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复仇(高干,nph)》 第一章,下毒 夜深了。 时代皇宫夜总会如一座不夜城堡,莺歌燕舞,灯火永昼。光影从舞台上女人的超短裙摆溜过去,甩垮扭腰间,隐约可见丁字裤和雪白翘臀。 霎时,台下几十双男人的眼睛皆闪烁着暗芒。 连织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腥臊味传来。 像是有人捅了沼泽地,咕叽咕叽的声音混合着捣浆,战况激烈。 女人明显受不住,哀叫求饶声从卫生隔间传来,男人却越战越勇,骚话连篇。只听那打桩似的撞门声,便能想象似乎要将人怼进墙里。 连织跟没听见似的,站镜子前往脸上擦粉。 这地方做的就是婊子与嫖客的生意,听到这种声音不足为奇。 镜子里那张脸蛋精致小巧,却因擦粉过多,肤色惨白如刷墙。 连织跟没瞧见似的,依然一层一层往脸上敷。擦完粉她对镜笑一笑,灯光下显得十分瘆人。 做完这一切,她从小坤包里取出瓶水和一包白色粉末。 她将白色粉末往水里一倒,摇一摇,粉末消融。 她有趣地想:要是待会七窍流血死在那群男人面前,怕是他们都能吓软,这辈子都得留下心理阴影。 连织越想越有意思,嘴角一弯。眼里似有流光闪过。 像在琢磨着坏主意,她脸上终于露出生机。 然后她举起水瓶,毫不犹豫地整瓶喝了下去。 这操蛋的世界,她不玩了。 出卫生间时,打桩声仍在继续,连织贴心地帮他们将门关上。 走廊混混暗暗,隐约可见男人搂着怀里的女人,亲两下叫乖乖,说今晚要包她。 女人嗲嗲的说自己是大学生,不出台的。 “大学生,老子就喜欢干大学生…” 连织充耳不闻从他们身旁经过,眸子里却有一丝恍然。 大学生? 她想,如果对外说她连织也是大学生,怕是没人信吧? 可的的确确,人大毕业,四年皆拿国奖,学霸女神,蕙质兰心。 这些词形容的就是曾经的连织。 但为什么会混成如今这样呢? 连织一点不敢细想,人生是禁不得回忆的,那些细枝末节就像是华袍上的虱子,一想浑身发痒溃烂,体无完肤。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她还能勉强地过。 也容不得她回想,刚到吧台,就被领班张姐拉住。 “正到处找你呢,快跟我走。”说完就拉着连织进电梯,。 连织道:“张姐什么事这么急啊?” “孟五爷来了,挑了一圈都不满意,我这才想起你。” 说完注意到连织的妆容,嫌弃道,“你这都化的什么,跟个鬼一样,我说多少次让你别化,你那张脸蛋素着都比人好看。” 连织几句含糊过去,心里却觉得不妙。 孟五爷这人她知道,黑白通吃的人物,一条腿不知道往犯法的生意伸了多少。 连织不太愿意和这种人接触,待会要是死在他们面前招了晦气,怕是还要泄愤将自己鞭尸。 她推诿道:“我先去卸个妆,张姐,你要不找她们先顶上。” 电梯门开了,张姐道:“先这样,没时间了。” 摆脱不得,连织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们绕过冗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有几个裙摆短到腿根的女孩站着,半句不敢多说。 连织眉头微凝,孟五爷这是打算选妃? 张姐让连织站在女孩后面,然后扣门,门推开时她笑得像朵花。 “五爷,皇宫里顶顶漂亮的女孩我都给你找来了啊,要再不满意我可没招。” 包厢里昏昏沉沉,只有电视蓝光映在沙发上的几个男人脸上。 连织跟着几个女孩身后进包厢,她一眼就看到沙发中央的孟五爷,国字脸,笑起来面容祥和。 但连织可是亲眼看见他一刀要人性命,自然不会认为他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悄咪咪挤在几个姐妹旁边,祈祷自己邋遢妆容能躲过去。 然而无意一抬头,猛地僵在原地。 陆野? 连织瞳孔缩了缩,简直不敢相信是他。 可坐在孟五爷旁边的男人不是陆野又是谁,男人套着件宽松纯黑夹克,显得肩膀修阔,气场十足。 他是标准的挺鼻黑眸,一张脸轮廓分明。他食指夹着根烟,烟雾缭绕间男人薄唇微呡,淡淡的肃和冷。 又在孟五爷寒暄几句后变成混不吝的浪荡。 若说连织此生最不愿意见到的人,那么非陆野莫属了。 曾经她是校园女神,而他是只知打群架的校霸,他苦苦追她那段岁月闹得全校皆知。 检讨一封皆一封,可陆野死不悔改,校霸为爱折腰,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场轰轰烈烈的追求以连织的当众羞辱,和一记耳光结束。 后来连织升重点大学,陆野无影无踪。 她不是没想过再见到这个人,可那场景,一定是它高高在上,他穷困潦倒。 每一种设想,都不可能是现在! 她成了任人挑选的妓女,他是游刃有余的看客。 六年过去,他轮廓锋利,褪却少年的意气变得硬朗成熟,周身气场竟让人无法忽视。 连织将自己藏得更厉害。 孟五爷往女人堆里瞥了一眼,笑道:“陆老弟,你听见了吧,这里的姑娘都被你挑遍了。” 陆野跟着弯唇,抬睫往对面淡淡一扫。 连织猛地低头,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尘埃里。 那道视线掠过她头顶停留了一瞬。她心一揪,他已扭头看向别处去了。 “就她吧,绿色裙子..” 她心瞬间落下,却听他停顿了半秒,话音一转,“旁边碎花那位。” 姐妹齐齐看向连织。 连织猛地抬头,就见陆野正盯着她,眼神在暗暗幽幽里昏昧不明,略带一丝轻佻。 那是看妓女的眼神。 他没认出她,连织心头复杂,又松了口气。 张姐笑眯眯带着其他女孩离开,并对连织使眼色,让她好好照顾这位爷。 门关上,连织在原地站了会,镇定自若朝着陆野走去。 少说也有七八年,陆野说不定早把她这号人物忘了,只要她不露怯,谁认识她啊。 沙发上一排男人,陆野旁边只余些许缝隙,留给连织的座位只有两个手掌大小。 她心一横,坐了下去。 白花花的细腿瞬间紧贴着他的,毫无缝隙。 隔着条裤子,男人大腿柔韧,灼灼热度源源不断传向她。 她心尖直颤,未曾注意到旁边的男人也顿了顿。 旁边的孟五爷哈哈大笑:“原来陆老弟喜欢这一款,难怪刚才挑来挑去都不满意。” 几个手下也笑了。 陆野嘴角挂着丝淡笑,他低头看向她,漆黑瞳孔里映着她假意的笑脸。 “叫什么名字?”他道。 连织声音放嗲:“我叫瑶瑶。” 他没说话。 她端酒喂他,然而透明的杯壁碰到男人嘴唇,他却没有张开。 陆野眼眸垂下,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连织脸上。 那眼神让连织莫名心颤,仿佛她已经被识破。 孟五爷笑道:“果然是美人在怀,容易叫人失了斗志。陆老弟你考虑得怎么样,这笔生意于你可是只赚不赔。” 陆野扭头,面上略显松散:“和五爷合作自然陆某求之不得,但我目前连货都没有看到,且我这次需要的量还不少。五爷能给得起?” 孟五爷问:“你要多少?” 打火机在手中翻转,陆野比了个数。 孟五爷沉吟了会,给手下使了个眼神。 手下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后里面郝然躺着包白色粉末,陆野用指腹勾了些许出来,碾了碾。 放在鼻尖一闻。 其他姐妹装聋装瞎,当没看见,连织诧异地望着陆野。 这男人居然在做毒品生意? 陆野和她惊异的目光淡淡擦过,他取了杯酒和孟五爷一碰,道:“的确是好货,五爷这么有诚意,陆某求之不得。您开个价。” “好说好说。” 孟五爷哈哈大笑,生意做到这再提钱就俗了。 几瓶酒后,场内觥筹交错,灯光暧昧。禁不住诱惑的手下已经将手探进了女伴的内裤里。 陆野喝醉了,脸颊浮起一片绯红。 孟五爷让连织送陆野去楼上休息,连织扶着男人胳膊绕过自己颈窝。 他真的好重,呼吸也重,如羽毛般重重撩过她耳朵。 连织艰难的驮着他。 等两人离开了一阵,包厢里重归平静。 孟五爷笑意瞬间消失,对手下使了个眼神:“跟去看看。” 第二章(微h),湿了 * 包间里,连织艰难地搀扶男人躺在床上。 昏沉的灯光下,他醉醺醺的,手搭额头,呼吸间喉结的弧度随之轻微起伏,连着经络,能让人瞧得心慌脸热。 连织去卫生间给他打水洗脚。 她端来热水,打开床尾的洗浴装置,刚碰到男人的脚,他就醒了。 连织低声道:“先生,你要洗脚按摩吗?” 男人不答,幽幽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避开不看他。 半晌后,陆野声音微沉:“去把脸洗了。” “啊?”她讶异看他。 “啊什么?”陆野道,“你们这伺候人的,都喜欢往脸上刷一墙的粉?” 连织:“.....” 六七年没见,闷葫芦居然也会讥讽人了。 连织不愿意去卸,但显然陆野比她更有等待的功夫,僵持到最后,她不得不去卫生间。 水声哗哗,卸完妆后,连织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水珠在她白净的脸蛋上滑落,眼若晨星,唇如点蜜。巴掌大的脸蛋一颦一蹙间楚楚动人 她都快忘了多久没敢看过自己的素颜,有几分愣怔。 纠结再三后,连织最终出了卫生间。 陆野懒坐床头,正闭眼假寐,听到动静后,他眼皮缓抬。 连织立马关掉了两盏灯,期许黑暗能遮住自己的脸。 她蹲在床尾,借着垂落的碎发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当陆野看着她将他的脚放进浴盆时,有片刻僵硬,他想出声制止,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动作。 陆野深深看着这个七年没见的姑娘,她面容洁白,像云又像雪。 她曾深深地刻进他脑子里,又因为时间过处慢慢淡化。 他仍记得音乐教室里,她将他送的东西砸得细碎,将他当狗一样戏弄。 “陆野你喜欢我啊?”她当着几百人,漂亮得过分的眸子笑意讥讽,“就你也配,我连织这辈子不说飞黄腾达做人上人,丈夫至少也是商界名流,学历优渥之辈。” 陆野握紧拳头,听到她一字一句道,“就你这个混混垃圾也配。” 他怀着一腔热血而来,被她戏弄的几桶水和讥讽浇得透心凉。 恨她倒不至于,他是男人,不至于没有这么点气量。 只是陆野像极了被抛弃的流浪狗,在那一刻消了所有心思。也是,就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触碰得到他。 此刻他看着她跪在他腿边洗脚,衣不蔽体,两颗浑圆就轻而易举的暴露在他眼前。 陆野眸色渐深,道:“你怎么会来做这个?” 连织笑了。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人得吃饭天要下雨,有一行职业空缺就有需要他的人。” 半晌后,陆野声音沉而冷:“连织,你怎么会来做这一行?” 他叫了她的名字,用着以前的腔调。 连织心尖发颤,他还是认出她了。 “很奇怪吗?” 她抑制住羞耻,仰头看他,“我图快钱,这一行刚好能满足我的需求就来了啊。” “人总得考虑吃喝拉撒的事情吧?” 陆野正要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丝动静。 他猛起身将连织一拉。 天选地转间,连织就躺在了他身下,男人精壮又滚烫的身躯紧碾着他,她不解瞪他。 陆野将手指抵在她唇上。 “嘘!门外有人。” 手指和她唇碰触的瞬间,陆野愣了一愣,仿佛能闻到她唇舌间馥郁的香气。 连织也愣了 门在这时被推开一丝缝隙,陆野眼疾手快将被子一拉,盖在他两身上。 “别动,有人进来了。” 连织懵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闭上眼睛。”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睁开。” 连织听话闭上眼。 他犹豫了片刻,脸埋在她颈窝深处,慢慢伏在她身上动了起来,起起伏伏的动作像是雄性动物在自己的领地上挞伐。 连织惊愕地皱紧脸蛋,手刚抵上他胸膛。他就俯身压下,以虚抱着她的动作撞击着她。 “别动!”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被子往下滑落,陆野手揪着自己体恤扯了下来,露出他古铜色肌肤和饱满有力的手臂肌肉。他们如交颈缠绵的鸳鸯,女人手臂攀着他肩膀,吐气如兰。 手下在外面看硬了。 卧槽,这完全是美女与野兽。 陆野肩膀宽直,几乎将身上的女人完全拢在身上,那雪白的手臂更菟丝草似的缠着男人。 单看被子的起伏程度便能想象里面是如何激烈,怕是连整根肉棒都恨不能塞进小逼里吧,也不知道这女人能不能受得住。 手下看得口干舌燥。 五爷还让他来瞧瞧,有这必要?陆野再横也是男人,过不了美人关。 “摁~” 腿心突然被狠狠一撞,她无法抑制地轻叫了声。 陆野背脊一僵,呼吸愈发深了。 他们虽然在做戏,可上半身紧密地贴合着,男人火热坚硬地胸膛贴着她,他每一次蓄力都仿佛打桩般钉向她的私处,凶猛有力。 连织发颤发抖,身体涌出一阵阵热流。 她湿了,不由自主的开始渴望填充和占有。 以前连织最讨厌的就是陆野这种男人,臂膀结实,充满力量,一拳头就能将人打个鼻青脸肿。 可这些年经历过无数个大腹便便和臭老头子,仗着几个臭钱,各种道具折腾得她伤痕累累,可鸡巴一塞进去,硬不过三秒。 她在无数次空虚后,开始感受到陆野这种男人的结实和安全感。 连织眼眶莫名红了。 死之前来次鱼水之欢,她或许在黄泉路上就不会怕了。 她手搂着他的臂膀,唇贴到他耳边轻轻一含。 陆野浑身一颤,感受着她舌头在他耳垂厮磨,湿湿的热热的,一股电流梭进他下腹。 他侧头看她,眼瞳深幽。 连织唇缓缓贴上去。 在要碰触到他嘴巴时,陆野侧头一躲。 连织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瞧见他紧绷的下巴。他没再看她一眼。 他嫌弃她? 她自嘲地想,也对,她如今是万人骑的妓女,早不是那个校园女神了。 等门外没了动静,陆野猛地起来,将体恤往身上一套。 他背对着她,挺拔身形像一株万年生长的白扬。 “抱歉。刚才形势所迫,对你做了些不适合的行为。” 他套衣服这动作,连织无意看着他左手中指上套着个戒指,泛着闪亮的光泽。 她愣了愣。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 “你要说几遍抱歉呀。” 连织懵怔渐渐变为柔媚,她声音娇娇的,“还是你们男人都喜欢在床上凶猛,床下说抱歉。” 陆野没搭腔,只将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 “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九。” 她笑看着他:“这是嫖资?但是你什么都没做,不是吃亏了。” 陆野漆黑目光落在她在她嘲讽的脸上,没搭腔。 “这份职业不适合你。你是女孩子,别这样践踏自己。” 连织脸上的嘲讽有片刻龟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地灌进她心田。 她心如刀扎。 太久没人和她说这样的话,说你是女孩,要好好爱护自己。 这些话柔软又带刺,她的愤怒啊,嘲讽啊,包括虚张声势的伪装都像个气球被扎得穿穿透透,只余心酸和刺痛。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砰砰”巨响,夹杂着惊恐尖叫。 陆野眼神陡然一凛,几步朝门外走。 走到门边又站定,回头瞧她一眼:“记住,任何人敲都别开门。” 丢下这句话,陆野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门外好吵,连织想下床去看看。 然而各种声音突然像是拉长的贝斯和长笛在她耳边糅杂,她感觉无法呼吸,头晕恶心。 毒发了,她感觉胃里拧搅得难受。 连织费力撑起身,踉踉跄跄走到门边拉开个缝隙。 迷离的视线里,几个穿警服的男人烤着个囚徒死死压制在地上,而右边走廊尽头,陆野一脚将黑衣男人踹飞在地上。 突然,对面房间探出一支枪,正对着陆野。 连织瞳孔一缩,开了门猛地扑出去。 “砰”地一声枪响,陆野猛地回头,就见女人倒在血泊里,眼神涣散。 “连织!” 他手指都在发抖,连抓犯人的本能都忘了,上前将连织抱在怀里。 “咳咳...咳咳...” 好疼。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么疼? 连织咳了好多血,呼吸仿佛在往胸口插刀子,那颗子弹打中她的脖子,她活不了了。 她气息微弱:“你是..你是警察啊?” 她看见男人眼底的血丝,他嘴唇微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可连织已经听不见了,连男人的轮廓也氤氲碎裂,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他是警察啊。连织想。 这个小混混如今居然活得这么好,成了保家卫国的人物。 怎么办,比起毒枭她心里更不服气了。 可也没法不服气,她就要死了。 一滴绝望的眼泪从连织眼角滑落。 这辈子她活得太不值得了,可临了居然救了个警察呐。 她想伸手摸摸自己救过的这个男人,还未碰到陆野的轮廓,她就缓缓闭上眼睛,手无力垂在身侧。 第三章,重生 疼,头好疼! 像是有人拿把斧子将她的脑子劈开。 连织猛地睁开眼睛,身上一滴血也没有,她自己在车里。墨色车窗玻璃外几近黄昏,车灯如流线在窗外划过,城市的各色广告牌霓虹如织,飞速在眼前闪退。 而墨色玻璃窗上,倒映着她失魂落魄的眼。 “昨晚嘛去了,十来分钟的路都能睡着?”旁边传来散漫一声。 这声音... 连织后脊一僵,侧头看去。 霍尧正将车开入会所的地下停车库,灯光透过窗玻璃如雾覆盖在他脸上,轮廓硬朗,鼻梁英挺,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转了半圈,扭头瞧连织。 她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眸在森森黯淡里显出一丝惊恐。 霍尧扬眉:“看我干嘛?” 他下车时连织仍然木然坐在车上,像是魂穿了般痴痴傻傻的坐着。 霍尧绕道副驾,曲手敲了下车玻璃,笑道:“下车啊,睡一觉变傻了?” 连织呆呆地推门下车。 几十辆豪车停在酒店专供的车位上,她陌生地看着周遭。 这是在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完全不在状态,就跟个工具人跟着霍尧,有专门的侍者领着他们去包厢。 二楼走廊间错如迷宫,灯光幽暗,繁复的花纹在墙上蜿蜒。 连织问:“去哪?” 她不是被一枪毙命了吗?为什么会重新再遇霍尧? 霍尧扭头,灯光下她的脸色泛白,像是在森林迷路的小鹿。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道:“见几个朋友,你不挺想来看看。怎么,忘了?” 见朋友? 连织瞳孔一缩。 是了!在连织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她旁敲侧击想进入他的圈子,霍尧便果真带她来见他圈内的朋友。 那时她还纳闷,人和人的相遇是不是只隔着五个人。 不然,霍尧的青梅竹马为什么会是她恨透的人。 很久以后,连织才知道这场聚会是霍尧蓄谋已久,他故意和她保持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将她当成工具利用。 可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 连织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掌心传来钻心的痛疼告诉她,这些都不是梦。 霍尧揣兜走在旁边几分漫不经心,她盯着他俊朗的眉眼,脑海里突然生出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就在这时,侍者推开包厢的门,对冲气流瞬间扑上连织的眼睛。 透过门缝,她看到一张美目盼兮的脸。 那个女人坐在人群簇拥里,笑得甜美,仿佛从不知人间疾苦。 连织眼前一黑。 真的是沉希! 门边传来动静,包厢里的众人纷纷回头,看到霍尧带着个女人,戏谑地吹出一声口哨。 “霍尧,你可真够慢的!” 沉希不满道。然而目光转向他旁边时,不满霎时僵硬在嘴角。 霍尧手指勾着个钥匙圈转,话里没什么诚意道:“堵车,抱歉了各位。” “亦洲也还没到,你两就可劲抢尾巴是吧?” 那人盯着连织,戏谑道,“旁边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 这口气分明对他带妹子习以为常。 霍尧侧头看了眼连织,懒道:“要告诉他吗?” 连织没说话。 霍尧眼尾散漫,他视线收回,睨了眼对面的宋木熙。 后者狠狠瞪他一眼。 在座的几个男人都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自然见证了霍尧身旁的女伴如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 只是这位...漂亮虽漂亮,但不免太呆了些。 “妹妹,不会被这场子吓到了吧?”有人笑道,“我们都是正经人。” 连织恍若未闻。 肩膀突然被力道紧了下,她如惊弓之鸟抬头,霍尧微挑唇角,漫不经心道:“怎么又发起了呆?” “不好意思,我..我去个卫生间。” 她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几乎是立即转身往门外跑。 身后隐约传来几声调侃,嘲笑霍尧难道现在木头美人。 包厢门大力被关上,幽暗走廊只余连织仓皇的步伐,她跑啊跑,沿着四通八达的走廊窜行,如一只陷进阴沟里的蚂蚁。 眼前的视线拉扯撕裂,陷入无限重影。 在无人的转角,连织背靠墙上,早已泪流满面。 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下巴滴落,她嘴唇颤栗,哽咽声死死卡在喉咙。 居然是沉希! 是那个在毕业设计上盗取她设计成果,是那个阻止她保研的人,是那个抄袭她成果并在国际上获得蒲默思大奖的人! 连织哭声撕裂,用头狠狠去撞墙。 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她居然真的回到了三年前,重回再遇沉希的时候。 不及她情绪崩溃,走廊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 “霍尧,你给我站住!” 连织赶忙擦干泪,缩在墙角。 她头悄悄探出去,霍尧正站在走廊尽头,脚步微顿,笑意不达眼底。 而身后的沉希一脸愤怒。 她几步上前,低声质问。 “你明知道我和连织的渊源,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带来?” 比起沉希的情绪失控,霍尧可平静得很。 他明知故问:“什么渊源?” “你!” 霍尧抠了下眉毛,懒道:“让我想想,是你三年前享誉国际的第一幅作品实则是抄袭,还是你这个菁华首席设计师其实还不如一个无名无姓的大学生。” “你给我闭嘴!” 沉希狠狠煽了他一巴掌。 霍尧被打得偏过头,他舌尖顶下右腮帮子,笑得很冷:“你还有心思在这发脾气,不怕连织碰巧听到找你算账?” “或者....”他步步逼近,手指似抚似逗弄地滑过宋木熙的脖子,“你男朋友要知道你的才华不过是抄袭来的,你猜猜他会怎么看你?” 沉希被激得眼眶通红:“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尧不答,冷看她一眼。 半分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一堵墙之隔,连织把自己藏在黑暗里,早已哭得泪眼模糊。 霍尧果然一直都知道。 他清醒地了解她是被冤枉的,却将她带到这个圈子看戏。 她仍记得上辈子沉希趾高气扬在她耳边的字字句句。 那时她在会所重遇沉希,强烈的不甘让她非得问个明白。 “连织,你可笑不可笑啊,两年前芝麻大点的事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沉希被她堵住,却一点也不显慌张,她低声凑在连织耳边,“连织,你有没有想过这部作品在你这只能无人问津,而我却能将它推上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所以啊,有时候作者是谁不重要” 连织盯着她脸上的得意洋洋,恨不能扑上去咬死她。 “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抹掉你是抄袭的事实吗?宋木熙你有本事就当着别人的面,说你最高荣誉的那副作品,其实是抄袭的我?!” 连织这辈子泥足深陷,始于大四那年的毕业作品。 刚获得小小荣誉,便被导师告知她抄袭,蒲默思马丁大奖的最新获得者沉希的作品,和她的设计理念重合90%。 学校以德行有亏为由,继而剥夺她的保研资格。 连织懵了,多次上诉无门。 却不曾想两年后能重遇沉希。 “我搞笑吗?为什么我要澄清一些莫须有的?” 沉希笑了笑,低声道,“你就没想过霍尧也知道这事吗?你看看你们暧昧一场他又帮你了吗? “什么?”连织脑袋发懵。 沉希道:“就是...他从始至终都一清二楚。我和你之前,他两年前就选择无条件维护我了。” 一根弦在脑袋里彻底崩裂! 沉希满意了,款款下台阶。 然而刚下了两步,身后一阵力道将她推下楼梯,她尖叫一声撞在了墙上。 她仍记得霍尧抱走沉希时看她的目光—— 冷漠阴沉,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 一步错步步错,沉希昏迷的半年,连织因为故意伤人罪入狱服刑三年,出来后因为案底被各个行业封杀。 她像一块随处可飘的塑料袋,养母在这时候得癌,无力凑钱的连织便走向了卖身的道路。 连织死的时候,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只骄傲的小孔雀。 老天真是爱和她开玩笑,为什么让她重生到这时候。 等着再一次被宋木熙羞辱吗? 一墙之隔,连织绝望的泪水哽在喉咙,反复吞咽间无力而压抑。 服务生端着果盘擦身而过,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连织摇头,擦干泪往出口跑。 她跑过柔软的地毯,步伐踉跄,眼前眩晕;她三步并作两跑下消防通道,差点摔在楼梯上;她看到酒店门口就想冲出去,一门心思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她和人迎面撞上,有力的胸膛如一堵墙,对冲的力道让她狠狠踉跄在地。 连织带着掌心也狠狠在地上磋磨过。 “还好吗?”一道低醇的声音落于头顶。 连织猛地抬头,她在迷离泪光中看到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孔,漆黑眉眼下高挺鼻梁,看似温和,薄薄的嘴唇却已经设了几重疏离。 她就这样看着他,眼泪如珠子似的往下滚落,沿着下巴钻入脖颈悉数不见。 宋亦洲目光稍顿,还未在公共场合看人如此狼狈。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手去拉他。 —— 蠢作者:求个珠圆玉润的珠珠 第四章,三角恋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块纯黑色的机械表扣在手腕。 她纳闷看他,泪落得更多,像是一只淋雨的小兔子。 宋亦洲淡声道:“不起来吗?” 连织忽视了那只手。 她擦干泪,自己爬了起来,半身不吭就往回走。 有路过的几位中年人朝这边看了眼,纳闷道:“亦洲?” 宋亦洲颔首:“方叔叔?” “好久没看到你了,爷爷还好吗?” “身体硬朗着呢,这段时间迷上了太极,天天拉着。”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宋亦洲淡笑回应,无意往外瞥了眼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 * 刚刚那一撞,将连织的脑子猛然撞清醒。 她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匆匆往二楼会所走,每走一步,被泪浸湿的双眼如一汪死寂的潭水,仇恨不甘翻滚期间。 她为什么要跑? 沉希还在二楼包厢里,她活得艳光四射,如鱼得水。 既然上天重给了她一次机会,这次哪怕是死,连织也会将她一起拉进地狱。 连织去卫生间用粉扑擦掉脸上的泪,再涂了个橘色的口红。 化妆品果然是女人最好的伴侣,不过浅浅几笔装饰,她的崩溃和狼狈便悉数隐匿在脂粉之下。 出了卫生间,连织沿着原路寻找刚才的包厢。 却在路过转角时,碰上了在刚才大厅的男人。 二楼包厢如迷宫旋转,他显然也是这个方向。 宋亦洲瞧见她这么短时间将自己拾掇得精致,他显然不懂女人化妆品的神奇作用,眉毛轻微地扬了一扬。 他抬手做了个先走的姿势。 连织也没有谦让,径自往前走。她半分心思都没有分在身后这个男人身上。 房梁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斜拉在墙上,随着越来越靠近那扇门,连织死死压抑胸腔里喷薄的仇恨,抑制住想要一刀杀了宋木熙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上辈子两年的牢狱之灾就是血的教训! 她在包厢门口站定几秒,指甲深深抠进手心,抑制住想要一刀杀了沉希的冲动。 倏忽,一只手臂越过她肩膀,放在了门把上。 她充斥在一阵淡淡的木质香里,瞥见身旁他手腕上的筋因微微用力崩了下。 门推开了条缝。 “不进?”他轻声询问,清冷的声音如颗粒摩挲过连织的耳朵。 她这才恍然他也是这个包厢的,迟钝地“哦”了声,后知后觉往里走。 沉希一抬头,便看到宋亦洲和连织前后进门。 她笑意僵了一瞬。 “亦洲,你怎么才来,再不来我们就偷偷上菜了。” 众人早已由沙发挪到饭桌上,席上有人调侃。 “刚回国你就让我们等,沉彦哲可真有你的。” “对啊,让我们等就算了,舍得让希妹妹等你?” 宋亦洲淡笑:“抱歉。公司临时有事耽搁了。” 沉希旁边有个位置专门给他留着,宋亦洲坐下后,沉希故意将凳子拉得离他近了些,两人相视一笑。 对面的霍尧将他两的默契纳入眼底,灯光照进他眸子里,瞳色深幽。 他靠回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宋总,听说你这次回来接手了辰达资本。” 辰达资本隶属盛庭集团,由宋亦洲的爷爷创建,业务遍布全球。囊括医疗,酒店,休闲,珠宝等全方位产业。 近年来,由于投资行业的落寞,盛庭已有合并股份的打算。 但宋亦洲这次回来却力排众议将辰达资本留了下来,并担任辰达资本的总经理。旗下股东高管讶异可不在少数。 宋亦洲神色平常放松,淡笑道:“消息还挺灵通。” “在你没回国之前都在传太子爷会空降到赤手可热的医疗分公司,你却任性接手了辰达。” 霍尧似笑非笑,“别人会不会纳闷宋三少是不是不得宋老爷子器重?” 宋亦洲本人倒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淡笑道:“让他们说呗,这难道不是事实?” 当然不是,年愈八十的宋老爷子权柄滔天,可他就三个孙子,最疼小的这个。 宋亦洲自小就养在身边亲自教导,几位损友现在都还记得他们翻出大院玩耍,小小年纪的宋亦洲跟着宋老爷子学太极,背四书的模样。 有人问:“辰达资本可不算个香饽饽,宋总还顺利吗?听说你正在招人。” 宋亦洲“嗯”了声:“倚老卖老的太多,换一批血液正好。” 席上菜品轮转,一道糖醋小黄鱼转到宋亦洲面前,他夹了条放进沉希碗里。 一旁连嵩暧昧地吹出一声口哨:“稀罕,高岭之花现在知道心疼人了,说来你两是怎么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沉希专门跑去英国找宋亦洲,回来时两人便确定了关系。 沉希对宋亦洲一直有意但这么些年他们多少知道妾有情,郎无意。 突然在一起,这消息不可谓不劲爆。 有人调侃:“希妹你行啊,宋亦洲这厮就一死人脸对人爱答不理的,不知道你平时怎么忍他的。” 沉希嘟嘴:“哪有爱答不理!” 宋亦洲不咸不淡瞧对方一眼:“欠收拾?” “本来就是,这丫当年还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呢,难不成因为希妹打破原则。” 霍尧坐他们对面,吐着烟,睨了沉希一眼。 后者一脸求饶状。 “哎呀哥哥们,就给我两留条底裤吗?谈恋爱也得有私人空间呢——” 她捂着脸可怜极了,其他人将他当成妹妹自己人,也就不再调侃。 霍尧瞅着,冷冷弯了下唇。 空空如也的碗里突然放了块东西,霍尧低眸瞧了眼,是块焦黄的排骨。 他随着她收回手的动作斜睨过去。 她仿佛谨慎的麋鹿,到了陌生环境大气不敢出,只有一双眼眸莹亮如斯。 和男人打量的目光撞上,连织小声凑过来:“这排骨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排骨是否好吃霍尧不清楚,他只似笑非笑盯着她嘴角的那抹糖渍,像是小孩偷吃留下的邋遢痕迹。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霍尧伸手出了手。 粗粝的指腹触上她的唇,带着滚烫温度,她惊吓着往后躲。 “别动。”他道,“有脏东西。” 她也不敢动了,任由他温热的指腹抹过她的唇角,抹完,她耳根子也红透了。 霍尧饶有兴致用湿帕子擦手,扔桌上。 果不其然,短信来了。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猛地一亮。 【你什么意思,就喜欢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报复我?】 霍尧懒懒抬眸,对面的沉希早无刚才的幸福之态,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他。 周遭谈笑声不多,没人注意她两的小动作。 手机屏幕的薄光若有若无映在男人眸底,他嘴角虽弯着,但眸子里毫无笑意。 然后直接当着对面那位关掉手机,看都不看她。 席上众人围绕着拿地的话题撩开,除了连织无人注意到他两。 她收回目光,已经通过刚才的试探大致确定了这几人的关系。 三角恋么? 第五章,布局开始 饭后,连织坐霍尧的车回去。 城市广告牌亮起的霓虹光如流线在车窗外划过,主驾旁边的窗户缓缓降下来,燥热的风一下子灌进来,将霍尧额前的头发吹得凌乱。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指间轻点夹着的香烟,香灰散尽,猩红燃烧得愈发肆意。 透明车窗隐约倒映着他漆黑冷淡的双眼。 连织透过那双眼睛,恍然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 她在她在酒桌上被甲方骚扰,偌大的饭厅,秃头男借着酒劲想摸她屁股。 她难堪闪躲之际,身后有人一瓶子cei在肥头大耳男人的脑袋上。 连织缓慢抬头,对上一双散漫的眼睛,他唇角的弧度仍淡淡勾着,仿佛在公众场合揍人也不过是茶余便饭。 “在这都敢摸人姑娘,你算什么男人。” 他冷冷吐字,说完便扔下瓶子离开了。 连织站原地反应了好半天,才追了上去,男人已经要过酒店的旋转门,身侧的几个兄弟正调侃着什么。 他却一副懒散的模样,扬眉算是回应。 连织那时不止哪来的勇气,居然叫住了他。男人回过头,睨过来的一眼平淡而漠然,显然只是一时兴起出头,根本不记得她谁。 连织立马出言感谢。 他旁边几个兄弟调侃道:“妹妹,叫什么啊,总不能让我们霍二少白救你吧?” “我叫连织,连城诀,丝只织。” 她那时候感激之余紧张无措,未曾注意到霍尧在听到她的名字后,眼神渐变,目光饶有兴致。 大概从那个瞬间开始,他已经认出了她。 第二天连织便接到了他的电话,现在想想,他那时候便将她当成了气沉希的工具。 一阵风刮来,连织轻声道:“谢谢你今晚来参加聚会。” 霍尧略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一眼,微哂道:“不无聊?” 看到沉希,她也能沉得住气? 连织缓缓地摇头。 “再无聊会有社畜的时间无聊吗?我下班一般瘫在家,而且今晚菜式都很好吃。” 这话在悄无声息地释放信号,像霍尧这种游走于花丛的男人再约下次就能顺口而出。 然而让连织失望了,霍尧毫无意义地弯了下唇,什么都没说。 “往哪边走?” 问的是她住的方向,连织道:“右边,转弯后直走就到了。” 连织心里有数,看来,霍尧暂时无意再约。 也是,这二世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可畏前赴后继,哪需要什么定期女伴。 将沉希气得方寸大乱,他已经达到目的。 连织之前留在他身边为着五分真心,五分改命。 成也命也,败也命也。 但是现在想将他和沉希拉下水,霍尧这个踏板必不可少。 连织悄无声息拉开小坤包,取出里面的员工卡,塞道副驾驶座位的边缘。 几条马路过后。 霍尧将车停在街道边缘,连织解开安全带,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 霍尧漫不经心扯了下唇角,算是回应。 连织推门下车后,他也调转方向盘往回开,手机屏幕震动亮起,霍尧瞥了眼,是沉希打来的电话。 车窗玻璃上隐约倒映着他些许微嘲的脸,他摁灭了手机。 * 连织住的地方在老城区,楼底垃圾蚊蝇疯长,七八层的老楼连电梯都没有。 她当时为省租金和别人合租在顶楼,现在层层往上爬才知道有多疲惫。 阴暗的楼梯灯光亮起又熄灭,连织的脸上却愈发显得沉默。 她在回忆自己是从合适开始堕落,直至深渊。 她的毕业设计被沉希抄袭,却被反诬陷。后续保研,大公司的实习offer都因此受到连带影响。 连织大受打击,之后几年也没法再拿笔,堕落几年后就在小公司当个文员苟着。 后面在酒桌上被霍尧相救,她将他当成救赎,却没想到会在他的圈子重遇沉希。 一环环,一扣扣,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轻轻坠落便进了深渊。 到了顶楼,她用钥匙开门。 还未进去听见屋里传来暧昧的声音,连织循声瞧去,一扇租户的门开着,赤裸的男人将女人压在床上,后入式起起伏伏间,隐约可见男人精干的胸膛和下面乌黑的巨棒。 和连织的目光撞上,男人不仅不羞耻,反而干得愈发得劲,女人娇媚声此起彼伏。 他邪肆地上下打量着连织。 连织目光冰凉,面无表情地关门,回到房间后开大音乐,恍若未闻。 她坐在书桌上,小小一方空间里放着几个文件夹和一台电脑。连织取过笔记本和笔,在笔记本页上写下了沉希和霍尧的名字。 一笔一画,力道几乎刺穿书页。 灯光跃进她漆黑瞳孔里,满是憎恨,她要这两个人饱尝她所遭受的一切。 * 翌日,连织去公司上班。 重活一世,她几乎连公司地址都忘了,上班卡又在霍尧那,没打卡就算了,去公司还迟到。 开小组会议时,主管将连织骂得狗血淋头,指责他带坏公司风气。 其他人颇为同情地看着,连织本人倒没太所谓,拿着食不果腹的工资被上面的人层层剥削,职场这点PUA她早习惯了。 会后,众人依次出会议室,张经理叫住了连织。 “连织,跟我来办公室。” 连织有些不甘愿地跟在他身后。 这位张经理仗着自己是部门老大,权利在众人之上,经常有意无意骚扰女下属。 其他女孩子也忍着不敢吭声。 张经理进办公室后坐在椅子上,感叹道:“连织啊,你们主管还是对你太严了些。” “照我看刚出社会不久的女孩子嘛,偶尔冒失一回再正常不过,你们这个年纪又是缺觉的时候。下次我和她说说,让她对你宽容些。” “谢谢张经理体谅。”连织假笑道。 “我这有份文件,这样你去做个规划总结,下班前交给我。” “....好。” 连织上前去拿,刚碰到文件,张经理的手却覆盖了上来。 她抬眼看他,张经理笑里有些深意。 “连织啊,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走哪条路才会让你的人生更轻松。” 他道,“有时候太过要强不是好事,你遇到的麻烦可能于我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就看你懂不懂得变通。” 张经理往下打量她身体的曲线,哪怕是穿着最保守的工作服依然显得妖娆。 他之前旁敲侧击过连织几次,只是这丫头性子太烈,得好好磨一磨。 连织半句不说话,心里却恶心坏了。 张经理也泰然自若地坐回椅子上:“你去考虑考虑,有时间给我答复。” 出门后,连织努力维持的冷静在瞬间龟裂。 她去卫生间狠狠地洗手,磋得手背通红也依然在洗。 照上辈子她刚烈的性子怕是当场就和他翻脸了,闹得人尽皆知才能作罢。可生活教会了她鲁莽和冲动只会满盘皆输,整一个人千万不能放在明面上。 突然,一个念头充斥着她的脑子,她倏然抬眸,眼里有亮光滑过。 或许她可以让霍尧来收拾他。 连织擦干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拿出手机,翻出微信对话框给霍尧发了条消息。 【霍先生,我的工卡在你那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落在你车上了?】 — 蠢作者求猪猪 第六章,英雄救美 霍尧收到消息那会才刚起床。 浴袍松垮挂在他身上,隐约露出胸膛流畅的肌理线,他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睡醒的模样。男人下楼去拿了瓶冰水,坐沙发上翻了翻连织发来的消息。 工卡? 霍尧没当回事,正将手机丢在一边。 这时,佣人上前递给他一张卡牌,说这是司机清理车子时发现的,问是不是少爷落下的。 霍尧拿过瞧了瞧,果不其然工卡的名片上写着连织二字。 她一头马尾发柔顺地扎在脑后,看脸蛋轮廓也是个美人胚子。 霍尧夹着照片端详了两眼。 手机又是几声震动。 霍尧拿起一看,是谢谦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啊,来蓝夜聚一聚? 【上回你不是想搞个赛车俱乐部,我给你搞几个合伙人。】 蓝夜是蓉城最大的会所,霍尧回。 【行啊。】 他这时才捡起工牌,拎起手机给连织发了条消息。 【这个?】 那头几乎秒回。 【对!居然真的在你那。】 【挺难以启齿的,但是我如果今天不打下班卡的话,那我班就白上了。如果方便的话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过来?(可怜)(可怜)】 看得出来她实在着急了,可怜的表情连发了好几个。 霍尧看得有趣。 【行,待会顺利给你捎过来。】 【谢谢霍先生!】 * 连织放下手机,开始处理张经理交来的文件。 这公司是个家族企业,活多时累死人,淡季呢三无职员又凑在一起聊闲话。 聊老公聊孩子,聊旅游时去哪哪哪买了什么东西。 反正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只有在上班时才能愈发显趣味。 “偷偷告诉你们件事,张经理大概要升职了,总监不是被调走了吗?上面隐约透露下一任总监就是他。” “真是坏人命好,他那样猥琐的男人居然能在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那女孩问连织:“连织啊,刚才张经理叫你做什么?”张经理有暗暗骚扰公司漂亮女孩的习惯,她怕连织吃亏。 连织笑笑:“他就让我做个公司总结。” 她继续忙自己的,大下午就在键盘敲敲打打中过去。 大概五点半的时候,她前脚刚做完总结,后脚手机就跳出来一条微信。 【下来,到你公司楼下了。】 连织并没回,而是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 她阖上计划书,起身去了张经理的办公室。 照霍尧的性格,他可没那耐心等着。 办公室门传出“扣扣”两下敲门声。 “进!” 张经理一抬头,发现进来的是连织后,脸上立马浮现出几丝笑意。 “是你啊连织。” * 【人呢?】 五分钟没有回信,霍尧给连织拨了个电话回去,十多秒嘟声没人接听后他便没有耐心再打。 他本想直接离开,但拿起连织工牌时才发现上面写有公司地址。 大厦十九楼的广告公司? 霍尧“啧”了声,眉头微皱。 他有这点时间,索性上一躺楼,免得日后还得因为这事跑一趟。 电梯缓缓往上升,霍尧百无聊赖,懒靠在电梯旁,轻轻转动手里的钥匙圈。有乘坐同一电梯的职员看见男人的穿着做派,皆在猜测是哪叫公司老板的儿子。 到达十九楼,霍尧出去后,前台并没有人。 他将工卡丢这,正要离开。 但办公隔间骤然传来阵阵吵闹,霍尧隔着透明玻璃门瞧了眼。这一瞧不好,他看见了在人群中央被人推搡,狼狈不堪的连织。 她眼里含泪,愤怒地伸手指责对方。 对面那男人显然比她更凶,一个耳光就要挥过来,其他公司职员赶忙将他拦住。 众人也很懵,正工作呢,就听张经理的办公室传来一阵吵闹。 后来门被推开,连织满脸含泪的出来,说自己被性骚扰要报警。而张经理一力拦着,面色凶恶。 “连织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啊,说你工作态度差要辞退你,你就要脱衣服色诱。”张经理指着她鼻尖骂,“我不同意你就倒打一把,这世界就没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在坐的女性职员皆翻白眼。 这猥琐老男人耍流氓还少吗?这次肯定是踢到了一块铁板。 “就是你骚扰我,你摸我屁股和腰,还强迫抱住我要亲我!这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严重的猥亵罪。” 连织眸中含泪,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围公司的女职员,“其他女同事肯定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哪怕再差劲也不会去向一个猥琐的老男人投诚。” 她虽然目光在向别人求助,但实则在寻找霍尧。 透明玻璃门外站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看轮廓大概就是他了。连织迅速收回目光继续哭。 “我要报警!一切等警察来调查!” 说着她拿出手机,然而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这么点小事你要闹到警察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张经理暴跳如雷,狠狠推搡了连织一把。 连织被这阵力道推搡在地,张经理愈发气不过,正要狠狠踢她一脚。 突然腿弯传来一阵剧痛,他呼痛出声,被身后一阵力道踹跪在地下。 连织抬头看去,隔着迷离的视线,他看到了霍尧那张脸。 他缓缓走进,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居高临下看着她。 漆黑的眼眸里,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每次碰到你都这么狼狈?” 第七章,冷眼旁观 这话暗示的是他们的初遇,也是饭桌上她被人骚扰,他英雄救美。 她明显也想起来了。 霍尧看她眼神闪了闪,羞愧到耳根,有些无地自容。 其他人完全懵了,皆惊异看向他,不知道这个浑身名牌的男人和连织是什么关系。 “你他妈是谁?”张经理怒道。 霍尧半丝眼神也没有分给他,微弓下身子,递了只手给连织。 她愣了愣。 “坐着干嘛,不打算起来?” 在男人的调侃声中,连织将手递给了他。 她指间软软的,仿佛一捏就能碎,霍尧微微使力。 她便像那被抓起的鸡仔,轻轻一拎,就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对待这种人渣话不用太多。”霍尧手揣回兜里,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轻蔑又带着点看戏的谑意。 “我刚报了个警。” * 警察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两方争执不下。 张经理坚持称呼称自己冤枉,说她半分没有碰连织,他做到一个公司的管理层,怎么可能还冒着被摘帽子的风险去干这种事。 “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诬陷我,她勾引我不成反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比起这位狗急跳墙的张经理,连织算得过于平静了。 霍尧靠在办公隔间的横版上淡淡瞧着,没有英雄救美的自觉,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谁料她一声不吭的擦掉眼泪,嘴唇仍在哆嗦,明显吓得不轻。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道:“警察同时我有证据,他早上让我交报告那眼神就感觉不对,所以我留了个心眼下午去办公室时提前录了音。” 随着她摁下手机的播放键,手机里隐约传来张经理循循善诱的声音。 “连织啊,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肯定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最适合你。外面那种坐隔间四五千的工资我看着都替你可惜,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该好好被呵护才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做那个护花人——” “你他妈,谁准你在办公室录音。”张经理骤然暴跳如雷,要过来打她,警察一将他把制住。 “老实点,我们在这都敢动手,想蹲局子是吧?” 事情到这,众人也都明了,这事就是张经理企图性骚扰连织。 发生这种事,张经理没法在公司混了,还得背上刑事责任。 其他女孩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连织不值。 照这样,连织恐怕也没法在公司待下去了。 霍尧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他略带兴味地瞧连织一眼。她眼里正凝着汪泪,但站得笔直不服输。 这女人看着像只柔弱的兔子,没想到还挺能保护自己。 连织最终选择不和解,若是调查清晰,张经理面临拘留。 周围人都散了,事情到这也算有个结果,霍尧工牌送到正要离开。 衬衣袖子突然被一阵力道轻轻地拉了拉,霍尧低头。 她两根手指正轻扯他的袖口,这件衬衣是乳白色,柔顺的质地如牛奶一般,可女人的手指显然更白,像是透亮的玉。 他缓缓抬眸,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霍...霍尧,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警察局?”她湿润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连着声音也是。 “我有点怕。” 连他全名都叫上了,这是怕他跑掉? 霍尧眉毛轻微地往上扬了扬,抬下巴示意她。 “走呗。” ..... 去警局后流程倒很顺畅。 张经理一改刚才的凶相,百般央求连织放他一条生路,连织果断选择不和解,无论对方说什么,她对警察的口径就是用法律解决。 录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大暗。 周遭霓虹四起,天色茫茫,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霍尧的电话都被打爆。 他本人倒是挺悠哉悠哉,常年的酒局没有八百也是一千,于是坦然自若的回复几个兄弟的指责。 “霍先生。”旁边传来轻声的试探。 霍尧侧头,女人一脸感激,眸底还盈着淡淡的晶莹,道:“谢谢你陪我来警察局,耽误你到现在了。” 霍尧勾了勾唇:“不叫我霍尧了?” 话落,他看她顿时陷入一阵尴尬,耳根都红了。 很明显刚才是情急。 霍尧看得有趣,道:“咱两好歹也见过几次了吧,叫先生就见外,喊名字就行。” 她点了点头:“霍...霍尧,谢谢你今天帮我,如果不是你及时来到,他那一脚可能就踢到我身上了。 我请你吃夜宵好吗?” 天色已晚,时间不早,霍尧肚子也饿了。 他同意了:“行啊。” 第八章,醉酒旖旎 夜晚八点,月光在街边梧桐树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街道两旁小吃街的商铺摆满一条长龙,油烟沿着蓝白幕布漂出去。烤肉架上牛肉串滋滋地冒着烟,老板撒下一把胡椒面后,装盘端到客人桌上。 灯光幽幽悬浮,霍尧睨了眼烧烤盘上的牛肉串。 他面上虽没有太大表情,但背脊靠回凳子上,却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霍尧虽不是山珍海味养大的胃口,但这些浸满油脂的地摊货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连织取过一串咬了口,装作没有瞧见他的嫌弃。 “你吃啊,这家店在这一片都很有名的。” 霍尧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不接她话。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法餐和意大利菜。” 也不怪他会这么想,脸上写满欲望的漂亮女孩但凡遇到个高富帅,就迫不及待穿上华袍,掩盖一身的虱子。 上辈子的连织就是如此,她穿着一身光鲜亮丽,坐进霍尧的法拉利里。 她字字句句都在显露自己是个有见识的女孩,想攀附上霍尧这棵大树,殊不知霍尧一眼看穿她的香奈儿裙子是高仿。 连织装没听懂他的轻微讽刺,道:“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当然想吃些重口味的了,我今天才丢了工作,来吃些烧烤啤酒不过分吧。” 霍尧轻微扬眉,赞成她的想法。 她又叫老板搬来一箱啤酒。 连织打开瓶盖,递了一瓶给他:“喝吗?这是蓉城非常地道的啤酒,我猜你肯定没尝过。” 霍尧伸手接过,云淡风轻道:“工作又没了,你准备怎么办?” 他轻轻呡了口啤酒,火辣的刺感在舌尖上燃烧。 两个字:难喝。 “没了就再找呗,不过最近蓉城不太好找工作,好多企业都不招人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连织举起酒瓶轻轻和他碰了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眼眸晶晶亮,感叹道:“霍尧,我必须得敬你几杯。第一杯嘛,是谢你当时在饭桌上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估计已经在酒店出丑了。 她眼眸对他弯了弯,说完仰头,一瓶子咕噜咕噜灌进肚子里。 霍尧就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把酒喝完,也没说女孩子少喝酒之类的。 “第二杯嘛,就是刚才在公司,没想到又让你碰到了这种事情,谢谢你啊。”她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 等人又是一瓶干完磕在桌上时,霍尧目光挑出几许兴味。 “说来我也挺纳闷,怎么这种事情老找上你?英雄救美就没个新花样。” 她愈发无地自容,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一个女孩子喜欢遇到这种事。” 她不知道原因,霍尧倒是清楚。 没有家世和能力的加持,单有美貌便如那剔了刺的玫瑰,人人都想来采摘。 平心而论连织是漂亮的。 饶是在圈子里见惯姣好颜色的霍尧,也得承认这女人身上有种介于傲骨和媚态的风姿,最是令男人心神意动。 此刻她就坐那,一双盈盈桃花眼,马尾发下的脸蛋不足巴掌大小,灯光熏染下就跟白玉一样。 霍尧看美女的心情还是有的,颇为赏心悦目。 连织又对他举杯,霍尧也闲心十足,拿着个酒瓶和她斜碰。 “这第三杯嘛...”连织看着他,目光真诚,“谢谢你,霍尧。” 谢谢你和沉希让我从原创沦为了抄袭,谢谢你让我的人生留下重重一笔污点。 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一落千丈,跌入泥潭。 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连织一饮而尽,明明在笑,却有眼泪滚了出来。 她伸手抹掉,但是却滚越多,湿了满脸。 “喂,别喝了。”霍尧看不下去。 他没有心思在这应付一个醉鬼佬,正要抬手结账。 她喝得醉醺醺,拒绝摆手:“我今天心情好,你就让我多喝一点嘛。” 她微红着眼凑近他,小声道,“我给你说,大学时候啊遇见过一件很奇葩的事情,明明是自己设计的作品,交上去却被教授判定成抄袭。 我申诉了小半年毫无结果,最后连我的保研资格也取消了,说我品行不端。” 她脸蛋就靠在小桌上,旁边一滩油脂。 霍尧垂眸看着,眸底涌动着几分晦暗,却无多少怜悯。 这事他知道,当初沉希突获大奖,再继而惹上抄袭风波。 那副作品霍尧也见过,和沉希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那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事情原委。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在我脑海里淡去,早忘了,毕竟谁能活在过去呢。”连织打了个酒嗝,又拔高语气,“可是你知道吗?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忘掉的时候,我又碰见她了。” 她泪流满面道:“我!居然!又!碰见!她!上天是不是在开我玩笑。” 霍尧喝了口酒,稍勾唇角,没什么语气地回了句。 “没想过报复?” 她诚实道:“想过,想狠狠煽她几耳光。” 霍尧抬起眼皮看她。 “可她站的位置太高了,我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连织迷蒙着眼睛,道,“而且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有一天,那副作品背后能署上连织的名字,参观者知道那是我设计的。” 泪水糊了满脸,她哭得歇斯底里,道:“那是连织设计的,是连织!是来自人民大学的连织!” “是我!是我啊!” 她已经醉得开始胡言乱语,声音也越来越大。 霍尧听不下去了,他拍拍她肩膀。 “往前看吧。” 沉希是借鉴过连织的作品,但她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不全靠抄袭。 “也对,人应该往前看。” 她扭头笑眯眯得盯着他,“至少我后面有遇见你,也不算毫无收获。” 她明明泪流满面,两眼一弯璀璨得跟清水似的,霍尧垂下了眼,没再和她对视。 她突然侧头问他,因着醉意眼底染上几许星光,略显娇憨。 “你吃呀,怎么不吃了?” 霍尧:“.....”他微抬下巴:“你吃。” ...... 酒足饭饱,连织坐他的车回家。 她没醉九分也至少有个七分,黯淡的灯光在车里流转,跳跃进她迷离的眼睛里。 霍尧手握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转了小半圈。 过了红绿灯,他轻踩油门,车子如风般驶上高架桥,车窗灌进来的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 男人突然问了句:“你具体住哪?”总不能将她扔大街上吧。 旁边没有回应。 霍尧微侧过头,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连织头探出了车窗,手在拼命地往外够啊够,嘴里咕哝着。 “外面亮着的那是什么...” 霍尧一把扯回,声音都冷了:“连织,你想死是不是?” 车子因为他这一下往旁边车道拐去,又被他握着方向盘带回。连织重重倒回副驾驶座椅上,胃里突然翻江倒海。 “霍尧...” 霍尧听见她在喊,他拿眼角斜她,目光不咸不淡。 她眼里摇曳着细碎的光,往他这边靠,正要说什么。 霍尧还没听清,突然,她嘴巴鼓了起来,哇地一口吐他腿上。 “连!!织!!”霍尧咬牙切齿道。 *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房内所有灯光骤然点亮。霍尧拖着连织进屋。 他嘴唇呡成一条线,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进了卫生间,他直接就打开淋雨喷头,微凉的水珠灌到连织脸上,她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恼火和狼狈的脸。 “在这把自己冲干净。” 霍尧下颌紧绷,黑眸里也氤氲着怒意,“再敢整出幺蛾子,我直接将你扔大街上。” 他说完就离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别墅不止一个卫生间,他大步上楼,隐约间一股酸酸的味道蹿进他鼻子。 霍尧低声骂了句,扯下衬衣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是个有严重洁癖的,衬衣得按颜色排列,鞋子每天得刷,别墅楼道有根头发丝他都得让佣人再清扫一次。 主卧配套的卫生间传来水声哗哗的淋浴声,大概半个小时或者更久,那声音才戛然而止。 霍尧出卫生间时擦了擦头发,还嫌弃似的放在鼻尖闻闻是否有味。 水珠沿着他腰腹的人鱼线往下舔,舔过块垒分明的肌肉,没入腰间缠着根浴巾。 他下楼,去厨房拿瓶水。 卫生间隐约传来水声淅沥,霍尧没心情去管她,打开电视看了会球赛,并联系管家让其明天彻底打扫屋子。 一小时后,球赛看完,人还没出去。 霍尧皱了下眉,起身去敲门。 “连织?” 连着几下,里面没应,水声依旧哗哗不断。 “你不出声我推门了啊?” 话到这,霍尧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他今晚就该任由这个女人睡大街。 他推开了丝门缝,水汽氤氲间,女人滑坐在地板上,双眸紧闭睡大觉。 淋雨喷头沿着她的身体冲刷而下,她就跟蒸桑拿似的。 霍尧脸又臭了,合着这女人这一个多小时就搁这睡觉呢。 他走进去关了喷头,脚轻轻踢了下她小腿肚。 “连织,醒醒!” 她哼唧了两下,又靠到另一侧睡了。 白皙的脖子露了出来,她衬衣全部湿透,胸前两颗饱满透出了好看的形状。 霍尧愣了半秒,鼻腔又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有种自找苦吃的感觉,上前拎着她胳膊将人拉起来,她终于有反应了,不满道。 “别拉我...别拉...” 然而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她起来时骤然撞去他胸膛。 柔软有力的撞击下,两人的胸膛皆是一颤。她模糊睁开眼睛,霍尧低眸就看见眼尾开满桃花的脸蛋。 “霍...霍尧...” 霍尧冷道:“站好!” 哪怕是在酒醉,她也能听出他语气不太好,于是支撑着身体要站起来。 然而刚脱离他的胸膛,她就要踉跄摔地上,霍尧扶了他一把,她就又摔去他怀里,把他当成撑杆。 霍尧咬了咬牙,只能认栽。 “是梦吗...你怎么会在我梦里啊。”她脸蛋埋进他胸膛,嘟囔着。 霍尧没心情搭理她,毛巾往她身上一围,要把她当物件拎出去。 突然,胸膛出传来一阵滚烫的湿润。 — 蠢作者继续求猪猪 第九章(微h),摸穴 霍尧愣了愣,低头看到她泪珠子在眼睛里晃晃荡荡,往脸上滚落的时候也蹭到了他的胸膛。 “我难受....” “难受还敢喝酒!站好!” 霍尧身体往后靠,想拉她站好,可失去支撑女人身体要往下滑落,他就只能由着她靠去他怀里。 “霍..霍尧。” 霍尧若有若无地“嗯”了声,她衣衫被淋湿,柔软的两团就这样蹭在他胸膛。 他有好一会没作反应。 “你....你帮我去打她好不好。” 她哽咽着,“你帮帮我....” 她鼻音很重,霍尧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谁?” “你帮我去打她...”她仰头看他,泪珠子在眼眶里晃晃荡荡,“你帮我去打沉希。” 居然连沉希的名字都喊出来了,看来是真醉得不轻。 “往前看吧。”他轻拍她后背。 三年前的事情哪怕再翻出来,连织也不可能会赢。 “不要...不要。” 她贴在他胸膛落泪,“我想着就难受...我胸口痛,胸口好痛...” 随着女人摇头的动作,他两身体晃来晃去间两具躯体严丝密合的贴着。 霍尧后背顿时一僵。 卫生间空间本就狭小,刚淋过浴空气越发显得暧昧,霍尧能感受到那绵软的两团在他胸膛碾啊碾。 昏暗中,他敛了下眼眸,喉结情不自禁往下滚了一遭。 “霍尧...帮我去打她好不好?” 她突然抬头看他,泪珠子可怜的在眼眶里晃荡,“你帮我去打她...帮我去打沉希...” 霍尧也是被整得没了刚开始的脾气,他手指拂过她的泪,道:“好...我帮你....” 她也不哭了,仰头看着她,浸满泪水的眼眸涣散又迷离。 霍尧调侃道:“想我怎么打她,绑架?一枪爆头,还是扔进海里...” 她似乎是被这几个方案吓到,嘴唇哆嗦着有一会没说话。 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霍尧嗤笑。 他目光往下,女人整张绯红脸蛋在他手掌的映衬下好小好小,又嫩生生的,他大拇指不过稍稍用力,便在她白嫩脸蛋留下一块红痕,娇艳欲滴的。 像是被男人狠狠蹂躏后的模样。 几杯酒作祟,他黑眸不自觉黯了些,残留的酒精蚕食着他的理智。他目光不由自主往下,游离过她光滑的脖颈,最终落在她胸口饱满起伏的形状上。 那里隐约可见一抹白色蕾丝,妖娆起伏。 “想...想...”大概是这些处罚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了,她鼻音嗡嗡的,“就打几巴掌可以了。” 昏暗中,男人的脸庞却越逼越近,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他勾着唇,哑声道:“这样能解气?” 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他那双眼睛仿佛带着蛊惑似的,尽是深不可测的欲望。 她喃喃道:“可...可是..” 后面的话再没说完,她已经贴上了一片柔软干燥的唇。 分不清是谁先吻谁,只是嘴巴相贴的水渍声在卫生间里越来越大,几杯薄酒,暧昧空间,再没有情欲滋生的更好地方。 霍尧狠狠地吻住她,一瞬间拿回主动权,舌头在她嘴角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更何况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她躲无可躲,顺从地闭上眼,嘤咛的声音像极了被欺负的小麻雀,男人力道实在太狠,几乎吻得她没有喘息之力。 她受不往后退,纤细的腰肢被他握住紧紧待会,他已经有片刻的清醒,但嘴里的柔软太娇太嫩,不过一秒。 霍尧的手便顺着衬衣的敞口钻了进去。 薄薄的蕾丝覆盖下是饱满起伏的山峦,他并未急着去撕开那层布料,些微粗粝的指腹沿着乳肉边缘摩挲。 她身子立马哆嗦起来,脚软得要往下滑。 霍尧拦腰将她勾了起来,另一只手越过蕾丝包住整乳儿,肆意磋磨。她嘴角溢出的呜呜嘤咛像是动听婉转的雀儿,被人掐住翅膀不得动弹。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往霍尧下腹涌去,他就这样捏着那团如年糕一般柔软的团团,揉来揉去,时重时轻,重时相连着水渍的小嘴艰难的溢出几丝呜咽。 逼窄的卫生间里气息闷热,暧昧四起,缠绵的声音混合着呜咽和求饶。 不知何时,门开了,交迭的身子从卫生间挪到大床上。 只见淡蓝色的床单之上,女人雪白的身子被压在大床深处,她衬衣已经被悉数扯掉扣子,露出挺翘的乳儿和平坦的小腹。 肌肤白嫩胜雪,莹莹漾光,偏偏男人麦色的身躯将她压在身下。 两相对比中,嫩得跟豆腐一样。 他们嘴巴相贴,舌头相缠,他手沿着她挺翘的奶团往下,抚摸过平坦的小腹。 触感嫩嫩滑滑,阵阵心驰荡漾麻痹着霍尧的脑袋,他手指最终钻进内裤,覆盖上那片最柔软的细嫩。 “啊~” 她的声音娇娇的,刚溢出半丝音调就被他纳入口中,霍尧手指已经触摸到颤抖的唇缝,他正要轻轻往里探。 突然,电话响了,是很清脆的铃声。 霍尧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浓稠的欲望瞬间退却。 他看见醉成一滩泥的女人正躺在身下,她眼眸迷离,脸颊酡红,嘴唇还微阖张吐着。 明显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也的确被欺负恨了,她两团乳儿正被他压在胸膛碾着蹭着,来回蹭动可以想见有多软,而他一根手指已经钻进她内裤里面,只要再往里探就能整个没进那片柔软。 霍尧顿了整整好一会,他大抵是觉得自己疯了,手后知后觉往外抽。 在男女情事上,他讲究你情我愿,还从未和女人就这样稀里糊涂滚上床的。 手机铃声停了又响,电话那头很明显执着得很,不接不罢休。 身下的女人睡得沉沉,没有意识。霍尧起身时半分没有多看,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她身上。 铃声还在持续,霍尧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沉希。 他嘴角弯起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将浴袍往身上一披,去阳台接电话了。 “沉大小姐别来无恙。” 微风灌进听筒,也将他散漫的腔调过滤得更加冷淡。 那头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很明显是被他带连织去会所刺激得不轻,让他赶紧断干净。 微风将霍尧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他漆黑的眸子却很凉薄。 他哼笑了声。 “我凭什么听你的?” 房间里,连织缓缓睁开眼睛,她眸底再无刚才的醉意和迷离。 隔着一闪门窗,她望着阳台那人懒散的背影,微风勾起他牛仔夹克一角,时而拍打在墙柱上。 她眼里满是冷意。 第十章,逗她 翌日。 霍尧下午有正事,于是一早便起来了。他正坐在露台上吃早餐,手机里几个兄弟正在埋怨他昨天放鸽子这事。 指责的消息跟弹珠似的往外蹦,他跟没瞧见似的滑开。 突然,客房传来一丝动静,门打开了。 阳台隔着落地玻璃,和客房正对着,霍尧抬眼便看到一个脑袋探头出来,目光和他对上有瞬间的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阿姨也愣住了,她在霍先生这做保洁两年多,除开沉小姐,从来没看到他带过其他女孩子回来。 霍尧本人倒是平常,他漫不经心看她:“站那干嘛,不打算吃早餐?” 她后知后觉“哦”了声,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阿姨端上来一份中式简餐。连织说了声谢谢。她觑了眼霍尧那边,他面前就放着杯冰咖啡,方方正正的冰块漂浮在褐色的液体上。 她小声道:“昨晚我喝断片了,为什么会你在这啊?” 霍尧似笑非笑道:“不记得了?” 她摇头。 “在车上吐我一身也不记得?” “啊?” 她讶异看他,男人懒靠在椅子上瞧她,漆黑的眸子里耐人寻味。 她脸顿时红了,道:“对不起啊,昨天不应该带你去吃夜宵的,明明是你来公司帮了我,结果还要你给我擦屁股。” 霍尧薄唇溢笑:“对不起就算了,不过框里的脏衣服还没洗,就给你留着呢。” “...哦,好。” 她噎了噎。 霍尧看她吃瘪的表情,觉得挺有趣。 连织又问:“那霍先生,我没给你造成其他的麻烦吧?” 霍尧看她眼里澄亮,一抹牛奶色还在唇边浅浅地浸润着。 他莫名想到昨晚床上那幕—— 她潮红的脸蛋,胸前挺翘的山峦和下面湿润紧致的触感。 要是没有那个电话,他们只怕难以收场。 “没有。”他喉结往下滑了滑,视线倒是相当自然地从她脸上挪开。 “那就好。”她霎时放下心来。 一桌相隔,两人都逐渐安静下来。清晨的阳光落在桌边,霍尧喝了口咖啡,无意瞥见她埋在餐桌,扒拉着手机眉头紧拧的模样。 “瞧什么呢?”他问。 “找工作。”她语气有些闷闷不乐,“其实在遇见这事之前我已经准备离开这家公司了,但是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现在工作不太好找,这个岗位又挺尴尬的。” 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那晚在聚会上宋亦洲说他公司正在招人,若是霍尧肯帮忙,她这套苦肉计才不算白演。 然而让他失望了,霍尧并没说话。 连织又埋头咕哝了一句。 “要是当初没有放弃设计的工作就好了,现在起码还能重操旧业。” 霍尧拿咖啡的手一顿。 连着准备置身事外的那抹懒散都消失殆尽,他不由得想起昨晚沉希兴师问罪的模样,若是将连织介绍到宋亦洲公司去。 这小妞怕是得气疯吧。 他薄唇勾出一丝兴味,道:“想去辰达资本吗?” “啊?” 连织面上懵怔,心里却陡然一跳,他果然接招了。 霍尧慢慢道:“辰达资本的少东家是上次宴席上穿西装那位,公司团队大换血,应该还在招人。” 连织讶异:“可我在各种招聘网上都没有看到他们招人消息?” “他们只通过内部推荐,并未挂到网上。你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推。” 她眼里盈满感激,仿佛不可置信。过会儿才犹豫地看着他,不自觉咬住下嘴唇。 “可以吗?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她说这话就是正儿八经的客套,霍家少爷随便挥挥手。牙缝里面的东西就能让人阔绰一辈子。 谁料霍尧认可地点了下头,含笑的目光越过咖啡杯看向她。 “好像是,你打算如何谢?” 他这人不太正经,衬衫敞着两粒扣子,往后一靠盯着人瞧时让人面红耳赤。 她耳根顿时红了些,“我...我请你吃饭。” 霍尧意味不明道:“像昨晚那种饭?” 意思是请一顿饭,最后还要他收拾烂摊子。 “不...不...” 她哑口无言,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霍尧看她这样也不损人了,他手指抚在唇上,扭头看阳台外的风景去了,只嘴角还翘着。 — 求颗珠圆玉润的猪猪 第十一章,接近宋亦洲 辰达资本位于永升大厦,得天独厚的位置让其坐可观天,如临云端。 览高楼之旖旎,睹红河之风采。 当初政府规划临海市时,将这片列为CBD区域,几十年的发展之后。 这里高楼屹立,商圈繁荣,国金大厦里奢侈品层出不穷。 辰达资本的会议室。 几个投资部的经理正在对着宋亦洲汇报新一轮的投资进展,之前的互联网+项目已经进行二轮融资,因为证监会那边久久过不了。 “宋总,您觉得是否有必要降低融资成本,一个百分点影响都相当大。” 一桌相隔,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平静,又带着工作的严苛,无形中压着场内的气氛。 他一身银色西装,阳光自整片玻璃窗射进来,在他修阔肩膀上镀上一层浅浅的幻影。人虽坐在逆光处,他的眼睛却愈发显得漆黑明亮。 “不用。” 宋亦洲略沉思了一番,“这个项目目前已是极限,一分都不能再加。” 他抬眸看向另一人,语调寻常:“杨经理,你手下的华新制药什么时候签合同?” 被叫到的杨经理都快跪下了。 “宋...宋总是这样,刚才华新制药的创始人电话告诉我,红英资本已高于市场的20%的成交价和他们签了合同。” 办公室霎时安静了,大气不敢出。 杨经理道:“宋总...我也是临时才知晓,他们出尔反尔这件事情我真的是没想到。” 他本以为宋亦洲会大发雷霆,可他声依然不急不缓问:“华新制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前。” 他又问:“红英资本多久和华新开始接触?” “这...这...”杨经理答不上来。 “合约被抢可以说是防不胜防,但半个小时你都闷不吭声,连自己底下的项目被多少人觊觎也不知道。” 宋亦洲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下,声音却冷了,“杨经理,你这财务经理的位置是不是坐得太久,只知汇报炒股,连自己本分都忘了!” 不止杨经理,会议室其他几个经理都战战兢兢。 宋亦洲初来辰达资本不过两星期。 辰达资本这些年每况愈下,就靠着几个项目勉强支撑着,这些经理们也摸鱼懒散惯了,本以为新来的二世祖虽然高学历高地位,但涉商场不深是个好说话之辈。 初时宋亦洲也的确这样,开会发言,私下交流给人尽是温和有礼,耐心倾听之感。 几个老臣才有胆量将之前的懒散进行到底。 现下一番疾言厉色,杨经理都快跪下了。 “宋总,你放心,我这就去弄清楚。” “一个小时。”宋亦洲道,“不然你这财务经理就可以换人了。” 杨经理连忙应是。 其他几个经理也出去,办公室门被带上之后,宋亦洲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他揉了揉眉心,大概是觉得办公室太闷。 他拉了拉领带,脸上的凝重却微减少半分。 辰达资本在过去十几年的懒散里已经养废了,他有心想将这一拨人全部换掉,可内部清洗哪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得慢慢来。 司机兼任临时秘书的方成推开了办公室门,给他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宋亦洲扫了眼,问:“招聘进行得如何?” 问的是秘书及几个投资岗位招聘的进展。 方成道:“人事那边已经接到足够的简历,打算这周进行面试。” 宋亦洲若有若无地“嗯”了声。 他端过咖啡,呡了口。方成看到他眉头都微皱了起来。 这位爷对咖啡是真讲究,温度比例稍有差异都能察觉,方成也盼着新秘书能接下这活,不要再折腾他。 这时电话响了,是霍尧打开的。 方成退出了办公室,宋亦洲接在耳边:“嗯?” 霍尧轻笑出声:“宋总在干嘛呢?” 宋亦洲放下咖啡,靠回椅子上。 “泡吧。” 宋亦洲这话是在揶揄他呢,除了公司能在哪。 霍尧哈哈大笑。 “你公司不正在招人,兄弟我给你推荐一个。” “谁?” “连织,就那天聚会上我带来的女孩。” 一张哭得星眸带泪的面孔浮现在宋亦洲眼前,他停了两秒,意味不明道。 “哄你的佳人开心哄到我头上来了?” “当然不是,我知道宋总刚正不阿嘛。”霍尧道,“辰达资本只接受内推,你就当我也给你推一份,成不成在她本事。” 宋亦洲道:“对她这么有信心?” 霍尧笑笑不答。 “行不行,宋总给个准话。” “行啊。” 宋亦洲最终同意了。 放下电话,他平静地望向窗外,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明显的讥讽。 霍尧这是被傍而不自知? 第十二章,面试成功 当连织站在永升大厦面前的时候,仍然感到一阵不真实的眩晕。 昨天她接到了辰达资本hr的面试邀请,面试时间在今天十点整。 兴奋之余连织昨天将职场话术和英德语全部复习了一遍。 她今天穿着身职业装,白衬衫扎进了包臀裙里,裙子下是一双又直又长的腿,在高跟鞋衬托下更显诱惑。 哪怕衬衫宽松,可她的身体曲线依然从腰部妖娆地收进去,再到臀部翘翘地放出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将惊艳的目光投向她。 连织却半丝都没有注意到,她仰头望着这几栋充满精英的高楼大厦,来往皆是白蓝领。 她眼里充斥着几丝恍惚和蓬勃的野心。 上辈子她来过这。 那时候她已经坠入泥潭,混迹卖淫的圈子无法自拔。她浑身光鲜亮丽,和背着公文包穿着朴素的女孩子擦肩而过时。 她卑怯且抬不了头。 如今,一切都还没发生。 连织埋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永升大厦,电梯至上三十九楼,一出电梯就见就有明显的logo:辰达资本有限公司。 她询问前台面试地点后,前台将她领到人力资源部的休息区,有几十个女孩子坐在椅子上。 连织坐下后,心无旁骛地准备面试稿子。 第一轮筛选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一人两分钟,不到一个小时就轮到了连织。 连织进面试办公室时有两位面试官坐在桌前,一男一女。 她在他们对面坐下,两位面试官皆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漂亮永远让人赏心悦目。 “连织?” “是!” “请先做个自我介绍。” 连织挺直背脊,自信且从容:“你好我叫连织,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人大......” 她声音不急不缓,面试官也非常有礼貌,全程注视着她。 两位面试官问的问题大多是关于她简历上,在核实内容的真实性,连织注意到他们关于英语和德语询问了相当的细节。 看来辰达资本和外商合作的频率很高。 男面试官放下简历,道:“你的履历很优秀,我有个问题,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学业上继续深造。” 连织手指一僵,几乎快抑制不住指间的颤栗。 她飞快地镇定下来,微笑反问:“既然您都已经评价我的简历很优秀,还有深造的必要吗?” 两位面试官笑了,让她在门外等消息。 连织颔首感谢,起身离开。 自她后面还有二十来位女孩子,等全部进去一轮后。 连织和她们皆坐在休息区等待消息。 这时,一身职业装的女人走近休息去,对着名单叫了六个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就是连织。 “刚才名单上我叫到的这六位进入复试,现在可以一起去第二会议室。” 连织霎时松了口气。 她起身和其他几个人进了会议室,这次对面坐着四位面试官全都不认识,很明显第一轮的印象分全部清零。 进入第二轮面试的女孩子外形条件都非常优越,面试官匆匆扫了眼。 “现在给大家看一段视频,大家根据视频的内容进行理解和叙述,发言的顺序按照抽排的顺序。” 连织抽签的顺序为六,这个数字对她极为不利。 她只能挑别人没有复述过的观点,不然很难出彩。 视频片段是两个人商务谈判,因为在茶餐厅显得较为轻松,全程围绕着新投的项目进行可行性分析。 连织对风投不算熟悉,但也知道这是两位投资人在投资进行比例商榷。 前五位面试者都对此项目进行了自我理解和复述,面试官不时点头,目光专注,很难看出来是否是正确的答案。 到连织这里的时候已经再无别的观点可以论述,她决定铤而走险。 连织深吸一口气压住紧张,声音却再镇定不过。 “关于商务案例,前面的姐妹都谈得很齐全我没有其他观点可以增加。 但从这个视频可以看出左边这个男人他不喜欢喝咖啡,他口味估计很清淡,全程只碰了沙拉,从他领扣全系,领带和西装的搭配上可以看出他必定是个讲究生活品味,饮食控制得很严格的人。 而右边这个人相较而言就要随性很多,但...”她停顿了下,“他是个左撇子。” 其他面试者都用疯了的表情看她,这一堆信息和视频上交谈的内容毫无关系。 面试官却来了兴趣的样子。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连织道:“这并不难,他几次想要伸出左手去拿水杯,但都放回去了。还有就是他是习惯性的用左手看手机。” 面试官点了下头,再不说其他。 几个面试官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中间那位面试官道:“连织留一下,其他优秀的朋友我很希望有和你们再共事的机会。”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其他几个女孩遗憾离开。 面试官起身朝连织伸出了手:“恭喜你连织,希望未来共事愉快。” 其他几个女孩在投资上的观点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此次他们招的是总经理秘书,相较于才能和投资技巧,这个岗位更注重的是细节的观察。 连织亦起身回握,笑容终于展露了出来。 “谢谢!” * 连织当天便入职。 人事将它领往40层,也就是宋亦洲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和楼下办公隔间完全不同的风景跃入眼前。 公共区域极为宽绰,左边是会议室。 右边是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和两个秘书间,估计会议室里正在开会,透过封闭的门窗她隐约听到了讨论声。 连织发愣的功夫,会议室的门已经打开,一身银灰色西装的男人从会议室走出来。 助理在他身后跟着,大概这场会议不太舒心,宋亦洲面色并不是太好,下颌也微微绷着。 以后他是她的顶头上司,连织正要犹豫自己是否打招呼。 宋亦洲已经和她擦身而过,,他薄薄的眼皮显得锐利而疏离,连眼神都没斜视半分。 男人已经擦过她进了办公室,人事对着方成简单介绍连织。 方成很热情,道:“连织你好,这是你的办公区域,你负责宋总的日常安排协助等。” 他一一的向连织介绍宋亦洲的生活工作习惯。 “宋总不喜欢喝速溶咖啡,对冲咖啡的手法也比较将就。为保证咖啡的醇香水温最好不要低于90°” 方成到休息隔间,一边操作一边给她讲解,研磨后的咖啡粉在高温冲泡下泛出阵阵的香味。 “你给宋总送去吧,趁着这个机会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连织答应了。 她压下紧张,端着咖啡朝宋亦洲的办公室走去,轻轻地扣了下门,听见门内传来一声低醇的“进”。 连织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的男人正在低头看文件,头没抬。 他又翻过一页,右手边这时放了杯咖啡,一只白净的手跃入眼帘,捏着咖啡的杯耳朵轻轻旋转到他右手边。 牛奶一般晃人眼睛。 宋亦洲抬起了头,身后落地玻璃窗涌进来的光跃入他眸底,衬得漆黑的眼眸深而亮,又带着分审视。 连织心里一窒。 — 继续求猪猪 第十三章,羞愧 连织心里一窒。 哪怕心里已经装满算计,在气场这么强的男人面前,她依然露怯了。 “宋总,您的咖啡。”她轻声道,“我叫连织,是您的秘书。” 宋亦洲目光没挪开,眸底也算不上温和。 他知道今天有秘书招聘,但不知道最后招上来的竟然是她。 他端起咖啡呡了口,眉头稍皱。 “淡了。” 这是在挑刺,连织不敢说就是方成泡的。 她道:“抱歉宋总,我下次注意。” 她正要出办公室,宋亦洲又问:“会商务德语吗?” 连织愣了愣:“会。” “四点有个视频会议,你和我一起去。” ....... 四点整。 连织带好笔记本和录音笔,和宋亦洲一起去了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两位总监,看到连织这位新面孔目光稍作停留,朝宋亦洲问好。 “宋总,Steve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宋亦洲颔首落座:“接通吧。” 助理连接网络后,投屏那头出现了个外国人的面孔,电话会议自此开始。 连织坐他旁边。 她飞速打开录音笔,同时手轻轻敲击电脑,在捕捉听到的有用词汇。 宋亦洲和刚才办公室的状态不太一样。 他显然对待这种会议已经得心应手,人靠在椅背上,看似微微放松,但背脊挺而直。 连织边听边记录。 会议内容是德国的新能源汽车打算在华国建立纯电动智能网联汽车研发,这之间自然少不了投资公司的协助,帮他找代理合伙人。 宋亦洲先是表述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并未立即承诺和表态。 连织不知他是否在德国待过,竟完全没有口音,也不像电视剧里德国人那种板板正正的腔调。 他的音调低沉又十分悦耳,语调会在适当的地方停顿,眼皮一抬一落间直视对方。 让人感觉十分有信服力。 会议结束。 连织听出了他最后模棱两可的态度,并没有打算立马接受这个项目。 但中间一大段由于专业性太强,她漏听了。 连织正要回去重听,补上会议记录。但回了办公室,宋亦洲道:“把你记的东西给我。” “啊?” 她呆愣看他,很明显拿不出手。 可宋亦洲坐位置上瞧她,明明他坐她站,可男人目光压迫和审视十足。 “我说的是中文。” 连织不敌威压,可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宋总,我回去完善之后再交给您看可以吗?” 他不说话,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却没挪开。 连织只得将记录放在他办公桌上,薄薄的一个本子,宋亦洲拿过后翻开,他一目十行,半句不言。 连织却感觉心脏忽地,她这份记录是肯定过不了关的。 宋亦洲忽地抬头看她。 “投资回报倍数,你翻译成了投资收益率。” 他语调平常,连织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有无数的小针在面皮上戳刺。 这是最简单的翻译错误。 “抱...抱歉。” 宋亦洲靠回椅子上,又道:“后面为什么空着的一大段?” 他声音听不出来太多情绪,连着目光都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含义。 可就是那不曾入眼的漠然,让连织感觉有种恨不能遁地的羞愧。 “我..我...抱歉宋总。”连织道,“这一段我当时没有听懂,您给我点时间,我回去再——” 宋总曲手在桌子上轻敲,声音再平常不过:“我记得秘书的要求是必须过商务德语。” 连织咬唇:“是,我也有相关的证书,只是——” 她想解释她有段时间没有系统的复习过德语,可话还没出口就没宋亦洲堵住。 “只是?再给你点时间?” 他嚼着她口里说出来的词汇,嘴角的笑意却有些凉,“这个职位难道是让你来查漏补缺的?” 连织脸蛋霎时红得如血。 宋亦洲却冷淡地看她一眼,仿佛她怎样难堪都不在他的合理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你连个会议记录都能翻译成这样,那辰达资本不适合你。” 他说完,毫不挂心地埋头看文件。 连织转身离开,眼里涌出了难堪的泪。 第十四章,引鱼上钩 * 连织回到秘书室,那股羞耻感仍然漂浮在脸上,像是有无数的小荆棘在脸上戳刺。 她面皮正火辣辣的烧蚀着。 她戴上耳机,拿出录音笔想要重新翻译一遍。 可录音开了,她却对着电脑失魂落魄,电脑屏幕的蓝光隐约倒映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 她垂下了眼眸,泪流满面。 比起刚才在办公室宋亦洲的教训,连织更加难受的是这几年自己的碌碌无为。 大学期间,她年年拿国奖,同时辅修德语和法语。 哪怕站在万人高台上,她也能侃侃而谈,毫不怯场。 她曾经的梦想是成为顶级的室内设计师,荣耀里也有属于她连织的重重一笔。 为什么她会放任自己成为如今这样? 被沉希抄袭后,她便自暴自弃,再也不想往前走。 连织心口骤然一扯。 她立即擦掉了泪水,让自己专心沉浸耳机的内容里,她一边听着嘴唇默念,一边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听不懂的地方她就反复重听,商务上的词汇不仅拗口,而且专业性极强。 连织就上网去查,放到专业的德文谈判书里去对应。 就这半小时的会议记录,照以前的她大概听读一心,几分钟就能交出完美答卷。 可两年的堕落让连织后退得很严重,她不能再往下掉了。 上辈子做妓女的噩梦仍停留在脑海。 人只要一有懈怠的念头,便会永不止境的往下坠,她不能重蹈覆辙。 ..... 晚上七点多。 落地玻璃窗前灯火辉煌,城市夜景如幅画映入眼前。 宋亦洲待会得回趟老宅,宋老爷子找他有事,于是提前离开了公司。 他出办公室那会,整个楼层都暗了下来,偌大的公共区域陷进一片森冷里。 只有一间秘书办公室还亮着。 他路过时瞥了眼。 她正埋首在电脑前,戴着耳机,专注地敲打着什么。 电脑屏幕的蓝光隐约映在她脸上,莹亮洁白,却有一抹干涸的泪渍挂在脸上。 看得出来偷偷哭过鼻子。 他淡漠地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离开。 * 第二天清晨,连织艰难地从办公桌前撑起身。 她昨晚翻译稿子加恶补德语,凌晨三四点才弄完,连织懒得回家,直接趴在办公间睡了过去。 她琢磨着以后得买个折迭床,不能老趴着睡觉。 连织拿着化妆包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一番,要口红的时候她犹豫了下。 如今她是个本分的秘书,宋亦洲本来就对她有偏见,过于浓妆艳抹只怕会引起他反感。 她换了个自然色的口红,轻轻一涂抹少女感十足,精神焕发。 她回秘书室时宋亦洲已经到了,财务经理在办公室在和他汇报什么。 财务经理出来后。 连织磨了杯咖啡,拿起会议记录去找宋亦洲。 他正在批文件,西装从昨天的银灰色变成了条纹深蓝色,搭配象牙白的衬衣显得温润如玉。 这人衣品还是一等一的好。 宋亦洲听到了动静,但没抬头。 连织将咖啡放桌上,同时将昨天的会议递出去。 “宋总,这是我重新翻译过的会议纪要。” 视线之内突然出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甲圆如豆蔻,毫无修饰的痕迹。宋亦洲看花花绿绿指甲油看腻了,于是不免多瞧了两眼。 他抬眸时,她腰板不自觉停得更直了,很明显在等待受训。 宋亦洲注意到她眼下隐藏的乌青,他目光再次落回手里的文件上。出乎连织意料的,他这次翻开扫了几眼,什么都没说。 连织拿不准他的反应,正要出办公室。 “和中北银行的约见是哪天?”宋亦洲突然出声。 连织脑袋空了半秒,道:“后天下午五点。” 还好她提前背了一周的日程安排。 宋亦洲没空在意她脸上的有惊无险,道:“改成三日后的上午十点,后天下午有个研讨会。” “好。” 他这才拿过她那个本本,扫了几眼扫了几眼她的会议纪要,道:“ROE和ROA并不是总资产和净资产的缺口关系,重点在于股东权益。” 连织愣了愣,他又看了她一道。 她这才想起来他在提醒她备注上的错误,道:“好,我在底稿上改一下。” 话音刚落,宋亦洲电话响了。 连织自觉往办公室外走。 宋亦洲拿起电话,是沉希打来的。 他接在耳边,声音平常:“怎么?”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轻笑:“亦洲,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宋亦洲放下笔,道:“还行。” “那待会约个晚饭?” “行。” 她撒娇道:“我有选择恐惧症,地点你来选好不好?” 宋亦洲靠回椅子上,松了下领带,道,“钟溪广场那家路易斯,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法餐?” 沉希声音更为温柔:“呀,你居然还记得,那待会见。” “嗯。” 一门之隔,连织将他两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放低声音离开,确保高跟鞋的声音完全消匿进地毯里。连织回了办公室后立即用手机查找钟溪广场的路易斯。 路易斯是小有名气的法式餐厅,坐落在钟溪大厦二十四层。 钟溪大厦是典型的美食之都,每层楼皆有两家主题餐厅。 连织忍不住想,若是让沉希知道她转眼成了宋亦洲的秘书,还是霍尧介绍的。 这几个人的三角恋关系怕是得闹崩吧,她再渔翁得利可容易多了。 说做就做,连织立马给霍尧发消息。 【霍先生,我被录取了(哭)(哭)(哭)(哭)】 【谢谢你的推荐(感动),我会好好工作的。】 【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如果你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其实我昨天就应该给你发消息,结果因为工作倏忽就耽误到现在。】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晚饭好吗(感动)(感动)(感动)】 — 有没有在看的小姐妹呢,喂颗猪猪给可怜的作者吧 第十五章,霍尧身世 霍尧中午的时候抽空回了躺主宅。 霍家庄园坐落在新南路一号,依山而建,绕水而行。老蓉城人都知道新南路是有名的富人区,可地势复杂,终日难得一见。 法拉利沿着庄园的铁门绕进去,两旁道路宽广,玫瑰沿着道路绵延不绝。 霍尧进主楼时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今天十五,按照霍家的规矩,三房的人都得回主宅吃饭。撇开在国外出差的大房长女,其余四个儿女其实都各不对付。 沙发上坐着几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霍尧道:“大妈,三妈....妈。” 霍二太太已经有一阵没看到霍尧了,正要责问二字两句。 可话到嘴边,上面还没发话,她又忍了下去。 大太太淡笑道:“今天你们爸爸有个会议要开,要耽搁一会,既然阿尧回来了,先吃饭。” 饭桌上,大太太问道。 “阿尧,听说你最近在忙俱乐部的事?” 霍尧若有若无地“嗯”了声。 他没什么胃口,菜基本没夹就靠在座椅上,端着杯酒轻呡了一口。 “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大妈。” 她不添堵就不错了,霍尧嘴角弯起一抹敷衍的弧度:“谢谢大妈,暂时还不需要。” “他当然不需要了,钱多好办事,还有什么需要烦恼的吗?” 三房的儿子霍士诚道,“爸爸的钱一笔一笔打到二哥的账户里,听说俱乐部还没开起来,钱都花出去好几亿了吧。” 霍尧抬眸看他,吊儿郎当道:“三弟啊,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二太太责怪地偷拍了下他胳膊,让他少说点。 她就是个以和为贵的小女人,只希望家和万事兴。 霍士诚道:“哪敢,我又没这么讨爸爸喜欢。” 霍启山膝下五个子女,霍尧最像霍启山,也最得他喜欢。 一旁的霍昌道:“三哥,这你就不懂了,你长得不讨喜,又不会说好话逗爸爸开心,怪得了谁。” 霍士诚道:“也对,要怪就怪我没有一个能说会交际的好妈咪,我也得去夜总会取取经——” 话音一落,迎面飞来的杯子擦过他脸颊,狠狠撞在身后椅子上,瞬间四分五裂。 飞回来的碎片割破了他的下巴。 霍昌瞬间呆住,视线的尽头。 霍尧仍懒靠在凳子上看他,动作可谓松懒平常。眼神流转间,却带了一股子阴狠。 “霍昌,你要再多说一个字,这杯子就不会砸你椅子那么简单。” “阿昌!” 三太太立马去看霍昌的伤势,又愤愤指着霍尧,“他是你弟弟,说错什么教育就是,用得着这样对他?” 大太太道:“阿昌是有些嘴快,但阿尧你也不该拿杯子砸他。” 二太太立马道:“阿尧,快给弟弟道歉。” 霍尧看向对面的霍昌,道:“霍昌,要我给你道歉吗?” 他神色里顽劣又带着股疯劲,霍昌陡然想起年少时,霍尧用机械枪差点崩了他脑袋的事。他哪敢,瑟瑟缩缩摇头。 “那我就走了。这顿饭很愉快,下次再聚。” 霍尧起身,手扶了下二太太肩膀,“妈,我走了。” 他说完径自出了大厅,也不管其他人是何脸色。 霍尧上车后,二太太追了出来。 “阿尧,这事你过分了,当众这么对霍昌。” 霍尧降下了车窗,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妈,她当众这么说你你不生气?” 二太太脸上有一丝龟裂,道:“小孩子之间开玩笑嘛。” 霍尧自己倒笑了,她忍气吞声了一辈子,讨好上讨好下,也不知道为的什么。 平时她不回住宅的时候,可想而知那几个女人是怎么挖苦她的。 “清云州那片我给你买了套别墅,妈你搬过去住吧。”霍尧正色道,“有事的时候再回来。” 二太太摇头:“我还是在这吧,在家里住挺好的。” 霍尧讥笑:“哪好?等着当他们几个茶余饭后的笑话。” 二太太嗫喏着嘴唇,霍尧也懒得和她再说:“随你吧。” 他将车沿着宅院开出去。 一路上树影婆娑,黯淡的日光在车内流转。 霍尧点了根烟,车窗降下,吐出的烟雾沿着他五官轮廓升腾。 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 他自小被霍启山送出国,和母亲不亲密,但亲生母亲是妓女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偏偏有人作死一遍遍在他耳边提及。 霍昌... 他眼里流露出一丝阴狠,又转瞬即逝。 这时,放在中控台的手机亮了,霍尧起初不想管,但接连几条消息蹦出来。 他拿起一看,是连织发来的晚饭邀请。 光从几个表情包就能看出她有多欣喜若狂。 霍尧懒得打字,直接给她拨了个电话。 那头隔几秒才接通,声音跟蚊子一样。 “霍尧。” 霍尧调侃道:“没吃饭?有气无力的。” “没,上班呢,我偷偷跑到卫生间的。”连织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又道,“我真的被录取了,为作感谢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霍尧笑了:“又是上回的那种饭?吃完了得我扛回来?” “不不不...”她立马解释,“就是个意大利菜,在承德广场,听说很有名的,你待会有时间吗?” 霍尧道:“行啊。” 第十六章,逗她 连织怕几人就在公司楼下撞见,戏没法演,于是和霍尧约定在承德大厦见。 到大厦那会,已经傍晚。 晚霞在鳞次栉比的大厦间如火燃烧,暗黄色的灯光如。初秋天暗得愈早,葱郁树木将青黛色的周遭,拢得如森森城堡,暗黄色路灯铺在他那辆橙红色Revuelto上。 连织远远看到他坐车里,手臂懒搭在车窗上,食指弹了下烟灰。 身姿妖娆的女人停在他车前,窈窕身姿稍稍弯下,红唇妖娆,似在搭讪。 霍尧懒懒地睨了她一眼,目光往外挑,竟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连织。 送上门的他分明没兴趣,但男人眉眼天生含情,竟就笑了那么一下。 然后拿着烟的手往外指,女人回头看到了连织,踩着高跟鞋不服气地走了。 连织对他的情场浪荡视若无睹,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霍先生,你是不是等了一会了?” 霍尧道:“没,我也才到。” “那就好。”连织循着女孩离开的方向,“刚才那个女孩是....” 霍尧似笑非笑道:“就一问路的。” 他推门下车,目光无意溜过她的包臀裙,圆圆翘翘的弧度下面是修长的双腿。 他夸赞道:“这衣服挺合适你。” 她眼里瞬间冒起小星星:“真的,那还是多亏你的推荐,不然肯定没有机会穿上,我昨天知道自己被录用时简直不敢相信。” 霍尧笑笑不说话。 他将车钥匙交给了泊车小弟,和连织一同进去。 等电梯的功夫,连织问:“你经常来这?” 霍尧若有若无地“嗯”了声:“有认识的朋友在这开了家泰国菜,得空会来坐坐。” 连织默了默,钟溪大厦承接的餐饮品牌都是世界连锁,也只有从霍尧口中才听起来像个小餐馆。 电梯门在这时候开了,沉希挽着宋亦洲的胳膊,举止亲密。 宋亦洲穿着身深蓝色的西装,器宇轩昂,他表情倒比工作的时候缓和许多。门缝缓缓打开那瞬,他平静清亮的目光越过电梯门,落在了连织和霍尧身上。 “你们也在这?”霍尧挑了挑眉。 四目相对,宋亦洲莞尔一笑:“巧。” 沉希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霍尧和连织进电梯的时候,她面色僵硬,身子都往旁边躲了躲,恨不得忽略连织这个人。 连织对宋亦洲弯唇,打了声招呼:“宋总。” 宋亦洲微微颔首。 沉希正纳闷她的称呼,宋亦洲道:“俱乐部的事进展如何?” 霍尧歪头,笑睨着他:“怎么,宋总有兴趣投资?” 宋亦洲反倒笑了:“把计划书交上来,我倒可以看看。不过最近项目太多,怕是排不开时间。” 霍尧呵呵:“我谢谢你啊。” 宋亦洲道:“既然碰上了,拼个桌?” 另外两个人还没发话。 “还是不了吧。”霍尧还没发话,沉希紧了紧宋亦洲的手臂,“人家说不定就想两个人,对吧霍尧。” 霍尧冷眼看她演戏。 她双手圈着宋亦洲的胳膊,像是要树立一道泾渭分明的屏障。 霍尧突然恶从中起,他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戏谑道:“那就拼个桌呗,反正都是熟人。” 沉希狠狠瞪他一眼。 却听他说,“正好今天连织成了宋总的秘书,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什,什么? * “霍尧你给我站住!” 霍尧停住脚步,回头,蓝光掠过他冷沉的眉眼。 卫生间的长廊,沉希几步追了上去。“你疯了霍尧,居然让她去做亦洲的秘书。你成心的是不是?” 走廊尽头,沉希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气息仍然在微微发抖。 连织就像是她的一颗炸弹,只要出现便会让她毛骨悚然。 相较于她的失控。 霍尧懒靠在墙根上,相比起来可畏气定神闲。 “对啊。”他道。 沉希双手微微颤抖,她质问道:“为什么?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是吧,是不是非得膈应我一下。” “你明明知道我在沉家又多举步维艰,妈妈不容许我出半点差错,沉启阳本来就讨厌我,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我在沉家就没法立足了。” 霍尧冷眼旁观,没有多大反应。 她时不时就要玩躺苦肉计,让他帮帮这个,帮帮那个,霍尧早就看腻了。 “当我求你好吗霍尧?”沉希放低了声音,“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她,她每次出现在我身边我都要做噩梦,我上回梦见爸爸骂我无能,要将我赶出沉家,妈妈也冷眼告诉我,我本来就不是她女儿,本来就不喜欢我的宋启恒更是对我放肆嘲笑.....” 她说着泪落了下来。 霍尧在对面看着,眼眸渐深。 他嘴角微弯,笑意不达眸底:“帮你也行,和宋亦洲分手我就成全你怎么样?” 沉希愣住了。 ...... 灯光浮动的餐厅,有轻柔的旋律在耳边里流转,珠帘幽幽摇摆间隔着无数个雅致小包间。 沉希和霍尧前后去了卫生间,就剩宋亦洲和连织在。 连织不经意看了他一眼,男人和工作时是两个状态,虽然仍旧西装革履,但他靠在椅背上,窗外的夜色覆盖在他俊挺的面容之上,很放松。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看过来。 连织眼神立马挪开,端起一杯饮料掩饰性地喝了口,苦味一下子蹿入鼻尖,她差点干呕出去。 最后一狠心吞了下去,五官都揪紧了一瞬。 宋亦洲意味不明地说:“味道如何?” 她掩饰性地“咳”了声:“还行,就是这酒味道有点苦。” “看来这特调的苦瓜汁挺正宗。” 啊?她惊疑地看他一眼,就见男人目光闲散,又呡了一口。而他手里的开胃酒确实和她颜色很不一样。 她脸骤然爆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宋亦洲看她这样,嘴角几不可察的牵了下,扭头看向窗外去了。 而将她微表情纳入眸底的连织,也大概对这个男人有了初步了解。 他喜欢看别人出丑。 — 继续求猪猪 第十七章,女朋友 沉希这时候回了餐桌,服务生将菜单递给她后,霍尧也走了进来。 “怎么不点菜?” 宋亦洲道:“等你两呢。” 菜单翻开后,霍尧随便点了几样,扭头看见连织正盯着菜单皱眉头。 他出言调侃:“准备把这看出朵花来?” “不是。”连织头稍微往他那边偏了下,小声道,“我意大利语不是很好。” 霍尧眉梢微挑,于是帮她作口头翻译。 正宗的意大利餐厅都不会有图片,连织并不能从他翻译的名字里知道是什么菜。 “潘纳库塔是什么?”她问。 霍尧道:“奶冻配草莓桑葚蓝莓。 她眼眸亮了亮,想吃,但还是摇头。 霍尧来了丝兴趣,他问:“女孩子不都喜欢甜的?” 连织更为小声:“我比之前胖了好几斤,正减肥呢。” 说到身材问题,霍尧目光斜着往她身上觑了眼,宽松的衬衣看不出身形。 可那晚她躺在他身下,纤细的双腿无力蹬着床单,饱满而修长。 霍尧喉咙突然泛起一股燥意,他挪开目光,喝了半杯水。 对面两人的窃窃私语有一半进沉希耳朵里,她脸色十分不好,却不敢发作。 服务生上菜的间隙,霍尧问宋亦洲:“听说你打算投资宋氏的酒店?很多人都嫌他是个烫手山药。” 宋亦洲面上倒是风波不懂,他“嗯”了声:“休闲娱乐是未来的大方向,只是他的内部设计方向有问题,得重新规划。” 霍尧往后靠在椅背上,道:“那岂不是还得请个设计团队。” 宋亦洲不置可否,很明显有这个意思。 霍尧这时慢悠悠道:“连织之前就是学室内设计的,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这话刚落,沉希差点将手里的汤打翻。 宋亦洲正要说什么,沉希扯扯他的袖子。 “亦洲,这意大利面的味道像不像我们在法国吃的那次。” 宋亦洲道:“不像,起司的味道不同。” 她嘟囔一下:“我倒觉得还挺像。” 宋亦洲淡笑一声,道:“你的设计展览秀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沉希不欲多说这个,但很明显霍尧不会轻易放过她,他语气不太正经:“邀请函我好像还没收到,都请谁了?” 沉希道:“邀请函我还没发出,倒时候自然会寄给你。” 霍尧将手搭在连织座椅上,极有占有欲的姿势:“那到时候记得多寄两张,我带我女朋友一起去。” 沉希的脸霎时黑了。 * 回去的路上,街边广告牌的灯光如光弧在车窗外划过。 霍尧目光沉沉地盯着前方,时而握着方向盘小转半圈,光影掠过他下颌,略显凌乱。 他想起在走廊里沉希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不为什么。” 霍尧避开了她的目光,舌尖抵了下门牙,吊儿郎当道,“你就当我觉得好玩。” 他嘴上说着好玩,可沉希目光清明地看着他,已经懂了他这部分心思。 “霍尧,我是真的喜欢亦洲,不是我们小时候玩游戏拌游戏的那种喜欢,我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她道,“你还记得我最初被抱养进沉家时不适应老哭吗?我害怕再被丢进孤儿院,沉启阳是家里捧在掌心的孙子,我和他老不对付,也害怕爸爸妈妈会听他的话将我送走。是宋亦洲帮我教训了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他了。”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也知道你这些年帮我很多,你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问一顶义不容辞。” 她又来博同情这招,霍尧眼里霎时溢满讽刺。 “但宋亦洲不行,我是真的喜欢他!” 真的喜欢! 车子嘎吱一声停在连织小区之前马路上,霍尧眸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连织看他这样,猜测大概是沉希说了什么戳他肺管子,她装作没察觉到他浑身冻死人的寒意。 她解下安全带,偷看他一眼:“有件事我想问你…” 霍尧斜睨她一眼,连织睫毛微颤道,“你刚才说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霍尧看她不自觉轻咬住了嘴唇,眉梢里暗藏着一股期待。 “字面上的意思。”他睨着她,忽然喊她的名字,“连织。” “嗯?” “目前单身吗?” 她呼吸皱紧,已经开始偷偷搅手指了:“是的,怎么了?” 这女孩不会藏心思,霍尧从她扑闪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只自愿飞蛾扑火的蝶。 他想起了沉希看到她的失控和害怕,一股缓缓从骨子里升起来的恶劣,沿着他的血管肆意穿行。 “我也单着。” 霍尧点了根烟,烟雾吐出时他嗓子里带着股哑,“你要有意愿的话,咱两处处。” 静谧的夜里,他以为自己是主导一切的猎人,殊不知连织心头狂跳,正在等他送上门来。 霍尧看她愣了好一会,眼里的星星能溺死人。 “…好。” — 在看的宝贝投颗猪猪给作者吧,猪猪有90颗的话,明天晚上两更好嘛~ 第十八章,引诱他 昨晚霍尧的邀请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哪怕预想过这一天,连织仍然兴奋得半个晚上都没睡着。接近沉希,走近他们那个圈子她需要一张名片,而霍尧的女朋友便是其中最冠冕堂皇的一张。 之后她不管待在宋亦洲身边做什么,他都将不会再起疑。 半个晚上的兴奋导致连织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她打着贴心女朋友的幌子,在上班路上连着给霍尧发了好几条消息。 意料之中那边没回,连织也没在意。 到公司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关着,连织问过方成才知道,项和资本的老总打算找辰达资本成立LP,正在办公室细聊。 方成道:“连织正好你来了,给几位总送杯咖啡,我下来去办点事。” 连织点头同意了。 咖啡泡好之后,她端着托盘轻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几位男士听着身后的动静,纷纷侧头,女人身材高挑,白衬衫扎进包臀裙里,脸蛋竟是比雪还白。 明明是最简单装束,他们却有好一会没挪开眼。 连织一一将咖啡放在他们的桌上。 走至宋亦洲身旁时,宋亦洲又看到了那只白净的小手,指甲红润如豆蔻。 旋转杯耳到右手边似乎是她无意识的动作,但又带着分细心。 送完咖啡,连织半分不曾停留,转身出门了。 同为朋友的项总往身后瞥了眼,轻佻地吹了个口哨道:“这你新招的秘书?” 宋亦洲“嗯”了声。 项总道:“有男朋友吗?” 这话.... 宋亦洲缓缭眼皮,略微警告地看他一眼。 “有了。” * 送完咖啡,连织去宋亦洲办公室摆放咖啡豆。 入职当面,连织就看见他办公室有一面的隔断式书架,书籍倒是没几本,琳琅满目的玻璃瓶子里全是咖啡豆。 方成说这是宋总的喜好,叁个月定期更换一批,研磨冲泡倒是其次,纯为观赏。 新的一批咖啡豆到了,连织整理完日程表,就去更换咖啡豆。 她对咖啡豆没研究,只知道最普通的瑰夏。 深咖色的豆子在玻璃瓶里拥挤沉淀,轻轻摇晃间有清脆的声音敲击着杯壁。 莫名让人想起了春夜里的一场细雨。 如今整理箱里上百种豆子,连织这才发现咖啡豆居然有千奇百怪的颜色,譬如曼特宁的土泥巴色,科纳的深棕色,耶加雪啡的红棕色..... 漂亮得仿佛工艺品一般,连织也愈发觉得赏心悦目。 宋亦洲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正踮脚将耶加雪啡放在顶层的书架上,瞥见那道深蓝色的身影进办公室,她动作不由自主放得更轻了。 助理方成紧随其后。 宋亦洲坐会办公椅上,伸手拉了拉下领带。他接过方成手里的文件,低头签字。 刚从会议上下来,连织侧头瞥了眼,他眉心微蹙,带着丝严肃。 方成道:“今晚研讨会后有个局,张总他们打电话邀请您?” 宋亦洲一时没说话。 这种局不外乎是酒场寒暄,乏味得很。但如今辰达刚起步,以后碰面的机会还多着,他得去。 方成正观摩他的神色。 宋亦洲道:“晚上你和我去。” “是。” 方成退出了房间。 宋亦洲坐在办公桌上,拿了迭文件翻开,几乎是一目十行。 办公室周遭很安静。 突然,一阵类似弹珠的轻微脆香蹿进进他耳朵,宋亦洲侧头撇过去,她正将红棕色的耶加雪啡放在书架顶端。 不够满瓶的耶加雪啡在瓶子里晃晃荡荡,而她修长白净的手指扣在瓶身上,像是一幅艺术画。 大概是个子不够,宋亦洲看她脚微微踮起。 高跟鞋的衬托下,一双腿宛若柔韧的藤蔓,又白得发光。偏偏包臀裙衬得屁股又圆又翘。 窗边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眸若星辰,唇如点蜜。 宋亦洲端起咖啡,喝了口。 眼神却一直越过杯壁看着她。 刚才会议室项和的调侃声再次飘入他耳朵:“你这新秘书很漂亮哦,有男朋友不正好证明我眼光不错。” * 连织放完咖啡豆,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离开时她还轻轻带上了房门。 方成和连织工作的范畴不同,一般她对内,他对外。下午的时候连织端着杯咖啡敲响了方成的秘书办公室。 “方成哥,在忙什么呢?” 方成抬头,道:“是你啊连织。” “我新磨了杯咖啡,要不要尝尝?和之前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她略羞涩道,“其实是我新换了种手法,但不确定好不好喝,又不敢贸然端给宋总。”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一副拘束的状态。 方成笑了:“那先给我品尝品尝,不过你做咖啡的手艺不错,宋总应该不会说什么。” 方成端过,喝了口。 连织趁机试探道:“方成哥,宋总去参加宴会你是不是得一直陪同。” “是,这种酒局有时候挺无聊的,不喝个半醉其他总不会放人走,有好几次我都将宋总送到家里去了。” 方成又呡了口咖啡,道,“这咖啡比之前的更醇香,不错。” 连织转移话题,聊了几句趣事,眼见他将整杯咖啡喝完,她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座椅上,她扫了眼门外,走廊无人。 她打开了上锁的抽屉,里面躺着个药盒,上面写着比沙可淀。(泻药) 端给方成的那杯咖啡里,她放了叁颗。 连织眼里有些不忍。 这种药于身体危害不大,但会让人持续腹泻一阵。 方成是无辜的,但为了陪宋亦洲去参加酒局,她别无他法。 连织将药盒药片剪得粉碎,悄悄去卫生间,将其沿着马桶冲了下去。 — 在看的宝贝送给蠢作者几颗猪猪吧,晚上十二点还有一更~ 第十九章,酒桌暧昧 黄昏当头,道路两旁的树木如残影般掠过车窗,车内却出奇地安静,只有轿车共振的低弱声叫车厢里回荡。 连织坐在后车座的右边,眼角余光却情不自禁往旁边扫。 宋亦洲正扭头看着窗外,视野余光里是搭在裤腿上,一只极为漂亮的手。骨指修长,淡淡的青筋沿着手背往上,一块黑色的机械表扣在手腕处。 如此天衣合缝,竟让人瞧出几分性感来。 方成腹泻,她顺利成章地顶上。第一次坐进宋亦洲的车里,连织紧张得有些搓手手。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宋亦洲回过头,逆光下瞳孔似琥珀色。 连织下意识垂下眼。 宋亦洲道:“九点的时候,你寻个由头来包厢叫走我。” “嗯?为什么?” 她纳闷不解,宋亦洲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敏锐的贯穿力。 “你觉得呢?” 连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迟钝,听闻这些老总应酬交际总是从一个局辗转到另外一个局。大概他也不喜欢烟雾缭绕那一套,但该敷衍的总得敷衍。 连织后知后觉地点头:“宋总,以家具项目待决策的理由怎么样。” “行,你看着决定。” 车子停在了一家小有格调的中式饭店前面,屏风竹篱,山水画展露其间,破有格调。 宋亦洲被请去了包间,连织就在专门的休息室里等他,一个房间还有其他几位司机和助理。服务生端来茶水和简餐招呼,明显已经对这套招待得心应手。 连织吃完晚餐,戴着耳机听了会德语。 转眼到了八点,连织去包厢敲门,轻推开房门时一片笑声霎时涌来。 几位老总的目光霎时一抬,本以为是服务员,可瞧见个穿着白衬衫的漂亮小姑娘。 笑里都有些散漫。 “哟,这是谁家的小秘书。” “那还用说吗?秘书的长相随领导,一看就是宋总的。我们哪招得到这么好看的。” 几位老总跟着笑了起来。 宋亦洲倒是风波不动的模样,看得出来他喝了不少,脖颈已经隐隐绯红。 他嘴角挂着平常的弧度,看了眼连织。 “什么事?” 连织走到他跟前,弯下腰低声:“宋总,森木建材的负责人打电话来说他有事想见你,他说....” 为了装模作样,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捂着唇在宋亦洲耳边低语。 其他几个总都暧昧地笑了笑。 “还说起了小秘密,我们听不得了。” 宋亦洲倒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耳边根本没声,只有她嘴唇一张一阖间轻微的吐息,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他的耳边。 他后颈也不由得一麻。 连织说完直起腰,宋亦洲也随即道:“抱歉了各位,宋某有事得先走一步,这次聊得不够尽兴,下次宋某做东请客。” 说完,他拿起左边的白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几位老总虽然不愿意放过他,但以后生意还得往来,且宋家得罪不起。 一番埋怨后,旁边四十来岁的老总看了眼连织。 “说来还是这位小姑娘叫走沉总的,咱们话题才聊到一半,这下中断了不得自罚叁杯啊。” “说得在理。”他们笑道。 话题抛到连织这来了,她也自然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懂。 她取过一旁干净到红酒杯倒了整杯,一番道歉后仰头喝下。 可他们仍旧不放过。 “哪有一整杯敬全桌的,你们宋总还喝的是白的呢,你一杯红的难不成比你领导面还大。” 说了往她空酒杯里倒了整杯白的。 连织吓到:“领导,这真的使不得,我不太会喝白的。” “不会就学啊,我们也是慢慢学着过来的不是。” “这样,你今天要是把这杯喝下去,我们就放你走,不然宋总走了,你就得在这补缺。” 几个老总的轮番调侃,连织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呛。 职场交际本就是这样,她总不能让宋亦洲替她吧,连织心一横正要喝下去。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酒杯拿了过去。 连织微愣着转头,宋亦洲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红白混着容易醉,待过她还得回公司帮忙,醉得一塌糊涂算什么,几位总可别为难一小姑娘了。” 他话里明显有维护之意,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来漂亮的小秘书果然招人疼,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你家宋总。” “还照顾什么,今晚跟着回去得了。”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连织脸上挂着丝尴尬,她忍不住看了眼宋亦洲。 他虽然风波不动,但嘴角的弧度含义匮乏,明显也不喜这种酒桌交际。 * 连织跟着宋亦洲出包厢之后,看见他步伐明显虚浮了下。 刚才席间几位总撺掇,他们又连敬了宋亦洲叁四杯才放人,白酒后劲足。 连织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扶他。 “宋总,你还好吧?” 宋亦洲脖子仍是红的,他道:“没事,叫司机过来。” 上车后,宋亦洲降下车窗,他深拉了下领带,靠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 连织看他眉头微皱,有些难受的模样。 她拧了瓶矿泉水递给他。 “宋总,你要喝水吗?” 宋亦洲睁开眼,瞳色像是覆盖着一层薄雾。 大概是酒劲太足,他看了她好几秒,那目光看得连织心头一窒。 她将水递了过去。 然而车子在这时颠簸了下,瓶口抖了一串水珠出来,落在了宋亦洲的西装裤腿上。 连织霎时倒吸了口冷气。 “宋...宋总...”她抽了好几张卫生纸,“真不好意思。” 宋亦洲看她耳根都红透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他没做声,伸手接过,同时也盖上了那瓶水。 — 日常求猪猪 第二十章,摸胸 车子最终开进了一处园林,停在了庭院里。 隔着茶色的玻璃窗,连织才看到他住的地方偌大宽敞,是个中式别墅。 宋亦洲酒劲上来,靠在座椅上有些迷糊。 “宋总..宋总到了..” 连织叫了他好几声,他人虽然醒了,但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些。 司机要将车开进车库,连织就下车扶他。 她起初托着男人的胳膊,可天太黑,感知到他再一次踉跄后。连织将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后颈,步步往庭院里面走。男人高而挺拔,比她高出了整个脑袋。 走动间他一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两人的身体隔着布料,身体紧紧相贴。宋亦洲在头痛脑胀间,隐约嗅到股淡淡的花香钻入鼻尖,幽幽如兰。 他微睁开眼,昏沉的视线里,隐约可见黑黑的脑袋。 她细碎的头发擦过他脖颈,毛茸茸的。他手绕过她后颈,搭在她胸前。这动作让宋亦洲清晰感知到了这具支撑他的身躯有多纤细。 她嘴唇都地咬紧了。 宋亦洲支起身子,想自己走。但这一动不好,她也跟着他往旁边踉跄,他手掌就无意识地擦过她胸前的鼓起。 只一瞬间,手掌合拢,隔着衣衫弧度饱满而柔软。 宋亦洲顿了好几秒。 “宋总,你能别动吗?”她像是毫无察觉,语气轻微又带着丝埋怨。 “马上就要到了。” 酒劲上头,宋亦洲也就不再折腾,任由她带着往别墅走。 在上台阶时,由于身上重量太大,连织小手臂不小心磕在了一旁的墙上。 她吃痛地轻吟了声。 进屋后,连织将宋亦洲放在沙发上,大概是平躺的姿势不舒服,他半梦半醒间中轻微地骤眉,脖子像是被什么给勒住,他手也无意识的拉领带。 可醉的厉害,手上也没有章法。 突然,一只细软的手替他握住了领带结。 束缚逐渐没有了,那股熟悉的香味钻入鼻尖,宋亦洲缓缓睁开了眼皮。 这次借着灯光,眼前慢慢清晰。 她正埋首在他胸前专注解领带,目光专注,嘴唇轻呡,灯光跳跃下,残余的唇釉在唇上亮晶晶的,晶莹剔透的色彩像是刚成熟的荔枝。 她动作虽专注,但轻拉领带时,指甲无意识地刮过他的脖颈,霎时,像是一片轻轻的羽毛拂过宋亦洲的脖子。 宋亦洲深黑的眼眸霎时黯了,恍若大海深处。 连织恍若没有察觉到头顶那道打量的目光,依然专心做自己的。她取下他的领带放在桌上,又帮他脱了鞋。 厨房的醒酒汤做好了,连织放进了保温杯里,又另外做了杯柠檬水。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完厨房,就关灯离开。 ...... 翌日清晨。 宋亦洲清醒时,醉酒后的剧痛席上脑子,他手摁了摁太阳穴,眉头仍然是皱着的。 茶几上的两个保温杯突然跃入视线里,宋亦洲拿起一看。 只见便利贴上写着: 【一杯醒酒汤,一杯柠檬水,宋总,早上喝这个对缓解头痛很有好处。】 后面再画了个笑脸。 挺絮叨... 宋亦洲垂下眼皮,昨晚的某些记忆窜进脑子,他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他慢慢拧开保温杯,一饮而尽。 * 连织早上去上班的时候。 电梯门一开,有好几个从地下车库上来的同事皆认出了连织,冲她热情打招呼。 秘书这职位可大可小,日后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还多着。 连织呡唇一笑。 她到四十九层时,宋亦洲的办公室门正关着。这人一向来得很早,连织以为他和部门经理在商量着什么。 方成却告诉她,宋总的女朋友来了。 连织一愣。 “连织,你泡咖啡的时候多泡一杯。” “....好。” 连织压下眸底的冷意,转身去往茶水间。 办公室里,宋亦洲坐椅子上批改文件,沉希就坐对面看着他。 他工作和平时是两个状态,面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谨,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沉希却能瞧出几分男性独有的性感来。 她趴在桌上嘟囔着:“女朋友就在对面,某人却能心无旁骛的工作。” 宋亦洲头也不抬,又翻过一页。 “你要再不回工作室,你助理又得到处找人了。” 沉希“哼”了声:“人家想和你多待待嘛,不解风情的工作狂。” 宋亦洲抬头,她转不满为笑意,又带着丝俏皮。 他眼底也掠过一丝淡淡的笑。 沉希手突然趴上桌子,想吻他。 然而唇还未凑近,宋亦洲将笔抵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推开。 他不赞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道:“这是工作场合。” 沉希愈发嘟高了嘴唇。 这时门被敲响,宋亦洲新拿了份文件,翻开,说了声“进”。 沉希也收起脸上的情绪。 然而一转头在看到来人后,平静的脸上有丝僵硬。 连织恍若未闻,端着咖啡进门。她一杯放在了沉希面前,另一杯放在宋亦洲桌旁。 “宋总,齐木家具和您约的是今天上午十点在会议室面谈。” 宋亦洲“嗯”了声。 他循着声音侧头,女人正习惯性的将杯耳转到他右手那边。 她这一转,衬衫里洁净的手臂露了出来。 宋亦洲看到她手腕处的一道淡青色的淤痕,昨晚她搀扶他进别墅时,无意在门边撞了下。 他目光微顿了顿。 “连织?”沉希笑着喊她。 连织转头看她,沉希道,“能不能麻烦你去外面的咖啡店买两块蛋糕,亦洲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连织礼貌一笑:“麻烦就见外了,这是我的指责所在。” 她退出了办公室。 楼下的咖啡店坐了大半的上班族,连织带了两块黑森林,店员抵给她之后连织正要离开。却撞上了不知何时跟来的沉希。 沉希开门见山:“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连织:“好啊。” 窗边的咖啡桌空无一人,沉希看着她坐下,确保她手机没有录音后。 她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垮了,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消失?” 连织盯着她,故作不解地蹙眉。 “沉小姐什么意思?” “多烧钱?一百万,两百万?....或者一千万?”沉希道,“只要你开个数,保证永远永远不出现在我眼前,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立马给你开支票。” 她顿了顿,道,“连织,哪怕是当年享誉世界,也绝不可能得到这个价格。” 连织看着她好一会,清亮的眼眸平静不起波澜。 她慢慢道:“如果我要你承认抄袭,并公开道歉呢?” 沉希脸色大变,连织继续道,“你敢吗?” 窗边的一道阳光落在桌子上。 “抄袭什么?”沉希陡然笑了,“当年不是你抄我吗?你不会几年后还打算旧事重提吧?” 她道,“我如今什么地位,你又在哪里?你不会自以为是到以为凭借你今天的风浪能将我怎么样吧?连织,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不怪沉希猖狂,她如今是金门的首席设计师,坐拥无数作品,展览都数无胜数。 无名小卒对她的任何诋毁不过螳臂当车而已。 连织笑了:“是吗?那你约我在这里聊天做什么?” 她陡然逼近一步,一字一句,“难道是不敢面对我,怕我只要出现在你面前就永远提醒你是个无能的loser,连问世的作品都要抄别人的。” “你闭嘴!” 沉希声音陡然尖锐,四周投来异样的模样。 她压低了声,“你真要和我作对?那我敢保证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这话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连织淡笑道:“什么作对不作对,我现在只想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能在小事上帮得了宋总。” “既然沉小姐话已说完,我就先上去了。” 连织起身离开,脸上的伪装丝丝龟裂,她眼眸恨意翻滚,转瞬又平静。 作恶者永远不会有悔恨。 上辈子她泥足深陷,死不瞑目,沉希欠她的又岂止是几个钱能解决的。 她要沉希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 继续求猪猪 第二十一章,为他受伤 连织进大厦的时候,几个男人正堵在公司前台,凶神恶煞,叫嚣要见宋亦洲。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投来目光,几个投资部和客服部的同时再叁劝说无果后,只能让保安请他们离开。 等人离开后,连织过去打听情况。 小梁道:“松柏纺织之前已经经过二轮讨论,就快融资了,宋总这时候发现他们在财务报表上作假,于是和他们解除了投资合同。” 连织略吃惊:“作假不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所以他们简直无法无天。松柏纺织就一家族企业,面临倒闭,现下落到这个结果估计他们自己人受不了。” 小梁越说越烦,“他那大儿子就一混世魔王,都来闹好几次了,我们辰达资本是投资公司不是送钱公司。” 连织心里有了计较,转身离开。 到秘书室刚坐下,方成就敲醒办公室门。 连织笑道:“方成哥,你肚子腹泻好一点了吗?” 方成略尴尬:“就昨晚那一阵闹得,已经没事了。” 他将药膏放在桌上,“你手不是磕碰了嘛,擦擦这个会好的很快。” “谢谢。”连织讶异,“你怎么知道?” 方成但笑不语,他离开后,连织拿着那管药膏无声打量。 她手背受伤这事今早只在宋亦洲面前露过一次,所以这管药膏,到底是方成给她的呢,还是宋亦洲给的。 ..... 辰达资本这两天在推进和奇木家具的合作,宋亦洲一半的时间都在会议室,傍晚还在洲际酒店有个商务谈判。 忙到下午四点多,连便陪同他一起去地下车库。 男人走在前面,步伐沉稳,他大概正在想公事,连织看他低头沉默,面上还带着几丝严苛。 还未走到常坐的那辆宾利前,突然不知从哪冲上来几个男人,拿着棍棒,凶神恶煞。 “宋亦洲,你他妈够背信弃义!” 宋亦洲脚下一停,他微眯着眼瞧这几个人。 “你们谁?” “我爸是松柏纺织董事长,就是你将我们家耍得团团转!”排头那位大高个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爸为了得到你们辰达的融资忙了好几年,你一上位说撤就撤,你他妈耍我们是不是?” 宋亦洲面上看不出任何,他冷下声音。“你不是当事人,我没有必要和你交待。” 他目光微扫身后呆愣的连织,连织立马秒懂,正要叫保安。 可来不及了。 几个大汉看到她要打电话,立马亮出了刀。 “谁敢走,我今儿个就还把话撂在这,你如果敢断我家财路,我也让你落不着好。” 他说着一棍挥向宋亦洲,本是吓唬,可宋亦洲一脚将他踹到车身上。 大高个痛得面色扭曲,又自觉丢了面子。 他吼道:“看着干嘛?还不帮我抓住他!” 几个小弟纷纷挥棒相向,宋亦洲侧头躲过,几拳揍得他们如麻袋砸落。 可到底是人多不敌,大高个丢了面子,脑子一热,拿出刀向前狠狠扎上他的手臂。 “小心!” 身后一声惊呼,宋亦洲猛地侧身,可来不及了。 薄薄的利刃正要割破宋亦洲的手臂,突然,不知从哪里探过来一只柔韧小手,以螳臂当车之力抓住了刀刃。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亦洲回头,就见躲在角落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上来,她漂亮的五官早已因为疼痛皱成了一团,视死如归地抓住那片利刃。 刀刃随着惯性从她整个手掌刮过,大量鲜血沿着指缝涌出。 宋亦洲瞳孔一缩,一脚踢上大高个的胸膛。 几个大汉早吓得跑掉了,剧烈的疼痛让连织额头冒汗,几乎眩晕。 要摔倒在地时,她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宋亦洲将他打横抱起,她已经疼得半晕死过去,他看见她额头密密匝匝的汗,和左手不停滴落的鲜血。 保安和司机听着声跑过来。 宋亦洲眼里一时间有些复杂,沉声道:“先去医院。” * 医院里,当医生用碘伏替连织的手掌消毒时。 刺痛霎时涌上来,她猛地一哆嗦,喉咙里溢出轻微的哽咽。 “忍一忍!” 医生道,“你这伤口不深不浅的,打麻药没这必要,倒不如消消毒就赶紧包扎了。” “....好。”她声音都在打颤。 医生继续给她的伤口消毒。 她整个手掌都被割破了,当酒精渗入她那道血口子,两个男人瞧见她隐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连着微弱呼痛声都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那模样看得方成都觉得可怜,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今儿这躺要是没有她的话,受伤的怕就是宋总了。 一旁的宋亦洲静静看着,他面色稍凝重,没有搭腔。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她哭得发红的鼻头,医生让她不要动,她便也糯糯地说了声好。可大概实在疼得厉害,宋亦洲看她曲手咬住右手食指。 泪吧嗒吧嗒的掉,糊湿了整张小脸。 他眉心无意识拧了拧,垂下了眼眸。 这是个绝佳的博同情机会。 既然她为着宋亦洲而伤,连织自然不会放过在她面前表演的时机,她疼得都快扭曲了,正抽噎着鼻子。 迷离氤氲的视野里,一只手伸了过来,掌心摊着一颗水果糖。 连织讶异抬头,宋亦洲面色再平静不过。 糖是沉希早上偷偷放在他西装口袋里的,他道:“转移下注意力。” “哦。” 她乖乖接过,指甲无意识地在他掌心偷偷抠了一道。 有些痒,像是羽毛刮过。 宋亦洲阖上了手掌。 然而剥糖的她却是个不省心的,她只有右手能用,好不容易将糖纸一层层剥开。 却在最后一下太过用力,水果糖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宋亦洲:“......” 连织:“......” 她已经不敢看他了,头埋得深深的。 宋亦洲竟从这个动作看出几个小孩子犯错的羞愧,于是也没话再说她。他又剥了颗,这次递到她面前。 动作间竟带着几丝低哄的意味。 方成赶忙低下了头。 她也垂着脑袋,半晌后,宋亦洲看见一只白嫩的小手试探性地伸过来,接过后飞速放在嘴里。 余光里她嘴一鼓一鼓,像是塞零食的小仓鼠。 宋亦洲扭头看向窗外,嘴角却无意识弯了那么一道。 — 250猪加更 第二十二章,开始关注她 包扎完,医生和方成都退出了病房。 偌大的房间里,宋亦洲忽道:“为什么要抓那把刀?” 连织抬头,男人站不远处看她。 漆黑的瞳仁反射着清明的光,犀利且不好糊弄。 宋亦洲在商场待了那么多年,显然不相信无利可图伸以援手这回事。今天她抓住刀刃的行为,已经远远越过了上下级应有的热络。 连织也没想着要糊弄,她轻声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瞬间的事。” “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我在来辰达资本之前,工资只有四千多。除开日常开销,我连好一点的房子都住不起。只敢和别人在顶楼合租小房子。” 这些话和他的问题毫不搭边,但宋亦洲没打断,依然让她继续说。 大概不是在工作场合,他往后微靠在桌上,长腿微曲,严苛却有一丝放松在。 “后来霍尧推荐我来辰达资本,我侥幸面试成功时,听到hr给我的工资,我当时高兴坏了。” 她难以启齿的同时,眼睛却微微放光,连着微白的脸蛋也因为谈起钱,泛出一丝红润。 很明显是没想到待遇会这么好。 宋亦洲不清楚人事怎么对秘书这个职位定论的薪水报酬,但大抵不会超过两万。 他竟不知道这点工资竟令她开心成这样。 宋亦洲双手环臂,眉毛奇异地往上扬了一扬。 她察觉到他这个动作,耳根子莫名红了。 “可能在宋总看来一万多不怎样,但对我已经能解燃眉之急了,我在岗一天就会好好工作。” 她道,“您是我的上司,也是能决定我去留最有发言权的人,之前我因为翻译底稿没做好的事惹您不快,我以为我可能会被您炒鱿鱼....” 宋亦洲听后,话里有些一眼难尽。 “我有这么公私不分?” “不不不!我绝对不敢这么认为。”她差点咬了舌头,再看他平常的模样,嘴角也浅浅翘了那么一下。 她明白他大概没有生气,继续道:“那天我看到有人对你挥刀,我...我下意识就...” 她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但宋亦洲却莫名懂了。 为了铁饭碗,她下意识就挡了上来。哪怕在他面前混个脸熟,混丝人情,后面她在公司也不会那么如履薄冰。 很奇妙,宋亦洲处在这位置,早已见惯了层出不穷讨好他的人。 但他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将讨好说得如此悦耳的。 他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 这事就算揭过了。 * 连织手受伤,宋亦洲给她放了一周假。 但她在家也闲不住,且趁着这个机会,在宋亦洲面前刷刷好感值也是值得的,第二天她依旧来上班。 方成是个懂分寸的,宋亦洲虽然什么都没交待。 但他将连织这一周的工作量都接了大半过来,泡咖啡之类要碰水的工作自然不必说,只留了些安排工作进展,翻译文件之类的办公室工作。 到中午的时候,连织正要去楼下的食堂吃午饭,方程叫住了她。 “连织,你跟我来。” “好。” 连织不明所以地跟在他后面,方成带她去的却是宋亦洲的休息室,茶几上放着一份三层高的木式饭盒。 方成道:“宋总交待你受伤了,去楼下不方便,你就在这吃。” 连织愣了:“啊?” 方成调侃道:“啊什么?难不成你打算就这样去食堂端饭?” 连织嗫喏着应承了,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为宋亦洲挨这一刀可太值得了。 盒饭三层,连织料想这该是厨师专门为宋亦洲搭配的菜色,只今天多给她准备了一份。 食堂的菜系已经很好了,有虾有鱼,酸奶水果一应俱全。 公司领导人的菜色应该更好。 然而一打开令她失望了—— 青瓜炒蛋,水煮青菜,再打开最后一层,西蓝花炒鸡胸肉。连着米饭都是黑米配薏米 她脸顿时垮掉。 吃这些还不如去食堂呢。连织用勺子舀了颗鸡胸肉进嘴里,一点油都没有,味道不怎么好。 休息室就她一个人,她情绪几乎肆无忌惮地挂在了脸上。 殊不知一门之隔,宋亦洲已经回了办公室,他周遭的玻璃门是特殊材质,单向外视,自然也将连织脸上的嫌隙一览无遗。 他坐在位置上喝水,漆黑的眼眸越过杯壁,却一直盯着玻璃门外的她。 看她举着个勺子在饭盒里挑来挑去,看她因为难吃嘴唇嘟得老高,看她因为琢磨出什么好主意眼眸晶晶亮... 连织真不喜欢吃水煮青菜,她琢磨着时间还够,要不去楼下开顿小灶,水煮肉片可香多了。 她偷偷窃喜,正要关上饭盒,这时休息室的门开了。 连织抬头看去,宋亦洲拿着个杯子进来,大概是来接水。她立马站起身,拘谨叫了声宋总。 他“嗯”了声,目光往下落在她满满当当的饭盒上。 “还没吃?” “啊,对。” 连织只得坐下,埋头继续干饭。 宋亦洲看她刚才脸上的那股快乐瞬间蔫吧,也大概猜到了她在琢磨什么。 安静的休息室,一道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她在小鸡啄米,目光也偷偷打量吧台那道身影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然而宋亦洲接完水后,就坐在了高脚凳上。 他长腿微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背青筋的脉络往上,深黑色表盘的机械表稳稳扣在他手腕。 她嚼着鸡胸肉,盼望着他离开又不能真赶他,于是委婉道。 “宋总,您今天是不是挺忙的?” 宋亦洲喝着杯中的水,微眯眼看她。 “赶我走?” “不,不敢!”连织忙不迭道,也不敢再说其他,安静吃饭。 说话间,她勺子里的玉米粒滚落在地毯上。 宋亦洲眼角扫过去,她饭盒旁边落了好几粒胡萝卜,缠满纱布的右手拿着个勺子,像是笨重的老太太一般。 他意味不明道:“你吃个饭难不成下巴还要漏?” “没.....” 她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又用纸巾包住玉米粒丢垃圾桶里。 ..... 辰达资本收购奇木家具这事正式走入正轨,这一整天,宋亦洲都在会议室听几位投资部经理的汇报。 晚上有个商务聚会,是方成陪着宋亦洲一起去的。 回程的路上,宋亦洲因为在酒桌上浅酌了几杯,他降下车窗,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方成道:“宋总,刚才威启的章总打电话来说有事和你商量。” 宋亦洲缓缓睁开眼皮,黯淡灯光下他有一会没说话。 方成试探道:“他这是....” 宋亦洲眼里露出一丝嘲讽:“坐收渔翁之利来了。” 老狐狸想分奇木家具一杯羹,怕是异想天开。 车子到了十字路口,方成习以为常地朝别墅那条路开,宋亦洲忽说:“先回趟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 电梯门一开,整层楼黑暗森森,他路过漆黑的公共区域,瞥见其中一间秘书间里传来光亮。 宋亦洲走近后,通过透明的玻璃门瞧见她正坐在电脑桌前,戴着耳机记笔记,时而头一抬盯着电脑,清亮的眼眸在屏幕荧光照耀下炯炯有神。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她左手托腮凝眉,却忘了手伤了,顿时“嘶”了声。 “还不回去?”头顶突然传来低沉一声。 连织抬头,宋亦洲正站在门口,他人高腿长,几乎将门边全部遮挡;她坐他站,男人居高临下看来,漆黑的眼眸顿显压迫。 — 250猪加更~ 第二十三章, “宋总...”她立马站起来,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出现。 狐狸眼张得圆溜溜的,无措得很。 “在看什么?” 宋亦洲走近后,就看到她电脑上正展示密密麻麻的分析报告,而右边的手提电脑上是冗长的德文。 几个大笔记本瘫在桌上,上面记满了笔记。 夸大的问号让人一眼瞧见。 宋亦洲道:“这是房产复述报告?” 辰达资本在上半年度发布过一份关于京市房地产市场呈L型复述,文件就挂在官网上,他没想到她会下载逐字研究。 连织点头:“对,后半年度公司还得出一份报告,我其实对这方面懂得挺少,想借着空隙恶补一下,没想到看不明白的那么多。” 大概是上下级关系,她在他面前总是束缚拘谨得很,嘴唇微呡,生怕说错了话。 宋亦洲目光落下,她手指正在无意识地轻抠,受伤的左手包得跟个小粽子似的。 他寻常道:“哪里不懂?” 她抬头看他,他表情随意,又看了她一道。 连织这才反应过来他要教她。 “报告第二页分析京市上半年房产经历了小弧度的反弹,但未来将会继续疲软,我没懂为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往旁边挪了下。想把位置让给他。 宋亦洲也没说什么,坐下后握着鼠标将页面滑到了最后一页。 他侧头看她一眼,声音低而沉:“这个问题最后交待了答案,去年京市限购,再加上半年的流感病毒限制了市民自由,一旦开放后必定会有累计消费的行为。” 连织不懂:“像房产大额固定资产也会有累计消费行为?” “当然,房屋也是商品的性质。”宋亦洲注意到她笔记本上列着好几个问题,字迹歪斜,像是鸡爪。 他皱了皱眉,连织莫名看出几分嫌弃了。 她顿觉羞愧,又道:“我写得有些快,只是想给自己看的。” 宋亦洲懒得搭理她的找补,他取过笔筒里的笔,在其中几个问题画圈。 “这几个问题你去听听郎礼贤的宏观经济学分析,如果听完还不明白,那你这份工作后面估计也做得困难。” 这是在给她布置作业,连织赶紧在心里记下。又拿出手机搜郎礼贤这个人。 “至于最后这个。” 宋亦洲一抬头,她正站在他身后,盯着手机,眼神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他微眯了下眼:“站这么高能看见?” “哦。”连织在旁边拉了根凳子,离他几个拳头的距离。 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拂过她鼻尖,她另拿了本子记起了笔记。 宋亦洲道:“京式将房产踢出短期刺激工具的原因,我看你这写了三个数字,你列出的三个原因是什么?” 他这算是提问,看过来时,连织莫名挺直了背脊。 “我觉得是未来人口老龄化,其次就是国家短期内债务水平很高,承担不起大额负债。” 她抠抠手指,琢磨了半天,“第三个原因还没想出来,宋总,前两两个原因对吗?” 宋亦洲收回目光,没明确答她。 “看来这份报告也不算白看。” 她嘴角刚展露出一丝笑,宋亦洲又道:“我记得设计学也会涉及到生命周期理论?” “是,怎么?” 宋亦洲转眸看她,目光幽幽:“活学活用不懂,还是不会触类旁通?物极必衰的理论适用于任何行业。” 连织:“.....”她也学过经济学,只是人有所长所短,哪有什么都会的。 她偷偷瘪了下嘴,孰聊宋亦洲侧眸时瞧得一干二净。 他眼神顿时有些危险。 “宋总说的都对!”她立马狗腿道,“我今晚回去就重新整理一次,然后将朗礼贤教授的反复观看。” 宋亦洲:“......” 她说完低头认真记着他补充的,包括没有给出答案的几个问题,宋亦洲的目光从她书写的笔记本落到她脸上。 她嘴唇微呡,一丝碎发垂落下来擦过嘴唇,被她轻轻呼了口吹走了。 而她举着的左手依然像个笨拙的企鹅,十分滑稽。 她记完笔记,抬头看他一眼。 宋亦洲视线相当自然地挪开,到这他也别的问题可讲,他起身时连织真诚地道了声谢谢。 宋亦洲“嗯”了声,算是回应。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亦洲停下脚步,转头。 她眼睛定定地看他,葡萄一样,在等着他的指示,无形中又带着丝丝尊重。 这状态和刚才的拘谨已是两个模样。 宋亦洲淡淡道:“公司有蓉城大学的财商定向培训名额,在人事那报名,有兴趣你去看看。” 他说完,眼见着她在半秒愣怔后,突然笑意鞠进眼底:“宋总万岁!” 宋亦洲没做声,走了。 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走廊,连织脸上的笑意瞬间垮掉,一丝惊喜也无。 她关掉了房产报告,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未学完的室内设计图纸。 — 谢谢仙女们的建议,明天给大家加更。 下次加更350猪 第二十四章,牌局 辰达资本这段时间和项和资本准备成立合资证券公司,其间涉及到持股比例和经营范围规定,商讨的内容繁复而冗杂。 项和资本的总经理项宇轩和宋亦洲是老朋友,这几天几乎驻扎在辰达资本会议室。 两人关系私下虽然不错,但公事上几乎寸步不让。 合同敲定那天,项宇轩凑过来,提议道:“这项目也算告一段落了,我这段时间可是天天往你这跑,现在大功告成,咱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宋亦洲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头没抬。 “时间,地点?” “就今晚吧,在锦瑟,我顺便叫叫其他几个组个牌局。”项宇轩趁机道,“再叫上你那位新来的秘书。” 宋亦洲停笔,眼皮微抬,看他一眼。 项宇轩举手:“我动机纯良得很啊,你想想你要喝醉了,再让人跑一趟这不纯折腾吗?” 宋亦洲道:“要不转去当你秘书?” “求之不得。”项宇轩道,“我真没别的意思,你想想你那助理叫方成来着,孩子好像才出生不久吧,你之前叫人忙前跑后的也就算了,现在也过意得去。” 宋亦洲顿了半秒,没搭腔。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连织带着份装订好的文件走进来,是合同的附件。 宋亦洲看向她,也没多说一句,朝她伸手。 他脸上带着工作的严谨,一丝不苟,和那晚教导他的神情已经是两个模样。 她将文件递上去。 宋亦洲扫了眼,忽道:“这儿的补充协议什么时候生效。” 连织踮脚看了眼:“下个月六号。” “嗯。” 他再问了几个问题,连织一一回答。 她注意到旁边微笑的项宇轩,轻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行了,我也该走了。” 项宇轩起身时对连织道。 “连小姐,晚上见。” 连织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晚上宋亦洲带她去了一家会所,连织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锦瑟是蓉城最大的高级会所,地下一层是面对社会人士开放的酒吧。 而沿着一楼往上,装修得跟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似的,莹莹灯火,错落不绝,来往皆是商界名流。 连织进包厢那会,淡淡的烟味夹着装潢的檀香铺面而来,中式隔断屏风后面。 几个男人正在围桌砌长城。 这里面她就认识项宇轩,男人轻笑颔首。 她淡笑呡唇,退到另一个包厢等他们。当秘书就得有这种自觉,二十四小时待命。 她回去之后出租房的环境更加糟糕,索性随遇而安。 连织拿出手机开始查阅室内设计师的今年的报考时间,她之前考过一次,但室内设计更新迭代快,三次未从事本行业,证书自动作废。 她打算再去考一次,从头再来。 想要将沉希拉下来,她得首先站上那个位置。 刚填完报名信息,她的电话响了,是宋亦洲打来的。 连织接在耳边:“宋总?” 那头掺杂着几声调侃,宋亦洲的声音低醇,像是要淌进她的耳朵里。 “会纸牌吗?” “...会一点。” 宋亦洲道:“过来,组个局。” “好。” 连织进包厢时,果不其然四人座空了个位置。 几位男士坐在落地窗前,穿着礼貌言谈举止,皆让人感觉到气质不俗。 空的那个位置是宋亦洲右手边,连织坐下时,他正在洗牌,厚厚的一沓牌在他手中流利地翻转。 骨节修长,愈发显得好看。 宋亦洲撩眼看了她一眼:“双地主会吗?” 连织道:“打过几次。” 项宇轩笑道:“你别怕,和小姑娘打我们还是多少懂得绅士风度的。” 这话说得半暧昧,另一位朋友笑了笑。 宋亦洲半靠在椅背上,他西装已经脱下,衬衣敞开两粒扣,显得随性而放松。 然而瞥项宇轩那一眼却带着警告。 第一局牌发完。 她和宋亦洲一组,牌局的规矩是先走完的一边算赢。项宇轩喜上眉梢:“我这牌可不错,宋总今晚怕是要熟不少。” 他最小的牌就是三k代一,本以为轻松拿下这局。 可宋亦洲3A带一后,开始走散牌溜他,项宇轩不忍拆牌,咬牙切齿一直让他走。 最后宋亦洲一对王炸后,但出一对。 赢了。 项宇轩咬牙:“宋总,你行啊溜我呢。” 宋亦洲往后靠在椅子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谁让你牌好呢。” 本以为这局他胜券在握,然后还有个连织半副牌握手里。 项宇轩把在他受的气全发泄在连织身上,几个连牌整得连织半张也出不得。 连织惨败。 来回几次只要她搭档宋亦洲,皆是吃了败仗,宋亦洲筹码已经送出去一半。 宋亦洲瞥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你之前打过那几局,难不成是和小孩子打的?” 她难为情地摸摸鼻子。 项宇轩哈哈大笑:“连秘书,下次我两一组我罩着你。” 然而一牌发毕,她又是和宋亦洲一组。 这次连织谨慎了些,正打算走对J。然而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将她那两张牌压了回去。 伴随着一丝淡淡的木质香,宋亦洲道:“走对子待会就是被他两围攻。” 虽然看不见牌,宋亦洲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连织听从他的,换了另一种走法。 这次她跟着宋亦洲,赢了一次。 项宇轩将筹码退回来:“合着在这逗我玩呢,几次输的全赢回去了。” 六个筹码币,一个算两万的话。 这一局就十二万了。 连织正叹他们赌得挺大,宋亦洲将那几个筹码币推到她桌前。 这是要给她的意思,连织假意推拒:“宋总,这——” 宋亦洲已经重新洗牌,侧脸轮廓深邃而冷峻。 “拿着。” 项宇轩和另一个男人也笑:“连秘书你就拿着吧,宋总每次赢的都不止这点。” 连织勉为其难地收下。 心里却乐滋滋,这笔钱够她去考个MBA了,何乐而不为。 第二十五章,将计就计 后面又有人进包厢,连织识趣地下桌。 等宋亦洲的功夫,连织去楼下酒吧点了杯低浓度的金汤力,她时而轻呡一口,眼神也在无声打量周围。 这时候酒吧正热闹,超短裙的妹妹在舞台上扭动,台下的男人或多或少地投去目光,像狼一样。 这种眼神连织司空见惯。 她觉得恶寒的同时也生出几丝庆幸。 庆幸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 酒吧里放肆的音乐渲染,有人解救买醉,有人蠢蠢欲动。 她长得好看,又独自一人,自然成了场内不少人士的猎物。 两个男人坐到她身旁,给她点了被长岛冰茶,想搭讪。 连织摇头拒绝。 那男士道:“美女一个人坐着就不觉得孤单吗?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连织道:“不好意思,我等人,你们去找别人吧。” 刚才她独自进来,就坐着喝酒。 这么久也没见有朋友什么的,男人笑得愈发邪气:“美女,给个机会认识呗,咱今天交流得好呢,我也算你朋友。” 旁边另外一个男人也笑了。 连织看他油腻的笑,心下愈发反感。 她直言道:“做朋友也得看脸吧,你就算了。”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原来你也是个傍家,嫌哥哥不够帅?遇见就是缘分今儿个怎么也得敬我两杯。不然你出这门可难。” 他搭讪的同时和连织另一侧的男人对视,早有一双手将药丸丢进了连织的杯子里,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连织对这种把戏早就司空见惯,上一世有男人为了白嫖她,把摇头丸当糖丸送她吃的。 连织正要起身离开。 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充斥着她的脑子,她眼里暗暗划过一丝光亮。 连织重新坐下,拿着下药的那杯酒和他碰了碰,她笑笑。 “大哥我真有事,扰了您的雅兴我给您赔罪,我就先走了。” 男人大度笑着看她将那杯酒喝完,殊不知连织去趟卫生间隔门,食指抠上喉咙深处。 她全部吐了出来,包括这一周天吃的饭。 连织又拿出手机给宋亦洲发了条短信。 【宋总,救我】 为防保险,连织又转给项宇轩。然而她直接将手机关机。 牌桌上这几个男人的手机就放在一旁,相信有人此时此刻已经看到了。 做完这一切,连织又去镜前,狠狠掐了几把的脸,确保眼神迷离双目绯红。 摇头丸k粉这些玩意左不过就是蚕食人的脑子,让人在头脑兴奋中忘乎所以,被人控制。 她推开门的时候,步伐虚浮,走几步的时候就撑在墙壁上迷迷瞪瞪的样子,像走在棉花上似的。 刚出卫生间她就迎面撞上了人,她脑袋一垂正要倒地。 突然,旁边有人搂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往酒吧外走去。 * 几局过后,宋亦洲已经下了牌桌,靠在阳台上和人聊事情。 辰达资本接连几个项目截胡,很明显是有人想针对他,宋亦洲不得不另想办法。 那人却道:“找你老丈人帮忙啊?希妹这么喜欢你肯定有求必应。” 沉家四代在蓉城是当之无愧的大家族,根基之稳,涉及的行业之光,是其他企业和家族无法企及的。 更何况上一辈的长女远嫁中央,盘根末节都钻入了政界的缝隙,更是让他人得高看几分。 所以哪怕沉希只是区区养女,也无人敢得罪。 宋亦洲淡笑看他:“这是让我吃软饭?” “你用得着?你要早有那心思接受你爷爷的安排不就未来光明。”朋友道,“不过我提沉家也是认真的,他们在银行的势力四通八达,你早晚会和他们合作。通过希妹宜早不宜迟。” 宋亦洲不说话了。 微凉的夜色勾勒在他脸庞,衬得面色也有些高深莫测。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 项宇轩道:“宋总,你秘书出事了!” 宋亦洲一愣。 项宇轩将手机举在他面前,面色凝重。看清信息内容后,宋亦洲脸色陡然一沉。 他回到牌桌,拿起手机。 连织也给她发了条,宋亦洲将电话回拨过去,那头却提示关机。 宋亦洲眼神都变了,将负责人叫出来调监控。 这会所是唐家人开的,传到唐棋也不过是二世祖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宋亦洲要调监控他也不敢拦,直接带人过去看。 几层楼的监控同时调出来,在地下一层的酒吧,画面里清晰看到两个男人将喝醉酒的女孩子打横抱起,往酒吧外走去。 那女孩子明显有些抗拒,可她整个人不太清醒,几乎是被强制抱着走。 监控室蓝色的光映在宋亦洲脸上,他漆黑的瞳孔冷而锐利。 看清面容后,唐棋脸色霎时一变,这他妈就是他的两个损友。 —— 和仙女们说声抱歉,今天我登了起码一小时,根本登不上[海棠搜书]。 之后没有意外大概在0:00更新 女主要完成最原始的积累,她才有对抗别人的资本,不然对霍尧甩脸子,她连这个圈子都进不去,更别提报复。 第二十六章(微h),暧昧 唐棋顿时支支吾吾,恨不得和立即和这几个朋友绝交。 宋亦洲看他的脸色,道:“你认识?” “这....我朋友?”唐琪支支吾吾道。 他火速给人打电话过去,问人在哪,那头笑嘻嘻地说在酒店办事,房间号一给问他要不要来参加。 一旁的宋亦洲眼神已变得十足危险。 唐宋两家在某方面算得上世交,宋亦洲又比他高出个辈分,唐琪一直挺怵他的。 唐棋心都快跳出来,让他们赶紧把人放了,然而话没说话,那头就把电话挂断。 宋亦洲薄唇紧呡,看他一眼。 “今儿要是出什么事,你这酒吧也别想开了。” 唐琪头皮一炸,赶忙带他们去找人。 .... 豪庭酒店某套房,两个男人将连织弄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 这娘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稀里糊涂吐在车上,又在电梯里呕了一滩,那味熏得两个人直皱眉头。 要不是顾念到嘴的肥羊,早扔了她。 此刻连织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无力蹬着床单,面颊桃红,双眸迷离。 两个男人愈发心神意动,对视一眼,爬上床正借着连织的衣服。衬衫一脱才发现身材如此之好,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她却感知道危险,伸出手要打他们。 两人用领带将她手腕绑住。 突然,门被暴力敲响。 “开门,给我开门!” 听出是好友唐琪的声音,有人去开门,然而门刚开,他就被一阵力道踹在地上。 那男的就跟破布口袋似的蜷缩着,嘴里也霎时吐出口血。 另一个男的懵了,看向门边的宋亦洲,他下颌绷着,脸上冰封,很明显不是好惹的货色。 “你..他妈谁?”他道。 宋亦洲冷冷扫了对方一眼,那人脸上的趾高气扬顿时熄火。 明显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 唐琪趁机道:“还不快滚,老子以后没你这个朋友!” 两个男人立马捡起衣服,逃出房间。 宋亦洲和项宇轩走近卧室,随即一愣。 床上的她脸颊潮红,眼神迷离,手也时而抓着床单。她的衬衫已经被脱下,身体白得像雪一样,偏偏手腕被绑的动作,胸衣箍出她两团饱满雪白形状愈发挺翘。 “呃.....” 项宇轩赶紧退出了房间。 宋亦洲也愣了一遭,几秒后,上前脱下西装外套披她身上。 他转头对着项宇轩,神色严厉道:“你跟着唐琪去趟警局,把那两个人揪出来。” “行。”几个人都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宋亦洲看看床上的她,顿时有些失语。 今天带她来会所,绝对是个错误。 他上前拍拍她的脸蛋,细腻的触感让宋亦洲愣了愣。 “连织。”他道。 她迷蒙地睁开眼,眼神迷离,呼出的热气喷在宋亦洲手背上。 像是要把他的肌肤灼伤。 宋亦洲又去解她手腕的束缚,这动作过于暧昧,她就在他身上,面颊桃红,轻吟的一声媚到骨子里。 宋亦洲额头冒气了汗,竟不知道解个领带这么费劲。 束缚解除后,她在意识不清中也察觉到危险,手想挥开他。 奈何酒后力道不足,宋亦洲单手将她钳制在床上,没手了还有嘴,她一口咬上他的手背。 宋亦洲“啧”了声,真想扔下她不管。 他去探她的脖子,脉搏跳动得很快,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给她下了什么药。 他这次加重力道,去拍她脸蛋:“连织醒醒。” 她眼神渐渐聚焦,跟碗澄净的清水似的,盯着他瞧。 宋亦洲被她瞧着,停了几秒,道:“清醒了没?” 她却一直盯着他,伸出了手,声音娇娇的。 “霍尧,抱。” 宋亦洲:“........” 他根本不想理她,也拿出手机琢磨着叫个医生过来看看。 她却顺杆爬,沿着他的手臂攀上来抱住他的脖子。 娇软的身体紧贴着她,嘴唇呼出的热气直往宋亦洲脖子里钻。 宋亦洲后颈僵了一下,握着手机顿在原地。 他鼻腔哼出重重的一声,去拉在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下来。” 她却跟个粘人的树懒似的,攀着他的肩膀,委屈巴巴的。 “你...怎么不理我?” 女孩的声音娇娇的,带着丝委屈的意味。 她的身子好软,坐在他怀里小小一小又软又香。包臀短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蹭到了腰上。 宋亦洲不过垂眼一瞧,眼瞳霎时黯了黯。 她细长的双腿大开在他身侧,隐约可见蕾丝边的内裤,而上头包裹在胸衣的两团挤出了深深的勾,像是成熟到极致的水蜜桃。 还因为身体蹭动间,柔软地在他胸膛弹了弹。 宋亦洲眉心一跳:“连织,给我下来!” 她若有若无地“嗯”了声,这一声娇弱无骨的轻吟飘进他耳朵里,跟她灼灼的呼吸一起灌进他耳朵。 叫人后颈发麻。 她仰头看他。 女人眼神迷离,又莫名的澄澈,那目光就跟小猫咪一样。 宋亦洲呼吸莫名地顿了顿。 他目光从上到下,自然能瞧见她莹润鼻子下饱满的红唇,像花瓣一样,微微阖动间像是有奇异的香气往宋亦洲鼻子里钻。 只要略低头,他就能攫住这股香味。 宋亦洲沉默了好几秒,眼神往上抬。 突然,他脖子猛地僵了僵。 女人意识迷离,连独自支撑的力气也没有,趴回他胸膛的那一瞬嘴唇轻轻碰上他的脖颈。 那触感湿湿滑滑,带起一地的颤栗。像是有条小舌在他小腹移来游去,在几近失控的边缘。 宋亦洲猛地抱起她往卫生间走。 她将人丢进浴缸里,扑腾起来的水溅了宋亦洲一身,全身都湿透了,她反倒眼神委屈巴巴,出声想要指控。 宋亦洲脸色黑了不止一度,他竟不知道是折磨的他还是她。 他找来一瓶水,单手捏住她下巴,她无意识张嘴,矿泉水自动灌进她喉咙。 “喝!” 灌完,宋亦洲又拍她后背。 “吐!” 酒液混着水全部吐了出来。 来回几次之后,吐得差不多了,她趴在浴缸边缘无力呛咳,意识也清醒了些。 “宋...宋总。” 意识到自己在浴缸里衣不蔽体,连织吓得双手环臂沉进了浴缸里。 宋亦洲没往那边看一眼,,扯过一根浴巾递给她。 “清醒了吗?” “嗯。”她接过后把自己拢的严严实实,有些后怕,“刚…刚才。” 宋亦洲懂她在怕什么,道:“你被带到酒店我就来了。” 她略放下心来,又道:“宋总,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宋亦洲看她脸上只有抱歉的意味,显然忘记了意识迷离时发生的事。 那场旖旎暧昧只有他知晓。 他面上倒看不出一丝波澜,道:“没事。” — 求猪猪,350加更 肉的话就这几章开始炖 第二十七章,展览会 那晚之后,连织并未在宋亦洲面前刻意再做什么。 很多事情过犹不及,那个男人不傻,当晚暧昧的举动就在擦线边缘,过后回想起来难免有故意之嫌。 此时她若是再若有若无地撩拨,那真的就是此地无银八百两了。 托宋亦洲的指点,连织去人事处报名了蓉城大学的财商培训课。 听是宋总推荐,人事主管破例给她增加了一个名额。连织听财商课程是假,辅修设计课是真。 蓉城大学的设计艺术学虽比不上人大,在全国也算前十,连织拿到通行证后去教务处调取了一份室内设计的课程出来,上班的业务时间去蓉大学习。 她打算继续升学。 国内也好,国外也罢。她在专业上欠缺的点点滴滴全部得补起来。辰达资本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不过是她的资金筹措手段。 于是接下来两周,连织白天上班,晚上上课。 重新拿笔并不容易,她太多专业知识和基本构图技巧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转眼到了十月第一个周末,方成跟着宋亦洲去德国开会。 连织看着日历上圈好的日子。 明天便是沉希在蓉城的首次设计展,地点在蓉城国际会议中心举办,届时万人空巷,艺界名流都回去。 连织给霍尧打了个电话。 她半分不提展览秀的事,只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可乐街有家法式餐厅挺有名的。 “明天...明天不行。” 他的声音慵懒又漫不经心,连织不提霍尧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明天是沉希的展览秀,邀请卡已经寄给来了。” “啊?” 她听起来很遗憾,话里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晚你送我回来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了。” 霍尧道:“想我?” 那头不说话,但呼吸像羽毛一般,掠过霍尧的耳朵。 霍尧眼神示意包厢的动静小点,其他人也立马噤声。 他笑了笑:“那就跟我一起去呗。” “可以吗?” “当然。”去膈应膈应她。 * 第二天霍尧开车来接连织,目的地是国际会议中心。 今天的霍尧穿着件薄荷绿的鼓风衬衣,搭配浅紫双拼色的设计。别人穿只怕显土显老,他却有股子随性和贵气。 到设计展的时候,大厅尽是商界名流,权贵之家。 沉希的长幅介绍海报沿着大厅,绕了半个圆,连织还是第一次来国际会议中心,但对这里却并不算陌生。 每一个设计者的终极梦想不过是在国会中心,能举办一次展览秀。 连织痴痴地看着这个地方,他的外观远看像朵云,近看却像迷宫, 阳光沿着透明的苍穹顶无死角透射而下,而挑高宏伟的建筑下,人类渺小如粟。 沉希不见去向,倒是一群记者朋友对着墙上她历年作品不停拍摄。 霍尧看到几个朋友,上去寒暄。连织就沿着她的作品一一浏览。这两年沉希高频产出,但越来越统一的古典主义风格却再没有引起艺术界轰动。 连织到二楼的时候,乌泱泱的人群围在一副展品前,她等人散得差不多时才上前。 等看清那副作品时,她霎时僵在原地。 画面构图选择了少有海洋色调,浮想联翩的贝壳式圆床,如晚霞般的漆墙,还有悬挂在吊顶上的游轮式吊灯。 光怪陆离到让人有如跻身在海洋。 连织仍记得她将这幅作品上交给导师的激动。她摒弃了当前公认的简约和后现代风格,兵从险招。 她想拜托张远哲帮她投投《ELLEDECPR》,张远哲看完也赞不绝口,一口应承下来。 然后大半年后却变天了。 张远哲处的底稿不翼而飞,他一口咬死从未见过,而连织交上去的复稿被指控抄袭。 再看到这幅自己近三百多天反复修改的作品,连织瞬间湿透了眼眶。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或许她也能够走到这里吧。 “Madam?” 连织转头,一头金发的中年外国人对她笑笑,普通话很流利,“你很喜欢这幅作品,我看到你在这站了很久。” 连织道:“是的,它让我感受到自由的归属。” “自由?何以见得?” 连织回忆起当初的设计理念,她出生孤儿,得到过的温暖寥寥无几,反倒不如翻腾出海的那条浮游生物。在海底畅游无阻。 她轻声道:“如果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鱼,待在其中即是归属又是自由。” 说完她看见金发男略惊喜的样子:“你们国家那句怎么说来着,英雄所见略同。只是后来Vivian再没有此类作品诞生。” Vivian是沉希的英文名,他递了张名牌给连织,说以后也许会有合作的机会。 连织拿起一看,JEFFSTEVEN 其他介绍一概没有,她太久不看设计类杂志,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人。 连织沿着作品绕过转角,沉希正一身浅咖色礼裙,和身旁几个年过半百的人淡笑交谈。 看到连织后,她笑意不变,但目光明显挪开了。 连织却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恭喜你沉希,今天的设计展怕是得连登报纸好几天了。” 沉希假笑道:“谢谢。” “那副得奖的《海底世界》真的很棒。”连织道,“就是画面沾上了茶渍有些可惜,不过我相信沉小姐一定会设计出更好的作品。” 茶渍是她不小心染上去了,当时张远哲还以心疼为由说了她好几句。 沉希笑意一僵,手也情不自禁在发抖。 连织站她对面,低声说了句:“保持住笑,记者来了。” 几个记者上前问了几个话题,因为涉及到杂志的刊登内容。 沉希维持着标准的八颗牙齿笑,一一回答。 三十个问题后,采访慢慢变得犀利。 “沉小姐,似乎自你得奖作品之后,设计风格便迥然不同,您是为了突破吗?但目前这两年并没有好作品问世,您是否有考虑过重走之前的风格。” 沉希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她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赶紧糊弄了过去。 记者却越来越犀利。 “您的《海底世界》作品一问世,当时就涉及到了抄袭风波,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这话题过于敏感,助理几句话阻拦了。 隔着人群,连织和沉希对视着,一个平静地看戏,一个眼底满是恨意。 第二十八章,上辈子卖淫真相(350珠) 展览会的晚宴,沉家选在了蓉城最大的六星级酒店。 此时,酒店大厅里波光莹莹,人影攒动,侍者端着酒盘在宾客间来回,一派喜乐之气。 而作为主角的沉希却没有多少高兴。 沉启阳不来无所谓,爸爸也不来,连宋亦洲都去德国开会迟到了,霍尧还带个连织出来膈应她。 “怎么不高兴?” 察觉到女儿低沉的情绪,沉夫人拍拍她的手,“你爸脱不开身,不然女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能不来,至于你哥,回去骂骂他就是了。” 沉启阳可是沉家霸王一样的存在,整个家族护着宠着教得桀骜不逊,连沉父想责骂都得忍三分。 沉希哪敢骂他啊。 沉希本来有一腔委屈,可转头看见沉母慈爱的眼神,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件旗袍,戴披肩,浑身的首饰除了那颗胸针再无其他。 可那通身雍容华贵的气派,再无人能及。 沉希想,她是养女又怎样,只要和沉家扯上关系,所有人都得敬她三分。 当那道对着宴会厅的门敞开时,场内所有的宾客投来,聚光灯下,沉希看着宾客们眼中尊敬或羡慕的目光,心里那道不平终于烟消云散。 连织也在瞧那对母女,她耳边间或充斥着几声低语,叹沉希命好,居然被沉家收养了。 也叹沉家那位原本视为掌上明珠的大小姐,若是没走失,该是何等荣华富贵。 比起沉希,连织却在偷偷注意那位沉夫人。 将门独女,权商联姻,到沉夫人这里已经是第四代,钱财和权利如大树的经络蔓延,沉家的人遍布华国土地。 连织不由得想起外界传言。 沉夫人本来生的是双胞胎,但姐姐不足月便被佣人偷走了,自此沉夫人落下心结,后面便收养了沉希。 连织也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若是那位找到姐姐,怕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转眼,沉希和沉母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沉夫人对霍尧道:“阿尧,有一阵没见你了。” 霍尧却漫不经心笑道:“一阵子没见,沉姨越来越年轻了。” “贫嘴。”她不经意看了眼她身旁的连织,笑道,“你女朋友吗?” 霍尧瞧了眼对面的沉希,道:“是啊。” “小姑娘很漂亮。” 沉夫人夸赞,“和你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连织呡唇笑了一下。 这时,身后传来几丝动静,门口宴会区突然热闹了不少。 沉希探头一看,是宋亦洲来了。他穿着身深灰色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 有人上前寒暄,他只淡淡颔首,回以一握。 沉希看了眼沉夫人,得到允许后,立马朝他跑了过去。 “宋亦洲,好啊你,我第一次举办设计展你就迟到!还是不是男朋友!” 她奶凶奶凶的,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 宋亦洲眼里流露出一次极淡地笑:“德国这次会议是大半年前就定了,那时候你还没定展馆和时间。” 沉希道:“我不管!” 她依然不依不饶,宋亦洲换了个说法,“我刚才在车上看了你展馆的照片,成绩很不错,继续努力。” 沉希心情一下子就明朗。 但小女孩的心思让她故意找茬:“还继续加油呢,我是小孩子不成?礼物呢,去趟德国也不知道给我带礼物。” 话音刚落,宋亦洲在她手上放了个盒子。 他淡淡道:“打开看看。” 沉希惊喜看他一眼,她以为会是代表特殊戒指项链什么的,结果打开一看,是枚胸针。 宋亦洲道:“喜欢吗?” “还行吧。”说着还行,但是眼角却悄无声息弯了起来。 这时,门边传来一道调侃。 “溪溪,是不是把你江叔给忘了。” 沉希往门边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近宴会厅,墨镜一取,他五官冷沉立体,显得有些凶。但眉眼又压着股桀骜。 “怎么会?”沉希笑道,“江叔,你真来了!” 不止场内宾客,连织也在看他们。 她看着那个将墨镜勾在手上转圈的男人,后背霎时一僵,难以言喻的恐惧让她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段最惊恐的回忆瞬间窜进她脑子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如果说被抄袭,被判入狱,连织还能苟活着,那么被拐到边境卖淫,将她当人的活路瞬间都剥夺了。 她在无数个夜晚不顾一切逃跑,在心惊肉跳里躲避雇佣兵的追逐。 可无一例外的,连织都被抓了回去。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她终于在遍体鳞伤后见到了背后的老板。 “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 男人眉头一压,不耐烦地“啧”了声,“被打成这样还要跑,可怜,真是可怜。” 连织哭着求他放了她。 “放了你?好啊。” 他笑嘻嘻的,踢踢她的腿,血沾湿了他的鞋子。 男人眉头一皱擦她脸上,连织却什么都不在意了,只要能放过她,给他舔鞋都可以。 这时,却有几个彪型大汗从门开走进来。 摄像机一架,他们眼里泛出的光令连织害怕,她颤缩着躲在角落。 “逃跑被抓回来的后果你知道是什么吧?” 男人声音云淡风轻,他坐在椅子上勾勾手机,几个彪型脱掉衣服朝连织逼近。 “不!!!!” ..... 直到上辈子死去,连织都以为是自己倒霉。 她一个独居女性被犯罪团伙盯上,她们那批有很多女孩子,她不是例外的那个。 直到被一枪崩了脖子,连织都未把逼迫她卖淫的边境组织和沉希周围的人联系起来。 直到此刻,她在目眦尽裂的视线里看着那个男人揉揉沉希的脑袋,两人相视一笑。 连织指甲都将手心抠出了血痕。 她嘴唇哆哆嗦嗦,已经白得发紫。那把仇恨的刀在她心头搅得天翻地覆,连着血和肉一起要刮下来。 她的视线太过尖锐,江启明明锐瞧过来。 连织赶忙垂下眼皮,几滴泪珠却快速砸落红酒杯。 — 下次加更是550猪,谢谢各位宝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