《修真院一枝花》 分卷阅读1 作者:有神经过 文案: 顾鸢这辈子,其实就准备在修真院混吃混喝,偶尔跑出去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一下广大修真界的妹子,作为修真院一枝花把修真人的闷骚发扬光大。 多活一次,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然而,然而。 这莫名其妙出来的秘境好眼熟——不是我老家吗。 什么,前世的基友把我老家改造了,改造成——我的墓穴? 你们作为我的徒子徒孙竟然想要盗我的墓,岂有此理! 可惜悲催的顾鸢作为修真院弟子,要服从命令——挖自己的墓。 呵呵,你们这样对待自己的老祖宗,我告诉你,吃枣药丸。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重生 乔装改扮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鸢(璋华) ┃ 配角:姜眠,白枕,江茗,崔率,苏笑笑,柳柳青,邢远山,青蒿,施文, ┃ 其它: ================== ☆、我是顾鸢 一位穿赭红色云格暗纹衣裳的男子呈打坐姿势端坐在房间。 这房间金碧辉煌烟雾缭绕,蓬蓬勃勃地散发着一种贵气。打坐的男子眉目端正,说不上多好看,但气质超凡脱俗,虽穿了赭红大衣满是俗世人的贵气,却不沾染俗世人的俗气,依旧一派飘飘欲去的样子,让人看了折服钦慕。 突然男子睁眼,功法顿悟,厚重房门两边一开,那身影倏忽到了门外。足尖一点,人又窜到了天上。不过弹指之间已飞过了百十里路,天蓝云白,脚下绿水青山转瞬即过,风吹到脸上,有一种恣意的爽快之感。 顾鸢感受着这久违的豪情,不禁要脱口大笑三声。 一卷书丢过来,那唯我独尊的场景烟消云散。 顾鸢揉着脑袋直起身子,周围少年们都偷偷笑起来。讲台上的白胡子老道士眼睛一瞪,冷哼一声,喊道:“顾鸢你站起来。”同时勾勾手指,那卷掉到地上的书就腾空飞起,又在讲台上落下。 “顾鸢,你既有闲情睡觉,想必对六荒大陆史是很了解了。那你就来给我们讲讲,青松修真院的前身是什么。” 顾鸢知道自己上课睡觉不给这老道士面子,难免要被为难一下,也不害怕难堪,清清嗓子,开口讲说:“青松修真院的前身是芙蓉修真院,芙蓉修真院在人仙三百零三年解体而成青松修真院,绿竹修真院和白梅修真院。而青松修真院为三院中实力最强。” “哦?何以见得青松修真院实力最强?”白胡子老道眉毛一挑,脸上怒气稍散。 何以见得?我坐在青松修真院的课堂上,难道要夸死对头厉害吗? 顾鸢抖抖袖子,将白皙修长的手露出来,一副慷慨激昂的热血表情:“青松修真院秉持芙蓉修真院的学风传承,乃是当之无愧的仙门正统。掌院风来真人为分神后期的大能,六荒大陆谁能出其左右。更别提青松修真院的四大长老,” 顾鸢双手抱拳,两眼放光的对着讲台上的白胡子老道说,“月到长老修为深厚,已是分神前期大能,平方长老道法通彻,其下弟子乃三大修真院实力最强,立方长老炼丹妙手,乃是当今世上唯一能练得出三品回还丹的人物,开方长老学识渊博,通读古经,世间大法,任什么也能知晓二三。” 这讲课的便是开方长老。 开方道长听得直点头,心想这孩子虽为人略显浮夸,但这几天观察下来学识丰富、天资聪颖、心性坚韧,是个好苗子,也不要太过针对苛求。就抬手放他一马吧。 顾鸢又抱拳作了个揖,一撩衣摆坐下了。 前排几个学生回头看他,他只对着其中几个水灵灵的小女生笑了笑。 那几个女生跟顾鸢对了一眼,又赶忙红着脸回头。 顾鸢看着窗外的春光,感受着暖阳,重又回到了这所处的现实之中,上辈子就如一场梦一样。 自己是另投了胎吗?想也不可能,上辈子自己的死法决计没有可能入轮回了,更何况就算投了胎,怎么没喝所谓的孟婆汤,还把上辈子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顾鸢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他这样算白捡了一回性命,得好好珍惜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一切都会明了。 “今天我们就来讲,芙蓉修真院的创始人,璋华老祖。璋华老祖与其他两位玄阳、秉微老祖并称人仙三杰,三人在修真界的崛起标志着上仙时代的结束,人仙时代的开始。 璋华老祖少年奇遇,习古仙典籍,破天魔阵法,一生功名赫赫,乃修真人之楷模榜样……” 顾鸢托腮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兴趣。这些内容他早就在俗世的家里熟读了,虽说一般人家拿不到什么正经完全的大陆史,但是凭着自家在当地的势力和从小就显露出来的修仙兴趣,疼儿子的爹娘早就把一套完整大陆史拿来了。 哈,修真人之榜样,他怎么不说璋华老祖在世时极尽奢华,鼎铛玉石胡乱丢弃,金块珠玉弃之如履,最后还因为强行装x死在伏魔战中呢。 任谁想到自己的死亡场景都开心不起来,顾鸢重重叹了口气。连自己一点点创立起来、付诸了万般心血的芙蓉修真院,到后来都分裂成了什么青松绿竹白梅。 多么寡淡的名字啊!无趣!刻板! 更别提现在的校服都是这样白惨惨的,哪像当初艳光四射的芙蓉校服。 顾鸢一时无法苟同现在修真界的眼光,各个认为修真之人就要勤俭律己,白得了那么多年寿命不好好享受,偏要过得跟个和尚一样,无聊之至。 顾鸢暗搓搓的想,等自己混成了内门弟子,一定要在这白衣服上绣牡丹花。 大陆史对于这课堂里的大多数少年少女都是极其新奇的,他们津津有味地听着那百年风云,不时发出惊叹声,不过其中并不包括顾鸢。 顾鸢靠窗歪着头,看见远处那棵歪脖子树下走过去一个白衣内门弟子。他似乎感觉有人注视,回了一下头,上课开小差的顾鸢就跟他对了个正着。那内门弟子面孔立体五官深邃,长得极美极冷极傲,不带什么表情的瞥了顾鸢一眼。一滩烂泥似的顾鸢一下子就端正了坐姿,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莫名其妙,那弟子又走远了。 顾鸢暗骂了一声自己上辈子的王霸之气呢,心里却也不禁赞叹,好一个标致的美人。 顾鸢从小,哦不,从上辈子起,就特别喜欢漂亮的东西。 这样轻松惬意的小日子过了个把月,某天早上顾鸢在众弟子面前练了百花剑法的前十二招,收获了一大把崇拜的目光。 百花剑法乃是璋华老祖根据古剑仙留下来的招式,自创的修真院基础剑法,共有三十六招,至今仍为三院共同的必修剑法。外门 分卷阅读2 弟子修炼前十二招,内门弟子修炼前二十四招,听说后十二招修炼要求极高,一般不做共同要求。 而根据璋华老祖的尿性,百花剑法华丽又低调,耍起来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顾鸢作为原创者,深谙百花剑法的精髓。 看着那些小弟子们发直的眼睛,顾鸢内心满足但面上不露的收回剑,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抬眼看到晨练场边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蓝衣中年人,顾鸢看他气质凛然却又不高傲孤僻,心想肯定是个什么长老,就冲那儿行了个礼,中年人显然是站那儿看了好一会儿了,竟然也没人发现,看见顾鸢行礼,点了点头,身影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顾鸢是活了两次的人,上辈子还是鼎鼎大名的璋华老祖,一下子就感觉出了那蓝衣人的道法精深。此人来去无一点痕迹,顾鸢眼看着他施法走开,竟也觉察不出什么法力波动,这辈子顾鸢的天资还算出众,再加上他从小就修炼上辈子的一些心法,对他人动用法力很是敏感,现下却也察觉不出什么来,这说明那人修为高于此刻的顾鸢太多,他推算了一下,恐怕得是分神期。 青松修真院分神期的长老只有月到长老,可听说月到长老一直在闭关,那…… 就是掌院风来真人了。 顾鸢一笑。 姜眠正在自己房间里读一本前人写的道法感悟,突然听到师父传他过去的密音。 “师父。”姜眠行了个礼。 风来真人问了几句修行怎样,发现自己外出的几个月弟子修为大进,竟已到达金丹,大感欣慰,拿了几样法宝丹药作奖励。姜眠谢过风来真人。 “这次学院招收弟子,我恰巧不在院内,你帮着师叔们处理事务,可上手?” 姜眠交代了一些学院招生的事务,风来听了,赞赏的点了点头。 “现在距招生也过了两个月多了,半个月后的考核过后,我决定再收一个弟子。” 姜眠抬头看了风来一眼,风来笑眯眯的也看他:“你到了金丹期,按理说也可以收徒了,你可有意向?” 三大修真院都是一个掌院加若干个长老的阵容,掌院和长老们底下又有若干亲传弟子,长老加其亲传弟子作为修真院的老师阵容,负责指导外门弟子的日常修炼和新生的修真知识普及。 而亲传弟子又可称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够格后也可以收徒,其徒弟也称内门弟子,为不混淆,亲传弟子一般只称亲传弟子,不称内门弟子。 掌院风来真人较为挑剔,多年来只有姜眠一个徒弟,亲手□□至16岁,之前已有融合修为,现在已是金丹,当真是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现如今风来见大弟子学有所成,想着再收一个弟子玩玩,可多年来熟知师傅秉性的姜眠明白,自己师父为人轻松写意,喜好云游,常年不在院内,不论作为掌院还是师父都是极为不合格的,自己这么多年来几乎就是独自打拼,如果要添个师弟,毫无疑问指导的责任会落在谁身上。所以也就有了之前姜眠抬头那深深的一眼。 “姜眠你天赋极高,然而很多道法不是自己弄懂就算懂的,还要让别人也懂,你给别人讲道指点时,与自己修为也是大有益处的。”风来摸了摸自己几缕长胡须,“但是你年纪尚轻,收徒恐不能使得他人信服,不如我挑选个师弟,你便带他吧。”说完略带期盼的看着姜眠。 姜眠偏过头,不想理会。 师父这个老无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会有很多处理不恰当的地方,但是真的有很用心在写,这篇文不会坑,大纲什么都列好了,求看到的不弃文…… ☆、我是修真院 又是一天清晨,因夜里对百花剑法有新的感悟,顾鸢寻了个清净的地方练剑。他在整个修真院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个地方空旷,幽静偏僻的好地方。 这百花剑法是根据当初幸运得到的古剑法改编的,当时创立修真院,顾鸢想留几套剑法给后世弟子傍身,想着上古剑法总是好的,也没多想就改了几招换了个名字,其余几套剑法过于高深,一般作为师门绝学,但这百花剑法却是难得地容易上手,就做了基础剑法。 不过因为招式基础,顾鸢当初也不经常使它,现在没办法只能露这个本领,仔细琢磨,觉得前十二招也甚是不简单。只是这其中涉及上古心法和法力运转路径一些较为高深的感悟,如今许多后世子弟怕是明白不了。 一句话概括就是:顾鸢现在没什么玩的,只能好好玩玩这个百花剑法。 第一招是百花迎春,使出来极尽绚丽,本来招式是很平平的,顾鸢当初改的时候,觉得第一招非得华丽不可,加了很多噱头进去,其实撇去那多余的剑花什么,是及其简单的一招。 练到第十二招月满星河,顾鸢反身一转,淡淡的紫色剑气从剑身上倾泻出去,初时潺潺如小溪流,离开剑身便如星辰大海一样磅礴而出。 只是没想到身后竟然有人,但剑气已出,顾鸢也唤不回来,愣神之际,那人拔剑一挡,顾鸢还正惊叹那人出剑之利索,他又是长剑一转,使第七招临江水仙,竟将紫色剑气都化了去。 真是厉害。 此人便是那日顾鸢在歪脖子树下看见的美貌少年。 少年将剑收回鞘中,顾鸢注意到了他剑上挂着的紫色莲花坠子,心中一跳:掌院首席大弟子姜眠? 说起这姜眠,三大修真院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四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天才中的天才那种。 修真等级分为炼气、筑基、融合、金丹、元婴、分神、大乘、渡劫。当初人仙三杰三位老祖都是大乘后期的大能,璋华伏魔战中身殒,秉微一百年后不明原因也陨落了,只有玄阳胜利飞升。自此以后,世间少有那样的人才。 而四百年来,继玄阳之后,只有两人成功飞升,后世佼佼者大多在冲击大乘期就陨落,连飞升的门坎都碰不到。而普通弟子,大多一辈子连金丹都结不成,大家感叹修真之不易,却也没有人放弃,年复一年的耗着自己的寿命,大多归宿都是寿终正寝。 这个姜眠呢,初入修真门坎三月已到达筑基,三年融合,现下又三年过去了,顾鸢细瞧他,竟然已经是金丹了!结金丹,修为心境感悟甚至还要大把丹药,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才16岁的娃娃如此厉害,让璋华老祖好生嫉妒。 前世璋华老祖并无什么修真天赋,只是因为有了奇遇加上自己惨绝人寰的魔鬼式修炼才达到那样的境界。 不怪大家都说,姜眠是近百年来最有可能尝试大乘期的天才了。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对飞升不抱期望,达到大乘(即璋 分卷阅读3 华老祖宗的水平)就很开心了。 那边收剑回鞘的姜眠冷冷的看着顾鸢,见这个白净漂亮少年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扭曲的面庞,感觉无聊又有点不屑,提剑便走。顾鸢也没心思出声勾搭这个修真界的冉冉新星,就看着身姿挺拔的少年走远,在心里感叹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顾鸢也不想练剑了,他本以为自己天资已经很出众(其实跟上辈子璋华老祖的天资一比真的已经是很出众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于是蔫蔫的也收回剑,又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饿,准备准备去吃早饭。 外门弟子吃饭有个专门的大食堂,但因为弟子众多,一般去的晚就没什么好吃的了,而金丹才开始辟谷,所以每天清晨一大群外门弟子就涌进食堂抢饭,场面极其混乱。 顾鸢也没比平常晚什么,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东西好吃的了。他无言的看着几个男生面前摆放的三四碗粥和七八个包子,看到顾鸢看他们,还挑衅的看回去,顾鸢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时一个温柔羞涩的声音响起来:“顾鸢,我这还有一碗粥,你要吃吗?” 顾鸢还未回头,就听见那女子身边的女伴都嬉笑起来,转身一看,正瞧见一个少女瞪了眼睛有些恼怒的样子,看他看过来,又红了脸低下头。 这少女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含水的眸子会说话,长得那是一个标致漂亮。顾鸢记得她不仅因为这少女是这届学生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还因为她有一个很好玩的名字:柳柳青。 正巧顾鸢饿着,还有美女留饭,也不推辞就坐下了,听见那边男生的咬牙声,顾鸢觉着就算没小菜搭粥喝也不错。柳柳青满含深情地看着顾鸢端起白粥一饮而尽,然后用筷子扒拉剩下的一点米到嘴里,想着:喝粥的模样也是放荡不羁的帅。 顾鸢站起来又道了谢,冲那群气炸了的男学生一扬下巴,走了。 走出食堂好一段路,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顾鸢一下子垮下来。一大早起床练剑已经很费力气了,早饭还只有一碗清汤寡水的粥,吃了更饿。顾鸢一个正在发育的14岁少年,垂头丧气的走着,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走着走着,顾鸢突然灵机一动。大食堂没东西吃,不代表小食堂没东西啊。 小食堂是专门给内门没有辟谷的弟子吃的,偶尔也供一些精致的饭食给辟了谷但是想解馋的弟子,所以伙食一般又充足又好。顾鸢眼冒绿光,也顾不着外门内门有别的纪律,想着不管怎样一定要填饱肚子。 只是现下要过早饭的点了,而且顾鸢又穿着外门弟子的服装,不好直接走进小食堂,就摸准备只去去后厨拿点东西填填肚子。 左手拿一个肉包啃,噎着了右手端起一碗玉米粥喝下,再一看蒸笼里冒着热气,嘿,还有好东西。 掀开一看,烟雾缭绕中是诱人的虾饺,顾鸢咽口唾沫,顾不得烫拿起一个就要塞进嘴里,却发现蒸气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顾鸢一个虾饺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在心里哀嚎:今天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他。 那边姜眠也很是郁闷:这外门弟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今天早上去掌院师傅特地拨给他练剑的地方练剑,发现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门弟子已经占了,看了一会儿觉得剑法不错,就没打算追究。结果回来准备吃早就吩咐厨子准备的虾饺,这弟子又偷拿了一块要吃。是存心跟他过不去? 两人对看了一会,顾鸢尴尬的把虾饺放了回去,调整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师兄也来吃早饭吗?” 姜眠看着那被放回去的脏兮兮的虾饺,皱了皱眉,又听到顾鸢那套近乎的话,冷笑一声:“也?” 谁跟你也?你一个外门弟子,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顾鸢知晓那一个字中的意思,脸色顿时变了。这姜眠的性格真对得上他的外貌,极冷极傲,瞧着是个美人,却是个讨厌的美人。 但顾鸢知道是自己理亏犯了规矩在先,就算心里不服,也不好这样顶撞生事,更别提现在在新生三月考核期间,姜眠要把这事捅出去,事关能否进内门,所以就算自上辈子起,已经好久没被人看不起了,顾鸢也只能忍着。 虽说这姜眠有如此修为,必定不是个气量狭窄心境不堪的小人,但是顾鸢瞧他不顺眼,觉得他就是坏。 “是弟子唐突了,师兄莫要怪罪。”顾鸢行了个礼,却暗自龇了龇牙。 姜眠不说话,只冷眼看他。 顾鸢不好再留,告了个礼准备退出去,但心里到底是忿忿不平,临出门又回头,笑了一笑:“师兄不要小瞧人,保不准以后大家都是一起混的。” 也不知姜眠听没听懂,顾鸢转身赶紧走。 新生小学堂里不只教六荒大陆史,还教一些炼器炼丹的基础课程。六荒大陆是个统称,陆地统共分三大块,修真三院所在的是最大一块陆地,被称为中荒大陆,其余还有海荒三岛和魔荒二角。在中荒大陆上,炼丹最厉害的要数青松修真院的立方长老。立方长老一向深居简出,偶有出来也是寻找珍贵修炼材料。炼丹课是立方长老的一位亲传弟子来教授的,为人谦和实诚,名叫施文。顾鸢作为璋华老祖没怎么接触过炼丹,捡到的古籍里有关炼丹的也只寥寥几本,大多还不全,璋华曾试着炼过,后来发现自己天赋实在有限,就没往那处发展,所以如今顾鸢尴尬的发现:尽管自己可能知晓一些早已失传的上古丹药的炼制方法,但对如今修真界平常的一些丹药,配方和炼制手法几乎是一窍不通。 而炼器炼丹这种修真界特有的东西,俗世人家再有权有势,也不大能弄过来。顾鸢在这种手工实践课上,一向是听得比较认真的。 先前炼丹课上传授了理论知识,且上节课实际操作炼了丹,这下只等比弄几个手诀,便可出丹。顾鸢对自己要出的丹药很有信心,几个手诀被他稍加改动,使得法力运转更流畅,投入丹炉中的法力更加精纯充足,估计不仅能加大出丹量,还能提升品级。这样想着,顾鸢很是兴奋,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他时隔多年的第一批丹药。 角落里一个桃花眼的男生冷笑了一下,跟自己同伴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在掐了两个手诀之后,顾鸢就感到不对劲了。炉内真气开始乱窜,小盖子扑通扑通地向上顶,顾鸢赶紧收回炉内的真气,大喊一声:“快让开!” 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小炼丹炉‘嗙’地一声炸开来,特地换位置坐到顾鸢旁边的柳柳青尖叫一声,但意料之中飞出来的丹炉碎片并没有砸到她——原来是顾鸢在她身前替她挡了。看着闷哼一声显然受了伤的顾鸢,柳柳青愣在那儿不知该做什么。 幸好讲台上施文发现 分卷阅读4 及时,弄了个小光罩罩住了爆炸的炼丹炉,所以被碎片砸伤的也只有顾鸢一个。 “你可有事?”看到施文上前关怀的样子,顾鸢还一时疑惑,他怎么没上来兴师问罪呢,再回身一看捂着嘴的柳柳青,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顾鸢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好像都是血。刹那间顾鸢的脸色就白了。 此刻他背后是一片鲜红,白惨惨的校服倒是足够艳了,就是看着真是瘆人,但顾鸢其实是不大疼的,璋华那辈子年少本来就吃了许多苦,后来摸索修真时,吃得苦更多,但考虑自己装伤员可能得到的怪罪少些,顾鸢就开始翻白眼,嘴里哎哟哎哟地叨叨:“我头好晕啊。”吓得施文赶紧叫几个学生扶他去药庐。 ☆、我是修真院2 在药庐的病号床上,顾鸢趴着像只王八。 一位青年掀开帘子走进来,往他光裸的背上上药。听着重重一声膏药被砸上背的声音,顾鸢转头:“你还有完没完了。” 之前脱衣服要拔碎片时,青年看他细皮嫩肉一副没吃过苦的大少爷模样,跟他说忍着点,然后顾鸢大少爷不知天高地厚,潇洒地说:“没事大夫,你随意。” 青年嘿了一声,有种。没想一个碎片拔完,顾鸢只悠闲的哼歌,果然一点不疼的样子。青年奇怪了,自己又没轻手轻脚,也没涂什么药,碎片深深扎在里面,任是个汉子也得闷哼一声,更何况是个少爷。 第二块碎片,青年存心要看看顾鸢的反应。结果半点反应也没。 等第三块时,顾鸢分明感觉青年还把碎片往肉里钻了钻,于是面无表情回头,青年一下子兴奋起来,却没想到看到顾鸢这样神情,只差亲口问他:玩够了没。 青年再无兴致,给他处理了一下,就走了。 没想贴药的时候还要再来这么一出。贴药时青年感到又一次挫败,都包扎好后,施文推门进来了。 “青蒿,这弟子伤势怎样?”青蒿刚想说这弟子也忒不怕疼了,跟没什么痛感一样,一转身就看见顾鸢苍白着脸趴在那儿,一副虚弱的样子,跟刚刚悠闲少爷的模样一个天差地别。 施文看过去,顾鸢有气无力地打招呼:“师兄。” 施文本就是个淳朴之人,因其做事心无旁骛加之心性纯良法力精纯被立方长老收为亲传弟子,看着这个漂亮讨人喜欢的少年这样虚弱无力,一时心下感到愧疚不安,觉得是自己在课堂上的疏忽。只剩下旁边青蒿一脸目瞪口呆。 “顾鸢,你好好休息。等你身子好点了,我再来找你问问情况。”虽说长老想要快点查明发生了什么事,但看顾鸢的样子,施文到底于心不忍他这么快被人咄咄逼问。 我可装不了那么久的病号,再说下回要是别人来,保不准有这么好说话。顾鸢这样想着,努力睁大眼睛,显得有神一点:“师兄我不碍事,只是些皮肉之伤而已。你要问便问吧。” 青蒿在一旁点点头,的确只是些皮肉之伤。施文见了,也稍微放下些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弟子只是按照先前教授的方法收丹,丹炉里的真气不知怎么的就不受我控制开始乱窜……咳咳。” “不要紧,你慢点说。” “嗯。” 青蒿看不惯,鄙夷的看了一眼顾鸢,转身出去了。 “唔,顾师弟,我先前看你手诀,似乎与所教有些不同。” 怪不得发现那么及时,原来早就注意我了。 “先前教授的炼丹手诀,弟子学会后就一直反复练习,之后偶有所感,稍稍修改几个手诀发现能使真气更加运转自如,就冒然一试,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施文点了点头,那时他在讲台上瞧着分明,顾鸢几个手诀改的是没什么错误的。而改的几个手诀,对新生来说可能是难以想到的,但到他们那样的修为时,一般都能自己感悟出来,施文也是觉得此后生有些炼丹天赋,才多加注意了下。 施文开口安慰:“你那几个手诀改的其实没什么错误,类似改动内门弟子也都有过,你做的很好。” 顾鸢当然知道不是自己手诀的问题,道法感悟到一定程度,很能在法力运转中发现一定规律然后根据自身情况修改更合适的运转路径,所以传授一般都给新生基础功法,之后大家能感悟到多少,就是个人天赋的问题了。 “真的吗,师兄?我还以为是自己胡乱改手诀才导致这样后果,既然手诀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 看顾鸢神情不似作伪,施文知晓顾鸢的确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改动,若无他人指点就无师自通懂得改动手诀,既不屈服于权威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想着这次师傅如果出关的话,可以提议收顾鸢为弟子。 青松修真院虽然有立方长老这个重量级的炼丹师,但其后一直没有十分出色的弟子,一干师兄弟们都觉得愧对立方长老的声名。如今练习炼丹未三月就已经懂得按照自己情况改动手诀并且还无差错,顾鸢实在是个可塑之才,若交给师傅好好教导,肯定能有所成就,以后要是能继承师傅威名,就更好了。施文暗暗想着。 “既然不是你手诀的问题,那恐怕是丹炉的问题。你好生歇着,不用担心,师兄会查明真相的。” 看着施文这副关怀的样子,顾鸢还不知他是想让自己做他的小师弟呢,只感觉这位立方长老的亲传弟子真是没有架子,不像姜眠一样冷冰冰的惹人讨厌,心下顿生好感。 “柳柳,柳柳。”邢远山提着剑兴冲冲地追上前面行走的女孩,女孩回头,有些疑惑。这女孩就是柳柳青。 “柳柳,去练剑吗?”邢远山一双桃花眼开心的眯着,“之前你不是说百花剑法第七招临江水仙总练不好吗,我回去反复练了,感觉懂了些,要不要去练武场,我教你?”说罢略带期待的看着柳柳。 柳柳青楞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啦,上次顾鸢对第七招也有顿悟,指点了我几句,我发现原来临江水仙使出来竟有那样的威力,现在我也在好好练习,就不劳烦你了。而且顾鸢昨天不是受伤了吗,我要去药庐看看他。” 邢远山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马上调整好了,也只能挤出个笑容:“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我一个人去练习了。” 柳柳青对他点头后,慢慢走远。直到看不到柳柳青的身影了,邢远山面容变得扭曲了起来:看来一点点教训不够啊。 之前向顾鸢的炼丹炉里丢了点草药石头,准备让他那一炉丹药废了,没曾想顾鸢投入真气那么精纯充足,竟让炼丹炉爆炸了,那个亲传弟子施文还非要查明真相,自己随便推了个人出去顶罪,这事也算过去了。现在受伤躺在药庐,柳柳还要跑过去看他,顾鸢,我果然跟你八字不 分卷阅读5 合。 这邢远山本也是这一届弟子中的佼佼者,但顾鸢风头处处抢了他的,这些都不提,一直喜欢着的柳柳青竟也青睐他,邢远山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这下心结大了。 顾鸢躺药庐才第二天,背上伤就快好得差不多了。本来就只是皮肉伤,青蒿嫌他待在这里碍眼,来看他的小女生从昨天下午开始就络绎不绝,来了一批又一批,清净的药庐都要变成观光地了,就给他用了好的伤药,希望他快点滚出去。 柳柳青来看顾鸢时,顾鸢已经能坐起来活动。尽管不能大幅度动作,但穿衣什么的都已经可以自理。柳柳青掀开帘子进来时,顾鸢正慢吞吞地系衣服带子,柳柳脸一红,低下头。倒是顾鸢,觉得没什么,神态自若的拢好衣服,跟柳柳打招呼:“柳柳青,你来看我吗?” 柳柳还害羞着,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随即感到自己这样过于小女儿态,既已踏入修真门坎,便要性子大些豁达些,“我谢你昨日护着我,特地带了些自己做的糕点,你尝尝吧。” 顾鸢在药庐一天,吃得算不错,就是清淡了点,但看到柳柳手里的那些糕点,精致小巧,摆盘讲究,显然是花了很多心思。顾鸢本就爱吃这些小糕点,更何况也不能浪费人家姑娘一片心意,就笑嘻嘻地收下了。 说起来顾鸢这次受伤也是很冤枉的。凭他的身手,周围人都被砸了一遍,也轮不到他。他图清净,一般都是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右手边向来是不坐人的,丹炉爆炸时顾鸢习惯性的往右边一窜,结果右边正巧是换了位置过来的柳柳青,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的美人,顾鸢总不能推开了自己躲开吧,结果就成了他护着柳柳青不受伤,自己却被砸到。 这样想来,顾鸢更心安理得的收了糕点了。顾鸢这辈子出生富贵人家,爹娘疼哥哥爱的,更因为长得俊俏天赋出众,来了修真院身边也从来不缺那些仰慕的人。女生们时不时的青睐,顾鸢早已习惯了,但若是他以后知道柳柳青自此那么倾心于他,他此刻是断然不会收下这些糕点,决计要把话跟柳柳青说清楚。 顾鸢觉得在药庐养伤挺好的,不用在大食堂抢饭,还有同学们送来的瓜果糕点当零嘴,除了一股子药味,这两天的日子,顾鸢过的轻松快活极了。结果这天傍晚,青蒿就过来赶人了。 “我伤还没好!” “不要脸!你伤本来就不严重,愈合得还比常人快,这下都能跳了,快给我滚!” 药庐到底是人家的地盘,顾鸢再厚脸皮也不好待着,他也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是实打实的偷懒了,提着还剩一大半糕点的盒子只好回自己房间。 “青蒿师兄!那些水果就留给你吃吧!”东西太多,顾鸢不高兴带走,听着青蒿在身后冷哼一声,顾鸢轻松惬意的出了药庐。 回到房间,顾鸢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随手再拈起一块糕点吃。自己自记事起,就偷偷运转上辈子的心法给自己锻造身体修炼灵识,刚开始小孩子身体不适应,好几次出现很大的危急情况,爹娘只当生了大病,心疼地遍寻名医,后来顾鸢知道急不得,不能过于急功近利,身子才慢慢好起来。选了适当的方法修炼后,身体竟然是一日比一日好,修真天赋也显露出来,爹娘觉得是上天眷顾,所以在顾鸢吵着要修仙时,尽管不舍得也没怎么阻拦。 有上辈子那么多修炼方法开挂,顾鸢天赋显得更比常人出众些。但顾鸢不想在自己还没足够实力前就暴露出什么来,再加上挂念自己创立的修真院,便选了离家最近的青松修真院求学。如今没弄清楚自己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鸢心里绷着一根弦,不敢过于放肆。修真院们的功法都是自己传授的,成为修真院弟子简直是最好的伪装。不过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最后肯定都会找上门来,现下只要轻轻松松过好小日子就行了。 咦,拿糕点时摸到一个滑溜溜的瓶子,这是什么?顾鸢取出来看了,是个质地细腻外观精致的小瓷瓶,上面写着回还丹。顾鸢打开来一闻,五品回还丹。疗伤圣药啊,虽然只有一颗,但已经是及其珍贵的了。 这是柳柳青给的?顾鸢仔细一想,明白了。柳柳青要是直接给丹药,顾鸢肯定不收,若是放在糕点盒子里,就算顾鸢发现了,那也得吃完一半糕点后,到时候就算拿过去还,柳柳青也能说不知道这丹药的事。 自己就一点皮肉伤,要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丹药,实在过意不去。随即又想到柳柳青这一份心思,顾鸢一时竟不知作什么感想,他两辈子加起来,其实也没遇到什么桃花,这下也只能叹口气,反正只是小女儿的一时迷恋,过了这段时间就可以了,下回寻个机会,还是还回去吧。 ☆、掌院亲传弟子 “施文,这是今年新生的考核成绩表吗?”难得在修真院的风来真人极其难得地关心了一下新生情况,饶有兴趣的拿起一份资料看起来。 施文赶紧放下手中的事,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答:“是。” “咦,这顾鸢是上次炼丹炸了丹炉的那个人吗?成绩竟如此之好,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 “掌院,这事不是顾鸢的错。是有学生嫉妒顾鸢,在他丹炉里做了手脚。且顾鸢为了护着一位学生,还受了伤。”施文唯恐掌院对顾鸢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赶忙为顾鸢辩解。 “哦?有这样的事?” “弟子所言非虚。顾鸢是这一届学生中的佼佼者,无论理论还是实践都十分出色,先前弟子看到他已学会自行修改炼丹手诀,想来天赋感悟也是极其不错的。” 风来点了点头,正巧窗外新生们正在练剑,他拉过施文,指着下面一群弟子询问:“哪个是顾鸢?” 施文不知道风来的意图,以为掌院赏识顾鸢,还很高兴自己以后的小师弟被掌院关注,兴冲冲地指了。 风来真人一看果然是先前百花剑法耍的十分好的那位弟子,又点了点头,笑的意味不明。 这弟子自己偶尔也遇上过几回,暗中观察过,觉得实在是个可塑之才,身上虽还有很多缺点需要指正,但是在姜眠,不,自己的教导下,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那边施文还在兴奋,殊不知自己的“小师弟”要被风来真人拐走了。 “施文,明天就是四年一次的内门弟子选拔了,你好好安排。”掌院拍拍施文的肩膀。 “是,掌院。” 顾鸢挥着剑轻轻松松地走在路上,准备去上次发现的那个好地方练剑。没曾想半路看到了姜眠。 老远姜眠也发现了他,没理,自己继续走。 顾鸢倒是很开心的将剑收回鞘,快跑几步追上姜眠。 “师兄。”顾鸢好好地行了个礼。 姜眠瞥他,还是 分卷阅读6 没说什么话。 “师兄咱们真是有缘,修真院这么大,咱们总能遇到。”看着姜眠还是冷冰冰的面孔,顾鸢也不恼。 “师兄这是也去练剑吗?咱们一起吧?”顾鸢现在心情很好,明天就是弟子选拔了,以他的成绩资质,就算做不成亲传弟子,内门弟子是妥妥的。所以就算看见姜眠那张无甚表情的脸,也愿意贴上去讲几句话。 姜眠一听,这不要脸的弟子恐怕又是想去自己专门的练习场了,修真院没人跟他讲那是掌院专属的练习场吗?自己作为掌院弟子才有资格去,你一个外门弟子总是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是干嘛。 顾鸢的确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入学那会讲各种规矩时,顾鸢在开小差。他这次撩拨姜眠,是觉得姜眠的确有两把刷子,他上次使得那招临江水仙,让顾鸢都眼前一亮,这次又逮着了,非得逼着他再跟自己过几招。 “你这么不懂规矩吗?” 听了姜眠这话,顾鸢有些莫名,缠着师兄比划是不守规矩吗?嗯,是有点,不过切磋很正常啊,在两人等级来看,顶多是不自量力吧。 可惜姜眠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顾鸢兴致缺缺,突然就不想练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准备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众生在抢完早饭之后,一齐到晨练场集合。修真院四年招生一次,新生有个三月考核期,优秀的可以入内门,同时之前几届未过考核的外门弟子,在这次考核中也有机会再入内门。 之前一些理论课程的考试已经考过了,加上各位教师对学生平时的打分,一般谁有可能入内门,学生中也是有些数的。 风来掌院在前面主持,月到、立方长老都在闭关,白胡子老学究似的是平方长老,教授六荒大陆史,新生们很爱听他的课,虽然回答不出问题会被骂的很惨,但讲课水平是真的很好,修真由他启蒙,新生都燃起浓浓的兴趣,向往他口中的修□□的百年风云变化,期盼自己以后也能载入史册;开方长老先前在白梅修真院论道,现下听说去了绿竹修真院,这次也没出现。 学生们都争相要目睹如今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风来真人的风采,风来真人已是分神后期的修为,只盼有朝一日打破大陆无大乘期高手的魔咒,待看见是个四十多岁留着几缕胡子的普通中年人,浑身气度无甚出彩,心里是有点失望的。但新生们却没有一个露出什么表情,毕竟是掌院,能入修真院的学生品行也无差错,尊师重长是懂得的。 风来真人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想着自己不爱说下面的学生也不爱听,就省去了长篇大论,直接进入院内比试的环节。不过在此之前,他加了句话: “如今姜眠已到达金丹期,我准备再收个弟子。”底下一众弟子听见了这句话,都纷纷哗然。不仅是因为掌院要再收亲传弟子,还因为年纪轻轻的姜眠竟然已是金丹期。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姜眠。 顾鸢却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姜眠金丹期很难看出来吗?不过掌院要收亲传弟子啊,好想试试。所以他也抬眼看了眼姜眠。 一袭白衣的姜眠就静静地站在那儿,面孔还是放肆的美,白衣没有柔和他的冷,还更衬托出了他的傲。只是这傲是有实力支撑的,在那儿虽静却不容忽视。修真院弟子不跟顾鸢一样时不时能看到姜眠,这下有机会能好好打量这传说中的首席弟子,都纷纷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姜眠突然抬眼,扫视了一圈,众弟子感觉心里一凛,都低下头去,就顾鸢还傻兮兮的看着姜眠笑。 姜眠看见他,自己把目光收回去了,当做没看到。 “我收弟子呢,没什么标准。在姜眠手下过了一招,就可以了。” 大家纷纷黑线,这叫没什么标准?新生大多都是练气期,少数几个老生可能是筑基,在金丹期手下过一招?还是掌院首席大弟子手下?这不是欺负人吗。 本来想试试的众人,突然就生怯了。 风来真人看许久没有人应,挑了挑眉,顾鸢正在那儿想以他和姜眠的交情,大师兄会不会手下留情让他过了呢,就发现掌院好像再盯着他。抬眼一对上,发现真的在看自己。一下子豪气冲天,刚要出声,那边一个人就站出来说:“那就请大师兄指教了。” 这是前几届的一个老生,现下有筑基中期的实力,算是不错的了。顾鸢郁闷的看着有人抢了自己的头筹,又看着那老生上去行了个礼,一说开始还没站稳,就被姜眠呼下去了,而且大家都没看清姜眠是怎么出手的。 所有学生都是O字嘴型。顾鸢也楞了一下,他好好反省:如果论自己和姜眠的交情,估计不会手下留情,会更狠狠地被修理吧。 风来掌院瞟都没瞟那被呼下去的学生,“还有人吗?” 顾鸢觉得非自己上不可了。 从人群中一跃而出,然后轻盈的飞上去,落地后一撩飘到前面的头发,听着底下的惊叹声,顾鸢面上是不露声色,心里使劲地在得意。却冷不防的跟姜眠对了一眼,一僵,收敛了一些自得之色。 “大师兄。”顾鸢行了个礼。 顾鸢本来,对什么内门弟子亲传弟子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他到修真院来求学,只是为了个身份。修真院的各项藏着掖着的宝贝心法,不都是自己留下来的吗?虽然时间久了他有些不大记得,但是老祖宗要在徒子徒孙底下讨饭吃,像话吗?可以说,顾鸢其实就是来玩的。但也不好一直是个外门弟子,遑论外门弟子根本接触不到什么高级心法剑法,他以后若要施展什么本领,总找借口也不是。但这下遇到了姜眠,在璋华老祖看来,姜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虽然总感觉有那么些不对盘,但偶尔露的几手,让人不得不叹服他的本事。 璋华上辈子不是什么大家大户出来的人,后来修真了也没什么傲气,性子随和的是,这让他后来遇到什么挫折也不容易拘泥,心境上修炼的甚好。所以就算现在被一个16岁少年压着,顾鸢也只是……有一些不爽而已。 百花剑法前十二招里对敌最厉害的是第十二招月满星河,但上次让姜眠用一招临江水仙给化没了,顾鸢一直耿耿于怀,回去之后把这两招反复练了,他瞧姜眠一眼,准备今天就用这一招,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同样的招数对付回来。 那一剑月满星河出去,底下又是一片惊叹,这次的剑气比上次在练习场时更甚,那边姜眠出剑,果然又是临江水仙。顾鸢心里一动,紧接着又是百花迎春,他把一些无用的噱头去掉了点,夹了几分月满星河的剑气,其乐融融的百花迎春中暗藏杀机,将姜眠临江水仙的那一池江水搅乱,姜眠果然要换招来抵,看着新近过来的招式,顾鸢飞身后退,他知道自己 分卷阅读7 决计是接不住的,就算自己上辈子是叱咤风云的璋华老祖,这辈子也只是个初修道的少年郎而已,空有修炼知识却没有匹配的身手和修为,是抵不住超了自己两个大境界的姜眠的。 但是目的不是击败姜眠,“啊,师兄用了两招了,这次算我赢了是吗?”顾鸢笑嘻嘻地拱手问。 “哈哈哈,好。”看着大弟子吃了个瘪,虽然还是平日无甚表情的脸,风来觉得姜眠心里肯定怄极了,不自觉地心情大好,“还有人上来比试吗?” 底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就算连顾鸢的本事都达不到,更遑论是对上姜眠了。半晌也没人出来。 “那顾鸢,你便是我风来的二弟子了,从此之后,你就是青松修真院的二师兄。” ☆、共同历练 三年后。 “师兄!师兄!”姜眠在路上好好走着,突然听到头顶有声音在喊他。 不用抬头也知道,在修真院敢这样大呼小叫的,也只有自己的师弟了。 顾鸢从树上翻下来,跃到姜眠面前,“师兄我刚刚喊你,你怎么不应我还加快了步子。” 姜眠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顾鸢,发现顾鸢有凑上来讲话的意图,终于开口说话:“六荒大陆史你抄完了没,有闲情在这里玩耍?” 听到这个,顾鸢眉头一皱,愁眉苦脸的说:“师兄你给平方长老求求情,六荒大陆史每本都有砖头那么厚,一共还有五本,我抄到什么时候才能抄完啊。” 之前顾鸢去藏书阁看书,晚了就趴那儿睡着了,结果灯油烧着了几本书,正巧不巧是比较珍贵的古籍,把平方长老气的,不仅大训了一通顾鸢,还要让他抄六荒大陆史。顾鸢一看那砖头似的书,脑子就晕了,哭天喊地的抄了一小卷,再也抄不下去,刚出来散散心,就遇上了大师兄。 姜眠怎么会给他求情,状就是姜眠去告的。 顾鸢看着大师兄冷冷的脸,知道这可能性小。准备自己赖着不抄,到时候找个机会给平方长老认个错,说不定这事就过了。 “师兄,你去练剑吗,走走走,一起一起。”姜眠在心里叹一口气,本以为能有几天清净日子的,自己还是小看了师弟。 来到练习场,顾鸢早就知道了这地方是掌院专用,不过之后他也没为自己先前的鲁莽道歉,而是笑嘻嘻地想要勾姜眠的肩膀说:“师兄你看,真是有缘。”结果被姜眠一个过肩摔。 姜眠从小不喜欢人接触自己,偏偏顾鸢发现了当不知情,总喜欢往自己身上凑,每次被教训爬起来就噘嘴说师兄欺负他,姜眠也不理,结果顾鸢还是凑,姜眠也就继续摔。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倒是不噘嘴了。 姜眠虽然烦顾鸢,但是同顾鸢练剑还是很有趣的,他总觉得顾鸢虽然修为受限制,但对百花剑法的感悟远胜自己,每次跟顾鸢比试,都能有收获。就是常常练到一半,打不过了顾鸢就开始撒泼,姜眠觉得烦,通常一脚过去,能清净一会儿。 两人今儿又对了几招,果然一比不过,顾鸢又开始扯皮了:“师兄师兄,我想到第一次跟你交手的时候,你也是用的临江水仙。” 姜眠没理他。 “啊呀,之后弟子选拔,我出月满星河,想着你还会不会接临江水仙,你果然接了,其实那时你若不接临江水仙,改成气势大点凌厉点的红梅傲雪,说不定我就接不了你一招了。” 姜眠还是不理他。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师兄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存心要让我当你的师弟?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师兄你早就对我……” 顾鸢,扑街。 姜眠收剑回鞘,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海棠坠子,丢给趴地上的顾鸢。 “剑坠要好好收着,别乱丢。”先前姜眠去藏书阁收拾顾鸢弄得烂摊子,在一堆书下面找到了这剑坠,他瞧着像自己那傻师弟的,就收着了。 “嘿,我还正愁着剑坠丢了要怎么办呢,幸亏昨天平方长老光顾着训我没看我剑坠丢了,不然六荒大陆史得抄两遍。” 姜眠瞟他一眼,顾鸢捡了坠子,拍拍身子站起来,正要兴冲冲地冲过来。姜眠倒退一步,转身就走。 “师兄吃饭去吗?吃虾饺吗?” 两人愉快的吃了饭(大雾)正准备回房,变成掌院二弟子后,顾鸢搬了家,搬到了姜眠旁边,独立院子大房间,还很方便骚扰姜眠。 自从一跃而上变成姜眠小师弟之后,顾鸢看姜眠就没那么不顺眼了,而且他发现时不时在姜眠眼前晃能恶心到他,就更开心了。 “姜眠顾鸢,你们过来下。”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但两人都习惯了所以也没被吓到,那是常常在外面论道的开方长老,说完这句话,人影又不见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朝议事厅走去。 开方长老正坐在那里喝茶,先前是他用法术弄出来的虚影,长老们一般都喜欢用密音传话,就开方长老喜欢用虚影,美其名曰面对面传话更加严肃。不过一般长老用虚影做的事情,都不严肃,比如经常在顾鸢打瞌睡的时候出现吓他一跳,搞得顾鸢觉得很挫败,这年头竟然有比他自己更神经质的人。 开方长老看到顾鸢他们来了,笑眯眯的招手让他们过去。 “姜眠,顾鸢,你们一起修炼都这么久了,还没两人单独出去做任务吧。”这倒是的,修真院够格的弟子都会接到任务,帮助俗世人家处理各种奇怪事件,或者帮师傅们寻访珍贵材料,顾鸢和姜眠都单独出去过,两人一起倒还真没有。 “后年就到三院比拼了,事关青松修真院的声誉,虽然三院同出一家,但百年来一直争夺谁是最强,谁才是正统,前几年青松修真院综合实力乃是最强,也不是要灭自家威风,但我之前去白梅绿竹论道,发现白梅绿竹这几届竟也是人才济济,实力不输我们,我手下那些弟子近年来也收了徒弟,按规矩已有徒弟的弟子不能参加比试,论单人比斗我自是相信你们,但团体赛,光一两个人出众是不行的。你们现在先开始好好磨合,之后我会陆续安排多人任务让你们参加。”开方长老手下一众徒弟绝对是团体第一,不仅个个实力高强配合还极其默契,之前几次三院比拼都令其他院闻风丧胆。可惜近几年来个个开始收了徒弟,按规矩不能参加比试了,也正好让给后辈们机会。 三院比斗绝对是同属一脉的青松绿竹白梅六年一次的盛事,都卯足了劲要把其他两院比下去,大家虽表面上是兄弟姐妹和和美美,但是暗地里还是想争谁才是最优秀的孩子。顾鸢对这个倒是感觉很好玩的,虽然比来比去都是自己的孩子,但架不住有趣啊。不过现在他求学青松院,少不得得为青松院谋划了。 出任务意味着能出去玩,而且还 分卷阅读8 能逃过抄六荒大陆史!简直不要太棒。顾鸢赶忙小鸡啄米一样答应了下来。 “前些日子不远的淮城有个林府,据说闹鬼,倒没伤人,就是吵的整个府里不得安宁,我想那鬼估计不是什么厉鬼,正巧给你们练练手。” 顾鸢不管那任务是什么,能把自己从五本六荒大陆史中解救出去,都是好任务,满口保证:“长老你放心,师兄和我定不辱命!”姜眠淡淡的看了顾鸢一眼,也对开方长老点了点头,算是赞同顾鸢的话。 “好,你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吧。”瞧顾鸢的样子是恨不得立马就出发的,谁知道平方长老会不会从哪儿突然冒出来,把他抓去继续抄书呢,但总要点时间收拾收拾,顾鸢再急迫,也只能等明天上路。 回房间的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临进门了,姜眠破天荒的先开口:“师弟。” “咦?” “你不用急,平方长老那儿我会替你去说。” “啊,师兄真的吗?”姜眠这么好心,顾鸢三年来头一次觉得这么感动。 “六荒大陆史不急,你回来也可以继续抄的。”姜眠对顾鸢笑笑,转身进门。 顾鸢被关在门外,恍恍惚惚。师兄刚刚是笑了吗?没表情的师兄竟然笑了,还笑得那么好看,像昆仑山上冰雪里的红莲绽放一样,不过,刚刚师兄说什么? 好久才回过神来的顾鸢一窒,师兄刚刚是开玩笑的吧!是开玩笑的吧!我就说我的师兄绝对不会那么可爱! 顾鸢与姜眠走在下山的路上,一路欲言又止。姜眠知晓他想问什么,难得安慰他:“五本大陆史而已,算不得什么。” 顾鸢:呵呵。 淮城不远,是对于修真者的脚程来说,若是平常人,从青松修真院的地方走去也需得走上大半个月。但对于修真者来说,除非真的是很急的赶路,也不会一路都用法力飞,不仅是对法力损耗太大,而且因为入俗世修炼心境对修行也是很好的,再凑巧有个什么感悟参破就更好了。 所以顾鸢和姜眠采用的就是飞飞走走的方法,什么,你说闹鬼的林府怎么办,不是不伤人吗,急什么。 在顾鸢看到沿途一个繁华的大城市后,说什么也得玩一两天再走。姜眠嫌他烦,恨不得打晕了他带他走,呸,什么带他走,直接扔这里算了。但拗不住顾鸢的死缠烂打,只好折中让他玩半天。 顾鸢十四离家,在山上修炼了三年,难得下山玩一趟,感觉这俗世还是一样的亲切。只可惜这次不经过自己家,不然得要回去看看爹娘和哥哥。 街边有个小贩子在卖花,篮子里有开的甚是娇艳的红蔷薇,顾鸢买了枝,笑着要往姜眠头上戴,说鲜花配美人,路边行人都笑起来,说那白衣公子比花更美。气的姜眠脸上的表情都要开裂了,转身就走。 顾鸢赶紧对路边还笑着的路人抱拳,说自己那哥哥面皮薄,惹恼了他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得去追了。一个大妈还指着走远的姜眠对顾鸢说,你快去追,人要不见了。 姜眠一闪身就不见,肯定用了法力,顾鸢修为大大不如姜眠,但偏偏对法力是很敏感的,故意落后几步,觉得姜眠气要消了,才追上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跟他搭话,姜眠是肯定不理的。 “师兄,你还在生气吗?” ………… “师兄,你怎么还在生气?” ………… “师兄……” 为了不理顾鸢,姜眠用了法力赶路,顾鸢当然要追上去,然后姜眠又加速,这样一循环往复,竟然就到了淮城。 ☆、共同历练2 淮城城门口有一堆焦土,还可以看到一棵被劈坏的剩一半的老槐树。老槐树旁边又有人栽了一棵新的小槐树,小槐树看起来有十几年树龄了,现下没到花季,还没开花。 顾鸢见姜眠看着那焦土,知晓他是不想跟自己讲话。也难怪,自己可能是真过分了些,一个19岁的少年了,在大街上被人带红花,还被笑做比花更好看,虽然是事实,顾鸢在心里强调,但自己做的的确不地道。之后赶路时顾鸢想了很久,得怎么道歉呢。 所以姜眠进城后,就发现路人都看着他笑。再仔细瞧,又好像不是盯着自己。一回头,看见头上插着红蔷薇的顾鸢大摇大摆的跟着他,看他看过来,笑嘻嘻地凑上来,露着大白牙问:“师兄,我好看吗?” 姜眠简直想把他踢飞出去。 顾鸢将花拿下来,“师兄你还生气吗?”姜眠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傻师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顾鸢接着又说:“我知晓我带花比你好看,师兄你就不生气了,反正你修为比我高嘛,这不是扯平了吗。” 顾鸢看姜眠面无表情又转身走了,明白他是不生气了,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林府,刚报了家门,那边开门的小厮就一溜烟跑去唤了老爷来。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儒雅的中年人就过来了,赶忙请姜眠和顾鸢进去。 顾鸢见那中年人面色憔悴,恐怕最近晚上都睡不大好。沿途看府里的丫鬟小厮也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但精气什么都尚在,恐怕也只是没休息好,这样看来开方长老所说的鬼怪不伤人倒是的确,只是这样搅扰府中安宁,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中年人是这林府的主人,年轻时给这附近的领主做过几年幕僚,后来三十岁娶了妻,就请命来淮城定居,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现已出嫁。 “两位小道长,你们可要帮帮老夫啊。” “林老爷莫急,我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事情到底如何,还请慢慢说来。”这种与人交谈客套是指望不上姜师兄的,姜师兄负责耍帅和捉鬼就行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约莫三个月前,府里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声响。但初时动静不大,时有时无,我们还以为是有什么小毛贼,仔细查探一番,见没什么异常,便也不当一回事。可后来夜晚总有一些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弄夜宵的丫鬟吓得说闹鬼了,老夫是读书人,不大信这个,也没当一回事。倒是我夫人求了张符贴在厨房里,有些用处安静了半个月。可一个月前,那响声又出现了,还比之前更加严重,花厅里瓷瓶总会被莫名摔碎,一张琴被随意弹拨,琴声凄厉不成调,搅得府里片刻不得安宁。夫人又去求了符,但这次一点不管用,老夫寻了城周围的一些道士,都是些庸才,弄了一个月半点效果都没,不得已求了领主,劳烦青松修真院的道长们了。” 顾鸢听了沉思一会儿,最典型的闹鬼现象,话本里闹鬼都这么写。又问了府里有谁出现什么异常没,林老爷回答说除了休息不好人心惶惶,并没有人染病暴毙什么的。 那就怪了,若真 分卷阅读9 是鬼,难不成是个调皮鬼,就喜欢弄得人家睡不好喝不好,别的什么都不求? 不过光听故事也没用,顾鸢请了林老爷带他们两个去闹鬼最严重的厨房和花厅看。沿路顾鸢把法力散出去,什么都没感觉到,回头跟姜眠对了一眼,姜眠也摇了摇头。 嘿,什么戾气怨气怒气都没有。难不成是什么精怪? 正想着,厨房到了,姜眠抬头看厨房门口贴着的一张符,符画的歪歪扭扭看不出样,一看就是临摹别人的符咒还失败的,俗世里也有些道人,自身不够资格入修真院求学,但对修真向往,就会成为散修,散修没有什么好的心法,大多都是从一些修真院弟子身上打听出来加上自己的摸索,有些走火入魔的就会成魔修,偶尔也有一些成正果的,但后期没有修真院作后盾,修为想再升也难。这符咒,估计是个散修画的,还是个不怎么样的散修。 顾鸢围着厨房走了圈,锅碗瓢盆都没什么异常,厨房里连阴森森的鬼气都没。而至于妖气,也无,若真是精怪还能一点都不显露妖气,那得是怎样道行的大妖怪,估计姜眠加自己都不一定摆得平。但大妖怪一不会随便入世,二不会这么无聊,大晚上跑别人家吓人。 姜眠一直站着没说什么话。现在人太多,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好交流,顾鸢又请林老爷带他们去花厅。 这林府的花厅看上去很是精致,处于一个人工开挖的池塘边,推窗有绿柳碧水,厅内有开的娇艳的花朵,层层叠叠的纱帘被风吹起,拂过窗边的一把琴,甚是雅致。 “这花厅布置的像女儿家使用的?”一般人家花厅都是用来招待客人赏花喝茶或是给主人夜晚独酌的,这花厅纱帘用水碧色,放一把古筝,架上的书籍偏女性化,花瓶也用的是娇艳的图案,像个大小姐经常待的地方。 “啊是,老夫是读书人,三十岁得独女,小女自幼耳濡目染也喜爱诗书古琴,建了这个花厅后很是喜欢,老夫就把这花厅给小女使用了,后来小女出嫁,夫人思念女儿,也没撤了这些摆设去。” 顾鸢只随意嗯了声,这花厅也没什么异常。 顾鸢和姜眠只能试试用符咒招魂。若真是有什么鬼怪,招来显了真身就好了。 “林老爷,我们等夜晚招个魂,若是真有什么鬼怪,到时候便收了。”但若是没有,那就不好说了。可林老爷不懂顾鸢没说完的话,满心以为到今天晚上这苦日子就到头了,一时很兴奋,要请两位道长喝一杯。 姜眠还没出声,顾鸢笑眯眯地开口说:“喝酒就不用了,误了晚上的事就不好了。但吃一顿,还是可以的。”姜眠知道自己师弟贪嘴,也不说什么,还是一副高岭之花不可攀的样子。 等到夜幕降临繁星满天,顾鸢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剔了剔牙,拍拍师兄的胸膛说:“待会儿招魂你来还是我来?” 姜眠看了顾鸢一眼,搭了话:“你吃人家林老爷那么多东西,还不想出点力?” “嘿师兄,这一路上我可没少观察,也是出了力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看这次情况怎样?” 姜眠没说话,顾鸢倒是明白了。 “我也觉着有些奇怪,估计晚上招魂也悬。等等,你不会是知道招不来魂才让我来丢这个脸的吧?” 姜眠还是只淡淡看一眼顾鸢:“师弟你想太多了。” 顾鸢:……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那边顾鸢让家丁丫鬟都退下,林老爷也只能站在暗处,顾鸢捏了手诀一个符咒甩出去,符咒在空中自行点燃升起绿色火焰,但直到燃尽也没出现什么东西。 月光下顾鸢看见姜眠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的眸子在黑暗里发亮,仔细瞧又觉得十分幽深,顾鸢还要看,姜眠看过来跟他一对眼,顾鸢立时作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边林老爷等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等到,小心的开口:“道长,怎么样?” 顾鸢叹口气,走到林老爷面前,十分严肃的跟他说:“看来这事有点棘手了。” 林老爷的心咯噔一下。 顾鸢和姜眠想正面碰碰那个“鬼”,恐怕得想别的办法。不巧的是,顾鸢和姜眠又待一天,晚上还是什么都没发生,既招不到魂,也没有什么凄厉的琴声。林老爷说,那闹鬼也不是天天的事,有的时候连着闹,有的时候又停一两天,但断断续续扰了一个月。 看来这个还得看运气了。已经三个晚上没什么事了,有姜眠顾鸢在,林老爷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第四晚,顾鸢还跟姜眠调侃不知今晚会不会有什么状况,那边客厅就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顾鸢姜眠本就聚精会神地关注着,这下几乎是瓷器一落地发出声响,他们就窜了出去。只是这次不在花厅在客厅,两人到那里时,只地上有破碎的花瓶,别的什么都没。客厅离住的卧厅有些远,姜眠到外面查看,有守夜的下人才发现了情况,赶忙去通知老爷。 等林老爷穿了衣服赶过来,姜眠和顾鸢都转了一圈了,林老爷哆哆嗦嗦的问怎样了。顾鸢还是摇摇头。 这就很奇怪了,两人从听见声音到来客厅,这中间间隔时间也不长,若是鬼怪作祟,消除痕迹也没有这么快。姜眠又转了一圈,饶是金丹期修为,也感觉不出什么问题。 顾鸢只能让林老爷稍安勿躁。 隔天顾鸢和姜眠到城里逛了一圈,两人各自打听了一些林府的事情,午饭的时候回府碰了个头。发现门口停了顶精致的轿子,随口问家丁,说是小姐回门来看看。 午饭时林老爷又邀顾鸢姜眠,看样子是要摆个席,说是女儿女婿来了,想要感谢一下两位道长。 顾鸢觉得好笑,这事情还没解决,谢什么呢。 林老爷不好意思的说,这几日亏了有两位道长在,晚上睡得踏实了些,女儿知道了非得谢谢两位道长。既然这样,顾鸢想着不吃白不吃,拉着姜眠要去,姜眠不肯,在他看来这些酒席简直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待在房间修炼。顾鸢切了一声,但也明白自己师兄的性子,就没硬求,自己乐呵呵的去了。 ☆、共同历练3 席上少见的林夫人也露了面,林小姐坐在林夫人手边,温婉的大小姐样。看到顾鸢过来,抬头看了一眼,顾鸢一瞧是个美人,刚想抛个媚眼,突然想到人家是嫁了人的,而且夫婿还在旁边,硬生生止住了。那林小姐温柔地笑着,杏仁大眼睛在顾鸢身后看了几圈,似在寻找什么人,这时又正巧身边林夫人问话,便转头与母亲低声交谈。 林老爷旁边坐了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想来是林小姐的夫婿。 这中间顾鸢喝了点酒,与林老爷他们随便胡扯了几句,半途林夫人和林小姐就退席了。之后顾鸢觉 分卷阅读10 着林老爷和他的好女婿兴致来了想灌自己酒,那女婿是经商的,酒局上混过来的人,哪喝得过他,赶紧找了个借口溜,剩他们爷俩慢慢喝。 经过园子,顾鸢扶着个假山石头歇口气,准备吹吹冷风醒醒酒,远处小亭子那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灵儿,近几日在夫家过得怎样?” “娘,你整天瞎操心,聂哥对我很好。” “哎,那,那怎么还没怀上?” “娘!你,你老说这个作甚……”听这声音,林小姐似有些羞恼。只听得有衣服摩擦声,应是林夫人抓了林小姐的手。 “我怎么能不急呢,闺女啊,我这得到个食谱,说按照那吃了能帮忙怀上男孩,你快拿好……”林夫人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想塞给林小姐,却被林小姐推开了。 “够了够了!娘,你总遣人送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到聂府,现下还要再给我,我都烦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不懂,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有了儿子傍身,你聂家大少奶奶的位子才能坐稳啊,聂家家大势大,我不是怕你在那儿受委屈吗?之前这些道理你都懂,怎地出嫁了又耍小女儿性子,快听娘的,拿着这食谱……” “我净讨厌厨房那油烟味,你还塞食谱给我。” “傻孩子,又不是让你亲自去做,唤春儿去就行了。你不还挺喜欢下厨的吗,记得常做点小东西给你夫君端去,他劳累一天,能吃到自己妻子亲手做的佳肴,得多欢喜,对你疼爱自然也多……” “聂哥岂会如此肤浅,被几盆菜就收买了心去。”林小姐语气听来很是不屑,“聂哥爱我,爱的是我整个人,管我会不会做饭……” 顾鸢也不高兴听下去了,反正酒已经醒了,女儿家的闺房事,顾鸢再猥琐也不大愿意听,要不是修真人耳聪目明不听也难,还真没兴趣听墙角。 顾鸢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间,看见隔壁灯还开着,看来师兄还没睡,想到今天还没恶心姜眠,就转身推开了姜眠的房门。他一屁股在桌边坐下,姜眠正闭眼打坐,听到他不小的推门声,睁了睁眼,发现顾鸢已自顾自坐下倒水喝了,有些不满的开口:“你干嘛。” 顾鸢把小茶杯举到唇边,抿了口:“我到师兄房里来醒醒酒。师兄你别管我,继续打坐便是。” 姜眠被他磨得都要没了性子,不再管他。 “师兄,你说那林老爷家世清白,又与人无冤无仇,怎么摊上这种事?” “林老爷祖上书生出身,到他这辈算是混出点名头,曾给淮、洛两城的领主做过幕僚,但娶妻后也离职来淮城定居了,虽说有些家财,也不算什么有权有势,唯有独女林灵年前嫁入淮城首富聂家成了聂家大少奶奶这件事惹人嫉妒。虽说看来林家有些高攀,但聂家娶领主旧幕僚的女儿,倒也不差。“ “诶这样说来,师兄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林家家世清白,但聂家经商起家,家族关系错综复杂,会不会是聂家族里有人嫉恨聂决娶林灵,与领主搭上关系,有心搬弄是非,使林府声誉败退,从而使娶了林家女儿的聂决也受人非议呢?” 顾鸢这些说也是有点根据的,今日两人分头行动去打探消息,顾鸢寻了个精致的小楼进去听了几个小曲儿,听得坊间百姓有传自打林府闹鬼后,有谣言说林府不干净,林家女儿也不好。难怪林夫人急了,想着法子让女儿快点怀孕,好巩固自己大少奶奶的位子,否则嫁过去才三个多月,急什么孩子的事情。 三个多月,顾鸢摸摸下巴,时间也差不多对的上。 “师兄,你看我说的在理不?”顾鸢一直在碎碎念,姜眠被烦的又睁开眼,随意给了个凌厉的眼神。 顾鸢领命站起来:这是嫌他烦,让他快滚。 不过这样看来,若是林府真找不出什么问题,聂府是有必要去走一趟的。总不能两个首席大弟子,被这样一个小小的事情难倒了,四五天了还是没什么头绪吧? 结果隔天姜眠被顾鸢拉着,要陪他去逛街。一个大男子,竟然爱逛街,姜眠不知该用什么表情看自己的师弟。 顾鸢:师兄的迷之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昨天才玩过一圈吗?” “哎呀,昨天一个人玩的没劲,要师兄陪着才有趣。” ……才怪,姜眠比他帅还比他有气质,顾鸢出去溜达才不稀得带他,而且若要让大师兄知道他爱往小楼里钻去听小曲儿,非得一招月满星河把他劈出楼去,然后再一招月桂乘风送回修真院。 顾鸢领着姜眠在街上一家一家铺子乱逛,什么铺子都要在门口晃一下,姜眠发现顾鸢要往一家胭脂铺子里钻,再也忍不住,一手提了他的后领,顾鸢回头,还一脸疑惑的模样。还没等姜眠开口问话,胭脂铺子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青年人,正是林小姐的夫婿聂决。 “顾道长?”聂决在这里看到顾鸢,也是很吃惊的样子,转眼又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青年,抱手行了个礼,“这位想来是昨日未见到的姜道长了,在下聂决,久仰久仰。” 姜眠只点了点头,也没别的什么动作表情,聂决也无什么不满,在他看来修道之人本就心高气傲,倒是觉得顾鸢这样的算是稀奇。 “顾道长,你和姜道长进这铺子是要?”两个大男人逛胭脂铺子已经很奇怪了,更遑论是修道之人。 “哈哈,这不是难得下山,小师妹们爱美,托我们带些胭脂水粉回去。”姜眠看顾鸢一眼,这话虽说在理但实在是牵强,不过是欺聂决不懂罢了。 修真院有哪个女修敢托掌院弟子带东西?而且师妹们自己做任务也能下山,哪需要让男人代买胭脂水粉。 聂决也不知信没信,不过看样子是信了,他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来是连女修也不例外,当下便说:“这铺子正巧是我聂府名下,两位道长要是想要什么,随便挑,记我账上就行。” 顾鸢立马推辞,说这样不好吧,却被热情的聂决直接拉了进去。这下顾鸢是有苦说不出了,他那还真不是客气,之所以来这条街上的铺子是正巧昨天听到聂决要来办事,想着装作偶遇顺便正大光明去聂府查看一番,谁曾想好巧不巧在胭脂铺子门口遇上。顾鸢虽然看起来不像什么修真之人一本正经的模样,但也绝不想染一身胭脂水粉香气,在姑娘们身上染的就罢了,若是逛脂粉铺子染得,也太怄人了。 顾鸢转头想说师兄救我,也不知姜眠是有意无意,正巧踱到别处小摊上,对他这里是全然没有注意到。 聂决让铺子老板拿了好几盒不错的胭脂水粉出来,让顾鸢随便挑,顾鸢哪懂得这些,却也不好拂了聂决的意,装模作样地看了下,有一盒槐花味的,特别好闻,顾鸢就要了那盒。 分卷阅读11 “道长真有眼光,这是铺子里卖的最好的款,是我们大少奶奶制的呢。”铺子老板将胭脂包好递给顾鸢,笑嘻嘻地搭话。 顾鸢噢了一声,回头看聂决,聂决也笑:“夫人平时喜欢摆弄香料,这次弄出了这个胭脂,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两人走出铺子,姜眠又正好踱了回来,顾鸢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贯面无表情的姜眠。 “姜道长,先前还在想你去了哪儿,这会儿正好又过来。昨晚没能同道长见上一面,好好聊聊,现下也要到饭点了,两位道长若是不嫌弃,便到寒舍吃个饭,我让下人准备点酒菜,好好招待二位。” 顾鸢怕姜眠不去,赶忙给他使眼色。姜眠目不斜视,不过倒是同意了,顾鸢在心里想:还算识相。 于是顾鸢寒暄两句,三人便向聂府走去。 聂府在淮城是实打实的大户人家,府邸不仅占地面积广,还很气派,林府与之相比,倒是显得小家碧玉了。 顾鸢满以为聂府是经商之家,府里肯定处处透着一股骄奢之气,没想到家大业大的聂府经过几代财富累积,也是有点家族底蕴的,暴发户之气没有,楼房建造园子摆设处处大气又显精致。 这实在是太符合璋华老祖的美学了。顾鸢一路上不明显的左看看右看看,还不时点点头,姜眠频频侧目。他不知道自己师弟其实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也拥有一个这样的大宅子。 上辈子作为开山祖师的璋华老祖,“剥削”了徒弟们,曾有过一个十分舒适又华丽丽的好住处。 听闻聂决带回来了两位修真院的道长,吃饭时一些聂府的堂少爷也纷纷露了面。聂家的大老爷在别处做生意,如今不在府内,聂决算是当家做主的。一顿饭下来,顾鸢也知道了那些堂少爷是几斤几两的货色。 他们算是族里血缘比较近的几支,但明显没有聂决有手段和魄力,虽说有些不算草包,但是明显都差了聂决一截。若是有人比血缘比实力比不过聂决,要寻歪门邪道,这些算是最有可能的。 但顾鸢俗世里也是个大户少爷,感觉那些堂少爷可能心里嫉恨不服,但都是真真切切的寻常百姓,一没有足够的实力吸引到能做下这样好戏的人才,二呢,顾鸢认为,他们的能力估计也就在家业争夺宅斗里,想到这种利用法术害人的方法,是不大可能的。 看来聂家似乎也没什么线索。 ☆、共同历练4 吃过饭后,聂决提出要带顾鸢和姜眠在宅子里好好逛逛,姜眠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顾鸢有,就一起应承了下来。到半途有个家丁来报说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请聂决过去,聂决道了个歉,让管家带着顾鸢他们继续逛。 顾鸢正指着一朵要开的牡丹花问这是什么品种,得知是寻来的珍贵的蓝田玉,大喜,左看看右看看,好像这样就能把它看的马上开花似的。 那边站着的管家突然道了声:“夫人。”顾鸢回身,园子的小径上走过来一位盘头女子,瞧着素雅端庄,正是林小姐。 “顾道长,我远远瞧着像你,近了一看果然是。”林小姐对顾鸢姜眠福了福身,又仔细盯着姜眠,笑了,“这位想是昨日未露面的姜道长了,奴家聂林氏,这厢有礼了。”说着又行了个礼。 “林小姐是来园子里赏花吗?” “顾道长,什么林小姐,如今我嫁入聂府,可是聂家的人,你若不介意,唤我聂夫人吧。” “哈哈,倒是我唐突了,聂夫人莫要怪罪。”顾鸢瞧这林小姐才柳柳青那样的年纪,总是觉得她是个待嫁的闺女,这番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模样,实在让人不觉得是已嫁做人妇的。 “道长是喜欢这蓝田玉牡丹吗?”林小姐走近几步,探身看了看那将要开花的花苞。 “蓝田玉牡丹品种难得,还难料理,我平日里修炼都没什么时间,更别提照料花花草草了,所以爱花却也不种,否则若一不留神将它们弄死了,可得把我好伤心。”听了顾鸢的这番话,姜眠在心里冷笑,平日看你在修炼上也没花什么时间,倒是用来玩的时间一大把,不种花纯粹是懒吧。 这是实话,上辈子璋华老祖有一个大园子种满了漂亮的花花草草,一年四季开放的都有,就是难料理了点,不过幸好他有徒弟和徒弟的徒弟,所以他负责赏花就行,施肥翻土的都有人做。 林小姐听了倒是感慨:“顾道长是爱惜草木之人,若世间如顾道长这样的人多点,也就没有那么多草木遭受无妄之灾了。”听着像是有故事的人,但顾鸢姜眠都不是好打听的类型,林小姐作为内室也不好多与外来男子交谈,告了个礼就退下了。 临走前林小姐抬眼又看了姜眠一眼,只是姜眠没看她,林小姐便带着两个侍女走了。 顾鸢好整以暇的看姜眠,一脸迷之微笑。 “师兄啊师兄,我要回去告诉长老们,你勾引良家妇女。”姜眠突听到传来的密音,眉头都没皱一下。 逛完了大半个聂府,也没什么情况,走出聂府大门,顾鸢伸了个懒腰,怀里有个东西咯着,想来是之前买的胭脂,笑着说:“这胭脂可真香,我一路走过去都闻到若有若无的槐花味。” 姜眠听闻回头看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回到林府,到了傍晚,林老爷一干人等都提心吊胆,顾鸢劝他们都回房安心待着,若有事就叫喊,顾鸢姜眠都听得见。 大宅子里一下子就空了下来,顾鸢和姜眠都守在暗处,虽不知今日会不会再闹鬼,但这事拖了这么久,要尽快解决了。 顾鸢选了上次有情况发生的客厅守着,姜眠则在外面。 直到夜幕降临月到中天,客厅都是安安静静的,只角落里有一根蜡烛静静燃烧发出微弱的光芒。 顾鸢静心待着,怕惊扰了“鬼魂”,灵识只敢稀释了放出一点,密密匝匝地织成一张网缠住客厅,若是姜眠在他是决计不敢这么干的,这样暴露自己,就算是大师兄可能也会起怀疑,这招是璋华老祖特创独门绝技,将灵识抽丝织成网撒到特定的地方,这样的灵识网无形无感,就算是道行高深的修真之人,也是一逮一个准,不过这招修炼要求极高,不仅要修为高灵识强,施术之人对灵识的掌控力也要极好,灵识不同真气,真气没了还能再修炼出来,灵识是你道行的显现,统共就那么点,你撒出去收不回来,不是就傻逼了吗。同样地,你修为不高灵识就那么点,织成的网一点点大,还不如不玩。 璋华捡到的古籍里面,就有专门修灵识的心法,这在那时世上都是已经失传的,所以别提现在了,恐怕这些后世子弟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这辈子顾鸢修炼,虽然修为还只是筑基后期,但灵识多少,却相当于一个金丹初期了 分卷阅读12 。而姜眠现在是金丹中期,顾鸢不敢在他面前使这招,要是一个不小心被看出什么,那就不好解释了。顾鸢总觉得自己这个师兄对某些东西也特别敏感,天才的世界他不懂,顾鸢酸溜溜地想。 他织这灵识网不是为了捕捉什么,所以也不怎么像样地弄成一张网,只是为了感应“鬼魂”缠住“鬼魂”而已。 烛火微微摇曳,顾鸢连上辈子的招数都用出来了,果然有点效果。当客厅里多了什么东西后,他立马就感觉到了。 顾鸢小心感受,突然拿出一个袋子往某个方向套去。烛火一下子熄灭,袋子似乎套住那东西了,顾鸢刚走近,本来安分下来的什么东西,突然又开始挣扎起来,那力气之大竟然挣脱了如意袋。顾鸢一愣。 姜眠听到屋内有声响,顾鸢又喊了声师兄快追,仔细一看,循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追了过去。平常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魂”,这下倒闹出了很大动静,只是姜眠快要追上时,斜里劈来一掌,姜眠一挡,要再追,那“鬼魂”又无声无息了。 顾鸢赶来,看姜眠一人站着,知道是没追上。 “你刚刚可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听姜眠开口问,顾鸢摇摇头,他如意袋直接甩过去,本以为能抓到,没想到那东西受了很大惊吓样死命挣脱,竟一下子被它逃走了。顾鸢只觉得那残影有些眼熟,却怎么想不出是什么。 姜眠抿唇,顾鸢一看,知道师兄是有点思绪了。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应该是的。” “师兄你卖什么关子,快说。” “顾鸢,你刚刚有闻到吗?” “什么?” “槐花香。” “槐花香?”顾鸢在空气中嗅了嗅,却什么都没闻到。 “啊,是我的胭脂泼了吗?”顾鸢灵光一闪,准备去摸自己胸口。 “……” “道长是问城门口的槐树吗?” “对,我看城门口有棵被劈坏的老槐树,那槐树长得可真大,想来得活了好久了。” “对对对,那棵老槐树啊,据说活了得有好几百年,淮城还是个小村庄的时候,那棵老槐树就在了。道长你不知道,起初淮城不叫淮城,叫槐村,后来人丁兴旺,村子也发展起来,才变成一座城,大家嫌弃槐字里带个鬼不好听,就改名叫淮城。”这位住林府周围的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参与编纂过淮城史,对淮城一些旧事十分了解,顾鸢打听了一圈才找过来。 槐村?顾鸢轻轻皱了皱眉,有点熟悉,莫非上辈子自己来过。可那得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璋华魂飞魄散后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才重新成为了顾鸢,上辈子璋华的记忆,其实顾鸢都已经模糊。 “那一棵老槐树,怎么就被劈坏了呢?” “我想想,那得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之前老槐树长得一直都很好,淮城人都把它当做一个标志,没曾想一天夜里,突然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打了好半天雷也没见下雨,人们都不敢出家门,第二天天气就好了,出城办事的人一看,那槐树已经被劈坏了。” “哦?老人家,那夜里是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半天也没下雨?” “是啊是啊,大家也都觉得古怪,后来有人说是槐树成精了,要得道,结果却没挨过雷劫,被劈死了。” 顾鸢笑了笑,没说话。这其实是有可能的,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得等师兄看完了城外的槐树回来才清楚。 “我瞧见老槐树旁又栽了一棵新的小槐树,是你们栽的吗?” “啊是,槐树都变成淮城的一个标志了,被劈死了大家都觉得很惋惜,聂家作为淮城首富,家主特地从别处寻来一棵品级好的槐树,种在了之前那老槐树旁边。也不知是沾了之前那老槐树的灵气还是什么,小槐树种下就活了,郁郁葱葱长着,我们想,再过几百年,说不定又是一棵能得道的老槐树。” 想要的消息听得也差不多了,顾鸢放下一些上好的茶叶和精致的糕点,谢过了老人家,回了林府,姜眠已经回来了。 顾鸢将老人家的话转述一遍,姜眠也说了在城外看到的情况。 “老槐树树龄有四五百年,估计是人仙时代就种下的。那树还活着的时候恐怕的确是十分有灵气,估计是成了精,但要得道飞升,还差的远。” 顾鸢听出了姜眠话里的意思,“那树还活着的时候”,说明现在老槐树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若是作祟,恐怕是小槐树。 “我先前进城的时候,就觉得那槐树有些不对劲,只不过当时没细究。”顾鸢想,估计是因为那时候师兄正生自己的气。 “小槐树顶多二十几年的树龄,但周身聚集的灵气,却远远超出它该有的。”顾鸢皱了皱眉。 “或许的确是小槐树栽种的地方离老槐树近,那老槐树先前的灵气就被它都继承了,奇怪的是,小槐树虽还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可内里属于草木的一股精气,却不在树上。”顾鸢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小槐树若拥有过多的灵气,能使得它虽只有二十年的树龄,却可以提早成精,而一股精气不在树上,是说树灵离开了树。看来在林府作祟的东西,不是那槐树的树灵,也与它脱不了干系。 “先前听那老人家说,槐树是二十年前种的,而林家是十八年前才搬来的,这十八年间,也没听到林家与那槐树有什么渊源,怎么就缠着林家了。” “若缠着林家的不是那树灵呢?”顾鸢听此抬头看一眼姜眠。 姜眠幽深的黑瞳孔也看着他。 ☆、槐花钥 “之前你差点抓到的鬼祟,才是缠着林家的东西。而我追出去时,斜来劈了一掌助鬼祟逃脱的,才是那树灵。”那时姜眠提剑一挡,闻到随着掌风过来的槐花香,但一瞬间又没有了,那掌力虽不甚厉害,显然是没有练过功法,但劈来却给人一种浑厚精纯之感,估计是得了老槐树的灵气,加之自己本来就是草木生灵的先天优势。 狼狈为奸?顾鸢脑袋里突然想出来这样一个词。不对不对,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底又是哪儿不对呢? “那树灵不回自己本身待着,在外面跟着不知什么东西作祟,于它有什么好处?”顾鸢觉着自己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到,看姜眠依旧一副淡淡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什么都明白了,还是跟自己一样想不透关键点,“既然我们寻不到那鬼祟,就来找找树灵吧。树灵空有几百年的灵气,想来是挺容易找出来的。” 顾鸢说完见姜眠师兄一直看着他,有点疑惑,突然姜眠伸手来摸他胸,他大惊,刚想说师兄你要干什么,姜眠的手已经伸到他怀里了。 没想到师兄你竟然是这种人。顾鸢楞在那里,感觉浑身起鸡皮疙 分卷阅读13 瘩,刚要开口,只见姜眠将一个小盒子凑到他鼻子边,问他:“好闻吗?” 那小盒子正是先前买的胭脂。 “啊。”听到枕边的爱人痛苦□□,聂决赶紧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瞧着之前还睡死了的妻子,这会儿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禁心疼起来:“灵儿,你怎么了,又做了噩梦吗?” 林灵眉头紧皱,一会儿是泫然欲泣的惊恐模样,一会儿又皱了眉头很是生气,把聂决吓了一跳,幸好瞬息之间林灵面庞就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听见聂决又在喊她,林灵转醒,眼眶里还带着泪水,喊了声聂哥。 “灵儿你怎么了,把我吓了一跳。” 林灵只是哭,看起来一副做了噩梦吓得不轻的样子。 “灵儿,你这情况都好几个月了,要不还是寻个大夫看看吧。”听了这话,林灵停止哭泣,摇了摇头。 “不打紧,这毛病从小就有,爹娘也找了好些大夫看过,都说治不好,聂哥我没事,是不是吵着你了?” 听了这话,聂决将爱妻搂入怀中,软言说:“没吵着我,我是担心你,你这样时不时的睡不好,我怕你身子不行。” 林灵将头埋入聂决怀里,满脸小女儿的柔情,过会儿想到什么,脸上又是一片灰败之色。 “聂哥,你可是真心爱我吗?”林灵喃喃地开口问。 林灵问话虽轻,想是也没希望聂决回答,聂决却听清了,轻笑一声。 “傻灵儿,我怎不是真心爱你?那时我初次见你,就满心欢喜,原来寻到自己的意中人,感觉竟是那么美妙。你可还记得,两年前在城外的槐树下,你马车坏了,我恰好路过,陪你等了你家家仆过来将你接回去的那个下午?” 林灵一震,紧搂着聂决,泣不成声。 “灵儿你怎么又哭了?”聂决赶忙拉过林灵,帮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我怎么会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夫人,你眼睛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红肿?”清早起来,林灵的贴身丫鬟春儿过来服侍,瞧见林灵这模样,大吃一惊。 林灵没有心思梳妆打扮,只吩咐穿了件素雅的袍子,随意挽了个发髻。 “夫人,你要小心着身子,否则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得多担心哪。”春儿见林灵连端过来的早饭都不高兴吃,看自小跟着长大的小姐今日神色如此憔悴,心中担忧。 没想到林灵听见林老爷林夫人,眉头聚集一股怨气,呵斥了春儿多管闲事,把她遣退了,吩咐没有事情不要过来服侍。 春儿也弄不明白一向温柔的小姐怎么嫁到聂家之后就一直性情乖戾,但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嘴,只能退下。 林灵呆坐房里一会儿,站起来将这与聂决共同生活了三个多月的房间仔细看了遍,最后坐在床边手摸着鸳鸯枕套,觉得鼻子一酸又要落泪,赶忙起身,推门出去。 她走在园子里,停在了之前顾鸢说喜欢的蓝田玉牡丹那儿。叹了一口气。 “道长,你是真喜欢这花吗?”林灵似在对空气说话,然而她身后突兀出现了两个身影。 顾鸢也叹了口气:“我哪是真喜欢这花,我虽修了道其实骨子里还是个俗人,我只是喜欢它美艳的外表而已。” 林灵听了,十分动容。聂决何尝不是这样呢,他喜欢的也只是林灵这个外表,内里的自己,他怎么会喜欢,他若知道了,只会恐惧而已。 姜眠听了顾鸢的话,倒是侧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该唤你林小姐呢,还是槐树树灵呢?” 林灵听此倒是一笑,她转过身来,对顾鸢姜眠行了个礼,微笑道:“聂夫人吧。” 有姜眠的一点拨,顾鸢霎时想明白了。 之前第一次来聂府,顾鸢其实就闻到那槐花味了,想来是树灵在这里居住,不由自主地划分了自己的领地。可顾鸢只当是自己怀里的胭脂味。 那槐花味平凡人可能是闻不到,但于修真之人,而且是姜眠这修为高超和顾鸢这上辈子修为高超的闻来,就会觉得有问题了。这样一被提醒林小姐可能就是树灵,顾鸢又马上想到,之前在林府小花园假山那里偷听到的谈话。 林小姐出嫁后似乎性情就大变,以前孝顺温婉,后来对自己母亲却一脸不耐烦,之后唤她林小姐,似乎也很是不乐意不耐烦的样子。但如果这林小姐是槐树树灵的话,那真正的林小姐在哪儿呢。 那时顾鸢与姜眠互看一眼,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在林府作祟的鬼祟,莫非是林小姐?想到这里,顾鸢背后发凉。但也不敢确定,于是跟姜眠偷偷来了聂府。 刚跟着伪装成林小姐的树灵走到小花园,两人就被发现了。 “林小姐在哪儿?”顾鸢也不想转什么圈子,上来就直截了当地问。 “就在你们面前。”树灵这样说,顾鸢姜眠却也没什么动作。 树灵见他们不大相信,拢了拢袖子,身边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影子。 那影子的模样的确是林小姐,只是神情呆滞双目空洞,一副死气沉沉。 “道长们别急,我没有伤害她。” 这叫没有伤害?夺了人家的肉身,将人家的灵魂藏在身上,何况看这呆滞模样,看起来也不似没有事的样子。 “我往常都是与她共用一个身体。我是树灵,非人类,聂哥只是凡胎,我若要与他亲近,长此以往会对聂哥有影响。所以我不敢磨灭了林灵的灵魂,只敢将她意识抹去,与她共用身体,借她身上的人气给自己做伪装。”说起这些来,那树灵的神情倒是很落寞。 “你这样做,林小姐若是回了自己的身体,那不成了痴子了?” “不会,她只白天这样。”林灵有些忧郁,“我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平白害她,到底心有愧疚,每到晚上,我便还她意识。”可顾鸢觉得树灵还是过分了。 “晚上还她意识?” “唉,没想到就是这样给我招来了祸害。”树灵叹口气,看着身边那模模糊糊的林灵,眼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用他人给的方法占了林灵的肉身,与她共用一具身体,晚上还她作为林灵的意识,没想到不知怎么回事她竟能挣脱出去,独自一个魂魄竟能逃到林府。” 说起这来,树灵也是皱了眉头,“我修为不够,能独自成灵体离开槐树已是不易,嫁入聂府每日还要各种周转,只能趁着晚上修炼。原以为晚上还了林灵的意识,我便可以安心修炼,谁曾想她如此不安分,三番五次要逃脱。” 顾鸢哂笑,这树灵占了她人的身体,别人要反抗她竟觉得别人不识好歹。唉,到底成精不久,所思所想与人有异。 “我初时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后来林府传来闹鬼的事情,我才发现大事不好。”树灵皱了眉头 分卷阅读14 ,一脸不得其解。 真正的林小姐发现晚上能逃脱,自然是大喜,但整个聂府被树灵划作了她的领地,而且聂府她人生地不熟,不知如何求救,想到的唯有回娘家。 刚开始她反复在厨房花厅闹出动静,都是她生前最常待的地方,想来那凄厉的琴声也是希望父母能联想起她来,可惜林老爷他们没懂,以为是闹了鬼。 真正的林小姐是盼着顾鸢姜眠这种修真之人来的,好戳穿了树灵的诡计。所以起初她闹出很大动静,顾鸢要抓住她时,估计是身上胭脂的槐花香惹得她怀疑是树灵过来,林小姐作为一个灵体,又被如意袋罩着,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死命挣扎。 往常顾鸢他们找不到闹鬼的踪迹,看来是树灵用肉身召回了林小姐的魂魄。只是最后一次怎么就现身露了破绽呢。顾鸢想,应该是师兄就要抓到那林小姐了,树灵感觉到有异常,只能赶紧出手。 “你将身体还给林小姐吧。” 树灵一笑,“还回去?那我怎么办?” “你该知道不是我们两个的对手。” “哦?姜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我虽年轻尚轻,但是继承前辈的几百年灵气,对付你们两个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顾鸢摸摸下巴,真说得出来,要论这些,我也是几百岁的大乘老祖呢,看我炫耀过吗。 “你自己知道的。”姜眠丢下一句话,不再说别的。 树灵根基不稳,继承老槐树的百年灵气本来就需要长时间地修炼吸收,却在刚刚能化出灵体后就离开本体,四个月来也未曾好好修炼,城门口的小槐树看起来枝繁叶茂,可内里已经支撑不住了。 顾鸢一听师兄的这口气,看来这树灵也是强弓末弩了。只是他有些疑惑,就算几百年的灵气没有全部吸收,这四个月来也未曾好好修炼,怎么会这么快就衰败下来?但是既然师兄这么说了,就是有把握的。 树灵果然不做声。她沉默良久,突然恶狠狠的说:“我不甘心!当日在槐树下与聂哥促膝长谈的明明是我!林灵的身子只是被我借了使用!可为何聂哥却要向林灵提亲,他分明爱的是我!” 傻孩子,到底是不明白。甭管聂决是对当日外表温婉贤淑的林灵动了心,还是对内里情投意合的树灵动了心,他都不会娶一棵槐树的。人妖有别。 “所以你是不还了吗?”顾鸢也不想再废话。 树灵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自己就算拼死一战,也难逃他们两个之手,说不定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到时候别说继承过来的几百年灵气没有,这二十年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道行,也会毁于一旦。 可要真让她狠心丢下聂决,从此只能做城门口一棵不能言的槐树,她尝过了红尘滋味,又怎么甘心。更何况,她欺压林灵魂魄,间接将林府搅得鸡犬不宁,恐怕也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那边林府,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揭下厨房门口贴着的符,吹了口气,黄符自行燃烧起来,最后一点灰烬也没留下。手拢回到宽大的黑斗篷中,一闪身,黑斗篷也不见了。 黑斗篷倏忽出现在城外的槐树下,刚伸手探入槐树根部的泥土中,就听到有人赶来的声音,黑斗篷站起身来,又消失不见。 树灵发难,顾鸢和姜眠顾及是在聂府,不好弄出太大声响,最后只捆了树灵丢进如意袋,将林灵魂魄安回身体,牵引侍女发现昏倒的林灵。看着侍女唤人将昏迷的真正聂夫人抬回房间,两人才拿着如意袋来到城外槐树下。 “唉,师兄,没想到这树灵竟然这么没用,法力竟只剩了那么一点,我一剑戳过去差点没把她戳魂飞魄散。”顾鸢想起与树灵对战还觉得后怕,他是真没想到树灵已经孱弱到了那个地步,要是他没有见机收回的快,树灵说不定真命丧他手了。 “那是因为,槐树底下有东西在损耗着她的灵气。”他们两已经来到槐树边上,将树灵按回去。 看着顾鸢不解的脸,姜眠解释道:“今日我来观察这树,发现委实奇怪。按理说有了几百年灵气作补,这棵小槐树再怎么不顶用,也不会呈现如此灰败不堪的样子。” 那树灵回了自己本身,缓了口气。 “你是不是,还有好些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姜眠突然看向槐树。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自己写的真的不大好,但也不知道怎么修改了……啊,求不弃文,发誓以后会改进的…… ☆、槐花钥2 融入槐树的树灵半晌没有动静。顾鸢用剑戳戳树干,她还是不回答。 “你有本事出来作妖,你有本事回答啊,我知道你在里面的。”顾鸢伸手斜靠着树干,“再不回答,我可把你树底下埋着的东西挖出来啦。” 没曾想这句话竟刺激到了树灵:“好,你能挖便挖出来!我巴不得你把它挖出来!” 听这口气,树灵竟是十分怨恨这底下的东西。 顾鸢饶有兴致的回头看姜眠一眼,发现师兄没有什么反应,又转过去撩拨树灵。 “你让我挖我就挖,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本事。看你这样,好像不是心甘情愿守着这东西的?”果然,“心甘情愿”“守着”这两个词,再次深深刺激了树灵。 “你以为平白无故会有什么好事落在你头上?那老槐树要把四百年的道行给我,我满心欢喜地收下,没想到跟过来这么个鬼东西,日日吸我的灵气滋养,我本来根基就不稳,指着那些灵气给自己扎根修炼,竟没想到大半都叫那东西吸收了去!” 听了这席话,顾鸢暗自感觉好笑。这棵小树苗以为能平白得四百年的道行,没想到却摊上个事,她一棵树,还不能走,只能苦命地在这里给某个不知什么东西做养料,想想也是怄的要死。 “若你自己修炼都不够那东西吸收,为何还要抽了灵体去跟那聂决纠缠。”顾鸢想,这不是找死吗,怪不得那么弱。 树灵这下又不说话了。顾鸢突然想起,这棵槐树,还是当初聂家种下的。 “你,莫非当初是聂决把你种下的?”但随即一想,二十年前聂决也才五六岁,多大的孩子。 树灵幽幽叹一口气。当时聂家家主吩咐下人把她种下,她初到这片土壤,发现旁边一棵快死的老槐树再给她输灵气,使她很快有了自己的意识。而她刚“睁开眼”,就是一个小男孩摸着树干在对她笑。 淮城虽繁华,但她一棵尚未成荫的槐树,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在她跟前停下脚步,只有经常跟着父亲出入城的聂决,会在等入城的时候停下来,摸摸这棵他当初亲眼看着种下的槐树。 树灵成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老槐树输给她的灵气,她未参透世间大法却早早 分卷阅读15 成精,性格执拗也偏激,但对聂决却一往情深。后来长大的聂决就很少停下来看她,那次正巧林家小姐马车坏了在她跟前歇着,聂决过来帮忙,她赶忙附了身与之攀谈,竟是难得地聊得来。 之后聂决向林家提亲,她也是听了来往的人说起才知道。一时气愤不过,才做了这样的事情。然而心里,却从未后悔过的。 留在这里日日用自己的灵气滋养一个莫名的东西,指不定哪天耗尽灵气就死了,还不如抽了身去跟聂哥在一起。天便是塌下来又怎样,身边有聂哥,她死也甘愿。 顾鸢能笑她痴傻,却也明白,草木走兽较之人类更为单纯,往往他们认定的事情,外人很难改变。当初秉微不就是这样吗? “你是真不知道底下埋着的东西是什么?”一直没开口的姜眠,这时到插话了。 顾鸢听来,想是之前师兄来这里查看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恐怕也没有办法把东西取出来,所以才这样问。 “那东西感觉不是什么实物,是随了老槐树四百年的道行一起过来的,我收下了灵气,它便在我脚下生了根。能感觉到,但要取出来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听此,姜眠点了点头,他早上要取出来时,也是这种情况。 顾鸢倒不信邪了,他俯下身,拿佩剑在地上随意乱戳,树灵大喊:“你要干嘛,别戳我脚!” 听了这话他也不玩了,好好感受了下,暗自咦了一声。又细细查看,一下子目瞪口呆。但面上没怎么显露,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对师兄摇了摇头,意思是说自己也没办法。 其实是骗人的。顾鸢灵识一放出去,那埋在槐树底下的东西就被他感知到了。他之所以惊讶,是发现,那东西流转开来吸收灵气的路径,他十分熟悉。 没错,是璋华老祖惯常用的手法。 顾鸢在姜眠身后,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扭头去看旁边早已被劈死的槐树,却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了。淮城,槐村,老槐树。 顾鸢觉得很囧,真的很囧。 这要从上辈子贪图享乐的璋华老祖说起。 璋华年少时命途多舛,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后来得了古仙典籍,在那乱世中为了活下去更是拼了命的修炼,到最后功成名就,开山立派创立芙蓉修真院,就想着终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于是用自己大乘后期的境界加上一些古仙秘法,硬是开了一方独立空间,美其名曰,自己的老宅。 他搬了现实生活中好几个山头进去,用秘法引了天水作河流,再命徒子徒孙采集奇花异草,将原本荒芜的独立空间打造成一个与现实世界无异的地方。 璋华在里面建各种奇奇怪怪的建筑,大都一个特点,华丽巍峨。而建筑里面,则是自己东奔西跑搜刮来的一大票仙器仙丹。饶是这样,璋华还觉得不满足,又不要脸的去秉微的海上三岛拿了好多海外珍品,同时坑蒙拐骗了玄阳的一些名剑剑谱。 最后站在自己那就是一个独立小世界的“宅子”里,璋华大笑三声,论世上最会享受的是谁,非璋华老祖莫属。 然后不甘心的秉微和玄阳要求他们也要能进出璋华的“老宅”,璋华到底年轻,就同意了,后来发现自己的“老宅”里总是莫名其妙多一些奇奇怪怪的神兽和看不懂的阵法,明白是那两个损友搞得鬼,于是准备打把钥匙,把“老宅”锁起来。 一把钥匙不够,璋华打了六把。要六把钥匙同时开启,“老宅”才能让人进入。虽然最后他发现,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还是没能锁住秉微和玄阳。可那打好的六把钥匙璋华觉得好玩,玩够了之后就恶作剧地把它们随意丢弃在中荒大陆。 是的,没错,六把钥匙中,就有一把是“槐花钥”。 顾鸢现在是知道了,那棵老槐树,那棵人仙时代就存在的老槐树,到底是谁种下的。璋华因为骚包又臭美,六把钥匙都是用花的名字命名,丢弃时也不是随意将一把钥匙埋在土里,而是给予他们灵力心法,幻化成了各种模样。这种能力,当今世上找不出人拥有,也只有当初的人仙三杰之一,才敢这样做。 想起当初自己实力强大到可以随意任性,顾鸢只觉得唏嘘。对比之下现在连旁边那个19岁的小娃娃都打不过,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老槐树莫名遭受雷劫,但是本体却是一把钥匙,所以表面上槐树看来是死了,但是钥匙却没有事,在身边有另一棵槐树被种下的时候,钥匙就自己懒得化形,乐颠颠地跑过去问:“你有兴趣继承四百年的道行吗?”傻槐树以为天下真有白吃的午餐,就答应了。 这树灵还以为是老槐树给它道行的同时甩给她个拖油瓶,其实那拖油瓶才是正主。 槐花钥给予槐树灵力的同时,其实也暗自教给了它一些运转心法,毕竟宿主什么都不会,无法提供正常的灵力槐花钥会很困惑的。 若是将槐花钥取出来,这槐树树灵一下子就会回到解放前,完完全全是一棵傻愣愣的树,说不定还营养不良。 可不将这槐花钥取出来,之前树灵任意妄为的行为,已经不足以提供充足的灵力给钥匙了,钥匙给了自己的灵力心法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说不定就开始吸树灵的精气。你看树灵现在如此虚弱,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那时树灵的下场说不定更惨。 顾鸢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其实他是在担心,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取出钥匙,但若是告诉姜眠让他帮忙,又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璋华老祖的槐花钥这件事呢。 “是谁给你办法,让你侵占林灵的肉身,诱你离开本体?”顾鸢还沉浸在取不取钥匙的自我斗争中,姜眠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他清醒了。 顾鸢微一皱眉。原来姜眠也发现了。之前树灵说有人给她方法,使她得以侵占林灵肉身。他就想,这棵傻树,哪会那么聪明,知道怎么侵占凡人肉身,保留凡人灵魂借人气伪装,还懂得怎么磨灭意识,而且,这一切的发生,未免也太巧了。 树灵离开本体入凡尘,林灵一个普通人的灵魂,竟可以躲过树灵的监控逃到林府作祟,树灵还无法平复这场动乱,导致不能安心修炼,所以……顾鸢眼神一凛,所以槐花钥吸收不到足够的灵气,变得虚弱易被感应,同时也容易被取出。 这么多年后,竟然还有人再打六把钥匙的主意吗? 树灵一下被问懵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个黑斗篷,别的竟什么都不知道。 顾鸢只觉得无语,莫非在树灵眼里,世界上人类只分两种:聂决和其他人吗。 姜眠还在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鸢向来是活好今日不管明日的人 分卷阅读16 ,再大的阴谋诡计,他就算发现了,其实也不大愿意管。 上辈子他是叱咤风云的璋华老祖,见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最后若不是那天魔阵法,说不定就飞升了。对于如今这世上的一切尔虞我诈,说实话,有一种看着徒子徒孙在玩过家家的感觉。还是那句话,白活了一次,就算没有强大的实力,也要任性。 ☆、槐花钥3 顾鸢知道这底下是槐花钥之后,觉得是自己的东西,竟然被别人惦记着,还是那种不怀好意地惦记,就想一定要取出来。眼下难题就是怎么取出来。 姜眠又探身下去查看,顾鸢见他神情一动,想着有戏。 那树灵开始□□挣扎,想来是无法提供足够灵气,被槐花钥折磨的。 “我觉得这东西,似乎与修真院有关。”顾鸢在心里狂点头,当然当然,不瞒你说,我给这些钥匙的心法,其实跟我教给你们修真院的心法,是差不多的。 之前槐花钥经过四百年的修炼,实力强劲懂得伪装,不易被发现,现在被人有意耗尽灵气,十分虚弱,恐怕是连姜眠探出去的灵识都吃了,姜眠这才发现那运转路径十分熟悉。 顾鸢还在想要怎么循序渐进的指导姜眠把钥匙拿出来,姜眠伸手一探,一把钥匙就出现在他手上。 顾鸢:…… 姜眠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钥匙,顾鸢却在心里想:对天才真的是绝望了。呵呵。 那树灵刚要松一口气,想着总算摆脱这麻烦东西,却发现自己身体逐渐僵硬,还没来得及大喊,就散了去化在树中。 她能聚灵成体,本来就是靠着槐花钥的灵力,这下槐花钥被取出,她当然是被打回原形。 顾鸢是本来就知道树灵会有这个下场,而姜眠没有什么表情,恐怕是的确不在乎。 “师兄,这东西与修真院有关的话……”顾鸢想说,这东西跟修真院有关的话,那就给他看看,他正好趁机揣怀里然后找机会调个包,哈哈,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宅里藏了很多宝贝,以后他出师了,就四处找接下来的五把钥匙,然后窝回老宅开开心心过下半辈子。 没想到姜眠往自己怀里一揣,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带回去给师父和长老们看吧。” 顾鸢:…… 两人远去后,一处空气扭曲了一下,风中传来一丝轻笑,若有若无。 解决完这树灵的事,林府自然不会闹鬼。得到顾鸢的保证之后,林老爷他们总算放下心来。本来还想宴请顾鸢姜眠一顿,姜眠却破天荒的自己开口拒绝了,顾鸢怀疑他是想快点把钥匙拿回去邀功。 看姜眠一本正经的神情,顾鸢越想越觉得他可能知道点什么,于是装作天真烂漫的开口:“师兄,那钥匙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眠赶着路,却没像往常忽视顾鸢的搭话:“恐怕是璋华老祖的槐花钥。” 顾鸢:……天才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姜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的人生都要没有乐趣了! “啊?璋华老祖的槐花钥?那是什么东西?” 姜眠转头瞥他:“你上次在藏书阁不就在看这些东西吗?” 什么,我什么时候看这些东西了?看着顾鸢一脸懵懂的样子,姜眠好心开口:“就是被你放在手边烧掉的那些书。” 顾鸢愣住,咦,原来是那些书,内容他没细看,只是觉得手感厚度正好,适合在看完书后垫着睡觉才拿来的,不过师兄特意提醒这个干吗。 等等,要回修真院了,五本六荒大陆史! 果不其然,回了修真院后,姜眠将槐花钥呈上去,没闭关的开方,平方和月到长老紧急召开了一个小会议。经三位长老共同验证,的确是璋华老祖的槐花钥。 平方长老最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而听姜眠说这钥匙竟还能自己修炼成形,大喜,捧在手里左看右看,输进去自己的一丝灵识,咦,真的被吃掉了。 开方长老也来试,摸着好一会儿,感觉这钥匙材料不仅稀奇,而且锻造方法也很特别。关于这些炼器方面的东西,白梅修真院的二长老比较在行,估计在闭关的立方长老也懂点,于其他人,看得透却又看不破。 璋华锻造这六把钥匙,用了秘法,锻造过程中时时刻刻掺入自己的灵识,又将修炼心法刻在其中,甫一出世,就相当于是个法器,璋华当初锻造,只是想着自己那么厉害的一个大宅子,要十分厉害的钥匙才能配,却没想到弄出了这六把不得了的东西。 这槐花钥四百年来竟真的只在璋华当初埋下它的槐村慢慢修炼,维持自己作为法器的尊严,最多是长出棵树来招摇。 不过三位长老都想不透,为什么璋华老祖要给六把钥匙心法,让它们自己能修炼呢?是单纯为了让它们能成精好玩吗? 月到长老是青松修真院除掌院之外修为最高的,他摸着这把钥匙,大吃一惊。这钥匙内里储存的灵力,竟然十分浩瀚,不亚于一个分神期的大能。月到长老又想办法看能不能引出其中灵力,投入的灵识只是被吃掉,钥匙鸟都不鸟他。 三位长老都试过来,一无所获。 “璋华老祖的琼芳秘境,乃是其一生心血所在,伏魔最后一战中璋华老祖身殒,玄阳、秉微老祖感念其大义,特地带回璋华老祖尸身,葬于琼芳秘境中,后来四百年,琼芳秘境再也没现世。” “后世之人,不管是贪图秘境珍宝的外人,还是前几代芙蓉院掌院想要继承璋华老祖大统,都想过寻找秘境,但穷尽四百年,连秘境在哪儿都不清楚。” “相关书籍有过记载,秘境为璋华老祖独立空间,虽说老祖身殒后很可能不再现世,但秉微、玄阳老祖却能在之后自由进出将老祖尸身放入,说明秘境很有可能不随老祖陨落而消失。” “那相关书籍有没有记载过怎么能让秘境现世呢?” “这,当初将老祖尸身葬入后,秘境再也没出现过,后人只臆测可能要集齐六把钥匙,秘境才会出现。” “这也是有可能的,槐花钥中储存那么多灵力,很有可能是用来召唤秘境出现。” “那要如何找到六把钥匙?” “那六把钥匙,当时璋华老祖打造出来,并没有流传出去给多数人知道,几本有关的书籍,还是璋华老祖和初代掌院的一些随笔被后世弟子看到,记载写成的。后来坊间有多个版本流言,如今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乘后期老祖的秘境,使得四百年来有许多想走捷径的人去探索寻找,起初还有像模像样的流言,后来越传越假,加之四百年后修真界实力水平整体下降,秘境之事渐渐不为人知,如今也只三院高层还知晓一二,年轻弟子们一概都是不知的。而那六把钥匙,就更不被人知道了。姜眠还是上次去帮顾鸢 分卷阅读17 收拾烂摊子,无聊时随意翻了一下,才知道还有什么劳什子的槐花钥。 “芙蓉修真院留下来的典籍里,竟没有什么记载有关六把钥匙的正统书籍吗?” “当初分院时,诸如此类的典籍都是抢手货,青松院那时的掌院实力不是最弱吗,就没分到什么好货。我也是以前在藏书阁看书时,偶然看到的。那些书只随意被放在普通的地方,想来也应该只是后人以讹传讹的版本。不还有版本记载,其实六把钥匙根本不存在吗。” “还管是什么版本,现在槐花钥可是真的出现了。里面璋华老祖留下的灵识心法,我们作为正统的继承者,还能认错?快快快,都把那些书拿来。” 于是就这样,顾鸢倒霉了。 当三位长老知道之前顾鸢看书不小心把那些书烧了后,平方长老当场跳起来要他再把六荒大陆史抄十遍,顾鸢觉得真是冤啊。 若是可以,你们直接问我啊,我可比那些书权威多了。但是顾鸢不能这么说,一来他要是暴露了身份,之前被姜眠吊打又被开方吓,还被平方压着抄书的黑历史简直不忍直视,二来嘛,他真的不大记得当初六把钥匙的细节了。你要问他,他可能一问三不知。 你看,璋华老祖本人都不大记得清,世上关于六把钥匙的消息就更少了。 最后还是月到长老开口,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不用再纠结。饶是这样,顾鸢也还要再多抄三遍大陆史。气的他想直接跳起来骂平方长老对老祖宗不敬。 顾鸢垂头丧气的走了。 三位长老心里也不好过。好不容易有点眉头了,又被掐断。 他们只好反复研究还剩一半的书,里面倒是详细记了有关槐花钥的许多猜测,可槐花钥已经到手,有关其他钥匙的事,倒没有什么。 开方长老时常去另外两个院论道,提议可以找绿竹白梅院的掌院和长老们商量一下,说不定其他两院分到的典籍里,会有比较详细的记载。 月到长老想了想,开口反对:“虽说这样互通有无可以,但是如此一来,槐花钥的事情就会让他们两院知道,他们能有有用的消息最好,要是没有,却眼红我们拿了钥匙,到时候联合起来逼迫我们交出槐花钥,岂不得不偿失?” 月到长老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开方长老听了不快:“月到老头,你是说绿竹白梅的人会要抢我们的宝贝?” 平方长老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于是点了点头。 “我们自己得来的宝贝,他们会那么不要脸的抢走?” 平方长老又想了想平时白梅绿竹两个掌院和各个长老的面孔,觉得他们会以大家都是芙蓉院的传承者借走钥匙看,还极有可能不还,于是又点了点头。 开方长老一下子哑口无言。主要是他仔细想后,竟然也觉得这大有可能。 “要不传书给掌院,让他回来想想办法?” 平方长老的提议立马被否决,开玩笑,整个修真院最靠不住的,就是一直在外面玩不高兴回来的风来真人了。 “那便先将这槐花钥好好保管起来,暗地里通知我们心腹留意有关六把钥匙的消息,如能找齐钥匙开启秘境,是最好的,但若不能,就把它璋华老祖的遗物供着吧。” 这槐花钥,除了能打开秘境(还不知是真是假),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用处。四百年以前那么多能人异士想要找到秘境,却没一个成功,时间太过久远,三位长老不觉得找到了把槐花钥,就可以进入秘境了。 ☆、夕阳无限好 顾鸢刚抄完六荒大陆史中的一本,就已经头昏脑涨。他抬头,感觉看东西都是重影的。顾鸢想,这样不行,要劳逸结合,那就出去放松一下吧。 修真院很大,顾鸢随便逛着,有外门弟子给他恭敬行礼,他都一一回了。 这样随便走,不自觉地走到了练习场,顾鸢就找了棵树爬上去。 他看天色将晚,远处天上几道绚丽的晚霞横在空中,给人一种悲壮苍凉的感觉。这时顾鸢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只静静地看着远方。感受风吹过来,带点凉意,天地间早已没有太阳的余温,露水渐渐显出,马上天就要暗下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今年,他,曾经的璋华,作为顾鸢已经17岁了。四百年前他是叱咤风云的璋华老祖,仿佛还是昨日的景象,却一场梦般遥远。如今虽然有比当年出众的天赋,但处于这太平盛世,从小被父母宠爱,根本没有当初拼死拼活要变强的决心。 他从来是没有什么志气的。秉微玄阳都这样说过。说他是这世上最会混日子的人。但这辈子享受了作为顾鸢大少爷的一切,他想,上辈子那种混日子算什么混日子。 本来顾鸢是不大想重新接触修真的,但是偶然得知从前创立的修真院还存在,尽管分裂成了三个,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到底还是走了这条路。其中或许也有别的原因——当惯了上位者,突然变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不甘心。 但那时只五六岁的顾鸢想,就偷偷练一点心法,有几分本事便成,若怕被人疑心,随意投个院做个小弟子就行。 说到底,人还是贪心的。当他真的重新开始接触修真,发现自己再也不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就看不惯别人比他更厉害。于是要再拿出上辈子的本事,跟一群小孩子比较,想想真是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住,顾鸢觉得自己,向来都是一个平民百姓,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俗世人家有的一切情感他都有,甚至因为小时候的悲惨命运,那些情感更为强烈。 不过顾鸢从来没有想过,要公开自己璋华老祖的身份。一是他开不了口,开了口也不一定有人信,二来是,真的没有必要。如今后世修真教材里,都把他吹捧得如天神一样完美,他何必跳出来抠着脚丫子对大家说,其实你们敬爱的璋华老祖就是我。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重新活了过来,还是以这样一种全新的身份,就算里面有什么大阴谋,顾鸢想,他还是很感激的。虽然他觉得上辈子算活够了,但是在魂飞魄散之后,发现自己还能“转世投胎”,是令人惊喜的。璋华很惜命。在乱世里摸爬打滚过,尤其惜命。 从一个大少爷变成修真院外门弟子,再从一个外门弟子变成掌院亲传弟子,顾鸢觉得其实真的差不多了,以后跟姜眠象征性的争夺争夺掌院之位,然后顺理成章被姜眠打败,自己作为顾鸢长老留在修真院养老,也不错。 可是现在看来,阴谋要提前找上门来了。顾鸢看起来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但不说明他傻。事实上上辈子能混到人仙三杰,璋华绝不会是个什么阴谋诡计都不懂只靠实力上位的傻白甜。 槐花钥的出现有太多疑点 分卷阅读18 。 作为六把钥匙的打造者,顾鸢知道镌刻在其中的心法和自己的灵识,会给槐花钥提供多少灵力。钥匙不会得道成仙,这是顾鸢能确定的,所以那二十年前莫名其妙的“雷劫”,只能是人为。 四百年下来,钥匙就算一直在那儿不动,靠着顾鸢的灵识和心法慢慢修炼也有分神期的能力,对方想要硬取,免不了一场恶战。当今世上没有人到达大乘期,但对上藏了自己灵识的槐花钥,竟然也能劈死它的身外化身,逼迫槐花钥要寻其他有灵气的树苗寄生,实力想来是很厉害的。 虽然当今修真界厉害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对方盯上的是璋华老祖的槐花钥。 自己的六把钥匙,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秘境建造可能是众所周知的,但还有六把钥匙,而且那些钥匙具体是怎么样的,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个人。秉微陨落,玄阳飞升,自己的大徒弟也已经得道成仙,除此以外,璋华没有告诉过别人细节。 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流言呢,璋华初打造钥匙,虽没广而告之,但也没藏着掖着,修真院里可能有人会听到一二传言,而且自己在打造中也曾记过一些心得感悟。更何况,秉微天生话唠,极有可能回去对着自己的一帮神兽妖兽兄弟胡扯。 所以后来坊间流言传过来,璋华命大弟子引导舆论,使之渐渐消失,就是不想钥匙的事被太多人知道。 这样费了一番苦心之后,留下的典籍中间,也没什么正经的记录。可竟然有人能那么精确的找到槐花钥。说不是刻意为之,顾鸢都不信。若是对方知道钥匙秘事,那会不会与自己的重生有关呢? 在后来的正统典籍里,顾鸢知道了在他死后,秉微玄阳将他尸身葬入琼芳秘境,之后二人合力将秘境隐藏,四百年来再未现世。顾鸢清楚,集齐六把钥匙,秘境也不会出现,所以如果对方也知道六把钥匙不能召唤秘境却还费劲心思寻找,那很有可能,他已经得到秘境了。 只是这可能性极其小。当初秘境是连着璋华灵识,需要璋华动用大乘期能力才能使之显现,如今就算秘境还认这辈子顾鸢的灵识,现在也没人有大乘期功力使秘境出现了。 璋华当初照着秘法创造出了琼芳秘境,虽然与所记载成品相差甚大,但已经很开心。秘境初造成,就像一个小圆球,后来璋华打造了六把钥匙,小圆球周围又多了六个小圆球,排列整齐绕圈圈,很是好看。 璋华其实是个半吊子,当时秘境创造出来他不知道放哪儿。秘法是古仙留下来的,人家古仙天生是神仙,璋华那时候还没渡劫,能成功造出来已经很好了,至于像古仙一样随意撒出去变成一方新世界,璋华是真的做不到。于是他采用了最笨的方法——又用了别的秘法,把秘境“埋”在了芙蓉修真院的后山里。 如果现在不出意外,秘境应该在当初芙蓉修真院的后山。秉微玄阳再厉害,放了他的尸体后,也没办法挪走秘境,只能重新埋回去。现在芙蓉修真院的后山早已荒废,周围虽有三院的人当遗迹保存,但是山里已经没人去了。说不惦记,是假的,但顾鸢没办法,他弄不出来。 那对方取钥匙到底要干嘛呢?而且自己正巧出去历练,就遇上了这事,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那……顾鸢眼眸一暗。 树下突然传来声响,顾鸢低头一看,轻笑了声。 姜眠抬头,依旧面无表情。其实也挺奇怪,掌院首席大弟子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总是一副你们这些宵小都别过来跟我讲话的样子,面庞天生带着傲意,但对着顾鸢时,却是纯然的没有表情。完完全全没有表情。 “师兄,天都要黑了,你来小树林干嘛。”练习场边的确有一片小树林。 顾鸢看姜眠不答话,又取笑他:“是约了什么师妹在这儿切磋吗?这黑灯瞎火月黑风高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劲风过来,顾鸢坐着的树枝直接断了,亏得顾鸢好身手,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落了地。 “师兄涵养是越来越不好了。”以前得逗半天才有点别的动作,今天才说两句就按捺不住,越来越没劲。 那边又是一道剑气过来,顾鸢吓一跳,怎么真动手了,剑都没来得及抽,直接拿剑鞘挡着。 “百花剑法练得怎样?”风来真人不在,姜眠是他半个师父。虽然顾鸢背地里总是不以为意,但表面上,他的百花剑法后十二招,还都是要靠姜眠教。 按理说照姜眠冷冷的性格是教了之后不大再理人的,但是顾鸢真的是太讨厌太烦人,姜眠正好借考察师弟练习情况跟他进行名为切磋实为吊打的每日活动。 要论百花剑法顾鸢怎么可能输给别人,但姜眠境界大他一截,而且他还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对百花剑法感悟有时甚至能惊艳到顾鸢。顾鸢之前想着就随便会会姜眠这个后辈,没想到每次都被吊打。 一直被这样欺压,顾鸢再好的脾气都要暴躁了。偶尔就显露出一些真实水平,姜眠也只挑挑眉,然后满以为师兄落败要拱手说技不如人了的顾鸢,就又被胜一招,剑横在脖子上,看着那边盛气凌人的姜眠,不满地把剑拨开,抱怨说师兄欺负人。 如果一两次被打败,顾鸢还能说是意外,但如果次次都这样,顾鸢虽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感叹,这后辈怎么这么厉害。顾鸢皱眉总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天纵奇才。这样卓越的天资,就是在当初,恐怕也是没几人能比的了。 “师兄,我觉得我刚刚是没发挥好,再来一次怎样?” ………… “师兄,我想到了,若我刚刚不退反进,说不定能赢。” ………… “师兄,你要不让我一招吧。” ………… “姜眠!你还有完没完了!” “不是你缠着我非要比的吗?”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因为很想抹过去。 ☆、只是近黄昏 顾鸢自上次被姜眠狠狠修理一顿后,很是郁卒。觉得这样被一个小娃娃欺负,实在太跌份了。于是他逮着时间,就去找姜眠切磋。 然而机智的姜眠早已看穿了一切。在顾鸢又一次不想抄书,准备提剑去找姜眠时,遇见的就不是一袭白衣冷冷傲傲的大师兄,而是严肃刻板的平方长老。 顾鸢心里咯噔一下。 “顾鸢,你不在房间好好抄书,老是往外跑是为什么?”看着横眉冷对的平方长老,顾鸢找好了一堆说辞,什么剑法有新的感悟了一定要找姜眠商量一下或者心法哪里纠结了非得师兄教教才能好之类。 但是平方长老不给顾鸢开口的机会:“看来你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了。在自己房间抄 分卷阅读19 书那么不定心,你就去静室抄吧,没有原因,不许出来。” 静室,顾名思义,很安静的地方,是修真院弟子受罚的地方之一。偷鸡不成蚀把米,顾鸢在心里哎呦了一声。可是平方长老看着,他只好慢吞吞走到静室。本想随便待一会儿就走,可长老却跟着他进了静室,愣是看着他抄完了一卷书,在顾鸢手酸的要死坚持不下去时,平方长老终于站起来。 “顾鸢,你心中没有修真院的规矩,做事胡来,且不说你目无尊长,单凭你那任意妄为的性子,我若不替掌院好好管管你,你以后修为在这上面吃亏,岂不是可惜?” 这本是很苦口婆心的话,但是顾鸢是听不进去的。他从来没把自己真正当做一个修真院弟子,他可是璋华老祖,轮得到后辈来管教?顾鸢现在只盼着这白胡子老头快走。 上天听到了顾鸢的心声,平方长老说完这些话,真的转身要走。顾鸢还没瘫下身子来,那边快出门的平方长老又幽幽的说:“如果我再发现你如此懈怠,就不是抄四遍六荒大陆史了。”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顾鸢很想奋起喊一声你敢这样对待你祖宗,但是他说不出口。他也知道,平方长老是为他好。暂且不论长老是出自好心,单看这老头几十年来鞠躬尽瘁为了修真院的发展做了这么多贡献,顾鸢都不能对他不尊敬。 而且他现在真实身份差了老头一辈,若真的明目张胆地胡来,指不定没等他师父回来就被四个长老赶下山了。 顾鸢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威胁。他想,人活一世,就是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否则过于一帆风顺,岂不是很没劲。但饶是这样安慰自己,在看到那厚厚的六荒大陆史后,还是忍不住大叹一口气。 顾鸢真的安静消停了几天。这几日他就在静室抄抄书打打瞌睡,闲来无事再根据以前年少时听得的坊间风流韵事写写话本,有一种悠闲快乐的错觉。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感觉无聊了。书也不想抄,话本也不想写,趴在桌上打瞌睡也没精打采的。这次好不容易睡着,听得有人模模糊糊在喊他。 “顾鸢,顾鸢……”谁在讲话,顾鸢刚睡醒,迷迷糊糊地睁眼,只朦胧看到桌边蹲坐着一个穿白青色裙子的姑娘。 那姑娘细瞧顾鸢醒了,很开心。侧身从旁边拿过一个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盆糕点和一壶茶。 顾鸢闻到那诱人的香味,顿时清醒过来。他眉开眼笑的说:“柳柳,这是给我的吗?” 这姑娘正是柳柳青。柳柳青取出糕点放在顾鸢面前,又拿过桌上的小杯子,给顾鸢倒了杯茶:“是给你的。你饿不饿,先吃点点心。”然后将茶水也放在顾鸢手边,说:“听说你最近整日在静室抄书,眼睛应该累坏了。这是我去药庐拿的药材泡的茶,喝了能清目明神,你试试。” 顾鸢也不客气推辞,接过茶喝了一口,感觉神清气爽,赞道:“既有茶的清香,又有药材的功效,是青蒿配的吗?” 柳柳青笑着点了点头。 “柳柳,你怎么这么好,我在静室这么多日,连大师兄都不来看我,只有你还记得我。”顾鸢这只是客气话,姜眠来看他,简直想都不要想,不过柳柳青会来,倒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你这次被罚静室抄书,我当然要来看看你。”柳柳这样说,又怕顾鸢往深里想,赶紧补充,“不过嘛,我这次还主要是奉了师父的命,来看你抄书抄的怎么样了。” 顾鸢只一听这个,本来眉开眼笑的他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柳柳见顾鸢没别的神情举动,心里一阵失望。 “平方长老也忒狠了点,四遍六荒大陆史,我抄到寿终正寝也抄不完啊。”看着双眸含水不说话的柳柳青,顾鸢又是心念一动,“柳柳,平方长老一干弟子中最疼你,你去帮我求求情,就不抄这大陆史了。” 三年前院内弟子选拔,柳柳青因天赋出众加勤勉努力,颇得平方长老青睐,被收为亲传弟子。柳柳青的姿色是青松修真院第一,俗世身份也颇为高贵,但是不同别的女弟子那么娇气,也没有大小姐的蛮横,为人谦逊有礼,做事脚踏实地,人美心也美,注重品德修养的平方长老对这个女弟子赞不绝口,同门师兄也对她很照顾,但就算这样,柳柳青也没恃宠而骄。 听得顾鸢这样说,柳柳青按下心中一点落寞,掩嘴笑了:“我早求过了。师父只说这次要好好治治你,让你收收心。”听得平方长老又是那样回应,顾鸢叹一口气,看来是没辙了。 柳柳青见顾鸢萎靡不振的模样,拿手指戳戳他:“师父虽说要好好治治你,可也没不同意别人帮你求情。我看那四遍六荒大陆史是师父气头上说的,等他气消了,再看见你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模样……”说到这里,柳柳青就不说了,只眨那含水的大眼睛。 顾鸢顿时就明白了,又开心起来,可还没兴奋多久,柳柳青又说:“亏得这次是我来,要是别的什么师兄来,看到你总这样懈怠,别说有没有点心茶水吃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从这静室里出去。”柳柳青说完,自己也笑了。 顾鸢是知道柳柳青待他好的。然而这三年来,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顾鸢只在遇到的时候,指点过柳柳青几次剑法,而柳柳青也会寻个机会拿点东西来报答他,大多不是什么值钱精贵的东西,不过倒提醒了顾鸢那五品回还丹的事。柳柳青后来果然不认,顾鸢没办法,只好送了她自己炼的一炉丹药,虽没有那一颗五品回还丹贵重,但是是顾鸢近几年来炼的最好的一炉丹药了。 起初顾鸢也是觉得,柳柳青对他是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的。但这三年下来,每次见面,柳柳青都是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对待他与其他师兄弟也没什么不同,顶多是因为之前丹炉事件关系更亲近点,但也没什么惹人注意的地方。于是他想,这样做着好朋友也蛮不错,两人对对方都没什么非分之想,也无什么风花雪月。就算之前有点好感,也渐渐变成了同门师兄妹之情。 好不容易有个人来说话,顾鸢和柳柳青正随意谈笑着,突然地面一震,屋子竟摇晃起来,连杯中的茶水都泼出些许。 “这是怎么回事?”柳柳青到底是在修真院待了三年,早已不是当初遇到什么就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姐,但这次震动太过剧烈蹊跷,还是不免惊呼一声。 顾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一起走出静室查看。但静室外面少有人来,两人如果要找弟子问话,得走远点。 柳柳青转身对顾鸢说:“没有师父的命令,你该不能出静室。现在这里没人看见还好,若再下去,见到的人就多了。我先去前面查看,有了消息回来通知你。” 顾鸢点头 分卷阅读20 ,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出去也不顶用,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要不是什么大事,再被平方长老看见,那五本六荒大陆史……顾鸢已经开始手抽筋了。 于是他回去静室等待。柳柳青既然说了有消息会通知,那顾鸢就不着急了。 只是这次他左等右等,天色都要晚了,还没等到柳柳青回来。顾鸢咦了一声,心里更加好奇,按理说柳柳青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莫非这次真出了什么大事? 临到傍晚,终于有人来了。只是不是柳柳青。 顾鸢转头看向门口,先看到的是一袭白衣飘飘,然后就感觉到周身一股冷气。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美极傲的脸。 “师兄?”太阳从东边落下了,姜眠会来? 姜眠随意瞟了一眼顾鸢,神情冷冷淡淡的,连应都不想应顾鸢一声。 “你书抄的怎样了?”姜眠随手拿起桌上一叠纸,本想随意看两眼就放下,但猝不及防看见上面一串“林相公”,还没想六荒大陆史中什么时候有林相公,就看到下面紧跟着还有什么“姜小姐”“奴家”“闺名一个眠”。 顾鸢正奇怪这静室里怎么突然又冷下来,就看见姜眠似冷笑着看着他,心里一颤,待发现他手里拿的那一沓纸是自己随手编纂的话本,不禁生出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之前闲极无聊,又怨恨姜眠总是欺压他,顾鸢话本里的小姐,取得名字可都是“姜眠”。 这回要死了。顾鸢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文真的有人在看吗……不管了,没人看我也要写完……/(ㄒoㄒ)/~~ ☆、妖兽动乱 开方长老正坐在议事厅喝茶,想着那两个人怎么还没来,刚想完,门口就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个一如既往的挺拔长身玉立,而另一个,却一瘸一拐。开方有些疑惑,等顾鸢走上前了,他仔细瞧着,问道:“你怎么在静室抄书,腿却瘸了?”难不成用腿抄的书? 顾鸢尴尬的笑了两声,推说是在路上走得急,扭了脚。开方是不信的,修真院的路上得有什么大陷阱能让顾鸢一个融合期的弟子扭了脚,估计是有什么内情,但这是他们两师兄弟的事,开方没多大兴趣,更何况这次事情重要,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就不再追问下去。 “今天中午,后山突然发生地震,竟连整座青松山都在震颤。我们正准备派人前去查看,守山弟子却来禀报说后山中的妖兽作乱,纷纷冲击修真院的护山阵法。已经有好些弟子因此受伤。此事情况紧急,平方和月到长老已经带领弟子前去查看,掌院不在,就由我领着你们,你们平时操练剑法都是互相切磋,实战中对敌经验还是欠缺了一点,这次妖兽潮,正好可以给你们练练手。” 听到这样的情况,大多弟子都是惊喜多于害怕。虽然平时能有机会接到任务出去历练,有时幸运也能遇上一二个小妖怪,但是会出现在城镇间的妖,一般都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两三个弟子对付是绰绰有余。真正有点本事的妖兽,要不在海荒三岛及其附近海域,要不就在深山老林里。想遇也遇不到。 虽说青松院的后山里也有妖兽,但是有护山阵法存在,而且院内有明文规定弟子们不许进入过深的林子。所以外门弟子一般连进都是不大能进的,平时也只有内门弟子打赌,才会进山比赛斩杀妖兽。 这次后山妖兽大规模发生动乱,惊动修真院高层,长老们纷纷带着内门弟子前去收拾,有长老和各位师兄弟相互照应,正好给年轻一辈的内门弟子一个锻炼的机会。 顾鸢想着的确好久没大动手一次了,而且妖兽身上都是宝贝,正好可以趁机搜寻点材料炼炼丹炼炼器,只是——顾鸢一动,就龇牙咧嘴,姜眠下手真是狠,再怎么说自己可是他唯一的师弟啊,竟然真的一点都不留情。 跟着开方长老来到后山,几个内门弟子正在修复阵法,说来也是疏忽,往日里后山都是风平浪静,这次突然来了个什么地震,还没等守山弟子反应过来,一大批妖兽就冲过来,打了他们是一个猝不及防。亏得这阵法是璋华老祖留下来的,不用弟子们合力作法就能在有情况时自发启动,但是妖兽实在是来势汹汹,弟子们因为疏忽没有提前预警,阵法竟一下子被冲破,几个弟子中只有一个活着逃了出来禀告长老。 顾鸢只随意看了几眼,发现那几个内门弟子手法娴熟,想来都是修习阵法的佼佼者。但这阵法实在复杂,加之常年没有动用,妖兽们冲劲又足,弟子们只能分批上场,一批修复阵法,一批在前面替摆阵的师兄弟们抵挡妖兽攻击,还有的则是到后方去清扫已经冲出阵法的妖兽。 真正到了现场,很多本来跃跃欲试的弟子就被震慑住了。妖兽实在是太多了,大多都围拢在阵法前冲击,而且各个面容狰狞,看来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加之已经有弟子负伤,场面惨烈,年轻点的弟子都感觉脚在发软。 顾鸢是不怕的,还是璋华老祖时候的他,是经历过伏魔战的,这点场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别人看来,就是他气度非凡临危不乱。 之前有好些妖兽已经冲破了阵法,四下逃脱了出去,那都是比较厉害的角色,三位长老牵制住最厉害的几个,剩下的都由亲传弟子们抓捕。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姜眠。姜眠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倒不是没有人上去帮他,而是他一个人实在太厉害了,一把“临渊”剑大杀四方,以他为中心的十米大圆内的妖兽,纷纷都流血躺倒。 顾鸢嗤之以鼻,切,那是因为他附近的妖兽都不甚厉害。 顾鸢刚开了一下小差腹诽了一句师兄,斜旁里就趁机窜过来一只妖兽,迅如闪电,爪如利刃,牙齿泛着寒光,顾鸢措手不及,在它要咬上顾鸢时,那边一把剑冲过来,将妖兽刺出去十米,途中凌厉的剑气还顺带斩了两只小妖兽。周围一片惊呼声,姜眠把剑唤回去,临渊从妖兽肚中退出,回到姜眠手中时剑身上已不带一丝血迹。 姜眠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临渊这把灵剑,朝顾鸢走过来。 “师兄……” “这是闪豹,成年闪豹有修真人融合期的修为,你打不过是应该的。” 顾鸢:……呵呵,谁跟你说这个,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 其实顾鸢想问的是,临渊飞来刺妖兽的时候顺带削了他一缕头发,师兄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至此他暂时不想看到姜眠,于是连道谢都没有,直接反方向走去,朝妖兽密集的地方进发。 顾鸢受了姜眠的气,越战越勇,渐渐杀得兴起。只是他往往朝一只妖兽冲去,那妖兽若不是十分好战凶猛的 分卷阅读21 ,往往都寻了空子直接窜到后面去。顾鸢感觉十分奇怪,后面有什么好东西吗,一只妖兽也就算了,连着好几只都奔着后面去。 于是一些在修复阵法的弟子,就倒霉了。顾鸢听见一声女孩子的惊呼,觉得耳熟,转身一看,又是一只闪豹,正朝着柳柳青攻去。那只闪豹没有先前袭击顾鸢的大,看来是没有成年的,但攻击力也不低,此时受了伤,柳柳青却正好挡在它前面,激发了它的凶性,发了狂的朝柳柳青扑过去。 柳柳青虽然法力不弱,但是对上受伤的凶兽,一时也招架不住,顾鸢赶紧欺身上去,替她挡了一下。柳柳青得了空,正好抽身而出,顾鸢却闷哼一声。 “啊,顾鸢!” 顾鸢眉头一皱,感觉背上一阵刺痛。看到柳柳青花容失色的脸庞,他突然觉得这场景十分眼熟。 哎哟喂,像不像之前炼丹炉炸了的场景。 顾鸢背后受了伤流了血,正好也激得那负伤的闪豹更加兴奋,顾鸢没有时间处理伤口,只好对上那发狂的闪豹。 几回合下来,闪豹渐渐体力不支,最后已是强弩之末,也不再恋战,抽了空子就要逃走,咦,又朝后面奔去。只是闪豹还没有抽身离开,那边一道剑气过来,身子四分五裂。 柳柳青又是惊呼一声。顾鸢也皱了皱眉,一只豹子血肉模糊四肢分开,这场景着实不好看。 邢远山奔过来,没看受伤的顾鸢,直接到柳柳青面前,着急地问:“柳柳,你可有受伤?” 那一道剑气就是邢远山的。 邢远山入月到长老门下,这次跟着来收拾发狂的妖兽们,看到柳柳青在后方修复阵法,暗地里便一直防备着不让妖兽过去袭击柳柳青。但那时正好有棘手的妖兽来袭,一时没有关注柳柳青,等再一看,有一只受了伤的闪豹正过去扑咬柳柳青,他立时急了,但被妖兽缠着,怎么也没办法抽身离开。幸好后来有顾鸢赶到,等他处理了手上的妖兽,立马回身一剑杀了那做恶的闪豹。 柳柳青白着脸,没有回答邢远山的话。她只焦急地问顾鸢:“顾鸢,你还好吗,受伤重不重?” 顾鸢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个鬼,闪豹牙尖爪利,那一爪子下去,还带着灵力,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炼丹炉碎片可以媲美的,他背后此时痛的要死,附在上面的妖气还撕扯他的皮肉,那感觉,怎一爽字了得。 柳柳青是不信的,但顾鸢怎么好意思在美人面前喊痛叫唤,只说一点都不碍事。但那邢远山的脸色却十分不好。 后来还是姜眠发现顾鸢背后的伤口,一剑逼停了痛的快要发狂的顾鸢。 “你若再不处理背后的伤口,妖气入体到了你的经脉,你就等着在床上抄一个月的书吧。”顾鸢这时才发现,因为附在伤口上的妖气,本来几道划痕,已经深可见骨了。无奈之下,顾鸢只好暂时退下战场。 顾鸢谢了几个要搀扶他去药庐的师兄弟,此时后山妖兽大乱,大家忙都忙不过来,他现在还能走,实在不好麻烦他人。路上见到几个师兄弟对付不过来逃出来的妖兽,他还上去帮了忙。几个师兄弟谢过他,顾鸢只潇洒摆手说不用在意。 只是到了药庐,他就真要支撑不住了。妖兽之所以区别野兽,除了速度力量的差异,还有天生通晓能修炼的本事,而且那妖气,对绝大多数修真者来说,都是有害的。 青蒿见了门口快要奄奄一息的顾鸢,哈哈大笑。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就说嘛,再怎样的人,也会有虚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你看你……”青蒿刚上前拍一下顾鸢肩膀,突然顾鸢身子一软就倒下了。 这下可吓到了青蒿,往常顾鸢被姜眠吊打,时常来他药庐蹭吃蹭喝,可从来没有这样子的情况过。等他看到了顾鸢背后的伤口,也吃了一惊。 青蒿赶忙叫几个弟子腾出一张空床位,这次妖兽作乱,许多受伤的弟子被送过来,平时清净的药庐一下子就人多起来。 到底与顾鸢平时有些交情,虽说还有弟子情况更严重些,但是青蒿还是留在了这里,亲自给顾鸢查看。 通体扫视了一下,青蒿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幸好发现得及时,妖气没有入体,否则就麻烦了。处理了背后最严重的伤口,青蒿又检查起他别的地方。 顾鸢身上大大小小被妖兽挠出来的伤口有一些,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些妖气,况且顾鸢受伤之后都没有注意,伤口有扩大的趋势,现在青蒿发现了,就帮他除去敷药。 只是青蒿有些疑惑,怎么有些伤口,不像是妖兽弄出来的,倒像是被人打的,难道在后山战场上,顾鸢不忙着处理妖兽,还有心思跟别人对打? 作者有话要说: 顾鸢:师兄,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噼里啪啦刀光剑影) 顾鸢:师兄,你为什么又打我! 姜眠:疼不疼? 顾鸢(猛点头):疼死我了! 姜眠:看,你是我最“疼爱”的人。 顾鸢(呵呵):智障。 姜眠:嗯? 顾鸢:当我没说…… ☆、妖兽动乱2 顾鸢幽幽转醒,他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稍稍一动,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只是有点疼痛,顾鸢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冰冰凉凉的药敷在上面,还挺舒服。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药庐,之前妖气险些入体,他在战场上忙着拼杀一时之间竟没注意,想到这个,顾鸢皱了皱眉。自己是越来越不谨慎小心了,莫非当一个小小弟子当久了,前世身为大乘期修士的本能已经要消失殆尽了吗? 还没等他纠结完,青蒿就进来给他换药了。 青蒿看到顾鸢醒了,哎哟了一声:“好小子,果然够强悍,我满以为你至少得昏过去半天,这才一个多时辰,你就已经醒了。”说着来撤下他后背上敷的一层草药,将草药清理干净,青蒿又是一声惊叹。 虽说还是狰狞的几道伤口,但恢复的已经很好,现在也只是看着恐怖些,其实是没多大事情了。要不是青蒿早知道了顾鸢的愈合能力强,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配错了草药,将顶顶好的药草给了顾鸢用。 “你既然恢复的这么好,这几颗丹药也就不用吃了,正好省下来。”说着把一个小瓶子往自己怀里揣。 顾鸢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药庐里有另外的弟子在忙活,这会儿也正好没有新的伤员送过来,青蒿已经忙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这下公鸡啼叫,天色微明,他便趁此休息一下,但睡是不敢睡的,以防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于是就过来找顾鸢聊聊天。 顾鸢下巴磕在自己的手 分卷阅读22 上,懒懒的说:“还能有怎么回事?” “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手,这么明显的攻击,你躲不过来?是被人暗算了吗?”不怪青蒿这样想,之前他给顾鸢检查身体,发现他腿明显受了伤,但又不是妖兽整出来的,联系平常顾鸢“讨人厌”的性格,青蒿就想,说不定是有人黑灯瞎火的趁这个机会暗算呢。 顾鸢佩服青蒿的想象力,但也不想他再胡乱猜测下去,开玩笑,他可是人见人爱的顾鸢师兄耶,怎么会被人暗算呢。 “是为了救柳柳青,我一个皮糙肉厚的汉子被挠上几下不碍事,但柳柳青要挨了,可不得了。” 青蒿想着柳柳青这名字真是耳熟,诶不是青松院第一美女嘛,刚想揶揄顾鸢一下,突然又想起:“你第一次受伤来药庐,是不是也因为她?”那时柳柳青还来看他,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顾鸢嗯了一声。想着的确是因为柳柳青坐在旁边自己没办法躲开,才进了药庐的。可青蒿不知道这回事,于是又一联想,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顾鸢就好奇了,他艰难转过头,问:“你干什么笑的这么猥琐。” “好小子,你行啊,一次英雄救美就算了,你还要来两次,两次情况还都这么相像,说,是不是刻意策划的?” 顾鸢想这什么跟什么,完全没法沟通。于是好好趴着不愿再跟青蒿讲话,他对柳柳青,是真没什么意思的,只算是同届弟子中较为熟悉的同学而已,大家有事互相帮帮忙再正常不过了。 青蒿可没打算这么算了,刚想再好好问问清楚,那边有人高声唤青蒿师兄,知道是又有伤得严重的弟子送过来了,只好搓搓脸去开工。 顾鸢得了清净,就又眯着眼睡了一会。等天色大亮,顾鸢觉得自己背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自行下床披了衣服,推开帘子走了出去。 药庐里气氛很是凝重,顾鸢看见门外几张白布,下面隐约都是人形模样。而青蒿正蹲在一个刚被抬过来的弟子面前,用着灵力想唤回他一口气,半晌还是没动静,只好对着把他抬来的两个弟子摇摇头,示意身边的药童给盖上白布。两个弟子中年轻的一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喊着师兄师兄,另一个年长的只抹了抹眼泪,就把他拉走,后山战况还在持续,他们没有过多时间悲伤,如果不想更多的师兄弟死去,他们只能回去继续厮杀。 顾鸢一时之间竟愣住了。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自己身边之人死去,上辈子杀敌无数的璋华老祖,快要忘了死亡的味道。 青蒿转过来看见顾鸢,大跨步过来对他说:“你伤怎么样了,怎么出来乱跑。” 顾鸢摇摇头:“我的伤其实不碍事了,我想回后山。” 青蒿沉默一会儿,顾鸢伤的确已经没大事,只是伤口还没愈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现在内门弟子都已经死伤好几个,如果顾鸢能回去,肯定会有帮助。 昨天下午攻击还不猛烈,妖兽只能算是来势汹汹,但半夜就开始发狂了,到今日凌晨,见来阻挡的人类愈来愈多,竟然已经懂得互相配合伏击人类冲出包围圈,经验少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要不是师兄们看见情况不对纷纷护着年轻弟子,伤亡恐怕更多。 顾鸢冲回后山途中,发现结界竟已布置到山脚下十里外,几个严阵以待的弟子见有动静都握紧了手中的剑,看见来的是顾鸢才松了一口气。 顾鸢得知,好些厉害的妖兽已经冲出了包围圈,有个别还想要冲进修真院,看样子是想要逃下山。 弟子们既不会让妖兽进入修真院,就更别提下山骚扰平常百姓,所以在各处布置了结界想要阻挡,只是能跑到这里来的妖兽都是有点脑子的,懂得藏匿暗中偷袭,已经有几个弟子吃了亏。 这就很奇怪了,本来在山中悠闲修炼生存的妖兽们,怎么突然之间发了狂的打破这宁静局面,一门心思要下山呢? 但也不容顾鸢往深里想,他已经到达后山,平地上就有几个弟子合力围捕一只成年金虎。成年金虎有金丹期修为,而且懂得妖术,其喷出的火刹那间能将一个筑基期弟子烧成灰烬。那只金虎早已经受了重伤,此时被围困住,显然是被逼得走投无路。那金虎最后发了狠挑中了一个最弱的弟子就要下嘴喷火,想打开一个缺口冲出去,只是火焰喷出,却被半路拦截,一道水墙挡在弟子们面前,那喷出的金虎火焰被收进了一个葫芦里。 几个弟子向伸出援手的人道谢,那正是施文师兄,他只拱拱手吩咐继续作战,转头看见顾鸢来了,便飞身到他面前:“顾鸢师弟,听闻你之前负伤,现在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顾鸢摇摇头示意不碍事,侧头看见一片狼藉的后山山脚,叹了口气,要是他知道后半夜战况会更加惨烈,那他怎么也要再拼死熬一会。 打过招呼知道顾鸢无碍,施文也不再逗留,他有几个同门师兄弟正需要支援,便就此别过。 顾鸢打听了月到和开方长老已经入山,而平方长老在山下为拼杀的弟子们作照应,经过一夜激战,大半低等级的妖兽不得已退回林中,但林中因为地势崎岖,所以围捕难度也增大了。 阵法因为妖兽的不停破坏,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修补完。柳柳青看着源源不断的妖兽潮涌过来,觉得有点精疲力尽。是全后山的妖兽都跑出来了吗,这些平时相安无事的妖兽们是疯了吗,别说是柳柳青坚持不住,一些男弟子们也是面孔苍白。 他们一整夜都在用自己的灵力修补阵法,但是好不容易修补好这一块,那边又被破坏了,阵法实在太大太复杂,弟子们都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大半夜下来,虽然灵力被透支了,但是感觉自己对阵法的感悟,却是大大精进了。 柳柳青口干舌燥,快要坚持不下来,突然看到前方几道剑影很是熟悉。是顾鸢。 顾鸢没事。 之前看到顾鸢被那只闪豹伤着后背,姜眠强迫他去治伤,柳柳青心里一直很担心。只是后来战况激烈,她一时半会抽不开身,就没想到顾鸢。现在知道顾鸢没事,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现如今顾鸢受伤未愈还这样奋力拼杀,柳柳青只觉得自己体内也涌出一股灵气,催使自己也站起身来。 柳柳青站了起来,他身边那些弟子也受了鼓舞,心想这样娇滴滴的美人都没有放弃,身边那么多师兄弟们也没有放弃,他们怎么能躺下呢? 于是阵法一时间光芒大振。 青蒿正在给送来的弟子治伤,突然远处传来异响,修为最高的他及时甩出一道符,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一击未中,攻击者现出面目来。那东西隐约有个人样,只是步履蹒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头发一半长一半短,面孔一半是人脸一半是兽脸,看起来 分卷阅读23 十分恐怖狰狞。 青蒿皱眉,是妖兽怨尸。怨尸是妖兽中对人类最不友善的一类了,因为它们喜欢吃人,准确的说是,吃人的尸体。怨尸攻击力强,爪上带剧毒,口能喷毒雾,别看它平时走路一摇一晃,但攻击时候速度却是十分快的。 青蒿自己单独对上一只怨尸可能还行,但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修为低的弟子,更别提还有一大票伤员需要保护。怨尸攻击属于群攻,毒雾喷出来能毒死一大片。竟连后山上的怨尸都跑出来了,怨尸虽然喜欢吃人的尸体,但却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现身。想来是这里停放着的尸体,吸引了后山上久未尝人肉的怨尸。 青蒿不敢迟疑,得在它走近被这么多新鲜尸体刺激之前解决它,否则怨尸发了狂,那就糟了。只是青蒿刚把法器祭出来,那怨尸就加快步伐冲了过来,而且不妙的是,他发现不只一只怨尸。 正好冲进怨尸包围圈的青蒿,咬咬牙准备决一死战,突然这时从天而降一条火龙,咆哮着卷过三只怨尸,但凶猛的火焰半点都没沾到青蒿身上。 怨尸发出凄厉的咆哮,在金色的火焰之中拼命挣扎,最后也只能渐渐化为青色的烟雾。在烟雾弥漫开来之前,天上飘着的一只葫芦把那有毒的青色烟雾都吸走,然后葫芦飞到了一位老者的手中。 青蒿行了一个礼:“师父。” 立方长老点了点头,神情却很严肃。他看着药庐外面停放着的弟子尸体,眉头皱的更紧。 “院内肆虐的妖兽我都已经清理干净,也在药庐附近布下了阵法,你在这里安心照顾伤者,我去后山看看你的师兄弟们。”立方长老这次闭关是准备冲击分神期,但是到一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到底是放心不下院内的弟子们,选择了提前出关。 立方长老这样说,青蒿是很放心的,至少院内是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那边立方长老化为一股白色烟雾就朝后山进发,青蒿转身回药庐,向着几个呆住的年轻弟子叫唤:“发什么楞,快去给我取草药来!” 新入院的弟子们,都是没有见过立方长老的。这下见识了修为高超的立方长老,一下子心里十分敬慕。 ☆、后山梼杌 顾鸢帮着解决了山脚下的一些妖兽,发现山林里战况更加激烈,而在山脚下放眼望去,一些较为出色的弟子都不在,应该都是在山林里对付着。现在强大的妖兽驱赶山林里的小妖兽出来给它们冲阵法,而自己躲在山林里为非作歹,伺机偷袭进山查看的修真院弟子。 如果不解决藏在林子里的妖兽,那这低等级兽潮只会源源不断。于是最出色的弟子们,都冒险进了林子。 山林里情况不明,大多弟子都是两三个组合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顾鸢是后来加入的,自己只独身一人。于是聪明的妖兽就瞄上了落队的顾鸢。 起初顾鸢还能对付,后来打死一只又来一只,渐渐力不从心,想退出去却发现离入口已经很远,看来妖兽们是想置他于死地。不,妖兽们是想置所有阻拦它们的人于死地。 顾鸢掏出一枚符咒,想着大不了损耗一半灵力来个瞬间转移逃生,那边树上倏忽飞出三道剑光冲向妖兽,妖兽痛呼一声,一个人影一跃而出,在半空中抛出一样东西,另一边一个人伸手接住,两人一抖,一张大网撒开来,一下子兜住那异常凶猛的妖兽,然后又是一个人跃出来,甩手一张符咒贴在大网中央,妖兽一时间动弹不得。 这样一瞬间生擒了一只高等级妖兽,使顾鸢啧啧惊叹,况且四人配合十分默契,完全没有一点多余动作。顾鸢抬头,四棵树上站了四个人,三男一女,都身姿挺拔面容端正,通身风度不凡。 “可是顾鸢小师弟?”那四人中的女子开口说话,顾鸢心中已有猜测,四人恐怕是开方长老门下的高徒。 “正是,对面是开湖师姐?”那女子点头承认。 “你师兄姜眠在右后方,你快去寻他吧。我们四人还要去抓捕妖兽,就不再寒暄了。”顾鸢也知道现在事情紧急,抱拳看着四人化作残影离开。 开方长老门下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顾鸢寻到姜眠时,看到饶是平常一袭白衣不沾灰尘的大师兄,此时衣衫也划破了几道口子,沾染上了一些血污。他瞧了几眼,那血污应该不是姜眠自己的。 顾鸢近前,姜眠没有回头,他依旧对付着眼前的妖兽,而顾鸢则帮他解决掉身后的小喽啰。 打斗暂时告一段落,顾鸢大喘几口气,之前被妖兽逼得没办法好好休息,现在有师兄在身旁,总算可以歇息一下。 “师兄,月到和开方长老呢?”他之前听闻两位长老入山,以为是在林子里解决妖兽,但他都打了一圈下来,却没有看到两位的影子。 “他们往更深里面去了。”姜眠站在树枝上,眺望着远方。 往更深的山里去了? “这次妖兽动乱有蹊跷,长老们分析原因应该在后山深处,平方长老留在外面接应,而月到开方长老则到深山中去探查原因。” 顾鸢点点头,若能一次性解决这妖兽动乱,就不需要这样打车轮战了。 姜眠和顾鸢歇息了一会儿,又投入战局之中。那边邢远山远远看到顾鸢的身影,眉头紧皱。 哼,那小子,竟然这么快就好了?想到之前柳柳青完全不理自己而去关心顾鸢,邢远山就觉得心里有只虫子在撕咬。 姜眠替顾鸢挡了身后一个攻击,给了邢远山灵感。这次妖兽动乱,已经死了好几个内门弟子,那,是时候不小心死一个掌院亲传弟子了。 邢远山将自己眼中的阴毒暗光藏起,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给顾鸢制造一点意外。 这样从早晨又战到傍晚,两位长老终于出山。月到长老搀扶着开方长老奔出山林,沿途传密音让山林中的一干弟子先行撤退,大家不明所以,但是长老的话是要听的,于是都撤退到了林外。几位摆阵弟子上前在树林前面拉起结界,不让好不容易被赶到林子里的妖兽再出来。 开方长老走路不稳,显然是受了重伤,他四个弟子飞身上前,忙叫到:“师父!”开方长老摆摆手,想说无事,却猛烈咳嗽起来。这时一位白衣老者上前,喂了一颗丹药给开方长老。 月到见到来人,惊到:“立方?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在冲击分神期吗?” 立方长老摇摇头,他冲击一半感受到院内出事,急忙出关,现在修为还是元婴后期,想着等忙完了这件事,再重新闭关。 “山中情况如何?”听此询问,月到和开方对视一眼,立方和平方就明白了,看来大事不好。 月到长老再三吩咐不管是什么弟子,都不允许再进入山林,三位长老又布下几道阵法阻挡,然 分卷阅读24 后搀扶着开方长老离去。 那几道阵法很是强悍,妖兽们一时之间都没有办法冲破,弟子们惊疑,长老们下次血本阻拦妖兽们出来,是山林深处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但这些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可通知了掌院?”立方拿出四品回还丹给开方长老服下,运转一个周期,开方长老脸孔终于回了血色。 “通知了,只是掌院师兄身在海外,没办法立刻赶回来。”月到长老与风来真人是同门师兄弟,此时他叹一口气,显然是很无奈。 “怎么,山中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开方怎会受如此重的伤?”开方长老已经元婴后期,也是不日就要开始冲击分神期的大能,这次竟然受伤伤了根本,看来山中情况很是险恶。 “是梼杌。” “梼杌?!上古凶兽梼杌?”平方长老惊道。 “你是说,梼杌在后山?”开方长老点了点头。 “后山竟有如此凶兽,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 “若不是这次妖兽动乱,我们也不会发现。” “梼杌为何会出现在后山,我们不妨等掌院回来商量。如今梼杌在山中现身,所有妖兽惊慌出逃,不解决梼杌,兽乱将无法平息。” 四人顿时沉默,古荒时期的凶兽战斗力有多么强悍,现在的人是不知道的,但那些古籍中记载,秉微老祖是上古凶兽后裔,战斗力已然爆表,现如今四位长老一个分神中期,一个元婴中期,两个元婴后期还有一个受了重伤,贸然对付梼杌,或许能收拾,但损失肯定会很惨重。 但是梼杌不除,兽潮不平,修真院将永无安宁。之前两人对上梼杌,一时措手不及,幸好那梼杌也没有发狂要置两人于死地,开方冒着掉等级的危险让两人逃脱,也是受了重伤。 “现在只希望我们在林中布下的阵法能暂时抵挡梼杌,若是梼杌要出山,我们四个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它毁了修真院。” 四人叹息一声,只希望掌院快点回来。 “顾鸢,顾鸢!”邢远山急匆匆地跑过来,顾鸢还有些疑惑,他与邢远山交情不深,两人相见也没有打过什么招呼,这次他主动来找,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你可看到我师弟穆青?”顾鸢瞧邢远山一副焦急模样,就帮忙仔细回想。 那时在林中打斗,穆青正巧在他周围,月到长老吩咐弟子出林时,他和姜眠及时收手,但穆青好似还在与妖兽搏斗,之后大家齐齐退出林子,他就没再看到穆青了。 “莫非穆青还在林中!”听了顾鸢的话,邢远山惊声叫道,“我四处寻他寻不着,他本来年少就爱逞强,师父让我好好管教他,可之前形势太乱,我一分神他就不见了,他道法不精,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如今内门弟子死伤过半,再经不起有弟子损失了。 “你要干什么。”顾鸢拉住想要冲进林子的邢远山,说:“你现在伤口淌血,明显受了重伤,长老们已经严令禁止进山,你现在是要去送死吗?” “难道要看着我师弟死吗!”邢远山红了眼咆哮道。 “这,还不知穆青是否在山中,你贸然进去,万一有什么意外……” “不是你师弟,你自然不会懂,让开!”顾鸢哑然,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师兄弟之间深深的羁绊。 “还是先去通知长老,你一人进去十分危险,到时候搭上两条性命……”顾鸢看着还是想要冲进去的邢远山,无奈说道,“这样吧,我受伤轻,替你进去寻穆青,你去通知长老接应。” 邢远山皱眉,顾鸢见他不放心,说:“如果穆青在里面,我自会把他带出来,事不宜迟,你快去通知长老,我就先进山了。” 看着顾鸢解开阵法一角入山,邢远山转身就走,勾起一抹冷笑。 顾鸢,独身一人进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里面还有无数妖兽,没有后援,看你怎么活着出来。 顾鸢知道山中危险,他这次只是为了找人,不愿闹出多大动静,于是只放轻身子在树间小心越过,遍寻一圈也没有发现穆青身影,感觉奇怪,回想邢远山的动作表情却又毫无破绽,估摸着穆青可能已经出山。 夜色将暗,顾鸢不敢再在林中逗留,他身法轻盈呼吸绵长,一般妖兽发现不了,正好趁此机会出山。 只是这次他一动作,袖口上涌出浓烈的血腥味,顾鸢一惊,进山之前他已好好检查自己,手上并没有受伤,那这血……莫非是刚刚拦住邢远山时蹭到的?可气味怎会这么浓烈。 顾鸢也没时间多想,那边一道白影窜上来,行踪既然已经暴露,那就不得不出手了。一时之间昏暗的林中充斥着妖兽的咆哮和刀光剑影。 顾鸢不愿多纠缠,他现在只想尽快脱身。若是有上辈子大乘期的法力,这些妖兽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如今他只是个融合期小弟子,连金丹都没有结,在林中被一群妖兽包围,情况实在是危险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姜眠、顾鸢:师兄弟之间深深的羁绊? ☆、后山梼杌2 顾鸢且战且退,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林子深处。他大吃一惊,这些妖兽显然是想将他驱赶进林子深处,然而到了深处,那些妖兽却又不见了。 顾鸢感到疑惑,联想起之前开方长老受重伤,疑心林子里藏了什么大怪物,但是他仔细瞧着周围,又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正好他被妖兽逼得急了,暂且缓一下,到时候修整好了一鼓作气冲出林子。之前感到自己身上传出浓烈的血腥味,他就开始怀疑邢远山,所以也不指望能有长老过来接应。顾鸢现在平静得下来倒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上辈子秘法有一些,大可以损耗修为换一条生路。但那是不得已的下策,顾鸢现在只希望林子中可能存在的什么怪物不要过来,让他得了时间调养一下。 但这个世道,真的是你不要什么它就来什么。身后密林中一声咆哮,土地又开始震颤,顾鸢暗喊不妙,起身就往林子外面奔过去,沿途那些妖兽已经不管顾鸢了,跑得比顾鸢还快,好似十分害怕后面的东西。 “远山,穆青我已经送去药庐了,青蒿师兄说他不碍事。”柳柳青看见走过来的邢远山,上前说。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邢远山解决掉了顾鸢,现在心里十分高兴,一改往常阴冷的面孔。 “对了,你有看见顾鸢吗,我先前见他还在后山,你既刚从后山回来,可曾看见他?”顾鸢顾鸢又是顾鸢,邢远山本想冷笑一声,但想到乌漆墨黑的山林里顾鸢或许已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于是缓和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摇了摇头只说没看见。 柳柳青蹙了眉,之前顾鸢救她她还 分卷阅读25 没来得及道谢,现在空下来却找不着人,她想往后山寻去,邢远山却拉住了她:“柳柳,你忙了这么久还没好好休息,顾鸢是掌院弟子,能出什么事,走,回去睡一觉,后山动乱未平息,我们也只能趁着这个机会休养一下了。”柳柳青还是想找到顾鸢,邢远山无奈,骗她说顾鸢可能已经回房,后山现在乱作一团,还是不要给清场的弟子添麻烦了。 柳柳青这才作罢。 顾鸢身法再好,也是跑不过常年在林中穿梭的妖兽,况且某些妖兽等级比他还高,顾鸢只好拿出那张符咒,准备来个瞬间转移到林外,那边慌不择路的一只猛兽窜到他身边,顾鸢脚步被打乱,几只妖兽又相互冲撞咆哮,身子被撞到,后背撞在树上一疼,先前未愈合的伤又开始淌血。 新鲜的人血刺激了一些妖兽,顾鸢顿时感觉举步维艰。林子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缓慢移动,时不时再咆哮一声,妖兽们便逃跑得更急了。在妖兽规则里,向来是厉害的吃掉不厉害的。如此多高等级的妖兽逃跑,看来那只得是个大家伙。 梼杌边走边吃,先前它觅食时撞上两个老头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攻击,简直莫名其妙,自己扬了扬爪子,两个又忙不迭地逃跑了,这样一逃跑,梼杌的兴趣就上来了。它最喜欢捕捉猎物了,小妖兽们逃得越快,它就越开心。人类同理。但追上了刚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就发了狠,竟然用了大威力的法术对付它,等它被炸得清醒过来,两个人已经没影了。 啊,好寂寞,好不容易醒过来,身边都是一些傻不拉几的妖兽,有自己思想的竟一只都没看到,害的它只好一直吃吃吃,傻妖兽们没有思想但是知道害怕,竟然准备合伙逃出去。 开玩笑,都逃跑了,它吃什么,它梼杌可是饿了好几百年了。但它越发狠吃,妖兽们竟然逃得越厉害。没办法,它只好到不那么深的林子里去找食物。 在一群逃跑的妖兽中,顾鸢是很明显的一个。梼杌又看到人,很兴奋,加大步子追上来。 身边妖兽很敏感,感到梼杌过来,急忙又都闪开,顾鸢就跟着它们闪。但是到最后,连妖兽们都发现了,好似梼杌在追逐那个人类。 于是一向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妖兽们,合力将顾鸢排挤出去。顾鸢又一次落了单。 顾鸢暗想自己真是倒了血霉。无奈,他只好飞奔到一棵高树上。 梼杌不会飞,但是它有强壮的身体,一尾巴扫过来,那棵高树就倒了。连着扫了好几棵树,顾鸢知道他是躲不过去了。 这时他也看清底下的妖兽是什么了。是凶兽梼杌的后代,并不是纯种梼杌,估计混了别的什么低级妖兽的血。顾鸢舒了一口气,若是来只纯种梼杌,那他都不用反抗了。 可是他又皱了眉,就算是这只混血,也是分分钟要他性命啊。修真院本来有通知同伴的信号烟火,但这是在院内,顾鸢就没带。现在四下无援,顾鸢暗了眼睛:若是实在没办法,就不能怪他…… 那边梼杌又开始玩乐,它起初只是想跟这个人类好好玩玩,等玩够了再吃。但这人类看起来修为不高,但法术却如此厉害,招招招呼在它的痛处,几回合下来,梼杌十分生气。 岂有此理,这样一个小小人类! 等梼杌开始发狠,顾鸢就感觉力不从心,梼杌似是知道他会逃,就将后路都截断,顾鸢此时浑身都是血,手掌已被震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风华”剑流下,流入蓝色海棠剑坠中。 无论如何都是躲不了那一击了,顾鸢手诀都已掐好,如果这次不幸再陨落,顾鸢脸上出现狠烈的表情:那也要拉着这个畜生陪葬! “铮”地一声,临渊剑劈上那梼杌一击,一道紫色剑影闪出扛上白色光影,既而两两散去化作残影。 姜眠? 的确是姜眠,姜眠右手拿剑身姿挺拔地站在顾鸢面前,回头扫了一眼顾鸢。只是姜眠又很快转过头专心对付梼杌,顾鸢就没看到他皱起的眉头。 有姜眠立在前面替他挡下梼杌的一次次攻击,顾鸢得空拿出丹药,他现在完全是在硬撑着,全身血流不止,经脉被震断数根,为了保命修为更是掉到了筑基期,此时他还能这样动作,完全是靠上辈子璋华老祖的强大意志。 顾鸢摸口袋,拿出柳柳青的那粒五品回还丹一口吞下,这才续了半条命。 姜眠现在是金丹中期,修为强悍,道法精深,竟能接下梼杌几招,顾鸢已没兴趣感叹英雄出少年,梼杌受伤已然发狂,它本就是凶兽,受伤的梼杌更是凶上加凶。长老们都不敢贸然对上,更别提还是金丹期的姜眠了。 姜眠拉住顾鸢就跑,只是姜眠不往林子外面跑,反而在林中转圈圈。梼杌气的已没理智,只知道在它们身后追。但凶兽的速度怎么是一个金丹期能比的,更别提他还拖了顾鸢这一个累赘,看着姜眠连续不断甩出的法器和符咒,顾鸢看他这样勉力支撑,想着再这样下去,可能两个人都要死。他是绝对逃不了了,但姜眠还有余力,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师兄,你就先自己逃吧……” “闭嘴。”被姜眠呛回去,顾鸢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 “师兄!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 姜眠也不愿再理他,只是搂着顾鸢在林中狂奔。顾鸢看他已经用上了真气,生死也就在这一瞬间。想着要不拼最后一口气将姜眠往反方向推,自己说不定还能给他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他灵气刚聚集起来,还没行动,姜眠就神色一松,带着顾鸢往旁边树枝上一跃。 原来停留的地方一道气势凌厉的剑影劈过来,狠狠砸在梼杌身上。梼杌大吼一声,显然是痛极了。 被姜眠搂着,顾鸢看到四个人影分别在东南西北四方位站定,那出剑的站在东方,一袭超凡脱俗的青衣,脸上是平时少见的严肃,正是他的师父,掌院风来真人。 风来真人和月到长老主攻击,牵制梼杌的动作,立方平方长老则结阵法准备擒住梼杌。 四人配合默契,竟一点都不亚于开方长老门下弟子。 被两个分神期的大能对上,梼杌处处受牵制,最后一脚踏错落入阵法,发出困兽般的咆哮。但那阵法不仅仅是用来困住它的,其中含万般杀机,顾鸢看着梼杌最后只剩一口气的倒下。 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很久,四人也都只受了轻伤,立方长老来看顾鸢,见他受伤实在严重,打了几道真气入顾鸢体内,替他挡住了体内乱窜的妖气。 姜眠对风来真人点头后,就抱着顾鸢往药庐方向跑了。 林中一时平静下来,只是满地狼藉,这方圆几里竟都被夷为了平地。 “那梼杌早已受伤,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擒 分卷阅读26 ,莫非是姜眠?” “不,不只是姜眠。我知晓姜眠手法,梼杌身上要害处几道伤口,应该是顾鸢弄得。” “咦,顾鸢?他也只17,竟如此厉害?” “我瞧他修为下降,显然是发了狠。” “掌院师兄,你弟子可都了不得。” “哪里了不得,两人都还需多历练。现在年轻人,浮躁的很。” “现在还是尽快处理了这梼杌,梼杌为何会出现在后山,也需商议……” 作者有话要说: 姜眠:有点心疼我的傻师弟。 顾鸢:师兄,你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帅爆了! ☆、青松修真院 顾鸢这次受伤严重,在药庐中躺了好几日。青蒿又来给他换药,现在顾鸢是重点照顾对象,除了死了的,就他伤的最重。 “整日躺着,我都要发霉了,什么时候才能好?”青蒿看他又唉声叹气的,觉得好笑。 “你还是躺着吧。等你痊愈了,非得被好一顿训。” 听了这话,顾鸢才想起来。他违反长老规定硬是进入山林,惹得梼杌大怒,那时如果姜眠没来,长老们没来,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被自己惹到的梼杌,可能就冲出阵法进入修真院了,死自己一个是小,修真院百年基业……顾鸢一个哆嗦,想着那就再躺几日。 就算跟长老们说明情况,自己是去山林中寻找穆青,且不说穆青根本不在其中,就算拉来了邢远山,他也绝对不会帮顾鸢说话。 说到这,邢远山……顾鸢也不是傻的,这邢远山明显想置自己于死地,不过又是何时惹到了他,竟然结下如此大的仇。 帘子被拉开,顾鸢听到剑坠与珠帘相撞的声音。是姜眠。 “师兄,你来看我。”后山中多亏姜眠及时赶到,否则顾鸢小命休矣,现在他瞧着姜眠的脸,只觉得十分英俊顺眼。 姜眠也不坐,就挺直了腰板在床边站着。青蒿换好了药,嘱咐顾鸢别再忘了吃药丸,就出去了。 顾鸢看着青蒿临走前塞在他手中的大药丸,愁眉苦脸,都不用鼻子嗅,那浓烈的苦涩的药草味就袅袅而出。 顾鸢皱着鼻子一脸嫌弃,之前他不懂事乖乖地吃过一次,味道实在销魂,偏偏个头还大,你若是嚼,滋味更加酸爽,之后青蒿再拿来,他都是当暗器直接丢出去的。 姜眠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儿,也不说别的什么,好像在督促他吃药。顾鸢瞧他有点像看戏,眼珠子一转说:“师兄,你给我倒杯水,我要吃药。” 姜眠瞟他一眼,以前顾鸢若是敢这样对他说话,少不了一顿“切磋”。但如今顾鸢是伤员,姜眠也不能做什么,只好去桌边倒了一杯水,亲自递到了顾鸢手中。 能指挥姜眠做事,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顾鸢感觉痛快的同时,还有点受宠若惊。 那时他在后山,手里已经捏了法诀,想着大不了跟梼杌同归于尽,但心里到底是不甘的,之后姜眠出现,站在他面前替他挡下所有攻击,顾鸢心里不仅有震惊感动,好似姜眠的出现,一切都定心了。后来危在旦夕之间,姜眠也不曾丢下他,虽说他可能知道掌院和长老们随后会到,但姜眠却不会知道拖着顾鸢这个累赘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不管怎样,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情景的顾鸢,真的是感慨万千。 其实换了他,也决计不会抛下姜眠独自一人逃命。虽然大家都知晓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但那个关头,他和姜眠,都是做不来丢下师兄弟这样的事的。 或许这就是,师兄弟之间的羁绊吧。顾鸢这样想。 师兄亲自倒水,这药还有不吃之理?顾鸢痛苦的把药吃了下去,为了防止姜眠看笑话,他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姜眠去放杯子时,他就算强忍住恶心,还是忍不住干呕。 把杯子放下之后,姜眠又来床边。顾鸢就抬头跟他对视,这样看了一会,到底顾鸢忍不住了,干咳两声:“师兄,你是有什么事吗?” 前几日姜眠把他抱来药庐,站在那儿看着青蒿处理了他的伤势,确认了顾鸢再无生命危险才离开,连自己的伤也没让别人看。听青蒿说起这事时,顾鸢还觉得匪夷所思,继而觉得受宠若惊。之后一干同学都来探望他了,姜眠却没再出现。 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却只站在他床前不说话。顾鸢也没觉得有多奇怪,在他眼里,姜眠一直是个很奇怪的人。 “等你伤好,师父会寻你问话。”姜眠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顾鸢心想我知道啊,被一顿训嘛,你正好看热闹。 姜眠又说:“不只是问你为何进入山林,梼杌受伤,有你一半功劳。” 顾鸢听这话,在心里嗯了一声,那时为了保命,少不得使了一点绝学出来,他仔细回想,幸好都在青松院所教范围之内,自己稍微盘活一下,不会有太大嫌疑。 “你总是出人意料。”顾鸢抬头又看姜眠一眼,想到了这样一件事。自己在院内接触最多的就是姜眠,数次交手下来,对他实力看的最清的,莫过于大师兄了,这次梼杌事件,他又是第一时间到他身边来,把第一现场瞧得一清二楚,自己实力这样大幅度提高,姜眠不怀疑,说不过去。只不过—— “师兄你也很出人意料啊。” 在危急关头,姜眠爆发出来的实力,远远不止金丹中期,否则也不能在护着顾鸢的同时跟梼杌周旋那么久,在之后的人看来可能是幸运加法器多,但被护在怀里的顾鸢瞧得一清二楚,招招出手精准,步步算计周密。 姜眠浅笑一下。两人都藏着点秘密,这样最好。不用怕对方抖出去。 说完这些话,在这个药庐的小房间里,姜眠也不高兴待,转身就要走。顾鸢却突然想起了。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后山?” 姜眠转过头来,瞧着他。 “剑坠。”说完转身就走。 剑坠?噢,他想起来了。当时正式入门,师父命他自己打造一个剑坠,没说什么要求,但要是花,因为美观。顾鸢正好喜欢这些,否则当初也不给自己的修真院取名芙蓉了。 家里正好给了他一块上好的蓝玉,他就打了个蓝色海棠,之后师父拿去,注入了一丝灵识,姜眠拿去,也注入了。看顾鸢好奇,风来真人就给他解释:三院中只有掌院弟子才有资格佩戴百花剑坠,且徒弟剑坠中都会注入师父及其师兄弟的灵识,危难时刻能互相通知照应。 顾鸢那时觉得稀奇,只知道这剑坠配在各自的剑上,是很珍贵的,但也没多大兴趣。在他看来,好看就行了,别的什么能通知安危,有什么用处。 但这次就派上用场了,顾鸢好好躺着,想:徒子徒孙真是有智慧。 顾鸢躺病床上的日子里 分卷阅读27 ,柳柳青也过来看过他。那时柳柳青来了,他突然想到,邢远山和柳柳青,貌似是青梅竹马。 且这次他受伤严重,柳柳青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知道了这回事,顾鸢对柳柳青,就客气起来。倒不是怕了邢远山背后使坏,而是如果柳柳青对他真有那个意思,他就不好再跟她亲近下去,给她本就不存在的希望。 顾鸢只当柳柳青是妹妹,其他想法,一概没有。邢远山他是不怕,但以后若辜负了柳柳青,那就不好了。 柳柳青到底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感觉到了顾鸢的疏离,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到底伤心,放下了亲自做的糕点,礼貌周全的道了别。 顾鸢叹一口气,以前他总喜欢出风头撩拨他人,看起来风流,但他心里知道,自己若处起感情来,定会辜负那些好女子。 修炼时最烦这些男欢女爱,璋华要在乱世中活下去,就得拼命修炼,所以男女之情他是碰都不碰,之后有所成就,天底下再没什么配的上他的女子,璋华也就不高兴找个道侣了,自己孑然一身看管修真院的徒儿,倒是逍遥自在。 这辈子做了顾鸢,亲眼见到自己的哥哥被逼着与一干名门望族的女儿相亲,坚定了他走上修真之路的决心。 但魅力大,就是没办法。顾鸢躺在病床上,伤感的叹一口气。 等顾鸢伤好了,风来真人竟然难得地还在修真院,没有出去四海云游。他把顾鸢叫过去,照例问了一些功课,想着顾鸢伤刚好,也就没出手比划几招。最后也没有怎么训他,只督促他要好好修炼,把落下的修为再补回去。 顾鸢觉得奇怪,但也正好少挨一顿骂,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等他出去看见一片愁云惨淡的修真院,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才明白过来。 这次梼杌事件,使得青松院元气大伤。主要是内门弟子的死亡,让四大长老愁眉不展。且不说都是自己尽心尽力教出来,那么多年感情的徒儿,何况一年多以后就要三院比试了,出了这样子的事情,真是让人担心。 白梅绿竹都派了人来问候安慰,同时在后山增强了阵法结界,怕出现跟青松院一样的事情。 平方长老安排了两院的使者,回去的路上看到了顾鸢,挥手让他过来。 顾鸢想这种情况下,平方长老也不会再惦记什么六荒大陆史了吧。 “柳柳青一事,多亏你了。”顾鸢连忙说师兄弟之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唉。”平方长老长叹一声,白梅绿竹派人来,是好意问候,同样也是试探青松院现在实力如何,受此重创,说不影响三院比试,是不可能的,别说内门弟子了,就连亲传弟子都死了两个。 平方摇摇头,看见之前重伤的顾鸢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知道此子心性浮躁,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才,他拍拍顾鸢的肩膀:“六荒大陆史你就不用再抄。空闲下来多多修炼,与你师兄切磋同时,也别忘了指点指点师弟。青松院的未来,可都在你们手上了。” 顾鸢一愣,这种许久没有的责任感……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还在看这本的朋友们,谢谢你们长得这么好看还来看我写的文 ☆、青松修真院2 一年的日子,转瞬即过。 青松修真院一年前因后山梼杌事件,受了重创,所以在又一次开山收徒的时候,大吸收了一批新鲜血液。顾鸢闭了一个小小的关出来,就发现院内多了许多新鲜面孔。 那些弟子们都是刚被招进来的,还都是外门弟子,眨着眼睛看到顾鸢时,还得愣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内门师兄,才连忙喊师兄好。 顾鸢想:我四年前可没有这么傻。 这次小闭关,顾鸢又顺利晋升到融合期,加上之前对战经验感悟,一次性升到了融合后期。风来真人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背连说了三个好。听说姜眠师兄也在闭关,大家都揣测他出来时会不会已经是金丹后期,按理说这奇葩的升级速度是不可能的,但姜眠是何许人也,大家都对他报了希望。 只顾鸢不屑一顾,姜眠那小子的真实实力,绝对已经到金丹后期了。 身为现在院内常露面的弟子中身份最大的,顾鸢走在路上耀武扬威,得意洋洋。一个一个傻傻的外门弟子都对他喊师兄好,他都笑眯眯地应了。 他听着弟子间流传的他独身对上梼杌的英勇事迹,笑得不见眼睛,不过发现重头戏是姜眠时,又冷哼一声。未见过姜眠的新弟子们都询问那天下第一的大师兄到底是什么模样,顾鸢在他们背后酸溜溜的想:什么天下第一,那小子也配? 年轻一辈中,还真挺配的。随后顾鸢又安慰自己,本事厉害算什么,他姜眠可没自己长得帅,这辈子自己的皮囊可是数一数二的。 “嘿!你们不知道啊,姜眠师兄可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最帅气的人了!世间无人能比!”那跟顾鸢同届的外门弟子说完这句话,只感觉背后阴阴的散发着冷气。 顾鸢一摔折扇,岂有此理。 顾鸢心情一不好,就喜欢骚扰姜眠,可姜眠现在在闭关,打扰人家闭关,太缺德了。于是他就去找青蒿玩。 药庐里没事,青蒿在树下跟人下棋。呵,对面坐的也是熟人。 “施文师兄,你也在?”施文执白子看着棋盘,听到顾鸢喊他,抬头笑了。 “顾鸢师弟,你怎么有事来药庐?” “我说,你喊他师兄,怎么就管我叫青蒿呢?” 顾鸢疑惑看他。 倒是施文明白了:“青蒿同我一样,是立方长老的亲传弟子。他是我师兄。” 顾鸢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青蒿竟然是立方长老的亲传弟子?等等,施文好似是二弟子,那这青蒿竟还是大弟子? 看见顾鸢这副模样,青蒿不满道:“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 像吗,委实不像啊。 顾鸢绕青蒿走一圈,想着要不要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真对的起立方长老大弟子的身份吗? 他这样问出来了,青蒿冷笑一声:“你还是掌院弟子,有资格说我?”这意思是说,你顾鸢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 顾鸢这样一想,也对。就在旁边小石凳上坐着了,青蒿也不知道招待他,还是施文给他倒了杯茶。 “不过青蒿师兄,作为立方长老的大弟子,你不在房里好好炼丹,来药庐做什么?”要喊青蒿师兄,顾鸢觉得还真挺别扭。倒是青蒿听了挺受用,晃了晃头,回答他: “炼丹救人,这有什么冲突?”顾鸢一愣,这倒的确是的。 “施文志在改进炼丹手法炼出好丹药,我志在改进炼丹配方炼草药救人,无甚区别。”顾鸢听 分卷阅读28 着有理,不时点一点头。 话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一年前吃的那难吃到极点的药丸,不禁要提点意见:“你就不能炼又好吃功效又厉害的丹药出来吗?” 施文疑惑的看顾鸢一眼,又看青蒿,青蒿只一笑:“药嘛,好吃还叫药?” 顾鸢怀疑:之前他配给柳柳青的药茶,味道不就很好? 施文疑惑:师兄之前炼的丹药,有难吃的吗? “师父是又闭关了?”施文落下白子,换青蒿执着黑子看棋盘。 “是的,师父之前未突破就强行出关,后来事情终于解决,就又入关了。” 顾鸢听到这里又问:“说起来,那梼杌最后怎样了?” 青蒿落子,施文一下子皱了眉,拖着下巴,半天不知道怎么走。青蒿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回答顾鸢:“还能怎么办,虽说不是纯种的梼杌,但到底有上古凶神的血统在……” 顾鸢听得,以为他要说什么自然不能随意处置,没想到青蒿接了下去:“自然不能浪费,那血那肉那骨头,哪个不是宝贝,让我们每人分分炼了丹炼了器,说不定能炼出个什么厉害东西来。” 听此,一向温和的施文也连连点头:“是,上次我拿到了那梼杌的血,上古凶兽的血液到底不一样,我怎么也炼不好的恶阴丹,竟一次性成功了。” 顾鸢十分无语,炼丹炼器的怪胎,到底是自己这种修剑的不理解的。他们师兄弟两讨论了几句炼丹感悟,顾鸢满以为他们要这样继续下去,青蒿一指棋盘说:“师弟,别再扯了,你快下吧。” 顾鸢不大会下棋,但也看的出这棋盘上黑子是稳赢了。施文一下子愁眉苦脸:“每次下棋,我都下不过你,你偏总要拉着我下。” 青蒿哈哈大笑:“那你不每次都还应了我陪我下?” 施文也笑了,两人将黑子白子收起,准备再来一局。 顾鸢神情放空的看着棋盘,他想到,每次姜眠要找他切磋,自己明知打不过他,偏还要答应,不正跟青蒿施文的情况一样吗? 没想到此时,竟然有点想姜眠了。也不知道他闭关怎么样。顾鸢晃晃头,自己真是魔怔了,想姜眠干什么。 顾鸢闲极无聊,感觉自己剑法什么都练得差不多,就每日去树下看青蒿施文下棋。有时他们聊炼丹,顾鸢也听着,到底是立方长老的大弟子二弟子,光是听他们讲,一些炼丹上想不通的地方,顾鸢一琢磨竟然有了头绪。 施文不忘当初顾鸢无师自通的学会改手诀,知道他是有炼丹天赋的,总喜欢问问他的一些想法。青蒿很不以为然,顾鸢这个小纨绔能有什么本事。 顾鸢本来也是很惭愧的,他只是因为上辈子得了几本残破的古籍,稍微了解了一些炼丹方面的知识,会改手诀还是因为修为高了,自然懂得法力运转要按自己的实际情况来。但被青蒿那么一鄙视,他也偶尔谈谈自己的想法。 有些想法是早有人想到的,但有些却让青蒿施文耳目一新。几次下来,青蒿也不得不说,或许顾鸢真有那么点天赋。 顾鸢在暗中笑,他哪有什么天赋,都是那古籍上说的好。 这天青蒿施文照例在下棋,在施文输了第十六次后,好性子的施文也把棋盘一抹,气呼呼地说不下了。 青蒿含笑瞧他一眼,只自己收拾棋子。 施文问:“师兄,你也不让让我。” 青蒿好整以暇的说:“谁说我没让你?” 顾鸢拖着下巴吃着枣子,就算姜眠让他三招,他也打不过姜眠。而施文的棋艺之烂,青蒿就算让他三十子,他也赢不了。 正说着话呢,远处天边传来异象。几朵乌云聚集在一处,几道明晃晃的闪电从云中劈出来,没一会儿,乌云散去,露出太阳光。 “这是?”三人站起来。 这小型雷劫,是有人到了分神期吗? 青蒿施文对看一眼,同时喊道:“师父!”两人脸上抑制不住喜悦之情,也没管顾鸢,齐刷刷的消失在原地,顾鸢赶忙跟上,准备去看热闹。 到达立方长老闭关之处,风来真人,月到、开方、平方长老都已经到了,还有一些弟子也站在一旁,应该是立方长老门下徒弟。 立方长老出来,果然是分神初期的修为。 大家上去恭喜,立方长老笑着一一回应。顾鸢挤不上去,再说他也没多少立场挤过去,就在外面看热闹。 正觉得有点无聊,突然又感应到姜眠也出关了。 等大家看到姜眠,发现他已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差元婴也只一步之遥。大家又是齐齐震惊。虽说金丹后期到元婴也是万般艰难,但如今只20岁就有如此成就,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侧目。 对这个消息,顾鸢是不震惊的,但他还是上前抱着拳恭喜,笑嘻嘻地看着姜眠。姜眠也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这两个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修真院。 立方长老突破元婴到达分神期,首席大弟子达到金丹后期。这样子的实力,当真是三院之中第一。 也不知刚觉得少了一个对手的白梅绿竹院听到这个消息,放下的心是不是又提了起来。 姜眠到达金丹后期,给了众长老们希望,觉得今年的三院比试,青松院还是有能力一较高低的。不过这可苦了一干弟子,被自家师父日夜督促好好修炼,更惨的是顾鸢。 有了姜眠的比较,风来真人竟对他的融合期不满意了。但修为一时半会提不上去,于是就让姜眠陪他好好磨练招式。 在练习场,姜眠摸了摸临渊,笑着对顾鸢说:“正好,我想试试我的金丹后期实力。” 顾鸢忍不住要破口大喊:你早到了金丹后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要开始新的一卷了,真正剧情要开始啦~求收藏求评论(づ ̄ 3 ̄)づ ☆、三院比试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第二卷,要上一批新人物了,求收藏求评论(~ ̄▽ ̄)~作者君写的不好的地方请大家指出来哦,我会改正的 作者君今天知道了原来改一次文章基本信息晋江就给你重新换个系统封面,天哪噜,我要我第二个封面啊,那个封面好帅的啊 还有你们知道作者君在等待一个评论吗……下雨天好寂寞…… 那一个月,对青松院的弟子来说,是痛苦的。而对顾鸢来说,是十分痛苦的。 每天早起练剑,晚睡练剑,时时刻刻都在练剑,这一个月下来,修真院的弟子在路上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刷刷的“临江水仙”“红梅傲雪”“月落星河”就出去了。 后来长老们觉得这样不错了,既培养了弟子们的谨慎小心,又扎扎实实抓稳了他们的基本功,大发 分卷阅读29 慈悲的不在路边突然发起攻击,而是让他们休息了几日。 顾鸢愁眉苦脸的坐在那儿,别的弟子在休息,他作为这次三院比试的重要栽培对象之一,还要被拉来听对手的分析报告。 “顾鸢!你上课总爱睡觉的坏习惯,能不能改改!”平方长老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在场的几位弟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有些是跟他同届的,一起在小学堂里听过平方长老的大陆史,对顾鸢在课堂上睡觉时不时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的场景,都还记忆犹新。 笑完众人又是一阵回味:不知不觉竟过去四年多了。 顾鸢有些尴尬,他昨天跟姜眠讨论招式讨论到半夜,实在困的很,但这个理由他是不敢说的:没见到你师兄正精精神神端端正正的坐着呢吗。平方长老肯定会这样回答他。 平方长老也拿他没办法,瞪了他几眼,又开始讲起来。 “这次三院比试的主场地在白梅修真院。以百年前芙蓉修真院旧址为中心,白梅修真院位于其东边,而我们院位于西边,绿竹院则在南边。……白梅院首席掌院弟子名为白枕,其剑坠为白梅,金丹中期的修为……” 此话一出,大家哗然,金丹中期的修为,可真是厉害。但转眼又看到姜眠,想到自家大师兄,又觉得对方不过尔尔。 “绿竹院掌院首席弟子名为崔率,剑坠为夹竹桃,金丹初期修为……” 虽说曾到达过大乘后期的境界,在顾鸢看来金丹期实在是不值一提。但不是说现如今结丹很难吗,自己摸索这么久了还不能结丹,那边动不动就来个金丹期。让璋华老祖感觉好挫败。 但他忘了那都是掌院首席弟子,首席弟子是什么概念,是一个院的招牌,几乎就是下一届的掌院了,自然是全院重中之重的栽培对象。 临到出发去白梅院,风来真人将姜眠和顾鸢都唤到眼前来。 “这次三院比试,我总有些预感。”风来真人难得严肃一回,让姜眠顾鸢也禁不住认真起来,“但也不知是好是坏……”看风来真人自己也不得要领的模样,两人就懈怠起来。姜眠是懒得管,顾鸢是根本不想管。 “唉,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徒增烦恼。”风来真人也豁达了,他看着眼前两个得意弟子,又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 “这次白梅绿竹院,弟子实力都很是强悍。不过我是不担心的,我觉得你们也不差。但作为师父,平日里虽无多少时间教导你们,临出门了,还是要给你们点关心。”听此姜眠嗤了一声,顾鸢则是一脸懵懵懂懂。 他四年来,见到这位掌院师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姜眠在“教导”他。不过现下说要关心,是要给什么东西吗? 果不其然,风来真人拿出了一些上好的法器丹药,一一平分给了二人。 作为璋华老祖的顾鸢,是有过许多宝贝的,对如今世上的东西,都有些瞧不上眼。但是做了这贫苦的修真院弟子,他能拿到的好东西,就不如上辈子多了,况且风来真人拿出来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凡品。顾鸢就喜滋滋地收下了。 “这些东西于你们修炼战斗有益,你们也不用藏着掖着,劲大胆的用吧。”顾鸢听此深有体会,上次遇梼杌,姜眠那些上好的法器符咒都是不要命的扔的,他还想师兄怎如此阔绰,原来是师父的原因。 “我这还有东西要给你们……”顾鸢眼睛一亮,最好的东西都是在最后给的,之前那些法器已是地阶,这次莫非……不不不,不可能,如今世上天阶法宝少之又少,风来真人就算真的有,也不会给自己徒弟——修为低的有高阶法宝,很容易被人盯上谋财害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嘛。 于是顾鸢想,说不定是更稀奇的地阶宝贝。他兴冲冲地盯着风来真人的百宝袋,没发现身边的姜眠一副兴致阑珊的样子。 顾鸢莫名其妙的看着风来真人递过来的大海螺,那海螺有成年男子巴掌那么大,颜色五彩缤纷倒是挺好看的,但是,顾鸢感受了一下,什么灵气都没有感觉到。 顾鸢肃然起敬,什么法宝竟然能厉害到隐藏自己的气息到这个地步,使得璋华老祖都感受不出来? 风来真人见顾鸢很喜欢的样子,很开心的说:“这是我在海荒三岛游历的时候,在集市上买到的。” 海荒三岛的集市?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璋华老祖那个时代,海荒三岛的集市,净出珍奇的宝贝。 “摊子主人说这海螺要放到耳边听。”顾鸢照做了,刚开始他还神情肃穆,到后来就变得疑惑起来。 只听到海浪的声音,若要再仔细听的话,还有隐隐约约的乐声。 “听到了吗?”风来真人一脸期待的看着顾鸢。 顾鸢迟疑着回答:“听到什么?” “乐声啊。”顾鸢点了点头,那乐声有什么稀奇吗,听来再普通不过。 “姜眠,你不听听吗?”风来真人转头又看向自己的大弟子。 姜眠冷冷看他一眼,没说话。见大弟子这幅神情,风来真人摇摇头,也不跟他计较。而是继续跟自己的小徒弟说:“平常海螺里只有海浪声,那摊子主人会技艺,在里面钻了孔,使得原本的海浪声有节奏起来,听着像有人唱歌。” 顾鸢皱眉,所以呢? “好听吗?”风来真人直起身子,拿过姜眠手中的那个大海螺,自己放在耳边听,“我瞧着很喜欢。摊子主人说小孩子最喜欢这些了,我想就带两个回来给你们玩玩。” 顾鸢一瞬间面无表情。原来这海螺只是个逗弄小孩子的工艺品。小孩子最喜欢?顾鸢眯着眼睛看听得正开心的风来真人。 看旁边的姜眠,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之前是遇到过这样子的事情。风来真人听过瘾了,又把大海螺还给姜眠,姜眠不接。 风来可能觉得没面子,笑了笑,给自己打圆场:“姜眠都20了,估计不喜欢这些了,来来来,顾鸢你再拿着这个,师父多送你一个。”不由分说就把那原本给姜眠的海螺也塞到顾鸢手里,还没等顾鸢拒绝,风来真人就踱着步子出门,边走还边喃喃自语:“去看看师弟他们吩咐的怎么样了。” 顾鸢撇头看姜眠。 你要吗? 我不要。 这是你的。 不许还给我。 ☆、三院比试2 顾鸢手里拿着两个大海螺,与姜眠结伴一起回住所。走到一半,顾鸢突然停下了脚步。姜眠察觉到,回头看他。 “师兄,你看今天的月亮真亮。”听此姜眠很给面子地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月亮刚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了一片银辉,照到顾鸢脸上,衬得他更玉琢般的剔透。两人看了一会儿,姜眠先动身走:“时间不早了,明天要早起上路,还是快回吧。” 分卷阅读30 顾鸢点点头,将两个海螺放进了百宝袋里,跟上了姜眠的脚步。 与师兄道了晚安,顾鸢回房坐在桌边,揉了揉额头。 那时走在路上,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应。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很强烈,以至于他一时失态停下了脚步。但那瞬间过后,他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顾鸢皱了眉头,风来真人也有什么预感……这次三院比试,会出什么事情吗。 不管出什么事情,顾鸢本来都是不用担心的,但那突如其来的感应却真的太蹊跷,顾鸢绞尽脑汁地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唉。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看来是时候未到。顾鸢吹熄了蜡烛,便脱衣上床睡觉。 一只手推开了窗子,窗外是沙沙作响的树叶,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青山,天上是皎洁明亮的月亮。 与此同时,青松修真院的后山里,一只未成年的闪豹正在河边喝水。它刚探头触到水面,身后树丛间就有什么一闪而过,小闪豹立刻警觉的后退,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过了片刻,树丛间还是无任何异动,它才又迈着步子来到河边。 正在这时,河对面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黑斗篷罩住整个人,好似一个鬼魅,神出鬼没悄无声息。闪豹立刻龇牙发出警告,黑斗篷只稍微一动,小闪豹就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恐惧的后退,不等黑斗篷再有什么动作,它撒腿就跑。 黑斗篷轻笑一声,也不追。明亮的月光洒到水面,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第二天整个修真院都起了个大早。尽管三院比试参赛者限定为每院二十人,但总会夹带一些暂时不够格的弟子去见见世面。此次去白梅院参赛,月到长老留下守院,另三个长老都去了。 掌院又交待了一些事项,在顾鸢打了第八个哈欠后,大家终于上路。这时顾鸢才想起,当初芙蓉修真院分裂成的三个青松白梅绿竹,自己竟只到过青松院一个。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期待白梅院是怎样的风景。 白梅院与青松院相距最远,考虑到一些年幼弟子,长老们赶路都不是十分快。平方长老一路上给大家指点风土人情,各地风景传说信手拈来,听得小弟子们两眼放光佩服异常。就连顾鸢有时听听,都十分入迷。 这天路过芙蓉镇,大家在野外停下歇息。开方长老在树下打坐,掌院跟立方长老就着路边一株草药探讨什么,平方长老则被一群弟子围着,缠着要讲故事。 这半路上,不说游山玩水,但大伙都放慢了步子好好欣赏沿途风景,使得原本看上去严肃刻板的平方长老,也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平方长老正讲这芙蓉镇的历史渊源,那边掌院就说要上路了。小弟子们都不愿意,嘴里吵吵囔囔地,说要再休息一会儿。 开方长老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袍子,笑道:“快走吧,我们还要去芙蓉院旧址祭拜。” 听得要去芙蓉院旧址,刚刚还抱怨着的弟子们都兴奋起来。三院前身芙蓉修真院,那可是中荒大陆修仙时代的开始啊! 顾鸢斜躺在树上,听此睁眼,看着底下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的弟子们,虽自己年龄也是差不多的,却突然有了成熟沧桑的表情。自踏入芙蓉镇境内,旧日记忆便涌上心头,所以一路都沉默不语。他抬头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竟过去四百年了。 去往芙蓉院的路上,众人的兴致竟是这一路最高的。而远远看到“芙蓉修真院”的匾额,本来喧哗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百年前三院分家,大家都想独占芙蓉院旧址。最后是旧芙蓉院长老气不过了,说一个个背信弃义,不顾璋华老祖古训,还想占着旧址做正统,将三个掌院都赶了出去。掌院们无奈,才以芙蓉院旧址为中心,在东西南三方建立新院。” 哇,众弟子惊呼,他们是第一次听到当初的秘辛,都觉得新奇。 当初三院的初代掌院们自知面上无光,于是就没将这被赶走的事情写在大陆史中。但平方长老博览群书,却是几乎样样了解。不过这样子的事情有损青松院脸面,他虽不会放到课堂上讲,但此时亲到故地,一时感慨,不禁提起。 众人来到山门口,有一位中年人正在扫地。掌院与他打过招呼,便带领着弟子们上山。 这去往院中的一路上,都是极静的,人迹罕见,只偶有鸟鸣。顾鸢想到四百年前,这条山路上,热热闹闹的都是人,有穿着华丽服饰的院内弟子,还有慕名前来长见识的普通凡人。 这条山路刚铺就时,璋华给它取名为登天路,现如今一块块青石板上都生了青苔,再无人来登天。 顾鸢走在队伍末尾,无人看到他的神情。 芙蓉院早已被荒置,三院虽各派了人来看管整理,但那三三两两的人,填不了这偌大的修真院。房子也如人一样,在四百年的风雨中,渐渐老去。 顾鸢真的是很落寞的。他初建立芙蓉院,是想给所有希望修真的少年子弟们一个避风港,让他们安安心心学到本领,有能力在乱世中活下去,不像他要辛辛苦苦的自己摸索,吃尽苦头还可能走了弯路。而如今,芙蓉院早已消失,山道荒废,房屋废弃,也只偶尔还有三院子弟,路过会来焚香祭拜。然后他们边感慨着百年后修真不易,边踏上百年前繁华的登天路,向着红尘中走去。 当年亲眼见过芙蓉院盛景的人们啊,早已淹没在历史的河流里。 顾鸢抬头,看到大厅里那尊高大的塑像。塑像面容端正,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顾鸢笑了,璋华老祖脸上什么时候会有那种表情? 他正在感慨,看见前面那一众小弟子跪拜之后,虔诚地抬头,向往地看着那塑像。 众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明亮亮的眼中分明在说:那就是璋华老祖吗? 顾鸢受到感触:芙蓉院的初衷,是庇护一干弟子,让他们能安心自在地修炼。现在虽然分裂成了三院,但太平盛世,已经没有莫名其妙的战争,而各继承了芙蓉院学风传统的三院,也正在尽心尽力教导一批批向往修仙的子弟。既然达到了当初想要的结果,何必再纠结芙蓉院存不存在呢? 顾鸢又抬头看那塑像,后面有四个大字——“万古流芳”。芙蓉院其实一直都在。 “顾鸢,你要不要点香祭拜一下?”平方长老手里拿着香招呼他。 顾鸢摇摇头,自己拜自己,真有点奇怪。 “璋华老祖在我心里,我跪与不跪,都是一样的。”顾鸢这样回答,显得也合情合理。 平方长老就没再说什么,自己拿了香,跪在了塑像前的蒲团上。 看着一干长老弟子都很虔诚地模样,顾鸢起了坏心眼 分卷阅读31 ,若是他们知道了璋华老祖此时就站在这儿,不知会是什么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支持 (?????) ☆、三院比试3 终于到了白梅院。 前来迎接的是白梅院掌院,濯缨真人。濯缨真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身穿白色道袍,上点红梅,面上带有风霜之色,通身却有着飘然欲仙的风度。风来真人上前与之寒暄。顾鸢隔着远,也不高兴听他们互相客套,白梅院有三位长老,其中二长老尔羊长老擅长炼器,与青松院擅长炼丹的立方长老,绿竹院擅长画符的不问长老并称修真三怪。 在一群穿戴整齐的白梅院众人中,有一个穿着艳丽显眼,身上随处挂着奇奇怪怪的器物的老头子。顾鸢看出他脖子上挂着的是一个四品天地鼎,想着那肯定就是尔羊长老了。虽然那天地鼎比正常规模小了许多,但看着就很重的样子,尔羊却挂在脖子里带着到处走,果然不愧是修真三怪之一。 众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尔羊,尔羊也一眼看见了那边老神在在的立方。他一路小碎步跑上前去,嘿嘿嘿地对着立方笑。立方睁眼仔细看他,尔羊倒是先开口了:“立方老头,听说你刚突破到了分神期。”立方点了点头。 顾鸢以为他要说些恭喜的话,尔羊又面带嘲讽,语带不屑的说了下去:“你别整天忙着修炼啊,自从你前些年炼出了三品回还丹,可没见你再有那样的成绩。不像我——”说着拍了拍脖子上挂着的四品天地鼎。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立方长老瞟了一眼那丑陋的不合规格的鼎,幸亏尔羊也不是真心要立方回话,自己自顾自说了,“这可是四品的天地鼎!” 立方长老噢了一声,说:“你不是早就炼出了四品天地鼎吗?” “这个跟之前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没见它比一般天地鼎小吗?”见立方总找不到重点,尔羊开始生气。 “你——偷工减料了?” 听了立方长老这话,顾鸢看见那尔羊头上都要冒青烟了,只见那色彩斑斓的老头子原地蹦跶了一下,将脖子上挂着的小鼎拍的啪啪作响。 “你你你!这是我千辛万苦改造的天地鼎!将它个头缩小成这样,却与别的天地鼎功能无异,这不神奇吗!” 顾鸢这时倒好好关注那个鼎了,用来炼器的天地鼎最是常见,但少有五品以上的货色,尔羊能炼出四品天地鼎,已很是厉害。而且虽同为法器,但天地鼎同样是要用来炼法器的,限制极多,比如不能随意改变鼎的大小,用鼎炼器时不能随意移动位置,否则对炼出的法器都有影响。 现在听尔羊这样说,好似他炼制的四品天地鼎,改变了大小、随身携带着四处游荡,竟不会影响功能?这果然是神奇。 立方却不以为意,他又随意瞟了一眼那小小的丑陋的鼎说:“所以呢?” 尔羊简直就要被他气炸了:“这意味着我可以一边走路一边炼器了啊!” 立方倒疑惑了:“你为什么要一边走路一边炼器?” 尔羊愣了一下,想了想:“可以节省时间。” 立方:“节省时间干嘛?” “继续炼器!” 立方长老叹了口气:“那你为何不同时用三四个鼎炼器呢,还节省了研究这缩小版天地鼎的时间。” 尔羊被哽得说不出话来。缩小了的天地鼎还是不能放入百宝袋中,那照样会影响炼出的法器的品级,所以他就挂在了脖子里。可挂在脖子里诸多不方便,但想着能节省时间炼器,他就又心满意足了。但他显然是忘了,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他若想节省时间,大可同时开几个鼎,况且一旦开始炼器,并不用时时刻刻盯着,随身携带的鼎看来是没什么用了。 但尔羊怎么能服气,他强词夺理道:“哼!你整日待在房里炼丹,闷不闷,我有了这个天地鼎,就可以四处游山玩水了,还不用担心鼎没人照看。” 立方只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尔羊甩了甩袖子气冲冲的要走,他临走前又放下一句话:“立方不是我说你,我们修真之人,怎能把大把时间都浪费在修炼提高修为上!炼丹炼器才是我们的本分啊!” 顾鸢一时不知该作什么表情。 立方长老却全不在意:“我现在是分神期修为,有四百年的寿命,较之元婴多了整一百年,我自知到不了大乘期,便将这一百年都用来炼丹。” 走到一半的尔羊动作一僵。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种理! 尔羊长老急匆匆地从顾鸢身边走过去时,顾鸢才发现,他那色彩斑斓的衣服上满是被烧灼出来的破洞,而且,那艳丽的颜色也不像是布料本来的颜色,倒像是——被各种矿藏染上去的。 颜色不像是一次性染上的,那衣服质量是得有多好,才经得起长年累月的摧残。 立方长老回头看到顾鸢看着远去的尔羊,许是知道他心里所想,笑着说:“他那衣服也是自己炼的法器,初炼好时不知道怎样的好看。只是现在穿了几十年也没换没补,才成了今日模样。” 几十年没换没补……顾鸢克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 “我们修真三怪的那个怪都是因他来的,不过尔羊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但他于炼器的天赋却真是极高,你的风华,便是出自他手。”顾鸢挑了挑眉,风华造型华丽却不高调抢眼,他瞧着像上辈子用的“雍容”,就选了那把作佩剑,没想到是意外的好用,且剑极有灵气,配合百花剑法使用,杀伤力又大凹的造型又迷人。 濯缨真人领着青松院众人在白梅院逛了一会,听到那边绿竹院的人也到了,便让手下弟子们陪同青松院弟子,而两位掌院则去招待绿竹院掌院。 青松院弟子要分开行动,白梅院弟子便主从客便,三三两两搭配着在院内闲逛,顾鸢倒想自己一个人逛逛,看看白梅院与青松院有什么差别,那边走过来一个白玉冠的青年。 未及那人走近,顾鸢便看到他佩剑上的白梅剑坠。白梅掌院首席弟子白枕。 白枕过来,对姜眠抱了抱拳:“姜师弟,好久不见。”转过身又看见顾鸢,笑了笑,“这位想来是新入门的顾鸢师弟了,真是一表人才,在下白枕,白梅院大弟子。”顾鸢见他温润如玉,一幅浊世佳公子的模样,面容虽不及姜眠傲美,但通身气派竟完全不输姜眠,心下想:又是一个惊才绝艳的首席弟子。 顾鸢打过招呼,三人便聊开来。 “几年未见姜师弟,师弟竟已是金丹后期,着实令人佩服。”白枕虚长姜眠六岁,便称姜眠为师弟。三院本是一家,也不细究什么辈分。倒是顾 分卷阅读32 鸢看那白枕一口一个姜师弟,觉得好玩,难得的是姜眠也没不高兴,要知道自己平时多喊几声师兄,姜眠就不搭理他的。 “你们都是第一次来白梅院,就让我尽地主之谊,带着你们逛逛吧。”姜眠点点头,顾鸢觉得新奇,咦,少见师兄对谁这么客气的。 能使得姜眠有好感,看来这白枕的确是个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 _ ?)好像真的没人看…… ☆、三院比试4 三人走走停停,逛了小半个白梅院。顾鸢看到远处有一大片梅林,只是没到时节,树上只有叶子没有花。 白枕开口说:“这是我们院的一大特色,初代白梅掌院将此处选为白梅院的地址,就是看中了这一片梅林。你们若初春时节来,下过一场雪后,这林子里的梅花开的美极了。”顾鸢抬眼看去,这一片梅林像是无边无际,绵延出去不知道哪里是个头,不知是谁这么有雅致,种了这一大片梅林。 问白枕,白枕也不知,整个白梅院都不知。 姜眠也看着梅林,面上照常是没有什么表情。 这梅林只有叶子没有花,顾鸢也不高兴多看,只是回头望见姜眠的脸,觉得映在这绿油油的梅花叶子中间,说不出的超凡脱俗。 顾鸢还要再看,姜眠慢慢转过头来,他都准备好挨几声训了,另条路上来了几个人。 在前面带路的显然是个白梅院的弟子,身后跟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满脸不羁的傲气,较之姜眠的冷傲,多了几分狂傲。年轻人身旁走着个女孩,年龄不大,大眼睛樱桃小嘴,笑着跟身边人说话时有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这便是白梅院闻名遐迩的梅花林吗?”女孩子快走超越几步,伸长了脖子看旁边无穷无尽的大梅林,惊叹道,“这可真是大啊。” 那白梅院弟子点头道:“两位若是初春时节来,那景象更为壮观。现下只能看看梅花叶子了。”听此,本来兴奋的女孩子一下子就蔫了。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枝头绿油油的叶子,伸手轻轻摸了摸:“那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初春时节,咱们在绿竹院,也不知道师父他们许不许我们再出来。”说罢,落寞的垂下了眼。 白梅院弟子笑道:“师妹说什么话,那时向绿竹院的长老们告一声,白梅院自是十分欢迎你们来赏花。” 那女孩听了也十分高兴,想回头跟年轻人说什么,年轻人只一瞥那梅林,说:“笑笑你要赏梅花,哪需等到初春时节。”说完单手掐了个诀,手中竟渐渐升起一团碧青色的“火焰”,抬手往梅林扔去。 白梅院弟子愣神,那“火焰”一入梅林,登时四散开来,凡是沾染上碧青色“火焰”的梅树,竟都微微摇摆起来。 那弟子正要阻拦,却突然看清了状况。 几棵梅树颤抖着掉落下叶子,竟慢慢长出了花苞,也只一瞬间的事情,都齐齐开出了花。 在一大片绿油油的梅树中,那几棵开花的梅树,十分的显眼。 众人这时才明白,那刚刚碧青色的,根本不是什么火焰,只怕是浑厚纯粹的灵气。 “笑笑,好看吗?”年轻人露出个笑,问身边那女孩。 女孩也正愣着,她看了看那几棵梅树,又看了看自家师兄,笑着点了点头。 听得女孩说好,年轻人也高兴。 白梅院弟子看到了另一边站着的自家大师兄,上前打招呼。 白枕一一招呼过来,到那年轻人时,说:“这位想必是绿竹院的崔率师弟了。”崔率,正是绿竹掌院首席弟子。他见白枕打招呼,也只是傲气地嗯了一声。 还是那女孩子倒笑嘻嘻地行了个标标准准的礼:“早听闻白枕师兄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今天亲眼见到,果真名不虚传。若说这梅花林是白梅院的一大特色,我看这般惊才绝艳的白师兄,才是院里真正的骄傲。”那女孩子嘴甜人长得也娇俏可爱,是绿竹院不说长老亲传弟子,名为苏笑笑。 苏笑笑眼珠子一转看到旁边站着的两位同样气宇轩昂的弟子,看他们衣服不似白梅院人,又瞧见姜眠顾鸢佩剑上的剑坠,她不知晓那蓝色海棠花是什么,但那紫莲花剑坠,却知道是青松院首席弟子姜眠的,听传风来真人又新收了名弟子,便将顾鸢也对上号了。 那崔率不喜欢与人多寒暄,正好有活泼的苏笑笑打招呼。 这下正好在梅林遇上,五人就都一起走了。顾鸢看着这几人,竟将三院首席弟子都聚齐了。 一路上有白枕耐心温和的讲解,顾鸢和苏笑笑时不时搭话逗弄气氛,相处十分和谐。一众人逛到要吃午饭的时间,三位首席弟子都是金丹期辟了谷的,但顾鸢他们还需吃饭,就结伴去了白梅院的小食堂。 白梅院走清雅路线,小食堂里饭□□致,却也分量不多,苏笑笑一个女孩子吃不了太多,一份是正好。 可顾鸢看到饭菜分量那么少,说着来三份,白枕还开口提醒到他们三人不用吃,顾鸢尴尬一笑,只好退了,说是自己没思虑周全。 姜眠这时开口了:“还没尝过白梅院伙食,我便也来一份。”听此苏笑笑也笑着问崔率要不要也试试,崔率不会拂苏笑笑的意,便同意了。这下只白枕一人不吃,很是奇怪,便说也来一份。 顾鸢本来是很开心的,心里想着到底是师兄懂我,知道我一份不够吃,特地要两份,可等饭菜上来,姜眠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尝,没一点让给顾鸢的意思。 等到大家都吃完各自分开,顾鸢还想着,莫非是自己会错了师兄的意。 白枕被濯缨真人唤去,崔率和苏笑笑也回了绿竹院那儿,顾鸢跟着姜眠走,在后面摸着肚子唉声叹气。 最后姜眠有些受不了了,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顾鸢:“待会儿回了住处,肯定有饭食端过来,你还愁什么吃不饱。” 听此顾鸢一扫萎靡之气,立刻挺胸抬头,想着那就快回住处吧。 又跟着姜眠走了一段路,他渐渐发现不对劲。 “师兄……” “师兄……” “师兄……” “你又怎么了。” “师兄你,”顾鸢看看这周围陌生景色,小心翼翼的问,“认识去住处的路吗?” 姜眠半天也没说话。顾鸢这才想起来,姜眠也是第一次来白梅院,先前脱离了大部队跟着白枕走,后来白枕离开了,他们也没想到要问问青松院落脚处在哪儿。 正在两人互相干瞪眼的时候,一个白梅院弟子跑上来,小喘几口气说:“姜师兄顾师兄,可算是找到你们了。白师兄让我领你们去住处,可你们动作太快,我刚出食堂就不见你们了,找了一圈这可算是找到了。” 分卷阅读33 有了人带路,两人得以跟长老们汇合。 两人又歇了半天,傍晚时分有个小宴会,是让三院弟子交流熟悉的,明天便要开始第一场比试,大家正好趁此时机亲自探探对手的底。 顾鸢跟在姜眠身后,相当于是全场的焦点所在。现在三院都知道,青松院的姜眠,前些日子已经突破到金丹后期。大家看姜眠,都是钦慕加佩服。只是因为姜眠的冷傲,一般无人敢上前搭讪。但有了顾鸢这个活泼的师弟,一些有心的弟子便借顾鸢接近姜眠。 只是大部分人跟顾鸢聊了一圈,聊是聊得过瘾了,但转过头一想,竟是什么都没探听到。 顾鸢乐呵呵地看着他的“徒子徒孙”,能被选来三院比试的,没有什么歪瓜裂枣,都是三院中的佼佼者,这一群青年才俊济济一堂,让顾鸢感受到了年轻与活力。 “这是谁啊?” “这打扮,该是尔羊长老的弟子吧。” 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捕捉到了尔羊长老这个关键词,顾鸢也饶有兴趣的看过去。 只这一看,顾鸢就明白之前窃窃私语的弟子为何能肯定那人是尔羊长老的弟子。 实在是太像了。 倒不是容貌像,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比干巴巴的尔羊长老年轻英俊多了。只是那个穿着——本来一袭白衣被各种颜色染得五彩缤纷,上面还蛮是坑坑洼洼的破洞,衣服上坠着的不是什么玉佩,而是一件件法器零件,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并且,脖子上也挂了个四品天地鼎。 那人正抓着施文的手,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 “听说青松院后山出了梼杌?你可分到了什么好东西?我正巧炼器缺个上古凶兽的骨头,我拿宝贝跟你换,来不来?”他怕施文不同意,连忙拍拍脖子上的鼎说,“这可是我师父今天才给我的宝贝,四品天地鼎!你别看它小,跟一般的四品天地鼎没差别,有了它,你就可以边走路边炼器了!”说完两眼放光的看着施文。 施文:……我要炼器的天地鼎干嘛?我要能挂在脖子上边走路边炼器的天地鼎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作者君求收藏求评论,发现这些东西越写越多,发誓下章就能真的到三院比试了…… ☆、三院比试5 三院比试分三场,第一场是非战斗比试,第二场是个人对战,第三场是团体比赛。 非战斗比试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三院中有不少画符炼丹炼器的好手,他们可以在这第一场中互相切磋本事。而且因为第一场比试不切磋法术,很多弟子上去还可以互相辩道。 可以说第一场比试,是最为温和的,它不像之后两场那样剑拔弩张非要拼个第一,第一场比试是真正给弟子们交流思想互通有无的。 顾鸢去听了绿竹院不问长老的大弟子与人辩论符咒的三百种画法,听得目瞪口呆。底下一群人也都是一脸不明觉厉的表情,那对手讲到一半就插不上嘴了,只剩大弟子一个人滔滔不绝,最后犹不过瘾,当场掏出笔墨画了一幅画。 众人还稀奇怎么讲着讲着就画起画来,只见那大弟子将画完的画拿起一抖,四道光影从画里飞出,相互交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四方困兽阵。 底下一片惊叹之声,明明画的是山石嶙峋图,怎么又成了四方困兽阵呢? 大弟子将画放下,对大家说:“真正厉害的画符者,下手画的是一种符,但使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法术,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符同样也是。”顾鸢听得若有所思,带头鼓起了掌。 众人一片叫好声。 那大弟子笑了,拱了拱手说:“我这手不过雕虫小技,要靠纸墨笔砚和画的意境来设阵,比不上师父的千分之一。” 顾鸢身边有弟子说道:“徒弟就这么厉害,那师父岂不是……” “嘿,没见识的东西,他师父可是不问长老,修真三怪!” 先前说话的年轻弟子一惊:“原来是不问长老座下高徒!” 绿竹院不问长老,擅长画符,出自他手的符咒,既可用作法术,又可用作法器,那一手奇诡画符本事出神入化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一个女孩子鼓掌鼓得尤其起劲,好似十分骄傲。 “哼。”崔率冷哼一声。 “师兄,你怎么了?” “笑笑是觉得九云师兄很厉害吗?” 苏笑笑歪了头想了想说:“九云师兄的确是很厉害啊,院里除了不问师叔之外,就数他画符技术最高超了。” 听此崔率更不高兴。 苏笑笑看他神色,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开心,上去挽着崔率胳膊“咯咯咯”的笑着说:“九云师兄画符厉害,阿率你修为高深啊,更何况阿率不仅修为高深,人还长得帅,性格还好,眼睛大眉毛浓鼻子挺……”说到一半,不仅苏笑笑笑了,连崔率都笑了。 顾鸢听他们两个在打情骂俏,觉得好玩,看过去一眼,正巧被崔率看到,崔率朝他瞪了一眼,倒是苏笑笑开心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顾鸢想着既然遇见了,那就上去聊几句,没想到崔率看到他要过来,直接拉着苏笑笑走了。 苏笑笑转头对顾鸢抱歉一笑,他就又听到崔率跟苏笑笑说:“你昨天跟他攀谈就十分愉快,现在还舍不得?” 顾鸢、苏笑笑:…… 对单身狗造成了一万点伤害。顾鸢默默吃了口狗粮。 白梅院这片练习场上摆了六个台子,每个台子上都有人在比试。顾鸢看完了绿竹院九云的论符咒,又逛去别的台子。有个擂台前站的人尤其多,顾鸢喜欢凑热闹,凭着自己融合后期的力气挤到了前面去,擂台上站着的是一个熟人。 柳柳青。 怪不得这边人多,那可是他们青松院的第一美女。 柳柳青正在和别人辩论阵法,对面是一个白梅院弟子,也不知是面对大美女紧张还是本来就技不如人,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连贯。 这明显柳柳青就要胜了,那边又走上来一个女弟子。先前白梅院的弟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喊道:“江茗师姐。” 顾鸢乍一听还以为是“姜眠师姐”,暗自笑了几声,仔细打量起那个江茗。 江茗容貌顶多只能算中人之姿,这下站在柳柳青面前,更是显得普通。她较一般女子身量长些,乌发红唇,抬眼看人时眸子幽深,整个人给人一种不多言的感觉。若不是她此刻站在擂台中间,周身那安静不起眼的气度,很容易让人忽视过去。 “白梅院江茗,特来请教。”江茗声音也不似一般女子娇媚,冷冷清清古井无波,旁人听来有些木讷,顾鸢听了倒是挺喜欢。 别看江茗容貌气度都无甚出彩,说话也不冷不热没有什么起 分卷阅读34 伏,话虽不多却将柳柳青堵得哑口无言,她接不下江茗的话,急的脸都红了。台下大多都是男弟子,怜惜大美人,一副跃跃欲试要上去帮忙的样子,最后还是柳柳青行了一礼:“柳柳青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江茗也没什么表示宽慰柳柳青之话,径自下了台。底下男弟子们都是一脸不满之色,觉着那冷冷清清的江茗忒孤傲了,都心疼着柳柳青。顾鸢倒没什么不满,的确是柳柳青技不如人。 江茗只说了三四句话,却句句切中要害,足可见对阵法了解之深,柳柳青初出茅庐,本来就有许多不足之处,招架不了是正常的。 柳柳青见江茗走了,下台之后又追上去。 “江师姐,江师姐留步。” 江茗回头,不说话地看着她。 “我不知你年龄多少,冒昧喊你师姐,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我今年二十二,你不会比我大。”见江茗坦诚将年龄告知,柳柳青也是一愣。 年龄本来就不是女性喜欢提及的事情,对于修道一修几十年的女人来说,就更不是喜欢说的事了。 “江师姐,今天擂台一比,柳柳青输得心服口服。江师姐于阵法的造诣,实在是让我自叹弗如,若师姐愿意,在接下来的几日内,可否请师姐多多赐教……” 江茗看一眼柳柳青,见她诚心诚意,加之柳柳青对阵法的确有点天赋,便点了点头。柳柳青顿时开心的道了谢。 刚与柳柳青道了别,江茗正要再走,那边白枕过来了。 “师妹真是好风采。”白枕如往常接人待物一样,笑得温润如玉。 “不及师兄之前与人论道的十分之一。” 听此话,白枕眉眼笑得更弯:“师妹去看我的比赛了?” 江茗沉默一会儿,才道:“听师弟们说的。” 白枕一怔,只是他又温和地笑:“无事,接下来第二场个人比拼,我还会上场。”江茗只点点头,告了还有事便走了。白枕也不留,瞧了几眼江茗的背影,朝反方向走去。 顾鸢远远地看见这个情景,摸了摸下巴,看看光彩夺目的白枕,又看看就连背影也普普通通的江茗,扯了扯嘴角,感觉好玩。 顾鸢再逛,听见有人说那边阴一拉了青松院的施文说要与他论道。 阴一就是尔羊长老的弟子,就是昨晚宴会上缠着施文要梼杌骨头的那个人。 “咦,阴一是炼器的,施文是炼丹的,他们两个论什么?” “我也不知,所以才去看那。”顾鸢顿时也来了兴趣,随着众人向其中一个擂台走去。 “阴一师兄,你到底要与我论什么,我于炼器也只略懂一二,若要论炼丹,不知你要论哪方面?” “去去去,谁跟你论炼丹,我自己找罪受吗?” “这,我也同样不要与你论炼器。” “那我们就既不论炼丹也不论炼器!” 顾鸢看着一向性子温和的施文师兄一脸无奈,在心里哈哈哈地笑。 “那阴一到底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从昨天开始就追着施文要什么梼杌骨头,这都追到擂台上了。” “嘿,人家青松院死了好十几个弟子才降住那梼杌,他一个外院弟子竟想分一杯羹?” “果然是疯子。” 短短几面下来,顾鸢不大清楚那阴一的为人性子,不过看身边一众熟人对他态度并无厌恶,加之见过他师父的德行,明白这阴一可能是个炼器痴子,有炼器的好材料不想错过。只是梼杌骨头的确珍贵,用一点少一点,施文不肯也在理。 “阴一师兄,我不是瞧不上你那四品天地鼎,只是梼杌骨头我也有用处,不好再匀你。”底下通炼器的弟子听到四品天地鼎,眼睛都绿了。可施文炼丹的,炼丹用玄黄炉,你给他四品玄黄炉他可能会思索下,但是天地鼎就实在没用处了。 “这这这,你只管说要怎么做才肯给我一点梼杌骨头,我定办到!”施文更无奈,阴一说只要一点梼杌骨头,但那一点,却差不多是自己所分到的分量。若真是只要一点,为了摆脱这缠人的阴一,他也就给了。 看台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周旋开来,就是不论道,底下人可不买账,他们才不管你们各是谁的得意弟子,都嘘声让他们下来。 “阴一师弟,别来无恙。”这时一个身影飞上擂台,稳稳站住,挡在施文前面。 “青蒿,你我年纪相若,凭什么叫我师弟!” “凭你比我矮。”青蒿气定神闲地回答。 顾鸢笑了,底下人也都哈哈大笑。 ☆、三院比试6 阴一脸都气红了,张大眼睛瞪着青蒿。青蒿不比施文好欺负,而且阴一曾在青蒿手上吃过几次亏,能不跟青蒿多接触就不跟他多接触。所以这次要梼杌骨头,他几乎首先把青蒿排除掉了。 青蒿给施文使了个眼色,施文得令,下了台。 阴一急了,要上去拉住施文,被前面的青蒿给挡住。 “你干嘛!” “我要跟你论道。” “去去去,我不跟你论。”万一再吃亏怎么办。 “我手中也有梼杌骨头哦。”阴一一下站住,打量了一下笑得老奸巨猾的青蒿,他在心里暗暗想:再纠缠施文青蒿肯定会出来阻挡,还不如直接跟青蒿对上,就算是再吃次亏——也没关系!把骨头拿到手就行了! 于是阴一开口说:“你要论什么?” “唔,论火吧。” “火?” “对,火。炼丹的火,炼器的火。” 底下人都莫名其妙,这要怎么论。其实阴一也想问,先不说就算都是炼器,炼的东西不一样火也是不同的,更何况这都跨行业了,要怎么论。 “我们就来论论炼丹炼器的火到底有什么不同吧。” 阴一思索一下,点了点头。 “你先开始还是我先开始?” “师弟先。”阴一表情又有一瞬间扭曲,不过他咬咬牙,为了梼杌骨头,忍了。 于是底下人听了大半天的炼丹火焰分一千八百四十三种,炼器火焰分一千九百零一种为第一不同点,又听了炼丹火焰有十二种颜色,炼器火焰有十一种颜色为第二不同点……诸如此类生冷偏僻无人研究了解之事。 两人辩了半天不过瘾,青蒿又提金虎喷出的火焰到底用来炼丹更好还是炼器更好,阴一回要看是什么修为的金虎,用来炼什么丹炼什么器,然后两人各举了百八十个例子。 辩到最后,底下听的人都累了,更别提上面的阴一。 “既然如此,那看来同样的火焰用来炼器炼丹,效果也是不同的。”最后青蒿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对,那这算我赢了吗?”阴一起初与青蒿辩道,觉得他句句在理有理有据,可到 分卷阅读35 后来,青蒿提的问题越来越奇怪,到最后都有点莫名其妙。结果自己也只能莫名其妙的回答他。他辩了大半天稀奇古怪的问题,只觉得烦躁,但为了梼杌骨头,也都按下忍了。 “恩?你赢了?咦,我起初也没说炼丹炼器的火是相同的啊,这只能说是我们都赢了。” 阴一一口气喘不上来,他又瞪着青蒿说:“敢情这大半天你是在拿我寻开心?!” 青蒿摇摇头:“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在跟阴一师弟你交流感情啊!我们师兄弟两想法相同,师弟你不开心吗?” 阴一一口老血喷出来:谁开心! 阴一气不过要上前动手,出手几招都被青蒿拦下了,顾鸢暗中咦了一声,青蒿炼丹极好,没想到这身法本事竟也很厉害,相比之下,阴一修为就差了点。 被青蒿戏耍,阴一出手也就不留情面,青蒿眼中暗芒一闪而过,笑着掐住阴一手腕脉搏说:“师弟若想跟我切磋,不妨等后日的个人比试?” 那边听到动静,有维持秩序的弟子过来叫嚷:“别斗殴别斗殴,不然抓起来。” 青蒿顺势放开阴一,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下了擂台。 阴一再气也无可奈何,他心里只想:果然又被坑了。 顾鸢又听了一日三院弟子们的辩道,感觉真是有趣。到这日下午最后一场比试结束,各院参加明日比赛的弟子要前去抽签,为第二部分个人比试作准备。 个人比试也分两日进行,其中第一场为示公平由参赛选手抽签选定对手,而之后打赢晋级就随机分配了,只是同院的不会被分配到一起。 顾鸢也去抽了,第一个对手是绿竹院的,看名字是个女弟子。抽完签的众人都开始打听三位首席弟子各抽到了谁,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们抽到的都是实力不强名声不显的对手,众人期待的第一场比赛三人就对上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这个个人比试,顾鸢信心十足,姜眠他是肯定遇不到的,只要不在头几场遇到那白枕崔率,他有信心为青松院取得好成绩。 虽说这个人比试,到最后肯定都是去看三位首席对打,但之前每届都会冒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弟子,顾鸢就很想当今年的黑马。 晚上回房休息时,顾鸢看到了这两日总不见人影的姜眠,上前凑近了打招呼,姜眠看起来心情尚好,具体表现在没有当场推开他。 顾鸢想到三人中修为最低的崔率,那日在梅花林中的一手,也着实令人震惊。更何况是还没出过手的白枕,他看似温文尔雅,与人无害,但要知道在姜眠名声未显之前,白枕一直是修真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也绝对不好对付。就算明日三人遇不到,淘汰到最后没剩几个人后,他们也肯定会交手,顾鸢一时好奇,便开口问: “师兄,你认为白枕崔率如何?” 姜眠转身瞧他一眼,顾鸢看见随着姜眠的动作,他身后披散的长发垂下肩膀,乌发衬得他脸如玉,这时又听到姜眠冷哼一声。 这是……在瞧不起自己呢,还是瞧不起白枕崔率? 顾鸢看着长身玉立的姜眠背影想,应该两个都有。 到了个人对战的第一天,明显众人兴致比前两天更高。顾鸢的比赛排在前面,他上台看了,的确是个女弟子,模样长得甚是端正,底下还有一票呐喊助威的师兄弟们。 那绿竹院女弟子身手也是不错,可惜她遇上的是姜眠,看来要死在这第一场了。只是顾鸢不愿这样一个美人输的太难看,便让了几招。 女弟子岂会不知,最后临下台,冲顾鸢好好行了个礼,顾鸢微笑着回了。 比完了这一场,顾鸢要等分配结果,闲来无事正好去四处逛逛,看看其他弟子的比试。姜眠白枕崔率都已比完第一场,甚至崔率已经开始了第二场。 顾鸢想着绿竹院首席弟子的比赛,肯定好看,就去了。发现崔率前面站着的还是个熟人——邢远山。 邢远山是那一届中十分突出优秀的弟子,当然要排除顾鸢来说。这次三院比试,他也是长老们重点关照的,只是运气不好,第二场竟然对上了崔率。 比赛已经开始一会儿,邢远山也在崔率手下过了多招,虽能勉力支撑,但已呈败势。一般人这样就放弃了,对上绿竹院首席弟子胜算本就不大,能支撑这么几招就很不错了,何必拼死拼活,保存好实力才较为重要。 但顾鸢是知道的,邢远山是个事事不喜别人压他一头却偏偏自身本事不够的人,最喜欢死缠烂打,让他放弃不容易。 瞧那邢远山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凶光,显然不到最后不会接受失败。邢远山本就自视甚高,崔率之前名声没有姜眠白枕显赫,于是心里便没将他当回事,想着正好趁此机会大干一番,若能打败一个首席弟子,那自然是风光无限。 但人家崔率是吃素的吗。顾鸢见过崔率出手,也知道邢远山的本事,明白邢远山想胜,根本没有可能。 崔率见邢远山还愈战愈勇,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明白他心里是什么想法,冷笑一声,这弟子如此不识相,也别怪他下手没轻重了。 顾鸢听到崔率一声冷笑,看来这邢远山要糟。崔率灵力虽纯粹但过于强悍,绝不是什么如白枕般温文的人,只怕真动起手来比姜眠还狠厉。 虽知道邢远山今天逃不过这一劫,但顾鸢也不觉得他可怜。顾鸢可没忘了当初后山之事,他之后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报复,不代表这事就过去了。 现在看到邢远山要被为难,顾鸢没法上去补一脚,也就只好在一边冷眼瞧着。 ☆、三院比试7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重点在后面,因为好不容易有点感情戏…… 果然,等崔率真正动手,本来就已显败势的邢远山更难招架,但因此他也被激发了凶性。邢远山现在已无退路可走,想着大不了拼了,便不肯收手,一时之间擂台上刀光剑影打得凶险又精彩,底下的人也连连喝彩,没想到才第二场就能看到如此激动的比赛,能不兴奋吗,于是呐喊助威之声不断。 崔率眼眸一沉,这弟子也忒给脸不要脸了,身为绿竹院首席弟子,被人轻瞧死缠到这份上,已经很是气愤,更何况崔率本就心高气傲为人狠厉,这下心中憋着一口气,大有不管对方死活的意思,当下一掌朝邢远山劈了过去。 邢远山也知道自己如果硬接下这一掌,肯定凶多吉少,但躲是躲不开了,只好急忙祭出法器,与崔率掌风相对那刻,法器尽毁,邢远山也受伤飞出。 底下人惊呼出声,人飞出去时还吐了血,显然是受伤不轻,那一掌威力得是有多厉害! 顾鸢在台下细细琢磨,如果是此刻的自己,也不敢贸然硬接崔率那一掌。 被打飞出 分卷阅读36 去的邢远山生死未卜,已经有一批弟子赶过去查看,顾鸢反正不感兴趣,铁定死不了。 崔率使出那一掌,威力十分惊人,但也不知真的用了几分力。他其实也是算好了如邢远山这种弟子,身边肯定有保命的法器,其目的只是给他一个教训,顺便立威摆出态度,若再有不识相的人敢来死缠烂打,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 这本就是三院比试,如果各院弟子之间闹出什么人命,同属一家的三院面上都不好看,所以崔率虽然为人强横嚣张,但作为首席弟子实在气不过也不能没了分寸,毕竟他师父可是绿竹院掌院。 唯有顾鸢觉得可惜,罢了,就算没死,照那伤势也不可能参加团体赛。后日团体赛要进密林,邢远山若没受重伤肯定在人选内,顾鸢要与他合作,很是担忧。 不是担忧邢远山暗中捅他刀子,而是担心自己按捺不住,给邢远山下黑手。 邢远山受重伤引起了一场小的骚动,虽然追根究底是邢远山死不放弃要缠着比,但崔率出手狠辣不近人情,使得一些弟子心有不满。 顾鸢看崔率本人是浑然不在意的,毕竟当今年轻一辈中他有前三的实力,实力才是硬道理嘛,那些远不如他的弟子们的闲言碎语,他是听都不想听。 你看他正拉了苏笑笑,跟她抱怨说邢远山占了他太多时间,害他都没办法看到苏笑笑的比赛。 这时顾鸢第二场比赛的对手也出来了。顾鸢上场后一看,笑了。之前那场是个绿竹院女弟子,这次来了个白梅院的,且容貌更胜绿竹院那个,底下一批追随者更多。 没有什么悬念,顾鸢自然又是胜了。他感叹自己运气如此之好,竟一连遇到两个美女。 比完之后看见大部分人都聚在一个擂台前,还都是大老爷们,顾鸢想上面肯定也是美女。只是人实在太多,密密麻麻一圈,顾鸢挤进去了也没地方好看,他四处一寻找,看见崔率也在,并且他周身一圈都没人,就恬不知耻地过去了。 顾鸢打个招呼,崔率也只看了他一眼,既没回话也没赶人,算是同意了。 台上果然是苏笑笑,另一个竟是柳柳青。 嘿,两个院排名第一的美女在一块比试,怪不得有这么多人过来凑热闹,毕竟不看修为也能看脸蛋,不看身法也能看身段嘛。 不过有崔率在下面坐阵,那些弟子都不敢大声议论苏笑笑,所以顾鸢听来,也没有什么轻浮的话语。 台上打得正激烈。 柳柳青的本事顾鸢是比较清楚的,她悟性高又极有灵气,作为平方长老爱徒,修为肯定不差。而那苏笑笑,也是绿竹院不说长老高徒,且跟崔率交好,身手很是了得。 起初顾鸢也只是来看看两位闻名遐迩的美女在擂台上比划百花剑法,觉得那场景很是养眼,但因为两个人都不是绣花枕头,一招一式极有水平,便也认真观摩起她们招式。 柳柳青招式稳妥,顾鸢曾指点过她几次剑法,知道她基本功很稳,加之柳柳青性子也踏实,往往出一招不容易有破绽。 顾鸢原以为苏笑笑那样娇俏可爱的类型,招式该是小女儿般活泼灵动,但使出来却是难得地大气,一开一合极有气场,出招潇洒,加之实战经验明显比柳柳青丰富,没过一会柳柳青就渐落下风。 又是几招,柳柳青被压得翻不了身,此时胜负已定。这两天,柳柳青见识到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输的心服口服。 收回招式后的苏笑笑,又变成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师妹,她跑到崔率身边,跟顾鸢互打了个招呼,便仰着头问道:“师兄,怎样?” 崔率勾起一抹笑:“师妹自然是极好的。” 顾鸢又是一口狗粮。他此时不愿再待,正好人群也散了,便随着大家去吃午饭。 午间休息看见姜眠,姜眠上午只一场比赛,顾鸢还错过了,便屁颠屁颠地凑过去:“师兄,你下午对手是谁,我去看你。” 姜眠本想回他谁要你看,但看到顾鸢睁着眼睛看他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改成了:“绿竹院九云。” 绿竹院九云?不是那擅长用符的不问长老大弟子吗,璋华老祖主修剑,对符咒一派不甚了解,但也感觉那九云很有两把刷子,便关照姜眠当心。 姜眠随意一点头,顾鸢自己一想也乐了,自己师兄那么厉害,该是别人当心才对。 下午顾鸢还有一场比试。双方站定后,顾鸢结结实实地愣住了。竟又是一个大美女。 修真人少,女人更少,而厉害到被派来三院比试争排名的,就更是少之又少。可顾鸢比一天,遇到的净是女修,不光是女修吧,还是那种有姿色的美女。 顾鸢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底下碰巧前两场也看了的弟子们更想不明白:这青松院的掌院弟子运气也太好了吧,别人比拼能碰上一个大美人就够高兴半天的了,他一连三个,真是艳福不浅。 六个擂台的比赛是同时开始的,顾鸢这是下午第一批,姜眠那场正好是第二批,却不是同一个擂台。各擂台因参赛人员实力不同,换批时间也不尽相同,顾鸢惦记着姜眠与九云的比斗,想着要速战速决,便没有像上午那样放水,所以对面的美女虽然比上午两个厉害,但也招架不住顾鸢使了真本事,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 底下观看弟子震惊:看来这厮上午是留了一手的。 顾鸢跑到姜眠那处擂台去,幸好姜眠九云还未上场。 看到顾鸢轻轻松松地过来,姜眠便没有问他比赛情况。他很清楚自己师弟实力,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顾鸢还想跟姜眠随意闲聊几句,那边擂台上已经分出胜负。于是他一拍姜眠肩膀:“师兄,加油啊。” 姜眠看着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看向手的主人。顾鸢今年18,在俗世中已经是个成年人。相较四年前初次见面,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青年人,不仅面容变得成熟,修为也日渐精进。 “师兄,输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报仇的嘛。”顾鸢突然又凑近姜眠耳边说,话中带着调戏的笑意。 姜眠感觉耳边一热,说话人却赶忙跳将出去,像是吃定了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 姜眠果然没跟他烦,只是觉得,青年人是青年人,优秀还是算了吧。 ☆、三院比试8 九云作为绿竹院不问长老的大弟子,实力果然不凡。况且他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符咒,还有各种各样的使法,比试连连出现小□□。众人都猜这九云会不会成为这一届的黑马,顾鸢却半点不为姜眠担心。 这20岁的年轻人到底有多惊才绝艳,说不定连风来真人都没他璋华老祖来得了解。 果不其然,当姜眠摸透了九云的路数,场上情况顿 分卷阅读37 时逆转。十招之后,九云再无还手之力。 姜眠神情淡淡地收回剑,对面九云对他抱拳,他也只一点头。 底下人都说姜眠傲,顾鸢嗤笑他们,他是有足够的本事傲。这样的想法一出来,顾鸢愣了愣,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会为姜眠说话了。 他不是最讨厌这种事事“超”自己一头的天才吗? 第二日的个人比试,顾鸢刚站上擂台,就听到底下有人小声交谈:“修真院一枝花来了。” 修真院一枝花?那是什么东西?顾鸢有些疑惑,但此时他的对手已经上台,便也不再多想。 结果一看到对手,顾鸢彻彻底底囧了。 “哈,这不是顾鸢师弟吗?”对面苏笑笑瞧着他笑道。 “看看看,果然对手又是个大美人。” “那不是苏笑笑吗?天哪,这弟子运气也太好!” “你不知,昨日他一连三个碰到的都是绿竹白梅赫赫有名的美女弟子。” …… 听得底下人的那些交谈,顾鸢自己也觉得尴尬。苏笑笑倒是毫不介意,她对顾鸢说:“你知不知道你新得了一个外号,叫什么修真院一枝花。” 顾鸢只觉得羞窘,饶是上辈子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便不答话,不过看来苏笑笑对这些八卦很感兴趣。 “我昨日晚上听见的时候也笑的要死。你知道你为什么得了这个外号吗?” “这,莫非是我对手都是各修真院的美女?” 苏笑笑“咯咯咯”地笑起来,她意味不明地看一眼顾鸢:“这是其一,最重要的嘛,是底下弟子都觉着,你比昨日那三个女弟子都要美上几分,所以许你修真院一枝花的名号。” 一道惊雷劈中顾鸢,顾鸢霎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哈哈哈。”苏笑笑捂着肚子笑起来,若是换了别的两人在擂台上只聊天不打架,底下弟子都会嘘声让他们下去,可这是顾鸢和苏笑笑,差别对待。 “师姐别逗我了。”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见顾鸢不信,苏笑笑睁大了眼睛,“男弟子女弟子都这样说。” 顾鸢听着那话里着重的男弟子,感觉如芒在背。 “顾鸢师弟觉得,你与我,谁姿色更甚?”虽知道这是调戏的玩笑话,顾鸢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好好好,不耽搁了,我们便开始比吧。速战速决怎样,我还要去看阿率跟白枕的比赛。”看顾鸢面色不好,苏笑笑明白自己可能过分了,于是扯回正题。 崔率白枕?两位弟子竟对上了,顾鸢精神一震。 初时苏笑笑说速战速决,意思是自己早早解决了顾鸢,没想到甫一交手,她就暗中惊叹一声,这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的弟子,灵力竟然如此浑厚。 苏笑笑虽为亲传弟子,按理说有许多高级剑法可以修炼,但她独爱百花剑法,着重修炼的就是百花剑法。到今时今日,不能说大彻大悟,但也算是感悟颇深。 但可惜,她遇上的是璋华老祖,顾鸢。 两人都想要快点结束比斗,于是开始就使出了真功夫,但也正因如此,使得更难提早结束。 高手对决,胜负只在分毫。苏笑笑心里挂念崔率那边情况,不免有些急躁,而对于顾鸢来说,就算两个首席弟子对决是顶顶好看的,没有他家师兄在,也就不那么在意。 最后当然是顾鸢胜。 虽然顾鸢只是险胜,但苏笑笑却也明白,无论自己有没有分神,到最后都是赢不了顾鸢的。顾鸢的招数很是普通,只是最基础的百花剑法招式,但对上了,却能感觉出其中的不一样。 就好像——自己对上了一个修为高深的老祖的感觉,一招一式随性而来,内里却蕴含磅礴奥义。这些旁边观战的人看不出来,但正面交手的自己,却有那模模糊糊的感觉。 苏笑笑暗中想,自己年长顾鸢两岁,且是从小修炼,加之师傅悉心教导又有师兄在一旁陪练,对上了同样专攻百花剑法的顾鸢,怎么差别竟这么大。 顾鸢其实也有点吃惊,若这是苏笑笑的水平,那昨日她与柳柳青的对战,就完全是在放水了。 两人下了擂台直奔崔率白枕那儿,那边两人早已开始,正是战到兴奋处。底下弟子们也都一个个兴致高昂,看起来比擂台上的两人还激动。 崔率出手狠厉霸道,白枕招式看似温和,却也暗藏杀机。 又是小半日,最后崔率一掌使出,白枕堪堪避过,肩上衣服却破了一道口子。底下人都伸长了脖子看,是崔率赢了吗?崔率嘴角还未勾起得胜的笑容,突然眉头一皱,这时众人看到他发带断裂,满头长发全部散开。 大家齐齐惊呼一声。白枕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白枕站定,还是温文的笑,丝毫没有取胜的得意样子,仿佛他只是刚跟一个师弟较往常一样切磋了一下而已。 崔率脸色很不好看,但输了就是输了,他瞪了白枕一眼,头发也不理,径直下了台。苏笑笑赶紧跑过去。 顾鸢与姜眠站在一起,这半场比赛,看的他是十分过瘾。白梅绿竹院的首席弟子就是不同,那招招对决差了他之前看的所有个人比赛一大截。白枕也不愧是之前三院第一人,不说那实力,就是那风度,也真是无可挑剔。 他看见那边白枕对崔率径自下台的无礼表现也没露出什么不满表情,还是如往常一样,礼貌周到地与裁判做了交接,而面对底下弟子们的呼声和赞美声,他也只一一报以微笑。 就算衣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发丝也凌乱,白枕走下台时,依旧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顾鸢突然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转头看到姜眠,姜眠全程表情就没变过,不管是崔率出手狠辣白枕连连落了下风,还是最后白枕反戈一击取胜,他都是一副表情,仿佛对这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联想到之前姜眠难得的对白枕礼貌有加,莫非姜眠真是一早预料到崔率一定会输? 想到这,顾鸢突然有了兴趣:“师兄,你若跟白枕对上,谁会赢?” 姜眠此时偏头看了他一眼,就在顾鸢以为他又不会回答时,姜眠说话了:“今天下午你就知道了。” 是了,按照这个情况,下午姜眠和白枕,绝对会对上。顾鸢沉思一会儿,像想到了什么:“可是不对啊师兄,白枕上午刚大打了一场,下午遇到你,不是吃亏吗?” 这是在说若姜眠赢了,也胜之不武。姜眠难得瞪了他一眼。 三位弟子对决并不是轮流的,而是看最后的分配情况。分配情况随机又公平,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三院比试9 可姜眠从来不靠运气取胜。 下午第六擂台,人山人海。白梅院对青松院,白枕对姜眠。之 分卷阅读38 前还喧哗吵嚷的众人,看见白枕姜眠身影出现的那一刻,都安静了下来。弟子们目光追随着两位首席弟子,几乎都是一言不发。 同样的白衣,款式也类似,但穿在不同人身上,风格大相径庭。一个温润,一个凌厉,一个如玉,一个似雪,一个极雅,一个极傲。 光看两人走上擂台,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顾鸢叹一口气。 这是谁安排的比赛,不说他竟又跟姜眠同一批上场,且说对面,依旧是个女弟子。 看来这修真院一枝花的名号,真是妥妥的了。 这次对手不如先前四个美人或清丽或艳丽或活泼或灵动的有姿色,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乌发红唇,眼眸古井无波。容貌精致或许不如前四个,但在顾鸢眼里,却是最有滋味。 没错,对面的就是江茗。 底下观看的弟子相较之前少了一大半,几乎就是稀稀拉拉几个人。绝大多数人都在第六擂台守着。听说还有别的擂台的弟子商议取消了比赛去看姜眠白枕对决的。 如果这次对手随便是个什么人,顾鸢说不定也无心思认真比,但既然是江茗,他便有那么点意思了。 “江茗师姐,白师兄正在比赛,你若想看,我们可以快点比完。”顾鸢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起了点心思。 “无碍,”江茗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是那冷冷清清的声音,“你不着急看你师兄,我们就慢慢比。” 听这话像是不在意白枕姜眠的对决,是对白枕很有信心,还是——真的不在意? 既然江茗说了可以慢慢比,顾鸢为表示尊重,自然不好随意对付。更何况两人拆了几招,发现对方都很有水平。主要是顾鸢心中惊讶,看江茗那无甚表情的脸,是完全无法猜到她心思的。 这江茗果然非比寻常,虽然看来只有融合后期的水平,但按这交手情况来看,恐怕能与金丹期一较高下。 顾鸢感到头疼,这年头怎么净出这些实力与修为不符的人,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藏拙吗? 不同于苏笑笑专攻百花剑法,江茗懂得就十分多,偏偏每个都得了几分精髓,不比旁人习得多了只懂个皮毛。江茗现在看来,每个都练到了点上。 但这还是很奇怪,修真之人,若是想要有大作为,都明白贵精不贵多的道理,就如苏笑笑能有现在的本事,便是因为只攻百花剑法。而这江茗的路数,分明是要习百家,现在看来虽都是有模有样,但越往后面修炼越难,如果到时还抛不下这么多路数,真的很难有大作为。顾鸢觉得江茗应该不傻。 只是看江茗此刻还游刃有余的样子,顾鸢就没再想,她招数变化多端,初时顾鸢因为不熟悉,吃了几个亏。但一旦慢慢进入状态了,璋华老祖前世刷出来的经验就起了作用。刚开始找不准自己修炼的方向,璋华也是各个路数试过来的。所以现在遇上江茗,倒也没被吓到。 几招下来,顾鸢又反压江茗,江茗却半点着急的神色都没,连剑法步子都没乱,顾鸢感叹她真是好心境。 江茗退中求稳,顾鸢虽暂时克制住了她,但一下子也没有办法将她打败。果然,几招下来,明白顾鸢是什么招数,江茗又慢慢打回来,两人又是平手。 顾鸢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论实战经验,这天底下几乎没人比前世是璋华老祖的顾鸢更有实战经验了,而论心法感悟,他自信也没人可以比的过他,但这小小的一个女弟子,对了几招后,竟然可以找到他招数中不多的破绽,堪堪跟他打个平手,尤其是在两人修为相当的时候。 这世重新修炼,天资虽不错,但顾鸢并没有再站到世界顶端的想法,所以修为一直是不上不下,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厉害。昨日与苏笑笑比试是险胜,是因为他只用了这辈子顾鸢的能力来对抗,要知道顾鸢只是个天资聪颖但14岁才开始正式修真的年轻弟子。 今日遇上江茗,她招数怪异却又沉得住气,“顾鸢”对上她,就无法险胜了。现在稍稍用了点上辈子的技巧,竟还能被她挡回来打个平手。四百年后,顾鸢只见到尤其出众的青年才俊,今日算是遇见了真正有本事的女弟子。 只是他又疑惑了,江茗有本事是毋庸置疑的,可据之前情报来看,白梅院似乎不重视这个弟子。莫非江茗是深藏不露? 正在这时,第六擂台那边人群开始骚动。消息渐渐传过来:白枕败了。 白枕被打败,顾鸢不意外,自己的师兄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只是之前见识过了白枕的风采,心里也很是佩服。 “什么,白枕受伤了?”底下观看的几个弟子听得路过的人这样说,连忙拉住了人问。 “伤的重不重……” “能不重吗,白枕姜眠打得有多惨烈你不知道……”听此顾鸢也是一侧头,惨烈?他可不信,自己师兄虽然看起来又冷又傲,但不会为了这种比试真下什么狠手,更何况另一边是公子般的白枕,怎么可能打的不死不休呢。 倒是这时,江茗难得弄了个破绽出来,顾鸢乘胜追击,一举击败。 “师姐承让。”顾鸢拿剑一抱拳说。 “败了就是败了,让什么让。”江茗难得多说了点话,便提剑下了擂台。 看着江茗远去的背影,顾鸢收剑回鞘。 顾鸢踱到第六擂台那,白枕已经被白梅院的弟子接走,伤势到底如何,他也不知。倒是姜眠还在,他身上衣服虽都支撑着没掉下来,但也是破破烂烂的,乍一看,还真是“惨烈”。顾鸢跑过去,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惹得姜眠侧头看他。 “师兄你没事吧?”姜眠的确受了伤,但他这时不高兴搭理烦人的顾鸢,径自穿过人群走了。 顾鸢跟他回住所,比姜眠先一步进了他的房间,在姜眠坐下之前,又先倒了杯水放在他旁边。 姜眠看他。 “师兄,你要不要吃点药。”说完顾鸢就往自己胸口摸。刚掏出来,姜眠已经自己取了药,吞了一颗下去。 看见姜眠真吃药,顾鸢想,莫非两人真动了手? 怎么可能没真动手呢。六年前的三院比试,白枕作为万众瞩目的首席弟子,打响了自己修真第一人的名号。那时他刚到二十,站在擂台上一袭白衣,不知使多少弟子折服钦慕。 而当时姜眠才14,不够资格参加比赛,却也暗中藏了一丝想与白枕较量的念头。没过几年,姜眠渐渐为人所知,那神乎其神的升级速度,使得三院大吃一惊。都传闻姜眠已是修真第一人,但两人却从未正式交手,所以也不敢有定论。 如今两人终于凑到一块,都想与对方好好来上一场,并不是为了争夺什么名号,只是单纯地想跟厉害的对手切磋。 两人一上场就毫不含糊地使出了真功夫,已经都到了 分卷阅读39 金丹期,不用再弄些有的没的的噱头。而多年来一直暗中关注对方的两人,也不用使些花招试探。 百年来真正称得上天才的两人,在遇到对方之后,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喂喂喂,什么相见恨晚,也都才二十几好不好。 “师兄,看来你打得很过瘾。” 没想到姜眠摇了摇头。白枕上午刚跟崔率战了一场,说没有影响肯定是假的。若是可以,他还是想跟全盛时期的白枕好好来上一次。白枕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姜眠都这样说,白枕的厉害就不用质疑了。 “以后还是有机会的。”顾鸢倒不大明白这种遇到了对手一定要好好打上一架的感觉,秉微玄阳都是这样,就自己是个奇葩,别人来挑战他,他最烦了。 “白师兄,你伤势到底怎样?”白梅院弟子虽都看到白枕最后吐了一口血,但下台之后他精神却很好,不禁疑惑问道。 “不碍事。” 刚开始姜眠因他上午大战一场,出手显然留情,于是自己逼得他出狠手。之后两人愈战愈勇,打得那是一个酣畅淋漓。若不是因为崔率上午那一掌威力实在是大,他真想跟姜眠打上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姜眠发现他气血不定,替他一掌拍出淤血,否则自己因恋战致伤势加重,非得在床上躺几天。 姜眠,真的是难得一遇的对手。 ☆、团体赛 以姜眠白枕对决那一赛为节点,个人比拼也结束了。明日下午,将开始这次三院比试的最后一场比赛——团体赛。 团体赛规则为每院各派出六名弟子,进入后山密林,而密林□□有六面院旗,每院两面,各院弟子需要为自己院拿到旗子,而同样的,拿到其他院的旗也能加分。除恶意追杀外,不限制任何方法。不过为防止有弟子因意外丧命,三院给每位弟子配备了一张逃生符,遇到危险时使用能够瞬间来到林外,并且每院还都会派一位长老进入密林以确保弟子们的安全。 青松院是平方长老,绿竹院是不说长老,白梅院是尔牛长老。顾鸢这支队伍里,姜眠和自己主攻击,柳柳青和另一个男弟子主阵法陷阱,一个女弟子主勘察隐藏,青蒿主治疗,相当于是无敌的了。而且出发之前六人已经互相交流过,男弟子孟达和女弟子章迎都是高顾鸢他们几届的师兄师姐,孟达为柳柳青嫡系师兄,为人沉稳,章迎是开方长老收的最后一个弟子,爽朗大方做事却谨慎细心。 这队伍里面青蒿资格算最老,临行前顾鸢笑话他还跟着年轻人来凑热闹,怎么不换个小师弟来开开眼界,青蒿白了他一眼,对他说:“你以为入密林抢夺旗子是最重要的吗?三院后山中,青松院多妖兽,绿竹院多奇花异草,而这白梅院,妖兽和奇花异草都不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意外。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大夫,你跟妖兽对打受伤了,你随便踩了一朵花中毒了,难道一边吃回还丹百解丸一边熬过三天吗?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顾鸢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这些事不是因为他没有经验,而是他不知道白梅院后山的情况。若情况真如青蒿所说,那的确是要当心的。 每次团体赛都是重头,长老们对待它比对待个人对决还上心。平时各院后山都很是险恶,如今六年一次比试,难得有机会让弟子们进去探险,而比赛之前,所有长老都会入山进行一次小清扫,并且划分一块区域供比赛活动。 最主要的是,在比赛中猎得的所有东西,都归那位弟子所有。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就是你打死的妖兽,你采到的奇花异草都是自己的! 被选中参赛的弟子都十分兴奋。倒是顾鸢,站在了白梅院后山密林入口前,突然问姜眠:“师兄,三院后山都与芙蓉院后山相连吗?”一路上过来白梅院,路程虽多,但那显然是绕了路的,若是按直线走,路程虽近,却要借道芙蓉院后山。 “青松院是有几处相连。” 刚开始入山,林子还不密,随处可见的也只是一些寻常动物,只是数量不多,有些模样还很奇怪,似乎是与妖兽杂交了。三院弟子虽都从同一处进入,但之后各自选了不同方向。团体赛比三天,旗子有的显眼有的藏得隐秘,更何况,好不容易进山一趟,自然要好好施展施展拳脚,大大充实一下自己的百宝袋,若与其他院一起走,会少很多机会。 不过为了防止弟子们只顾狩猎而不进行比赛,在第一天结束之前,没有拿到一面院旗的院,将会被长老们“请”出去。 “旗子会被藏在哪儿呢?”顾鸢寻了半天,在茫茫的密林里面连个布条都没看到,别说是院旗了。 他转眼看见柳柳青和孟达,想到青松院来的是平方长老,眼珠子一转,跟柳柳青搭话说:“柳柳,你悄悄问一下平方长老旗子藏在哪儿,你看这太阳都要下山了,我们再找不到旗子可就要被赶出去了。” 柳柳青听此面露难色,孟达认为此事不妥,倒是章迎点点头,笑嘻嘻地说在理。只是他们话音未落,空中就传来一声冷哼。显然是平方长老。 平方长老的责任是保护他们,这种作弊之事,简直是他这样严肃的老头子最不喜的。顾鸢撇撇嘴,那边白梅绿竹两院进入密林的长老看起来也是严肃的类型,莫非掌院们是有意将最刚正不阿的长老拿来做保护神的吗? 打消了作弊的念头,六人也只能振作起精神来好好找院旗。 走啊走啊还是一无所获,顾鸢嫌累,嗖地一声窜上了一棵树,一下子躺下来,歪头说要在上面替众人观察。 大家拿他没辙,难不成上去拉吗,倒是姜眠,从地上踢起一颗石子,直接丢了过去。那石子来势汹汹,顾鸢要躲,少不了会从树上掉下来,只是他经常这样跟姜眠闹着玩,早就练出一身本事。 只见顾鸢双脚勾在枝丫上,整个人倒挂下来,笑得一脸欠揍。姜眠明显脸色一黑,看样子是要直接提剑来砍了,顾鸢正要再调戏他几句,却突然一愣:“师兄,我吊着的这是棵什么树?” 姜眠哪管这是什么树,他一道剑气劈过去,冷声道:“随它是什么树,你就给我死在上面吧。” 顾鸢险些被剑气击中,啪地一声掉下树来,姜眠欲再上来踩几脚,顾鸢急急忙忙爬起来:“不管是什么树,上面怎么可能有竹叶呢。”听此姜眠脚停住,众人也是一愣。 章迎飞身上去落在顾鸢刚刚停留的树枝上,整个人轻巧地探身下去,果然在下面横斜出来的一根细树枝上,发现了一片竹叶。这树也是绿油油的,同样绿油油的竹叶在里面,十分的不起眼,如果不是顾鸢正好倒挂在树枝上,脸正对着,不可能发现。 章迎将竹叶拿下来,绿色的竹叶一闪,变成了一 分卷阅读40 个法器。拿到众人面前一看,还是个高级防御法器。 “这,应该跟绿竹院有关吧?”之前还未变化时,大家还笃定跟绿竹院有关,可现在突然变成了个法器,一时又说不准了。 “这便是六面旗子中绿竹院的一面。”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平方长老的声音又远远传来。 六人一时表情各异。后来还是青蒿开口:“平方长老,六面院旗原来并不是旗子吗?” “哼,谁说院旗就一定是旗子了,这是绿竹院网师掌院的地阶法器,难道不能代表绿竹院吗?”大家突然又想到,比赛规则中所说的是:寻找六面院旗,即各院的代表物。真是迷得一手好惑! “怎么跟之前的比赛规则不一样?”孟达是参加过上一次比试的。 平方长老也沉默半天,才开口说:“掌院说往常找旗子太没意思,反正能代表各院就行,为何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平方长老口中所说的掌院,当然是风来真人。 联想风来真人的德行,为何姜眠和顾鸢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再多的理解,也不妨碍六人在心里吐槽:这不是坑人嘛。 拿到了一面“旗子”,六人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如果院旗不再是旗子,那我们不如将这林中的青松都找一遍,说不定能找到我们的院旗。”一向沉稳的孟达这样讲话,大家都是一脸奇怪的表情。 看见大家不接他的冷笑话,孟达也是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众人都回过头去。 其实才不会告诉孟达,那一刻另五人竟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三院比试我竟然哔哔哔了十章了。幸好马上就到正题了,恩,估计马上…… ☆、团体赛2 青蒿看着夕阳渐渐西沉,天边只剩几抹晚霞,未几天地间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不见,夜降临了。 “密林中从来都是黑夜最危险,这是我们第一个晚上,需得小心谨慎。”另五人都点头,他们都是经历过后山梼杌事件的,直面过妖兽们的疯狂,虽然知道再怎样白梅院的妖兽都不会如当初那样,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青蒿在前开道,姜眠断后,六人因寻找院旗错过了找安全地方栖息的时机,正好,晚上一些妖兽会开始活动,六人准备好好猎杀一番。 长老们圈的地方算是比较安全的,不会有特别厉害的妖兽出没,但也有意外,毕竟高级妖兽们不会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它们可能会四处乱走。 所以当一只成年金虎出现时,他们也只是小小吃惊了一下,接着便是全神贯注地对付。这只金虎约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在场除了暗中的平方长老外,也只姜眠可以与之媲美,但妖兽们还有种族天赋,便是姜眠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打败它。 害怕金虎火焰伤人,四个男弟子将两个女弟子保护在身后,想着最好速战速决,如果拿不下,也要保存足够的实力逃跑。 这几乎是一只处于鼎盛时期的成年金虎,没有受伤,年龄正够,不论是体能还是妖力都很优秀,加之要保护两个实力欠缺的女弟子,四人一时感觉力不从心。 姜眠立下决定撤退,如果把这只金虎逼得发了狂,六人讨不到一点好处,不是说没有办法杀死它,只是要付出的代价过于惨重,这还只是第一晚,实在是不用着急。 六人身法各有各的特点,但有一个共同点:快。虽说金虎速度也不慢,但是孟达之前摆了一个小迷阵,一下拖住了它的脚步,六人得以全身而退。到了安全地方,各自都舒了一口气,虽然有平方长老在暗处,不用担心会有生命危险,但不到万不得已平方长老不会出手,综合考虑及时撤退是最好的方法,没有捕捉到金虎,六人也不觉得太可惜。 经金虎这样一闹,六人精神竟更好。大家商量着再趁这个时机好好捕几只妖兽回去研究,青蒿也正想采点平常难见的草药。 “白枕师兄你可真是厉害,地上那些花花草草随意排列,竟能发现是我们院的守山阵法。”一个女弟子跟在白枕身边,一脸爱慕。 白枕只是对她一笑:“说来也有江师妹的功劳,若不是她发现草木排列不对,我就找不到‘院旗’了。”说着朝后面的江茗看去,江茗还只是自顾自的走,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倒是那女弟子面上一僵,回转头看了眼江茗,假笑着说了句江师姐也好厉害。江茗才抬头,却也没回答。女弟子心思本就不放在她身上,随意客气之后又是缠着白枕说来说去,大抵都是师兄好厉害之类的奉承话。 白枕本来对人都是极温和的,不管什么人都能好言相待,这次也不知是不是被缠烦了,也只偶尔笑着嗯了两声,其余不再多言。 有一男弟子看不惯那女弟子一副花痴的样子,小声嘀咕了几句,好似被那女弟子听到了,女弟子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收敛了自己过分的动作,不再多纠缠白枕。 白梅院六人早顾鸢他们一步得到“院旗”,也是个高级的防御法器,被长老们化为了守山阵法摆在林中必经的路上,但因为是用花草树木作引,起初他们也都没发现异常,还是江茗走过觉得不对劲,提出疑问,之前那女弟子以为她要哗众取宠引来注意,还冷声嘲笑了几番,白枕却是相信江茗的判断力的,到高处一看,发现排列方式竟是白梅院的守山阵法。 虽说这是白梅院密林,但守山阵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此事定有蹊跷。白枕江茗决定会会这个阵法,幸好长老们无意为难他们,只是弄了个极简易的,破阵之后几道白光闪现,白枕手里就多了一个法器。 这时尔牛长老话也过来了,说这便是白梅院第一个院旗。众人第一反应如顾鸢他们一样:这不是坑人吗。但已经拿到了一个院旗,他们就不用担心会被赶出去,一下就放松下来。 途中六人已经休息过,正商量夜晚是为保安全继续休息呢,还是冒险闯一闯。稀奇妖兽们的诱惑毕竟是大的,最后他们决定晚上来个狩猎。 所遇妖兽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多费些功夫就拿下了。那女弟子感觉也没什么挑战性,看见旁边林中有一道金光闪过,想肯定是有大东西,于是贸贸然一剑劈过去,这时一声虎啸传来。 另五人受了一惊,正要细瞧,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成年金虎。就是那只顾鸢他们遇到的。白梅院众人大多没正面遇见过金虎,所听所知都是来自于书上,对成年金虎的厉害没有一个准确概念。 女弟子想着也就是只大老虎而已,又是欺身而上准备一举拿下,白枕在后面的喝止她也没听到。那金虎之前被孟达使计困住,已经很是暴躁,这下又来一个人类不 分卷阅读41 明不白地对它发起攻击,一下子就怒了。 金色火焰喷出,那女弟子一愣,脑中一片空白,还是白枕将手中高级防御法器抛出,才堪堪救了她一命。 “成年金虎有金丹后期修为,我们快撤!”但已经来不及,金虎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戏弄攻击,早已被激起了凶性,只想着怎么撕碎眼前的这几个人类。 六人虽一起逃离,金虎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又是追着那女弟子而去。女弟子脸都吓白了,大喊着师兄救我,白枕与金虎对上,几回合下来,金虎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凭借妖兽的矫健逃脱开来,白枕一下没拦住金虎,它往旁边一扑,正巧又对上了女弟子。 女弟子尖叫出声,往旁边窜去,抓过一个弟子就丢到金虎前面,正是先前说她的那位男弟子。男弟子本来正好有喘气的机会,一下子直面上凶猛的金虎,招式来不急出,这下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江茗眼眸一暗,那男弟子与她同是尔牛长老亲传弟子,平日里总会亲热地喊她师姐,之前他说女弟子的不是,想来也是记恨女弟子在阵法上挑江茗的刺,师弟危在旦夕,师姐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她帮男弟子挡下一记攻击,现在除白枕外,最冷静的就是江茗,金虎攻击受阻又是一声怒吼,只是眼前的女娃娃也不是吃素的,一时之间在江茗手里它讨不到半点好处,更有白枕在后,金虎越来越狂躁。 只是成年期金虎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白枕江茗凭两人牵制住它已很是不易,其余弟子上前也是添乱,更何况现在逃也逃不掉,再僵持下去局面不知还要怎样变化。 江茗先前已经受伤,坚持这么久她虽不说,但难看的脸色却是藏不住的,况且金虎攻击更猛,她甚至没有时间吃回还丹。白枕时刻注意着她,虽帮她分担了绝大部分攻击,但江茗还是渐渐力不从心。 感到身后掌风袭来,白枕江茗都是明白地往旁边闪去,那一掌劈在金虎身上,竟把它庞大的身躯打出去五米,金虎跃起警觉地往四处看,暗中竟还藏了一个人,它自知再战下去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与其赔上一条命还不如逃跑。 一掌逼退金虎后,尔牛长老没有再说话。按理他这算是违规,入林的三位长老只能在生死攸关时出手,若稍稍遇上点困难便帮助弟子,那比赛就没有意义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白枕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但江茗受重伤若不及时治疗,继续打下去于修为会有很大损害,那是他一手教导的得意弟子,人心都是肉长的,还是忍不住出了手。 六人心里都知道,但也都不会说出去。江茗气血不足但依旧是一副冷静的模样,从对战金虎的开始到结束,她几乎就没变过表情。江茗接过自己师弟递过来的回还丹,吃下后对众人说:“此地不宜久留,待会儿肯定会有其他妖兽过来,我们还是尽早离开。” 白枕惦记她的伤势,想要在此多作停留,但抬眼看到她古井无波的眼眸,叹了一口气,只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院比试最多还有两章就结束啦,然后要进入小高,潮了 ☆、团体赛3 金虎害怕藏在暗处的人再出手,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逃跑,没想到它跑得好好的,斜旁里又是一掌劈过来,那掌力凶悍强劲,可怜的金虎连撞几棵树,趴在地上一时动都不能动。 崔率走上前也不看树下的金虎,只拉过苏笑笑问有没有事。 苏笑笑也呆住了,她只好好地来探查前方路况,没想到有一只疯了样的金虎窜过来,幸得崔率及时一掌,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崔率恐惧金虎会伤了苏笑笑,一时情急竟使了全力,可怜那流年不幸的金虎奄奄一息,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被崔率一掌打趴下。 若是金虎会说话,它得大喊冤枉:苏笑笑穿深色衣服,乌漆墨黑的夜里它光顾着逃跑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哪知道逃跑路上会突然出现个女孩子,要这样平白无故地送一条虎命,简直生无可恋。 绿竹院其他人听到声响都聚拢过来,一下就看到树下的金虎尸体,大赞崔率好本事。崔率当然不认为自己两掌就能打死一只成年金虎,他看到金虎身上大大小小有许多伤口,形状不一,想来是这倒霉催的遇上了其他院的人,受了重伤才被自己捡了漏。 众人也都知道情况,但是能借机奉承首席弟子,何乐而不为呢。几人将金虎尸体收了起来,一时间都很是愉快。 先前他们也遇上了青松院众人的情况,怎么也找不到院旗,后来还是苏笑笑一直撒娇问自己师父,不说长老才透露一点:能代表三院的都是院旗。 起初六人想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后来还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弟子,指着溪流边一块石头说像不像院内的功德石。崔率上前一看,岂止是像,谁家密林里的石头上会刻着蝇头小楷样的一长串名字。于是这样,绿竹院也获得了第一面院旗。 只是他们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一下子就后悔起来:之前急于找旗子,一路上也没好好观察过四周景物,这下想起来只觉得什么都跟三院有关。 直到此时获得了一只金虎,六人心情才好点。 绿竹院的功德石被崔率注入灵力后,变成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是不说长老手中的法器,甫一到手,就闪烁绿色光芒,暗中的不说长老咦了一声:“看来其他两院中,有一院已经拿到了另一面绿竹院院旗。”六人都吃了一惊。 同时不说长老感觉很有趣:那院旗自己将之化为竹叶藏在一棵树中,是六面院旗中最难找的。本来绿竹院众人若先找到这功德石,凭借他留下的这面幻镜,可以较为容易发现竹叶的蹊跷,可现在竟然被其他院的先发现了,哈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但若是他知道顾鸢是怎么找到的,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后生可畏”的感想。 现在拿下了一只金虎,也从侧面说明他院至少有一院在附近,崔率勾了勾嘴角:要想自己找到院旗实在是太难了,倒不如——直接去抢。崔率本就狂傲不羁,上次败给白枕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更有姜眠还没正面交手过,这下密林中有了机会,怎能错过。 顾鸢现在是知道了,为何开方长老强烈要求他们互相磨合培养默契。密林中如成年金虎那样高等级的妖兽不会天天遇到,但不厉害却十分棘手的妖兽却是一大把。不管是捕捉还是猎杀,同伴间配合稍有一点差池,那些小东西就能逮住时机逃脱去,到时候辛苦了半天一无所获才是让人伤心。 此时是第二天清晨,顾鸢他们夜里已经休息过一阵,正好有一种妖兽喜欢清晨出来活动,便商量 分卷阅读42 着抓一些回去。妖兽名为庞猬,跟刺猬长的差不多,但身外没有刺,只背部那一块皮很是坚韧,剥下来炼制成衣服,是难得的低等级妖兽皮能炼制出高等级衣服的例子,但庞猬数量稀少不常见,白梅院密林中倒是有,可它们藏匿的好,竟也没有被捕杀地绝种。 庞猬等级不高,但却是相当地难抓,它们个头比一般刺猬大,但背上能用的皮只是很小一块,所以要炼制衣服,得抓许多庞猬。但庞猬天生会遁地,加上身手敏捷,饶是顾鸢他们修为了得,一时半会也抓不到几只。 这时候就考验队友们之间的默契程度了,但可惜的是大家虽都是师兄弟,平日里却也并没有什么交流,必要时候不给对方拖后腿就行了,那种我一动你就知道我要干嘛的情况,实在不可能发生。 小半天过去,六人才捉到十一只庞猬,孟达唉声叹气:“勉强够个背心吧。” 青蒿一翻眼:“够只手套吧。” “什么?才够只手套?”青蒿也不再多言语,庞猬背上能用来炼制的皮本就很小一块,炼制过程中还会有损耗,更别说一件衣服所需要的庞猬皮,都得是差不多质量的,就是说你拿过来的庞猬皮不能一会儿是幼崽皮一会儿是成年猬皮。 这样想起来,捉庞猬真是得不偿失,六人一时兴致缺缺。 “那我们捉庞猬还有什么意思。”章迎为了逮庞猬出了一身汗,此时忿忿的坐下来,不满地看着提出捉庞猬建议的青蒿。 青蒿好整以暇地把十一只庞猬都放在自己的百宝袋里,淡淡地说:“清晨锻炼身体吧。”呵呵,他才不会告诉众人,自己炼药正好需要庞猬肉。 大家顿时敢怒不敢言,姜眠都没有说什么,其余人也不好多指摘青蒿。倒是顾鸢突然想到,在大家兴致勃勃捉庞猬要炼衣服时,姜眠好似根本没有什么动作,要说他干了什么——也就是随便走来走去浑水摸鱼吧,否则姜眠要是尽力了,怎么会只捉到十一只庞猬。 顾鸢想从姜眠脸上看出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到底是放弃了。倒是姜眠被他看得久了,突然一转头,顾鸢来不及收回目光,两人恰巧一对眼。 姜眠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五官立体眼眸深邃,看再多年也不会厌的那种。尤其是他的眼睛,看似冷静无波无澜,但其中掩藏的傲意,却不容人忽视。 当初那人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傲气,竟在这么多年后,出现了一个姜眠,有他三四分的风采。姜眠不挪开眼睛,顾鸢也不挪,后来还是柳柳青好奇地看过来,顾鸢才一笑收回目光。 他拿多年前故人肆意嚣张的风采与姜眠相比,想找到两人的共同处,脑中浮现的却只有四年前他在新生小学堂里,抬眼看到歪脖子树下走过一位白衣内门弟子的情景。 章迎气得要提了青蒿的衣领上去跟他争辩,孟达赶忙上前拉着,但章迎是个女弟子,孟达不好跟她有过多肢体接触,一下拦不住叫柳柳青上去帮忙,柳柳青刚要拦住章迎,章迎柳叶眉一竖说师妹你帮谁,柳柳青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章迎正好趁此机会窜到青蒿面前,青蒿也不傻,直接躲到了顾鸢后面,顾鸢是想让开把青蒿双手奉上的,但狡诈的青蒿拉住他背后的衣服不让他走:“这章迎比你还骄纵,她是开方长老最后一个弟子,师门上下不知有多疼她。” 顾鸢还没反驳自己怎么就骄纵了,那边章迎以为顾鸢要帮青蒿,上前双手捧住他的脸,一挤将他俊俏的小脸蛋捏成个鬼脸,笑眯眯的看着顾鸢说:“顾鸢小师弟,你让不让开?”看着手中的顾鸢僵硬地点了点头,章迎这才微笑着放开他。 五人像小孩子打闹地正有趣,姜眠就在一边看热闹,一转眼看到顾鸢红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姜眠:…… 还没等顾鸢开口诉说自己的委屈,姜眠孟达章迎突然都停下自己的动作,顾鸢也眯了眼睛。 “是崔率师兄吗。”顾鸢面朝向旁边的小树林,展开一个亲切的微笑,“给笑笑师姐问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下章这团体赛就能结束了 ☆、团体赛4 “哈哈哈,顾鸢小师弟也好。”林中传来娇俏的笑声,的确是苏笑笑。虽然答话,但绿竹院六人都没现身,只隐藏在树林中,不用想,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青蒿冷哼一声,孟达章迎面色也不好看。 “你怎么知道来的是我们,而不是白枕一众呢?”六人悄无声息地接近顾鸢他们,打的是抢夺院旗的主意,虽然知道离得越近越瞒不过去,但到底是做强盗,还是小心翼翼地隐藏了气息。 顾鸢只微笑不答话。就算白梅院中有人想要抢夺院旗,有白枕在,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同意的,这才第二天早上,实在是不用着急。但要直接说白枕光明磊落你们绿竹院的就偷鸡摸狗,顾鸢不是傻的,知道这样说不得,至少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苏笑笑其实明白原因,只冷笑一下。 的确,现在院旗抢夺还不到时间,但她知晓崔率在个人比试中败给白枕心情已经很是糟糕,这下难得有机会可以任意妄为一下,就算之后会被师傅教训她也不管了,况且绿竹院六人中崔率苏笑笑都决定的事,其他人也没办法再改变。 青松院知道绿竹院来者不善,一个个虽无大动作但都开始戒备。果然,林中传来掌风,来势凶猛,颇有摧枯拉朽之气势,五人同时绷紧神经,但那掌却是直直朝着姜眠劈去。 顾鸢皱眉,想上去帮忙,苏笑笑现身一招“百花迎春”,巧笑倩兮道:“顾鸢师弟,上次比试师姐总觉得你没使全力,要不咱们再比比?”顾鸢也回她一笑,姜眠那边其实不用担心,既然美女相邀,那就比吧。 六人各对上了对手,其中以姜眠崔率战况最激烈。崔率为人狂傲,灵力精纯霸气,就算是白枕姜眠,被他劈上一掌也少不得咽一口血。所以姜眠并不直接接下崔率的“罗刹掌”,他看崔率只赤手空拳跟他打,便也不将临渊出鞘,只用了青莲心法跟他周旋。 罗刹掌掌风虽扫到姜眠,使得他看上去颇为狼狈,但崔率知道,掌掌都没落到实处,姜眠还是游刃有余,自己竟一时奈何不了他。 不说长老站到平方长老旁边,两人各打了个招呼。 “崔率实在是太浮躁。”照平方长老看,那崔率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灵力是难得的纯粹,同样招式使出来,崔率就能比他人效果更好。可惜也不知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崔率修真人的踏实性子一点都没有,还越来越狂傲浮躁。 “唉,此事我也向掌院提过多次,更是让笑笑待在他身边提点他,只是……”不 分卷阅读43 说长老长叹一口气。笑笑是他一手教导的弟子,为人看似活泼可爱,其实内里是难得的大气稳重,他本以为有笑笑在崔率身边,崔率该是学着踏实了一点,没想到最后竟是苏笑笑迁就着崔率。 平方长老岂能不懂他们两人的关系,但年轻人之间的男欢女爱又怎是他们老一辈所能掌控的,便也只笑着摇了摇头。 “那小的女弟子便是你新收的徒弟?”章迎孟达两人不说长老也了解一二,顾鸢和苏笑笑的比赛他更是暗中看了,现在见场上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年纪不大,招式虽不成熟,但是架势却是有的。 苏笑笑是跟绿竹院年龄最小的那个男弟子对上,两人修为相当,这时就看谁水平更高了。观摩一会,男弟子在柳柳青手里讨不到好处,渐渐开始着急起来,柳柳青却不骄不躁,她基本功很扎实,男弟子挑不出她的破绽,可她却能沉着冷静地挑出别人的错,男弟子便慢慢落得下风,不说长老赞叹地点了点头:“稳重踏实,才该是修真人有的样子。” 自己弟子被人夸赞,平方长老面上不显,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青蒿早早地就解决了他的对手,正拿着对方的百宝袋搜刮宝贝,那百宝袋里掉出来好些东西,青蒿也只捡了他在密林中捕猎分到的那些,别的珍藏的法器丹药就不看一眼。但饶是这样,那弟子也是怄的要死,毕竟辛辛苦苦一天分到的东西才那么一点,还全部被人拿了去。他气不过要理论,青蒿只淡淡的看他一眼,那弟子就怂了。 不说长老呆了一呆,指着青蒿说:“立方的大弟子?” 平方长老虽羞于承认,但也只好点点头。 “立方是修真三怪里最正常的一个,没想到弟子却……” 平方长老赶紧申辩:“也只青蒿一个这样,施文他们还是很正常的。” 青蒿弄完了自己的事,就看顾鸢和苏笑笑对打。他们两个早就交过手,对对方的招式也算清楚。苏笑笑将华丽的百花剑法使得十分大气,看来更赏心悦目。而顾鸢的百花剑法却一会儿简简单单毫无噱头,一会儿又花里胡哨耀眼夺目,苏笑笑以为他是在迷惑自己,心中感觉好笑。 只青蒿明白顾鸢的想法,心里鄙夷了一句:这个不显摆会死星人。 几人打得正酣,偶有不长眼的妖兽过来,两位长老都替他们驱赶走了。正在这时,姜眠崔率那儿一道耀眼的绿光闪现,众人一惊看去。 只见崔率手中拿着一柄通身碧玉般剔透的长剑,剑柄镀了一层秘银,上刻繁复古拙的花纹。顾鸢眼眸一缩。 “绿光?!”平方长老惊呼道。 “掌院竟将绿光给了崔率?”不说长老也很是吃惊。名剑绿光在网师真人手中,这是很多人知道的,而掌院竟这么快将它给了崔率,大家就想不到了。 古来玄阳老祖独爱剑,铸有三千把名剑,其中最有名的有十把。一把被璋华老祖拿走,即是后来的雍容,陪葬璋华于琼芳秘境;又有两把送于秉微,现在被供在海荒三岛;剩余七把,五把被玄阳老祖后人藏于昆仑山上,只有两把流传于中荒大陆,一把是不知下落的星河,另一把就是网师真人收藏的绿光。 绿光能与璋华老祖的雍容并列十大名剑,其威力可见一斑。 姜眠临渊已经出鞘握在手上,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既不眼红名剑绿光,又不战战兢兢害怕绿光的威力。崔率见他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心中一股火焰上涌,提着绿光就冲上去。 他使罗刹掌不能战胜姜眠,气急只好用上自己的佩剑——绿光。在自己十八岁成年那日,师父便将绿光赠与了他。只是苏笑笑眉头紧锁,也顾不上正在交手的顾鸢,停下来紧盯着崔率,看样子想上前劝阻,却半分插不进去。 顾鸢脸色也很不好看。崔率用名剑绿光对姜眠,可以说是十分不公平,他是亲眼见识过玄阳手下十把名剑的威力的,如今就算知道姜眠修为更甚一筹,却也免不了担心,幸好崔率本事不够,没有玄阳使绿光时那凌厉浩瀚的气势。 “不上去帮忙?”尔牛长老也跃到平方不说两人站的那棵树上,对着两个紧锁眉头观战的老头子说。 “你怎么也来了?”不说长老抽空看一眼尔牛,有绿光在手,崔率战斗力的确又上了几个档次,只有平方长老紧盯战场,准备稍有意外便直接出手击退崔率。 “绿光出鞘那光芒之甚,大老远就看到了。”白梅院众人也来到这片空地,几人看见绿光,都低头小声交谈,难掩面上吃惊艳羡之情。 “咦?”尔牛也看战场,不禁出声感叹。 崔率手中握有绿光,逼得姜眠节节败退,姜眠看似已经山穷水尽,但依旧未乱阵脚,犹有一搏之力。 “为什么!”见还是没办法一击击退姜眠,崔率怒吼出声。 姜眠也不回答,只冷哼一声。 顾鸢却是知道原因的。崔率算是当今世上最适合用绿光的人,他灵力精纯,能将绿光威力使出八□□九,而绿光看似如玉,但玄阳打造的剑没几把是温和的,崔率强悍的灵力竟也不自觉地契合了玄阳的路子,估计也是因为这两点,网师真人早早将绿光给了崔率磨合。 只是,玄阳算是人仙三杰中最心如止水的,要用他的剑,最忌心烦气躁。崔率不是急躁,是太急躁,这样一来,另两个优势算是被拉得没有了。 不说长老见崔率眼中红光闪烁,心下一惊,怕他受气走火入魔,赶紧飞身上前阻在两人中间,可崔率战得正酣,怎愿意收手,他不管不顾又要一剑挥去,竟像是不管不说长老安危,幸得苏笑笑在他身后大喊一声阿率,他才勉强清醒。 不说将绿光从他手中夺走,脸上微显怒气,崔率见不说长老脸色难看,才知自己刚刚竟要做什么,也顾不得佩剑被抢,难得害怕起来,喏喏地说了几个字,苏笑笑奔上前来,担忧地看看自己的师傅,又担忧的看看崔率。 “崔率,修炼还需修心。你急功近利,已经被这绿光迷惑心神,我会回去好好将此事说与掌院听。”绿光乃名剑,并且是玄阳所铸的名剑,四百年下来已有自己灵识,它跟随玄阳心高气傲狂妄不羁,现在落到一个心性不够成熟的人手中,难保不会影响崔率修为。 听得绿光有可能被收回,崔率吃惊抬头,但看到不说长老面孔,心下又是愧疚,只低了头不说话。苏笑笑看他难过,自己也很是心疼。 众人还在议论名剑绿光,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树林中传来几声妖兽咆哮。平方长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快用符咒退出林子,青松院众人因妖兽动乱之事心有余悸,立马拿出逃生符,剩余弟子犹不知所以,但好歹两位长老明白事情大小,都纷纷命令弟 分卷阅读44 子退出密林。 不说长老将绿光递还崔率,只对他们说快走,崔率欣喜,抬眼看不说刚要说话,不说长老一下敲在他头上:“快带笑笑走!”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多差不多要十万字了,作者君好有成就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会努力进步的(^-^)V ☆、琼芳秘境 在白梅院议事厅聊天的三位掌院,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年前青松院的梼杌事件。他们急急忙忙赶到后山,毕竟三院最核心的弟子都在密林之中,不可以有半分差池。 三位掌院赶去的动作已是很快,然而众弟子们出林的速度更快。待他们到达后山,三位长老已经清点好人数,确认所有人都安全出林。 发现密林中有异常后,白梅院弟子立即开启阵法,保证院内众人的安全。密林外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这次事件,还有人问熟悉的青松院弟子这是否与一年前的梼杌事件类似。 地面震动大大小小地一波接一波,林中也时不时传来妖兽的咆哮,但并没有出现疯狂出林的举动,青松院弟子一时也拿不准。 身后三位掌院各大长老都在,大部分弟子们都是激动兴奋多于恐惧害怕,甚至有人隐隐期待着妖兽们冲出密林。只有青松院弟子神情严肃,一年前的动乱,他们不少人的师兄师弟都送命于后山,实在不希望悲剧再一次上演。 连续小半日,地震还是持续不断,但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长老们已经开始陆续赶人,一些小弟子都被吩咐回住处休息,密林之外只留下了一些内门弟子。 “阿茗,你受伤未愈,跟着他们回去休息。” “师父,我没事。” “不要倔,你虽吃了回还丹,但还需静心疗养,这里有你师弟在,好好休息去。” “师姐你听师父的话吧,有我在呢,怕什么。” 江茗无奈,只好点点头。 “崔率。”网师真人听完不说长老汇报,皱了皱眉,将崔率唤到眼前来。 苏笑笑想要跟上,不说长老对她摇了摇头,她也只好站住。 网师真人看起来只三十几岁,面容清俊却不苟言笑,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他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却是难得的骄纵,所以现在看到师父真动了气,崔率一时感觉惴惴。 见师父不说一句话只盯着自己,崔率心中不安,往日里的强横竟去了一半。良久,网师长叹一口气。自古严师出高徒,自己平日里过于骄纵崔率,使得他心性浮躁为人自大,幸好发现及时,还有改正机会,只是不知道崔率肯不肯改。 “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网师真人这样说,崔率只低头不回答。 “你天赋不差,较之别人更有先天优势,为何修为止于金丹初期总前进不了?为何绿光在手却还是无法逼退姜眠?你可曾思考自己的不足?”听了自己师父的这番话,崔率咬牙,却还是不吭声。 见崔率还是这个样子,网师真人也动了气:“你若是还不改自己的性子,这一辈子修为都不可能有大成就!”这番狠话放下来,崔率脸一白。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说以后都不会有出息,任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尔牛长老在一边听着,觉着网师虽然话重了,但的确是有道理。修为要想精进,不只是要天赋和平时的修炼,感悟和心境也不能缺,崔率天赋异禀,修炼也刻苦,但性子浮躁,在感悟和心境这两方面,就差白枕姜眠太多了。 顾鸢太阳穴一直跳个不停,他不时地揉额头,引来姜眠的注意。感觉到姜眠在看他,顾鸢一笑:“不知为什么,总有种要发生什么的感觉。”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阵势竟比之前所有的地震加起来都要猛烈。 饶是一些内门弟子,一时也站不稳,这样的震动,像是要把地翻个面一样。 “这……”不等大家吃惊,西面突然传来耀眼的光芒,弟子们一瞬间竟睁不开眼。天地间闪烁着金光,久久没有消失,众人适应过之后都开始议论,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金光总算黯淡下去,大家都朝西方看去。 在遥远的西面,模模糊糊有一个影子,四周又围绕六个小圆,周身五彩光芒相互交替,璀璨又夺目。 “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那边是青松院的方向吗?” “我瞧着像芙蓉院的方向……” “是有什么宝物现世吗……” 周围弟子都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顾鸢却是面无表情,这里唯有他最清楚,西边出现的是什么东西。 风来真人怀中玉佩光芒大盛,是月到长老传来通讯,看来的确是出了什么大事,要用鸣玉传递讯息,极其消耗灵力。 将灵识探入鸣玉,月到长老传来的话十分简洁,声音却激动地有些失真。听完后,月到长老也是愣了片刻。 知道那东西大抵是出现在青松院范围内,两位掌院和几位长老都关注着风来真人的动作,现在看他也失神,想来是发生了很大的事。 “掌院,到底怎么了?”平方长老见风来真人久久无法回神,忍不住开口问,这也是一干修真院高层想要问出口的问题。 风来真人双眼这才聚焦,他定定地看着西边那模糊的一个大圆球,只说了四个字:“琼芳秘境。” 在场所有人等突然全部噤声。 顾鸢此时却是收回了眺望远处的视线,他扫视过在场所有人——突然定住的修真院高层,茫然不知所措的小弟子,惊讶对视的内门弟子,还有正要回去却因大地震而留下的江茗,在她旁边扶着她的白枕,震惊抬头的崔率,待在不说长老身边的苏笑笑,和依旧面无表情的姜眠。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似作伪,所有人的惊讶都浑然天成。所以琼芳秘境的现世,真的是偶然吗。 海荒三岛。 “琼芳秘境?” “是,岛主。” “呵呵,实在有趣。”一个穿墨黑色长袍的男子斜躺在软塌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琼芳秘境出现了?” “中荒大陆上的探子已经证实。”听此,火红袍子的男子眯起眼睛。 “岛主,想必他们二人也已经得到消息,我们需要尽快动手……”男子抬起手,火焰似的长袍流光溢彩,他侧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 “唤来殷。” 海风猎猎吹起女子的金色长袍,她凝视着远处与天相接的海面,神色捉摸不定。 “岛主。”她身后倏忽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让人害怕在这样的海风中会立刻被吹走,然而那娇小的女子却比任何 分卷阅读45 一块磐石都坚立在崖边。 “四百年了,琼芳秘境终于出现。”金袍女子声音虽轻,但在这样猛烈的海风中依然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肯定已经动手……” “哼,”女子冷哼一声,“毛都没长齐的两个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秘境终于出现啦~我们终于开始正正经经地走剧情啦~ ☆、琼芳秘境2 白梅院密林外,众人愣住好一会儿后,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 “琼芳秘境?” “你不知道吗,六荒大陆史平方长老怎么让你过的。” “不是说四百年来都没有影子的吗,怎么今天就出来了?” “听说琼芳秘境里有数不清的宝贝?” “你要不要脸,那可是璋华老祖的墓冢!” “你敢说你不惦记里面的秘法和法器!” “我听说里面不但有各种以前中荒大陆上传奇的宝贝,还有许多海荒三岛的奇珍异宝……” “会不会有秘法能助人成功到达大乘期?” “这点志气,有璋华老祖的秘法在,飞升都不算什么!” …… 听着众弟子惊喜地讨论各种有关秘境的事,顾鸢一时感慨万千。不管秘境是怎么出来的,若是里面的宝贝能拿出来,说不定真能解决现在修真界普遍水平偏低的问题,只是不知到时候,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想到这里,顾鸢又是皱了眉。秘境出现,指不定会在已经太平了四百年的中荒大陆上掀起怎样的风云,而且,还不止中荒大陆…… 正思索着,顾鸢突然听到风来真人唤他过去的声音,一同的还有姜眠。 “我们需要赶快回青松院。”风来真人这几日来,将自己多年不用的严肃表情一下子用了个透。 这是必须的,看位置,秘境极有可能出现在青松院后山与芙蓉院后山相连处,要想接近秘境,青松院是入口之一。这次秘境出现声势浩大,肯定惊动了许多人,其中包括久居深山的各种老怪,海荒三岛范围内的妖兽,说不定还有——魔荒二角的魔修。 青松院众人立时打道回府,濯缨真人和网师真人也各带着手下前往青松院。来白梅院时他们游山玩水用了好几天,这次回去竟只用了大半天,这还是顾鸢姜眠他们的时间,三位掌院早就化为三道光影出去了。 顾鸢看了一眼他们同行的人:白枕崔率苏笑笑都来了,江茗因受伤,被留在了白梅院。 他们经过芙蓉院,看见芙蓉院山门下有几个元婴老怪想要闯进去,之前扫地的那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竟将他们都拦下了,顾鸢一惊,这得是多厉害的本事。 白枕对那中年人抱拳行礼,中年人只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时山上又冲下来一个灰衣中年人。看见两人游刃有余地对付那些想要进院窥探秘境的修真之人,白枕只催促众人快走。 的确,那几个闯山的最不济也有元婴初期修为,几个弟子落在他们手中,够好好喝一壶的。 “那几人是当初芙蓉院长老们的后人,世世代代以守护芙蓉院为任,修为比起三位掌院只高不低。”白枕年纪最长,这时便替一些弟子们好好解释。 比起三位掌院来也只高不低?有些弟子回忆着刚刚那两位中年人平凡普通的相貌,大吃一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走出老远,顾鸢又回头向芙蓉院方向看去。当时芙蓉院内部矛盾不可调和,分院是不可避免的,各派都拉拢旧长老们到自己院去,一时芙蓉院土崩瓦解。可有那么几位长老誓死要与芙蓉院共存亡,不管门下弟子怎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都坚守在璋华山上不肯走,也正因为有了他们,三百年来,芙蓉院旧址才能一直完好保存。 越往青松院走,一路上遇到的修真人越多。 “除三院之外,哪来这么多修真之人?” “无非是些得了功法的散修或是三院叛徒。”一个弟子冷哼一声。身为三院正统,一般都是瞧不上那些诓骗了心法或是自己琢磨修炼的散修的,此时说来语气自是不屑。 修真人哪有耳目不明的,何况敢来青松院附近窥探秘境的人,也都是散修中间的佼佼者,这时便有人听得那话受了气,看这一群小弟子落了单,想要出手教训一下。 受气的散修正要暗中使个伎俩,想着周围人这么多,也不知道是他搞的鬼,没想到甫一出手,便被人挡了回来。抬眼一看,一个白玉冠的俊雅年轻人正冷冷地看着他。先前出声的弟子正是白梅院中人。 散修能在中荒大陆混到这种级别,都有能屈能伸的本事,看见队伍里有厉害的人,心中虽然忿忿,但也只隐藏了气息没入人群。毕竟这是三院地盘,闹得不好人家长老能直接冲出来。自己修炼本就不易,若是再得罪了三院…… 一路上迎着徘徊在山下的众人敌对的目光,他们这群弟子终于到了青松院。山门前坐镇的竟都是四位长老座下的得意弟子,顾鸢认得当初在后山中救过他的四位开方长老高徒,于是打了个招呼:“开江师兄,开河师兄,开湖师姐,开海师兄。” 四人对他一点头,这些都是参加过前几届三院比试的人,绿竹白梅院里来的人,不少都是老相识。众人寒暄几句,知道事情要紧,就不再耽搁。 进入青松院,路上小弟子数量明显减少,偶尔看见几个,都是严肃的神情下有掩不住的激动。 施文上前接应,他向各位师兄弟们问了个好,便直接进入正题。 “三位掌院已经到了后山。”众人一点头。这第二批来的都是各院掌院或长老的心腹弟子,施文也不多隐瞒。 “秘境现世之后,附近多了很多散修。这些还只是青松院附近山中藏着的,越往后,来的人只会越多。” “三位掌院商量,可能要封山。” “封山?”青松院弟子大吃一惊。 施文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事还不确定。但初时秘境现世的大动静,引来了许多散修和妖怪,院中弟子又伤了一批。”弟子们都皱了眉,青松院因为之前梼杌事件,已经损失一批弟子,这次秘境出现在后山,带来好处的同时也将那些无法自保的弟子置于危险之中。 “越往后,来的就不只是中荒大陆的人了,肯定会有海荒三岛的妖修和,”施文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了一点,“魔荒二角的魔修。”大家又沉默。 海荒三岛因为秉微老祖的缘故,这四百年来与中荒大陆一直相安无事,一般都井水不犯河水,但魔修们就说不定了。 两边可都没忘,四百年前,璋华老祖和朝河圣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璋华笔记 在青松院,他们更清楚的看见琼芳秘境。一个硕大无比的圆球漂 分卷阅读46 浮在空中,周围六个小圆球围绕它转圈圈,都散发出五彩的光。那并不是普通的祥光,饶是众人站在这么远的都能感觉到其散发出来的威压。 “这就是大乘期的力量吗?”崔率看着远处的琼芳秘境。 “伏魔战前,璋华老祖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其力量已经接近渡劫了。”话说到这里,大家又是不语。当初若不是伏魔战最后一役,璋华老祖为了……说不定早已飞升了吧。 看气氛一时有些沉重,顾鸢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赶了大半天的路,大家一定都饿了,施文师兄,我们青松院是怎么待客的,走走走,快让食堂开小灶。”弟子们都无语看他。施文也不生气,他本就性情温和,更何况与顾鸢交情不浅,当下说是自己疏忽了,便带着众人向食堂走去。 顾鸢跟在最后面磨磨蹭蹭,姜眠踱到他身边。 “你怎么走这么慢。”顾鸢听此好奇看姜眠,师兄不是也走这么慢吗,干嘛问他。 “你不是饿了吗?”顾鸢更好奇,姜眠做甚突然这么关心他。 “往日你不饿,吃饭都是冲到第一个,今日竟然如此反常。”前面有弟子听到姜眠的话,都回头看顾鸢。 顾鸢呵呵两笑:“赶路累了,跑不动。”姜眠只在他旁边慢走。 “师兄也累了吗?”听此姜眠微一偏头。 “不累,怎么?” “看师兄也有点反常。” “哦?” “竟然主动跟我搭讪,还关心我。真是平生头一遭。”姜眠将头转过去,一下子面无表情。 “你好似不愿多提及璋华老祖。”听到姜眠突然来这么一句,顾鸢脚步一顿,但随后又跟上,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顾鸢看了姜眠一眼,姜眠神情无异,也仿佛刚才什么话都没说。 吃过饭,众人稍休息了一下,又开始讨论琼芳秘境的事。 “这琼芳秘境就在那后山,真想近距离亲眼看看。” “拉倒吧你,之前有弟子跟你一样想法,进了后山没跑几步,就被那威势压得吐了血。” “咦,琼芳秘境竟然如此凶残?”听得此弟子的发言,周围几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我说错什么了吗?” “呆子!琼芳秘境是璋华老祖所建,更是老祖墓冢所在,你饭吃到脑子里说它凶残!”这样一提醒,那弟子也意识到自己所言是对璋华不敬,立时诚惶诚恐起来。 “这秘境传说是老祖用上古秘法创立,岂是随随便便能让人靠近的,就算靠近了,你有办法进去吗?”话听到这里,白枕姜眠崔率三人都对视一眼。 秘境已经出现,三位掌院虽然前去查看,说是确认,但那是琼芳秘境是十有□□的事。传说中百宝所在地的秘境出世,定会使得整个修真界兴奋,而三院身为璋华后人,毫无疑问是最有资格进入其中拿得宝贝的,但问题来了,要怎么进去? 普通弟子不用靠近都已被震慑得吐血,能真正接近秘境并进入的,至少得是什么修为?就算想了办法大家都能接近,可天下独一无二的琼芳秘境,会随随便便让人进入吗? 这也只能等三位掌院回来才能定夺了。 至深夜,青松绿竹白梅三位掌院终于出现。他们身后各跟着院内一位长老,六人面色看来都受了点伤,但神情却还是难掩激动。 院内所有长老齐聚青松议事厅。 “后山?”三位掌院齐齐点头,众人一下激动得难以自已。之前月到长老见此异象,搜寻半天记忆也只琼芳秘境对得上来,心中激动却还是怀疑自己可能看错,现在三位掌院都已确认,看来的确是琼芳秘境无疑。 屋子里一大群老头老太开心了半天,才稍微平静下来。 “那我们怎么才能进入秘境?” 三位掌院或摇头或叹气,还是一同前去的月到长老开口:“我们六人合力向秘境施法,打开缺口也只能容一只飞虫进入,而且立时遭到秘境反噬,其压力之强让我们都受了暗伤。” 大乘后期加上古秘法并不是那么好挑战的,看来强行进入不可能。 “秘境已经出现,莫非我们只能这样看着?” “况且此次秘境出现不知何时会消失,我们若要想办法需得尽快。”三院众人一时都沉默。 风来真人见一个个都低着头在心里打算盘,只好主动开口说:“大家莫要再藏着掖着了,正如平方刚刚所说,如果我们算计来算计去秘境消失,到头来谁也没有好处。” 听此,濯缨和网师都叹一口气,他们分别与自己院内长老对视一眼,濯缨先开口道:“大家同是璋华老祖门下,都是一家人,这次秘境出现,妖修魔修必定虎视眈眈,我们内部绝不可以闹矛盾。”大家都表示赞同。 “当初芙蓉院分院,古籍也都一分为三,不知你们院中藏书可有涉及秘境的?”濯缨话锋一转问风来真人。 “院内所有有关秘境的藏书,我都已遣人送来议事厅。”说着平方长老将书拿上来。 几人开始翻阅,尔牛长老疑惑道:“这本记载钥匙的书怎么被烧了一半?”风来真人咳嗽两声,他自然知道那是顾鸢的杰作,但也不好当众斥责自己小徒弟,便说是门人收拾时不慎导致。 两院长老顿时不满地看着他。不问长老拿过那本被烧的书,将上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放下笑道:“只不过是后世弟子根据一些流言传说随意写的,不是什么正统典籍。” “噢?”濯缨真人听出话外意思,“不问长老怎么知道这书是后世弟子消遣随意写的?” 不问长老笑而不语。 “不问你总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就连网师真人也严肃的看着不问说。 “好好好,掌院我知道了,因为绿竹院有正经记载六把钥匙的书籍。”立时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不问身上。 “我也有印象。”不说长老点头。一小部分人又看网师真人,仿佛在问你作为掌院怎么不知道。 网师干咳一声,他只醉心修炼,与修炼无关的典籍,他都是不高兴看的。 “那那些书?” “也早已带过来了。”不问不说看一眼网师真人。网师真人只维持着严肃的表情,接过不问从百宝袋里拿出来的书。 “这是?”网师翻阅一两页,顿时惊道。 不问点了点头:“是璋华老祖的笔记。” 众人凑上前去,那是一本古朴却又精致的书册,看起来年代很是久远,但是纸张笔墨都十分好,所以并没有破损,字迹也没有模糊。于是众人翻看第一页,上面是潦草霸气的字:哈哈哈哈哈哈…… 整整一页的“哈”,好似主人在展现自己惊喜若狂的心情。不问长老保持着微笑,继续翻页:老子终于到大乘后期啦! 往后再 分卷阅读47 翻,果然又是一整页的“哈哈哈哈哈”。 在自己房里休息的顾鸢,突然打了个喷嚏。 ☆、璋华笔记2 众长老看向不问,不问长老笑得无懈可击:“这的确是璋华老祖的真迹。” 平方长老通读古书,对璋华老祖最有研究,他自己看了看,点头道:“如假包换。” 众人默然。还是不问长老继续翻页,大家都作好了再看到满页“哈哈哈”的准备,没想到这次映入眼帘的是略整齐清秀的字——前天与玄阳比试输了,跟明州连着三天(划掉)骚扰(划掉)挑战了玄阳的弟子,终于扳回一面。 明州便是璋华老祖大弟子,芙蓉院首任掌院,也是这四百年来唯三成功飞升的人。 大家对视一眼,决定都不会将这种打不过人家师父就带人去骚扰人家徒弟的秘辛说出去。 之后众人又木然地看了几页璋华老祖闲来无事写下的或悲或喜的心情日记,心里暗暗发誓走出这道门就将这些事情都忘掉,否则以后去芙蓉院上香,还怎么正视璋华老祖的雕像。 琼芳秘境在黑暗中也散发出五彩光芒,虽不算将青松院照得亮如白昼,但在其中见人视物都还清晰。本来这应该是宁静的一个夜晚,但院内随时都能听见弟子们巡逻守夜的声音。 顾鸢将窗推开,从他这个角度,能将远处后山上方漂浮着的琼芳秘境尽收眼底。他倚窗站着,手里捧着一杯刚沏好的香茗,袅袅而起的热气模糊了顾鸢英俊的面庞,使得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琼芳秘境出现了,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不管背后是谁在搞鬼,等拿到六把钥匙,开启了琼芳秘境,狐狸尾巴肯定会露出来。顾鸢将茶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在窗台上。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集齐六把钥匙。 翻了大半本笔记后,众人终于找到有关秘境的内容。 “秉微玄阳两个挨千刀的,竟敢随意更改秘境内的布置,不行,我要将琼芳秘境锁起来。” “本老祖真是天才!没有这六把钥匙,除了我休想有人进入秘境!” 大家吃惊对视一眼,看来之前流传的要六把钥匙集齐才能开启秘境的说法莫非是真的?众人忙不迭地继续看下去。 “为什么秉微和玄阳还是能进来!为什么!!!” “算了算了,不管那两个老不死的了。六把钥匙的事竟然流传出去,得让明州好好处理。” 不同以往只是随意涂写的一两句话,接下来璋华老祖难得字迹端正地写了整整一页。 “六把钥匙看来是派不上原来的用场了,不过倒给小弟子们一个机会。百年之后,我或飞升或身殒,芙蓉院没了我撑腰,不知要给秉微玄阳的弟子怎样欺负。我往日跟他们结怨不少,少不得得拖累徒子徒孙们。我留下足够的心法和招式,也将几样法器交给明州,毕竟芙蓉院还在发展,要有足够东西傍身。可太好的东西不敢放在院内,妖修本就有先天优势,玄阳弟子一个个也是修炼狂人,我的徒子徒孙们都傻得天真可爱,怀揣着这些宝贝,到时候肯定任人宰割。既然琼芳秘境带不走,我便将所有宝贝都放在秘境之中,若是后人有机会进入夺得,希望能助我芙蓉院继续发扬光大。 我愿芙蓉院千世万代传下去,庇佑中荒大陆所有修真子弟,使想得道的个个成仙,想安稳过日子的一生幸福美满。璋华雍容剑所指之处,必有芙蓉院弟子立身之地。” 各位三院高层反复读着这一篇日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那一段更是使三位掌院肃穆对待,这便是璋华老祖创芙蓉院的初衷啊。 只有尔羊长老扯扯自己的袍子,问身边的尔牛长老:“我哪里傻得天真可爱。”在座各位按理都是璋华徒子徒孙。 尔牛不理他,只斜眼看:这里就你最天真可爱。 顾鸢转头,看见隔壁走来的姜眠。 “师兄也睡不着?” “今夜谁人能安眠。”姜眠看着放在窗台上茶杯,“不过如师弟这么好兴致的倒也不多。” 顾鸢笑笑,随意客气了一下:“师兄要喝茶吗。” “要。”……他发誓真的只是随便客气一下的。但姜眠既然已经答应,自己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收回来,顾鸢只好认命的去泡了杯茶。 “你这茶……”姜眠小饮一口,眉头似有似无地一皱,他将茶杯放下,与顾鸢先前用的并排列于窗台之上。 “我这茶怎么了?”顾鸢不解。 “味道真是独一无二。”姜眠稍稍回想刚刚的味道,顿时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咦,这不是统一配送的清心茶吗?师兄房里的跟我这个味道不一样?” 姜眠默然看着顾鸢,如果全院统一配送的清心茶都是这个味,试问谁喝过能清心的下来。 顾鸢愣着琢磨了几下,顿时咬牙切齿地喊道:“青蒿……”他初时不是没有怀疑过清心茶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后来问青蒿,青蒿只说这是统一配送的,院内人都这样喝,还当着顾鸢的面喝下一杯以示正常。 顾鸢想从来不委屈自己的青蒿都能若无其事地喝下去,看来的确是茶本来就奇怪,不过味道怪是怪,香气却也扑鼻,每次心烦意乱时喝的确也有平心静气的效果,他就没再多想。 “青蒿想来是很重视你的,这茶虽然味道……”姜眠顿了一顿,选了个不伤顾鸢感情的词,“清新脱俗,但与一般清心茶相比,效果却也更好。” 顾鸢冷着脸,青蒿那小肚鸡肠的人肯定记恨当初自己戏耍他的事,否则怎么事事针对他。 “你认为璋华老祖是什么样的人?”顾鸢正生着闷气,姜眠突然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了,立刻回答。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举世无双修为高深风度翩翩气质超然遗世独立……”直到姜眠看他一眼,顾鸢咽口口水才停下来。 “璋华老祖的确担得上人间俊杰。”听到姜眠也承认,顾鸢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看人不能只从一面看,要多角度。”别人这样夸自己,自己也不好太骄傲自满,于是顾鸢难得自谦了一下。 姜眠哪知道他是在自谦,只当他是公正评价,便接道:“的确,看人要多角度,从魔修角度看,璋华说不定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了。” 顾鸢脸一僵:“真的吗?”姜眠瞟他一眼,难得轻笑出声:“我开玩笑的。” “哈哈哈,真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璋华笔记3 璋华的笔记中写到钥匙有六把:槐花钥、梅花钥、兰花钥、桃花钥、莲花钥、琼花钥。锻造过程璋华难得兴起写了几句 分卷阅读48 ,对钥匙的下落却一笔带过。只说这六把钥匙放在芙蓉修真院不安全,自己准备放在六荒大陆某几个角落云云,而别的事情就让徒弟明州操心。 从这本璋华老祖的笔记中,大家对钥匙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知道集齐钥匙怎么做就能打开秘境,但是钥匙到底在哪儿,笔记中只说在中荒大陆上,别的不知是璋华老祖懒还是怎地,完全没提。 “这,难道要我们满大陆的找六把钥匙吗?”不说猴年马月才能找到,这漫长过程中如果秘境消失了,大家不得怄死。 “笔记里有提到明州掌院,从明州掌院身上能否发现点什么?”立方长老提出这个线索大家也都想到,只是明州早已飞升,这又要到哪儿去问。 “立方说得对,明州掌院也曾留下一些笔记,不知各院可有相关书籍?”初时三院分各种资源,青松院忙着抢夺心法剑法,对那些芙蓉院前辈的手札却是没有注意,这下落得事事都要询问绿竹白梅。 “我院内有明州掌院手札,不知其中会否提到六把钥匙。”濯缨真人微一思索,顿时想起,“尔牛,你速回白梅院将那些书籍带来。”尔牛长老领命,迅速回白梅院拿书。 约有半日,天光大亮,尔牛长老便带着所有与明州有关的书籍赶回。 众长老在议事厅一起翻阅那堆成山的书。 这一夜,在青松院的所有弟子,不知有几人能睡着。顾鸢身为掌院徒弟,被授命巡逻护山,他替了之前几位守了整夜的师兄姐们,又巡了半日,在午时与青蒿交接,正要去食堂吃饭,看见前面走着一个白衣女子。 “江茗师姐?”女子回头,正是江茗。 “你怎么来了?”江茗看顾鸢一眼,难得出言回答:“怎么,青松院不欢迎吗。”听江茗也会这样开玩笑,顾鸢一笑:“欢迎欢迎,只是江师姐之前受伤,不是正在白梅院养伤吗?” 江茗摇摇头:“师父凌晨回白梅院拿东西,让我顺便跟来。”顾鸢听此眉毛微动,尔牛长老要在凌晨赶着回白梅院,定是有急事,联想到现在最重要的琼芳秘境,肯定是长老们商量出了什么东西,而让还受伤的江茗过来,说不定真是秘境有什么发展,不想让自己徒弟错过这种好事。 江茗大方将这些事情告诉顾鸢,也是知道他是掌院弟子,或早或晚都会知道,更何况她对这个青松院弟子印象不赖,透个风是很乐意的。 “不知江茗师姐可吃过饭了?”江茗摇头,她伤势未愈,更是一路忙着赶来青松院,来到这儿就立马去了药庐。青蒿是三院一绝的大夫,与江茗有些交情,给她治疗了大半日,后来午时不得已要去巡逻,江茗在药庐没什么好待,便出来去找白梅院弟子的住处,刚走在路上就看见了顾鸢。 “那正好,我带你去小食堂吧。”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天,江茗本是个不多言辞的人,之前与顾鸢交手颇有点惺惺相惜,顾鸢说什么她便也会答一句。 江茗为人寡淡从不经营人际关系,院内更是有风头强劲的白枕压所有弟子一头,虽是尔牛长老亲传弟子却给人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但到底是尔牛的得意弟子,好丹药不缺,更是有青蒿为她治疗,这大半日躺在药庐里,气色回来的八□□九。 听到顾鸢说他还是外门弟子时,每日吃饭都像打仗一样,江茗想象如今眼前这个翩翩少年跟别人一起抢肉包子的场景,难得笑了一下。这时他们正走到小食堂门口,里面白枕恰巧也在,他刚抬头,江茗笑意未收,平时寡淡的脸上多了几分女儿家的韵味。 与白枕对上眼,江茗将笑意渐渐收起,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白枕也挂起温和的笑:“师妹怎么也来了?” 哟,好耳熟的句子,不知江茗会不会回答“青松院我来不了吗”。让顾鸢失望的是,江茗只是继续礼貌地回答:“师父回院,我便跟着来了。”白枕噢了一声,眼睛不露痕迹地扫过顾鸢。 顾鸢正要去拿菜,本想问江茗要不要,见此情景,硬是将话咽了回去。好在江茗没想跟白枕多交谈,让顾鸢领着她去取午餐。看见白枕在后面温柔地盯着自己,顾鸢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三人吃罢午饭,难得坐在一起聊天。 “尔牛长老临时回院,看来是有急事。我先前曾在院内藏书阁中读到过明州掌院的手札,其中有提到过琼芳秘境的钥匙,会否与长老回院有关?”听得白枕这样说,顾鸢抬头看他一眼。要做首席弟子,修为本事不能差,见识也不能少。 江茗只喝一口茶,淡淡地回答:“不知。”白枕讨了个没趣,也没恼,只笑笑也喝茶。 顾鸢将喝空的茶杯放在指尖转着,眼里无波无澜。 “找到了!”经过半日仔细的寻找,开方长老终于有所收获。 “快拿来看看。”众人一拥上前,挤在那小小的一本手札周围。 读罢这短短一篇手记,几位掌院长老面面相觑。手记中所写,某日璋华老祖玩厌了六把钥匙,趁着出去游山玩水之际,将六把钥匙放入中荒大陆大江大山之中,回院明州问起,璋华只能说出个大概,细节全已遗忘。 有个大概位置本来也算好的,三院弟子众多,找准了地点遍寻几日也能有收获,只是手札中所记的地址,也就是后来璋华老祖对明州所说的地点,都是如下叙述:某个村庄外,某个石屋旁,某棵大树下,最好的是琼花钥,老祖兴起将它放在了扬州,是璋华唯一记得具体地点的钥匙。 几人对视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已经无力吐槽自己家老祖爱玩乐还没记性的德行。 许是璋华也觉得这样对不起自己的徒子徒孙,后来又对明州透露说,若是找到其中一把钥匙,凭着法器同出一炉的感应,或许能找到其它五把。 但明州掌院在最后是这样说的:我敬爱师父之心不变,然师父常不靠谱,他自己已说或许,可能性十之一二,不可抱有太大希望。 众人沉默片刻之后,网师真人开口:“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先去扬州寻琼花钥,然后用老祖的方法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余五把钥匙。” 尔牛长老叹气道:“扬州城何其大,寻一把钥匙得有多难,况且按璋华老祖所记,钥匙自己能化形,若琼花钥化形跑了,我们又要到哪儿去找。”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风来真人打断不说长老的话,他与青松院的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开口说:“别的办法是有的。” “风来?”濯缨真人看他。 “槐花钥此时正在青松院。” 作者有话要说: 没多久就又要下山啦,作者君试试看能不能好好写写感情戏…… ☆、下山前奏 白枕江 分卷阅读49 茗回了白梅院弟子住处,而顾鸢不想回房,便提了风华往练习场走去。这一路,他想了很多。 琼芳秘境出现,肯定是有人暗中搞鬼。否则好好埋在山中四百年的秘境,怎么突然就出来了呢。只是顾鸢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竟能让秘境现世。顾鸢作为璋华曾掌控过秘境,知道要动用秘境,少说得有大乘期的修为。 如今修真界整体实力下降,但这世间绝对还是有人到了大乘期的,说不定中荒大陆上就有,只是他们更不常出世。到达大乘期的修真人,一门心思都在飞升得道上,很少掺和俗世事。不过,若是有人知道秘境中有飞升的方法,可能就会来开启琼芳秘境。只是—— 顾鸢眉头皱着,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一个大乘期老祖想要飞升,于是用尽办法召出琼芳秘境,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打开秘境。那人能让秘境现世,应该知道除璋华本人之外,要想打开秘境得集齐六把钥匙。 所以对方是拿到钥匙了吗?集齐是不可能,毕竟槐花钥在青松院。另五把对方很有可能知道下落。能到大乘期的人,肯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顾鸢顿时郁闷,五把钥匙他自己都不记得放在哪儿了,这世间竟然有人召出他的秘境,拿了他的钥匙,还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徒子徒孙。真是岂有此理。 但转念一想,对方也可能根本没拿到五把钥匙,毕竟只要秘境现世,身为最正统继承人的三院子弟,只要知道钥匙的存在,一定找的比谁都起劲。想到这,顾鸢停下了脚步。 所以得让三院知道,这世间上,真的有六把钥匙存在,而且有了钥匙,真的能打开秘境。几年前槐花钥现世,他就有所怀疑,直到如今秘境也出现,顾鸢几乎能确定了。 这一切绝不是偶然。所有的事要安排的这么凑巧,必定有人在背后设计。而这中间,必定要有人在三院中推波助澜。 三院中有叛徒。顾鸢握紧风华,又抬步向前走。 他不高兴想谁是叛徒。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知道自己的徒子徒孙们费尽心机设计他的东西,顾鸢心里还是介意。 虽说本来琼芳秘境自己也打算放着等某一天三院出个惊才绝艳的人来打开它继承它,但是后来秉微玄阳将他尸身葬入秘境,琼芳秘境严格意义上就算是他的墓冢。 知道自己爱护的弟子们总想挖自己的坟拿那些墓中宝贝,顾鸢一瞬间觉得别扭极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已经四百年过去,后世弟子对他真正的敬爱还有多少他不知。如果在这么多年后,早已入骨的他还能给修为徘徊不前的弟子们带来帮助,应该还算令人开心。哈,可是心里真的好不开心好不开心好不开心。 此时已经走到练习场,顾鸢心中不平,拿起风华就一剑向前劈去。剑影半路被截,姜眠放下临渊,冷冷地看着顾鸢。 “……师兄,我没看见你在这儿。”现在说不是故意的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的,对面姜眠挥剑就上。恰巧顾鸢此时心情也不是太好,两人便对打在一起。 比划了半日,姜眠又要一剑架在顾鸢脖子上,半路突然收了回去。顾鸢也没在意,将风华收起。这一架打得真是酣畅淋漓。 “师弟每日进步神速。” “师兄,我们彼此彼此。” 顾鸢看着姜眠,突然一笑。 姜眠抬眼看他。 “无事,只是觉得师兄长得越来越美丽。”顾鸢吊儿郎当地调戏姜眠,想着大不了再被打一顿。没曾想姜眠并没有将临渊出鞘的准备,只是也扯了嘴角回他一句: “不及师弟修真院一枝花来的美丽。” 顾鸢当场僵在那里。 “槐花钥?!”除青松院长老之外,另人都大叫。 “对。”网师濯缨冷笑一声,他们院内藏着珍贵典籍算什么,人家手里可有一把货真价实的槐花钥在呢。 风来真人干咳一声,让月到拿出槐花钥。众人目光一时被吸引过去。 讲明得到槐花钥的前因后果,几位长老微一皱眉,陷入沉思。 “此事看来过于巧合。”几人点头,的确,两年前青松院外出做任务的弟子刚得到槐花钥,两年后琼芳秘境就出现了,未免太过碰巧。 “现在想来,事情的确蹊跷。”平方长老点头。 出于对璋华老祖的盲目相信,众人都不怀疑是有心人将秘境召出,只以为是有人探得秘境出世之事,将槐花钥甩出,希望借三院之手集齐钥匙。 “若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寻找钥匙呢?” “只怕他没有足够的消息并且□□乏术……”这样一想,他们便将妖修魔修列入考虑范围之内。 也有人想到可能是三院中出了叛徒,只是在场的都是三院高层,这些事情还是不大好放在台面上说。 “就算知道这可能是阴谋诡计,但也不能排除的确是因为秘境要出世,所以六把钥匙都蠢蠢欲动。”尔羊长老这样一说,倒也有可能。 “唉,就算真的是阴谋诡计,我们难不成还能知道了寻找钥匙的方法而袖手旁观吗?”不问长老也说话。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真是有什么,我们也只能小心防备。”因为怕有妖修魔修插手,便将好不容易出世的琼芳秘境放在一边,所有人都不能同意。 “话不多说,我们还是尽快用槐花钥来看看其余五把钥匙的藏身之处吧。” 顾鸢与姜眠又切磋了几下,到了姜眠要轮班的时间。两人一起离开练习场,路上顾鸢突然说:“几日后,院内肯定十分不太平。”的确,紧赶慢赶,别的地方的妖修魔修不出山的老怪肯定都要赶到了,白梅绿竹虽然肯定会派人来共同守山,但他们自己院内也要人守着。 如果逼不得已,看来只能封山了。 只是顾鸢还有另一层意思。算起来这都过了一日,长老们肯定商讨出了进入秘境的方法,到时候需要有人下山寻找五把钥匙。 掌院们目标太大,需要用来牵制住妖修魔修,最好的方法是派优秀出众的弟子偷偷下山寻找。 姜眠顾鸢肯定会在其中。不知姜眠是知道一层意思还是两层意思,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顾鸢想到,琼芳秘境的事中,或许也少不了妖修魔修的份。妖修因为秉微,很可能知道一些秘境不为人知的事,而魔修—— 顾鸢冷然一笑,想起伏魔最后一战中,那困住数万芙蓉弟子和妖修的天魔阵法,和那阵中气势凛然的男人。 传闻自己身殒后,玄阳秉微愤而斩杀朝河,不过还有传闻,身为天魔王族的朝河圣者并没有死,只是被封印了。封印之地,穷尽四百年魔修也没有找到。 ☆、下山 青松院的 分卷阅读50 议事厅中集结了所有掌院弟子和各位长老们的亲传大弟子。听罢自己师父道来的前因后果,大家一时很是震惊。 “我们时间不多,琼芳秘境在这一个月内不会有异动,所以你们最好要在这一个月内找齐五把钥匙。” “槐花钥只指示了三个方向,不论这三个方向有没有钥匙,能肯定的是绝对会有钥匙的线索,我们将你们分成三队,你们都需走这一趟。”弟子们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这里都是任务经验十分丰富的人,只是这次责任实在太重,他们一下子感觉有些压力,不过却没有一个想要退缩。 “为了实力均衡相互帮助,我将你们打乱分成三队,分别走三个方向。”听到要跟别的院的弟子组队,在场人员都没多大反应,大家都各自身为某某长老的大弟子,互相都是极为熟悉的。三院比拼不知干了多少场架,平时师父带着也会互相切磋,相较于一般三院弟子不常联系,他们可都是活在对方师父口中的别人家的徒弟。 崔率苏笑笑是在一组,白枕却跟姜眠在一组,而最好玩的是,顾鸢和江茗在一组。顾鸢摸摸自己的鼻子,白枕频频往这边望,这叫他如何是好。 槐花钥指了三个方向:扬州,绵州和昆仑。 顾鸢去往扬州,崔率他们是去绵州,昆仑环境恶劣,派去的是白枕和姜眠。从派谁去,大概就能看出难易程度了。 昆仑自古险峻,万年不化的冰雪中不知有怎样的危险,百年来只有玄阳老祖及其后人敢在昆仑立身。 当初伏魔战后,璋华身殒,秉微还于海荒三岛不再踏入中荒大陆,玄阳也带着徒弟隐居昆仑不再出世。久而久之,说到昆仑,就变成了玄阳一脉所在之地。众所周知的是,玄阳在人仙三杰中修为最高,脾气也最怪,教导出来的徒弟跟他一个模子,所以玄阳那一脉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这次特地让最沉稳的白枕姜眠去,不仅是要带去璋华老祖后人的问候,还是为了如果一言不合打起来,自己这边胜算大些。 “你们觉得这样分配可好?”姜眠从对面看了顾鸢一眼,顾鸢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扬州耶,多繁华多热闹的地方,昆仑耶,多冷多险恶的地方。 “弟子认为不好。”姜眠当面呛风来真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风来听此也只是转身问姜眠怎样不好。 “弟子想去扬州。” “噢?你是放心不下你的师弟?”姜眠又看顾鸢一眼。 “扬州处中荒大陆繁华地段,因此鱼龙混杂不知底细,更有运河通海,海荒三岛的妖修……”说到这里,姜眠就不说了,在场的人都明白。 其实这些长老们都想到,本来白枕应该是和江茗同去昆仑,只是尔牛长老舍不得自己伤刚痊愈的弟子,于是商量后就派了皮糙肉厚的男弟子去。 “弟子想去昆仑。”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江茗突然站出来说。尔牛长老叹气一声,三处地方扬州几乎是百分之百肯定会有琼花钥,他是费尽了心思想将这个好处给江茗,但若江茗不愿意,那他也不好强求。 “师兄,你真不要脸,抢江师姐的位置。”众人退下准备行李时,顾鸢偷偷跟在姜眠后面说。 姜眠突然一个转身,站定在了顾鸢面前。 “……”顾鸢想,他总不会在这里动手打自己吧,三院弟子还没散去呢。 姜眠也只看了顾鸢一两眼,就继续往前走了。他才不会告诉师弟,自己原想替代他去扬州,只是江茗自己站了出来说要去昆仑,他也只好跟顾鸢一道了。 众位弟子准备好之后即刻下山,为防止引人注目,他们都是分批走。山下有弟子来报已经发现魔修和妖修的踪迹,长老们已经决定封山。 顾鸢和姜眠是一道下山的,他们借之前崔率苏笑笑“回绿竹院”的踪迹偷偷混到山外,在路口与他们分手,一伙向绵州,一伙向扬州。 “师兄啊师兄,你之前去过扬州吗?”两人赶路无聊,顾鸢总能找到机会跟姜眠搭话,只是姜眠一般不回。 “想你也没去过,我出生离扬州不远,跟着父亲去扬州玩过几次。”说到这里,顾鸢难得兴奋。 “诶诶诶,如果我们不急的话,要不顺便去溪州看看,我家就在那儿。”顾鸢正说得兴高采烈,姜眠却也只冷冷看他一眼。 你说我们急不急。 顾鸢也只能尴尬笑了两声,他难得安静一会,又闲不住,扯了扯姜眠的袖子。 “师兄,你家在哪儿啊,我跟你同门师兄弟这么多年竟一点都不了解。”姜眠又不回答,顾鸢使劲再扯他袖子。这一路上姜眠就没开过口。 受不了顾鸢烦人的纠缠,姜眠冷冷开口:“玉州。”玉州?挺远的,没去过。 “玉州哪儿,下回我们去玩怎样。” “不怎么样。” “怎么能不怎么样呢,师兄你真小气,我都邀请你去我家玩了,玉州我还没去过,你带我玩玩怎么了。” “我是孤儿,师父是在玉州捡到我的。”听此,顾鸢难得一愣。他小心观察姜眠神情,见姜眠没有丝毫伤感不乐的样子,他便松了口气。 “我之前不知师兄是孤儿,多有冒犯。”难得顾鸢这么有礼貌地跟自己讲话,姜眠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不知璋华自小没了双亲,吃尽了苦头,对同是孤儿的人都很怜悯。 “我虽没了父母,但还有一些姑姑叔叔,十岁之前徘徊在他们家,也不算悲惨。”听见姜眠又这样补充,顾鸢气歪了嘴,原来是这样,刚刚自己竟然同情了姜眠。 “那师兄说的师父捡到你又是怎么解释?” 此时他们又走到岔道口,姜眠左右看了一下,选了右边的路,这才淡淡地回答:“他们将我赶出门去,十岁那年冬天师父在玉州捡到我,问我要不要修仙。”接下来两人又是沉默。 本以为父母双亡后还有亲戚可以照顾自己,但那些亲戚嫌弃自己只吃饭不干活,竟然将不满十岁的小孩子赶出门,那样的大冬天,分明是存了让他自己冻死的念头。顾鸢顿时脑补了这样一番画面,看着姜眠的眼神一下子又变得怜悯。 姜眠在前面好好走着,突然回过头。 “你如果再这样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顾鸢顿时把眼底闪闪烁烁的泪光抹掉。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要开启琼花钥事件了,啊,要不要所有标题都是琼花钥呢,这样我们可以1234567891011下去,还不用想章节名哈哈哈哈哈 ☆、扬州 扬州真不愧是中荒大陆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只周围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城镇,都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模样。 “到扬州的车啊,还差三个人!” 分卷阅读51 “溪州溪州!还有没有人去溪州!” “时州啊时州啊,去时州的车啊!” 姜眠和顾鸢停在一个小茶棚里歇息,不远处一个个车夫都在叫喊,姜眠见顾鸢看那边看得仔细,开口说:“等扬州事了,你如果想回溪州看看也可以。” 顾鸢听此转过脸蛋,上上下下瞧着姜眠,好似他师兄脸上长了一朵花,半晌顾鸢又是笑了,捧着脸说:“好啊,那师兄跟我一起回溪州。” 姜眠喝一口白开水,脸上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既不应也不拒绝。 这时旁边几匹马疾驰而过,扬起一阵灰尘,茶棚里的人都叫苦连天。顾鸢和姜眠身边好像有隐形的屏障一样,灰尘尘土没有扰到他们半分。顾鸢抬眼看飞奔往扬州方向的几匹马,马上坐着的人身背挺得直直的,腰间配一把宝剑,坐下的马也非凡品。 顾鸢瞧他们的服饰,摸了摸下巴。看来是官家的人,这气派,应该还是领主座下的。扬州连州两城领主,没错的话该还是吕家人。吕家护卫不在梦蝶庄待着,跑到扬州去,莫非吕领主在扬州? “休息完了就走吧。”姜眠发现外面的水就算是白开水自己还是喝不惯。顾鸢将面前未动的茶水一饮而尽,点了点头。姜眠看他一眼,起身走。 为了防止琼花钥成形四处走动,到扬州城的所有弟子分为好几路,顾鸢姜眠是最早的一批,他们一路察看,已经快要进城。 与其他师兄弟们联络完之后,顾鸢走在扬州城的大街上,心情甚好。他瞧见路边又有一个十四五的少女挽着花篮在卖花,突然笑起来。 姜眠本不知他在笑什么,待看到篮子里鲜艳的花朵之后,脸色一下子冷下来。顾鸢瞧着姜眠的脸色,忍了忍笑,只加快步子走。走出好一段路,姜眠脸色还是冷冷的,顾鸢只好将他注意吸引到别处去:“师兄,你吃糖炒栗子吗?” 不等姜眠回答,顾鸢自顾自地对那老婆婆说:“婆婆,来包糖炒栗子。”老婆婆笑眯眯地答应一声,麻利地包好一包递给顾鸢,顾鸢掂了掂,见重量明显沉些,便多塞了两文铜板。 顾鸢娴熟地剥好一个栗子,伸过去递到姜眠嘴边,姜眠头一后仰,瞪了他一眼,用手接过。 “好吃吗?”顾鸢自己也吃了一粒,自顾自地接道,“还不错,不过没小时候在溪州吃的好吃。” “顾大少爷还吃过街边的糖炒栗子。” “什么顾大少爷,我哥才是大少爷,我算二的。”顾鸢又拿了一粒,剥好,看见姜眠看过来,便递过去。 “小时候我身子不大好,爹娘不让我出去玩,我哥就偷偷带我出去,总会给我买街边的糖炒栗子桂花糕什么的。手艺当然比不得府里的,但是——”顾鸢顿一顿,举起手中的油纸包,深吸一口气说:“那是童年的味道啊。” 姜眠看在他给自己剥了两个大栗的份上,只赏了他一个白眼。 顾鸢自顾自说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一包大栗吃了一半,说到兴奋处停下咽了口口水,发现姜眠很不善地看着自己。 “……师兄,怎么了。”姜眠的眼神慢慢慢慢下移,落在只剩一小半的糖炒大栗上。 顾鸢囧了:“师兄你要吃不会自己来拿了剥吗?” “不会。”姜眠一字一顿地说。 顾鸢认了,接下来一小包栗子,他每一个都剥好了放到姜眠手中。师兄真难伺候。 “扬州城这么大,我们要到哪儿去找。”顾鸢将油纸包丢掉,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他们正走到瘦西湖边,湖上停着几艘画舫,修真人眼力好,顾鸢还能看见一艘画舫上几个女子在走动。 姜眠没答,顾鸢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本正经地问:“师兄,你知道扬州以什么花著名吗?”姜眠答琼花,顾鸢摇了摇头,姜眠皱了眉头,又说了几种花,顾鸢还是高深莫测地笑着。 看见姜眠眯起眼睛有点不悦,顾鸢一下子变得贼兮兮:“是花魁啊哈哈哈哈。” 姜眠:“……”不等姜眠有什么动作,顾鸢一下子窜出好远,优哉悠哉地走着,不知从那儿摸出一把折扇,打开扇着颇有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将这条街逛了个遍,顾鸢懒散着骨头喊累,他将扇子收起,拍拍自己的左臂:“师兄,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眼睛一瞟,指着远处看起来最气派的客栈说就那家。 姜眠无可无不可地跟着进去。 客栈名叫悦来客栈,名字是俗气,里面布置得却甚是高雅,一楼大厅里还有个说书的人。顾鸢要了个二楼的雅座,点了壶好茶,让小二上几个招牌菜。 “西湖龙井。我以为你喝茶棚里隔夜的凉茶也不要紧。” “我是不要紧,但怎么可以委屈师兄。”顾鸢说完,姜眠瞟了他一眼。顾鸢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明白姜眠的意思,噗嗤一下笑了:“师兄该不会是以为顾少爷养尊处优,事事都讲究着吧。我也是个修真人,虽比你晚入门几年,但也不是吃不得苦。” 在青松院虽比不得顾鸢在俗世家里,但也说不上让他吃苦。只是姜眠不再细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顾鸢盼着烤鸭上来,也没再管这些。他能吃苦耐劳,没东西吃时不讲究味道作法,的确不是这辈子的原因。上辈子璋华成名之前,日子过得很是凄惨,有口干净的水喝已经不错了,隔夜的凉茶算什么。 “扬州城最负盛名的花是什么?”楼下的说书人一敲醒木。 顾鸢嘴里塞满烤鸭含糊不清的说:“花魁。” 见吊足了底下人的胃口,说书人才揭晓谜底:“花魁嘛。”底下人顿时来了兴趣。 顾鸢吃完烤鸭擦擦嘴,嗤笑一声:“那些傻……”侧眼看到姜眠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赶紧将剩下的一个瓜字咽回去。 姜眠冷笑一声。顾鸢咽口唾沫。他腆着脸将那盆所剩无几的烤鸭推到姜眠面前,努力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师兄,你吃吗?” 作者有话要说: 满满的一章感情戏,憋了两个多小时... ☆、扬州2 姜眠当然不会吃烤鸭,更何况是顾鸢吃剩下的。底下说书人正说到扬州这几年来数一数二的大花魁们。 “如今扬州城四大花魁,等风楼的青平儿,画阁的吹雪,四季雅庄的红云红叶。”底下一群大老爷们又激动起来,顾鸢用西湖龙井漱了口,看姜眠无甚不满,便继续坐着听那山羊胡须的说书人说书。 “青平儿以容貌得第一,吹雪凭气质,红云红叶琴声舞姿天下独绝,远近十州九城为睹她们风采而来的人络绎不绝。但是——”说书人这样一顿,底下的人也安静下来,瞪大了眼睛等着但是下面的内容。 “要说天下真正第一花魁,也只能是十年前雅人苑的染染。”在座也 分卷阅读52 有听过岳染染的,但到底是十年前的事,青楼里的那些事,日子一长就没人惦记。 “这个岳染染啊,十六岁名动天下,容貌更甚青平儿,气质不差吹雪,弹琴唱歌跳舞样样精通,她在雅人苑的四年,雅人苑独霸扬州,连等风楼和四季雅庄都要避其锋芒。” “等风楼和四季雅庄都不敢惹?” “世上竟有如此妙人儿……” “那这个岳染染现在在何处!”突然有一男子高声呼喊道。 却见那说书人长叹一口气,摇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众人一惊,这是已经死了?想想也是,若岳染染真有传说那样神奇,现在活着哪还有青平儿她们争夺第一花魁的事。 “各位且听我慢慢道来。”顾鸢又要了一盘花生米,兴致来了还要了点悦来客栈最著名的桂花酒,他给姜眠倒了一小杯,原以为姜眠不会喝,没想到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挑了挑眉,脸上明显写着还不错。 原来师兄爱喝酒。顾鸢像发现了新大陆,又给他满上。 说书人絮絮叨叨又是说了一大通岳染染的风流韵事,顾鸢半真半假地听着,有些事情过于离谱,不过说书嘛,就当听故事了。 “……岳染染二十岁正是风头最盛之时,这时候扬州城来了一个人。”说书人卖了个关子,等底下赏钱又多了几枚才开始继续讲。 “吕氏夺得扬连两州领主之位,靠得是李家的武,夏家的文。其中夏家长子夏木,更是为吕氏夺位立下汗马功劳。” “莫非那时来扬州的便是夏木?” 底下有人接话,说书先生点点头:“正是夏木。吕氏领主地位已成,夏木便告别梦蝶庄,自请回老家扬州定居。吕氏家主爱才,但也不好强求,在岳染染二十岁那年,夏木便到了扬州。”众人猜测着那夏木又跟岳染染有什么关系,顾鸢却突然想起,他是听过夏木这个人的。 因着家里的缘故,父亲常督促哥哥好好学习那一套官场上的礼数还有那些七拐八拐的用人接物谋略之道,顾鸢亏得少时身子不大好,所以没被逼着学这个学那个,而身为长子的顾雍就免不了被摧残了。 那时父亲常常对大哥说,你要是有某某某一半厉害就好了。为这个,顾鸢在晚上经常点着蜡烛陪顾雍骂白日里父亲口里提到的周围几城的佼佼公子们。其中夏木,被点名得最多,也就被顾鸢他两数落得最多。不过要是这样,顾鸢还不会记这个人如此清楚。 某一天大哥陪父亲从梦蝶庄回来,顾雍回房紧紧拉住小小一只的顾鸢,双眼发亮地说:“夏大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啊!”至此以后,顾雍提到夏木,只有赞赏,再无嫉妒。 顾鸢无幸得见夏木,没能一睹他的风采,很是不明所以,但只不过是夜晚少了一个念叨的人而已,没了夏木,还有很多人够顾雍继续点着蜡烛问候,所以顾鸢也没很放在心上。 这下说书先生又提到了夏木这个名字,幼时记忆一下涌上心头。 这个夏木,好似四年前死了?那时顾鸢刚上青松院,时不时跟家里书信来往,某一日他收到了自己大哥的一封信,信中很是悲伤地表达了对夏木故去的沉痛哀悼之情,顾鸢还回信安慰了自己的大哥。 “岳染染二十岁那年,夏木二十七岁,那年瘦西湖上春日宴,夏木弹曲岳染染跳舞,一时震惊四座,引为佳谈。”接下来当然是老套的什么一见钟情,夏木为岳染染赎身,两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一起了。 “这本是和和美美的结局啊……”底下人议论纷纷。 说书先生思及那天下第一才子夏木,又想到名动天下的第一花魁岳染染,对他们最后的结局,不禁要落泪。 “若这便是结局就好。”说书先生情难自已以手拭泪,顾鸢眉毛一挑,他看的出来,说书先生不是惺惺作态,是真的感伤难过,一时对夏木和岳染染的故事提了几分兴趣,“两人在一起两年后,夏府突遭横难,一夜之间,一场大火将整座府邸烧的一干二净。岳染染在外访友,等她得信赶回,只剩断壁残垣,才子也成焦骨。”大伙得知了那惊才绝艳的夏木竟是这个下场,纷纷嘘唏不已,只是他们更关注的是美人岳染染,一叠声地问岳染染呢。 说书先生又是停顿片刻,却不是为了赏钱,而是想到夏木惨死,一时悲从中来来不及收拾情绪。 “岳染染是何等壮烈的女子,她守着夏木尸体一日,不哭不闹,不吃不喝,等众人收拾好了府里其他尸体要来抬夏木的尸身,发现她竟躺在夏木身边也去了。”听此,大家都遗憾这样一位美人香消玉殒。 顾鸢喝一口桂花酒,沉默不语。 “那夏府是怎么被烧的?”终于有人提出夏木死因的可疑,旁边几人也随声附和。 说书先生这时却不说了,他只缓缓道:“一个人风头过盛,自然招来他人嫉妒。天妒英才,天妒红颜哪。”那人要再问,却有人听出了其中不便说的意味,使眼色让他安静了下来。 顾鸢虽不清楚其中歪歪扭扭的东西,但却知道事情绝对不是夜半走水那么简单。一场大火,将整府的人都烧死,除了在外面的岳染染,竟没一个逃出来?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与他顾鸢无关,他便不再细究。 “师兄,你觉得这故事怎样。”顾鸢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姜眠。 “酒不错。” 顾鸢:……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不知道大家搞不搞得懂这个世界。六荒大陆分三个大板块:中荒大陆,海荒三岛和魔荒二角。 中荒大陆是最大的一块,上面有三院,昆仑,和绝大部分凡人。 俗世中没有国家,除三院和昆仑地带之外,分为较大的十州九城,领主手中一般不止一个州或城。 比如之前槐花钥里面有淮、洛两城的领主,林老爷就是领主的旧幕僚,没多大权利和家产,但算当过不错的官有旧关系在,所以聂家作为首富也会同意联姻。这里面出现的吕氏就是扬、连两州的领主,身份也很尊贵。 领主>城主(州长)>各种小地方的长官 作者君对这些地域划分,各种官是搞不懂的,所以全都自己乱弄了……希望大家看的明白,不要深究…… ☆、扬州3 吃也吃过了,两人就近在悦来客栈定下两间房,要的必然是上房,价格委实不低,顾鸢摸着自己兜里的银子,愁眉苦脸。姜眠一口气喝了几壶桂花酒,让他银子去了一半,但还得定最好的房,否则师兄不说,脸肯定一直臭着,真是当家才知油盐贵啊。 顾鸢偷偷瞧远处的姜眠,要是骗他上房只有一间了,不知行不行得通,这样可以省下一半房钱。此时姜眠也看过来,他本 分卷阅读53 就容貌昳丽,加上气质超群,来来往往的食客都在瞧他,议论之声不绝如缕。姜眠此刻微眯着眼睛,显然濒临发飙的临界点,却又给他增添了几抹颜色。 算了算了,要跟师兄同住一间房,那简直是……顾鸢摇头,万一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少了一块肉怎么办。 “动作这么慢,要你何用。”姜眠跟着小二去往房间,丢下一句话给顾鸢。 顾鸢:……有种你别用我的钱。 顾鸢推开房间的窗,下面是一条热热闹闹的大街,远处是波光粼粼的瘦西湖,闲来无事喝喝茶赏赏景,也对得起那么贵的房钱了。顾鸢手中转着一枚铜板,眼睛看着远处,不知是落在湖面上,还是落在几艘慢慢悠悠的画舫上。 琼花钥在扬州,这是顾鸢记得很清楚的。同时他也知道,就算钥匙化形,它们也不会离开太远原来的埋身之地,这是璋华当初设置的,否则钥匙满大陆的乱跑,多糟心。 璋华向来讨厌麻烦。 顾鸢当然也讨厌麻烦。他知道钥匙肯定在这扬州,就算不在,也只会徘徊在周边几个小城镇,总归不会出这些范围。知道是知道,但扬州小吗,要这样找,也需要很长时间。麻烦。 不过顾鸢也是知道一些捷径,六把钥匙同出一炉相互有感应是其一,其二便是心法,钥匙中镌刻的都是一种心法,这种心法后来改良过变成芙蓉院基础心法之一,换言之,三院中修习此种心法的弟子凭借某些特殊口诀,也能与钥匙有某种感应。顾鸢正是修习的那灵殊心法。但是他不高兴用。 那么快找齐钥匙,去挖他的坟吗?顾鸢面无表情地想。我偏要捣乱,呵呵。 “你干嘛!” “你你你偷了我的钱袋。”一个穿黄衣的白面青年揪住另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说。 “谁偷你钱袋了,你可有证据!”贼眉鼠眼看白面青年身边没同伴,顿时瞪大了眼睛说。 “你撞过我之后,我钱袋就不见了,不是你偷得是谁偷得?”青年话一说完,周围人都笑了,贼眉鼠眼底气更甚,他推了一把白面青年,说着:“你这呆子滚开!”这时,一个银色钱袋从他怀里掉出来,白面青年一叫要去捡。 但贼眉鼠眼也不是吃素的,他快手一步捡起,又塞回自己兜里。白面青年不干了,扯住他袖子说:“那就是我的钱袋!我的钱袋!” 周围人这时纷纷议论着打量贼眉鼠眼,贼眉鼠眼看到远处过来的几个彪形大汉,有了底气,冷笑一声推开青年:“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钱袋,这分明是我的,就许你钱袋长这样,我钱袋就不能?” 青年急红了脸:“我知道我钱袋里有多少钱,你敢不敢拿出来数数,你钱袋跟我的长一样,难不成里面的钱也一样?”周围人也起哄说拿出来数数嘛。青年见有人支持,便抓住贼眉鼠眼不肯放手。 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拽住青年人后领往后拉,青年踉跄了一下。 “就是你污蔑我哥们偷钱?”一个魁梧的彪形大汉拉住青年,恶声恶气地说。 周围凑热闹的人们看见那一群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样子,都纷纷散去,顿时场上只剩被揪住的青年。 “我,我没污蔑……”青年也被这阵势吓住了,但还坚持开口说。 “好小子,看来得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榔头大的拳头要砸在青年瘦弱的小身板上,一下估计就够呛得。顾鸢在三楼看够了戏,将手中铜板射出。 “哎哟!谁!”彪形大汉手上被狠狠砸了一下,疼痛难忍,立时大喊大叫起来。 “把钱袋还给那个公子吧。”顾鸢人虽在二楼,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这时大街上的人才看到二楼一直在看戏的顾鸢。 “你是谁!你跟这小子什么关系!”那些大汉还要再辩,顾鸢嫌他们聒噪,又是一枚铜板出去,这时所有大汉都哎呦叫起来。顾鸢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贼眉鼠眼,只微笑不说话。 贼眉鼠眼混了多久了,知道这是遇上高手了,赶紧掏出钱袋还给白面青年,使了个眼色让大汉们快走。 青年拿了钱袋,喜出望外,对着二楼忙不迭地拱手:“多谢兄台相助……”这时,顾鸢旁边房间的窗户被推开,顾鸢伸出脑袋,看见姜眠面色不善,显然是被吵到了。师兄喜静,最讨厌这些烦人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顾鸢要挑这位于大街上的客栈住下的原因。嘿嘿嘿,吵死他。 但是此时,如果师兄真的被惹急了,说不定直接将自己抡到一楼去,顾鸢也只好对底下那青年说:“我们去客栈大厅里谈。” 青年仰着脸蛋看二楼的顾鸢,阳光照到他清秀的脸庞,风吹过他纤细柔软的发丝,一副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顾鸢眨眨眼睛也看着他,突然笑了笑,也点了点头。 顾鸢听到隔壁“砰”的一声关上窗的声音,也关好了窗下楼。 在大厅里,那青年已经整理好自己被揪乱的衣衫,看到顾鸢过来,赶忙又鞠了个躬:“多谢兄台……” “好了好了,这些就不用多说了,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顾鸢摆摆手,让小二上了壶好茶。 “你一个文文弱弱的青年,看见那么多壮汉,竟也不知道躲。” 青年人顿时红了脸:“可是他们,可是他们真的拿了我的钱袋……” 顾鸢笑笑,招呼他喝茶。“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有我救你,他日你若再遇上这种事情,尽管舍弃一点身外之物,换个安全太平。” 青年人眨巴着眼睛看着顾鸢,似懂非懂,半晌之后又是点了点头。 顾鸢也不再管,他三根手指将茶杯捏在手中转着看,突然又抬眼看青年:“你还没自我介绍呢。” ☆、扬州4 青年一愣,又笑起来:“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夏,单名旻。” “夏旻?”顾鸢读了一遍这个名字,也自我介绍道,“我叫顾鸢。” “顾大恩人。”夏旻又是行了一礼。 “什么顾大恩人,你可以唤我顾鸢。”顾鸢看夏旻一眼。 “不好不好,恩人便是恩人。”夏旻认准了的事,显然没那么容易改变。顾鸢也就不跟他纠结在这个上面。 “我瞧你年龄不大,是这扬州城谁家的公子吗?” “恩人说笑了,我原是来扬州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家里遭祸,我无处可去,便独自在扬州落户谋生,若不是生存不易,我又何必为了一点银两置自己的安全不顾。” “噢?”顾鸢浅酌一口茶水。 “唉,扬州繁华,机会虽多,但生存不易啊。” “是不容易。”顾鸢将茶杯放下,微微笑了一下。 “我看恩人气度不凡,想来才是真正的贵公子。” 顾鸢摇摇头,没否认,却说:“哪家公子有我这么 分卷阅读54 好的本事,我是个修仙人。”夏旻吃惊地望着顾鸢。顾鸢一时有些郁闷,怎么,看不出吗。 “没想到恩人竟是仙门中人。”夏旻起身又要行礼。顾鸢赶紧将他拉住。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弟子,此次出来帮着师门做做任务而已,不用如此。”俗世中能看见三院弟子,大抵都是出来做任务的,夏旻也没多少惊讶,只点点头不再言语。 顾鸢瞧他没有别的神情,又是与他胡天海地地随意聊了一通。 这夏旻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样子,学识却很是渊博,顾鸢随意说出来的风土人情,他都能接下去侃几句。茶续了一壶又一壶,两人聊得兴致勃勃。 天色将晚,夏旻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告辞。顾鸢将他送出客栈,看着他的身影走远,才若有所思地回房。 姜眠站在门口看着他。 “师兄?” 姜眠瞟了他一眼:“师弟这个下午收获颇丰啊。” 顾鸢不疑有他,点点头,浅笑一下:“的确收获颇丰。” 夜色降临,顾鸢吃完了晚饭,趴在窗边看远处瘦西湖上泛着的几艘画舫。他撑着下巴看了一会,突然拍拍墙壁说:“师兄师兄,你睡了没。”没有人理他。 “师兄?”顾鸢又敲两下。 “师兄,你莫不是死了吧。”顾鸢放在墙上的手还没有收回,隔壁传来一道强硬的灵力,将他手都震麻了。 顾鸢龇牙咧嘴道:“没睡,没睡就吱一声嘛。”用灵力冲击了右手的各处穴道,顾鸢才有了一点知觉。他甩甩手,若无其事地又问:“师兄,我想出去玩,你去不去。”又没有人回答,顾鸢刚想再敲墙,想到还没完全恢复的右手,就收了回来。 等了片刻,隔壁还是没有声音,顾鸢眉眼笑得弯弯的,却用很是遗憾的语气说:“师兄不想去就算了,那我便一个人去吧。”说罢,将窗子一关,开开心心地出了房去。 隔壁房间,姜眠正在床上打坐,窗户开着,吹进来凉爽的风,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热热闹闹地停着许多漂亮的小船。他的目光从湖面收回,看向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又是一阵风吹来,将姜眠的发丝吹起,他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 出来喝酒听小曲儿,怎么能带上姜眠呢。顾鸢走在大街上,摇摇头。他东逛逛西走走,正巧走到一处很是热闹的地方。那地方灯火通明,门前摆着四盆植物,春天的碧桃,夏天的粉荷,秋天的金菊,冬天的红梅,竟在同一时刻开放。 顾鸢看着门口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四季雅庄。他转念想到如今扬州四大花魁中红云红叶便是这四季雅庄中的,尤其善乐理,传说琴声舞姿天下独绝,想来唱曲儿的水平肯定也是一流,便走了进去。 大厅里布置的十分契合四季雅庄里的“雅”,虽是烟花之地,却不给人轻佻之感,其中行走的姑娘衣裳都穿得好好的,并不十分暴露,见到有人来,也只是含羞带怯地看上一眼,不会轻浮地拉了人的手就往自己怀里带。 顾鸢被好几个姑娘暗送秋波,鼻子里闻着那若有若无的女子香气,眉眼笑得更弯。那里一个老妈妈看见顾鸢是个生面孔,但瞧他身上穿着和那超然的气度,知道定是个什么角色,便得体地上前打招呼,待询问仔细顾鸢想见红叶红云,老妈妈也不意外,只将他引到大堂里坐下。 今日讨巧,正是红云红叶难得出来见客的日子,四季雅庄的大堂里坐了好些人。顾鸢虽说看着不是个一般的角色,但也只是个生面孔,被安排到了一个很一般的座位上。他对这些倒是不介意的,前面高台上放着一张长桌,上面零零碎碎有着好些东西,大多珠光四溢,显然都是一些稀罕的玉石珠宝。偶尔也有几幅名家墨宝,却不多见。 有小厮上前询问顾鸢,可要放上去宝贝,搏一搏,看能不能让红云红叶两位姑娘赏眼见一面。顾鸢算是了解了,如果要想见红云和红叶,得放宝贝到长桌上去,如果放的东西入了两位姑娘的法眼,自然就能见了,但入不了,就算充公给了四季雅庄,是不会还给原主人的。 顾鸢想了一下,那就随便放上去个东西吧,只是好东西还不能放,反正总归拿不回来的,得拿出来个不心疼的,顾鸢左摸右摸,终于摸出了一个东西。 小厮奇怪地打量着手里这个大海螺,但也没说什么。后来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宝贝被放上去,一条长桌上,顾鸢的大海螺十分抢眼。 顾鸢拿出折扇打开,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模样,身边有人上前搭讪,他也只随便打着太极拳,就是不言明自己的身份。 四季雅庄里的老妈妈见不再有宝贝送上来,伸手唤来几个身姿婀娜的少女,支起了一面屏风。没过一会儿,屏风后袅袅走来两人。 底下顿时激动起来,都大声叫唤着红云红叶。顾鸢瞧着屏风后面的两人,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间端得是万般风情,虽未见其容貌,但想来应该是绝代风华的女子。 顾鸢折扇扇出清风,嘴角勾起一抹笑。扬州真是好玩啊。 两位女子各从长桌一边往中间走,两人一会儿拿起一样东西放在手中看,但过会儿又都会放下,也正在此时,两人正巧都走到了一处地方。 底下人听见“咦”地一声,之后又是两人轻笑,屏风后红云红叶交头接耳小声谈了几句,便各自点了点头,对着那边的老妈妈招了招手。 老妈妈得令,又将之前的少女喊上来,屏风挡住红云红叶的背影,一同下了台去。 露出来的长桌上,少了顾鸢的那个大海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作者君要去买□□糖吃啦 ☆、红叶红云 顾鸢也没想到自己竟有这么好的运气,就付了个茶钱,就有幸能得见当今扬州四大花魁之二。那边小厮已经过来请他上楼,周围人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顾鸢笑的无懈可击,起身跟着小厮走。 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小厮就退下了。 门口站着那个老妈妈,她给顾鸢讲了一大堆话,大概意思就是红云红叶两位姑娘是不卖身的,如果顾鸢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只要两位姑娘一叫,自然会有人来收拾。就算顾鸢身手了得能逃脱,以后也别想在扬州混。话虽然不动听,但难得老妈妈说的很好,顾鸢本就没那个意思,听来也只是一笑。 推开门,顾鸢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房间真够大。房间自然是布置得古色古香,许多珍宝被精心摆置,顾鸢没什么兴趣,扫过一眼便不再关注。几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将房间隔为两半,对面坐着两位红衣女子。 一人抚琴,一人煮茶,面容隐隐约约能看见,但隔着轻纱 分卷阅读55 ,让人有种搔不到的痒感。顾鸢挑挑眉,门这边放着一个小茶几一个坐垫,显然是给他准备的。 “两位姑娘不出来一见吗?”顾鸢没坐,便站着说话。 “我们这样谈话不是很好?”听来应该是抚琴的女子在讲话。 “这样哪里好,在下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能见两位姑娘,却还要隔着轻纱。”顾鸢将折扇合上,在手中一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哪里费了什么周折,就凭了一个臭海螺。”煮茶的女子开口说。 “就算是臭海螺,还是打动了二位的芳心。”顾鸢上前一步,作势要掀开轻纱。 煮茶女子眉毛一皱,扬高了声音说:“你敢进来?” “我怎么不敢。”顾鸢一掀轻纱,径直走到了红叶红云面前。 “论身手,你们两个都不一定打得过我,而论势力嘛,你看我能不能在扬州混的下去。”顾鸢一掀袍子,自顾自地拿过一盏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红云还要再说,红叶只随意拨了一下琴,摇了摇头,红云便忿忿地闭了嘴。 顾鸢喝了口茶,赞叹了一下茶的好味道和对面姑娘泡茶的技术,突然想到:“不知你们谁是红云,谁是红叶。”听此,红云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连我们谁是谁都不知道?” 对面坐的红云红叶,一个面容娇美,一个面容雅秀,均是上上等的姿色,两人同时穿红衣出现,一个如天边绚丽晚霞,一个如秋天枫叶静美,给人的冲击力是很大的。 顾鸢摸摸下巴,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 红云气鼓鼓地看着顾鸢,倒是红叶转身到桌边,给顾鸢将刚才喝完的茶杯续上,恬静地笑说:“我原以为公子看见我抚琴,该知道我是红叶。”红叶善音律,红云善舞。 顾鸢接过茶,笑着说:“我现在知道了。” “你这小子。”红云摇摇头,继而撑着下巴,有些好奇的问他,“你去过蓬莱岛?” 顾鸢瞧着这个娇俏可爱不输苏笑笑的女子,摇了摇头。 红云皱眉:“那你的大海螺是从哪儿来的?”原来那大海螺是来自蓬莱岛。 “家师曾游历蓬莱,是他带回来给我的。”听此,红云显然有些失望,低声噢了一下。顾鸢眼珠一转,又说道:“听家师说,蓬莱人杰地灵,风景优美,民风淳朴……” 果然,红云又来了兴致,她笑的真心,接道:“是吧,蓬莱的确是个好地方,我跟你说……” “红云,茶要喝完了,你再煮一壶吧。”红叶不动声色地打断两人的对话,红云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多,不再言语。 原来这两人来自蓬莱。 “听闻红叶姑娘尤善音律,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听?” 红叶恬美的脸抬起,看了他一眼:“一个海螺就想听我弹琴。”说罢摇了摇头。 顾鸢沉思一会儿,又掏出那个本属于姜眠的海螺放在桌上:“那两个呢?”红叶愣了愣,倒是一边的红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红叶也笑了,她拿起那海螺,脸上有一些怀念之色,仔细看了几眼,又放下:“那我就弹一曲吧。” 红云正巧将茶泡好,两人便一边喝茶一边听红叶弹琴。 一曲终了,顾鸢鼓起掌来:“好,好。”其实对顾鸢来说,他还真听不出一首曲子弹出来是好是坏,反正他不大爱听又长又寡淡的琴曲,漂亮姑娘唱的悠扬小曲儿才是他的最爱,不过今日听红叶弹琴,饶是他这个门外汉,也觉得琴声悠扬动听。 红叶有心刁难他,问:“哪儿好。”顾鸢这个老油条怎么会被难倒,他一本正经地说:“哪儿都好。” “油嘴滑舌。”旁边红云说。 顾鸢转过来看她:“听闻红云姑娘舞姿独绝……” “哼,想看我跳舞,你再拿出十几个海螺也没用。”别说十几个海螺了,顾鸢连一个都拿不出来。 “看来在下是无缘得见红云姑娘舞姿了。”顾鸢装作很失望的叹气。 红叶坐定,两手放在膝上,端端正正的模样,她说:“突然想到,还不知公子姓名。” “在下姓顾,单名鸢。”顾鸢顾鸢,红叶将这名字读了几遍,抬眼看他:“纸鸢的鸢?” “是。”红叶与红云对视一眼,俱都明白了,之前顾鸢为何敢说“你看我在扬州混不混的下去”。 “原来是顾二少爷。”红云将一杯热茶放到顾鸢面前。 “什么二少爷不二少爷的,我也只是个在外求学的学子而已。” “噢?” “青松院。” “原来顾公子是青松院弟子,果然初见,便觉得公子不是凡人。” 顾鸢浅笑:“哪里哪里,两位姑娘如此博学多才惊才绝艳,在下觉得也不是什么凡人。” 红云眼神闪烁一下,倒是红叶依旧面色不改,招呼顾鸢继续喝茶吃点心。 三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红叶打了个哈欠:“夜已深,我们这不方便招待公子睡下,但也可以让老妈妈另安排房间。” “不用了,我客栈是付过钱的,怎么好不住呢。”于是三人面上和和善善地道了别。 红云站在窗边,看着顾鸢走远。转头,看见红叶皱着眉头在思索什么。 “红叶。”红云回桌边坐下,看到桌上摆着的两个海螺,又是伸手摸了摸,叹了口气。 “顾鸢看起来不像是有恶意。” “那他来扬州?”两人突然想到什么,同时开口:“琼芳秘境!” “这需得禀告岛主。”两人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作为一本耽美,是不是出现太多女配角了…… ☆、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哭着对你们说:这是一章感情戏啊…… 虽然没听到小曲儿,但听了美人弹琴,顾鸢心情还是很好的。他回客栈,姜眠房里乌黑一片。 师兄睡了吗。顾鸢走过姜眠房前,突然想。灯都熄了,应该是睡了。也不一定,他熄了灯还可能在打坐。 本要开门的手,鬼使神差地缩了回去,顾鸢退回到姜眠房门口,清了清嗓子。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顾鸢就这样看着那木头门板,说不清自己是要干什么。今天讨嫌还不够多吗,顾鸢摇摇头,准备回房。 “怎么?”刚转身要走,房里就传出姜眠冷冷清清的声音。顾鸢没有转身,他只歪着头笑了一下。 “看看师兄睡没睡。” 静默片刻后,又传来回答:“睡了。” 顾鸢笑容更甚:“既然师兄睡了,那我也去睡了。” 月光投入房内,照着姜眠晦暗不明的眼睛。 顾鸢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他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一个 分卷阅读56 身。 唉,最后他叹一口气,终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顾鸢抿了抿唇,走一步看一步吧。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顾鸢就醒了。他洗漱之后,摇晃着脑袋下楼来到前厅,姜眠早已坐在那儿吃早饭。看见桌上还有一份未动的早餐,顾鸢挑挑眉,心情很好地坐了下来。 “师兄,我们今日干什么呢?”寻找五把钥匙应该是很紧急的事情,但顾鸢能用最悠闲的态度对待。 姜眠舀起一勺白粥,闻了闻,又放下,这就算吃过了。 顾鸢愣愣地看着他,说:“师兄,要不要我给你点支香?”姜眠面无表情地看了顾鸢一眼。 顾鸢咽下嘴里的馒头,赶紧转移话题道:“下山之前,师父可有交待到底要如何找钥匙,扬州这么大,得找到什么时候?”就是啊,扬州这么大,得玩到什么时候? “此次秘境出现是第一次,六把钥匙的下落更是鲜有人知。”言下之意就是,师父们除了交待要用心找之外,别的没说什么。 顾鸢咕嘟咕嘟喝着白米粥,在心里想:哎呀,要不要去瘦西湖玩玩呢,不知道青平儿和吹雪长得怎么样,会不会胜过红云红叶那两个小妖精。 “你说,”姜眠突然用筷子敲了一下榨菜碟子,“明州掌院手札中曾提及,璋华在六把钥匙中镌刻了心法,此前我能认出槐花钥,也是因为其中法力运转似曾相识,所以,我们能不能用璋华留下来的心法试试看,看可不可以感应到琼花钥的所在。” “噗”,顾鸢一口白粥喷出来。 这就是他讨厌天才的原因!但表面上,顾鸢还是热情地说:“师兄真是好厉害!” “师兄感应到了吗?”姜眠摇了摇头。 顾鸢笑眯眯地说:“哎呀,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 姜眠斜他一眼:“你看起来很高兴?” 顾鸢作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我很难过,我很痛心。” “要不你来试试。” “我?我不会啊。”姜眠主修青莲心法,而顾鸢主修的可是灵殊心法啊。 “哼,废物。”姜眠扭头就走。 顾鸢脸一僵,一边安慰自己不要跟小辈计较,一边在脑海中幻想此时将姜眠拉到身边来狠狠揍一通的场景,泄泄心头之恨。 你要找琼花钥,我偏偏不让你找到,哼。 姜眠和顾鸢,之前有遇到过槐花钥的经历,虽说上次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但也算是有点经验。知道要是一把钥匙在一个地方四百年,肯定会有一些什么传说留下来,所以顾鸢他们两个,就着重去打听流传了四百年的坊间流言。 可是显然,这样的如意算盘在扬州打不通。因为但凡你去问扬州城有什么传说事,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会跟你细数一遍史上所有花魁的风流韵事。到最后,姜眠的脸已经黑的跟锅盖一样了。 顾鸢听那些才子花魁的故事也算听得津津有味,更何况还佐以姜眠师兄的黑脸,心情算是愉悦。但是这几年伴姜眠这只老虎下来,顾鸢也明白,此时万万不能将尚还不错的心情显露出来,否则他保管会被姜眠用来出气。 于是顾鸢幽幽叹一口气,神色凄惨地刚要说话,却直接被姜眠瞪了一眼。 ……装得太过了吗?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顾鸢曾侧头看过姜眠一眼,还是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扬州城的大街上热热闹闹的,却只这两个人安安静静。顾鸢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他琢磨着要寻个什么话题开口。 “师兄你看,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才子佳人故事,就没有什么是以好结局收尾的。”咦,表情更冷了。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师兄你应该当心点。”这不是要开始揍人的表情吗,赶紧转移话题。 “咳咳,师兄你说,这扬州怎么尽出些名动天下的大花魁。”姜眠终于收起那副吓死人的表情,顾鸢松了口气。 “师兄你也很疑惑是吧?天下美人千千万,怎么那些绝色的,都聚集到扬州了呢?” “的确。” “是吧是吧。” “我们去看看。” “啊?”顾鸢怔怔地停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眠也停下,回头看着他。顾鸢仔仔细细将姜眠看了一圈,发现他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顿时目瞪口呆。 姜眠继续往前走,顾鸢拍拍自己的脑袋,赶紧跟上去:“师兄,你不会真要去逛青楼吧?” 姜眠哼了一声。 顾鸢皱皱眉头,觉得这样不妥,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妥。 “师兄,大白天青楼不开门的。” “你倒是很清楚。”顾鸢被噎了一下,难得没有接话。看见姜眠还是自顾自地走着,顾鸢又跟上:“师兄,我们修真人,怎么可以出入那种地方。” 难得顾鸢这么严肃地说话,姜眠却笑起来:“你不是经常去?” “我哪有经常去,我只是偶尔……”话说到这里,顾鸢觉出不对劲来,“师兄你怎么知道我经常去?” 姜眠带了一丝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的冷笑:“诈你一诈。” 顾鸢:…… “师兄,我虽然偶尔去听听小曲儿,但是我可没碰那些姑娘。” “你向我解释这个作什么?” 顾鸢也想,对啊,我跟姜眠这小子解释作什么。他起初不敢看姜眠的眼睛,后来想通后,便严肃认真地直视着姜眠: “我希望师兄你明白,我还是那个清纯可爱天真善良的小师弟。” 姜眠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他被顾鸢的没脸没皮愣住一会儿后,也只是转过身子,轻笑了一下。 ☆、等风楼 顾鸢观察了姜眠老半天,见他还是神色如常,并无半点异样。这天晚上,点菜时顾鸢特地又要了一壶酒,比桂花酒还要好的杏花酿。姜眠尝了一口,转头看到自己的傻师弟正撑着下巴看自己,于是眉毛一挑。 “你看我做什么。” 因为你好看啊。 “快吃饭吧。” 你是不是担心我饿啊? “菜都要凉了。” ……嗯,冷菜不好吃。 “早点吃完早点去等风楼。” 去等风楼啊……等等。 “等风楼?”顾鸢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不对?”看着姜眠悠哉悠哉喝酒的样子,顾鸢憋着一口气。哪里对了?哪里都不对啊!师兄你难道真要去逛青楼吗? “寻找槐花钥刻不容缓。” 呵呵,那跟逛青楼有什么关系。顾鸢坐直了身子,一脸怨念地看着姜眠。 “所以我们要抓住一切线索。”姜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杏花酿。 顾鸢抢过酒壶,倒了一大杯给自己。姜眠不说话地看着他。 “等风楼又跟槐花钥有什 分卷阅读57 么关系?”顾鸢一口饮尽,哟,还不错嘛。 “扬州人杰地灵,出才华横溢名动天下的花魁倒也不算稀奇,但从这几百年来看,未免也太频繁。”姜眠不动声色地将酒壶拿过来,顾鸢没注意,他只皱着眉头想之前唠嗑的老头说的那些风流韵事,仔细思索了半晌,抬头皱着脸说:“我没觉得频繁啊。” 姜眠倒酒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开口说:“反正我觉得有点奇怪。” 顾鸢眯着眼:根本就是你想去吧师兄。 等风楼的老妈妈今天很郁闷。二楼最里面的隔间来了一个难得的大人物,护卫就占了二楼一大半空间,搞得整座楼人心惶惶。老妈妈在旁边小心伺候着,送上去的点心和茶水都要先经过护卫试吃。要是有不长眼的人跑到这方区域,那些凶狠的护卫还会抽刀出来。 老妈妈在暗地里擦了擦汗,这样下去,今天可要怎么做生意啊。 正在这时,为首的护卫头子过来,老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这又要干什么了。 “大人要找青平儿姑娘。” 青平儿?老妈妈挤出一个笑脸:“青平儿她,她今日身子不舒服……” 护卫头子眼睛一瞪:“等风楼是不想再在扬州待下去了吗?”老妈妈在心里叫苦连天,这是摊上什么事了啊。 “官爷,容我去请青平儿姑娘过来,让大人等等……” “呵,等?”见护卫头子要动手,老妈妈眼睛一闭,这辈子莫非就要这样过去了? “李庆,等等便等等,不要弄出什么事。”这是里面的大人说话了。 之前还嚣张凶狠的李庆规规矩矩地答了个是,老妈妈赶紧溜走。 青平儿站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 “楼主。”老妈妈推门进来,低头行了个礼。 青平儿幽幽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儿便出来。” 听此,老妈妈抬头,看青平儿的眼里满是担忧。 似是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青平儿扯了扯嘴角,露出极淡的笑:“你放心,我没事的。”说罢,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等风楼的门口,两个俊秀挺拔的身影正好没入门内。 “师兄,一楼太吵,我们去二楼雅座。” “哈哈,到时候给你找几个明媚动人的小姑娘,往你怀里一塞,我看你还能不能保持这张冰块脸。” “咦,二楼怎么这么安静。” 调笑打闹声由远及近,护卫便看见了刚才一直说话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个气质凛然的白衣青年,虽被他们两人的风采所短暂震撼,但还是尽忠尽职地上前将二人拦了下来。 顾鸢看见二楼这阵势,挑了挑眉:“二楼是被人包场了吗?” 等风楼众人在心中擦汗:要是包场就好了。 “闲杂人等勿靠近!”拦住顾鸢姜眠的侍卫说着将刀剑提到身前扬了扬。 顾鸢只冷笑。他和姜眠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往日里只有不敢惹他们的人,还没有人有胆子来让他们走开。 这些护卫他不是不认识,先前在扬州城外的茶棚还远远见过一面。看来里面端坐着不说话的,应该是个吕家人。只不过吕家人有什么好怕的? “小爷我出了钱就是来寻乐子的,怎么,这等风楼是你开的?”听到这话,那护卫虎目一瞪,世上竟有如此不识相的人。刀剑出鞘就要向顾鸢砍去,顾鸢站在那儿,眼睛没抬双手没动,一把上好的长刀便一折两半,护卫也向后飞去。 李庆接住后退的手下,却也被震得后退几步,心中大惊:如此霸道的内力。 看见对方都没怎么出手,李庆便吃了个暗亏,吕佑掀起一角帘子,看向顾鸢。这一看,却皱了眉头。对方这长相,怪眼熟的。待看见顾鸢似笑非笑的神情,便一下子恍然大悟。 “李庆,住手。”吕佑躺下来,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李庆被喝止住,虽心有不甘,却还是收回了出鞘的刀。 “给顾二少爷道歉。”李庆一惊,转头看向顾鸢。 天下姓顾的人有很多,但是会让吕佑客气称一句少爷的,也只会有那一家。想通了,李庆出了一身冷汗,刚刚自己若是砍下去,虽说伤不到对方什么,但自己的前程也算交代出去了。 于是他一抱拳:“原来是溪州顾二少,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顾鸢没答话,他只看向帘子里那个舒舒服服躺着的人。吕佑的声音,他是不熟悉的。原先这群领主身边的护卫出现在这里,他只当是吕家正主吕一城来了,可刚刚声音那么年轻,今年吕一城少说得有五十多岁,里面坐着的人,听来最多也只三十四五岁的样子。 “顾二少,和身后的那位仁兄,请到里面一坐。”顾鸢回头看姜眠,姜眠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但顾鸢却明白了,师兄既不反感,也不乐意。思及此,顾鸢便开口说:“那就打扰了。” 两人入了二楼雅座,吕佑也直起身子相迎。他容貌端正,五官虽不甚出彩,但瞧起来让人很是舒心。 “说来真是巧,我此前刚跟你大哥一聚,现在就遇到了你,可真是有缘。”吕佑拉住顾鸢的手,显得很是熟络。 姜眠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顾鸢也低头看了一眼。 “唉,听传你上青松院求学,多年不见,来,要好好喝一杯。”说着身边的侍女就帮顾鸢和姜眠的杯子满上。 顾鸢喝完一杯酒,才隐隐约约想起,眼前这或许是吕家大少爷吕佑。是吕家本家人肯定没错,年龄也对得上,那必定是吕大少无疑了。顾鸢虽不喜欢这些你来我往的客套,但必要的寒暄是少不得的。 刚要开口唤吕大少爷,顾鸢便瞥到了吕佑左手大拇指上带着的一个碧玉扳指。 嗯?顾鸢挥手让侍女将酒再满上:“在外求学多年,还没有机会恭贺吕大少继承领主之位,来,我敬吕领主一杯。” ☆、等风楼2 吕佑露出今日最真心的笑:“哈哈,顾老弟,我继承这领主之位可差不多有两年了,你现在才来恭喜,一杯酒怎么够,至少得喝一壶!”顾鸢和吕佑你来我往三四杯下肚,这才勉强放下酒杯。吕佑将眼神转向姜眠,笑着说:“这位看起来面生,但有如此不凡的气度,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顾鸢从侍女手中拿过酒,全都倒给姜眠,回答说:“领主好眼睛,这是我大师兄姜眠,青松院的首席弟子。” 吕佑面露吃惊之色,普通人不清楚三院弟子排辈,但总归都会知道首席弟子是什么概念,那几乎是下任掌院。 “姜先生,我也敬你一杯。”姜眠平生第一次被人称呼先生,看在酒还不错的份上就认了。 一杯下去,吕佑又是对顾鸢说:“我比你虚长几岁,不用称我领主,比起顾叔叔 分卷阅读58 ,我可差的多呢,你若不介意,可以喊我吕大哥。” 顾鸢推辞着说这怎么行。也正是这时候,那边老妈妈过来传话:“青平儿来了。” 青平儿?吕佑立马将视线投向门口,顾鸢见此情景,也看过去。只姜眠依旧神情自若端坐着。 门外缓缓步入一位青纱女子。帘子慢慢掀开,首先看见的是她婀娜的身材,其次是她如葱般的白嫩小手,要到脸时,顾鸢分明感觉出吕佑吸了口气。只是—— “奴家青平儿见过三位。”看这样绝世美女行礼,也是一种享受。 吕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青平儿,眉是柳叶眉,眼是杏仁大眼,瞳孔颜色淡,宛如琥珀琉璃,在烛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只是上半张脸,的确就可称得上妙不可言。 “青平儿姑娘为何不将面纱拿下?” “大人来等风楼是为的什么?”吕佑问话,青平儿也不惧,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 “自然是为了你。”吕佑身子前倾,来了兴趣。 “是为了看我,是为了看青平儿的这张脸。”说罢,青平儿含羞带怯地瞧了一眼吕佑,“若奴家这么容易让大人看到,那大人下回岂不是不来了?” “哈哈哈哈。”吕佑拍掌大笑,“好,好。” 吕佑笑完,又调整了个姿势,带笑看着青平儿:“所以青平儿姑娘是不准备将面纱拿下来了?”吕佑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调笑,但他尾音拖长,面上似笑非笑。青平儿露出来的半张脸一白。 吕佑说完话,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拿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眼睛却还是盯着青平儿。 顾鸢见此情景,开口说道:“吕大哥,今日人多,青平儿姑娘恐怕是害羞了,不如下回你独自来,让青平儿姑娘好好给你看看。” 吕佑眉头微一皱,顾鸢又说:“整个扬州都是吕大哥的,还怕这小小一个姑娘跑了不成?”许是那句“整个扬州都是你的”说动了吕佑,他一笑,心情甚好的干了这杯酒,挥挥手让青平儿过来,但取面纱的事却没再提。 青平儿知道在座的人她都惹不起,接下来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和话语,只安安静静地倒酒陪聊。 顾鸢和吕佑又是闲聊了几句,两人没有太多共同话语,顾鸢也不愿再多聊,待天色不早,便要起身告辞。 “顾老弟,我有一事想不通。”吕佑起身时,支支吾吾说道。 “吕大哥请说。” “嗯,”吕佑看看姜眠,又看看顾鸢,“你们修真人,怎么也……”顾鸢脸皮厚,听得此话脸上并没有露出别的神情,只无懈可击地回答说:“修真不只是修炼,还要修心,修心需入红尘,青楼多少悲喜,最适合修炼心境。” 吕佑愣住,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姜眠转过身不再看他。两人一起回客栈的路上,姜眠难得开口:“我原以为你会坑我。” 顾鸢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脖子:我怎么会坑师兄呢,师兄这暴脾气不得当场揍我一顿。 “没想到你坑了整个修真界。” 顾鸢:…… 回客栈的路上路过瘦西湖,两人并肩走着,看湖上的小舟。顾鸢突然问:“师兄,你会划船吗?” 姜眠斜眼看他,不知顾鸢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便说:“不会。” 唉,顾鸢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也不会。” “你要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大晚上去划船? “无事,只随便问问。”顾鸢将目光投向湖上随波飘荡的小舟。 他想起上辈子还是璋华老祖的时候,有一次行至牡丹江,看见江上一人撑桨划船,另一人在旁边嬉笑打闹的场景。虽然最后月战气急,直接用浆将秉微拨到了水里,但那也只是给岸边看戏的璋华增加了更多的乐趣而已。 现在想来,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待回了客栈,顾鸢从遥远的记忆中苏醒回来,便发现姜眠正直直地盯着他。 顾鸢被吓了一跳:“师兄,怎么了?” “我在想,”姜眠的视线在顾鸢身上逡巡一圈,被看到哪儿,顾鸢哪儿就起鸡皮疙瘩,“今天会不会有不长眼的,再来敲我的门,敲我的墙。”说罢,姜眠难得给了一个笑。 顾鸢望着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咽了口唾沫:“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了。” “嗯?”姜眠笑容加深。 “是肯定!肯定不会有了!” “那就好。”姜眠转身就走。 “师兄!”顾鸢突然叫住姜眠,待看到姜眠正慢吞吞慢吞吞地转身,急忙一口气把话说完,“师兄再见,师兄晚安,师兄做个好梦!”话音未落,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 姜眠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鸢背靠着门,还没有离去,自然听见了姜眠的笑声。顾鸢也不恼,自己歪着头无声地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性子,重活了一世,对许多东西都不太在乎,所以这辈子没心没肺潇潇洒洒,总爱跟人抬杠耍嘴皮子。 但对姜眠,但对姜眠,顾鸢微仰起头。 初次在歪脖子树下一见,惊为天人。他一袭白衣,傲然万物,性子冷淡,却偶尔也会开小玩笑。当他真不知道藏书阁的状是谁告的吗?而自己知道姜眠喜静,不爱人去吵闹,但偏偏就要去烦他,只是姜眠总威胁要好好揍他一顿,却从来没下过手。 等等,顾鸢突然想到,姜眠有一次把他胳膊弄折了,有一次把他打得吐血,还有一次真的打断了他的腿……他有些迟疑:反正从来没打死过,就算——没下过手吧。 至少在生死存亡时刻,姜眠总还是护着他。 想到这里,顾鸢开开心心地上床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网页版登录不上(T_T) ☆、四季雅庄 第二天,顾鸢起了个大早。他去敲姜眠的门,里面没人应答,顾鸢想了想,噔噔噔地跑下楼来到客栈前厅,果然,姜眠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坐下去,拿起筷子:“师兄你每天都什么时候醒的啊?” “比你早。”姜眠拿起一根油条看了看,顾鸢嚼一口榨菜,撇了撇嘴。 最后姜眠还是把油条放下了,他对顾鸢说:“孟达他们已经到扬州。”顾鸢点点头,想来是一大早联络过了。 “他们可有什么收获?”顾鸢只随便问问,没想到姜眠却真的点了点头。 “还真有。” “啊?”顾鸢睁大了眼睛。 孟达将如意袋倒过来,抖了抖,抖出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 顾鸢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这种青皮的大海蟹,清蒸起来……顾鸢不露痕迹地咽了口唾沫。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顾鸢的目光,螃蟹又开始死命挣扎。孟达刚要一脚踩 分卷阅读59 上去让他安分点,那大螃蟹吐了个泡泡,变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 顾鸢:……我的螃蟹。 “这是哪里来的小妖精?”顾鸢蹲下来,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螃蟹妖修。 “谁是妖精!大爷我是妖修!”顾鸢没理他,上辈子他地位显赫,除了秉微,谁敢在他面前自称妖修,那些山珍海味化了妖,也还是山珍海味。 “扬州城外发现的妖修,鬼鬼祟祟,偷袭我们的时候就抓了起来。”听到孟达说自己鬼鬼祟祟,螃蟹青年瞪大了他的眼睛,顾鸢往后蹦了几步,他怀疑这只螃蟹要开始吐泡泡了。 螃蟹青年当然没有吐泡泡。他涨红了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修为不济被抓起来而羞愧。 “我们怎么处理他呢?”顾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服。 “清蒸。”姜眠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孟达和另一个弟子任飞,连同螃蟹青年,一起震惊地看着他。 姜眠一个一个看回去,两人一蟹都转过了脑袋。只顾鸢继续不露痕迹地咽了口唾沫。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顾鸢这样想,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自己师兄又一个冷笑话而已。 “知道他来自哪个岛吗?”听到顾鸢这样问,一边的螃蟹青年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任飞是绿竹院第三位长老不听长老的座下弟子,与孟达相熟,这次寻找钥匙的任务两人凑巧分到一组,便结成了一伙,他摇了摇头:“一路上不肯开口。” 姜眠幽深的眼睛看着螃蟹青年:“他脚不是挺多吗,问了不肯说,扯一只下来,就当给师弟做下酒菜了。” 顾鸢真没想到这么流氓的话会从姜眠嘴里说出来,实在太有损他平时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形象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对这些全然不在意,只想高呼师兄真棒。 任飞惊讶地看了看姜眠,又看了看孟达,孟达心中纵然也惊讶,但面上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怎么感觉姜眠跟顾鸢待一起后,被同化了呢。孟达心想。 “你们,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螃蟹青年气急,终于又开口。 顾鸢飞扬跋扈地说:“你这只鲜嫩可口的螃蟹。”话一说出口,螃蟹青年楞了一下,微微低下了头。 顾鸢觉得有些奇怪,这只螃蟹看起来的确鲜嫩可口啊,这是怎么了,大家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那螃蟹竟然还红了脸。哎呦喂,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了。 姜眠将目光从顾鸢脸上收回来,正好错开顾鸢看过来的眼睛,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只面容还有点稚嫩的螃蟹,想来道行不会太深,道行不深就敢上中荒大陆的内陆来,如果不是他自身本领出众,就是背后还有人。 琼芳秘境出现,海荒三岛肯定会派人出来打探,这只螃蟹妖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这螃蟹妖是哪座岛上的。 海荒三岛,天浮岛,永乐岛,蓬莱岛。永乐岛曾是秉微老祖住地,与中荒大陆关系一直较好,蓬莱岛岛主与风来真人有私交,与三院关系也较为融洽,而天浮岛,关系就实在一般般。 姜眠上前一步,轻嗅了一下。顾鸢眼睛一亮,他想起之前姜眠“喝粥”的样子,莫非师兄嗅一嗅,就能知道这螃蟹是从哪座岛上过来的? 所以姜眠站定之后,顾鸢连忙问:“师兄,他从哪里来?”姜眠有点疑惑地看着顾鸢:“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问他。” 顾鸢一句话哽在喉咙里,那你嗅什么嗅。唉,或许是姜眠觉得这螃蟹身上海水味太浓重,鼻子不舒服呢,他为师兄找着借口。 螃蟹青年一脸戒备地看着房间里的四个“愚蠢”的人类。其中那个穿海蓝色外衫的男子,又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红石紧张地汗毛都要竖起来,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不听同伴的话,为着出风头贸贸然出来行事,最后还被抓了起来。他短暂的蟹生啊。 “我看这位螃蟹兄的面相,应该是来自蓬莱。”顾鸢笑眯眯地说。 红石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孟达和任飞也看着顾鸢,咦,莫非这位小师弟从刚才那匆匆一瞥的原型中看出了端倪,发现这螃蟹原产地蓬莱? 顾鸢挑了挑眉,他发誓,他真的是猜的,只是因为之前刚遇到来自蓬莱的妖修,便一时兴起猜了蓬莱而已,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但顾鸢怎么能这样说呢,他模仿着姜眠的神情:“诈你一诈。” 红石气红了眼睛。 “原来你来自蓬莱。”孟达在心里暗自思索,风来掌院与蓬莱岛主皇心算是多年好友,那蓬莱底下的弟子,不说三院,青松院自己这边就不能随意处置了,不过幸好此时有姜眠在,自己不用操心。 姜眠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得知这只螃蟹来自蓬莱,他也没半点神色变化。 “小螃蟹,你叫什么名字。” 红石起初不想回答这海蓝色外衫男子,但看到那边为首的白衣男子冷冷看了自己一眼,他咽下不甘心,不情不愿地回答:“红石。” 红石?顾鸢想了想,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认识红云和红叶吗?” 红石睁大了眼睛,却头一次不是因为吃惊,而是激动:“你认识姐姐们?” 哟呵,还姐姐。顾鸢不理会另三个人探询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得老奸巨猾。 自己身边钱不够了,现在孟达和任飞又到了扬州,开销肯定更大,那就好好去敲一笔吧。四季雅庄那么气派,两位当家花魁会没有钱吗? 此时再看那只青皮海蟹,顾鸢只觉得他闪闪耀耀发着金光。 ☆、四季雅庄2 琼芳秘境出现,蓬莱岛上派了很多人来中荒大陆,为首的已经通知过红云红叶,两人知道小师弟红石也会来,都很兴奋。可还没高兴多久,就又有人来报,说红石让修真人给抓走了。 红云气急,拿了兵器就要去找,最后红叶还是将她拦住了,仔细询问了下事情经过。 红石作为师门中最小的弟子,自幼就受尽哥哥姐姐们的宠爱,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来闯一闯,自是想出出风头。 某个晚上,蓬莱岛一众人发现了孟达和任飞的踪迹,但发现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便准备偷偷尾随,但红石不顾同伴的劝阻,愣是自己暗中冲了上去,这下可好,等大家发现红石不见时,他已经被孟达五花大绑放进如意袋中了。 红云听了来龙去脉,嘴上狠狠说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心里却还是心疼。红叶皱了眉,她较之红云冷静,虽然心里也惦念着许久未见的小师弟,但却还是在想着办法。 这几日在扬州城外突然出现的修真人,保不定是跟顾鸢一伙儿的。顾鸢乃青松院弟子,加之之前 分卷阅读60 有一两面的缘分,若是与他说,应该会……红叶还在思考,那边老妈妈就过来传话,说有个公子想要见红云红叶。 红云柳叶眉一竖,这时候她们哪有什么心思去接客,刚要说不见,红叶略一思索,伸手制止了她:“那公子是不是之前来过?” “对对对,就是那个用大海螺就见了两位姑娘的公子。” 红云起初不解,突然就明悟了,这时红叶得体地笑了下:“那就劳烦妈妈将他带进来了。” 又是那个古色古香的大房间,这次轻纱却提前被挽了起来。顾鸢进门,便看见了红叶和红云,矮桌旁这次没有放琴,只沏了壶茶,青烟袅袅而起。 “二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顾鸢行了个礼,红云红叶也便回了个礼。 “我们两个和顾公子,可真是有缘。” 顾鸢摇了摇头:“不若说青松院和蓬莱岛真是有缘。” 话说到此,红云红叶对视一眼,也不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既然顾道长都明白了,那什么时候能将我们小师弟放回?” 顾鸢将折扇收起,一撩衣摆在桌前坐下,红云便给他倒好茶,顾鸢品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回味,他闭眼感受了一会,睁眼笑道:“这茶比我上次来时,可好了很多。” 红云道:“上次多有得罪,还请顾道长海涵。” 顾鸢将茶杯放下,转头看了看这摆满奢华却又低调摆件的大房间,说:“四季雅庄可真是气派。” “俗世间玩乐的地方而已。” “噢,蓬莱岛妖修玩乐无知人类的地方吗?”顾鸢还是笑着。 红云红叶脸有些僵。 “顾道长这又是什么话?”红云面色不好看地说。 “四季雅庄在扬州,有好些年了吧。藏匿得这样好,若非我亲眼见到二位,还不知道扬州四大花魁之二,都不是人呢。”当面说别人不是人,其实是骂人的话,但对于红云红叶来说,却没什么,她们是妖,本来就不是什么人,但顾鸢口气,分明就是指责她们妖修染指中荒大陆。 “顾鸢道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又何必含沙射影。”顾鸢撑着下巴看两位气呼呼的美女,心里轻笑一声,撩拨完了,也该谈点正事了。 “红石年轻气盛,我们不跟小孩子计较,你们放心,他在我们这儿不会出什么意外。”红云红叶见顾鸢这样保证,也算放下心来,几面见下来,她们虽觉得这青松院弟子略有些轻浮,但也不算说话不算话的人。只是,不跟小孩子计较?红石看起来再怎么小,也铁定比顾鸢他们一众修真弟子大。她们只当是红石化形之后脸嫩,顾鸢想当然了而已。 “只是——”顾鸢拖长了尾音,“我师兄他们好好地行走在扬州城外,突然冲出来一只大螃蟹,耀武扬威地要他们留下性命,唉,这可真是飞来横祸,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地化去了这危机,但我两位师兄……” 红云红叶黑着脸听顾鸢正儿八经地胡扯,红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鸢给自己倒了杯茶,晃晃碧绿的茶水,说:“红石可以给你们,但不能就这样给你们。” 红叶眯了眼睛,红云脸色更加不好看。顾鸢仿佛没看见,小饮一口香茶,微笑着将杯子放下。 顾鸢心情甚好地回客栈,任飞上前问他怎样,顾鸢说:“红石还给他们了。” “真的就这样还给他们了?”任飞一脸不可置信。 不然呢,顾鸢耸耸肩:“一只小螃蟹而已,从他口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还不如卖个人情给红云红叶。” “红云红叶到底是谁?”任飞之前听顾鸢提起这两个名字,就心有疑惑,只是当时红石在场,他不便细问。 “红云红叶你都不知道?”顾鸢假装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任飞一下子紧张起来,莫非这两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妖修? “哎呀任师兄,你真应该好好四处逛逛,了解了解扬州。”顾鸢摇着头,拍拍任飞的肩膀。 “红云和红叶,可是扬州四大花魁之二啊!”顾鸢之话,如一声闷雷,响在任飞耳边。 任飞久久没有回神。 “啊?”看见任飞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顾鸢哈哈哈大笑着走了。 红云红叶,扬州花魁?任飞起初觉得顾鸢是在耍自己,但想想他师兄姜眠总是一本正经的脸,又觉得其中有深意。 红云红叶红石,蓬莱岛,扬州花魁?这样一想,任飞一惊。扬州乃中荒大陆最为繁华的几处州城,而城中最艳名远播的花魁之二,竟都是蓬莱岛派来的妖修?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阴谋,该是没有人相信的。 这几百年来海荒三岛和中荒大陆的和平局面,难道是要被打破了吗?任飞沉思。 事情当然没有任飞想的那么严重,顾鸢那样说,的确是想逗逗他。他从红云红叶那里敲诈了好一笔钱财法器,心情好的很。顾鸢蹦蹦哒哒地上楼,正巧碰见姜眠。 “师兄你好!”顾鸢咧着嘴笑道。 姜眠本想装作没看见他,但碍不住顾鸢的笑脸实在过于灿烂,只好转过头问:“你怎么了?” “师兄你真应该来看看,红云红叶看到从如意袋中抖出来,被五花大绑着的青皮海蟹时,她们两人的表情。” 姜眠:…… ☆、四季雅庄 “红石就这样交出去了?”孟达挑挑眉。 顾鸢点点头。 “也好。”孟达想了想,觉得这样做算不上最好,但也不算差。 “红云红叶就没一点表示?”姜眠过来说,身后跟着任飞。 “哈哈,当然有,她们感谢我们照顾好了红石,特地拿了点法器出来。” 三人看着桌子上彬琅满目的法器,孟达拿起一个稀奇的法器左右看看,姜眠扫过一眼便不再关注,任飞看着这些从蓬莱岛过来的东西,神色凝重。 孟达终于关注到不对劲的任飞,他问:“任飞,你怎么了?” “我在想红云红叶。”要不是任飞表情实在过于正经,孟达都要想到不健康的地方上去了。 “红云红叶是扬州四大花魁之二。”任飞对着孟达说,孟达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看见自己的好友这么不上道,任飞又提醒:“四季雅庄在扬州成立很多年了。” “的确。”孟达想,这几十年来,等风楼和四季雅庄一直是扬州烟花之地的魁首,诸如画阁和多年前的雅人苑,只能称得上是后起之秀。 “若我没猜错,四季雅庄的背后主人,应该就是红云红叶。” “不不不。”顾鸢听此,摇了摇头。任飞感觉疑惑,蓬莱岛红字辈的弟子,该是岛主皇心亲传,难道在中荒大陆上,还能有人骑在她们头上? “准确说,四季雅庄背后真正归属, 分卷阅读61 该是蓬莱岛。红云红叶算是镇庄的。”当初顾鸢初见四季雅庄前面的四盆标志性盆栽,就心有怀疑,而入内,虽绝大多数穿梭其中的小厮姑娘都是人类,但偶尔也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妖修。她们妖修气息本就十分寡淡,加之楼中绝大部分都是人类,就算有修真人不小心入内,一时也不大察觉得出来。 顾鸢本就是个例外,其一,根本没有修真人会去那种烟花之地,其二,他上辈子与蓬莱岛那些妖修打交道得实在太多,对于他们几百年如一日的隐藏技法,实在了解得很。 “也就是说,蓬莱妖修潜入中荒大陆,至少已经几十年了。”顾鸢和孟达对视一眼,中荒大陆为六荒大陆最大一块,妖修虽绝大多数都居于海荒三岛,但不代表所有妖修都喜欢居住在海外,其中有一些想要到陆地上来分一杯羹的,自是找了各种机会偷偷进入中荒大陆。 四百多年前,秉微老祖显于六荒,从海上到中荒大陆游历,结交了当时仍算青年豪杰的璋华老祖,两人惺惺相惜引为知己。这其中,秉微不是没动过分中荒大陆一杯羹的念头的,但那时中荒大陆上已经有璋华和玄阳,他曾试着圈过几个地方,如今扬州就算一块。 多年后伏魔战爆发,璋华为破天魔阵法牺牲,秉微愧疚于璋华舍生大义,率众妖修离开大陆回到海荒三岛。他曾嘱托弟子,海荒三岛欠璋华一份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芙蓉院动手。在往后一百年,秉微还存于三岛,其下弟子没有敢进犯中荒大陆的。久而久之,妖修与人修,一直相安无事。 但如今又三百年过去了。很明显,这种和平下的波涛,开始翻滚。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三位掌院和众位长老难道一点都不清楚这些事吗?只是清楚了又能怎样,妖修一直安安稳稳蛰伏在那个地方,不给你惹是生非,有时候还给你拉动经济,难道为了这一时之气,便要撕破三百年来的脸皮吗。 任飞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只是他一直跟着不听长老修炼,于这些事情上少点脑筋,他此时只能忿忿不平:“秉微老祖门下弟子,没想到是这种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 顾鸢在心里一笑:它们可不是人。不过他心里这样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只随意一提:“其实确切地说,蓬莱岛弟子,不能算秉微门下,严格算是月战弟子。” “月战老祖?”顾鸢说完便没有再说,倒是孟达点点头。 “海荒三岛不止出了秉微老祖,其实还有月战老祖。”孟达想到跟着平方长老看到的典籍,回忆说,“月战老祖生于蓬莱,在未败于秉微老祖之前,一直是蓬莱岛岛主。”想到这里,孟达心中又是惋惜又是敬佩:“据传秉微老祖和月战老祖在南海打了三天三夜,最后是秉微老祖险胜,若不是那一败,人仙该不是三杰,而是四杰了。” 任飞于月战虽有耳闻,但却算是陌生。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姜眠,倒是难得说了句:“秉微月战经此一战,成为至交好友,引为海荒三岛佳谈,据传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感情胜似亲兄弟。”话说完,便看见自己的师弟正望着自己笑。 姜眠以眼神询问,顾鸢却没事人似的转过了脑袋。 秉微和月战那档子事,说上七天七夜也说不清。顾鸢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笑得高深莫测。蓬莱蓬莱,又跟秉微有关又跟月战有关,想到之前那两人在自己面前秀的恩爱,顾鸢就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些小妖修。 只是,顾鸢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天魔阵法里,月战身受重伤,自己后来身陨,也不知最后月战……唉,顾鸢长叹一口气。 秉微率众弟子退出中荒大陆,此后百年不再出永乐岛,直至莫名身陨。其中缘由,还难猜吗? 思及此,顾鸢又忍不住看一眼姜眠。姜眠及时捕捉到了他的视线,回看他。 “姐姐!”红石被松绑,化成了人形,浓眉大眼的一个青年小伙子,却泪眼汪汪地看着两位美女。 红云上前一步,红石跑上去刚要求安慰,就被红云狠狠敲了一记在脑袋上。 “疼疼疼!”红石抱着脑袋求饶。 “知道疼了?知道不要尽出风头了?”红云气势汹汹地说。 “知、知道了。”红石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看到红云的样子,也只能装可怜。 “好了好了,别闹了。”红叶在一旁笑着,出来劝和。 “事情过了就过了,你该长点记性,这么多年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有姐姐在,红石还要动什么脑子。”红叶被他这番话逗笑,边笑边摇着头,看到小师弟平平安安,却也是真的开心。 “这次岛主可有什么吩咐?” 说到正事,红石终于正经了起来。 “琼芳秘境出现,三院弟子却到扬州来,其中定有联系。岛主根据三岛之间秉微老祖的传闻,估计扬州会有六把钥匙之一。” “那是六把钥匙中的哪一把?”这等事情,四百年前秉微却也不知道了。 “两位姐姐这么多年在扬州,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红云红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琼花钥 蓬莱妖修那边暂且告一段落,四人又将重点放在了琼花钥上。 这日,顾鸢行走在扬州城的大道上,姿态很是悠闲,众人都急,就他不急。他深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只觉得人生就该肆意潇洒地活着。 人群中一阵骚乱,一个文弱青年左闪右躲,迂回地冲着顾鸢这个方向过来了。被推挤开的人群嘴里吵吵囔囔,俱是不满。 顾鸢朝青年后面看去,几个大汉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算是熟人。 青年刚又推开一个路人,突然眼前一花,感觉后领被人提着飞了起来,头晕目眩一会儿,再睁眼,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偏僻小巷中。 环顾左右,那些大汉都已不见。他这时才像看到了顾鸢,恍然大悟道:“顾大恩人又救了小生一命!” 顾鸢未动,扯了扯嘴角,浑不在意的样子:“夏公子,你这次又是做了什么,怎么惹到了吕领主身边的护卫。” 夏旻摸了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为何就冲撞到了吕领主,可怜我连领主面都没见到,那群护卫就囔囔着说我不怀好意,小生无奈,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夏公子真想躲就好了。”顾鸢只随口一说,夏旻神色未变。顾鸢看他这个处若不惊的样子,便抱了手臂说:“夏公子,你与夏木是什么关系?” 夏旻抬眼,清清秀秀的一张小白脸对着顾鸢,人畜无害的样子问:“不知是哪个夏木?” 顾鸢温柔地笑着说:“还能有哪个夏木。” 夏旻像突然反应了过来:“如果是那个曾经的天下第一才子夏 分卷阅读62 木,我认识,他算是我远房堂哥。”见夏旻这样利索地承认了,顾鸢脸色未变,连语气都没变化:“只是这样?” “唉,”夏旻重重叹一口气,“实不相瞒,当初我来扬州投奔的,便是夏木堂哥,只是我到时,夏府已经被一把火烧光了。” 顾鸢听了,点点头。他看夏旻神色有些哀戚,便开口安慰道:“斯人已逝,节哀顺变。” 夏旻抬头:“我明白。”顾鸢心里哂笑一下,你明白什么。 估摸着外面那些护卫早已走远,夏旻便抱拳道别:“这次真是多谢顾大恩人。” 顾鸢听着他口里左一个恩人右一个恩人,听得又是受用又是伤感,转身刚要走,却又回了头:“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要过于执着,你明白吗?” 夏旻如琥珀琉璃般的明亮眸子望着顾鸢,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说:“这两次真的很感激顾大恩人。” 顾鸢在心里叹气一声,不再留恋,转身便出了小巷。独留夏旻一个人,虚着眼睛望着小巷尽头。 不多时,夏旻眸子聚焦起来,脸上渐渐面无表情。他抬步便走,出了小巷,初时还能看见人影,后来在人群中一闪,再也找不到了。 “师弟真是悠闲。”姜眠看见顾鸢哼着小曲儿从外面走进来,冷冷地说了句。 “还好吧。”顾鸢摆摆手,他刚刚跟街坊四邻聊天回来,心情甚好。 “喏,师兄,给你的。”顾鸢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姜眠嗅了嗅,糖炒大栗。 “我看见路边有,知道师兄爱吃。”顾鸢腆着脸求表扬。但见姜眠看看糖炒大栗,又看看自己,就是不说话。 “师兄不爱吃了吗?”顾鸢疑惑地看着姜眠。 “我只是在想,你怎么还不给我剥。” 一瞬间,顾鸢变得面无表情。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好一会儿,顾鸢败下阵来,认命地坐下,一粒一粒给姜眠剥好递过去,心里恨恨的想:当是哄媳妇儿了。 姜眠慢条斯理地吃着剥好的大栗,还不忘说:“师弟剥大栗的本事与日俱增。” 顾鸢:…… 青平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着老妈妈说:“怎么了。” “楼主,吕领主来人请你过去。” 青平儿眸光一闪:“我不出等风楼。”老妈妈面露难色。青平儿望了望屏风后面,眼神一瞬间透露出一丝哀婉之情。 “让吹雪过去服侍,我近日有些累,尽量不要来打扰我。”青平儿揉揉太阳穴,脸上的确是疲惫之色。 “是。”楼主都让吹雪出去服侍了,看来是真的身子撑不住。老妈妈担忧地看着青平儿,青平儿渐渐走入屏风后。 吕佑挑起吹雪的一缕头发放在手中把玩。吹雪肌肤胜雪,眉眼高傲,但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却服服帖帖地躺在自己怀里,一时吕佑心情大好,将青平儿屡次不来的不悦之情都按下几分。 这时突然有护卫上前。吕佑挑挑眉,将吹雪搂在怀中,轻啄了一下她白嫩的脸蛋,说:“何事?” “之前偷闯书房的小贼……”护卫还没说完,吕佑打断说:“抓到了?” “没,跟丢了。”护卫声音低下去。 吕佑眸中寒光一闪:“废物。”冷冷的话语从吕佑口中吐出来,护卫身子一僵。吹雪将头靠在吕佑胸前,吕佑温香软玉在怀,身上肃杀之气淡了几分。 “可知道那小贼是什么来头?” “模样好似夏家远房,夏旻。” 吕佑把玩吹雪头发的手一顿。他表情渐渐冷冽起来:“夏家人?” 护卫不敢答话,但却不得不答:“是。” “很好。”吕佑笑起来,过会儿又添了一句,“很好。” 就是这一瞬间,他笑容褪去,看似冷静的表面下带了狂暴:“给我把他抓住!” 吹雪头发被扯痛,面露痛苦之色,却不敢喊疼。 吕佑这时才似发现,他温柔地摸着吹雪的脸颊,面上多情之色不似作伪:“弄疼你了?” 吹雪眼神闪烁,她此刻算是知道,这吕佑绝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良善的人。她摇摇头,不敢多说什么。 吕佑在她脖颈边吹了一口气:“没想到等风楼和画阁是一伙儿的。”吹雪本来高傲的面庞上带上楚楚可怜之色。 “画阁是等风楼分支。”吹雪回答。 “噢,原来是这样。”吕佑虽这样说,但吹雪是不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四大花魁之首为青平儿,你却是之末,心里可有不甘?”吹雪眸光一动。 “楼主不仅美貌天下第一,城府心机也无人能比,吹雪怎么会不甘?”看见怀中女子这样乖巧地回答,吕佑哈哈一笑。 “你是个聪明人。”吕佑挂了一下吹雪挺翘的鼻子。 只一挥手,四周帘子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出章节名了…… ☆、琼花钥2 黑斗篷在破败不堪的宅府里飘来飘去。它走走停停,过一会儿,就站在那里深思着什么,笔直垂下的黑斗篷有了一处褶皱,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要伸出来,突然远处传来轻响,一晃神的功夫,黑斗篷消失在原地。 “这夏府,四年前被烧得可真够厉害的。”所剩的断垣残壁都焦黑一片,顾鸢走在其中,甚至可以幻想出那夜疯狂的大火。 黑斗篷在暗中无语:怎么老是他们。 “你到这夏府来干什么。”姜眠冷冷清清地问。 “什么你,是我们,我们。”顾鸢回头挑了挑眉,姜眠都不高兴看他。 见姜眠不搭理自己,顾鸢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师兄不是不高兴去听那些才子佳人的韵事了吗,”顾鸢绕过一处焦黑的木头,“那我们就来看看,这几年里扬州最蹊跷的一件事。” 夏木横死吗?姜眠抬了抬眼皮。 “有想法吗?”顾鸢这几天一直在玩乐,姜眠不说出来,不代表不知道。这时顾鸢突然正经起来要干正经事了,莫非是有了什么思绪。 “想法嘛,倒是有一点……”顾鸢见姜眠肯搭理他,转头说着话,没注意一根房梁斜横在脚下。姜眠上前两步,及时扶住了他。顾鸢感受着姜眠搭在他腰上的手,笑嘻嘻地挑了挑眉。姜眠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之后顾鸢还说了什么姜眠没有听清,他幽黑的眸子看向一处假山后。黑斗篷无声轻笑两下,一双漂亮的眸子与姜眠对上,眨巴了两下,黑斗篷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师兄?师兄!”顾鸢连喊两声,姜眠才有一点反应。 “怎么了?”顾鸢有些疑惑。 “无事。”姜眠收回目光,跟上顾鸢。 扬州州长得知吕佑要抓夏旻,特地派手下大肆寻人,再绑好了送到 分卷阅读63 吕佑在扬州的私宅里。半晌之后,扬州州长终于出了府。 年过半百的州长抹抹头上出的汗,上了等在门口的轿子。 “不知领主突然要夏旻做什么。”说话之人是州长的侄子,年纪尚轻,有几下本事,便跟着姑父冲做保镖和跑腿的。 “夏家人,”扬州州长喃喃地说了声,又是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能管的。” 侄子到底年轻,心里有不懂的便想要搞清楚:“夏家不一直是吕家幕僚吗,怎么照这样子看,领主对夏家人很是不善?” 州长挑开轿帘,侄子被自己姑父脸上的严肃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州长表情突然缓和了下来,他又将轿帘轻轻放下,人似乎是又坐了回去。 侄子以为不会再有回答,轿子里却又轻轻传来一句:“宠爱夏家的,是老领主啊。”侄子虽懵懂,却也不是傻的,联想起坊间流传吕佑是怎么登上领主之位的,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州长随着轿子左右摇晃着,渐渐闭上眼睛小憩。六年前夏木初到扬州,他曾与之把酒交谈几番。那夏家大少的风采,至今还历历在目。 多么俊的一个人才啊,那眉那眼,州长脑海中的夏木,渐渐与吕一城相重合。州长心里突然一震。 所以吕佑才一定要夏木死。州长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 “怎么样了?” “夏旻还是没有招,他一直强调自己并没有进入书房。” “噢?”吕佑冷笑一声,右手大拇指磨蹭两下左手上的扳指,“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们知道怎么做。” “是。”护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 “领主,今日还是唤吹雪姑娘来吗?” 吕佑停下磨蹭扳指的动作:“不,今日去等风楼。” 等风楼里,青平儿手撑着桌子,汗如雨下。她绣眉紧蹙,额上的汗濡湿了她的发,此时青平儿未带面纱,一张绝美秀丽的面庞展露无遗。 大喘几口气,青平儿终于平复了呼吸,她挪到凳子旁,慢慢坐下。她坐着的位置正对屏风,一瞬间,青平儿的眼眶满含泪水。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再拖,否则下回醒过来,不知凡世间又要过去多少年。 吕佑,吕佑!我定要让你血债血还!青平儿琥珀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寒光。这之后,身体里又涌上一阵虚弱,青平儿白了脸,渐渐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红石想着一天前两位姐姐对他说的话。 “我们两人为在扬州立身,这几十年不时变换身份。”红石点点头,凡间女子青春貌美也就那几年,姐姐们怕不露馅,不能长久以同一身份抛头露面。 “可是,”红叶皱了皱眉,红叶看她一眼,接下去道:“这样做的,不止我们两人。” 红石一惊:“莫非扬州还有其他妖修?”红叶摇摇头,她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便偷偷派了人去打探。但显然对方也不是永乐和天浮岛来的。她身上又没有魔修痕迹,红叶红云一时琢磨不透对方的来历。 在某年的春日宴上,红云红叶当面与其对上,对方之风姿,让两位蓬莱岛主座下弟子也叹为观止。红叶曾委婉询问,对方落落大方地回答:“我非妖非魔,二位不必担心。四季雅庄便好好待在扬州吧,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个伴。” 这番话下来,虽没有多少明确答案,却也让红云红叶明白了一些:对方在扬州的日子,怕是更长。对方之修为,红云红叶也望尘莫及。 红云后来尤不乐意,仍是直问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貌美灵动的女子却也没生气,她琥珀琉璃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儿,小虎牙露出来给她增添了几分调皮:“我也不知道我算是什么东西,姑且算个灵吧。” 灵?花草树木有灵,可对方明显又不是草木妖。红叶却不再让红云多嘴,对方在扬州的势力恐怕不小,四季雅庄初来扬州,还是不要招惹她较好。 后来几十年里,两方一直相安无事。三人时常换了身份继续充当下一任花魁,本来扬州只第一花魁的,常常被她们弄成了三大或四大。 红云红叶想起以前那些日子,觉得也甚是怀念。远离蓬莱家乡的日子里,有同样一人陪伴,虽从没有一起坐下来聊过,但却很是有点惺惺相惜。 “究竟是谁?”红石疑惑。 “她如今,叫做青平儿。”红云顿了一下,慢慢回答。 红石解开疑惑,当下行了礼便告辞。 红云红叶两人尤站着,俱是双双叹了一口气。良久,红叶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年头的纸。 纸是上好的玉版纸,上面带着淡淡的琼花香: 两位,原谅我不知你们真实名字,便这样称呼着。 这是我第一次写信给你们,却也是最后一次。这几十年来与你们玩游戏很开心,但恕我先退出了。我已找到意中人,他虽是人类,寿命有限,但我愿一直守护他。多年后他西去,我便重新回去修炼,不再参这红尘俗事。 愿你们有一日也找到自己归宿。 信末尾的落款是岳染染。这封信是六年前到红云红叶手中的。想到最后岳染染和那个人类的结局,饶是红云红叶两个妖修,也不禁觉得悲从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大家大概都明白来龙去脉了,接下来就是好好收琼花钥的尾了,估计一两章能结束。 ☆、琼花钥3 顾鸢将破旧不堪的夏府逛了一圈,算是一无所获。拍拍手,他叹了一口气。此时顾鸢站的是原来夏木的书房,六年前,岳染染便是在这儿,守了夏木的尸身一整天。他想,怎么都是痴情人呢。 姜眠从远处走来,顾鸢收起情绪。 “师兄有什么收获吗?”姜眠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顾鸢耸耸肩,又看了这书房一眼。姜眠在背后望着他。 “那我们就走吧,天色不早了。”顾鸢没注意到姜眠的神情,自顾自地摸了摸肚子,“我有点饿了,师兄你呢。” 姜眠收回目光,神情自若道:“那就走吧。” 顾鸢姜眠离开这里后,风中轻轻传来一声“咦”,末了,又是一声轻笑。 “大人,大人冤枉啊!”夏旻连着被打了二十大板,已经神志不清,只知道一直喊着自己冤枉。 “冤枉?”吕佑身边的一个护卫冷笑一声,又是狠狠一板子下去,“我亲自追着你到大街上的,你还敢喊冤枉!” “小的没有!小的真没有!”夏旻涕泗横流,“我自来了扬州,一直安安分分过日子,平日里靠替人写信写字过活,大人去问我的那些老主顾!他们能替我作证!” “噢,你是说,那日你一直在房里写字,没有出过门?” 看护卫肯搭理自己,夏 分卷阅读64 旻连连点头,他已经被打得半死,什么尊严都不要了:“我的确一直在房里写字!” “呵!还不老实!给我打!”护卫一声令下,又是几大板,“你那左邻右舍分明都看见你清晨就出了门,你还敢说一直在房里!” “冤枉啊!冤枉啊!小的真没有出过门!”夏旻哇哇大叫,最后几板子,他分明就要晕死过去,嘴里喃喃地念到:“有鬼了,有鬼了……” 护卫眉头一皱,挥手让人停下。这夏旻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公子,看来应该不怎么会说谎,分明承认自己去过吕佑书房就好了,这么多板子下去却还是抵死不承认,莫非,真不是他?随即这护卫又是摇摇头,当日是他亲自带人追拿的,断不会看错。 难道真的有鬼?护卫浑身一个哆嗦。 顾鸢和姜眠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照旧是顾鸢讲着话,姜眠就是不搭理。不过今日,顾鸢仔细瞧着姜眠,怎么总感觉师兄有些不对劲。但顾鸢没有多想,路那边一顶轿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吕佑?顾鸢瞧着轿子走的方向,那个方向,等风楼吗?顾鸢收回目光,皱了皱眉。夏木的死,跟吕家脱不了干系,而且照后来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吕佑了。 顾鸢还在家里的时候,曾有一次听顾老爹酒后说过:吕一城那老小子可真厉害,算得上是个英雄了,生的儿子也惊才绝艳,啧啧啧,好事都让他给摊上了。 顾鸢知道父亲夸吕一城是个英雄,是感叹他无权无势凭着知人善用的手段坐到了两州领主的位置上,而生的儿子惊才绝艳?顾鸢回想起之前去梦蝶庄,唯一有点出息的大儿子吕佑还好色自负,哪里算得上惊才绝艳?小顾鸢向来不懂就问,顾老爹打了个酒嗝。 “吕佑算什么,没有吕一城的手段,还要有吕一城的野心,嗝,长子又怎样,那夏木,超他吕一城所有儿子加起来一大截,嗝,可惜咯,可惜咯,是跟别的女人通奸生下的,他吕氏领主怎么能认呢……”小顾鸢看着自己老爹红红的脸,赶忙将酒杯拿远点,那些断断续续的话,他也只听了个大概,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回想起当初那个情景,顾鸢眼睛一眯。如果夏木真是吕佑害死的,无非是为了保证他能继承领主之位,只是——按照琼花钥的个性,吕佑来扬州已经这么多天,夏旻怎么还没有动手?待吕佑回了梦蝶庄,琼花钥本事再大,也没法亲自报仇了啊。 顾鸢脑海中突然想起初来扬州那天,他站在二楼帮夏旻解了围,夏旻站在楼下,抬头望着他的场景。清风吹过来,顾鸢还记得风中那若有若无的琼花香味。夏旻仰着那张白净的脸蛋,一双琥珀琉璃似的眸子看着他。 琥珀琉璃似的眸子。顾鸢眼眸沉了沉。他认出了夏旻,夏旻肯定也感觉出了他,所以他才会一直坚持叫自己“恩人”。但顾鸢选择性地忽略了,夏旻这位夏家远房亲戚,是真实存在的。简言之,他不可能是琼花钥。但他身上却真的有琼花钥的气息。 附身吗?顾鸢看向前方来来往往的人流。怪不得当初人群中要找自己解围,堪比元婴期修为的琼花钥,却没有办法对付几个护卫。看来琼花钥已经要撑不住了。 真正的琼花钥,顾鸢叹了一口气,自己竟然疏忽了,被第一印象定了型。琥珀琉璃似的眸子啊,那位带着面纱倾国倾城的第一花魁,那位让吕佑魂牵梦萦百般想要见一面的青平儿。 只是吕佑心狠手辣,虽自负好色,但有能力干掉一众兄弟登上吕氏领主之位的他,真的会任凭一位别有用心的青楼女子宰割吗? 顾鸢突然对姜眠说:“师兄,我想去等风楼看看。”姜眠转头看着他,沉默半晌,却不问他为何。 “你也要去吗?”话问出口,顾鸢心里有些忐忑,他既希望姜眠可以陪着他,却又不希望他看到自己将与琼花钥对上的场景。 好在姜眠只摇了摇头,他对那种烟花之地实在没有多少兴趣。 顾鸢与姜眠在前面路口分开,顾鸢走远后,姜眠还站在那里。他看着顾鸢远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提步朝相反方向走去。 姜眠独自走在瘦西湖畔,在一棵垂柳旁,他终于停下脚步。 “我怎么感觉,你总是跟着我。”姜眠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此时夕阳西下,瘦西湖上正是好风光。 垂柳旁突然多出来一个黑斗篷。 “因为我喜欢你啊。”听来雌雄莫辩的声音调皮地说道。 姜眠甚至神色都没有变化。黑斗篷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几下,突然又说道:“不止我喜欢你,你的小师弟也喜欢你。” 姜眠眸光一闪。 “那你,喜欢他吗?”姜眠还是没有回答。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着一只小船。 他突然想到,那日顾鸢就在这湖边问他:“师兄,你会划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了..但作者君还是会保证日更,可能时间不固定了……/(ㄒoㄒ)/ ☆、琼花钥4 去往等风楼的半路上,顾鸢挑了挑眉,前面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唉,竟然忘了还有蓬莱妖修。红云红叶在扬州这么多年,不可能对青平儿的事一无所知。但是于公于私,琼花钥都不能到那些妖修手中。青皮大海蟹嘛,还是让孟达任飞来处理吧。 于是红石正要摸进等风楼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要干什么?”红石警惕地看着孟达和任飞,不日前被抓住塞进如意袋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听说你最近又不老实了?”孟达扯扯手中的捆妖索,笑眯眯地说道。 红石睁大了眼睛:“我哪里不老实!”这些人类莫要血口喷蟹了。 “你一只螃蟹去青楼干什么?”任飞用下巴指指等风楼的匾额说。 “关你们什么事!”红石气红了脸。 孟达任飞相视一笑,待正要捉了这只螃蟹时,斜里飞出一条红色绸带,正好卸去任飞的攻击。 “我早就想会会二位了。”红色绸带缠着红云的葱白手指,上次就是这两个弟子捉了她小师弟,虽然后来顾鸢将红石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但红云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红石是好对付的,但他师姐红云就不是什么善茬了。 顾鸢进了等风楼,要避开闲杂人等,于他来说是很容易的。青平儿的房门口守着几个威武雄壮的护卫,房里没有半点动静。 没有半点动静?顾鸢眉一皱,捏了个手诀,就这样进了房间。 房间里桌椅斜倒在地上,却空无一人。顾鸢将脚步放轻,四处查看。正对桌子前有个屏风,屏风后应该是一张床。顾鸢向那儿走去。 闭眼 分卷阅读65 好好感受灵力波动,一丝虽微弱但显然很激动的灵力传到顾鸢灵识之中。那是他用自己血肉铸就的钥匙。顾鸢轻轻一推屏风,人就像雨滴融入水面,消失不见。 这是一方新的领域,里面是刺骨的冰寒。耗费那么多灵力造就这个空间,琼花钥竟还能坚持四年,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这方空间并不大,顾鸢一进来,抬眼就能看见半倒在地上的男人,和拿刀指着他的女人。旁边还有一具棺材。 吕佑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他面色几乎惨白,这里还十分寒冷,看来撑不了多久,但他面上却没一丝恐惧,眸子冰一样冷,只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青平儿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右手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似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仿佛马上就要倒下去。 顾鸢没说话,这里没人能感觉到他。 “你是岳染染?”吕佑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有说不出的冷冽。 “吕佑,我等这一天等了四年。”青平儿将刀又往前递。 “呵。”吕佑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只冷笑一声,“为夏木报仇吗?你不是人,为了保存夏木尸身,耗费了很多法力吧,那就来看我们两个,到底谁先死。” 青平儿一刀扎在他的胸前,吕佑终于闷哼一声。接着她又将刀拔出,惨白的小脸阴冷地笑着。 吕佑眼中分明燃起了火焰,他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愤怒压下:“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夏木吗?” 青平儿的脸扭曲了起来,手却越发抖。 “你以为你的夏木,是什么好人吗?”吕佑将手捂在青平儿刚刚捅出来的伤口上,这里寒冷,血水已经结起了冰棱子,“下贱女人养的下贱儿子而已。” “闭嘴!”青平儿挥刀又要砍去,这次却被吕佑轻松避过。 “我父亲不肯认他,他就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我那几个弟弟,你以为都是谁害死的!”吕佑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 顾鸢眸光一闪。 “夏木爱你吗?他从梦蝶庄来扬州,找个青楼女子做老婆,只是为了迷惑天下人而已,呵,想安分过日子,为什么要到最繁华的扬州来,为什么又要广交豪杰,老头子可怜他,给他钱财,可大才子要的是钱财?他要的是我手中的领主之位!” “说到底,你还是怕夏木抢了你的位置。”青平儿冷静下来,却更紧地握着刀,手上关节已经泛白。 “抢?他甚至不能姓吕,我怕他抢我的位置?”吕佑转头看向旁边那具棺材,眼中闪过不屑,“你见过他的阴暗面吗,岳染染,你可是跟他生活了两年。” 青平儿没有说话。 “啊,你这个蠢女人,该是没有看出来的。我们跟他生活了十几年,也没有发现他的狼子野心。”说到后面,吕佑又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要不是我母亲暴毙,我几个弟弟惨死,舆论都将这些推在我身上,我怎么会怀疑天下第一才子夏大少爷!” “噗”,在吕佑激动之际,青平儿又是一刀上去。这次她慢慢将刀抽出来,“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吕佑流着冷汗,抬头看她。 “你们吕家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跟我有什么关系。”青平儿双目似有神却虚浮着,“我只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两个要好好过一辈子,就行了。” “可是你!”青平儿双手握住刀,倾国倾城的脸蛋扭曲着,犹如午夜厉鬼,顾鸢轻叹一声,指尖一弹,打落她手中的刀。 当初是材料出了问题,还是心法不对劲,怎么现在遇到的两把钥匙,都是这样的痴情种子。 青平儿抬头看向这边,吕佑也反应过来。待顾鸢显出身影,吕佑欣喜若狂:“顾老弟!” 顾鸢却没有搭理他,只需几步,他便走到青平儿身边。顾鸢瞧着她阴白的脸蛋,她浑身上下都轻颤着,顾鸢心中泛起一丝怜惜。他犹记得当初六把钥匙出炉,自己兴奋的样子。后来不想将钥匙留在芙蓉院,他便带着六把钥匙走遍中荒大陆的大江南北。 那时正是阳春三月,璋华正巧来到了扬州。瘦西湖畔,烟波浩渺。城中正举办琼花节,他看着那灿如白雪的琼花们,就决意将手中的这把钥匙,放在这里。 顾鸢伸手摸上青平儿冰冷的脸蛋:“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吗?” ☆、琼花钥5 与此同时,吕佑突然晕了过去。 青平儿余光瞟向吕佑,阴沉着脸说:“他必须死。”顾鸢将手收回,脸上似有一丝怜悯。 “吕佑不能死。他一死,扬、连两州必乱。”顾鸢话落,青平儿未言一语,只暗中攥紧了拳头。 “唉,你没有多少时间了。”顾鸢转过身,看向旁边放置的棺材。棺材开着,里面躺着一个眉目英挺的男子,他身上并无半丝烧焦的痕迹,相反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四年过去,男子的尸身保存得完好无损。 顾鸢看着放在夏木尸身上的一把白色钥匙。钥匙已经失去光泽,仿佛年久要生锈。 “你要知道,就算你不会死,但过度透支你的灵力,会让你陷入长时间地沉睡。”到那时,就算集齐了六把钥匙,也没办法开启琼芳秘境。 “恩人,你要救他吗?”青平儿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道。 “我不是要救吕佑。”顾鸢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子,那本来流光溢彩的眼眸,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我是要救你。” 青平儿眼皮动了一动,半晌又是惨然一笑。 “救我吗?” 岳染染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的春日宴。她掀开帘子,红云红叶远远地朝她一颔首,她回以一个明媚的笑。正要放下帘子,那边驶来一艘低调却又不失大气的画舫,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簇拥着一位白衣公子,白衣公子温文地笑着,低声与身边人谈论着什么,突然就一抬头。 那是岳染染第一次看见夏木。蓝天白云,绿柳碧水,映着那如雪般的白衣,男子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浅浅地笑。岸边一树琼花,飘落下几片花瓣,落在了瘦西湖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同样地,岳染染也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后的那一天。当她感应到夏府出了意外,匆忙赶回时,已经是漫天红光。她心狠狠一颤,疯了一样地奔去书房。一路上家丁丫鬟了无生息地躺倒在地上,她心中已有不祥的念感。 抱着夏木还温热的尸体,岳染染捂着他脖颈上的伤口,似乎止住了那些血,夏木已经丧失的生命就会回来。 岳染染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地一个存在,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扬州,但她知道,自己可能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东西,她能赶走所有来她地盘上找事的妖怪,连那些带着海腥气的实力不俗的妖修们,都不敢随便找她 分卷阅读66 的事。 可那又怎样,夏木还是死了。春风秋月里说过的情话,突然散去。她很厉害,可夏木还是死了。 “救我吗?”青平儿终于握不住那刀,哐当一声,闪着寒光的刀落在地上,上面属于吕佑的血,溅出去变成几个红点点,“没得救了。” “没得救了!”青平儿吼出来,转身扑在了夏木身上。顾鸢看她耸动的肩膀,听着她的悲号,不禁在心里问,这世间,情到底为何物?这不是他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了,同样的类似的场景,槐花钥身上也出现过一次。如今聂决和林灵,很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谁又会去管那日槐树下相谈甚欢的女子,到底是谁呢? 在琼花钥耗尽她灵力之前,需得让她尽快回到本体之中,否则钥匙一旦自己封印起来,琼芳秘境再也不能开启。可顾鸢又实在不忍。 身后传来灵力波动。顾鸢未转身,青平儿兀自哭泣着。 身后那人看了一会儿,走到顾鸢身边。 “红叶姑娘。” “顾鸢道长。”来的人便是蓬莱岛红叶。看来孟达任飞拖住了红石红云,却算漏了一个红叶。 红叶看着青平儿,一双美目中无波无澜。“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顾鸢打断红叶的话,微笑着道,“红叶姑娘还是不要来掺一脚了。” 红叶侧头,盯着顾鸢,她如秋叶般静美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顾道长的意思是?” “这是三院的事,蓬莱还是不要插手了。”顾鸢冷冷地看着红叶,他虽然跟秉微月战交好,但不代表他要对四百年后的妖修们客气,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交到别人手里为好。 “那就看顾道长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红叶身为蓬莱岛主皇心的得意弟子之一,虽身在大陆为妖修们接应,但到底有几分傲气,听得顾鸢如此直白的话语,当下便要出手。但她也不是盲目自大,来扬州的四个弟子中,那为首穿白衣的她看不透,而顾鸢是她觉得看透了,却发现他还有东西藏着。 这方空间过于狭小,两人都施展不开手脚,法力也不敢放开了使,怕使得这里崩塌。也正在这时,一直伏在夏木身上的青平儿突然有了动作。她从地上捡起那把刀,狠狠捅在了吕佑心口。 “哈哈哈哈……”青平儿大笑着,似乎了了大心愿,她脸上还挂着泪水,这样哭不哭笑不笑的样子,既不风情万种也不楚楚可怜,实在愧对她第一花魁的美名。 刀还插在吕佑胸口,顾鸢刚开始用了小法术让吕佑昏迷过去,他此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青平儿笑完哭完,愣愣地跪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用袖子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去,整了整散乱的头发,一双琥珀琉璃似的眸子似乎又有了光彩。 青平儿朝着顾鸢磕了三个头,磕完最后一个头后,她人匍匐在地上,半晌没有起来。阴冷冰寒的空间里不知怎么吹来了一阵风,青平儿就随这阵风散去,那青灰色的烟雾在空中袅袅几下,又投入了棺材中的白钥匙上。 红叶此时神情才有些松动。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抬了步子想要去拿钥匙,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红叶愕然,瞪着顾鸢。 顾鸢笑笑:“三院的事,是三院的事。”过去从夏木尸身上取过钥匙,他看着这闭着眼沉睡的男子,觉得手中的钥匙握在手里有说不出的冷意。 琼花钥上还有一丝光辉,不算太迟,但需要好好养养才能用。顾鸢将钥匙揣入胸口,他看看被定住正双眼喷火的红叶,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红叶姑娘一直都是处若不惊的模样。”说着,摇了摇头,出了这方空间。只一句话遥遥飘来:“此法术马上能解,姑娘不用着急。” 顾鸢离开时带走了吕佑,钥匙被取走后,那棺材连同里面的尸身,突然也灰飞烟灭。这个地方马上要坍塌。几乎是顾鸢前脚刚离开,红叶就能动了。她感受着身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突然笑了起来。 ☆、过渡 红云到底不是跟红石一个档次,但孟达任飞却也不是吃素的,顾鸢师弟让他们设法拖住蓬莱妖修,他们便存了好好切磋的心思。红云打又打不过这两个,要逃走却也不让她逃走,心里憋了一股火。 恰好顾鸢从等风楼里出来,给了孟达任飞一个信号,他们两个便双双收手。 “红云姑娘果真好本事。”孟达一抱拳,任飞也放了红石。 “哼。”红云将红绸带收回来,红叶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后面。红云看去,红叶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话音一落,孟达任飞就消失不见。让红云有火也发不出。 “怎么样?”顾鸢拿出怀中的白钥匙。 “琼花钥?!”任飞接过钥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惊奇地问。 “这是怎么来的?”顾鸢便将他看见吕佑去等风楼,红石又在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人似信非信,不过在拿到琼花钥之后,都没有再追究细节的打算。 “如此看来,那些蓬莱妖修的目标果然也是琼花钥。”孟达沉思一会。 “我们这里顺顺利利地,不知其余两处怎样。”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两个人,黑斗篷突然一挑眉,发声道:“好似你的师弟已经拿到琼花钥了。” 姜眠的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不过也没关系。还有三把钥匙下落不明呢,我们只要拿到一把,不愁进不了琼芳秘境。”黑斗篷一笑,浑然不在意地说。 还剩三把钥匙。 “师姐,琼花钥怎么让顾鸢那臭小子拿去了?”红云想到她被两个修真弟子戏耍,最后蓬莱还没拿到钥匙,实在是一肚子的火。 “顾鸢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红叶淡淡地说。 看师姐淡然的样子,红云就算心里还郁闷,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不用着急。”红叶想到刚回来时接到的线报,在心里打量了一番,“永乐的来殷,已经拿到了莲花钥。” “永乐岛?”红云却皱了皱眉。海荒三岛向来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表面上总是和和气气,但暗地里却也少不了较量。大家虽都同分一块利益,但谁手里资本多,就能多分点。很明显在这次中,是永乐岛占了一步先机。 “妖修已经有进琼芳秘境的资格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好好准备准备。”红叶突然一笑,红云也扯起一边嘴角,两人气势都散发出来,隐隐约约闪着红光,这便有了妖修的感觉。 毕竟琼芳秘境里,才是真正的较量。 姜眠想着黑斗篷最后说的话:昆仑山中永乐妖修横插一脚,江茗受伤,莲花钥被夺。还没等他好好消化,那边顾鸢从二楼探出身子,朝他招了招手。 分卷阅读67 那你喜欢他吗?黑斗篷曾这样问过自己。姜眠眼眸一暗。 见师兄没有理自己,顾鸢愣了愣,随即想到他一向这样,便对自己说:不要紧的,怎么还没习惯。 不是没有习惯,是有一些东西改变了。顾鸢将窗开着,想到按姜眠的速度,这会儿应该要到门口了。 “师兄。”顾鸢果然在门口堵住了姜眠,他并没有问姜眠这半天去了哪里,而是兴高采烈地说,“我们拿到了琼花钥。”姜眠这才点了点头:“好样的。”他一向冷漠,此时没有多余的表情,也还算是正常。 “我们已经向师父他们报告,现在正等回复。”姜眠又点点头,顾鸢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暗自思索着,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师兄,你怎么了。” 姜眠抬头看着顾鸢,顾鸢也与他对视着。良久,姜眠淡淡地说:“无事……” “姜眠你回来了!快,掌院回话了,顾鸢你也快过来。”孟达从旁边房间窜出来,朝他们叫着。这也正好打破了顾鸢和姜眠之间诡异的尴尬,顾鸢瞧了瞧姜眠的一张冷脸,抬步走向孟达房里。 孟达和任飞都在。风来真人对他们好好褒奖了一番,青松院已经封山,钥匙是送不回去了,经三院商议,准备放到绿竹院保管,现下绿竹院的不听长老已经向扬州来了,估摸不久就会到。不听长老正是任飞的师父。 联络过程中,风来真人还提了白枕江茗那边的情况。白枕江茗上昆仑,遇到了玄阳老祖后人,经提示得到莲花钥的线索,却在取莲花钥途中遭遇永乐妖修,两方打斗,江茗受伤,莲花钥不幸被夺走。 白枕江茗那方实力强悍,却还是被妖修夺走了钥匙,扬州这伙人都感叹自己遇上的蓬莱妖修真是温柔。 “开江师兄他们没事吧?”去昆仑的也有青松院开方长老大弟子开江师兄。 “他们无事,只是遇上了雪崩。”顾鸢倒还有些惦念江茗,听说江茗受伤颇重,已经被送回白梅院疗伤。 “我现在教你们一些口诀,你们看琼花钥又会指哪些地方。”四人点头答应着。 口诀自然是姜眠来念的,放在中心的白钥匙突然又幽幽泛起白光,除此之外,却没有什么动静。 “咦。”大家暗自疑惑着,口诀有错?姜眠灵力不够?显然都是不可能的。 也就在这时,顾鸢的剑坠突然亮了起来。三人连同光影里的风来掌院一起看向顾鸢——的剑坠。 顾鸢目瞪口呆。 “顾鸢?”风来真人吃惊地叫道。 “我……”顾鸢也想不明白,他将那蓝色海棠剑坠拿起来握在手里,这不可能是六把钥匙之一啊,否则这么多年了他会不知道吗? “这不可能。”顾鸢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但这样他人是不会信的,照着风来真人的指示试了多次,众人一无所获。这的确不是钥匙。 “那怎么它会同琼花钥感应呢?”孟达的疑惑,也正是大家的疑惑,顾鸢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然,他灵光一闪。 “莫非这剑坠与某把钥匙有关?”姜眠与顾鸢一同说出这句话,孟达任飞和风来真人都看着他们。顾鸢瞟一眼姜眠,姜眠也正看他,但姜眠及时收回了视线,他从顾鸢手中拿过剑坠,仔细看着。 趁孟达任飞都凑上去的时候,顾鸢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心,刚刚姜眠拿剑坠时,指尖正好触碰到了那。 ☆、前尘往事 四季雅庄里。红叶给顾鸢倒了一杯茶,顾鸢笑呵呵地接过。 “咱们这样安安静静坐着喝茶聊天,不是挺好的吗。”顾鸢呡一口茶。红叶只笑笑。 “还没恭喜海荒三岛拿到了莲花钥。” “顾道长别折煞我们了。这是三院承让,我们才有机会。”三岛之间虽有摩擦,但对外还是和和睦睦的样子。 “那永乐岛的妖修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打退白枕,让江茗师姐受伤。”消息传来听说是个叫来殷的女子,一众人竟看不出她的原身是什么。 “永乐来殷,是秉微老祖一脉。”红云接话道。这不是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秘密,以后到了琼芳秘境里,有心人总能看出来。 “秉微一脉?”妖修口中的秉微一脉,顾鸢不会以为指的是秉微弟子,看来应该是与秉微有血缘关系的同族。 麒麟后裔吗?现如今就算在海荒三岛中,这种上古神兽也不多见了。这么多年过去,不知血缘还有多少,但既然能力扛白枕江茗,看来是有返祖现象。 如果那叫来殷的女妖修真是秉微同族,那之后三院少不得要吃点亏。顾鸢在心里却也有点期待,秉微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神兽麒麟,不知那来殷又是怎样的性格。 “来殷既然是秉微同族,怎么永乐岛主的位置还是嬴沛坐着?”顾鸢对永乐岛了解不多,只知道现在岛主嬴沛是个喜欢穿火红袍子的青年。 红云红叶顿了顿,半晌慢慢说:“嬴沛是月战老祖一脉。” 噗,顾鸢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嬴沛?月战?凤凰?顾鸢脸色顿时高深莫测起来。怪不得,怪不得。他又思索,秉微月战有一腿,永乐是秉微的地盘,岛主却是月战的后裔,这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不过来殷和嬴沛又有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关系呢,否则怎么肯把岛主之位拱手让人。 顾鸢见红云红叶神色有些不对,想了想,轻笑了一下:“嬴沛是月战后裔,怎么不是当蓬莱岛主呢?” 红云撇撇嘴:“师父的手下败将而已,也只永乐岛肯收留他。”顾鸢哈哈大笑起来,那嬴沛才多少岁,皇心又多少岁了,一个老阿姨欺负一个小鲜肉,红云还洋洋得意。 红叶先看了红云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鸢。 顾鸢也懂得见好就收,于是将话题扯开:“天浮岛妖修看来是去了第三处地方,不知两位姑娘可否告知一些天浮岛的事情,也好让我报备一下我的师兄弟们。” 红云瞪了眼看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妖修的事情!” 顾鸢不知什么时候又将那折扇拿了出来,刷地打开:“自然是因为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红云气红了脸,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道长还是不要捉弄我师妹了。”红叶将空了的茶杯添上茶水,“需不需要我再给道长弹一曲,也当做给道长践行。” 顾鸢摇头晃脑道:“也好,也好。” “你要走了?”红云歪着头看向顾鸢。 “对,那你要不要给我跳个舞,红云姑娘的舞,我还没有看过呢。” “你要去哪里,回青松院吗?”红云没有回答跳不跳,只接着问,顾鸢摇摇头。 “找下把钥匙?” “红云姑娘,”顾鸢一下子笑出来,“你这么关心我做 分卷阅读68 什么,我都要以为你倾心我呢。”红云一下子红了脸。 “现在正巧在扬州,我便回趟家。”顾鸢没有正面回答。这时红叶已经开始调琴了。 “溪州吗?”红云想了想,站起身来。 “嗯?” 红云避开顾鸢看过来的视线:“你之前帮了我的师弟,我便给你跳支舞作回报。” 顾鸢将折扇收起,她是忘了之前拿出来的一桌子金银财宝和灵丹法器了吗? 作为花魁专业户的红云红叶,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舞姿曼妙,琴声悠扬,顾鸢一瞬间觉得自己清新脱俗起来。 “好,好,好!”终了,顾鸢鼓起掌来。红云擦擦汗,问他:“哪里好?” “哪里都好。”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三人刚见面的时刻。 红云坐下来,看着顾鸢:“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会忘了我们吗?”顾鸢心里一嘀咕:咦,这是要告白了吗? “红云红叶两位姑娘天上人间难得一见,我自然不会忘记。”他特意将话说得轻佻。 “哼。”红云果真生气起来。红叶倒是半点不介意:“顾道长这样人中龙凤的存在,也不知会将哪个姑娘放在心里。” 这番似褒实贬的话,一点儿也没有让顾鸢放在心上。他将折扇放在手里把玩,眼睛却看向窗外繁华的大街。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扬州算是中荒大陆首屈一指的繁华之地,但城中也依然有吃不饱饭的人存在。路边那坐在地上低着头行乞的小乞丐,面前放着一只破碗。璋华也曾经是那样的一个人。 上辈子年少家破人亡,璋华流浪过好一段时光。曾有很多次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总会莫名其妙地活过来,璋华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这也造就了他后来虽然爱金银财宝,却也很容易满足的性格。 但若是自己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呢?璋华记得那是在凉州的一年秋天,马上要入冬的时节。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饭,为了抢一个肉饼,不小心将一位少爷撞倒在地,被打得半死。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突然很是愤世嫉俗,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想过就这样死了吧,反正也没人在意的。 多年后我们再回首,不经意的某一个瞬间,会改变我们的命运。那是一个明媚动人的小女孩,不会比他大多少。事隔经年,璋华已经记不清当时她还说了什么话,只知道她留下了一袋糕点,后来相遇还赠给他一件过冬的衣服。 在第一场雪降落凉州的日子里,璋华站在凉州最豪华的家宅前,对小女孩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 那个小女孩想了想,回答他:“啊,那就修真吧,修真了有强大的力量和大把的时间,你就能去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那是璋华第一次知道修真这个词。 后来学有所成,他再回凉州,发现那曾经有幸远观过的雄伟家宅,已经人去楼空。小女孩家被仇人找上门来,无一人幸免。 这是无关风花雪月的相思。璋华后来想起,还是很感谢女孩子当初的一番话。 “儿女情长谁能左右,缘到了就到了。”顾鸢笑笑,一个长相美极傲极的白衣男子进入他的视线,来来往往的行人没谁注意到那个摇摇欲坠要倒下的小乞丐,他顺手丢了几个铜板进去。 小乞丐忙不迭地感谢,姜眠似有感应,抬头看去。他看见顾鸢在对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指出之前的bug,嗯,我想了想,就是bug,的确时间错乱,我不知道怎么修改了,哭。好开心有人指出了我的不足,不过为什么那位小天使的评论看不见也不能回复,只能在后台收到的评论里看见…… ☆、情愫 “顾鸢,你这做剑坠的玉是从哪儿来的?” “是弟子的父母给的。” “顾领主,溪州……”光影中的风来真人低语几声。顾鸢也沉思起来,别人不知,但他是知道的,顾宅里也绝对没有另把钥匙,他在那里待了十四年,半点感应都没有。但如果是溪州……顾鸢就不能确定了。 看来溪州必须要去一趟。 吕佑命硬,加上琼花钥最后神志不清法力差不多尽失,那本应该捅在心口的一刀偏了,加上顾鸢及时把他带了出去,他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梦蝶庄过来的大夫正在给吕佑疗伤,顾鸢婉拒了吕佑要邀他前往梦蝶庄的盛情要求,说想回溪州看看,吕佑这才作罢,连着要走,还说过几日他伤好了,会送份大礼到顾府。 扬州到溪州,距离并不是十分远,能走水路,也能坐马车。顾鸢想了想,对三人说:“这次寻到了琼花钥,也算完成了任务。我们稍微放松一下,坐船去如何?” 之前不听长老到了扬州,接过琼花钥护送回了绿竹院,曾对任飞提了一句,白梅院江茗受重伤,而绿竹院现在也不太平,苏笑笑和崔率自到了绵州,与他人的联系就断断续续地,前日其他弟子找了他们一天,两人半点音讯都无,不说长老快急死了,已经向网师真人请愿赶往绵州。 这样相比,封了山的青松院倒是难得地“太平”。不过那些老怪暂时奈何不了青松院的护山大法,便纷纷打起了芙蓉院旧址的主意,如今三院都各抽调了一名长老去帮助守芙蓉院。 此时在扬州的顾鸢却很悠闲,他挑了最好的船,选了最好的位置,拉着三个人就去了。 感受着江风拂面的凉爽,顾鸢舒服地叹了口气。本来任飞还有点郁郁寡欢,现在登船看着两边美景,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顾鸢你家就在溪州吗?”经过几日相处,任飞与顾鸢已经热络起来。 “他啊,他可不止是家在溪州那么简单。”孟达凑过来,青松院弟子几乎都知道顾鸢出身显贵,但知道他具体身份的,也只有弟子中同样出生显赫的。 “你知道溪、时两州加暨城的领主叫什么吗?”听得孟达这样问,任飞思索一会儿,他不出生在这一片,并且年少便上绿竹院求学,所以不大了解。 孟达笑笑,对着顾鸢挤眉弄眼道:“叫顾怀,其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顾雍,日后继承领主之位的,小儿子调皮,跑去修仙了。” 任飞一下子震惊起来。中荒大陆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分十州九城,如今共有九个领主。其中以凉、玉、寒、边四州领主战家势力最大,然后便是手中握有两州一城的顾家,但其中溪州是不输扬州的大城市,自古便是鱼米之乡,而时州临海,通海陆,商业繁华,暨城更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可以说北有战家南有顾。 顾鸢被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孟达还要揶揄他,顾鸢怕引起船上其他人 分卷阅读69 的注意,便假装四处搜寻着姜眠的身影。 姜眠站在船头,江风吹起他的衣服,看上去整个人飘然欲仙。顾鸢本来准备上去打个招呼的,却不自觉地站住了。姜眠感受着背后的灼灼目光,慢慢回头。 他轻挑眉毛,嘴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似乎再问:“干什么?” 顾鸢愣愣地回答:“师兄,你头发全乱啦。” 姜眠一下子黑了脸。 “师妹,你怎么起来了。”白枕刚端了一碗药进了江茗的院子,却发现房门开着,江茗正站在廊前。 江茗没有回答他,只是双眼微眯瞧着北面。白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其他院子里若隐若现的屋顶,其余便没有什么。 “怎么了,也不披件衣服出来。”江茗此时重伤未愈,脸还苍白着。白枕心疼,赶紧将她拉回房间按在床上躺坐下,他将药碗放在床边,再给江茗掖好被子。 江茗奇怪地看着他的所有举动,接下来他不会还要喂我喝药吧。果不其然,白枕将药碗端起来,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药,作势要凑到她嘴边。 “师兄。”江茗冷冷清清地说。 “嗯?” “我自己来。”江茗神色未变,白枕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后他也只温和一笑:“好。” 看江茗乖巧地喝完药,白枕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他将碗收好,又递了块帕子给江茗。 江茗擦嘴时想,师兄变得好像一个老大妈,身边竟然还带着手帕。 “你伤还没好,做什么要去院子里。” “师兄不是伤也没好。”江茗喝完药,掀了掀眼皮,有点困意。 “我的伤不碍事,倒是你……”江茗打断他,“我的伤也不碍事。” “你……”白枕看她一副疲惫的样子,也只好将责怪的话咽下去。 “你受伤颇重,尔牛长老已经传消息来问过好几次你的伤势了,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尔牛长老想想。”白枕苦口婆心地说道。 真的好像老妈子,絮絮叨叨说的自己更困了。这还是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翩翩如玉的大师兄吗。江茗慢慢闭上眼睛想。 白枕说着说着,发现江茗已经合上眼睛睡着了。他勾起嘴角一笑,把被子给她拉好,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地看着江茗的睡容。 江茗的姿色只能算是中等,平日里更是冷冷清清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古井无波,与一干亲传弟子站在一起,十分没有存在感。 但是,但是,白枕看着她漆黑的发和红艳的唇,发着呆。别看她现在木木呆呆的样子,江茗小时候可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小混蛋,做错了事总喜欢嫁祸给他。如今不苟言笑的江茗,白枕闭上眼回忆到,也曾是个会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笑眯眯坑人的小女孩啊。 “阿茗。”白枕低低念着,这是尔牛长老在江茗小的时候,经常喊的她的小名,自两人长大后,白枕再也没这样叫过她。 “阿茗,我……”白枕似有话要说,却还是咽了下去,白枕脑海里突然闪过在昆仑山的那一幕:来殷朝他劈来那一掌,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侧头便看到江茗击退了另一个妖修,看到这番景象,这么多年都无甚动静的幽深眼眸,突然闪过一丝慌乱,等他再回过神,便是江茗挡在他面前。 白枕笑起来,幸好来殷拿到莲花钥后没有再为难他们,否则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能不能从昆仑上平安下来。他伸手想要触摸江茗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住了。白枕收回手,又看了看,眼眸里是说不尽的温柔。 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师妹。 白枕拿了碗悄无声息地退出房去,床上本已经睡熟的江茗,突然睁开了眼睛。幽黑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迟到好久……我在努力写存稿,要期末了…… ☆、溪州 走在大街上,顾鸢深吸一口气:麦芽糖的香味,冰糖葫芦的甜味,茶庄里飘出来的茶香……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顾鸢转过头对孟达任飞和姜眠说道:“欢迎来到溪州。” “溪州果然繁华。”任飞走一路看一路,扬州尚属江北,溪州却完全是江南了,两个城市一样繁华,却又有不一样的味道。 任飞出生偏北面,虽知道溪州这边河流众多,但亲眼看到一个个水灵灵的姑娘撑船叫卖东西,还是觉得很惊奇。 “这边交通真的都以船为主吗?”顾鸢点点头:“马和车也有,不过没船方便。” 任飞瞧着撑船的姑娘婀娜的身姿,听着她们银铃般的笑声,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顾鸢笑他:“修真人的清心寡欲呢。” 任飞红了红脸,又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也在撑船玩,顿时好奇:“溪州谁都会撑船吗?” 姜眠状似无意地看过来,顾鸢耸耸肩:“我就不会。你觉得我出去用得着自己撑船吗?” 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顾鸢先带着他们三人在城里玩了一圈,孟达还疑惑,怎么感觉顾鸢玩得比他们还开心。 “这天色将晚,我们需不需要找个地方住下来。” 顾鸢撇撇嘴:“去我家住吧。” “好。”任飞之前说话本就是客套一下,想到能去顾府做客,真是有点小激动。 “你不想见二老,不想见你哥哥吗?”看顾鸢明显降下兴致的模样,孟达凑上去问。 “这倒不是,多年未见,我对他们甚是想念。”这番话说得倒委实真心,不过顾鸢想到待会儿回家可能会遇上的情景,就感到头疼。 顾家大宅建了已经快有一百年,称得上历史悠久,但顾家世世代代子孙将它保存得很好,并且越造越气派,却也没有将其中的古韵抹去。门前有两个护卫当差,顾鸢知道周围还有其余护卫在,只是不显露身影,所以他也就随随便便上前,反正马上就会有人出来接他了。 能在顾府门前看护的侍卫,自然不是什么没眼睛的愣头青,看见他们一众四人个个气质凛然,便也没有上前大喊大叫。何况其中站在最前面穿海蓝色袍子的年轻人,看起来十分眼熟。 长得跟老爷和大少爷真像,侍卫们心里一动。果然没过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两个侍卫回头,竟然是大管家亲自出来了。 “二少爷!”徐管家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当,只两鬓有些花白,气色很是不错,他带着后面林林总总一群丫鬟小厮行了个礼。 “徐伯。”顾鸢小时候经常被徐管家照料,心里有感情,此时相见,也有些感动。 “二少爷你可终于回来了。”徐管家眼里激动得有些泪水,只是此刻还在门外,便用袖子擦了擦,抬眼又看到身后的姜眠他们,“ 分卷阅读70 这几位是?” “他们是我在青松院的师兄弟们。” “噢!贵客,贵客!”徐管家赶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顾鸢他们还没走到接待客人的大厅,便听到那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回廊那里一个美貌妇人身后跟着一群丫鬟,急匆匆地走过来。 “我的心肝宝贝!”妇人抬眼看到顾鸢,情不自禁地喊道。 于是姜眠孟达任飞,便看到顾夫人,将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顾鸢狠狠摁到怀里,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心肝,我的心肝啊。” 大家:…… 顾鸢挣扎几下,顾夫人将他搂得更紧:“宝贝,娘好想你啊。” 听得此话,顾鸢却不再动静了,他被搂在怀里,闷闷地说:“娘,我也想你。”这句话听得顾夫人要落泪了。 “夫人,咳咳,夫人。”这里若只有顾府的人在,那夫人这样抱二少爷抱多久都没事,只是…… 顾夫人又是紧紧搂了顾鸢几下,才放开他。她先替顾鸢整了整衣服,才将自己有些弄乱的衣襟拉好。看到姜眠孟达他们,便颔了颔首,笑得大方得体:“看三位气质不凡,想来是鸢鸢的师兄弟了。” 顾鸢咳嗽一声,装作没看到他们忍笑的样子:“这位是我的大师兄,青松院首席大弟子姜眠。这位是青松院平方长老大弟子孟达,这位是绿竹院不听长老二弟子任飞。”顾夫人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任飞原以为顾府当家主母,应该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女人,却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养尊处优的生活留住了女人美丽的外貌,岁月只给了她二十岁女人没有的风韵气质,并且顾夫人看起来,是个温柔贤淑——额,加上思念儿子心切的妇人。这让任飞对顾夫人很有好感。 “你爹正在会客厅,诸位道长,还请移步会客厅。”前一句是对顾鸢说的,后一句就是对着姜眠他们。于是顾夫人拉着顾鸢走在前面,而徐管家陪着姜眠一众,丫鬟小厮便在最后。 “哥哥在吗?” “你哥陪你嫂嫂去城外踏青了,晚饭时候估计能回来。” “咦,这时节踏什么青?”顾鸢疑惑道。 “怎么,你没收到信吗?” “信?” “我半个月前寄到青松院的信,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个回来的。”顾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想到半个月前正是自己出发去白梅院进行三院比试的时候,后来一系列事情发生,估计就没拿到信。 “哈。”想到这个,顾夫人捂嘴笑了一下,眉眼中具是藏不住的开心,“念念有身孕了。” “嫂子有了?”顾鸢瞪大了眼睛。 “对,你要当叔叔了。”顾夫人戳了顾鸢额头一下。 “几个月了?” “这会儿快要三个月了。你嫂子喊着整日价在府里闷,雍儿心疼念念,就带她去城外逛了一圈。”听完,顾鸢开始呵呵呵地傻笑。 这会儿正巧走到会客厅,门口站着一个威严肃穆的中年男子,身穿暗棕色长袍,眉目与顾鸢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比起顾鸢来更严肃冷峻一点。顾鸢脸上只眼睛跟顾夫人一模一样,但也就是这个眼睛,让本来应该很英挺的一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多了几丝风流。 “爹。” “顾老爷。” “老爷,你快来看看鸢鸢。”说着,便拉着顾鸢站到顾怀面前。 “嗯,我看到了。”顾怀上下打量了接近六年没见的儿子,一瞬间冷峻的眉眼也温柔起来,他拍了拍顾鸢的肩膀,脸上露出笑来,“长大了啊,都要跟爹一样高了。” 顾鸢红了眼睛:“还是没爹高。” “不急,还会长个子的。”顾怀又拍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顾鸢:…… “夫人,在儿子的朋友面前,就不要再喊他的乳名了。”说罢,顾怀又转头对自己夫人说道。 顾鸢点点头,而且鸢鸢鸢鸢好像女孩子。顾夫人哼了一声,当做没听到。 又将姜眠他们介绍了一遍,众人便入了会客厅。大家入座后,丫鬟就上前斟茶。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章可以七点更新啦,写存稿真的好艰难…… ☆、溪州2 喝着茶,顾鸢将此次回溪州的目的大概说了一下。 “爹,娘,我临行前你们给的这块玉,是什么来头。”顾鸢将剑坠拿起,吊在手指上晃了晃。 顾夫人瞧了几眼,咦了一声:“你怎么将那玉琢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还挺好看的。”她将茶杯放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什么来头我不大记得了,好像是谁给你爹送的礼吧。” 顾鸢将剑坠拿给他爹,顾怀放在手里摸了摸,沉思了会:“当年有个暨城来的小官,他父亲曾与我有点交情,来溪州时给我送了点礼,都是些风雅的东西,我就收下了。” “这块玉来自暨城?” 顾怀:“只能说送玉的人来自暨城,怎么,这块玉有什么不对吗?” 顾鸢不想瞒着自己爹娘,但直说他们也不懂:“这玉与三院有点关系,我疑惑咱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顾怀听罢点了点头,知道儿子未说出来的话。如果只是有点关系,怎么会劳烦首席弟子也来溪州一趟,看来这块玉大有来头。 顾夫人倒是不介意这些东西的,她一心只想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左看右看都看不够。 六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到后来便是顾怀与姜眠孟达任飞聊,顾夫人拉着顾鸢问长问短。 “在青松院的几年,吃了不少苦吧。”顾夫人摸着顾鸢的脸,心疼得说。 ……这里两个青松院弟子在呢,自己能怎么说,不过苦倒真是没怎么吃,就是时常被姜眠吊打而已…… 顾鸢偷偷瞟了姜眠一眼,看他正镇定自若地喝着茶,便回母亲道:“师父师兄都待我极好,我没受什么累。” “那怎么瘦了这么多?” “娘,我没有瘦啊。” “你看脸上的肥肉都不见了。”顾夫人像是没听到顾鸢的话,反复心疼地摸着他成熟有棱角的脸说。 我本来脸上就没有肥肉好不好!以前的是婴儿肥!婴儿肥!顾鸢憋红了脸。 姜眠茶盖碰到茶杯,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顾鸢看去,他还是那副无甚表情的脸,感觉顾鸢看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有喜欢的姑娘没?”顾鸢斜眼看顾夫人:你问这个干嘛。 “没……” “呀,心肝,青松院里都没有女弟子吗?”顾鸢以手扶额:“有啊……” “都瞧不上吗?”顾鸢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顾夫人朝姜眠看去。 顾鸢心里咯噔一声,没这么神吧。 “莫非是姑娘们瞧不上你?” 分卷阅读71 顾夫人低低地自言自语。 顾鸢咬牙切齿:这是说自己比不过姜眠吗?娘!对自己的儿子有点信心好不好! “心肝,我听说修真人都是一心修炼不找老婆的。”看到母亲有点哀伤地望着自己,那双依旧美艳动人的眼睛仿佛在说:儿子,你不会几百岁还是个老处、男吧。 “也有结道侣的啊……”顾鸢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听说苏笑笑就是不说长老的亲生女儿,只是不说长老道侣早逝,所以他极为宠爱苏笑笑。 顾夫人还是哀伤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过了会儿又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有孙子了。”顾鸢撇撇嘴,却发现顾夫人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顾鸢心里一动,开口安慰自己母亲:“娘,我没事的,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顾夫人还是摇摇头,可这又能怎么样,自己儿子已经选了这条路,她再操心也没什么用了。 快近傍晚时,门外有丫鬟喊“大少爷”“大奶奶”的声音,顾鸢同顾夫人都站了起来。 “小弟!”走进来的是一个英俊伟岸的男子,长得与顾鸢十分相像,只是眼睛随了顾老爷,看起来更严肃一点,身边是一个穿素色长裙的温柔少妇,她笑盈盈地也喊了声“小弟”。 “哥,嫂子。” “让我来看看,这得六年没见了,哟,长得快跟我一样高了。”顾雍两手搭着顾鸢的肩膀,上下看着,心里有按捺不住的兴奋激动。 顾鸢:好熟悉的话。 “不过还是没有我高。”顾雍看了看顾鸢的额头,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关系,还会长的。” …… 卢念笑着走上来,顾鸢又喊了句“嫂子”,卢念是顾鸢很熟悉的,他离家求学时卢念还未嫁入顾府,但顾雍以前常偷偷带顾鸢出去玩,刚开始顾鸢很开心,以为是哥哥疼爱自己,后来才发现这家伙是偷偷去看卢念。 “还没恭喜哥哥和嫂子。”听此,卢念害羞得低了头,顾雍倒是捶了一下顾鸢的胸膛,笑的洋洋得意:“羡慕吧,那自己去找一个啊。” 顾鸢回捶回去,笑着说:“你就欺负我没青梅竹马。” 待得将姜眠他们又介绍了一圈,也到了开饭的时间。席上有太多陌生男人在,且卢念正是反应最烈的时候,便没有在一起吃。 “鸢鸢,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娘都没有好好准备。”顾夫人有些责怪的看了顾鸢一眼,又抱歉得对姜眠他们说,“各位道长委屈一下,明日我再遣人好好做一顿饭菜招待各位。” 孟达任飞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 姜眠倒是不觉得什么,为了招待三院弟子和刚回来的小儿子,顾夫人特地让人将顾老爷藏了好几年的美酒拿出来,师兄表示很满意。 在酒席上,姜眠竟然难得地跟顾怀聊得来。顾鸢觉得很神奇,师兄竟然还会聊天,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顾夫人本来是想将姜眠他们安排到客房,但是客房离顾鸢的院落有些远,为了讨论事情方便,就安排师兄们到他院子里的其他房间了,反正也够住。 原本顾夫人还想拉着顾鸢再说会儿话,后来还是顾老爷开口:“顾鸢他们今日也够累了,儿子又不是明天就走,你急什么。”顾夫人这才把顾鸢放开。 回房的路上,顾鸢走在姜眠旁边,提着的灯笼将姜眠的脸照得如玉。 “师兄,你喝了那么多酒脸一点都不红。”顾鸢瞟了几眼,说。 姜眠起初没有回答,却突然将身子矮下,稍稍凑近了顾鸢一点。 顾鸢一愣,不知他要干什么。 “仔细看。”姜眠将脸侧过去,“还是有一点红的。” 顾鸢眨眨眼睛,笑了。像哄孩子地对姜眠说:“恩,好像是有一点红。” 姜眠便直起了身子。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着,顾鸢频频侧头看姜眠。 “怎么了?” 顾鸢原本想问,师兄你是不是醉了,姜眠却继续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果然醉了。顾鸢本来还憋着,后来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任飞孟达回头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嗯,师兄你很好看。”顾鸢笑够了,轻声说。他声音那么小,姜眠也没有反应。 一晃一晃的灯火中,姜眠突然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裸考,好方啊…… ☆、事变 第二日,顾鸢又问清了那送玉的暨城官员叫什么,现在在何处,顾老爹对这些倒记不大清了,不过收礼记录里应该会有。 拿到资料后,孟达任飞想尽快去暨城看看,而顾鸢和姜眠就先待在溪州。顾家本想挽留孟达任飞多住两天,但顾鸢说他们有师门任务,比较紧急,好客的顾家人也只好作罢,为了让他们见暨城官员更加方便,还特地派了一个幕僚跟着他们去。 从早上起来,顾鸢就被顾夫人拉过去,一会儿要他试试自己新做的衣裳,一会儿又拿过亲自做的糕点要顾鸢尝。 顾鸢说:“娘,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面了,你急什么。”顾夫人却突然不说话了,眼眶微红:“当初送你上青松院,谁想到一别就是六年,如今要不是你有任务回溪州,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面。” 顾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在一边帮腔说:“二少爷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夫人每年都要做六套衣服,说等你回来穿,那儿的箱子里,已经压了三十四套了。” 顾鸢一时也有点悲伤,他重生带有上辈子的记忆,对这世就有点怠慢,但顾夫人及整个顾府,对他都是极好的。只是—— “娘,你怎么不把衣服直接寄到青松院?”顾鸢泪眼婆娑地看着顾夫人。 顾夫人愣着:“你们不是有固定的校服要穿吗?” “当了内门弟子谁还整天穿那白惨惨的校服。” 姜眠独自出了府,在溪州的大街上逛着。突然他脚步一顿,径直拐到了一个茶楼里。 “嘿,爷,一个人还是……”没等那小二说完,姜眠直接走上了二楼。 小二:…… 将包间的门推开,里面端坐着一个黑斗篷。 黑斗篷说:“嗨~” 姜眠:…… “你怎么阴魂不散。”姜眠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怎么说前辈呢,小家伙。”听到黑斗篷这样称呼自己,姜眠脸冷下来,一双眸子里结着寒冰看向面前人。 室内温度渐冷,黑斗篷却还是自顾自地笑着调侃着。 “跟你小师弟处得怎么样了?”姜眠不屑回答。 “我感觉有戏嘛。”关爱后辈的恋爱生活,黑斗篷有责。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黑斗篷换了个坐姿,将 分卷阅读72 白皙修长的手露出来,撑在面具下。 “我是为了来看好看的你啊。”姜眠终于抬眼正视黑斗篷,黑斗篷指尖敲了敲自己的面具。 “我好看?”姜眠突然冷冷一笑,抬眼带着嘲讽地看向黑斗篷,“有朝河圣者好看吗?” 黑斗篷面上还是那张鬼面具,谁都不知道那张面具下,此刻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只是这一瞬间,整个包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没过一会儿,黑斗篷又是轻敲自己的面具一下,气氛又活了过来。 “溪州真是好风景。溪州出生的人也长得俊俏。”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 “你敢动他?”姜眠盯着那张面具说。 “我不会动他,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他。”黑斗篷将手从下巴上拿下来,搭在碧绿的小巧的茶杯上,颜色鲜艳的茶杯,将他的手指衬得更加莹白如玉。 “我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轻叹一声,黑斗篷手中的热茶,那袅袅而起的烟雾,将那狰狞恐怖的鬼面具柔和了些许。 “也不知道白枕和江茗,能不能终成眷属。”看不到黑斗篷的面孔,姜眠却觉得他此时定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哼。她自己做的选择。”姜眠将热茶一饮而尽。 黑斗篷疑惑道:“不烫吗?” 姜眠:好烫…… “哈哈哈哈……”听得后面放肆的笑声,姜眠没有留恋地直接出去。 笑够了,黑斗篷又转着茶杯自言自语:“臭小子,知道这茶多贵吗,这样喝,当是酒吗?”感叹完了,他将面具抬起,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和一双微翘的红唇。 “好茶,好茶。”黑斗篷抿了抿唇,“在凉州,可没有这样的茶。” “师兄,你上哪儿玩去了。”姜眠回到院落,发现顾鸢等在他的房门前。 “顾夫人肯放你走了?”姜眠避而不答。 顾鸢挑挑眉:“我是来喊你吃饭的。”不过姜眠将话题岔开,顾鸢却不肯就此罢休:“你还没说你去哪儿了。” 往常顾鸢若这样问,姜眠会觉得这个师弟真是烦死了,但此刻他却能若无其事地回:“我去溪州城里逛了逛。” “逛街?”顾鸢凑上来,皱着鼻子,一脸埋怨地叫嚷,“也不喊我!” 姜眠看见凑上来的英俊脸蛋,忍住捏一把的冲动:“顾夫人肯放你走?” 听此,顾鸢肩膀垮了下来。“不说了,我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走,吃饭去。” 顾鸢伸手去拉姜眠袖子,姜眠没有甩开。 有一个小人在顾鸢心里耶了一声。 这个饭顾鸢和姜眠并没有能好好吃。在顾夫人一次又一次将菜夹到顾鸢碗里时,姜眠身上三院的联络石突然闪了起来。往常闪一两下也就行了,这次竟连续闪着,似乎没有人来回应就不会罢休。 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顾鸢院里有急事,顾夫人也就没抓着他再补回去脸上的肥肉。回了房间,两人接通联络石,才知道真的出了大事。 不是青松院,而是白梅院。 白梅院尔牛长老大弟子江茗叛变,打伤一众师兄弟,拿走了梅花钥。 顾鸢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愣了一会儿,姜眠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顾鸢也没心思关注身边的师兄到底在想什么。 “江……师姐叛变?这是什么意思。”那边的联络人便是之前同白枕姜眠去昆仑的开江师兄。他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大概地说了一下。 之前不知为何,白梅院的梅花林突然开始发光,但也只是一小会,守林的弟子就上报了,只是有人来查,却查不出什么。某日,正在养伤的江茗却突然出现在梅花林,那弟子知道这位师姐伤势未好,便劝她回去休息,没曾想江茗直接打晕了他。 后来轮班的另一个弟子发现前一个弟子倒在地上,以为有外来者入侵,便拉了警报。这下,赶来的弟子们都发现了江茗。江茗平日里虽不经常在院里走动,却也不是没人认识,有弟子上前出声询问,全都被江茗打趴下了。 这下众人不敢再上前,便要去禀告长老,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刻院里掌院连同三位长老都不见人影,最后是白枕来了。白枕与江茗打了一场,最后江茗逃脱,带着梅花钥。 顾鸢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梅花钥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就是那梅林?” 开江果然应了:“的确。”想来是之前用琼花钥感应的时候,梅花钥显出了端倪。只是—— “江茗师姐受着伤,白师兄还是没能拿下她吗?”难不成是白枕心软,故意要放江茗一马? 开江却突然不说话了,他沉默一会儿,才说:“江茗,是魔修。”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一章存稿都没有写,冷漠…… ☆、魔修 魔修?顾鸢眼睛暗了暗。 “唉,江茗一直藏着自己的修为,只怕这次受伤也是……”说到这里,开江便没有说下去。 只怕这次受伤也是苦肉计。不知现在白枕,是什么样的心情。 “师兄,你好似不大惊讶。”顾鸢突然转头对一直沉默着的姜眠说。 姜眠看他一眼:“妖修已经有这么多动作,魔修出来,也不稀奇。” “不稀奇吗。”顾鸢念了一句,“可是江茗师姐,是尔牛长老一手带大的啊,她在白梅院已经十几年,这是不是意味着……”顾鸢顿了顿,将视线从姜眠身上转开。 这是不是意味着,魔修早就将手伸入了三院内。 “江茗入魔不是一日两日,她修为深厚,根基又稳,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迷惑了去。”开江与江茗相处过一些日子,对她还是较有好感,以为她只是以前不懂事,被魔修引诱了去。 顾鸢却没发表意见,江茗为人寡淡,给人的感觉很不起眼,但顾鸢跟她交过手,觉得这人深不可测,却心性极稳。跟,他的师兄很像。 开江将联络中断了。顾鸢却撇头看着姜眠。姜眠回看他,两人都没有讲话。 顾鸢心里也拿不准,但他有一种直觉,璋华的直觉。 “大师兄,你不喝药吗?”一个女弟子将药端来,小心翼翼地放下。白枕脸色阴沉。 房里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女弟子看着白枕略显苍白的脸,咬咬牙还是提醒道:“师兄,不管怎样,药还是要喝的……”白枕终于侧头看向了她,女弟子心里一喜,还未等她开口再说什么,白枕淡淡地回:“你出去吧。” “师兄,我不放心你……” “走。”只这一声,语气冰冷,没有回旋的余地。 似乎没想到平时那么温文的大师兄会这样说话,女弟子楞了一下,委屈地转身跑了出去。 桌上的那碗药白枕连看都没看, 分卷阅读73 他摸着自己被江茗打了一掌的心口,脸上闪过无数的表情。气愤?悲伤?无奈?亦或是失望…… 江茗的不对劲,他不是没有看出来,事实上在昆仑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了感觉。只是江茗没说,他也没问。后来江茗替他挡了来殷一掌,他欣喜地以为——江茗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可是在梅花林,江茗是怎么对他说的。 “师兄,你要拦我吗?” “就算此时我受了伤,你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白枕硬接下江茗一掌后,他那冷冷清清的师妹也没什么神情变化,只淡淡地说:“好,当初我替了你一掌,这掌你便受着吧。” 她是什么意思,当初那一掌,是为了卖他个人情吗。那时白枕心里,只有说不出的失望。 尔牛长老之前在芙蓉院帮忙守山,没有在院里,现在听说已经离开去捉拿江茗了。白枕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在江茗心里,白梅院是怎样的存在,自己,又是怎样的存在。 “白梅院这下可乱了。”梅花钥原来一直就在身边,但却被自家弟子拿走了,更要命的是,那养了十几年的弟子竟还是个魔修。 不过,这还不是仅有的坏事。再一日,联络石又亮了。这回是去往绵州的青蒿。 “苏笑笑和崔率有消息了。”这本该是好事,只是光影里青蒿脸色并不大好看。 “两人遭了魔修埋伏。崔率受伤,现在还没醒,苏笑笑被魔修带走,下落不明。”青蒿说完这几句话,便没有再说什么。三人沉默良久。 不说长老现在该是急疯了。 “现在,好似就青松院没出什么事。”青蒿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连续几日追查苏笑笑和崔率的下落,他该也是累坏了。只是这句话,突然提醒了顾鸢和姜眠。 “暨城!” 顾不得与家人再共享天伦,顾鸢只说了孟达任飞恐有性命之忧,顾夫人再不舍,也只能放儿子走。 顾夫人抱着顾鸢,喊了一句心肝,便没有其余的话。她看着顾鸢远去的身影,想当初他离开时,还没有自己高,一转眼,已经是个大人了。 这么快离开溪州,离开六年未见的家人,顾鸢心里也不舍,只是选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上辈子璋华根本没有一个家,修真路上便只有变强这一个念头,这辈子多了俗世里这些羁绊,也不知是好是坏。 按照事情的发展,姜眠顾鸢应该和孟达任飞他们一起,在昨日就到了暨城。今日孟达任飞还没有跟姜眠联络。两人又加快速度赶往暨城。 快要到暨城,正要再联络孟达,孟达突然回复了。 “姜眠?怎么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你知道绿竹院和白梅院的事没?” 孟达表示知道了。“你们怀疑魔修下一个要对付青松院?”顾鸢点点头。 “我这边倒没事。暨城那个官员我们昨日找过了,他说玉是从一个外来商人手里买来的,我刚从那个商人儿子那里回来。”咦,动作这么快。顾鸢摸摸脑袋。姜眠看他:谁都像你一样游手好闲吗? “商人儿子怎么说?” “嘿,那小子还不老实,说是从云州挖来的,我看那根本不是云州的玉,用了点手段,他才肯说实话。你们猜那玉是从哪儿来的?” “别卖关子了,快说。” “那玉是从他祖宅里挖出来的!你说这暨城怎么会有玉脉,任飞就先去查看了……” “等等,任飞不跟你在一起?” “姜眠忙着叫我,我就先留下来联系你们了……”话说到这里,孟达突然也明白过来,若是魔修埋伏在商人祖宅那里,任飞岂不是要遭殃。 告知姜眠顾鸢祖宅的位置,孟达赶紧过去。两人也不朝暨城走了,直接去了祖宅。 “师兄,你说魔修这是要干什么?”正飞着,顾鸢突然问姜眠。 “魔修要夺钥匙,无非就是想进琼芳秘境。”这看起来很是合理。 “可魔修进琼芳秘境干什么?琼芳秘境是璋华老祖留下来的,三院弟子进去拿璋华的传承,这无可厚非,秘境里也有海荒三岛无数失传的宝贝,妖修要进去也不稀奇,只是,魔修这样大动静的是为了什么?” “你也说了,琼芳秘境里面失传的心法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但凡修士,不论修什么,都会心动。” “噢,原来是这样。”顾鸢点点头,好似认同了姜眠的话。 “不然,你以为呢?”姜眠却是难得偏头直视着顾鸢。 “我还以为,跟朝河圣者有关。”顾鸢看着姜眠,姜眠神情未变。 “朝河圣者?” “所以是我想错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大伏笔要揭晓了,以后我们就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谈恋爱啦 ☆、心不轨 朝河圣者,四百年后,就算是以反面人物的形象出现,也没有人能否认他当初的强大。人仙时代有修真三杰,大家没有提起的是,还有一王。 朝河当得上王的称号,各方面来说。古仙时代,不仅有天生的神族,妖族,还有魔族。后来发展到上仙时代,所有大能都飞升去虚空,神族妖族渐渐消失在六荒大陆上,唯有魔族后裔,还是与人族一起存在。只是魔族实在稀少,加上时常与人类通婚联姻,血缘已经很淡薄。 但其中有一支,不管怎么与人类通婚,其血统都很纯正,被称为天魔王族。朝河便是天魔王族。天魔王族简直是开挂一样的存在,他们的血统让他们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魔族与魔修不一样,魔修是人类或者妖怪修魔,而魔族是天生的。比起人类,魔族天生有优势。他们对灵力的掌控,法术的领悟力,都超人类一大截,最主要的是,他们修炼不容易遇到瓶颈。如果按等级算,人类修炼刚开始等级是1级,魔族一生下来,就相当于是三十级。而魔族与天魔王族的差距,就是人类与魔族的差距。天魔王族一生下来,最少是六十级朝上,满级100。 幸好天魔王族十分稀少,就算是人仙时代,出来混的也只朝河一个,否则人类修士怎么玩。 但也就是这个朝河,却将当时的修真界搅的一片混乱。骨子里的魔性,让外表看起来冷冷静静的朝河,心里也想一统修真界。所以必然地,人类修士和妖修就要反抗。 这便是伏魔战。 那商人的祖宅是在暨城周边的一个小城镇里。这个城镇因为暨城的缘故,家家户户都还算富裕。 商人的祖宅在城镇东南边,顾鸢和姜眠赶到时,不只任飞不在,连孟达也不见了人影。 “他们不会已经遭了魔修的毒手吧?”顾鸢自言自语道。 姜眠没有搭理他,径直向前走着,顾 分卷阅读74 鸢也只好跟上。 来到这老宅子的后院里,姜眠停下了脚步,顾鸢上前一步,只那一步,浩瀚的灵力扑面而来。 ……兰花钥?顾鸢只稍一感应,便确定了。姜眠走到那大坑边,探头朝下看去,顾鸢刚要提醒他:“师兄,你小心些,别掉下去……”那个去字话音未落,姜眠就掉下去了。 顾鸢:……什么情况。他赶忙上前查看,身后却传来法力波动。 “谁!”风华出鞘极其迅速,但那人却更加迅速。顾不得掉下去的姜眠,顾鸢便跟了上去。 顾鸢追出宅子,到了一片空地上,便停了下来。 “道友还是现身吧,你将我引走,我也走了,你还要怎样。” “哈哈哈,真是瞒不过你。”顾鸢对面,空无一人之处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好似一颗石子被投入了水面,一个黑斗篷显出了原形。 顾鸢却是愣住了。那乌黑没有半丝花纹的黑斗篷,那狰狞恐怖的鬼面具。 “好久不见,璋华老祖。”黑斗篷话里带着笑意。 听此,顾鸢表情更是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璋华?” “之前不确定,现在看来是八八九九的事了。” “一别百年,别来无恙,心不轨。”顾鸢也不欲再辩,他此时看到心不轨,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老祖竟然还记得我,不轨心里真是开心。” 顾鸢笑了,没有半点讽刺:“朝河圣者身边的唯一心腹,我怎么会忘。” 这句话分明取悦了面前的黑斗篷,只是心不轨心里却泛起一丝感伤。 “你在我面前还要这样装神弄鬼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何不以真实面目现世?”顾鸢看着他依旧将自己包裹起来,几乎不露半点肌肤的模样,心里有些疑惑。现在不是那个混乱的时代了,已经没有人会因为心不轨是个女人就小看她。 对,朝河圣者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大将——心不轨,是个女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没有几个,但璋华却算其中一个。 心不轨轻笑一声,本来雌雄莫辨的声音也变得清丽起来:“我习惯了。”那么多年以这幅模样跟在朝河身边,她早已习惯。 顾鸢也不再多管闲事,他瞧着心不轨的那张鬼面具,想象她此时脸上会不会也有明媚的笑容。 “你将我从兰花钥处引走,是为了让姜眠拿到钥匙吗?” “老祖说笑了,姜眠是你师兄,他拿到钥匙还不是青松院的?” “你就别骗我了,真当我不知道吗。”顾鸢叹一口气,他也是最近才突然想到,以前某一次他们三人和朝河一起喝酒的情景。 “喝酒的时候,就别再喊我朝河圣者了。”那面容俊美满脸傲气的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噢?那喊朝河?”秉微这只麒麟已经喝醉,他实在想不通朝河和朝河圣者有什么区别。 男人摇了摇头,他想了想,一笑:“那都是外人给的称号,我的真名叫姜回。” “姜回……天魔王族也有姓?” “对,璋华,你看起来很惊讶。” “哈哈,我只是觉得天魔王族的名字应该更长更加酷炫,没想到姓和名都这么简单。” “唉,我之前就觉得,姜眠的气质有些熟悉,他是姜回的后人?”心不轨听顾鸢提到姜回这个名字,眼眸暗了暗,点了点头。 “那是你们魔族的少爷,怎么把他留在三院。”说完这话,不知是不是顾鸢的错觉,他总觉得心不轨暧昧地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有用的。” 听了这话,顾鸢却是有点生气了:“有用?什么用处,瓦解我的三院吗?” “老祖别生气。”顾鸢怎么可能不生气,他与心不轨有些交情,但却也有不共戴天的仇。 “如果你们真的要做什么,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心不轨看着顾鸢,笑了一下:“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你再对上天魔王族,还有取胜的可能吗?” 顾鸢眯缝着眼睛不说话。 “罢了罢了,到时候姜眠帮谁还不知道呢。”心不轨摆摆手,一副对小辈无可奈何的模样。 心不轨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璋华,我谢你当初手下留情放我一命,但这辈子若刀剑相向,我不会手下留情。” 顾鸢看着她的半张惨白的鬼面具:“不必。” 看着消失在原地的黑斗篷,顾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果然不记得了。 心不轨现在能跟他这样好好说话,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当初若不是他破了天魔阵法,朝河圣者说不定还不会死。只这一点,心不轨就不能跟他善罢甘休。 只是啊。 朝河圣者的心腹心不轨,已经被玄阳追得穷途末路,现在朝着璋华这边过来,只需再补上一剑,世间再无心不轨这个人。 璋华追着已经重伤的心不轨,一剑挥去,没想到那人求生欲望如此强烈,竟然没能将他弄死。只是他的鬼面具也掉落在地,璋华这才发现,魔族大将心不轨,竟然是个女人。 “你?”璋华皱眉。 “哼,要杀要剐随你!”心不轨粗喘几口气,今天看来是逃不掉了,想到此处,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璋华老祖是吗。 璋华没有说话,雍容指着心不轨的喉头,只需向前递一下,朝河的左膀右臂就都没了。可是他下不去手。 心不轨本来抱着必死的心,却发现璋华迟迟没有动手。 “你走吧。”璋华将雍容从她脖颈处撤下。 心不轨眼里带着狐疑,她在思考璋华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只是,若这次可以活下来,那阴谋诡计算什么。她不能死,她答应了姜回要回去。 发现璋华身上杀意退去,求生的欲望促使已经精疲力尽的心不轨捡起面具,踉踉跄跄地逃走。璋华果然没有追过来。 “雍容,她没死。”手中的雍容剑轻轻震颤,似乎在回应主人的话。 “她没死,真的是太好了。”璋华笑着,发自内心的高兴。过了片刻,他突然又塌了肩膀:“完了完了,心不轨从我手中逃走,玄阳非得用剑戳着我的脑袋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雍容又开始震颤,仿佛在幸灾乐祸。 “不过没事,当初若不是因为她,我可能早就死在凉州的街上了。”想到这里,璋华仿佛说服了自己,他将雍容剑入鞘,奔赴新的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来这么长的一章……竟然忘记定时间了…… ☆、姜鸣 “师兄,找到钥匙没?”顾鸢回到那老宅子里,姜眠已经从坑里上来。白衣青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大坑旁边躺着两个人,孟达和任飞。 顾鸢帮姜眠缓解气氛:“唉,钥匙被那 分卷阅读75 群可恶不要脸恬不知耻的魔修拿走就拿走吧,孟达任飞救回来就行了,是吧师兄。”顾鸢笑眯眯地看着姜眠。 姜眠冷笑一声。 “槐花钥,琼花钥,莲花钥,兰花钥,梅花钥,看来绵州那里的是桃花钥。”突然顾鸢想起了什么,戳了戳姜眠的手臂:“那江茗跟你什么关系?” 姜眠本来不想搭理他,但看顾鸢一副求知欲强烈的模样,不情不愿地开口:“她是我姐姐。” 顾鸢当场就愣住了。什么?姜眠还有姐姐?!两个天魔王族?!他原先只觉得江茗给他的感觉跟姜眠很像,但没想到两人竟是姐弟关系。顾鸢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无法言说。 江茗吞下一粒丹药,闭眼运气了一周天,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斗篷。江茗面无表情地睁眼。 “喏,兰花钥,你弟弟拿到的。”江茗没有接,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已经拿到了梅花钥,他本不必暴露身份。”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也就顾鸢知道这件事。”心不轨将兰花钥拿在手里上下抛接,江茗见此,直接拿了过去。 心不轨轻笑一声。 江茗垂下眼眸,看着手里泛着淡淡蓝光的钥匙。 小眠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江茗不叫江茗,读音是一样的,但写起来不一样。她叫姜鸣,是姜眠的亲姐姐。 当初大家都知道修真界的朝河圣者,却不清楚他还有一个不爱修炼,只爱游山玩水的哥哥,那便是姜鸣和姜眠的祖宗。有这样一个哥哥,虽然不能帮朝河一统修真界,但好歹给他姜家留了后。只是继承了朝河哥哥淡泊性子的姜家后人,不争不抢,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到姜鸣和姜眠上一代,几乎就要靠亲戚接济才能活下去了。你若是出去说他们是天魔王族,连一直在找寻朝河一脉的魔修都不会信。 日子都没法过,更别提修真了。姜鸣和姜眠这一双苦难的姐弟,年少失了双亲,父亲那边的亲戚都早死,母亲那边的亲戚都是白眼狼,刚开始肯收留他们,还是因为他们父亲死前留给他们一块玉佩。 玉佩典当后的银子花完了,亲戚们就准备把这两个白吃白喝的兔崽子赶出去。姜鸣自然是死死抱着姜眠不肯出去,这种天气,他们穿的还是单衣,这群人分明要他们姐弟两死在外面。 “我弟弟还小,他会被冻死的!”吵吵嚷嚷的姜鸣引来了邻居的围观,亲戚赶紧把两个小孩又抱了回去。 “让你多嘴!”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姜鸣抱着自己小小的弟弟,哭得泪流满面。 “等等,这女娃子还有用。”大人们突然到一边窃窃私语,姜眠抬头,看见自己哭花了脸的姐姐。 “小眠……”姜鸣搂着弟弟,她也才多大的孩子,只觉得心里面满满的委屈。 “姐姐,我饿了。”姜鸣擦擦脸,说:“待会儿姐姐给你找东西吃,小眠别急。” 这一找,姜鸣再也没有回来。卖了姜鸣的钱,让姜眠又在那亲戚家待了两年。这两年时间,他一直以为自己姐姐会回来。 “姜眠就是小性子,他现在也明白你当初的苦衷,你好好哄哄就行了。”若是顾鸢在这里,听到心不轨说自己师兄小性子,又让姜鸣去哄哄,非得惊掉下巴。 姜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比起姜眠,我倒觉得,你现在更应该想想白枕。”听到白枕这两个字,姜鸣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在她作为江茗的这十几年来,如果说对她最好的是尔牛长老,那更好的就是白枕了。 姜鸣要被亲戚卖到青楼去,死命挣扎着,后来脑袋上挨了狠狠一下,就是这一下,将她敲得失忆了五年。 幸好当时尔牛长老在玉州,看见一个大人暴打着一个小姑娘,便将她救了下来。再仔细一看,还是有修真天赋的,暗道一声缘分,将她收作了自己的大弟子。只是后来姜鸣迷迷糊糊的,问她叫什么名字,只说姜鸣,尔牛长老俗世里正巧姓江,便不管不顾地将她叫做了江茗。后来姜鸣失忆,对改了的名字半点没有意见。 姜鸣至今都不知道,白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又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失忆的姜鸣,很是活泼开朗。虽然不记得以前在亲戚家的灰暗日子,但生活在白梅院,让她觉得这是难得的快活幸福。更别提她还有十分宝贝她的师父。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姜鸣小时候十分调皮捣蛋。 有一次姜鸣不高兴练剑,偷偷跑出去玩,来到一个果园里,发现树上结着又大又红的苹果,高兴坏了。等她摘了一大捧,有人过来喊着抓贼,才知道这可能是院里种的灵果。为今之计,当然是跑。只是守园的弟子明显修为比她高,姜鸣拼了小命,才避过了弟子,躲到了一棵大树上。 不用过多久,那个弟子肯定能寻来。姜鸣对自己说不用急,大不了回去被师父罚站,但还是差点急出了泪水。这个时候,白枕就出场了。躲在树上的姜鸣,当然认出了那是掌院的大弟子。她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白枕正要去濯缨真人那里聆听教诲,突然一只苹果朝他砸了过来。这点把戏,当然伤不到首席大弟子。他抬眼看去,青翠的树丛间探出来一个脑袋,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 “是白师兄吗?”姜鸣将声音放得很柔。 “你是?” 传说这白枕性子极好,她到要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好。 “我是看灵果园的弟子,掌院让我采一些红果给师兄拿来。”白枕有些疑惑,这弟子话里漏洞太多,他还没开口询问,女弟子便将所有红果度到他怀里,那果子太多,白枕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既然师兄已经收到了,那我就告辞了。”姜鸣不等白枕有什么别的反应就要走,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挑了一只最大最红的红果啃着走了。 白枕站在原地莫名其妙。没过一会儿,看守果园的弟子就过来了。他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与白枕相熟起来后,姜鸣便常找他切磋,有一次她特意卖了个破绽,在白枕剑下受了伤,还没等慌神的师兄手忙脚乱要给她疗伤,姜鸣便自己哭着去找尔牛长老了。 白枕还以为师妹再也不会理他,后来姜鸣再悄悄来找他玩,他才知道事情真相。 姜鸣好奇,偷偷翻尔牛长老收藏时,不慎将师父最喜欢的一件法器弄坏,心下大喊不好,这时候,她想起了背锅专用户白枕,但说是白枕弄坏的,尔牛长老现在都不信了。于是姜鸣便想了这一计。果然,看到自己被砍伤的弟子,尔牛长老也不计较什么法器不法器的,气愤地说那白枕仗着他首席弟子的身份竟敢欺负他的徒弟。 白枕自然是被找了“家长”,濯缨真人拿出自己的一件法器,尔牛长老气才消 分卷阅读76 了点。 听了姜鸣的解释,白枕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想到姜鸣那半边身子都是血的样子,他又感觉一阵后怕,当时若不是他及时收手,现在姜鸣就不能晃着腿坐在屋顶上同他讲话了。 “你下回再有这样的计划,还是提早跟我说,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不会有意外的。”姜鸣晃着腿开心地说。 “为何?” “我相信师兄不会伤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几章收个尾 ☆、疑惑 “师兄,我们是去绵州帮助崔率和苏笑笑,还是去绿竹院待命?” “你要如何?”顾鸢看着姜眠依旧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咬牙切齿一番,将他身子扳过来。 “说,苏笑笑到底是不是被魔修掳走了?” 姜眠眸子暗了暗:“这么关心苏笑笑?” 顾鸢:…… “师兄,再有桃花钥,秘境就能开启了,你知道师父他们在山上憋得多难受吗?” 姜眠看了他一眼:“噢?” 顾鸢:…… “魔修的确在绵州有动作,不过是跟妖修对上了,苏笑笑失踪,应该跟桃花钥有关。”姜眠是不屑在这种事情上骗人的,但桃花钥?顾鸢一惊,他是忘了,钥匙能自己修炼,琼花钥和槐花钥都能谈恋爱了,伤人又算什么。 一想到苏笑笑是因为桃花钥生死不明的,顾鸢就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没事的,桃花钥虽凶狠,也不一定会出事。”姜眠温柔开口。顾鸢奇怪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姜眠不满道。 “师兄,你刚刚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 思索再三,顾鸢还是决定去绵州看看。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地袖手旁观。 “长老,崔率师兄醒了。”不问长老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房内。 “怎么样?”崔率这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眼前景象都是扭曲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才好上一点。 等略微清醒了,他惊道:“笑笑!笑笑呢!” 不问长老沉默一下,才又说:“崔率,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太激动,你伤还没好……” “笑笑呢!”崔率紧紧抓住不问长老的手,刚刚那片刻的沉默令他有不好的预感。 不问长老尽量把声音放柔:“笑笑没事,不说已经去找她了,相信马上就能找到。” 听此,崔率却愣住了,他突然目眦尽裂:“还没找到笑笑?!” 昏迷前最后一刻的情景崔率还记得,他们两人找到了桃花钥,好不容易甩掉了海荒的妖修,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了一群魔修,他和笑笑奋力抵抗,但对方显然不是吃素的,加上刚跟妖修打了一场,两人都有点吃力,求救讯号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突然,他听到苏笑笑的惊呼,一个漩涡凭空出现,差点将苏笑笑卷进去,他拼死拉住了苏笑笑的手,但魔修攻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苏笑笑已经被卷走了。 “长老,我要去找笑笑,我要去找她!”崔率扯开被子就要站起来,不问长老却没有阻止,只是扶着他:“好,你先别急,慢点,别扯着伤口……” 崔率现在心神不定,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这时他突然感觉颈后一痛,人就又昏了过去。 不问长老将他放回床上,叹了一口气。崔率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放心让他出去。 “不说长老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门口守着的弟子摇摇头。 看来苏笑笑还是没有下落。不问长老又说:“好好守着,崔率醒了就来报。”弟子答了一声是。 顾鸢和姜眠,是在棉州城外的河里发现苏笑笑的。若不是顾鸢突然感觉到了桃花钥的灵力波动,他们两就直直飞过去了。 顾鸢赶紧将苏笑笑从水里捞上来,他感受着苏笑笑的气息,幸好还活着。运气将呛进去的河水逼出,苏笑笑猛烈咳嗽几声。 “顾……师弟……”苏笑笑脸色白的吓人,看起来像要力竭而亡一样。 姜眠也过来,他摸了摸苏笑笑的手腕:“她体内灵力几乎没有了。” 怪不得差点被淹死在河里。顾鸢赶紧拿了几颗灵丹让她吞下,好歹护住了她的经脉。 顾鸢见姜眠还没有把手拿回去,不阴不阳地问:“女孩子的手腕摸着舒服吗?” 姜眠:……风水轮流转。 桃花钥的灵力波动极其细微,如果不是有顾鸢在,能感受其中化着的他的血肉,连姜眠都要忽视过去。 “给不说长老通信吧,他也可以放心了。” 不说长老见到苏笑笑的第一瞬间,是狂喜的,但又看到自己女儿如此模样,心下又是剧痛。 顾鸢将苏笑笑交给不说长老。 几人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苏笑笑带回住处疗伤。 待苏笑笑面庞恢复了几分血色,顾鸢才将事情与不说长老交待一番。 “至于师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我们也是不知,只能等师姐醒来了。” 不说长老点点头,他连着几日不眠不休寻找苏笑笑的下落,现在面上也尽是疲惫之色。 “好歹苏师姐无大碍,长老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否则师姐醒来又要担心。” 不说长老叹了一口气,突然对顾鸢和姜眠行了个礼。 “长老这是何意!” “这次若没有你们二人相救,笑笑早已淹死在河中,若笑笑就这样去了,我怎么对得起早亡的妻子……”如果苏笑笑就这样死了,于不说长老肯定留下心结,有了心结,修为突破就难了。 未聊几句,顾鸢见不说长老显然还是不放心苏笑笑,便与姜眠一起告辞,说去看看崔率的伤势。不说长老道了声好。 “你说苏笑笑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体内几乎没有半点灵力?” “我怎么知道。” “师兄,你对这些不关心吗?” 姜眠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关心,桃花钥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鸢无语,魔修已经拿到两把钥匙,桃花钥也由苏笑笑拿了回来,他的确不用再管。不过想到这里,顾鸢有一个问题,很想问姜眠,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不轨知道他是璋华老祖,那姜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好久,不出意外,明天估计更不了,如果明天没有,后天就两章…… ☆、芙蓉院 崔率是很幸运的,他刚醒来,就听到了苏笑笑也醒了的消息。两个小情侣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了,苏笑笑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 分卷阅读77 其实事情很狗血……琼花钥和槐花钥化形都为女性,可这桃花钥,却是个男人。没错,他看上苏笑笑了。桃花钥明里暗里提示过很多回,苏笑笑怕崔率多想,就没管,等着把桃花钥交出去了事。没想到半路碰到了妖修和魔修,桃花钥想着趁这个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了个漩涡将苏笑笑卷走。 在桃花钥弄出来的幻境中,他逼着苏笑笑就范,苏笑笑当然不从。听到这里,没人注意到顾鸢的表情有些奇怪。如果逼急了,桃花钥会用强的吗……想到那个场景,顾鸢只觉得恶寒。 稀奇古怪的阵法和妖兽在幻境中一一出来,准备将苏笑笑的傲气磨掉,从了桃花钥。桃花钥那个傻钥匙,到底是伎俩过于低级,苏笑笑是什么人,硬拼着耗尽了自己的灵力,愣是破除了幻境。 顾鸢想着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他以后得要怎么面对苏笑笑、不说长老和崔率。 “笑笑带回了桃花钥,现在三院有三把钥匙,分别是桃花钥,琼花钥,槐花钥,魔修那里两把,兰花钥和梅花钥,妖修一把莲花钥。相信不久我们就要坐在一起,商量琼芳秘境的开启了。”不问长老将情况分析了一下,众人觉得这大半个月在外奔波,总算是到头了。 “商讨会定在芙蓉院旧址,三院已经有人去通知魔修和妖修了。” “哼,他们上赶着要来分一杯羹,还要人通知?只怕现在已经去芙蓉院等着了吧。”一个绿竹院弟子在一旁狠狠地说,魔修妖修将苏笑笑和崔率弄成这个样子,使得绿竹院众人十分生气。 “据白梅院说,昆仑也会来人。” “怎么又关昆仑的事了?”那弟子又问,顾鸢倒是想起来,琼芳秘境里,也有不少玄阳的剑法。 “之前白枕和江茗在昆仑遍寻不到莲花钥,是昆仑派人帮助的,如今自然要来插一脚。” “可那莲花钥还是被妖修抢了去……” 不问长老将那弟子的话打断:“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不差昆仑,再说,昆仑来人,也不是坏事。” “江茗!”江茗原想装作没听见,后面那女子又大喊了几声,她不得不停下。 “江茗!”身后女子一跃,站到她前面来,只见那女子丹凤眼,火红衣裳,手里一条长鞭,面容艳丽,气质却很凌厉。 “雷蕾。”江茗叹气道。 “你是连我也不想理了吗?也是,连尔牛长老都被你气走,我这个别门的师姐,你自然不想搭理。”雷蕾是尔虎长老大弟子,在白梅院里,不是同一门的,除了白枕,就数这个雷蕾与她关系最好。 江茗没有说话。雷蕾倒是知道她的性子,别人说三句,她回一句就是顶顶好的了。 “你怎么就入了魔!”雷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比起尔牛长老的痛心,白枕的失望,雷蕾对于江茗入魔,便是纯粹地看见好友走上歪路的愤怒。 “……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只是你不想选,如果硬要抗争,哪来那么多身不由己!”江茗知雷蕾性子火爆,为人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法力高强,但在院里被尔虎长老保护得好,没受过什么挫折,于很多事都很难理解。 “雷蕾。”江茗脸上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眸子里却透露出一丝疲惫。 雷蕾摇摇头:“罢了罢了,尔牛长老都没能把你劝回去,我还能怎样。”她又看一眼江茗,心里有一点担心:“只是你从来不争不抢,魔修的氛围你受得住吗,若是被人欺负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江茗难得一笑。除了尔牛长老,也只雷蕾会对她说这番话了。 雷蕾想到尔牛长老回院虽然心情郁郁,但对江茗的担心却少了些,想来应该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只是江茗不说,她就不问。 “我来是想告诉你,五日后在芙蓉院旧址,开琼芳秘境的商讨会,你手里有梅花钥,记得要去。”顿了顿,雷蕾又加了句:“你不用怕三院对你作什么,有尔牛长老和我在,至少保你安全。” 听此,江茗倒是有些疑惑雷蕾的转变。 雷蕾苦笑一声:“我难道不知道你吗,你从来不作没把握的事情,入了魔肯定也有原因,我开始愤怒只是不信你真的走了这条路,现在亲眼看见了,还能把你怎样呢?修士对魔修有偏见,大多都是因为四百年前的伏魔战,如今四百年间魔修们守在魔荒二角,并没有再作伤天害理的事,大多修士对魔修不喜,却也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你叛出白梅院,却没伤师兄弟们的性命,我们都知你是手下留情,只是表面上当然老死不相往来,暗地里我们这群与你相熟的人,肯定是不会下黑手的。” 江茗一笑,很多人不理解她,雷蕾当然也是不理解的,但是她却还是选择将自己当做朋友,并没有因为她选了不同的路而与她反目成仇。 “江茗。”想到这里,雷蕾神情突然有点严肃。 江茗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只是雷蕾要说的,是她这几日不想去想的。 “尔牛长老顶着压力不解除与你的师徒关系,我知长老相当于是你半个父亲,你与他感情自然深厚,并不会因为你入魔而有变化,只是……白枕呢。” 江茗垂下眼睛。 “白枕以后是要当白梅院掌院的,他,他和你,你们……”院里没多少人知道白枕对江茗的感情,雷蕾却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个,她不仅知道白枕喜欢江茗,作为江茗难得的好友,她还知道江茗,其实也是喜欢白枕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江茗的语气又变得冷起来。 “我听说你走的时候,在梅花林打了他一掌……” “他要拦我。” “江茗!”雷蕾皱眉看她,如果要所有人来看,江茗是配不上白枕的,但在雷蕾眼里,他们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看江茗这故作冷静的样子,她竟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芙蓉院我会去的。” “你不想知道白枕现在怎样吗?” “他能怎样?” “他……”雷蕾想了想,除却刚开始几天不怎么笑,现在竟也是跟平常一样。 “他很好。”雷蕾叹了一口气。 “我也很好。”江茗转身便走。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算晚…… ☆、璋华老祖 到芙蓉院的路上,零零星星还是可以看到几个深山老怪,但都不敢过于靠近芙蓉院。芙蓉院山脚下,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 走上登天路,周遭还是冷冷清清的,石板间冒出青草,在寂静中多了几分生气。 “师兄。”感觉周围没人,顾鸢突然开口问。姜眠没有回他,但顾鸢知道他 分卷阅读78 在听。 “你想到什么修为?”姜眠是天魔王族,多加修炼,大乘期肯定不是问题。 “你呢?”没想到姜眠会反问,顾鸢只笑笑。 “如果自此我再无什么进步,师兄你会保护我吗?” 姜眠微微侧头,他看见自己的小师弟正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修真一路艰险。” “我知道。” “你不能不思进取。” “若没办法呢?” 姜眠回头严肃地看着顾鸢,顾鸢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如果你这辈子就这样没用了,我养你。”说罢,姜眠快走两步。 顾鸢当下便楞在了那里,他真没想到姜眠会说出这种话来,只是回过味来,又觉得不对。 “姜眠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做就这样没用!” 冷冷清清的登天路,因为这吵闹声,竟有了点热闹的感觉。 “芙蓉院你去还是我去?”心不轨出现在江茗身前。 江茗上下瞧着她那黑斗篷和鬼面具,说:“你去。” “呵,我若是被认出来,于我们的大事恐怕不妙。” “谁会认出来你,如今朝河圣者都没有人提。” 心不轨在面具下咬了咬牙,三院当然不会多提间接弄死璋华老祖的朝河圣者,可姜回在魔荒二角可是鼎鼎有名的啊。 不过对付江茗,她有办法:“啊,既然你和我都不去,能出来代表的只有姜眠了,我马上派人去通知姜眠。” 江茗冷冷地看一眼心不轨:“我去就我去。” 看见江茗转身走开,心不轨轻笑一声,跟姑奶奶斗。 一向冷清的芙蓉院,这下多了些生气。妖修魔修和玄阳弟子,竟都出现在同一处地方。 顾鸢并没有进去听,他还不够资格,况且也没兴趣,你们认为听一群人怎么瓜分自己的遗产是很开心的事情吗?不过风来掌院不在,姜眠作为青松院首席弟子到不得不在场,于是他就独自在芙蓉院闲逛。 又来到那大堂处,巨大雕像前有几支刚点燃的香,顾鸢看着那袅袅而起的烟雾,神情莫辨。 “看后人给自己上香的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还给我烧纸钱。” “切,你又用不到。” 顾鸢笑笑。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放江茗在那里与一大群老头老太谈判,你放心?” “哈,这个你放心。”顾鸢将头转向心不轨,他此刻只能看到鬼面具的半张。 “你怀疑玄阳秉微将朝河封印在琼芳秘境里?”虽不知魔修要入琼芳秘境干什么,但心不轨的心思,他却还能猜测一二。 黑斗篷没有动作,鬼面具下不知有什么样的表情。 “你是否认为,朝河没有死。” “他就是没有死。”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哀乐的一句话。顾鸢重新将头转向自己的雕像。他仰着脖子看自己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突然想到自己死的那一刻。 “别忘了当初,若不是璋华老祖舍身,你们妖修在天魔阵法里要折损多少!”海荒三岛来的妖修,仗着不集齐六把钥匙不能开秘境,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派出七名妖修,要知道保守起见,所有人一致决定只派十八个人进入秘境。 为首的永乐岛妖修与蓬莱天浮对视一眼,开口说:“四百年前的事了,你们总这么提,挟恩图报吗?” 不听长老一怒,拍桌站起来喊道:“好好好,我们挟恩图报,我们狼心狗肺,当初秉微老祖的口训你们不记得便不记得了,琼芳秘境是我们璋华老祖留下的,你们一群海上来的妖修,又有什么资格来装大头!” 天浮妖修向来不是什么善茬,听得不听长老这些话,分明是说他们狼心狗肺,当即便也拍桌站了起来。 角落里唯一来的昆仑弟子安安静静地坐着,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关。 江茗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对面白枕一直在看他。倒是后面的魔修,里面有几个有些魔族血统,听了三院与妖修争吵的话,脸色有些不好。 的确不好。当初璋华老祖破的天魔阵法,虽然精华是朝河圣者的天魔血作引,但其中还用了当时一大批魔族修士压阵。阵破那些魔族当然也没了命,而那些魔族,不少都是这些魔修的祖宗。 对于妖修和玄阳弟子们来说,璋华老祖的舍身大义催人泪下,当对他们魔族来说,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是啊,你一个要飞升的大乘期修士,干嘛要为了一群事不关己的小修士们送命呢? 当时玄阳秉微璋华守北东南三个方向,大部分妖修、少部分玄阳弟子和芙蓉院子弟守西方。他们的目的是困守住大批魔修主力。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确困守住了魔修大批主力,只是那些主力,却是以天魔阵法的方式呈现出来。月战首先赶来救援,但天魔阵法,是上古魔族留下来的,没有天魔王族的血无法结阵,其阵之凶残,几乎要折损场上一半弟子,若月战没有赶来,场面更是惨重。 然而月战也回天乏术。天魔阵法是极其厉害的杀阵,同时也是困阵,朝河用天魔阵法,是存了想把修士们一网打尽的念头,毕竟修士入内,不破阵没发出来,而要救人,又要入阵,一入阵,九死一生。 场上那么多三位老祖的弟子,他不信秉微玄阳璋华不来救他们,只要来救,天魔阵法拖得他们半时,其余战场,朝河就能大获全胜。 璋华放走了心不轨,他守着的南方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朝河似乎朝着玄阳那边去了,他们两个一见面就喜欢切磋,这下在战场上见了,两人肯定得好好打上一场。见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恩人,璋华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顺手教训了几个魔族小鬼,他正提着雍容,便收到了徒子徒孙的信息:老祖救命!其声音之凄厉,使得他一惊。 西边出什么事了?玄阳估计要跟朝河对上了,秉微在东边,过去太远,璋华没有多想,吩咐大弟子明州看住南边,自己便直直朝着西边过去。 隔着老远,璋华就感到了那铺面而来的血腥气。他一时愣住了,什么是人间炼狱,眼前便是。 “璋华!别进来!喊秉微他们过来,这阵你一个人破不了!”月战感觉到璋华气息,大喊道。 月战已经入阵,充满杀气的天魔阵法困住他的手脚,他只能不停歇地挥剑厮杀,身上已经全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魔修的。 果然联系不上秉微玄阳。一时半会,他们根本赶不到。月战还能勉力支撑,但那些三方子弟们,却差不多是被虐的了。凄厉叫声不绝如缕。 璋华眼眸暗沉下来,心里面再也忍不住。 “璋华!不是让你别进来的吗!”璋华不语,有了他的加入,情形似有好转。周遭弟子,连同月战,都松了一 分卷阅读79 口气。 月战吐出一口血,里面隐约有着肉块,他没有在意,只是擦了擦嘴,面色未变,继续战斗着。璋华却看见了。月战在死撑,情形好转只是暂时的,若不能破阵,不仅是月战,这里面所有的弟子,都坚持不了多久。 他看着前一天还生动活泼的面孔,此时不是躺在地上变成支离破碎的尸体,就是浑身血污面目苍白。 璋华觉得人生真的很戏剧性。他刚因为找到了当初的救命恩人而高兴,下一刻他便尝到了这种噬心的痛。 尸体中间,有不顾悲愤总是跟他顶嘴闹着玩的海上妖修,有挑一挑拨就翻脸说要跟他剑法切磋的玄阳弟子,还有总是跟在他后面双眼放光喊他老祖的徒子徒孙。璋华闭了闭眼。战场上犹自奋战着的,是三方之间的精英,不能再死了。 天魔阵法吗?似有耳闻。 他的手因为不停的砍杀,已经没有知觉,那些黏腻的血,险些让他握不住雍容。 在那些上古的秘籍里,他曾听到过天魔阵法。那到底怎么解? “啊!”生命最后的呐喊,不知已经倒下去了多少个弟子。璋华却显得异常冷静。 …… 最后的最后,他念完最后一句口诀。身体仿佛被撕裂一样,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离开肉体,向着天空飞去。飞升莫非也是这样的感觉?如果还能笑,璋华真想笑一下。但这不是飞升。 “破天魔阵法法三,需破阵人魂魄作祭,三魂七魄从此分离……” 这不是飞升,这是魂飞魄散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时间什么真的不确定,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每天有一章,意思是就算不能日更,下回再更一定都能补上,确保一天会有一章……最近期末真的好烦,虽然课程不多但是复习还是好郁闷…… ☆、入境 “你最后竟然就那样死了,我刚开始听到时,还很不可思议。”心不轨微微偏头,“需要我也给你上柱香吗?” 顾鸢摇头,这什么跟什么。 “当初我死后,局势又是怎样?”六荒大陆里记载的大多都是歌功颂德他的事迹,要知道当初情况,问问这个过来人也好。 心不轨语气倒没怎么改变:“后来?后来嘛,听闻你身死,秉微和玄阳都很悲痛,约了朝河一日后云顶山决战。”天魔阵法被他强行破掉,于朝河应该有很大损伤。毕竟那是上古魔族留下来的,朝河身上的反噬恐怕不小。 天魔阵法破除一日后,秉微玄阳斩杀朝河圣者于云顶山。另有传闻他们没能将朝河杀死,而是封印在了不知名的地方。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心不轨因为自己受伤和战场多变的情况,并没能到朝河身边。等一切尘埃落定,世间局势已经大变。 两人都没再说下去,再说下去要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朝河在不在琼芳秘境里。” 心不轨好似并不在意,她突然呵呵一笑:“也不知玄阳秉微怎么想的,把没了魂魄的你的身体放入了琼芳秘境,我来采访一下,现在这么多人惦记你的墓冢,老祖你有什么感想。” 顾鸢也是呵呵一笑:“你也是其中一个,你有什么资格采访我。” 讨论了两日,三方才勉勉强强达成共识,至于昆仑弟子,他们只来了一个人,那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倒也不费事。 最终结果是,昆仑一人,海荒三岛三人,魔修四人,三院十人。 讨论出了结果,众人心里都藏着一份激动,又修整了一日,便要去开启秘境。 六把钥匙凌空飞起,那围绕大球的六个小球各放出光芒,当下便有一位妖修按捺不住冲上前去,却被直直打了回来。 不听长老哈哈大笑,那妖修正是之前与他拍桌对骂的那位。三院心里也都在看好戏,他们认为是秘境不承认妖修,还想着老祖果然是关心他们的。只是之后的情况,却狠狠打脸了。 不听长老也被打了回来。这下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暗暗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立方长老也上前试了,被打了回来。尔羊长老也被打了回来。几乎所有要进秘境的人,都被打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拿到了六把钥匙,还是不能进入秘境吗?这一刻,大家心里都是失望加愤怒。 还是濯缨真人暗自思索了下,她是女人,心自然比大老粗的男人细些。“白枕,你上去试试,若能进去,也马上出来。” “是,师父。”大家都没把白枕放在心上,倒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在场那么多元婴期分神期的大能都不能进去,这金丹期的小弟子又能有几分把握呢? 结果出乎意料。白枕能进去。他听从师父的话,又马上退了回来,只是六个小球发出的光,不自觉地暗了一下。 网师真人也注意到了,他心一动,看向崔率,崔率马上明白,果然,他也能进去,只是他也马上出来了,之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到了网师真人身后。 又有人想上前试试,月到长老突然喊了停。 “大家有没有发现这光芒较之之前黯淡了些许?”在场都是修为高深的大能,自然发现了。 “我们还是回去再讨论一番。”众人想把钥匙拿回来,却发现拿不回来了。顾鸢站在后面,倒是看出一二来。 琼花钥之前消耗灵力太多,桃花钥被苏笑笑折腾得也不轻,灵力供给不足,不能支撑元婴期修为以上的大能进秘境,况且送一个人进再送一个人出来,也极其消耗灵力。 这下大家也不回去了,他们好不容易来到这深林中,一来一回也费事。 “元婴期以上不能进入,以下倒是可以。”这下大家又开始想新的法子。 “白枕,蕾蕾,阴一。”濯缨真人也不废话,当下点了名。三人上前一步。 “崔率,苏笑笑,九云。”绿竹院也立马点了人。 青松院因为拿到了两把钥匙,便多分配了一个人,“姜眠,青蒿,燕行。”那燕行便是月到长老的大弟子,只是此刻孟达和开江都不在,若是把他们唤来,也费事。月到长老看见了后面的顾鸢。他想到这小子修为能力也不错,离金丹期只差最后一步,此时倒是个机会。 “顾鸢。”顾鸢被点名,于他倒是在意料之中。呵呵,自己的老家在门口都不能进去,小心他使坏让所有人都再也出不来,给他的肉身陪葬。 有魔修想要压制修为进去,照样是被打回来,便放下耍诡计的想法。 妖修中来的没到元婴期的也有几个,没想到来殷也在其中。魔修很快也重新分配好人。至于昆仑的那个弟子,他们倒是没管,心里都巴不得他到了元婴期也被打回来,这样说不定能多一个名额出来。 只是让大家失望了,那弟子 分卷阅读80 显然可以进去。顾鸢倒是不意外,玄阳一脉修炼,本来就是武力值蹭蹭蹭上涨,修为却很缓慢。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十八个人一进去,那光芒立时黯淡下来,六个小球又变回原样,显然是不能再有人进了。 “这……”其实点完名后,大家都有些后悔。在利益面前,他们竟然是将自己院内最精英的一批弟子选了出去。若是在琼芳秘境中出了什么意外,都不知道到哪儿去哭。 “修真一路本来就艰险。”平方长老摇了摇头。 “这次对他们来说,不知是机缘还是劫。” “诸位道友不用过于担心,想来按璋华老祖的性子,里面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三院长老点了点头。抬眼看到魔修和妖修,又在心里气呼呼地想:若是有危险,都冲着魔修和妖修去吧。 十八个人一进入秘境,只感觉周围一片白茫茫。顾鸢环顾四周,一脸黑线,不是元婴期以下才能进来吗,那心不轨怎么也来了。此时十八人也是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此时的状况。 一时之间时间静止,顾鸢却知道,这是自己当初设下的一个法诀,如果有陌生的讨厌的人误入了秘境,自己可以把他踢出去。不过此时秘境是没有人的,所以没有人被踢出去。 待得白茫茫一片渐渐散去后,眼前景物清晰起来,但周围却是没有人了。 看来被随机传送走了。其余人可能会惊讶不安,顾鸢却吊儿郎当的。 四百年了,我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准时更 ☆、境中 琼芳秘境并没有什么大变化。如果顾鸢还是璋华,那他略施法术便能与琼芳秘境气息相连,只是现在他换了身份,法力又大不如前,就没有那样的好事了。 大家一入秘境便被打散,顾鸢不知道姜眠他们在哪儿,但他也不急。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想过,竟然还能再进入琼芳秘境。这方世界里,天是澄澈的蓝,云是如雪的白,水是剔透的绿,真是世外桃源。 顾鸢走过一片桃花林,看见前面小路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师兄,好巧。” “我是在这里等你的。”看着姜眠乌黑深邃的眼睛,顾鸢想,多漂亮啊。 两人一起结伴走着,桃花瓣落下,有几片飘在了姜眠的肩头,顾鸢吹了口气,花瓣晃晃悠悠地飘走,姜眠侧头。两人对视。 仿佛空气都暧昧了起来。 顾鸢眨了眨眼睛:要不现在把话说清楚?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撇开头,看向前面。 “前面好像有什么事。” “嗯,我们去看看。” 桃花林前面是一片绿草地。顾鸢扫了一眼,就明白了那一红一黑为什么要打起来。绿草地中间,有一棵小草,盈盈地闪着紫光。紫叶草,那是在外面的世界都已经绝迹的仙草,在秘境中,也只出一棵。 那本是一株平平无奇的草,与周围的青草没有什么不同,但它却绝对能让所有修真人士为之疯狂。紫叶草所蕴含灵力之深厚,让绝大多数修真人都望尘莫及。身边佩带一个装有紫叶草的香囊,相当于是带了一个移动的灵力库,与别人打架斗殴抢法宝,不要太爽。 顾鸢倒不心动,他偷偷摸摸修习的法诀让他储存的灵力较之他人更为充裕,虽然不是离谱的多,但是支撑他用现在能用的法术,却是绰绰有余了。知道自己这辈子修为或许也就这样,他就没了什么心思。不过看姜眠倒有点兴趣。 一红一黑连过几十招,都没办法与对方分出胜负来。黑衣男人骂了句脏话,看到旁边的顾鸢和姜眠,连忙说:“要不那紫叶草我们一人一半?你看,那边可还有两个人虎视眈眈着呢。” 雷蕾呸了一声:“这紫叶草分明是我先看到的,你直接上来抢,还要我分你,想得美,赢过了我再说!”这黑衣服的是魔荒二角的魔修,雷蕾与他打了这么久,火气也上来了。只是动静太大,果然引来了人。她虽这样说,但也希望能快点结束,否则待会儿如果还有人来,是三院的倒还好,如果是魔修什么…… 雷蕾转头大喊道:“姜师弟!你先将紫叶草采了,别忘了待会儿分师姐一半!” 魔修也看出这三人是认识的,嘴里又不干不净说了句什么,攻势更猛。 姜眠早就动手采草了,他将紫叶草放在手里看着,却发现自己师弟没什么兴趣。 “我们走吧。” “……走?”顾鸢愣着说。看姜眠果真要走,他赶紧拉住:“那个红衣服的师姐不是让你分一半给她吗?” 姜眠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智障。 顾鸢有些尴尬:是了,他自己不在乎紫叶草,但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想到这,他便没有再拦着姜眠。 雷蕾当然看到姜眠和顾鸢采了草就走,她虽气,却不能乱了阵脚,眼前这个天浮妖修可不是好对付的。 “哈哈哈!蠢女人!那便是你的师弟吗!哈哈哈哈!”黑衣魔修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嘲笑对手的机会。 “闭嘴!”长鞭狠狠一甩,雷蕾双眼冒火。 如长老们所说,这琼芳秘境中的确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想想也是,这是璋华为自己造的养老的宅子,谁会在自家宅子里放凶猛的妖兽,吃人的毒花? 但是,别忘了,当初秉微和玄阳来串门时,可留下了点东西。 白枕遇到突然冒出来的妖兽时,下意识以为是海荒三岛的妖修。可那妖兽双眼通红,血盆大口,明显不是妖修。白枕到底是白梅院首席弟子,遇到这种情况也是不慌不忙。他此刻还能沉着冷静地分析眼前这到底是什么妖兽。 却是从来没见过。并且这妖兽,给人一种威严之感,这就很违和了,凶残疯狂和威严,竟能出现在同一只妖兽身上。思考之时,那妖兽攻势更猛,白枕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尖利的爪子就要朝白枕胸口而去,突然飞来一支箭。白枕趁势向后一跃,看到手里拿着弓箭的黑衣江茗。那只箭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狠狠地扎在了妖兽的爪子上,妖兽顿时大怒,咆哮着朝江茗过去。 江茗将弓箭收起,手中银光一闪,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那便是江茗的佩剑:恨水。 那妖兽喷出一团火,江茗一凛,拿起恨水便打。阳光直直穿透恨水,晶莹剔透的光一闪,剑气出去,竟化成了冰,将妖兽喷出的火焰包了起来。 白枕惊讶江茗的招式,那妖兽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女娃娃竟这么厉害,江茗神情未变,握着恨水又冲上来,竟是直指妖兽的要害。 “等等等等!”妖兽竟然口吐人言。江茗哪跟它废话,又是几道冰刃甩过去。 “你 分卷阅读81 再不住手我生气了!我一生气你们两个都别想跑!” 这样的话让江茗听了,只是挑了一下眉,白枕见江茗犹不肯罢休,便喊道:“师妹!” 江茗哼了一声,停了动作,却没把恨水放下。 “现在的小孩子,火气怎么这么大。”那个妖兽动动身子扭扭胯,摇头摆尾地叹道,“不就对你情郎下手狠了点嘛,又没受多大伤。” 听了此话,白枕不引人注意地看了江茗一眼,江茗却依旧是那副神情,既没反对,又没承认。 那妖兽眼睛中的红色褪去,变成了漂亮的海蓝色,浑身上下的戾气消失不见,身形也慢慢开始变化。 白枕到底见多识广,惊讶道:“麒麟?!”那妖兽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妖兽外形的确像麒麟,只是笑起来神情有些许……猥琐。 “秉微老祖,多有冒犯。”白枕突然行了个礼,江茗看了看他,不着痕迹地将恨水放下。 麒麟打了个哈欠:“我不是秉微,你少奉承我。”说罢,还甩了甩尾巴。 白枕皱眉,世间麒麟本就不多,还会在琼芳秘境中出现的,只有秉微可以对得上,虽然传闻秉微已经身殒,但是不能否认他这几百年都藏身在琼芳秘境中的可能,毕竟秉微的尸身,没有一人见到。 “我顶多只能算是秉微留在这里的一抹灵识而已,抵不上他真身的百分之一。”这麒麟都没有秉微老祖的百分之一厉害?江茗手紧了紧,虽然刚刚她的剑气包围住了麒麟喷出的火焰,但她知道,那是因为麒麟根本不想伤她性命,火焰只算是个小玩笑,但饶是那样,要完全包裹住火焰,她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是秉微老祖灵识,也称得上我们喊一声老祖。” 麒麟摇摇尾巴,这个年轻人,长得帅,身手好,最主要老婆也很厉害,不错不错,有前途。 “敢问秉微老祖为何要留灵识于璋华老祖的琼芳秘境中?”江茗这样直接开口问,显得很突兀,但的确,一个大能将自己的灵识留于另一个大能的私宅中,也很是冒犯。 麒麟倒是没有生气,他的海蓝眼睛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道亮光:“你不觉得璋华的这个宅子,很好玩吗?” 好,好玩?别人家很好玩,所以自己就留个灵识在里面慢慢玩?璋华老祖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考试,严肃脸。 ☆、境中2 白枕江茗遇到了秉微老祖留下的一抹灵识,顾鸢和姜眠遇到了玄阳留下的剑阵。 顾鸢心里真的是哔了狗了。怪他太过放松自在,竟然在自己家里着了别人的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在破天魔阵法魂飞魄散之前,他一定要指着玄阳的鼻子问候他祖宗。 玄阳为什么要在他家里留下这样稀奇古怪的剑阵,顾鸢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想出去,肯定要吃很多苦头。人仙三杰里最吃饱了没事干的就是秉微,最吃饱了没事干还凶残的就是玄阳。 看这个破剑阵!这是要连闯二十九道关卡才能出去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这是在回自己家啊! 顾鸢有深深的怨念,姜眠倒是显得很兴奋。但闯过十八道关卡后,饶是姜眠的一张白脸,也黑了。玄阳老祖留下的剑阵,是那么好闯的吗? 姜眠又闯到了二十二道,握着临渊停下来歇息了。 “这之后只会越来越难闯,以我对玄阳的了解,最后七道会是最难的。”姜眠听了顾鸢的话,本来想放弃了,突然又有了一点斗志。 顾鸢:…… 千辛万苦闯过了二十三道关卡,姜眠皱起了眉头。他是来琼芳秘境寻宝的,不是来破阵提高剑法的,这样耗下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 顾鸢看姜眠站起来,四处走动,连忙提醒:“在玄阳的剑阵里不能随便走动,你如果不按照他设置的关卡闯下去,很可能被突如其来的剑气弄伤……”话音未落,姜眠一直朝南走,便走出了这个剑阵。 顾鸢:……什么鬼。 朝南走也出来的顾鸢,懵逼了。 所以玄阳真的只是在开玩笑吗?呵呵,三个人中间最神经病的果然是玄阳啊! 顾鸢姜眠闯剑阵花了很长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中,江茗和白枕与麒麟聊完,已经朝着秘境中心的玲珑塔前进。 崔率和苏笑笑则遇到了永乐岛的来殷。白枕在来殷手中都讨不到好处,崔率自然也是落败。倒是苏笑笑,在桃花钥的幻境中历练过后,修为竟然直涨,加之她心性稳定,一时水平与崔率不分上下,在来殷手中坚持也比崔率时间长些。 苏笑笑扶着崔率,崔率受了内伤,他咳嗽几声,苏笑笑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崔率脸色很不好,有受伤的原因,也有其他的原因。 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那几个魔修遇到了昆仑弟子,心不轨曾交代他们,无事不要跟昆仑弟子对上,反正也没利益冲突。两方相见,双方都没动手,魔修便先退下了。 琼芳秘境中随处可见外世罕见的奇花异草,偶尔也有灵兽,却都没什么攻击性,一路走来大家都能得到不少宝贝。但是最珍贵的那些,都在玲珑塔里。真正的冲突,也会在玲珑塔里。 “师妹。”江茗并没有纠正白枕的叫法,事实上,这一路,她根本不大想搭理白枕。 “魔修来琼芳秘境,也是为了那些奇珍异宝吗?”江茗没理。 “你怎么不跟其余魔修一起,万一有什么危险呢?”江茗没理。 白枕有些无奈,他扯住江茗的袖子。 “既然这些你都不回答,那我问个问题,这你肯定能回答。”背对着白枕,江茗眸光一闪。 “你,你喜欢我吗?” 果然是这个问题。江茗面无表情,语调冷清地回答:“不喜欢。” 语气之决绝,话音之利索,让白枕愣了一愣。 沉默良久,白枕终于憋出几个字来:“……你骗人。” 这还真是不一样的师兄啊。江茗无声地笑了。 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问题,是啰嗦的师兄。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终于敢开口了,是勇敢的师兄。外人都道白梅院白枕,是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总是微笑待人,温润如玉。那些人可看见过,小时候因为要给自己背锅,经常被莫名其妙的罚,过后从不生气,只会无奈看着自己的小白枕? 只有自己见到,真是开心。 雷蕾当初问的问题,自己何曾没有想过。只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恢复了记忆的自己,已经消失在玉州的弟弟,突然出现的黑斗篷,一切接踵而来。想到身上要背负的责任,她多想甩手不干,可是如果她不干,那姜眠便要承受一切。 她不忍心自己的弟弟要受这些磨难,他只要开开心心地待在青松院,等着姐姐帮 分卷阅读82 他扫除所有障碍就好。若是为了弟弟,那些情情爱爱,便不用多管。 只是真的到了这一步,要她放下白枕,却真的是不容易。这一种超越了亲情的情谊,让她想到以前白枕对她的点点滴滴,便要难受得呼吸不过来。重新见到他是开心的,但想到两人再无可能在一起,又让她窒息。 可是,那又怎样,她是姜鸣又怎样,她是魔修又怎样,她从没有害过人,也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她所想要的,只是姜眠平安而已,尽管心里有控制不住的野心,当得到天魔王族的力量后,也有想大展拳脚的抱负,可这些能阻挡她跟白枕在一起吗?当一切还没有发生,当所有困难还没有完全摆在台面上,自己为什么又要阻断一切呢? 大大方方承认又怎样。 “对,我是骗人的。”江茗突然回过头。 白枕温润的眸子看着她,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你介意我是魔修吗?”问出这个问题,谁都不知道江茗心里有多不安。 “我怎么会介意。”白枕牵起江茗的手,轻轻低喃道,“你是我的阿茗啊。” 江茗笑了,她突然将手抽回去。白枕抬头,见江茗一脸严肃的表情:“我该告诉你的,我不叫江茗,我叫姜鸣。” 白枕:……啊? “姜眠的姜,一鸣惊人的鸣。”姜鸣认真地说。 思考过后,白枕果然问:“你跟姜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弟弟。”姜鸣认真的神情不变。 ……所以自己这还多了个小叔子?……感觉还不错。 “白梅院是不会要一个有魔修道侣的掌院的。”告白的热情冷却后,姜鸣又想到。 白枕难得不是温柔地笑着看她。 “你这是什么表情。”姜鸣蓦地觉得有些不悦。 “没想到阿鸣想得这么远了。”饶是一直冷冷清清面容的姜鸣,也要不自觉地脸红。 “那就不当掌院了。”白枕不知什么时候又牵起姜鸣的手,握在手里摩挲。 “掌院是你不想当就不当的吗?”话是这样说,姜鸣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她又想,如果白枕不当,那谁来呢? 濯缨真人便是女子,雷蕾倒也不错,只是她性子太直了些,磨练不够,而阴一…… 两人想到阴一当上白梅掌院的情景,还真是精彩…… ☆、境中3 被白枕姜鸣两人念叨的阴一,与青蒿碰了面。他们的师父有不浅的交情,这两人对对方自然也是熟悉。 之前在个人赛被青蒿狠狠耍了一下的阴一,这次准备找回面子。 “我刚刚在林中采到了火魂草!” “哼,我可采到了烈火草。” “我,我拿到了天灵石!” “切,你那是几品的天灵石,看,我在河边摸到的,六品天灵石。” 阴一:“……” “我不跟你玩了!”阴一突然跳起来,生气的模样颇得尔羊长老真传。 “谁要跟你玩。”青蒿不屑转头。 两人不欢而散。 与阴一选了相反方向的青蒿,又遇到了那个昆仑弟子。 昆仑来的玄阳后人,一袭白衣,看起来比姜眠还冷,但脸上却没有姜眠张扬的傲,偶然与之对上一眼,却能发现那傲其实是藏在他骨子里的。 月到长老的弟子燕行,算是青蒿的老熟人。是个一本正经埋头苦练剑术的大师兄,这次不知怎么跟那昆仑弟子对上了。两人明显越打越酣。 燕行修为不差姜眠,且剑法极其精通,师承月到长老,很有点剑痴的模样,此次遇上以剑术著称的昆仑玄阳后人,心里痒痒,便想上前切磋一番。 青蒿害怕燕行受伤,还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过了一会儿,那两人还是在打,没什么热闹好看,青蒿就有点闷了。虽说两位剑术好手对决十分精彩,但难得来一次琼芳秘境,怎么能不多去寻点宝贝呢。 正当他离开那处地方,想着不知这秘境中有没有寒冰草,路边突然蹦出一个人,五彩斑斓的衣服上蹭了点泥,正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青蒿你看!我拿到了寒冰草!这次看你怎么跟我比!” 青蒿眉毛一挑,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拿来枕头吗。 “哎哟哎哟!青蒿你要不要脸!” “放开我的寒冰草!你个臭不要脸的!” “别打我,别打脸!” “我不跟你玩了!” “谁要跟你玩,哼。” 青蒿抢了阴一的寒冰草,放进自己的百宝袋,看见那小子正瞪着大眼睛看他,邪气一笑:“你火魂草和天灵石也不要了?” 听此,阴一又一次炸毛:“去你哔——的!” 走出剑阵的顾鸢,心情很是低落。竟然在心上人面前出了糗,太丢人了。姜眠倒是依旧神色如常地走在前面,遇到灵草也会顺手采一两株。 姜眠继续走着,突然发现身边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顾鸢脸蛋上的五官挤在一起,哀怨地看着地上一片小空地。 “这是谁干的!”顾鸢生气了。他就算不记得这里种了什么,但看周围郁郁葱葱,就这块地方满目狼藉,也知道是有人将这里原来的灵草全都拔光了。还拔的这么难看! 一个魔修探头探脑地从树后面看过来。顾鸢一个眼刀子过去。 那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魔修,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是惹人怜爱,睫毛还长,小嘴唇也是红红的,看起来还真是养眼。 顾鸢的脸色一下子缓下来了。唉,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跟她计较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拔的这么难看的……”那魔修一开口,顾鸢就呆住了。 甭管这魔修长得多么水灵可爱,但声音……绝对是个男生。再仔细一看,那“魔修姑娘”身形也的确是个男子,只是他躲在树后,一时没有看清。 好了我知道了,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姜眠冷冷地看着那个魔修。那个魔修似乎不敢与他对视。 看见那水灵的魔修怕得把自己往树后面躲,顾鸢嗔怪地看了姜眠一眼。 看把人家男孩子吓得。 “算了算了,记得下回不要拔得这么干净,若是以后再不长了呢,这灵草岂不是要绝迹。” 穿了一身黑的小魔修点了点头,然后小心转身要走。 “等等。”姜眠开口了。 魔修身子一抖,极不情愿地又转过身来。 “把你刚刚采到的灵草留下。”姜眠神情严肃。 ……师兄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顾鸢目瞪狗呆。 魔修似乎很不情愿,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又被姜眠看了一眼,才扭扭捏捏地将东西从百宝袋里抖出来。将灵草放在地上后,魔修立马消失在原地。 顾鸢很没好气地看着自己师兄:看把人家孩 分卷阅读83 子吓得。 姜眠冷笑一声:“他是只夜叉鬼。” ……顾鸢僵在原地,脑海里想到上辈子曾经抓过一次夜叉鬼,但后来还是放了,因为那夜叉鬼长得实在太恐怖,他要拿回院里,一干弟子都不依,说刚领进门的小师弟被吓得夜夜啼哭,院里没有安宁。 将刚刚唇红齿白的黑衣少年与夜叉鬼联系在一起……顾鸢表示他不愿再想。 “夜叉鬼竟然也去当了魔修?” 夜叉鬼虽然名字中带个鬼,但却是一种精怪,数量稀少,战斗力体力天赋也都不错,就是长得太丑了,特别容易吓到人,还是吓一次做三天噩梦的那种。 “人类修士里面容不下他。”姜眠淡淡地说。 ……也是,因为他们真的太丑了……幸好魔修中本来长相稀奇古怪的人就有很多,夜叉鬼倒是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姜眠顾鸢因为困在剑阵耽误了一段时间,而白枕姜鸣遇到麒麟,来殷和崔率苏笑笑也打了一场,所以这四批人还处在秘境外围,玲珑塔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塔尖的样子。 心不轨倒是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她正满秘境四处乱走,还没想直接去玲珑塔。 所以第一批到秘境中层,看到半个玲珑塔塔身的,是另两位海荒妖修。一位是蓬莱岛的红衣,一位是天浮岛的天梦。这两位可是死对头。她们年龄相若,入门时间也相当,加之都是两位岛主身边随行伺候的弟子,经常被人们拿来比较。 两人容貌修为都是不相上下,比较她们的人时常说这个更好,过了几日又说那个也不错。红衣和天梦很烦这些,但心里却也暗暗记下了。这次两人在这里狭路相逢,虽然是同一联盟,说话间也满满的火药味。 果然,一言不合,两人便要动手。初时只是想给对方个教训,渐渐两人却红了眼。 “不对!”天梦首先清醒,她弹开红衣的剑刃,皱眉说道。 红衣能在蓬莱岛主皇心身边伺候,自然也不是暴躁易怒的,现在这幅场景,知道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谁!”红衣眼神狠厉地向周围巡视一圈。 “哗——”天梦一剑扫去,周遭树叶哗哗作响,红衣却突然一凛,手里掐了个法诀,一张符咒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她面前。 “符咒……”看清上面的画法分明是迷魂咒,红衣恨恨一咬牙,一团火焰凭空而起,将符咒烧得只剩下灰。 “传闻绿竹院九云极擅长画符,这应该是他的手笔。既然在这里看到了符咒,那他应该在我们前面。” 有了共同敌人,两人便不再互相闹腾,收拾了一下心情,一红一蓝两人向前奔去。 若将这秘境的平面看做一个圆,九云的确是离圆心玲珑塔最近的那一个,只是现在他也遇上了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终于考完回来了!算算要补八章……心好累,先把今天的补上,虽然考完了,但是13号才会真正有空,恩,这五天我会尽量多更的……总感觉到最后会欠十几章…… ☆、境中4 琼芳秘境是璋华用古秘法创造出来的一方小世界,因为秘法有失,加之璋华那时力量只是大乘期,并未飞升成仙,所以秘境创造出来,其实不大成功。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是璋华从外界移植进去的。琼芳秘境被作为璋华的老宅,所以里面不大可能会有危险的灵草灵兽。但看事情不能太绝对。 几百年过去了,秘境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如果有花草野兽变异,那也算正常情况。 九云遇见的,就是变了异的还魂草。 还魂草在外界,是十分稀有珍贵的灵草。在这秘境之中,一路走来,九云也只看到了这一棵。但这一棵实在是过于凶残了。 还魂草是炼制黄泉丹必不可少的一味药,而黄泉丹,顾名思义,可以唤回亡灵,使白骨生肉,简而言之,死而复生。 但黄泉丹炼制极其复杂,现在流传的配方也不完全,加之还魂草十分稀有,如今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炼制黄泉丹。所以黄泉丹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死而复生,不得而知。 可还魂草的厉害,大家却是知道的。还魂草具有迷惑心神的作用,变了异的还魂草,还十分凶恶,极其具有攻击性。 九云看着眼前几乎一人多高的妖异还魂草,那叶片如血般红艳,枝干上的刺闪着幽幽暗光,此时这株草正抖着叶子,微微轻颤着,仿佛在寻找刚刚消失的猎物的踪迹。 现在九云的状况很不好。他之前路过这里时,还魂草还很正常,九云是不问长老大弟子,见多识广,当下便认出了那有这艳红叶子的小草是极其稀有的还魂草。画符咒的墨里若是添加了还魂草的汁液,画出来的符的效果能大大增加。 如何采集还魂草,九云也是有所耳闻,等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快要采得还魂草时,异变突然发生。 只手掌长度的还魂草,突然暴涨到成年人那么高,叶片也伸长出去,仿佛变成了触手,枝干上不知为何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刺,看着十分瘆人。 就算九云反应及时,还是被生生挖去了一块肉。血肉离身,被红艳叶片一裹,一坨肉就不见了。 九云大吃一惊。外界对还魂草的传闻有很多,但却没有还吃人肉这一点,他当下就判断:情况不对。便立刻用了保命法器脱身。 幸得九云不自负自傲,也舍得保命法器,之后的情况,让他确认了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尝到了甜头的还魂草,变得极其亢奋,浑身都隐隐约约闪起了红光,空中恰巧飞过的一只鸟,被还魂草散发出来的迷雾迷住心神,红艳叶片一裹,尸骨无存。 现在不是绕不绕开还魂草往别处去的情况了,逃得远远的的九云,发现这周围其他花草树木,也都变得怪异起来。但它们都有同一个特点,嗜血。在这之前,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九云冷汗都下来了,他被还魂草挖去一块肉的地方,隐隐发麻,无论他怎样使用灵力,都无法愈合伤口,周围的花草树木闻到了血腥味,又都开始蠢蠢欲动,只是九云在法器中,它们一时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而在这种情况下,九云绝望地发现,最可怕的那株还魂草,竟然还会移动! 宛如藤蔓的叶片,在树林中游转,红艳艳地十分诡异,九云不敢有大动作,他现在负伤,之前击退几根要吸他血的疯狂藤蔓,也消耗了他一部分的灵力。若此时不慎被还魂草发现,自己的下场估计就跟那只鸟一样,尸骨无存。 还魂草的叶片越来越近了,九云咬牙,想着总归是难逃一死,不如现在冲出去,说不定能博得一线生机。 在他掏出一张符咒正要抛出去时,林子东边突然传来巨响。还魂草的叶片一顿,过了会 分卷阅读84 儿,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红艳艳的叶片突然激动起来,整株还魂草便向着东边奔去。 顿了两三秒后,九云没有犹豫,当下便动用大部分灵力和符咒,将自己传送出林子。周围疯狂的树木感觉到猎物的逃脱,都发疯一样涌上来,符咒卸去了大部分攻击,使得九云虽然狼狈,但好歹平安出了林子。 九云来不及好好歇息,便又用了三院通用的传话符咒,通知同伴们这林子有危险。与此同时,向同是绿竹院的崔率和苏笑笑发出了自己的求救讯号。他此时灵力所剩无几,被还魂草弄出来的伤口又透着蹊跷,如果这时再出什么意外,他九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苏笑笑和崔率已经修整好,正要朝着玲珑塔前进,突然收到了九云的求救讯息。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知道九云是遇到了大麻烦,否则不会用这样紧急的讯号,立马便加快速度朝着九云发过来的坐标赶去。 红衣怒吼一声,幻化出了自己的原型,几只章鱼触手向着还魂草的叶片冲去,还魂草更是兴奋,叶片和触手对接,一根触手捻断了一片叶片,而其余的,便都是叶片吃了触手。红衣双目发红,咆哮起来,天梦看她似乎要发疯,替她卸去周围大部分的攻击,大喊道:“这可不是在海里,你如果要化原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算弄死了这株草,到最后你也会被耗死的!” 在陆地上,尤其是这远离水源的森林里,红衣如果要化成原型,先不论战斗力要比在海里时大打折扣,在长久的战斗后,红衣也会支撑不住力竭而死。所以在初时,红衣只是幻化出了一部分原型,可这可恶的还魂草,竟然连吃了她三根触手,她是要气的丧失理智了。 血腥味不止刺激了还魂草,也刺激了这周围一干花草树木,天梦渐渐被逼得额头冒汗。 “啊!”天梦也咆哮一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清脆的啼叫,但仔细听,中间还有满满的愤怒。 红衣的天梦终于化了原型,一只艳红的鸟出现在树林之间,它对着还魂草狠狠地喷了一口火焰。 天浮岛的妖修,大多都是禽类,而天梦身上,有朱雀的血统。 与此同时,来殷也接收到了天梦和红衣的求救讯号。她向来独来独往,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如果不是事关自己的性命,红衣和天梦不会向来殷求救。但此时正到了危急关头,她们能相信的,也只有来殷了。三岛虽然没有好到同穿一条裤子,但都独立于中荒大陆之外,几百年的交情总还是在。 所以来殷也没迟疑,便去了。琼芳秘境一路走来,也只苏笑笑和崔率有了点乐趣,其余委实过于平淡。天梦和红衣向来都心高气傲,又同是女生,能让她们拉下面子求救的,只怕真是什么大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 ☆、境中5 来到了树林外的崔率和苏笑笑,看到九云的惨样,大吃一惊,赶忙帮他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九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率皱着眉头说。 九云便将树林中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 “师兄,这伤口便是那变异的还魂草弄的吗?”苏笑笑托着九云的右手臂,右胳膊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掉,狰狞的伤口便露出来,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是,只是之前,伤口并没有这么大。” 听此,苏笑笑和崔率又是骇然。果然,细看伤口上隐隐有一层黑红色的血气,无论用什么法术,都无法驱散。 “崔率!你要干嘛!”崔率站起身来,手握绿光,苏笑笑一惊,忙拉住他问。 “照这样看,事情出在还魂草身上,我去树林间会会它。” “现在情况尚不明了,你是要去送死吗!”苏笑笑急道。 “可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这血气就要把九云整条手臂给吃没了!” 苏笑笑急红了脸,她开口说:“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贸贸然进去,若是能平安出来还好,可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和九云师兄怎么办。” 他们原以为琼芳秘境中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可这树林中发生的一切,让他们明白之前自己是有多么天真。如果这树林中间的花草树木会变异,那保不准之后的灵兽也会。崔率折损在了林中,就算自己和九云都活了下来,日后的路也会很不好走。 “崔率,你先别急。”九云知道崔率向来自负却又十分护短,但还魂草的厉害他是亲身经历过的,诚如苏笑笑所说,在情况未明之前,贸贸然对上还魂草,实在是下下之策。他断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而置崔率的性命于不顾。 这时候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的,也只有苏笑笑了。 “青松院的青蒿不是也来了吗?”只这一句话,九云和崔率便明白了。三院之中,对医药最有研究的,莫过于青蒿了。 “我来联系他。”九云身边有特殊符咒,输入灵力便可以联系不固定的人。 “我来,你把灵力省下来护住心脉。”崔率拿过符咒说。 而苏笑笑则用她独有的柔和的灵力,小心护住九云右胳膊上尚且完好的血肉。 “能拖住血气蔓延的时间便多拖住,九云师兄你若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出来。” 九云点点头。他本来英俊的脸上一片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青蒿正跟阴一较劲斗嘴时,突然收到了九云传来的提醒。很明显阴一也收到了。 “咦,小树林,还魂草?”阴一突然有了兴趣。 “死青蒿,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树林里找还魂草了。” 青蒿翻了个白眼:“阴一,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人家九云都说了很危险会吃人,你还要紧赶着往上凑?” 阴一气的瞪大了眼睛:“你敢说你没兴趣?会吃人的还魂草耶,你听过还有会吃人的还魂草吗?” 青蒿勾起嘴角一笑:“我当然有。” 阴一:“我就说……” “不过九云特地用了三院通用符咒传达这件事,看来那还魂草的确棘手,估计不止会吃人那么简单。”青蒿打断阴一的话,开始沉思。突然他眉头一皱。 “走,我们去树林。” “嘿,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嘛,诶诶诶,走这么快,你比我还急啊。” “闭嘴,九云很可能受了重伤。” 果然,之后他便收到了崔率传来的通讯。 青蒿一边赶路一边与崔率联系,在路上便将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等青蒿过来时,九云的情况又更差了一点。事不宜迟,青蒿赶紧上前诊断。 阴一追青蒿追得气喘吁吁,他修为本来就比青蒿差,之前为了较劲采草药,又很是消耗了点,现 分卷阅读85 在累得慌。不过等他看到崔率手中握着的绿光时,一扫之前的疲惫之态,两眼放光炯炯有神。 崔率本来关注着九云那边的情况,无奈阴一的目光过于灼灼,使他想忽视都难。 苏笑笑在旁边照看着,崔率便直接看向阴一,口气不善地问道:“怎么?” “你的,你的绿光,能借我看看吗?”阴一搓着手,垂涎欲滴地看着崔率手中的绿光。 ……若不是知道阴一是炼器的,对于神兵利器有一种特殊的狂热,对于这样赤果果的目光,崔率直接一剑砍上去了。不过照这个情况看,他若是真的砍了,阴一很可能会打着滚说,再来一剑吧。 崔率翻了翻白眼,将剑递过去:“不许弄坏,不许私吞,看两眼就还回来!” 阴一听此,兴奋得无与伦比,他擦擦自己的口水,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绿光。 “……”能不能反悔不给看了? “哇!”阴一看着剑柄感叹。 “哇!!”阴一看着剑身感叹。 “哇!!!”阴一将剑侧过来感叹。 “哇!!!!玄阳老祖才是真正的炼器好手吧,看这剑,我师父也炼不出来啊!”阴一在剑身上摸来摸去,像一个好色之徒遇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看在崔率眼里满满的猥琐。 “你都看几眼了,还回来。”崔率伸手道。 听此,阴一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几眼。 “还看!” 阴一撅着嘴,满是委屈地将绿光递还给了崔率。看见崔率将绿光收起,阴一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 “唉,之前我看那昆仑弟子拿的剑,很像十大名剑中的吹雪。”阴一低低感叹道。崔率正巧听到,他眉毛一挑:“果真?” 阴一愁眉苦脸道:“剑没出鞘,我没法确认。”崔率顿时丧失了兴趣。 阴一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径直自己说着:“我央求他将剑拿来给我看看,他不理我。”过了会儿,阴一又是无限委屈地说:“真的是完全不理我啊,我都要以为我是透明的了!” “……” 幸好最近在秘境中采到了不少灵草,青蒿挑了两三样不用炼制便可生吞的让九云服下,九云面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苏笑笑起初很开心,以为九云要好了,可青蒿的下一句话,击碎了她所有的喜悦:“这伤口上,缠绕的是魔气。” 连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阴一听到,都一愣。 “琼芳秘境中的花草上,怎么会有魔气?”崔率皱眉道。 阴一上前也细细查看,炼器师为了炼器,时常要从魔荒二角采购一些东西,魔修近几百年来在中荒大陆上几乎绝迹,普通修士都没跟魔修打过交道,阴一和青蒿这两类,恰巧是相较熟悉魔修的。 “这魔气好古怪。”阴一端详着,也皱起了眉头。 青蒿看着崔率和苏笑笑说:“要救九云,非得那还魂草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一章哟~ ☆、境中6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刚开始的问题:拿下变异的还魂草。 “我也去。”苏笑笑站起来,一脸坚毅。 崔率皱眉:“笑笑,你留下来照看九云。” “我也去。”苏笑笑一字一句地说,丝毫不肯让步。 阴一这时正好插话:“我可以留在这里帮助青蒿照看九云。”说罢,崔率只瞪了他一眼。 阴一满腹委屈:自己主动帮忙怎么还这个态度。 崔率叹一口气,如果林中真的如九云说的那么危险,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笑笑进去,只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也明白在这种时刻,苏笑笑绝对不会让他独自面对危险。只能在林中尽量保证笑笑的安全了,不,不是尽量,是一定。 “走。”崔率将绿光握在手中,对着苏笑笑一点头。 两人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林中。 阴一半蹲下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九云的右臂。 此时九云已经痛的晕过去了。能让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都疼晕过去,可以想见这伤势有多重。 “这魔气不正常。”听得阴一这样说,青蒿点点头。 “这是我见过的最霸道的魔气,它的主人,至少有分神期的修为。” “分神期?!”阴一大吃一惊。 青蒿又摇摇头:“至少分神期,不过我猜,很有可能是大乘期……” 阴一目瞪口呆,他语无伦次地说:“那,那崔率他们……” “燕行那边貌似在战斗,不过我已经通知了姜眠和顾鸢,他们马上能赶到。”看阴一还是有点担心的样子,他难得开口安慰,“你不用太担心,这魔气霸道,但并不是其主人直接留下的,很有可能是缠绕在主人的随身物品上留在这树林中,崔率手中有绿光,苏笑笑精通百花剑法,不会出什么大意外。还魂草不取,九云必死无疑。” 就算对绿竹院首席弟子没信心,阴一这个炼器狂对绿光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点点头,按照青蒿的吩咐将草药分开,一堆一堆摆放好,方便青蒿炼丹。 “等等,按你所说,这林中很有可能有魔修大能留下来的法宝?!”青蒿点点头。 阴一又愣在了当场。琼芳秘境,怎么会有魔修的法宝,而且还是分神大乘期的那种魔修? 往深里想,阴一又觉得背后发凉。 这五百年之间,什么时候出过大乘期的魔修?莫非…… 相比较只是被扯掉一块肉,还得到了照顾的九云,红衣的伤势就不容乐观了。她愣生生被吃掉了三个触手,其上附着的魔气更是入侵了她的经脉,让她光是站着,就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变化成原型的天梦也没能打败还魂草,一鸟一草胶着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梦更是渐渐落了下风。 此时,来殷的出现让原本要绝望的两人,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来殷的麒麟血统比天梦的朱雀血统纯正点,而且来殷又是以战斗力见长的妖修,她顶替了体力不支的天梦,与还魂草打了个平手。 被替换下来的天梦并没能松一口气,之前红衣拼尽了全力对付周围虎视眈眈的花草树木,这下看见来殷来了,一口气顿时泄了下来,天梦只得顶替她的位置。加上要照顾几近昏迷的红衣,又让情况雪上加霜。 天梦咬咬牙,在心里想着要不要直接将红衣丢出去。可看到红衣一片灰白的脸,想到之前被围住,她被还魂草缠着,红衣也没将她抛下自己突围出去,心里又是犹豫。 半晌,天梦长吟一声,罢了罢了,再坚持一会儿吧,来殷那么厉害,肯定能马上拿下还魂草。 来殷的确厉害,但这还魂草却愈挫愈勇,仿佛对手越强悍,它自己战斗力便越高,来殷竟一时没办法拿下它 分卷阅读86 。 这样打着,来殷倒是还有一搏之力,但红衣和天梦,就十分危险了。 天梦的羽毛在打斗中已经被扯得七七八八,如果是平时,她肯定已经心疼得跳脚,但现在生死攸关之际,她竟什么想法都没有。树林中,最不缺的就是花草树木。那些木头打死了一个又来一个,让她身心俱疲。 好不甘心,在岛主身边48年,她还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情,却要死在这琼芳秘境里了。 循着打斗声和血腥味,崔率和苏笑笑很快就找到了战场。这周围的树木都变成了不正常的红色或者紫色,所以一身青衣的来殷就变得十分明显。 根据九云的描述,两人很快确定正在与来殷打斗的,便是他们的目标还魂草。苏笑笑偏头看到另两个妖修正勉力解决着周围发疯的树木,便对崔率点点头,提了佩剑去分担火力。 还魂草在来殷手中讨不到好处,但来殷在还魂草手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崔率与来殷曾对打过一场,熟悉她的招式,便也加入战斗。 有了崔率这个助力,场上形势渐渐明朗起来。 听到青蒿的传信,说西边树林里有魔修法宝,顾鸢特地转头看了姜眠一眼。姜眠面无表情。 既然青蒿说了,是有魔修的法宝,那肯定不是入境的四个魔修留下的,而可能在琼芳秘境出现的魔修…… 顾鸢一阵恶寒:秉微和玄阳两个王八蛋不会真把朝河埋在他的秘境里了吧! 想到心不轨对朝河的执着,他甚至可以预见自己的秘境到时候会遍布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太惨了! “我们赶紧去西边的树林!”不等姜眠回答,顾鸢就加快速度。 反正姜眠一定会跟上来。 别看姜眠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心里也是有打算的。心不轨来琼芳秘境,是为了找朝河圣者。而他和姜鸣作为新的天魔王族,朝河复不复活,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而且为了以后姜鸣在魔荒二角的生存,朝河还是不要活过来的好。 姜鸣姐弟两来琼芳秘境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到朝河遗留下来的一些法宝和修炼心法。当初伏魔战,专门为天魔王族一支创造的心法在战乱中被玄阳一派虏获,而许多上古魔族留给子弟的法器也被秉微偷偷藏了起来。但那些东西,都沾染上了朝河的魔气,不管将之放在中荒大陆还是海荒三岛,都会十分引人注目。 魔荒二角的众多魔修偷偷走遍了六荒大陆,都没有发现法器和心法的踪迹。思来想去,秉微玄阳后来特地开了秘境将璋华尸身放入琼芳秘境,很有可能顺手把那些东西也一并埋了进去。 姜眠可以作为三院弟子一直埋伏在三院,但姜鸣已经暴露了。虽说她是天魔王族,但毕竟年轻,现在魔荒二角许多不出世的老魔修,还是有能力弄死姜鸣的。如果姜鸣想在魔修中间站稳脚跟,必须尽快找到独属天魔王族的法宝和心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 ☆、境中7 这便是玄阳老祖后人的力量吗?燕行被对面的昆仑弟子一剑直指心脏,兴奋得双眼发亮。 卫翎看着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收剑。自己已经打败过他四次了,这是第五次,希望没有第六次。虽然在中荒大陆上能遇到这样的对手很高兴,但是任务完不成,他会很苦恼的。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燕行看卫翎收剑入鞘,难得没有喊着再来一次,而是终于想起询问对手的名字。 卫翎在心里说,不可以。 但他很有礼貌地还是回答了:“吹雪。” 昆仑上供着五把玄阳所铸的名剑,分别由五位弟子持有。剑为何名,持剑者便为何名。噢,当然,这是针对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真名时的权宜之计。 “吹雪你好。”燕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从燕行嘴里说出来,卫翎莫名觉得吹雪有点娘。哎呀,已经不好改口了。于是只能受着。 看燕行唧唧歪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卫翎面上如昆仑冰雪般寒冷,心里却不禁皱眉,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打晕,怎么还在说,还有完没完了,莫非真想来第六次?好,很好,第六次直接把你捅死。 正当卫翎要忍不住,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时,手中的吹雪却突然开始震颤。 “吹雪,怎么了?”卫翎低声说。 燕行一惊,想不明白卫翎为什么要自己跟自己说怎么了,看向他的目光便带上疑惑。 卫翎却丝毫没有在意。突然,他朝着西边看去。眼神冰冷。 崔率手中的绿光也开始震颤,发现原因是面前漂浮着的那把长剑,崔率脸上出现讶异的神情。 这把长剑显然不是凡品。本来暗沉的墨蓝色上,隐隐约约闪烁着银光。将剑转换角度看,如星辰般璀璨耀眼,但仔细看时,又归于墨色的平静。 “这是?”那剑上剑意盎然,还无时无刻散发着魔气,崔率一时拿不准,来殷也没有动手。来自兽类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把剑很危险。 于此同时,心不轨从南边急速赶来,风吹起她的黑斗篷,几缕银发散落出来,鬼面具上抠出的两个孔里,闪烁的是精光。 这个感觉,不会错的,是星河! 卫翎眼神冰冷,他看向西边,嘴里吐出两个字:“星河。” 说罢,没等燕行反应过来,便消失在原地。燕行一时摸不着头脑。 星河出土的那一刻,西边散发出蓬勃的魔气。正在行进中的姜眠和顾鸢眼神一凛。 姜眠想的是,莫非那就是朝河的法宝? 而顾鸢想的是,我的天哪,这得污染多少花花草草!秉微玄阳我跟你们没完! 充盈的魔气似乎要四散开来,这时苏笑笑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不能让魔气散开!” 崔率一凛,也立马反应过来,开始布阵阻挡魔气逃逸。来殷倒是不急,这琼芳秘境又不是他们秉微老祖家的,况且魔气四散,花草树木被污染了,她接下来还能多些乐趣。于是来殷就继续打量眼前的这柄剑。 及时赶到的顾鸢和姜眠在外围忙着布阵。姜眠看到心不轨的踪影后,便放下了心。 因为与还魂草的打斗,这一片地方都被夷为了平地,所以突然冒出来一个白衣俊朗男子,是很瞩目的。 卫翎瞟过崔率手中的绿光,又将目光放在漂浮着的星河上。吹雪还是在震颤着。 来殷倒是看出了点名头,她开口问:“那是玄阳老祖的剑吗?”她本以为如冰雪般的卫翎不会回答她,至少不会回答她一长串话。 “是,那是玄阳老祖送给朝河圣者的剑,名叫星河。” 朝河圣者?星河?等等,不是说星河失落在六荒大陆上了吗,怎 分卷阅读87 么又变成了特地送给朝河圣者的。不过朝河圣者……不会是那个朝河圣者吧。 看卫翎一脸严肃的表情,来殷性子也冷淡,就不愿再问。 苏笑笑拿到了还魂草,急着要给九云救命,对什么星河朝河却不大感兴趣。她仔细看了一圈崔率,确定崔率没受和九云一样的伤,顿时放下了心。转头又看见已经奄奄一息的红衣,于心不忍,便对还清醒的天梦说:“你同伴看起来情况很不好,不如随我出林,我有一位师兄略通医理。” 天梦迟疑了会,又看了看怀里脸上已显死气的红衣,还是点了点头。 三个女子便率先出了林。崔率看向苏笑笑的背影,确认她无大碍,能够平安出林后,便重新将目光投向那柄看似墨色又透着蓝的剑。 星河吗?那是跟绿光齐名的十大名剑了,崔率想,怪不得刚刚绿光有异常,他还以为是砍还魂草太恶心把绿光使坏了。 星河浮在半空,周身围绕着厚厚一圈魔气,没有人敢轻易上去触碰。连卫翎也停在原地。 突然,星河直直朝着后面飞去。三人吃惊回头,一个黑斗篷中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握住了星河。星河周身的黑紫色魔气也萦绕在她的手指上,却不曾伤害到她。 “既然是朝河圣者的东西,那便让魔修来保管吧。”听那声音,竟然是低沉的女声。 卫翎皱眉。感到卫翎的不高兴,那黑斗篷笑了笑,说:“星河上魔气这么充盈,你就不怕带回昆仑,将昆仑的雪都染成黑的?” 听此,卫翎竟然还思考了下,之后便没有其余动作了。 崔率:…… 来殷:…… 看见卫翎都没意见了,来殷也不准备去抢夺那把星河。其一是因为那上面的魔气过于霸道,使她很不自在,其二是她若想要一把好剑,大可以直接回永乐岛拿秉微四百年前的那把佩剑。 十大名剑,切,又不是没有。 崔率也是这样想的,他有绿光,对那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魔气的星河不大感冒。 心不轨在面具下无声地笑了笑。她将星河拢回袖子,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剑鞘。 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青蒿一边用还魂草炼丹,一边被迫听着顾鸢的骂娘。 “什么东西,这么多魔气……” “天哪,我漂亮的花花草草都变成黑的了!” “秉微玄阳缺不缺德!挨千刀的!” 炼丹要静心,青蒿无奈,自动屏蔽了自己的听觉。 倒是阴一,给青蒿打完下手后,便来帮助顾鸢和姜眠驱散涌出来的魔气。 “他经常这样吗?”阴一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顾鸢,对姜眠说。 按理说姜眠是不会回答的,师兄是多么高冷的一个人,可他还是回答了。 “他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说罢,微微一笑。 阴一:…… 作者有话要说: 补6月29号的~ ☆、玲珑塔 “林中的是星河?”苏笑笑带回来了两个妖修,不久后崔率也出来了。 “竟是朝河圣者的佩剑,怪不得魔气那么霸道。”阴一陷入了沉思。 青蒿对这些倒是不在意,他在炉中加入还魂草,便守着不动了。 来殷看到天梦和红衣没什么大碍,便直接走了。崔率看着来殷消失在远方,又将目光收回。 “莫非传闻是真的?”阴一又喃喃自语。 苏笑笑看了他一眼。 “若星河真是朝河圣者的佩剑,那出现在琼芳秘境中,是不是代表,秉微玄阳老祖真的将朝河封印在了这里?” “那个昆仑弟子说星河是玄阳老祖赠与朝河的,应该不会有错。”崔率半蹲下来,仔细查看九云的伤势。 “这琼芳秘境里到底埋了多少东西。”阴一叹一口气。 顾鸢面无表情:呵呵,他也想知道。 姜眠手指摩挲着临渊,面上不动声色。 排查周围再没有多少危险后,顾鸢和姜眠就与他们告别,先行上路了。来殷已经往玲珑塔前进,其余魔修也没出现,想来脚程不会慢。他们不能落下太多。 雷蕾与之前那个黑衣魔修打了一架后,自此结下梁子。待她加快速度赶往玲珑塔后,却发现那个黑衣魔修已经先到了。雷蕾顿时停住脚步。无他,那黑衣魔修旁边,还有一个也穿黑衣的清秀少年。 看气息也是魔修。雷蕾知道那黑衣魔修实力本就不俗,现在又多了一个帮手,自己可能没法对付。 两个魔修就站在玲珑塔前,却没有进去。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在找什么。 两人低低交谈了一会儿,雷蕾站得远,只隐隐约约听到朝河圣者什么。 突然他们接到了通讯,两个魔修听了一会儿,各自点了点头。那之前与雷蕾交手的魔修突然朝着远处奔去,而唇红齿白的少年不再犹豫,直接进了玲珑塔。 雷蕾在原地等了会儿,确定那黑衣魔修不会再回来后,便也进了玲珑塔。 玲珑塔有十二层。底层空间很大,有许多柱子林立,昏暗视物困难。雷蕾刚进去,就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黑?突然,她感到不妙。 长鞭出手,带起一道红光,红光乍现,映出一张惨白的脸。 是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本来眉清目秀的少年,此时却阴沉着一张脸,在昏暗的环境的衬托下,说不出的诡异。红光消失,少年又不见。 按理这底层只是昏暗,照雷蕾的修为不可能完全看不见那么一个大活人,看来是少年搞的鬼。 雷蕾小心戒备着身边的一切,突然,身边的一个“柱子”动作了一下,有着尖利黑长指甲的手朝雷蕾的后背伸来。 “啪”,长鞭拍打在那只手上,一声哀鸣。长鞭上带着雷蕾的灵气,那少年偷鸡不成蚀把米,手该是被抽得红肿了。 少年又消失后,底层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底层的风景一览无余。雷蕾扫视一圈,没再看见少年,想来是逃到上面去了。 雷蕾冷笑一声,手里却紧紧握着长鞭。 刚刚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楚,现在亮了起来,才发现这玲珑塔不止外表华丽,里面也是金光闪闪的。 雷蕾首先被那十几根柱子吸引,柱子被漆成了黑色,上面又用金粉勾勒出各异的图案。 正对雷蕾的那一根柱子上都是“画”,如果对三院之外的人来说,当然就是漂亮华丽的画,但雷蕾是学过百花剑法的,一眼就看出,这是百花剑法剑谱的一部分。 雷蕾心里一动。仔细看完,果然,这是百花剑法全套剑谱。 又看了几根柱子,有的是院里人人都能习得的剑谱,有的是只给内门弟子学习的。雷蕾数了一下,一共十二根柱子, 分卷阅读88 有十二套剑谱。其中有三套,是她身为亲传弟子都没有见过的。 雷蕾用灵石将所有剑谱都刻录了一遍。她发现墙壁上还有壁画,兴奋得以为那是心法。怀着激动的心情看完了一面,发现有些不对劲。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全都看完,过后陷入了沉思。 ……壁画画的很华丽精美,但是内容……怎么感觉像是歌功颂德一位城主的光荣事迹?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刻意义?雷蕾怀着疑惑的心情还是刻录了下来。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位城主夺得领主之位后,命令城中工匠在宫中画的精美壁画。璋华游山玩水时看到,感觉很符合自己的审美观,于是将整面墙的壁画都剥了下来,带回了玲珑塔中。 你没看错,他直接将人家画的壁画剥了下来,用法术保管,又移植到了自己的塔中。 哦,也不要疑惑,为什么他游山玩水会跑到人家领主的宫中。你知道的,有些人类领主,总是喜欢收藏奇珍异宝…… 那领主回宫后发现光秃秃的墙壁大发雷霆,我们就不管了。 第一层有用的,除了十二根柱子上刻画的剑谱,就没有其他的了。 雷蕾便往上走。 姜鸣收到心不轨的信息。说是发现了朝河圣者的东西,不过是他的佩剑星河,其余的专属天魔王族的法宝和心法,并没有下落。 姜鸣将联络石放下,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白枕在一旁问。 看到白枕温润如玉的脸,姜鸣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没事,我们快些去玲珑塔吧。” “好。” 如果在这里找不到心法和法器,那很有可能会在玲珑塔里。毕竟奇花异草和灵兽分布在琼芳秘境的中外围,而法器心法,绝大部分都藏在璋华的住处,玲珑塔。 玲珑塔里会有些什么?璋华告诉你,什么都有。他从六荒大陆收集起来的大部分宝贝,都放在了玲珑塔里。 而且,丧心病狂的玄阳和秉微,应该把他的尸身也放在了玲珑塔。 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摆个灵堂,点支香。顾鸢想。 玄阳和秉微两个糙汉子,总不会直接把他的尸体一扔,就了事了吧? 顾鸢越想越有可能…… 并且,如果朝河真的没死,被封印在了琼芳秘境,也极有可能是在玲珑塔里。玲珑塔是整个秘境璋华灵力最聚集的地方。压得住一切牛鬼蛇神。 天哪,那他的宝贝们不会都被染成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 ☆、玲珑塔2 为了不跟底下那个凶猛的红衣女汉子对上,黑夜直接上了玲珑塔二层。 他之前已经在底层粗粗扫过一遍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法宝。到了二层,他看到琳琅满目的摆设,差点喜极而泣。 这么多宝贝!还都金光闪闪! 黑夜拿起一个玉器,是荷花样的,成色看起来十分不错,想来应该是个高级法器。 但是……为什么没有半点灵力波动? 黑夜沉思,莫非是璋华老祖的法器太高级,他感受不到? 于是黑夜又拿起了另一个不太起眼的木头弥勒佛,闭眼沉思了一会儿。 嗯……好像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 黑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放弃的又捡起一盆盆栽,只是这盆栽看上去是用金子弄成的。 果然,就是普通的金子而已…… 所以!这里所有东西只是的普通工艺品吗!璋华老祖特地把它们放到玲珑塔里干什么! 顾鸢可以回答黑衣:因为好看啊。 正在黑夜调整自己的心态时,雷蕾上来了。 两人一对视,气氛立马变得剑拔弩张。 长鞭迎面袭来,黑夜咬咬牙,将那木头弥勒佛丢出。 雷蕾大吃一惊,恐怕那是什么高等法器,顿时攻势改为守势。黑夜趁此又向第三层奔去。 那弥勒佛在雷蕾的灵力光晕下粉碎。长鞭收回,雷蕾也有些疑惑。防止那魔修少年去而复返耍诡计,她并没有蹲下身子去检查地上的木屑。 初看到第二层这么多宝贝,雷蕾也是异常兴奋的。但她转念一想,那魔修竟然什么都没拿,看来是有情况。于是雷蕾便变得畏手畏脚。 第二层看起来金光闪闪,其实东西也并不多。加上刚刚被弄坏的木头弥勒佛,也只六样宝贝。 雷蕾小心地检查了其余五样,得到了跟黑夜一样的结论:这就是普通的工艺品。在平凡人家或许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对修真人士来说,放在百宝袋里还嫌占地方。 不过那玉石荷花还真好看,雷蕾又摸了一下。也就是这一摸,让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并不是玉石荷花,而是放玉石荷花的黑色木头桌子。 黑色木头桌子十分不起眼,尤其六张桌子上都放了漂亮夺目的工艺品。雷蕾将手挪到桌面上,轻轻蹭了蹭。微凉,摸上去是石头的感觉。 雷蕾心狠狠地跳了两下,莫非这是黑石木? 黑石木是修真界一种很珍贵的木头,它的确是木头,但摸上去却如玉石。黑石木珍贵,并不仅仅是因为它已经在修真界绝迹,在琼芳秘境里,大家也没发现黑石树木,最要紧的是,它的用处。 黑石木的用处对大部分修真人士来说,都没什么用。因为它的功效,只针对分神期的修士,而且是准备晋级大乘期的分神修士。 修真越往后面越难,从分神期突破大乘期,困难重重。就说其中会有的天劫,考验的并不只有修士的修为,还有心境感悟。若有修士心境差了一点,很容易魂飞魄散。而黑石木,就是针对这一点存在的。 有一块黑石木压阵,落到修士身上的天劫考验,能减轻很多。 以前并不是没有修士想晋升大乘期,但他们就算修为勉强达到了,在天劫中还是很容易劈死。于是有人将开始寻找传说中的黑石木。可惜的是,黑石木的的确确已经绝迹了。也有修士想用别的灵草树木代替,但效果大打折扣。 雷蕾其实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黑石木,因为她之前也并没有亲眼见过。文献中有很详细记载黑石木的外形特点,眼前这个黑木头桌子都能对的上。 雷蕾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她秉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将这六张桌子都放进了百宝袋里。 三位掌院都是分神期的大能,风来真人更是到了分神后期,如果这真的是黑石木,那晋升大乘期,会很有保障。 再说,她就不信,璋华老祖会无聊的在玲珑塔里放一些有的没的的人间工艺品。 其实,璋华真的那么无聊……不骗你。 不过那六张桌子,还真的是黑石木做的。璋华机缘巧合下,碰到了一棵黑石 分卷阅读89 树的残骸。只不过那时璋华已经是大乘期,用不到这木头了。可是他还有徒子徒孙啊,自己的大徒弟明州不日也要晋升分神期了,迟早要冲击大乘期。于是璋华就把整个木头都带回去了。 后来整理百宝袋时发现这么大一块木头,实在太占地方,就直接做了桌子椅子。 所以当初明州要冲击大乘期时,发现师傅一脸严肃的给自己一张椅子,心里其实是拒绝的。 有了黑石木的发现,雷蕾不死心的又检查了那五件华丽的工艺品。她甚至还存了把玉石荷花劈开的冲动,但后来发现的确没有什么灵力,就作罢了。 当雷蕾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辨认那做弥勒佛的木头是什么种类时,白枕和姜鸣到了玲珑塔前。 而就在瞬间,顾鸢和姜眠也到了。 四个人对望,一时安静的没有声音。 白枕站在姜鸣的身边,打量着姜眠。那可是他小叔子。 而顾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姜鸣和白枕两人,发现那两人的关系应该近了一步。 姜鸣看着姜眠,姜眠撇开眼睛,看着白枕。 白枕和姜鸣关系的变化,姜眠当然也看出来了。 嘿,以前看白枕各种顺眼,怎么这时候就各种讨厌了呢? 四人都没有说话,还是白枕上前一步,微笑着说:“姜眠师弟,顾鸢师弟。”那声姜眠师弟,明显比顾鸢师弟亲热许多。 这么明显,就不怕师兄直接冲上去打他么?顾鸢心里想。 果然,一言不合,姜眠就动手了。临渊直直朝着白枕过去,白枕一脸错愕。姜鸣体贴地退后几步,为两人腾出地方。 顾鸢兴冲冲地跑过去,笑嘻嘻地打招呼。 “姜姐姐。”姜鸣看着顾鸢白净的脸蛋,挑了挑眉说:“姐姐都喊上了?” 顾鸢露着大白牙不说话。 姜眠已经很久没有喊她姐姐了。姜鸣看着两位白衣弟子在玲珑塔前厮杀,一位怎么狠怎么来,另一位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的剑,还要防备不伤到对方,一脸无奈。 姜鸣笑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姜眠会重新叫她姐姐的。 “姜姐姐,你就不上去帮帮吗?”白枕瞻前顾后的,就算实力与姜眠不相上下,此时也渐渐落了下风。 顾鸢想,那可是你情人,没看见要被你弟弟打死了吗。 姜鸣点点头,拿出恨水,直接欺身而上,与姜眠一起将白枕制服了。 顾鸢:…… 白枕:……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六月三十号的~ ☆、玲珑塔3 顾鸢他们四人,是在玲珑塔第四层与雷蕾遇上的。 到第三层的时候,雷蕾并没有遇见之前那个魔修,而第三层,可以看出本来这层是有很多东西,但都已被人扫荡一空。雷蕾皱眉,怀疑是魔修所为,粗粗检查一遍之后,便直接上了四层。 姜眠和姜鸣要找的是天魔王族的东西,这里无一物沾染魔气,都不是他们的目标,顾鸢知道前五层都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东西,就没了兴趣,而白枕则是跟着姜鸣,一二三层就没停。 于是就在第四层与雷蕾碰面了。 几人交流了一下情况,便听到楼上有打斗的声音。而看这动静,还是在六层。第六层顾鸢很难得有印象,心里一突,直直冲了上去。 刚上楼梯,顾鸢就被吓了一跳。按理说他上辈子还是大乘期老祖,实在不该有这么失态的情绪,但架不住夜叉鬼的真身委实太恐怖。 另外四人也沉默不语。 与化了原型的夜叉鬼决斗的是,永乐岛的来殷。 雷蕾眉头一皱,她没想到来殷早就在塔内了。 一位是妖修,一位是魔修,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但很明显那夜叉鬼要落了下风,这时顾鸢他们出现,夜叉鬼暗叹一声不妙,却转眼看到了姜鸣,心里一喜,喊道:“姜鸣!” 这是准备让姜鸣帮他的意思。 顾鸢在这层扫了一圈,发现东西已经不见了,而看场上情况,来殷逼得夜叉鬼节节败退,不依不饶,想来是夜叉鬼拿了东西。 姜鸣眼神闪烁,并不立刻上前帮忙。顾鸢在心里咦了一声,这是刚投入魔族,所以还没有归属感吗,亦或是……顾鸢在心里思量。 小伙伴不帮忙,夜叉鬼最后还是被来殷拿下,本来来殷是准备直接取了夜叉鬼的性命,但夜叉鬼的多年修为也不是吃素的,最终还是逃了一劫。来殷拿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便也不去追。 暗金色的眸子扫视过在场几人,来殷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 顾鸢在心里叹了口气,第六层最大的宝贝被拿走了。罢了罢了,反正当初也是从秉微手里坑过来的,虽然不是出自海荒三岛,兜兜转转也算是回到了他的后人手中。 就算少了最稀奇的一样物品,第六层也还有很多别的宝贝。顾鸢挑了几样适合自己的东西,收到了百宝袋中。姜鸣和姜眠也是随随便便挑拣自己用得到的,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而只有白枕和雷蕾,牢记着离别时各自师傅说的话:甭管有用的没用的,只要是琼芳秘境里的,能带的都带出来。 于是顾鸢无语地看着雷蕾把放宝贝的桌子也搬进了百宝袋。 黑夜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倒霉透顶了。先是拔灵草时,莫名其妙因为拔得丑被姜眠威胁,还白送出去了辛苦了半天的灵草,再是好不容易拿到一个有用的宝贝,突然冒出来一个青衣女子,不由分说就上来抢,最悲催的是,自己还打不过,打不过就算了,小伙伴还不来帮忙,说好的同伴之爱呢! 看到成群的三院弟子,黑夜觉得不硬碰硬,到不了出去之后再好好算账,所以他连第七层都没停留,直接上了第八层。 夜叉鬼同志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什么叫倒霉到喝凉水也塞牙。第八层的最后一个阶梯还没踏上去,他就感觉到了无边的剑意。 甫一露面,三道剑气迎面而来。他被击飞出去时,只隐隐约约看到那昆仑来的弟子,一脸寒冰似的表情。 而从第八层掉到第七层的夜叉鬼同志,直接被来殷踩在了脚下。 哎哟我去,这叫什么事。 夜叉鬼唯一幸运的是,此时来殷并不会全神贯注对付他了。第七层整一层,都放满了宝物,来自海荒三岛的宝物。没错,这是璋华收藏从秉微那里或抢来或骗来或偷来的东西的一层。 宝贝很多,数不胜数,有天浮岛神鸟的羽毛,有蓬莱岛的异灵芝,还有永乐岛的海底石。其中有些,就算是蓬莱岛主皇心,也只听过而没有亲眼见过。 正在来殷把一部分东西装着,收拾另一部分时,顾鸢他们上来了。一对五,情况其实很明朗。就在两方剑拔弩张,来 分卷阅读90 殷想着怎么着也不能把到手的东西吐出去时,顶上突然掉下来个凶神恶煞的夜叉鬼。 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正好滚到来殷脚旁,来殷抬了抬脚就踩住了。 夜叉鬼双眼恍惚,神志不清。两方武器都已拿出来,却突然来了这一出,杀气顿时收敛了些。 “剩下的你们便拿去,我收进百宝袋里的,别再肖想。”来殷冷冰冰地说。 雷蕾都要被这青衣女子的狂妄气笑了。她长鞭狠狠一甩,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也突然在此时,整座玲珑塔都开始震颤起来。众人一愣,还是顾鸢偏了偏头,看向了雷蕾刚刚狠狠抽在地上的长鞭。 渐渐地众人都看向她。雷蕾表情扭曲起来:“不是我抽的!” 当然不是雷蕾抽了长鞭的缘故,如果雷蕾一鞭真有那么大威力,之前也不会跟那个黑衣魔修纠缠那么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顶上的缘故,确切地说,是第八层。 众人对看一眼,吃不准是直接退出玲珑塔,还是上去瞧一瞧究竟。 到底法器心法的诱惑战胜了一切,众人便直直朝着上面走去。 未到第八层,那凌厉的剑意就扑面而来。顾鸢心里一沉,该不会是那个昆仑弟子已经到了第八层吧。 在抵达第八层,看到那一袭白衣,却有着寒冰般气势的弟子,顾鸢在心里大叹一口气。 这是做了什么孽。 众人在第八层入口就不愿再进。无他,这整整一层,都飞满了利剑。 是的,飞满了,顶上,半空中,还有地上。全都是剑。有些剑尖直直朝下,有些剑尖对着那昆仑弟子。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雷蕾话语未落,异变陡生。 外围的一些剑,直直朝着众人飞过来。 漫天的剑意和剑气,竟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顾鸢死皱着白净的小脸,在心里悲号:天哪兄弟,你就不能拿了玄阳的剑谱回昆仑再感悟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只有一章(⊙v⊙)嗯…… ☆、第十层 如玄阳后人那样的剑修有所感悟,是很恐怖的事情,更别说这第八层有那么多玄阳所铸的剑跟卫翎惺惺相惜。 当那漫天的剑意和剑气发散出来时,顾鸢就觉得不妙了。 果不其然,数百把剑开始乱窜,其中大部分还冲着顾鸢一干人等过来,两厢交战中,第八层塌了…… 也不算是塌了,好歹还有一部分支撑着。顾鸢在心里安慰自己,小孩子们吵吵闹闹,没事的没事的。 然而,现实对顾鸢说,呵呵。 五颜六色的灵力乱飞,寒意森森的利剑乱窜,第九层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顾鸢在心里悲号。 第九层终是没塌下来,但众人头顶突然出现一个漩涡,强大的吸力把断壁残垣和利剑都吸了进去,顾鸢一干人等也不例外。 姜眠白枕他们自然是奋力抵抗,本来顾鸢咬牙切齿地也不想被扯进去,但他突然心头一凛。趁此,漩涡就把顾鸢吸了进去。 姜眠看见自己的师弟就这样消失不见,眉头一皱,手里便也一松。 自己弟弟不见了,姜鸣自然要去找,老婆不见了,白枕自然要去找,大家都不见了,雷蕾想着要死一起死,便也松了手。 只剩下夜叉鬼和来殷。 来殷瞥了一眼浑身都散发出寒气,明显没有多大意识,时时刻刻都会发疯的卫翎,也直接到了漩涡里去。 这下就真的是都不见了。夜叉鬼拼了最后一点力气,下到了第七层。 一位穿赭红色云格暗纹衣裳的男子呈打坐姿势端坐在房间。倏地,他睁了眼。两双同样明亮的眸子,直直对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袅袅的烟雾,没有半点声音。顾鸢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半晌才眨了眨眼睛。 他笑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心不轨?” 也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场景烟消云散。玲珑塔第十层的模样显露出来。 摆设与之前那个房间别无二致,只是少了袅袅的烟雾,显得十分死寂。 一个黑斗篷慢慢出现在顾鸢面前。 吸入漩涡前一瞬间,顾鸢感觉到了极为熟悉的魔力波动,是心不轨,所以他才放任自己进入漩涡。 “你对这里很熟悉吧。阔别多年,重新回来的感觉怎么样?”心不轨答非所问道。 顾鸢却不准备放过她:“是你诱导了那昆仑弟子在玲珑塔内直接感悟的?” 心不轨轻笑了一声,满不在意道:“你急什么,这塔又不会倒掉。” 顾鸢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我用计,我们怎么能安安静静上到十层。”半晌,幽幽的声音从鬼面具后面传来。 顾鸢终于抬了抬眼皮:“你到底要干什么。” 心不轨依旧没有回答,黑斗篷里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将鬼面具摘下,露出一张秀美的脸蛋。那张脸,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约莫也只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长得很是赏心悦目,让人看了满心的舒畅,但她抬眼对人时,别人却只感觉到厚厚的沉重。四百年的时光积淀在那双眸子里,大约是再也看不见当初明媚的笑了。 当心不轨将斗篷上连着的兜帽取下时,顾鸢才第一次发现,她原本的满头乌丝尽变成了白发。 玲珑塔第十层,比刚才还要死寂。 心不轨呆呆地看着前方一片虚空,蓦地又回过神,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待眼神聚焦到顾鸢身上时,笑里加了几分愉悦:“对了,要来看看你的遗体吗,我刚刚在这儿瞧了好一会儿。” 顾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打起几分精神:“好啊。” 打坐的石床上,平放着刚刚幻象里的赭衣男子。顾鸢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四百多年了,不知秉微和玄阳用了什么秘法,让这具尸身不腐不烂。 男子闭着眼睛,神情很是安详。 顾鸢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很是好笑。自己最后的心情,怎么会是安详呢。 心不轨站到他的身边,也默默地看着。顾鸢感觉不到身边这朝河圣者第一心腹的情感波动,不知是之前到这里已经释放完了所有的愤怒,还是她的确心中无波无澜。 “不摸摸看吗?” 顾鸢没有回答,半晌他反应过来:“你,你刚刚没有随便乱摸吧?” 心不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神采:“我才不摸死人呢。” 顾鸢放心了。 一时之间又是静默无语。 虽然这张脸已经好久未见,但四百年前却也算是天天都看的,顾鸢没过一会儿就看厌了。他有些无聊道:“好了,英俊 分卷阅读91 潇洒举世无双的璋华老祖看完了,心不轨小姐,现在你该跟我讲讲,你到底要干什么了吧。” “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顾鸢转头又面对心不轨,心不轨却还是将目光投放在石床上。那秀美却又苍白的侧脸旁,散落下几缕白发,顾鸢一瞬间难以把她和凉州的那拥有明媚笑容的小女孩重合。 “找到了吗?”顾鸢开口。 心不轨抿了抿唇,终于将脸蛋转过来。她温和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可顾鸢却一直面无表情。渐渐地,心不轨笑不出来了。她的神情一瞬间很是落寞。 “你知道吗,其实我有另一个名字,父母取的。” 顾鸢想说,他知道。凉州戎府,富甲一方,权势倾天。 “我叫戎弯,祖籍凉州。你去过凉州吗?” 顾鸢点了点头,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不轨眼神飘忽起来:“我家很厉害的,整整一个北方,就一个战家勉勉强强能跟我家说得上话。可是后来出了意外。”心不轨说到这里,顿了顿。 顾鸢想起了一别若干年后,他回凉州看到的破败的戎府。 “盛极必衰,我知道。族里本家就逃出来了我一个,幸好有姜回肯收留我,你知道姜回就是朝河圣者吧。” 顾鸢只剩下点头了。从嘴里吐出姜回这两个字,明显让心不轨很开心。 “姜回家里破破烂烂的,但好歹本事还不错,我当时身上带了些家里的收藏,算是混到了日后朝河圣者身边第一狗腿子的地位。”心不轨看起来很骄傲。可这时刻,顾鸢却只觉得一切都很悲哀。 心不轨又不说话了,她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好像在回忆当初兵荒马乱中唯一温暖的岁月。 “后来姜回闯出了名堂,觉醒了天魔王族的血脉,他让我也换个响亮点的外号。”心不轨摸着手里的鬼面具,放轻了声音,温柔地说,“我说我叫心不轨,他当时挑了挑眉,却没问我为什么,可我真想告诉他。” 因为心怀不轨啊。因为我并不只是想当你身边那最厉害的小弟啊。 将这些话说完,心不轨又是自嘲一笑,她半开玩笑说:“如果我当时勇敢一点,说不定现在姜眠姜鸣两个兔崽子得喊我祖奶奶。” 顾鸢终于也忍不住笑了,想到姜眠那个死人脸要一脸别扭的喊这二十出头的少女祖奶奶,他就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心不轨跟着他一起笑,一边笑还一边说:“你笑什么,你也要喊啊。” 顾鸢终于止住了笑,变得面无表情。 心不轨却还是笑了一阵才停下,她擦擦眼角的泪水,说:“璋华,你后不后悔。” 她没有问后悔什么,顾鸢却明白。 当然不后悔。顾鸢转头看石床上那张安详的脸,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那的确是他最后的心情。 破了天魔阵法,月战和一干弟子都能得救,就死他一个,多划算。他那时候一点也没有愤怒绝望,也没有什么遗憾,就觉得很安详。 只是却让心不轨和朝河从此阴阳两隔。 如果在玲珑塔里都没有找到朝河的封印,那姜回,就是真的丧命于云顶山了。 璋华看向戎弯,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已经到尾声了,作者君最近很纠结,半点也不想写,这是什么情况,写文结尾综合症吗…… ☆、第十层2 “你这四百年,一直在找朝河的封印吗?” 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琼芳秘境是最后的可能。心不轨闭了闭眼。 “我知道姜回要用天魔阵法对付你们,牵住你们大部分火力,那本来该是稳赢的。那一战前,我跟他约好,两个人一定会平安会面,他还担心我修为不够,在战场上遇见你们三个会吃亏,给了我许多法宝。”心不轨突然攥紧了手中的鬼面具,“没想到,最后是他没有回来。璋华,你知道他为什么没能回来吗?” 顾鸢眼神闪了一下,天魔阵法的反噬,秉微玄阳二人的联手,难道不是这些原因吗? 心不轨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天魔王族的血脉,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听到云顶山的消息,我悲痛欲绝,想着就此了断,拿起他给的法宝,却发现里面存着他一半灵识。” 心不轨咬了咬牙,顾鸢却是愣住了。 “他偷偷将一半灵识藏在法宝里,可以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可是少了一半灵识的他,就算承受住了阵法的反噬,又怎么敌得过秉微玄阳二人!”说到后来,心不轨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鸢的眼神变得悲悯起来,不论姜回到底有多厉害,只是怜悯这二人。原来姜回和戎弯之间,只是差了一句话。 没等顾鸢开口安慰,心不轨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也是从那一刻起,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我修为也就这样了,靠着他一半灵识,才活了这四百年,只是找到头发也白了,整个六荒大陆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的封印。” 就算不忍心,顾鸢也要打断她近乎自虐的叙述:“我能重来这一世,是不是你的缘故。” 心不轨被打断,冷静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重新回到当初摆天魔阵法的地方,靠着姜回的灵识唤醒一部分,期望能找到什么。却找到了你残缺不全的魂魄。”心不轨抬眼看了一眼顾鸢,“我对你有莫名的熟悉感,加上你当初刻意放了我一马,便好心收集了你破碎的灵魂。” 该说璋华的运气是真的好,心不轨碰到他的魂魄时,失去姜回的悲痛愤怒已经褪去一部分,她又没对这无止境的寻找活动失去信心,一颗心还跳着戎弯的节奏,这才好心也是顺手收集了璋华的魂魄,以后才有顾鸢的出世。 “只是你该发现了,你的魂魄并不完全,加上侥幸有机会投胎成人,就算拼了你上辈子璋华老祖的天赋,你也不可能再有大作为。” 这点倒是顾鸢早就清楚的。他很早之前就有预感,自己恐怕最多只能到元婴期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是金丹,前期天赋异禀,后期因为魂魄的原因,在修真一路上走不远。 唉,这辈子想要超过姜眠,都是不可能的了。 顾鸢本想说能活过来就已经足够了,但突然想到她的心上人连活过来都不可能,便将话都咽了下去。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心不轨又将身子转过去,黑斗篷显示出无边的寂寥。 “十一层里,封印着姜回的东西,那些对姜眠和姜鸣有用,你去把它们拿出来,交给那两个孩子。” “至于我嘛。”心不轨背对着顾鸢,所以顾鸢没有看到她脸上那抹笑。 尘埃落定后的绝望的笑。 “他们被 分卷阅读92 我卷到了第九层,第九层是你花费了最大力气弄的层数,希望他们在里面有所突破。”看来心不轨是去过第九层了,所以知道第九层的奥秘。 顾鸢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心不轨在这时回头。 “怎么?” “第十二层是怎么回事?” 顾鸢一愣:“十二层怎么了?” 两人来到第十二层,顾鸢震惊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 第十二层只有一个阵法,还是一个被破坏了的阵法。心不轨之前已经来查探过,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就是一个被破坏了的平平无奇的阵法。 “这阵法有什么特殊性吗?”心不轨之前瞧了好一会儿,都没瞧出这是什么阵法。 顾鸢脸色变得很难看,过了半晌,他才咬着牙说:“这是出秘境的阵法。” 心不轨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转眼又重新打量起眼前只剩小半个的古怪阵法,里面已经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很明显已经废了。 如果这出秘境的阵法废了,是不是就没办法再出秘境了。 顾鸢沉着脸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心不轨其实已经存了要死的心,在哪里耗尽寿命都是一样的,能不能出琼芳秘境,对她来说没什么关系。可姜眠和姜鸣都在这里,不出意外,他们两是现在唯一的天魔王族了,如果都折在琼芳秘境里,姜回一脉算是断了。 心不轨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除了这个秘境之外,没有其余办法能出去吗?” 顾鸢感到有点头疼,他说:“有,用一些特殊的秘法和口诀,也能出去。” 心不轨没有说话,她有预感,顾鸢还有话并没有说完,果然,顾鸢揉了揉额头,继续说下去:“但至少得有我上辈子的修为。” 大乘期吗。进来的所有弟子,几乎都是金丹期,要想修炼到大乘期,先不论有没有可能,单说时间,都能把一群人的寿命耗光。 “能试试修复这个阵法吗?” “至少得有我上辈子的修为。” 得,看来修复阵法也不行。 “你建造秘境,只留了这一个阵法出去吗?”这不怪心不轨有些责怪顾鸢,而是这样把所有可能压在一个阵法上,身为一个大乘期老祖,实在太不应该了。 顾鸢却是有苦说不出。先不论这个与秘境配套的阵法有多强悍,就算是秉微玄阳来破坏,都得好好费一番功夫,再论给自己家安门,还要安多少个门?本来就没准备请别人进来啊。 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等,秉微玄阳?顾鸢突然灵光一闪。 之前他们两个不要脸的总是来偷偷串门,自己弄了六把钥匙也没防住他们,但既然秉微玄阳有璋华不知道的方法进秘境,那相对的,肯定也有他不知道的方法出秘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很有可能。如果你配了一把进门的钥匙,那你一定会保证自己也能出来。毕竟秉微和玄阳,是不知道那些特殊的秘法和口诀的。 顾鸢将这些想法与心不轨仔细说了一番。心不轨似有感悟。 这下便是在秘境中思索一番,到底哪里是他两留下的,很有可能出秘境的地方。 心不轨是个女人,到底心细,加上她之前为了找朝河的封印,将整个秘境都走了遍,只要有些奇怪的地方,她都算了解。这样看来,她比起四百多年未来秘境的真正主人顾鸢,还了解琼芳秘境了。 “我之前走遍整个秘境,的确发现很多秉微和玄阳的痕迹。”心不轨思索一番,“但都没有什么太过于特殊的地方……不过姜鸣和白枕,曾在一处地方遇到秉微老祖留下来的一抹灵识。” 秉微的灵识?顾鸢眉心一跳。好啊你个秉微,竟然把灵识留在我家里,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不过略一思索,顾鸢却也觉得,如果要真说什么会是秉微给自己设置的出秘境的方法,那灵识是最有可能的。毕竟除非很重要的事,没有人会把自己灵识分出来,那于自己修为,都是有损伤的。 想到这里,顾鸢又忍不住看了戎弯一眼。戎弯面色沉重,显然还是在为姜鸣和姜眠想出去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变成隔日更了,原谅懒(烂)作者…… ☆、出秘境 “待我们要出去,便去找秉微的灵识吧。” 心不轨看了顾鸢一眼:“你在这秘境里,还有什么想好好看看的吗?” 顾鸢一笑:“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正说着,突然玲珑塔开始摇晃。是这个塔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顾鸢探出灵识去看,虽然他修为有限,但好歹这是他自己建的塔,倒也让他探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是第八层和第九层。 两人对看一眼。第八层是那昆仑弟子在感悟剑法,第九层莫不是姜眠他们出了什么事? 之前便说过,第九层是璋华最煞费苦心的一处。里面是一个大幻境,幻境中大大小小有三十六个阵法,藏着璋华一脉数不清的心法和宝贝,但得到却不那么容易。 阵法套阵法,幻境套幻境,这次来的都是金丹期及以下的弟子,难度太大,很有可能出什么意外。不过刚开始顾鸢没怎么担心,毕竟里面有姜眠姜鸣白枕这类逆天的存在,可能得不到太多东西,但安全出来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照此看来,顾鸢果然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他应该担心自己的第九层。如果只是第八层受损,玲珑塔不会倒,但连着的两层都出现了意外,玲珑塔就岌岌可危了。 “不行,玲珑塔不能倒,塔一倒,秘境会变得很不稳定。” 等顾鸢和心不轨到第九层时,发现第九层已经进不去了。灵识探出去,顾鸢皱了眉头。 “你看塔外。”玲珑塔前的空地上,一行人都在。白枕姜鸣姜眠雷蕾来殷,甚至还有崔率苏笑笑和九云他们。 前几位都很狼狈,雷蕾更是靠姜鸣扶着,后面几人参与不多,倒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此时再探查第九层,顾鸢就愤怒了。 他们出不了幻境,竟然直接来硬的了。宝贝心法都不要,两位天魔王族加白枕直接硬闯,再加上崔率他们在外面接应,直接将第九层轰了个大口子。这下可好,第九层就是靠幻境支撑的,现在幻境被弄了个大口子,第九层就岌岌可危。 顾鸢这个心疼啊,这些缺心眼,好好闯幻境会死吗,这下他的宝贝心法们都随幻境一起自我封闭起来了,要想拿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 不过这也怪不了姜眠他们,首先大家都在,就顾鸢不见人影,你说师兄急不急,再来,璋华当初设幻境,真没想到会是一群金丹期的小弟子们 分卷阅读93 进来,那难度快要到地狱级别了,你让他们慢慢闯,那得闯到猴年马月。既然眼前有个法子可以打个洞走捷径直接出去,你说他们用不用。 玲珑塔第八层和第九层显然受了重创,不仅玲珑塔在摇晃,整个秘境也开始摇晃。顾鸢一咬牙,看着心不轨说:“我们下去。” 崔率他们看到顾鸢身后跟着那拿了星河的魔修,以为是她挟持了顾鸢,几人都拔剑不善地看着她。 倒是姜眠看到了,只抬了抬眼皮。往常这时候,顾鸢得凑过去不要脸地调戏几句,可是他现在看到姜眠他们就想到自己煞费苦心为后世弟子弄的第九层被戳了个大洞,心里就疼。于是把目光投向其余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几人交流之间,地震愈来愈厉害。 “秘境出口被破坏了?” “那要怎么办?” 心不轨当初找典籍,只是为了进秘境,对出秘境,倒是没有三院弟子来得明白。 顾鸢也不拐弯,将自己对秉微玄阳两位老祖的猜测说了出来,只说这是从典籍上看来的。 大家心有疑虑,还是在思考着。 也就在这时,玲珑塔第十一层不知出了什么事,突然无数紫光喷薄而出。 心不轨和顾鸢同时一惊:完了,朝河的魔气泄露出来了。 果然,那紫光所到之处,花草树木都开始转化形态。 看到有些变得很像之前小树林中的树木,崔率苏笑笑他们心有余悸,大喊一声:“快走!” 这下,谁都不再去计较那抹灵识能不能带大家出去了。 玲珑塔受创,秘境当然也会受影响,朝河魔气泄露是一回事,保不准待会儿整个秘境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璋华弄得这琼芳秘境,可不是什么成功品。 “秉微老祖的灵识是幻化成了他的真身麒麟,我们初次见到是在北边那条河旁,之后燕行经过那里,并没有遇到麒麟。”白枕突然说道。 “如果是一只奇奇怪怪的妖兽,还喜欢捉弄人,倒是有魔修在南边的树林里见过。”心不轨插话道。 “什么意思?”阴一眨着眼睛说。 “意思就是,麒麟很可能会四处走动,秘境这么大,不知道他现在会到哪里。”青蒿难得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那我们要怎么找?”阴一大吃一惊。 崔率苏笑笑他们有对付魔化的树木的经验,现在是外围厮杀的主力。 “顾鸢,你还记得玄阳老祖留下的那个剑阵吗?”姜眠一直沉默不语,这时便开口了。 剑阵?顾鸢突然福至心灵,对,玄阳留下的方法,他还没有思考。一路走来,那在路中间唯恐别人不踏入的剑阵,透着一股怪异。 玄阳虽然为人怪癖,但也没那么无聊,喜欢在别人家里留下那样一个明显的陷阱,看来的确有深意。再联想到玄阳无时无刻不放弃修炼的性子,顾鸢突然想到,该不会出个秘境,玄阳也要锻炼一下剑法吧。那闯完二十七道剑阵,很可能就能出去了。 有了姜眠的提议,大家顿时兵分两路,一伙去找秉微的灵识,一伙去闯剑阵。只要有一方成功了,便通知另一方。 以白枕姜鸣为首,去找了麒麟,以顾鸢姜眠为首,去闯剑阵。 这下顾鸢再不能装作没看见姜眠了。一路上两人无话,将未说出口的话都化作了力量,全部奉献给魔化的吸血树木。 顾鸢想着这也不是办法,眼睛转了几圈,清清嗓子开口说:“师兄啊,那剑阵那么难闯,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没有理我…… 顾鸢头一次没了继续搭话的欲望,便又安静地打起了小怪。 临渊一挥,眼前横出来的一根长着牙的树枝被截断:“有我在。”姜眠说这话时也是面无表情,但顾鸢愣是看出了一丝别的。 “那我就放心了。”顾鸢露出了大白牙。 ☆、出秘境2 准备在师弟面前大展身手的姜眠,注定要失望了。 在剑阵前,他们就遇到了那浑身破破烂烂却不显狼狈的昆仑弟子。 卫翎扫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入了阵法。 姜眠顿了顿,眼睛微眯,却还是跟着进去了。 这剑阵,不是每一个人闯过了才能出去,而是一群人中有人有本事闯过去,其他人就能跟着鸡犬升天。所以看见卫翎和姜眠都兴致勃勃地活动着,顾鸢便乐得在后面受庇护。 共二十九道剑阵,姜眠之前已经闯过二十三道,所以在之前,他的速度较之卫翎是快的。但到了后面二十四道,卫翎便慢慢赶了上来。 最后五道关卡明显难多了,两人刚开始都存了较劲的心,后来秘境地震愈来愈厉害,连顾鸢他们一干人等都不得不拿起剑好好对付,这才明白现在情况的艰难,两人都不是气量狭窄之人,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对方,两厢配合,最后五道关卡便也没那么难闯了。 最后一道关卡闯完,面前又出现一个剑阵,只是其中并没有杀意,相反闪着温和的白色光芒。 一路与姜眠携手,卫翎开口语气不再那么冷硬:“这是玄阳老祖留下的阵法,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出秘境。” “紧急情况?”有人问了一句。 卫翎点点头:“阵法需要灵力供给,我们之前闯剑阵的输出的灵力便是给了这个阵法,玄阳老祖能轻易出去,但于我们来说,灵力恐怕只能勉强传送。” 顾鸢皱了皱眉,在心里骂了声娘,竟然还要这样,早知刚刚不偷懒,多输出点灵力了。 不过卫翎和姜眠的灵力十分精纯,开启阵法竟也能让在场的人都堪堪通过。 青蒿与那边的阴一联系了一下,得知他们也已找到秉微灵识,已经有了办法出去。这样盘点一下,三院都不缺人了。 妖修那边来殷带着另两人跟着白枕姜鸣,想必秉微那只老麒麟不会为难自己族人。魔修心不轨也已通知了手下,尾随在顾鸢他们后面。 就这样入了阵法,一道光芒一闪,顾鸢眼前一白,他心里却没有半丝波澜。 就此一别,恐怕此生都再无缘回琼芳秘境。 玄阳阵法的传送点很奇怪,是在一个山洞里,看样子是芙蓉院后山的某个山洞,现在被一条大长虫霸占了,众人传送出来,正好碰上长虫在窝。几个弟子在闯阵的时候没帮上什么忙,这下便出力解决这条蛇妖。 没想到蛇妖也是有点道行的,不是那么好对付,两个魔修也暗暗动了下手。 顾鸢悄悄挪到心不轨身边,欲言又止。 “你到我这来干什么,不去你师兄身边黏着。”心不轨苍白着脸调侃,却掩不住脸上的憔悴。 顾鸢将一个小袋子送到心不轨手里:“这是我秘境中的一些东西,于你修为有益。” 心不轨推回去,顾 分卷阅读94 鸢却摇了摇头。 “你别妄自菲薄,总说自己修为不怎样,唉,你那是跟朝河跟久了,跟谁比不好非要跟天魔王族比。你要真没什么本事,第一大将能挨到你?” 心不轨只苦着脸笑笑。 顾鸢知道她的想法,她自听到云顶山一战的消息,几乎就断了生的念头,只是后来发现姜回的一半灵识,才萌生了一点不甘心。之后也不再修炼,就靠着爱人残留的一点灵识活着去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只是现在那可能也变成不可能了,戎弯几乎又是一心寻死了。 戎弯救过他一命,并且算是璋华修真的机缘,不管对以前的璋华还是现在的顾鸢来说,戎弯,也就是眼前的心不轨,都是一个亦敌亦友,而且友多于敌的存在。 伏魔战中璋华饶过心不轨,心不轨机缘巧合又促成顾鸢转世,这样算起来,顾鸢恐怕是还不了这个人情了。 他心里有个猜测,但不知说出来,是帮了心不轨,还是害了她。 “你还记得玲珑塔十二层的那个出境阵法吗?”顾鸢叹了口气。漫长又没有尽头的寻找,把绝望裹上希望的糖衣,这个女人好不容易能解脱,自己是否又要让她再痛苦地轮回四百年。 “那个阵法被人破坏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顾鸢在陈述事实,但心不轨的心,却突然开始加快跳动的速度。 “那阵法是我亲自设的,之前出境,还是好好的,秉微玄阳有自己的方法出塔,而且他们不会刻意破坏阵法,至少不会那么残暴。”顾鸢顿了顿,看向心不轨。 “而就算真是秉微玄阳破坏的,他们将我尸身放入秘境,整个秘境中都没有什么危害后世的东西,又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毁掉出境阵法。” 心不轨的脸,不知是激动的红是震惊的白。 “第十一层封印的朝河法器,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心不轨并没有回答。 她自然发现不出古怪,心不轨跟了朝河那么久,对天魔王族的一切几乎都是很熟悉的。 所以顾鸢这个外人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法器上的那些封印,封得太好了。如果是秉微玄阳封的,不说粗暴,至少不会那么细致,封印者仿佛知道怎样做能用最少的灵力封住法器,好似本来的主人亲自动手得一样。 “我想,你听到的传闻,秉微玄阳并未将朝河斩杀,而是将他封印了起来,恐怕是真的。封印地点,很可能是琼芳秘境。”顾鸢停了下,又补充道:“玲珑塔。” 可玲珑塔里并没有朝河的身影。要么是顾鸢的猜测是错的,要么是……朝河早就逃出去了。 心不轨将头转过去,与顾鸢的眼睛对上。 这时候正好那蛇妖被解决,姜眠遥遥地看过来。 顾鸢看着姜眠,说:“我说这些也只是猜测。以后要怎样,都看你了。” 而我要去找我的师兄了。 两人落在众人后面,顾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拖了很长时间没问。 “你知道我是……”顾鸢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璋华吗?” 姜眠瞥了一眼他:“怎么,作为大乘期老祖打不过一个金丹期弟子你很得意吗?” 顾鸢笑了,在心里说,去你的。 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了之后会介意吗,想到这,顾鸢又发现,咦,姜眠要介意什么,对啊,自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没问。 “咳,师兄,你愿意作我媳妇吗?”因为前来接应的弟子的叫喊,最后三个字有些含含糊糊听不清,姜眠没有回头,顾鸢以为他没听清。 正准备再问一遍,姜眠却突然转过来,脸上难得露一个笑,却阴森森的,其中还隐隐约约带一点杀气腾腾:“你刚刚说什么?” …………其实是听清的。 顾鸢正了正神色,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在弟子来之前,从善如流一本正经地问:“师兄,你愿意让我做你媳妇吗?” 来接应的小弟子很疑惑,大师兄是在琼芳秘境里拿到了什么大宝贝,自己上前只行了个礼,竟然破天荒地得到了一个微笑,还是较为灿烂的笑。 天哪,这是那个传说中极冷极傲的大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