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1v1 高H)》 第一章:怪异(H) “啥?你这话说的意思是...” 赵云恬在听到闺蜜沉明玉的话后,嘴里的烤羊肉差点掉出来,惊讶地瞪大眼睛。 沉明玉感受到源自烧烤摊上别人的注视,拉住闺蜜的手腕靠近,“还记得两周前我们去发生过命案的别墅探险的事吗?”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晚过后,你男朋友就病倒了。” 赵云恬点头。 “对,就是那晚过后,思远他...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很奇怪...” 沉明玉想到这几天从男友身上发现的怪异之处,恐惧地瞳孔微缩,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奇怪在哪儿?” 赵云恬问。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算了,我就跟你说一点吧,自从那晚探险回来后,我总觉得有谁在黑暗里偷窥我,我很害怕,就打算开灯看看,结果...” 沉明玉回忆起这几晚的事,畏惧地吞了口唾液。 “结果怎么了?” 赵云恬看闺蜜这副表情,放下手里的烤串,被勾起好奇心,同时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结果我看到...看到思远他站在床边盯着我看...” 咕嘟— 赵云恬吞了口唾液,根据她的话联想到了画面。 闺蜜躺在床上正打算睡觉,结果突然感受到有人在盯凝,打开灯一看,发现男友整晚不睡,站在床边静静盯着她... “咦~” 联想到这样可怕的画面,赵云恬登时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环顾四周,发现四周都是人,稍稍安心下来。 “然后呢?” 她问。 “然后...” 沉明玉说到这儿顿了下,神情变得有些许尴尬起来。 “对,然后呢?” 赵云恬不依不饶,想要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 沉明玉抿了抿唇,开了瓶啤酒给自己和赵云恬倒满,“没然后了,继续喝酒吧。” 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那之后发生的事真的耻于开口。 也是在那晚探险回家后,陈思远他除了经常在暗处盯着她看外,最奇怪的一点还是在性爱上。 她跟陈思远很早就认识了,算上是青梅竹马,在高中毕业后,她就跟他恋爱了,谈了整整七年,按理说情侣恋爱好几年后,在性爱的次数上会变少,她跟陈思远也不例外,近两年做爱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他的持久度平均也就在十分钟左右,方式也是温柔型的。 但在那晚过后,陈思远的持久度忽然就变长了,基本上都在半小时左右,而且做爱方式也变得格外‘暴力’,总喜欢后入或是SM的方式,用手掐着她的后颈无套内射,导致每次跟他做完都要悄悄地服用避孕药。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的,是因为陈思远他似乎有意让她怀孕,偶尔逮到她偷吃避孕药,就会像是变了个人,态度强硬地把所有避孕药扔了,然后再压着她做一次,把她的子宫射得满满当当才肯罢休。 这是一点,另外一点就是他的气质也变了,从以往的暖男变成高冷男,床上热情,床下冷淡,性格差异大的让她不得不怀疑那晚有什么脏东西夺了他的舍。 想到这点,沉明玉打了个寒噤,明明身处热闹的烧烤摊,背脊还是忍不住发寒。 “说不准是你看错了,况且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吧...” 赵云恬缓过劲儿来,拿起一串韭菜正准备吃,忽然像是看到谁,推了下沉明玉的手,朝她身后指了指,“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沉明玉的心咯噔一跳,扭头一看,果然是陈思远,他正朝两人的方向走过来。 “别多想,说不准真是你看错了。” 在陈思远走近前,赵云恬安慰她道。 “...但愿吧。” 沉明玉干巴巴地笑了下。 “时间很晚了,回家吧。” 陈思远走到沉明玉身后,温热的手掌贴上她薄薄的背脊,微微弯腰凑近她的耳畔说。 沉明玉紧张地咽了口唾液,在闺蜜赵云恬的注视下起身,“思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陈思远细框眼镜下的凤眼和嘴角一样微微上扬,“云恬发了你们的合照,微信有定位。” 他的解释毫无漏洞,但沉明玉还是感到有点不自在,想挣脱开他搭在肩上的手,可转念想想这样做也太明显了,索性放弃了。 “我还想再...” “没事,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时间确实很晚了。” 赵云恬擦擦嘴,起身准备去结账。 “我去结账。” 陈思远迈开长腿主动去结了账,赵云恬跟沉明玉并肩站着,望向他的背影感叹,“奇怪就奇怪吧,你可千万别跟他分手,不然哪里还能找到陈思远这样的极品帅哥。” 沉明玉没搭话,看见陈思远结完账往这儿走过来,突然想跟他提分手,不过当他走到身边牵起她的手,这个念头又被她深深压下。 陈思远的手很大,十指骨节分明,穿进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面对闺蜜跟男友的恩爱场面,赵云恬识相地提前打车回家,留下小情侣四目相对。 “阿远...” 独自跟陈思远在一起沉明玉总会觉得不自在,尤其在被他注视着的时候,会让她莫名有种被当做猎物盯上的怪异感,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回家吧,明玉。” 陈思远笑着抚摸她的发梢,姿态十分亲昵。 “嗯...” 沉明玉其实并不想跟他回家,因为她知道待会儿回家后会发生什么,由于今晚跟云恬出来聚餐没有跟他知会过,所以待会儿回了家,他肯定会... “阿远,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副驾上的沉明玉紧张地绞紧膝头的裙子,时不时用余光打量陈思远的侧脸。 赵云恬说的没错,陈思远的确是不可多见的帅哥,浓眉凤眼,眉骨与眼窝衔接的地方深邃挺拔,包括脸型轮廓也是过分的流畅精致,他要是进了娱乐圈,说不定比那些流量小生还要帅气俊朗。 只是现在的他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嘴角被糟糕的情绪压得平直,眉心也皱起浅浅的褶。 沉明玉紧张不安,试图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来安抚他的情绪。 “阿远...” “你不该穿成这样暴露在男性的视野里。” 恰逢红灯,陈思远踩下刹车扭头定定望进她翻涌着不安的眼睛里,镜片下那双乌黑的眼像山中的一汪幽潭看不到底,与他对视似乎要用尽所有勇气才可以。 沉明玉闭口不做声,伸出的手小心翼翼地缩回。 “我...” 陈思远淬了雪霜的眼神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握住方向盘的手徐缓收紧,皮肉下的指骨将骨节都撑得发白。 “我不会再这样了,阿远,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沉明玉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脸,刻意的撒娇语气里细听的话能听出她的音调都在抖。 陈思远沉默地收回视线,在指示灯亮起绿色,踩下油门向家的方向扬长而去,扬起阵阵尘埃。 ... “别...好痛...阿远...你轻...轻点...好不好?” “嗯啊~慢...慢点...要...要被你...操坏了...” “啊~” 光线昏暗的客厅,沉明玉趴在餐桌上被撩起裙摆后入,白腻丰润的臀上被一双大手掐着,雪白的臀浪颤动间,一根粗长红黑的阴茎正鞭挞着脆弱的花穴。 陈思远掐着她的臀用力深捣,像不知疲倦的打桩机一样干进最深处。 沉明玉趴在餐桌上,雪腻的乳房也被压成了圆盘。 “哈啊~阿远...你...你慢点...好不好...” 身后男友干得实在太狠,身下的桌子都被顶得往前。 “下次还要瞒着我出门吗?” 他弯下公狗腰舔了下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耳畔。 沉明玉摇头,死死咬着唇,眼里堆满泪光。 “真乖...老公这就射给你,待会儿记得给我夹紧了。” 说罢,陈思远加快顶撞的速度,朝着甬道中的G点猛戳,身下的沉明玉发出的呻吟都被撞得细碎。 “呃啊...” 在他猛干数十下后,一个挺腰将龟头卡进她被操开的宫口处,低吼着激射出浓浊的精液。 满含活力满满的精子的精液冲刷着她的胞宫,沉明玉被干得两眼一抹白,晶亮的口水与眼泪混杂在一起从微张的嘴角流到桌上。 陈思远不顾还在射精,掐着她的腰在被他操软的穴中插了几下。 沉明玉的小穴还在高潮的余韵中,突然被他用力地插了几下,身子哆哆嗦嗦地又迎来一小波高潮,大汩淫水与白浊的精液淅淅沥沥地滴到地上。 陈思远低头发现射进去的精液都被淫水冲了出来,啧了声在她饱满的臀上拍了一巴掌,啪得一声,小穴紧缩,猛地夹紧他还未来得及拔出去的性器。 “嘶...真是张贪吃的小嘴。” 他拔出湿淋淋的半软阴茎,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翻出个仿真硅胶阴茎插进沉明玉的小穴。 “嗯...” 险些被干晕的沉明玉感觉到微凉的异族入侵,艰难地撑起身体往下看。 只见陈思远正将一根二十厘米的硅胶肉棒缓缓推入她的穴里,硅胶阴茎上盘亘的青筋摩擦着敏感的媚肉,鸭蛋大小的龟头顶入宫口,将剩余的精液全部堵在了胞宫里,试图让其中一颗精子能够顺利着床卵子成功怀孕。 “骚货,一个假阴茎都能让你高潮。” 他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直勾勾盯着她骚水不断的小穴,荤话脱口而出。 沉明玉浑身无力地趴在那儿,迷糊间,记忆闪回到鬼屋探险那天... 第二章:鬼屋探险(一) 两周前— “东西应该都带了吧?” 陈思远在背包里检查这次鬼屋探险所需要的东西,手电筒、备用电池、驱蚊/虫用品、睡袋,充电器和充电宝,还有些吃的。 “阿远,你说那栋废弃别墅里会不会真的有...脏东西啊?” 沉明玉抱住他的胳膊,v领t恤下的乳沟大大咧咧地闯进他的眼里。 “放心,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难道忘了那句话了?” 陈思远摸了把女友雪白的乳房,笑道。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沉明玉笑嘻嘻地推搡了下他,打闹间就滚到了卧室。 “待会儿他们就要来了,不能插进来。” 她躺在男友身下,扭腰故意躲开他的手。 “那怎么办,我现在硬得疼死了。” 陈思远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说。 “那...我用嘴吧。” 沉明玉翻身做了主人,把高大的男友压在身下拉开他的裤链,释放出内裤里邦邦硬的肉棒,低头将吐露着前列腺液的龟头含进嘴里吮吸舔弄。 “嘶啊...” 陈思远挺腰把性器送进女友喉咙深处,用她坚硬的牙齿轻刮敏感的棒身。 沉明玉抬眼,一手握住棒身,一手握住沉甸甸的卵蛋揉捏撸动。 “嘶哈...宝贝...我要射了...” 他撑起身体,用力挺腰抽送,抽插几下后在她的喉咙深处射出黏稠略腥的精液。 “哈啊...” 他倒在床上喘息,沉明玉将所有精液吃了进去,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嘴角弹了弹他半软的阴茎。 “嘶...你要是把它弹坏了,以后的性福生活谁来满足你。” 陈思远抽出纸巾擦干净上面的口水,将它小心翼翼地塞回内裤里。 “坏了的话你不是还有嘴嘛~” 沉明玉扑进他的怀里撒娇。 “贪吃鬼。” 陈思远刮了下她的鼻梁,正腻歪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们应该到了,走吧。” 他收好手机,揽着沉明玉的腰下了楼。 “东西都准备齐了吧?” 驾驶位上的朋友A(不想给配角取名,就先用朋友abc这样代替吧)问。 “都带齐了。” 陈思远跟沉明玉坐进最后排的位置,前面一排坐着的是朋友B(女)和她的男友C,还有赵云恬,最后副驾上的则是朋友A的女友D,此行共七个人,四女三男。 “行,那就出发吧。” “耶~” 车厢里发出欢呼声,沉明玉晕车,车刚启动,脑门那儿传来眩晕的压力,胃也开始翻涌,她难受得厉害,干脆靠在陈思远怀里一动不动。 “不舒服了?” 陈思远在她胳膊上摩挲,小声问。 沉明玉点头,她现在真的难受得很,想吐的感觉不上不下,头也晕乎乎的,尤其车厢里还有皮革味混着汽油味、车载熏香味,霸道地钻进鼻腔,难闻得她想干呕。 “明玉,给。” 赵云恬从背包里翻出颗青皮橘递给沉明玉,陈思远替她接过,扒开橘皮,清爽的青橘味驱赶萦绕在鼻尖处的皮革味。 “贴着鼻子闻会对晕车有点用处。” 赵云恬提醒道。 “嗯,谢谢。” 陈思远点头,把橘皮放在沉明玉鼻子周围,发现她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心疼地抱紧她,“实在难受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难受,睡会儿估计就好了。” 沉明玉觉得很奇怪,在今天之前她坐车从来不会晕得这么厉害,头又晕又涨,像是有谁往她脑门那儿来了一闷棍,加重想吐的感觉。 “那你睡吧,等到了我再喊你。” 陈思远拍拍她的背,说。 “好。” 沉明玉靠上他的肩,尽量在抵达目的地前压下呕吐的欲望。 在沉明玉刚说完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好像睡得还挺沉,无论车厢里的说话声有多大都没有把她吵醒,要不是陈思远发现她的心口还在起伏,怕是会让人以为她昏死过去。 “这次咱们去的地方据说曾经发生过命案。” 在沉明玉熟睡的功夫,朋友A提起有关这次鬼屋探险的背后故事。 “说来听听。” 所有人来了兴趣,关于这种有背景故事的鬼屋,没有人不喜欢听。 “我之前查了下,说是在二十七年前那片地还是挺繁华的,因为风景好,有很多人选择在那儿建别墅。” “不过,那儿很快就因为一件事,所有人都搬走了。” “说是有个千万富豪有个神经病儿子,他经常发病,一发病就喜欢伤人,那对富豪夫妻没办法,就把儿子关在自己的卧室。” 这时,靠在陈思远肩头的沉明玉醒了,她听朋友A正用平静的语调叙述发生在过去的事,莫名觉得背后一凉,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整条胳膊。 “然后呢。” 赵云恬问。 “那个时候住在那儿的人经常能看到富豪夫妻的儿子表情阴恻恻地站在窗户后面,用像是要杀人的眼神盯着从他家楼下经过的邻居。” 遇上红灯,朋友A踩下刹车,在等待的间隙拧开矿泉水润润喉咙,“在富豪夫妻给儿子关在卧室半个月后,夫妻俩发现儿子好像变得正常了,对人对事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伤人发疯。” “当时夫妻俩以为自己儿子终于正常了,于是就放心地把他从卧室里放出来。” 随着朋友A愈发压低的声量,沉明玉往陈思远怀里缩了缩,垂眼握紧他的手,好让他掌心的干燥温暖驱散心中的不安。 “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赵云恬也认真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扒住驾驶位的椅背,问。 朋友A点头,“本来富豪夫妻还在为儿子变得正常感到开心,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就在富豪夫妻把自己儿子放出来的第二天晚上,有人听到了夫妻俩中妻子的尖叫声。” “那儿的居民担心富豪夫妻的儿子做了什么事,就先报了警,再召集了各家身强力壮的男人去了夫妻俩看看情况。” “结果...” 朋友A从背包里翻出一张陈旧的报纸递给赵云恬,说:“你们看看吧,报纸上面刊登的图片会比我用语言描述的更触目惊心。” 赵云恬翻开颇有年代感的报纸,在右边的纸幅发现了朋友A口中所描述的,有关于二十七年前的头条新闻。 “可悲可怕!富豪家庭独子发病,残忍将父母肢解...” 看到那用了半页纸幅刊登的新闻,密密麻麻的字体中嵌入了五六张当年拍下的案发现场图像。 图中,浴室的浴缸里血水满盈,女性的头颅、四肢、躯干、内脏,七零八落地漂浮在血水里,还有四周的墙面,也被喷溅上了大片血迹和骨渣碎肉。 虽然当初的相机像素并不高,加上照片在被刊登到报纸上后,像素又被二次压缩变得有些模糊,但是赵云恬仍能看到女人那双大睁的眼里,充斥着恐惧。 赵云恬拿着报纸的手都在抖,活了二十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凶杀案现场,这种与过去的死亡现场直面相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看得她胃里都在翻涌。 另外的几张图像里,则是男人惨烈的死状,他跟女人一样被残忍地砍掉头颅、四肢、躯干,不过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的尸体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床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几乎染黑了身下的床体。 零碎的尸体在床上被摆放整齐,赵云恬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杀人者在搬运父亲的尸体时,是以一种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将被砍得不成样子的父亲残躯摆放整齐,她估计这夫妻俩的儿子在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的时候,表情都是平静的。 “天生恶种...天生恶种...” 她喃喃道。 “你再往下看看最后两排字。” 朋友A提醒道。 赵云恬闻言将视线挪到右下角的两排字上,念道:“剧记者透露,杀人犯蒋某某在入狱后第三天逃狱,回到案发地割喉自杀...” “死了好啊,免得活在世上浪费空气。” 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刚落地,突然注意到那几张尸体图像中夹带了张警察逮捕蒋某某的图像,她凑过去仔细看,仅能隐约看到一个清瘦少年的轮廓,可惜他的脸基本上都被墨点模糊,不然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个丧尽天良的恶魔长什么样。 “看不出来这么瘦的人,竟然能把两个成年人肢解成那样...” 赵云恬说。 “最后,住在那附近的居民总会听到那栋别墅里传来死去妻子的尖叫声和剁骨头的声音,所以在那不久后,那儿的人就都搬走了。” 朋友A补充道。 “给我看看吧。” 陈思远伸手过去,接过赵云恬手里的旧报纸。 沉明玉本来挺好奇的,结果视线刚接触到图像里可怕的场面,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几度,捂住嘴巴险些吐出来。 以前的报纸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将案发现场打上厚厚的码,里面七零八碎的尸体清清楚楚地映在眼里,让人头皮发麻,灵魂震颤。 “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的确很可怕。” 陈思远收起报纸,这才注意到女朋友的状态,抱紧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再说了有我在,别怕。” 沉明玉抓紧他胳膊上的衣服,连连吞了几口唾液。 不,那几张尸体照片固然可怕,但是她最怕的还是那张蒋某某被警察押解的照片,尤其在她注意到少年微微上扬的嘴角的时候,那种无言的恐惧像条冰冷的蛇正缠绕着她的脚踝往上攀爬。 “阿远...” 沉明玉拉住陈思远的胳膊,正要说什么,满载七人的车已然驶入一条荒僻的林间公路,在公路的左侧,是鄠安最大的淡水湖。 从公路两侧种植的林木空隙看过去,湖面风平浪静的,偶尔会有几只白鹭降落在湖里荡开涟漪。 “怎么了?” 陈思远低头询问。 “...我,我感觉很不好,总感觉...” 在沉明玉的余光里,车窗外那些极速掠过的粗壮树干像是一个个立在那儿的清瘦人影,就像...就像是报纸里,在杀了父母后嘴角上扬的少年... “别怕,我在呢。” 陈思远并不懂沉明玉此刻的心境,那种从心底升起的不安让她双手双脚发凉,寒毛直竖。 第三章:鬼屋探险(二) Chapter03 “明玉,你放心,咱们有七个人呢,别怕,再说了,我们也就在那儿待一晚。” 赵云恬在前排安抚,陈思远还是那样,紧紧抱着她因为不安而轻颤的肩膀,小声的在她耳边安慰。 车轮滚滚而前,平稳地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公路右侧,同时车里的七人注意到左侧的林子里已经能看到远近错落的,二十几年前的自建别墅。 二十多年的光景,当初他们费尽心思和金钱建造的别墅早已在时间的洪流中变得破败,外侧的墙体爬满藤蔓与青苔,静静矗立在茂密的林子里,留下当年居民存在的痕迹。 说实在的,沉明玉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时间具象化的显示在面前,更何况待会儿他们还要去那栋发生过命案的别墅... “这些别墅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估计有十来栋,看来当年还是有不少有钱人。” 朋友D感叹道。 “那倒是。” 朋友A在一旁附和。 “还晕车吗?要不要把车窗开开?” 陈思远问。 沉明玉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陈思远降下车窗,湖面凉风在车体匀速地前进中刮进车厢,沉明玉鼻尖翕动,清清楚楚地闻见风里裹挟着的,树林里雨后潮湿腐败的气味。 “好难闻。” 她说。 “难闻吗?我倒是觉得还行。” 陈思远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把车窗升起来,将女友觉得难闻的气味完全隔绝。 “快到了。” 朋友A把车驶进条水泥小道,经过被杂草覆盖的,还能勉强算得上是小广场的瓷砖平地,再往左侧延伸出的小道开进去,一栋美式风格的别墅静静矗立在棵枝叶繁茂的樟树旁。 车稳稳停下,车里七人的表情各异,女孩子们有些恐惧不安,男孩子们则有些兴奋地直接下了车。 沉明玉是最后下车的,身体紧贴陈思远的臂膀,抬头打量眼前破败、外侧墙体被藤蔓覆盖的美式别墅。 整栋别墅共有三层,每层的窗户都是敞开着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被风吹动的碎花窗帘和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 联想到不久前A说的,这栋别墅的主人的儿子曾站在窗边,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楼下经过的路人,沉明玉顿觉一阵胆寒,膝盖发软。 “天快黑了,咱们进去吧。” A率先用棍子将挡在门口一人高的杂草打断,弄出条入道来。 他的女友D则紧跟其后,再然后就是B跟她的男友C、赵云恬、沉明玉,最后是陈思远走在最末尾。 “看起来这儿没有人来探险过。” A指了指门上的铁链,说。 沉明玉闻言探出半个身子往别墅的大门看了一眼,果然有条锁链。 “看来当初是真的闹出什么灵异事件了,你看。” A是七人当中胆子最大的,他随手扯下贴在大门上早已褪色的符纸在众人面前晃,显然没想过这么做会不会给他带来灾祸。 反正沉明玉是不敢的,她现在光是站在外面都觉得周围阴嗖嗖的,风吹过半人高的杂草作出的簌簌响动更衬托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大门被锁就进不去了,那咱们...” 赵云恬此时也想打退堂鼓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来都来了,再说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这链子早就锈化了,随便拿什么东西就能砸开。” C说着从地上拾起块砖头递给A,A接过砖块直接往锈迹斑斑的铁链上猛砸。 哐— 哐— 声声巨响在诡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伴随A次次砸下去的动作,每一下好像也砸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沉明玉闭眼捂紧耳朵,后背紧紧贴着陈思远才勉强寻得一丝抚慰。 “好了。” A气喘吁吁地扔掉砖块,推开面前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凶宅大门。 嘎吱— 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尖锐的动静,A打头阵,率先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在强光手电筒的光线范围里,所有人看清了当年发生凶案的别墅内部构造:入户正对直通二楼的楼梯,旁边一扇虚掩的门似乎是地下室的入口; 左侧则是客厅,装潢摆设都是二十多年前经典的美式乡村风格,橡木色的地板保存得还算完整,上面还铺着张看着就昂贵的地毯,不过都覆盖了层厚厚的灰尘。 几人走进客厅往前就是厨房,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保存得很完整,灶具橱柜冰箱应有尽有。 而后几人退出厨房,往楼梯口右侧看了眼,一扇落地窗旁摆着张八人座的木桌,菱形的桌布上摆放的餐具也都落满了灰尘,包括两盏花瓶也是,里头的花早已风化,轻轻一碰就变成了尘土。 “去楼上看看。” A说。 “阿远,我...我不想去楼上...” 沉明玉用力抓住陈思远的胳膊,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尤为苍白。 “...那要不你先在车里等我们?” 他犹豫了两秒,问。 要她一个人待在车里的话,还不如跟他们一起去二楼。 “不,不行,我,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沉明玉从踏进这栋别墅的时候就总觉得后颈凉嗖嗖的,时不时去摸,那阵凉意又会突然消失,联想能力过于强大的她不得不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身体紧紧贴住男友的胳膊才感觉好了点。 在两人磨蹭的功夫,其他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角,沉明玉跟陈思远紧忙跟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客厅的壁炉上,那张被灰尘覆盖的相框诡异地动了下... ... 七人停在二楼的楼梯口,迎面是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头有扇虚掩的窗,风吹进来直接带动了垂挂的米色窗帘,翻飞的弧度像是女人的裙摆,就差双腿。 “不知道是哪间是当初摆放了尸体的房间。” C刚准备把手搭到左侧的门把手上,他的女朋友B突然嗷一嗓子把众人吓得魂不附体,纷纷问她怎么了。 “有,有虫子!” B声音颤抖,众人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条千足虫,它正蠕动着肥胖的身躯钻进墙体的裂缝里。 “大惊小怪,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赵云恬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原本紧张的氛围被B一打岔稍稍缓和了不少。 “我这不是怕虫子嘛...” B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闭紧嘴巴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在几人抱怨的功夫,沉明玉在陈思远的怀里频频往身后漆黑的楼道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谁在暗中窥视,在黑暗中用充满恶意的眼神游走在他们身上。 “阿远,我总觉有人...” 沉明玉还没说完,C拧动把手,‘咔哒’一声,老旧的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言语无法形容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 “我草,好臭!” A跟C同时咒骂一声,齐刷刷抬起手电筒往里照。 这间卧室似乎就是报纸里刊登的,蒋某某把父亲肢解后整齐地摆放在床上的那间房。 漫长的时间中,从前装修漂亮的房间已经破败不堪,墙体、天花板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吊灯也掉下来了,暴露出红蓝色的电线。 “果然现实要比电影可怕。” A走到床边一打灯,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床上早已干涸的大片人形血迹。 “呕...” 沉明玉实在受不了了,跑到走廊扶着墙干呕。 “还好吗?” 陈思远轻拍她的背,问。 “呕...我...我没事。” 沉明玉摆手,直起腰擦擦嘴角,“我就是突然闻到房间里的味道被恶心到了。” 陈思远轻叹口气,“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参加这次g...” 嘴里的‘鬼’字还没说完,沉明玉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表情格外认真坚定,“千万别在这种地方说出那个字,不然会遇到可怕的事情。” 陈思远笑得弯起眼睛,声音闷闷地回了句嗯。 “行了,让他们赶紧出来去别的房间吧。” 沉明玉并不想让他们在这个房间待太久,毕竟这间房曾发生过那样可怕的事。 “嗯,你们快出来吧,天已经黑了,咱们赶紧找个房间休息下来吧。” 陈思远站在门口往房间里喊,沉明玉站在他身后,耳朵突然动了动。 什么动静... 在朋友们的交谈声中,她霍地抬头。 头顶的位置有灰尘掉下来,在隐隐约约间,她好像听到被拖长了的沉闷脚步声,仿佛有谁正拖着断脚在走动。 沉明玉的呼吸一滞,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可能!这栋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除了今天他们七个人,而且他们都在二楼,压根没有人去了三楼! “阿远,阿远,有人在三楼...” 沉明玉晃了晃陈思远的胳膊,哪曾想他没有半点反应。 “阿...阿远...” 察觉到男友的异样,沉明玉缓慢地松开握在他胳膊上的手,恐惧地吞了口唾液往后退。 陈思远背对着她一动不动,这时她也才注意到房间里好友的说话声也停了,四周陷入无比诡异的氛围。 沉明玉觉得自己快疯了,抬起手电筒往房间里照。 在手电筒的光束打进房间的瞬间,她发现所有人都僵直地站在那儿,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望向她,嘴角扬起可怕诡异的角度,就连陈思远也是,他将头转过来,眼神空洞,对她露出同样怪异的笑容。 沉明玉的理智彻底崩塌,啊的一声,双眼一翻被吓晕过去。 ... “早就跟你们说了别吓她,这下好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唉,谁知道明玉的胆子这么小。” “宝贝,你快醒醒,刚才发生的事都是我们逗你玩的,快醒过来好不好?” 赵云恬、陈思远跟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沉明玉悠悠转醒,视野里映入三人担忧的表情。 “你,你们是人还是...” 沉明玉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警惕地后退。 陈思远歉意地挠了挠后脑勺,跟被吓晕的她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所以刚才是你们合起伙来吓我!?” 沉明玉又气又委屈,想到一开始答应会保护自己的男友也这么混蛋,眼泪像撒了的豆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诶,别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想怎么打我都成。” 陈思远这下真的急了,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掉她的眼泪。 沉明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地抗拒男朋友的道歉和靠近。 其他几个人见状自知做得太过分,纷纷上前安慰。 “对不起啊明玉,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你想打谁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A急得直挠头,实在想不到办法怎么安慰。 第四章:鬼屋探险(三) “宝贝,等咱们离开这儿,回家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陈思远把沉明玉抱进怀里安慰,早知道她会被吓成这样,他死也不会加入这场闹剧,害得她晕过去。 沉明玉哽咽道:“你...你说的...不...不准反悔...”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见女友的眼泪止住了,陈思远长长地舒了口气,“来这儿之前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掉了这么多金豆子,喝点水补补水分。” 拧开盖子的矿泉水瓶递到她手里,二话不说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瓶,把刚才哭出去的水分都补了回来。 沉明玉缓过劲儿才发现自己跟他们正待在陌生的房间,借室内他们带来的两盏灯,看清这是间较为完好的卧室。 “这是几楼?” 她问。 “三楼的房间,在你晕过去的时候,他们去看了别的房间,发现就只有这个房间保存的还算完整,所以今晚我们就睡这儿。” 陈思远蹲下来从背包里翻出带来的面包递给沉明玉,继续说,“先吃点东西。” 沉明玉抿着嘴,想到晕过去前在三楼听见的异动,心中惊惧不安,“那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地上有奇怪的痕迹?” “...嗯...没有,怎么了吗?” 他回忆了下,摇头。 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沉明玉的目光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逡巡,附着的灰尘很完整,除了卧室入口那几趟大小不一的脚印外,她也并未发现拖曳的痕迹。 “没,对了,他们呢?” 说了这么久,沉明玉才发现卧室里只有她跟陈思远。 “他们啊,去了二楼浴室。” 陈思远正想办法打扫地板上的灰尘,等清扫干净了,他们也好把睡袋铺起来。 “胆子真大...” 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仔细打量身处的这间卧室。 忽略长满霉斑跟青苔的天花板和墙壁的话,这个房间的布局还是不错的,卧室很大,即便塞进了张kingsize的大床,也还有余量的空间。 大床的左侧是爬满藤蔓的玻璃窗,右侧则是嵌入式的衣柜,沉明玉走到柜子前拉开,里面整齐摆放的男生衣服也落满了灰尘。 随意翻开两件,发现其中一件颇有年代感设计的西装外套上绣了个名字。 “蒋...臣玉...” 在沉明玉念出这个名字的霎时,一阵阴风吹起窗边悬挂的窗帘,直直吹向她的后颈,古怪的凉意直窜头顶,激得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想必这间房就是夫妻俩儿子的卧室了。 沉明玉惊觉有些晦气,立即将这件外套脱手,把沾了灰的手指往裤腿上蹭。 “呼...总算勉强打扫干净了。” 陈思远擦掉额头的汗,把背包里的睡袋拿出来铺好,“明玉,睡袋铺好了,要不要先休息下。” 沉明玉闻言合上衣柜的门,回望沐浴在暖色调光线里的男朋友,嘴边升起淡淡的弧度走到他身边,“辛苦你了。”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会觉得辛苦了。” 陈思远把右脸凑到她面前,嘴角含笑,期待她的香吻。 “服了你了。” 她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薄唇。 呼吸交缠,陈思远伸出舌头钻进她的嘴里舔舐吸吮,又湿又滑的大舌头勾住她的丁香小舌吸得啧啧直响。 “嗯~” 沉明玉被他亲得浑身酥软,整个人都要倒进他怀里。 两人亲了很久,在快要擦枪走火的危险时刻,去了二楼洗手间的五个人突然回来,沉明玉急忙推开陈思远,面色酡红,一双含情的水眸扫过男友支起帐篷的地方,紧张地心都在怦怦直跳,生怕他们发现男友起了生理反应。 “咳...你们去浴室发现了什么没?” 陈思远把束进裤腰的t恤抽出来,好用它遮挡勃起的部位。 沉明玉细心地发现赵云恬脸色很不对劲,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怎么了吗?是不是遇到...” “没,就是太恶心了...” 赵云恬后悔死了,早知道浴室里会是那幅场景,她死也不会进去。 现在她还能记得刚打开那间浴室门,一股难以用世界上的语言和词汇形容的恶臭扑面,熏得他们差点当场吐出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浴室墙面和浴缸里都糊了层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干涸的血迹,包括当年跟血一起喷溅到墙上的碎肉骨渣也都干涸风化了。 想想那种刚推开门就看到被血糊满的墙体和浴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无比触目惊心,那就更别提当年那些亲自到案发现场采集证据的警察了,他们会更直观地面对满浴缸的血水和尸体。 “要不先喝点水压一压。” 沉明玉庆幸自己晕了没跟他们一起去,不然她肯定会当场吐出来。 “行...” 几人回来后,作为男生的A跟C负责把所有睡袋铺好,女生们则将周围的脏东西弄到角落,清理出一片略微干净的地方,等忙完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深夜。 几人忙完后躺进了各自的睡袋里,A跟D、B跟C、陈思远跟沉明玉都是情侣,唯独剩下赵云恬是单身。 作为情侣的那六个人自然是要睡在一起的,可这样的话赵云恬就显得有些可怜了,沉明玉不忍,于是就让陈思远跟赵云恬换了个位置,她自己跟赵云恬睡一起。 鄠安现在正处秋老虎,手机上显示的气温在35°,但沉明玉却觉得现在的气温顶多才20°左右,就算睡睡袋也不会觉得热。 “果然是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沉明玉把下巴往睡袋里埋了埋,困意逐渐上头,她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没几秒就彻底闭上了。 诡静的卧室里有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男女睡着后平稳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他们睡得很香,完全没有察觉到窗帘正无风自动。 ‘呼...’ ‘呼...’ “别闹了,阿远...” 睡得正香的沉明玉抬手抓了下后颈,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句。 ‘呼...’ ‘呼...’ 沉明玉迷迷瞪瞪地听见耳边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总是会落到颈间的寒凉吐息,艰难地睁开条眼缝,乌黑的眼仁儿向下瞥,发现睡在身后的男友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 发现是男友贴着自己的背,她也就没多想,再次闭上眼陷入沉睡。 滴答... 滴答... 雨水砸落的声音吵醒沉明玉,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在睡袋里翻了个身,抬眼发现外面下起了雨,黄豆粒大小的水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发出的动静还不小。 “哈啊...” 她打了个哈欠,等眼睛适应黑暗才发现旁边睡袋里的男友不见了。 嗯? 沉明玉拉开睡袋的拉链,撑起身体在昏暗的卧室里环视。 旁边五个睡袋里的人都还在,唯独找不到陈思远的踪迹,正纳闷儿男友去了哪里,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收到条微信。 沉明玉打开手机,发现是陈思远给发来的。 ‘宝贝,我在一楼发现了好东西,你快来。’ 好东西?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回道。 ‘你大晚上不睡觉,去楼下做什么?’ 陈思远很快回了条微信。 ‘睡不着,所以就来了楼下逛逛,宝贝,快来。’ 耐不住他的催促,沉明玉只好套紧外套,小心翼翼地越过熟睡的好友们,打开手电筒,紧张又害怕地经过父亲被碎尸的房间,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大晚上不睡,我倒要看看你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 她加快下楼的速度,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楼的客厅。 “嗯?人呢?” 手电筒的强光驱散客厅的黑暗,沉明玉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男友陈思远的身影,于是她再次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亲爱的,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在一楼看到你?’ 这回,对方没有立即回她。 “混蛋,你要是故意吓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沉明玉胆小,并不敢独自一人在客厅停留太久,转身就要走,结果刚调转鞋尖的方向,壁炉顶上的相框猝然掉地,玻璃碎掉的声音吓得她心猛地一跳,唰地把手电筒的光对准发出动静的方向。 咕嘟— 安静到诡异的氛围里,她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她心中本想不管,但实在好奇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因此她放慢了脚步,绕过沙发来到壁炉前。 堆积了层厚厚灰尘的地板上有碎裂四溅的玻璃,它们源自于躺在不远处的,倒扣摔下来的相框。 沉明玉上前把相框翻过来,注意到碎裂的玻璃罩里的照片糊满灰尘,她出于想看清照片内容地好奇心,拽紧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 灰尘被擦干净,使得她彻底看清照片的内容。 这是张一家三口的照片,背景是这栋别墅的客厅,三人中的夫妻坐在沙发上正对镜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儿子端坐在夫妻俩之间,神情冷漠,眼神阴冷。 沉明玉还发现这家的三人颜值都很高,完全不输现在娱乐圈的艺人,父亲俊朗高大,母亲温柔清秀,拥有这样高颜值的父母,他们的孩子自然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照片里的少年浓眉大眼,雪白的皮肤衬得他的嘴唇很红,搭配他这身复古西装和倒梳脑后的背头,活脱脱像旧时代的吸血鬼。 这夫妻俩的儿子表情实在太冷,眼神太过阴冷,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他应该就是蒋臣玉了...” 报纸上模糊的人脸在这张照片里很是清晰,沉明玉不明白,这样完美的豪绅家庭为什么诞生出个天生恶种,在长大后残忍杀害了父母后选择自杀在家中。 沉明玉心绪复杂地把相框放回原位,正打算回三楼,手里的手电筒突然接触不良地闪烁起来。 忽闪的光影让人不安,沉明玉焦急地拍拍手电筒,不曾注意斜后方靠近的黑影... “啊!” 第五章:鬼屋探险(完) 嗅到熟悉的香水味,沉明玉惊吊起的心稳稳落下,嗔怪地用手肘怼了下陈思远的肚子,“你吓死我了阿远。” 然而陈思远并未回应她,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 “阿远?” 察觉出男友的异样状态,沉明玉眉心缓缓收拢,轻声喊了句。 然而回应她的仍是沉默。 ‘呼...’ 阴冷的吐息在耳畔炸开,沉明玉的心徒然升起强烈的不安,瞳仁颤动,低头竟然发现环绕在自己腰上的手惨白而纤细。 这分明不是陈思远的手! 眼下这种情况,沉明玉觉得吞咽口水的时候像是吞了针进去,吞咽的动作变得无比困难,不仅如此,她的手心、额头也都沁出了冷汗。 “阿...阿远...” 她恐惧极了,在意识到身后这‘人’并非陈思远后,鼻尖萦绕的香水味似被浓郁的血腥味取而代之,温暖的胸膛也变得格外阴冷,就像他穿了件冷水浸透过的衣服,嗖嗖冷意无孔不入,深入骨髓。 ‘呼...’ 又来了,‘它’又在她的耳畔吹冷气了... 沉明玉正在头脑风暴,思考该如何逃离眼下困境。 身后的‘陈思远’紧紧抱着她,呼出的湿冷气息平白让她想到冬日腐烂在地里的枯枝败叶,散发出死亡的腐败气息。 气氛焦灼之际,绿豆大小的冷汗从鼻尖滴落,沉明玉喉头发紧,尝试将紧箍在腰间的手扒开。 指尖触碰到‘它’僵硬,毫无温度、弹性的皮肤,她的呼吸陡变急促,当做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强装镇定,“阿远,你勒疼我了...” 身后的‘人’闻言更加勒紧她的腰,喷洒在耳边的湿冷呼吸又加重几分。 咕嘟— 当她瞥见不断有黏糊糊的血从肩头滴落,大脑登时嗡鸣不止,理智断线,她惊叫着推开身后的‘人’,匆匆一瞥,黑暗中身量修长的少年脸色惨白,表情阴沉,脖颈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涌出乌黑的血,几秒钟的功夫就把他身上的衬衣染得棕黑。 “啊!!!” 沉明玉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摸向脖颈。 “明玉,你终于醒了!” 赵云恬紧锁的眉心舒展,如释重负地沉下双肩。 “呼...呼...” 沉明玉对于那场真实的噩梦仍感到心有余悸,右手紧压左胸腔,能感受到心脏在加速跳动。 呆坐着缓了大概有几分钟,扭头注意到陈思远躺在睡袋里脸色发红,微张的嘴巴发出粗重的呼吸。 “阿远他怎么了?” 沉明玉拉开睡袋的拉链,凑到男友身边一摸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我们也是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发烧了。” 赵云恬解释道。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我怕阿远再烧下去会出事。” 沉明玉起身将来时带的东西全都收拾进背包,除了睡袋,她不想浪费时间把它们卷起来,毕竟男友要紧。 “别着急明玉,他们正在换轮胎。” “换轮胎?” 赵云恬的表情严肃,解释道,“今早我们发现你男朋友发烧,就打算开车立马离开这儿,结果车的轮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漏气了,不过还好我们带了备用胎,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儿。” 联想到那个梦魇,沉明玉的神色变得格外凝重,拉住赵云恬的手,满眼惧色,“云恬,这儿真的...有脏东西...刚刚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了夫妻俩的儿子...” “......” 说完这些,她发现赵云恬低下头不作声,额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脸,身后原本半亮的天骤然暗下来,闷闷的雷声伴随势要把天劈开的闪电落下来。 “云...云恬?” 沉明玉咽了口口水,不安闪烁的瞳孔里映着‘赵云恬’奇怪的样子。 轰— 惊雷炸响,闪电带来的白昼短暂地照亮阴暗的卧室,包括她正握着的,一只被砍骨刀斩断的血淋淋的断肢! “啊!!!” 她甩掉手里戴着戒指的女性断肢,断肢截面突出不规整的尖锐骨刺,乌黑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到腿上,血迹黏糊,一声尖叫被淹没在同时落下的雷声里。 “啊!!!” 沉明玉从二重梦魇里醒过来,满头大汗。 “明玉,你可算醒了。” 这时,赵云恬从卧室外面走进来,看到她醒过来,长舒一口气。 沉明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身处梦魇没醒过来,见赵云恬靠近,警惕地向后退两步,“你...你是人是鬼...” 赵云恬:“?” “你睡傻了?我肯定是人啊。” 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嘟囔两声把手贴上沉明玉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怎么一觉醒过来人傻了?” “那你说说...我们之间的秘密。” 沉明玉还是不信眼前的人,眼神直勾勾的,担心下一秒还在翻白眼的赵云恬又变成噩梦里可怕的样子。 “...好吧,大二那年,你去了陈思远家,结果吃饭吃一半你肚子疼,就去他家厕所拉屎,结果把马桶拉堵了,你急得给我打视频电话,最后在我俩的配合下,马桶终于通了,至于这件事,你还没有告诉过陈思远...” 是了,这件糗事她的确没有告诉过陈思远,毕竟把男友家厕所拉堵了这种事,还是少点人知道比较好。 “还不信?那我再讲讲你大三过生日那天...” “信信信,我信了,你别说了。” 沉明玉立马捂住赵云恬的嘴,这下是彻底相信自己真的醒过来了。 “不过说起来,你怎么突然...” “明玉醒了吗?” 陈思远的声音打断赵云恬接下来的话,沉明玉望过去,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奇怪,起身凑近看,他的脸色好像泛着不太正常的白。 “阿远,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沉明玉牵上他的手,被他冰块似的体温惊了下,“阿远,你的手好凉。” “我没事,体温低可能是林子里湿气重导致的。” 嘴上这么说,陈思远其实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异样,自从凌晨醒过来,他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肩膀也变得很沉重,那感觉形容起来的话,就像是他背了个人。 “这里确实不大干净,我们也早点离开这儿吧。” 沉明玉担心他,匆匆收拾好东西跟男友、赵云恬来到楼下,在三人经过客厅时,沉明玉莫名停下来,朝壁炉顶上那幅相框瞧了眼。 梦里摔碎的相框此刻是完整的,安安静静地立在壁炉顶上,玻璃糊满灰尘,仅能隐约看清照片里三人端坐在沙发上的下半身。 “明玉?” 赵云恬站在门口,朝她喊。 “我这就来。” 沉明玉收回视线,在踏出这栋阴森凶宅的那一刹那,壁炉旁的窗帘无风自动,落满灰尘的破旧沙发竟陷下去了一点。 几人上了车,沉明玉刚在最后排坐好,身边的陈思远便把脑袋靠在她的肩头,感觉很冷的样子把冲锋衣紧了紧。 “是不是着凉了?” 沉明玉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顿时被他过于低的体温惊得瞪大眼睛,“你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我也不知道,明玉,我好困,想睡会儿...” 陈思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眉眼耷拉着,瞧起来虚弱无力。 “待会儿到家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说实在的,她并不想把陈思远此刻的异样与自己做的那两个噩梦联系在一起,可真要说起来,那栋凶宅也是真的不干净,否则她也不会频频感到不适。 想着想着,她从车尾的挡风玻璃回望屹立在一片荒芜、死寂中的凶宅,直至车慢慢驶远,缠绕在身侧的不安与冷意才逐渐消退。 “好...” 陈思远轻轻点了下下巴,下一秒就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死过去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呼吸变得很轻很缓。 载着他们七人的车按照原路返回,驶出那条湿冷的林间公路后,逐渐清晰的繁华建筑与密集人潮让沉明玉感到一丝的安心,仿佛只有喧闹的繁华城市才能将心中那抹仍在的忐忑不安彻底祛除。 沉明玉的注意力回到陈思远身上,期间无意扫过车内的后视镜,晃眼间,她竟看到陈思远旁边的位置出现了个苍白消瘦的少年身影,他端坐在那儿,后视镜里露出小半截下巴和微微上扬的苍白嘴巴。 “!!!” 猛地回头,陈思远旁边的位置上哪里有什么少年,有的只是他的背包,等她再度看向后视镜,里面除了驾驶位上的C,哪里有什么少年的身影? 难道是她精神太紧张看错了吗? 沉明玉捏捏胀疼的鼻梁,从鼻腔发出长长的呼气声。 应该是看错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对了C,你待会儿先在市医院停一下。” 她降下车窗,让突破阴云的阳光透进来。 “怎么了吗?” C问。 “没,就是阿远他好像着凉了,待会儿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沉明玉解释道。 “...行。” C点头答应下来。 第六章:医院惊魂 原定把车直接开到小区楼下,这会儿由于陈思远身体原因不得不调转车头,开往市医院。 也是这段路程中,陈思远的状态愈加糟糕,身体的温度忽冷忽热,呼出的气息也是一冷一热。 “再坚持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沉明玉轻轻握住他的手,心绪不宁。 “明玉...” 陈思远觉得自己变成了海面上一艘与海浪艰难抗衡的海船舵手,海面浪涛奔腾,船身被浪花拍打得起起伏伏,他也被无情的海浪拍得被抛起又落下,最后直直坠进深海,体温渐失。 “嗯,我在。” 沉明玉用力握紧他的手,内心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到了。” C的车驶进市医院,沉明玉急忙拉开车门准备扶着陈思远下车,结果陈思远静静靠在那儿没有半点反应,她的心咯噔一下沉到底,让其余伙伴先看着他,自己跑去了护士站找来急诊科的医生。 昏死过去的陈思远被抬上担架,沉明玉寸步不离地跟在医生后面,双眼通红。 急诊室外的走廊里人声鼎沸,沉明玉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没有进去打扰医生的工作,等待的间隙里,B面色犹豫地在她跟前踱步。 “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沉明玉抹了下眼尾,问。 “我...明玉,虽然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在昨晚,我看到...” 时间回到昨晚凌晨,B被膀胱里的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拉开睡袋钻出来,进了卧室废弃的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 解决完后摇摇晃晃地回到卧室,也是这个时候,她打眼一瞧紧贴沉明玉后背的陈思远觉得有些奇怪。 印象里陈思远的体型要健硕一些,但此刻,贴在沉明玉后背的陈思远变得清瘦很多,衣服好像也变了,白色衬衣包裹住的胳膊纤瘦惨白,尤其在朦胧的月光映射下格外惨白。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本想凑近看看,刚踏出半步,倏地背脊僵直。 咕嘟— 吞咽口水的声音被放大,B遍体身寒,像个机器人似的机械地钻回睡袋,战战兢兢地贴上男友的背。 她...她看到了... B浑身发抖,满眼挥之不去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陈思远’察觉到她在注视,靠近,缓慢僵硬地扭动脖子从沉明玉颈后抬眼,头发丝里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着令人生畏的阴沉怨毒,死死盯住她不放。 带着恐惧,她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总是担心那个谁睡在沉明玉背后的‘陈思远’会盯上她,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大早,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沉明玉直到现在... “你...你是说...昨晚睡在我背后的...不是...” 喉咙里熟悉的吞针感再度袭来,沉明玉浑身卸力,瘫软在长椅上,面色发白。 “...嗯,我敢肯定我没有看错...” B点头。 难怪...难怪昨晚她总是觉得有人在往自己的脖颈和耳边吹冷气,没想到跟她相拥而眠整晚的‘陈思远’ 竟然是...鬼... 恐惧到极致,沉明玉的手都在剧烈颤抖,后颈汇聚的冷汗顺着后背的浅沟滚落。 “所以我在想陈思远现在昏过去是不是因为...” B抱紧自己,现在她一闭眼都是昨晚藏在头发里的那只眼在死死盯着自己的画面,寒毛都立了起来。 “......” 沉明玉张了张嘴,本想把自己昨晚做的梦告诉所有人,转念想想没必要让他们也陷入同自己一样的恐慌里,她闭上嘴,静静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忙碌的医生从急诊室走出来,同众人说明要给陈思远做个具体的检查才能得知他昏迷的原因,沉明玉点了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行。” 沉明玉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说。 “没事,我们陪你。” 赵云恬说。 “你们今天还要工作,这儿有我就行,别担心,我一个人可以的。” 沉明玉没有答应,几人没办法,只好先各自回家洗漱,独留下她无助地站在人潮攒动的走廊里眼神空洞。 二十多年以来对鬼魂存在的认知被打破,在昨晚之前,她所信奉的科学主义被彻底推翻。 原来,世界上是真的有鬼魂存在的... 而且她的男朋友还因为那个脏东西昏迷不醒... “沉女士。” 医生打断她的思绪,喊道。 “怎么了医生?” 她回过神,问。 “你先去挂号吧,等挂完号请带着你男友的血去验个血。” “好的。” 时间临近中午,陈思远被安排进病房等待进一步观察。 沉明玉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坐在床边疲惫地握住男友冰凉的手。 “阿远,你千万要没事啊...” 她倾身过去抚摸陈思远高挺的鼻梁,眼眶又变得通红。 深夜— 沉明玉从浴室里钻出来,她换下身上从昨天穿到今天的冲锋衣跟长裤,换了套舒适柔软的睡衣继续守在陈思远的身边。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安静到她下意识想到那些有关于发生在医院的灵异事件。 什么电梯里戴着红绳的小女孩、半夜走廊里佝偻着腰的老太太、标本室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仍会眨动的眼睛和活过来的人体模型,还有从医院停尸间传来的敲击声... “别想了,别想了...” 沉明玉搓搓胳膊,努力忽视脑子里那些不断涌现的恐怖故事。 为可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再想起那些可怕的故事,她打开手机开始刷短视频,打算靠它们来度过漫长的夜晚。 嘀— 嘀— 心脏监护仪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沉明玉已经十分困乏,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晚安,阿远。” 她弯下腰亲吻陈思远紧闭的双眼,在病房里的家属床上躺下来。 此刻已经是凌晨1点,沉明玉躺上硬邦邦的家属床,在闭眼前看了眼病床上的陈思远,确认他没事才放心地合上眼睛。 病房里,沉明玉熟睡后的呼吸声绵长均匀,她的睡相很乖,乌黑的长发散在脑后,脸颊枕着胳膊挤压出些许脸颊肉,瞧着很是乖巧。 相较于她,病床上的陈思远看起来就不太好,浓眉紧蹙,额头、鼻尖渗出不少细密的冷汗。 “好痒...” 沉明玉睡得半梦半醒,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来爬去,抬手抓了两下,痒意短暂地消失两秒又再次袭来。 抓了几次不见好转,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眼睛所能看到的空间范围里有个漆黑的轮廓,看起来像是...谁的脑袋... “!!!” 思及此,沉明玉的心好似被谁猛地扼住,惊恐地瞪大眼睛,彻底看清视野中出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正弯着腰与她对视,乌黑的头发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某种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惨白中夹带着青灰的脸色、黑白过度分明的眼睛僵硬空洞、嘴角上扬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怪异弧度。 咕咚— 沉明玉的瞳仁和唇肉都在颤动,她很想逃走,但是她的身体却早已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无法动弹,沁出冷汗的手紧紧握住床沿,骨节都被撑得发白。 它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几秒功夫就让她看到了一排森白的牙齿。 “救...” 沉明玉喉咙艰难地发出颤音,眼看它可怕的脸越靠越近,两行热泪从眼尾滑落,湿润耳边的碎发。 ‘呼...’ 它呼出的冷气如那晚扑在脸上,沉明玉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下一秒,查房的护士如救世主般推门进来,微弱的光从她身后透进来,赶走了恐惧,包括头顶的...它。 查房护士走后,沉明玉从家属床上惊坐起,捂着心脏大口地喘息。 “哈啊...哈啊...” 沉明玉被吓得三魂丢了两魂,瞪大眼完全不敢再入睡。 它...它缠上我了吗... 惊魂过后,沉明玉背靠墙蜷缩起来,利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将病房点亮,好像只有光才能够带给她安全感。 要去寺庙拜拜佛吗... 她咬住食指的关节,担心还会遇上这样的事,于是在考虑要不要去鄠安最灵验的寺庙拜拜佛,看看能不能驱鬼。 接二连三地遇上这样的事,沉明玉无比后悔跟陈思远去那栋凶宅探险,或许一开始她坐上车头就晕得那么厉害是在提醒她不该去,可她根本没有在意,还非要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摆脱那个脏东西...” 沉明玉咬唇,望向病床上仍处在昏迷的男友,懊悔不及。 不管了,等阿远醒了,她必须去寺庙求两个符回来保平安。 她殊不知,在手电筒的光无法触及的昏暗角落,一抹若有若无的清瘦身影晃动两下,它慢慢走到病床边,时隐时现的手钻入陈思远的胸腔,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 肉快来了,嘿嘿 第七章:归家 经历了那样恐怖的事,后半夜的沉明玉再困也不敢睡,瞪大眼坐等薄暮的第一束光从窗户透进来。 时间临近早晨6点,第一束阳光落到身边,沉明玉才敢枕着胳膊补觉。 秋日的阳光还有些烫人,沉明玉没睡多久就醒了,梦里也在牵挂着陈思远。 幸运的是,在她睡醒前陈思远也醒了,取下眼镜静坐在那儿,宽松的淡蓝色病号服衬得人眉眼温润,毫无半点病后醒来的苍白虚弱。 “阿远!” 沉明玉惊喜地扑进他怀里,没注意到对方短暂呆怔的表情。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她的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颈,高高悬起的心平稳落地,潜意识在他脖颈处轻蹭撒娇。 “我...我没事。” 陈思远开口,声线沙哑得像年久失修的腕表摆陀。 “你知道吗?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都快担心死了,总在想你万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沉明玉挂在他身上不想下去,接触对方恢复正常的体温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的手穿进她肩头柔顺的黑发里,一下下地抚顺。 “你昏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买点早餐?” 沉明玉抬眼,湿漉漉的双眼映入陈思远过于平静的面庞。 “那麻烦你了。” 他摸了下肚子,点头。 “那你乖乖等着我。” 沉明玉从他怀里爬下去,匆匆地做了个简单的洗漱,换身衣服冲下楼,直奔一楼医院内部的便利店。 目送女友离开,陈思远拿起床头柜上的细框眼镜在手中细看,略厚的镜片反射出阳光底下的面容,看久了竟不自觉伸手抚向自己。 “阿远!” 沉明玉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手里多了份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慢点。” 他戴上眼镜,视野里模糊的轮廓顷刻变得无比清晰,包括门口喘息未定的女友。 “买了你爱吃的梅干菜肉包,你是想先洗漱下还是直接吃?” 沉明玉打开塑料袋,面点的香味一点点钻入他的鼻腔里,饥饿感促使口腔分泌出唾液。 “我先洗漱吧。” 他在沉明玉的搀扶下走进浴室,干净的镜面映出清晰的轮廓,镜子里映现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立体的五官、轮廓分明。 “这是我不久前给你买的衣服,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沉明玉把装有衣服的手提袋递给他,说。 “谢谢。” 说完这个词,他发现沉明玉一脸奇怪,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 “...你先洗漱,我去叫医生,顺便给你办个出院手续...” 沉明玉收起眼里奇怪的情绪,替他关上洗手间的门渐渐走远。 她走后,陈思远双手撑在洗手台两侧贴近面前的镜子,取下眼镜更为仔细地打量自己,仿佛是第一次拥有这张脸,行为颇为奇怪。 以这样的方式看了有十几秒钟,他才动手洗漱洗澡,直至沉明玉带着年轻的医生回到病房,刚巧换好干净的衣服,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拉开洗手间的门。 “阿远,这是负责检查的吴医生,你坐下来让他给你检查下。” 沉明玉道。 陈思远的眼神极快扫过与女友说笑的吴医生,镜片底下的黑色眼仁闪动两下,眼底的异样情绪转瞬即逝。 “没问题了,待会儿去结下住院费跟其它费用就行了。” 吴医生收起检查工具,说。 “麻烦医生了。” 得知男友没有什么大问题,沉明玉总算舒了口气,送走吴医生回到病房,陈思远突然压着她抵在门上用力地亲吻。 “停...快停下...阿远...这里是...医院...” 沉明玉用手推搡,企图避开他的吻,眼尾余光不停瞥向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担忧有人会发现两人正急不可耐地在病房接吻。 “为什么对那个医生露出那样的笑?” 他压低了嗓音质问。 “啊?” 笑?她的笑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还要她垮着张脸对待医生吗?那多没礼貌。 “你在说什么啊,我对那位医生笑完全是出于礼貌啊,并没有别的意思。” 沉明玉无奈地解释,他怎么回事?怎么醒过来以后变得这么奇怪? “......” 陈思远没有搭话,仍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吻。 “阿远!” 沉明玉脸皮薄,根本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他进行亲密接触,万一有谁好奇地往窗口里看,那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感受到女友的愤怒,陈思远轻叹一声松开她,“抱歉,我只是...” “下次不许再这么做!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回家。” 沉明玉紧蹙的眉心舒展,心道他可能是因为病后初愈的缘故,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好。” ... 半小时后,两人坐上出租车准备回家,出租车行驶于高楼林立间的公路上,车窗外繁华的街景与密集的人潮莫名让人心安。 “阿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沉明玉轻握他的手,问。 陈思远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窗外的街景上,好奇的神色宛若初次降生在这样的时代,目不转睛地盯着。 “很好。” 而且他还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不像从前那样会跟她打趣调侃。 沉明玉心里疑惑,但还是没怎么在意,全当他是病后初愈还没有完全恢复,与他十指紧扣,“阿远,以后这种凶宅探险的活动就别再参加了好吗?” 提到凶宅两字,陈思远的注意力难得分了一半在她身上,五指勾动,摩挲指缘略硬的茧子,“你对那个杀了父母的人有什么看法?” “......” 她还能有什么看法? “就像云恬说的天生恶种吧,能那么残忍地杀害生养自己的父母,不是天生恶种是什么?” 她说的还算轻的,要是这件案子被放在网上,那些网友能把那个叫蒋臣玉的家伙骂得体无完肤,骂得他在地底下都不会安生。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了他的父母?” 陈思远眼神尖锐,微抿的嘴唇让他平添几分陌生的气质。 “...没有实际接触过他,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咱们略过这个话题好吗?提起来我都觉得晦气...” 她可不想再回忆起那两重噩梦和那个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鬼魂少年,感觉提起它们就会招惹上晦气,连忙在心里呸呸几声。 “二十多年前...” 陈思远感叹的语气让沉明玉深感奇怪,他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可哪里别扭又说不上来... “咱们略过这个话题吧,待会儿到家了你好好休息,我去趟店里解决点问题。” 沉明玉手里有家花店,规模不算大,生意倒挺好,几乎每天都有笔可观的收入,今天她没上班,主要靠店员来保证店铺正常运行,不过几分钟之前,店里还是发生了点事,需要她去趟店里解决。 “大概多久回来?” 他问。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在中午前我应该能准时回来,到时候我给你带点吃的,你有没有想吃的?” 沉明玉贴近他,柔软恤衫下的胸乳毫无保留地挤压着他的胳膊,余光中的v字的领口,深深的一条乳沟若隐若现,灼烫着他的双眼。 “我都可以。” 喉结滑动,鼻尖似能闻见源自她身体上淡淡的奶香,轻而易举地勾起身体里沉睡的欲望。 “行。” 出租车停在两人租住的公寓楼下,沉明玉跟他搭上电梯直达第九层。 “你先在家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送陈思远踏进家门,沉明玉踮起脚尖送上医院那个未完成的香吻,柔软馨香的唇相贴的那一瞬,他的双手自然而然地贴住她衣服底下又细又软的腰。 唇齿相缠,唾液的交换声听得人脸红心跳。 “中午回来再补偿你。” 事出紧急,她不得不离开对方的唇瓣,走前暧昧的眼神扫过他裆部位置,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沉明玉娇俏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陈思远站在门后回味刚才那个吻,对方柔软的身躯、诱人的体香、灵活湿软的唇舌...无不勾引着他。 “......” 他低头,灰色的运动裤显得裆部勃起的弧度格外明显。 “呼...” 陈思远吐出口浊气,关上房门像个客人打量两人的家。 两人的小家整体是温暖的原木风,家具什么的也都是差不多的色调,淡淡的奶茶色搭配植物的一抹绿、铺满整个客厅的阳光,无不显得整个家亮眼又温馨。 与那栋废弃的阴冷潮湿的凶宅相比,两人的家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的极端。 陈思远端坐在布艺沙发上,随手拿起沙发柜上的两人合照。 照片里沉明玉穿着跟他一样的衣服,黑发高高束起,头戴可爱的兔子发饰冲镜头比耶,一双杏仁儿眼噙满笑意,阳光且漂亮。 还有她旁边的自己也笑得很开心,不难看出两人的感情很好。 “明玉...” “玉...” 他像是想到什么将照片放回原位,起身踏入对面虚掩的门里。 陈思远推门进去,鼻尖翕动,卧室里有股沉明玉身上的暖香,淡淡的,闻着会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卧室不大不小,容下一张双人床后还有些余量的空间用来摆放床头柜。 离家两天不止,卧室还是干干净净的,素色的床品与落地窗边随风起伏的素色窗帘相衬,搭配几盆胖嘟嘟的多肉跟别的绿植,单调统一的色调增添了绿色后倒也显得没那么无聊。 哗啦— 陈思远拉开内嵌墙壁的衣柜,里面半边是他的衣服,另一半则是沉明玉的,两人的衣服虽然很多,但并不乱,每件衣服都被整整齐齐地迭放悬挂在自己的一方小地上。 ‘客人’一样的他坐在床沿,拿起床头柜上的另一个相框。 这张照片只有沉明玉,她穿着男士的衬衣侧身躺在床上,伸出的那条腿夹住半边被子,宽松的衬衣几乎挡不住她被包裹在粉色内裤里的桃臀。 他的转移视线,落到照片里她那头微曲蓬松的乌黑长发上,柔亮的黑发在雪白的枕头上散开,她的半张脸几乎被挡在被角下,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面向镜头后的男友。 陈思远觉得自己要陷进她含水的眼里,默默放下相框瘫在柔软的床上。 秋风吹拂,疲倦来得太突然,他翻个身将胳膊枕在脑袋底下,眼皮变得格外沉重,没眨几下终是没能抵得过它。 第八章:窥视 ... 哗啦— 水流声惊醒床上的人,陈思远撑起疲惫的身体,一副灵魂未归躯体的呆愣样子,半天才注意到滑到腰上的被子。 他睡了这么久? 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被窗帘模糊成点点光晕,陈思远捏捏眉心,趿上床边的拖鞋,步履如同鬼魅,悄悄走进客厅。 “哼哼哼,我寻着光,终遇...咦?你睡醒了啊?” 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沉明玉发觉有人在背后注视,扭头发现足足睡了一下午的陈思远,紧忙用洗手液洗净双手走上前,“你可算醒了,下午我回来看你睡在床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你又出事了...” 外出归家的沉明玉老早换了身衣服,现在虽是秋天,但秋老虎也会热得人喘不过气。 现在回了家,在家她又不想穿得太严实,索性就套件修身的白色吊带,下半身也是,裤子也没穿,就穿了条包臀的白色内裤,一双长腿白花花的,不断刺激着他的感官。 “阿远?” 沉明玉凑近他,修身吊带下水滴形的胸被勾勒得清清楚楚,饱满的乳球在她倾身时快要满溢出来,同时还在散发着诱人的暖香。 陈思远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强迫自己想要转移注意力,可是... 她的乳丘上有两粒乳果高高立起,雪白的胸脯因她的呼吸在有规律地起伏,乳沟深陷,几缕乌黑的发梢与这份柔嫩的白碰撞出分明,刺激着感官的黑白。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白色的吊带隐现粉色的乳晕,像两朵绽放在枝头的桃花,正诱人采撷。 “呼...” 裆部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抬头,陈思远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怎么不穿条裤子?” 沉明玉眨眨眼睛,“我前些天都是这么穿的啊。” 别说今天了,前几天她还不穿吊带,几乎全裸在家走动呢,反正也是在家,又没别人,这么穿简单又凉快。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思远睡得头疼,越过她坐在沙发上,问。 “大概下午两点回来的。” 沉明玉跨坐上他的大腿,柔软的双臂环绕脖颈,主动亲吻他的薄唇,“亲爱的,你是不是在凶宅那儿惹到了什么脏东西?” 闻言,陈思远抬起头冲她略微弯起嘴角,头顶的光反射在那副镜片上,导致她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你想多了,我只是睡太久了。” 干燥的指腹抚在沉明玉柔软的脸颊,指尖触及的温度令他想要贪求更多。 “也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沉明玉笑眯眯地用分柔软的唇细致地吻过陈思远的眉眼、鼻梁、嘴唇、脖颈、锁骨,最后停留在锁骨的位置,稍稍抬眼,“阿远,你摸摸我。” 从嘴里呼出的气息湿热,陈思远低头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出神的几秒功夫,他的手已然被她拉着钻入吊带里。 “嗯~你掐掐它~” 乳粒在他干燥的手心搓动,怀里娇软的沉明玉嘤咛出声,扭动水蛇一样柔软的腰,要他满足自己的小癖好。 陈思远薄唇抿直,小腹绷紧,运动裤下充血勃起的阴茎时不时会撞上她柔软的私密处。 “嗯~” 沉明玉身子又软又敏感,接连摆动腰肢,弄掉了绑在头发上的发圈。 乌亮的长发散下来,动情时的妩媚勾人深深印在陈思远的眼、心、脑海里,沉寂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额角暴起的青筋足以见得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许久没有得到疏解的沉明玉睁开眼,迎上陈思远逆光下陌生的眼神,阴冷又克制,立即让她想到了出现在梦里的清瘦少年,他也有着这样的眼神... 梦魇带来的恐惧再度袭上心头,她登时没了要继续下去的心思,咬唇拿走他的手,心虚地垂下眼,“既然你不想做,那就不做了,我...我去睡了。” 她抬起臀,右脚刚触碰到压在沙发下的地毯,陈思远的手用力一压她的后腰,出于惯性,整个人都砸进了他怀里。 “半途而废,它会憋坏。” 沉明玉知道话里的它是什么,可现在她因为又想起那两重梦魇,情欲彻底褪去,有些抗拒地摇头,“阿远,我...不想做了。” 一声无奈的呼气声在耳边散开,陈思远还是选择结束这段还没开始的性爱,“嗯,那你去睡吧。” “嗯...” 沉明玉从他怀里下去,小脚噔噔噔地跑进卧室。 不对,不对劲... 从医院回来开始她就隐隐觉得陈思远变了,无论从语气、眼神、还是气质来说,根本不像当初的他,好比刚才,那眼神分明... 沉明玉不敢再往下细想,感觉现在不用开空调后背都冷嗖嗖的。 “别瞎想了,阿远可能是大病初愈导致的,别瞎想...” 越是这么安慰自己,她越是精神,就越是频繁地回忆起噩梦里那个割喉自杀的恶种少年,清瘦单薄的体型、不断从脖子伤口涌出的黑血浸满全身、唇畔令人胆寒的笑意... “完了,睡不着了...” 柔软蓬松的被子压在身上,沉明玉把整个脑袋塞进被子里,仅仅露出双眼睛朝客厅里走动的陈思远看过去。 身形和外貌没有变化,唯独眼神和气质变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她的亲亲男友像变了个人? 她的脑子一团乱麻,干脆拿过手机给在刚结束加班的赵云恬发去微信。 ‘云恬,在不在?’ 没过几秒,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这个时候你还没睡?’ 赵云恬回问。 ‘因为某些事情睡不着。’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敲打,偶尔还会腾出时间瞥两眼在沙发上看书的陈思远。 赵云恬:‘什么事?难不成又是店里的事?’ ‘怎么说呢...就是我觉得阿远醒过来以后变得怪怪的。’ 她又朝陈思远瞥了一眼,这下刚好跟他的视线撞上,彼此都没说什么,反而都心有灵犀地朝对方弯了下嘴角。 赵云恬:‘奇怪?说来听听。’ ‘阿远醒来之后气质像是变了个人,还有看我的眼神也是,怪到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一长串的文字发过去,沉明玉才发觉眼前从客厅打进来的光被双长腿给遮住了,她一抬眼,险些被陈思远低头静看自己又默不作声的样子吓得手机差点甩出去。 “阿,阿远,你怎么...”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怕被父母发现早恋的初中生,磕磕巴巴地熄灭手机,撑起身体强装冷静。 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陈思远冷漠的表情有了松动,眼尾一弯,蹲下身,“时间很晚了,早点睡。” “哦...好。” 沉明玉并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跟赵云恬的微信对话,见他转身回到客厅,还顺带手把卧室的门关上,后知后觉地吐出口浑浊的吐息。 赵云恬:‘是你的错觉吧?’ ‘...可能吧,时间不早了,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沉明玉再度熄灭手机,卧室彻底陷入黑暗,显得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对面墙顶上运作的空调在发出呼呼声外,今晚似乎静得有些离奇。 “肯定是我多想了,睡觉吧。” 她拍拍心口安慰自己,翻个身面向陈思远睡觉的位置,默默抓紧被子的一角。 ... 嘎吱— 沉明玉睁眼,惊觉自己又一次出现在那栋凶宅的房间里,她一动,脚下破败的木地板就发出刺耳的动静。 “怎么又回来了...是梦,一定是梦...” 她抱紧自己,愕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在家里的那套,四周湿冷腐败的气息缠上来,冻得她瑟瑟发抖,难以维持正常的体温。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沉明玉闭紧眼睛催眠自己,可无论她怎么告诉自己这是一场噩梦,反而越是醒不过来,周围阴冷的气息也越来越重。 “怎么回事?怎么会...” 咚— 咚— 沉闷的砍击声从楼下传来,沉明玉借用窗外微弱的月色环顾四周,勉强看清她身处的位置是那位叫蒋臣玉的少年的房间。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被放大,她本不想下楼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她的腿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像只牵线木偶被提拎着一步步来到二楼。 咚— 沉闷的砍击声越来越清晰,沉明玉的一颗心也越发不安惊恐,眼看自己已经被控制着站在浴室虚掩的门前,伸出手徐缓地推开眼前的门。 嘎吱— 咚— 咚— 当她看清浴室里正在发生的一切,眼睛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让她忘记呼吸。 浴室里,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蹲在浴缸前,右手握着的巨大砍骨刀一下下地砍在女人纤细的小腿骨上,皮肉绽裂,露出淡黄色的脂肪层与肌肉,还有碎裂不均的白骨。 纯白的地砖与墙面几乎被鲜血与飞溅的碎肉染红,黏稠腥臭的液体缓慢汇聚成一条小细流来到她的脚尖前。 她的瞳仁骤然紧缩,想后退,奈何身体压根不受自己控制,只得眼睁睁看着浑身被血浸透的少年慢慢起身,左手拎着一截断肢,右手拎着血淋淋的砍骨刀转身。 咕嘟— 沉明玉的身体由于极度的恐惧在剧烈颤抖,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面前这个满脸鲜血,眼神木然,嘴角却带笑的少年手里,可结果并没有,他竟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走进对面的卧室,继续他惨无人道的砍杀。 是啊,这是梦,他不可能... 她嘴边的笑突然凝固,闪烁不安的眼睛迅速掠过周围墨一样的黑暗。 是谁?是谁在窥视她? 那股黏着在身上的阴冷视线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沉明玉迅速转换的视角里又出现了蒋臣玉的身影,她一愣,看到蒋臣玉朝自己挥下砍骨刀的刹那,‘啊’的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哈啊...哈啊...” 沉明玉睁眼安抚心中恐惧的余韵,半晌又察觉到梦里被人窥视的不安,感到那股视线就源自身边,机械地扭头,对上黑暗中陈思远面向自己时,脸上的表情竟与噩梦里的少年相差无几。 瞪圆的眼睛里不见任何情绪起伏,僵直木然,嘴角上扬,这一瞬间,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也会害怕,更何况刚经历过一场噩梦的沉明玉。 “啊!!!” 尖锐的叫声几乎要划破黑夜... 第九章:深夜 “抱歉,吓到你了。” 陈思远木然空洞的眼里浮现歉疚,紧抱心脏鼓噪不安跳动的女友,神色愧疚,耐心安抚她那颗惊恐之余高高悬起的心。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后背徒生的恶寒在男友温和安抚下趋于平静,沉明玉埋在他的颈窝,闷声发问。 “在想些事情。” 陈思远捏了一束她的头发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回答听起来并不是他半夜盯着自己不睡觉的真正理由。 “...别再这样吓我了,我胆子小...” 沉明玉勒紧男友的腰,这两天她经历的怪异事情实在太多了,真的不能再被惊吓到了,不然早晚有一天得去阎王爷那儿报到。 “对不起,我的错。” 绕在指尖的长发弹散,陈思远拥紧怀里女友温暖的身体,鼻尖抵在头顶,眉心的褶皱徐徐平展,鼻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喷息。 室内再度陷入寂静,夜色漫长,不久前还睡着两人的大床只剩静静侧躺的沉明玉,原先躺在她身边的陈思远却在客厅打开了电脑。 幽幽蓝光映射在陈思远平静的面庞,架在鼻梁上的两片镜片里匀速地划过密密麻麻的字体,偶尔还会有几张颇有年代感的照片跳进视野。 鼠标滑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撑着下巴嘴角微勾,掩在镜片底下的眼里映现浅淡笑意,缓慢放大电脑里这篇有关于二十七年前那场灭门案的照片。 除却昨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三张照片,这篇记录在互联网的灭门案其实还有两张旧照,大概是担心照片内容让人不适,编辑这篇文章的人将彩色旧照修成黑白色。 黑白相衬的旧照底色,照片里的细节令人后颈发凉。 白色浴缸里的水在修色过后变的漆黑,一名身量修长、单薄的少年泡在水里,在黑与白的反差色中,他的脸尤为苍白,双眼紧闭、嘴角上扬,如果只看到这里,恐怕会认为他不过是在泡澡,然而事实上,少年漂亮的脖颈有一道长长的、皮肉翻卷的伤口。 伤口深可见骨,不难猜出浴缸里的水为什么会变得黢黑,因为——那是从少年喉咙伤口里涌出来的血... “拍得倒是挺好看。” 他摩挲着下巴,继续向下翻,注意到这篇新闻底部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邪教横行,说不准是蒋臣玉狠心杀害父母的唯一解释。’ “...邪教...” “这么晚不睡在看什么啊?” 沉明玉站在卧室门口揉着眼睛,发现男友化身夜猫子在玩电脑,好奇地问。 “没看什么,你怎么醒了?” 陈思远生硬地转移话题,虚虚合上电脑,摘下眼镜捏捏发涨的鼻梁,一副疲倦的状态打消沉明玉的困惑,甚至给他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是不是又有组员大半夜给你发工作邮件啊?” “嗯。” 他顺着女友给自己找的台阶嗯了声,重新戴好眼镜,视野中原先模糊的身影渐变得清晰,率先闯进眼里的是她胸上凸起的两点,再是门后微光里完美比例的腰臀。 “那你解决完了就早点睡,我记得你明天还要早起开会...” 沉明玉睡得迷迷瞪瞪,这个点起床是为了喝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跟男友叮嘱完,熟门熟路地摸到冰箱前开了瓶矿泉水。 咕嘟咕嘟— 搬半开的冰箱投射出冷色调的光,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段在冷光里变得格外诱人,陈思远目不斜视,紧凝女友内裤里饱满的臀瓣与两腿之间会引人无限遐想的窄窄缝隙。 沉明玉的身材不像部分人追求的白幼瘦,丰满的胸臀、肉感的大腿与腰腹掐起来格外柔软,陈思远与她欢爱时,最喜欢把她的双膝压到胸口,看着自己的手在她大腿上掐出丰腴肉感,那会格外刺激他加重抽送的力道。 冰水入喉,沉明玉彻底清醒,拧紧瓶盖转身,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身后的男友吓得半死。 “阿远!你又吓我!” 她跺了下脚,娇嗔的模样让陈思远心里升起莫名的情绪。 “抱歉。” 陈思远的目光紧随她锁骨处那滴欲要往乳沟中坠去的水珠,透明液体滑过玉体,留下一道隐隐发亮的水痕。 女友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那滴水珠很快就坠进吊带里,缓慢晕开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怎么了?” 沉明玉顺着男友炙热且直白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胸,没看到能有什么让他看得这么认真的异样。 “...怎么不喝温水?” 陈思远走过去,本打算重新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结果沉明玉直接把她还没喝完的水递到他手里,“喝我这瓶吧。” 紧握氤氲着冰凉水汽的瓶身,陈思远略作思考地看了眼矿泉水。 “你这是嫌弃我喝过了?” 沉明玉问。 “...没。” 陈思远拧开瓶盖,瓶口凑近唇畔,上面似乎还留有沉明玉睡前刷牙用的薄荷味牙膏的味道,并不难闻。 “我先去睡了,你记得早点睡,明天下午我还等着和你看电影呢。” 沉明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从男友身旁走过,发间带起的一阵馨香令他心猿意马,睡裤里原本平静的二兄弟直挺挺地昂扬起来,下一秒更是难以自控地吐出一汩清液,黏糊糊地贴着内裤。 陈思远猛地灌下一口冰水,试图用这个方法来压制身体里流窜的欲望,可惜,这并没有用,因为两人的小家里全是女友身上那股馨香。 咕嘟咕嘟— 冰水见了底,他重重地吐出口浊气,最后还是靠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强压下欲望。 昂扬的肉茎疲软下去,陈思远随手将瓶子扔进垃圾桶。 伴随垃圾桶轻晃两下,他关上电脑回到卧室,又静静打量了会儿熟睡的女友才掀开被子躺进去,捞住她的软腰往怀里压。 “嗯...好吃...” 沉明玉在梦中呓语,陈思远神色平静地低头,亲吻在她的额头。 “晚安,沉明玉。” ... 早上,沉明玉是被钻入卧室的肉香给勾醒的,迷瞪地起床洗漱,昏沉的思绪被唤醒后,她诧异于并不会做早餐的陈思远竟然围上了围裙在灶台前煎培根!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沉明玉凑过去,发现他动作很是熟稔,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今早刚学会的。” 他指向餐桌上摁了暂停键的平板,里面播放的视频内容正好是教人如何做一顿简易早餐。 “怎么突然想着做早餐了?” 她从后抱住男友的腰,隔着单薄的衬衣,在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上享用另一层意义上的‘早餐’。 “为了道歉,昨晚吓到你了,所以想着给你做顿早餐。” 叮— 烤面包机的余音短促刺耳,两片烤得金黄焦脆的面包片正静静立在里面,热气腾腾地飘散开焦脆的小麦香。 “辛苦你了。” 沉明玉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口,盘旋在心头的疑虑被男友的体贴彻底打消,蹦蹦跳跳地回到卧室换衣服去了。 女友柔软的身躯离开,陈思远出神地凝望平底锅里滋滋冒油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培根,脑子里突然侵入一幅在老式放映机里播放的,自带噪点、模糊的老旧画面。 女人在灶台前忙碌,油泡炸裂的滋啦声里,煎得焦黄的荷包蛋被翻了个面,铲子戳破还未熟透凝固的蛋黄,金黄色的蛋液蔓延,一个还没灶台高的小男孩儿踮起脚尖趴在橱柜边沿,探出眼睛往平底锅里瞧了瞧,而后又向身边的女人露出极为可爱的笑容,殷红的小嘴开开合合,似乎在对女人说什么。 女人腾出左手揉了把男孩儿乌黑柔软的头发,笑得宠溺。 “亲爱的,培根要糊了哦。” 经女友的出声提醒,陈思远才勉强回神,给培根翻了个面。 “你咋啦?怎么感觉你自从从凶宅回来后就奇奇怪怪的。” 沉明玉踮起脚尖捧起陈思远好看的脸,左右来回打量,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陈思远关掉燃气,低头吻上她刚擦了荔枝口味润唇膏的嘴唇。 甜甜的荔枝味勾起食欲的同时,还勾起了他的情欲,呼吸与唾液勾缠,本该是个普通的早晨,却因这个吻变了味道。 “嗯~” 沉明玉被压在餐桌上,双脚微抬,如墨的长发铺散,小腹被男友的阴茎顶得轻颤。 “吃早饭吧。” 陈思远担心待会儿擦枪走火耽误上班,依依不舍地松开女友的唇,顺手给她理了理皱得不成样的裙子。 “那你今晚可要好好补偿我。” 欲望没有被满足,沉明玉摸了把他的裤裆,回忆以往那些个色欲满满的夜晚,窄缝里的小孔流出的蜜液多到把底裤都泅湿大片。 “好。” 陈思远眼神闪烁,转身继续准备早餐。 沉明玉娇喘吁吁地支撑起身体,走姿怪异地回到卧室把湿透的内裤换下来扔进了脏衣篓里。 早晨九点半,两人用过早餐后陈思远就开车去了公司,至于沉明玉,今天是周一,去花店的人并不多,所以她今天基本上都会在家里。 无所事事的沉明玉打开平板,本来打算找部电视剧看打发时间,结果莫名点进搜索软件,由于她跟陈思远共用一个账号,所以她能看见软件里的搜索记录,即便不在同个设备上。 “有关二十七年前的灭门案始末...他昨天晚上不睡觉是在看这个?” 沉明玉点进这篇很久之前的新闻,洋洋洒洒一篇都是关于蒋家灭门的惨案,鼠标往下滑,几张黑白色的照片跃入眼帘,她随意一扫就惊起大片鸡皮疙瘩。 “晦气...” 她深嫌晦气,直接叉掉新闻。 不过...阿远他为什么会对二十七年前的灭门惨案感兴趣? 沉明玉咬住手指,拿过手机给赵云恬发去消息。 ‘云恬,待会儿出去约个饭?’ ‘OK,待会儿要吃什么?’ ‘我都可以。’ ‘行。’ 第十章:雨夜(微H) “你昨晚跟我发消息说陈思远变得很奇怪,今早感觉还那样吗?” 赵云恬坐在沉明玉对面,问道。 “怎么说呢...他的一些行为跟以前很不一样,比如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结果回头一看,阿远他不睡觉,睁大眼睛在看着我,当时我都快被吓死了。” 沉明玉倒豆子似的把昨晚经历的事都告诉了赵云恬,赵云恬幻想了下那个画面,哆嗦了下。 “那的确很奇怪...” 她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总觉得他的变化跟那次探险脱不了关系。” 沉明玉切开牛排,鲜红色的血红蛋白从肉里在瓷白的餐盘里缓慢溢开,艳丽的颜色让她不禁想起这几次做的噩梦,漂浮在血水里的残肢断臂、被蒋臣玉拎在手里不断滴血的砍刀... “......” 沉明玉表情难看地放下刀叉,把餐盘推远眼不见为净。 “怎么不吃了?” 赵云恬纳闷儿地扫了眼餐盘里切到一半的牛排,明明切得好好的怎么又不吃了? “突然没胃口了...” 她吞了口唾沫,脑子里不断闪现几幅画面,她感觉嘴巴里都是鲜血的铁锈味,哪儿还能吃得下去,没当场吐出来都算她厉害。 “那你要不再点点儿别的?” 赵云恬不知道好友正在想什么,拉过她没吃完的牛排切成小条送进嘴里咀嚼,避免浪费食物的行为。 “嗯。” 后面沉明玉点了份番茄浓汤意面,浓郁的奶香冲散鼻腔里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堵在喉咙口的难受总算被压下去了。 “至于你男朋友那件事,你要不再观察观察两天,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对劲,到时候去趟寺庙求个平安符回来。” 赵云恬手里的不锈钢餐叉刮过餐盘,令人牙酸的声音迫使沉明玉不得不再次放下叉子,扶额轻叹。 “怎么了?” 赵云恬抬头,问。 “没,就是在想如果阿远他真的...” 这两天她也不是没怀疑过,可陈思远对于他做出的那些奇怪举动总是有理由解释,但即便那样,也无法打消她心尖盘绕的疑虑。 “要不你在房间装个针孔摄像头,看看你不在家,或者是你在睡着后,陈思远他会不会做出奇怪的举动?” 虽然她并不赞成购买针孔摄像头,但为了好友的精神健康,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观察观察陈思远了。 “...行。” ... “咦?陈组长,你今天吃得这么清淡啊?” 陈思远对面坐下个女人,他抬眼扫过女人垂挂在胸口的工牌,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今天食堂做的溜肉段挺好吃的,我刚才打的有点多,陈组长可以尝尝。” 女人夹了两根溜肉段放在餐盘里米饭旁,肉段上裹满的红色酱汁颇像稀释后的血,陈思远放下筷子,与女人对视,目光盯得太久,久得她头皮发麻。 “怎,怎么了?” 女人的笑僵在嘴边,在陈思远几乎要忘记眨眼的注视中,背脊升起一阵凉意。 奇怪,好奇怪,思远的眼神怎么会... “没什么,下次请不要这么做了。” 说完,陈思远弯了下眼睛,端起餐盘,毫不犹豫地将没吃完的午餐都倒进垃圾桶,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食堂的人群里。 女人桌下紧握的手在他离开后悄然松开,背脊升起的凉意也在慢慢褪去。 他的眼神怎么会... “蔓蔓!” “啊!” 女人被同事吓得魂不附体,小脸儿唰地褪去血色。 “你怎么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同事坐在陈思远的位置上,注意到她苍白的脸,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 一滴冷汗从她的脊柱沟滑进裤腰,李蔓蔓握紧筷子重重吐出口气。 “刚才我看到你和陈组长在聊天了,我说蔓蔓啊,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陈组长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要订婚了。” 同事咬了口食堂新出的溜肉段,外酥里嫩、肉质紧致Q弹,外面那层酥皮裹满酸甜开胃的番茄酱汁,她觉得自己可以再干两碗饭。 “...订婚又怎么了?又不是结婚。” 李蔓蔓权当刚才陈思远的异样是错觉,听及同事的话,满不在乎地撇嘴。 “你...你该不会想当小三吧?” 这回李蔓蔓没有回答同事的话,不过从她信心十足的眼神不难看出,她的确打算介入沉明玉跟陈思远的感情。 “我听经理说,如果这次我们组完成了业绩指标,就会去鄠安湖野营,到时候我会让他成为我的男人...他女朋友?哼,我才不会放在眼里。” 李蔓蔓在刚入职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陈思远,他长得好看不说,性格也很好,体贴大方,所以她才会喜欢,不,爱上陈思远,打从心底想要成为她的女朋友,哪里会去管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你的三观可真够可以的。” 同事脸色难看得像是吞了苍蝇,对李蔓蔓的印象大打折扣,端起餐盘走了。 下午四点半,陈思远顶着秋雨回到了家,刚开门,一颗暖色灯光里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是沉明玉,她把长发扎成了丸子头,细碎柔软的头发在灯光里显得格外温柔。 “在做饭?” 他扶墙换上拖鞋,嗅到空气里的饭菜香。 “对,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白灼虾跟啤酒鸡,再过会儿就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寒气入体,当心感冒。” 沉明玉在厨房忙活,陈思远站在她身后两米的距离静静凝视,围裙系带勒出的细腰、纱质裙摆里朦胧的雪白小腿... 陈思远滑动喉结,牙根泛起痒意,迫切地需要咬住什么来止痒。 沉明玉翻动锅里的啤酒鸡,身后突然逼近一阵裹挟雨水气味的身躯,心咯噔一跳,正准备回头,陈思远弯腰咬住她如玉的耳垂。 齿尖轻咬吮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痒得沉明玉直缩起脖颈,喉咙溢出几声娇滴滴的笑。 “痒...痒死了,阿远...” 陈思远的呼吸渐重,双手撑在灶台边沿,从她的耳垂一路吻至颈间。 猩红的舌尖舔过颈侧大动脉,沉醉地半睁开眼,恍惚间,好似能够看见深藏在皮肉下的动脉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 咕嘟— 陈思远的喉咙越来越痒,十指微动,脑海里涌现自己咬破女友喉咙,啜饮着她的鲜血的画面...血水中的女友有着苍白的昳丽,静静躺在那儿任凭自己像个吸血鬼在享用她的美味... “糊了!菜糊了!” 一声惊呼打断陈思远的幻想,镜片下的双眼逐渐清明,他抿唇退开,进了卧室大口喘着粗气。 卧室窗外正下着大雨,时不时还会有几道闪电劈落,冷色调的昏暗卧室在闪电中明明暗暗,陈思远往床上丢去眼镜,大手紧紧捂住双眼。 “呼...呼...” 衬衣里的胸膛剧烈起伏,熨烫服帖的西装裤已被充血勃起的阴茎撑起骇人的弧度。 “阿远?” 沉明玉靠近他身后,听见男友发出的呼哧呼哧喘气声,担忧地抓住他的袖口,“阿远,你没事吧?” 陈思远下身已经硬得发痛,翻涌的情潮令他心情烦躁,浑身燥热,逼得他不耐烦地扯开衬衣,两枚扣子就这么被弹到地上,与冷硬的地面碰撞发出清晰的声响。 卧室没有开灯,屋外萧萧风声刮进虚掩的窗,米色窗帘起起落落,偶尔还能窥见透过棉麻质地窗帘的闪电。 “阿远?” 沉明玉本打算开灯,不想陈思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在床上,四目相对,她从男友眼里看见了深沉的欲望。 “做吗?” 他哑声问道。 她跟陈思远做过很多次,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她腿间溪水潺潺,心脏也跳得极快。 “好...” 轰隆— 屋外雷电交加,大雨飘急,沉明玉躺在他身下抚慰手中那根传来灼热温度的阴茎,手掌柔软的肉前后套弄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呼吸加重,紧绷偾张的背肌快要将单薄的衬衣撑碎,显现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 “要快点吗?” 她抬起红红的眼眶,小声问。 陈思远跪在她的腿间,伸出两只手钻进裙子里,虎口与她莹润的大腿肉完美契合,缓缓向上,闻言嗯了声。 套弄性器的动作加快,他那双干燥温暖的手急切地推高裙摆,露出随着呼吸起伏的、略有些肉感的小腹。 陈思远吞咽唾液,指腹碰到腹部柔软的肉,奇异的感觉令他愉悦,沉明玉手中的肉茎又胀大一圈,马眼兴奋地吐出股前列腺液,为龟头糊上层晶亮的液体。 双手继续继续向上游移,两团绵软的乳肉跳入眼帘,丰润柔软,隐隐散出令他口干舌燥的馨香。 “亲爱的,我手好酸...” 沉明玉撸了太久不见他射精,抬起糊满前列腺液的右手,不满地蹙眉。 “...我来吧。” 他俯身舔了口牛乳冻般的乳肉,用牙齿咬下遮盖在两粒艳红色的乳头上的乳贴。 接触寒风,两粒乳头颤巍巍地挺起来,可怜的样子刺激着陈思远的感官,不做任何思考地含住它用力地吮弄。 “啊~” 沉明玉抓紧他背上的衬衣,过电般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呻吟。 大半个乳球被他含进嘴里,大力吮吸的声音听得她面红耳赤,忍不住低头去看他究竟是如何吃奶的,软嫩的乳肉与乳头被他吸得肿胀不堪,齿关咬住乳尖来回舔磨,舌尖戳弄。 “啊~哈啊~” 沉明玉情不自禁地挺起细腰,抱紧他的头将更多乳肉送进他的口中。 大概是吃得太久,陈思远吐出嘴里的乳肉,舔唇直起背脊,在她炙热的视线中脱下湿透的衬衣。 第十一章:雨夜·二(H) 许是昏暗的氛围,沉明玉觉得今晚的男朋友荷尔蒙爆棚,尤其在他脱衣服的时候,凌乱的头发、密布汗水的胸膛、没有一处不在勾引她情动。 陈思远分开她两条紧闭的腿,指腹扒开紧贴在饱满肉穴上的内裤,轻轻划过敏感的花唇,才发现她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湿淋淋的小穴寂寞地收缩翕动,吐出大股淫水。 唇齿与喉咙被情欲烧得干涩,陈思远抓着她的大腿,埋头轻嗅女友动情的气息,英挺的鼻梁抵上收缩不止的淫穴,沉明玉浑身一颤,下意识夹紧双膝。 她的小穴与淫水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色情的念头掠过脑海,陈思远吻上两片肥嫩饱满的阴唇,探出湿软的厚舌,舔尽花瓣上沾染的蜜露。 迷失于沙漠的旅者终于寻找到绿洲,扑进其中大口地享用,甘甜的蜜露湿润干燥的唇舌,他变得更为急切,张嘴吃尽她吐出的又一股淫水。 画面色情淫靡到了极点。 “好舒服~阿远~” 沉明玉浑身颤抖,双脚在他的背上交迭,用力地蜷紧莹润白嫩的脚指头。 陈思远吃穴吃得认真迫切,淫水舔尽,口干舌燥的感觉再次袭来,着急地扒开眼前肥厚娇嫩的阴唇,软厚的舌头用力迅速地往里戳刺,搅乱一汪春水。 潺潺淫水倾泻而出,他大口大口地饮尽,同时不忘用舌头、鼻尖抚慰寂寞的粉洞与阴蒂。 沉明玉爽得抓紧床单,穴中戳刺的柔软舌头正模仿性器给予她快感。 “阿远~阿远~” 她放开嗓子呻吟,反正两人的家做了堪比酒店的隔音,所以并不担心邻居会听见她放浪的尖叫。 “用力一点~” 双手穿进男友略硬的头发里,揪住硬硬的发根,敞开夹紧的双膝,嫌不够似地伸手亲自扒开艳红的阴唇,让他那根大舌头舔吃得更加细致。 “啊~好爽好爽~” 婉转的呻吟脱口而出,沉明玉的小腹激烈地颤动起来,男友扒紧她的大腿根用力舔弄啃咬阴唇、阴蒂,啧啧几声吞咽,她乌黑的瞳仁向上翻,小孔喷出许多高潮后的淫液。 “啊~” 淫水喷了陈思远满脸,他抬头舔掉嘴边的水液,欺身而上,抚摸她热汗涔涔的额头,“明玉,该你了。” 沉明玉还身在绵延的高潮余韵里,模糊听见他的话,半睁氤氲水雾的美目,“你想我怎么做?” 陈思远若有所指地瞥向探出西裤拉链的阴茎,又看向她那张红润润的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沉明玉的呼吸变得呼吸急促,连连吞咽着唾液,坐起来跪在他裆前伸手抚弄。 “嗯...” 低沉性感的喘息在头顶响起,沉明玉下腹一酸,湿润温暖的口腔包裹住龟头半根,抬眼与他深幽的眼神对上,心尖猛跳,又吞吃进半根。 龟头抵住喉咙,棒身蚯结的青筋刮蹭过悬雍体,险些让她干呕出声。 沉明玉高仰着头吞吃、吮吸、抚弄、搓揉着性器下两颗鼓胀的囊袋,头顶,陈思远小腹绷紧,无数个低喘呻吟从他抿直的薄唇里溢出。 唔嗯— 啧啧— 男人裆前的女人头颅在前后摆动,早先绑起的丸子头被他拆开,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满肩,低头欣赏着女友吃肉棒时痛苦又愉悦的表情,心里划过一丝想要破坏、摧毁地念头。 骨节分明的手抚摸长发,沉明玉抬眼,突然发根一紧,脑袋被他重重向后一扯,发根传来轻微的痛意,口中的阴茎也从嘴里滑出半截。 她困惑地蹙眉,不想下一秒,原本在性爱上很是温柔的陈思远变得粗暴,摁着她的头野蛮暴力地抽送。 “唔...唔要...” 沉明玉被迫承受男友粗暴的抽插,眼眶红润,眉头紧蹙的痛苦模样在陈思远看来美得要命,窄臀收紧,肉棒刮蹭过坚硬的牙齿,虽痛,但却无比得痛快爽利。 他插得太狠,龟头数百次地戳弄下,沉明玉的眼神逐渐迷离,晶莹的口涎顺着无法紧闭的嘴唇滑落。 “嗯...哈啊...” 陈思远浓眉紧皱,下颌紧绷,公狗腰前后顶送数十下后,抽出水淋淋的肉刃,右手套弄着棒身对准女友的脸射出浓稠的精液。 沉明玉被熟悉的、带有石楠花气味的精液射了满脸,恍惚地睁眼,还没等她看清男友射精后餍足的表情,整个人被翻了个面,脸压在枕头上,屁股高高翘起。 翕张不停的小穴似乎也知道接下来上的是硬菜,吐出更多淫水,迎接着那粗大肉棍。 陈思远掰开眼前两瓣雪白的屁股,握住肉棒抵上腿间饱满肥厚的阴唇,提臀沉腰,龟头缓慢撑开肉穴,沉明玉紧咬下唇,肉穴越吃越多,直至将那根粗长的阴茎完整吞纳。 比他体温稍高一些的粗硬肉棒撑开穴里的艳色肉褶,缓慢推入的龟头顶到G点,舒服得她一身艳骨酥软。 上半身与柔软的床品亲密接触,两瓣肉臀被陈思远用力掐着,健硕、极品的公狗腰前后地抽送,迅猛地操干。 淫穴被插得又热又痛,沉明玉无法停止尖叫,明知道家里做足了隔音,但现在,她还是会担心邻居会听见她浪荡的尖叫呻吟,死死捂住嘴巴将尖叫堵在喉咙。 “慢...慢点...阿远,我,我很痛...” 谁知道陈思远根本不为所动,性器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她的穴里插,没几下就把她的穴插得鲜血淋漓。 “阿远!我很痛!” 沉明玉伸手一把抓破他的手臂,红痕顿现,小小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陈思远这才堪堪回神,放缓速度。 “对不起。” 他俯身亲吻她的脊柱沟,是为道歉。 “你别再那么用力了...” 沉明玉蹙紧的眉心舒展,在男友放缓的速度下,再度沉溺于性爱带来的快感。 性器直捣花蕊深处,次次用力,次次戳刺肉穴中的G点,沉明玉难以承受粗暴风格的抽插,双手抓紧枕头想要往前爬。 然而陈思远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双手钳制她的细腰往回拖,性器狠狠向前一顶,沉甸甸的乳房被撞得剧烈摇晃,脖颈高仰,彻底没了想逃的念头,弱弱地趴伏在他身前被操。 粗硕的肉棒频繁地进出,挤开紧致的肉穴,捅到深处。 “啊~” 沉明玉娇喘一声,寂寞了半个月的小穴终于在今晚被填得饱胀酸涩,满满当当。 “阿远...你...你今晚...怎么会...嗯啊~” 男人精壮的腰臀发力,肉棒凶狠地插进小穴深处,沉明玉忍不住呻吟,小穴分泌出的丰沛蜜汁让阴茎进出得更加顺滑。 酥麻感蔓延在四肢百骸,她塌腰撅着屁股,两瓣雪臀间那根硕大、深红色的阴茎来回进出,带出些许艳丽的媚肉。 虽然疼,但是...但是真的太爽了... 雪白的臀浪翻涌,陈思远双手绕到她的胸口握住剧烈摇摆的奶子,拇指与食指捻住挺立的乳头拉扯揉捏,细微的痛感让她不自觉收缩阴穴,绞得他险些精关失守。 肉茎整根抽出又整根捅进,阴囊拍打穴口、耻骨撞击肉臀的声音极响,沉明玉被操得呼吸急促,眼前掠过白光,一股热液浇注在填满骚穴的肉柱上,陈思远眸光暗沉,劲腰往前一撞,淫水四溅,女友浑身颤栗,骨软筋酥,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阿远...你,你是不是...磕了...伟哥...” 沉明玉已经高潮过两回,现在她没有半点力气,艰难地开口。 以前陈思远的时间大概在十五分钟左右,现在... 她望向床头柜上的闹钟,身子被身后的陈思远撞得一颤一颤,用了点功夫才勉强看清现在的时间。 他已经做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射精? “没有。” 沉默不语的陈思远伏在她背上,健臀耸动,丝毫没有要射精的意思。 沉明玉头回觉得男人早泄是件好事,现在做了半个小时了,她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撞散了,跪在床上的膝盖都在打摆子。 “再忍忍,我就快射了。” 他亲吻着她的头发,下半身像打桩机似得高频率抽插起来,沉明玉的思绪被撞得散碎,小腹紧绷,身子抖个不停,穴里媚肉绞紧性器。 陈思远闷哼一声,阴茎深埋宫口,大量精液将她的甬道射得满满登登。 沉明玉被干得力气全无,任凭男朋友内射,射完还就着穴里的精液跟淫水又插了十几下才将阴茎拔出来。 ‘啵‘的一声,穴中满盈的精水没有了肉棒堵塞,大股大股地从粉洞中泻出,顺着腿根流下,泅湿身下浅色的床品,晕开深色的痕迹。 ———— 为补偿这两天没更新,给大家来章又长又香的(呲溜) 第十二章:衰鬼上身? 半个小时的痴缠,餐桌上准备的美食都已经失去温度,沉明玉被陈思远抱进浴室清洗身体,等两人打理好自己,时间已经到了九点。 沉明玉现在饥肠辘辘,饿得两眼发直,恨不得把眼前的碗都给吃了。 “慢点吃。” 陈思远坐在对面给她剥虾,骨节分明的手熟稔地褪去虾壳,别说,还真挺下饭的。 “你怎么不吃啊?” 她问。 “你先吃,我待会儿再说。” 他神色淡淡,眉目舒展,和刚才床上粗暴的形象完全两个极端。 “阿远,你,你这次怎么...突然那么持久?” 沉明玉主动提及才没结束多久的性爱,脸颊微红。 陈思远剥虾的动作一顿,俊朗的面庞浮现几分笑意,“持久点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但是你太粗暴了...” 她挠挠脸,点头。 “下次我会注意点,吃饭吧。” 十八禁的话题结束,餐桌上的两人东扯西聊,结束晚餐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外面的大雨也差不多要停了。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前两天还闷热的温度骤降,嗖嗖凉意钻进毛孔直达骨髓。 沉明玉换上秋季的睡衣,睡在陈思远怀里没多久就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 冰凉的液体砸在眼帘,沉明玉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那个自杀死去的的少年的床上,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浓郁的黑色阴影令人心生不安。 怎么又来这里了? 正打算爬下床,一只苍白青灰的手臂横亘在她的腰间,重重压着她的肚子。 潮湿的冷意隔着睡衣在皮肤蔓延,深入骨髓的冷意让沉明玉牙齿打颤,跌回床上不敢乱动弹。 ‘呼...’ 耳边有人,不,有鬼在对着她的耳朵吹冷气,沉明玉吓得瞳孔地震,屏住呼吸侧身躺着,视线向下,横贯腰间的手很纤细,灰白皮肉下的腕骨凸起,衔接着的左手细长匀称。 ‘呼...’ 又来了,他又在身后吹冷气了... 沉明玉重重闭上眼睛,心中不断催眠自己这是个噩梦,然而,下一秒身后鬼的动作让她大惊失色,差点尖叫出声。 死去多年的少年左手钻进睡衣,准确地寻到因为太冷而激凸的乳尖,揉捻红艳艳的乳头玩弄拉扯,沉明玉咬紧下唇阻止自己呻吟出声。 他,他是个色鬼! ‘呵...’ 少年鬼低笑声,冷冰冰的手从睡衣里缩了回去,正当沉明玉长舒一口气时,身后色鬼竟然扒掉她的睡裤,冰块儿似的手在她臀上揉了两把,然后绕到前面探入腿心。 “嘶...” 他的手真的很冰,并拢的中指与无名指插入干涩的肉穴时像是被谁塞进了一块儿冰,凉嗖嗖的,一举攻入深处。 “嗯~”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体还是主动分泌出滑腻的液体,少年鬼插进穴里的手指弯曲搅动,咕叽咕叽的黏腻水声使潮湿阴冷的环境徒升几分燥热暧昧。 少年鬼隐在暗处,手上侵犯她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停下来过,搅乱她甬道中一汪春水,也搅乱了她的思绪。 “嗯~” 沉明玉无法抵抗身体的自然反应,夹紧双腿将身后少年鬼的手困在其中。 此时此刻,她也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梦境,那么小穴里的手存在感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如果是现实,那... 大脑‘铮—‘的一声嗡鸣,迷离的眼神恢复清明,奋力挣扎,眼前黑暗破进一束微光,男朋友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阿远!” 她扑进男友怀里,对刚才那个梦感到心有余悸。 “怎么了?” 陈思远将她抱进怀里,耐心地安抚。 “我,我做了个...” 沉明玉突然噤声,耳根在隐隐发热。 那个梦...应该算是...噩梦吧... “做噩梦了?” 陈思远倒是贴心,主动为她找了个台阶,她顺势将话茬接下去,嗯了声。 “梦都是反的,没事。” 他的声音温和,一如当年初遇的时候令人安心,沉明玉耳根热意渐退,紧紧抱住他的腰试着再次入睡,好在这次她没有在梦里回到蒋家凶宅,一夜酣睡至第二天天亮。 不过,在两人相拥而眠的某个时间点,床头柜上的相框映出道人形的模糊轮廓,‘它‘静坐在床边有一会儿,直到薄暮时分的第一束阳光落进卧室,‘它‘才轻微摇晃两下消失在原地。 “今天我要加班,可能要在九点才能回来。” 陈思远说。 “怎么突然要加班到这么晚?” 她问。 “因为最近要完成业绩指标,所以要加班,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饭,别总点外卖。” 这番说辞倒是有了陈思远当初的味道,虽然念叨,但她并不讨厌,“好~” 两人腻歪了一阵才分开,沉明玉回到客厅正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屁股刚挨到床,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还要去市里最大的花卉市场进行采购,好为接下来的节日准备所需要的花卉材料。 “真是,连这件事都能忘。” 沉明玉不敢耽误太长时间,匆匆换了套轻便的运动服就出了门。 “云恬,今晚要不要去清吧喝两杯?咱俩已经挺久没约酒了。” 挡风玻璃前的十字路口得红绿灯交替闪烁,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传出赵云恬的声音,两人交谈之余,沉明玉不忘观察十字路口的路况,左侧行驶的绿灯亮起,她放心地打开转向灯。 哒— 哒— 规律的哒哒声在耳侧响起,沉明玉的黑色眼珠也滑向一侧,车头调转,本该顺利、熟悉的路途在今天突降意外,不远处一辆失控的轿车直冲她的方向而来,一切发生的太快,意外逼近眼前才反应过来猛打方向盘。 轮胎摩擦粗粝的沥青马路,刺耳的刮鸣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路人们的心顷刻都悬到了嗓子眼,有的人甚至还在尖叫。 车身剧烈摇摆,沉明玉脸色变得煞白,虽然惊险地避开了那辆失控的轿车,但车头还是不受控制地撞向路边的绿灯。 砰— 引擎盖被撞得裂开,呛人的烟在空中散开;车内,安全气囊直接震得沉明玉头晕目眩,胸口的骨头也被安全带勒得快要被生生折断。 沉明玉艰难地从安全气囊中抬头,眼前的事物在剧烈撞击下变成重影。 “小姐!你还好吗?” “你有没有事?还能听见我们的话吗?” 车外的路人围拢过来,沉明玉眨眨眼,额角伤口渗出的血染红视野,耳朵里赵云恬的声音也陡变得悠长空灵,再之后,她彻底失去意识。 ... ... “嘶...” 沉明玉坐在病床上,捂着额头处缝合好的伤口倒吸凉气。 “明玉!” 赵云恬风尘仆仆地赶来,发现沉明玉安然无恙,登时松了口气,“在耳机里面听到你撞车的声音我都快吓死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沉明玉还没从刚才的车祸里缓过劲儿,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她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现在想想都觉得双手双脚发凉。 “检查结果怎么样?” 赵云恬不放心,问。 “都检查过了,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其它也没什么。” 沉明玉摩挲后颈,瞥见陈思远匆匆穿过人群来到身边,遭遇生死边界的委屈感又涌了上来,想也没想扑进他怀里,“阿远,我快吓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 陈思远来回抚摸她的背脊,耐心安抚。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我就不开车出门了...” 沉明玉暗忖倒霉,不过想想也还算幸运,至少她没死在两车相撞的撞击里,倒是那个驾驶失控车辆的车主比较倒霉,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进行手术。 “检查结果怎么样?” 陈思远撩开她的头发,指尖在她额角的伤口附近抚摸,鲜红的血迹渗透纱布,红与白的鲜明碰撞,颇有种诡异的艳丽。 “轻微脑震荡。” 沉明玉靠在他怀里,贪婪地汲取源自男友给予她的安全感。 “那就好。” 小情侣在旁边腻歪,赵云恬瞧得眼酸牙酸的,退到医院走廊等陈思远给沉明玉结清医药费。 大概十点左右,三人坐上赵云恬的车分别回了各自的家或是公司,陈思远担心女朋友还会有车祸后遗症,于是请了一天的假在家照顾她。 “我真的没事,你去上班吧,万一耽误了你们完成业务指标,就得不偿失了。” 沉明玉窝在沙发里,脸色还没恢复平日的红润,嘴唇惨白,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那我今天尽量早点结束工作回来,如果你在家觉得不舒服,就打120知道吗?” 陈思远思索了下,说。 “嗯,你快去公司吧。” “好。” 目送陈思远离开,沉明玉摁压太阳穴也没办法缓解轻微脑震荡带来的晕眩感,还有时有时无的,想吐的感觉。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她嘟囔着准备回卧室,结果刚抬脚,小拇指重重撞到茶几角,咚得一声,痛苦面具上脸,她握住小拇指倒在边上疼得发不出声音。 救命... 待痛感减退,沉明玉松开捂住的手,赫然发现脚拇指盖已经和肉分离,血渍呼啦地流了满手满脚的血。 “...我真是...” 沉明玉疼得麻木,捞出手机本想打120,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转手就在某个apo上叫了辆网约车,十分艰难地下楼赶去医院。 第十三章:灵异 ‘二进宫‘的沉明玉彻底麻木,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偶尔抬腿看看自己那只被裹成小鸡腿的小脚拇指,欲哭无泪。 “唉...怎么突然这么倒霉?” 她小声念叨。 这个时间点的医院已经没什么人,整条走廊空荡荡的,基本上只能看到三四个陌生人穿梭在某个科室。 麻药过后,小脚拇指传来让人头皮紧绷的痛感,沉明玉打算在长椅上坐会儿再走,打开手机玩会儿小游戏,想等小脚拇指没那么疼了再打车回家。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步入秋季后的医院早早关停了冷气,可是,玩小游戏正上头的沉明玉猝然感受到淬进骨髓的冷意在慢慢逼近,周围陷入死水般的寂静。 手机屏幕缓慢暗淡,沉明玉骤然捏紧手机,瞳孔震颤,脸上血色霎时苍白,在惊惧到了极点时,几乎要忘记如何呼吸。 绿豆大小的冷汗从额角滴落,乌黑的瞳仁映入双灰白到没有半点血色,且瘦骨嶙峋的脚,这双脚正对着她,滴滴答答的水渍从高高凸起的踝骨处蔓延至瓷白地面。 咕嘟—— 沉明玉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一滴冷汗划过漆黑屏幕,仍在震颤的双眼向下望去,透过能反射人像的屏幕,她看到了此生不愿再看到第二次的可怕画面! 眼前这双脚的主人压根不是人类!因为真正的人类无法做出这样反人类的姿势。 跟前的‘人‘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逼近她,背脊弯到极致,垂落的双臂干瘪、赤裸的灰白皮肉被脊骨撑得高高凸起,像被谁挖去血肉,只剩一张毫无弹性的皮包裹着骨头,形如槁木; 然而可怕的并非是它槁木般的躯干,最可怕的是它不断逼近的脸。 稀疏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深深凹陷进去的脸孔,凸出眼眶的双眼青灰浑浊,死死盯着她,似乎只要发现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垂在那儿的双手会毫不犹豫地死死扼住她的喉咙。 嘎吱嘎吱—— 它慢慢张开嘴,颌骨分开的嘎吱声让人头皮发麻。 沉明玉眼看它的脸越来越近,浓郁的福尔马林气味直钻鼻腔。 咔哒—咔哒— 它扭动细细的脖颈,颈骨扭转时的咔哒声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击在她的心头。 屏幕里,它的头颅已经扭转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脖颈处的皮肉扭曲变形,好似没有骨头般想要将整个头颅翻转方向,看她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不行...不能让它发现... 沉明玉快被恐惧折磨到发疯,大脑疯狂运转,回忆当年看的那些恐怖里教主角如何摆脱鬼魂纠缠的方法,用力咬破舌尖,刹那间痛感传递,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缠绕周身的阴冷气息骤散,耳边陌生人的吵闹声也渐渐明朗。 “哈啊哈啊...” 沉明玉惊慌地环顾四周,大口喘着粗气。 分明是凉爽的秋季,她却被冷汗浸透衣服,惊恐的样子引来走廊里经过的路人注意,纷纷投去奇怪的眼神。 太好了,逃出来了! 遭遇灵异事件的她彻底不敢在医院多待半秒,一瘸一拐地踏出医院,随手拦辆出租车匆忙赶回家中。 ... “陈组长,我买了咖啡,你要不要喝?” 李蔓蔓走到陈思远的工位旁,包臀裙勾勒出的饱满臀部紧挨桌沿,小小心思里蕴藏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她放下咖啡,手部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倾斜,略修身的衬衣领口扣子被她解开两颗,露出内里黑色蕾丝胸衣托举出的丰满乳线。 陈思远随意扫了眼她红艳艳的嘴唇,推远咖啡,目不斜视。 “我还在工作,请不要打扰我。” 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李蔓蔓嘴角的笑收敛几分,可眼神仍炙热万分。 扫过陈思远挺直的鼻梁与薄唇、正坐时敞开的双腿里那处在平静状态下依旧鼓鼓囊囊的一团,当然还有敲击键盘的这双手... 她真的渴望极了,想到网上那些教人如何辨别男人那里大不大的方法,几乎每一点都能和他对上,所以... “还不走?” 陈思远皱眉,语气变得不太友善。 “那我就不打扰陈组长你了。” 李蔓蔓知道再打扰下去会引起他的反感,起身理理裙子,无论他看不看得见,特意在他面前摸了两把饱满的臀部才回到自己的工位。 她的工位在角落位置,不是刻意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李蔓蔓翘起二郎腿,湿透的内裤紧贴湿濡的阴阜,她不得已咬紧嘴唇强压身体里乱窜的欲望。 她必定要把陈思远拿下,就算被人唾骂也要跟他在一起! ... 回到家里的沉明玉躲进被窝,恐惧还未完全消退,哪里还管有没有换干净的衣服再上床这件事,裹紧被子瑟瑟发抖。 先是遇到车祸,再是踢到茶几小脚拇指受伤,再再是遇到灵异事件,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倒霉!?难不成是衰鬼上身?还是... 沉明玉逐渐冷静,想到那个被少年鬼侵犯的梦,一切似乎就都能想通了。 “晦气!晦气!” 她直骂两声晦气。 嗡——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沉明玉深吸口气拿起一瞧,是赵云恬发来的微信。 ‘今天感觉还好吗?‘ 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划过,给对方回了条信息。 ‘还可以。‘ 赵云恬:‘那今晚还去喝酒吗?‘ ‘喝!必须要喝!‘ 现在好像只能靠酒精来麻痹她在医院遭遇灵异事件所导致的恐惧余韵了。 赵云恬:‘我今天四点下班,地点订哪儿?‘ ‘还是老地方,七点半在那儿碰面。‘ 赵云恬:‘OK.‘ 晚上七点,两人准时在老地方碰面,看到赵云恬,沉明玉奇怪的走路姿势引来路人频频侧目,包括赵云恬,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乎。 “你这是...” 她的眼神扫过沉明玉打了绷带的小脚拇指,问。 “说来话长,待会儿进去再跟你说。” 沉明玉挽上她的胳膊走进清吧。 清吧内的光线昏暗暧昧,驻唱歌手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沉明玉两人在老位置落座,屁股刚挨上凳子就迫不及待拉住赵云恬的手,神色严肃地低声道。 “云恬,我怀疑我被衰鬼缠上了。” “???” 赵云恬被她这句话砸得一头雾水,衰鬼?二十一世纪了还有鬼?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脚就是车祸之后没多久发生的,直接撞上茶几的边角,指甲盖儿都翻起来了,所以我今天进了医院两趟。” 沉明玉像泄了气的娃娃,精神恍惚,眼神光涣散。 “确实很倒霉,那你要不要赶紧去趟寺庙求个平安符?” 赵云恬闻言五官一皱,能想象得到指甲盖儿与血肉分离时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得等我伤好以后。” 她晃晃受伤的脚,医生给自己拔指甲盖儿的一幕仍清晰的不行,光是在脑子里过一遍都觉得肉疼牙酸。 “那你还要来清吧喝酒?受伤了貌似不能接触酒精...” 赵云恬摇摇头,企图甩出脑子里那血腥肉疼的画面。 “再说吧,我今天很需要喝点酒麻痹自己。” 沉明玉艰难地走去吧台,给自己和赵云恬点了杯度数不是那么高的果酒。 “那你少喝点,不然伤口发炎。” “行。” 酒过三巡,沉明玉的酒量本身就不大好,喝完四五杯就伏在桌上醉醺醺地抬不起头。 喝下去的酒在膀胱堆积,尿意上头,踉踉跄跄地摸去洗手间,好在清吧她常来,喝醉了也能轻车熟路地摸进洗手间。 女洗手间的隔间不算多,总共四个,沉明玉习惯用最后的隔间,刚关好门就迫不及待地脱下裤子解决生理问题。 三急得到解决,摁下马桶的冲水键,哗啦啦的抽水声有些过于大了,在稍显安静的空间里显出几分让人心慌的诡怪。 “嘶...酒量还是不大行啊...” 沉明玉步伐踉跄地撑住洗手台,镜子里映射出酒后醉醺醺的样子。 她现在是头重脚轻,浑身难受,整个人像只软脚虾,几次都没摁到洗手液的泵头。 “嗝...” 刺鼻的酒嗝让她稍微清醒点,挤出些许洗手液清洗双手。 酒精上头,沉明玉干脆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冷意钻进毛孔,醉意稍减,抬头注视镜中的自己,头顶冷白的光线投落,打在任何一位走进洗手间的人的脸上,难免会有呈出几分不健康的苍白。 车祸后的伤口还包扎着绷带,她伸手摸了下,微微的刺痛削减醉意,脸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有些滑进脖颈浸到衣领里,湿乎乎地贴着皮肉。 “呼...” 沉明玉准备离开,天花板内镶嵌的顶灯好像出了点问题,灯光明明灭灭的让人内心发慌。 “线路出问题了?”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正准备离开,背后无人的隔间门无故越敞越开,像是有谁正在门后缓慢地推开,合页处刺耳的声音如同女人尖锐的指甲划过黑板,听得她牙根发酸,头皮发麻。 沉明玉彻底清醒,乌黑的眼珠惊颤着滑到眼尾,用余光瞥向明暗光影中骤然停下的门板。 咕嘟—— 唾液滚进喉咙,毛孔沁出细密的冷汗,心也徒然悬到嗓子眼。 谁...是谁在那里... 灵魂叫嚣着快逃,可极恐之下谁还能自主控制身体? 沉明玉双腿灌了铅般地沉重,她即便想逃,浑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尽,眼睁睁瞧着头顶的灯彻底熄灭,周身陷入泼墨的黑。 哗—— 抽水马桶发出巨响,如一声惊雷直直劈在她的心头。 不...不对...洗手间...洗手间分明只有她...一个人... 洗手间的顶窗透进暗淡的光线,沉明玉背靠洗手台,双手握紧台沿,指骨撑得皮肉发白。 咯吱—— 一只青灰枯瘦的手探出隔间,手掌重重地贴在门板上,血红尖锐的指甲刮蹭着门板坚硬的表面。 恐惧在大脑皮层炸开,沉明玉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颤动,她想逃,奈何浑身僵硬,眼看隔间里那条青灰色的手臂慢慢垂落撑在台阶上,老鼠尸体腐败后的刺激性气味直窜鼻腔。 救...救命... 谁...谁来救救她... 沉明玉肝胆俱裂,堵在喉咙的尖叫在隔间里的鬼手朝她伸来的刹那,脱口而出。 “啊!!!” “明玉?明玉?你怎么了?” 赵云恬紧紧抓着沉明玉的双肩,见她涣散的瞳孔逐渐恢复焦距,悬起的心稳稳落地。 “云,云恬...有...有...” 沉明玉要疯了,抬高左手指向空荡荡的第二个隔间,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那儿什么也没有啊,倒是你,一直没回去,我就来厕所找你,结果就看到你怔怔地站在那儿,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 赵云恬察觉她的异样,眼神中流露出的惊恐不像是演出来的,说明她刚才的确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 “......” 沉明玉吞口唾液,慢慢放下胳膊望向围在四周的陌生人,她们眼神奇怪,打量自己时像是在看位精神病人。 “我们走吧云恬。” 她不想引起恐慌,或是被她们认定为精神病,强压内心的恐惧,在陌生人们的围观下离开洗手间。 “你刚才在洗手间遇到了什么吗?” 赵云恬向吧台要了杯温水递给她,问。 “...我...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 她喝了口温水,勉强恢复镇定。 “你...是不是遇到了...脏东西?” 赵云恬不笨,更何况好朋友那种被吓到血色全无的样子,一猜就能猜到大概。 “...我...” 既然她看出来了,沉明玉也不好继续隐瞒下去,于是把今天遭遇的灵异事件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包括猜想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倒霉是因为那天的探险活动。 “所以你今天才会频频受伤,还遭遇了两回灵异事件?” 赵云恬表情沉重。 “应该是这样。” “云恬,我等不及了,明天我想去寺庙一趟,你能陪我吗?” 沉明玉扣着指甲缝,问。 “好。” 第十四章:李蔓蔓之死(一) 结束酒局,沉明玉回到家把所有灯都开了个遍,光线铺满整个家才稍微安心。 “阿远,你今天要加班要加到几点啊?” 洗完澡已经九点多,这个点陈思远还没回来,多半还在公司疯狂加班。 “还有一些工作没完成,大概要到十一点才能到家,你呢,感觉还好吗?头还晕不晕?”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能听出几分疲惫,沉明玉不想打扰他工作,临了结通话,听到那边有个女人的声音,柔声呼唤陈组长。 “我要去忙工作了,你早点睡,等忙完这几天我们出去旅游,我就先挂了。” “嗯。” 挂断电话,沉明玉思索了下刚才在电话那头听到的女人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努力搜寻记忆,脑海隐约浮现一个女人的轮廓,她...她好像是阿远手下的组员,叫...叫李...李蔓蔓? 李蔓蔓...啊...记起来了,自己曾经在阿远发在朋友圈的组员合照见过她,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在合照里紧贴阿远,姿态颇为亲昵。 出于女人灵敏的第六感,沉明玉觉得这个叫做李蔓蔓的女人似乎对她的男朋友有意思,不然在合照里也不会跟阿远挤得这么近。 不过...沉明玉倒是不担心陈思远会出轨,毕竟他本质上还是个幼稚、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对于别的女人追求,他从来没有察觉到过,反倒侧面应对了那句话...偏向瞎子抛媚眼。 “哈啊~” 沉明玉打了个呵欠走进卧室,今天在医院奔波了这么久,加上又遇到两回灵异事件,她的体力早被耗尽,脑袋刚挨到枕头没几秒,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就从被子里传出来。 ... 陈思远仰靠椅背捏捏酸胀的鼻梁,十几个小时的工作早已将他的精力耗尽。 办公桌上李蔓蔓送的咖啡已经凉透,他随手拿起丢进垃圾桶,起身走进茶水间稍作休息。 “陈组长,要吃吗?吃了这个就不会那么困了。” 李蔓蔓好像无处不在,见陈思远站在茶水间休息。从上衣口袋翻出枚柠檬糖作势要递到他手里。 陈思远揉揉太阳穴,接过她递来的柠檬糖,轻声道了句谢谢。 拆开糖纸,淡淡的柠檬味钻进鼻腔。 糖果扔进口腔,强烈的酸味刺激味蕾,登时驱散不少加班带来的疲惫和困乏。 “是不是挺有效果的?” 李蔓蔓靠着门框,认真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谢谢。” 答复再怎么客气疏离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他会没那么排斥自己,攻略男人的第一步就是打消他的排斥心理,好让接下来的行动更为顺利。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些工作没结束。” 她说。 “嗯。” 陈思远取下眼镜,对面水壶的反光面映出一张写满疲惫的脸。 深夜十点四十七分,陈思远小组正式结束加班,同时也完成了上头领导要求完成的业绩指标,在所有人各回各家前,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履行了他的承诺,给小组成员放了天假,后天再去鄠安湖进行野营活动。 “后天见,陈组长。” 公司地下车库,李蔓蔓上车前跟陈思远挥手道别,后者没什么反应,直接忽略她钻进车里启动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趟汽车尾气与车屁股送给她。 “......” 李蔓蔓表情难看得像吞了苍蝇,她真的从来没见过陈思远这种对于女人有意勾引视而不见的男人,心里难受的同时不免羡慕起他现在的女朋友,羡慕嫉妒她能拥有这么优秀又专一的男人,要知道这样的男人世界上都快灭绝干净了。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弄到手。” 她自信地笑笑。 ... 现代人有车总归还是方便不少,回家的路程仅用了十来分钟,放在平常坐地铁,起码要用上二十分钟左右,通勤时间大大减少。 陈思远回到家换好鞋子,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的卧室门,发现床上隆起的一团,还有她专门留的一盏小夜灯,心头滑过一阵暖流,眼神瞬间温柔得要淌出水。 他不忍心吵醒熟睡的女友,蹑手蹑脚钻进浴室清洗忙碌整天后的身体,大概过去半小时才带着身水汽去了客厅。 高大的身躯陷进沙发,他活动两下脖颈,突然将眼神牢牢锁定在卧室床边,彼时,小夜灯恰好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两下。 陈思远蹙眉起身,推开卧室的门,逆光站在门口,眉眼流露出与平日判若两人的阴寒,颀长的阴影将熟睡的沉明玉完完全全地笼罩。 呲呲—— 不停闪烁的小夜灯恢复正常,他走近床头柜,看到床边本一滩形如脚印的水渍,以及漂浮在空气中难闻的福尔马林气味,嘴角压得平直。 呵... 他无声地冷笑,准备回到客厅,被窝里的人动了两下,紧接着,沉明玉探出双睡肿的眼睛望向他。 “你回来了啊...” “嗯,吵醒你了?” 陈思远顺势坐下,抚顺她乱糟糟的头发。 “没,本来就要醒了。” 沉明玉打了个呵欠,揉揉酒后浮肿的眼睛,扑进男友怀里撒娇,“亲爱的,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你,今天怎么样?” 陈思远不着痕迹地取下搭在脖颈间的毛巾,随手丢到床边,挡住那滩形似男性脚印的水渍。 “...还好...” 她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明显带着心事。 “...上司给我们放了天假,明天想去哪里?” 陈思远微笑,没逼她说出今天遭遇的真实情况。 “明天啊...明天我跟云恬约了去寺庙。” “怎么突然要去寺庙?” 他问。 “没别的,就是想给自己和你求个平安符,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她不想跟阿远说出今天遭遇的事,他本身就很忙了,要是再让他分出心思照顾自己,万一导致他在工作上出现纰漏,那还不如不说,让他专心做自己的事。 “...那我就在家做饭等你,明天想吃什么?” 经他这么提醒,沉明玉不确定地抬头,“你的厨艺...我能相信吗?” “傻瓜,有教程。” 陈思远真是爱惨了她此刻迷糊的样子,忍不住上手掐两下她柔软的脸颊,等过足手瘾,又将她重重捞进怀里。 “我这么聪明,什么学不会?” “那倒是真的...时间这么晚了,快点睡吧,你今天忙了一天,脑细胞估计死了不少。” 沉明玉在他怀里乱蹭,把他服帖的睡衣都蹭得乱糟糟。 “好。” 待陈思远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女友已然再度陷入熟睡,满头黑发乖顺地垂在脑后。 “晚安...” 小夜灯熄灭,陈思远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随后紧紧抱着她很快沉睡。 咚— 咚— 熟悉的沉闷声在耳畔乍起,沉明玉几乎没有半刻犹豫,睁开眼,又是熟悉的环境。 淦...还能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几次三番地回到蒋家别墅,胆小如她也生出愤怒,寻着动静来到楼下的洗手间,依旧是那扇虚掩的门,依旧是背对着自己朝生母...生... ??? 怎么回事?之前梦里出现的受害者不是蒋臣玉的母亲吗?今天怎么突然变了? 只见原先躺在地上被分尸的蒋臣玉母亲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滚到角落与身体分家的头颅头发稀疏且湿漉漉,深深凹陷的脸颊、凸出眼眶的眼球、四肢枯瘦灰白... 不对,不对,躺在地上的这个家伙分明是...分明是... 沉明玉重重地吞了口唾液,身体不自主地发颤。 咚— 背对她的蒋臣玉起身,左手拎起那颗面容可怕的脑袋,右手拎着半截小腿缓慢转身,如玉的面容浮现淡淡笑意,在她的注视下抬高左手,指骨分明的五指缓慢收拢,那颗头颅竟在痛苦地尖叫。 尖锐的叫声回荡在阴森破败的蒋家别墅,沉明玉死死捂住耳朵,余光里,蒋臣玉殷红莹润的嘴角一开一合,像在对她说什么,同时间,那颗头颅在他手中炸裂,灰白色的大脑碎肉与头骨当场碎得四分五裂。 ‘......‘ 沉明玉摸向自己的脖颈,生怕蒋臣玉杀到兴头上把她的头也给生生捏爆了。 “明玉?” 陈思远的声音把她从梦境一把拉回,沉明玉睁眼,呆滞的眼神不难看出她还没从刚才的梦境回过神。 “做噩梦了?” 陈思远背后的窗帘隐隐透出薄暮初升的淡蓝,沉明玉眨了两下眼睛,摇头。 算噩梦吗?算吗?不算吧... 别的不说,梦里的蒋臣玉是个什么怪力少年...竟然能把那么硬的头颅生生捏爆,真是....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想什么?” 陈思远走进浴室,对着水龙头反复冲洗双手,尤其左手,细致得连指甲缝也没放过。 “你起这么早不困吗?反正今天你也不上班,我们再赖会儿床呗。” 沉明玉夹紧被子在床上翻滚,不小心扯到小脚拇指的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脚怎么受伤了?” 他这才注意到女友缠得像小鸡腿似的小脚拇指,拧眉问。 “就是昨天车祸没多久,我又不小心踢到了茶几拐角,已经没事了,你看。” 沉明玉卖力地活动其余四根脚指头,哪想卖力过头,又扯疼了小拇指,豆大的冷汗顺着发根掉在枕头上。 “脚伤成这样还要出门吗?” 陈思远轻轻捏揉她的小腿,问。 “去啊,反正只是求个平安符回来,很快的,况且还有云恬陪我,你就别担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把脚贴到他的裆部,乱蹭两下,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气势轩昂地顶出个小帐篷,隔着单薄的布料在她脚心轻蹭。 “别闹了,你的脚受伤了,别乱动,我去给你做早餐。” 陈思远无视她的求欢,顶着硬邦邦的物件儿忙去了,独留沉明玉瘫在床上翻滚。 看来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阿远他还是那个阿远,从来没有变过。 第十五章:李蔓蔓之死(二) p?18??ⅹc??? (此章有点无聊有点流水账,可看可不看唷) “早餐要吃什么?粥,还是清汤面?” 化身家庭煮夫的陈思远腰间围着围裙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的锅铲跟他莫名相配。 “清汤面吧,昨晚喝了点酒胃不大舒服,面养胃,最好再来颗糖沁煎蛋。” 沉明玉单脚独立跳进浴室,姿势多多少少看起来有点滑稽。 “好。” 泍呅唯?璉載?址:???⒅????.???? “阿远,没想到你的厨艺还真挺不错的,光是看教程就能做得这么好吃。” 面前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清汤面,汤汁上漂浮薄薄的一层油花、葱花,米白的面条搭配绿油油的小青菜和煎得焦黄的糖沁蛋,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以后还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学着做。” 陈思远怕她光吃面吃不下去,还特意准备了一小碟腌黄瓜,酸辣开胃,搭配素面也别有一番风味。 “嗯我想吃油泼面!” 沉明玉老家是汀江,那儿的吃饭习惯大都喜辣、还比较爱吃面食,早中晚三餐的桌上要是见不到辣椒,都要被啰嗦两句,她作为土生土长汀江人,饭桌上怎么可能没半点辣椒? “你伤口还没好,最近就吃点清淡的,这碟黄瓜是忌口前最后的一份辣味小凉菜,待会儿外出的时候别贪嘴。” 陈思远把自己碗里的煎蛋也给了她,笑眯眯地说出让她‘心寒‘的话。 “知道了。” 沉明玉撇撇嘴,她还想着待会儿出门去买份常吃的铁板豆腐和孜然土豆,现在也就只能想想了。 “待会儿到了寺庙记得给我发消息,我过去接你。” 陈思远的吃相相较于以前斯文很多,吸面的时候几乎听不到声音,仔细看,捏筷子的手势也悄然发生改变,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区别。 “你拿筷子的方式怎么变了呀?” 沉明玉眼神停留在他拿筷子的右手上,很是好奇。 他愣了下,汤面升腾的热气模糊镜片。 “之前拿筷子的方式伤手腕,所以就换了。” “这样啊。” 沉明玉深信不疑,继续享用早餐,并未留意到陈思远眼底转瞬即逝的暗色。 大概在八点半左右,赵云恬出现在两人家门口,因为一早和她说好不用开车,所以接下来的路程由陈思远开车接送。 安华寺离中心城市有些距离,沉明玉本身就没怎么睡好,车刚开出几公里的距离,她已经靠着车窗补充睡眠。 赵云恬和陈思远并不是特别熟悉,在车里两人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不过,赵云恬还是想到之前沉明玉跟她提到过陈思远在那天探险结束后像变了个人。 变了个人 她频频用余光透过后视镜端量驾驶位上的人,几次下来,也没觉得他哪里变了,真要说的话,可能就是他话少了,以往的陈思远算得上是个话痨,抛出去的话题从来没让掉下来过,现在嘛 “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出神的间隙,后视镜里直视前方的脑袋微抬,镜片后的双眼平静地像潭死水,再简单不过的对视平白给人无端的异样感。 “没,没” 赵云恬面上闪过尴尬,拿手指碰了碰鼻尖转移视线。 车匀速地前行,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抵达目的地,安平寺坐落于一片绿色里,周围湖水环绕,环境清幽,偶尔还能听见沉闷的钟声。 耸入云端的寺塔前是专供香客们供奉上香的庙宇,即便隔着老远,也能看见香炉里升向半空的香雾。 陈思远把车停在车位,拉开车门,空气里浮动的檀香味浓郁,闻得他稍微有些头晕,搀扶女友下车的功夫还扯了扯宽松的衣领。 沉明玉跟赵云恬倒是没觉得,反而觉得寺庙烧的檀香让人心安。 “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沉明玉站在寺庙入口的阶梯上,问。 “不了,我不信神佛。” 他依靠车身,摇头望向晴空下的寺塔,喉咙的紧涩感越发强烈。 “那好吧,回去前我给你提前发消息。” “嗯。” 沉明玉也不强迫他,跟赵云恬一起很快融入同样在攀爬石阶的队伍里,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心。 陈思远钻进车里,打开空调吹散周身缠绕的檀香气,重重地吸气吐气,喉咙的紧涩感也就渐渐的没那么强烈。 “呼” 他看样子很不喜欢停留在寺庙,启动车子逃一样远离被檀香气笼罩的这片区域。 安华寺的规模很大,占地上千坪,林木、湖泊将寺塔和庙宇围绕,黄墙青瓦、飞檐翘角、铜铃高悬,风过,铜铃响,钟声悠长。 沉明玉手里紧握点燃的香,站在巨大的香炉前,沉厚古朴的钟声似乎驱走了肩头、背脊攀缠的阴冷,还有肩膀处的沉重。 “发啥呆呢?你的香都要烧完了。” 赵云恬拉回她的思绪,沉明玉回神,把手中拇指粗细的香插进厚厚的香灰里,虔诚地双手合十。 祈求佛祖显灵,别让她再遇到灵异事件了,不然给她十个胆都没用。 “你求了什么心愿?” 赵云恬插好香,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走,进去求个平安符去。” 两人踏过高高的门槛,穿过寺门,进入寺庙庭院,正对她们的华德殿光线昏暗,仅能隐约瞧见佛像下雕刻精美的莲花宝座,由此可见这尊佛像有多么宏伟。 不过她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拜佛,所以还要穿过一条林荫遮蔽的青砖小道才能到购买平安符的地方。 穿行在小道里,沉明玉还能看见正在打扫落叶的黄袍和尚,秋叶飘零,小师父们清瘦的身影与这肃穆庄严的庙宇似乎融为了一体。 她收回目光,走了将近几百米,总算看到可以购买平安符的地方。 来买符的人不算多,但也够她们排好一会儿的队伍,沉明玉站在队伍末尾,抬起手机拍下头顶树冠羞避这一自然现象。 不远处,在几位年轻僧人簇拥下的年迈高僧不紧不慢地走过,行经沉明玉时,驻足停留,眼尾沟壑纵横的慈和双目定定落在她身上。 “住持?” 年轻僧人小声地呼唤。 慈祥温和的住持年近古稀,双目仍然明亮,明镜般的眼神直勾勾注视着树下的人,雪白的眉毛微微皱起。 “住持?” 年轻僧人又呼唤了声。 “没事,走吧。” 住持收起丈量的目光,迈着朗健的步伐走远。 沉明玉这才注意到即将消失在另一条小道拐角的姜黄色袍角,放下手机,嘟囔道。 “奇怪,怎么感觉刚才有人在盯着我?” “怎么了?” 赵云恬探出半个身子,朝她的方向望过去。 “没什么。” 她摇摇头。 “队伍快到头了,应该很快就能回家了,你要不要提前给你男朋友发个消息?” 赵云恬活动活动脖颈,寺庙的氛围让人感到轻松,忍不住伸伸懒腰。 “OK。” 三个平安符到手,沉明玉打算回去后用红绳把平安符串起来戴在脖子上,当作项链来保护自己的平安。 “我们先在寺庙里逛会儿吧,阿远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她说。 “行。” 两人在开放的庙宇里走走拜拜,还会往功德箱里放进几张二十元面额的纸币来为自己积攒功德,一趟下来,钱包都瘪了不少。 “阿远快到了,我们走吧。”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沉明玉点开屏幕,收到了亲亲男友的短信。 “好嘞。” 赵云恬应道。 她俩沿着原路来到寺庙入口,在停车场寻找陈思远的车,搜寻了会儿,终在一棵树下找到他的车。 “好累。” 沉明玉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捶捶酸疼的膝盖,她太久没有运动了,才走这么点路膝盖就酸疼得不行,连敲数十下才肯停手。 “待会儿到家了我给你捏会儿。” 陈思远降下车窗,让风吹散女友和赵云恬身上沾染的浓郁檀香气。 “那就麻烦你咯。” 她求之不得,从口袋拿出买来的平安符塞进他裤子口袋,“你也戴着,安华寺的平安符很管用,能保平安。” 平安符折成了小三角,塞进他的裤子口袋后紧贴大腿皮肤,陈思远的喉结滚了滚,萦绕在鼻畔的檀香气又浓郁几分。 第十六章:李蔓蔓之死(三) (这还是章有点无聊有点流水账,可看可不看唷) “阿远,你看起来不大舒服,要不要换我开车?” 陈思远的脸色有点苍白,平时粉润润的嘴唇也没剩多少血色,整个人的状态不是很好,沉明玉担心他开车容易出意外,于是提议道。 “好。” 他没拒绝,两人换好座位,陈思远歪头贴靠车窗,右手伸进口袋捏紧折成叁角的平安符,深呼吸几次,紧攥的手又松开。 “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沉明玉问。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加班导致的,我没事。” 陈思远调整坐姿,口袋里的平安符顺势掉进车门与座椅之间的缝隙。 “那你要是有哪儿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 一行人打道回府,中途赵云恬拒绝沉明玉邀饭的请求,各自回家。 “明玉。” 陈思远疲惫地坐在沙发角落,神色恹恹。 “咋了?” 沉明玉应了声儿。 “你去洗个澡吧。” 他双目紧闭,眉心渐显‘川’字纹。 “为啥?我身上又没啥味道。” 沉明玉低头嗅了两下自己身上,除了在寺庙沾染上的檀香味,也没别的味儿啊,香香的,又不难闻。 “我...不打闻得惯檀香。” 细长的手指抵住太阳穴不停打圈,额前细碎的黑发也难以遮掩陈思远难受的表情。 “这样啊,行。” 沉明玉心大,以为他不喜欢檀香的味道,听话地钻进浴室洗去身上淡淡的檀香,半个小时过后,周身缠绕荔枝味水汽的她坐到男友身边,凑过去笑得眉眼弯弯。 “这个味道呢?还晕吗?” 甜腻的荔枝味钻进鼻腔,陈思远撩开沉重的眼皮,轻轻点头。 “头很晕吗?” 瞧他眉心依然紧蹙,沉明玉心疼坏了,干脆钻到他怀里,换自己给他揉太阳穴。 “好多了。” 沉明玉柔软馨香的身躯贴着他,荔枝味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从大腿传递至大脑皮层,半撩的眼帘映入一对酥胸,她即便放轻呼吸,也还是会牵动胸脯浅淡地起伏。 一缕湿透打绺的头发搭在圆润雪白的肩头,不断滴落的水珠在细嫩的皮肤留下一道水痕,直直坠进酥胸之间深深的沟壑。 陈思远的呼吸渐重,昏沉的思绪被另一种强烈的情绪取代,喉结滑动,大腿上两瓣肥润的臀热得他鼻尖沁出层薄汗,鼻腔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 “阿远...” 他闻声抬眼,女人精巧漂亮的下巴尖挂着水珠,唇瓣莹润,一开一合,还能隐约窥见藏在牙齿后面殷红湿润的舌尖。 吻她... 吻她... 耳边有人在无限重复这句话,他的眼眸颜色陡变幽暗,视线紧紧攫住她下巴上那滴摇摇欲坠的水珠。 “阿远?” 沉明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他本意想要抓住她,抓住她越来越远的声音,可当短暂的清醒后,他抓住的反是她的双臂。 “阿远,你怎么了?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沉明玉被他的状态吓到,起身想去换身衣服带他去医院看看,结果刚抬臀,手腕被他死死攥住往怀中一带。 “就让我这么靠一会儿。” 陈思远重重闭上眼睛,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鼻子里喷出的呼吸又热又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 沉明玉被他的呼吸烫得浑身一抖,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果然如她料想的一样,他发烧了。 “阿远,你发烧了。” “嗯...” “你这样不行,得吃药。” “...不想吃药。” 听他孩子气的语气,沉明玉无奈地捧起他的脸,“阿远,你这样可不行,万一脑子烧坏了怎么办?听话,乖乖吃药。” 陈思远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型狭长上勾,睫毛又浓又密,远远看过去还以为化了圈眼线。 现在他正用这双勾人的狐狸眼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轻易地勾起她想吻上去的冲动,可惜他现在是病号,再怎么饥渴也不能对病人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药很苦。” 他一发烧好像变了个人,俨然是个十几岁的青少年,无比抗拒吃药。 “那我嘴对嘴喂你,你要不要吃?” 这本来是她用来逗他的,当不得真,可他貌似当真了,晕乎乎的眼神陡然一亮,盯着她的嘴巴眼神格外炙热。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行吧,你能乖乖吃药就行。” 沉明玉从他怀里下去,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备好温水,单膝跪在他的双腿间,再度捧起他的脸,“待会儿吃完药睡一觉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还不行就去医院好不好?” 他无声地点头。 发现他这么乖,沉明玉的心登时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狠狠蹂躏他的脸来发泄心中欲望,可他毕竟是病号,这个念头也就只能想想了。 她剥下一粒胶囊放在舌尖,随后含进一口温水吻上他滚烫的薄唇,舌尖轻而易举地抵开他的唇齿,温热的水流将胶囊送进喉咙。 喉结滚动,胶囊顺顺利利地进了胃部。 “还有一颗。” 她照猫画虎地将另一颗药送服进他的嘴里,结束后,两人的唇并未分开,目光相撞,她感受到臀下有什么正在缓缓抬头,硬邦邦地抵着小穴蓄势待发。 “你发烧了,不能激烈运动,所以...” 虽然她也很想做爱,但今天并不是好时机,万一做得太激烈导致他病得更厉害,那就完了。 “...记得补偿我。” 他哑声道。 “好。” 之后两人简单地吃过午餐就睡了,给陈思远吃的药带有少量的安眠成分,所以他没多久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至于沉明玉,她本来是想去花店忙,奈何医生叮嘱她在伤口结痂前不能走太多路,另外今天她还去了安华寺,一天的运动量都用在那儿了,再多走几步,伤口估计得开裂。 万般无奈,她只好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等小脚拇指的指甲盖重新长出来再去忙工作。 卧室陷入让人贪懒的寂静,沉明玉缩在陈思远怀里睡得香甜,这次倒是没再梦到蒋家别墅,一觉无梦。 下午六点四十七分,卧室铺满月色。 咯吱— 咯吱— 陈思远被刺耳的抓门声吵醒,悠悠睁眼,摘下眼镜后模糊的视野里,原本紧闭的浴室门被悄然拉开,浓郁的黑色从窄缝中试图抢占室内仅剩的光。 他从床上坐起,摸索着戴好眼镜定定望向浴室门后隐约出现的细长黑影,眉心微蹙。 咯吱— 又是一声刺耳到牙酸的抓门声,陈思远低头,女友沉明玉还在酣睡,嘴角上扬,显然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梦。 窸窸窣窣— 陈思远下了床,面无表情地走到浴室门前,眼看门后模糊的黑影要探出门缝,他咧开薄唇,露出排森白的牙齿,伸手重重地将门关上,表情恶劣得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怎么了阿远?” 沉明玉被关门声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 “没什么。” 陈思远侧目扫过浴室门后,刚才隐现的细长黑影消失不见,安安静静的好像从未出现过。 “哈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沉明玉呆呆地背靠床头,问。 “还不错。” “对了明玉,你的平安符呢?” 陈思远走过去,撩开她颈侧的头发,问。 “在床头柜里,怎么了?” 沉明玉怕痒,脖颈又是她第二敏感的地方,经他这么一碰,痒得她直缩脖子,躲也躲不过。 “记得无论去哪儿都贴身带着,那个东西...应该挺管用。” 陈思远缩回手,说。 “应该吧,毕竟是安华寺出的平安符,听说每年只有一百只,都是明德大师开过光的。” 明德大师是安华寺的住持,年近古稀依然健朗,而且听说当年这儿发生过一次大地震,地区所有建筑都塌了,唯独安华寺在地震中完整地存活下来。 所以后来有很多人成为了安华寺的香客,他们坚信安华寺有佛祖庇佑才能在地震中安然无恙。 “明德大师...” 陈思远跟着嘟囔了声。 “以前我也去过几次安华寺,但都没见到明德大师,唉,如果哪天能亲眼见到他就好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 “或许吧。” 第十七章:李蔓蔓之死(四) 第二天,陈思远一大早就出发去了此次露营活动的地点:鄠安自然保护区,那儿虽然是保护区,但政府还是规划出一片临近湖边的区域作为开放区,让旅客能在这片地区进行露营或是其它活动。 别的不说,鄠安湖的风景也对得起它5A级景区的名号,透绿的湖泊如一颗宝石嵌在群山中心,因时至秋季,山上大片的枫树连成火红一片,宛若霞光铺满整片山头,云山雾罩,朦胧薄雾浮在水面,景色极为宜人。 陈思远是来得最早的那个,下车踩在还挂着露珠的草地上,从湖面飘来的薄雾缠人,丝丝凉意钻进外露的毛孔,冻得人呼出的热气都肉眼可见。 “你来的这么早啊?” 不远处的雾气里驶来辆黑色轿车,车的主人把车停在陈思远的车后方,走下来打断他出神地眺望远处风景。 “嗯。” 陈思远反应淡淡,没有想要跟同事A继续聊下去的兴致。 “组长,咱俩先把帐篷支起来吧,这会儿太冷了,早点把帐篷支起来还能再躺会儿。” 同事A习惯了这两天他的异常,自顾自从车顶和后备箱翻出两顶帐篷和其它露营所需要的东西。 陈思远的小半截下巴埋在冲锋衣里,抬头时,鼻尖还挂着细密的水珠,嘴巴也是,被呼出的热气蒸得水润,漂亮的紧。 两个大男人在湖边支着帐篷,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思远同组的成员和几个领导也陆陆续续开车到了。 彼时,笼罩整个鄠安湖的雾气慢慢散了,朝日与绵延起伏的群山轮廓逐渐明晰,显出更为美丽的轮廓。 气温上升,陈思远穿着冲锋衣委实有点热,刚把胳膊从衣袖里扯出来,一只女人的手伸到他眼前,手里正握着张纸巾。 “擦擦吧,雾气都凝成水珠了。” 是李蔓蔓的声音。 “不用。” 陈思远没想继续搭理她,哪曾想她也是大胆,明明已经被拒绝,却还想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擦汗。 “你干什么?” 他猛地退开半米远,眉头紧蹙,显然对她的突然亲近感到十分不适与不悦。 “我只是想给你擦擦...” 李蔓蔓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尤其看到他眼里强烈的防备意味,手僵在半空。 “我说了,不需要。” 陈思远极尽忍耐烦躁的心情,本来他就对这次的露营活动感到厌烦,现在李蔓蔓还总是贴过来,他的心情像团被添了桶汽油的火,火苗窜得极高。 他不是没有想过不参加这次的活动,可顶头上司规定这次所有人必须参加,心情是更上一层的糟糕。 与其这样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还不如让他在家陪女朋友。 “抱歉,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李蔓蔓缩回手,见他低头忙着自己的事,自知再打扰下去只会自讨无趣,识趣地去帮组里其她女生忙着支帐篷。 大约又过去一个小时,湖边就支起了七八个帐篷,各个帐篷之间有些距离,七七八八地错落。 陈思远的帐篷是墨绿色的,比较好认,而且与李蔓蔓的位置相隔两个帐篷。 所有帐篷支起后,在场的男性负责将烤架组合好,女性负责把准备好的烤物串好,再铺好几个露营毯就算差不多了。 气温渐升,所有男性包括陈思远纷纷挽起长袖,露出结实、线条漂亮的小臂,白皙的皮肤下青筋微凸,窄瘦的手腕衔接着骨节分明的大手,旁边的女性组员无不在偷偷感慨他的完美。 为人专一体贴不说,身材、样貌、工作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好,她们虽然很喜欢陈思远,但也仅仅是以欣赏的角度出发的,毕竟他有着深爱,且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女朋友。 不过,李蔓蔓并不这么想,她很少看到陈思远私下的样子,如今亲眼目睹他私下的状态,越发坚定拿下他的意图。 忙碌半晌,所有烤串都成功架上烤架,碳火熏烤着肉串,没多久,诱人的香味便四散而开,勾得人肚皮乱响。 陈思远没什么胃口,给自己倒了杯水坐进帐篷,拿出手机对准鄠安湖拍了张,发给应该还在熟睡的沉明玉。 ‘想你。’ 简单的两个字足以证明他对女朋友深沉的爱意,才出来多久就开始想她。 那边的沉明玉其实早就醒了,她坐在马桶上解决三急,收到陈思远的微信,打开一看,是朗日下波光粼粼的鄠安湖。 ‘我也想你。’ 发完消息,她摁下冲水键,整理好自己正准备踏出浴室,斜眼一瞧,注意到门框上出现的划痕,弯腰细看,划痕有些深,长度大概有十几厘米。 “奇怪,昨天看还好好的...” 她伸手摸了下,指甲尖儿刚刚好能嵌进去。 “......” 沉明玉突然想到什么糟糕的回忆,猛地缩回手,嘴里来来回回重复一句话。 “别自己吓自己了,别自己吓自己了...” 可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她还是会想到那晚在女洗手间遭遇的灵异事件,涂着红色指甲的鬼手抓挠着门,试图从黑暗中爬出来掐住她的脖颈... 想到这儿,她背脊一麻,从抽屉翻出平安符死死攥紧。 难道,那个女鬼...跟她回家了? 这样一来,厕所门框上的抓痕就有理由能够解释了...而且那个抓痕的角度...分明是.... 咕嘟— 沉明玉重重地咽下口水,脑海里浮现长发女鬼探出半个身子要从厕所门后爬出来的画面,恐惧堆积,她没办法再在卧室里待着,干脆跑到客厅,把窗帘拉到底,让刺眼的阳光铺满整个客厅才稍稍放心。 现在就她一个人在家,但愿别再遇上脏东西... ... “听说鄠安湖一带有片废弃的别墅区,你们有谁想去那儿逛逛?” 同事B的提议让团队里喜欢探险的人来了兴趣,几个大男人纷纷抬手说要加入,甚至还有两个领导也想参与进去。 “组长你呢?要不要参加?” 同事B把注意力转移到陈思远身上,问。 “我就不了,你们去吧。” 陈思远摇头,表示不想参与进这场探险活动。 “那你们女生呢?” 同事B又转头问团队里唯三的女生们。 女同事A:“我就不参加了,我胆子小。” “我去我去!我正愁日子太无聊想多找点乐子刺激刺激。” 女同事B高高举起右手,脸上的兴奋藏也藏不住。 “李蔓蔓呢?” 同事B问。 “我也不去了。” 李蔓蔓摆摆手。 “那我们就出发去探险了,你们就负责在原地看守吧,走咯走咯。” 此次的探险人员共七人,他们浩浩荡荡地出发后,剩下五人守着营地里的帐篷。 七人一走,营地骤然安静下来,陈思远坐在那儿,目光紧随湖面上空振翅翱翔的白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秋色里。 “组长,你不吃点东西吗?” 团队里另一个女生向他问道。 “你们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陈思远钻进帐篷,拉上拉链躺在那儿。 取下眼镜,他合上双眼打算补个小觉。 湖面刮来的风吹动帐篷,窸窸窣窣的动静也没能吵醒小憩的他。 ‘妈妈,他们是谁?’ ‘臣玉,你要听他们的话,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你都要顺从知道吗?’ ‘可是妈妈,他们为什么...为...为什么...要...要摸...我的...’ 陈思远忽地睁眼,撑住额头大口地喘息。 “陈组长,你睡了吗?” 帐篷外出现李蔓蔓的身影轮廓,她轻声问道。 “怎么了?” 陈思远强压喉头翻涌的恶心,问。 “我可以找你聊聊天吗?有些事我想...单独和你说说。” “...晚点再说。” 陈思远又躺回去,点进手机相册放大他与沉明玉的合照,从胃里涌上来的恶心感消减不少。 “好,那...我们晚点再说。” 第十八章:李蔓蔓之死(五) 秋季昼短夜长,去探险的那波人回来后天色暗的就差不多了,斜斜的余阳铺在湖面,浮光跃金,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几分钟之后,夜色吞没最后一缕斜阳,所有人齐聚露营地。 夜色深沉,男生们燃起火堆,橙红色的火苗高高窜起,浮跃的暖光驱散黑暗,陈思远坐在火堆边,暖色调的光打在侧脸,眉眼润着温和。 对面李蔓蔓频频望向他,心痒难耐。 “对了,我们刚才不是去探险了吗?我们在某栋别墅发现了这个。” 围拢在火堆边的同事B从口袋里摸索半天,颇为艰难地把东西扯出来,陈思远随意瞥了眼,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东西上。 “是什么啊?” 女同事B伸手接过,惊讶道。 “哇,这照片里的一家子颜值也太高了吧!”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陈思远拨了下火堆,火星子像萤火虫似的升向夜空,耳边传来噼啪声,他静了两秒,道,“给我看看吧。” “好。” 旁边的同事把相框递给他,他伸手接过,跃动的火苗中,一家三口的合照映入眼帘,就像他们说的,这家人的颜值很高,尤其坐在中间的少年,唇红齿白,如果忽略他阴沉的表情的话,的确是个非常精致漂亮的人。 指腹摩挲照片,下一秒,陈思远竟毫不犹豫地把它丢进火堆里,在旁人的惊呼声中,他默不作声地钻回帐篷。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火堆里的照片噼啪燃烧,外层的玻璃咔嚓一声碎开,火舌吞卷着照片,慢慢地,三人的脸便被火舌烧得形如恶鬼,缓慢融化。 深夜,露营地的所有人陆陆续续进入梦乡,包括陈思远,他枕着胳膊双眼紧闭,鼻腔里呼出的气息均匀绵长,丝毫不被外面刮起的风所惊扰。 拥挤的丛林簌簌作响,李蔓蔓在帐篷里辗转反侧睡不着,频频想到陈思远沐浴在火光里的温润眉眼,心又酸又痒。 唰— 李蔓蔓蹭地起身,钻出帐篷望向陈思远帐篷的方向。 她慢慢走近,透过拉开的拉链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正疑惑他去了哪里,抬头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慢慢融入露营地不远处的森林。 他去那儿做什么? 李蔓蔓来不及细想,立即跟了上去。 ... “什么?李蔓蔓失踪了?是真的吗?” 沉明玉震惊地张大嘴巴,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对,现在警察正在搜寻。” 陈思远站在车边,视野里闯进几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 “不应该啊,鄠安湖那边的治安挺不错的,每隔二十多米的距离就有个监控,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不见呢?” 沉明玉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说。 “所以待会儿我们还要去趟警察做笔录,可能要晚点回家了。” 陈思远捏捏酸胀的鼻梁,依靠车身轻轻叹口气。 “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又不像当初,现在的天眼系统很牛的,只要失踪的人出现在监控里就能找得到。” 漱干净嘴里的泡沫,沉明玉走去客厅享用起外卖早餐。 “嗯,我先挂了。” 警察迎面走来,陈思远挂断电话迎上去。 沉明玉放下手机,咬了口梅干菜鲜肉陷的包子,舒展的眉心渐渐收拢。 鄠安湖...鄠安湖... 等等,她记得蒋家别墅好像就在那片区域,难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应该只是单纯的失踪,怎么可能跟鬼...扯上关系...” 可即便这么想,她还是觉得隐隐不安。 ... “所以你们都没看到她离开露营地?” 王警官收起笔录本,再一次询问面前的年轻人们。 “对。” 陈思远点头。 “那好,该问的也都问了,你们可以回家了,之后要是有了结果,警局人员会电话告知,到时候你们记得接电话。” 王警官走远,所有人松了口气,毕竟警察自带威压。 “蔓蔓她不会有事吧?” “应该...吧,都2023年了,再说了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蔓蔓她那么一个大活人总归会被拍到,放心吧。” “好了,出了这件事你们也赶快回家吧。” 计划这次露营活动的大领导遣散所有人,陈思远等众人虽然担心李蔓蔓的情况,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各自回家等待警察的消息。 回程的路上,陈思远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看起来并没有被李蔓蔓的失踪所影响,车里甚至还放着不符合他风格的老歌,偶尔还会哼上两句。 “所以她真的失踪了?” 沉明玉窝在陈思远怀里,不安地攥紧他的袖子。 “嗯。” 陈思远漫不经心地玩着她的头发,嗯了声。 “...但愿警察能成功找到她。” 她说。 “希望吧。” 沉明玉无法察觉的角度,陈思远的嘴角在隐隐上扬。 第十九章:李蔓蔓之死(完)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本以为只是失踪的李蔓蔓被发现死在鄠安湖畔的芦苇荡里,身上穿的还是那套红色的冲锋衣,整个人被湖水泡得肿胀发白,双眼圆瞪,看起来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惊恐的表情。 发现李蔓蔓尸体的人是鄠安湖清理湖面的工作人员,据他所说,早晨五点多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经过湖畔的芦苇荡,发现了一团红色的东西,以为是垃圾,于是靠近看看,结果拨开芦苇丛才发现那是人的尸体。 圆瞪的双眼流露着惊惧,泡得发白的面孔扭曲可怕,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慌不择路地跳进湖水报了警。 “所以,她真的...” 沉明玉神色复杂地望向刚与警察结束通话的陈思远。 “嗯。” 陈思远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谋杀需要尸检之后才能知道。” “...阿远,为什么我觉得她的死并非...” 要知道鄠安湖的安保和围护措施做的很好,如果是意外失足落水,基本上不可能,但如果是谋杀...那么谁会杀了她?谁会对她有这么强的恨意? “别多想了,等尸检结果出来了就能真相大白了。” 陈思远将她拥入怀里,安抚她的情绪。 李蔓蔓在鄠安湖死亡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上了新闻,所有人都在猜测她的死亡原因,另外,她的父母在得知女儿的死亡消息后第一时间没去看女儿,反而一纸诉状把鄠安湖景区和陈思远所在的公司告上法庭,共索赔三百多万。 沉明玉闻言唏嘘不已,女儿死了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索赔,不过他们应该拿不到赔偿款,毕竟鄠安湖景区是政府所有,至于陈思远所在的公司要赔多少,现在还在打官司。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沉明玉问。 “出来了。” 陈思远点头。 “结果是...” “意外失足落水。” 简简单单六个字就囊括了李蔓蔓所经历的事,沉明玉连连慨叹人生无常,明明不久前还活得好好的,转眼就... “那她父母怎么样了?” 她问。 “景区和公司疲于跟他们打官司,象征性地赔付了七十多万。” 陈思远懒洋洋地坐在沙发角落,脸上的疲惫早在这几天的休息中一扫而空。 “...那是他们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 沉明玉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后怕地与他十指紧扣,“还好你没出事。” “嗯。” 深夜,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室内旖旎暧昧的氛围还没褪尽,刚结束一场性爱的沉明玉疲惫地趴在陈思远怀里很快睡过去。 卧室陷入寂静,陈思远抚摸女友背后的长发,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两下,手机屏幕赫然显示出‘李蔓蔓’的名字。 他皱起眉头,接通了这通奇怪的来电。 ‘呼...呼...’ 听筒传来女人急促的喘气声,她似乎正在树林里着急地奔跑,双脚踩过地面的枯枝败叶,接连起伏的喀嚓声引人不安。 ‘救...’ 是李蔓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且充斥着恐慌。 ‘有...有...鬼...’ 滋滋—— 咕咚—— 对面出现短暂的电流声,之后便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陈思远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正准备起身,窗帘后竟出现女人的身形轮廓,她低着头,湿哒哒的长发不停地往下滴水,逐渐汇聚成小小一道水流逼近床边。 陈思远安放好身边的女友,赤身裸体走到窗帘前抬起手。 窗帘后的人影在他抬起手的瞬间剧烈颤抖,眨眼消失在卧室,留下缠绕鼻尖的淤泥气味。 “呵...” 他冷笑声,捡起地上掉落细长的芦苇叶,上面挂着水珠,还有股湖水的气味。 “嗯...好,好吃...” 沉明玉翻身呓语,被子里雪白的胴体密布吻痕。 陈思远眼神恢复平日的温润,走进浴室清洗身上的薄汗,顺便接了盆温水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女友身上的汗水和他射进花户的精液。 忙完这些,他才把地板上蔓延的水迹拖干净,恍若刚才从未出现过异样。 第二十章:意外 翌日,沉明玉在刷微博的时候无意刷到一条视频,发布这条内容的是个刚注册没多久的新号,顺手点进去,率先闯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夜中的森林。 四周黑黢黢的窥不见半点亮光,不过在摄像头的视角,4K超清的镜头倒是能让路人看清此时森林里发生的一切。 起先的四十多秒里没有任何异象,直到四十五秒钟后,摄像镜头跳跃两下,随后便是李蔓蔓的背影从左下角出现在监控范围。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在林间行走,步伐焦急,似乎在着急跟上某个人,可问题是,偌大的鄠安森林除了她自己,压根没有别人。 紧接着,李蔓蔓的身影消失在这个监控范围里,视频出现短暂的黑暗,再度亮起时,原先在林子里闲庭信步的她突然奔跑起来,慌里慌张的表情被摄像头清楚地记录下来。 当李蔓蔓的身影再次出现,已然是在湖岸边,旁边就是景区工作人员发现她的尸体的地方,一丛一人多高的芦苇荡在夜风里摇曳,不远处的湖面静悄悄的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视角回到李蔓蔓身上,她此刻正背对着半米之远的岸边,出现在监控里的漂亮脸蛋没有半点血色,瞳孔震颤,嘴唇一开一合地朝向对面说着什么,可惜,她面对的方向是监控盲区,谁也无法确定对面同她谈话的人是谁。 而在十秒钟后,监控画面出现密密麻麻的噪点,横亘在屏幕当中的故障纹路使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仅能隐约看到李蔓蔓神色惊恐地挥舞着双臂,像是在躲避着谁步步后退,那样子,让点开这条视频的所有人联想到当初轰动互联网的蓝可儿事件。 明明跟前没有人,但她的动作无一不在告诉众人,她的面前有人,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 再接着,李蔓蔓已经被逼至岸边,所有人悬起心的刹那,她脚下一滑,直挺挺摔进冰凉的湖水里,起先她还能挣扎,十几秒后,她挣扎的幅度变小,湖面的涟漪也渐渐平息。 从生至死,不过短短几分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 屏幕外的沉明玉后背发凉,虚虚捂住嘴巴摁灭手机屏幕。 “怎么了?” 陈思远从卧室里走出来,发现女友异样的表情,问。 “阿,阿远,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沉明玉再次打开手机,点进那条微博评论区,高位评论几乎都在说李蔓蔓是被鬼害死的,有些也提及了当年的蓝可儿事件,近万条评论无外乎都与鬼魂有关。 “怎么突然说这个?” 陈思远顺势在旁边坐下,抽过她的手机瞥了眼这条微博,点进去刷新了一下,原先近万条的评论消失得干干净净,连转发也被清了,至于视频也没‘存活’下来,不知道是被博主自己删了,还是第三方介入强制删除。 “我看了那个视频,李蔓蔓的状态很奇怪,一直在跟空气对话,阿远,在你的印象里,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沉明玉抱紧膝盖,问。 陈思远状作思考地摩挲下巴,“她的精神状态很正常。” “...既然她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那么...” 沉明玉想到什么,突然打了个寒噤。 假如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人做出异样的行为,比如监控视频里李蔓蔓的状态,那就说明在监控范围死角,有脏东西在诱惑李蔓蔓... “别多想了,明玉。” 陈思远捞过她的腰,低头亲吻她的发顶,“生死有命,李蔓蔓的死,或许是上天注定,天命不可违...” 沉明玉心情复杂,拥紧男朋友的腰,满脑子挥之不去的一幕幕皆和李蔓蔓的死有关,包括当年蓝可儿在电梯里茫然地挥舞着双臂,和监控视频里的李蔓蔓如出一辙。 “别多想。” 陈思远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地在变淡。 ... 距离李蔓蔓意外死亡过去一周,这件事被官方压了热度,但关于她是意外死亡还是被恶鬼迷惑,还是有不少人在讨论。 沉明玉在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恢复得差不多了,原本陈思远还想让她在家里多休息几天,但她实在担心店里的运营情况,坚持要去店里。 “店长,您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一来到店里,店员A从花堆里抬头,问。 “恢复好了,你这些天辛苦了,这月结算工资的时候给你双倍。” 沉明玉走进花店,满室的花香让人心情大好,有些糟糕的记忆瞬间被抛诸脑后。 “谢谢店长!” 见店里运营情况还不错,沉明玉想着这些天多亏了店员,转身出门打算给店员买点爱吃的东西。 沉明玉站在十字路口与其他行人站在路口,等待红灯变绿的间隙,交叉穿行的车流和头顶投射的阳光刺得人眼晕,低头揉眼睛的功夫,绿灯通行,她跟随大流穿过人行道。 穿行至一半,轮胎摩擦柏油路发出的刺耳刮鸣似要震碎耳膜,沉明玉抬头寻声望过去,一辆失控的卡车向她的方向而来,眼见巨型车头逼近,她忘记呼吸,忘记反应,耳边又传来路人的惊呼声。 车头距离她还剩半米的距离时,耳畔乍响物体相撞的声音,紧接而来的便是温热、带有铁锈味的液体溅满全身,包括她的脸。 “啊!!!” “死人啦!!” “快叫救护车!快!” 路人的惊呼声中,沉明玉缓慢睁开眼,谁曾想睁眼后窥见的却是一片血红,她的视线惊颤地望向近在跟前的血泊里,扭曲破碎的人体,浑身的温度都降至冰点。 原来,那辆失控的卡车在撞向她前停了下来,但仍撞到了一位无辜的路人,他躲闪不急,整个人被卷入车轮,鲜红的血、碎裂的断肢、卷进车轮里的头颅开裂,露出还在鼓动的大脑组织... 沉明玉呆怔的目光对上车轮里那双爆裂凸出的双眼,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她的双手沁出冷汗,浑身震颤,如此近距离目睹车祸现场,论谁也无法接受,更何况这些天本就精神薄弱的沉明玉。 她双眼一翻,昏倒在血泊旁。 “救护车!” ... ... 咔嚓— 沉明玉漫无目的地在林间行走,脚下的枯枝败叶处处彰显着落败。 “阿远?” 她抱紧双臂在寒夜里寻找出口,奈何这片森林太广,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向。 “阿远...” “阿远...” 咔嚓— 背后传来异响,沉明玉惊惧地回望身后的黑夜,胆战心惊地开口。 “谁...谁在那儿...” 第二十一章:断裂的红绳 回应她的是刮过耳边的风声。 咔嚓— 异响再现,沉明玉走到月光里,借用微弱的月芒寻找发出动静的方向。 咔嚓— 黑夜里,有抹红色稍纵即逝,沉明玉压根忘不了这抹红,因为那是李蔓蔓死时穿的红色冲锋衣。 ‘李蔓蔓!’ 她全然不顾眼下情况是否会威胁到她自身的安危,毅然决然跟上那抹乱窜的红。 冷风无孔不入地灌入躯体,沉明玉哪还管得了这种小事,她现在唯一想管的是李蔓蔓,她要救她,无论前方是否存在无法预估后果的危险。 穿梭在广袤的丛林,四周半人高的矮树枝杈锋利,划过裸露的皮肉难免会因其所伤,划痕细长,源源不断冒出血珠。 ‘李蔓蔓!’ 寂静的丛林响彻她的呼喊声,可不远处的李蔓蔓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一直在往某处奔逃。 沉明玉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李蔓蔓出现在鄠安湖畔,面孔苍白带着恐惧色彩,面向她的方向。 ‘李蔓蔓,你快过来,不要靠近湖边。’ 沉明玉气喘吁吁地停下,双手撑住膝盖稍作休息。 在她的视野里,李蔓蔓好像根本看不到她,神色惊恐地面向前方的位置,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是在对跟前的空气说什么。 ‘李蔓蔓,你...’ 她欲往前时,林中刮起狂风,满地落叶被风卷向空中,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风吹得沉明玉睁不开眼,只好将双臂横在眼前,企图用这种方式抵挡狂风的阻挡,她艰难地上前,透过双臂间的缝隙寻找方向。 此时,李蔓蔓跟前却凭空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乱飞的枯叶里,他的身影轮廓模糊不清,沉明玉努力眯起眼睛,莫名觉得这人的背影很熟悉。 ‘你是谁!?别伤害她!不然我要报警了!’ 沉明玉担心李蔓蔓出现意外,扯着嗓子警告那个凭空出现的男人。 话音落下,男人微微侧过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 ‘阿...阿远...怎...怎么会是...’ 沉明玉僵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李蔓蔓跌进身后的湖泊里... “啊!!!” “你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传进耳朵,沉明玉从病床上惊坐起,惊恐的神色让候在病床边的交警感到奇怪。 “怎...怎么会是他...” 她丢了魂似地开口,从语气里不难听出她正被梦中梦到的画面所困扰。 “你好?” 男人再次开口。 沉明玉这才从离魂的状态恢复正常,注意到病床边久候的交警身上,对方那身荧光色的制服在头顶白炽灯光里格外刺眼。 “我,我没事...” 她揉揉酸涩的眼睛,疲惫地回应。 “在你昏迷的时候,你一直在叫李蔓蔓这个名字,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乔铭摘下鸭舌帽,露出帅气的面庞。 沉明玉淡淡地扫过对方那张英俊的脸,心情复杂地攥紧盖在身上的被子。 “我和她...没有关系。” 乔铭显然不信,略略挑起眉尾,摩挲两下额头,“由于不久前那场车祸,你因为亲眼目睹现场导致昏迷,在你昏迷期间我本想给你的亲人拨通电话,可你的手机上了锁,我没有办法给你的亲人拨打电话,所以你现在醒了,最好让你的亲人来接你。” 他的声线沉沉的,说完这些又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沉明玉被他盯得浑身不适,蹙眉问道,“请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乔铭有个很特别的习惯,这个习惯可能跟他的家庭有关,他的父母从事的都是警察职业,从小到大在父母亲的影响下,习惯紧盯某个让他觉得奇怪的人。 另外,她嘴里不断呼喊的名字恰巧是不久前意外失足死在鄠安湖里的死者,看她的表情,她分明认识那个死者,兴许还知道些有关那件死亡事件的内幕。 “抱歉。” 乔铭略感抱歉地抓了两下头上那层短短的发茬。 “......” 沉明玉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过床边柜上的手机,原本想打给陈思远,转念想到梦里的画面,转手给赵云恬打去电话。 “喂?云恬,我现在在xxx中心医院,你能过来接我吗?” “...有些事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嗯,好,我等你。” 她放下手机,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染得都是那个无辜惨死在车轮下的路人的血。 沉明玉抓紧床沿,记起那位路人死时的眼神,双膝发软,差点从病床上摔下去,好在旁边的乔铭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 乔铭的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相隔单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 目光斜斜地望过去,他的手骨节分明,与陈思远相比,他的手要粗糙点,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要时常暴露在太阳里,所以肤色要偏向古铜色。 “谢谢。” 沉明玉稳住身体,调整好呼吸要去结算医药费。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医药费我已经提前给你结好了。” 乔铭松开手,道。 沉明玉愣了下,眼神呆呆地盯住对方明亮的眼睛,“这样啊...谢谢你,医药费多少,我现在转给你。” 乔铭习惯性地摩挲额头,说,“一点点钱而已,不用还。” “...不行,不然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到时候我加你,我再线上转给你。” “我不想欠人情。” 她不习惯欠陌生人人情,坚持要还。 乔铭犟不过她,给她报了串号码,“135xxxxx573,这个号码可以直接搜到我的微信。” 沉明玉刚记完号码,赵云恬就风风火火地来到急诊室,看到她,悬起的心才重重落下。 “明玉!你怎么满身血!?” 赵云恬看她满身是血的可怕模样,心又高高悬起。 “我没事,这血...是...别人的...” 沉明玉眼眶红润,一阵难以言明的委屈和悲伤在赵云恬出现后彻底爆发,她用力抱紧闺蜜,担心吵到急诊室里的其他人,努力克制哭腔。 “别哭了,你没事就好。” 赵云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眼神慌乱地瞥向别处,发现旁边重新戴好鸭舌帽准备离开的乔铭,微微一愣。 “云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快崩溃了,自从去了蒋家别墅后,她的人生就从未这么乱过,遇到鬼、频频受伤、频频梦见诡异的梦,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再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提到家,沉明玉压抑的哭声骤停,泪珠还挂在眼睫上,“云恬,我不想回家,今晚我可以去你那儿吗?” 赵云恬也没细想好友为什么突然不想回家,以为她是跟男朋友闹了矛盾才会这样,想也没想答应下来,“好。” 之后,沉明玉坐上赵云恬的车去了她家。 路上,沉明玉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急需什么来支撑自己的理智,晃眼注意到好友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才记起也有一样的平安符。 她摸向脖颈,谁知刚碰到平安符,红绳断裂,平安符也被一阵奇怪的风吹向车窗外,顷刻消失在车流中。 红绳安静地躺在手心,沉明玉的心越发不安。 她挑得红绳很结实,打的结也很难解开,怎么可能一碰就断了? “怎么了?” 驾驶位上的赵云恬看她表情奇怪,问。 “没,没什么...” 沉明玉默默握紧红绳,疲惫地闭上眼。 很多人都说,有些东西可以为主人挡灾,那么眼下断裂的红绳和丢失的平安符是否代表着它为她挡了一次灾祸,所以她才能避开那场车祸,让那位无辜的路人成为了替死鬼... 第二十二章:梦中侵占(一) 来到赵云恬的家,沉明玉熟门熟路地扑进沙发,肩膀格外沉重。 “豆沙,你明玉阿姨来咯。” 赵云恬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条皮毛乌亮的杜宾犬从房里钻出来,沉明玉闻声撑起身体,作势要像以前那样迎接豆沙。 谁知往日熟识,甚至喜爱她的豆沙突然朝她呲牙怒吠,更是作出进攻的姿态。 豆沙的怒吠声引起两人的困惑,赵云恬担心它惊扰邻居,蹲下身耐心地安抚,可豆沙还是朝沉明玉大声吠叫,棕色的双眼直勾勾盯住她。 沉明玉缩进沙发,不明白豆沙为什么会这样防备她。 殊不知,两人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豆沙并非在盯着沉明玉,而是在紧盯她后背的方向。 “汪!!呜...呜汪!!” 豆沙以屈身进攻的姿势缓慢靠近,呲出一口锋利的犬牙逼近沉明玉,赵云恬在旁怎么也拽不走它,眼看豆沙要扑上去,沉明玉起身要跑。 “吼...” 粘稠的口水顺着豆沙的嘴滴落,与沉明玉的距离仅剩半米,它又变回往日乖巧可爱的样子,甩着屁股在她面前发出久违见面时的哼唧声。 沉明玉跟赵云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你这家伙,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揍你了。” 赵云恬跌坐在地毯上,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了才这样。” 沉明玉尝试伸手,豆沙欢乐地扑进她怀里到处舔,舔得她浑身湿哒哒。 经过刚才的事,她从医院离开后沉重的肩膀轻松不少,活动活动脖颈,那种被压着的不适感像从未出现过,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赵云恬打开冰箱,问。 “我...” 眼前浮现那位路人惨死的样子,碎裂的肢体、暴露在外的黄色脂肪层与红色的肌肉,她就是想吃也吃不下。 “我还是喝点水吧。” 她摇摇头,继续跟怀里的豆沙玩闹。 “行。” 赵云恬给她倒了杯温水,齐齐在沙发落座,顺势问起今天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明玉没想着跟她隐瞒,一股脑把今天遭遇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听完好友的叙述,赵云恬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相信好友会在短短的小半个月里遭遇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那你的平安符呢?” 赵云恬问。 “喏,在这里。” 那根断掉的红绳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 赵云恬满脸问号。 “我怀疑那场车祸我之所以能避开,是因为那张平安符,因为我从医院离开后,平安符就被一阵古怪的风吹走了。” 沉明玉握紧红绳,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没有戴着平安符,下场会不会和那位无辜惨死的路人一样... 赵云恬沉默半晌,道,“那我的那张平安符给你吧。” 沉明玉摇头,“你留着吧,我再去趟寺庙多买几个平安符。” “行,那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不是说最近在冲业绩吗?我就自己去吧。” 沉明玉拒绝她的请求,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震得她大腿根发麻。 “我估计是你男朋友打来的吧,这么晚没回去,他肯定在担心你。” 赵云恬抱紧豆沙,笑道。 谁知沉明玉并未露出男友打来电话关心她时的喜悦,眉心倒是越蹙越紧,捏住手机没打算接通陈思远的电话。 “你怎么不接啊?” 赵云恬问。 沉明玉扯出牵强的笑,深吸一口气点了接通。 “喂?” “怎么不在家?” 陈思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在云恬家,所以今晚不回去了,你就先睡吧,不用担心我。” 陈思远怎么会听不出她语气里的不自然,镜片下的双眼里有抹暗光稍纵即逝。 “我知道了,那你早点休息。” 他说。 “嗯,你也是。” 沉明玉匆匆挂断电话,脑子里如一团乱麻。 “怎么会是?你和他闹情绪了?” 赵云恬有点讶异,这俩从谈恋爱到如今订婚,将近十年都没怎么吵过架,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没。” 沉明玉摸了两把豆沙滑溜溜的毛发,“云恬,我有些不舒服就先睡了,今晚就麻烦你了。” “我俩什么关系还需要你这么客气?我刚才给客卧简单收拾了下,睡衣就在浴室里。” “嗯,晚安云恬,晚安豆沙。” 她走进客卧关上门,重重地吐出口浊气。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沉明玉钻进浴室,脱掉占满血迹的衣服,站在花洒底下尽力用浴花搓洗干净身上沾染的血腥气。 半个多小时后,萦绕鼻尖的血腥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闻的水果香气。 吹干头发,她扑进柔软的床铺里没多久就合眼睡过去,绵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室内回响。 时至半夜,缩在赵云恬怀里的豆沙警惕地抬头,竖起的耳朵微微弹动,它像是听见什么跳下床,轻车熟路地打开卧室房门来到沉明玉所在的客卧门前试图开门,可惜房门从里上锁,它怎么也打不开。 “不...别...” 门后传来沉明玉细微的声音,豆沙着急地站起来抓挠着门,见门无法打开,嘴里哼哼唧唧地在原地打转。 而门内,沉明玉躺在床上,睡衣的领子大敞,衣摆也快卷到胸口的位置,白净的面颊浮现淡淡的红晕。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前— 沉明玉发现自己又出现在破败的蒋家别墅,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正躺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依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能不能放过我!?’ 她向着四周的黑暗吼道。 然而,回应她的是死水般的沉寂。 ‘他爹的,我就不信你能缠得住我一世!’ 沉明玉怒从心起,也顾不得周围是否有危险存在,毅然决然跳下沙发朝着大门走去,手搭上门把,转动、推开,抱紧双臂走出去,刺骨的凉意钻进骨缝,冷得她灵魂仿佛都要凝固。 ‘有本事就杀了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她恨恨地在黑暗中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又出现蒋家别墅的轮廓。 ‘我就不信!’ 她愤怒地跺跺脚,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不出意外,她无论选择哪个方向,路的尽头总会是蒋家别墅。 沉明玉气得发抖,走进别墅,气呼呼地拿下壁炉顶上的合照,用力摔到地上,似不解气,又抬脚在合照里蒋臣玉的脸上踩几下发泄情绪, ‘你究竟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缓步逼近的黑影。 ‘别逼我,别逼我在现实里一把火烧了你家!’ ‘姐姐,别这么生气。’ 少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沉明玉浑身一僵,机械地转头,早已死去二十多年的蒋臣玉正站在她后面。 微弱的光线里,蒋臣玉瑰色的薄唇噙着淡淡笑意,一双勾人的眼定定凝视着她。 沉明玉僵愣片刻,但很快又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所遭遇的倒霉事,愤怒取代恐惧,使她大胆地上前甩了他一巴掌。 啪— 蒋臣玉漂亮的脸蛋偏向一侧,乌黑的碎发掉下来,遮挡那双幽潭般的眼。 ‘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害我!?’ 沉明玉也没想过自己真能打到他,怔愣一瞬,下一秒又因无尽的愤怒气得眼眶泛红,热泪被眼眶包裹,欲掉不掉。 蒋臣玉摸摸被打的那一面脸颊,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炙热、病态的目光落到身前人的身上,白衬衣包裹的身体因兴奋而在轻颤。 沉明玉被他直白、赤裸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向后倒退,直至背脊贴上壁炉,无路可逃才停下。 ‘姐姐,你打得我好疼啊...不过...我好喜欢。’ 这话说出口,沉明玉如遭雷劈,她知道蒋臣玉是个变态,但也是真的没想到他还是个抖M的变态。 ‘姐姐,你再打我两下好不好?’ 他两步逼近,阴冷的气息将她围裹,鸡皮疙瘩几乎要遍布全身。 ‘变...变态!’ 她已经不再恐惧蒋臣玉,看他因为那一巴掌而兴奋的表情,一口气憋在喉咙,憋得她全脸涨红。 ‘变态吗?’ 他露出思考的神情,趁这个空档,沉明玉抬腿要跑。 ‘姐姐,逃什么?你难道忘记了刚才的事了吗?’ 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手跟冰块一样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蒋臣玉!我知道那天我们不该打扰你的清净,但是因为你,我也遭遇了这么多倒霉事,你能不能发发善心放过我?’ 沉明玉几近崩溃,试着甩开他的手,几次下来他仍巍然不动,她也就慢慢放弃抵抗。 ‘不能,因为我是变态,变态能有什么善心?’ 蒋臣玉弯弯嘴角,紧握沉明玉的胳膊,从她皮肉传递而来的温度让他贪恋。 ‘......’ 沉明玉哑然,他这话说得她无法反驳。 ‘姐姐,你好温暖。’ 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弯腰在她颈窝贪婪地汲取着活人的体温与气息。 沉明玉和他不同,她是人,面对蒋臣玉冷嗖嗖的体温,还有抵在她小腹上的硬物,脑子一片空白。 鬼还能...还能硬的吗? ‘鬼也能硬,姐姐,帮帮我...帮我,我就不会再缠着你...’ 他张嘴轻咬住近在眼前的白玉耳垂,呼出的气息和舌头也凉的可怕。 ‘...放开我!我不会这么做的!’ 她是疯了才会跟鬼做爱! 怀中人的剧烈挣扎在蒋臣玉眼里根本不够看,双臂缓慢收紧,冰凉的薄唇一处处吻过她的脖颈、肩膀。 ‘蒋臣玉!人鬼殊途!你这样,你这样会...嗯~’ ‘会怎么样?嗯?’ 他恶劣地挺腰,西装裤里的硬物撞得她小腹发麻,呻吟控制不住地从喉间溢出。 ‘姐姐,从你那天踏进我家的那一瞬间我就爱上你了...’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沉明玉瘫软在他怀里,小腹紧压着他裤裆里那根东西,引得他也溢出低沉的喘息。 原来如此,难怪她那天总觉得有谁在她后颈吹起,肯定是他干的! ‘蒋臣玉,你已经死了二十七年了。’ 她的欲望被勾起,可理智又在警告她蒋臣玉已经死了二十七年,是鬼、是生前残忍杀害了双亲的杀人犯,不能被欲望引入错误的选择。 蒋臣玉的吻停下来,周身缠绕的阴冷气息渐重,沉明玉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要逃,必须要逃,否则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她可能无法承受。 她剧烈挣扎起来,屈膝踢向蒋臣玉的裆部。 ‘是啊,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二十七年了。’ 他的声音阴森,沉明玉惊惧地抬头,对上他阴鸷可怕的眼神,一滴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进衣领。 ‘姐姐,试过被鬼干吗?’ 他咧唇一笑,森白的牙齿衬得他那张雌雄难辨地精致面庞平添几分诡异。 ‘不...别...’ 下一瞬他,她被压在了沙发上,身上的衣服在他手中化作碎片... 第二十三章:梦中侵占(二·H) 身体接触到空气中的凉意,脑中一片空白的沉明玉恍然回神,下意识伸手横档在胸前,企图遮住胸前暴露的春光。 ‘蒋臣玉!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我一定会烧了你家!’ 沉明玉扯着嗓子吼,奈何蒋臣玉这个色鬼根本不为所动,扯开她横档在胸前的手臂,俯身舔了口在眼前轻晃的雪白乳房。 敏感的乳尖被他冰凉的舌头紧裹,异样的快感催使她脸颊火烧般的滚烫,后腰与小腹传来阵阵酥麻,沉明玉无法抵抗身体的自然反应,嘴角溢出呻吟。 蒋臣玉含进大半乳球,用力吸吮娇嫩的乳肉,牙齿轻咬,粉嫩的奶尖被咬得肿胀,颜色变得更为艳丽。 他吃奶的动作稍显青涩,不过男人对这种事极易无师自通,双手托起两团乳肉,将充血的两粒乳果齐齐含进嘴里,吃得啧啧作响。 ‘嗯~哈啊~’ 沉明玉心荡神驰地弓起细腰,呻吟着将更多乳肉送给他吃。 蒋臣玉吐出乳肉,嘴角留下一根晶莹的银线,他舔舔唇,本就艳红的薄唇在这一刻更是红得能滴出血。 他紧盯眼前被自己吃得水光晶亮的双乳,满意地勾起嘴角。 沉明玉此刻也彻底放弃抵抗,反正是在梦里,又不是真实发生的,他要做就做吧,就当在梦里被狗咬了。 想通这点,她干脆摆烂地任他继续,被他伺候,自己也不吃亏,权当做了场春梦。 睡裤被褪去,蒋臣玉冰凉的指腹贴上她腿间那块小小的布料上,指关微曲,从小穴里流出的淫水顷刻浸透那块布料,缓慢晕开深色的痕迹。 ‘嗯~’ 沉明玉嘤咛一声,低头看去,仅能隐约看见少年细白修长的手指深埋在她的腿心,正做着极尽亲密的事。 窥见这一幕的她莫名觉得喉咙干涩,心痒难抑地夹紧双腿。 ‘姐姐,你明明也很喜欢。’ 蒋臣玉低低地笑了两声,扒开挡住花穴的窄窄布料,低头将脸贴在阴阜前,坏心思地朝敏感的地方吹了口凉气。 ‘你...你...嗯~’ 小穴翕张收缩着,沉明玉浑身一颤,曲起的双膝下意识想要闭合,羞耻地想赶紧让这场梦结束。 少年从腿间抬眼,将她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 蒋臣玉扒开女人湿润肥厚的阴唇,湿滑灵活的舌头化作长蛇钻入其中,滑溜冰凉的舌头当即搅乱穴中一汪春水。 舌头搅乱春水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沉明玉爽得抓紧沙发,冰冰凉的舌头在穴中搅荡,同时又在模仿着性交的方式进进出出,这样奇异的感觉让她兴奋,小穴一股一股地吐出许多淫液。 快感堆垒,小腹轻颤着即将迎来蒋臣玉为她带来的高潮,可蒋臣玉不是陈思远,他存着坏心思,在她快要高潮的那一秒,舌头退出小穴,高潮骤然被按下暂停键。 沉明玉顶着双水雾迷蒙的眼与他相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 ‘姐姐,我们换个姿势。’ 他舔舔唇,意犹未尽地扫过她双腿间让人迷恋的小小粉洞。 情欲渐退,沉明玉有一瞬间地晃神,本欲拒绝,转念想想只有他爽了,这场梦才会结束,于是,她起身跪在沙发上,上半身伏着沙发靠背,塌腰挺起屁股。 ‘我喜欢这个姿势,姐姐。’ 蒋臣玉解开裤子,释放出裤裆里的大家伙。 他皮肤白,加上死的时候也才十九岁的年纪,从未谈过女友,也从未手淫过,所以他的阴茎颜色很浅,颜色粉嫩,龟头圆钝硕大微微上翘,青筋盘亘,瞧着并不比陈思远的差。 少年双手陷进女人丰润的臀肉里,掰开臀瓣沉腰。 同他体温一样冰凉的肉棒挤进肉缝,棒身凸起的青筋摩擦着敏感柔嫩的小阴唇,沉明玉紧咬着唇还是无法压抑快感。 ‘呼...’ 蒋臣玉爱极了这样的感觉,肉穴温暖,含着性器时传递的温度他贪恋至极,仿佛他还在活着。 ‘哈啊~’ 沉明玉迎合着他摆腰还是无法填满她身体的空虚,这样的摩擦根本没用,她想要更多,更大的东西填满身体。 ‘姐姐,你可真贪吃。’ 蒋臣玉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是男女之间的催情剂,沉明玉浑身一抖小穴吃进少年半个龟头。 ‘嘶...姐姐,你太紧了,放松点。’ 少年的龟头被湿润滑腻的花穴吸吮着,要命的酥麻快感在腰椎处炸开蔓延,蒋臣玉不禁仰起脖颈喟叹。 沉明玉闻言尝试放松紧缩的小穴,少年趁势将硕大的龟头与棒身完完整整地送进去,她爽得头皮发麻,吟哦一声,少年又将阴茎拔了出去,又狠狠地插到底。 ‘哈啊~太...太深了~’ 沉明玉水多,刚被蒋臣玉插了几下,他那件白衬衣上就全是龟头插进拔出时带出的淫水,星星点点的都是深色的水痕。 ‘嘴上这么说,其实姐姐很喜欢被我这么干吧?’ 蒋臣玉掰开她的臀,亲眼看着自己的性器是如何撑开她窄窄的肉缝,是如何插得她吟哦不断,淫水涟涟。 ‘你...哈啊~你...你的...怎么...嗯啊~这么...翘~’ 甬道中的阴茎顶端上翘,每每顶入深处都差点要了她的命,凉凉硬硬的,连连戳刺着G点与宫口。 ‘难道不好吗?姐姐,再叫大声点,我喜欢你叫床的声音。’ 恶劣病态的少年咬在她的背上,臀间粗长的肉棒如打桩机似的不知疲倦,飞速且蛮横地插弄,咕叽的水声不断,周围阴冷的气息仿佛被这香艳的场面驱散。 ‘哈啊~你,你慢点~’ 沉明玉压在沙发靠上的奶子都被身后少年撞得翻起白花花的乳浪,两瓣雪臀撞在他坚硬的腹股沟上火辣辣的疼。 ‘姐姐,我好喜欢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吧。’ 少年的喘气声加重,此刻的他活像个春季发情的野兽,蛮悍强势地抽插,将女人娇嫩的淫洞插得艳红无比。 谁会能想到有着这样一张雌雄难辨、没有攻击性的脸的少年会有这样一根骇人的性器,插得身下女人娇喘不停,淫水不断。 第二十四章:梦中侵占(三·H) 陈旧破败的别墅响起强烈而清晰的肉体拍打声,刚开了荤的少年无法克制本性,蛮横地冲撞戳刺下,沉明玉伏在沙发靠上发出压抑的哭腔,生理快感逼出的眼泪逐渐模糊视野。 连连碰撞的下,泛红的臀间,少年抽插的速度极快,溢出喉咙的呻吟都被撞得破碎。 ‘太...太快了...’ 沉明玉略微蹙眉,水光氤氲的眸子噙着几分委屈,蒋臣玉插得又深又快,不知疲倦似的。 ‘把姐姐干死最好,这样,我们就能做一对鬼夫妻。’ 蒋臣玉无所谓地笑笑,掐在臀上的手沿着她的手臂慢慢相迭,十指紧扣,以一种万分霸道的姿态侵占她的每一寸肉体。 沉明玉被他的话气得气息不稳,脑子迅速过了一遍,用力缩紧甬道,穴中媚肉咬紧少年那根要命的骇人巨物,少年没有设防,被她夹得倒吸口凉气,马眼抵着宫口射出许多浓稠的白浊精液。 她自己也瞬间攀上高潮的顶峰,小穴一抽一抽地吃尽鬼少年射出的冰凉浓精。 ‘姐姐,别这么贪吃。’ 蒋臣玉扶着她的臀瓣抽出半截肉棒,青筋牵扯出些许艳红的软肉,淫水与少量精液滴滴答答地掉在沙发上,她竟贪婪地‘吃掉’了大半精液。 沉明玉羞得脸红,整个人瘫软下来。 鬼少年双手穿过腋下扶稳她,拔出射过一回仍屹立不倒的性器,抱着她坐在沙发上,面对面的姿势让他得以看清女人高潮后动人的样子。 ‘姐姐,你真美。’ 他箍紧女人略带肉感的腰,低头重重咬住她微张的嘴唇,凉凉的舌头钻进口腔扫荡着,贪心地汲取她的唾液与呼吸。 ‘嗯~’ 沉明玉显然已经被他干得神志不清,恍惚间以为抱着自己的是男友陈思远,主动勾住他的脖颈送上香唇,丁香小舌被吸吮得发热,黏黏糊糊的口水声无疑是最佳的催情剂,紧贴少年大腿的小穴吐出春蜜,向他告知自己已做好再次被插入的准备。 ‘姐姐,再喂你些精液吃好不好?’ 蒋臣玉退出这个吻,舔舐干净嘴角的口水,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沉明玉无声地点头。 蒋臣玉苍白的双手握住眼前两团嫩肉揉搓起来,捏住奶尖捻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双手滑到她的臀上托起,水淋淋的淫洞对准阴茎,用力压下去。 ‘啊~’ 敏感娇嫩的小穴被坚硬的性器一举破开顶入深处,沉明玉惊呼一声倒向蒋臣玉,两团绵软的奶子顺势压在少年漂亮的脸蛋上,将他的脸埋入深深的沟壑中。 蒋臣玉从乳缝里抬眼,双手狠狠掐着她的臀,眼神炙热。 ‘姐姐,你想用奶子憋死我吗?’ 沉明玉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肩头,听闻他的话,下意识接了下去,‘你本来就死了,哪里会...’ 她忽然收住话音,深知自己说错了话,顷刻清醒,小心翼翼地望向抱着自己的阴鸷少年。 谁知蒋臣玉并未如料想中变得愤怒,反而清楚地捕捉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凄然。 ‘姐姐,做好被我干死的准备了吗?’ 蒋臣玉极快地恢复刚才的模样,视线一寸寸下移停在两人交合的地方,她的阴阜干净白嫩、饱满,此时此刻,他的性器将它撑得满满当当。 沉明玉双手贴着他的胸口,没待她喘口气,少年便迫不及待地顶腰肏干起来,每一下都蓄满力道,数十下的冲刺深捣,奶子都甩了起来,乳浪翻涌,呻吟喘息难停。 ‘好,你插得...插得好深~’ 她仰起脖颈,整个人被插得上下颠簸,龟头顶着宫腔入口试图插进去。 ‘姐姐,姐姐...’ 蒋臣玉含住眼前乱甩的奶子,牙齿衔住艳红的乳果轻咬碾磨,贪婪的欲望无法满足,含紧乳晕用力地吸吮。 ‘啊~哈啊~要被干坏了~’ 沉明玉的手穿进他柔软的黑发里,紧紧抓住他的发根向后牵扯。 蒋臣玉的脑袋微微向后仰去,长睫遮掩的眼里暗藏着浓重、深暗的占有欲,把她此刻在自己怀里放浪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眼里。 姐姐是他的,只会是他的。 少年蓄力冲刺,恨不得把藏满浓精的卵蛋也塞入其中,肉体相撞的声音愈加激烈,交合处淫水飞溅,白嫩的穴口撞得通红。 ‘慢,慢点~真的要被...要被插坏了~’ 沉明玉双眼一翻,淫水兜头浇注在穴中不知疲倦进出的性器上,蒋臣玉尾椎小腹一麻,乌黑的瞳仁骤然缩紧,压着她的腰将龟头挤入宫口,满足地激射而出,冰凉的精液无情地冲刷着宫腔内壁。 一人一鬼齐齐攀上情欲巅峰,沉明玉疲惫地靠在他的胸膛平复呼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年颈间,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活着的时候的体温。 性器深埋体内,堵住淫穴里满满的精水,沉明玉正欲起身,楼梯旁紧闭的地下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是谁?’ 沉明玉惊恐地缩回蒋臣玉怀里,似乎忘记了他也是鬼。 蒋臣玉闻声望向地下室的方向,眸色幽暗。 ‘姐姐,别忘了我。’ ‘另外,姐姐永远属于我,不许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接触。’ 他霸道地咬在她的锁骨上,慢慢地,周遭的事物变得虚幻扭曲,仅在短短数秒内,她猛地从梦中惊醒,一颗心跳得又急又快。 “疯了,真的是要疯了...” ———— 半夜睡不着写点黄黄的,嘿嘿 第二十五章:监控 卧室门外,豆沙抓挠的动静还没停,沉明玉此刻也是没办法再继续睡下去,索性开门放豆沙进了房间。 豆沙在她脚跟处绕圈细嗅,不知道在闻什么。 “豆沙,你在闻什么呢?” 蹲下身,豆沙扑进怀里舔她舔得欢乐。 “哈哈,别舔了,痒死了。” 沉明玉倒在地上,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一人一狗在床边嬉戏打闹,一时倒也忘了梦里发生的事。 现在还是凌晨三点多,待豆沙在枕头边蜷缩熟睡,她才认真思考起这些天遇到的事该如何处理。 既然买的平安符有用,那她得多买点放在家里和身边,假如这个方法没用,她可能要去找个高人看看了。 “但愿一切顺利。” 她喃喃道。 “怎么觉得,还忘了件事...” 沉明玉坐在床沿思考究竟忘了什么事,过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欠那位交警医药费。 “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她一拍脑门儿,急忙拿出手机添加乔铭的微信,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不一定这个时候会同意好友请求,所以沉明玉又抱着豆沙陷入梦乡。 这次大概是有豆沙陪伴,她没再梦到些乱七八糟的梦,一夜酣睡至薄暮初升,淡莹莹的光穿透并不怎么遮光的窗帘落在枕边。 阳光刺眼,沉明玉抬手挡住眼前的光,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 “早安,豆沙。” 和豆沙打完招呼,她钻进浴室洗漱,不久后一脸清爽地拿过手机,屏幕亮起,微信跳出一条提示音,她点进去看,是乔铭同意好友请求后跳出的对话框。 “这个点,他应该醒了吧...” 沉明玉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发过去一段文字。 ‘实在不好意,昨天有事忘记了给你转医药费。’ 昨天离开医院的时候她问过医护人员自己的医药费,算下来几百块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怎么说也得还。 对话框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沉明玉愣了愣,亲眼看着对方发来一条微信。 ‘转账就不用了,不如你请我吃顿饭。’ “吃饭?” 沉明玉停下转账的动作,请吃饭这种事...会不会太亲密了点?她跟他貌似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吧... 对方或许有读心术,发来的微信瞬间打消她的疑虑。 ‘不要误会,我是因为有些事想问问你。’ 乔铭躺在床上,蹙眉等待她的回复。 关于李蔓蔓意外死亡这件事,他总觉得真相并非如此,至于他为什么要沉明玉以请客抵消医药费,也是为了想从她嘴里看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 ‘好,那地方你来定。’ 沉明玉想想答应了。 ‘行。’ 放好手机,赵云恬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亲爱的,我买了早餐,你要不要吃?” “好。” 她应道。 “你今天打算回去吗?” 赵云恬咬了口葱油饼,问。 “......” 说实在的,她现在对陈思远还是有点心存芥蒂,但是想想,有时候梦也不一定是真的,万一李蔓蔓真的是意外落水呢? “你不想回去也行,可以在我这里多待几天,反正我一个人也有点无聊。” 赵云恬说。 “我考虑考虑。” 沉明玉叹口气。 “对了,前段时间我不是建议你在家装个针孔摄像头吗?有什么发现没?” 经赵云恬这么提醒,她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一时给忘了。” 那枚针孔摄像头被她装在了空调顶上,角度正对床尾,刚好能看清整张床。 沉明玉拿出手机点进链接摄像头的app,点进装好摄像头后的第一个深夜。 “那你先看我,我去上班了。” 赵云恬道。 “好。” 沉明玉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1080P的清晰度能看清卧室的每个角落,包括床上紧密相拥而眠的他们自己。 视频进度条走得缓慢,急性子的她手动加快进度。 视频提速,床上相拥的两人睡姿安静,除了偶尔动动胳膊,基本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动,直到视频结束,陈思远仍保持抱着她睡觉的姿势。 “是我多想了吗...” 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点进了另一个日期的监控。 视频内容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陈思远平躺着,她自己则是把一条胳膊搭在他胸口,脸埋在他的颈窝睡得很香。 还是跟之前一样,视频进度条都快被她拉到底,内容依旧没什么变化,她深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于是准备退出app,结果在视频结束的最后一分钟,床上本该熟睡的男友消失在监控内,不知去了哪里。 沉明玉连忙把视频倒退,来来回回几次才暂停到她想要的地方。 双目紧盯视频里的画面,下一秒,她赫然捂紧嘴巴将手机丢到桌上,神色惊惧。 阿,阿远他,他... 只见手机屏幕里,陈思远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站在床边,腰弯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彼此间的距离近到他的发梢都落到了她的脸上。 滑落的黑发完全遮挡住陈思远的脸,纵使这个监控角度再怎么完美,她也无法看清视频里男友正以什么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沉明玉后脊发凉,双手哆哆嗦嗦地拿回手机,不想本该暂停的视频不知道为什么又自行播放起来,抖动的画面中,陈思远早已扭过头望向空调的方向。 “啊!” 手机如烫手的山芋被她抛向地面,清脆的碰撞声中,视频里的陈思远冲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扯出僵硬且古怪的笑,黑洞洞的眼神看得人头皮发麻。 沉明玉浑身颤抖,一旁的豆沙嗅到空气里的恐惧,凑到她腿边轻蹭,似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豆沙,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蹲在豆沙身边,紧紧抱着它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 他,他不是阿远,绝对不是... 第二十六章:妒意 心中的恐惧还未平息,桌上手机就又响起新的微信提示音。 沉明玉的心咯噔一下,撑着发软的膝盖拿过手机。 ‘今天我刚好休假,见面的地点我已经订好了,我把位置发给你,至于什么时间,就定在下午五点吧。’ 是乔铭发来的微信。 沉明玉长舒一口气,回道。 ‘好。’ 回完这条消息,她犹豫着点进陈思远的微信,想说的话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没能发出去。 “......” 沉明玉重重地闭上眼,将手机丢到一边,抱紧豆沙窝在沙发角落,思绪万千。 ... “陈组长,你这是在等谁的电话呢?” 组员A从前面的工位探出半个脑袋,从刚才开始,他就发现陈思远每隔几分钟都要看一眼手机,见没人打电话过来,又把手机扣上,眉心紧蹙的样子着实引人好奇。 “...没什么。” 陈思远内心烦躁,面上却又不显,仍是那副让女性心动的温和。 “组长,咱们昨天又完成了一笔订单,要不一起去聚个餐?” 组员A的话音刚落,组员B、C等一同凑过来附和,他、她们轻松的样子似乎并未将与他、她们的共事几年的李蔓蔓的死亡放在心上。 “行,你们想去哪儿吃?” 陈思远笑笑,没有拒绝。 “我知道有一家烤肉店很不错,正好最近的气温下降,吃烤肉再合适不过了。” 组员D难掩兴奋。 “行。” 陈思远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件事上,听他、她们提起的地方,温声应下。 “耶!!!” 众人欢呼雀跃,无比期待今晚的聚餐活动,反观陈思远,在他、她们各自回到工位后,嘴角的弧度慢慢下沉,镜片后的眼神阴晦不明。 ... 南方的秋季多雨,沉明玉一出门就被裹挟着彻骨凉意的雨水天气冻得瑟瑟发抖,不禁裹紧外套钻进出租车里,彻底隔绝这场降雨所带来的凉意。 她所在的城市路边多种梧桐,一场风,一场降雨,路边刮落的都是金灿灿的梧桐叶。 车窗玻璃印满细细密密的雨水痕迹,沉明玉朝外望去,南方城市特有的秋季景色莫名让人感到情绪低落,尤其这段时间她还遭遇了这么多事,情绪低潮期让人想掉眼泪。 明黄色的出租车驶过弯绕的马路和密集的人潮,沉明玉望向出租车师傅仪表盘上手机的路线,显示即将到达目的地。 “美女,到了。” 出租车师傅说。 “好的谢谢。” 付完车费,沉明玉撑开雨伞走进乔铭发来的餐厅位置,是商场三楼的一家烤肉店,她之前听说过这家店。据说味道不错,位置也很难订,不知道乔铭是怎么订到位置的。 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伞乘坐电梯直达三楼的八戒烤肉。 “您好,我朋友预定了八号桌。” 沉明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向柜台的服务员说明。 “好的,请跟我来。” 候在柜台边的服务员领她在窗边的八号桌坐下,这个座位窗外风景很不错,刚好能将车流穿梭在金色梧桐树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我已经到了。’ 她给乔铭发去微信。 ‘我就快到了。’ 乔铭很快回复,不久后,沉明玉隔着屏风看到了他的身影。 “不好意思久等了。” 乔铭摘下卫衣帽子,这张立体深邃的脸简直360°无死角,尤其换上便服,俨然一副青春男大的样子。 “我也刚到,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沉明玉在桌角的点餐二维码敲敲,提醒道。 “当然。” 乔铭露出个阳光的笑容,浓眉大眼的长相配上明朗的笑,隔壁几桌女生纷纷贴耳谈论起他,偶尔还会投来欣赏的眼神。 头顶的暖光投落在两人身上,沉明玉偶尔会投去打量的目光。 别的不说,乔铭长得的确很好看,小麦的肤色、健硕颀长的身材,与她的阿远完全是两个风格。 “你不点吗?” 乔铭忽地抬眼,明澈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不是特别饿,你点你想吃的就好。” 她摇摇头。 “那你要喝点什么吗?果汁?可乐?” 他又问。 “果汁吧。” 她说。 “好。” 他又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它竟然完美消化了死亡顶光,反而更为凸显他高直的鼻梁和流畅精致的轮廓线条。 细密如针的秋雨噼里啪啦地砸到窗户上,沉明玉沉默地撑着下巴,微微蹙着眉头望向窗外浓郁的秋色。 “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乔铭放下手机,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有啊。” 沉明玉回神,拉回飘远的思绪。 “心事藏在心里太久容易成为心病,或许你可以找个人倾诉,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成为你的被倾诉者。” 他说。 沉明玉闻言与他四目相对,眼里流露出几分防备的意味,想来是没想到刚跟自己见过两面的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毕竟她跟他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别多想我,我只是习惯这么做了。” 他笑笑,露出两颗虎牙尖尖。 沉明玉眉眼稍稍舒展,只是眼底的防备还没完全消退,“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沉明玉。” “乔铭。” 他伸出手,双手修长,骨节分明。 当她的手贴上去,指腹所触及的是乔铭温暖干燥的手心。 “那我们就算认识了。” 他似乎很爱笑,从进来到现在,上扬的嘴角都没有下去过。 “乔先生,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猝不及防将话题引到另一个话题上时,一道闪电劈落,打在侧脸的短暂白昼与轰隆雷声中,乔铭的嘴角微微下沉,惊讶地望向她。 恰逢服务员将果汁端上餐桌,沉明玉笑着给自己和他倒上山楂汁,红色的液体注满透明杯体,又是一道惊雷落下,窗外雨势渐大,乔铭垂眸转动玻璃杯。 “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为什么会说起这个话题?” “...乔先生应该还记得不久前有关李蔓蔓的意外死亡事件吧。” 沉明玉喝了口山楂汁,酸甜的液体滑入喉咙,回味带着山楂特有的口味。 “记得,不过...” “你跟她的关系是...” 乔铭眸色深郁,点头道。 “我跟她其实没什么关系,如果真要说的话,她跟我男朋友倒是有点关系。” 沉明玉摇晃玻璃杯,继续道,“我男朋友跟她是上下级的关系,以前他们公司聚餐我也去过,一来二去的,和李蔓蔓也算是认识了。” 沉明玉是个聪明人,从那天他在医院里问出那句话时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对李蔓蔓的死存有疑虑,或许还怀疑李蔓蔓的死跟她有关,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打消她在他心里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这么说,你跟她不熟?” 乔铭问。 “嗯。” 沉明玉见他还要说点什么,碰巧服务员把他点好的东西端上餐桌,打开烤炉和吸烟管,传出去噪音正好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这家烤肉店的服务很周到,服务员站在旁边为食客亲手烤肉。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烤炉上发出滋滋声,慢慢地,肉的香味慢慢飘散开来,勾起沉明玉的食欲。 有服务员在,乔铭跟她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刚才的话题,两人说说笑笑,陌生的关系在这一刻有所改变,他很有趣,逗得沉明玉嘴角的笑都没消失过。 “我去趟洗手间。” “好。” 她起身离开餐桌,乔铭的手机刚好收到来自亲哥的微信。 ‘从她身上套出什么了没有?’ ‘没。’ 乔铭回。 ‘或许李蔓蔓的死的确是意外死亡,乔铭,我准备结案了,你也别再套话了。’ ‘嗯。’ 乔铭扣上手机,等沉明玉回到餐桌。 那边,沉明玉离开洗手间低头擦拭手上水渍,未曾注意到跟前站立的人影,一双休闲鞋定定停在身前挡住回去的路。 “明玉。” 陈思远的声音让她身形一顿,机械地抬头,目光撞上他幽暗的眼神。 “阿...阿远,你怎么...” 沉明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也没做好跟他见面的准备,在这儿意外碰面,脑子里不自主地浮现梦中的画面,以及监控视频里,他对自己做出的古怪行为。 “明玉,你这两天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一步逼近,俯身贴近她的耳畔,吐出的气息仿佛带着秋雨的冷冽。 陈思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女朋友,更没想到自己的女朋友躲着自己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心中的那抹酸意越发强烈,甚至未曾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咬牙切齿。 “我...我只是...” 沉明玉被他陌生的表情吓退,连连后退企图避开他,包括他身上骤然陌生的气息。 “你想跟我分手?” 想到她与另一个男人谈笑时的轻松自在,陈思远恨不得凑上前把烤肉剪刀刺进那个男人的胸口,幻想那一刻女友恐惧的表情来抚慰心中不断滋长的恶意。 “阿远,你怎么变得...这么陌生...” 沉明玉眼眶泛起微微水光,陈思远幽深的眸色又变得正常,脸上堆满歉意,“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明玉,对不起。” 他伸手尝试将女友拥入怀抱,沉明玉侧身避开,长发遮住表情,声音轻颤,“阿远,我,我想我们应该各自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 陈思远没有回应她,周围的气氛陷入僵直,许久后,他才淡淡开口,“好。” 之后,他消失在沉明玉跟前,带走了萦绕周身的陌生气息。 陈思远走后,沉明玉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吸吸鼻子回到餐桌上。 “你...怎么了?” 乔铭发现她泛红的眼眶,分明是刚哭过的状态。 “没,没事...” 沉明玉摇头,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烤肉她是没有半点胃口吃下去,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我有点急事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说完,她婉拒乔铭开车送她的提议,来到柜台提前结账。 “组长,你怎么不吃啊?” 组员A挡住他望向沉明玉离开时的方向,眉眼流露出几分不悦,舌尖扫过齿关,突然蹭地起身,“你们继续吃,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还要点什么就点,结束了把账单发给我。” “好。” 组员们没有多想,纷纷应和。 ... 沉明玉没有回家,也没回赵云恬的家,转头订了家酒店避开陈思远,她现在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深夜,沉明玉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摸黑打开台灯,走到门后小声询问是谁。 等了半天不见门外回应,以为自己幻听准备回去,刚转身,门外又响起规律的四下叩击声。 “谁啊?” 她毫无防备地打开房门,走廊外漆黑一片,唯剩安全出口的标识散发出莹莹绿光。 “恶作剧吗?” 沉明玉嘀咕一句准备关门,也就是这一瞬间,黑暗中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捂住她的唇,用力将她推进房间。 第二十七章:妒意(二·H) 酒店房间昏暗无光,仅有一束从卧室投射的光铺在地板。 “呜呜,你...” 沉明玉眼睫轻颤,整个人被抵在门上无处可逃。 “呼...明玉...”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颈间传来,陈思远冰凉的薄唇紧贴皮肉下脆弱的血管。 “陈思远,你放开我!” 高高悬起的心稳稳落下,沉明玉气恼地推搡。 “明玉,你是因为那个男人才想跟我分手吗?” 他压低声线,冰凉的指腹反复摩挲她的面颊,亲昵的举动在她看来却藏有另一层意味,强烈的不安直击心脏,呼吸都变得慌乱急躁。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阿远,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饱满的胸脯在外套里起伏不定,反抗中凌乱的细长发丝隐隐挡住视野,瞳孔里倒映的清隽面孔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别再欺骗我了明玉,你想跟我分手和他在一起对吗?” 陈思远似是想到什么糟糕的事情,眼里蕴藏着风雨欲来的晦暗。 “你别这样阿远,我可以解释的,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沉明玉视线凝聚,即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也仍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得呼吸放缓。 听见她撒娇的语气、怀中轻轻挣扎的柔软娇躯,他无法想象她以这样勾人的姿态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欣赏着她情动时的样子。 强烈的妒意如疯狂生长的荆棘藤蔓缠绕着心脏,锋利的尖刺将他的心扎开无数血洞。 “嘶,阿远,你...啊!” 陈思远的脑袋埋入她的颈间,感受到脖颈处的皮肤被咬破,针刺的痛感袭入大脑,疯狂扭动身体试图躲避开他野兽一样的行为。 可她跟他之间的力气悬殊过大,无论怎么反抗,他都不曾松开过。 “阿远!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她眼中蔓延着恐惧,大颗泪珠从眼角滑落,纵然这般在他面前示弱,也没能让他放弃啃咬的举动,仍然用舌尖舔舐着血管。 “阿远,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她望进男友深井般黝暗的眼,捕捉到他眼底翻涌的情欲。 陈思远摘掉眼镜随手扔到地上,随后粗鲁地扯下衬衣领里的领带将她双手反绑身后,托起她的臀走进卧室重重摔在床上。 明亮的光线让沉明玉得以看清男友此刻的表情,神色平静,以俯视的姿态扫视着她畏惧的神态,薄薄的眼皮压着情欲翻涌的眼。 沉明玉现在并不想做那档子事,奈何双手被绑,她只能用脚往床的另一边躲藏。 “明玉,乖一点。” 他伸手抓住她的脚腕往回拖拽,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强行将她的身体翻转,右手压着后颈,以一种格外屈辱的姿势跪在床上。 “阿远!我讨厌你!” 然而,回答她的是拉链解开的声音,陈思远剥掉她的牛仔裤与内裤,肥厚白嫩的花穴裸露在空气中,凉意侵袭,下意识想要夹紧双腿。 熟料陈思远竟直接将骇人的性器挤入腿间前后碾磨。 跪趴的姿势迫使雪白丰满的乳房被挤压变形,沉明玉眼里包着眼泪,脸颊陷进柔软的被子里,一滴滴泪珠顷刻泅湿出片片深色水痕。 陈思远分开她的腿,白皙光滑的双腿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滑腻娇嫩,令他爱不释手。 肉棒缓慢摩擦着肥嫩的阴唇,过程慢且磨人,花穴敏感,简单的摩擦便能让它吐出黏腻透明的液体汇聚在花核处。 缓慢掠过阴蒂的水滴形液体拉扯出根银线,在距离床面还有几厘之遥时,穿插于腿间的肉棒瞬间就将其拦截,润滑着交合处。 肉体相贴,肉棒搅得花穴泥泞一片,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侵入、缠绕着她,股间那根粗长的阳器缓慢抽插,偶尔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顶撞阴蒂,龟头浅浅嵌入穴口。 “啊~” 她太敏感了,无法抵抗性欲带来的强烈欲望,小腹空虚酸涩,腿股之间不断摩擦的肉茎几次不入蜜穴,翕缩的淫洞持续不止地流淌着春水。 “阿远,别这样折磨我了好不好?求求你...” 沉明玉咬紧下唇,水润的花穴早已做好被侵入的准备。 陈思远扶住肉棒寻到藏匿在阴唇间隐蔽的馒头穴,即便没做任何前戏,也入得极其顺利,粗硕的阴茎挤进甬道,青筋虬结的肉棒抻平娇嫩的肉壁。 欲望被填得满满当当,沉明玉攥紧身下的被子,肩头发颤,几近深入宫口的肉棒欲要贯穿身体与灵魂。 “明玉,明玉...” 陈思远的喘息粗重,一下下冲撞着女友娇嫩的腿心与丰臀。 沉明玉无力地呻吟,后颈被他压着,痛苦又愉悦地承受他的顶撞。 室内的温度逐步攀升,两人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沉明玉眉心轻蹙,胸前两团绵乳与被子相互磨蹭,娇嫩的乳尖被蹭得泛红,瞧着委实可怜。 陈思远的腰腹有力,加之这些天没再碰过她,积压的欲望在这一刻得以宣泄,更是用力地抽插着,弄得两人交合处一片湿漉黏腻。 沉明玉俏脸涨红,口中吐出的呻吟婉转勾人,引得隔壁还未入睡的男人忍不住掏出老二听着她的呻吟自泄。 羞人的交媾声此起彼伏,沉明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氤氲着水雾的眸子望向床边的玻璃窗,上面正映着她被后入时的可怜模样。 翘臀高抬,陈思远一手压着她的后颈,一手掐着她的腰在肏干,深色的肉棒在股间抽插,沉甸甸的卵蛋不停拍打着穴口,水声涟涟。 “我们之间才是最契合的,明玉...” 陈思远的阴茎不断往里深入探索,原先掐着腰的手探入腿心,指腹来回摁压着阴蒂,为她火烧般的欲望再添一把火。 欲望烧得她思绪混乱忘记回应,喉咙里溢出的呻吟未曾停歇,她跪伏在床上,窄穴里不断收缩的媚肉如无数张贪婪的小嘴吸吮着性器,引诱他深入宫口。 陈思远默不作声地在她身上耕耘,窄腰愈发激烈地撞击她的身体,恨不得将肉棒与卵蛋齐齐撞入她的身体,至此永不分开。 “阿,阿远,你慢点,我受不了了...” 沉明玉活动着被绑的双手,包在眼眶里的泪珠掉下来,说出的话都撞得破碎。 身后男友没有应答,反而一个劲儿地猛攻穴中那处凸起的软肉,龟头狠撞数十下,沉明玉从喉咙挤出压抑的哭声,小穴连连翕缩,乌黑的眼珠上翻时,眼前掠过一道白光,她迎来了高潮。 大股淫水尽数浇注在穴中硕物上,陈思远送来压制在她后颈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腰凶猛地冲刺,喘息愈发粗重急促,在即将射精的关头,他俯身咬住她的肩头,龟头挤入宫口,浓稠温凉的精液不断冲击着宫壁,爽得他头皮发麻。 “哈啊~” 沉明玉大口喘息,空气里充斥着欢爱后的麝香气味,分外霸道地钻入鼻腔。 当她还在平复高潮余韵时,陈思远竟抱着她走到窗边,半软的性器还埋在腿心,走到窗边的这几步距离,它又充血膨胀起来,将花瓣中的粉洞再次填得满满当当。 “阿远,不要在这儿!会有人看见的!” 沉明玉恐慌极了,她选的房间楼层并不高,如果有人抬头,就会清楚地看见窗边发生的一切,她脸皮薄,见男友将自己压在落地窗上,向下看去,路上行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陈思远!不要在这里!求你了!” 她哭出声来,肩头一颤一颤的,两只雪白的奶子压到玻璃窗上,像极了两只白玉盘子,色情又好看。 陈思远撩开她颈后被汗水浸湿的长发,双手从她腿弯穿过,以小孩把尿的姿势退后几步,声线带有欢爱时的沙哑低沉。 “今晚过后我们就结婚,明玉,你不能离开我,同样,我也不能离开你。” 粗大的肉棒再次顶撞起来,肉壁与阴茎相互摩擦激起灭顶的快感,抱着肏干的姿势又入得深极,常日细窄的淫洞在今夜被撑到极致无法闭合。 “嗯啊~太,太深了~要坏了~” 沉明玉被束缚的双手垂在胸前,充血肿胀的奶头蹭着胳膊,密密麻麻的痒意袭上心头,咬紧下唇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半睁的美目凝视着他清隽的侧脸,忍不住伸出舌头舔弄他的耳朵。 陈思远浑身一震,下颌绷得紧紧的,下身插入的动作愈加凶狠,马眼溢出浓白液体的龟头深入探索,沉明玉倏地脚趾蜷缩,身体随着他抽插的幅度摆动,呻吟不断。 窗外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夜色渐浓。 长夜漫漫,沉明玉被他压着换了多个姿势肏干,她数不清自己高潮了几次,数不清自己被干晕后又醒来,期间还发现男友往自己嘴里丢进一颗蓝色药丸,之后她便完全被干晕过去,任由他的阳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小腹灌满他射出的精液。 第二十八章:逃往娘家 第二日天明雨歇,沉明玉扶着快要折断的腰钻进浴室快速洗漱一番,趁床上的陈思远还没醒,赶忙订了张回老家的飞机票准备离开这儿几天时间。 匆匆订完票,沉明玉临行前瞥见床边柜上那一小盒Viagra,登时明白昨晚他为什么一直金枪不倒,原来是吃了它。 “混蛋!” 她咬咬牙,狠狠瞪了眼还在熟睡的男友。 昨天凌晨时分她醒来一次,发现他还在卖力耕耘,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他的性器在多次性交后破了皮,淡淡的血丝混进精液里,看起来格外渗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着伤口的痛继续耕耘的。 估计他做到后面精液都变成透明的水了,一下透支太多,这一个月怎么说也会安分点。 “阿远,我会想办法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沉明玉毫不犹豫地离开,跟店员说明要回老家处理家事后就让她闭店带薪休假了,至于赵云恬那边,也只是说明要回家办事,具体细节她也不想跟赵云恬透露太多。 还有乔铭,昨晚结完账发现账单远远不够那天的医药费,她不想欠他,于是将剩余药费转过去,至于他收不收,到时候再说。 “喂,爸爸妈妈,我今天有事要回家一趟,你们给我留把钥匙。” 登机前,沉明玉跟父母提前通了电话,父母还想问为什么突然回家,她以即将登机推脱,说等到家了再说。 电话那头的沉爸沉妈也没再多问,挂断电话登入机舱。 在沉明玉登上飞机后的半小时,陈思远才从醒过来,下意识摸向身边,却发现女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睡觉的位置已经凉透,显然离开有段时间了。 “呵...” 陈思远倒回床上,喉咙溢出声没有半点感情的冷笑,长眉压着晦暗不明的眼,可见心情差到极点。 ... 四个小时的飞行后,沉明玉乘坐出租车回到依山傍水的沉家村,她的老家景色极美,背靠连绵起伏的山峦,一栋栋小楼房错落在染上秋色的山林各处。 “爸爸,妈妈!” 沉明玉拖拽行李箱站在自家老宅门前,推开虚掩的木门,四四方方的院子还像记忆里那样干净整洁,左下方角落一棵枇杷树硕果累累,金灿灿的枇杷已经熟透,散发诱人的果香。 “囡囡,回来啦?路上累不累?” 沉妈妈从里屋走出来,拍拍围裙上沾染的面粉,看到院子里许久不见的女儿,眼含热泪,握紧她凉冰冰的手。 “不累,爸爸呢?还在果园里忙呢?” 沉明玉放下行李箱,四处张望,没发现父亲的踪影。 “你爸听你要回来,就去果园里给你摘水果去了,囡囡,你怎么突然想回来了?思远没跟你一起?” 沉妈妈提到陈思远时,沉明玉的表情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她拉过母亲的手,岔开话题,“妈妈,你怎么搞得一身面粉呀?” “你这不是突然回来了吗?我就想着给你做爱吃的韭菜粉丝盒子,我这刚好揉完面。” 沉妈妈取下围裙,阳光底下的面庞温和漂亮,这样一看,沉明玉真是长得像极了沉妈妈。 “别这么辛苦了,你腰不好,待会儿我来做。” 她扶着母亲坐在房檐底下的躺椅上,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到家前的颠簸路程,她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于是她走到枇杷树下摘了几颗饱满圆润的枇杷果,剥开薄薄的果皮,金黄色的果肉酸甜可口,消解不少晕车带来的嘴中苦涩。 “喜欢吃就多摘点儿。” 沉妈妈坐在躺椅上,眉目含笑。 “妈妈,你还记得住在河边的那户人家吗?” 沉明玉踮起脚尖摘下一串枇杷果,一不小心扯到还未消肿的私处,脸色骤变,担心母亲发现自己的异样,赶忙吐出一口气,敛敛心神。 “你说周婷阿姨啊,当然记得。” 沉妈妈思索了下,点头。 “那周婷阿姨现在还住在那儿吗?” 在沉明玉的记忆里,周婷阿姨是个独来独往,性格很特别的人,小时候村子里的很多小朋友都怕她,包括沉明玉自己,至于原因,是因为那时父母总说跟她走近了会染上晦气,容易遇到倒霉事,轻则受点伤,重则死亡。 “还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沉妈妈问。 “妈妈,其实我回家这一趟...是想找周婷阿姨解决一件事...” 沉明玉在犹豫要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夫妻俩,捏紧手里的枇杷串,走到母亲身边的台阶坐下。 周婷之所以不被村里人善待,其实还是因为她的人生经历与普通人很不同,据说她出生时母亲已经死了好几天,她是遗腹子,出生那天恰巧是鬼节,同时沉家村还遭遇了场泥石流和暴雨,至此村里人都把那两场灾祸背到她身上,说她不详。 当然,如果仅凭这两件事就让村里人避她如蛇蝎的话还远远不够,听村里说,村里人忌惮她、嫌恶她的源头还要从村长那一大家子说起。 周婷十八岁的时候被村长的儿子看上,天天缠着她要谈对象,可人周婷压根儿看不上沉正丰,也就是村长儿子。 沉正丰这人好色滥赌,年纪也比周婷大一轮,两人的年纪差在那儿,周婷怎么会答应他的追求? 在周婷三番几次的推拒后,沉正丰色心不减,趁村里人都睡了,翻进周婷家里把她玷污,到第二天早上,沉正丰丝毫不以自己强奸未成年女性为耻,反以为荣,当村里所有人的面说周婷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惦记。 周婷独身一人在沉家村里生活,又发生了这种事,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哪曾想她命也是硬,投河自尽不成,又被沉正丰日夜奸污,多次想报警,可惜人是村长的儿子,谁都不敢跟他作对,加上周婷又是外乡人,警察根本不理会。 后来周婷怀孕,沉正丰也没想着娶她,竟然还在她怀孕几月的时候强行同房,导致周婷大出血,虽然捡回条命,但还是出了事,从此再也不能怀孕。 也是那天过后,村长家的人开始倒霉运,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的小病大病不断,尤其沉正丰和村长本人,一个出了车祸疯疯癫癫,某天摔进河里淹死;一个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七孔流血而死。 自那以后,所有人都认为村长家出事都是因为得罪了鬼节出生的周婷,对她是唯恐避之不及。 至于沉明玉为什么要找周婷,是因为她有阴阳眼,还有驱鬼的本事。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沉妈妈抚摸女儿的长发,问道。 她这个女儿性子独立,身边发生什么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眼下她千里迢迢回到老家,表情又看起来不对劲,想来的最近发生了让她无法解决的事。 “是这样的,这件事还得从我跟阿远外出探险那天说起...” 沉明玉一字不落地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母亲,包括前段时间遭遇的车祸、频频受伤、还总是梦到死去多年的人这些事,如竹筒倒豆子说得一干二净。 “发生了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囡囡,我的囡囡。” 沉妈妈听完这些,脸上血色褪得是干干净净,后怕地抱紧她。 “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沉明玉趴在母亲怀里,眼睛酸涩的不行。 “唉,你这丫头...” 沉妈妈叹口气,心里已做好了决定。 周婷确实有驱鬼的本事,虽然不知道她这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但有用就行。 “明天我就带你去周婷阿姨那儿看看。” 沉妈妈道。 “嗯。” “乖囡囡!” 母女俩亲昵了好一会儿沉爸爸才从果园慢悠悠地回来,肩上扛的扁担里满满都是新鲜摘下的水果。 “爸爸!” 沉明玉扑进父亲怀里,像儿时那样在他怀里乱蹭。 “爸爸衣服脏,别给你弄脏了。” 沉爸爸往里衣上擦干净手,摸摸女儿的脑袋,笑得宠溺。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给囡囡做午饭。” 沉妈妈笑眯眯地看着父女俩叙旧,起身准备进厨房,却被沉爸爸拦下,“老婆,你腰还没好彻底,我来做吧。” “是啊妈妈,我跟爸爸一起,你就休息着吧。” 沉明玉按下母亲的肩膀,强制她休息。 “行吧。” 沉妈妈拗不过父女俩,干脆坐在那儿享受清闲,不过她心里还是在担心女儿在市里遭遇的那些事,连连叹气。 一家三口难得团聚,饭桌上挑起的话头都没停过,不过在沉妈妈提起自家女儿最近发生在身边的事时,沉爸爸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周婷确实有点本事,等明天我们去找她看看,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沉爸爸站在门口点燃根香烟,嘬一口,熟稔地吐出烟圈。 “唉,有些地方确实不能去,更何况还是发生过命案的地方,囡囡,下次你可记住了。” 沉妈妈握紧女儿的手,道。 “嗯,我知道了。” 沉明玉懊悔不已,早知那个鬼地方真的有脏东西,她是打死也不会去,要是没去,后面也不会遇上这么多糟心事。 “好了,你也奔波一路了,去房间休息会儿。” 沉妈妈连忙催促女儿进屋休息。 “好,那你们也别忙了。” 沉明玉现在确实累得四肢酸痛,昨晚被陈思远压着做了那么久,又一大早赶飞机回老家,她现在的精神疲惫得像是只有一根细细的线悬着,稍不留神就断了。 “好。” 沉妈妈笑着应下。 沉明玉回到睡了十几年的房间,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虚掩的窗户刚好朝南,大片日光落进来,照得人浑身暖洋洋。 “但愿一切顺利。” 她躺进被窝,脑袋刚挨着枕头,汹涌而来的困意几乎在顷刻间将她包裹,眼帘一沉,在真正睡过去前,模糊记下贴在墙壁上已经褪色的海报里美丽的画报女郎。 画报女郎嘴角噙着温温柔柔的笑,一双美目在模糊间看着有些奇怪,不过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她实在太困了,脑袋歪向一侧沉沉睡去 第二十九章:惊魂一夜 乡下没有城市的光污染来得严重,时间刚步入九点,整个沉家村已经见不到亮起灯光的人家,夜色里背靠村落的群山河流也陷入沉寂。 万籁俱寂的时分,远处缓慢飘来的阴云将星空明月遮掩,沉家村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阴风骤起,院墙外光秃秃的树枝随风飘摇,村路上唯一两盏破旧路灯明明灭灭间,沉明玉卧室里那扇堪堪虚掩的木窗发出两声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裹挟凉意的风无孔不入地钻入房间,穿过窗棂缝隙的风声尖锐,仿若女人痛苦的尖叫,引人无限遐想。 床上熟睡的沉明玉翻个身,并未被这场风带来的异动吵醒。 对面墙壁上已经褪色的画报被风吹起一角,噼里啪啦的动静还是吵醒了沉明玉,她揉揉酸涩沉重的眼皮,睁开眼,四周浓郁的黑让她莫名感到不安。 “原来是窗户没关...” 她小声嘀咕一声,伸长胳膊将木窗的铁钩挂到窗台内里的铁环上。 缝隙贴合窗台,尖细的风声停了,墙上贴着的画报也安静下来,沉明玉逐渐适应黑暗,注意力忽然集中在那张正对她的画报上。 奇怪...画报里的女人一开始是看着这个方向的吗... 她的眉心缓慢紧拢,到底还是记不清原先进屋前,这张画报中的女郎看着的究竟是哪个方向。 搜寻模糊的记忆,眼尾的余光总是觉得画报里的摩登女郎在用阴毒的眼神瞪着她,眼神怨毒得像是要从画报里爬出来... “...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精神已经足够脆弱了,可不能再多想下去自己吓自己。 沉明玉这般安慰自己,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可醒来后她再难入睡,翻来覆去的功夫里,眼前不断浮现的都是画报女郎那双幽怨的眼。 “......” 越催眠自己忘记,眼前画报女郎褪色的眼就越清晰,也就难免联想到些可怕的画面。 毛孔渗出冷汗,蛇攀爬过背脊的凉意实在难以忽视,沉明玉想着干脆把那张画报撕下来,于是她摸索着想去打开电灯,刚把压在身上的被子拉下些许,余光视野里有双腿正在她的房间来回走动。 是爸爸吗? 沉明玉的双眼已经习惯黑暗,紧紧盯住房间里那双趿着灰色布鞋、穿着水洗泛灰的裤子的腿,上半身隐匿在黑暗里,记起刚到家的时候,父亲正是这副打扮。 这么晚了,他来她房间做什么? 正当她想开口询问父亲这么晚进她房间的时候,猛地身体一震,脸上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眼珠震颤。 她,她听见了... 沉明玉浑身惊颤,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双眼死死盯住房间里走动的...人。 就在刚才,她分明听见了黑暗里响起了不属于父亲的声音,父亲年纪虽然经常抽烟,但说话时的嗓音从来没有这么粗粝沙哑,像是硬生生从胸腔、喉咙挤出的声线,更像是年久失修、锈迹斑斑的钟表齿轮,在艰难转动时发出的声气。 ‘他’一直在重复着两句话... “怎么会不见了呢?你在哪儿啊女儿...” 怪异的音调、藏在尾音里难以察觉的古怪笑声,一切都让沉明玉无法克制灵魂深处的恐惧,那双腿一直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徘徊,如果‘他’真的是父亲,那‘他’怎么会看不见她就在两米之远的床上? “女儿...快出来啊...让我看看你...” 他忽然停下,沾满灰尘的布鞋脚尖正对着床,沉明玉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万分惊恐地看着‘他’往她的方向逼近两步。 咚咚— 沉明玉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万籁俱寂的深夜,她惶恐对方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于是死死摁住心口,强压极速跳动的心脏。 ‘他’停在床边,沉明玉能清楚地闻见老鼠腐烂后的腐臭气味正占据她的鼻腔。 还有‘他’垂在腿边枯槁细长的双手,分明是八十岁老人的状态,凸起的骨节撑起薄薄一层,布满尸斑的皮肉。 “嘻嘻...我会找到你的...嘻嘻...” 尖细的笑声从‘他’喉咙挤出,沉明玉觉得自己的理智即将崩断,好在下一秒,隔壁响起母亲和父亲的声音。 “呀,怎么刮了这么大的风?院子里晒得腌菜都洒了。” “我去捡。” 父母声音响起的刹那,房间里的‘人’消失了,空气里蔓延的腐臭味与冷意也齐齐消退,沉明玉这才得以拥有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氧气。 “爸爸!妈妈!” 这一刻,她的眼泪决堤而出,赤着双脚逃去父母的房间。 “囡囡,怎么了?怎么光着脚?” 沉妈妈见她满脸泪痕,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冲过来,急忙询问。 “妈,妈妈,我刚刚...刚刚...” 沉明玉抽抽噎噎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院子里忙着收捡腌菜的沉爸爸闻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回到房间就看到母女俩抱在一起的画面。 “怎么了这是?” 沉爸爸着急询问。 “我也不知道,等囡囡哭完了咱们再问问。” 沉妈妈一下一下抚摸女儿颤抖的背,手心抚摸到她被汗水浸透的睡衣,担忧地跟丈夫四目相对。 沉明玉哭了很久才恢复过来,缩在母亲怀里将刚才遭遇的事全都告诉了夫妻俩。 沉爸爸面色沉重,紧紧抿着嘴从抽屉烟盒里抽出支烟,沉默地点燃,烟雾缭绕间,沉妈妈抱紧她,温声道,“有爸爸妈妈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沉明玉哭得眼眶泛红,紧紧抱住母亲温暖的身体才感到一丝安全。 “明天一早我去镇上买点东西,然后去周婷家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沉爸爸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说。 “好。” 沉妈妈点头。 说来,沉明玉一家对周婷还算可以,往年看周婷独自一人生活在沉家村遭人白眼,又不愿意卖给她东西吃,沉妈妈心软,顶着村里人指责的声音,还是买了很多吃的、穿的、用的送给她,有一年,沉爸爸还顶着大雪给她修缮四处漏风的房屋。 凭沉妈妈和沉爸爸这些年对她的善意付出,看在情面上,她多半会出面帮助沉明玉度过这关。 “今晚你就在爸爸妈妈房间里睡,有我们在,别怕。” 沉妈妈小声安抚。 “嗯...” 沉明玉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靠在母亲怀里仍不敢闭上眼。 时间到了凌晨,秋季,天亮得早,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一声声鸡啼中,红日升向连绵起伏的山峦顶峰,阳光照耀沉家村的每寸土地,驱散村落仅剩的黑暗。 沉明玉一夜未睡,简单洗漱后回到房间,发现地上几乎走遍整个房间的黑色男性脚印,后背一阵发毛。 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是真的有个鬼在她的房间走动,寻找她的踪迹,但是...当时她分明就在床上,‘它’为什么会发现不了? 此刻,她思绪混乱,走到那张画报前,又是浑身一震。 她清楚记得昨晚迷糊醒过来的时候,画报女郎双眼所看的方向分明是正对着她的,褪色的眼珠斜斜地向下看... 但是现在画报女郎双眼所看的方向明明是门口的方向... 沉明玉浑身颤抖,用力撕下这张画报,又发泄似的将它撕成碎片丢进院子正在烧柴的炉子里。 火舌吞噬着褪色的画报,印着女郎右眼的画报触碰到滚烫的火焰变得卷曲碳化,在火焰完全吞噬掉它前,那只含笑的眼似乎又变得怨毒阴鸷,死死盯住她。 沉明玉的心猛地咯噔一跳,后退半步狠掐手心。 “走吧囡囡。” 沉妈妈从屋里走出来,说。 “好。” 沉明玉回过神,跟在母亲身边坐上家里不久前购买的三轮车赶去河边的周婷家。 三轮车稳稳行驶在村里的水泥小道上,沉明玉四处张望村里的环境,每家每户大门敞开,一眼扫过去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中/老年人,基本上看不到年轻人的踪影。 “囡囡,你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阿远他知道吗?” 沉妈妈问。 沉明玉嘴唇嗫嚅两下,垂下眼帘。 她总不可能告诉父母其实阿远他也在那天探险结束后也变得很奇怪。 “没,我没告诉他。” “那要不要叫他过来陪陪你?” 沉妈妈本意是陈思远身为男性阳气足,陪在她身边好歹有个保障。 “不用了,这次回家也是瞒着他来的,妈妈,我不想让他分心。” 沉明玉出言拒绝。 “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沉妈妈也不勉强她,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嗯。” 电动三轮车缓慢行驶,一栋陈旧的两层小楼静静矗立在河边,沉明玉眯眼望过去,隐约看到有个纤细的人影在河边活动。 “到了。” 沉爸爸将三轮车停在路边,朝母女俩提了嘴,将车上购买的礼品拿下来。 “走吧。” 沉妈妈挽着女儿的胳膊走向河边的人影。 “周婷。” 沉妈妈站在岸上朝河边的周婷喊道。 “沉姐,你怎么来了?” 周婷停下手里的活,惊喜地朝沉妈妈走过来。 当周婷走近,眼前这张岁月磨砺后的面庞慢慢与沉明玉记忆里模糊的俏丽小脸重合,与年轻时相比,现在的周婷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气韵。 “周婷阿姨。” 沉明玉喊道。 谁知刚出声,周婷脸上的笑意瞬间隐没下去,上前一步重重握住她的手腕,面色严峻。 “阿...阿姨...” 她的手腕被周婷捏得生疼,试着抽回手腕,对方突然朝她伸来湿漉漉的手在肩上重重一拍,醒来时万分沉痛的肩膀登时轻松不少。 “明玉,这么久不见,长得是越来越亭亭玉立了。” 周婷将她抱进怀里,身上淡淡的洗衣粉与太阳暴晒后的味道让她心安,不自觉伸手环上周婷的腰。 “周婷阿姨,我...” “你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跟我进屋吧。” 周婷打断她的话,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腕进了屋子。 沉妈妈跟沉爸爸紧随其后,几人在客厅里说了些家常话后,沉妈妈才表情凝重地提起有关自家女儿身上发生的事,包括请她帮忙。 周婷闻言好一会儿没有搭话,沉明玉一家以为她不愿帮忙,正准备再次请求,她声线平稳道,“行,今晚我会去你家看看。” 沉明玉登时松了口气,转念想到昨晚那个鬼为什么会看不到自己,于是问道,“周婷阿姨,昨晚那个出现在房间的...脏东西为什么会看不到我?” 周婷抬眼,乌黑的眼珠定定落在沉明玉周身缠绕的黑气上,说,“你睡觉之前,鞋子是朝内,还是朝着外?” 沉明玉回忆了下,说,“我习惯朝外,周婷阿姨,鞋子朝内还是朝外是有什么说法吗?” “有。” “如果你的鞋尖朝外,那么出现在你房间的鬼就会被迷惑,让它以为你不在房间,如果你的鞋尖朝内...” 周婷停顿了下,幽黑的眼好像能看透人的灵魂。 “鞋尖朝内是邀请它上床,得亏你的习惯使然,不然,昨晚你可能就被杀了。” 霎时间,客厅的氛围变得压抑,沉明玉放在膝头的手用力绞紧,娇俏的脸蛋瞬间没了血色。 假如昨晚她没有把鞋尖朝外,那么那个鬼就会发现她,从而... 沉明玉的大脑一阵嗡鸣,温热的眼泪浸润干涩的眼眶,绿豆大小的泪珠滴滴答答地砸在腿上,沉妈妈心疼得要死,用力抱紧她,“那有没有办法解决呢?我的囡囡可不能...” “有,但是...” “但是什么?” 沉爸爸从门口走进来,浑身沾染浓郁的烟味。 “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明玉沾上的脏东西不止昨晚那个,如果不能把这件事的根斩断,还是会有脏东西不断试图占据明玉的肉身。” 周婷话音落下,沉明玉只觉眼前一黑要晕过去。 “根?” 沉爸爸蹙眉问道。 “对,明玉,你说你自从那次探险过后就不断遇上灵异事件对吗?” 周婷问。 “对。” 沉明玉点头。 “那就说明这件事的根就在那栋废弃别墅里,明玉,告诉我,那栋别墅曾经发生过什么。” 周婷定定望着她。 沉明玉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地所有事告诉了周婷,包括蒋家别墅曾经发生过命案也都告诉了她。 ———— 写这章的时候是半夜,写着写着把我自己给写得后背发毛 第三十章:钟馗收恶鬼 沉明玉理了理情绪,缓慢道,“在二十七年前,那栋别墅的夫妻俩生了个儿子叫蒋臣玉,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蒋臣玉把他的亲生父母肢解了,而他自己也在家里的浴缸割喉自杀了。” “也就是从那天探险结束后,我就频频遇到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事,周婷阿姨,我真的...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哽咽,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掉下来。 沉妈妈轻拍女儿的肩膀进行安抚,周婷端坐在客厅的钟馗像下,神色严冷。 “周婷,我女儿这事儿...” “待会儿你把明玉的八字给我算算,另外,明玉之所以频频遇到怪事,多半是因为那个叫蒋臣玉的人,他死后灵魂并未投胎,一直沉睡在那栋别墅里,那天你们去探险把他吵醒了,所以明玉才会遭遇这么多事。” 周婷再次将视线落到沉明玉背后,突然一改柔和的态度,横眉怒瞪,声音骤然拔高,指向她后背骂出一连串脏话。 沉明玉一家被她突然改变的态度吓得呆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两分钟过后,她又恢复刚才温柔的样子,因愤怒吊起的眉眼也舒展开来。 “吓到了吧。” 她笑笑,道。 “这是...怎么了?” 沉妈妈眨巴两下眼睛,问。 “哦,刚才有脏东西想靠近明玉,我刚才给它骂走了。” 周婷的语气虽然故作轻松,但紧锁的眉心还是暴露了她此时此刻沉重的心情。 多年前的自己曾接触过沉明玉,这小丫头的气运是不错的,能得看出未来一生顺遂不愁吃穿,可现在...她周身围绕的死气正蚕食着她的气运,眉心隐隐发黑,若是不及时斩断一切厄运的根源,她极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气运与肩头、头顶的三把火逐渐暗淡,所以那些脏东西才会如此大胆地靠近,企图占据她的身体重回人世,好比刚才,竟有个死去多年的村民鬼魂趴在她背上,张开乌黑腐烂的嘴吞食她的气运。 要不是自己及时出声骂走那个脏东西,怕是会加速她的死亡。 听她用淡淡的语气说出这样让人后脊发麻的话,沉明玉小脸刷地一白,不自觉往母亲的怀里钻。 “别担心,小鬼而已,再说了,我这房子里头的钟馗像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周婷起身点燃三支贡香插在钟馗像前的香炉里,虔诚地双手合十,“周家周婷在此虔诚请来钟馗护佑沉家丫头,驱赶邪祟,镇宅保家。” 三支贡香燃烧后升起细细烟雾,沉明玉起身走到周婷身边,心中不带任何杂念,虔诚地重复她的话。 一旁的周婷缓慢睁眼,发现贡香升起的烟正萦绕在沉明玉身边,再看看威严怒视的钟馗,嘴角微微上扬。 “明玉,今晚睡觉前记得把鞋子对着床。” 周婷拉着她的手,说。 “为,为什么啊?您不是说...” 沉明玉一愣,自从刚才听她说鞋尖对床是邀鬼上床后,怎么可能还敢把鞋尖对着床摆放?那不是纯属作死吗? “听我说,今晚你和你爸妈在一间房,而你只需要把你的鞋子对着床摆放就好,哦,还有,挑一套你经常穿的衣服摆在床上,之后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安心睡觉就好。” 周婷的手掌心粗糙却很温暖,坚定的语气让她心安。 “好,谢谢您,周婷阿姨。” 沉明玉总算露出这段时间唯一一次的真实笑容,眉眼弯弯的模样牵动周婷的心。 如果方面她没遭遇那些事,她的孩子可能也会像明玉丫头一样... “真是麻烦你了。” 沉妈妈和沉爸爸知道周婷有办法保自家女儿安全,也是松了口气。 “客气什么,对了,我昨天买的鸡还冻在冰箱里,你们待会儿也别回家了,就在我家吃午饭吧。” 周婷热情地留下沉明玉一家吃午饭,原本沉妈妈还想拒绝,可当周婷说家里难得这么热闹,心一软就答应下来,吩咐自家老公去家里再拿些菜过来。 沉明玉站在钟馗像前笑得眉眼弯弯,余光偶然注意到钟馗像似乎发生了些许改变,可她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变了。 “明玉,过来帮忙摘摘菜。” 沉妈妈说。 “好。” ... 秋天的白昼短暂,黑夜漫长,六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幕笼罩着沉家村,白天时还算热闹的村落又陷入让她感到惶然忧虑的死寂。 “别担心,今晚会没事的。” 周婷走到她身边,肯定的语气像是颗定心丸,缓和了她心里的怔忡。 “走吧沉姐,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离开前,周婷在钟馗像前拜了拜,嘴里念叨的话密集难懂,随后,她便将贡台上的钟馗像小心抱进怀里,催促沉明玉出发。 “好。” 沉妈妈、沉明玉和周婷坐上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抵达沉家。 “明玉,你先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再告诉我。” 周婷抱着钟馗像下了三轮车,说。 “好。” 沉明玉深吸口气,站在房间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门。 卧室的黑暗浓到将要化为实质,沉明玉的心高高悬起,脚尖踏进半步,背后客厅透出的灯光投进卧室,地上那些黑色脚印无不在提示她昨晚有个鬼在卧室里如同无头苍蝇徘徊。 “呼...” 呼气的同时,空气里貌似还存留着恶鬼留下的腐臭气味。 咔哒— 沉明玉打开电灯,暖光驱逐黑暗,她屏住呼吸,从行李箱翻出常穿的那套衣服摆在被子底下,又按照周婷所说的那样,把床边的拖鞋调转方向,鞋尖朝床,等做完这一切,她关了灯退出房间。 “弄好了?” 周婷问。 “嗯。” 退出房间,沉明玉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尽是冷汗。 “行,等到了午夜十二点,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知道吗?” 周婷严肃道。 “嗯,我会的。” ... 沉明玉在恐惧中,时间仅差二十分钟到午夜十二点,她躺在母亲身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母亲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可除了床上的母亲、地铺上父亲绵长的呼吸声外,周遭的一切静得她不得不多想。 难道那个鬼已经被驱走了? 她咬住拇指,眼睑下的眼珠因她忐忑的心神而滑动。 就在这时,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耳朵,沉明玉睁眼迅速掠过向窗户上密实的雨痕。 怎么突然下雨了? 她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屏幕,时间已然十二点半。 “没事了吗?” 她小声呢喃,小小的手机屏幕所发散的幽幽光线打在身边母亲熟睡的面庞上,母亲的胸脯正均匀地起伏着。 今晚应该没事了... 她这么想着,上眼皮重重地耷拉下来,手机从手心滑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她太困了,困到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去将手机捡起来,困到刚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屋外雨声淅沥,村里小道边上的破旧路灯闪烁两下彻底损坏。 “囡囡,囡囡...” 母亲空幽的声音钻进耳朵,沉明玉头脑昏沉地睁眼,视野模糊地看到母亲和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外面,并呼唤着她。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 沉明玉揉揉惺忪的睡眼,待适应黑暗,才发现不久前还睡在身边的母亲、地铺上的父亲何时离开了。 “哦,我和你爸看下雨了,就想着把院子里晒的咸菜收了,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门反锁了,囡囡,快给妈妈开门。” 母亲与父亲的身影轮廓在密布雨痕的窗户外看得不真切,沉明玉没有丝毫怀疑,正准备下床,清醒后的大脑捕捉到被她忽略的细节。 咸菜...她分明记得母亲昨晚就把咸菜收进厨房了,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没收的咸菜? 所以...所以窗外的... 咕咚— 沉明玉颤颤巍巍地抬眼,借用窗外骤然落下的闪电,她看清了窗外站着的...‘人’... 它们哪里是父亲和母亲!?细长干枯的身体、扭曲腐烂的面孔、一开一合的嘴巴竟是在模仿她爸妈的声音,诱骗她开门。 “囡囡,妈妈好冷啊...快给妈妈开门...” “快开门...快开门...” 或许是它们察觉到沉明玉已经发现异样,声音机械地重复同一句话,形如枯槁的手一下下地敲在玻璃窗户上,又像是在生生敲击她的灵魂与心脏。 “囡囡...开门呀...快开门!” 窗外的声音陡变尖锐,见她没有上钩,气急败坏地抓挠着玻璃窗。 “囡囡...嘻嘻...快给爸爸开门!” 刺耳的抓挠声不断折磨着理智,不间断的指甲划过玻璃窗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死死捂紧耳朵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快开门!快开门!” 外面的鬼彻底失去耐心,抓挠、捶打着窗户,窗户框架摇晃,势有散架的预示,沉明玉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忽视窗外的动静。 够了,真的够了... 热泪划过面颊,沉明玉的理智仅剩一根细细的线悬着,如果再被刺激,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行为。 “区区小鬼胆敢造次!” 浑厚威严的吼声在房间乍响,沉明玉有一瞬的怔愣,她缓缓放下捂在耳边的双手,睁开含泪的双眼,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她,她竟然看到一道万分雄伟高大的身影映在窗上。 ‘它’手持一人高的利剑,方才站在窗后的鬼影瞬间仓惶逃窜。 然而,‘它’似乎预料到恶鬼会逃,利剑消失,‘它’伸手死死抓住俩恶鬼的头颅,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消失在夜色里。 结...结束了吗? 沉明玉卸去浑身力气,白眼一翻,瘫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 “沉姐,别担心,明玉丫头没事。” “那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昨晚...” “我也不知道,那个鬼已经被收了,按理说...” 沉妈妈与周婷的谈话声传入耳朵,沉明玉幽幽转醒,一睁眼,迎上她们担忧的眼神,问,“妈妈,周婷阿姨...我...” “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你...” 沉妈妈双膝发软,差点摔到地上,好在旁边的周婷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才避免摔伤。 “周婷阿姨,昨晚...发生了什么...” 沉明玉抓紧被子,脑子里全是映在窗上的雄伟身影。 ‘它’是谁? 周婷一脸轻松,顺势坐在床边,“你知道钟馗是谁吗?” 沉明玉点点头。 钟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专司打鬼驱邪的俗神,将它画像贴在家里可保家宅平安。 “昨天我请了钟馗来,所以你房间里那个鬼已经被抓回阴司地府了。” “可...” 周婷瞧出她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沉明玉舔了舔嘴唇,将那场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遭遇一股脑告诉了她。 周婷闻言,并不觉得意外。 “明玉,你的气运越来越弱,所以不止床边鬼企图占据你的身体,那些惨死,或是含冤而死的鬼也会忘机占据你的身体,重回人世。” 沉明玉手脚发冷,眼前浮现蒋臣玉那张雌雄难辨的脸... 那蒋臣玉呢?他频频出现在梦里,也是为了抢夺她的身体重回人世吗? 第三十一章:他来了 “明玉,你在想什么?” 周婷望过来的眼神幽邃,沉明玉想到陈思远那晚古怪的行为,脑子乱得抓不住稍纵即逝的细节。 “没,没什么。” 说起来她回到沉家村以后,倒是没再梦到过蒋臣玉,这是为什么? “诶,思远,你怎么来了?” 院子里,沉妈妈热切地迎上陈思远,满身的风尘仆仆。 “沉阿姨。” 陈思远笑容温煦,将手中的金饰礼盒递给沉妈妈。 “诶呦,大老远过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家里都没什么吃的。” 沉妈妈扫了眼他递来的礼物,连忙摆手拒绝,“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沉阿姨,您还跟我客气什么,再过不久都要成为一家人了。” 他笑笑说着,抬眼凝望窗帘后刻意躲起来的身影,清隽温润的面孔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 “你这孩子,囡囡,思远来了,你还呆在屋里不出来接他?” 沉妈妈朝房间的方向喊道。 沉明玉瘦削的肩膀轻颤,对上身旁周婷探究的眼神,吞咽进去的口水濡润干涩的喉咙,“来了。” 纵使她万分不想看到陈思远,可现在他都找到家里来了,她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踏出屋子,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来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放在哪里,一对上他的眼睛难免会记起那晚他古怪的行径,顿感遍体生寒。 “我猜的。” 陈思远压低声线笑了两声,松开握紧行李箱的手,转手握住她凉冰冰的手,“明玉,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开,那天过后我找了你很久。” 他弯腰在她耳边呼出热气,往日暧昧的姿态在沉明玉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旖旎氛围,她用力攥紧右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逼迫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奇怪。 “我只是突然想回家散散心。” 她牵强地扯出笑脸,内心抗拒他的靠近。 “怎么不告诉我?” 陈思远的呼吸扑在唇边,两人亲昵的姿态让沉妈妈笑得眼睛都眯成缝隙,她不想打扰两人腻歪,接过陈思远的行李放进自家女儿的房间。 “我...” 沉明玉被问住,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发他。 “下次不要一声不吭就离开,我会担心你。” 好在陈思远给了她台阶下,揽着她的腰进了屋子。 “我知道了...” 她说。 “快坐快坐。” 沉妈妈拉开椅子让陈思远坐下,还没停下来休息会儿,她又钻进厨房洗了些水果放在桌上,热情地让他尝尝自家种的水果。 “不用麻烦了沉阿姨。” 陈思远不大习惯沉妈妈的热情,向女朋友投去求救的眼神。 奈何沉明玉干脆视而不见,自顾自剥开个橘子丢进嘴里,哪管他被自己老妈缠得坐立难安,无可奈何之下挑了颗金黄饱满的枇杷果。 “你俩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跟你沉叔叔去镇子上买点菜回来。” 沉妈妈笑呵呵地出了屋子,留下沉明玉、陈思远,还有站在卧室阴影里,蹙眉丈量后者的周婷。 周婷拥有阴阳眼,在陈思远踏进客厅的刹那,她分明看见他拥有两个灵魂,一个很虚弱,灵魂的颜色趋于透明;一个乌黑,满溢着十分强烈的恶意。 不对劲,他为什么会拥有两个灵魂? 周婷过于直白的注视引起陈思远的注意,镜片遮隐的双眼虽然含着笑意,但在看过来的瞬间,笑意隐匿,不带任何感情温度的眼盯得周婷头皮发麻,差点忘记呼吸。 “您好?” 在周婷思绪飘远的空档,陈思远已经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说不出原由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您好。” 周婷整理了下思绪,抬头与他对视。 “!!!” 对上他阴晦的眼神,周婷的呼吸险些停止,双手颤颤巍巍地握紧门框,不过她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很快又恢复镇定,勉强装笑。 “她是周婷阿姨。” 沉明玉的出现打破两人间古怪的气氛,陈思远哦~了一声,说,“您好,我是明玉的男朋友,陈思远。” 他伸出手,示意道。 “您好。” 周婷浅浅碰了下他的手,也就是这么浅浅的一碰,脑海里竟掠过些不曾见过的画面:举起利斧的少年、破碎的残肢断臂、溢满血水的浴缸里的少年... 她猛然抽回手,死死盯住眼前陈思远。 他身体里多出来的灵魂绝对不是善茬... “怎么了周婷阿姨?” 沉明玉凑过来,察觉她的异样,问。 “没,没什么,对了明玉丫头,我晚点有些事想跟你聊聊,记得一个人去我那儿。” 周婷没有多做停留,从沉明玉房间带上钟馗神像匆匆离去。 沉明玉还没来得及说留周婷在家吃饭,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院子里,快得让人咋舌。 “周婷阿姨也真是...” “她是谁?” 陈思远从身后抱住她,整张脸埋进她的肩头,贪婪地嗅闻萦绕鼻尖的馨香,闷声问。 “她是我小时候认得一个阿姨。” “阿远,你别...万一我爸妈回来了被看到就不好了...” 沉明玉在他怀里小幅度挣扎起来,怎么也避不开他落在颈间的湿吻。 “这两天我很想你,明玉,你是不是还在为那晚生我的气?” 他张嘴咬住眼前的白玉耳垂,湿润柔软的舌头包裹着耳垂吸吮啃弄,呼出的气息渐重,裆间勃起的硬物正顶着她的屁股。 “你疯了是不是!?” 沉明玉猛地推开他,欲抬手扇他,结果还没挨到他的脸,像想到什么气呼呼地把手缩回去,“我爸妈还在,所以别逼我扇你。”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 陈思远忍不住上手捏她生气的脸,依旧是那么柔软滑腻,令他爱不释手。 “行了,我最近这两天很累,我进房间再睡会儿。” 沉明玉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一眼扫到对准床边的拖鞋,怕又被鬼盯上,给拖鞋整整齐齐地摆好,对准外面的方向。 陈思远在门口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双臂抱胸,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盯着我做什么?你要不要...一起睡?” 现在还是大白天,想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想。 “好。”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还真的走到床边脱下所有衣服,独留一条灰色的平角短裤。 沉明玉随意扫了眼男友精壮的身材,八块腹肌、延伸进腹股沟中的人鱼线性感得要命。 “你不冷?脱这么多...” 她小脸微微一红,视线被他裆部那块显眼的隆起烫了下,眼神悠悠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样就不冷了。” 陈思远钻进她的被窝里,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用力抱住,脑袋埋进她的后颈,传来闷闷的声音,“明玉,对不起,那晚我不该强迫你。” 沉明玉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毕竟他那根棍子正蓄势待发,硬邦邦地顶着她的臀缝试图再往里钻进去些。 “你还有脸说,还吃伟哥...活该你最后射不出来东西。” 她斜睨一眼身后发出低笑的人,一脸莫名其妙。 “好,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吃了。” 陈思远的鼻腔发出一声喟息,双手也不老实地从她宽松的衣领里钻进去,声音低哑,“我的手也冷,让我暖暖。” 他的左手冰凉,试探性地碰了下内衣里饱满的乳肉,发现她并未露出抗拒的表情,于是放心大胆地用手完全包住。 “好软。” 他说。 “别说了,要睡就睡,不然给我滚出房间。” “还有,你,你别再用你的东西戳我屁股了,难受死了。” 沉明玉扭了扭屁股,本意是想躲开陈思远内裤里硬得跟棍子似的阴茎,结果刚蹭两下,他竟然爽得低喘,钻进她上衣里的手也在换着花样揉捏乳尖。 “没办法,它一遇到你就这样。” 陈思远抬头亲了下她的脸颊,然后又躺回去,连续深吸几口气平复身体里乱窜的强烈欲望,听到女友发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摘下眼镜,眼里流露强烈的占有欲。 “明玉,我爱你。” “即便肉体腐烂,我的灵魂也会永远深爱着你。” ... ... 陈思远在下午将近六点的时候才醒过来,一束残存的余阳即将被黑夜吞噬,他下意识摸向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上面还隐隐留存女友的体温,想来才离开没多久。 他嘴角绷直,匆匆穿上衣服离开房间,在看到客厅里正摆放碗筷的沉明玉,空荡荡的心被瞬间填满。 女友纤细的身影沐浴在暖色调的光线里,长发披肩,眉眼柔润。 “坐吧,饭菜快...” 陈思远一步上前,用力将她抱紧。 “阿,阿远,你怎么...怎么了?” 猛地被他这么一抱,沉明玉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没,只是以为你又丢下我了。” 他说。 “...毛病,我好端端的把你丢下来做什么?好了,你快松开我,别被我爸妈看到了。” 沉明玉耳朵羞红,推搡几下无果,主动环上他的窄腰,“阿远,我一直都在,无论往后发生什么,都不会抛下你。” ‘明玉丫头,你男朋友,快要被恶鬼夺舍了。’ 这是不久前,她去周婷阿姨家,周婷阿姨跟她说的话。 阿远... 原来那天他离开蒋家别墅后高烧不退昏厥,是因为被蒋臣玉... 沉明玉眼眸盈满水光,心情复杂。 ‘那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那个恶鬼灵魂占据你男朋友的身体太久了,就算我请来钟馗,也没有用,如果强行驱逐恶鬼,你男朋友的灵魂也会受到伤害。’ ‘那怎么办?我不能放任那个恶鬼占据阿远的身体。’ ‘别急,还是有个办法的。’ ‘什么办法?’ ‘除非让恶鬼心甘情愿地放弃。’ ‘可这有可能吗?’ ‘有,不过你得找到安平寺的普华大师,他或许有办法。’ ‘普华大师?’ “普华大师...” 沉明玉从回忆抽身,小声念道。 “嗯?你在说什么?明玉?” 陈思远正牵着她的手腕,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灵魂呢?是正在趋于消散的本体灵魂,还是那个叫做蒋臣玉的恶鬼在顶着男友的脸与她抵死缠绵? 一想到这些日子与陈思远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蒋臣玉在操控他的肉身,心里膈应得想吐,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身体不舒服吗?” 陈思远问。 “没,我没事。” 安平寺的普华大师...他真的有办法救阿远吗? 第三十章:钟馗收恶鬼 沉明玉理了理情绪,缓慢道,“在二十七年前,那栋别墅的夫妻俩生了个儿子叫蒋臣玉,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蒋臣玉把他的亲生父母肢解了,而他自己也在家里的浴缸割喉自杀了。” “也就是从那天探险结束后,我就频频遇到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事,周婷阿姨,我真的...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哽咽,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掉下来。 沉妈妈轻拍女儿的肩膀进行安抚,周婷端坐在客厅的钟馗像下,神色严冷。 “周婷,我女儿这事儿...” “待会儿你把明玉的八字给我算算,另外,明玉之所以频频遇到怪事,多半是因为那个叫蒋臣玉的人,他死后灵魂并未投胎,一直沉睡在那栋别墅里,那天你们去探险把他吵醒了,所以明玉才会遭遇这么多事。” 周婷再次将视线落到沉明玉背后,突然一改柔和的态度,横眉怒瞪,声音骤然拔高,指向她后背骂出一连串脏话。 沉明玉一家被她突然改变的态度吓得呆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两分钟过后,她又恢复刚才温柔的样子,因愤怒吊起的眉眼也舒展开来。 “吓到了吧。” 她笑笑,道。 “这是...怎么了?” 沉妈妈眨巴两下眼睛,问。 “哦,刚才有脏东西想靠近明玉,我刚才给它骂走了。” 周婷的语气虽然故作轻松,但紧锁的眉心还是暴露了她此时此刻沉重的心情。 多年前的自己曾接触过沉明玉,这小丫头的气运是不错的,能得看出未来一生顺遂不愁吃穿,可现在...她周身围绕的死气正蚕食着她的气运,眉心隐隐发黑,若是不及时斩断一切厄运的根源,她极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气运与肩头、头顶的三把火逐渐暗淡,所以那些脏东西才会如此大胆地靠近,企图占据她的身体重回人世,好比刚才,竟有个死去多年的村民鬼魂趴在她背上,张开乌黑腐烂的嘴吞食她的气运。 要不是自己及时出声骂走那个脏东西,怕是会加速她的死亡。 听她用淡淡的语气说出这样让人后脊发麻的话,沉明玉小脸刷地一白,不自觉往母亲的怀里钻。 “别担心,小鬼而已,再说了,我这房子里头的钟馗像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周婷起身点燃三支贡香插在钟馗像前的香炉里,虔诚地双手合十,“周家周婷在此虔诚请来钟馗护佑沉家丫头,驱赶邪祟,镇宅保家。” 三支贡香燃烧后升起细细烟雾,沉明玉起身走到周婷身边,心中不带任何杂念,虔诚地重复她的话。 一旁的周婷缓慢睁眼,发现贡香升起的烟正萦绕在沉明玉身边,再看看威严怒视的钟馗,嘴角微微上扬。 “明玉,今晚睡觉前记得把鞋子对着床。” 周婷拉着她的手,说。 “为,为什么啊?您不是说...” 沉明玉一愣,自从刚才听她说鞋尖对床是邀鬼上床后,怎么可能还敢把鞋尖对着床摆放?那不是纯属作死吗? “听我说,今晚你和你爸妈在一间房,而你只需要把你的鞋子对着床摆放就好,哦,还有,挑一套你经常穿的衣服摆在床上,之后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安心睡觉就好。” 周婷的手掌心粗糙却很温暖,坚定的语气让她心安。 “好,谢谢您,周婷阿姨。” 沉明玉总算露出这段时间唯一一次的真实笑容,眉眼弯弯的模样牵动周婷的心。 如果方面她没遭遇那些事,她的孩子可能也会像明玉丫头一样... “真是麻烦你了。” 沉妈妈和沉爸爸知道周婷有办法保自家女儿安全,也是松了口气。 “客气什么,对了,我昨天买的鸡还冻在冰箱里,你们待会儿也别回家了,就在我家吃午饭吧。” 周婷热情地留下沉明玉一家吃午饭,原本沉妈妈还想拒绝,可当周婷说家里难得这么热闹,心一软就答应下来,吩咐自家老公去家里再拿些菜过来。 沉明玉站在钟馗像前笑得眉眼弯弯,余光偶然注意到钟馗像似乎发生了些许改变,可她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变了。 “明玉,过来帮忙摘摘菜。” 沉妈妈说。 “好。” ... 秋天的白昼短暂,黑夜漫长,六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幕笼罩着沉家村,白天时还算热闹的村落又陷入让她感到惶然忧虑的死寂。 “别担心,今晚会没事的。” 周婷走到她身边,肯定的语气像是颗定心丸,缓和了她心里的怔忡。 “走吧沉姐,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离开前,周婷在钟馗像前拜了拜,嘴里念叨的话密集难懂,随后,她便将贡台上的钟馗像小心抱进怀里,催促沉明玉出发。 “好。” 沉妈妈、沉明玉和周婷坐上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抵达沉家。 “明玉,你先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再告诉我。” 周婷抱着钟馗像下了三轮车,说。 “好。” 沉明玉深吸口气,站在房间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门。 卧室的黑暗浓到将要化为实质,沉明玉的心高高悬起,脚尖踏进半步,背后客厅透出的灯光投进卧室,地上那些黑色脚印无不在提示她昨晚有个鬼在卧室里如同无头苍蝇徘徊。 “呼...” 呼气的同时,空气里貌似还存留着恶鬼留下的腐臭气味。 咔哒— 沉明玉打开电灯,暖光驱逐黑暗,她屏住呼吸,从行李箱翻出常穿的那套衣服摆在被子底下,又按照周婷所说的那样,把床边的拖鞋调转方向,鞋尖朝床,等做完这一切,她关了灯退出房间。 “弄好了?” 周婷问。 “嗯。” 退出房间,沉明玉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尽是冷汗。 “行,等到了午夜十二点,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知道吗?” 周婷严肃道。 “嗯,我会的。” ... 沉明玉在恐惧中,时间仅差二十分钟到午夜十二点,她躺在母亲身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母亲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可除了床上的母亲、地铺上父亲绵长的呼吸声外,周遭的一切静得她不得不多想。 难道那个鬼已经被驱走了? 她咬住拇指,眼睑下的眼珠因她忐忑的心神而滑动。 就在这时,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耳朵,沉明玉睁眼迅速掠过向窗户上密实的雨痕。 怎么突然下雨了? 她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屏幕,时间已然十二点半。 “没事了吗?” 她小声呢喃,小小的手机屏幕所发散的幽幽光线打在身边母亲熟睡的面庞上,母亲的胸脯正均匀地起伏着。 今晚应该没事了... 她这么想着,上眼皮重重地耷拉下来,手机从手心滑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她太困了,困到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去将手机捡起来,困到刚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屋外雨声淅沥,村里小道边上的破旧路灯闪烁两下彻底损坏。 “囡囡,囡囡...” 母亲空幽的声音钻进耳朵,沉明玉头脑昏沉地睁眼,视野模糊地看到母亲和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外面,并呼唤着她。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 沉明玉揉揉惺忪的睡眼,待适应黑暗,才发现不久前还睡在身边的母亲、地铺上的父亲何时离开了。 “哦,我和你爸看下雨了,就想着把院子里晒的咸菜收了,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门反锁了,囡囡,快给妈妈开门。” 母亲与父亲的身影轮廓在密布雨痕的窗户外看得不真切,沉明玉没有丝毫怀疑,正准备下床,清醒后的大脑捕捉到被她忽略的细节。 咸菜...她分明记得母亲昨晚就把咸菜收进厨房了,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没收的咸菜? 所以...所以窗外的... 咕咚— 沉明玉颤颤巍巍地抬眼,借用窗外骤然落下的闪电,她看清了窗外站着的...‘人’... 它们哪里是父亲和母亲!?细长干枯的身体、扭曲腐烂的面孔、一开一合的嘴巴竟是在模仿她爸妈的声音,诱骗她开门。 “囡囡,妈妈好冷啊...快给妈妈开门...” “快开门...快开门...” 或许是它们察觉到沉明玉已经发现异样,声音机械地重复同一句话,形如枯槁的手一下下地敲在玻璃窗户上,又像是在生生敲击她的灵魂与心脏。 “囡囡...开门呀...快开门!” 窗外的声音陡变尖锐,见她没有上钩,气急败坏地抓挠着玻璃窗。 “囡囡...嘻嘻...快给爸爸开门!” 刺耳的抓挠声不断折磨着理智,不间断的指甲划过玻璃窗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死死捂紧耳朵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快开门!快开门!” 外面的鬼彻底失去耐心,抓挠、捶打着窗户,窗户框架摇晃,势有散架的预示,沉明玉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忽视窗外的动静。 够了,真的够了... 热泪划过面颊,沉明玉的理智仅剩一根细细的线悬着,如果再被刺激,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行为。 “区区小鬼胆敢造次!” 浑厚威严的吼声在房间乍响,沉明玉有一瞬的怔愣,她缓缓放下捂在耳边的双手,睁开含泪的双眼,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她,她竟然看到一道万分雄伟高大的身影映在窗上。 ‘它’手持一人高的利剑,方才站在窗后的鬼影瞬间仓惶逃窜。 然而,‘它’似乎预料到恶鬼会逃,利剑消失,‘它’伸手死死抓住俩恶鬼的头颅,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消失在夜色里。 结...结束了吗? 沉明玉卸去浑身力气,白眼一翻,瘫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 “沉姐,别担心,明玉丫头没事。” “那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昨晚...” “我也不知道,那个鬼已经被收了,按理说...” 沉妈妈与周婷的谈话声传入耳朵,沉明玉幽幽转醒,一睁眼,迎上她们担忧的眼神,问,“妈妈,周婷阿姨...我...” “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你...” 沉妈妈双膝发软,差点摔到地上,好在旁边的周婷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才避免摔伤。 “周婷阿姨,昨晚...发生了什么...” 沉明玉抓紧被子,脑子里全是映在窗上的雄伟身影。 ‘它’是谁? 周婷一脸轻松,顺势坐在床边,“你知道钟馗是谁吗?” 沉明玉点点头。 钟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专司打鬼驱邪的俗神,将它画像贴在家里可保家宅平安。 “昨天我请了钟馗来,所以你房间里那个鬼已经被抓回阴司地府了。” “可...” 周婷瞧出她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沉明玉舔了舔嘴唇,将那场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遭遇一股脑告诉了她。 周婷闻言,并不觉得意外。 “明玉,你的气运越来越弱,所以不止床边鬼企图占据你的身体,那些惨死,或是含冤而死的鬼也会忘机占据你的身体,重回人世。” 沉明玉手脚发冷,眼前浮现蒋臣玉那张雌雄难辨的脸... 那蒋臣玉呢?他频频出现在梦里,也是为了抢夺她的身体重回人世吗? 第三十一章:他来了 “明玉,你在想什么?” 周婷望过来的眼神幽邃,沉明玉想到陈思远那晚古怪的行为,脑子乱得抓不住稍纵即逝的细节。 “没,没什么。” 说起来她回到沉家村以后,倒是没再梦到过蒋臣玉,这是为什么? “诶,思远,你怎么来了?” 院子里,沉妈妈热切地迎上陈思远,满身的风尘仆仆。 “沉阿姨。” 陈思远笑容温煦,将手中的金饰礼盒递给沉妈妈。 “诶呦,大老远过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家里都没什么吃的。” 沉妈妈扫了眼他递来的礼物,连忙摆手拒绝,“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沉阿姨,您还跟我客气什么,再过不久都要成为一家人了。” 他笑笑说着,抬眼凝望窗帘后刻意躲起来的身影,清隽温润的面孔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 “你这孩子,囡囡,思远来了,你还呆在屋里不出来接他?” 沉妈妈朝房间的方向喊道。 沉明玉瘦削的肩膀轻颤,对上身旁周婷探究的眼神,吞咽进去的口水濡润干涩的喉咙,“来了。” 纵使她万分不想看到陈思远,可现在他都找到家里来了,她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踏出屋子,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来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放在哪里,一对上他的眼睛难免会记起那晚他古怪的行径,顿感遍体生寒。 “我猜的。” 陈思远压低声线笑了两声,松开握紧行李箱的手,转手握住她凉冰冰的手,“明玉,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开,那天过后我找了你很久。” 他弯腰在她耳边呼出热气,往日暧昧的姿态在沉明玉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旖旎氛围,她用力攥紧右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逼迫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奇怪。 “我只是突然想回家散散心。” 她牵强地扯出笑脸,内心抗拒他的靠近。 “怎么不告诉我?” 陈思远的呼吸扑在唇边,两人亲昵的姿态让沉妈妈笑得眼睛都眯成缝隙,她不想打扰两人腻歪,接过陈思远的行李放进自家女儿的房间。 “我...” 沉明玉被问住,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发他。 “下次不要一声不吭就离开,我会担心你。” 好在陈思远给了她台阶下,揽着她的腰进了屋子。 “我知道了...” 她说。 “快坐快坐。” 沉妈妈拉开椅子让陈思远坐下,还没停下来休息会儿,她又钻进厨房洗了些水果放在桌上,热情地让他尝尝自家种的水果。 “不用麻烦了沉阿姨。” 陈思远不大习惯沉妈妈的热情,向女朋友投去求救的眼神。 奈何沉明玉干脆视而不见,自顾自剥开个橘子丢进嘴里,哪管他被自己老妈缠得坐立难安,无可奈何之下挑了颗金黄饱满的枇杷果。 “你俩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跟你沉叔叔去镇子上买点菜回来。” 沉妈妈笑呵呵地出了屋子,留下沉明玉、陈思远,还有站在卧室阴影里,蹙眉丈量后者的周婷。 周婷拥有阴阳眼,在陈思远踏进客厅的刹那,她分明看见他拥有两个灵魂,一个很虚弱,灵魂的颜色趋于透明;一个乌黑,满溢着十分强烈的恶意。 不对劲,他为什么会拥有两个灵魂? 周婷过于直白的注视引起陈思远的注意,镜片遮隐的双眼虽然含着笑意,但在看过来的瞬间,笑意隐匿,不带任何感情温度的眼盯得周婷头皮发麻,差点忘记呼吸。 “您好?” 在周婷思绪飘远的空档,陈思远已经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说不出原由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您好。” 周婷整理了下思绪,抬头与他对视。 “!!!” 对上他阴晦的眼神,周婷的呼吸险些停止,双手颤颤巍巍地握紧门框,不过她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很快又恢复镇定,勉强装笑。 “她是周婷阿姨。” 沉明玉的出现打破两人间古怪的气氛,陈思远哦~了一声,说,“您好,我是明玉的男朋友,陈思远。” 他伸出手,示意道。 “您好。” 周婷浅浅碰了下他的手,也就是这么浅浅的一碰,脑海里竟掠过些不曾见过的画面:举起利斧的少年、破碎的残肢断臂、溢满血水的浴缸里的少年... 她猛然抽回手,死死盯住眼前陈思远。 他身体里多出来的灵魂绝对不是善茬... “怎么了周婷阿姨?” 沉明玉凑过来,察觉她的异样,问。 “没,没什么,对了明玉丫头,我晚点有些事想跟你聊聊,记得一个人去我那儿。” 周婷没有多做停留,从沉明玉房间带上钟馗神像匆匆离去。 沉明玉还没来得及说留周婷在家吃饭,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院子里,快得让人咋舌。 “周婷阿姨也真是...” “她是谁?” 陈思远从身后抱住她,整张脸埋进她的肩头,贪婪地嗅闻萦绕鼻尖的馨香,闷声问。 “她是我小时候认得一个阿姨。” “阿远,你别...万一我爸妈回来了被看到就不好了...” 沉明玉在他怀里小幅度挣扎起来,怎么也避不开他落在颈间的湿吻。 “这两天我很想你,明玉,你是不是还在为那晚生我的气?” 他张嘴咬住眼前的白玉耳垂,湿润柔软的舌头包裹着耳垂吸吮啃弄,呼出的气息渐重,裆间勃起的硬物正顶着她的屁股。 “你疯了是不是!?” 沉明玉猛地推开他,欲抬手扇他,结果还没挨到他的脸,像想到什么气呼呼地把手缩回去,“我爸妈还在,所以别逼我扇你。”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 陈思远忍不住上手捏她生气的脸,依旧是那么柔软滑腻,令他爱不释手。 “行了,我最近这两天很累,我进房间再睡会儿。” 沉明玉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一眼扫到对准床边的拖鞋,怕又被鬼盯上,给拖鞋整整齐齐地摆好,对准外面的方向。 陈思远在门口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双臂抱胸,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盯着我做什么?你要不要...一起睡?” 现在还是大白天,想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想。 “好。”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还真的走到床边脱下所有衣服,独留一条灰色的平角短裤。 沉明玉随意扫了眼男友精壮的身材,八块腹肌、延伸进腹股沟中的人鱼线性感得要命。 “你不冷?脱这么多...” 她小脸微微一红,视线被他裆部那块显眼的隆起烫了下,眼神悠悠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样就不冷了。” 陈思远钻进她的被窝里,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用力抱住,脑袋埋进她的后颈,传来闷闷的声音,“明玉,对不起,那晚我不该强迫你。” 沉明玉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毕竟他那根棍子正蓄势待发,硬邦邦地顶着她的臀缝试图再往里钻进去些。 “你还有脸说,还吃伟哥...活该你最后射不出来东西。” 她斜睨一眼身后发出低笑的人,一脸莫名其妙。 “好,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吃了。” 陈思远的鼻腔发出一声喟息,双手也不老实地从她宽松的衣领里钻进去,声音低哑,“我的手也冷,让我暖暖。” 他的左手冰凉,试探性地碰了下内衣里饱满的乳肉,发现她并未露出抗拒的表情,于是放心大胆地用手完全包住。 “好软。” 他说。 “别说了,要睡就睡,不然给我滚出房间。” “还有,你,你别再用你的东西戳我屁股了,难受死了。” 沉明玉扭了扭屁股,本意是想躲开陈思远内裤里硬得跟棍子似的阴茎,结果刚蹭两下,他竟然爽得低喘,钻进她上衣里的手也在换着花样揉捏乳尖。 “没办法,它一遇到你就这样。” 陈思远抬头亲了下她的脸颊,然后又躺回去,连续深吸几口气平复身体里乱窜的强烈欲望,听到女友发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摘下眼镜,眼里流露强烈的占有欲。 “明玉,我爱你。” “即便肉体腐烂,我的灵魂也会永远深爱着你。” ... ... 陈思远在下午将近六点的时候才醒过来,一束残存的余阳即将被黑夜吞噬,他下意识摸向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上面还隐隐留存女友的体温,想来才离开没多久。 他嘴角绷直,匆匆穿上衣服离开房间,在看到客厅里正摆放碗筷的沉明玉,空荡荡的心被瞬间填满。 女友纤细的身影沐浴在暖色调的光线里,长发披肩,眉眼柔润。 “坐吧,饭菜快...” 陈思远一步上前,用力将她抱紧。 “阿,阿远,你怎么...怎么了?” 猛地被他这么一抱,沉明玉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没,只是以为你又丢下我了。” 他说。 “...毛病,我好端端的把你丢下来做什么?好了,你快松开我,别被我爸妈看到了。” 沉明玉耳朵羞红,推搡几下无果,主动环上他的窄腰,“阿远,我一直都在,无论往后发生什么,都不会抛下你。” ‘明玉丫头,你男朋友,快要被恶鬼夺舍了。’ 这是不久前,她去周婷阿姨家,周婷阿姨跟她说的话。 阿远... 原来那天他离开蒋家别墅后高烧不退昏厥,是因为被蒋臣玉... 沉明玉眼眸盈满水光,心情复杂。 ‘那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那个恶鬼灵魂占据你男朋友的身体太久了,就算我请来钟馗,也没有用,如果强行驱逐恶鬼,你男朋友的灵魂也会受到伤害。’ ‘那怎么办?我不能放任那个恶鬼占据阿远的身体。’ ‘别急,还是有个办法的。’ ‘什么办法?’ ‘除非让恶鬼心甘情愿地放弃。’ ‘可这有可能吗?’ ‘有,不过你得找到安平寺的普华大师,他或许有办法。’ ‘普华大师?’ “普华大师...” 沉明玉从回忆抽身,小声念道。 “嗯?你在说什么?明玉?” 陈思远正牵着她的手腕,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灵魂呢?是正在趋于消散的本体灵魂,还是那个叫做蒋臣玉的恶鬼在顶着男友的脸与她抵死缠绵? 一想到这些日子与陈思远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蒋臣玉在操控他的肉身,心里膈应得想吐,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身体不舒服吗?” 陈思远问。 “没,我没事。” 安平寺的普华大师...他真的有办法救阿远吗? 第三十二章:引魂(一) “都站在那儿做什么?快坐下吃饭吧。” 沉妈妈摆好剩下的饭菜,瞧小情侣俩人干巴巴地站在那儿,催促着赶紧坐下。 “麻烦您了。” 陈思远坐在沉明玉身边位置,暖黄的灯光照在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厨房里还是不是传来女友父母斗嘴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些恍惚。 “怎么了?” 沉明玉往他碗里夹了只白灼虾,轻声唤回他飘远的思绪。 “你的家庭很幸福。” 他说的话很真诚,真诚到沉明玉透过躯体,窥视到此刻存在内里的另一个灵魂——蒋臣玉。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的家庭难道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完美吗? 回想那张老旧的合照,沉明玉握上他的手,深深望进他的眼里,“未来的我们也会很幸福。” 陈思远眼里蕴着深情,反手五指相扣。 “嗯,会的。” 刚说没两句,沉妈妈和沉爸爸也陆续落座,四人围坐在餐桌旁聊着家常,沉明玉偶尔说上两句,后来就静静坐在那儿听他们东拉西扯地谈天说地。 她的父母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陈思远这个女婿,才过去多久,他碗里的饭菜已经堆得老高,还都是他爱吃的。 沉明玉将这温馨的一幕看进眼里,可还是耐不住重重心事,吃了没两口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继续,我在院子里烤会儿火。” “只吃这么点吗?” 陈思握住她的手腕,问。 “睡得太久有点头晕,所以没什么胃口。”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踏出客厅,秋夜的嗖嗖凉意无孔不入地钻进衣服里,她不禁裹紧外套,拉过凳子坐在烧着热水的炉子旁。 跃动的火焰窜起,随风摇曳的火舌影子映在脸上,发散的温度烤得她小脸发烫,驱散不少凉意。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接连不断,陈思远也结束用餐,坐在她旁边,俊秀的侧脸浸润在暖光里。 “最近不太开心?” 他问。 沉明玉没说话,沉默地将脑袋靠在他肩头,温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阿远,我们永远不要分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在一起。” “怎么了?突然这么伤感?” 陈思远刮了下她的鼻梁,笑问。 “没,就是有感而发。” 她摇头,用力握紧对方的手。 “傻瓜,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 “轻,轻点儿...” “嘘...别被叔叔阿姨听见了。” 被子里,陈思远捞起她的一条腿压在胸口,窄腰深埋腿间,粗硕的肉茎在湿润的甬道中用力戳弄,挤出股股春水,浸湿臀下的床单。 沉明玉环绕他的脖颈,紧咬下唇压抑呻吟,挺翘的奶尖蹭着男友光裸的胸膛,磨得奶头格外敏感。 “嗯啊~” 丰腴的身体被撞得泛红,脆弱娇嫩的小穴也被沉甸甸的卵蛋拍打得水声涟涟。 “最,最近都没有做安全措施...你...哈啊~你说会不会...嗯啊~” 指甲嵌入陈思远宽厚的背脊,沉明玉的双眼含着水光,情意满满的眼注视着他沉溺在欲望中的英俊面庞。 “那就生下来。” 陈思远似乎在幻想着她怀孕的样子,深埋腿心的分身膨胀火热,将她湿濡的淫穴填满。 “可是...可是你还没...嗯啊~求婚...” 沉明玉迎来高潮,陈思远亲吻着她的嘴角,往穴中最深的地方一记深顶,温凉的精液冲刷着肉壁,数以亿计的精子仅有一颗能与她的卵子结合。 “嫁给我,明玉。” 陈思远今夜格外温柔,摩挲着女友的脸颊,放缓抽送的力道,半软的硬物将流出的精液重重挤进深处。 “你求的太随便了。” 沉明玉汗津津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深情吻过他的薄唇,轻轻笑着。 “等我,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求婚典礼。” “好。” 窗外风声渐起,女人与男人交织、压抑的呻吟与喘息久久不歇。 ... “怎么不在家再多待两天?” 沉妈妈不舍地拉住女儿的手,布满皱纹的双眼尽是挽留。 “有些事想解决,妈妈,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沉明玉站在陈思远身边,白净的小脸一半都藏在棕色的围巾里。 “唉,万事小心,遇上什么事就回来,别硬撑。” 沉爸爸也在一旁搭腔。 “嗯,我会的,你们快进屋吧,我看这天就要下雨了。” 她抬眼望了望天,厚重的灰色云层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你们路上小心啊。” 沉妈妈目送两人坐上回程的出租车,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 沉明玉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向年迈的父母招手告别。 出租车司机发动油门,身后父母的身影越发模糊,直到驶出村间小路,父母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野,沉明玉坐回车里,握紧身旁陈思远的手。 “阿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陈思远侧目,平静的眼眸里涌动着强烈爱意,“当然,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 蒋臣玉,我不会让你永远占据阿远的身体的。 她暗暗发誓。 飞往城市的飞机划过天际,沉明玉与陈思远也在下雨前准时抵达属于两人的温馨小家。 “阿远,喝点牛奶吗,我看你刚才在飞机上又揉了揉胃。” 她朝卧室里在收拾行李的陈思远喊了声。 “好。” 他的声音传来,沉明玉将安眠药掰成小小的块状丢进同样颜色的牛奶里,递给刚好忙完的男友手里,亲眼看着他一饮而尽含有安眠药的牛奶,松口气。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陈思远摸摸脸,问。 “没,奔波一天,有点累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沉明玉钻进他怀里,贪婪地吸嗅萦绕鼻尖的清爽气息。 “我...” 陈思远本不想休息,奈何顿感一阵昏晕,脑袋变得极沉,连怀里沉明玉的脸孔都有些重影模糊。 “你累了阿远,我扶你去休息。” 耳边女友的声音空阔悠远,仿若从远方传来,陈思远的半边身体已经坚持不住,软软地被她搭在自己肩头。 “我,我为什么...” 失去意识前,他想到女友递来的那杯牛奶,还来不及质问那杯牛奶里被她放了什么,就被扶着倒进柔软的床铺里。 “阿远,不,蒋臣玉,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沉明玉为他掖了掖被子,走前在他唇角留下一吻。 驾车离开小区前,沉明玉从陈思远车里副驾找到了一枚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落在缝隙里的平安符。 明黄色的平安符静静躺在手里,凝神看了几秒钟,五指收紧。 原来那时他不愿意进安平寺是因为占据阿远身体的蒋臣玉是鬼,也正因为是鬼,所以他惧怕宝相庄严的佛像、厌恶漂浮在空气里的檀香气味。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不曾注意到罢了。 “呼...” 沉明玉呼出口气,驾车再次驶向安平寺寻找普华大师。 ... 抵达安平寺,沉明玉发现即便下雨,安平寺的香客依旧只增不减,偌大的停车场几乎挤满了车,她颇为困难地在角落寻到一处空的停车位,熟稔地停车入库,撑着伞在雨中奔跑起来。 经过这些披着雨衣的香客,她匆忙的身影引来很多人注视,不过他们也只是匆匆一扫,并不觉得稀奇。 她要快点,再快点,不然普华大师的诵经会就要结束了。 豆大的雨水砸在脸上,沉明玉也顾不得那么多,穿过寺庙里弯弯绕绕的回廊,听见不远处宝华殿传来的诵经声,加快步伐。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门扉大敞的宝华殿中,一慈祥老者坐于蒲团之上,轻敲身前木鱼,转动手中以菩提子所制的佛珠,嘴巴开合间,洪亮坚定的声音安抚了沉明玉那颗急躁的心。 她静静收起伞,寻到角落没有人坐的蒲团,双膝跪坐,虔心地望着佛像下的普华住持。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普华住持微睁清亮双眸,一一扫过宝华殿中的香客,视线最终停留在角落里那名浑身湿漉狼狈的女客身上,她面若玉盘,本该是一生顺遂的面相,可却隐隐流露死气。 见普华住持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沉明玉的心一紧,下意识想在这样严肃的情况下喊出‘救救她’的话,好在她拼死忍住了。 普华住持再次闭上眼睛,吟诵让人心安的经文。 约摸十分钟后,宝华殿中的香客逐渐散去,普华住持也在一众素袍僧人的搀扶下欲要离开,沉明玉如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顾不上礼仪,直接喊道。 “普华住持!求您救救我的未婚夫!” 夹杂着哭腔的声音被雨声掩盖,她不知道普华住持有没有听见,红着眼,大口地喘气。 “住持。” 素袍僧人呼唤一声。 普华住持停在原地,轻叹一声,说,“请这位女施主随贫僧来吧。” 沉明玉惊喜地瞪大眼睛,急忙跟上去。 她静静跟在普华住持与素袍僧人两米远的距离内,走过雨幕里的弯绕回廊,最后停在静室门前,跟随普华住持走了进去。 静室里点着檀香,沉明玉只敢随意扫过四方小屋里的一张方桌、两个蒲团,在普华住持的指引中静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女施主,有何难事请倾吐吧。” 他说。 沉明玉望了眼敞开的门扉外的瓢泼大雨,咽了咽口水,将近些日子遭遇的事一一告知了普华住持,包括恶鬼蒋臣玉占据了她未婚夫的躯体,企图重回人世这件事。 说完这些,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紧张地等待普华住持告知自己如何才能拯救陈思远。 “世间万物遵循因缘法则,一切因果不离缘起,女施主,那日探险,你与他,与你未婚夫早已缘定,结下如此因果,是避无可避。” “您的意思是...我和我的未婚夫、那个恶鬼是既定的因果?” 意思是她注定与蒋臣玉结为因果,无可避免吗? 沉明玉的心沉了沉,滚烫的热泪划过冰凉的面颊,薄削的肩膀轻颤。 “唉...贫僧曾在多年前得到一支香,这支香可为女施主了结这段因果孽缘。” 普华住持说。 “什么香?” 她猛地抬头。 “引魂香。” 他轻颔首。 “引魂香?” 她不解。 “此香可渡魂过往,寻到你与那位少年未曾种下的因,在因果未成前斩断它,便能拯救女施主的未婚夫。” 普华住持似是想到什么,又道,“原来得此香多年,它真正的有缘人是女施主您...真是因果啊因果...” “渡魂过往?” 究竟是什么意思? 沉明玉的眉心愈发紧,心中疑惑不消。 “简单来说便是女施主以此香回到过去,方能救下女施主的未婚夫,包括你自身的气运。” 普华住持的话让沉明玉雷劈般愣在当场。 回到过去?这真的...可以吗? 可她转念又想到近些时期遇到的灵异神怪,闻香回到过去也未曾不可以。 “明晨,去备间朝南的禅房来,并将那支香取来。” 普华住持同门外清瘦僧人道。 “是,住持。” “女施主,请随贫僧来吧。” 普华住持起身离开静室,沉明玉紧随其后,心惴惴不安。 ———— 我不太懂佛法,所以文中有关佛法的解析是我瞎写的,勿信,勿信。 然后就是接下来就要揭露有关蒋臣玉的过去,揭露当年他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父母,敬请期待哟 第三十三章:引魂(二)iyuzhaiwuxyz 南边的禅房比静室稍微大些,进门左侧有张靠墙的木床,上头铺设的靛蓝色被子干净整洁;一张稍显老旧的方桌上摆着几本诗经和插着一支柳条的小小花瓶,除了这些,并无多余的装饰。 “住持,需要现在点香吗?” 唤作明晨的僧人从衣袖掏出支比小拇指细一半的棕色香,小声询问。 “嗯。”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uzha iwu. 普华住持站在窗边,虚虚合上木窗,仅仅留了条窄窄的缝隙。 明晨吹了下火折子,将那支引魂香插入小香炉里点燃,仅几秒功夫,长线般的轻烟缓慢升腾,淡淡的松木香让人心神安定。 沉明玉站在普华住持身侧,绷紧的神经得以放松。 “请女施主上榻,待入睡之后,你便能渡魂过往。” 他道。 “好。” 沉明玉脱下湿漉漉的冲锋衣和鞋子躺进被子里,双手紧张地搭在肚子上。 “女施主请放松,不然难以成功。” 普华住持遣走其他僧人,温和慈祥的声音竟真的能让她放松下来,松开攥紧的被子,眉心舒展。 待她入睡,普华住持坐在门口,伴着雨声敲打木鱼,嘴里正吟诵经文。 轻烟四散,沉明玉睡得极沉,迷糊间,她觉得有什么正脱离沉重的肉体,缓缓睁眼,发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惊讶之余,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拖拽,周身的茫茫白雾快速掠去,陌生男人的声音在传进耳朵里。 “老婆,辛苦了,看,我们的孩子。” 沉明玉艰难地睁开眼,哪曾想视野皆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唯能听见男人激动的声音。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女人的声音很虚弱。 “早就想好了,就叫徐明玉如何?” 男人的语气难掩兴奋,频频低头瞧着怀里还有些皱巴巴的婴儿。 “明玉好名字。” 自己现在是回到二十七年前了吗?还成了个刚出世的婴儿? 沉明玉现在看不清任何东西,肚子又饿得厉害,奈何现在无法说话,仅能靠哭来引起父母注意。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男人问。 “估计是饿了,来,给我抱着喂奶吧。” 下一秒,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吃吧宝贝。” 幼小的婴儿躯体里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灵魂,沉明玉虽然不大好意思,但也是饿得厉害,张嘴吸吮着奶水。 渡魂过往的时间流速比现实快很多,明明不久前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她竟然已经七岁,能说会跳。 “宝贝,今天我们就要搬家了,开不开心?” 徐妈妈坐在前面的副驾,回望后座里的沉明玉。 沉明玉一双小手贴着车窗,眺望车窗外二十七年前还未开发成旅游景区的鄠安湖。 时值盛夏,环绕湖泊的山峦林木正吐着翠绿;阳光穿透云层折射下一束束光落在湖面,浮光跃金。 至于车轮下的这条水泥小路,看起来质量并不过关,到处都是几指宽的裂缝,与未来的柏油路形成鲜明对比。 “看来明玉也挺喜欢这里的。” 徐爸爸笑着说。 “多亏你这些年忙得脚不沾地,不然我们也没机会搬进更大的房子里。” 徐妈妈握上丈夫的手,相视一笑。 对比夫妻俩的喜悦,沉明玉却没有即将搬进大房子的喜悦,因为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将来要发生命案的鄠安别墅区。 不知道这个时候,蒋臣玉一家有没有住进那栋别墅。 “咱们到了。” 徐爸爸将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房前,沉明玉下了车,抬头打量这栋还未被时间侵蚀的漂亮小洋房,赶忙转身寻找蒋家的那栋别墅。 她隐约记得蒋家别墅的外体是白色的,按理说应该挺显眼的——啊,找到了。 沉明玉瞧自家父母还在搬运行李,索性沿着脚下的泥巴小道停在蒋家门前。 与二十七年后的破败相比,现在的蒋家别墅真的很漂亮,周围的草坪修整得十分整齐清爽,还种着很多颜色艳丽的花,可见他们对这个家很上心。 “时间真可怕” 她嘟囔着,摸摸别墅门口这棵还没长成参天大树的樟树,思绪万千。 “你好呀小朋友。” 突然,背后传来女人温柔至极的声音。 沉明玉回头,落进一双与蒋臣玉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有些失神地凝视面前女人美艳的面庞。 之前只在那张老旧泛黄的照片里看过蒋臣玉的母亲,照片里女人的轮廓虽然模糊,但其实也不难看出她过于出众精致的五官,可如今当面看,着实是被惊艳到说不出话。 难怪蒋臣玉会有那么一张雌雄难辨的脸,他母亲漂亮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会丑呢? “阿,阿姨,我” 她结巴的可爱样子让女人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上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是迷路了吗小朋友?” “我” “明玉,你别乱跑,吓死我了,还以为” 徐妈妈找了过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要走的时候,才注意到一身白裙、黑发及腰的女人,身形微顿,显然也被她惊艳到。 “您好。” 徐妈妈抱着沉明玉,向蒋臣玉的母亲释放善意。 “您好,你们是刚搬过来吗?” 蒋妈妈撩了下耳边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纤细漂亮的脖颈。 沉明玉的注意力都落到蒋妈妈那露出的雪白脖颈,倏然想到现世做的梦,梦里蒋臣玉用锋利的砍骨刀一刀刀地砍在他母亲脖子上——筋肉连着骨,鲜血肆溢 “是的,我们就住在163号。” 徐妈妈说。 “这样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陈云芳。” 女人伸出手,细白的小臂闯入视野,沉明玉又不自主地回忆到长大后的蒋臣玉拎着血滋呼啦的半截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抱紧‘母亲’的脖子不再敢看陈云芳,生怕又想到那些血腥画面。 “徐丽婷,很高兴认识你。” 徐妈妈在与她交谈,沉明玉觉得无聊,仰头环顾四周,猝不及防与二楼窗户后的小少年对上视线。 对上小少年乌黑的眼,她的心咯噔跳漏半拍。 好,好漂亮的蒋臣玉 此时的蒋臣玉不过十岁就已经长得格外漂亮——乌亮的头发、粉白的皮肤、圆圆的脸颊还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婴儿肥;浓眉大眼,远远看过去,黑葡萄似的眼仁儿闪烁着好奇;挺拔立体的鼻梁,两瓣嘴唇红艳艳的,和年画娃娃相差无异。 这张漂亮的脸蛋与未来的蒋臣玉慢慢融合,成年后的蒋臣玉褪去婴儿肥,五官生得越来越精致、深邃、立体,当然,无论他年龄如何增长,他的眉眼依旧保留着几分雌雄难辨的美。 楼上的蒋臣玉注意到她,第一次被陌生人这么盯着,脸颊不禁泛起两抹淡淡的红,眼神闪躲,整个人‘咻’地躲了起来。 沉明玉是个成年人,向来喜欢可爱的生物,幼小的蒋臣玉真的可爱漂亮到了极点,根本看不出是个天生恶种。 难道他未来变成那样是遭遇了什么事才导致性格大变的吗? 她出神地想着,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二楼窗后的蒋臣玉小脸粉扑扑,紧张地嗫嚅着红嘟嘟的嘴巴。 “宝贝?宝贝?我们要回家喽。” 徐妈妈拍拍她的背,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 沉明玉思绪回笼,迎上蒋妈妈含笑的眼,扬起这个年纪应有的可爱笑容,说,“漂亮阿姨再见。” “嗯,再见。” 蒋妈妈的眼神愈发温柔,忍不住上手摸摸她的发顶,带来一阵好闻的香气。 与蒋妈妈告别后,沉明玉趴在‘母亲’肩头,遥遥瞧见十岁的蒋臣玉扑进母亲怀里撒娇,隔老远还能听到他清脆的咯咯笑声。 看来他本性并不坏,反倒很阳光,可未来怎么就成了个残忍的杀人犯了? 徐爸爸发现自家女儿故作少年老成地蹙着眉,笑眯眯地接过她,“宝贝这么小年纪就会皱眉了?” 沉明玉不太习惯与陌生人这么亲密,即便对方是自己的‘父亲’,虽感到不自在,但还是舒展眉头,咧嘴一笑。 “我先去把宝贝的卧室和厨房收拾出来。” 徐妈妈晚起衣袖,说。 “好,那我带小玉出去熟悉熟悉环境。” “嗯,注意安全。” 徐爸爸牵着她在附近转悠,未来荒凉的别墅区此时还有不少有钱人在这儿住着,一栋栋风格各异的别墅、小洋房矗立在晴空下,甚至还有家超市开在别墅区入口,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是过去特有的。 “爸爸,流浪猫。” 沉明玉现在七岁,正是换牙的年纪,两颗门牙脱落,说话都漏风。 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徐爸爸果然看到路边的草丛里有只橘色的猫咪幼崽,它很虚弱,伏在那儿叫声微弱。 “你想养吗?” 徐爸爸跟徐妈妈并不喜欢动物,但如果沉明玉喜欢,也勉强能接受。 “想。” 沉明玉重重点头。 “那你要好好照顾它知道吗?” 徐爸爸弯下腰,拎着猫崽子的后颈放在手心。 沉明玉抚摸着猫崽子瘦弱的身体,心中流过一丝酸涩。 她收养这只猫崽子并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蒋臣玉。 都说养宠物可以安抚情绪,那么自己将这只猫咪养大后送给性格还没走歪的蒋臣玉,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他的心境?虽然效果可能不会那么好,但有总比没有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