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高塔》 第1章出轨 鞋底的纹路里嵌着簌簌的雪,踩在地上像碾碎的玻璃渣,有些年头的老小区单元楼里浮着股淡淡的霉味,像了无生趣的死寂。工作关系,这些地方其实裴易徵去得多了,本该习以为常,或许是联想到即将见到的人,他露出几分不耐烦之下的嫌厌。 裴易徵跺了跺脚,积压在鞋面的雪掉了下去,这里湿漉漉的,纵横鞋子踩过的灰黑泥痕。 楼道的声控灯感应而亮,发着昏黄的光,裴易徵顺势向上看,墙面满是被粉笔胡乱划过的涂鸦。难以想象她竟然能忍受这样的地方,得是做了多大牺牲。 顺着楼梯向上爬,到达地址所写的五层。一梯三户,还是木门外加层铁门的怀旧样式,左边那家用粉笔在门边歪歪扭扭地写了个501的房门号,虚掩着。 他走流程似的屈指敲了敲,里面无人应答。 裴易徵推开。 正对的客厅中央,舒悦瑾蹲在地上。屋内充足的暖气让她可以只穿一件吊带,对即将被撑爆的行李箱无计可施,坐在上面用体重往下压,仍不能完全合上。 听见有人推门,她抬起脑袋,与裴易徵的目光撞个正着。 “啊。” 穿着塑料红拖鞋的一双脚向他的方向延伸,指甲油褪色,满是缺口。 舒悦瑾既没打招呼,也没喊他的名字,低下头,继续想办法处理行李。其他不重要的杂物更是扔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的房间,像才经历洪灾。 不过一眼,仍令他未错过眼眶周围一圈红。 想都知道她那样,倔得跟什么似的,瞪着双大眼睛不让泪珠滚下来。平心而论,舒悦瑾对大多数事都不算上心,能让她感情外露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很大的委屈了。 自讨苦吃。 裴易徵过去,曲腿半蹲,挑起地上的一件内衣。 “不值钱的东西就别带了。” 舒悦瑾起身,把行李箱打开,想办法把边边角角的东西塞进去,头却不抬,声音瓮瓮的:“那就没东西能带了。” 他的笑声轻而快,听不出是单纯的好笑还是掺了几丝嘲讽:“你也知道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啊。” 舒悦瑾翻白眼:“我又不是傻叉。” 她的收纳能力几乎为零,对待这些“不值钱”的玩意更不具备任何耐心,不过是往行李箱胡扔一堆,然后想办法合上。既然裴易徵都这么说了,舒悦瑾赌气,把里面的东西又一股脑掏出来。 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只有一件吊带和内裤,两条腿在室内也白得发光,险些晃了他的眼。 “那你等我换身衣服。”舒悦瑾说。 她准备进卧室,想起刚才所有的衣服都被她扫荡在地上。 裴易徵把手里提的纸袋丢过去。 她被动静吸引,看见商标:“考虑得还挺周全。” 舒悦瑾弯腰打开纸袋,从里到外一整套冬装,还带着吊牌。她勾出内衣——连这都准备了,再扫一眼身上。 “确实也不值钱。”不知道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听。 于是双手一翻,吊带脱下来,再往胯上一推,内裤掉到地上。 “你洗过没有啊?”她忽然怀疑。别把刚从仓库里拿出来的衣服就套到她身上。 “男朋友都不讲究,穿衣服还挺当回事?”裴易徵的语气很不客气。 舒悦瑾懒得理他,抖落抖落。 于是他回答:“贴身的都洗了,外面的没来得及。”毕竟她那通电话打得很是突然。 “行吧。”她没得挑,在他面前陆续抬起双腿。一层裹一层,直到全副武装。 重要的证件都在茶几上,舒悦瑾揣进兜里,再看一眼这间面积小得可怜的出租屋,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走吧。” 裴易徵转身,她跳过那些堆砌成山的衣物,伸手拉住他的指尖,跟在后面下楼。 * 一边发动车子,裴易徵一边给舒悦瑾她爸打电话。 “师父,我接到小瑾了,她没什么事,您和师娘放心吧。”他刚扣上安全带,侧头瞥见歪坐在副驾驶的舒悦瑾,又解开,伸手越过她的头顶,拉下系好,“嗯好,没事,不麻烦。哪有的,跟我客气什么。好,晚点我让她给您打个电话。”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他撂下手机,开车。 虽然在这住了几个月,舒悦瑾却对街边的风景完全不熟悉,附近没什么值得她逛的地方,到小区大门就打车。裴易徵一路开着,她还觉得新鲜,一直往外看。 过一会舒悦瑾扭头:“我不想回家。” “没打算送你回去。”裴易徵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去我那。” 她舒坦了:“行。” 然后又开了一段时间,车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舒悦瑾不理裴易徵,让他自个儿跟空气生闷气。 等快开到目的地,裴易徵看向旁边。舒悦瑾低头玩手机,一缕头发自然垂落,微微挡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裴易徵的唇成了一条线,倒稳得住,有她爹的风范。 头发被忽然伸出的手撩起来,下巴也被顺势抬高,舒悦瑾不得不停下打字,仰头与他对视。 开口:“这次玩够了?” 舒悦瑾显得几分失望:“没意思。” 不出所料的反应。 当初舒悦瑾凌晨两三点钟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又要谈恋爱了,裴易徵忙着整理眼前的案卷,没当回事。再过几天,就听她说寒假不回家,和男朋友同居,“共同打拼美好未来”。 裴易徵都不知道是哪个部分更好笑一些,由她去。 果不其然才过半个假期,她就带着哭腔打电话,让他来接她走。 “体验生活的结局不太美好?”裴易徵问。 舒悦瑾再想起这件事,心里仍觉得烦躁:“嗯。” “吵架?” “不止。”舒悦瑾抿了抿嘴,有些不情愿说出口,“他出轨。” “他瞎?” “他嫌我没钱。” 这恐怕是裴易徵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他家里很有钱?” “勤工俭学还有生病老父亲。” “……”裴易徵的眉毛拧到一起,深感她的审美真是在逐步降级,“你看上他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帅?” 还不如你呢。可是当下关头,舒悦瑾说不出夸他的话,只能转移话题。 “他攀上个家里开公司的,说能给他提供实习机会。被我抓到聊天记录以后还不承认,打算家里一个外头一个呢。”本事没多大,想得倒挺美。 裴易徵猜也是这个剧情。 小公主愿意抛弃一切陪他成长,人家可巴不得有根高枝就往上爬,谁要跟你玩脚踏实地那一套。 “以你的性格,不想教训教训他?” 舒悦瑾老实承认:“那当然想,可是真闹起来动静太大,要是抄家伙的话,还得让你给我善后,太麻烦了……一点也不好玩,谈个恋爱像在精准扶贫。” “以后还体验生活吗?” “不体验了。” “还谈恋爱吗?” “恋爱……还是要谈的。” 裴易徵冷眉瞄她。 舒悦瑾正色:“那我不能遇到一个渣男从此就封心锁爱了吧,当我多放不下似的。” 他才恢复正常神色,停好车。 “也对,走吧。” —— 就是在微博发过的伴痒,不太喜欢原来的名字所以换了。 存稿大概有30章左右,够看一阵了。 第2章良心 裴易徵家里还是那样,一点新意都没有,纤尘不染之中带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冷漠,明明装修是温润的新中式风格,却都随了主人,显出几分金属般的冷硬。 舒悦瑾把脱下来的大衣和围巾甩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你回头帮我送去干洗了。” “嗯。”他有求必应,手机拿出来,调成静音丢到一边,摘手腕上的表,“吃饭了吗?” “没有。” 他们吵完架以后光顾着收拾东西,连早饭都没顾得上。 舒悦瑾以为他准备下厨,正要开口点菜,茶几上“咯噔”一声,手表放下。 聊天聊得好好的,摘表做什么? 舒悦瑾怪异地瞄他,裴易徵的膝盖突然压到面前,顶开大腿根,随后冰凉的手一把摸进衣服里,攥住胸口。 他的力气比舒悦瑾大多了,扯着裤子就往下扒。半边娇臀露到外面,他毫不客气地把住,手指往中央戳。 “套,戴套!”舒悦瑾挣扎几下。 他的声音沉得像在冰川上停泊的船:“帮我。” 一片包装丢到面前。 她捡起来,有些不情愿,动作熟练地帮他戴好,裴易徵整个身体压下来。肩头传来重量,热源靠近,舒悦瑾正要喘气,粗物顶开紧闭的穴缝。 “嗯……”她把肩头的衣服抓出褶子。 刚换上没多久的新衣服又离开身体,身体完整地嵌合,裴易徵扣着她的脚腕抬高,沙发在激烈的动作中疯似的摇晃。 细窄的甬道想要容下他总是显得艰难无比,哪怕有爱液的润滑,进出仍旧发涩,细腻的小口紧咬着肉棒不松。 乳珠被他搓得像火烧似的热,裴易徵持续抽插,张口咬到她的锁骨。 发了狠,留下两排牙印。 “没良心的……”他低叹一句,心里的火气愈重,全都施加在腰杆的节奏上,持续利落地贯穿紧致的穴腔。哪怕发着浓艳欲滴的颜色,也不似玫瑰,而是朵百合。 捣烂了,成泥了,喂进肝肠。 小穴里被他顶得发麻,舒悦瑾哼唧着,用指甲在他背上乱抓。 “疼。” 他以为是咬得她疼,松开牙。 抬眸瞧见她半含泪花的瞳眸,又没忍住,一口含上她的嘴唇。 沙发又是海啸似的摇晃,架高的双腿在空中放弃抵抗,伴随他的挺入甩动。娇媚的花壶不停吐纳粗茎,带出的淫水足够打湿两人相贴的皮肤。 见这声没什么效果,舒悦瑾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肤:“你操得我逼痛!” 完全不是助兴说的dirtytalk,就是直接的、带着粗话的抱怨。 裴易徵的动作终于慢下来,撑起上半身,低头看向两人连接的地方。胀红的阴茎在分开的屄口里来回抽弄,带着褶皱的肥瓣外翻,极为艰难地吞着外来物。 被他打量太久,舒悦瑾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吞咽唾沫的同时,小穴也缩一下。 吸得更紧,无异于火上浇油。 于是裴易徵的动作再一次变得野蛮,手掌紧紧抓着乳团,食指在顶端不间断地拨弄,舒悦瑾憋了许久的愉悦之声不幸泄露。 小腹被他撞得像在痉挛,细长的腿挂在他的腰间,碾成琼浆的水沿着花口的缝隙向下,隐入股沟,被握在那附近的手掌抹开,一片湿漉漉。 舒悦瑾张嘴,以牙还牙,咬住他的肩头。 因为无所顾忌,所以比他更狠、更用力,哪怕听见他的嘶声也不松嘴。 再不过多久,裴易徵感觉怀里的人开始抖动。 她瞪大眼睛,放任泪花淌出眼眶,胸腔无法控制,阵阵抽噎。 “贱男人。”她咬牙切齿。 不知道是不是顺道把他也给骂了。 裴易徵松开舒悦瑾的胸口,轻轻压到她的头顶,安慰地揉了揉。 这动作击溃她心里最后一道屏障,扎进他胸口,得以放声。 裴易徵拥住这虽然纤细但绝不瘦弱的身板,一遍遍地抚摸她的头顶和后背。 * 裴易徵再开始动的时候,舒悦瑾的情绪也差不多恢复了。 她不想被他一边插着一边哭,问他能不能先拔出来。他不但没听,还更用力地往里送了最后那一小截,成功把她的啜泣变成打着弯的媚音,然后放弃抗议。 里面总是湿湿软软的,会令他丢魂。脚跟在他背上,小槌似的被他的动作带起来,又打到身上,一下,接一下。 敲的不仅仅是他的皮肤。 裴易徵俯身,含住搓红的乳果,仔细咂吮。她缠得加倍的紧,腿也是,那里也是。 将他整个人都锁在身上,两人折迭成完全契合的形状。 “易徵哥哥……”她一声呓语。 本是令人沦陷的娇柔声调,却令他蓦然清醒。 抽出,摘掉避孕套。浓浓精水射到她的肚子上,染了片白色。 “一会先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家,我还得继续上班。”裴易徵缓过来以后,说。 她一通电话打得,让他丢下手里的工作就出来了,留一堆烂摊子在原地等着处理。 舒悦瑾的眼睛还有微微的红色:“我不想回家。” “听话。”他揉揉她的头顶,“你这个假期就过年的时候回去了,你爸妈会担心的。” “我不能睡在你这吗?” “孤男寡女,像什么样子。” 舒悦瑾眼睛一垂,指向自己肚子上的东西。 像什么样子? 他也好意思说。 “我爸妈不会还不知道吧。”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舒悦瑾觉得有道理:“那还是注意点。” “天塌下来反正先砸死的一定是我。”裴易徵捡起散乱的衣服,简单套到身上,“我去随便弄点吃的垫一垫,等你回去,家里一定好吃好喝的等着你。” 她没意见,回答的方式也冷冰冰:“哦。” 不一会煎好的牛排就端过来,舒悦瑾不喜欢淋酱汁,就了点水煮西蓝花。他已经切成小块,叉起来送到舒悦瑾嘴边。 她还是没穿衣服,就扯条毯子裹住,曲腿坐在沙发上,那地方总能让他隐隐约约看到,还是红的。她用纸擦过,不那么湿。 喂她吃着,裴易徵说:“那男的的情况,回头你整理一下发给我。” 他不信小公主会那么善心,让这件事轻而易举地结束。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性格。 “好。”她回答得也很干脆。 吃完收走盘子,裴易徵在她面前蹲下,手指压到腿心。轻轻分开,往里面看了看,心里惦记她刚刚的抱怨:“真疼?” “不疼。”舒悦瑾倒是很配合,扶住膝盖,“就是你摸得我好痒。” 像是配合,又一颗水珠落到他的指腹。裴易徵掀眼定定看她,总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种话。 她有点心虚,还是坚持道:“干嘛?实话。” “穿衣服。”他收手。 第3章十万 回家的一路上,舒悦瑾的表情终于比过来时放松,还有些餍足后的惬意感,不再故意沉默寡言,没玩手机,就是一路都在唉声叹气。 裴易徵以为她心里还没放下,问:“在想那男的?” “不是。”舒悦瑾现在提起他只有火气,没有留恋,“我就是琢磨,以后我到底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好问题。 社会上的精英她觉得人家装,院里的二世祖又觉得人家拽,总之是谁都看不上,但又非常勇于尝试。 “横竖得比这个强。”裴易徵从不吝于往她伤口上撒盐。 舒悦瑾被说得没面子,嘟囔:“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呢,一次小小的失败而已。” “你也不是初次尝试了。”裴易徵持续拆台,“去年不是有一个还不错,年纪和你差不多,又在红圈所,为人也还算机灵,我看师父和师娘都挺满意的,本来以为能让你安分一段时间。还不是一样没多久,你就觉得和人家没有灵魂共鸣,分了。” 她都快忘得差不多的人,裴易徵却如数家珍。 “可是那个人真的很无聊啊,没有几句话能说到一起。我去他那律所三回就和前台姐姐混熟了,他连人家结没结婚都不清楚,真不知道每天上班都在干些什么。”舒悦瑾歪过头来看他,“至少跟你都能说两句身边人的八卦呢……难道你觉得他很配得上我咯?” “那倒没有。”裴易徵否认迅速。估计在他和舒悦瑾父母眼里,就算是英国王子想和她谈,他们都要嫌人秃瓢,没谁配得上。 “那不得了。”她歪回去。 “不过呢……”裴易徵又松口,“万一你要是真和谁结婚,我给你随十万份子。” “十万?”舒悦瑾听见这个数字,嘴角向下扯了扯,“你可真小气。” * 回到办公室,长条会议桌上的文件依然堆得像山,已是午休时间,仍坐在案头的人只余一个。 景宜听见开门声,看见回来的是裴易徵,放下手里的盒饭,用纸擦了擦嘴角的油,边嚼边招呼道:“吃了吗?” “还没。”他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回答。 当时厨房里只剩一块牛排,他光顾着给舒悦瑾做吃的,一股脑把自己忘到后头。 “早上进度怎么样了?”裴易徵一回来就谈工作。 景宜抽来放到远方的案卷,往前翻了几页,小心不让饭里的油溅到上面,举得远远的:“还行,基本证词都对照完了,后面就是看怎么量刑的事。” “嗯。这案子的社会舆论不小,上头的意思反正是杀鸡儆猴,法理范围内能重判就重判。”裴易徵说着,把震动的手机取出来,看到未读消息。 舒悦瑾已经把那男的的资料发过来了,还附上照片。 景宜正好站起来翻资料,不小心瞄到屏幕:“谁啊,还挺帅,舒小公主的男朋友?” “前男友。”裴易徵先纠正,将图片保存进手机相册,然后再惊诧地扫她一眼,刑侦出身的这么厉害,这都能一眼看出来,“你认识?” “不认识,我猜的。”景宜耸肩坐下,继续扒饭。 裴易徵还举着手机,等她一个解释。 “很好猜啊,除了她以外,谁还能让你大清早的接个电话就擅自离岗?咱们共事两年,每次都是。她一谈恋爱,你就像死了一样,翻案卷的时候,脸上都恨不得写着‘统统死刑’。”景宜模仿着他平时开会的样子,手指在桌上店敲了敲,眼里满是揶揄,“你现在这位置有的是人眼红,做这么明显,也不怕到时候被抓小辫子。” 裴易徵回复完舒悦瑾,拿起手边的案卷:“反正我是他们家的‘党羽’,殷勤一点不是情理之中。” 这话说得让景宜吓一跳,如今上面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伙”“搞小团体”,他做就罢了,还大张旗鼓地讲出来:“好家伙,你是真什么词都敢往外崩啊。” “你也可以试着去举报我们,说不定能给你个表彰什么的。”裴易徵不徐不疾地翻到下一页。 “我怕了你了。”景宜觉得他在发疯,端着饭盒往远处挪一点椅子,拉远距离,木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声音。 裴易徵看到她的反应,不意外地低笑。 连他自己也觉得,刚才那什么话都敢往外捅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小疯子。 有几年了。 裴易徵回想起来,初见舒悦瑾,她还在读高二。他本科刚刚毕业,因为家里的关系有幸拜访她父母,遇到放学回家的她,坐下一起吃顿饭。 虽然裴易徵管舒悦瑾她爸叫“师父”,二人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 不过是舒父看裴易徵这个年轻人处事通透,作风和谈吐深得他心,他正需要一些年轻的势力,裴易徵也有意,两人一时成了忘年交。叫声“叔”,和“舒”这个姓连读起来古怪,叫别的又生分,不如就让裴易徵喊声“舒师傅”。后来裴易徵法硕读完,工作上受到对方诸多提携和荫庇,“师傅”成了“师父”,也不违心。 只是裴易徵从没叫过舒悦瑾“师妹”。 不那么熟的时候,她还按照长辈的说法,管他叫“易徵哥哥”,自从两人关系产生一点微弱的变化——睡过之后,就直呼大名了。 裴易徵不知道舒悦瑾把他当做什么。可能是早恋的掩护,逃课的共犯,烂摊子的清理人,父亲的追随者,同时还兼职保姆、保镖和秘书,总之一人身居多职,凡是师父和师娘不能照拂到的地方,都由他一一代劳。 裴易徵给自己点了份外卖,骑手按时送达,放在大门外的货架上。 他出去取到,忽然想起什么,又给舒悦瑾打电话。 “干嘛?”她在家里吃砂糖橘,堆了一垃圾桶的橘子皮,对电视剧里的搞笑情节乐不可支。 “你跟他睡了没有?”裴易徵问。 “谁啊?” “那男的……”他回忆她发来的资料,“何孝宇,你那前男友。” 舒悦瑾嘴里含着一瓣橘子,反问:“情侣同居,你觉得呢?” 他电话撂得很干脆。 第4章跟班 回家后舒悦瑾不免得又被父母数落一番,倒不是怪她挑男人的眼光太差,谈恋爱嘛,不就是得一个个试,精挑细选才能找到最好的,哪有那么多惊鸿一瞥的灵魂伴侣。 他们埋怨她的主要原因是连着半个假期不回家。 不过说到最后,父亲还是叹口气:“长点教训吧。” 舒悦瑾说好。 回到房间,她发现手机消息被刷屏了,全是朱以珂打过来的。 “笑死,何孝宇问我你去哪了,他也配!” “看看这小作文,啧啧,装什么装,我把他骂了一顿。” “你怎么不理我?他说你电话打不通,你是把他拉黑了吧。” “他有病啊都这种时候了还好意思在朋友圈装深情。” “你怎么还不回我。” “?不是你连我都不回了吗死女人。” “???” “你在干嘛啊!你别吓我!” 未接语音通话。 未接语音通话。 未接视频通话。 未接来电(8)。 “我看到何孝宇发的照片了,你连行李箱都没拿走,怎么回事啊,你该不会遇到入室抢劫了吧。” “求你了回回我,我害怕。” “你再不回我我要去警局报警了!” 舒悦瑾说洒脱也做不到完全放下,心里正是忧郁时刻,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隔绝一切外界的叨扰,父母下班又揪着训了好一阵的话,没来得及看。 这一断联,把朱以珂吓得够呛。 她赶紧拨了个视频回去。 音乐还没响几个音符就通了,看到舒悦瑾的脸,朱以珂双眼通红,眼泪飙出来:“哇——” 她一直是泪失禁体质,以前在学校跟人吵架,明明是她占理,结果气势还没提上来,先流两行泪。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朱以珂在舒悦瑾面前也不顾一点形象,嘴巴张得老大,舒悦瑾都快能从镜头里看到她的扁桃体。 “对不起啊。”舒悦瑾对她道歉,“我心里不太舒服,一直没看消息。” 抽噎几下,朱以珂的情绪缓和,抽了两张纸擦眼泪:“没、没事,你回家了吗?” “嗯。”舒悦瑾说,“裴易徵接我走的。” “哦。”听到这个名字,朱以珂不是很高兴。 朱以珂和舒悦瑾在高中开学第一天认识,一拍即合成为最好的朋友,她一度认为除了父母以外不会有其他人比她在舒悦瑾心里更重要了,谁知道中途会冒出来个叫裴易徵的男的。 刚开始朱以珂没当回事,以为他就是那种偶尔去舒悦瑾家坐坐的普通客人,毕竟他们不是同龄人,聊都聊不到一起,没想到会越走越近。 后来裴易徵正式出现在朱以珂面前,那副大家长的做派更让她窝火。 友情和爱情一样具有极强的独占性和排他性。 “裴易徵”三个字从舒悦瑾嘴里冒出得越来越频繁,她对那个人的反感就越加一层。因为他和舒悦瑾父亲的关系,还总能知道更多舒悦瑾的家事,这让朱以珂更不爽。 搞什么啊,凭什么啊,明明是她先来的! 不过这几年,朱以珂感觉裴易徵对舒悦瑾堪称任劳任怨,再向父母打听一番后,终于惊艳闭嘴。 而且,她也觉得,这次的事还是裴易徵处理更为合适。 毕竟他已经是成熟的社会人,他们还只是愚蠢的大学生,裴易徵出马对何孝宇简直是降维打击。 尽管如此,朱以珂仍心有不甘,趴在床上,藏了半截下巴在枕头里,委屈巴巴:“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舒悦瑾哭笑不得。 “我和裴易徵不算朋友。” 朱以珂的心情这才缓和一些,跟她约了后天去看电影。 期间何孝宇一直在联系朱以珂,想让舒悦瑾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朱以珂唾一声。 舒悦瑾已经冷静得差不多,本来她对何孝宇的感情就没那么深,那些低落的情绪更多出自于没想到会被劈腿的懊恼和愤恨。 “他只是怕我把事情闹大,影响他在学校里的名声。”舒悦瑾冷淡道。 评优奖学金是何孝宇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他的成绩不足以拿到国家奖,只能申请每学期一评的学校内部奖。 虽然上学期的奖金在去年年底就发了,可万一下学期再评时舒悦瑾拿这事做文章,他极有可能被取消资格。 所以,何孝宇想尽办法联系舒悦瑾,只是为了稳住她。 “他都知道还好意思出轨?”朱以珂冷哼。 舒悦瑾垂眼拨弄桌上的小玩意,漫不经心道:“毕竟眼前的利益太诱人了。” 舒悦瑾与何孝宇正式交往已是假期,他不在社交平台上公开,就只有舒悦瑾这边的几个朋友知道。 本来她不是很在乎公不公开的事,还心甘情愿地拖着行李去陪他住那间租的老破小,没想到有人误以为何孝宇是单身,对他展开攻势。 一边是同居还不平摊房租的便宜女友,一边是承诺给他提供实习机会的富家千金,男人的劣根性在何孝宇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到底看上他哪?”朱以珂不解,“就长得帅?” “对啊。”舒悦瑾老实坦白,“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何孝宇在奶茶店打工的那段时间,有人拍视频发到了网上,评论区称他为“奶茶潘安”。舒悦瑾和他不在一个系,本来压根没听说过这号人,在手机上刷到才说去看看。 那时奶茶店围了很多附近的学生,都举着手机。 柜台后的何孝宇面色拘谨,笑容都是强挤出来的,请求他们不要影响正常消费的顾客。 “当时看他那样,我还以为挺老实的。”舒悦瑾又把那段视频翻出来,已不复当初的惊艳,“没想到还没变有钱,人就先学坏了。” “说明他本性就坏,只是以前没找到发挥的机会。” 舒悦瑾觉得有道理,给视频点了个踩,取消收藏:“怪说不得随便追一下他就答应,比会所里的鸭子还随便。” “唉,还是不能用物质考验爱情啊。”朱以珂感叹,“你要是早跟他摊牌,哪会有这事。” “说了他也不会信的,我跟你情况又不一样。”舒悦瑾说。 “倒也是。” 朱以珂的家境优渥都摆在台面上,全球限量的包和鞋子,收到手软的秀场邀请函,各大奢侈品公司的头号VIP,各式各样的title为她加冕,以至于他们看到舒悦瑾,都觉得她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千金女配的小跟班。 舒悦瑾便乐得当个“跟班”。 “而且我跟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体验这种勤工俭学的生活。”舒悦瑾把手机立到一边,从抽屉里找出一瓶指甲油,“要是我真想摊牌,干嘛不去找门当户对的,就非他不可?” 她明明在瓶口刮了刮,可是第一笔落在指甲上时,还是溢出边缘。 舒悦瑾“啧”一声,棉签沾点卸甲水擦掉。 朱以珂看不下去:“别涂了,后天顺便去做个美甲呗。” 舒悦瑾摇头:“不去。” 她不喜欢那种几个小时干等着的感觉,也没什么家长里短要和别人聊,每次坐在那,都有一种生命在流逝的空虚感。 朱以珂知道她的性子:“那我明天找别人去了,正好后天跟你美美逛街。” 阿姨敲门让舒悦瑾去吃晚饭,她们才挂断视频。 第5章心虚 假期好不容易回家,桌上摆的都是舒悦瑾喜欢的菜色。 倒是没必要这么隆重,她一眼认出来。舒悦瑾家离学校就是坐地铁两站的路程,算上走路时间,二十分钟够她从穿鞋到坐进教室,所以就连读大学她都办的走读,可把朱以珂羡慕坏了。 平时天天能见,不过假期消失半个月,分离的时间还不如人家全封闭学校的高中生。 饭吃到一半,舒悦瑾冷不丁说:“我想搬到裴易徵那住。” 舒父的眉头挤到一起。 常年对外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就在女儿的事情上会让情绪如此外露。 “你和易徵……瓜田李下的,不好吧?”舒母犹豫。 “你们要是同意我自己租房更好。”舒悦瑾说,“我只是觉得,都读大学了还每天和你们待在一起,不合适。” 舒父把菜放进碗里:“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不舒坦了?” “那倒也不是嘛。”舒悦瑾端起饮料杯和父亲的碗碰碰,“就是想有点自由的感觉。” “怎么,你那房间不够你藏小秘密,非要到外面去藏?” 听他们如何都不给个准确的答复,舒悦瑾以为这事没戏,撅嘴把碗搁到桌上,发出轻轻的响:“这么说,你们都不同意咯?” 舒父瞥舒母。 舒母叹了口气:“唉,你要是想自己出去独立生活也行,反正早晚的事,也不能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让阿姨做。” 听到他们松口,舒悦瑾欣喜地端碗继续吃饭。 舒父起身盛了碗汤:“这事你和易徵商量过了?” 她嘴里正塞了块鸡肉,在用牙齿剔骨,说得含糊不清:“没有,反正他会答应的。” “我一会打个电话问问他。”虽然他们也觉得会是舒悦瑾说的这个结果,可是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 吃完饭,舒父在舒悦瑾的眼神压力下,连口气都喘不得就打了过去。 他们具体怎么说的,舒悦瑾不太清楚,听见电话接通后她就回房间了,和朱以珂说这事。 “你干嘛非要去他那?”朱以珂一听她要和裴易徵住一块,那股怨气隔着屏幕都能冲出来,“是我不配吗?反正我也不想住宿舍了,不然这样,我让我爸妈在外面找套房子,咱俩住一块不得了。” 办法是个办法:“谁做饭?” “请阿姨!” “谁做家务?” “请钟点工!” “不安全怎么办?” “请保镖!” “你爸妈同意吗?” 朱以珂:…… 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很久,舒悦瑾估摸她大概在删删减减。 最后得到回复:“我问问去。” 五分钟以后朱以珂回来。 “他们不让!生气生气!” 舒悦瑾猜都是这个结果。 朱以珂鲜少离家,就连高中在外面玩也会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如果游玩中途换了地方,还要额外报备。 舒悦瑾就没和她吃过几次晚饭,手机里除了朱以珂本人,还有她父母、司机、厨子、保镖等等人的联系方式,到她大学住校,还把所有室友加了个遍。 她父母觉得是时候培养女儿的一些独立生活能力,才依依不舍地把她放到宿舍,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现在这朵温室里的娇花忽然提出要自己在外面租房,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也与朱以珂平时的行为表现不符。 安全问题暂且不论,他们更担心是不是女儿在学校谈了男朋友,想拿舒悦瑾打掩护。 怀疑一生,哪怕舒悦瑾出面作证都失去说服力。 朱以珂没办法,瘫在床上,像条刚被捞上岸的活鱼一样抽动。 “无所谓的,你就和他好好过吧,不用想起我,记得回家。” 舒悦瑾还得安慰她:“他们也是担心你。” 所有富家千金的标配剧情,朱以珂小时候被人蓄谋绑架,好在发现得及时,半道就被盘查的交警抓住,没出意外,她母亲刚加到舒悦瑾的好友就解释过。 她也不想被误解成控制欲极强的家长,可就这么个宝贝女儿。 舒悦瑾表示充分理解,有时还会主动催朱以珂回家。 所以朱以珂父母对舒悦瑾印象蛮不错,舒悦瑾父母也很高兴,自从跟女儿和朱以珂做朋友,回家的时间都早了。 裴易徵的视频通话邀请在这时候插进来。 “你跟我爸聊完了?”舒悦瑾看他正在开车,拍摄的角度是斜着的,可以看到一半车窗外。 天色早就浸黑,高架入口处行驶得缓慢,人人都在往上挤。 “非要跟我住一块?”裴易徵问。 白天她就想赖在他那,被他无情轰走,回家还贼心不死,派她爸来谈,他怎好意思拒绝。拿捏人这件事上,她向来掌握得死死的。 “干嘛,你心虚啊?”房间隔音不错,舒悦瑾关着门,说话就很直接。 裴易徵的车里就他一个人,开外放也不怕被听见,笑一声:“我心虚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舒悦瑾的后背往床头上一靠,左腿迭在右腿上面,又提意见,“你白天干嘛突然挂我电话?我话都没说完呢。” 他这人真是怪得很,主动给她打过去,问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没说几个字又给她挂了。 “我知道答案不就挂了么,要不然呢,你还想继续探讨细节?”裴易徵的语气不太友善。 舒悦瑾也鼓起腮帮子:“哪家男女朋友同居不上床的,你生什么气。” 越是这理直气壮的语气越让他烦躁:“改天带你去查查。” “你有病吧。”舒悦瑾提高音调,“我们戴了套的!” “我说的是眼科和脑科。”裴易徵开到立交桥底下,亮堂的光线从他脸上一掠而过,将脸上的棱角处照得分明,眼色也透着冷光。 舒悦瑾败下阵来,用半大不大的声音嘟囔:“他比你差远了……” “你什么时候搬?”裴易徵开口正好打断。 “明天吧。”她恢复常色,“后天我要和珂珂去看电影,先收拾点简单的东西过去,剩下的以后再慢慢拿。” 她一直是风风火火的行动派,想到哪做到哪,反正从他家到舒悦瑾家来回一趟也不算远,裴易徵便答应。 话都说好,舒悦瑾忽然想起关心他:“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加班?” 她和何孝宇吵架都特意选了周五这个好日子,正好赶上明天过周末,不过以裴易徵的加班强度,这不好说。 去年十月份,舒悦瑾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到活的裴易徵,约他见面,才知道他出差了,一去就是二十多天,接近尾声才让她发现。 “还好,反正你就搬个随身行李。”裴易徵暂且忘却手里头那十几个未结的案子,“抽出半天功夫就行,实在不行我带回家看。” 他都这么说,舒悦瑾就不客气了:“好。” 第6章乔迁 本以为以舒悦瑾的能力半天时间收拾不出多少东西,裴易徵却忘了她家那个相当能干的阿姨。他的车开到楼下,她身边立了两个行李箱和三个纸箱,在单元楼门口等着。 雪化的差不多,地上的水痕晒干一大半,就是温度依旧冷。裴易徵从车上下来,刚一张嘴,呼出的白雾就扑了他满脸。 “不是说就带点随身行李?”还好他换了辆SUV,后座放倒容纳她的行李绰绰有余,“师父和师娘呢?” “都加班。”舒悦瑾说。 她的父母工作起来有时比裴易徵还忙,动辄全国出差,他点头,把这些东西抱进车里。 “你自己搬下来的?”裴易徵怀疑地看了看她。 舒悦瑾觉得他未免有点瞧不起人,拉上安全带,抬高下巴:“可说呢,我来来回回搬了三趟,阿姨正好做完饭回家,帮我拖了俩行李箱。本来她说要帮我再搬个箱子的,我想她这年纪别把腰闪了,就没让。” 这阿姨在他们家干活的年份比裴易徵还久,双方都有些感情。 路上平平淡淡地开着,两人什么都不提。凛冬的大街人都少,廖廖几辆自行车,乌鸦一批一批地从这边枝头迁移到那边枝头。 一到这个季节,满城都陷入灰白,仅仅商业中心能看到些许霓虹点缀。 舒悦瑾低头打字的速度很快,裴易徵猜她又在和朱以珂聊天。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好奇地看过,她从不藏着掖着,只是也没什么实质内容,跟她平时找他聊的话题差不多。 进地下车库前,裴易徵跟小区门口的保安要了辆推车。他还在倒车入库,舒悦瑾就听见外面叮铃咣啷的声音,有人拖着他们要的车来了。 本来舒悦瑾还想说,他们办事真不地道,说要车就真只给车,结果人家把她的行李往上一堆,问清门牌号,一句多余的话没有,推着就往前走。 “现在小区服务还挺好。”舒悦瑾的立场转变得很快。 裴易徵的住处有个次卧,原本是书房,但他平时都在单位加班,用不上,就给改造了。床单在前一晚铺好,地暖开得足,热烘烘的。 舒悦瑾合上不停往屋里送凉气的窗户缝,脱下来的外套挂进衣柜,在床上看到一套折迭好的家居服。 她又不是没有,舒悦瑾歪头,这算乔迁礼物? 家居服虽面料是绒的,款式却是吊带和短裤。 裴易徵正用美工刀划开她封得敷衍的纸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一双圆头白色拖鞋“啪嗒啪嗒”地过来。 他抬头,舒悦瑾捧着胸口,家居服的束带自然垂落,挂不住的样子。 “太大了?”他站起来,不应该啊。 舒悦瑾摇头,把头发拨到肩膀后面,动作间让家居服又垂落一截,露出半边胸,她忙着说话没注意。 “这衣服胸口没松紧,你帮我系一下,勒紧一点。”舒悦瑾在屋里自己对着镜子弄了半天,每次感觉良好,胳膊放下来就发现还有很大余地。 裴易徵看她两眼,拎起细带。 她松手让他,脖子一动,又有两缕头发卡到肩膀中央。裴易徵下意识松手,把它拨她的耳后卡住,衣服又掉下去半截,整只乳露出来。 他看到挺翘的乳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舒悦瑾已经在用埋怨的眼神瞪他。 裴易徵被这眼神逗得发笑,蓄意与她对着似的,故意抬手,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夹住这粒圆珠,用力蹭了蹭。 “干嘛!”她险些呻吟,狠狠拍他的胳膊。 裴易徵松开,把家居服的带子捞起来提到最高,遮住她的胸口。 “这样?” 又有点太紧了,勒胳肢窝,舒悦瑾说:“稍微松一点。” 裴易徵的手往下挪了一丁点。 “可以了。” 他帮她系好。 “怎么样?”舒悦瑾转正身体,双臂展开,对他展示。 “合适。”裴易徵表示肯定。 她回房对镜子摆半天,抬手弯腰都不妨碍,款式也是她心仪的类型,给出满意评价。 裴易徵把三个纸箱推到门口,打开后他粗略看了眼,除了毛绒熊,基本就是护肤品和香水之类的玩意,还有之前配货买的地毯、杯垫和茶具。 倒不是说多喜欢,反而是因为实在太冤大头,所以她总在想办法物尽其用,走哪带哪。 对于自己的东西,舒悦瑾一直都有很大主意,不轻易让人插手,所以裴易徵没和她一起收拾,省得被说帮倒忙,就坐在客厅加自己的班。 她在次卧走来走去,咚隆咚隆的,夹杂纸箱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直到天边只剩最后一丝白光,舒悦瑾从里面出来。 “累死我——”她唉声叹气地走到裴易徵旁边,看到他搁在桌上的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你杯子呢?”裴易徵问。 她喝得急,嘴唇打湿,抽张纸擦着:“我放桌上了,还没洗。” “那就行。”他怕她丢三落四的,不重要的东西塞了一堆,该带的不带。 舒悦瑾往沙发一躺,双臂找到裴易徵的腰,向上扭半天,枕到他大腿上,这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翻过来的那一页内容:“张某与丈夫……” 刚念个开头,裴易徵左手一抬,把案卷平举,只能看到封皮。 这么神秘,舒悦瑾撇嘴:“没意思。” 裴易徵的专注度算很高的,可舒悦瑾总会隔一会跟他找几句话说,不及时回复还要使性子,她在身边总没办法沉下心工作。 裴易徵收起案卷:“自己放假了就不管别人死活?” 她得意地坐起,凑到他脸边笑。 他扫到舒悦瑾只涂了半段的指甲,像刷了一笔就放弃了。裴易徵抓住她的手,再瞥同样颜色残缺不堪的脚,她的纸箱子里看到过几瓶指甲油。 “去拿过来。” 舒悦瑾猜到他要做什么,鞋都没穿对,跑进卧室。精挑细选了三个颜色,回来放到茶几上。 “这个。” 裴易徵拧开瓶盖,熟悉的呛鼻气息:“一股油漆味。” 他把舒悦瑾揽到怀里,让她在腿上坐着,先涂其他指头,舒悦瑾的鼻子在他脸边蹭来蹭去。 他的手一直很稳,三笔均匀地铺满整个指甲盖,还一点没有超出边界。等刷痕慢慢融合,他轻轻吹气,助其速干。 “何孝宇的事有点眉目了。”裴易徵大概理解为什么做美甲的都喜欢跟顾客拉家常,这么干涂实在是很无聊。 “怎么说?” “他那个新女朋友家里确实是开公司的,规模还可以。”裴易徵拿起她指的另一瓶颜色,换到中指,“不过跟何孝宇的专业不对口,所以把他介绍到了另一家。” 没有了主场优势,可操作的空间就变大很多。都是拼人脉,那就看看谁的人脉更可靠。 在这方面,裴易徵具备足够自信。 “你效率挺高啊,一晚上查到这么多。” “我准备明后天去跟人见个面。” 舒悦瑾“啊”一声,觉得太隆重:“一句话的事,没必要吧?” “当面说显得有诚意,不用吃饭。” 裴易徵说得这么笃定,这件事基本就不会有什么意外了,何孝宇那实习肯定保不住。就算后面他的女朋友把他捞回自家公司,不对口的实习,在履历上的含金量也低一截。 可算能出口气,舒悦瑾越看裴易徵越顺眼,往他唇角凑。 鼻尖挡住他涂指甲油的视线,裴易徵向旁边躲开:“别闹。” 她偏不,非要他转过来。 这只手掰他的脸,那只手阻止。 相互对抗间,两人在沙发上坐不稳,晃来晃去,指甲油从他的下颌线抹了道红色至脸颊中央。 油漆的味道呛着鼻子,裴易徵的眉毛挤到一起。 “哈哈哈,这个用水洗不掉。”她笑得幸灾乐祸,手艺再好又如何,最后比她还狼狈,“我去给你拿卸甲水。” 舒悦瑾从他身上下来。 哪有那么简单,裴易徵失了面子肯定要讨回来。舒悦瑾没跑出去半步,被他拽住手腕往后一牵,跌回怀里。 第7章排序 肩头他随手系的蝴蝶结轻轻一扯便松开,两团饱满的奶跳出来,随着她大笑后的喘气起伏。 奶尖还是刚才受了刺激以后的硬挺模样,透着半红色,诱得裴易徵总想俯唇吸一吸。 他却没急着那么做,屈指轻刮。 “唉!”她惊慌地呼喊,憋住泛起桃色的脸颊,嗔怒地看他。 脸上的指甲油彻底干涸,裴易徵做个表情都能感觉到拉扯。 “怎么不接着笑了,我看你刚才挺开心的。” 舒悦瑾没好气:“那也得我还笑得出来啊。” 他直起背脊,左手越过她的肩膀撑住沙发,强硬的嘴唇压到舒悦瑾上方,同时撩开鬓角碍事的头发,捧高她的后脑勺,断绝一切撤退的可能性。 舒悦瑾的喉咙吞咽一口,松开齿缝,放任他探入。 “哼呜……”她的双腿乱蹭,屁股被裴易徵抬高,宽松的家居短裤掉下来。 头发在沙发上摩擦产生静电,唇舌交缠的声音在耳畔作响。 感觉到舒悦瑾的回应,裴易徵收回一丝力气,被她的小舌牵着走。 她也是霸道,反手抱住他的脖颈,昂起下巴挤着他回去,又在他的口腔里四处抢夺。 “呵啊——”舒悦瑾忽然半寐着眸子低呼,他的手掌在奶团上把揉,捏住乳尖轻旋。 暧昧的丝线在唇齿之间拉扯,裴易徵一脚蹬开掉到脚腕的短裤,将她的双腿分开,手指从侧面探入。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肩头,昨天的牙印已经消失,反而是她后来在他身上咬的留下了淤青。 亲吻从下巴延伸到锁骨,炙热视线在她的胸前停滞。舒悦瑾被看得心痒痒,憋不住挺身,把右乳送到他唇缝抵住。 裴易徵轻轻松口,包进去吮。 她舒服得连续呻吟,拽住他的手腕在自己胸口乱揉。 指尖的潮湿度翻倍,将她的内裤浸透,裴易徵含糊地问:“何孝宇让你这么爽过?”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悦瑾被压着,蹬不了他,只能翻白眼:“你提他干什么,这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都是男人。”裴易徵含住整片乳晕,用力咂出声音,指根没入潮穴,松开后奶子像果冻一样不断摇晃。 舒悦瑾满脸绯红,阴蒂隔着布料顶出形状,他的拇指压上去绕着圈揉,听见她哭泣似的淫声和愉悦的呼吸。 “他那个水平……再练练吧,哼啊——” 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把她的内裤完整地脱下来,分开的双腿在沙发上弯曲,刚刚吻过嘴唇的舌在溢出甜水的肉缝中央刮了一道。 她对唇舌的敏感程度比对鸡巴还高,裴易徵的呼吸喷在上面,小腹已不自觉地抽搐。 话题是他挑起,可是听舒悦瑾多说两句,他又忽然反悔不想听了,故意刺激她的小穴,用呻吟占据她口中多余的言谈。 越吃越上瘾,裴易徵的舌尖抵开层层迭迭的肉瓣,在穴腔里进出,卷走喷涌的淫水。 她的双手在他皮肤上乱挠,杂乱的吸气和吟声混在一起,让她大脑结成一团乱麻。抖动的臀在手掌里捏着,他来不及吞下的爱液向后流淌,隐入股沟。 舒悦瑾觉得裴易徵昨天和今天做得都有点急,往日里他不会这样,让她毫无准备。 至于么? 胡思乱想之中,他忽然用舌往阴蒂上一捎。 舒悦瑾顿感不妙,身体里窜起酥麻的电流。 欲望回落,喷涌的水在屁股下面晕开一片。 “唔……”突如其来的高潮让她像泄了气的皮球。 裴易徵却起身,膝盖压到沙发,顶开她自然合拢的腿。趁着里面痉挛抖动,他不知何时做好的准备,轻而易举地插进其中。 舒悦瑾不剩多少力气了,被他抵在沙发上,与挺身的节奏一起摇晃,嘴上倒是还不懈怠,依旧哼哼唧唧。 小腹酸麻又十分敏锐,他每次进来,她都能清晰感知到形状。刚刚收缩的甬道被肉棒不停撑开,脱力的穴瓣被动吞吐,浆水纵横。 她咬住唇忍了会,最后实在憋不住,放任呻吟声流淌。 软绵绵的奶在他的撞击下跳跃,裴易徵看得入迷,干脆撑起来跪坐,仅用连接的下半身弄她。 这让他的进入更加彻底,连阴茎根部都挂满水,反复的击拍让屄口附近的皮肤透出红色。 舒悦瑾揪着他的衣角,刚高潮完就接这么用力的捣弄,身体没留一丝缓冲的时机,急急地快要攀登第二个峰值。 “要不要进房间里继续?”裴易徵掐住一边乳团,拨弄着问。 他知道她不算很喜欢在沙发做,还是床上更有发挥的空间。 可这样就意味着接下来无休无止,舒悦瑾从何孝宇那寡淡的口感立马换到满汉全席,还连着两天,实在是吃不消。 娇臀被他顶着摇晃,每次进入都让她剧烈抖动,她猛摇头:“不行……你射了吧。” 裴易徵给予的回应是又一桩沉重的插入。 她的脚趾抓紧,确定自己再两下就会又一次高潮,急急地催:“我没跟你客气裴易徵,你快射吧,射在里面……” 这句话里的歧义太大,他吸着气提醒:“说什么话,戴着套呢。” 她当然知道,就是戴了才敢说。 不过现在催也没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没有任何缓冲地反复撞入,丝毫不与她客气。 绷到极限的舒悦瑾全身泄力,水花喷湿他的裤子。 裴易徵倾上来,找着舒悦瑾的嘴唇一通乱啃,小腹逐渐变空,粗茎滑了出去,重物砸进垃圾桶的声音。 他的脖子到肩膀被她挠得通红,分开后还在喘粗气。 舒悦瑾又有点意犹未尽,舔舔唇瓣,昂头再啄。 “还亲?” “嗯。”她粘粘糊糊地,勾他的舌头。 好不容易冷静的血液又要往身下涌,裴易徵简单地应付她几次:“再亲就去床上。” 她终于“哦”一声,松开。 脸上的指甲油还在那个位置,裴易徵撑起身。 “卸甲水放在哪?” “对着床的那个桌子抽屉里。”次卧没有专门的梳妆台,但有一张长长的书桌,她随便找了个抽屉放这些东西。 裴易徵取了回来,舒悦瑾还懒懒散散地靠在那,衣服也没穿,抽张纸极其敷衍地擦拭着那滩水。 “光用纸擦不掉。”裴易徵避开那个位置坐下,把她的手捞起来。 舒悦瑾还以为他拿卸甲水是为了擦脸:“你不先去洗洗?” 新买的家居服在她的腰上打卷,内裤依旧掉在地上,裴易徵都不知道视线应该落在哪比较合适。 “先给你涂完。” 他把她昨夜刷的那笔擦掉。 等卸甲水自然风干的时候,脚趾甲也给补上。 她屈腿正对裴易徵,高潮后的小穴就在视线正中央,刚才被肉棒顶得那么开,现在又已恢复完全闭合的形状,红色褪去。 他在给她刷指甲油,舒悦瑾的手指伸到中间扒拉。 “干什么呢?”他怪异地看她。 “我自己的器官还不能看看?”她反问,显得他很没理。 裴易徵没话说。 只是舒悦瑾的角度不拿镜子什么都看不见,反而他明明注意都在她的脚上,余光却连里面都看到。 舒悦瑾尝试两下后发现这个事实,正好裴易徵让她换只脚,等待晾干的这边搭到茶几上。 这下可好,看得更清楚了。 裴易徵的忍耐到达极限,抬眼:“你稍微挡挡。” “干嘛?”舒悦瑾不能理解,“你舔都舔过,这会看不得?” 就是因为他舔过——算了,和她讲道理也没用。裴易徵抓紧她的脚摆正,逼迫自己认真于眼前的活,脚趾甲更容易涂出界。 见他如此专注,舒悦瑾高兴道:“你真是我除了爸妈以外最喜欢的人。” 突然的夸奖没引起他任何受宠若惊,反而不咸不淡回:“你最喜欢的是朱以珂。” “哦对。”舒悦瑾修改措辞,“除了爸妈和珂珂以外最喜欢的人。” 连个并列名次都没给他排,裴易徵懒得理。 都忙活完,手指也补上,他重新帮她系家居服的肩带。这次在蝴蝶结之上又打个死扣,用手扯不松。 “脱不掉怎么办?”舒悦瑾抬头问他。 “试试。” 她手上还有指甲油,双臂高举让他帮忙。裴易徵成功提到手臂中央,她感觉能脱:“可以。” 放下手,裴易徵捞起地上的内裤,抓走茶几上的几样东西,见她还光着屁股,两条腿又弯又伸,那处若隐若现,在伸手找手机。 “我洗去了。”他说。 舒悦瑾应付着,脸都没往他那边转一点:“你不拿卸妆棉吗?” 他冷笑:“对,我拿你内裤擦脸。” 她才看见他手心里那张就是:“没看到就没看到嘛,火气那么大。” 第8章枪子 既然不加班,裴易徵便下了厨。只是他可不像舒悦瑾家那阿姨,人家拿了钱的,每天勤勤恳恳四菜一汤还切水果,他没这闲情逸致,对付舒悦瑾的方式是吃不死就行。 她看到略带简单的菜色,倒也没挑剔,毕竟寄人篱下,该低头时要低头。 饭后裴易徵收拾空碗,她还坐在餐桌边,心事重重般。他问:“怎么了?” “我想吃火锅。”舒悦瑾说。 “明天你和朱以珂出去不是正好?” “跟她吃没意思。”舒悦瑾摇头,朱以珂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不喜欢吃火锅的人。 她的无感不局限于地域和口味,无论是北方的涮肉还是川渝的牛油锅,潮汕的牛肉火锅还是粤式的打边炉,朱以珂一视同仁,均匀地没兴趣。 “明天你什么时候回来?”裴易徵问。 “四点过吧,她不能太晚回家。” “那正好,我到时候去找你。” 这意思是打算晚饭陪她吃,舒悦瑾想起那厚厚一摞没有看完的案卷:“你不加班?” “吃饭的功夫还是有的,顺便想想你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裴易徵洗干净沾些油腻的手,厨房里传来洗碗机运作的声音,“怎么会想着突然来我这边?” “你这边舒坦啊。”舒悦瑾抓起手机,和朱以珂商量明天几点见面,从餐桌挪到客厅的沙发,“我都大学生了,想有点自由,没什么问题吧?” 话出来都让裴易徵觉得好笑:“你还不够自由?” 哪家不自由的金丝雀能半个暑假不归家,和刚刚交往的男朋友同居,父母硬是能不上门找的。 “住在家里,每次晚回去一点都要解释原因,太麻烦了。”舒悦瑾打字时,手机上的装饰晃来晃去,那是朱以珂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在你这没那么多拘束。” 说半天还是为了谈恋爱。 “你当然不拘束。” 让他假扮小舅给辅导课老师请假,揍了隔壁学校的男同学是他登门道歉,和男友约会回家晚了说跟他在一起,在外面惹事就报他的手机号,甚至网恋的外卖地址都填的是他家,整的门卫都纳闷他怎么天天吃炸鸡薯条奶茶。 捅娄子的是她,背锅的都是他,有什么可拘束的。 这几天他总是说话阴阳怪气,舒悦瑾瞪大眼珠子:“你吃枪子了吧?” 裴易徵不说话,捡起桌上的案卷继续加班。 * 上学期课表安排得变态,一周四天在早八,习惯早起的生活,哪怕到了假期舒悦瑾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她去刷牙时天都还没亮得彻底,餐厅吊灯亮得孤零零,裴易徵坐在下面吃早饭。 听见舒悦瑾的声音,他头也没动,反而是她半只脚都踏进厕所,又退出来。 “早。” 裴易徵抬头:“早。” 洗手台只放他的东西时宽敞空旷,舒悦瑾搬进来后,大大小小的物品胡乱摆放,一下显得拥挤,今早又被他重新整齐罗列。 洗脸时听见关门的声音,舒悦瑾探出头,冲客厅喊裴易徵的名字,无人应答。 她擦干脸走出来,在餐桌上看到一份火腿三明治和牛奶,给他发消息。 “你干嘛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句?” 他回得很快:“忘了,还没适应家里多一个人。” 那这份三明治是给鬼吃的?舒悦瑾刚准备把手机关掉用餐,又弹出一条消息。 “牛奶是无乳糖的,你可以喝。” 她摸杯壁,指尖感觉到微微凉意,应该刚从冰箱里倒出来不久。舒悦瑾乳糖不耐,也不喜欢喝热牛奶。她想起厨房的吊柜应该有包水果麦片,起身去找。 打开柜门,一排排的零食从低到高依次放好,她取出熟悉的红色包装。打开发现余量和她上次吃的时候差不多,裴易徵私下根本没动过。 等朱以珂发来消息称她快到小区附近,舒悦瑾挎上包出门。 这位大小姐的车很好认,车牌号是走在路上都能让人退避三舍的吉利数字。 舒悦瑾怕冷,蓬松的长款黑色羽绒服把她整个包住,戴着同色针织帽和口罩,站在路边像个巨大的垃圾袋。 车子打了右转灯停下,舒悦瑾拉开门,探进脑袋,和朱以珂的视线撞在一起。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咯咯”乐起来。 “外面冷,你快上车。”她连忙招手。 舒悦瑾刚刚坐下,朱以珂注意到她的手指。 “你不是说不做美甲吗?” 她先看朱以珂的手指头,冬季流行的玫瑰豆沙配色,蝴蝶结和闪粉做装饰,一看就不方便上厕所。与之相比,舒悦瑾就显得朴素又简单。 “裴易徵涂的。”她说。 朱以珂“啧”一声,端到面前仔细观察:“他手艺还挺好。” 她们要看的电影已经上映几天了,来的路上朱以珂率先在网上看过了影评。她不在乎剧不剧透,提前打好预防针,还能有效降低期待。 “我订的沙发座。”朱以珂说。 她看电影不喜欢包场,场中其他观众对剧情的及时反馈,也是观影体验的一部分,特别是这种假期爆米花电影,若没有许多人一起笑,那失去多少乐趣。 吃完午饭,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多钟头。坐在大厅干等没什么意思,朱以珂拉着舒悦瑾去商场一楼的几家店:“我们今年的新年礼物还没买呢。” 每年春节买一样红色的东西是她们的传统,不拘泥于衣服,可以是配饰也可以摆件,主要为了纪念两个人又度过了一年,是友谊长存的象征。 今年舒悦瑾谈恋爱,过年只回了趟家,抽不出时间和朱以珂逛街,东西就一直没买。 为此她没少埋怨舒悦瑾。 朱以珂和她进到店里,不是常光顾的地方,导购不熟悉她们的脸,招待得不算殷勤,只是打量一眼二人背的包,派了个人来接待。 “半个小时估计逛不出什么。”朱以珂还在说,“看完电影出来,我们还可以接着逛会。” “行啊。”舒悦瑾在店里四处扫视,她们的目标很清晰,就是找红颜色的东西,“我跟裴易徵约好吃火锅,我一会看看是让他晚点过来,还是陪我们逛。” 听见“火锅”朱以珂就没什么兴趣,拿起一串钥匙扣。 舒悦瑾也正好看到,探过头去。三层堆迭的四瓣花朵形状,精巧耐看,可惜底层花瓣是粉色。朱以珂在差不多样式的其他东西上看到过红色花朵,询问导购,却被告知这款只有粉色。 “算了,反正这年头出门也不带钥匙。”舒悦瑾安慰她。 不是电子锁就是密码锁,门禁卡也早就录入了手机的NFC,拿个手机就可以畅通无阻的时代,钥匙扣哪有用武之地。 朱以珂遗憾放下:“其实挂包上也可以。” 舒悦瑾转身,在陈列柜里发现一款红色智能耳机,她拍拍朱以珂的手臂。 “这个怎么样?” 本想说的话,却从旁边人的嘴里吐出来。 她转头,与她们年纪差不多的女生靠在放首饰的柜台前,导购的托盘里摆着一副情侣对戒。女生拿起来,在自己的手指旁比划,看看是否与肤色相衬。 只一眼舒悦瑾就挪开,却还是让对她熟悉无比的朱以珂感觉到情绪变化:“怎么啦?” 她往那边看。 女生不认识,男生的背影……也不熟。不过舒悦瑾这个反应,答案范围窄得可怜。 “不是吧……”朱以珂回忆起曾经收到的那几篇小作文,也开始头疼,居然遇到何孝宇。 第9章冤家 “真是前夫哥?”朱以珂低头,一边看舒悦瑾指的耳机,一边压低声音和她说。 她和何孝宇没几次打照面的机会,都是当初陪舒悦瑾去奶茶店的匆匆一瞥,所以没能马上认出来。舒悦瑾可不一样,毕竟是同居了那么久的关系,化成灰都认得。 朱以珂犹豫道:“要走吗?” 舒悦瑾面色如常,让导购把她看中的智能耳机拿出来。 “走什么走,怕丢人的又不是我。”况且她已知何孝宇的实习即将被搞黄,心里舒坦得很。 忍不住好奇心,朱以珂又偷偷看柜台那边的两人。若不是知道些内情,只当旁观者,看他们站在一起还会觉得是一对璧人。 “你说她知不知道啊?”朱以珂试戴左耳,感受降噪功能,边缘的跑马灯亮起,只是在灯火辉煌的店面里不太显眼。 舒悦瑾伸手帮她捂住耳朵,从镜子里看灯效。 “还不错耶。”朱以珂用手轻轻按住,她新做的美甲和耳机的颜色也很搭。 舒悦瑾才回答:“知不知道对我来说都没区别。” “万一她也是被他骗的受害者呢?” 两人言语之间,柜台那边已经结账。何孝宇提起挑好的戒指,在导购的相送下即将离开,目光与朱以珂探究的脸撞到一起。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朱以珂没那么沉得住气,慌乱地挪开,转念想起理亏的又不是她们,对何孝宇怒目。 死渣男! 何孝宇没理朱以珂,越过她身侧看到坐在柜台边摆弄耳机的舒悦瑾,悠然自得的态度,与发现聊天记录那天把衣服和家具扔得到处都是的疯狂判若两人。 文黛发现男友的脚步停顿,顺着目光看到那边满脸怨愤的朱以珂,有几丝惊讶。 何孝宇和她对彼此的眼神绝非陌生,甚至还有些过节的样子:“你认识朱以珂?” 听见文黛径直喊出她的名字,何孝宇的表情变得复杂。 上层社会的人都在同一个圈子果然不是说笑的,平时看不出文黛和朱以珂有任何交集,甚至手机里连个好友都没有,却能熟知彼此的姓名。 “学校里见过。”何孝宇含糊其辞。 “要去打个招呼吗?”文黛问。 舒悦瑾见那两人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从椅子上下来,靠到朱以珂耳边:“你认识她?” “好像见过。”朱以珂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不知道叫什么。” 门店里莫名铺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味,何孝宇提防舒悦瑾会上来说些不好听的话,握住文黛的手:“我们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好吧。”她点头,转身前还是带着疑虑看了后面的舒悦瑾两眼。 对方早扭回去,对导购说:“拿两个。” 冤家路窄。 电影检票入场时,舒悦瑾和朱以珂又撞见他们。她们在后方,中间隔了一批客人。 竟然还是同一个放映厅。 这部片子太火了,最近到电影院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它来,想避开也不容易。朱以珂感觉放映厅的空气都变臭一点,银幕上放着广告,她怕被闪烁的光线照到,举起电影票遮住脸,掩耳盗铃地拽着舒悦瑾迅速往上爬。 “早知道还不如包场呢。”气呼呼地坐下后,她对舒悦瑾说。 “我都快忘了到底是谁被绿了。”舒悦瑾坐到她旁边。 倾斜的角度下人头一个挨着一个,早就分不清那两人在哪。 朱以珂不甘心地问:“你刚才干嘛不让我上去,我觉得他女朋友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的,说不定知道以后能和我们一起怒锤渣男。” “我看你刚才冲上去要撕了他一样。” “他活该!” 舒悦瑾斜睨:“周围人那么多,到时候保不齐谁拍个视频发到网上,标题就写‘两女子为争夺一男大打出手’,何孝宇半夜都得笑醒。再扒一扒,说不定还能加个‘闺蜜插足’的戏码。” 与朱以珂的洒脱不同,舒悦瑾在这方面和裴易徵差不多,无论背后搞什么动作,人前都得装个体面。 既然已经买到想要的东西,电影开始前舒悦瑾给裴易徵发消息,让他按时过来。 * 朱以珂不想看到裴易徵,趁他赶到前与舒悦瑾告别,戴上她们新买的耳机,坐直梯到地下停车场。 裴易徵入场正巧与她家的车子交错而过,双方都认识对面的车牌。朱以珂的司机鸣笛打了声招呼,裴易徵轻轻回应,右打方向盘转弯,消失在后视镜视野。 火锅店再过一会就要排队,舒悦瑾提前去占座。 她招手叫来服务员,打算先下锅底,又遇到何孝宇和文黛手拉着手跟在服务员后面入座。 连环三碰面,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 她想忽视,偏偏那服务员嗓门还挺大:“您好,需要什么?” 受到声音吸引的两人看过来,文黛脸上的惊讶藏不住。 舒悦瑾可没兴致与二人眼神周旋,好在裴易徵顺着她发的座位号找到位置,她就当那两位不存在,专心与他讨论起吃什么的问题。 她不知道裴易徵平时都爱吃什么,让他先点。 他随意挑了几样,再把舒悦瑾喜欢的菜品依次添加,见她手边摆了个饮料杯,便只让服务员留一桶柠檬水。 趁舒悦瑾检查有什么需要增删的地方,裴易徵起身:“我去调小料。” 另一桌的何孝宇离开座位。 “你是她的新男朋友?”裴易徵正往碟里加着韭菜花,听见背后有人说话,转身见何孝宇盯着自己。 他放下铁勺,假意不认识何孝宇一般微笑问:“请问你是?” “你们早就认识了吧,不然她也不会走得那么干脆。”何孝宇垂眸,笃定地说道,站到裴易徵旁边,“我就说她怎么那么绝情,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回,全都把我拉黑了,原来是早就有备胎。” 裴易徵听这几句话异常刺耳,表情稍冷:“据我所知,出轨的那个人似乎不是她。” 听他这么说,何孝宇抿起嘴唇,双手微微握紧,深呼吸一口:“我是好心劝你,别被她骗了。我听她高中同学说,她为了和有钱人做朋友,都愿意当别人的跟班,和你在一起目的也不一定单纯。” 跟班?稀奇的称呼。 裴易徵的目光从装满麻酱的碗碟挪开,打量何孝宇一番:“想必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单纯。” 家境本是他的痛点,何孝宇面色铁青。 “别装了,我在她的手机里看到过那种照片。”他紧咬着牙,扔出心中自认为的最后一张底牌,“可是她从来没有发给我,其实都给你看了吧!那时候你们就不对劲,有什么资格说我?” 第10章小熊 重新落座,裴易徵的表情看不出和离开前有什么区别。轮到舒悦瑾去调小料,他看到何孝宇已回座位,放心地让她走。 不对劲的关系。 裴易徵承认他和舒悦瑾之间的确存在,但绝不是何孝宇应该知道的,更不可能是通过这种方式。况且,他从来就没有收到过他所说的照片。 服务员陆陆续续将洗好的菜品端上来,锅底还没开。裴易徵将几个舒悦瑾优先想吃的摆到桌台,其余放到木架,拌匀他的蘸料。 纵然何孝宇有几分上不了台面的头脑,但对于裴易徵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他迂回着套几句话,就确信何孝宇并没有转存那些照片,一切仅仅是他的猜测。 而他过于冷静的态度,反而让何孝宇认定是表演,不肯承认,于是只能不断地反问他。 “你们两个让我恶心。” 裴易徵都快笑了,原来心虚的男人反咬一口的样子这么难看——真不知道当初那迷魂汤是怎么给舒悦瑾灌下去的,足以称得上人生污点。 舒悦瑾端着两种不同的蘸碟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裴易徵盯着火锅阴云密布的样子。 就算是半天没开也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吧,舒悦瑾弯腰看火,已经开到最大:“想什么呢?” “没什么,工作的事。”裴易徵敷衍,拿起勺子在锅中搅一搅,感觉即将沸腾。 他心里不快绝非因为没收到舒悦瑾的照片,而是不清楚她几时诞生出这种爱好。最好的情况是他目前推测的,何孝宇和他都没收到,也没发给另外的人,只是独自欣赏。 他所不快的地方在于,既然何孝宇能看她的手机,她为何不设置成私密一点的相册,还好这出轨男还没坏到那份上,不然就成了颗定时炸弹。 裴易徵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舒悦瑾,也没打算问她为什么要拍照片,他只负责帮她扫清障碍,没那个精力也无法预防这小疯子每天创造的大事件。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了。 他弯腰调小火,先下手边的肉。 “全放?”机切的肉很薄,看着一大盘,煮熟打卷了没几片。 舒悦瑾点头。 把一些漂浮在表面的部分戳进水里,裴易徵捞起周边的:“可以吃了。” 筷子伸过来,将勺中满满的肉夹走。 中午裴易徵就在单位外面的街边吃了碗刀削面,也有点饿。将舒悦瑾的碗里堆成小山,剩下的由他打捞。 裴易徵其实不太记得何孝宇长什么样子,资料里的照片和现实生活中的本人还是存在一定差距,要不是他刚才主动搭话,他甚至都不会注意。 他都知道舒悦瑾在这,大概舒悦瑾也看见他了,只是从坐下到现在,她半个字都没提。 话头还得裴易徵主动挑起:“我刚才好像看见何孝宇了。” “对,他们也在这吃火锅。”舒悦瑾倒也没藏着掖着的打算,用筷子指他们的桌子,“喏,就在那。” 裴易徵看到何孝宇对面坐着的女生。 “那就是他那个新女朋友……文黛?”裴易徵问。 舒悦瑾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她叫文黛啊,哪个黛?” “林黛玉的黛。” “还挺好听。” 对前男友的情报掌握得比他还少,裴易徵无奈地摇头,再下一盘肉:“你倒是挺放得下。” “本来也不是多喜欢。”舒悦瑾承认。 她和他交往的唯一原因,仅仅是为了体验传说中那种“苦命鸳鸯”的生活,与参与者是谁不构成决定性关系,长得好看就行。 随后两人专心于面前的火锅,将那一对抛到脑后,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吃完火锅的衣服全是味道,不能放隔夜,可是现在洗时间又有点晚。裴易徵让舒悦瑾暂时扔进洗衣篮,明天白天他去上班,她记得洗。 以前都是以客人的身份来这坐坐,这些家用电器还都没怎么碰过。舒悦瑾在家中虽不用负责洗衣服,但也知道如何操作,区区小事不在话下。 裴易徵在洗手台前洗漱,换了家居服的舒悦瑾溜达过来,到他背后。 双手从他腰上穿过,环住,下巴贴到他的后背。 怀疑她是又想要,裴易徵通过镜子看她:“太晚了不方便。” 她却仅仅摇头,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我晚上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裴易徵整理台面的动作微微停顿,听起来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他与舒悦瑾睡过很多次,但还从来没有字面意义上单纯地睡在一起过。 “干嘛?”他以为她有心事,还是因为何孝宇? “不干嘛,就想。”她双手收得更紧,“你答不答应嘛?” “行。”裴易徵没觉得有什么好拒绝的,“只要你别吵着睡不着,影响我睡眠,明儿还上班呢。” 舒悦瑾满口答应。 裴易徵进被子时,洗漱完的舒悦瑾推门进来,非常自觉地钻进空出来的另一边。 那套家居服只是平时穿,她睡觉换了身宽松的睡衣,长度只够遮住屁股。 两条腿像海草似的在床上乱游,找到他缠住,双手伸到他的腰上,小心翼翼宛如挠痒,裴易徵的喉咙微不可闻地哼一声,倦意袭来,令声音半分沙哑:“你那熊呢?” 她睡觉惯喜欢抱只毛绒熊,走哪都要带着。 “都大学生了还抱什么熊。”舒悦瑾在他的被窝里乱拱,以前没和裴易徵躺在一起过,没想到他的体温有这么高,热烘烘的在冬天很舒服,她贴到他的颈窝,找个舒服的姿势,惬意阖眼,“抱你不行?” 迷迷糊糊的声音,染了几分困倦。 “一点不恋旧。”裴易徵听起来不似感动。 那只熊从舒悦瑾十岁左右便抱着了,硬要算起来说不定重要程度能排在朱以珂前头,期间因为各种损坏找人缝缝补补无数次,内外零件大换血。舒母说她修熊花的钱都够买几只新的,她严肃地强调两者不可比较。 现在睡个觉就把人家抛到脑后。 熊熊委屈。 舒悦瑾搞不懂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为一只熊申冤,又不是他买的,职业病发作? “那好吧。”她爬下床,去隔壁床上抱来她的小熊。 枕头让出一点空地,她让熊躺上,用边角的被子给它盖好,脖子两边压下去,严严实实。 摸摸熊的脑袋:“晚安熊熊。” 然后翻身,一头埋进裴易徵的怀里。 “行了吧?” 他什么也没说,抬臂轻轻压住舒悦瑾的肩膀,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闭眼。毛绒小熊躺在主人为它营造的温暖被窝里,幸福微笑。 —— 前十章先给男主点甜头吃。 嘿嘿裴易徵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第11章闹腾 次日晨醒,裴易徵胸口空空如也,舒悦瑾背对他蜷缩着,将熊紧紧抱在怀里,全然没有夜里硬要和他挤成一团的执拗,令他失笑。 后面她回到了次卧,原因是感觉还是和熊睡比较爽。 习惯无法通过一朝一夕改变,她心里归根结底还是更倾向于熟悉的事务。 假期精力旺盛,分手后更没事做,舒悦瑾的主要娱乐活动成了找裴易徵的麻烦。她总在各种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凑过来闹上一闹,而后被他冷着脸制服。 修长的腿顶着她圆润的桃臀,嵌进细腻的穴里摩擦,她喷涌而出的水打湿了膝盖上的布料,双手还被他反剪在背后,没想明白用来栓他的东西怎么跑到自己手腕。 “嗯……唔啊……裴易徵。”她殷勤地喊,春色纵横的脸上说不清是求饶还是鼓励。 颤抖的双腿夹不住他,艰难地磨。 他刚刚挺身进入,舒悦瑾就哼哼唧唧地高潮了一次,接下来再怎么动都是在欲望的大厦上添砖加瓦,轻轻松松便耸入云霄。 有时候怀疑她搬过来就是为了明晃晃地和他做这些事,裴易徵的手指被她咬得疼,拔出来看到指根绕着一圈印记,又捅回去,搅她的舌。 舒悦瑾不喜欢这个姿势,他的手表没摘,硌得她皮肤疼,扭了几次松开桎梏,转身跪坐到他的腿上,抱紧裴易徵的脖子起伏。 悦耳的浅吟蹭着他的耳廓飘入,湿淋淋的穴浇灌得哪里都是水渍,赤裸的胸膛互相摩挲,结实地抵着她,难以想象每天对着卷宗的人哪来功夫练这身腱子肉。 红艳的乳尖刮过,两个敏感地带相触,令他也难抑喉头压抑的哼声:“唔……” 舒悦瑾听到,好奇地摸他的喉咙,吐出指头,嘴唇挪到喉结上用力吮吸。 “呵,嗯……”他的喘息更甚。 “裴易徵,你声音真好听。”她只是夸奖,却被理解为挑衅,唇上碾压他不要命的索求。 主动颠簸不久,舒悦瑾累得不想动,只能让裴易徵双手攥着她的臀吞含肉棒。掌控权落到他手里,一切就不由她的意志决定,速度快得令舒悦瑾语言失控。 下雨似的水又连续喷他几次,虚脱的舒悦瑾从裴易徵身上爬下来,双腿软得站不住。 久而久之,裴易徵或主动或被动地接纳了这种情况。 节制? 并非他不想,有舒悦瑾在的空间,谁都免不得会破戒一二回。 后来那家公司连拒信都没给何孝宇发,还是他等太久觉得不对劲主动打电话问,才知道录用的实习生已然上班一周了。 他过于自信,未曾准备任何保底选项,急着问文黛怎么办。 文黛也没料到有这一出,打电话问,人事只是说着笼统的套话,他在面试环节展现出来的与公司期待的不符,综合考虑还是选择了别人。 “为什么,你们不是打过招呼了吗?”何孝宇搞不懂,“现在我没实习了怎么办!” 文黛几时听得有人这么指摘他,态度也好不到哪去:“我能打招呼,别人也能,倒不如想想你在面试里说了什么错话,这都进不去。” 何孝宇见她态度不对,赶紧搂住她的肩膀,软言细语地哄,就差没给文黛跪下,她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些,却将晚上的用餐取消,改为和小姐妹聚会。 原来那出租屋何孝宇早不住了,文黛嫌上不了档次,叫人腾出一间单身公寓。临走前没像往常那样让车送他,只转了三五百的打车费。 “老婆心疼我。”何孝宇陪着笑在文黛脸上亲了一下。 走出雕栏玉砌的大门,何孝宇打开和母亲的聊天框,将这几日文黛给的钱抽八成转了过去,剩余两成留做生活费。 近来频频打款让何母略有怀疑,问他哪来这么多钱。 “我最近实习,和领导说明了情况,提前把工资垫给我了。”他如此解释。 “你给我这么多,你自己还够花不?” “够的。”何孝宇说,“我还有奖学金,平时花不了多少,这些钱你先拿去给爸治病。” 何母想他大概也做不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便把钱收了。沿着绿荫遮挡的人行横道,何孝宇去最近的车站坐地铁。 最终文黛把他安排到自家公司沾点边的岗位,虽然算是妥善解决,两人之间总归生出嫌隙。 剩下的假期晃眼便过去,又到开学的时候。 从一周前朱以珂就天天在手机里对舒悦瑾倒计时,虽然她的心态是悲惨的,可等那天真正降临,却让舒悦瑾做足了心理建设,面对开学反而像恭候多时的老朋友。 * 照例和朱以珂去奶茶店排队,她们的学校处在热闹的地段,假期游客众多,平时学生光顾,一年四季都不愁没客人。 何孝宇早不在这打工,热度一过,再也没有举着手机拍视频的学生,变得清净不少。 “还是这样舒坦。”舒悦瑾转头对朱以珂说,顺道看见排在队伍末尾的几个男生。 平均一米八几的身高,精心修饰过的发型,鞋面刷得洁白,与旁边几个路人拉开差距,显得鹤立鸡群。 中间那个深灰色外套斜挎包正和站在前面的朋友说话,表情变化不多,似是察觉到窥视,一扫眼,在寒意稍退的时节像自然冻成的冰碴,碎碎地淋上薄荷叶。 眉目清俊。 舒悦瑾在被发现前挪眼,低声问朱以珂:“这是今年新生吗,怎么感觉没见过?” 朱以珂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又春心大动了:“这是我们大四的学长,他们今年换校区到咱们这边。那个……那不是冉回舟吗,他挺有名的,上过好几次优秀学生墙呢,听说已经保研了。” “我怎么不知道?”舒悦瑾很是意外,不由得多打量他几次。 若说与他同行的几人像是用妆发撑起来的耀眼,他更多是骨子里自带的。 隔着那么多人的距离,都像是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洗衣液香味,多半是柠檬。 “你的关注点都在何孝宇身上,哪还有空关注别的男生。”朱以珂说,前方的人点完单离开,轮到她们。 两人熟练地报上各自想要的饮料,到旁边等餐。 “你说的对。” 抛却何孝宇后,外面的花花世界精彩得超乎她的想象。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属实不是明智之举。 她发朋友圈问谁有冉回舟这学期的课表。 第12章课表 消息兜兜转转流到冉回舟室友的手机里,他唯恐天下不乱地发到宿舍群。 “舟哥还是牛啊,这才开学第一天,已经有人要对你下手咯。” 截图的人对舒悦瑾有备注,不仅写了名字,还标了专业和第几届。 下铺玩的室友听见有八卦,连游戏里的激励战况都顾不上了,赶紧抄起手机:“居然是她——啧,舟哥不愧是舟哥,我同意这门亲事。” 两个当事人还没说上一个字,看客已经将剧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冉回舟反而是这群人里反应最慢的,他连群消息的截图都没特意点开,只读到略缩图里的名字,和她那条朋友圈。 评论区有人回:“什么情况?” 舒悦瑾大大方方:“就是你想的那个情况。” 其余没营养的起哄复制好几排,仅在中间夹杂几个有用的回复。 “我认识他室友,我帮你问问。” 舒悦瑾回:“私聊。” 他还在看,室友从床上下来,踱步到冉回舟的桌子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手机拍张照。 “干什么?”冉回舟听见身后的拍摄声,问。 室友单手搭到他肩上,露出奸商般的坏笑:“你的课表值200块呢,与其便宜外人,不如养活兄弟。” 冉回舟没说什么。 他不是住在山洞里消息闭塞的野人,舒悦瑾这个名字还是有些耳熟的。她上过好几次学校的表白墙,都是在图书馆被人惊鸿一瞥。从他人遥远模糊的镜头中,依然能看出她过分精致的五官。 每次关于她的内容都有个刺眼的评论:“这一看就是整的,不知道你们在尬夸什么,都瞎了吧。” 他有幸看到回怼。 “你趴她手术台底下亲眼看见的?还是她主刀医生半夜在你耳朵边偷偷说了?自己长得像只蛤蟆就说世界上没天鹅,好有男子气概。”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评论多到被系统自动折迭成99+。 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朋友朱以珂,关系并不似他人口中的“跟班”。 课表不出几个小时就发到舒悦瑾的手机里,她遵守承诺,向对方转去两百块。收了钱之后的人也心情大好,祝她求爱成功。 舒悦瑾笑道:“借你吉言。” 对方又说,如果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能找他,不要钱。 她奇怪这人怎么如此殷勤,打开他的朋友圈,发现与冉回舟的合影,原来是舍友。虽然目前为止再没什么需要对方做的,舒悦瑾还是提前道了谢,里应外合更有奇效。 “有钱咯,下午去不去吃烧烤,我请客。”收了钱的室友得意洋洋,对大家说。 他们不可置信,就连冉回舟都抬头。 “你真拿到钱啦?” “是啊。”他举起手机屏幕,向全体舍友巡回展示和舒悦瑾的对话,橙黄色的转账一眼可见,“冉回舟你肯定得来吧,这可是拿你的课表换的。” 大学四年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他只觉得魔幻。让人把钱退回去估计也不现实,冉回舟答应。 “我问她要不要我把舟哥的好友推给她,她居然不要。”室友又说。 “也许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呢。”他们推测。 消息莫名传得飞快,下午冉回舟走在校园里,与认识的同学迎面相逢,他们都带着同样的揶揄表情。 * 得到冉回舟的课表后,舒悦瑾这次并未急着主动出击,她汲取了何孝宇的教训。以前是她太舔,让他以为她像坨奶油一样很好打发,这次决不能重蹈覆辙。 正巧朋友圈里看到有人发个定位,说攒了个局,谁来。 舒悦瑾平时不太爱去的,可是想到这群人大概个个都是情史丰富的撩人高手,总能学到点有用的。 她给发起人发个消息,说她晚点到,对方受宠若惊。 “什么风能把你给吹来?” “有点事。”舒悦瑾随口说,这些局的人数都有上限,晚到还排不上号,“记得给我留个位置。” “一定一定。” 听见舒悦瑾要来,场子里的很多人倍感惊讶。谁都知道这小公主不喜交际,平时几尊佛都请不动的,也就偶尔看在裴易徵的面子能出来刷个脸。可裴易徵本身也不喜欢玩,他俩凑一块像游离于浮华世界边缘的高人。 等听到有人推门,发现真是那张熟悉的脸,人群有些错杂的议论。 “她真来了啊,我还以为开玩笑呢。” 舒悦瑾都没想到自己赶个局能有这阵仗,把包往沙发上一甩,先和比较熟的几个人打声招呼。 她既有任务,便不会放任自己游离在场子边缘孤零零地玩手机。 这边几个玩台球的,那边有三人在联机打电动,还有四五个一边喝酒一边唱歌,嘴巴啃到一块。她都没太大兴趣,溜达到稍微安静点的桌子旁。 “秦渐洲是有两把刷子。”他们在打牌,不是传统的斗地主,而是桥牌。 说话的人面前的所有手牌摊开,抬头看见舒悦瑾,惊讶地捻灭嘴里的烟:“哟,稀客。” 语气活像勾栏里的老鸨。 他口中的秦渐洲,就是坐在桌子这面的人。几人没赌钱,只拿塑料片当彩头,秦渐洲手边堆得比桌上所有人都高,听说还借出去一部分。 只听音,舒悦瑾不知道秦渐洲三个字怎么写,因为冉回舟的关系,下意识地对名字里带同音的人多几分好感。 他们看见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心领神会,用下巴提醒他回头。 “秦渐洲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他们介绍。 场子里一般有两种人。 第一种和发起人熟识,原本就在受邀名单中;第二种是有多余名额被别人带来,俗称蹭局的。舒悦瑾本分不清秦渐洲是哪种人,他们说“家里做生意”,等于告诉她是前者。 他将牌轻轻叩下,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舒悦瑾。 秦渐洲戴了副斯文的眼镜,度数不深,遮不住瞳中碎光。他的座位往右侧挪了挪,有人拖来把软椅,让舒悦瑾坐下。 “我叫舒悦瑾。”她先说。 “如雷贯耳。”秦渐洲笑,见她看着手里的牌,“会玩么?” 舒悦瑾摇头:“不会。”连规则都不懂。 他却将牌拿起来,递给舒悦瑾:“玩玩就会了,试试?” 她看着他这一堆筹码。 “输了怎么办?” 秦渐洲笑起来,两人挨得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吐息,不让人讨厌,有一点淡淡的果酒气。她注意到他手边摆着透明玻璃杯,里面的液体是蓝紫渐变色:“你就算输十把,我这都赔不完。” 舒悦瑾放心了,抓起他的牌,翘起的小腿在桌下自在地荡。 “怎么出?” 现在应该是他们左手的人先出牌,对方放下一张。秦渐洲要让开舒悦瑾的位置,微微侧身,右手肘搁在桌上:“方块4。” 舒悦瑾刚要说她没这张牌,对面的人放出来。 她不明所以地看秦渐洲,他的下巴在她视线平行之上,牌桌的灯光不算亮堂,照得刚刚沾了酒的嘴唇晶莹剔透。 “他是明手。”秦渐洲向她解释,“打什么牌要我这边说。” 右边的人再出一张,轮到舒悦瑾。 打电动的人忽然喊得热闹,他怕她听不见,轻轻俯身,镜片边角镶的钻折射火彩:“比他大就行。” “没有了。”舒悦瑾的手牌里没有比右边更大的数字。 “那就随便打个小的。”他说,“2最小。” 舒悦瑾扔了一张出去。 四张牌被收走。 舒悦瑾不懂这个动作的意义,用眼神问秦渐洲。他开口:“这墩输了。” 她不喜欢听这种话,眼帘微微垂下。 对面的人看她这副表情,给舒悦瑾添了杯茶递过去:“我们其实已经超墩了,后面怎么打都能赢。” 虽是如此,她还是直起腰,继续向秦渐洲了解出牌规则。 第13章朋友 既然到这种场子,舒悦瑾便做好有人会与她玩些暧昧手段的准备,也并不抗拒。却没想到这秦渐洲虽与她靠的近,但从不动手动脚,就连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胳膊都是虚放着,她一后仰便离开。 唯一几次接触,都是她不小心踢到他的腿。 “对不起。”她看着他。 这种灯光氛围下,如此敏感的距离,与他偶尔端起酒杯吞咽的喉结,的确很容易催生感情。 像个狐狸精。 “没关系。”他说。 舒悦瑾已经摸清了大概的出牌套路,牌局即将到达尾声,如同对面所说,其实后续没几轮了,她就算全输光都能赢,更何况她还赢了一墩。 她对秦渐洲印象很好。 牌局结束,另一桌的人过来结算分数。 这又涉及到舒悦瑾的知识盲区,秦渐洲从她肩膀旁边伸出手,帮忙翻转几张牌,令她不得不微微后仰:“我们玩的复式桥牌,两桌分数要一起结算。” “那我们赢了还是输了?”他的下巴近在眼前,舒悦瑾问。 “当然是赢了。”他直起腰,将她也拉起来。 秦渐洲倒是还愿意继续玩,其他人却无论如何不想让他再上场。还好没算钱,否则底裤都要赔掉。 舒悦瑾说可以她来,他们却眼色调侃地在她和秦渐洲身上来回。 “算了吧,你来和他来不是一样。” 她觉得有道理,干脆和秦渐洲挪到旁边喝酒。 “这个好喝吗?”舒悦瑾盯上他那杯很久了,主要是喜欢颜色。 “还行,有点甜。”秦渐洲不是很喜欢偏甜口的酒,他更习惯苦涩的口感。 舒悦瑾偏好喝甜口,朝他伸手。杯子递到她手里,端起来抿一点味道。有股她不太熟悉的花香,和朗姆酒的味道混在一起。 “好喝。” 秦渐洲在墙上的机器里又下两杯。 舒悦瑾用手撑住下巴,倾斜着打量秦渐洲。两人短暂地沉默,他感觉到她的观察,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喉结微凉。 她的指腹贴到上面。 秦渐洲神态晦暗,不明所以地看她。 “以前没见过你。” “在国外念书。”秦渐洲回答,“刚回国,帮家里打点生意。” “哪家?” 他说了个名字。 舒悦瑾点头,耳熟,总部不在本市,但是在CBD有栋耀眼的高楼,偶尔坐车经过都能看到他们家的霓虹灯牌在大楼顶端亮着红光。 话说到这该切入本次主题。 “你谈过恋爱吗?”舒悦瑾刚问出口,又觉得不对,就算谈过他也只会哄女生,不一定代表会追男人,“算了,我这么说吧,我最近看上一个男的。” 这开头让秦渐洲提起兴趣,他本以为小公主突然出现就是随机找个人搞暧昧的,没想到其实来讲故事。 “打扰,请问是哪两位要的特调夜空飞行和尼格罗尼?”服务生端着他们的酒敲门。 秦渐洲抬手。 “然后呢?”他端起酒杯,手指关节骨骼感清晰。 “我打算追他,但是我以前从来没追过人。”舒悦瑾眉头微蹙,自动忽视何孝宇那段,显露少许苦恼,“我听说追别人要很多技巧的,怕弄巧成拙。” 她一手伸到两人之间,秦渐洲顺势握住,抬起来观察摩挲。 刚才打牌就发现她涂了指甲油,光线不好以为是黑色,现在仔细看才发现是砖红色。 “你想找感情顾问?”秦渐洲反应过来,“这场子里虽然没几个善男信女,但是追人的手段确实丰富。” 尽管大多数技巧使用的结果都只能引发露水情缘,一夜放纵,玩不出那么纯粹的感情。 舒悦瑾见有戏,身子前倾:“真的吗,那你知道有谁撩汉特别强,我去和她讨教讨教。” “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舒悦瑾怀有疑虑,“靠谱吗?” “男人最懂男人。”他给出令她无法反驳的理由,“不过你追人,有必要研究那么多技巧?” 怪说不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将话说得那么好听,连她都心花怒放。 “不需要吗?我真信了。”她举起酒杯,放到嘴边。玻璃透出唇瓣的颜色,周围有一圈浅浅的唇膏痕迹。 秦渐洲笑:“有什么不能信的,你可是舒悦瑾。” 两人相谈甚欢。 难得出来玩一次,居然就能遇到秦渐洲这么合她口味的人,舒悦瑾挺高兴。 他们都喝了酒,开不了车,秦渐洲担心她打车不安全,让司机送一趟。两人在车上交换了联系方式,舒悦瑾醉得有些晕乎,靠在他的肩头,看他挨个说是哪几个字。 原来是“洲”不是“舟”。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已经不会将他与冉回舟联系到一起了。 秦渐洲说话时嘴巴开开合合,她一直盯着。 起初他没注意,还在认真与舒悦瑾说话,右手臂搭在她的肩旁,防止路途颠簸把她晃下去。他大概感觉得到她没醉太多,只是酒精在身体蔓延,显得人懒懒的,不想用力。 舒悦瑾的目光锁得太死,终归令秦渐洲发现异常。 “怎么了?”他还以为自己嘴上有东西。 真性感。 应该很好亲。 好看的人各有各的风格,也并非每个五官都精致到完美。不过是在巧妙的组合中形成最令感官舒适的样子,所谓的特色反而是从缺点中形成的。 秦渐洲的嘴唇单看,却是他所有五官中最漂亮的一部分。 鬼迷心窍,舒悦瑾问:“要不要接吻?” 他愣了一下。 那反应不像情场老手。 迟疑让舒悦瑾会错意:“哦对不起,我是不是忘了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都没有。”这次他回答得很快,又补充,“过。” 半醉的她不太能准确翻译那个“过”字是什么意思,但本能地心情愉悦很多,又重复一遍:“那要不要接吻?呃,朋友意义的。” 秦渐洲认真地看舒悦瑾,想弄懂这是捉弄还是认真。 主要他也没听说过哪个朋友联络感情的方式是靠接吻。 她由他如此。 “算了。”得不出结果,他放弃猜疑,肩膀对她转正,嘴唇迭上去。 混合的两种酒味在不受控制的舌中交缠,他们都有点比清醒时失控,莫名将这吻演绎得激烈。 车厢里毫无顾忌地响起吮吸的声音,将孤零零的司机全然忘却。舒悦瑾吻得投入,双手挂到他的脖子上,用充分的技巧将他击溃在口腔。 她的低哼像诱他反击的饵,秦渐洲慢慢掌握节奏,颇具控制地咬了她的下唇一次。 “你学好快。”舒悦瑾感到孺子可教的欣慰,捧起他的脸继续。 * 裴易徵看表,晚上十一点过,距离他收到舒悦瑾“晚饭不用等我”的消息已经过了八个小时。他终于准备放弃,起身去洗漱,听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 浑身酒味的舒悦瑾进来,脚步有些跌跌撞撞,脸上是从小区门口走到楼下时被冷风吹出来的红晕。 秦渐洲想送她到楼下,她觉得麻烦拒绝了,吹吹冷风就当醒酒。 “你怎么还没睡?”看到裴易徵站在沙发旁边,她诧异地问。 他的注意径直落到她略有浮肿的嘴巴:“你自己回来的?” “别人送我回来的。”舒悦瑾声音慵懒,解释,“我今天新认识一朋友,叫秦渐洲,是……” “我知道。”这名字裴易徵比她熟,本以为她是和朱以珂出去逛街,没想到竟是去参加了别人组的局,“你看起来和他相处得不错。” 嘴都能啃到一起。 “他牌打得挺好的。”舒悦瑾将包挂到门口的木架,解开衣服扣子,“感觉跟他聊天挺自在。” “朋友。”裴易徵对这个词并不陌生,“那种睡在一起的朋友?” 舒悦瑾脚步顿住,酒醒了大半,怪异回头,不理解他为何又开始夹枪带棒:“我和他就是朋友。” 他蓦地笑了,走过来,拇指压到她的唇瓣。 “他的吻技很好么?” 伪装被揭穿,舒悦瑾惊得后退半步,他手上用力,逃不开。 “慌什么,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回这么做。”裴易徵低声说完,绕过她进卫生间洗漱。 —— 珍珠和收藏还是老规矩500有加更的哦希望宝贝们投一投(捂脸) 第14章闷骚 既然承诺要当恋爱军师,后面秦渐洲尽职尽责地向舒悦瑾了解了她目前的进展。知道她已经从冉回舟的室友那拿到课表,思考一会说:“你先吊他一两天吧。” 舒悦瑾一点就通。 “时紧时松,忽冷忽热?” “对。” 她打算追人家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只要不是对她极度反感,正常人都会忍不住产生好奇,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作为当事人,冉回舟的心态与看客们又不太一样。 几次大课结束,同学们从教室前后门鱼贯而出,冉回舟的室友向四周到处看,都没有发现等待的影子。 “舒悦瑾呢,没来吗?” “没看见啊。” “不会吧,她不是都特意花钱买课表了,居然什么动作也没有。我本来还以为上课前她会突然出现,我都做好100块卖给她座位的打算了……啧啧,舟哥,你魅力不够啊。” “一百?你也太黑了,我只卖五十。” “我二十五,正好一顿外卖钱。” “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杜绝恶意压价!” 玩笑正开得热闹,冉回舟的声音打断他们的七嘴八舌:“别拿我当赚钱工具。” 还以为这人会一直装聋,原来有反应,几个人看过去。 他只抱着课本,表情体现不出情绪:“我下节没课,回宿舍了。” 一人回头:“什么意思?” “没兴趣?失望?” “舟哥还是稳得住。” “视金钱为粪土。” “懂不懂什么叫真爱无价。” “盲猜一手害羞。” “舟哥和我一样,是个闷骚。” “你闷骚?你比咱宿舍那烧水壶还会烧。” 有这几个天然助攻在,舒悦瑾故意消失的这几天,不仅没被遗忘,还总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被提起。什么都没发生,“舒悦瑾”三个字却成为近期冉回舟热度最高的标签,在他身上贴了一排。 * 圈内人发现最近舒悦瑾和秦渐洲走得很近,面上虽都不说,背地里开始猜测他们的关系。 只是舒悦瑾毕竟不喜欢这些场合,出现的频率不算高,起初他们看到秦渐洲,会下意识四处寻找舒悦瑾的身影,一无所获后询问周围才知道她根本没来。 后来渐渐总结出规律:有舒悦瑾的地方必有秦渐洲,有秦渐洲的地方却不一定有舒悦瑾。 于是有些人觉得是秦渐洲在追舒悦瑾,只是还没成功,见过他们互动的人又持相反意见,觉得这两人已经在交往了,只是没有公开。 总之众说纷纭。 又一次撞见舒悦瑾和秦渐洲同进同出的机会,趁她出去上洗手间,几个人凑到秦渐洲旁边,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你们俩谈没谈啊?” 秦渐洲开车来的,不能喝酒,只要了杯柠檬水,里面飘着几片青绿的薄荷叶。装在方形矮杯里,外形上看差不多。 “我们只是偶尔一起玩。”他说。 这个回答显然不足以满足他们的探究欲,长双眼睛的都知道他们在一起玩,说了和没说一样:“那她为什么对你就那么特别?” “因为我性格好呀。”秦渐洲微笑着,嘴巴严得连风都灌不进去。 无论怎么问,都撬不出半点情报。他们碍着舒悦瑾的面子,又不敢说太过的话,直到她回来也一无所获。 舒悦瑾推门,看到秦渐洲周围扎的一圈人欲盖弥彰般地散开,她装作没看到,准备回到原本的座位,秦渐洲却起身:“要不要打台球?” 她一想也好,由他拉着到球桌边。 台球她会打的,拿下墙边靠着的杆。 这桌还没被人动过,十五颗球摆成规规矩矩的三角形,是标准的中式八球桌。既是熟人局,便省去繁琐的比球步骤,让舒悦瑾先开。 她弯下腰,身体与桌子形成平行线,腰线呈现自然的弧度,调整合适角度。 “你台球打得好么?”舒悦瑾问。 秦渐洲在旁边撑着杆:“还行。” “还行是什么水平?” 吧嗒一声,球体受到撞击四散,两颗进袋,包含她的目标号码,获得连杆机会,还是舒悦瑾的轮次。 中式八球比起斯诺克要简单一些,但秦渐洲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老练:“你好像没给我展示的机会。” 舒悦瑾低声一笑,再度推杆,母球撞击目标球向前翻滚,触碰库线,却没有落袋。 “现在有了。”她起身,该到秦渐洲。 故意放水的动作有点明显。 他调整好角度,放平球杆,同样成功进袋。两杆不足以看出全部水平,既然刚才舒悦瑾让他一次,他决定礼尚往来。 正要再击,桌台对面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关于我?” 她一进门就戛然而止,很容易察觉。 秦渐洲抬头,她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着看他。 不知为何,被这样的眼神注视有些心虚,明明他什么多余的也没说。秦渐洲用习惯性的笑容掩盖心里想法,简单地答一声:“是啊。” “具体的?” 反正以后差不多的风言风语也会传到她耳中,他不打算隐瞒,与她刚才的方式相同,故意让了一杆:“他们问我们的关系。” 舒悦瑾没说什么,在桌边走位,寻找合适的目标:“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们只是在一起玩。” 他想这个答案应该足够令她满意,却听舒悦瑾道:“你没说我们是朋友?” 秦渐洲的眉毛微微挑起。 她弯下腰,双眼瞄准,一杆进袋。换到另一个位置,又进一球。可惜她技术有限,运气也没那么好,第三球虽然碰库,但是没进。 她遗憾地站起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秦渐洲的脑海里自然冒出那晚在车上的拥吻,和夹了唇膏味道的馨甜,以及独特定义下——朋友意义的接吻。 好像那只是她喝醉后一次短暂的情迷意乱,后来这些天,她再也没有做过相似的事情,也没让他送过。 “下次我会这么说的。”轮到他打球了,秦渐洲找到位置,“朋友。” 舒悦瑾在想别的东西。 裴易徵其实说得对,所有与她以“朋友”身份开场的异性,最终都免不了滚到一张床上的结局。她想,眼前这个人也不会例外。 既然如此,不如省去多余的中间步骤。 在他挥杆的同时,她问:“秦渐洲,上床吗?” 印着数字的球体碰撞到边缘,反弹,落入本就装了一个球的袋子里,啪嗒一声,清脆悦耳。 他用几秒钟时间确认不是幻听,撑起身体。 舒悦瑾用与那晚同样的态度对着他。 他蓦地展颜,重复她上回使用的措辞:“朋友意义的?” 她点头:“朋友意义的。” 第15章约定 秦渐洲一直被父母评价为不太着调,如今见到舒悦瑾,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刚刚和你说着只是朋友,下一秒便发出情人之间才有的邀约。 但让他替换其中一个字,朋友变“炮”友,也不觉得精准,虽才认识几天,他却感觉和舒悦瑾之间不是这么片面的关系。 在构建情调这方面,秦渐洲一直擅长。 两人在前台拿了房卡,电梯门刚刚关上,他的嘴唇就找到了她。 澎湃而生的刺激感在狭窄的空间里更容易爆发,秦渐洲很快找回那晚的感觉,失去酒精点缀的唇味道变得不太一样,舌尖也更加灵巧。 过于激烈的动作让舒悦瑾不小心按到多余一层,感受到电梯减速,互相啃咬的唇瓣迅速分开,若无其事般保持距离。 看到敞开的门后是空荡荡的走廊,两人又放心地重新迭到一起。 酒店安保大概最喜欢看的就是电梯监控,比任何剧目都精彩。 房卡刷开门,不需要插卡就能自行启动电力的套间,他随手扔到旁边的桌台上。合拍的两人接吻都是愉悦的,换气的间隙总能听到笑声,好似热恋中的情侣。 秦渐洲放任她的手伸进来,摸到自己的胸口。 手感很好,舒悦瑾踮脚再啄他。 秦渐洲老实交代:“硬了。” 她闻言,歪着头将膝盖碰到他的腿中央,隔着冬季厚实的层层布料,果然感受到蓬勃的欲望。 “洗澡吗?”舒悦瑾问。 “好啊。” 当然是一起。 往右挪几步就是浴室,他们缠绵着不愿意分开,来回转几圈才进去。结果水都还没沾到一点,被他推到宽大的洗手台上。 一整面墙的镜子,她的衣服被他抓得皱巴巴。 急切而滚烫的吻从嘴唇转移到肩颈,镜子里他看着她脖子抬高,肩膀绷得很紧。秦渐洲勾指,让内衣带在她身上轻轻弹了一下。 她笑着轻轻打他,内衣解开,奶桃跃入眼中。 秦渐洲什么也没说,忽然粗重的呼吸和迫不及待的吮吸就是最好的赞叹。 她抱紧他的脖子,鼻息中发出浅哼:“哼嗯……” 起反应的不仅仅只有他,秦渐洲手掌下摸,感觉到肆虐水花,向内伸探。指端触碰软瓣,一阵收缩将他的指头顺势吞到里面。 前戏已没什么必要,他再抽插两下,她都要直接高潮。 “还没洗呢。”他提醒她。 “抱我过去。”舒悦瑾的语气里带些撒娇。 秦渐洲将她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腰上,进入淋浴室。 水花一泼,他的眼镜就被冲刷得遮挡了所有视觉。舒悦瑾见这狼狈样,咯咯笑着帮他摘下,搁到旁边的置物架,嘴唇也随之送上。 他的手掌拨开她胸前的水花,在乳晕附近状似清洗般打转。连续的呵声在浴室上空盘旋,舒悦瑾的腿有点发软。 秦渐洲让她背过身,往掌心倒了点沐浴露,清洗她的臀。 坚硬的肉棒时不时地在软蓬蓬的肉上戳弄,就着这些泡沫,将自己也清理干净,送到她的腿间,蹭着紧闭的穴缝摩擦。 舒悦瑾喊得兴奋,将他仍挂着沐浴液的手拉过来,压在奶子上,重迭着揉弄。 “舒服?”秦渐洲的声音在浴室的回声作用下发闷。 她只顾得上哈气,用阴蒂蹭弄冠状沟。 他也被她弄得失了魂,险些要射。 取下花洒,冲走遮盖皮肤的泡沫,两人面对彼此,秦渐洲突然将水柱调为最粗的一档,往她身下冲刷。 “嗯啊……啊……”水压刺激已经冒出头的阴蒂,舒悦瑾难忍呻吟,额头压到他的肩膀上,身体抖动。 好想要。 她从混沌中回神,软着嗓子问:“套呢?” “在外面。”他说。 来不及用浴巾擦拭身体的两个人,任由地上滴答着水花,从掉落在地板上的裤子里找到刚买的避孕套。 她刚刚爬到床上,秦渐洲从后压过来,翻正舒悦瑾的身体,挑起她的腿,一顶入内。 舒悦瑾被肉棒撑开,吸着气惊呼,扭了扭腰适应他的形状,弯臂抱住他的脖子。 完全紧贴的身体反而令他失去足够的活动空间,秦渐洲胯下用力,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撞击摇晃,在紧窒的甬道里冲撞起来。 里面不似预计中的有力绞紧,反而有种虚弱的颤抖感。 被肉棒轻轻一碰,便丢盔弃甲般。 秦渐洲感觉到,问:“刚刚高潮了?” 大概只有经历过短暂极致后,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嗯……”舒悦瑾承认,奶团被他捧起亲一口。 她敏感得要命,不过是被他用花洒抵着冲了几下,就忍不住偷偷泄了,只是憋着没说。正好爱液被水冲走,证据都没留下,却没想到他进来就漏了馅。 秦渐洲往里顶一顶,舒悦瑾夹紧他的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速度加快,她的指甲快要抠入他的皮肤。 秦渐洲将脖子上的细胳膊轻轻放下,举过她的头顶,压在床面:“让我看看。” 他怕她不配合,慢慢松手,支起身体,看到两个人的连接处。 肏得发红的穴口无助地敞开,中间夹着他的硕物,秦渐洲初次见到这种景象。他往外拔一点,不慎幅度太大,竟然让肉棒完全脱落,发出空荡荡的“啵”声。 舒悦瑾不耐烦地扭:“进来啦。” 他只得托起她的臀,找到洞口,目送着自己进入。 “呵——”填充感让她挺腰,屁股抬到空中,迎着他的方向吞下,“嗯……” 秦渐洲不禁用手翻开一点肥厚的阴唇,看到里面的颜色透出来。 舒悦瑾被他弄得又是颤抖:“别,别摸。” 他感觉到穴瓣在逃避他的触碰,是那种不敢与之为敌的慌乱,里面也一抖一抖的,毫无章法地吸他。 这架势,像又要到了。 不让摸小穴,那就换别的地方。 秦渐洲干脆伸直食指,揉起点缀在花唇中央的小蒂。 舒悦瑾惊慌地喊出一声,突然夹紧他的腰,涌出大量爱液浇到他身上。 快感堆迭到极致,却诱发她的贪婪。 高潮尚未完全消失,舒悦瑾还想再来,趁他仍硬着,伸手扶住肉棒底端,揉了揉装满的精囊。 秦渐洲倒吸气地嘶声,她推动身体,继续吃起来。 小穴永不知疲倦,吐着馋嘴的爱液,不停地让肉棒进进出出。吟哦婉转,舒悦瑾忽觉躺着弄太费力,双手将他推躺下。 坐到他身上。 奶子在这个姿势下跃动的幅度更大,秦渐洲按住一只,让乳尖与掌心摩擦。 她的里面兴奋如痉挛,还在努力地吞,臀瓣拍打在他的腿根,啪啪作响。 腰部扭得灵活,和她的小舌一样。 每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完美地敲中他的欲望神经。 再是几次毫无保留的插弄,舒悦瑾媚声如啼,趴到他胸口,抖动地泄洪,与他的放纵同奏。 秦渐洲抽出,看见原本彻底敞开的屄口缓慢闭合,待他丢个垃圾回来,已经恢复到细细一条缝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经历过怎样极致的激烈。 他还是充满好奇,用指腹在表面轻轻触碰。 瘙痒让舒悦瑾笑着躲开:“干嘛,还摸。” 他搂住她的肩膀,印下轻吻:“下次让我尝尝那里。” 舒悦瑾抬手抚摸秦渐洲的脸颊,现在才完全看清他摘掉眼镜的模样。一下子变得清澈纯粹太多,有股多余的少年气,不似之前的游刃有余劲,还是戴上更适合他。 “下次戴着眼镜做。” 两人都有了各自的愿景,孩子气地勾上小拇指,盖个承诺章。 第16章闲人 立春早过,该是气温逐渐回暖的时节,毫不意外地又来了场倒春寒。 舒悦瑾忘了看天气预报,刚进学校大门,就有碎雪顺着风飘下来。接触到皮肤,顷刻间化为水,地面也铺上斑斑点点的湿润痕迹,走到教室还有一段距离。 正打算趁雪不大继续前进,她接到朱以珂的电话。 “我刚出宿舍就下雪了,你带伞了吗?” 朱以珂一向知道舒悦瑾懒成什么德性,看这雪势,她出门的那阵大概只是天有些阴沉,还没开始下,她决计没拿伞。 果然舒悦瑾说:“没有。” “那你等着,我来接你。” 从宿舍楼到教室正好会顺路经过大门,舒悦瑾在保安厅旁边撑起的伞棚底下等了会,看到三步一小跑靠近的朱以珂。 还好她打了电话,这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雪花已经从碎渣变成了雪片,逐渐在道路两边的灌木丛上盖起白色。 真要她硬扛着去教室,暖气一热能把她浇成小湿人。 “走吧。”朱以珂只有一把伞,两人得挤一挤。 舒悦瑾习惯性地挽上朱以珂的胳膊。 “听说你这几天和秦渐洲走得挺近的啊,都没跟我说。”半道上朱以珂跟她提起来,她们在手机里依旧频繁地聊着天,所以朱以珂没感觉到多大区别,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怎么回事,冉回舟不管啦?” “没有啊,找他当军师来着。”舒悦瑾说,“上次大失败,这回找个场外救援,挽救一下。” 朱以珂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上她什么忙,一听是这原因,笑得面前白雾直喷:“你还挺会搬救兵,那他出了什么好主意吗?” “这不正在实施,先试试呗。”具体内容,舒悦瑾却没和朱以珂说。 主要是她倒也没个明确的计划,只是秦渐洲说了个方向,她凭感觉进行着,偶尔找他参谋参谋是否可行。 再者朱以珂嘴上没把门,万一什么时候透露出去,舒悦瑾再在冉回舟面前操作,岂不显得很蠢。 按照时间算,忽冷忽热的前半部分已经达标,再放下去可就不是忽冷,而是凉透了,舒悦瑾准备找个时机再把气氛热起来。 也是天公作美,刚这么想完,迎面过来几个举着伞的男生,衣着风格熟悉。虽是五人同行,可他们不想挡了别人的道,分成前二后三。 尽管如此,清一色的身高,还是将道路瞬间衬得拥挤。 正是冉回舟那帮人。 择日不如撞日。 “推我一把。”舒悦瑾突然说。 朱以珂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出于闺蜜的十万分信任,条件反射地先按照她说的做。 只见舒悦瑾假装两步趔趄,然后像装了雷达似的跑到了冉回舟的伞下。 遭到伏击,男生们的反应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此人的样貌后,同时夸张地喊起来:“哎哟。” 等待这么久的好戏终于上演,事先吊足他们的胃口,哪个观众不会兴奋。 这路上还有其他学生,引得他们纷纷侧目。 见撑着伞的冉回舟面前站了个女生,都猜到八成是表白的戏码。 “你好呀,冉回舟。”舒悦瑾没做自我介绍,通过他们的反应,她确信自己的大部分信息都已经传递到冉回舟的耳朵里,其他话实属多余。 冉回舟低头看她。 雪下得这么大,出于礼貌他也不能直接绕开,把人晾在原地。 寒风吹得她的鼻尖和耳尖都有点发红,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舒悦瑾本尊,他必须承认,她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葡萄般的眼珠子盯着他,好像说什么都不会被人拒绝,一种生来的底气。 可他只是沉默。 “你这会儿要去上专业课对吧?我有你的课表。”舒悦瑾又说。 听到课表,后面几个人喊起“两百块”。 舒悦瑾被他们的助攻逗笑,哪怕冉回舟一个字不说也无所谓:“我就是来打个招呼,那不耽误你们啦,再见。” 说完,她用手掩住头顶,跑回朱以珂的伞下。 看完全程的朱以珂惊讶:“这就完啦?” 就说两句话,根本什么也没做嘛,白期待一场。 那边的几个室友也觉得剧情不够尽兴,有人喊她:“别走啊,跟冉回舟一起上课去呗。” 这句话终于惹得男主角冷冷扫他,然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他们根本不惧这点威胁,伸长了脖子等舒悦瑾反应。 她听见声音回头,冲他们笑着喊:“不了哥哥,我不是闲人,我也要上课的呀。” 哥哥。 过亲昵的称呼那么顺畅地就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经转身的冉回舟毫无知觉地蹙了下眉头,她对谁都这副暧昧不清的态度吗? 或许这两声刚好戳中他们,又有人壮起胆子道:“还上什么课啊,逃了吧,课可以再补,爱情没了就没了!” “那不行。”舒悦瑾摇摇头,“女孩子不认真读书,进了社会可是要被坏人骗的。” 认真的语气让那边笑成一片,做出respect的手势。 只是她这么伶牙俐齿,刚刚故意假装被人推,实则瞄准了钻到他的伞底下,眸子中掩盖不住的狡黠,怎么看都不像会是会被人骗的,倒只有骗别人的份。 再聊下去上课要迟到,舒悦瑾冲他们挥手:“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拜拜啦。” 听见“以后”二字,他们也意识到来日方长,同样要赶着去专业课,与舒悦瑾道别。 两队人错身走远,冉回舟听身后的室友议论:“她还挺有意思。” 好几个人点头表示赞同,顺便嘲笑冉回舟的故作矜持。 “别以为哥们儿没发现,刚刚她一跑过来,舟哥背都挺直了,搁那装高冷呢。” “要我说舟哥你就从了吧。” “别——可别,人家这才刚交了个平a,你们就想按投降了?这不值钱的样子,抻抻吧你。” “诶,舒悦瑾以前谈过恋爱吗?” “不知道啊。”他们刚搬过来,对新校区的状况了解得不多,“不过她要是跟谁谈了,估计学校里会有人说吧,反正没听人提起过。” “她不会是初恋吧?” “看着不像,说不定外校的呢,或者高中就谈过。” 冉回舟只当自己是局外人,听他们说着,没打算参与讨论,却偏有人不放过他,突然一只胳膊拍到他的肩膀,不顾雨伞相撞。 “反正舟哥是初恋,就看她能不能让这老铁树开开花咯。” 第17章富婆 这场雪连着下了两天,地上一直是恼人的泥泞。教学楼大厅被鞋印踩得都是黑水,清洁工来来回回地拖,坚持不了多久又被踩脏。 花坛上不知道是谁用雪夹搓出一排恐龙,整齐地排列,像一夜之间多出来的花坛保安,路过的学生全都在围着拍照片和求链接。 看客们本都快将舒悦瑾和冉回舟的事放下,那天的偶遇又让他们重新燃起期待。 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 没人觉得舒悦瑾会追求失败,大概只有时间长短的区别,不光是因为外表,只是他们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值得拒绝的地方,再加上“女追男,隔层纱”的老一辈经验。 又是专业课,冉回舟一行人到教室的时间不早不晚,找了个偏中排的位置。不会太靠后听不清,也不会太靠前引起老师格外关注。 他们本不期待的舒悦瑾忽然出现。 “100块,座位让我,行吗?”她双手提着毛绒挎包,右耳塞着一枚红色耳机,对坐在冉回舟旁边的室友说。 冉回舟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 室友们又是夸张的欢呼,连续站起来让位:“您请,您里边请!” 冉回舟左边已经有同学入座,好奇地观察这边突然爆发的动静是怎么一回事,见舒悦瑾穿过几个人,坐到冉回舟旁边,赶紧戳旁边的朋友一起看。 “他们真在一起啦?”不知道是谁声音那么大,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舒悦瑾刚给室友转了一百块钱过去,提醒对方查收,探出头,对声音来源说:“还没有,同学。” 话落,她见冉回舟用略显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舒悦瑾尝试分析,应该不是反感。她将平板放到桌上,取出吸附在边缘的笔,准备一会上课就自习。 “我不会打扰你上课的。”她对冉回舟说。 可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你干嘛给他们钱?” 舒悦瑾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更合适,右手边听到对话的室友又怪叫起来:“哎哟喂,舟哥还没跟人好上,就先担心起家庭财务问题了。” 这回就连舒悦瑾都没忍住,低头笑出声。将来她要是真把冉回舟追到手,这几个人在里面至少有一半贡献。 类似的玩笑他们说恰好合适,她主动说出来就显得无比油腻。 “你担心我浪费钱呀?”舒悦瑾要歪点头才能看清冉回舟的表情,这动作却让人以为她在刻意卖乖。 冉回舟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什么她都一定有下文等他落入圈套。 得不到答案也没关系,舒悦瑾嘴角上扬,用故意开玩笑的语调继续道:“可是没办法呀,我太有钱了。” 此话传到他人耳中,听取“富婆”声一片,更有人喊着“我可以”,让她考虑考虑自己。 舒悦瑾却不再与他们互动,打开平板电脑,开始看自己的课程内容。 冉回舟瞄了一眼,是基础公共课,他以前也学过。 她写得很快,答案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得出,而且好像都是对的。 挎着包的教授走上讲台,开始调试课件,闹哄哄的声音逐渐安静。大四的课程本就不剩多少门,上课的学生也不多了,老师们不会将出勤抓得太紧,所以教室里的学生并不算多,很多座位都空着。 舒悦瑾将她讲课的声音当作烘托学习气氛的道具,效果竟比在安安静静的图书馆还好些。 这页写完,她抬头缓一缓。 “那么谁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舒悦瑾的目光正巧与讲台的教授对上。 教授的学生很多,无法记住所有人,几乎只对总是坐在前排的那几个有点印象。舒悦瑾没有上过她的课,所以教授见她脸生,以为是好不容易来一次的学生。 “就请那排中间的女生回答一下吧。”她五指摊开,示意舒悦瑾。 教室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 “老师她……”周围的人准备替她解释。 舒悦瑾自己开口:“对不起呀老师,我不是这个专业的,不过我旁边的冉回舟同学刚才一直在认真听讲,我可以请他帮我回答吗?” 听见她故意提起冉回舟的名字,知情的学生爆发热闹的声音,还有不怕事的吹响一声口哨。 冉回舟的话,教授就很熟了。她不认识舒悦瑾的脸,却也听说过学校里的八卦,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她这么说,教授便从善如流地邀请旁边的冉回舟。 “那你来回答一下吧。” 他流畅地说出了所有过程分析和答案。 “完全正确。”不愧是优秀学生,教授满意地回到讲台,对舒悦瑾眨眨眼,“同学你的眼光不错。” 不知谁带头鼓起掌。 看似是对冉回舟给出正确答案的赞扬,实则还是起哄。 这堂课结束,他们收拾东西,舒悦瑾把平板装回随身背的挎包,和朱以珂发消息。 “舟哥,去不去食堂?”中间隔着个人,室友们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冉回舟应一声。 他们又想问舒悦瑾去不去,可是一扭头找不到人影。 “诶,她人呢?” 看着他们原地转好几圈,冉回舟耳中还飘荡着她刚才特意对他说的那声“一会见”。他们走出座位,她与他挥挥手,就从后门出去了,毫无留恋。 “她走了。”冉回舟说。 几个人搞不懂舒悦瑾,按理说一起到食堂吃饭是多好的机会:“你怎么知道?” 冉回舟垂眸看路,顺着台阶往下走:“她刚说的。” “怎么我们都没听见,就他听见了?” “舟哥知道就行了呗,你听没听见重要么?” “吃啥啊中午,我没吃早饭,饿晕了要。” “我要狂炫三碗黄焖Jimmy饭。” “好主意,Jimmy今天必死无疑。” 室友的声音被他丢到后面。 取完餐,冉回舟端着盘子四处搜寻其他人的影子,率先找到位置的室友一眼在人群中定位到他,举手示意。他走过去,正要在最靠外的地方坐下。 “诶诶,你坐这儿。”室友指里面的另外一把凳子,对面放了个外卖餐盒。 谁那么讲究,外卖还要特意带到食堂吃? 他虽不明白室友此举何意,还是进去,在那个地方坐下,埋头吃饭。 没过多久,对面的位置放下两瓶可乐,其中一瓶明显超越桌子的中央界限,递到他这边。 冉回舟抬头,舒悦瑾取了筷子回来,一边对他微笑一边拆开外卖包装。 “送给你喝的。”她说,然后特意加了句,“这次没给他们钱。” 原来她说的“一会见”是这个意思。 第18章吊着 其实冉回舟想不通追人就要到食堂一起吃饭的套路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意义在哪里,也好奇坐到对面的舒悦瑾还准备做什么——结果是她一直低头安安静静地吃饭。 中途室友们说起上课没听懂的部分,冉回舟回答了几句,她完全不抬头,像是什么都阻止不了她用餐。 是因为听不懂所以不参与,还是欲擒故纵? 他意识到,当他思考起这些问题,就意味着已经开始在意。 逼迫自己不去想,又像掩耳盗铃。 两种对抗的想法在冉回舟的脑子里打起架,他双眼发直,看着餐盘,许久没提起筷子。 “呲——”对面的舒悦瑾拧开可乐瓶,气体从缝隙倾斜,声音令室友抬头,余光发现入定一样的冉回舟。 他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三下:“舟哥干嘛呢?吃饭吃出人生哲理了?” “没,想论文呢。”他恍如梦醒,扯个理由,筷子挑起几粒米。 室友受不了地转回去:“真恐怖。” 冉回舟刚松口气,对面有淡淡一声笑。在吵闹的食堂并不引人注意,可敏感到极点的他恰好听到,抬起头。 舒悦瑾将可乐瓶拧好,缓慢地吞下这口,然后笑盈盈地瞥他。 嘴巴未动,眼神却像透露出三个字:想我呢? 莫名有股心虚,捏筷子的力气都大了点,他低头继续吃饭。 食堂里还是有不少记得这事的同学,端着餐盘经过时看到两人面对面坐着,示意同伴。 “这么快就到手了?” “没有吧。”其中有人听说了专业课上发生的事,“好像是还在追来着,不过看这样,估计快了。” 就算有朋友强行助攻,如果男方真的对女方完全没那个意思,也会直截了当的拒绝。躲都来不及,哪会是现在这个场景,还一块吃饭。 声音不小,冉回舟都听到,舒悦瑾不可能没注意。 她依旧事不关己一样,继续挑挑拣拣这份外卖,偶尔拿手机发两条消息。 男生吃饭的速度普遍比较快,室友见冉回舟放下筷子,问:“舟哥吃完了?” “嗯。” 他们互相看看,每个人都已结束用餐,还有玩起手机的:“那……怎么不走?” 舒悦瑾这时抬头,看冉回舟。 她一个字没说,他偏偏读出她的意思。 “等等我。” 冉回舟捏住她刚才给的可乐,对他们道:“你们急的话先走吧。” 室友们都是通透的人,眼神在他和舒悦瑾身上打两转,露出了然的笑容。 “原来是我们瓦数太高,没事,你们慢慢吃,不用太急着回来。”他们嬉笑着离开座位,将餐盘送到回收点。 食堂的高峰期逐渐过去,空出来的座位久久无人补上,这排只剩下他们。 冉回舟无事可做,只能单手抓着可乐瓶,既不打开也不挪动。舒悦瑾完全没有被人等待着的急迫,依旧慢条斯理地吃饭,把葱花一点点挑出来。 终于用餐结束,她用纸擦擦嘴,抬头:“我可以把筷子放你盘子里吗?” 她拿的食堂的筷子,用完也要还回去,外卖包装随便找个垃圾桶扔掉就行。 “好。”冉回舟点头,一双筷子被涂了指甲油的手放进来,与他的并排摆在一起,皮肤白得发光。 他们起身离席。 出口的学生很多,冉回舟放下餐盘,双手终于得空,把夹在肘间的可乐瓶拿回手里,转身扫视,却再也找不到舒悦瑾的影子。 她又是这么来去无踪,连声“再见”都没说。 * 下午没课也不需要实习,地面彻底干透,冷空气有股无法描述的清新感,刺激着嗅觉,冉回舟和朋友到篮球场上活动。他们去的时间比较晚,已经找不到空余的球框,随便找了个队伍加入。 温度虽低,跑起来后却浑身是汗,他们脱去几件外衣,丢到篮球框下,头发被汗水打湿。 地面上除了球体击打的砰声,就是鞋子产生的摩擦。 观众台坐着男男女女,也不全是为了观战,很多其实是到这约会,把球场上的人当背景板,还有些单纯想透透气,实在没地方去,正好篮球场有座位而已。 跑着跑着,冉回舟看到朋友伸手,指向场外。他的目光在观众席横扫,毫无收获。 “不是,门外面。”朋友抬高手臂再指。 他终于在球网拦住的场外,看到双手插在棉服兜里的舒悦瑾。她还是专业课时的那副打扮,包也依旧挂在肩头,可乐瓶夹在身侧,那么远的距离看不出还剩多少,冉回舟早在宿舍里就喝空了。 某些高中时常见的桥段会延伸到大学,室友猜测:“她来送水的?” “手上都没拿啊。” 舒悦瑾在他们伸手时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几人议论着往这边看,她抬手挥一挥。 冉回舟原地不动,他的室友们热情地招手回应,还有让她过去的意思。 舒悦瑾却转身离开。 这态度把其他人都给弄疑惑了。 “她为什么不过来,你跟她说啥了?” 冉回舟否认:“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在他们的语气里,他说也不成不说也有罪,“中午我还以为你们会出去走走,或者聊聊天什么的,结果你没几分钟就回宿舍了。我看你也不像讨厌她的样子啊,人家都这么主动,你要不也努努力呗?” “就是啊舟哥,总让人热脸贴冷屁股,努力久了也会累的。” “你要是对人没意思就趁早说清楚,我们之前是让你抻着点,可没让人吊着人家啊,这不太地道吧。” 一人一句,把他说得好像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渣男,冉回舟仔细回想自己的所有行为,一时找不出反驳他们的点,但是又——觉得不是他们形容的那回事。 从始至终舒悦瑾都没有在哪个地方对他正面表示过喜欢,他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都无从开口。 况且她总是突然出现又马上消失,让他抓不着行踪,冉回舟有口难言。 在校园里随意溜达着,风吹到脸上有点冷,舒悦瑾低头向秦渐洲汇报最新情况。 最后总结:“我觉得差不多了。” 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放下手头的事,赞同道:“我也觉得。” 秦渐洲估摸小公主就这么点耐心,再耗费下去兴趣就要消磨光。他不急着马上告诉她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而是发去一个地址。 “晚上到这来吃饭吗?”他问,“就我们两个。” 舒悦瑾认识那地方,旁边是家酒店。 反正没事做,朱以珂这几天在准备下周的pre,要计入平时成绩,马虎不得,陪不了她:“好呀。” 第19章认错 知道舒悦瑾喜欢看街景,秦渐洲将位置订在了靠窗的一侧。他们赶到前,桌子上染着小小的氛围蜡烛,在二人入座后熄灭,周围还漂浮淡淡花香。 舒悦瑾轻轻吸一口,是柚子和山楂混合的气味,清新酸甜,有种开胃的感觉。 这家餐厅舒悦瑾听说很久了,和朱以珂约好来吃,但又总是被其他更想尝试的美食插队,而且他们的位置不太好约。周末不接受预订,平时也要提前两天,还要预付押金。 对于她们两个这种临时起意选手,架子摆太大的店,很容易被踢出名单。 这次秦渐洲邀请,算是帮她完成一项打卡,就是回去肯定要被朱以珂念叨抛弃她独自享受。 这家做的是中式创新菜,食材和摆盘都很讲究,风格继承了法餐那套,盘子大东西小,花花草草做点缀。 连续端上来几道餐品都很合舒悦瑾的口味,让她惊讶:“你以前来吃过?” “没有。”秦渐洲说,他也是前几天偶然路过想起,“凭感觉点的。” 数量上也刚好够两人吃,不需要加菜也没有浪费。 舒悦瑾端着鱼汤,咬一口里面的豆腐,汤水四溅,味道浓郁,连连点头:“他们位置好订吗?” “还行,我昨天早上打的电话。”秦渐洲在商场上跟着父母学那么久,掌握不少听话外音的技巧,立即明白她的用意,“下次你想和朋友过来就跟我说,我帮你订座。” 菜品上齐后,秦渐洲让她暂时放下汤碗,调整角度,帮舒悦瑾拍了几张照片。 她单臂轻放在木圈椅的扶手上,好似不经意地看到镜头,身后露出微微模糊的街景,面前是满桌佳肴。最重要的是,秦渐洲假装不小心,露出他这边的半副碗筷,和一看就是男人的手指尖。 他将图片发给舒悦瑾,其中玄机她扫眼便知。 “不错嘛。”她用相册自带的功能稍微修了点图,在网上随便找了个搭配的文案,发到朋友圈。 她没有冉回舟的好友。 无妨。 舒悦瑾点开冉回舟室友的聊天框,净是冰冷的转账,拿了她的钱也该打打工。她将照片发出去,卡着两分钟的时间再撤回,要是他正好没在看手机那也没办法了。 然后舒悦瑾再说:“抱歉,发错人了,你们俩头像有点像。” 冉回舟的室友收到消息,只看见是张照片,还没点开就被撤回,随后是这行字。 机警的他立马和其他人说:“有情况。” 他点开舒悦瑾的朋友圈,果然发现她刚刚更新一条,图片与他晃眼扫到的那张色调相似。 “怎么了?”躺在上铺的室友问。 “舒悦瑾刚刚给我发了个照片,然后秒撤回。”他像发现大新闻,“说是认错头像了,不是,我这头像一看就是男生才用的吧,这也能认错,她要发给哪个男的啊?” 他点开朋友圈那张图,放大,在照片底部果然发现“不小心”出镜的手。 “完了呀!”他猛拍大腿,伸手摇晃旁边的冉回舟,“舟哥别看书了,我就跟你说不要吊着人家,现在舒悦瑾和别人出去吃饭了。” “我没吊着她。”冉回舟再度重申,室友却已将照片送到他眼前,想不看都难。 “现在讨论这个有意义吗,你看这是什么,这肯定是个男的!” 照片转发到宿舍小群里,每个人打开查阅一番。 “啧啧,该说不说这哥们儿手长得还挺好看。” “现在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时候!” “不过她才追多久就移情别恋,说明也不是很喜欢舟哥吧,真要这样你没答应也好。” “说不定她是故意让我们看到,想激起舟哥的胜负欲?不能输啊舟哥!” “我说句公道话,她追舟哥都追到教室,还正好被教授点名了,搁我身上我都觉得社死,可是舟哥呢,跟人家说的字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女孩子本来脸皮就薄,坚持不下去也情有可原吧。” “那她也不能马上就找到个新的吧,这不是说明平时就有备胎。我们舟哥这么单纯,万一被她玩弄怎么办!” 宿舍里一下分为“支持舒悦瑾”和“反对舒悦瑾”两派,但是无论哪派都没给冉回舟插话的资格。 最先收到消息的室友举起手:“臣有一计。” “爱卿快讲。” 他示意手机:“我去问问?” 其他人又觉得不妥:“那不如让舟哥自己去。” 冉回舟此时出声:“我没她好友。” 无数目光同时汇聚到他身上,都带着相似的惊讶、疑惑和恨铁不成钢,两派在他开口后临时结成统一联盟。 “你怎么搞的你,连人家好友都不加?” 她根本就没说要加我。冉回舟几时受过这么多冤屈。他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全都归在舒悦瑾不主动加他上?那又显得他太自以为是。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个意味不明的啧声。 这面舒悦瑾发完朋友圈,刷新一下,看到秦渐洲与她几乎是同时更新一条。他的配图很简单,只是拍摄了桌上的菜肴,可要是他们的共同好友看到紧挨着的两条动态,很容易发现图里的食物一模一样。 圈子里从不缺八卦的人,不过了多久就有人截图,问这莫非是隐晦官宣的意思? 议论兜兜转转,都传到景宜那里。 以她的工作性质,每天能接触到的比这骇人听闻的故事多了去,工作手册串一串都能写成部,可谁能抵抗住聊同事的八卦。 裴易徵还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她把手机递过去。 他不知道景宜怎么突然过来干扰他工作,问:“有事?” “让你看。”她对这截图努嘴。 裴易徵对舒悦瑾的头像再熟悉不过,看清图里的内容,眉毛打成结,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向下翻,还真在一个小时前看到连续两条图片相似的动态。 他“嗤”地笑出来。 景宜不懂他这笑是什么含义:“你家小公主,真和秦渐洲在一起了?” “没有的事。”裴易徵斩钉截铁。 就是面对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款都鲜少能见到他把话说得那么死,景宜补充:“不过听说他们俩最近是老凑到一起玩,说不定现在只是暧昧期,过段时间就确认关系了。秦渐洲那人看起来挺有花花公子的劲儿,但我听他父母说,他其实感情方面挺寡淡的,没和哪个异性走得很近过,更不谈恋爱,找人给他介绍也不愿意,家里还愁呢。” 要是真和她搭上的话,估计就不愁了。 这句话景宜没敢说。 裴易徵对这个话题的不感兴趣都快写到脸上,双手快速灵活地敲击键盘,打出一长串内容,好似无比投入工作:“反正现在没有,她谈了的话会跟我说的。” 看他一行四个错别字,景宜比个“OK”的手势,慢慢滑回自己的工位:“明白,‘监护人’。” 第20章偷吃 用餐期间秦渐洲对舒悦瑾很是照顾,她一抬手就知道递哪份菜过去,常伸筷子的就干脆换个离她更近的位置,说起他在国外留学时遇到的趣事,将她逗得直乐。 她虽假期也会短暂地出国旅游,但体验与直接在当地生活截然不同,更不用说秦渐洲一去就是四年。 结完账离开餐厅,刚下台阶,他拉着舒悦瑾的手轻轻往身前一拽,还在笑的她撞进秦渐洲胸口,嘴唇自然地贴到一起。 谁都没喝酒,但是气氛有种经过发酵的暧昧。 他只是在表面浅浅地啄了几下,搂着她的腰,重迭的两人脚步踉跄地挪到他的车旁,唇瓣依旧难舍难分。 舒悦瑾的余光扫到旁边的豪华型酒店招牌,想起那天没用完就被他们整盒落在房间的避孕套,左手覆到他的胸口,问:“不上去吗?” 本来秦渐洲没打算一定要那个意思,但她都主动提起,令他想到两人上次的约定。 停车场光线不亮,又没别的人,他低头咬到她的耳垂。 “是啊,你还没让我尝那里。” 舒悦瑾被他磨得发痒,笑着说:“你也还没戴眼镜呢。” 达成共识,准备解锁车子的手挪开。 绵延到房间的拥吻几乎做足了大半的前戏,进屋的一瞬间,舒悦瑾的后脑勺压到门板上,比在外面时更加强势的唇落下。他右手乱摸着找到卡槽插入,映着阑珊夜色的玻璃倒映出室内的灯光,形成半透明的镜子。 秦渐洲歪头,鼻子在她的下巴边缘摩擦,呼气吐到身上,激起毛孔的竖立。 “真讨厌冬天。”他说。 舒悦瑾的腰被他揽高,微微向前悬空,问:“怎么了?” 他示意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一件件掉到地上:“太难脱。” 她又是笑,最后的底裤掉到脚踝,他单膝跪地,抬起她的腿。 “唔。”舒悦瑾的腿中央暴露在他的视野,令她轻轻咕哝,“喜欢吗?” 如愿以偿地见到朝思暮想的地方,镜片之后的眼睛逐渐变得混浊,在她的小穴上贪婪地扫视。秦渐洲喉头滚动,又不想用手指打搅这里的宁静。 “好看。” 她轻轻揉乱他的头发,扶正他略有下滑的镜框。 彻底的斯文感,隐藏在其下的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情欲,似烈火烧灼。舒悦瑾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目光全部被小屄吸引,淡淡发声:“亲我。” 犹如接收命令的骑士,他深入这片沼泽之地,认真舔舐。 紧紧闭合的穴缝被富有韧性的舌尖挑开,将他用力地夹住,内壁剧烈收缩,缠住入侵的外物。起伏的穴肉与舌面互相碾压,她五指抓紧,将他用力地按向身体。 双腿发软,她渐渐放松,几乎等于坐在他的脸上。 “嗯……再进来一点。”舒悦瑾愉悦地哼着,拉起他的手指,分开夹紧的遮挡,按压尚未完全苏醒的阴豆。 秦渐洲摸到位置,速度加快,她的声音高了一个调。 充满水雾的眼睛看清玻璃倒映,男人的脑袋在她的腿中央高高低低,舔出响声。 爱液顺着他的下巴淌下去,镜片被呼吸盖住一半白雾,舒悦瑾见到玻璃里的自己昂起脖子,嘴巴在不断的喘息和呻吟中难以闭合,他的手掌一面固定她的腿,一面在她的小腹上轻压。 里面的酸软和表面的体温同时攻击着她,舒悦瑾还来不及提醒他要到了,水就猝不及防地喷出来。 感受到浪涌,秦渐洲未能及时挪开脸,镜片也未能幸免于难,往下落着几滴。 欲望彻底控制不住,秦渐洲站起来,用中间两根手指插进不住翕张的阴唇,在里面快速搅弄。舒悦瑾的声音似是啼哭,抓住他没脱干净的衣服,奶尖被粗鲁地吸来吸去。 “我们去床上。”她在喘气中艰难地吐出字句,“别在这了。” 那么大的房间,到现在还在门口徘徊,屋子都没进去过。 秦渐洲听闻略微恢复冷静,伸舌勾走残余在唇瓣上的甜液,将她打横抱起。 似是有些上瘾,舒悦瑾躺到床上后,他掰开她的大腿根,又埋头含进去。 连续的吮吸让她无法抵抗,在床上不停扭动,掀开的乳罩下是唾液刚刚干涸的通红奶尖,随她的动作摇晃:“慢点舔,唔——再弄我又要到了!” “多泄几次不是好事?”他故意问。 “累死了。”舒悦瑾捶他的肩头。 感觉已经让她的身体完全放松警惕,秦渐洲抬头,翻出刚买的东西,挺身顶进去。 舒悦瑾快要蜷缩到一起,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打个招呼啊……” 秦渐洲才不准备照做,倾身咬住她的耳垂,手掌在绵软的胸脯上碾压。 她被肉棒一下下地顶开甬道,转头从玻璃里看清身体重合的他们,逼近云端的高层连窗帘都不需要拉上,城市的灯照在眼里成为星点。 “你都没脱。”她又不满意。 “这不是还得摘眼镜。”他解释道,那她就不喜欢了。 舒悦瑾伸手帮他摘下来,腰部被肏得一阵酸麻,奶团颤动。她推高秦渐洲的一件衣服,他顺势脱下,再推一件,直到身体赤裸,眼镜归位。 她的手指在胸口的红点上乱戳,听他短暂地哼几声,滑至腹肌,满意道:“果然还是这样好看。” 秦渐洲伸手垫高她的后脑勺,身体倾轧,继续没完没了的唇舌纠葛,耸动的速度加快。 她的呻吟被他完整吃进肺腑,穴腔也撑开到极致,仿佛褶皱都被他的粗长碾平。 他的汗水如雨,撒到她的身上,剧烈运动间的呼吸交错,在她耳边不停砸下鼓点。秦渐洲屏息换气之际,她用力绞紧,惊得他险些射出来,错愕地看向舒悦瑾。 她得逞地低笑,让他报复性地用力顶胯,肉棒撞得里面噗哧作响,爱液成泡沫般。 “不是嫌累,嗯?”他威胁似的拧她的奶尖,舒悦瑾连声求饶,房间里飘着不仅是欲望和吐息,还有接连的笑。 “错了,错了,不要——哎呀!”她的敏感点被他找到,败下阵来,“……嗯,要到了,又要到……慢点啦,里面酸死了,哼啊……” 看着床单又像落下小雨似的,细嫩的屄口还夹着半截,像喂不饱的贪婪小嘴,只从缝隙往外不住渗水,秦渐洲逆流抵到里面,她用力吐息着伸长脖子,终于释放。 缓过神,舒悦瑾懒散地侧躺,他从背后抱过来,在胸团上一阵乱摸。 她没力气反抗,随他动作。 秦渐洲的嗓子也有点哑:“休息一会继续?” “还来?”她觉得惊讶,身体里的酸麻还没完全消失,“你偷吃药了吧!” 就当作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秦渐洲亲昵地蹭她的后颈,闻到头发的香气:“你明早不是没课?” “但我要回家。”舒悦瑾转至与他面对面,胳膊搭到他的脖子上,安抚似的搂住,“我不过夜的。” “为什么?我明天正好可以送你去学校,说不定能正好撞见他。”他抚摸她的腰肢,纤细一条,扭起来却能榨干他的魂。 按照他们的追人计划,发了朋友圈以后,应该趁热打铁让冉回舟亲眼看到她从他的车上下来,把胜负欲挑到极点。 舒悦瑾当然没忘:“你明天接我去学校不就行了。” “非要回家?” “嗯。”她的态度坚决,“我要回去找我的熊。” 秦渐洲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大事:“熊?” “对呀。”她比个尺寸,“我的陪睡小熊,这么大只。” 如此幼稚的一面竟与她半分不违和,秦渐洲放弃劝说:“那好吧,替我和小熊问好。” 喜欢熊就是喜欢她,舒悦瑾开心地又亲几口他的唇:“好。” 虽然这么说了,实际上舒悦瑾还是和秦渐洲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钟才到家。 房间忽然打开一个缝,有光透入,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一听就是舒悦瑾,裴易徵放松警惕,让困倦重回大脑。 她掀开被子钻进来,怀里有个毛绒的东西,应该是那只熊,身上有股沐浴后的香气,却不是家里常备的味道,裴易徵睁开惺忪睡眼,说:“睡了别的男人就回来找我。” 舒悦瑾动作一顿:“吵醒你啦?想和你睡觉嘛。” 他还是让开胸膛的位置。 舒悦瑾赶紧把熊放下,钻进去,双手抱住他的腰。 “晚安裴易徵。” 额头上他轻轻一吻:“晚安。” 第21章收网 关于舒悦瑾的支持党和反对派经过一宿争论也没得出结局,冉回舟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下,原本两眼直直地看着上铺床板,莫名其妙地就睡着了。 “舟哥你怎么想的?” “舟哥?” 室友们喊他,他没答应,旁边的人爬起来,用手机打个灯光到那边,才发现他已经睡死过去。 他们不禁感慨:“他心也太大了,这可是严重的情感危机。” “难道这事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要是真对人家不感兴趣,在食堂干嘛等她吃完。” “照顾女孩子的自尊心?” 此前冉回舟身边从未出现任何异性,他们没见过他对待女生的态度应该是怎样,失去基准参照,也就拿不准他近日种种行为究竟是出于绅士还是纯粹害羞。 正主都不关心,他们还瞎凑什么热闹,几个人再聊了会天,各自入眠。 也许是因为睡前耳边总是盘旋着“舒悦瑾”,这晚冉回舟的梦里真的出现了她。 梦境总是荒诞的,剧情也不连贯,他都说不清究竟梦了什么内容,反正就是学校里的几个地方来来回回地切换,她时而出现时而不出现,到后来变成“猜猜舒悦瑾在哪里”游戏。 她游刃有余,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如何伪装都无济于事。 冉回舟挣扎着醒来,查看手机,早就过闹钟时间。 脑子里混沌着,还有点疼。 睡太久的后遗症。 其他室友都出门了,只留一个人在宿舍背单词。 听到他起床的动静,室友回头:“你可算醒了,那闹钟响了得有五分钟,你动都不动,我受不了给你按了。最近这么累吗,你平时不这样啊。” 冉回舟揉揉太阳穴,解释不清楚,可能是思虑过度。 “快开春换季,不太适应。” 有些人在季节更迭时会出现节律性睡眠问题,他便找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前夜太累,舒悦瑾也睡了个懒觉。 裴易徵理所应当地已经上班去,桌上摆着芋泥欧包。她那天吵着说要吃又给忘了,就猜到他一定会出手。 反正只要不逼他亲自下厨,裴易徵在其他方面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他倒也不是不会做饭,只是独居惯了,花将近一个钟头选材备菜,十分钟就吃完,效率上看划不来。 舒悦瑾与秦渐洲说好了去学校的时间,中途还考虑过万一没撞见冉回舟怎么办。毕竟学校大门那么多,随时都有人进出,哪那么巧能正好偶遇。 “反正朋友圈发出去就已经起作用。”秦渐洲说,这一趟只不过是火上浇油。 为了确保万一,舒悦瑾还是给他的室友发消息。 “冉回舟上课去了吗?” 他那室友回复倒挺快:“刚收拾东西出门,你要是去北门大概能蹲到他。” 说完这句,对方又进入输入状态,可是半晌都没发来什么内容,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过不久,他还是说:“你有没有想过,舟哥要是对你没意思怎么办啊?” 舒悦瑾眉梢挑起,这话可千万不能让朱以珂知道,不然她大概要八百里追杀冉回舟,质问他为何如此没眼光。 闺蜜就是这样,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可别人不喜欢她又要骂人家。 不过他等于给舒悦瑾提了个醒,该收网就收网吧,不行赶紧撤。 “谢谢。” 舒悦瑾回,对驾驶座的秦渐洲说:“等一会吧。” 冉回舟往教室的方向走,看到一辆车以不超过个位数的速度在路边滑行至停稳,后座下来一个女生。 她穿着紧身开叉毛线裙,上半身是宽松的毛绒白色外套,手上提着经典款的圆形链条包,头顶是同色系的毛绒发箍,像哪家大小姐大驾光临,对着驾驶座的人挥手道别。 转过头时,发现是舒悦瑾。 看到冉回舟,她很意外,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待他走近。 “你去上课吗?” 冉回舟想起昨天的朋友圈照片。 那时她一袭黑色,现在是灰白混搭,非常明显的两种反差,所以他记得很清楚。换过衣服,说明她至少没在外面过夜……吧? “嗯。”冉回舟说。 秦渐洲刚才在后视镜里看清冉回舟,还夸了句她“眼光不错”,结果张口就说这么一个字。 舒悦瑾不太满意,问:“下课以后,要不要一起去买杯奶茶?” 冉回舟不自觉地瞥向路边这辆车,停了这么久,不知道车主是不是在后视镜里看着他们。 车子的品牌和款式都像年轻人会喜欢的,是她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吗,他们是什么关系? 冉回舟的脑子还没转完这些念头,嘴巴先出声:“好。” 他停顿,惊讶于自己的不假思索。 再度补充:“……你可以和我一起上课。” 舒悦瑾笑了,看来激将法确实有用:“好啊。” 两人继续向前走,车窗还没摇上去,舒悦瑾再度冲里面的人挥挥手。 冉回舟假装自然地跟着她一起看过去,高度差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见到挥舞后放回方向盘的手,但他百分百肯定是个男人。 * 奶茶店里的客人不算多,还有座位。舒悦瑾和冉回舟各自取到饮品,找个稍微干净点的桌子坐下。 冉回舟对舒悦瑾的了解不多,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想等她先开口,可她只是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着他,闲适的表情,让他怀疑是否在刻意捉弄。 他虽不喜多余言辞,但也不爱玩吞吞吐吐那一套。 “那天食堂吃完饭,你直接走了。” “啊,对。”舒悦瑾没想到这男人开口就翻旧账,又不能承认这是故意玩的把戏,“我找到垃圾桶去丢外卖盒,跟你说了,但你可能没听见吧,一扭头就找不到你了。我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好自己走了。” “对不起。”道歉倒是挺利索。 “没关系。”舒悦瑾心情挺好,撑着下巴看他。 专注的视线令他感觉有些奇怪,冉回舟复而道:“看你昨天和别人在外面吃饭,是刚才车上那个人?” 还以为要兜一个大圈子才能把话扯到这,没想到冉回舟竟然第二句就说口,舒悦瑾表情不变,心中惊喜。 “是呀。”她承认得很坦荡,“你怎么知道的?” “室友说的。”他尽量保持平淡的语气。 舒悦瑾便盯他几秒,直到他开始心虚:“你别误会啊,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那家店位置不太好定,终于有个机会,就去尝了一下。” “那好吃吗?” “你在意吗?” 她问的显然不是好不好吃的在意。 冉回舟的嘴巴卡了壳,在她穷追不舍的眼神下,点头。 舒悦瑾笑得更明朗:“你放心吧,我和他之间,干净得不能再干净,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就像我和你一样。” 可我们之间明明不清白。 念头跃入冉回舟的脑海。 片刻后反应过来,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套他的话,只要他说了,等于间接承认对她的好感。 奶茶店路过的很多学生已经注意到坐在这里,如果有认识的,大概能造个谣,说他们已经开始交往。如果没人说,舒悦瑾就得回去找朱以珂借小号发了。 总之办法多的是。 她不勉强他,伸出手机:“一坐下就问了我这么多问题,至少让我加个好友吧?” 第22章半糖 冉回舟。 看到好友申请备注里他删掉系统自动填写的内容,改为自己的名字,舒悦瑾有些想笑,切换到相机模式,对着两个人挨在一起的奶茶杯拍了张照片。 “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吗?”她拍完问。 冉回舟点头:“知道。” 舒悦瑾没有故意追问他怎么会知道,只是高兴地咬住吸管,翘起的脚尖在略显拥挤的座位间轻轻踢到他。 她的位置正对奶茶店的落地窗,看到学生们接二连三地进来,大街上走过无数人。 没有哪个比面前的人更养眼了,她很满意。 宿舍的门“吧嗒”一声关上,靠在一起的四个脑袋同时抬起,看向刚刚进来的冉回舟。 像是观察珍稀动物的眼神,他直觉认为每个人的脑袋里都没装什么好东西。 冉回舟故作镇定地把包放到座位上,拧开桌上没喝完的半瓶水,刚准备仰头。 室友怪叫:“喝这么多水,平时不见你这么容易渴。” 话里有话,他扭头怪异地扫视他们。 “装?” “舒悦瑾的朋友圈我们都看到咯。” 他们正准备把手机递过去,却见冉回舟解锁自己的手机,翻看起来。 半个小时前,舒悦瑾发了一条新状态。 照片上是紧紧挨在一起的两杯奶茶,重点是图片未被虚化的背景,坐在对面的他。照片只拍到他的嘴唇,抓到的时机绝妙,就像他刻意为了配合而摆出的动作一样。 文案是“五分糖还是有点甜”。 冉回舟没想到他和舒悦瑾有那么多共同好友,在评论区复制着刷起评论。 “谁甜呀?” 室友们早就过了刚刚刷到的新鲜劲,反而是对冉回舟的动作产生更浓烈的兴趣。 “舟哥加好友啦?” “哎哟,哎哟!” “兄弟们我先带头喝一个。” 冉回舟放下手机,塑料瓶在不知不觉中被捏得变了形。他本来就不渴,掩饰的小动作被戳穿以后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只是加了个好友而已。”他不自然道地转头,打开电脑开始做课业。 几个室友用口型重复好几遍“而已”,暗笑他隐隐露出的失望,各自散开。 午间闲暇时间,裴易徵习惯性地打开舒悦瑾的朋友圈看一眼,刷到两杯奶茶。 裴易徵点开大图,杯子上的品牌logo不意外就是她学校附近那家,背景的男人穿着一股学生气,不像秦渐洲。 像电视连续剧莫名漏了几集,他想起前几日被她要课表的那个名字,给舒悦瑾发消息:“我以为你早就换目标了。” “没有啊。”舒悦瑾说,“这个还没追到嘛,而且秦渐洲这人挺好玩的。” 过了一会又补充。 “我都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这句话糊弄别人还行,用来糊弄他就有点异想天开。 裴易徵默了半晌道:“你可真没良心。” 莫名其妙又被骂一顿,舒悦瑾懒得去理解他的想法,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裴易徵却不仅仅是为了看条朋友圈找她,继续道:“你爸妈让我跟你说,周五晚上薛老大寿,在香枫酒店办的宴会,让你这次不准找理由了,务必要去。” 听到这些宴会舒悦瑾就耳朵疼,但是她依稀记得薛老闺女生得明艳动人,以前一直没遇到过,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毕竟那是个比她还让人头疼的主。 如果能看到她的话,那走这一趟也不算亏,毕竟谁不喜欢看美女。 “他们干嘛跟你说不跟我说?” “正好聊到。”裴易徵说。 反正跟舒悦瑾说,她也常常会阴奉阳违,还不如告诉裴易徵,有他帮忙盯梢,事情还能办得妥帖点。 就说怎么搬到这边以后不怎么和父母联系,他们还都挺放心,原来是有内应一直在打小报告。 舒悦瑾只好认命:“知道啦。” “到时候我会陪你的。”换言之,不会让她太无聊。 她才稍微满意点。 * 何孝宇对着镜子整理西装领带,文黛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撑着脑袋看,这已经是他试的第三套。 在他的观念里,看不出这三套之间有多少差距,导购也一直在用夸张的音调夸他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文黛却让何孝宇转了两圈:“还是第一套合适。” 意思是折腾这么半天都是白费力气,又要换回到一开始的衣服。 何孝宇内心疲惫,脸上却还是要挂着体贴的笑。 “那我再去换回来。” “嗯。”文黛应声,随手拨弄几下备选托盘里的手表。 更衣间的门关上,导购羡慕地对文黛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这么有耐心。” 给他买衣服还好意思甩脸,那这男人多半也要不得,文黛不冷不热地轻笑:“应该是我对他好才对。” 这次的宴会十分重要,她父母找了几层关系才拿到邀请函,听说可以带一个人进去,何孝宇昨晚哄了大半宿,才说动文黛也写上他的名字。 她当然明白原因。 对何孝宇而言,连文黛一家都要费些功夫才能出席的宴会,大概他的一生都很难有机会接触。在这里,如果能结识一两个人,说不定人生就此发生拐点。 “为什么邀请函上只写了外场?”何孝宇不解地问,“内场是什么?” 各个宴会有不同的规矩,她懒得向他解释那么多:“就是你进不去的地方。” 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下的玻璃酒杯被运来运去,三五成群的人坐在小沙发里,互相聊着天,轻轻一个动作便让浑身珠光闪耀。 文黛和何孝宇交邀请函进去,还被查了证件,并且叮嘱他们非必要请勿外出,再回来会很麻烦。 高级宴会果然规矩多,何孝宇打量四周。文黛与父母不在同辆车,入场的时间稍微晚点,场中看到,只隔空使了个眼色。 文黛便踮脚尖看,何孝宇注意到她的目光在前面人多的地方。 “不过去吗?”何孝宇猜测那大概是宴会举办人。 “轮不到我们。”文黛说,那是她父母该干的事,“我在找别人。” 同辈和同辈之间才有得讲,文黛在场内像雷达一样搜索。 何孝宇也没闲着,他的目光落到场中那个被簇拥着,与其他宾客谈笑风生的男人身上。 露出几分不以为意。 被文黛带着见识的场面多了,何孝宇逐渐褪去刚开始的拘谨,原来这些场面并不似想象中那样难以应付,无非是同人不同命。若把他安排到同样的位置上,他也定不比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差。 看到平时有些来往的小姐妹入场,都是女孩子,带着男人不方便,文黛让何孝宇随便逛逛,正好给他机会与别人搭话。何孝宇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年轻女士们中寻找目标,居然发现两个熟人。 舒悦瑾百无聊赖地挽着朱以珂,在商量端点什么甜点吃。 后面有人喊,朱以珂回头,家中常来往的阿姨和伯伯正与父母谈话,言语中提起她,便让她过去打个招呼。 “我马上回来。”朱以珂交代一声。 舒悦瑾点头,手上捏着刚咬了半口的可可大福。 第23章红包 “朱以珂对你还真好,这种地方都带你来。” 忽然听到何孝宇的声音,舒悦瑾没他那么意外。 回身扫视他一身行头,她啧两声。怪不得他宁愿出轨也要攀上文黛,这简直可以用脱胎换骨形容。 与舒悦瑾在一起时,何孝宇身上还有股质朴的土气,如今经过文黛一手打造,差点让她以为是哪里混进来的糊咖爱豆。 她眼里的惊艳不加掩饰,倒让他有点不自在。 “珂珂对我是挺好的。”舒悦瑾一如既往地不打算解释,只顾着填肚子,现在不吃饱点,一会人多起来就没机会了。 “听说你在追冉回舟?”何孝宇又问。 他虽没有舒悦瑾的好友,但也听说过一点学校里的风言风语。 他不提,舒悦瑾都快忘记他们也是同学。何孝宇离开奶茶店以后,唯一的碰面机会都失去。 “上次火锅店里那个男的呢,把你给甩了?” 舒悦瑾反应了一会才想起他说的是裴易徵,对她的生活这么关心,如连珠炮似的提问,搞得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文黛亏待他了。 “你不多关心文黛,问我那么多干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真诚的疑惑,让何孝宇以为是嘲讽。 “你靠朱以珂,我靠文黛,咱们半斤八两。” “你说得对。”舒悦瑾人设演上了瘾,扭头找了找她的金主闺蜜,还在聊,文黛那边倒有散场的趋势,“你来这里一次也不容易,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比较好。” 她发自内心地替他考虑,就是何孝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裴易徵敬了一圈酒回来,舒悦瑾还在甜品区附近没挪窝,只是本该也在旁边的朱以珂替换成了某个很不顺眼的男人,他正准备提步。 “易徵来了。”有人喊住他,声音是舒悦瑾的父母。 他琢磨那边一时半会跑不了,转身:“师父,师娘,小瑾在那吃甜点呢。” “她来了就行。”舒母一进场就发现了女儿,不是特别在意,“易商呢?” “有点事没过来。”裴易徵说。 “先跟我们去薛老那祝词吧。”舒父看前面剩下的人不多,拍拍裴易徵的肩膀。 裴易徵答应:“您二位先去,我找个人。” 他们点头。 开始打理家业后,这是秦渐洲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亮相,所以上来打招呼的人一圈跟着一圈,哪怕平时习惯堆满笑容的他,嘴角都开始有点僵硬。 半杯香槟端在手里,没寻到机会喝半口。 “去甜品区那边看看。” 忽有背后灵似的声音,秦渐洲靠耳朵判断,还不太熟悉。 对方撂下这句话就从他旁边过去,他看背影才发现是裴易徵,他已跟上舒悦瑾父母的脚步,去大厅前方祝词。 秦渐洲找到甜品区附近的舒悦瑾,大约明白情况。 何孝宇还准备反驳几句,别人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头。 “可让我找到了,我的小姑奶奶。” 秦渐洲走过来,手臂自然地环上舒悦瑾的腰,低头亲昵地询问她:“这你朋友?” 何孝宇一瞧,这不正是刚才他盯了半晌的男人。 “我看你可忙不过来。”舒悦瑾笑着往他胸口拍一下,不甚在意地说,“同学,没想到在这遇到。” 能让裴易徵特意嘱咐的人,肯定没那么单纯,再看对方有几分姿色,他大概猜出点情况,就是不知为两人一副仇家的态度。 “带我去祝词?”秦渐洲问她,“没你牵头,我都不敢往那地方挤。” 何孝宇的表情在这句话以后产生细微变化,他本以为这男人也是舒悦瑾攀到的高枝,可眼下这话,倒显得像他有求于人。 “你爸妈也过去了。”他又添一句。 他来得正是时候,舒悦瑾虽憋不出几句动人的祝词,但总比跟何孝宇在这浪费时间强。见她颔首,秦渐洲对何孝宇说了声“失陪”,带着她走开。 看见舒悦瑾过来,裴易徵的注意先落到秦渐洲放在她腰间的手上,然后故意越过几个人,对舒悦瑾伸手。 有用的时候把他当队友,危机解除就开始提防。 秦渐洲此前听说过一些关于裴易徵的事迹,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种性格。 腰上的手莫名变紧,舒悦瑾没注意到秦渐洲的表情变化,只是搞不懂为什么裴易徵忽然黑了张脸,以为是她伸手慢了,赶紧握上去,被他拉到薛老面前。 “小瑾也来啦。”薛老对舒悦瑾印象一直挺好,兴许是觉得与他的女儿性子有几分相似之处,天然地亲近。 舒悦瑾挽住裴易徵的手臂,对薛老道了几声老旧的祝福语,他连连称好,从怀里抽出个红包。 这红包只准备了七八个,并非所有小辈都能拿,数额不大,讨个彩头。 “别人家可都是要磕头才能拿的。”不知是哪位长辈说了句。 舒悦瑾心想这不点她呢,她就说不喜欢这种场合,总能遇到几个脑子里长了泡的,巴结人拿她做文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不甘不愿地作势要跪下,薛老拦住:“犯不着,犯不着!” 这才作罢。 “这是我朋友,秦渐洲。”舒悦瑾没忘这茬,向薛老伸手介绍。 秦渐洲顺势上前一步,趁他们对话的机会,舒悦瑾和裴易徵退出人群。 “你对那个姓秦的还挺好。”裴易徵说,“看来这个‘朋友’做得确实很让你喜欢。” 故意的重音难掩他酸得冒泡的语气,舒悦瑾不接话茬,左右环顾:“珂珂呢?” 像是感应到她的召唤,朱以珂出现在身后。 “我在这呢!”她从后面抱住舒悦瑾,开心地与她左右扭动,“可算从爸妈那逃出来了。” 裴易徵便让出了这对好姐妹谈话的空间,继续去与其他尚未照顾到的宾客交际。 “诶,我刚刚听他们说内场有鸽子汤和佛跳墙,你要不要,我去给你端出来?”舒悦瑾突然想起来,问朱以珂。 她俩到这的主要任务就是蹭吃蹭喝,朱以珂两眼放光,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那你找个位置等我。” 何孝宇在大厅逛了一圈,中间有几个好奇的人上来攀谈询问他是哪家的,他只得报出文黛的名字。他们“哦”了一声,与他应付几句以后就走了。 他在侧后方看到一个走廊。 有人在场中略微应酬后,走进那条走廊,还有人想要跟上,却被站在两旁的招待拦住脚步。 未经邀请不得入内,他听见他们说。 文黛与能说的上话的人都聊了几句以后,找到何孝宇。见他望着走廊,说:“那是内场。” 何孝宇大抵猜到。 两人准备转身,看到舒悦瑾跑过去。 何孝宇的嘲意爬上嘴角,等着她被拦住,却没想到招待只是微微点头,放任舒悦瑾头也不回地进去了。不过几分钟,她兴奋地端着两份吃的出来,小跑到朱以珂坐着的桌子边放下。 “来!”她将勺子递给朱以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到那边不可置信的何孝宇。 朱以珂忙着将米饭和佛跳墙搅拌均匀,问:“怎么了?” 舒悦瑾犹豫道:“我刚刚好像一不小心,完成了歪嘴龙王打脸剧情?” 文黛看向何孝宇,蓦地笑出了声:“原来,你以前遇到了这么大一棵摇钱树,自己还不知道。” 第24章走狗 距离宴会结束还有半小时,舒悦瑾吃得快要打起饱嗝,绝对是整场里收获最丰富的人。她决定去洗手间漱个口,刚拐进走廊,感觉身后有脚步跟随。 她以为又是哪个想投机取巧的人,转身想劝退对方,却见是面色铁青的何孝宇。 “你不好好陪你的文黛,跟着我干嘛?”舒悦瑾问。 他被发现索性不再掩饰,大步上前,抓起她的手,质问的语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说什么呢?”舒悦瑾没想到何孝宇突然情绪起伏这么大,不想和他这样接触,用力踩上他的脚,趁他吃痛松懈,赶紧撤退拉开距离。 这里毕竟是大酒店,头顶也有监控,她相信他做不出太过分的事。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何孝宇还想再追上来,舒悦瑾却又后退躲开,他的眸中满是不解,“明明只要你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你的家世,我们就可以不受那些苦,不住那个出租屋,也不会分手!” 舒悦瑾听完这话,终于搞清楚他是来干什么的了,却觉得很好笑。 按他这样说来,他会出轨反而是她的问题?哪里来的底气。 “我发现你挺有意思的。”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舒悦瑾也不想再保留虚伪的脸面,“你活不怎么样,肌肉也不算很发达,充其量就是这张脸长得还算不错,哪里来的资本跟我说这种话?我和文黛不一样,我是来谈恋爱又不是来扶贫的,跟你玩过家家就已经很够意思了,怎么可能花钱呢?” 以前的舒悦瑾,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爱慕和甜蜜,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愿意追随他到天涯海角。如今这个态度,简直像换了个人。 何孝宇的面色随着她一句接一句的话逐渐从青变红,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怒。 “舒悦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舒悦瑾反问他。 事到如今,何孝宇的反应,她大概一点也不会意外。与其说是懊恼无疾而终的感情,不如大家都敞亮点,承认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怨愤,她还能高看他一眼。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也不是你的初恋吧?”何孝宇见她毫无悔悟之心,怒声道,“可我当初是冒着小心翼翼的心情,鼓起勇气和你交往的。而你呢?从头到尾你都在提防我,你过着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躺在我旁边,耻笑我为了生计苦苦挣扎。对于你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我要不知道努力多久才能得到,每一天,你都在我身上获得前所未有的优越感,不是吗?” 用愤怒倒打一耙是所有男人的习惯性动作吗? 舒悦瑾感觉在他嘴里,她仿佛十恶不赦,下一秒就要被推上道德的审判台。 见她依旧不说话,何孝宇露出轻蔑的表情:“怪说不得你在床上花样那么多,谁知道你和多少男人睡过。” 要是所有吵架最后都落到这个话题上,那就有点无聊了。 舒悦瑾急着漱口,本不想在走廊里跟何孝宇浪费那么多时间,可他说的话着实不太入耳。 她天生不爱吃亏。 “有些话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可惜直到后来你遇到文黛,我也没有机会和你说。”舒悦瑾对何孝宇露出认真的表情,“不过既然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了,那我觉得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何孝宇以为她有不能说出口的苦衷:“什么?” “你挺小的。”舒悦瑾说,“说实话,你是我睡过的男人里,最小的一个。文黛大概不知道你有过女朋友吧,如果你没有主动说过的话,因为从技术上来说,很难认为你有任何经验。” 何孝宇的表情在脸上僵住:“你说什么?”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对我来说最难的根本不是装穷,而是装爽。”舒悦瑾继续道,“如果你不提前知会一声,我甚至感觉不到你有没有进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叫比较合适。因为毕竟喊早了,我们都会很尴尬。做爱做成这样,真挺累的。” 最后四个字还有点委屈。 舒悦瑾说话有个特点,无论再离谱的内容,她都能用郑重其事的表情讲出来,以至于除了最亲近的人能从细节里发现蛛丝马迹外,其他人很难分辨她说的哪句话是玩笑,哪句话是实话。 何孝宇的表情随着字句的推移,逐渐失去控制,直到最后彻底维持不住。 “你——”他大步上前,扬起右臂。 刚挥至半空,手腕被后方更强的力量固定。 裴易徵面若冷霜,出现得恰到好处。 向前一送,他趔趄地跌两步。 “何同学。”裴易徵踱步到舒悦瑾旁边,隔开她与何孝宇的距离,“大概是上次那个实习我们做得太低调,让你误以为是仅仅是运气问题,才会有机会纠缠到现在。” 本来都已忘却的实习被再度提起,何孝宇弯着腰,终于反应过来,倏地抬头。 “原来是你们。” 裴易徵从不以出身评价任何人,毕竟往前推几十年,谁家不是一穷二白,可见到这样的何孝宇,总让人不自觉想到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他看他爬起来:“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很遗憾,也请你注意尺度。” 何孝宇最看不惯的就是这股自诩不凡的模样。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逼近裴易徵,眼眶里的血丝爆出红色,“你以为你很光彩?我本来以为是她攀上了你,原来我搞错了,地位得颠倒一下,是你攀上她。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都是给女人当狗,你还真以为比我高贵多少?” 裴易徵的脸微微转动,闪出疑惑之色。 可惜他们的对峙没能继续坚持,文黛在大厅里喊何孝宇的名字。 他把裴易徵的表情变化当作不肯承认,抖抖变皱的西装外套,自认至少比他坦率:“不过至少,今天我看清了你们这些人有多虚伪。文黛在找我,我要回去摇尾巴了,再见。” 告别语说得窝囊中又带点慷慨激昂,舒悦瑾算是涨了点见识,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她抬眼扫裴易徵。 “你别往心里去。” “不至于。”裴易徵说,转身与她对上视线,“你不是要去洗手间?” “哦对。”被这一打岔,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跑到这地方是要做什么。 这个小插曲却让他难以彻底放下心:“算了,我到门口等你吧。” “还要给我守门啊。”舒悦瑾低声嘟囔,发现这话刚好与何孝宇说的内容呼应上,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裴易徵顺口回答,说完,却意识到什么似的顿住。 何孝宇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多半来自于对他们的观察。 他一直对舒悦瑾的任何状况了如指掌,相反,她对他所知甚少,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的一切,她几乎从不过问——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何孝宇有此感觉,外人应如是。 “舒悦瑾。” 裴易徵突然喊她的大名,令她浑身一激灵,问:“怎么了?” 他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一声,而后提步往外走,再没有等她的意思。 那背影一看就是有了点情绪。 舒悦瑾没搞明白他前后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刚刚还好好的,自言自语:“又怎么了……大姨夫来了吗?” 第25章暧昧 这节课结束,学生们收拾背包,从教室的两个门鱼贯而出。再见等在外面的舒悦瑾,已经不复当初的好奇。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和固定,他们已当她和冉回舟开始正式交往。 “今天吃什么?”看到冉回舟和他的那几个室友,她自然地问。 第一阶段圆满完成,舒悦瑾最近采取的是温水煮青蛙计划。将自己融入冉回舟的生活,等他反应过来时,她便已成为他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想挣脱也挣脱不掉,外人早就将他们视为一体,到时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情况正如她所预料的,冉回舟的室友们逐渐习惯了她固定午饭时间出现,哪怕她晚到,都会刻意等上一阵子。她为此做出的牺牲不小,连外卖都不点了,就和他们一起吃食堂。 中间还顶着被朱以珂指责“重色轻友”的压力。 舒悦瑾和朱以珂都没办学校的饭卡,所以每次都要先借冉回舟的,后面再转钱。 也是一种拉近距离的手段,只是操作起来太麻烦,后来她索性以懒得算账为由,一次性往冉回舟的饭卡里充了几百块,大概够吃到他们将来分手。 冉回舟并没有提出异议,并且非常主动地承担了帮她刷卡的职责。 其实学校食堂的饭菜味道还凑合,比起某些批发预制的外卖还要好吃一点,多试几次舒悦瑾就习惯这口味了。 毕竟当初跟何孝宇住出租屋的时候,两人分一份素汤粉的事情都有过,学校食堂相比之下容易接受得多。 “你的汤可以给我喝一口吗?”舒悦瑾打着故意逗逗他的念头,冲冉回舟手边的汤碗伸出一根指头。 他刚刚喝完放下,嘴里的都还没吞进喉咙,犹豫几秒,还是端起来递给舒悦瑾。 室友们用胳膊肘互相捅。 都共用同一个碗了,这不是恋爱是什么? 渲染得好好的氛围,偏遇到某个不速之客。 几百年不见一次的何孝宇难得端着餐盘经过,看到这幕。 “你的手段还真是毫无进步,现在开始假装饭都吃不起了?”他在桌边停下,看向冉回舟,过来人的语气可怜道,“你可别被她的外表骗了,这女的表面上对你和颜悦色,背地里其实不知道怎么看不起你。一碗汤,还要两个人分着喝,啧。” 他声音很大,惹得周围吃饭的人都往这看,不知道什么情况。 就连冉回舟的室友都不明所以地抬头,问舒悦瑾:“认识?” 那汤碗还悬在半空中,冉回舟听见何孝宇的最后一句话,将其放下。 他不知道此人与舒悦瑾有什么过节,但在公开场合故意对人说这种难听的话,本能地想要维护舒悦瑾。 “我去再买一碗。”他准备起身,被舒悦瑾拦住。 那天彻底撕破脸,她就知道以后与何孝宇不会再有任何和平共处的可能,却没想到他会挑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故意往枪口上撞。 “奇怪,你怎么来食堂了?”舒悦瑾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问何孝宇,“是文黛终于醒悟,把你甩了吗?” 从宴会回来以后,文黛对何孝宇的态度就比之前冷落不少,只是暂时没提分手,公寓也还让他住着。 他约她几次,却都被她用理由推托,经济支援也锐减。 何孝宇被舒悦瑾一句话戳中痛处,又想到走廊里的那堆谈话,表情阴沉。 “你等着,舒悦瑾。”他走之前撂下这句耳熟能详的狠话。 仿佛她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食堂回宿舍与到学校大门有一段顺路,冉回舟回想起刚才的人,问走在身旁的舒悦瑾:“你还好吧?” 虽说过去十几分钟,她依然能猜出他具体关心的是什么事,状态轻松:“我很好呀。” “那个人……”冉回舟的脑海里浮现何孝宇对他说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话,本能地反感,“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开始找麻烦。”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冉回舟停顿,怕被她认为太过自信,“我会尽我所能。” “冉回舟。” 他被点名,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嗯?” “如果以后你听说什么关于我的不好的事,会相信吗?”舒悦瑾问。 她倒真不是觉得自己有什么丑闻可以被揭露,只是看何孝宇那笃定的态度,无论真假,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冉回舟摇头:“眼见为实。” 他与舒悦瑾接触过,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就不会相信流言蜚语。 她弯起眸子:“真好呀。” 冉回舟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感叹,垂眸。 正好撞见她微微抬头,眼睛里像融了冬天的冰渣一样剔透,有风略过,阳光在她尖锐的下巴上削下一片淡淡的金黄光影,整个人沐浴在德彪西谱写的午后。 舒悦瑾拉长声音,仿佛诵读无比温柔的情诗:“越来越喜欢你了。” 跟上室友的步伐,他们看到舒悦瑾已经快走出学校大门,扭头发现冉回舟的耳朵尖有点红。最近的天气已经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冻,气温正有回暖的趋势。 甚至于道路两边的某些植物隐隐开始抽条,不禁让人感慨春天即将来临,所有可能性都在这个绝妙的世界悄然萌发着。 “舟哥啊。”他们其中一人幽幽说,“恋爱的酸臭味快溢出来了。” 冉回舟发现他们的视线焦点,用微微发凉的指间捂住耳朵,却难以掩饰心跳的异常。 他守着最后的坚持,蹙眉:“我们没有交往。” “唉,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操着宠溺的语气,有种吾儿初长成的欣慰,掐起太监似的嗓子,“虽然她每天等我下课,和我一起吃饭,说不定手机里还跟我早安晚安,亲亲抱抱,老婆宝贝,私下拉拉小手,但我们绝对没有交往啦!” 怪异的语调引起哄笑。 “暧昧的事,怎么能算恋爱呢?” “舟哥我相信你,你们一定是纯粹的饭搭子关系。” 无论冉回舟如何说,他们认定是这个答案,结果就很难再发生转变。 但是,冉回舟打开和舒悦瑾的聊天记录。 只有他知道,除了开始几次的饭卡转账以外,他们真的没有私下说过任何话。 不仅是他们说的早安和晚安,甚至连简单的闲聊,都未曾有过。 —— 冉·超级被动·表面高冷实则纯情·嘴硬王·回舟: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第26章单恋 “裴易徵最近,嗯哼……有点奇怪……”舒悦瑾大汗淋漓地靠在床上,身上的秦渐洲向身体里继续推进,荡起湿润之地的层层涟漪,她吐出一口气。 肉棒持续不断地进出着,他找到她的唇,在高潮的颤抖中用舌交缠,用力再顶,榨出她的呻吟。 “怎么?” 从宴会回来以后,他就变得莫名冷淡,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 舒悦瑾几次抱着熊敲门,他都反锁着,不准她进去。 “不知道啊。”她的声音在吻声中含糊不清,乳团于秦渐洲手心滚动,弯曲的指头来回逗弄挺立的红珠,刺激着淫水阵阵往身下涌,四肢软透了。 “你又招他了?”秦渐洲回忆起那日裴易徵看到他与舒悦瑾站在一起的眼神,“该不会是因为我。” 舒悦瑾难耐地夹紧双腿,促使他再用力地多捣几下,臀肉漾着暧昧的波浪,水花像被压出的果汁,从蜜桃里绷溅着。他轻轻一抬鼻梁上的眼镜,躬身含住奶尖。 用力咂弄。 她搂住他的脖子,放任自己进入欲望的陷阱,脖颈延伸,眼里呈现出愉悦的失神,松懈间让他再深入一寸。 脚趾抓紧,她呜咽着。 “应该不是,搞不清楚。”舒悦瑾说,脑海里本来就混乱,分析不出那么多原因,“唔……用力。” 秦渐洲遵从她的要求,挺腰再向甬道深处猛烈地凿几下,整张床在他们的纠葛中摇晃,从眼角到下巴,她的肌肤瑰色成片,抖入水中的红墨般渲染。 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几分无趣,舒悦瑾轻咬他的肩头,将汗抹到他身上:“让我在上面。” 秦渐洲应一声,阳具肿胀得青筋纵横,从里面拔出。她翻身跨坐到他的腰上,小屄对准顶端,被龟头扩开,容纳至深。她的身体向前倾倒,伏于他的身体继续摆臀。 十指嵌入大腿,辅助穴腔吞咽。 她身上有股懒散劲,哪怕到上面也不肯太主动,还需他不断向上顶弄。汹涌的爱液顺着引力向下流淌,将连接的皮肤如胶水般粘到一起,秦渐洲的呵声同样不轻。 “难道是因为冉回舟?”秦渐洲问。 “更不应该吧……”舒悦瑾也觉得不是,被他掰开十指,相扣着。 床单以重迭的两人为中心拧出漩涡一样的褶皱,他们的起始发生在对面的桌子上,东西倒了一地,还有她喷出的水迹。转移到这里时,她已然颤抖双腿。 纵使声音发嗲,四肢酸软,小穴却一直极有力气,死死地咬紧他。 哪怕有丰富的淫液做润滑,肉棒每分移动都依旧举步维艰。 吸盘似的穴腔吮着柱身,他被极致的快感催得大脑皮层像电流闪过一样发麻,终是忍不住投降。 感觉身下的攻势渐露疲态,舒悦瑾猜到秦渐洲大概射了,抬臀将仍残余兴奋的肉棒放出来,等他处理完,迅速恢复状态,再抵肉口。 舒悦瑾舔着他的唇瓣,微眯双眸,迫不及待地重新坐下去:“哼——舒服。” 在他身上继续摇晃,舒悦瑾撑起身体,分开双腿让他看清肏弄小穴的景象,将兴奋喷涌的水花甩到他的小腹。 软绵绵的奶团一颠一颠的,她轻轻撩动头发,整个人显出令人失魂的媚态。 秦渐洲单手扶住她的腰,眸色同样暗沉:“再快点?” “嗯。”她点头,拽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四处游走,尾音迤长,“要。” 秦渐洲扣住她的臀瓣,继续加快。 狂风骤雨般的节奏让她像破碎的船只在他身上颠簸,兴奋的身体呈现淡淡虾粉色,舒悦瑾双瞳涣散,又一次奔向高潮。 她的身体仍颤,疲态毕露,在他胸口趴着休息。秦渐洲抬腿退出,帮她挑开碍事的湿发。 唇舌又被他逮住,松懈中猫似的互相舔舐。 “说起来,你最近和冉回舟的进度怎么样了?”他都差点忘了关心这件事。 舒悦瑾从他身上下来,一缕头发还在他手里把玩。像是为了礼尚往来,她伸手到他略有放松的胯间,继续将那玩意儿挑在手心里摆弄。 他的体力真是好得出奇,都已经射了两次,被她轻轻碰几下,又有膨胀的趋势。 秦渐洲也不与她客气,将舒悦瑾的肩膀揽过来,手指径直伸入微肿的蜜穴间。里面仍有兴奋的余温,条件反射地再度夹紧手指,他却停在里面不动了。既不抽插,也不拔出。 “干什么……”舒悦瑾有点不适应这样只是被撑开的感觉,想将他排出。 偏偏他指根没入,如何动都无济于事,反而牵起几番令她浅哼的摩擦。 秦渐洲在她耳边笑:“报复。” 舒悦瑾横他,松手了。 “我最近和他还好吧。”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一起看头顶的天花板,“大概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秦渐洲问:“那怎么还没捅破?” 舒悦瑾沉吟:“有点犹豫。” “为什么?” “之前珂珂说我是性单恋。”她笑起来,“因为我经常只对不理我的男人动心,一旦发现两情相悦了,就开始觉得没意思。不过我觉得不算,毕竟谈起恋爱来,我也挺黏人的。” 她翻身侧躺,胳膊横到他身上。 秦渐洲故意在她腰上挠两下,生理性的痒令舒悦瑾蜷起身子笑,连忙推他。两个人又在床上缠做一团,他的牙齿轻轻咬到她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印下转瞬即逝的痕迹,再伸舌舔一舔。 “裴易徵知道这事吗?” 她不清楚他指的具体哪件事:“什么?” “你和冉回舟。” “大概吧。”舒悦瑾沉思,“我一般都是确定关系以后才跟他讲。” “那你要不要跟他说说?”秦渐洲伸长手臂,将她抱到怀里。 头发在他的大臂皮肤上摩挲,耳边伴随“沙沙”的声音。 “现在?” “择日不如撞日。” 舒悦瑾觉得有道理,难道真是因为没及时向他汇报近况? 她找到手机,给裴易徵打过去电话。 “怎么了?”他接得很快。 “你最近为什么都不理我啊?”舒悦瑾不喜欢与他兜圈子,单刀直入。 裴易徵本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还是这个问题,难为她好几天都没想明白。 她正等他回答,压在身上的秦渐洲突然有动作,臀后被粗物抵住,他趁她打电话时又戴上,轻轻挺了进来。 瞬时的扩张感令舒悦瑾呻吟:“哼嗯……” 待她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熟悉的音色却让裴易徵立即察觉她在做什么。本就不善的语气冻成了冰,电话里他冷声道:“怎么,舒悦瑾,你现在找的男人个顶个的水平差还硬不起来,需要拿我当伟哥?我可没兴趣做你们的情趣道具。” 一阵忙音,通话被他毫不留情地挂断。 舒悦瑾可怜巴巴地抬头,冲秦渐洲委屈道:“他挂了。” 他闷笑着埋到她颈窝:“谁让你憋不住。” 她鼓起腮帮子,明明是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的。 “那还做吗?”秦渐洲半晌笑够,问。 “做啊。”她早就被他刺激得又有感觉,反正没课,不如继续放肆。 第27章果汁 近来几日不是加班到很晚,就是哪怕回家了也锁着门不让进,舒悦瑾以为这次依然不会遇到裴易徵。电子锁读取指纹,发出解锁的音效,她将包甩到玄关柜上,客厅黑漆漆的。 她打开灯,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他。 吓一跳。 “你怎么不开灯啊?”舒悦瑾尚未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的那股异常气氛,活动着肩膀,走到他旁边坐下,拿起桌上一瓶饮料易拉罐。 裴易徵闻到她身上那股来自酒店的沐浴液气息。 位置选的还挺高档,用的是专业沙龙品牌。 易拉罐的环压得有点死,舒悦瑾用指甲抠半天也没抠动。她伸手在茶几上乱摸,想找个趁手的工具,手上变轻。 裴易徵拿过来,用力一掰,帮她打开。 “谢谢哦。”她接过饮料,脱了鞋,双脚非常自然地搭到他的腿上,仰头喝一口。 “你和秦渐洲出去了?”裴易徵这才问。 黄桃味的果汁,不带气,口感略稠,甜度很高。她咂嘴,放回茶几上。 “是啊。”舒悦瑾点头。 “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是他?”裴易徵又问。 舒悦瑾也承认。 坦然的模样,让他一时不知从哪开始说:“你在追的那个人呢……冉回舟?” “还在追啊。”舒悦瑾低头看指甲,太久没补,很多地方都掉了一半,留半截颜色横在那里,边缘凹凸不平。她轻轻抠,又有一小片掉下,她扔进垃圾桶。 有了喜欢的人还不忘和他泡在一起,裴易徵倒是对这男人提起几分好奇。 “你很喜欢他么?” 总感觉类似的话题以前说过,舒悦瑾问:“你说的哪个?” “秦渐洲。” “还好吧。”舒悦瑾回答,“我不是以前跟你讲过嘛,他人挺有意思的,体力很好,舌技也不错……” 上回的内容可没有更新到这么详尽的程度,裴易徵表情发生变化,低着头的她没发觉,只感觉后脖颈有点凉飕飕。 “你们玩得还挺花哨。” 舒悦瑾感觉这句不是夸奖,脚腕忽被拽住,整个人拉到他跟前。 手掌硬是从裤子里挤出一点空间,插入她的腿间,探到内部。 里面早就清洗干净,内壁本干净凉爽,被他的指头突然入侵,又有难以言说的湿意。 几小时前才到了那么多次,舒悦瑾的全身都是发麻的,再度感受抚摸,身体毫无反抗能力地发软,声音也变得失真:“你干嘛啦。” 他定定地看她。 窗外夜色侵袭,更显得灯光下有股辉煌的虚无,照得人心惴惴不安。 舒悦瑾稍微有点心虚,用手肘撑起身体解释:“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拿你找刺激。当时是真的想给你打电话,谁知道他会突然进来——” 不提还好,一提正往枪口上撞。 他倒是应该觉得感动,哪怕到那种时候,她都不忘抽出点时间关心他的心情。 裴易徵强硬地扯开裤子,怼了半截指头的花口暴露在眼前,舒悦瑾从他的眼神里就知道他的打算:“我们做了好多好多次,他体力太好了,裴易徵……” 火上浇油的能耐更是一绝。 嫩口周围微红的颜色甚至让他怀疑不是出于刚才的几次摩擦,而是其他男人吮吸后残余的兴奋。 事实大概也有几成,他俯下去,舌尖才搅动半圈,她便抓紧他的小臂,急促且紊乱地轻啜。 “裴易徵……哼……”她只是喊他的名字,却又不请他出去。 再将她的腿分开,翻出穴瓣内里的猩红,长驱直入地舔,舒悦瑾的呻吟盖过慌乱的腔调,逐渐有水流入他的喉管。 她下意识地蹬腿,不慎扫到桌上的易拉罐。 砰! 罐子掉到地上,几乎全满的橙黄色液体流淌而出,甜腻的味道在沙发下蔓延。 “果汁!裴易徵,果汁!”舒悦瑾慌忙提醒,他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 他忘却一切地翻搅,小臀压在唇瓣,失控中收缩再舒张。他用唇舌覆盖,掩盖陌生的沐浴香气,夺走其他男人的痕迹,犹如孤狼在领地中留下自己的烙印。 舒悦瑾的哼声扭曲成了小兽一样的嘶鸣喘息,最了解她身体的人依旧是他。 哪怕是盛怒之下的裴易徵,依旧能够凭本能知道怎样的角度和力度能带给她最极致的快感。 彻底的丢盔弃甲和沉沦。 分不清是慌乱还是欲望逼出的泪花,使舒悦瑾的眼前朦胧一片。他似乎成为了只靠本能扩张欲望的动物,一心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她抛却现实的反馈,源源不断的爱液。 他的嘴被她的小屄堵住,说不出半个字,凶悍的攻势却让舒悦瑾仿佛读懂心声。 他也让你这样吗? 也让你这么难以自控,也让你这么高潮不断? 他会进入得像我这么深,了解你身体的每一处细腻,读懂你身体的所有反馈吗? 舒悦瑾的耳边被自己忽高忽低的喊声覆盖,喉咙干涸,数不清究竟丢了几次。每次她以为已是结束,又有更用力的舔弄碾压而来。 声势浩大的进攻,萃取所有情欲,让它夺走她尚存的理智。 舒悦瑾被翻了个面,膝盖陷入沙发,支撑身体的关节在摩擦下淡淡发红,凶悍的肉棒在失去闭合之力的穴口刮了刮,随后直捣黄龙。 “唔——” 比以往更胜一筹的充实感。 她的节奏早已与他不匹配,这样的混乱令她难以防范。 明明还在高潮的抖动中,他却激烈地抽插,水花泄洪似的喷着,速度丝毫不减,变本加厉。 “好多次是多少次?”裴易徵的下巴放在她肩膀,呼哧着问。 “你干嘛啦,这都要管?”舒悦瑾埋头抱怨。 连着两场反复的性事令她全身脱力,呜咽着承受他的给予与索取。小腹的酸胀感加倍,身体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只能本能里勾勒出肉棒贯穿的形状。 她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搞清楚她身体的承受极限在哪里。 得不到明确的回答,他用力撞她。 里面又是酸得不像话,舒悦瑾哼哼唧唧一阵,答:“大概还能再做几个钟头吧……” 那就是绰绰有余,他便放任自己放纵,捣至她呻吟如鸣,指头翻开穴瓣,对准阴蒂毫不客气地挤压。 最后的生存空间都被剥夺,舒悦瑾在大脑一片空白中倾泻。 “唔,哼……”她低喘着,感觉不到他何时出去的。 双腿之间满是水痕,还在向下滴答。阴毛被完全打湿,穴口乱成了红泥,抹满被他捣成的白浆。 他仍硬挺,舒悦瑾以为裴易徵还会再进来,娇臀残余兴奋地抖动,他却脚踩在地上,正好沾到摊开的果汁。 裴易徵将舒悦瑾打横抱起来,印着黏糊糊痕迹的脚印跟随步伐蔓延至浴室,淋浴的声音将刚才的激烈掩为平静。 雾气蒸腾,手掌在腿心之间擦拭,舒悦瑾倒在裴易徵身上。 粉穴被翻开,花洒抵住,冲走里面的琼浆。 她隐隐又有动情之色,裴易徵彻底帮她洗干净才放手。故意不用浴球,他将沐浴液挤在掌心,于她全身游走。 在奶子上停顿的时间出奇地久,不停地打转,揉弄,捉住奶头拧一拧。舒悦瑾终究放弃抵抗,挂在他身上任由摆布。 恼人的味道被熟悉的香气彻底覆盖,裴易徵在她的唇面轻轻触碰。 她一直喜欢与他接吻,主动踮脚要求再来几次,算是解开刚才些许紧绷的气氛。 “讨厌你。”舒悦瑾说着反话,抱紧他的腰杆,在宽阔的胸膛用脸蹭了蹭。 裴易徵低声哄两句,才让她依依不舍地撒手,冲掉身前的泡沫。 大腿内侧,吻痕遍布。 把熊从隔壁房间拿过来,让她到床上等着自己,裴易徵还得去收拾打翻的果汁。 清理完毕,他走到玄关,打开舒悦瑾的包,拿出那个坠了一堆装饰的手机。无论她如何更换,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录入裴易徵和朱以珂的指纹,他们都能解锁。 只是两人几乎从不会瞒着她行使这项权利。 裴易徵在好友列表找到秦渐洲,不去想自己这行为有多幼稚,拖入黑名单。 第28章有主 图书馆里安静得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看表才发现已经坐在这两个多小时。舒悦瑾坚持再煮了几天的青蛙,觉得该到起锅的时候。她伸个懒腰,放松下大脑,顺道想与秦渐洲商量一下这件事,发现两人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联络。 以为他太忙,发消息过去看到一条红色感叹号,舒悦瑾才反应过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始作俑者。 她重新申请添加秦渐洲的好友,等候的时间里继续翻书,朱以珂在她旁边埋头苦读。她给自己定了超额计划,手机屏幕是强制性锁屏计时,不完成任务绝不打开,一切都只因前几日的放松与懈怠。 舒悦瑾忙着恋爱,忘记定期监督朱以珂,她便也开始偷懒。 高中起就这样,朱以珂常抱怨:“为什么你谈恋爱成绩没下滑,我下滑了?” 这不讲道理。 只能说明她是很受环境影响的那种人。 朱以珂倒有一点非常值得表扬,那就是无论舒悦瑾如何在爱情的海洋里扑腾,她都未曾心动过一次。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只是朱以珂这样想,反倒惹得她父母加倍小心谨慎,生怕她轻易不动心,万一动了就是飞蛾扑火、粉身碎骨。 这事就算她怎么保证也没用,时间长了朱以珂便随便他们,只要将来不催婚比什么都强。 十几分钟后秦渐洲通过好友。 “你被删了怎么也不问我?”她说。 秦渐洲回:“我倒是发现了,还以为你哄冉回舟呢,想着下次见面再说。” “不至于。”舒悦瑾说,却也没解释究竟出于什么原因。 她不讲,不代表秦渐洲想不出来。既然不是因为这个,他联想到那天的那通电话,答案昭然若揭。 每周舒悦瑾和冉回舟都有三节课在同一时间,不同的教学楼,他们会按照两人惯例相约的见面地点等待对方。有时他早一点,有时她早一点,总归除了特殊情况,都是不见不散。 冉回舟的室友们非常识趣,从一开始的起哄凑热闹,到后来自觉给他们挪出独处空间。 又是一堂课结束,哪怕朱以珂再不情愿,也知道又到舒悦瑾的恋爱时间。她收拾背包,拨弄两人包上一模一样的挂坠装饰,撅着嘴。 “好啦,周末陪你出去玩。”舒悦瑾对她说。 “我没关系的,我可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粘人精。”朱以珂故意道,“不像某些人,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你留。” 恍惚间,舒悦瑾都分不清她骂的究竟是冉回舟还是另有其人。 两人挽手下楼,在教学楼门口告别。朱以珂和室友回宿舍,舒悦瑾去约好的地点。 这次竟多出一个人。 冉回舟面前站了个女生,正与他说话,他回复了几个字,表情却是僵硬的,甚至于在对方回应后,又撤了半步。看到舒悦瑾,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她过去才知道,原来是在要联系方式。 这事好办。 舒悦瑾的手臂自然地伸到冉回舟的臂弯,对女生说:“抱歉啊姐妹,有主的。” 女生先看冉回舟的表情,见他默认的样子。 “对不起,我一直没见你们公开,还以为只是朋友关系。”她连声道歉,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没事。”其实舒悦瑾很想说,不然她俩加个好友,到时候分手了直接找她转让还省些工序,可就算冉回舟能接受,兴许人家压根不乐意。 目送她离开后,舒悦瑾准备抽出手,冉回舟忽地夹紧胳膊,将她锁在臂弯。 她诧异抬眸,只看他故作镇定地目视前方,喉结却不停翻滚。 头顶的树枝上,银杏开始萌动展叶,再过数月就会挂满翠绿,等秋天经过,撒落满地金黄,一直是学校里的一大景点。每年都会有摄影师特意到此取景,发到网上,吸引不少学子膜拜求学业运。 女生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我们一直不公开,都让人误会了。”舒悦瑾故意不清不楚地对冉回舟说,观察他的反应。 他听见“公开”二字,表情些微停滞,然后开口:“可是我们也……” “嗯?”舒悦瑾故意晃晃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制止他的话。 这还叫没有在交往吗? “我又看见你上了那个人的车。”冉回舟对舒悦瑾说。 他讲的时机大概是某次秦渐洲来学校接她,两人去吃了顿海鲜自助,后来顺势滚上了床。 对于秦渐洲和舒悦瑾的关系,他不知真相,总归会介意。 舒悦瑾转了半圈,站到他面前。因为一边胳膊还拧在一起,所以必须要凑得很近。 额头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他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们只是朋友,之前找他帮一点忙。”她的笑容在脸上铺开,“说起来还跟你有关系。” “可是你还说像我们一样。”冉回舟盯着她。 目睹过两次舒悦瑾坐在那男人的车里,他闲暇时间总会忍不住想,是不是那些她私下不与他联系的时刻,她都与那男人相处得极为愉快,所以把他彻底抛到脑后。 有道理。 舒悦瑾觉得还是得消除他那些多余的念头,掏出手机,干脆给秦渐洲拨去语音。 响了一遍音乐,秦渐洲才接通。 不是秒接,冉回舟心里的石头微微落下去一点。 “喂?”他听见那男人说。 凭心而论,他的声音很好听,天然带些慵懒的腔调,只是靠耳朵,却好似能想象到屏幕那边微笑的嘴唇。他没看清过秦渐洲的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是本能觉得舒悦瑾身边的人,模样都不会很差的。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舒悦瑾问对面。 她不强调正与冉回舟在一起,让他知道绝没有通风报信的可能。 “就朋友啊。”秦渐洲回答得很自然,“怎么了?” 她用眼神示意冉回舟,你看吧,没骗你。 “没什么,有人吃醋了。”她回答。 秦渐洲立即领悟:“哦,你的冉回舟啊。都这么久了,还没追到呢?” “快了。”舒悦瑾卖个关子,“那就不跟你说咯,我要去约会了。” “重色轻友。”语音里,他低声感叹一句,与她道别。 结束通话,冉回舟表情稍霁,终于承认是自己想太多,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还没确定关系,却已表现得像个醋坛子。 可他是被偏爱着的吧,所以有资格这样做,大概? 总之心里的石头落地,冉回舟向舒悦瑾道歉:“对不起。” 他是有点小心眼。 她好脾气地摇头,将另一只手也伸进他的臂弯,仰头环住了他。 “那,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说定了?” 他仍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与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轻咳着,别开她灼灼的视线,想要压抑脸上的燥热感。心脏仿佛能够跃出胸膛,隔着衣服,或许舒悦瑾都早已听见。 “我们交往以后,你就不能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了。” 也许是她的纵容给他更多的底气,他好像已不满足于她的注视,还想要她的承诺。 早春的风起得正好,吹得人心痒痒,带着他的声音,飘到更高的树上。 舒悦瑾高兴地抽出手,搂住冉回舟的脖子,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当然啦,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第29章公开(收加更) 既然确定交往,那就要官宣,以免又有和刚才一样的事情发生。 冉回舟好像有点镜头恐惧症,舒悦瑾一举起手机,想要拍个两人合照,屏幕里的他立即表情僵硬,举止拘谨,怎么看怎么别扭。没办法,她切换到摄影模式,随便拍了一段,发到朋友圈。 视频里舒悦瑾让冉回舟看镜头,他微微弯腰,把自己放入画面中,正好迎上她伸到脸颊的手。捉住下巴,用力一收,脸上为数不多的肉被挤到一堆,变成了婴儿肥似的幼态。 见到这样的自己,冉回舟表情一愣。 背景音伴随舒悦瑾一串笑声:“冉回舟你真可爱。” 到这里播放结束,裴易徵点击退出。他与舒悦瑾的共同好友不算多,也就没看到评论区那疯似的“来人,杀了我给这对臭情侣助助兴!”拖满整个屏幕。 消息传得很快,之前还只是大家的猜测,这回可是当事人出面实锤,性质截然不同。 朱以珂发来一条长达30秒的语音。 舒悦瑾只点开听了个开头,自动补充出剩余内容。她在那“呜呜哇哇哼哼”的,全程没有一个字,核心意思大概是指责好朋友怎么又有了新男友,以及惋惜她即将倒退的成绩。 自从朱以珂将微信名改成“GPA不到3.7不改名”以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改过名。 “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她生气。 舒悦瑾正牵着冉回舟的手,像巡回展览一样,在学校里各个人多的地方四处溜达:“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但你之前还没追到!” 珂珂不听,珂珂无情,珂珂残酷,珂珂无理取闹! 舒悦瑾被她惨兮兮地模样逗笑,额头枕到冉回舟的胳膊上,身体间自然地产生一些触碰和摩擦。 他的臂弯从未有如此触觉。 她笑得全身抖动,那个又挺又软的地方,正往他身上撞。 冉回舟低头,她却只是毫无知觉般,搂紧他的胳膊,继续和朱以珂打字聊着天。 走回宿舍大楼,冉回舟的全身仍是漂浮的,依旧不自觉地怀疑着那些感受的真实性。 直到推门,室友们见到他,此起彼伏地怪叫:“冉回舟,你真可爱!” 他已在长久的揶揄中练就出以前从没有的厚脸皮,装听不懂,坐到椅子上。 他们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从后方团团包围。 有人伸手推搡冉回舟的肩膀:“确定了?” 他本想摊开书装装样子,此时却压根读不进去,不自然地转脖子,耳朵又有热意:“嗯。” “哇哦,谁提的?”他们追问。 回忆当时那个状况,不能彻底分清是谁。 他说:“算是我吧。” 宿舍里欢呼震天,室友们仿佛即将变异成峨眉山上的猴子,在床铺间上蹿下跳。 “最后舟哥还是被拿下了。”老父亲的欣慰语气,他们擦起不存在的眼泪。 “重点难道不是舟哥居然会主动了吗!” “为了庆祝这一喜事,我决定,今晚去吃小龙虾!谁赞成,谁反对?” 上铺的人跳下来,举起手:“我申请加入。” “我也!” “我也加入!” 齐刷刷的眼睛看向冉回舟。 “你晚上还谈恋爱吗?” 与舒悦瑾分开前没约过下次见面的时间,他大概有空,无奈地对他们点头:“我也去。” * 文黛靠在软椅上,涂过精油的头发被干发帽包起,肩膀搭了条毛巾,按摩师有力的指尖在酸软处揉动着,她看向旁边的何孝宇。 宴会回来后,她有意冷落他几次,刚才忽地主动约他见面,赶到时何孝宇的脸上堆满笑容。 “老婆……我来了。”他凑到文黛跟前,在她脸边轻轻一吻,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付。 何孝宇立即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怎么了?” 文黛懒得兜圈子,调出手机里的对话记录,推到何孝宇面前:“是你吧?” 她的问句不是在向他求证真伪,而是在等待他的承认。 何孝宇伸脖子瞄了一眼,表情稍微凝固:“你们女生怎么整天就喜欢看这种表白墙。” 文黛收起手机。 “原来这是表白墙啊,我都没看出来。”她说。 大概在午饭后,文黛从同学那听到舒悦瑾和冉回舟公开的消息,并没打算当回事。她与这两人不熟,也不是热衷八卦的性格。只是没想到十几分钟后,有人加她的微信好友。 申请备注是:请问你是何孝宇的女朋友吗? 这种消息的背后,大约都是发现自己“被”小三的受害者找上了门。 文黛通过好友,对方发来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她才知道这竟然是学校表白墙的皮下运营者。 “对不起,我本来不应该这么打扰你的。”一般这种账号的运营者都是女生,她本不想暴露身份,可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才鼓起勇气找到文黛的联系方式,“我想让你知道,你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聊天记录是以表白墙账号的视角截图的,纵使对面的投稿人努力模仿女生的语气,但皮下和文黛读了两行便察觉出怪异之处——很像是,男的在冒充。 投稿标题是“爆一个最近那对‘网红’情侣的大瓜”,内容直指女方如何“水性杨花”“在床上玩得很骚”,甚至还喜欢给陌生人发私密照。 虽然投稿人未曾指明任何名字,但表白墙皮下本就是爱吃瓜的性格,一猜就知道对方在说谁。 对于这种爆料,她通常以谨慎为主,问投稿人有没有证据。 “她”却斩钉截铁:“不信你去问她的同学,好多人都知道,只是没人说,她装得好而已。” 既然装得好,为什么又能让“好多人”知道? 越说越让皮下觉得不对劲,能开设这种账号的女生,互联网侦查能力不会弱,她首先联想到舒悦瑾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经过一番低调的打听,她得知何孝宇曾在食堂公然对舒悦瑾和冉回舟出言不逊。 将投稿账号的信息细节与何孝宇比对,许多地方都吻合。 最后又拐了一圈,她发现舒悦瑾竟然曾经与何孝宇交往过。 真相浮出水面。 “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文黛对何孝宇说。 说来,她也是那天以后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当了回第三者。 何孝宇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拿起桌上的水果,自顾自地剥皮,毫不在意地笑:“她害我丢了实习,也让你没有面子,整一整她无可厚非吧。” 文黛皱起眉头,按摩师以为她没控制好力气,低声询问,她摇头。 “你在我们家的实习证明已经开出来,没办法收回,那就算了。不过我会告诉我爸妈,凡是我们辐射到的所有合作企业,都不会再考虑录用你。” 文黛此举不全是出于正义,更多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让她丢脸的罪魁祸首可不是舒悦瑾,而是眼前的他。做生意的,无论账面如何,里头自己得门清。 何孝宇本来不觉得被发现是多大的问题,听到这样的话,水果丢到一边,站起来:“为什么?” “那个公寓你三天之内收拾好搬走,不走的话我会断交租金,让房东把你。”文黛没功夫解释原因,左臂被按摩师抬起,用力拉扯,关节彻底舒张,驱走短暂的酸痛,“送你的东西就送你了,我不会要回来。” “你要和我分手?”何孝宇满面不可思议,猜不到是哪个环节出错,在她面前来回走两步,最后定住道,“就因为我投了个稿?” 他倒是实在,竟然承认了。 文黛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仍然拎不清:“你就当是吧。” “我以为你和她是敌人。”何孝宇难以接受。 他的前女友和现女友,不是应该为了他,恨不得每天诅咒对方去死吗? 文黛与他对视,倏地笑起来。 声音平淡,仿佛自言自语:“我都能捡她用过的破鞋,怎么会是敌人呢。” 第30章失焦 再遇上次食堂里的那个男生,冉回舟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余光瞄到他,还特意往更远处躲了躲,弄得他有些不明白。与舒悦瑾见到面,他提起这事。 如今他已经很能适应她时不时的动手动脚了。 网上将恋爱中的角色分为肉食系和草食系,冉回舟承认自己是草食系选手,便也清楚地发现舒悦瑾是完全的肉食系。 确认关系的当天她就自然地亲了他的脸,牵他的手,与他拥抱。 刚才突然凑到脸边,夸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看起来很软。 大自然里,草食者常处在食物链较下层,会被肉食者当作美餐吃掉的,所以,他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在舒悦瑾眼里就像是一盘菜。 而他清晰地看着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迈入她的狩猎陷阱。 舒悦瑾自然不太想过多讨论何孝宇的事,毕竟那是一场极其失败的恋爱,很丢她的面子,于是她只解释:“我们以前谈过,后来分手了,他跟别人在一起,又回来找我的麻烦。” 冉回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谁知道呢。”舒悦瑾耸肩,食指在他的嘴唇下缘摩挲,“大概因为我没有为那段感情守孝三年吧。” 他们在学校花园的长凳上,虽然学生不多,但也偶尔有人来往。如此暧昧的动作,让冉回舟天然感到紧张。 会被人观摩的紧张,和与她过度亲密的紧张。 手掌下的肌肉明显变硬,却让舒悦瑾觉得更加有趣,待她玩够,双臂搭住冉回舟的脖子,埋到他的颈间闻他身上自然的体香:“多行不义必自毙,估计惹到谁了。” 话语中隐去昨日文黛找到她,发来那段聊天记录,她又叫人给何孝宇一点教训的过程。 冉回舟的手放到她手上,轻握。 舒悦瑾抬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许担忧。毕竟他们曾发生过那段关于“眼见为实”的对话,直觉令他认为事情绝没有她轻描淡写的这么简单。 见糊弄不过去,舒悦瑾只好说得再详细一点:“他非说我喜欢给人拍私密照,还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握住她的手紧了点。 “那你拍过吗?” “当然没有啊。”舒悦瑾后来大概想通何孝宇究竟哪来的误会。 她平时喜欢在相册里存一些女人的美好躯体,无论是艺术照还是自拍,各式各样的角度都有。不点开大图,单从相册界面预览,正好裁去了主角的脸。 他在床上总是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估计没功夫仔细观察舒悦瑾的身体究竟什么样,更分不清她与别人的区别。 * 从某个时间开始,舒悦瑾就发现自己好像对男人的身材不是那么好奇。并非毫无要求,只是过了及格线以后就提不起更多的关注,反倒是对女人的身材倍感兴趣。 环肥燕瘦,珠圆玉润,女人的美有一万八千多种,她可以反复细品,用不重迭的词汇夸上几个月不带重样。而对于身材优秀的男人,她却只有干巴巴两个字,挺好。再多看两眼,就索然无味。 舒悦瑾其实知道,很多她欣赏的照片根本就是刻意拍给男人看的,她并不是被讨好的群体,但又无法克制内心的喜欢。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参与了凝视的一部分,大概吧。 只是她向来与自己过得去,便不会逼迫改变。 青春期时她并不这样,甚至有段时间觉得自己的私处很丑,不知哪个时刻突然醒悟,不仅品出其中的美感,还越看越痴迷。 ——她明确自己仍是个铁打的异性恋。 何孝宇可能无法理解这种事,所以想当然地都当成了她的自拍。 想法刚刚改变不久,舒悦瑾给裴易徵打视频,他接通以后没看到她的脸,只见到双腿中央那片黑丛。 纵然事前舒悦瑾确认过他是否独自在家,但也想不到竟是为了让他看这地方,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裴易徵只见她的两根手指在来回拨弄。 舒悦瑾开的外放,声音离听筒比较远:“为什么我的这里长这样?” 她正对网上看到的图片比对研究着。 “我看她们这里都会有两片翻出来,像小蝴蝶一样,好好看。”舒悦瑾将手机撑在支架上,双手努力寻找,“可是你看,我没有小蝴蝶。” 裴易徵的神经随着她不停翻开的动作突突:“你镜头放太近,失焦了,看不清。” “哦。”舒悦瑾往远处挪了点,“现在呢?” 裴易徵的声音变得沉很多:“嗯,确实没有。” “所以为什么?” “这种问题你为什么不去问你妈?” 舒悦瑾叫唤:“那怎么好意思啊!” “也是。”比起问长辈,这些话问他反而更容易说出口,“哪有为什么,形状不一样。” 这么说是天生的。 “哦。” 裴易徵听她这声语气还有些失望,出言安慰:“有些人做手术都要弄成你这样。” “诶?”舒悦瑾完全没想到,又按住外瓣,每次都要非常努力才能彻底翻开,“有什么说头吗?” 他的表情因为不慎窥见的那抹红色而变得不太自然:“馒头屄,少见。” 裴易徵平时说话还是很讲究用词的,哪怕动怒也不会爆粗,突然听这个音节从他嘴里冒出来,舒悦瑾都愣了愣。 半晌才说:“有什么好处,比较容易爽?”怪说不得她总觉得他插进来就涨得受不了。 “我怎么知道。”他也不可能有比对案例,“你下次提前说一声。” 总是这么突然袭击,他连心理准备都来不及做。 舒悦瑾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挪走镜头,脸蛋出现在画面里:“好哦。” 却也没让她下次别打了。 * 见冉回舟双眼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舒悦瑾以为他心理不平衡,抬手捏他的脸:“怎么了?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们可以拍的。我这么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 “别说这种话。”他皱紧眉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学校里出现过几次相似案例,情侣谈恋爱时有些合影留念的癖好,那时是甜蜜象征,到分手却都成为了羞辱女方的工具。 舒悦瑾观察冉回舟的表情,发现他还真不是假意推脱,弯起唇角:“知道啦。” 闲下来后,舒悦瑾和秦渐洲提起这段对话。 他的胳膊肘撑住枕头,手指尖在舒悦瑾裸露的肩头来回轻点,报以同样立场:“你别玩个男人真把自己名声搭进去。” 她心不在焉,趴在床上,双腿在空中来回晃:“你们男生不是都希望自己是特殊的嘛,我就随便说说逗他玩。我又不傻,自己拍着看就算了,怎么可能真拿这种玩意白给人送把柄。以前我谈恋爱,还发毒誓说愿意为了人家跳楼呢——只出张嘴的事,没必要认真。” 人们从来只关心他人嘴上说了什么,却鲜少去深究他人究竟做了什么。 响亮的口号是迷惑人心的通行证,嘴甜的人到哪里都能横行霸道。 秦渐洲听见“跳楼”扬起眉梢:“说这种话,不觉得恐怖?” “现在当然觉得,不过那时候年纪小嘛,世界观也不成熟,对爱情的幻想都来自于青春疼痛文学。”舒悦瑾道,“小男生就喜欢听这种东西。你给他两拳,他都觉得你好爱他,不然为什么只打他不打别人。” 夸张的内容不知究竟几分真假,秦渐洲失笑,手臂越过她的腰,将舒悦瑾推翻。 半开着玩笑说:“不是很理解你们拳击手的爱情。” 第31章清汤 冉回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脑海里过电影一样,怎么都睡不着。 凌晨三点仍有室友仗着明天没课,在用手机打游戏。他的耳机质量大概不太好,吵闹的声音漏出来一丁点,在夜里无比清晰。 冉回舟起身下床,室友感觉到对面有影子晃动,摘下耳机照亮一点光,发现是他:“舟哥,上厕所啊?” “透气。”他说。 房间里就有独立卫浴,没法用这个理由。他拧开宿舍的门,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 室友没搞懂他这异常的表现因何而起,大概是恋爱让人心思混乱。他没空关心,戴好耳机,重新加入战局。 冉回舟走时捎上了手机,对面的大楼也黑漆漆的,一扇扇窗户像沉默着观察他的眼睛。他打开聊天记录,与舒悦瑾的最后一句话是她说的“晚安”,还有可爱的拥抱表情包,看起来腻歪极了,正值热恋期。 情况早与追求他时完全不同。 所以他的思虑究竟因何而起。 他抬头观察,光线坠入深不可测的天井,星星像是被人刻意一颗颗摘走,只留下无边无际的黑色。夜里依旧凉飕飕的,吹得脚踝冰凉。 冉回舟问舒悦瑾,她与那个前男友分手前发展到哪一步了,她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模样,反问:“你介意吗?” 他不是介意。 都这个年代了,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冉回舟呼了口气,白烟顺着冷空气飘走,难以表明这种情绪。 恐怕是他当时的沉默令她理解错了意思,宿舍楼下,分开前,舒悦瑾拽住冉回舟的手。 她的眼睛天生会发光似的,让宿舍门厅一排排的灯带映进虹膜,揉碎了,要把玻璃掷地。 “要试试吗?”周围没有别人,她声线平稳着。 冉回舟没明白,问:“什么?” “做爱。”她说。 交往不到一周就上床正常吗? 男生第一次应该注意点什么? 一次一般多久才不算快? 女性性器官图解。 避孕套品牌测评推荐。 男生勃起后多大的尺寸算合格? 女生的敏感点都在哪里? 如何判断女生在床上有没有高潮? 等冉回舟回过神,浏览器搜索记录被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塞满。 他如梦初醒,连忙清空历史,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装回兜里。 * 毛绒小熊的爪子被人为地按到眼睛上挡住,整只熊翻转过去,尾巴朝上,却还是在床面的拉扯和晃动中掉到地上。 裴易徵的舌头在乳晕上打转,凶悍的肉棒勾在夹紧的小穴之中,结合之地下方是一如既往的潮湿。 他们十指扣着,宛如痴缠的情人,身体撞出曼妙的旋律。 舒悦瑾的双腿挂在他的腰上,放纵地呻吟,享受他的进入与撤出:“嗯——呵啊,用力……” 他总是听从她的欲望指引,吮吸这因兴奋而肿到通红的奶头,听她拉出愉悦到有些承受不住的喘息,裴易徵单手掐在舒悦瑾的腰上,方便下身的碰撞。 壶口紧咬着他,千万张小嘴似的吸,挂满青筋的肉刃被禁锢在薄薄的一层透明膜内,依旧不妨碍他有力地捣动汁水。 从耳根到性器全部冒着热,舒悦瑾樱唇微张,不断吐出勾人的声音。 裴易徵再用力顶,令她流出一道生理性泪水,强憋着才能不在短短几分钟内又泄一次。 他感觉到她的抵抗,松开缠绕的手,用指头分开她的牙关,逼她身体放松:“忍什么?” “唔,太舒服了……”舒悦瑾向来对欲望坦诚,喜欢就是喜欢,“你进来得好深,又要喷了。” 一线天的屄缝已经不能再张开半点,肉棒将其撞得通红,与她死死咬住的唇瓣一样。若不是裴易徵强行将手指伸进去,她大概能把自己咬破皮。 又不是没在他面前喷过,何必如此拘谨。 裴易徵腰腹继续用力,逼得她声音由低转高,水柱倾泻而出,浇透了他的性器,却阻止不了他继续。 他上身挺直,拉来她的手放在小腹上,隔着段距离让她感受自己的炙热。 舒悦瑾又要亲,伸出舌头顶他的指尖,口中喊着“要”。裴易徵拿她没办法,本想蹭蹭她的脸颊,现今又只能撑起来,重迭嘴唇。 “唔。”舒悦瑾惬意地与他的舌头追逐,在口腔里玩闹嬉戏,小腹阵阵收缩,右手握住肉棒根部。 他被刺激,猛喘几次粗气,嘶着声音用力插弄。 咕叽咕叽的声音从穴口冒出来,像吃肉棒时的吞咽。豆大的汗水和爱液飞溅,裴易徵压住舒悦瑾的屁股,用力顶到整根入内,在里面射精。 她还在抽搐,且没被喂饱。等他摘下装满的套子,又迫不及待地递上一片新的。 “怎么今天这么想?”裴易徵觉得奇怪。 秦渐洲活不行,满足不了她? 舒悦瑾摇头,呜呜地兴奋着,急匆匆地将避孕套往他身上弄,扶准又吞进体内。 放肆地摇。 她在宿舍楼下突兀地问出那句话,冉回舟来不及掩饰的错愕表情过于可口。他的鼻子那么挺,下面大概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如果能吃下去,不知道会把她的小穴撑成什么样。 可他们还在清汤寡水的阶段,连接吻都没有。 虽然舒悦瑾感觉,在她故意触碰他的几次机会里,冉回舟僵硬的躯体下是某个器官在不受控地苏醒。 她想要他。 早晚的事。 从奶茶店瞥到冉回舟的时刻起,舒悦瑾就没打算与他玩单纯的恋爱过家家。 手机响了。 裴易徵正用力掼到她体内,顶着穴腔里的凸起处研磨。 她双腿打颤,却仍坚持着抓住床头的手机,解锁,拿到面前。 冉回舟回她,就一个字: “好。” 松懈间,舒悦瑾再度失控高潮,飘忽的感觉中,她对裴易徵说:“嗯……裴易徵,我又谈恋爱了。” 原本用力顶弄她的速度骤然停止。 整根肉棒还在身体里,舒悦瑾难耐地扭腰,想让他继续动,却听见身上原本混浊的声音发冷:“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啊。”她说。 裴易徵最近被积压的案子烦得头疼,根本没机会看朋友圈,错过了那条公开的视频。 他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澈,将仍在欲望中的人放平,不知道她脑子里整天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有男朋友还找我上床?” “我们刚刚交往嘛,而且你这不是才知道。”她还理直气壮,语气里似乎公开都不算正式交往,得通知到裴易徵才算,“你动啊……” 合着他还成了善意第三人,他夺走她的手机。 没来得及退出的聊天窗口,正是冉回舟。 界面上,他孤零零发了一个字,看不出前因后果,时间是一分钟前。 “你刚才在看他的消息?” 肉棒在体内不进也不退,偏偏因过粗的尺寸将屄口翻开,万分难忍。 舒悦瑾点头,只想让他接着挺身:“是呀。” 裴易徵气极反笑,就连她不断起伏的小腹都像在嘲讽:“舒悦瑾,你真行。” 可欲望已然悬在这,要彻底熄灭又非易事。 舒悦瑾还没回答,被他猛地塞到怀里,加倍凶狠地顶起身体。 第32章游戏 情潮褪去,舒悦瑾依旧抱着裴易徵的腰,蹭得安逸。 哪里都满足了,身体跌宕的空虚也得到暂时性缓解,她窝在被子里不愿动。几次他催她先去洗,她都挣扎着不挪,胳膊还锁得很死,连他也不放。 “娇气包。”他说。 她“嗯嗯”两声,其实根本没在意他说话的内容,眯上眼睛准备小憩。 等到怀里人慢慢松开点,裴易徵向后轻仰,拉开两人的距离,看清她已经睡着。 他理平她脑袋顶几缕乱放的头发,动作轻柔地慢慢从她臂弯后退,确认她毫无察觉,下了床,经过房门时余光看到撅着屁股倒在地上的熊。 裴易徵走过去捡起来,掸掉灰尘,把遮住眼睛的爪子放下来。 她非说少“熊”不宜。 毛绒熊放到舒悦瑾的枕头边,他发现她如此霸道,整个人完全挤到他那半床,留下背后一片空旷。 不过也少不了过程中他一直向后躲,她非要往前挤的缘故。 洗完澡,裴易徵擦干头发,怕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吵醒屋里的人,随便用毛巾擦干,打盆温水,帮舒悦瑾擦身。 清凉感和手指的触碰让她半道醒过来,他正用沾了温水的毛巾捂在她的腿心,让那些干涸的痕迹化开,再轻轻擦走。 略有粗糙的布料刮在细嫩的皮肤,舒悦瑾轻哼。 他抬头,发现她醒了。 “去洗?” 他都已经忙活到一半,四肢的毛孔都在温水的覆盖后彻底打开,暖气已停,清凉又舒爽,她不想起床。 伸个懒腰,两腿蹬直:“不去。” 他只好埋头继续。 “分开点。”他说。 她的小穴本来就夹得紧,什么都藏在里面,不认真掰开擦不干净。清醒以后的舒悦瑾又极不配合,他动两下就开始扭屁股,裴易徵真想找根棍子给她敲晕。 “再乱动你自己擦。”他威胁道。 舒悦瑾撅嘴,想着配合他的工作,双手伸到下面自己分开:“你弄吧。” 微屈的指头用力扒着细腻的小口,里面的红色翻出来,被他撞得有些浮肿,层迭之间还有她流出的白沫。 怕磨得她难受,裴易徵用毛巾边缘沾点水,轻而又轻地擦拭。 她鼻腔翕动,吟出两声。 “明儿晚上我加班,可能要后天中午才能回来。”清理干净,裴易徵将毛巾放进清水,说。 “好的。”舒悦瑾答应,她正好也有别的安排。 * 啪嗒。啪嗒。啪嗒。 联排的灯光开关被一个个按开又按关,房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熄灭再亮起,最后终于调整到合适的效果。嵌在天花板周围的环形灯不算亮,再投下床头一盏孤光。 昏暗爬上墙体,却又足够看得清,舒悦瑾满意地晃着两条腿,回身看向旁边的冉回舟。 两人之间有淡淡的水气,他的脖根处积了几滴发梢掉下来的水珠。 “这样可以吗?”她问。 “嗯。”灯光而已,冉回舟哪有什么可挑剔的。 舒悦瑾伸直了腿,走下床。他以为她要离开,却见她转身,抬起一边膝盖,向前滑,面对他跪到床上。 两人几乎是没有什么距离地贴近。 呼吸难以继续,他闻到她颈间的芬芳,锁骨上两湾凹陷,微微敞开的浴袍里某个深壑若隐若现。 冉回舟深吸了一口气,扶住她的腰。 下巴被她用指头挑起来,惶惶瞳仁与之对视,无法放过她噙在唇角的那抹笑。舒悦瑾游刃有余极了,他猜测自己所有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内,又生怕她因此感到无趣。 他想说话,舒悦瑾的食指出现得正好,封住他的嘴唇。 真的很软。 他的呼吸吐到她的皮肤上,混着沐浴后的潮湿,舒悦瑾单手捧住冉回舟的脸,食指继续向下,划过他的喉结。 吞咽。 不难想象的反应。 她想去含住,又觉得这样太过直接,他们连蜻蜓点水的吻都尚未发生,怎么能直接跳到这么具有性暗示的步骤。于是她再往下,手指摊平,伸进他的浴袍领口。 在胸膛抚摸,滑动,经过中间的圆点,勾住。 “呵——”冉回舟惊慌地哼出了声,浑身为之一颤,身下的被子被他抓得褶皱蜿蜒。 舒悦瑾歪头略有惊讶。 她知道乳头也是男人的敏感处,但第一次遇到有人反应像他这么剧烈,才轻轻碰到而已。她索性扯松他的腰带,将领口推开,露出右半边胸。 她的指腹在他的乳晕上轻轻推动,描摹边界。 他的喘息变得急促,双眸不知何时闭起来,唇瓣微微张开,从里面不停地吐出声音:“呵……嗯啊……” “你好敏感。”舒悦瑾轻声说,用手心贴到他的胸肌,还好他也不算干柴型,虽不如常年健身的人那样厚实,却也有些肌肉,能够填充微微弯曲的手掌。 她用手腕根部在他的胸口慢推,听着他越发浓重的喘,埋头含住。 “啊——”冉回舟叫出来。 舒悦瑾的舌头勾起,戳到变硬的乳点,拉下他另一边的浴袍,赤裸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原本奶色的皮肤在橙色光线的覆盖中显成古铜色,散发诱人的光泽。 她用力吮一口,感觉小腹有个硕大的东西跳动着,用力戳她。 舒悦瑾拉开,看到通红的顶端冒出来,抬头看冉回舟:“你硬啦。” 他早就硬了,甚至记不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也许是她刚才的舔舐。 也许是独自洗浴时联想到即将发生的事。 也许是她故意让他帮忙解开背后内衣的搭扣。 也许是下午看电影中途她忽然在他耳边喷着热气说话。 再也许,是她问他,要先学会接吻,还是要将初吻保留到初夜同时进行? 她有无数个让他胆战心惊的瞬间,仅仅一个触碰、一句话或眼神,都足以令他从脚底窜上麻意,魂魄被抽空。 舒悦瑾彻底撩开浴袍,让肉棒完整地露出来。 她有些惊讶:“很大。” 比她预计得还要大一点。 怪说不得存在感那么明显,从她坐到他腿上就有感觉,单只手都很难握住。她拉长手指比了个跨度,开始好奇吞进小腹里能戳到哪。 冉回舟心里想问她是否满意,可是喉咙被粘住般,怎么都出不了声。他只能不停呼吸,吞咽唾液,眼睁睁看着她握住。 又弹动两下,肉棒在手里热热的。 从来没有被外人这么触碰过,冉回舟觉得下半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好像除了她的手再也感觉不到其他地方。 舒悦瑾抬头,她的眼睛总是这么水汪汪的,哪怕都已把他拽入情欲的深渊,依旧清澈。 “要不要玩个游戏?”她问。 他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什么游戏?” “在我说可以之前,不准射出来,好不好?” —— 不出意外的话后面几章会全是肉(抠脑袋)写的时候没刹住,想看剧情的宝子忍一忍(以死相逼) 第33章控制 既是选手也是裁判,舒悦瑾的提议从未考虑过他会拒绝的可能,冉回舟盯着她握在阳具上的手,低声“嗯”一下。 她调整好姿势,轻啄他的唇角以示安抚:“那我开始咯?” 话音落下,她的手握紧他的下身,更强烈的禁锢感传递,将他定在原地。她尝试着抬手向上,他的喉咙早已不受控,忽地呵出一声。 舒悦瑾再吻他,柔声提醒:“别急哦,才刚开始。” 他知道处男很容易射的,所以她故意要用这种方式刺激他。在其他任何时候都表现优异的冉回舟,自然在这方面也产生好胜心。 他都没想通自己究竟在与谁作比较,但就是不想输。 她握得不算用力,速度也不是很快。 一次性拖鞋里的脚趾死死抓住,将薄纸拱起,全身的血管都因用力而爆出,肉棒表面更是如此。 盘亘,缠绕,如同青色的龙。 却被她把持着,再度降落。 “哈啊……”冉回舟当然也和所有其他男人一样自渎过,但那些随意的发泄,却与她带来的天差地别。舒悦瑾不过是套弄了一个来回而已,就令欲望汹涌。 经历过第一回合的考验,她开始加速。 再次提起又落下,冉回舟的身体在与足以吞没他的情欲对抗,牙关咬紧,全身抖动。 舒悦瑾见他依旧能忍,速度更快,手心在肉棒表面反复套弄。 其他地方也没停下,她不准冉回舟低头,非要看清他的表情。额角留下豆大的汗珠,他的脸上布满红晕,嘴里不停吐出混浊的呻吟,渴望地看向她。 他在期待什么,更多的东西——更多的什么? 冉回舟的目光落到她的唇,因拉扯而分开的浴袍领口,她自己都没注意,乳晕的颜色露出来了。 突然进入的画面令他血脉偾张,正想要挪走,却被舒悦瑾卡住脸。 “不想看吗?”她问。 肉棒被她挟持着反复撸动,细腻的掌心像鱼一样不断游滑,她忽然松开,摸到底下的精囊,用力捏。 冉回舟咬牙出声:“不……啊——” 龟头上渗出一些半透明的液体,他险些没有控制住。 舒悦瑾看到,眯起得意的眸子,伸指点他的脸:“不乖哦,不要射。” “嗯。”冉回舟用力呼气,缓解剧烈刺激下的兴奋,任凭她继续在胯下动作,终于找回点理智,“你喜欢吗?” “什么?” “我的。”他哑声说。 舒悦瑾明知故问:“你的什么,肉棒吗?” 至少她用词克制,冉回舟强撑着点头。 “喜欢啊。”舒悦瑾看着自己不停上下的手,膨胀的青筋刮着她的皮肤,刚刚冒出来的液体被她用指头抹开,整个龟头亮晶晶的,“有没有人夸过你很大啊?” “没有。”他说。 舒悦瑾有点意外,毕竟他的这玩意这么显眼,就算是在上厕所的时候掏出来都很容易被发现吧:“男生也没有吗?” “没有人看过。”他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大腿和后背都在快感的冲刷下颤抖。 还好她选的避孕套尺寸应该依旧合适。 舒悦瑾想起他刚才的目光,微微拉开领口,又凑到他耳边,伸舌沾了下他的耳骨,问:“要不要摸一摸我的奶?” 手里的肉棒连续抖动几下,舒悦瑾差点握不住,匆匆扶住。 “要不要嘛?”她不气馁。 冉回舟无法否认,他妄想那个地方很久了。舒悦瑾解开自己的衣服,变得与他一样赤裸,圆润的肩膀下,两团挺翘的奶子对准他。顶端的奶尖因为动情也同样挺起,招摇着。 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上,在侧面轻轻捏了一把。 舒悦瑾微哼,双手继续弄他的肉棒。 整个手盖了上来,毫无章法地抓住奶团揉动。舒悦瑾被他弄得有点疼,却不阻止,反而是拿乳尖顶他掌心的薄茧:“啊……好舒服……” 她的声音比刚才媚了几倍不止,冉回舟听得耳朵痒痒,马眼又出几滴精水。 “不准再流了。”舒悦瑾及时发现,制止他。 冉回舟却顾不上那么多,身体里骤然窜出的本能让他弯腰,在她尚未设防的时间一口含住颜色艳丽的奶尖。 “呀!”舒悦瑾被突然的偷袭弄得失手,硕大的肉屌左右乱晃,打到她的小腹上。像个鞭子一样,“啪啪”两声,似乎能将皮肤拍红。 他尝到奶子的滋味,双臂搂紧了她,用力埋入其中,大口地吮吸。 拉扯。 乳球都要被他吸得变形,他含着的那粒明显比另一边红肿更多。 舒悦瑾哪受得了这样的袭击:“轻点呀……” 他却没再听,与其防守不如主动攻击。 昂扬的肉棒夹在他们的小腹中间,紧贴他们的皮肤摩擦。冉回舟用舌头刮弄乳首,另一边也不甘冷落地捏,半晌蹂躏得沾满他的口水。 淫水从闭合的穴口里慢慢流出来,她本来就分腿坐着,穴缝扯开。 吸奶中她身体扭动,东倒西歪,把水抹在他两条腿都是。 再值他深深猛吮,舒悦瑾上身缩紧,屁股抬高,竟让小屄直接贴到了肉棒侧面。 恍惚间下身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吸了一口,冉回舟猛然松开:“呵啊……” 胸团跳动,舒悦瑾见两个奶头都被他弄得又红又大,没想到他在床上也是个强悍型。 他的适应能力极快,阈值也在她的撩拨中逐渐提高,此时再妄想单单靠手是没办法让他射的了,舒悦瑾干脆屁股一抬,腿心夹到他的肉棒。 “哼……”冉回舟被柔软的私处用力贴住,刚才的触感直冲脑神经,可不等他的尾音结束,她已顶腰,用屄缝在整根肉棒侧面滑了一道。 “唔……”他的手掌攥得过于用力,快要捏碎她的骨头。 舒悦瑾双臂吃痛,不住用奶往他脸上顶:“松手啦,慢点……” 冉回舟却又开始贪恋那股快感,猛地把住她的臀,再度用下体往她的私处撞。 泛滥的水早就流得连膝盖都是,房间里飘散着味道。 她哪肯就此丧失主动权,反手伸到中央,三个指头找准龟头搓弄。 他果然失去抵抗,双手脱力,在她精巧的攻势下落败。 抖落一片白色。 却还没有完全喷涌,依旧不算结束。 “再忍一忍。”舒悦瑾趁机从他身上下来,专注于逗弄这根肉棒,手腕翻转着不停撸动,“马上哦,很快就好了。” “不,求你……”射精的冲动不停攻击冉回舟的大脑,他不知道何时这场游戏才被叫停,可是刚才他已经有无数个瞬间想要一涌了之。舒悦瑾太会掌控他的身体了,每个步骤都是在将他拉入堕落。 可她依旧不肯松口:“不要射啦,不要射,忍住。” 虽是如此说,手法却愈发激进。 她含住冉回舟的耳垂,另一只手在他的乳头上拨弄,从肉棒游离到精囊,整个手掌张开,反复来回。 理智的高墙被攻破,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冉回舟快要看不清房间里的灯光。他只能听到自己浓重的呼吸和呻吟,以及她坚持不懈的挑逗。 呼吸快要断掉。 他真的坚持不下去,语气里不自觉地染上哀求:“不行……” “忍住,听话。”舒悦瑾却依旧不肯放过他,一定要逼到极限才肯罢休。 可冉回舟真的半秒钟都不能再继续,随着她的手再次轻旋,所有的冲动都猛然向同一个地方汇聚。 他像水中窒息后终于爬上岸的人,用力吸走身边的氧气。 “哼啊——” 奇异的感觉将小腹彻底抽空,跳动的肉棒顶端,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喷涌,热度猛地浇到舒悦瑾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 淅淅沥沥的尿液混着粘稠的精水一并射出。 —— 我知道生理上不行,就是想整点纯情处男被搞到失禁的py,诶嘿。 第34章真心 冉回舟感觉听到了阵阵雷声,不是窗户外面的,而是他心里的。 有什么东西破开他的心脏,从里面冒出头,抽得他脊髓到血液都生疼。他盯着舒悦瑾,眼底不知几时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像是多年来封锁在身体里的知觉终于被唤醒。 舒悦瑾洗完手回来,他找准她的身体,在她的惊呼声中滚到床上。 “干嘛!吓我一跳。”她的目光与他相对,看清他眼中的复杂,抚摸他的头发,“舒服吗,冉回舟?” 他的喉咙粘滞,本该清朗的眼睛里装了几滴郁色,喉咙像被刀片刮过一样刺痛。 半晌,答:“嗯。” “继续做好不好?”舒悦瑾轻轻抬腿,膝盖碰到他的腿间,那根东西根本就没软多少,依旧顶着她的肚子。 他鼻腔翕动,又是一声:“嗯。” 过了几秒,缓缓抬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他刚才把所有都给她了,身体、欲望、自尊,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冉回舟此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茫然和难以掌握的未知把他团团包围,哪怕是情欲也不足以令他麻痹。 可她太熟练了。 每个步骤,如何刺激。她像是个经验丰富的钓者,看似松开鱼线,实则只是等待下一步的上钩。 “不只是玩玩而已?” “当然不是啦。”舒悦瑾不懂冉回舟的不安,却懂得如何安抚,捧起他的脸,轻轻与他的耳鬓厮磨,“你忘了吗,我们要天下第一好。” 他捉住她的手。 舒悦瑾取来一早准备好的避孕套,摸到他蓬勃的性器,清理过后还沾着水的冰凉,她用湿漉漉的穴口触碰几次:“想要肉棒,喂我好不好?很舒服的,比刚刚还舒服……” 他松开她的手,眼神落到舒悦瑾的唇,头一回那么明确又主动地贴上ァ? “好。” 软,而且甜。 舒悦瑾尝到他的味道,愉快地眯起眼。 他试探着伸舌进入舒悦瑾的口腔内,得到她的准许,彼此纠缠。冉回舟的手掌放到她的胸口,找回刚才的手感,在奶子上转圈。 呼吸又乱了,趁这迷乱间,她单手将避孕套戴到他的阳具,悄悄抵住。 毫无防备。 忽然被湿润的东西包裹,冉回舟为之一振,低头发现她竟已吞进去一截,瞳孔在惊异中扩张,慌乱间险些咬到舌头。激烈反应也令舒悦瑾始料未及,穴口猛地吮他一口,下身被绞断似的激烈。 冉回舟咬牙吸气,头皮发麻。 “进来,冉回舟。”舒悦瑾催道。 她里面太紧了,水滑滑地吸着他。她的气息吐纳在他的下巴,细微的哼声也未曾落下,钻入他的耳蜗。冉回舟尝试挺一挺腰,肉棒在里面顶开,滑向深处。 他在与她做爱。 身体清晰的反馈千万次提醒他,隔着那层透明得几乎可以忽视的薄套,她的媚肉吮动着,容纳他。 喉咙火烧过似的,他猜他的眼睛应该红得布满血丝,哪里都绷得生疼,只有下身是极致的愉悦。 大胆的手攫住她的臀,用力再往下顶一段。 “哼唔——”舒悦瑾的胯骨撞到他的腿根,富有弹性地往回震颤,自然不会错过最后深入穴中的触感,“完全吃下去了……” 冉回舟找到她的舌尖,将刚才积累的情绪全都宣泄而出,学会顶弄。 燎原的热,龟裂大地里冒出来的泉水。 他贯穿水泽丰沛的甬道,凭借本能逐渐加快,打桩似的凿进她的湿巢。 期待许久的快感终于到来,舒悦瑾的脸蛋晕开潮红,唇齿依旧与他舔舐,迎合起来之不易的撞击:“嗯嗯……用力。” 肉棒找到归属,直挺挺地窜入不停欢迎他的肉洞,在里面戳弄,搜刮,让她完整地吃,不舍地吐。 硕大的精囊向上打着她的皮肤,似报复的鞭挞,将她的呻吟击碎,逼出散乱的淫水。 捣到花芯深处,毫无章法却强而有力,将肥厚又羸弱的穴瓣顶得外翻,被动地吃着他。 越来越有滋味。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沉醉在这件事上。 “宝宝……”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如何称呼对方,舒悦瑾又总是直呼大名,但此时此刻他不想那样生疏,脑子不转弯地喊出爱称。 冉回舟的膝盖将床面生生磕进两个凹陷,双手扶住她的腰,发狠地向中央肏。 要他的命。 舒悦瑾的身体麻透了,小腹被肉棒钻开似的,每层肉都在搅弄。她夹紧他,呵出好听的呻吟,却因激烈而显得支离破碎。 “啊嗯……好大……” 刚开苞的男人像重启了一遍人生,此前所有绚烂的历程都被抛到脑后,脑子里只剩下肉穴的紧致和欢愉。 他发狠地撞,不要命地顶,舌头在她的奶尖上反复留恋,裹起红肿的圆珠。 冉回舟分不清那些起此彼伏的吸含到底是她的本能还是有意为之,找准那些从未造访的地方,用力地插。 身体拍打,肉棒在激烈中从嫩红变成紫红,欲望叫嚣,穿透她的小穴。 舒悦瑾身下的床彻底乱了,他从未见识过的水从屄口“噗嗤噗嗤”地向外喷,让他的大腿也变得湿润。 无论如何却都无法令他停下。 “哼……唔……”舒悦瑾想不起她是在哪个时候高潮的,提前射了一次的他体力变得加倍得强悍,看到她剧烈的反应似乎也察觉不到这是到达极点的象征,依旧保持同样的速率。 射出来,重新套上,将她抱起。 换个姿势,继续。 床,地板,电视机前,沙发。 他不知节制,颤抖着身体也要把肉棒送到她体内,不管那落了一地的水,抵在酒店的落地窗上。她的奶子被玻璃压平,他却从后毫无怜香惜玉概念地继续。 “要坏了,太快了……”直到后来,舒悦瑾都开始有点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性事,偏遇到这么个初生牛犊,“要死……” 冉回舟眼眶发红,浑浑噩噩,似乎只想得起这用力吸住他的窄穴,用唇堵住她的声音:“再做一次,最后一次,给我?” 他的声音哀求得可怜,眉目也落得惨淡,拔出的间隙令她怀念上一秒钟的充实,舒悦瑾忍不住又同意。 得到准许的肉棒在身体里恢复生机,迫不及待地展开新的插弄。 一直在做。 如同夜晚的路灯不会熄灭,他的欲火也难以烧尽。 粗大的肉刃被她深深地吸着,舒悦瑾的肩头到胸口全被他的唇舌染过,湿漉漉的感觉半成是汗水半成是他的口水。打颤的双腿站不直,就被他用手架在半空,只用敞着屄吞他。 白浆烂成浓液,腿上炙烤干涸,舒悦瑾嚷着要去浴室,他也没放过。 色欲。贪婪。饕餮。 七宗罪在一夜之间他占了三个。 直到最后实在两人都虚脱到不剩一丝力气,才终于肯让夜色将他们掩盖。 第35章正宫 冉回舟睡着了。 舒悦瑾夹紧双腿,在床上休息到恢复知觉,扭头见他已呼吸平稳。她坐起来,下身有残余的酸胀,好像被他弄肿了,其他地方倒是还好。 他还没学会怎么科学地种吻痕,所以干脆没有种。 肚子里吃了半天肉棒,现在空空如也,有些饿。舒悦瑾看时间,估计只有夜宵外卖能点。 她准备打开软件下单,有几条未读消息。 晚上还找她的人不多,她以为是朱以珂。作为合格的跟班,大小姐的信息可要及时回复。 点开却令舒悦瑾失望了,秦渐洲发了个定位,问:“来玩吗?” 她几个小时不回复,他倒也没再问,只是这个位置正好是她此时在的酒店。 不知道他们散场没有。 “哪个房?”舒悦瑾问。 秦渐洲见这个时间她居然还没睡,有几分诧异,却还是回了房间号。舒悦瑾回头看眼冉回舟,见他丝毫没有醒的趋势,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拖鞋,拔走房卡。 她住的地方到这有段距离,以为要等半个钟头才能看到舒悦瑾,秦渐洲的牌局重新开始没多久,听见门被推开。众人都不知道还有人要来,纷纷抬头。 看见舒悦瑾出现,他们了然,目光转落到秦渐洲身上。 他放下刚理好的牌,对旁边观战的人说:“替我一下。” 那人接过,坐到他的位置。 看她这装扮和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秦渐洲约莫猜出情况,揽着舒悦瑾的肩膀,将她拉到隔壁没人的小房间,反手锁上:“做了?” “嗯。”舒悦瑾点头,骨头仍是酥的,没什么力气,“他睡着了,我顺便下来看看。” 秦渐洲的脑袋压下来,微微分开浴袍:“里面没穿?” 不等她回答,他将手伸进去,竟然毫无阻拦地直接摸到小穴,还残余湿润。他插进去,里面更是紧张,抖动着吸他。 竟然就这么在酒店里走一圈,胆子真大。 秦渐洲索性蹲下,把她的腿抬起来看:“都被弄肿了,这是做了多久?” 他怜爱地屈指轻刮,与他都没这样过。 “他第一次,怎么喊都喊不停。”舒悦瑾无奈,“不过可能明天就好了。” 她不是头一回做得这么激烈,对身体的恢复能力大约有个度。 本来舒悦瑾的阴唇就肥嘟嘟的,被这一弄,夹在腿中间更是鼓鼓一团。 “看来他至少体力不错。” “这倒是。” 两个人都笑。 舒悦瑾没忘记来这的主要目的,抬起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问:“这有没有吃的,我要饿扁了。” 秦渐洲忍不住与她的舌尖互相缠了缠,直到被她吮得发酥才松开,指头在奶尖上轻蹭,就连这地方都被男人咬得没褪下红色:“多着呢,你想吃什么?面?炒饭?还有寿司。” “寿司吧。”舒悦瑾说,“我是不是打扰你打牌了?” “哪有的事。”她和牌局比起来,孰轻孰重,秦渐洲自然有数。 他出去取了份寿司回来,坐到旁边看着她吃。 舒悦瑾刚蘸上芥末,秦渐洲突然想起,手撑到下巴上,说:“说起来,你家‘那位’好像也在这个酒店开研讨会,不知道走没走。” 她自然地理解他所指何人,又不自然地产生短暂的心虚,然后问:“你怎么知道?” 寿司整个塞到嘴里,让她的腮帮子鼓起来。 “前面经过饭厅,立了好多易拉宝,上面写着名字呢,我估计全国都找不出几个跟他重名的吧。”秦渐洲说。 原来他是到这个地方来加班,舒悦瑾微微点头,就是不清楚哪个房间。 “希望别被看见。” 秦渐洲笑出声:“你还怕他?” 她没法解释。 吃完整盘寿司,饥饿感扫空,舒悦瑾觉得全身都有了力气。 “要不要出去打会牌?”秦渐洲问,反正来都来了。 舒悦瑾觉得一时半会也不想睡觉,玩玩无妨,他将外套脱下来,搭到她的肩膀。 这浴袍松松垮垮的,挺直身体还好,她刚才弯腰夹寿司,两团奶子全扑出来,在她倾斜的角度中摇摇晃晃。让他看到就算了,可别让外面的人看见。 他给她系上两颗扣子。 本就是临时顶替,所以见秦渐洲回去后,位置上那人就自觉给让了座。他牌技尚可,刚开局不久,还有得打。 想着舒悦瑾浴袍下空无一物,她那水津津的地方贴到椅子上,不得留下一条暧昧的痕迹,让人瞧见多尴尬,秦渐洲便将她拉到腿上坐着。 她没拒绝,其他人也只是交换个眼神,不说话。 这种局面他们见得太多了,在他们面前直接搞上的都有。 “你打?”秦渐洲问。 “嗯。”舒悦瑾捡起牌堆,还是那天的桥牌,“你帮我打对面。” “行。”他有求必应。 秦渐洲的牌品也挺好,虽此时与舒悦瑾算一体的队友,却从不干涉她出牌,本本分分做辅助的事。最多也就是在她打得极对的时候,夸上两句:“这张出得真不错。” 她玩得自由,听着也开心。 光秃秃的两条腿坐在秦渐洲身上,刚才又让他瞧见这么多好风光,他不出意外地硬着,微微顶到她。 可他表现出来的动作却很本分,手不乱摸,腿也不动,甚至提都不提,最多就是在不小心碰到时,对她低声道歉:“对不起。” 舒悦瑾都想说何必那么客气,话到嘴边,看他真诚的态度,改为“没关系”。 他真是个极好的朋友。 舒悦瑾想。 在秦渐洲的帮持下,舒悦瑾这局险胜,再开一局,正在叫牌的阶段,电话打进来。 冉回舟中途醒了,发现身边没有人。 “我在外面吃东西,马上就回去。”刚经历初夜的男人正是黏人的时候,舒悦瑾遗憾地放下手牌,“我要走了。” “我送你进电梯。”秦渐洲说,她欣然接受。 没几分钟就回来,牌局暂停着等他,秦渐洲坐回桌子边,继续叫牌环节。 舒悦瑾不在,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挪到她身上。 “小公主还是挺会玩的。”他们指的是桥牌,“上手这么快,刚才好几次杀得我差点没有还手的余地,不愧是秦渐洲关起门来教过的人,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啊。” 他故意笑:“我就陪她打过一回,这事还得看天赋。” “得,你还埋汰我。” 打火机点燃。 舒悦瑾在的时候,没人敢点烟,憋坏好几个。他们吐出烟雾,又调侃秦渐洲:“要说还是你运气好,啧啧,那天她看见你,眼睛都直了。不像哥几个,别说瞅我们两眼,平时压根来都不来。” “可别这么说。”秦渐洲状似谦虚,“人家正宫还在楼上呢。” 他们可不在乎:“那个?玩玩而已,不作数的。” 秦渐洲却不搭腔,他指的与他们想的大概不是同一个。 * 舒悦瑾回房时冉回舟迷蒙着,既困又想等她。 她掏房卡才发现秦渐洲的外套还穿在身上,脱下来放到臂弯,趁进屋的几步甩到桌台,没让他看见。 “你饿吗?”舒悦瑾走到床边,倾身的动作又让本就没系好的浴袍散开。 冉回舟直勾勾地盯着,伸手轻抚,又令她颤声,摇头:“不饿。” “明天我和珂珂约好要出去玩。”舒悦瑾忽然想起,手指在他的下巴尖来回,估摸今晚折腾,明天他得睡到日上三竿,“你到时候自己去退房好吗?” “嗯。”他点头。 舒悦瑾欣慰地趴到他身边,拉走那只在奶子上不停的手,亲吻冉回舟的眼角:“爱你,睡吧。” 他才放松地闭眼。 翌日,冉回舟醒的时候,舒悦瑾果然已经走了。浴袍被她搁在沙发上,地上避孕套散落,每个都装得满满当当,证明昨夜种种绝非幻想。 他略微洗漱,到前台退房卡。 “冉回舟是吗?”背后有个男声喊他。 他回头,面孔明明陌生,却总觉得见过。 正奇怪,对方从外套里掏出一串项链。 “舒悦瑾之前把这个落我这了,我想着你是她男朋友,给你也一样,麻烦转交一下好吗?”秦渐洲微笑着说。 第36章重要 那条项链落到他的手心,冉回舟看了会。 可惜他对舒悦瑾所知甚少,冬天的衣服又总是很厚,看不到脖子,所以他无从知晓这项链她是否真佩戴过。不过对方都这么笃定,那应该是吧。 正想着,他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 秦渐洲说:“哦对,我们通过电话的,你记得吧,我是舒悦瑾的‘朋友’。” “朋友。”冉回舟看着镜片后的眼镜,男人的目光复杂且隐匿,在口中重复这句话。 “对。”他依旧保持极好的涵养一般,微笑看他。 冉回舟收下这串项链,却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情况下,会把项链落在一个异性那里。坐在那辆价值不菲的车上,他们又都曾聊过些什么呢?本能让他不甘示弱,毕竟他才是正牌男友。 “我会‘转交’给她的。”他刻意强调。 打上一辆回学校的车,冉回舟掏出手机,有很多未读消息,都是舒悦瑾发的。 “我和珂珂见到啦。”她在报备。 “去吃了这个冰淇淋,好大一碗啊,我们两个人分才勉强吃完。”她发了一张冰淇淋的照片。 塑料碗里分了三层,中间有华夫饼,表面撒着奥利奥碎和可可碎,里面还有很多装饰性的饼干零食。 “这天气还吃冰淇凌。”他回复这条,继续向下刷。 “这个奶茶好好喝,下次给你也点一杯。”她又发张照片,两个奶茶杯贴在一起,若非知道今天的温度,只看光线还以为温暖明媚。 然后她们去了小饰品店,拍到墙上挂着的布偶吊坠,眼睛用扣子缝上,头顶三根毛线当头发。 他早就发现她喜欢这种东西,无论是手机还是背包上都挂了一串。 “珂珂说要给我和你一人一个,好丑哈哈,才不要!” 他未曾察觉脸上的笑:“确实很丑。” 再刷就没有新内容了。 冉回舟便主动道:“我刚退房,在回学校的路上。” 舒悦瑾暂时没回复。 他重新翻一遍屏幕上这一连串的聊天内容,所以……他们完全在做正常情侣在做的事,对吧?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冉回舟掏出那串项链,放到手心,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你那个朋友说项链落在他那,让我带给你。” 舒悦瑾终于闲下来,看到照片。 好像是某次洗澡之前,她怕水把项链浇生锈就摘下来,忘了拿走,没想到秦渐洲还帮她收拾好。 “太好了,谢谢宝贝。”她回。 “不客气。”他的拇指反复摩挲几回屏幕上的“宝贝”二字,轻呼一口气,收起手机。 * 室友们上课的上课,实习的实习,备考的备考,宿舍里没有人,连垃圾都被他们清理干净。冉回舟写了会毕业论文,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准备并到中午一起。 正考虑是吃食堂还是到外面,舒悦瑾的电话打进来。 他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 “喂,我的崽。”她的声音先传出来,“你吃饭了吗,我和珂珂马上到学校,你要没吃一起下楼呀。” 听别人恋爱时,那些腻歪的爱称总让冉回舟听得别扭,不明白为何肉麻的话能够那么自然地从他们嘴里冒出来。 可是刚刚舒悦瑾也这样说,他的心里却像在往外冒气泡,于口腔中碎了。像碳酸饮料,麻麻的,刺得舌头有些疼,但是又让人上瘾。 他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还没。”他说,“我去女生宿舍门口等你们?” 他听到舒悦瑾与旁边的朱以珂商量一番:“好啊。” “你们不一起?”冉回舟又问。 朱以珂与她在路上尝了不少零食,肚子已经撑满,一点吃正餐的胃口都没有,所以才说回宿舍。 舒悦瑾将听筒贴在耳边,轻轻扒拉着朱以珂放在她腰上的手指尖,对他轻笑道:“那还是你比较重要呀。” 结束通话,她扭头看向肩膀上的人。朱以珂扑闪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像只会撒娇的小狐狸。 “你要见他吗?”舒悦瑾问。 “不要。”朱以珂摇头,“我要回去认真学习了,趁你谈恋爱,弯道超车。” 舒悦瑾笑:“祝你早点改掉微信名。” 冉回舟计算自己的速度应该比她们快点,所以再写了会论文,才换套衣服出门。舒悦瑾身边果然已经没有别人,坐在门前大树边的椅子上等他。 看到他的影子,她小跑过去,整个人扑进冉回舟怀里,双臂环住。 胸腔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奇妙感填满,冉回舟低头。 原来恋爱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去吃什么?” 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可重新看见她,他又觉得想念,仿佛昨夜浮现眼前,他尝试大胆几分,找她的唇。 “唔——”这吻比之前用力,舒悦瑾猝不及防,右手从他的腰挪到肩头。腰勒进他的身体似的,向后弯折几度。 沾染欲望的男人,从此以后每个举止都带上了别样意味。 舒悦瑾还没来得及对他进行事后关心,两唇分开,轻声问:“昨天累不累?” “不累。”他摇头,还想继续。 她却用食指蹭他颈侧:“你把我下面都弄肿了。” 其实她更想用另外一个字眼,但是怕那话对他冲击力太大,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严重吗?”他少有地露出点紧张。 冉回舟承认昨晚失控得超出预计,但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已经没事啦。”舒悦瑾离开酒店前找秦渐洲还外套,让他顺便帮忙看了一下,已经恢复如初。 她牵起冉回舟的手:“走吧,吃饭去。我想吃附近那家韩餐,动不动就看见有人在网上晒图,都还没尝过一次呢。” 正好他也没吃过,任由舒悦瑾拽着走。 “你的项链。”冉回舟从包里拿出那条秦渐洲给他的项链,防止丢失,找了个小封口袋装着。 舒悦瑾拿过来,确认是她自己的东西,塞进包里。 冉回舟想帮她提,她却说包是搭配的一部分,换个肩膀背着。 食髓知味,冉回舟变得比之前还要迷舒悦瑾,但他又不想显得太急色,所以总盯她,好像她脸上有什么稀罕东西。 她只想吃饭,装作不知,饱了以后才有功夫理会。 在校园里散步,寻到处僻静的角落,舒悦瑾假装踢到小石子,向冉回舟那边倒,双臂抱紧他的胳膊,故意拿胸前顶上去,将他夹在中间。 冉回舟想扶住她,感觉到那片柔软,身形却不由自主地一僵。 舒悦瑾又笑,垂眼扫到某个愈发明显的小帐篷。 周围不见人影,她踮起脚尖:“又想要了啊?” 以为藏得极好的反应被戳穿,冉回舟假意淡然,目光眺到前方:“没事,还能忍。” “为什么要忍?”舒悦瑾却问,她走得有点累,两步到前面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撑在身侧,高度差令她的眼睛正好平视那个地方,“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第37章树林 诚然听说过许多关于学校小树林的故事,但冉回舟一直以为都是他们夸大其词的都市传说,从没想过会有自己亲自撰写的时候,而且是在青天白日。 他有点分不清舒悦瑾了。 看他的时候明明眼神不能再清澈,领他做出的事情却又都这么令人胆战心惊。像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女孩,又像是带他堕落的坏女孩,介于黑白两色之间的交界,一片隐匿的世界正向他徐徐打开。 或许他不应该把界限划分得这么清晰,因为光影本一体。 这棵树足够粗壮,或许有几百年的岁数。这片树林足够冷清,哪怕是午间都无人踏足。 如若天色再暗点,大概是极为完美的屏障。 冉回舟的舌尖被她吮得发麻,像从心底掏出的一段震颤,让人有点晃神。他将舒悦瑾掩在自己的身形下,这样哪怕被人看到,也只能发现他。 这大概是他能做的唯一的事——剩下的全部,都被她掌控着。 舒悦瑾的手在他的裤子里反复伸弄,冉回舟低声轻呵,那股忌惮被人发现又无法从中逃离的快感,从两面夹击着他。 她又是故意用指头在顶端轻碾,令他身躯乱震。 “我湿了。”她说。 从混乱的欲望中睁眼,冉回舟用了些力气才看清舒悦瑾的表情,喉头早就呻吟得干涸,后悔刚才没买一瓶水。 他一字不说,眼里却写着答案。 “怎么办?” 舒悦瑾笑,抽出了手,故意勾他脖子:“你说怎么办?” 冉回舟吞了吞喉咙。 眸中欲望渐深,过几秒:“想舔你的下面。” 他不是毫无准备,在多方位参考的资料里,他听说如果用舌头弄那里的话,也能让人欲仙欲死。当然这个成果他并没有指望,只是想要尝试。 冉回舟对舒悦瑾有诸多好奇,包括身体这一层面。 面对面的姿势要完全脱掉才能分腿让他看见,不太方便。舒悦瑾褪到腿中央,背过身去,腰轻轻地塌陷。 在优美的弧度之下,是翘起的桃臀,和中央那片蜜地。 冉回舟半跪在她身后,早春的空气稀薄微凉,阳光落了几块斑在她的后腰上,随风轻轻晃动。他看到茂密的丛林之间,那狭长一条的缝隙和溢出的水痕。 就是这个东西昨天那么包容地吞下他,带给他宛如升空的欢愉。 冉回舟用点试探的力气,让肉缝微微分开点口子,里面的秾红迫不及待地透出来,在他眼底一晃。 舒悦瑾被风吹得微微有些发凉,又被他扯开,本能地收缩一下:“唔……” 那缝立马恢复如初,像是反感他的造访。 “不舒服?”冉回舟抬头问。 “没有啦。”舒悦瑾只是腿有点酸,况且他观察的鼻息一直无意识地喷在阴唇上,让她心猿意马,“继续。” 宛如观摩一件此生未见的珍惜古董,冉回舟动作很轻,重新分开她的穴口。这次拉得更大,让里面彻底翻出来,夹在中间的水珠掉落。 那就是她动情的证据,他清楚看见,不住收缩的媚肉里,还有很多同样的色泽。 他的手指翻开穴瓣,找到前方某个凸起:“这是阴蒂吗?” “嗯……”舒悦瑾的声音打了颤,他正在揉搓。 听到她发出悦耳的声音,冉回舟确认自己做对了,轻启垂涎已久的唇,舔上她的蜜穴。 在碰到之前,他的脑中飘着无数所谓的“技巧”。怎样伸舌,怎样用力,顶弄哪里。 可是真的吃到时,所有东西都被清空,只剩下身体带领的本能。向内试探,勾弄阴蒂,吞咽爱液。 他轻揉她的臀和大腿内侧,喝下她流淌的全部汁水,在穴里来回翻搅。 舒悦瑾被口腔的湿濡包围着,唾液沾到的地方受风轻拂,又散发丝丝凉意。特别是挺立的阴蒂,他只是隔三差五地顶一下,其余暴露在空气里的时间,就那样无措地晾着。 她有些受不了这样时有时无的刺激,找到他的手,按到那处,主动揉弄。 松开时他已知晓,半张脸埋入其中,用力地讨好着。舒悦瑾柔声浅吟,时不时鼓励,反手轻抓他的头发。 户外的刺激感让他们都加倍敏感,没舔舐多久,舒悦瑾就到达顶峰。 喷出的水打湿她的双腿内侧,也淋透了冉回舟的下巴。 他的脚腕有点麻了,起身稍显困难,想取出她包里的纸擦拭。 “不够……”舒悦瑾却娇声说,她的脑袋埋在臂弯,侧头看他,翘臀轻轻往他身上撞了一下,“还要。” 这股明显的暗示,冉回舟读懂了。 他在她包中翻纸时,也毫不意外地摸出一盒避孕套。 虽然舒悦瑾平时都让男人买套,但并不代表她自己不会备着。他仍在意她所说的“肿了”那事,可是发疼的下身又让他无法彻底否决:“你完全好了?” “早就好了。”舒悦瑾有些受不了,总是这样亮在外面,得不到照拂,心里被挠似的难受。 拉来他的手在外面继续抚摸,淫液涂得整个掌心都是。 他被她蛊惑得失了心智,便也大胆地不去管这是什么地方,套上以后扶着她的腰,顶进去。 有前车之鉴,冉回舟的插弄温柔许多。舒悦瑾倒并不反感这种速度,快或慢都有不同的感触,快慰地哼着。 他伸进她的衣服里,挑开内衣,握住自然垂落的奶子。 身体在富有节奏地碰撞,静谧的树林里发出清晰的声音,穴口被摩擦得不断缩紧,胸前来回的挑玩,重重快感冲进舒悦瑾的大脑,四肢都跟着发酥。 “稍微快一点。”她有点受不了,催他一声。 冉回舟速度加快,让肉棒将爱液捣得更加浓稠,看见她手链上的坠饰跟着速度摇晃。 愈发熟练和放松后,冉回舟在无意识中,逐渐向身体天然的倾向靠拢。 速度变快,顶弄的力度也加大,甚至攥得舒悦瑾奶子有点疼。她难受地“哼”了声,让他放松少许,他才收回手,改扶她的肩膀。 只是肉棒抽插的方式未减,不过几时便将她拍得再度通红。 这个姿势的腰有点酸,好在他单手扶着,冉回舟低头便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阳具被她如何吞入,又是怎样刮着穴壁退出。 他每次进退,都能让她筛子似的抖。 冉回舟的动作更放肆了,身体前倾,用力地拿胯撞击她的臀瓣。春风和煦地吹在他的背后,让散落的发丝扬起些许,丰满的肉被弄得波浪层层,拍打的声音加倍悦耳,她的呻吟也变得悠扬好听。 身体被肉棒顶得酸软,小腹阵阵用力,舒悦瑾感觉力气在他的进出中逐渐被抽空,他像个会吞噬精气的妖精。 连接处的快感反复一刻不停,她根本不用迎合,就能感觉到他的连根没入,那样奋不顾身的给予。 她感知身体的情况,又要到了,便催他:“冉回舟,射吧,该射了……” 他听从差遣,清淡眉宇坠至欲望谷底,顶到深处,呼气释放。 第38章瑾宝 明明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翻开,却一直没有见到其主人,室友们临近宿舍锁门才冉回舟才回来。他将面包搁到桌上,当作明天的早饭,因为舒悦瑾说不能不吃早饭,还硬往他手里塞了盒牛奶。 “舟哥,你中间回来过?”室友记得出门前,他那桌的电脑还是关着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冉回舟点头:“嗯。” “怎么又走了?”他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你可昨天一宿都没回来。” 冉回舟解释不了的地方就当听不见,拉开椅子坐下,言简意赅:“吃饭。” 他打开手机,向舒悦瑾报备。 室友从后面看不清具体在发什么内容,但是顶端备注的粉色爱心却十分清晰。连名字都不写,就是单独的图案,不用想,肯定早早置顶。 “什么饭要吃到这个点。”他连连啧声。 冉回舟抬头,觉得似乎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后来又陪她上课去了。” 他出现时,还引起了周边短暂的骚动。冉回舟不知自己何时如此出名,猜测约莫是舒悦瑾的功劳。 事实也是如此,这教室里的人多半都有舒悦瑾好友,自然比他那边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见二人公开后,他又像个伴读似的坐在旁边,免不了几句闲言碎语。 不过学生们的关心重点还是在课程上,等老师进屋,讨论自然停息。 冉回舟在舒悦瑾的右手,左边是朱以珂。 舒悦瑾向他介绍:“这是珂珂。” 他报以友好回应,不过对方似乎不是很有兴趣,敷衍地抬抬手。 正如舒悦瑾不懂他的专业课,冉回舟也不懂她的。只见她笔记写得极有条理,不光是誊抄前方的板书,而是换成了自己的思路,同时还有功夫切换好几个颜色。 她偶尔低头回答朱以珂的问题,像是都忘记还有个旁边的他。 正这么想,耳畔被问:“无聊吗?” 冉回舟偏眼看到她带笑的脸,离得如此之近,若不是在教室都觉得她下一秒就要亲上来。 “还好。”他说。 总感觉耳尖又烫了。 她没再回话,继续低头写笔记,他便用手机打开同步,继续琢磨自己的论文。倒是与在图书馆没什么两样,兴许学习氛围还强点。 下课收拾东西时,朱以珂从冉回舟面前过去,他看到背包上那个眼熟的丑娃娃挂坠。 注意到他的目光,朱以珂炫耀似的扒拉。 “怎么啦?我瑾给我买的。”她闪烁着水汪汪的眼睛,好似无比惊讶地捂嘴,矫揉造作地掐起嗓子,“哎哟哎哟,姐姐不会没给哥哥买东西吧?” 原来网上说闺蜜和男朋友都是仇人的话是真的。 旁观者的眼光最清晰,冉回舟想,能让朱以珂故意挑衅,至少说明他在舒悦瑾心中有一定地位,否则该直接把他当空气。 口头上,他却也未曾示弱,状作淡然道:“她说我和她是天下第一好,你呢?” 朱以珂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回嘴,一时震惊得失语:“你你你你你——” 舒悦瑾不知道那两人在后面磨蹭什么,半天不跟上,转身等待。朱以珂跑得快,冉回舟的步子迈得更大,最终还是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 气得朱以珂在后面咬牙切齿,泄愤似的挽住舒悦瑾的胳膊,总之谁也不让谁。 “你刚刚和珂珂说什么呢?”舒悦瑾问右方。 “她说你给她买了那个挂坠。”冉回舟回答。 “你不是嫌丑嘛。”舒悦瑾解释道,随后又笑着安慰他,“珂珂就是看不惯我对你比对她好,吃醋呢。” 对他比对朱以珂还好吗?冉回舟将她的手握紧:“没关系。” 先送朱以珂到宿舍楼下,看到这对情侣还十指交叉,她愤恨不已,抱了舒悦瑾一下:“明天见哦,我的瑾宝。” 最后两个字着重拉长。 她上楼后,冉回舟也跟着在嘴里念着这个称呼:“瑾宝。” “她故意气你的,你可别叫。”舒悦瑾笑着说,“肉麻死了。” “我知道。”冉回舟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觉得“宝宝”也很好。 到他的宿舍楼下,冉回舟忍不住,把舒悦瑾拉到角落再亲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分开。舒悦瑾笑话他,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直到坐下,嘴里仿佛还残余那股清甜。 “没想到舟哥看起来挺高冷一人,谈起恋爱来这么粘人。”室友念叨着这句话,转身躺到床上,搭在半空的脚丫子不停晃动,举起手机准备来一把游戏。 听他这么说,冉回舟没有反驳。 他好像是有点。 * 打开门,裴易徵见舒悦瑾在沙发上打电话。她刚洗漱完,他买的那身家居服拿去洗了,只裹个浴巾。因着家里没别人,她动作也不顾及,一腿直着,一腿弯曲,在随手拨弄头发。 “他倒是有个心仪的导师,听说人家今年主要带博士了,硕士只有两个名额,还得跟那些本硕博连读的抢,他怕没戏。”舒悦瑾正在说。 她讲的是冉回舟的事。 课上看冉回舟在写论文,想起之前朱以珂说他已经保研,舒悦瑾便随口关心了下,听说他还在联系导师。 她想着父亲在这方面肯定有人脉,就打电话让他帮个忙。 结果听说她又交了个新男朋友,舒父有点意外。 舒悦瑾问:“裴易徵没跟你们说吗?” “他最近忙吧,这几天没联系。”舒父道,粗略问了问冉回舟的大概情况,比上回那个好不少,让他大概放心点,却也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现在操心实属没必要,说不定他们还没想出点什么东西呢,这边都分手了。 舒父询问了冉回舟的专业,和那个导师的具体信息。 沉吟半晌说:“这事你找易徵估计更快。” “学术上的他也管得着?”舒悦瑾疑惑问,听到旁边冒出的轻笑声,略带不悦,才发现他已经回来,正坐在旁边。只是她太投入和父亲的对话,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不过爸爸说的话肯定不会骗她,舒悦瑾继续道:“他正好回来了,那我跟他说吧。” “他那边不行的话,你再把导师的信息发我,我和你妈看看。” “好,谢谢爸爸。”她开心地道,语气里带出对父亲惯常的依赖感,“再见。” 电话里的舒父也弯起眸子:“再见小宝。” 挂掉电话,舒悦瑾抬头,爬向对面的裴易徵。 浴巾在她几次动作中已经松散,这一挪更是往下坠,不过她围了两圈,还不到彻底垮塌的程度。 “易徵哥哥。”她有求于人就会开始放低姿态,抓住他的左手。在早年间兴许还会被这假象哄骗,看清舒悦瑾的真面目后,裴易徵早就不为所动。 他不搭话,只帮她把浴巾重新围好。 舒悦瑾抬臂配合,动作中少不了碰到她胸前,虽没故意触摸,却也毫不避讳,好像只是两团丰满的肉,不带一丝情欲色彩。 他明知故问:“有事?” “冉回舟缺个导师。”她开门见山,双手搭到他的肩膀,恳请的姿态。 这句话让裴易徵掀一下眼:“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有闲工夫,搞起养小白脸那套了?跟人谈恋爱不说,还帮人解决学业前途。” 又对她冷嘲热讽的,舒悦瑾见这样,就懒得再演下去。浴巾已经围好,她跳下沙发:“那导师的资料我回头发给你。” 反正他会帮忙的。 第39章邀请 此前与教授发过几封邮件,但由于冉回舟距离毕业仍有段时间,时机尚早,对方对他的兴趣亦不甚浓厚,所以廖廖几句便结束。 未曾想昨天刚与舒悦瑾提过此事,刚刚忽然收到那位教授发来的邮件,叫冉回舟再把履历和未来的研究规划发给他看看。 本以为被彻底搁置的事再度拿起,时机巧合,冉回舟免不得想是舒悦瑾在其中起了点作用。 以朱以珂对他的态度,八成是不会这样帮忙的——纯粹是她的缘故? 与舒悦瑾的相处中,他自然能感觉到两人的条件有些许的不同,她轻描淡写提起的店铺和品牌,都是要普通人咬咬牙才能消费的地方。只是她从不挥霍,甚至可以说相当低调,才会放任“朱以珂的跟班”那种荒谬至极的传闻流传。 她不在乎。 每个人都怕被误解,人的一生好像有一半时间在做事,另一半时间在解释那些事。 要有底气到一定份上,才能对此毫不理会。 冉回舟问舒悦瑾:“导师的事,是你吗?” 知道裴易徵办事的效率一直高,但没想到会高到这个份上。这才不过一宿就有答复,仿佛人家夜里都不睡觉似的。 “是呀。”舒悦瑾回,“正好有认识的人,就说了一下。” 大约凭她单独的能力是做不到的,冉回舟懂得少许人情世故,既然人家有意相助,在这方面总要知恩图报。 “方便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想当面表达一下感谢。”他说。 可帮忙的人是裴易徵,舒悦瑾不太想他们见面,敷衍道:“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太往心里去,我会替你谢谢人家的。” 想来别人也是看在舒悦瑾的面子上,兴许连他是人是鬼都不在乎,冉回舟便不再坚持。 稍微默了片刻,冉回舟想起什么,再拿起手机。 “这周三你有时间吗?”他记得她当天的课都在上午,下午大概是能挤出功夫来的。 舒悦瑾却回:“没有诶。” “晚点也没有吗?” “应该没有吧,可能会太累了想休息,怎么了?” 冉回舟将“我的生日”几个字从聊天框里删除:“不能推掉吗,你要去做什么?” “有个挺重要的事。”舒悦瑾说,“必须去,你想见面的话,周四可以呀。” 她真不是在故意推辞。 刚才妈妈给她同城加急邮寄了一封邀请函过来。一般在这年头还用得上纸质信件的,都是相当重要的场合。她以为是哪家结婚,没打算出席,拆开发现是马术俱乐部。 传统的火漆印章封住了信件,图案是俱乐部专属的徽章和名字。 中英双语的“舒悦瑾”用钢笔写在抬头处,诚邀她周三下午莅临。信封边缘有细碎的金箔装饰,随信附送的是张透明会员卡和纯金制成的俱乐部徽章挂坠,还有鉴定书,绝对的999足金。 总的来说,牌面和诚意感满满。 舒母说:“这是个邀请制会员俱乐部,不随便让人进的,里面的人都要验资,但这封是别人送你的,含金量你也清楚。去玩玩,认识认识人,以后实习找工作还是出国深造要推荐信都很用,知道吗?” 她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舒悦瑾若还耍性子就太不懂事了。 “好的,我一定去。”她承诺。 所以,相比随时可谈的恋爱,当然还是这边优先级更高。 冉回舟没有再回话,兴许是忙去了。 舒悦瑾放下手机。 * 上回骑马已经是初中的事情,九年义务制教育里还能掺和些寓教于乐的部分,进入高中后,任哪路神仙来都要卷入填鸭式教育的浪潮。 虽不是说真就忙得一点闲暇时间都没有,但特意骑马的功夫肯定是不存在。 技术不佳,舒悦瑾还有点怕到时候露怯。 到地方发现是她杞人忧天了,说是马术俱乐部,但实际上就是个社交的媒介,好多会员生平头次摸马,也就少许几个有点经验,相比之下,舒悦瑾都算领先选手。 俱乐部的整体氛围不错,年龄层分布跨度不小,有和她差不多岁数,有事业和家庭稳定的中年人,也有被父母一起带着来的孩子。 除了几个约莫听说过名字的人,舒悦瑾大多都不相识,但是又基本都能聊上两句。 刚开春,气候宜人,正是跑马的时候。 大家相处得都挺融洽,遇到问题也互相帮衬着——倒不是说他们真的那么平易近人或者说友好,只不过是俱乐部已经给会员们做了一道筛选,所以没必要表现得拜高踩低,何况在熟识前,他们明里暗里地打探舒悦瑾的情况。 正是活泼的年纪,极其抓眼的样貌,却不怎么有印象,引起许多好奇。 舒悦瑾报了母亲的名字,那群人意味深长地“噢——”,之后就对她热络起来。 好友列表一下扩展不少人,每个都看起来光鲜亮丽。 社会的运行规则令舒悦瑾厌烦,但作为既得利益者,她又享受其中,没什么好抱怨的,更不会像某些人,还嚷嚷着让人看到“自己背后付出的努力”。 如果努力真的有那么值得被关注的话,世界上的普通人就不会占大多数了。 近来不是在勤于功课就是耽于男色,有个机会活动活动,出了点汗,舒悦瑾感觉全身的包袱都暂时卸下,轻松不少。散场后,她与一起训练的会员们道别,拒绝他们捎一程的邀请,独自喊了辆车。 等待的时间打开手机,消息列表空空如也。 她给冉回舟发了不少,他却一个都没回。 “啧。”她有点不满,这男人怎么回事。 习惯性地点掉朋友圈的红点,最新一条正好是冉回舟的室友发的:“祝舟哥生日快乐咯。” 图片中蛋糕和水果摆了满桌,灯光不算亮,凭借桌上的亚克力展示牌,判断出是在KTV。 照片里五个人,正是冉回舟与他的那些室友,其他人手舞足蹈地笑出残影,寿星本人依旧没有太大表情,正垂眸看着中央的数字蜡烛。 睁着眼,没在许愿。 啊——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舒悦瑾猛地想起他那天的邀请。 有点完蛋。 就感觉他当时怎么吞吞吐吐的,也不讲清楚。 不过大概讲了,舒悦瑾也不会为他推掉这次的活动。 要是没散场,时间还来得及。 她给冉回舟打个电话过去。 不知是太过热闹没听到,还是故意拿乔不接,拨了三次都没动静。 * “舟哥……你真不接啊?” 旁边的人正拿着麦克风飙起高音,冉回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邀请。他为了不打搅他们的兴致,开了静音,只有画面在跳动。 中央那个圆形的头像和爱心图案正代表舒悦瑾。 墙壁大的屏幕,将画面光影投到每个人身上,仿佛天然的氛围灯,冉回舟脸上也斑斑点点。他盯着邀请弹跳,熄灭,又亮起,再熄灭,重新亮起,坐在旁边的室友不禁问。 冉回舟一言不发,只是盯着。 室友便懂了:“也是,这女朋友当得,你生日记不住就算了,连庆祝都不给你庆祝。” “我没跟她说……”冉回舟本能地想解释,又立马噤声。 他们明明在一起没多久就互相交换了生日,他还和交往纪念日一起都加到了手机的倒数日历里,作为女友,还是主动追求的一方,她没理由忘记。 “是不是你太百依百顺了啊。”室友道,“有时候这么做反而会让对方忽视你哦,你得支棱起来啊,该生气就要生气,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舔狗不得house你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联想到自己的感情经历,夹带私货。 冉回舟又觉得他没到那份上,蹙眉想反驳,室友的手机亮了。 平常没几个人找他聊天,这个时机很巧妙。 果然是舒悦瑾:“冉回舟不接我电话,你们在哪?” “你看,这不就急了。”室友指屏幕,他倒没打算将舒悦瑾拒之门外,“咱先稳住,我把地址告诉她,OK?” 猜到大概是刚才发的朋友圈让她看见,冉回舟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