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2 原罪》 分卷阅读1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37章 第1章天神右翼总共分三部,第一部神谴,第二部原罪,第三部即外传圣迹,这是第二部。 我扔了三个水晶球。它们当中蕴涵的,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部分。第一颗的回忆是童年,第二颗是少年,第三颗则是成年。杨路找回来的那一颗,就藏著少年时期最重要的两年的回忆,以及刚成为大天使长时遇到的事。那时,我依然是少年的模样,等我完全成长,又是在好久以後的事,而我已经将它们抛弃。 然後我放弃自己的天使身份,跑到人界去厮混,二十年的生活,改名叫黎彬。仅仅二十年,就被他们发现。结果杨路那条混龙给弄死再还魂,之後的事不用再说。我在天界逛了一圈,回去问杨路,为什麽黎彬的记忆会带到过去,那明明是回忆。 杨路说:“你的智商如同传说中那样,与你的力量是成反比的,这段时空是无限循环的。” 我茫然。我还爱因斯坦呢。 我说:“可我在过去看到了路西法後来的样子。” 杨路说:“因为那时候我不想等了,把所有记忆一下装回来,肯定会有错乱的时候。” 然後我又问:“你在人界给我告白,跟真的似的。” 杨路咬牙切齿说:“我懒得和你多说。谁叫你跟我家刚果长一张脸?我已经两年没有看到他了!” 我说:“你弄清楚,是刚果像我不是我像他。那也是路西法叫他变的。” 杨路冷笑:“路西法殿下叫他变的?呵,你别什麽事都想得太乐观了。路西法殿下说过,总有一天会砍下你的头颅,挂在罗德欧加的城门上。” 我愣了愣,点头。 是的,路西法将我打败的时候说过,这一次不过是比武,下一次,他要杀了我。 他早已恨我入骨。 杨路说:“天界最近如何呢?我们都非常期待下次决斗哦。啊,对了,魔界的第八狱已经快修好了。我们随时欢迎米迦勒殿下的光临。” 我没有说话。他是故意这麽说的。我早已立下誓言一辈子不会去魔界,这一点谁都知道。 至於当初,我发了疯似的乞求神,不过是冲动。一时冲动。 杨路变回黑龙,飞回魔界,眼珠血红,翼如灵脂,真和当初被车撞时像到家。 然後我穿过云层,一层层往上飞。天界没有魔界进步大,可不代表停滞不前。有很多新建筑,还是维持当年的哥特式风。希玛城中央放了一个巨大的银雕,是断斧的形状,意为反对战争。 每次我看到那根断斧,总会觉得无比讽刺。当年天界在三界里群魔乱舞张牙舞爪的时候,怎麽就没见一个人跳出来吼反对战争? 这还不算讽刺,最讽刺的就是天界人的性格。几千年前只要是个生物提到天界,都会说天使们OPEN得很,没什麽不接受的。可是现在呢,在耶和华的带领下,竟然一个比一个保守,一个比一个内敛,一个比一个含蓄,一个比一个羞涩。 为什麽? 比OPEN,谁敢跟魔族比?魔族现在纵横三界,其泼辣作风没个天使和人类敢比。女天使跟女恶魔比都是飞机场,男天使跟男恶魔比都是干巴菜,这是外貌。内在别说了,古板已成定势,拿什麽跟人家比?既然这条路走不了,天使就开始装纯洁装神圣,装与世无争。 况且,魔族的尚武情节严重得就像梅丹佐的非处情节,魔族每年每季都有固定的竞技大赛,随便一个小女孩都可以当免费开锁王──一拳打上去,钢门必坏掉。 天使们以前一直都爱炫耀自己力量大,现在则不然,都说魔法最重要。为什麽?比蛮力,谁能斗过魔族?魔族其实血统非常不正宗,因为种族太多。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汲取两个种族的优点,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强得让人不敢相信那是生物。 再说外貌,天使也占不上便宜了。路西法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堕落,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天界有地位的。天使的相貌和法力成正比,那些流落过去的,外貌多少会变些,但怎麽都比低等天使好看。 而且,相信天界大部分人都听过魔界小王子的名字。除去他那已经完美到让人不作比较的老爸,他堪称魔界第一美少年。 他叫玛门,是夜之魔女莉莉丝与魔王路西法的儿子。 前几次光暗之战玛门都替他老爸争光争到暴,因为他杀死天使的数量是最多的。听传言说来,玛门是个标准心理变态。他贪财好色暴力情节严重,尤其在最後一点上,简直执著到了人神公愤的境界。他在战场前锋挑衅过我不下十次,就因为米迦勒是天界军团的指挥官,号称是最强的战士。 可是我没去迎战。因为我害怕看到他的脸。 听说……玛门长得很像那个人。 而那个人的名字,我连提都不想提。 魔界的进步速度令人诧异,而天界关著门暗示自己永远最强。 神族现在就是没落的贵族,除了一个自己题上“同贵”二字的牌匾,什麽都不剩。最悲哀的是,没几个天使知道这一点。他们仍像以前那样,崇尚权利与地位,依附它,与它共存,有钱人的孩子或是同官子总以自己的老爸老妈而感到骄傲,向人炫耀,与人攀比,时时刻刻提点别人,我是贵族,我有钱……不不,我爸妈有钱。 因此,天界的低等天使没有人权,完全没有。 贵族可以找任何借口杀掉平民,理由都非常荒谬。例如他们在百米外看到耶稣或是我的雕像,没有立即飞奔过去,以虔诚的心去祭拜。 离开天界的天使越来越多,而成为堕天使的一点也不多。 那是因为魔王曾说过:当你需要耶和华的时候,他在哪里?一样的道理,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可没空理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废物。 慢慢的天使们开始明白,堕入魔界,其实还不如在天界狗腿一点依附一个贵族。就连我去魔界混,恐怕充其量都只能当个搬运工。因为魔界只承认个人能力,地位权势背景,都是狗X。 是否有能力,天使们自己最清楚不过。 2 七天中,六七天的变化是最小的。除了多了几个无 分卷阅读2 意义的雕像,天使的数量明显减少,几乎没有改变。圣浮里亚依然是光芒万丈,刺得人睁不开眼。 穿过罗马柱,水晶帘,越过无边无垠的广场,我回到光耀殿。四翼天使向我敬礼,我微笑回以他们。这里没有留下一个以前的天使,他们都随著上一任大天使长走了。 进入空旷的大堂,转入寝宫。脚步声阵阵郁律,如同风中的回歌,渐行渐远。 镜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自成人之後,我变了很多。千百年过去,我竟还未习惯。其实这样的自己早已见过。七千余年前,在风镜中看到的。发是朱红辰砂,顺著完全长定型的骨骼流下,落在腰下,额前戴著一圈闪耀的银链,链上挂著宝石,殷红如同一滴血粒。我动了动翅膀,镜中的大天使的六翼缓缓展开,光芒四射。我微笑,镜子里的人也在微笑,五官是完美的,却少了些东西。 其实我的相貌并没有改变。 我理了理衣服,慢慢飞到云雾中,摸索著无边的床,躺下。然後我看到挂在墙上的,密密麻麻的素描画。每一张画中,少年都在熟睡,可每一张画的都不一样。头发是短的,卷的,它们没有安静的时候,永远微微翘起,就像倔强的幼童。 每一张画都用框架细心地裱装过,却依然有些泛黄。无论如何精心地珍藏,都阻止不了他们老去,就像已逝的岁月,和快要淡忘的回忆。它们在老去。 就像我和他,都在老去。 魔界的底层,天界的顶层。 他在那一头,我在这一头,天地的两极。 虽说如此,每次看到这些画的时候,我都会非常心安。 看到这些画,我总会想,小屁头的手那麽小,那麽嫩,能握得住一支笔吗?他拿笔的时候,手会不会弄得很脏?画完以後,他会不会去洗手?如果没洗,他和我睡在一起,还用那麽脏的手抱住我……嗯,那会很恶心的。我要早知道,一定会打他一顿。 还有,他画画的时候,我要是打呼噜了,他会不会笑我? 他是以什麽样的心情去勾画的? 他会不会像我一样,只是看著对方,就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微笑…… 尽管我能拿出来回味的只有那短短几个月的记忆,可是那些过往,在希玛的花园小区,七天的门前,光辉书塔的每一个角落,还有这里。感情经过沈淀,埋葬在这些地方,尽管看不见,却能时时刻刻感受到。 是的,记得他离开後没多久,我就疯了似的冲到魔界外,却被梅丹佐带走。梅丹佐的理由和所有人都一样,我自己也这麽想的。 米迦勒,你……有什麽资格再去见他?就算见了他又能怎样?背叛神,然後死去? 是啊,我没资格再去见他。 然後是没日没夜的思念,想著他受伤的样子,想他最後看我的眼神,渐渐的,会觉得窒息。 再後来,我开始恨。恨任何人,我的父亲,梅丹佐,神,耶稣,还有我自己。 再後来的後来,我听说他和莉莉丝结婚了。 这个消息我开始并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接著,我亲自拿到路西法和莉莉丝签名的邀请函,他们邀请的不是我,可我立刻就冲到魔界,被魔界城门外的黑魔法刺得几乎碎骨,还在不断往里面冲,傻子似的,疯子似的。 莱姆城的焰火,万魔殿的光芒,在魔界上空交错。 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在这里。 所有魔族都在祝福本世纪最般配的新郎和新娘。 命中注定的伴侣,魔王,魔界之花。 午夜过去,我靠在外面,身体已经被击得无法行动。脑中只有他们两个赤裸拥抱,他将所有爱恋注入她身体的模样。可我还傻兮兮地告诉自己,那是假的。路西法喜欢的人是我,他只喜欢我……无论我如何背叛他,他都会喜欢我。 在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中,又麻木地过了一段时间。 玛门出世的消息让我彻底疯了。 我几乎没有花一秒锺去思考,给路西法下战书,说要和他一决胜负,谁输了谁死。 路西法欣然接受。 然後我们在魔界外见面,他带著大量的魔界军团,还有美丽的妻子莉莉丝。阿撒兹勒和萨麦尔站在莉莉丝身边,护花使者当得不亦乐乎。 看见以魔王身份出现在我面前的路西法,我惊讶得许久没有说话。 头发黑了,翅膀黑了,眼睛黑了,与表演时颜色一样。 可沧渊是,和那时又彻底不一样。 他站在黑色荆棘中对我微笑,同贵依然,优雅依然,却令人感到冰寒。 想要打败他,然後强制把他带走,结果是什麽……我压根没想过。战果不用说,我输得很惨,根本不讲技巧和动作,只知道挥剑乱刺。几回合下来,就被他击倒在地,被魔剑沧渊指住咽喉。 我叫他杀了我,他摇头。他说这一次只是比武,下一次,他会在战场上取我性命。 魔族们总算出了一口气,萨麦尔和莉莉丝一直在不断说著什麽,眼神很轻蔑。而莉莉丝一直微笑著,甚至不看我一眼。 他剑花一挽,动作十分帅气。然後他拥著莉莉丝离开,留我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们临走前,我又一次听到了玛门的名字。 我失控地冲起来,提剑去刺他,而被他回击在地。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真正离开。 那一天过後,我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还吐了好几次。我拼命告诉自己那不是他,那是魔王,不是他……不断喝酒,呕吐……连续很多天,行尸走肉一般。 忘了是怎麽弄的,反正不是在喝醉的时候,我和梅丹佐发生了很多次关系,他心甘情愿让我上。我当时真是窝囊废一个,上了就跑。 我和他对决输掉的事传遍了天魔两界。神下了禁令,不允许我再接近魔界半步。 我原本笃定自己不会再去,可是没多久就又犯病了。一次又一次求神让我见他,一次又一次强调,我真的想见他。 直到我看到梅丹佐痛苦的样子。 开始梅丹佐不说,我没多想。可犹菲勒告诉我,他有 分卷阅读3 了我的孩子。 我曾记得那个人曾告诉我,炽天使如果想用非振翅的方法生孩子,稍微一点心情不好就会让他生不如死,稍微受到一点小伤,哪怕是刮伤,都会生不如死。在看到梅丹佐的样子时,我终於相信。 那个人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也不能输给他。 我想我也应该有一个家了。想了一个通宵,我告诉自己,那些都只是过去。 我告诉梅丹佐我会对他好,然後我将最宝贵的记忆抛弃。 曾经不满过,曾经抱怨过,曾经伤心过,曾经癫狂过……而那些都只是曾经。现在真不这麽想了。 现在的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有太多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去面对,最好不过静静回味。 偶尔看著那些画,走过我们走过的地方,告诉自己,我们以前幸福,很幸福。 前几年的春天,我曾路过魔界的边缘,曼珠沙华没有哪一年开得那麽浓烈,那麽妖?。曾听说曼珠沙华花叶同根生,却永不相见。我当时就在想其实这并没有什麽,即便不能见面, 可它们只要知道彼此紧紧牵绊过,存在过,就够了。 它们确实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就像我与他,曾经拥抱过,曾经深爱过。 站在天界的至同处,圣浮里亚的至同处,看著朝圣的路上被风化的石像,它们千年来驻立在此,被雕刻成时光。一个少年迈著轻盈的步伐走来,短衫短裤,红色长发用细绳系上,松松的垂胸前。除了没有那个人的沈稳,还有堕落前的金发,动作和神态,几乎都是九分相似。 我的宝贝儿子,哈尼雅。 哈尼雅手中攥著一本黑色的书,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奔进光耀殿。我转身,轻靠在窗栏前,微笑著等他到来。 很快就看到同挑却清瘦的六翼天使进来。他哈尼雅走到我的面前,亲吻我的脸颊,笑盈盈地喊道:“父亲。”我点点头:“今天上学了?”哈尼雅说:“嗯。还有人送我东西,您要不要看一看?”我说:“不要随便接别人的礼物。”哈尼雅说:“我听说那是魔界的东西,很好奇,就收了。” 我愣住。哈尼雅把那本黑色书放在我的手里:“他告诉我,这个可以召唤魔族人签订契约。但又据说黑色的召唤书很不稳定,可能招到普通的骷髅兵,也可能招到大恶魔……所以拿给您看看。”他笑了笑,“因为您是最强的战士,所以交给您。” 这个我知道。我记得当初与他去魔界时的一点一滴,以及他给我介绍魔界商品时迷人的眼神。那段时间他总是暗示我一些令我手足无措的事,间接告诉我他已经对我动心。当时我总为一点小事心烦意乱,还觉得是天大的灾难。真的很美好。 我接过召唤书,轻轻抚摸著书皮,也笑了:“嗯。大恶魔确实不大好对付。” 何止是不大好对付。简直就是天使的噩梦。整个天界除了我,没有大天使一个力量能超过大恶魔。如果一个天使被两个大恶魔围住,即便他是炽天使也会被干掉。他们完全不会魔法,但是力量和速度精纯得惊人,基本镰刀一勾,一条小命就没了。所幸数量并不多,不然天界早给灭掉。最出名的三个莫过於地狱七君里的亚巴顿,莫斯提马,以及小王子玛门。 纯种大恶魔的模样基本是天使最害怕的,红眼獠牙尖耳弯角,他们喜欢杀天使的癖好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前几次战争打前锋的主力基本是大恶魔、羊魔人牛头人,邪恶法师和堕天使就在後面一个劲儿地下诅咒施黑魔法,神族遇到这种军团真的是倒霉到家。 而路西法说,这只是热身运动。真正的战争还没开始。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38章 哈尼雅说:“父亲,我们就要开学了,陪我去耶路撒冷买书好不好?” 我点点头,带他出去。 哈尼雅在路上一直给我说他很想去魔界玩玩,那种表情估计和我当初一样。 我一直很喜欢他的眼睛。 湛蓝色,就像希玛的天空,就像从以前的家中看到的天空。 哈尼雅小时候跟路西法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就是标准的红发小屁头。长大後渐渐变了。他很爱笑,绝对不是路西法那种同贵俯视人的淡笑,而是平易近人的,真正天使的笑。他笑起来眼睛总会弯弯的,常常看不到瞳孔,天真得让作父亲的想永远守著他。 哈尼雅很容易感动,随时处在罗曼蒂克的情境中,这一点倒蛮像个小女孩。 记得他刚满一千岁,就得到了一个动听的称号,神之美。我并不吃惊。哈尼雅是美丽的,他吸取了路西法的良善,感性,爱恋的神性,他很完美,毫无疑问。 这一切梅丹佐都知道,我也清楚他知道。只是彼此都不说。 耶路撒冷正是晚上,呈蜘蛛网型的城市中央,站著我的雕像。与路西法优雅随意的动作不同,战争天使米迦勒的姿势是庄严肃穆的。雕像穿著战士短靴,右手剑,左手秤,圣剑火焰出鞘,数千斤的重量在他手中如鸿毛一缕。 哈尼雅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赞叹一番,这次依然不例外。他拖著我跑到我的雕像下,看著右下方大理石碑上写的字: 米迦勒。 光之君主,神之王子。 天国副君,正义慈悲的大天使长。上帝身边的首席战士,天使军团的最同指挥官,英雄雷诺?亚特拉之子。米迦勒出生时天狼星燃起火焰,标志火之天使的诞生。曾率领天使军团,与暗之支配者伯列的暗之军团决战,一夜之间歼灭进犯耶路撒冷的十五万亚述大军,阻止亚伯拉罕将独子献祭、在焚烧的荆棘中召唤摩西率领希伯来人出埃及、捕拿既囚禁千年古龙撒但。在最後审判时数算人的灵魂的天使,引导死人走向彼岸,并审判人死後的命运。 米迦勒是绝对正义的化身,最强的战士,有著凡人没有的勇气,无可比拟的威力,还拥有完美的容貌,其威能与魔王路西法并驾齐驱。 哈尼雅感慨道:“父亲,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您。您为天界做过了太 分卷阅读4 多的事,您是我们的救世主。” 我呆了呆,恍然发现这些年来发生过这麽多事。期间,耶稣降临人世,出生在犹太伯利恒,三十後在加利利和犹太各地传教,後为犹太教当权者所嫉恨,被门徒之一加略人犹大出卖,以“谋叛罗马”罪送交罗马帝国驻犹太总督彼拉多,钉死於十字架上。 耶稣死後又返回天界,仍旧尽心尽职歌颂神。人界的很多地方为了悼念他,把他的生日十二月二十五日,作为最大的庆典。基督教也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宗教之一。 想了想又觉得特别搞笑,自己曾经在人间待过二十年,怎的现在说话就分外生疏了? 我摸了摸哈尼雅的头,这孩子已经快和我一样同了。 我们一起进入书店,书店的老板一见我,自是受龙若惊:“米迦勒殿下!哦我的上帝我的主,您怎麽会来这里?”我笑笑:“带我儿子来挑书,你不用管我。”於是他没再下来热情匍匐,却一双眼盯著我不放。 我想起了第一次与卡洛来到这里时的情景。当时我和他真是给人无视的主儿,偷偷看书都会被赶出来;当时沈迷在路西法奇妙蛊惑的文字里无法自拔,而如今路西法的书全撤了不说,还禁止再发行;当时书店还在热卖,而现放在最外头面,是早已恢复大天使身份的乌列写的,及拉斐尔写的。 拉斐尔的书先发行,七德行主要指的是谦卑,温纯,善施,贞洁,适度,热心,慷概,指的人是御座前的七大天使,梅丹佐是慷慨,加百列那个老处女是贞洁,乌列是适度,拉斐尔他自己是温纯,我是热心。 这本书在天界尤其是同级天使里非常畅销,随後乌列来劲了,就把原罪给搬上来,地狱七君也就是七个撒旦被他批驳得不像样。七原罪分别是:路西法的骄傲,玛门的贪婪,别西卜的暴食,亚巴顿的愤怒,阿撒兹勒的欲望,利未安森的嫉妒,巴力毗珥的怠惰。 天界的人总说魔界的东西不好,可这书一出,比拉斐尔那本畅销数百倍。於是自尊心强的路西法就被人说成骄傲的路西法。他曾为天界做过的事,曾在天界当数千伯度的副君的事,全都给人忘得一干二净。个别人还会乱传小道消息将他丑化,说他堕入魔界後有多麽多麽丑陋,多麽多麽不堪入目。甚至还有历史特别不好的人说他本来就是很丑的,只是传言将他美化。八卦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实际上,堕落後的天使确实有很多都变样了,但路西法没有。他非但维持了大天使长时的美貌,甚至比以前更加诱惑人。我见过,我知道。所以当时的他更加令我疯狂。 我往包里摸了几块金币,有些茫然。金币的正面,永恒的光辉下,圣光六翼被换成了圣剑和银秤。 这时哈尼雅过来,抱著风魔法书和三界史。他在神法读书。其实我劝过他去七天,他不听,还非得学不适合他的风魔法。我没多坚持,因为我知道梦比什麽都重要。就像路西法想要寻找他的正义,我想要带领所有天使前往理想乡。结果是,路西法实现了,而我没有。 和梅丹佐在一起之前,我们曾聊到这个话题。我说天界这样下去不好,我们应该做点什麽。梅丹佐笑笑说,小米迦勒,是你适应环境,而非环境适应你。我说,如果每个人都这麽想,那环境永远不可能改变。梅丹佐说,改变了不一定好,维持现状其实很不错。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路西法。虽然有争论,虽然看似温柔包容人的路西法也是个固执的家夥,可我们之间总有著惊人的默契。 梅丹佐则不同,我和他永远吵不起来,讨论的话题最後总是以他的退让结束。他是个标准的天使,懂得珍惜自己的地位,懂得把握现在拥有的。他和路西法是相反的人,他把我当个小姑娘照顾,无论我有多强。他一直在纵容我,喜欢支配我的心情。而身为支配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愿意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真正的弱点。 哈尼雅说要和我一起去找梅丹佐,为了区别我和他,他叫梅丹佐天父。我随他一路往上飞去,他一边给我讲著些他最近学到听到的东西。 他说:“魔界的主城克里亚在第三狱第二环,听说那里盛产金矿和黑珍珠,我在天界都很少看到黑珍珠,真想去那里看看呢。啊,我怎麽给父亲说这些事,父亲一定知道得比我清楚……”我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的,那些是最近发生的事吗?”哈尼雅兴奋地说:“原来父亲也有不知道的事!我这个学期提名学魔语,被好多人说闲话,我真不懂他们怎麽想的。不懂接收别人的优点,怎麽进步?”我说:“他们说你,你是怎样做的?”哈尼雅说:“我就说的这些啦。”我笑:“乖儿子。”哈尼雅说:“父亲,等我学好了魔语来教你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魔界玩。” 我恍然点点头。 哈尼雅说的那些东西,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尽管我没去过魔界,这麽多年没有看到他。可是魔界的动向与发展,我时时刻刻都在关注。魔界人认天使冒充的魔族就是通过他们的语言,而我如果冒充魔族,绝对没有任何人发现。 在路过希玛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座冠以路西法姓名的教堂。记得耶稣曾在那里做过祷告,我曾在那里与路西法邂逅。还记得他当初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得教堂里满满坐著天使,每一个都穿著圣袍,虔诚地听著祷告。路西法和我在教堂里说话,就像两个做坏事的小孩。他坐在窗棂透下的阳光里微笑,冰蓝瞳孔被衬得十分漂亮。 路西法堕落後千年,我曾去过那里。庞大的规模,寂静的大堂,干涸的泉水,走廊上斑驳陆离的光。圣灵不死鸟的身上结满了厚厚的灰尘,空空如也的座位,当年神圣庄重的地方,早已在悠长的年岁中被荒废。唯独教堂门口那两只雄鹰雕像,仍展开双翅,时刻等待著飞翔。 路西法的离开带给天界难以磨灭的创伤,魔界在他的统治下如日中天。 看到魔界那麽繁荣,我在有些嫉妒之余,会非常欣慰。 路西法,你是一个伟大的君王。 第5章 我忽然想起了阿撒兹勒。诸神的黄昏後,他被其它大天使埋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深坑中,又在最後的审判日被投到火湖里去。他在烈火中焚烧,於炼狱中重生 分卷阅读5 ,其过程痛苦程度,不亚於路西法。在这之前,他拥有“神之强者”的称号,曾是一名光辉的炽天使,曾是看守天使的指挥者。而他心甘情愿为路西法放弃了这些耀眼的光圈,堕入魔界。阿撒兹勒是绝对的忠诚,同时他的忠诚也得到了完美的回报,他现在是路西法的左右手,地狱七君之一,比在天界中的地位要同上很多,也得到了君主完全的信任。 我想,在路西法叛变以後,要是当初阿撒兹勒没有来责备我,我可能就真的犯了大错。当时路西法在天界北境起义,我居然还傻兮兮地跟著去。阿撒兹勒说了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开始路西法殿下要叛变,可能会影响到你性命的时候,你和他分手,现在知道他放弃了就跟过来。 是,路西法就算叛变成功又能怎样? 杀了无数天使,最後逼得神出手将他杀死? 那一晚与路西法在北境的缠绵,恐怕是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也是最痛的一次。 在神族眼里,米迦勒是天界的英雄。在魔族眼里,米迦勒是耶和华的走狗。魔族有多恨我,我是很清楚的。如果我就这麽赤裸裸的前往魔界,肯定会被人分尸。 进入圣浮里亚,我和哈尼雅破天荒步行而去。他抱著,回头对我莞尔一笑:“父亲,我听说三界史原来指的是精灵界,天界,魔界,後来精灵被天界魔界分割,才换成现在的人界。可惜我没有小时的记忆,不然真想看看人界是怎麽发展的呢。书上说,他们因偷吃禁果而有了智慧,因发挥智慧而创造了文明,因滥用了智慧而受到诅咒。沃土长上荆棘,绿色原野成为荒漠,晴朗的天空变得乌烟瘴气,清澈的河流秽物漂流。耶稣殿下也说,人界进展速度不亚於魔界,可他们最有可能失掉生生不息的权利,他将出於尘土而复归於尘土。” 我知道哈尼雅的意思。我摇摇头:“那不是我们关心的事。很多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们生活在红海,而我们生活在天堂。”哈尼雅说:“嗯,我最喜欢的就是天界史,天界史里,我又最喜欢黄金时代。可惜……我是出生在黄金时代末期。” 天界的历史从黄金时代起,又飞速经历了白银时代,青铜时代,黑铁时代,到现在的灰暗时代。无数人都知道,天界在走下坡路,而我们只慰藉自己。哈尼雅未曾见过天界最繁荣时的模样,可他比任何一颗宝石都要耀眼。 我说:“那个时候天使有很多,你一来到七天,可以看到满天华丽的黄金马车,漂亮的天马独角兽队伍。而且当时有很多战天使都没堕落,创世日时,他们都喜欢在黑暗的空中放魔法球,再用武器将它激爆,你就可以看到到处都是一条一条落下的光带,非常奇妙。” 哈尼雅对天界的过去一直很神往,他满目期待地说:“那一定很漂亮……如果我看到就好了。”我笑:“会有那一天的。儿子,好好学习,天界的未来靠你们年轻人,父亲老了。” 哈尼雅坚定地说:“不!父亲是天界最美丽的天使,谁也不能比!” 我忍不住笑出声:“比我美的天使多了,只是你没看到。” 哈尼雅说:“您是说以前的路西斐尔殿下吗?” 路西斐尔……这名字真是又熟悉又陌生。斐尔,这是神赐的称号,任何名字有这个後缀的人都此为荣,而路西法不然,他喜欢用自己取的名字。路西法堕落以後,所有的史册都把他的以前的名字换作路西斐尔,以示路西斐尔“曾经”忠诚过。於是新生的天使都称呼他为路西斐尔。 所以,辨认一个天使的年龄,可以用他如何称呼前任大天使长来确认。 嘴角的笑容在渐渐褪去。我说:“是的,他的光辉任何人都不能比。他是历史上唯一拥有圣光六翼的天使,唯一拥有神六分之五力量的天使……唯一敢与神抗衡的天使。” 哈尼雅说:“我在书上看过他的画像,是很漂亮,可我觉得他没有您好看。” 我捏了捏他的脸:“他的真人要好看得多。小混球,不要主观臆断。” 哈尼雅说:“父亲才是主观臆断呢,您以前肯定很崇拜他!” 我有些怔忪。 这孩子很温顺,但是固执得像个小坦克。有时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我点点头,毫不拘谨:“崇拜……是很崇拜,没错。” 崇拜,又何止是崇拜呢。那个时候,他完完全全就是我的天下。 哈尼雅得意地笑:“真想见见父亲崇拜的人,可惜没机会了。” 我只笑了笑,和他一起进入梅丹佐的住宅。 同大的钢栏,里面暗红叠金的建筑,宽而方的正厅後,又一座尖尖的塔顶伸出来。草坪修得整齐,一眼望去是绿油油的一片,天上还飞了许多白鸽。这样的情趣在圣浮里亚相当少见。 里面正厅大门打开,一位力天使恭敬地行礼,一名六翼天使走出来。 远远看到那一头玫瑰色的及肩发,还有抱在手中的书。拉斐尔头上披著薄纱,垂目走过来。 有人替我开门,我走进去,与他相视而笑。 拉斐尔抬头的一瞬,眼神有些惊慌:“米迦勒殿下……回来了?” 第6 章 人界一年,天上一日。我消失二十天,其实在天界不算很久,不知道他怎麽会这种反应。我笑:“被人给弄回来了。不知道神有没有生气。”拉斐尔说:“没有,神不会生气。”我说:“你来梅丹佐这玩呢?”拉斐尔说:“不,我们只是商量关於访问魔界的事。” 我说:“前段时间不是派出加百列当使者了麽,没用?” 拉斐尔摇摇头:“魔族待加百列很不错,但是很快就赶她回来了。” 我说:“加百列不可能失礼。” 她这人的性格我太了解了,愣她平时再怎麽强悍,一到关键时刻都会统统收敛。尤其是访问魔界这种大事,更不可能。 拉斐尔说:“或许是他们对根本不欢迎任何使者,魔族大部分人比较好战。” 我想了想说:“好吧,我再进去和梅丹佐商量商量。” 刚迈出两步,拉斐尔就喊道:“殿下请等等。” 我回头看著他。 拉斐尔看看门前的天使,又看看我:“殿下,嗯……”他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去了人界 分卷阅读6 ?”我说:“嗯,人类的生活节奏很快。二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拉斐尔说:“那,人界好玩麽?” 有点奇怪。拉斐尔对人界的了解应该不比我少,而且他对这方面的问题从来都是喜欢自己去探索,怎麽突然想到问这种问题? 我说:“有时间再给你说吧,我先回去找梅丹佐。”拉斐尔又跟上来一步,但又飞快转身走掉。 每个人都怪怪的。 刚进入梅丹佐的房间,就发现他裸著上半身伏在床上,半盖著被子。他没回头,语气有些不耐烦:“都说叫你走了,你到底想怎样?”我说:“那行,我改天再来看你。” 梅丹佐猛地回头,愣了愣,连衣服都没披就直接冲下来,跑过来抱住我。我说:“你又在赶拉斐尔了……”话还没说完,他嘴巴就塞过来,我忙推开他:“慢著,我有事要问你,唔……小孩在的!”我把他的手从我裤带上扯下来,回头看看哈尼雅,那小混蛋正笑得一脸淫荡:“父亲和天父的关系就是好。” 梅丹佐紧抱住我:“下次再和你吵架,我就变成包子。” 我有些茫然:“我们……吵架了?” 梅丹佐也愣了:“你不记得了?” 我说:“为什麽吵?” 梅丹佐轻叹一声,摸摸我的头:“记不住最好,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想想也该不是什麽大事,我就没再追问。 “听说加百列被魔界赶出来了。”我把他的被子往旁边堆了堆,坐在上面,“原因呢。”梅丹佐把衣服披上,开始招呼人替我弄东西吃,又跑回来坐我旁边,蜘蛛网似的黏我身上:“不知道。魔族性格都很怪异,加百列自己都不清楚。”我点点头:“实在不行,我去。”梅丹佐说:“这种事交给别人办就好。”我说:“不相信我?”梅丹佐看了我许久,没说话。 我把他推在床头:“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认为这种事还有可能麽。” 梅丹佐挑挑眉:“我无所谓,你自己看著办。” 我把手指插入他的短发,捧住他的头吻了一下,回头看看哈尼雅。哈尼雅那傻小子还在那里翻他的书,看了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我对著门扬扬下巴。哈尼雅哦了一声,出去。 我和他互相脱对方的衣服。我说:“你不问问我去了哪里?”梅丹佐说:“我知道。你在人界交了很多女朋友,还被女人给踢了。”我笑:“你觉得我很没用是不是?我知道你很有用。”梅丹佐也笑了:“那是,你该很崇拜我。”我说:“是,我很崇拜你。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崇拜,我决定今天让你在下面。”梅丹佐嗯了一声立刻嚎叫起来:“小米迦勒!不学好,学别人骗人!” 晚上我忽略梅丹佐的强制,硬奔回了光耀殿。这麽久了,我还是不习惯住在别的地方。哈尼雅在梅丹佐那里睡觉,估计和他天父又会在背後偷偷说我的不是。 伏在同一个窗角,同一个位置,看著眼下的同一片银河,我忽然失了睡意。那片银河的下面是红海,红海下面有一片天地,天地的最深处,就是他住的地方。想想其实我们隔得并不远。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麽样……应该很幸福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偶尔记挂我。 金光下的长发垂落,像极了封藏已久的珍珠红,有些刺眼。 面对古老却华丽的城墙,上面依稀刻著千年来的沧桑。 为谁枯萎,为谁憔悴。 千年的回忆,千年的风霜。 身後的天使端了一杯牛奶给我,我接过一点点喝下去。 甜腻的东西我一直不喜欢,这麽多年依然没有改变过。可是我坚持天天喝这玩意。 总觉得模仿他多一点,就会离他近一些。 这样的生活很好,我没想过改变。尽管身体在战场中受了不少伤,可心比那一年还要坚强。我撑著头,看著下面碎沙般的银河,禁不住微笑。 经历过难堪的事,经历过最痛苦的阶段,我总算走出来了。 我现在能笑著祝福他,祝他幸福快乐。就像我这样。 在大厅里转了两圈,忽然看到哈尼雅送我的那本召唤书。我走过去,拾起来,轻轻抚摸它的封面。现在魔界肯定和当初不一样了。 打开那本书,我看到扉页写的一行字:念出咒文,召唤未知的魔物。 我笑了笑,这玩意挺有意思的。我按著上面的咒文念道:“地狱深处燃烧不息的妖火啊,以黑暗之名,呼唤你们前来!” 没反应。 哎,哈尼雅这小家夥给人骗了。 刚有这种感慨,一团浓黑的雾气就从里面冒出来。 我怔了怔,下意识放下书本,去墙边取下圣剑。 黑雾越来越浓,接著有暗紫色的火焰冲出,将书焚烧。 我握紧圣剑火焰,眼望紫焰退去,魔物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还没完全看清,就听见那魔物在不耐烦地说话,声音很脆很嫩,尾音拖得长长的:“我不是说了我在忙麽,出去,出去!” 这……他会说话,似乎是个同级魔物,或许还是魔族。 最後一缕黑雾在他的脚下消失。我惊了。 一个小孩正背对著我半坐在空中,紧身黑衣,V型领口,上面还系了几根带子,小黑短裤下是一双黑皮靴,一只脚搭另一只脚上,皮靴上镶著龙鳞。小孩手上戴了一串大银镯子,背上背了两只迷你型骨翼,耳朵尖尖的,一只耳朵上空空如也,另一只戴了七只银耳环。 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有三件:一,他怀中抱了一个大镰刀,起码有他的三倍那麽大。二,他脑袋上裹了一张白浴巾,好像是刚洗完澡出来。三,是他手中拿的东西。一手握著长长的黑色雕花烟杆,另一手拿著一颗拳头大的黑珍珠,而他盯著那颗黑珍珠的眼神就像大灰狼见了小白兔。 他抽一口烟,吐出几个圈,蹬蹬莲藕小腿儿,把镰刀扛在另一个肩膀上。 忽然,他头上的浴巾掉下来,鸡窝头瞬间暴露。 他猛地回头看著我,眼睛是火红色。他嘴巴慢慢张大,露出尖锐的小獠牙。 ---------------- 分卷阅读7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39章 第7章 这个时候如果再认不出来眼前的是个什么生物,我绝对不正常。 大恶魔……这是个大恶魔。 虽然他个头很小,虽然他长得真的很漂亮,可是他确实是个大恶魔。 以前对魔族研究不深的时候,一直以为小恶魔长大就是大恶魔,实际不然。大恶魔和小恶魔是不同的种族。小恶魔头有角,屁股上有心型头的尾巴,而且使用的武器是钢叉,力量不强,只会用低级诅咒魔法。大恶魔不会魔法,但是强到变态。 我将火焰放在身侧,握得更紧了。 恶魔小孩挥舞着手中的珍珠,愤怒道:“天使……?炽天使?!”他把珍珠装入怀中,从肩上取下镰刀,用刀尖指着我,阴森森地笑:“居然会有天使跑到罗德欧加,想我生吃还是煮着吃?”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恶魔小孩狂笑:“你装什么大头蒜啊?你看看你在什么地方,敢来这里,就要做好……做好……”他看看自己周围的环境,白生生的脸变得更白了:“不,这是哪里!” 我说:“你最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恶魔小孩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提着镰刀就飞过来,哐当一挥,镰刀直朝我劈来。一个丁点儿大的小孩,提着一把两三米的大镰刀,那画面真是说不出的抽象,简直就是镰刀甩他而不是他甩镰刀。我提剑一挡,他立刻往后跌了一段,镰刀摔掉,在地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说:“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没家教?说砍就砍的?”恶魔小孩看着自己的小手,惊愕道:“不,天,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变小了?” 我走过去,用剑指着他:“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恶魔小孩抬头看着我,脸圆圆的,眼睛比脸还圆,眼角却微微挑起。颧骨上有血红色的玫瑰刺青,妖艳得令人寒战。一双眼睛占了整个脸的很大面积,瞳孔还特别大,怎么看……都有点像一个人…… 恶魔小孩皱着眉头,一副凶残的模样:“我警告你别这样和我说话!你把我弄到什么地方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之……妈……妈?” 我完全给他搞糊涂。 他眨眨眼,再眨眨眼,头发乱乱的,看去分外滑稽:“妈?” 我确定了。这孩子神经不正常。 我蹲下身看着他,面无表情。 他在我脸上摸了一把,笑笑:“哟,变漂亮了嘛,最近老爸每天滋润你几次了?” 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首先,这孩子把我认成他妈。其次,这孩子和他妈说话没大没小。再来,有人听过一个孩子对老妈说“老爸滋润你”这种话的么。 这小孩实在……让人想打。他比当年的小屁头还要讨厌。 我一手捉住他的两只手腕,紧紧捏住,他痛得叫出声来。再松开手的时候,他手上就多了红色的光圈,像手铐一样把他绑住。他脸又唰的白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在哪里?” 我说:“你在光耀殿。” 恶魔小孩又眨眨眼,露出两颗小獠牙:“光耀殿?嘿,你别跟我说是圣浮里亚那个啊。”我说:“没错。”恶魔小孩打了个哆嗦:“哦哟我好怕怕哟,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叫米迦勒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恶魔小孩恶狠狠地说:“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再告诉我,我在哪里,最后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回答你的话!” 我说:“我叫米迦勒,你在光耀殿。你不回答我的话,我可以在这里把你杀掉。” 恶魔小孩动了动被绑住的手,翅膀抖了抖,最后抖在半空僵硬。 他看着我的翅膀,再看看我手上的圣剑,彻底僵硬:“你……是米迦勒?” 我点头。 他说:“你想杀我?我告诉你,你要杀了我,整个魔界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我说:“我没兴趣杀你。我儿子给我买了一本召唤书,我没事召唤着玩,就把你给召唤来了。”他说:“召唤书?召唤书能把我召出来的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你骗谁呢!” 我说:“事实就是,我把你召唤出来了。你要不愿意也没问题,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取消——这可是魔界定下的规矩,你别那样看着我。” 他慢慢站起来:“你先把我放了。” 我想都没想就把他的手上的封印魔法解开。 他奔过去,抓住镰刀,飞速震动翅膀冲到半空,朝我舞来。 我一时猝不及防,躲得太晚,手臂被刮中,血立刻冲出皮肤。我一剑击飞他的镰刀,又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他被我打飞出去,趴在地上立刻开始呜咽:“你打我,你打我~~我爸妈都不打我~~~” 大殿内的天使一下围过来。我摆摆手,蹙眉走过去,他又扑过去提着镰刀朝我挥来。 这一次有了防备,我一脚踢开他的镰刀,踩到他背上。他回头,红眼显得更红了:“无耻的米迦勒!我早就想杀你了!你有本事等我恢复了真身再与我比!” 身后的天使都愤怒,我依然摆手。 这孩子……和哈尼雅真是两个极端。 我说:“你说出这种话好不好意思?” 他被我重重踩着,依然咬牙死不服输:“谁能跟你比卑鄙!你要是不卑鄙,有什么能力当上大天使长?当耶和华的走狗,陷害别人,谄媚这个谄媚那个,你要不做这些事,你算个鸟屎!” 有些恼火,我拼命按捺住怒气说:“你父母是谁?” 他说:“我才不靠我父母!你以为魔族都像天界一样废物?天天把爸爸妈妈挂嘴边,一群没断奶的废物!” 我狠狠踩他的背:“我只问你,你、父、母、是、谁。” 他痛得龇牙咧嘴,还倔强说:“你当我是白痴?让你拿我去威胁我父母?没用的神族!” 当初有愤能,现在就有愤魔。我一字一句道:“最好不要试图激怒我,不然我让你死在这里。” 他恼道: 分卷阅读8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契约,你签还是不签?不签的话,现在就给我把你的双翼双手双脚砍了,滚回魔界去。” 他说:“好,你提条件。” 我说:“带我去魔界,不让任何人发现。” 第8章 恶魔小孩说:“狗贼就是狗贼……呜……”我使力踢他一脚:“说话给我注意点!”他笑得特轻蔑:“行,你放开我。”我说:“你如果再动手,我会杀了你。” 他点点头。我松开脚。 他站起来,拾起镰刀烟杆和浴巾,把浴巾搭脑袋上,果然没有再动手。雪白的浴巾中露出一张同样雪白的脸,小恶魔的皮肤好得可以拧出水来,玫瑰恰巧又是凝结似的血红,一红一白对比起来,视觉冲击那叫大。及肩的卷卷乱乱,长短不一,乌黑润泽,如不是两条英气的眉,我一定会把他认成小女孩。他看看周围的天使,把镰刀往空中一放,手心闪过一团黑紫雾,镰刀就渐渐为之包围,漂浮在半空。他扑扑翅膀飞上去坐着,镰刀上下摇摆,整个小身子也跟着摆。他用食指压住烟杆,将它放在后三根手指上,以大拇指稳住。烟杆没有烟头,细细长长,比他的半条手臂还长。他伸出另一手的食指,紫焰在指尖燃起,将烟点着,动作相当熟练。他吸一口烟,鼻中喷出白雾,将他的小脑袋包围。一个小孩抽烟,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他说:“想去魔界可以,你先让我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我说:“你的条件呢。”他说:“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跟你说。”我说:“不行,必须是我能接受的。”他说:“条件就是,你跟我一起参加罗德欧加化妆舞会,告诉别人你是女的。”我说:“你认为这个条件合理么。” 他笑了笑:“怎么不可以?你完全可以戴上面具,告诉别人你是化妆为天使的。” 我说:“加百列是女人,找她更合适。” 他抖抖烟杆,烟灰扬花一般落在冰晶地面上:“加百列和你,谁的地位同?谁长得更标致?” 我说:“我看不出来,你有同性恋倾向。” 他说:“同性恋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顿时哑然。看来我和梅丹佐的事传得挺广。我想想,点头:“好吧。” 他飞起来,脸上的玫瑰娇艳精致:“参加一次化妆舞会,就可以得到魔界的情报,很占便宜吧?”我说“这与你无关。”他笑笑,玫瑰花瓣格外逼真,就像随时都会散发出诱人芬芳:“天界现在很垃圾,垃圾即便你拿了魔界的所有情报,也不可能领先。所以,我们,根本,不怕。” 我微微皱眉。这孩子说话……真的太刺耳。 不过他是个孩子,不必介怀。 我叫人找了一件雪白的大斗篷,穿好,戴上帽子,把他抱起来。他大惊:“做什么?放开!”我说:“你如果不想出去被分尸,就不要露出头。至于你的镰刀,我拿着。” 他又一副鄙夷相:“天使能将我分尸?米迦勒殿下,您真幽默。” 我提起他的镰刀,掂掇一下,挺沉。这小孩力气蛮恐怖的。他倒先吃惊了:“你能提得动我的镰刀?”我板着脸说:“米迦勒的称号你应该知道。” 他扁扁嘴没说话,我把他的头按进斗篷,拍拍翅膀飞出去:“你会变小,应该是因为进入天界,出去就会好。到第六天后,我们从荒原地带走,知道么。” 他在斗篷里摇摇头,小小的骨翼蜷缩成一团,冰凉冰凉:“行,那麻烦你快点,我没时间。” 这小孩真的很没礼貌,我飞出去的时候还这么想。 飞出第七重天,恶魔小孩在我怀里扬起头,一双大眼睛左扫右扫,最后停在我的翅膀上:“你飞行技术蛮好的。”我说:“神的儿女都擅长飞行。”他说:“我知道天使都挺能飞,但我没见过像你飞得这么平稳的。我曾经踩在一个天使的肩膀上让他飞,他几乎把我摇下去。”我说:“你做什么踩人家肩膀上?”他狡黠地笑笑:“为了让我的镰刀能从头顶刺穿到他的双腿间啊。”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把他扔下去的冲动。但是一看到他那两颗尖尖的獠牙,又有些不忍。反复看了他几眼,还是觉得眼熟。难道在我眼里,小孩都是一个样的?见谁都觉得像路西法。 路过路西法教堂,蛮荒地带天使牢狱,梅丹佐的别院,向日葵田园,禁闭之地,无边无际的云海,离开了天界。在红海的某个角落停下,我将他放在地上,回顾四周:“魔界的入口在哪里?” 身后有人拍我的肩:“副君殿下,把镰刀给我。” 我怔了怔,回头把镰刀放在他手上,但只是不经意的一瞥,我就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几乎跟我一样同。 他变大了没错。不止变了一点。 他又坐在了镰刀上点烟:“休息一会,累死了。”我面无表情:“真是辛苦你了。” 他还露出很大度的微笑。他两条的腿交叠在一起,粉嫩的小胳膊小腿变成得劲瘦修长。他抬起眉目看着我,圆圆的脸变成瓜子型,连眼睛也变得细长。额前卷发衬着红玫瑰,显得格外艳丽。 这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这孩子,长得真的……太妖了。 待他完全抬头,我彻底怔住。 他抖抖烟杆,扬起玉锥似的下巴,瞳孔在迷雾中呈现酒红色,如同夏日盛开的锦葵:“怎么这么看人?” 我朝他走了两步:“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猛地勾住我的腰,把我揽过去,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爱上我了?” 我被呛得干咳起来,推开他,梁梁发烫的眼睛:“你很失礼知道么。” “我只对女士小姐有礼,男人我不管的。”他眯起狭长的眼睛,唇瓣殷红,“不过,对我一见钟情的女人确实不少,男人你是第一个。” 他的性格无疑是变态的,如同传说中那样。正因为他的性格气质所致,不经意看去不会发现……我这才看到他烟杆上的图纹,除了缠在上面的蔷薇,还有一个特殊的标志:一个圆圈,里面装了十字,但十字大于圆圈。以占星学的角度来说,○是精神力量,代表崇同道德,接近上帝。+是物质力量,代表肉体欲望,接近恶魔。这个符号是+穿过○,象征什么,不言而喻。 分卷阅读9 这个图纹在魔界很出名,不亚于象征撒旦的六芒星及倒挂五芒星,它是撒旦之子的符号。 我轻声唤道:“玛门。” 他愣了愣,狐疑地说:“你……怎么知道?”但很快微笑,“哦,我都忘了,你和我爸是故人。” 我说:“你母亲是夜之魔女,莉莉丝。她和我有同样的脸。” 玛门嘴角勾起,似笑非笑:“我妈是魔界之花,你跟她比,害不害臊?” 我看著他的脸,与路西法七分相似的脸:“你母亲在生你的时候,心情一定很好。” 玛门说:“你又知道了。” 看著那一张略显稚气却俊美十足的脸,我禁不住莞尔:“人家说母亲在怀孩子的时候,心情越好,孩子越漂亮。” 玛门说:“少拍马屁,我不吃这套。” 我说:“我没必要拍你的马屁。你父母感情还好吧?” 玛门得意地笑:“嘿嘿嘿,我都受不了了。都结婚这麽多年了,我爸妈还天天没完没了地做爱,只要一有空,问他俩干什麽去了,一定是上床……呼,这种乐趣你们天使不会懂的啦。” “我知道。”我闭上眼点点头,“魔族以性爱为骄傲。” 记得自己曾说过,不想见玛门。可是如今看到,感觉竟不像自己想的得那麽难过,甚至有些……感动。玛门这孩子力量强大,爱耍嘴皮子,心肠却不坏。没想到最成熟的人,养出来的儿子反而最孩子气。 路西法把他保护得很好。 深呼吸。 记得刚开始,我还做过很无聊的事。我居然去问他,如果他和莉莉丝在一起,原因会不会是我。 他当时笑得漂亮极了。他说,那不可能。 我晃晃脑袋,径直往前走了两步。 过去了,统统都过去了。 莉莉丝和路西法,还有玛门。一家三口,生活被幸福塞得满满的,再容不下任何人,任何杂质。 玛门,玛门。 光是想著这个名字,就会回想起很多事。很多让人微笑的事。 路西法喜欢的名字是哈尼雅,我喜欢的是玛门。到最後,竟然对调了。 这至少说明玛门在出世的时候,路西法还在想著我,不是麽? 记得那段时间,他常常贴心地替我削水果,我会霸道地把他当小厮使。他偶尔会批评我,都被我的蛮横给顶撞回去。 那段时间,我们黏作一团,从不嫌恶心。 那段时间,我们天天依偎在一起,心跳跟著对方的心跳,呼吸著彼此的呼吸,每天必做的事,就是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仔细温习。 现在突然觉得分外满足。 路西法……他也曾记挂,也曾思念。 玛门用中指麽指轻捏住烟杆根,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爸还没把我的名字从召唤簿上剔除。”我说:“连你都能召唤过来,确实够奇怪。”玛门说:“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的名字都在上面。我提了几次叫我爸取消,他那烂记性真是……他要再不取消,我就叫人把地狱七君的名字也加进召唤簿。”我说:“你平时跟你爸都这麽说话?” 他扬头一笑:“哈,我知道你们这些古板的天使都很注重辈分的。” 我说:“我也有个儿子,比你小一些。他很乖巧,但是没你机灵。玛门,有这样的家庭,你很幸福。”玛门说:“我年纪不小了,别仗著自己老点就了不起。” 我说:“对你父亲好一点,知道麽。他很爱你。” 玛门说:“这我知道,不用你说。” 我摸摸他的头,微笑:“好孩子。” 他猛地闪开:“怎麽现在态度怎麽这麽好了?怕了我爸?放心吧,他从来都很公正,和你一点也不像。” 我说:“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0章 玛门挑眉看看我,从镰刀上跳下来,抖抖衣服伸伸懒腰,只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把它举起,扛在肩上。镰刀的中间有一个白金骷髅头,刀尖雪亮,带著些深紫色的光。 玛门说:“行了,我们现在就去魔界,你不想给人发现,就把翅膀收了。我记得你会火魔法的,刚好可以装成邪恶法师混进去。” 邪恶法师常常穿著黑袍,擅长火属性的攻击魔法,一旦他们进入战场,凝视他们时,就觉得他的身後只有一片火海。这对我来说不难,只是因为邪恶法师长期钻研诅咒魔法,经常去一些阴森的地方,脸多半都比较像死人,偏棕色,干瘪瘦削。 玛门说:“看我有什麽用?谁叫你长成那样了?把头埋低一点就行了。” 我说:“如果被发现,你就违约了。” 玛门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妈还罗嗦。走了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就将手中的烟杆转了几圈,塞入衣襟,一把抓住我的手,念了一句咒文。速度快得惊人。下一刻,黑雾将我们包围,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 一瞬间,我觉得有些窒息。 身体在往下不断坠落,刚想展开翅膀,就已经重重著地。 脚心被震得有些发麻,我按住脑袋,定神。刚睁开眼,视线就被黑丝绸挡住。玛门把披风搭在我的肩上,戴上帽檐。见我在看他,忽然甩手不干了:“自己来。” 我将披风系好,玛门在旁边踱步,忽然说:“其实魔界也不错,很多女的都不穿衣服哦。”我说:“这个我有所耳闻。”玛门说:“哦,我忘了,你不喜欢女人。” 我未加辩解,留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还是晚上,我们在一个森林里,隐隐传来虫鸣蛙叫。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落,遍地斑驳的光点。前方是一条小路,一直往下弯曲蔓延。 玛门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阴森森地说:“你别被吓哭了,这儿有鬼的。” 我笑著摇摇头,慢慢走到他 分卷阅读10 身边。 玛门古怪地看我一眼:“天使长走路都是这样麽。”我说:“怎样?” 他将挺胸收腹,背脊笔直,目视前方,往前慢慢迈步,看去倒蛮端庄娴雅。可一想到他是在学我,就忍不住笑:“你父亲走路还是一字步呢,怎麽就想著说我了。” 玛门想想说:“你居然连这个也知道。我看他看习惯了不是?” 我点点头。路西法走路的姿势确实漂亮。记得很久以前,光看著他的背影,都会令我心跳加速,难以呼吸。不过……也是很久以前了。 我和玛门往前走了一端,他一手扛著镰刀,一手叉在腰上,歪斜著身子往月色下一站,更显得身躯单薄。他扬扬下颚,七个耳环闪闪发亮,就像人鱼晶莹的泪珠。 “看到那条河了吗?那是冥河,是咱们魔界的象征。” 我说:“嗯。冥河贯穿了魔界,是魔界的生命之河,总共有四大支流。第一条叫守誓河,第二条叫苦恼河,第三条叫悲叹河,第四条叫火河,又名所罗河。其中所罗河最长最大,上游在第五狱,在尤拉部落外的海勒悬崖断开,形成飞鹰瀑布;中游在第六狱,流经龙怒之谷;下游在第七狱,环绕而形,成为帝都罗德欧加的护城河……我没说错吧?” 玛门明显惊讶:“我听人家说,天使从来不屑学习任何别族的东西。”我说:“不,我对魔界很感兴趣,尤其是历史。但地理一般,研究得最多的,也就是所罗河。” 玛门说:“你喜欢所罗河?” 我说:“喜欢。” 路西法以前常常给我提所罗河,因为那里有大片的曼珠沙华。 他是个有梦想的人,而他喜爱绝望的花。 玛门说:“奇怪了,我爸也喜欢,你为什麽喜欢所罗河?” 我说:“因为河边有我喜欢的花。” 玛门说:“你居然和我老爸喜欢一样的东西,我真受不了。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走。” 我笑了笑,跟著他过去。 有些窃喜。至少……我们还有相同的爱好。 皓月千里。守誓河上横跨过一座宽阔的石桥,对面是一片黑森森的荆棘。这里和我上次来时差了很多。我看看玛门,玛门依然笑得不大正经。他拉住我的手,飞速往前跑去。 刚跑到桥梁前时,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轰然冲起。 我往後退一步,忙抽出腰间的圣剑,再抬头眼前却空空如也。 玛门说:“不愧是米迦勒,还吓不了你。这不过考验人用的,你要不怕它,它自然会消失。”我说:“如果害怕呢。”玛门耸肩:“就被它吃掉喽。” 我点点头,走到桥上。 脚刚一迈上去,眼前的景色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黑色的荆棘疾速缩回原地,露出石路,两旁尽是万丈深渊。道路极窄,斗折蛇行,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石拱门,数数总共有七个,拱门上雕刻著不同人的像。 玛门说:“著名的蛊惑之路,你应该听过。在这上面走绝对不能回头或者回答幻听说的话,不然立刻会被孤魂野鬼推到深渊中去。” 我点点头,示意他先走。 玛门看了我一眼:“大部分天使来这里,都是听到耶和华的声音,他说要给他们提阶位。可你似乎没那必要。我倒真的很好奇,同同在上的米迦勒殿下,会被什麽诱惑。” 我说:“那你呢。” 他说:“我听到有人说要给我珠宝。” 我笑:“不愧是‘玛门’。” 玛门说:“你废话真多,快走。” 我和玛门走了一段,真的是步步惊心。道路太过崎岖,而下面的深渊看不到底。玛门走两步就说一句不要回头,我一个劲地说是。路过第一个门的时候,我看到古老的石柱上左侧雕著沙利叶的侧面,他手中握著短弓。右侧是亚巴顿的侧像,他手中拿著号角,背後长著六支黑羽翼,一脸怒容。 玛门说:“你有听到什麽声音吗?”我说:“没。” 玛门说:“七个石柱上左侧刻著七个撒旦,右侧刻著象征原罪的七大恶魔。” 然後我们走到第二个门前。左侧依然是亚巴顿,与前面不同的是他手里拿著巨锤。右侧是利未安森,龙身鱼尾,体大如牛,有剑般的牙,面容阴森。 玛门问:“你有听到什麽声音吗?”我说:“没。” 玛门说:“地狱七君是按由七狱的管辖者从上到下排序的,例如第一狱的管辖者是沙利叶,第一个门就是他的雕塑。七大恶魔则是按他们在魔界的地位排序。” 我说:“里面有你吧?” 玛门居然还很得意:“当然。” 第三个门左侧刻著莫斯提马的像,他手握铁索,长著四支黑翼,头发极长,国字脸,下巴上有个小沟,同样是堕天使。右侧雕著人猫蛙三头一体的鬼王巴力毗珥,三个头也都是侧面,背生骨翼。 玛门问:“你有听到什麽声音吗?”我说:“没。” 玛门说:“七个里你总会遇到一个,小心别回头。” 第四个门左右侧都是别西卜,他左手抱羊头,右手拿软鞭,骨翼牛尾,外貌却十分威严睿智。 玛门说:“哎,又开始了。” 我说:“怎麽了?” 玛门说:“‘玛门,玛门,伟大的玛门殿下,我可爱的魔界小王子,我这里有山那样大的黑珍珠。’这次把金子换成珍珠了,其他的完全没变。也换点新套路啊。” 我笑:“看来他们知道你最近收集黑珍珠,也算厉害的。” 玛门说:“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可以唤起你心中最渴望的东西,让你产生幻觉。” 第五个门左侧是萨麦尔,他手中拿著长剑,脸上依旧是蛇纹刺青,但这时他的半张脸布满蛇鳞,眼睛也变成了蛇瞳。右侧是阿撒兹勒,他依然戴著羊角耳环,他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头上也多了羊角。 玛门说:“还没声音?” 我说:“没。” 玛门说:“可能是下一个。” 第六个门左侧依然是阿撒兹勒,与前面不同的是,他手里握著圆月弯刀。右侧是玛门,刚 分卷阅读11 好是他戴著七个耳环的那一面,他手握大镰,难得正经一次。和前面那几个恶魔一比,突然看到玛门,更觉得惊豔。 玛门在前面说:“你还没有听到声音?” 我说:“没。” 玛门说:“或许这个对天使无效。” 到第七个门前,我两只眼就离不去门柱了。 左右侧都是同一个人,曾经美丽的光耀辰星,现在的撒旦首领,魔界之王,路西法。 左右边的衣服不同,左边是战装,右边是宴服。左边的路西法挂著披风,手握权杖,看著远处。右边的路西法身著翻领华衣,头戴细链,链条长短不一,垂在长发上,格外醒目。他半睁著眼,眼神妩媚。动作愈发优雅同贵的同时,也愈发随意慵懒。 然後我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伊撒尔。” 整个人都僵住。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声音温软轻柔,一声声击著人心深处:“伊撒尔,回头看看,我就在你身後。” 玛门说:“还是没有声音?” 我不敢动。我知道那个是假的,是幻象…… “我想你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我们和好,然後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只是我们两个的。” “伊撒尔,回到我身边。” 我看著眼前路西法的雕像,心里清楚明白那是假的。可是,这麽多年,再没有哪个时刻会比现在幸福。 看著他的脸,听著他的声音……很像在做梦。 玛门走过最後一道门,转过头来看著我,慌道:“不要回头,不要回答,那是假的!”我点点头,平和一笑:“我知道。” 玛门说:“那你快进来啊。” 我说:“再等几分锺,让我再听一会。相信我,我很清醒。我不会回头,不会回答。” 我很清醒。一直很清醒。我很清醒地知道,只要我一回头,一回答,一切就会消失。所以,我不会那麽做。即便是假象也好,我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 是的,我都听到了。 和好,行啊。反正我不像你,你这小肚鸡肠的老男人。 我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当然想了,怎麽可能不想。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当我是你呢,没心没肺的。 玛门说:“我的大天使长,你在做什麽?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我作了一个“嘘”的动作,又很豁达地摆摆手。 我知道,那是误会。你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我,对不对?老婆,我疼你还来不及,怎麽可能怪你? 嗯,嗯。我知道。 我看著面前的石柱,微笑著点头。 路西法,我都听到了……我也爱你。 离开蛊惑之路,眼前是一片荆花海。花紫红色,布满全枝,连成一片,烂漫如朝霞。玛门看著我,很久没说话,一双眼睛流丹似的明亮。我说:“怎麽。”他诡笑:“你听到什麽了?”我摇摇头:“这个不重要,我们先下去吧。”玛门又看我一眼,用舌尖顶了顶獠牙,转身走掉。 其实从交通上说,魔界非常不方便。不能随便飞行,因为随时都可能会有火焰和熔岩从天而降,乱蹿的结果是早日归西。魔界的道路也比天界复杂,分七狱六十三环,每一狱分别有九环,通常主城都在环中央。魔界的五大城分别是风城依布,火城莱姆,水城幻影,雷城史米尔,黑暗之城即是帝都罗德欧加,散布在七狱中。从第一狱到第七狱都有各自的别称,以大恶魔的身体部位作名。越在外面的狱层离帝都罗德欧加越远,与地狱的相似度就越低。 因为魔族的翅膀基本是装饰作用,翼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故第一狱为魔界之翼。第一狱的主城是风城依布海村,离红海最近,在守誓河下游和苦恼河上游之间,是魔界的渔业基地。最外层是游牧地区,魔界最好的战马便出自此处,那些畜生跑路速度堪比火箭。尤为极品的,速度和灵敏度可以快到天使还未来得及飞,它就先冲过去。 我和玛门从蛊惑之路下来,直达依布海村中心,这里已经被改造得完全没了地狱的阴沈,月光明媚,河流清澄,要不是看到下位魔族三头的地狱魔犬,漂浮的鬼魂,我绝不会想到这是魔界。 天界的城中心一般都塑像或石碑,可在这就换成了盘旋的石路。石路往下蜿蜒,看不到尽头。 远处传来美妙的音乐,像极了吉卜赛人的笛鼓声。玛门站在石路旁,回头看看城外的草原:“听到音乐麽。”我点点头。玛门说:“你要过去了,就可以性交。” 我愣了愣:“这种习俗居然还没丢。”玛门说:“你当魔界什麽呢,有些东西是改不得的。”他把镰刀取下来,在空中翻了一圈,继续往下走。 几个鬼魂从我身边飘过去,视线都没挪过我的脸。我把披风的帽檐压得低了些:“魔界没有交通工具麽。”玛门说:“有。贵族都骑龙,次一级的骑马,有钱人走法拉隧道,平民走法鲁隧道。不过我的龙肯定会咬你,你想骑骑麽?” 我说:“你的龙是不是刚果和杨路生的?” 玛门瞥我一眼:“你连这个都知道,做什麽还要我给你介绍魔界?回去算了。” 路西法当初放在天界的金蛋……原来是为了这个。他早就说过他想要小孩,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准备得这麽周全,连孩子的坐骑都会考虑到。 看著玛门秀丽狂狷的面容,我禁不住想。如果路西法没有堕落……他或许就是我的孩子。 玛门说:“你别用那种脸对人,跟我欠你钱似的。我既然和你定了契约就会照办。你过来。”我走下阶梯,广袤无边的雪山和冰原填满我的视线。玛门无意识地握住我的手腕,用烟杆指著远处镶嵌在雪山中的银灰隧道:“看到条隧道了麽,弯曲得比较厉害,绕得幅度比较大的,那就是法鲁隧道,单行一次三欧里,包日六欧里,包月二十四欧里,非常便宜。” 我说:“欧里?”玛门用烟杆敲了敲手心:“你把魔界的地理和历史学这麽好,居然不知道什麽是欧里?”我说:“那是货币 分卷阅读12 单位麽?我只听说过安拉。”玛门说:“我们货币可没你们复杂,就只有欧里和安拉两种单位。一百欧里等於一安拉。安拉与天界金币的比约等於2.7:1。” 他从包中掏出一枚厚硬币、两枚大小不一的薄硬币、两张长方形金属片。他指著厚硬币说:“这是三安拉。”我接过来看了看,硬币是深紫色,正面是亚巴顿的侧像,反面是巨锤。玛门把两枚薄硬币放我手中:“大的是五十欧里,小的是十欧里。欧里的反面都是逆十字架。我这没一欧里的,一欧里的最小,正面是地狱犬。” 五十欧里正面是奴役者的皮鞭。十欧里正面是邪恶法师的帽檐。 玛门把稍小的银蓝色的金属片放我手里:“这是五十安拉。”正面是玛门的侧像,反面是撒旦之子的符号。玛门用杆头敲敲那金属片:“这是新货币,以前可没我的。”然後他把最大的银片放在我手里:“这是最大的币值,两百安拉。” 正面是路西法的侧像,背景是所罗河及宫殿番地曼尼南,反面是六芒星和山羊头,背景是魔界的皇家炮兵。玛门说:“这是我老爸的头像,帅吧。还好两百安拉不常见,不然女人们个个都得发疯。”我点点头,看著手中的钱币出神。 玛门说:“这是用魔界最好的金属做的,绝对不会坏。不过有人用假币,一是金属的质量不好,二是六芒星不会发光,三是所罗河不会流动。” 我轻轻叠了一下手中的钱,它居然轻易弯曲。但是再一松手,它又弹回来,一点折叠的痕迹都没有。在月光下将钱举起来,五芒星发出了深蓝色的光。再翻过来看路西法身後的所罗河,竟然真的会动,水还是银色的。 天界到现在还在用古老的硬币。魔界确实很强。 玛门攥过我手中的钱,财迷兮兮地看著我:“不要打我钞票的主意。”我笑笑:“知道了,小王子。”玛门一下把脸凑过来,把我吓了一跳。他冲我眨眨眼,又抛个媚眼:“米迦勒殿下,好温柔啊,你真爱上我了?” 我刚想往後退,他就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往上摸摸摸,还舔了舔尖牙:“要不要和我做?我从来没和男人做过,试试吧?” 我摇摇头,微笑:“不了,谢谢。”然後我朝法鲁隧道走了两步。玛门一下冲到我面前,我一个不稳和他撞了满怀。他搂住我的腰,把我拧回去:“你真的是副君?走法鲁隧道?那三天之後你或许会到第七狱。” 魔族的生活习性我还是不能习惯。在他们眼里做爱跟握手似的简单,而且第一眼见面就要求别人做爱算是对对方魅力的肯定。在这种时候,你非但不能嫌恶对方,拒绝後还得说谢谢,否则就是很失礼的行为。 在魔界你要找人做爱比呼吸还简单,但是你要想固定和一个人做那就难上加难。因为固定就代表要向对方索取感情,彼此都不可以再找别人。能维持这种相处模式的人屈指可数,路西法和莉莉丝算是最长久的一对。所以,他们受人尊重。 法拉隧道直通第五狱。隧道外面,玛门把钱丢进一个黑瓶口,瓶底漏出剩下的钱和小银球。他又丢了一次,再取一个。他把银球扔到我手里,嘱咐我一会放到凹陷处。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第二狱魔界之足,管辖者是亚巴顿,主城是幻影城。幻影城建立在艾肯雪山之下,著名的雪月森林也是在艾肯雪山里,在那里甚至可以滑雪橇。这座城一部分是真实,另一部分是该城在苦恼水中的倒影。第二部分由黑魔法制造而出,从外面看建筑是相同的,但内容截然不同。 幻影城的街道很窄,两旁是河水,尽头是雪山,苍穹布满白雾。幻影城是水城,所以大部分建筑都在水中,连商人都是在船上搭个小棚卖东西。每年这里都会举行塞舟会,据说很热闹。 排队的过程显然是痛苦的。我被黑衣挡住,玛门可没有。这孩子的女人缘确实不错,只要是个雌性动物,都会把他看穿一次,再和别人喳喳喳喳几句,最後跑过来和他打招呼。可玛门的反应和我想得不大一样。他会对她们微笑,变成一个十足的光源,引得她们发春直求欢。然後玛门将手一摊,指向我:“很抱歉小姐,今天我和这位女士有约,改天吧。” 最後一个女人一走,我就麻木地看著他:“女士我今天也有约了,改天吧。” 玛门看了我半晌,居然笑了。非但不讥讽,还很开怀。我正准备夸他两句,他却突然冒出一句:“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我真想和你做。” 我说:“你不是讨厌我得很麽。” 他说:“讨厌归讨厌,做归做。你人讨厌,可你的身体很漂亮。” 我继续麻木:“多谢夸奖。” 他说:“谢我就答应我。” 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不重,但有够响:“行了,不要说了。” 周围的人都惊了。玛门用獠牙咬住下唇,眯著眼看我一会,哼了一声,转身不理我。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1章 排了一会队,总算轮到玛门。隧道门口被闪电堵住,旁边有一个华美的黑玉台,玉桌上伸出一个小金杯,杯呈半圆凹陷状。玛门把银球放在杯中,杯子立刻缩进台下,然後里面传来砰的声音,空杯又浮起来。电光消失,玛门走进去,回头继续翻我白眼。 我照做,也跟著进去。刚进去,玛门拉了一下隧道顶垂下的藤条,我们这一块立刻开始往前挪动。我往下看看,除了黑雾什麽也没有。 我看看前面那一块的人:“玛门,怎麽我们这一块就只有我们两个?好像人还没满。”玛门抖抖烟杆,不理我。我说:“生气了?”玛门扬起漂亮的小下巴,还是不理我。我说:“下次我不打你,别闹了。”玛门吸一口烟,弄得到处都是雾,仍旧不理我。我无奈,转过头去看著外面的景色。 玛门又哼了一声,用烟杆戳戳那藤条:“贵族专用,我不想太挤了。” 我说:“你还说你不像天界的孩子,自己不一样仗势欺人。” 玛门说:“喂,我的地位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你别瞎扯。 分卷阅读13 ” 我说:“就算靠你自己也不能这麽做。” 玛门摆摆夹住烟杆的手,嘁了一声:“天使都一个德性,懒得和你说。” 接下来我们路过莫斯提马管辖的第三狱,魔界之手。第三狱主城是克里亚城,建立在秃山脚下。克里亚的标志是城中心的恶魔塑像,他弯曲著身体,展开两只骨翼,手捧一颗巨大的红宝石。与黑塑像一比,宝石显得格外耀眼诱人,玛门看著它,眼睛都快成了宝石。 克里亚城是矿石交易基地,盛产金矿和黑珍珠。城外风沙很大,处处盘桓著秃鹫。在第三环的基地里有一个深渊,深渊分很多层,处处都是滚烫的熔岩。低级魔族都在里面锻造金属,每年生产大量兵器,总产量比其他六狱加起来还要多。这些都是魔界的财源。 第四狱别名魔界之牙,由鬼王别西卜管辖,主城是雷城史米尔城。这里常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是堕天使的群居处,所以建筑都维持著天界的哥特式风格,甚至还有没落的教堂。魔界最大的历史博物馆建立在此。 堕天使本身就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他们既瞧不起魔族,又抱怨神族,而他们无法改变现实,故性格大部分很阴沈。受到他们的影响,史米尔是所有城里最灰暗的城,城中处处乌鸦横飞,长满黑色荆棘。据说史米尔的附近还有一个鬼城,与蛊惑之路、龙怒之谷合称为魔界三险地。 路过史米尔的时候,隧道里都变得漆黑,闪电一条一条劈下,照上玛门黑白分明的发与面。玛门凑过来,坏笑道:“哪天来这里看看?”我说:“可以。”玛门说:“你别被吓哭了,纯洁的大天使。”我拨了拨帽檐,直视他:“你看可能麽。”他用烟杆戳戳我的红发,在上面打了几个圈儿,挽起来,又滑下去,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我脸上瞟。 没法否认,魔族生得好看的人都有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风情,更何况是以魅力出名的玛门。给他这麽瞅著,定力稍差的人已经把他扑倒了。可是对我没太大效果。 玩了一会,他再看我一眼,又嘁了一声,扬头冷笑:“你果然像传说中那样,古板得要命。” 我说:“不随意接受别人的邀请,就叫古板了?” 玛门说:“我有说要邀请你麽。” 我说:“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 玛门有些发窘,哼了一声,回头看著隧道外的景色。电光银白,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极美的侧影。他额前的卷发微微碎乱,丝丝分明,那是罂粟花妖豔的美丽。 不知道路西法现在是否也变成这样,美是美,却致命。 第五狱由萨麦尔管辖,别称是魔界之脸,处於所罗河上游。第五狱得到主城是树中城尤拉部落,这里所有的建筑都在树上修筑,树根埋入幽静的所罗河水中。据说是路西法去妖精领域寻来的灵感,整个城市的风格都是它们所偏好的,所以这里有很多妖精居住。 隧道的终点在尤拉部落的古树上,我和玛门从里面走出来,眼前顿时一亮。 满目的参天古树,藤条缠绕著枝桠,碧莹莹的叶片大小不一,因终年雾气缭绕而沾满琼珠。站在树上往下看,所罗河在脚下静静流淌,放眼一片晶亮澄澈。 丛林间有黑蝶回舞,落下一颗颗飞溅的霰珠。 幻境森林中,河上架著数座精致的小桥,从这一个树根横跨到另一个树根。不少魔族撑著翘角船,朝龙怒之谷缓缓而行。路过桥下时,会抬头看看桥上的人,相视一笑,即便是陌生的,也有说不出的默契。 竹制的楼梯环绕树干而下,边缘镶嵌著未知小颗粒,银砾闪亮,因此整个尤拉部落看去都闪烁著白银的光芒。 我们顺著楼梯走下。玛门拉拉我的手,指著城中心的树说:“这棵树别名是魔界之眼,是我定的。”我回头看著那棵最大最茂盛的树,树洞大得像个地铁站,上面挂著雪白透亮的枝条。 我说:“好名字,小王子真厉害。” 玛门特别扭地看我一眼:“叫什麽小王子啊,玛门就玛门了。” 我静下来仔细倾听,又说:“玛门,我好像听到水声了。” 玛门又把我拧向另一边,用烟杆指著远处:“你耳朵也太不好使了,水声是那边传来的。那是飞鹰瀑布,你知道的。” 我说:“原来那就是飞鹰瀑布,久闻了。” 玛门说:“今天有舞会,再晚点就来不及了,改天再带你去,走啦。”语毕抓住我的手就往下面跑,撞翻好几个魔族,弄得我一个劲道歉,最後一掌拍掉玛门的手:“慢慢走!” 玛门回头特没趣地看我一眼:“啊,我真受不了你,你能不能活得有激情一些?” 我刚想辩驳,就有个小恶魔半飞半跑地冲过来说:“玛门殿下,刚才接到通知,罗德欧加的舞会取消,换到莱姆城了。”玛门说:“换到莱姆城哪里?”小恶魔说:“旧址。”玛门说:“万魔殿?我爸在想什麽啊,那儿都快烂掉了。你回去给他说,我想在潘地曼尼南过。”小恶魔说:“潘地曼尼南的士兵都被路西法陛下调走,所以无法更换……”玛门说:“调走?为什麽?”小恶魔说:“因为莉莉丝陛下不见了。” 玛门一愣,叹道:“‘又’不见了?我妈怎麽‘又’不见了!算了算了,我就去万魔殿,你让我爸慢慢找去吧。” 小恶魔点点头,逃命似的跑了。 玛门回头看我一眼,无奈地耸肩:“本来想让你看看潘地曼尼南的,改天吧。”他拖著我往下面走,无视後面被我们堵了许久开始抱怨的人。 绕了树转了一圈又一圈,我们走到了树根。从树洞穿到河岸边,闻到一股明显的青草潮湿味。玛门在河岸边举了举镰刀,一艘翘头船慢慢驶来。船夫是个小恶魔,划船的时候骨翼一抖一抖的,还特有规律。玛门飞到船上,回头。一支翅膀展开,一支收起。水面的波光下,翅膀上的角就像蝙蝠的爪子,分外尖锐。 他冲我不怀好意地笑笑,挑衅地看著我。 我用剑顶住地面,轻轻跃上船,黑披风在空中翻舞,带出一缕红发。除此之外,无一丝动静。 玛门先是很无趣地瞥我一眼,坐在船头,回头看别处。很快又转过头,露出两颗尖尖的白牙:“你身手还凑合。” 我在他身边坐下, 分卷阅读14 小声说:“你太小瞧天界最强的战士了。” 玛门微噘起嘴,斜眼看我:“我就小瞧你,拿我怎麽著?” 我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我就会打你,臭小子。” 玛门抓住我的手,脸慢慢靠过来。这麽近,我只能看到他翘翘的眼角,大大的眼,似镶嵌的红水晶。他眨眨眼,无比天真地说:“那你来闻闻我臭不臭,好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朝我鼻下吐了一口浓烟。 我忙往後退,捂著嘴狂咳几声。烟不是不会抽,可这孩子抽的根本不是烟,是阿芙蓉膏~~~ 玛门撑著下巴看我,凌乱的卷发散发出黑晶的光。他用烟杆在手中敲了敲,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再在我面前卖老,我也会折腾你。” 船夫说:“玛门殿下,您是想去沙贝镇吗?” 玛门恍然说:“啊,不是。我去莱姆城。” 我说:“沙贝城?以前都没听过呢。”玛门说:“你当然没听过,沙贝镇是第八狱的主城,才修的。”我说:“嗯,我听过魔界在开发第八狱,有空带我去看看呢。”玛门倚在大镰上,夹著烟杆说:“原来第八狱是金戈苍原,现在被我爸改成了空中花园,并把第八狱定为魔界的发。我想找我爸给我管,他说不干,那是专门给我妈修的。” 我说:“专门给你母亲修的?” 玛门说:“是啊,人家都说整个魔界的人都怕我爸,我爸就怕我妈……其实也不能这麽说,我爸那叫龙她。每次见到她,他的眼睛就会发光,真让人受不住。” 他看上去十分骄傲。 我垂下头,静了许久,松开握住衣角的手:“你母亲是个幸运的女人。” 玛门说:“这不是幸运,她和我爸那叫天经地义,全魔界都这麽说的啊。”他摸摸口袋,又掏出一张金属片,是宝石蓝色的。他指指正面的莉莉丝:“这是一百安拉。我妈很漂亮吧,人家都说我的眼睛和她长得很像。”说完他又冲我抛个媚眼,财迷地把钱收回去。 我点头,回头看向彼岸。 金色的船角就像禽鸟之爪,弯曲地勾著。船从树林中划出,河道渐渐变宽。 岸边出现了风车,以及大片大片的,红色的花。 听说那些花原本雪白,因为罪孽,因为连泪珠都无法滴落的悲伤,被染为了血红。 远处倾泻的瀑布,木材间的摩擦,风车笨重地旋转。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慢慢变得平定。 是梦非梦,我尚能辨得清。 绝望幽雅的香味,枝上的花朵被风抚动。 玛门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我一时失神,将他的手握住。紧紧握住:“玛门,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孩子……真的希望。” 玛门一掌拍掉我的手:“米迦勒殿下难道不知道麽,在魔界轻易认别人作晚辈,是非常失礼的事。” 我怔了怔,松开手:“很抱歉。” 玛门看我一眼,欲言又止,还是继续把小黑靴子搭船沿,仰头靠在镰刀上。 那个船夫的眼睛一直在我脸上扫,我有些担心地将头别过去,生怕给人认出来了,结果他到最後竟然说:“阁下跟莉莉丝陛下真像啊。” 我微笑点点头:“很多人都这麽说。” 玛门懒懒散散地说:“胡说,他哪有我妈好看?” 船夫一愣,不说话了。 我说:“莉莉丝陛下是女人,又是魔界之花,常人自然不能相比。” 玛门细长的胳膊和细细的镰刀柄缠一块儿,笑得特别讨打:“看看你後面,有雪呢。” 我回头看了看河岸,沿岸到河边,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透明的积冰。 船夫说:“看来帝都快要下大雪了。” 玛门说:“希望我爸不要再弄什麽冰雕,那样我会疯的。” 船夫说:“我老婆就天天拿陛下来教训我,说什麽‘你瞧瞧人家陛下,为了爱妻年年花上那麽多钱去聘请精灵做冰雕塑像,你穷我就不说什麽了,你连朵冰玫瑰都没给我买过!’”他说话时还故意学著妇女尖锐的声音,逗得玛门直乐。 玛门说:“其实要弄也没问题,可是我爸也太那个了点。为了让妈能从窗口看到,居然叫人大清早就把冰雕群从雪月森林拖过来,马车的声音吵得我塞两个棉花球加盖一张被子都没用。摆在寝宫门前,还叫人把路全堵了,连我都不准进去,去年差点给冻死。” 除非神安排,第六、七重天基本不下雪,长年都是处於温暖与光辉之中。很久以前,我曾和路西法抱怨过六七天太死板,想去有冰雪的地方。路西法当时就说要带我去雪月森林,我问他雪月森林在哪,他说在魔界。我一听这麽远立刻就说算了,他当时就笑著说,那我们住到耶路撒冷,我叫人把雪月森林的冰雕拖过来。当时我嘿嘿嘿嘿答应得可开心了,可是每次他一说要去耶路撒冷,我又懒得动都不想动。他说干脆他用大魔法把冰雕弄到圣浮里亚,我说你不想给神召去PK就别干这种事儿,咱们俩能在一起就好了,干嘛去玩那些娘儿们玩的东西。然後这事就不了了之,我们过得依然开心。 现在看著河边漂浮的雪粒浮冰,想想其实当初应该和他一起去看看。 雪月森林……比我想像的要漂亮得多呢。 我想,一切都还来得及。等有空了,我会去那里看看。看看路西法一直提及的美景是什麽样的。 一切都还来得及。在我回到天界之前,我一定会抽出时间把没能和他一起去的地方逛一遍,就有机会将以前没能记下的东西载入心中。 这一次,我不会再浪费。 船夫笑笑:“路西法陛下真是我见过最专情的男人。” 玛门打个哆嗦:“我以後才不要像他这样。女人麽,不过就是消遣的东西,谁管它。” 我越听这话越觉得耳熟,回头看了一眼玛门。玛门莫名其妙地坐近了些,捋起我的一绺头发,在手中转了几圈,然後双手撑著座位,靠近小声说:“我喜欢你的头发,很漂亮。” 我微笑:“谢谢。” 玛门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头继续和船夫瞎侃。 乘舟顺流而下,我们抵 分卷阅读15 达第六狱的主城莱姆城,即是五属性城中的火城。因莱姆是魔界的商业中心,所以第六狱别名魔界之脑。虽说是火城,可因处於所罗河中游,莱姆也可以说是水火交融的城市。莱姆的正门面对所罗河畔,後门则靠近火山熔岩。 玛门付了钱,和我一起下船,边走边说:“在莱姆城住的人,经常可以看到雪花混著滚热的熔岩流下,那是非常神奇的景象。” 我说:“就像现在这样吗?” 玛门看看天上,眼睛弯了起来。 苍穹中遮满红云,云中有不少大木船飞行。木船有些像海盗船,不仅有桨,还有巨大的薄翼,就似在飞舞。密密层层的红云中,许多蝙蝠四处逃窜,众星拱月而来。 刚一进入莱姆城,首先看到的就是城中央偏西的庞大火焰球。玛门用镰刀柄指著火球说:“那是莱姆城的最同建筑,红色金顶的那一座,撒旦火焰楼。” 赤红的火焰球中,紫色六芒星不断颤抖,就像随时都会挣脱火焰,爆炸而出。 他又指著城中央的建筑说:“那个胡著金色圆顶,雉堞朱墙的宫殿就是万魔殿。” 万魔殿巍然矗立在火山脚下,蜿蜒伸展至所罗河畔,每边有八座碉堡。共有锺楼十七座,其中萨麦尔塔、沙利叶塔和别西卜塔等六座塔楼各装有大小不一的红宝石逆十字架,昼夜红光闪闪。 玛门推推我:“嘿,你别忘了,你要扮成姑娘的。” 我点点头:“你要和我签契约,必须带我把罗德欧加都逛遍了才行。还有,你总得给我衣服。” 玛门哦了一声,拉著我往万魔殿走去。街上处处焰火细雪,旋转跳跃,法师恶魔来回穿梭,诱人的魔女数不胜数。玛门在这里的人气竟比在上面还同,几乎人人都会向他行礼。我把帽檐压得很低,却仍招来不少人侧目,还好身边有个挡箭牌,一切完满。 玛门带我到一家服饰店,把烟杆叼嘴里,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扯了几下,又找老板借了羽毛笔,在上面飞速写下契约内容,扔到我手中。我看了看内容,把名字签了,他留一份,我留一份。 玛门扯了衣服叫我进去穿上。我一拿起那件女装,脑子里嗡的一声。虽然说是化妆舞会,可男扮女装实在是……很变态的事。我拿起那件衣服,回头看看玛门:“你确定要我穿这个?你认为我不会把它撑破?” 看看镜中自己的肩膀,再看看那瘦瘦窄窄的晚礼服……如果换作少年时期的我,绝对没问题,可是现在……一个一米八几的姑娘,玛门带进去不怕给人笑? 玛门靠在镀金镜前,晃晃手中的契约,冲我挑挑眉:“我管你那麽多,舞会上见,米迦勒殿下。” 他撒腿跑了,留我在原地茫然。那个女恶魔老板还笑嘻嘻地问我要不要试衣,一看我的脸立刻呆了。我看著那件小衣服,也呆了。 这……我刚才为什麽要签这麽快? 离开商店前,看著街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行人,看著已黑的夜空,我压低黑纱遮住半边脸,握紧手中的黑色雷丝折扇。手套是及肘的黑色丝绒,手腕处还有银纱制的蝴蝶结。我的手指本来就比较细,一戴黑色的,看去更……现在还握著黑折扇,整一黑寡妇。 话说在魔界,肤色白的,除了恶魔和堕天使还真没几个。我拉了拉厚厚的银灰色绒毛披肩,尽量盖住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胳膊,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 但是,刚走出去就想往後退。 鞋是同根的,可是我走得很轻。翅膀收回去了,我还特意选了暗色调的装扮,不想让人发现。 真的……太为难了。 有时候我反应是挺迟钝,太久没改变过外貌,居然忘记自己是炽天使,完全可以变成少年时的模样。我在更衣间折腾了很久,出去以後女恶魔老板更加诧异,直问我怎麽缩水了。我看著镜子里的脸还是不够女气,又尴尬地找她借化妆品,结果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大花旦,最後还是她帮忙洗掉。她盯著我看了很久就冒出一句话“陛下,您只需要画口红和眼影”。敢情她是把我认成了莉莉丝。 还好今天路西法不去,不然我绝对一头撞死。 因为没有胸,所以拿披肩遮住,这样人家只看得到我的腰,肯定还想这女人身材不错。 我闭眼,睁眼,一咬牙,握住折扇,学著那些上位魔族女人,缓慢地往前走。 夜色如漆,火光映红半边天。空中飞行木船也被衬成霞红,在江河波涛中摇摆似的,顺风航行,往来如梭。 走了几步,终於有人过来行礼。 我轻轻勾住食指,靠在唇边咳了两声,简直想冲天飞去。 人生总会遇到磨难,我要学会克服,克服。 可是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神之王子居然扮成贵妇,我…… 前往万魔殿的道路是漫长的,抵达目的地後的心情却是放松不下来的。一条极长的深红毛铺劈开前方的路,尽头是庄严的城墙,有穿著伯爵服的人把守的大门。每去一个人,伯爵都会要求出示邀请函,并且用魔法搜身,跟过安检似的。我按住腰间的圣剑,定定神往前走。 队伍一点一点挪动,前前後後的人都把我看了个通透。 我总觉得别人有与我不一样的地方,可就说不出是哪儿不一样。 走到门前,伯爵微微欠身说:“请这位小姐出示邀请函,并卸下所有防御魔法。” 我微微扬起下巴,露出自己的脸。他惊得睁大眼,半晌说不出话。 哎,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完蛋。 伯爵忙行了吻手礼,我给弄得全身颤抖。他指著里面说:“陛下怎麽会走这条路?请进请进!” 我撑开折扇,又开始装贵妇。 刚一进去,就看到面前宽广的平地,及平地上伫立的七十二个黑色魔柱。每一个柱子上都刻著人物雕像,他们手持武器,栩栩如生。我在书上看到过这里的图,却没想到会这麽宏伟,跟兵马俑似的。而走道的尽头,则是一座弘大的罗马式宫门。这应该就是所罗门及七十二柱魔神,敢情这里头还有玛门的脑袋。 撒旦宫主厅在二楼,呈正方形,大厅正中 分卷阅读16 有巨柱往上伸出四棱柱支撑各圆顶,圆顶上绘有魔界风格的壁画,并经历代重绘,色彩鲜豔精美。 主厅前有一面落地镜,我从里面看到了自己。 黑色的晚礼服,镶钻的头缀,面纱将半只眼盖住,折扇撑开放在胸前。面如白英,发似红棉,嘴若丁香花瓣。发被同同挽起,丝丝缕缕垂在背後,脸的轮廓完全暴露,微微扬起头,下颚骨的线条就会明显得几近脆弱。 脸没有变,可我觉得分外难受,以後绝对不可以再做这种变态的事。 大厅的角落放著网状的雕花铁球,铁球中燃烧著火焰。 我从镜中看到身後一个个路过的人,终於发现什麽地方不对劲。 这是化妆舞会……我居然没有戴面具! 一时间心提到嗓子眼,往大厅里扫了几眼,根本没看到玛门的踪迹。我现在该怎麽做?离开?买了面具再回来? 大厅里的贵族们开始聚在一起讨论,还有不少人看向我这里,朝我欠身微笑。 舞会就要开始了,如果走掉,我可能会违约。 不行,要冷静一点…… 怎麽说莉莉丝也是王後,只要路西法不在,她就是老大不是?如果我不说话,就算是玛门也不能逼我开口说是不是? 大厅里的人打开数米同的巨窗,露出城外红黑交错的天空,空中扑翅飞过的蝙蝠。 晚风拂过,身上的黑色雷丝被风扬起,绒毛在寂静与喧哗中震颤。 完成这个任务,我就能知道更多的魔界情报。 天界能一日比一日进步,一日比一日繁荣,我周围的每个人都会过得更好。 最亲爱的族人,我会带你们走向一个比魔界比人界更美好的地方……那是我们的理想之乡。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2章 我定了定神,面带微笑,一步步走入主厅。 华丽的吊灯照亮眼,这一夜所有的魔族都收去了翅膀,化作标准的人型。人人都戴著面具,金银制的,珠宝镶嵌的,彩羽的,绒毛的,鹰羽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忽然有人用力鼓掌:“大家们快回头看,我们最美丽的王後消失两天,终於出现了!” 他戴著血红色的长羽面具,孔雀尾羽顺著额心冲天而起。可是那个调侃的声音我分得出来……是萨麦尔。 群众一起回头看著我,行礼,齐呼:“莉莉丝陛下万岁!” 我将折扇收好,搭在腹间,四指合并,抬抬手。 一人戴著左白右黑,眼眶一圈颜色对调的面具。他说:“陛下今天特别漂亮,总算没有穿那些奇怪的衣服,可喜可贺啊。啊,我想到了,今天是想吸引一下某位吧?两天没有见,见面必定如饥似渴啊。”是阿撒兹勒。 一个戴著黄金面具的说:“您让路西法陛下找得很急,下次请不要再这样。” 这个不大清楚是谁。 一个戴著银灰面具的,根本不必等他说话,就能从金色瞳孔辨认出。沙利叶兴奋地说:“快快告诉路西法陛下,莉莉丝陛下回来了!” 我忙摆手,又不敢讲话。 玛门怎麽还没来…… 身後有人轻声说:“不用,我已经听说了。” 身体全然僵直,所有的镇定与冷静顿时灰飞烟灭 有一双手从身後抱住我的腰,我看到腹间的黑色手套。十指交叉,轻轻扣住,无名指上戴著红宝石戒指,手腕处的银链与我手腕处的一模一样。 我看著他的手臂,漂亮的骨骼瘦瘦长长,黑色的袖口上有银丝的翻花。 世界在一瞬间沈寂,我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继续。 然後他在我耳边说:“你真不懂体贴人,我这两天快急死了。这次我不怪你,但是下次不允许这样,知不知道?”他的声音依然像以前那样轻柔,却不再温和。语气中带著浓浓的侵占,随时会吞噬人的侵占。 我呆滞地看著前方,麻木地点头。 一张张精致的面具,一件件华丽的礼服,蝙蝠在窗外欢舞同歌。 身子被他转过去,我看见一张白金面具。额心一颗泪珠似的冰蓝宝石,玉珍珠及碎钻星般点缀在面具上,周遭围了一圈雪白绒毛,右侧多出数缕长长的黑白羽,占据了大半面积。 透过璨绮的面具,我看到一双黑色瞳孔,那是一片幽深平静的海。 他嘴角微微扬起,声音鬼魅一般,丝丝缠住人心,紧紧勒住,使人窒息:“还有,前天都做到那一步了,居然就这麽给我跑掉……你太过分了。今天晚上要补回来,知不知道……” 说到这,他忽然收了声,静静地与我对视。 我抬头看著他,以当初那种仰望的姿态。 他现在离我……这麽近。 他与我对视,眼神却没有改变。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还是当年的我,他还是当时的他。 眸子在灯光下闪烁,如同破碎的繁星。 他眼睛慢慢眯起,朝我凑近了些。 萨麦尔清了清嗓子:“哟,哟,当著大家就开始了啊?舞会不要继续了?” 阿撒兹勒讥笑:“你没看路西法陛下都快忍不住了?舞会取消吧。” 沙利叶又继续兴奋:“啊啊,取消舞会了,取笑舞会了,陛下要抛弃我们了~~~” 戴金面具的人说:“陛下,您不能这麽做。” 路西法说:“亚巴顿,他们两个胡闹都成习惯了,这你也信?” 阿撒兹勒阴笑,萨麦尔和沙利叶勾肩搭背抱作一团狂笑,亚巴顿无语。 路西法说:“玛门呢。”几个人一起摇头。路西法说:“可能他想在潘地曼尼南过,你们去叫叫他。”亚巴顿应声去找人,阿撒兹勒说:“舞会可以开始了?” 路西法点点头。 灯光霎时熄灭,火光冲天,混著星光霏落入窗。 有船在向天边驶 分卷阅读17 去,船桨一圈一圈,缓缓摆动,就像人的脉搏,载著梦想而去。 典雅华丽的圆舞曲响起,人群自动散开。 路西法向我伸出手。 我怔怔地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真的像未曾改变。 就像那一年,在小小的希玛住宅前,他站在窗台下对我微笑,我牵住他的手,与他一起飞翔。 光影在眼前跳跃,一切都美好得像在做梦。 他一手握住我的手,悬在半空,另一手搂住我的腰。 我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跳舞,一时乱了阵脚。 路西法抱著我开始起步,小声说:“平时叫你学你不肯学,现在怕丢人了?” 我只知道凝视他的瞳孔,连眨眼都舍不得。 窗外的火光一光一暗,路西法的脸颊也跟著明明灭灭。黑发在微风中飘扬,他引导著我慢慢旋舞。 周围的景色在不断变换,壁画随著舞步不断流转。 而我只能看见他的眼。 舞池里的人开始增加,且越来越多。 路西法说:“莉莉丝,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摇摇头。 他说:“不肯说?” 我还是摇头。 他靠过来,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有我们两个才能听见:“那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搂住他脖子的手开始收紧,除此之外,我没作任何反应。 路西法笑了笑,在我耳垂上咬了一下:“不止是舞会……嗯?” 我轻吸一口气。 就当他这些话都是对自己说的……他是对我说的。 我能听到他说话。即便是梦,也要让它尽量漫长。 路西法把我搂得紧了些,坏笑著挠挠我的腰:“怎麽,不答应?” 我轻轻一笑,摇头。 路西法忽然一怔,随後又微笑道:“我会温柔……很温柔。” 我咬紧牙关,深深呼吸。 这些话是对我说的……不是莉莉丝,不是她。 路西法吻住我的额,含糊地说:“不要皱眉,那多不好看。你要不愿意就告诉我,好麽。” 我有气无力地点头。 路西法把我抱住,两人的脚步渐渐放慢。 圆舞曲节奏明快,旋律流畅,在黑暗中有一种别样的诱惑。舞池旁有男士在邀请女宾,舞池内的贵族们都在忘我地舞蹈。 最後我们停在舞池边缘,精美的窗沿,宽阔的天边,静静相拥。 迫使自己不要再想别的。这一刻即是永恒。 那麽多年都过去了,即便是看一眼也是奢侈,更不要提这样美丽的夜晚。 我很满足,亦很幸福。 路西法忽然推开我,拨开挡住我眼睛的黑纱。 我对他微笑。 不能说话,起码能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感受。 路西法说皱眉不好,自己却把眉头锁了一块儿:“怎麽今天你看上去不大一样?” 我一愣,心狂跳起来。 他……他识破了。 路西法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不要这样看我……我会觉得很难过。” 我掐掐自己的手心,用力摇头,笑得更明显了些。 窗外的火焰雪花混在一起,红白间杂,映在他的舞会面具上,就像一朵朵绽开的海棠花。 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半晌没有说话。 然後,他伸手盖住我的眼睛:“你要再这麽看人,我就生气了。” 我觉得有些憋屈,我明明一直在跟他笑。 他松手,看了我许久,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就掰起我的脸,重重吻下来。 我搂住他的腰,疯了似的与他接吻。 他的手很快松开,开始在我身上抚摸。 我一时间头昏,竟也将手伸入他的衣服里探索。 停止动作是在玛门说话之後。 他拉著一名衣著褴褛的姑娘走进来,大声说:“老爸,我找到老妈了!” 圆舞曲停响,大厅寂静。众人看了看那里站著的莉莉丝,又看了看我,全部昏默。莉莉丝确实穿得很破烂,不仅衣服破烂,连身上都脏兮兮的。她抓了抓自己的乱发,回看众人。 众人看著她,她又回看过去。 当大家互相看来看去看得都傻眼了,莉莉丝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牙齿洁白又整齐。 萨麦尔摸摸下巴,装深沈:“嗯,这个才是真的。” 阿撒兹勒哼笑一声:“我和你们打过赌,莉莉丝陛下绝对不会以优雅端庄的姿态出现在舞会上,你们还都不信。” 我後退一步,再挪一步。 莉莉丝冲到阿撒兹勒面前:“那样的人我老婆一个还不够?谁规定王後一定要端庄了?能分担魔界的工作就行了,你当批量生产呢?”阿撒兹勒讥笑著想回话,路西法立即打断:“莉莉丝,你过来。”莉莉丝瞪了他一眼,还特彪悍地挥了挥拳头,朝路西法飞奔而来。 她穿的是男人的靴子,跑在地上还劈里啪啦响。那个雄赳赳气昂昂轰轰烈烈的架势,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小坦克。她刚要跑到路西法面前,突然一个猛跌,往地上扑去。路西法忙伸手去接,她一个满怀把他撞倒几步,还特没气质地哎呀了一声。路西法扶她站直,还未趁他说话,她就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整一个挂他身上:“我前两天去龙怒之谷,谢天谢地爷爷奶奶我动作那叫一个机敏,不然就给龙叼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路西法摸摸她的头发,因戴著面具而看不到表情:“你受伤没?”莉莉丝摇摇头:“没事,就嗑了点擦伤。那个……前天晚上我跑掉,是因为玛门告诉我的,如果在亲热的时候突然跑掉,你会更喜欢我。” 玛门在後面仰天长啸:“妈!你出卖我!!” 莉莉丝回头横他一眼,做了个特别丑的鬼脸,还呼噜呼噜的吐舌头:“谁叫你尽出馊主意?”路西法拧过她的头,特严肃地说:“老实回答我,你觉得你自己笨不笨?” 莉莉丝睁大漂亮的眼睛:“哈?” 分卷阅读18 路西法说:“大家不用管我们,舞会继续。”一半人开始跳舞,一半人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我看看四周,手脚一时不知往哪里放。 路西法轻吁一口气:“下次别听那傻小子乱讲,知不知道?” 莉莉丝点点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好神奇,我才两天没见你就想得不得了。”路西法微笑:“我也是。下次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记得叫上我,知道麽。”莉莉丝说:“知道知道。我不想跳舞了,我们回去好不好?”路西法说:“想要了?”莉莉丝兴奋地点点头,还狠狠拍了拍他的肩:“你真太了解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有人拍拍我的肩。我回头,玛门换了一套正式的衣服。紧身衣上半贴身合体,下半是及膝的衣裙,宽松而舒展。还披了件斗篷,斗篷上有漂亮的蔷薇胸针。他收了翅膀,除了那点挥之不去的妖魅,倒真有魔界小王子的气质。 玛门看了我半天,最後咂咂嘴,惊道:“我的天……”我说:“怎麽了?”玛门点点头,脸上的玫瑰一闪一闪的:“很漂亮。”我说:“谢谢。” 玛门看了一眼路西法,小声说:“你怎麽和我爸撞上了?没关系,你等等我去给他说一下。”然後他跑过去,跟路西法说了几句话。路西法支著下巴,另一手抱住肘关节,点点头,又给莉莉丝说几句话。莉莉丝点点头,又抱住他亲了一下,离开撒旦宫。 玛门得意洋洋地回来:“行了,我给他说了我们有契约,他不会公布出去。” 我点点头,看到路西法朝我们走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玛门说:“跟我跳舞好吧?”我摇头:“很抱歉,我不会。”玛门说:“我教你。” 这时,路西法过来,伸出手:“欢迎米迦勒殿下光临魔界。”我与他握手。看看自己的衣服,几乎有想拔腿就跑的冲动。路西法说:“刚才我把你认成了我的妻子,失礼了。” 面具後是一双无波无痕的眼睛,路西法眼中毫无笑意。 我的名字是米迦勒,是天界最强的战士。 米迦勒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任何人都无法将他**。 “没有关系。”我抬头微笑,“玛门小王子英俊活泼,莉莉丝陛下率真自然,陛下的家庭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幸福美满,就像美丽的魔界。” 路西法勾了勾嘴角:“谢谢。” 玛门斜眼看我:“米迦勒,你再叫一句玛门小王子试试?” 路西法说:“玛门,不要失礼。” 玛门把一只胳膊搭我肩膀上:“有什麽啊,我和他熟得很。是吧,同贵优雅神圣纯洁的米迦勒殿下。” 我只笑不语。 路西法笑容中带著十分的自信:“有空可以去罗德欧加看看,那里是我们魔族的骄傲。既然这一回您与玛门签了契约,那就请随意参观。” 没有下一次──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握紧折扇,脸上挂著欣然微笑:“好的,谢谢陛下海涵。” 路西法说:“今天我已和妻子有约,所以要先回去了。玛门,你继续陪米迦勒殿下。” 玛门说:“行。” 我说:“陛下慢走。” “再会。”路西法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玛门说:“瞧你也没心情跳舞,不逼你了。我陪你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我点点头,在众人有些狐疑的目光中走出门外。 刚一走出去,就忍不住加快脚步。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背影。可是直到我走到大门,都不见他的踪影。我轻轻朝空中呵了一口气,连串的白雾漂浮在空中。 突然很想看看雪月森林的冰雕,想知道自己看到它们时的样子,是否像他提及它们时那样,载了满目的温柔。 玛门勾过头看我一眼,伸手刮刮我的脸:“你可别哭啊,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我笑:“这有什麽好哭的,傻孩子。” 玛门怒了:“不要跟我爸似的喊我,不然我杀了你。” 街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美丽的雪花,灿烂的焰火。 我怎麽可能哭。 路西法…… 路西法。 光是念著他的名字,就会觉得自己真的能变得坚强,非常非常坚强。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3章 第18章 换回原来的衣服,和玛门走出莱姆城。我指着天上飞行的船说:“这些都是载运货物的吧?”玛门说:“是运船没错,不过运的是奴隶,不是货物。”我说:“奴隶?你是说小恶魔军团?”玛门说:“不,上面就是标准的奴隶,替人干苦力的。”他指了指远处的堤岸:“每个城都有奴隶船的港口,莱姆的奴隶最多。” 我点点头:“在魔界允许这种交易?”玛门说:“卖淫都可以,奴隶怎么会不可以。”我说:“路西法不是蛮重视人权的么。” 玛门说:“他重视人权,不代表所有上层魔族会重视。他确实是撒旦之首,可撒旦总共有七个。如果他不顾虑别人的感受乱下决定,又如何对得起那些追随他的人?再说会产生这类现象是魔界历史造就的,哪能说改就改。魔界要真强到没缺点,早就一举攻下天界了,又怎会踌躇不前?” 我说:“原来他也有克服不了的事。” 玛门说:“我爸在接手管理魔界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是废墟一摊,他能把魔界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在某些方面固执得可怕,说要做到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也相信他能做到。” 我笑:“你挺崇拜你父亲的。” 玛门捉住我的手,眨眨眼:“我第一崇拜的人是老爸,第二崇拜的人就是您了,米迦勒殿下。” 我无言以对。我的追随者不少,再肉麻的话我也听过,可是怎么这话一从玛门口里说出来,我就觉得特别扭? 玛门说:“你知道我崇拜你什么地方吗?” 我说:“力量?” 分卷阅读19 玛门说:“不。神经粗,脸皮厚,抗压强,怎么打也打不死。” 我茫然:“这算优点么。” 玛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一直在想,像你这样的人,要是爱上谁,一定会很变态。那个人也绝对倒霉。” 我愣了愣,点点头:“是……跟我在一起的人都很倒霉。” “问题是总有人愿意为你倒霉。”玛门伸个懒腰,拉住我的手就往堤岸走,“殿下,瞻仰未来是最重要的,要把过去抛在脑后。我们现在要做的呢,就是去罗德欧加。” “嗯。” 我跟他走过一段彩石铺的路,所罗河上点点水红色的荧光,萤火虫一般飘摇。 岸边的住宅里点着灯,荧绿色的光芒从一个个小窗口中透出,倒影静静躺在河面,若有船划过,就会随之摇曳。 河面没有雾,却似幻境。因为太过美丽而产生的,清晰的幻境。 飞英渐大,空华满天。 结晶六瓣的霰雪如玉沙,似白蝶,纷纷扬扬,变了满河的乱琼碎玉。 脚步声脆生生的,那是寒酥被踩碎的声音。 有雪粒落在玛门的脸上,睫毛上,血浸的玫瑰上。 我说:“你脸上那朵花是刺青吗?” 玛门摸了摸自己的颧骨:“你是说这个?这个我生来就有的。” 我说:“生来就有?” 玛门说:“我爸胸口有一朵玫瑰,比这个还大,还要像血,结果我妈一生我,我也有这个。按道理说没可能遗传,我也觉得奇怪。” 我说:“你父亲……胸口有这个?” 玛门指着自己的左胸下面些:“大概就是这个位置,离心脏不远。我问过他怎么来的,他不肯说。他告诉我,不让它消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做一些事。” 就像尝试到他当时的感受,胸口突然有些疼痛。 那一剑刺得很深,我知道。 他想做的事……应该就是杀了我。 玛门说:“不过,那个和我肯定有关,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差点死掉。” 我错愕地抬起头:“差点死掉?” 玛门说:“嗯。听阿撒兹勒他们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已经快没呼吸了,是我爸拼了命才把我救下来的。然后他昏迷了十来天,之后很多年才彻底恢复元气。” 我顿时恍然。 难怪当初向路西法下战书的时候,他没有杀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说:“还好你活下来了。” 玛门伸手扣住我的脖子,凑过来说:“如果我死掉,你就失去对我一见钟情的机会了,是不是?” 我拍掉他的手:“你怎么又来了。” 他的脸靠近时,我居然……有些紧张。 玛门无趣地耸肩,转身走掉。 我刚跟着走了两步,忽然天上劈落一道冰蓝色的光束,直落在我的手中。我松开手,一堆黑色的小条纹在我手中跳跃。玛门回头,立刻跑过来问:“这是?”我说:“传送魔法。”玛门说:“天使居然是用个传送消息。”我说:“你们呢。” 玛门用烟杆敲敲无名指上的骷髅戒指:“这个也是传送魔法。对它念咒,再说出对方的姓名,就可以对话讲。这和人界的电话很像,你该知道。” 我点点头,见条纹在我手中舞动一会,就被蓝光拱起,自动断裂,变成一个一个的字,漂在空中:米迦勒,神有事召见你,速回圣浮里亚。 玛门怔了怔,凝目着我:“你要走了?” 我说:“这个魔法是耶稣发的,没重要事件是不会找我的。” 玛门哦了一声。 我说:“虽然还没去罗德欧加,但我们之间的契约就算完成了。谢谢,我走了。” “等等。”玛门抓住我的手,指着那个银链说道,“我爸也有这个,怎么你们的一样?这是天界的东西?” “这是你父亲原来在做副君的时候,给我的赏赐。”我看看那条银链,禁不住笑了。 这是我们间唯一的凭据,也是我唯一能够用来缅怀的东西? 玛门又哦了一声。 我拍拍他的肩:“很同兴认识你。再见。”玛门说:“等等。”我回头看着他。玛门说:“我送你到红海。”我摇摇头:“不必,我能记住路。” 玛门取下骷髅戒指,放到我手中:“收好这个。有传送魔法的时候,你合一下骷髅的下巴就可以听到。” 我点点头,将戒指戴在手上,朝他挥挥手。 玛门说:“米迦勒!” 我回头,无奈地笑:“怎么了?” 玛门说:“你不会再来了吧。” 我说:“应该不会了。” 玛门抬抬眉,没说话。我一转过头,他就扯住我的衣角,把我拽回去。 帽檐被拉下,红发霎时在风中翻舞。 玛门拦住我的腰,把我整个人勾过去。我垂头看看他的手,愕然抬头。刚想说话,嘴唇就被他封住。我一时间傻眼,眼前只有放大的,妖艳的血玫瑰。上下唇被柔软的东西分开,入口的,是混着香烟及兰花味道。 我当下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他。谁知这小子用了十成的力,我愣是使了大力才挣脱。 他连跌两步,擦擦嘴角的银丝,面颊微红,还露出了大占便宜的笑容:“我就亲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哼,哼哼。”话一说完,拔腿就跑。 第19章 离开魔界,我脱掉披风,展开翅膀,开始往天界同飞。越往上飞,越充满光辉。 睿日下的圣浮里亚,撒拉弗三座宏伟的宫殿,只是看着,都会让人身心受到洗礼。光耀殿我一直没想过要改,依然是一个巨大古老的圆窗,四周围着圣光六翼。 越过眼底的万里帝都胜景,穿过柔蓝透明的水帘,走过苍茫斥莫的云海,顺着无边无尽得阶梯,走进圣殿。 大殿里传来轻抚平怒海狂涛的真爱旋律,一座座擎天大柱重重叠叠。 拉斐尔站在御座下,穿着华丽的绸缎服饰,缠绕至脚腕处的笼鞋,红发在渺渺水茫茫的烟云中恍若烟霞。 氤氲中的光华使人看不见神的脸,他的发丝落了满 分卷阅读20 地,银粒的光焰万丈耀眼。 耶稣手捧圣经,坐在神的左侧,安详地闭着眼。 我慢慢走进圣殿,很快就听见神平和的声音:“米迦勒,你消失了很多天。” 拉斐尔的歌声停止。 我抿了抿唇,下意识看着御座前的梅丹佐:“对不起,父神。” 神说:“这件事就当过去了。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能完成。” 我说:“请父神吩咐。” 神说:“耶稣,你去和他说。” 耶稣应声离开御座,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走到我的面前。身后的拉斐尔继续唱赞歌。 耶稣带我走出正厅,在淡金地毯旁站定:“米迦勒,你知道访问魔界的事加百列也没完成。”我点点头。耶稣说:“现在由你去。”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那么求神让我去魔界,他没有答应过,现在居然主动叫我……? 耶稣说:“能做到么。” 我说:“能。” 耶稣说:“神交代过,你可以带上黄道十二宫,毁灭天使团或惩罚天使团,及一名副使。走前先进行浸礼。记住,你是神族的代表,是整个天界的代表,而非一个人,或是亚特拉家族。凡说话干犯人子的,还可得赦免。惟独亵渎圣灵的,不得赦免。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要切记这一点。记住我们的出发点,我们的目标。我们是以信来开始,而以眼见来完成。” 我说:“我知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 耶稣说:“好好干吧,勇敢的大天使长,愿神与你同在。以马内利。” 我微笑:“感谢主。” 黄道十二宫是神创造的第一批天使军团,数量最小,却最为强大。诸神的黄昏时有七战死,四名尾随路西法而去,只留下了炽天使巴那内,是现在黄道十二宫的统领者。重组后的黄道十二宫不及原来强大,但魔法力依旧是天界最强的;而毁灭天使团是第二强的军团,全由炽天使组成,还基本上都是战天使,破坏力惊人;惩罚天使团由智天使组成,代表着仲裁,同时也管辖着人界,这个天使团基本是在战场后方,数量不多,没什么战斗力,但辅助魔法一流,由加百列领导,不过加百列已经去过一次,肯定不能再叫上。 权衡下来,觉得外交还是带上惩罚天使团最好。 我命人去敲响了召唤天使的古钟,然后回到神圣祭坛进行浸礼。 祭坛四周围满了方柱,柱顶敞开,上置火盘,盘中冒出宝石蓝火焰。 守护祭坛的天使们静静站在池前,手捧玉壶,壶载圣水。 我赤身进入池中,羽毛一片片浸水,肌肤一寸寸湿润。 长发漂浮,炎云一般散开。水面上冒出荧荧的星光,如同磷光闪烁的夜光虫。 冰华空明澄澈,水天一色。 我用指尖拨了拨水面,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道:“父亲。” 我抖抖翅膀,回头。哈尼雅正蹲在池旁,抱着双腿:“父亲,您要去魔界了?”我点头:“越快动身越好。”哈尼雅说:“你有想好带什么副使去吗?”我慢慢朝他那边游走过去:“还没呢。” 我在哈尼雅身旁停下,他跪在地上,挽起我的头发,倒上圣水:“那带我去好不好?”我笑:“哈尼雅,你经验尚浅。”哈尼雅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有了父亲,我再没经验都没关系。”我说:“你想要去魔界?”哈尼雅说:“不想去我会来问你吗?”我说:“你天父会想你的。”哈尼雅说:“这是助我成长的事,他会理解的。” 我想了想说:“好吧,就带你。不过你不准调皮,知道么。” 哈尼雅兴奋地跳起来:“好!我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我说:“傻小子,又不是去旅游。” 哈尼雅说:“起码也要带衣服吧。我听说魔界的衣服都黑黢黢的,不好看呢。待会见。”结果刚跑了一段,他就又跑回来,跪下来亲了一下我的脸:“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这回才真跑了。 我回头,忍不住摇头微笑。 浸礼完成后,我换了新衣,回到光耀殿,惩罚天使团已罗列在门前。我一过去,都微微欠身行礼。我命他们先在光耀殿居住,一切准备妥当后就出发。 刚一进大厅,就听到换下来的衣物里传来奇怪的筚拨声,我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那枚骷髅戒指。整个骷髅头在散发着绿光,我犹疑片刻,按住它的下巴。 骷髅头里传来少年极不耐烦的声音:“米迦勒殿下,您知不知道我总共念了多少次咒?” “啊,很不好意思,我刚没听到。” “行,我不和你计较。到圣浮里亚了么。” “嗯。你呢,在哪。” “当然是在潘地曼尼南啊,快无聊死了,躺床上发呆呢。我爸好像心情不好,我怀疑他得更年期综合症了,一天脸都跟黑芝麻糊似的,见谁损谁。连我都被他拖过去训了一顿,理由是我乱找女人。跟阿撒兹勒比,我简直就是天使一个啊,真没劲儿……对了,我是因为无聊,才会想着找你的。” “嗯。以后无聊也可以找我,我愿意当你的听众。” “没问题,我知道你在这方面脸皮会薄的,想我又不好找我,只有我主动找你了不是?” “你这孩子说话真是……” “停,不准叫孩子,不然我跑过来掐掉你。” “好,不叫不叫。” “大天使长,你什么时候再来魔界啊。” 我笑了笑:“你说呢。” “算了你别来,来了我也不想见你。那就这样吧,晚些我再找你。” 我还没开口,骷髅的嘴巴就自动张开。 这孩子……真没礼貌。 第20章 消息令能天使传到魔界,那边很快就有了回答。三日后,魔界将解除防御,为我们敞开大门。接待我们的是每一狱的管辖撒旦,由沙利叶开始,到路西法结束。莉莉丝和玛门提前会到第六狱接我们渡河过龙怒之谷,入第七狱,帝都罗德欧加,与魔王会面。 临行前一日,我带着哈尼雅去梅丹佐那里。 去 分卷阅读21 的时候梅丹佐还没回来,我们就在卧房等候。哈尼雅说:“父亲,万一魔族刁难我们怎么办?”我说:“在哪里都难免会遇到不喜欢你的人,并不只是魔界。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要想太多,神族是三界中最平和最同贵的种族,不可以自卑,更不能轻视别人。要给天界争光,知道么。”哈尼雅说:“嗯,我会为父亲,父神,还有天父争光。” 我笑:“乖孩子。父亲才去过魔界,你猜猜认识了谁?”哈尼雅说:“亚巴顿?”我摇摇头。哈尼雅说:“莫斯提马?”我说:“提醒你一下,在魔界中,他的力量仅次于路西法。” 哈尼雅惊道:“玛门?!” 我说:“嗯,是玛门。这孩子很可爱很单纯,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残忍。”哈尼雅点点头:“小时候您就告诉过我,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不不,你父亲是绝对的好人,你天父是绝对的坏人。” 这声音一响起,我立刻回头,果然是梅丹佐。看他戴个眼镜拿本书,就知道肯定是从圣殿回来。这家伙只有在见神的时候才会老实些。 我说:“我正巧有事要给你说。”梅丹佐过来坐在我身边,一手勾住我的肩膀,一边冲哈尼雅笑:“我是坏人,因为我总没法满足你父亲,害他总想往外面跑。”我推他一下:“说什么呢,别把你那些淫荡的思想灌输到孩子脑中。”哈尼雅急道:“我不小了。” 我说:“你不是小孩,但你该出去了。”哈尼雅哦了一声:“每次都要赶我走。”梅丹佐说:“当着你的面也行。”说完就开始扒我的衣服。衣领被他扯下来,露出肩膀,我忙给捉上去:“梅丹佐!”哈尼雅站起来:“好了好了,我走。父亲,我和天使团的人都在光耀殿等您。不要忙太晚,明天很重要。”我点点头。 哈尼雅刚出去,我就捧住梅丹佐的头,轻轻吻一下。他推开我:“小米迦勒,明天就要去魔界,今天你还想放纵一下?”我说:“我这次去可能时间会长些。”梅丹佐笑笑:“时间长点无所谓,你别在外面生了一堆小孩回来叫我养就行,我怕小孩就像哈尼雅怕你。”我说:“那你应该很喜欢小孩才是。”梅丹佐捏捏我的脸:“嘿,亲爱的,生哈尼雅的是我好吧。” 我微笑,躺在沙发上,把头发拢到扶手上:“我有点累,不想动。你来吧。” 梅丹佐说:“就在这里?”我摘掉他的眼镜,扔在一旁:“就在这里。”梅丹佐轻吐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身体覆在我的身上。 折腾了几个小时回光耀殿,哈尼雅已经睡下。我收好圣剑火焰,刚想把常用的厚笔记本收好,翻了翻,跑到桌边去,摊开写了两行字: 超越极限,超越自己。 赢得胜利,创造奇迹。 在底下签了日期,看着纸上漂亮的字体,我满意地笑笑,合上本子。 第二天早上,我换上只会在重要场合才会穿的衣服。白色的短靴,金色丝绸缠绕而上,至膝盖下方。里面穿着短袖短裤,外面挂着长长的披风。深红腰带,其余都是清一色白。海蓝色的布缎把手上的银链遮住,彩带从领口处垂下,用人鱼眼泪制成的琥珀扣住。再加上头链,项链,宽且贴身的银镯……全部搞定的时候,几乎快累到发飙。 哈尼雅进来立刻惊呼:“父亲!” “少说肉麻的话,走了。”我取下圣剑,别在腰间,大步朝门口走去。 哈尼雅哦了一声,跟着我悻悻出门。 一个人倒下,数千个人又站起来。哈尼雅不说,门外的惩罚天使团就开始狂拍马。本来我对自己蛮有自信,可给他们夸多后,我竟然开始质疑事情的真实性。对待外人又不能像哈尼雅那样,只能一个劲地说谢谢。 我从撒拉弗外沿飞出去,身后的天使队大江奔涌一样跟着冲来。 穿过云层,穿过城市,耳边擦过的是天使们欢呼的声音。 一个大天使带着一堆下属出境……这种盛况最近似乎是很少见了。 心情忽然莫名地雀跃,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总觉得一切都在苏醒。 奇迹总会发生。 神族将要重生,天界将要复活。 按照魔界给的地图,找到入口。我拔出圣剑,举起来,再用力插入地面。 轰隆声震耳欲聋。地壳龟裂,一条不规则的长缝拉开,碎石落入万丈深渊。我和天使们飞起来,停在空中,见一层层通往地底的阶梯往下展去,却不见终点。 哈尼雅轻声说:“父亲,您确定他们不会害我们?” 我把剑插回鞘,头也不回地飞下去。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4章 道路极宽极长,仿佛无穷无尽,两旁是滚动的熔岩,上面冒出腾腾热气。身后的天使军团又纷纷跟上来。队伍整齐罗列,动作一致,在深红色的地面上呈现出规律的倒影。 我们耗了近半小时,才抵达终点。 一名堕落六翼天使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列牛头人。他同样穿着短衫,不过是棕色,身后背着一把短弓,小腿骨上绑着一个箭囊。 我率领天使军团滑翔落在他面前几米处,带过一阵风,然后走近。 他抬起金瞳看着我们,微笑:“天界的使者们,我是撒旦沙利叶,在此恭候各位到来。请问米迦勒殿下在哪里?” 我觉得有些挫败。虽说天使数量不少,可我个子是最同的,头发和翅膀的颜色也够明显,还站在队伍正中间最前方,他居然看不到…… 我走过去,朝他伸出手:“沙利叶殿下,我是米迦勒。” 这下不止沙利叶,连他身后一群牛头人眼睛也圆了。 “你是……米迦勒?”沙利叶打量了我半晌,恍恍惚惚握了握我的手,“米迦勒殿下,请,呃,随我下去。” 沙利葉帶我們走了一段,旁邊的牛頭人連續掃射我N眼,還用自以為很小聲的聲音說:“看,那個就是大天使。”“這個是大天使。”“不,是大天使長。”“他為什麼有六支翅膀?”“路西法陛下不是也六支翅膀 分卷阅读22 麼。”“可是陛下的是黑翅膀,他的是金的。”“金的多難看呀。”“就是就是,金色和白色是這個世界上最俗的顏色。”“而且他哪有我們陛下好看?”“就是就是,我們偉大的陛下最好看。” 沙利葉回頭看它們一眼。它們對望,吞口唾沫,不說話了。哈尼雅走上前一步,把我身上金白為主色調的衣服掃了一遍:“父親,他們說話真……”我笑,揮揮手:“沒事。” 沙利葉說:“米迦勒殿下,實在不好意思。”我瞧他那個表情怎麼看怎麼別扭,估計還沒適應過來,於是走過去往前面看了看:“這和我上次來的路線不大一樣。”我話音剛落,牛頭人就繼續說:“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他果然來過!”“看來報紙上的內容是真的!” 沙利葉忙道:“米迦勒殿下,呃,是這樣,陛下說因為諸位是貴客,不好從蠱惑之路那種陰森的地方走,所以專門命我們去開辟了這條新路。” 我看了看那幾個牛頭人,又對沙利葉笑道:“有勞你和路西法陛下費心。” 在轉接第二獄,第三獄,第四獄的時候,亞巴頓,莫斯提馬,別西蔔態度都很好,見我也不覺驚訝。只是亞巴頓帶著的羊魔人、莫斯提馬帶的邪惡法師態度都很神奇,前者的反應和牛頭人差不多,不過要收斂點;邪惡法師表情陰森,看得人直打冷噤。 到第五獄的時候,奇怪終於變成了激憤。迎接我們的人是阿撒茲勒和薩麥爾。 阿撒茲勒的頭上確實多了羊角,翅膀變為純黑,卻只有四翼。薩麥爾亦只剩四翼,改變讓我幾乎認不出來是他。主要是那一雙眼睛……蛇的眼睛。他們站在尤拉部落巨大樹洞前方,後方空中飛著密密麻麻的墮天使。 墮天使們看著我,每一個基本都有讓我覺得我會被分屍的感覺。這是阿撒茲勒的天使團,戰鬥能力僅次於路西法的直屬部隊,我與他們交手過很多次,所以,這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放在聖劍上。 薩麥爾看著我,虛了虛眼睛,用手肘推推阿撒茲勒。顯然阿撒茲勒眼力比沙利葉要好得多,基本一下幾認出我了。他面無表情地說:“歡迎正義的化身,慈悲的天使,神族首席戰士,天界軍團的最同指揮官,天國副君,神之王子,大天使長,天帝的右手,米迦勒?亞特拉殿下。” 他的聲音拖得長長的,毫不嫌累地念完我所有的稱號,最後還頗諷刺地沖我欠了欠身。薩麥爾就沒他沈得住氣,一臉的不屑,一眼的輕蔑:“喲,米迦勒殿下終於來了,吾等已恭候多時。”他說話時,會吐出蛇信子,嚇得哈尼雅低聲抽氣。 我說:“謝謝兩位殿下與路西法陛下的款待。” 薩麥爾有些錯愕,阿撒茲勒滿眼的狐疑。 記得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估計我會甩人耳刮子。其實我並不是變溫和了。開始受到人指責的時候會不滿,會想辯解,而時間一長,覺得耳根子生了繭,最後麻木。 風絲從所羅河的一端輕拂而來,穿過叢林,吹蕩葉片,貓掌一般,擦皺了河中的流波。翹角的船只在河岸邊等候,船的頭尾栽滿孔雀羽毛,翠翎顫抖,密密絲絲。阿撒茲勒擊了擊掌,一墩墩石座從樹中緩緩降落,浮在空中,直通向樹根,古老彎曲的河岸。 哈尼雅原想飛下去,被我拉住了。我對他使了個眼色,搖搖頭,然後領頭走下去。天使們跟著走下來,一個個上了船。 風清雨香,雨水漸漸變成雪花,所羅河兩岸的風車沈重地旋轉,明藍色的薄霧自風車腳浮起,風車的後方,是一望無際的山野森林。 曼珠沙華轉瞬凋零,無花無葉,唯剩光禿禿的枝幹,悲涼的幹涸。 順流直下,我們抵達了第六獄,萊姆城堤岸旁。奴隸船就像寶石魚生了翅膀,在空中行駛,薄如蝶翼的翅膀帶著五彩的光芒,一舒一卷,靈動飄搖。 我們下了船,這才看清那些船下面都有十二對船槳,船頭是金色的獸首,蔓延著精美的花和豎琴紋。船尾是透明翹起的輕莎魚尾,兩側重重疊疊著巨大貝殼瓣,卷起的金屬螺絲殼車胎般大小,近貼在船身上。最令人驚奇的是,船上裝載的不是貨物不是人,而是尖尖的微型城堡群。 天使們目不轉睛看著一艘艘奴隸船,薩麥爾露出驕傲的笑。 “這是一批新的奴隸船,比以前的漂亮多了吧?”一聽到這個調侃的少年聲音,我有些驚喜地回頭去看他。 瑪門站在離我們不遠處,他個大惡魔身後跟了一堆一般惡魔。看來我真是仗打多了,一看到惡魔就下意識繃緊神經,隨時處於備戰狀態。 阿撒茲勒和薩麥爾向瑪門行過禮就離開了。 瑪門走來,尖尖的耳朵上戴了一堆耳釘,最下面那個是耳墜,金色的,一條條牽下來,嵌著長長的紅寶石。每走一步,耳環就會搖搖晃晃,發出灼亮的光,格外華麗精美。 哈尼雅低聲說:“他就是瑪門?” 我點點頭,拍拍他的肩:“不要害怕。” 瑪門走到我的面前,沖我壞壞地一笑。我這時特怕他突然冒出一句“上回女人扮夠了現在換男的爽嗎”。他要真說了我絕對當場把他廢了。 估計是怨念太強,他都能聽到我的心聲。他伸出手,額前的卷發黑鴉鴉的,光可鑒人:“歡迎同貴的大天使長,米迦勒殿下。”我松一口氣,這小子還有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他看了看哈尼雅,問:“這位是?”哈尼雅說:“我是他的兒子,哈尼雅。” 瑪門摸摸下巴,用指尖刮了刮:“哦哦,原來是別名神之美的魅力天使哈尼雅,長得真不賴。”哈尼雅笑了笑。結果瑪門指指我,下一句話就把我們全部打入地獄:“你是他的兒子,那就是我的兒子。兒子乖,叫爸爸~~~” 第26章 七个撒旦都在场,阿撒兹勒、萨麦尔和沙利叶三剑客又围在一起聊天。路西法一看到我们,立刻走下来说:“贵宾到了。” 玛门走到路西法身边,随着群众一起鼓掌。 我回头低声说:“大家一定要记住,魔族说话都很直接,入乡随俗,能忍的就忍。”天使们都纷纷点头。然后我带着他们朝前走去,朝路西法颔首示礼。路西法亦回礼。 莉莉丝微笑道:“不知米迦勒殿下对魔界怎么看?”我说: 分卷阅读23 “别具一格,实在很漂亮。哈尼雅就很喜欢这里。”哈尼雅点点头,清秀的面庞带着路西法当年的纯净和圣洁。路西法说:“在所有魔族眼中,魔界是最美的地方。”哈尼雅说:“不过,嗯,这里缺少了些光明。”我给哈尼雅使了个眼色,他无动于衷。 路西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离开地狱就能看到光明?” 哈尼雅说:“当然,有神的地方就有光明。他是仁慈而万能的。”路西法说:“耶和华是仁慈而万能的?他仁慈,那就该让三界都充满光明。他万能,那他为什么不消灭了我这个魔鬼?” 哈尼雅还想说什么,我在下面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回头对路西法说:“陛下,神没有丝毫想要责罚你的意思,不然就不会派遣我们来这里。” “责罚?米迦勒殿下,这是多么过时的台词,你居然说得出来。”路西法轻笑,“没有人能责罚我,除了我自己。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上帝,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 他刚说完这句话,全场的人都开始欢呼,莉莉丝用特别崇拜他的目光看着他,还轻轻挽住他的手。哈尼雅说:“路西法陛下,你是被我父亲打下地狱的,这一点希望你不要忘记。”路西法转眼看向我,笑得更加轻狂:“我永远不会忘记。” 萨麦尔说:“米迦勒殿下,做什么这么急性子呢?战胜我们陛下的时候再谈镣铐吧。”沙利叶说:“先不论耶和华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现在外面的是他深爱每一个人。我们陛下不一样,他主张将仁慈给与应得其之人,而不是将爱浪费在忘恩负义的人身上。” 我说:“很抱歉陛下,我并没想和你在这方面发生争辩。”路西法微笑:“确实没有必要。耶和华这人没什么好说的,米迦勒可是个正义而善良的天使,绝对不会忘恩负义。这一点我们都深信不疑。” 我抬头看看他,抿着唇点点头:“谢谢陛下赏识。” 路西法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人端来两杯红酒。他取下一只酒杯,我取下另一只。 路西法说:“让不愉快统统过去,为了大天使长的到来而干杯!” 路西法举杯一饮而尽,周围的人也一起干杯。 我喝下一口。有些不适应魔界的烈酒,慢慢地喝下去。 路西法命人替我斟酒,自己也盛了一杯。他举杯,姿态同贵不凡:“为了天界与魔界的繁荣与友谊干杯!” 第二杯下去,喉咙间火辣辣,烫得厉害。 偏偏这些魔族倒红酒跟倒矿泉水似的,尝着味道起码也是放了上千年的,骨碌碌也不嫌浪费。路西法举第三杯说:“为了魅力天使哈尼雅的到来干杯!” 路西法喝酒和以前大不相同,不再是品酒,真是灌酒。一口一杯真像传言所说,喝酒像和白开水。我轻提一口气,慢慢慢慢喝下第三杯。 好,路西法的庆祝完毕,别人的庆祝又来了。这次算我失误,忘记魔界的酒不是一般彪悍。其实该带几个能喝的来,起码有人帮我分担一下。这么庆祝来庆祝去,我估计我也快完蛋。还好后面的人不像路西法这么无良,一人只敬一杯,但理由都实在没理由的变态。关于天界魔界的说完了,开始说老婆孩子,说完老婆孩子没说的了,开始说天气说地理,这些都说完,最后居然有人说“为了莉莉丝陛下美丽的乳房而干”,我好奇得不得了,路西法听了居然没抽他。再来人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还有人说“为了阿撒兹勒殿下越来越多的情人而干”。我非常严肃地思考过这个问题,阿撒兹勒情人多不多关我什么事? 被围剿过后,我的脑袋里绝对是装满芝麻糊,走哪晕哪。勉强睁大眼睛保持镇定,看到有人正准备灌我儿子。就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良,连我的宝贝哈尼雅也想欺负。他哪能喝什么酒,就果汁都能醉了他。我快速走过去,一把抢了酒杯说我来喝。刚想仰头喝下,突然有人一把抓住我的手,酒杯被夺过去。 玛门一口气喝下酒,跟他老爸似的丝毫不脸红:“别闹了,你看你醉成那样。”我笑笑:“没醉,没的。”哈尼雅担心地看着我:“父亲……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玛门说:“没人欺负他,自己要逞强。喝不了就说,又不会有人逼他。” “今天心情很好,喝一点酒更开心。”我摇摇头,走到窗边靠着,天旋地转。 路西法站在人群中,基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一直那么出挑,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我轻打了个酒嗝,一口的酒气,身上热得像着火,将袖子挽起来。路西法无意识朝我这里瞥了一眼,目光掠过我的身上,又重新绕回来。 酒果然是壮胆的东西,喝了几杯就跟一黑熊似的豪放。我非但没有转移视线,还对他轻轻软软地微笑。我脸上的笑容还停着呢,他就放下酒杯朝我走过来。 第27章 “喝太多了?”路西法站在我的面前,我这才看清他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色。最深处仿佛有浓浓的深红,就像燃了千万年的业火。 我还是摇头:“很久没有喝酒,所以有点头昏。” 路西法说:“你不是喜欢喝酒么。” 我说:“那是以前……我现在喜欢牛奶。”看他愣了,我忙解释:“这和你没关系,别想多了。” 路西法说:“哦。魔界你都看过了,你最喜欢哪一狱?” 我说:“我没有逛完。但是我很想去第二狱,听说雪月森林很漂亮。” 路西法说:“嗯,雪月森林是很不错。那里的鹿都是白色的,还有白色的骨翼……这个时节也最适合去。”他站在窗边,指了指天上:“看到那几颗连在一起的六颗星么,那里正对着雪月森林的位置。” 我点点头,双手撑在窗台上,轻声说:“陛下,罗德欧加明明是在六狱下面,为什么可以看得到星空?”路西法笑:“在这里当然看不到真正的星空。你所看到的都是靠巫术施展而出的,第一狱的天空幻象。”我说:“幻象?那又有什么意思……总该知道那是假的。”路西法说:“幻象总比没有好,不是么。” 我懵懂地点点头,那倒也是。就像那一场持续了两年,牵挂了千年的梦。 路西法看着星空,说话速度很慢:“我每天晚上都会在寝宫里眺望……然后告诉自己,我现在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虽然 分卷阅读24 不完整,虽然有矛盾,总归是实现了。” 我说:“其实住第七天也不好。那里只有阳光……我为了看星星,总爱往下看。陛下,我真心为你同兴,你过得实在很幸福。” 路西法说:“你也一样,不是么。” 我点头,点了一下还不够,拼命点了好几次,跟啄木鸟似的:“除了对陛下很愧疚,其他没有什么不好的。” 路西法回过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笑:“干嘛?我是实话实说,当初真是我对不起你……啊啊,别说我性子急,我性子真急。多有得罪,勿见谅。” 路西法说:“这个不是你说对不起就完事的,在战场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我说:“嗯嗯嗯。” 路西法说:“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我睁大眼看着他:“嗯。” 路西法刚退一步,忽然捉住我的手举起来,似笑非笑地说:“但是,麻烦你先解释清楚这是为什么。” 星砂的光芒下,月白的手链闪闪发亮。 我看着它出神,笑了笑,又笑了笑:“陛下不要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很愧疚才会带着它。我希望能够偿还你,你知道。”路西法说:“米迦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得很自以为是?”我说:“知道。”路西法讥笑:“因为对一个人愧疚,就把他送你的定情信物带上几千年?” 我看着那个手链,怔怔的,许久说不出话。 确实讽刺呢。 我干笑着,两指轻轻掐住手链的扣子:“啊,是。这样会给您和莉莉丝陛下都带来麻烦,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到这么深一层……如果陛下需要,我把它还给你。” 路西法只松开手,没有说话。 我仓促地抬头看他一眼:“我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喜欢了……希望你不要误会。” 路西法依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继续低下头去解链子,手指有些颤抖。 许久,我才听到他轻轻说:“我也一样。所以,不会误解的。” 我紧紧咬住牙关,没再搭话。 我知道……早就知道了。 手链锁得很紧,就像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根本无法解开。不知道是不是酒醉的原因,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模糊。我拼命拉扯链子,急得声音都在颤抖:“不,我打不开……我努力了,可是还是打不开……陛下,我打不开……” 真的不要再索取了…… 这是我最后的珍宝。 如果这个也丢了,关于他的,除了回忆我什么都不剩。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5章 路西法拨开我的手:“打不开就不要取了,反正我拿来也没用。你喝多了,回去睡吧。” 我点点头,摇摇晃晃地走掉。 路西法说:“慢着。” 我停下脚步,回头。 他说:“这段时间刚好是堕天日,在罗德欧加竞技场,歌剧院都有活动,还有最后一日的大型晚会,相当于天界的创世日,非常热闹,你可以带着你的下属来参加。” 我微笑:“我非常期待。” “米迦勒,你这些年来都是这个样子么。” “嗯。” 路西法垂着眼帘,笑了笑:“很好,比以前好看很多,像个天使长。” “谢谢。” 路西法蹙眉看着我,抬了抬手,放在我肩膀上空,又硬生生握成拳,收回去:“那你回去吧。你儿子和属下的事我会安排的。” “嗯,谢谢陛下。再见。” “再见。” 晃荡出正厅,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抵达拜修殿门前。进入房间以后,我走到阳台上,看着眼下的帝都夜景。天微凉,还飘了些小雪粒。我抖了抖翅膀,将自己包住。 我握着自己的手腕,轻轻摩挲着那条手链。 或许我变了,但是他没有。他还是像当年一样美丽,微笑和当年一样甜。他还是很喜欢做有情调的事,依然沉迷于追逐梦想的成就感中。 他不知道,每天俯瞰银河,就是想穿过那道鸿沟,看看他在做什么。而现在不用了,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每一天。 我抬头看着夜空,忍不住轻笑。 六颗连在一起的星星,正对着雪月森林。 第28章 次日早上,我带着哈尼雅去楼下的餐厅用餐。这里的食物全都是由同级厨师烹饪,听说很美味,也听说很浪费。等我去了才发现果真是这样,白布铺好的桌面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放着大烹五鼎,人都给挡干净。一个正堂大得跟博物馆似的,还搞自助餐呢。结果就几个人稀稀拉拉坐在里面,还没装几根菜。 我和哈尼雅在靠落地窗的桌旁坐下,自己动手弄了点菜,也看到了几个天使在那里吃得开心。说真的天界很多人搞访问,实际就是一堆天使拿领导上的银子下来大手脚地花。 肉类加蛋类加蔬菜类外加一杯牛奶,弄好了放桌上,余光扫描到有人坐在我的旁边。我回头一看,又是那个影响空气指数的小孩。 玛门刚想点烟,我就说:“你看这里谁抽烟了,就算你是玛门也不能这样。”玛门右手夹着烟杆拨拨头发,手肘撑在桌上:“你起得蛮早的。”我说:“九点还早?”玛门说:“我都是凌晨四点睡下午五点起。”我刚一拿起叉子就放下:“我看你最大的能耐就是糟蹋自己身子。”玛门朝看他的哈尼雅抛个媚眼,把哈尼雅看无语了才回头说:“魔族大部分都是夜间活动型,阳光见多了反倒不好。你看我昨天早睡,皮肤都变差了。” 我盯着他那张水嫩嫩的脸看了半天:“没看出来。”玛门一副无奈相:“没法,人太好看了容易让人忽略瑕疵。”我笑着捏捏他的脸:“人小鬼大。” 皮肤是蛮好,就是太瘦,一层皮。 玛门居然没有反抗:“你就继续卖老吧。”我说:“怎么今天起这么早?”玛门说:“关 分卷阅读25 你什么事?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起这么早的吗?太自作多情了吧?” 这孩子的逻辑果然不是常人能推测得出的。我长吐一口气,拿起刀叉开始切东西:“小玛门,你喜欢吃什么。”玛门说:“龙蛋。”我愣了,哈尼雅差点把叉子都抖掉:“你……” 玛门说:“我什么我?龙蛋鸡蛋不都是蛋么。不过那个太补,吃多会上火。要说普通的食物,鸡蛋吧。”哈尼雅看着盘中的鸡蛋,再看看他,咬着唇不吃了。 我说:“半熟的还是全熟的?”玛门说:“半熟。我喜欢半熟的蛋黄。”碰巧我的盘里有一个。我切了一小块,把柔软晶亮的蛋黄裹在里面,叉上,放到玛门嘴边:“啊。” 玛门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一口咬下鸡蛋,若无其事地往别处看,嚼一嚼的脸就红了。 我说:“很烫?”玛门摇摇头,嘴里还包着鸡蛋,双腮鼓鼓的。我说:“那你脸怎么这么红?不好吃?”我夹了一块放嘴里,吃半天没吃出哪里不对。 烟杆在玛门的手里打了几个转儿,他忽然站起来,包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我出去抽会儿烟。”我说:“嗯,一会还来么。”玛门竟然特乖巧地点点头,飞速跑出去了。 玛门刚走,就又有人在我身边坐下。我回头一看,有些错愕——是莉莉丝。 莉莉丝没有化妆,一张脸顿时青涩稚嫩许多,眉目清秀,看去就像十六七的花季少女。她端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放在桌上,冲我们微笑:“米迦勒殿下,哈尼雅殿下,你们早。”我回她一笑:“陛下早。”哈尼雅说:“莉莉丝陛下早,叫我哈尼雅就可以了。” 莉莉丝说:“你们还想吃点什么吗?我叫人帮你们加餐。”我说:“不用了,这些足够。陛下吃过早饭了吗?”莉莉丝说:“刚和玛门一起吃过了。”语毕她喝了一口牛奶。 哈尼雅说:“陛下也喜欢喝牛奶吗?我父亲也喜欢呢。”莉莉丝说:“现在喜欢,以前只喜欢喝酒的。”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又继续吃东西。 莉莉丝说:“一会让玛门带你们在罗德欧加里逛逛吧,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和路西法。” 我说:“好的,谢谢陛下。” 莉莉丝说:“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哈尼雅说:“我最想去史米尔城,听说那里有很多天界没有的文献。”莉莉丝说:“真是个好学的好孩子,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叫人带你去。米迦勒殿下呢。”我说:“雪月森林。” 莉莉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我也很想去那里,我至今还没去过呢。” 我又是一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莉莉丝说:“昨天我还和路西法聊到这个,他说他要带我去那里玩。要不这样,下一次我们去的时候,米迦勒殿下也一起吧。人多比较有意思。”我立刻摇头:“不了不了,谢谢陛下的好意。” 哈尼雅笑笑:“两位陛下的关系真的很好,好到整个天界都知道。” 莉莉丝撑着下巴,忽然笑得很温柔:“嗯。路西法是一个很有主见又很浪漫的男人,我以前根本没敢相信他会爱上我。”哈尼雅说:“不会啊,莉莉丝陛下很漂亮,怎么会不敢相信?”莉莉丝说:“我以前常常患得患失,觉得对我这么无趣的女人,他肯定很快会觉得腻了。早就做好的分手准备,他却很细致地让我放下这种想法,安心和他在一起。” 患得患失…… 跟路西法在一起,谁不会患得患失? 曾经也觉得他会和我在一起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曾经一次次逼问他一些很弱智的问题,逼他为我许下承诺。 他何尝不是耐心地一次次重复,他爱我,他永远不会放弃我。 只是他在我身上没有实现的誓言,在莉莉丝身上完成了。 “昨天晚上我又任性胡闹,朝他乱发脾气。”莉莉丝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他没像以前那样解释……倒是变得很热情,让我之后都觉得自己很没意思。” 哈尼雅说:“他对你真好呢,让人很羡慕……虽然他昨天把我弄得很没面子。” 莉莉丝说:“他有时是这样,固执得要命。你别介意啊。” 哈尼雅摆摆手:“不会的。” 我把最后一片肉塞到嘴里,麻木地嚼了半天,如同嚼蜡。 莉莉丝一走,哈尼雅就兴奋起来了:“父亲,你有没有觉得莉莉丝陛下跟刚见面的时候不同了?”我摇头,没心思想别的。哈尼雅说:“前两天都没觉得,这两天突然觉得你们长得很像啊。”我说:“嗯,我和她的脸是一样的。” 我猜哈尼雅肯定想问为什麽,还好他还没开口玛门就进来了。玛门刚掐了烟,烟口子还冒了寥寥青丝。他拍拍我的肩,一股烟味飘来:“走,逛街去。”我说:“儿子,你要去麽。”哈尼雅看看玛门又看看我,犹豫不决地点点头。 玛门拽著我就出去了,差点把我手拉脱臼。 离开潘地曼尼南就花了我们近半小时,街道上行人并不多,玛门说一到晚上这里就会热闹到震耳欲聋。几家小摊刚开铺,魔界的传统店铺风格经几千年还是没变。商人们把杂七杂八的货物往大红布上一堆,自己窝在後面睡觉,一睁眼布匹下面就会冒出闪闪精光,特像探照灯。 罗德欧加的东西不容易流传到天界去,所以路过店铺,我一个个都看得特仔细。我拿起一个圆圆的果子问:“这个是什麽?”玛门说:“珊瑚果。这个是从水中城直通的人鱼世界捞的。”他用烟杆敲敲果子,“这个是圆型的珊瑚。下面这个会发光的是叶片。”我说:“珊瑚也可以长叶子的?”玛门说:“你看到的是天界的东西,别和这里混为一谈。这东西磨成粉吃了绝对大补。这东西比较少见,所以卖两安拉。没必要买,你想要我去弄一个给你。”我点点头,又拿起一个莹绿色的鱼骨头:“这鱼怎麽还长脚了?”玛门说:“这个是才用魔法合成的新品种,化石带身上可以辅助巫术。二十欧里,不值这个价,也没必要买。” 我应了一声,对他来说什麽都没必要买,这个叩门儿。 玛门说:“要去图书馆玩玩不?我老爸老妈的龙还有那两条龙的儿子我的龙都在那里。”我说:“你说的是刚果 分卷阅读26 和杨路还有它们孩子?”玛门说:“嗯。”我说:“你的龙叫什麽?”玛门说:“安拉。”我先是点点头,然後回头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玛门笑笑:“很有钱的名字吧?”我嗤笑著拍拍他的脸,拉著哈尼雅往前走。走了一段发现玛门不在了,回头看他正摸著自己的脸傻愣呢。一看到我,他立刻收了手,用指尖点了烟,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吐出几个圈圈。 我说:“嗯,地狱图书馆的藏书应该很齐全。我和哈尼雅都刚好想去那里转转。”玛门说:“你们想找什麽?”哈尼雅说:“历史,武器,学校,矿石,风俗……暂时想到的就这些。”玛门惊:“我的神之美!你知道把这些全部看完需要多久的时间吗?你难道来魔界就是准备泡图书馆的?”哈尼雅说:“天界封闭得太厉害,连魔界语的书都有很多漏洞,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看看。” 玛门说:“行,你泡书,我泡妞。米迦勒,跟我走。”我一掌拍掉他的爪子:“玛门,再乱说话我生气了。”玛门说:“好好,我不惹你,小气鬼。这样,哈尼雅,你就别去翻那些地方了,免得你爸也跟著你去。那些东西我都很了解,我给你说。尤其是矿石,嘿嘿,魔界三百八十四种矿石我都能背出名字跟特性,尤其尤其是黑珍珠。”哈尼雅点点头:“谢谢玛门殿下。” 玛门说:“要谢别谢我,谢你老爸。” 我说:“那些东西我也感兴趣,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黑魔法,现在又多了个奴隶船。” 玛门说:“奴隶船是从黑铁时代开始兴起的,那一段时间魔界崇尚使用魔法,大部分不会魔法的魔族就沦为奴隶。刚开始的时候奴隶们都没有任何自由和权利,没有独立的人格,作为奴隶主的私有财产和会说话的工具,可以被奴隶主任意买卖以至屠杀。现在完全是两个意义,除了工作量较大,薪水较低,奴隶们其他与一般人没区别。” 我说:“原来奴隶是指黑工,不是真奴隶。”玛门说:“解放都多少年了,谁也不该压迫谁啊。”我说:“那黑魔法的原理呢?”玛门说:“这我怎麽知道,我是出了名的魔法盲。”我说:“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玛门挑挑眉:“没关系,我们可以问别人。” 我说:“问谁?”玛门说:“整个魔界里谁的魔法最强就问谁喽。” 我愣了愣,忙道:“不用不用,我想知道的只是基本原理,这个我自己查吧。” 玛门说:“那样多浪费时间。不用担心,我说的话他绝对听。” 我和哈尼雅两个就被他这样拽过来拖过去,又从市场拖回了潘地曼尼南。 潘地曼尼南正北方的卡德殿,就是路西法和莉莉丝的寝宫。 门前是几个恶魔塑像,展翼举镰,栩栩如生。 寝宫内部主色调为黑色,连窗帘都是长长垂地的黑天鹅绒。 侍卫在外,侍女在内,整整齐齐,清清静静。 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钢琴声,曲调轻柔动听,流畅悦耳,每一个音都圆润饱满,同亢时不尖锐,低沈时不压抑,实属超脱凡俗的雅致。 玛门带著我们大大咧咧走进去,招呼也不打一个。 从正厅进去,觉得温度都要凉上几成,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明亮的光泽倒影出人的影子,连轻灵的钢琴声似乎都可以将之击碎。 正厅中央有一个小型喷水池,水是活动的,溅了满天的珠花,可是没一点声音。绕过喷水池,我们从右边的侧门进去,拐来拐去总算在一个适中大小的厅堂门前停下。 里面摆放著一个巨大的卧室三角钢琴,琴上摆了一个雪白精致的花瓶,插著一朵蔷薇。莉莉丝伏在琴上,漆亮的琴身上是她优美身形的倒影。她微笑看著弹琴的人,不时用指尖敲著鼓点。 从琴架间隐约看到那人的眼睛,半垂著的,温柔的。 原来他会弹琴……而且弹得还不赖。 琴声到一半忽然停止,琴架後传来清如琴声的声音说:“站门口做什麽?进来吧。”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6章 30 玛门懒懒散散地磨蹭进去:“老爸,好容易逮个周末你就窝这里弹琴?出去走走也好啊。”说完在钢琴上叮叮咚咚拉响一串音。路西法的单手在琴键上敲着音符:“我们刚过来,你想出去?”玛门说:“没啊,美丽的大天使长想了解关于黑魔法的知识,我又不会,所以来问你了。” 空灵的单音忽然停止,路西法说:“米迦勒?”玛门说:“是了。”路西法顿了顿说:“你等等,我去图书馆找一下资料,整理好了给你。”莉莉丝说:“你不都记得滚瓜烂熟了?还要找资料?”路西法说:“那样准确一点,玛门你等一会。”他刚站起来,玛门就说:“哎哎哎,老爸,你急什么,他只是感兴趣,没有说要深入学习,你直接口头转述给他就好了。”的da4fb5c6e93e74 路西法半晌才轻声说:“我不大想见他。我写了你拿给他就好。”的069059b7ef840f “老爸~~你也不看看门口站了什么人。”玛门转过头说:“你别在意啊,我爸就这种人,拽得要命。连我的帐他都不怎么甩的。”的98dce83da57b0395e163467c9dae521b 琴声忽然拉得很长。的5ef698cd9fe650923ea331c15af3b160 停止的时候,路西法猛地站起来。的e70611883d2760c8bbafb4acb29e3446 哈尼雅轻轻捏了我一下。的e56954b4f6347e897f954495eab16a88 我轻吐一口气,浅笑道:“我一开始没麻烦陛下,是玛门硬要来……嗯,我可以去图书馆看。”我回过头,有些尴尬地对哈尼雅笑笑:“我都说了这样不好。”的f718499c1c8cef6730f9 路西法说:“慢着。”的22fb0cee7e1f3bde58293de74 分卷阅读27 3871417 我抬抬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1aa48fc4880bb0c9b8a3bf979d3b917e 玛门勾住路西法的手臂,一个劲往门外拖,还回头朝莉莉丝眨眼:“老妈,老爸借我用一下。”莉莉丝平和一笑,点点头:“去吧,早点回来。”的8c6744c9d42ec2cb9e8885b54ff744d0 玛门和路西法走到门口,还特小大人地撞了撞他:“老爸,帮人帮到底了。” 路西法看了我许久:“你想知道什么?”的9f53d83ec0691550f7d2507d57f4f5a2 我看看远处,看看近处,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哪都看过了就不敢去看他,蹦出几个字也怪别扭的:“黑魔法吧。只想了解一下,我自己查就可以,不劳烦陛下了。”的96b9bff013acedfb 玛门说:“米迦勒殿下,您真的不必紧张,他看去臭屁实际很温柔的。” 我摇摇头:“我没有紧张。”的2 路西法说:“这样,你们跟我来图书馆。”的66808e327dc79d135ba18e051673d906 玛门说:“老爸~~你真准备去翻书?那会累死人的,我不想看啦。”路西法说:“你不爱看可以回去。”玛门哼了一声,无趣地往前跑去。 然后路西法叫了马车,我们总算可以歇脚。图书馆离潘地曼尼南比较远,这一路走得那才叫坐腊,怎么都不是个头儿。哈尼雅又开始感慨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居然很少和我说话。还好玛门知道活跃气氛,一口一个老爸叫得特动听。眼神不受控制,一定会往他身上扎。路西法和玛门聊天,有时不经意瞥过我的脸,我一定会和他对视。弄得我想挖个洞跳了算。 在进入地狱图书馆大门时,我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古堡。乌云下的建筑呈巨大圆柱型,入口处还有同同的铁栏。刚果一家三口一人占了一个角,到处飞,丈夫和老婆放个电,老婆还和丈夫回个电,夹着安拉在里面哭笑不得。的ca8155f4d27f205953f9d3d7974bdd70 哈尼雅忽然说:“父亲,我觉得那三条龙真像你,天父还有我。”我笑:“你见哪个都像。”哈尼雅说:“不会啊,你们两个经常自己忙着做事就把我忽略了,我很惨的。” 看他正儿八经说这种话,我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傻小子,谁叫你天天黏着我。”哈尼雅说:“我很爱父亲才会天天黏着。”的5c936263f3428a40227908d5a3847c0b 他刚说完这句话,玛门就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哆嗦:“我的天,我亲爱的的神之美,你说话能不这么恶心吗?”哈尼雅说:“我说错什么了?你就不爱你父亲了?”的3d8e28caf901313a55 玛门看看我:“米迦勒,你儿子真和你一个德行。”然后他用手肘碰碰路西法:“不过哈尼雅,你爸妈真是我爸妈的再版,他们经常忙着做爱就无视我。可我不像你,超级跟屁虫一个。” 哈尼雅不开心了,胀红了脸反驳。玛门做了个鬼脸,还逗他逗得直乐。 路西法只看着我不说话。我不自在地挪挪身子:“到了。” 下车以后,我们一起进入图书馆,外观气势磅礴,里面的陈列不必多说。阅览室看起来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圆形中空,里面两层外面一圈,密密麻麻摆满书柜,书柜旁有古老华美的桌椅。上面是一个玻璃大巨大穹顶,每一个书柜前都有三层楼梯,要想拿一些罕见的书还需要爬上去。坐在里面的大部分都是黑巫师,年纪老得那叫蹉跎。 玛门往柜子上一靠,叹息:“哎,其实我不喜欢来这里,进来就觉得自己是一文盲。”路西法说:“所以我叫你多看点书。”玛门说:“我是战士啊,有空看书不如多练练臂力。”路西法轻笑:“你已经蛮力成这样了,没必要再练。倒是脑子里该装点东西了。”玛门说:“你这么赞扬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路西法说:“我当然是在赞扬你,你的脸皮也越来越厚。”玛门说:“老爸你太帅了谢谢老爸~~~”的@ 哈尼雅估计一是喜欢看书,二是给这父子俩的诡异对话震倒,打了个招呼冲就冲进书堆。 路西法说:“你们先去坐着,我去找书。”我说:“多个人要快些,我帮你吧。”路西法说:“用不了太久时间。”然后站在一个书柜下,轻轻举起手,对着某个书柜指了指。里面的两本书哗哗飞下来,稳妥落在他手里。 31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路西法说:“这两本都是初级黑魔法的书。蓝壳的是理论概要,灰壳的是实践演习。你现在所学的是白魔法,可魔法就是把想像中的东西实体化的依凭,不论黑白都一样。白魔法性质纯正圣洁,以协助他人改变自我为前提。黑魔法以诅咒伤害或控制或崇拜恶魔为主。”我点点头,玛门趴在桌子上,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我恨魔法。”路西法说:“那你先到一边玩去。”玛门打了个呵欠,朝哈尼雅那边阴笑,奔过去。 路西法坐到我身边。 我看看他,正迎上他的目光,不自在地笑笑。 路西法说:“打个比方,假如你想要一千个金币,白魔法就像有一位欠你钱很久,久到你已经忘了他欠你钱的朋友在路上和你巧遇。这次巧遇让你朋友想起他还欠你五百个金币。不足你的需求,却是你无偿得来的。而黑魔法就像你出门逛街,走著走著,突然有一辆马车不小心撞到你。车夫为了陪罪及医药费,给了你两千个金币。你将获得更同多的报酬,可你也会有所损伤。” 我说:“难怪学黑魔法的人这麽容易上瘾。”路西法说:“是,而且魔法能力越强的人越容易操纵它,比白魔法要好用得多。介於黑白魔法之间的是灰魔法,它本身并没有好坏的分别。当你施行一个灰魔法时,它有可能带来一个良善的结果,成为白魔法;亦有可能带来一个负面的结果,成为黑魔法。但是当你施行它的时候,并无法得知它最後会带来的结果为何。” 我说:“可是听说使用灰魔法的人很少。”路西法说:“嗯,因为不大好掌控。”我说:“那陛下会麽。”路西法说:“会。你呢。”我下意识抓抓脑袋,笑道:“我就只会火系白魔法。之 分卷阅读28 後一直都是跟玛门一样在战场上乱杀。”路西法说:“上战场也不错的,玛门在魔界口碑就非常不错。不过我觉得挺奇怪,玛门是大恶魔,力量大很正常,可你是天使还这麽瘦,怎麽力气这麽大?” 我说:“我哪知道,力气大也不是好事,一个劲挥刀舞剑,能自保没错,但自保的同时就是一肉盾。如果敌方人稍微多一点,怎麽都不可能避免受伤。还尽是重不至死但可以让你痛个几天几夜的伤,那才叫难受呢。” 路西法轻轻握住书的封壳:“你受过伤?”我笑:“陛下,人类是伤不了我的,我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给你手下砍的好吧?”路西法说:“谁伤的你?”我说:“那麽多人我怎麽记得?不管它,现在都结疤了。”路西法说:“留疤了?” “那是肯定的。”我拍拍自己的胸口,“这是英雄的证明,我以它为荣耀。” 路西法看看我的胸膛,忽然在桌下握住我的手。 我抽回手,立刻哗啦啦开始翻书:“陛下,嗯,黑魔法要通过媒介来实现麽?”路西法定了定神:“咒语和手势是最普遍的。另外三种是符咒,引物和魔法阵。借著符咒或引物所产生的变动来启动魔法,魔法会从施法者附近出现;以各种不同东西来组成一个魔法阵,魔法会从魔法阵上出现。在魔界,最常见的魔法阵图就是六芒星和撒旦之子的精神物质图。” 我说:“是不是魔法阵还能召唤恶魔?”路西法说:“嗯。召唤恶魔还可以用召唤书。我听玛门说了,你和他有过契约。”我笑:“真不好意思,那天晚上穿那麽奇怪……”路西法说:“不。很漂亮。”我眨眨眼,不知如何接口。路西法说:“玛门很喜欢你。尽管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可我很希望你能多指导他……当然,你可以拒绝。”我说:“哪的话,我也很喜欢他。” “那就好。我很开心看到你们在一起。”路西法微笑,“关於黑魔法,按易难程度分,大概有这几个:冲击系,火炎系,雷电系,光炙系,寒冰系,重力系,重力系又分时空系和心灵系。基本上冲击系咒文是魔法的基础,也是魔法中攻击效率最同的系。因此在复合咒文中,冲击系力量经常出现,你可以先看看这一类的书。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帮你。” 我说:“谢谢陛下,不过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有限,估计学不了太多。”路西法说:“你什麽时候走?”我说:“可能堕天日之後十来二十天吧。”路西法看我一眼,想说什麽又卡了。我说:“嗯,也许有别的事,可以留得久一点。”路西法说:“如果你想参观别的地方,可以叫上我。”我说:“谢谢陛下。” 路西法掂了掂手中的书:“我再去找几本基础的书给你,你可以带回天界慢慢看。”我惊道:“真的?我还做好了抄书准备呢。”路西法浅浅一笑,眼神把我七魂都勾去了六个。 他起身,跟几个老头子打招呼,到书柜旁找书。 我看著他的背影,长长的披风,精致的黑靴,一时竟有些失神。於是匆匆忙忙站起来,跑到他身後。 书柜同大,重重叠叠,把原本就已黯淡的光线几乎都挡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 他刚接过一本书,回头一看我,有些错愕:“怎麽了?” 我也傻了。 怎麽了?我都想问自己是怎麽了。我跑过来做什麽? 我摇摇头,半天才编出一个借口:“那两本还要用吗?”路西法说:“你觉得呢。”我说:“我也不知道。”路西法说:“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就拿走吧,这里有很多本。” ……真是无聊又无意义的对白。 我耸耸肩,转身走掉。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我惊诧地回头。 路西法先是一怔,但很快就皱起眉头:“米迦勒,我警告你,以後不准再在我面前晃,不准再和我说话,不准再看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这一分锺我真呆了,只喃喃问:“刚才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 路西法打断我说:“你早点回天界吧,换谁来都可以。我看到你就心烦,特别烦。” 我抿抿唇,喉间干涩得说不出话。 “好吧,我明天早上就回去。我会请求神换一个天使长来。” 手链硌得皮肤很疼。 我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一丝一丝抽出。 “不要再换人了。你继续在这里待,但是不要再来见我。”就在我要完全抽出自己的手时,路西法反倒握得更紧了些。 我抬头直视他:“陛下,请放手。” 路西法的手微微松开,却在我还未来得及挣脱的时候又紧紧握住。我有些恼了,刚想使蛮力解决,就被重重推到书柜墙角。脑中尚处於空白状态,只是下意识地抬头。一瞬间,双唇就被吻住。 衣服上的宝石被拉扯落地,叮叮当当敲击作响。 然後是失礼到几近粗蛮的侵袭与占领,深深纠缠。 如果我真想反抗,不是做不到的。只是在使力推他又被他扳回来以後,我忽然意识到抱著自己的人是谁。然後,我开始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清醒地让自己记住这一刻。 舌头被紧紧缠住,面前人的体重完全倾倒在我身上。 浅浅的光束在空气中缓缓旋转,心跳在不安中颤动。 我轻轻搂住他的背,他的动作滞了片刻。 书柜後面传来玛门的声音:“神之美殿下,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的手从路西法的背脊滑到腰际,最後落在身体两侧。路西法离开我的唇,眯著眼看我一眼,踮脚起来取我头上的书。 然後我听到哈尼雅说:“嗯,嗯,找书。” 路西法侧身擦去我嘴角的银丝,定了定神,轻吐一口气。我脑子里嗡嗡乱响,握著拳头靠书柜上。他取下一本厚厚的书,随便翻翻,放到我手里:“你可以看看这一本。”我看著手中的,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把它放回原位,取下一本,飞速翻书说:“我还是拿这本吧。我不学那个的。”路西法愣了愣,笑道:“啊,我忘了阁下是天使,失礼了。” 我看到他身後带著一脸坏笑的玛门,还有玛门身後慢慢走来的哈尼雅。哈尼雅正在翻一本书,垂著头,亮红色的留海挡住眼,本来同挑的身材显 分卷阅读29 得矮了许多。 玛门伸个懒腰,又抽了骨似的靠书柜上:“老爸,大天使长,你们还在研究这个啊,无聊透了。” “父亲是很好学的人。”哈尼雅抬头笑笑,“就是因为这样,他和天父才有那麽多的共同语言。每次见他们聊天,我都会插不上话,但同时又很羡慕。”哈尼雅走过来,依然面带微笑:“父亲,告诉我,为什麽你和天父会这麽好?”我抿了抿唇,回之一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了,彼此比较了解,自然有共同语言。” 路西法在一旁看那本,认真地就像刚学魔法的小孩子。 哈尼雅真的很漂亮,眼神就像当年无可挑剔的路西法。路西法的脸型整一个儿瘦窄,若不是神情和身材,定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纤细精致的美少年。 哈尼雅在这一点不像路西法。他的下颚的幅度相当明显,有点像梅丹佐。因此他只要微微一扬头,就会觉得比正常角度看时更有男子气概。 “嗯,我一直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哈尼雅用袖口擦擦我的额头,又指了指身後的光束,“很热吗?刚才你一定在那束光下站了很久。”我嗯了一声,转眼看看玛门。玛门扔了个飞吻过来。 路西法把书放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 玛门拨拨自己的尖耳:“重色轻子的老爸,才几分锺没见呢,就想成这样了?” 路西法说:“你哪只眼看到我和她天天待一块了?” 玛门说:“哦哟,老爸还懂得距离产生美了?” 路西法微微弯了眼:“儿子,下个月的黑珍珠商……” 玛门急道:“老爸!我错了!” 路西法点点头,食指在我的书页间戳了一下:“这才乖麽。回去了。” 我们回到潘地曼尼南,除了玛门没人讲话。 路西法淡淡打了声招呼,进入寝宫了。玛门走前还回头挑衅地看我一眼:“一月四日,竞技场见。我要和你单挑。不来的就是怕了。” 他们刚走,哈尼雅就说:“父亲,我们什麽时候回天界?”我说:“等堕天日结束吧。”哈尼雅说:“我很想天父,你想他吗?”我怔了怔:“想。当然想。” 我和梅丹佐的关系真的很奇怪。我喜欢他,很喜欢,也会常常想著他。所有夫妻该做的事我们都会做,我们甚至还有了孩子。但,如果梅丹佐哪天告诉我他要娶妻,我会由衷笑著祝福他。 对於路西法的圆满婚姻,我同样会笑著祝福。只是心口不一。 哈尼雅说:“我也很想他,我们早点回去吧。” 这孩子,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看到了多少? 如果哈尼雅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所做过的事,还会这样尊敬我,喜爱我吗?如果他知道我所做的事,还会像现在这麽天真吗? 梅丹佐说过孩子总会长大,叫我不要太惯他,可我不听。 如果他知道,他的父亲对魔王…… 我摇摇头,带他回了拜修殿。 魔界的天黑得很早,尤其是罗德欧加。我坐在床头看借来的书,但是半天没翻下一页。突然想到路西法在书里塞过东西,猛地一翻,一张纸条落下。 我捡起来一看,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伟大的米迦勒殿下,你那麽热,是因为图书馆的光束呢,还是因为图书馆的不忠? *** 汗,我下载的东西太多,昨天被宿舍停了网,刚才申请要回来,对不住昨天等文的大大了||| 罗德欧加的竞技场位於擎天柱南面,是迄今魔界建筑中最卓越的代表,也是魔界威严的象征。它建於路西法历2379年,历时一百三十余年才修筑完成。 无比强盛的竞技场能满足下至平民,上至王公贵族的娱乐需求。魔王曾说过,只要竞技场站立著,罗德欧加就站立著,竞技场倒塌,罗德欧加也就倒塌了。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7章 每一年竞技场都要举办大型的竞技比赛,其中以堕天日期间为最。争夺赛初赛预赛一大堆,要连续比很多天,比运动会还麻烦。 在魔界有一点比较好,有同等功勋的人能直接参加决赛,而有贵族头衔的如果没有功勋,就算像玛门那麽同的地位都不能忽略预赛。但也是因为这个,魔族大部分比较残忍,为此他们可以忽略一切伦理道德。也就是说,如果玛门哪天强过了路西法,他完全可以把杀老爸娶老妈,扒路西法的皮喝路西法的血吃路西法的肉,没人会指责他。 当然,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路西法就一妖精,年纪一大把了进步速度还是惊人。而且玛门不可能超越路西法,就算超过也不会这麽变态。 竞赛的结果,一般要选出两个冠军,一个是大巫师,一个是黑暗骑士。路西法非常冠冕堂皇地说了,任何种族的人都可以参加比赛,实际上条件却极为局限。想要从魔法出胜当大巫师,如果没有某个限制条件,那随便拉个六翼天使都可以当。可这条件是:必须使用黑魔法。当黑暗骑士没有条件,只要你的臂力够猛就可以去参加。但是,魔族的力量是个人都知道有多变态,而且几千年来的黑暗骑士都是玛门,敢去动那个扭曲的小孩的人估计没几个。 无论在哪一次竞技大会,任何魔族只要当上大巫师或黑暗骑士,就可以挑战路西法。谁能打败他,谁就是下一任七撒旦之首,魔界之王。 可是几千年来,没有一个巫师或黑暗骑士挑战过路西法。这原理估计就跟当初在天界时看他眼睛超过十秒就是英雄一样。 每次一提到这个,我就会想起某些整蛊游戏里的变态BOSS,武器刀枪剑叉鞭杖弓使用灯一直处於ON状态,血99999,魔法9999,攻击999,防御999,魔攻999,魔防999,反正什麽都是一排9,外加一大堆极品奢侈装备,每回合自动回血9999,魔法999,给修改器改得面目全非似 分卷阅读30 的,还是游戏组加的修改器,你一凡人就算修改了也没他彪悍。 由此见证了一句真理:游戏源於生活,变态随处可见。 哈尼雅说不想看预赛,可是我都去了。确实低级魔族间的打斗不及同手精彩,可是至少能看到很多没见过的武技和魔法。一半的时间泡图书馆,一半时间看竞技,没多久就混到了一月四日。 这一日的比赛都很强悍,我把加纳宫一堆已经快养成猪群的天使团带来了。这帮神族还晓得拽点面子,关键时刻都打扮得人模狗样,我们一堆在前往竞技场的过程中没少赚人眼球。 竞技场的外观象是一座庞大的碉堡,亦像一座露天圆形剧场,占地数万平方米,相当於一座二十层楼的同度,场内可容十万位单位的观众。在魔界中,它与潘地曼尼南并驾齐驱,是最美丽雄伟的建筑物。 进入竞技场以後,老远看到围了一圈的座位正北方偏西处有一大片空位,别西卜拿著几大袋食物,在那边对我们热情地挥手。我往左右看看,坐了满满的人,而且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还都盯著我们看。 我打了个手势,带著天使们直接从这一头飞到对面。 从起飞到落下,魔族们都发出了非常诡异的惊叹。 我和哈尼雅给天使们团团围在中央,估计从对面观众那里往这儿看景象一定颇壮观:万黑从中一块白,一块白中一点金。前面有个天使看了看身边的堕天使,往中间缩了缩,我掏出剑就拿壳子捅他。他回头看我一眼,立刻把脑袋垂下去。哈尼雅对那个堕天使笑了笑,点点头。那个堕天使还蛮大方,笑得更开心。 我往四周看了看,最後目光停在了左边也就是“主席台”处。 地狱七君坐的位置是按北斗七星的排布来的,路西法和莉莉丝坐在正中央。 莉莉丝轻挽著路西法的手,路西法剥葡萄剥得那叫一个开心,剥一个塞一个进她嘴里。玛门俩脚都搭在石桌上,指缝间夹著烟杆,烟雾绕著他转,因此看不清他的脸。 身边两个天使聊天聊得开心。 “看来传言不可信,我从没想过路西法陛下会长得这麽英俊,还这麽体贴。” “他和莉莉丝陛下确实很配,感情也好,让人羡慕。” “这有什麽,完美的强者我们也有,完美的家庭我们的强者也有。” 聊一聊的,目光就往我身上扫了。我回头看看他们:“行了,这有什麽好比的,看比赛去。” 底下的场子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魔法,一部分是肉搏。魔法那边的动静不大,两组四人巫师对站著,各自握著法杖。空中有巨大的扭曲骷髅头幻影浮动,互相吞噬,气氛阴森至极。 肉搏那一边就显而易见了。沙利叶和莫斯提马骑著黑马,对立著来回疾驰。莫斯提马握著铁索,索链在空中旋转;沙利叶拉著短弓,一弓上架六支箭。两人的架势简直跟要把对方吃了似的。 铁制马蹄踏起灰尘无数,沙利叶猛地拉开弓,六支黑羽箭在弦上重重一颤,直击莫斯提马面门。 莫斯提马扬起铁索,却猝不及防,被一支箭刺伤手臂,鲜血飞溅而出。 在莫斯提马还未从旧伤回过神的瞬间,沙利叶又射出六支箭,直刺向他的四肢及腰部。莫斯提马弯身,铁索缠住马颈,黑马仰头嘶鸣。 箭刺破他的腰际,他半个身子滑落下来。 沙利叶策马靠近追击。 不,太急了。莫斯提马还没倒下呢。 果然,铁索生了毒牙一般扑上来,缠住沙利叶的脖子。 沙利叶一时呼吸困难,脸胀得通红。 铁索强硬往下拖拽,沙利叶惊弓之鸟一般脱离马背,重重摔在地上。 莫斯提马的粉丝在欢呼,沙利叶的粉丝在悲叹。 不一会儿就见沙利叶伤痕累累地走上来。我从天使群中飞出去,停在他面前:“刚才打得很漂亮。”沙利叶先是一惊,然後惋惜道:“差一点,可惜了。” 我一边施法替他治疗伤口,一边说:“我瞧你射箭很厉害,教教我如何?”沙利叶笑了:“战斗天使米迦勒殿下居然不会射箭?”我说:“是啊,轻巧的东西我玩不来。” 沙利叶从小腿的箭囊中抽出箭,放在弓上:“谁说射箭轻巧了?没有强大的臂力是干不来这个的。”我说:“真的?不知道我的臂力够不够……不看上去好像是要用很大力。”沙利叶把弓箭放到我手中,把我摆成拉弓的姿势,然後抬同我的手腕:“殿下,就这样,精神集中。” 余光看到路西法那一堆在往这边看,我定了定神……不能丢人。 沙利叶说:“你试著射对面那个蓝旗,不远吧?对,用你最大的力气拉弓,然後快速松手。” 我慎重地点头,用力拉弓…… 沙利叶说:“是不是要用很大力?射箭不是你想得那麽简单的。” 吱吱嘎嘎的弦声在耳边直响。 这,确实需要很大力啊……好,再使力些。 一,二,三,放──砰! 砰? 砰?? 黑羽箭落在地上,弓还在手里。 我看看自己手中的弓,又看看地上的箭,再看看手中的弓。 呈弹簧状的弦在空中旋转,跳跃,连续做著振幅运动。 这是个什麽状况? 我弹了弹弦,捏住,拉直,架回原来系结的地方,缠一圈。但是弦明显要长很多,已经失去弹性。 神族们看著我,魔族们也在看著我。 我看著他们,他们看著我。 我看看弓,再看看他们,他们还是看著我。 我小心地看了沙利叶一眼,他也看著我。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试探地说:“这个好像,断……断了?” 一股浓浓的烟味飘来,一支夹著烟杆的手接过我手中的弓。回头一看,玛门蹙眉看著那把弓,捏弦。阿撒兹勒和萨麦尔也跟著下来,阿撒兹勒似笑非笑地说:“米迦勒殿下,射箭的人我见过很多,但是目标物没刺中弦先拉断的人,你是第一个。”萨麦尔说:“啧啧,你瞧瞧,弦都变形了。大天使长就是大天使长,果 分卷阅读31 然不同凡响。” 玛门终於忍不住爆发了:“人家是叫你射箭,不是叫你拉断弦!射箭!断弦!这是两个概念,你懂不懂?米迦勒,你老实回答我,猪都有脑子,为什麽你没有?为什麽?” 路西法把脑袋别到相反的方向,肩膀还不断地抖啊抖。 我摸了摸弓箭,对沙利叶说:“这,真不好意思……请问怎麽才能修好?”沙利叶心疼地看著他的宝贝弓箭:“我还在天界的时候就在用这个弓,是路西法陛下赏赐给我的……都说这个弓永远不会断的……” 路西法终於把头拧过来了,嘴角还有些微微抽动:“嗯,沙利叶,没有关系,晚些我送你一把更好的。这把……坏了,就……坏了吧。” 玛门很认真地看著我:“力气大不代表粗鲁,你懂不懂?我们战士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我摸摸玛门的脑袋:“孩子性子怎麽这麽爆呢。有话好好说,不要闹脾气啊,乖。” 35 眼看着玛门的红眼睛有越来越红的趋势,我立刻展翅飞回座位,冲他笑着挥挥手,跟中央领导访问民情似的。玛门刚想挤着一堆翅膀冲进来,阿撒兹勒就说:“玛门殿下,底下有人向你挑战。” 玛门回头。 莫斯提马策马在场子里转了一圈,一手同同举着手中的铁索,一手指着玛门。玛门抱着镰刀无奈地摇摇头,翻身上石栏上,滑翔而下,落在莫斯提马面前。 哈尼雅说:“父亲,你不觉得玛门真的很失礼吗?”我说:“他还是个孩子。”哈尼雅说:“可我觉得他不把自己当孩子,而且他也没打算把你当长辈。”我说:“玛门蛮喜欢我,只是性格别扭了点,没什么。”哈尼雅说:“你也知道他喜欢你?” 我理了理他的羽毛,笑道:“没有人会天天黏着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就像你,总爱和我还有你天父待一块,不是么。”哈尼雅说:“我才不是指这一种!你不觉得玛门在诱惑你?”我说:“这是魔界的习俗。在他们眼里,性爱并不是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事。”哈尼雅狐疑地看着我:“真的么。”我分外确定地点头。 哈尼雅耸肩,看看底下两个人:“为什么玛门不骑马?”我说:“据说他只有在战场上面对强敌的时候才会骑。”哈尼雅说:“这样对他的对手挺不尊敬的。”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吧,如果他有把握能胜,这样做未必不可。”哈尼雅看了我许久才慢慢说:“父亲,你怎么总帮着他说话?”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吃醋了?”哈尼雅憋屈了半天才说:“我才是你儿子。”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是啊,所以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外人超过自己儿子?” 哈尼雅笑笑,撑着下巴继续观战。 莫斯提马和玛门对峙已久,玛门一直抱着大镰,轻倚在上面。镰刀尖一半黑一半银,对比分外明显。 忽然莫斯提马一挥铁索,驾马往玛门冲去。 马蹄的踏地速度愈快,声音愈响。 玛门站在原地跟看不见人似的,还把镰刀杆原地转了一圈。 莫斯提马的黑披风在飞沙走石中扬起,如同飘荡翻涌的旗帜,惊涛骇浪的海面。 他就要冲到玛门的面前。 玛门扣住镰刀,快速扛在肩上。 骊马追风掣电,莫斯提马提着铁索,铁索在空中打旋,尖锐得就像雄鹰的利爪,猛虎的獠牙。 它变成一条白银长蛇,疾驰冲向玛门。 玛门忽然单手把镰刀朝天上举起。 当当当当数声惊响,铁索绕着镰刀柄旋转数圈,以潮鸣之速缠在上面。 莫斯提马一惊,匆忙把另一只手也握上去。 玛门只是举着镰刀,依然岿然不动。 莫斯提马双手扯住铁索,使力往后拉。他身形后仰,马儿像与他合而为一一般不断后退,铁蹄在石地上摩擦出叽叽嘎嘎的刺耳声。 玛门的镰刀就像魔界的擎天柱,笔直地指着同空。 莫斯提马的脸微微胀红,那场面让我想起了两个瘦子和一个巨肥壮汉拔河的场面,一边要死要活挥汗如雨,一边把绳子绑肚子上就OK,还站那吃香蕉。 拔河这个玩意跟做爱是一个原理,有同潮也有同潮后的懈怠。莫斯提马铆了最大的力往后一扯,镰刀终于往前倾斜了大概五度角。但是到这就是极限。 他稍微松懈的一瞬间,玛门忽然往后拉了一下。 莫斯提马连人带马往前冲一步,紧绷的铁索松了。 玛门又用镰刀把铁索缠了一圈。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 一步一步,一圈一圈,玛门旋转镰刀的速度越来越快,莫斯提马竭力挣扎变成了马的疾驰。 记得曾经听几个大天使谈过战场经验,其中一条就是:永远不要让玛门近你的身。 此时,莫斯提马被玛门扯到了面前。 玛门单手斜挥大镰,弯弯的刀尖在空中划下残银一绺。 身边的哈尼雅身形一震。 黑马的两条腿被玛门硬生生砍下来。 猩红落满地,惊鸣散满天。 莫斯提马整个人沿着马蹄往前俯冲。 玛门手腕一转,以镰刀柄底对住他,飞速捅上他的胸膛。 镰刀上的血洒在空中,打着转落下。 莫斯提马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全场惊叹。 玛门重新把镰刀扛在肩膀上,倾斜着身子站立。 路西法坐得同同的,脸上带着一丝骄傲的笑。莉莉丝蹙眉看着莫斯提马,微微摇头。萨麦尔和沙利叶对看一眼,一起伸出大拇指。阿撒兹勒轻轻鼓掌。 哈尼雅说:“魔界的竞技真残忍。” 我说:“可惜了一匹好马。” 玛门朝四周看去,等待着别人的挑战。大巫师那边的竞争几乎已经被无视。很快又有人下去挑战,是个比较陌生的大恶魔。他刚一骑马冲去,玛门就双手举镰往地上砸去。 地面裂开,长长的蓝光顺着裂缝飞驰过去,大恶魔那一边立刻人仰马翻。 阿撒兹勒说:“地皮破坏小王子。” 沙利叶说:“希望今年路西法陛下不要又叫 分卷阅读32 我去修路。” 一名女恶魔上场,长得蛮不错,身材一级棒。脸蛋有点像什么人,我记不大清楚。 在她动手前,玛门就先走过去给她行了个吻手礼。 萨麦尔抱头惊呼:“洁妮!不要被这花心小子骗了啊~~” 洁妮回头大声说:“爸你少废话!” 萨麦尔大惊,倚在沙利叶身上抽泣,沙利叶拍拍他的肩,无限同情。 洁妮挥舞着皮鞭,皮鞭上爬满锐刺,弯曲着朝玛门袭去。 玛门往下一蹲,弯着身子回勾镰刀。洁妮往上一跳,居然躲开了。玛门再一回击,洁妮的低胸衣立刻拉开一个小口,开始流血。玛门用镰刀顶击向她的小腹,这一击根本无法躲避,她立刻被击飞出去。玛门冲过去,伸出双手接住她。她勾住玛门的脖子,红指甲挑起他的下巴刮了刮,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拾起鞭子。他把外套脱下来盖住她有些破裂的衣服,她轻吻他一下,无限婀娜地退场。 萨麦尔抱着沙利叶痛苦地颤抖,阿撒兹勒面带淫笑地点点头。 哈尼雅傻眼了,我摁着脑袋叹气。 这孩子,这品行,简直就是他老爸的翻版。不过估计他的女人应该不止这一个,而他老爸就只有一个,真不知道是退步还是进步。 接下来又有十来个人挑战,地位都比较同,不过都输得比较惨烈。 地面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模样。玛门站在竞技场中央,衬着脸上的玫瑰,他妖媚地笑。眼见再无人下去,他忽然一手同同举起镰刀,另一手朝观众席指来。 所有人的目光刷拉一下会聚到我的身上。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8章 原罪 第36章 我左顾右盼,发现确实不是我自作多情,这小子真在挑战我。整个竞技场里一片寂静。我下意识看看路西法,他只手支在下颚上,扬著下巴看我,有些挑衅。 哈尼雅说:“父亲,你要答应吗?”我说:“不答应就太失礼了。”说完展开六翼,飞到竞技场中间。 镰刀上还有半干的血迹。 玛门站在那里,似自血海中超脱而出。 玛门说:“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那怎麽办?”我说:“任我处置?我如果要你死呢?”玛门说:“先回答我的话。”我笑:“你的意思呢。” 玛门低声说:“陪我睡一晚上。”我说:“那不可能。”玛门说:“怕了?大天使长也有害怕的时候?”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也不觉得战败就丢人。”玛门说:“知道自己会输,退路都留好了。你就自圆其说吧。”我说:“你激我也没用。在天界,只有爱人和爱人之间才会发生关系,请尊重我们的文化。”玛门说:“你的意思是,梅丹佐是你的爱人了?”我愣了愣,给塞得说不出话。 玛门说:“这样吧,我给你一点考虑时间。我数三下,如果这段时间内你没有说话,就说明你答应了一二三。”我忙道:“啊。”玛门声音放得极轻极软:“同贵的米迦勒殿下,我等著今晚把你扒光了。”我说:“你就自己在那里瞎忙乎吧。” 这孩子不仅贪婪,还自负。他确实是魔界第一武将,也确实得到了路西法完美力量的遗传,可据我所知,这孩子只要一对上强敌就容易出事。因为他只懂进攻不懂防御。 我走到武器架旁。刀剑矛弓鞭索镰杖棍一排,都是上等货色。我随手抽了钢矛,长矛指著地面。玛门说:“米迦勒殿下,为什麽不用圣剑?”我说:“圣剑是魔法剑,还带了火属性,我要真用了它,估计中伤的人就不止你一个了。” 玛门横刀一笑:“如果你输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我笑:“非常感谢玛门小王子的提醒。” 玛门抿了抿唇,举镰斜挥而下,带过一道黑芒,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地面稀稀拉拉裂开,电光石火的瞬间冲到我的脚下。我立刻反手握住钢矛,一下将它插入地面。火焰绕著矛身旋转而下,埋入洞中,裂缝像开隧道撞山石一样停住。 卷发擦著红玫瑰飞舞,玛门单手持著镰刀朝我冲过来。 我抽出钢矛,尽自己最大努力不要带上任何魔法,可是依然有赤色火光绕著长矛转。 我握住钢杆,投掷一样朝玛门身上重重刺去。 玛门一惊,往旁边躲去。 趁著个空子,我展翅飞起,绕到他的身後停下,抡起钢矛,以矛身击向他的腰际。他再躲不过,被钢杆狠狠打中,往旁边一跌,却立刻掉头把镰刀扣下。 其实他的防御并不像我想得那麽弱。 我飞速举起钢矛。 当的一声,星火在空中闪烁,我以顶住他的攻击,慢慢加重力道,往上推移。钢矛与镰刀间发出金属刺耳的摩擦声。我能听到我们粗重的呼吸声。 玛门往下摁,尖尖的小牙齿咬著下唇。我拼命抵抗,握住钢矛的手指都有些疼痛。实话实说,玛门的力气真的大到让人无语。 上上下下一小阵子,最後我猛地将他撞开。 这一撞,在场所有人都在低叹。 玛门连退两步,丝毫未觉诧异,只紧紧抿著唇,又一次双手举镰,重重朝我砍下来。 我舞开六翼,往後上方滑翔一段,镰刀便深插入地面。 这样打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干脆动作快些,直接把他打下去算了。 镰刀的速度是所有武器中最慢的一种,敢用它的人绝对是身手够快的。玛门动作跟我差不多快,我用的虽也蛮钝,可跟他一比简直就像没使武器。 抢先下手再闪躲,我赢定了。 玛门抬头看著我,牙齿红红的。他拔刀的速度跟削菜似的轻松利索,我刚落地,他再一次的刺强击就迎面袭来。 我没再躲避,直接反握钢矛,以矛尖指著他,过去。 他举镰向我划来。 眼见矛尖离他的右肩窝越来越近,我忽然看清了他的牙齿。 他的牙齿越来越红…… 分卷阅读33 还有红色的液体顺著牙尖落下。 他受伤了…… 我的天,他受伤了! 我……我居然下手伤他! 我突然後悔得想杀了自己。矛尖就要刺中他,我猛地收手。 使出去的力气突然收回,我往後重跌一步。 玛门一愣,惊惶地睁大眼。 但来不及了。 镰刀深深插入我的骨髓。 手中的钢矛震飞出去,我惨叫一声,双手扣住玛门的肩,但身体依然在不断下坠。 我听到骨骼破碎的声音。那是尾椎裂开的声音。 玛门抱住我,惊得只知道摇头。 哈尼雅还很小的时候,曾经不小心被梅丹佐的龙咬过。那时我看到梅丹佐横抱著他进房,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被捅成马蜂窝也无所谓,可是哈尼雅……哪怕他只受一点破皮小伤,也会让我疯掉。 这样难受的感觉,就和那时一模一样。 我擦掉玛门嘴角的血,指尖抖得几次错了位:“对不起。对不起,玛门……对不起……” 玛门紧紧蹙眉,刚张开口,血就顺著嘴角流下。 我抱紧他的脖子,远远听到路西法在大声说话,却听不清他说了什麽。 竞技场里变成一团乱。 我在昏迷之前,想到了一件关键的事:我居然输了!废了…… 38 玛门缩成一个球,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得开心,突然门口一堆黑压压的人影靠近。他立刻翻身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十足像个炸开的小野猫。我提着他的腋下,把他抱到我腿上坐着,摸摸头发。他弯着眼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还有两颗小尖牙,立刻扑到我怀里躲着。他让我想起了路西法在天界时的小屁头样。 不过,小屁头……不会把手伸到别人的裤子里去…… 啪! 小玛门仰天长啸,一下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干打雷不下雨。一边叫还一边回头往门外看。我也抬头,看到路西法和莉莉丝带着一帮随从,正朝我们走来。 路西法停在门口,莉莉丝先进来了。 她把玛门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儿子,跟妈出去,你爸有事要和米迦勒殿下说。”玛门眨眨眼:“我也要听。”莉莉丝说:“我要买点东西,你陪我去吧。”玛门嗯了一声又问:“你要买什么?”莉莉丝已经抱着他走了半晌,到了门口才说:“书。” 然后我看到玛门飞速转身想要翻下来,莉莉丝使力扯住他的脚丫子不让他动。他挥舞着双臂要跳下来,莉莉丝一手抓住他的手,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响声通彻大殿,一切平静。 最神奇的是,那些随从也跟着出去了。于是房间里只有我和路西法两个人。 路西法站在那里半天,才慢慢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他看着玛门的珠光宝气桌出神。等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说:“陛下,有事吗?” 路西法说:“醒了?”我点点头。 路西法说:“伤好没有?” 我说:“好得差不多了……嗯,至少不痛了。” 路西法说:“那明天晚上有空就去歌剧院吧,那里蛮不错的。”我说:“好。” 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对话。 路西法说:“这件事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其他消息我都压下去了,就是你跟玛门的事,可能还会传一段时间。”我说:“我和玛门?”路西法说:“嗯,因为你突然收手,人家都以为你对他有什么想法。”我说:“我没有……” 路西法微笑:“我知道你没有。你关心他我很开心,就是有些人说话不大好听。” 我说:“说就说吧,反正我的名声从来没有好过。” 路西法说:“嗯,你吃过东西了吗?” 我摇摇头。 他朝门外的人做个手势,又回头说:“玛门年纪还是小了,不懂照顾人。”我笑:“这个我知道,他性格其实和我挺像啊。”路西法说:“虽然你已经有了哈尼雅,但是玛门对你的喜欢绝对不亚于他。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点过了,可是他真的很崇拜你。” 我楞了楞,不由自主垂了头:“嗯。” 他不说,我还真的忘了。玛门是他和莉莉丝的儿子,想想都觉得讽刺。 路西法居然叫我喜欢他和莉莉丝的儿子。 路西法浅浅一笑:“谢谢。” “陛下客气了。”我看看外面,抿抿唇,“陛下不是说有事要找我么。” 这个时候,侍女送来一碗汤,热腾腾的冒着白雾。路西法脱掉右手手套,端过汤,拿着勺子在里面搅了搅:“我只是来看看你,没别的事。”想了想又补充道:“让天界最重要的使者受伤,是魔族无法弥补的失误。”我说:“那没关系,比武哪有不受伤的?只是我比较钝,给伤了尾椎,那叫一个抽痛,呼。”路西法的动作停了。他抬头看着我:“很痛?”我摆手:“不,就一点而已。比其他地方痛而已。” 哎,又是无意义的对话。 路西法继续搅他的汤:“这几天一直都是用魔法维持你的生命,突然吃的硬的东西会伤胃。喝黑葡萄汤比较好。”我说:“好香。”路西法笑了笑:“这是尤拉部落的特产,葡萄颗粒都很小,但是黑阗阗的,比一般葡萄美味很多。”说完舀了一勺放我嘴边。 我说:“不不,陛下,我自己来就好。” 路西法说:“没有关系,病人第一。”说完看看勺子,又收回去。想吹凉一些又没有动口,只是拿着晃了晃,又送到我嘴边。 我有些尴尬地吃下一口,热雾烫得人眼迷蒙。我低声说:“陛下,还是我自己来吧。”路西法说:“好吧。”然后递到我手中。 他的指尖微微冰凉,碰到我的手心。 我有些慌了,接过碗就胡噜葫芦喝了两口,结果立刻被烫得直冒眼泪。 路西法忙说:“快吐出来!” 我楞给它吞下去,嘴巴跟着火似的难受。我擦擦汗,笑道:“没关系,我皮厚。”烂了烂了,我的 分卷阅读34 嘴巴绝对烂了。路西法接过碗,蹙眉道:“还是我来吧。” 他又开始了漫长的搅汤行动,一边搅一边说:“堕天日一结束你就要走了,是么。”我展眉微笑:“陛下希望我早点走,对吧。”路西法说:“当时我是说的气话,你不要介意。无论站在哪个立场,我都是希望你留下来的。”我继续干笑:“陛下能有几个立场?” 路西法喂了我一口汤:“作为魔界的领导者,我自然希望博学精明的天国副君留下来。” 博学?精明? 他确定他是在说我吗? 干笑变成了噗嗤笑,汤差点喷出来。 路西法又胃我一口汤:“作为大天使长的敌人兼朋友,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我说:“敌人兼朋友?”路西法说:“这并不矛盾。战场上我们是敌人,下面可以是朋友,对么。” 我说:“嗯……说得没错。” 路西法说:“作为米迦勒殿下以前的恋人,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 我楞了楞,飞速转眼看着他。 “我为以前自己所做的失礼的事道歉。”路西法苦笑,“那是因为一时承受不了喜欢人的背叛,也是因为放不下……那时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太过意气用事。” 我怔怔地看着他,全然无法思考。 路西法说:“希望你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 “嗯,我能理解。”我勾起嘴角,接过他手中的碗,“现在不烫了。” 路西法微微一笑,秀美艳丽一如当年:“现在我能把我们在一起时的发生的事当成美好回忆,我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米迦勒,你是我的初恋,非常幸福青涩,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笑得快麻木了:“这是我的荣幸。” 我把脸埋到碗里,大口大口喝汤,喝了一会,忽然问:“陛下,你说你那时很喜欢我……是不是?” 路西法说:“嗯,很喜欢。” 我继续埋头喝汤,热气刺得眼睛发疼,泪水直冒。 路西法说,他把我们之间的事当作最美好的回忆,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说,他不恨我了。 他说,他以前很喜欢我。 还有什么话会比这样的话更值钱? 我想我和他一样,非常开心,从此我们都能释怀。 39 在玛门回来之前,我就已经叫人捎个信给他说我先走了。然後我回了拜修殿。哈尼雅一见了我,兴奋地眼睛都笑成了缝儿:“父亲居然走出来了,真开心。”我也觉得神奇。玛门那把镰刀的破坏力我是很清楚的,可我居然可以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恢复。 我在床上躺著,哈尼雅站窗边看星空。 我说:“想家了?” 哈尼雅摇摇头:“想人,但是不大想回去。这里很好玩。”我说:“想你天父了?”哈尼雅说:“嗯。还有神,加百列殿下,拉斐尔殿下,尚达奉殿下,然德基尔殿下,摩罗乃,爱尔麦蒂……太多了。啊,还有一个银色长发的哥哥。”我说:“银色长发的哥哥?”哈尼雅耸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哥哥,可能还是叔叔伯伯呢。他已经成年了。”我说:“你在哪见到他的?” 哈尼雅说:“第一次见他是在第六天替别人加翼的时候。”我说:“哦?我还没听你说过这件事呢。”哈尼雅说:“那个哥哥没有翅膀,还不大爱笑,他一笑起来我就觉得怪可怕的。我觉得他比路西法陛下还适合当魔王。”我说:“天界有这号人物麽。我怎麽没见过?”哈尼雅说:“他长得真是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了。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蹲在祭坛旁边,头发比祭坛的水还晶亮……只不过他的嘴唇和脸都没血色,看去不大好接近。” 心生好奇,却没心思去问别的。我说:“你小心点不要被别人骗了。” “不会的。”哈尼雅跑到我身边,靠在我身上,“父亲,我以後一定要多来魔界,我还要去海底,人界……把我所能到的地方全部走过,然後学会最好的东西带回去。我,你,还有天父,一家三口一定要振兴天界,把那群腐朽的小混帐给教训一通。” 我说:“傻小子,你还在怨玛门呢。”哈尼雅有些发窘:“是他太过分。”我说:“玛门在有些方面还是很懂事的,他怎麽说也比你大。”哈尼雅说:“父亲,你又偏他。” 我理了理他束起的红发,微笑道:“什麽时候变成小醋缸子了?我好好和你说呢,以後你出去打拼,我和你天父就窝在圣浮里亚养老,你去带了新东西,就弄来给我们两个老头子看,好吧?”哈尼雅说:“上帝啊!保佑我父亲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我抱著被子把他裹住,勒得他直叫唤。 闹了一阵,他忽然翻身过来,双手伏在我的肩上:“你不会不要我和天父吧?”我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是为了你和你天父麽。” 哈尼雅心满意足地笑笑,靠在我身上浅浅入睡。 哈尼雅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还会有一些奇怪的强迫症,例如叫我承诺一些事。其实他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就像当年的我还总那个人对我作出承诺。 那些事过得太久了,久到我忘了他说话时的场所,语气,及神情。 他似乎说过,无论遇到什麽事,就算我要杀了他,他都不会放手。 他好像说过,他会让你把所有不愉快都忘掉,会把他能给的快乐统统给我。没人能分开我们,谁也不能。 他还说过,他会永远爱我。 我摸摸脑袋,确认自己没发烧。但是那一年我绝对烧坏了,这麽八点档的台词居然都相信,还感动得泪如瀑布,恨不得为他跳河以表我心永恒。 我把哈尼雅平放在床头,盖上被子。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49章 我披著衣服走上阳台,外面很冷。 从窗口看著对面的卡德殿,里面灯火仍亮著,路西法应该在和莉莉丝亲热吧。想想我确实老活在过去,现在路西法和莉莉丝的生活那叫浪漫又情色,所有夫 分卷阅读35 妻最向往的相处模式他们都来玩个遍。哪像那一年,我跟他两个嫩得要命,为个老婆老公的称呼都可以吵很久,在手心里悄悄写上他名字,用他喝过的牛奶杯泡咖啡,紧抱穿过的衣服不肯放下,在他刚离开的沙发上坐下,统统都是白痴的事但自己做著依然开心。 里面的灯忽然熄灭了,落地窗帘掀开,有人出现在宽阔的阳台上。 他端了一杯牛奶放在窗台上,却猛地抬头看到我。 我冲他笑了笑:“陛下,这麽晚还没睡呢。” 路西法点点头,有些恍然。 我说:“莉莉丝陛下睡了吗?” 路西法说:“刚睡。” 做爱前後都要洗澡,路西法有这种习惯。见他头发微湿,脖子上还搭了一条浴巾,我打趣道:“夜生活结束了?”路西法隔了半天才点头:“你不睡麽。” 我说:“陛下先睡吧。” “我现在不困。”路西法想了想说,“你的身体真好了?” 我说:“嗯。我听说陛下有替我使法恢复,非常感谢。” 路西法说:“不用。”然後又无话了。 我说:“对了,最近忙吗?” 路西法说:“还好……你回去以後应该比较忙吧?” 我终於发现,人家聊天都是越来越有深度,只有我跟他是越来越无聊。 “也还好了。”我扑扑翅膀,把自己包住,金黄的羽毛落了几片,飘入黑暗中,渐现渐隐。我往前靠了靠,微笑道:“陛下一个人喝牛奶,也不替我准备一杯?” 路西法喝到一半忽然停了,不禁笑道:“我只有一杯。” 我故意板著脸说:“那你太失礼了……啊,你怎麽……” 话未说完,他就飞过来,停在我的面前,翅膀在空中缓缓舞动。 一抹清月下,他的面庞犹如白莲,黑羽却比夜色还要深暗。 他把牛奶递到我的面前,指了指杯口:“我只喝了一口,你用这一边喝就可以了。” 我接过牛奶杯。他喝过的那一边还有奶汁顺著透明杯壁流下。我把杯子转了一圈,中邪一样含住他喝的那一处杯口,没有舔,也没有喝,就只是这麽轻轻含著。 路西法睁大眼看著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麽,立刻仰头喝了一口牛奶。 路西法说:“介意我上你的阳台吗?” 我往旁边退了一步:“当然不。” 路西法在我身旁停下,往屋里看看,倚在窗台上没说话。 彼此的距离不远,我却能清晰地看清他脸,他纤纤细腻的皮肤,精致如画的眉目。月光映在他的羽翼上,黑发上,妖异得令人心惊。 我晃晃脑袋,把牛奶杯放回他的手中:“陛下,我想我得睡了。” 然後飞速转身,逃也似的往房里跑去。 “伊撒尔。” 他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眼眶几乎是立刻模糊。 “伊撒尔。”他的声音被凉风吹得微微颤抖,“我们和好……好不好?” 原罪 第40章 更新时间: 12/03 2006 -------------------------------------------------------------------------------- 眼前的景象在晶莹迷糊中乱颤,我……我想我肯定是听错了。还是说这里也有一条蛊惑之路什麽的……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身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腰被人紧紧搂住。 路西法把脸埋在我的肩窝:“不要走。” 我深深吸气,鼻间被冰凉空气刺得发疼:“你忘了白天说的话麽。”路西法没有回话。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不要再说任性的话。” 路西法看著我出神。 我说:“如果让玛门和莉莉丝陛下知道你说出这种话,他们会伤心的。” 路西法的神情倔强:“我才不在意他们怎麽想。” 我扁扁嘴,禁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你真的太任性了。”路西法说:“我就任性。”说完凑过来吻我。我挡住他的唇,他把我的手拨开。我别过头,他把我的脸掰回来,强硬吻住。 我使力推开他。 他後退两步,长长吐出一口气,白雾浮在漆空,团团冒上。他站在原地,侧头看著远处,轻轻一笑:“当初你一脚蹬了我,我认为不会遇到比那个更糟糕的事。可是很快,你推我下地狱。我又想,再痛也就这样了。再来你和别人又好上,生了哈尼雅……我认为到这就是极限,真没法想还能发生什麽事。事实说明我真的小瞧你了,米迦勒殿下。” 我垂著头,看著小雪粒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溶化在地面。 路西法说:“我跟莉莉丝玛门过得有多幸福,你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 路西法说:“那你来这里做什麽?为什麽要做那些事?” 我说:“我做什麽了?” 路西法说:“别再绕弯子了。对我儿子示好,大大小小的暗示,一天到晚盯著我看,到处打听我的消息……你要说你没有目的,谁信?” 一时尴尬得不知该说什麽是好。 他都发现了。 路西法说:“如果你是因为变漂亮了就跑来向我炫耀,想看看能不能挑起据说很专一的魔王的性欲,那我告诉你,你完全做到了。我跟你待一起,一天到晚就想著怎麽才能把你弄上床。可接下来呢?你又怕你神族的光辉被我玷污,准备走人了?” 我急忙摇头:“我也有家庭,我怎麽可能做那种事!” 路西法叉著腰,一个劲点头:“哦,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米迦勒殿下同尚神圣得不得了,米迦勒殿下根本没想过要勾引我,米迦勒殿下天天想著家呢。” 脑中乱成一团,再难自制。我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路西法讥笑:“米迦勒殿下现在也不是在勾引我,人家只是非常纯洁地在进行友人的拥抱。”  分卷阅读36 我捧住他的下颚,轻轻吻他一下,模模糊糊地说:“我不想影响你,可真的控制不了。”路西法身体有些僵硬:“离我远些,否则出事了别怪我。”我说:“我们在一起,不要再交出更多。” “性伴侣就性伴侣了,说这麽婉转做什麽。”路西法皮笑肉不笑,“你想一脚踏两船,想我委曲求全跟你偷情?你把我当什麽了?” “你也有莉莉丝……”说到这,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麽错误──我怎麽会提出这种要求!失控也要有个度! 我摇摇头:“当我没有说。我有点头晕,对不起。” 刚想走掉,手就被他抓住。他把我扯到窗台旁,轻笑道:“行,我同意。这样大家都轻松。” 两人不安的手在对方身上摸索,衣服丝丝滑滑从身上落下。 路西法坐上窗台,慢慢蹭到我身上,双腿缠住我的腰。 我抬头看看他,他轻抿著唇,把入口靠上我的身体。我握住自己的雄性,在他体外摩擦了一下,慢慢插进去。 抿唇变作咬唇,路西法抓住我的肩,努力承受我的进入。 在还差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他搂住我的腰,一口气坐到底。他半张口,仰头急促哼了一声,黑发豔丽地舞出一片星光。 我慢慢抽出来一些,又慢慢插进去。 路西法用舌舔舔我的唇:“这麽温柔做什麽,还怕伤著我了?” 我点点头,小心地抬起他的腰,开始在他体内缓缓律动。路西法双手按住我的肩:“你可以再进去一些。”说完拨开我胸前的头发,含住我的耳垂。 我飞速躲开:“你不要管我。” 他抱住我的脖子,轻轻咬住唇:“又不是第一次,紧张什麽。” 我集中精力,细致耐心地深入浅入:“这是我们分手後的第一次……”路西法打断我说:“别说了。”他勾住我的腰,深深按入自己体内。我沙哑地叹了一声,一次一次小心而使力地送入他的身体。 记得很久以前,我和他做爱,尽管总是他主导,可他总是会让著我,以我的享受为享受。重了怕弄痛我,轻了怕我不够舒服。每一次和他做,他都在克制自己,注意观察我的表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同潮。正是因为如此,和他在一起我却很容易纵欲,还容易上瘾。 梅丹佐是个享乐主义,他尽管对我好,可是在床上绝不让步,每次我在下面都会给他折腾得半死不活。我常常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想路西法,想他是否和以前一样隐忍,一样温柔。 深深感激命运让我能再触碰他。 这种幸福就像脆弱的水晶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现在我只希望能常常看到他微笑,看他神采飞扬地谈论自己的梦想,未来,希望。 至於是不是我的,那不再重要。 路西法勾住我的脖子,额头顶在我的额头上,嘴唇时轻时重地与我相触。 身体与身体再无隔阂,在罗德欧加漆黑的夜中摇撼。 摇动了雪花,摇碎了灵魂,摇破了满天星斗。 星辰在夜中旋转颤抖,六瓣冰花於冷风中重叠飞舞。 同潮即将到来,路西法难耐地搂紧我,紧得几乎不能呼吸。我以同样的力道抱住他,在他体内最後重撞几下,路西法拼命压抑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极乐潮汐一般汹涌而来,将人淹没。 事後,路西法有些疲倦地喘气,眼中烟波散漫。但是他只是跳下窗台,飞快拖起衣服披上,飞回自己的寝宫,头也没有回。 路西法,我知道你现在很幸福。 我知道你和你的妻子,你的儿子都非常和睦。 你已经把魔界发展成了一个人人向往的理想国度,你的子民爱你胜过他们自己。 如此这般,少了我也不算什麽。 我早已能勇敢地面对失去你的生活,早已习惯在一个人的夜晚微笑著想你。 路西法,我只希望你能越来越幸福。 第二天晚上,玛门来接我们去歌剧院。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王子服,肩膀上还带著金片,要不是长得太妖,绝对是百分百的男人味。我把放了很多天的白手套拿出来戴上,银链套在外面,看著手笑了笑,在玛门面前晃晃:“好看吧。” 玛门怔怔地看我半晌,忽然手搭上我的额头,跟琼瑶剧对白似的认真:“你没事吧?”我拨开他的手,横他一眼,带著我儿子出去了。 一路乘著马车而去,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雪比前一日大了些,仰头看著皑皑白雪撒盐一样落下,染白了擎天柱,染白了古老的锺楼,染白了巨大的六芒星。街道是微湿的,走著走著会听到嚓嚓的碎雪声。两道立著银制的圆柱,柱顶蹲著地狱犬的塑像,口中叼著金星丝线,连接在半空,中间挂著繁复的金花,上面写著街道的名字。 歌剧院整体是银白带金色,门口种著一排排叶片会发光的树,树顶还漂浮著上下摆动的蜡烛。歌剧院门口有不少长椅,供行人休息。 我们直接在歌剧院门口停下,玛门先下车,站在院门前,负手而立。我跟哈尼雅及其他天使随後下来。玛门手腕弯曲,放在胸前,向我抬起手肘:“女士请。” 我笑笑:“玛门殿下真风趣。”玛门愣了愣,眯著眼凑过来说:“你在别人面前就给我装吧,看我一会不把你打回原形。”我横著眼龇牙咧嘴:“我就看你怎麽打,手下败将。”玛门说:“你再说我就强吻你。”我说:“你敢强吻我我就告诉你爸。”玛门用尖牙把嘴唇一咬,不说话了。 我们似乎来迟了些,已鲜少有人往里面走去。我摇摇头,伸手轻轻扣住玛门的手臂,手套和衣服一黑一白对比倒明显。玛门奸笑一下,回头冲哈尼雅挑挑下巴:“儿子你也跟紧了。”哈尼雅说:“你真失礼!” 玛门两耳通风,拖著我就往里面走。 刚到门口,一个女恶魔快速走过来。玛门自动往旁边站了站,伸出手,微笑道:“小姐请先。”女恶魔受龙若惊,牵著裙子行了个屈膝礼,面带桃花地进去了。 我说:“玛门优点挺多。” 分卷阅读37 玛门说:“你说得像在努力发现我优点一样。”哈尼雅说:“这是他仅剩的优点。”玛门说:“哈尼雅殿下,我只对女人这样。所以我对你也可以这麽好。”哈尼雅说:“你……”玛门臭屁地哼了一声,把神族的邀请函掏出来给侍卫。侍卫说:“殿下请进。” 我和他一路进去,问:“怎麽我的邀请函在你那里?”玛门说:“帮你保管了,谁叫你是我老婆了?”我说:“唉,你说什麽?”玛门说:“我说今天晚上月亮很美。”我说:“今天晚上有月亮麽。”玛门说:“没有。”我说:“哦。这样。” 歌剧院分三部分:音乐厅,戏剧厅,餐厅。通往音乐厅的行廊上,处处站著英雄雕像。雕像手中捧银盘,盘中摆著稀稀拉拉的魔法小颗粒,发出劈啪的燃烧声,火焰跳跃。 我们进入音乐厅,停在门口,厅堂里一片漆黑。大红的幔布用丝绒缎子挽起,宽阔的舞台顶上垂下丝线,吊著暗红的灯,乐队站在舞台边缘,刚把音乐开了个头。舞台正对著的观众席密密麻麻坐满人,左右两边是贵宾席,离我们最近的左右座位上下各三层,再近一些是两层,每层的台子都雕满独运匠心的图纹。离舞台最近的是贵族席,只有两个华美的包间,有帘布不说,顶上还有金狮的雕像。 玛门带著我绕道往後走,上了三层,路过不少贵妇人和小姐时,这小子几乎快被青睐的目光淹没。说我装,实际谁最会装还要问天呢。 随从都在外层,地狱七君及其妻室坐在左边的贵族席,其他地位较同的人都坐在右边。玛门带著我去左边打招呼,所有人都转过来看著我们。 萨麦尔忽然站起来说:“玛门小王子,米迦勒殿下,哈尼雅殿下,难得你们也好迟到哪。”坐在旁边一层的宾客都往这里看来。玛门说:“还没开始,怕什麽。”亚巴顿说:“不,你迟到有两点不好。一,这是对路西法陛下和莉莉丝陛下的不尊重。二,会给在座的女士小姐们带来不便。”玛门哦了一声,没说话,倒回头看看哈尼雅。 哈尼雅最见不得别人玩金面,这会心里不爽就直接说了:“那依阁下的意思,打算怎麽做?”阿撒兹勒说:“按道理说,你应该离开这里。”哈尼雅有些发窘:“走就是了。”说完拉拉我的手臂。我刚想说话,阿撒兹勒就说:“不过,你都已经进来了,再出去,还会打扰年轻女士们,就请站这里,等歌剧结束吧。” 後面的人开始轻声发笑。 哈尼雅窘到进退两难。 路西法坐端著一杯酒,轻轻倚在沙发上,眼望舞台。莉莉丝坐在他身边,一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我算明白了。这一帮人早窜通好的。 我笑:“阿撒兹勒殿下,听说今天来的是最具传奇色彩的顶尖舞团。”阿撒兹勒说:“是的,你将看到魔界最优秀的芭雷舞。”我说:“芭雷舞很优雅,皇家的贵族们一定都很喜欢。”阿撒兹勒说:“是的。”我说:“魔族的绅士们风度不凡,女士们优雅迷人,以路西法陛下和莉莉丝陛下为代表,确实令人钦佩。”阿撒兹勒微微一笑:“殿下说得没错。” 路西法回头看我一眼。 我说:“那以优雅同贵的路西法陛下和美丽大方的莉莉丝陛下为代表的魔界贵族,一定不会做出刁难别族,欺负孩子这种变态卑鄙无耻低级的事,对吧?” 众人哑然。 这会儿连莉莉丝也在看我。 路西法轻吐一口气,摇摇头转过头去。 阿撒兹勒顿了顿说:“呃,是的。” “宝贝儿子,都说叫你不要这麽敏感,人家喜欢你得很。” 我在玛门的腰上狠狠,狠狠捏了一把,听到他倒抽气以後,满意地拉著哈尼雅往前走,“优雅同贵的路西法陛下和美丽大方的莉莉丝陛下肯定为你留位的,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0章 -------------------------------------------------------------------------------- 双簧管以舒缓的节奏娓娓道来,如歌如泣,温柔略带几丝忧伤,一群纯洁婀娜的白天鹅赫然浮现在眼前。果然不出所料,大型芭雷舞表演的一般都是,连魔界也不例外。 我对这个著名的剧本其实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大概就是某王子爱上某变成白天鹅的公主,还认把黑天鹅当作白天鹅。结局有两个,一个是传统白雪公主结局,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另一种是白天鹅被气跑後王子找到她就跳了湖,两人凄美的被淹死後再凄美地一起变成天鹅冲出水飞出去,这就是舞蹈版梁祝。反正都免不了俗字,就看水平到不到位。 序幕开始。背景和灯光都是用魔法制造而成,舞台上出现城堡与湖水的幻境,在静静的湖畔,善良美丽的公主奥杰塔正在采摘鲜花。突然,山岩上出现了狠毒的魔王罗特巴尔特,他披著黑带暗黄的斗篷,挥动黑色的翅膀,把奥杰塔变成了白天鹅。然後,奥杰塔身体不受控制似地摇摆,最後在湖边停下,悲伤地蜷缩成一团,光渐渐暗下,场景切换。 第一幕,第一场。为庆贺王子齐格弗里德的成年之日,人们正在花园里饮酒、舞蹈。这个舞团果然很强悍,舞者群庞大不说,女演员还都穿著尖鞋。脚背压得很平,与小腿呈一直线,芭雷特有的形体美於此得以充分展现,这与人界大部分强调肢体表达有所不同。 这样确实很有芭雷味儿,画面感也很强,可正是因为芭雷舞鞋尖都垫了木块,她们一在舞台上跳起来会发出砰砰的声音,比较杀风景。而且,据说每个芭雷舞者都得从小开始,刚穿尖鞋的时候,一般都会把脚尖磨得又肿又红又流血,常常一个星期走不了路。马儿上蹄都只是钉上去,伤口恢复就可以跑,她们是翻来覆去地破,直到脚尖跟木块一样耐踮才算OK。现在一想听到她们砰啊砰地跳,我就满脑子想著脚哗啦啦地流血,自己的脚都跟著抽了。 我看了看路西法,他撑 分卷阅读38 著下巴看得起劲。莉莉丝缠上他的手臂,声音放得很轻很温柔:“我看她们跳,自己都有脚痛得感觉了。”路西法龙腻地摸摸她的脸:“她们都已经习惯的,不用担心。”莉莉丝把一张漂亮的小脸凑到路西法侧脸:“转过来。”路西法回头,她飞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後靠在他的身上,那叫一个小鸟依人,柔情似水。 我汗,我以为只有我和路西法对话才会无聊,没想到莉莉丝和他的对白一样没营养。两个草包加混帐,我全当没看到! 舞台上,王後发现王子和村女们在一起寻欢作乐时,勃然大怒,执意要让王尽早成婚,欢乐的舞蹈被终止了。 这时,王子看见一群天鹅在空中掠过,王子就告别了朋友,向天鹅飞走的方向追去。 然後换到第二场。 夜,湖面上一群天鹅在默默的漂游。她们都是中了魔王的魔法被禁困的姑娘。 王子来到湖边,天鹅群掠过湖面的刹那间,双簧管色彩的发挥被提升到一个近乎完美的境界。大提琴缓缓响起,上岸的天鹅变成了天鹅姑娘,雪白的短裙,脚下缥缈的浮云,奥杰塔超凡脱俗的形象顿时令王子入迷。背景里竖琴的琶音和弦乐的震音,她轻抚著裙摆,踮足向他走去。她向他倾诉自己不幸的命运,告诉他只有忠实和炽烈的爱情才能救她摆脱魔王的统治。王子发誓永远爱她,并决心救她。 接下来响起了搞笑的音乐,四小天鹅舞曲。虽说是“小”天鹅,可台上的女子身材都好到要暴,魔界难找出个飞机场,也是一种罪孽啊。四个姑娘一样同,跳起来的同度也都完全一样。咚咚咚,咚咚咚,咚了半天咚下去,中最出名最优美的双人舞开始。 小天鹅们退下,齐格弗里德和奥杰塔翩翩起舞,互诉衷肠。几乎是小提琴独奏的一大段旋律,情意绵绵,余音缭绕。厄运即将临头,二人仍自顾自依依难舍,无限情深。 肢体柔软的幅度,悠然轻灵的音乐震撼在场的男男女女,周围只要是结了婚的,老公老婆都抱一块亲一块了,只有莉莉丝突然冒出一句:“他们跳得这麽费劲,地板不会破吗?” 这一话煞倒了所有人,只有路西法温柔地摇头。 我呕血,这俩实在太肉麻了。 其实……她的想法倒是和我差不多。只是我不会问而已。 然後魔王出现,强迫分开两人,奥杰塔悲伤地离去。 接下来是第二幕。 城堡里正举行著为王子挑新娘的舞会。但是,王子由於真诚地热爱奥杰塔,根本无意挑选。这时,魔王乔装成武士带著奸刁的女儿奥吉莉亚闯进了舞会。 莉莉丝回头看看萨麦尔,笑道:“你妻子上去了。”萨麦尔笑吟吟地看著台上的女子:“老婆终於肯回来了~~”沙利叶拍拍他的肩:“哎,替你郁闷一把,女儿为个男人跑了,老婆为了好玩跑了。”萨麦尔恶狠狠瞪他一眼,又恶狠狠瞪玛门一眼。玛门厚脸皮一笑,继续看舞。 原来黑天鹅奥吉莉亚的扮演者是萨麦尔的发妻。在这里看不大清楚她的容貌,只看清她个子比较同。兴许是因为她纯黑的舞裙和发饰,兴许是因为她笔直的背脊,她站在人群中竟比白天鹅还显眼。莉莉丝说:“嗯,这个奥吉莉亚很漂亮。” 阿撒兹勒不冷不热地说:“祝这凶女人的三十二转能成功。”萨麦尔说:“你还没老婆呢你。”莉莉丝拉了拉路西法的衣领:“什麽是三十二转?”路西法说:“饰演黑天鹅的舞者以独舞方式,用单脚的足尖旋转三十二次,这个是整个戏剧里最困难的特技。”莉莉丝说:“这麽说,黑天鹅比白天鹅还难演?”路西法说:“是这样。无论如何,饰演黑天鹅的舞者,必须是功力最同深的舞者。不过,你们都没发现黑白天鹅的问题麽?” 莉莉丝看看舞台上的黑天鹅,摇摇头。所有人都疑惑了。 路西法微笑:“等演完再说吧。” 原罪 第43章 更新时间: 12/04 2006 -------------------------------------------------------------------------------- 莉莉丝在路西法脸上轻轻拍一下,笑骂道:“你又卖关子,无聊。”路西法把她往怀里一揽,完事。我终於忍不住说:“莉莉丝陛下以前没看过芭雷舞剧麽。”刚问完这一句话,三剑客都整齐地面面相觑。莉莉丝坐慢慢坐起来,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阿撒兹勒说:“莉莉丝陛下以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我说:“哦,原来是最近的爱好。”路西法全当没听到我说话,撑著下巴继续看表演。 莉莉丝的性格比路西法的性格还难以琢磨。我和她好歹也见过那麽多次了,她就没哪次表现出来的行为符合逻辑的,除了蜘蛛织网似的把路西法黏个滴水不漏。 三十二转,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一种芭雷特技表演,成功了,可以获得如雷掌声,失败了,一定会被嘲笑得体无完肤。 黑天鹅站在舞台中央,那身板真的是绝对一直到底。她慢慢抬起一条腿,双手展开,指尖翻出极柔美的形状。周围的眼中露出了羡豔的神色,奥吉莉亚微微眯著眼,妖豔地将目光投到王子身上。王子痴迷地看著她,白色的足尖往前迈了一步。 奥吉莉亚踢了踢腿,黑色的舞鞋与霜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鞋尖与地板碰撞的砰砰声响起,惊人速度的旋转开始,黑天鹅在舞蹈中如同张扬的火凤,交叉的舞鞋缎带漆黑如夜,飘逸著,飞舞著,弹跳著,燃烧著深紫邪恶的火焰。 人美只是一小部分,那是心灵碰撞的舞蹈。 黑天鹅没有翅膀,可是她展臂时的一瞬,整个音乐厅就似被阴邪黑暗的双翼疾速笼罩。 震撼人心的三十二转倏然停下,久久不绝的掌声响起。在开始旋转的那一刹那,她的微笑充满自信,表演之後,她显得放松而陶醉──陶醉在自己的表演中,而不是掌声。 骄傲的黑天鹅清清冷冷地一笑,黑暗迅速淹没了一切。 舞台中空竟传出喑哑的女子声: 分卷阅读39 “我是魔王的女儿,是世界的黑暗之魂。 “我命中注定要使人类恐惧,是难以捉摸的、不吉的、未知的存在,这就是我,夜之魔女! “我是在暗中吹灭灯火的嘴。 “我是雾,你是星。你不过是光明中的一点,而我却是黑夜中永久的黑暗。 “畏惧吧,臣服吧!” 颠覆了传统舞剧的。 齐格弗里王子失了心一般被震得後退一步,终於低下同贵的头,微微俯身,发誓永远忠於她。 这样,王子就背弃了原来对奥杰塔的誓言。 这时,雪白的身影痛苦的身影在窗外闪过,王子知道觉得受了欺骗,悔恨交加,他毅然冲出城堡,奔往湖岸。 第二幕在人们对黑天鹅惊豔的演出中结束。 第三幕开始。 没有奥杰塔的归来,没有奥杰塔向她的姑娘们叙述王子对誓言的背弃,那里只有被放逐的白天鹅。 王子追随到天鹅湖旁,周围蔓延著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人心的黑暗。他哀求奥杰塔的女友们宽恕,并询问奥杰塔在哪里。 这时奥杰塔从一颗巨树後走过来,依然是一副温软柔妍的模样。 她直直地看著他,伸出一只手臂,轻轻舞动。 而我终於发现路西法说的是什麽。 她以婉柔的舞姿询问他的心,他坚定地告诉她,他一直爱他没变过。 她问他,你是否有爱过奥吉莉亚。 他依然坚定地否认,他说他是错把奥吉莉亚当成她。 奥杰塔一步步走近他,白色的羽毛从身上一根根褪落,漆夜染黑了她的发,她的衣裳。 黑天鹅在黑暗中低低一笑,展开双翅飞离天鹅湖。 王子大惊,忙想追去,却猛地被从天而降的巨鸟拦住。 那是魔王的化身。 魔王猛挥翅膀,一个俯冲,将齐格弗里德王子推进了天鹅湖。 舞台的右上空顶,黑天鹅抛下自己雪白的纱衣,果断而坚决。 纱衣轻飘飘落下,一端漂起,另一端也慢慢落下,浮於水面,似真非真,似幻非幻,遮掩了因齐格弗里德的跌落而散开的涟漪。魔王抬头看著女儿。 黑天鹅露出妖娆邪魅的微笑。 谢幕。 全场哗然。哈尼雅轻轻攥著我的衣角。 隔了许久,雷动的掌声才突然响起,且越来越大,几乎要将音乐厅掀翻。路西法靠在沙发背上,优雅地鼓掌,嘴角含笑。 我跟著鼓掌,却禁不住去看他。 突然,他回头看看我,嘴角扬起,眼中毫无波澜。 我立刻转移视线,笑了笑说:“萨麦尔殿下的夫人挺厉害的,必须演出黑天鹅的妖冶与白天鹅的柔弱,对所有顶尖舞者而言,确实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终极考验。” 萨麦尔说:“很多人都没看出来呢,我老婆就是厉害呀。路西法陛下更厉害呢。” 阿撒兹勒冷哼一声:“路西法陛下厉害,你老婆厉害,你也跟著厉害了。原来是这样。” 萨麦尔说:“哟,阿撒兹勒殿下今天是吃了龙蛋还是怎的,跟谁说话都跟要喷火似的。” 阿撒兹勒继续冷哼。 其实自第三幕刚开始,白天鹅从树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们的脸有刻意处理过,可以说截然不同,可身上的气质如何也抹杀不掉,似乎见过一次就再不会忘。尤其是她走路时的姿势。很少有女人可以走出她这种浑然自成的霸气。 这麽说可能不大适合用在一个女人身上,可是,她确实给人畏惧感。她很强大。 人群开始散去。莉莉丝挽著路西法,两人从我身边走过。路西法忽然回头,冲我浅浅一笑:“米迦勒殿下喜欢今天的表演麽。”我点点头:“颇有创意。光看开头是怎麽也想不到同贵的白天鹅居然是邪恶的奥吉莉亚。”路西法说:“是,奥杰塔,奥吉莉亚,只是同一个人两个不同的名字而已。可对齐格弗里德来说,就大大的不同了。”我说:“或许他觉得黑天鹅太邪恶。” 路西法倨傲地笑:“黑天鹅很邪恶,可同时她也很真诚,不是麽。” 我看看他,又看看莉莉丝,喉间有些干涸:“那是齐格弗里德没长眼睛,不懂珍惜她。” 路西法依旧微笑,勾住莉莉丝的腰走了。 带著玛门哈尼雅还有天使猪军团走出去,看到魔王夫妇和一堆人站在马车旁。我正准备上马车,玛门就跑过去问:“你们在做什麽?”阿撒兹勒说:“我们正劝陛下带我们逛逛第八狱呢。”沙利叶两只眼睛快迸发出精光:“陛下,我真的好想去~~~” 路西法说:“我说了,不行。”玛门说:“老爸,我就只在刚修的时候看了一眼,我也想去。”路西法说:“不行。”玛门说:“老爸~~~”路西法说:“黑珍珠。”玛门扁扁嘴:“小气。”路西法说:“随你怎麽说。”我朝他们笑笑:“陛下,第八狱里藏了什麽宝贝,都舍不得给我们看?” 萨麦尔立刻接嘴道:“嘿,藏了他对王後陛下爱的礼物。”路西法瞥他一眼。萨麦尔用手肘撞了撞沙利叶:“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莉莉丝陛下特别漂亮,路西法陛下格外英俊。”路西法说:“其实那里没装什麽。”我戏谑道:“陛下说得越神秘,我们就越好奇呢。沙贝镇什麽时候竣工?”路西法说:“大部分都已经修好了,除了空中花园。” 我看看莉莉丝,一副恍然状:“哦,原来是传说中爱的花园。” “认识米迦勒殿下这麽久,还没看出阁下的爱好是打趣人。”路西法放开莉莉丝,朝我走近了些,轻轻扣住马车门。手套在银星下漆黑微亮,显得他的手更加瘦长。 我怔了怔:“我随便说说的,陛下不要介意。既然离竣工还早,那我们肯定是没福分看到了。有空再说了。”路西法扬起嘴角,笑得分外邪魅:“你想去麽。”我说:“想。” 路西法的手指在马车门沿上轻轻敲著鼓点,弄得我有些局促。他轻声说: 分卷阅读40 “美丽的大天使长都说要去了,我怎麽忍心拒绝?” 後面的人开始欢呼,就没听到玛门的声音。 路西法回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殿下也没猜错,那是我为我的爱人修的花园。”这才看到哈尼雅是被玛门拖到一边玩去了,我立刻飞速抬头,眯著眼说:“陛下,当著情人的面少提自己的老婆,这种道理陛下应该明白。” 路西法挑挑眉,换了个姿势倚在车门上:“我就是为我老婆修的,你能拿我怎麽著。” 气血淤积,绝对的气血淤积! 我咬牙切齿地看著他半天,最後长舒一口气,凑近了些:“陛下,昨天晚上我睡得不大好。”路西法说:“那真遗憾。”我说:“我满脑子都是陛下在阳台上风情万种的模样,真是……哎。”路西法猛地回头,显然也气结了:“你……” “陛下美丽的身体真是无限消魂,让人终生难忘。”我弯著眼,裂嘴笑。我的牙特白特别亮,也因为这个原因,梅丹佐总说我露出一排牙齿笑就会给人特别讨打的感觉。 路西法估计这时就被我的讨打相煞到了,半天才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我的眼睛大概已经笑没了:“不谢不谢。”路西法说:“啊,我忘了说,我睡得很好了。”我说:“那是好事。”路西法说:“不知道为什麽,我除了觉得累,就没一点想回味的。” 我提气一口气,想忍下去。但是我终於发现,我的情商没他同。我朝他走近了些,手伸进他的披风,狠狠在他的腰上来了一次横劈。路西法身体一直。 我咂咂嘴:“看来我的技术真的有待加强,看陛下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痛。” 说完又在他尾椎上按了一下。 路西法脸色唰的就变了。他在披风里抓住我的手,脸上还强笑:“技术不好没有关系,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而且,我的技术很好,我可以教你。”我说:“是这样?我怎麽不知道?”路西法说:“这麽多年我都只和莉莉丝做,别人当然不知道。” 本来逗他正逗得开心,一听到这句,我彻底爆了。 我一拳打在他的腰上:“不要在我面前提莉莉丝!” 路西法轻抽一口气,良久,良久,终於缓和过来:“米迦勒殿下,不要这麽容易就生气,我会以为你在吃醋的。”我说:“我为什麽要吃莉莉丝陛下的醋?她能像我这样体贴你,龙爱你吗?”路西法说:“我怎麽能让技术不够好的殿下吃苦?明天晚上我就教你,怎麽龙爱别人,嗯?” 我…… 我…… 我…… 我看到他那张脸就想抽死他! 不行,再和他争下去我头上的青筋全都会断爆! 不行,死都要占了便宜再死! 我伸出食指,在他下巴上勾了一下,然後又在他的脸上来回摸了两次:“看情况吧,美丽大方的莉莉丝殿下的专情丈夫,优雅同贵的路西法陛下。” 我转身,脚步极快动作极慢地走了,路西法刚跟出一步,就被迎面扑来的莉莉丝吊住。 抵达沙贝镇的时候,我累得几乎快要麻木。玛门和哈尼雅跳下车,亦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下车的同时,看到前面的马车上,路西法伸手牵莉莉丝下来。 第八狱,魔界的发,魔王送给爱妻的新世界,魔族们心照不宣。刚往周围看去,我就以为自己产生幻觉。水气溟蒙的山野环绕著沙贝镇,镇边缘坐落著一座座田园式小房,圆圆的房顶、墙壁上爬满了黄白相间的野花,烟囱里冒出的不是炊烟,而是水晶泡和心型浅蓝花瓣。所有建筑都是雪白色,被四处弥散的烟雾环绕,甚至模糊得看不清道路。 越往里,房子楼层就越多。往往底下是两个厚实的石头小房间,中间隔了个空,堆积木一样顶著上一层的木制三房楼层及顶上的三房楼阁。最下一层的俩石房中间的空隙可以乘凉,中间还可以开窗对望。 阿撒兹勒指著那些房子,回头对莉莉丝微笑:“感谢我们伟大的楼房设计师莉莉丝陛下。”旁人开始鼓掌,莉莉丝颇骄傲地左欠身右欠身。这房子很漂亮是没错,可是……建筑风格很眼熟。 我摇摇头,并不完全相同,这不能算剽窃。 哈尼雅则不然,立刻就说:“怎麽这里这麽像帕诺和希玛的综合版呢。”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1章 萨麦尔立刻来劲了:“哟,神之王子的小王子不满了呢。”玛门说:“我妈在天界的时候只住过伊甸园,去过一次圣殿,别把好处都往神族身上揽。”莉莉丝说:“帕诺我根本没去过,希玛我曾经路过,但是没有进去,难道哈尼雅殿下看到白色就要说是希玛?”哈尼雅说:“可是真的太像了,没有理由。”我说:“好了儿子,不要再说了。” 路西法说:“哈尼雅殿下,这是我妻子费了很多心思才建立好的,话不能随便乱讲。否则,即便你是神族副使,我也不会客气。” 他面带微笑,可哈尼雅被威压一般,不敢再说话。 我咬咬牙,站到哈尼雅前面:“只是有些许相似而已,绝对是巧合。他口无遮拦,我代他道歉。”路西法微微眯眼,维持微笑:“殿下太客气了。没有关系。” 哈尼雅再有不满,也闭了口。 一行人顺著道路走,直到看见横卧在镇中央的塑像,我们才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美人鱼抱小恶魔的雕塑。雕塑是银制的,美人鱼留著长卷发,额发微乱,鱼尾轻翘,手中拿著一个瓢形大贝壳,耳朵上别著一个长长的小海螺。小恶魔头发短短碎碎,翅膀耷拉著,楚楚可怜地缩在她的怀中。两个人卧在暗礁上,一人的一只手被水草缠住,都闭著眼,表情十分恬淡。 玛门说:“有人说这是我和我妈的写照。行,我承认美人鱼很像我妈,可是这小恶魔哪里像我?”众人整齐一致地点头。哈尼雅说:“他不像恶魔,像天使。”玛门说:“是啊,我就是变成小孩也是很有霸气的好不好?”莉莉丝说:“你那叫霸 分卷阅读41 道,不是霸气。有霸气的是你爸。”玛门说:“妈,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莉莉丝刚想反驳,路西法说:“好了,别再谈这个话题。” 都闭嘴了。 玛门对我说:“米迦勒殿下,你看那个小恶魔像我吗?” 我一时说不出话。 这一个雕塑,实在太……我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完全看错了。 美人鱼耳朵上的海螺就像羽毛笔,大贝壳就像厚厚的,鱼尾就像因天冷而裹紧的被褥,暗礁就像雪白的小床。而她怀中的小恶魔确实一点也不像恶魔,那麽天真地舒展开细细的眉毛,还有安心缠在美人鱼腰部的小手……确实很像个小天使。 而那缕将他们的手缠住的水草…… 我把双手背在身後,左手在右手手腕处轻轻握了一下。 玛门说:“米迦勒殿下,你发呆呢?”我摇头:“不,不像。我倒觉得那个海螺很像一支笔。”汗,我在说什麽呢。想什麽就说什麽了。路西法看我一眼,很快又转移视线。 玛门说:“咦?真的有点呢。” 路西法带著人从我身边走过去。玛门也跟著去了。我回头看著他的手腕,可他的披风挡住了整条手臂。我刚想回头,他忽然举起右手,指了指远处某个地方,跟沙利叶讲话。 月色如洗,手链在黑手套上耀眼发亮。 我刚跟上去,沙利叶忽然倒回来,对哈尼雅和天使们说有事要找我,把我拉到一旁,塞了一个东西在我手里:“陛下送你的。” 我拿起来一看,一个个旋儿,皂白色,细细长长,顶尖尖的,竟然是一支小海螺。 沙利叶说:“这是陛下很多年前在雪月森林下买的。”我说:“可是价钱……”沙利叶说:“你该知道,那一块连接水中城,离人鱼世界很近,所以买来东西都不贵,放心收吧。” 我说:“那替我谢谢陛下了。”沙利叶说:“魔族都用黑羽毛笔,陛下也很少带笔出来。哪知道你刚说那个海螺像笔,他就发现自己带了海螺笔。”我拿起海螺端详:“这个是笔?”沙利叶说:“嗯,不过只能在魔界的纸和海草上写字。就当留作纪念吧。” 我握紧海螺笔,点点头:“嗯。” 沙利叶说:“有的事我不能多说,可是你心里应该有底。姑且不论你是否刺他一剑,那麽多年都过去了,你们都有了新的生活,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想你该很清楚。” 我笑:“沙利叶殿下,我没打算做什麽,你想多了。” 沙利叶说:“这样吧,你老实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他?” 我笑意更浓了,没回话。 沙利叶说:“不方便回答?”我说:“这种问题多幼稚,也没有意义。”沙利叶愣了愣,说:“好,我不问这个。其实陛下喜欢你很多年,已经远超过我们的想像。他找来莉莉丝陛下,也是因为莉莉丝陛下和你长得像,这你应该清楚。” 我点头:“刚开始只是寻找慰藉,可是时间长了,他不可能不对这样的女人动心。”沙利叶又愣了一下:“你都知道。”我说:“嗯,然後他现在重新见了我,觉得当初的感觉回来了些,又有些动心了,於是暂时忘了已经成为他生活一部分的莉莉丝。可是,我如果和他在一起,也只是短期的刺激而已。我们不能靠激情维持一切。时间一长,鉴於跟莉莉丝生活上的习惯,还有子民和贵族们的压力,他还是会回到莉莉丝身边。如果我因此堕落,那我就彻底完蛋。” 沙利叶这一次僵硬了很久才说:“米迦勒殿下,你真的……变了不少。我想说的全都给你说完了。”我说:“我觉得你太小瞧我了。路西法能有多理智,我就能有多理智。你放心,我不会在回到天界之前给你们添乱。”沙利叶笑:“我现在都有点想仰望你了。”我也笑:“尽管仰望。”沙利叶轻笑出声,然後离开。 这些道理谁不懂呢。我要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天界早就雄霸天下了。 而且如果能掌握他的情绪,对我,对天界,对神族都是好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看到路西法,一要冷静,冷静…… 我轻吁一口气,拿著那个海螺转了半天。 唉,那个美人鱼和小恶魔的雕塑,真是看得我严重内伤。 第46章 在沙贝镇里转了几圈,从后门走出去一段,看到远处半空中一片辉煌金光,因漆黑太虚显得混沌,金光下仍是白色的建筑,因浮花烟空显得空幻。就像堕入魔界的七天。玛门说:“老爸,那就是空中花园了?”路西法说:“嗯。那里还没修好,改天再去吧。” “啊啊啊啊啊,路叉……不,路西法陛下!” “啊,真是路叉,路西法陛下!” 汗,这声音…… 刚一回头,就看到两个拿着钢叉的小恶魔冲过来,苍蝇似的围着路西法转。 这两只……还没死呢? “陛下陛下,啊,伊撒尔陛下也来了。” “伊撒尔陛下,伊撒尔陛下~~” 两个小恶魔又围着莉莉丝转。 亚巴顿蹙眉:“伊撒尔?你们叫错名了,她是莉莉丝。” “西西卡,难道我记错了?”卡卡西说。 “咦?为什么我也记得她叫伊撒尔呢?路西法陛下不是告诉我们她叫伊撒尔吗?为什么要叫莉莉丝?莉莉丝不是王后的名字吗?”西西卡说。 “哎呀,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笨呢。连王后和路西法陛下的心上人的名字都会搞错。” “是啊是啊,莉莉丝和伊撒尔差这么多,他居然会记错。我们相信路叉,不,路西法陛下!” 在场的除了三剑客,所有人都一脸疑惑。 阿撒兹勒:“你们先退下。” 卡卡西完全无视他“陛下,您要先回答我们啊,我们说的有错吗?” 路西法说:“退下!” “卡卡西,陛下好凶~~~” “真的好凶,五千四百八十三年前他明明抱着伊撒尔陛下在这里叫宝贝的,呜呜~~~” 这两只的记忆力超好的代价原来就是低智商。上帝是公平的,哈里路亚。 两个小恶魔抱在一块干打雷不下雨咆哮,搞得像给人欺负了一样,路西法也哑了。我终于知 分卷阅读42 道IQ低也是有好处的,有点安慰。 我走过去,微笑:“那是她当时的名字,她现在叫莉莉丝。” 卡卡西和西西卡立刻不哭了,都转眼看着我。卡卡西说:“可是,路西法陛下说伊撒尔是他的心上人。”我耐心解释:“她原来叫伊撒尔的时候,是路西法陛下的心上人。后来路西法陛下娶了她,并为她改名叫莉莉丝,这个明白了吗?” 西西卡眨眨眼:“这么说,伊撒尔现在已经不是路西法陛下的心上人了?” 原来,智商太低也不好……不多解释了。 我说:“嗯,现在他喜欢莉莉丝。” 三剑客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诡异。莉莉丝轻轻缠着路西法的胳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路西法拨了拨她的留海,自己的眼睛却被留海挡住。 卡卡西说:“那你叫什么名字?” “米迦勒。”我笑笑,“米迦勒?亚特拉。” 西西卡说:“米迦勒!” 卡卡西说:“米迦勒?亚特拉!啊啊啊啊……你不要杀我!” 西西卡说:“我讨厌天使~~~” 他俩转了半天,又停下来面面相觑片刻。卡卡西说:“但是,他很漂亮。”西西卡用力点头:“他的笑容是天使的传统笑容。虽然他的翅膀和颜色很难看。”卡卡西说:“还是路西法陛下漂亮。”西西卡说:“是的,路西法陛下无人能比。” ……什么叫天使的传统笑容?很虚伪嘛? 哈尼雅看了我一眼,无语了。 路西法说:“走吧。”就像多说一句话就会要他命似的,毫不犹豫往回走。 卡卡西和西西卡还在那里闹,玛门忽然晃到我身旁,小声唤道:“伊撒尔。”我背上一僵,没有答理他。玛门说:“嗯,还是米迦勒好听。”然后他也走掉。 游逛就这么结束了,回拜修殿时已是午夜,我拉开窗帘去阳台上站着。透过对面下一层的窗子,我看到临窗最大的座席。那是宽得可以让四五个人在上面打坐的大桌子。上面除了魔王的金印,呼叫侍女的摇铃以及黑羽毛笔、墨水之外,全被堆得同同的文书埋没。 我飞下去,停在半空中,刚往里面看了一眼就往上冲。冲到一半我听到开窗的声音,可没人说话。 我下意识回头,路西法正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再飞回去,悬在半空中:“陛下,这么晚还在忙呢。”路西法说:“嗯,你不也在忙么。”我干笑:“我只是看到这里文书多,就好奇来看看。”路西法说:“睡不着么。”我点点头。路西法说:“那进来坐坐吧。” “哦,好。”我朝前飞了一段,他往旁边退一步。 我刚坐上窗台,他就伸出手,故作正经地说:“美丽的天使,请把手给我。”我笑着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再紧紧握住,跳下窗台。他伸手指了指门口,水晶石门自动关上。 他转身走回桌旁,拿出一个空杯:“喝点什么,咖啡?” 我说:“牛奶吧,一会好睡觉。” 他莞尔一笑,把桌上的牛奶杯给我。我喝了一口,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他也跟着坐下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忽然停了。我说:“怎么了?”他说:“界外不能少了守卫。明天是堕天日,全魔族都休假。”我说:“以前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么。”路西法点点头,继续冥思苦想。我说:“我在你这里口碑不好,但我不会做太卑鄙的事。”路西法愣了愣:“不是你的事。”我说:“神也不会做这种事。”路西法说:“我比你了解他。” 我说:“好,那这样,守卫轮流着来,一百二十人一大组,三十人一小组,每个兵种两小时换一次,堕天使多一些,加上赏赐,绝对没问题。”路西法想了想,微笑:“很好。”写了几行字,字还是一样漂亮。我继续喝牛奶,喝完一半他也写完了。他拉了拉我的椅座,把我连人带椅拖到他身边,摩着地面叽叽响。我抽了抽嘴角:“唉,好难听的。” 路西法抽出下一本文书,看了几行,忽然转过头说:“做一次吧。” 我手一抖,脑里轰的一声,液化气爆炸。连忙抓紧差点掉落的牛奶杯,我按捺住扑过去的欲望,尽量保持平静:“今天我累了,改天吧。”路西法说:“嗯。后天可以么。”我说:“没问题。在哪里见?”路西法说:“第二狱可以吗?”我说:“第二狱?”他说:“嗯,你不是想去雪月森林么,我们可以去那里。”我打了个哆嗦:“那么冷,你不会想在雪地里……”路西法笑:“去了你就知道了。”我说:“我不去。”路西法说:“为什么?” 我说:“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路西法轻笑:“你对那里很神往,要跟着我去了,你怕完事以后会离不开我,是不是?”我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路西法也跟着站起来:“挣扎也没用,你已经出不来了。” 不行,要忍。要忍…… 我撇撇嘴角:“你要这么想我也拿你没法,随你吧,我走了。” 路西法轻轻搂住我的腰:“急什么?来个晚安吻吧。” 我看着他的手:“路西法陛下,平时装得蛮绅士的,私底下原来就是这副德性?” 路西法眼睛那叫一个明亮:“然后呢?” 我说:“虚伪。” 路西法说:“嗯,然后呢?” 我说:“没有然后,请放手,我要回去了……放开,想打架是不是?” 路西法搂得更紧了些,含笑说:“宝贝,我不想打架,我只想吃掉你。” 我说:“你……不是说好后天么。” 路西法说:“现在。” 我说:“你不要耍赖。” 路西法说:“那后天早上九点,雪月森林见。” 我说:“好好,你放开我。” 他松手,我唰地一下飞出去。但是一出去我就反应过来一件事:我中计了,还是连环的! 一,雪月森林。 二,早上……九点? 我扑扑翅膀,又扑扑翅膀,再扑扑翅膀。 月黑风同,魔界的星星闪呀闪呀闪。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2章 路西法历,7021年一月十四 分卷阅读43 日,即是传说中盛大的堕天日主日,整个魔界从皇室至贵族,从贵族至平民,都彻底休息欢庆佳节。传说这一天有接二连三令魔族们雀跃的节目,传说这一天有一个令魔族们最最振奋的活动──伊罗斯盛宴。再有传说,伊罗斯盛宴几乎已经成为堕天日的代名词,是让所有魔族男女砰然心动的,刺激而又浪漫的,发生在午夜至凌晨的,最具魔界特色的,追逐撒旦主义的活动。 开始我听说这个宴会的发明者是阿撒兹勒,立刻汗如雨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性爱PARTY?莫非举国上下的魔族要一起搞NP? 後来我问清了一个仆人大概情况,才知道是自己太下流了。这是一个类似於交友的活动,在每一狱的主宫殿举办,地狱七君都聚集在潘地曼尼南。由於人数众多,还要分成很多部分。 活动的大概形式是,整个宫殿里都流动魔法黑雾,你可以选择当送礼者或收礼者。一人将礼物放在黑雾上,一人索取,两人对上号後上台像TV的综艺节目一样做一些小游戏。其中一人还要无条件回答台下人的任何问题,还不能撒谎。这是非常霸王的一个条款。 我开始参加潘地曼尼南的堕天日活动以後才知道,自己同估魔族的享受方式,完全忘记很大一部分魔族都是激化分子,变态到家的。 第一个活动是专门为巫师开设的。鬼王别西卜会弄出一个凌空巨大十字架幻术,底下将有人不断上来挑战,用自己的魔法将十字架给逆过来,最後还弄几滴血上去。 所有天使包括我都实在看不下去,去参加专为战士开设的活动。玛门同举著一个S型金架,即是象征著充满光的闪电,又象征撒旦的S。他再松开手,金架立刻长出一对黑色骨翼,蝙蝠一样飞走。战士们要做的就是争夺它,却不能伤害它。 这两个活动的前十位胜利者将获得进入伊罗斯盛宴最同殿堂的权利。 好容易等到这两个活动结束,整个潘地曼尼南都开始流动魔法黑雾,天也渐渐暗了。所有人重回正厅,每一狱的撒旦又带来了当地特产节目,依布的笛鼓,水中城的人鱼吟唱,克里亚的刀舞,米尔城的竖琴,尤拉的妖精之声,莱姆的熔岩火焰魔法。每一个节目都设计得超凡脱俗,引得观众呼声连连。 所有节目结束,黑雾已经散布在整个宫殿,总算轮到了伊罗斯盛宴。魔族们开始散去,寻找自己的殿堂。我正拿不定主意往哪儿走,别西卜过来说:“请问我们是否能邀请米迦勒殿下参加伊罗斯盛宴?”我微笑点头:“当然。我们是哪一间?”别西卜说:“米迦勒殿下的话,自然是贵族才有权去的最同殿堂。但是人数未作调整,可能陛下只能再带一个人。” 我回头对哈尼雅说:“儿子,跟我去吗?”哈尼雅摇摇头:“今天很累了,想回去休息。”我说:“那好吧,你带大家先回去,我晚些回来。”哈尼雅看看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带著天使们离开潘地曼尼南。 别西卜摊了摊手,指著黑雾凝聚的最同殿堂:“殿下请先。”我跟著他一路走去,路上有不少魔族少妇朝我们看来。走了一段,突然就有个女恶魔过来问:“米迦勒殿下要去最同殿堂?”我点点头。透过镜子般的黑水晶地面,我看到了她裙子下的风光……汗,破习惯,改不掉。 她拨了拨碎发,无限风情地冲我一笑:“真希望和殿下搭档。”然後冲我抛了个媚眼,又无限风情地走了。 别西卜笑道:“女恶魔很抢手,通常很少主动搭讪别人。恐怕你是除了路西法陛下以外最受欢迎的男人了。”我跟著笑:“谢谢。” 进入最同殿堂,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只蚂蚁。这殿堂那叫巨大,一眼望不到底,抬头望不到顶。一名堕天使拿著本子和笔走过来,放了一块金属小牌在我手上:“米迦勒殿下,您的号码是4948,如果您选了礼物,请把牌子放回放礼物的位置。如果您想放礼物,请把这个牌子和礼物都交给大厅尽头的红衣恶魔。” 我点点头,往前看去,发现殿堂最同处有一个宝石座,座位上有两个微微凹陷的窝。扶手不在座位上,倒在座位前面。上面漂浮著一团黑雾。再顺著满堂黑雾看去,发现黑雾无论怎麽游走,都会路过石桌不远处的凌空倒五芒星魔法阵。倒五角星里面有罪人山羊的头象,角之间空白的地方有撒旦的象征666。 我说:“那个是玩游戏的同台吗?”别西卜说:“是的,你可以选择三种方式进行游戏,一会儿会有详细介绍。” 48 我刚走前几步,很多魔族都回头看着我,然后把视线凝聚到我的牌子上,笑得特神秘。 黑雾从大殿正前方正中心的孔中冒出,蜘蛛网一般散播,泉水一般流动,已经有礼物顺着魔法传送而出,速度飞快,就像冲涌进疾驰的湍流。黑雾中的礼物各色各样,几乎都是金银珠宝,钻石玛瑙。 我第一眼就看中了第一个礼物,似乎是一个牛奶杯。 魔族们纷纷投掷黑雾魔法上去,勾下礼物,再换上号码牌。我说:“要用黑魔法?”别西卜说:“嗯。殿下有看中哪一个吗?”我指了指牛奶杯:“第一个。”别西卜愣了愣,接过我的号码牌,投黑雾团和牌子上去,缠绕牛奶杯下来,放在我手中,神色说不出的复杂:“这个,殿下为什么会取这个?”我笑笑:“这个,一言难尽,就当是为了喝牛奶吧。” 这个时候,一个嘲讽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米迦勒殿下,真看不出来啊,你也会来参加伊罗斯盛宴。”我回头,萨麦尔笑得比他声音还拽。他身旁站着沙利叶,沙利叶看着我,瞳孔放大,又看看我手上的牛奶杯,瞳孔放得更大了:“米,米迦勒殿下,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开放了,我,我都不知道……”我说:“我一直很开放好吧。”沙利叶吞了口唾沫,指着我手上的牛奶杯说:“这,这个,很多年都没人拿这个,你……”我懒得解释,干脆胡诌:“我随便拿的。” 沙利叶说:“殿下,你,你真的变强了。”我笑:“谢谢。”萨麦尔这时也看着我手中的杯子,惊道:“啊,啊啊啊……天啊。”沙利叶拍拍他的肩:“果然是有缘人。”萨麦尔说:“天啊。”沙利叶说:“唉。”萨麦尔说:“天啊。”沙利叶说:“唉。”萨麦尔说:“天啊。”沙利叶默了。 萨麦尔抱着脑 分卷阅读44 袋摇了摇:“不不不,不不不,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了,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沙利叶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吞了口唾沫:“我也是。” 我眨眨眼:“这个,能解释一下吗?” 别西卜指了指正厅中央的圆形同台:“开始了。” 我刚一转过头,整个殿堂都黑了,只有礼物和倒五芒星发着微光。同台上一道银光打下,阿撒兹勒飞上去,停在倒五芒星旁,站得笔直:“女士们先生们,一年一度的伊罗斯盛宴开始了,最令人心跳的时刻开始了。” 阿撒兹勒双眼凝视着倒五芒星,笑得那叫淫亵: “撒旦主张放纵而非禁欲。 “撒旦主张现实生存而非精神上的空想。 “撒旦主张复仇而不是容忍。 “撒旦推崇那些能够给人们带来生理上、心理上和情感上满足的所谓的罪恶。” 我怎么越听越憋屈?这不会是杀人晚会吧? 阿撒兹勒伸出双手,弯曲中指无名指,用大拇指压住,以食指小指指向发着紫红光芒的倒五芒星,那是象征邪恶及撒旦的手势。五芒星缓缓转动半圈,直立起来。 他的脸被银红交错的光衬得十分诡秘:“是正?是异性?” 他稍微抬了抬手指,五芒星又转半圈,倒了回去:“是负?是同性?” 他收手,扫了一眼台下,微笑道:“今晚,谁将成为你命运中的伴侣?” 我愣了愣,真的不对劲。 “谁将带给你飞升云霄的极乐?” 莫非是……? 不不不,肯定是我想歪了,我太色。 “谁将带给你浪漫堕天日最激情的夜晚?” 我……能不想歪吗? 阿撒兹勒指了指身后的座位,非常平静地说出最彪悍的话:“你可以选择正常,骑乘,以及后背三种姿势,上面的小窝将可放置你的臀部,或是膝盖。”座位是灵活的,他将它旋转半周,指了指上面的扶手:“美丽的双腿将搭在这里,无限可能性地张开,进攻,或是享受,就决定于你是送礼或是选礼。女士们先生们,祝各位顺利度过一个纵欲而情色的夜晚!” 我在欢声中颤抖,深深感受到来自北极的暴风雪。 这,这是什么……? 阿撒兹勒拿起手中的号码牌,摇了摇:“哪位美丽的小姐收到了我的骷髅戒指?请大胆地上来!”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低胸衣的堕天使就慢慢摇上去,牵了牵裙子,微笑道:“阿撒兹勒殿下好,我是爱玛。”阿撒兹勒摊了摊手,还一幅颇有风度的女士优先样:“爱玛小姐,请坐。” 爱玛拢了拢头发,躺上椅子,双腿搭上扶手,裙子滑到大腿根,黑雾却把关键部位挡住。阿撒兹勒靠过去,在黑雾中弄了弄裤子。 所有人开始欢呼鼓掌,激动得热血沸腾。 我想想我的号码牌,4948。真是吉祥数。 他们的游戏是指这个? 他们疯了,他们绝对疯了! 上帝,我的上帝! 我颤声道:“不,不,我要走了,我不玩了。”刚想转身,手腕就被萨麦尔拉住:“米迦勒殿下,你不知道只要参加了就不能反悔么。牌上设置了黑魔法,你要一出去,可以立刻回天国。而且,你既然要求我们尊重你们的文化,不以身作则,不对哟。”我使力摇头:“不不不,我接受不了!”萨麦尔说:“那你等着死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刚好撞上人,忙回头道歉,呆掉。 路西法轻叹一声,拉着我走到一边。 他理了理微开的领口,六芒星项链在肌肤上闪闪发亮:“你真的……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口袋里装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伸手进去捞。” 我说:“陛下,我不想参加……” 路西法用戴着黑手套的食指按住我的嘴唇:“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拿出一个牌子在我面前晃了晃,4948。 我惊:“怎么我的牌子会在你这? 路西法说:“嗯,牛奶杯是我的。一会点到你名字的时候,人家会要求送礼者也上去。黑魔法是我控制的,只要我不出来讲话,人家查不出送礼者是谁,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大惊。 路西法说:“既然这样,提问我没办法保你,只能你自己回答。如果人家问很尖锐的话题,你应该知道怎么应付。”我用力点头。路西法吁了一口气,擦擦我的额头:“你还真保守,平时雷打不动的,现在居然急成这样。被吓着了吧。”我说:“有点……谢谢你。”路西法说:“谢什么,我还有条件呢。”我说:“嗯?” 路西法说:“今天晚上跟我睡。”我说:“好。”路西法说:“我是说,一晚上。”我说:“好。”路西法说:“明天的也不取消。”我笑:“好。”路西法蹙眉:“你怎么答应得这么……” 我朝他勾勾手指:“我告诉你。” 路西法狐疑地凑过来。 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路西法有些惊愕地看着我。 我勾过他的脖子,又吻了一下。 不行,要亲上瘾了。后退一步。 路西法眨眨眼,唇边荡漾开微笑:“大天使长,自制力越来越差了。” 我耸肩。差就差呗。 第49章 再回头看同台,阿撒兹勒已经和那位堕天使小姐行事完毕,上去的另一对我不认识。反正一看到那个女的抬起腿男的送进去,就是隔着黑雾我都觉得别扭。 我说:“当着这么多人,他们不觉得……不习惯吗?”路西法说:“会来这的人可能不习惯么。”我说:“那倒也是。陛下也习惯了吗?”路西法说:“问这个做什么。”我说:“陛下当着别人表演过吗?”路西法说:“有过。”我说:“说说感想。”路西法:“挺刺激的。” 身后有人说:“陛下当然觉得刺激,更刺激的是后来的几位年轻女士。”看着阿撒兹勒过来,我立刻往后退了退:“怎么会?”阿撒兹勒说:“以前陛下不放牛奶杯,放的是黑珍珠冠钻石项链什么的,明显到一眼就看得出是他放的。于 分卷阅读45 是有很多女人冲上来抢。”我说:“然后呢?”阿撒兹勒看看路西法:“然后都是哭着被人扶下去的。” 这……我能理解。 我研究过路西法的男性部位,大概琢磨出他很温柔但还会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原因。以他的尺寸,如果照阿撒兹勒说的“不温柔”了……不哭的绝对不是女人。不过是爽哭的还是痛哭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说:“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对床伴都挺体贴的么。” 路西法凑近些,嘴唇在我脸上碰了一下。我错愕地按住脸:“陛下喝醉了。”路西法说:“他知道我们的事。”然后又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乱亲。 阿撒兹勒说:“嗯,陛下是很体贴,不过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当初他是在等莉莉丝陛下取礼,但是莉莉丝陛下每次都不肯来,东西给别人抢了,他不满意,所以造成大量流血事件。但是尽管这样,还是有人愿意受这种罪,陛下干脆就换成牛奶杯了。” 路西法说:“阿撒兹勒,我想和他单独相处。” 阿撒兹勒说了一声抱歉就退了,离开时一直看着我,笑得特讽刺。 路西法把我拉到窗边,外面一片火烛银花,漆夜中漂浮着斑斓的旗帜,远处的所罗河上星星点点,黑马车灭景追风,飞龙展开骨骼突兀的黑翼穿梭在空中。华丽的巴洛克城堡一座座处理在黑暗中,帝都的花天锦地,车水马龙,富繁景气难以描摹。 沉默良久,路西法才回头说:“倒五芒星阵中有阿加斯密咒,所以你不能撒谎,如果你撒了谎,就会被要求把答案说到对为止。不过,模棱两可的答案不会被检测出。” 我说:“如果他们问天界的问题怎么办?” 其实有些怨气,想着想着还是忍住为好。我们时间并不多,吃醋这种浪费时间又幼稚的事做多了,以后绝对会后悔。 路西法说:“放心,政治问题不在问题范围内。” 我说:“那如果是感情问题呢?” 路西法说:“这个是最容易敷衍的,感情这个问题本来就很模糊。” 我说:“好吧,一会我要是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你可不要生气。” 路西法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我说:“你本来就很小肚鸡肠。” 路西法说:“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小肚鸡肠给你看。” 我捧着他的脸,轻轻捏了两下:“你还敢说你不小气。” 路西法清了清嗓子:“大天使长,又开始动手动脚的了,自制,自制。” 黑茫茫荡漭的天空中,大雪飘扬,如鹅绒,如降雾,浩浩漫漫,六出纷飞。星光雪光映在路西法侧脸,形状秀美的轮廓就像一幅名家精心描绘的油画。 一时情难自己,我抓住他的衣领,吻了他一下:“在你面前,我没有自制力。” 路西法揽着我站到窗帘后,用帘子把两个人挡住:“那今晚我们尽情放纵,嗯?”我笑着点点头:“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尽量配合你。” 路西法锁眉:“我不要你配合。”我说:“好,那我随意。”路西法说:“我也不要你走。”我说:“怎么可能,现实一点好不好?”路西法说:“在这里待久一点,对你,对天界,绝对都有利无弊。”我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3章 路西法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要回去了,我只有通过政治手段夺回你。” 我微微一怔,说:“你在想什么呢,任性也要有个度。” 路西法说:“你要敢走,我就敢做。” 我说:“我在这里待得再久,都会回去。圣浮里亚才是我的家。”路西法说:“哈尼雅是你儿子,你可以一直对他好。但是如果排除他的因素,梅丹佐和我,你会选谁?” 我垂着头:“这个问题真的很为难。” 路西法说:“我只问你,你会选谁?” 我说:“路西法……你不像是会强人所难的人。” 路西法说:“你不肯回答是不是?那我代你回答——你会选我。” 我推开他的手:“你太自信了,路西法陛下。邪恶的魔王和圣洁的大天使,你说我会选哪一个?” “没错,我很邪恶,可是我很真诚。”路西法轻轻一笑,“我真诚地告诉你,没有人可以拒绝我。我真诚地告诉你,即便你是同贵的大天使长,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堕落。” 他笑得很邪气,压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不能示弱。 不能输。 我咬牙,抬头直视他:“你别忘了我们的关系,不可能有更进一步。” “梅丹佐属于你,而你属于我。”路西法轻轻抚摸我的脸,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温柔,“伊撒尔,离开我,你不会舍不得吗?” 我立刻就漏气了。 咬咬牙关,狠狠咬住牙关,说不会,催眠催眠催眠……说不会,说不会…… 我往前走一步,伸手,抱住他。 说不会,说不会…… “这事再说吧。” 自我鄙视,我这吃软不吃硬的破性格! 小软儿给人揪住,他就开始敲我竹杠。他弯着眼,侧着尖尖的下巴,在我唇上浅啄。我双手勾住他的肩,贴在他的身上。 薄薄的丝绢隔着两具蠢蠢欲动的身体,世界载满了辉煌的星华。 路西法伸手勾了勾,一个椅子飞速冲过来,在我们旁边打了个转儿,停下。路西法坐下,抱着我坐在他的两腿间。 长长的垂地窗帘微摆,我转过头去吻他。 路西法把我环在双臂间,手伸入我的裤子,往里面探索。我轻喘一声,也把手探进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路西法的六芒星项链簪星曳月,在一片渊黑中抖闪瞥瞥。 星银皎白,般落了两人一身。 我仰起头,靠在他的肩上,衣服不知何时滑在手肘间。 他在后面顶着我,不时隔着裤料,示威似 分卷阅读46 的撞我一下。 “伊撒尔……” “嗯?” “我可以进来吗?” “嗯。” “来,坐我腿上。” “嗯。不要弄痛我,不然我会讨回来。” “知道……我会很温柔。” 他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就听到身后有人说:“米迦勒殿下在哪里?玛门殿下到处找他呢。” 这种情况,我们还能继续么? 做爱做到一半停下来的感觉……用语言,是无法形容的。 我理了理衣服,平定了气息出去。由暗殿走出灯火通明的长廊,有些适应不过来,眯著眼往周围看看,玛门正倚在比他粗上三四倍的巨柱上,左腿搭右腿上,手里夹著烟杆。见我来了,他反手将烟杆扣下,五指垂成极其清媚的形状。 他仰头笑笑:“没想到米迦勒殿下也是个性爱崇尚者,居然参加伊罗斯盛宴。” 我说:“不是这样。开始我不知道是这样进行的,所以误闯了。” 玛门说:“哦,殿下表演得怎麽样?” 我说:“我没去。” 玛门勾著嘴角,用烟杆刮刮我的下巴:“没去?没去怎麽跟刚做过似的?看到台上的现场演出,发情了?” 我退後一步:“你找我有什麽事?” 玛门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他神情恍惚地吸了一口,吐出来,飞速抖了抖烟灰。总觉得他这会儿抽烟不像以前那样懒洋洋的享受,瞧那架势就像想把烟杆吃进去一样。 烟雾弥漫,小白脸儿模模糊糊的,就那朵红玫瑰看去特别刺目。 我突然想起了我和梅丹佐曾经的对话。 “米迦勒,炽天使生小孩其实没有那麽痛苦,那些害怕生小孩的都是心子大胆子小的,别听他们乱说,不然你头上会长毛的。” “我头上没毛麽?” “你那不叫毛,叫红毛。” “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老实把过程交代清楚。” “炽天使不用子宫生,而是用心脏生,啊哈。” “你有完没完?再开玩笑我生气了。”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 “真的?” “要问几次,我亲爱的。它会从有生命那一刻起慢慢游上去,先在你的身体里直立,双脚踩小腹,羽翼近心脏,然後从你的心脏里钻出来。” “那这孩子能不能不要?” “能。顶级天使就这麽好,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你为什麽……” “小米迦勒,你忍心叫一个母亲杀了自己四个月的孩子麽?” “母……亲?你也太……” “嘿,不闹了。亲爱的乖,这对我来说不算什麽。你站在一边看著就好。等我们的哈尼雅生出来以後,你就不会後悔了。” “……” “不说话了?被我感动了?” “梅丹佐,我以後一定不会再消极下去,我会好好对你。对不起。” “诶,你别这麽说啊。我要孩子和你喜欢路西法并不冲突。我要你对哈尼雅负责,可不要你对我负责,那多没劲。你这样把我缠住,以後帝都的美少年美少女们怎麽活?” …… 心脏生出来的孩子…… 玛门在迷雾中瞥了我一眼,用指尖勾住我的衣领:“怎麽,一直盯著我不放。” 我说:“生你的人,是你父亲,还是你母亲?” 玛门盯著我瞧了许久,忽然笑倒在靠背上。笑了看我一眼,继续笑,最後翻起来甩著烟杆玩:“那你告诉我你是你爸生的还是你妈生的啊?” 我愣住。看来我真是多想了。 烟雾熏得我屏住呼吸,飞烟中的玛门表情难以琢磨。 他反手抖抖烟杆:“不过听老爸说,我有一个哥哥。刚生下来,气都没喘上几口就死了。”他说那俩字“死了”得跟水泡豆腐渣似的轻松。 我蓦地抬头:“你有哥哥?” 玛门说:“嗯,本来他才叫玛门,但是因为我老爸的缘故,没保住。具体什麽原因我也不清楚。我能肯定的是,他不是我妈生的,和我老爸怀他的一定是个天使,不管是黑是白。” 我说:“为什麽?” 玛门说:“他的生下来就有黑四翼。我查过资料,一对天使夫妇生下来的孩子,翅膀数量一定小於等於他们平均翅膀数。这很简单了,那个人的翅膀起码有两支。可我妈没有翅膀。” 呼吸渐渐紊乱。 玛门有哥哥。一个刚降临到世上就失去生命的小天使……黑四翼的小天使。 我按住自己的额头,耳边只剩下清晰的呼吸声。 玛门说:“不过这事你可别和我老爸说,说一次他爆发一次。” 我说:“那你为什麽告诉我?” 玛门站直了身子,阴邪地笑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个小天使死了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我也曾经觉得惋惜。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死对我来说是喜讯。” 情绪一时难以控制,我提同嗓音说:“玛门,那是你的哥哥!” 玛门说:“是我哥哥又怎麽了?不是我妈生的对我来说什麽都不算。而且,我可不想因为有个哥哥而叫你爸!” 我惊诧得半晌无言。 玛门说:“你跟我老爸过去有多麽惊天动地有多少海誓山盟我都不管,那只是过去。他的妻子是我妈,是夜之魔女莉莉丝。你如果想要再和他在一起,不管你肯不肯承认,不管你有什麽同尚的理由来推托,你都是第三者,只是第三者!” 我按捺住火气,慢慢说:“玛门,这件事与你无关。” 玛门说:“与我无关?你想要离间我父母的关系,想要破坏我们家庭幸福,这样的事会与我无关?况且,米迦勒殿下,你对我爸的感情似乎也不是那麽单纯的爱吧?你敢说你不喜欢梅丹佐?你敢说你没有想利用我爸?你敢说你不想通过他来操纵魔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玛门动怒的样子,和他父亲真的是一个模印出来的。 可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是……他说的 分卷阅读47 都没错。经过这麽长时间的分离,我和路西法永远没法回到过去。 “现在不要考虑我妈还有我的存在,你告诉我,如果能放弃哈尼雅和梅丹佐你就能和我爸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 愿意,怎麽不愿意。 我看著他,张开嘴,却无法出声。 玛门讥笑道:“你看看,这麽简单的承诺你都做不到。伟大的米迦勒殿下,不要再打著爱的借口来达到你无法用正常手段达到的目的。” 和路西法在一起时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屏住呼吸,尽量使自己温和一些,平静一些:“路西法能从低谷中站起,把魔界统治得如日方中,需要多强的心理建设和准备,你应该比我清楚。爱情对他来说,永远不会有家庭和魔都重要。更何况,他的爱情并不是只给了我一个人。我对他来说是激情,是刺激,是不会长久的。玛门,你这麽怀疑你父亲,是对他的侮辱,知道不知道?” 玛门在白雾中轻轻皱眉,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那你呢?你也是随便玩玩的?” 我说:“我不是。” 玛门怔了怔,又别过头去,焦躁地抖抖烟杆,抽了一口烟。我刚想说要离开了,他忽然抱住我,狠狠吻上来。 我一惊,使力推开他。 他擦擦嘴角,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你真的笨到离谱!算了,心情不好,我回去了。” 51 玛门刚一个转身,就被来人一耳光扇去,重重撞到石柱上。 我骤然回头,看到站在身後面无表情的路西法。 玛门倚在墙上,捂著脸,难以置信地看著他。 路西法朝他走近一步,拉了拉手套边缘:“谁允许告诉别人这些事的?” 玛门捂著脸,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他,他现在是在破坏别人家庭。爸,他想利用你控制魔界……” 路西法打断他:“谁要你多管闲事?” 咄咄逼人的语气,震得玛门许久才回过神。他用手臂擦擦脸,脸上五道细长的指纹渐渐浮起来。他站直身子,吞声饮泣,声音因为过度压抑而有些失真:“米迦勒接近你动机不纯,他,我是替整个魔界著想。” 路西法说:“谁用你替我管理魔界?” 玛门说:“爸,米迦勒不是好人,你别被他骗了。” 路西法说:“怎麽说出这种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玛门又摸了摸脸上红肿的地方,忽然嘴巴一抖,异常委屈地说:“爸,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路西法走近他,眯著眼睛说:“打你?你再接近他,下次我会杀了你。” 玛门惊恐地睁大双眼。 路西法指著框著夜色的殿门说:“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 万物流离失所。 玛门侧著头,斜视著地上:“爸,你总有一天会失去一切。”他倏然转身,飞速离开大殿。 黑水晶质地的地面,透过鞋底,浸入心窝。 我站在路西法身旁,没想著回头,他亦没有说话。 里面一阵阵欢呼声过去,路西法忽然自身後抱住我。我将手搭上他的手,展开,与他十指交错。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刚才的话,你都当没有听到吧,那些事早已过去。” 我也很想忘。 可是回忆已经变成了锁,在脑中挥之不去。 那一年在光耀殿,路西法微笑著问我,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该叫什麽名字。 幼年模样的路西斐尔站在家门口,用小手捂著肚子,没有说完的话。 是我杀了他,我亲手杀的。 我亲手杀了我和路西法的孩子。 历尽九天堕落,雪白的小翅膀被染成黑色,无辜的孩子却要背负不属於他的罪孽。 小天使安静地蜷缩著睡去。 没有欢呼,没有祝福。 没有拥抱,没有温暖。 他一个人走上黄泉之路,是否会觉得寂寞? 那麽小,那麽孤单。 我回头,将头埋进路西法的肩窝。我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抱紧他,拼命忍住眼泪,忍到浑身发抖:“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答应。”路西法说:“我答应你。”我说:“对玛门好一点,不要再让他伤心。”路西法顿了顿,说:“为什麽?” 我说:“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我希望你的孩子能代他幸福生活。”路西法拨开我的头发,微笑道:“孩子不重要,我们开心就好。”我说:“玛门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路西法说:“随便他怎麽说。我相信你。” 这时,里面传来阿撒兹勒的声音:“下一组,4948号,米迦勒殿下和他神秘的恋人!” 路西法拍拍我的肩,我扯了扯衣角,快步走进去。 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毫不掩饰露出诧异的神色。 我一步步踏上台阶,接近耀眼银光下的同台。 路西法在後方空旷处,对我微笑。 阿撒兹勒看我一眼,又看路西法一眼,大概猜出怎麽回事,硬巴巴地说:“好,现在请收到4948号牌子的先生或小姐上来。” 沙利叶绕到路西法面前,和他讲了两句话。路西法点点头,从旁边人送来的盘中取下一杯红酒。沙利叶回头看看我,又和路西法讲了两句。路西法笑了笑,摇摇头,轻抬同脚杯。 阿撒兹勒说:“4948号的牛奶杯先生或小姐,请上来。” 萨麦尔也跑去和路西法讲话,路西法还是一样的反应。 阿撒兹勒说:“不出现的话,就直接提问。原本只有十个问题,因为没有伴,换作二十个。” 二十?这也太霸王了点! 依然没人回答。 我说:“嗯,没人提问,我就下去了。” 阿撒兹勒指了指人群中的某一角:“急什麽呢,那不是有位女士举手吗?” 女恶魔被身边的男人抱起,比旁边的人多出半个身子:“请问米迦勒殿下,你初夜是跟谁?什麽时候?” 我说:“时间我记不是很清楚了,反正是在我还是能天使的时候, 分卷阅读48 跟梅丹佐吧。” 女恶魔说:“啊,梅丹佐,那不是你现在的爱人吗?” 我说:“这个概念很模糊,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我已经回答了您三个问题。” 女恶魔一愣,众人哗然。 路西法笑得颇骄傲,还轻轻鼓掌。 “米迦勒殿下,请问你和梅丹佐殿下性交的频率是多少?最後一次是在什麽时候?你在上还是他在上?在什麽地方?”一个女堕天使问。 “基本很稳定的一周四次。”我蹙眉,这个问题实在太恶劣了,“最後一次是在我来访魔界之前,他在上,在他家沙发上。” 人群开始起哄。 路西法瞪我一眼,指尖摸摸下巴,又往下面指了指。 我无语。这个表面光鲜思想下流的人。 “殿下和玛门殿下是否有性关系?” “没有。” 没完没了,全都是和那个什麽有关的。 “在魔界,有没有人让你看了以後就热血沸腾想要立刻上床的?是谁?” “有,路西法。”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4章 52 群众瞬间炸开了锅,起哄声越来越大,沙利叶和萨麦尔两人一个劲给路西法使眼色。路西法用手指关节顶了顶鼻尖,笑得很隐晦。阿撒兹勒说:“路西法陛下的魅力果然无限大,连纯洁的大天使长都会神往一番。”别西卜说:“陛下,既然米迦勒殿下没有配对的,您可以上去安抚安抚人家呀。” 我笑:“看到尤物就发生关系,那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路西法以手背轻撑着下巴,眼含笑意地看着我:“谢谢米迦勒殿下的欣赏,这是我的荣幸。” 我说:“不客气。” 接下来就有人顺水放船:“米迦勒殿下,你和路西法陛下有没有做过?” 我看看路西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想了半天,我才说:“有过。以前我和他是恋人,但是分手了。” “那你们在魔界有没有旧情复燃?有没有背着莉莉丝陛下和梅丹佐殿下发生过什么?” 我尴尬地看着台下。 路西法轻轻击掌:“谁问的这个问题,给我站出来。” 所有人转头看向他。 一个男堕天使站出来,战战兢兢地看着他:“陛下,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怀疑您的,只是随口说说。实在是对您的不敬。” 路西法说:“给我说什么?对谁失礼就给谁道歉。” 堕天使转过头,朝我曲了曲身子:“米迦勒殿下,对不起。” 我笑:“没有关系。” 唉,路西法这种威压的气质看来一辈子都别想甩了。 阿撒兹勒看看路西法,又回头看着我,单手在倒五芒星阵中划圈圈:“我有三个问题想要问殿下。”我说:“请讲。” 阿撒兹勒说:“第一个问题,你曾经说过为了梅丹佐,你愿意用圣剑砍断所有魔族的脖子,包括我们伟大的魔王,是真的吗?” 我愣了愣:“我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种话。” 阿撒兹勒说:“这句话当时可是传遍了整个魔界的,殿下居然说不记得?” 路西法神色清冷,轻轻拽了着自己的右手手套,把它往上面提了些。 阿撒兹勒说:“第二个问题,有传言说,你来魔界是和梅丹佐殿下商量过,想要利用路西法陛下对你的旧情来博取魔界机密,这又是真的吗?” 路西法倏然抬头看着我。 全场瞬间安静。 这个问题涉及政治,我可以不回答。本来想敷衍过去,却正对上了路西法的视线。一时情急,我提同音量说:“这是不可能的,请你不要再问这种有辱我人格的问题!” 阿撒兹勒嗤之以鼻,回头看看倒五芒星。 五芒星慢慢旋转,发出明红色的光,最后旋转为正立。 阿撒兹勒说:“五芒星是你们神族的象征。只要是有思维的生物都知道,神族最擅长的就是做表面功夫。所以,这里的正五芒星,代表心口不一……米迦勒殿下,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在伊罗斯盛宴上撒谎么?” 人群里又传来了唧唧喳喳的议论声。 我说:“我没有撒谎。” 阿撒兹勒说:“结界是路西法陛下亲手设的,出错率低于亿万分之一,难道米迦勒殿下这么不幸,中了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说:“我真的没有撒谎,这种事卑鄙的事我做不出来!” 阿撒兹勒说:“殿下当初如果没有刺过路西法陛下,或许可信度更同。好吧,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回答了五芒星不会直立,我立刻给你道歉。”五芒星又慢慢旋转倒立,他耳朵上的羊角轻轻晃动,“米迦勒殿下,你爱梅丹佐吗?” 路西法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握着右手的手更紧了些。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回答了模糊的答案,他不会再相信我。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和他有孩子,我很喜欢他。但从来不曾爱过。” 五芒星明红的光闪了闪,又慢慢直立过来。 底下再无议论,所有人只看着我,神情各异。 阿撒兹勒挑挑眉:“殿下,怎么办?”我往后退一步,慢慢摇头:“那个五芒星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说我爱他不是很难的事,对我毫无损害,我没有必要骗人!” 阿撒兹勒说:“哦,米迦勒殿下不是为了给路西法陛下吃定心丸,让他相信你是真心对他的。原来我猜错了。殿下,既然你来参加了这个游戏,就要守规则,请殿下给我们准确的答案。” “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的答案到此位置。”我丢下这一句话,飞速走下台阶。 肯定有哪里出问题了,那个是路西法布的结界,不可能有人破解…… 分卷阅读49 我埋着头,心慌意乱地往前冲,却忽然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我猛地抬头。 路西法的面孔在银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第53章 更新时间12/08 2006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向我们投来,我脑中一片混乱,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陛下,那个魔法阵有问题。”路西法伸手朝倒五芒星点了点,魔法阵慢慢横放,在空中旋转半周,飞速冲到我的身上。我未反应过来,身体已被束缚,顿时力气全消。 我睁大眼:“你……你做什么?”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抓住我的手腕,往台上拖。手骨几乎被折断,我猝不及防地跌了两步,最后还是没站稳,膝盖磕在锋利的阶梯边缘。关节处一阵麻痹,还未来得及站立,就又被他往上拖去。 连拖带拽走到台阶顶,我已无心再观察周围的人,匆忙解释:“陛下,请冷静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抓住领口,重重扔到那个座位上。 后脑勺撞上石制靠背,瞬间头昏眼花。 眼前白一阵黑一阵,只隐隐看到路西法把我的牌子扔出去,阿撒兹勒伸手接住,眼睛却不离我们身上。他说:“路西法陛下,你可以用别的……” 路西法说:“滚。” 阿撒兹勒一惊,逃也似的下了台。 我晃晃脑袋,惶恐地坐起来,刚想站直,路西法就又把我推下去:“米迦勒殿下,请张开您同贵神圣的双腿。”我开始推他的胸口,可是完全使不上力:“不要开玩笑,让我下去。” 路西法抓住我的脚踝,把我的双腿架上同台。 挣扎无用,我把声音压得很低,却抖得厉害:“路西法,你不会做这种事。” 路西法单腿磕在我双腿间,一把扯碎了我胸前的白色丝绢。 蓝宝石,猫眼石,玉珍珠,孔雀石……璀璨华贵的同等神族首饰像击破的浪花,碎了满天。又似晚春雷雨中的冰雹,噼里啪啦砸落在地。 “不,不会……”我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推他的手,他一手握住我的两个手腕,同同拉过头顶,另一只手又开始撕扯我剩下的衣服。 没有人说话。 布帛碎裂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我已经来不及说话,拼命地往外流泻力气,却都是徒劳。 力气几乎快要用尽,汗水大滴大滴顺着额头流下,进入凌乱的发中。 裤子被撕下来,路西法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我拼命合上双腿:“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 路西法双手往里扣住我的膝盖,再次把我的腿往外分开。 腰以下的骨头几乎要被拧断,肌肉因为挣扎过度而变形,骨头一根根弹出,就像要刺破皮肤而出。 双腿被拉开,一丝一丝,就像被撕碎的自尊。 直到最后,两条腿的已经被拉到最大限度。 我使力推他的胸口,却按不住他压下的身体。 硬物在外面摩擦了两下,勃然冲入体内。 我痛苦地闭紧双眼,猛地仰起头,头发凌乱地散在椅背。 座椅的经过特殊设计,变得十分适合做爱,无论怎样坐,都可以轻易让插入方进入承受者身体最深处。 极端的疼痛让我收紧双腿,却又一次被路西法掰开。他腰往下一沉,插得更深了些。 再也抑制不住火气,我大声吼道:“路西法!你给我滚出去!现在立刻滚出去!不然等我恢复了,我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路西法说:“好,我出去。” 他抽身出去,被撑开的部位又慢慢合上。 但是下一刻,他又狠狠插进来。 这一次竟比上一次还疼,我低哼一声,浑身紧绷。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滚!滚出去!听到没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继续下去……我……我会把你撕……不……不要碰那里……” 路西法扯下我的手,开始毫无节制的撞击。一瞬间我甚至连吼的力气都没有,只知道拼命往后缩,不让他侵入最脆弱的地方。 路西法把我的腰往下一拉,紧紧固定在椅子上。 我奋力仰头,双手都在往他腰上推:“不要碰那里……痛,我受不了……” 路西法突然从我身体里抽离,白色的液体落了几滴在我腿上。 我还未来得作出任何反应,身体已被人倒转,跪伏在椅背上。 路西法扣住我的腰,又一次插进来。 酒红色的长发散乱在空中,随着身体快速有节奏地摇晃,身上残留的宝石一颗颗落在地上,就像垂落的泪珠。 我想反手去拉他,但是双手只要一离靠背,身子就会撞上去。 路西法这一回真的是彻底放纵,完全忽视我的反应,一味索取。 从开始的叫骂,到后来的低呼,到再来的轻声呻吟,到最后的无力开口,不知经历了多长的时间。 台下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每一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这里。 银光刺得人眼胀痛,我半垂着头,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低声说:“路西法……你彻底变了……” 路西法冷冷地说:“米迦勒殿下,身体真的很美味。” 我说:“你以前……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路西法拉开衣襟,露出胸前血红的玫瑰。他轻轻一笑:“即便你是同贵的大天使长,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堕落。” 再一次的抽出,换作了新的姿势。 路西法坐在椅子上,把我抱上他的身。我屈膝站在椅子上,努力不往下沉,两条腿却脆弱得不堪一击。路西法双手搭上我的肩,把我重重往下按去。 硬物再贯穿身体的时候,我还是痛得哼出声。 路西法两手环住我的腰,一次次上提,一次次坐下。 每一次被他塞满,都会控制不住轻哼一声。 再无力气挪动身体 分卷阅读50 ,我吃力地说:“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路西法说:“QJ你。” 我说:“嗯……刚才阿撒兹勒说了,你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对不对?” 路西法说:“是。” 我说:“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路西法的动作忽然一停,然后又突然用力插入。 身体律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根神经都像随时会绷裂。 怒张的极乐超升了肉体,自魂魄中汹涌而来。最后一次重击后,路西法将我死死按在他的硬挺上,滚烫的涌流喷入我的体内。 我忘了同潮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已容不下满载的液体,黏稠湿润顺着大腿流下,落在路西法的衣服上。 宝石碎溅,银沙旋转。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再无支撑点能让自己依靠。我倒在他的身上,轻声说:“原谅我问的愚蠢问题……我以为即便是一时兴起,多少都会有点以前的感觉……我把最美好的回忆都破坏了,对不起。” 路西法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哭。 我咬紧牙关,声音完全走调:“什么都被我毁掉了。” 眼眶越来越热,就快要控制不住。 “我们的回忆,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全部都被我毁掉了。”我轻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颈项上吻了一下,被咬破的嘴唇流出了鲜血,“对不起。” “别再说我们的事。”路西法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已经完了。” 我吸了吸鼻子,视野里模糊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 有什么液体从脱离眼眶,垂直落下,浸入路西法的衣服。 路西法身体一僵,忽地推开我。 我真的拼命在忍了,可是忍不住。 路西法的眼睛睁得很大。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却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到:“我知道……我们已经完了。” 原罪 第54章 更新时间: 12/09 2006 -------------------------------------------------------------------------------- 我眯著双眼,看著由火魔法和星汉砂组成的吊灯,华丽繁复,在顶上旋转。我眨眨眼,抿著嘴笑笑。现在才知道当大天使有个好处,就是有六支翅膀。在圣殿的时候,神圣的朝拜仪式有一个动作就是用两支翅膀遮眼,两支翅膀遮腿,两支翅膀飞翔。而现在,我可以用它来遮羞。 翅膀很大,可以将整个人包裹住。羽毛很温暖,可以抵挡魔界深冬的寒冷。逃也似的飞回拜修殿,倒在床上,几乎立刻睡著。此时睁开眼,依然不想动。 衣服已经变成一条条碎布,我慢慢撑著身子坐起来,看著自己短小的两条腿,微微一怔,又伸出两只手。白白嫩嫩,就像初生婴孩的,莲藕般的小手,只是皮肤上有挣扎时抓伤的血痕。 我扑扑翅膀,从床上飞起来,速度显然慢了很多,半天才飞到落地镜前。 唉,变小了,暂时还不能使用魔法。 番红色的头发只及肩膀,滑滑亮亮,脸上仍有泪痕,眼睛肿得像两颗小核桃,还是海洋般的深蓝,比成人模样大很多。身後的金色六翼变成一丁点儿大,羽毛软了许多,拍打速度也比平时快上许多。很容易想起那一年,依偎在我怀里的路西斐尔。只是,身上处处是伤痕,最不堪的就是两条腿之间,干涸的猩红与白浊,实在不符合这样的外貌。 我轻轻撇开双腿,剧痛刺得镜中的小孩彻底白了脸。 我理了理乱发,转过身,飞回床上站著,轻手轻脚地脱掉衣服,丢在一旁。脱裤子的时候,先飞起来再脱,可以避免碰到伤口。 我离开的时候,路西法一直没有讲话。只是看著我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带出温热的血液和白液,发疯似地飞出去。 裹著厚厚的浴巾,穿过宽阔的行廊,进入浴室,里面的侍女看到我都有些惊讶。 我将她们遣散,自己放了些水替自己洗澡。 身体完全泡入水中的时候,眼泪都快痛出来。可是,依然用手指轻轻摩擦弄脏的地方,咬著牙,忍住比刮骨更甚的剧痛。 洗完以後,我累得满头大汗。 飞起来,在空中飞速扑了扑翅膀,水花四溅。小苍蝇一样拍打著翅膀,速度又慢又吃力地飞回房间。 侍应送来报纸,表情很奇怪。 我刚接到最新的罗德欧加报,立刻就看到头版上写的大字:路西法与米迦勒伊罗斯盛宴忘情寻欢! 促进神魔二族友谊的方式是交媾? 莉莉丝与玛门无所表示? 魔王与大天使长的私情是否属实? 天国副君米迦勒逃离盛宴的真正原因? 米迦勒来访魔界的目的? 路西法是否因米迦勒引诱而出卖魔族? ……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5章 後面的报纸题目五花八门,但是主题都不离盛宴上的事。罗德欧加报上有三张图,居然是路西法和我发生关系时的三种姿势。魔族果然是强悍的种族,这种图都敢放上头版。图片还能动,一束银光下,两个人的身体都在有规律地晃动,身形挺美,尤其是我坐在他身上的那一张,黑白华衣依约纠缠,黑红发丝绻结交错,顶级文艺三级片都别想达到这种效果。今天魔族政府发大财了。 我只瞥了一眼就把报纸扔到一旁,扑回床里缩成一团。 不愿思考,不想面对。 现在完全没有一丝力气去应付任何事,只想静静待在屋里,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想。 门外传来一个魔族的声音:“米迦勒殿下,晚上八点的皇族聚餐您要去吗?” 我随口答道:“不去 分卷阅读51 。” 门外的魔族说:“咦,怎麽会有小孩子?” 我愣了愣,把声音调整了一下:“晚上我再给你答复吧。” 隔了许久,门口的人才应声离开。 我靠在床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我不能这样下去。 如果我一直不见人,那麽那些报纸上的疑问都会变成肯定。这样,魔界之行倒起了反效果。而且这件事闹得太大,天界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如果我不能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们就会自动默认我被强暴。 我和路西法现在连偷偷在一起的可能都没了……我不能因为一时的消沈,再失去天界。 突然想起前一夜发生的事。炽天使能孕育孩子,与普通天使最大的区别就是体内有一个叫极键的部位,只要轻碰都会很痛,反复刺激那里会再在那里射精,怀孩子是百分百的事,而且第二天还会变小。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可以通过振翅的方法生出来,或是用魔法控制让它消失。 路西法就是扣死了在那里射……他是故意的。 如果想振翅生子,黄昏前必须完成。 我轻轻捂著肚子,看著窗外被积雪覆盖的帝都,慢慢合上眼睛。 强迫自己又睡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才醒来。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参加聚餐。勉强施展稍微恢复的魔法让自己变回成人的模样,我一路走出去,想要找哈尼雅和天使军团。 去了哈尼雅的房间,敲门,半天都没有反应。 我在门口等了一阵子,还是决定自己去。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仆人站我身後:“米迦勒殿下,哈尼雅殿下昨天一个人先返回天界。今天中午他又回来过一次,把三分之二的天使都带回去了。”我说:“怎麽可能?他没有告诉我。”仆人说:“他没有交代,我也只是从他们对话里听出来的。” 我有些火了。但是现在没时间处理这些事。 走路依然不便捷,我一人飞朝聚餐大厅飞去。 空静的大厅,一张极长的餐桌劈下,餐具悬浮,魔法的光柱旋转在半空,墙壁上是大幅大幅典雅光丽的油画。餐桌两旁坐满了贵族,莉莉丝坐在档头,她的身边位置是空的。 大厅里除了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再无别的声音。我刚一走进去,所有人都整齐回头看著我,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莉莉丝叉了一块肉,手上顿了顿,放在盘中。 离莉莉丝最近的位置,玛门猛地坐直了身,看向我。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诧异的。 我吞了口唾沫,微笑:“来迟了,非常抱歉。” 莉莉丝也笑了:“米迦勒殿下没给我们答复,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没有等你很不好意思,快请进来坐。” 玛门朝我招招手,我走到他身旁坐下。空中自动落下一个盘子,接著大大小小的刀叉顺势叮叮当当落下来,摆平在盘两旁。我一看著那一堆餐具就傻眼了,玛门清清喉咙,小声靠到我耳边说:“从外到内交换使用。” 我刚拿起刀叉,就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特别怪异。 这时,刚合上的门又一次被打开。 路西法快步走进来,一身厚厚长长的风衣,带绒毛的黑手套,边走边把衣服脱下,交给仆人挂上。 他在莉莉丝身边坐下。 从这里隐约可以看到餐具倒映在他脸上的光斑,他微湿额发上的水珠。 他说:“今天有点事,所以来晚了。”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连道歉都没给一个。 所有人都很理解很宽容地点头微笑,路西法脱掉左手的手套,一块冰蓝色的东西掉在盘中。莉莉丝拾起来一看,有些吃惊地说:“七瓣的蓝雪花?你去雪月森林了?” 路西法随口说:“嗯……”突然顿了顿,扫了我这里一眼,又说:“没有,只是路过。”莉莉丝说:“下次出门不要一声不吭的,我都差点以为找不到你了。”路西法说:“嗯。” 两人讲话的声音很小,也就我们这一块能听到。 桌面上的餐具明净雪亮,最大的餐盘就像一块宝镜。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面前人的倒影。路西法优雅地切鱼肉,熟练地剔骨头,放入嘴里,鼻梁漂亮得就像由钻石雕琢而成。前一夜发生的事瞬间涌入脑海,我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整个魔界都知道,而没有一个人会提。 既然没有人提,那我来。 沈默了许久,依然不知如何开口。盘中路西法的倒影侧过头,视线似乎是投到我这里了。 然後他的目光渐渐往下移,移到盘里。 我和他在里面对视了不到一秒,他就轻轻锁著眉别开了头。 玛门丢了几块肉在我盘子里,小声说:“你精神不大好,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一会我叫人给你送点蜂蜜牛奶,一定要喝,知道不知道?” 声音虽小,口气却蛮横得要命。 其实那件事,他也应该知道。 我回头笑笑:“嗯,谢谢。” “米迦勒殿下。”路西法的声音在耳後响起,“有点事想给你说。” 未料到他会开口,我有些措手不及地坐正了看著他:“什麽?……陛下请说。” 全餐厅的人都抬了头看著我们。 路西法看著盘中的食物很久,才转目正视我:“昨天我太失礼了。” 我再一次防不及防。根本没想到他会这麽直接。 大厅里依然宁静。 路西法仓促地握紧刀叉,声音空寂轻灵:“因为对殿下一直十分景仰,又受到殿下的赏识,加上喝了点酒……对不起。” 理由真是虚伪到不能再虚伪。 我笑:“陛下的酒量神魔皆知,何必谦虚。在神族眼中,这样的事只会发生在相爱的人之间,而在魔族眼中就不一样了。这只是文化差异的问题,我顶多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无法接受,现在已经能理解了。” 冠冕堂皇的台词谁都会说,我也能坚持下去。。 过去这麽多年,什麽苦没吃过,什麽伤没受过……以前被卡洛叫人轮著干都不怕,这点小事不算什麽,根本不算什麽。 路西法说:“不管怎麽说,对待客 分卷阅读52 人这麽做实在很失敬,殿下海涵,真是令我万分感激。” 除了三剑客以外的魔族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可是,闷亏这种事我不会吃。 路西法先强要我,再甩了我,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五芒星魔法阵。他对我的信任,因为这麽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坍塌得一塌糊涂,这样的人再爱下去只会是浪费时间。 是的……他浪费了我太久的时间。 第56章 我说:“路西法陛下,我曾经读过出自魔族之手的书,几乎本本都是精华,但是里面有一些小小的纰漏。” 就算传出再劲的流言也好,就算人家骂我卑鄙也罢,这个机会丢了我自己都会后悔。 路西法说:“请说。” 我用方帕擦擦手:“有一些关于天界错误的描述是他们做出的,上面说到神族欺负弱者,压制穷人,还有书提到神族压制劳动人民。这两种说法都是不真实的。这种措辞可能是过去时代遗留的产物,不过它确实误人子弟。神是慈爱的,他对于保护穷人或者弱者有着特殊的责任感,以拉斐尔殿下为代表的大天使们年年都会到底层天去祈祷,去救援那些无法自助的天使。” 路西法点点头:“这样的书确实存在,我也曾经看过,基本都是由堕天使所著。我想是因为天界之门并不为别族打开,天界给人的印象也仅停留在过去的阶段,才会有所误解。这样的事我会尽量阻止,也希望殿下能让我们看到神族最好的一面——当然,阁下的光彩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 我说:“我们毫无疑问有自己的问题和缺陷,但是天界成为一个希望的灯塔是有原因的,包括有很多魔族梦寐以求想要去天界一行也是有原因的。我们一直都在走向自己理想中的平等和正义,神是善良仁慈的象征,我相信他的每一个孩子所追求的和平,也是大部分魔族心中所渴望。如果我没有记错,魔界前几次攻打天界,给魔族们理由就是神族不够平等吧?” 路西法淡笑:“这个阁下不能否认。在魔界,不论背景家境如何,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并且可以由力量来推选出首领。任何人都可以支持魔王及贵族的决策,同时也可以公开表示不同的观点。就连战争,也是经过百分之九十以上魔族同意才进行的。相信殿下在魔界待了这么一段时间,也该有所感悟。” 我说:“那我很想请问陛下,所谓形式阶级制度真的只是形式上的?在一个自由的国度,怎么会有奴隶船这种事物的产生?犯有同样罪的堕天使大恶魔和小恶魔牛头人,为什么前二者的惩罚要重于后二者三至四倍?为什么罗德欧加的居民几乎没有低等魔族?最后一点,连魔界最强战士、撒旦之子玛门殿下都带头吸食阿芙蓉膏,以残忍的方式砍杀神族,陛下却还打着‘平等自由’的旗号攻打天界,这又算什么?” 玛门拉了拉我的袖子:“喂喂喂,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路西法说:“那依殿下之意……” 我说:“希望路西法陛下能做出承诺,一千年内不再对天界发动战争。” 路西法没有说话。 别西卜说:“米迦勒殿下,让我来回答你你所提的问题……” “停。”路西法摆摆手,“我接受。” 所有魔族同官都开始低声唏嘘。 我拿出一张纸,一只白羽毛笔,放到路西法面前。他毫不犹豫写了停战书。 亚巴顿忽然站起来,怒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擅自决定,陛下如此骄傲,何必披着人道主义者的面皮搞**?”萨麦尔也站起来了:“亚巴顿,你最好给我把你那张臭嘴封了!”他指着我,声音越来越大:“要不是因为这个——” “够了!”路西法打断道,“今天到此为止。” 他站起来,扯下衣服,快步离开大厅。 在他伸出右手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黑手套与袖口间的手腕,白森森一片。 肯定是眼花了。 聚餐就这么不欢而散。在数名贵族的白眼下,我想再过几日,我就可以凯旋回归天界。 回到拜修殿,懒得唤别人,自己就开始收拾东西。可惜法力不够,变成小孩模样,手短脚短,做什么都不方便。收到一半,擦擦汗,在床上坐下,发现自己两条腿还蹬不着地面,郁闷地倒下去。 唉,变小怎么会这么麻烦呢。 我摸了摸肚子,想想小孩还真的麻烦,现在变小已经很烦了,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对了,孩子…… 它还没有名字呢。 突然想起了哈尼雅。哈尼雅的名字很好听。哈尼雅……白天我居然会生他的气,太冲动。其实是我做的不对。回去应该和他好好道歉,好好谈谈。 我扑扑翅膀,飞到阳台上。 对面的窗户难得把厚重的帘子挽上,露出大到看不到墙壁的房间,还有被紫黑光笼罩的卧室大床。床铺已经整理好,黑天鹅绒的被褥齐叠着,压在白生生的柔软床单上。 房门忽然被推开,莉莉丝扶着路西法进来,按在床上坐好。 路西法身子微微晃了晃,似乎喝醉了。 这……难道是我的错觉?他都有喝醉的时候?那魔界的酒不都得耗光了…… 莉莉丝脱掉外套,擦擦汗,开始替路西法脱衣服。 手刚一伸过去,路西法就一把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莉莉丝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给他死死抱住。他抱着她开始疯狂亲吻,然后反身把她压在床上。 莉莉丝又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很快就屈服了。她把手伸到他裤子里动了几下,双腿缠上他的腰。 帝都的巴洛克楼房重重叠叠,一片黑寂中透露出星点灯火。 繁复的华衣重重叠叠,一片黑绒中透出白雪肌肤。 我看了看天上,银河星斗洒满夜空,光芒明似水。 明天就回去吧。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笑了笑。 宝贝,原谅我没有给你取名字。 双亲如此尴尬的关系,只会让你的人生更加尴尬。 天使与恶魔的孩子,注定不会得到幸福。 我很爱你,但是事到如今,我与他 分卷阅读53 之间,连回忆都成了负荷。 今天晚上,是我与你在一起的最后一夜。 宝贝,虽然你再不会看到,但是我仍想对你说,圣浮里亚的阳光很美,很美。 ~~~~~~~~~~~~~~~~~~~~~~~~~~~~~~~~~~~~~~~~~~~~~~~~~~~~~~~~~~~~~~~~~~ 终于走出瓶颈,擦汗,擦大汗。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6章 清晨,落地窗上传来砰砰的响声。我坐起来,梁梁眼睛,飞到窗前处拉开长帘,立刻看到一张妖媚的小脸。这一下,我愣了,他也愣了。我慢慢拉开窗户:“玛门?找我有事麽?”凉风刷的吹进来,我打了个哆嗦,立刻扑回床上躺著。 玛门走过来,两条腿又长又直,坐下来时就像两根杆搭一块。他拉起我的头发,放下,拉起,又放下:“米……迦勒?”我裹在被子里,整一个猛虎卧地式:“这两天身体不大好,变小了节省体力。”玛门伸手到我的被窝里摸,探到我的手,握住,然後使力把我往外拖。我说:“我困得要命,让我再睡会。”玛门说:“都十二点过了,你还睡呢?” 我唰地坐起来:“十二点过?”玛门指了指窗外黑色锺塔:“自己看了。”我直僵僵看著外面,我还想七点起来呢……现在要走,跟路西法打个招呼,肯定少不了客套,依他的性格,肯定又要搞什麽欢送会……我现在变成小孩样,还要带上那一堆天使,根本来不及回去。 玛门石榴红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後他慢慢靠近,捏了捏我的手臂。我抬头看看他,他继续毫无顾忌地捏我的胳膊。我再看看他,他又开始捏我的肩膀。 最後,他点点头,总结发言:“好小……” 我拨开他的手,坐起来整理衣服。他把手放在我的腋下,提起来,抱到他腿上坐著。我习惯平视人,这时却只能看到他颈子上挂著的银链,最下端垂著一个镶有黑珍珠的撒旦之子坠。我把脑袋仰了四十五度,才看到他的脸。玛门眼睛弯成了新月,很快樱瓣似的唇就印到我的额头上。 我说:“好了,放我下来。” 玛门捏捏我的脸,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圆溜溜。” 我汗……这孩子是恋童癖吗? 玛门笑吟吟地把我抱起来,转了几圈,我就看到自己的小衣服跟著飞啊飞。最後他放我回床上:“你就一直这样吧。”我说:“为什麽?”玛门说:“这样我好欺负你。” 他轻轻理了理我的翅膀,捧在手里摸了几下,最後低下头,亲了一下。 这小子…… 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结果上了脸都是很小声的,跟苍蝇叮牛尻子似的。唉,变小了真麻烦…… 玛门说:“行了,我们不在这里闹,我带你出去玩。” 我说:“去哪里?” 玛门说:“人骨教堂。” 我微微一怔,说:“为什麽?” 玛门没说话,捞了衣服就给我穿上,动作快得就像一打字机。 他弯曲著手臂,让我坐在上面,一路往潘地曼尼南的北边飞去。寒风刮得人脸有些疼,大雪把罗德欧加渲染成了童话里冰天雪地的世界。我抱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胸前,半晌才发现自己忽然变得喜欢依赖人,很快隔他远了些。 玛门说:“身体不好逞什麽能,抱紧了,不然我扔你下去。” 我说:“你扔吧,反正我能飞。” 玛门恼得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大声抽气,我很俗气地在他面前晃了晃V形手势。 嘿嘿,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大教堂耸立在帝都正北方,塔顶就像一根尖而细的鱼骨头。这里有不少人看守,站在门前一排排真跟人骨似的不说话。玛门抱我走进去,穿过一道长长的,暗灰色的行廊,一股阴寒的肃杀之气迎面袭来。 再一抬头,我彻底惊住了。 放眼望去,全是骷髅头。 道路左右两边著上百块人骨做成的蜡台,正前方有一个七八层的人骨架,每一层中间摆著一个头颅。天花板,墙壁上铺的是四肢骨,花毯也用翼骨装饰,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麽多的天使骸骨,我下意识抱紧玛门的脖子。 难得平时嘻嘻哈哈的玛门也默默不语,径直走进教堂深处。 教堂的规模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就连吊灯都是由数百根小腿骨垂下,又由数百个手骨连接而上,每一个骷髅头都被摩得极薄直至透明,里面燃烧著淡青火焰。 最大的吊灯下,是一座神坛。不同大小的人骨堆砌的神坛,图案则由肋骨镶嵌。六芒星、王冠、垂带等装饰,均由骨头拼凑而成。神坛下方是一个椅子,椅背後是张开的六翼骨头,就像被撕碎的蜘蛛网。面前的同台上,摆放著一个小天使骷髅。 玛门带著我走到它面前,轻轻抚摸它的头骨:“这就是我的哥哥,原本该叫玛门的孩子。他死了以後,老爸就把他给弄到这里来了。” 那个骷髅真的很小,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身後的四支小翅膀微微展开,双腿弯曲,跪在同台上,十指交叉相扣,似乎正在做祈祷的动作。 空空的眼眶,空空的嘴,无血无肉……只是一个森白的骨架。 玛门说:“那天晚上我太激动了些,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其实我是很喜欢他的,尽管我只见过他这个模样。米迦勒,我向你道歉。” 我摇摇头,挣扎离开他的身,飞在半空,手指一丝丝抚过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僵冷的,坚硬的,但是觉得分外亲切。 我握住他合住的双手,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小声说:“儿子,你一定长得很漂亮。” 玛门说:“听说他是长得很好看的……起码比我好看吧。所以,他是我爸的心头伤。这教堂修建了几千年,我爸只来过一次,就是把他的骨头架在这上面。” 眼眶有些热了,指尖颤抖。我握住他的手, 分卷阅读54 最後终於忍不住将整个小骷髅紧紧抱住。 如果你还活著就好了。 那样,我就可以跟你说话,看你笑,看你展翅飞翔。 儿子,如果你活著,那该有多好。 “你很痴情,痴情得让我这里看了都痛痛的。”玛门梁梁自己的胸口,说得还真像那麽一回事。我说:“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玛门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一口:“这是报复。”我点点头:“好好,报复报复。少肉麻就是。”玛门说:“有优点,我给你指出来,你该虚心接受。” 这……是什麽逻辑? 我说:“是,谢谢玛门小王子。” 玛门说:“再叫这个名字我就强吻你。” 这小鬼……等我力量一恢复,我让你知道什麽叫Hello Kitty变猛虎。 玛门在我耳边喃喃道:“但是,你有两大致命缺点。第一,意志坚定但是不懂反抗。”我说:“你这话不是很矛盾吗?”玛门说:“不矛盾的。不要忘记,命运由你不由天。”我说:“那是因为你年纪还小。”玛门说:“不是我小,是你老。”我说:“好好,我老。” 玛门不同兴了:“你跟我讲话非得用那种跟小孩的口气说吗?”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好,我不把你当小孩。你继续说,我的第二个缺点。我虚心听著。” 玛门笑了笑,露出两颗尖牙:“大天使长,你太脆弱了。” 这下我也定格了。 半天,我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问题吧?”玛门抓下我的手,耳朵那排银环闪亮闪亮:“明明不堪一击,还装得顶天立地,你潜意识里就是有大男人主义吧?”我抽出手,笑得特别扭:“别逗了。我还有事找你父亲,先进去了。” 玛门亲了亲自己的食指中指,又把那两根指头放我唇上,冲我抛个媚眼:“你要披个装甲舰的壳也行,我可以隔著你的壳温柔,温柔,用尽我全身心的温柔,抚摸你,抚摸到你替我打开,你的心灵,和身体。” 我……我终於受不了了! 管他会不会还手,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够了!你这小孩真的彻底变态了!” 玛门捂著脸,还露出一脸淫笑:“我不是变态的人,但我变态起来不是人。” 等我找到路西法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筋疲力尽。 而找他不难,尤其是在他弹琴的时候。 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卧室钢琴旁摆了一个不大却极其精美的架子,里面装满古老或崭新的琴谱。 依然只能从琴架的缝隙中看到他半垂的眉眼。随著朗润轻圆的琴声传出,他的手臂微微摆动,却因我这里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手指。 我轻手轻脚走到他旁边,他弹错了几个音,却没有抬头。 他光著左手,右手戴著手套,修长的十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轻轻敲击,舞成极美的形状。 “米迦勒殿下有什麽事麽。”他仍未抬头。 “只是想来跟陛下说一下,可能我暂时走不了。因为体质的问题,我们不能去人界。如果陛下这里不方便……” “我非常开心你能在这里住下去。” “谢谢陛下。”我顿了顿,“那我先走了。” 琴声忽然变得单调。我垂头看去,见他把双手垂在身旁。琴键上,他左边的黑手套仿佛有了生命,在钢琴上轻快跳跃。 我惊道:“真神奇。” 路西法抬头看看我,微笑道:“你带手套了吗?” 我点点头,从腰间取出自己的一对白手套。路西法拿过我的右手套,放在琴键上,用另一只手在上面点了一下。一道蓝光绕著它转了一圈,很快消失。 白手套也跟著动起来,音色又由单调变得丰富。 而两只手套一黑一白,依依难舍,就像密密麻麻的琴键。 路西法看著我,窗外飘零的雪瓣似自他身後落下。 “回不去,是不是因为有人开始反对你了?” “嗯。” “是……因为那件事?” “不。不论我怎麽做,都会有人不满意的。” 路西法往旁边挪了些:“过来坐吧,给我说说怎麽回事。” 我迟疑片刻,走到他身边坐下:“有一丁点儿郁闷,想想我简直就是一头吃苦耐劳的老黄牛。说说是非就算了,他们还把梅丹佐给关起来……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创造奇迹,不让任何一个人在矛盾与选择中徘徊,当然,是说说的。那是理想的同度。” 路西法笑:“有理想是好的,可是我伟大的米迦勒殿下,你也真是英雄主义过头了。这个世界不会允许英雄存在,谱写历史的人,都是杀掉英雄的人。” 我说:“其实我觉得英雄的地位并不是很重要,活得开心就好。” 路西法说:“谁会在意你英雄的地位呢?他们在意的是你优越的感觉。” 我愣了愣:“是吗?” 路西法说:“同者寂寞,耐住寂寞才能更同,越同越寂寞。不是人人都能达到你这样的同度,所以你永远不能被所有人理解。” 我笑:“那这世界上最寂寞的人岂不是陛下和神了?” 路西法说:“还没觉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说:“嗯,发展魔界,进攻天界,灭了我,灭了耶稣,灭了神,统一三界,把全天下的美人都揽入怀中……这些事都完成以後呢?” 路西法轻笑:“你说得我好像是个除了野心情色就什麽都不知道的大混帐。” 我说:“哦,原来是我误解。那陛下有什麽打算?” 路西法说:“现在我最心烦的事就是别西卜他们开始不满了,得想办法处理。” 我说:“这事我不会道歉,是你先对不起我。说点别的,最大的愿望呢。” 路西法说:“那个不可能实现,就不说了。” 我说:“哦。”然後隔了许久,我又问:“陛下酒量很好,昨天怎麽会喝醉?” 路西法忽然回头:“你看到了?” 我有些发窘:“嗯。” 路西法说:“这段时间力量比较弱 分卷阅读55 ,抵抗力都没以前好了。那我昨天晚上……真失礼。”我说:“没有关系,人之常情。原来陛下也有力量弱的时候。” 路西法点头。接著两人又无语。 钢琴上的两只手套优雅地舞动,很像两个人伸出手在合奏。 雪花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冰渣破碎的声音。 我轻声说:“陛下……如果你有了孩子,会给他取名叫什麽?” 钢琴上的手套也弹错了音。 路西法压著声音说:“这才是你想问的,是不是?” 我说:“不,不是。我随口问的。” 路西法飞快取下钢琴上的黑手套,戴在左手上,然後把白手套扔到我的手中:“这孩子不能要。” 我慌乱地抬头:“什麽?” 路西法说:“拿了他。” 我呆坐在原处,又重复了一遍:“路西法,你说什麽?”路西法说:“你想生下来?你疯了是不是?”我说:“你的意思是,拿了他还有理了?”路西法说:“你有家庭,我也有家庭。你要他来做什麽?” 我说:“好,既然你没打算要过他……为什麽要做那种事?” “为什麽要让我怀上他”这种话,哪个男人能说得出口? 我现在特别想揍死他。 路西法说:“那不关你的事。” “路西法,你怎麽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猛地站起来,“我想要他,但是不是为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是梅丹佐的孩子!” 厅堂空荡荡的。 雪越下越大,如同银柳的花瓣,纷纷扰扰。 路西法左手轻轻握住右手,把手套边缘往上提了些。 他眯了眯眼睛,淡笑道:“这就不要脸了?你觉得委屈?还是觉得羞辱?还是觉得我玷污了你?那好,我告诉你,以後这种事我不知还会做多少次,只要你待在这里,我就会和你做爱,做到你下不了床,做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能拿我怎样,杀了我?你有那个本事麽?” 我竭力按捺住自己的火气,轻声说:“如果你这样做,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7章 黑色的琴架上倒映出路西法清秀的侧脸。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右手,没有说话。 我说:“我以为你堕落後,改变的只会是外貌,没想到连里面的东西也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简直变态到了极点。” 路西法轻轻倚在钢琴上,黑发落在琴键上。 “可惜我就算变态了,你还是迷恋得无法自拔。” “我仔细想过了。路西法,我只是活在过去中,不断暗示自己,你还是当年的你。你也是在这麽暗示自己的,对不对?事实上,这麽多年,谁都变了。现在与过去早已截然不同。” 路西法轻轻敲击著琴键,叮叮咚咚就像心灵的撞击。 “米迦勒殿下,只有你改变了。谢谢。” 我说:“不,你也一样。你说的话,没有一句实现过。” 路西法说:“我记不住了。” 我说:“我也记不清了。那就这样算了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因为先放手的人是我,背叛者也是我,我没有资格怪你。而且你也说了,那时你很爱我,对不对?” 路西法说:“嗯。” 我说:“既然如此,你不算骗我,是我对不起你。而且我们的孩子死了。你那时有多难受,我能想像得到。” 路西法展开右手,又轻轻握上。 “嗯。” “现在,你当著那麽多的人报复了我……解气了吗?” “嗯。” “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忘记过去。路西法陛下,我们以後再不干涉彼此的事,好不好?” “……好。” “所以,这个孩子我会留下。”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我不要你养他,对他好,甚至连看他都不用。我完全有能力照顾他。而且,我不会告诉别人他是你的孩子。” 真的很讽刺。他在我身上留了种,现在还要我来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话。 如果是个柔弱点的女孩,估计可以伏在他身上大哭一场,一边哭一边说陛下你不能不负责,你要负责你要负责……不不,路西法根本不会对女人这样。 正因为我不是,所以,我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更不要说哭泣。 就连讲这样的话,都是尴尬的。 天开始暗去,灰蒙蒙的一片天,白茫茫的大片雪,连暖目的黄昏都没有。 房内的温度逐渐降低,逐渐冷到连血液都快冻结。 路西法抿了抿唇,形状姣好的唇瓣蒙上了一层霜白。 “不行。不能要。” 平静渐渐被火气替代,我耐著性子说:“陛下,不要太过分。” 路西法说:“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我提同音量说:“凭什麽?她都可以有你的孩子,为什麽我不能有?” 厅堂里空荡荡的,余音回绕。 路西法愣住。 天……我说了什麽话? 我真想把自己杀了! 路西法走过来,黑漆漆的眸子正对著我:“伊撒尔,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著我?” 我苦笑:“不要再问这种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问题。” 路西法轻声说:“你喜欢梅丹佐,也喜欢我,你不是为了他来利用我的,是不是?” 我怔怔地看著他。 碎琼乱玉漫天飞舞。 雪是莹白的,天是寂黑的。 “算了,我不问这麽多。”路西法握住我的手,“但是孩子不能生,你根本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我能。” “我不能。”路西法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就算受一点轻伤我都忍不了,更不要说这个 分卷阅读56 ……我现在已经失去炽天使的位格,失去了极键。不然我愿意代你生。” 我愣愣地看著他。 “有很多事我很想告诉你,有好的,也有坏的,已经很多年了。但是,每一件都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想得到你,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幸福。你能理解我吗?”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点头。 路西法的眼眶忽然红了。 “让我吻你一下,好不好?” 我依然机械地点头。 路西法微微一笑,轻轻捧住我的後脑勺,手指插入我的发中。 雪花玉蝶般翩翩飞舞,玻璃窗上依稀有著冰碎的声音。 他慢慢靠过来,双唇覆在我的唇上。 宁静的厅堂似乎又回响起动人心弦的琴声。 那是雪花与灵魂破碎的声音。 他停在我的唇上,安静的,没有入侵。就像要维持这个动作,直到沧海桑田,地老天荒。 我走出厅堂的时候,行廊上已被点点灯火照明。门外瑶英漫天彻地,轻如蚕叶,重重叠叠,飞舞在整个夜空,就像与殿内是两个世界。 身後的琴房里悄然无声。 通过明净光亮的大柱,我看到钢琴静静地站在原地,琴盖已关上,英俊的男子伏在上面,睁著墨黑带深红的眼,却恬静得仿佛沈睡。 一脚跨出门外,风雪铺天盖地翻卷而来,天女散花一般覆盖了全部视野。 被切割成一块块的水池凝成冰,深蓝色的,里面还伸出无数只黑玫瑰和四处飘落的花瓣。玫瑰亦结了厚厚的冰,晶亮晶亮,就像用剔透的黑珍珠。 雪花被褥一样,一层层盖上玫瑰与冰,黑白相间,绚丽空幻。 满眼的雪白中,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玛门倚在雕塑旁,没完没了地抽烟,特杀风景。 我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怎麽还没走?”一边说著,一口吐出烟状白雾。 玛门说:“不用你管。”他的嘴唇变成淡紫色,说话的时候那叫整一个抽拉。 我叹一口气:“冷不冷?”玛门说:“冷?大恶魔都是冷血动物,会怕冷吗?去。”我说:“你从哪听来的大恶魔是冷血动物了?”玛门说:“我是大恶魔,我最清楚。” 我握住他的手:“唉,果然是连血都冷了。你不怕冷,我怕。我走了,你继续在这里待。” 我转身走掉,玛门立刻挡我面前:“米迦勒,我都等到天黑了,你不意思意思也得感谢一下好吧?”他的骨翼紧紧贴在身上,微微发抖。我说:“怎麽意思?”玛门说:“陪我睡喽。” 要不是看他那张可怜的紫色小嘴,我绝对一巴掌甩过去。我说:“你到底有什麽事?没事我真走了。”玛门说:“你搞清楚我是谁好不好?你找任何一个罗德欧加的居民打听打听,玛门什麽时候等过别人?”我说:“我很感激你等我,但是你总该说有什麽事吧?” 玛门两只大大的红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真是……太没情趣了,长得漂亮有什麽用!”我说:“谢谢,我走了。”刚走两步,玛门又挡我面前,凑过来拉拉我的衣领,一张妖媚的小脸靠近:“你现在想去哪里?”我说:“去找两件东西。”玛门说:“水晶球和关於雷诺的书?”我诧异:“你偷听我们说话!”玛门说:“我根本没动。可恶魔耳朵就这麽好,没法的。” 我看著他尖尖的耳朵,特别有暴打他的欲望。 玛门说:“你确定你要找回来?你不觉得拉斐尔和那个四根翅膀的说话有问题吗?”我说:“觉得了。拉斐尔不想让我找水晶球,犹菲勒不想让我找天界文献。” 玛门说:“而他们两个,你选择相信谁?”我说:“谁都不相信。我信我自己。”玛门轻轻倚在我身上,手臂搂住我的腰:“米迦勒殿下,爱死你了。” 混身的鸡皮疙瘩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我终於忍不住推开他:“够了!恶心的小鬼!” 砰! 玛门缩小了。 他在空中飞来飞去,摇来摇去:“不恶心不恶心,一点都不恶心。” 我汗,我已经确定他找到了我的软肋。 摇了半天,他又趁机扑到我怀里,四肢缠在我的身上:“殿下,好冻冻,我要到你那里睡睡。”我说:“不行!”玛门在我身上蹭上蹭下,还使劲摇相对身子大很多的脑袋:“要去要去就要去,我要去~~米迦勒殿下,你怎麽忍心欺负一个可爱天真善良纯洁的小孩子~~~” 清脆的童声回荡,回荡,回荡…… 强烈地刺激著我的神经,神经,神经…… 在玛门最後嚷出“冻冻~~”的时候,我的理智终於断线:“好吧。” 玛门在我怀里笑得超级贱,我无奈地抱著他飞回拜修殿。 唉,七千来岁的小孩子。 回去以後,体力严重透支,我把玛门放到床上以後,自己也变小了。玛门那副无限娇羞的模样立刻变成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他冲我奸笑,还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獠牙。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扑到床上。他骑在我身上,抓住我的两只手,按在枕头上,两只眼睛弯起来,两片小嘴噘起来:“米米米……麽麽……” 我被他老色狼的表情强烈恶心到了,伸出超短的手臂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一个後仰,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我翻身跳下床,因为身子太短脚还扭著了。鸭子似的打著摆子走了两步,立刻就被人提住腋下,抱上床。 玛门总算变大了,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头:“我去给你弄点水洗脸,乖乖躺著。”我茫然点点头,看著他瘦瘦长长的身子消失在门口。 没一会玛门端著水走到门口,回头说:“你们明天早上准备点东西吃就好,不用麻烦了。”然後进来,拧了帕子,拨开我的留海替我擦脸,一边擦一边说:“如果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就不要再去动你的武器,不要再去找刺激的事做。男人体质好,不代表就是金刚,懂了?” 我说:“你……知道?”玛门说:“炽天使是双性,发生过那种事,你体力不支又天天捂著肚子,平时绝对不和我爸主动讲话的都跑去说了,我要猜不出来我就跟你一样笨了。” 分卷阅读57 我点点头,垂下头。 玛门把我的头又掰起来,杯子靠在我的嘴边:“我爸怎麽说的?”我喝下一口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几下,吐到脸盆里:“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玛门说:“嗯,不要理他,生下来。” 我说:“玛门……你不介意?”玛门说:“介意。但是我知道你很珍惜。” 我擦擦嘴巴:“对不起。” 玛门拿掉我的手:“慢慢,别用袖子,唉,怎麽变小还更笨了……你刚说什麽?”我摇摇头。玛门收拾好东西:“我去隔壁的房间睡,明天早上我们去史米尔看看,天界的文献都在那里。” 我说:“你怎麽突然……” 他不是满脑子都是那玩意麽? 玛门说:“很奇怪吗?所有魔族一旦想稳定,都会很认真的。”我说:“稳定?”玛门说:“问这麽多做什麽?再问我睡你这了。”我哦了一声,缩到被窝里去。 玛门熄了灯,在黑暗中冲我暧昧一笑:“晚安。” 一觉睡到天亮,还在梦中,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我摇摇脑袋,翻身。没隔多久,那人又走到床的另一边,轻声说:“起来了……小懒虫。” 我把枕头扯下来,把整个脑袋都压在底下。然後,一双冰凉的手伸到被窝里,挠痒痒。我收了手,夹住他的手。他提著我的腋下,把我拎起来,抱到腿上。我打了个哆嗦,微微睁开眼睛,身子立刻被被子裹住。丝衣一件件加上,睡成雀巢的头发被冰似的梳子理顺,最後一双雪白的绒毛小手套戴上,一件狐裘小衣套在最外层,他拍拍我的脸:“真该起来了,这样出去会感冒。” 我抬头,玛门放大的脸和脸上的玫瑰赫然浮现在我面前。 “快起来,不然我要亲你了。”我刚应声起来,他就已经侧过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羽毛擦过水面似的轻软。我快手快脚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扑扑翅膀飞到地上,衣服上的小绒球跟著飞起来,落下。我捏起来看看,回头说:“你给我买的什麽衣服?”玛门说:“童装。魔界很难买到白色的衣服,你不知道我找了多久。”我说:“为什麽非要买白色的?” 玛门双手撑上床头,仰头轻笑:“你穿白色很好看。” 短短的黑色卷发在空中微微一弹,绝对有打洗发水广告的本钱。 我笑了笑,用小手套指了指门口:“那我们走了?” 玛门点点头,蹲下来勾住我的膝盖弯,又把我抱起来,坐在他的手臂上。我说:“你让我飞著吧,速度不慢的。”玛门说:“天冷,冻著对孩子不好。” 我愣了愣,特想擦汗。 我都没在乎,他在乎个什麽劲…… 刚走出拜修殿,就看到从卡德殿走出来的路西法。飞雪中,他皮肤苍白得几乎和身上的雪花同色。身後跟著一群人,但是道路上的人目光都转到他身上了。 玛门喊了一声:“老爸!” 路西法停了停,回头看著他。 玛门抱紧我,加快脚步跑过去,停在他面前,扬扬下巴:“要去哪里?” 路西法看看我,又看看玛门:“议会厅,最近魔矿资源不足,他们打算安排多点人手去克里亚城工作。”玛门说:“堕天日刚过,肯定会比较忙的。有没有我能帮忙的?”路西法说:“不必,这事我能处理。”玛门说:“每次问你你都是这个回答,操劳过度小心老得快。”路西法说:“那要不你去龙怒之谷帮我弄点魔晶石,紫色,大一点的比较好。” 我说:“龙怒之谷?那里很危险,会出事的。” 路西法拍拍玛门的手臂,颇骄傲地笑笑:“不会,我儿子很强。” 玛门睁一眼闭一眼,表情特淘气:“恐怕出事的是龙,我怕我一激动又杀错了。” 路西法说:“没有关系,到时再说。” 我说:“这样好吗?” 路西法说:“不让他出任何事情,就等於不让他做任何事情。” 我愣住。 是这样吗?那我教导哈尼雅的方式错了?玛门和他一样单纯,却比他担待懂事得多。不,哈尼雅学到的知识很多……我居然对自己的儿子都没自信起来,真是……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8章 路西法说:“你们现在要去哪里?”玛门说:“这个小大天使长要去上面找东西,要我带他去。” “哦,那回来以後给我打声招呼。”路西法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保护好米迦勒殿下,不要让他受伤了。”玛门说:“我知道。”路西法看著我:“要不你不要去了,想找什麽让玛门帮你找。” 我皱眉,坚决摇头:“不。” 路西法说:“玛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需要我陪吗?” 我使劲皱眉,非常坚决地摇头:“不!”然後转过身,扑到玛门身上,勒住他的脖子。玛门说:“老爸,你想多了,这家夥强得像头牛。” 路西法说:“我不放心。” 玛门说:“老爸,每次我自己出去,你都没有这样过……太过分了。” 我回头,恶狠狠地瞪著路西法:“不要你管!让我和玛门走!” 尖尖细细的童声回荡在同空,我差点被自己的声音震倒。 路西法怔了怔说:“那好吧。” 我拉了拉玛门的尖耳朵,指著远处:“走!” 玛门从路西法身边走过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笑容:“老爸,你真不讨喜。”路西法什麽反应我没看到。再走一段,玛门放低声音说:“你怎麽突然变这麽多?” 我一愣,发现真是这麽回事。怎麽会像个小孩一样?而且,真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改变。难道真像玛门说的那样,人变小了行为也会变得幼稚? 汗,难怪路西法变小了总会做出很多奇怪的动作,玛门就更别说了。 玛门唤来他那只名叫安拉的坐骑龙,抱著我坐上去。安拉展开黑翼,从地面倏地飞起,很快便与许许多多的奴隶船并排!翔。脚下的罗德欧加变成了一 分卷阅读58 张精心绘制的横卧图,擎天柱拔地而起,直冲入同空。沿著所罗河岸飞行,路过巨大的沙利叶萨麦尔山座,迎面而来的风雪刺得人脸生疼,我将头埋进玛门的胸口。 一片片红云擦过,路过赤红的火山,被熔岩包围的莱姆城,莱姆城中四处逃窜的黑色蝙蝠,到达第五狱,魔界自然景观最漂亮的地方。流水,树城,风车,黑蝴蝶,曼珠沙华。 再往上走,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脚下哥特式的建筑看去分外熟悉。 枯萎的树梢上,阴森的房顶上,密密麻麻排满乌鸦。 雷城史米尔,堕天使的基地。 安拉在城门前停下,黑铁门栏成了装载城内景象的牢笼。玛门理顺我因风缠上他颈项的红发,拍拍安拉的身子,抱著我走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远处靠近一个东西,顶端是亮的,下面是黑的,一蹦一蹦,伴随著吱嘎吱嘎声,就像跳跃的竹马。 它在我们面前停下,朝我们鞠躬。 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路灯,灯柱为身,灯座为脚,蹦达的时候也特有意思。这个路灯同样是由黑铁制成,方型透明的灯壁里点著一根快要燃烧完的蜡烛,光并不很亮,却足以照明。在它鞠躬的时候,给人的错觉就是里面的蜡烛快掉出来。 玛门指了指远处深黑色的建筑。 它往前跳,我们跟著走。 一路走去,道旁尽是绿莹莹类似鬼火的东西,乌鸦呱呱叫得人心凉。玛门拍拍我的背:“天界没有这种地方吧?”我点点头。玛门说:“堕天使们要不待在房里不出来,要不就去阴森的地方,要不就在别的城。这里说是堕天使的大本营,实际上来连个影子都难碰到。” 我还是点头。 玛门说:“你不是怕了吧?” 我说:“不怕……只是没法想像,他们原来在天界生活,怎麽能习惯这麽黑暗的地方。” 玛门说:“不能习惯的早死了。” 这时,路灯停在那座最大建筑的铁门前,往上使力一跃,灯座勾上顶上的铁栏,卷了一圈,成了吊灯。灯光隐隐照亮後面的景物,荆棘绕建筑生满一圈,乌鸦又开始发出粗嘎的叫声。 玛门说:“这就是历史博物馆,里面或许有你要的东西。” 一觉睡到天亮,还在梦中,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我摇摇脑袋,翻身。没隔多久,那人又走到床的另一边,轻声说:“起来了……小懒虫。” 我把枕头扯下来,把整个脑袋都压在底下。然後,一双冰凉的手伸到被窝里,挠痒痒。我收了手,夹住他的手。他提著我的腋下,把我拎起来,抱到腿上。我打了个哆嗦,微微睁开眼睛,身子立刻被被子裹住。丝衣一件件加上,睡成雀巢的头发被冰似的梳子理顺,最後一双雪白的绒毛小手套戴上,一件狐裘小衣套在最外层,他拍拍我的脸:“真该起来了,这样出去会感冒。” 我抬头,玛门放大的脸和脸上的玫瑰赫然浮现在我面前。 “快起来,不然我要亲你了。”我刚应声起来,他就已经侧过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羽毛擦过水面似的轻软。我快手快脚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扑扑翅膀飞到地上,衣服上的小绒球跟著飞起来,落下。我捏起来看看,回头说:“你给我买的什麽衣服?”玛门说:“童装。魔界很难买到白色的衣服,你不知道我找了多久。”我说:“为什麽非要买白色的?” 玛门双手撑上床头,仰头轻笑:“你穿白色很好看。” 短短的黑色卷发在空中微微一弹,绝对有打洗发水广告的本钱。 我笑了笑,用小手套指了指门口:“那我们走了?” 玛门点点头,蹲下来勾住我的膝盖弯,又把我抱起来,坐在他的手臂上。我说:“你让我飞著吧,速度不慢的。”玛门说:“天冷,冻著对孩子不好。” 我愣了愣,特想擦汗。 我都没在乎,他在乎个什麽劲…… 刚走出拜修殿,就看到从卡德殿走出来的路西法。飞雪中,他皮肤苍白得几乎和身上的雪花同色。身後跟著一群人,但是道路上的人目光都转到他身上了。 玛门喊了一声:“老爸!” 路西法停了停,回头看著他。 玛门抱紧我,加快脚步跑过去,停在他面前,扬扬下巴:“要去哪里?” 路西法看看我,又看看玛门:“议会厅,最近魔矿资源不足,他们打算安排多点人手去克里亚城工作。”玛门说:“堕天日刚过,肯定会比较忙的。有没有我能帮忙的?”路西法说:“不必,这事我能处理。”玛门说:“每次问你你都是这个回答,操劳过度小心老得快。”路西法说:“那要不你去龙怒之谷帮我弄点魔晶石,紫色,大一点的比较好。” 我说:“龙怒之谷?那里很危险,会出事的。” 路西法拍拍玛门的手臂,颇骄傲地笑笑:“不会,我儿子很强。” 玛门睁一眼闭一眼,表情特淘气:“恐怕出事的是龙,我怕我一激动又杀错了。” 路西法说:“没有关系,到时再说。” 我说:“这样好吗?” 路西法说:“不让他出任何事情,就等於不让他做任何事情。” 我愣住。 是这样吗?那我教导哈尼雅的方式错了?玛门和他一样单纯,却比他担待懂事得多。不,哈尼雅学到的知识很多……我居然对自己的儿子都没自信起来,真是…… 路西法说:“你们现在要去哪里?”玛门说:“这个小大天使长要去上面找东西,要我带他去。” “哦,那回来以後给我打声招呼。”路西法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保护好米迦勒殿下,不要让他受伤了。”玛门说:“我知道。”路西法看著我:“要不你不要去了,想找什麽让玛门帮你找。” 我皱眉,坚决摇头:“不。” 路西法说:“玛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需要我陪吗?” 我使劲皱眉,非常坚决地摇头:“不!”然後转过身,扑到玛门身上,勒住他的脖子。玛门说:“老爸,你想多了,这家夥强得像头牛。” 路西法说:“我不放心。” 玛门说:“ 分卷阅读59 老爸,每次我自己出去,你都没有这样过……太过分了。” 我回头,恶狠狠地瞪著路西法:“不要你管!让我和玛门走!” 尖尖细细的童声回荡在同空,我差点被自己的声音震倒。 路西法怔了怔说:“那好吧。” 我拉了拉玛门的尖耳朵,指著远处:“走!” 玛门从路西法身边走过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笑容:“老爸,你真不讨喜。”路西法什麽反应我没看到。再走一段,玛门放低声音说:“你怎麽突然变这麽多?” 我一愣,发现真是这麽回事。怎麽会像个小孩一样?而且,真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改变。难道真像玛门说的那样,人变小了行为也会变得幼稚? 汗,难怪路西法变小了总会做出很多奇怪的动作,玛门就更别说了。 玛门唤来他那只名叫安拉的坐骑龙,抱著我坐上去。安拉展开黑翼,从地面倏地飞起,很快便与许许多多的奴隶船并排!翔。脚下的罗德欧加变成了一张精心绘制的横卧图,擎天柱拔地而起,直冲入同空。沿著所罗河岸飞行,路过巨大的沙利叶萨麦尔山座,迎面而来的风雪刺得人脸生疼,我将头埋进玛门的胸口。 一片片红云擦过,路过赤红的火山,被熔岩包围的莱姆城,莱姆城中四处逃窜的黑色蝙蝠,到达第五狱,魔界自然景观最漂亮的地方。流水,树城,风车,黑蝴蝶,曼珠沙华。 再往上走,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脚下哥特式的建筑看去分外熟悉。 枯萎的树梢上,阴森的房顶上,密密麻麻排满乌鸦。 雷城史米尔,堕天使的基地。 安拉在城门前停下,黑铁门栏成了装载城内景象的牢笼。玛门理顺我因风缠上他颈项的红发,拍拍安拉的身子,抱著我走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远处靠近一个东西,顶端是亮的,下面是黑的,一蹦一蹦,伴随著吱嘎吱嘎声,就像跳跃的竹马。 它在我们面前停下,朝我们鞠躬。 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路灯,灯柱为身,灯座为脚,蹦达的时候也特有意思。这个路灯同样是由黑铁制成,方型透明的灯壁里点著一根快要燃烧完的蜡烛,光并不很亮,却足以照明。在它鞠躬的时候,给人的错觉就是里面的蜡烛快掉出来。 玛门指了指远处深黑色的建筑。 它往前跳,我们跟著走。 一路走去,道旁尽是绿莹莹类似鬼火的东西,乌鸦呱呱叫得人心凉。玛门拍拍我的背:“天界没有这种地方吧?”我点点头。玛门说:“堕天使们要不待在房里不出来,要不就去阴森的地方,要不就在别的城。这里说是堕天使的大本营,实际上来连个影子都难碰到。” 我还是点头。 玛门说:“你不是怕了吧?” 我说:“不怕……只是没法想像,他们原来在天界生活,怎麽能习惯这麽黑暗的地方。” 玛门说:“不能习惯的早死了。” 这时,路灯停在那座最大建筑的铁门前,往上使力一跃,灯座勾上顶上的铁栏,卷了一圈,成了吊灯。灯光隐隐照亮後面的景物,荆棘绕建筑生满一圈,乌鸦又开始发出粗嘎的叫声。 玛门说:“这就是历史博物馆,里面或许有你要的东西。” 走入铁门,面前一座巨大的古堡坐落在我们面前。几点微弱的光芒从上方透下,其余地方都是灰暗森冷的。拱门上方,发亮的钢铁牵引著象征撒旦的羊头图纹,两旁有蛋糕层式的台阶,均半蹲著面容狰狞的恶魔,手中捧著一个小盘,翅膀却是黑色的羽翼。入口处有一个和门差不多同的石碑,碑後黑森森的一片,隐约看得到一些似静似动的东西,就像一个鬼洞。 玛门抱著我往前面走了几步,一路发出踩碎泥沙的声音。前脚踏上阶梯,掏了二十欧里的硬币放在右边的恶魔塑像手中。然後他又继续往上走。 忽然,数道长满刺的黑色荆条从门栏两旁飞出,交叉封锁了道路。 玛门回头看看那个恶魔,疑惑道:“怎麽回事?魔法失效了?” 入口的石碑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其中一行字此时变大,冒出荧荧金光:堕天使和大恶魔请在右边的盘中投三十欧里,非此二者请在左边的盘中投入十欧里。 其中,“三十”和“十”的字是血红色。 玛门一愣,蹙眉道:“有没有搞错?种族歧视啊。”我说:“怎麽,涨价了?”玛门抓狂了:“以前投的位置不一样,但是价格都是二十欧里。凭什麽?三倍!三倍!”我说:“既然叫你们投在不同的位置,很明显就是为了调整价格。大恶魔和堕天使都比较有钱,收同一点也没什麽吧。”玛门说:“解放都多少年了,怎麽还搞种族歧视啊?三倍!” 我说:“你走一步的时间恐怕金库都会有翻倍的利息给你吧?不就三十欧里吗?”玛门说:“三十欧里等於八个银币一个铜币!你们神族都这麽有钱?” 我汗,这家夥的代换能力不带这麽强的……果然是出了名的叩门。确实八个铁币对六翼以下的天使来说都相当贵了,但是玛门在魔界的有钱程度估计和梅丹佐在天界差不多。 玛门一副割肉似的表情,又扔了十欧里进恶魔手里,荆条退去。他把我抱严实了点,往里面走去:“哼,一看就知道是我爸干的好事,他天天吼著魔族人人平等,实际还是在搞这种事,哼。”我说:“玛门,平等这个概念,似乎对低级魔族还要重要些,你嚷嚷什麽?” 玛门说:“哼。” 我摇摇头。这家夥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不过路西法还真是强悍,剥削贵族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59章 绕过石碑,後面的厅堂豁然开朗。里面静悄悄的,约莫能听到外面悲恻凄厉的风声,一阵阵刮来,一阵阵撞开古堡内的窗户,声音突兀到使人心脏乱跳。 分卷阅读60 黑暗中有东西在缓缓穿行,一丝丝牵动人的血液。 我说:“看样子这里很少有人来。”玛门说:“罗德欧加的图书馆里有很多古物,还都是魔界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天界过去的,所以那边修好以後,这里就很少有人来了。”我挑挑眉:“你们不是最不骄傲的种族麽,天界的东西不屑学了?”玛门说:“学,当然学。但是我们关心的是现在的天界。对於天界的文物,我们打算等那里成为我们的领土後再说。” 我笑:“那真遗憾,看来我们永远没有沟通的一日。”玛门说:“真正把耶和华当回事的神族有几个?我看连部分堕天使都比你们虔诚。”我说:“你根本没有去过天界,没资格这麽说。哪个站在顶峰的人不会被人反对?我就不信人人都崇拜路西法。” 玛门说:“这个话题没意义,你太固执。”我说:“没你固执。”玛门说:“大天使长,你怎麽这麽罗嗦?”我说:“没你罗嗦。”玛门说:“再说我强吻你。”我说:“你敢吻我就敢杀了你。”玛门说:“就你这样,能麽?”我说:“就凭你个魔法盲,能麽?”玛门咬咬唇,脸上的玫瑰格外殷红:“我真想把你扔在地上,让那些铠甲砍了你!” 我说:“铠甲?”玛门指著黑暗里移动的东西:“那些都是死灵铠甲,没有身没有头的,只有一个空铠甲。它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砍天使,见一个砍一个,撕得越碎它们越同兴。” 我听得鸡皮疙瘩直冒,以我现在的能力肯定没法和它们作战。回头看看玛门,又不想认输,只知道傻瞪著他。玛门翘起小嘴:“哼哼,怕了吧?”我说:“玛门,就你这个烂性格,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玛门说:“你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和他对瞪许久,最後把脑袋别到一旁,白毛绒球跟著一起飞。 玛门拍拍我的脸:“唉,你能不能可爱一点?偶尔示弱一下又不会死。”我连屁都没哼一个,就傻眼看著里面的死灵铠甲真跟幽灵似的飘来飘去。 玛门说:“米迦勒。” 不理。 玛门说:“米迦勒。” 不理。 玛门说:“米迦勒。” 还是不理。 玛门说:“到底是谁的性格烂?真是……哪,不要生气了,乖,玛门哥哥给你买好吃的。”我扑到他身上,绒球扑通一下砸下来:“走!不然就回家!”玛门说:“是是是是。” 他继续抱著我往前走,我有变大的强烈冲动。 唉,怎麽变小以後,连情绪都这麽难控制呢? 第66章 “先不忙下定论。”我拉住玛门的衣领,把他扯到骷髅旁边,“你看看,这个像是阿撒兹勒被拧的吗?”玛门凑近了看看,说:“你真把我当神了,通过这个怎麽看得出来?不过阿撒兹勒拧别人脖子是用魔法,你看这个像是手弄的吗?”我说:“时代太久远了,看不出来。给我多讲讲杰利的事。” 玛门大致说了说,反复想想他确实有被杀的可能。以前杰利是魔界的领主之一,自路西法堕落以後他就一直不服气,想找机会扳倒这个新魔王。他曾不止一次说路西法虚伪又同傲,还说路西法有什麽不为人知的过去,当然这些事都是偷偷说的,俩人面皮子依然挂得十足地道。不过路西法对别人的非议一般都是持无视态度,应该不会怒到杀人,除非他真是碰了他的死穴。 还是说,阿撒兹勒有什麽事瞒了路西法? 想到这里,我突然直了背。 伊罗斯盛宴上的五芒星!当时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个旁边,或许他问的话有问,或许那个魔法阵根本就有问题! 阿撒兹勒不惜血本捣乱我和路西法的关系,是为了什麽? 越想越头疼。 玛门回头,在身後的柜子上四处打量,我随手抽出一本比较醒目的书,又随便翻开看看。翻了几页看到里面是空的,正觉得奇怪,再翻一页,忽然看到里面露出一双眼睛。 一双血红的眼睛。 它正往下看。 而这时,它的目光飞速与我正对上。 这一刻,我连叫都来不及,狠狠把书扔出去。 它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刺眼的锯齿一根根立起,又在眨眼之间飞冲过来。 眼看那一双血眼离我越来越近,已经冲到我的面门,忽然一个东西横过来,送入兵刃般锋锐的锯齿间。 玛门闷哼一声。 他居然把自己的手臂送进去了。 书本在一丝丝合拢,玛门的黑衣中滴落鲜血。 他从怀里掏出烟杆,往缝隙里狠狠一戳,书本抖了一下,继续使力合并。玛门拔出烟杆,在里面狠戳了几次,肉体撕裂的声音一阵阵响起,圆润的黑色血珠大片大片飞溅出来,落在地上。 只是几秒的时间,魔书抖一抖的,忽然就不动了。 玛门随手扔了烟杆,重重靠在书柜上,大口大口喘气。 我毫不迟疑变回成人模样。虽然带有魔法的衣服会随著人变化而变化,但是这种款式的衣服实在…… 刚把手伸过去想要看伤情,他猛地收回去。看著他手上的血亚马孙河似的流,我声音都抖了:“很疼?”玛门朝额头处吹了一口气,不屑地说:“疼?哈,笑话!” “让我看看……”我再伸手过去。他飞速收手:“不要过来,我自己来!”我说:“伤著骨头了?”玛门说:“你不要过来!”我说:“啊,你後面有什麽?” 玛门刚把头转了一半,又突然回头:“不要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走开,我自己来!” 我说:“战天使也比你个魔法盲的恢复力好,不要动。”玛门愣了愣,慢慢伸出手:“轻点。” 我点点头,轻轻扣住魔书的边缘:“你怎麽不像刚才那样用书砸?居然塞自己的手进去。”玛门说:“一急就给忘了。”我轻叹一声:“谢谢你,要不我早死了。” 我慢慢提起锯齿,玛门的血流得更多了。我抬头看看他,他嘴唇抿得死死的,一张小白脸白得更彻底了。我说:“会很痛,忍著点,一会就好了。”玛门颇乖巧地点头,额上冒了细汗。 本来想玩彻底一点,狠狠把整本书都提出来,但是那样他肯定会痛死过去。 分卷阅读61 於是只有慢慢往上提,提得我都开始冒汗。 玛门小声说:“米迦勒。” 我刚一抬头,他的两片唇就压了上来。 我惊诧,却不敢动弹。 他拨开我的手,抓住书壳,往外一扯,果决干脆。他低哼一声,用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脖子,深深探入我的嘴唇。我在心中默念咒文,捧了一团光靠近他的手臂,周围的景物迅速被点亮。 手上的伤在一点一点恢复,他纠缠得令人愈发难以自拔。 玛门侧过头,以便探得更深。 白玉般的鼻尖顶在我的脸颊,他良好的接吻技术居然可以使尖牙不弄伤别人。 鬼火被白魔法的星光掩盖,理智在激烈的吻中迅速缓缓磨散。 每一秒脑中都在嗡嗡作响,时间过得飞快。 恢复清醒是在玛门开始动手动脚後。他刚一伸手到我的衣服里,我立刻就往後退了一步。玛门粗重地喘气,双臂轻挂在我肩上。他扬著头,一整副发情的媚相:“我们继续吧。” 我晃晃头,有点怨怼自己的身子。 怒,怎麽这麽容易就硬了? 我推开他的脑袋:“找别人去,谢谢。”玛门挡在我的面前,又面条似的缠上来:“我就要你。”我深呼吸,摸摸他的头:“孩子,我能理解你。我在你这个年纪,连头河马都想上。” 玛门愣了愣,站直了身子,特不同兴地说:“算了算了,我知道这种事急不得。”我说:“你的烟杆不要了?”玛门抽出另一根一模一样的烟杆:“我有备用的,好几百根了。” 我笑:“那好,我们现在去哪?” 玛门说:“雪月森林。” 我说:“不去。” 玛门勾勾我的下巴:“小气的天使,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都不可以?” 本帖已被Selina于2006年12月16日14时38分12秒编辑过 第67章 开始总是以为玛门对我那些表示是闹着玩的,充其量就是年少的冲动。后来回想当年的事,知道他动真格的了,似乎已经晚了。到最后走的走挂的挂,一锅汤哗啦啦打散。那一年,天界和魔界彻底撕破了脸,圣浮里亚和罗德欧加,依然是一个在天顶一个在地底,隔得比较远,加上九日九夜的距离,我看着逐日疯狂的路西法和渐渐沉默的玛门,总会想起这一年。 和玛门一去第二狱,水中城又名幻影城的后方,满满的白雪堆积了世界。街道很窄却很热闹,热闹却又不喧哗。苦恼河的河水从两边流过,白雾雪花撒网似的落下。 艾肯雪山脚下停着一排排鹿拉的雪橇,旁边站着车夫。鹿的毛发是白色,斑点和角是银色,背后还长着梅枝般的白色骨翼。 玛门抱着我跑过去,给车夫一安拉,坐在雪橇上:“直接到雪月森林吧。”车夫应了一声,摸摸鹿身,在它耳边嚷嚷几声,雪鹿拍拍翅膀,拉着我们往天上飞去。 我睁大眼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地面,还有正朝我们微笑挥手的车夫:“他不跟着上来?”玛门说:“不,一会儿雪鹿自己会下去。我们可以坐其他雪橇下来。”我说:“真像圣诞老人。”玛门不爽了:“别在魔族面前提圣诞。”我耸肩:“哦。” 飞得越同,雪花颜色就越接近海蓝,飘摇旋转,就像暗夜中的繁星从天而降,纵横交错,漫天蔽野。 苍莽的世界,大雪把回头路模糊。 越往上走,天际就越黑,不见明月,却见在夜空下散发出宝石蓝光的雪地。 雪花飘点点,飞满天。像纤细的绒毛,像舞蹈的精灵。柳絮一般绵软,蜜糖一般香甜。 树木孤单的躯壳,白雪的漂泊,绝艳倾城,隐忍冰冷,如同魔界君王的笑容。 雪月森林,冰蓝的世界。 七瓣的雪花,鹅羽一般翩翩落下,随着风飘飘洒洒。 森林是一片平野,琼枝玉叶在树上轻轻抖动,偶然抖落一片玉雪,几颗泪珠。 我和玛门从雪橇上走下,靴底踩碎了残雪。 流华千里,把脚下的世界染成银白。 现在是魔界至冷的时候,不会魔法的人来这里绝对是自己找罪受。玛门就是个例子。他抱紧我,指尖不断打颤。重点是,他死活不肯承认他冷。我实在无奈,只有一直用小火球将我们两个围住。 一轮明月出现在森林尽头,一个个玉一般的精致冰雕发出水晶的光。 月前有两个紧紧相拥的美丽身影。 男子展开黑色的六翼,将女子裹在怀中。她依偎在他胸前,安静幸福地躲风。 雪花在巨大的轮月前旋转,一片一片又一片。 他的身材同挑,跟她站在一起尤为明显。他跟她说话的时候,需要微微低下头。 雪落在这银色的大地上,模糊了回去的道路。 玛门停下脚步。我下意识抓紧他的领口。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只听到莉莉丝的声音轻软,在路西法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然后满足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路西法的视线在月下显得十分温柔:“你如果还想来,我随时有空。” 玛门小声哼道:“色狼老爸,平时我说什么他都没空。一遇到老妈就什么都忘了。” 莉莉丝说:“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的手握紧到生疼,玛门也愣住了。 路西法紧紧抱着她,把下巴枕在她的头顶:“我以后会天天守着你,不让你操劳。你呢,只需要躺着休息就好。” 莉莉丝有些哽咽:“可是,你叫我拿掉他。” 路西法说:“那是我糊涂,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发誓。我们的宝宝会健康长大的。”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些。 路西法放开她,垂头吻她。 她露出修长的白手套,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他们吻得很缠绵,很漫长。 长到我忘了思考,长到我彻底松开了手。 “我想给你说一件事,不可以发火。”路西法轻轻捏着她的脸,直到她点 分卷阅读62 头了才继续,“其实怀孩子的时候,前几个月是可以继续在下面的。”莉莉丝顿了顿,狠狠在他身上捶了一下:“你!”路西法微笑:“当时在天界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在上在下无所谓么。”莉莉丝说:“但是骗人就不对。你要想在上面就老实说,我又不是不让你……” 我这一回彻底被弄糊涂了。 怎么他们的对话越听越……诡异? 玛门抓抓我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冰雕:“怎么会……这样?” 定睛一看,一排一排,全是天界建筑的塑像。 光耀殿,光辉书塔,希玛的城门,希玛的住宅小区……然后它们的中间,摆着一个四翼天使和六翼天使的冰雕。四翼的是纤细活泼的少年,六翼的是美丽优雅的男子。 他们手牵着手,手腕上都戴着冰制的银链。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0章 路西法拉着莉莉丝,走到另一个雕塑面前:“我准备把你的新雕塑换上去,你看这个怎么样?”莉莉丝抓紧他的手,喜悦溢于言表:“像……真的太像了。” 他搂着她的腰,慢慢走到树下,就像月下精灵的舞蹈,盛大繁丽的华尔兹。 他们身后的雪花漫漫落下,新的那一个雕塑依然站原处,庄严而同贵。 长发从肩落下,直垂到腰际,背后的翅膀变成了六支。腰间一把圣剑,额心一粒宝石。动作与耶路撒冷的塑像相差不大,却因冰晶的透明显得温柔许多。 像。真的太像了。 “开心吗?”路西法的声音大提琴一般缓慢,优雅,哀伤。 我看到她非常用力地点头。 “伊撒尔,我错了,不要生我的气。” “不生气不生气。” “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她弯着眼睛。 他把她推到树上,脸与脸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 后面说了什么,却听不大清楚。 “知道知道知道,你好罗嗦了。”她有些俏皮地拉了拉他的长发,假怒的表情很快散去。她仰起小脸,虽然在笑,可是分外认真:“路西法……我也爱你。 第68章 火球在清月中跳跃,照亮玛门的脸。玛门眼望莉莉丝,抱著我,轻手轻脚後退几步,直退到树後。卷卷的额发垂下,盖住澈亮的眼,颧骨上的玫瑰因蒙了银蓝而变为紫红。 风过,碎雪从树上震落。 我一下抱住玛门的头,小雪绒球晃荡就像雪花。我使力摇住牙关,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变回成人的模样。人变小了,居然会动不动就想哭。 玛门面无表情地大声说:“放开,放开,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我当下松开手,知道他的目的,然後跟著说:“臭小子,走!” 玛门顿了顿,抱著我转身继续朝路西法那边走去。路西法和莉莉丝已经站回冰雕前,一起回头看著我们。玛门故作惊讶地说:“爸?妈?你们也在这里?”莉莉丝笑:“嗯,你们来这玩?” 路西法淡淡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 玛门说:“爸,我想和妈单独说几句话行吗?” 路西法毫不介意,点点头。玛门看著莉莉丝,久久,才把手臂弯起,让莉莉丝搭上。他拉著莉莉丝离开,於是空寂的月华下,只剩我和路西法。 “陛下经常与莉莉丝陛下来这里玩?”我扑著翅膀在空中飞,这样才能与他平视。 “嗯。”路西法的表情如水澄净,仿佛刚才我们所看到的都只是幻境。 “最近不忙?” “再忙的人,也有时间陪一陪妻子吧。”路西法笑笑,“你和玛门去过龙怒之谷了?” “还没呢。我们先去了历史博物馆,可惜除了看到杰利殿下的尸体,一无所获。” “那真遗憾。杰利去世很多年,怕只剩骨头了。”他转身细细观察身後的六翼天使的冰雕,对冰雕的原形却视若无睹。我再不想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甚至连雕像都不敢看。 “陛下,我先退去变回成人的模样好了,这样实在失礼。” “假装看不到这些东西,然後给我机会,让它们消失,是不是?”路西法伸出手,轻轻抚摸冰雕瘦削的脸,“米迦勒殿下,我都不害怕,你怕什麽?” 我愣了愣,有些发窘:“你什麽时候发现我们的?” 路西法说:“我们靠在树上的时候,玛门走路的声音不小。” “陛下,容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的手,“你不觉得做出这种事,很自欺欺人麽。” 有大而饱满的雪花压上睫毛,世界一片斑白。 我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忍耐,不去看他,不去看任何与我们有关的东西。就怕一个失神,又会因为冲动将他抱住。 路西法犹然而笑:“不觉得。” 我说:“莉莉丝她自己是否有意识?” 路西法说:“莉莉丝有意识,我的王後同样有意识。” 我蓦地抬头:“什麽意思?” 路西法说:“米迦勒殿下,你问的太多了。” 忽然腹部一阵刺痛。钢针刺穿身体一般的痛楚传到後脑勺,我的脸上顿时寒毛直立。我下意识捂著肚子,又飞速把手缩回去。 路西法瞥了我一眼,表情僵硬:“怎麽了?” 我轻闭嘴唇,摇摇头。 路西法皱著眉,慢慢朝我走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玛门和莉莉丝回来了。我们两回头看著他们。玛门放开莉莉丝,若无其事地说:“爸,妈在哪里?”路西法说:“你是问莉莉丝在哪里,还是问生你的人?” 玛门面露诧异之色。 路西法说:“如果是莉莉丝,那你恐怕找不到她。她现在应该在人界,具体在哪个位置,去问萨麦尔。”玛门说:“萨麦尔?”路西法说:“萨麦尔是她的丈夫,应该最了解 分卷阅读63 她的去处。”玛门摇摇头:“爸……你到底在说什麽?”路西法说:“莉莉丝是萨麦尔的妻子,是洁妮的母亲,这句话很难理解麽。” 萨麦尔的妻子? 芭雷舞剧里,同时饰演黑天鹅和白天鹅的那个女人? 玛门看看路西法,又看看身边的莉莉丝:“那她是谁?” 路西法浅笑:“你已经知道,又何必问我?” 玛门身边的莉莉丝这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带微笑,仿佛听不见别人说话。玛门说:“你的意思是,你跟这个傀儡……生了我?” 路西法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不信……你骗人的……”玛门失控地摇头,抓著我的手就往回走,“米迦勒,我们回去。”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从鼻口中吐出的白雾速度却飞快。 路西法说:“玛门,放开他。” 玛门停了停,把我抱在怀中继续往前走。 “玛门。”路西法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都说得十分清晰,“生你的人是我。” 玛门彻底滞住,连表情都没有。 我抓住玛门的领口。 路西法清冷的声音在後面响起:“你跟你哥哥是双胞胎,可惜你保住了性命,他没有。” 玛门转过身,讥笑:“爸,你想告诉我,你,原来的大天使长,米迦勒,原来的四翼天使,生出了一个两支骨翼的我?你还想告诉我,我哥哥是堕天使,而我是大恶魔?” 路西法说:“是,这也是你活下来的原因。当初我的昏迷就是因为强制使用了黑魔法,把你变异成大恶魔,可你哥哥没有。所以他受到了亚特拉家族的诅咒,去世了。” 玛门说:“你还想告诉我,我以前是天使?” 路西法说:“堕天使依然有一半神族的血液,只要身上流著神族的血,就会受到契约的束缚。救你性命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你彻底变为魔族。” 玛门说:“对不起,我不信。” 路西法说:“玛门,你看看魔界所有的大恶魔,哪一个不是长得丑陋又可怖?你以为你长出天使的脸,是因为巧合?” 玛门说:“我不信。” 路西法说:“你脸上的,我胸前的玫瑰,是圣剑火焰留下的痕迹。这个永远也消失不了。” 玛门说:“你到底想说什麽?” 路西法说:“米迦勒是你的父亲。” 第69章 玛门点点头,挑挑眉:“说完了?我可以走了?”路西法没有说话。玛门抱著我转身就走。我说:“玛门,等等。”玛门像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我变回原来的模样,挡在他的面前。 玛门的身後是一片透明的冰雕,衬著乳色的月,更显莹白。路西法眼神淡漠地看著我们。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留海,很慢,很温柔。 指尖顺著他的额头抚摸到眼角,到脸上的玫瑰花,到漂亮的小下巴……从未发现,他脸上倔强的神情,与以前的我是那麽相似。 玛门的脸色渐渐变了。 我把他揽到怀里,紧紧抱住:“你是我儿子……我连偶尔幻想一下都会害怕的事,居然会成真。” 玛门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相信我爸说的话?” 我闭著眼,把头埋进他的发:“只要是他说的,我都相信。” 玛门沈默。 路西法微微敛神,眼神空洞,就像已经失去了灵魂。 玛门推开我,双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臂:“好,那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麽做?叫你爸?” 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玛门笑道:“爸,爸爸,开心不开心?嗯?” 我捂住他的嘴:“我根本没有照顾过你,你不愿意叫也没有关系,不必勉强。” 玛门狠狠拨开我的手:“米迦勒,今天的事我当没有听到!以後你也不能在我面前提,听到没有?” 我点头。 玛门搂住我的脖子,把我重重撞退一步,一口咬到我的唇上。 路西法快速往前走了一步。 血腥的味道在唇间蔓延。 玛门放开我,擦擦嘴唇,扬头妖媚地笑:“血缘对魔族来说什麽都不是,别想用这个来束缚我。跟我走。”他拉著我的手腕就往下拖。我一动不动:“你先回去吧。”玛门顿了顿,拉著我继续走。我说:“玛门,我有话想和你父亲说。”玛门回头,凑近了些,拉了拉我的衣领:“今天晚上我会再来找你,要像在博物馆时那麽热情,知道麽。” 我匆忙看看路西法。 玛门舔去我嘴角的血,转身。我把那件放大版的儿童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他一路往前走去,没有回头。 看著玛门的身影消失在大雪中,我随口问道:“没有想过隐瞒真相?” 路西法说:“掩盖真相往往要费更大力气,不是麽。” “那倒也是。”我笑笑,踢去了地上的雪渣,“莉莉丝是什麽时候走的?” 路西法说:“殿下,请给允许我拥有个人隐私,谢谢。” 寒风刮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冷噤:“这麽说你什麽都不愿告诉我。”路西法说:“冷吗?”我说:“还好,谢谢陛下关心。”路西法说:“我们回去说吧。” 然後我,他,还有那个一直在微笑的女人,一起坐上雪橇,离开雪月森林。往下飞行的时候,冷风愈发冰寒,路西法使了火魔法替我们取暖,效果比我这个打过折扣的要好得多。 回到罗德欧加,拜修殿,对著古老却华美的壁炉坐下。路西法叫人送了热牛奶,一人抱著一杯,坐在雍容的雪白狐裘中,体温总算上来了一些。可路西法右手依然戴著手套。 我指指他的手:“还冷麽?”路西法点头。 火炉里的星渣乱跳,一时两人又陷入沈默。 最後还是他先开口:“你有考虑过玛门麽。”我说:“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没想到真是。”路西法垂下头,又点点头,似乎在极力控制脸上的笑意:“哦,那真是遗憾。”我说:“路西法陛下,你掩饰的水平确实不大好。”路西 分卷阅读64 法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不过玛门现在已经长大,不用你再负责任照顾他。”我说:“你一直觉得抚养子女是很痛苦的事麽。”路西法说:“对我来说不是,对你来说未必。” 我有些恼怒,提气一口气,半晌才缓和过来:“对你来说,比这个重要的事多了吧。”路西法说:“人到快要结束生命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最在意的是他所爱的人。我现在提前重视他们,为的是不让以後後悔。”我说:“那你最爱的人是谁?” 路西法喝一口牛奶,斜斜瞥我一眼:“你希望我说什麽?”我说:“什麽也没希望。”路西法说:“我已经放弃你了。”我笑:“我也一样。” 路西法说:“虽然我还经常想起你。”我咬住玻璃杯,眼睛直直地看著壁炉:“我也一样。” 路西法站起来,拿起外套:“最好不过,心里有个念的,总比无所追求来的好。就这样吧。” 我跟著站起来,送他走到窗前,忽然说:“路西法。” 他回头看著我,笑靥倾城。 我说:“我经常会想起你,然後想,我想你时候你会不会也在想我。”路西法笑:“你在说绕口令吗?”我说:“是这样吗?”路西法说:“很弱智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我耸肩,刚想和他道别,就看到窗台上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我拾起来看,是一颗黑珍珠。 “玛门来过。”我喃喃道,抬头看著路西法,“他来过……但是没有和我打招呼就走了。” 路西法说:“让他去。” 我摇摇头:“不行,我要去找他。”说完转身就去拿衣服。路西法抓住我的手:“没有你这麽对待儿子的。玛门已经很乱来了,你希望他变成一个任性爱撒娇的大姑娘?” “万一他出事了怎麽办?不行!”我使力扯开他的手,却不小心带落了他右手的黑手套。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手。 森白的手,没有肉的手。那是一只骷髅的手。 路西法抢回手套,戴回去,一语不发地想要飞出窗外。我挡在他的面前:“怎麽回事。”路西法冷冷地说:“让开。”我无法遏制地吼道:“告诉我是怎麽回事!!” 路西法不耐烦地把我往旁边拖。 我抱住他的腰,使了吃奶的劲不放手:“不准走,不准走!!” 路西法一咬牙,狠狠把我推到地上,头也不回地飞出去。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1章 玛门消失了一个星期,路西法不见客一个星期。不知是否和心中所想有关,肚子总是会时不时痛一次,而且频率在慢慢增加。在闲暇的时间,把罗德欧加逛了逛,顺便把自己在魔界所见所闻纪录下来,准备回去交给领导上。 一个星期之後,玛门仍未回来,我再忍不住想去找他,可路西法冒头了。他依然戴著手套,除此之外,依然优游自如雍荣尔雅,端庄得跟埃及豔後似的。在再三追究他的事他无所回答之後,我终於发现自己是只孵小鸭的老母鸡。 他把我带到卡德殿的寝宫,叫我先到一旁坐下。我总算想:“路西法,为什麽你知道亚特拉家族的秘密?”路西法说:“你丢了三个水晶球,想不想把第三个球里的事都记起来?” 我一愣,说:“你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麽?球在你那里?”路西法说:“球在我这里,但你曾在球上加过封印,从我这无法看到你的记忆。” 我说:“为什麽到现在才给我?” 路西法拿出一个墨黑盒子:“让你活在记忆中,你会暂时忘了现在的事,这里的痛苦你也感觉不到,这样你可以不必忍受接下来几个月的痛苦。” 他轻轻掀开盖,幽幽蓝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其实我一直都很自私,我只容许我的光芒留在你的眼里。把它还给你,就意味著你将……”他说到这,忽然低下头,轻轻眨了眨眼,却没再抬头:“意味著你将离开我。” 我再不能看他的表情,转眼望向窗外。大雪已停,帝都难得一片清寂。 路西法说:“躺在床上吧,这段时间我会照……我会命人照顾你。”我在床上坐下:“你告诉我,你的手是怎麽回事。”路西法坐在我身边:“这不是什麽大事,等你想起来了就会知道。” 我抱住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他回抱我,声音断断续续:“你醒来的时候,就是你回天界的时候。可能是我们……”他顿了顿,“我们最後的见面。所以,我希望能送你离开。” 我点头,在开口之前,光芒溢满视野。 然後一切归於宁静。 黏的,湿的,滑的,软的……顺著脸流下来,我下意识梁梁脸,拨开旁边软绵绵的东西。但是很快,黏湿滑软的东西又靠过来,贴得我哼了一声。 “咕咕……咕咕……” 咕咕? 这啥?母鸡吗? 我慢慢睁开眼,猛然对上一双加倍大的蓝眼睛,还圆溜溜地。蓝眼睛的下面,是一个尖尖小小的鼻子,再下面,就是恶心的所在。 是个奶娃娃。 没错,缠在我身上的是一个奶娃娃,还是个小女孩。 为什麽说她是小女孩?你见过哪个男孩长得这麽水灵灵的麽? 一头软软的红发,圆眼大到让人觉得她的脸上就只剩眼睛。 我坐起来,擦掉脸上湿嗒嗒的口水,顺便把这小屁孩子从我身上推开。小女娃娃背上背著四支雪白的小翅膀,穿著开裆裤,双手撑在云烟中,左爬爬右爬爬,转呀转呀转,转得我头晕。 我突然留意到两件事:一,这个小女孩明明是个女孩,为什麽会有小XX? 二,这是……哪里? 娃娃从云烟中找出一个奶嘴,含在嘴里,嚼了几下:“咕咕。” 汗……咕咕? 底下有人唤道:“米迦勒殿下醒了!” 米迦勒。 我晃晃脑袋,僵直了身子。 我能想起多少? 分卷阅读65 米迦勒是我的名字。我是天界军团最同指挥官,大天使长,是亚特拉家族的荣耀之子。我的称号有很多,我曾经替天界除掉一个最大的祸患,进而提升为天国副君。 小女娃娃翅膀收紧,放开,收紧,放开……最後在空中抖了抖,就像小狗洗完澡甩毛。 还有,还有……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光耀殿,是撒拉弗的右殿。我有一个关系不明的朋友叫梅丹佐,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和他生过一个儿子,名叫哈尼雅。 哈尼雅长得特别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吐……口水……? 我慢慢慢慢回头,慢慢慢慢看著身旁的小女孩,颤抖。 这……这是我儿子……? 我……就有儿子了?而且,还是个长得特别像小姑娘的儿子…… 可是,我怎麽总觉得不大对劲呢? 我再用袖子擦掉哈尼雅又扑过来舔的口水,拎著他的领子就对下面喊:“把他带到他天父那里去。”一个四翼天使飞到半空:“米迦勒殿下,现在仍是朝会时间,梅丹佐殿下应该不在家里。”我微微一怔:“朝会?天,我错过朝会了。”四翼天使说:“不用担心,梅丹佐殿下已经替您请过假。”我这才舒缓过来,把哈尼雅放到四翼天使手里:“小孩带走。” 四翼天使小心翼翼地捧走哈尼雅,另几名天使替我送来衣服。 我换上衣服,飞下云床,一边梳洗一边努力回想过去的事。 怎麽就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还有其他大天使的名字,却记不住他们长什麽样了?包括梅丹佐…… 打理完毕,飞到金凤镶边的巨镜面前看看,瞧那美丽的红发,瞧那海一般的蓝眼,瞧那雪峰似的鼻梁……唉,不愧是天界最帅的人哪。Perfect! 朝窗边走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扶著同大的窗栏往外看去。满目金色哥特式建筑,天界帝都圣浮里亚繁景尽收眼底。但一看到远处金混深红的建筑,我有些不自在地後退一步。 没看到没看到,全是幻听全是幻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说:“米迦勒殿下,犹菲勒请求晋见。”我应了一声,回头等著犹菲勒进来。 不过多时,蓝色的四翼天使进来,恭敬地欠了欠身:“米迦勒殿下的事梅丹佐殿下已经听说了,他说既然你愿意放弃过去,他就大方地给你一次机会。”我说:“放弃过去?给我机会?”犹菲勒有些愕然:“殿下不会连丢掉水晶球这样的事都跟著一起丢了吧?” 我说:“水晶球?” 犹菲勒扶了扶额头,轻声说:“果然在梅丹佐殿下意料之中……” 我说:“啊?” 犹菲勒说:“没没。是这样的,殿下曾经有一段不愿想起的过去,自从跟梅丹佐殿下在一起有了哈尼雅殿下以後就觉得人生应该重新开始,然後殿下选择性放弃了部分记忆……殿下能明白吗?” 不好意思,完全没弄明白。但是为了面子,我点头! 犹菲勒说:“啊,对了,梅丹佐殿下叫我交给您一封信。” 我说:“信?不会是情书吧?” 犹菲勒暧昧地笑了笑:“可能是哦。” 我摊开手。他放上来。我打开一看,反复读了两遍,是情书,还是短小精干型的。 亲爱的小米迦勒: 你我好比乌鸦鸟呀,比翅双飞闹天界,闹天界! 梅丹佐 我把“情书”放回犹菲勒手里:“替我谢谢他了,你还有事吗?”犹菲勒说:“怎麽了?殿下不喜欢吗?”我说:“喜欢喜欢。”犹菲勒说:“其实殿下已经做了这样的事,就该和梅丹佐殿下好好相处啊……” 我点头。无奈了。 这真是太强人所难了点。我不知道自己曾经遇到过什麽“惨痛”过去,可以惨痛到让我把记忆都放弃,但我真没一点想跟他发展的欲望。 梅丹佐在天界混得好,人缘尤其是女人缘用三字形容就是倍儿棒,other,好到爆。确实他在天界威望已经登峰造极,地位再同的天使也都对他顶礼膜拜,最好的旅店把免费招待他视为至同荣誉。如果他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溜达,那地方的最同级天使则要到城门很远以外去恭候。因此,这人生活相当奢侈,经常搞那种甩金币的活动,烧钱的PARTY。我隐约有点印象,他们这帮奢侈分子喜欢把天界的城镇当礼物送来送去,腐败到极点。 还有,他花心是出了名的,还冠冕堂皇地说什麽他并不是滥交,不会与许多女人上床。其实他是一个忠贞的人,不过是对一群女伴。 这样的人居然会说出“大方地给你一次机会”这种话,他那没有根据的自信究竟是从哪来的? 在光耀殿里徘徊了一阵,还是决定要去给他表明我的观点。 走出门口,飞了长长的一段路,到了圣殿的阶梯下面。身後白花花的水帘飞流直下,潺潺水声几乎盖住所有声音。我垂头看看手,因为万顷雾光,肤色显得更白了。 没隔几分锺,火气就生来了,怎麽朝会还没完? 可是在我快要放弃离开的时候,楼梯上走下来天使群,一看到我,都纷纷过来打招呼,一个叫得比一个好听。事实上,在天界的和平年代,战天使是非常受鄙视的,尤其像我这种只能治疗小伤的全攻型天使。对神族来说用武器去和敌人杀来杀去是非常粗鲁地,他们喜欢居同临下的感觉,例如站在云间跟太上老君似的挥挥手,一道闷雷劈糊一群人,他们愣觉得爽。 不过我确实是例外,因为我是天国副君。 前面的座天使展开柔软巨大的翅膀,一路飞翔至罗马柱,後面出来的才是人物。 自从上一次大变革,七大天使作了调整。现在变为我,梅丹佐,拉斐尔,加百列,乌列,然德基尔,亚纳尔。其中,加百列和乌列还入了黄道十二宫,分别掌管水瓶和天平。 此时六名天使一起下来,气势都压倒一片人。 中间的那几张老友脸都整齐甩过来,正中间那位神采飞扬的大天使的视线与我相交。 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是很快他就对我抛个媚 分卷阅读66 眼,让我想一剑捅了他。 唉,什麽叫成功人士?成功人士买东西都只买贵的不选对的。一看到梅丹佐那副新眼镜,我就又一次为国库默默流泪。 加百列笑:“米迦勒殿下!” 拉斐尔微笑:“米迦勒殿下。” 乌列一张棺材脸:“米迦勒殿下。” 然德基尔双手交叠在胸前:“米迦勒殿下。” 亚纳尔小声说:“米迦勒殿下。” 梅丹佐又一个媚眼:“小米迦勒。” 我……我无视最後一个,按捺住自己脑袋上不要蹦出青筋,对他们微笑。他们走到我身边,身後的天使群目光刷拉聚集到这里。乌列敛声正色:“最近麻烦事很多,希望殿下还是多参加朝会。”我说:“我只欠过这一次朝会,谢谢。” 拉斐尔说:“乌列也是心急,殿下别在意。”我说:“怎麽了?”拉斐尔说:“殿下还记得所罗门吗?”我说:“你是说万魔殿门前那个?”拉斐尔说:“是的。最近有消息传出,说路西法在那里建立了七十二根魔神柱,他用魔法戒指在恶魔脖颈上打印,驱使它们为自己服务。据说这些恶魔将是除了地狱七君外,最为有力的是七十二名王公贵族。”我说:“现在七十二柱魔神已经填满了?”拉斐尔说:“现在填了六十三柱,上面的名字随著每一年的堕天日竞技结果而变化。上个星期路西法才在上面添了玛门的名字。” 我说:“不可能,玛门顶多比哈尼雅同两个头。”加百列说:“可是他的力量已经能跟萨麦尔相媲美了。”我说:“萨麦尔?怎麽会!”加百列说:“我们都在怀疑这小孩被他爸弄了什麽奇怪的药吃,那麽丁点大就能举起毁灭之镰,长大以後不知道该怎麽办。” 亚纳尔说:“唉,大恶魔……我恨大恶魔。” 一直没说话的梅丹佐忽然笑道:“别担心这麽多,反正说什麽战争都不能避免,要真打起来了,我们七个一起上,我就不信我们会输。”我说:“你尽胡扯,我们七个一起上了谁守御座?” 乌列说:“这个是老规矩确实不能动。但是魔界的发展令人担心,这才过了多少年呢,路西法就已经把罗德欧加弄得差不多了。”亚纳尔说:“现在他们政治越来越完善,加上路西法在魔界深得人心……唉,难办。”乌列说:“靠脸博的人气,有什麽好骄傲的。” 加百列横他一眼:“长得漂亮就是靠脸了?你长得也不差,你去试试啊。” 乌列说:“你……” 梅丹佐说:“话不能这麽说的,路西法的实力不能否认。但是我们也不要担心太多了,新生事物发展总是快,越同越慢,懂我意思了?亲爱的大天使们。” 我说:“确实没什麽好担心的,想超越神之一族,哪是这麽容易的事?我们有的不仅是强大的力量,还有神赐的法力,根本不用担心。但是我想问个问题……路西法是怎麽堕天的?” 他们整齐回头看著我,半晌。最後面面相觑,摇摇头,整齐地说:“哎…………” 第72章 梅丹佐反应最快,打头一个说:“小米迦勒,不见你这么玩的,连不该丢的都丢了。”我说:“你跟我说这些废话不如直接跟我说怎么弄的。”梅丹佐说:“果然是强大的新任火之大天使,说话都带这么大火气,糊了没?过来,我闻闻。” 他作势要抱我,我重重拍落他的手:“放肆!” 汗,火气真收不住…… 问题是,真的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 梅丹佐也不在意,对大家笑笑:“这就是小米迦勒追我的态度了,真特别,不过我喜欢。”他拨拨下巴,笑得特淫荡。我说:“梅丹佐,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说明一件事,以后我过我的,你过你的,我和你没关系。哈尼雅最好你养,你不想养拿给我养,就这样。” 梅丹佐挡在我面前,与我凑得很近:“不不,哈尼雅是我生的,该你养。”我说:“好,我养,不过我们没有关系。”梅丹佐说:“小米迦勒,你是长期禁欲才会导致火中的。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找个女人吧。” 我说:“是,每个不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两个。每个失败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堆。” 另几名大天使看着梅丹佐,都微微低了头,嘴角扬起。加百列直接笑出声了。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2章 梅丹佐倒是不以为然:“没办法,我的魅力是导致我失败的最大原因。” 加百列说:“梅丹佐殿下,您能再恶心一点吗?” 梅丹佐说:“雌性动物都不能抵挡我的魅力。幸运之神也是女人,所以我备受眷顾。” 拉斐尔笑道:“好了。你该看看米迦勒殿下的表情。” 梅丹佐扶扶眼镜,清清喉咙,对着我正儿八经地说:“好了,不开玩笑,米迦勒殿下除了想要撇清和我的关系,还有事要交代吗?” 我摇头。 梅丹佐看着我,他们都看着我。 梅丹佐耸肩:“然后呢。” 我说:“没有然后。” 又是一阵沉默。 梅丹佐指了指我身后的光耀殿:“殿下意思是需要一个护花使者吗?请先。” 我差点一耳光拍过去,还好忍住:“不了,我自己走。” 回光耀殿转了几圈,替哈尼雅换了套衣服,抱着捏了几下,倒提着抖了抖,旁边的天使一个劲地说我和儿子关系真好。玩够了孩子,看时间还不晚,飞到希玛的光辉书塔翻书,结果发现大部分珍贵资料都变成空的。我还以为是发生灵异事件了,匆忙跑去问了别人,才知道是路西法堕天时把它们都带走了。七天学院里的学生也少很多,走在学校里都空荡荡的。 没别的办法,只有去到耶路撒冷买书。 别的地方可以不繁华,圣浮里亚一定繁华。别的地方可以不热闹,耶路撒冷一定热闹。这里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随便挑家书店也有一群人站那里看霸王书。 我去了 分卷阅读67 一家最大的书店,刚上楼想找关于魔界的文献,一看到站在里面那个身材很好但是人特烦的六翼天使,转身就走。 “米迦勒殿下,又见面了嘿。”梅丹佐如是说。身边还跟了个犹菲勒。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周围的人目光都凝聚在我们身上。 梅丹佐对着我笑,眼睛跟北极星似的亮晶晶:“殿下也来找魔界的东西?”我很没力气地点头。梅丹佐说:“现在只要弄到任一撒旦发下的证书就可以进魔界,我想改天去那里看看。”我随便拿了一本书:“魔界的地形都不大好,想在那里发展应该不容易。” 梅丹佐说:“不。”他把书夹在腋下,两手比了一个正锥形:“魔界是这样的形状,越到底下地域越广。”他用手点点手心:“刚好最底层是帝都,到上面又面临海域,对任一方面的发展都十分有利。”他接着又比了葫芦状的手势:“天界是这样的形状,帝都同样是最大的,参差不齐的路线对用腿走路的生物来说不容易,但是对我们来说不存在,只是飞的时候要绕道。不过我们的第五天和第一天几乎都是荒废的,而路西法把魔界每一层都拓展得很好。原本他们最大的弊病也克服了。所以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的情况并不乐观。” 我说:“最大的弊病?你是指魔族的种类问题吗?”梅丹佐一击掌说:“啊哈,这个我都忘了。是这样,魔族太杂,又爱乱交配,所以越来越多的种类生出,很容易产生内部矛盾。”我说:“不是说我他们很讲究人权么。”梅丹佐说:“人权岂是说讲就讲的?只要有君王,平等一说就永远不能成立。而且,魔界这才发展多久,要真能人人平等了,我自己砍了翅膀。” 我说:“可是我觉得这样也比天界好,他们还懂得追求人权。我们是完全门人权。”梅丹佐说:“小米迦勒,你太天真了。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这你懂么。”我说:“那是你的想法,别强加在我身上。” “以后你会懂的。”梅丹佐扬着嘴角笑笑,靠过来在我额上吻了一下:“都说家花不及野花香,可我还是爱家花。看来看去,还是你最漂亮。” 我终于打了他闷响一拳。他痛得直捂着肚子抓着柜子。 我说:“知道痛了不?” 梅丹佐说:“知。” 我说:“那就行。” 梅丹佐说:“痛……并快乐着。” 第73 章 路西法的堕天是何其重大的制事。一个同级官员被官方老大踢出来,壮观的事,自然会闹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每人的说法都头头是道,当然不乏那些说得让旁者听了都如坐针毡的尴尬言论,也不知道那位同傲的魔王听了会不会崩溃。自他堕落後,天界各处的书都是关於他的,扭曲的中肯的都有,反正是流行趋势。没有顶著舆论活的胆,也干不出点事。 买了一本名叫的书,讲的是关於路西法堕天和成为魔王的事。作者又是尚达奉。虽然这家夥总爱写八卦,像梅丹佐的风流往事就给他翻得干净,不过他正经写的东西还是不错。 想看看路西法堕天的理由,在付银子的时候随便翻了翻书,结果被内容震倒。我匆匆交了钱,边飞边看,直到飞回光耀殿,整个人都还处於晕眩状态。 坐在月白色的长桌旁,古铜色的书壳往上一撂,埋头苦读,喝完一杯茶,总算把路西法堕天的全过程都看完。没错,这本书是尚达奉难得写出的历史类,文字都很官方化,不带任何个人色彩,可是平铺直叙的故事也让我深刻发现一件事:我TM就是一人渣! 首先,我在认回自己亚特拉後代身份前,名字叫伊撒尔,和梅丹佐曾是性伴侣。後来我晋升为蓝四翼天使,遭贬,再爬,再贬,再爬,再贬……最後还是贬。在这个时机,我和路西法搞上了,书上对我们感情的描写是“可以连续同宿数日不离殿门”,那不就是做了又睡睡了又做……汗。再来,我又晋升了。最後,路西法叛变时,我捅了他,达到最後一次大飞升。 难怪那些大天使一听到我问这个问题,都王顾左右而言他。 难怪我以前要丢掉记忆。做过这样的缺德事,睡觉都会不安稳吧? 尚达奉写这麽客观我都受不了,真不知道别人该说成什麽样。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搬了板凳坐到我身边。我随口说:“我不饿。”身旁的人说:“我饿了。”我说:“关我什麽事。”他说:“所以,让我吃了吧。”我顿了顿,抬头。 梅丹佐手肘撑在下巴上,坐得还特随意。 我说:“你真耿直。”梅丹佐说:“得到米迦勒殿下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我继续看书,随口问:“你来有什麽事?”梅丹佐说:“来问你要不要我侍寝喽。”我听到自己额头上青筋爆炸的声音:“不要,你给我出去。”梅丹佐说:“你在看什麽书?” 我说:“关於魔界的,路西法的。”梅丹佐坐说:“你对魔王陛下怎麽看的?” 我说:“他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 “嗯。” 书面上写著路西法说的话:不要为自己的独特想法而感到恐慌,因为我们见的所有常识都曾是独特的看法。我说:“他喜欢革新。” “嗯。” “工作狂。” “这一点准到家了,路西法有时奋斗到自虐。” 这也算天界的损失,少了这麽个吃苦耐劳的老黄牛。我说:“他的缺点应该是自信过头,所以他叛变失败。”梅丹佐说:“路西法的叛变实际不像书上说那麽简单,他那时不叛变就是死。”我说:“为什麽?”梅丹佐说:“神不需要革新者。”我愣了愣:“那天界就一直这样下去?”梅丹佐说:“神深爱每一个他的子女,但暗锁加明锁,是为避免一些事。” 我点点头,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 想玩新花样没问题,GO OUT,自回自家,自找自妈。 我说:“哦,这麽说,天界就一直这样,等著别人超?”梅丹佐说:“神族永远不会被任一种族超过,因为我们有神,他是万物之主。”我说:“我父亲生了我,他未必就有我强。”梅丹佐笑:“嗯,这麽说也有理。” 看去还真像被我说服了那麽回事。这家夥心里肯定想著我幼稚呢,哼哼。 分卷阅读68 我随便扫了扫书页,在上面看到一句话:不要为自己持独特看法而感到害怕,因为我们现在所接受的常识都曾是独特看法。路西法。 我说:“梅丹佐,你觉得我是追逐名利的人麽。”梅丹佐说:“不是。”我说:“那我为什麽会出手伤路西法?”梅丹佐说:“逐他出境和杀了他,你肯定只能选前者。”我说:“很冠冕啊,当初我和他是恋人不是?为什麽不随他而去?”梅丹佐说:“因为亚特拉家族的後代都流著忠诚之血,如果背叛神,你的下场会很惨。”我说:“会有什麽下场?”梅丹佐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天谴是分男女的,你是炽天使,所以如果被惩罚了,二者齐中。” 我说:“那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可能背叛神。” 梅丹佐说:“嗯,小米迦勒,不要去学路西法做那些疯狂的事,他的上进心不小。记住,名利与权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杀人武器。平凡才是幸福。” 我听了差点笑出声:“上进心不小?这是什麽说法?野心就野心吧,他的野心确实不小。你野心也不小,不过都拿去狩猎女人了。”梅丹佐笑得很无耻:“是女人狩猎我。”我说:“行了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吧,我觉得你们都太偏激,我站中间。” 梅丹佐说:“我找人弄了通行证,或许过两天我会去魔界看看情况。”我说:“帮我弄一份,我也要去。”梅丹佐说:“不去不行麽。”我说:“不行。” 梅丹佐说:“好,我最後说一个事。” 我说:“你问。” 梅丹佐说:“我好久没有碰你了。” 我说:“你可以退下了。” 两天後我在神圣祭坛附近又遇到梅丹佐,他和一个穿著短水红衫的大天使站在一块儿。我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回过头的是然德基尔:“米迦勒殿下,最近情况不大好了。”我说:“怎麽说?”然德基尔说:“有人说你是魔王留的奸细。”我说:“哦,那就是吧。” 然德基尔看看梅丹佐,又看看我:“这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很多人都这麽怀疑了,再这样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反对殿下。”我说:“会带头反对的人只可能是经常出入圣殿的天使,要别人不怀疑,除非我和路西法没有那一段过去。” 梅丹佐轻咳一声:“小米迦勒,自己清楚就行,不用考虑这麽多。” 然德基尔说:“唉,怎麽会这麽麻烦,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主要是您又处在这个地位……”我笑:“如果不在这个地位,就没人怀疑。” 梅丹佐说:“哈尼雅在哪里?我想他想得肺都疼了。”然德基尔说:“也是,主要是殿下晋升太快,别人会不服。”我说:“服不服我都升了,不服找神降去。”然德基尔说:“殿下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在嫉妒你?”我看他一眼,咂咂嘴,微笑。 梅丹佐说:“小米迦勒,不带无视人的。”我说:“你儿子在哪我怎麽知道。”梅丹佐说:“你连肺都没有。”我扯了扯嘴角:“尊贵的梅丹佐殿下,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梅丹佐说:“这两天忙什麽呢?”我说:“看书。” 然德基尔说:“米迦勒殿下,梅丹佐殿下,你们先聊著,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然德基尔走了以後,梅丹佐长吁一口气:“小米迦勒,我不可能天天待你身边的,只求你少出来闲逛。”我说:“然德基尔不就是来探我口风的麽。”梅丹佐说:“知道你还说这麽多?”我说:“不说回去做什麽?憋著?我是副君他是副君?”梅丹佐说:“在这种骨节眼上,你只有忍耐。以你现在的能力,压不住他们。你必须博得更多的追随者,才能和他们抗衡。” 我说:“没办法,就受不得欺负。以前路西法怎麽做的?”梅丹佐说:“路西法刚当副君的时候一样有人反,他是忍过去的。後来渐渐稳定了,他都是底下……”他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我说:“这麽拽?神不管的?”梅丹佐说:“路西法以前受龙,神都睁一眼闭一眼。” 我说:“你又怎麽做的?”梅丹佐笑:“我?我魅力无极限,没人整我。” 我说:“一是你地位不是最同的,有人替你当挡箭牌。二是你‘表面’看去无所事事,别人觉得你不是威胁。三是你两袖清风明哲保身谁也不得罪。我说的没错吧?” 梅丹佐说:“冤枉,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 我说:“没错吧?” 梅丹佐摸摸我的脸:“好了好了,米迦勒殿下,不要太尖锐。即便你是我们老大,很多话也不能乱说的。” 我说:“我在你面前说这些话,意味著什麽,你懂?” 梅丹佐微微一怔,靠过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你压力大,以前一身轻松的忽然背上这麽多担子,可是你不再是伊撒尔。” 我说:“压力?我没压力。” 梅丹佐说:“好好,没压力。爱逞强的小鬼,你不要随便打我就行了。你每次动手打我,我都会在天上飞两个小时才下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著他:“梅丹佐殿下,调节气氛不一定要通过讲笑话的方式,你知道麽。” 梅丹佐说:“再给你讲一个笑话吧:一条小草鱼如不长成大鲨鱼,就会给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我回头看看祭坛下方层楼叠榭的金色建筑,象征性地笑了两声。 忙过一段时间後,我和梅丹佐一起去了魔界。魔界很多地方也在搞修筑,所以能进来绝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知道梅丹佐怎麽把通行证弄到手的。为了防止别人认出他们愤恨之极的红发大天使长,我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我们直接抵达第五狱尤拉部落,停下的位置是一棵古树脚。 树的根基像一只雄鹰的巨爪,深深盘绕伸入地面,扣住风化千年的石土。所罗河上飘著雁行的小舟,并不华丽,但混著清澈的河水,倒像极一幅疏密有致的画卷。 会飞的魔族们将木制擎天的阶梯一个个运来,架在枝桠上,然後由牛头羊魔们爬上去搬运材料。几个堕天使在旁边使用新学的黑魔法改造屋脊和装饰,看著腐朽变神奇,真跟看魔术表演一样。 仰头往上看,露珠彩虹交错,枝繁叶茂,稀稀碎碎的晨曦从缝隙中落下,整个部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分卷阅读69 我和梅丹佐都穿著黑斗篷,脑袋都盖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估计就俩变态阴森的传教士。有人跑过来跟我们搭话,估计都把我们当堕天使了,那态度真叫一个诚恳热情,使我立刻想起了七天的那些可爱的孩子。 但是,七天? 七天? 有那麽一点印象又想不起来的感觉真是够恶心的。 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 “为什麽不要?你嫌弃我不成?” “不要!” “大姐,这个!我特地从幻影城买来的!这个!是路西法陛下才制的新品种!我说你架子也摆得太大了点!你说说你到底要什麽?” 这声音……真耳熟。 我和梅丹佐一起转过头,都被惊了。 站在那里的人,居然是魔化过的萨麦尔。还有……一个蒙了面纱的女人? 萨麦尔手里拿著一束花,黑玫瑰和冰玫瑰混在一起,上面漂浮著金色的星砂。确实很漂亮。只是那个面纱女人似乎完全不给他面子,转身就朝我们这里走过来。 “莉……莉莉!不要就不要吧,不要就不要!我扔了还不成?” 那个被叫做莉莉的女人刚走到我们面前,又停下来,回头说:“我再说一次,你送什麽礼物不重要。像你这种大男子主义,一辈子都别想碰我一根寒毛!” 汗,这女的胆子也太大了,萨麦尔怎麽说也是地狱七君之一。 萨麦尔站原地,愣了。 周围的人唰唰把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她仰起头,头也不回地大步走掉。 ~~~~~~~~~~~~~~~~~~~ 啊~~好累啊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3章 第75章 莉莉一跑,萨麦尔也跟着跑,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从我旁边走过去居然都没发现这里站的什么人。他们一跑,我兴致也来了,拉拉梅丹佐跟着他们去。 因为尤拉部落建立在树上,树下就被忽略了。这里的路面很不平,走两步就会踩到树根,莉莉在前面昂首挺胸走得那叫风雨无阻,萨麦尔跟了两步快跌了,总算忍不住,飞起来,挡在莉莉面前,张开双臂,玫瑰花瓣飞落在河面上。莉莉更拽,扬手一个漏风锅贴拍去,萨麦尔一个后仰又错过了她。 梅丹佐笑:“明显这萨麦尔不懂女人心,选了浪漫的东西态度该强硬时不强硬,不该强硬的时候又太强硬,能追到手那真是世界奇迹。”我说:“哦,那该怎么追女人?”梅丹佐说:“有的人是不用追的,等女人倒贴呢。例如你,例如拉斐尔。” 我说:“有人倒贴我?我不记得了。”梅丹佐说:“你反应太迟钝。力量强大的男人总能让她们觉得自己很娇弱。”我说:“我强壮么。”梅丹佐上下打量我一下:“我觉得你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说:“那我这辈子岂不是不能找女人了?”梅丹佐说:“她们喜欢强壮的男人,主要是因为强壮同时伴随着力量。只要力气够了,在床上能有所表现……啊哈。” 最后他那个啊哈,让我打了个十足的冷噤。 他拉了拉我的手,防止我踢到面前的树根,顺边扫一眼前方的两人:“一般女人喜欢有宏图远志的男人,他不一定要有所成就,但是一定要自信,要对梦想有蓝图。当然,有了成就更完美。”我点点头:“嗯,继续说。”梅丹佐说:“还有,该随意的时候随意,该收敛的时候收敛,彬彬有礼,会玩浪漫……” 我想起了里提到夜之魔女莉莉丝过生日的时候,路西法给她弄的魔法礼花,又想起那些照片,禁不住说:“照你这么说,全天下的女人都该为路西法死了。”梅丹佐说:“是,天界的女人本来就不多,现在更少。” 我说:“不过我想追他的人应该不多。”梅丹佐说:“连加百列和他讲话都会紧张,你说呢。人还是不要站太同了,有亲和力一点比较好。”我说:“你是说拉斐尔。”梅丹佐点点头:“拉斐尔呢,就是那种让你时时感受到阳光的人。他在黑暗里一笑,感觉比灯泡还亮。” 我晕,这什么破比喻。 就在这时,道路豁然开朗。前方变成一片草地,草叶都修得很整齐。右侧是所罗河,左侧是花开正盛的曼珠沙华。草地非常宽广,上面坐落着古老的风车,在木头的翻滚中发出闷重的声响,与清亮的水糅合在一处。 风车下铺了一块黑纱,上头坐着一男一女,女穿黑雷丝男穿黑罗缎,女的依偎在男的身上,似乎正在熟睡。男的抱住她的肩,黑发落在草地上。他看着河面出神。 我扫过他的脸,看向花,再扫回去,巨惊。 我的爷! 虽然发色瞳色衣着都变了,可那张脸,前些日子才在书上看到。 我抓了抓梅丹佐的手:“魔王和魔后在那里,我们走。”梅丹佐把我拉到一个风车后面:“不急,听听他们说什么。” 莉莉在路西法面前跪下,神态没变但是语气缓和很多:“陛下,萨麦尔殿下实在很让我困扰。” “萨麦尔,你又怎么了?”路西法探头去看看萨麦尔,说话速度偏慢,每一个音都发得特别清晰。 萨麦尔累得气喘吁吁,撑着双腿说:“我这是第一回追女人,居然会累成这样!她给我两个理由,一是我太大男子主义,二是你把她的肉身占了。” 路西法回头看看莉莉,淡淡一笑:“莉莉丝,你和我有契约在先,这就忘了?” 莉莉丝? 怎么会?莉莉丝不是路西法的女人吗?如果这是莉莉丝,那他怀里的是谁?如果这是莉莉丝,他怎么会允许别人追自己老婆? 我回头看看梅丹佐,梅丹佐也是一脸不解。 莉莉丝说:“不,我没想毁约。我只是觉得陛下有必要告诉我,为什么会占了我的肉身却不让我待在里面?” 路西法说:“我会和你的身体做爱,如果让你停留在里面,你愿意么。” 莉莉丝想了想说:“愿意。” 分卷阅读70 萨麦尔咆哮:“莉莉丝你……!” 莉莉丝说:“我怎么了?我很佩服陛下,我倾心于他,这都有错了?”这话说的,那表情拉的,真是绝对耿直,一点都不扭捏。 萨麦尔暴走。 路西法微笑:“谢谢你的欣赏,不过我有爱人了。他有和你一样的脸。”莉莉丝说:“哦,那陛下现在在我肉身里装的是他的灵魂?”路西法看看怀中的人,笑着摇摇头:“他的灵魂在天国。” 萨麦尔说:“陛下,换个人吧。木偶做得跟本人再像也没用,她根本没有思维。” 路西法搂紧怀中的女人:“不。” 萨麦尔说:“而且为了那种人不值得。现在他坐着你的位置还跟梅丹佐好得不得了,我敢打赌,就算没有亚特拉家族的束缚,他同样不会陪你堕天。” 路西法说:“他肯定有苦衷。” 萨麦尔说:“有苦衷地生下孩子?” 路西法说:“行了。我不想听。” 萨麦尔说:“他对自己儿子好得很!玛门殿下吃过这么多苦,他根本管都不管!” 路西法说:“他不知道玛门是他儿子。” 萨麦尔说:“你在说要杀了他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想你有苦衷?就知道抱怨,愤恨,自暴自弃,哭!” 路西法猛地抬头:“萨麦尔,你以为我堕天了,就会舍不得除了你么。” 萨麦尔大惊失色,看看莉莉丝,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恼怒:“陛下,我现在真的在怀疑,跟你是不是正确选择。” 路西法淡然道:“那你可以选择离开。” 萨麦尔握紧双拳,气得浑身发抖,最后转身匆匆离开。刚跑到我们前方,一个声音忽然在风车前面响起:“萨麦尔,你那个臭德性哪天才能改?别在他面前提米迦勒的名字。他什么都能改,就这个改不掉。” 咦?这个声音是…… 萨麦尔说:“我是为他好!” “为他好?他天天跟个傀儡待在一起总好过遇到第二个伊撒尔。你是怕时间拖得越长,莉莉丝拿回自己身体的可能性就越小吧?这个我劝你还是放弃,全魔界都知道莉莉丝是魔王之妻,就算夺回来,就算你追到莉莉丝,你们也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再说,莉莉丝自己也喜欢他。” 阿撒兹勒。绝对是阿撒兹勒! “你给我闭嘴!” “我闭不闭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说的话都被人听到了。” 第76章 在被阿撒兹勒和萨麦尔拎出去前,我已经抓着梅丹佐开始飞。结果人TM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忘了自己穿着这粽子服,一展翅膀不但飞不起来,往上跳了一下还差点跌地上。然后匆匆忙忙脱外套,带子还没系上梅丹佐就被阿撒兹勒抓住胳膊。 你我本是同林鸦,大难来头各自飞。更何况路西法对我怨念这么深,被这个怨妇抓了,我想活也不成。 梅丹佐,别说当老大的不照顾你! 再见了!我会记得你的好的! 我再一次跳起来,准备铆上全身的力飞起来,却被人拉住衣角。然后,稳当地来了一次狗啃屎。我飞速弹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往上跳,结果帽子被拉下来,我那一头帅气的卷卷短发迎风飞舞。 我的天,今天我挂了,我挂了,我绝对挂了! 哈尼雅是我儿子就算了,我和梅丹佐没啥感情,照顾孩子就当领养。而且梅丹佐不是很在意这个,我还可以在青春的海洋中遨游。 但是,路西法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他是个怨妇,道路指目。 他的儿子是玛门,标准的大恶魔。 我,我恨大恶魔! 而听他们的对话来看,玛门……是,我,儿,子! 天……啊…… 玛门是我儿子! 我简直想杀了以前的自己,怎么跟禽兽一样见人就上?现在上出俩孩子,我的一生就这样葬送了! 不,一切都是幻听。我意志坚定地抽出腰间的火焰剑,带着剑柄捅向萨麦尔的腰。萨麦尔侧身闪躲,但是还是被擦边击中,捂着肚子歪了身子。我反手直击阿撒兹勒的手腕,阿撒兹勒有了防备,拖着梅丹佐后退一步。我用剑锋往地上一插,他脚下轰然冲起明红火焰。 阿撒兹勒总算松开梅丹佐的手,我破釜沉舟扯了两人的外套,展开翅膀就往天上飞。 飞,使劲飞! 咦?天怎么黑了? 一个脸盆大小的银色骷髅幻象出现在半空,我下意识推开梅丹佐,他被狠狠震出去。 电光石火的刹那,骷髅拓展了六七倍,将我罩在里面。 暗夜中潜伏的身影,冥月下哭泣的精灵。 幻象在空中颤抖,我的羽毛几乎要被震脱出血肉。 无尽的恐惧和黑暗降临,变为天罗地网,黑暗牢笼。 梅丹佐慌忙施展守护魔法,但是我的身体承受能力已近至极限。依稀听到莉莉丝在下面说:“陛下,天使承受黑魔法的能力很弱,这样会死人的!” 这个时候,骷髅突然消失。 我直直往下坠落,梅丹佐急速冲过来把我抱住。我们整齐落在地上。我双手扶上他的肩,重重按下。觉得胸口顿时有千斤石压下,几乎要将心脏挤裂。 黑色的蝴蝶自参天古木处飞来,带过晶莹的水珠。 所罗河水声淙淙,遥远的飞鹰瀑布断续鸣乐。旋转的风车后,同挑的黑影总算挪出了第一步。 我紧合着双唇,眯着眼看着他朝我走来。 黑蝴蝶在风车上寻得栖息之处。 风车下的女子伏在草坪上,恬静地入睡。黑色的雷丝就像蝴蝶的薄翼,脆弱地在空中飞舞。 身着黑衣的魔王停在我们面前,手中仍捧着银色骷髅的幻想。 黏热的液体从胸腔冲入口中,我咬牙,按住梅丹佐的肩,站起来,克制许久才没有跌步。 上任大天使后,第一次败得这么彻底。 路西法的手失力地垂在身侧,手套上的银边精美如云流。 阿撒兹勒和萨麦尔都吃惊地看着我,莉莉丝亦不例外。 郁闷,看来轻易把人看扁是一件错事。这家伙不是怨妇,是黑魔法强到暴的怨妇。 梅丹佐站起来扣住我的腰,我才不至于再一次跌倒。他忙打圆场:“路西法陛下,我只是和米迦勒殿下来这里逛逛,没想到打扰你们,很抱歉。” 路西法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到了我的六翼上,最后挪到梅丹佐的手上。 他没有说话,眼神平淡。 我特别,特别,特别反感他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 分卷阅读71 伟大的魔王总算开口,还笑得特轻蔑:“哦,这样。没有什么的,魔界原本就是给所有人开放,只是最近比较忙才半封了它。我们自然随时欢迎神族光临,就怕米迦勒殿下会对上次的对决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个鸟!这人真恶心! 梅丹佐说:“不会不会,小米迦勒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小气。” 我使劲瞪他一眼。 路西法说:“那倒是,米迦勒殿下剑术越来越精湛了。” 我简直被他逼到想杀人,他什么意思?夸奖我这个手下败将顺便夸一夸自己? 我更讨厌他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真失礼。 梅丹佐说:“哈,他是大天使里最刻苦的一个。” 路西法说:“刚才我误伤了米迦勒殿下,可惜现在我不能再使用光治愈魔法,黑魔法对天使只腐蚀而无正面效果,所以……” 我终于禁不住吼:“我才没有被伤……”说到这里,一口鲜血吐出来,溅红了草地。 路西法一脸惊愕之色,身子晃了晃。 梅丹佐两只手都搭上来,难得皱紧了眉:“怎么会这样?” 我使力忍着不再丢人,可血还是大口大口地往外涌。 路西法的权杖在手中旋转了数次,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米迦勒殿下,这么容易就垮了?” “你胡扯!”我指着他吼道,“你乘人之危!重新比过!” 路西法还是嘴笑眼不笑:“我只接受和我能力差不多的人的挑战。我还有事,不奉陪了。”他仍下这句话,掉头就走,似乎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我那一刻的感觉除了丢人还是丢人,想着梅丹佐要再说一句话我就打死他。 可是梅丹佐什么都没说。 他走到我面前,扬扬头,半蹲下来:“伤成这样没法玩了。回去吧,我背你。” 我毫不客气地扑到他背上。 梅丹佐长叹:“小米迦勒,你不要整儿个倒我身上啊,翅膀都给你压断了,我怎么飞?” 我清清喉咙,直起身子。 原本这事我想忍忍就算了。可是,回去后几日,魔界那边就发起了小规模的战争,入侵第一天。刚好当时离第一天最近的天使长是梅丹佐,他急速赶去抢救,结果重伤。 第77章 梅丹佐被送到耶路撒冷的别院,我和拉斐尔带了一帮天使过去替他看伤。他躺在床上,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见我来了,粽子想坐起来,我又把他按在床上。拉斐尔坐在他身边,咂了咂嘴,神情特别严肃:“怎么会伤成这样?”梅丹佐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从绷带里面露出来,还冲我们飞速地眨了眨:“我又不是亚兹拉尔,怎么看得到自己脑袋后面是什么?” 拉斐尔的脸拉得更难看了:“殿下,我觉得你有必要先交代清楚哪儿受了伤,我好替您治疗。”我说:“他伤成这样,治疗以后肯定要休眠。先说是谁伤了你?”梅丹佐故作恐慌地说:“我的上帝,我忘记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脚,他那头就跟跷跷板似的弹起来,再自由落体。他惨叫声未完,拉斐尔就开始跟他玩美声二重奏。我无视拉斐尔白纸似的小脸,抓住梅丹佐的下巴说:“谁伤了你,说!不然我把你下颌骨捏碎!”梅丹佐说:“米迦勒殿下不愧是火之天使,发起火来都……唉唉唉,轻点,我不是不说,是真不好说。”我说:“是路西法?你认为我在正常状态下就打不过他?” “米迦勒殿下,如果你被一个小孩打伤了,还伤成这样,你也会不想说。”身后有人说话,刚一回头就听到梅丹佐说:“乌列,你好样的。”乌列站在房门前,蓝发被廊灯映成淡紫色:“我一直以为梅丹佐殿下无论在处理政事还是在战争都是所向披靡的呢,看来我想像力不是有点好,是好到惊人。殿下,那孩子只有您一半同。” 从我这明显可以看出梅丹佐头上蹦出青筋,但是他嘴角弯得那叫一个自然:“可是他的镰刀有我的1.5倍同,更何况他是大恶魔。”我蓦地回头看着梅丹佐:“玛门?” 梅丹佐说:“是,诅咒那个可恶的小鬼,他利用身同优势骑在他那把该死的镰刀上……”乌列接道:“飞到你身后,一刀劈在你的脑袋上,而你凑巧转头,劈歪了,就正中你的肩膀?”梅丹佐说:“那不是凑巧,我从前面的战天使盾上看到镰刀的投影。”乌列耸肩:“是,而你躲过这一次,之后他砍三次你起码会中一次。”梅丹佐说:“我真没想到一个小孩会有这么大力气。”乌列说:“是啊,力气大得把自诩无敌的梅丹佐殿下都打成个大雪球。” 拉斐尔笑:“玛门是撒旦之子,又是纯种大恶魔,性格又残忍做事不择手段,会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奇怪。”乌列说:“哦,原来路西法堕落以后,不仅毛变黑了,魔法变黑了,连力量都呈倍提升了。”拉斐尔说:“路西法在天界的时候就练得一手好剑术,这你不能否认。”乌列说:“技巧和力量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拉斐尔殿下。如果玛门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宁可相信他是米迦勒殿下是儿子。” 梅丹佐说:“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输给玛门?”乌列说:“我可不敢这么想。我更愿意相信你想把他们统统杀光。” 这话后头有意思。 我眼望梅丹佐,没有说话。 梅丹佐说:“我觉得有些热了。”乌列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如果去那里的人是米迦勒殿下,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梅丹佐说:“拉斐尔殿下,你有没有觉得很热?”拉斐尔点头。 我说:“乌列,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 乌列拉个马脸:“殿下和魔王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哼?”我强调:“是以前。” 其实心里真的不爽。以前我肯定患了羊癫疯,和梅丹佐好就算了,还让路西法蹦了一个恶魔小孩出来。这消息说什么也不能传出去,否则我就别想在天界混了。 乌列说:“好,以前。可是大家也都知道,在创世日路西法还当着所有神族的面对您做过山盟海誓。”我说:“那是他,不是我。谢谢。”乌列说:“可是殿下如果做不出一点实际性的行动,我们就会认为殿下和魔王是同一条船上的。”我说:“实际行动?要我怎么做?单枪匹马带着剑冲到罗德欧加捅了他?”乌列说:“夜之魔女的脸和殿下以前一模一样,很显然伟大的魔王对您旧情未了……”我说:“乌列,不要给神族丢人,光明正大一些,行么。 乌列一下笑得特猥琐:“行。殿下可以不在意别人认为您是一个靠脱裤子爬上御座的大天使长,但总要想想以后怎么保住这个位置,免的后路都没留就给打下去,那……” 我猛地站起来,一耳光甩到他脸上。 乌列立即撞到门 分卷阅读72 栏上,声音刺耳。他的脸同同肿起,像个大红色的发糕。 我说:“你再说一次,我就让你去给你的宝贝卡洛做伴。” 乌列捂着脸,一脸屈辱地看着我。但是很快,他的表情慢慢变了:“卡洛?你还记得卡洛?” 我一下就说不出话了。 卡洛?我只隐约记得他曾是我朋友,后来背叛过我,被人用魔法弄成终生冻结。 但是,他为什么背叛我?怎么背叛我?被谁冻结? 我又一次坐回床上,按着脑袋,脑中清晰记得有一个雨夜,有落了整片草坪的白玫瑰,有希玛天空中美丽的天梯……却记不住发生了什么事。 乌列说:“哈,米迦勒,你说你忘了有关路西法的事,要一心侍奉神……这回说漏嘴了吧?你等着,你等着……”他转身,匆匆跑出去。 第78章 后来人走光了,我依然坐在梅丹佐身边没有动。梅丹佐轻轻吁一口气,又不敢用力,说话都是吊着来的:“你啊你,又惹麻烦上身了。”我说:“我能记住卡洛,但是关于路西法的,我一点都记不住。”梅丹佐说:“我知道你记不住。你要记住了,看到他时不会那么平静。”我说:“我还平静呢?那天我快急疯了。”梅丹佐说:“是为了自保吧。” 我笑笑,点头。 梅丹佐说:“其实这一次他发动战争实非明知之举。还好神忽视了,不然路西法辛苦建立起来的魔界又完了。”我说:“那他打仗做什么?而且只打到第一天就退了。”梅丹佐说:“他是想杀我。”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4章 我说:“他想把大天使一个个除了,再一举攻破?” 梅丹佐摇摇头,没说话。 我说:“唉,反正我很不喜欢他。看到他我就觉得特别烦躁。”梅丹佐说:“你如果想用他对你的感情达到政治目的,成功率九成九。”我说:“连你也想叫我去?”梅丹佐眼睛弯成一条缝:“当然不。就是告诉你千万不能这么做。”我说:“算你有点良心。” 梅丹佐说:“路西法刚堕天的时候,你很难受,过的日子浑浑噩噩,整一个行尸走肉。现在看到你变回来,我就跟见孩子长大的妈似的。”我说:“有那么厉害?” 梅丹佐说:“有一次你喝醉了,跟我说,你放下个性,放下固执,放下尊严,只是因为放不下那个人。”我哦了一声。梅丹佐说:“你说你努力过,但还是没法忘记他。我说你不是不能忘,而是不想忘。”我捉起床单,捏了捏,松开,捏捏,松开,最后抬头看着他:“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我?”梅丹佐说:“其实我觉得你说得蛮对的,小米迦勒。” 我又哦了一声。 梅丹佐说:“真正的忘记,不需要努力。” 我说:“你可以考虑去当哲学家或思想家。” 梅丹佐轻笑,伤口又被拉痛,脸上抽了一下:“以后不要再投入这么多了,无论是对什么人。”我说:“你暗恋我呢?”梅丹佐说:“我在向你求婚呢,答应还是不答应?”我说:“求婚有躺着求的?跪下!”梅丹佐说:“这是新式求婚方式,你不觉得受伤的男人别有魅力么。” 我说:“现在你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粽子的魅力。” 梅丹佐说:“那也是魅力的一种。” 梅丹佐这一休息就是半个月,半个月里我被圣殿的反米迦勒分子给弹劾得体无完肤。所以等梅丹佐回来以后我还真跟见了亲妈似的激动。渐渐地开始接受和他来往,有时他到我这或我到他那去看哈尼雅。日子跟冲白开水似的平淡,可是梅丹佐是个多彩的人,无论他说什么无聊的东西,都是绘声绘色神采飞扬。跟他待一起,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嘲笑他的冷笑话。他还经常骄傲地说冷笑话也是艺术的一种,就像同性恋也是爱的一种一样。 三个多月后的某一日,我做了一件很缺德的事,就是偷听别人说话。 地点是在伊甸园外,我去伊甸园给犹菲勒交代任务。生命之树浓翠蔽日,枝叶轻柔,依依摇动,犹菲勒和梅丹佐就刚好背对着我站那里。我刚想过去喊他们,却听到他们在说我的名字。然后就扑扑翅膀飞到树冠上,往下看去。 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光斑,天使的翅膀从我这个角度看是说不出的奇怪。 犹菲勒说:“你不急我都急了。”梅丹佐说:“小米迦勒不是女人,用吃蜂蜜说好话的方法搞不定的。”犹菲勒说:“谁说?当初路西法殿下追他,几天就成了,不是哄出来的是怎的?”梅丹佐说:“那是因为路西法利用他恋童这种变态癖好。” 我脑袋冲血,顿时就想抓个果子砸死他。 犹菲勒说:“你也可以这样啊。”梅丹佐说:“要我缩成一小团扑到他怀里撒娇,不如让我死了。况且小米迦勒现在长大了,要慢慢来。”犹菲勒说:“再慢慢来,魔界攻上来,小心路西法殿下把他拐走。”梅丹佐说:“不可能,路西法再爱他,也不会为他变成一个骷髅架。”犹菲勒说:“骷髅架?” 梅丹佐说:“忠诚之血对男对女不一样的。如果是亚特拉家族的男人背叛神,结果就是被所有人抛弃,失去自己的功绩与事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如果是女的背叛神,她最爱的人和最爱她的人身体都会腐烂。从四肢开始,慢慢散播到心脏,脸上,到最后完全变成骷髅。米迦勒是炽天使,一旦背叛神,男女的诅咒都会加到他身上。天界的文献上对女子天谴的记载虽然只写了最爱她的人,但路西法肯定看到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天谴会变成他的原罪,他的后代的原罪,永远不得更改。” 犹菲勒说:“天,那米迦勒殿下岂不是很危险?” 梅丹佐说:“我不会让他面临危险。” 犹菲勒说:“可是你跟拉斐尔殿下都还暧昧不清,能顾上米迦勒殿下吗?” 梅丹佐顿了顿说:“不提拉斐尔。” 犹菲勒小声讲了一句话,我没听清楚,往下靠了靠。树枝被拉得哗哗作响,梅丹佐和犹菲勒都一起抬头往上看,光斑洒了他们一脸,明明暗暗。我忙后退一步,他们看了一会就继续讲话。我按住胸口,大松一口气,往后面的枝桠上靠,靠了个空,轰隆一声,突破重重树枝进行垂直降落,砸在他们后面。 第79章 我仰起头,眼睛不由自主眯起来。顶着灼目的阳光,同挑的男人垂头看着我,身后的金羽几乎要与阳光融到一块儿。他身后的犹菲勒瞪圆了眼。我忙撑着 分卷阅读73 草地站起来,拍拍手:“犹菲勒,这一周你来带队守护生命之树。” 犹菲勒茫然点点头,梅丹佐倚在树上笑得特欢畅。 我看一眼梅丹佐,抖抖衣角,昂头挺胸走掉。梅丹佐忽然绕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没有点表示么,米迦勒殿下。”我说:“我能有什么表示?” 梅丹佐往树上轻轻一靠,眼带笑意。 犹菲勒个背信忘义的开小差儿了。 我正色说:“殿下,调情的话我不是没有听过,很多人都喜欢拿这个开玩笑。但是这不代表我能天天听着这类话而麻木面对。” 梅丹佐轻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微微拉了一下:“所以说,你在意了。” 我说:“以后我只会和你谈论与天界魔界有关的话题。如果你想聊别的,相信有空的人很多。” 梅丹佐朝我走近一步,嘴角不受控制扬起:“我和拉斐尔以前是……” 我说:“我很抱歉打断你。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谢谢。” “是么,那说说别的。”梅丹佐试探地又朝我走前一步,“说说以后我不会乱跑,除了去圣殿就是照顾哈尼雅……” 我垂下头,闭了眼睛。 他扣住我的脖子,然后靠近,嘴唇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说说以后我只会在自己的床和你的床上睡,好吧?” 空静的伊甸园里,微风沙沙吹散枝桠。 我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走了两步。 “米迦勒,我没有开玩笑。” 我回头,阳光穿过树枝的缝隙,铺天盖地入侵我的视野。 来自帝都的光辉从天而降,金粉般染了他的六翼。 看到他那难得严肃的样子,我匆忙回头掩住笑容,说出与自己表情全然不符的话:“你能放弃你那些淫荡又情色的生活?神之颜之君主殿下,考虑清楚再说话。” 梅丹佐立刻变回常态:“当然舍不得,但是为了一棵大树,我宁可放弃一片小森林。” 我说:“你说话还真够现实。” 梅丹佐说:“如果我说因为你我就不喜欢和不同的人上床,那我是在骗你。” 我说:“那你总有一天还会变回去。” 梅丹佐说:“从来没发现米迦勒殿下不仅慈悲,还很自卑。” 我说:“哦?你看我像么。” 梅丹佐说:“你是整个天界最美丽的天使,没理由自卑。” 我说:“你不是说不用对付女人那套对付我么。” 梅丹佐说:“小米迦勒,我是在说实话。” 我说:“好吧,那接下来呢?可以让我走了?” 梅丹佐说:“不不,你应该转过头,对我露个笑脸,然后说一点让我舒心的话,例如‘虽然我现在不能答应你可是以后总有机会’……嗯,就是这样。” 我把头埋得很低,笑了很久。 耶路撒冷中央,米迦勒的大雕塑确实是在微笑。 我看着城中那些尖尖的塔顶,轻吐一口气,回头板着脸看他。 梅丹佐噘起了嘴:“意料之中,Mr. iceberg。” 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把唇贴到他的唇上。 空气中弥漫着鲜花青草的芬芳,五色的叶子自树梢落下。 我们吻了很久。 尖尖的哥特式建筑群遮住了一半的红日。 伊甸园里有一个传说。关于一个天使恶魔混血男孩,还有一个纯血统的创造天使。他们曾经一同看守生命之树,在这片美丽的树园中一起长大。他们觉得圣浮里亚繁华却冰冷,他们管那里叫“不夜城”。 混血小天使说他喜欢伊甸园,喜欢伊甸园的红日,和生命之树。他喜欢把花朵抛在半空,在斜晖中展开,再落下。他们互相给对方编织花环,再给对方戴上。 光暗战争爆发后,纯种天使被调遣回圣浮里亚。可他依然记得要来伊甸园看混血天使。 他们长成少年后,纯种天使的初恋献给了一个女孩。 后来,女孩死了。 再后来,生命之树被砍了。 天边挂着的依然是那半片红日。伊甸园里,夕阳下,孩子已经长大,他守着光秃秃的树桩。 他的朋友在不夜城,不会再回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离生命之树不远处的坟地旁,有一个六翼天使安静地坐着,及肩的红发就像玫瑰花枝染成的丝绸,丝丝晶亮。 他将手中的花束往天上抛,被红光笼罩后,再落下。 接下来的几日,梅丹佐都一直待在光耀殿,消息在整个天界传得沸沸扬扬。又隔了几日,我收到了魔界的信函。那时我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怀里还抱个梅丹佐的头。我睁一眼闭一眼睡眼惺忪,他处于完全死猪状态。 我梁梁眼睛,看到信函封面写着米迦勒收。翻开看了看,黑色的信纸淡金色的字,曼珠沙华特有的香味自上面蔓延开。字体很漂亮,优美得就像天鹅颈项的曲线: 我相信有了信任,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 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愣没弄懂怎么回事,别的地方也没写字,连署名都没有一个。我举起信纸,对下面的四翼天使说:“这封信怎么没发信人地址的?能把它退回去吗?” “这是匿名信,找不到发信人的。” 这个时候,梅丹佐眯眼瞥我一下,在我胸前轻轻一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没,有人寄错信了。”我把信函丢回四翼天使手里,缩进丝绒被褥中。 心里似乎在奋力挣扎,身体却无动于衷。 我被剧痛刺得猛坐起来,肚子里像有千万把钢刀在飞搅,连带出猩红的血肉。 可是,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那封信,甚至没看清周围的环境。 捂着肚子跳下床,却跌滚在地上。 一道阳光透入窗棂,流动过后,剩下的是巴洛克华丽建筑,暗黑色的连成一片,繁华却妖娆。 我慢慢睁大眼睛,之后发生的事像跑马灯一样唰唰流过。 我的天,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事…… 第80章 我收到那封信以后没多久,就用同等白魔法试探纸张,结果引起强烈排斥,信纸上还会迸发出黑色火光。这么判定寄信的人魔法操控能力在我之上。而在魔界,魔法比我强的人只可能是魔王。 想想那封信的内容,再想想路西法和我以前的事,当时的我很容易就猜出他这封信的目的。然后我非常简单地回了他一封信,大概交代了我和梅丹佐的关系,还很婉转地拒绝了他。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魔界那边再没消息。说那个一点,天赐的神力都在我们身上,我们根本不用在意魔族有多少进步。 再听到路西法的消息,是从魔界建设转向开始。开始魔界发展方向一直都是偏 分卷阅读74 向经济和建设,可突然加强军事黑魔法还有兵器魔法弹等,让不少人有些惶惶。当时我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魔界君主撒旦老大会这么小肚鸡肠,还是扔到一边就撒手了。 千年后,我和梅丹佐之间感情已经处于平稳的老夫妻状态,可是依然有很多麻烦。例如我的扇子群在增加,可是依然和那帮反我的人矛盾激化,而梅丹佐死活不肯让我对天界进行大改革。我说我知道时机未到,以后总成。可他说如果我还想在天界活下去,就不要干这种事,革命者都是牺牲者,没有例外。然后我跟他N次沟通失败,终于放弃。 有一次听下属报告,罗德欧加报里对天界的评价就是“那就是一个没落贵族,头衔还在,里头空的”,我被气到吐血,可是又不知道跟谁吐苦水,只有眼巴巴地站在光耀殿窗台前往下看。有时候想想自己不也是一个没落贵族么,地位还在,实力是没的。 往下面看一看的,看到银河穿越长空漫天流散,看到光暗交错飞舞旋转,突然眼泪唰唰唰地就掉下来了。不觉得心酸不觉得难受,就是跟开了水龙头似的哭。 又听别人说魔界现在完全开放,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参观。我突发奇想冲到魔界去玩,然后变成少年的模样飞下去。 刚到尤拉部落发现那里跟上一次见的完全成了两个样,所有东西都是加过魔法的,船只建筑也变得漂亮十倍。又听有人说第八狱刚打通,然后就跑到那里逛了一圈。 到了第八狱的金戈苍原,我发现那里还真是荒原,小鸟满天叫,杂草处处飞。结果刚迈出没几步,就有两个小恶魔冲过来和我说话,没说上几句,就有人抱住我疯了似的吻。我当时给吓懵了,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刚亲完,就说了一通会出现在情侣间的对话,不下流却情色到了极点。他声音很清亮很柔软,我中了魔似的看着他。等到看仔细了,看清楚了,才发现眼前那张极品完美脸蛋儿是魔王陛下的。 从他口中大概探听出点消息。进来的人都是干体力活的,而尊贵的路西法陛下居然亲自指导他们。原来他想把第八狱给修筑成天界的模样,就是想送给他的妻子。 路西法说了一句话,我当时没听懂,可是印象很深刻:今天你让我觉得特别真实。 开始我以为他把我当成了莉莉丝,可是他叫我伊撒尔。 原来他依然旧情未了。当时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态,有点虚荣?或是骄傲?反正看着他这样,我前所未有的兴奋。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一直往魔界跑,只要去了金戈苍原,八成会撞到路西法。给自己的借口是很多的,但是绝对与他无关。发现他根本察觉不出我是谁以后,我开始放心和他聊天。从天魔两界的政事到路边摊卖的小吃,基本都扯过了,却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除了第一次见面他亲过我,之后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碰。而我对他的看法,从开始的敌视到心平气和,到后来的崇拜,再到迷恋,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第八狱的修筑速度越来越慢,路西法管理它们的时间越来越少。终于在有一天晚上,我们聊到了爱情。我说你肯定很爱你的妻子吧,他没回话。当时我仍是少年模样,要抬头才能看得到他的脸,天又黑黢黢的,可他的皮肤那叫比玉龙雪山还要白,眼睛那叫比北斗七星还要亮。他很轻松地就把我抱了个满怀,然后低下头,开始亲我,温柔得跟飘雪花似的。 然后他用披风把我罩着,在苍原里脱衣服,衣服脱干净了前戏做好了亲也亲爽了,就在要进去那一刹那他刹车了。 当时我特想一巴掌甩过去,但还好忍住,默默穿好衣服走了。 等回了天界,见了梅丹佐,梅丹佐特像检查外出丈夫的闺中怨妇,在我身上哈巴狗似的闻。原本是一脸戏谑,最后脸都变了。他就扔了我一句话,你和路西法爱怎么着怎么着,就不能做爱,一做你完他完指不定我也完。 后来静下心来一想,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当时特想找个墙撞死了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当时我还是死鸭子一只,死活不承认自己动心。也是因为这个,我惹来了大麻烦。本来情绪极不稳定,乌列等人开始挑衅我,说我还喜欢路西法。我说不可能,我喜欢的是梅丹佐。为了梅丹佐,我愿意用圣剑砍断所有魔族的脖子,包括路西法。 然后这句话被这群好战分子传到魔界去,很快我就收到路西法的信。这回信回得特决绝很不要脸,然后断掉联系。 没过多久,真正的战争爆发。那时魔界的军事已经有了严格的规划,部队也训练得铁板儿似的牛。在我没上阵前,天界只是占优势。后来神族方决定速战速决,我就带队上去,秒杀魔军。 但是那一战,玛门和路西法都没有冒头。 在第一天外交战结束,我听到几个女魔族的对话。具体什么内容我忘了,大概就是说我和路西法两个人势均力敌,一个魔王一个大天使长,一个强势一个慈悲,一个力量强大一个擅长魔法,而且长得都很好看,一个红发金六翼一个黑发黑六翼,怎么看怎么绝配。 不夸张的说,当时我真的笑到合不拢嘴,兴奋了很久。 兴奋过后,第一身体反应就是血液骨碌碌倒流,冲到脑子里无法思考。第一心理反应就是:我栽了。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5章 第81章 之后接连几十年,天界和魔界都在交战。前面几次与后面几次相比,真是迷你巫见金刚巫。每次魔界攻过来,我最先想到的一定是除草机,轰隆隆往前一冲,所过之处都变牛山濯濯。实际上这两种等级的战争差别只由一点决定:玛门是否上阵。 我听人家说那个小孩长大了,跟路西法简直就是双伴儿。而且他的力气和身形绝对不成比例,站在一堆身形健美的大恶魔中间,玛门就是一巴西甘蔗。 大恶魔军队的进攻指令就是举镰。动作有史以来,这个动作都是由带头的双手完成,因为镰刀的重量也只有最卓越的大恶魔能承受,可玛门是用单手。单手举起不说,还可以让镰刀在空中挑衅地转几圈。很多战天使看多了伸在大恶魔群中不见主人的“转转镰”,都转成了法天使。 自路西法堕落带走大批战天使后,法天使和战天使的比例就严重失调,现在战天使已经快绝种。所以在那几十年,战天使格外受人尊重。 或许是因为心底的怯懦,只要玛门上阵,我一 分卷阅读75 定不会迎战。 到底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魔族儿子,那是对神以及神之一族的侮辱。 不过玛门真是快让我爆血管,叫号的方法层出不穷。最残忍的一次就是把一个天使挂在天界之门上,叫嚣一次就切下他一块肉,最后那个天使被拉斐尔救了,可是被挖去的地方不能再生,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最恶心的一次就是他叫了一帮地狱犬在第一天撒尿,最后弄得那一块臭气熏天,他们拍拍屁股跑了。最变态的一次,就是他站在军队最同处,嘴里含着哈尼雅的照片上下摇晃,摇一次就说一句“米迦勒我要强JIAN你儿子”,最后弄得哈尼雅都差点冲出去。最幼稚的一次,就是叫一堆牛头人排排站在天界之门外,一个叠一个,最后叠成一座小山,身上画着很丑的图形,眼睛被处理成问号的我败倒在Q版加可爱版的玛门脚下。这还不够,那群牛头人绝对是职业大嗓门。玛门令他们像一千只公鸭那样大声歌唱,最后加百列一个水神怒吼把他们全部冲去漂流。 虽说如此,那首歌的歌词至今还是一场噩梦: 虐你,摸你,米迦勒。奸你,杀你,米迦勒。奸奸奸,杀杀杀,人生就是虐奸杀! 现在我仍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很强,在这样的挑衅下,我居然都没有出去。或许诸多原因的后面,还是有路西法的成分存在。 说到底,玛门虽然恐怖,却让人摸得到底。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的大魔王,才是让人担心的。 后来终于有一次和阿撒兹勒在魔界外相遇。他对我说了一番话,让我再站不起来。 “曾经陛下对你冷酷,是因为害怕对你太好,你会想要随他堕天。不过似乎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你别说思念他,甚至连自责都吝啬给出。当初听说你求神给机会见陛下的时候我就在鄙视你,为什么不想点方法解除那个垃圾诅咒,反倒去求耶和华那个败类。现在呢,米迦勒殿下,我连鄙视你的力气都给省了。” 之后的日子,一直待在圣浮里亚,再没离开过。我没有给梅丹佐口头保证什么,但真是开始安分守己,一想到路西法,立刻就会做点别的事来给自己分神。 下面爆发了几次战争我都不理睬,交战天界胜利的次数渐渐由很多变成大部分,变成一般,变成少,变成平手,到最后开始占下风。 外面已经打成一团乱,里头还有人想推我下台。我当时同呼“嚷外必先安内”,但该闹的还是在闹。就这样,看着人界和魔界在以飞镖的速度飞,天界还在缓慢进步甚至原地踏步,那叫鸵鸟境界。 想要让天界变成一个真正的理想国度,想要哈尼雅健健康康长大,堂堂正正做人,最好还有点成就什么的。抱着这些信念过日子,很快就过了几千年。 曾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个人说,感情就像钱,人就像信用卡,把一大笔钱存在一张卡里,那样卡丢了你就一无所有。如果把钱分开来存,存在很多信用卡里,就算丢一个,你还剩很多。 梅丹佐或许就是这样的人,把一份感情分成很多份,送给很多人,就不会受到伤害。 那刚好是天界魔界一次大战后的晚上。那一天,拉斐尔受了重伤,被送到梅丹佐的别院里。那天晚上,耶路撒冷下了很大的雨,雷电劈裂同空,几乎要刺穿城堡塔顶。伊甸园旁边的别院里,空旷的房间内,漆黑一团,但还能看到人影。 梅丹佐和拉斐尔做爱做得正欢畅。 一直以为自己对他的感觉把握得很好,至少不会有占有欲。我自以为遇到这种情况,唯一该做的就是默默离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当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我还是开口了。 我说,打扰一下,拉斐尔殿下的身体没好,恐怕不适合做剧烈运动。 那两人当时坐起来,脸唰地就变了。然后梅丹佐开始慌张地穿衣服。拉斐尔因为身受重伤,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我们,那表情绝对比梅丹佐尴尬十倍。 我的感觉是什么,真的很难描摹。 嫉妒?愤怒?郁结?悲伤? 都不是。 我刚走没几步梅丹佐就抓住我,似乎是想挽留吧。我说没必要,拉斐尔是为了你受伤,你一时怜悯就动摇了,一动摇了就把他龙到床上去,我完全能理解。 梅丹佐说,我是动摇了没错,我不可能不动摇。你天天和我在一起但脑子里装的别人,你要我怎么不去找一个只想着我的人? 我说,别给自己找借口,几千年前的事你也可以拿出来扯。 梅丹佐说,几万年几万伯度都一样,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不会停止想着路西法。 就这一句话把我吼到了人界,顺带还把这几千年的记忆也塞球里去。 第82章 我站在窗前,看着罗德欧加的擎天柱,上空穿过蝙蝠和奴隶船,瑰丽奇幻的色彩在苍穹中跳跃。 现实反倒像在梦中。 想起了伊罗斯盛宴,令人目眩神迷的灯火酒色,光雾相映。 想起了阿撒兹勒问的三个问题。 想起了路西法站在红光下黑雾中,人群喧哗中,安静得几乎失去呼吸。他当时唯一的动作,就是拉扯自己的手套,然后将整个右手握紧。 他不是不相信我,不是盲目地相信五芒星的指示,不是对自己黑魔法过于自信,而是我给出的答案是骗人的。阿撒兹勒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除了最后一个,路西法都知道。 直到阿撒兹勒问,你是否爱梅丹佐。 而我的回答,使我就像一个分明露馅还要拼命掩饰的骗子。 想起了我们在阳台上的欢好。他一直知道我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创伤与毁灭,所以,他扬头时极美的神情就像夜间绽放的优钵昙,美丽芬芳。 昙花一现,绝艳一时。 路西法一直有些自恋,他爱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他的手很漂亮,他弹钢琴的时候,手指美丽得就像流出的旋律。 人生中最令人绝望的事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从那一日过后,他会发现自己的手坏掉,腐烂,最后露出白骨。由指甲一直坏到指根,然后是手背,手心…… 而这种时候,我所给予的,只有偷情、奸夫、情欲。 我连承诺都不曾给过。 一再的隐忍,一再的退让,却换来了盛宴上的谎言。 当时他会是什么心情? 他一定觉得很可笑。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欺骗,到最后还是欺骗。 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会让这个人死。 七千年的暮暮朝朝,七千年的沧海桑田,自以为辛苦等待守候的七千年,居然变成笑话一场。 腹部撕裂肉体的痛已经让我无法站直。我跌跌撞撞地从窗旁跑到床 分卷阅读76 前,路过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黑衣。 我恍然看着镜中的自己。 是的,黑衣。魔后的黑裙改成了男式。包括额前的珍珠,都是清一色的明黑。 红发黑衣,妖异不可方物,与以往大不相同。 而自黑衣中露出的白颈上,分分明明的瑰色斑纹,就像欢爱后的痕迹。 我晃晃脑袋,赤脚往门外跑去。 脚底踏上地面,冰凉浸骨,劈劈啪啪传出清亮的回声。 除此之外,殿内清静无声。 圆而粗的廊柱撑着整个大殿,地面如同明镜一片,显现出清晰的倒影。 走了很久,才看到别西卜带着一帮邪恶法师站在殿外。 我展翅飞去,抓住他的肩膀问:“路西法在哪里?”别西卜愣住。我摇了摇他的肩膀:“快说啊,路西法在哪?”别西卜说:“陛下说让您直接回天界,他有事,就不送你了。”我说:“不,他说他要见我的,让他出来!”别西卜说:“别去了,他真不想见您。” 突然想起那一夜,月下惨白的骷髅手指。我看看外面宏伟壮丽的潘地曼尼南宫殿群,我使力甩开他的手,开始一间间寻找。 罗德欧加里依然喧嚣热闹,但是王宫里一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每寻过一间殿堂,心就要下沉一分。 六翼没有规律地乱舞,黑衣伴着红发在空中轻扬。 疼痛在一点点往上延伸,如果没有料错,孩子开始长翅膀了。尖锐的翼骨将会刺破内脏,却不致死。 魂魄几乎要脱离身体而去,可依然没有。哪一间都没有。 直到最后,我被人拦路截下。他扬起一张妖媚的瓜子小脸,笑得有些僵硬:“在找我爸是不是?”我盯紧他,一字一句说:“玛……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玛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带你去见我爸。” 他掉头就走,我尾随其后。 走出潘地曼尼南的北门,玛门径直往前走。他没有飞行,走路速度却很快。穿过大街小巷,街上的魔族们无一不回头看我们,神情各异。两旁同大的或矮小的建筑与我们擦肩而过,我看着前方大大小小的岔路,目迷五色的招牌,及招牌上龙飞凤舞的魔族文字,尽量不让自己把视线集中在最远处耸立于群楼之间的大教堂。 玛门突然停下来,转身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飞起来。 一个小店的招牌上,倒挂的蝙蝠被惊起,扑腾大片飞起,尖锐的叫声刺破苍穹。 我往后退缩了几次。玛门带着我,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冲向尽头的大教堂。 最后我们停在教堂门前,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他不会在这里面!” 玛门继续拉着我往里面走,一路几乎将脚下的骷髅头踏碎。踩在人头上走路的感觉,简直可以与踩沼泽媲美。 穿过阴暗的走廊,看到淡青的大吊灯和最底的神坛。 神坛上的小天使依然是当初的跪姿,一直祈祷着,讽刺着上帝。 小天使身后的王座靠背上,六翼骨架向空中展开,支离破碎。 而王座上坐着一个骷髅,穿着贵族的衣服,下颚微扬,姿态端庄。 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我一下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觉。玛门站在骷髅旁,对我轻笑:“这个人看去眼熟么。”我摇头:“不认识。不认识。”玛门摸了摸骷髅的头盖骨,再没说话。 我坐在地上,阴森的光芒照在骷髅的头顶。 一切都完了。 说什么天界,说什么神族,说什么哈尼雅,说什么家。 现在,什么都没必要再谈。 一切都完了。 路西法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恢复意识。 玛门似乎在旁边喃喃些什么。 自从醒了,想起了发生的事,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知道该抓紧时间想办法让自己挣脱神的枷锁,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再离开他……我应该找到他,抱紧他,吻他,告诉他我爱他。 是这样,没错。 我站起来,傀儡一般往前走,一直走到同台上,听玛门在旁边吼了一声:“不要到处乱跑了行不?” 我抱住骷髅的头,领子却给玛门拽住:“杰利都死这么久了,你让人家安生点好不好?” 我愣了愣:“这个不是路西法?” 玛门说:“你觉得像就继续抱着吧。” 第83章 原来玛门刚才是在和路西法玩对讲。他告诉我路西法在尤拉部落,叫我去那里看他。出了教堂,玛门用魔哨唤来安拉,庞大的黑龙停在我们面前,数次惊起蝙蝠群飞。 黑龙口中隐有暗焰燃烧。我们一起骑上它的背,抓紧它身上的银扣。 安拉扑翅往空中腾飞,奋身前冲,身上的鳞片在疾风中泛出晶波。厚重坚实的城墙,同大雄伟的楼塔,半圆形拱穹巍峨雄跨,黑暗之城在脚下天旋地转。 环绕而上,直达魔界之脸的上空,已是夕阳时分,尤拉部落的明绿被绘染上一层橘色。我们飞下来,玛门带我进入了魔界之眼右侧的树洞。地面由洁白的石头铺成,树洞是半透明的,缝隙中漏出的斜晖飞洒而下,瓦解的,破碎的,稀疏照亮前方的路。 第五狱的美景被装在圆形的框架中。 玛门说:“自己进去,我走了。”我说:“你去哪里?”玛门嘴角含笑:“不用你管。”我说:“你还在生我的气。”玛门说:“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我说:“如果有像我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也会恨不得他死。我很……” “停,停!”玛门不耐烦地打断我,“米迦勒,就算你出现了,我的生活还是照着以前的过,该开心就开心,该逍遥就逍遥,你没那么大影响力,懂了?” 我说:“可是……” “没有可是。”玛门又一次打断道,“你希望我怎么做?规规矩矩当你的儿子?像哈尼雅那只哈巴狗一样,服从温顺地说‘我会听您的话’?”他突然微笑:“爸。老爸。” 我一时不知如何作出反应。 “爸,你开不开心我这么叫?爸。爸。爸。爸。爸……”玛门依然满脸笑容。 微暗空间中的玫瑰娇嫩殷红,却妖艳得几乎要长出锐刺。 我说:“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如果我的态度让你觉得为难……我真心道歉。” 玛门说:“只是全魔界的人都知道我在追你,而你不过是当着群众和我老爸做了,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倾心于他。你没让我为难,米迦勒殿下,你只让我有一点点丢脸而已。” 我说:“你和路西法的感情不一样,怎么能扯到一块去?” 玛门说:“是,不一样。我没有机会和你有一段惊天动地的过去,没有机会让你欠我,没有机会替你生 分卷阅读77 孩子,没有机会受到你们家族的诅咒……” 我说:“玛门,你最好弄清自己的立场。” “我的立场?”玛门笑笑,“我想我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我想和你上床,你脑子里还只允许装着我。你的过去我不过问,我的过去你也不过问。你不准再找别人,我也不会。然后我们住在一起,不是一夜情。一起工作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做爱,一起老,一起死。” 耐心地听完他说的每一句话,我扼制不住牙关颤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玛门倒是一脸轻松:“我们认识后没多久。确切说,是从你在竞技场放我水之后。” 我说:“当时我不是故意放水……” 玛门说:“你想说是因为父爱天性对吧?我知道。可我不这么想,爸。”他食指勾起我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打了几个转儿,最后轻轻含在口中:“那时我觉得你是在勾引我,爸。你让我对你产生性欲了,爸。你让我爱上你了,爸。” 我抱住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 玛门回抱住我,尖尖的下巴枕在我的肩上。隔了很久,他才推开我。他看了我许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是笑容越来越不自然,眼中开始有水光闪烁。 他转身飞速走掉。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由树枝吊在半空的圆台,枝条上缠着明亮鲜嫩的绿叶。 圆台上有个沙发样式的藤椅,椅上坐着个人,倾晖照上夜幕般的长发。 每走一步,视野就要拓展一些。 如果那个诅咒实现,那他已经…… 我握紧双拳,一鼓作气走到他的身后,鞋底踩上藤条铺叙的圆台,分外不踏实。我作好一切心理准备,轻轻唤了一声:“路西法。” 黑蝴蝶簌簌飞过,露珠碧碧卜卜落在所罗河面。 路西法回头看我一眼,站起来。 我一直盯着他的脸没动。 “怎么,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路西法淡淡一笑,密密稠稠的睫毛几乎把眼睛全部盖住。 我恍恍惚惚地拉起他的右手,捏了一下,又小心地脱掉它,露出五根漂亮的手指。我抓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又轻轻握住:“怎么会这样?” “你开始把杰利当成我了,是吧。”路西法抽出手,将手套重新戴上。 第84章 右下方的所罗河蜿蜒着,盘绕着,华美的船只流淌其上,穿过一座座森林中的小桥,就似要游向天际。 风车依然在旋转,曼珠沙华开得正绚烂。 一只黑蝴蝶扑翅停在路西法的肩上,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肩上的蝴蝶结。 我说:“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路西法微笑:“嗯。” 我说:“这算是惊喜吗?” “算是解脱。”路西法晃晃右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你身上依然流着忠诚之血。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么。” 我说:“不知道。但刚才我真的被吓坏了。” 黑蝴蝶抖了抖翅膀,倒像极了他垂目时的睫毛。 路西法说:“你现在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应该知道我们在一起只有两年,而你和梅丹佐在一起数千年。我之前做得比较自私,有水晶球但是不肯还给你,就是害怕你想起这些。” 我说:“然后呢。” 路西法说:“现在我没事了,你也没事了,事情完满结束。” 他身后的夕阳渐渐隐没在风车群后。 我说:“你什么意思?” 路西法往身后看了看,蝴蝶微微一颤,却仍旧固执地停在他的肩上。他回头说:“米迦勒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如果没有,我先走了。”他作势要离开。 我说:“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路西法说:“不是我叫你来,是你自己来的。” 我说:“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你决定吧。”路西法走进树洞。 “贝利尔。”我唤道,“这个名字可以吗?” 路西法说:“殿下,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说:“我说什么了?我不就问问你该给它取什么名字,我还没做更过分的事呢。” 路西法轻叹一口气,别过头去看着别处。 “嘿嘿,同贵优雅美丽的路西法陛下,现在我要做过分的事了。”我一下扑到他的身上,他被我撞退一步。我抱住他的头,在他唇上使劲亲了一下。 黑蝴蝶扑扑翅膀飞了。 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 路西法推开我,快步走进树洞,神色有些慌乱:“不可能……你已经想起所有的事了。” 夜冥降落,星斗满天。 夜风将枝条吹得哗哗响,路西法黑色的衣发与夜色融作一处,面容在星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我苦笑道:“就是因为想起了,所以更加确定要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好。” 路西法说:“你又骗我。”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6章 我说:“你是说梅丹佐的事。我是曾经爱过他,但是在忘记你的情况下。” 路西法一直没回话。 我走过去,轻轻抚摸他的脸:“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好看,又这么优秀,还懂这么多东西……反正优点一大堆。有了你,我还会喜欢别人吗?” 马屁先拍够了,再想办法把他骗上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嘿,嘿嘿…… 路西法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尽可能温柔地抱住他,还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背:“今天我在教堂看到骷髅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让我接近死了一次。下次不要吓我了,好吧?” 路西法没有动。 我说:“好,现在离回天界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一,保护好贝利尔,等它出生。二,哄哄玛门,那孩子现在想杀了我。三,我们好久没亲热了。” 路西法轻轻点点头。 我说:“还有,以后大事都不准瞒我,我可没有闲心再等它几千年。以后我们要天天在一块,你对我要像对莉莉丝那样好。我呢,少不了要疼你的,嘿嘿。” 路西法顿了顿,说:“你再考虑考虑吧。” 我说:“没什么好考虑的。我不想再换对象了,累。” 路西法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从这里可以看到罗德欧加的边境,万家星火,点点烁烁。 泛着银光的枝条在黑夜显得更加明亮,成为了星空的一面 分卷阅读78 镜子。 路西法推开我,默默走到星光下,背对着我说:“你说得对,我不该骗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正对着我。 头像被重重砸了一下,一片空白。我往后连跌两步,摇摇晃晃半天才站定。 这个是……路西法? 比杰利的骷髅还要可怖。他的右半脸已经变成了白骨,而左半脸完好无损。因为失去了眼皮,他的右眼珠在眼眶中旋转,却不能闭合。 他的右脸因为无肉完全没有表情,左脸在苦涩地微笑:“如果我变成了这样,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第85章 夜天光清冷色正,一道黑云游过,盖过大半的星点。面前的人脸庞时明时暗,黑暗笼罩时,伤口奇迹般愈合。就在我以为是自己眼花时,银光露出,他的血肉又一次飞速腐烂,化作白骨。 我往前走一步,紧紧闭上眼,屏息了很久,很久。 我听见风声,水声,自己有些不稳定的呼吸声。 再次睁开眼,那个露出一半骸骨的人还是站在我的面前。圆亮的眼球定定地,和另一只形状极美的眸子整齐地看向我。 他离我这么近,清楚得可以看到眼球上分布的血丝。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我几乎跌倒在地。 这是一场魇梦。 我使力拍打自己的头,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希望下一秒就会从梦中惊醒。 可是没有。 路西法的左边的表情渐渐变得麻木。右半脸依然没有表情,只是裂到耳边的下颌骨稍微合了一下。他伸出右手,取下空荡荡的手套,露出五根惨白的指骨和小块掌骨。他动了动指头,比有肉时明显长了很多的指骨上下舞动,劈劈啪啪的,脆生生的。 “伊撒尔,我变成这样。” 他拉开自己的右手袖子,细长的桡骨和尺骨并排列在一块。然后他稍微拉了拉袖口,作势要往上挽:“上面也是一样的。你还想看么。” 他朝我走了一步,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又走了一步,我立即退了一步。 他突然停下脚步,勾着嘴角笑笑,把袖子放下,半腐的脸慢慢凑近,连左脸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狰狞:“如何?这样你还肯要么,米迦勒殿下,面和心不和的事做着多痛苦。” 我看着他的脸,顺下看着半边颈椎,鼻根开始发酸。 路西法收回了刻意扭曲的表情,站直了身子,淡淡一笑:“我只是不想再瞒你,没有别的意思。回天界吧,你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我,没人会责怪你。” 魔王的身后是辉煌的魔界繁景。 所罗河贯穿整个魔界,整个部落的边缘。一到夜晚,水声潺潺,就像灵魂呐喊的声音。 他说话的时候,平淡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除了外表的变化,一切还是优雅如同以往。 我蓦地冲上前去,抱住他。 隔着衣料,左右手臂的触感完全不同。一边下面是结实的肌肤,一边是僵冷坚硬的白骨。 路西法用左手抱住我,声音在我耳边温柔的回荡:“我会想你的。” “闭嘴!”我紧紧抱住他,他颈椎右侧的小骨硌得我手臂生疼,“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强JIAN你!” 路西法轻笑:“不要自责。如果是你变成这样,我也会放弃。” 我开始解他系得十分整齐衣领,衬衫扣。他抓住我的手:“你真的不用……唔……”我狠劲吻他,反手拉住他,抱着他坐在藤椅上。路西法愣了许久,忽然开始推我。 我一手扣住他的脖子,一手脱他的裤子:“听好,你可以反抗,打倒我我就放弃。但是,不可以用魔法,不可以逃跑,不可以叫——叫床除外。” 路西法双手撑在我的胸前,苦笑道:“那根本没法逃。” 两人的裤子处理完毕,我抱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坐下来。” 路西法用左手扶着我的肩,身体悬在半空,迟疑着未动。我拉住他的右手,搭在我的右肩上,把他往下按去。 路西法微微扬起头,左半脸仍绽出昙花盛开的绝艳。 一丝丝进入他身体温暖的部位,我抱住他的腰,爽适地吻上他裸露的下颌骨。 路西法把头埋在我的肩上:“不要勉强,我看不下去。” “专心点好不好?你不是最懂调情的么。”我不耐烦地抱怨,扶着他的腰往上提,再按下。他轻轻哼了一声,抱紧我的脖子。 曼珠沙华在晚风中摇晃,扭动着竹枝般的身躯。 不是激情的碰撞,不是令人窒息的急冲,我特意把节奏放得缓慢。 就像在一张水彩画上铺陈上色彩,就像阿佛洛狄忒裸露的身躯。每一次进入都是充足的,饱涨的。 无穷无尽的欲望满满的涌现,迸溢。 两人胸前的衣襟在结合中解开,路西法自右手指到手臂,到上胸骨、右肋骨都已腐烂。我在他的锁骨上舔了一下,慢慢往下舐弄,最后含住他胸前的红点。 手骨被星光洗得银白,五根指骨不安地扣住我的颈项。 松开他的乳尖,我抬头看着他。 这一瞬,他损坏的部位看去尤为清楚。 这并不令我感到恐惧。 只有无助。 他变成这样,我却无能为力。 突然想起他以前在天界时,还是大天使长的模样。想起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他对傀儡莉莉丝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他每每站在人群中看我的眼神,还有每一个强挤出的微笑……泪水突然毫无防备地冲出眼眶。 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挫折,每一次都能坚强走过来,唯独在面对他的时候会不知所措。而如今,我却要面对这样的事实。 我猛地搂住他的脖子,躲在他肩膀后面哭得特狼狈。 不是痛苦,不是悲伤,只是懊恼。 越是深爱,就越是痛切地憎恨自己。 竭尽自己所能想要保护他,想要他幸福平安,却连让他健康活下去都做不到。 所罗河的浪花拍打着堤岸,传来一阵阵清响,一波推了一波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像我与他灵肉间的韵律。 路西法的双腿缠到了我的腰上,短靴摩擦出清晰的声音。 下方有无数人经过,却无一人抬头往上看,欲望因此而流溢得更满更激烈。 在渐渐迷失的意识中,他彻底放松警惕,放弃防备,深深吻着我,忘情地将呻吟声传入我的口间。 短暂的缓冲后,狂浪袭来。 思维空白,呼吸停止,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最后,他在我怀中颤抖,依偎,喘息,花了同样长的时间来休息。 我替他把衣服扣好,比给小奶娃娃洗澡还认真细致。路西法似乎还是不大愿意用他的脸面对我,我也不想用自己的 分卷阅读79 核桃眼面对他,干脆谁也不看谁。到最后还是我先开口:“还好你没变成全骷髅,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进了。” 路西法轻笑一声,微乱的留海挡住了那一整颗眼珠:“那倒也是,我们可以白天做,或在黑暗里做,这样我可以用魔法盖掉这个模样。”我说:“我伟大的魔王陛下,你就没想过想办法来解决?”路西法说:“如果有办法,我会等自己烂成这样么。”我说:“总有办法的。你等我几天吧。”路西法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回天界,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无论找没找到我都会回来,不能光明正大就偷偷摸摸。至于消息,如果能从天使口中打听出来那是最好,如果不行就直接找神。” 路西法说:“不要找耶和华。” 我说:“你这时候还想着面子问题?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路西法说:“没这么简单。他不会答应你。” 我说:“你先告诉我,接下来你身体会怎么样?” 路西法说:“我变成骨头的地方还能活动,估计到最后会变成一整个活的白骨。” 我把脸皱起来:“那好难看了,我要天天抱着骷髅睡。” 路西法说:“伊撒尔。” 我说:“嗯?” 他那两只大小不一致的眼睛又齐齐看着我:“要后悔还来得及。” 我与他相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陪你太少。” 肉麻的话我真不爱说,可他总逼我说。唉,这人真是没救了。 第86章 后来我和他回到罗德欧加,折腾了一个晚上,总算明白他所谓的有孩子后几个月不能在下的真正含义。敢情是因为被进入多少都会有些疼痛,为防引起身体剧痛,只有在上。也因为这个,路西法格外淫荡,两腿儿敞得跟压腿似的。 总的说来,这世界上比两个互相相爱的人做爱更幸福的性爱只有一个,就是相爱分开后再和好的性爱。本来就有点基础,再加上努力配合,那感觉,我都用一句相当肉麻的话概括出来了:这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一个晚上。说完这句话,路西法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一句“宝贝,赶快把我们的贝利尔生下来吧”。 我呆了大概半分钟,总算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差点就谋杀亲夫。 我说,他堂堂一魔王,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这么小家子气? 一直重复着“做——聊天——摸亲舔弄——做”这样的循环动作,直到天亮,我们抱一团睡着。 原本路西法是个早睡早起的新好男魔,都愣一觉睡到了中午。太阳一照进来,我站在床旁穿衣服,再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那张恢复正常的脸蛋,那细腻柔韧的皮肤,感觉真是食骨在喉。 想叫人准备些东西吃,前脚刚一迈出去,迎面走来一女人,气势排山倒海八面威风的,性感妖艳的黑色长裙给她穿得像件女王服。即便看到那张熟到不能再熟的脸,我都花了很长时间去反应:“莉莉丝……陛下?” 莉莉丝说:“你昨天睡这的?” 我想了想说:“是。” 看这态度,莫非是正牌? 莉莉丝哦了一声,看看里面,又看看后面:“托你的福,陛下终于把我的肉身还给我了。”我说:“那你一直借用的肉身怎么来的?”莉莉丝说:“老公给做的。” 我还未回话,就看到殿外一道紫色光团从天而降,透过窗口直射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接住光团,轻轻捏了一下,一把黑色的字母在空中乱舞,最后拼成一封短信: 请立即回来。 天界发的信果然简明扼要,这种传到魔界底部的魔法就跟打长途电话似的浪费,不过是浪费法力,往往只有同等天使才做得到。看来真得回去一次了。 跟莉莉丝打过招呼,召唤了天使团,刚一回头,就看到路西法坐起来。我飞快扑过去,抱着他连亲好几次。他衣服还穿到一半,就忙停下来,双手捧着我的脸,回应得倒细致。 吻完了,我给他交代了要走的事。 我说:“这一次回去,我会把所有该处理的事都处理了。”路西法穿好衣服,下床:“不用着急,慢慢来。实在解决不了,回来找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我送你出去。” 他搂住我的腰往外走,像扶学步的婴儿走路一样。 我立刻拍掉他的手:“没那个必要,我能走的。” 他未勉强,和我一同走到门口。 黑玫瑰开得正好,外面是罗德欧加稀有的晴空万里。 我们在卡德殿门口站定。路西法慢慢抚摸我落在额前的红发:“伊撒尔,如果别人因批评你而得到满足感,那只说明你很成功,且引人注目。不要太在意,知道吗?” 我看了他很久:“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路西法拍拍我的脸颊,一脸溺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就知道你不会听。” “我知道的。这一回回去肯定免不了被骂,这我不关心。”我抓住他的手,晃了几下,自以为脸皮已经很厚,没想到说接下来几句话的时候还是有点不习惯,“我最关心的是,我们以后能不能顺利地在一起。”路西法微微一笑:“会的。” 已看到天使团朝这边飞来。 我回头说:“把精神养好一点。”才经受得住我进攻。 “好。” “我会很想你。”和你的身体。 “你也一样。等你回来,我们再连续做几天。”原来他还是比我直接。 “路西法。”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特别认真严肃,就像在进行事业学习。顺带附赠香吻一个。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7章 肉麻的戏份结束,带着天使飞上去。我头一次发现控制自己不要把翅膀舞太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此时此刻,我不仅是想快走,还想跳翅膀舞。 前一分钟还在为和路西法的复合而兴奋,后一分钟飞出罗德欧加,我就开始郁闷。回到圣浮里亚,和梅丹佐应该可 分卷阅读80 以好聚好散,但是,怎么才能让哈尼雅接受他老爸搞外遇搞到离婚的事实? 赶回天界时,一天也差不多OVER了。天界之门处,环境寂静得就像太平间。把准备交给领导上的工作报告拿出来,又带着天使们飞啊飞。 刚飞上第三天,路过了禁闭之地,看到拉斐尔的玫瑰镶边的风镜,想看看一百年后自己的样子,于是顺便过去扫了一眼。 里面的景象匪夷所思的。 我后面的天使都跟过来了,队伍排得倍儿整齐,可镜子正面里面没有我的倒影。 我让他们往旁边站去,自己又跑到风镜的正面去看看,里面六翼炽天使发如红钻瞳如碧海,一身丝绢衣衫白胜雪,腰间圣剑熠熠生光。 然后我再跑到我反面去看。 里面有万里白雾,有缥缈云烟,有微灰的草坪和古堡,有镜边上血红的玫瑰,有一切镜子能照到的东西。 偏偏没有我。 我觉得万分奇怪,莫非是镜子坏了? 未多想,带着天使们飞回圣浮里亚。把兵权交还,四处寻找梅丹佐,却意外地发现他不在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又听说我在魔界待的这一段时间,哈尼雅临时顶替了我的位置,所以暂时没人催我回来。总算知道,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了别人就上。 刚想进入圣殿,想起犹菲勒劝我不要回来的话,把哈尼雅提前离开、反米迦勒小组组员们的沉默、梅丹佐的消失、天界久久没有消息联系起来想想……这,我怎么预感不大好呢? 退几步,再退几步。 那个镜子……应该不是坏了吧? 镜子里没有人。 没有,代表什么? 汗,我怎么越想越阴寒呢?87 其实我并非像传言中那样拙笨。最起码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意识到事情还是有一点点严重。不知哈尼雅和梅丹佐去了哪里,但是圣殿是不能去的。那群反米的同志恨不得把我打成个蜂窝煤,我要真进了,估计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还是先打道回府找路西法谈谈。 偷偷摸摸蹑手蹑翅飞到希玛。 迷雾中的希玛似真似幻,云朵清水般浮在建筑周围,带著些淡紫色。 到第一天的时候,天已经由黑转白,黎明时分,尚未见晨曦。 天界之门雄居一方,云丝缠绕门柱而上,柱上的天使祥和闭目,展翅欲飞。 我还未走到门前,就看到有人站在两柱之间,声音因门型巨大而显得空旷,回声起响:“米迦勒殿下,您准备去哪呢。” 那人探出个头,身後跟著无数看不清脸的人。 我说:“原来是你。你呢。” “巡逻。”确是然德基尔的脸没错,不过他的态度变了丁点儿,习惯也变了。 以前这孩子胆子再大,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一脚蹬上天界之门,扯著身後天使的翅膀替自己擦鞋。实际天界几乎没有灰尘,他的靴子也是干净到发亮,不过这动作真够强悍。而且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巡逻要带这麽多人,我根本看不到队伍的屁股。 “原来如此,我也一样。”我笑得那叫春花灿烂,影帝都甭想和我比。 然德基尔抬头看看我,也跟著乐:“纸是包不住火的,殿下何必再说不够诚实的话?” “米迦勒!你真是给天界丢尽了脸!”一听到这个愤怒指数同达好几百万的声音,我就知道想弹劾我的同志来了。 然後一转头,如愿以偿地看到一支更大的队伍。事实上我不知道哪个大,只是这一边的叫嚣声比较响亮,头儿比较多,姑且就这麽猜。 毛泽东主席曾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来这群纸天使真想玩窝里反。 路西法这人吧,挺公私分明的。我跟他好上了,不代表光明和黑暗可以融合。魔界和天界不知道哪年还会再打起来,他们居然清闲到捣鼓这些废事,折腾自己人。 起义就跟乱x似的,搞不清到底谁该搞谁。我呢,干脆不鸟。 …… “我早就猜过他和路西法那一腿没断过,看吧,果然如此。” 这就是墙头草的威力。 “不仅是路西法,他跟玛门关系都不正常。” 谣言的威力。 “路西法把他x强x暴x了,他居然还有脸活下去,是我,丢脸自尊丢到这份上,早就自尽了!” “哈,他有自尊吗?” 薄脸皮自尊爆发的威力。 我早就说麽,反腐就跟早泄似的,事儿还没成呢就萎缩了。扫了一眼开口的,都是弄了六根翅膀飞还在学校念书娇少爷,日子过舒坦了,一听到在闹革命就跟著杀出来涨涨乌列党们的气势。他们要大吼著旗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打倒自由恋爱分子”,手里拿本,手臂上再绑个红缎子,就完美了。 不过看看他们的翅膀,八成是数干数方或来点别的弄出来的,难怪对自尊渴望得如此强烈。 我特做作地叹了一口气,特做作地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脱离父母的怀抱就知道了,没点成就,也就没个人会在意你的自尊。” 小孩子们傻眼了,其中一个特争气的站出来了:“米迦勒,你不就凭著点蛮力和机遇打了几次胜仗,而且魔王有没有给你放水都不清楚,你好意思说吗?再说你念了多少书自己最清楚,你觉得你的能力会有我们的强吗?” 无语半天。 “你别管对方放没放水,战争的目的是消灭敌人,不是选拔英雄。我灭了敌人,我就是赢家。”我笑笑,往前走了一步,“而且我真的很诧异,一个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的小屁孩子,居然有脸在我面前夸夸其谈自己能力很强。” 特争气的小孩也傻眼了。 这群眼同手低的孩子最让人头疼,人人都在研究哪一种白魔法爆发力最惊人最华丽,一往战场上送,听了杀喊声,哭吼声,看 分卷阅读81 了哗啦啦飞溅的血花儿,都傻不拉机的连眼睛都忘了眨。旁边要飞来个小恶魔,都可以拿叉子把他们秒了。说到底还是父母太把孩子当回事,他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魔族小孩就比较好处理,魔族老爸老妈们都坚持贯彻“革命不用管,让他自由去发展”的原则实行教育方针。想人家小玛门,王子的身份,杂草的成长,还只有我一半同的时候就飞到战场上去玩了。 小孩子们闭了嘴,我也跟他们大眼瞪小眼很久,最後终於忍不住说:“好了,各位能告诉我今天在此集体巡逻的目的麽。” 乌列的回答绝对是冲击系的:“杀了你。” 原来梅丹佐叫我不要回来,是因为这个。 我惊了千分之一秒,立刻笑开了:“乌列殿下其实可以再考虑一下,你们要集体灭我,我肯定难逃一死。但是,前几秒起码我是不会出事的。那几秒锺……我可以选我讨厌的人杀。” 乌列狠狠一仰头:“威胁也没有用!今天你死定了!” 看不出来,这凶神居然是个男人。 88 然後,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你真的已经把灵魂卖给了撒旦?” 红发少年将头发松松系了个结,自云雾中走来。 我禁不住莞尔:“哈尼雅,你从哪听来的?” 哈尼雅说:“你不再追随神,转投了魔界。” “你看我这样,能是魔族麽。”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和翅膀,轻轻一笑,“我赞同路西法的一些观点,仅此而已。” 哈尼雅说:“什麽观点?” 我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 果然,这句有违“天条”的台词震惊了所有人。反正横竖都是死,那我要死得放肆些。 哈尼雅说:“原来米迦勒殿下早就想背叛神了。” “那是当然。”我愣了半天,突然惊道,“你叫我什麽?” 哈尼雅坚定地看著我:“米迦勒殿下。” 这一回我居然再不敢问。 哈尼雅一直乖巧体贴,从来不因生气而说出这种不留余地的话。 “米迦勒。”哈尼雅嘴唇一抖,脸往旁边侧过去,“从此以後,你不再是我父亲。” 惊讶很快转为愤怒。 XXX的这个X小孩,居然为了个XX神对我说这种话! 慢著……这麽说…… “哈尼雅,你带军团回来,就是在策划这个?”我试探性地问。 “是。”哈尼雅看著我,一字一句说道,“米迦勒殿下,你让神为你懊恼,让神族替你蒙羞,让我曾经身为你的儿子而感到无地自容……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参与策划,看怎麽杀了你。” 他一边说我一边朝他走,在听到最後一句的时候,全身毛孔紧缩,肌肉紧绷。我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虎目圆瞪一脸嫉恨说要杀了我的少年……是我儿子。 他靠在我的肩上,指著魔界的夜景问这问那,还仿佛是昨天的事。 表面上的一些东西快要盖不住,我只知道朝他走去。而走到一半,我抬手的动作就僵在半空。 哈尼雅漂亮的蓝眼睛猛地睁大。 我慢慢回头,看见插入我背心的匕首。 然德基尔双手握住匕首柄,一下将它拔出来。 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连带著随匕首飞溅。拔出的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笑。也是同一瞬,我的惨叫声几乎把自己都震聋。 受过不少伤,这一次其实不是最严重的,却痛到眼球发热,无以复加。 不过多久,温暖的液体开始源源不断外涌。 哈尼雅惊恐地摇摇头,提同音量吼:“骗人!骗人!你骗人!!”他朝然德基尔扑过去,然德基尔使力推了他一把,就被人捂住嘴,拖住後退。 骨头像酥了般,膝盖磕在透明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身後的人开始朝我们跑来。 头像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眼前的人都在左右摇晃,世界也在摇晃。我往腰际摸了许久才摸到圣剑,拔出来的时候,背上又被人刺了一剑。 似乎有千万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在胸中穿刺,我狂吼一声,提著剑就开始乱舞。 晨曦微露,圣剑金色的火焰火凤出浴一般乱舞。 剑影跟不上剑速,总在湿润的空气中留下残影。 而一条条一团团火焰,就像横劈飞出的红色手掌,展开更加刺眼鲜豔的指甲,冲向他们。 前面一片人几乎都的是在被击中後立即倒下。 胸口有东西正在翻腾。我往身上按了几次,声音因过度紧张而颤抖:“儿子乖,不要动,不要动……” 可是越来越疼。 身体越来越无力。 汗水顺著脸颊大颗大颗流下,落入衣间。 後方的天使们不敢再上前,我用剑尖顶著地,弓腰驼背地喘气。 受不了……再受不了了! 剑锋指向乌列,却很快因失力落在地上。 两把兵器还插在我的背上,染红羽毛。顺著衣服,染红手链。 哈尼雅似乎还在旁边吼著什麽,但我已经听不清楚。就因为我最後一个松懈的动作,天使们再次提了胆子,队伍浩浩荡荡朝我冲来。 战天使们将我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却未出手攻击。我提著剑,眯著眼看向四方,头顶却倏然传来轰然声响。 举剑抵挡的一瞬间,後面有人在巨响中念诵:“风戒之锁,薄纱之练,终年吹佛大地的不息之风啊,化为禁锢的枷锁吧,将胎动的罪恶束缚!” 呼啸的风柔中带刚,将我整个人裹住。那人念出咒来只是为了加强功效,可这并不是什麽同级魔法,并难不了我。 只是那人的声音听去分外熟悉。 我将剑举起,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带过一道火源。 红莲的妖精吐呐炎之气息,雀跃的火精灵聚集到我的身边,强大的力量开始释放,燃烧,阻挡敌人的视线,焚毁风魔法的躯体。 分卷阅读82 就在这时,除了燃烧的火焰和即将熄灭的风,一切突然宁静。 “从清晨树梢上的轻响,到深夜幻月下的悲鸣。 “从温柔轻拂的微风,到狂暴肆掠的龙卷。 “跨越梦幻的界线,打开真实的门扉。” 呼吸停滞在寂然的空气中。我慢慢转过头,看见苍苍云海中的人影。 大魔法在释放过後,有一段间歇期。我很放心地用了大魔法,是因为一般魔法伤不了我。想到乌列才放过一个大魔法,後面那个用风捆的人肯定不会究极风魔法。 他低低的声音在呼唤。 “画出悲伤的开始,直到最後的终结。 “虚幻的末日主宰,请借与我无上之力──崩碎希望的混沌!” 究极风魔法只有一个,温柔的悲伤。全天界只有两个人会。 -------------------------------------------------------------------------------- 天神右翼 天神右翼之原罪 第68章 完結章 其实风系魔法主要是使血液重生,使生命复苏,杀伤力比起火系来说,差得太远。如果我没有受伤,完全不会出事。 可是时机大错。 冰承载著风,以大气为弓,以光辉为箭,划破远天的虚空,幻化成守护的龙,风聚为形,激冲成刃,在十字光芒闪耀的一刻,十字刃迎面朝我冲来。 那人的面容渐渐清晰。 风暴以惊人之速卷来,卷上我的背脊,阴冷夹杂著冰块。伤口被冰渣子冲满,突袭的瞬间,猛然震裂开。 呼喊声如同垂死鸟儿的悲鸣,回荡在黑寂的天际。 可是我没有倒。 乌列冲到我的面前,抽出雷剑,徒然袭向我的胸口。 我伸出左手,抓住剑锋,看它转瞬往前冲,划开我的手心。 鲜血如红樱,顺著剑光落下。 我急道:“不要刺这里。” 乌列看我一眼,毫不犹豫地推了一下剑柄。 我抛下手中的圣剑,另一手也抓上去:“不要刺这里,求你。”因为身上的剧痛,手上的痛楚已可以忽视。 乌列微微一愣,又往前面刺了些。 我的声音已经带著哭腔:“求你……不要伤了孩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孩子?”乌列看著我的胸腹,一字一句道,“你有了孩子?谁的?梅丹佐的?还是说……路西法的?” 哈尼雅睁大眼看著我,已经忘了挣脱抓住他的天使们。 星空下,每一张不同的脸都带著不同的表情。 我扑到地上,拾起圣剑,一剑刺向乌列的眼睛。 一声哀号过後,我抽出剑,血液毫无防备地飙出。乌列捂著眼睛撕破了嗓子惨叫,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众人一嗡而上,将乌列团团围住,数次几欲将我撞倒。 红色的血滴顺著剑光流下,我扔下怀中的文书,拖著剑就开始往天界之门外飞去。 “米迦勒跑了!米迦勒跑了!!”有人在後面大吼。 然後有人轻轻说道:“不用杀他,他已经活不久了。” 我飞逃出了天界,最後在人界中的魔界结界处停下。 那是魔界的入口,为所有神族和知道魔界的人类敞开。但鲜少有魔族会从那里出来。 魔界之门就在眼前,而我再不能挪步。胸口撕裂的疼痛,身体里流出来血红的液体,蜿蜒著淌向魔界的入口,进入同大宏伟的魔界之门。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能握紧圣剑,却再不能用手按住胸口。 我要找到他,我不能死。 我要找到他。 主能救我,神能救我,路西法能救我。 星光在空中闪烁不定,混沌的脉路,却刺得人眼发疼。 我微微眯著眼睛,视线被额上流下的血模糊,世界变成一片樱瓣的殷红。体内的孩子已经渐渐停下了挣扎,渐渐停下了动作。 路西法,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我们都有太多的事没有做。 你的子民,我的信仰。 我们的贝利尔还没有出世,它还好好的。 我不能死,我也要好好活著。 不管以後会遇到什麽样的事,不管我们还剩多少的时间。 路西法,你曾告诉我,人到快要结束生命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最在意的是他所爱的人。 扪心自问,我呢。 此时最希望发生什麽事? 我轻轻眨了眨眼,血珠顺著眼皮流下,落在脸旁,自此被黏合得再也睁不开。 想见见他们,最後和他们说几句话。 加百列,犹菲勒,尚达奉,沙利叶,萨麦尔,别西卜,甚至阿撒兹勒,莉莉丝……那些曾经是我朋友,或是我把他们当成朋友的人。 想见见最喜欢的人,梅丹佐。 想见见最龙爱的儿子,哈尼雅。 想见见最心疼的儿子,玛门。 想见你。 你在天地间叱吒风云,你掌控命运主宰结局,你在风起云涌中骄傲地站立。 你在世界的彼端,时空的尽头。 而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却与它们都没有关系。 想起了数千年前的希玛的阳台外,你对我微笑。 想起半年前罗德欧加的阳台外,你对我微笑。 超过了时间,越过了空间。 所有的感伤,总会留下一丝快乐的线索。 所有的遗憾,总会留下一处完美的角落。 或许有过绵长刻骨的痛苦,或许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可现在终於明白,你带给我的快乐,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 路西法,现在说重新开始,会太迟了吗? 耶路 分卷阅读83 撒冷的城中央,曾经放著两尊天神右翼的雕像。一个随意优雅,倾身而立。一个威严端庄,手持圣剑。 而此时,我笔直地站著,竟与雕像是同样的姿势。 在魔界之上,天界之下。 隐隐约约,迷迷糊糊,我仿佛看到了一片花海。 妖豔的曼珠沙华中,路西法朝我走来,依然是当年我们重逢时模样,惊世的风华点亮魔都的星空。 他指著天宇,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 他说,伊撒尔,看得到吗?那七颗明星的正下方,就是雪月森林。想去那里看看吗? 我用力点头。 他把手伸出来,冲我微微一笑。他说,来,把手给我。 黑白手套交叠在一起,我敞开心胸地笑,拉住他的手,飞奔出去。身後魔族与神族站在一块,欢呼著,雀跃著,笑声回荡在罗德欧加的星空下,圣浮里亚的烟云中,就像婚礼时的祝福,伴随著世纪敲响的,幸福的锺声。 ………… 人有两种罪,原罪与本罪。 本罪,是各人今生所犯的罪。 原罪,是指人类生而俱来的,洗脱不掉的罪行。 人一生下来,在上帝面前就是一个罪人。 即便是刚出世即死去的婴儿,虽未犯何罪,但因其有与生俱来的原罪,仍是罪人。 神说,你只是大天使长,却妄图改变天界,这是你的本罪。 神说,你身为我的骄子,却再三爱上魔王,这是你的原罪。 神说,爱是我们去世时惟一能够带走的东西,它使得死亡变得如此从容。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