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分卷阅读1 作者：逢考必过 亲父子年上 主角：王戌沅x徐子昂 知道王戌沅是自己父亲之前，徐子昂便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而日积月累的接触，只让这份深情愈加炙热。 黄金单身汉王戌沅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个十七岁的儿子。这个少年敏感又坚强，乖巧又倔强，让他心疼无措，只能掏出全部真心。 假如有bug，请告诉我！（鞠躬） 1. 王戌沅得知自己居然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时，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显出几分诧异“什么？” 西装革履的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继续说：“根据徐菁女士的遗嘱，希望您能抚养你们共同的儿子徐子昂至成年。这对您的经济条件和家庭状况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您能接受吗？” 对方的话信息量太大，王戌沅有点茫然，他只能逮住一个点问：“徐菁……去世了？” “是的。徐菁女士两天前因乳腺癌病逝。” “居然死了……”王戌沅一阵恍惚，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对方的样子，下巴尖尖的，侧脸有个漂亮的酒窝。不过再仔细追溯，眉眼却已经模糊了。 徐菁是个颇具魅力而独立果断的女人，比王戌沅大五岁。他最疯狂的少年时期曾与徐菁短暂交往过，当时他年龄小，也没想过什么避孕不避孕的，生出个孩子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他还曾对这段恋情怅然若失，因为他们交往不到半年，徐菁就举家移民到澳洲，与王戌沅断了联系。 对方完全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王戌沅看了看桌上的亲子鉴定书----事实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她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的吗？”突然知道一个女人在异国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并养大了他，王戌沅一时百感交集，哪怕知道绝不是因为什么痴爱情深的原因，他还是不免愧疚。 “据我所知，徐菁女士一直未婚。” 王戌沅沉默了一阵，又问道“我……徐子昂现在在哪？”他还是不习惯称一个半大的少年为自己的儿子。 “徐先生按理来说应该在学校上课，但他是个刚失去母亲的未成年人，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呆在学校。” “他在国内？”王戌沅皱了皱眉。 “是的。徐菁女士三年前就带着儿子回了国。徐先生一直在附中就读。” 回国三年都没有联系自己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看来徐菁生下自己的儿子更不可能是什么罗曼蒂克的原因了。 王戌沅勾了勾嘴角，“徐子昂他……是不是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 “我不知道。”律师双手交握，看向王戌沅，“我只知道，假如王先生不愿意抚养他，徐先生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王戌沅的目光掠过桌上的文件，脑袋里一瞬间空白。 “再过十个月徐先生就成年了，王先生只需要当十个月的监护人。这也是徐菁女士唯一的遗愿。”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王戌沅低着头沉默不语，律师也没有再开口。 王戌沅目前只有三十三岁，未婚，没有固定伴侣。作为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他的私生活不可谓不风流，但儿子找上门这种事却是第一次发生，何况是这样的情况…… 有了儿子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迅速在他脑中罗列出来……这并不只是十个月的监护，这个少年将成为他人生的一个责任。他向来是个冷静而自制的人，也未出现过什么节外生枝的偏差。这个儿子的到来虽然让他惊讶，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比起一个哭闹不休的婴儿外带一个女人，显然是一个接近成年的少年让人省心吧。 “好的。”王戌沅执起笔，迅速地在监护协议书上签下名。 律师这才隐隐露出一丝笑容，他迅速地扫了一眼协议书，将桌上的文件推向对方，对王戌沅说：“假如您还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 王戌沅目送律师离开，他偏头看了看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高楼，一如往昔，这个世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他低头开始翻阅起桌上的文件：大部分是徐菁的遗产证明，出乎意料的是，徐菁所有的不动产和动产加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完全可以保障徐子昂一生衣食无忧----在他是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前提下。或许这也是徐菁没有拜托自己表亲转而求助自己这个对徐子昂来说素未谋面的父亲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几张徐子昂的照片以及徐菁的亲笔信。 徐菁的信并不长，简单地写了些徐子昂的生活习惯，交待了自己遗产的处理。她并没有写什么感谢的话，也没有说明自己为什么生下这个孩子。这确实是徐菁的风格。王戌沅又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将信件放回了信封。 他随意地翻了翻徐子昂的照片，对方是个很漂亮的少年，长得很像他母亲，有一个尖俏的下巴和明显的酒窝。其实这样说难免感情作祟，王戌沅还无法接受这个半大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对方有一双和他如出一辙的水洗过一般的桃花目。 王戌沅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照片上男孩的脸颊，收起桌上的东西，走出了律师约谈他的咖啡厅。 徐子昂陡然从梦中惊醒，他还未从梦境中阴冷绝望的氛围中脱离，但现实已然是天光大亮，生机盎然。 他又蜷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狭小的沙发咯痛了他的手臂，他随意揉了揉，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然，有一连串的未接电话。他盯着屏幕看了一阵，回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便接通了：“小昂，你在哪里？” “我在附近的酒店。刚醒。” 对方显然松了口气，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小昂，李叔叔找到你爸爸了，你愿意见见他吗？” 徐子昂一时沉默，他的目光移向旁边茶几上的照片，那张照片被刮擦得十分厉害，到还是能清晰得看出对方俊朗的眉眼，赫然就是王戌沅的样子。 “小昂？” “谢谢你，李叔叔。”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低，显得有些含糊不清，“我暂时不想见他。” 对方叹了一口气，“小昂，看开点。你还有爸爸啊。”李律师原意是想劝慰这个可怜的少年，毕竟因为协议书的签订，他终将与他父亲一同生活。没想到却正好戳到了少年的痛点。 徐子昂痛苦地弯下腰，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迅速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他无助地抱成一团，将王戌沅的照片死死地捏在手心。 我不想要爸爸，我一点都不希望他是我爸爸…… 他从小和母亲在澳洲生活，单亲家庭在那里并不少见。他从未对自己的父亲有过什么 分卷阅读2 期待，因为母亲一人就能把他照顾得很好。 但为什么母亲突然就去世了？乳腺癌这种病在徐子昂的认知中并不是能夺人性命的病症，但母亲确实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了。 徐子昂捂着脸，泪水沾湿了手掌和照片。 2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王戌沅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不一样起来。 他向律师询问了徐子昂的年级班级，下班后开着车慢慢驶向附中，他还不想与徐子昂见面，但好奇心驱使着他去暗中观察一下这个孩子。 徐子昂没有在学校。 王戌沅没办法掩饰自己对儿子的好奇，想知道他是否是个好学生？会打篮球吗？在学校是否交了女朋友？ 他干脆找到了徐子昂的班主任，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士，带着眼镜的样子有些严肃。班主任狐疑地看向王戌沅，王戌沅苦笑一声，递上名片，“抱歉，我是徐子昂的……”他原本是想说叔叔之类的人，但这样对徐子昂太不尊重，顿了顿还是说，“我是他爸爸。” 班主任对这个从未露面学生家长并没有多大反应，她从教多年，学生家长高中三年来从未出现的情况也有遇见。她语气严厉地指责了徐子昂翘课一周的行为。她显然不知道徐子昂母亲去世的事实，抱怨徐菁不接电话的同时，一并埋怨了王戌沅这个因工作而不顾孩子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王戌沅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也不想再去询问徐子昂的学习情况之类的问题，急匆匆地向老师道别，慢慢走出了校门。 他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徐子昂在宾馆呆了整整三天，饿了就叫外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睡。他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惊醒，醒了就坐一会儿，然后揉揉眼睛继续睡。 他不想回到充满妈妈的气息的家，也不想出门去面对现实。但他已经不是一个能哭着说不要的小孩了，在李律师多次提议带他去见那个是他亲生父亲的男人后，他抿了抿嘴，答应了。 王戌沅不是没有设想过见到徐子昂的情形，但绝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并不是一个幼小的需要呵护的孩子。他身形颀长挺拔，已经是一副大人模样。比起静态的照片，他真实的样子和自己更加相像，神态、动作、声音都像是个小版的王戌沅。 血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哪怕之前徐子昂从未与王戌沅相处，他的骨子里也已深深烙上了亲生父亲的印记。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徐子昂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穿着休闲西装，显得年轻而英俊，无法想像他会是自己的父亲。徐子昂捏了捏手指，继续说：“我不是小孩子，完全可以自己生活。谢谢你愿意当我的监护人，但这样就足够了。” 王戌沅皱了皱眉，慢慢开口，“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徐子昂打断了他。“我和妈妈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不然我们一生都不会来打扰你。” 王戌沅沉默下来，他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徐子昂。 徐子昂低下头，躲过王戌沅的视线。 对面的少年哪怕已经有了可以媲美成年人的身高，但肩膀还不够宽，手臂还不够粗，仍旧是个青涩的少年。 “我不能答应。”许久之后，王戌沅开口。 “为什么？”徐子昂诧异地抬头，“你还没有结婚，不可能想要我这么个儿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王戌沅勾了勾嘴角，盈满笑意的眼睛很迷人，“你是我儿子。” 徐子昂紧抿着嘴，不说话。 “小昂，只有十个月，你也不愿意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看着少年陡然瞪大的眼睛，王戌沅突然觉得承认自己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王戌沅是一个独断的人，作出了决定之后，他便雷厉风行地执行起来。他带着徐子昂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将徐子昂安顿在副驾驶位上，俯身替他系上安全带，准备驱车前往徐子昂家收拾少年的衣物行李。 之前一直强调要独立生活的徐子昂没有再多话。他似乎呆住了，王戌沅问一句便答一句，眼神直愣楞的，与之前冷静自若的模样判若两人 。 王戌沅觉得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模样，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粉嫩的脸颊。 捏完他便后悔自己轻佻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抗拒这种行为的。但徐子昂什么也没说，只是偏过头，将脸靠在窗上，缩了缩脖子，耳根却慢慢染红了。 王戌沅不自觉地笑了笑，心蓦然变得很软。 3. 徐子昂家靠近市郊，是一套非常漂亮的三层小别墅。 王戌沅停好了车，环视了一周，“这里太偏了，你上学也不方便，和爸爸一起住市中心好吗？” 他说了一次爸爸，第二次说出口便顺溜许多。 徐子昂低头看脚尖，“我住校。” “住在学校怎么吃得好睡得好？走吧，进去收东西。” 徐子昂磨蹭了一下，王戌沅的目光一直流连在他身上，他无法，只能去开门。 自己这个父亲这么难以让人接受吗？王戌沅挑挑眉，跟着徐子昂走进了别墅。 别墅里布满着时尚而温馨的气息，装修风格简洁明快。巨大的落地窗让客厅视野宽阔，光线明亮，藤制木质的家具让整个空间显得很柔和，白色风格的环形沙发、电视墙和落地灯罩搭配木色显得干净而清爽。旋转式的楼梯十分抢眼，装饰华丽造型别致，却与整体的简明风格相得益彰。 “很漂亮。”王戌沅赞叹一句。 “妈妈设计的……” 王戌沅想起当时徐菁学的就是建筑，室内设计对她来说估计也不是难事。 “你妈妈是建筑设计师吗？” “不是。”徐子昂冷着脸上楼，显然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戌沅耸耸肩，坐在沙发上等着徐子昂。他其实对徐菁和徐子昂有太多疑问，但他毕竟是成年人了，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徐子昂整理得很快，他东西也不多，拖着一个箱子就下来了。 “ok。”王戌沅朝他点点头，“我们走。” 王戌沅确实住在市中心，百来坪的房子被整个打通，一眼望去是一幅占据整个墙壁的壁画，色彩斑斓明艳，然后便是一张巨大的圆床。前面依次是一个电脑桌工作台和欧式设计的客厅。浴室厨房衣帽间之类的设在跃层上，楼梯曲折而繁复，栏杆上全是精美的装饰雕纹。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装饰品，中国的瓷器、泰国风格的落地灯、波斯的地毯……古色古香的木制置物架上甚至放着各式各样的海螺贝壳……明明是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聚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有趣 分卷阅读3 。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单身汉的装修风格，并没有另一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徐子昂控制不住地扬了扬嘴角。 “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更厉害的。”王戌沅将徐子昂推进门，抬手按了按壁灯，右侧的置物架突然向前突出，留出一道一人宽的入口。 密室……吗？徐子昂看着一脸得意的王戌沅，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和自己想像中并不一样。 徐子昂走进密室，他一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方才的一切和这些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占地五十坪左右的家庭影院。 并不是普通的家庭影院，而是一个非常豪华小型影院！整个空间被装饰成一艘巨大的帆船，天花板上倒挂着层层叠叠的帆布，正对门口的两艘海盗船浮雕中间嵌着一块几乎占满整个墙壁的巨大的电视屏，三排宽大的沙发看起来就让人躺上去打个滚，两侧墙上装饰着欧式的壁灯和造型古朴的舷窗…… 徐子昂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他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戌沅一点也不体谅徐子昂需要缓冲的心情，拍拍他的头，说：“还有东西给你看，快来。” “还……还有？” 他们出了密室回到客厅，徐子昂这才发现沙发前方的地板上居然有个一平方米左右的圆形木盖，没错，就是一个类似木桶盖的东西。 “这也是密室？”徐子昂抬头看向男人。 “你自己打开看啊。”男人抬抬下巴示意他自己来。 徐子昂蹲下身，他有些激动，未知感和趣味感双重刺激着他。这个世界与他和母亲常年居住的简单干净不一样，好像处处有惊喜，处处有奇迹。他抓住手柄，揭开了盖子。 底下是一个狭窄的阶梯。 “我……我可以下去吗？”徐子昂有些期待地去看向他。 “当然！”王戌沅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徐子昂惊喜地欢呼一声，迅速地窜下楼梯。 “哇！”没过多久，王戌沅就听到少年蕴满赞叹的声音。 王戌沅勾唇一笑，也走下了楼梯。 沿着木质阶梯往下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藏书室。木质书架紧贴着四面的墙壁，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各式各样的藏书将书架堆得满满的。藏书室中间放着三个小圆桌，每个圆桌周围都摆放着一个环形的沙发。 “居然还有私人图书馆！”徐子昂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弯成一个漂亮的月牙形状。 铺天盖地的藏书让徐子昂幸福得要哭了，“这些我都能看吗？”徐子昂转头问男人。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家。”王戌沅笑得很温柔。 徐子昂没有说话，但他嘴角带笑，显然非常满意。 “过来，这边还有个小酒吧。你喜欢喝酒吗？” 居然还有东西！徐子昂晕乎乎地跟着他走，下意识地回答：“不……我没喝过。” 徐子昂跟着王戌沅转弯绕过书架，又走下几阶楼梯，推开一道门，里面赫然是一个小型酒吧。王戌沅打开灯，五光十色下徐子昂看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吧台，一排吧台凳和一个面积不大的圆台，圆台旁放着架子鼓电钢琴还有几把吉他。 徐子昂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误入仙境的武陵人，穿过一个狭长幽暗的隧道之后，天光豁然开朗，扑面而来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天地。 或许遇见的，并不只是一个新天地。 “这里怎么样？墙壁都是非常厉害的隔音材料，就算在这里开party,也不影响在旁边读书的人。” “很棒……”徐子昂贪婪地环顾四周。 “要不要喝杯酒？我调酒很厉害哦。”男人走上吧台，挑挑眉，笑着说。 我知道……“不……不用了。”徐子昂摇头。 “给你调杯浓度低的，不想尝吗？”王戌沅还是劝他。 “不……” “好吧，来日方长。”王戌沅也不勉强，“先上去吧，把东西整理一下。” “我装修的时候就想以后有了孩子，就要带他一间一间地逛密室，在海盗船一样的家庭影院里看他喜欢的动画、电影；让他在私人藏书室尽情地看书；在自家的酒吧里和朋友聚会……这一定非常棒！他一定非常喜欢！”王戌沅帮徐子昂将衣物放进衣柜，侧头看向一边的徐子昂，“小昂，你喜欢吗？” 虽然和预期有些不一样，小小的孩子变成了大大的少年，但这一切也很美妙……甚至更加美妙。 王戌沅原以为自己不喜欢家庭的拖累，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期待着这么一个孩子。 “你……经常在家里开party吗？” 王戌沅没想到徐子昂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他愣了一下，“没有。事实上，你是我带回家的第一个人。” 徐子昂瞬间笑开，“我喜欢！很喜欢！很棒！超级棒！” 这孩子……王戌沅情不自禁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成家这个计划在王戌沅的预期中至少是四五年之后的事，所以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将儿童房装修好。不过现在来看，王戌沅瞥了一眼十七岁的沉静少年，大概原计划的光晕主题的儿童房也不适合他。 所以，王戌沅又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大圆床，“小昂，这段时间你愿意先和爸爸睡吗？” “什么？！”徐子昂一惊。 4 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啊！王戌沅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现在家里只有一张床。等周末我们再去买张床。” 徐子昂将视线转移到圆床上，床很大，三个人睡都绰绰有余，两个人睡得话，只要不翻滚得过于厉害，也不可能碰到另一个人…… “不要害羞嘛！爸爸没有陪着你长大很遗憾！今晚咱爷俩抱着一起睡！” 什么抱着！徐子昂紧紧抿着唇，想反驳，却吐不出拒绝的话。 最终，两人还是睡在了一起。 徐子昂侧着身睡在床边，尽力远离王戌沅，但成熟男性的气息却仍旧萦绕不去，他有些烦恼地皱起眉。 他没想到，他能和王戌沅睡在一张床上。但为什么会是因为现在这种情况…… “小昂，不要离爸爸这么远嘛，你这样睡也不舒服。” 徐子昂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还是一动不动地侧身睡着。 怎么这么别扭……王戌沅抓抓头发，猛地靠近少年，一把揽住少年的腰，将他带入怀中。 “啊……” 男人的气息一瞬间扑面而来，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少年的背脊线后就是男人温热的胸膛，臀部紧靠着男人的腹部，而男人的双臂就紧锁在他的腰间…… 徐子昂一瞬间红了脸。 “和爸爸一起睡嘛！”男人的气息撒在少年的耳根，“你要实在不喜欢爸爸，那爸爸就出去住酒店。” 分卷阅读4 他说着，慢慢松开钳制少年的手臂。 “不……”怎么能让他出去住！徐子昂连忙反身拉住男人的手。 “那好！”男人又一把揽住少年，攥住少年的手腕，将他牢牢地锁在怀中。 怎么又！徐子昂手忙脚乱地方准备挣脱男人的怀抱。 “不许乱动！”王戌沅装腔作势地拍了拍少年的臀。弹性挺好啊！他又捏了捏。 徐子昂彻底软下来，他眼里含着水，脸颊红扑扑的，再也不敢乱动。 他一定根本没想过要出去住。少年愤愤地想。怎么居然是这么个……徐子昂斟酌着词……真是无赖！ 确定徐子昂不会再乱动，男人才放开他，体贴地为他压了压被子。 少年明明没有睡着，却紧紧闭着眼睛装作在熟睡，偏生他的眼睫颤动如同蝶翅，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伪装。 王戌沅看着有趣，干脆用手一点一点拨弄少年又长又卷的睫毛。 少年被他弄得痒了，却也只是微微嘟起嘴表示不悦，既不躲开，也不说话。 这小子还想装睡呢！王戌沅笑意加深了一些，伸手捏了捏徐子昂的鼻子，还嫌不过瘾，又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要不是怕他不好意思，他早想这么做了！ 他胡闹了一阵，终于消停下来。他抚了抚少年柔软的发，心软得不像话，这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肉，他的血脉。王戌沅俯身亲了亲少年的额头，“晚安，我的儿子。” 王戌沅躺在少年旁边，慢慢睡着了。 许久之后，徐子昂才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第二天早上，徐子昂醒过来时，王戌沅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有些怅然地摸了摸一旁的床铺，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王戌沅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人初醒图。他没想到他这样跳脱的性子，生出来的儿子却是如此的……安静。徐子昂的性格甚至不像他的母亲徐菁----那个明艳睿智的女性。王戌沅这一生没有少和人交往过，哪怕徐菁是他的初恋，也没有在他心中留下多大的印象。但现在他却由衷地感谢她。 她一定很爱徐子昂。王戌沅想，她也知道自己会像她一样爱着他。 “小昂，起床了就去洗漱，快来尝尝我做的早餐。” 他还在！徐子昂猛然抬头看到王戌沅，他情不自禁笑起来，迅速起身洗漱去了。 还是小孩子……王戌沅笑着摇摇头，听到吃这么兴奋。 早餐是简单的西式早餐，但卖相十分漂亮，让人食欲大开：搭配营养的三明治，烤得金黄的吐司，圆圆的煎蛋，香味诱人的培根和烤肠，甚至还有一盘水果沙拉和大杯牛奶。 “你要吃什么果酱？”王戌沅将属于徐子昂的那一份递给他，“蓝莓酱可以吗？” “嗯，谢谢。”徐子昂接过盘子，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只有谢谢吗？不表示一下？”王戌沅吊儿郎当的本性又显露出来，他把脸凑近徐子昂，“来，亲一个！” 气氛陡然冷却下来。 糟了！怎么把撩妹时说的话说出来了。王戌沅一时有些尴尬，他老老实实地坐下来，食不知味地咀嚼着面包片。 徐子昂也在默默地吃着，煎蛋的香，面包的甜全部涌进了他的心里。他自小住校，而母亲常年忙碌，这是他第一次在“家”吃自家做的早餐。 他脸上波澜不显，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是他自己贪心，对方是无辜的。 徐子昂吃完早餐，擦了嘴，走近王戌沅。他弯腰轻轻地在男人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爸爸。” 非常感谢你，我的爸爸。 直到徐子昂到玄关去换鞋，王戌沅才回过神来。小昂叫他爸爸了！他一时喜不自胜，早饭也不吃了，快步走到门口，对徐子昂说：“爸爸送你去学校。” 他太开心了，眼睛眯成弯月状，和徐子昂如出一辙。 5 他俩出门早，没有堵车就顺顺利利地到达了学校。徐子昂本来以为王戌沅该离开了，没想到他也跟着下了车。 “走啊！”王戌沅好笑地看着呆愣的少年。 “你跟着干嘛？” 徐子昂的声音有些小，但还是被王戌沅捕捉到了。“我去和你班主任聊聊。”他说着，又笑起来，“小昂，你不是在害怕吧！哈哈。” “谁害怕！”徐子昂嘟囔着，径自走掉了。 他确实在害怕，这种被呵护被关怀的感觉太好，他怕这只是黄粱一梦、转瞬即逝。 王戌沅又一次见到了徐子昂的班主任，那个戴着眼睛的严肃教师。 “老师您好。”王戌沅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 “王先生。” “很抱歉之前从来没有和老师交流过小昂的情况，他在学校表现还好吗？”王戌沅有些不安，虽然已经习惯了有个十七岁的儿子，但他还不适应父亲这个角色。他直觉徐子昂应该是个听话的优等生才对，但假如不是怎么办？不是又如何，自己能保证他的未来，只要他能快乐健康地生活。 班主任点点头表示理解，并没有过多询问王戌沅之前从未出现的事----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 她心底已经认定对方是徐子昂继父之类的人物，毕竟两人不同姓，而王戌沅过于年轻。 “徐子昂学习方面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是他的成绩单，王先生可以看看。” 王戌沅松了一口气，接过成绩单，发现徐子昂的成绩非常之好，在班里名列前茅。他不自觉地有了笑容。因为儿子的优秀带给父亲的自豪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他觉得心脏被温水浸泡着，四肢百骸都充斥着暖意。 “子昂成绩虽然好，但这孩子太自闭了！”班主任推推眼镜，她虽然看起来冰冷不近人情，但此时的声音里却蕴含着满满的担忧，“他平时总是独来独往，在学校也没有朋友，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参加学校活动。他现在是高三了，我怕他心理压力太大，即使现在成绩还不错，但心理素质要是不好，对高考也有影响。” 王戌沅抿着嘴，没有说话。在与徐子昂短短的接触中，他已经发现对方是一个敏感而要强的孩子。徐菁去世之后，他表现得过于冷静了。这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并不正常。徐子昂把心事藏得太深，自己咽下苦痛，冷冰冰地抗拒着他人的关爱。他也一直担心着这点，这个孩子让他心疼得要命，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虽然他自己也信奉着眼泪无用，但自己毕竟是徐子昂的爸爸，他不需要在自己面前坚强。 “谢谢老师……”王戌沅叹了口气，“小昂他最近并不好过，之前的翘课也是事出有因，请老师不要责怪他。” 班主任见王戌沅并没有说出原因的意思 分卷阅读5 ，也不勉强，“有原因都可以理解，但他们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月就高考了，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嗯。”王戌沅其实一点也不在意徐子昂高考怎样，更重要的事压在他心里，几乎让他沮丧。“我会陪着小昂好好学习，所以我希望小昂能走读，这样我也能更好地照顾他。” “可以。”这种要求在高三学生中并不少见，“但子昂已经比较自闭了，希望王先生还是能引导他多接触外界，多交几个朋友。” “好的。”王戌沅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学习虽然是学生的首要任务，但平安快乐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家长要多多关怀孩子，才能让他心态健康，感到幸福。”三番几次强调学习的班主任这样对王戌沅说。 “我会的。”王戌沅承诺道。 班主任的办公室不远就是徐子昂的教室，王戌沅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到教室里的情形。他一眼就看到了低着头做练习的徐子昂。时间在他身上像是静止一般，纷繁杂乱的背景在他周围也落得一片纯净。 有谁看得出他心里在泣血？ 王戌沅突然很羡慕那些无知的老师同学，他们不用像自己一样，心疼得手足无措。 至亲离世，从来不能浅言两三，一笔荡开。 徐子昂上完四节课后走出教学楼，居然在大门口看到了朝他微笑的王戌沅。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又强忍住，“你怎么不去上班？” “没关系，陪你比较重要。”王戌沅笑道。 徐子昂知道对方的话不过是作为一个父亲说给儿子听的，可是他还是不自觉地多想。 这样的自己真恶心。徐子昂低下头，躲过王戌沅的视线。 “怎么了？”王戌沅感到少年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你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 对方口中再三的“爸爸”让他绝望。徐子昂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去吃食堂。出去再回宿舍太麻烦了。” “小昂，我已经和你班主任说了，以后走读。” “不用，”徐子昂连连摇头，“学校功课任务太重了，我不想走读……”他抬头瞄了王戌沅一眼，见他皱了皱眉，又连忙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周末会回去的……和……爸爸……一起……”他说完，又不安地看了男人几眼。 “好吧，”王戌沅叹口气，“爸爸尊重你。这次中饭也不想出去吃吗？” “不……”徐子昂摇摇头，又担心对方会留下来陪他吃食堂——王戌沅怎么可能吃得惯，“你去忙吧，我不送了。”他飞快地说完，转身就跑掉了。 王戌沅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无法掩饰地失落起来，他明明是个擅长与人交往的人，却始终搞不定这个儿子。明明以为已经亲近起来，但下一瞬，又回到了原点。 但没过多久，徐子昂就被迫回到了王戌沅的家。他生病了。 6 徐子昂本以为只是小感冒，并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直至昏倒在教室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才蓦然闪过一丝懊恼。 徐子昂醒来时，偏头就是发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王戌沅。他想抬手轻轻碰一碰对方，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吊着水。 本就浅眠的王戌沅一下就醒了。他看到徐子昂睁开了眼睛，一时喜不自胜。他心里后怕得要命，但又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少年心里压了太多事，病过一场，或许还能将郁气发散出来。 王戌沅说什么也不准徐子昂住校了。可能是突如其来的生病导致的脆弱，又或是潜意识里的渴望，徐子昂点点头，没有再坚持。 而这场生病带来后果还有一个，王戌沅的父母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十七岁的孙子。 王戌沅抗拒医院，一直都是由家庭医生照料身体，好在他体格健壮，也并未有太多麻烦医生的时候。这次徐子昂生病他下意识地就打电话给了王家的私人医生，自然也瞒不住他的父母。 他其实也并没有隐瞒徐子昂身份的意识，只是这件事太过突然，而他独自生活已久，竟然忘记了告诉父母。 二老得知这个消息，先是震惊，然后便是狂喜。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焦急王戌沅的成家问题已久。没想到现在一来便来了个十七岁的孙子！ 徐菁他们也是知道的，虽然感叹徐菁的早逝，但唏嘘过后，更重要的是看到自己的孙子。 于是第二天，当王戌沅回到家时，看到的便是围在徐子昂周围嘘寒问暖的二老。 徐子昂显然有些无措，他幼时生活在异国，之后虽回故土也总是独来独往，头一次遭遇如此热烈的关切与问候。王戌沅看着男孩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却依旧耐心地回答两位老人的询问和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心突然变得很暖。 这种感觉太让人欢喜了，王戌沅突然有些后悔，为何曾经那样抗拒组建一个家庭。好在，他现在有小昂了。 这样一来，徐子昂想要住校的念头自然不了了之了。王父王母甚至嫌王戌沅这太小了，想要接徐子昂到他们那去，王戌沅恶趣味地在一旁看着小孩儿满脸通红，抬起水水的眼睛无措地看向他，才开口说道：“好了爸妈，我这离小昂学校近，还是让他和我一起住吧。” 晚上睡觉自然还是睡在一起，徐子昂缩手缩脚不敢乱动，王戌沅则干脆一把抱住他，将那瘦小的身躯圈在自己怀里。 他低头看徐子昂又是一副又羞又气的模样，不禁亲了亲对方粉嫩的脸蛋，笑道：“晚安！” 吹皱一池春水，当事人却安然自若地沉沉睡去。 徐子昂靠在王戌沅怀里，慢慢放松僵硬的手脚，甚至朝着对方的胸膛更靠近了一点，去听男人沉稳的心跳。 “晚安。”徐子昂轻轻说道。 这一觉睡得很好，第二天醒来，徐子昂的病气已去了大半。 王戌沅免不了又是一阵自夸，他本是闹腾的性子，一得意忘形，又开始“调戏”自家儿子，“小昂，你要怎么感谢爸爸？亲一个吧！” 徐子昂笑了笑并不说话，他两颊泛着嫣红，眼睛又亮又润，勾唇微笑的样子落在王戌沅的眼里陡然令他心一跳。 这小子长得太好了，明明是儿子，王戌沅心中不知为何却生出一股如同担忧女儿一般的情绪。 两人洗漱完吃了早饭，王戌沅又想起买床的事来。王戌沅虽有些粗神经，但对待徐子昂的事情上还是挺仔细的。他早感觉到每次徐子昂和他睡在一起时总有几分不自然，本来也是，十几岁的男孩子，谁还会和爸爸睡。 “小昂，我们今天一起去买床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买床？”徐子昂一愣，这几天过得太过美好，他几乎忘了有些事情只是暂时的。他垂下眼，笑了笑，“好啊。” 分卷阅读6 王戌沅还是第一次和徐子昂出门买东西，一种微妙又兴奋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开。应该牵着儿子吗？但儿子都这么大了……哎，好可惜没见到小昂小时候，不然牵着萌萌的小昂逛街的感觉一定很棒。 但另一边的徐子昂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滑过琳琅满目的家居用品，余光扫到王戌沅身上，又不敢过多停留。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样子，宽阔的肩，挺拔的背，拿着酒杯的修长手指，吞咽时凸出的性感喉结，还有笑起来神采飞扬顾盼生辉的脸……这些吸引他的致命因素都没变，甚至变得更加诱人，他知道对方说话的声音，怀抱的温度，知道他做得一手好菜……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隐秘的心思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日渐加深…… 徐子昂还陷在回忆里，突然听到一声悦耳的女声，“旭远，好巧。”徐子昂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打扮时尚，气质优雅的女人正朝王戌沅招手。 王戌沅循声抬头，对方是他公司的同事，算是他非直属的上司——沈莉。王戌沅冲对方笑了笑，又拍拍徐子昂的肩：“ 莉莉姐，这是我儿子。” “儿子？”沈莉扑哧一笑，“你得了吧，和我还撒这么蹩脚的慌，小情人就小情人，当我没见过你泡男孩子？” 沈莉刚开口说几个字，王戌沅就恨不得上前立马封住对方的嘴。但对方语速快如滚珠，丝毫不给王戌沅制止的机会。 王戌沅有些僵硬地看向一边的徐子昂，声音都没有了以往的活力：“小昂……” 徐子昂却表现地很平静，并没有过多表情。 沈莉这才察觉气氛有些不对，王戌沅向来是风流爱玩的，本以为对方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 “这不会……真是你儿子吧?”她有些不确定地皱起眉。 王戌沅无奈地挑挑眉，徐子昂却出声道：“阿姨，我确实是爸爸的儿子。” 老子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对王戌沅来说实在是新鲜的体验，他想对徐子昂解释，但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说对不起，老爸我男女通吃，是A城著名的人生玩家？ 而对徐子昂来说，就像是幻象破灭，大梦终醒，他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好友周嘉亦的话：“什么？你要去追王戌沅？做梦吧，他是这片最有名的渣攻，有多少小受吊死在他身上了!他可看不上你这样清纯的学生仔。” 07 两人好不容易和缓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徐子昂提出要节约时间回校住，王戌沅也没有脸面留他。倒是王母知道后好一通埋怨，骂道：“是不是你出门撞上你炮友，让小昂讨厌你了!” 王戌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虽不中，亦不远矣。 王母尤不解气，继续道：”你之前没成家，爱玩也没什么，现在你有小昂了该找个人定下来了，别带坏小孩子。” 近两年和母亲的话题就没有逃开过“成家”这个主题，王戌沅撇撇嘴，“老妈，徐菁刚走，你就想给小昂找后妈啊。” 王母这时也觉得有些不妥，但看着自家儿子一脸浪子相，又气道：“不找后妈！你让我孙子回家住，不然和我住，不指望你这不靠谱的老爸！” 王戌沅：“妈……” 周嘉亦来市一中找徐子昂时，对方正坐在学校操场的大榕树下发呆，和煦的阳光透过树翳的缝隙落在他白净的脸上，让他的肤质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呦！”周嘉亦流氓地吹一声口哨，“美人发呆图。” 徐子昂回过神来，看向大步走来的周嘉亦，他眉眼弯弯，继承自王戌沅的桃花眼少了几分挑逗却情意绵绵。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惊喜地冲周嘉亦道。 “看你死了没？”周嘉亦一屁股坐在徐子昂身边，“这么多天都没联系我，又不上线又不接电话的。”他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问徐子昂，“能抽烟吗？” “最好不要，老师会抓的。”徐子昂摇摇头。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怕个屁！”周嘉亦说完干净利落地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他一边点火，一边对徐子昂说，“我上周来你学校找你，你同学说你翘课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好学生也学会翘课了？” “就是……不想来学校……”徐子昂别过脸，显然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好吧！”周嘉亦耸耸肩，“看你还活着就行，我怕你是因为和你男神表白被拒，躲在家疗伤呢！” 徐子昂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开口，“王戌沅……他……”他想了想，又垂下头，“算了。” “怎么？”周嘉亦侧过头看他，“你真和他表白了？” “没有。”徐子昂快速地否认道，“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周嘉亦只当他是因为希望渺茫才这么说，安慰似地拍了拍他肩膀，“这才对嘛？你本来也就是一时冲动，喜欢谁不好干嘛看上王戌沅。”他说着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不然，让哥哥收了你吧，怎么样?” 徐子昂终于笑了，他尖尖的小下巴配上笑容特别迷人，流露出男孩的青涩与纯然，他眼里泛着狡黠的光，“好啊。” 他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周嘉亦一时慌了手脚，手里的烟都掉了，连忙弯腰捡起。 徐子昂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瞧你吓得，我开玩笑的。” 周嘉亦敷衍地笑了笑，短短几秒，他手心里都是汗。他听到自己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沉默蔓延开来，春末的风已经带着燥热，混合着不远处操场里喧嚣的吵闹声，让人蠢蠢欲动。 周嘉亦盯着手里的烟头，又用余光去看徐子昂，少年人望着远方，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忧郁，周嘉亦搓了搓烟，“小昂，其实我……”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阴影突然投下，周嘉亦抬起头，居然见到西装笔挺的王戌沅站在自己面前。周嘉亦揉了揉眼，王旭元还在，并冲着他身边的徐子昂深情款款道：“小昂。” 徐子昂听到王戌沅的声音，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听见他说：“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又翘课了，小昂，你……”徐子昂垂下眼，对方爸爸一般的语气令他难过，他突然快速地搂住身边的周嘉亦，嘴唇暧昧地擦过他的脸颊。 这一突兀的动作不止让周嘉亦全身僵硬，连王戌沅也顿住了。 搞不清状况的周嘉亦心脏快要爆掉了，他和徐子昂认识这么久，也从来没有靠得这么亲密过，对方漂亮的脸蛋蓦然放大，嘴唇近得如同在亲吻。 “嘉哥，配合一下。”徐子昂压低声音说道，喷出的热气洒在周嘉亦脸上，他说着，突然闭上了眼。 不……不会是要亲……亲吧…… 周嘉亦脑子里一团乱麻，眼睁睁地看着徐子昂 分卷阅读7 越靠越近，但徐子昂突然被拉远，王戌沅把徐子昂揽在怀里，一脸严肃地冲他说：“滚！”。 周嘉亦看了看朝他怒目而视的王戌沅，又看了看避开他目光的徐子昂，一股愤怒油然而起，他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他一丢烟头，猛地转身跑走。 徐子昂看着回国后唯一的朋友渐渐离去的背影，无力地靠在王戌沅的怀里，感受着身后坚实温暖的胸膛，从喉咙里挤出叹息一般的声音：“爸爸……” 王戌沅没有回应他，只是用健壮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他。 “我是同性恋。”徐子昂捂住自己的脸，“我喜欢男人，爸爸。”他原本预计要对身后这个男人说的四个字，再没有可能说出来了。 云朵遮住太阳，操场的光一瞬间被收走。 王戌沅用下巴点了点徐子昂的头顶，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发旋，他不知道方才见到两个少年抱在一起时为何会产生那么大的怒火，他自己是双，不应该因为儿子是同性恋而生气。他不敢深究这种情感，只是说道：“你还小，先读书。” 08 王戌沅带着徐子昂来到老师办公室认错。徐子昂本就是好学生，何况他此时眼角红红的，道歉的模样又很真诚，班主任也舍不得责骂他，只能把怒气发泄到一看就不靠谱的父亲王戌沅身上。 “现在是孩子最关键的时候，你们家长就不要忙工作了，多关心关心孩子啊！”班主任让徐子昂在一旁坐下喝水，对着站着的王戌沅训话道。 王戌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老师讲话，偏头看到徐子昂小猫一般地露出舌头舔着杯子里的水，觉得他可爱又好笑，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泄露出柔软的爱意。 班主任顺着王戌沅的目光看过去，也骂不下去了，无奈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她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朝徐子昂说道：“徐子昂，你要对自己的前途负责任，明天可要好好来上课。” 徐子昂立马停下喝水，乖乖地说：“好。” 老师摸摸他的头发，“和你爸爸回家去吧。” 徐子昂看向王戌沅，对方也看向他，微笑着伸出手掌，“小昂，回家吧。” 王戌沅自我反省了一下，丢面子事小，儿子高考事大，再怎么样都不应该任由儿子一个人回学校，这件事是他错了。监督着孙子喝完鸡汤的王母，回到厨房，看到儿子正在努力地刷碗，非常满意儿子的认错态度，“你过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都断了吧。” “本来就都是一次性的，早断了。”王戌沅心想着明天得去买个洗碗机。 “不错。”王母拍拍儿子的肩膀，“你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要给他做正确的榜样。” 王戌沅心不在焉地听着母亲的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操场上两个少年拥抱亲吻的画面，他心下一沉，回答得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为了不打扰孙子学习，没过多久王母就走了。王戌沅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工作，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坐在书桌上看书的徐子昂身上。 穿着家居服的徐子昂有些过于瘦弱了，挺拔又青涩的身形透过薄薄的衣料展现出来，纤细的手腕白得晃眼。下巴也是小小尖尖的，仿佛一捏就碎，嘴唇和脸颊却有肉，软软绵绵的，让人手痒。他这长相放在同志圈里，一定很诱人。王戌沅心想道。 焦躁感立马席卷了他全身。王戌沅放下电脑，有些难耐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又看向了认真学习的儿子。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背脊和腰线，宽大的衣服也遮不住那优美的弧度。何况王戌沅还不止一次地拥抱过，抚摸过，熟知那美好的触感。 这日子没法过了。王戌沅穿上鞋子，猛地关上门，离开那个令他感到压抑暧昧的空间。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不自觉就来到了过去常来的酒吧。前脚才答应母亲不再乱来，后脚就去了酒吧是不是不太好。王戌沅有些心虚地停在酒吧门口，正打算转身，却被人尖叫着拉住了手臂，“啊啊啊，大王你来了！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帅啊！”那人说着，手迅速地摸上王戌沅的胸肌。对方是他在酒吧认识的人，叫习昀，长得不差，就是有点c，不是王戌沅的口味，因为对方死皮赖脸的个性，反倒成为了朋友。 王戌沅立马拍开他的手，“我要走了。” “别这么无情啊！”穿着花枝招展的习昀立马拉住他，“都到门口了，进来呀，最近有几个优质小受慕你的名来，你也见见。” 听到优质小受，王戌沅的脑子里一瞬间都是徐子昂，他皱着眉，无法回家面对那个长相过分漂亮的儿子，犹豫间被习昀拉进了酒吧。 他一出现，立马引来人群的欢呼和簇拥。王戌沅毕竟是酒吧的常客，这种生活才是他的常态，虽然刚开始有点心虚，渐渐也就放开了，喝着别人递来的酒，少年艳丽的唇色也渐渐从他脑子里褪去。 王戌沅不知道当他重温着纵情欢乐的生活，角落里却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周嘉亦看着不远处被不停劝酒的王戌沅，点开微信里徐子昂的头像，从相册里选中他刚拍的照片，最终还是没忍心点击发送。 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人渣？周嘉亦将手机收进口袋，转身离开了酒吧。 十点，不过是酒吧刚刚开始热闹的时候。王戌沅推开众人向他递过来的酒杯，微笑着摆手道：“不喝了，要回家了。” “这么早？”慕他名而来的优质小受靠着他的肩，“回去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王戌沅酒量好，这点酒自然不可能让他醉，但他脑中想到徐子昂，突然露出一个晕乎乎的微笑，“不是一个人。”他张开双臂，骄傲地说：“我有儿子了！” 习昀听后笑得直不起腰，“醉了醉了。” “我真有儿子。”王戌沅长腿一伸，一个大跨步上了高台，抢过话筒，“我，王戌沅，有儿子了！” “真的？”习昀拍着大腿笑，并不相信，调笑着问道，“是哪个小妖精中奖了！什么时候出生？我得包个大红包！” “你晚了。”王戌沅笑着摇摇头，声音变得很温柔，“他十七岁了。” 09 众人哄堂大笑，打趣着“大王你十五岁就能留种了，佩服佩服。”都将这当成醉话。 没有人能理解王戌沅的喜悦，他也无意再说，放下酒杯，推开人群，走出了酒吧。 快到小区时，他先找了家酒店洗了个澡，身上是干净了，衣服上却沾着挥之不去的酒味。王戌沅无奈之下，让酒店替他买了套衣服穿上。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了，他悄悄推开门，书桌上的灯却还亮着，徐子昂仍在学习。 徐子昂虽然成绩好，但并不是多么勤奋刻苦的学生，平常十一点就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了。王戌 分卷阅读8 沅并不逼迫他学习，反而乐意看到儿子不熬夜的好习惯。今天的情况实在罕见。他放轻脚步走到书桌旁想劝儿子休息，却发现徐子昂并没有在学习，他的头埋在书里，水渍浸湿了书页。 他在哭。 王戌沅一愣，立马慌乱地蹲下身抱住儿子，去擦他脸上的泪，“小昂，怎么了。” 徐子昂的哭泣几乎没有声音，过了许久，他才用喑哑的声音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怎么会。”王戌沅胸口揪着疼，心疼地捋开他湿漉漉的发，捧起他的脸，让儿子看向自己，“我没有。” 徐子昂哭得鼻头红红的，无理哭泣的自己实在太难看了，但他忍不住，当他看到王戌沅离开家门的那一刻他就崩溃了，而现在他回来，穿着新衣服，身上有沐浴过后的香味。他心中一片混乱，忍不住推开了对方。 他真的好讨厌王戌沅！讨厌他的一无所知。 他看着王戌沅关切的眉眼，心脏抽疼得厉害。可他什么也没错。令人讨厌的是自己才对。 被儿子推开之后，王戌沅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胡乱抓了抓头发，内心如同发型一般凌乱。他怎么会讨厌徐子昂，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爱意就在他的血液中流淌，并日益加深。他从来不知，为人父是这么令人喜悦的事情，会让他在深夜惊醒时看到儿子的睡颜，心中都淌过蜜一般的甜蜜。 “小昂，爸爸爱你。”他突然抬起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徐子昂，认真道，“可能对你来说，我不过是刚认识的陌生男人，但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我的希望。爸爸只是很后悔，没能看着你出生，没能陪着你长大，不能一点一滴地了解你的全部。我是你爸爸，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我会成为你的靠山，为你遮风挡雨，为你保驾护航，永远不会讨厌你。” 徐子昂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戌沅，他嘴唇蠕动着，眼里含着泪。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像拿刀在他心上割，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同时又被抚慰了。 无论过去说过多少遍“我不需要爸爸”，“有妈妈就够了”，他也不可抑制地幻想过爸爸的样子。而现在爸爸，是他爱着的人。 “对不起……”徐子昂抹去眼角的泪，“我无理取闹了，对不起……” “我的儿子。”王戌沅一把上前抱住他，“你只是在爸爸面前哭而已，不用说对不起。”他使劲揉了揉徐子昂的背，“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梨花带雨。” 徐子昂红着脸跑去洗澡了。 王戌沅帮他整理书包，拿起徐子昂的作业本时，看他的字秀秀气气整整齐齐的，脸上不由又露出笑容。当爸爸真奇怪，什么事都能自豪。他乐呵呵地将作业本放进书包里，仔细检查了几遍东西都放好了，才小心地拉上拉链。 徐子昂穿着短裤从浴室走了出来，两条腿又长又直，让王戌沅不由多看了几眼。他没穿上衣，只披着毛巾，发丝上的水滴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慢慢往下蜿蜒流淌。王戌沅连忙收回目光，嘱咐道：“快去吹头发。” “哦。”徐子昂朝他笑了笑，牙龈都露出来了，又跑回浴室吹头发。 “傻小子。”王戌沅也笑了，将被子铺开，突然想起徐子昂与自己共眠时的不自在。他可以感觉到徐子昂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这个爸爸，每晚与一个成年男性同床共枕，他一定很难受。买床都事不能再拖了，王戌沅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被子，打算去沙发凑合一晚，刚走到客厅，就撞上从浴室走出来的徐子昂。不知为何他又有些心虚，害怕徐子昂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又含了泪，哭着说自己会讨厌他什么的。脚下一个拐歪，又把被子放进了脏衣篓里，“这些被子要洗了哈哈。” 徐子昂奇怪地看着并没有拆开被套的被子，只是点了点头，“睡觉吧。” 依旧是一张床，一床被子。王戌沅手足僵硬，直挺挺地睡着。徐子昂则侧着身子靠着他，柔软的发丝扫到王戌沅的肩膀，痒痒的。 王戌沅偏头看向儿子紧闭的双眼，月光照进来，睫毛在他脸上留下阴影，他的嘴唇微微嘟着，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总是很安静，别说打鼾，就连稍重的呼吸声都没有。 这样看起来，不自在地反而是自己了。王戌沅无奈地笑了笑，替儿子拉好被子，也闭眼睡去。 闹钟响起的时候，王戌沅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儿子窝在他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扎着他的脖子，四肢像章鱼一样缠着他。这幅依赖的模样实在令初为人父的王戌沅满足，他不忍心叫醒睡得香甜的儿子，等了又等，才温柔地拍了拍怀中人的头，“儿子，起床了。” 徐子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翻身坐起，他没有起床气，就是刚醒时有点呆。王戌沅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他立马倒在了床上，又慢慢爬了起来。王戌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趁徐子昂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去准备早饭。 买床的事情最终搁置了下来，徐子昂不提，王戌沅也不再想。他本就错失了过去与儿子相处的光阴，舍不得这有限的亲密。 10 落了一周多的学习进度，徐子昂这次周考不出所料地掉出了班级前十。班主任没有给他太多压力，把他叫到办公室鼓励了两句，让他早点回家。 徐子昂失魂落魄地等着公交车，想着考试的事。突然他的头被重重拍了一下，周嘉义背着一边书包带子，吊儿郎当地出现在他面前，“喊你好多声了，聋了？” “啊。”徐子昂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他以为那天之后，周嘉亦一定会生气，再也不理他了，但现在对方就像没事人一样，好像那些尴尬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徐子昂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刚想说对不起，被周嘉亦抢先道：“别说对不起，你要觉得对不起我，今天就陪我去网吧。” “我要回家学习。”徐子昂小声道。 “天才，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和我玩得还少吗？”周嘉亦一把搂住他的肩，把他往站台下推。 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两声汽车鸣笛。两人同时望过去，只见停在路边的车子降下车窗，露出了王戌沅的脸。他像是在极力控制表情，说：“小昂，上车。” 徐子昂下意识就往那边走，书背被身后的周嘉亦扯住。对方凑过来，在他耳旁说：“你就是因为他不和我玩？” 徐子昂尴尬得要命，周嘉亦是知道他有多花痴王戌沅，他实在无法对他说出口他的男神其实就是他的爸爸。 徐子昂左右为难时，王戌沅已经推开车门走了过来。他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周嘉亦，对方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哪怕自己出格到在十五岁就生下了儿子，王戌沅此刻却无比赞同社会倡导禁止早恋的决定。他牵起徐子 分卷阅读9 昂的手，加重语气，“小昂，上车。” 徐子昂只能抱歉地回头朝周嘉亦笑了笑，“对不起啊，嘉哥，我先回家了。” 回家？他们竟然已经是同居关系了？周嘉亦怔怔地看着徐子昂，慢慢松开了手。 王戌沅看着周嘉亦的表情，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了他和小昂的关系。他虽然奇怪小昂没有和他的小男朋友解释，但一种隐秘地满足感突然充斥他的胸腔。他故意紧紧夹住徐子昂的手臂，将他带上了车，临走前又特意看了周嘉亦一眼。这种争强好胜的事，他已经好多年没做过了，他开着车，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儿子，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爸爸，你笑什么。”徐子昂问。 “哈哈。我才不告诉你。”王戌沅挑眉道。 王戌沅驶离学校没多远，徐子昂就示意他停车。他靠边停稳，见徐子昂打开车门，跑进路边的面包店，不一会儿抱着两个蛋糕回到了车里。他将包装纸打开，撕下一团软软的蛋糕塞进王戌沅嘴里。 蛋糕很甜，徐子昂的指尖也很软，王戌沅的心中一时漫过一丝迷乱。 徐子昂自己咬了一大口，两颊撑得鼓鼓的，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妈妈很喜欢这个蛋糕。” 这是徐子昂第一次在王戌沅面前提到徐菁。徐子昂不说，王戌沅自然不敢问，实际上，是连想都不敢想，一个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少年失去至亲之后的心理世界会是怎样的黑暗和空洞。王戌沅捏紧手里的方向盘，没有应答。 徐子昂三两下把蛋糕吃完，擦了擦手，偏头看向窗外。车外的城市华灯初上，一片车水马龙，弥漫着烟火的气息。他和妈妈都很喜欢这个城市，有着在澳洲时没有的热闹和繁华，人与人的联系那么紧密，每个人都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刻下重重地一笔，存在在很多人的心里。 “妈妈希望我读A大，像高中一样，平日住校，周末就回家陪她。”徐子昂静静地说。 王戌沅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看着路口的红灯，停下车，伸出手，与徐子昂十指相扣。可他却发现自己那么怯懦，那么无能，他怕自己说不好，伤了对方的心，也怕自己不够好，不足以给对方安慰。 绿灯亮起，王戌沅踩下油门，混入车流不息的干道。 “小昂，读A大，平时住校，周末就回家陪我吧。” 高考越来越近，整个学校的氛围也逐渐紧张起来，每个人脸上渐渐失去了笑容。黑板上，墙壁上，宣传栏里，到处贴满了鼓舞斗志的标语和海报。一向对学习态度散漫的徐子昂也开始认真起来。第一次全市模拟考，徐子昂终于回到了原来的成绩。假如高考能按这个水平发挥，考上A大几乎胜券在握。 上完早自习，徐子昂背着书包去办公室向老师请假。刚走出校门，就看到王戌沅站在车旁抽烟。男人拿烟的姿势很性感，交叠的双腿长得过分。他平常很注意，从不在徐子昂面前抽烟，看到徐子昂，连忙地把烟灭了。 “请好假了？”王戌沅打开车门，示意徐子昂上车。他知道今天是出模拟考成绩的日子，但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这小子的表情倒是挺正常的，不见沮丧，估计考得还行？ 王戌沅在脑子里东想西想，徐子昂早就猜出了对方的心事，他也不吊胃口，说道：“考得还行。老师说继续保持，上A大没问题。” “那太好了！”王戌沅长舒了一口气。这小子考个试，比他自己当年高考还令人紧张。他并不在意儿子读什么大学，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幸福。但假如考上A大是他和徐菁的愿望，他一定会全力支持。他陪徐子昂办完了续签和参加高考的手续，又将他送回学校。他看着儿子背着书包走进校园的背影，日光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他不知道这辈子还有多少机会，能在儿子身后注视着他远去。 11 全情投入到紧张的高考复习，徐子昂反而忘掉了悲伤，何况虽然王戌沅是新手上路的爸爸，照顾他时却很称职，心里空出来的伤口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慢慢填满了。 考完了最后一科，徐子昂看着欢呼着跑出考场的同学，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下来。他加快脚步，走出考场，远远看到在茫茫人海中鹤立鸡群的王戌沅，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王戌沅此时也看到了徐子昂，他眼睛一亮，扬起手臂冲儿子招手。对方立马像被召唤的小鸟，快速地向他跑来。“小心。小心。”王戌沅连忙上前，搂住穿过人潮的儿子，情不自禁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儿子！解放咯！” “嘿嘿嘿。”高考结束确实令人兴奋，但徐子昂知道，他现在的傻笑不止是因为如此。 王戌沅护着儿子往停车场走，路上遇到了徐子昂的同学。徐子昂并不是性格外向的人，之前也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但这几个月的关键时刻大家从早到晚待在一起，共同学习，相互鼓励，不由也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他开心地搂着同学抒发着考试结束的喜悦，眉眼都是明亮的笑，叽叽喳喳地说着属于他们的话题。 王戌沅环着手臂在一旁面带欣慰地看着充满朝气的儿子。母亲去世罩在他身上阴影好像渐渐消散了。 过了好一会儿，徐子昂才带着笑回到王戌沅身边，“我们约定一起出去玩儿。” 王戌沅掏出车钥匙，“去哪儿？” “就在近郊，班长说那儿可以露营，有一条河，可以游泳、钓鱼，晚上还可以吃烧烤。” 徐子昂的脸蛋红扑扑的，眼里都是兴奋的光。王戌沅好笑地拍拍他的脑袋，“你们哪天去啊？” “明天，九点在学校集合。” “哈哈还能憋到明天？现在你们没活动？”王戌沅笑道，想他当年高考完可是立马通宵和朋友玩闹去了。 “有，他们约着去唱歌。但我不去。”徐子昂道。 王戌沅心里美滋滋的，还是儿子好，知道先陪着我。他俯身替徐子昂系好了安全带，又满意地捏了捏儿子的脸。 “我想去找找嘉哥，他一直没理我。” 王戌远一愣，涩涩的情绪包裹他的心房，他叹一口气，“你要去哪找他？我送你过去。” 徐子昂低头想了想，慢慢把安全带解开，“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我会在十点前回家的。” “啊。”王戌远怅然地答了一声，看儿子推开车门要下车，又连忙翻出钱包，“你身上有钱吗？” 徐子昂挥了挥手机，示意有，转身便跑远了。 儿子大了，不由爹了。王戌远瘪着嘴，瘫坐在驾驶座上，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汇入慢吞吞的车流。 周嘉亦并不在附中读书，而是隔壁普高的学生。他们在网吧联机打了次游戏，在steam上加了好友，玩过几次之后 分卷阅读10 慢慢熟悉起来。去年徐子昂生日，妈妈在国外出差，他拿着网上查到的地址，偷偷去了酒吧，不只见到了令他一见钟情的王戌沅，也见到了他的游戏好友周嘉亦。 他当时很尴尬，周嘉亦却朝他笑了笑，把酒杯递给他，“你也是啊。” 两人因此成为了能够分享秘密的朋友。 徐子昂来到普高，他没穿校服，又不会像周嘉亦一样翻墙，只能站在门口干等。进进出出的学生都盯着他看，他有些不自在低头假装玩手机。他这时才意识到，尽管认识周嘉亦一年多，对他的了解却太少了。他只知道对方与他同龄同级，而学文科理科，在什么班级都一概不知。 徐子昂等里半天没有见到周嘉亦的身影，想着他高考完可能会去网吧，赶紧转身去了他们常常碰头的据点。 网吧老板看他来了，从柜台后钻出来和他打招呼，“小昂，高考怎么样？” “还行吧。嘉哥呢？” “他也好久没来了。” 徐子昂没办法，找个位子坐下，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拨通周嘉亦的电话，果不其然被挂断了，他再打，这回直接关机了。他只好通过各种渠道给周嘉亦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十点前都在网吧等他。 王戌沅孤零零地开车回家，刚到停车场，接到了习昀的电话。“大王啊，太子已经考完，您能出山了吗？” 习昀一开始是怎么都不相信王戌沅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的。他以为是王戌沅心血来潮玩的爸爸儿子的游戏，但对方居然真就做起了二十四孝的好老爸，晚上再不外出。这位风流黄金汉绝不可能为小情人做到这种地步，假如是儿子还比较可信。 王戌沅没兴趣陪习昀玩，可他又觉得空虚寂寞冷，只希望能有儿子陪在身旁。电话里习昀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大王，今年是我本命年啊，你给点面子来参加我的生日趴吧。好歹我们也有这么多年的情谊了。” 王戌沅倒头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说：“我给你寄礼物了。” “我不要礼物，我要你人来！”习昀开始耍无赖。 “那我可把礼物收走了。” “大王，你别这么抠门呀。” 王戌沅和习昀打趣了几句，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刚过六点，心想着这会儿儿子应该和他的小男朋友见上面了。他想着周嘉亦那充满占有欲的小豹子一般的眼神和徐子昂展露在对方面前的笑颜，心烦意乱地解开衣领，“我来，但十点前我要回家。” “叩谢大王！” 王戌沅到酒吧时，众人已经喝过一轮了。习昀喝得醉醺醺的，见到他便嬉皮笑脸地往他怀里钻，被王戌沅嫌弃地拍开。为了儿子，王戌沅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此刻竟然有些不适应。但习昀哪里会放过他，倒得满满的酒杯递过来，笑嘻嘻地说：“大王，我点的你最喜欢的酒。” 王戌沅看了看酒瓶确认了一下，皱着眉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习昀见他这样，一边揩油一边撒泼地在他胸膛上乱蹭，“大王，你太不够意思了。” 他们这边闹得正欢，一个人影突然穿过人群，大力拉开假装发酒疯习昀，一把抢过王戌沅手中的酒杯，猛地往地上一摔。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四溅。 整耳欲聋的音乐声还在继续播放，整个酒吧原本吵闹的人却突然噤声，这鲜明的反差形成一种突兀的氛围。 王戌沅看着面前眼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少年，扬了扬眉，“你是——周嘉亦？你怎么在这里。” 12 “我还要问你！怎么在这里，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周嘉亦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王戌沅的衣领，又撇了习昀一眼。 王戌沅不悦地推后一步，想要甩开周嘉亦不礼貌的手，但对方却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不放。看在对方是小昂男朋友的份上，王戌沅努力平复情绪，尽量冷静地说：“未成年不能进酒吧。而且小昂在找你。” “别给我岔开话题。”周嘉亦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要伤害小昂，他有多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陡然听到这样的话，王戌沅一时愣住，他心里有些喜悦，又有些不敢置信。小昂这是……不但承认他这个爸爸，还很喜欢他吗？他其实可以看出儿子对自己的依恋，虽然很多时候他又变现得很别扭。少年人的心思捉摸不透，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做了一个合格的父亲。 王戌沅要笑不笑的表情激怒了周嘉亦，“你得意什么。你玩弄别人都没关系，为什么要玩弄小昂。他傻乎乎的，只知道默默喜欢你，一年了，表白也不敢，一定是你主动招惹他……” 接下来的话越听越不对，王戌沅慢慢收敛了表情。而周嘉亦也不忍再说，挥起拳头就砸向对方。 周围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围上来拉架。对于王戌沅这种难得一见的优质帅哥，争风吃醋的戏码一点不鲜见。寿星习昀挂着笑脸上前劝说，“小朋友，我们大王风流不下流，绝不会干这种玩弄人的事情，大家你情我愿，你要认赌服输嘛。” “呵呵，不玩弄。那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周嘉亦恶狠狠地盯着王戌沅，似乎只要钳制他的手臂一放松，他就要扑上来揍王戌沅一顿。 左右哗然一片。王戌沅不带人回家是出了名的。他表面随和，实际上和人总保持着三分距离。 王戌沅揉了揉太阳穴，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盯着地板看了许久，才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你说，徐子昂一年前就……”他说不出喜欢，硬生生地换了一个词，“认识我了？” “你不知道？”周嘉亦扬了扬嘴角，“对了，他肯定不好意思说。去年二月他来到这里，见到了你，就被你迷得死死的。” 王戌沅仿佛听不懂中文，他捋起头发，反问道：“去年二月？” 周嘉亦渐渐也觉得王戌沅的态度奇怪起来，但他天天在这家酒吧蹲守，终于等到了王戌沅，他不能浪费这个警告的机会。周嘉亦压低声音，装出气势很足的样子，“离开他，他不是你以前勾搭的那些随便的人。”但话说到后半段，他声音又弱下来，泄露出内心的痛苦，“不要玩他，不要糟蹋他……看在他很认真地喜欢你的份上。” 王戌沅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习昀有些担心地走过去，“大王，你……还好吗？” 王戌沅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他推开人群，拿起桌上的酒，一整瓶灌下去，热辣的刺激感瞬间充斥他的喉咙。 他不是在做梦。他放下酒瓶，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吧大门。 走到小区门口，王戌沅闻了闻自己满身的酒气，他头脑晕乎乎的，还记得不能就这样回家。他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脱光了衣服，一屁股坐在浴缸里。热水 分卷阅读11 哗啦啦地流，雾气迷了他的眼。他想起周嘉亦在酒吧说的那些话，突然重重地一抹脸。千头万绪在他胸中汇集，他任由温水漫过他的身体，往后一倒，躺在浴缸中，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 “小昂……”他从喉咙里压出一声叹息。 王戌沅在浴缸中睡着了，他运气好，没有在浴缸中淹死，但惊醒时水没过口鼻时的景象依旧让他后怕。等他收拾妥帖回到家中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的儿子，徐子昂，安静地躺在床上，像一个天使一样，睡得正香。 王戌沅单腿跪在床上，把儿子抱在自己怀里，当他是小孩子一般，温柔地一下一下拍他的背脊。 徐子昂闭着眼，柔软的脸蛋贴着王戌沅的大腿。王戌沅低头看着儿子，徐子昂的耳朵小小的，耳垂却很厚，这是有福相的耳朵，他忍不住捏了捏。徐子昂缩了缩脖子，没有被弄醒，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过去。 就是这样看着他，王戌沅就感受到无以伦比的幸福，他的眼神是别人从未见过的柔情蜜意，嘴角的笑怎么也抹不掉。以前的他肯定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一个人，什么话都不用说，什么事也不用做，他就愿意将满腔的爱意都给他。 这是血脉造就的神奇的力量。 一年前的小昂看到自己时，也一定是被这股力量影响了。 他们是血缘至亲的父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徐子昂久违地睡到了八点，起床时，另一半床仍然是空的，王戌沅还没有回来。徐子昂深吸几口气，不让自己的失落表现得太明显。他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漱，看到王戌沅的牙刷是湿的。 他回来了！徐子昂眼睛一亮，跑出卫生间大叫道：“爸爸！” 王戌沅从厨房探出头来，眼睛弯弯的，“稍等一下，早餐快好了。” 徐子昂的心房立马安定起来，他走回卫生间，刷牙的时候都哼起了歌，蹲在马桶上时也时不时傻笑。厕所的门突然被打开，王戌沅走了进来，“是不是又躲在厕所里玩手机，怎么蹲这么久？”两人目光相对，徐子昂又傻兮兮地笑起来，摊开空空的手掌。 王戌沅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快点，你九点得到学校呢。” 徐子昂乖乖地吃完早饭，背起书包出了门。王戌沅站在门口看着他下楼，徐子昂快走到拐角时突然停住脚步，用力朝他招了招手。“拜拜，爸爸。” “注意安全。”王戌沅嘱咐道。他从早上醒来开始，就想问问徐子昂，周嘉亦是不是他的男朋友，但直到徐子昂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也没能问出口。或许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13 不过初夏，南方的城市已经被高温侵袭。阳光从茂密的绿叶缝隙中坠落，带着睥睨的姿态。水面的波光晃人眼，远处的青山仿佛浮在雾里，伴着交相辉映的蝉鸣、鸟叫和流水声，构成一幅鲜嫩欲滴的景象。 徐子昂一时走了神，没听到同学叫他的名字，“快换衣服，徐子昂。” 说话的人是他们班的体育特长生，长得人高马大，笑起来很憨厚。 “石头，你是等不及去见穿着泳装的女生们了吧。”有人哄笑起来。 “难道你不想见？”石头立马追过去，把那人狠狠压在地上。 一时欢笑声，打闹声，叨扰声混成一片。徐子昂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不由笑了笑，单手脱掉了宽松的短袖。 石头这时又跑了过来，看到半裸的徐子昂，捏了捏他的手臂，“你这么瘦，没想到还有肌肉。” 徐子昂努力绷紧上臂，“我以前是练冲浪的。” “你撒谎！”众人哈哈大笑，石头出其不意从后方猛地撞向徐子昂，“啪”地一声，徐子昂栽进了面前的湖水中。 湖水凉爽舒适，让徐子昂浑身一个激灵，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他钻出水面，将头发抹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朝岸上盯着他们的同学笑起来，洁白的牙齿和脸侧的酒窝在阳光下分外显眼。 躲在另一边换衣服的女生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石头看着水里的徐子昂，忍不住摸了摸嘴角，确定口水没有流出来。徐子昂从水面出现的那一刻，他不知为何想到了“出水芙蓉”这四个字，对方艳丽的面容和甜美的笑容一时让他心如擂鼓。他强令自己移开目光，赶紧看向另一边穿着泳装青春靓丽的女生，剧烈的心跳才逐渐平复下来。 徐子昂尽情地在湖中畅游，他确实练过冲浪，甚至是专业级别的运动员。他在海滨城市出生，家门外五百米就是海滩。每日每日，他就是在海边游泳，冲浪，玩帆船，那是他曾经的童年和少年。 徐子昂潜入水中，身体像鱼一般自由摆动，快速地在水中遨游。 现在他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过去广阔的海天一色，落日云霞都逝在梦里，变成现在秀气缱绻的江南水乡。 徐子昂浮出水面，发现他已经来到了湖的中央，依稀可以听到岸边同学的喧闹声，但更多的是蝉鸣，蛙叫，还有独属于夏日的风穿过树叶的窸窣声。徐子昂看到远处的同学朝他招手，正准备游回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小昂。” 他立马回过头去，双眼惊喜地睁大，笑容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来。 王戌沅站在岸边，他穿着丝质的衬衣和短裤，宽肩细腰的身材和长得过分的腿不加掩饰地展露出来，他摘掉墨镜，朝徐子昂扬了扬下巴。 徐子昂立马憋住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朝王戌沅游去。刚游到一半，就被一个滚烫结实的胸膛拥抱住。王戌沅托着徐子昂的腰把他从水里捞出来，他竟然也脱了衣服下了水。 “你怎么来了。”徐子昂笑着将手放在王戌沅赤裸的肩膀上，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 王戌沅眸色暗了暗，但他没说什么，只带着徐子昂往岸边游。他的手放在徐子昂的肩窝里，那儿的皮肤很光滑，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水里的缘故，王戌沅忍不住用劲揉了揉。 来到岸边，徐子昂两手一撑，倒在了草地上。游了大半个湖，他实在累瘫了。低头一看，王戌沅却还在水里没上来，徐子昂疑惑地扬起眉，“爸爸？” “小昂，去那边把我的衣服拿过来。”王戌沅指了指草丛的另一边。 徐子昂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发现王戌沅的衬衣和短裤都在岸边。 他是全部光着的！ 徐子昂脸“嘭”地红了，他顾不得疲累，连滚带爬地把王戌沅的衣服拿了过来，丢在一边。 湿淋淋的王戌沅从湖中爬上岸，徐子昂低着头，听着旁边滴滴答答的水声和穿衣服的声音，几乎要把面前的几朵花盯穿。 “好了，我衣服 分卷阅读12 穿好了。”王戌沅走到徐子昂身后，手放到他的头顶。 徐子昂还是不肯转身，他低着头，拔起一根草反复拨弄，“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王戌沅笑了笑，将徐子昂的湿发理顺，“我想你了吧。” 徐子昂的心一瞬间悬了起来，一滴滚烫的水滴在了他露出来的肩膀上，他将手按过去。与此同时，王戌远的手掌慢慢下移，覆住了徐子昂的手指。 徐子昂觉得自己应该将手抽出来，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动作。他感到身后的王戌沅挨着他坐了下来，手臂环住他的腰，胸膛贴住他的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 徐子昂浑身颤抖起来，他想哭，又想笑。周遭一瞬间变得很安静，他只能听到王戌沅的心跳声，呼吸声，和他低沉的，华丽如同大提琴的声音，“小昂，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徐子昂在心里说。 “小昂，我……”王戌沅将他搂进怀里，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徐子昂快速地打断了他，“我也爱你……”他顿了顿，“爸爸……” 王戌沅带上墨镜，闭上眼，一个大字躺在草地上。暖烘烘的阳光烤着他的身体，野花的清香萦绕着他。他伸出手臂，想要握住一旁的徐子昂的手腕，摸索了半天却没找到。他睁开眼，翻身坐起，发现徐子昂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半靠着一颗从岩缝中长出来的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一直在看我？”王戌沅笑起来。 “我第一次看你戴墨镜。”徐子昂声音淡淡。 刚想取下墨镜的王戌沅停住动作，他勾嘴一笑，“帅吗？” 徐子昂点点头，他换了个姿势，把两条垂下的腿收回来，踩在石头上，“你游泳也很好。” “我中学都是市游泳队的，高考还靠游泳加了分。”王戌沅得意地扬扬眉，“我也是第一次看你游泳。你游得很好。”王戌沅说着，他迎着阳光看向徐子昂。漂亮的少年坐在一片光晕中，他的体态优雅美丽，脖颈和肩膀像是雕塑一般比例优美，赤裸的上身虽然瘦却无一不精致好看，半干的宽松裤管中露出来的大腿修长白皙，从王戌沅的角度，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的内裤。 王戌沅的喉结动了动，那块地方像是有什么魔力，勾引着他，好半天他才移开目光，听到徐子昂用轻快的语气说着自己小时候学习游泳的经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话时两手摆来摆去，十分可爱。 徐菁把他教得很好。王戌沅舔了舔唇。徐子昂就像个发光体，不只有漂亮的皮囊，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独特的气质和修养。 “徐子昂？”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王戌沅抬头看去，树丛后一个高大憨厚，只穿着泳裤的男生走了过来。 “石头。”徐子昂跳下岩石，向王戌沅介绍，“这是我同学。” “你好。”王戌沅迈开长腿走过去。 “啊……你好……”石头呆呆地看着王戌沅，撞了撞徐子昂的肩膀，“这你哥哥？昨天在考场看到他来接你了。” “嗯……”徐子昂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戌沅太年轻了，根本不像一个做爸爸的人，何况——徐子昂抬眼看了看对方——他太帅了，估计别人也不相信这是他爸。 王戌沅看到两人赤裸的肌肤相互接触时，心头一阵不爽。他取下墨镜，搂住徐子昂的肩膀，用自己的身躯遮住对方的上身，朝这位憨头憨脑的小同学微微一笑，“没错，我是他哥哥。” 王戌沅感到徐子昂在他身后拧他，但他不为所动，“你是来找小昂吗？介不介意我加入你们的活动？” “啊……”石头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求助地看向徐子昂，但对方躲在王戌沅身后，接受不到他的信号。 王戌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加入了徐子昂的假期旅行。回去的路上，他一把脱下自己的衬衣往徐子昂身上套去。 王戌沅的衣服对徐子昂来说有些太大了，衣摆一直盖住了屁股，他抬眼看到王戌沅健壮的胸腹，又低下头，小声道：“干嘛。” “怕你着凉。”王戌沅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 14 王戌沅泰然自若地介绍自己是徐子昂的哥哥，男生们排着队和他握手，眼睛都盯着他隆起的肱二头肌和八块腹肌，女生则聚在一团，手捂着脸，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又冒出几声尖叫。 徐子昂早就见识过王戌沅有多受人欢迎，他一个人跑回下水的地方，穿上自己的衣服，将王戌沅的衬衣攥在手里。身后又发出一声尖叫，徐子昂回过头，看到王戌沅被众人围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徐子昂有些无力地蹲下身，把王戌沅的衬衣放在膝盖上，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仔细地搜索着王戌沅残存的味道，他将衣服慢慢地套在头上，用脸颊依恋地磨蹭着。 突然，衣服被拔起，徐子昂茫然地露出脸，看到王戌沅捏着衣服皱着眉看着他，“你在干嘛？” 徐子昂惊慌失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上一个字。 王戌沅三两下穿上衣服，看儿子红着脸，忍不住逗猫似的摸了摸他的下巴，示意他起来。徐子昂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乖乖地四肢并拢，他觉得方才的自己就像一个变态，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王戌沅的手却没有离开徐子昂的脸，他拍了拍少年柔软的脸蛋，又反复捏了捏，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走吧，准备做饭了。” 野炊并不像这群少年人想得那样简单，光是搭灶生火就耗尽了他们的洪荒之力。好在意外而来的编外人员——徐子昂的哥哥——非常能干，不仅成功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厨艺也十分了得。一群年轻人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围在他身边打杂。当然，打杂的基本上都是女生，那群原来还对徐哥哥崇拜得不得了的男同学们，现在正义愤填膺地围在一起吐槽。 “徐子昂，你哥一出现，班花怎么还看得上我啊！”之前起哄石头的猴子唉声叹气道。 “没有徐子昂的哥哥，你也追不上班花！”其他人怼道。 徐子昂又拔起一根草，盯着不远处行云流水切菜做饭的王戌沅。他是看过王戌沅下厨的，知道对方喜欢挽起一边袖子，腰会微微弯下，动作几乎没有停顿疑迟，目光专注而有神。吊儿郎当的王戌沅有着浪子的魅力，但认真的他却像一个曾经只有他知道的宝藏。 徐子昂的目光移到一旁拿着矿泉水的班花身上，对方娇羞又仰慕的神情毫不掩饰，不需要像自己一样小心翼翼，不敢泄露分毫。现在这个宝藏，被其他人窥探到了。徐子昂手指用力，“啪”地扯断手里的草。 “小昂。”盖上锅盖的王戌沅突然抬头，“过来帮忙。” 徐子昂一愣，丢开手 分卷阅读13 里的草跑过去，他背着手，像个小媳妇一般不自在，“干什么。” “给我喝口水，没看我满头大汗的。” 徐子昂有些尴尬地和班花对视，漂亮的女生立即懂了王戌沅的意思，气愤地将矿泉水塞进徐子昂手里，跑走了。 徐子昂拿着水瓶僵硬地转过身，听到王戌沅又说：“喂我，我两手正忙。” 徐子昂又僵硬地拧开瓶盖将瓶口送到王戌沅嘴边。 方才说两手正忙的王戌沅现在却停下手上的动作，两眼直直地看着徐子昂，叼住了瓶嘴。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一动一动的，徐子昂几乎可以感觉到瓶身在轻微晃动，他一慌，用力过猛，水从王戌沅的嘴角流出，瞬间浸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裳。 “干嘛呢？”王戌沅眉头一皱。 徐子昂又脸红了，手忙脚乱地拿抽纸擦王戌沅的胸前，没擦两下，被对方抱在怀里，一边耳朵被偷偷亲了一下。 王戌沅在他耳边说：“花花草草也是生命，为什么要虐待他们。” 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徐子昂一时说不出是羞愧还是喜悦。 “你放心，我不会在你同学中给你找后妈的。”王戌沅继续道。 一瞬间，徐子昂的心又凉了。 即便和这群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差了十多岁，王戌沅依旧混得很开。何况看起来，王戌沅就像二十多岁，甚至有同学问徐子昂，他哥哥在读哪个大学。 徐子昂当然不知道王戌沅的大学，对方却厚脸皮地说：“A大。” “哇塞！”刚考完高考的男生女生立马兴奋起来，缠着王戌沅问东问西，“A大是不是有很多美女？”，“A大的食堂好吃吗？”，“A大考试难吗？” 徐子昂本以为王戌沅是随口胡说，没想到对方却对答如流。 饭后，徐子昂陪着王戌沅去商店租帐篷，忍不住问，“你真是A大的？” “是呀。”王戌沅点点头，“不像吗？” 徐子昂看了他两眼，越过他，快步往商店跑去。他的内心充满惶恐，他害怕再这样下去，他就无法伪装。 晚上，王戌沅租了一个小帐篷，搭好后，让徐子昂来和他一起睡。 徐子昂和同学坐在一起，高声道：“我睡同学这边。” “好吧。”王戌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徐子昂良心不安，抬头再看去，他又和其他来露营的游客聊了起来。 气死我了！徐子昂鼓起脸颊。 徐子昂说到做到，真就和同学们睡在了一起，百无聊赖地听着同学们给班上的美女排名，忍不住拉开拉链，看了看王戌沅的帐篷。 王戌沅不在外面，他或许也睡觉了。徐子昂就这样透过小小的缝隙盯着外面，直到整个露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帐篷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整个营地只有他还未入眠，独享浩瀚壮阔的星空。徐子昂后悔了，他不应该拒绝王戌沅，假如能和他一起欣赏这样的夜，那一定是他永生都忘不了的记忆。徐子昂失望地拉上拉链，慢慢别过头，发现石头正在看着他。 “你怎么还不睡？”石头小声道。 “你怎么也不睡？”徐子昂问。 “这三重奏太吵了。”石头嫌弃地皱起脸。 徐子昂听着激昂的背景音乐，没忍住笑了起来。 石头蜷着身子，朝徐子昂那边挪了挪，“诶，那真是你哥哥吗？” 徐子昂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说那其实是他爸爸。 “他其实是你男朋友吧。” “什么！”徐子昂瞪大眼，差点叫出来。幸亏石头早有准备地捂住他的嘴，“别激动。”石头等他缓过来，又接着说，“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他。” 徐子昂六神无主地看着石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看出来，他也很喜欢你。你很幸福，他看起来就很厉害，能两情相悦真好……” 徐子昂的心脏陡然像被狠狠揪住，母亲去世之后，王戌沅一定就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而他也恨不得掏出一颗心般真挚地爱着对方。但这不是两情相悦。王戌沅不知道，他的爱自私、污秽而肮脏。 石头挠挠头，“不要担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他说完，转过身背对徐子昂，“很晚了，睡吧。” 15 第二天是爬山的日子。 徐子昂凌晨四五点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现在躺在帐篷里赖床不起来。同帐篷的男生蹲在他身边挠他痒痒，他干脆将被子一蒙，又倒头睡去。 班长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她穿着天蓝色的短裙，露出漂亮光滑的小腿，走过来笑道：“徐子昂还会赖床？” 石头把徐子昂拽着被子的手一点点掰开，“他还会耍无赖呢！” 众人哄笑一团。徐子昂无可奈何地顶着鸡窝头，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哪怕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样子，徐子昂通透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在晨光中都显出一种夺目的吸引力。石头眼皮一跳，转过身去，看到班长也眼神呆呆的，不由笑了。徐子昂以前和同学们交集并不多，也总是一幅高冷模样，大家话都不敢和他讲，没想到接触下来竟然是这么软萌的性格。 这时，一个悦耳的男声插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是王戌沅手插着裤子口袋走了过来。他今天换了一套衣服，白色的衬衣显得他文雅又年轻，米色的短裤把他的腿无限拉长。王戌沅一出现，周遭的气氛就变了。女孩子们你推我搡，终于派出代表问王戌沅昨晚睡得怎么样。男孩子们则朝徐子昂怒目而视，“你还是把你哥带回家吧。” 徐子昂眨了眨眼，看着被莺莺燕燕环绕的王戌沅，又缩回被子里。他也好想把王戌沅带回家。 近郊的山并不高，爬起来一点不费劲。少年人们追逐打闹，聊天唱歌，好不热闹。徐子昂则低气压地跟在众人身后，他两眼发晕，四肢无力，爬这种小山坡也累得够呛。一只手突然托住他的腰，王戌沅出现在他身边，关切地问他，“昨晚没睡好？” 徐子昂皱了皱鼻子，嘟囔道：“猴子的鼾声太大了。” 王戌沅幸灾乐祸，“祝你好运，大学可别遇上这样的室友。”他夹住徐子昂的手臂，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来，靠着我走。” 少年依赖地靠在王戌沅身上，干脆闭上眼睛，任由王戌沅领着他。王戌沅拂掉徐子昂额上的汗，“很累吗？要不要到一旁休息。” 徐子昂勉强睁开眼看向前面的同学，“会跟不上他们的。” “没关系，我们不爬了，等会去吃饭的地方集合就好。”王戌沅柔声道。 不爬山，那就是要和王戌沅独处了。徐子昂在男人的怀里蹭了蹭，藏住脸上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那好吧。” 他以为藏住了， 分卷阅读14 却全被王戌沅看在了眼里。男人好笑地捏住儿子的耳朵，“你还是小朋友啊，这么会撒娇。” “我没撒娇。”徐子昂小声反驳。 王戌沅爽朗地笑起来，他突然一个发力，把徐子昂拱上了背。徐子昂手忙脚乱地扒住王戌沅的肩膀，“干嘛？” “不是走不动吗？爸爸背你下山。” 这么大的人了，被背着似乎很丢脸。徐子昂知道周围的游客都在看他们，但他不想动，把脸贴在王戌沅温暖又结实的背上，“哦，我在群里和他们说一声。” 石头站在高处远远地看着王戌沅背着徐子昂晃晃悠悠地在三三两两的游客中逆行，徐子昂的两条长腿一荡一荡的，被王戌沅牢牢扣住。 “他们哥俩关系真好。”班长也停下脚步，看向下山的方向。 石头回过神，收回目光，朝班长笑道：“是啊，走吧。” 徐子昂趴在王戌沅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戌沅说话。王戌沅的左耳上有一颗痣，徐子昂盯着那颗痣，很想伸出舌头舔一口。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王戌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嗯？”徐子昂瞪大眼，“你说什么？” 王戌沅叹口气，“我说我昨晚回家了，所以换了衣服。明明是你问我的。” “啊……”徐子昂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你都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陪你比较重要。”王戌沅笑着，把他背稳一点，刚迈开脚步，就被背上的少年叫停，“等会等会，那里有条河。” 王戌沅转头望去，只见花木繁盛的小路尽头，隐隐看到一条白练，闪着金色的光芒。 徐子昂立刻忘记了疲惫，他从王戌沅背上爬下来，欢呼着往河边跑去。王戌沅看着突然兴奋的少年，忍不住大笑起来，也快步跟了上去。 徐子昂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脱掉了上衣，刚想脱裤子时被王戌沅叫住了，“别脱别脱。” “不要，我不喜欢穿湿裤子。”他说着，把裤子脱得干干净净。 “你个野孩子。”王戌沅在他的光屁股上拍了一记，连忙转头看向左右。好在这里很偏僻，也不是旅游区，并没有其他游人出没。 另一边，“哗啦”一声，徐子昂大叫着，跳进了河水中。 山泉水有些凉，徐子昂刚下水时，冻得浑身发抖，但他很快适应，肆意在淡绿色的水中舒展身体，修长的手臂划过水面，留下优美的弧线，白皙的皮肤在透明的河水中清晰可见，露出水面的背和臀被阳光照得透亮，有一种暧昧的质感。 他是不是故意在勾引我。王戌沅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但很快被他笑着否定。他能感觉到徐子昂对水发自内心的亲热，在水里他变得自信又快乐，极富魅力，假如世上真有美人鱼，一定就是他这样的吧。 他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出神，突然被水花溅了一身。徐子昂笑眯眯地趴在岸边看着他，“下来啊，我们比比。” “比什么？”王戌沅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胸膛。 徐子昂怔了一回儿，才眨眨眼，指着不远处一颗横在河中的浮木，“从这里游到那块浮木，谁快谁就获胜。” “我可是游泳特长生。”王戌沅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活动着筋骨，作出比赛预备的姿态。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徐子昂不甘示弱地反击。 “你个小鬼！”王戌沅失笑，他脱去了上衣，犹豫了一会儿，也脱下了短裤。他故意看向徐子昂的方向，却发现徐子昂低着头，没有看他。 王戌沅跳下水中，冷得他不停叫唤，然后出其不意地抢先出发。徐子昂在他身后大叫着“还没开始！”，迫不及待地赶上来。 王戌沅确实已经没有当年训练时的状态了，即便作弊，也很快被徐子昂赶上。少年的泳姿有一种自由潇洒的味道，他常年在大海里游泳，征服这种小溪流不在话下。 快到终点时，徐子昂正准备冲刺，突然听到一旁的王戌沅“哎呦”一声。徐子昂吓得脸色发白，以为王戌沅抽筋了，连忙游过去抱住他。不料王戌沅却冲他狡黠一笑，一溜烟钻出了出去，抢先碰到了浮木。 头一次见到这样作弊耍赖的爸爸！ 徐子昂好气又好笑，慢慢往岸边游去，突然被王戌沅从身后抱住，“小昂，你没生气吧？”。此时两人都是赤裸的，肌肤相触的刹那让徐子昂浑身一颤，臀部隐约碰到了对方下面长长的一条。他心一跳，大力推开父亲，快速游到了岸边，穿上衣服。 王戌沅愣愣地浮在水里，他想起那天在酒吧里周嘉亦说的话，也游回岸边，就这样光着，湿漉漉的，走到蹲在地上整理书包的徐子昂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小昂，看我。” 徐子昂知道现在的王戌沅是全裸的。他自己脱衣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王戌沅全脱了他又有些气闷。他盯着眼前的草，刚想伸手去拔，被王戌沅十指扣住，“又想折腾花花草草啊。” 徐子昂舔了舔唇，把头压得更低。 “小昂，我是你爸爸，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有负担。”王戌沅揉着徐子昂的手掌，慢慢地说，“我刚知道自己对男人也有感觉时，也很害怕，不敢去游泳馆训练，生怕自己突然敬礼。” “你也会害怕吗？”徐子昂不相信，王戌沅看起来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当然会。”王戌沅坐下来，把腿伸进河水，又立马叫起来，“哇，还是好冰。” 徐子昂被他逗笑了，没注意抬起了头，男人健美的身体展露在他眼前。徐子昂心慌意乱，刚想低头，被王戌沅托住了下巴。 “但我后来明白，欣赏人体的美是人类的天赋，无论是同性的，还是异性的，没必要抗拒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我们需要克制的是不好的行为。”王戌沅慢慢地抚摸着少年的下巴，柔下声，他可以看到少年眼里流淌的光，像星辰一样，非常美丽。 “我对你毫无保留。我不希望你逃避我，小昂。” 王戌沅的尾音消失在山林的风中，蝉鸣迅速占领了安静的空白。徐子昂定定地看着王戌沅，半天没有说话。 他察觉到了。徐子昂想。但他以为那些绮念只是因为错乱的性向，他不知道，自己自从见到他，才遇上了爱情。 16 王戌沅将徐子昂送回集合地点，便开车回去工作了。同学们爬山回来，看到徐子昂一个人傻傻地在门口等着，呼啦啦地跑过来，叽叽喳喳地问：“你哥走了？” 徐子昂点点头，听到人群中发出一声失落的叹息。 下午的活动是钓鱼，但这群少年人实在没有钓鱼的耐心，凑在一起吃着零食谈天说地，成了大型茶话会，把鱼都吓跑了。好在他们也没有钓到鱼的期望，年轻人不惧怕浪费时光，趁着 分卷阅读15 明媚的天气和欢快的气氛，这一天很快要过去了。 晚上，昨天喂饱蚊子的女同学说什么也不愿意露营了，大家便就近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徐子昂没有休息好，回到宾馆时精神恹恹，同住一间的石头要他先去洗漱，等他洗完澡出来，看到七八个男生挤在他们房里，关着灯，围着一个ipad，面露淫笑。不一会儿，暧昧又色情的声音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徐子昂脸一红，这是他们高中男生的夜晚保留项目，前一晚在露营地，大家面皮薄没拿出来，今天住宾馆，他们可逮着了机会。 众人见他出来了，连忙朝他招手，“快来快来，老司机今天发新车了。” 老司机说的就是猴子，他总能找来各式各样的资源，号称三班的车库。 石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你要不要休息？不然我们还是去隔壁看吧。” “休息什么！”猴子一拍床，“来！看一眼！保管让你精神倍增！” 徐子昂也不好拒绝，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何况说实话，他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实在很难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同学们立马给他让出中间的位置，徐子昂看到屏幕上是一个新出道的女优，肤白奶大，笑起来甜甜的，很清纯，配对的是一位以器大活好公狗腰闻名的男优。 “しみけん可真幸福。”猴子指着男优道，“这么多漂亮妹子的第一次都给他了。” “他有资本啊！”其他人哄笑着，镜头正好给男优的下边儿来了个特写。 徐子昂突然想起白天时见到的王戌沅的裸体。他不敢仔细看，但凭他模模糊糊的记忆，估计也差不多大。在知道王戌沅是自己父亲之前，关于对方器大活好的传闻他听过很多次，那些人说得信誓旦旦两眼含春，惹来旁人羡艳的赞叹。但和王戌沅一起生活之后，他发现对方其实活得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淫乱肆意。他不聊骚，也不乱搞，他很挑剔，并非来者不拒。 徐子昂不知道自己已经脸红得不像样子了。他环抱着膝盖，眼睛盯着屏幕，脑子里却全是今天的王戌沅：他带着墨镜露齿大笑的样子，他脱衣服肌肉隆起的样子，他游泳时划开水面的样子，他全裸着半跪在自己面前，说“我对你毫无保留。我不希望你逃避我”的样子…… 徐子昂几乎立刻有了反应，好在宽大的衣服遮住了他的身体，而屏幕上也进行到了激烈的部分，周遭全是其他年轻男孩粗重的呼吸声。 徐子昂紧张地勾着脚趾头，这种充满着荷尔蒙的气氛让他越发不可控制，他悄悄地退到了床边，快速溜进了厕所，“啪”地关上了门。 他听到身后传来同学们的笑声，“哈哈哈古川いおり名不虚传，平常徐子昂都没反应，这次居然是他第一个受不了。” 徐子昂看着自己隆起的下面，纠结地皱着眉。他的脸皮实在不足以支撑他在外面都是同学的情况下撸一发，但越是心急着想沉心静气，他脑子里就不停地浮现出王戌沅的样子。 他之前喜欢王戌沅就是一个少年崇拜强者一般，单纯的，不带肉欲的喜欢，但现在随着这种喜欢的加深和他身体的发育，他的内心逐渐参杂了更多的想法。 不能这样！ 徐子昂靠着墙蹲下身，狠下心用指尖掐住头部，冷汗一瞬间密布他的额头，他大口呼吸着，身体软了下来。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想起，徐子昂听到石头的声音，“快快开门！我憋不住要尿了！” 徐子昂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开门让石头进来。 石头毫不避讳他地掏出鸟来撒尿。徐子昂嫌弃地皱着眉要出去，却被石头叫住，对方压低声音，带着点好奇和羞涩，“诶，小昂，你有没有和你男朋友做过？” 徐子昂一愣，他难耐地舔了舔唇，哑口无言。 “你男朋友那体格，估计是攻吧。你别瞎想，我女朋友天天和我说这些我才知道。” 石头巴拉巴拉地说着，徐子昂却听得心不在焉，他心跳得厉害，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像石头解释。可能是因为，被石头误会自己和王戌沅的关系，令他产生了一种隐秘又刺激的快感。他逐渐明白为什么之前总有那么多人要编造他们与王戌沅的关系。 石头系好裤子，和徐子昂一起出了厕所。猴子看他俩出来咧着嘴笑，“徐子昂你这一枪够持久啊，石头你就不中用了。” “我都说了我是撒尿！”石头气得跳脚，捡起沙发上的靠枕朝猴子扔过去。 众人扭抱在一起打成一团，徐子昂下体还有些痛，跑到一旁躲避战火。他刚坐下，就看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紧接着，王戌沅来电的专属铃声响了起来。徐子昂连忙拿起手机，跑出了房间，躲进楼梯间，确定四周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 王戌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玩疯了吧，这么慢才接。” “没有。”徐子昂蹲下身，舔了舔唇。 “我又不怪你，考完了就该好好放松。”王戌沅笑着，“你明天几点回，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徐子昂难耐地扭了扭身子，听着王戌沅的声音，他被迫中止的欲望似乎又有抬头的迹象。他不敢再放任自己，连忙打断王戌沅的话，“爸爸，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自己回。”说罢，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王戌沅听着结束通话的嘟嘟声有些出神，好半天才自嘲一笑，“儿子大了。” 17 露营回家之后，徐子昂和王戌沅就像其他的普通父子般相处。 王戌沅带着徐子昂与自己的朋友们见面，证实了他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这一劲爆消息。王戌沅在欧洲工作，相差十岁的亲姐姐也特意赶回来与徐子昂见面，并告诉他还有个表哥正在欧洲读大学，因为考试无法回来，约定下个月再见。 王戌沅和他的亲朋好友都在真诚地接纳他，关爱他。徐子昂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去破坏这美妙的一切。 高考出分前一天，王戌沅被派到北方出差三天，而徐子昂终于联系上了那天在网吧没有等到的周嘉亦，对方约他在常去的夜宵摊见面。几个月不见，周嘉亦显得成熟了，他剃了个球头，穿着普通的体恤，看起来很精神，但笑起来时还保留着以前有些痞气的模样。 “你还好吗？”徐子昂问道，“高考怎么样？” “我没考。”周嘉亦下意识地往口袋摸烟，摸了半天空空如也才想起他现在正在戒烟。他不去看徐子昂的表情，盯着眼前的水泥地，“我参军了。” “啊？”本来震惊又焦急的徐子昂一愣，重复了一句，“参军？” “对啊。我爸早就规定我满十八岁就去参军。”周嘉亦没有烟，便叼着烧烤签子解馋，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 分卷阅读16 的。他眼神跳来跳去，一会儿看地上的垃圾，一会儿看隔壁桌的酒瓶，最终还是开口问，“他……对你好吗？” “他……”虽然没有说名字，徐子昂也立即领会了周嘉亦所指的人，想到王戌沅，他的眼神一时闪烁起来。徐子昂抿了抿嘴，觉得现在是时候把话说开，但周嘉亦却抢先说：“其实我不用问，看你表情就知道。而且那天我觉得他还挺在乎你的。反正……你也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满足了吧。” 徐子昂曾经是这样想的，假如能和王戌沅在一起，天天看到他，要他做什么都愿意。但现在他明明无时无刻不与对方待在一起，内心却想远离。人有一颗贪婪的心，假如太过靠近，就会得寸进尺。 “你幸福就好……”周嘉亦站起身来，抓了抓头发，装作语气轻松地说，“我也只是担心你……嗯……你和他说一声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打他。” “打他？你什么时候打他了？”徐子昂皱起眉，也跟着站起来。 “他没和你说？那他也挺够意思的。”周嘉亦撇嘴笑了笑，“高考结束那天，我在酒吧看到他，我以为他对不住你在外面鬼混，就想为你讨公道……别人后来告诉我他其实没我以为的那么渣……小昂，你怎么了？！” 徐子昂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突然就掉出了眼眶，他看着周嘉亦，用力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我说你喜欢他一年多了……我办坏事了吗？小昂！”周嘉亦看着转身跑走的徐子昂，连忙抬腿去追，但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他没有理由去追，他已经是故事外的人了。 徐子昂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没有王戌沅的家，给了徐子昂喘息的空间。他想放声大哭，他知道，他都知道。但最终只有眼泪静静的流淌，见证无人慰藉的伤痛。 他知道自己肮脏的心思，却还是那样温柔地爱着自己。 徐子昂趴在床上，将脸埋在王戌沅的枕头里。鼻腔间萦绕着王戌沅的味道，这个味道从见到王戌沅的第一眼开始，对他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人为什么要拥有这么多种爱，他的心很小，只能把所有的爱给一个人。 眼泪落下来，沾湿了王戌沅的枕头。徐子昂赶紧擦干眼泪，撑起身子，跪坐在床上，他将王戌沅的被子盖在身上，回忆着被王戌沅拥抱的感觉。 几乎是瞬间，邪念就侵占了他的脑海。徐子昂的脸上露出羞愧又痛苦的表情，他捏紧被子，又放开，双肩无力地垂下，左手拨开短裤边缘，慢慢向下探索…… 高考出分的日子终于到了。王戌沅开完晨会就慌张地拨通了徐子昂的号码，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耳朵里都是胸腔内咚咚咚的心跳。 电话接通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王戌沅不敢问，想等徐子昂自己说。他推开消防门，走到楼梯间，听着电话那头徐子昂轻微的呼吸声，剧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他本就不在意这个结果，他只是怕徐子昂难过。 他们在沉默中达到了默契，过了好一会儿，徐子昂才开口，报出了一个分数。 王戌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狂喜，这个分数上A大绰绰有余，连日来的担心终于烟消云散。他开心地向徐子昂祝贺，听到对方轻轻地道谢，然后说：“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王戌沅把头靠在墙上，慢慢地说。他心中盈满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心脏处长久的空洞被填满。有了儿子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也能全身心牵挂一人，心脏只为他而跳动。 王戌沅出差完，风尘仆仆地赶回家，见到徐子昂乖乖地给他开门，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额头，“儿子，太棒啦！” 徐子昂朝他笑了笑，王戌沅不知为何觉得对方的笑容有些勉强。他没有深想，挽起袖子就去了厨房，准备为儿子做一顿大餐。 饭后，连轴转的王戌沅瘫倒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动弹。他半眯着眼，看到徐子昂从浴室端着洗脚盆出来。这个洗脚盆是王戌沅的妈妈买的，说要他常泡泡养气血，但王戌沅一次也没用过，不知道徐子昂从哪翻出来了。 王戌沅笑着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要给爸爸洗脚吗？” 徐子昂没有抬头，轻声哼出一个“嗯”，将王戌沅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郑重其事地脱下了他的袜子。 对方认真的态度让王戌沅不自在起来，他身子坐直，想要把脚缩回来，却被对方紧紧抓住。“小昂，没必要的。”王戌沅心里一慌，故意开玩笑，“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我想给你洗脚。”徐子昂抬起他漂亮的脸蛋，一字一句地说。他的眼神很认真，容不得王戌沅拒绝。 王戌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顺从地让徐子昂为他洗脚。 徐子昂就像一个最孝顺的儿子，一丝不苟地为父亲洗脚，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干王戌沅的每个脚趾，然后替他穿上袜子。 王戌沅有些诚惶诚恐地看着徐子昂做完这一切。他觉得自己不够格，他让徐子昂度过了缺失父爱的童年，现在的付出也不值一提，不足以得到这样的回报。 徐子昂将王戌沅的脚托在掌心。他的脚很大，衬着自己的手很小。徐子昂不敢抬头，他闭上眼，真挚地在王戌沅的脚背上印下一个吻。 王戌沅没料到徐子昂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呆住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复杂的情绪从他眼底泄出。 “爸爸，你能答应我一个事吗？”徐子昂笑道。 王戌沅有些害怕，他怕徐子昂将心思说出口，而自己无法拒绝他，但他还是开口说：“好。” 徐子昂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里的依恋一览无遗，“爸爸，你躺到床上去。” 18 王戌沅依言上了床，按照徐子昂的指示 朝着床尾躺下。徐子昂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手指搭在王戌沅的太阳穴上，轻声说：“放松，我给你按摩。” 王戌沅提着的一口气慢慢松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乱想什么。 徐子昂按摩的手法很专业，有力气，按得也很准，这不像是一个在外国长大的小孩会做的事，王戌沅有些惊讶，“你学过？” “照着网上的视频瞎学的。”徐子昂勾起嘴角，眼里带着回忆，“妈妈总是头疼得很厉害，我给她按过之后，她会舒服一些。” 提起徐菁，总是免不了沉默。王戌沅垂下眼，不再说什么。 徐子昂察觉到了他的安静，“没关系的，爸爸，妈妈在那边应该过得也很好。”他嘴上说着这些话，声音却是颤抖的，“我只是有点后悔，没有对她更好。” 王戌沅心下一揪，抓住了徐子昂的手，他张着嘴，劝慰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我也很后悔吧，我应该要做一个更孝顺的儿子。” “你已经 分卷阅读17 很好了，小昂。”王戌沅连忙翻身坐起，对他说。 徐子昂缓缓的摇摇头，他的眼神那么明白，“不好，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王戌沅不知所措地看着徐子昂，总觉得对方眼里似要流出泪来。他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踩碎他的心。 徐子昂却没有哭，他甚至朝王戌沅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很孤独，妈妈很忙，我也没有朋友，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陪着我。我很高兴回了国，然后遇到了你。” 王戌沅愣了一下，他初见徐子昂没多久，就知道他是一个孤僻的孩子，但之前看他和同学们相处，以为曾经的印象只是他的错觉，但原来不是。王戌沅胸一时闷得厉害，他看过太多爱慕的眼神，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他知道眼前看着他的少年正尝试着将一颗心都献给他。 但不能这样！王戌沅狠了狠心，“我是你爸爸，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子昂眼里闪着光，“很晚了，睡吧。” 轻悄悄的夜里，王戌沅就着月光看徐子昂的脸，光影在他脸上变幻。他似乎比初见时张开了一些，五官多了几分硬气，但眉眼依旧漂亮得不像话。他和徐菁都没有如徐子昂这般卷翘纤长的睫毛，闭上眼的时候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有种舒缓安定的美感。 突然，那长睫如蝶翅般震颤了一下。王戌沅连忙闭上眼，装作熟睡，感到徐子昂睁开眼，对方温热的气息慢慢靠近，专注的目光看向他。那目光犹如实质，在自己的鼻间和嘴唇逡巡。王戌沅屏住呼吸，一团不易察觉的轻轻柔柔的触觉悬在他的唇珠之上——一秒，又或许是十几秒，一分钟——就像是阴云里兜着的雨或是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压迫感慢慢消失了。王戌沅不知自己心头漫过的是失落还是庆幸。 第二天王戌沅起床，徐子昂仍在酣睡。王戌沅将他露出的肚皮盖上被子，神情复杂地起身洗漱，然后悄悄离去。整整一天他都不在工作状态，好在刚出差完，他也没有多少要紧事。 王戌沅已经很久都没有去酒吧喝酒了，但这次下班后，他破天荒地联系了习昀。 “怎么不陪着你的宝贝儿子？”习昀问。 儿子这两个字让王戌沅的内心刺痛了一下，他避而不答，只说：“老习，陪我说说话。” 等着陪聊的习昀看着王戌沅毫无品味地往嘴里灌酒，忍不住抢过他的酒瓶，“大王，你不是要聊天吗?怎么就闷头喝酒。太子没考好？” “没有。他很好。”王戌沅的目光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去的酒瓶，“他很努力，也很争气。” “那你为什么一副伤心脸？”习昀不理解。 “我只是……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王戌沅垂下头，前发遮住了他的眼，“他大概爱我。” 习昀听罢，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当然爱你，哪个儿子敢不爱老子。” “我没想到……我以为只是一时的迷惑。” “能别说这么文艺的句子吗？肉麻。”习昀耸起脖子，“爱你不好吗？他爱你，你也爱他，皆大欢喜。” 王戌沅撑着额头，露出朦胧的醉眼和扬起一边嘴角的笑容，“我一直在找一个人爱我，没想到却是他。” 习昀瞪大眼，“大王你在开玩笑吧！就说这间酒吧的人，一大半都爱你！” “不一样的。”王戌沅又垂下头，把脸埋在臂弯里，用闷闷的声音说：“他们只是喜欢我，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习昀皱着眉，给自己倒了杯酒，低头喝了一口。 王戌沅还记得儿子在家里等他，没有在酒吧呆多久，十点前就由代驾送回了家。他打开家门，有些狼狈地避过儿子的目光，低头找着话题，“小昂，你想学什么专业？你数学好，不如学计算机？或者金融？A大这两个专业都很不错。” 徐子昂弯下腰把王戌沅的拖鞋摆在他面前，“爸爸，对不起，我不想去A大。”他顿了顿，“我想回悉尼。” 空气一时凝固，王戌沅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的头顶，“悉尼？” “我之前担心高考发挥不好，上学期申请了悉尼的大学。而且悉尼有我的家，我在那儿生活了那么久，还是更习惯那边。”徐子昂直起腰。 王戌沅只觉得自己胸中堵着一团气，让他不能呼吸。他偏过头，听到徐子昂继续说，“七月份我就开学了，不能完成和姑妈的约定，等圣诞的时候我飞去欧洲见表哥吧，请您帮我和姑妈说对不起。奶奶之前让我下个月陪她旅游，我也做不到了，很抱歉。” 王戌沅两耳嗡嗡作响，充斥着夏夜的蝉鸣，他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想问“是因为我吗？”但他不敢，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徐子昂曾说过，他很喜欢呆在中国。他在澳洲已经没有亲人，甚至徐菁去世后，也没有安排他返回他出生的国家，因为那里并没有他的家。 他的家就在这里，而自己把他推开了。 王戌沅和父母一起在机场为徐子昂送行。王母哭得都快昏过去，她抱着徐子昂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她早是习惯别离的人，女儿早早就出了国，儿子也不在一起居住，但这个孙子不一样。她没看过他幼时的样子，哪怕现在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也总觉得对方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小孩子。 徐子昂耐心地安慰着奶奶，抬眼隔着玻璃，看到在机场外吸烟的王戌沅。王戌沅已经很久不吸烟了，但最近却抽很频繁。 王母捏着徐子昂的耳垂，嚎啕大哭后，她眼睛红红的，“耳朵这么软，怎么心肠这么硬啊。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年才都不知道能不能见一次。” 徐子昂低着头不说话，他也觉得自己心狠，让奶奶哭成了这样。他不敢想那个朝夕相处，对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又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王母哽咽着，“悉尼是你的家，在那边你可能会更自在，我不该怪你。小昂，奶奶就希望你有空了也要回来看看奶奶，还有，看看你爸爸。他虽然不说，但他很爱你。” 徐子昂安静地听着，点了点头。他知道，他从没有怀疑过王戌沅的爱。 快登机时，王戌沅终于回到了机场。王母瘪着嘴拍他，“你抽了多少啊！” 王戌沅没说话，他胡子拉碴的，眼里还有血丝，全失了往日优雅精致的风范。在安检口队伍前，他像其他与亲人告别的人一样，轻轻地抱了抱儿子，在他耳边说：“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徐子昂贪婪地回抱住他，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再见，王戌沅。” 这个拥抱该结束了，王戌沅却没有放开儿子。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背，松开了拥抱，手却搭在徐子昂肩上。 “我读大学前很想学金融。关于 分卷阅读18 钱的事情总是令人着迷。”王戌沅突然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但真的学了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玄妙迷人的事。其他的事情也都是这样，当你了解之后，你就会发现，他们只是通过计算精确地利己地运行而已，很无聊，令人厌倦。” 徐子昂皱起眉，不明白王戌沅想说什么。 “我也是如此。”王戌沅突然笑了，他将徐子昂推向安检队伍中，朝他挥挥手，“再见。” 19 九月，冬天的悉尼海滩，依旧不缺冲浪者。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呈现出瑰丽奇幻的色彩。徐子昂穿着紧身的冲浪服，抱着冲浪板独自走在沙滩上，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对方穿着宽松的卫衣，带着墨镜，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你是冲浪教练？能教我吗？” 徐子昂来到悉尼之后找了一份兼职冲浪教练的工作。他不缺钱，只是希望空闲时能有点事做，不用去想远在异国的那个人。 这个点已经没有多少游客了。徐子昂愣了愣，“我要下班了。” “真遗憾。”男人耸耸肩。 徐子昂发现对方下颚的轮廓有点像王戌沅，声音也有些相似。徐子昂移开目光，自己估计是太想念那个男人了。 “你明天会在吗？”对方又问。 “明天？不一定。” “好吧。”男人叹口气，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徐子昂一时怔住，这人和王戌沅太像了，除开眉眼更加深邃，脸廓更加柔和之外，面庞几乎和王戌沅一摸一样。哪怕是亲生儿子的自己都没有和王戌沅如此相像。要不是对方灰色的眼睛和比王戌沅稚嫩的长相，徐子昂大概会认为是王戌沅不远万里地来了。 “能给我吗？”英俊的男人低下头，冲徐子昂挥了挥手。 “嗯？抱歉，你说什么？”徐子昂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男人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与王戌沅如出一辙，“我能要你的手机号吗？你有空了就约我。” 徐子昂从不会给陌生人号码，但这次他根本无法反抗眼前酷似王戌沅的男人，顺从地与对方交换了手机号。他大概被搭讪了，徐子昂低着头想，对方不是想学冲浪，是想钓他。 “我叫艾德里安。”男人朝徐子昂伸出手。 徐子昂握住对方的手，“里昂。”对方的手虽然修长漂亮，但触感和王戌沅还是不一样，他无端失落起来。 “你是中国人吗？”艾德里安抓着他的手不放，紧紧盯着他看。 “是。”徐子昂有点尴尬，他不是没遇到过对他感兴趣的人，但别人都没有艾德里安这么帅，何况他那么像王戌沅。如果他和王戌沅能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他心一沉，想缩回手，对方立马绅士地松开。 “我是混血。我妈妈也是中国人。”艾德里安朝他笑了笑，“期待下次见面，里昂。” 对方的相貌带来的杀伤力太大，徐子昂礼貌地笑笑，掩住心头的波澜，快速和他道别。 徐子昂在更衣室换好了衣服，一边整理着帽子一边走出去，看到老板正陪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选择冲浪板。 都快关门了还做生意。徐子昂摇摇头。老板听到他的脚步声，连忙回头招手，“里昂，过来，帮客人挑板子。” 高大的男人也转过身来，朝他露齿一笑，用中文说道：“嗨，里昂，又见面了。”——正是艾德里安。 老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摸着光头道：“里昂，这是你朋友？” 徐子昂看了一眼艾德里安，对方灰蓝色的眼里藏着笑意，好像在期待自己的回答。徐子昂只能点了点头，“老板，我下次再带他挑，你先关门吧。” “ok！”老板笑眯眯地说，“你们去玩吧。” 海面上的金色光芒已经收束殆尽，深蓝色的海水发出循环往复的浪声。此刻的沙滩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徐子昂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沙。艾德里安并肩走在他身边，看着远方，伸了一个懒腰，“这里真美。” 这是徐子昂从小到大看惯的景象，但过去三年的骤然分离，让这些熟悉的事物也蒙上了梦幻朦胧的色彩。徐子昂抬起头向远方望去，偏头时视线里闯入了艾德里安那张与王戌沅过分相像的脸，目光一时定住。 “你总在偷看我。”艾德里安的桃花眼里盈满笑意，灰蓝色的瞳孔里夹着一丝促狭。 “我没有！”徐子昂立即红着脸否认。 “为什么不承认。”艾德里安似乎很费解，“你长得很好看，我也喜欢看你。” 对方暧昧的话让徐子昂有些难过，他不知道自己假如与王戌沅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不会有这样的对话。 徐子昂别过脸，“我不是看你，只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艾德里安笑意加深，“像谁。” 徐子昂又看向他，这一次他的目光明明白白，是透过艾德里安在看另一个人，“一个我很喜欢，但不能在一起的人。” 艾德里安渐渐收了笑，他的表情甚至还有几分严肃，“喜欢？” 徐子昂突然觉得轻松起来，在这里，没有人知道王戌沅是他的爸爸，他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对啊。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很爱他，只爱他，你没机会了！” “哦……”艾德里安像是陡然反应过来，短暂的停顿之后，突然爆发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一米九的大个子直接笑弯了腰，他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徐子昂说，“有趣。” 徐子昂好不容易坦坦荡荡的一次表白，虽然没有说给最想说的人听，但他还是感到被艾德里安的态度伤害了。他快步向前走，不想再搭理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艾德里安看他走远，连忙追上来，“嘿，里昂，别走！你喜欢他，就去追啊！” 徐子昂停下脚步，回头冲他大吼，“哪里有这么简单！”艾德里安说到底还是陌生人，他不应该这么没礼貌，但他下意识觉得对方不会生气。 艾德里安果然不计较，他还是笑，“哪里复杂？” “哪里都复杂！” “里昂，没有什么复杂的，你喜欢他，去追他，假如他也喜欢你，你们就在一起，他不喜欢你，你就失恋，然后去喜欢下一个。”艾德里安手舞足蹈地说道。 “我不可能喜欢下一个，我就喜欢他。”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艾德里安又笑了，“你还没认识多少人呢。” 徐子昂受不了艾德里安如同长辈一般的语气，那会让他又想到那个人。他直接扭头要走，又被艾德里安拉住，“我们相识一场，你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其实我两个小时前才飞机落地，刚到悉尼 分卷阅读19 ，我没钱住酒店，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 徐子昂一脸震惊地回头，他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20 徐子昂已经搭上公交车离开，最终还是在下一站下车，又坐车回到了海滩。 此时海滩上亮起了一片连缀的灯光，原本平静的海边又热闹了起来。这里虽然不是悉尼最佳夜景的欣赏处，但远远可以望见悉尼港，还是有不少游客前来。 徐子昂在人群中搜寻，但此时已经找不到艾德里安的身影。徐子昂垂下头，坐在长椅上，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 他可能只是想从艾德里安身上找寻王戌沅在他身边的感觉。 徐子昂胡乱地抓一把头发，起身慢慢走回公交车站。 “里昂？”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徐子昂回过头，见艾德里安手里端着一大杯啤酒，身后背着的大书包已经不见了，十分悠闲地朝他走过来。他朝徐子昂挤眉弄眼，“怎么？后悔了？想把我领回家？” 徐子昂定定地看着艾德里安，他刚刚只注意了对方的脸，没注意对方的穿着，现在看过去，虽然都是些低调朴实的款式，但从头到脚都是logo很不显眼的奢侈品牌。 这样的人会没钱住酒店？只怕比自己土豪一万倍吧！ 被耍了！徐子昂立刻意识到。亏他还傻逼地以为对方会露宿街头。他不再说话，立马向车站跑去。 “喂，里昂。”艾德里安见他跑，把杯子随意放下，拔腿追上去。 徐子昂刚上了公交，发现艾德里安也挤了上来，对他怒目而视，“你跟着我干嘛？” “你不是要把我领回家？”艾德里安一脸无辜。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领回家？”徐子昂火冒三丈。 “那你就行行好，把我领回家吧。”艾德里安朝他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徐子昂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徐子昂的家是一栋带前后院的三层楼的小房子，第三层是阁楼，第二层有两个卧室，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客卧。徐子昂和母亲去中国的期间，房子交给了专门的公司护理，因此当他回来时，房子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但走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 艾德里安从走进徐子昂家的院子就在赞叹，“你家很漂亮。” 徐子昂没有说话。他的母亲徐菁是一个生活很讲究的女性，他反倒没有什么生活情调，只是因为这个家里全是母亲的痕迹，所以他每日打理花草，收拾房间，想让母亲的气息留得久一点。 艾德里安自觉地去了客卧，而徐子昂也再没有力气和他周旋，他上楼洗了澡，不管不顾地就躺倒睡去。 今天的他实在太累了，天知道他要多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想念王戌沅。 艾德里安躲在客卧里打完了电话，喊着徐子昂的名字，没人应答。艾德里安皱了皱眉，还是上了二楼，发现这个小家伙已经自顾自地睡着了。 艾德里安倚着门框，无奈地又拨通电话，“舅舅，小昂也太没警惕心了吧，居然睡着了。” “明明是你死皮赖脸跟进他家，现在还怪他？你别吵他睡觉。” 如果徐子昂现在醒着，就会发现，艾德里安的手机里传出的是王戌沅的声音。 “你真偏心，有了儿子就不爱外甥。是你吩咐我一定去小昂家的。”艾德里安嘟起嘴，慢吞吞地转身下楼。 “等会！”王戌沅突然叫住他，“你打开视频，让我看看小昂的脸，动作轻点。” 艾德里安翻了个白眼，还是打开视频通话，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让王戌沅看到了徐子昂的睡颜。 等艾德里安回到一楼，才听到王戌沅带着叹息般的声音，“他瘦了。” 艾德里安去了厨房，发现冰箱里都是速食，“他都吃速食，又天天冲浪，肯定瘦了。” 王戌沅又叹一口气。 艾德里安都可以从王戌沅的叹声中想像他现在纠结痛苦的样子。 “舅舅，你是因为知道小昂喜欢你，才把他一个人赶走的吗？” 半夜，徐子昂自梦中惊醒，他梦到自己不顾一切地去向王戌沅告白，在海滩边，漫天星辉下，把他心里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讲了出来。他真太难受了，他忍耐太久了，炙热的情感就像活火山里的岩溶，震天撼地地喷发。 表白，在他这个年龄，明明应该是风花雪月般浪漫的事，为什么在他这里却惨烈地如同赴死。 在梦里，他弓着身子，缓缓抬起头，害怕又期待地去看王戌沅的表情…… 徐子昂抓着胸前的衣服，从床上坐起，他摸到手机，解锁，凌晨五点，国内也已经凌晨三点，王戌沅肯定睡了。 他点开微信，反复摸了摸王戌沅的头像，那里不是自拍，而是一张自己的背影。那是某天王戌沅接他回家时偷拍的，他得意洋洋，说正好拍到了一片落在自己头上的花瓣。 “我好想你。”徐子昂发了条语音，“我真的好想你。” 信息发出，再撤回，少年的心事便寻无踪迹。 徐子昂拉起窗帘，外面是一片深沉的黑，他呆呆地坐在床边，直到天边泛白，闹铃响起，他才揉着眼睛，起床洗漱。 下到一楼，徐子昂听到厨房里传来响动。他皱着眉打开厨房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案台前忙碌。 徐子昂又揉了揉眼睛。艾德里安转过身来对他笑道：“你起床了？等会就能吃早餐了。” 徐子昂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点了点头。 徐子昂吃着嘴里的东西，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艾德里安。太神奇了，为什么这个人不仅长得像王戌沅，做的食物也和王戌沅很相似呢？ 艾德里安收拾好厨具，转身看到徐子昂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不由好笑道：“被我的厨艺惊艳了？是不是爱上我了？” “没有。”徐子昂赶忙垂下眼。 艾德里安一屁股坐在徐子昂身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你喜欢的那个人你不是说没法在一起吗？”艾德里安比了比自己的脸，“我也很帅吧，肯定能让你忘了他。” 徐子昂抿紧唇，慢慢放下叉子。 “你应该是第一次喜欢别人吧。初恋总是要错过的。过几个月你就忘记他了，不值得这么死心塌地。”艾德里安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这会让你有满足感吗？”徐子昂突兀地开口。 “什么？”艾德里安一愣。 “一遍又一遍质疑我，让我承认自己的爱不值得，会让你有满足感吗？”徐子昂语气渐渐激烈，直到看到艾德里安露出慌乱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不是因为艾德里安质疑他而哭，而是知道这也是王戌沅 分卷阅读20 想要对他说的。只不过因为对方的温柔，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喜欢王戌沅，从对方朝他第一次露出微笑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来没有考虑什么值不值得，他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但他心里的东西难道可以放在称上衡量吗？ 21 等眼里的水汽散去，徐子昂看到艾德里安将纸巾递到他面前。向来嬉皮笑脸的男人脸上这时露出几分歉意，“快把眼泪擦擦。” 徐子昂没有接，他伸长手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把脸蒙上。 艾德里安对他幼稚的举动哭笑不得，“你可别哭了，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更想哭。” 徐子昂皱着眉，透过纸巾看向艾德里安。 “不好意思，我没带行李，所以找了条你的内裤穿上了。” “什么？”徐子昂不敢相信地大叫道。 艾德里安耸耸肩，“虽然有些小，但我不嫌弃。” 徐子昂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他攥着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从椅子上拿起书包，迈着大步向外走，重重地关上了门。 艾德里安笑眯眯地看着徐子昂出了门，虽然被关门声吓得生理反射地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崩。他拿起桌上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对着那头说道：“舅舅，小昂的性格有点暴躁。” 电话那头的王戌沅叹一口气，“你别逗他了。” “那不行，逗他真好玩。”艾德里安一口回绝，他咧开嘴角，贱兮兮地说，“一脸深情，两眼含泪地说喜欢你的样子可好看了。” 王戌沅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没有真的穿他内裤吧。” “穿了啊。”艾德里安眨眨眼。 “……” “舅舅你不相信？那怎么办，要不要我拍张照片给你看啊？” 王戌沅拿他这个欠揍外甥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不说了，我要准备登机了。” “你可要快点啊，小昂可能躲在哪里偷偷哭呢。”艾德里安拉长声音道。 徐子昂没有哭，他翘了课，在图书馆的沙发上睡觉。 虽然精神很困顿，他睡得却很不安稳。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太阳穴处仿佛被钉入了一颗钉子一般疼痛难耐。 徐子昂翻来覆去无法安睡，干脆抓了抓头发坐起来。 一旁的同学小声对他说，“你是不是生病了？脸很红。” 徐子昂反应慢半拍地应了一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很烫。 徐子昂又背着书包回了家，家里空荡荡的，艾德里安也不在。这是他回到悉尼后每天都要面对的景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却觉得难以忍受。 这里明明是他的家，他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回忆生活。 又想哭了。 真是太没用了。 徐子昂脚步虚浮地上楼，倒在了床上。柔软的床铺包裹着他，这种触感给了他些许温暖的慰藉。 徐子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昏黄的光线被百叶窗分割，一道一道落在他身上。 他发现自己竟然好好地盖着被子睡在床上，衣服也被换成了睡衣。 大概是艾德里安做的。徐子昂迷迷糊糊地想。他是个好人。 徐子昂从被子里伸出手，想去拿桌上的水杯，但此时的他四肢无力，手没拿住杯子，玻璃杯“哐啷”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徐子昂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奋力睁开眼，想爬下床，但身体一时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一只手正在此时托住他的腰，把他抱到了床上，塞进了被子里。徐子昂眼前一片模糊，他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沉默地看着他。 “你怎么又来了，艾德里安。”他哑着声音，破碎地说。 男人没有回答，他捡起杯子，温柔地问他，“要喝水吗？”。 徐子昂愣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生病的时候大概会产生幻觉，徐子昂想，他觉得这一刻艾德里安的声音简直和王戌沅一模一样。 男人拖着徐子昂的后脑勺，将水杯抵在他的嘴边，徐子昂仰着头，水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都不会喝水了吗？”男人轻笑一声。 徐子昂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目光追寻着眼前的男人，但他越想看清，眼前就越模糊。他感到男人低下头来靠近他，一团如云一般轻柔的触感覆在他的唇上，然后甘甜的水被哺喂进他的嘴里。 这明明是在他清醒时会感到被冒犯的举动。徐子昂的眼里却慢慢流出泪来。 “还要吗？”男人带着笑意问，戳了戳他的脸颊，擦去了他的泪。 徐子昂没有说话，他的泪止不住。 这个时候的艾德里安真的特别像王戌沅。 男人没有在给徐子昂喂完水后立刻离开，而是掀开被子，也躺在了床上。 徐子昂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却被男人强硬地抱在了怀里，他的脸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呼吸间都是对方温暖又安定的味道。 王戌沅的味道。 这一定是在梦里。 徐子昂缩了缩脖子，手沿着对方身体的轮廓从腰部慢慢摸到肩膀，但很快被对方宽大的手掌握住，塞进了怀里。 男人吻了吻他的额头，用低沉地声音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爸爸……”徐子昂揪着男人的衣领，用脸颊反复磨蹭对方的脖子，寻找那久违的感觉，“我好想你……” “我知道。”男人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 22 再一次清醒过来时已是深夜，徐子昂感到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里，他的脸埋在对方宽阔的胸膛里，手脚都缠在对方身上，一条腿更是过分地插进了对方的两腿之间。 他全身僵直，不敢动弹。他可以感觉到大腿处压着个柔软的沉甸甸的东西，立马尴尬得满脸通红。 居然不是梦！ 他怎么会把艾德里安当成了王戌沅！ 以前他和王戌沅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碰到对方，昨晚一定是烧糊涂了，他竟然这么放荡。 徐子昂听着男人舒缓的呼吸声，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脸，慢慢把腿往外抽。刚抽到一半，对方两腿一夹，身子一倾，下巴压着他的头顶，把他困在怀里，用喑哑含糊的声音说：“再睡一会儿，我很累。” 这个声音…… 徐子昂猛然抬头，额头撞在对方的下巴上，让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昂，我一天一夜没睡了。” 徐子昂顾不得疼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朦胧的月光下，对方的相貌显得很不真实。徐子昂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爸……爸？” 王戌沅勾起嘴角，轻轻应了一声，他低下头， 分卷阅读21 突兀地吻住了徐子昂的额头。 徐子昂吓了一跳，来不及躲开，听到对方说：“还是很烫。”他边说边打开了床头灯。 突然的光亮让徐子昂难受得皱了皱眉，但他舍不得眨眼，近乎贪婪地看着伸长手在桌上拿东西的王戌沅，害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 “我让艾德里安去买了退烧药。”王戌沅拿起桌上的药盒，看了看说明，随即皱眉道，“他买的是什么鬼？” “艾德里安？”徐子昂还是懵的。 王戌沅拆开包装，偏头看了儿子一眼，长途飞行让他嘴角长了些许胡茬，但还是令人心动的帅气，“他就是你之前没见到的表哥。” “啊……啊？”徐子昂没跟上节奏。 王戌沅不想继续和徐子昂聊艾德里安，他长臂一伸，将徐子昂捞出被窝，动作迅速地扒掉了对方的睡裤。 “爸爸！”徐子昂大叫着抓住裤子，“你干什么？” “小昂，把裤子脱了。”王戌沅的声音非常平静，他扬了扬手中的药，“艾德里安买的是退烧栓。” “什么是退烧栓？”徐子昂不了解这三个中文。 王戌沅勾起嘴角，露出他曾经最擅长的，让人脸红的笑容，“就是塞进肛门里的退烧药。” 徐子昂听后立刻炸毛了，“这不是给小宝宝用的吗？” “没说大孩子不能用啊。”王戌沅还是笑，凑近几分，“你要自己塞进去，还是我帮你？” 徐子昂不是好糊弄的人，但现在他发着高烧，两眼又只看得到王戌沅，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思路做了选择题，“我自己来。” “好。”王戌沅把药递给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徐子昂被他的眼神弄得心慌，他很害怕这样的王戌沅，因为他真心喜欢这样神情的他。徐子昂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你转过去，别看我。” “那不行，我得监督你好好吃药。” 这是哪门子“吃”药！徐子昂本就因高烧有些泛红的脸蛋更红了，他干脆自个儿转过身，背对着王戌沅，低头拉开了裤裆。 徐子昂捏着手里小小的退烧栓，怎么也做不到把这东西塞进自己的那里。他扭扭捏捏犹豫半天，感觉后方王戌沅的视线越来越强烈，甚至对方还笑出了声。 他居然还笑！徐子昂一时觉得特别委屈。他明明知道，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戏弄我。 在他快要落泪的刹那，突然背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王戌沅从徐子昂手里拿走退烧栓，又强硬地拉开徐子昂的裤子。 徐子昂抿着嘴，皱着眉，强烈地挣扎起来，但他的挣扎实在没有什么作用。王戌沅摸了摸他的脖子，用舒缓的声音说：“小昂，没事的，我是你爸爸，让我帮你。” 我是你爸爸。 这是徐子昂最害怕从王戌沅嘴里说出的话。他慢慢停止了挣扎，感到王戌沅宽大干燥的手伸进了他的裆部，准确又快速地摸到了他的后方。徐子昂被那羞耻的触感弄得浑身一个激灵。他害怕王戌沅又要逗弄他，但对方却没有，而是毫不犹豫地将药推了进去。 徐子昂倒在王戌沅怀里，感到脑门上的热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把他全身都烧化了。 王戌沅拍了拍徐子昂的背，见他慢慢平静下来，又把他塞回被子里。他盯着徐子昂雾蒙蒙的眼睛，柔下声音，“小昂，我很开心能成为你的爸爸 。” 药效上来，徐子昂晕晕乎乎，没太明白王戌沅想说什么，他只看到王戌沅眼里的光。男人低头亲了亲自己的额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艾德里安等在门外，看到王戌沅出来，目光盘旋在王戌沅的胯部，恶趣味地挑了挑眉，“舅舅，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趁机来一发。” 王戌沅给他这个调皮侄子的脑门敲了一记，看他捂着头呼痛，又忍不住笑了，“皮一下很开心？”他说完勾住艾德里安的肩膀，“走，下楼去，我们哥俩好好聊聊。” 王戌沅能把徐子昂照顾得很妥帖，是因为对方并不是他照顾的第一个小孩。 十年前，艾德里安刚十岁，被父母丢到中国学中文。而那时王戌沅的父母忙于工作，照顾孩子的重任落在了刚刚毕业的王戌沅头上。 日后王戌沅父母才坦白，是因为这个孙子实在太像小时候的王戌沅，调皮捣蛋无所不能，本着以毒攻毒的原则，大概只有王戌沅能够治得了他。 艾德里安的确不服管教，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又受西方教育长大，什么都想尝试。恰好和王戌沅一拍即合，他们俩相处时不像舅甥，反倒像兄弟。艾德里安爱玩，王戌沅却比他更爱玩，也更会玩。这个小舅舅，成了第一个让艾德里安服气的人。 因为王戌沅，艾德里安干脆赖在中国不走了，他在王戌沅身边呆了两年，还在中国拿到了小学毕业证，最后被自己父亲绑上了飞机，带了回去。 他一路上哭得稀里哗啦，一落地就给王戌沅打电话让他来解救自己。然而王戌沅翻脸无情，告诉他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照顾艾德里安的经历，让王戌沅其实很期待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最好不要像艾德里安这样无法无天。虽然一开始他觉得徐子昂太安静了，但渐渐的这个孩子就是他心中最好的儿子的样子。 王戌沅想着徐子昂，抹了一把脸，第一次有些无措地开口，“你说，假如他一出生就在我身边，我把他养大，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艾德里安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用脚踢了踢王戌沅，“舅，你这样很娘诶。喜不喜欢一句话！” 王戌沅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艾德里安很少看到这样的王戌沅，他收了嬉皮笑脸，坐了起来，搂住王戌沅的肩膀，“我觉得很难说。” “嗯？”王戌沅一愣，偏头看他。 “就算小昂一直被你养大，也很难说。你看小昂喜欢你的样子，明显就是喜欢你这类型的男人。所以就算他一出生就在你身边，还是会被你吸引，没准这种情愫产生得更早，然后纠结绝望，又抵抗不了爱情的魔力，一边痛苦一边欢喜，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情难自禁……啊！”艾德里安的故事大纲还没说完，就被王戌沅用枕头狠狠砸了一下，倒在沙发上。 艾德里安委屈地揉着被砸疼的头，扁着嘴，“好好bb别动手啊！你不相信吗？你看我算是小时候被你带大的吧，但是我……”艾德里安突然停住话头，眼神游移，吞了吞口水。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王戌沅下意识地退开一点，“但是你怎么？” “我……”艾德里安慢慢抬起头，一米九的大个子露出娇羞的表情实在有些违和，但他这张混血的面孔实在太好看，波光粼粼的灰蓝色眼睛欲说还休，“我也会被你吸引 分卷阅读22 啊……” “你没吃药吧！”王戌沅吓一大跳，反射性地拿起手边的枕头又向他砸过去，“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啊！卧槽！你看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艾德里安又被他砸倒，他用枕头挡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家伙不会在哭吧。王戌沅心一提。这么多年，他看艾德里安哭的样子实在屈指可数。但一想到假如艾德里安喜欢他，他就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噗哈哈哈哈哈！”突然枕头后爆发出一阵狂笑，艾德里安移开枕头，笑得全身都在抖，“对嘛，这才是你知道被你养大的孩子喜欢你的正常反应啊！” 王戌沅怔怔地看着笑得不能自制的艾德里安，低头捋了一把头发，露出一丝苦笑。 徐子昂喜欢他。 而他，又何尝不喜欢徐子昂。 他一直告诉自己这种喜欢只是错位的亲情，但艾德里安却毫不留情地撕下了他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不过舅舅，你拒绝的反应这么明显，还真是令我伤心。”艾德里安止住笑，又用之前的眼神看着他。 “好了，你够了。”王戌沅大笑着，又搂住艾德里安的肩膀。 23 徐子昂神清气爽地从柔软舒适的床上醒来，下一秒他就用被子蒙上脸，恨不得消失在地球上。 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王戌沅？ 徐子昂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对方还嘴对嘴喂他水喝？ 不仅如此，对方还…… 徐子昂的手钻进裤子里，羞耻地摸了摸自己的后方，他刚摸到自己下方的阴毛，就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手，没过多久，他又慢慢摸了过去。王戌沅的手指拂过这片皮肤的触觉清晰得像是真的…… 但是不可能！ 徐子昂紧紧地攥着被子，夹紧腿，感觉胸口被大石头压着一般，迫得他不能呼吸。 王戌沅从没有说要来，就算要来还得办签证什么的，绝不可能这么快。 徐子昂皱起眉，而且王戌沅绝不会做这种事。 大概是由于性向原因，王戌沅会刻意和徐子昂在亲密的基础上，保持一定的距离。王戌沅给他哺喂和在私密处塞药？他想都不敢想。 这是王戌沅对他的尊重，但这种尊重也很伤人。他能感觉到有时候对方的亲近也像是是在强调这种疏离，使得亲近反而很刻意。 徐子昂垂下眼，将手慢慢抽出来…… “太阳晒屁股了！小懒猪……啊你在自慰！”艾德里安的大嗓门突然响起。 “我没有！”徐子昂哪里会想到艾德里安会突然闯入，吓得大叫。 “我都看到了。”艾德里安一幅大家都是男人不用掩饰的表情。 对了。徐子昂突然抬头看向艾德里安。王戌沅说这是他的表哥。 他现在还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事实，但假如艾德里安真是他表哥，这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的艾德里安慢慢走近，“一早上就生龙活虎，看来昨晚我给你吃的药很管用嘛。” “你……给我吃药？”所以……还是认错人了吗？ “对啊，我手伸进去，立马被你夹住了，好半天才抽出来。”艾德里安淫笑道。 “什么！”徐子昂吓得坐起来。他记得他是用了什么退烧栓没错，但记忆里，王戌沅的手指堪堪碰到他的皮肤就退开了……艾德里安说的是什么鬼话！ “哇，你要哭了。是我令你这么伤心吗？”艾德里安夸张地皱眉扁嘴，上前拍拍他的头，被徐子昂躲开。 “好吧，不逗你了。是你爸爸给你吃的药，你有没有夹他手指我也不知道。”艾德里安转了转手指。 徐子昂觉得这一刻他似乎听不懂中文。他慢慢抬起头，切换成英语，“你说什么？” 艾德里安挑挑眉，配合地用英语回答：“惊喜！你爸爸来了！我的小表弟！” “小昂，没关系啊。”艾德里安看着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徐子昂说，“不就是我知道你喜欢你爸爸吗？喜欢爸爸是天经地义的事呀。”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徐子昂像个毛毛虫一般蠕动几下，缩得更小。 “我知道舅舅为什么喜欢你了。”艾德里安怪笑着压在徐子昂身上，“你好可爱，像个虫子。” 徐子昂隔着被子，用手肘顶了一下艾德里安。 徐子昂的嫌弃都要化成实体，但厚脸皮的艾德里安只当没看见，继续道：“你喜欢他，就要说出来呀。总是闷在被子里有什么用？你得时不时勾引他一下：衣服别穿太整齐，能光着更好，制造一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亲亲他……”艾德里安说了一大堆，见唯一的听众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用蛮力拉扯徐子昂的被子，“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啊！你表哥我可是号称世界上最会撩的男人！” 徐子昂脸憋得通红，死死地拽着被子。他虽然不相信艾德里安的屁话，但是他还是不由乱想…… 衣服别穿太整齐，能光着更好，制造一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亲亲他…… 这些事情，好像王戌沅都对自己做过…… 两人拉扯间，一个让徐子昂魂牵梦萦的男声突然响起，“早饭都冷了，你们怎么还不下来？” 是王戌沅！徐子昂动作一顿，被艾德里安扯开了被子，露出一张泛着红晕，两眼迷离的脸。 “报告舅舅，表弟自慰被我发现了，害羞得不肯起床！”艾德里安举手抢答。 “才没有！”徐子昂一掀被子坐起来，脸颊气得鼓鼓的。 王戌沅看了看两人，脸上一点波动也没有，好像艾德里安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又或许是他听艾德里安的鬼话太多次，已经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领。王戌沅倚着门框，“下来吃饭吧。”说罢转身离开。 艾德里安立马应声，跟着出去了。 徐子昂虽还一团乱麻，但被艾德里安搅和一下，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机械地起床，也出了房间。他刚踏出房门，看到王戌沅在楼梯口等着他，说：“我来的时候太匆忙，没带衣服，穿了你的内裤，不介意吧？” 徐子昂愣愣地站在原地。 正在下楼的艾德里安也听到了，立马用英文把王戌沅的话重复了一遍，还贱兮兮地加了一句，“表弟，你是不是又听不懂中文了？看我多贴心。”他翻译完，心里却在想，舅舅这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老男人吃醋真可怕。 三个人一起吃着王戌沅做的早餐，大概只有徐子昂感觉尴尬。吃完后，王戌沅吩咐艾德里安去洗碗，又让徐子昂回去睡觉。 徐子昂偷偷瞄了王戌沅一眼，被他逮个正着，立马垂下眼看地板，“我今天要兼职。” “当冲浪教练吗？艾德里安已经帮你向老板请假了。” 分卷阅读23 “那……我要去学校……上课……”他今天并没有课，这话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王戌沅不可察觉地叹一口气，“过来。” “嗯？” “过来。”王戌沅一把拉住徐子昂的手臂，让他跌落在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越靠越近，直到他的额头与徐子昂的额头相贴。“似乎是不烧了。身体还难受吗？” 这么近的距离，徐子昂话也不会说了，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就好。”王戌沅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不过还是应该休息一下，我陪你睡吧。” “啊……不……” 他话还没完就被王戌沅截断，“小昂，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拒绝我。” 徐子昂重重地摇摇头。 他害怕自己不拒绝，会得寸进尺，惹人生厌。 24 这样的王戌沅让徐子昂不知所措。他推开王戌沅，慌忙往后退，“我不睡觉，我出了汗，我要去洗澡。”他说完，也不听王戌沅如何反应，迅速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 王戌沅听着徐子昂关门时“啪”地一声巨响，脸上却泛起了笑。 艾德里安非常敷衍地洗完碗，走到客厅看到王戌沅的笑容，不由心里发毛，他张嘴正想调戏王戌沅几句，对方突然走到他面前，把钱包掏出来，“出去玩吧，今天不要回来了。” “哇塞！”艾德里安一声欢呼，抢过王戌沅的钱包，用力捏了捏，厚实的手感令他露出满意的微笑，“明天呢？” “明天等我电话。好了。快走吧。”王戌沅朝艾德里安屁股上踹了一脚。 艾德里安外套都没穿就欢快地跑了出去。王戌沅看着他出门，目光又落回在浴室门上，里面隐约传来了水声，徐子昂居然真的在洗澡。王戌沅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着急行动，而是先上楼去了徐子昂的房间。 徐子昂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打开了莲蓬头。水哗啦啦地落下，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愣愣地冲了一会儿，直到水温太烫才反应过来，一把脱下透湿的衣服。 他光裸着，温暖的水流冲洗着他的身子，却冲不走他心中肮脏的念想。 曾经的很多个日子里，他一起床，就能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王戌沅：一边袖子挽起来，头微微地下，宽肩窄腰的背影让他无比安心。但近两个月，五十四天，一千两百九十六个小时，他已经这么久没有见到过王戌沅了。 可他来了。 还是一样，为自己准备早餐，温柔地对待自己。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那些龌蹉肮脏的心事。 是不是，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他也像自己想念他一样，想念着自己？ 这个念头让徐子昂感到一种麻意从脚底直冲到发丝，他的胸腔内发出轰鸣，一股冲动攥住了他的心魂。徐子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手慢慢往下摸，握住自己兴奋的地方…… 可是他已经不满足这一点点了。如同施舍的亲密让徐子昂的欲念疯长。 在水汽氤氲中，他仿佛看到王戌沅正在他面前，背对着他在厨房忙碌。 他慢慢靠近对方，一边手淫，一边让自己粗重的，黏腻的喘息声钻入王戌沅的耳朵。 总是闷在被子里有什么用？你得时不时勾引他！ 徐子昂深吸一口气，在幻想中，他伸出了手轻轻地搭上王戌沅的肩，慢慢地从他的耳后摸到脖颈。冰冷的手指像弹奏钢琴一般的轻巧又撩人，一下一下地，蓄意骚动着王戌沅的心。 徐子昂仰起脖子，发出一声闷哼。 见王戌沅没有反抗，他胆子更大了一点，踮起脚，用舌头舔了舔王戌沅的耳垂。那柔软的触感令他着迷，他很快将那块软肉全部包住，不知检点地吮吸起来。而他的手则不满足于只攀在王戌沅的肩上，而是往下，隔着衬衣，拂过他饱满的胸膛和结实的腹部，往深处探索。 水流声渐尖盖不住徐子昂的喘息，冰冷的瓷砖也不能让徐子昂火热的身躯降温，他慢慢靠着墙坐下来，两腿发软，不住地蹂躏自己的性器，沉浸在自己放荡的性幻想中。 而他性幻想的对象就站在薄薄的门板外，抱着一叠整齐的睡衣，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一时，世界仿佛被静音，徐子昂睁开迷离的眼，隔着满是水雾的玻璃，看到了他的爸爸——王戌沅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梦想和现实在一瞬间重叠。徐子昂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玻璃外的那张脸。粘稠的液体喷射在墙壁上，缓慢又沉重地流下来，然后很快被水流冲走，消失无踪。 王戌沅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绮丽靡艳的空间里。两颊酡红，满眼春色的少年用直勾勾地眼神看着他，对着他手淫。 王戌沅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小昂……” “为什么要来。”射精之后，徐子昂感到自己的皮囊像一滩水一样融化了。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王戌沅，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这一刻，他的灵魂仿佛飘在空中，冷漠地看着丑态百出的他，并欣赏着这一刻被发现的崩裂快感。 王戌沅一直在逼他，逼他露出恶心的真实。现在，他终于得逞了！ 徐子昂见王戌沅不说话，撑着身子坐起来，他打开玻璃门，全身湿淋淋地走了出去，站在王戌沅面前。 没有任何雾气的遮掩，他坦荡荡的，无法隐藏任何一点真心。 “为什么要那样喂我喝水？为什么要那样给我塞药？”徐子昂又走进一步，他的身体几乎贴在了王戌沅身上，不仅让对方的衣服被他身上的水珠洇湿，他自己也因王戌沅的肌体再一次勃起了。 “你不是我爸爸吗？为什么要对我做那样的事？”徐子昂的眼角肌肉抽动着，凑近王戌沅的脸，停在差点要接吻的距离。 王戌沅看着他，眼神温柔得像是纵容一个在父亲面前胡闹的孩子。 “你知道……你都知道！”徐子昂捏住王戌沅的肩膀，对方的神情令他痛苦得颤栗。他猛地将头埋在父亲怀里，这温暖让他好受一点，但他马上抬头推开对方，“你为什么还要来折磨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开你。滚！” 王戌沅从没见过这样的徐子昂。他眼里都是狠戾和疯狂。他明明全身赤裸，下体一片狼藉，神色却艳丽得摄人心魄。少年人完美的身体巨细无遗地在他面前展现出来。这两个月徐子昂几乎每天都在海边冲浪，身材已比在国内壮实不少，薄薄的肌肉包裹着颀长的躯体，他似乎又长高了，长手长脚的，十分漂亮。 “我是个变态！”徐子昂大叫着，握住自己的下面，快速地撸动起来，“我会对着我爸爸发情！”他喘息着，眼里含着水，像是缀满了星星，“你回去，快回去，不然我就会一直这样，恶心又变态地缠着你。” 王戌沅看着神态疯魔的徐子昂，突然眼神一软， 分卷阅读24 噗嗤一声笑了。 徐子昂一愣，他红着眼，吼叫着，一拳就朝王戌沅挥来，“你笑什么？我好笑吗？” 王戌沅下意识地闪避了，反应过来后暗道不好，果然徐子昂更崩溃了。王戌沅便不再躲，任由他打，这小子下手还挺重。王戌沅倒吸一口冷气，被对方压倒在了地上。 徐子昂心中郁结着怨气，不知道如何发泄，但打了王戌沅几下，他就心疼了。两人栽倒在地，徐子昂的头伏在王戌沅胸上，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 王戌沅握住徐子昂乱摆的手，见他慢慢安生下来，才开口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撒泼式的勾引。” 徐子昂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抬起头，“什么意思？” “就是你懂的意思。”王戌沅捏住他的下巴。 “我不懂。我不懂！”徐子昂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眼前这人反复揉搓，已经不成样子。 “我爱你。” “什么？”徐子昂懵了。 “少年人的初恋，那么美，不应该给我。他清醒之后，就会发现我不过是个庸俗又普通的中年男人，十年几十年后，我甚至会发福秃头，被还在最好年华的他远远甩在身后。到时候，他就会耻于曾经有这样一段爱恋了。”王戌沅突然说了一大段话，他将徐子昂搂在怀里，“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在这么想。直到你离开，我才发现，我真正害怕的不是你不能拥有更好的伴侣，而是某一天你会对我说，我后悔了，我不爱你了。” “我不……”徐子昂想否认，却被王戌沅打断，“变心是很正常的事情，人类只能维持短暂的热爱，运气好的会转变为习惯。我以前从来不在意未来的事情，因为哪怕眼前最真挚的爱也少得可怜。可是我对你，却居然索求这么多。不仅要现在，还想要将来。” 徐子昂看着王戌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卑微的小心翼翼的不渴望回应的爱恋，似乎收获了一个他不敢想象的厚重的誓言。 王戌沅扶着徐子昂站起来，然后蹲下身，抬起徐子昂的脚。 徐子昂不由屏住呼吸。 王戌沅一瞬不瞬地看了徐子昂很久，然后低下头，认真地在他白玉似的脚背上亲亲吻了一下。 这一吻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 25 被王戌沅吻脚之后，徐子昂的脑袋就不转了。他呆呆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戌沅，对方的衣服打湿了，显出紧实的肌肉轮廓，鬓角边的头发卷曲地贴在脸上，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徐子昂连忙别过眼，又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睡衣，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全身赤裸的，羞耻心回炉，连忙缩回脚想要跑。 他的脚腕却被王戌沅紧紧抓住。 徐子昂难堪地低下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放开……” “不放。”王戌沅还是笑，眼里流露出一点色情的味道，“这里风景好啊。” 徐子昂意识到以王戌沅的角度，自己的胯下风光将一览无遗。他羞红了脸，又缩腿想跑。对方却不给他机会，撑起身子，又在徐子昂的脚背上吻了一下，“你之前就是这样亲我的。” 他轻声说着，沿着徐子昂的小腿慢慢往上亲吻。他的吻很轻，像是羽毛拂过皮肤，似有似无。 徐子昂全身抖个不停，他全身发软，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感到王戌沅的手已经抚上了自己的大腿，他心中又期盼又害怕，对方却在这时停住了。 王戌沅站起身，用浴巾裹住徐子昂因情动泛出瑰丽色彩的赤裸身体，“感冒刚好，别着凉了。”他说完，抬腿跨出浴室。 徐子昂从王戌沅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对方滚烫的体温传递过来，让徐子昂不由发颤，“你……你……”他情绪激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戌沅的态度让他琢磨不透，美梦成真的瞬间更多的却是害怕。之前的勇气如洪水退潮消失殆尽，他满是怀疑地想，他的爱真的得到回应了吗？还是，王戌沅只是为了不让他犯错，而骗他？ “我喜欢你……”徐子昂将头埋在王戌沅的后背，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他的泪落在王戌沅的衣服上，但王戌沅的衣服本来就湿了，看不出痕迹。 “我知道这不对……但我……控制不了……” 他听到王戌沅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然后回过身，抱住他，宽大的手掌抹去了他的泪。“很早以前是什么时候？” “你肯定不记得那时的我了。”徐子昂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鸭子，“去年二月，我生日。那时我刚到中国，没有朋友，妈妈很忙，把我的生日忘记了。整个世界没有人记得我，我很难过，想要气妈妈，就跑去酒吧。然后我看到了你，你问我为什么哭。” 徐子昂一说，王戌沅就想起来了。一年半以前，他在酒吧看到了一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孩子。他以为是偷跑到酒吧玩的初中生，个子那么小，胆子却挺肥。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小孩长得很漂亮，旁边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王戌沅忍不住还是上前，把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家伙送回了家。他将孩子送回去时，对方的妈妈还不知道他偷跑出去了。 那居然是小昂？当时的他看起来很小，无官也没长开。而且那时，他居然就见到了徐菁！但分别的日子太久了，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初恋情人的样貌。 王戌沅这才明白过来，徐菁去世后，为什么要将儿子托付给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王戌沅看着眼前强忍着眼泪的徐子昂，对方虽然没有多说，他却明白对方现在的心情。怀疑、恐惧、害怕得到的同时即是失去……这些伴随着爱而来的负面情绪，是他第一次体会。他担心徐子昂只是接触的人太少了，他担心自己给的关爱让他误会成爱情……他是父亲，他应该想更多，他不能放纵自己……他给自己找了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心里的声音却在说，快点，冲上去，不要让他再哭了。 王戌沅垂下眼，突然伸长手，搂住了徐子昂的腰，深深地吻住了他。 徐子昂吓了一跳，他的下巴被迫抬起，浓烈得几乎要爆炸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他的舌头被卷起，牙齿被舔弄，只是一个吻，他却感到如同每一寸皮肤都被王戌沅如此色情又激烈地舔吻过了。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徐子昂挺着腰，感到下腹处被一个滚烫的硬物抵住。那里那么大，那么强悍，他不用眼睛看，就能察觉那蓬勃欲出的生命力。强劲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密不透风，他这才明白王戌沅方才在浴室的吻有多么克制和小儿科。 这是属于大人的，满是独占欲的，情色的味道。 徐子昂本能地害怕，但他的手却慢慢往前，搭在了王戌沅的脖子 分卷阅读25 上，踮起脚，用献祭的姿态，将自己投入男人的怀抱。 他的深思疑虑，惶恐不安和提心吊胆，在这一刻消逝散去。 这个不属于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吻，说明了一切。 王戌沅不知道吻了多久，怀中的少年就像一颗鲜美的浆果，咬一口就回溢出无穷的甜美汁水来。当最后一层禁制被打破，他的欲念如同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恶魔。他毫无章法地用最色情的，充满攻击性的，粉身碎骨地姿态亲吻着自己的儿子，他察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惧怕，但很快，羞涩且一无所知的少年就用行动回应了他。这种回应助长了他的放肆，他撩开少年身上已然松松垮垮的浴巾，顺着那如绸的皮肤往下摸索，在挺俏的圆臀处嚣张地挤压揉捏。甚至迫不及待地钻进那缝隙深处，按压那神秘又美好的桃源洞口。怀着被他亲吻得喘不过气来的儿子，立马收紧臀肉，发出诱人的闷哼。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想一个变态一般猥亵自己的儿子。 但从来没有人，有这样美丽的肉体，可爱的反应，又不留一丝缝隙地占据了他的心。 他真是太坏了，他把自己的儿子逼到在自己面前手淫，残忍又下贱地说自己是变态。那么，就让他更变态吧，用更变态地爱，紧紧地纠缠住儿子，一起沉沦下去。 26 徐子昂的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化成了一滩水，纯靠王戌沅有力的手臂托着他的腰才能勉强站起来。明明只是被亲吻，他却仿佛与父亲做了更过分的事情，情动得难以自制。 他第一次感受到唇舌之间的舞蹈居然可以缠绵色情到这种地步，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人，和满耳淫荡的亲吻声。 而当王戌沅的手伸向他的下体时，他的身体就完全超负荷了，碾压性的情欲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觉得自己又高烧发作了，全身的热气堵在毛孔里散不出去，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王戌沅作乱的手。 他从来不知道情欲如此可怕磨人，之前的发泄像是一个笑话，他很快又一次勃起了，像一只发情的小狗，无法自控地用下面摩擦着父亲的身体，乞求得到更多的抚慰。 他想要王戌沅更色情地对待他。剥光他的衣服，抚摸他的私处，用坚硬粗壮的下体捅进他的身体里，与他合二为一。 王戌沅几乎称得上是在蹂躏徐子昂的嘴唇，他恋恋不舍地反复咬吻着少年的下唇，直到那处红艳艳的似乎要滴出血来，才慢慢放开。徐子昂已经彻底迷乱了，他身上的浴巾散开，全身散发着清新又勾人的味道，两眼含春，澄澈的瞳仁里倒影出自己的样子。 王戌沅捧着他的脸，将浑身瘫软地儿子抱起来，让他的两腿叉开，环住自己的腰。两人勃起的性器压在一起，王戌沅一挺腰，抵住少年下面的器官，立马惹来对方无法自控的呻吟。 徐子昂又一次射精了。 王戌沅也有些惊讶对方身体的敏感程度，但当他低头看到儿子羞红脸的样子，心中一瞬间只有无限的柔情。 王戌沅觉得此刻的自己变得很分裂，他一会儿想要蛮横强硬地玩弄这美好的肉体，让他高潮，让他流泪，让他记住自己给予的所有愉悦和痛苦，一会儿又恨不得将对方含在口里，像膜拜神明一般感受他每一寸肌肤的温度。 他那样矛盾又无措，最终还是紧紧将儿子搂在了怀里，亲吻他射精后艳红诱人的脸蛋。 徐子昂已经是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挺拔少年了，但在一米九二的王戌沅面前，依旧柔弱地像个寻求强壮父亲庇护的孩子。他像猫咪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享受的呻吟，把脸贴在父亲的肩窝，反复地磨蹭。 “还受得住吗？小昂。”王戌沅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这暧昧的氛围里就像致命的催情剂。 徐子昂摇着头，他紧紧地攀着王戌沅宽阔的肩膀，痴迷地依恋地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他没有发现因为紧张，他的双腿已经完全麻痹了，当王戌沅稍稍离开，他就立马往地上栽去。 王戌沅及时搂住了他，笑道：“怎么了？腿麻了？” 太丢人了！徐子昂把脸埋在男人怀里，微微点了点头。 他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爽朗的大笑，“小昂，你真是太可爱了。” 王戌沅长臂一伸，从浴室拿出纸巾擦拭少年泥泞一片的下腹。随着他擦拭的动作，少年发出猫咪一般轻轻的呻吟，不由让王戌沅又放缓了动作，尽情感受对方柔软的阴毛和敏感的下体。直到觉得在这样玩下去，对方又会被他逗出火来，才停了手。 他自己的衣服也残留着对方的浊液，何况刚刚的推搡打闹，早让他的衣服湿成一片，他干脆地脱下衣服，露出光裸健壮的身躯。他的余光察觉到少年痴迷的神色，忍不住又笑起来。 王戌沅将徐子昂抱上楼，将裹在浴巾里的少年轻柔的放在床上。徐子昂雪白修长的酮体陷入软塌塌的被子里，滑腻的皮肤擦过王戌沅的手掌，像缎一般美妙。王戌沅俯下身子，将儿子圈在自己的臂弯中，深情又克制地看着儿子的脸，情不自禁拂过对方的脸颊。带着情欲的少年，美得像是诱人的蜜桃，随便咬一口就会溢出香甜的汁液。王戌沅舔了舔唇，慢慢直起了腰。他知道现在是时候该停止了，虽然他坦白了自己的爱意，但徐子昂再怎么说还是个未成年人。对方已经发泄过了，这个尺度刚刚好。 他的停顿被徐子昂察觉，少年立马紧张地抓住男人的衣领，“你要走吗？” “你要我继续吗？”王戌沅的手掌抵在少年艳红的唇珠上。 徐子昂眨了眨眼，显出几分顽皮的神色，他张开嘴，把王戌沅的手指含了进去，用舌头很慢很慢地舔弄那粗糙的指腹。 王戌沅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缩回手指，淫靡的水渍被带出，少年看着他，豪不知羞地舔去了嘴角的液体。 “你再亲亲我好不好？”徐子昂的眼睛亮晶晶的，“很用力地亲我。” 王戌沅喘着粗气，“小昂，不要再撩我。” “我想亲你。”徐子昂固执地说，“我想摸你。”他的手攀上父亲肌肉隆起的肩膀，慢慢往下滑，“我知道你爱我，但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一样。”他的手停在王戌沅的胸上，感受着对方猛烈的心跳。 “你是不是会对我发情。”徐子昂抬起下巴，问道。 王戌沅不是一个不知世事的毛头小子了，虽然盛名在外，但他并不重欲，他的情欲向来深沉克制，哪怕对方已经尖叫得失了神志，他还能不疾不徐保持力道。但此刻他才发现，他的欲望竟然如此难以掌控，像是火山口蠢蠢欲动的熔岩，他害怕爆发起来会灼伤眼前的少年。但对方还在不知死活地撩拨他，不达目的不 分卷阅读26 罢休地勾引他。 明明他以为沉默寡言的少年，怎么会这么可恶呢。 王戌沅捏住徐子昂的下巴，力道大的几乎要把那小巧的下颚捏碎，他像一头饿狼一般撕咬儿子饱满诱人的嘴唇，而有了经验的少年也同样热烈地回应他。两人的脸紧紧的贴在一起，高挺的鼻梁击倒变形。仿佛只有这样的紧密才能缓解两人心中同样的焦躁不安和无法自拔。 “是一样的。”王戌沅用低哑的声音说。他压在少年身上，火热硬挺的男物，隔着裤子，贴在儿子光裸的肌肤上。 感受到那硬物迫人的张力，徐子昂的肌肉一瞬间收紧，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呻吟，像蛇一般冰凉的手慢慢往下，伸进了父亲的裤缝。 王戌沅胯下烫手的温度让徐子昂一惊，他鼓起勇气，坚定地往下探，终于摸到了那宣示着强烈存在感的巨物。他握住王戌沅男物的那一瞬，就感到对方正带着笑意看着他，好似要看他接下来怎么做。徐子昂吞了吞口水，他回忆着王戌沅之前抚弄自己的姿势，笨拙又努力地讨好父亲的性器。 徐子昂的技术并不好，很不熟练，动作也很慢，但越是这样越是磨人，逼得王戌沅的龟头又红又硬，几乎要流出水来。王戌沅有些不敢想象，假如他们的接触进一步深入，他得爽成什么样。 他有些泄愤似的咬住徐子昂软绵绵的脸蛋，他是真咬，虽然控制了力道，还是在徐子昂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这个小家话如果不喜欢他，也会在别人的床上如此撩人吗？王戌沅想到这，就恨不得把徐子昂吞进肚子里藏起来。他看徐子昂被他咬一口也没有不悦，只是脸颊更红，手也抖了一下，他玩心又起，低头咬住了徐子昂的鼻子。这一回，他咬的时间长了一些，除了咬，还用舌头舔了舔对方冰凉的鼻尖。 徐子昂被他的动作弄得浑身一抖，手上没留神，猛得一捏，扯断了对方私处的一根毛发，让王戌沅立刻疼得叫出来。 王戌沅以为自己都要萎了，结果看徐子昂一脸愧疚地趴下身子，拉开他的裤子，脸凑近他的下体查看。那姿势活像在给自己口交，何况他的浴巾又散开了，从王戌沅的角度，可以看见少年弧形优美的圆臀。 场面太火辣，男人下面更硬了，啪地一下，正好打在凑近观察的少年的脸上。 刚才是他太着急了，不管不顾就扒开父亲的裤子查看，但被父亲的性器戳到脸也还是太羞耻了。那青筋纠结的粗壮柱身和带着男人麝香的味道，全都超过了少年的预期。徐子昂羞怯地瞪了王戌沅一眼，也不敢再看对方的性器，胡乱抓起一旁的被子蒙到脸上，还想把身子拱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只让男人更加上火。一个又白又软的翘屁股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拱来拱去，是个男人就受不了。 王戌沅捞住徐子昂的腰，强硬地把他压在身下，“我的小祖宗，爸爸一把年纪，要把命都给你了。” 徐子昂不理解男人受的刺激，但他能感受到男人的欲望，他一瞬间有些得意又有些紧张，装作不经意地用肉臀蹭了蹭男人的巨根，“我也把命给你。” “哈哈哈。”徐子昂不知道自己的话怎么戳到了男人的笑点，对方悦耳性感的笑声让他耳朵发烫，然而更过分的是，男人的手竟然顺着他的脊柱往下，又一次钻进了他的臀缝里。 他还记得王戌沅之前是怎么按他的穴的，随便两下，就让他高潮了。徐子昂咬紧牙关，身子往前缩，他的身体面对恐怖又极致的情欲，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别躲，把屁股抬高点，我摸不到。”王戌沅却一点不理解他。 “啊……”徐子昂无法反抗王戌沅，只能强忍住羞耻，慢慢地把腰往下压，将最私密的胯下拱到男人眼前。 突然，他感到后面被一种温热又湿润的触觉包裹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王戌沅在做什么。 对方在舔他。 在他心中像神一样的男人，在舔他的菊穴。 徐子昂感到脑中一阵长鸣，他一口气吊起，心脏缩紧抛高，接着哐当落地，发出像哭泣一般，又羞耻又愉悦的呻吟。 王戌沅没想过自己会做到舔穴那一步，他也从未做过。他本来只想摸摸，但看到徐子昂充满少年美感的身体，他忍不住又想凑近一点，一凑近就近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哪里都是干净的，哪里都是漂亮的。 王戌沅咂咂嘴，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徐子昂的股间又细又嘬，又咬又吻。他像是变成无法言语的野兽，只能用最亲近的方式表达他内心的迷恋和爱护。 少年白腻的身躯随着他的舔弄在床上翻滚着，像油锅里的鱼，脱缰的马，王戌沅不得不按住对方的背，防止对方的乱动擦枪走火。 他这一按才察觉出对方的腰肢有多细，好似他轻轻一掐，这腰就断了。 他体内的暴虐一瞬间收束回笼，他的手往前探，发现儿子又一次射精了。而对方的的呻吟也慢慢变了味道，成了断断续续的哭声，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大笑着，把羞愤不已的儿子抱在怀里，安抚地拍拍他的头顶。 徐子昂短时间内连续射精，他的马眼已经有了痛意，但这些他都顾及不到，他哭得抽抽嗒嗒，甚至打起嗝来，而王戌沅还在大笑。 徐子昂将脸藏在王戌沅温暖的手掌里，他脸小，对方的一只手掌就能兜住他大半张脸。他听着王戌沅的笑声，却不敢抬头看他，他知道王戌沅那张脸，笑起来时有多么的飞扬好看。他怕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会莫名其妙地落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王戌沅的举动太惊世骇俗了，他还没做好准备，也可能是这一切来得太密集又太梦幻，他也就越害怕。 好一会儿，徐子昂才抬起来，用纸巾擦干净王戌沅被他眼泪弄得湿乎乎的手掌，又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和王戌沅身上都蹭上了他弄在床单上的东西，刚想去擦，王戌沅蓄势待发的昂扬巨物又耸立在他眼前。徐子昂手一抖，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光屁股一把被王戌沅托住，被男人圈进了怀里，赤裸的屁股蛋真好压在男人的性器上。 徐子昂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在抖，他舔了舔唇，问王戌沅：“你要进来吗？” 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男人过分英俊的眉眼，对方眼波流转的神色是最动人心魄时刻。王戌沅勾起嘴角说道：“我可不敢，我还没做什么过分的，你就这样了，我怕进来，会弄死你这个小东西。” “之前那些还不过分？”徐子昂大惊失色。 王戌沅瞧他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等你成年后，我让你知道什么是 分卷阅读27 过分。” “不要到那时候！”徐子昂急切地说，“我们做完，我想让你舒服。” “我很舒服，宝贝，但我不敢再继续了。你都射了三回，不能再射了。” 徐子昂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烧化了，王戌沅明明没有一个字说他浪，但对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太浪了，太……骚了…… 徐子昂低头揪着床单，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我……会忍住的……” “哈哈哈不用你忍。”王戌沅靠着床头躺下，叉开双腿，他三两下把裤子拨到膝盖以下，彻底地暴露出他最具男性气息的地方。 “别闭眼！小昂。”王戌沅歪着头，懒洋洋地捋动着自己的性器，“过来，看着我。” 徐子昂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剧烈过，他鼓足勇气，好不容易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却几乎让他腰软。 最淫荡的黄片都没有眼前这个袒胸着健壮的上身，露出下体，一边有一搭没一搭抚摸自己阴茎，一边看着他坏笑的男人来得色情。 徐子昂感到了一种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爆炸式性感。他几乎不能动弹，四肢发麻，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 男人手淫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房间里一时充斥着充满节奏感的摩擦声。 “小昂，你这样看我，真让人受不了。” 到底是谁更让人受不了！徐子昂咬紧牙关，他不知看男人哪里才好，因为哪里都舍不得放过，起伏的胸肌，有力的腰腹，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性器，还有对方风华正茂的英俊的脸…… 徐子昂感到自己的心脏堵在了嗓子眼，终于在它快要跳出来前，王戌沅终于射精了。高潮后的男人，带着一丝慵懒的魅力，他像招呼小狗一样朝徐子昂招招手，“小昂，过来，让我抱抱。” 那种逼人的性感终于消退，徐子昂憋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他却不敢上前，一溜烟儿跑进了卫生间。 他又硬了。 假如过去，他的下面就要废了。 28 徐子昂抱着冲浪板往岸边游，金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梦幻的色彩。他余光看到艾德里安正被一个浪打翻，狼狈地摔在冲浪板上。等他再偏头，目光就锁定在坐在岸上的王戌沅。对方也正在笑眼盈盈地看着他。 徐子昂感到自己的脸一下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注视，坚持了三秒，又没忍住看了过去。 王戌沅已经站起身子大步朝他走来，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肩膀，“你这样真的不会又感冒吗？大冬天冲浪？” 明明王戌沅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徐子昂却觉得被他触碰的皮肤痒痒的，他低头用脚趾玩着沙子，“不会，我习惯了。” “好吧。”王戌沅无赖地耸肩，“天晚了，去吃饭吧。”他说罢，高声喊着艾德里安的名字。 没一会儿，艾德里安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一次都没成功，太难了。” “你初学，不要去那么深的地方。”徐子昂说。 “岸边玩沙子多没劲。”艾德里安摆摆手，“反正我也是玩玩，不指望成为专业级。舅舅，你怎么不去玩？怕了？” 王戌沅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 艾德里安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虚，王戌沅向来都是无所不能的，他有些结巴地问，“你不会……冲浪也会吧……” “不会。所以我不要在我男朋友面前出丑。”王戌沅说完，牵着徐子昂走了。 徐子昂被他那句“男朋友”吓住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走出好远还没回过神来。 王戌沅把他送到沙滩的更衣间旁，宽大的手掌包住他的手指，搓了搓，“去把衣服换了，别感冒。” “啊……” “不过，感冒也没事。”王戌沅低下头，也没管周围有没有人在看，亲了一下徐子昂的脸颊，“我能把你治好。” 徐子昂已经不敢想王戌沅昨天是怎样治好他的了，他红着脸，拿着衣服，赶紧跑进了淋浴间。 艾德里安一脸目瞪口呆地跟在两人后面，见徐子昂进去了，才一把揽住王戌沅的肩膀，长叹一声，“舅啊……你真……” 王戌沅脸上的笑慢慢收住了，“先别告诉你妈，我会自己和她们说。” 艾德里安吞了吞口水，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虽然之前起哄捣乱的也是他，但他也没料到王戌沅居然会玩真的。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小昂真是你亲生的吗？” 王戌沅偏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很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收紧了一下，“是。”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之前也只是……闹着玩……我没想到……” “我知道。” “好吧。你知道。”艾德里安烦躁地揪揪头发，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再说什么，快速地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了。” 王戌沅看着艾德里安的背影，神情复杂。 再离经叛道的人，也会守住一条底线。 而他做出了没有底线的事。 那天和王戌沅发生没羞没臊的事情之后，徐子昂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想到窝在对方怀里，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他又到底发泄得太狠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才想起来问王戌沅为什么来了。听到王戌沅说自己离开那天对方就办了澳签， 又听他说那天半夜收到了自己说想他的语音，便马上来了。 徐子昂心里又感动又得意。他看着王戌沅半天说不说话，手悄悄勾住对方的手指，摩挲了好一阵才说：“你能呆多久？” “你想要我呆多久？”王戌沅反问。 想要你一辈子都不要走了。但这是不可能的，王戌沅的事业和父母都在国内，不可能不管不顾跑到澳洲来。徐子昂这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冲动地不报志愿，现在假如回国读书，还得再考一次高考。 他想得远了，没注意王戌沅逐渐凝重的神情，对方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徐子昂跑回悉尼这个举动，虽然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了转机，但也为热恋的二人造成了阻碍。王戌沅拍拍他的头，“先别想了，起床吧。” 但这些未来的事，现在多想实在扫兴。徐子昂很快又沉溺在与王戌沅亲昵地相处中。 他们和艾德里安一起去冲了浪，今天的温度高了一些，阳光明媚，徐子昂只觉得天公作美。偶尔与王戌沅的目光相遇，都美得要冒泡。 他全身心都在王戌沅身上，没注意到吃饭时艾德里安不同寻常的沉默。 王戌沅注意到了，但他也只看了两眼艾德里安，便没再管他。他做了这种事，自然能料到别人会怎么想。艾德里安这种程度，算是很轻微了。 分卷阅读28 吃完饭，艾德里安就找借口走了，说要去找朋友。他是成年人了，一米九的大个子，王戌沅也不担心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艾德里安一走，徐子昂的眼神就藏不住了。 王戌沅看着眼睛发光的少年，没来有些阴霾的心情立马放晴了，他笑着问：“要回家吗？” “都行，和你待着就行。” “那我们去散散步吧。我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晚上的悉尼不比十来度的白日，显出冬季的寒冷来。王戌沅怕徐子昂又感冒，脱下外套披在对方身上。 徐子昂推拒道：“我习惯了，不冷。你这样会感冒的。” “穿着吧。宝贝。我感冒了就能待久点，然后你照顾我。”王戌沅垂着眼，温情脉脉地说。 徐子昂脸上闪过羞涩，他接过外套，低头没再说什么。 王戌沅以为是对方想要自己待久点。但徐子昂却是因为对方那声“宝贝”而害羞。 他们没走多久，天越来越冷。徐子昂到底怕王戌沅真感冒，还是带他回家了。 一踏入家门，那些脸红心跳的记忆就瞬间回笼。徐子昂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手一下一下反复地摸着新换过的床单。 他想要王戌沅再像之前那样亲他，抱他，甚至不要悬崖勒马，直接要了他，让他彻彻底底成为王戌沅的人，沾上王戌沅的味道，他这颗上下摇摆的心才能安稳下来。 他这些想法，没脸没皮，放荡香艳，他嘴上说不出口，却都泄露在了脸上，被一旁的王戌沅看得明明白白。 王戌沅盯着少年红红的鼻尖，心里一动，忍不住走过来，俯身亲了一下。 徐子昂立马软了腰肢，被王戌沅搂在怀里，乖顺地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徐子昂被王戌沅吻得动了春情，目光情不自禁地瞄向了对方鼓鼓囊囊的下身。他胆子大了一点，上手去摸。 王戌沅被他摸得一颤，吻得更凶，仿佛要把徐子昂的灵魂都给吸走一般肆意亲吻。 徐子昂仰着腰，被王戌沅吻得晕头转向，他隔着裤裆摸自己硬起来的胯下，两腿叉开，用轻轻软软的声音撒娇式地勾引：“王戌沅……要了我吧……你要了我吧……” “要了你？怎么要？”王戌沅故意顶了顶他，痞笑道。 徐子昂满脸春意地看着他，黝黑的瞳仁里映出王戌沅的脸，他双腿环住王戌沅的腰，慢慢用力夹住，“这样……”他舔了舔唇，“插进来。” 虽然两人还完完整整地穿着裤子，做的动作却流氓得没眼看。 王戌沅心跳漏了一拍，用力捏住徐子昂的腰，两人勃起的性器厮磨在一起，“乖宝，你要了我的命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呢？”王戌沅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又忍不住亲他，“我的宝贝。” 徐子昂实在很喜欢听王戌沅叫他宝贝。 王戌沅外表放荡不羁，内心其实还是很保守传统的人，以前只会叫他小昂，现在情动时却会叫他宝贝，甚至乖宝。这些称呼叫出来，王戌沅自己也没注意，完全是情不自禁的，发自内心的。但徐子昂被他这么一叫，就觉得自己要射了，他沉溺在这份与以往不同的暧昧亲昵中。 29 他们当晚还是没有做。王戌沅用手让徐子昂射了出来。他看着少年迷乱的眼神，很想继续，但他更想留一条退路，不知道是给徐子昂，还是给他自己。 王戌沅将徐子昂紧紧地抱在怀里，听少年用清亮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什么也没有说，又像说了千言万语。王戌沅第一次体会到，语言是那样的无力，描绘不出心灵相通的万分之一的美好。 他们一起甜蜜地度过了两天。 期间王戌沅送徐子昂去了学校，远远看着他和青春正茂的同学交谈，心中一时淌过酸涩和紧张。这种感觉很新奇，他以前谈恋爱，总是好聚好散，要是拴不住别人，吃醋也没用，说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在意之前那些人。而且他有资本，比他好的人实在凤毛麟角。但现在和徐子昂谈恋爱，他就没有这分自信了。 这种隐秘的烦恼痛苦，才是真正爱情的附属品。 突然，徐子昂回过头，少年的眼里是无处可藏的爱意，朝他露出一个笑，然后跑过来害羞地对他说：“我和同学说你是我男朋友，他们说你很帅。” 王戌沅一时又充满着膨胀浓烈的信心。 艾德里安一直没再出现了，王戌沅没在意，徐子昂却有些担心，过一会儿他又有点羞涩地问：“他是不想当我们的电灯泡吗？” 王戌沅摸摸他的脑袋，没说话。这傻孩子不知道，就算是艾德里安那种无法无天，闹腾起来不计后果的人，心里也是以为他们二人，至少是王戌沅自己，不会不管不顾做到这一步的。 他们未来还有很多阻碍，王戌沅心里下定决心，能挡就挡，挡不了，也别让徐子昂太担心。他捏了捏徐子昂的脸，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徐子昂把脸一偏，“你别老捏我，把我当小孩子。” “你就是我的孩子啊。”王戌沅笑道。 徐子昂脸一僵，气氛蓦地沉闷下来。 徐子昂这几天再没有喊过他爸爸，总是叫他“王戌沅”。他这么叫的时候，脸上带着点害羞又得意，充满少年人的明媚，看得王戌沅心里痒痒的。 王戌沅明白这个时候提醒他两人的身份，如同泼一盆冷水，果然徐子昂的脸色立马变了，他有些无措惊慌，更多的是痛苦。 王戌沅和徐子昂久久对望，最后还是徐子昂败下阵来，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你不能只是我男朋友吗？” “小昂，我还是你爸爸。我会永远用这两个身份爱你。” 王戌沅声音柔和，徐子昂却哭了。他欲盖弥彰地抹去泪，很小声地说：“爸爸……” 这样总是好的。王戌沅安慰自己。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是他无论如何不能伤害的人。这样总是好的。 再甜蜜的相处也有分别的时候，王戌沅国内的工作没法再推。在临走前一天，王戌沅主动联系上了艾德里安，托他照顾徐子昂。 艾德里安的声音里有些不耐烦，“我也不会再待多久了，我十月就开学了。” “去陪陪小昂吧，他几天没见你，很想你。” 艾德里安沉默了许久，“舅舅……我已经够胡闹了，你比我还不要脸。” “嗯。” “我妈不会同意的。爷爷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王戌沅道，“但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意。” “呵……”艾德里安没忍住笑出来，“以后有你受的。”他挂断了王戌沅的电话。 徐子昂在一旁听着王戌沅打完了电话，他扭捏地把玩着王戌沅的衣角，终于 分卷阅读29 明白了艾德里安态度的转变，“我以为……他支持我们……” 心思敏感的徐子昂此时也有些茫然，之前艾德里安那些助攻的态度不想作伪，也正是对方坦然甚至怂恿的态度，让他多了几分勇气。 “没事，他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会儿扮高冷，见到你他就不这样了。”王戌沅拍拍他，“我知道你心里有压力，你和他聊聊，他好歹也是你的同龄人……” “我没有压力！”王戌沅还想说点什么，被徐子昂粗暴地打断，“我没有压力！”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决，眼神却可怜得像是害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王戌沅心下一痛。他是被徐子昂说喜欢他时眼里的忧伤和决绝所吸引的，但他并不希望这种痛苦会伴随在他们之后的关系中。他喜欢这几天少年眼里的愉悦和明媚，有种熠熠生辉的美感，也是这种美让他一次又一次坚定心中的选择。 王戌沅俯身亲了他一下，被亲吻的少年瞬间被安抚了，收起了瑟瑟发抖的可怜相，露出一丝娇憨。王戌沅便又亲了他一下，他把徐子昂按在床上亲，从头发丝儿亲到脚底板，直亲得徐子昂抖个不停，脸上又羞又浪。 徐子昂气喘吁吁地抓着枕头，下巴昂起，胸腹间都是湿漉漉的汗水，两腿紧紧地夹着王戌沅的头，忍受着对方一波又一波的舔弄。他坚持不了多久就泄了身，全部射进了王戌沅嘴里。 “吐出来！”徐子昂羞得用枕头捂住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了几次，反倒耐力越来越差，这一次竟然在王戌沅嘴里丢了精。 他竖着耳朵听动静，但隔着枕头，隐隐约约的，没听清什么。过了一会儿，王戌沅把他的枕头给扯开，男人英俊的脸出现在徐子昂眼前。 “你吐出来了吗？”徐子昂哑着声音问他。 王戌沅低下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你猜。” 第二天，徐子昂送王戌沅去机场，一路上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但没有说话。他们到的不算早，没过多久，王戌沅就要准备登机了。 王戌沅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却多了一个登机箱，他握着登机箱的手柄，回头看了眼徐子昂，少年克制着表情，只是紧攥的拳头泄露了内心。 “去啊！去亲一个！”突然，徐子昂感到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下。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被王戌沅接到了怀里。 机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王戌沅到底没有亲他。男人捏了捏徐子昂的手心，柔声说：“好好照顾自己。” 可能是离别的忧伤将情绪堆积到了顶点，徐子昂忍不住抬头，将想了几天到话说了出来，“我……我想和你一起走！” “别任性了。”王戌沅一时失笑，他拍拍徐子昂的头，“等你放假，就能回国了。”他说完又朝着徐子昂的后方扬了扬下巴，“帮我照顾好你表弟。” “人家能干着呢，根本不用照顾。”站在两人身后，两臂交叉的艾德里安，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戌沅没在意，他又抱了抱徐子昂，转身走了。 徐子昂一直盯着王戌沅走向远处，直到拐弯时，对方终于回过头来，遥遥地朝徐子昂招了招手。徐子昂立马兴奋地朝王戌沅举起双臂，看着男人给了他一个飞吻，他脸上的笑容还没退去，下一秒，男人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走了！” 徐子昂保持着双臂高举的姿势站了许久，陡然被身后的艾德里安粗暴地扯住帽子，“你这样，就像只小狗。” —————— 30 回国之后，王戌沅一直想着要抽空再去澳洲，但上一次疯狂冲动的出行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好运气。公司进入忙季，他无暇分身，等再回过神来已经十二月，徐子昂放假了，可以回来了。 王戌沅本想一个人去接徐子昂，但被数着日子心心念念盼孙子回来的王父王母知道了，霸道地坐上了王戌沅的车。 王戌沅摸了摸鼻子，他没有立场拒绝。 徐子昂下了飞机，远远地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鹤立鸡群的王戌沅，他一下笑开，朝王戌沅狂奔而去，却被王母抱了个满怀，“哎呦，我的乖孙，你可回来了！” 徐子昂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回抱住奶奶。 王戌沅看着徐子昂呆楞的样子好笑，他克制地抱了徐子昂一下，让父母在原地等着，自己和徐子昂去另一边拿行李。徐子昂一路飞跑出关，行李还没来，转盘旁等着的游客也稀稀拉拉的，王戌沅趁着没人注意，在角落里偷偷亲了一徐子昂的脸颊。 徐子昂的脸“噌”地红了，但他还是故作姿态地打了王戌沅一下，娇羞地说：“这样不好。” 装模作样还没有两秒，他就又攥住王戌沅的手，眼神灵动活泼，“要不？再亲一下？” “怎么行李还没到啊？”王戌沅还没来得及回话，王母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徐子昂心一颤，慢慢松开了王戌沅的手。 众人一起回了王戌沅的父母家。 下了车后，王母就抓着徐子昂的手不松开，问了他一路在澳洲的生活学习，徐子昂一直轻声细语有耐心地回答，而王戌沅光听着都不耐烦了。 “好了妈，快吃饭。小昂该饿了。” 王戌沅要是说自己饿了，王母准甩一个白眼，但是自家孙子饿了，她立马也顾不上别的，“对对，飞机上哪有什么好吃的。”她说完连忙往厨房跑，“我得去看看他们准备了些什么。” 相比王母，王父就矜持很多，他嘱咐了王戌沅要好好照顾孙子，一时无话，尴尬地上楼回了书房。 王戌沅和徐子昂两人相视一笑，终于有了难得的独处时光。 王戌沅把徐子昂带回了三楼自己的房间，徐子昂第一次到王戌沅父母家，刚踏进门时已经被震了一次，现在看到王戌沅的房间忍不住感叹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我感冒时爷爷奶奶说你那小了。” “我哪儿小？你说清楚。”王戌沅脱下外套，一把将徐子昂扑倒在床上，一口咬住徐子昂的喉结。他怕太大力留下印子，一点一点地缠绵亲吻，如小鸟啄食。 徐子昂被他弄得痒得不行，想笑又不敢，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我房间隔音好，不怕。”王戌沅掐住他的脸颊，笑道，“晚上让你知道我到底小不小。” 徐子昂没说话，他眼里都是光，露出一脸傻笑。 但王母却打乱了他们的夜生活计划，吃完饭，王母立刻将徐子昂带进了二楼主卧旁的房间，得意地向徐子昂展示，“小昂，这是你的房间，就在爷爷奶奶旁边，你喜欢吗？” 王戌沅跟在他们身后，撑着门框皱着眉，他个高，就像一座山一般，“小昂和我睡就行了。” “都不在你那狗窝就别让 分卷阅读30 小昂和你挤着睡了！”王母立即反对。 “你问问小昂，想不想和我挤？”王戌沅朝着徐子昂勾嘴一笑，眼里勾引的意味一览无遗。 徐子昂看得心脏一跳，生怕王家父母看出端倪，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欺负你儿子。小昂，就睡这，听奶奶的。”王母瞪王戌沅一眼，把徐子昂拖进了房。 王戌沅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徐子昂心不在焉地听着王母在一旁问他：有哪里不满意？要不要添别的？ 晚上，徐子昂一个人睡在诺大的房间里，看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出神。他突然有些委屈，也有些难过，他满心期待地回国，并不想再如同在澳洲的一样，一人独眠。 突然，门锁响动了一下。 徐子昂立马坐起身，看到王戌沅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间房的隔音可不怎么样。” 徐子昂的笑容都要咧到耳根了，他赶忙爬下床，扑入男人怀里，依恋地蹭了蹭。 王戌沅吻着他的耳垂，轻声笑道：“我们这样真像在偷情。” 父子二人抱在一起缩在床上，王戌沅倒是想做点什么，徐子昂却不敢。 “摸摸行不行？”王戌沅问。 被王戌沅摸两下徐子昂就能射出来，他不敢挑战自己，连忙摇头。 “亲亲行不行？”王戌沅又问。 徐子昂刚想点头，看到王戌沅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警觉地问：“亲哪？” “亲哪？”王戌沅一挑眉，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浪子的性感，他压低声音，“亲你后面好不好，像在澳洲时一样，我用舌头让你射出来……” 他话没说完就被徐子昂又羞又气地紧紧捂住嘴巴，王戌沅露出的两只眼笑成了一条缝，他亲了亲徐子昂的手掌心，拿开他的手，又问：“小昂，叫我爸爸行不行？” 徐子昂一愣。 王戌沅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叫我爸爸，小昂，你很久没这么叫我了。” 徐子昂的表情一下变了，他眼中的痛苦几乎无法掩饰，他躲开王戌沅的目光，想要用被子蒙住脸，“不，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 王戌沅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强硬地按住徐子昂的肩膀，目光逼视着他，“我喜欢听你叫我爸爸。”他动作柔和下来，指腹擦过徐子昂柔软的脸颊，“尤其是在床上，只要想到你这么叫我，我就很兴奋。” 徐子昂几乎立刻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他脸一红，被迫直视两人关系的痛楚暂时忘却，他下意识地打向王戌沅，“流氓。” 男人顺势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地吻过他的手指，“我就是流氓啊…”王戌沅说得很慢，他的目光深沉地看着少年，“我是流氓。” 少年嘴唇蠕动着，他几乎立刻明白了男人话里的意思，“是我勾引你的……” 王戌沅将少年的双臂往上举过头顶，低头靠近他，男人的动作很轻佻，眼神却很深情。 “不是。是我为你倾倒。”他亲了一下少年的鼻尖。 “我为你沉沦。”他亲了一下少年的胸口。 31 徐子昂不知怎地就缩在王戌沅怀里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王戌沅居然还躺在他床上，而窗外天光大亮，吓得半死，连忙推醒王戌沅：“快走，别让爷爷奶奶发现了。” 王戌沅睁开朦胧睡眼，他头发乱糟糟的，反而有种放荡不羁的浪子气质，他含糊不清地说：“发现就发现了。” “不行。”徐子昂眉眼都皱在了一起。 王戌沅半眯着眼，捏住徐子昂的脸，坏心眼儿地扯了扯，“小昂，没事儿。” 对方带着磁性的沙哑声音听得徐子昂眼皮一跳，他垂下头，“快过年了，别让大家不开心。” 王戌沅捏脸的手一顿，他无奈地笑了一下，突然趁徐子昂不备，一把将他压倒在身下，像只狼狗一般无赖又流氓地亲吻徐子昂的唇。 徐子昂一时被他亲懵了，呆呆地没有动弹。阳光透光窗帘的缝隙射进屋内，他看到王戌沅的发丝染上金光的颜色。对方身上的温度一丝不差地传递到他的身上，与身下柔软舒适的床榻相得益彰，舒适又慵懒。 等徐子昂回过神来，王戌沅已经用力的吸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锁骨处留了一个鲜艳的吻痕。 “你干嘛！”徐子昂吓一跳。 王戌沅没有回答，他用指腹搓了搓那处吻痕，眉眼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性感。他朝着徐子昂笑了一下，然后翻身坐起，将身上揉乱的衣服拉平整，打开门走了出去。 王母正好在楼梯间，看到王戌沅，奇怪地问：“你怎么在二楼？” 徐子昂听到奶奶的声音，吓得心脏骤停，他连忙穿好外套跟着跑下床，被王戌沅一把搂住肩，听到头顶传来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我想我儿子呀，昨晚和他一起睡的。” “哦。”王母不置可否，偏头看向徐子昂，又换上笑脸，“小昂，昨晚睡得好吗？” 紧绷的心弦慢慢松弛，徐子昂调整着呼吸，逐渐也露出笑。他看着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他流露强烈爱意的女人，对方给了他在母亲身上没有的和蔼和温柔，轻声说：“挺好的。” 原来……没有人会多想他和王戌沅的亲密。 只要他们是父子。 徐子昂回国三天后，王戌沅的姐姐王煦沄一家也回了国。因为王煦沄要先飞到第三国去办点公事，而第二程飞机临时延误，未免麻烦也没让家里人接。他们一家回来时，徐子昂正被王戌沅搂在怀里看电视。 他本来还有些防备，觉得不应该和王戌沅太过亲密，但爷爷奶奶谁都觉得他们的亲密十分正常，又加上王戌沅的推波助澜无所顾忌，徐子昂也渐渐大胆了起来。 王煦沄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俊秀颀长的少年坐在英俊挺拔的男人的两腿之间，靠在对方怀里，给男人剥橘子皮的场景。 王煦沄时隔半年见这个小侄子，当下笑出声，转头对身后的儿子艾德里安说道：“你看这对父子多亲呀！你也学着点孝敬你爸。” 艾德里安黑着脸，从鼻子里蹦出一声“哼”。 徐子昂听到了女人清丽的声音，立即抬眼，王煦沄和王戌沅长得很是相像，眉眼间流连着英气。视线一转，又看到艾德里安，他立马羞红了脸，像兔子一般立马弹出王戌沅的怀抱。 王戌沅也没拉住徐子昂，起身和姐姐打了招呼。 徐子昂端端正正地站着，向王煦沄问好。 王煦沄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公平！王戌沅怎么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儿子。” 身后的艾德里安脸更黑了，“哼”！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王煦沄和王戌沅一样都是健谈爽朗的性格，她的老公虽然是外国人，却显得腼腆 分卷阅读31 害羞，不惹人注意。王煦沄特意坐在徐子昂的身边，显然对这个侄子十分喜爱，几次都忍不住想亲亲徐子昂的脸颊，被王戌沅拦住，“这可是在中国。” “哎呀。老弟为什么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啊！”王煦沄意难平。 因为前几晚睡觉时父子两人都同住一间，这天晚上，王戌沅也自然而然地往徐子昂的房间跑。他的举动被姐姐王煦沄看到了，嘲笑道：“这么大了还要别人陪着睡啊。” 徐子昂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脸上有些害臊，还没开口就听到王戌沅的声音：“你也有人陪啊。”说罢眼神示意王煦沄的老公。 这个暗示实在太明显了！ 徐子昂目光一颤，立马抬头，有些紧张地看向王煦沄。正在上楼的艾德里安也在这时变了神色，严肃地低下头观察下面的情况。 但王煦沄丝毫没有在意，“你这么大个别挤着小昂了。” “你和我睡吧。”这时，艾德里安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 “徐子昂，你和我一起睡吧。”艾德里安耸耸肩，“我们两兄弟也挺久没见了，上次的话题还没聊完呢。” “好啊！”王母笑眯眯地做了决定，“我的两个好乖孙。” 徐子昂其实有些害怕与艾德里安独处。他一向对别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然而同时他也很难猜透别人的心思。这种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汇集，导致他习惯了让自己谨言慎行时刻不安。他摸不准艾德里安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而艾德里安也不懂徐子昂。 艾德里安关上房门，皱着眉，语气暴躁地说：“你们在干什么？” 徐子昂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德里安显然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继续说道：“舅舅本性难移，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多久？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呢？” “啊？”徐子昂眨眨眼。 “你真是傻啊。我看你小心翼翼，他一点都不在乎。” 徐子昂低着头没有说。 艾德里安本以为徐子昂不会开口了，烦躁地一把扒下卫衣，过了一阵，却听到站在门口的少年情声说：“我喜欢他的不在乎。” “哈？”艾德里安两眼一瞪，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本来也没想要天长地久。”徐子昂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能在一起是一天，都是我赚来的。” 艾德里安呆愣地看着徐子昂老半天，最后只能机械地拍拍手，给徐子昂竖大拇指：“厉害！哇！你才是大哥！不愧是我舅的儿子！我真是白操心了！”他嘴里絮絮叨叨，“你比他还无情，最后还不知道是谁渣谁呢。” “我们或许能在一起很久。”徐子昂微笑道。 “您别说了。”艾德里安把被子一掀，躺上床，“您这一点期待都没有。我也是很服气的。” 徐子昂皱起眉，不能理解对方语气里的不悦。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刚想问，看到艾德里安指了指门口，“去找你的好爸爸了，我不打扰了。这一天天的多珍贵啊。” “我……” “赶紧的！快走！”艾德里安将被子盖过头顶。 32 徐子昂又一次和王戌沅同时走出房间。王戌沅又赖床不起，还抱着他不让他走。徐子昂拧不过他，还被亲得满脸通红。果然等两人下楼时，王家其他人都已经在餐厅吃早饭了。 王母王父对王戌沅和徐子昂又睡到一起见怪不怪了，王煦沄却有些好奇，笑着帮徐子昂递餐具时说：“怎么不和艾德里安一起睡了？” 徐子昂还没说话，艾德里安先冷哼一声，“他晚上打鼾，我把他赶走了。” 王煦沄哈哈大笑，看着徐子昂像只被激怒的小猫一般瞪着艾德里安，更是笑不可支。王煦沄心下感叹，艾德里安这个人继承了他舅舅的撩人天赋，一般都是一副温柔面孔，现在这么喜欢欺负小昂，可见他非常喜爱这个小表弟。 别说艾德里安，王煦沄也很喜欢他。 徐子昂天生就长着一张受王家人喜欢的漂亮面孔，又没有他们骨子里的盛气凌人，绵绵软软的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猫。 王煦沄端详着徐子昂老半天，终于忍不住伸出魔爪，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 徐子昂一愣，呆呆的，也不知道反抗。 这反应逗乐了王煦沄，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突然手被王戌沅毫不留情地打掉，高大的男人挡在两人中间，“别乱捏我儿子。” 王煦沄发出同艾德里安如出一辙的冷哼，看着王戌沅温柔地回身揉了揉徐子昂的脸蛋，突然目光一定，看到了徐子昂胸膛深处一个红色的吻痕。 王煦沄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过去，那里就被徐子昂的衣服遮住了。 女人总是敏感一点，何况王煦沄作为姐姐对王戌沅的那些风流往事知根知底。王戌沅虽然称不上乱搞，但他确实行事无忌。 她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再观察王戌沅两父子时就觉得他们似乎太亲密了，这种依赖亲密并不是久别重逢的父子该有的，甚至远胜经年累月共同生活的父子。 王煦沄暗自观察了里两天，在看到王戌沅亲吻徐子昂的额头时，终于忍不住了。她拿捏着语气，笑道：“老弟，看你这么宝贝小昂，又亲又抱，不像你儿子，反倒像个小情人。” 王戌沅还没什么反应，徐子昂先一愣，默默松开王戌沅的手。 王煦沄虽然性格爽朗，但从来有话直说，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徐子昂心一提，抬眼朝王煦沄看去，发现对方正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然而他的手松开没两秒，就又被王戌沅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男人的声音里找不到丝毫被戳破心事的慌张痕迹，甚至有些得意扬扬，“这不就是我上辈子的小情人？怎么，羡慕我的小情人比你的可爱？” 王戌沅的反应令王煦沄怔了一会，然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是了。怎么可能？都是我在乱想。 她如是想道。 王煦沄一家和徐子昂都没办法在国内待到过年，王家的春节便也相应提前，一家人挤在厨房里包饺子。 包饺子对于他们这样的南方人家并不是传统，他们家里过去甚至连年夜饭也不曾在家中吃，多是去酒店订一桌。王父王母还未退休时，除夕夜也不见得在家里，现在热热闹闹的一家人，曾经却很冷清。 王煦沄在国外和朋友过春节时学会了包饺子，等到王父王母退休了，便张罗着要多几分年味，每次年末回国，不仅亲自下厨做菜，还监督着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得包足够数量的饺子。 艾德里安和他的父亲早已成为熟练工，王戌沅和其父母也包得不错，只有在国外长大的徐子昂笨手笨脚，要么放得馅太少，要么 分卷阅读32 皮捏不拢。监工王煦沄非常严厉，把所有不合格的饺子从徐子昂手里解救出来，又吩咐他重包。 “别皱着脸不乐意。”王煦沄点了点徐子昂的鼻子，“你可赶上好时候了。我和你爸小时候可没这么有趣的事做，过年的时候就我俩，去饭店吃一顿，年夜饭就结束了。” 王父在一旁听着连忙讨扰，儿女早已长成，他已经不是拥有绝对权威说一不二的人了，随着人逐渐老去，他的语气也软下来，“每次过年你都说这个事。” “这不是忆苦思甜吗！”王煦沄笑着眨眨眼，她凑到徐子昂耳边小声说：“看不出吧，你爸现在高高大大的，小时候可是跟在我身后擦鼻涕掉眼泪要爸爸妈妈的小可怜。” 徐子昂包饺子的手一顿，目光朝一旁正微笑着和王母说话的王戌沅看去。 他看不出。 从认识王戌沅开始，对方就是极具魅力的，危险的，强大的，他甚至都无法想像对方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更不可能想像他弱小无助的样子。 “所以你爸爸呀。”王煦沄沉下声，“看起来花心，但只要对方真心爱他，他绝对还以百倍的爱。” 徐子昂心一颤，他偏过脸，看向身后的王煦沄，以为对方会说更多，像是劝戒，或是警告，但对方却转移了话题，指着他手里的饺子道：“哎呀小昂，你这包的是什么呀！” 徐子昂低头一看，饺子皮他捏破了，馅全挤了出来。 众人哄堂大笑，王戌沅也在看着他笑。 徐子昂迎着王戌沅的目光看去，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爱意。 长久以来，徐子昂觉得自己在走一个架在深渊之上用绳索牵引的独木桥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桥身晃动不止，使他两股战战摇摇欲坠。周围一片黑暗，他只能看到眼前的路，因此每多活一刻都是他的侥幸。但现在，他突然满怀勇气，决定要走过这座桥。 因为王戌沅站在光明的终点等他。 他早就察觉到了，王戌沅回以他了百倍的爱，他之前不理解，只是惶惶不安，怕对方哪天将其收回。 爱有多么充满希望，朝气蓬勃，就有多么绝望痛苦，懦弱自卑。这两种感情并非对立，而是同时存在，相互关联。 他明明能体察这种矛盾的心情，为什么不相信王戌沅也存在同样的心情？ 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能退场了，自己不能背弃他。 “我和开心你来了，小昂。他现在有了儿子，有了父母，有了我，有了侄子，有了朋友，有了很多人，他不再是和我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可怜虫了。” 从厨房离开时，徐子昂和王煦沄走在了众人的后面，柔和地女声缓缓地说道。 徐子昂脚步一顿。 “怎么了，小昂？”王煦沄问他。 徐子昂赶紧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独木桥的那端，没有父母，没有姐姐，没有侄子，没有朋友，只有王戌沅一个人。 33 虽然并不是除夕，也没有春晚，但徐子昂过了有生以来最热闹开心的一个年。 他看着众人环绕的王戌沅，很理解他对亲人陪伴的向往，因为他曾经也是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的生存。但他和王戌沅不一样在于，他没有失去过，他一直在得到。 众人正正经经地守了岁，过了十二点，徐子昂跟着艾德里安去院子里放烟花。奶奶年龄大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徐子昂回屋时正看到王戌沅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抱在怀里，送上二楼卧室。 眼前这个明明温馨的画面却无端让徐子昂感到害怕。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拨动着手指。不知过了多久，王戌沅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还看电视呢？该睡觉了。” “爸爸！”徐子昂突然抬起头，抓住王戌沅的衣袖，突兀地喊道。 对方一副要哭的表情，王戌沅立即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他拍拍少年的脸，“没事的，都交给我。”说罢，他矮下身一把搂住徐子昂的腰，“走了，睡觉。” 回到王戌沅的卧室，徐子昂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他还太小，没有经历过太多选择，陡然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压力，似乎只有以哭来应对。 但哭原本是他最嗤之以鼻的选择，可是听到王戌沅说“都交给他”，哭一哭，似乎也不再是罪不可赦的选项。 “唉，怎么又把你惹哭了。”王戌沅一脸无奈地给徐子昂擦眼泪，但他的眼泪越擦越多，王戌沅干脆放下纸巾，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少年的唇。 这一招果然管用。徐子昂被亲得神魂颠倒，也忘了哭，两腿发软地慢慢往后退，直到贴在门板上。男人毛绒绒地头颅抵在他的脖颈间，用力地吸允他锁骨处的皮肤。 徐子昂一下回过神来，两手无力地推男人的肩膀，“别用力亲！”他道，“我觉得上次的印子被姑妈看到了。” “是吗？”王戌沅含糊不清地反问，动作却没有停，“她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市中心见老朋友，不会再盯着你看了。” 徐子昂推拒的力道弱了几分，他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不应该这么放肆，但到底自己也很渴望和王戌沅亲热，最终还是放任了。 他们的关系已经越界太多，但始终没有到最后一步，这或许是两人最后给对方坚守的底线。但底线之前的一切，都让他们无法忍耐。 第二天，王戌沅和徐子昂照例赖床。这个点，王父王母应该已经吃完早饭，出去散步了，而王煦沄一家按计划则已经离开去往市中心。 王戌沅本想大大方方搂着徐子昂出房间，徐子昂到底留了个心眼，再三确认其他人真的走了，才又牵起王戌沅的手。 王戌沅看他偷偷摸摸的动作忍不住嗤笑一声。 徐子昂自己也挺害臊，觉得自己太过谨慎，破坏了王戌沅的情趣，便主动踮起脚尖，亲上了男人的唇。 王戌沅按住少年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啪”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落地的声音。 王戌沅和徐子昂立马齐齐看过去—— 是王煦沄站在门口，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徐子昂久违地回到了他和母亲曾经共度三年的城郊小别墅。这里一切都没有变，落地窗外是熟悉的风景，家具摆设也一如原样。王戌沅定时安排清洁，让这里干净整洁，仿佛主人从未离开。 但徐子昂知道这个空间于他，也变得陌生了。 王煦沄锁好门，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转头看到呆呆站着的徐子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昂，你想不想和我好好谈谈。” 徐子昂低下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没什么好谈的。” 徐子昂的反应让王煦沄皱起眉，她又随即调整表情，尽 分卷阅读33 量柔声道：“小昂，知道你的存在我们全家都非常开心。我想你也是，因为你有了爸爸。” 徐子昂没有说话，他的余光看到王煦沄走到客厅坐下 。 “我听说你妈妈工作一直很忙，没时间照顾你。我们家的孩子可能都得这样长大。”王煦沄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和你爸是这样，艾德里安也是这样。但你比我们都厉害，一个人在国外，还这么懂事。” 王煦沄拿起茶几上的杯垫，仔细看了看，接着道：“我的弟弟我知道，对人是没话说的，他一定很照顾你。”说到这，她抬头看向不远处正盯着窗外的徐子昂，“他让你把亲情和爱情弄混了。” 徐子昂捏紧手指，他收回目光，看向王煦沄：“我没有。” 王煦沄轻轻笑道：“你不要急着反驳我，你还小……” “我没有！”徐子昂急促地打断了他。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王戌沅当成爸爸。这是他的初恋，是给他无穷勇气，榨干他每一缕心魂的初恋。他心中有太多感情正翻滚激荡，但眼前这人并不是他想诉说之人。徐子昂冷静下来，垂下眼，又缓缓地说：“我没有弄混。” 他之前是有怨恨的，怨恨为什么妈妈明知道他喜欢的王戌沅，还要让他去找爸爸。但现在这些怨恨都没有了，因为王戌沅也爱他。 王煦沄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你这样，看来是不想和我谈了。”她走到玄关拿起外套，又停住脚步，“当我看到你们在……我不知道王戌沅在犯什么混蛋，你是他儿子！你还没成年！你……”王煦沄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可见她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两个小时之前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中盘旋，让她头痛欲裂。 看到那两父子亲吻的那一刻，王煦沄是恨不得给王戌沅一巴掌把他打醒。她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王戌沅却把少年挡在身后，一脸正经地说；“姐，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王煦沄一下气得脑充血，冲上去对着王戌沅拳打脚踢，只是王戌沅早已长成高大强壮的男人而不是她身后弱小的弟弟，她的巴掌拍在对方坚硬的肌肉上毫无作用。 王煦沄的本意是要保护徐子昂的，徐子昂懂什么，他还是个小孩子，被王戌沅这个拎不清的东西引诱了。但徐子昂却反倒挡在王戌沅身前，哀求她不要再打了。而一直乖乖挨打的男人这才有了动作，把少年护在怀里，拦住了王煦沄下落的手。 那一刻，悲凉，无力，痛苦，焦灼一瞬间涌入王煦沄的心头，她指着王戌沅破口大骂，骂他不是人，骂他没良心，骂到最后她也哭了，听到王戌沅小声但坚定地说：“姐，我喜欢他。” “喜欢，喜欢又算什么呢？”王煦沄抬眼看向颓唐的弟弟。她抹了泪，终于冷静下来，她有义务阻止弟弟这不计后果的一响贪欢，提出要带徐子昂走，出去住，隔离这两父子。 “妈妈那边……” 王戌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煦沄打断，“我会和妈妈解释。” 王戌沅沉默了一会，他看着盛怒的姐姐，终究没有反对，而是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小昂原来的家，在郊区。” “我在酒店给他多开一间房就行。” “不要让小昂一个人住酒店，姐姐，我就这个要求。”王戌沅搂紧怀中的少年，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王煦沄。 王煦沄一时被对方的眼神刺伤。她也无意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可你让她怎么办？让她怎么办？父子乱伦，这种事情只会被归为肮脏下流的丑闻，被无数人口诛笔伐，难道你要在他们面前歌颂真爱吗？别说笑话了！ 王煦沄冷下脸，一把拉住徐子昂的手腕，冲王戌沅吼道：“松开。我现在就带他走。” “姐，你先去看朋友，我……” “不要和我废话！”王煦沄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王戌沅送开了环抱徐子昂的手，在少年耳旁轻声说了一句“等我”。 王煦沄本来是回家拿东西的，现在东西没拿，反倒牵着徐子昂出来了。艾德里安和她的老公都一脸不解，王煦沄没有多解释，让他俩先去，自己带着徐子昂拦下了一辆出租。 她本来想让徐子昂和她们一家一起住在市中心的酒店，但一路上少年都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王煦沄到底没有狠得下心，还是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往城郊开去。 徐子昂并没有设想过他的和王戌沅的事被发现会怎样。因为太害怕，因此连想都不敢想。 此刻，他看着王煦沄开门预备离去的背影，他也突然感到心头涌上一阵寒意，“姑姑，你要赶走我吗？你赶走我，不要赶走他啊……” 王煦沄脚步一顿，她突然关上门，急步回身抱住徐子昂，两人跪倒在地上，“傻孩子你个傻孩子，你为什么要喜欢他呢？他是你爸爸！”王煦沄一下一下重重地拍着徐子昂的背，“他是你爸爸啊！你们让我怎么办啊！”王煦沄捧起徐子昂的脸，看到少年眼里的泪，“你忘了他好不好，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喜欢谁不好？小昂。你们这是一时糊涂了。” 徐子昂喉头哽咽着，他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摇着头。 “你们两个狠心人啊！是要往我心上戳刀子啊！”说罢，王煦沄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离开前，她对徐子昂说道：“你好好想想，我晚上会和艾德里安一起来陪你。” “砰”地关门声，将徐子昂和世界隔绝。他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眼神却陷入迷茫。 34 徐子昂不知何时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又被窗外淅沥的雨声给吵醒了。 他揉了揉僵硬地肩膀从沙发上起来，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全暗了，小区的路灯也都亮起来了。 突然后花园似乎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动静。徐子昂走到落地窗旁，窗外种满了母亲喜爱的花花草草，由于被专人打理，还显出欣欣向荣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徐子昂连忙朝那边看去，但花木掩映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王戌沅！”徐子昂大叫起来，“是你吗！王戌沅！” 果然下一秒，王戌沅挺拔的身躯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朝徐子昂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男人全身都被淋湿了，很是狼狈的样子。 徐子昂差点没跳起来，他慌慌张张地想打开玻璃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急得手心出汗，听到王戌沅低声安慰道：“别急，是锁上了。” “哦哦，对。”徐菁当时为了防盗，给一楼的落地窗上了锁，钥匙应该还放在主卧的床头柜里，徐子昂抬起头说，“我去找钥匙。” “别去了。”王戌沅叫住他，“让我好好看看你。”男人温柔地笑道，将手放在 分卷阅读34 玻璃上，仿佛在隔着玻璃摸他的脸。 徐子昂这才注意到对方眼角的淡淡的伤痕。 “你怎么了？”徐子昂连忙将脸凑上去，贴着玻璃看他。 王戌沅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里有着堂而皇之的迷恋，明明隔着玻璃，徐子昂却似乎能感觉到对方手指的温度。 徐子昂被看得有些害羞，他稍微躲开了王戌沅的手指。对方不满意地挑挑眉，手指哒哒地敲着玻璃，徐子昂眨巴着眼睛，伸出手指和王戌沅的手指贴在一处。徐子昂盯着对方指腹的螺旋，可爱又圆润，这种细枝末梢都能让他满心欢喜。但下一秒对方的手指快速地移开，徐子昂连忙将手指跟了过去。他埋怨地看了王戌沅一眼，觉得对方在用一根手指头勾引他。他们这样幼稚地玩着手指追逐战，最终少年认输，将脸贴在玻璃上，眼角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 第一次遭遇爱情的少年，哪怕之前在如何迷茫困惑，只要见到他的爱人，他的心就如扬起的风帆一般饱满，再也容不下忧愁。 王戌沅隔着玻璃用手指描摹着徐子昂的脸廓，又点了点对方压在玻璃上变形的鼻头，在他脸颊上画着爱心。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看尽了孟浪的情事，但在少年面前他才知道自己幼稚得可笑，幼稚到失去了成年人的担当，变得自私又自利。王煦沄骂他是图新鲜，喜欢刺激，盲目冲动，做事不过脑子。但不是的，他是在徐子昂身上找到了安宁。 他明明那么喜欢他。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他了。 看到他参观自己家的笑眼时，就喜欢他了。 看到他生病虚弱的躺在床上时，就喜欢他了。 看到他脸红时，落泪时，闹别扭时，就喜欢他了。 看到他满怀信心地走进高考考场时，看到他赤裸着上身在湖中游泳时，把他背在背上慢悠悠地下山时，就喜欢他了。 看到他忍住要哭的表情亲吻自己的脚背，看到他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看到他在深夜给自己发微信然后撤回，看到他再一次看到自己时瞬间明亮的双眼……他们从认识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喜欢他。 他是父，徐子昂是子，他们不能相爱，不能相爱，不能相爱。 王戌沅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他忍不住低下头，隔着玻璃，亲住了徐子昂的嘴唇。 少年因他的动作一愣，但很快便积极地回应起来，将唇印在了相同的位置。 血脉相连的两人，在静悄悄的夜里，隔着玻璃，忘情地亲吻。 他们一个是父，一个是子，而爱情的吸引力将他们相连。 王煦沄打开门，看到了正隔着玻璃亲吻的父子二人。他们吻得是那么投入，玻璃的阻碍也无法驱散二人间浓烈的爱意。而她成了这一场掩耳盗铃的亲吻的见证人。 王煦沄慢慢退了出去，将门重新关上。 “妈，怎么出来了？”艾德里安疑惑地问。 王煦沄叹一口，“我看他们能多久吧。你舅舅那个人，没一个久的！”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确定，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王戌沅。 三年后，徐子昂大学毕业。 他穿着学士服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什么。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西装举着相机在他身后喊道：“小昂，看我！” 徐子昂连忙回头，“咔嚓”一声，他的回眸被定格。此时一朵紫色的花瓣正悠悠地飘过他的头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