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瞎师尊养了万人迷徒弟(穿越)》 分卷(1) 《眼瞎师尊养了万人迷徒弟》作者:秋藕 文案: 顾息醉穿进了万人迷文里,成为了一个师尊,还是主角万人迷陆谦舟的师尊。 这是一个眼瞎,病弱命短,励志要把自己徒弟修为全吞了的作死师尊。 结局这个师尊很惨,被万人迷徒弟的追求者,比如天下第一正道仙君,富可敌修真界的师兄,狂狷霸道的魔尊等等,给折磨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书中的所有人都恨他入骨,唯有主角陆谦舟保持着真善美,对他不计前嫌,原谅他,为他求情,给他送水。 顾息醉回顾书中内容,对自己徒弟感动不已,保证一定要对徒弟好好的,保住自己命的同时,也保护了这部中唯一的真善美! 他尽全力对主角陆谦舟好,当自己儿子一般养大,看着一大堆的徒弟追求者,他还要帮着筛选,真是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做师尊。 一切顺利,陆谦舟越来越亲近他,越来越信任他。 顾息醉感叹养一个真善美的徒弟实在是太美好,就连徒弟的追求者都被感化的对他态度好了不少了。 他正思考着哪一位更适合自己徒弟时,忽然被徒弟从身后蒙住了眼睛,陆谦舟偏执的声音响在他耳畔: 师尊,魔尊,正道之首,您师兄都对您另有所图,不要再和他们见面了好不好,眼瞎了就不要多看,以后每天只需要看到徒弟就够了。 顾息醉:? 后来他才知道,陆谦舟原结局之所以会给他师尊送温暖,是不想他师尊那么快死了,只有一直吊着一口气,一直受折磨才最痛苦。 顾息醉:一切的乖巧都是假象。 乐观学霸心直口快眼瞎体弱多病不靠谱师尊受VS乖巧会撒娇贤惠白切黑万人迷徒弟攻 内容标签: 年下 仙侠修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息醉,陆谦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病弱师尊养白切黑徒弟 立意:擦亮眼睛看世界多美好 第1章 顾息醉躺在床上,不想动,非常不想动,就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冬天早上可以赖床那般,感受那只想跟温暖的被窝呆到天荒地老的热烈感情吧。 脑中系统还在不断响起: 恭喜新任宿主,宿主在二十一世纪为了实践每日三小时睡眠,坚持一个月后终于光荣猝死以后,在世界获得了新生命,人物绑定陆谦舟师尊,顾息醉。热烈欢呼,热烈鼓掌! 说着,系统十分体贴的发出了一系列鼓掌的声音,一时间,系统空间里好不热闹。 系统很开心,顾息醉却感到了绝望,十分的绝望,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高兴吗,很高兴吗? 系统空间终于安静了起来,系统: 宿主,不要这么悲观,要乐观嘛。虽然这个人物最终活得很惨,但是他到大结局的时候,都还活着呀!这样一想,是不是就舒畅了许多? 顾息醉冷笑了一声,他自认自己不是个悲观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积极尝试三小时睡眠,尝试了一个月还不动摇,相信会成功,坚定不移往前走了。 直到走向了死亡 好吧,他这人有点盲目乐观,但是就是这种乐观程度,他也无法从顾息醉,对,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物中,找到一点可像系统那样傻乐的点。 顾息醉之所以会实践三个小时睡眠实验,是觉得人一生中大半时间都花在睡觉上过于浪费,人生匆匆不过百年,他要让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学习中! 时间就是生命,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睡觉上过于愚蠢! 他成功把愚蠢的时间缩到最短,这一个月来他拥有了大量时间学习研究,他感觉生命到达了巅峰,然后, 就过早的停止了 哦,睡觉真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陆谦舟师尊顾息醉的结局却是,被三个大佬轮番折磨。 狂狷霸道的魔尊负责前半夜,正道之首负责后半夜,富可敌国的师兄负责白天,他们几个轮番折磨顾息醉,酷刑极刑,拔手指甲,割肉火烧等等各种只要能够想到的手段都用上,无所不用其极。 并且这三位大佬尽职敬业,轮班交手,时间观念超强,从不早到,从不早退! 中顾息醉是半点闭眼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一直被折磨着,被折磨到天荒地老,此恨绵绵无绝期。 就这种结局,顾息醉感到了绝望,非常的绝望。 系统感知到了宿主的绝望,紧张极了,他这次可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极度乐观,而且智商也超高的宿主的,他赶忙道: 宿主,不是无期限,只要坚持这种结局一年,你就自由了,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脱离这具身体,让你获得新生,从此自在人生。 顾息醉忽然沉默,不说话了。 系统小心问:宿主,你看,是不是很合算呀。 顾息醉声音忽然变冷了许多,一连串的话里没有什么情绪,十分专注: 你给我制定了编号,108,意味着我之前已经有107位宿主参加了这个任务,均以失败告终。我将你的数据库进行了粗略整理,这其中在结局第一个月自动放弃,宁愿放弃重生也要提前结束的占百分之十,第二个月放弃占百分之十二点七第十一个月放弃占百分之三十五。 这个数据很奇怪。顾息醉皱眉,最后第十一个月明明更接近成功了,却放弃了,可见这折磨是多么的惨无人道。 系统惊呆:宿主,你,你竟然黑我后台!你不是考古教授吗? 顾息醉没有回话,系统空间里他的虚影微皱眉头,看着化成小实体的系统,放佛在问: 这是个问题吗?以及,你跑题了。 系统:好吧,这位是个学痴,啥都喜欢摸索,只要他喜欢。 学那么多,难怪会觉得时间不够用,想到了每天睡三个小时的非人类想法。 放心,我守法,人类的自由,是在有规矩的前提下。顾息醉终于开口,表明他不会偷拿系统商城的东西。 其实系统倒不担心这个。 因为,前面107位宿主不知道从他这里赊账了多少东西了。 后期这些宿主明白陆谦舟的真面目,为了对付这个世界的主角陆谦舟,感化他,不让他暗中操纵那几位大佬,或者让陆谦舟大发慈悲,直接让他们快速死去,让他们在系统内部游荡一年过完结局他们都愿意。 但是他们用尽了各种道具,都没一个成功的,这些宿主一个个都放弃了,宁愿死,也不想再看到陆谦舟那张乖巧的脸了。 虽然但是,宿主,你不用受人设限制的,可以随便ooc,你前期感化了主角陆谦舟,成为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后期就不会有那些大佬为了给陆谦舟报仇,而疯狂折磨你的结局了。 那时候,你就可以在享受自己徒弟弟孝顺,和几个大佬一起喊你师尊的舒服日子中,舒服度过结局一年,倒时候你选择继续做师尊,还是去新生,都可以。 系统赶忙出谋划策,这段话他说的是十分顺畅,毕竟都已经说了107遍了,可谓是倒背如流。 就是没有一个能按这个计划做成功的。 苍天呐,求来个宿主收了陆谦舟那个疯魔吧! 什么此恨绵绵无绝期,主角陆谦舟沉迷操纵几位大佬折磨顾息醉,根本就走偏了。这本万人迷受,大型修罗场的主题,陆谦舟作为一个万人迷主角受,他,他,他,他完全不谈恋爱! 这导致这个世界一直无结局,系统也永远要守在这个世界里。 他必须得给这个世界搞一个结局,无论是改结局,还是主系统给他的恩惠,只要有宿主可以承受原结局一年,他这个系统便可以离开。 本来是主系统给他的恩惠,系统万万没想到,陆谦舟这个疯魔油盐不吃,感化不了也就罢了,连这个恩惠结局他都等不到。 他太难了! 这样啊。顾息醉感叹。 系统想到自己伤心往事,也跟着感叹:是啊,就是这样啊。 既然这么自由,活动度这么高,以前那么多宿主怎么都失败了呢?顾息醉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系统也感觉到了警铃,忙端正态度,操起业务: 宿主,你相信命中注定吗?不是做不到,而是那不是命中注定要等的人。为何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一个人是折翼的天使,拼尽一生等另一个折翼的天使! 顾息醉都惊呆了:这是一个万人迷修罗场,候选攻一个排着一个的系统该说的话吗? 系统:呃。 顾息醉:离谱,虚伪! 系统:呃,兄弟,你能委婉一点吗? 哦,你不是一堆数据吗?顾息醉无情道。 系统:这天没法聊了,他错了,是他错了,他不该挑这位三小时考古教授的。 系统感到绝望时,顾息醉却忽然开口了,一本正经: 我重新将你提供的看了一遍,同时做了人设分析,根据这分析,我发现你说的方案完全可行。 主角陆谦舟是个天真善良,身处黑暗,还永远相信人间有光明的真善美。师尊顾息醉在被三个大佬折磨时,被师尊伤害最深的陆谦舟,还坚持不懈的给顾息醉送喝的吃的穿的,还劝三位大佬收手,不要再为了他而折磨师尊了,简直感人肺腑! 系统不敢说话,不敢反驳,确实是这样的,描写的也确实是真善美万人迷陆谦舟,就是陆谦舟这个人吧 呃,事实上,陆谦舟看着,也确实像是个真善美。 行!这任务我接了。顾息醉忽然下决定道。 系统激动,他之前都是隐瞒数据忽悠宿主答应的,现在这位宿主知道了数据还答应,真是太感人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良心不安的问了那么一句: 你不需要再看看数据吗? 顾息醉意志坚定: 失败那也是别人的失败,107次失败算什么,爱迪生发明电灯实验了7344次。我更相信自己的分析判断。 系统热血沸腾,激动的鼓掌: 宿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自信! 顾息醉忽然目光看向系统空间无止尽的远方,深沉道: 况且我也没有太多选择。我不与你合作,只有死亡。我想活着。就算失败了,如果能重新活一次,就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闯一闯,或许我也会像前辈一样坚持不住,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坚持不住呢。 勇士!系统感叹后,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系统突然警觉开口道: 主角陆谦舟来了! 隔着一推数据声音,顾息醉都感觉到了这声音的紧绷,顾息醉无奈的笑了笑: 这里唯一一个真善美出现,你就紧张成这样,之后几位大佬来,你见了怕不是要死机。 系统正琢磨着该怎么反驳并给自己找些面子,陆谦舟的声音响起,十分乖顺,小心唤道: 师尊,醒醒,该吃药了。 顾息醉睁开眼睛,心中十分期待的想要见见,这中唯一的真善美,可惜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对了,这个师尊是个瞎子。 系统忙道:眼瞎是后天造成的,不是先天瞎,你可以运功,可以暂时看清眼前物,功法我这就传给你。 顾息醉顺着功法说明做,有效果。 眼前漆黑不再,他看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在他床边,见他睁开眼睛,少年有力的手臂扶住他,熟练的为他后腰上垫上软垫,再将放在床头的碗与药拿来,亲自喂他。 不过顾息醉也就能看到这么多,他匆匆学习功法,功夫不到家,只能模糊看到人的身影,至于细节,比如少年的模样,衣服颜色一概不知。 师尊,吃药了,张嘴。 清澈悦耳的少年音响起,这声音十分有耐心,十分温柔,顾息醉下意识就听话张开嘴了,一粒不大不小的药丸顺着两根手指,喂到了他的嘴里。 师尊,这汤里加了糖,我还放了桂花进去,很好喝的,您尝尝。 顾息醉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说着话,却也没有立刻把手中碗递到他眼前,而是低头在做些什么。 他微眯眼,努力看,才大致猜出少年是在吹气,怕汤太烫。 这一看,他内心不由感叹,这是哪来的小天使! 师尊是个瞎子也不嫌弃,还照顾的这么贴心,而这师尊竟然要算计徒弟,吞徒弟的修为,太可恶了! 正感叹着,鼻下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传来,他微低头,顺着嘴前的汤匙,喝了一口,将口中苦涩的药丸吞掉。 随着吞咽的动作,顾息醉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这药丸也太苦了吧。 师尊,再多喝几口,很快就不苦了。 顾息醉又感觉到汤匙靠近,他却顾不了太多,伸手摸索着拿住了碗,直接大口喝着。 这甜汤是真的好喝还香,很快他口中就不苦,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顾息醉长叹一口气,正放松间,只觉嘴边一片柔软,是陆谦舟在为他擦嘴: 吃了药容易困,师尊闭眼休息会儿,晚膳徒儿会来喊师尊的。 边说着,顾息醉边被安顿着躺了下去,重新被盖上了被子,屋子里还点燃了安神熏香。 顾息醉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真是舒服到了心坎去了,心中对陆谦舟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听到陆谦舟关门的声音,顾息醉忍不住激动的对系统说: 这么乖巧的徒弟,怎么舍得伤他分毫,原剧情对他也太残忍了,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当亲儿子养的。 系统:他可能并不想认你这个爹。 顾息醉十分善解人意道:我知道,按剧情,现在陆谦舟已经知道了师尊的真正意图,想要他苦练修为,修为提升,并最终吞并他所有修为。不过陆谦舟虽知,但是还是不相信师尊会对他这么狠心,反而更加温柔细致的照顾师尊,希望师尊会明白他的真心,消了那念想。 唉,陆谦舟真是真善美的化身!说到这里,顾息醉又是一阵感叹,陆谦舟真的是太善良了,让他更加心疼。 分卷(2 系统默默不说话,他有限制,给宿主的信息只能是上的内容,其余的他永远不能说出。 就连那些记录前宿主失败的档案,也有部分是虚假的,只要是涉及到陆谦舟真实性格的内容,都会被自动篡改成新数据内容,记录到历史档案中。 所以顾息醉就算技术高超,能查档案,也看不出半点异样。 顾息醉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眼睛还是老样子: 上记载,这药不就是治眼睛的药吗,吃了药,怎么我眼睛还是这样。 系统:不知道。答案涉及机密。 顾息醉倒是自己分析了起来:虽说这药一直宣称用时效果不佳,只有日积月累才有效果,原身也没当回事,但是原剧情到最后,原身的眼睛都没什么好转,反而越来越不行,不然吞徒弟修为的念头也不会越来越强烈。难不成这药是假药? 嗯,对!系统感叹,这宿主真是机智,这么快就猜到药的猫腻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得一个个排查,首先徒弟是经手药的人,有充分的作案时间,难道顾息醉皱眉推测。 系统激动的尖叫:审他! 顾息醉非常嫌弃的看了系统实体一眼: 我终于知道前107个宿主为什么那么多失败了。 系统:? 你们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敌人,就算在对他好,但是从没有一刻是真心,毫无条件的信任他,对他好,你们是在敷衍他!顾息醉想到自己新收的儿子受欺负,顿时感觉痛心疾首。 系统:没有这么严重吧,那还审不审? 你连这种想法都不应该有。顾息醉严肃道,他摸索着起身,摸索着穿衣,要出门。 系统疑惑:你去哪儿? 给我地图,我要去找师兄。顾息醉看着模糊的眼前,回答时声音里藏满了老父亲般的心疼,药是师兄制的,同时按剧情,几日后我徒儿要参加一个试炼,我得担起为师的责任来,好好指导他。 系统:指导功夫,你得找陆谦舟啊。 这是自然,顾息醉找了个拐杖,按着地图路线就出发了,他这半瞎子还真不敢御剑,怕摔死,或者和高速飞来的鸟撞死, 他继续道,可是试炼题是师兄出的。 原中这小剧情一笔带过,连怎么试炼都没讲,就直接讲试炼的后续了,真不知道是作者懒还是怎么,试炼对手直接用高大的怪兽形容,连是什么怪兽都不写。 系统反应过来了:你这是透题! 那也得师兄愿意透,而且师兄如果愿意透了,那便是师兄透题了,与我何关?顾息醉十分轻松,毫无负担。 系统被这逻辑怼的无言以对。 已经入了初冬,顾息醉专心运功,让眼睛能够看到模糊的影子,只是其余便顾及不了,包括运功御寒。 到师兄屋里的时候,顾息醉已经冻的手都僵硬了。 那边陆谦舟照顾顾息醉入睡以后,便独自漫步到一个鱼塘前。 他瞥了一眼,池塘里看到他来,就纷纷熟练欢快游来的鱼儿们,陆谦舟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睛盯着池中的鱼儿,看着看着,他平静,情绪毫无浮动的吐出两个字: 饿了。 说着,他手一抬,一粒和之前给顾息醉一模一样的药丸,丢入了池水中。 吃吧。 陆谦舟看着小鱼们闻到药的灵气,争先恐后的争着来吃,忽然轻声说了这两个字。 这一次,这一句的声音语气,如之前他哄顾息醉吃药一样温柔体贴,只是,陆谦舟看着鱼儿的一双眼睛,却冷的刺骨。 第2章 顾息醉来到师兄衡九墨的墨竹院前,冷的搓双手,心中感叹幸好这修真门派有传送阵,但就算有传送阵,他也走了不少的路。 好冷,顾息醉一刻也不想在外吹冷风了,正想让一个看守院门的人,代他向师兄通报一下他来了,结果还没开口,就有一大堆人帮他通报了起来。 这些声音听着十分紧张忙碌,恨不得让整个墨竹院的人都知道他来了: 顾道君来了,顾道君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做准备啊! 顾息醉被这突然而来的热烈欢迎气势,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和师兄说几句话就走。 大家一听这话越发的激动: 掌门出去了,现在不在啊。 衡九墨是顾息醉的师兄,同时也是这个门派的掌门。 那该如何是好,掌门不在,我们如何敢放顾道君进来? 莫慌莫慌,大家赶紧动起来,把贵重的东西都收拾好。 收拾是要收拾的,你说这么大声干嘛,顾道君可是掌门的亲师弟,前掌门特地嘱咐掌门要照顾好自己的师弟,只要不被气死,就不要把师弟赶出师门。 顾息醉:这师门叮嘱也是绝了。 你怕什么,顾道君不是耳聋吗,听不到的。 什么耳聋,人家是眼瞎,不是耳聋! 啊?怎么会,他竟然是眼瞎,不是耳聋? 是啊。 为什么一个眼瞎的,可是,每次来这儿顺东西都能顺到最金贵的,喊他放下,他却永远听不见? 顾息醉:这原身得有多缺德,这得顺了多少金贵东西,才给自己赢得了这么一个眼不瞎,耳聋完全颠覆真相的称号。 哎呀,你快别说话了,嘘! 一时间沉默无比。 顾息醉忍着冷,尴尬的开口: 你们不用忙了,我就在这儿等掌门回来,你们知道掌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个弟子回道,或许是为刚刚的过分话感到尴尬,他忙补充道,顾道君,我给掌门传个信。 顾道君莫急,很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传过去了。 顾息醉模样淡定的点头,心中却满是惊叹号。 什么,一个眨眼的速度就传过去了?这法力得多高深啊,这位弟子莫不是衡九墨的首席大弟子? 这缺德货的缺德程度,都已经惊动了掌门首席大弟子了? 系统:并不是,他只是个普通的,在中都莫得姓名的弟子。 顾息醉:? 系统补充:主要是有钱,他刚刚用掉的那张传音符,值100个上品灵石呢,还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不能用了。 顾息醉想了想自己兜里仅剩10个下品灵石,忽然觉得牙疼。 这么贵的传音符,效果果然不凡,很快衡九墨就回复了,没有多余的字,只低低的回了一个字: 好。 然后, 就没了下文。 顾息醉:???这算什么,这是地位高的人通病吗? 这个好字除了音色好听点,跟平时老板文件上签的已阅两个字有什么区别。 他是不是忘了,多说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顾息醉试探着问,边问着边浑身一个抖擞,他好冷,这原身的身子骨实在不行,多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那弟子也挺为难: 应当是忘了,顾仙君不然我再传音问一下掌门吧。 这句话是灵石的味道,是100上品灵石的味道,顾息醉承受不起,摇头道: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急事,我下次再来。 说完,顾息醉直接戳着自己手中的树枝,往回走。 他估计这掌门是不会回来了。 掌门本来就不怎么待见原身,顾息醉研究原剧情,还能隐隐感觉出,掌门衡九墨似乎挺瞧不起这个师弟的,他也就是为了万人迷主角陆谦舟,才不追究原身一直从他这儿顺走东西的。 不过也只是暂时不追究罢了。 看上去是衡九墨吃亏,一直被原身拿走贵重东西,但衡九墨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因为一切从他身上拿走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结局,几个大佬轮番折磨原身,这衡九墨就是其中一个,作为原身的亲师兄,可是没半点师门情谊,眼中只有钱。 他折磨的法子别出心裁,把原身当猴耍一样出去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跳火圈,只要是能挣钱的项目,样样都来一遍。 衡九墨还会丧心病狂的给原身买人设,操高度,加之原身自身容貌也是顶绝,还真就配得上他那一番操作,炒的是热火朝天,最终竟然将原身的初夜,拍出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高的天价。 这手段,太可怕, 万恶的财主衡九墨。 顾息醉越来越能理解那些宁愿放弃,也不愿承受结局一年的前辈宿主们了。 罢了,还是另寻他路吧,从衡九墨这儿赊的账,以后都要千倍百倍奉还的。 顾息醉想着,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是他考虑不周,只想着徒儿能在试炼上少受点苦,忘了这里的几位大佬一个比一个变态了。 他转身正要走,模糊的眼前忽然感觉一片光亮,亮的他一双瞎眼睛更加瞎了。 掌门回来了! 身后的弟子们忙上前迎接。 顾息醉闭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敢睁开眼睛,去看那闪耀的,壕无人性的掌门师兄。 虽然他这个半瞎也看不出什么,总之这些满天的亮光都是灵石的味道就是了。 顾息醉脑中是系统满满的嫌弃和酸味: 这个衡九墨,养仙鹤做坐骑也就罢了,还嫌弃仙鹤飞起来不舒服,把四只仙鹤当马一样差使,自己坐在豪华座轿里。轿子还做的这么豪华,灵气都要闪瞎人的眼了,有什么用,能提升飞行速度吗,矫揉造作! 你还要他怎么提速,几秒钟他就赶回来了。顾息醉无奈回。 系统不高兴了: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他是我和你共同的敌人诶,想想结局! 顾息醉眼睛被闪瞎,现在脑子又快要被系统吵瞎,只好不走心点头附和: 嗯嗯,他估计是想做天上最美的流星。 系统叹服:宿主,不是我说,你这张嘴可比我损多了。 顾息醉: 他没空搭理系统,想着原的结局,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衡九墨来了,他想回去的心却更强烈了。 反正他是个瞎子,就装看不见,非常自然。 顾息醉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弟子忽然激动的开口,就怕他听不见一般: 顾仙君,掌门专门为您回来了,对,这样继续往前走,就在您的前方右手边! 顾息醉感觉尴尬,十分的尴尬。 反正原身在这儿装聋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了,他索性装听不见,一个麻溜的左转,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他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轻笑,响在耳畔: 师弟,师兄在这边,要往哪儿走? 听着那声轻笑,顾息醉只觉得头皮发麻。 原剧情里衡九墨是真的瞧不起原身,但是总归是客客气气的,常笑容以待,不过心中越是轻视鄙夷的时候,他笑的就越多。 哦,这虚假的笑容,虚假的师兄弟情! 这次师弟怎么想到让人传音于我了?你以前不这样,我说过,我的墨竹院,你当自己家便可,随意用,随意拿。 衡九墨边说着,边将顾息醉拉着往墨竹院里走。 顾息醉心道自然是随便拿,反正他这人人模人样,还能被卖身抵债,稳赚不赔。 他被衡九墨拉着往前走,想往后撤退,却被衡九墨死死抵住了肩膀。 顾息醉保持微笑不说话,只能被这样绑架着进了墨竹院。 虽然他看不清楚,但是他感觉这衡九墨的房间,金钱味一定很足,因为他一进来就感觉十分暖和,跟春天一样温暖,可见这房间用不少的暖灵玉供着呢。 顾息醉倒也看的开,既然撤退不了,就干脆迎上去。 暖气不蹭白不蹭。 只是蹭了半天,顾息醉还是没感觉身体有暖和多少。 奇怪,明明四周很暖和,但顾息醉却感觉越来越难受了。 外面暖和,他身体内里冷,导致他白皙的脸颊处都现出了一些不正常的红晕,脑袋也开始晕沉沉的。 衡九墨像是看出了顾息醉的难受: 是师兄照顾不周,师弟身子骨差,受不得这骤冷骤热的,师兄这就把这些暖灵玉关了。 说完,衡九墨一抬手,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顾息醉更加难受了,一时无语凝噎。 这难道不是雪上加霜,更加骤冷骤热了吗? 而且,他刚刚应该快要适应那温度了吧。 想骂人。 屋里一下冷了下去,一位弟子特别机灵的拿了个精致的手炉来,衡九墨接过后,冷眼看了那弟子一眼: 就一个? 弟子立刻反应过来,赶忙再去拿一个给顾息醉。 不用了。顾息醉忙拒绝,他是不敢用衡九墨半点东西,毕竟以后都是要他胸口碎大石,跨火圈,卖身来还的。 受不起。 这怎么行,师弟是在生师兄的气吗?身体要紧,别和师兄的粗心置气。 衡九墨无奈叹气,语气颇为宠溺。 顾息醉是被宠的心惊胆战: 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运功御寒就行,这身子骨里的冷,还得从身子里散出去才行。 说着,他啥也不管,跟着脑中系统提供的功法,就地打坐起来。 衡九墨看顾息醉竟还真的运起功来,脸上客气的笑消失。 他认真打量了闭眼运功的顾息醉几眼,眉头微皱,倒也没再说话,没去打扰顾息醉。 分卷(3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起来,衡九墨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让弟子拿了账本来,他正好理理账,制定些新的运营方案。 又拿来的那个手炉,顾息醉坚持不用,衡九墨也不客气,自己用了起来。 只是他平日里奢侈,金贵惯了,这两个手炉还是让他冷的难受,冷的烦心。 他正烦躁的呼出一口气,也不想观察顾息醉今天怎么这么不一样了,直接烦躁的想赶客,却听顾息醉忽然开口,问他,声音还有点不好意思: 师兄,御寒功法第二步怎么做,我忘了。 这么基本的功法,你都能忘? 衡九墨脱口就是一嘴的嫌弃,但嫌弃说完,要说答案时,他却堵住了,第二步是什么来着? 这就很尴尬,非常的尴尬,衡九墨顿了顿,面不改色的一步正经道: 你好好想想,再仔细想想,这么简单都能忘了。 明明自己也想不出,却硬是被他说出了教导主任的感觉,仿佛顾息醉想不出来,下一秒就要被抽打手心了一般。 顾息抿唇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求饶道: 我想不起来,师兄,你就告诉我吧。 衡九墨翻看账本的手一抖,刚刚,顾息醉是在向他撒娇吗? 他有点不敢相信,嘴角上扬,又快速下压。 衡九墨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自己则暗中运起了御寒功法,到底是基本功,理论忘记,身体还是有记忆的,很快他便说出了第二步的做法。 顾息醉根本就没有撒娇,他刚刚那句话的语气就跟念书一样,毫无感情起伏,就是声音精气神不太足,那也是因为身体太难受了。 他依言做了下去,到第三步的时候又开始故技重施,再次向复读机一般念出了刚刚的那句话。 衡九墨只好也继续运功了下去,一步步指导顾息醉。 这一番下来,顾息醉与衡九墨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身体暖了,衡九墨嫌弃的丢了手炉,脑子里还有些恍惚,一声声都是顾息醉的师兄,你就告诉我吧。 他被这声音环绕的晕乎的同时,又无语的咬牙,这臭小子撒娇就只会这么一句吗,就不会换换花样,他这么好糊弄的吗? 顾息醉浑身暖和,精气神顿时足了起来。 系统已经满屏的问号:宿主,功法我有啊,你问那废物点心师兄做什么?你瞅瞅,他自己还要运一番功法,才能教你呢,嘁,也不嫌丢人。 就是因为他是废物点心,我才要这样做的。顾息醉摇头回。 衡九墨和顾息醉一样受过重伤,顾息醉废了一双眼睛,衡九墨则是伤到了神思。 他那次大伤以后,再也无法凝心聚神运功超过一分钟了,但除了运功,做其余凝神的事情,比如算账什么,却毫无阻碍。 因此衡九墨御寒都要用暖玉,一点儿也不愿意自己运功,时间长了,便连基本功法都快不会了。 只是衡九墨基本都不练功了,但修为依旧在不断提升。 这便是一件奇事。 其实也不算奇事,别问, 问就是有钱。 富可敌修真界的衡九墨,灵药大补药啥都不缺。 只是这样盲目补出来的修为,没有根基,很容易出问题的。 中倒是没把这问题写出来过,但顾息醉根据这最基本的知识推断,都知道这种涨修为的方法是多么不靠谱。 他就是想带着衡九墨运运功,牢固一下根基。 直接劝衡九墨运功自然是无法成功的,所以他就反过来,让衡九墨教人。 反过来让对方来教,这是他当教授,授课时,对于不爱学习的学生,常用的方法。 让学生当老师,十分有效。 顾息醉其实也不想管衡九墨的,但是吧,可能这是做老师的通病,看着那些走歪门邪道,基础又不打好的学生,怎么看,怎么都心痒难耐。 衡九墨也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专心运功了那么长时间。 他语气难得少了不走心的笑意,正经了起来: 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师兄既然这么直接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顾息醉深思后,回。 他到底还是感觉自家徒儿少受点罪比较重要,而且把徒儿养好了,之后那些惨不忍睹的结局不一定就会发生,说不定这衡九墨师兄以后还要把他当师尊孝顺呢。 一时间,顾息醉就瞬间想开,就连衡九墨这个候选攻,到底适不适合他家徒儿也开始考虑了。 乐观程度简直令系统叹为观止! 衡九墨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说。 我想问几日后,我徒儿试炼对手是什么? 顾息醉问的十分直接。 衡九墨也很直接的被茶呛了一下。 这不合规矩,我是掌门,更加不能带头乱纪。 衡九墨摇头,又扫了顾息醉一眼,仿佛在问他哪来的胆子。 顾息醉决定拿出王牌徒儿: 师兄,你就忍心让陆谦舟受苦? 不是说,这里的几位大佬都非常喜欢万人迷主角陆谦舟的吗?他就不信衡九墨狠的了心。 衡九墨却笑了: 师弟,你这话说的,加大试炼难度不是你提议的吗?你还提议,要是你徒儿连这么高难度的试炼都通过了,我就要给你100上品灵石,你忘了? 顾息醉:天哪,原身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他可怜的徒儿,他可怜的娃啊。 衡九墨挑眉看顾息醉,笑了: 师弟,你这样可太欺负师兄我了,又要和我赌,又要问我透题。 不敢欺负,欺负不起,顾息醉直接起身。 不必再谈,原身不要脸,他还要脸。 这小细节里没写,不过又正是合情合理,不然为何一场小小试炼,陆谦舟试炼后出来时,会满身是伤。 他还是另作他法吧。 顾息醉起身告辞,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浑身刺痛,难受的冷汗直冒。 系统急忙道:宿主,你刚刚运功太久了,这身子之前受过伤,不能长久运功,否则伤神魂。我这儿有止痛药,你要用吗,我可以赊给你。 不用了。顾息醉想也不想的拒绝,一本正经的道, 我要用心感受这份疼痛。 系统:??!宿主,你傻了,疼痛有啥好感受的。 顾息醉忽然目光深邃,回顾往昔,黯然神伤: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痛苦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好好感受,直到最后猝死,我才明白,那是身体给我的警告,我的身体早已超过负荷,我却把头疼视为洪水猛兽。 从今往后,我要感受身体给我的每一个讯号,我要睡好每一天的觉,我要 系统:好好,够了,我知道了。 说实在的,系统也挺意外宿主竟然这么理智清醒,不用止痛药虽然一时难受,却对长远好。 因为宿主能够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以后能更谨慎,而且这是伤及神魂的疼痛,不单单只是伤是身体,确实要谨慎起来,宿主这样做,目光实在是长远。 顾息醉打开门离开,身后忽然感觉一片温暖,随后他感觉一双手绕过他后颈,绕到前面,手指翻动。 衡九墨的声音响在身后: 穿上这件披风,少用些功法。 顾息醉身体温暖,心中也一片温暖: 谢谢师兄。 记得让你那懂事徒儿好好保管这件披风,很贵,记得还,一百上品灵石,弄坏了要赔。 顾息醉:刚刚的感动顿时喂了狗。 不过,衡九墨竟然说要还。 衡九墨可从来没要求原身还过东西,都是最后一言不发,直接加倍拿回的。 真是新奇。 好。顾息醉拢了拢披风,感觉脖子处柔软又舒服,十分温暖,应当是上好的毛。 贵虽然贵,但是真的暖和还舒服。 衡九墨看着顾息醉穿着他亲自为他披上的披风,顾息醉一张脸映在浓密,散着黑亮光泽的狼毛下,显得更加白皙又乖巧。 衡九墨不由看愣了神。 他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师弟,生的还真是一副好皮囊。 顾息醉正想吐槽一个披风也能提到他家宝贝徒儿,这些主角攻们真是满脑子,无时无刻都在觊觎他家乖巧天真的徒儿,不要脸! 他正要正式告别,系统突然紧张的响起了警铃: 不好了不好了,陆谦舟被人欺负了,孤立无援,可怜又无助,谁来救他! 顾息醉顿时激动在心里大声回道: 我! 第3章 顾息醉听到系统说自己徒儿受欺负了,半刻也等不了,转身就戳着手中树枝往回走。 只是越走他心中越焦急,就他这乌龟的速度,等他过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要不,御剑? 不行,万万不行,他现在这种半瞎,怎么能高速行驶呢,万一和快速飞的鸟儿对撞而死呢。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这可怎么办,顾息醉焦急间,视线落在那闪闪发光的一片中。 对了,师兄衡九墨那奢华,几秒钟就能到达目的地的豪华轿。 师兄,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座轿吗? 顾息醉再三思索,还是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这应该不过分吧,轿子他就用一下,很快就还的。 衡九墨轻笑了一声,态度十分友好,语气那是格外亲切: 自然可以,师弟要用,我怎可不给。这座轿在外租用一盏茶时间,需要100上品灵石,师弟是我最亲的同门师弟,不多说,直接打一折,一块上品灵石就行。 顾息醉:丧心病狂啊,跟亲师弟都来做生意那套。这熟练推销员的口吻,师兄,你到底做过多少次这种买卖?! 师兄不是说,你的东西我随便拿,随便用吗?顾息醉嘴角抽搐,一字一句反问道。 那是以前师兄愚钝,不明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道理,这账不明不白的,有损你我师兄弟的感情。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师弟,你听,这算是什么话?你又不是我日夜相处,同吃同用的妻子,怎么可能做到如此?若真如此,那我以后的妻子,又要如何自处? 顾息醉听衡九墨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叹为观止: 师兄,你的意思是,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违心的? 他顿了顿还是把原本要说的屁话,改成了违心的。 自然是,不光是我,普天之下谁说这句话都是违心的。怎么,师弟还听谁对你说了这番话? 说着,衡九墨关心的上前,一副担忧的模样。 这么无赖的话,顾息醉硬是从中,听出了苦口婆心教育的味道。 牛!不愧是万恶的财主衡九墨。 没有,这世上,还有谁比师兄对我还好呢。 顾息醉带上假笑,故意回答这么一句,恶心与讽刺意味十足。 衡九墨却似浑然不知,他抬手,理了理顾息醉的披风,颇为欣慰的道: 知道就好。 顾息醉:呸!真不要脸。 他攥紧了自己的披风,裹住了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从储物袋里摸索,一股脑,把仅剩的10个下品灵石都给了衡九墨: 我就这么多,我也不要你这座轿,要你座轿的四分之一,一只仙鹤就行了。 说着,顾息醉上前,直接解开了一个仙鹤的绳索,要坐上去。 仙鹤本就是高傲的灵宠,并且越珍贵,品阶越高,就越高傲。 给衡九墨当坐骑的仙鹤,自然是顶尖的,高傲的脾气自然也是最臭的,当年衡九墨驯服这四只仙鹤,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现在顾息醉上前就要骑,这仙鹤哪里肯依,扇起翅膀就要飞走。 只是刚飞上一点点,就感觉一道锐利冰冷的视线射过来。 仙鹤小心看去,对上主人衡九墨的目光,怂的一下落回了地,任由顾息醉盲人摸象一般,摸摸索索的坐了上去。 顾息醉坐好,拢住披风,朗声对仙鹤道: 起飞! 起你妹!仙鹤心中反驳,不情不愿的仰头长鸣一声,快速飞上天空。 不得不说,这仙鹤的速度就是快,顾息醉下意识怕冷起来,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想着该运功御寒,却又发现没这个必要。 这么快速的运动,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冷。 系统:衡九墨这人奢侈的很,他的一件披风上都能有好几个昂贵符咒,这件披风上有保暖功能的符咒。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不怕冷后,他思绪发散,又忽然紧绷了起来: 疏忽了疏忽了,这样还是可能与空中快速飞度的鸟儿相撞,一命呜呼。 系统:仙鹤有眼睛。 仙鹤有眼睛,但他只躲自己的,一时疏忽忘了我怎么办? 顾息醉依旧不放心,他半瞎看不清楚物体,现在他坐在仙鹤背上,怎么坐,怎么不放心。 终于,他忽然整个人匍匐在了仙鹤背上,紧抱住仙鹤的脖子,这下, 才彻底放下了心。 系统:没眼看。 仙鹤速度很快,快到仙鹤来到陆谦舟面前,顾息醉都没做好准备,依旧是保持匍匐的动作在仙鹤上。 陆谦舟感到一阵气流拂过身旁,一阵仙风道骨的气息飘过,他循着动静转身看去,就见, 一只毛发光亮,仙气飘飘的仙鹤背上,趴着一个人,那人紧紧抱住仙鹤脖子,忽然被仙鹤烦躁的一甩脖子,被强制扔下了背。 那人灵活的摸出了一根树枝,摇摇晃晃的站稳了,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活像个胆小的小老头。 而在那人抬头的一瞬间,陆谦舟表情彻底僵住,这人竟然是他师尊, 顾息醉! 分卷(4 哈哈哈! 陆谦舟身旁,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陆谦舟,这就是你师尊啊,坐个仙鹤,都要抱脖子哈哈哈,果然眼瞎,坐姿都别出心裁。 顾息醉听着这嘲笑声,拢披风的动作顿了顿。 他本来嘴角上扬,要跟徒弟打招呼,现在他嘴角尽数下压,脸色不悦。 陆谦舟立刻上前,护在顾息醉面前,盯着那嘲笑的人,冷声道: 不许你说我师尊的坏话。 此话一出,顾息醉顿时感觉暖到了心窝子里去了,他的徒儿竟然这么护着他。 对方的嘲笑声音更加激烈了: 哎呦呦,徒弟保护师尊,也不嫌丢人哈哈哈! 陆谦舟憋红了脸,大声道: 师尊只是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眼瞎不方便吗哈哈哈! 陆谦舟又要说话反驳,肩膀处忽然传来一阵压力。 他薄唇紧抿,手中剑握紧,浑身紧绷了起来,却听顾息醉温柔的声音响起: 无碍,师尊不介意。 陆谦舟紧握剑的手并没有松,脸上神情却一秒变换,他转身,一脸担忧: 可是师尊,他说您眼瞎,说您没用,说您丢人,说您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 顾息醉放轻声音哄道,不过虽是哄着,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有点恍惚,他的乖徒儿真的是在安慰他吗? 为什么这安慰的话听着,更像是在戳心窝。 他边哄着,边在脑中听系统说人物简介。 顾息醉听了系统的简介,无声的笑了。 果然衡九墨的轻视瞧不起不是作假,不然他的亲传弟子怎么能这么有底气,对他这个师叔这么不敬。 是你在欺负我徒儿? 顾息醉忽然一拂衣袖,上前一步,落在陆谦舟前面,冷声问道。 陆谦舟现在虚岁刚满十三,顾息醉一身病气,长的又是一副好皮囊,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其实已经五百岁了。 不管长相如何,真实岁数如何,顾息醉一米八的个子,站在十三岁的陆谦舟面前,当真是将他护的牢牢的。 陆谦舟抬眸,看着眼前笼罩着他的高大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有点不敢相信,顾息醉这是, 在护他? 他可没有这样的师尊。 衡渡止住了笑,被顾息醉的冷冷的眼神看的十分不自在。 这顾息醉不是瞎子吗,怎么能发出这么可怕的眼神。 他敢这么当面嘲讽顾息醉,是因为顾息醉从来不会对他发火,反而时常还会很开心,因为这不要脸的顾息醉可以借此为理由,到他师尊衡九墨身前去告状,从衡九墨手中捞到一笔抚慰钱。 顾息醉越是这样,衡渡就越看不上顾息醉,他就会嘲讽的更欢。 反正他家有的是钱,师尊赔钱的话,他加倍把钱孝敬给师尊就行了。 而且师尊没一次因为这种事情真正责罚过他,只会口头很轻的说一句而已,跟没说一样。 这下顾息醉忽然变了态度,让衡渡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 毕竟对方就算是个眼瞎,病弱之身,但好歹也有五百年的修为啊。 他视线快速转动,落在一旁的仙鹤身上,笑着故意提醒道: 师叔是坐我家师尊的仙鹤来的吗? 你要是还想要衡九墨的钱,就给老子滚远点! 顾息醉现在可是一分钱也不想要衡九墨的,他赞同的点头,缓缓道: 是啊,你师尊托我喊你回家吃饭呢,他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杯热羊奶。 你! 这不就是在骂他是没断奶的小屁孩吗?! 衡渡生来就是贵公子,金贵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只是就算受不了,他也不敢真和五百岁的顾息醉硬斗。 为老不尊!衡渡在心中暗骂,一抬眸,视线直接锁定在顾息醉身后的陆谦舟上。 不敢跟顾息醉硬碰,他难道还碰不了陆谦舟这个小兔崽子了。 一直以来,他欺负,打陆谦舟,顾息醉可是从来不管的,就算当着他的面打,也不会管。 现在顾息醉装模作样的护着陆谦舟,他就不信,这顾息醉还会真的管。 衡渡扯了扯嘴角,对着顾息醉身后的陆谦舟道: 陆谦舟,躲在别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怎么,你帮你娘找到你亲爹了吗,小杂种! 他这句话,是专挑陆谦舟的怒点讲的。 跟陆谦舟说他师尊的坏话,是完全没有屁用的。 陆谦舟的反应永远是口头反驳,再过激的举动也不可能再有了。 而且这口头的反驳也一言难尽,每次衡渡和陆谦舟争辩着,他还能诡异的发现,陆谦舟明面上在反驳,暗中好像在和他一起骂他师尊。 衡渡: 因此衡渡想要真正激怒陆谦舟的话,绝对不会拿顾息醉开刀的, 因为没用。 说陆谦舟的身世,才是最有用的。 果然,顾息醉身后的陆谦舟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陆谦舟跟之前有人骂顾息醉的反应,完全不一样,这次他一句话也不反驳,但是从顾息醉身后探出的眼睛,深深看着衡渡,可怕的瘆人。 衡渡感觉到了危险,握紧手中剑,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陆谦舟紧咬牙,抽出手中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吐出: 找死。 他刚上前一步,就被扣住了肩膀,他猛的抬眸看向阻止他的那个人,那眼神能杀人。 不过顾息醉眼瞎,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杀气。 反而,他脑中还会想象着他乖巧徒儿陆谦舟气红了眼睛的可怜样,这么一想,顾息醉更加心疼。 师尊,我都听你的。 陆谦舟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他见到顾息醉这张脸,脸上表情便快速变换,瞬间乖巧听话的不行。 不过尽管这样说着,他握着剑的手可从来没松过,因为, 他知道结果。 这句话一出,顾息醉本来还想劝陆谦舟冷静,瞬间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了。 平日里陆谦舟就是这么忍耐的吗?这是多么善良又不愿给人添麻烦的小可怜啊。 遇事遇委屈,都独自一人默默承担,心中再气再愤怒,也要记着听师尊的话。 这是什么绝世乖徒弟! 顾息醉反而松了扣在陆谦舟肩膀上的手,侧身让开一条路: 去吧,想打便打,不必这么压抑自己。 顾息醉当教授时,十分注重因材施教。 原本他怕陆谦舟激动误事,现在看来,陆谦舟反而更需要的是宣泄。 并且这场架完全可以打,对方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不管如何, 有他在。 听到这话,陆谦舟扯了扯嘴角, 这才是他的师尊。 一个从来不会护着他,任他遍体鳞伤,也只会在旁边喝凉茶,然后装模作样的说一句有待提高。的师尊。 是,师尊。陆谦舟周身气压骤冷,紧握剑大步往衡渡走去。 衡渡本是引战的,硬是被陆谦舟走来的杀气,给震的后退了一步。 后退一步后,他反应过来,心中痛骂自己: 衡渡,你怕个屁啊!这陆谦舟从小没爹娘养,好不容易有个师尊,也不是个人,从来没教过他一点本事。那些功夫,全是陆谦舟自己摸索的乱七八糟的功夫。他一个被掌门师尊正儿八经教出来的人,会怕这野小子? 两人对战,气氛崩到极点时,身旁忽然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 顾息醉不知何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椅子来,坐了上去,悠闲看戏。 哈哈哈!衡渡大笑,你师尊可真宝贝你啊,看你怎么被我揍死,小杂种。 他最后三个字,彻底激发陆谦舟,衡渡话音刚落,一道有力的剑气直逼而来。 虽然陆谦舟的剑法毫无章法,但他这一身猛劲,真像个不要命的狼崽子,衡渡一开始竟落了下风。 但他到底是被衡九墨正经培养出来的弟子,一道精妙的剑法,直接把陆谦舟逼的后退。 反手,转刀,陆谦舟避无可避,剑不出意外,就能划过陆谦舟的手臂。 衡渡正得意间,瞳孔一缩。 陆谦舟竟然不走寻常路,不躲避,不要命的迎上来,剑直接刺入陆谦舟的后背,但陆谦舟的剑也同时刺入了衡渡的肩膀。 衡渡可受不了苦,立刻收剑: 陆谦舟,你个疯狗! 他边说边拿珍贵的止疼丹药吃。 其实他退的很快,剑伤并不深。 但是衡渡的大反应,搞得像是中了什么重伤一样,什么灵丹妙药一通用。 怕留疤,衡渡不顾在外,直接脱了衣袖,涂起了药来,还气的口中骂骂咧咧不停。 陆谦舟收回剑,看着衡渡又脱衣,又急的骂人的样子,十分嫌弃的扯了扯嘴角。 他管都不管背后的伤,转身正要走,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暖流。 随后背后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陆谦舟讶异的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顾息醉在为他治伤。 陆谦舟呆住,还没回出味来,衡渡气愤的大骂: 陆谦舟,你要不要脸,这么小的伤,你就让你师尊耗费法术给你治伤?! 陆谦舟闻言看去,看着衡渡肩膀处,那慢一点就要结疤的伤,一言难尽。 我愿意用,怎么,你也要?顾息醉挑眉看了衡渡一眼,轻笑开口。 衡渡:谁要你治伤?! 那你在我面前脱衣服哭疼做什么,我可不是你师尊,哭也要找对娘才行。 说完,顾息醉意味深长的看了衡渡肩膀一眼,把衡渡气的着实不轻。 其实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看了对方肩膀一眼,还是脖子,还是腿一眼。 总之,就是模糊大概看了肩膀一眼,反正不妨碍气死衡渡这小屁孩就行。 衡渡顿时羞红了脸,赶忙穿好衣服,气的胸口起伏。 他正气的要走,忽然发现顾息醉身旁多了好多本书。 顾息醉慈爱的朝陆谦舟招了招手。 陆谦舟迟疑了一瞬,警惕的走了过去。 顾息醉的声音温柔耐心的不行: 我看了你刚刚打斗的招式,自创的吗,有几招创的不错,真聪明。 你那招直斩,气势很足,就是要注意收力道,这本书上是针对收力的讲解,很适合你。还有你那招 陆谦舟站在顾息醉身旁,听着顾息醉好听的嗓音,循循善诱,边夸奖他边针对性的指导他功夫。 他虽然有些地方听的还不是很懂,却也不知不觉听入了神,之前紧绷的身子,竟不知何时松懈了下来。 衡渡都听呆了,衡九墨虽然教他剑法,可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过他,这么有针对的指导过他。 这顾息醉竟然能说的这么细,刚刚他们的打斗,顾息醉定然是运功,好好用眼睛看了的。 衡渡竟然难以控制的心动了。 这顾息醉看着像个草包,怎么理论性这么强悍,他只是旁听,都时常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个,我刚刚的那招弯剑转呢? 衡渡忽然忍不住,插嘴问道。 顾息醉突然被打断,发现是衡渡问话,又听到是学术的问题,作为老师的他,下意识就要为学生解答。 他刚开口,就听耳畔传来一声清澈好听,隐隐又有点点委屈的声音: 师尊。 顾息醉被喊的心都要化了,登时回过神来,他咳嗽了一声,开口一本正经道: 你那个问题,你刚刚用的剑招还记得住吗? 陆谦舟脸色一凉。 当然当然!衡渡以为顾息醉要指导他,连忙回应。 衡渡甚至高兴的想上前,加入其中,却猛的被陆谦舟冷不丁扫来的阴凉视线,看的一震,他终究没敢上前靠近。 陆谦舟警示过衡渡后,忽然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顾息醉怎么可能专门为他讲解功法呢? 分明是因为衡渡在场,想讨好衡渡,进一步讨好衡九墨,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息醉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可图,都是要利用他,他看的还不够清吗? 就像以前他被衡渡打了,这个他所谓的师尊,会笑呵呵的跑到衡九墨面前,要安抚费,还会笑着叮嘱衡渡,以后要练习,尽管来找陆谦舟。 想到这儿,陆谦舟讽刺一笑,自觉多余的后退一步。 他刚后退了一步,顾息醉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很好,你背清楚了,回头给你师尊演一遍,他会好好指导你的,对了,脱衣服哭娘那段就不要演一遍了。 衡渡登时气的涨红了脸,羞的不行: 有师尊指导了不起啊,我师尊天天教我,不需要再演一遍! 说完,他气的要坐上师尊的仙鹤上离开。 结果那仙鹤一脸高傲,鸟都不鸟他一眼,直接飞走了。 衡渡气傻了眼:??! 刚刚他看这仙鹤载着顾息醉,以为这仙鹤不过是衡九墨随手养的一只,谁都可以坐的那种仙鹤。 难道不是吗? 衡渡耳边听着顾息醉对陆谦舟的温柔教导声音,衡渡气的不管不顾烧了一个昂贵的飞行符,只想立刻离开这师徒秀现场。 记住了吗,这几本要好好研究。顾息醉丝毫没察觉衡渡的离开,低声问陆谦舟。 陆谦舟紧攥着那几本,顾息醉特地为他挑选出的书,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师尊,衡渡已经走了。 戏演够了吗? 走便走了。你这么一说,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外面多冷,回去说,回去继续说,你冷不冷,嗯? 陆谦舟不冷两字还没说出口,手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小孩子就是心气旺,精力旺盛。 顾息醉触碰到陆谦舟发烫的手心,感叹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他特不要脸的没收回手,理直气壮的把陆谦舟的手当暖炉。 他就算有能发暖的披风,到底身子底子不好,手脚的发凉依旧不能改善,他握住陆谦舟的手,顿时舒服了不少,哪里舍得松开。 分卷(5 而且师尊握徒弟的手,很正常嘛,顾息醉握的毫无负担。 你手这么暖,学过御寒功法了? 顾息醉忽然问。 陆谦舟抿唇,他被顾息醉拉着手走着,无时无刻都想收回手,觉得十分丢人,这么大的人了,牵什么手啊! 现听到这话,陆谦舟心中更是一股气,御寒功法这种基本功法,只要入门的弟子都会,但他就是没被教过。 不会。陆谦舟这句话出来,语气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赌气。 顾息醉低笑了一声: 没事,我们边走边学,首先,第一步,运气 陆谦舟惊讶的听着,同时就像刚刚顾息醉教导他剑法一样,不知不觉的听入迷。 这顾息醉平时不正经,教导起来时,声音怎么这么温柔有耐性,这么循循善诱啊? 虽然陆谦舟心中十分不情愿,十分不待见他这个师尊,但身体却很诚实,不自觉跟着顾息醉的耐心引导,一步步的做了起来。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顾息醉一直牵着手, 一路牵回了家。 第4章 不得不说,屋里就是比外面舒服。 重要的是衡九墨送的披风竟然不暖了,发暖的符咒竟然用完了,停止工作了。 还好已经到了屋里。 他的房间虽然没有衡九墨那样昂贵的暖灵玉保暖,但是有陆谦舟啊。 陆谦舟一进屋,就扶他坐下,贴心的为他拿了个毛毯盖在腿上,关心道: 师尊还是少用些功为好,不然头又要疼了。 说着他手习惯性的摸了摸顾息醉的手,触碰到那带着凉意的纤细修长手指,陆谦舟心中微惊。 以前他也发现顾息醉的手总是凉的,但是这次这一路上,顾息醉都是牵着他的手回来的。 他一直不怕冷,手也暖和,可顾息醉牵着他的手牵了一路,竟然还未被捂暖。 这身子骨得多寒,多弱,陆谦舟心中嫌弃的想。 师尊,我给您拿个手炉。 陆谦舟转身刚要走,手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顾息醉说的十分自然: 不用,这样挺好,我们继续讲剑法。 说着,顾息醉手中用力,将陆谦舟拉到了自己身旁,顺手拿起一本书就开始讲。 听着顾息醉逻辑紧密,针对性超强的讲解,陆谦舟这次却没能静下心去听,他的神思,总是控制不住落在顾息醉握着他的那只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讲剑法就讲剑法,一直握着手做什么? 陆谦舟从小因容貌招惹了不少烦心事,一直会碰到骚扰他的人,这些人眼神猥琐的令人恶心,还总是尝试动手动脚。 他平日里并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他自己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顾息醉一路牵回家。 好像和人肢体接触的感觉,也不是那么恶心? 可是,他之前照顾顾息醉的时候,是真的很讨厌碰到顾息醉一点地方。 但他又能为了报仇,忍受着这一切,竭力表现尽心照顾顾息醉的模样。 不过每一次触碰的恶心,陆谦舟都会记在心中,以后定要顾息醉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是的,陆谦舟该恶心,可是,现在他被顾息醉的手握住那么久,他除了分神,竟未感觉到恶心。 为什么? 是因为顾息醉在为他讲剑法吗,是因为顾息醉的动作太过自然而然,手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放在他手上,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只是确定他在,一直在他顾息醉的身旁而已。 因为顾息醉眼睛看不见,所以必须要这样确定? 这种没有邪念,只是想确定对方在身旁的接触,感觉有些奇妙。 陆谦舟收回视线,呼出一口气。 算了,也没什么,就当自己手上多了块石头罢了。 学剑法要紧,这顾息醉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愿意教他剑法。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趁着这顾息醉脑子还抽着筋,多学些剑法,哪怕学到一点,都比他自己瞎摸索好上百倍。 陆谦舟垂眸,凝神听顾息醉的讲解。 顾息醉的讲解实在引人入胜,说个剑法还能引入有趣的故事,彻底把剑法中蕴藏的奥妙讲个透。 陆谦舟听着听着,手都不自觉的在半空中挥动,食指中指并拢,做剑状,一个横斩,这时,他的另一只手上忽然一轻。 顾息醉要松开他手了?陆谦舟心中一动,正要收回手,就见顾息醉那只拿开的手,忽然灵活的钻进了他的手心里。 他,好像,明白,了。 这顾息醉不过是要借他的手取暖罢了。 刚刚手心捂暖了,开始捂手背了。 呵。 陆谦舟猛的站起身,把正在讲剑法的顾息醉吓了一跳。 怎么了?顾息醉不解的问。 陆谦舟瞥了眼顾息醉那只细长白皙的手,重重呼出一口气,沉声道: 师尊,我还是给你拿个手炉吧。 不用!顾息醉伸手又要拉陆谦舟,这次却拉了个空,小兔崽子早就没了影。 顾息醉头疼的按眉心,愁苦道: 完了,他要是知道我没买手炉需要烧的香饼儿,该怎么办? 系统:谁让你不买的,不仅没买手炉烧的香饼儿,你连饭菜都没买。原身虽然根本舍不得在陆谦舟身上花钱,但是为了以后吞陆谦舟的修为,他还是会保证陆谦舟不被饿死的。宿主,你比原身更过分! 顾息醉感觉自己冤枉极了: 那不是最后的十块下品灵石都花掉了吗,衡九墨这个守财奴,坐个仙鹤都那么扣。不是,我能和原身一样吗,我花那十块下品灵石也是为了来保护徒儿啊。谁像那原身,厚颜无耻弄来的钱,全给自己吃喝玩乐去了。 系统:那你也不能拿陆谦舟的手当暖手啊,这可是万人迷的手啊,是能随随便便当暖手的吗?!多少主角攻想摸还摸不到呢,你要好好反思你自己! 顾息醉小声嘀咕:这不是能省则省吗,我这也是绞尽脑汁为家里减轻负担啊。 说完,他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我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的操心样。 系统:他还委屈上了。 顾息醉在这儿和系统斗嘴斗的起劲,陆谦舟回来,语气平淡的问的一句话,直接把顾息醉问的不敢吱声,怂的一匹: 手炉的香饼儿没了,师尊您没买吗? 空气一片沉寂。 没事,为师手不冷,我们继续,继续。 顾息醉拿着书,热情的朝陆谦舟招手,企图转移话题。 不过转的十分尴尬。 但还真让他转成功了。 陆谦舟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直接坐到他身旁,听起了剑法来。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继续讲,没法把陆谦舟的手当暖手的,披风也不再发热,他手脚又实在寒冷, 手脚冰凉的人是真的痛苦。 顾息醉只好把自己手藏进已经不会发暖的披风里,尽可能取点暖。 但是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讲课,实在是过于滑稽,而且也很不舒服。 顾息醉讲课的时候,时常讲的忘我,为了更生动的表达,会做手势,在重点部分敲点一下等等。 因此,把手藏进披风里不动,对于顾息醉来说,显然不切实际,很快,他的手自由挥动,手指尖却冻的发红。 手再次落下的时候,忽然碰到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 顾息醉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水袋,里面装着热水,外面摸着十分暖手舒适。 陆谦舟并不看他,只低声道:没手炉了,我就烧了些水,冷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换水。 顾息醉抱着那手炉,只感觉手中的温暖,直接暖到心坎里去了。 他又讲了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陆谦舟的基础过于薄弱,因为根本没被教过。 还有一个重要点,那便是陆谦舟不识字。 书对于陆谦舟来说几乎没用,全需要顾息醉带着读,带着讲解下去。 这期间陆谦舟来回走了几十趟,都是为给顾息醉的水袋换水,并且没有一句怨言。 好几次顾息醉都不好意思了,水凉了也瞒着不说,结果陆谦舟竟然还会每隔一段时间亲自来试水温,拿走发凉的水袋同时,还会有些担心又有些不悦的说他一句: 师尊,怎么凉了也不说,这么不爱惜自己? 顾息醉被陆谦舟的贴心感动的一塌糊涂。 到夜晚时分,顾息醉才停止了讲解。 他直起身,动了动身子,打了个哈欠。 陆谦舟起身,扶他到床前,为他解披风: 师尊,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吧,热水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洗。 顾息醉疲惫的嗯了一声,这些剑法他也算是边学边讲解了。 不过理论,逻辑的东西他向来学的很快,而且自身有很深的哲学,逻辑学等各种知识的基础,因此就算接触一个新知识,他也能讲的很出色。 身上披风撤去,本来用脑太勤,疲惫的顾息醉忽然一个激灵,想起师兄衡九墨恶魔般的叮嘱,忙对收拾披风的陆谦舟道: 这件披风你好好收着,别弄坏了,别弄褶皱了,要万分珍惜着。 陆谦舟听到这话,忍不住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披风。 这披风布料确是上好的舒适布料,上面的狼毛更是上品,这么贵的衣服顾息醉可不会买,想来应当是掌门衡九墨给的。 顾息醉竟然没想着把这衣服卖出去,反而对这衡九墨送的衣服宝贵的紧。 陆谦舟忽然停了手中细致整理的动作,随意将手中的披风挂了起来。 不能褶皱,不能弄坏,那就挂着,好、好、供、着。 顾息醉叮嘱着,又想到了什么,困惑起来。 这衡九墨那么扣,仙鹤还要他租金,怎么就这么大方的把这么昂贵的披风给他了呢,也不怕他直接拿出去贩卖了。 这不对劲啊。 顾息醉脑中快速转动了起来,不行,他得好好观察这披风一番,难道这披风之中暗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衡九墨这变态,连跨火圈,耍猴,卖初夜的手段都想的出来,还有什么可怕的招数想不到。 顾息醉越想越担心,这不观察个究竟,怕是今晚觉都要担心的睡不着。 他顾不了了,凝神运功。 他学东西都非常快,让眼睛看清的功法练了这么久了,他已经掌握很好,这次他用全力运功。 视线逐渐清晰,顾息醉也来不及感叹这明亮的世界,快步上前,仔细观察这披风。 师尊,您做什么?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突然的动作,奇怪的问,眉头紧缩,难不成他刚刚随意的动作,被顾息醉发现了? 这披风可以啊,一个线头都没有,做工精致。 这布料摸起来真舒服。 符咒竟然是藏在里面的,不用灵力感知,完全不知道在哪儿。 师尊,您运功看清视野了? 陆谦舟放松的同时,对顾息醉的操作一言难尽。 顾息醉竟然为了看这件披风的做功,而特地让自己视野清晰。 这得有多宝贝这件披风。 嗯。顾息醉随口回了一个字,视线忽然定格在披风的领口毛上面,他凝神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狼毛? 一瞬间,他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豁然开朗,衡九墨竟然给他透题了。 原来,几日后陆谦舟要面对的试炼对手,就是狼妖! 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哈!顾息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师尊,怎么了? 陆谦舟小心问,浑身紧绷,历来顾息醉开心,就是他遭罪的时候,顾息醉的笑让他浑身响起警铃,像对敌人一般,严阵以待。 顾息醉视线还清晰着,他循声看去,视线又一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看清陆谦舟的模样。 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无数次想象过,他的徒儿是多么乖巧可爱,一定是一双狗狗眼,特别奶的那种。 可这眼前的绝色清冷少年,才是他的乖徒儿?! 陆谦舟还是个未长开的少年,容貌出色的已经让人挪不开视线,很美,但是却是属于冰山美人的那种美,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甚至一个抬眸,便攻击性十足。 不止是一个抬眸,陆谦舟现在浑身气质都冰冷的过分,不可亲近半分,这确定是他那乖巧贴心的徒儿? 顾息醉一时间竟然不敢开口了。 直到陆谦舟又唤了一声: 师尊? 那熟悉的温柔声音,那双清冷的俊眸中却对他满含关心。 一时间清冷绝美的陆谦舟,好像下凡来到他的面前,仿佛能够伸手触碰。 是啊,不管外表怎样,陆谦舟始终都是他乖巧的小天使徒儿啊。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思绪想开,瞬间没有了隔阂。 也是,陆谦舟作为万人迷,这种颜值那是必须滴,光是乖巧可爱,很难驾驭万人迷这个设定的嘛。 虽然有距离感,但是更加让人心痒难耐,难怪中那些主角攻们对陆谦舟那么神魂颠倒,心甘情愿。 他这下心中的开心,换为深深的感叹: 果然师兄对,咳咳,对我这个师弟是真的在意啊。对你真在意啊,终究还是舍不得你受苦,就算透题丢钱也在所不惜。 陆谦舟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顾息醉责罚他,就只等到了这么一句。 闹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一句? 不过就送一件披风罢了,真是什么人就说好。 陆谦舟觉得无趣,转身要走,顾息醉忽然痛苦的轻嘶了一声。 他上前扶住顾息醉,顾息醉摆手: 无碍,运功时间久了而已。 披风以后慢慢看就行,何必这样强行运功? 陆谦舟断定这时候的顾息醉眼瞎的彻底,不可能有力气运功看清视线。 于是他连担心的表情都懒得装,脸上的冷漠冰冷,和他清冷的容貌如出一辙,浑身冰冷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唯独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关心,带着极强的蛊惑。 口中温柔贴心,心中却是另一番思绪: 分卷(6 闲得。 这是演的哪一款深情款款,师兄弟情谊。 和衡九墨讲情谊,也不怕把自己卖了。 顾息醉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一件披风就被哄成这样。 他陆谦舟整日里对顾息醉嘘寒问暖,怎么没见顾息醉愿意把自己卖给他? 对于陆谦舟的关心疑惑,顾息醉解释不了更多,又不想骗自己的乖徒儿,只道了一声: 你不懂。 陆谦舟面无表情的把顾息醉扶到床上。 他也不稀罕懂。 顾息醉要是被衡九墨卖了,他正好帮着数钱。 明日我们学新知识,你快休息去吧。顾息醉自行躺在床上休息缓缓神,闭眼道。 陆谦舟依言离开,离开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那披风一眼。 这披风,好看吗?值得头疼也要那么仔细看一遍吗? 这披风,也就穿在顾息醉那个病秧子身上,还能看些。 脱下来,挂在衣架子上,也就那样吧, 平平无奇。 第5章 第二日,陆谦舟很早就起来,是兴奋的,昨天顾息醉说,今日他会给他讲新的知识。 昨天学了那么多基础,顾息醉今日会是教很精妙的剑招吗? 想到这儿,陆谦舟又摇了摇头。 他在想什么,在对顾息醉抱什么希望?昨日顾息醉教他,大概是脑子抽筋了,今日难不成还会继续抽筋? 他将不自禁上扬的嘴角压下去,陆谦舟走去厨房,但脚步依旧忍不住的轻快。 今日早上煮个鲜虾粥吧,开开荤。 昨日是顾息醉去买菜的日子,今日定然是有虾肉的。 陆谦舟粥已经开始煮了,很自然拿过存储新鲜食物的储物袋,打开。 手伸进去的那一刻,他脸色一僵,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陆谦舟闭眼,深吸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咬牙道: 顾、息、醉! 顾息醉早上起来,依旧被陆谦舟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陆谦舟为他穿衣,为他梳头,照顾的周周到到,就是过于沉默了。 他有种陆谦舟生气了错觉,但是有不能确定,直到陆谦舟端早餐进来后,顾息醉才确定陆谦舟应该生气了。 就,咸菜和白粥啊。顾息醉看着这早餐,实在提不起胃口。 中说陆谦舟从小就自力更生,学做饭,厨艺很好的,就是一个粥都能熬的很香。 陆谦舟还很会搞花样,很少煮白粥,就算真没什么食材,他也会创新,弄点桂花之类的提提香,粥也照样很好吃。 现在,陆谦舟竟然连桂花都不愿意放了。 顾息醉有点委屈,昨日他还教了陆谦舟一天呢,就这待遇啊。 于是他忍不住,小声问了那么一句。 嗯。陆谦舟很简洁的回了一个字,自己拿起碗开吃了起来。 从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中,顾息醉却听出来有的吃就不错了,爱吃不吃!的意味来。 徒儿真生气了,顾息醉立刻自我反省,徒儿那么善良,生气就一定是他做的不对。 他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徒儿的事呢。 顾息醉浑身一怔,忽然想起了自己没买菜的事情,登时怂的立刻拿起了碗筷吃了起来,心虚的不行。 嗯嗯!这咸菜好吃,这粥也好吃! 顾息醉故意吃的很快,吃的很着迷,企图让陆谦舟开心一点。 结果他吃到一半,整个碗筷就被陆谦舟强行拿走了。 陆谦舟笑了笑,手上动作强硬,声音却依旧温和: 咸菜白粥都被师尊吃成山珍海味了,说出去,还以为我虐待师尊了。 顾息醉摇头,一脸严肃:谁敢? 师尊还是少吃些,辟谷助长修为,为了这白粥咸菜阻碍修为增长,不值当。 陆谦舟拿走白粥的同时,将咸菜也收走了,一副为他好的样子,并贴心的为顾息醉擦了嘴。 顾息醉其实还想再吃,又被陆谦舟擦着嘴,心中心虚,登时怂的一动不敢动。 确实,这原身几百年的修为,早就辟谷了,但是贪恋口舌之欲,依旧喜欢按照凡人那样一日三餐,当然,主要陆谦舟的手艺也好。 顾息醉本来还挺欣慰原身这设定的,那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继续吃饭了。 今天虽然只是白粥咸菜吧,吃着吃着也挺过瘾的,还别说,就算是白粥,陆谦舟也熬的很浓稠,十分好吃。 可是,现在他连白粥咸菜都吃不到了。 徒儿说的对。顾息醉点头应是,心痛的和他的白粥咸菜告别。 陆谦舟收拾碗筷,转身出门时,脸色冰冷。 他进入厨房,收拾清洗,自始自终嘴角下压。 他收拾好,准备去听顾息醉讲课,顺手拿剑,又放下,心中冷哼了一声,连菜都不记得买的人,还指望他什么。 陆谦舟没拿剑,往顾息醉屋里而去,只是走到一半,他又低头快步返回,弯身迅速拿起了自己的剑,埋头大步往顾息醉房里走。 算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顾息醉紧张的等着陆谦舟过来,是他把陆谦舟惹生气了,他要哄回来。 怎么哄呢? 自然是好好讲课,讲的更生动点,陆谦舟一定会开心的,毕竟陆谦舟是个求学上进的好孩子。 顾息醉这次备课格外的认真,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摞的书籍,就等着陆谦舟来呢。 陆谦舟一进门,就看到顾息醉桌前,那比坐着的顾息醉还高的书了,他不由的握紧了手中剑,心中一喜,看来,今日顾息醉当真是要教他精妙剑招了。 陆谦舟走过去,在顾息醉身旁坐下,心跳都忍不住兴奋的加快。 他求知若渴的看着桌上厚厚的书,见一直修长白皙的手拿起了一本书籍,动作文雅的翻开了书籍,书中一匹狼画的是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狼,狼?!陆谦舟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去,确定就是狼。 他看不懂书上的字,可剑招书籍上为什么会有狼图?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顾息醉今日要教他狼剑法? 没听说过啊。 顾息醉清润响亮的声音响起: 今日,我们来学习一个动物,狼。 陆谦舟浑身一僵,转头看向身旁的顾息醉。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了解狼,才能打败狼。首先这是狼的基本外貌,狼的习性 陆谦舟深吸一口气,忍着耐心听了,好像是有些道理,那就先了解了解狼吧。 了解完,应该就是剑法了吧。 结果顾息醉今日不知怎么了,讲狼讲的是过分上瘾,就怕他记不住一般,讲了各种小故事,又是有趣的,又是感人的,又是好笑的,内容是丰富有趣,但他真不想听了。 大灰狼就把小红帽吃了狼狡诈,而且非常凶残,你可千万不要被狼骗了。 嗯。陆谦舟忍着耐心回。 狼怕火,怕雷电等大声音,从前有个农民 狼的弱点在腰和鼻子上,找准时机往这儿打,从前有个猎户 狼是很专情的动物,通常倾向单一配偶,只要伴侣还在,绝大多数会与之一生相伴。从前有个孤独又悲伤的狼 陆谦舟:这是要把狼的祖宗十八代都认清吗? 他越听越不耐烦,有这功夫不如多学点功夫,狼再凶残,再强又如何,只要他足够强。 陆谦舟嫌弃的离顾息醉坐远了些,自己开始回顾顾息醉昨天讲的东西,仗着顾息醉眼睛不怎么行,动手开始比划一些注意点,面对顾息醉的提问,他敷衍的嗯着回复。 隐约又听到顾息醉问他话,陆谦舟想都不想的回了一个嗯字。 嗯什么?你怎么可以选择为了师尊,而嫁给狼妖,送入狼口?顾息醉突然严肃又痛心的批评。 陆谦舟:顾息醉到底问了他什么奇葩问题。 罢了,为师知道你善良,但记住千万不要这么做。顾息醉心疼的叮嘱。 陆谦舟无语的呼出一口气。 换以前,他定然要演一个忠心,说他怎么可以不顾师尊的安危,但现在,他只觉得好烦好累,简洁的回了一个字,懒得和顾息醉说话: 嗯。 顾息醉欣慰的同时,又忽然有点感觉怪怪的,就,就真的不管他,陆谦舟就这么让他被狼妖折磨了? 没事没事,他对狼妖知己知彼,没事。 顾息醉自我安慰,继续讲课。 他只知道几日后陆谦舟试炼对象是狼妖,但是不知道这狼妖到底多厉害,因此对于狼妖的内容总觉得讲的不够全面细致,一讲就讲个没完。 中途还是系统提醒的他: 你快别讲了,你徒儿都快要自己再创一套剑法了。 顾息醉运功弄清视线,看了眼陆谦舟,果然如系统所说。 什么崇拜的听课眼神,啥也没有,一把剑都快在陆谦舟的手中飞成花了。 顾息醉: 我讲的不生动吗?顾息醉不解又委屈。 系统浮夸的捧赞:生动,那是相当的生动!比中央台的动物世界还生动。多乖的孩子,竟然还没睡过去。 顾息醉: 他最后用清晰的视线看了沉迷舞剑的陆谦舟一眼,无奈叹了口气,放下书籍,对陆谦舟招手: 好了,今天狼的知识就到这儿了,我们学下一课。 陆谦舟看向顾息醉,忍不住期待的问: 师尊,我们学什么? 顾息醉深思后,郑重道: 学字。 陆谦舟整个人都泄了气,不情不愿的被顾息醉拉了过去,看顾息醉拿起毛笔写字,教他识字。 学这些文邹邹的字做什么,顾息醉直接把书籍的字讲给他听,不是更快吗?陆谦舟心中不满道。 字写的再好看,有比学一招剑招有用吗? 陆谦舟原本觉得讲课好听,让人入迷的顾息醉声音,现在却像极了唐僧念经,让他头疼无比。 顾息醉就是故意不教陆谦舟剑法的。 他是真没想到他这小天使徒儿,心境竟然还挺浮躁的,听到不是自己想听的课,便丝毫耐心都没有,一心就想着学剑。 心境没打磨好,学剑急功近利,目的性太强,容易走火入魔。 学字正好适合陆谦舟,教他学字也能打磨陆谦舟的心境。 毛笔字和古代繁体字都不在顾息醉的话下,他都学过,还研究过不少书画大家的字法,毛笔字写的自有一番心得。 记住笔画了?你写一个,等等,毛笔要这样握,食指放在这儿 顾息醉带着陆谦舟的手,亲自把陆谦舟握笔的小拳头分开,摆成正确的拿毛笔姿势。 陆谦舟满心的不耐烦,但手被顾息醉微凉的手指握着,一笔一划被带着动,竟然还真写出了一个漂亮的字来。 这是舟字,你名字第三个字。顾息醉修长的食指,点了点纸上他带着陆谦舟写出来的字。 陆谦舟好奇的看了看纸上的字,还没看完,手又被顾息醉带着,写起了另一个字。 顾息醉耐心又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 这是谦字,你名字的第二个字。还有陆字,是这样写 陆谦舟本来心烦的紧,被顾息醉手把手带着,又是写的自己名字,竟然还生出了些许兴趣。 看着白纸上自己的名字,陆谦舟心中感叹,原来他自己的名字写出来,这么好看啊。 陆谦舟尝试着自己写,没有被顾息醉带着。 可明明同样是一横一竖,这三个字写出来却是丑的不堪入目。 不行,不能光他的名字丑,陆谦舟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问: 那师尊的名字,怎么写? 陆谦舟听到顾息醉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听着十分愉悦欢喜: 这么想写师尊的名字,嗯? 谁想写顾息醉的名字了,顾息醉,念着就不好听,写着肯定更加不好看。 谁稀罕知道。 陆谦舟骤然放下毛笔,在顾息醉愉悦的笑声中猛的站起身。 站起来做什么,坐下,为师告诉你。 顾息醉忍着笑道,甚至还特地运功,专为看清楚陆谦舟现在的模样,说一下就害羞,他徒儿真可爱。 陆谦舟要被顾息醉烦死了,怎么有这么烦又可恶的人,不讲剑法,就讲这些没用的,现在还这么高兴。 陆谦舟深呼一口气,也弯起嘴角,回以笑容: 既然师尊这么高兴,那中午也辟谷修炼吧。 顾息醉笑容僵住。 徒儿得去做饭了,徒儿未辟谷,还需吃饭,请师尊见谅。 陆谦舟说完,恭敬的站在一旁,等顾息醉回复。 顾息醉哪敢不答应,想到自己没买菜的事情,就一阵心虚又心疼。 你中午,还吃白粥咸菜吗?顾息醉心疼担心的问。 嗯。陆谦舟快速回应了一个字,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顾息醉顿时痛心疾首,这怎么行,孩子正在长身体,怎么能亏待了孩子?! 早上吃白粥咸菜也就罢了,中午绝对不能让孩子没营养。 怎么办呢,对了。 顾息醉快速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撕了下来,起身,把衣挂上的披风取了,交给陆谦舟,一本正经道: 先别做饭,将这个披风还了,替为师谢谢师兄。 陆谦舟顺手接过披风,整理披风时,看到了夹在披风中的纸条。 他不识字,疑惑的看着纸条。 顾息醉尴尬的咳了咳: 为师给师兄写的感谢信。 陆谦舟没说什么,沉默把纸条收好,遵命去还披风去了。 路上,他又把纸条拿出来,看了看,数了数,五个字,是什么字呢? 顾息醉和衡九墨有什么好说的,不就还件披风,还传上纸条了。 分卷(7 字还写这么好看,比刚刚在他面前写的几个字,好看多了。 写的真用心。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衡九墨的墨竹院了。 陆谦舟紧握着纸条,并没有立即进去。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陆谦舟吗,怎么,来找我约架? 衡渡正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的陆谦舟,上前耍嘴皮子道。 陆谦舟懒得理他,连个字都懒得回他。 我跟你说话呢! 衡渡不高兴的上前道。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陆谦舟这副德性,就一冰冷美人,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提到他师尊,以及在他师尊面前的时候,会变得乖巧。 但那种乖巧也假的很,懂事都浮于表面,骨子里还是刻骨的冰冷。 衡渡常看见陆谦舟在照顾他师尊的时候,乖巧的表情会在顾息醉看不见的地方消失,换来的是比平常更冰冷的眼神。 他就是见不惯陆谦舟这副一切不放在眼里的德性,就喜欢招惹陆谦舟,看这冰山急起来的样子。 见陆谦舟不理他,他熟练无比的上前招惹陆谦舟。 你听见没有啊?!衡渡直接站到陆谦舟面前,正要继续说,一直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他面前,修长好看的食指和中指中,夹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衡渡疑惑之余又惊叹,陆谦舟竟然给他传纸条?! 干嘛给他传纸条,陆谦舟什么意思,虽然陆谦舟长的很好看吧,但是他可是直男,他不吃这一套的。 心中这么想着,衡渡手却不受控制的去接了纸条,快速将纸条打开。 看清上面的字,衡渡激动的心情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气的把纸条重重扔回去,眼睛通红: 陆谦舟,你有病吧! 说完,他气的只想快点离开,快点走。 偏偏走了一步还被陆谦舟拦住,陆谦舟终于开口了,极认真的问: 纸上写了什么? 你不要太过分了!衡渡被问的更加羞愤。 陆谦舟眉头微皱,衡渡反应怎么这么激烈? 难不成这不是顾息醉写给衡九墨的甜言蜜语,而是来害他的? 不敢想象衡九墨被那纸条激怒成这个样子,他会有什么下场。 果然,不能信顾息醉。 衡渡转个方向就要跑走,结果转身间又被陆谦舟拦住。 陆谦舟步步紧逼,眼神阴郁的可怕,一字一句逼问: 说,纸条上写的什么? 衡渡从没发现陆谦舟这么可恶,又气又害怕,他天生金贵,都是被人哄着的,连师尊都不会对他说半句重话,衡渡气的大声道: 陆谦舟,你和你师尊不要脸!什么,什么孩子还没吃饭,我吃饭了,吃饭了,不用我师尊喊我回家吃饭! 陆谦舟顿住,失神喃喃道: 孩子还没吃饭?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我说了我吃过了,而且也不是孩子! 衡渡想起之前顾息醉说他还没断奶,又被陆谦舟这么一句重复的回应,当场奔溃,不管不顾,当即直接烧了一张飞行符咒离开。 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了,这对师徒太过分,太欺负人了! 陆谦舟捡起地上的纸条,尽管看不懂,还是轻声又念了一遍: 孩子还没吃饭。 念完,他无语的笑了一声,合着是让他来蹭饭吃的。 这不靠谱的师尊,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主意都能想到。 现在倒是知道自己做错了,知道错了就别乱花钱啊。 陆谦舟上前,将披风交给了门童,叮嘱了几声便离开了,连墨竹院的门都没进。 他垂眸,将手中的纸条规整折好,收了起来,嘴角不自禁的上扬,摇头低声笑骂道: 谁是孩子,顾息醉,我看你才是孩子。 第6章 陆谦舟去送披风,离开以后,系统对顾息醉进行了一顿严肃的批评: 我带过一百零七位宿主,从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你把给陆谦舟买菜的钱花掉也就算了,竟然还让陆谦舟做出厚着脸皮,去别人家蹭饭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 顾息醉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还十分放心的道: 别担心,衡九墨是重要主角攻之一,喜欢陆谦舟,担心他吃不好还来不及呢,不会不给他好吃的。衡九墨说不定正偷着乐呢。我徒儿定能大饱口福而归,这样徒儿定不会饿着,营养不良长不高了,我目的达到了,有何不妥吗? 系统急的团团转:你,你这是错失了一个大好时机啊。想我带过的一百零七位宿主,哪一个像你这样的。他们都是费尽心思,给陆谦舟准备好吃的,有的直接去借钱,有的亲自去捕猎,有的亲自下厨,就为了把陆谦舟给感动哭。 顾息醉若有所思:可是,我也是费尽心思啊。而且办法明明更好,你看,借钱多繁琐还欠人情,更重要的是超负荷借钱,以后怎么还钱?亲自捕猎亲自下厨,多累啊,忙活下来还没衡九墨招待的好吃又丰富。 但是有感动啊,你这番下来,陆谦舟能对你有什么感动?他的感动全都给衡九墨了,你不找准一切时机对陆谦舟好,感动陆谦舟,怎么成为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怎么避免最后那些大佬为了给陆谦舟报仇,而疯狂折磨你的惨痛结局? 可你带过的一百零七位宿主,不也没成功吗?顾息醉沉默了一会儿,真诚反问。 系统:扎心! 好好好,我去做些什么,给我的宝贝徒儿亲自准备晚饭。 顾息醉最终妥协道,系统说的也不无道理,蹭饭主意虽然妙,但确实没办法感动陆谦舟,说不定还会招惹陆谦舟的嫌弃。 但是他并不擅长照顾人啊,以前他就沉迷学习研究,饭向来是点外卖或吃食堂,他连睡觉的时间都要省,更别提愿意会多花多少时间照顾自己了。 现在,要他为陆谦舟亲自做一顿晚饭? 难度有点高啊。 镇静,再难的问题一步步分开,一步步来,总能解决。 顾息醉像解一道高数难题一样,认真分析起来。 首先是食材。一是借钱买,二是自己去打猎。 顾息醉并不反对借钱的行为,如果借钱是为了投资,获得更多经济收益的事情,他绝对立刻付诸行动。 但这种情况借钱,完全就是为了消费,而且还是超负荷消费,这无论是欠了利息还是欠了人情,都是极度不理智的行为,并且极容易陷入贫穷的恶性循环。 那就选捕猎,好歹原身有修为,应该不在话下,除了可能会费些功力,头疼一会儿。 选定方案便行动。 顾息醉来到后山,让系统帮他寻找猎物。 系统:在你左后方,有只兔子! 顾息醉是能省则省,依旧用着模糊的视线,朝系统指的方向走去。 他运功隐去自己行动的气息,一步步靠近兔子。 终于悄无声息的走到兔子身旁,顾息醉快速运功,明晰视线,对准地上的兔子,以最快的手法,去抓那只兔子。 抓住了! 顾息醉开心的揪住兔耳朵,心中开心极了,成就感爆棚。 他用了最少的功力,就抓了一只兔子,他可真是省功力小达人,一只兔子下来,他也没有因为运功多而头疼。 继续省功力,顾息醉视线再次模糊,他抱着兔子要回去,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一阵刺耳的警铃: 警报!重大危险,有人拿着箭,正对准着你,要射死你! 顾息醉心中大惊,但努力让自己镇定,询问关键信息: 什么?!对方什么情况,什么方位,什么级别,什么仇什么怨? 系统的警报忽然停住,惊讶道: 是陆谦舟。 什么?顾息醉惊呆了,心碎了,他徒儿竟然要杀他。 系统的声音却突然欢快激动了起来: 哇,这是什么剧情,从来没有过诶! 他带过的一百零七位宿主就算去捕猎,被陆谦舟发现了,最多也就是辛苦打的猎物莫名中毒死亡,宿主运着功,顶着浑身疼痛重新打猎去。这次怎么这么刺激! 难道是陆谦舟也受不了顾息醉,装乖巧以便之后慢慢折磨师尊的计划都不要了,只想一箭了结顾息醉的命吗? 系统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你别动,千万别动,太好了,陆谦舟要杀你了,这样就能直接结局了,我到时候肯定给你找个优质自由的身体。感天动地,恶魔向善!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就这么等死吧! 听着系统快乐的能上天的声音,处在生死一线紧张情绪中的顾息醉: 系统都说会给他安排优质自由的身体了,他自然没有乱动的理由。 按理说他该高兴的,可是心口却是闷闷的。 陆谦舟真的是要杀他吗?陆谦舟不是连知道了原身要吞他修为,都不会气到杀原身的小天使吗? 为什么会突然想杀他。 他再过分,最多不就是没买菜,还让陆谦舟蹭了饭吗,他其实是一个很正经很靠谱的师尊啊。 顾息醉觉得在自己临死前,最后还是一定要再看他的宝贝徒儿一眼。 顾息醉悲痛的运功,视线渐渐清晰。 他寻觅着,在自己的左侧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位劲瘦笔挺的少年,侧身,一个标准的拉弓手势,而箭锐利的箭头,正好对准着他。 顾息醉注意到陆谦舟瞄准的眼神冰冷阴郁,藏着浓浓的杀意。 顾息醉被那股刻骨冰冷的杀意惊到,怀中兔子又突然剧烈挣扎,一个跳跃,就跳出了顾息醉的怀中。 几乎同时,陆谦舟修长的手指猛的松开,一长箭刺破空气,以可怕的速度,直朝顾息醉射来。 顾息醉依言没动,心跳却飞快,紧张的手心出汗。 他依言不动,但不代表不害怕,天生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顾息醉闭上眼睛。 锐利的疼痛没有出现,顾息醉只感觉一阵锐利的风从他耳畔划过,而后,便是陆谦舟吐在耳畔的温润气息,带着温度的手轻轻的划过他的耳缘,轻声道: 师尊,您这侧的头发乱了,徒儿给您理理。 顾息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 他睁开眼睛,深深喘了好几口气,顾息醉看着眼前温柔听话的陆谦舟,仿佛刚刚那个阴冷无情的陆谦舟只是一个错觉一般。 你,顾息醉气息还有些不稳,刚刚要 他还没说完,陆谦舟却忽然扬唇一笑,弯身捡起了顾息醉身后,那只被射死的小兔子,少年笑声清澈无害: 师尊,今晚我们有肉吃了! 顾息醉看向陆谦舟手中的兔子,心中一动,那只兔子可不就是他之前捕到的兔子吗。 所以,陆谦舟射箭,只是为了射这只兔子? 你顾息醉还是不能立刻相信,之前陆谦舟的眼神太令人毛骨悚然了,这应该不是射一只兔子该有的眼神吧。 不是要杀我这五个字还没问出口,顾息醉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陆谦舟背后的箩筐上。 那箩筐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野味食物,山鸡,蘑菇,野菜等等。 陆谦舟利落的将野兔放进身后的箩筐中,上前扶住顾息醉,关心的问: 师尊,您怎么突然来后山了,外面冷,我也打的差不多了,我扶您回去吧。 顾息醉有些恍惚:你不是在师兄那儿还披风吗? 早还好了。 顾息醉试探问:那师兄就没与你说些什么? 陆谦舟想了想,认真回: 嗯,掌门不知怎么的,特别热情的招待我在他那儿用膳。是我不愿,师尊在家什么也吃不了,我却在掌门那儿吃的那般好,我吃不下。 顾息醉一噎,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所以我回来以后,就来这后山打野了,我舍不得师尊辟谷,想和师尊一起吃好吃的。 陆谦舟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轻,像不好意思一般。 顾息醉却要被陆谦舟感动化了,怎么可以有这么善良可爱的小天使! 他刚刚竟然还怀疑陆谦舟要杀他,真是太混账,太渣了! 好,好!我们一起吃。顾息醉感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为师和徒儿一起煮饭。 师尊,少运功,不看清路也没关系,徒儿会带着你。陆谦舟格外贴心的叮嘱。 顾息醉越发感到罪恶,感动的点头,完全依赖的跟着陆谦舟走,不敢再有任何怀疑。 与此同时,顾息醉在心中老父亲一般的哭泣,把系统都哭的数据都紊乱了。 系统失望之极,他错了,大错特错! 陆谦舟这哪里是恶魔向善啊,这分明是更加变态了,他带过一百零七位宿主,从没见过陆谦舟会主动打这么多野味给自己师尊的。 陆谦舟越乖巧越贴心,就越有所图,越步步为营,越变态啊。 被他付出这么多心思的,要么就是受尽折磨,要么就是极致占有。 很明显顾息醉属于前者啊。 别哭了,不就是点野味嘛,瞧你这点出息。 系统不能跟顾息醉说陆谦舟的真面目,只能烦躁又嫌弃道。 顾息醉不甘示弱:不就是陆谦舟清俊有型,帅气拉弓,威力四射吗,瞧你这点出息。被吓出一堆什么狗屁杀人分析。 系统:好气哦。 顾息醉是真的不擅长做饭,开始还在旁边笨手笨脚的帮忙,而且还是倒忙帮的多,后面直接被陆谦舟嫌弃的丢在一边,他的任务就只剩下帮陆谦舟品尝菜的咸淡了。 一顿饭是真吃的顾息醉心满意足,幸福的上天,真是太好吃了! 顾息醉亲自夹了一块兔肉到陆谦舟碗里,厚颜无耻,全当做自己照顾陆谦舟的目标达成,像模像样的叮嘱道: 多吃肉,长个子。 嗯,谢谢师尊。陆谦舟面上欣喜的接过,但是在吃饭时,却始终没有碰那块兔肉。 顾息醉可从没给他夹过什么菜,这次突然亲自夹菜给他,谁知道是藏了什么心思,这块兔肉里面又下了什么药。 分卷(8 顾息醉心情很好,也不折磨陆谦舟的心境了,他看向眼前陆谦舟模糊的身影,轻笑了一下,下了决定: 明日,我们学剑法! 陆谦舟一怔,后又不敢相信的看顾息醉,见顾息醉的神情不似作假,心情激动的回了一个字: 好! 夜晚,陆谦舟收拾好一切,包括照顾顾息醉入寝,他也准备入睡。 只是在入睡前,他出来散了散步,随手将手中的一块兔肉丢给了一只野狗。 野狗闻到香味,激动的埋头吃了起来。 陆谦舟静静的看着。 看着野狗没肉吃后想吃他,又被他阴冷可怖的眼神震住,离开后,陆谦舟才缓缓抬起脚步,往回走。 倒是难得,顾息醉给的兔肉竟然没有被下药。 他走到池塘边,垂眸看着池塘里,那些因为他的到来而激动聚过来的鱼。 修长好看的手指反复把玩着手中的药丸,陆谦舟看着手中的药丸,陷入了沉思。 要不,他也回报一下,将这治眼睛的药丸,真正给顾息醉吃一下?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陆谦舟忽的一下激灵,不敢相信自己脑中刚刚闪过的念头。 陆谦舟垂眸,看着池水中等着投喂的鱼,忽然忍不住想到今日顾息醉一身白衣站在森林中,怀中抱着雪白的兔子,和他怀中的兔子一样雪白温润,直到顾息醉忽然转头,恐惧的看着他的方向,怀中的兔子也不要了,那张好看的脸蛋,更是吓的惨白。 画面又快速闪过,这次在陆谦舟眼前的,是被他扶着的顾息醉,顾息醉一双桃花眼不再是恐惧,里面藏着满满对他的依赖,那时的顾息醉乖的不像话,一句话也不说,任由被他牵到任何地方去。 陆谦舟垂眸,看着水池的鱼儿,眼神思绪却像是在回忆,他笑了笑,嘴角的笑意却蔓延不到眼中,他忽然缓缓,一字一句幽幽道: 顾息醉,你今日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很不喜欢。 说完,抬手,修长的手指翻转,手中药丸一个个落入池水中,陆谦舟看着池水中的鱼儿激动抢灵力充沛的药丸样子,嘴角微勾,眼中终于有了些病态的笑意: 这样,便没事了。 第7章 今日学习的剑法,经过为师的精心挑选,主攻对手的鼻子和腰。 顾息醉拂袖立于陆谦舟面前,朗声开口,说的一本正经。 鼻子,和腰?陆谦舟低声重复了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些熟悉,这不是顾息醉一直强调的,狼的弱点吗? 陆谦舟因心情激动而紧握着剑柄的手登时一松,所以,他有生以来练习的第一套剑法,就是打狼剑法? 师尊,练习了这套剑法,是不是徒儿以后上山打狼更加方便,这样,徒儿便可以经常给师尊做美味的狼肉吃了? 陆谦舟抬眸,看向顾息醉,面容乖巧,一脸向往的问。 顾息醉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但这么一想,好像也不错诶。徒儿也好像特别渴望这样孝敬他。 于是顾息醉很善解人意的满足了陆谦舟的孝敬之心,满足学生的愿望,激发学生学习的动力,是个很不错的教学方法: 嗯,所以为了美味的狼肉,你更要努力练习了。 是,师尊!陆谦舟面上激动乖巧的答应,内心却笑着把顾息醉骂了一遍。 接下来便是跟着剑心决练剑法的过程,虽然陆谦舟内心极其讨厌顾息醉,但是被顾息醉一步步指导,一步步讲解剑心决的根本奥义,他倒是慢慢沉浸在练剑中,学的专注,渐渐忘了,这其实是一套顾息醉教给他,给顾息醉打野狼吃的耻辱剑法。 手臂再抬高一点,对,就是这样 顾息醉走到陆谦舟身旁,一手抬起,利落的抬高陆谦舟手臂,摆到一个正确的位置。 顾息醉的手触碰到陆谦舟手臂的那一刻,陆谦舟心中一跳,他没想到这只微凉,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手,竟然还能这么干脆有力。 学武就要有学武的样子,不是为了耍帅! 顾息醉冷声提醒道。 陆谦舟握紧剑,伸直手臂,保持着正确姿势。 他紧抿着唇,本不想回话,但是还是没忍住,低声快速回: 师尊,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你长的好看,忍不住叮嘱你一句,以免你以后发现了自己的俊帅,觉得不耍帅有亏自己的容颜,走上耍帅的不归路。 顾息醉回复的一本正经,条条有理。 陆谦舟脸一阵红一阵白,气的胸口起伏,但偏偏还要维持着顾息醉要求的正确姿势,没法动弹。 接下来的每一招,陆谦舟都凝心聚神,一声不吭,尽全力做到每一招都准确到位,尽全力让这不靠谱的师尊闭嘴。 顾息醉挺惊讶陆谦舟学习的速度,剑招刚学起,就隐约有些剑气了,不错不错。 看看这孩子,悟性真高,剑诀悟的快,每一剑都干练有力,好像真的在跟一匹狼战斗似的,有股杀气。 顾息醉看到自己有这么优秀的徒儿,就忍不住炫耀,只是找不到人,就找系统炫耀。 系统幽幽回:这里可没有狼,只有一个你。 顾息醉满不在意:把我当成狼也行,只要有助于练剑就行。 系统:陆谦舟明明是把想象中的狼当成你好嘛,行吧,同样助于练剑,大大的有帮助。 顾息醉见陆谦舟掌握的差不多了,便不再运功看清视线了。 他坐在一旁,边借着模糊的视线看陆谦舟练剑,边继续学习修真的功法。 他学习能力很强,对于原身的修真功法,他已经学习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原身本身修为还在,也就是说,对于原身本来具有的功力,顾息醉都能运用自如了。 只是有碍于这个病秧子身体,没办放随时随地用罢了,多数情况顾息醉还是处于一个待机,节省功力的状态。 对于陆谦舟的剑法练习,顾息醉也很有把握。 虽然陆谦舟没有受过原身一点剑法的教学,但是这孩子有一股拼劲,学不了精妙的剑法,他就自创剑法;没人教他练功,他就死脑筋一般的一直自己练扎马步等,做这些不用教都知道的学武基本功。 所以别看这孩子什么正规剑法都不会,但是基本功可是扎实的很。 现在练剑法,等于厚积薄发,很快就能激发剑气,练习速度飞快上升。 当然,还有一个陆谦舟身世的因素,陆谦舟身上,可流着上古龙族的血。 当然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连陆谦舟自己都不知道。 也就原身,和的几个主角攻知道吧。 不然原身也不会专盯着陆谦舟一个人,只想要吞陆谦舟这个人的修为了。 呃,顾息醉忽然发现自己发现了中的一个盲点。 这中的几个大佬都知道这个秘密,中写着,这几个大佬主角攻都是因为看上陆谦舟的容貌而缠上他的。 虽然陆谦舟的容貌确实是绝色,但是,这几个大佬真的就一点也不觊觎陆谦舟的龙族血脉吗? 罢了罢了,不多想了。 到时候顾息醉再仔细鉴别吧,要是哪个主角攻对陆谦舟的龙族血脉有一点非分之想,他顾息醉就一脚把这主角攻踹开。 敢欺负他宝贝徒儿,滚犊子! 让陆谦舟练习了一天,陆谦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卯足了劲学,剑法进步飞快。 这天傍晚的时候,顾息醉让陆谦舟进行了一场实战。 这场实战,顾息醉让陆谦舟保持了把他当作狼的优秀练习传统。 对,就是更直接的把顾息醉当做狼。 你就把我当作狼,专攻我的鼻子和腰,懂了吗? 顾息醉沉声道。 陆谦舟微惊,视线扫过顾息醉的笔挺的鼻子,与劲瘦的腰身,深吸一口气,他收敛心神,眼神微敛,视线变得锐利,声音倒是犹豫又担心: 师尊,我怕伤到您。 没事,只管放开打,你伤不了为师。 顾息醉摆摆手,一派大师的风度与气派。 陆谦舟看着眼前一身白衣,云淡风轻,无所畏惧的顾息醉,竟然看出了一丝仙风道骨的味道。 下一秒,他手中的剑,就被仙风道骨的顾息醉给抽掉了。 仙风道骨一本正经的解释: 练剑诚可贵,师徒情谊高。 师徒之间就别动刀动枪的,伤了徒儿的手可不好。 陆谦舟笑着点头,内心回了两句呵呵。 对招开始。 没了剑的陆谦舟更是毫无顾忌的攻击。 没剑,他就食指和中指并拢做剑,将精妙的剑招蕴于其中,直攻顾息醉的鼻子和腰的部位。 但没想到顾息醉一个眼瞎的,动作却灵动飞快,更可恶的是顾息醉的手还背在身后,躲避陆谦舟的攻击,只靠侧脸,侧腰,弯腰等各种动作,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半个时辰下来,陆谦舟就算没有用剑,也已经累的气息开始乱了起来。 顾息醉却依旧轻轻松松的站在那儿,等着他来攻击。 陆谦舟深吸气,调整呼吸,闭眼,仔细回顾顾息醉之前的动作。 有,顾息醉的动作一定有漏洞。 顾息醉熟练他的剑法,才能眼瞎都能躲得这么精妙,所以,他一定要学会变! 陆谦舟再睁开眼,不作停留,修长的中指食指并拢,再次向顾息醉攻去。 还来?毅力可嘉。 顾息醉轻笑一声,坦然迎接陆谦舟的挑战。 打了几招下来,陆谦舟还是原来的套数,顾息醉原还以为陆谦舟这一停顿,是有了什么变数,原来依旧如常。 陪陆谦舟练了几招,顾息醉也松懈了下来。 可能是他把陆谦舟的悟性想的太高了,新学的剑法掌握熟练尚且不容易,怎么能那么快学会灵活运用变招?顾息醉心想。 顾息醉以为这个回合,陆谦舟也就那样了,他不知不觉松懈了下来,对战时甚至为了节省功力,直接闭上了眼睛,连运功看着模糊的身影都懒得弄了。 感受到一股锐利的风扫过,顾息醉迅速侧脸躲过,紧接着左侧腰间又要一道锐利的风扫过,顾息醉几乎不用想,侧身往左侧一转,轻松躲过。 这时陆谦舟应该迅速收剑,一个侧身空中翻滚,直攻他的鼻子。 顾息醉此时正往左侧侧腰转,心中刚准备着接下来的鼻子攻击,连接下来的动作都想好了,却忽然感觉腰间揽住了一只手,带着他一起往左侧转动。 顾息醉还要再动,却突然感觉有根手指,用力抵在了他的侧腰间。 陆谦舟带着喘气,又洋溢着得意的声音响在他耳畔: 师尊,再动一下,徒儿可要刺下去了。 陆谦舟说话的声音,带着胸腔的震动,顾息醉的后背能够感知的一清二楚。 这孩子还真学会变招了,本该收剑的一招变为了继续攻击,而且还是有针对性的柔攻击,顺着对方的动作方向来。 可以啊。顾息醉回头看陆谦舟,回复的声音里都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听着清润的,真心为他高兴的笑声响在脑袋上方,陆谦舟抵着顾息醉腰的手指一顿。 他抬头,看着顾息醉微垂着眼眸,正朝他笑,嘴角弯起的弧度特别好看。 顾息醉笑的很真心,腰部都带着隐隐的震动,陆谦舟感觉自己抵着顾息醉腰部的手,忽然有些发麻,他微微一动,想要收回去,又发现顾息醉的腰真的好细。 陆谦舟不知怎么的,很想快速收回自己的手。 他也这么做了,但中途,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扣住,并温柔的带着他的手,将他的手重新放在了那人的腰上。 师,师尊?陆谦舟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声音都结巴了。 看着陆谦舟这副因为打到师尊而紧张的样子,顾息醉都要被可爱化了。 他轻笑了一声,低头靠近身后的陆谦舟,轻声温柔的称赞: 紧张什么,你做的很好,继续保持,嗯? 陆谦舟用力并拢食指和中指,抵在顾息醉腰处,顾息醉夸他的声音像有磁性一般的钻入他的耳朵,过分温柔的称赞声音让他心脏都快跳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自己的乖巧形象,陆谦舟垂眸,不看顾息醉,闻着鼻尖顾息醉身上的淡淡药香味,认真回: 嗯,师尊,我会努力的。 怀中的人却忽然笑了,这次笑的同样撩动陆谦舟的琴弦, 撩动他那根想杀顾息醉的琴弦! 顾息醉跟哄小孩一样的对他道: 小朋友,你努力什么,努力把狼抱回家,抱着狼给你师尊烧好吃的吗? 顾、息、醉!陆谦舟在心里大声一字一句念了这三个字。 与此同时,顾息醉突然一个灵活干练的转身,就脱离了他的怀抱禁锢。 顾息醉抬手,修长的脚一踢,将地上的长剑还与陆谦舟,紧接着他伸出一只手翻转,白光一闪,一把折扇现于手中。 顾息醉轻轻一个抬手,折扇带着快速的变化,直朝陆谦舟飞去。 陆谦舟瞳孔紧缩,立刻用剑抵挡。 刚刚是练你如何攻击狼的鼻子和腰,但你别忘了,狼是个攻击性极强的动物,他会像我一样,不断躲藏你的攻击吗? 破了这折扇的攻击,你才能有机会攻击我的鼻子和腰。 这把折扇有不低的法力修为加持,破起来委实不容易。 说完这句话的顾息醉,看着陆谦舟被折扇法力压制,斗的有些吃力的陆谦舟,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心。 此时,折扇一个快到肉眼看不到的飞转,在陆谦舟肩膀处留下一道血口子。 系统也有些心疼。 心疼顾息醉把自己作死! 这么对陆谦舟,顾息醉怎么想的?!想当年他一百零七位宿主,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机对陆谦舟好的,哪个不是狂夸,哪个敢让陆谦舟多练,哪个不是在商城里兑换速成心法,增功力药丸?顾息醉竟然让陆谦舟练了剑给他抓狼吃,还让陆谦舟经受着高强训练的折磨。 系统劝:宿主,要不你还是下降一下难度吧,适可而止。 他可以做到,他该畏惧的不是这种难度。 顾息醉深深的看着陆谦舟,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对陆谦舟道, 分卷(9 如果你破了这折扇攻击,为师任你攻击鼻子和腰,不动不还手,怎么样? 这奖励才够吸引人嘛。 刚刚陆谦舟攻击的那么努力,一定特别想真正打到他的腰和鼻子一下,之前陆谦舟揽住他的腰也不算打,顾息醉心想,陆谦舟一定没有得到满足。 不过,陆谦舟那么乖,一定也不敢真下重手打他,因此,顾息醉觉得这奖励对自己也不亏。 有奖励才有动力,顾息醉相信,陆谦舟一定有实力向他走来。 陆谦舟听着顾息醉的话,不以为意,谁喜欢顾息醉的腰? 折扇攻势猛烈,陆谦舟应对起来困难吃力。 他心中这样想着,专心对战,视线甚至都没有看他的胜利品,某人的鼻子和腰一眼。 陆谦舟的剑招动作看着好像与之前没有太多差别,只是又有些不同。 陆谦舟格外专心的对战折扇,凝聚心神的意志力比之前还要强百倍,他全力感知折扇的动作。 突然,陆谦舟抓准时机,猛的对着折扇一个斩剑,因用力过强,他额角都隐隐跳动着青筋,沁出细密的汗,剑气不知不觉突破上涨了好几倍,直往他的目标而去。 第8章 陆谦舟这一剑下去,快准狠,剑气十足。 顾息醉没想到陆谦舟这么快就找到突破口了,他看着陆谦舟的长剑,直斩折扇,心中一跳,暗道一声不好,快速移行过去。 系统听到顾息醉这两个字,也跟着紧张起来,看到顾息醉突然以快的快要看不清的速度,移行过去,登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陆谦舟要受伤吗,对对对!赶紧过去,护着,护好陆谦舟,让他感受到你浓浓的父爱! 顾息醉根本没时间搭理系统,他一个眨眼的速度移行过去,挥袖,动作行云流水,折扇快速转变方向,落在他的手中。 陆谦舟那一剑落了空。 顾息醉正要松一口气,陆谦舟的剑一半还未斩到,就反应迅速,手腕翻转,剑斜斩而来,再次砍向折扇。 陆谦舟来势汹汹,势在必得,顾息醉一味躲避显然不行。 他迅速转变招数,修长的手指一挑,折扇在他手中翻转起来。 顾息醉一个攻击的招数打过去,陆谦舟应对之时,那翻转的折扇借着这空隙,直往陆谦舟的手而去,并紧紧围绕陆谦舟的手腕。 折扇在迅速翻转,折扇的法力,震的陆谦舟的手都麻了。 陆谦舟自觉刚刚被顾息醉暗算了一道,心中更加不服气,越发的不肯认输。 他闷声死咬着一口气,就是不愿放下手中的长剑。 顾息醉又在折扇上加了一道法力,无情补充了一句: 拿不动,就松手! 陆谦舟紧抿着唇,手被折扇震的发抖,握剑的虎口处都流血了,他就是不吭松手,不认输。 他紧紧盯着手中折扇,咬牙忍痛翻转手,以惊人的速度舞出剑花,手中剑竟然和折扇同步翻转起来。 这样的同频率旋转,反而减少了陆谦舟手中的震痛。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的操作,心中暗叹。 没想到这陆谦舟平时看着乖乖巧巧的,打起仗来又狠又果断,这招反应是真的漂亮。 顾息醉以为下一招,陆谦舟就会借着这同步的旋转频率,找个空隙把折扇震开。 哪知陆谦舟竟不这样做,他另一手伸出,运功对着握剑手上的折扇压过去。 以陆谦舟的功力,以一只手的推力,定然是奈何不了这折扇的,而且还会受伤。 但陆谦舟的攻击手段并不是这只手,这只手只是负责按着折扇,重点是被这折扇围困的,那只拿着拿剑的手。 那手迅速往后退,折扇又被另一只手压着,不能跟着往后退,陆谦舟手中剑便可借着这后退,带着十足的剑气,直穿过那折扇。 这一抽回,势要将这折扇毁的四分五裂。 顾息醉被陆谦舟这通狠戾操作惊呆了,要不要这么拼?! 宁愿自己的手被折扇伤的血淋淋,也要把折扇毁的一干二净?做这么绝干什么,借机震掉折扇不就好了吗? 顾息醉一阵心疼,不管不顾,快速上前一步,站在陆谦舟身后,接住了后退的陆谦舟,他伸出一只手,扣在陆谦舟那只紧握着剑,死活不放的手上。 折扇在顾息醉把手放到陆谦舟的手上时,就已经不再翻转,没有半点攻击力。 陆谦舟可不管这折扇攻击不攻击,手中动作照常继续。 顾息醉算是彻底服了陆谦舟这股狠劲,他握着陆谦舟的手用力,低声阻止: 松手。 陆谦舟忽然被顾息醉从后面拦住,手又被顾息醉扣住,现在顾息醉还让他松手。 可是只要一步,他就能摧毁折扇,就能赢了。 他不甘心! 他要赢! 陆谦舟不听师令,继续手中动作,然而扣着他的那只手,虽然没有攻击性,但是力道上,足足把他压制的死死的,他根本动不了分毫。 顾息醉这是什么意思?顾息醉不想让他赢,不想让他碰鼻子和腰,就早说! 顾息醉,你这个虚伪的骗子!陆谦舟在心里大骂,手中的力道却又加了一倍,手中剑气被激发的又涨了好几层。 顾息醉不让他赢,他就偏要赢! 顾息醉都开始吃不消陆谦舟手中的劲道了。 这孩子是真的狠到底。 顾息醉是想收回或者转移折扇的,但是陆谦舟另一只手死压着折扇,他要是硬把折扇收回来或者转移折扇,定然会把陆谦舟的手伤的不轻。 同时以陆谦舟的功力,又无法真正把顾息醉这把,倾注了顾息醉不少法力的折扇怎么样。 因此陆谦舟往回刺穿的一剑,便是毁掉折扇最为关键的一剑。 顾息醉无奈叹了一口气,只能借着自己五百年的修为,散发逼人的威压。 陆谦舟猛的感觉到了窒息般的威压,他闷哼一声,浑身都开始发抖,胸腔起伏的厉害,但就算是这样,他也硬是没把手中剑松开。 他都流鼻血了,手中剑还死撑着不放。 确实是死撑着。 顾息醉伸手,食指对着剑柄一弹,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陆谦舟的手已经到极限,伴随着清脆的弹指声,他的手脱力,手中剑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陆谦舟整个人倒下,被在身后的顾息醉牢牢接住。 顾息醉已经迅速收了强大的威压。 陆谦舟感觉自己能顺畅呼吸了,就是一时脱力,要缓一会儿。 鼻尖是熟悉的药香味,陆谦舟一下反应过来是谁接住了他。 他脑中忍不住想起,刚刚他眼睁睁的看着顾息醉那根修长的手指,无情弹掉他手中剑的景象。 陆谦舟瞬间被气的清醒过来,当场从顾息醉怀中起身。 他抿着唇,胸口起伏着,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息醉,一言不发。 顾息醉见陆谦舟虽然气的不轻,但是身体伤的还行,于是放下心来,一抬手,还有心情去收回地上的折扇。 围观了全过程的系统想暴跳,他真想揪着顾息醉的衣领大声喊: 气的不轻还不严重吗,那什么才算严重,说好的父爱,父爱呢?!我带过的一百零七位宿主中,从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你他喵到底在放心什么啊啊啊! 系统以超高的数据素养,压制住了这顿咆哮,忍着耐心问了一句: 宿主,你觉得现在先捡折扇,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了,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保住这把折扇,这折扇也是钱啊,更重要的是上面倾注了我不少法力,就这么毁了,多让人心疼啊。这小孩也是,平时明明那么乖,打架时也太狠了,怎么都劝不动。 顾息醉边检查手中折扇是否完好,边无奈的叹息一声。 系统:???所以顾息醉之前心中喊不好,是在为折扇着急? 所以,顾息醉一通不是人的操作下来,把陆谦舟这个恶魔气冒烟,结果就只是为了一把折扇? 顾息醉,我求你做个人吧! 顾息醉觉得自己很会做人,他心疼自己的宝贝折扇,也心疼自己的宝贝徒儿啊。 刚刚为了护住折扇,又同时为了护住陆谦舟,他可是煞费苦心啊。 他这还算不会做人? 顾息醉走到陆谦舟面前,伸手去碰陆谦舟的手,却被陆谦舟快速躲开。 顾息醉也没办法勉强,只是陆谦舟两只手都在滴血,他也心疼。 他运功,用灵力将陆谦舟包围,治好了陆谦舟手中的伤。 陆谦舟正生顾息醉的气,现在四周忽然被一股温柔的暖意包围,手中的痛与浑身的不适,都瞬间好了。 其实顾息醉刚刚的威压虽然强大,压迫感让人窒息,但是不具有敌意和攻击性,所以陆谦舟的反应虽然强烈,但是伤的很轻,还没他两只手的伤严重。 所以,顾息醉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另一种教学方法? 陆谦舟怒气稍有些平息,他想了想,懂事的问: 师尊,您刚刚为何上前阻止,是想教导徒儿什么吗? 顾息醉还想给自己保护折扇的行为,编一个好听的理由,结果陆谦舟竟然先自己给他找理由,找台阶下了。 虽然陆谦舟打起仗来狠,但是人是真的乖巧懂事,顾息醉不由的感叹。 顾息醉装模作样,用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一本正经的道: 嗯,你悟出来了吗? 悟出什么?陆谦舟下意识的问。 没想到顾息醉真的是要教导他某些东西,可刚刚的那些操作,到底是在教他什么珍贵的打斗经验吗? 陆谦舟学剑的心很强,且特别渴望,这么一想,他开始专注领悟了起来剑意。刚刚的火气又消了一大半。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一脸认真的样子,轻声一笑,用折扇轻点了陆谦舟的眉心,缓缓道: 你好好想想。 陆谦舟很听话,应声好好想,但与此同时,他右手抬起,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扣住了顾息醉点他眉心的折扇。 陆谦舟抬眸,认真的看着顾息醉,忽然开口问: 那师尊,我刚刚算破了折扇攻击了吗? 顾息醉一顿,回顾了一下,最终点头: 嗯,若为师不参与,你那一剑定能毁了这折扇,算过了。你表现不错。 陆谦舟像小孩子得到奖励一般,开心的嘴角上扬,一双俊眸亮晶晶的看着顾息醉,俨然是一副讨要奖励的样子。 顾息醉被陆谦舟这副少年率真模样看的心软,毕竟,陆谦舟到底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朋友。 好,为师的鼻子和腰,随你惩罚。 顾息醉说到做到,边说手中动作也不停,要收回被陆谦舟扣住的折扇。 然而顾息醉却收不回来,陆谦舟手中用力,紧紧的扣住了那把折扇。 陆谦舟脸上依旧是那副少年天真率性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一字一句道: 徒儿不要别的奖励,就要这把折扇灰飞烟灭。 顾息醉被说的心头一颤颤的,货真价实的心疼,上面有他不少的法力啊。 他被陆谦舟看的十分心虚,总觉得陆谦舟要把他心思全看穿了一样。 顾息醉回避陆谦舟的视线,胡言乱语的教育: 那,啊,这样的奖励多没意思,小孩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 陆谦舟嘴角洋溢着笑,眼神却越发幽深,他轻笑了一声,问: 师尊,莫非这把折扇,对您有特殊意义?如果是这样,徒儿自然不能强迫。 都费了这么大功夫了,顾息醉说什么也要护住这折扇的,不然他刚刚不是白忙活了吗? 给这折扇附上一个特殊意义,就能保住折扇,值啊! 嗯,对为师非常重要。 他话音落下,就感觉手中一轻,陆谦舟松了折扇。 原来如此。陆谦舟松了手,呢喃了一声。 好不容易保住了折扇,顾息醉无比心疼的收好折扇。 他也感觉到陆谦舟的心情不太高昂。 他信守承诺,说到做到的上前一步,展开双手,大方的道: 来吧。 快点,早点领完奖励,早点回家。 他要撑不住了。 陆谦舟视线扫过顾息醉笔挺的鼻子,又落在顾息醉劲瘦的腰上,手要上前,又紧紧握紧,一下垂了下去。 他别过眼,低声道: 算了,我不要了。 顾息醉疑惑的看陆谦舟:为何?不会还在惦记折扇吧? 陆谦舟并不看顾息醉,快速道: 反正师尊知道,我舍不得对您怎么样。 顾息醉被说的又是一阵巨大的心虚,他开始设奖励的时候,就是钻的这条空子。 陆谦舟这么一个小天使,肯定舍不得重打他的鼻子和腰的。 但是没想到陆谦舟连轻轻打一下他都舍不得,这也太天使了吧,同时也让顾息醉更加心虚和愧疚了。 没事,你若是打重了,为师也不会生气。顾息醉怀着浓浓的愧疚,开口道。 不用了。陆谦舟瞬间已经完全理解了顾息醉的行为。 刚刚顾息醉那一系列操作,估计就是为了护着他这把意义重大的折扇。 呵,还说让他领悟,领悟什么,领悟顾息醉在哪儿招惹的一段绝美风流事吗? 本来已经没什么气的陆谦舟,忽然又气息不顺了起来,他此刻胸口烦闷的难受,完全不想理顾息醉。 什么奖励,什么碰鼻子和腰,谁知道这又是什么骗局。 陆谦舟甚至都懒得跟装乖巧,弯身捡起地上剑,一言不发,要绕过顾息醉往回走。 顾息醉察觉到陆谦舟生气的有些严重,感觉陆谦舟要走,他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陆谦舟的手臂。 他开口要哄陆谦舟,却发现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陆谦舟并不想理顾息醉,就算被拦住手臂,也要往回走。 长腿刚迈开一步,忽然感觉手臂处的那只手突然加大了力道,他还感觉到了清晰的颤抖。 紧接着,陆谦舟察觉眼前身影突然歪斜。 陆谦舟来不及思索,动作先于大脑,敏捷的扶住了顾息醉。 怎么了?陆谦舟这才发现,顾息醉脸色很不好,苍白,额角都是细密的冷汗。 不等顾息醉回答,陆谦舟也大致猜到了,虽然那把折扇上的法力不是到是谁的,也不知这把破折扇是谁送的,但是刚刚顾息醉运功,散威压,还有之前顾息醉陪他对招,至少有一个时辰。 分卷(1 还有,刚刚顾息醉还费法力给他疗伤。 所以现在这副样子,定然是过度运功,神魂受不住了。 师尊,累了就别看路了,我带您回去休息。 无碍。顾息醉缓过了些气,能说话了,他语气故作轻松的回。 但仔细听会发现,他气息是不稳的。 过度运功的反噬,是逐渐加大的过程,这次顾息醉确实过度运功多了,毕竟这一把折扇,就注入了他不少的法力。 开始神魂折磨他还能撑,后来渐渐反噬力度加大,现在的顾息醉,是真的撑不住了。 但是就算疼成这样,他还是没忘了哄陆谦舟的事情。 顾息醉没力气在运功,来维持自己模糊的视线了,真正成了个瞎子,眼前一片漆黑。 他眼前漆黑,伸手,摸到了陆谦舟的后脑勺,就着大概的位置,低头,靠近陆谦舟,忍着疼痛,耐心的哄问: 别生气了,好不好,嗯? 我没生气。陆谦舟没想到顾息醉这时候,还在惦记着这事。 他生不生气有这么重要吗? 而且他想让顾息醉快点回去休息,和他生气没有任何矛盾。 因此,陆谦舟这句不生气,回复的非常不走心。 顾息醉自然感受到这句话的敷衍,他疼的呼吸加深,轻笑了一声,讨饶的问: 那怎么办,那,你力道再重一点,为师不怕疼,只要你不生气。 陆谦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顾息醉在说什么,听着顾息醉的话,他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捏了捏,发现手感很好,垂眸,才猛然发现自己到底在捏什么。 他耳尖一红,快速收回了手。 刚刚扶顾息醉,陆谦舟竟然下意识的扶到了顾息醉的腰上。 一定是被顾息醉的奖励洗脑了,他才会去扶腰的,陆谦舟快速自我分析。 对,可恶的顾息醉,一定是他故意的! 故意要摔倒,故意让他扶腰,故意强迫他领奖励。 摆明了在对他说: 你都领奖励了,还在生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快回去吧。 陆谦舟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生气的,口中依旧说着和之前一样不走心的回复,有一点不同的是, 他胸口的闷气忽然消散了不少。 顾息醉能感觉陆谦舟消了些气,他松了口气,自己也真的撑不住了,任由被陆谦舟搀扶着回去。 其实不管有没有折扇这件事,用威压压陆谦舟的事情,顾息醉依旧是要做的,这是设定在他原本教学计划中的。 他确实要陆谦舟领悟一样东西,准确来说,是记住一样东西。 他边被陆谦舟扶着往回走,边开口,声音格外认真: 刚刚的那种强度的威压感觉,你记住了吗? 呵,那感觉可真是刻骨铭心啊,陆谦舟平静回: 嗯。 记住这种感觉,如果明日的试炼,对方能有这般的威压,直接放弃,记住了吗? 顾息醉知道对方是狼妖,但是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修为。 就算原中陆谦舟是赢了,但是陆谦舟赢的浑身是血,赢的重伤躺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才好。 他不清楚这是因为陆谦舟毫无剑法支持,才吃了大亏;还是因为对方实在是过于强大。 顾息醉不清楚这些细节,如果是因为前者,那是万幸,陆谦舟已经会一套专门对付狼妖的剑法了;如果是因为后者,他也必须要给陆谦舟铺好路,让他记住什么是危险信号。 陆谦舟扶着顾息醉的脚步一顿,完全不能明白顾息醉这句话的意思。 顾息醉,不该是最想他赢的那个人吗? 顾息醉可是和掌门赌了钱,明日的试炼,也是顾息醉自己提议,而加大的难度。 陆谦舟心中疑惑着,耳畔忽然传来顾息醉温润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我不在乎输赢,我只在乎你安然无恙。 这句话,从陆谦舟耳畔直传入心底,明明声音很低,还平静,却震的陆谦舟心脏重重跳动。 不在乎输赢,只在乎他安然无恙? 陆谦舟重复着这句话,抬眸,看到被自己扶着的顾息醉。 顾息醉闭着眼睛,侧脸轮空流畅好看,额角却都是细密的冷汗,唇色苍白,显然在忍着巨大的痛苦。 顾息醉被陆谦舟搀着往前走,整个身体的重心还是靠他自己支撑着,因此顾息醉走得很吃力,身体也微微摇晃着。 不过顾息醉闭着眼睛,黑暗中跟着他走的步伐,却格外信任,似乎任由陆谦舟带着顾息醉往哪里走,都可以。 陆谦舟心中莫名的发软,他看着这样的顾息醉,想着顾息醉刚刚的话,听着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手不自觉的伸出,揽住了顾息醉的腰,不容抗拒的将顾息醉揽入自己怀里,让顾息醉的重心都放到他身上。 陆谦舟一手搀着顾息醉的手,一手紧扣顾息醉的腰。 顾息醉个子一米八,被十三岁的陆谦舟揽在怀里走,画面有些滑稽,但是这不妨碍陆谦舟胸膛结实,力气足够大,把顾息醉扶的稳稳当当的。 顾息醉开始是因为奖励,任由陆谦舟扶腰,现在这样被扶着腰,被揽在怀里,虽然他会特别省力,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他想挣脱,陆谦舟低沉温柔的声音近在耳畔,声音语速很慢,有些沙哑,带着隐隐哄诱的味道: 师尊,放心把自己交给徒儿好不好,徒儿也想要您安然无恙。 顾息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了一个字: 好。 这么乖这么贴心这么诱人,咳,是能省力的诱人, 他完全拒绝不了啊! 嗯。 陆谦舟深深看着自己怀里的顾息醉,嘴角微微上扬,他扣在顾息醉腰处的手,在顾息醉的认可下,缓缓加大了力道。 第9章 这些东西保管好,知道这些东西都怎么用的吗? 嗯。 不要紧张,心态要平稳,不会的先空着,把会做的先做了。不会做的不强求,会做的一定要保证准确率。 嗯? 总之别紧张,心态平稳,按照为师教的,一步步来。 知道了,您都说了几百遍了,而且那也得对方是狼妖的前提下,万一不是呢。 行,那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对方像为师一样强大,怎么办? 顾息醉微弯腰,与陆谦舟平视,认真的看着陆谦舟,一字一句问。 放弃。陆谦舟看着眼前的顾息醉,拖着音调,懒懒的回了两个字。 他都回答了几百遍了。 第一次发现顾息醉这么唠叨,唠叨死了。 明明是他去试炼,顾息醉倒是比他还紧张。 储物袋收好了吗,别掉了,怎么系了个活结,万一掉了怎么办?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腰间的储物袋,只觉得粗心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这储物袋里的东西可都是致胜的法宝,怎么能这么不在意呢。 说完,他亲自伸手,把陆谦舟腰间的储物袋解开,要系个结实的死结。 陆谦舟感觉到腰间的触碰,低头,看着顾息醉的手带着带子要勾进他的腰带,他深吸一口气,猛的后退一步,双手匆忙的拿着储物袋系了起来: 我自己来就好。 死结。顾息醉不放心的叮嘱。 嗯。陆谦舟只想快速系完,都没发现自己多余的系了两个死结。 徒儿走了,再不走要迟到了。陆谦舟拿起自己的剑,临走前不自觉补充了一句, 师尊好生修养。 一个储物袋死活结都要费法力看,昨晚疼成那样都忘了吗,也不知道节省点功力。 还是说看清世界对顾息醉很重要?平时顾息醉也是不惜费功力也要看清世界的,都在一直忍着疼痛? 看清世界对他很重要吗? 算了,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陆谦舟说完,不再犹豫,转头就走。 刚走了几步,陆谦舟感觉自己左手被一直微凉的手覆盖。 走这么急做什么,也不等等为师。 陆谦舟一顿,抬眸,诧异看着顾息醉: 师尊,您也要去? 顾息醉被陆谦舟问笑了: 你的试炼,我有不去的理由吗? 陆谦舟收回视线,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是啊,徒弟试炼,师尊怎么可以不在场。 可是,偏偏他,就是一次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陆谦舟忍不住回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握了一瞬,感知着那只手柔软的触感,他又反应过来,快速松开,却被顾息醉重新握了回去。 顾息醉不解的问: 刚刚还让我好生修养,现在就连扶扶我也不愿了?唉,我还是运功看清些路好了。 话是说的又凄惨又可怜,要不是顾息醉说这话时,从头到尾都没松开他的手,陆谦舟都快要信了。 陆谦舟明显感觉到顾息醉微凉的指尖,往他温暖的手心一塞。 陆谦舟:不要脸! 在路上,陆谦舟不想和顾息醉计较,任由顾息醉把他手当着暖手的,但快到试炼台前时,他不能由着顾息醉了。 这像什么话,被顾息醉这样牵着,他又不是小孩子。 陆谦舟强硬的抽回了手。 顾息醉故技重施,闹着说自己眼睛看不见,陆谦舟就直接双手搀扶着顾息醉的手臂,像搀扶老祖宗那样搀扶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的孝心表现的淋漓尽致。 顾息醉像是也终于知道要脸了,终于愿意正常走路了。他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这未免也太热闹了吧。 陆谦舟看了看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没说话。 一旁的衡渡远远就看见陆谦舟来了,他又忘了之前问他有没有吃饭的警醒,乐此不疲的来到陆谦舟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旁顾息醉一眼: 陆谦舟,难得啊,今日你师尊还亲自来看看,你是怎么被打的站不起来。 以往陆谦舟根本是懒得理衡渡的 ,这次,他抬眸,看了眼顾息醉高大的背影,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简单回了一句: 师尊说,不必紧张。 衡渡意外陆谦舟竟然回他话了,但是又没听懂陆谦舟回的意思,直到顾息醉在一旁笑着跟他打招呼: 呦,是衡师侄啊,你看着挺紧张啊。别紧张,不就是看我徒儿帅气赢一场试炼嘛,平常心平常心。 衡渡瞬间明白陆谦舟刚刚那句后的意思了,意思是让他别紧张,别被他之后的赢给帅呆了。 呸,一对不要脸的师徒!衡渡登时气的不轻,刚想反驳,看到不远处自己那耀眼的师尊过来了。 衡渡登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快步上前,对衡九墨行了一个礼: 师尊。 嗯。衡九墨视线略过衡渡,快速落在顾息醉身上。 他轻笑一声,和蔼可亲的上前,熟练又亲切的扣住了顾息醉的手,满怀关心的问, 师弟怎么出来了,这事由师兄主持便可,手怎么这么冷怎么穿的这么如此单薄?之前那披风那么急着还做什么,来,把这披上。 说完,衡九墨直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亲自为顾息醉披上。 衡渡惊呆的看着自家师尊一系列操作,以前虽然衡九墨对顾息醉也保持客气的态度,但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顾息醉被衡九墨的热情扑了满面,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一件温暖的披风裹住,带着衡九墨身上那种惯有的金贵味道。 果然金贵,也不知道烧着多少张符咒,真是特别暖和。 顾息醉虽然还能想起衡九墨那之后的跨火圈,耍猴,卖他初夜的一系列变态操作,但是现在是真的暖和。 不行!不可以被眼前的诱惑给蒙住了双眼,顾息醉下定决心,伸手去脱身上那件暖和的披风,却被衡九墨紧紧扣住了衣领: 好好穿着,也不是白给你穿的,师兄弟一场,给你最低优惠,十个下品灵石穿一天,如何? 你别急着拒绝,师兄知道你没钱,但是这不是要试炼了吗,等赢了,可有一百上品灵石的奖励。就当是在师兄这儿先欠着,等还的时候,还十一块下品灵石便可。 顾息醉手中动作顿住,并忍不住想为衡九墨鼓掌。 不愧是财主师兄,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能做生意。真是什么地方都能扣出钱来,耽搁个几个时辰,就涨了百分之十的利息,啧啧,万恶的财主。 行吧,既然明码标价了,他就能放心穿了。 就是这披风明明很暖和,怎么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衡渡在一旁看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么便宜的一场交易,师尊还要亲自下场,亲自推销,亲自做?! 师尊,要开始了。衡渡看的不是滋味,低声打断道。 嗯。衡九墨回了一个字,不急不慢的为顾息醉系好披风带子,抬眸仔细看了顾息醉一会儿,嘴角忍不住微勾,这才扣住顾息醉的手,带他往前走。 顾息醉有点不自在。 虽然同样是牵手,衡九墨的手也是暖的,但陆谦舟是他养的宝贝儿子啊,牵自家孩子的手理所当然,他现在和衡九墨牵手,算什么样子。 他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我自己走。 害羞什么,小时候你偷懒,不仅要我牵着你走,还耍赖要我背着你呢,你都忘了?衡九墨看着顾息醉,无奈笑了一声。 顾息醉哪知道原身小时候是什么德性,或许可能真是这样: 以前是以前, 怎么,现在不一样了?衡九墨忽然逼近问,带着浅笑的声音里语气却有些冷。 顾息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忽感觉自己一只手被搀扶住,他登时开窍,自豪的道: 自然是,现在有徒弟了嘛。 衡九墨视线移动,看到一旁的陆谦舟,像搀老佛爷一般恭敬搀扶着顾息醉。 衡九墨凉凉笑了一声,视线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分卷(1 没想到师弟与谦舟的感情这般好。 那是。顾息醉毫不谦虚,且深以此为自豪。 也是,师尊临走前,最遗憾的事,便是没看到我俩带出一个绝佳的徒弟。衡九墨忽然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忽然说到深沉的事情上了。 这说到先人,顾息醉深觉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没心没肺,正想同样深沉的叹一口气,说一句师尊在天之灵什么的,衡九墨又继续道: 这次试炼若是赢了,你用那一百灵石给师尊买一件礼物,师尊定然欢喜。 顾息醉:???啥玩意儿,买啥,怎么送,烧过去吗?难道原身的做为,连他师尊都看不下去了,半夜要来找他? 社会民主和谐 系统倒是善解人意的解释: 原身师尊还活着。 顾息醉觉得不可思议:还活着为什么不继续当门派掌门,要离开?我中也没看到这个人啊。 系统:他有他的理由,他一直都在啊。 谁?! 系统:热门主角攻之一,正道之首谢清远。 顾息醉感觉三观受到了地震冲击:中,原身从来没喊谢清远一句师尊过。 系统:不喊又不代表不是,这是事实,不信,你听。 听?顾息醉听到衡九墨已经上台主持了,这一听才发现,原来四周围观的,不仅有本门派弟子,还有不少其余门派的弟子。 衡九墨依旧那么官方,冠冕堂皇的废话一大堆,底下人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不开始,不就是穷极派一个小弟子的试炼吗,这衡掌门有完没完。 衡掌门就是这样,他做了那么多宣传,搞这么大仗势,这试炼定不简单,他哪次做差过?每次都要搞得名动天下,骗一大堆富贵人家的公子来穷极派修炼。 你这次可冤枉衡掌门了,这次又不是衡掌门自己的徒弟试炼,搞这么大声势大可不必。其实啊,都是为了他的师弟。 怎么说? 他师弟顾息醉,暗恋正道之首清远仙尊,这事你们知道吧。 知道啊,他追的好不要脸!都把清远仙尊气的不做穷极派掌门了。 顾息醉听的满脸问号,在心里问系统: 什么情况,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讲过? 系统:讲什么啊,你是主角吗,你是主角攻吗,这种小事直接略过。 顾息醉第一次感觉到了的不靠谱之处。 他不管系统,继续凝神听四周人议论。 清远仙尊不理顾息醉,顾息醉什么法子都用过了,最后用到了自己徒弟身上。清远仙尊一直想有一个绝佳的徒孙,顾息醉就是借这一点讨好清远仙尊。 本来这试炼并不难,但顾息醉和衡掌门下赌注,加大了难度,现在看衡掌门这仗势,这难度加的可不简单啊。 衡掌门想借此宣传一下穷极派,顾息醉想借此引起清远仙尊的注意,两人各取所需。 哇,顾息醉为了追清远仙尊,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那是,他这人要过脸吗,牺牲自己的徒弟,那是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 这,那若是他徒弟没通过试炼怎么办?太尴尬了吧。 顾息醉这种人,就是不择手段也不会输。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低沉坚定,带着狠戾,一听就让人浑身一震,心中猜测此人定非俗子。 众人都忍不住往那人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 众人兴致缺缺收回视线。 那男子抬眸,眼神阴冷的看着人群中央,那披着披风的顾息醉。 顾息醉听的一肚子气,怎么就不择手段了,行吧,原身其实为了让陆谦舟赢,给陆谦舟吃那种透支爆发的药了。 可是他又不是原身,也不可能给他宝贝徒儿吃这种药。 系统忽然友情提醒:热门主角攻之一,魔尊已经易容,潜入人群。 魔尊来了?被这么一提醒,顾息醉猛的想起一个重要的细节点。 原本原身给陆谦舟的那种药,就是魔尊设计的。 看起来是原身机缘巧合,找到了黑市,买到了这种正道的禁药,但其实背后都是魔尊一手安排的。 现在他根本就没去想方设法买那禁药,那魔尊,会不会偷偷把那药直接给陆谦舟呢? 越想越有可能。 顾息醉紧张问: 谦舟啊,最近有没有奇奇怪怪的怪蜀黍找你啊? 问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回答。 顾息醉还想再问,陆谦舟却忽然松开了他,声音僵硬道: 师尊,徒儿要去试炼了,师尊放心,徒儿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顾息醉想拦住,但是外头真的在催陆谦舟了。 他心中担心,一咬牙,直接把自己的宝贝折扇拿出,放在陆谦舟手上: 拿着,记住为师之前叮嘱的话。好歹这折扇有他不少法力加持。 陆谦舟一怔,这把折扇,不就是那把对顾息醉意义重大的折扇吗? 给我?陆谦舟不确定的问,冰冷的脸色有些缓和。 这时,四周的议论声又响起: 陆谦舟怎么还不上台,急死了,要不是为了看陆谦舟,我会千里迢迢来这里? 你们就是花痴,陆谦舟不就在那儿吗? 哎呀,那里光线不好,看不清。 诶?顾息醉竟然在给陆谦舟东西。 那折扇不是清远仙尊送给顾息醉的吗,他怎么舍得? 舍不得也得给啊,用清远仙尊送的折扇赢了试炼,岂不是更加吸引清仙尊远的注意力? 厉害啊,顾息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顾息醉还想老父亲般的再叮嘱几句,就冷不丁被还了折扇,陆谦舟一字一句道: 不用了。 说完,陆谦舟握紧手中剑,头也不回的上了试炼台。 少年颀长的背影,格外的孤寂清冷。 上台的一瞬间,四周响起一阵尖叫。 陆谦舟也太好看了吧! 此行不亏! 这还没长大呢,长大了还能了得? 陆谦舟,加油加油! 场面就是这般无法控制的热闹。 没办法,衡九墨这次宣传引人,可借了陆谦舟不少力,谁让这孩子天生长的就是个代言人的料子呢。 陆谦舟完全不顾四周的尖叫声,锐利的视线直盯着眼前的试炼对象, 狼妖。 本来押中试炼题,陆谦舟应该感到庆幸,可是此刻的他,心中却一片冰凉。 顾息醉押题可真准啊,是费了多少心思从衡九墨手中弄来的吧。 顾息醉是真的想赢。 非常想赢。 为了赢,顾息醉什么都愿意做,愿意教他武功,愿意想尽一切办法亲近衡九墨,愿意给他珍贵的折扇 都到这一步了,他怎么还能天真的以为,他还能有认输的选择? 顾息醉一个威压,就能把他压的站不住脚。 就像以前无数次陷入绝境,只有靠自己,不要命的放手一搏,才能活下去一般,陆谦舟心如铁石,凝神起剑,直朝狼妖斩去。 关押狼妖的铁笼撤走,束缚狼妖的铁链瞬间被狼妖震断,狼妖张开獠牙,以飞快的速度往陆谦舟奔去。 第10章 试炼战斗开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被陆谦舟这次的试炼对象给惊住了。 大家都知穷极派掌门衡九墨爱搞宣传,像这种为了吸引人而提高弟子试炼难度的事,也没少做。 但像陆谦舟这般十三岁,连剑气都磨练没多久的弟子,和一个一百年修为的妖兽试炼,已经顶尖了的。 但是这次这个狼妖,体型庞大,一爪子捶在地面,能直接把地面捶个大坑来。 这狼妖少说也有两百年修为啊,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高下立见,陆谦舟一次次被狼妖打的倒地,因为反应迅速,倒地后能以惊人的速度躲闪,才没有被狼妖的硕大狼爪踩碎。 几次都是险象环生,陆谦舟已经受了不少的伤。 但陆谦舟似乎根本不怕疼似的,每次被打伤,都能以极快的速度站起来,闪躲的同时还不忘给狼妖一击,有好几次反击成功,狼一硕大的狼爪上也是伤痕累累。 谁都没想到陆谦舟能在两百年的狼妖爪下撑这么久,惊讶过后,底下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十三岁,刚练出剑气没多久,也算是正常修炼速度。这种情况下,打个五十年的妖兽已经是不错的了,若是打败个一百年的妖兽,当真是天赋极佳的了。若是打败了两百年的妖兽,还是攻击性极强的狼妖,这是要逆天吗? 十三岁就斩两百年修为的狼妖,也就当年的清远仙尊做到过。但是清远仙尊从五岁是就开始修炼了,听说陆谦舟九岁才被顾息醉收走,这足足晚了四年啊。 你这担心个什么劲,陆谦舟还能赢不成?你看他躲藏之余还能给狼妖几剑,但也就这样了。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衡掌门这次有点过分啊。 要说过分,那过分的也是顾息醉。顾息醉为了讨好清远仙尊,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明显是想弄个和清远仙尊天赋一样的,呵,可别到头来,把自己的徒弟给搞废了。 他又不在乎。 真无情,这么好看的徒弟都忍心这么对待。 被说无情的顾息醉,此时根本无暇去听四周人的议论纷纷。 他运功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陆谦舟身上。 试炼台四周有一个强大的保护罩,里面的打斗波及不到外面。 但同样的,顾息醉也没办法参与进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谦舟被那锋利硕大的狼爪,划了一道又一道。 顾息醉看的心一阵阵疼,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打在儿身,痛在我心了。 放弃啊!这狼妖的修为强大,试炼前明明说好的,这种情况就放弃啊。 顾息醉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放弃,可是试炼台上的打斗依旧在继续。 忽然,狼妖猛的朝陆谦舟扑去。 这样的打法,时间越久,对陆谦舟越不利。 这次狼妖来袭,陆谦舟想躲,但力气明显有所不济,一个松懈就被狼妖用爪子,按着他的胸口,死死的按在地上。 那一爪子下去的时候,陆谦舟背后的地面都凹陷下去了一块。 顾息醉当即就要站起来,却发现动不了,他双肩有股隐形的压力。 师弟,何必这么沉不住气? 坐在顾息醉身旁的衡九墨,不紧不慢给顾息醉倒了一杯茶,请他喝。 顾息醉怎么可能有喝茶的心情。 他看向一旁的衡九墨,意外衡九墨竟然还舍得施展法力压住他。 顾息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稳: 松开我,掌门,你向来比我有分寸,我若是再不去,怕是要闹出人命。 人命?不至于。衡九墨见顾息醉不喝茶,也没强求,倒是自己抿了一口茶, 你去能做什么?这保护罩是我花大钱买来的,你要硬破它,怕是很难。 死不了人,我设了专门的对象陆谦舟,这保护罩若是感知到陆谦舟当真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会迅速缩小,弹开狼妖,紧紧环绕住陆谦舟一人,牢牢护住他。 若师弟当真要去破坏那保护罩,那师兄反而不能保证,这陆谦舟到底还能不能活着了。 而且我看陆谦舟的天资不俗,师弟应当也知道。 衡九墨边说,边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息醉一眼。 这明显是指陆谦舟有龙族血脉的事情。 眼下看来,衡九墨是誓要榨出陆谦舟最后一滴价值,不松手了。 陆谦舟若反败为胜,对穷极派有巨大的宣传作用;若未成功,又没闹到死人的地步,到时做好公关,事也就过去了。 试炼台上传来狼妖胜利的嚎叫,连狼牙齿撕咬进血肉里的声音,顾息醉都能听到,偏偏陆谦舟竟然能忍着,只发出来了一声极力忍耐的闷哼。 顾息醉感觉自己要疯,这他喵是热门主角攻之一?! 系统不觉意外:追妻火葬场嘛,不稀奇,让衡九墨使劲作吧。 系统似乎见怪不怪,顾息醉却一分一秒也受不了了。 放弃,我代陆谦舟弃权!顾息醉不与衡九墨废话,忍无可忍道。 好啊,衡九墨这次倒难得的好说话, 只是我这次宣传,便是以试炼之名,扬师传之道。一场扬师名的试炼,却是师尊先说放弃,这徒弟是有多被看不上眼。师弟若想陆谦舟以后在修真界,抬不起脸来做人,便尽管说。 顾息醉都感觉自己双肩的压力卸了下去,他立刻站起来,开口要说弃权,此刻却说不出了。 他无法理解的看向衡九墨:非要做这么绝? 衡九墨也跟着起身,走到顾息醉面前,挡住了顾息醉看试炼台血腥画面的视线。 他伸手,亲自为顾息醉理了理肩膀处的披风褶皱,衡九墨抬眸,深深的看着顾息醉,回的理所当然: 自然,我必须这么做。我得有足够的钱养穷极派,养你。你知道,我给你治眼睛的药丸,花了我多少钱吗? 衡九墨说着,抬手,想要抚摸顾息醉的眼睛。 顾息醉垂眸,侧脸躲开。 衡九墨轻笑一声,没有强求,收回了手,他重新理着顾息醉的披风领子,无奈哄道: 好了,不闹了,乖。 试炼台上,陆谦舟死咬着牙,感觉自己被撕咬的一处肩膀,就快要卸下来了一般。 他想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死之前,那个人会有一丝触动吗? 分卷(1 陆谦舟知道自己不该去看,可是忍不住,就,就看一眼。 让他看一眼,那个人能有多冷血无情,就可以了。 陆谦舟在一片血腥中,艰难的转过头,透过狼妖的前爪缝隙,看到了那个人。 他努力看了,可是根本看不清那人神情,因为那人根本连看都不在看他。 那人此刻的视线中,没有他,有的只有那人的师兄。 在狼妖剧痛撕咬中,陆谦舟却笑出了声。 他算什么,也值得高高在上的顾道君看他一眼? 不,他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他就算陷入泥潭深渊,也要把顾息醉拉下来,让高高在上的顾息醉身上,也沾上泥潭的辛臭味。 他不毁了顾息醉,怎么能死得其所? 陆谦舟手触碰到自己腰间的储物袋,施法拿出了一块鲜美的兔肉,奋力往一个方向扔去。 狼妖闻到鲜美的味道,动作一顿。 已经修炼了一百年的妖兽,怎么可能对这种原始的食物所吸引。 只是原始的食物是一回事,但味道极其鲜美的食物又是另一回事。 它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肉味,更何况之前,这狼妖还被笼子关了那么久。 狼妖心神明显被分走,撕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陆谦舟借狼妖纠结出神之际,快速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火种,稍一施法,火焰立马燃起。 狼爱吃肉,狼怕火,这些知识全是顾息醉教给他的。 就连这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是顾息醉为他准备的。 本来陆谦舟跟顾息醉堵气,不想用顾息醉准备的东西。 现在陆谦舟才发现,他用与不用,顾息醉根本就看不见,不在意。 陆谦舟浑身爆发出一股大力,手中火种快准狠,直往狼妖的眼睛处戳去。 狼妖本来就纠结出神,此时更是猝不及防。 就算他修炼两百年,对火种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但还是被顾息醉快到瘆人的速度和力量,给吓到后退撤去。 陆谦舟得到自由,立刻借着剑,撑着站了起来,动作极快,身上还不停滴着血,却仿佛完全不知道痛一样。 狼妖这下反应过来,陆谦舟手中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火种而已。狼妖登时气的仰头嚎叫,愤怒的想要继续攻击,却被陆谦舟锐利的眼神凝视着,竟犹豫了起来。 陆谦舟的眼神狠戾,里面仿佛燃烧着一团毁灭一切的妖火。 狼族凶猛,与之相斗,逃脱常常落于下风,要比狼更凶残。 陆谦舟脑中想起顾息醉的话,想起顾息醉为他上的狼百科课。 他一开始就没做到这点,便一直处于劣势。 陆谦舟凝神,回想顾息醉的教导: 攻击我的鼻子和腰。 狼妖可不像我这样只会躲藏。 陆谦舟手中快速舞剑,反先于狼妖,朝狼妖攻击而去,直取狼妖的腰和鼻子。 正如顾息醉所说,狼妖不会只逃避,它攻击性极强。 陆谦舟极力凝神,像判断折扇一样,判断狼妖攻击方向。 狼妖一爪子极快朝陆谦舟面门袭去,陆谦舟先于爪子的动作,半空一个旋转,翻越到狼妖的脑袋上,一剑斩下,直取狼妖的鼻子。 狼妖痛苦的嚎叫,奋力把陆谦舟甩下。 它爪子扣住地上陆谦舟的手臂,另一只爪子袭来,来着巨大的法力,势要一爪子把陆谦舟拍死。 陆谦舟手中剑翻转,一个斜转,直往狼妖的爪子砍去,爆发出巨大的剑气。 剑气强大,一剑下去爪子得断,狼妖只能躲开,陆谦舟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狼妖躲开的方向转动,整个人滑动,滑到狼妖的肚子底下。 肚子和腰是在一起的。 狼妖立刻察觉出危险,锋利的爪子飞快往自己肚子底下的陆谦舟抓去。 这是陆谦舟唯一一次机会。 陆谦舟很清楚这点,他双手紧握着剑,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浑身感知着强大的袭击袭来,陆谦舟依旧不动,一剑带着浓厚的剑气,毫不犹豫的往狼妖的肚子刺去。 陆谦舟将剑刺进去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也几乎要被狼妖的爪子捏碎了。 他死不放开剑,狼妖的爪子也死也不放开他。 轰隆!一声巨响,狼妖庞然的身体倒地,狼妖倒地的时候,爪子还紧紧攥着一个人。 陆谦舟! 顾息醉大喊出声,他看的触目惊心,喊的声音颤抖。 疯子! 狼妖死,保护罩自动退去。 顾息醉什么也顾不了,只知道往试炼台最血腥的地方冲去。 他施法力弄开狼妖爪子,施法的时候,顾息醉浑身都是颤抖的。 少年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手还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剑。 顾息醉想去扶,却又不敢去扶,因为少年好像浑身都没一块好的,他怕碰到任何一处,都会弄疼少年。 他正纠结着,地上的少年却自己动了起来。 陆谦舟紧抿着唇,一声不吭,撑着插在狼妖肚子上的剑,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 陆谦舟每一个动作,都看的顾息醉直倒吸气,他眼睛都不自觉的睁大,心里几乎呐喊: 陆谦舟,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痛了?! 在陆谦舟完全真正站起来的同时,四周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无数赞扬陆谦舟,无数赞扬穷极派,甚至还有赞扬他顾息醉的声音响起。 顾息醉听不到那些杂乱的掌声,杂乱的赞美,他只看到陆谦舟,只听到陆谦舟的声音。 可是,他看到眼前满身是血的少年,满是血的一张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甚至还笑了,陆谦舟启唇,声音嘶哑,像以前那样乖巧懂事的问他: 师尊,我赢了,开心吗? 所以陆谦舟坚持站起来,就是想这样看着他,对他说一句,赢了? 你是疯子吗?! 顾息醉几乎对着陆谦舟吼了出来,他没控制住,因为他是真的,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疯子。 陆谦舟本就摇晃的身子,猛的一顿,顾息醉第一次这么对他吼,他心头一颤,但他很快没什么感受了。 他现在很平静,非常的平静,甚至还能有条不紊的弯身,去拔狼妖肚子里的剑。 陆谦舟得拔啊,不然怎么办呢,他要撑着什么才能走回去呢? 他只有这把剑了。 陆谦舟不顾浑身的疼痛,用力拔那把剑。 他额头冷汗混着鲜血直流,剑终于□□了,可是竟然断了。 这剑在刺入狼妖肚子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 剑承受了,它根本承受不了的剑气。 陆谦舟看着手中的断剑,一时发起了愣,沉默了一会儿,他弯身,想把断剑撑在地上,弯腰驼背的走回去。 他弯身的同时,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只干净白皙的手。 不用去看,陆谦舟也知道是谁的手。 这是牵着他,带着来到这试炼台的手。 陆谦舟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紧,不断告诉自己: 他不需要,完全不需要,他有他的断剑就可以了。 他不需要! 陆谦舟继续弯身,浑身都是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却觉得这很好,这能让他记的更清晰。 他这样想着,眼前又猝不及防闯入另一只手。 陆谦舟身子还在往前弯,可是却弯进了一个温暖,带着淡淡药香味的怀抱中。 那两只手不是来握他手的,那两只手小心托着他的两只胳膊,把他整个人都举抱了起来。 陆谦舟整个人都僵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顾息醉温柔小心的抱住了他的膝盖,让他整个人伏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谦舟已经开始耳鸣了,但他清晰的听到顾息醉在对他说话。 很无奈很无奈,几乎要无奈到心累的语气,但同时这声音又无比的温柔,顾息醉对他说: 小疯子,抱住我脖子,为师带你回家。 砰!的一声,断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陆谦舟呆了呆,伸手,小心不敢靠前,最后闭眼,伸手环住了顾息醉的脖子,他哑声道: 师尊,我脏。 嗯。顾息醉轻笑一声,虽然笑着,笑声却是颤抖着的,他开口,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陆谦舟一般,温柔的不行, 我不嫌弃。 好。陆谦舟无力的将头靠在顾息醉脖颈处,静静看着,任由自己肮脏的鲜血,染过顾息醉的后背,染红顾息醉洁白的衣服。 顾息醉,这是你说的。 第11章 顾息醉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陆谦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的试炼台。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轻,生怕伤到了陆谦舟。 四周还在不断响起不可思议的惊叹声,赞扬声,顾息醉一个字也没心情听。 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陆谦舟身上,顾息醉几乎听不到陆谦舟痛苦的呻.吟声,但他能感受到陆谦舟湿热的气息喷在他脖颈上,时急时短,俨然十分痛苦。 感受着这呼吸频率,顾息醉心都揪了起来,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都不愿意说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做的这么安静,连本能的忍痛声音都要忍着不发出。 顾息醉忍不住开口,声音很轻: 痛了就表达出来,谁教你的这么一声不响,嗯? 嗯。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回答的十分乖巧。 顾息醉欣慰的呼出一口气,等着陆谦舟表达自己的痛苦,可除了等到陆谦舟把他脖颈环的稍紧一点,就什么也没有了。 嘴上答应的再乖巧,照样一点也不改变。 顾息醉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先回家,回家了再好好教。 他走了几步路,却被拦住,拦他的正是他的师兄掌门衡九墨。 顾息醉浑身警惕,声音很冷: 掌门,试炼结束了,也赢了,我们师徒二人可以回去了吗? 衡九墨看着眼前的顾息醉,视线从顾息醉敛眉的脸,慢慢落到到他沾染鲜血的修长脖颈,最后又看向沾染顾息醉的罪魁祸首陆谦舟,眼眸幽深。 眼前的顾息醉又要走,衡九墨收敛了视线,眼中情绪快速散去,他看向顾息醉,无奈的笑了一声,问: 高兴就喊师兄,生气就喊掌门,怎么,生气了,我就不是你师兄了? 掌门多虑了。顾息醉很敷衍的回了一句,绕过衡九墨就要走。 行,不喊师兄便不喊,衡九墨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披风拿起, 走这么急,披风也不要了?披上,你这么抱着也不是办法,我弄个坐骑来。 顾息醉一个侧身,就躲过了衡九墨为他穿披风的动作。 这披风就是他故意脱掉的。 不必了,再弄脏了掌门的披风,我怕这辈子都赔不起。坐骑也不必,说到这儿,顾息醉垂眸,温柔的看了眼怀里的陆谦舟,轻声道, 他受不了颠簸。 陆谦舟环着顾息醉脖子的手一僵。 衡九墨第一次见顾息醉这么强硬,他抿唇,没再说什么,沉默的让开道。 顾息醉经过他身边后,衡九墨忽然回头,与顾息醉怀中的陆谦舟对视。 陆谦舟将头更靠近了些顾息醉的脖颈,幽深的眼眸与衡九墨对视。 衡九墨拿着披风的手暗中攥紧,将他珍贵的披风都捏出了褶皱。 在衡九墨手中披风险些要捏碎时,四周的人群忽然响起一阵惊呼。 衡九墨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有一个人来到了试炼台,当着众人的面,捡起了地上的一颗药丸,说这药丸吃了能爆发修为,是正道的禁药。 这话一出,一下激起千层浪,大家顿了没多会儿,就立刻相信了此人的逻辑,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 毕竟,与其相信陆谦舟是凭自己能力赢的,明显相信陆谦舟是靠禁药赢的更有说服力,更让人舒服。 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的怒气,刚刚赞叹的有多热闹,现在怒骂声就有多激烈: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事。 对啊,两百年修为的狼妖,十三岁的陆谦舟就这么轻易打败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也做的出来。 真是为了出名,什么都能做啊。 太恶心了,我刚刚竟然还为陆谦舟鼓掌,为这个使用正道禁药,投机取巧,正道的败类鼓掌?! 顾息醉,陆谦舟不许走,不许走! 事情败露了,就要逃跑是不是?! 顾息醉脚步一顿,这四周的声音实在太难听刺耳,他就算专心在陆谦舟身上,也不可避免听到了,更没办法想象陆谦舟听到这些话的心情。 别听。顾息醉低声对陆谦舟道。 嗯。陆谦舟再次很听话的回了一声。 又是这么乖巧一个嗯字,顾息醉闭眼,忍着怒气的同时,心中越发心疼。 衡九墨敛眉,看向试炼台上的人,那人相貌平平无奇,看着就是个平凡的修真之人。 这人,到底是谁? 和衡九墨一样看过去的,还有顾息醉。 和衡九墨不同,顾息醉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台上的人,那人就是易容后的魔尊,季远廷。 原中没有这个剧情,陆谦舟试炼胜利以后,就此出名,类如天赋极佳,堪比清远仙尊的话到处传扬,小小年纪就在修真界有了不小的名气。 原根本没有这剧情,但顾息醉却能立刻锁定试炼台上的人是谁。 无论是原剧情,还是现在,季远廷都是想方设法想给陆谦舟这禁药的,因此能出来指认这禁药的,也只能是季远廷。 系统惊叹也不小,在顾息醉脑子里叽叽喳喳: 这季远廷怎么回事,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他要这么害陆谦舟?疯了,要不要谈恋爱了,要不要娶媳妇了! 顾息醉冷笑一声: 就这样,还想娶我宝贝徒弟,呵。 系统又开始不安,他真的好希望主角陆谦舟能谈个恋爱啊。 分卷(1 本来陆谦舟就不专心谈恋爱了,现在再来个看各种徒弟女婿不顺眼的师尊,那画面,简直要命啊。 也不能这么说,可能,诶?你要做什么。 系统惊讶的看着顾息醉把陆谦舟,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陆谦舟手松开顾息醉脖子的时候,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但他也不能说什么,顾息醉不抱他才是正常的,他甚至连让顾息醉抱回去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顾息醉轻声对陆谦舟叮嘱了一句,身形在陆谦舟面前快速消失。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消失的身影,忽然很后悔。 他为什么要把那把断剑扔了,如果没扔,他或许还可以继续走,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顾息醉瞬间移行到试炼台上,手指微动,那把被陆谦舟惦记着,落在试炼台上的断剑,利落飞到顾息醉手中。 他看向眼前的男人,眉间微挑,二话不说,起剑就杀了过去。 季远廷还没从顾息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顾息醉带着杀气的断剑就刺了过来。 他只能迎战。 但是季远廷现在是易容,虽然他根本不怕这些正道之人,但是他此时若暴露真实身份,那他刚刚的指证可全都白费了功夫。 季远廷只能收敛武功,用着平常功夫应对,他武功上一直处于下风,但是口头上的上风可一直没落下: 这就是你的反应? 怎么,心虚了,是要杀人灭口? 他这几句话,十分能激起众怒,四周人集体呵斥顾息醉,有人甚至大声命令: 顾息醉,你快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气势汹汹,显然一副要出手的架势。 由此人带领,四周有不少人准备出手。 有人思维周全,体谅到衡九墨的面子,补充了一句: 衡掌门,你的师弟这般行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衡九墨微微一笑,微点头,像是十分赞同,回道: 确实,过于胡闹。 众人以为衡九墨要亲自教训自己的师弟,正想着便宜了顾息醉,没想到衡九墨一个抬手,之前那固若金罩的保护罩,又重新围了过去,将试炼台封的一丝不苟。 衡掌门,你! 衡九墨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刚刚眼中的笑意也尽数散去。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物,否则也不会坐那种闪瞎人眼,金碧辉煌的座轿了: 我师弟喜欢胡闹,让大家见怪了。 众人一脸震惊,这种话不是收拾完胡闹的人,才该说的赔罪话吗,衡九墨是怎么说的这么自然,浑然天成的?! 早就听说衡九墨人金贵,事多又嚣张,今天算是切切实实见到了。 现在他们是想上去围攻顾息醉,都不行了。 季远廷看着四周起的保护罩,嘴角微微抽搐。 顾息醉攻势更加猛烈,他明显带着挑衅的声音道: 再不出真本事,我可不陪你玩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季远廷刚回完这句话,所有的动作瞬间停住。 因为顾息醉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脖子。 季远廷看着顾息醉,脸上丝毫没有面临死亡的惧色,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问: 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 看不出来吗? 顾息醉不跟他废话,手中力道直接加大。 季远廷感到了明显的窒息感,他本能要还手,但又生生忍住。 他笃定,顾息醉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 顾息醉虽然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这种情况就看谁能忍了。 顾息醉也看出了季远廷的心思,他忽然靠近季远廷,在季远廷耳畔说话,声音偏执,近乎疯魔: 陆谦舟是我的一切,毁他的人都要死! 意思是,他顾息醉已经为陆谦舟疯魔了,还会害怕当众杀人? 季远廷眉头紧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终于在顾息醉再次加大力道的时候,周身法力大开。 被人扼住了脖子,再装平凡子弟根本没办法突围。 季远廷这法力,震开了顾息醉,也将四周的保护罩都震的粉碎。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衡九墨心中也跟着一跳,这保护罩是他花了大价钱入手的,非顶尖高手不可能破的这么彻底干脆。 他迅速看向被震开的顾息醉,发现顾息醉竟然没受多少伤。 顾息醉确实伤的很浅,他本来就有备而来,在察觉到季远廷运功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快速移行撤退的准备了。 保护罩破碎的瞬间,他就抓准时机,从保护罩破碎的空隙中,快速移行离开了保护罩。 如此顾息醉便处于保护罩外,保护罩替他挡了大部分的法力,他反而安然无恙。 季远廷眯眼看着毫发无损的顾息醉,心中惊叹不小,顾息醉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 既然中了顾息醉的计,身份公开便公开,他冷眼看四周之人,正要现出真身,却听顾息醉笑道: 看到了吗?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在生死关头也能爆发这种惊人的力量,怎么,就偏偏我徒儿不行? 季远廷要化真身的动作一顿。 能不现出真身,自然是不现出的好。 虽然魔尊的身份,会让他刚刚说的话的存疑,但是陆谦舟和魔族有染,也够陆谦舟受的。 只是这也会给季远廷招惹不少麻烦,他堂堂一个魔尊,竟然亲自去诬陷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他本来也不想亲自来,可他就是想亲眼看看顾息醉的无情无义,不择手段。 为了赢,顾息醉到底可以把自己的徒弟出卖到什么地步。 可顾息醉太不一样了,顾息醉抱起陆谦舟的瞬间,是季远廷从没见过的温柔小心。 他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别人。 他怎么配有那样的眼神! 季远廷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握拳,听着顾息醉完全维护自己徒弟的话语,他紧抿唇,没有回一句话。 四周人皆被顾息醉的逻辑给镇住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顾息醉冷冷扫了圈四周的人,扯了扯嘴角,笑道: 你们这是在杀人,论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我怕是要甘拜下风了。 这句话的攻击力是绝对的强悍。 要知道顾息醉的名声,在修真界可是出了名的差,顾息醉这句话,相当于把他们直接贬低到尘埃里了。 众人中立刻有人不服: 我们怎么杀人了,哪里杀人了?!不就是说了几句过激的话而已。 顾息醉快速移行到陆谦舟面前,看着地上的陆谦舟,蹲下身。 陆谦舟察觉到眼前的阴影,抬眸看去,努力眨着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的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顾息醉竟然回来了。 顾息醉笑问他: 看着我做什么,还想让我抱? 陆谦舟快速别过视线,不敢再看顾息醉。 顾息醉被陆谦舟弄的没脾气了,声音依旧极其温柔的问,生怕惊吓到了陆谦舟: 躲这么快做什么,这么料定我不答应?想,就表达出来。 陆谦舟垂在身侧的颤了颤,可以表达吗,表达了就能有回应吗? 刚刚顾息醉离开,原来是为了护他。 陆谦舟抬眸,看着单膝蹲在他面前的顾息醉,他深吸了好几口气,颤抖着嘴唇,才艰难的开口: 我,我可以,被,被师尊抱回家吗? 说完,陆谦舟心脏疯狂乱跳了起来,甚至不敢看顾息醉的眼睛,怕看到一丝拒绝的意味。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他应该疯了,忘了自己受到多少次的拒绝,忘了自己因为疼出声,而被嫌恶,而遭受了更多毒打的经历了吗? 他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好。顾息醉答应了他。 仅仅一个字,陆谦舟却听的眼眶发热。 顾息醉低头,更加靠近陆谦舟,特别有耐心的继续低声问: 为什么要我抱回家,是不是因为疼。 疼。陆谦舟看着更近的顾息醉,轻声小心的吐出了一个字。 哪里疼啊?顾息醉真想立刻就抱住陆谦舟,他更加耐心的问。 陆谦舟知道顾息醉刚刚在干什么,也知道顾息醉想干什么。 问题是他愿不愿意配合。 身上疼,心里更疼。 此话一出,四周人一下静谧无声,没人再敢说自己根本没杀人的话。 谁敢说? 陆谦舟现在明明已经重伤的奄奄一息,他们刚刚怎么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顾息醉轻轻摸了摸陆谦舟带血的脸颊,在有伤口的地方顿了顿,取出一滴血,飞给衡九墨。 衡九墨动作很快,施法接住。 顾息醉意思很明显,吃那种药,血液情况会和正常人不同,真相如何,一验血便知。 众人见状,更加不敢说话。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心疼的不行: 疼就要说,记住了吗? 嗯。这次这个字陆谦舟回的很慢,又很认真。 想回家。 好,不过你这样,我怎么抱啊。 陆谦舟看了眼顾息醉,心跳又忍不住加快,他发现,有时候顾息醉真的很恶劣。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抬手,朝顾息醉伸出手,不看顾息醉,声音发涩的开口: 我,可以,被师尊抱回家吗? 当然。顾息醉要被陆谦舟可爱死了,他两手托住陆谦舟胳膊,一把把陆谦舟抱了起来。 陆谦舟熟练的环住顾息醉的脖子,下巴靠在顾息醉的肩膀上,头往顾息醉脖颈靠近了些,在顾息醉耳朵后方出声: 疼。 顾息醉耳朵被说的一痒,他立刻把脚步放的更慢更轻了些。 陆谦舟明显感受到顾息醉的温柔回应。 师尊,疼。 脚步更轻更慢。 疼。 嗯。 师尊,疼。 诶?这里怎么有只蜗牛超过我们了? 师尊,疼。 疼。 陆谦舟还是不停的说,只是后面的声音越来越黏糊,跟撒娇似的。 回到家的时候,陆谦舟已经趴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可能因为发泄了痛苦,也可能因为是他的折扇起作用了。 一路上,顾息醉都在用折扇上的法力给陆谦舟止痛。 在路上,他不敢妄用自己的法力,怕反噬发作,不能把陆谦舟小心翼翼的带回家。 现在在家了,顾息醉便可以没有顾忌的施法了。 陆谦舟昏迷中,感觉被一片温暖围绕,就像顾息醉的怀抱一样温暖,他很快感觉不到痛了。 是顾息醉在帮他疗伤吗? 或许是想知道答案的心过于强烈,昏迷中,陆谦舟半途有一次,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趴在他床旁的顾息醉。 陆谦舟心尖发颤,想要伸手去碰顾息醉,忽然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衡九墨过来了。 胡闹! 他看到昏迷的顾息醉,吐出了两个字,立刻弯腰,俯身打横抱起顾息醉,长腿迈开,一瞬间就出了房间,消失了踪影。 陆谦舟想伸出的手,落了空,紧紧握拳。 第12章 顾息醉坐在系统空间内,单手撑着额头,看着不断围绕着他转的系统小实体,眼花缭乱。 宿主,你不是很懂得适度吗,还要亲自体会反噬神魂的痛,提醒自己以后不要过度运功。这次你看看,你为了救陆谦舟,耗费了多少功力,得反噬成什么样! 顾息醉毫无悔过之心: 平时归平时,特别时候归特别时候。就像攒钱,平时要攒,花钱要适度,但是真的遇到大事,比如生病了,那就算花光钱也得去治,你说是不是? 系统被顾息醉一通歪理堵住,气的他围绕顾息醉飞的更快了: 要不是我把你从身体里抽出来,你知道你要受多大痛苦吗? 嗯,谢谢你。顾息醉真诚道谢。 系统被噎住,顿了顿,又提高了声音: 谁要你道谢啊!你竟然还没一点反思。我当时在你耳边说了多少次了,我有药。不就是帮陆谦舟治病吗,我商城里有一大堆快速治病的药,你偏不用。 顾息醉:我没商城积分。 系统:我说了,可以先赊,后面再赚。而且也不急着还,这不影响你什么。除了最后,如果你没还清积分,会因信用不佳,没办法获得自由,需要还完为止。 所以,终究还是要还的,不是吗?顾息醉对于赊欠的东西,向来警惕,不要赊欠自己没能力还的东西。 他修长的食指抬起,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显示面板,顾息醉看着面板,一字一句念: 让陆谦舟和主角攻之一亲吻,得积分100;让陆谦舟看到主角攻之一沐浴,并一起共浴,得积分200;让陆谦舟浑身浸湿,被主角攻之一紧紧相拥,得积分500;让陆谦舟, 顾息醉念到这儿,停顿不念了,后面直接涉及十八禁。 系统打断:哎呀,这也不过分啊,本来这就是一个谈恋爱的啊。 顾息醉脸色沉了下去,有点不敢相信,艰难开口: 所以,以前的宿主只要欠了积分,都是这样还的? 系统支支吾吾:嗯,真,真的不过分啊,而且 每次被迫的又不是陆谦舟。 最后被迫的全是那些宿主! 陆谦舟简直就是魔鬼。 更绝的是,那些主角攻也是一个比一个的精,导致最终和那些宿主搞在一起的,全是一堆脸肥腰圆的老男人。 有好几个宿主在这个阶段,就已经被刺激疯,不想再做任务了。 分卷(1 想到这些,系统一个激灵。 好像顾息醉的选择,反而更好一些? 之前他太不赞同顾息醉耗费自己那么多功力,去救陆谦舟的行为了。 因为就算现在顾息醉被他拉倒空间里了,但是外面的身体若得不到良好的救治,会好的很慢。 顾息醉还是要回到身体里,要想办法得到好的治疗,或者自己运功调息,总归还是要继续承受那巨大的反噬痛苦。 而如果不想受那痛苦,也可以买他商城的止痛药,但是,这不还是欠积分了吗? 系统又觉得顾息醉还是不明智,总归还是要欠积分,还不如一开始就买了给陆谦舟治病的药,这样来的合算。 总归系统从没见哪个宿主,会像顾息醉那样治疗陆谦舟。 系统又不怂了,反而理直气壮了许多: 我商城有止痛药,这次反噬的痛苦必定巨大,你承受不住,早晚还是要用商城的东西,何必这番周折。你积分先别急着还,不要冒然行动,等时机成熟。 止痛药我不用。谦舟想亲谁想抱谁,就亲谁抱谁,而不是被我暗中操控。 顾息醉冷声拒绝。 系统实在想不通:你别倔! 顾息醉不再跟系统理论,他一想到之前的一百零七位宿主,只要借用了商城的东西,就会暗算陆谦舟做这些事情,就心里发闷。 送我回去吧,我想看看谦舟,顺道和衡九墨讲讲师兄弟情,看他能不能先借给我些药用用。 系统完全不觉得顾息醉这决定有多明智,跟衡九墨借东西,后果也好不了哪里去,还不如卖卖陆谦舟,万一成功了呢。 他还想再劝,震惊的发现,衡九墨竟然主动把顾息醉抱走了。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让系统震惊到语塞。 衡九墨请了十几个大夫,拿了一箱子的珍贵灵药给顾息醉治。 他治人的风格,也跟他金碧辉煌的座轿一样闪瞎人眼。 衡九墨见十几个大夫围着顾息醉,议论纷纷的,就是不动手医治。 他直接一脚抬起,暴躁踹开一个大夫: 知道他现在多痛吗,磨磨蹭蹭的,告诉我用多少补药就行了。 衡九墨等不下去了,直接从那大箱子里拿药,一个接着一个往顾息醉嘴里塞。 一个个价值连城的药,喂的在跟喂饭似的。 四周的大夫一脸肉疼的同时,也看的一脸惊悚,忙喊: 可以了,衡掌门够了,够了。 够了,那他怎么还没醒? 再塞。 够了,真的够了!十几位大夫齐齐呐喊。 还不够,他还没醒,他又不是被人打伤了,不是那种用再多药也要长时间修养的病。他是过度消耗功力,补了就应该醒过来。 再塞。 快,快放我回去!这下惊悚的不只是十几位大夫了,顾息醉忙对系统道。 系统不敢耽误,赶忙把顾息醉送回了身体。 再塞下去,顾息醉怕是卖器官也赔不了了。 而且,顾息醉的身体也遭不住。 顾息醉醒来的同时,就感觉鼻子下面一热。 醒了?衡九墨看着怀中睁开眼的顾息醉,松了一口气,他让人拿来帕子,小心的给顾息醉擦鼻血, 还有哪里痛吗?痛的话再补。 不用了!顾息醉起身,感觉浑身热的要蒸发了,他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想脱衣服。 手都在肩膀上了,硬生生被衡九墨扣了下去,衡九墨皱眉,压低声音教训: 做什么,这么多人。一点也不雅观。 顾息醉呼吸都变得重了起来,一只手被压住,他另一只手又乱动了起来。 衡九墨将顾息醉另一只手也扣了下去,索性单手,将顾息醉两只手反扣在了背后。 十几位大夫见这种情况,反应十分熟练,立刻围着顾息醉,摆好阵,开始施功。 几十道真气打入顾息醉身体,虽然数量多,但是有条不紊,训练有素,帮助顾息醉疏通体内过多的补药。 因为疏通,顾息醉身体反而沁出更多汗来,很快浸湿了他的衣服。 衡九墨每次吃过补药后,也会让大夫这样疏通,因为他懒得运功自己疏通。 虽然衡九墨身体也会出汗,但是最多也是薄汗,根本不会像顾息醉这样出这么多汗。 你们到底会不会治?衡九墨立刻嫌弃起这十几位大夫来,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十几位大夫给开除了。 一位大夫表示很无辜: 衡掌门,顾道君身体和您的不同,他体寒,身体骨也不行,不能像您平日那般补法啊。幸好也无大碍,汗会出的多点,之后多补水便可。 不能那样补,你早说啊。衡九墨更嫌弃了,仿佛在惊叹自己砸这么多钱,怎么还会遇到这种惊世骇俗的庸医。 大夫无话可说,刚刚他们的呐喊声,都可以唱山歌了! 算了,反正伺候这位金贵嚣张的祖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习惯了,他们很能忍。 要你们有何用。都转过去! 衡九墨边说边单手扯过被子,将顾息醉给盖住。 顾息醉穿的是白衣,衣服湿透了,里面的腰线都显了出来。 不雅观! 本来衡九墨就只想盖到顾息醉肩膀的,但看到顾息醉脖子处流过一滴汗,淌过顾息醉白皙精致的锁骨,直流入衣领伸出。 衡九墨看着怀中脸色泛红,双眸紧闭的顾息醉,他深吸一口气,手一抬,直接将顾息醉整个脸都盖了过去。 忽然感觉一阵窒息的顾息醉: 他流这么多汗,还要被被子盖的这么结实, 衡九墨是不是有病! 顾息醉想伸手扯开令人窒息的被子,可是双手被衡九墨牢牢扣在背后。 他难受的奋力挣扎,衡九墨却隔着被子,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怀里,不由分说,禁锢他的所有活动。 师弟,生病了,也要讲究体统,乖,别乱动。 衡九墨无奈的教育。 神他喵的体统,顾息醉想。 忽然,衡九墨的声音隔着被子,再次在顾息醉的脑袋上方响起,他声音低沉带着沙哑,轻声问顾息醉: 师弟,你有没有色.诱过师尊? 乖,听师哥的话,别用,不好看。 顾息醉本来就窒息,现在更加窒息。 他深吸好几口气,才没有被气晕过去。 虽然衡九墨的方法很野蛮,但是顾息醉一天下来,就没事了。 效果也是简单粗暴,壕无人性。 顾息醉身体好了,就想回去看陆谦舟。 虽然他用法力治疗陆谦舟的伤,和药物治伤的效果完全不同,陆谦舟应该第二天就能正常行动了,不会像原中修养一个多月。 但顾息醉还是想看看陆谦舟。 这么急着回去?你徒弟惹的事还没处理好呢。衡九墨瞥了眼要离开的顾息醉,懒洋洋开口道。 顾息醉像是料到了一般,挑眉看向衡九墨,问: 你是说药丸的事?血液检查应当没问题,问题还是在药丸上。不管这药丸用还是没用,它的出现,就是一个问题。 衡九墨意外顾息醉对这件事,分析的倒是清楚,他笑了笑,也不绕弯子,直接说了: 陆谦舟依旧无法全身而退,还牵连到了穷极派的声誉,现在外面的人还是追着药丸的来历不放。师弟,你说这可怎么办? 顾息醉扯了扯嘴角: 都被我骂成这样了,还追着不放,当真不要脸。 这么不要脸的行为,背后一定缺少不了魔尊的推手。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要脸。衡九墨都要被顾息醉气笑了, 骂人先把自己贬低一遍,谁教你的这么骂人? 总归我名声就是差的。顾息醉并不在意,他看向衡九墨,认真道, 我知道,师兄你要穷极派名声,我也想护住陆谦舟。你召开个发布会,我自有办法。 衡九墨:发布会? 呃,就是让想听真相的人都聚过来,我亲自讲给他们听。 原来是这事,小事。不过你到底要讲什么? 秘密。 师兄也不能说?衡九墨靠近顾息醉,轻笑了一声追问,虽然是追问,声音缓缓吐出,格外有耐心。 师兄,你还记得我和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空气一片寂静。 是两百年前,为了对付一个乱世大恶魔,是前所未有的一场正义之战。 当年穷极派是各大门派之首,责任也更加重大,伤的也更重大。 伤的最重的,还属他们的师尊,清远仙尊。 不过清远仙尊现如今旧伤如何,无人得知,就连他的旧伤是什么也无人得知, 总归他是正道之首,是一个不可侵犯的存在。 发布会中,顾息醉声泪俱下,悔不当初: 药丸是我的,当年的旧伤,让我每日都受着痛苦的折磨,我想回味当年的感觉。其实根本回不去,药丸我会当着大家的面火化,引以为戒。 企图八卦的众人一片寂静。 谁不敬畏两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呢,尤其顾息醉和衡九墨,在那场大战中功名显赫。 要不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能作。 一个追的清远仙尊满天飞;一个好好的正儿八经修真掌门不当,天天想着赚钱。 药丸火化就好了,身体总归会好的,不要这么丧气。 陆谦舟的实力是真的,天赋极佳,穷极派未来可期。 发布会到最后,都快成了慰问会了。 顾息醉是被衡九墨扶着下去的,场面一度十分悲壮。 怎么样?顾息醉扬眉问衡九墨。 衡九墨干笑了一声: 行,药丸的事情基本过去了。 不过,你和师尊的风流事,明日准备闹热整个修真界吧。 顾息醉自然也想的明白。 此番来的众人这么能八卦,自然什么都会抓,顾息醉那么急于找回当年的光彩,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清远仙尊啊。 真是什么都能扯到清远仙尊。 总归不亏。顾息醉不后悔。 师弟,我现在才发现,你为你那个徒弟,可真是煞费苦心。衡九墨看着顾息醉放下心的表情,咬牙缓声道。 毕竟是我徒弟,我该回去了。 衡九墨拦住顾息醉去路,十分宽容道: 回去可以,把师兄的药钱还了就行,看在师兄弟一场,打个一折,一万上品灵石。 顾息醉整个人石化在原处,这还是打过一折的? 还不起?没事,师兄怎么舍得为难师弟呢?衡九墨牵着顾息醉已经僵的没有知觉的手,来到了一间房门前,打开门,一众的书印入眼帘, 打工的工具,师兄已经为你准备了。师兄最近接了份活,帮书店写书,简单来说就是抄书,一共一百本,每本抄一百遍,抄完就可以出去,见你的宝贝徒弟了。 顾息醉看着一桌子的书,心口一闷,还没开始抄,手就感觉在发抖了。 这是魔鬼吧! 顾息醉想逃离,直接被衡九墨毫不留情的关在了里面。 乖,好好给师兄赚钱。 万恶的财主衡九墨,发出了灭绝人性的压榨声音。 顾息醉捂住自己的胸口,第三次感到了窒息。 衡九墨转身离开,沉声吩咐心腹弟子: 传出去,顾息醉自愿受罚,愿关书阁抄一万本书,诚心悔过。 说着,他给了一叠银票: 好好传。 不信压不过明天的谣言。 心腹弟子立刻领命,但脸上还是难掩疑惑,从未见过衡九墨这么费心为顾息醉安排事。 看什么?衡九墨一想到顾息醉就嫌弃,非常的嫌弃 不看看他现在在外什么名声,再这样下去,以后谁还要他。算了,本来也不指望有谁要他,他在我这里胡闹就够了。 心腹弟子压下震惊,回了个字: 是。 对了,出门派前,给陆谦舟带个话。告诉他,他师尊自愿留在我这儿几个月,让他别记挂,好好练剑。 衡九墨在自愿两个字上,咬音极重。 房屋里,陆谦舟坐在凳子上,却许久未动。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谦舟猛的站起身,快步出去开门,入眼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看衣服,是本派子弟。 那人通传了该传的话,便走了。 陆谦舟品味着自愿两字,出神的走回了桌前,看着满桌的野味佳肴,终于拿起了筷子。 顾息醉一直乱走,几个月不回家也是常见的事情,这有什么。 陆谦舟这么想着,大口咬了一口狼肉。 他今天去给顾息醉打狼肉吃了,就是用的顾息醉教的那套,打狼剑法。 顾息醉为了吃狼,连打狼剑法都教给他了。 现在他把狼打回来了,顾息醉却不要吃了。 陆谦舟筷子上的狼肉,重重摔在碗上。 顾息醉这人知道什么,他知道他今天有狼肉吃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乱跑。 陆谦舟忽然起身,打包收拾起了桌上的饭菜,放到一个个饭盒子中,规整小心的收纳到储物袋中。 他看着收纳好的储物袋,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转身,往衡九墨的墨竹院而去。 第13章 顾息醉坐在书桌前,手执毛笔,一挥一动,落字有力,神情专注,文雅书卷之气弥漫,白衣沾上了笔墨,也毫无知觉。 衡九墨低头了,他在看账,他看的很沉浸,应该要看一段时间。 系统话音一落,顾息醉当即就停止了写字,得到解放般的起身,当即就庆祝般的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分卷(1 要不要幅度这么大?系统简直没眼看。 你说了要一段时间,那肯定是要一段时间的,我信你。顾息醉毫不吝惜,给系统表达了百分之百的信任。 系统:你悠着点,衡九墨的观察符还没关呢。 知道了。顾息醉抬起右手,往左侧弯腰,带着笔墨的白袖随动作飘动,他余光看了眼面前的观察符,感觉到了十足十的压榨。 这观察符就跟现代的视频聊天一样,他眼前就有一个虚拟的显示屏。他可以通过观察符看到衡九墨正在做什么,听见衡九墨说话,反之,衡九墨也能对他这样。 现在衡九墨在低头看账,没在看他,顾息醉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极了在老板眼皮底下疯狂摸鱼的员工。 顾息醉曾一度表示,观察符没必要,烧观察符多浪费钱啊,他一定会勤勤恳恳,夜以继日的抄书,努力打工还债。 衡九墨觉得他说的深有道理,于是把他烧观察符的钱也算在了顾息醉的欠款里,并且特别贴心的打了一折,给顾息醉又填了几本需要抄的书。 监督员工的钱,也要出在员工身上,不愧是万恶的财主衡九墨。 顾息醉只能在衡九墨的亲自监督下,勤勤恳恳的抄书,在系统的反监督下,抓紧一切时间摸鱼。 这操得做,一直坐着写字,腰酸背疼。还有我的眼睛,真累人,我得做个眼保健操。 顾息醉做完体操后,还真的去轮刮眼眶了。 之前儒雅仙气的文人形象,在系统面前碎的一塌糊涂,顾息醉闭眼认真做眼保健操的样子,跟小学生有什么区别,没一个动作是正确按到眼睛穴位上去的,偏偏每一个动作还做的倍认真。 系统无奈叹息,自己也被顾息醉引的想转转眼睛,顺带看了眼显示屏中,已经不再看账的衡九墨。 衡九墨单手撑着额角,正眉角带笑的看着顾息醉。 但系统并没有通知顾息醉。 他之前认真反监督,一有摸鱼的机会他就立刻通知顾息醉,但是衡九墨总会很快看过来,就跟算计好的一样,像是逗着顾息醉去摸鱼一般。 开始系统紧张的不行,一会叫顾息醉快摸鱼,一会儿叫顾息醉快抄书,结果弄的顾息醉一分钟摸鱼时间都没有。 写字是精细活,顾息醉一直在运功看清视线,系统也舍不得顾息醉这么用眼睛。 所以,现在衡九墨就算看过来,系统也不愿意让顾息醉停止摸鱼。 总归衡九墨也没生气,虽然系统也不知道这个衡九墨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顾息醉正在做眼保健操,忽然听到了门外有响动,一个男人声音毫无感情的回绝: 不行,这里是顾道君自愿受罚之地,其余人不得入内。 顾息醉诧异的看向门外,外面竟然还有人看守着他。 我又没说欠债不还,大动干戈,外面看守人的工资,不会也算在我头上吧。 顾息醉想到这个可能性,只觉得又冤枉又憋屈,忍不住小声嘀咕。 放心,不算在你头上。衡九墨的声音带着轻笑声,忽然响起。 顾息醉猛的一个激灵,什么也来不及想,立刻拿起毛笔,端正坐姿,抓紧奋笔疾书。 拿毛笔时太紧张,毛笔尖划了脸颊一道,他也顾不上擦。 写了几行字,他才反应过来衡九墨刚刚说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想一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有点表示,多表扬表扬财主这种难得的不压榨精神: 师兄英明。 别多想,算在你头上,衡九墨在账目上批阅了一行字,微摇头翻过另一页,继续道, 又要打一折,谁愿意要你那一折的薪酬,师兄我丢不起这个脸。 顾息醉继续写字,并不想回话,衡九墨嫌弃的声音依旧继续: 别写了,擦擦你的脸,有哪个像你这样写字的,用嘴写字呢? 顾息醉伸手想去擦脸,门外的声音又响起,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其余人不得入内,那一起受罚的人呢? 我知道,师尊一个人把药丸的事情全揽了,但是这件事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你可禀告掌门,陆谦舟自愿与师尊一起受罚。 看守门的人没立刻回应,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不该放陆谦舟进去。 衡九墨听到外面的声音,扯了扯嘴角,笑问顾息醉: 你的乖徒儿要和你一起吃苦,师弟,你说我要不要把他也罚了?他既是自愿的,不如也让他抄一万本书,小以惩戒? 不必了。顾息醉立刻拒绝,不给财主一丝压榨的机会。 衡九墨颇为可惜的扬了扬眉,往门处不冷不淡的看了一眼。 顾息醉立刻明白衡九墨的意思。 不管如何,陆谦舟竟然会想到亲自来看他,还愿意陪他一起受罚,实在是暖他的心窝,他自然也舍不得看陆谦舟受苦。 顾息醉提高嗓音,朝着门外的陆谦舟开口,陆谦舟这么好,他自然也不想陆谦舟担心: 为师是自愿的,一点也苦。你能来看为师,为师很高兴,你快回去吧。 师尊,外面陆谦舟的声音,远远没有之前那般能言善辩了,低落了不少,声音有些闷, 是自愿的? 是啊,完全自愿,我在这儿就是放松的,你别担心。 顾息醉着重补充解释,就怕陆谦舟担心。 嗯。陆谦舟回了一个字,便长久没有回复。 顾息醉以为陆谦舟离开了,开口想要询问外面的情况,却闻到了一股很香的肉味。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这时陆谦舟的声音才响起: 师尊,我今天去后山了,我每天都在勤恳练习。徒儿愚笨,不识字,学不了新剑法,也更不了解门派的规矩,没了师尊在身边,徒儿怕闯祸。 没事,师尊不要担心,我会每天练习您教过的剑法,规规矩矩的,哪儿也不去,不给师尊添麻烦。 我等师尊回来。 顾息醉听到后山两个字的时候,简直要眼睛发光,这意味着陆谦舟今天定然是煮了一大堆好吃的。 唉,他可怜的徒儿。这一万本书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抄完的,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陆谦舟可要怎么过啊。 系统无情揭穿:放心,你不在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能过的好好的。 现在不一样了,你没听见谦舟刚刚的话吗?他现在哪儿都不敢去了,一定是之前的狼妖试炼,众人的污蔑,让他心灵收到了严重的损伤,可怜弱小又无助。顾息醉越想越心疼。 系统:呵,恶魔陆谦舟因为杀了一个狼妖,而心灵收到了损伤? 不行,我得在他身边。顾息醉想到陆谦舟刚刚说自己连门派门规都不了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系统道, 把穷极派关于受罚的门规都列出来,我看看能不能从这上面前,找到突破口。 系统不情不愿的把受罚门规列了出来,心中总是怀疑陆谦舟的目的。 他可从没见过陆谦舟这么离不开谁过,陆谦舟这一番甜言蜜语,又是安的什么心思。 有了。 顾息醉现在一心想把陆谦舟留在身边,又不想陆谦舟被衡九墨压榨,索性门规上还真有一个办法。 师兄,我记得我穷极派有规定,受罚者可被自己徒儿围观受罚过程,扬受罚者羞耻之心,同样可以以儆效尤,警示徒弟们万万不可再犯他的错误。 衡九墨顿了顿,微微一笑,声音极缓,一字一句道: 好啊,那便让他进来,围观。 陆谦舟一进来,就看到坐在书桌前的顾息醉。 顾息醉手执毛笔在写字,听到响动,抬眸看来,一双黑亮的眸子里特别有神采,不像往日那般似梦似幻的看人,他看到他进来的瞬间,一双眼睛微亮的同时,藏着满满的喜悦。 陆谦舟微怔,但很快又紧抿唇角,忍不住想笑。 顾息醉白皙的脸颊处,有一道明显的墨水痕,洁白的袖口也星星点点的染着黑墨,像个小花猫。 偏偏顾息醉似乎全然不知,自然的向他招手: 过来。 陆谦舟应声过去。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因为要写字,他此刻的视线很清晰。 他清晰的看到陆谦舟的容颜,清冷绝俗,很美却又让人不敢亲近,但陆谦舟嘴角强压下的一抹笑意,又让这份不能亲近的感觉变得脆弱。 顾息醉不得不感叹,万人迷主角的容颜是真的太能打,现在陆谦舟还是个少年,等长大了,也不知道要成什么样的祸害。 他出神间,竟没发现陆谦舟已经走到他身边,在他很近的地方坐下,一手抬起,要去摸他的脸颊。 等到那手落在他的脸上,带着熟悉温暖的热度,顾息醉才缓过神来,不解的看向身旁很近的陆谦舟。 陆谦舟这是在做什么,清冷仙子下凡? 他正疑惑着,眼前的清冷仙子却终于忍不住笑了: 师尊,这是怎么画上去的?我不在师尊身边,都没人提醒,照顾师尊了。 顾息醉才想起自己脸上好像有笔墨,他自己伸手,想要粗暴擦去这来回让他丢了两次脸的笔墨,却被陆谦舟另一只手拦住。 没事,我都已经碰到了。陆谦舟用指腹为顾息醉擦拭,感觉指腹下柔软的触感,他手指微顿。 衡九墨的声音忽然暴躁响起: 没人提醒,我早就说过了。让他自己擦,多大的人了,惯着?陆谦舟你后退,你这叫围观?你这是伺候吧!立刻后退,不然出去。 顾息醉扣下陆谦舟的手,暗中朝陆谦舟眨眼睛。 陆谦舟收回手,指腹在身侧轻轻摩挲,他看了顾息醉一眼,听话后退。 顾息醉这人果然毫不讲究,抬手用袖口胡乱一把,把脸颊擦了个遍,洁白的袖口顿时晕染了一大片黑晕。 其实他可以用法术清洗的,但是有袖子,何必呢,袖子脏了也不用现在就清洗,因为只要写字,之后还会弄脏的啊。 到时候一起用法术清洗就行,省时省法力。 系统被顾息醉这套直男懒法,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什么时间都要省,连睡觉时间都要压榨到每天三小时的男人,果然有省时间的独门秘方。 陆谦舟很乖巧的坐到顾息醉的对面,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合适的围观距离。 陆谦舟唯独有点不乖巧的一点,那便是他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手中的储物袋。 同时顾息醉还能时不时闻到让人陶醉的肉香味。 顾息醉很认真的抄书,一脸认真的把一轮清月,抄成了一块叉烧肉。 他看陆谦舟,陆谦舟看一旁的显示屏,于是顾息醉也看向了显示屏。 为了吃,尤其是陆谦舟做的美食,顾息醉的动力是无限的。 一定有办法,衡九墨最怕什么,有了。 顾息醉扫了眼桌上一大堆的书,他记忆和学习能力都很强,同时他也最受不了抄书这种单调机械的活,因此他抄书,都是一本抄完就换另一本的。 这头一遍的抄书活,他其实还是能忍受的,毕竟还能学习新知识,顾息醉抄书的同时,脑中已经起了一连串的思索。 但凡他抄过的书,他都理解的十分透彻。 顾息醉看了眼显示屏中的衡九墨,忽然惊喜的眉间一挑,赞叹道: 此言精妙,甚为精妙! 衡九墨被顾息醉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 堵不如疏,满不如虚,这套剑法锋利太过,师兄,你舞这套剑法时,会注重留虚疏通吗? 留虚?疏通?衡九墨皱眉,他长久不练功了,天天用补药增进修为,对这些剑法里的奥妙,更是很久没有研究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补到元婴大圆满的程度了,但是修为一直处于元婴中期,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顾息醉看一眼衡九墨一脸不知甚解的模样,心中暗叹了一声,也不指望衡九墨和他探讨什么剑法奥妙了,直接跟衡九墨摊开了讲,摊明白了讲。 他跟衡九墨讲的内容,也是有所筛选的,特地选和衡九墨实际情况联系紧密的地方讲。 衡九墨不愿思考惯了,顾息醉也顺着这类学生的习惯,直接用起了实践教学,他和衡九墨讲剑法时,用的最多的词便是: 不信,觉得很荒唐?要不师兄你试试,发现哪里不对便告诉我,我以后也不会误入歧途。 衡九墨每次都被气笑: 把你师哥当试炼呢,讲的一套一套的,怎么不自己试?算了,就你那身子。 说着,衡九墨十分嫌弃的运起了功。 他老毛病还在,练功确实专注不下去,每次都会烦躁的睁开眼睛,想要停止。 但每次,他都会对上顾息醉那双期待,满是求知欲的眼睛,仿佛顾息醉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仿佛他就是顾息醉路上最亮的明灯。 衡九墨暗骂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因为强制凝神练功,而产生的极度烦躁的心情。 他的身子不像顾息醉,如果以强大的毅力抵制住了难以专注凝神的烦躁,就可以继续练功下去,不会像顾息醉有那么严重的身体反噬。 准确来说,除了那压不住的烦躁,其余的练功过程,衡九墨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一次次的试试,一次次的领悟,越来越严重的烦躁情绪。 衡九墨猛的站起身,一脚踹倒了身旁的桌子。 他呼吸粗重,看向顾息醉,眼中含着一股强烈的怒火,衡九墨深吸一口气,快速低下头,声音虽然有颤抖,但和他暴躁危险的眼神对比,实在是算得上温柔: 好了,不试了,你好好抄书,一天天的,怎么有这么多想法。 衡九墨尝试过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很难。 在把一个珍贵的瓷瓶摔碎后,衡九墨挥手,留了一句我很快回来。,便压低着眼眸,快速将观察符关了。 顾息醉直接放下了毛笔,舒服的哼起了一个小调。 陆谦舟观察着顾息醉放松的表情,问: 师尊,你不担心掌门吗,掌门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惯的他,我是不得不偷懒,他是只想偷懒,几尊佛都请不动他动一下筋骨。 分卷(1 顾息醉想到衡九墨那十几位大夫,就觉得窒息,合着衡九墨每次大补,都这样疏通的,简直懒到了极致, 我若是得的是他那种病,早就突破元婴大圆满了。没法专注就逃避,烦躁虽然是阻碍,但同时也是他进步的阶梯。他好好受着吧,就不能惯着。 陆谦舟嘴角下压: 师尊,你真了解掌门。 原来刚刚顾息醉讲那么多,不是为了闹走衡九墨,而是为了教衡九墨。 可,顾息醉不是他一个人的师尊吗。 我更了解你。顾息醉缓步走到陆谦舟,弯身,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的陆谦舟,开口道。 陆谦舟看向顾息醉,对上顾息醉的眼睛,心跳不由的加快: 更了解? 了解他其实一点也不乖,其实很坏,非常坏吗? 陆谦舟手紧紧攥住手中的储物袋,不自然的躲过顾息醉的视线。 他手中的储物袋忽然被拿走。 顾息醉朝他摇了摇手中的储物袋,又微眯了眯眼,似乎很难猜测的看着储物袋: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陆谦舟呼出一口气,将储物袋的饭菜一一摆出。 顾息醉幸福的吸了一口饭菜香,迫不及待开吃,吃的满嘴香,尤其是狼肉,实在是香的不行。 好吃吗?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停不下来的模样,问。 嗯!顾息醉连回复都忙,好吃的直眯眼睛。 陆谦舟给顾息醉夹了一筷子青菜: 师尊,别光吃肉,吃点菜。 顾息醉特听话的点头,毫不犹豫的夹起青菜,一口吃了下去。 陆谦舟拿筷子的手微顿,顾息醉都不需要犹豫一下吗? 你也吃,你多吃肉,长个子。顾息醉挑了个大块的狼肉,给陆谦舟。 陆谦舟看着碗上鲜美的狼肉,拿着筷子的手僵住。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闷: 师尊,您当时不怕吗? 怕什么?顾息醉没反应过来。 我的血,如果真的有。还有,药的来历。陆谦舟紧紧攥住手中筷子,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顾息醉从来没问过,怀疑过他一句。 顾息醉笑了: 你是怎么打赢的,我不会看?他们觉得你需要那药,我从来不觉得。 至于那药的来历,重要吗?你没有用它,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一切都不重要。就算你用了,也没事,谁不会犯错呢,改了就行。 陆谦舟低头,一直不看顾息醉,他夹起碗中的狼肉,犹豫了很久,终于低头咬了下去, 狼肉很香,很好吃。 他从一个陌生人手中收了那药,他藏了很坏的心思,他知道那药的严重性,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的掉在试炼台上呢。 那药出现,可以毁了他自己,也可以毁了顾息醉。 他当时,想拉顾息醉一起和他下地狱。 如果他从开始就没有收那药,后来他就算想拉顾息醉一起下地狱,应该也没能力做到了吧。 可是陆谦舟没办法不收,他做不到,这药可以作为他的武器,可以保护他。 可是,也会害人。 师尊,你还疼吗?陆谦舟知道是顾息醉治疗了他,会受反噬,也知道顾息醉对外界说了什么。 不疼。顾息醉以为陆谦舟只是单纯指的反噬的事情,他十分轻松的回。 陆谦舟:师尊,你教过我,疼了,要说。 真的不疼了,以后疼了,再跟你说?顾息醉笑着看陆谦舟,漫不经心的许诺。 陆谦舟别过脸,良久,又认真回了一个字: 嗯。 师尊,你以后可以多给我夹肉吗?陆谦舟忽然紧攥着筷子问。 顾息醉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还顺带毫无负担的自恋了一波: 当然,是不是为师挑的肉特别香? 说着,他满足陆谦舟的愿望,又给陆谦舟挑了一块香嫩的狼肉。 陆谦舟看着碗上的狼肉,本能的想推到一边不去吃,吃别人给的东西太危险,有一万种方法下东西。 不光光只是针对顾息醉,他警惕一切。 陆谦舟不太敢下筷,又十分想下筷。 深吸一口气,夹起狼肉,陆谦舟吃到了第二块,顾息醉给他夹的肉。 好吃。 他想给顾息醉下个例外。 顾息醉夹的肉,会好吃的。 第14章 满足的吃完一顿佳肴,顾息醉幸福的摸了摸肚子,陆谦舟则熟练的收拾起碗筷。 很快,书桌上变得整洁干净,陆谦舟贴心的为他摆好书籍,要抄的书籍和毛笔都规整摆好。 瞬间恢复了他们吃饭前书桌的样子,甚至比开始的还要整洁文雅。 顾息醉上扬的嘴角,一下就压了下去。 陆谦舟正要把毛笔摆放到石砚上,手中毛笔忽然被人抢过。 顾息醉抢过毛笔,啪的一下重重的拍到桌上,特别不高兴的道: 不写! 说完,胸口都气的起伏。 陆谦舟看到那毛笔被拍到桌上,笔尖上的墨水,又溅到了顾息醉的白衣上。 幸好,没溅到脸上。 看着顾息醉一副将毛笔视若仇敌的样子,陆谦舟忍着笑,伸手,耐心的将毛笔从顾息醉手心下拿出: 嗯,师尊不想写,便不写。 顾息醉瞥了陆谦舟一眼,反倒把手中毛笔重新握住,又嫌弃了起来: 你不是来围观为师受罚的吗,这么没原则? 陆谦舟不觉得有什么矛盾,笑着回: 围观是围观,师尊不想写便不想写,徒儿又不是来监督师尊的。 顾息醉听的心里美滋滋。 其实陆谦舟说的就是歪门邪理,徒弟围观师尊受罚,以儆效尤,就是让徒弟学着师尊偷懒的吗? 不过这并不妨碍顾息醉被陆谦舟哄的心里舒坦。 他忽然又有了写字的兴趣,一改刚刚小孩子的幼稚行径,标准的拿毛笔字数,另一只手拂过白纸,笔锋有力的落下一笔,书卷仙气陡然而生。 虽然不知道顾息醉为什么突然又这么听话的写字了,但不妨碍陆谦舟看顾息醉写字。 顾息醉写字时的样子,真的安静又雅致,连白衣上的笔墨,都好像沾上了文艺的气息。 一撇一捺,顾息醉写着字,心中却在想接下去的剧情, 原接下来的剧情,是在陆谦舟修养一个月,痊愈后发生的。 现在陆谦舟的伤已经也好了,接下来的剧情,会不会很快就要发生。 原剧情中,魔尊季远廷直接暗中抢了陆谦舟,把陆谦舟抓到魔域,以教陆谦舟武功为由,接近陆谦舟,获取陆谦舟的信任,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谦舟本来是抗拒季远廷的,但季远廷以原身威胁陆谦舟,威胁陆谦舟不听话,他就杀了原身。 陆谦舟是善良可爱的小天使,怎么可能让自己师尊死呢,他只好忍气吞声的跟着季远廷去了魔域。 在季远廷的逼迫下,陆谦舟不得不学起了魔族的武功。 为了自己的师尊的安全,陆谦舟忍气吞声,季远廷说什么就做什么。 顾息醉看这原的剧情,感动的想抹眼泪,在心里跟系统感叹: 谦舟也太善良了,为了自己师尊的安全,这么牺牲自己,季远廷就是个变态! 系统面无表情的补充: 是的呢,可善良了呢,季远廷说什么就做什么,季远廷说刺原身一剑,陆谦舟就刺了呢,好棒棒哦! 顾息醉: 后面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 这不作数,顾息醉无奈叹息,原身从未教过陆谦舟什么武功,但是季远廷教了,不管他目的如何。 其实陆谦舟也很痛苦,他知道正魔不两立,但是季远廷是第一个愿意教他武功的人。在陆谦舟心中,季远廷也算是半个师尊。 后来那个情景,陆谦舟不刺原身一剑,季远廷就会死,陆谦舟没办法。 系统愤怒:季远廷分明是装受伤很重。陆谦舟会看不出?他就是真心想刺原身一剑! 顾息醉果然一起愤怒: 对,所以说季远廷就是个大变态,就会欺负我善良天真的徒弟。我不看好他俩以后在一起,在一起以后,我徒儿还不得被欺负死? 系统但笑不语。 他俩谁耍谁玩还说不定呢,原身是这么好杀的吗? 杀狗还要看主人呢,杀了原身,就是公然挑衅正道之首清远仙尊。 虽然魔尊季远廷早就想挑衅清远仙尊了,但从大局看,现在分明时机不到。 陆谦舟会想不透这一层?他根本不是被季远廷威胁,被迫去了魔域。 系统想的很远,同样顾息醉也想的很远: 你说,季远廷分明就是个大变态,教陆谦舟武功也是另有所图,全程都是控制着陆谦舟做一切事情。陆谦舟怎么还会把这种人,当半个师尊呢? 他是不是对师尊这个职业有什么误解?不行,我得让他正视师徒关系,认识到一段健康的师徒关系是什么样的。 别以后随便什么人来,教他个乱七八糟的野鸡功夫,他就把别人当师尊。 系统想到了某人教的打狼剑法,感叹顾息醉怎么好意思说这么一段话。 顾息醉写了几个字,看了眼陆谦舟,他清了清嗓子,直了直腰背,特有师尊范的问: 谦舟,你想学字吗? 后面陆谦舟被季远廷控制的死死的,也有陆谦舟不识字的部分因素在里面。 季远廷故意欺负陆谦舟看不懂书籍,借此强调自己对陆谦舟的重要性。 陆谦舟抿唇,看着书籍上密密麻麻的字,觉得有些头疼。 他识字的兴致非常不高,拿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还不如拿剑去挥几下。 顾息醉看出陆谦舟的不喜,正想说算了,陆谦舟忽然答应了。 他还主动坐到了顾息醉身旁,特别乖巧的接过了顾息醉手中的毛笔。 顾息醉垂眸,看陆谦舟的神情,顾息醉写字的时候,视线是清晰的。 他分明看到了陆谦舟那张清冷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对毛笔的抗拒,可是陆谦舟还是拿起了毛笔。 顾息醉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谦舟,你是不是很怕我? 陆谦舟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他抬眸,讶异的看着身旁的顾息醉。 顾息醉觉得自己显然接近了答案。 怪不得陆谦舟能对季远廷的霸道那么适应呢,合着陆谦舟本来就对师徒关系有个畸形的认识。 不想学就说,谁教的你,什么事都回好?师尊不是用来怕的,让你害怕的人不是你好师尊。 顾息醉从陆谦舟手中接过毛笔,把陆谦舟赶到一边,自己奋笔疾书起来。 他不开心,所以之前陆谦舟那么乖巧听话,是因为怕他吗? 他有那么凶吗? 或许是情绪原因,或许是写的太多了,顾息醉眼睛不舒服,他深吸一口气,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陆谦舟看了看这四周小山似的书籍。 这些,顾息醉都要写完吗? 顾息醉眼睛本来就不好。 顾息醉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抬手正要继续写,手腕忽然被一片温暖包围住,强硬停止了他动笔的动作。 陆谦舟又坐回了他身旁,这次陆谦舟看向他的眼神很不一样,带着强烈的求知学习欲望: 师尊,教我写字好不好,我想学。 这孩子,怎么又这么好学了? 难道是他刚刚奋笔疾书的英姿,吸引了陆谦舟?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一阵一阵的。 陆谦舟这么想学,他也没有不教的道理。 他让陆谦舟拿好毛笔,再次亲手纠正了陆谦舟拿笔的姿势。 上次顾息醉教陆谦舟写字,陆谦舟其实挺不耐烦的,还要顾息醉教名字写法,来哄他。 这次陆谦舟倒学的格外认真,那一副认真的样子,仿佛恨不得立刻学会写字了一般。 别急,慢慢来。顾息醉无奈摇摇头,从身后绕过陆谦舟,覆上陆谦舟的手,手把手的教他一撇一捺的写法。 陆谦舟本来学的很认真,被这样的一教,他的思绪反而没那么集中了。 顾息醉的长发落在他脸侧,顾息醉身上的淡药香味萦绕在他鼻尖,陆谦舟不受控制的想起顾息醉刚刚说的话。 好师尊? 难道顾息醉很清楚,好师尊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师尊,陆谦舟忽然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顾息醉,深深的看着,他从心底发问, 那我该怎样对您呢,像您对师祖那样吗? 师祖? 顾息醉立刻想到了,原身追清远仙尊的一系列不雅事。 现在他还被自己徒弟这么认真的看着,顾息醉脸一下憋红了,真想现在就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系统还看热闹不嫌事大: 唉,上梁不正啊。 顾息醉被系统气的不行,关键现在他还要想说辞,怎么给陆谦舟科普正确的师徒关系,还没想出个东西来,一怒声平地惊起: 你们在干什么,分开,立刻给我分开! 衡九墨不知何时推门而入,他说他很快会回来,果然回来的很快。 顾息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衡九墨不由分说的拉起身。 衡九墨上下检查顾息醉,看他有没有衣冠不整的地方,最终,视线落在顾息醉泛红的脸上: 你脸怎么这么红? 顾息醉越发尴尬。 陆谦舟解释:掌门,师尊刚刚在教我学字。 衡九墨被气笑了: 然后我师弟脸红了,我会信? 你是不是对我师弟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怎么,他胡闹,追自己的师尊,你也要跟他学习,学他追师尊?! 瞧瞧衡九墨在说什么胡话,顾息醉只觉得脑袋爆炸,这让他的教育怎么进行下去,衡九墨是来火上浇油的吗? 分卷(1 陆谦舟被这话说的脸色一变,但很快他无辜又无助的看向顾息醉,低声道: 师尊,我没有。 对对,你没有,为师知道。顾息醉被陆谦舟这一眼看的心疼的不行,赶紧哄好陆谦舟,他看向衡九墨,又开始头疼, 师哥,陆谦舟说的是事实。 说到这里,他靠近衡九墨,在衡九墨耳边压低声音,咬牙道: 师哥,掌门!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再说,好吗?你当着我徒弟的面,说这种话,让我以后还怎么教他? 衡九墨听后,忽然颇为欣慰的一笑: 师弟,看来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教他,也教不了他。 不如,先让他给别人教一下,让他好好学学什么是尊师,如何? 衡九墨说完,强制把陆谦舟带走。 顾息醉感觉衡九墨的举动实在是突兀,忙跟了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呢,这穷极派其余的子弟比他还激动: 掌门,三思啊,这魔尊想收陆谦舟为徒,我们穷极派怎么能这般答应呢。 是啊,魔尊定然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灭了我们穷极派,难道他要公然与清远仙尊作对吗? 衡九墨冷笑:是不敢灭,但他有的办法来折磨穷极派。 顾息醉脑袋快速运转,根本来不及意外季远廷怎么改偷抢变成明抢了,他忙上前劝: 师兄,三思,或许可以谈判,让我试试,我去跟季远廷交涉一番。 衡九墨笑着走到顾息醉面前,一脸无辜不知所以然的问他: 我的好师弟,现在全修真界都知道你在闭门受罚,你交涉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啊。 来人!把顾道君关好,顾道君从未出楼阁一步,记住了吗?! 记住了! 顾息醉再次被关了起来。 师兄,难道偏要我用武力?顾息醉拼命敲着门,可毫无反应。 不得已,他施法,却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了半点法术。 衡九墨不知何时,已经下了一道禁锢: 这是师尊留下的禁锢,专防受罚的子弟施法术作弊。师弟,别浪费力气了,好好等我回来。 说完,衡九墨带着陆谦舟快步离开。 他的速度很快,仿佛在争分夺秒。 陆谦舟又在极力挣扎。 衡九墨彻底没了耐心,冷声道: 你要做什么?让全修真界都知道,顾息醉护不了你,苟且偷生,为了讨好魔尊,亲手将自己的徒弟送给魔尊吗? 陆谦舟挣扎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穷极派,咬牙问: 不一定就要送徒弟了,若拒绝,对穷极派未必就没有好处。 能涨穷极派的名声,能得到各派修真门派的支持,还能拖延时间,或许可以直接引来清远仙尊。 反而,送他给季远廷,并不是最优选择。 衡九墨笑了: 你倒是聪明,可惜拖延不了时间。你若真有一丝师徒情谊,就不要惊动他。他在我身边都那么能闹,我不在了,谁管他? 你?陆谦舟看向衡九墨,发现衡九墨四周灵气乱动,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衡九墨之前的烦躁还没压下去。 而且这灵力乱动,陆谦舟仰头看天空,发现乌云密布。 天劫!衡九墨竟然突破瓶颈,要升境界了。 这种时候,衡九墨自顾不暇,若真要拖延时间,与季远廷对线的,只能是顾息醉。 季远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是,季远廷忌惮清远仙尊,不能杀顾息醉,可是他有一百种方法让顾息醉生不如死。 反正只要顾息醉不死,他和清远仙尊的对立也不可能真正闹起来。 陆谦舟紧抿唇,终于没再挣扎。 衡九墨闭关,陆谦舟落在了季远廷手中。 修真界一片震惊,下意识的要骂顾息醉,却发现无从骂起。 顾息醉在受罚,这全修真界都知道,顾息醉什么也不知道啊。 若真要骂,只能骂衡九墨。 众人瞬间转移了炮轰对象: 衡九墨也配当掌门?! 亲手将门派子弟送给大魔头?! 陆谦舟被季远廷带着回魔域,季远廷的心情格外好,一路上已经问了一百遍陆谦舟: 你师尊没管你? 陆谦舟冷着脸,却又意外的格外有耐心的反驳: 他在受罚,什么也不知。 哈哈哈!季远廷忽然大笑了起来,当我在穷极派没眼线?他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没管你。 后面几个字季远廷尤其加重音,说的特别恶劣。 陆谦舟暗中紧握拳头,不回话。 你在等他来救你?季远廷冷笑一声,别痴心妄想了。他不要你了。抛弃,用完就丢,顾息醉可是最熟练了。 说到这里,季远廷目光深远。 季远廷没见到陆谦舟对顾息醉露出恨透的表情,心中特别不爽,他扯了扯嘴角,决定送陆谦舟一份大礼: 你以为他被迫关在受罚阁楼里,被迫出不来吗?错了,他可以出来,而且非常简单。 你应该知道,顾息醉有一把最喜欢的折扇,那是他师尊送给他的。嘁,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陆谦舟猛的抬眸,目光灼灼的看向季远廷。 其实,那折扇也不算是他师尊送给他的,季远廷眼中带着讽刺, 是他偷的,偷完昭告天下,这是谢清远送给他的。 谢清远这人,修无情道修的都疯魔了。在他眼中,除了麻烦,什么都没有。承认下来,可比任何处理方式省事多了。 季远廷看陆谦舟脸色难看,他就特别高兴,他就喜欢看到顾息醉被人讨厌的样子。 顾息醉就该这样,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瞧瞧,一个偷来的东西,都宝贝成这样。 这东西用处可大呢,可以不用谢清远同意,顾息醉便可以将自己的虚影传送到季远廷面前, 不然你以为,谢清远那样的存在,会被顾息醉纠缠至今?当真以为谢清远宠着他,惯着?简直是笑话! 谢清远早就疯了,除了修道,他什么也看不见,你见到他给顾息醉回半个表情了吗? 陆谦舟深吸气,脑中回想着顾息醉宝贝折扇的模样,咬紧了牙。 这折扇还能帮助顾息醉在受罚时作弊,不过,得彻底毁了这折扇。毁了折扇,顾息醉便能自如的从受罚阁楼里出来。 可谢清远向来神龙不见尾,折扇可是顾息醉唯一能联系谢清远的方式了。毁了折扇,顾息醉和谢清远的联系便彻底断了。 只要谢清远愿意,顾息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谢清远一定很愿意。 陆谦舟,你说,他会毁了折扇吗? 你看,他完全可以出来,可是,他也绝不可能出来。 你连他的一把折扇,都比不了。 季远廷来到陆谦舟面前,一字一句加重道。 他看着陆谦舟那双泛着清冷无波的眼睛,逐渐变得阴郁,疯狂,他的内心有股说不出的兴奋。 对,他就是这样的人。别被他的一次温柔给骗了,他怎么会你温柔呢,你连他的折扇都不如。 季远廷越说越兴奋,心情越发的好,却猛的听到陆谦舟开口,笑着问他: 原来,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他抱着我回家,他对我笑,他 闭嘴!季远廷猛的掐住陆谦舟的脖子,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想掐死这个例外! 可对上陆谦舟的眼睛,季远廷意外的发现,陆谦舟眼中的阴郁,疯狂,根本没有消散。 他松开陆谦舟,也赏了陆谦舟一把刀: 那又如何,他不是一样,也抛弃你了吗? 陆谦舟脖子被松开,倒在地上,他重重咳嗽,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紧握的手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中。 他其实也不想顾息醉把他救回去,陆谦舟只想要顾息醉来看看他,不需要起冲突。 只是过来,跟季远廷道一声喜也好。 他可以自己回家。 可是,顾息醉,你可不可以来看看我? 可不可以?陆谦舟在心里不断问,明明答案很清晰,可他不甘心,在拼命奢望。 可不可以。 第15章 顾息醉被困在阁楼里, 喊谁都不搭理他。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一转,手中现出了一把折扇。 顾息醉抬手就要将折扇往紧闭的门砸去, 被脑中突然响起的系统声,闹的脑袋疼。 不可以!宿主,冷静,你这是做什么,陆谦舟去魔族又不会出事, 还会白学到一套武功,你也知道,他必须得学那套武功。你就随他去吧, 何必毁了这把折扇? 确实,无论如何,陆谦舟都得去魔族经历一遭,他有龙族血脉, 现在不显,等到成年的时候,会现原形, 长出龙角龙尾。 没有龙族先人指导, 不摸索个大半年, 根本缩不回去。 这会给陆谦舟带来不少的祸端。 不过原中并没有出现这一情况,正是因为陆谦舟学了魔族那套武功, 机缘巧合的帮他压抑住了,顺利成年。 顾息醉自然也知道这段学武的重要性,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单纯的徒弟,被魔尊季远廷给带歪了。 不行,剧情变了, 你没听到吗,季远廷光明正大的在要陆谦舟,他要正式收陆谦舟为徒。顾息醉眉头紧皱, 这和原中的偷教陆谦舟武功,完全不一样。 系统不解:总归陆谦舟都学到了那套武功了啊。 可是他成了季远廷的徒弟,成了魔族的人。顾息醉想到这里就头疼, 我真不知道衡九墨到底在做什么,亲手把正道的弟子推给魔族,让其成为魔族之人,他要背上千古骂名,成为正道的叛徒吗? 更重要的是,陆谦舟成了魔族之人,他回不来了,不可能再回正道,他成了魔族之人,是所有正道的敌人。 系统不在乎:魔族就魔族之人呗,我觉得还挺配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大表演一番,不顾一切也要认回自己的徒弟,或者为了自己的徒弟,自愿变成魔族之人。你说陆谦舟会被感动吗? 感动什么,你们以前都玩这么狠的吗?故意让陆谦舟深陷绝境,再成为他唯一的一道光,把他骗的死死的? 顾息醉越来越不敢想之前那些宿主到底是怎么完成任务的,系统说这种计谋的时候,怎么能说的这么熟练。 系统有些虚: 总归都是去救他了啊。再说了,都那样了,陆谦舟还跟铁石心肠一般,没一次真正感动的。 每次说的都跟掉到甜蜜罐里似的,什么师尊,为什么对徒儿这么好?, 什么徒儿一定努力修炼,就算死,也不会让人伤师尊分毫。 这类话简直张口就来。 结果呢,被几个大佬轮番折磨的结局依旧会到来。 陆谦舟根本就没有被感动过,所有的感激话都是骗人的,甜蜜的毒。 有不少宿主听了那么甜蜜的话,还以为任务成功了,放松了下来,结果被虐的猝不及防。 系统想到这些,忍不住反驳: 你不要说的这么严重啊,这计划确实很好啊。就是陆谦舟太恶魔,太另类了,完全不上道。 好什么?简直荒唐! 系统不解:这是有智谋,怎么就荒唐了? 顾息醉冷笑: 季远廷有多了解原身,你不知道吗? 系统一怔,猛的不说话了。 顾息醉观察着系统的反应,心道果然如此。 中对原身和季远廷的关系只是几笔带过,最多提过两人很早就认识,但顾息醉从季远廷后面对原身一些态度上的细节,下了这个猜测,结果还猜了。 系统反倒也跟着他一样领悟了起来: 你是说,季远廷才是bug,是他一张嘴太会说,误导了陆谦舟。他掌握太多信息了,比如这次,你能用折扇出阁楼的事情,他也一定告诉陆谦舟了! 宿主,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所以这就是陆谦舟一直不会感动的原因吗,他终于接触到真相了吗? 那你得出去了,必须得出去。系统总算认可道,心有余悸,还好顾息醉脑子清晰,不然差点重步后尘。 这不是重点,我不会让他入魔道,季远廷可以教他武功,但陆谦舟不入魔道。 顾息醉懒得和系统继续扯,手中折扇要去撞房门,系统又惊叫了起来: 不行不行!折扇毁不得,这是你和清远仙尊唯一的联系,不能断了! 断了不正好?全修真界都会明白,我不会再追自己的师尊了。顾息醉挑眉看了手中折扇一眼,上次折扇护着陆谦舟回家,上面的法术早就用光了,现在他砸起来是一点也不心疼。 系统坚定摇头: 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原身那么追清远仙尊,那么败坏穷极派的名声,衡九墨为什么不阻止吗? 知道啊,顾息醉打开手中折扇,因为保持着和清远仙尊的联系,是对穷极派最大的保护。 系统:对!后面有一次穷极派遇大难,还亏原身用折扇及时联系清远仙尊。毕竟这是清远仙尊以前的门派,他会护着。清远仙尊单单隔着折扇一句谁敢,就堪堪帮穷极派挡了一场大劫啊。 这折扇不能毁,你死了不要紧,但因此没救住穷极派,让主角攻之一衡九墨死了,那可是大事啊,主角之一身死,系统会出毛病的,后果很严重的! 顾息醉感觉无语: 分卷(1 你这是多瞧不上衡九墨?他就只能依赖清远仙尊了吗?他好好修炼,早晚能突破,除了懒也是个好苗子,不如我以后好好监督,教教他? 系统脸色严肃: 不行,我可不敢指望这个废物点心,看看他多可耻,用原身去维系和清远仙尊唯一联系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指望他走正道,奋发图强,凭修为护住穷极派? 我跟你讲,要不是穷极派现在还能赚钱,你信不信,衡九墨现在,立刻马上能卖了穷极派,自己建一个大寨子,逍遥享福去。 我不同意!系统态度坚决,不如你用折扇联系清远仙尊,让他放你出阁楼,总归这阁楼也是用他的禁锢封的。 顾息醉觉得这方法更不靠谱: 你觉得可能吗?清远仙尊会为了解开个禁锢,特地过来一趟?他会做这么麻烦的事吗?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了。 系统:那怎么办啊,不行,折扇一定不能毁,衡九墨死了,后果可能是重来一次,也可能是你直接没有重来的机会。不能冒险。 好,顾息醉答应下来,拿着折扇,乖乖回到书桌前坐下,仔细看着手中的折扇,呢喃自语, 意思是,一定不能断了和清远仙尊的联系吗? 系统:对呀,折扇不能毁,顾全大局,只能先放弃陆谦舟了。 回魔域的路上。 其实季远廷一个法术,就可以回魔域的,但是他偏不用,还特别恶劣的雇了凡人用的马,就这样一路不紧不慢的回魔域。 一路上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季远廷欣赏着陆谦舟一天比一天落寞,一天比一天绝望的神情。 若他想来,早就来了。季远廷时刻不忘雪上浇霜。 陆谦舟攥紧着马缰绳,他们此时正路过一片森林,他平静的看向四周的森林,忽然开口: 你想吃饭吗? 季远廷一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吃饭啊,陆谦舟转头看向他,扬起嘴角,露出灿烂幸福的笑容,似乎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 他最喜欢吃我做的饭菜了,每次都吃的很干净。 季远廷脸色一下沉了下去,脑中响起一个熟悉金贵的声音: 你做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好吃?以后天天做给我吃好不好? 呕! 呸,什么难吃的东西,手艺这么差。 季远廷紧绷着脸,忽然又笑了一声: 是吗,你确定是真的好吃?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某个人会全吐干净,还会恶心一句。 陆谦舟笑,转头问他,带挑衅意味十足: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季远廷停住马,沉默了一会儿,下了马,勒住陆谦舟的马,冷声回: 好。 陆谦舟去树林打野味,四周跟着不少的魔族士兵,他根本没有做手脚的机会。 可他根本也不需要做手脚的机会,树林里那些菜搭配会有毒,哪些蘑菇有剧毒,他都一清二楚。 这一顿菜他精心搭配,菜汤芳香无比,暗藏着剧毒无比。 盛汤给季远廷时,季远廷看了眼他,将那碗汤给了陆谦舟。 陆谦舟很耐心的为季远廷再盛了一碗。 季远廷这才接过,他接过却并不吃,只看着陆谦舟。 陆谦舟明白季远廷的意思,拿起自己的那晚汤就要喝,快要碰到汤碗时,却猛的的被拦住。 季远廷深深的盯着他,伸手,将他的汤碗和陆谦舟的换了一下。 陆谦舟随意季远廷怎么换,因为再怎么换,两碗都是一样的剧毒。 季远廷只想到他会在汤碗中动手脚,想不到这一大锅汤,就是一大锅的毒物。 陆谦舟是做好了一起中毒的准备。 季远廷换完,依旧不喝,只看着陆谦舟,他等看着陆谦舟吃过,他才会吃。 陆谦舟淡然低头,手中却紧握了一个药丸,那是正道的禁药,爆发自己的潜力。 这样他才能在剧烈毒发的时候,撑过去,季远廷中毒后,他只要打败外面的魔兵,便可逃出。 虽然鱼死网破,但是季远廷身中剧毒,就算他逃回了穷极派,也不会给穷极派带来麻烦,因为季远廷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去惹麻烦。 想到这里,陆谦舟反而泛着心酸。 他真的可以自己回家,且不会惹麻烦,可是,顾息醉却不愿意来看他一眼。 陆谦舟深吸一口气,低头正要喝手中毒汤,耳畔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倒是挺悠闲。 陆谦舟身体一僵,猛的抬头看去,熟悉的白衣,熟悉的身形,白衣翩翩,温润如玉,是他的师尊。 师尊。 陆谦舟哑声开口。 季远廷僵在原地。 顾息醉倒一点也不嫌尴尬,一点也不客气的走过去,看到陆谦舟手中的汤碗,闭眼闻了口香气,登时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他伸手,直接从陆谦舟手中拿过汤碗,低头想尝一口,还没碰到碗边,手中的汤碗猛的被推倒。 汤水被撒了一地。 顾息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谦舟一手揽在了身后,陆谦舟忽然上前,长腿迅速抬起,把还在烧着的大锅都一脚踹开。 火星子和汤水溅了一地。 季远廷看着这一切,忽然反应过来。 他冷笑一声,把手中的汤碗抬起,正要说什么,他手中的汤碗也猛的被打开。 他也是始料未及,陆谦舟打过来竟然施展了强大的剑气。 他没想到一个汤碗而已,陆谦舟就使这么大的法术。 季远廷压下眉角看脸色难看的陆谦舟,不就是个下了手脚的汤而已,说出来还能跟自己师尊炫耀一下,这小子到底在激动什么。 陆谦舟看着全部落地的汤,心脏依旧在快速的跳动着,手脚都紧张的有些麻。 顾息醉莫名其妙的看着陆谦舟一切的举动,正想询问,发完疯的陆谦舟反而转过身来,小心翼翼揪住他的一个袖口,可怜无助的出声: 师尊,我不想给他做饭,真的,我只想给你一人做饭。 顾息醉被揪的心头一软,合着陆谦舟是害怕他发现,陆谦舟私自给别人做饭啊。 世上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徒弟。 顾息醉觉得此次费尽心思一来,果然值得。 嗯,为师知道。顾息醉摸了摸陆谦舟的脑袋,抬眸就对季远廷冷眼, 季远廷,你什么做派?堂堂魔尊还逼别人小孩子给你做饭,你要脸吗? 季远廷还没从陆谦舟的操作反应过来,又被顾息醉的话给气笑了。 他一步步走近顾息醉,危险的看着顾息醉,一字一句问: 顾道君,陆谦舟现在是我的徒弟,我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他是衡九墨亲手给我的。怎么,顾道君这是想要回去? 顾息醉忙牵住陆谦舟的手。 陆谦舟默默紧握住了顾息醉的手。 顾息醉来了,他竟然来了。 其余一切都不重要,顾息醉不救也完全可以,都可以,总归他能自己回家。 他仰头看身旁的顾息醉,无论顾息醉回答什么,都可以。 总之,他来了,来看他了。 顾息醉开口,牵着陆谦舟的手,一本正经的回: 自然不是。 陆谦舟在心里也跟着点头,没关系,不带他回去也没关系。 顾息醉继续道: 你们难道拜过师了,什么师徒? 季远廷嘴角讽刺的一扯,顾息醉是要不讲理,胡搅蛮缠? 陆谦舟是我徒弟,他要被押到魔域,我自然也要陪着去了。 季远廷嘴角一僵。 陆谦舟没再跟着点头。 陪着他?他仿佛听到了三个不认识的字眼。 季远廷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爆发,猛的上前,一把紧攥住顾息醉的手,紧紧盯着顾息醉,眼眶发红,眼神可怕: 顾息醉,你敢去魔域,你当真以为我这么多年来不杀你,是原谅你了吗,你当真我不敢杀你?! 顾息醉脸色发冷,施法利落一个挥手,直接甩开季远廷的禁锢。 但季远廷手中力道太大,他回击的力量也大,袖口挥动,一个清脆的响声随之而响。 陆谦舟垂眸看去,心头一跳,是一把已经四分五裂的折扇。 惊讶一瞬,随之心头蔓延了一股诡异的满足喜悦味道。 季远廷也看了过去,声音中不掩讶异: 你竟当真是毁了折扇而来。顾息醉,你竟为这个徒弟,做到这种地步。 季远廷深深看着眼前的顾息醉,仿佛要不认识眼前的顾息醉了。 他浑身散发着黑色的魔气,忽然大笑了起来,扯过顾息醉便飞了起来,他掐住顾息醉的脖子,幽幽道: 好,随本尊回魔域。没了折扇,又在魔域,你就算死了,谢清远也要一百年后,再反应过来,来收你的尸骨。 第16章 季远廷的手朝顾息醉脖子伸过来的时候, 顾息醉就反应迅速,要施法抵抗,脑中系统的声音突然激动的响起, 无比的欢喜: 让他掐,让他掐!掐死了最好。 顾息醉想要反击的手顿住,一瞬间的犹豫,季远廷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感觉身体腾空的同时,顾息醉下意识的揽住了陆谦舟的腰。 季远廷扯着他的手, 掐着他的脖子,飞往魔域,顾息醉则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徒弟带着, 抱在怀里。 系统激动的声音依旧在继续,高兴的仿佛在朗诵诗歌: 哦,天哪!这是什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你竟然要死了! 顾息醉: 宿主, 你做到了!我就没见哪个宿主愿意和季远廷碰面的,也没见过哪个宿主把季远廷逼的这么激动的。也是,毕竟, 也没几个宿主像你这样舍得毁了折扇的。 总之, 这些都不重要, 宿主,你终于可以死了。季远廷好像很愤怒, 快,杀了你吧。你只要被这里任何一个主角杀死,都算成功,直接结局了,我会给你挑选一个优质自由的身体的! 加油, 宿主!加油,宿主!快被掐死!宿主,你真不错! 系统已经兴奋的开始唱啦啦歌。 顾息醉: 耳边季远廷的狠话随着他手中的力道,不断逼近,顾息醉明显感到了脖子处的窒息感。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随季远廷怎么掐。 季远廷反倒笑了: 顾息醉,你以为你摆出一副认罪,不反抗的样子,就能骗到我,得到我的原谅的了吗? 顾息醉,你实在是太假了,我真后悔让你活到现在。 说着他手中力道骤然加大,是下了狠力,是真的要置顾息醉于死地。 季远廷充满愤恨的眼中,明显多了不少的厌恶。 顾息醉感到濒死的窒息感,他能感到之前季远廷虽掐着他,还力道还留有余地,但是他闭上眼睛后,季远廷手中的力道真的是往狠处用的。 系统在顾息醉脑中高兴的不行,甚至已经喜滋滋的在给顾息醉挑下一具自由的身体了。 比起系统快要离开的欢喜,顾息醉却没那么激动。 他心中有放不下的,他走了,陆谦舟后面的路怎么走,陆谦舟终究还是要成魔吗? 可是也只能这样了,他俩师徒缘分似乎要尽了。 顾息醉呼吸困难,还坚持伸手,捂住了陆谦舟的眼睛。 还是别看的好。 陆谦舟眼前忽然一片黑暗,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一如既往的微凉,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刺激的他眼皮一凉,连带着心脏处也跟着一凉。 他伸手,扣住顾息醉的手腕,想要把眼前的手拿下,可是却动不了丝毫,顾息醉不让他看。 陆谦舟紧紧扣住顾息醉的手腕,眼前一片黑暗,带来的是无尽的猜测。 顾息醉要被掐死了吗? 其实顾息醉死了,对他没一点坏处。顾息醉死了,就不会想着以后吞他的修为,治自己的伤了。 可是,明明他本该觉得高兴的事情,陆谦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到喜悦。 他注意力全主意在他眼前的那只手上,用一切精力,感受着那只手的力道。 他想挪开这只手,却又害怕他能挪开这只手。 因为他能挪开的时候,便是这只手没了力气的时候。 陆谦舟无措的扣着顾息醉的手腕,想用力又不敢用力。 季远廷本是发狠了的用力,视线却猛然触及到顾息醉抬起的手。 他原以为顾息醉那手要挣扎,却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无比温柔的落在了陆谦舟的眼睛上。 季远廷用力的那只手,忽然颤抖了了一下。 这就是顾息醉死前最后的念想吗,不让陆谦舟看到血腥残忍的画面? 怎么可能,这怎么会是顾息醉能做出的事情? 难道,顾息醉当真疼极了,爱极了这个徒弟? 不可能,不可能!顾息醉这人怎么会有爱,怎么有感情呢? 他表达的一切好,一切爱意都是假的。 就顾息醉连追求谢清远,都是另有目的, 顾息醉为了自己的利益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季远廷忽然失去了杀顾息醉的兴趣。 顾息醉不应该死的那么幸福,他现在这样死了,陆谦舟会记着他的好,记一辈子。 世人也会以为顾息醉为了救徒弟而死,而歌颂他一辈子。 顾息醉这种人不配,他只配受万人的厌恶! 眨眼间,他们已经落地,身处魔域。 陆谦舟感到眼前那只手的力道骤然松了下来,揽在他腰间的手也松了下去。 陆谦舟的心猛的跟着那只手下降。 他紧紧攥住那种下落的手,攥住,不让那只手落下,手用力的发抖。 忽然间,剧烈的咳嗽声,响在陆谦舟脑袋上方。 那一刻,陆谦舟觉得,仿佛重新获得新鲜呼吸的人,不是顾息醉,而是他自己一般。 师尊。陆谦舟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他忙抚着顾息醉的背,给顾息醉顺气。 分卷(1 季远廷捏住顾息醉的下巴,让顾息醉正视着他的眼睛,他嘴角微扯,恶劣的开口: 怎么,这么想死,本尊偏不让你死。 他话还没说完,捏着顾息醉下巴的手就猛的被拍开,顾息醉很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不敢杀,就别说话,聒噪。 可不就是聒噪吗,因为季远廷的中途反悔,他脑中的系统像个快拿到糖,又被中途抢走的孩子,哭闹聒噪的无比。 现在季远廷又在他耳边说这些垃圾废话,他能不烦? 你!季远廷被拍开的手,紧紧握拳, 顾息醉,你当着以为本尊不敢? 顾息醉忽然抬眸看他。 因为实在是内外夹击的聒噪给吵烦了,吵火了。 此时顾息醉的嚣张气焰比季远廷还甚,声音还带着被掐后的沙哑,就是专戳季远廷的痛处,就是问句话,问的跟认定了他不敢一般: 你敢? 季远廷一时竟接不上话来,他也从未见过对他这么凶的顾息醉。 当然敢!本尊揭穿了你的假面目,等你受所有人的憎恶。 季远廷在心里回答了一连串,现实中,他对着顾息醉厌烦的眼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远廷被顾息醉气到了,也被自己气到了。 行,不就是装吗,顾息醉装对徒弟好,他也会装。 顾息醉,你等着! 季远廷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宫殿,季远廷状若镇定的喝着茶,喝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把陆谦舟也带走。 季远廷想到顾息醉临死前,还温柔捂住陆谦舟眼睛的画面,一手扔了手中的茶杯。 茶杯扔到了桌上,因为力度太大,桌上的瓷碎反弹,直从季远廷眼角擦过,留下一道浅血印。 季远廷抬手,擦过自己眼角,垂眸,看着自己中指上的血迹。 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只手,那只手比他的手白多了,如玉的中指上也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一个声音温柔的响起,问他: 流血了,阿廷,你疼吗?一定很疼吧,都是我不好。 你不怪我吗?阿廷,你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阿廷了,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季远廷中指再次贴上自己眼角的血痕,仿佛不知疼痛般的用力按着,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 骗、子。 顾息醉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完全缓过了气。 陆谦舟扶着顾息醉坐下,又是给顾息醉顺气,又是给顾息醉倒水,就没忙停过。 顾息醉将又要去忙的陆谦舟拉倒身边来,他嗓音还有些哑: 不用,我没事。 陆谦舟抬眸,深深看着顾息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莫名的难受劲还是没散开。 师尊,你不应该毁了折扇的,如果刚刚折扇还在的话 顾息醉轻笑了一声: 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我愿不愿意。 陆谦舟深深看着顾息醉,没发现顾息醉脸上有一丝后悔的神情,他心头蔓延这隐秘的喜悦,同时他又敏锐感知到什么,心头弥漫出一股后怕。 他刚刚一直处在黑暗中,同时也陆谦舟在一直回味着一个细节。 季远廷要掐顾息醉脖子的时候,顾息醉本来握着他的那只手,立即松开,明显的一个反击手势,可是最后,顾息醉那只手却改变了方向,反而揽住了他的腰。 越想这个细节,陆谦舟就越不安,他指尖微颤,忽然问顾息醉: 师尊,那你刚刚,也是愿意的吗? 顾息醉一顿,诧异的看陆谦舟,他刚刚自愿赴死,难道被陆谦舟看出来了。 这不可能吧,陆谦舟这么厉害,难道会读心术吗? 怎么可能。顾息醉笑了几声才回答,掩盖自己的心虚。 陆谦舟静静看着顾息醉的反应,没有再追问。 顾息醉和季远廷之间的渊源,顾息醉不与他说,他便无法知道,为何季远廷能让顾息醉自愿死在他手里, 他也,更加没资格知道。 可是,季远廷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杀顾息醉?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发红,带着明显指痕印的脖颈,那是季远廷掐的,他怎么有资格掐。 他都没有掐过。 陆谦舟看的入迷,情不自禁的伸手,很轻的碰了碰,指尖微麻。 师尊,疼吗? 陆谦舟忽然问。 顾息醉想摇头。 师尊,你答应过我的。 陆谦舟似乎看穿了顾息醉的心思,抢在顾息醉回答前,补充了一句。 顾息醉对着目光灼灼的陆谦舟,瞬间摇不下去了,他好像答应过陆谦舟,疼了要告诉他。 行吧,确实是疼的。 就是跟自己徒弟说疼,有些怪。 罢了,言传身教,他自己教的东西,承诺过的东西,怎么能带头毁呢? 要不得。 嗯。顾息醉快速回答,眼睛都没看陆谦舟,终究还是觉得拉不下面子。 回了以后,他想立刻起身,避免面对之后尴尬的局面。 正要起身,双肩却忽然被摁住,紧接着,被掐的发热的脖子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陆谦舟竟然在给他受伤的脖子吹气。 顾息醉被吹的脸颊发热,徒弟太贴心,太懂事,也是个问题啊。 顾息醉伸手把陆谦舟从身上按下来,陆谦舟不解的看他,又快速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问: 师尊,我做错了吗,我只是心疼。如果让师尊感到恶心的话,徒儿下次绝对不做了。 没有,顾息醉又手忙脚乱的起来,仿佛他刚刚把陆谦舟推开是件大罪恶的事情,陆谦舟怎么把这事扯到恶心上面了呢,顾息醉反而成了要哄人的那位, 你没错,为师知道你是好孩子,知道心疼我。 真的吗?可是,吹气其实是没用的吧,骗小孩子的。陆谦舟将信将疑的看着顾息醉,说到后面,又沮丧了起来。 顾息醉哪舍得破坏了陆谦舟这么一份童真的心啊。 吹就吹呗,又不会少块肉,不管怎么样,都是孩子的一份孝心啊。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微仰头,朝陆谦舟自愿露出修长的脖子,面子也不要了,闭眼道: 嗯,真的,谁说的瞎话,我就感觉疼减轻了不少。 顾息醉感觉陆谦舟又靠近了过来,他都能想象陆谦舟给他脖子吹气的幼稚画面了,只是脖子处却没感觉到刚刚那般温热的气息,准确来说,是他感觉到了温热的触感。 陆谦舟没有再为他吹气,而是忽然紧紧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陆谦舟的声音闷闷的: 师尊,为什么对徒儿这么好?为了来见他,折扇都可以毁了。 为什么要来陪我?竟然愿意陪他带在魔域,可是,既然已经选择来陪他了,为何又自愿死在季远廷手里。 陆谦舟将顾息醉抱的跟紧,眼眸幽深,说出的话跟掉进甜蜜酱里似的: 徒儿一定努力修炼,就算死,也不能让人伤师尊分毫。 顾息醉听的心尖一颤,感动的一塌糊涂,无可救药。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系统,也是听的数据心一颤。 这话,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这不就是以前的宿主们,每次使尽计谋,算计好在陆谦舟绝境时,成为陆谦舟唯一一道光后,陆谦舟惯常表达的感激,甜蜜话吗? 说的情真意切,甜甜蜜蜜,可哪次是真的? 哎呦呦,这次还上手了,以前就会耍耍嘴皮子,现在还会身体力行了。 竟然还抱在一起,哎呦呦,动手动脚的,甜蜜手段提升了嘛。 系统看这个拥抱,看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仿佛顾息醉在这场拥抱中,吃了天大的亏一般。 别信他,小孩子的嘴,有什么可信的。 系统彻底看不下去,无情无义的打破顾息醉那颗,被感动的不行的小心脏。 顾息醉特嫌弃的看了系统一眼,偏偏这时候,陆谦舟低声问了他一句: 师尊,你信我吗? 脑中系统回的飞速,带着一百零七个轮回的怨念: 呸!我信你个鬼,你个 恶魔主角! 顾息醉被系统吵的头疼,好好的感动气氛,都给系统闹没了。 不过陆谦舟确实还是个小屁孩,说这种严重的许诺也确实太过了。 感动的心情也没了,顾息醉拍拍陆谦舟的背,回话难免敷衍了些,更像是不走心的哄小孩子: 嗯,我信。 陆谦舟明显听出了声音里的敷衍,他眼神幽深,极其冷漠的扫视四周的魔族房间。 不就是不信吗?明明都愿意毁了折扇来陪他,可是在生死面前,顾息醉就是不信他,也要信季远廷。 凭什么,这份信任本该是他的。 陆谦舟乖巧甜蜜的喊了一句: 师尊。 眼眸却阴冷, 季、远、廷。 第17章 俩师徒没抱太久, 就被季远廷带来的魔兵强制分开了。 陆谦舟在分开前,在顾息醉耳边低声快速说了一句: 师尊,我们很快就会回家的。 顾息醉还没来得及回应, 季远廷就揪着陆谦舟的领子,冷声提醒他: 你现在是本尊的徒弟,抱谁呢? 说到这里,季远廷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息醉一眼,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还是说,某人做师尊,就只会教这些搂搂抱抱的东西。 本尊看你年纪小, 当真不知道好师尊应该是什么样,被骗了也实属正常,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陆谦舟紧抿唇,没有回一个字, 只看着季远廷的眼神,冷的可怕。 季远廷不在乎陆谦舟什么眼神。 再野的狼他都能驯服,何况陆谦舟现在最多只能算个小狼崽子。 而且陆谦舟早晚会感激他, 早晚会知道, 他让陆谦舟认清了一个多么恶心的人。 他抬手一挥, 魔兵直接带着陆谦舟瞬移走了。 顾息醉眼睁睁看着陆谦舟从他眼前消失,他看向季远廷, 想起季远廷刚刚说的讽刺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说我只会教人搂搂抱抱? 难道不是? 顾息醉挑眉,笑: 看来你对我有很多误解,这样,你可以让我和你一起教陆谦舟, 看我到底是不是只会教搂搂抱抱。 少用激将法,一个逃避受罚的人,有资格说这么多?你师兄可是罚你抄一万本书呢,你抄完了吗? 季远廷走近顾息醉,看着顾息醉瞬间变白的脸色,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顾息醉从小就讨厌念书,让他读书写字,跟要他命一样。 季远廷想,或许顾息醉来这儿,根本不是为了陆谦舟,完全是为了逃避受罚。 被那些抄书折磨疯了,折磨的神志不清,把折扇都毁了,也说不准。 顾息醉想到自己还没抄完的书就头疼,十分抗拒: 我抄没抄完,与你何干?要训也是我师兄来训我。 本尊怎么舍得让你师兄来训你,本尊得多心疼啊。 季远廷不怀好意的一笑,他扣住顾息醉的手,强制顾息醉往一个房间走, 你还是这么任性,惹出什么事,都要本尊给你收摊子。本尊怎么舍得让你受师兄的罚呢,你师兄那人那么凶那么暴躁,本尊可舍不得。 顾息醉听的牙发酸,他那师兄,一身金贵,好好一个修仙掌门,活的跟个贵公子似的,说着那些关心他的话,倒还有些欺骗性。 现在这个季远廷竟然也说关心他的话,怎么听就怎么违和。 季远廷一身魔气,长的也是高大,手臂那么结实,面相是帅气,但同时也很凶。 说这些关心话的时候,怎么都感觉违和。 尤其是季远廷还懒得跟他做表情,嘴上说关心的话,脸上却凶气毕露。 顾息醉越看越嫌弃,登时觉得自己那师兄说那些假意关心他的话时,模样是多么赏心悦目。 假话不想说就别说,真难看。 顾息醉一手甩开季远廷扣着他的手。 他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余光看到季远廷又要伸手抓来,忙后退了一步。 这人抓人是真不知道适当的力度是多少,还是故意就要用力扣他手啊。 手腕都要给他攥断了。 我自己会走! 顾息醉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也故意放凶,威吓季远廷不要再过来。 季远廷上前的脚步顿住,见顾息醉飞速将自己发红的手腕藏在背后,他视线又落在顾息醉发红的修长脖子上,脖子上的红印竟然现在都还没消散。 他冷哼了一声: 谁愿意抓你,抓在手上全是骨头,硌得慌。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禁抓。 好好跟着。 顾息醉跟上,看着季远廷高大的背影,自己暗搓搓对比了一下身高,他自己一米八也很高了,就是这厮,竟然比他还高半个头! 他摸着自己明明不硌得慌的手腕,轻哼了一声,判断男人有力就只凭谁高谁重吗,肤浅。 顾息醉很不服气但没说话。 前面的季远廷忽然停住,命人打开了一个房间门。 顾息醉看着房间里一挪挪的书本,登时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为了不让你被你那师兄训,本尊特意将你还未写完的抄书,都搬了过来,如何,可还喜欢? 顾息醉感到了眩晕,绝望。 这里的主角攻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魔鬼! 季远廷特别欣赏顾息醉绝望的神情: 等你把自己该做的,都做完了,再来和本尊探讨,该如何教导徒弟的事。 季远廷直接将他推了进去,他采取了和衡九墨一样的监督政策。 不过季远廷可没为他烧什么金贵的观察符,而是直接大门敞开,派十几个魔兵看守。 分卷(2 只要顾息醉出现了偷懒的现象,魔兵就会立刻挥着鞭子上前。 比衡九墨更魔鬼。 顾息醉忽然想念起,被衡九墨监督抄书的日子了。 这种程度的监督,简直就是分毫不停歇。 开始顾息醉还能边抄书,边想剧情,想着陆谦舟现在的情况。 如果按照中的情况发展,陆谦舟被抓过去,开始是不愿的,也不搭理季远廷。 季远廷就使用了一个变态的招数,让陆谦舟完全依赖他。 他用了一个秘密法宝,名叫书牢阵。 这书牢阵是很早的时候,季远廷费力寻来,准备给一个人用的。 书牢阵可以在朝夕之间,迅速提升一个人的学识,但没人真正做到过。 季远廷不放心直接给那人用,自己先用了,他直接就在阵里吐了,出来后好几天还看书本有阴影。 可他偏偏又不甘心,以为自己只是意外,便找了不少人去过书牢阵。 然而那些人无一不例外,不但没提升学识,还对文字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季远廷当时修为高,能中途及时退出来,因此对书本的阴影没那么深,后面几年就调节过来了。 不过他也再也没想过把这书牢阵给那人用,这书牢阵也算落了灰。 现如今第一次拿了出来,便用在了陆谦舟身上。 原中陆谦舟因此,对文字书本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季远廷又顺势威胁: 陆谦舟,你那师尊也不教你武功,你又不要本尊教,你打算如何,准备以后学了字,自己看书学? 陆谦舟光听到字,书本的这类字眼,就浑身发抖,当场吐了。 陆谦舟就是这样被逼着学武功的。 季远廷的手段,简直就是变态级别。 顾息醉想,现在的剧情怕是也差不多,陆谦舟之前被带走时,就很不服。 不行,他必须要见陆谦舟一面。 之前事情太多了,后面好不容易能和陆谦舟单独相处,结果陆谦舟那孩子突然煽情起来,季远廷之后又很快分开了他们俩,弄的顾息醉一直没机会说他要叮嘱的事情。 顾息醉越想越担心,陆谦舟对文字产生巨大的恐惧,这怎么行,毕竟学什么新东西,都少不了看书研究啊。 他心中担心,手中写的心不在焉。 直到一阵风从他身侧快速略过,他感觉手臂一疼,手中毛笔掉落。 顾息醉捂着自己手臂,疼的倒吸气,手臂处不断有血留下,白皙的衣袖瞬间染红了一片。 好好抄书,少偷懒! 甩完鞭子,魔兵冷声训道,他垂眸,看了眼白纸上的好几个大圈圈,抬手就将那张白纸撕了: 以后再敢画画? 顾息醉看那纸撕的粉碎,心疼的不行。 虽然他在上面画了几个代表焦虑的圈圈,但是前面一大半的纸上,都规整的抄着书。 好歹把那一半留下来吧。 看什么看,找打?魔兵怒。 顾息醉深吸好几口气,才堪堪把怒气压下去。 他抬起那只被打,还在流血的手,捡起毛笔,刚落了一笔,手臂因发力,立刻疼的他倒吸气。 他直接甩了手中毛笔: 写什么?你打了我写字的右手,还想让我写字? 顾息醉实在忍不了了。 魔兵冷笑了一声: 你好歹也是元婴级别了,怎么,不会自己疗伤? 说完,他又讽刺的一笑: 得,病秧子嘛,给,自己涂。 说着,魔兵抬手丢了一个药瓶给他,一脸的嫌弃。 顾息醉拿起那药瓶,冷笑了一声,抬手就将那药瓶摔的粉碎。 药粉撒了满地。 你!你别不知好歹! 魔兵看着碎在地上的药,心疼的咬牙切齿。 这药治伤特别快,特别珍贵,他还从来没有资格用过。 魔尊让他拼命打顾息醉,不用怜惜。 但是魔尊也给了他这药,说顾息醉若是不愿意自己疗伤,就让他用这药。 我看你是找死! 魔兵心疼的火气都上来了,扬起鞭子又要打。 顾息醉快速移行躲过,施展法术要反击,余光瞥见门外十几个魔兵都开始举着鞭子,齐齐要打来。 这样硬打,他虽然能胜出,但是,又能图到什么好处呢? 只能引来更多的魔兵,最后陆谦舟没见到,反而被困的更死了,自己还要落一个使用法力的反噬。 顾息醉思绪快速翻动,他看着地上的药瓶。 打伤他,又给药治,季远廷分明是想看他受折磨,生不如死。 这还不简单? 顾息醉心中立刻有了一计,面临着打来的鞭子他也不闪躲,直接闭上了眼睛。 顾息醉忽然浑身痛苦的发抖了起来,最后靠着身后的墙,直接倒地,头一歪,晕了过去。 那要打人的魔兵直接懵了。 他晕过去了? 你做了什么,谁让你下这么重的手的。魔尊可是要求过的,可以随意打,但是不能死,更不能神志不清。 我什么也没做啊,刚刚那鞭没打到啊。哼!我看他就是装的,你等着,我再打一鞭,他准醒过来。 要打你去打,不行,我得禀告魔尊。 说着,那位魔兵转身就走。 高举鞭子的魔兵,看着离开的魔兵,恨的咬牙: 呸!怂货,马屁精! 他紧张的握着手中的鞭子,魔尊马上要来了,这要是看到顾息醉昏了过去,那一切失误岂不说要他承担? 承担就承担,多大点事,不就是打晕了一个病秧子吗,他多跪下求饶认错,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凭什么,顾息醉绝对是装晕的。 他凭什么要认错,顾息醉还打碎了这么珍贵的药瓶,那么珍贵的药,还不如让他私吞了。 魔兵越想越愤怒,心想不如打下去。 只要魔尊来的时候,看到顾息醉疼醒了,是醒着的,他就什么罪过也没有了。 魔兵脑中天人交战,下不了决心,耳边听到魔尊过来的脚步声,以及另一个魔兵在一旁的煽风点火。 魔兵怒从心来,决定赌一把。 他快速扬起手中鞭子,用了最大的力度,直往地上的顾息醉甩去。 顾息醉感知到了明显的攻击,他深吸一口气,可不想这么挨下这么狠的一鞭。 毕竟引魔尊来的目的,他已经达到了。 顾息醉准备起身躲闪,耳边突然炸起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季远廷一脚踹飞了那魔兵。 魔兵撞碎了书桌,落在地上,把地面都砸出一个小坑。 魔兵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血来,他看着魔尊,连起身,跪下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季远廷垂眸,看到顾息醉一侧手臂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他双手紧攥,但没有去扶,只冷漠的站在那儿。 给他上药。 他冷声吩咐,说完,他也不看顾息醉,转身就走。 顾息醉好不容易把季远廷引来,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季远廷走。 他索性直接站了起来,把要来上药的魔兵挥开。 那倒在地上吐血的魔兵,瞪大眼睛惊呼: 魔尊,顾息醉,他装晕! 季远廷停下脚步,转头,冷眼看顾息醉,声音里并没有太多惊讶: 好玩吗,顾息醉,耍我玩你很高兴? 我以前一直耍你玩吗? 顾息醉就不明白了,他真的很烦现在这种情况。 他和季远廷的信息完全不对等,他完全不知道季远廷一天到晚,都在生他什么气。 虽然套路老吧,但是管用就行。 顾息醉必须搞清楚他和季远廷之前,到底什么关系。 他像模像样的皱了皱眉,头疼的敲了敲头: 不好意思,我好像失忆了,忘记了一些事情,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季远廷怔住,他不可置信的将顾息醉看了好几遍,几乎将这几个字嚼碎了吐出: 你问我,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别生气,你多跟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顾息醉善解人意的为季远廷出了个好点子。 你什么都忘了,现在还要我提醒你? 季远廷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有脸让我提醒你? 看来好像不是什么很有脸面的事情, 顾息醉也跟着季远廷讽刺的语气感叹,继续贴心的出主意, 这样吧,你让他们都撤去,别人听不见,就告诉我,不丢脸。 季远廷气的胸口起伏,他大步走到顾息醉面前,一把攥住顾息醉手,让顾息醉靠近自己,逼顾息醉直视他的眼睛: 到底是谁无耻? 顾息醉真是烦透了季远廷的扣手: 放手! 季远廷阴冷的盯着顾息醉,充耳不闻,好像要看透顾息醉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顾息醉怎么能把他忘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求饶,撒娇?你只要说了,我便放。 季远廷紧紧的盯着顾息醉,观察顾息醉脸上每个细微表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我让你放手! 顾息醉直接一个法术施展,震开了季远廷,他看向季远廷,十分嫌弃: 你也值得我求你?还撒娇,嘶,算了,不重要,可能以前的我就喜欢撒娇吧。 那我们什么关系,你是我父亲兄长吗,还是师尊师兄,撒娇,嘶!难不成是爱人? 顾息醉分析起来就是一本正经,只过于理智的把可能性列出来,完全不管这些字眼多么敏感。 一件事他开始探索了后,便只顾追求真相。 季远廷心头一紧,顾息醉看他的眼神真的很陌生,还有, 顾息醉怎么能,这么坦然的说出爱人两个字。 以前顾息醉表现的对他再好,爱人两个字顾息醉从不可能说出口。 现在,顾息醉竟然这么坦然就说出了? 你说啊,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我有师尊,有师兄,你看着也不像和我有血缘关系的,难不成真是爱人?行吧,是爱人也行,我们是没和平分手吗,我还欠你什么了,我们算算账。 爱,爱人?季远廷开口,竟然结巴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息醉,为什么顾息醉能说出这两个字,顾息醉不嫌他卑贱吗? 就算我们以前是,爱,爱人,你也能接受? 季远廷深深的看顾息醉,声音又激动又结巴。 行吧,看你这样,估计就是了。 顾息醉觉得跟季远廷对话,真是累极了,还是他自己推测来的快,他还要继续说,却猛的被季远廷反驳: 不是!你也配?! 顾息醉很无语的吐出一口气,根本没办法沟通。 这时,季远廷忽然抬手,挥散了所有魔兵。 顾息醉心中一喜,这是能沟通了? 你要好好说话了吗? 呵,季远廷嘲讽扯了扯嘴角, 你也配? 顾息醉头疼,非常的头疼,他心中还挂念着陆谦舟,时间不能再拖了。 他思绪转动,沉重的吐出一口气,还是要自己推测才行。 看季远廷的反应,就算他没猜正确,应该也猜到了对方的敏感点。 那行,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记得一点点,关于我以前爱人的印象,我说完。你便跟我好好说,怎么样? 季远廷面露不屑,眼神却盯着顾息醉。 顾息醉开口,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 季远廷完全没听清,很凶的命令: 什么,再说一遍! 顾息醉照样气若游丝的重复了一遍。 季远廷没办法,只能靠近凝神听,威逼: 再说一遍! 顾息醉依旧那样说,季远廷已经靠近的低下头,侧耳听。 顾息醉瞅准时机,抬手趁机打晕了季远廷。 季远廷重重倒在地上。 顾息醉嫌弃的踢了踢地上的季远廷。 真是无法沟通的野蛮人,完全讲不通道理,沟通真费劲。 和你说话真浪费时间,脑子毫无逻辑,等你哪天脑子清醒了,再来沟通吧。费劲! 顾息醉真的太烦这种非暴力不沟通的人了,太浪费时间。 和这种人交流,是他最反感的事情了,与其和这种人扯白,不如多点时间去学习去研究,做做实验。 烦! 顾息醉最后嫌弃的骂了一个字,才觉心头舒畅,抓紧时间去找陆谦舟。 不知道陆谦舟被书牢困的怎么样了,他得叮嘱陆谦舟别反抗,反正功夫都要学的,留着一颗对知识满怀热爱的心不好吗? 顾息醉快速搜索原,找到了原写的陆谦舟受书牢困的地点,快速赶过去。 顾息醉离开没多会儿,倒在地上的季远廷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死死盯着顾息醉离开的地方,站起身,扭了扭被击打的脖子,又突然凄凉的一笑: 我烦,哈哈,我烦?顾息醉,你真的把我忘了,你怎么能忘,你怎么敢忘? 顾息醉,你费尽心机,又要去找谁? 顾息醉顺利来到陆谦舟被困的地方。 他准备偷袭,打败几个看守的魔兵,要打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些魔兵竟然稍稍一碰,就自己倒下去了。 奇怪。 顾息醉没时间深究,快速拿到魔兵身上的钥匙,闯进房间,准确找到陆谦舟。 陆谦舟倒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唇色发白,状态很不好。 书牢阵是直接钻进人的神府中的,能让短时间内学会大量学识,就是因为深入神府,但是也危害极大,学不成,反而让人对学识产生巨大的恐惧。 没人成功过。 分卷(2 顾息醉不断唤陆谦舟,他没有别的办法,神府的东西不能轻易拿。 谦舟,谦舟,陆谦舟! 顾息醉紧张的不行,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凝神运功,让自己声音更有穿透力。 谦舟? 带着功力的呼唤声果然有效果。 陆谦舟的双目稍微恢复了些神采,他茫然又惊讶看着眼前顾息醉,最后惊喜,他开口哑声道: 师尊? 嗯,是我。顾息醉还没来得及叮嘱什么,陆谦舟就紧紧抓住顾息醉的手,特别高兴的道: 师尊,我已经探到了一个离开魔域的好路径,我们这就离开。 顾息醉一瞬间想到刚刚门外已经昏迷的魔兵: 离开?你都去做什么了? 他垂眸,仔细查看,才发现陆谦舟竟然浑身是伤。 书牢阵可伤不了身体,伤的是人的精神。 顾息醉心疼的不行,但是要紧话得抓紧说,不然又得来不及说了: 我们不离开,他教你武功你就学,知道吗?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办事。你配合我,我带领着你,走出这书牢阵。 陆谦舟怔怔的看着顾息醉,弥漫在心头的惊喜和喜悦渐渐散去,完全不明白,顾息醉到底再说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另一个人教武功,顾息醉不想离开魔域吗?他在留恋什么,留恋季远廷吗? 顾息醉抬手施法,衣袖忽然被扯住。 陆谦舟声音微颤,眼中神思又恢复了不少: 师尊,你受伤了,谁伤的你? 顾息醉来不及回答,继续施法,却发现不行。 这书牢阵竟然下了锁,不能有任何人干涉。 原中没一茬啊,顾息醉倒吸一口凉气,季远廷非要做的这么狠吗? 谁伤的你? 陆谦舟依旧在问。 我抄书的时候,偷懒了,被打了而已,不要紧。 顾息醉只好回答,尽量往轻了说。 抄书? 嗯,季远廷把那书都搬这儿来了。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去跟季远廷理论,你到时候表现的听话些。 顾息醉转身要走。 师尊,师尊陆谦舟不断的喊着,可是顾息醉根本就不回应他。 陆谦舟不断尝试出去探路,找出去的机会,打的一直是想见顾息醉的幌子。 每次被季远廷发现了,他都嘴硬说自己想见师尊,季远廷就会打他,狠狠的打他。 打完,他只要还能走,就不会放弃去探寻出路。 你就这么想你那师尊? 季远廷每次都咬牙切齿的问他。 陆谦舟不觉得自己有多想,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幌子而已。 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直到现在,顾息醉忽然来看他,出现在他面前,陆谦舟才觉得,他好像,是有点想顾息醉的。 可顾息醉来了,就又要走了。 陆谦舟红着眼,盯着顾息醉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呼吸越发急促,忽然手撑着地面,咬牙爆发起身。 陆谦舟跌跌撞撞,不顾一切的追上顾息醉,从身后抱住顾息醉,魔怔一般紧紧抱住。 他声音几乎是哀求着的,卑微的求着: 师尊,别走,陪着我好不好? 我可以的,没事的,我一点也不疼,不难受,师尊信我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走出来,师尊,不要去找他,不要找他,不要信他 陆谦舟说这些话,气息都是不稳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可他还是坚持不断的说着,不停的说着。 仿佛一停下来,顾息醉就会消失不见了。 顾息醉顿住,他感受到自己身后那明显发烫,剧烈颤抖着的身体,陆谦舟的身体分明已经到极限了。 理智让他不用信,陆谦舟说的全是胡话。 只不过是最后的强撑。 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不疼?这可是神府上的折磨。 但陆谦舟这每个字落在他心头,又让顾息醉舍不得不信。 第18章 这让顾息醉如何放得下心, 忍心走掉。 你当真要自己闯? 嗯。 顾息醉无奈叹了一口气,伸手要掰开陆谦舟抱着他腰的手。 陆谦舟像受了什么惊吓,抱他抱的更紧了。 松手, 我不走。 顾息醉是真拿陆谦舟没办法了,他发现他有时候是真的管不了这个小疯子,就好像之前,陆谦舟拼死也要赢了那场试炼一样。 想到那次,顾息醉的声音里不免有些气, 虽然气,但他又拿陆谦舟没办法。 陆谦舟听出了顾息醉声音里的不悦,他双臂忽然感觉无力, 不敢再抱。 这力道一松,陆谦舟整个人就跟脱力了一般,直往地上摔去。 顾息醉迅速转身,接住了陆谦舟。 陆谦舟躺在顾息醉怀里, 难受的闭着眼,浑身都在发抖冒冷汗。 明明就难受成这样了,顾息醉心绪不定, 不知道自己留下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系统忍不住开口: 明显不对啊。他本来就闯不出啊, 的结局就是这样的。这书牢阵是需要极度渴望学习, 渴望吸收知识的人,才能闯出来。 这书牢阵适合你来闯, 宿主,我对你很有信心,就你那痴迷程度,一定能成为闯出书牢阵的第一人!不如,有机会的时候, 你去闯闯书牢阵,能快速提升学识呢。 顾息醉看着怀中的陆谦舟,忽然开口,只觉得讽刺: 适合极度热爱学习的人,你从哪儿看出的? 系统不明白顾息醉的疑惑在哪里: 书牢阵闯关模式,就是逼迫闯关人不断写,不断背那成千上万的知识。闯关人手持一只毛笔,被逼着不断写,写下的一行字,十秒钟后立刻检测闯关人神府,查看对方是否背下。若是未背下,则会惩罚闯关人神府,并且让闯关人继续写那行字,直到背会那行字,再继续写新的内容。 之所以传闻书牢阵能够让人快速提升学识,是因为书牢阵里的一百年,只相当于人间的一天。 系统说到这里,眼睛都发亮了: 宿主你不心动吗?你可是宁愿每天睡三个小时,也要挤出时间学习的。这个书牢阵可是能帮你节省大把的时间去学习啊。你记忆那么厉害,又那么喜欢学习,那只毛笔肯定连惩罚你的机会都没有。 顾息醉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心动的?这种教学方法,代价是对学习的热爱,兴趣,你愿意吗? 我只知道很合算,系统完全不能理解,毕竟他自己的数据也是毫无感情的传输进来的,不过他倒是理解顾息醉的意思, 宿主不想闯书牢阵,就不闯呗,反正我感觉宿主脑中已经有好多好多知识了。 宿主,还是去找魔尊吧,陆谦舟真过不了,中剧情也是他没闯出来。 心软也是白用功,你陪着他也闯不出来,他真不热爱学习识字,你平时教他学字,他什么样,你也知道的啊。 顾息醉伸手,温柔的擦去陆谦舟额角的冷汗,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和热爱无关,这种教学方法,毁的就是热爱和兴趣。书牢阵,需要的是野心,是无比强烈的执着。 什么,破书牢阵的关键是这个!这思路倒是新奇,竟然不是热爱学习,无比热爱学习的心?系统惊讶完,又跟着叹气, 可惜啊,没人成功破了书牢阵过,你的思路也没办法得到证实。 顾息醉凝神想: 或许,我可以给他一点。 啊?算了吧,宿主,还是去找魔尊吧。系统觉得很不靠谱。 理智上,顾息醉确实觉得自己去找魔尊更靠谱,可是他真做不到,陆谦舟的那番恳求,说的他心都要碎了。 而且陆谦舟这么坚持自己破阵,谁知道他之后费尽周折,硬着头皮把他打晕的魔尊找来后,陆谦舟会不会配合他,会不会表现的听魔尊的话呢。 罢了,既然走不了,不如想办法帮陆谦舟破阵。 不过他能给什么呢? 我们谦舟要自己出来吗,这么厉害的吗?顾息醉激励道,语气温柔像哄小孩, 这么厉害,为师也该给点奖励。你若是闯出来了,为师给你个奖励,你想要什么? 闯出来?陆谦舟睁开眼,发现顾息醉竟然还在他身旁,没有走。 虽然顾息醉刚刚生气了,可是顾息醉没有走。 他紧紧攥住顾息醉的衣袖, 师尊,信我了,不走了? 这孩子关注点怎么有点偏,顾息醉点头,耐心引导: 嗯,你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不用。陆谦舟摇头,师尊只要不生徒儿的气就行了。 顾息醉刚刚让他松手的时候,明明生气了。 顾息醉听的头疼,陆谦舟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确定能走出书牢阵? 但很快他转念一想,或许也不是无欲无求,哪个孩子能抵抗的住奖励的诱惑呢? 除了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不敢提要求,不敢给父母舔负担。 这么一想,他好像确实很穷。 唉,他家的陆谦舟真是太懂事了,顾息醉瞬间心疼了起来,他正色: 不管怎样,想个奖励出来,不管多贵重,我都会想尽办法给你。 有个奖励,想着这个奖励,对你闯关有很大的好处,别在这里受着,压抑着,想要什么,尽管说。 陆谦舟微怔,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 可,从没要过奖励。 奖励,怎么要? 陆谦舟尝试说出了一个: 师尊,以后可以多教我剑法吗? 顾息醉听笑了: 这算什么奖励,这不是我该做的吗?另想! 陆谦舟沉默了,答不上来了。活着,变强,加倍的报复回去,还有什么吗? 顾息醉以为陆谦舟的沉默是在认真思考,也不催,耐心的等着。 门外,也有个人一直在等着,等着顾息醉出来,那人便是季远廷。 季远廷没想到顾息醉费尽心思出来,来找的人竟然是陆谦舟。 一个不断跑出,说要见师尊;一个连和他是爱人的话都说出来,为的却是见自己的徒弟。 季远廷在心里笑了一声, 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师徒。 奖励?季远廷双唇紧抿,下颌线绷紧,一个抱怨的声音从遥远而近,响在他耳畔: 我不要学,背书怎么这么讨厌啊。 阿廷,你竟然拦我?你也不许我出去玩,你是不是我的人啊?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再背一小段吧。 好难啊,背不出来,阿廷,你给我个奖励吧。我想着这个奖励,对我背书可大有好处呢。答不答应? 我,我没有钱。 傻瓜,要什么钱,你笑一个,别老绷着一张脸,凶巴巴的。我背出来了,你就笑一个好不好,很好看,我喜欢看。 呃,好。 季远廷闭眼,深吸气,平复激烈的情绪。 房间里,陆谦舟的声音响起: 师尊,奖励我一个笑容吧。 季远廷猛的睁开眼睛,双眼通红。 顾息醉听着这个奖励,摇头无奈道: 这算什么奖励?笑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笑一个,你要不要? 陆谦舟仰头看顾息醉,嘴角上扬,回: 要。 顾息醉正准备笑,房门猛的被踹开,高大的阴影笼罩而来。 季远廷抓着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抓起身,声音激动,逼问: 你记得,你一定都记得!连骗背书的套路都一样。顾息醉,假装失忆,耍我骗我,很开心? 顾息醉真受不了了,他发现自己面对季远廷,真的耐心为零,他已经不想跟对方多说一个字了: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你爱信不信。不服气,不信是吧。行,我们打一架怎么样?我赢了,我说的就是对的,你赢了,你说的就是对的。 对这种人,根本没办法沟通,直接干架更节省时间。 顾息醉已经完全把季远廷划分无法沟通的范围里了。 不必这么麻烦,你只要把那一万本书耐心,规矩,不找本尊作弊,给抄完了,本尊就信你。 季远廷紧紧盯着顾息醉,一字一句道。 顾息醉想到那些书还没抄,就抗拒的不行。 季远廷明显捕捉到了顾息醉神情中的厌烦抗拒: 怎么,很讨厌,特别想出去玩? 顾息醉看了季远廷一眼,仿佛在看智障一般,这么多的书要抄,换谁谁不抗拒? 季远廷紧接着还说了一句更欠扁的话: 别担心,本尊会看着你,你休想出去玩。 说完,季远廷就拉着顾息醉走。 顾息醉看向地上的陆谦舟,忙道: 我抄书可以,你先把他的书牢阵锁解了,让我先把他带出来。 季远廷看着顾息醉关心急切的眼神,面色发冷,没有回话。 谦舟,你说话啊,你说你答应跟魔尊习武了,快说! 顾息醉赶紧跟陆谦舟使眼色。 季远廷挑眉看陆谦舟,冷笑问: 哦,是吗? 陆谦舟盯着季远廷扣着顾息醉的手,眸色发暗,他仰头,看着顾息醉,深深看着,一字一回: 我陆谦舟只有一个师尊,只有一个。 你看,他不愿意。 季远廷看向顾息醉,说着,突然伸手将顾息醉的衣袖撩开,露出里面刺目的鞭子伤痕,那伤痕在顾息醉白皙的手臂上显得格外醒目。 分卷(2 顾息醉还沉浸在陆谦舟的深情告白中,猝不及防手臂一凉,被暴露了伤口。 他心中一跳,想要收手,却被季远廷强硬,不容抗拒的攥住。 顾息醉这只手受伤了,跟季远廷比力气,疼的还是他。 他真要被这个季远廷烦死了,顾息醉瞪季远廷,威胁: 给我松手,有本事直接打一架,抓住别人的伤患处,算什么本事? 季远廷扯了扯嘴角,垂眸,只看着顾息醉的伤口处。 他一手攥住顾息醉的手腕,一手变出了一个药瓶,拇指挑开瓶盖,药瓶中的药粉直接粗暴,不吝惜的,大半瓶的量都往顾息醉受伤的手臂处撒。 顾息醉还在挣扎,伤口处忽然受到刺激,他疼的倒吸气,但很快,那疼痛又渐渐消失,感觉到一股清凉。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伤口,药粉下,他受伤的手臂竟然光滑如初。 这修复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顾息醉看了季远廷一眼,不服: 我让你治疗我了吗? 谁要治你?季远廷抬手,直接攥住顾息醉刚刚愈合手臂,故意用力, 治好了,才方便继续写字。放心,下次他们绝对不打你的右手,免得你再一哭二闹三上吊。 谁上吊了?顾息醉甩开季远廷的手,看着自己手臂处一圈的红印子,简直感觉无语。 抄书去,不抄书,本尊现在就让你徒弟上吊。 季远廷冷声,不容商量的道。 我会抄书的!顾息醉看了眼季远廷,又看了眼地上的陆谦舟。 这两人,一个聒噪,一个不听话。 一个比一个闹心。 行,陆谦舟,这是你的选择。记住,你在我这儿有个奖励,现在想不出来,慢慢想,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全力给你的。记住了? 陆谦舟倒在地上,呼吸困难,他紧紧盯着顾息醉,嘴角上扬: 好,师尊,你一定不要再挨打了,等我。 嗯。顾息醉甩开季远廷又要抓来的手。 因为抄书,因为担心陆谦舟,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我自己会走。 顾息醉又被关到抄书的屋里了,他书桌又换了一个新的。 季远廷依旧派了一排排的魔兵看守他,只是临走了前,补充了一句: 本尊可以看你,也可以放你。 我知道了,看来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狼狈为奸的事情没少干。 顾息醉拿起毛笔开写,随口,漫不经心的回。 季远廷嘴角微抽搐。 顾息醉这副态度,摆明了自己不记得的态度。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季远廷走了,顾息醉假模假样写了几行字,抬眸看向门前一排排严肃的魔兵,忽然亲切一笑: 这么严肃做什么,没听到吗,你们魔尊想放我出去玩,但是又口是心非。 魔兵们一呆,觉得挺荒唐。 不信?唉,你们怎么这么不会揣摩魔尊的心思呢? 顾息醉无奈叹了一口气, 之前那个打我的魔兵,还得起来床吗? 魔兵们脸色一变。 知道那魔兵为什么伤那么重,知道谁打的吗? 魔兵们脸色又一变。 哎呀,好累啊。顾息醉做够暗示,放下毛笔,起身做伸展运动。 魔兵们面面相觑,手中的鞭子不知道该不该打下去。 有个魔兵犹豫的举起鞭子。 顾息醉忽然按头: 头好晕。 又按胸: 哎呀,呼吸好困难,不好意思啊,我本来身体也不好,修真界都知道吧。 魔兵:真不要脸。 那举起鞭子的魔兵,瞬间吓的缩回了鞭子,急于撇清关系: 我没打,我什么也没做,你们都看到了! 顾息醉一副虚弱,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不行,我要出去透透气。 说着,他往门口走去。 魔兵们相互看看,犹豫不决,最终在顾息醉摇摇欲坠的时候,赶紧吓的让开了路。 顾息醉成功出了房间。 无规矩不立,季远廷之前都破规矩了,还想这些魔兵看的住他,真是笑话。 顾息醉出了房间,就往陆谦舟的方向走。 他实在放心不下。 谁知都走了大半路了,猛的面前多了一排的魔兵。 顾息醉转身要走另一条路,那一个领头魔兵突然开口道: 不用换路了,所有路都有人看守。魔尊让我告诉你,散完心就回去抄书,这次是他给你体验一次作弊的感觉。下次再犯,休要抵赖。 谁要他作弊?顾息醉瞬间胸口闷也不装了,因为他真的被气的不轻,不需要装胸也很闷。 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开始走的快,后面顾息醉又走的慢了起来。 总归他就这一次出来的机会,还不好好珍惜? 对了,他计划在魔域寻一种花的。 顾息醉把折扇毁了,但是应系统要求,不能和谢清远断了联系。 他见过谢清远了,还使计给谢清远留了样东西。 他要用那东西,代替折扇。 毕竟折扇再高级,说到底也是个通讯设备,是个灵器,那他便可以再造一个。 顾息醉研究过,发现方法可行。 只是难度很高,而且物料缺乏,需要魔域的一种特别的花。 现在出来散心,正好找找。 也不知道谢清远有没有,把他留给他的东西给毁了,顾息醉边找边想。 那是顾息醉暂缓代用折扇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跟手机一样,谢清远一个,他一个,可以打电话联系,不过也有拒绝接听的权利。 当然,谢清远一直是拒听的状态。 但也不算彻底断了联系啊,系统也说不了他的错。 只是就怕谢清彻底毁了那东西,那样的话,顾息醉还真与谢清远彻底失去联系了。 这么一想,顾息醉更加抓紧时间找起了花。 他得赶快升级他和谢清远之间的通讯工具,找回折扇那种神奇的,可以虚影传输,可以拒听也必须接听的高级状态。 顾息醉摘了几朵花,回去仔细判断。 现在他懒得运功清晰视线,就大致看个花朵外型,回去再一起判断分析。 系统真的很服顾息醉省功力的一系列操作。 走了一半路,忽然被一个模糊毛团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顾息醉走过去,蹲下身看,发现是只白白的小兔子,只是一只脚红了,流血了。 受伤,动不了。 小兔子看到他的靠近,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又可怜的嘤嘤嘤起来,似乎在祈求帮助。 顾息醉歪头思考,忍不住出声: 可以做,麻辣兔肉? 小白兔:?!! 系统:?!!快展现你的善良啊喂宿主,吃什么吃,看看魔尊对你有多大偏见,展现一下你的善良,快,抱回去,医治! 医治费法力,吃了不是更好?又不是没吃过,我徒弟很会煮的。 顾息醉忽然自豪了起来。 小白兔瑟瑟发抖,可怜巴巴开口: 仙人,不要吃我,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的。 你会说话?顾息醉讶异, 都有灵智有修为了,放心,我不吃这种。 说完他起身就走。 仙人!小白兔可怜的开口,别人会吃我的。仙人,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我以后就是你的人。 顾息醉脚步顿住,回头看地上的小白兔: 我救你了吗? 小白兔:仙人不吃我,就是救了我。我以后就是恩人的人! 还有这么强买强卖的?顾息醉无语摇头,抬腿继续走。 小白兔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息醉远去的背影,浑身发抖的更厉害了。 它的远方,一把箭正对着它。 季远廷拉弓,对准地上的小白兔,眼眸发冷: 不收?那么,伤的不够重。 小白兔两只兔耳朵都抖的乱跳,它心脏砰砰跳,害怕的闭上眼睛。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小白兔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小白兔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片白衣。 一只手轻抚着它毛茸茸的兔脑袋。 小白兔大松了一口气,身子不发抖了,顾息醉的声音忽然响起,温润好听,却问的它浑身一个激灵: 是魔尊派你来的? 小白兔直接呆住,一动不敢动,像个兔子石头。 我以前也是这样,救了他,从此后,他就成了我的人了? 小白兔啥也不敢动,啥也不敢说。 他想要什么,让他自己来问我要,不要饶这么多弯子。 小白兔呆滞,同时又被撸的特别舒服。 这个人说着精准无比的话,手中动作却温柔无比。 小白兔被放到地上时候,好久没缓神过来。 它起身要走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伤已经好了。 小白兔快速跑开,战战兢兢的把顾息醉的话,带给了魔尊。 季远廷紧紧盯着顾息醉走远的白衣身影,捏碎了手中的箭。 房门猛的被踢开。 顾息醉摆弄手中的花,看也没看门口一眼,只道: 我希望小白兔安好。 小白兔的寓意不浅。 一阵沉寂。 安好?良久,季远廷忽然低低笑出了声来,笑声格外的凄凉。 他被抛弃了,还会安好? 顾息醉抬眸看季远廷,认真一字一句回: 他只是自由了。 季远廷走到顾息醉,紧紧盯着顾息醉的眼睛,压抑着剧烈的情绪命令: 看着我,好好看我,看清楚我! 好吧,顾息醉承认,他又在省功力了,他现在视线是半模糊的。 不过这都能被季远廷发现? 但是季远廷面相真凶,他真挺不想看的。 怎么,不敢看我了,嫌我恶心,嫌我卑贱吗? 季远廷自嘲的笑,伸手,强硬攥住顾息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顾息醉被季远廷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要收回手,指腹却突然触碰到了奇怪的东西。 季远廷的眼角皮肤,不是和其他地方那般光滑的,竟然是凹凸不平的。 用刀,用灵力,一笔一划刻的,这你也忘了,你还问我疼不疼,你说我疼不疼? 季远廷灼灼盯着顾息醉,问。 顾息醉运功,看清视线,这才发现季远廷的眼角,竟然刻着一个很小的字,仔细看,是醉字! 他心中大惊,之前也没见过季远廷脸上有字啊。 不过这也简单,施个障眼法就可以骗过别人的眼睛。 我是你的奴隶啊,我的主人。 季远廷再次开口,哑声开口。 顾息醉瞳孔紧缩,这答案他真没猜过。 你问我要什么?我要你失去一切,让所有人都恨你!我的小主人,你说好不好,你愿意赏赐给我吗? 季远廷眼眸深暗,他半蹲下身,虔诚的看着顾息醉,像是真的在等主子赏赐的奴隶一般。 顾息醉抚摸着季远廷刺字,手忍不住颤抖。 神经病吧! 现在,把陆谦舟抛弃给我,好不好,我的小主人。 季远廷将脸颊的手拿下,仔细将顾息醉手上的花瓣屑捡去,自然而然的问。 他的声音很冷硬,像是隔着主仆之间的规矩,手中动作却很温柔小心, 又出去玩了,手要擦干净。 顾息醉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忽然响起熟悉,带着喜悦的声音: 师尊,我闯出阵了,我可以来要奖励吗? 陆谦舟一步步走了进来,声音还带着喘,是很急着跑过来的,他脸色还苍白着,刚闯出阵,带着跑急的红晕。 他认真的看着顾息醉,紧张低声问: 师尊,奖励是,可以不抛弃我吗? 顾息醉:???这两人算好的吧! 第19章 顾息醉抽回手, 被季远廷变态要求给气笑了: 陆谦舟是我徒弟,我凭什么给你? 他说完,见季远廷脸色一下冷了下去, 顾息醉呼出一口气,决定再跟季远廷好好谈一次。 毕竟季远廷都主动和他交流了,说出他们以前真正的关系了。 一方愿意敞开心扉,这通常都是交流的一个好开头。 顾息醉起身,想要把半跪在地上的季远廷扶起来: 你先起来, 我们好好说。 可是季远廷一动不动,顾息醉扶着他胳膊,那胳膊紧梆梆的, 全是绷紧的肌肉,顾息醉根本动不了分毫。 顾息醉索性放弃了,决定直接交流: 原来我们以前是那样的关系。那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是我当主子的时候, 对你不好,虐待你? 季远廷抬眸,静静的看着顾息醉, 深深的看着顾息醉, 一句话也不说。 顾息醉感觉自己又要开始猜测的旅程了, 看季远廷这反应倒是不像被虐待过: 那是我待你还算可以?所以你恨我,是因为我抛弃你了? 你思路可以开阔一点, 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我这不是抛弃你,是放你自由啊。 季远廷只看着他,不说话。 顾息醉只能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你仔细想想,你何必一定要呆在我身边呢?呆在我身边只能一直是个奴隶, 离开我才是自由。 你看,你现在都当上魔尊了,魔族之首,这说明什么,说明离开我才是正确的选择。 分卷(2 季远廷看着顾息醉,笑了一下,反问: 顾息醉,我该感谢你? 感谢就不必了。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放你走是应该做的。 顾息醉仔细看着季远廷眼角处的刻字,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蹲下身,靠近季远廷仔细的看。 季远廷看着忽然蹲下身,靠近过来的顾息醉。 他瞳孔紧缩,眼前浮现无数次顾息醉在他面前蹲下的场景,顾息醉总是笑着对他说: 阿廷,你怎么老跪啊。阿廷,你怎么老讲这么多规矩呢。你不起是不是,好,现在我也蹲下了,看你怎么跪。 季远廷看着眼前跪下的顾息醉,呼吸加重,双眼发红,他想伸手,把蹲下来的顾息醉抱起来,把顾息醉因蹲下而弄脏的衣摆擦干净。 眼前的顾息醉更加靠近,季远廷看着顾息醉的靠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微微发抖。 直到季远廷的眼角覆上了微凉的手指,那指腹在他凹凸不去的眼角摩挲。 季远廷呼吸屏住,不知道顾息醉要做什么,顾息醉摸那刺字做什么,是要把他认回去吗? 把他抛弃了,就想这么随随便便认回去吗?他留着这刺字,可不是想让顾息醉认回去的。 这字,是他警醒自己,要永远记住顾息醉对他的狠! 季远廷情绪激烈的想着,顾息醉温润,带着思索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字能消除吗?感觉可以,我研究研究。 季远廷心脏骤然紧缩,他猛的攥住顾息醉要收回的手,发了疯的攥住。 消除?消除! 他死死盯着顾息醉,一字一句问: 你说什么? 松手!顾息醉被攥的那只手发抖,他疼的倒吸气,施展法力要震开季远廷。 季远廷第一次反抗,浑身的威压,直接震开了顾息醉的法术攻击。 顾息醉疼的唇色发白,疼的倒嘶了一声。 季远廷似乎忽然清醒过来,猛的松开了顾息醉的手。 顾息醉大松了一口气,垂眸看自己的手腕,红的快要发紫了。 季远廷! 他也生气了,还没来得及质问,整个身子突然凌空了起来。 顾息醉被季远廷抱着,被强硬的放到了写字的书桌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倒了一地。 那是他辛辛苦抄写的书! 顾息醉气的一脚踹过去。 季远廷竟然没有躲分毫,大腿硬生生受了顾息醉一脚。 他抓住顾息醉踹来的脚踝。 顾息醉心头一惊,要收回脚,却又收不回来。 季远廷将顾息醉乱挣扎的脚腕牢牢扣在手中。 他单膝跪下,垂眸,一言不发的整理顾息醉脚上踹歪了的鞋子。 小主人,请把陆谦舟抛弃给我。 季远廷边整理着鞋子,边说,声音格外的虔诚。 可是做的事分明没有半点虔诚。 陆谦舟猛的摔倒在地上,季远廷用法术无形扼住陆谦舟的脖子。 修为法术的绝对捏压,陆谦舟根本反抗不了,呼吸开始困难,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 谦舟!顾息醉焦急要上前,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分毫。 季远廷单手托着他的脚,替他整理鞋子,可也同时法术也自那只脚延伸,压制住顾息醉全身。 顾息醉若是全力以赴,应该可以解开那禁锢。 可是硬闯,他真的就能救下陆谦舟吗? 而且就算救下了又如何,他还是要陆谦舟跟季远廷学练武。 只是,顾息醉没办法抛弃,如果他愿意抛弃,就根本没必要来这魔域一趟啊。 顾息醉急的额头冒汗,他全身上下也就那只被季远廷托着的脚能动,也不知道季远廷是不是故意的。 他气的用那脚踹了季远廷的手,自然也踹不开,不过好歹发泄情绪了,他是真的完全不理解季远廷: 我不是你主人,我还想办法帮你弄掉刺字,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季远廷继续整理顾息醉的鞋子,什么也不回答,只是加重了法术掐陆谦舟的力道。 陆谦舟更加痛苦,顾息醉心疼的不行。 好!我答应你,我赏赐给你行了吧! 季远廷整理鞋子的动作一顿,掐陆谦舟脖子的法术也顿时松了。 陆谦舟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放开我。顾息醉瞪季远廷。 季远廷有条不紊的将顾息醉的鞋子整理好,这才松开。 手松开鞋子的那一瞬间,顾息醉感觉身体立刻没有了压制。 他跳下书桌,忙跑到陆谦舟身旁,焦急的检查陆谦舟的伤口。 陆谦舟却忽然起身,明显抗拒的后退了一步。 他垂眸不看顾息醉,声音嘶哑,低声开口,声音中有掩盖不住的失望: 原来,师尊的奖励是假的。 顾息醉伸出的手,指尖一颤。 陆谦舟抬眸,眼眶发红,映着泪光,可眼泪一直忍着没落下,他反而开始安慰顾息醉: 没事,我不难受,师尊只是迫不得已,只是迫不得已把我丢了而已。 谦舟。 顾息醉看的心疼的不行,他想解释好多好多,可话到口中,发现自己又能解释什么。 他是迫不得已,可是这个解释不已经被陆谦舟先说了吗? 陆谦舟那么懂事,已经先理解了他。 可是明明口中说着理解了,陆谦舟看他的眼神,又是这么陌生,这么抗拒。 千言万语,顾息醉只能呼出一口气,最后叮嘱,载着满满的关心: 跟魔尊好好学武。 嗯,好,我听师尊的。 陆谦舟回答,很听话很乖巧,可是声音却是颤抖,带着明显疏离的。 季远廷看着陆谦舟,入神的看着,看着陆谦舟眼中的失落,难受,不敢奢求。 他没有上前阻止,只静静看着。 季远廷耳畔,有遥远的声音和现在顾息醉的声音重叠,明明都是告别的话,却总是说的那么深情满满: 阿廷,我留不住你,你是魔,我们不是一路人。阿廷,答应我,好好在魔域生活。 季远廷看着眼前的陆谦舟神情,嘴角上扬,却泛出苦意,又带着格外的兴奋。 太像了,眼神,一切的一切,包括陆谦舟的特殊身份。 怎么办,我的小主人,陆谦舟也不是人,是妖啊。 季远廷在心里缓缓道。 不对,还差一种,陆谦舟还差一种, 是恨。 恨这种情绪,季远廷自嘲笑了一声, 急什么,恨,早晚会有,而且会很久,很久 想到这里,季远廷大笑起来,抬手就让人将陆谦舟押了下去。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远去的背影,可什么也说不了。 眼前阴影笼罩下来,季远廷出现在他面前。 我可以帮你除掉刺字,你要不要? 顾息醉抬眸,看季远廷,特别直接的发问。 季远廷笑了一声,没抗拒,很顺从: 要,小主人赏我什么,我便要什么,甘之如饴。 后面四个字,他着重一字一句吐出。 顾息醉万般疑惑的看季远廷: 你到底怎么回事? 抹去刺字不就是为了彻底解除干净关系吗? 可是季远廷又张口闭口叫他小主人。那他除去刺字还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本尊与你的关系越好,才能显得,你把陆谦舟卖的越彻底,不是吗? 季远廷逼近顾息醉,话音间掩藏着隐隐的兴奋。 这是彻底要把他和陆谦舟的关系败坏啊! 顾息醉重重呼出一口气,气笑出了声: 好,好!想装,想演是吧。把我重新当主人是吧,好,你只要受的住。 有病,上杆子当奴隶! 我受的住。你是我的小主人,你有什么样,是我受不住的,嗯? 季远廷将地上的毛笔捡起,用法术清洗干净,放到顾息醉手中,他低声回答着,眼中还含着隐秘的喜悦,丝毫没感受到顾息醉一丝威胁的模样。 反倒是顾息醉,毛笔被强硬放到手中,活脱脱被抄书的事警告了一番。 顾息醉就要跟季远廷反着来,他毫不吝惜的,把季远廷清洗干净的毛笔扔到地上,直接命令: 我让你帮我作弊。 好,季远廷冷眼扫视四周魔兵,冷声问, 听到了? 是!魔兵齐声回,纷纷转过身,齐声大声道,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好了,你随意写,躺着写,坐着写都可。不写也行,拖着几百年不写都可以,再晚交都行。 顾息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你说的作弊? 不该是帮他抄书吗? 合着就是看不见他偷懒而已,结果一万本书,还是要他自己抄完。 滚! 顾息醉完全不想看到季远廷。 季远廷垂眸,当真一言不发,领命离开了。 顾息醉抄书的时间内,他的房间就大变了样,搬来了许多东西。 各种零食,各种小玩意儿。 所有家具都换了一套新的,精致又好看,还把以前的小破床给换了。 这房间的富丽亮堂程度,和他那耀眼的师兄有的一拼。 当然,季远廷挑家具的眼光还是克制着的,最终的房屋模样,倒是没有衡九墨那么闪瞎人眼。 顾息醉看着瞬间变得富贵的房屋,抄字更加抄的心不在焉了。 这要真给陆谦舟看到了,陆谦舟要怎么想他。 季远廷这手段,这可真是卖徒弟啊。 季远廷也太可耻了,这种招数都想的出来。 陆谦舟已经对他这么失望了,再看到这些 顾息醉忽然扔了手中毛笔,看着一大堆的抄书任务就更烦: 怎么这么多字要抄,到底要抄到什么时候,不抄了! 顾息醉起身,囫囵把纸推到一边,拿起自己之前搜集的花,研究起来。 可研究了一会儿,又研究不下去了。 顾息醉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胆,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红玉石一样的东西。 他把红玉石放到书桌上,懒懒的伏在书桌上,修长的食指点那红玉石。 红玉石瞬间就亮了,并且发出了声音: 等待对方拒绝接听。 顾息醉继续戳。 等待对方拒绝接听。 继续戳。 拒绝 戳,拒绝,戳,拒绝 系统快要被顾息醉的举动吓死了: 祖宗啊!不要戳了,把谢清远那位大佬惹烦了,谢清远再把这唯一通讯工具毁了,就完了! 顾息醉难受哼了一声: 徒弟恨我了,我辛苦养大的徒弟,被我伤透了心,他恨我。 系统急,谢清远这位大佬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物: 那又和谢清远有什么关系呢,谢清远是无辜的! 我想不通啊,师徒情,这么重的情,谢清远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也很可怜啊,谢清远不理我,每次都拒听。 我也被师尊抛弃了,我说什么了吗? 顾息醉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就越要戳,且越戳越快。 一连串的拒听。 顾息醉恍若未闻,戳的又快又委屈。 系统吓的数据都要混乱了。 突然,一个冰冷如霜的声音传来,冷声问顾息醉: 闹够了? 顾息醉吓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谢清远接听了? 顾息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尝试小心翼翼的回: 师尊? 嗯。红宝石那边,很冷淡的回了一个字。 声音十分冷淡,冰冷,但是顾息醉却听哭了。 他心头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哇的一下抱住了红宝石,抽泣了起来: 呜呜,师尊,你终于回我了。你还认我的是不是,你没有抛弃我, 呜呜,这样对比下来,我好像真的太坏了。连师尊你都没有抛弃我,我竟然抛弃了徒弟。师尊,呜呜 闭嘴。红宝石那边,明显发出了忍无可忍的声音。 谢清远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浑厚,但又格外冰冷,就算隔着红宝石,也特别有威慑力。 顾息醉吓的顿时不敢说话了,只敢弱弱的问一句: 师尊? 丢徒弟算什么事?以后再拿这种小事来,石头也别想要了。 哦。顾息醉小心的护住红宝石,回。 红宝石瞬间暗了下去,谢清远毫不留情的切断了通话。 顾息醉自然也不敢戳红宝石。 他盯着红宝石,小心的哼了一声,很小声,偷偷摸摸道: 师尊,随便你怎么凶,我不生你气。 可是陆谦舟生他气,很生他的气。 顾息醉收好红宝石,总算能凝神一些,去研究花了。 说实话,谢清远那冷如冰山的声音,仿佛自带冰箱效果,还真的有种特别让人平静的魔力。 只是这镇定作用无法长久,顾息醉研究了一会儿花。 看着被自己掰的四分五裂的花瓣,他的思绪也跟着乱了起来。 这次不敢戳红宝石了,顾息醉索性直接伏倒在书桌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直接闭眼闭到了天黑。 顾息醉有心事,就算闭眼到了天黑,也睡不着,他隐隐听到有窗户响动的声音。 他也懒得去看,可能是风吹到了,也可能是进贼了。 不过外面有那么多魔兵,抓贼也轮不到他。 分卷(2 顾息醉深呼吸,这么久睡不着,他更烦躁了。 正想着要不抓抓贼,放松放松,忽然感觉后背一重,一暖。 顾息醉一怔,心中顿时警觉,难道是贼人来到他身边了? 因为警觉,他运功,清晰了视线。 顾息醉小心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他身旁,拿着笔,正在写字。 他一下直起身,身后的披风掉落在地。 陆谦舟坐在顾息醉身旁,拿着毛笔写字,听到动静,看向顾息醉。 窗外的月光,映在他清冷好看的脸颊上,他看着顾息醉,清冷的眼眸仿佛被月光渡上了一层温柔的水光,陆谦舟拿着毛笔,标准的书写姿势,笑着问: 师尊醒了? 顾息醉看出了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的问: 谦舟? 嗯。陆谦舟耐心的把掉在地上的披风,重新给顾息醉披上。 你不生气,不恨我?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贴心温柔为他系披风的动作,感觉有些梦幻。 陆谦舟笑了: 师尊日子过的好,徒儿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师尊怎么在书桌旁就睡了,容易着凉。 他仔细系好披风,看着顾息醉怔住的模样,竟然从顾息醉眼中看到了受宠若惊。 这有什么好欢喜的,顾息醉这么在意他恨不恨吗? 陆谦舟仔细为顾息醉理一侧睡乱的头发,边理边出神想着。 徒弟太过善解人意了,这反而让顾息醉有些慌乱。 惊喜之余,他着急开口,忙要解释,想要解释自己根本没有放弃陆谦舟,想要陆谦舟相信他。 心头急,说话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张开口,双手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带着格外安定的力量。 徒儿知道,都知道。 顾息醉怔住: 你知道? 嗯,陆谦舟轻轻抚摸顾息醉的手腕,那里还发着红,发着紫,他抬眸看顾息醉,哄着惊慌的顾息醉,顾息醉越惊慌,他的心就越难受。 他没早看透一切,没早早护住顾息醉: 师尊,我知道。 是季远廷要我恨你。 季远廷想要什么,徒儿帮你给。 你不用痛苦抉择,他想要的恨,想要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我都可以给他。 你不用为我求他,之后遇到什么事,尽管选择放弃我,不要我,一切有我。 第20章 顾息醉又感动又心疼, 情不自禁,就着陆谦舟握着他的手一拉,将陆谦舟拉入了自己怀里。 陆谦舟猝不及防, 撞入顾息醉温暖,带着淡淡药香的怀抱。 他怔了一会儿,伸手,紧紧回抱住顾息醉。 我们谦舟怎么这么聪明。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 顾息醉心疼的把陆谦舟抱的更紧了一些, 又想到白天季远廷掐陆谦舟的脖子,又担心的松开,赶紧检查陆谦舟的脖子。 看着陆谦舟脖子处明显的红圈, 顾息醉想伸手去碰,又怕碰疼了: 疼吗? 陆谦舟抱着顾息醉的手只能松开,脸颊处还残留着顾息醉胸膛的温暖。 顾息醉抱他就跟抱小孩一样,只把他脑袋往怀里塞。 陆谦舟不能像上次试炼场那样, 把头埋进顾息醉的脖颈处。 他才不是小孩,陆谦舟想快点长大的心思,忽然强烈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 出神的抬手, 指腹按了按自己那侧, 之前靠着顾息醉胸膛的脸颊。 顾息醉笑了: 我问你脖子疼不疼,你摸脸做什么? 陆谦舟忙收回手, 快速回: 不疼。 又这样。顾息醉看着陆谦舟明显发红的脖子,皱眉道。 陆谦舟忽然想向他,特别认真的回: 若真疼又如何,师尊会帮徒儿吹? 顾息醉一下想起之前,陆谦舟为他脖子吹气的场景, 只觉得脸有些发烫。 按理说,之前被自己徒弟当小孩哄,这次有机会了,理应吹回去。 但顾息醉一想到自己给陆谦舟脖子吹气的模样,总想总觉得实在是为老不尊,那场面怎么想怎么怪,像个诱哄小孩子的老流氓。 他假咳了几声,想掩饰性的说几句无关话,陆谦舟忽然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上放了一样东西。 顾息醉低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一把折扇。 师尊为了陪徒儿,那么重要的折扇都毁了。师尊为了徒儿,连最爱的师祖都不要了。 徒儿不疼,疼的是师尊。 我只能赔师尊一把折扇。 顾息醉垂眸,修长的手指微动,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是一把空白的扇子。 陆谦舟声音有些局促: 我还不太会画,师尊有什么想画的,随便画。 顾息醉想到了陆谦舟竟然破了书牢阵的事情。 他想起自己刚看到陆谦舟来的时候,陆谦舟竟然在拿毛笔写字。 顾息醉忍不住问: 你识字了? 嗯。陆谦舟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学到知识的喜悦之情,很平静,甚至有些麻木。 顾息醉心中狠狠一跳,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陆谦舟失去了对文字知识的一切热情。 他狠狠握紧了折扇,这灭绝人性的教学方式。 连在送他的折扇上画几笔都不敢,陆谦舟以后是不是都不愿意写字了,毕竟在书牢阵里应该都写的吐了,顾息醉忍不住担心。 不过之前他好像看到陆谦舟拿毛笔,难道是他的幻觉。 顾息醉担心想着,就见视线中的陆谦舟默默拿起了毛笔,姿势格外端正标准,一笔一划的写着。 顾息醉侧头一看,发现陆谦舟竟然在帮他抄书。 一笔一划很认真,速度也很快,学他的字迹学的也如出一辙。 不对,也有不同,形很像,但是神韵完全不同。 顾息醉的字有种洒脱,无拘无束感觉,陆谦舟照着他的字迹写下来,那些明明外形,笔画差不多的字,看着却远远没了那种洒脱,无拘无束的感觉。 失去了灵动,只能说一句很符合规矩。 很像,但之人远没了随着字迹心神洒脱的感觉。 顾息醉看的只剩下心疼。 虽说总比原结局中,陆谦舟看到笔书就恐惧呕吐来的好。 可现在这样,其实心境应该差不多,只是现在的陆谦更能忍,忍到麻木罢了。 系统此时很不合时宜的激动开心: 宿主,了不起啊,陆谦舟真的闯出阵了,你的理论,你的激励法真的有用诶。 顾息醉皱眉沉思,他问陆谦舟: 谦舟,你想要的奖励真的就是我不抛弃你?那奖励,应该是你见机行事,为了满足季远廷,临时想的吧。 嗯。陆谦舟不掩盖,直接回答,他抬眸,扫了一眼满是书籍的书桌,问, 师尊,你还有多少本未抄? 那你本来想的奖励是什么?顾息醉没有回答,继续问。 陆谦舟顿了顿,又茫然摇了摇头,他向来就不会要奖励这种东西,没学过也学不会: 不知道。 顾息醉倒吸了一口气。 奖励根本就没想出来,那陆谦舟到底是怎么闯出书牢阵的,他闯出书牢阵的野心和执着到底是什么? 陆谦舟忽然又不做纠结的笑了一下,不再问顾息醉: 师尊数不清也无事,总归最多就是一万本,抄完很快。 很快?顾息醉下意识惊讶重复了这两个字。 随后,顾息醉的惊讶,就淹没在陆谦舟匪夷所思的手速中。 毛笔在陆谦舟手中,就跟飞起来了一样,眨眼间,十本书就抄完了。 顾息醉惊讶过后,又看向陆谦舟,感觉自己捡到活宝了一样。 以后被罚抄书,再也不用愁了有木有! 谦舟,你也太厉害了吧。 陆谦舟谦虚的停了下来,展开手中的毛笔: 没有,是这只毛笔,闯出书牢阵得到的。 意思是,只要有这只毛笔就行?顾息醉跃跃欲试。 陆谦舟看出顾息醉的心动,毫不犹豫的将手中毛笔交给顾息醉。 顾息醉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准备先抄个一百本书试试手。 落笔,写字。 毛笔飞速动了起来,顾息醉感觉自己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行写下,全是看不清楚东西的黑团。 顾息醉:? 末了,还被手中毛笔骂: 你行不行啊,你抄的那行书你自己都没背下来,好意思让我写?手也完全不行,练没练过,有每天写十万字吗?笨蛋,来!这行字先罚写一千遍! 顾息醉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毛笔就动了起来,逼迫他罚写,他不写,毛笔就麻他的手。 顾息醉手发麻,想松手,竟然还松不开。 放肆! 陆谦舟冷声呵斥,迅速将毛笔从顾息醉手中拿出。 嚣张的毛笔落在陆谦舟手中,竟然开始发起抖来。 我错了,主人,主人饶命。可是那个人真笨嘛! 毛笔认错的同时还不忘骂人。 陆谦舟脸色发冷: 你也配说我师尊,蠢货! 毛笔连抖都不敢抖了。 陆谦舟骂完,下意识的看向顾息醉。 发现顾息醉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陆谦舟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紧张的开口: 师尊,我 没事,这笔认主,而且也只有你能驾驭它。 顾息醉见陆谦舟依旧点头不敢看他,他收起手中的折扇,轻轻点了点陆谦舟的额头,温柔的笑了笑,一点没提及他刚刚冰冷发怒的样子, 这扇子上的画,还是要你画。不管画的怎么样,只要是你画的,为师都喜欢。 陆谦舟微怔,抬眸看顾息醉,有些恍惚。 只要他画的,顾息醉都喜欢? 可他自己都不喜欢。 毛笔忽然骄傲了起来: 算你有眼光,我主人可会画了,特别真,我稍用些法力,就能让那东西活过来! 陆谦舟看向手中毛笔,眼神一下冰冷,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闭嘴。 毛笔一下不敢说话了。 是吗,那真厉害,我可以看看吗? 顾息醉满含期待的看着陆谦舟。 他不计较陆谦舟刚刚突然发怒的模样,只有心疼,能对毛笔这么凶,可见他有多厌恶毛笔,多厌恶写字绘画。 他想尽可能的,帮陆谦舟找回写字学习的热情。 现在,还不行。 陆谦舟避开顾息醉期待的眼神,拿起毛笔,埋头抄书。 他不行。 画的再真又有什么用,让这东西活过来又如何,很快那东西就会化为一摊墨水。 因为那东西画的时候就毫无生机。 想想就觉得可笑。 有些画仅仅停留在纸上,看着就好像活过来了一般;他的画明明都可以活着走出纸,可是看着就像死了,像行尸走肉的怪物。 挺像他的。 果然画随人。 顾息醉的字,画都那么好看,那么生动。 不过也有一点可用之处,可以帮顾息醉抄书。 他的师尊那么会写会画,可是偏偏最讨厌抄书了。 顾息醉眼睁睁的看着,陆谦舟跟疯魔的抄书机器一样,把他需要抄的上万本书都抄完了。 陆谦舟贴心的帮他把抄完的书整理好,放进他的储物袋里,叮嘱: 每天拿个一百来本出来交差。他们若是不讲道理,你就把所有的都拿出来,说你抄完了,他们无权打你。总之,万万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打你。 嗯,知道了。 其实季远廷已经不让那些魔兵打他了,顾息醉还是很认真的应下了。 他觉得这装着抄书的储物袋有千斤重。 结局已经快这样了,再追究陆谦舟因为怎样的执着闯出书牢阵,也没有意义了。 帮陆谦舟找回热情才是正经事。 为师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会写很多字,会背很多书。可是为师很难受。顾息醉忽然无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陆谦舟担心问。 我想教你识字念书的愿望不能实现了。 顾息醉拿起自己的毛笔,落寞的在白纸上画了一竖。 陆谦舟看着那白纸上的一竖,看的入神。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竖,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顾息醉心中的落寞。 他对白纸和毛笔,是暗藏在心底的抗拒厌恶。 可是那一竖,仿佛画到了他心里,顾息醉的落寞让他心酸,顾息醉的拿着毛笔,骨节分明的手和字,又让他不自觉对笔,纸燃起了一丝好奇。 陆谦舟不自觉也跟着坐下,拿着自己的毛笔,在白纸上跟着画了一竖,停笔,看向顾息醉,心中延生出一丝希望,回道: 师尊可以再教我,我想学。 好!顾息醉开心之余,龙飞凤舞写了一个谦字。 他挑眉看向陆谦舟,问: 谦字,你名字中的一个,你想到了什么? 陆谦舟敛眉思索,回: 谦虚,谦让,谦卑 顾息醉摇头,继续在纸上写,龙飞凤舞之下, 谦谦君子四字跃然纸上。 陆谦舟眼前一亮,这个词,让谦字不一样了起来。 虽然意思差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没那么压抑,很奇妙的感觉。 喜欢这个谦字吗? 顾息醉忽然问他。 分卷(2 陆谦舟抬眸看顾息醉,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虽然顾息醉很多时候挺不靠谱的,但更多时候,就像块玉。 顾息醉就像个谦谦君子,尽管实际挺假的。 实际上的顾息醉,连照顾自己都不会,还会无赖抓他手取暖,并一本正经为此找各种借口。 喜欢。陆谦舟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回。 喜欢的话,你也写这字试试。顾息醉鼓励道。 陆谦舟点头,提笔,写下了这个谦字。 明明是自己的字,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顾息醉起身,在陆谦舟身后看字,欣慰的点头,这字总算有些灵气了。 慢慢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总归能找回热情的。 又教了几个字,时间也不早了,陆谦舟该离开了。 陆谦舟最后叮嘱: 师尊,尽管对我差,对我不好,我不会记着的。 顾息醉笑了,开玩笑的道: 怎么就这么信我,万一有些话我是真心的呢? 不会,陆谦舟嘴角上扬,眼中含着藏不住的喜悦, 折扇都毁了,和师祖的联系都断了,师尊为我付出这么多,怎么舍得抛弃我呢。 顾息醉被陆谦舟信任的眼神看着,莫名有些心虚,他其实没和谢清远断了联系。 这该说吗? 其实顾息醉开口,想说,可话到口中,面对陆谦舟信任的眼神,又说不出口了。 他试探着开口: 你师祖,也是我师尊。毕竟是师徒,师徒感情怎么能这么断了呢,等出了魔域,我想办法联系上他。 嗯。陆谦舟点头,但是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顾息醉瞬间不敢说实话了,这说了,后果好像有些严重。 现在情况特殊,等出了魔域再找机会说吧。 陆谦舟视线落到顾息醉的书桌上,好奇问: 师尊,你喜欢玩花? 顾息醉慌忙上前一步,挡住了陆谦舟看花朵的视线。 也不知道陆谦舟脑子里背那些书,里面到底有什么,万一看出什么蹊跷,那就不好了。 就随便玩玩。顾息醉心虚的回。 好在陆谦舟也没纠结这个,他最后问了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 师尊,为何一定要我跟着魔尊学武?正道不是罪忌讳学魔族的功法吗,沾染一点魔气都会认为是叛徒吗? 这功法还真不会沾染魔气。 其实这魔气说来也是玄,魔族挺多功法是歪门邪道,但也有不少功法挺正经的,不是以吸人功法等等的歪道。 只是这功法为魔族之人所创,就被定义为了魔功。 殊不知这功法里面的门道,比正道的功法还正经。 顾息醉便将其中的道理说与陆谦舟听,陆谦舟又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难道就是非要跟着季远廷学武的道理? 顾息醉噎住。 这只说出了可以学,但没说出必须学啊。 可是这功法能帮陆谦舟压制龙角龙尾的话,又不可能告诉陆谦舟。 我武痴,想多见识见识。顾息醉索性胡编乱造。 陆谦舟却听的认真,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徒儿明白了。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陆谦舟告辞离开。 但转身后,又忽然回过头,快步往书桌走去,捡起了书桌上的一朵花。 顾息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这,这花 这花,师尊送与徒儿,好不好? 说话间,陆谦舟垂眸,嗅了那花儿一下。 红色妖艳的花,称的陆谦舟清冷好看的容颜,都多了一分绝俗的艳。 顾息醉之前教陆谦舟写字,现在视线还清晰着。 他不由看的出了神,在美色的诱惑下,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 谢谢师尊!陆谦舟仔细观察着顾息醉的反应,非常甜的回应。 直到陆谦舟从窗户跳下,彻底离开,顾息醉才反应过来。 那花虽然不是他要找的花,但是外表和他的目标花很像。 陆谦舟会不会看出端倪,发现他在制造类似折扇的法器啊。 顾息醉愁苦担心间,又思绪神飞的开始担心陆谦舟的未来。 他家徒弟怎么那么好看呢! 现在就这样了,长大后也不知道要成什么样的妖精,又会被哪只猪给拱!了。 唉,愁啊。 系统也瞎掺和的感叹: 这花,啥时候被猪拱啊。 顾息醉: 陆谦舟跳下了窗,在跳窗之前就将花朵放进储物袋,收好。 他利落的跳下窗,却停住了脚步,并不往前走。 他忽然低头,一动不动,双肩开始隐隐抖动。 他闯进的顾息醉房间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的不正常。 黑暗中,一双冷峻的眼睛正盯着夜色中的陆谦舟。 陆谦舟忽然抬起头,月光映出他满脸的泪光。 陆谦舟转身,看着顾息醉的房间后退,又忽然痛苦的摇头,快步逃跑了。 身影逐渐远去。 藏在黑暗中的季远廷走了出来,嘴角上扬。 他抬手,将四周昏过去的魔兵,都苏醒了过来。 苏醒来的魔兵一阵心惊胆战,他们受魔尊叮嘱,陆谦舟过来了,就故意放水。 但是他们其实没什么机会放水,陆谦舟速度太快了。 还好是魔尊叮嘱的放水,这也不算他们失职。 一个魔兵上前,问: 魔尊,下次陆谦舟来了,还要如此吗? 季远廷极冷的扫了他一眼: 怎么,你想让陆谦舟把顾息醉的房间当家? 魔兵吓的连摇头,同时又失落担心。 这不给放水,万一陆谦舟下次真的又来闯,万一陆谦舟真的把顾息醉的房间当家,他该怎么办,他拦不住啊。 把昨日妖王送的那颗夜明珠拿来。 季远廷忽然命令道。 魔兵惊讶:那可是妖王送的绝世 魔尊的一个眼神投来,魔兵立刻闭了嘴,领命做事去了。 魔兵边领命还在边祈祷,陆谦舟可千万别把顾息醉的房间当家。 一个徒弟天天闯师尊的房间,像话吗,不像话! 魔兵这样自我开导,自我安慰的离开了。 夜晚,季远廷偷偷进入顾息醉房间,在顾息醉的床旁坐下,将那颗精致又明亮的夜明珠,放到了顾息醉的床旁。 夜明珠称得顾息醉的脸颊更加柔和,温润白皙。 他看着睡的安静的顾息醉,手掠过顾息醉的眼睛上方,又克制收了回去。 季远廷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顾息醉,陷入了沉思。 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顾息醉没心没肺,不多在意,睡得混天黑暗;可是,他也希望顾息醉难受哭泣,寝食难安。 季远廷又想,陆谦舟现在是不是痛苦的睡不着,陆谦舟知不知道他的师尊现在睡的这么甜。 想到这里,季远廷一颗泛空的心,终于染上了一丝兴奋,扬起嘴角,认为自己很开心,笑着离开了。 没有如季远廷所愿。 陆谦舟没有失眠。 本来陆谦舟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一闭眼,就会是密密麻麻恐怖的字体。 可是闭上眼睛,只有一个谦字。 陆谦舟躺在床上,睡的很熟,特别珍惜的把那朵强要来的花,捧在手心,藏在怀里。 第21章 顾息醉一醒来, 就看到了床头那颗夜明珠。 这颗夜精致好看,色泽也特别好看,藏在被窝里看, 像是在看星河一样。 顾息醉看上瘾了,醒来了,还在床上赖大半天。 只是他也没能赖多久床,就有魔兵来服侍他起床了。 给他换了一套新衣服,繁复的衣服设计, 要好几个人为他系衣带。 顾息醉往镜子前一照,这衣服也未免太贵气了吧。 不过季远廷挺了解他,衣服虽然贵气, 但是内敛着,穿着有贵气,文雅风味也不减。 不像他那财主师兄,衣服贵气还不懂收敛, 张扬的一点文雅气质都没有。 顾息醉用早膳,被一大桌的食物吓了一跳。 一个早餐,有必要这么丰富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 但顾息醉嘴上吃的可不含糊。 接下来的日子里, 顾息醉当真是过的金贵少爷的生活。 衣服每天都有一套新的换, 饭菜每天每顿都能不重样的,身后总是有好几个的魔兵服侍。 只是季远廷一直没出现, 也不知季远廷在做什么。 估计忙着教陆谦舟武功,顾息醉很快想通,继续过着他奢侈的少爷生活。 这几日,季远廷确实在教陆谦舟武功,但也并非没见顾息醉。 他一天中都会来看好几次, 每次都是在暗处偷偷看顾息醉,一看就会看很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又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这样看着无忧无虑的顾息醉,好像真的回到了,顾息醉还是家里金贵的,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公子的时候。 好像没有发生过后面的家破人亡,没有修仙求真,没有抛弃他。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地,好像顾息醉一直都在他身边,一直都展颜开心,无忧无虑,也从未离开过他。 阿廷! 一声熟悉好听的呼唤声响在他的耳畔。 季远廷入神的更深了,在心中恭恭敬敬回应了一声: 嗯,我在。 阿廷? 这声音越来越近,季远廷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温润又贵气的脸,才猛的回过神来。 他才发现,那叫声竟然不是他回忆中的,而是真实的顾息醉在叫他。 季远廷心跳加快,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顾息醉,压抑着心中的狂跳,一字一句问: 你叫我什么? 阿廷啊, 顾息醉皱眉看他,但很快又像想到什么,又得意的挑眉,特别有挑衅意味的朝他微扬了扬下巴, 怎么,不高兴我这样叫你?我偏就这么叫你了,你有本事打你主人啊。 阿廷,阿廷,阿廷 顾息醉就对着季远廷叫,换着法的叫,各种音调的叫。 一个堂堂一魔之尊,被人这样用种名称,随随便便的叫,他看季远廷受不受的住。 这名字可是他特意为季远廷想的,够俗够接地气,就气季远廷,气死季远廷! 季远廷深深的看着眼前的陆谦舟,他实在看不出顾息醉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他看不出,因为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顾息醉也停住了叫唤,他看着季远廷发红,变得湿润的眼睛,怔住。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通恶作剧的叫唤,竟然换来季远廷这样的反应。 不是吧,季远廷这是要哭了吗?魔尊这么不经欺负的吗? 那什么,我不叫你了还不成吗,你别哭了,你一直都是魔域里顶天立地的魔尊。 顾息醉小心的劝道,他上前一步,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袖子,借给季远廷擦一下眼泪。 季远廷感觉到顾息醉的靠近,立刻后退了一步,他手一拂,眼中的那点泪光全消散了。 他凶狠的瞪着顾息醉,眼眶却发红,生硬道: 只是风迷了眼睛。 哦。顾息醉垂下要去揪袖子他的手,低下头,不想看季远廷,季远廷表情太凶了。 我那么叫你了,你要是心中实在过不去,也可以随便取个小名给我。 顾息醉实在没想到,季远廷竟然这么玻璃心,现在反而要他来安慰季远廷。 谁让你不这样叫了? 季远廷忽然发怒,咬牙切齿道。 顾息醉抬眸,奇怪的看季远廷,他好心道歉,结果还要被骂: 你凶什么,你这是对主人该有的态度吗? 季远廷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再抬眸,眼中的激烈情绪散去了不少,更多了克制压抑,他一步步靠近顾息醉,声音总算有了对待主人该有的恭敬: 是我错了,请小主人惩罚我。 我没心情了。顾息醉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季远廷长腿一迈,又来到顾息醉面前,他一步步紧逼顾息醉,一脸认真虔诚的看着顾息醉: 阿廷是小主人赐的名字吗?很好听,小主人赏赐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顾息醉下意识的后退,但他后退一步,季远廷就前进一步。 直到顾息醉后背贴着墙,无路可退。 季远廷深深看着顾息醉,虔诚又痴迷的看着他,压低着声音道: 请小主人经常这样唤我,日日唤我,月月唤我,年年唤我。可以吗? 小主人,请再唤我一声。 顾息醉想从侧方离开,可是两方竟然设了结界。 季远廷,你有事吗?这种小事你也要施展法术,设结界,还设这么强大的结界! 作为省功力小达人的顾息醉,简直要无语透了。 季远廷能为这么小的事情费法力,设强大结界。 他可舍不得为这么点小事,浪费他的功力破结界。 季远廷依旧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刚刚确实是满嘴叫无所谓,但现在被季远廷这样逼着,顾息醉反而不想叫了。 季远廷,你让开! 季远廷只继续看着,高大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铜墙铁壁。 顾息醉推季远廷,结果反而手疼的是自己。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别过眼,完全不看季远廷,快速吐出两个字: 阿廷。 嗯。季远廷很快回应,垂眸 ,深深看眼前的顾息醉,嘴角微上扬。 顾息醉看到不想看季远廷一眼: 分卷(2 滚! 季远廷格外遵从命令,依言后退离开了。 顾息醉看着季远廷离开的高大身影,想着刚刚季远廷逼他喊名字的场景。 之前季远廷明明听到阿廷两个字,听的气的都要哭了,现在又逼他喊这两个字。 果然比狠,还是季远廷狠,真是太变态了! 顾息醉彻底没了报复,之前季远廷逼他抛弃徒弟,逼他出卖徒弟的心思。 只是他没了报复的心思,季远廷反而开始频繁出现在他面前。 每天的菜肴都是不一样的。 顾息醉期待等着今天的午饭,会有什么好吃的。 饭点到了,桌上被端上不少菜肴 ,有荤有素,看上去似乎很不错。 顾息醉也是这么想的,但在他夹了一块鱼肉后,当即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他在怀疑人生的味觉中,吃了几大口米饭,而后看着满桌的菜,沉默的放下了饭碗。 怎么不吃了? 季远廷站在他身后,走上前问。 不想吃就不想吃,哪那么多为什么? 顾息醉本来还以为这次菜不好吃是个意外,但听到季远廷的声音,他肯定了,这绝对不可能是个意外。 怎么季远廷一来,他的美味佳肴就不好吃了呢。 一定是季远廷还在记恨他叫他阿廷,故意来报复他。 顾息醉索性把筷子也扔了: 我不吃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 结果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季远廷不急不缓的坐到他身旁。 又用法术,季远廷是法术过多泛滥,用不完吗?! 顾息醉看向身旁的季远廷,一字一句道: 我说,我不吃了。 不吃怎么行?没营养。 季远廷亲自给顾息醉夹了一块鱼肉在饭碗上,还给他挑走了鱼刺。 听话,吃。 顾息醉看到那块鱼肉,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那苦味,那诡异的味道,他至今难忘。 可是季远廷这副模样,他今天不吃,怕是不会放过他。 好,顾息醉态度放软, 但你要解开我的禁锢,我现在动不了,怎么吃? 我怎么敢禁锢小主人?季远廷疑惑的看向顾息醉。 顾息醉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手能动了,也只有手能动。 他心头一股气,直往脑门上窜。 顾息醉深吸了好几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大块白米饭。 不吃肉? 顾息醉深吸气,放下白米饭,重新夹起了鱼肉。 季远廷看着顾息醉吃饭,看着顾息醉将鱼肉放到嘴前,又猛的顿住,筷子的方向突转,筷子上的鱼肉一下朝他扔了过来。 要吃你吃! 顾息醉痛快的放了筷子。 那鱼肉不偏不倚,撞到了季远廷的胸膛,撞的稀碎。 魔尊! 魔兵们立刻上前,俨然一副护驾的架势。 季远廷冷眼扫去,魔兵们立刻后退。 顾息醉看了眼季远廷弄脏的衣服,小声道: 是你没躲。 他被禁锢着,又没用法力,就这样,季远廷竟然还没躲掉。 小主人是手累了? 季远廷倒没什么生气的神情,他格外有耐心的,重新给顾息醉夹了一块鱼肉,再把鱼刺挑干净。 他拿起顾息醉的碗筷,亲自喂顾息醉,恭敬道, 小主人,张嘴。 顾息醉身体再次被禁锢了,一动也动不了,他紧抿唇,不吃。 季远廷也不恼,就这样等着,一直耐心的等着。 顾息醉在吃方面是真的很挑剔。 他虽然过的很粗糙,有时候忙研究实验,可以忙到不吃饭,但一旦吃饭,就一定要吃到合口味,称心意的。 如果哪次点的外卖不符合心意,顾息醉宁愿不吃,饿肚子,也不会勉强自己吃下去。 这次抵抗,顾息醉绝对不想服从。 他甚至开始想,不如直接用法力挣开禁锢得了。 受反噬就受反噬吧。 顾息醉心念响起,正想运功,这时,一个魔兵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声道: 不识好歹!这一桌的菜可都是魔尊亲手做的,吃下,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 魔兵还没说完,就被季远廷一掌扇出门去。 顾息醉一下运不下去功了。 他狠不下心,他如果运功受反噬也不吃季远廷亲手做的菜,这也太伤人了吧。 你怎么突然想到亲手给我做菜了? 顾息醉感觉很奇怪。 季远廷也不回答,只问了一个不着边的问题: 想你徒弟了吗? 不想,想他做什么,他说他恨我。简直胆大包天!我是他师尊,竟然敢恨我。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别跟我提他。 顾息醉当场表演了一个愤怒。 他还没愤怒完,那鱼肉又出现在了嘴前。 顾息醉天人纠结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闭着眼睛,吃下了那块鱼肉。 终究狠不下心。 他若是运功解禁锢逃了,这得多伤季远廷的心,季远廷会不会这辈子都不敢做菜了。 顾息醉习惯了用鼓励思维教学。 学生什么事,什么题做差了都没关系,都可以再来,鼓励比批评更重要。 怎么样? 季远廷问的很平静,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顾息醉。 鱼肉挺新鲜的。 顾息醉一直觉得自己很会夸奖鼓励人,今日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绞尽脑汁,什么叫词穷。 嗯。 季远廷一点也不谦虚的回了一个字,又为顾息醉夹了一块鱼肉,垂眸,极其认真的为顾息醉挑刺。 顾息醉感到了绝望。 终于把一整条鱼吃完,季远廷用手帕仔细给顾息醉擦嘴。 顾息醉只想快速离开。 小主人,你不会想吐掉吧? 季远廷边擦着顾息醉的嘴,边像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顾息醉强颜欢笑。 终于得到解放,顾息醉胡乱造了一个理由,快速跑开。 为了避免季远廷发现,他特地跑了一个很远,很隐蔽的地方。 再也忍不住了,顾息醉弯身,直接吐了出来。 顾息醉觉得自己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这一刻,他实在是太想陆谦舟了。 他歇息的同时在想,下次季远廷再给他做菜,他需要适当的说些不足之处了。 第一次,还是激起热情最重要。 说来,季远廷这位厨子,好像有种烧菜后,不去自己尝一口的毛病。 要不得啊,这要命啊。 一直跟着顾息醉的季远廷,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紧。 还是吐了。 顾息醉再一次吐了。 骗子! 他发誓再也不给顾息醉做第二次菜,为何还要自取其辱做第二次。 季远廷呼吸加重,想到陆谦舟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就那么喜欢陆谦舟做的饭菜吗? 他不在乎,顾息醉爱吃谁做的饭菜,就吃谁的,与他何干? 季远廷握紧了拳,转身快速离开。 顾息醉回到房间,准备吃着零食,等待晚上的佳肴。 希望晚上,季远廷不要再亲自下厨了。 让他缓几天吧,顾息醉祈祷着想。 结果顾息醉在房间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可以解味的零食。 明明以前房间里有一大堆的,他吃都吃不完。 顾息醉问魔兵,魔兵全说不知道。 刚吐完,嘴中实在没味道。 他只能喝着白开水,期期盼盼等着到了晚上。 结果顾息醉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竟然直接连饭都没有了。 虽然他已经元婴级别了,完全辟谷了,不吃饭也无所谓。 但是顾息醉馋啊,尤其是味觉被痛苦折磨,不久前还吐过之后。 顾息醉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想吃东西。 可是又偏偏,真的还什么都没有。 太折磨人了。 辛苦挨到了夜晚,顾息醉只能揉着瘪瘪的肚子,躺床上,催眠让自己快点睡。 闭眼了一会儿,忽然听到窗户有敲响声。 顾息醉起身,往窗户处看去。 上次陆谦舟就从窗户闯入的,这次难道也是陆谦舟? 说来也好几日没见陆谦舟了。 顾息醉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看去,什么也没有,还发现魔兵依旧在那里正常值班守着。 难道是他幻听了? 顾息醉疑惑的准备关窗户,余光看到了一只蝴蝶,带着一个小储物袋,沿着他开的窗户缝飞了进来。 他手心展开,那蝴蝶有灵性一般,停落在了顾息醉的手心中。 顾息醉拿起小储物袋,那蝴蝶飞起,又在半空中停止,一下化成了墨水,掉落在了地上。 是陆谦舟! 他开心的打开储物袋,好奇陆谦舟给他带了什么信来。 伸手去拿,结果拿出了个一盘盘包装规整的好吃的。 打开饭盒。 有麻辣兔肉,有红烧猪蹄,有糖醋排骨 陆谦舟的手艺是真的好,顾息醉光闻着香味,就已经沉醉进去了。 顾息醉真是服了他这个徒弟了,在别人的底盘,竟然还能捣腾出这么多好吃的。 吐过,又一天没吃到东西的顾息醉,迫不及待咬了口糖醋排骨,幸福的眯起了眼。 太好吃了! 陆谦舟还给他留了张纸条: 师尊,我分了好几包,一次吃一包,不要贪多。 顾息醉看到纸条了,并且认真记着这句话。 而后,很自然的,顾息醉在只再多吃一块的金句之下,一晚上,把陆谦舟送的好吃的全吃了。 最后发现自己完全没听徒弟话的某人,吃着最后一块麻辣兔肉,掩耳盗铃的把那纸条缘原封不动的折回去,并把纸条藏进了储物袋的最深处。 顾息醉悠然哼着没看到小歌曲,摸着心满意足的肚子,没心没肺,毫无负担的进入了梦乡。 早上起来,顾息醉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吃饭的欲望。 正好,他也没早饭吃。 季远廷也不知道在气什么,还真不准备给他吃的了。 不过顾息醉不在意,他有他的宝贝徒弟。 想到徒弟,就见到了徒弟。 是一个魔兵带他去见的。 看样子,这魔兵受的也是季远廷的命令。 顾息醉对于自己要表现什么,非常有自觉。 一路上,顾息醉表达了一百次自己不愿意见陆谦舟的想法。 听的魔兵都想罢工不干了。 把顾息醉带到目的地,那魔兵还真受不了了,快速找机会退下。 是在一片竹林中。 季远廷正教陆谦舟练武。 陆谦舟一直在认真习武,中途连看都不看顾息醉一眼。 完全想象不出,陆谦舟现在舞剑的,骨节分明的手,昨晚给顾息醉做了一大堆的美食。 顾息醉继续演,痛心疾首: 混账!你竟然学魔功! 陆谦舟一个利落的舞剑,翻转,剑直指向顾息醉,冷笑反问: 顾息醉,你不抛弃我,我会学? 顾息醉心中一跳,陆谦舟第一次喊他的全名,还用这么具有攻击性的眼神。 放肆!我养你,是让你这么不敬,让你以下犯上的吗? 顾息醉面色冷下去。 你也配当我师尊? 陆谦舟不屑笑了一声,直朝顾息醉攻去。 顾息醉直接以竹林地上的一个根竹做武器,迎了上去。 几招对下来,顾息醉手中竹压着陆谦舟手中剑。 顾息醉故意给这个胆大了的徒弟一个教训,他挑眉看陆谦舟,缓缓问: 还敢不敢了? 陆谦舟被压的吃力,却依旧冷声回: 敢! 他手中剑突然翻转,自己同时一个利落的后下腰,瞬间脱离了顾息醉的压制。 他手中剑迅速飞成了一个剑花,绕着顾息醉的腰旋转。 那剑法,分明是顾息醉教过他的打狼剑法。 直攻对手的腰,鼻子两块地。 陆谦舟靠近顾息醉,去收那把剑,抓准空隙,极低极甜叫了一声: 师尊,徒儿不敢了。 顾息醉忍着心中的欢喜,脸上装着冰冷,收了竹子。 他正准备收手,陆谦舟皱眉,忽然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师尊,你的腰怎么粗了一指?我给的纸条,你看了没有? 本来被偷偷传递的剑法,被一声甜甜的师尊喊甜滋滋,准备帅气收竹的顾息醉,耍帅的姿势还没做成,就差点闪了腰。 第22章 顾息醉快速瞥了一眼明显生气了的陆谦舟, 强装镇定,漫不经心玩着手中的竹子,装模作样的走到季远廷面前, 一本正经的扯谎: 这什么也没有嘛,什么都没有,你教的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是没眼看! 后面三个字, 顾息醉尤其加重音,且加的理直气壮。 系统都忍不住给顾息醉点了个赞,他以为昨晚某人唱的没看见歌, 已经是不要脸的巅峰了,没想到还有更高的。 眼瞎,就是这么自信!果然是没眼睛看。系统积极捧场。 陆谦舟收剑,看向逃避自己目光, 又格外理直气壮的顾息醉,生气又无奈: 我看在你身体不好,手下留情了。 陆谦舟尤其加重了身体不好四个字。 就冲顾息醉这副心虚的程度, 顾息醉一定是全吃了。 简直乱来, 顾息醉都不清楚自己什么身子吗。 算了, 吃都吃了,他还能让顾息醉吐出来吗? 只能逼他多消消食了。 分卷(2 陆谦舟重新起剑, 看向顾息醉,明显挑衅: 这次我绝不手下留情。 顾息醉现在心虚的不行,别说跟陆谦舟打斗了,他连正视陆谦舟的眼睛都不敢,怂的不行。 你自己练去, 我可不当免费陪练。 顾息醉特别傲气的一甩手中竹,抬腿就走。 陆谦舟真是服了他这个师尊,耍赖,闹脾气简直无缝对接。 不过,消食必须做。 顾息醉的身体不好,连反应不适都是慢半拍,现在不消食,早晚有他难受的。 想逃? 陆谦舟凝神起剑,直接追了上去。 只是他还没追到顾息醉,就被季远廷拦住。 季远廷以强大修为压制,单手抢走陆谦舟手中剑,抬手一扔,剑尖深深插入地面。 顾息醉什么修为?他真全力打你,还有命在?好好练剑,等你有本事了,再想别的。 陆谦舟面上平静,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息醉离开的背影。 终于,他在季远廷注视下,拔出地上剑,沉默继续练剑。 每一剑,每一招都比先前更加专注,更加狠决。 季远廷负手看着,沉默的点了点头,这陆谦舟无论天赋还是心性,都是绝佳,难得一遇。 真不敢相信,陆谦舟这个徒弟,竟是顾息醉当初用一枚铜板买来的。 一枚铜板?季远廷思绪微动,陆谦舟是一枚铜板,而他当初,又是被卖了多少钱呢? 三十两,你被我爹用三十两买下了?你疯了吗?你自己卖自己。 给我的这是什么,三十两?!你把自己卖了,还把三十两给我?你到底图什么啊? 我救你可不是让你当奴隶的,我也从没要过奴隶,只有我爹爱搞那套,你走吧。 不怕,没事了没事了。你想跟着我就跟吧,你不是三十两,你是无价的。你现在也听不进心里去,以后我会让你明白的。 总之你记住,你是不是值三十两? 你还点头?! 季远廷心跳加快,深深看着眼前练剑的陆谦舟,他一直以为陆谦舟和他相似,极其相似。 但,好像有不同。 他猛的快步上前,强制打断陆谦舟练剑的动作,一字一句问: 你是顾息醉一枚铜钱买来的,他觉得值吗? 陆谦舟整个人僵住,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像久远的回忆一般,脸色发白。 洗个碗都洗不好,一铜钱买你都是浪费! 你在做什么,以为我眼瞎看不见,你在瞪我是不是?一个铜钱的东西,也配瞪我?! 陆谦舟浑身轻微颤抖起来,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顾息醉揪着他的领子,那张明明温润好看的脸,却面目可憎,眼中哪里有一丝温柔耐心,只有愤怒埋怨 ,顾息醉一字一句逼问他: 你是什么东西?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我,我是一枚铜钱。 和回忆里的自己一样,陆谦舟开口,一个字一个字说了出来。 季远廷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陆谦舟看着季远廷瞬间消失在他眼前,他还在原地发怔。 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他好像不久前,用这双手给顾息醉做了一大堆好吃的,还做的很开心。 如一场美梦终于醒了。 陆谦舟发白的唇角向上扯了扯,他怎么了,疯了吗? 他应该和季远廷站在同一战线,一起让顾息醉生不如死才对啊。 他和季远廷才是友。 顾息醉回到自己房间,还在愁自己惹徒弟生气了,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徒弟的美食可吃了。 他没愁多少会儿,就有一大桌的美食端了上来。 顾息醉还看到季远廷进来。 他顿时警觉了起来,季远廷不会又纡尊降贵,亲自下厨了吧。 饿坏了?吃吧。季远廷心情不错。 顾息醉疑惑又犹豫的看季远廷。 季远廷看出顾息醉心思,无奈笑了笑: 放心,不是我做的。 说完,季远廷自己都讶异了一下,他竟然能对饭菜的事情这么不介怀了。 他甚至还在想,顾息醉之所以那样,其实也是发自内心的,并非有意骗他们,只是因为不忍心说他。 很奇妙,只是这样换个角度想,就有股奇妙的甜味。 哦。顾息醉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只是他吃了一口肉,就瞬间没胃口了。 虽然这肉做的很好吃,很鲜美,但他竟然还是有种想吐的冲动。 顾息醉沉默的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 我现在不想吃。 顾息醉想起之前他说不想吃,季远廷还强逼他吃的行为,这句回话都说的十分没精打采。 都撤了。 季远廷没有犹豫,直接命令道。 顾息醉抬眸,讶异的看向季远廷。 他实在不懂季远廷在想什么,刚刚让他和陆谦舟见面,不就是想激发他和陆谦舟的恨意吗? 这应该代表假装对他好已经结束了,季远廷要开始利用陆谦舟的恨,报复他了。 之前不给饭吃,应该就是个预兆。 只是现在,突然又给饭,又不逼他吃饭,季远廷到底要做什么。 顾息醉开口想说什么,可是又非常懒得想说。 这一路回来,他就觉得胃有些难受,刚刚吃了那块鲜美的肉,只觉得胃更难受了。 有点疼,犯恶心,想吐,但是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好难受啊。 顾息醉难受的按肚子。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来人,传魔医! 季远廷看出顾息醉脸色明显不对劲,他大步走上前去,将顾息醉扶到床上。 难受就躺会儿,魔医很快来。 顾息醉根本受不了躺这个姿势,他躺下更难受。 你别推我,我不躺。 顾息醉没力气的把季远廷推开,又忽然感觉不对劲,忙胡乱伸手,把季远廷拉过来, 盆,给我拿个盆,快! 季远廷一个眼色,一旁的魔兵立刻去做。 结果盆来了,顾息醉抱着盆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呕出来。 就这样,他干巴巴的和空盆对视着。 季远廷要把顾息醉怀中的盆拿开,顾息醉又不让。 顾息醉继续和空盆一起发呆。 魔医来诊治的时候,顾息醉还抱着空盆不撒手。 季远廷见顾息醉这副模样,更加担心: 怎么样,他得什么病了? 魔医看了看抱着空盆发呆的顾息醉,又看了看心急如焚的魔尊,最终,叹了一口气,回: 吃多了。 季远廷: 他饿了一整天了,你告诉本尊,说他吃多了? 饿了一整天?!魔医比季远廷还惊讶。 难受。 顾息醉立刻出声。 他见季远廷还要追问魔医,紧张的心跳加快,就怕自己偷吃的事情暴露。 心急之下,顾息醉一下摔了自己宝贝的空盆,闹出好大的动静,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早说我不想吃了,你偏喂我一整块鱼。你看到了,我吃撑了! 季远廷幽幽瞥眼看向顾息醉,难道之前是他眼瞎? 顾息醉被季远廷这一眼看的莫名心虚,尽管他觉得他这个理由明明很理直气壮。 我吃撑了,把盆给我! 季远廷又看了一眼,被顾息醉摔了老远的盆。 一个魔兵要去捡,被季远廷一个眼神制止。 季远廷最终无奈摇了摇头,不再追问原因,直接问魔医: 怎么治? 用消食丸。魔医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息醉一眼,对着顾息醉的身体叹了口气,继续道, 一般人只用消食丸便可,不过顾道君的身体,用补药都要慎重,别说消食丸了。我开几粒,帮顾道君缓解些难受,之后还是要靠顾道君自己。 多动动,或者多揉揉肚子,总之一切助消化的行为都可以做。 嗯。季远廷送走了魔医。 他转身,回头看见,顾息醉竟然自己去捡那空盆了。 季远廷抬手,毫不留情的打下了顾息醉手中的空盆,把几粒消食丸放到顾息醉手中: 吃了这个,不会吐。 顾息醉不带犹豫的,简单粗暴,仰头就吃了那几粒小小的消食丸。 吃完他就坐回床上,靠着床边缘,一动不动。 眼前季远廷的阴影压过来,冷声命令道: 起来,出去走走。 顾息醉扒拉住床的边缘: 我不!反正不会吐了,我不动也能好,就是时间长些,但还是会好的,我为什么要动。 有这时间看书,研究他的花朵,多好。 季远廷微弯身,垂眸,看着扒拉着床的顾息醉,轻声问: 小主人,你不难受吗? 顾息醉摇头: 不难受了。其实还是有的。 季远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单膝跪下,一手探向顾息醉的肚子。 季远廷摸他肚子的时候,顾息醉开始是吓了一跳,警惕的想要后退,但很快发现季远廷是想为他揉肚子。 确实,揉着肚子,要舒服些。 顾息醉被揉的舒服,看着季远廷单膝跪在地上,又不好意思: 我自己揉。 季远廷并不松手,只问: 小主人愿意自己走路了? 顾息醉回答不上来,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他连走路都不愿意,还指望他自己揉肚子。 不过让季远廷一直这样单膝跪地的姿势,给他揉肚子,他也受不住。 你起来,不用这么跪着,可以坐在床上给我揉。 季远廷只继续揉着,一动不动。 顾息醉直接伸手,去拉季远廷起来。 季远廷抬眸,看了顾息醉一会儿,原本石头般沉重,动不了分毫的身体,终于被顾息醉拉动了。 看着主动将他拉近,毫无防备的顾息醉,季远廷眼眸深暗。 他不知不觉坐在顾息醉身旁,顺着顾息醉拉他的姿势,手中用力,强势将顾息醉拉入怀中,一手从身后揽住顾息醉的腰,灼热的手覆上顾息醉的肚子。 顾息醉感觉这姿势有些奇怪,但是本来就是他要求季远廷坐上床,他又不能说什么。 而且季远廷的手怎么这么烫,虽然挺暖胃的。 闷头不响,被季远廷这样的姿势,揉了一会儿肚子,顾息醉还是受不了了,猛的起身,尴尬的笑笑: 我突然觉得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我们出去散步吧。 季远廷怔了片刻,将落空的手负在身后,深呼吸了几口气,不看顾息醉,回: 嗯。 出去前,季远廷吩咐魔兵,给顾息醉换了一身轻飘的衣服,方便透气。 顾息醉一身轻飘的白衣,走在花海中,时不时就弯腰摘一朵花。 白衣翩翩,立于五颜六色的花海之中,也不突兀,特别和谐。 季远廷就走在身后,跟着顾息醉一步一步往前走。 顾息醉就是这么务实,既然出来散步,那就顺道来寻花吧。 总归运功看清视线,也算是一种运动了。 所以这次顾息醉不把花采下,集中在一起研究了。 他仔细看着每一朵花,遇到实在不好辨认的,才摘下来,更仔细的研究。 顾息醉研究的专注,忽然脸颊处飘落几块柔软的花瓣来。 他抬眸看去,发现他四周全是花。 这些五颜六色的花,正围绕着他转,非常好看,像一大片花瓣雨。 只是,顾息醉余光瞥向四周的花朵,这一片花海竟然秃了一大半! 而且这些花都成了花瓣,混合在了一起,这还让他怎么研究? 顾息醉四周的花瓣雨中,忽然走入一个高大身影,那人便是季远廷。 季远廷抬手,一个漂亮的花球,便迅速停留在他手中。 他将这花球,小心的递到顾息醉面前: 很喜欢花?都给你。 眼看着季远廷的法力,还在割剩下来的花,一想到这里面的花可能有自己想找的那朵,顾息醉忍不住手捂心脏: 够了! 四周的花瓣雨猛的停住了流动,凝结。 顾息醉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刚刚话似乎有些重了,于是耐心解释道: 我喜欢花,你也不用把这些花全割了啊。你这样只能欣赏一时,花儿长在那儿,才能观赏更多时候,你说是不是? 你要送花也可以,可以挑几朵送人啊。 有必要弄这么夸张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求婚呢。 四周的花瓣雨瞬间掉落,落在地上,毫无生机。 季远廷手中的花球也散开,纷乱的掉落在泥土中。 季远廷什么也没说,只转身,走出了秃了大半片的花海,沉默的靠在倚靠着一旁的树。 顾息醉摇头,想继续研究花,可是看着秃了大片的花海,又研究不下去了。 地上一大片的花瓣,和割掉的花枝。 顾息醉是真的觉得可惜心疼。 偏偏罪魁祸首,好像比他还不开心。 顾息醉舍不得去摘那剩下的,可怜的一小片仅有生机的花。 他玩起了地上的花瓣。 季远廷沉默的靠着树干,自嘲冷笑一声。 顾息醉明明很喜欢这些花,可是一旦是他送了,顾息醉又不喜欢了? 是,他卑贱,若不是他有卑贱的魔族血统,顾息醉会抛弃他吗? 明明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好,可是当顾息醉发现他有魔族血统后,就一切都变了,全都变了! 所以,顾息醉反应过来,这些花也是他这个卑贱的魔族人种的,顾息醉就全都不喜欢了吗? 分卷(2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现在在顾息醉眼中,又比一枚铜钱好到哪里去? 季远廷阴沉的看着地上的花瓣,想着等顾息醉回去了,他要将魔族的花全都烧了,一个不留。 全烧了,碍眼的花,季远廷踩上一朵花瓣,脚尖狠狠捏碎。 此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季远廷,你头低下来一点。 顾息醉出现在他眼前,双手藏在身后,神秘的对季远廷道。 季远廷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垂眸,朝顾息醉弯下了脖子。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多了一样东西。 紧接着,就传来顾息醉开心的笑声: 果然好看! 季远廷伸手去摸,手感发现是一个花环。 他一个大男人,戴上了花环?季远廷嘴角微微抽搐。 你表情这么凶做什么?真的很好看,我编了好半天,手都酸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季远廷原本想把花环扯下,捏碎的手顿住,他冷哼一声: 谁生你气了? 那也别生花儿的气了? 顾息醉上前一步,笑着,耐心的询问。 他觉得季远廷刚刚看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片死海,怪瘆人的。 季远廷终于把脑袋上的花环拿了下来,他紧紧盯着手中精致编造的花环,暗中踩着花瓣的脚默默移开了位置,他笑: 本尊会跟一朵花计较? 不计较不计较。 顾息醉放心了,继续散步去。 散了一会儿步,他不知什么时候便懒懒的坐在了花瓣上,打起了瞌睡。 季远廷长腿迈开,走到顾息醉身边,要去扶他。 顾息醉没睡过去,迷迷糊糊发现是季远廷在扶他,摆手把季远廷推开: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顾息醉起身,摇晃着身子往前走,一身白衣,沾染了各种颜色的花瓣。 季远廷跟在身后,默默用法术,将顾息醉白衣上的花瓣清洗干净。 每次出去偷玩,都不知道把身上的踪迹擦干净。 末了被老爷发现了,顾息醉还委屈上了。 季远廷无奈摇了摇头。 顾息醉走了几步又犯懒了,回头看季远廷,发现季远廷果然还在跟着他。 一定又在监督他散步。 顾息醉特别烦的摆手,让季远廷走远点。 终于见季远廷肯后退远点了,顾息醉加快脚步往前走,又停住,左顾右盼,偷偷摸摸拐弯,偷偷藏到一颗小树下,坐下来继续睡。 顾息醉的身子是真的不行,肚子不舒服下,又走了这么多路,顾息醉还一直运功清晰着视线,是真的太累了。 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就这样季远廷还要监督他。 烦! 还好他机智,躲开了季远廷。 顾息醉就在嫌弃中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次季远廷没有立刻上去,他沉默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顾息醉,看了好一会儿,才走了上去。 季远廷蹲下身,看着熟睡的顾息醉,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哑声问: 顾息醉,在你心中,陆谦舟和我,一样吗? 得到的回应,只有顾息醉均匀的呼吸声。 季远廷摇了摇头,直接打横抱起了顾息醉。 将顾息醉抱回房间,季远廷发现,顾息醉的眉头紧皱着。 他没有立刻放下顾息醉,只低声问: 肚子还难受? 自然也得不到回应。 季远廷索性坐在床上,怀中的顾息醉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他大腿上。 季远廷让顾息醉头靠在他怀里,他沉默伸手,继续给顾息醉揉肚子。 揉着揉着,顾息醉皱着的眉头,果然松了不少,还舒服的,像只小猫般轻哼了一声。 季远廷放心的松了一口气,要将顾息醉放回床上。 他手刚离开顾息醉的肚子,顾息醉不高兴的动了起来,黏黏糊糊伸手,搂住季远廷的脖子,不肯撒手。 顾息醉主动靠上来的那一刻,季远廷心重重一跳,他伸手,手在半空中顿了好一会儿,才回抱住了顾息醉。 抱住了,可是声音却在强硬的告诉顾息醉: 松手,我要走了。 顾息醉睡着着,根本不会回应他。 季远廷也不着急顾息醉的回应,就一遍一遍的说着,一遍一遍的警告着。 语气很强硬,可他抱着顾息醉的手,却随着他的警告,一次次收紧。 或许是他问的实在是太多遍了,顾息醉终于听见了。 顾息醉怀念刚刚肚子的舒服,又把季远廷的脖子搂紧了些,迷迷糊糊,下意识的回,声音吐在季远廷耳畔,绕在季远廷心尖: 别走,别走 季远廷心脏骤然狂跳,他抱着顾息醉的手都有些发抖发麻。 他的小主人,让他别走。 他枯寂许久的心,仿佛终于有了丝生气般。 他想等的原来是这句话,他想听的原来是这个。 季远廷紧紧抱住,将顾息醉抱入怀中,仿佛要把顾息醉刻入他的骨肉里一般。 顾息醉睡梦中,感到了过分的温暖,被一切温热包围住,太紧了,有些呼吸困难,他还感觉肩膀处又热又湿。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紧紧抱着。 尤其发现这男人还是季远廷,并感觉到他肩膀处的液体,可能是某人的泪水后,顾息醉整个人又惊又恐。 季远廷又在发什么疯? 他挣扎,乱动,想要挣开季远廷太过紧密的怀抱。 可季远廷跟着了魔似的,硬是不松他分毫。 直到顾息醉发现了一块地方的不对劲。 顾息醉睁大了眼睛: 你! 季远廷比他还惊讶,总算松开了顾息醉。 顾息忙要从季远廷大腿上跳下,却被季远廷强硬拦住。 你干什么? 顾息醉激动的发出声质问,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真没见过这样的世面。 准确来说,顾息醉连恋爱都没谈过。 而且他是个男人,为什么他要被面临这么尴尬的局面。 虽然这是个耽美,但是他是个直男啊。 顾息醉内心着实不平静。 系统无情补刀: 你谈过恋爱吗,你确定自己是直男?你不是讲研究实验吗,宿主,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个结论很没研究基础吗? 你不要说话! 怼完系统,顾息醉挣扎着要下来: 你放开我! 别动!季远廷声音都嘶哑了。 顾息醉发觉更加不对劲了,顿时不敢动了。 他感觉自己肩膀处很凉,垂眸一看,发现他那边肩膀,不仅有季远廷的眼泪,衣服还下落了。 他忙拉上自己的衣领。 衣服都掉了。 他震惊的看向季远廷: 你刚刚趁我睡觉的时候,想干什么?季远廷,你,你不会喜欢我吧?! 季远廷猛的看向顾息醉,呼吸粗重,顾息醉为什么总能把爱人,喜欢这种字眼,说的这么轻松?! 他深深的看着顾息醉,敏锐的察觉到顾息醉眼中的害怕。 季远廷心头的一团烈火,瞬间凉了一半, 顾息醉厌恶他。 季远廷也厌恶自己,他想要的竟然不止是一声别走。 他原来想要更多。 他的小主人,他怎么敢? 季远廷心中这样不敢奢望的想,可是手中却把顾息醉抱的更紧,他灼热的视线盯着顾息醉,逼问: 你在发抖,我让你感到恶心了? 不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我刚刚话过激了,这衣服本来就轻飘,衣领落下来也正常。男人嘛,我也是男人,我懂,我刚刚可能动作太大了。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顾息醉强让自己镇定,努力解释,解释给季远廷听,也是解释给自己听。 谁知这话中的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季远廷: 你又要离开我?刚刚还那么愤怒,现在怎么又这么好言好语了? 你抛弃我时,声音也那么好听,那么好商量。 季远廷,你怎么又这样!我说了,我刚刚语言过激,我误会你了,你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话。 顾息醉真的是忍着最后的耐心在说话。 误会?季远廷苦笑,声音像在问顾息醉,也像在问自己, 这还能有什么误会? 顾息醉怔住: 没,没误会?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恨我吗?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报复方法, 季远廷伸手,克制,却又第一次大胆的,抚摸了顾息醉的眼尾,那双他觊觎了多年,又眼睁睁看着失明的眼睛, 我的小主人,你一直高高在上,我卑贱。当你发现,你只能在卑贱的我的身下求饶时,你什么感觉。这算不算,对你最大的折磨和报复? 这种报复手法,顾息醉感觉自己三观受到了剧烈的撞击。 灼热的指腹从眼角,落到顾息醉的唇角。 那只手总是克制的,抚摸眷恋,又只敢抚摸眼角,嘴角,同时又是疯狂的,指腹的热度仿佛要将他灼烧。 顾息醉害怕的心跳加快,他现在在魔族,季远廷真想这么做,他可能真的抵抗不了。 他深呼吸,大脑迅速运转: 季远廷,你正常点,你会后悔的。 顾息醉手中忽然现出一把刀,但他没有选择攻击季远廷,而是把刀完全递给季远廷: 你恨我,就刺我,用正常的报复方式,我不还手。 季远廷垂眸,看着顾息醉手上的匕首,苦笑: 你真当我舍不得? 我不是在赌你舍不得,我是真心的。你想伤我就伤。 你明明那么恨我,却总是压抑着不伤我。你看,现在都压抑的想法都不正常了。 你说的那种事,应该是爱的行为,不是恨的行为。你得分清楚啊,不要乱来。 季远廷低低的笑了,不停的笑,像在笑顾息醉,又像在笑自己: 所以,我的小主人,是宁愿被砍被打,也不愿意在我这个卑贱的奴隶身下吗? 顾息醉还想解释,季远廷在他嘴角的手,忽然探进了他的温热的口中,给了他一粒药丸,强制让他吞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息醉捂着喉咙,那药入口即化,他都来不及吐出来。 软香丸。 顾息醉不可置信的看向季远廷: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了,小主人的话,我怎么敢不听? 季远廷擦着顾息醉的嘴角,眼睛看向门那边。 门忽然被打开,走进来了一个熟悉的挺拔少年身影。 陆谦舟骨节分明手中的符咒消失,他看向床上的季远廷和顾息醉,瞳孔紧缩,又很快垂下眼眸,恭敬道: 魔尊,传音让谦舟前来,所为何事? 顾息醉看到陆谦舟过来,松了一口气。 季远廷捏了捏顾息醉的手: 没什么力气了,看来药效起了。 他又缓缓看向陆谦舟,冷声开口: 本尊让你,杀了顾息醉。 说完,季远廷又看向顾息醉,恭敬又虔诚,低声道: 如小主人所愿。 顾息醉本来还很怕,听到是让陆谦舟来杀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的徒弟那么乖巧懂事,怎么可能舍得杀他呢。 顾息醉放心的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握紧了手中剑,抬眸看向顾息醉,眼眸深暗。 他看着在季远廷怀中的顾息醉,微歪头,嘴角上扬,无比乖巧的问顾息醉: 师尊,你总问我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一枚铜钱。那现在一枚铜钱要杀你了。 不知道,师尊临死前,我能在师尊心中,涨个价吗? 顾息醉已经浑身无力,徒弟乖巧懂事的声音响在耳畔,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更加不能明白,都生死关头了,他的徒弟为什么还跟他涨买菜钱。 第23章 陆谦舟说着这样乖巧的话, 手中剑已经起势,以极快,势不可挡的速度往顾息醉攻去。 剑尖对准的就是顾息醉的修长白皙的脖子。 陆谦舟剑速飞快, 眼神坚定,杀气浓厚,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没有任何阻拦,这剑必定刺穿顾息醉最薄弱的脖子,人头落地。 季远廷本还想再激一激陆谦舟, 没想到陆谦舟直接就杀了过来。 怀中抱着浑身变软的人,显然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没换手的余力。 季远廷瞳孔紧缩, 陆谦舟的剑太快了,是拼尽全力的快,快到他无法有半点思考的时间,连施法的时间没有。 一个转念之间, 便是生死之间。 做出的反应全然是下意识。 锋锐的剑尖与顾息醉脖子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鲜血滴落在顾息醉轻飘的白衣上,晕染了一片, 红的刺眼。 季远廷的手, 紧紧抓住了陆谦舟的剑刃, 手臂肌肉鼓起,用力很大。 鲜血不断的流, 可他似乎根本不知道疼一样。 陆谦舟垂眸,看着自己被抓住的剑,眼中没有意外,只有阴沉。 但他抬眸,看向季远廷, 眼神瞬间变换,又惊又怒,又强力压制,压制问: 魔尊,是我做的不对吗?难道魔尊刚刚只是在与我开玩笑? 季远廷心头突然涌现的强烈怒气,随着陆谦舟一句认真,问到他心底的询问,强制下压了下去。 本尊从不开玩笑。季远廷松开剑刃,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鲜血淋漓。 季远廷垂眸,深深的看着那只手,自嘲的笑一声。 真是一只不听话的手。 分卷(2 季远廷用那只沾满鲜血,痛的没知觉的手,轻抚上顾息醉的脸颊。 顾息醉被吓的苍白的脸,一边瞬间染红了鲜血,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鲜明。 他觉得脸上的那只手和血,都太烫了。 季远廷转过顾息醉脸,让顾息醉那不可置信盯着陆谦舟的视线彻底转移,强迫顾息醉看着他,只看着他。 他看着顾息醉,深深的看着,哑声问: 跟不跟我? 陆谦舟猛的抬眸,看向顾息醉,满是阴郁杀气的眼中,染上了不少的惊讶,仿佛没听清季远廷在说什么。 顾息醉感觉那只手和血液,很烫很烫,和季远廷的视线一样烫,但他脑中却一片空白。 刚刚,陆谦舟是真的要杀他。 护住他的却是季远廷。 他不跟季远廷,就要死在陆谦舟的手上吗? 脑中系统忽然欢快的鼓起了掌: 太好啦!刚刚陆谦舟竟然真的要杀你诶,他终于想通了?这还跟什么,赶紧的,让陆谦舟再杀一次吧! 顾息醉开口,和系统一样,毫不犹豫的吐出了两个字: 不跟。 季远廷没看到顾息醉眼中有丝毫纠结,一点都没有,哪怕是一丝对抗求生欲的纠结。 他就这么让顾息醉恶心吗?死都不愿意跟。 季远廷手落下,低低笑了几声,抱着顾息醉起身,将顾息醉放在床上,身体靠着床栏。 他弯身,仔细将顾息醉的衣领整理好。 同时手中起法术,将顾息醉白衣上鲜血清洗干净,但是季远廷偏偏没把顾息醉脸上的鲜血清洗干净。 季远廷上扬嘴唇,眼中却没丝毫笑意,声音下沉,很沉很沉: 好,都听小主人的。 说完,他再没多看顾息醉一眼,转身离开,步伐坚定,只手中的血一直在流。 那只手鲜血淋漓,还是紧握着,就那样流了一地,延伸到门口,直到房门被季远廷亲手关闭。 房间里只剩下顾息醉和陆谦舟两人。 顾息醉无力的靠着床栏,也毫无力气运功,更加没必要运功。 因为系统就等着他死在陆谦舟手中呢。 系统很开心,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压抑着心头的酸涩,笑着耐心问: 你刚刚说涨价,是什么?上次试炼赢了些钱,师兄给我了,一直放在我这儿。 我想了想,我以前确实有乱花钱的习惯,以后我的钱都给你管好不好,你想要涨多少买菜钱,随你。 陆谦舟微怔,抬眸看顾息醉,顾息醉看着他,一双眼睛温润好看,哪里还有他熟悉的抱怨愤怒。 归我管,我想涨多少就多少? 陆谦舟失声呢喃,眼中的阴戾消散了一些,眼眶有些发红。 他抓紧自己的胸口,好难受,太难受了。 他宁愿顾息醉从头坏到尾,又或者对他从头好到尾,为什么要这样天差地别。 陆谦舟思绪深入,呼吸急促,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猛的剑撑地,单膝跪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顾息醉吓了一跳,但他又回想陆谦舟刚刚刺向他的剑招,很快明白过来: 你刚刚那一剑太急,气急攻心了,没事,坐下调调作息就行了。 原来那一剑,是陆谦舟突破自己极限的一剑,那剑的速度那么快,就怕给季远廷有一点反应过来的时间吗? 这是真心要杀他吧,顾息醉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脑中系统急坏了: 宿主,你怎么还把钱都给陆谦舟管了呢,太没出息了!咱们是怕死的人吗?有我呢,别说好话,刚,就是刚!气死他,让他杀! 顾息醉无所谓的笑了笑: 有时候你目的太明显了,对方反而不会如你所愿。之前季远廷想杀我,不是也没成吗?在敌人面前求饶的人,有时候死的更快。 系统恍然大悟:宿主英明,所以你用肮脏的钱,企图收买陆谦舟,实则引起陆谦舟的恶心,加速你的死亡? 顾息醉苦笑了一下: 看他怎么理解了。 他就是单纯的想满足孩子想涨买菜钱的愿望。 陆谦舟指腹擦去嘴角的鲜血,起身,并没有依言打坐调息。 他走上前,擦过自己血迹的那只手抬起,为顾息醉擦脸颊的血迹,他眼眸幽深,声音却含着满满的关心: 师尊,刚刚吓到了吗? 别怕,师尊,你看,刚刚季远廷多疼你啊。 师尊,他不是恨你吗,怎么这么疼你?你以前也是对他又坏又好吗,那师尊, 陆谦舟顿了顿,指腹把顾息醉嘴角处的血迹擦干净,他抬眸,乖巧的看着顾息醉,问, 你喜欢他恨你,还是疼你? 顾息醉感觉脸颊那只手温热,动作有些暧昧,那只手不止一次的擦过他的唇缝。 他抬眸看着陆谦舟,分不清陆谦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现在身上没力气,根本没办法打掉陆谦舟那只手。 顾息醉皱眉,回: 他只是恨我,你别乱想。 陆谦舟了然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一双清冷好看的眼睛中,充满了单纯的好奇: 那季远廷刚刚问师尊,跟不跟他,是什么意思,师尊可以教教徒儿吗? 顾息醉哪里想到陆谦舟会问他这个问题,这要他怎么说出来。 他别过眼,不看陆谦舟,脸也因为回答不出陆谦舟的问题而发烫。 陆谦舟得不到顾息醉的回答,也不急,他手从顾息醉光滑的脸颊滑落,落在顾息醉刚刚被季远廷整理的格外整齐的衣领上,一脸求知欲的问顾息醉: 是这个意思吗? 顾息醉想抬手护住自己衣领,可是他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 面对季远廷的时候,顾息醉尚且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面对着自己亲手养的徒弟,顾息醉胸口起伏,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又羞又气,当时甚至想,还不如让陆谦舟一剑杀了他得了。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 放肆!你才几岁,学季远廷?你对我有恨,我知道,想杀便杀,学什么歪门邪道? 顾息醉越说越气,他的乖徒弟都是被季远廷那个变态给带歪了,为了徒弟的未来: 季远廷别跟了,杀了我,立刻离开季远廷,记住了没有? 季远廷,这个教坏孩子的禽兽! 陆谦舟靠近顾息醉,顾息醉因气愤,呼出的热气擦过他的脸颊。 他眼底有强烈的纠结,眼中表露的无辜,好奇懵懂,眼底暗藏的却是波涛汹涌。 其实季远廷又恨又想疼顾息醉,也有他的道理的,不是吗? 陆谦舟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似是没听懂的眨了眨眼,笑: 师尊,你在说什么,徒儿怎么听不懂,徒儿怎么舍得杀师尊呢? 师尊才说了要把自己的钱都给我保管,还让我买菜随意涨价,这么快就要耍赖了吗?师尊怎么老是骗徒儿呢? 说着,他另一只手放到了顾息醉的肚子上,轻轻揉了一下: 还难受吗?师尊总是不让我省心。 一手揉着顾息醉肚子,另一只落在顾息醉衣领的手扣住,骨节分明,格外用力,要动时又停顿了下来,认真思索后,陆谦舟贴心建议,声音又低又缓: 师尊,你这样坐着,徒儿不方便,徒儿先扶你躺下,好不好? 顾息醉气的眼睛都红了,自己养的徒弟怎么能歪成这样了。 一定要教训,狠狠的教训才是。 徒弟不教训,上房揭瓦。 陆谦舟扶他躺下,手扶在顾息醉的肩膀上,手中用力,顾息醉发软的身体完全没办法抵抗,尽数靠在了陆谦舟的怀中。 顾息醉气的胸口起伏,小屁孩学季远廷那混账的狗屁东西,还学的这么像模像样,气死他了。 钱都归陆谦舟管了,陆谦舟简直是得寸进尺。 系统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刀: 宿主,你好像用钱收买了个寂寞。 顾息醉彻底气晕,突然转头,拼尽全力,一口咬在陆谦舟的那只手上。 第24章 顾息醉一口咬了下去, 用了最大的力气。 陆谦舟动作不变,眉头都没皱一下,仔细将顾息醉扶到床上。 顾息醉咬着不动, 陆谦舟的低笑声响在耳畔: 师尊,怎么不咬重点? 顾息醉怔了一下,松开了嘴,发现陆谦舟的手背除了一个牙印,连点血丝都没有。 可是, 他真的已经使出最大的力气了。 结果就这点杀伤力。 顾息醉又发现自己当真已经躺在床上了,瞬间更气了。 陆谦舟从顾息醉肩膀下收回手,俯身, 为顾息醉理了理额角的碎发,低头在顾息醉耳边道: 师尊,可能会有点不舒服,我是第一次, 没经验,希望师尊不要怪我。 顾息醉被问的那只耳朵红了一片,又气又羞。 他胸口起伏, 根本不相信这种话是从陆谦舟口中说出的, 而且还是对他这个师尊说的。 你敢! 顾息醉瞪向陆谦舟, 气的眼睛都瞪红了。 徒儿怎么不敢,只要能为师尊做的, 徒儿什么都愿意。 陆谦舟修长好看的手指落在顾息醉的衣领处,手指扣紧,用力。 他之前好不容易理好的衣领。 顾息醉气的手指发抖。 微风吹过,卷帘微摆,一切都刚好, 除了人不对,简直荒唐之极。 你愿意,我说愿意了吗?放肆!陆谦舟,你给我住手,否则你 想断绝师徒关系的话都要到口中了,却见陆谦舟长腿迈起,上了床,他两腿落在顾息醉的劲瘦腰间两侧,跪坐在床上,陆谦舟俯身,一双好看的眼睛好奇的看顾息醉,问: 否则什么?师尊。 顾息醉话一下噎住,脑中又是一阵轰隆响,这是什么情况。 脑中的系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还有些激动,这是不是代表陆谦舟想恋爱了,甚至还未陆谦舟说起了好话: 矮油,在你腰间,这么前啊。不过这不正常吗?宿主,你忘了,陆谦舟是主角万人迷受啊,当然就是这个姿势喽。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陆谦舟这朵绝美的鲜花是被你给拱了呀。宿主,你事后就要断绝师徒关系吗,是不是有点太渣了? 顾息醉也惊住了,彻底惊住了。 心头的愤怒瞬间消去了一大半,他脑中再次想起陆谦舟刚刚说的话: 只要能为他做的,陆谦舟做什么都愿意。 而后陆谦舟就有了这种献身的行动? 所以,陆谦舟完全是另一种理解。 其实在陆谦舟眼中,他顾息醉是那种急不可耐,连季远廷都下得去手的老禽兽吗? 顾息醉脸瞬间红了,又羞又无语。 想想也特别有道理,他在陆谦舟心中,一直都是高大的师尊形象,而且原身之前对陆谦舟想来定然好不到哪里去,陆谦舟看他,自然是畏惧的感觉更多。 顾息醉哪里还能说出断绝师徒关系的混账话,同时他又头也疼的不行,他在陆谦舟心中的形象有这么糟糕吗? 谦舟,你先下去,我不需要。我真对季远廷没意思,更没什么反应,我现在动不了,是被下了软香丸,只是没力气而已,仅此而已。 顾息醉实在没想到陆谦舟是想到这么歪的地方去了,而且他若真遇到那种情况,也绝对不可能碰自己徒弟的。 陆谦舟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抬手,修长好看的手按着衣襟,他黑色的衣领都有写零乱。 陆谦舟深深看着顾息醉,微眯眼,劲瘦的要微弯,呢喃了一声: 师尊。 顾息醉真庆幸自己的眼睛不好,力气没有,运功也只能运微末的功力,视线是模糊的。 不过即使如此,模糊的视线看陆谦舟的动作,还是 真的不愧是是万人迷。 顾息醉索性连微末的功力也不运了,眼前一片漆黑。 他看不到,就不算占便宜。 黑暗中,顾息醉明显感觉到身上的人压了过来。 谦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刚 顾息醉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发凉的胸前,有一片冰凉柔软的东西滑过。 他听到陆谦舟微带紧张的声音响在耳畔: 师尊,我不会伤你,你现在,是闭了视线,看都不想看我了吗? 季远廷第一次就没有选择掐死你,第二次定然也不会那么轻易杀了你。他那么反复,反而是因为思绪过多,我出剑快,就怕他思绪过多,是想让他下意识救你。 师尊,我只是想化被动为主动,反逼他出去。因为他在,师尊你大伤可免,小伤定然少不了。 我说过,有我在,定然不让师尊受到伤害,季远廷可以折磨我,但不能折磨师尊。 顾息醉睫毛微颤,心头发紧,竟,竟是这样? 可,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陆谦舟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陆谦舟没得到回应,声音都落寞了许多,他小心翼翼继续道: 师尊,我不会伤你一丝一毫,但不伤你,定然跟季远廷交不了差。 师尊,冒犯了,我要在你身上画一道伤口。我第一次在人身上作画,可能会失手,会重画,师尊不要生我的气。 顾息醉愣住,重新运起那点微末的功力,他视线只能是模糊的,看个轮廓。 陆谦舟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撑在他肩侧,垂眸,格外认真的在他左匈上作画。 所以陆谦舟刚刚手探入衣襟,是为了拿毛笔? 躺下更方便,是因为平面作画更舒服? 所以,自始自终想歪的,只有他一个?! 更要命的是,陆谦舟从开始就没有生出过杀他的心思。 可顾息醉刚刚在心中,已经对陆谦舟那一剑心冷心寒了好多次。 明明陆谦舟早就对他说过,请他信他,陆谦舟会拼尽全力护他的。 分卷(3 顾息醉心头紧紧一缩,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可是他完全没信,还对陆谦舟心寒成那样,还要与陆谦舟断绝师徒关系,甚至还觉得陆谦舟学坏了,大逆不道。 顾息醉偷偷又不运功了,视线再次陷入了黑暗。 他不敢面对陆谦舟。 偏偏陆谦舟把刚刚他的话全听进去了。 陆谦舟在他左画纸处画了几笔,又紧张又忍不住的开口问他: 师尊,我发现,当我说我要学季远廷时,你好像很生气。 顾息醉心说,那能不生气吗,小屁孩跟那个禽兽学什么。 陆谦舟的声音越发紧张了: 师尊,你不要误会。季远廷问你跟不跟他入魔道,我学他,不是让师尊入魔道的意思。 徒儿只是想说,我会跟,永远跟着师尊。 陆谦舟说话间,手中毛笔同时虔诚缓慢的从顾息醉的左画纸上落下。 柔软的毛笔毛,落在顾息醉左画纸上,烙在顾息醉心尖,热的顾息醉心中一颤。 顾息醉闭上眼睛,更加不敢看陆谦舟了。 他的徒弟怎么这么纯真又天使,他之前竟然那样猜想陆谦舟。 闭上眼睛,毛笔落在画纸的触感更加清晰敏感,或重或轻,每笔都极其认真专注。 顾息醉心中愧疚,就怕影响到陆谦舟作画,连呼吸都有意屏着,怕画纸因呼吸上下浮动动作大,影响到陆谦舟作画。 可是每次画完,顾息醉发现画纸上都会擦过柔软的布,将那些墨水全擦去。 顾息醉常常撑着这个机会肆意呼吸。 擦去一两次,顾息醉没去管,毕竟在这样的画纸上作画,陆谦舟也是第一次,和纸上的感觉不一样,总会有失误的时候。 但是频繁到五六次的时候,顾息醉感觉到了不对劲。 黑暗中,他仔细感觉,发现陆谦舟落在他身上的毛笔,毛笔尖开始有轻微的颤抖。 随着时间的推移,软香丸的药效也在散去。 顾息醉能够运功,让自己的视线完全清晰。 他睁开眼睛,发现陆谦舟拿着毛笔的那只手,果真在颤抖。 顾息醉想抬手,可手抬起到半路,终究还是力竭的落了下去。 怎么了? 顾息醉用最温柔的语气问。 画是作在他身上,隔着皮肤,他感知的最为灵敏,顾息醉又是懂画会画画的,他很懂画画时的心境。 从画画的笔锋,落笔颤抖,反复擦去中,他能感觉到陆谦舟内心藏着强大的恐惧。 陆谦舟收回手中毛笔,另一只手紧扣自己拿毛笔的手腕,垂眸,低声回: 没事,就是画的伤口太狰狞了,看着难受。 是徒儿不好,画的不专心,伤口总是逼真了一小会儿,就化为了一滩墨水。 顾息醉笑了: 这就受不了了?刚刚刺我怎么那么敢,你计划的很周到,可万一 没有万一!陆谦舟忽然提高声音道,他握着毛笔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他垂眸,不看顾息醉,声音又变小,快速道,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收的住。出剑的那一刻,我脑中只剩下收剑。 可以收剑,不过就是损自己半条命而已。 他控制最差的话,就是划破顾息醉脖子一道血丝的程度。 陆谦舟这样想着,手抖的却更厉害,他眼眶发红,一滴泪不受控制的沿着眼角落了下来。 越想这些,越回忆他刚刚脑中是些什么,他内心就越矛盾,越痛苦。 顾息醉现在视线正清晰着,看到陆谦舟红了眼眶,落了泪,登时心疼的不行。 他就是想激发陆谦舟刚刚一往无前的狠决勇气,怎么也没想到把陆谦舟给弄哭了。 别哭,为师刚刚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季远廷不离开,局面只会更糟糕。 陆谦舟一下擦掉眼泪,摇头表示没事,他俯身,要继续给顾息醉画。 顾息醉心疼的不行,他用力,再次抬手,还是很费劲。 他深吸气,用全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师尊,你别乱动。 画纸上下起伏的严重,陆谦舟几笔都落错了,他正提醒着,手忽然被一只微凉熟悉的手握住。 顾息醉很吃力,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但看着他,眼中依旧温润耐心,他的手边带着陆谦舟的手动着,边道: 慢慢来,我教你。看,我的手也抖着,没事。 顾息醉带着陆谦舟的手,一笔一画的教着陆谦舟作画。 陆谦舟怔怔的看着握着自己手,带着自己作画的顾息醉,就像之前顾息醉教他写字一般,也有所不同。 之前顾息醉都是教他在纸上作画,那张纸不会动,这次,顾息醉教他,主动带着他,在一张会动,更愿意向他坦现的一张纸上作画。 其实顾息醉根本看不到现在画纸的情况,起先是他带着陆谦舟走,后面,陆谦舟慢慢回过神后,则完全是陆谦舟带着他走。 明明已经是陆谦舟在作画了,顾息醉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全程都陪着他。 陆谦舟本来心绪不宁,内心波涛汹涌,但那只手落下来,那双温润耐心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竟然渐渐平静专注了下来。 这次,作画成功了。 伤口逼真,且持续时间长。 顾息醉松开手,低头看去,就见自己左胸口赫然一道逼真的狰狞伤口,连流血,红色的血都画的逼真的不行,好像那伤口一直还在流血一般。 行了。顾息醉松了一口气。 陆谦舟深深看着那伤口,摇了摇头: 还差一点。 说完,他忽然拿起剑,猛的在自己手臂划了伤口。 顾息醉瞳孔紧缩: 你做什么! 陆谦舟却不紧不慢的收集着自己手臂的血,落在手心中,滴落在顾息醉胸前。 墨水味太浓,缺少血腥气。 他静静看着自己的血,滴落在顾息醉胸口处,回道。 我记得我脸上有血,应该有血腥气。 顾息醉开口提醒,也想借此让陆谦舟少放点血。 那是别人的血,我已经擦干净了。 陆谦舟快速反驳,他看着顾息醉先已经白皙的脸颊,眼眸幽深,手猛的攥住自己手臂的伤口处,用力之狠,像是不知道疼一般。 又是一手心的血,滴落在顾息醉胸口。 这下,顾息醉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陆谦舟又发疯,又是洁癖,嫌弃别人的血,又是嫌血腥气不够的,拿起剑再划一道。 一切做好,陆谦舟细心的在顾息醉白衣的胸口位置处,也刺了一剑。 位置拿捏的很好,衣服破口正好和顾息醉伤口吻合。 为顾息醉整理好衣领,陆谦舟拿起自己的剑,看了看,那剑上本来就有他的血迹。 他谨慎检查了一番,又用自己的血撒到地上。 顾息醉看的眼皮跳,心疼的不行: 够了够了,我到时捂住胸口,血没溅出多少。 陆谦舟将自己的衣袖落下,点了手臂止血的穴道。 一眼看上去他毫发无损。 他最后叮嘱顾息醉: 师尊,借这次重伤,尽量和季远廷少接触,让他歇了逼你入魔道的心思。 什么入魔道,顾息醉耳朵发红,完全不想谈这个话题,快速的点头: 知道了。 陆谦舟脸色迅速变化,脸上乖巧关心的神色不再,调整出杀过人的狠戾。 他往门口走去,余光瞥到了顾息醉桌上的花朵。 陆谦舟心中一跳,指尖微动,却也没有停留,更没有向顾息醉讨要。 少年长腿迈开,径直往门口走去。 他还会护着顾息醉,可是他不想再要顾息醉的花了。 到此为止吧。 打开门,陆谦舟眼中含满着杀戾狠决兴奋,他看着在门外来回夺步的季远廷,嘴角兴奋上扬,对季远廷一字一句开口道: 谢魔尊的成全,我杀了顾息醉。 季远廷脚步猛的顿住,瞳孔紧缩,他猛的上前,一下攥住陆谦舟的衣领,咬牙一字一句问: 你说什么?! 陆谦舟笑,没有恐惧,反而同流合污的,就这被攥紧的衣领,靠近季远廷,眼中有最纯真的疑惑,却更加诛心: 魔尊这是,不高兴?可是魔尊给顾息醉下软香丸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 陆谦舟很开心的笑: 拜魔尊所赐,堂堂元婴级别的高手,我杀的真的很顺手。 说完,陆谦舟还欣赏般的抬起手中,满是鲜血的剑。 季远廷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眼眶红的可怕,猛的将陆谦舟摔到地上,快速闯进顾息醉的房间。 第25章 季远廷闯进房, 入目便是一身白衣染红了血,格外刺眼。 顾息醉靠在床栏上,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 脸色苍白,鲜血一直从修长的手指间落下。 一时间,季远廷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他长腿迈开,极快的速度来到顾息醉面前。 季远廷开口, 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没事,让我看看,很快就能治好。 顾息醉捂着胸口的手, 任由季远廷轻轻拿下。 掀开伤口处的衣服,醒目的狰狞伤口,赫然闯入季远廷的视线。 没事,没事。 他不断说着没事, 手忙去拿身上的药。 季远廷掀开药瓶盖,抬手,准备将一瓶要全倒在顾息醉伤口上。 只刚抬手, 药就被顾息醉抬手打碎。 因为用力, 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顾息醉, 费力的深呼吸。 其实,真让顾息醉演这种重伤的戏, 他还不一定演的好。 但偏偏现在顾息醉中了软香丸,全身无力,刚刚又使了大劲,整个人真的又虚弱无力又奄奄一息,根本不需要演的。 顾息醉抬眸, 好笑的看季远廷: 季远廷,你有意思吗?把我治好了,到时再让陆谦舟来捅我一剑,亦或是你亲自来? 季远廷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解气了吗,不解气,这里有刀 ,你想刺几刀就刺几刀。 顾息醉用力拿起之前自己变出的那把匕首,费力的放到季远廷手上。 季远廷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用力到手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又找出一个药瓶,又要给顾息醉涂药。 毫不意外,又被顾息醉打翻。 季远廷红了眼睛: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伤的多严重,你又不想活了吗?! 顾息醉心中一跳,又?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起之前他任由季远廷被掐脖子,难道季远廷指的是那次。 我想活,我也有修为,我可以自己治,不需要你操心。 你要杀便杀,不杀就滚。 顾息醉冷声回。 就顾息醉那身子,自己治了,受的反噬痛苦恐怕比现在还厉害。 季远廷一言不发,又拿出一个药瓶,强制扣住顾息醉的手腕,强硬不容抗拒的要给顾息醉治伤。 别碰我! 顾息醉奋力挣扎,可是使不上太多力气,季远廷手劲依旧那么霸道强硬,他根本反抗不了。 可是他的伤口是假的,怎么可能真的给季远廷治。 就怕那药撒上去,那伤口怕是要化成一滩墨水。 谁知道受到欺骗刺激的季远廷,会做出什么变态事。 毕竟季远廷连那种变态惩罚都想出来了。 其实不用陆谦舟提醒,顾息醉都不想再跟季远廷有过多接触了。 眼看着季远廷手中药瓶要碰到他的伤口,顾息醉脑中快速运转,忽然开口,带着冷笑: 我算是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要你了。 季远廷手中动作猛的一顿。 顾息醉重呼出一口气,看来真的有效。 这段日子的相处,顾息醉能回想起,季远廷提及最多的字眼就是抛弃。 顾息醉也知道,这样刺激季远廷的痛处,太过狠了。 可是有时候该狠,就要狠。 就从季远廷说的那些话来推测,原主让季远廷离开的时候,可能都没说什么大狠话。 怕是原主当初,还抱着以后见到季远廷,两人还能做朋友,把酒言欢的意愿。 就是不知道季远廷为什么会想这么歪。 说实话,顾息醉觉得原主放季远廷走,一点也没什么不对的,难道真要季远廷一直做原主的奴隶? 顾息醉是真的理解不了季远廷的恨。 不过季远廷好像也不需要他的理解,一直在变态的路上撒脚丫子狂奔。 既然相互理解不了,那就相互恨到底吧: 季远廷,你真的让人很讨厌,我真庆幸以前的我离开了你。 季远廷扣着顾息醉手腕的手一颤,他看着顾息醉,眼眶发红,自嘲的笑了笑: 你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了,因为我是卑贱的魔族人,你觉得我恶心。 顾息醉真的想立即反驳,但是话到口中还是咽了回去,他是来拉满仇恨的: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不想和魔族人有半点瓜葛。 抛弃就是抛弃了,我顾息醉绝不会要回我丢掉的东西,尤其那东西还那么卑贱。别想着用那么恶心的手段报复我,你想的那种求绕也绝不会有,我宁愿自爆经脉。 所以,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永远滚出我的视线! 季远廷紧扣着顾息醉的手,骤然松力。 这是顾息醉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坦然的承认他就是抛弃他了,永远也不要他了。 以前顾息醉从不会这样说,只会说他留不住他,他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魔域。 终于,说出实话了吗? 季远廷第一瞬涌出的情绪,不是愤怒,恨意,而是弥漫全身的茫然无措。 他的小主人真的不要他了,连捡回去都不要。 茫然无措了一会儿,才是漫天的恨意,苦涩,怒意。 季远廷捏碎了手中的药瓶,瓶碎片陷入手心也不知疼。 分卷(3 他垂眸,看着顾息醉,低低笑了起来: 好,哈哈哈,好! 本尊给你上药,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你倒是有自觉。 季远廷直起身,身板格外的挺直,身为魔尊的威压尽显,虽然知道身为魔尊,顾息醉依旧看不起他。 可那又如何,他依旧是正道所有人都绕不去的一个存在。 他那么卑贱,可偏偏所有正道之人都要对他心存畏惧。 你自己治正好,省得本尊想折磨你的法子。 还有,话不要说的太满。反噬的忍不住的时候,可以来求本尊,本尊会怜悯,赏你一粒止痛药。 说完,季远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出门,余光瞥到身侧的陆谦舟,他扯了扯嘴角,冷声,缓缓一字一句问: 这就是你说的,杀死了? 陆谦舟抬眸,看向季远廷,目光坦然,没有丝毫的心虚: 我恨顾息醉,可是我也要活命。如果我真的杀了顾息醉,我也没了可利用之处。魔尊,若是那样,我还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吗? 季远廷笑,手猛的掐住陆谦舟的脖子: 敢骗本尊,本尊看你,现在就不用期待明日的太阳了。 陆谦舟并不反抗,任由季远廷掐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他一双眼睛格外真诚的看着季远廷: 魔尊,接下来几日,让我照顾顾息醉吧。 季远廷眼角抽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说什么?! 杀人不过如此,陆谦舟被掐着脖子,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手中剑抬起,他看着剑上的血,眼中还有陶醉的神情, 诛心才最致命。魔尊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季远廷心脏猛的一跳,陆谦舟竟然知道他原本的打算。 他教陆谦舟武功,却不教给陆谦舟会沾染魔气的武功,就是为了陆谦舟能够重新回到正道,重新回到顾息醉身边。 潜伏在顾息醉身边,在顾息醉最需要的时候,给顾息醉诛心的一击。 让顾息醉也尝尝被最信任人背叛的滋味。 他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就算那么张扬的把陆谦舟接到魔族,他也从没有让陆谦舟举行拜师礼。 可是,计划从顾息醉强行来魔域后,就不断开始乱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陆谦舟和顾息醉的关系弄到这么糟糕的。 季远廷就是控制不住,他受不了顾息醉看陆谦舟的眼神,受不了顾息醉对陆谦舟的好。 虽然我现在和顾息醉的关系糟糕透顶,但是顾息醉如今重伤,最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我有把握,让他重新信任我。 陆谦舟不急不缓的建议。 陆谦舟,你真是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愿意做啊。 季远廷掐着陆谦舟的手用力,他脑中不断现出,顾息醉之前对陆谦舟温柔关心的眼神,冷笑, 不必了。 陆谦舟依旧淡定,他深深的看着季远廷,声音格外肯定: 你留不住顾息醉。 季远廷浑身一僵。 半年后,正道要重选八大门派之首,此等大事,谢清远就算再冷僻,也会出现。到时,他自会知道顾息醉在魔域的事情。 季远廷笑: 你难道不知道,谢清远曾宣告天下过,除非顾息醉死了,否则他谢清远根本不会管他这个逆徒。 知道。或许那时顾息醉真的没事,谢清远可能真的不会管。但魔尊觉得,把我丢到魔域,把自己师弟护的死紧的衡九墨,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陆谦舟嘴角上扬,强调: 我派这个掌门可特别会制造舆论呢。 顿了顿,见季远廷眼中有犹豫,陆谦舟继续不急不缓道: 谢清远这人,魔尊应该比我更我清楚吧。 听说顾息醉小时候有段时间特别怕狗,遇到狗就哭。那时穷极派是当时八大门派之首,谢清远是穷极派掌门。 陆谦舟回忆着别人对他说的这个故事,确实,真是耳熟能详,实在是那件事,给全修真界带了了不小的阴影。 他笑了笑,感叹道:几百年了,修真界的人还喜欢把这个当故事讲给小孩听。 当时,全修真的门派都没能养一只狗,一时间,狗这种动物仿佛消失在了修真界。 后来还是顾息醉自己想念起了狗的可爱之处,硬是从怕狗变成了念狗。分明是他怕狗,最后他反倒责怪起了谢清远。 从那以后,修真界中才重新出现狗这种动物。 季远廷扯了扯嘴角: 你跟本尊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谢清远他还能灭了魔域?! 换成以前,还真说不定。陆谦舟眼眸深暗,在心里这样客观猜测道,谢清远此人虽是正道之首,但真的很疯。 说不定在那人眼中,狗和一个魔域,其实没多大区别。 好在此人一直心中只有修炼,追求无情道都追求疯魔了。 否则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 近两百年,谢清远对顾息醉远远远没有以前那么上心。我想,灭魔域应该不会做,但让顾息醉一辈子永远隔绝魔族,谢清远应该会做。 陆谦舟抬眸,看向季远廷,回,眸中暗藏着势在必得。 这两百年来,季远廷那么恨顾息醉,却从来没去真正招惹过顾息醉。 就算季远廷招惹顾息醉,也是使用暗招,季远廷收他为徒也是如此,季远廷从来不会让魔族处在和顾息醉完全对立的面。 季远廷那么了解顾息醉,定然也很了解顾息醉师尊的疯性。 这次能把顾息醉带来魔域,完全是因为顾息醉的折扇毁了。 谢清远此人冷僻,除了顾息醉的折扇,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联系到他。 季远廷当时说,没了折扇的顾息醉,顾息醉就算死在魔域,谢清远也要恐怕百年后来收尸。 这确实是。 只是可惜呢,季远廷的运气就是这么不好。 半年后,就是选八大门派之首的日子,是谢清远难得现世的日子。 现在季远廷不靠他,半年后,季远廷将永远也不能见顾息醉一眼,不管季远廷是恨顾息醉,还是疼顾息醉,都不可能再见到一眼。 陆谦舟感觉脖子的力道渐渐松开,他听到了一个他预料之中的字: 好。 跟季远廷练完武后,傍晚,陆谦舟来到顾息醉的房间。 顾息醉房间的一众魔兵看向他。 陆谦舟将手中剑放在桌上,垂眸理自己的袖口,他练剑太专注了,袖口怀了都没发现。 他边理,边冷淡开口: 你们都出去。 魔兵相互看了看,想到魔尊的吩咐,点头应是,齐齐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伴随地上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顾息醉躺在床上,一脸难受的蜷曲着身体,浑身发抖,额头不断有冷汗沁出。 他听到关门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陆谦舟站在他床旁,穿着瘦身的练武服,身材修长,额角的几缕碎发有些湿,浑身一股大量运动后的少年活力。 顾息醉重重呼出一口气,瞬间放松了下来,胡乱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这汗还是他运功做出的效果。 真没想到那季远廷竟然派了这么多魔兵看着他,害得他每时每刻都要装反噬病发,这真不是一般的累。 再这样一天,顾息醉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撑住,真太折磨人了。 他看到陆谦舟的到来,又看着四周毫无踪影的魔兵,满眼都是惊喜: 谦舟,你怎么来了,季远廷又让你来杀我? 不,我是来照顾师尊的。季远廷让我趁机骗取师尊的信任,好潜伏在师尊身边,以后下黑手。 陆谦舟笑了笑,回答的特别真诚。 顾息醉倒吸了一口气: 这季远廷也太狠了吧。 可不是嘛。陆谦舟眨了眨透着单纯乖巧的眼睛, 徒儿都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种心机深沉之人。 别怕,我知道了,为师不会让你在其中受委屈的。 好。陆谦舟嘴角上扬,开心又感动的回。 顾息醉顿了顿,想了想,期待的问: 你以后大概会什么时候来,晚上,晚上会离开吗? 想到如果晚上这几个魔兵都在旁边看着他,他要一晚上不睡扮演反噬发病的恐怖情景,顾息醉觉得自己要疯,太痛苦太可怕了! 师尊不想徒儿走,徒儿便不走。 陆谦舟在顾息醉床旁坐下,贴心的为顾息醉掖了掖被子,顿了顿,看着顾息醉满是期待的眼睛,笑着问道, 师尊想我明天什么时候来,徒儿一练完武,立刻就飞跑回来,好不好? 顾息醉听的眼睛发亮,开心的不行,高兴的差点跳起床,但是碍于作为师父的面子,他忍住了,最终,特别矜持,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嗯。 第26章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 顾息醉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他起身,抬袖要擦额头的汗。 床边的陆谦舟忽然俯身过来,一只手抬起。 顾息醉习惯性的放下了要擦汗的手, 甚至脸都下意识的往前倾了一点。 紧随着,未在意料之中,顾息醉没感觉额头有什么擦拭感,而是一阵清凉弥漫全身,顾息醉瞬间浑身清爽。 陆谦舟给他用了清洁术, 给他用完,他自己四周也一阵清凉的气息绕过,瞬间整个人干净清爽。 怎么了, 师尊? 做完一切的陆谦舟,看着发怔,一直没缓过神来的顾息醉问。 顾息醉回过神来,又看了看陆谦舟, 虽然感觉有些不习惯,但是还是高兴的: 你会清洁术了? 嗯。 清洁术运用的很熟练。顾息醉没想到自己没在陆谦舟身边手把手教的日子里,陆谦舟自己学的也很快, 忍不住夸奖道。 也不知道是陆谦舟自己看书学的, 还是季远廷手把手教的。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原中季远廷除了复杂教那套武功,其余啥都不管。 嗯。 陆谦舟边回, 边转身往书桌处走去,他同时解着衣带,利落的将练武束身的外衣脱了,从储物袋里拿了一件宽松的衣服穿上。 顾息醉隐约感觉一点不对劲,不过他没有细想, 他看到陆谦舟换完衣服就坐在书桌上,腰身挺直,就开始看书了。 他知道陆谦舟对书,字都已经麻木的没热情了,想了想,关心开口道: 刚练完武,不休息休息? 不必。师尊你好好休息。 陆谦舟看着凝神看着书籍,手中已经开始练习施展一些小法术了。 谦舟,季远廷教你练的那套武功,进度怎么样了?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专注学习,流畅好看的侧脸,又问。 很奇怪,顾息醉自己也奇怪。 明明这样和陆谦舟说话,他用模糊的视线,也没问题,而且顾息醉也坚定着省功力的原则,能不清晰视线就不清晰。 可是顾息醉就是忍不住运功,清晰了视线,仔细看陆谦舟表情。 可惜陆谦舟学习的太专注了,他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有一大半了。 陆谦舟翻开一页,平静回。 哦。顾息醉点头回了一声,又笑着道, 学完了,我们就回家,怎么样? 陆谦舟翻书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回了一个字: 嗯,都听师尊的。 顾息醉听着这么乖巧的回话,怎么听怎么就不自在。 他看着陆谦舟,发现现在陆谦舟周身的气质和他那张脸真的太符合了,当真是清冷之极。 陆谦舟坐在那里,甚至有时还会转头,回应顾息醉一个微笑,可顾息醉却觉得陆谦舟却清冷的过分,再加上陆谦舟那张极美的容貌。 顾息醉看着看着,感觉仿佛下一秒陆谦舟就要抛却一切红尘烦恼,羽化登仙了一般。 顾息醉心中似乎摸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影子,他起身下床,走向陆谦舟。 陆谦舟余光中察觉到顾息醉的靠近,捏着书页的手收紧。 想到刚刚他自己都没控制住,明显显得冷淡,和日常不符的语气,陆谦舟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快。 难道顾息醉察觉出来了?顾息醉是来问他的,他该回答什么。 思绪烦多的陆谦舟薄唇紧抿,侧脸好看的下颌线绷紧。 余光中,顾息醉又往他这儿走了几步,越走越进,白色身影快要占据陆谦舟余光所有视线时,一身温润白衣的顾息醉,忽然伸手,做了一个伸展运动。 而后,顾息醉思索了片刻,脚步很自然的转了个方向,绕过陆谦舟,走到另一侧的屏风后面,开始舒舒服服的沐浴。 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的陆谦舟: 屏风后面很快传来水声,顾息醉舒服到都哼起了歌,还颇具心得的,热情跟陆谦舟推荐: 还是泡一顿澡舒服,不用运功都能通筋络,你待会儿也泡一下,别光用功,也要劳逸结合。 说完,沉浸于泡澡快乐,很快忘记刚刚心头不对劲的顾息醉,又愉快的哼着歌,泡起澡来。 陆谦舟一直专注力极强,从小练成的,就算在吵闹的环境之中,他都能专注做自己的事情不分神。 可是今日,明明也很安静,就一点点水声和哼歌声,陆谦舟却觉得格外刺耳。 顾息醉哼了一会儿歌,才发现陆谦舟到现在还没回复,于是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 知道了吗? 知道了! 陆谦舟回,也不知道是因为顾息醉提高声音的原因,还是别的,陆谦舟也跟着提高了声音。 回完,顾息醉很开心,陆谦舟眉头皱的更深了。 直到顾息醉泡完澡,一身薄衣出来,陆谦舟都没有翻过一页书。 分卷(3 听到顾息醉洗玩澡的动静,发现自己毫无进度的学习进度,陆谦舟重重呼出一口气,索性把书本竖了起来。 眼不见为净。 陆谦舟举着手中的书籍,直举到眼前,为了遮盖自己的余光视线,他眼睛几乎要埋到书里面了。 他第一次发现,比起顾息醉,书本上密密麻麻字的讨厌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顾息醉路过的脚步声,陆谦舟越发装模作样的读起了书。 顾息醉懒懒的系着腰带,系的还不习惯,因为平时陆谦舟已经在他面前,帮他系腰带了。 想到陆谦舟,他就看向了陆谦舟,结果发现了陆谦舟这副模样的读书模样,顿时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到底是个小孩子,读书的样子都这么幼稚好玩。 他有心逗陆谦舟,洗澡后整个人都是慵懒,声音也是: 还在看书呢,看的这么认真,怎么,书中当真有颜如玉? 陆谦舟埋在书本后的嘴角下压,暗中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他不回应,顾息醉倒没像刚刚沐浴的时候,提高声音追问他,反而也跟着没了声音。 不仅没声音,连脚步声也没了。 陆谦舟被眼前的书本遮盖了所有的视线,这安安静静的,跟顾息醉刚刚哼歌洗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走了吗,知道自己很吵,放轻脚步走了吗,终于回床上乖乖躺着了吗? 陆谦舟心中思绪不停,他又忍不住想,难道顾息醉没走,一直站在那儿。 这么一想,他心中的气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刚洗完澡就在站着凉风,这是等着生病吗? 陆谦舟眉头皱起,越想越觉得顾息醉这人还做的出这种事。 正要放下书本去看,一朵娇艳欲滴的花猝不及防,从他书本上探下来,映入陆谦舟的眼帘。 那花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拿着,那手带着淡淡的药香味,以及沐浴后的水汽的清爽味。 顾息醉的手就那样拿着一朵花,花垂落着,从书缝里见缝插针的送到陆谦舟眼前。 一滴晶莹的水珠,从顾息醉手背落下,沿着修长的手指,落到那朵红色,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落到陆谦舟的大腿上。 陆谦舟拿下书,顾息醉一身白衣,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白衣公子,微侧着头看着他,模样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这个颜如玉好看吗,送给你。 陆谦舟怔怔的看着眼前,头发还湿着滴水的顾息醉,心跳不断加快。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模样,以为自己徒弟竟然被一朵花被感动的不行,他心中又好笑又美滋滋,正想弯唇笑,他手腕就被拉住。 陆谦舟不由分说,把他带到床上,盖上被子,同时顾息醉的头发,也被陆谦舟用法术弄干。 他做完这一切,转身就走,顾息醉拿着花的手,往前伸了伸,好心情还在,笑问: 颜如玉不要了? 什么颜如玉,陆谦舟坐回书桌上,索性把刚刚那本书直接扣上,打开了另一本书, 就是个麻烦精,我才不要。 顾息醉看了看手中的娇滴滴的花儿,心道,这花确实娇气,不好养。 可他摘花是用来养的吗?顾息醉微眯着眼,摇了摇头。 夜深了,陆谦舟看着书,都能听到顾息醉均匀的呼吸声。 他又看了一会儿,终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轻手轻脚的起身,屏息走到顾息醉床旁。 他视线在顾息醉四周找了找又找,一直找着,找到眉头紧皱。 终于,陆谦舟的视线停留在了顾息醉的枕头旁,那半露出来的娇艳欲滴的花瓣。 陆谦舟心中一跳,眉头舒展,探头去看,正要抬手,一朵花瓣被撕的乱七八糟的花朵,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顾息醉放在被子外的指腹,还有明显的红色印子。 陆谦舟重重呼出一口气,把顾息醉带红色的手指擦干净了,带着力度的把顾息醉的手放进被子里。 顾息醉皱着眉,翻了个身,眉头又快速松开,呼吸更加的均匀,毫无苏醒的迹象,睡得格外没心没肺。 陆谦舟重新回到书桌,一口气,学完了一本书的所有法术。 之后的每一天,顾息醉都会突然送陆谦舟一朵花。 陆谦舟还有着气,回了句不要,顾息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自己去玩花了。 有时候,顾息醉还会直接当着陆谦舟的面玩花。 后面顾息醉送花,陆谦舟都直接不吱声了。 顾息醉总会完全不觉尴尬的收回了花,然后问陆谦舟一句: 泡澡了吗? 真的,系统不止一次看到陆谦舟额角,忍耐着跳动的青筋了。 最近,顾息醉已经开始装病好的差不多了。 他开始各种找借口出去溜达。 毕竟之前呆在房间里,实在是太闷了,而且顾息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找他要找的那朵花,来升级和谢清远联系的红玉石。 这几日他都把储物袋里之前收集的花都研究遍了,也没找到这花是真的不好找。 这次顾息醉得出去找找,顺带也找找别的,可能陆谦舟会喜欢的花。 系统看见顾息醉有在摘和目标花外形完全不一样,连研究都不需要的花,忍不住问: 你又要送陆谦舟花呀,你可真坚持不懈。不过陆谦舟生气了,也只能想办法多哄哄他。 顾息醉眼中现出了真实的茫然: 谦舟他生气了,怎么生气了,谁欺负他了,他被欺负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系统: 沉思了片刻,系统问: 你,那你怎么老送陆谦舟花? 他之前不是强要我花吗?我这不是怕他直接抢我研究的花,索性先下手为强。 说完,顾息醉颇为小自豪, 你看,这几日我就算在他面前玩花,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陆谦舟一定不会发现我在研究什么的。 系统:他好像也能体会到一点,陆谦舟的生气点了。 顾息醉毫无妨碍,继续找花,同时问: 谦舟真的生气了,为什么生气的? 系统: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生着气吧。 顾息醉:? 忽然,系统激动了起来: 有大事,现今的八大派掌门之首,竟然带着一众掌门,还有不少的正派弟子,来魔域,要求季远廷交还你和陆谦舟呢! 顾息醉新奇,现今的八大派掌门之首,可是个中和派,做什么事情都是息事宁人,不惹事为主,最害怕的就是打架。 这样的掌门之首,竟然带着各派掌门和弟子,来魔域要人。 就冲这个掌门之首的性子,他绝对会等到半年以后,正道之首谢清远出现,才会装模作样的霸气起来。 原剧情也是这样,原主发现陆谦舟丢了,心急坏了,因为陆谦舟可是他要吞噬修为,有着龙族血脉的好药啊。 原主四处打听,才知道陆谦舟在魔域那里。 原主听到季远廷三个字就害怕的发抖,不敢去闯。 于是他跟师兄衡九墨说。 衡九墨就是个万恶的财主,见季远廷抢陆谦舟抢的那般偷偷摸摸,他顿时眼前一亮。 他让原主出去游历,又不给原主什么钱,同时制造舆论,编造什么痛心疾首,跋山涉水,万里寻丢失的徒弟的故事,在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 原主也是被骗的团团转,就信着衡九墨那句,用舆论的压力压垮季远廷,让季远廷自愿放出陆谦舟。 凭着这句话,原主过了整整半年的乞丐生涯。 原主本来就不务正业的厉害,一路上又是喝酒,又是赌博,又是撒酒疯。 不过这些,竟全都神奇般的被衡九墨制造舆论,都成了原主为丢徒弟而愁的表现,感动哭了一大片人。 可以说,那时候,是原主最惨,也是名声最好的时候。 季远廷听着舆论,只会把陆谦舟瞒的更死。 半年后,正道之首谢清远现世。 原主紧随谢清远身边。 衡九墨则坐着亮瞎人眼的座轿,抹着一把眼泪,凄凄惨惨来到魔域,说着自己卧薪尝胆,伤了多少多少探秘弟子,才找到陆谦舟所在之处,要季远廷交还陆谦舟。 这时,季远廷正好训陆谦舟训的差不多,同时谢清远也现世。 几乎没多少困难的,衡九墨就坐着亮瞎人眼的座轿,带着陆谦舟回去了。 一时间,全修真界对衡九墨的事迹,感动不已。 衡九墨一度被评为全修真界第一负责掌门。 原主则因为不断紧跟着谢清远,败光了他之前当乞丐时所有的好感度,被人嫌弃没用的程度又到了一个新高度。 原主也因此,对回来的陆谦舟越发恶劣。 顾息醉想完原的剧情,叹了一口气,又对现在的剧情发展感觉十分奇怪。 就现如今八大派掌门之首的奇怪行为,顾息醉猜测可能是衡九墨制造了什么舆论,激发那位掌门之首,一改懦弱,过来了。 可是,衡九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顾息醉觉得,衡九墨先制造他师弟走失的消息为主,而后表现出辛苦寻找的模样,再等半年后,像原剧情那样,坐着闪瞎人眼的座轿,来魔域要人。 这才是最完美,最有利于衡九墨的,同时还能从中大赚一笔,给穷极派赢的一片大好名声。 其实无论如何,使用什么办法,制造什么舆论,等到半年后,季远廷现世后再来闹,绝对是最好的。 但凡提前来闹的,都是承担着不小的风险的。 因为谢清远这人是真的怪,他冷僻是真的非常冷僻,不想出现就真的不出现,就算世界大乱,他也不会出现的。 衡九墨安排八大掌门之首现在来闹,实在是不明智。 而且顾息醉离开的时候,听说衡九墨正在闭关,并且衡九墨还是元婴级别的闭关。 等级越高,需要闭关的时间就越长。 衡九墨至少得闭关半年。 顾息醉真的觉得这时间点卡的实在是太好了。 衡九墨就算因为要看账,和外界有一点点联系,知道了些外界发生的事情,也是假装不知道最好,或者假装知道了,吐着血,假装虚弱不能出关。 顾息醉想的直摇头,罢了,多想也无用,先去看看吧。 他按着系统给出的地图,精准的找到了魔族魔尊季远廷议事的大殿。 临走前,顾息醉弯身,摘下了一朵花,他低头闻了闻,嘴角上扬, 不知道陆谦舟会不会喜欢这朵。 顾息醉在去大殿的路上,绕了点路,将那朵他精心挑选的花,偷偷放到了陆谦舟一直练武的竹林的,一块角落的石头上。 他抬眸,看了眼刻苦联系的陆谦舟,他四周没有季远廷,想来季远廷已经去大殿和正道掌门周旋去了。 没人看,陆谦舟都练的这么刻苦。 他的徒弟真是又刻苦又乖,顾息醉看的特别自豪,又把那朵花摆放的更好看了些。 他选了好几个角度,才心满意足选定了一个位置。 系统看着完全没什么区别的直男摆花样子,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数据眼。 顾息醉瞎着眼,说不定还摆的好看点。 真不是他打击顾息醉,顾息醉还特地运功看清视线摆花,真是没必要。 不过顾息醉倒是很自信,转身,心情特好的离开,往大殿而去。 这边陆谦舟练着剑,练的专注认真,但是余光却时刻观察着四周的魔兵。 观察到一个时机,他忽然剑指地面,旋转起身,飞至半空中,带起一阵大风,卷的四周竹叶,某朵花乱飞。 模糊了魔兵的眼,陆谦舟消失在原地,迅速转移,快速击晕四周的魔兵。 他回想着季远廷刚刚听魔兵报告事情的神情,抬腿快速往大殿而去。 他一直暗中在魔域探路,对魔域的情况莫得很清楚,哪条路走的最隐秘,最不容易发现也很有经验。 他得去大殿一趟, 一定有大事。 第27章 陆谦舟来到魔族大殿, 闪身躲到角落里,以极快的身法,击晕一个独处的魔兵。 他特地选了一个偏矮瘦的魔兵, 换了魔兵的衣服,十三岁的他,穿着倒也合适,不显突兀。 最后就是这张脸了。 陆谦舟手中现出毛笔,在自己脸上描绘。 自从上次在顾息醉身上作画后, 陆谦舟在皮肤上作画越来越熟练。 转瞬间,陆谦舟的脸就和地上晕倒的魔兵的脸,一模一样。 他收了毛笔, 随着一个进大殿的魔兵队伍,顺利进了大殿。 顾息醉也在这个队伍中。 他也换了魔兵的衣服,并且用了易容术。 这种易容术,除非是比他修为高的, 否则都不会发现异端。 顾息醉属于元婴级别,魔兵除了魔兵高级首领,就没有能达到元婴级别的魔兵。 季远廷似乎已经元婴大圆满了, 修为比顾息醉高。 不过顾息醉对此一点也不担心, 想要识破, 那得季远廷仔细观察他,仔细瞧他才行。 一个魔尊, 盯着一个小小魔兵不放,可能吗? 所以顾息醉只要不声张出声,基本就不会被季远廷发现。 顾息醉跟着大队伍走,他是暗中插进去的,因此两排整齐的魔兵队伍后面一排, 跟着孤零零的一个顾息醉。 一开始还没感觉,走了一会儿,顾息醉才觉得有些孤单和无聊。 正这么想着,他身旁忽然多了一个身影。 顾息醉看过去,看到有些矮,但是表情格外清冷的魔兵,热情的打招呼,出于谨慎,他声音也变了个音色: 兄弟,哪儿的人,我新来的。 旁边的魔兵只沉着眼,盯着前方,跟着大队的脚步走着,并不回答。 顾息醉倒也不觉得受挫,继续压低声音道: 兄弟,听说了吗? 八大派掌门之首来魔域讨要人了,你说,魔尊会放了那两人吗? 身旁的魔兵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但这不妨碍顾息醉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不太可能。兄弟,你见过陆谦舟吗? 顾息醉看身旁的魔兵,看都不看他一眼,于是他自己得出结论: 看你这样子就是没见过,你是不知道,陆谦舟小小年纪,长的就跟祸国的妖精似的,见一眼都难忘。 分卷(3 要是换成我,我就算打一架,引起正魔大战,我也不舍得把陆谦舟交出去。 身旁的魔兵终于有反应,幽幽的看向了他,一双眸子阴嗖嗖的。 顾息醉被盯得整个人都凉飕飕的,终于不再说话了。 跟着走了几步,顾息醉凝神听四周路过的魔兵,或者队伍前面,八卦心比较强,像他一样爱偷偷说话的魔兵。 发现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跟他刚刚说的也差不多。 原中陆谦舟被季远廷抓到魔域,那些魔兵也是私下这么议论的,实在是陆谦舟的那张脸太过惹人注目。 现如今,剧情虽然有点出入,但是魔兵私下讨论的内容,还是大差不差。 而且因为顾息醉也来到魔域,魔兵们私下谈论的内容,直接上升了一个等级。 已经不止是停留在季远廷强取豪夺,冲冠一怒为陆谦舟了,还加了顾息醉。 话说季远廷为了正式得到陆谦舟,把顾息醉这个陆谦舟的师父都抢来了,就逼着顾息醉给他们定亲。 顾息醉这人虽然不怎么行,但是终究爱着正道之首谢清远。 为了谢清远,顾息醉宁死不屈,就是被捅一剑,也不答应。 与正道的吃瓜群众不一样,魔族的吃瓜群众,是十分期待看顾息醉追谢清远的。 一来,徒弟追师父,大逆不道,魔族喜欢! 二来,正道之首谢清远是多令魔族害怕,不喜的一个人。看着堂堂正道之首被一个整天吃喝玩乐,病秧子给糟蹋了,那得多刺激,期待! 于是,还有不少魔兵,竟然还被顾息醉感动了。 感叹顾息醉真是爱谢清远爱的深沉,谢清远不下凡给顾息醉糟蹋,真是冷酷无情。 当事人顾息醉听了,都忍不住鼓掌。 万万没想到,他死缠烂打谢清远这件事,还有人站他这边。 虽然这些八卦谣言听着就不正经,但传播广度很广,一点限制都没有,很明显,季远廷没有制止这些八卦的传播。 原中,半年后,陆谦舟被衡九墨坐着闪瞎人眼的座轿接回去后,这谣言就一夜之间,从魔域迅速传播到正道,传遍修真界。 这种谣言听着不正经,但是却是陆谦舟安全回归正道,最好的□□。 陆谦舟只要表现坚强不屈就行了。 如没有这种谣言,陆谦舟完全说不清自己在魔域半年,最后还能安然无恙回来,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正道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陆谦舟。 这次,衡九墨和季远廷难得心有灵犀的,一起费心思,将那谣言迅速弥漫全修真界。 这谣言也很容易传播。 因为陆谦舟的颜值是真的摆在那儿,众人完全相信,魔尊能够为这样的美色,色令智昏到这种程度,因此传播起来也格外轻松。 最后,众人不仅没有不接受陆谦舟回归正道,还为陆谦舟悲愤,为陆谦舟控诉季远廷的强取豪夺。 虽然觉得谣言够狗血离谱,但是顾息醉也觉得,这些谣言有利于陆谦舟回归正道。 正好也无聊,这魔尊的大殿实在太大,走了好一会儿,他们还没到他们该到的位置。 于是顾息醉也就热情的,当起了传播谣言的一份子。 结果他第一次传播,就撞了个这么个铜墙铁壁。 顾息醉偷偷看了看身旁的魔兵,心中暗叹,这个魔兵可真不爱吃瓜,再大的瓜,他都能面不动如山。 对此,顾息醉是欣赏的,忍不住道: 兄弟,你很不错,心性坚定,早晚成大将。 陆谦舟嘴角微抽了抽,他是真没想到,他就伪装一下魔兵,竟然能遇到这么啰嗦的魔兵同排。 余光中看见同排的魔兵又要说话,陆谦舟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他也谨慎的变了音色: 你可以用一点你说话的力气,好好走路? 顾息醉垂眸看去,好像他的步伐节奏,和整个队伍是有点不同。 跟着走了几步,眼睛不怎么好的顾息醉,还是没精准跟上。 顾息醉一点也不想运功清晰视线,于是笑着打混道: 没事,幸好我在最后一排,没人发现。 陆谦舟一字一顿: 我发现了。 顾息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兄弟,我们能在同排也是一种缘分。 陆谦舟又一字一句重复: 我发现了。 说完,目光还抬起,看向了前方带路的统领。 顾息醉眼角抽搐,多大了,还玩告状这一套。 小孩子吗? 他看了看真的比他矮,还矮不少的同排魔兵,暗道:小屁孩! 顾息醉想着自己一米八的身高,自行解释为大人不计小孩过,也宽容大度的不说话,不和小孩计较了,开始专心跟步伐。 他眼睛看不清,跟了几次没成功,顾息醉也没舍得运功,便继续用着模糊的视线,跟着队伍的步伐。 陆谦舟余光看着跟了半天,都没跟准确的同排魔兵,尤其这魔兵还一副特别认真,但却越走越不对劲。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别跟了,按你喜欢的走。 顾息醉正跟的累,听着一喜,正要说话,又听同排魔兵无情道: 不许说话。 顾息醉:也行吧。 他作为当事人的师父,亲自下场传播谣言,确实不太好。 这件事他就不操心了,反正会有季远廷和衡九墨操着心。 顾息醉继续跟着队伍走着,走得格外自在,格外潇洒,跟个公子哥出门散步似的。 这步伐的自信和感染力,有几次陆谦舟都差点被拐着,顺拐了顾息醉的步伐节奏。 陆谦舟忍的额角青筋直跳,没想到这魔兵不说话,也能这么惹人烦。 跟他那个烦人的师尊有的一拼。 终于到了他们需站岗的位置。 顾息醉很喜欢他站岗的位置,够偏,季远廷不容易注意到,但是又足够他听到看到大殿中央发生的事情。 八大派掌门之首林庸,带着另外六大门派掌门,以及一众正派弟子,来到魔尊的大殿之中。 也幸好魔尊的大殿够大,装的下。 顾息醉看了看,八大门派掌门,唯独少了衡九墨。 穷极派虽然落寞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穷极派依旧是属于八大门派之一。 看来衡九墨还在闭关,没办法过来,顾息醉心想。 林庸不愧是林庸,都带着这么多人浩浩荡荡来了,一身正气。 见到季远廷出现的那一刻,林庸一身正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带着那么多人,面对着高大,一身戾气的季远廷,林庸犹豫了片刻,一开口,竟然是问季远廷近日可好。 顾息醉这时候倒喜欢凑热闹了,运功清晰了视线,果然发现几个门派的掌门,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看完想看的,顾息醉一点功力也舍不得浪费的,模糊了视线。 想想就好笑,顾息醉忍着笑。 陆谦舟余光看到身旁的魔兵,忍笑的模样,心中谨慎思忖。 此魔兵表情和其余魔兵大有不同,难道魔兵知道什么重要的内情,思及此处,他低声试探问: 怎么了? 顾息醉一听这声音,看了身旁的魔兵,反而不笑了,并且一句话也不说。 陆谦舟: 接下来,出乎意料,又不出所料的,林庸跟季远廷直接聊了起来,聊正魔两道,聊天地运法,聊的不痛不痒,无休无止。 可谓是怂的一批。 季远廷竟然难得有耐心的听林庸扯白,静静听着林庸说,偶尔回一个字。 最讨厌官话,客套话,场面话的顾息醉,差点听的打哈欠。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打哈欠,他悄摸摸拿出了一朵花来研究。 有东西研究,果然瞬间就不困了。 只是还没研究一会儿,他手中的花一下被一只手无情拿走,那人的声音极度压低,严厉批评: 站岗你玩花,叫什么名字? 是这一小排队伍的统领,顾息醉立刻低头,一动不动,也不吱声。 那统领到底是怕惊呆魔尊,没有继续追究,只压着声音威胁: 别让我捉到第二次! 感觉眼前的人终于离开了,顾息醉大松了一口气。 这下是真的无聊至极了。 顾息醉又要观察着现如今的情况,也没办法进系统空间,埋头钻研功法去。 研究花他还能分出心神,研究功法他就完全沉浸了。 就跟听无聊的会议一样,又枯燥又头疼。 陆谦舟余光,看了眼因为没花,脸瞬间垮了的同排魔兵。 就这么爱玩花?就像某人一样,他忍不住想。 终于,林庸鼓起勇气,准备进入正题了: 听闻,顾道君和他的徒儿陆谦舟,在魔尊这里做客? 季远廷挑眉: 林掌门,你都知道这是听闻,还来问本尊? 林庸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准备继续委婉的提及一下,就听季远廷先开口了: 怎么,林掌门这是不信?不信,大可以搜本尊的魔域。林掌门带这么多人来,不正是这个意思? 听完季远廷这么嚣张的一句话,底下的各派掌门和弟子,都暗中握紧了本命武器,浑身紧绷,蓄势待发,却听林庸一个开口: 哪里哪里,魔尊误会了,我们只是来做客的,怎敢冒犯魔尊。 底下的各派掌门都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瞪向林庸。 哈哈哈! 季远廷起身,放肆大笑了起来, 看来本尊为你们准备的礼,是白准备了。 说完,他一个抬手,这众派正道子弟门,四周现出了耀眼的光。 季远廷刚刚耐心听林庸说瞎话,其实是利用那段时间,在正道门派四周布了一个大阵。 画地为牢,一众正道子弟就在这大牢里面。 看来,你们当真是找了一个不错的掌门之首啊。 季远廷拂袖冷声,不容抗拒的下逐客令, 送客! 是! 一众魔兵朗声回应。 其实,光一个法阵,正道子弟们这么多人,还是能破解的,就是会吃不少亏。 但是林庸作为领头的,一直畏畏缩缩,完全没有打的念头。 正道子弟之中心也不是一齐的,有人想救顾息醉和陆谦舟,但是有人并不想,或者无所谓。 要不是外界突然而起的舆论,说顾息醉和陆谦舟就在魔域,还牵扯到正道的正义上,其中一部分有着无所谓,或者不想心思的人,根本不会来。 最明显的,就是八大门派之首林庸。 他明显就是被突然而起,厉害如暴风的舆论给压着来的。 因此,场面僵持了一会儿,浩浩荡荡的正道子弟,竟然真的后退,离开了。 离开途中,有一些真的想救顾息醉和陆谦舟的,会不愤,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正道子弟不齐心,他们公然闹,只能是送死。 热闹的魔尊大殿,瞬间清净了下来。 陆谦舟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轻扯了扯嘴角,仿佛看了一场很可笑的戏一般。 顾息醉则在心中感叹,不愧是林庸。 季远廷抬手,招来了一个统领,冷声,眼眸阴戾道: 带他们走那条路,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顾息醉听的瞳孔紧缩,一个不留?紧接着他听到耳畔一声冷漠的笑声,他转头看去,却发现之前与他同排的魔兵完全没了踪影。 奇怪,怎么消失的这么快。 顾息醉疑惑的正要收回视线,余就见到那个魔兵离开的位置上,有样东西。 他手微动,将那东西吸到手上,拿起一看,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猝不及防出现在了他模糊的视线中。 就算是隔着模糊的视线,这朵花依旧红的娇艳,好看。 第28章 季远廷竟然要全杀, 顾息醉默默回顾了刚刚正派弟子的人数,心中一个冷颤。 他抬眸,运功, 模糊的视线变清晰,落在季远廷身上。 季远廷立于大殿中央,一身正式玄黑的魔尊服,大殿四周的魔兵都听令于他。 下完死令的季远廷,眼眸和他身后的魔尊龙椅一般, 威严摄人,寒冷没有温度。 顾息醉看着,心也跟着寒了一片, 指尖冷的微颤,手中跟着抖,抖的他视线再次陷入模糊。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弥漫在他心头, 苦涩着他的心脏。 明明顾息醉和季远廷相处时间,也不过在魔域这段日子。 顾息醉不清楚这股失望,究竟为的是什么。 统领带着他们规整队伍, 整齐离开队伍。 顾息醉赶紧将手中花小心藏好, 跟随命令, 转身,面向大殿门口方向。 转身前, 他又看了季远廷一眼,心道,看来原主不要季远廷,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俩,真的不是一路人。 这数万人, 季远廷要杀,可他,要救。 跟着队伍,伴随着迈开长腿,离开大殿的第一步,顾息醉想离开魔域的心,也更加急迫坚定。 季远廷坐于魔尊龙椅上,看着远去离开的正道子弟,眼眸冰冷,想到这些人要面对的东西,眼中又暗藏些兴奋。 真是好奇,这些所谓的正道,有多少人会出卖自己的灵魂,跟魔鬼交易,求得一活路呢。 卑贱的,难道只有魔族? 正道的灵魂又有多高贵,到时,他也让顾息醉亲眼看看,看看他们互相残杀的精彩画面,看看到底谁更卑贱! 季远廷眼眸微眯,诡异的兴奋弥漫他的四肢百骸,他胸腔震动着,低低笑着。 他嘴角上扬,肆意大笑出来。 忽然,眼角,刻着醉的那一片,触碰到一片极致的柔软。 季远廷伸手,碰到眼角,他没有立刻拿下来,只用指腹,不断摩挲那柔软的东西。 笑声没有停止,只是不断变弱,不断变弱,最终一声也笑不出来。 他心跳不断加快,猛的起身,发了疯的,把大殿剩余的魔兵,全检查了一遍。 没有! 季远廷垂眸,看着指腹上,被他摩挲了百遍的花瓣,嘴角再次上扬,可是手脚却发软,带着无措的麻木和慌乱。 阿廷,你做什么?刘家的人怎么全被绑了,你手中拿着什么,火折子? 分卷(3 刘三欺负你。 那和他的妻子,三岁大的孩子有什么关系。火折子拿来,阿廷,不喜欢你这样。 季远廷骤然捏碎了手中的花瓣,仰头大笑了起来,笑的诺大的大殿,回声荡荡。 后来他收敛了,做着顾息醉喜欢的样子,可是又如何呢,顾息醉还是不要他了。 看到了就看到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季远廷的笑声更大,很肆意,又很苦。 碎裂的花瓣飘散,被季远廷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他不在乎。 顾息醉找了个机会,脱离了大队伍。 那统领时刻盯着他,还偏说他之前没收的花,是顾息醉自己拿回去的,简直无法无天了。 顾息醉被训的实在没办法,只能当着统领的面,把那朵花毁在统领的面前。 总算消了点统领的气。 其实这花也是要研究的,毁的时候,他其实在研究。 就是因为这花,应当是那同排魔兵辛苦拿来的,顾息醉心中有些舍不得。 之后,他才有了机会,脱离队伍。 这时间耽搁下来,他完全不知那群正道子弟的下落。 顾息醉让系统带路,总算找到了这群正道子弟的下落。 只是眼前的景象,和他预料的出入很大。 原中,也提到过,魔域有一个很可怕的地方,所去之人九死一生。 有大致写过,看描写,那里大致是个山洞的环境。 顾息醉想,季远廷要引对方去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 可是现在,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古典的阁楼。 似乎还是放书的阁楼。 系统介绍: 这是魔域的书籍楼阁,里面有一大堆魔域的武功秘籍。在三楼,更是藏着极其珍贵,千年难寻的武功秘籍。 顾息醉观察四周,竟然没看见一个看守的人,惊叹: 这么重要的书阁,竟没人把守? 系统:此阁楼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没有魔尊的同意,擅自进入,偷看里面书籍的人,不死也残,尤其是进三楼偷看书籍的,必死无疑。 顾息醉讶然,难道季远廷竟然是用这种方法,置这一群人于死地? 原来季远廷那一通残酷无情的模样,就做了这么一个,失了智的杀人决策? 怎么想,怎么就不对劲呢。 这法阵启动的原因: 一是未经季远廷允许进入,二是偷看了书籍。要两者同时具备,法阵才会启动。 只要是还想混正道的,就不可能去看一眼,这里面的书籍。 要知道,正道对于魔功是极为严苛的。 正道之人,只要沾染了一点魔气,就会被正道之人视为大逆不道,视为叛徒,严重的要施以火刑惩罚。 就算有人心术不正,受了书籍的诱惑,想走歪道,但是这么多人在一起,这些人就是有心也不敢看。 结果,自然是不可能有一个人看。 季远廷这是在杀一个寂寞? 顾息醉皱眉思索,也思索不出,季远廷出这一招,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想着,门忽然从里推开。 顾息醉心中一跳,正想快速移行到一旁躲着,视线却触及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要躲的动作,猛的一顿。 这人,不是他之前那个同排魔兵吗? 这比他矮的个子,这清冷的气质,他印象深刻。 虽然,此魔兵很冷,还不让他说话,但看在那朵花的面子上,顾息醉决定不跟这个魔兵计较。 他正要主动打招呼,那魔兵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低垂着眸,快速离开。 顾息醉忙上前拦住,笑着打招呼: 兄弟,这么巧? 说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他的鼻腔,和他张开说话的嘴。 顾息醉睁大了眼睛,立刻运功看清视线。 他看到这位小兄弟,竟然浑身都是血,伤的十分严重,一只手无力的垂在一边,也不知是脱臼了还是断了。 伤这么重,这小兄弟还在这样快速走着,一声不吭。 这人的,都不知道疼的吗? 他倒吸一口气凉气,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眼前的人,猛的掀起流着血的眼皮,阴冷的看着他。 滚开! 沙哑的声音,带着极强的敌意和威胁,一字一句吐出。 顾息醉被那如恶狼一样危险的眼神,看的后退了一步。 这双眼睛里,恶狠的同时,也冰冷到了极点,满眼都是警惕,不相信任何人。 他跟着魔兵的交情也不深,对方怀疑,不信任一切,他硬凑上去,谁先死的都不知道。 顾息醉后退一步,侧身,让开了路。 陆谦舟紧攥住已经麻木的另一只手,咬牙,忍着剧痛往前走。 再痛也没事,他能忍,只要目的到达了。 他要变强,入魔又如何,只要变强就行。 强到顾息醉想夺他修为,也夺不到。 顾息醉可以很坏,也可以很好,他信不了顾息醉,只有自己变强,足够强才行。 为此,再痛也没事,只要死不了就行。 陆谦舟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身上刺骨的疼痛,继续往前走,一声不吭。 忽然,一个声音,响在他身后。 那个啰哩啰嗦的同排魔兵,对他说: 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陆谦舟往前的脚步一顿,坚硬的心脏处,忽然掉落了一片柔软的花瓣,想要柔软他的心脏。 但是鼻尖的血腥味,又迅速让那片柔软凝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陆谦舟头也不回答,只走了一步,又快速的补充了一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息醉看着那魔兵离开的背影,无奈吐出一口气。 他刚刚是在提醒他快离开吗? 可是他不能走。 顾息醉不仅不走,还在思考要不要进去。 这时,一排浩浩荡荡的魔兵忽然过来。 顾息醉忙快速移行,躲了起来。 搜! 是! 随着一声号令,那些魔兵迅速进了书阁。 很快,一大堆正道子弟被押了出来。 一个魔兵报道: 报统领,无一本书籍丢失。 被押出来的林庸,此时竟然都有了脾气,倍受屈辱的冷笑: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偷你们魔域的书籍?! 统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那不知林掌门,为何要进我魔域的书阁呢? 我要进?难道不是你们一个魔兵,带着我们进的吗?我倒还要问问你们魔尊呢,把我们带进这书阁,又是什么意思? 林庸直接气笑了,正道最忌讳学魔族武功,沾染魔气。 这是在毁他名声,他还想半年后,继续担任这八大掌门之首呢。 这触及到了林庸的根本利益。 他堂堂八大门派之首,带着一众正派子弟,在魔域书阁一日游,说出去还要不要名誉了。 你叫魔尊过来,我们好好理论理论。 林庸怒道, 你问我们什么意思,我们在里面,书籍半页未碰,倒是这书阁像是要随时倒塌,还找不到出口。我们齐心运功,这才镇住了这书阁。 这么看,我们倒是修了你这摇摇欲坠的书阁? 你! 统领气道,但终究依着魔尊的指令,没和这些人闹。 摇摇欲坠,是因为有人闯三楼了,触发了最大的阵法。 听完林庸的话,统领气急的同时,也暗中惊叹。 几千年以来,书阁三楼无人敢闯。 因为擅自闯进书阁,看里面书籍,就会引发最大阵法。 书阁瞬间倒塌,书阁里面的书随着倒塌,自动纳入阵法保护阵眼中。 闯阵者则会被压的粉身碎骨。 没想到,对方竟然借着这一群正道子弟,集着这上万人,还有修为高深的七大门派掌门的力量,硬生生抵制住了阵法的崩塌。 这方法简直匪夷所思,但偏偏让对方成功了。 自然,阵法抵制住了崩塌,也会有别的攻击,都不是好应对的。 但是只要闯关者能撑,还是能看到一些书籍的。 统领算了一下时间,那人闯关时间都不多,书籍又一本没丢,那闯关者应当采取的是背记的方法,估计也最多背下半本书。 因为要边对抗阵法攻击,边背书,时间还那么短,这个推测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敬佩对方的智谋,但是豁出大半条命,就背下半本经典稀有魔功。 好像不值当啊。 后半本怎么办,难道还要再闯一次? 可是已经没了这么多正道子弟了。 统领心中冷笑了一声,想到另一个人的高超周密计谋,突然不屑与被利用的林庸说话。 书籍一本没丢,捉拿那人的事就不急。 统领先放下那事,按照魔尊的指令,声音放平和道: 让林掌门受惊了,还请林掌门见谅,我这就带各位安全出去。 林庸本来就是气极了,但真跟季远廷对峙,他反而没有现在的勇气 现在有台阶下,他赶紧下,装模作样回了一个字: 嗯。 统领带路,带着一众正道子弟,这次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狱。 顾息醉没想到来了这么多魔兵带路。 他阻止不了,毕竟这里是魔族的地盘。 正道之人再多,也占不了便宜。 只能在那地狱的地方,救这些人了。 而且,顾息醉也正好要去一下那块地方。 魔域很多长花的地方,他都找过了,没有他要找的那朵花。 那块地狱的地方,说不定有。 他得赶紧升级和谢清远的通讯器。 只是这一去,生死未卜。 他要不要先给陆谦舟带个信,有备无患的,交代一下后事,比如他的钱,主要藏在哪里等等。 他愁苦着,系统出声了: 不会哦,你就是残了,废了,也不会死的,除非的几大重要主角亲手杀了你。唉,我也很愁啊,这些主角们,啥时候亲手杀了你啊。 顾息醉嘴角抽搐: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不是说圆满结局,幸福呆一年,也可以完成任务吗? 系统想起那个满身是血,都生出了入魔决心的陆谦舟,长叹一声: 唉,我还不如指望你早点死掉呢。 顾息醉: 系统不能跟顾息醉说,陆谦舟有违真善美小可爱的剧情内容,但不妨碍他内心惊涛骇浪。 系统虽然对陆谦舟入魔,已经习以为常了。 毕竟陆谦舟自己不强大,怎么成为能够暗中操控那几位大佬,折磨原主的大恶魔呢。 那几位大佬,哪个是好惹的? 但是这是系统第一次看到,陆谦舟这么早,就决定入魔的。 嘶,这陆谦舟,真是越来越恶魔了。 顾息醉知道自己不会死,也就并不太想把自己的小钱钱,主动交代给陆谦舟了。 准备交出小钱钱的人,就算是自己亲口说的,内心终归是挣扎的。 简称无谓的挣扎。 顾息醉暗中跟着,根本就没想过要喊上陆谦舟一起,这种地狱的地方,跟陆谦舟小天使完全不搭。 顾息醉可舍不得陆谦舟过来。 陆谦舟回到房间,鬼使神差的,他回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顾息醉的房间。 打开门,屋里空荡一片。 顾息醉自从不装反噬后,常有不在房间的情况。 他该习惯的。 陆谦舟面上没什么表情,可一双黑亮的眼睛,明显暗淡了下去。 他坐到书桌旁,咬牙,一手,紧攥着自己另一只无力的手。 带着点点药香味的房间,瞬间弥漫了浓厚的血腥气。 随着一声低喝,一声骨头脆响。 陆谦舟满头大汗,气息大喘,将那只脱臼的手臂,给按了回去。 陆谦舟头倒在书桌上,大喘着气,房间内一股忽然清凉之气弥散。 他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还在用力用着清洁术。 瞬间,房间内血腥气全无,陆谦舟身上也干干净净。 可是,那股很淡很淡的药香味,也没有了。 没了那股味道,陆谦舟浑身都发起抖来。 他睁开眼睛,起身,视线不断在书桌上寻找着。 每当这个时候,他书桌都会有一朵花的,就算顾息醉没回来。 尽管他每次都不收,尽管顾息醉每次都会拿回去玩 可是这次,怎么没有。 陆谦舟疯狂找了一阵后,又忽然停止。 心中格外冷静的一个声音说,他不需要,不喜欢。 可是同时,他心头弥漫一股浓厚的不对劲。 顾息醉送花送的很没感情,不正代表这件事不费力吗? 而且他又不收,顾息醉自己反正也要玩。 同时顾息醉似乎很满意,他对花朵满不在乎的样子。 陆谦舟总怀疑顾息醉玩花另有目的,而且还是不想让他知道的目的。 只是他没费心去查,他没心思去查。 顾息醉送花另有目的,就已经让他很烦了,为什么还要查顾息醉的另有目的?! 总之,陆谦舟深深呼出一口气,怎么想,顾息醉都没有不送花的道理。 陆谦舟思绪不断动着,脑中忽然想起,之前那个魔兵玩花的模样。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那玩花的熟练又熟悉的手法。 陆谦舟脑中登时一阵轰隆巨响。 他不顾浑身疼痛,起身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猛的顿住。 顾息醉要去送死,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自顾不暇,去管顾息醉做什么。 陆谦舟松开了紧扣在门上的手,重新回到了书桌旁,失神的坐下。 和他没关系,他现在要调息,调息,调息 陆谦舟凝神调息,只是还没调了几个呼吸间,他又猛的再次站起,这次出门的步伐格外坚定。 顾息醉说了,家里的钱以后都归他管。 分卷(3 都要去送死了,也不告诉他藏钱的地方,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29章 陆谦舟清楚那块地方, 是一个深邃的山洞。 他一直在暗中摸索魔域的地形,找寻出去的途径。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他就来到了那山洞面前。 这山洞很深邃, 按照推理,陆谦舟确信,这山洞另一边,极有可能通着魔域的出口。 只是就算是连着出口,陆谦舟也没闯过这山洞, 并且重没准备闯过。 陆谦舟闯过了书牢阵。 虽然让他对书笔有阴影,但即使这样,陆谦舟也没办法否认, 书籍知识的重要性。 强制要让他背的书籍之中,就有不少关于魔域历史等内容的。 这洞口,是属于恶魔的洞口,有去无回。 按理说, 那些正道子弟,之中应当也有学识丰富的人,有所警惕的, 怎么会全都中招进去。 陆谦舟皱眉, 而且他已经提前耍了他们一招, 这些人还会这么容易再中计? 他观察四周,看到一块残破的石头上, 有一片白雾。 陆谦舟伸出食指,点上那片小白雾。 那白雾立刻散开,附在那残破的石头上。 残破的石头瞬间变化,变得完整光滑,上面还开出了一朵耀眼好看的花来。 陆谦舟背记了三楼的所有经典书籍, 确实,他能背记的时间很短,极其有限。 当那些书籍内容,比起书牢阵里让他背的书海,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极其有限的时间,对于陆谦舟来说,却是戳戳有余。 脑中迅速搜索,陆谦舟很快找到了,能产生这种现象的魔功。 此魔功,用空中水汽,凝成白雾。 白雾所落之处,乃变化之处。 此法比幻术更难识破,无色无味无觉,且借物变物,如刚刚那残缺石头,瞬间变成完整石头这般,白雾随机应变,真真假假,错综复杂。 怕是修为高深,如谢清远在这儿,都不一定能看破。 季远廷可真是下了硬功夫。 让一片深渊黑洞,成了毫无破绽的,人间仙境。 陆谦舟靠着山洞边缘,四肢百骸,弥漫着刺骨的剧痛,但他嘴角却扬起,值。 为了那些珍贵的魔功。 这些魔功,果真奇。 只是,就现在这种情形,需要看破这么高深的魔功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进这个洞。 只可惜,这群正道带头的,就是个没脑子的。 不用想,都知道季远廷是怎么吩咐手下的。 捧。 将林庸捧高到极点,人间仙境摆在眼前,言之乃贵宾离开的道路。 保证林庸乐颠颠的去送死。 思绪到这里,陆谦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忽然觉得他之前的心急,之前的参测很可笑。 他竟然下意识的觉得,顾息醉会为了救这群蠢货,去送死。 尤其是这群所谓的正道。 他们来到这里,就跟来演一场戏一般,连和魔尊斗的勇气都没有。 陆谦舟都觉得,之前利用他们背记闯三楼,都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了。 可惜,他们连这点恩赐都抓不住,教训也不记,被人一捧,就继续自寻思路。 这些人,有什么可救的。 陆谦舟都不想救,他更不觉得顾息醉会愿意救。 顾息醉收他,只是为了以后夺他修为,治自己的病。 想吞修为,却又不好好教他。 嫌他修炼的慢,除了打骂他,酗酒,顾息醉就只会纠缠谢清远,妄想谢清远给一点恩惠,他就能原地飞升。 只是,谢清远根本不搭理顾息醉。 陆谦舟还时常听到顾息醉说着顾息醉的全名,骂自己。 骂自己是个废物,指着自己的名字骂自己,为什么掺合到大战之中去,落得个残疾,谁都厌他。 是的,顾息醉觉得师父师兄不爱他,徒弟修为进步慢,不求上进,魔尊不来找他,都是因为他是个眼瞎的,残疾。 陆谦舟每次听到顾息醉说这些话,都觉得好笑。 这样的顾息醉,怎么可能会为了救这些蠢货,而去送死? 尤其是这些人,来这儿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安,为了名声,根本就是不是真心救他们的。 这种人,顾息醉怎么可能会豁出性命去救。 陆谦舟敛眉思索,心脏一缩,一个思绪弥漫心头: 顾息醉是要趁乱逃出去。 一定是这样。 这种事,顾息醉做得出来。 先有他那一计,顾息醉又为何不能故技重施,骗这些正道之人齐力抵抗,他反而借此逃脱。 陆谦舟无所谓顾息醉使什么计谋。 可是顾息醉想逃走,想一个人逃走,连告诉他一声都没有。 明明是顾息醉自己要来陪他的,可是走的时候,却连跟他说一句都没有。 说什么到时候一起回家。 说什么钱给他保管,到现在也没有交给他。 顾息醉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反复,这么说话不算话。 脑中这么激烈的想着,陆谦舟还是抬脚,踏进了这个他原本,怎么也不可能踏进的深渊黑洞。 陆谦舟想,白雾迷惑不了他,可是顾息醉却是他的白雾。 既然都进了,他就必须要把他的这团团白雾,看个真切。 进洞找顾息醉,实在太方便。 顾息醉要利用那群正道之人,必定会紧随其后,或者用他顾道君的身份,直接和他们一伙走。 因此,只要循着最整齐庞大的足迹走,便可。 果然,没过多久,陆谦舟就寻到了那群正道之人,以及顾息醉。 陆谦舟躲在暗处观察,顾息醉和那些人有说有笑,显然已经打入了内部。 那群正道之人,对待顾息醉,也均是笑颜以对。 陆谦舟轻嗤一声,在这么可怕的恶魔洞之中,也能有说有笑。 不过,有顾息醉在这其中,也不足为奇。 顾息醉这人本来就不靠谱。 大队伍继续前进,陆谦舟紧随其后,看的眯起了眼。 竟然是顾息醉在带头领路。 这么多的正道之人,竟然让一个眼瞎的领路,还没一个去扶顾息醉。 眼看着顾息醉眼前有一块不小的石头,陆谦舟看的心头一紧,一脚下意识的往前迈,浑身绷紧,他双眼,紧紧盯着顾息醉迈开的长腿。 顾息醉抬腿,准确的迈过了那块石头,完全没有绊倒。 直到顾息醉完全迈过了那块石头,陆谦舟心头提着的一口气,才算松了下来。 陆谦舟仔细观察顾息醉。 顾息醉面上看着云淡风轻,谈笑有余,其实都舍得运功,看清视线了,俨然浑身戒备。 看来顾息醉为了骗过这群正道之人,可谓是下了苦功夫啊,陆谦舟心想。 顾息醉继续领队。 陆谦舟看了看身后的一群正道,这些人整整齐齐,也未见有一人受伤。 倒是稀奇,陆谦舟微挑了挑眉。 此时,顾息醉走到五条岔口的路前,停了下来。 后面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所有人均没有出声,没有提任何建议,只所有眼睛都看着顾息醉。 包括这群正道之中领头的林庸,此时一句话,一个指令也没说。 空气宛如凝固了一般,顾息醉一直云淡风轻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他盯着眼前五条路,专注思索,宛如在计算一道极为复杂的题目一般。 顾息醉的神情格外专注,陆谦舟看着,都忍不住屏住了息。 他感觉身后上万人的期望,都在这一刻,全数压在了顾息醉的身上。 他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这压力的千斤之重,让人喘不上气来。 终于,顾息醉抬眸,看向了最左边的一条路。 他抬腿,就迈进了那条路。 之前思索的越专注,现在下决定就越坚定。 顾息醉毫不犹豫,勇往直前。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挺直又飘逸潇洒的白衣背影,看的有些怔神。 自己的脚步也忍不住往前,想要跟随着顾息醉而去。 不管眼前的路有多黑暗,有多深不可测。 身后的那群正道,也怀着同样的心情,跟着顾息醉的步伐,坚定往那条路走去。 只是,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平空而起,骤然打断了这群人前进的步伐。 队伍俨然已经进了一大半,但是听到那声惨叫声后,身后一小半的队伍,竟然硬是不敢往前了。 陆谦舟看着宛如静止的队伍,听着那条路里,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心不断被那一声声惨叫声,叫的提起。 又强忍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这群人依旧不动,就跟守门的,死死压在那条路的路口。 陆谦舟暗骂了一声,飞身而起。 脚步飞动,踩着这群人的肩膀为路,以极快的速度,进了那条路里。 这群人忽然被人当路踩,怒要抓人,可是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色残影,哪里能抓得到。 陆谦舟进了那条路,浑身戒备。 原以为是惨烈的厮杀现状,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大群正道之人,和几团黑气在斗法。 这些黑气手指头数的过来,正道的人数,却是密密麻麻看花了眼。 陆谦舟: 虽然正道人多,但架不住有能力不足的,惨叫声就是那些人发出的。 正所谓,能力不行的,格外会叫。 各种惨叫,想让师兄,师叔,师父去救,惨叫了半天,也没死一个。 陆谦舟只觉得没眼看。 不仅这里的人没眼看,在外面死守着,当门神,一步也不敢进来的人,更没眼看。 他懒得看这些人,视线迅速在人群搜索。 终于,在一个峭壁上,看到了顾息醉的身影。 看到顾息醉的那一刻,刚全身戒备的陆谦舟,整颗心又猛地提了上去。 他说怎么这么一大群人,只和这点黑气斗。 原来顾息醉一人,便把所有的火力,都吸引了去。 顾息醉正在施展巨大的法力,要去摘那峭壁的一朵花。 那花四周,是浓厚的黑气,杀伤力极强。 俨然,这朵花,是这里黑气最要守护的东西。 所有的黑气都聚集,去守护那朵花了,连对付那群浩浩荡荡的闯入者,黑气都懒得伤心。 只丢几团黑气过去,敷衍了事。 一道浓厚的黑气猛的袭击,在顾息醉要摘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不浅的伤。 鲜血立刻染红了白衣。 陆谦舟紧握手中的剑,目光锐利,剑刃上涌现锋利的剑气,下意识的要上前,脚步又猛然顿住。 顾息醉一个利落的转身,带着浓厚的黑气。 他手中现出一把淡绿透亮的长剑,白衣纷飞,以手臂的血作引,一个剑招落下,血均引到剑刃上。 黑气被血腥吸引,缠绕着长剑。 长剑一下重如千斤。 就是此时,顾息醉周身剑气爆发,剑顺着沉重的力道,直往地指去。 双手握剑,刺穿地面,光芒四射。 轰隆!一声,黑气瞬间破碎。 顾息醉抬眸,看向峭壁上的淡蓝色,光芒围绕的花儿。 他嘴角一边上扬,单脚点地,轻盈起身,踩着峭壁,白衣纷飞。 修长好看的手指掠过花儿,峭壁那朵淡蓝色的花儿,便消失不见。 顾息醉一手执剑,负手利于身后,一手拿着花儿,缓缓落下,眼中心里,仿佛只有这朵花一般。 落地时,顾息醉对着眼前淡蓝色的花儿,无奈摇头,轻笑了一声,仿佛在笑花儿,让他好生好找。 陆谦舟整个人都怔在原地,看出了神。 原来,顾息醉这样厉害。 印象中,顾息醉一直都是酗酒,埋怨,愤怒的模样。 每当顾息醉哭诉的时候,陆谦舟都会在心中冷笑,笑顾息醉自己能力不行,不知变强,只会怨天尤人。 后来,就是顾息醉愿意教他武功。 也不过教的是不正经的,打狼剑法。 陆谦舟一直以为,只是他自己太小,修为也太低,才会被顾息醉欺负的这么死。 若是其余门派,随便一个长老,都能把顾息醉打的站不起来。 或者,就是他们穷极派,那个骄奢金贵的掌门,也能轻松捏压顾息醉。 其实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不知不觉,陆谦舟已经穿过人山人海,来到了顾息醉的面前。 还是顾息醉一个惊讶的唤他声中,陆谦舟才收回神。 这时,他才讶然,他怎么这么莽撞,就这样出现在了顾息醉的面前。 顾息醉比他还惊讶: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快出去。 陆谦舟恍惚了一阵,迅速调整表情,他不回话,反而看向顾息醉手中的花。 刚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息醉身上,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这花。 为了闯过书牢阵,他背了那么多书,有不少关于灵花的,这花他背过。 陆谦舟瞳孔紧缩。 这花,名为灵鸳花,极其珍贵,且只生长于魔域。 此花,极其通灵,双修之人合炼之,可心意相通,相隔万里,依旧可以相互交谈; 另,此花灵气极强,关键时刻,可为主人挡一命。 陆谦舟不觉得顾息醉会把此花,做第一种用法,毕竟顾息醉此人,连个道侣没有。 就一个谢清远,也是顾息醉死缠烂打缠着的,谢清远根本无意,怎么可能与顾息醉合炼之。 挡一命,陆谦舟揣摩这几个字,笑了,心道,难怪顾息醉这么拼命。 在这恶魔的山洞里面,有此花代挡一命。 说不定,还真能助顾息醉闯出这山洞。 换作是他,也会不顾息醉一切,夺到此花。 果然,顾息醉是利用这群正道,要独自逃出去。 是一个人出去,不包括他。 顾息醉真的要丢下他呢。 陆谦舟在心里笑了一声,上前一步,看顾息醉手臂的伤,满是关心心疼道: 师尊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为了这朵花,值得吗? 顾息醉才反应过来,手臂的伤是真的疼。 不过,他升级通讯器的关键花,终于找到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儿,一句值得正要开口,陆谦舟又问,一脸求知欲的看他: 能让师尊这么拼命的,此花一定不凡,师尊,这花是有什么用吗? 分卷(3 顾息醉口中的话,一下噎住。 用它升级通讯器,代替折扇,继续骚扰谢清远。 这话能说吗? 总觉得陆谦舟很不愿意听。 他试探开口: 谦舟,你说我让谢师祖,从天而降,来这儿救我们所有人出去,你说好不好? 陆谦舟看向顾息醉,一句你梦还没醒终究没说出口,他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师尊,我想,就算折扇没毁,师祖也不一定会来吧。 师尊,你不是折扇毁了吗?难道,其实还有别的办法,能联系到师祖?其实,那折扇没那么重要,您还另有别法? 陆谦舟越说,越紧逼顾息醉,视线不自觉落到顾息醉手中的花上,眼眸锐利。 他想到了,如果多思考,灵活运用,触类旁通的话,这花似乎还能 不是! 顾息醉立刻心虚的提高声音回,手不自觉的将花藏到身后,心跳如鼓,心虚的手指头都发虚。 陆谦舟的思路,一下被这一个突然的声音打断。 他抬眸,茫然又无辜的看着顾息醉,完全没有刚才字字戳心,步步紧逼的样子。 顾息醉眼眸快速转动,他还记得,这花还有另一种功效。 他眼前一亮。 陆谦舟跟着顾息醉的眼前一亮,眼眸微眯。 几乎同时,两人一齐发声。 此花,可挡人一命! 师尊,这是你送与我的花吗?徒儿错了,不该一直不收师尊送的花。 陆谦舟的话有多惊喜,道歉有多真诚,顾息醉就有多尴尬。 师尊,是徒儿多想了,师尊好好拿着这花,这里很危险。 陆谦舟反而先开口,特别善解人意。 顾息醉尴尬的笑笑,内心也极其挣扎。 他真舍不得这花,这花他找了太久了。 而且谢清远那性子,他真不知道他那简易通讯器,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怎么徒儿就偏偏喜欢这朵花呢,是他之前送的那朵花不好看吗?顾息醉非常揪心的想。 明明他今日份的已经送了啊。 顾息醉还在陆谦舟练剑的时候,摆了好久的花儿呢。 也不知道陆谦舟有没有看到。 顾息醉看一眼陆谦舟,很想问一句,那朵放在石头上的花,真不好看吗,真的一定要这朵花吗? 他纠结着,终于决定问,陆谦舟先开口了: 师尊,还有些黑气未除,徒儿先去帮忙。 说着,陆谦舟未等顾息醉回答,起剑,直往人群中的黑气而去。 这些黑气看着少,但是难缠的很,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正道之人,黑气到现在都没除干净。 都没顾息醉那份胆魄。 有人出了血,只会抓紧一切时间治疗那血。 利用那血,吸引黑气,是需要十足的胆魄。 因为稍有不慎,这些黑气便会就着血液,直侵入人的体内,那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不是黑气的攻击性,而是正道之人,却沾染了魔气, 成了叛徒。 人人厌弃。 没一个正道之人敢冒险,宁愿跟黑气老老实实缠斗。 陆谦舟没那么大的善心,但是他不愿意再在这儿多呆,和顾息醉一起尴尬。 看顾息醉那不舍到极点,视花如命的样子。 虽然他明明知道,顾息醉一定舍不得。 长剑划破手心,陆谦舟凝神运功,学习能力极强。 刚刚顾息醉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铭记于心。 每一招都十分精妙。 虽然陆谦舟的修为远远不及顾息醉,但是这些黑气,也没刚刚那么浓厚,危险可怕。 血顺利引到剑刃上,陆谦舟剑气爆发,将那几团黑气全吸引过来,长剑指地。 随着一声爆喝,黑气尽散。 一阵爆发,陆谦舟插剑入地,气息微喘。 原来,这么费力。 黑气纠缠过来,会这么难缠累人。 顾息醉为了那朵花,用了不少功,看来要受不少反噬,陆谦舟看着地上被他刺穿的裂缝,心中想着。 他起身,利落拔剑,手背掠过额头,擦了擦额头薄汗,忍着浑身的剧痛,转身要走。 其实,浑身的重伤,才是他要那花的最好的借口。 可是陆谦舟没用。 陆谦舟抬腿,浑身刺痛,喘息加重,他双唇紧抿,想着顾息醉那不舍到极致的模样,心中一凉一沉,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朵淡蓝,散着好看光晕的花儿,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拿着,一下闯入他的视线。 学的不错,奖励。 顾息醉温润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称赞他,还带着难以掩藏的自豪,轻笑声, 我的徒儿,真厉害。 陆谦舟前进的脚步顿住,顾息醉好听的声音,在他脑中,轰隆一声响,炸成了烟花。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顾息醉。 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的顾息醉,轻笑了一声,直接抬手,懒懒的上前一步,就着身高优势,修长好看的手抬起,将那花儿随手一插,就插进了陆谦舟的黑发里。 见陆谦舟反应过来,顾息醉抢先开口,理直气壮,不知悔改: 你说喜欢的,这次再拒绝,为师以后可不送了哦。 说着,他倒退着走了,颇为欣赏的看了陆谦舟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陆谦舟的视线,只留一身潇洒飘逸的白衣。 他拿下黑发上的花儿,才反应过来,刚刚顾息醉倒退,是为了位置更好的,看他头戴花的模样。 陆谦舟直接被气笑了。 看徒弟戴花,还挑位置,还欣赏了起来,什么不靠谱的师尊。 顾息醉的身影渐行渐远,陆谦舟心中一紧,紧紧拿着手中的花儿,快步跟了上去。 师尊! 陆谦舟喊着。 顾息醉停了一下,也不回头,但是在等他。 陆谦舟加快了脚步,跑的更快了。 他根本顾不了顾息醉现在,到底是不是一团迷惑性极强的白雾。 因为他只想靠近。 第30章 黑气散除, 顾息醉往前走,陆谦舟快步追上,可是身后的一群人, 脸上却各有异色。 顾息醉走了半天,发现自己身后,就只有一个徒弟小挂件。 顾息醉: 他回头,发现那些正道子弟,竟然站在原地, 不走了。 怎么了?顾息醉不解问出声。 在选路,做抉择时,一直没说话的林庸, 此时看了看各正道子弟,反倒站了出来: 顾道君,有个疑问,大家一直不解, 您是怎么确定,哪条路是最优选择的? 他话音落下,所有人均看向顾息醉。 上千条视线直直压过来, 这些视线中, 已然不是之前的那种全然信任。 之前这些人对顾息醉那般信任, 是因为顾息醉选的路线,都安然无恙。 只是这次, 却遇到了黑气。 顾息醉眉头微皱,这让他怎么说。 他又不能将系统说出来。 其实系统也没给他提供最优路线。 最优路线要用积分买,而且就算是最优路线,也不能避免完全不出事。 顾息醉不愿借那些积分,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还积分的那些任务。 不用积分买,只能进行原式原味的高难度闯关模式了。 顾息醉每遇到路口选择的问题,系统就会给他一个极其难的算术题,要他在规定时间内,准确答出,才会提供选路的答案。 好在高难度的计算题,对于长年研究算题的顾息醉,完全可以驾驭。 就是依靠这种办法,顾息醉才每次都领着路,都带大家安全通过的。 刚刚的情况,并不是他算术错了,没得到最优路线。 他得到的就是最优路线。 可是前提都已经摆在那儿了。 这山洞过于凶险,就算是系统给的最优路线,也不一定能保证,闯山洞的人安然无恙。 顾息醉一开始也这样给这些人说了,他们依旧是愿意,并热情的想让他带路。 现在 顾息醉抬眸,一一扫过这些人,只回了几个字: 恕我无可奉告。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情绪更加波动。 还有几个针对着几个受伤的弟子,私下议论纷纷。 我说过,路线只是最优,并非毫无危险。 顾息醉看这些人只会议论纷纷,有问题也不提,也不前进,纯属浪费时间。 他皱眉,提高声音提醒。 此话一出,八大掌门之首林庸笑了: 顾道君说,路线是最优,怎么就确定这就是最优呢。难道说这条线路最优,是因为那朵灵鸳花?那朵花是极其珍贵的花,为他受黑气的袭击,似乎也是值得。 选这条路线,与灵鸳花无关。 顾息醉坦荡回。 这条路是他费心计算系统的难题,闯关得来的。 进来发现灵鸳花,纯属意外之喜。 林庸笑的和蔼,笑的宽容大度: 顾道君若是喜欢那朵灵鸳花,大可以与我们说,我们定会全力助顾道君的。 顾息醉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 ,只爱搞研究的他,并不敏锐。 他心中还在想,这林庸为什么这么爱说屁话? 他刚刚那么专注的拿灵鸳花,摆明了就是喜欢灵鸳花,也没见林庸来对他全力相助啊。 为什么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与还在思考该问题提的毫无价值顾息醉不同,顾息醉身旁的陆谦舟,则听得眉头皱起。 陆谦舟上前一步,回以林庸同样一个不走心的笑: 久闻林掌门大名,林掌门谦逊有礼,乐于助人,真是美名远扬。 林庸听得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摆手道: 过奖,过奖。 怎么会?陆谦舟做讶然状, 林掌门何必如此谦虚。林掌门带六大掌门,数万正道子弟,勇闯魔域,离开时,也未伤一兵一卒,实在是可敬可佩。 还是我家师尊照顾不周,保护不到位,让几位道友受了伤,坏了林掌门魔域一日游的兴致。 林庸开头听得美滋滋的,还做作的摇头表谦虚,结果听到后面,脸都要绿了。 身后的几大门派,听的,憋笑着实辛苦, 魔域一日游,噗。 他们之前不少人,对受伤的几位同门议论纷纷,显然把他们受伤,怪罪到了顾息醉身上。 但是,带领他们前来的,明明是林庸。 之前,就是林庸乐颠颠的,受着魔族统领的奉承,带着他们进入了这个所谓人间仙境。 待假仙境消失,现出了里面深邃丑陋的外表后,林庸就一直在装聋作哑。 尤其是一位学识多的同门,发现了,这里原来就是魔域那堪恶魔地狱的山洞后,林庸是连个声音都不吱了。 这么可怕的地方,谁也不敢承担责任,谁也不敢带路。 后来是顾息醉自荐,带着他们往前走的。 起先没人信顾息醉,但是除了顾息醉,也没人敢带路,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大家不相信,也装的满脸热情。 只是没想到,顾息醉带了好几条路,都安然无恙。 大家越发信任顾息醉的同时,也对顾息醉的要求越来越高。 以至于这次遇到了黑气,所有人的脾气,都不约而同的发到了顾息醉身上。 尤其是看到,顾息醉独自摘到了那珍贵之极的灵鸳花后。 现在,陆谦舟一语戳破,他们思绪不合理的点。 罪魁祸首,明明是林庸才是。 顾息醉只有功,无过。 可大家除了会笑话林庸,依旧还是站在林庸这边。 因为,谁想看着那珍贵的灵鸳花,被顾息醉独吞呢。 在这么恶劣的山洞里面,灵鸳花可是能救人一命的。 谁又不想要这灵鸳花呢。 林掌门也是一时失策。 是啊,顾道君应当也是一时失策。 大家开始给林庸的尴尬解围,并依旧认定了顾息醉有过失之处。 林庸很会审时度势。 他听着这么一些话,一下就明白,这群人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虽然被陆谦舟的话气的脸色铁青,林庸还是厚着脸皮,轻笑一声继续道: 是啊,顾道君定然是一时失策,并非有意失策。 无碍,我们一些道友受的伤,比起那灵鸳花来,不值一提。不知顾道君,要如何使用这灵鸳花呢? 说完,他目光灼灼的,落在了陆谦舟手中的灵鸳花上。 陆谦舟眼眸幽深。 这摆明了,是把顾息醉得灵鸳花和几位道友们受伤联系在了一起。 暗示顾息醉为了私利,为了自己占有灵鸳花,故意引大家进入一条错误的道路,牺牲正道道友,得灵鸳花。 顾息醉只要不说把这灵鸳花分享给大家,就一定会背负骂名。 陆谦舟冷笑。 现在说分享灵鸳花说的积极,之前除黑气,怎么就没见这些人那么积极呢。 他们正儿八经除了几缕黑气? 顾息醉听着林庸这不断阴阳怪气的话,也终于后知后觉,觉察出味了。 合着这些人扭捏了半天,不是在寻更好的出路,更不是在说屁话,而是在想办法夺取灵鸳花啊。 他们是他徒弟吗?哪来的脸跟他要花。 顾息醉自觉自己的名声本就不好,他可不会被名声绑架,为了个好名头,让出花,做个所谓的大善人。 他正要开口,陆谦舟却比他先开口: 这花,师尊送与我了。我觉得这花甚是好看,戴在头上,当真不错。 怎么,林掌门的发间也少了朵花装饰?我这儿倒是有几朵,颜色各类,款式不错,林掌门要来挑挑吗? 说着,陆谦舟还真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好几朵花来,还贴心的要上前,给林庸挑选。 看着捧着一手花,要过来的陆谦舟,林庸的脸都要黑了,气的浑身发抖,他就没有这么被人羞辱过。 分卷(3 他个大男人,戴什么花?! 林庸要反驳,又硬是反驳不出来。 他能说,他想要顾息醉分享那灵鸳花,是为了那花挡一命的功效吗? 林庸气的脸通红,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听到,身后不少人,实在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来。 林庸重重喘了几口闷气,眯眼危险的看向陆谦舟。 他解释不了自己,还不能说陆谦舟吗? 林庸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意,羞辱,发黑的脸上强做出笑容,恶意道: 陆小道友,你知道这花有替人挡一命的功效吗? 哦,这花这么厉害?陆谦舟一脸惊讶,特别真诚的惊讶。 林庸在内心一阵嘲讽的暗笑,他正要添油加火,逼的陆谦舟再没脸面说,这花是用来戴头花的。 重要东西在手,看这陆谦舟,还有没有脸面独占的这朵花。 谁知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陆谦舟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无比自然的将淡蓝色的灵鸳花,插在了自己的黑发间: 可我喜欢戴它,和它那么厉害有什么关系吗?就好比,林掌门要这花,定然,也不是与它那厉害的功效有关吧。 我何时说要这花了? 林庸被噎的脸红脖子粗,他没想到陆谦舟一个男人,竟然能这么毫无芥蒂的头戴花。 偏偏陆谦舟一双好看的眸子,纯真无暇的,让人说不出一丝错来。 仿佛真的是一个天真,不在乎花朵珍贵用途的任性小孩子。 林庸思绪一转,正要换个方向,抨击陆谦舟男人戴花的行径,他身后,就传来女声小小的惊呼声。 几个活泼的女修士们,忍不住压低声音感叹: 啊,这也太好看了吧。 怎么有男孩子戴花,戴的这么好看。 就跟清冷,不谙世事的小仙子一样。 给他戴,给他戴! 咦,林掌门难道还要说话吗?脸丢的还不够吗,咦。 你小声点。 林庸只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偏偏陆谦舟还捧着花要到他身边来。 有一瞬,他从陆谦舟那双天真的眼眸中,看到了必让他头戴花的势在必得。 林庸硬是吓的后退了一步。 陆谦舟依旧在靠近,林庸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都不会了。 他头戴花的场景,只想想,就令人窒息。 要说拒绝吗?可是说了,他就真没机会得到这灵鸳花了。 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用,我对头戴花毫无兴趣。 感到窒息的林庸,终于忍痛拂袖,一口,彻底断绝了自己得到灵鸳花的可能性。 陆谦舟脚步停住,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中的花,嘴角微扯。 他正收着花呢,手臂忽然一紧,被身后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扣住,那手一用力,就将他向后拉了回去。 顾息醉把陆谦舟拉到身前,把陆谦舟黑发间的灵鸳花摘下,放到陆谦舟的面前。 陆谦舟愣了一会儿,伸手,接过那朵灵鸳花。 顾息醉帮陆谦舟顺了顺脑袋上,那几缕翘起的呆毛,无奈训道: 乖,男孩子不要随便往头上戴花。 陆谦舟面上不说话,心中重重一哼!。 到底是谁,开了在他头上戴花先例的,还好意思说。 顾息醉帮陆谦舟顺毛,想着刚刚陆谦舟走在他前面,小嘴巴巴说的不停的小模样。 没想到,小天使怼人,也够狠的。 还会戴花怼人,不愧是小天使徒弟。 顾息醉想着刚刚那情形,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林庸越看这师徒两人亲密的模样,心头那口气就越堵得慌。 他算是看出来了。 跟陆谦舟这小鬼绕弯子,陆谦舟这小鬼比他更会绕,能把他直接绕晕了。 既然这样,他就来直的。 总归他得不到这灵鸳花了,顾息醉师徒也别想得到。 顾道君,此山洞凶恶,九死一生,灵鸳花这般,只能护着一人的性命。 我知顾道君心系苍生,为了我等的性命,不惜入山洞相救。现今也必不忍惨剧发生。 不若将这灵鸳花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将灵鸳花的灵力分散,分给每一人,提高每一人的生存率,如何? 此话一出,四周还有忍着笑林庸的声音,一下静止。 谁不想分一点灵鸳花的灵力,得到一点点安全保障呢。 就算灵鸳花灵力分散,已经不具备挡一人性命的功效了,但能挡个小灾也不无可能。 所有的视线,都目光灼灼的,落在陆谦舟手上的灵鸳花上。 陆谦舟双唇紧抿,心道,简直得寸进尺! 他上前又要说话,却被身后的顾息醉按住了肩膀。 顾息醉清润好听,带着点懒散的声音响在身后,声音掷地有声: 不好。 这花我送与我徒儿了,谦舟喜欢,那花就是他的。 我管你什么救济苍生,我顾息醉可没有救所有人的强迫症,我只救我在乎的人。 徒儿,走,为师带你出去。 说完,顾息醉牵着陆谦舟的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再也没管身后的人,跟不跟上来。 陆谦舟一手被顾息醉紧紧牵着,一手拿着淡蓝色好看的灵鸳花。 顾息醉的手依旧那么凉,可是他的心头,却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就连浑身的剧痛,都感觉不那么真切了。 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幸福的都有些梦幻。 他仰头,认真看身旁的顾息醉。 又想到刚刚作为八大掌门之首林庸的嘴脸,心中一颤。 明明,顾息醉在认真给他们选路。 他忽然想起,顾息醉为什么会眼瞎,为什么得了个病秧子的身子。 因为几百年前,参与了恶魔大战。 陆谦舟忍不住问: 师尊,你不是大英雄吗,为什么不想要拯救苍生呢?其实这灵鸳花可以 在他记忆中的顾息醉,真的很在乎名声,一直在埋怨自己当初拯救了苍生,怎么他们都不来供奉他,苍生还嫌弃他追谢清远。 他还没说完,顾息醉却先笑了: 谁告诉的你,我是大英雄的?你是不是对你的师父,有什么误解,嗯? 顾息醉弯身,笑眼看身旁的陆谦舟。 误解?陆谦舟呆呆的重复了这两个字。 没事做什么大英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至于救人,我看到了,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的。所有人都想救,累的是自己。 顾息醉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所以,你师父没什么大英雄情怀,就算有吧,也被你一声喜欢, 说完,他顿了一下,顾息醉挑眉,看了一眼陆谦舟手中的花,调侃道, 喊的粉碎喽。 陆谦舟别过眼,不看顾息醉的眼睛,他低头看自己手中,那朵被他喊喜欢的灵鸳花,心跳忍不住加快。 他被顾息醉牵着走,牵着一起回家。 最近以来,弥漫在陆谦舟心头的纠结,复杂感情,终于清晰了起来。 现在的这个顾息醉对他太好了,好到陆谦舟想忘掉,之前那个顾息醉对他种种的坏。 师尊,您还记得一枚铜钱吗?陆谦舟忽然问顾息醉。 听到这个字眼,顾息醉的身体一僵,有些头疼。 终于还是到了上交的日子了吗?他那无谓的挣扎,终究是到头了吗? 内心做了最后的挣扎,顾息醉抬手,将一小袋沉甸甸的钱袋,扔给了陆谦舟: 家里所有钱都在这里了。 陆谦舟收好钱袋,在顾息醉的心痛注视下,毫不留情的,将家里所有的钱,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收好,储物袋沉甸甸的,如他的心沉甸甸的一般满足。 陆谦舟仰头,对顾息醉特灿烂,甜甜一笑: 好!师尊,徒儿也不记得一枚铜钱了。 记一个铜钱做什么,你以前买菜都是一个铜钱一个铜钱的买吗?不行,得涨价,有钱,随便买。 顾息醉大手一挥,特豪气,宛如一个富豪。 好。 陆谦舟低低的回应,又仰头,贪恋的看现在顾息醉的模样。 他再也不是,一个只值一枚铜钱的东西了。 他是顾息醉心头在乎的,只想救的人。 陆谦舟真的涨价了,还涨价好多好多。 此时,陆谦舟再回忆顾息醉之前酗酒的日子,竟然多了不少心疼。 拯救苍生后,落魄的英雄,眼瞎身残,却苍生的厌弃。 那么好的顾息醉,当时却酗酒,发疯,那是有多难受,才会成了那样啊。 陆谦舟心头一缩,一股浓烈的酸涩弥漫开来,他忍不住想,当时的顾息醉心头,一定非常苦吧,才会变得那么痛苦吧。 陆谦舟握紧了手中那只熟悉,微凉的手,仰头喊: 师尊。 嗯。顾息醉低低的应了一声,垂眸看陆谦舟。 陆谦舟把另一只手中的灵鸳花收好,两只手都握住了顾息醉的那只手,紧紧握住,让自己日常就比较暖和的手,完全包裹住顾息醉微凉的手,他仰头,轻声温柔的开口: 冷吗?徒儿给您暖手。 第31章 顾息醉两只手, 都被两只温热干燥的手包裹着,暖暖的,直暖到他心坎里。 他垂眸, 看着帮他捂手,捂的一脸认真的陆谦舟,忍不住笑骂道: 小财迷。 陆谦舟顿了顿,最后也没反驳,反而对顾息醉, 坦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道: 师尊以后得了钱,也要记得给徒儿, 徒儿会帮师尊好好保管的。 顾息醉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想象以后出门,自己钱袋里空荡荡,一分钱也没有的凄惨情景了。 他企图挣扎。 顾息醉想要和陆谦舟打个商量, 留他几成钱。 刚要挣扎,他那宝贝徒儿的声音再次响起,特别乖巧贴心的问他: 师尊, 这次我们回家前, 先去一下集市吧。师尊想吃什么, 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顾息醉特别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充满期待的回了个好字。 那些打商量的赖皮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真没出息。 眼见着顾息醉不高兴了,系统忙转移话题,报告顾息醉让他做的任务: 宿主,我查看过了。现如今, 跟在你身后的,大致有原先三分之二的人。林庸那狗东西没跟来,带了一那三分之一脑子不清醒的人,走别的路了。 顾息醉很快被系统转移注意力。 相比争论有没有出息这个话题,明显这件事更重要。 他本就没报多大期待,现在有三分之二的人依旧跟着他,挺出乎他的意料。 顾息醉凝眉思索,问: 林庸是自愿走别路的? 系统十分嫌弃: 他那么要命,这群人中,最想继续跟着你,恐怕就是那林庸。 不过林庸死要面子,装腔作势想找台阶下,结果被一群脑子不清醒人,贬着你,捧着他走了别的路。也是活该。 顾息醉专心听着,思绪快速飞转了起来,低声呢喃: 看来不是自愿的。 系统感觉到了顾息醉要着手的点: 宿主,你不会准备给林庸一个台阶下,让他嚣里嚣张的回来吧。 顾息醉是在这么想。 听系统讲到,林庸现在少一个台阶下,他便想到了这个方法。 顾息醉研究,实验,教书在行,对于人情世故里面的弯弯绕绕,着实不擅长。 他甚至都不能理解,林庸竟然会为了面子,连活路都不要的这种行为。 顾息醉没有直接回答系统的提问,只强调: 林庸必须回来。 不仅林庸必须回来,那一小群人都要回来,所有人都一定要跟着顾息醉。 此山洞极其凶险,暗中潜藏着一个极危险的恶魔。 顾息醉现在带领走的路,都是尽最大可能,避免惊扰那恶魔的路线。 若任由林庸和那小群人乱跑,惊动了恶魔,山洞里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系统重重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之前不如就把那灵鸳花,平分给他们了。 顾息醉坚定摇头: 不行,那不一样。 系统十分了解: 嗯,那是你送给你那宝贝徒弟的,谁也不配拥有。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顾息醉边对自己之前的决定,没有丝毫后悔,回, 我若依言,给了他们灵鸳花,虽然求得暂时圆满,但是也完全交出了主动权。 我之后的带路,只会更加艰难。稍有不慎便要被声讨,严重的,说不定我还要为了让他们继续跟,跪下发毒誓,保证自己的路线有多好。 系统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还是千万别给。这花给陆谦舟,真是给的太好了。美花配美人,绝配! 顿了顿,系统还是兴致不怎么高: 真的要给台阶吗?一想到那林庸要趾高气昂的回来,我就好不爽啊。 顾息醉没再搭理系统,他忙着想这台阶,到底该怎么给。 他真不擅长这些人情世故。 顾息醉眉头皱的快要成山了,最后还是用了他教书育人的那一套。 说自己这里有困惑,想要请教一下林大掌门。 总算想出来了。 顾息醉疲惫的呼出一口气,刚要转身开口,让那些人帮他,传话给那乱跑着的林庸,一道关心的声音响起: 师尊,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分卷(3 顾息醉心道是啊,不过他已经想出答案了,正要说没事,陆谦舟又开口了,问: 是人数不够吗? 什么? 顾息醉注意力,一下全落在了陆谦舟身上。 能问出这句话,思考的深度绝对不浅。 陆谦舟确实思考的很深: 是要所有人都跟来?师尊每条路都走的那么谨慎,可见走错路的话,后果有多严重。 这里是个山洞,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任由别人走错路,其余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顾息醉点头,看着陆谦舟的眼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欣赏和自豪。 不愧是他的徒儿,真聪明! 陆谦舟眼眸微动,握着顾息醉的手不由紧了一下: 师尊,是要把这个道理,告诉身后那些人,让他们行动起来,把离开队伍的那些人劝回来? 顾息醉摇头。 林庸为了面子,连活路都不跟。 若是让身后这些人人,用这种理由劝林庸回来,摆明了是在告诉林庸,对方错的不能再错了。 林庸只会更加应激,越发不愿回来。 我想,他更需要一个台阶下。顾息醉低声回。 陆谦舟知道顾息醉口中的他,是指谁。 回头看去,林庸那个蠢货没有跟来,不要太明显。 陆谦舟微眯起了眼睛,台阶? 意思是,林庸要顾息醉哄着回来? 陆谦舟眼眸深暗,那是他的师尊,林庸也配?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手中力道加紧,把顾息醉的手,握的更紧了。 他仰头看顾息醉,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单纯又不做作的惊讶: 什么?!师尊,这里这么危险的吗?徒儿好怕啊。 陆谦舟说完,害怕的浑身都发起抖来。 他松开了顾息醉的手,一下扑进顾息醉的怀抱,紧紧抱住顾息醉劲瘦的腰。 陆谦舟声音在顾息醉怀里,闷闷的,发着抖,还努力表现的乖巧听话,越发的令人心疼: 师尊,徒儿一定会听师尊话的,绝对不乱跑,不乱动。 这里太可怕了,稍走错了路,危险不说,还会连累到师尊。徒儿自己死了没关系,师尊绝对不能有事。 陆谦舟从顾息醉怀中仰头,一双可怜又完全信任的黑亮眼睛,直直看着顾息醉: 师尊,您放心。徒儿若是不慎走丢了,就是自尽,也不会给师尊带来危险的。 顾息醉被这样陆谦舟看着,心都要被看化了。 虽不知道陆谦舟怎么突然怕成这样,但顾息醉下意识的就安慰,哄了起来。 他伸手,完全回抱住了陆谦舟,给足了陆谦舟安全感,一只手轻抚着陆谦舟的后背,安抚: 说什么傻话?你要是走丢了,便在原地等我。为师一定会来找你。不许做傻事,记住了吗? 嗯!陆谦舟重新埋进顾息醉的怀抱了,鼻尖都是熟悉的淡药香味。 他只觉得怀抱特别温暖,特别安心。 陆谦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可是身后的那群人,却没一个安定的下来了。 林庸死要面子,缺一个台阶下,用大局观劝他,都没用。 而顾息醉身后这群人,就算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去劝了。 若林庸不听,他们也不会再执着。他们更可能只会逼顾息醉,让顾息醉走快点,赶在林庸闹事前,先走出山洞。 可是,如果不是劝呢? 走丢了,就死呗。 怎么死,自尽啊。 所有的答案,都在陆谦舟之前,那一句句可怜又无助的害怕声中了。 有不少人,从中得到了启发。 已经在底下相互使眼色。 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正道之人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敢提出来。 到时,就算有人有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盘散沙。 而且极有可能杀了林庸以后,还被同伴定义为叛徒。 没人敢冒险。 现在,这个头,由陆谦舟不动声色的带了起来。 他们也不再是一盘散沙,而且还有完美收场的方法: 自尽。 而且也没人觉得陆谦舟心机深沉,只觉得小孩子够天真衷心,但也恰好,小孩子无辜的话语,无意中给了他们启发。 有个能联系林庸的,准备联系,想套出林庸的地址。 谁知那人还没下手,林庸那边,就先有人传音过来了。 林庸那边张扬的不行,烧了好几张不便宜的传音符,声音也高昂炫耀,丝毫没有死到临头的自知自明: 哇!林掌门好厉害,这条路一点黑气也没有。 是啊,某些人谋私利。林掌门都让我们先进去,有什么宝贝,全让给我们。 那边还传来林掌门春风得意,又故作谦虚的声音: 别这么说,顾道君是很认真负责的,就是一时 林掌门,您就是太善良了! 听着这些话,有好几个正道弟子,差点没笑出来。 让他们先进去,先进去做什么,送死? 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顾息醉忽然听到林庸的声音,一下想起了自己给台阶的事情。 陆谦舟突然害怕这样,是有些奇怪,但是顾息醉完全想不到,他的宝贝,小天使徒弟,这么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是在给别人死亡提示。 顾息醉抱着陆谦舟的手稍松开了些,清了清嗓音,正要放低身段,请教林庸。 还未开口,就感觉怀中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自己也被抱的更紧了。 师尊。 陆谦舟轻声开口,少年声音带着微颤,乖巧柔软,无助,可怜极了,好像顾息醉刚刚的松手,是要抛弃他一般。 这一声唤,直把顾息醉脑中所有的计划,都唤乱了。 顾息醉心疼的不行,什么林庸,都要靠一边。 他重新抱紧了陆谦舟,声音温柔的不行,就怕吓到了陆谦舟: 没事,为师在这儿呢。 顾息醉这边耽搁了,身后的那群人可没耽搁。 一个人开口问地点。 林庸以为那群人也要跟来,要跟着他,追随他,很快就说了出来。 得到想要的信息,谁还有心情,听林庸那群人炫耀吹牛。 不少人已经抬腿,要出发了。 只是前脚刚迈出,林庸那边,忽然响起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声: 天呐!那里有亮光,林掌门,我们这是找到出口了吗?! 要走的人脚步一顿,他们相互对视,脸上也掩藏不住惊讶。 林庸那边,已经找到出口了? 什么情况,难道顾息醉这边,其实是错误的? 只是他们的疑问还没想过一瞬,林庸那边,又猛的传来恐怖的惨叫声。 这次除了惨叫声,还有一阵阵阴森恐怖,宛如野兽的低吼声。 阴森,像从深渊传来的声音响起,幽幽,缓缓的问: 贪婪又自私的人类,过来,做个交易吧。 正道子弟中,一个有学识的人,当场没忍住,粗口骂了人。 大家都惊讶的看向那人,这人素来有学识有素养,第一次见他这么气急败坏的骂人。 那个有学识的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一些心情。 只是他开口,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他们惹到大恶魔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同时场面一片混乱。 几大门派的掌门,努力镇定,不约而同的,各自控制着自己门派的子弟。 场面勉强镇住了。 现在林庸是生是死,已经毫无意义。 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大家别无办法,只齐齐看向了顾息醉。 顾息醉不敢随意松开陆谦舟,刚刚他只稍微松了些力道,陆谦舟就怕成那样了。 他正想着怎么开口,陆谦舟倒是先松开了顾息醉。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特别乖巧懂事: 有师尊在,徒儿不怕。 顾息醉还想着怎么安慰陆谦舟,结果发现,陆谦舟反而自己安慰起自己来了。 他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之前没出事,陆谦舟就害怕成那样,只往他怀里躲,像只又奶又怂的小猫。 现在真出事了,陆谦舟反而不躲了,还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自己安慰自己不要怕。 越想越觉得可爱,顾息醉看着自己的小天使徒弟,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完全不知道自家师尊,到底在脑补些什么的陆谦舟,凝神,听着林庸那边传来各种可怕的声音,眼眸幽深。 传音符里,林庸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们在 陆谦舟耳朵一动,光听这几个字,他就已经猜出林庸,是想要他们的地址。 他手中剑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利落果断,转眼间,传音符灰飞烟灭。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得到了无比的清净。 之前因为那种声音,造成的极度恐慌,也少了不少。 大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顾息醉本也有这打算,传音符的存在,百害而无一利,只是陆谦舟的动作,太快,太狠,太果断了。 打断脑中的脑补,顾息醉忍不住垂眸,看着身旁的陆谦舟。 陆谦舟敛眉,收回剑。 他出剑的时候,恨不得那传音符就是林庸,将林庸灭个粉碎。 死不了就罢了,还连累顾息醉,陆谦舟眼底一片阴戾。 只是抬眸,看向顾息醉时,陆谦舟眼中的阴戾一下消散。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顾息醉,一双黑亮好看的眼睛,小心的问顾息醉,他刚刚做的对不对。 对,非常对! 顾息醉沉声,给出了无比肯定的答案。 他也猜出了林庸要问什么,只是手段没陆谦舟那么狠,出手终究是慢了一步。 林庸那句话,若是真完整说了出来,场面会很乱。 林庸向他们恳求出路,可他们拒绝了。 到时,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现在他们极需要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出去。 如果告诉林庸地址,将会更快引来恶魔,全军覆没。 顾息醉深深看着陆谦舟,边看着闯关题,边想,陆谦舟虽然依赖他,不想离开他,但陆谦舟的智谋,果断,又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如果真到了紧要关头,或许 师尊,你怎么了? 陆谦舟忍不住开口问。 刚刚毁传音符的时候,陆谦舟心跳都没快跳一下,现在他被顾息醉这样看着,却忍不住紧张起来。 顾息醉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陆谦舟心中害怕了起来,他伸手,紧紧握住了顾息醉的手,又轻声唤了一声: 师尊? 没什么。 顾息醉脑中的难题已经算出,他果断选定一个方向,迈开长腿,毫不犹豫走去,同时,继续计算下一关的难题。 陆谦舟被顾息醉刚刚那眼神,看的很不安,他快步,跟上顾息醉加快的步伐,同时开口要承诺: 师尊,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好不好?徒儿一定不会给师尊拖后腿的。 说话间,陆谦舟一直看着顾息醉。 顾息醉凝眸沉思,牵着他,脚步生风。 听到陆谦舟的话,顾息醉只微动了一下眼眸,并没有回答。 陆谦舟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他还要继续开口,却看见顾息醉额角,都沁出了不少冷汗。 顾息醉牵着陆谦舟的手,也在不断加紧力道,力度太大,大到陆谦舟的手都有些发疼。 陆谦舟没得到回答,但也没继续问。 手被握的很疼,陆谦舟的拇指努力伸出,用指腹,很轻很轻的摩挲了顾息醉的手背,轻轻安抚。 他现在不能打扰顾息醉。 顾息醉确实受不得打扰。 他现在在全力闯关,尽最大能力,以最快的速度解完一道难题,而后,一秒也不停歇的,继续解下一道难题。 就算来不及走完所有的路,顾息醉也要提前解开所有难题,找到所有最优路线。 这样算题,耗费脑力很大。 闯关的每题都很难,之前解开一题,也要稍作休整一下。 现在,题目全都聚集到一起。 顾息醉大脑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压力巨大,连握疼了陆谦舟的手,都不自知。 以极快的速度,走了好几条路。 身后的人,也紧跟着顾息醉。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一言不发,屏息紧跟顾息醉。 谁都知道现在有多危险,有多紧急。 没有人敢掉链子。 一步一步紧跟,没人会质疑顾息醉前进的任何一步。 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心脏,几乎要掉到了嗓子眼。 只是,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一群人的身后炸开。 顾息醉身后,一道道混乱恐慌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响起: 恶魔来了,恶魔来了! 顾息醉猛地停住了脚步,额角不断有汗流出。 他闭眼,呼吸变深。 还有最后一道题。 陆谦舟帮顾息醉擦着汗,声音温柔耐心到极致: 没事,师尊,慢慢来。 陆谦舟不知道顾息醉,是怎么精准知道最优出路的,但看顾息醉的样子,想来这事,定然极费脑力。 他什么也不问,什么压力也不给顾息醉,只耐心等着顾息醉。 忽然,顾息醉睁开了眼睛,重重喘气。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陆谦舟。 顾息醉心脏紧缩,伸手,手中用力,一把将陆谦舟拉进怀里,贴着陆谦舟的耳朵快速说话。 陆谦舟还在给顾息醉擦汗,突然被顾息醉拉倒怀中,耳畔不断传来顾息醉灼热的呼吸,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只听的到自己不断加重的心跳声,以及顾息醉的声音。 只是陆谦舟加重的心跳,翻滚,变热的血液,没有维持多久,很快,随着顾息醉说的内容,一下一下的慢了,冷了下来。 分卷(3 师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陆谦舟哑声问,心头弥漫起一股强烈不好的预感。 顾息醉松开陆谦舟,看着陆谦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命令: 带他们先走。 陆谦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陷手心。 他别过眼,快速回: 徒儿没记住。 你一定记住了。顾息醉无比肯定回,他把陆谦舟往前推,提高声音, 听话,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陆谦舟只沉默摇头,顾息醉推他,他猛的伸手,手心出血的那只手,紧紧抓住顾息醉的手指,怎么也不放手。 顾息醉见命令作用不佳,只能解释: 我进来之前,就研究过这里的恶魔。我有把握,能拖他一阵。这里的恶魔不一样,人越多,反而对他越有利。你看。 陆谦舟顺着顾息醉引导的视线看去,入眼就是一片混乱血腥的场面。 那恶魔善于做交易,已经有一部分人,为了生,和恶魔做了交易,成为恶魔的傀儡,杀自己的同门,杀红了眼。 恶魔根本就不用出手,在那儿慵懒的躺着,就已经厮杀一片。 确实,对付这种恶魔,人少绝对比人多有利。 一个人,那便更好了。 陆谦舟看懂了一切,就是不说话,更加不听话。 他只一字一句开口: 一起走。 顾息醉跟他讲道理,计划也很好,但陆谦舟心中有更好的计划。 他和顾息醉两人先走,正好这些人互相残杀,给他们留出逃出去的时间。 只要他和顾息醉活着就好,至于其余人的生死,他管呢。 陆谦舟眼眸幽深,放在身后的手,暗暗变出了一把带着刀鞘的剑来,修长好看的手紧紧握紧那把剑。 别任性。顾息醉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声音很温柔,说着陆谦舟任性,责备的意味却很浅,他继续道, 你带他们走,这里所有人,我只信得了你。 我?陆谦舟茫然抬头,脑中把顾息醉打晕抗走的想法,停顿了一下。 嗯。 顾息醉终于把陆谦舟的手指掰开,但他没有离开陆谦舟,反而靠近了些,蹲下身子,看着陆谦舟,温声问他, 你说,这里除了我的好徒儿,还有谁会在走出恶魔洞后,再次回来,带我出去? 被顾息醉无比信任的眼神看着,陆谦舟下定了违抗师令的决心,软了一下。 只有他,顾息醉只信他? 只是,陆谦舟紧抿唇,他很喜欢顾息醉这样信任的看着他,但是他心中的决定,也不想动摇。 只你我二人,跑不出去。 顾息醉看穿了陆谦舟的心思,开口道。 陆谦舟心头重重一跳,惊讶又紧张的看向顾息醉,他内心最黑暗的想法,被顾息醉看到了。 他开口,心跳加快,想要狡辩,顾息醉却比他先开口。 这没什么,我也想过。顾息醉是真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自私黑暗的。 生死关头,谁都会最先想到自己的性命,选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顾息醉的话,没有任何嫌弃,觉得他恶心的意味,反而特别包容。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并未产生什么芥蒂的眼睛,那颗紧张害怕的心,逐渐放松了下来。 陆谦舟点了点头,反而能有耐心,听顾息醉继续说话。 你再看看,那恶魔是不是很闲?我研究过,他可最喜欢跑得最快的人了。我和你一起跑,只能成为活靶子。 谦舟,听话,带现在还清醒着的人,先走!顾息醉声音一下坚定。 陆谦舟做最后的辩驳: 我带着人先走又有什么用?到时,我和那群人也是活靶子。 是。顾息醉给足了肯定,又低声一笑,看向陆谦舟, 可有我在后头。 可是师尊你。 我?我不是有你吗? 陆谦舟一顿,看着顾息醉就这么自然,不假思索对他说了这句话。 他动了动手指,默默收起了身后紧握的剑。 那把,准备强行敲晕顾息醉的剑。 陆谦舟身后修长的手指飞转,没了长剑,手中多了一朵淡蓝色的花。 他把灵鸳花,放到顾息醉的手中。 顾息醉不准备收,这花保护着陆谦舟,他更放心。 只是一抬眸,对上陆谦舟那双沉默,又格外执着的眼睛,顾息醉深吸一口气,还是收了。 不收,不知道这孩子又要怎么闹了。 看着灵鸳花,落在顾息醉修长好看的手中,陆谦舟心稍微安了些。 师尊,等徒儿回来。答应徒儿,就算被恶魔控制了,也要一定要活着。 陆谦舟做最后的叮嘱。 顾息醉笑了: 早就这样准备着了,所以要你来接。到时,我蠢的跟个木头,只会杀杀杀,你不会嫌弃为师吧。 陆谦舟被顾息醉这般依赖信任的看着,本来带着沉重的心,此时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心头莫名有些暖,他摇头,看着顾息醉,尾音上扬,一字一句回: 不嫌弃。 陆谦舟回完,看向顾息醉身后的一群人,眼眸一下变锐利。 撒娇和冷冽转换,仿佛只是一瞬间。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动作越快,越利落,就对顾息醉越有利。 陆谦舟行动力极强,很快,下令,带人,利落干脆,以极快的速度完成。 他有条不紊,按照顾息醉给他最优路线,带人离开,顾息醉同时迎接上恶魔,配合紧密。 第32章 顾息醉一个飞身, 拦在了恶魔前面。 修长的五指展开,一把长剑现出,淡绿透亮的光芒照亮的五指。 长剑上弥漫着锐利汹涌的剑气, 带动着顾息醉衣摆纷飞,攻击性十足。 恶魔偏爱忙于逃跑的那群人。 可眼前这人,又实在过于惹眼。 他不得不看向,这拦在他面前的人。 感受到对方的攻击性,恶魔也不迎接, 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幽幽阴森,带着回音的声音响起: 他们逃, 你断后? 好一个大公无私的英雄,本尊对你这种人没兴趣,逃跑的人才够贪婪自私。 说到这里,恶魔微眯起了眼睛, 对着逃跑的那群人,露出了锁定美味猎物的精光。 恶魔周身黑气涌动,明显要闪过顾息醉, 继续追那群人。 他刚要追, 身后却传来一声低笑: 看来, 你原来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恶魔。也是,你呆在这小山洞里上千年, 见识着实有限。 恶魔眼中红光一闪,回头看顾息醉,咬牙一字一句道: 你说谁见识少? 顾息醉见这恶魔果然被激怒,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微挑了挑眉,反而不愿说话了, 只眼眸微抬,眼神表达轻蔑。 恶魔愤怒,声音震的山洞都摇晃了起来: 本尊吞噬过成千上万的灵魂,就算不出这山洞半步,也能知晓这天下事。顾息醉,你敢说本尊见识少?! 顾息醉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心中稍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 看来他研究的没错,此恶魔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只是知道再多,也不过是吸收他人灵魂的记忆罢了。 没有自己的思考。 顾息醉摇头笑,并不赞同: 你见识多?还说我是大英雄。我可是嗜酒好赌,追求自己的师尊,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干尽了。 恶魔显然也被顾息醉说的有些乱了,黑气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懵。 他搜索自己吞噬过灵魂的记忆,发现顾息醉这个人真的很戏剧。 顾息醉可以为了天下苍生,以身殉道;也能苛待自己的徒弟,大逆不道,公然追求自己的师尊。 几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后,顾息醉显然三魂七魄涣散,根本活不了了。 顾息醉能活下来,全靠三个疯子。 一个昏迷,三魂七魄随时都要涣散的人,这三人救了整整十年。 一个修炼成疯,一个败光了整个派,一个来找他,和恶魔做交易。 啧,这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把那半死不活的人,给救了回来。 只不过,救回来也是个废的,眼瞎,运功也有限制,性情还大变。 救回来了,这三人反而不怎么理顾息醉了。 恶魔看着这千奇百怪的各色记忆,看或听说,或就在身旁看见的记忆,看的自己都梦幻了。 真不知道这三个疯子,到底在折腾什么。 恶魔再次仔细打量顾息醉,依旧没打量出什么美味来。 他喜欢贪婪又自私的灵魂。 这顾息醉口口声声说自己大逆不道,追求自己的师尊。 可恶魔完全没从顾息醉身上,看到什么求而不得的执着贪婪气息。 真是,一点也不美味! 论枯燥无味,这顾息醉,和他的师尊谢清远还真有的一拼。 恶魔忍不住想,不愧是师徒俩。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类人。 顾息醉也就算了,毕竟是个病秧子,最可怕的就是谢清远。 修为高到逆天,恶魔还吞噬不了谢清远的灵魂。 有次他被谢清远打的起不来。 谢清远大发慈悲,特地割了自己的灵魂给他吃。 恶魔仰天长啸,他从没吃过这么枯燥无味,还冰冷的灵魂! 那吃一口,整个夏天都不用吃什么消暑的东西了。 恶魔闹了一天的肚子,最后是他求着谢清远,让这位祖宗快把自己的灵魂收回去。 谢清远勉为其难,并深觉无趣的,把他的灵魂收了回去。 想想就惊悚,后怕。 谢清远根本就是个疯子。 这么一想,恶魔舔了舔嘴唇,还是魔尊季远廷的灵魂,最美味,最好吃。 恶魔难得额外的,回报了一下自己食物季远廷: 本尊管你有多坏,你既然是季远廷看上的,本尊就没有和他抢的道理。 话落,恶魔再没有和顾息醉交流的心思,大量的黑气,直往陆谦舟带领的那群人攻去。 顾息醉心中一紧,同时嘴角抽搐。 什么他是季远廷看上的,不跟季远廷抢。 合着这恶魔还挺懂得谦让的。 顾息醉研究了不少这恶魔的信息,这恶魔就是喜欢欲望大,执念深,贪婪的灵魂。 他很不解,他都把自己说的那么坏了,这恶魔竟然还不上钩。 顾息醉运剑,先用武力拦着恶魔,同时思绪飞转,转眼间,又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抹黑自己的主意。 他嘴角微扬,长剑与黑气斗法时,另一只手中先出一朵花,招摇的从恶魔面前晃过,用很坏的语气开口: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他们,而留下来的吗?不,我这人心思可坏的很,要不是为了这朵花,谁管他们的死活,你别看我 顾息醉自黑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恶魔猛地后退几十米。 后退的恶魔,直勾勾的看着顾息醉手中的花,满脸惊悚。 看了看恶魔害怕的表情,顾息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 灵鸳花,淡蓝色泛着好看的光晕,明明挺漂亮的。 难道他刚刚把自己说的太恶毒可怕,把这恶魔吓到了? 顾息醉正不解着,就听恶魔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谢清远。 谢清远来了?顾息醉看了看四周,也没见谢清远半个身影。 你怎么拿到这朵花的? 恶魔突然问他。 它在山洞的一个峭壁上,我见着这么稀有珍贵的花,自然就摘了。 顾息醉随意回。 不!你一定在找这朵花,你找了很久很久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是不是? 恶魔激动的反驳,可是到最后三个字,他又很紧张小心的问。 顾息醉心中一跳,心中惊讶也不小, 恶魔怎么会知道? 他寻找这灵鸳花,很小心,顾息醉确信,这事,除了他自己,不可能再有别人知道。 这恶魔怎么会知道呢,这不符合逻辑。 难不成,这恶魔还吃过他的灵魂不成? 恶魔看顾息醉的表情,基本就已经确定这答案了。 他周身的黑气混乱涌动了起来,来自遥远,冰冷的谢清远声音,不断拉近,回响在他耳畔: 我把灵鸳花都毁了,现如今这世上,只有我手中这一朵。 谢清远你是不是有病!这灵鸳花可是我们魔域,最珍贵的花朵之一,你竟然给我全毁了,本尊跟你拼了! 你有种别动,等本尊有力气起来了,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你看,这花放在这峭壁上,怎么样? 这花被你的黑气环绕,只有一点淡蓝光露出,若没有有心人寻找,不会被发现。 你说,它会被摘下吗? 不会,他做不出第二把折扇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敢伤摘下它的人,我让你魂飞魄散。 可惜不会有人摘,你高兴吗? 我他妈高兴个屁,魔域的灵鸳花啊!谢清远,你他妈以后少来我这儿发病! 思绪从记忆中抽回,恶魔大喘了好几口气,他抬眸,睁大眼睛看顾息醉: 你竟然摘下了! 啊啊啊!他魔域的灵鸳花,果然被谢清远那个疯子,给搞绝种了! 你们师徒俩,都给本尊滚远点! 恶魔气的浑身黑漆乱窜,想着谢清远那句魂飞魄散的话,他更加不和顾息醉斗,直往陆谦舟那里攻去。 顾息醉继续拦。 只是也不知道这恶魔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跟一团暴走发疯的黑气一样,顾息醉根本拦不住。 眼看着黑气就要将那群人团团包围,恶魔一只黑手,直往陆谦舟的后心攻去。 分卷(4 顾息醉瞳孔紧缩,并心中大骂: 什么没眼光眼拙的恶魔,竟然挑这里最真善美,灵魂最纯洁的小天使陆谦舟下手! 情况紧急,顾息醉心绪运转,手中灵鸳花飞动,直往陆谦舟身上而去。 顾息醉能感觉到,这恶魔很忌讳这灵鸳花。 希望他猜的没错,就算猜错了,这灵鸳花也能护陆谦舟一命。 如此,顾息醉放下心,并提高嗓音对恶魔道: 我骗你的,这朵花,是我徒弟摘的。 恶魔要刺穿陆谦舟后心的手,猛地一顿。 陆谦舟也感觉到危险,快速转过身。 恶魔那张布满黑气的脸,直闯入他的视线中,黑气前,好看的淡蓝色光芒亮起。 陆谦舟抬手,他之前给了顾息醉的灵鸳花,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重新落入了他的手中。 恶魔没杀他,灵鸳花也没发挥效果,依旧完整的躺在陆谦舟手中。 这朵花是你摘的?小屁孩,看着本尊,别对恶魔撒谎! 眼前的恶魔忽然逼近,一字一句问陆谦舟。 陆谦舟透过恶魔,看向身后的顾息醉。 他眉头不禁紧皱,顾息醉怎么把灵鸳花又给他了。 看着本尊! 恶魔突然提高声音。 阴森的声音震的山洞抖三抖,跟随着陆谦舟走的人,也跟着抖三抖。 恶魔身后的顾息醉,一身白衣,对着陆谦舟轻轻点了点头。 陆谦舟紧抿唇,握紧了手中的灵鸳花,他深呼出一口气,对恶魔点头。 好啊,顾息醉,你竟敢骗本尊! 恶魔气的咆哮,转身,愤怒的朝顾息醉杀了过去, 本尊管你是季远廷看上的,还是谢清远的徒弟。本尊今日要你死! 顾息醉手中剑翻转,白衣纷飞,坦然接招。 他余光看向陆谦舟,给了一个快走的眼神。 陆谦舟呼吸加重,紧紧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灵鸳花。 他最后抬眸,看了黑气中的顾息醉一眼,转身,以更快的速度,带着大家离开。 离开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黑气。 随着恶魔的咆哮发怒,山洞里已经混乱一片了,不管是不是最优路线,都会遭到一片黑气的袭击。 但是最优路线,一定可以走到出口。 陆谦舟紧握着手中的灵鸳花,周身没有受到一点黑气的袭击。 其余人,边跟着陆谦舟,边运功,抵抗四周突然袭来的黑气。 虽然有不少人羡慕陆谦舟,但是情况紧急,抵抗黑气,加紧赶路都费了大家大量的心思,空不出心思来。 一时间气氛倒也和谐。 直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小道友,我看这些黑气,十分忌惮你手中的灵鸳花。 大家又要抵抗黑气,又要赶路,辛苦的很。不如你将灵鸳花的灵气稍微扩散些,笼罩着大家,大家不用费心抵抗黑气,反而赶路更快。 陆谦舟回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是林庸。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这林庸竟然还没死,还跟上了大队伍。 也是,林庸若是死了,怎么把恶魔引来。 大家也很清楚这点,因此,就算林庸现在浑身是伤,对抗黑气很吃力,也没人愿意帮他对抗黑气。 因此,林庸更加需要灵鸳花的庇护。 陆谦舟握紧手中剑,眼眸中涌动着杀气。 他闭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将杀气压下。 手中运功,灵鸳花的淡蓝色光芒变大,很快笼罩了所有人。 他现在没时间跟林庸这种人耗,陆谦舟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这群人带出去。 黑气当真忌惮灵鸳花,像是怕弄坏了灵鸳花一般,不敢多靠近。 有了灵鸳花光芒的笼罩,黑气都不敢袭击过来,大家不用跟黑气斗法,速度一下快了不少。 陆谦舟越发加快了速度。 林庸安全得到了保障,又开始憋屈大家怎么都不待见他了。 他好歹也是八大掌门之首,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得挽回面子。 林庸又开口了: 之前是我错怪顾道君了,平日里,顾道君实在是懒散好闲,我当真不知。此番恩情,我必铭记在心,若能活着离开此地,我自当烧香拜佛,供奉顾道君。 这话一说,说的林庸之前的误会,也是情有可原。 都怪顾息醉之前太过放荡,行为不检。 同时林庸也悔过及时。 这番话,还真说动了一些人。 毕竟,之前顾息醉的名声,是真的差,林庸那样误会,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刚刚也是林庸勇敢开口,才让他们得到现在的省力,不少人心渐渐偏向了林庸。 这一波人心,林庸收买的稳稳当当。 有一些人,都要开口,安慰林庸了。 只是他们还未开口,就被一声清澈又凌冽的少年声镇住: 你敢咒我师尊? 此话一出,大家一片安静,死寂一片。 顾息醉正在冒死为他们断后,林庸那话,可真是默认了顾息醉已死的结局。 林庸顿了一下,但他反应很快: 陆小道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我会铭记你师尊的恩情。 我师尊的恩情?陆谦舟冷笑了一声,转身看向林庸,一双眼睛通红,胸口起伏,一字一句逼问, 几百年前,他为了救天下苍生,以身殉道,昏迷了十年都未醒。 你既记我师尊的恩情,那么早的事情,你现在才记得。还当真不知,怎么,林掌门有痴呆,记忆不好,你们也是? 说话间,陆谦舟的视线,一一扫过其余的人。 被陆谦舟审视眼神扫过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和陆谦舟对视。 林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竟然被人骂有痴呆,他还回不了嘴。 陆谦舟没再说话,只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脚步快如风。 他的速度可以非常快,他擅长速度,而且之前在书牢阵里,毛笔处处都在考验他的快速,无论是背书记忆还是写字,都是魔鬼的训练。 但之前因为要带着这群人,陆谦舟自知自己的速度过于快,因此一直在压制着。 只是现在,陆谦舟完全不再压制。 几个掌门,和修为高的弟子尚能跟上,但其余的弟子,就开始费力起来。 不过有同门的帮助,勉强可以跟上。 林庸受伤重,跟上费力,只能被同门拉着,费力的跟上。 他十分吃不消这样的速度,于是找到机会,又开始说陆谦舟的小话,企图舆论压倒陆谦舟,让陆谦舟放慢速度,同时诋毁陆谦舟,来挽回刚刚失去的面子。 陆小道友这样,太不顾及人了。 是有一点 只是林庸还没来得及扰乱人心,就猛的被一团黑气包围。 林庸大惊失色,赶紧抵抗黑气。 他仰头一看,发现灵鸳花淡蓝色的光芒,唯独他头顶上,少了一块。 生死关头,每个人都要顾及自己的性命。 陆谦舟速度这么快,跟上都费劲,更别说帮林庸打.黑气了。 林庸彻底被落下,跟一团黑气死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群,自己被黑气缠上,无论如何也跟不上。 如果是这样,他一开始,根本就不该提什么,扩大灵鸳花灵气的主意。 林庸脸色苍白。 他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之前陆谦舟一声不响,答应他扩散灵鸳花灵气的时候。 就是他被遗弃,走向死路的开始。 有了林庸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训,谁还敢说小话,有一丝异论,扰乱军心? 陆谦舟一个不高兴,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每个人都埋头前进,拼尽全力。 就是运功过烈,吐血,也要紧跟上陆谦舟的步伐,且不敢有丝毫怨言。 这样一支,由陆谦舟带领,全员毫无怨言,齐心协力,拼命紧跟的队伍,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走出了山洞。 见到光亮的那一刻,几乎有一半的人群,都直接摊倒在了地面。 仿佛跑了几千米的马拉松一样,脱力,呼吸困难。 几大门派掌门,看着以这般快速度,带领众人出来的陆谦舟,内心均是难掩的惊讶,和敬佩。 之前相传的那场试炼,有人说陆谦舟用药,有人说陆谦舟是下一个谢清远,议论纷纷。 几位掌门相互看看,各有各的心思。 有几个掌门,觉得陆谦舟心思过于深沉,睚眦必报; 有几个掌门看了看陆谦舟清冷,过于好看悦目的容貌,摇了摇头,看着着实不像。 陆谦舟感受到了外面的阳光,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心中几乎想要离开跑回山洞,只是转身的瞬间,他顿了顿。 他不想让顾息醉,再回到以前嗜酒好赌,落寞的日子了。 他想让顾息醉在正道过的开心。 陆谦舟抬眸,满眼关心的看着大家: 大家可还好,可有谁落下? 大家相互看了看,眼中难掩惊讶,陆谦舟怎么问的这么关心? 难道之前林庸落下,不是陆谦舟故意而为之。 一个人小声开口: 有,林掌门好像落下了。 陆谦舟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我怕大家遇到危险,是我走的太快了。 没有,这和你没关系。 是啊,陆小道友千万不要自责,你把我们这么多人安全带出,实在是很厉害。 大家纷纷安慰陆谦舟。 陆谦舟无法原谅自己,摇头: 不行,是我让林庸陷于危难之中。师尊叮嘱过我,让我把所有人都安全带出,是我辜负了师尊的嘱托。 不,师尊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陆谦舟忽然抬眸,眼神坚定,带着英勇赴死的决然: 我陆谦舟就是豁出我这条命,也一定要把林掌门带出来! 大家相互看看,满脸都是惊讶,纷纷劝说: 陆小道友,不用这么自责,你师尊慈悲为怀,一定能谅解你的。 陆小道友,你要做什么,进去太危险了,万万不可。 大家纷纷劝说着,但是拦陆谦舟,却拦的并不怎么用心。 一来,众人真没什么力气了; 二来,众人都觉得陆谦舟只是口头说说,根本不可能拼了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明显已经被陆谦舟讨厌的不行的林庸。 除非陆谦舟是当今活菩萨。 他们没用心拦,因为觉得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无私善良,不计前嫌的人。 可事实是,转眼间,陆谦舟就真的进去了。 颀长坚定的少年背影,很快消失于漆黑的山洞中。 众人都惊呆了,良久不能回过神来。 几位掌门相互看看,终于达成了一致: 陆谦舟当真是心系天下,慈悲为怀,不计前嫌的大善人啊。 顾息醉教的可真好。 身旁的各个子弟们,回过神来,登时感动的痛哭流涕。 陆谦舟和顾息醉都这么好! 林庸真是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才能有这种荣幸,让陆谦舟特地冒死回去救啊。 被吐槽,不知道修了多少辈子福的林庸,此刻,正在山洞里,被黑气揍的鼻青脸肿,头晕目眩,浑身疼痛,起都起不来。 陆谦舟进入山洞后,脚步就没停过,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开始,他一心一想快点回去,越快越好! 只是越逼近他和顾息醉分散的地点,陆谦舟的心脏跳动就控制不住的,不断加快。 无边的恐惧,在身体内弥漫开来。 之前走那么快,还带了那么多人,陆谦舟一点错也没犯。 可是现在,快要回到原点了,陆谦舟却好几次踉跄,差点跌倒。 灵鸳花在他手中,顾息醉的危险就多了几分。 从拿到灵鸳花的那一刻,陆谦舟转身带着大家走,可是心就没一刻安定过。 陆谦舟脑中很多念头闪过,又强制自己不要深想。 他咬破了自己手指,鲜血流出,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拼命往回跑。 到了。 陆谦舟停下脚步,手中紧紧握着灵鸳花,重重喘气。 还是在原地,有个身材颀长,一身白衣的人,背对着他,站在那儿。 陆谦舟心跳疯狂加快,身上血液热烈翻涌。 他开口,大声喊,声音都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 师尊! 山洞里,尽是陆谦舟喊声的回音。 在这一遍遍的回音中,眼前的人终于转过了身来。 如墨的黑发,白衣翩翩。 一双温润好看的眼睛,微弯,对他笑了笑。 陆谦舟重重呼出一口气,刚想笑,扑向顾息醉的怀抱,眼前的顾息醉骨节分明的手中,却现出了一把长剑。 长剑在顾息醉手中旋转,最终缓缓抬起,锋利的剑尖,最终,指向了他。 陆谦舟呼吸一窒,一时间连呼吸都不会了,他声音微颤,不敢相信: 师尊? 眼前的人仿佛没听到一般,起剑运功,剑上蕴藏着强大的剑气,只朝他攻来。 陆谦舟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他深深看着顾息醉,边痛苦的摇头,边手中现出了一把锋利的剑。 剑上剑气涌动,陆谦舟通红着眼睛看着顾息醉,眼角一滴晶莹的泪落下,起剑,锋利的剑尖,同样朝顾息醉刺去。 顾息醉的剑尖,划过陆谦舟的眼角,那滴晶莹的泪随着剑气,飘落在顾息醉的剑尖上,直刺向陆谦舟身后浓厚的黑气。 陆谦舟的剑尖,划过顾息醉劲瘦的腰侧,剑法精准凌厉,就像顾息醉之前教过他的那样,剑飞速围绕着顾息醉的腰间翻转,斩断了顾息醉腰后方,一道道如蜘蛛丝般缠绕的黑气。 啊!!! 一道沙哑,阴森的惨叫声,随着顾息醉手中剑气的爆发,猛地响起。 恶魔看着自己猝不及防,被刺了一大大窟窿的身体,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息醉: 分卷(4 你没被本尊控制?! 顾息醉挑眉,笑看他: 陪你演戏还挺容易的,专让我骂谢清远,说谢清远的不好,你就能乐半天。 恶魔愤怒:你,你竟然敢在清醒状态,说谢清远那么多坏话。若是被谢清远知道了,你完了! 哦。顾息醉非常不走心的回了一个字,摆明了,认定恶魔不敢告诉谢清远。 恶魔气的浑身发抖,他又看向陆谦舟,更是气的黑气乱窜: 你个小崽子,你知道顾息醉不会杀你,你哭什么哭,演苦情戏呢,演的跟真的似的! 陆谦舟为顾息醉清理身后的黑气。 闻言,他抽空,从顾息醉身后,看了那恶魔一眼,天真无邪的歪了歪头,和顾息醉一样,对恶魔笑了笑: 陪你演戏还挺容易的,一滴泪,你就当生离死别了。 啊啊啊!恶魔气的怒吼,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这小娃子长的这么好看,怎么这么会骗人,那滴泪落得那么绝美好看,结果还是假的! 气人! 恶魔本来计算的可美了。 他准备把这师徒俩全杀,拿到那灵鸳花,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朵花,重新放到原来的位置,用黑气包裹。 就当花没被摘下过,到时,谢清远那个疯子什么都不知道,更加怪罪不到他。 陆谦舟一过来,恶魔就让顾息醉先要陆谦舟的花,再杀了对方。 结果顾息醉上来就杀,陆谦舟悲痛欲绝,当下就还击。 恶魔看这氛围,师徒相残,还挺凄凉绝美的。 于是他决定自己潜到陆谦舟身后,自己拿花。 这灵鸳花,必须在顾息醉刺杀之前,拿到。 不然顾息醉刺杀陆谦舟,灵鸳花为了护了陆谦舟,灵力大现。 那时,灵鸳花就废了,恶魔就再也不能装作灵鸳花没被摘下,无事发生了。 万万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可恶!恶魔愤怒吼叫,非常气愤和奔溃。 顾息醉被这恶魔叫的脑袋疼,他伸手要掏耳朵,两边耳朵,忽然被两只温暖的手包裹住。 陆谦舟从身后,踮着脚,为顾息醉捂住了耳朵,笑着道: 师尊,听不到了。 顾息醉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问: 这么信我,万一我那剑偏了。 陆谦舟稍微松开顾息醉一只耳朵,立刻回: 不会偏的,就算偏了,徒儿还有灵鸳花。 顾息醉一开始,就没问他要灵鸳花,就是最大的漏洞。 不问他要灵鸳花,顾息醉那一剑,绝对伤不了他。 顾息醉这么做,只能说明顾息醉并不想杀他。 反应倒挺快。 顾息醉轻笑着夸奖,声音里有藏不住的骄傲,他挑眉看向眼前奔溃的恶魔,提高嗓音,对乱吼叫的恶魔道, 听到了?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高兴吗? 高兴个屁啊!顾息醉,你不愧是那疯子曾经最喜欢的弟子,都他妈的有病,啊啊! 恶魔更疯了,高兴吗,这三个字,谢清远问过他,现在顾息醉也来问他。 魔鬼师徒二重唱在他脑中,恶魔越听越奔溃,吼叫声代表着他的心情。 顾息醉头疼的摇头。 陆谦舟踮脚,立刻更加捂紧了顾息醉的耳朵。 怎么让恶魔灰飞烟灭,呐,为师新创的阵法,看着。 顾息醉温润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谦舟点头,从顾息醉背后,探出一双黑亮好看的眼睛,看顾息醉的手势,如何结法阵。 修长好看的手指纷飞,法阵光芒从脚下升起,光芒照亮顾息醉好看流畅的下颌线。 陆谦舟在顾息醉的身后,捂着顾息醉的耳朵,狂跳的心脏,终于有了正常的节奏。 鼻尖闻着熟悉的淡药香味,陆谦舟看着顾息醉翻飞的修长手指,感觉整个人的身体,终于落在了实处。 此时,浑身强大的疲惫,重伤刺骨的剧痛,才后知后觉的,朝陆谦舟铺天盖地的席卷上来。 陆谦舟很累,感觉眼睛一闭,就要睡了过去。浑身还很痛,但他却一点也不怕。 他忍着剧痛和疲惫,慢慢歪下头,很轻,小心的枕在顾息醉的肩膀上,就怕自己的动作,妨碍到了顾息醉作法阵。 心满意足的靠在了顾息醉肩膀上,陆谦舟头微歪,慢慢,轻轻的靠上了顾息醉的脖颈。 微眯着眼,看着顾息醉手指好看的翻飞,法阵光芒,照亮了顾息醉好看的侧脸,以及陆谦舟捂着顾息醉耳朵的手。 陆谦舟做着深呼吸,逐渐放慢呼吸,仔细又贪婪的感受着顾息醉脖颈处,温热的温度和有力跳动的脉搏,就在他身边,很近很近。 他嘴角慢慢上扬。 无比的安定。 第33章 顾息醉脚下阵法, 光芒四仗,照亮了山洞,也照现了恶魔狰狞的面孔。 意识到顾息醉所启法阵的杀伤力, 恶魔脸色大惊,终于不再愤怒吼叫。 他活了上千年,吞噬他人灵魂,迅速助长自身修为,是无敌的。 除了谢清远那个修炼疯子。 谢清远无执着无贪念, 灵魂毫无弱点,同时还能用自身强大可怖的修为,直接把他打的魂飞魄散。 除此之外, 恶魔就没遇到一个能杀得了他的人。 就算是魔尊季远廷也不例外。 季远廷的修为不低,可是他的灵魂却有太多的弱点,季远廷只能和他做交易。 怎么可能,恶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顾息醉分明就是个废物,病秧子。 他怎么能被一个病秧子给灭了?! 就算被这病秧子身后的龙崽子灭了,也比现在好。 传出去, 他到底也是被上古神兽灭了, 而不是一个病秧子! 不可能!灭本尊的阵法, 几千年前就失传了,只有零散的一些古籍记录, 根本不完整。你这个,一定也是假的。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息醉漫不经心的看了恶魔一眼,结法阵的手势加快,法阵上的光芒越发逼人。 他确实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法阵,是他翻看了所有古籍,思考领悟后,自己研究的。 顾息醉是真的在试,就像无数次,做实验的尝试一般。 做起来无比自然,没有什么犹豫,担心,害怕尝试,害怕失败的心情。 因为只有试了,才有可能成功。 而不试,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顾息醉说了真话,可是恶魔却不信了。 阵法的光芒,逼的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顾息醉的神情,实在是太轻松随意,这哪里是用假法阵,该有的态度? 恶魔不敢妄动。 如果这是真法阵,他若是贸然攻击,会受法阵千丝缠绕,受千丝钻肉刺骨之苦,挣脱不得,直到法阵结束,魂飞魄散。 受苦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恶魔会因此失去最后,也是唯一一次,反击的机会。 就算是真的法阵,恶魔也有反杀的机会。 机会就在真法阵快要完成的那一刻,他必须潜伏不动,找准时机。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这是真法阵的前提下。 若顾息醉施展的是假法阵,他却要做那种绝地反击,牺牲实在是太大。 恶魔心中思绪万千,下不了决定,法阵的光芒和杀气,压的他黑气乱蹿。 就连恶魔,也不清楚完整的法阵,到底是什么样的。 几千年前,那些人施法阵,要让他魂飞魄散,可是启阵人自己的灵魂,都满是弱点。 恶魔坐着不动,直接和对方谈交易,吸灵魂,就能直接把对方打垮。 这也是那法阵,那么容易失传的重要原因。 因为没人能驾驭的了。 不过,眼前的顾息醉,没执念没贪念,灵魂确实没有弱点。 但恶魔不信,有人竟然能研究出那失传的法阵。 可是顾息醉的神情,又过于自然随意。 思绪万千,生死关头,恶魔猛然回想起,他之前吞噬过谢清远的那一小块灵魂。 虽然最后他消化不了,求着让谢清远收回灵魂,但那灵魂里面的记忆,恶魔读取过。 从那块记忆之中,他知道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包括季远廷,也不知道。 那把世间仅有,可以不通过对方允许,直接能把整个人的虚影传送过去的折扇。 所有人都以为是谢清远做的,折扇是顾息醉强行抢过去的。 其实仔细想,全是漏洞。 谢清远一个不喜欢打扰人,更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修炼疯子,怎么可能研究这种不用对方允许,就能肆意闯入对方时间的灵器呢? 他研究这种灵器,完全没有目的可言。 谢清远灵魂的记忆,也告诉了恶魔真相。 那把折扇,根本就是顾息醉自己做的! 顾息醉的目的很明确,非常明确,他就是要烦谢清远。 为了烦到谢清远,他真是下了大心思,才研究出了这把折扇。 这把折扇,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不通过对方允许,就虚影出现在对方面前。 这是现如今,再贵的灵器符咒,都做不到。 可顾息醉尝试了上百种花,上千中灵物,最终通过灵鸳花,研究出来了。 这些灵花,灵物,每样还是谢清远一样样寻来的。 如果谢清远当时就知道,自己徒弟要他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为了更好的烦他,也不知道谢清远能是个什么心情。 恶魔有些走神的辛灾乐祸。 通过读取谢清远那小块灵魂,恶魔还知道了一个真相。 灵鸳花只剩下一朵,其余的上千上万朵灵鸳花,并不是谢清远心血来潮,一道法力,给粗暴烧了。 而是被谢清远带到了世间各地,找遍了世间所有的炼器师,让他们用灵鸳花,炼出一模一样的折扇来。 没有一个炼成功,卡就卡在,那个不需要通过对方允许这一点上。 失败了上千上万次,试到最后,灵鸳花就只剩下一朵了。 谢清远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把这最后一朵灵鸳花,重新带回了魔域,放入了峭壁上。 不想再找了。 想到这一点的恶魔,脑中,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明朗感。 那把折扇,世间所有炼器师,包括谢清远自己,都复制不出来。 可想而知,顾息醉的研究天赋有多大。 再看现在,顾息醉这一脸自然随意的神情。 这法阵,绝对是真法阵! 恶魔终于得出了推断,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机智。 他瞬间平静了下来,一双幽深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顾息醉,宛如潜伏在黑夜的猛兽。 等到关键时候,给猎物致命一击。 陆谦舟捂着顾息醉的耳朵,又慢慢松开,因为四周实在是过于安静。 恶魔不再咆哮,反而使他警觉。 陆谦舟提起精神,忍着疲惫和浑身的剧痛,凝神观察恶魔。 一对上恶魔的眼神,陆谦舟浑身神经,瞬间绷紧,他立刻低声提醒顾息醉: 师尊。 没事。顾息醉很快回应了他,修长的手指翻飞,动作越发的自然灵活。 陆谦舟紧抿唇,没有再说话,只是终究放不下心来。 他一手缓缓垂下,手中现出一把锋利的长剑,紧握,浑身紧绷。 顾息醉手中法阵结到最后一步,眼看就要完成,就在此时,恶魔猛地腾空而起,化作一大片黑气,一瞬间,四面八方朝顾息醉袭来,幽森恐怖的声音响在山洞内: 想要杀本尊,那就用你整个灵魂,做祭奠! 陆谦舟瞳孔紧缩,正要运剑反击,顾息醉的声音猛地响起: 别动! 陆谦舟一怔,只这怔住的一瞬间,顾息醉脚下法阵,立刻光芒四起。 只是那光芒,不再像之前那般逼人,变得柔和无比。 陆谦舟看着眼前颀长的背影,眼中掩藏不住惊讶,明明之前还是一个攻击法阵,竟然能瞬间变成防御法阵。 空中恶魔,也是大惊无比: 顾息醉,你竟然骗本尊,这是假法阵! 我何时骗你了。早就告诉你了,法阵真假不知。不过,恶魔最后的反击,倒是人尽皆知啊。 顾息醉抬眸,看向空中肆意弥漫的黑气,眼中并没有太多惊讶,反倒深觉有趣,嘴角微扬。 一个真假不知,一个人尽皆知。 顾息醉要下大努力的点,自然是在后者。 他自始自终,重点要应付的,就是恶魔最后的反击。 恶魔惊怒之下,又大笑出声: 哈哈哈!那又如何,谁能抵御得了恶魔最后的攻击,更何况,你还是个假法阵。这样的法阵,就想抵御住,保住自己的灵魂,做梦! 绝地求生,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恶魔索性孤注一掷,攻击反而更加迅猛。 面对更加强烈的攻击,顾息醉不怕反而轻笑了一声: 谁说我要保自己了? 陆谦舟听着顾息醉这句带着笑意的话,看着四周的防御法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意思。 直到,顾息醉的整个身子,都被漫天的黑气包裹,而他却安然无恙,一丝黑气都进不了他的身,陆谦舟才猛地明白过来。 这防御法阵,保的是他! 师尊! 陆谦舟想要冲到黑气之中,找到顾息醉,可是,他根本出不了防御法阵的禁锢。 他喊了无数遍的师尊,喊到声音嘶哑,那团黑气才终于消散,熟悉的白色身影,这才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防御法阵消失,陆谦舟不顾一切的跑到顾息醉身前,紧紧抓着顾息醉的双手,不断查看顾息醉的身体,检查顾息醉有哪里受伤。 别看了,我没事。顾息醉垂眸,看着担心坏了的陆谦舟,轻松笑了一声,开口道。 只是顾息醉整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口中阻止,但连抬手,反按住陆谦舟的手,让陆谦舟安静些的动作,都没有做。 陆谦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可是他查看顾息醉身上的伤,却没发现有一点伤。 恶魔呢?陆谦舟反问顾息醉。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很平静的回答: 分卷(4 我把他吞了。 陆谦舟抓着顾息醉的手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吞了? 他要吞我的灵魂,我先下手为强,先把他吞了。顾息醉笑了笑,不甚在意的回。 陆谦舟深深看着顾息醉,仔细看着,顾息醉太淡定了,连一丝慌乱,一丝不知所措都没有。 这像是临时起意,吞了一个大恶魔后,该有的反应吗? 他眉头微微皱起。顾息醉看着并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早有预谋。 如果顾息醉早就计划好吞恶魔了,但为什么呢? 想要消灭恶魔,这绝对不是一个最好的法子。 甚至,陆谦舟看向顾息醉,凝眉,对于顾息醉,这绝对是最差的一个法子。 陆谦舟满心的疑问,可是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是低低的一声,声音沙哑: 师尊,我不要在防御阵里,我也可以保护师尊。 顾息醉顿了一下,很开心的笑了: 好,我的徒弟最厉害了。 他想抬手,摸摸陆谦舟的脑袋,可是动不了。 陆谦舟听着这样的回答,心情却更加低落了,顾息醉分明是把他当小孩子哄。 他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抬眸,想反驳,却见密密麻麻的黑气,缠绕了顾息醉周身。 陆谦舟开始还以为,恶魔没除尽,在竭力反抗,可仔细看,才发现,这些黑气,分明就是顾息醉身上发出的。 他双唇紧抿,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这个猜测,他不敢说出口,一个人却大声喊了出来: 顾息醉,你竟然入魔了! 陆谦舟心中一紧,猛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目光凌冽。 说这话的,正是林庸。 陆谦舟咬牙,眼中杀意毕现, 这人竟然还没死。 他微转了一下手中长剑,长剑锐利的剑气,迅速涌起。 林庸看到了又如何,害怕一个死人,出去乱说吗? 陆谦舟正要杀去,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 不可。 陆谦舟看向顾息醉。 顾息醉不容抗拒的下命令: 把他安全带出山洞。 陆谦舟眉头紧皱,完全不能理解顾息醉的命令。 林庸知道了顾息醉入魔,怎么可以放他安全出洞。 这事,陆谦舟不答应,林庸平安出山洞,对顾息醉来说,是巨大的灾难。 陆谦舟敛眉,暗中运功,非要杀了林庸不可。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明显不听话的模样,气的重重咳嗽了一声。 陆谦舟握剑的手一抖,心中紧张,忙低着头走到顾息醉面前,担心自己刚刚眼中杀气太狠,小心翼翼,解释道: 师尊,我不是滥杀无辜,我是 我知道。顾息醉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道陆谦舟这么做,是为了他。 顾息醉深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将真正的目的,告诉了陆谦舟: 林庸是八大门派之首,若他死在魔域,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陆谦舟心想,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正魔两道,避免不了一场战争吗? 师尊,你不是说,你不是什么人人都想救的大英雄吗? 陆谦舟看向顾息醉,发自内心的发问,顿了顿,他开口,沉声,思路无比清醒的分析道, 这种事并不是我们想阻止,就能阻止的。魔尊季远廷本就想杀尽来这山洞的所有人,他自己心里清楚,一场战争避免不了。季远廷明显有心一战,就算这次,我们安全把林庸护送出去了,保不齐季远廷下次还要作妖。 有个一心想战的魔尊,正魔一战是必然,我们就算阻止,也只是阻止了一瞬。 顾息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陆谦舟看问题,可真是透彻。 他看着陆谦舟,眼中含着满满的自豪,又藏着点心虚的闪躲。 纠结了一会儿,顾息醉还是说了出来: 八大门派之首身死,半年后门派之首的选举,必定要提前开始。 说到这里,顾息醉脸上现出了明显的嫌弃: 季远廷太冲动了,做什么都冲动,从来不计后果。 陆谦舟身形一僵,他总算明白,顾息醉非要林庸安全出山洞的,真正目的了。 选举提前开始,谢清远也会提前现世。 若那时再爆发正魔两战,吃亏的绝对是季远廷。 陆谦舟紧握着手中的剑,浑身的剧痛,后知后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想要蚕食掉他所有的理智。 他担心顾息醉入魔的事传出去。 顾息醉却担心季远廷的安危,在给季远廷收拾烂摊子。 原来,一开始顾息醉冒死进入这山洞,不是要自己逃走,而是为了季远廷吧。 陆谦舟自嘲的笑了笑,承受着浑身的剧痛,终于听话的回了一个字,声音沙哑: 好。 说完,他往林庸的方向走去,按照顾息醉的要求,把林庸安全带出山洞。 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黑影,一只手,稳准狠的扼住了林庸的脖子。 陆谦舟停住脚步,抬眸看去,发现要杀林庸的人,是突然出现的季远廷。 真有趣,陆谦舟心想。 松手! 果然,顾息醉的声音响起,陆谦舟回头看向顾息醉。 顾息醉眼中的担心,紧张以及嫌弃的情绪,混在一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季远廷的身上。 陆谦舟什么也说,默默后退,一手撑着剑,倚靠着山洞的墙,孤独的身影,笼罩着他手中的长剑。 陆谦舟眼眸低垂,静静忍受着浑身的剧痛,一声不吭。 季远廷回眸,看向顾息醉,看到顾息醉周身的魔气,他仰头,放肆大笑,笑的山洞都抖三抖: 顾息醉,你不是最讨厌魔族,认为魔族人最卑贱吗? 他拽着林庸的脖子,手臂肌肉紧绷,毫不留情的拖着林庸,来到顾息醉面前。 林庸拼命挣扎,脚在地上拖着,脸色通红,可是根本伤不了季远廷分毫。 季远廷直接将挣扎,因窒息,而面色痛苦通红的林庸的脸,强制拉到顾息醉面前。 顾息醉现在动不了,实在没力气,他现在能正常站着,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他静静看着季远廷的靠近,看着那张凑过来的,挣扎着的脸。 自始自终,顾息醉都用一张极为平静的脸面对。 季远廷在闹,他不能闹。 毕竟他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跟季远廷打一架。 季远廷见顾息醉没给他丝毫回应,他顿了顿,又想了想,猛地将林庸那张丑脸,拽到自己身后。 顾息醉四周的黑气,呈现在他的面前,季远廷又笑了,低低的笑,他逼近顾息醉,哑声问: 救人,在你心中,就这么重要吗?瞎了一双眼睛还不够吗?! 他们算什么,他们配吗?! 伴随季远廷的声音,传来林庸更加惊恐的呜咽挣扎声音。 闭嘴!季远廷直接把林庸提到半空中,凶恶的威胁, 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本尊让你脑袋落地。 林庸浑身颤抖,吓一个声音都不敢发出,就算痛的脸色通红,也要拼命忍着不出声。 季远廷闭眼,一想到他手中掐的人,是顾息醉拼命想救的,他心头就涌起一股压不住的邪火。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转身,面向顾息醉。 季远廷一手举着林庸,一手指腹,小心翼翼点上顾息醉的眼角,他低着头,眼睛不与顾息醉对视,比起刚刚的嚣张语气,现在又卑微到尘埃里,他低声开口,请求顾息醉: 让我杀了他,好不好,我的小主人。 一直靠着墙壁,忍着剧痛的陆谦舟,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的一紧,控制不住的抬头看去。 同样是要求杀林庸,同样的问题,顾息醉会怎么回答? 只是一抬眸,陆谦舟就知道了答案,完全不一样。 顾息醉的眼中,全是季远廷。 陆谦舟一时气血上涌,吐出一口血来。 吐血后,陆谦舟第一反应,不是擦血,不是调息,不是凝神,而是看顾息醉。 带血,嫣红的唇自嘲的微扯,真好,顾息醉完全没发现。 第34章 那我让你放了他, 你又听不听话? 顾息醉不回反问。 他说话时,眼睛眨了一下,眼尾的睫毛, 轻轻划过季远廷的指腹。 季远廷指腹发烫,那柔软的睫毛,和询问他的声音,都软软的落在他心头,让他听话。 总问他听不听话, 他有哪次不听话? 季远廷抬眸,发烫的指腹,轻轻摩挲顾息醉的眼角, 深深看着顾息醉的眼睛,做最后的挣扎,低声问: 我听话,我的小主人, 会给什么奖励? 倚靠在角落墙壁的陆谦舟,听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就听话而已,还能因为自己听话, 而讨要奖励? 这也行?陆谦舟觉得不可思议, 顾息醉定然也不会理会。 然而没多会儿, 熟悉好听的声音响起,缓缓问: 你想要什么? 陆谦舟攥着垂在身侧的手, 看顾息醉眸中带笑,懒懒反问,看季远廷自然而然,索取讨要。 他收回视线,薄唇紧抿, 握拳的手,锤在身后的墙壁上。 季远廷眼眸转动,认真思考。 顾息醉四周魔气肆意乱动,季远廷看着顾息醉思考,看着看着,自己周身也现出同样的黑气。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他很喜欢的奖励。 季远廷灼热的指腹,落在顾息醉的眼角,骨节分明的手,四周散着黑气,黑气飘散缠绕,想和顾息醉全身的黑气混在一起,他哑声开口,索要奖励: 既然小主人也入魔了,不如和我一起,永堕魔道? 真是个变态的奖励,顾息醉心道。 身形藏在角落的陆谦舟,狠狠的看向季远廷,咬紧后槽牙。 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野蛮行径。 怎么有脸面要这种奖励,季远廷是上天摘月亮了,还是为顾息醉打江山,建功立业了? 陆谦舟紧紧盯着顾息醉,等着顾息醉的回答。 心中不屑,这种过分的奖励要求,顾息醉会答应? 但心思又很快转变,是不会答应,可如果对方是季远廷呢。 顾息醉为了季远廷的安危,可是不顾自己,也要把林庸安全放出去,陆谦舟这样想,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屏息等顾息醉的回答。 和陆谦舟一样紧张等待的,还有季远廷。 只是这两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顾息醉半个字的回答。 陆谦舟失落的垂下眼眸,心脏紧缩,顾息醉没有当即否决,他在犹豫,在摇摆。 季远廷垂下眼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他感受到了,顾息醉强大的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的气场。 他尤其的不高兴,但是还要听话,不管有没有得到奖励。 季远廷猛地高举手臂,手臂肌肉紧绷,听话的砰!的一声巨响,将林庸重重摔在了地上。 简称,放了林庸。 林庸被这么一摔,摔的五脏都快要吐出来,但还要命的记得魔尊的威胁,一声也不敢发出。 顾息醉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嫌弃,还放的这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他拼死拼活救林庸,也不知道在为谁。 他呼出一口气,直接命令陆谦舟: 谦舟,把林庸带出洞去。 靠着墙壁的陆谦舟起身,听着顾息醉的命令,可一点也不想走。 谁知道这是一个简单的命令,还是一个支开的借口。 季远廷的听话还能有奖励,怎么不让季远廷带林庸离开。 陆谦舟心头一口闷气,但还是一句话也没反驳,起身,长腿迈开,走到林庸面前,俯视着在地上疼得扭曲,爬不起来的林庸,冷漠开口,声音冷的像冰块: 我速度很快,想活着离开,就好好跟上。 痛的龇牙咧嘴的林庸,听到这话,哪里有半点怨言,忙忍着剧痛,拼命站起了身。 陆谦舟连让林庸喘气的时间都没留,转身就走。 林庸心中一提,赶紧跟上。 只是眼前的少年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林庸不解的看过去,却见少年面前,挡住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看清对方的面容,林庸吓脸色青白。 挡路之人,正是魔尊季远廷。 陆谦舟倒没什么反应,他抬眸看向季远廷,甚至还侧身让开了一步,声音特别客气恭敬: 魔尊。 一副听话,任凭魔尊差遣的模样。 季远廷想起陆谦舟之前用谢清远威胁他的模样,现听着陆谦舟恭敬唤他魔尊的声音,嘴角微抽搐。 尤其,顾息醉的声音,还急切的传来: 季远廷,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命令是我下的,和陆谦舟没关系。 季远廷看着陆谦舟,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陆谦舟脸上神情越发恭敬,甚至还贴心更加微侧开了身,让身后的林庸,完全暴露在季远廷面前。 明显在诱惑季远廷杀林庸。 季远廷嘲讽的笑了一声,任何事,他只要答应了顾息醉,就不可能反悔。 林庸他放了,就是放了,不会再杀。 他长腿迈开,靠近陆谦舟。 季远廷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陆谦舟,他俯身,在陆谦舟耳边,凶恶的盯着陆谦舟身后的林庸,吓的林庸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季远廷才满意了,对陆谦舟恶劣的开口: 想杀林庸,就自己杀,休想利用本尊。听话懂事,谁不会?你这套,本尊都用烂了。听话懂事又如何,顾息醉不照样离开本尊了? 说完,季远廷缓缓起身,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陆谦舟,带着悲哀的审视。 陆谦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拳,指甲深陷在手心。 他紧抿唇,不说话,一张清冷好看的脸,冷的跟冰霜似的,陆谦舟长腿迈开,直接要从季远廷的侧身走过。 林庸战战兢兢,赶紧跟上陆谦舟。 分卷(4 陆谦舟冷着脸,刚要从季远廷身旁走过,手臂被季远廷强硬拽住。 季远廷垂眸,冷冷的看了陆谦舟一眼,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陆谦舟能听到的声音,冷声质问: 顾息醉让你带那群人先走,你便先走,你放你师父一人对方恶魔,你怎么走的出去,为什么不扛着你师父,直接逃,管那些人做什么? 陆谦舟抬头,看季远廷,眼眸幽深,并且一个字也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他早就和顾息醉争论过了。 只是他不说话,季远廷就不放手。 不知如果是魔尊,会和我做的一样,还是不一样? 陆谦舟不解释,直接反问。 他不觉得,季远廷这样问他,就是和他不一样了。 就刚刚那情况来看,季远廷怕是比他,还要听顾息醉的话。 他当时,是被顾息醉的道理说服了,若是轮到季远廷,还需要道理说服? 怕是顾息醉一个反问,问他听不听话,语气稍微温柔点,季远廷就要什么都答应了,就算气的脸红脖子粗,也会乖乖听顾息醉的吩咐。 陆谦舟抬眸,坦然的看着季远廷,静看季远廷的反应。 果然,季远廷的反应,很有趣。 季远廷脸色发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痛苦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刚刚审问的居高临下,不知不觉,就松开了陆谦舟。 陆谦舟甩了甩手臂,抬腿要继续走,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猛地响起。 季远廷像拍脏东西一样,拍了拍手,看向顾息醉。自然又理直气壮,还有种邀功的意味,抢在陆谦舟之前,开口: 小主人,按照你的吩咐,林庸已经安全出洞。 顾息醉看的眼角抽搐,手法当真野蛮至极。 也不知林庸被扔出山洞后,要多久才能恢复神智。 季远廷还挑衅的看了陆谦舟一眼。 陆谦舟根本没心情迎接季远廷的挑战,他紧张看着林庸离开的方向,抬腿就要出山洞。 你要做什么?季远廷皱眉,警惕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视线略过季远廷,落在不远处的顾息醉身上,他开口,和季远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声音从容,心思缜密: 师尊,我去看看林庸有没有事,有没有找到大队伍。 顾息醉深觉陆谦舟考虑周到。 林庸被季远廷那样粗暴的扔出去,若用力过猛,直接扔过了头,错过了大队伍。 林庸伤成那样,一个人在外面,别被野狼吞了也不知道。 别忙活到最后,林庸还是死了。 来回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什么没避免的了。 顾息醉朝陆谦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吧。 季远廷震惊的看着这师徒俩,一来一回的对话,看着顾息醉满意欣赏的神色,心中的不服快要溢出来了。 他刚刚那么出力的做事,所有事情都是他做了,结果顾息醉对陆谦舟露出了欣赏,满意的笑容。 陆谦舟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啥都没做的陆谦舟点头应是,临走前,还颇有心机的,装的十分贴心的说: 师尊,徒儿可能离开的比较久,您若是累了,可先与魔尊回去。 顾息醉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都要溢出来了,简单的一个字,却极其宠溺,拖着音回: 好。 季远廷看的气血上涌。 陆谦舟则是听的心脏下落。 明明之前,顾息醉答应了他,要一起出山洞,回家。 看来顾息醉自己,已经有了选择。 陆谦舟低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季远廷看着这小屁孩得了大便宜,还一副落寞小可怜的模样,登时气的牙痒痒。 他猛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结结实实,密不透风,拦住了顾息醉看某个落寞小身影的目光。 于是,顾息醉只能,也不得不,只看季远廷一个人。 顾息醉无奈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 他那么轻松答应陆谦舟的话,也存了支开陆谦舟的心思。 他需要和季远廷单独相处。 温润好听,在山洞里回荡,落在季远廷的耳中,恍若梦幻,久远的美梦一般: 阿廷,你过来。 季远廷整个人都僵住,一时间,根本没有心思想任何东西,只剩下顾息醉对他的呼唤声。 几乎不用思考的,季远廷已经循着呼唤声,来到了顾息醉的面前。 熟悉的温润如玉,又贵气好看的脸,正眉眼弯弯,笑着看他。 季远廷看出了神,他还没分辨出,自己是深陷美梦中,还是身处真实。 眼前,他的小主人,张开双手,笑着朝他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和他亲切的额头贴额头。 季远廷几乎下意识的,接住了朝他扑来的顾息醉。 紧紧相拥的那一刻,他心脏砰砰直跳。 他应该是太高兴了,高兴的头重脚轻,被顾息醉这么一扑,身体踉跄了几下,直接摔倒在地。 摔下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检查身上的顾息醉,发现顾息醉没有受伤,松气间,才发现, 现在他的小主人,正和他额头贴额头,鼻尖对鼻尖,呼吸交缠。 季远廷视线,落在顾息醉好看的双唇上,喉结滚动。 他落在顾息醉背后的手,情不自禁的上移,转到顾息醉的后脑勺上,季远廷的心跳快到不行,只要他的手用力 季远廷虚空的护着顾息醉的后脑勺,手微微颤抖。 他启唇,想征求同意,还未说话,一滴液体,忽然落在了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去。 季远廷这才发现,顾息醉哭了。 他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哪敢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忙撤去了顾息醉脑后的手,规矩的握拳,放在顾息醉的后背。 季远廷支支吾吾的想要开口辩解,顾息醉的声音先响起,低低问他: 阿廷,为什么这么傻?以后不许再这样做了。 随着顾息醉的声音,季远廷陷入了一阵眩晕中。 他曾经承受剧痛,在久远,几百年前舍弃的,从没想过还能收回的东西,一下子全部涌现,以一种势不可挡,强势霸道的力量,全部传了回来。 割裂的时候痛苦,回归融合的时候更痛苦。 季远廷额头尽是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 漆黑的山洞里,只有季远廷实在忍不住,发出的几声极力忍耐的闷哼声。 疼的季远廷意识模糊,精神都快要涣散,他最庆幸的是,这个时候,顾息醉在他身边,不止在他身边,还躺在他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算他现在,也没有力气,可顾息醉也逃不了,真好。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再痛,也无所谓。 陆谦舟离开山洞,远远的看着林庸被正道子弟发现,被他们医治。 林庸本就伤的很重,又被季远廷那样粗暴的甩出去,就算几大掌门轮流救治,他依旧只能躺着。 他这种情况,需要立刻送回门派,去救治。 只是有不少人没看到陆谦舟出来,想再等等,有一些人还想进山洞找陆谦舟。 林庸躺在床上,垂死挣扎,喊出几个字: 恶,恶魔未死。 此话一出,没人敢进山洞,只能在外等着陆谦舟。 陆谦舟故意躲在暗处,不出现。 林庸等不住,耗不起了,又颤颤巍巍的开口: 陆谦舟和顾息醉,都入魔了。 这话一出,四周人大惊。 入魔,是正道最为忌讳的。 虽然不知林庸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林庸也确实不能再拖了。 他们商讨着,先把林庸送回去,他们自己也整理一番,下回再来魔族要人。 林庸被带回的路上,一直强调陆谦舟和顾息醉都入魔了,强调自己不是不会感恩,只是因为他们都入魔了,他真的没办法。 起先,林庸说这种话,没多少人信,但是后面,他说的多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 陆谦舟担心的就是这点,他着急出山洞,也是为了这个。 但是他也没急着去阻止林庸。 毕竟他可以自证清白,但是顾息醉却没办法自证。 让一个人彻底失去信用,最好的办法,不是从一开始就否决对方。 而是让对方得到信任,又失去信任。 陆谦舟跟着队伍,暗中观察着,差不多有大半的人信了林庸的话后。 时机就差不多了。 正好,他浑身重伤。 陆谦舟不掩饰伤口,运功,崩裂了身上所有刚刚愈合的伤。 一时间,陆谦舟浑身是血,每走一步,就能拖出一道可怕刺目的血痕。 他就这样,一步步走进了正道的队伍中。 在所有正道子弟的注视下,走向林庸,一步步,缓慢痛苦走去,留下一地的血,嘴上却一直挂着欣慰,放下心的笑容。 少年浑身是血,那张清冷脱俗的脸上,却现着温暖的笑容,看到林庸还活着的那一瞬,少年笑的格外明媚,发自内心,仿佛都忘了自己身上的剧痛。 少年伤的很重,可是身上没有一丝魔气。 明明浑身是血,少年一双好看的眼睛,却干净的一尘不染。 大家眼中满是震撼,有不少女弟子受不了,已经捂嘴,感动的哭了起来。 有人想上前搀扶,可是靠近了,又根本不知道搀扶哪里。 碰哪一处,都怕弄疼了少年。 陆谦舟也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助,一步步,流了满地的血,走到林庸躺着床旁。 看着还能呼吸,眨着震惊害怕眼睛的林庸,他终于放心的大松了一口气: 林掌门,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当时,我不是把你扔出去的,实在是恶魔就在身后。 林掌门,你不要怪我。 林庸激动的大叫: 他骗人的,他骗人!我不是,我是被! 说到这里,他又说不下去了,他怎么能说自己是被魔尊扔出来的呢,那不是自己往叛徒的坑里跳吗? 林庸忙找到了另一个攻击点: 顾息醉入魔了,顾息醉真的入魔了! 师尊?师尊为了救我,还在和恶魔斗,我要,我要 陆谦舟气息微弱,又执着的站起身,俨然是要重新回去,去救自己的师尊。 少年努力往前走了几步,满眼都是担心,只是终究没撑住,脱力的摔倒。 一个女弟子离得最近,忙接住了陆谦舟,她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 看着这么好看的少年,苍白着脸,躺在血泊中,女弟子一颗心都要心疼坏了。 怎么会有这么美,又这么善良的人! 所有人纷纷围了过来,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少年。 林庸被陆谦舟一通操作,气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上浑身的剧痛。 他根本就没看见陆谦舟在山洞里,遭受过什么恶魔的摧残。 自始自终,陆谦舟都被他的师父顾息醉,护的牢牢的。 明明被他师父保护成那样,半点头发都没受到伤害,这小兔崽子,现在跟他装重伤! 林庸气的胸口起伏,嗓子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愤怒的控诉: 他装病,我根本没有看到 林庸话还没说完,一个给陆谦舟诊脉的掌门,面色凝重,眉头皱成了山字形: 怎么伤的如此严重?! 说完,掌门闭眼,立刻给陆谦舟治疗。 一个门派的掌门都发话了,谁还信林庸的胡言乱语。 众人看向林庸,眼中神情晦暗,复杂,嫌弃,厌恶。 怎么会有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他还是人吗?竟然说那么天真善良的陆谦舟,入魔了。 入魔?有这么好看,干净,美的跟仙子一般的大魔头吗? 想来,顾息醉入魔,也一定是林庸胡编乱造的。 为了快点回去治疗,林庸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这么不顾恩人的死活,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呐,这种人怎么能当上八大掌门之首的? 议论声不断响起,几乎要压垮林庸。 好面子,极其注重八大掌门之首位置的林庸,一瞬间只觉得天昏地暗,根本没办法抬起头来。 气急攻心,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接下来的路程,林庸受到了最差的治疗待遇,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就没人管他。 所有最好的治疗药物和待遇,都给了陆谦舟。 林庸整天吊着一口气,忍着浑身的剧痛,还要忍受所有人鄙夷,嘲讽的眼神。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人相信。 明明顾息醉是真的入魔了。 他说的是真话,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信他! 林庸又气的吐出一口血来,吐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四周一阵惊乱,传来感天动地的议论声: 陆小道友不见了,昏迷中,他一直念着自己的师尊,想来一定是回去救师尊了。 呜呜呜,太感人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自己的师父。 顾道君还在为我们受苦,我们快些回去,好好整顿,重新去魔域要人,这次一定要好好问魔尊要人。 哪有魔尊说没人,就没人的,人明明就在魔域。林庸带的什么队伍?这次我们要重新选择带头人。 呜呜呜,陆小道友的伤还没好全呢,太感人了,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师徒情,简直是吾辈师徒情楷模。 他们议论着,加快着回去的速度。 林庸开口想要反抗,只是他现在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直接被人粗暴的扛着,御剑就飞了起来。 林庸被扛着,快速飞着,浑身发抖,差点被冻成冰块。 陆谦舟本来是要装晕的,但眼睛闭着闭着,也不知是太累还是太痛了,还是因为把林庸的事情了结,确定林庸对顾息醉构不成伤害,彻底放心了。 他竟真的昏睡了过去。 陆谦舟是惊醒的,醒来后,什么也没管,拼命往回赶。 除了,拿光了他床旁,各色精致点心。 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 分卷(4 顾息醉等那么久,一定最想吃东西。 他不顾一切的往回跑,扯裂了身上几道伤口,也没感觉。 进了山洞,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陆谦舟重重着喘着气,却怎么也走不下去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点心,陷入了迷茫。 顾息醉应该不在了吧。 离开之前,顾息醉也答应了,会跟季远廷回去。 陆谦舟靠着山洞的峭壁,抱着满怀的点心,低低的笑。 或许他之前做的那些功,为顾息醉铺的回正道的路,都是无用功。 到时,顾息醉和魔尊一起出现,一对神仙眷侣。 不,不是无用功。 这条回正道的路,他一定要为顾息醉铺好。 他不做,顾息醉只能选择和季远廷在一起;他做了,那便是顾息醉可以选择和季远廷在一起,也可以潇洒甩手,直接回正道。 陆谦舟深呼吸,做着自我建设。 这么多天了,顾息醉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等他,就算不在,跟季远廷回去了,也不一定就是要留在魔域了。 就算留在魔域了,那也没什么,他也可以留在魔域,这不是什么大事。 心里想的很好,只是陆谦舟想了好久,都没办法迈开最后一步。 他害怕面对空荡荡的山洞。 而且,几乎九十九成的可能性,里面就是空空一片。 陆谦舟最终蹲下了身,还是没能迈开那一步,他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往里面扔了扔,让石子替他进去。 石子的声音,在山洞里空空荡荡的响着,也响了半天,也只有一个石子的声音。 陆谦舟的心,跟着这石子,空成了一片。 知晓了答案,陆谦舟反而有勇气进去了。 他起身,抱着满怀的点心,没什么精神和期盼的,走了进去。 陆谦舟怀着最低落的心情进去,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再也没有什么,比空荡荡的山洞,更坏的了。 事实证明,远远有比这更糟糕的。 陆谦舟看着眼前的画面,呆愣在原地。 手一松,怀里的点心差点落到地上,但千钧一发,他又紧紧抱住,护住了点心。 他吓的接住了点心,害怕惊醒了顾息醉,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 陆谦舟之前做的那么多自我建设,全都在这一刻崩溃。 就算跟着顾息醉在魔域又怎么样,顾息醉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师尊了。 陆谦舟才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点,可明明自己的师尊有道侣,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抱着点心,僵在原地,知道应该立刻离开,可是就是不想离开。 点心虽然没落地,但一阵响动,还是惊醒了,躺在某人身上的顾息醉。 他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向声音发来的方向。 模糊一片,看不清。 他很懒,不想运功看清视线,带着睡意的声音开口,慵懒的唤了一声: 谦舟? 一定是他的宝贝徒弟,不用看了。 可是久久没得到回应。 他奇怪的皱眉,犯懒的思考,要不要运功,就觉得整个人,被两只格外有力的手,抓着手,按着肩膀,扶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问话,自己的腰就被紧紧的抱住,一个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根据身高,顾息醉确定这人就是自己的小徒弟,便也没抗拒,笑着问: 怎么了? 陆谦舟声音闷闷的,声音微抖,带着害怕,他把顾息醉抱的更紧了: 师尊,我最好吃最香最甜,你能不能,只吃我? 什,什么?!顾息醉刚睡醒,脑袋还有些迟钝,听了这话,他觉得,他应该还在梦里。 第35章 顾息醉完全怔住, 本来自然放在陆谦舟后背的手,吓的抬起,摊开在两侧, 腰往后仰。 他虽然没听明白到底什么情况,但是听到了一个关键的吃字, 吃陆谦舟? 应该是他想歪了,吃一定就是字面上,吃的意思。 对了,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顾息醉,迟钝的脑袋终于灵光一现,明白了。 他记得, 中,原身可是要吸陆谦舟的修为,治自己病并提升修为的,而且这事陆谦舟也知道。 只是这事, 陆谦舟一直没说,顾息醉也更加没办法启头,聊这件事了。 毕竟想害人的人, 带头聊这种话题, 就算发誓说自己不会吸取陆谦舟修为, 也没人会信。 现在,陆谦舟竟然主动提了。 这是愿意敞开心扉的表示。 顾息醉恍然大悟, 这么沉重的话题,是得严肃的聊聊: 我不会吃 他话还没说完,鼻尖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垂眸一看,陆谦舟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笑的灿烂, 期待的问他: 师尊,喜欢哪个口味的,徒儿这里,什么口味都有。 顾息醉才发现,陆谦舟是怀里捧着一大包点心,来和他拥抱的。 他到口中的话一下顿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顾息醉保持着双手举着,往后仰的姿势,垂眸,看着他和陆谦舟两人共同包围的,一大包点心。 这么看着,还真馋。他在这儿,也不知昏睡了多久。 喉结滚动,顾息醉咽了咽口口水,这一咽,只觉得口腔又咸,又带着一股血腥味,着实不好受。 只是他看着满满一怀抱的点心,也只能看到模糊点心的影子。 具体什么颜色,什么口味的,就他那双瞎眼,还真分不清。 懒得运功,一心只想缓解嘴中的味道,顾息醉伸手,随手拿了一个糕点,抬手就吃。 只是糕点快到嘴中,忽然被一只手拿走。 还是徒儿为师尊挑吧。 顾息醉之前拿点心的手,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一下,在鼻尖闻了闻,红豆味。 这口味,他不抗拒,但平时也不怎么多吃。 看来犯懒,被他的小徒弟发现了。 顾息醉挑眉,轻笑了一下,索性懒到底,垂下手,静等徒弟的投喂。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徒弟,为他挑的点心,到底有多少不同。 没等多久,顾息醉就感觉有微凉,细腻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 这么快就挑选好了。 顾息醉嘴角微扬,自然而然的张开唇,含住了那点心,咬了一口。 他早被陆谦舟投喂习惯了。 入口的是细腻绵软的触感,咬开,新鲜的玫瑰香,芳香化开在唇齿间,瞬间消散了顾息醉口中的血腥味,丝丝缕缕玫瑰香,缠绕舌尖。 是他最喜欢的玫瑰味。 顾息醉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一醒来,就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全身舒畅。 顾息醉眯着眼睛,幸福的品尝着点心,一块吃完了,另一块美味的点心,就送到了嘴边。 依旧是他喜欢的口味。 一连吃了好几块他喜欢的点心,顾息醉吃的心满意足。 口中的点心嚼完,他习惯的等下一块点心,只是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下一块点心。 顾息醉正疑惑,想询问,唇角忽然贴来一片温热。 陆谦舟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角。 顾息醉任由陆谦舟的手指,在他唇边摩挲,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他唇角,沾了点心碎。 陆谦舟靠近过来,声音低哑,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喉结,问他: 师尊,吃饱了吗? 顾息醉喉结敏感的滚动了一下,想着陆谦舟的问题,他低笑了一下,点头,缓缓回: 嗯,饱了。 陆谦舟更加靠近过来,踮着脚,带着温度的鼻息落在顾息醉的唇间,声音低缓,又问: 师尊,好吃吗? 顾息醉双唇感受着温热的气息,唇角的温热触感还未消失,实在忍不住走神的想,他唇角的点心碎,还没擦完吗? 难道是他吃相太差,点心碎太多了,害的陆谦舟要靠这么近,来擦点心碎。 这么胡思乱想着,顾息醉随口回: 嗯,好吃。 话音落下,顾息醉听到了窸窸窣窣,收拾点心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手落在他的后脖颈处,搂住了他。 陆谦舟的声音落在顾息醉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顾息醉的耳边,少年清澈好听的声音问,幽幽缓缓,带着诱惑: 师尊,还想吃吗? 顾息醉的耳尖有些发红。 修长白皙的脖子,也有些泛红。 被勒的。 顾息醉没回答,一下弯身,双手抱住陆谦舟的双腿,把陆谦舟整个人举抱了起来。 陆谦舟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搂住了顾息醉的脖子。 抱起陆谦舟的那一刻,顾息醉感觉自己脖子后的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 小屁孩,个子不够,还偏要在他耳边说话。 够不到就搂他脖子,就借他脖子助力垫脚凑,小没良心的。 顾息醉抱起陆谦舟,还故意颠小孩一般,颠了颠怀中的陆谦舟。 陆谦舟被顾息醉这样举抱也就罢了,现在还在顾息醉怀中被颠了颠,刚才恰到好处的氛围,被顾息醉这么一抱,完全破坏的粉碎。 偏偏顾息醉还心情颇好的来了一句: 不错,重了些。 陆谦舟一句话也不想说,不高兴的,几乎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 声音很小,一般听不到。 但此刻,陆谦舟搂着顾息醉的脖子,在顾息醉的怀里,两人靠的很近,顾息醉一下就听到了。 顾息醉以他的粗神经,难得从这一个情绪明显的哼,感觉到了陆谦舟的不开心,但又不明白陆谦舟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这时,他又想到了刚刚陆谦舟向他提的问题。 怎么把问题给忘了,顾息醉清咳了一声,装的正经回答: 不吃了。 顾息醉想,自己这个答案,绝对是标准答案,之前他都听到陆谦舟收拾点心的声音了。 只是话音落下,一片沉默。 难不成他回答错了? 再仔细回顾这个问题,这一想,顾息醉恍然大悟。 这是单纯的一个讨论吃点心的问题吗?绝对不是。 这要联系上下文。 需要紧密联系,陆谦舟一开始说的那句话。 答案是,陆谦舟还是有心和他交流的,只是又不好意思与他明说,只好用点心,来旁敲侧击。 这个交流的好机会,省得孩子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 要告诉陆谦舟,他不会吸陆谦舟的修为,来帮自己治病的。 顾息醉再次开口,声音温柔小心,就怕吓着了怀里的陆谦舟: 别怕,为师现在饱着,不吃。就算是饿了,去吃粗茶淡饭,路边的野草树皮,都不会吃你的。 听听,这番决心,这番表态! 陆谦舟听着顾息醉这般温柔的,说着这样的话,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他目光幽幽,看向了地上的某个野草树皮。 陆谦舟一下松了搂住顾息醉脖子的手,脸上神情难看的不行。 顾息醉的意思是,季远廷就算是野草树皮,顾息醉也要。 而他就算有那么多好吃的点心,顾息醉也不要。 道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好的?在顾息醉心中,竟然比顾息醉那么喜欢的点心,还好。 陆谦舟在心中,暗暗在美食取代道侣的计划上,打了个叉。 打完叉,陆谦舟冷冷看向地上的季远廷,越看越不顺眼。 他满脑子都是新的取代道侣计划,几乎要把顾息醉喜欢的东西,排了个遍。 陆谦舟正想着,顾息醉的声音忽然响起,轻声,鬼鬼祟祟问他: 谦舟,你帮我看下,身后的季远廷醒了吗? 陆谦舟不情不愿的观察了一下季远廷,没表情的回: 没醒,师尊,要徒儿把他叫醒吗? 嘘!叫什么醒,还不快逃? 顾息醉压着兴奋的小心脏,低声道。 这季远廷也太不厚道了,他吞了恶魔,把恶魔曾经吞噬过季远廷的灵魂,还给了季远廷。 季远廷融合回自己的灵魂,太疲惫,昏迷了过去。 这简直就是顾息醉离开的好时机。 当时顾息醉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到时候,他可以到山洞外面等自己徒弟。 计划的很好,只是季远廷在要昏迷前,竟然暗算他。 季远廷忽然扣住顾息醉的后脑勺,把手放进了顾息醉的嘴中,要求顾息醉咬他手。 顾息醉觉得季远廷有病,不搭理。 季远廷直接自己咬破了自己的手背,将流血的手背,喂到顾息醉的嘴中。 明明都快要昏迷了,季远廷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顾息醉根本没办法从季远廷身上起来。 他被迫吃了一点季远廷的血,血腥味落入喉咙,顾息醉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季远廷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头一歪,瞬间昏迷了过去。 顾息醉想离开,报复性的,故意撑着季远廷结实的胸膛,起来。 刚撑起了半个身子,眼前一黑,身体脱力,也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他的宝贝徒弟就回来了。 顾息醉是真没想到,季远廷还能用自己的血放毒。 真狠。 现在真是个好机会,顾息醉逃跑的心再次涌上。 逃,逃到哪里去? 陆谦舟的声音响起,带着没反应过来的迷茫,又隐隐藏着颤抖的兴奋。 顾息醉想,他这徒弟怕不是也傻了: 自然是逃回家。 回家?! 陆谦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控制不住的加快,手指尖微微颤抖,每个指尖都弥漫着强烈的兴奋。 他伸手,紧紧抱住了顾息醉的脖子,笑的开心极了,声音又甜又乖: 好,师尊,我们回家! 顾息醉被这么忽然一抱脖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么开心吗?果然是小孩子,一点都离不开家。 看在陆谦舟那么开心的份上,顾息醉也不放下陆谦舟,难得勤奋的运起功,清晰了视线。 就这样抱着,把想家的孩子,抱回家吧。 分卷(4 这样想着,顾息醉长腿迈开,走了几步后,怎么走不了了。 有人从后方,点了他的穴道。 熟悉的低沉男人声音,从后方恭敬传来: 小主人,你要到哪里去,怎么不告诉阿廷,阿廷送你去。 季远廷从后方,一步步走向顾息醉。 他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开心抱着顾息醉的陆谦舟身上。 他冷着脸,伸手,强硬缓慢的,掰开陆谦舟抱着顾息醉的手,边掰开边沉声道: 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嗯?哦,回家?本尊知道了。 陆谦舟冷冷看着季远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季远廷,掰开他的手,拽着他的衣领,粗暴的将他,从顾息醉怀中拽了出来。 陆谦舟也被季远廷点了穴道。 在他被自己师尊抱着回家,开心的,满心只有带他回家的顾息醉的时候。 季远廷把陆谦舟扔到了地上,当着陆谦舟的面,一步一步,走到了顾息醉的面前。 他为顾息醉理了理衣服,拉平了那些,因为抱陆谦舟,而产生的褶皱。 季远廷深深看着顾息醉,眼神藏着怀念,声音低缓宠溺,尾音强压抑着,还是泄露出了一些颤抖: 我的小主人想回家了,好,小主人,我们回家。 说完,季远廷恭敬弯身,温柔抑制的伸手,握拳,穿过顾息醉的腿弯,慢慢打横抱起了顾息醉,长腿迈开,坚定的朝魔域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季远廷抱着顾息醉的高大身影,笼罩着地上的陆谦舟,又渐渐远去。 陆谦舟躺在地上,却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师尊,被别人抱回了家。 一步步离开远去的脚步声,像踩踏在了他心尖一般。 视野中再也没有了顾息醉的身影,陆谦舟看着漆黑的山洞,眼眸深暗幽深。 他的师尊,从没有魔域的家。 季、远、廷,我开心的得意忘形,你却活在幻想中。 正道队伍回去后,热烈又纠结的讨论,这次去魔域要人,到底以那个掌门为首。 讨论的激烈,各大掌门自荐,难解难分。 正在这时,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一辆闪瞎人眼的座轿,从天下落下来。 轿中人,掀帘,只露出了一双贵气,蕴含着怒气,嚣张的眼睛,沉沉的看着众掌门。 大家沉寂一片,一位掌门正要迎接穷极派掌门。 就见穷极派掌门,忽然伸出金贵的一脚,极度嫌弃又狠戾踹出一人。 那人正是林庸。 穷极派掌门衡九墨这才掀帘走出,踩着林庸的脸,纡尊降贵的下了那闪瞎人眼的轿子,掀起眼皮,懒懒问: 你们是在讨论,谁去接我师弟回家? 第36章 陆谦舟躺在漆黑的山洞里, 固执的看着顾息醉远去的方向。 山洞的黑色,快要彻底吞没顾息醉的身影,陆谦舟浑身气血翻涌, 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在顾息醉快要消失于他视野时,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因为躺着,那口血又有一部分呛回去,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山洞里。 顾息醉的身影,淹没在山洞漆黑的尽头, 他看到,顾息醉刚刚朝他看过来了。 师尊。 陆谦舟终于止住了咳嗽,可是依旧一动也动不了, 话也说不了。 以他现在刚起步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冲破,季远廷元婴大圆满的修为。 硬冲是完全行不通。 必须想别的办法,陆谦舟闭眼, 努力让自己思绪清晰,脑中快速略过一篇篇书籍。 他之前冒着巨大危险,闯入魔域书阁三楼, 关于三楼一本本珍贵稀有的魔功, 他都背了下来。 他想, 这里应该有解决办法。 陆谦舟眼眸快速转动,一本本, 一篇幅一篇幅的回忆。 是这个! 陆谦舟心神一凝,没有片刻犹豫,跟着秘籍里的内容,运功。 随着他的运功,他四周隐隐现出魔气, 陆谦舟没空管这些。 稀世魔功果然不凡,陆谦舟很快解开了穴道。 利落撑地而起,他以最快的速度往魔域而去。他第一想到的,是顾息醉的房间。 陆谦舟跑的太急,之前又尝试强行冲穴道,耗费太大。 此时,他一手撑着门框,喘着气,抬眸,往屋内看去。 季远廷正抱着顾息醉,小心翼翼的将顾息醉放到床上。 陆谦舟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猜对了。 看来季远廷还要点脸,没有把顾息醉抱到自己的房间。 长腿迈开,陆谦舟快步走到顾息醉的床边,不过谁都注意到他。 季远廷俯着身,将顾息醉放到床上,也不直起腰,就那般一直看着顾息醉。 顾息醉则闭着眼,黑长的睫毛微颤,并不自在。 陆谦舟敛眉,非常,极度不悦的看向季远廷。 他师尊本来就眼睛不行,季远廷竟然逼的一个眼瞎的人,还要闭着眼睛,不想理会。 简直不要脸,流氓! 陆谦舟深吸一口气,平复气息,气聚丹田,提气出声,少年清澈好听的声音,洪亮清晰: 师尊! 一下听到自己宝贝徒弟洪亮的呼唤声,顾息醉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因为不敢相信,他都没冲开季远廷的点穴,陆谦舟竟然冲开了吗? 之前他还看到陆谦舟吐血了,也不知怎样了。 这般想着,顾息醉终于不犯懒,运功,清晰视线,转动眼珠,寻声看去。 清晰的看到,自己徒弟就在他床旁,一声师尊喊的端正有力。 顾息醉眼中藏不住的喜悦。 季远廷缓缓抬手,按了按耳朵,这突然而来的声音,着实醒神。 他不悦的皱眉,比起顾息醉闭眼,不理他,他更加不愿看到顾息醉的眼睛,看着别人笑。 季远廷终于起身,但并未离开,他一手托起顾息醉的腿,另一手按住顾息醉的鞋跟,要为顾息醉脱鞋子。 陆谦舟心中一紧,快步上去,以同样的姿势,托住顾息醉那只腿。 他转身,笑的格外客气: 魔尊,这些事还是我来吧,我习惯了。 季远廷意味深长看了陆谦舟一眼,视线停留在陆谦舟周身,隐隐的魔气上,眼眸微动,轻笑了一声: 就这么死心塌地。你不会以为,顾息醉入魔,就是喜欢魔吧。 说完,他意犹未尽的看陆谦舟,打量着陆谦舟身上隐隐的黑气,就像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季远廷挑眉,松开手,笑眼看着陆谦舟,后退了几步: 你脱,本尊不跟你抢,这种事做再多,又有什么用? 陆谦舟抿唇不反驳,垂眸,认真仔细的给顾息醉脱鞋。 空闲下来的季远廷,也不离开,而是缓步走到顾息醉面前。 他抬手,手中清洁术洗过,手掌摊开,扣着顾息醉的手腕,将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大手上。 看着那只金贵好看的手,终于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季远廷嘴角微扬,心满意足,抬眸,继续一直看顾息醉。 小主人和他生气,他不和小主人生气。 那半遗失了几百年的灵魂,重新回来的时候,季远廷就不想和顾息醉生气了。 他从没想过,那半和恶魔做交易的灵魂,还能有一天,重新回到他身上。 恶魔拿走的灵魂,就没有还回去的先例。 除非有人吞了恶魔,冒着被恶魔彻底控制的风险,忍受着坠入魔道,受万魂缠绕的痛苦。 他的小主人去做了,还把他那一半灵魂,完完整整的还给他了。 季远廷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手,心脏紧缩,难受的叹不过气来。 他为什么生小主人的气,还生了几百年。 他怎么敢生小主人的气? 季远廷深深的看着顾息醉,怎么也看不够。 某人又陷入了盯人看的模式,顾息醉被烦的不行,索性又闭上了眼睛,不过就算闭上眼睛,还能隐隐感到那灼热的视线。 季远廷也不在意顾息醉睁眼还是闭眼,只要顾息醉的眼中,没有别人就行。 气氛有些和谐。 过了一会儿,一直闭眼,不想看他的顾息醉,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温润好看,又喜欢雾中看人的眼睛,此刻看着他,格外的清亮有神。 季远廷猝不及防,撞入那双好看的眼睛。 在顾息醉现在的眼中,是一个清晰的他。 顾息醉不仅不回避他,反而贪恋的看着他,温润的眼睛里,藏满了柔情。 像清澈好看,泛着细碎好看亮光的泉水,引季远廷靠近。 季远廷呼吸加重,情不自禁俯身,低头。 不知不觉,两人温热的鼻息相互交缠。 季远廷克制的,停止了靠近。 他紧张的观察着顾息醉的表情,看到顾息醉藏着深情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那双引他而来的眼睛忽然弯了弯,越发灵动迷人。 季远廷看着这双令人深陷的眼睛,却陷入了窒息。 顾息醉一手猛地伸出,狠准狠的扼住了季远廷的脖子。 他掐着季远廷的脖子,起身。 季远廷眼中难掩讶异。 顾息醉扭了扭脖子,只感觉浑身舒畅,终于可以动了。 他第一时间抬眸,看向一旁的陆谦舟,嘴角上扬,向陆谦舟扬了扬眉。 陆谦舟被顾息醉这么一看,看的满心欢喜,立刻弯身,为顾息醉穿刚被脱掉的鞋子。 鞋子穿好,顾息醉掐着季远廷的脖子,起身,下床。 期间,他又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 刚刚陆谦舟表面上在为他脱鞋,暗中竟然是借着脱鞋,而和他产生的接触,帮他解穴。 以顾息醉的修为,是可以强行冲开季远廷点的穴的。 但损耗太大,他是冲开了,之后也没什么余力对付季远廷了。 顾息醉万万没想到,陆谦舟竟然还有这么精妙的解穴办法,只消耗了很少的功力,就解开了季远廷这个元婴大圆满修为点的穴。 那解穴方式很精妙,又有点邪门,具体哪里邪门,顾息醉又说不上来。 不过,顾息醉又看了陆谦舟一眼,心中满是自豪,他的徒弟,就是聪明: 谦舟,走,我们回家。 顾息醉掐着季远廷的脖子,要挟着季远廷往门外走。 季远廷垂眸,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瞬间张牙舞爪的顾息醉。 他最终呼出一口气,在顾息醉的要挟下,听话的走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季远廷主动命令魔兵后退,让路。 陆谦舟一起来到了门口,能回家,心中是喜悦的,只是他越开心,浑身就越紧绷,之前的精力,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警惕观察着所有魔兵的动作。 季远廷被掐着脖子,却低低的笑,喉咙震动,震的顾息醉手都有些麻。 顾息醉对着季远廷,模样用全力表现的凶狠,咬牙道: 你笑什么? 季远廷垂眸,温柔看顾息醉,看了一会儿,他又闭眼,更加仔细的感受着脖子处的那只手。 有些凉,有些软,他跳动的脉搏,贴着小主人的手,季远廷又低低笑了一声,请求道: 小主人,能再用点力吗? 好啊。 顾息醉这次是真的咬牙,一字一句吐出来的。 他被季远廷的话刺激到了,这不是暗涵他没力气吗? 他怎么没力气了? 顾息醉手中加大了力道,季远廷的脸都有些发红了,可季远廷却像是什么感觉没有,继续低低的笑,笑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兴奋。 顾息醉又松了力气,感觉季远廷这副模样,有点变态。 走!顾息醉冷声命令,让季远廷往前走。 季远廷特别听话,乖乖往前走,他看了看四周的风景,心情还挺不错的,一副好商量的语气: 小主人是要出去散心,其实不必这么费周折,我还能不让小主人出去散心吗?只是天凉,要早些回家。 顾息听着这话,感觉和之前季远廷跟他说,和他一起回家一样荒谬,他眉头微皱,便掐着季远廷往前走,边道: 我说你,你怎么总是活在过去呢?人要往前看,往前看。 这句话,顾息醉是明显带着脾气的。 他好心把季远廷的灵魂还给对方了,结果对方来个恩将仇报。 喂他血,导致他昏迷也就算了,之后还点他的穴。 只是气着气着,顾息醉又自己把脾气给消化了。 因为他想到了,季远廷把自己一般灵魂,交给恶魔的原因。 想到这里,顾息醉又不太忍心对季远廷凶了。 不过这季远廷总能惹他发脾气。 他深吸一口气,心想他快要离开这里了,这次应该是他和季远廷最后一次见面吧。 还是想劝劝。 顾息醉让自己的语气和缓,耐心劝道: 你有个缺点要改,改不了也注意点。你做事太冲动了,不计后果。我不看你灵魂的记忆,还真不知道你做事这么疯。 那人,咳,是我,我当年那副样子,三魂七魄都要涣散了,灵魂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再好的药草,再高的修为,都不可能救回。 你就为了救一个摆明要死的人,去和恶魔做交易,还给出了自己一半的灵魂。太冲动了。 你下一世还要投胎做人吗,灵魂残缺,只能做猪狗,蚂蚁,你知道吗?而且灵魂残缺,还走修炼的路,导致每一次的修炼提升,都要多承受多少痛苦,你又知道吗? 和恶魔做交易前,你想过这些吗? 而且完全没必要,恶魔又不是神仙,他不过给了你点恶魔的血而已,又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还有这次,你就这样杀了八大门派之首庸,你有没有想过谢 我想过!季远廷忽然开口,一下打断了顾息醉的话,他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息醉,固执哽咽道: 有用。怎么救不回来,你现在,不就好生生的在我眼前吗? 顾息醉沉重的吐出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从季远廷的记忆中,明显看到,十年中,那个同名同姓的顾息醉,原本要消散的三魂七魄,勉强被护住。 分卷(4 但是太虚弱了,而且恢复非常慢。 顾息醉一直看的摇头。 这真的太勉强了,这分明是在强行让,还剩最后一口气就咽气的人,一定不要咽下那最后一口气一般。 那么虚弱的灵魂,根本没有再救的必要。 顾息醉还特地,在系统中,翻阅了不少相关书籍。 他研究很久,也不认可,这么虚弱的灵魂,还能再次苏醒这件事。 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醒过来?不如用夺舍来解释,才更靠谱,顾息醉严谨合理的推测。 为了验证他的推测,他仔细观察过季远廷那灵魂中的记忆。 他发现,那个顾息醉在醒来时,睁开的第一眼,双眼通红,眼眶湿润。 这正常吗? 这是沉睡了十年的人,该有的眼睛? 这分明在醒来前,哭过。 谁哭的呢,又是因为什么而哭的呢? 而且那个顾息醉醒来后,性情也明显大变。 顾息醉看着看着,低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这答案太残酷了,他不想说。 那夺舍的人不是真的顾息醉,他难道就是真的顾息醉了吗? 顾息醉只低声道: 何必强求,顺其自然不好吗? 季远廷红着眼睛看他,忽然笑了,笑中泛着浓浓的苦涩: 顺其自然?我若是顺其自然,我还能等到你现在这般,站在我面前吗? 顾息醉不解的看向他,又了然的垂眸,季远廷应该是在说,自己和恶魔交易,有用,救活了他。 季远廷继续说着: 你总是这么说。顺其自然?有时候我觉得,比起谢清远那个疯子,小主人,你才最适合修无情道。 谢清远那个六根不净的人,还偏要掩耳盗铃的修无情道,装什么腔作什么势,还不如与我一起入魔,你看他,像个正经的正道之首吗? 顾息醉心想,合着做正道之首,还要正正经经,严严肃肃。 可是你终是没修无情道,你修行也想顺其自然,什么都修,什么都研究,连炼法器你都研究,还最讨厌无情道。 说到这里,季远廷陷入回忆,低喃道: 你说,你想笑便笑了,想哭便哭了,为什么要不哭不笑? 季远廷低笑了一声: 你还说,你偏就不让你的师父修无情道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顾息醉,问: 可是,我的小主人,你师父还是修了无情道,他现在不哭不笑,你难受吗? 顾息醉被猝不及防这么一问,心里有些闷,说不出的难受,他也不知道回答什么。 你想顺其自然,还是去阻止那个疯子? 季远廷一步步逼近顾息醉,脖子抵着顾息醉的手,偏执的看着顾息醉。 顾息醉还真被季远廷带偏了,开始艰难抉择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吐出一口气: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我的意思是,不要去做根本不可能挽回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意思,如果想做,又逼着自己不做了吗?又何来自然。 你想找谢清远,你想改变他,这就是你这么想离开魔域的原因?你找他做什么,他修炼成这样,早就疯了,早就不记得你了。 季远廷完全没听进顾息醉的解释,并精准的抓住了奇怪的重点,情绪激动。 顾息醉听得,不是一般的头疼,他从没经过过,偏题偏成这样的一场谈话,完全不会抓重点,低效率,典型的浪费时间: 算了,和你果然说不通,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最好别见了。 顾息醉再次放弃交流。 明明他是想劝季远廷不要再那么冲动的,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这个话题了。 简直莫名其妙。 还有那个谢清远修无情道,就修,他为什么要管。 哪有做徒弟的,管师父修炼什么,这徒弟也未免太大胆了。 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魔域门口。 顾息醉回头看身后的陆谦舟,用眼神示意,他们要走了。 陆谦舟点头,做着准备。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浑身的警惕戒备。 顾息醉要松开季远廷,他刚要松手,季远廷却忽然道: 你的手,在颤抖。 顾息醉眼眸微动,眼中闪过紧张心虚,也不理季远廷,带领着陆谦舟要离开。 季远廷却不依不饶,低声问: 你忍了多久了,回答我,不说话?小主人,恕我冒犯。 说完,季远廷还慢慢施加威压过来。 明显感到威压的压力,顾息醉心中一急,手中加力的同时,运功施展威压,想要反压过去。 只是运功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剧痛,眼前一黑。 脑中,系统惊恐的声音响起: 宿主,你疯了!山洞里,你和恶魔斗,早就运功过度,现在已经忍着反噬走了一路,你竟然还敢运功。 顾息醉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他自觉一路忍的还行,想来运个攻反击,应该也能撑。 没想到竟这样疼。 真的撑不住了。 顾息醉察觉到自己要倒下,季远廷明显靠近过来。 他咬牙,用着最后的力气,转过身去。 身后的陆谦舟,也在往他这儿跑来。 顾息醉伸手,身子往前倒,陆谦舟正好迎面过来,与他抱了个满怀,牢牢的接住了他。 顾息醉在陆谦舟怀里,笑着呼出了一口气,明显滚烫的呼吸,吐在陆谦舟的脖颈处。 陆谦舟心中一紧,把顾息醉抱的更紧了些,感受着脖颈处灼热的呼吸,他眉头紧皱,那呼吸的热度,仿佛烫到了他心脏。 这么烫,这是在忍受着多大的痛: 师尊,我们不走了,好吗? 他终于妥协,在哪儿都可以,不回去也可以,陆谦舟只想顾息醉快点好起来,不要再痛了。 季远廷收回停留在半空中,抱了一手空气的手。 他看了一眼陆谦舟,又看向在别人怀里,顾息醉的背影,幽幽开口: 本尊有上好的药,有最好的魔医。 不要。顾息醉浑身发抖,气息不稳,却拼着最后的力气,格外坚定的拒绝。 说完,顾息醉的气息更加混乱,他倒在陆谦舟怀里,胸口起伏,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对陆谦舟道低喃, 回家,回家 陆谦舟抱着顾息醉,眼睁睁看着顾息醉的后背红了一片,看的他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感受中怀里人的颤抖,只想把怀中人抱的更紧,把自己全身的体温给顾息醉,给顾息醉取暖。 原来,那么一心想回家的,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 顾息醉的手,轻轻抚上陆谦舟的脸颊,他侧着头,眯着眼睛,在他视线快要彻底陷入黑暗时,再次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手发着抖,很轻很轻的抚过陆谦舟脸颊,想要把陆谦舟脸颊旁隐隐的黑气抹掉,他问: 你怎么也染上魔气了?不能再呆在这儿了,快回家。 陆谦舟整个身子一僵,全身陷入巨大的害怕之中。 第一次意识到,他不择手段,只想变强,入魔也在所不惜,可,他从没想过,这又是多么辜负顾息醉的一件事: 师尊,我错了。 陆谦舟哽咽哑声道,可是怀中的人一重,已然昏迷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小心翼翼的将顾息醉抱好,抬眸,冷冷看向季远廷,强压下混乱一片的心绪,沉声谈判: 魔尊,正如我师尊所说,何必强求。师尊他去意已决,您难道真要囚禁我师尊?半年后,谢清远就要现世,魔尊您又能囚禁得了几时,到最后再换得个永世不相见。 而且如果不是师尊阻拦,林庸死,八大掌门之首去世,到时必然要提前重选八大掌门之首。谢清远怕是现在就要现世。 魔尊,我家师尊为您着想,您能不能也为我师尊想一下,我师尊现在那么痛苦,魔尊您就不要再逼他了,可以放过他一下吗? 季远廷上下打量陆谦舟,笑: 小小年纪,倒是能说。 本尊之前是忌惮谢清远。谢清远会来闹魔域,前提是顾息醉是被迫,不情愿的。但如果,他是心甘情愿的呢? 陆谦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不信?顾息醉都能为本尊入魔,为何这便不信了? 季远廷反而觉得陆谦舟好笑。 陆谦舟脸色一下沉了下去,他抱紧了怀中的顾息醉,危险警惕的看向季远廷。 季远廷笑了笑,反而长腿迈开,缓缓后退了几步: 请便,总归你出不了魔域。 语气又嚣张又恶劣。 陆谦舟依旧浑身紧绷,不松开怀中的顾息醉分毫。 季远廷垂眸,视线落在被陆谦舟紧紧护在怀中的顾息醉,视线停留了一会儿,他才抬眸,居高临下,危险看陆谦舟: 霸占人?你想霸占便霸占。何必强求四个字,你也敢用在本尊身上?呵,本尊会让你亲身经历一番,什么是何必强求。 最后四个字,他咬字极重,极具攻击性。 陆谦舟眼眸幽深深暗,抬眸,直直迎上季远廷的眼神。 他抬手,托着顾息醉的后脑勺,靠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将顾息醉的脸藏的彻底。 季远廷居高临下的眼神消失,周身气压骤低,他重重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魔尊一离开,陆谦舟就被层层叠叠的魔兵包围。 季远廷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他们离不开魔域。 陆谦舟重重呼出一口气,现在只能希望,他之前出山洞的一番表演,能有用。 那些正道,只要还有良心,就应当再来闯一次魔域。 也不知道到时,带头之人会是谁。 不管是谁,他定要激的那带头之人,来一场正魔大战。 到时,他便可带着师尊,趁乱离开。 陆谦舟想来想去,只在心中祈求,带头的千万别是他穷极派那个不求上进,一心只想赚钱,到哪儿都闪瞎人眼的衡掌门。 他想到他门派那位掌门,就眼角抽搐,别说激这掌门打仗了,怕是他门派的这位衡掌门,会先让他来份才艺表演。 陆谦舟沉下心,抱着顾息醉,先回了顾息醉的房间。 静等那些正道之人,再找上门来。 再多的事,他也想不了了,陆谦舟守着顾息醉,照顾着顾息醉。 陆谦舟真正体会到了季远廷口中所说的,何必强求。 因为治疗的药,最好的魔医,全在季远廷手中。 用季远廷对他说的原话: 顾息醉需要,离不开的,是本尊,不是你。何必强求,哈哈哈,何必强求? 这几日,陆谦舟对何必强求这四个字,又有了更深的见识。 季远廷又带着一大堆魔医,珍贵的灵药,一排排展开,守在顾息醉的门口。 不说话,不催促,不开口诱惑,整体气势威武,一副尽在掌握的稳重。 陆谦舟背着一个草药筐,拿着采草药的工具,准备出去。 一打开门,就与季远廷来了个对视。 季远廷从牙缝里挤出了字: 顾息醉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孝逆徒! 陆谦舟看了眼季远廷手背的几道爪痕,将房门一下关上,并用锁锁住了。 他转身,客气又抱歉的笑了笑: 魔尊,我这个逆徒,已经胆大包天,劝了我家师尊好多回了,我家师尊不答应。上回,我让您进去,给师尊治病,师尊差点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现下,我便,只能锁一锁了。 我得去采药了,我师尊就是有些挑嘴,只喜欢我熬的药。魔尊您还是别随便进去的好,免得,又受伤。 陆谦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季远廷手背上的抓痕,天真无辜的笑了笑,而后转身,背着大大的草药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远廷气的闭上了眼睛,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迈步上前,看着那把小锁,不屑的从鼻孔中哼出了一口气。 抬手就要扯断那小锁,手中动作又忽然一顿,季远廷看到那金色的小锁上面,明晃晃的刻着四个字: 何必强求。 季远廷气的周身黑气乱窜,愤怒的捏碎了那把小锁。 他胸口起伏,猛地一脚踹门,直接把门给踹倒在地。 季远廷带着一众卓越,赫赫有名的魔医,几箱子的药丸,气势汹汹的进来。 他刚往里走了一步,顾息醉不悦的声音就响起,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带着明显的睡意慵懒,和强烈的起床气: 吵死了,修好门,滚! 季远廷高大的身子,猛地僵在门口。 他自己在门口生了半天气,又闷声不响的后退,弯身,亲自把自己踹坏的门修好。 季远廷自觉又熟练的关上门,转身,沉着一张黑到底的黑脸,带着一大队伍的魔医,稀世灵药,气势汹汹的, 走了。 第37章 魔域里, 季远廷坐在魔尊椅上,垂眸,凝视着眼前几大箱的药丸, 又抬眸,视线幽幽扫过眼前的一众魔医。 一众在魔域卓越,著名魔医,规规矩矩的一排一排站着,个个屏息垂眸, 一个声音也不敢发出。 季远廷冷冷的扫视这群魔医,笑: 当大夫的,还被病人嫌弃, 本尊很好奇,你们这魔宫御用魔医,到底是怎么当上的? 说到最后一句,季远廷的声音猛然提高, 回荡硕大的魔宫之中,带着无尽的威严和隐隐的杀气。 魔医们吓的缩了缩脖子,就算是这摆明了被顾息醉嫌弃的真正是谁, 他们也一个字不敢说, 一个字也不敢问。 季远廷又凉凉扫了眼前一群的魔医, 眼眸微沉: 燕游呢? 魔医们之间相互看了看,终于一个地位最高的魔医上前, 恭敬回答: 回魔尊,燕大夫几天前,就已经辞官归隐了。 他又辞官了?季远廷微眯了眯眼,眼中有些迷茫,一副不记得的模样。 分卷(4 那魔医擦了擦汗额头的汗,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总归这燕游说什么混账话,魔尊都不会要他的命。 也不知道他们向来没什么耐心的魔尊,怎么就这么能忍那燕游。 魔尊,燕大夫说,您千辛万苦,请他来魔宫当御用大夫,结果竟然让他帮您追媳妇,还是一个来自正道,心里有别人,追了几百年正道之首,都没追上的媳妇。燕游说他一片忠心,一心为魔域,宁愿放弃自由身,也要来魔宫里受苦,结果魔尊竟然被正道的美人所迷惑,沉迷美色。燕游深感悲哀,就此离去。 那魔医说完,呼出一口气,又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 他倒不怕燕游出什么事,他怕自己出事啊! 这燕游说话能不能有点口门,每次复述燕游那些垃圾话的,都是他。 狗屁!他来魔宫后,他可有医过一个人?让他立刻给本尊滚回来! 季远廷周身气压极低,身旁一个人立刻领命而去。 紧接着,又有一个魔兵上来,报告事情。 季远廷缓缓看向那魔兵。 魔兵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季远廷嫌弃的看了一排的魔医一眼,抬手,挥了挥。 魔医如获大赦,赶紧退下去了。 魔兵禀报: 魔尊,顾道君已经醒了,恢复的不错,还出门晒了晒太阳,踢了踢腿。 踢腿?季远廷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又欣慰的笑了笑,可很快又眉头皱起, 恢复的这么快,就靠他那小徒弟,上山采的那点药? 魔兵回: 回魔尊,这次我们奉您的命令,跟踪了陆谦舟。发现陆谦舟其实是去找一个人去了。 谁? 魔兵看了季远廷一眼,战战兢兢回: 燕游。 顾道君这几日吃的药,根本就不是陆谦舟采的药,而是燕游为顾道君精心调配的。 砰!的一声,季远廷猛地拂袖,摔碎了桌上的杯子。 反了天了!这么多年来,本尊有哪点亏待了这姓燕的? 魔兵忙点头: 就是!属下也深感愤怒,便去质问了燕游,燕游回,回 说!季远廷的心情十分不好。 这燕游不仅是在魔域,就算是全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医师。 这么多年来,他把这燕游弄到魔域,乃至魔宫,都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燕游实在是怪癖,脸皮够厚。 钱也收,官也做,就是什么都不做,还隔三差五寻个莫名其妙的由头,要辞官。 魔兵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开口: 燕游说,那陆谦舟实在是好看,他游历天下,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且这小美人还没长大,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美什么样。 天知道,帮燕游传话,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每天都是在死亡线来回蹦哒。 果然,季远廷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笑容: 他的意思是,本尊丑到他了? 魔兵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没有,魔尊英明盖世,英俊潇洒,是魔域最想嫁的男人! 魔域?季远廷微眯了眯眼,危险的重复。 魔域第一想嫁是真的,因为魔域大部分人,都对正道之人偏见很深。 魔兵想到那个正道之首谢清远,就结巴,开口: 是,是全天下! 魔尊息怒,其实燕游也没那么肤浅,他折磨陆谦舟,也折磨的不浅。这几日,让陆谦舟采了不少异常难采的草药,中间大伤小伤不断。 有几次陆谦舟伤的太重了,燕游给他治好了,结果还要陆谦舟另外还,加倍的还,还不清就以身相许。吓的陆谦舟伤还没好透,就连夜去采药还债了。 季远廷听的就很爽,心情一下就好多,扬眉看魔兵,沉声问: 你怎么知道的? 魔兵老实回答: 是燕游亲口告诉属下的。亲口炫耀的,尽管完全不懂把要追求的人,吓的伤都没好,就出去干活,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 燕游还让属下向魔尊传一句话。 他又想说什么?季远廷明显嫌弃了起来。 魔兵也很嫌弃,但还是老实说了: 燕游说,追媳妇就要这样追。 季远廷:狗屁! 魔兵观察魔尊脸色,尝试建议道: 魔尊,要属下去阻止燕游吗? 季远廷视线扫过眼前几箱子的稀世灵药,又在脑中,想象顾息醉闭眼仰头,慵懒晒太阳的样子,情不自禁,摇头轻笑了一声: 算了,随他去。 这一箱子的稀世灵药,都比不上这燕游,亲自来为顾息醉调一副药。 他寻找,请了那么久这燕游来魔宫,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另一边,悬崖峭壁,寒风凌冽。 陆谦舟用绳子系紧了腰部,打了个死结,他紧握身子,踩着悬崖边,深呼气,腾空向后一跳,坠入悬崖。 手中长剑,插入峭壁,锋利的刀刃和石头相摩擦滑动,亮起亮眼的火花。 这花长在悬崖峭壁上,长的着实娇贵,忌剑气,忌任何法术,你连运个轻功都不行,一个轻功都能让它瞬间枯萎,记住了吗? 燕游的话,回响在耳畔。 陆谦舟用长剑划着峭壁,手臂紧绷,终于让高速坠落的自己,停了下来。 停的位置,和要采的那朵花,还有一些距离。 陆谦舟故意停的远一些,怕剑划过石头的声响和火花,吓到了那朵花。 他一手抓着悬崖凸出的小石头,脚踩着悬崖凸出的部分,一步步往那朵小花靠近。 陆谦舟紧紧盯着那朵小花,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浑身肌肉紧绷,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 一脚踩向另一个石头,碎石淅沥沥落下,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再也看不见了。 距离够了,陆谦舟松开一只手,手咬开了手中的手套,弯腰,去够那朵花。 修长好看的手指快速掠过那朵花。 陆谦舟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看底下的深渊,将花放到自己嘴前。 含着那花的根,重新戴上手套,双手握绳,双臂肌肉紧绷,陆谦舟弓身,一步步往上爬。 这花异常娇贵,放储物袋都会枯萎,你采到后,只能小心翼翼的含在嘴中。同样回来的时候,也不能使用任何法力,会吓到这朵花的。 燕游叮嘱的声音在陆谦舟脑中响起。 陆谦舟深吸气,用力拉绳子,凝神,继续往上攀岩。 终于爬上了悬崖,陆谦舟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手指尖,脱下了那手的手套,要取下口中的花。 他刚要去拿,一声惊叹的声音响起: 美,太美了,美人含花,这是何等的美景! 陆谦舟凉凉抬眸,看了过去,看着走过来的燕游,清澈的眸子中含着冷光。 小美人,你怎么这么看我,你不会怀疑我在骗你吧。 燕游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叹息的直摇头,快步走到陆谦舟面前。 陆谦舟抿唇,剧烈运动后,呼吸重,他长腿后退了一步,快速取下了口中的花。 燕游又摇头叹息: 不信你看。 说着,他的手,要去触碰陆谦舟手中的花。 他的手,稍微靠近一点,那花的花瓣边缘,就有了变黑的趋势。 燕游赶紧心疼的收回了手,看向陆谦舟,讨好的笑: 你看,我没骗你吧,这花确实娇气的不行。 我不仅没骗你,还少说了不少。这花不仅娇气,还非绝世美人,不能碰。我心痒这朵花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没法得到。现在,终于让我遇上你了,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燕游垂眸,看陆谦舟手中的花,美手配美花,看的他眼睛都要发光: 这花受足了美人气息的滋养,用药的功效,那是又要强上几百倍啊!这花啊,其实就叫美人花,娇气的不行,还只爱美人。 燕游絮絮叨叨,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散发着清澈灵气的花盆。 他托着花盆,想让陆谦舟把那花插进去。 陆谦舟随手就把那花插进了花盆里,他又后退了好几步,伸手解自己腰上的绳子。 燕游心满意足的收好花盆,上前又朝陆谦舟凑了上去。 陆谦舟后仰腰,明显嫌弃的后退,满眼警惕。 燕游笑的不怀好意,伸手,拿出一个药盒子,给陆谦舟: 这是你师父的药,他最近好了不少,我稍微调整了一些。 陆谦舟快速接过那药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药,嘴角上扬。 他抬眸,看向燕游,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消失: 我要药方子。 燕游摇头: 这不行,药方子可是我的独家秘宝,不可外传。 怎么,我家师尊的病,还是你祖传的秘病不成? 陆谦舟利落收好手中的药丸,视线落在燕游手中的花盆上, 你就这样,怎么用这花制药?法术不能用,手还不能碰。你不给我药方子,我便不帮你引这朵花入药。 燕游倒吸了一口气: 你就这么确定非你不可?世上美人,难道就你一人? 陆谦舟挑眉,无所谓: 行,那我先走了,师尊也该饿了。 说完,陆谦舟头也不回的离开,潇洒利落。 这反而让燕游心中忐忑: 行,我给你!你这美人也太烈了,以身相许就这么难吗? 陆谦舟嘴角上扬,回头,伸手,问燕游要药方子。 他早就调查过其他魔域人,将燕游的底细打探的个彻底。 燕游在魔宫里,吃穿用度,什么都不愁,几乎他要什么,季远廷就会给什么。 简单来说,燕游不可能缺为他卖命的美人。 但是偏偏燕游到现在,都还没能拿下那朵花。 这说明什么呢? 燕游抠抠搜搜,给了陆谦舟一张药方子。 陆谦舟看了看,皱眉: 怎么就一张? 这燕游用药,极其精准,他每次都会根据顾息醉不同的情况,而调整用药。 陆谦舟想要全过程的用药方子。 燕游警惕摇头: 你这小美人狡猾的很,等帮我引花入药了,我再给你其余的。 陆谦舟利落收好药方子,难得主动上前: 行,现在就引花人药。 这怎么行,时机还未到,得等等,我准备准备,两天后。 陆谦舟一句话也没再多说,转身就走。 燕游看着陆谦舟离开的,修长好看的背影,连连摇头叹息: 真冷!这也太难追了,也不知道这小美人这么冷,到底会被哪个锲而不舍的人追上。 燕游叹息回去,继续研究自己的药了。 那边,被他称为冷美人的陆谦舟回去,就看到了在门外,慵懒躺在躺椅上,闭眼晒太阳的顾息醉。 陆谦舟使用清洗术,将自己周身清洗干净,确定自己一身干净后,他长腿迈开,小心翼翼走到顾息醉身旁。 他在顾息醉身旁,慢慢蹲下身,看着顾息醉晒太阳。 在太阳光下,顾息醉微歪着头,侧脸轮廓流畅好看,皮肤下的小绒毛,都照的清晰。 顾息醉闭着眼睛,黑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陆谦舟心中一紧,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他赶紧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挡在顾息醉的眼睛前,在顾息醉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顾息醉的睫毛不颤了。 陆谦舟继续看着顾息醉,心脏处,和自己手背一样,暖暖的。 他小心翼翼吹了吹顾息醉额角的一缕碎发,一直紧抿的嘴,嘴角忍不住上扬。 陆谦舟看着就在他身旁的顾息醉,闻着熟悉的淡药香味,听着顾息醉熟睡缓慢的呼吸声,呼吸也不自觉,和顾息醉同步。 他开口,轻轻,很小声,用气音唤了一声,尾音上扬: 师尊。 第38章 顾息醉缓缓睁开眼睛, 他是被醇香的肉香味,闻醒的。 被太阳晒的浑身舒适,顾息醉从躺椅上起身,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闻着香味,在一片黑暗中,精准的往菜桌出走去。 走到门口处,顾息醉的手,一下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 熟悉的少年音响在身旁, 带着隐隐的责备: 师尊,醒了怎么不叫我?你身子才稍好些,不要随意运功。对了, 之前又是怎么从房间的床上,来到外面的躺椅上的,叫人扶了吗? 嗯,扶了扶了。顾息醉开口就回, 熟练无比,且故意显出被唠叨的不耐烦的样子,好让陆谦舟别再这个问题继续下去。 陆谦舟看了看四周, 四周哪里有什么服侍的魔兵, 他就看见躺椅旁边, 那根简单的树枝。 他看了眼顾息醉,知道顾息醉明显在撒谎, 但是顾息醉这副提前不耐烦,提前闹脾气的样子,他还真没法再说下去。 撒谎的是顾息醉,最后闹脾气的也是顾息醉。 陆谦舟无奈摇了摇头,果然没再说, 将顾息醉小心扶到桌旁坐下,为他盛饭,拿筷子。 顾息醉光听着盛饭,碗筷相碰的清脆砰砰声音,那点脾气就瞬间没了。 当香呼呼,热腾腾的饭碗放到他手上,筷子也落在他的手上,顾息醉心情好极了。 这几日生病,他一直吃着清粥,最多粥上面加几根青菜。 一开始他浑身痛的不行,连睡都睡不好,确实没什么胃口。 但是后面陆谦舟给他喂了些药,效果非常好,还特别容易入睡。 他慢慢就有了想吃美食的念头,但次次都被陆谦舟无情否决了,说什么,禁忌荤腥,吃了药效会大打折扣。 顾息醉心想,这药难道不就是陆谦舟瞎采瞎配的吗? 分卷(4 还禁忌荤腥,一听就是骗小孩子的。 他又不是小孩子,不过他还是得听陆谦舟的话。 毕竟,陆谦舟不煮给他吃,他同样吃不到。 顾息醉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带着酱香的肉味,简直幸福的要晕过去。 他迫不及待,伸筷子要去夹肉,只是伸到半路,就忽然被一双筷子打下。 陆谦舟明显有些生气了: 师尊,你刚刚还答应我的。 顾息醉双眼无神的四处看了看,茫然的问陆谦舟: 怎么了?为师刚刚随手一夹,怎么,是夹到什么不好夹的菜了,是虾球?那我这就用汤匙。 陆谦舟垂眸,看了眼刚刚顾息醉要去夹的菜,是顾息醉最喜欢吃的麻辣兔肉。 定然是运功清晰视线了,不然能这么精准? 还在这儿跟他装瞎。 师尊坐好,徒儿为你夹,喜欢吃的什么,就告诉徒儿。 陆谦舟起身,故意用汤匙,舀了五六个虾球,放到了顾息醉的碗里,边放还边说, 师尊猜错了,刚刚是兔肉,师尊果然没骗我。因为师尊最不喜欢吃兔肉了,怎么会偷偷运功,去夹兔肉呢? 师尊,你还想吃什么,徒儿给你夹。 陆谦舟的声音,真是要多甜有多甜,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只是顾息醉到口的兔肉两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什么白眼狼徒弟,连自己师父喜欢吃什么,都记错。 他最喜欢吃兔肉! 顾息醉气呼呼的吃了一口碗上的虾球。 板着脸吃了第一个, 眯着眼吃了第二个, 迫不及待吃了第三个 虽然虾球不是他的最爱,但是他徒弟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最主要的是,顾息醉已经吃了那么多天的白粥了,口中淡的不行。 这鲜香,这软滑,好吃! 一会儿,顾息醉就把碗上的虾球都吃光了。 并且顾息醉彻底放弃运功,瞎着眼,点菜名,不能点兔肉,于是顾息醉故意多往鱼类的菜名点,点菜点的理直气壮: 我眼睛看不见。 嗯。陆谦舟耐心的给顾息醉剔鱼肉中的刺, 知道了,师尊,放心吃吧。 说完,他把一块剔干净的鲜嫩鱼肉,夹到了顾息醉的碗上。 顾息醉也就点菜名的时候,装模作样一会儿,吃起来的时候,无论吃什么,都眯着眼睛,吃的特别享受幸福。 陆谦舟看着看着,心中那股气,早就不知不觉散了。 他看着顾息醉吃菜,吃到轻轻摇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陆谦舟起身,轻轻夹起一块麻辣兔肉,放到了顾息醉的碗上。 顾息醉丝毫没察觉,继续吃着,吃了碗上菜肴的大半,才夹起了那块兔肉。 陆谦舟没怎么吃,更加专注的看顾息醉吃饭。 他嘴角微微上扬,师尊这次听话了,没有偷偷运功清晰视线。 那,那块兔肉,就当是奖励师尊听话吧。 陆谦舟偷偷放下了想去抢兔肉的筷子,看顾息醉夹着那块酱红的兔肉,咬了口中。 顾息醉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嚼起了那块兔肉。 他嚼好多下,才咽了下去,每个表情都在散发着好吃,太好吃的信号。 吃完,他就不动筷子了。 顾息醉满脸的表情,都在回忆那块肉的美味,浑身上下,都在暗示自己的徒弟: 快,快再夹那块肉来! 陆谦舟偷笑了几下,只能认命的起身,一连给顾息醉夹了好几块兔肉,还要配合顾息醉,开口,孝顺的道: 师尊好像很喜欢刚刚那块肉,给,师尊,多吃点。 顾息醉一脸还算你孝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幸福满足的吃了起来。 陆谦舟看顾息醉吃自己做的菜,吃的这么开心幸福的模样,心里也一样幸福满足。 只是,看顾息醉这样子,想来私下,也没有找季远廷,或者魔兵开小灶,偷吃其他东西。 陆谦舟欣慰的同时,也有些不理解。 季远廷不但会每天带着几箱稀世灵药,带着一众魔医在门口,还会安排很多魔兵侍从给顾息醉。 只要顾息醉说一声愿意,他便什么都能有。 陆谦舟忍不住问: 师尊,是季远廷不道义在先,我们何必与他客气? 他第一天的时候,就把季远廷放进去了。 当时,陆谦舟是真心想让顾息醉用那些药,让那些魔医看病的。 季远廷强制扶起,痛的浑身发抖的顾息醉,强制逼顾息醉吃药。 陆谦舟还在一旁帮忙了。 顾息醉抬手打翻了药丸,指甲划到了季远廷的手背。 季远廷被顾息醉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虽然没有像陆谦舟之前,向季远廷说的,顾息醉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那么严重,但是他们当时,确实吵了一架。 其实,也就一开始,陆谦舟顶嘴了一句,后面,陆谦舟就再没敢顶嘴一句。 顾息醉那么痛苦,还要强撑精神训他,顾息醉每训他一个字,陆谦舟就心疼的不行。 最后,陆谦舟抱着顾息醉,在顾息醉耳边,哽咽着,说了几十遍我错了,师尊,徒儿错了。,顾息醉才彻底放松下来,痛晕了过去。 陆谦舟拾真的很庆幸,他找到了燕游,可是如果没找到燕游呢。 就算他之前在顾息醉耳边,道歉了几十遍,其实陆谦舟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顾息醉想到了季远廷,隐隐来了些脾气,冷声道: 我不需要他!他还活在梦里,我让他清醒点。 陆谦舟歪了歪头,想了想,还是不太能明白。 不过,他准确抓住了重点,尽管没想明白,但是心情莫名的好。 他身子隔着桌子,往对面的顾息醉的方向,靠近了些,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顾息醉,笑着问: 师尊不需要他,是需要我? 顾息醉正好吃饱了,一听这话,直接放下了筷子。 他起身,闭眼,仰头感受外面温暖的阳光,无情的开口问: 今日天气不错,你练了几个时辰的剑了? 陆谦舟脸上笑容消失,跟着起身,低头,小声弱弱回: 不到半个时辰。 今日为摘那朵美人花,花了太多精力。 顾息醉叹息摇头: 看来没我看着,就是不行。 陆谦舟开始还有些紧张心虚,现下听到这句话,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扶着顾息醉先去躺椅上躺着: 嗯,是我需要师尊。师尊先歇会儿,等我收拾好,很快。 竹林中,竹叶纷飞。 黑衣少年,手执一把剑,长剑一收一刺,利落有力。 一个白衣男子,半倚靠着竹子,微风吹动他白色的衣摆,掉落了几片竹叶。 手指摊开,一个碧绿的竹叶,轻轻的,掉落在了那手的手心中。 修长的指尖夹着一片竹叶。 顾息醉将竹叶放在嘴中,吹了几次,没吹出个声来。 他秉持着严肃的研究精神,研究了半天,终于吹出声来。 认真严肃吹动竹叶的声音,一下惊散了,在竹林安静休憩的鸟儿。 顾息醉陡然停住了吹竹叶的动作。 师尊,你想学吹竹叶? 陆谦舟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带着隐隐的期待,他很会吹竹叶。 顾息醉指尖一弹,潇洒利落的弹飞了指尖的竹叶。 他还记着之前,陆谦舟那句没大没小的师尊需要的是他。。 肯定不能让陆谦舟教他吹竹叶,至少现在不行。 这是一条加练,把飞走的鸟,都抓回来。 顾息醉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哦。陆谦舟声音里有小小的失落。 他没敢耽搁,借着一旁的竹子,起身轻功,飞到半空中,身轻如燕,快速去抓被魔音,吓的乱飞的鸟儿。 顾息醉没有竹子吹,无聊了起来。 他驻着一根柱子,摸索着找到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没办法,陆谦舟不允许他运功清晰视线,说他现在虽然可以吃荤菜了,但是运功还是要少运。 坐下后,还是无聊。 因为顾息醉那么要紧的,升级通讯器的事情,突然变得无从下手来。 他脑中开始,不断惦记那朵,送给陆谦舟的灵鸳花。 顾息醉之前送陆谦舟灵鸳花,是真心送的,就算那朵花得来的再不容易,他也是送的真心。 就算得来不易,他依旧可以再找第二朵。 自己的宝贝徒弟那么想要,怎么有不给的道理? 但是,顾息醉吞了恶魔后,才知道,那朵灵鸳花,竟然是天下最后一朵灵鸳花。 系统不断怂恿顾息醉重新向陆谦舟,要回灵鸳花。 顾息醉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要回的,但是不能像系统那样,强要。 他决定用别的花,去跟陆谦舟换。 坐在这块石头上,顾息醉不禁想起,之前他那么用心的,在一块石头上,放过一朵花。 也不知道那朵花,陆谦舟到底喜欢不喜欢,陆谦舟也没跟他提过。 他得问问。 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他下次送花时,再找别的类型的花。 小孩子嘛,遇到更喜欢的花,肯定愿意和他换的。 顾息醉计划的很好。 这时,陆谦舟微喘着气,走了过来,怀里传出一阵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顾息醉听着这叫声,点了点头: 嗯,都放了吧。 陆谦舟手一扬,仰头,怀中的鸟儿四处飞散。 谦舟,我之前放在这块石头上的花,你觉得怎么样? 顾息醉直接开始试探。 陆谦舟还看着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突然听到顾息醉这么一句问话,脸上现出巨大的迷茫。 花,石头上的花? 什么时候? 顾息醉紧张等待着回答,结果没想到,是这么一句回答。 他愣了片刻,又笑了: 没事,没看见就算了。 陆谦舟心中有些急,开始围着顾息醉坐着这块石头转,寻找了起来: 师尊是放在哪个方向的? 顾息醉说了几次,陆谦舟也不听。 他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凝神感知其余的东西。当感觉到眼前风流加快,微重的呼吸声略过,顾息醉快速伸手,准确抓住了陆谦舟的手臂。 他手中用力,将陆谦舟拉到了自己身前。 顾息醉是真的被陆谦舟给逗笑了,当初是谁,那么嫌弃他送的花的? 他低低笑了好一会儿,感觉到手中人的挣扎,才勉强收了笑声,轻声笑着劝: 别找了,就是一朵花而已。你想要,我以后天天送你,嗯? 陆谦舟恢复了些理智,别过脸,不想承认: 谁说我想要了,我就是随便找找,你以后别送了,我又不是姑娘。 他之前想要花,是因为看见顾息醉一直在玩花。 这些日子,顾息醉都没玩过一朵花,陆谦舟对花的兴趣,也没那么大了。 顾息醉忽然觉得有些棘手了。 喜好这么快就变了?也是,小孩子嘛。 他还惦记着换回灵鸳花的事情,直接反问: 那你想要什么? 陆谦舟脱口就想说回家,话到口中,就咽了回去。 他顿了顿,想了想别的,发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陆谦舟不会要奖励,更何况,这还不是在要奖励。 一阵沉默后,顾息醉松开了陆谦舟,老父亲般的吐了一口气。 行,好,他不该偷懒,他自己好好想。 两日后,陆谦舟为燕游引美人花入药,得到了剩余的药方。 陆谦舟认真仔细的把药方子藏好,上扬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燕游都看呆了,他很少见陆谦舟笑,清冷美人一笑,心脏都要没了。 不过事实也证明,美人的笑容那么迷人,都是暗藏危机的。 燕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的,就答应了陆谦舟,帮他师父看眼睛。 一时鬼迷心窍的承诺,像燕游这样厚脸皮的人,自然是要耍赖的。 什么都不管用,除非陆谦舟答应以身相许。 陆谦舟一直要求他遵守承诺,可是燕游就是不答应,拒绝了几十次。 他这人厚脸皮,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是陆谦舟坚持不懈,竟然连续问了他几十次。 而且虽然每次的问话都一样,但是陆谦舟的神情却每次都有微妙的变化。 一次比一次的失落,难受。 燕游拒绝到后面,就已经有些愧疚了。 他真受不了这么好看的美人,在他面前失落,对他表现失望。 只是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厚脸皮,不答应就是不答应,除非美人以身相许。 陆谦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决心,终于不再问,而是拿出了一粒药丸,问: 先生能否帮我看看,这颗药丸的药性作用? 燕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个要求,比起陆谦舟之前的要求,也太简单了。 而且能博美人一笑,他自然巴不得做。 接过那粒药丸的时候,燕游就大叹: 这药丸不是一般的贵啊。 他又仔细检查了起来,不想美人再对他失望,他检查的格外认真仔细。 这是治眼疾的药。 陆谦舟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期待的问: 这药丸,当真能让眼瞎之人复明? 燕游深深看着手中的药丸,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以。 陆谦舟心中一喜,又松了一口气。 他对谁都不放心。 这是穷极派掌门,给顾息醉治眼睛的药。 分卷(4 之前他都给喂鱼了,纯粹是为了不想顾息醉的眼睛好。 现在他想治顾息醉的眼睛,可同样不敢把这药给顾息醉吃。 说实话,这么些年来,他就没发现他们的掌门,对顾息醉有多少真心。 陆谦舟实在想不通,那么爱财的衡掌门,怎么会舍得花那么多钱财,给顾息醉治眼睛。 之前他是完全不想管,也不想顾息醉眼睛好。 现在陆谦舟不得不对此谨慎,没敢轻易把药丸给顾息醉吃。 这么看来,是他想多了?毕竟是一个师父下的,亲师兄师弟。 可能真的是师兄弟情吧。 燕游忽然轻吸了一口气: 这药丸谁制的,够缺德的。歪门邪道,一看就挺像那鹿王八的风格。 鹿王八?鹿河?陆谦舟尝试猜测。 燕连连点头:肯定就是他! 陆谦舟心提了起来,他听说过这鹿河的大名,和燕游一样,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医。 只是和燕游不一样的是,这鹿河治疗疾病,路子很邪。 像恶魔一样,喜欢以一样东西换一样东西,还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平白无故,就让人好了手脚什么的,天下哪里有这种好事? 这药,有什么问题?陆谦舟心中预感不好,忙问。 燕游缓缓开口: 这药,虽能治眼疾,但是却以人的修为为代价。最后眼睛虽然复明了,但是人也成了废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 可是鱼吃了为什么没事? 鱼?燕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顿了顿,回, 鱼眼睛是好的吧?眼睛好的,还需要以什么为代价换取吗?鱼吃了自然没事,也就当零嘴吃吃,还能饱腹,能有什么问题? 陆谦舟那颗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们掌门,为什么要给顾息醉吃这种药? 这样治眼睛,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而且明明更不值,有修为的时候,还能运功清晰视线。 这药丸很贵? 陆谦舟再次问。 燕游点头: 别说这药丸贵了,这药丸的方子怕也是天价。想从鹿王八手里要到一个药方子,也就比从我手里,简单一点点。 鹿王八只看钱,我看的东西可多了。 说着,燕游忍不住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脸色凝重,根本没察觉到燕游的视线,心中庆幸,这药丸,顾息醉从来没吃过一个。 我该怎么做,你才肯答应? 陆谦舟忽然问。 燕游反应过来,这是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了。 他连连摇头: 起先,你说以身相许,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但是现在,不行。 怎么? 鹿王八看过的病,我不看。 陆谦舟劝说: 你去看,如果还治成功了,不就证明你比鹿河厉害?为什么反而不看? 一直以来,鹿河都要和燕游争高下,处处说自己比燕游厉害。 燕游浑身一个寒颤,用生命摇头拒绝: 他想当第一,就去当。鹿王八有病,我可不想第一天当第一,第二天就死在他手里。 陆谦舟看着燕游瞬间的怂样,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也确实极有可能。 鹿河要当第一,如果实在当不了,他还真会直接杀了真正的第一名,继续当他的第一。 是鹿河的风格。 劝了半天也劝不动,陆谦舟只能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他回去没多久,魔域就有了大动静。 正道的人来了。 陆谦舟心中一喜,他和顾息醉回家有望了。 他故技重施,易容成魔兵,混入其中,混到大殿中。 他盘算着,怎么挑起正魔战争,就忽然感觉魔宫大殿中央,耀眼的亮光四起。 他忍不住眯了眯,要被闪瞎的眼睛。 这熟悉闪瞎眼的排场,陆谦舟心中一跳,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金贵气,慵懒缓慢,听不出一点不好意思: 魔尊,不好意思,我带的礼物太重,拎不动,只能坐着坐轿,进来了。 一听这声音,陆谦舟心中不好的猜测,就已经落实了。 怎么会是他? 想到那药丸,陆谦舟警惕的看向衡九墨,那金碧辉煌的坐轿。 这坐轿,还带了礼物。 陆谦舟嘴角微微抽搐,这说来要人该有的样子和排场。 而且怎么就衡九墨一人,其余的正道之人呢? 陆谦舟严重怀疑,衡九墨不是来接自己师弟回家的,还是来卖师弟,要彩礼的。 季远廷对衡九墨这种排场,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麻木。 他毫不客气的开口,声音掷地有声,豪迈有力,字字有声,回响大殿: 有屁快放! 丝毫不给衡九墨一点排场。 第39章 一个清俊的少年先下了坐轿, 手捧着一个方箱子,箱子玉做的,白皙温润, 光泽舒服好看。 陆谦舟看向那玉箱子,箱子体积不小,几乎占据了少年大半个身子。 这难道就是衡九墨口中的礼物? 看着挺贵重,衡九墨肯这么大出血?陆谦舟眉头微皱,越看越觉得, 衡九墨是来卖自己师弟的。 陆谦舟观察了下四周,做好撤退的准备。 如果衡九墨是来卖师弟的,他不管怎么样, 都要带着顾息醉离开。 只听砰!一清脆的声音响起,那看着光泽不错的玉箱子,一下被少年放到了地上。 少年恭敬的掀开坐轿帘子,坐轿里的人, 这才不情不愿的伸出脚,缓缓踩到那玉箱子上。 衡九墨出了坐轿,踩在玉箱子上, 看了看四周诺大的魔宫大殿, 微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 身旁的少年立刻扶着衡九墨的手,将衡九墨扶下了玉箱子。 原来那光泽不错的玉箱子, 竟然只是衡九墨的踩脚箱。 陆谦舟看着衡九墨这副老佛爷下坐轿的样子,暂时按下撤退的动作,先看看衡九墨到底会多贵重的礼物要送。 几百年了,魔尊还是喜欢这种沉闷的风格。 衡九墨挑三拣四的看了看魔宫大殿里的椅子,全是清一色的黑色。 看来看去, 最终,他拇指拂过食指的储物戒,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椅子。 衡九墨这才坐了下去,后背懒散向后靠。 那大红色椅子的后背,雕着一只精致好看的火凤凰,凤凰两只翅膀,正好半环住了衡九墨的双肩。 配上衡九墨身上一身闪瞎人眼的金贵衣服,他这么懒懒的一靠,人和凤凰格外的和谐。 金贵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远廷闭了闭受到伤害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那明显奢华低调有内涵的大殿布局摆设,洗了洗眼睛,这才看向衡九墨,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懂什么,本尊的小主人喜欢。你这种,在本尊小主人的眼里,就是他府邸隔壁那,靠谄媚皇帝一夜暴富的刘三,小主人看都不看上。 小主人?衡九墨微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了季远廷一眼,他想到了什么,又低低笑了一声,宠溺的摇了摇头, 难怪我师弟这么久不回家,原来是在和魔尊玩过家家的游戏。息醉就是有些贪玩。这游戏,实在当不了真。这么久了,师弟应该也玩够了,我来接师弟回家,魔尊不会介意吧。 陆谦舟从那亮瞎眼的,火红凤凰翅膀中缓过神来,诧异的看向衡九墨。 衡九墨竟然是来接顾息醉回家的! 季远廷沉沉看向衡九墨,下颌线紧绷,他起身,手负在身后,双手紧紧握拳,周身气压变低。 他长腿迈开,沉着脸,要走向那仿佛来魔宫渡假的衡九墨。 刚走了一步,季远廷眼眸微动,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他再次看向衡九墨,眼中多了份自信,他边说,边缓缓坐回了魔尊龙椅上: 师兄来接师弟回去,自然可以,本尊没什么介意。只是怕,本尊的小主人舍不得,介意,会不高兴。 陆谦舟听得直接翻了个白眼。 衡九墨边听,边摩挲着食指的储物戒。 他低着头,黑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神色,嘴角微扬,低低笑了几声。 戴着储物戒的手抬起,靠在了凤凰椅子两边那,雕刻凤凰羽毛的扶手上。 衡九墨头微侧,太阳穴枕着那只手,懒懒掀了掀眼皮,看向季远廷,一双好看的眸子中,尽是细碎的笑意: 季远廷,适可而止。我师弟就没有当别人小主人的喜好。还有,别拿什么阿猫阿四跟我比。有些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浮夸;穿在有些人身上,就是好看。这句话,是我师弟刚入门时,非要跟在我身后,夸着我说的。 怎么,我师弟也对他那隔壁,一夜暴富的刘三说这句话了? 那是你要向他师父告状,告他贪玩。用这种手段哄骗自己的师弟,亏你还有脸说?! 季远廷明显嫌弃的不行,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你这种师哥,没什么师弟想见。没事就走,本尊这儿可养不起你。 我不仅是他师哥,还是他的门派掌门,他想不想,都得见。 衡九墨直起懒散斜靠的身子,沉着声音说话,十分有掌门的样子。 他手轻轻一挥,身旁的少年就立刻将地上的玉箱子抱起,来到衡九墨的身边。 一点小礼,不必见外。 一旁的陆谦舟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玉箱子就是之前,衡九墨踩着下轿子的玉箱子。 季远廷冷笑了一声,直接起身,周身黑漆环绕,危险的看向衡九墨: 衡掌门,原来是来打架的。听说你刚出关,修为已然到了元婴大圆满,本尊倒想好好领略一二。 衡九墨丝毫没有迎战的准备,反而叹息的摇头: 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多没意思。为了将礼物完好的送给魔尊,我可是把礼物用玉保护着。这般诚意,魔尊怎么反倒生气了? 说完,他抬手示意,身旁的少年开启玉箱子。 魔尊冷冷看向那玉箱子,他倒要看看,衡九墨能够送出什么玩意儿来。 玉箱子打开,现出里面蜷缩抱着的一个人。 四周的魔兵立刻警惕,一部分人立刻护在季远廷身前,提防偷袭;一部分人马上围住了那玉箱子。 完全被挡住了视线,季远廷皱眉,抬手挥退身旁的魔兵。 视线清晰,玉箱子里的人,竟然是林庸。 林庸颤颤巍巍的从箱子里爬出来,看到季远廷,忙爬上前,要跪拜饶命。 他刚跪下来,要磕头,脑袋就被一只脚狠狠踩下,直接踩到了地上。 衡九墨已经从他的凤凰椅上起身,一脚脚尖狠狠捏着林庸的脑袋。 他抬眸,眼看向季远廷,嚣张张扬的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魔尊,其实我真正要送你的礼物,依旧是被我当作踩脚的。 季远廷就没看出衡九墨有半点不好意思。 他看了看衡九墨,又看了看地上的衡九墨,大概有点明白衡九墨的意图了。 季远廷冷笑了一声: 残杀八大掌门之首,衡掌门,你难道也要入魔? 衡九墨嫌弃的看了看魔宫的大殿,笑着反问: 人是死在魔宫,和我有什么关系?想来,到时八大掌门之首重选,我师尊现世,定要来为八大掌门之首讨个公道。 季远廷低低笑了几声,又仰头,哈哈哈放肆大笑了起来: 你也来用这套来威胁本尊?衡掌门,你尽管杀,随意。 衡九墨闻言,丝毫不客气,修长好看的手中,现出流光溢彩的长剑,剑尖直指林庸的脖子。 季远廷随意坐在魔尊龙椅上,没有一点紧张担心,甚至还有隐隐的期待。 衡九墨故意用了点力。 林庸害怕的惊叫声响彻魔宫大殿,一滴一滴的血,从他的脖子处流下来。 他动作很慢,每次加大的力度都很小。 时间过去了不少,但林庸还无性命之忧。 季远廷还记着自己答应过顾息醉的命令,不能亲自动手。 他会留着林庸的狗命,只是因为顾息醉。 季远廷没了耐心,开口,加一把火候: 衡掌门可能还不知道。正是拜你脚下之人所赐,本尊的小主人,现如今入了魔。 这句话一出,衡九墨控制力道往下刺的手,猛地一顿。 他用力捏着脚下人的脑袋,脸色发沉,缓缓蹲下身,冷冷的逼视着脚下的人,一字一句问: 他说的,可是真的? 林庸吓的浑身发抖,这次,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这段日子里,他一直被衡九墨关押着,每天被折磨。 衡九墨堂而皇之的关押他,名义上说为救他师弟,林庸辛苦了,他义不容辞为林庸治病。 衡九墨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还是为了他那个酒鬼师弟?分明疑点重重! 可是,都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他在正道的名誉,已经被陆谦舟那臭小子害的尽失。 可恶的陆谦舟! 尽管每天苦不堪言,但林庸觉得自己还有活路。 衡九墨眼中没有杀意,骂他的时候,更多的是嫌弃他白去魔域一次,耽搁时机。 而这次,林庸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巨大的恐惧。 衡九墨现在看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我没有,不是我!是顾息醉的徒弟,对,顾息醉为了救他那徒弟,才入魔的。 就是这样!衡掌门,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魔尊也没看到全部,不信,你可以找陆谦舟对峙。他一个小孩子,还要闯恶魔洞,逞英雄。恶魔本来没法拿顾息醉怎么样,但是顾息醉为了保护陆谦舟,才入的魔! 衡九墨用剑刃拍打着林庸的脸: 你当我是傻子,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恶魔洞是你带大家进去的,恶魔也是你引出来的。 分卷(5 我原以为我师弟只是贪玩,不想回家。原来,是被你逼的,不能回家。 说着,衡九墨手中的长剑用力,在林庸脸上划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刀口。 啊!林庸惨痛恐惧的叫声响起。 衡九墨听着林庸的惨叫声,眼眸越发的冰冷。 自从知道顾息醉也来到了魔域,衡九墨就从来没担心过顾息醉的安危。 不仅不担心,还很喜欢自己师弟的这次小贪玩。 去魔域,换作以前那个醉酒赌鬼顾息醉,是完全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可现在的顾息醉,竟然为了自己的徒弟,毁了折扇,去了魔域。 顾息醉去魔域,反而更证实了衡九墨心中的那个猜测。 就算是个冒牌货,季远廷心中恨意再大,都不一定舍得杀,更何况, 去的还是正版。 衡九墨从来都不担心顾息醉的安危,只担心自己的师弟,呆太久了,会不会被野狼拐走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害他入魔。 衡九墨起身,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林庸的眼中,眼中尽是冰冷的杀意,他扯了扯嘴角,低声道: 我当初,怎么捧了你这么一个蠢货,做八大掌门之首? 林庸停止了惨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八大掌门之首的位置,明明是他自己努力得到的! 衡九墨冷哼一声,凉凉吐出两个字: 蠢货。 林庸看着衡九墨蔑视的眼神,心脏猛地一跳。 他回想起,自己参加八大掌门之首的选举时,明明不是武功最高的,明明不是功德做的最多的。 可是偏偏修真界大部分的舆论,都在夸奖他。 他紧接着又想到,这次他受舆论逼迫,必须来魔道要人的事情。 都是因为舆论! 而舆论掌控的最厉害的,一直都是衡九墨。 是你! 林庸脸上惊讶的大声道,感觉自己从头至尾都被耍的团团转,愤怒大喊, 为什么! 衡九墨抬起手中剑,对准林庸的脖子。 林庸最怕战争,战争少的修真界,才适合他赚钱。 你若是把我师弟好好带回来了,下届八大掌门之首还是你。给你表现的机会,都不会抓。你把魔尊,妖王舔的再好,都和你能不能连任,没有半点关系,懂? 衡九墨手中的长剑,反射着瘆人的光芒,顿了顿,他幽幽问林庸: 可,你怎么敢让我师弟入魔? 衡掌门饶命,衡掌门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林庸害怕的疯狂求饶,那在头顶上,散发着逼人寒意的剑,没有丝毫动容,猛的落下来。 他吓浑身发抖,全身冷汗,害怕的闭眼。 住手!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庸脖子上的剑,猛地停住。 衡九墨抬眸,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着魔兵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正是顾息醉。 衡九墨第一时间观察顾息醉身上的黑气。 发现顾息醉周身干干净净,没有什么黑气,他松了一口气。 顾息醉皱眉,他看了看地上的林庸,又看了看持剑的衡九墨: 掌门,你这是做什么?想杀人可以,出了魔域,你想在哪儿杀人,都行。 衡九墨不敢相信的看顾息醉,又看了看季远廷,最终,发苦的笑了一声: 我的好师弟,才几日不见,你就帮着别人,欺负你的亲师哥了。师弟,你的心,这么快就往外拐了? 顾息醉心虚的咳嗽了一声。 说实在的,现在在他心里,这个所谓的师哥,确实还比不上季远廷重要。 虽然季远廷这个人,很令他讨厌,但是那段记忆,季远廷不顾一切救原主的记忆,实在无法不让他动容。 他觉得季远廷烦人,想离开季远廷,但顾息醉同样想季远廷平平安安,过的好好的。 而这个所谓的师弟,除了是剥削的财主,以及原中,那些可怕变态的惩罚,顾息醉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印象。 就连之前救他反噬的病。 衡九墨确实治了他的病,但是也从中坑了一大笔,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多药的。 顾息醉想想自己抄的那些书,认为,这是典型的财主强买强卖! 他的心就是偏的,偏向季远廷,自然也没办法容许衡九墨,在这里杀林庸。 到时候林庸的死,全算在了季远廷的头上。 正魔两战爆发,谢清远再提前现世,季远廷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尽管这样,顾息醉还是要全力不承认: 什么拐不拐,我只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掌门,你说是不是? 我这是在为谁衡九墨止住话,气的深吸一口气,当下就想发脾气骂人,又努力忍了下去。 不行,他师弟被人拐了,他再那么凶,还想不想要师弟了? 衡九墨摊手,手中流光四溢的宝剑,收了回去。 他朝着顾息醉,嘴角上扬,亲切宠溺的一笑: 师弟说的都对,师哥都听师弟的。师哥听话,不杀林庸了,你跟师哥回家,怎么样? 顾息醉是心动的,他早就想带着自己的宝贝徒弟,回家了。 这是个好机会,他忍不住迈开长腿,往衡九墨的方向走去。 衡九墨看着顾息醉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继续努力保持着自己脸上那亲切,颇有师哥范的笑容。 他张开双臂,等自己的师弟,来到他的怀中。 小主人,你这是又要抛弃我了? 季远廷不知不觉,已经快速移身到了林庸面前。 他伸手,隔空直接扼住了林庸的脖子,受伤又茫然的看向顾息醉,冷声请示, 小主人,请告诉我。你如果不要我了,我还需不需要遵循你以前的命令? 顾息醉朝衡九墨走去的步伐猛地一顿,他看向那迫不及待要掐死林庸的季远廷,只觉得脑瓜子疼。 合着季远廷那股不怕死的冲动劲,一点都没变。 乖,师弟,快过来,不要听坏人的话。 小主人,请告诉我。 两边的声音同时响起,顾息醉抬起一只脚,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顾息醉被逼着做选择,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怎么选择。 脑中,一个幽深阴森的恶魔声音响起,蛊惑道: 做什么选择,傻子才做选择,当然是,全都吃了。 去,牵着季远廷的手,再投入衡九墨的怀抱里,全都要,哈哈哈! 顾息醉听着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头疼的按太阳穴,他摇头,却怎么也挥不去脑中的声音。 脑中,系统的声音也来掺和,又焦急又气: 早就叫你别吞恶魔了,为了还季远廷灵魂,值得吗?被恶魔吞噬,被恶魔反控制,可不是闹着玩的。 脑中恶魔的笑声还在响,顾息醉被吵的眉头紧。 他都没发现自己身上,重新涌现了大量的黑气。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要按照那声音说的,先去牵季远廷的手。 顾息醉一手强制按住那只伸出的手。 光想想那画面,就觉得不堪入目。 要是那样做了,那也太丢脸了。 顾息醉心下一动,完全忘了自己徒弟的叮嘱,运功,强行压制身上的魔气。 这次运功过大,还没好透的顾息醉浑身一疼,只觉得眼前一黑。 要晕过去前,他仿佛听到了陆谦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尊! 是他的幻听吧,陆谦舟怎么会在这里? 对,一定是他的幻听! 偷偷不听话运功,害怕被自己徒弟再唠叨的某人,自我安慰的想着。 衡九墨和季远廷都察觉到了顾息醉的不对劲。 他们相互敌意的看了一眼,一个扔了手中的人,一个收起哄骗的假笑,以最快的速度,往顾息醉的方向而去。 然而最后,谁都落了空。 顾息醉被身后一个距离很近的魔兵,牢牢接住,抱在了怀里。 本来他们还没认出那魔兵是谁,直到听到了那熟悉清澈的少年声音,在焦急的喊着师尊二字。 原来是陆谦舟这个小屁孩,衡九墨和季远廷不约而同的想着。 衡九墨开口,想要摆掌门的普,给门派子弟下命令。 季远廷准备假装没认出陆谦舟,摆魔尊的普,给魔兵下令。 两人还没开口,陆谦舟就先卸掉了脸上伪装的妆,抱着顾息醉起身,对两人恭敬开口: 掌门,魔尊,师尊刚刚怕是被气到了,我先带师尊回屋休息,你们继续,晚辈就不打扰了。 说完,陆谦舟带着顾息醉离开,完全不担心会被阻止。 衡九墨和季远廷那到口的命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衡九墨暗中咬牙,看了看远去的陆谦舟与顾息醉的背影,又猛的看向季远廷。 一直在顾息醉面前忍着的脾气,衡九墨终于忍不住了,一股脑全发在了季远廷身上。 他几百年前就看不上眼季远廷,明明是个奴隶,又凶又粘,还要主人哄: 季远廷,你再敢气我师弟,试试?! 季远廷也冷冷看向衡九墨,他看不惯衡九墨几百年了,从来就没有个正经师哥样。 谢清远让衡九墨带师弟,衡九墨就没有好好教过一套功法,只会占他小主人的便宜,让小主人叫师哥,夸师哥,最后武功还要他小主人点悟。 季远廷一想到那些过往,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开口,一字一句警告: 衡九墨,你他妈再敢哄骗我小主人试试! 两人视线交错,电光火石,隔着几百年的恩怨,刀刃相见,噼里啪啦刀剑相搏。 终于,两人都重重大哼一声,互相看不顺眼的别过眼,仿佛再看对方一眼,都觉得眼睛脏,精神受到了污染。 两人长腿迈开,纷纷快步,往陆谦舟远去的方向而去。 第40章 陆谦舟坐在顾息醉的床边, 顾息醉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他一手揽着顾息醉, 一手拿着药丸,送到顾息醉嘴边: 师尊,张嘴,把这药吃了再睡。 不知这话里,哪句刺激到了顾息醉。 本来顾息醉的嘴只是闭着, 不愿张开,现下却紧紧抿着,怎么也不愿张开分毫。 陆谦舟抬袖, 轻擦了擦顾息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心中越焦急,说出的话越温柔: 师尊, 听话,张嘴,吃了这药, 就不疼了。 只是顾息醉的唇, 抿的更紧了, 他双眼痛苦的闭着,十分抗拒。 陆谦舟揽着顾息醉的手用力, 将顾息醉抱的更紧了。 他的声音越发轻,越发温柔,在顾息醉的耳边低喃,格外有耐心的劝: 师尊,你睁开眼睛看看, 是我,谦舟。 张嘴,好不好?没事的。 陆谦舟手指变换,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药丸,温暖的手心和拇指,轻轻摩挲着顾息醉的脸颊,下巴。 有引导的,让顾息醉的脸颊放松。 顾息醉的双唇,渐渐有些松开的迹象。 陆谦舟手中的动作不停,温柔的呢喃,继续吐在顾息醉的耳边: 师尊,就是这样,把嘴张开,嗯,把它吃下去。吃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低哑的声音回应了一下。 因为说话,顾息醉的唇缝终于开启。 陆谦舟抓准时机,修长灵活的手指,就着温热的唇缝,探了进去,将药丸送了进去。 做完,他微抬起顾息醉的下巴。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顾息醉的喉结,都没有滚动。 师尊?陆谦舟不解的轻声唤。 顾息醉的下巴微动,红润的舌尖掠过嘴唇,明显是要吐东西。 陆谦舟心中一跳,赶紧按住了顾息醉的唇。 紧急之下,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顾息醉刚刚的回应。 回家,师尊把这个吃了,我们就立刻回家,好不好? 顾息醉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谦舟松了一大口气,托着顾息醉的后脑勺,将顾息醉放到床上。 他给顾息醉的额头擦汗,拇指拂过顾息醉的嘴唇,擦去那点药丸的黑色。陆谦舟眼神坚定,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好,师尊,徒儿答应你,今天我们就回家。 他心中有了另一个计划。 那就是衡九墨的坐轿。 衡九墨太张扬了,进魔域,到魔宫,都要坐着那闪瞎人眼的坐轿。 又正是因为太张扬了,所以无人不知那坐轿里面的,是穷极派的衡掌门。 陆谦舟手中现出毛笔,思绪快速飞动,现如今季远廷和衡九墨闹的不可开交。 季远廷只想赶走衡九墨,衡九墨死赖不走,这八卦估计已经传遍魔域了,若传播力度不够,他还可以私下帮忙传播。 在此背景下,陆谦舟用这毛笔,画出同款的坐轿,带着顾息醉离开。 他再画成衡九墨,若有人问到,就学着衡九墨发脾气,说是受不了要回去。 到时,魔兵必定巴不得这个祖宗,快快离开魔域,从此不要再来。 回家就在眼前,陆谦舟看向顾息醉,潇洒的转动手中毛笔,眉目流转,少年意气。 师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叮嘱完,陆谦舟转身离开,要去造势,手腕却猛地被一只微凉的手扣住。 他回头看顾息醉,还没明白顾息醉的意思,那手忽然用力,直接将他拉了下去。 陆谦舟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顾息醉的身上。 还好他反应快,一只手撑着床,没有撞疼顾息醉。 师尊,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徒儿? 陆谦舟撑着床,要起来,后腰又被顾息醉搂住。 他不解的看身下的顾息醉。 顾息醉已经睁开眼睛,侧头,微眯着眼,看着怀中的陆谦舟。 分卷(5 眼中含着宛如锁住猎物般的打量和占有,他喉结微动,低低的笑。 顾息醉躺的不安分,衣领微敞开些,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 别有一股风流潇洒。 躺在顾息醉身上陆谦舟,看出了神,喉结滚动了一下,感受身下人,因为低笑而震动的胸腔,他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 师尊? 嗯。 温润的嗓音,带着微微上扬的语调。 随意懒散的回了一个字,却像柔软又抓不到的羽毛,轻轻挠了陆谦舟的心尖一下。 顾息醉视线扫过陆谦舟的喉结,嘴角微扬,他五指张开,松开了陆谦舟的手。 他抬手,将陆谦舟额角的一缕碎发,别过耳后,顺势手往后,抚摸到陆谦舟的脑后,一下将陆谦舟拉了过来。 温热的气息吐在陆谦舟的耳边,诱惑低缓的声音问陆谦舟: 喜不喜欢你的师尊,嗯? 陆谦舟睁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尽是顾息醉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他心跳加快,呼吸加重,本该是极其自然的回答,却有些结巴: 喜,喜欢,徒儿自然喜欢师尊。 说完,他的心跳更快了,快要跳到嗓子眼,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发热。 顾息醉嘴角缓缓上扬,指尖划过陆谦舟的后背,轻笑了一声,气息吐在陆谦舟的耳边,问: 那,乖徒弟,让为师吃一口灵魂,好不好? 陆谦舟整个后背僵住,眼眸发沉: 灵魂,你是恶魔?! 是啊。顾息醉完全不否认,他在陆谦舟脖颈吸了一口气,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龙的灵魂,太香了。 尤其,这还是一条坏心眼的龙。 这样的灵魂,才带感,好吃。 唯一的缺点就是还太小。 顾息醉舔了舔嘴唇。 他搂着陆谦舟腰的手,猛地用力,控制住要挣扎出去的陆谦舟,低沉着声音,缓缓威胁道: 可是,我还是顾息醉,是你,口中,喜欢的师尊。 陆谦舟逃不出去,反击,伸手掐住顾息醉的脖子,冷冷盯着身下的顾息醉: 你不是我师尊,从我师尊身上滚出去! 顾息醉松开搂陆谦舟的双手,自然而然的垂在身侧。 他抬起下巴,修长白皙的脖子,甚至还有往陆谦舟手心送的趋势。 顾息醉缓缓垂眸,睨着陆谦舟,扯了扯嘴角,吐出几个字: 滚!骑着你师尊,还摸你师尊的脖子,好一个大逆不道的徒弟。 陆谦舟手指微颤,指腹划过顾息醉细腻的皮肤,他深吸一口气,强镇住心神。 现在他不能下去,顾息醉被恶魔控制,他不能就此离开,不管顾息醉。 师尊,冒犯了。 陆谦舟另一只手快速捏诀,脑中想到一个镇压,让恶魔昏睡过去的绝世魔功。 他不该用魔功,可是现在实在没办法。 陆谦舟正要施展魔功,却听见身上的人,低低的笑着: 以魔制魔,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只会让我更强大,你可,真是个好徒弟啊。 陆谦舟没有轻易停下魔功,冷笑: 吞他人灵魂,难道不同样是助长你?而且,这既然对你有好处,你还能这么好心,提醒我? 本尊只吃灵魂,那些魔气本尊能吸收,但是本尊不喜欢。 你这次让本尊吃不到好的,本尊下次变强大了,就去找别人。别人可比你这阳奉阴违的坏徒弟,解风情多了。 陆谦舟冷笑: 就我所知,恶魔吞灵魂,必然要获得对方的同意。你觉得,谁这么傻? 顾息醉挑眉,不屑的笑了一声: 只要有交易,总有愿意有出卖灵魂的。我现在法力受限,给不了太多的回报,不过, 他边说,边屈起一条腿,撑起半边身子,一边衣服的轻薄外套,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了下来,这才继续缓缓道, 你师尊这身材,这脸,很绝啊,难怪,能把季远廷迷成那样,啊,对了,他的师哥好像也对你师尊不错。 你敢!陆谦舟手中用力,狠狠盯着魔气围绕的顾息醉。 顾息醉忽然虚弱的咳嗽了起来。 陆谦舟心中一紧,吓松开了手: 师尊,你哪里不舒服! 哈哈哈!顾息醉又忽然笑了起来,一手推开陆谦舟,冷冷睨了陆谦舟一眼, 滚开! 不愿意付出灵魂的,就算再美味,他也不稀罕。 顾息醉起身下床,要出去。 他手正碰到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一下出现在他的视线,死死的挡住门,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陆谦舟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息醉,幽幽问: 师尊,你要去哪儿? 怎么,不叫本尊恶魔了?顾息醉好笑的看陆谦舟,他眼眸转动,前倾身,在陆谦舟耳边吐气, 自然,是找别的男人,你这么聪明,何必明知故问? 陆谦舟手紧紧握拳,他深深看着顾息醉,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我同意。但作为交易,我要求师尊你,一个月不能吃麻辣兔肉,不,是包括兔肉的一切食物。 顾息醉身形一僵,一下没了之前随意人间的风流,眼中闪过十足十的纠结痛苦。 陆谦舟将顾息醉所有情绪,收入眼中。 果然,眼前的顾息醉,并没有完全被恶魔控制。 好,真简单,果然是个孝顺,知礼数的好徒弟,没有趁机欺负你师尊。 顾息醉笑着答应,伸手,直接搂腰,将陆谦舟揽到了怀里。 陆谦舟眼眸发暗,是没被完全控制,但是顾息醉斗不过这恶魔的意志。 感觉到温热贪婪的鼻息,吐在他的脖颈,陆谦舟浑身僵硬,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 难道,真的要献出灵魂吗? 好像会很痛,而且后果很严重。 你在后悔? 顾息醉沉声问, 不想就别答应,本尊最讨厌中途后悔了。没意思,本尊又不是非你不可。 说着,顾息醉要松手。 刚松手,脖子就被搂住。 陆谦舟声音格外坚定: 吞我的灵魂!以后每次都是,你敢出去找别人,试试! 呦,够霸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满足本尊了。 顾息醉重新搂住了陆,不过却是很轻,近乎虚空的搂住。 他要陆谦舟主动,主动献上的猎物,才最美味。 陆谦舟搂紧了顾息醉的脖子,闭眼。 时间一下变得格外漫长,难熬。 陆谦舟感受到脖颈处,温热鼻息的靠近,感受到了对方的张口,吸气。 我以后不买兔子了,再也不烧兔子 陆谦舟在顾息醉耳边,很轻很轻的,不停呢喃。 闷闷的,有些委屈,带着很重的孩子气。 他还以为顾息醉有多喜欢他做的麻辣兔子呢,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说着说着,陆谦虚在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 陆谦舟心中一紧,这就是吸灵魂的开始? 他以为浑身会很痛,但只有腰部有些紧。 顾息醉突然紧紧搂住他的腰,手因为搂的太大力,而微微颤抖。 什么疼痛都没有,只有顾息醉笑骂的声音: 小兔崽子,造反呐!我今天就要吃兔肉,麻、辣、兔、肉! 陆谦舟愣了一下,又狂喜的抱着顾息醉笑: 师尊,你没事了,太好了! 顾息醉松开了陆谦舟。 他刚刚和恶魔争夺控制权,手中用力没个控制,也不知道有没有弄疼陆谦舟。 他松了手,陆谦舟还粘粘糊糊的,搂着他的脖子,怎么样不愿意松手。 顾息醉无奈的笑,故意夸张的弯下腰,看陆谦舟: 松手,你要把你师父的脖子弄断了? 陆谦舟不服的撇撇嘴,心道他早晚会长高的,比顾息醉还要高! 他正要松手,门后突然响起剧烈的响声。 顾息醉心中一紧,眼看着厚重的门,开始摇摇欲坠,要倒下。 他单手抱起陆谦舟,利落转身,躲了过去。 大门紧接着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砰!响声。 门都已经倒地了,季远廷和衡九墨还在抢,谁先进来。 顾息醉看的头疼,忍无可忍: 够了,爱进不进,不进的,修好门,滚! 两人一下子不吵了,一声也不敢吱,乖乖进来。 什么事?顾息醉皱眉问。 衡九墨抬眸,一个亲切温柔的假笑正要做出,整个笑就僵在了脸上。 他一下分开了搂搂抱抱,腻腻歪歪的两人: 做什么?!陆谦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趁你师父虚弱,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衡九墨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拉紧顾息醉敞开的衣领。 在拉紧前,他还特地检查了一遍,顾息醉锁骨和脖子都白皙干净,没什么印记。 衡九墨松了一口气: 师弟,你这徒弟心术不正,以后交给师哥来带。 顾息醉抬手,要打开衡九墨的手。 衡九墨反应很快,十分习惯,并不陌生。 最开始,他见到顾息醉,这个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师弟时,顾息醉就是个活脱脱的小少爷。 长的金贵又温润,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结果这顾小少爷,脾气不小,碰他哪儿都要炸毛,碰他哪儿都要反抗。 在早期,哄骗技术还不够成熟的衡九墨,没少挨过顾息醉炸毛的爪子。 因此,身经百战的衡九墨,这次躲的非常快,完全没被顾息醉打到。 而且他躲成功了,还非常得意,表情就很贱。 顾息醉看的恼火,一点不想和这个,时刻想抢他徒弟的师哥,说话。 他转身,要回床上休息。 好累,顾息醉斗完恶魔后,实在是太累了。 他要休息调息,而且,更不妙的是,他隐隐感觉,恶魔又想来控制他。 顾息醉往床边走去,自己都没发现,他走过的地方,流下了好几滴血。 他还没走到床上,左手和右手,就同时被衡九墨和陆谦舟扶住。 这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顾全大局的,没有说话,只担心的问顾息醉: 师尊,有哪里不舒服? 师弟,胡闹够了?闹够了就跟师哥回家,生病还在别人家,像什么样子? 说着,衡九墨快速拿出了一大堆补品。 陆谦舟赶紧道: 掌门,不是反噬。治反噬的药,师尊已经吃过了。是恶魔。 是恶魔,让我师弟,生病了。恶魔不是让我师弟吞了? 衡九墨眉头紧皱,他几百年都没有好好读书修炼了。 现如今,凭借他仅限的修炼知识,衡九墨的脸上,十分应景的,现出了一大片的迷茫。 把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现的活灵活现。 陆谦舟看的,十分想翻白眼。 不愧是他穷极派,名扬在外的不上进掌门。 季远廷十分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 就你这样,还回家治病,怕不是回家犯病? 你!衡九墨气结,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掏出最珍贵的大补药。 管它什么病,补就是了。 衡九墨拿了一大堆千年难见的补药,不要钱的送到顾息醉嘴前,低声哄道, 乖,师弟,来,吃了就没事了。 陆谦舟已经开始翻白眼,季远廷直接骂了一声狗屁! 季远廷长腿迈开,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强行拉开了陆谦舟和衡九墨,弯身,打横抱起了顾息醉。 顾息醉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季远廷已经把顾息醉放到了床上。 顾息醉在床上,要后退,离季远廷远点。 季远廷伸手,恭敬又不容抗拒的,托住顾息醉的后脑勺,强制将顾息醉压在了床上。 顾息醉太虚弱,只能踢腿反抗,挣脱不开,他开口要骂季远廷,嘴却被一个手背堵住。 呜呜,呜! 顾息醉瞪着眼睛看季远廷,呜呜的骂: 季远廷,你是不是有病,把你的臭手拿开! 季远廷垂眸,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一只手抬起,犹豫了片刻,终于落下,很轻又很笨拙的,抚摸着顾息醉的额头,像是在安抚。 他低哑着声音,格外恭敬请求: 请小主人,咬破它,喝里面的血。 顾息醉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他又不是吸血鬼,喝什么血? 上次季远廷就逼他喝血,他当时喝完就晕了过去。 以为他还会上当吗?!笑话! 顾息醉胸口起伏,很凶的瞪季远廷,死也不咬。 黑影忽然压了过来,季远廷俯身,在顾息醉耳边,低声道: 小主人,这是我和恶魔交易后,得来的血。我的血能帮助你,彻底消化掉恶魔。你想战胜他,就必须喝我的血。 顾息醉一怔,他想起来了。 上次他喝完季远廷的血,虽然昏过去了,但是醒来就能自由活动,而且周身黑气也没了。 现在他体内的恶魔,还在想方设法的争夺控制权。 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恶魔争夺控制权后,做的那些事,实在是过于没眼看。 刚刚还好只是对着自己的徒弟,还没有外扬。 而且,也没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幸好他徒弟的麻辣兔肉,是真的好吃。 顾息醉觉得,他的小心脏还能接受,还能从容如常的面对自家徒弟。 只是,顾息醉看了看四周: 捏碎了手中稀有的补药,恨不得要上来杀人的衡九墨; 苍白着脸,努力抑制的陆谦舟。 分卷(5 还有那,更要命的,大大敞开的大门,任由他出去徜徉,外面更加丰富多彩。 光一想想,顾息醉就有些呼吸不畅。 这次,他要是真被控制了,他就不要活了。 顾息醉奔溃的想着,此时看着眼前唯一的解药,他喉结滚动,忽然发现,季远廷的血,格外诱人。 他牙齿微动,碰到季远廷的手背,又受到惊吓般,快速收回。 不行,他这样,岂不是成了吸血鬼? 顾息醉纠结的不行,体内恶魔又在不断挣扎。 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畔,季远廷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得意又恶劣,危险又诱惑: 小主人,我早就说过,你需要我,离不开我。 小主人,要不要尝尝脖子处的血,那里的,更鲜美。 第41章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 这血腥气,于某些人是香甜的解药,于某些人, 却是致命的毒药。 顾息醉昏睡了过去,床边,一只白皙好看的手垂下。 鲜红的血液,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流下。 一只同样流着血的手,要去抓那手, 却一下被另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抢过。 陆谦舟扣着顾息醉的手腕,用清洗术,洗干净顾息醉手上的血液。 清洗后, 白皙干净的手背上,现出清晰明显的咬痕,怎么也洗不掉。 他深深看着那咬痕,动作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 陆谦舟打开随身携带的跌打损伤药, 洒在顾息醉的手背上,又拿出白布,仔细为顾息醉包扎。 修长的手指翻动, 陆谦舟利落给白布打结, 一道阴影阴影忽然笼罩过来。 季远廷低沉, 明显带着得意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陆谦舟紧紧扣住顾息醉的手腕,抿唇不回话, 浑身绷紧警惕。 季远廷忽然伸手过来,陆谦舟动作飞快,将顾息醉的手往后藏。 他刚藏到一半,中途一个精致的小方盒袭来,毫不客气打掉了季远廷袭来的手。 季远廷抬眸看去。 衡九墨漫不经心的将一粒稀世珍贵的药丸, 从那精致小方盒里,拿出来,又放回去。 注意到季远廷质问的视线,他才慢悠悠开口,毫无打到人的歉意:魔尊这是做什么?我穷极派团结友爱,师父徒弟相亲相爱,徒弟给师父包扎伤口,你竟然问他在做什么。 白痴问题得不到回答,还要上手搞破坏。魔尊,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季远廷低笑一声,别有意味的挑眉,看向顾息醉手中那厚又笨重的白布:这也叫包扎伤口?怎么,我们修炼了几百年,反倒要去过凡人的生活了? 陆谦舟手拂过顾息醉微凉修长的手指,和手背上厚重的白布,两者的触感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抿唇依旧不语,只脸色发白。 嘁,不就是运功疗伤,谁不会? 衡九墨伸手过去,陆谦舟这次没有躲。 衡九墨很顺利的,就握到了顾息醉的手。 陆谦舟修为尚浅,还没有这个能力,但衡九墨可已经是元婴大圆满期了,完全没问题。 衡九墨实在看不上,季远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不惜运功的烦躁痛苦,也不能让季远廷得逞。 手握住顾息醉的手,凝神,运功,沉默,寂静 衡九墨就那样干干的,握了半天顾息醉的手,什么动静也没有。 陆谦舟的眼神,从期待到无语,他开口,压低声道:气走 哈哈哈哈! 他还没来得及提示几个字,季远廷的笑声就放肆响起:原来穷极派的掌门,运功还要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提醒。 衡九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松开了顾息醉的手,去储物戒里拿灵药。 他还没拿出来,季远廷就冷声警告:把你那些送礼拉拢人的灵药收一收。小主人现在的状态,需要专门治外伤,不影响人身体平衡的灵药,衡掌门,你有吗? 衡九墨拿药的动作顿住。 季远廷抬手,拿出了魔族专门治外伤的灵药,看向衡九墨,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连陆谦舟都常备跌打损伤药,你却没有。连伤都舍不得受,你还想把染了魔气的顾息醉带回去,你能护得了他什么? 说着,他朝陆谦舟伸手。 陆谦舟紧扣着顾息醉的手腕,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衡九墨,又看向季远廷,眼眸黑沉。 季远廷垂眸,看着还在固执的陆谦舟,觉得好笑。 他俯身,在陆谦舟耳边,低低恶劣的吐出几个字:别强求。 陆谦舟手中力道一松,想要重新握紧顾息醉的手,却好像失去了力气,再也握不住分毫。 他手中一空,季远廷托着顾息醉的手,将那手上的白布,撕的粉碎,散落一地。 药粉洒在顾息醉的手背上,很快,顾息醉手背的咬痕消去,恢复了原本的白皙光滑。 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季远廷为顾息醉盖好了被子,将那手轻轻放进温暖的被窝里。 陆谦舟看着季远廷一只手上的咬痕,沉声开口:你手上的伤,不治? 以后还会被咬,治不治有什么区别?季远廷无所谓道。 陆谦舟猛地站起身,冷声提醒:魔尊,我希望你明白我师尊的意思。他是咬你了,但是师尊的手背也让你咬了。他不欠你,你休想用这种方法,捆绑我师尊。 季远廷理被子的动作顿住,他抬眸,看向陆谦舟,眼神逼人:本尊和小主人之间的事,还需要分清谁欠谁,这些很重要?重要的是,小主人现在包括以后,需要的是本尊,不是你。 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早些带着你的掌门回去。你师父那么惦记着回去,难道不是因为你? 本尊倒是想不明白了,你怎么能这么高兴的接受。你可知道你师父回到正道,会面对什么?! 就算现在正道都奉你师父为英雄,又有什么用,他稀罕这称号,他没当过英雄?!死了林庸,早晚有别的忘恩负义的正道之人出来,想想你之前酒鬼师父的下场,别天真了。 陆谦舟,本尊希望你,是个有良心的徒弟。 陆谦舟身形踉跄了一下,他看向床上,睡得香甜,再也不需要跟恶魔辛苦对抗的顾息醉,暗暗握紧了拳头,又无力的松开。 那天晚上,陆谦舟做了一个噩梦,一个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的噩梦。 熟悉的女人哭声,萦绕在他的耳畔,女人哭的凄凄惨惨,婉转可怜。 落在陆谦舟的耳中,却又像是鬼魂索命的哭声:舟舟,你就放过娘好不好?不要再跟着娘了,行不行? 你费劲脑筋跟着娘,有什么意思?到头来你苦,我也苦。别人骂你是野孩子,骂娘不干不净,你知不知道? 你出去后,告诉那个男人,你不认识我,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娘不是不要你,等娘以后飞黄腾达了,娘再回来接你好不好? 舟舟,听话,点个头。我虽然是你娘,但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粘在一起呢?你我在一起就是苦难,离开了才是幸福。 小陆谦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挂的全是泪水。 明显带着婴儿肥的小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把一张本来就有些脏的小脸,擦成了小花脸。 他倔强的摇头,明显奶气的声音响起,歪歪扭扭,好几个字音都念的不标准:不要,娘亲,舟舟不想和娘亲分开。舟舟可以保护娘亲的,呜呜呜 舟舟,别哭了。女人见劝不好陆谦舟,索性自己也哭,哭的比小陆谦舟还厉害。 这方法果然有用,小陆谦舟果然停住了哭泣,还伸着软乎乎的小手,想要为女人擦眼泪。 奶里奶气的声音,懂事又熟练的开始哄:娘亲不要哭了,舟舟听话,舟舟已经不哭了。 就只有不哭?女人顺势引导,舟舟不答应,娘会痛苦哭泣一辈子的。 小陆谦舟沉默了,沉默了好久,问了一句话:娘,你以后,真的会来接舟舟吗? 当然,你是娘的亲儿子,娘怎么会对你不好,不记得你呢?女人急忙温声哄道,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重逢的。 小陆谦舟紧紧抓着自己两只脏呼呼的小手,乖巧点头,奶气的声音,认真的回:好,舟舟等娘亲飞黄登哒后,来找舟舟。 女人高兴的抱住了小陆谦舟。 小陆谦舟怔了一会儿,也甜甜的笑了笑。 场景迅速变化,那个男人就在小陆谦舟的眼前,小陆谦舟的娘亲就在那男人身旁,小鸟依人。 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既然这孩子和你毫无关系,本王把赐他进奴隶库,爱妃觉得如何? 女人的声音格外好听,温柔似水,她说:好啊。 陆谦舟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第二天清晨,陆谦舟很早就起床了,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陆谦舟去顾息醉房里,伺候顾息醉起床。 路上,他发现,魔域里,多了一个亮眼金贵的房子。 魔兵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衡九墨是来魔域度假的吗,房子都带来了。 说是住不惯我们魔宫的房子,晚上睡不着。 睡不着就回他的穷极派,他到底要在我们魔域呆多久啊,还带房子来住,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听说衡九墨是为了他那唯一的师弟,也是兄弟情深啊。 算了吧,他昨天从他师弟房间出来后,就去了魔域最有名的赌场,到了半夜才回来,满载而归。还兄弟情深,怕是赚钱赚到我们魔域来了。 竟然是这样!我没听说过衡九墨这么会赌啊。 说到这个我就气。衡九墨从饭馆里,挖了个店小二去赌场,结果那不起眼的店小二,竟然是个高手,十赌九赢! 可恶!厚颜无耻,借找师弟的由头,死赖在魔域不走。还用我们魔域的人,赚我们魔域赌场的钱。衡九墨当真是卑鄙无耻! 这几个议论的魔兵,议论的咬牙切齿,气愤不已。 陆谦舟没再多听,快步去了顾息醉房间。 另一边,被众多魔兵议论的厚颜无耻的某人,正在他从储物戒里搬来的房子里睡觉。 这房子不仅外面看着金贵亮眼,里面更是金碧辉煌,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只是这房间里的主人,并没有奢靡享受,睡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而是伏在书桌上,脸整个埋进了书本里。 这般刻苦勤奋的读书劲,和四周奢靡享乐的布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少年走了进来,犹豫又纠结的原地打转。 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推了推书桌上的男人,小心的唤了一声:掌门? 男人从书本上,迷迷糊糊的抬起脑袋,白皙的脸颊上,印了好几个黑字。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地动山摇:你找死啊!懂不懂什么叫自然醒,你敢在我睡觉的时候,推我,扒拉我! 少年吓的忙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早就听过他们掌门的起床气非同一般。 不过自从掌门有钱以后,就每天睡到自然醒,他们再也没有经历过,这可怕的起床气了。 少年吓的浑身发抖,他颤颤巍巍的道:掌门,顾仙君已经醒了。 明明是衡九墨让他喊起床的,少年们委屈的想,但他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哦。衡九墨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暴躁,愣在这儿干嘛,还不来给我梳头! 少年赶紧站起身,给衡九墨梳头,小心谨慎,一点也不敢惹,这位还处于起床气的祖宗。 衡九墨对着镜子,嫌弃的把脸上的几个黑字擦掉。 少年偷看了那几个黑字,隐隐约约是吞恶魔这几个字。 掌门配恶魔,少年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衡九墨又凑近了看自己的眼睛,不开心的抱怨:养个师弟真不容易,还要得黑眼圈。回去了,让师弟再抄几个月的书,能赚钱又好养活。 说着,衡九墨吃了一颗价值不菲的美颜丹,黑眼圈瞬间消失。 少年为衡九墨梳头的手微颤,可怕,真是个万恶的扒皮师哥。 陆谦舟来到顾息醉房间,熟练的为顾息醉穿衣,梳头。 早餐是香甜的桂花粥,和几个可口的小菜。 顾息醉吃的美滋滋,陆谦舟光看着顾息醉,自己没吃几口。 吃饭时,陆谦舟一直想开口问话,只是一直都没问出口。 吃完出去吹风散步,陆谦舟想借着这机会问话。 他深吸几口气,跟了出去,迎面就来了个亮瞎人眼的男人。 衡九墨带了几盘子的吃食,春风满面的过来了。 顾息醉看着这一盘盘色香味色俱全的美食,庆幸自己已经吃饱了。 若是忍不住,吃了其中一块东西,都不晓得他得抄多少书,打多久的工,才能还债。 顾息醉不想呆在房间里,面对着这一大盘的美食诱惑,对衡九墨微微一笑:我要和谦舟去散步消食,掌门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顾息醉长腿迈开,往外走去。 陆谦舟立刻跟了过去。 他快走几步,走到身旁,深吸了好几口气,准备问出心中的问题,旁边忽然过来一个闪瞎人眼的座轿。 衡九墨坐在座轿里,座轿四周是空的,若隐若现的雕刻着一只火红凤凰,前后被四只雪白高贵的仙鹤拉着。 衡九墨懒懒靠着凤凰翅膀做成的椅背,笑眼看顾息醉:这么巧,师弟也要散步。师弟要不要一起上来,高处的风景更好。 顾息醉明显往旁边躲了躲。 这座轿看着就死贵的样子,他要是坐上去,估计打工一辈子都赔不起。 偏偏衡九墨还一直指使着仙鹤,往他那边靠。 仙鹤一脸不情愿的靠过来,和衡九墨亲切和善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息醉散个步,都散的不开心,忍无可忍:掌门,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分卷(5 你上来,师哥就跟你说。 衡九墨拿起一块玫瑰酥,看着顾息醉,一口一口,优雅贵气的吃着,吃完还深有回味的微摇了摇头。 顾息醉感觉衡九墨随时随地,都在骗他消费,简直就是个万恶的财主。 他一定会抑制住消费的冲动! 走,谦舟,我们回去。 控制消费的方法,就是看不见消费。 陆谦舟点头,要跟着顾息醉回去,衡九墨的声音又响起,竟然带着点伤心:师弟,你怎么了?真的是被别人迷惑了心,再也不爱你曾经,口口声声说最爱的师哥了吗? 顾息醉听的眼皮直跳,咬牙道:掌门。 叫师哥。衡九墨一下打断,纠正。 顾息醉闭了嘴,不回应。 衡九墨终于下了座轿,走到顾息醉身前,认真的看着顾息醉眼睛,问:师哥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怎么连声师哥都不愿叫了。 顾息醉在心里道:万恶的财主,我若被骗,真跟你称兄道弟,你必定要我卖血卖命。 这不是师哥掌门的问题,这是抵制消费的问题。 叫掌门,更符合规矩。 顾息醉冷硬的解释道。 衡九墨却笑了,他伸手,抚上顾息醉的脸颊,拇指按了按顾息醉柔软的唇角,问:原来我师弟还知道什么是规矩。规矩就是当着掌门的面,去吸别的男人的血? 顾息醉浑身一僵。 当时他真的没有选择,如果不咬,后果恐怕更加严重。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恶魔会这么不要脸,都已经失去了法力,没办法再跟他人做交易,给对方好处诱惑人了。 结果,竟然还会用他的身体做交易。 放任恶魔的后果,是他绝对不能容忍,也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顾息醉做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他沉着眼眸,一字不回。 衡九墨看着顾息醉这样的回应,心中一紧。 顾息醉无论如何,都不该对来接他回去的师哥,这般冷淡疏远。 之前,他服软,说一句师哥听话,顾息醉就愿意朝他走来。 可是现在,却怎么也不行了。 衡九墨靠近了过来,再也不做之前那般的亲切温柔。 他低垂的眼眸,带着掌门的威压,低沉着声音问:怎么,原来师弟这么规规矩矩唤我掌门,是为了好规规矩矩的叛出门派,跟魔尊,哦,不,是你曾经忍痛割爱的小奴隶,在一起? 话音落下,陆谦舟敏锐的抬眸,看向顾息醉。 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就是这个问题。 他紧张的看着顾息醉,等待着顾息醉的答案。 顾息醉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是很懂里面的逻辑:我留在这儿,和叛出师门,没任何关系。 陆谦舟的心重重落下,所有的声音于他来说都是虚无的,他只听到留在这儿四个字。 原来,顾息醉真的已经做了选择。 从决定咬破季远廷手背那一刻,就做了选择。 就算顾息醉在咬之前,非要让季远廷也咬他的手背,算作两不相欠。 这又能怎么样呢? 正如季远廷所说,欠不欠的有什么意义?顾息醉需要季远廷才是最重要的。 衡九墨怔了一下,他看着顾息醉,有点陌生: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顾息醉同样不解的看向衡九墨,他还想问衡九墨:你的逻辑联系怎么这么不严谨? 你忘了师尊的话了,你那么敬爱师尊,怎么会忘了他的话? 衡九墨松了手,上下不断打量顾息醉,陷入深深的迷惑中。 顾息醉心中一跳,这是露馅了,被发现他不是原主了? 嘶!系统说他可以随意OOC,却没说如果OOC被人发现了,会不会被绑去祭祀。 顾息醉同样疑惑的打量衡九墨。 他一开始,就没什么顾及OOC的,这衡九墨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疑惑,警觉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是系统的自动修复功能。 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息醉警觉的在心里呼唤系统。 系统急急忙忙的出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以前那么多宿主都是性情大变的,这些主角大佬们都是接受能力良好,以前怎么对原主的,都会照常那般对宿主,流畅无缝衔接,适应能力良好。 这,修复功能没有的,我商城有,宿主你要赊账吗? 顾息醉: 系统颤颤巍巍建议:宿主,要不,你再试试,说自己失忆了? 顾息醉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跟季远廷说失忆都不好糊弄,还被莫名其妙的被季远廷说是装失忆。 他现在跟眼前这个人精说失忆,真的靠谱? 顾息醉思考再三,也找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用了系统的臭主意:嗯,我最近记忆有些混乱,很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哦,原来如此。 衡九墨若有所思的点头,没用几秒钟,就相信了顾息醉的话。 顾息醉:?!!这怕不是个假人精? 所以,师尊说什么了?顾息醉试探着问。 衡九墨看向顾息醉,眼中的疑惑已经不再,眼眸微动,反现出浓浓的笑意,心情当真是不错。 他挑眉,在没了之前的凝重,轻飘飘道:也没什么,师尊最讨厌魔族,他发现季远廷是魔族时,当下就要杀了他。当时,季远廷都已经冻成冰块了。 顾息醉听的心中一跳,浑身紧绷。 衡九墨略过顾息醉紧张的神色,眼中的笑意散了些去,继续道,师弟,别担心,有你在,你的宝贝小奴隶怎么会出事呢? 你去求了师尊,可是师尊没同意。你便把自己也冻成了冰块,等着和季远廷一起被冻死。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这般求法,应当是没事了。 衡九墨说到这里却笑了,典型的辛灾乐祸:你好不容易学会了结冰,千辛万苦,终于把自己冻住了,结果这冰块还没冻结实,就被师尊救出来了,还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 我早就说了,没用,有谁能威胁得了师尊,你简直就是乱来。看,这下老实了吧。 顾息醉: 那之后呢?顾息醉担心季远廷的生死,尽管知道结局季远廷没事。 衡九墨又不笑了,眼中的笑意更散去了些,微眯着眼,开口道:之后,你在师尊面前哭了,哭红了眼睛,泪汪汪的,还自己擦不了眼泪,可怜极了,师尊就把季远廷放了。 就这样,没了?顾息醉感觉自己仿佛听了个假故事。 是啊,衡九墨上前,深深看着顾息醉的眼睛。 他还记得,顾息醉这双眼睛瞎了以后,沉睡了十年,谢清远也把自己的眼睛蒙黑了十年。 谢清远说,他醒来后,一定会很无助,但没事,他会教。 衡九墨痴痴的看着顾息醉的眼睛,确实很好看。 他低喃,声音仿佛从久远的地方传来:师尊他,可喜欢你的眼睛了。 顾息醉有些不明白,琢磨:所以说,师尊看着冷,其实外冷心热,最受不了别人跟他装可怜? 他若有所思,心中打着小心思,要不下次跟谢清远通话的时候,跟谢清远卖卖可怜? 谁知道呢?我们这个师尊,偏心的很。 有次我穿着满身打补丁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夸我懂事,知道省钱,作为师父,他甚是欣慰。 噗!顾息醉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能怪师尊偏心?是你太不省心吧。 也不知道谢清远养这个徒弟,得费多少钱,顾息醉在心里默默感叹。 谈起往事,衡九墨只低低叹了一声,抬眸看向顾息醉,缓缓道: 所以,师尊这么疼你,你怎么舍得让师尊失望呢? 顾息醉一噎,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上了衡九墨的套。 他敏锐抓住了其中的漏洞: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季远廷岂不是应该记着我的恩,怎么还埋怨我抛弃他? 这还不简单,季远廷那段记忆,师尊删了,他要的就是季远廷恨你,你俩最好永远不要再见。 衡九墨作为见证顾息醉和季远廷生离死别的人,当晚就去外面,摆了丰盛的酒席庆祝。 他修长的手指微动,手中现出了一个酒杯,倒了上好的酒,闭眼回味,缓缓道:师弟,你这样,师尊真的很生气。你若顶着穷极派的名声,还跟季远廷厮混在一起,师尊怕是要亲自来清理门户。师哥很担心啊。 顾息醉:不,他感觉衡九墨很幸灾乐祸。 他真的很发愁,明明可以两全的事情,现在偏偏成了只能选一的情况。 眼前忽然现出了一个药丸。 这个药丸,吃了就可以彻底清除魔气,师弟,你要吗,嗯? 顾息醉伸手想去拿,衡九墨收回手,靠近,淡淡酒香味吐在顾息醉耳边:叫师哥。 叫一叫又不会少一块肉,顾息醉一个师字到了嘴边,陆谦舟的声音忽然响起:师尊,我们不要。 陆谦舟一把拉过顾息醉,警惕的看着衡九墨,冷冷的盯着衡九墨手中的药丸,问:!掌门,这药又是以什么为代价,还是以去人一身修为,彻底成为废人,无法再修行为代价? 衡九墨嘴角的笑意一僵,冷声道:你调查我的药? 陆谦舟挡在顾息醉前面,一句比一句逼人: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前掌门曾经嘱咐过,掌门只要不被我师尊气死,就不能把我师尊赶出师门。 我想,怕是前掌门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来清理门户,而是教训徒弟。掌门,你未免也太言过其实了。 谢清远可不开玩笑,他说的气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死,而且是被气到死去,顾息醉才有资格被逐出穷极派。 衡九墨低低的笑,手指一弹,手中的药丸,直朝顾息醉飞去。 陆谦舟想要抢,却没抢过修为更高的顾息醉。 师弟,药在你手中,副作用,你的小徒弟也给你分析的很清楚了。吃不吃随你。 衡九墨拂袖,最后看了顾息醉和陆谦舟一眼,别有意味的转身,飞到了他那奢靡的凤凰座轿上。 他慵懒的倚靠在精致炽烈的凤凰翅膀上,缓缓道,师弟,你以为季远廷的血,就是最佳解药吗? 以恶魔赐予之血,消磨恶魔,以恶制恶。 衡九墨忽然变得文绉绉,又卡壳一般的顿了顿,偷摸摸的看了看手心的小抄,这才继续文绉绉的开口, 生新恶,永入魔道。 这话,连季远廷都不知道,应该说,几乎没人知道。 他今早伏着睡觉的那本书,早就失传了千年,昨日他混入赌场,费了好一番心血才得来的。 至于为何消息这么灵通,自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文绉绉念完,衡九墨这才装模作样,疲惫的打了个高贵慵懒的哈欠,道:师弟,师哥的时间太珍贵,呆不了多久,后日师哥便走了,过期不候。 顾息醉看着远去的亮眼座轿,像只终于飞走了的高贵凤凰,他又看向手中的药丸,眉头紧皱。 喝了季远廷的血后,他周身的魔气明显没有了,他明显感到体内的恶魔沉寂了不少。 原来这些都是表象,只是在化生新魔。 而这个心魔,将彻底与他融为一体。 顾息醉脸色发白,握紧了手中的药丸。 陆谦舟紧张:师尊,不要吃。 顾息醉没有回答,只沉沉的看着陆谦舟,看着陆谦舟周身隐隐的黑气。 衡九墨说的话,他不能全信。 他要自己验证。 如果是新恶魔,是他自己的,和他融为一体的新恶魔,那么他现在必定也会这项技能。 顾息醉抬手,轻轻覆在陆谦舟脑袋上,闭眼,凝神,运功。 陆谦舟低头,看着自己手四周的隐隐黑气,正在源源不断的被顾息醉吸去。 转瞬间,他双手,以及周身,都干净无比,再没有一点黑气。 顾息醉缓缓睁开眼。 他看着已经完全脱离魔气的陆谦舟,嘴角欣慰的上扬,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后日,你便和掌门一起回去吧。 陆谦舟早就有预感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哑声问: 那师尊呢? 顾息醉转身,看着四周魔域的花海,回:我不知道。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颀长的白色背影,在五彩缤纷的花海之下,仿佛要和魔域的花融在一起。 他咬牙,勇敢上前,认真看着顾息醉,问: 师尊,徒儿能请教您一个问题。 顾息醉垂眸看他,温润好看的眼睛格外有耐心:你说说看。 师尊,徒儿为什么不能修魔道? 顾息醉让他离开,明显不愿意他在这里陪他。 但是,顾息醉不是要入魔了吗? 他可以留在这儿,入魔,保护顾息醉。 可是顾息醉为什么不要。 顾息醉顿了顿,又笑了,笑容像四周的花儿一样柔软:因为我不想,就像我的师尊,不想看到我入魔道一样,就这样简单。你若日后,真想入魔道,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陆谦舟沉默了良久,终于回:师尊不想,徒儿就不做。 陆谦舟低头,眼眶发酸,闷闷的问:师尊,我们分开了,还会再重逢吗,你还会记得徒儿,来接徒儿吗? 顾息醉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笑着回:当然。 好。声音和噩梦的那个字重合,一样乖巧懂事,只是这次说完,陆谦舟再也没忍住,落下一滴泪。 他粗鲁的抹开眼泪,转身,飞快跑走了。 去山上,捉了一大堆兔子,边哭边捉。 分卷(5 另一边,某门派掌门,耀眼张扬的坐着精致火凤凰座轿,来到了赌场。 出来的时候,某派掌门顶着一张黑脸,坐着凡人朴实无华的小马车。 赌场的一人出来,笑脸赔笑:不好意思,衡掌门,让您输了这么多,我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用,这个就很舒服,我很久没坐了,体味生活。衡九墨假笑回。 啊,这样啊,那我不送了,衡掌门慢走。 那人完全没客气几下,直接对衡九墨说再见。 那凤凰座轿,包括衡九墨来魔域时,那坐进魔宫大殿的奢靡座轿,都早就抵押给了这赌场,换来那本稀世书。 现在特地来输一场,只是为了看上去名正言顺一点罢了。 今天的凤凰座轿,还是衡九墨重新花上千上品灵石,租的一天使用权。 在师弟面前,面子不能丢。 衡九墨想想之前自己的表现,很有师哥和掌门范,他心情变好,修长手指微动,潇洒的拿出一个酒杯,优雅的倒酒。 这时,马车忽然一个颠簸,上好的酒水,一下溅了他衣服一身。 衡九墨气的踢了这狭小的马车一下,把自己脚踢疼了,才终于消停了。 第42章 之后漫长又短暂的两日里, 陆谦舟不是在山上,就是竹林里,再也没去见顾息醉一面。 传说中的时间宝贵, 大忙人衡九墨,混在赌场一天,出来时,连他金贵房子都输没了。 这事在魔域里传疯了,魔域里一片欢乐的气氛。他们就等着衡九墨卑躬屈膝, 来求他们魔尊,给他一个房子住。 作为穷极派的掌门,衡九墨很有骨气, 坚决不住季远廷的房子。 于是衡九墨在魔域里,像地主看地买地一般,巡游了一番。 看的魔兵们各个浑身警惕,就怕哪个吃里扒外的人, 卖地卖给了这位祖宗,和这位祖宗做邻居,他们以后也不用安生了。 只是他们警惕到最后, 都没有看到衡九墨买房, 他们甚至都看不到衡九墨的踪影了。 魔兵们纷纷生奇, 后又猜测,应当是这娇气金贵的衡掌门, 实在受不了。 没有他宝贵房子住的魔域,住不下去,只是就这样出去,又没了八抬大轿抬着离开,怕没面子, 于是衡九墨就偷偷离开了。 啧啧啧!魔兵们纷纷感叹,这不靠谱的师哥掌门,合着就是借救师弟的名头,来魔域赌坊几日游,输光就回去了。 根本没把自家师弟放在心里。 唉,这顾息醉摊上这么个师哥,怪惨的,魔兵们纷纷在私下感叹。 直到半夜,一声重重的摔门声,打破了他们所有的猜测。 顾息醉的房间里,衡九墨被赶了出来,连人带着几条千年的蚕丝被,一起被赶了出来。 你怎么到我床上来的?! 顾息醉起床气很重,他一身轻薄的里衣,胡乱披了一件披风,如墨的长发披散,头顶几根微乱的呆毛,不悦的质问。 衡九墨被赶了出来,站定后,他忧伤缓慢的抬起双手,拢了拢衣领。 他失落的垂下眸,语气里充满了迫不得已的无奈:师弟,师哥现在没有地方住,你若是不收留我,我今晚就要留宿街头了。师哥也不想,以前穷极派再苦再难的时候,我就是睡茅草屋,也会让你有草木房住。现在师弟有好房子住了,你就不愿跟师哥分享一下了? 顾息醉听的嘴角抽搐。 是,穷极派很难的时候,他住草木房子。 但,现在他在穷极派,依旧还是住草木房子! 衡九墨的住处,都已经成了一个院子了。 掌门,把你身上的衣服,还有那几条被子卖了,保你今晚睡的比神仙还好。 顾息醉未感到一丝感动,并真诚的提出了个建议。 又想到他刚刚在床上一个转身,就撞入了一个胸膛,顾息醉睁开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的感受,好比见了鬼一样。 顾息醉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赶上了门,根本不想再看他这个师哥掌门一眼。 围观的魔兵们忍着笑,来魔域就去赌坊,完全把自己的师弟忘到一边,还好意思去蹭师弟的床。 他们以为,大半夜被赶出来的衡九墨,总算知道羞耻,应该偷偷回去了。 谁知衡九墨原地叹息了一会儿,就带着几条千年的蚕丝被,去了陆谦舟的住所。 魔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衡九墨带着那几条珍贵的蚕丝被,进了陆谦舟的房间,就再没出来。 他们怔住了,蹭完师弟,还能蹭师弟徒弟的住所? 陆谦舟没把他赶出来,一定是被衡九墨用的掌门身份,镇压住了。 魔兵纷纷感叹,真够不要脸。 陆谦舟房间里,衡九墨进来后,就毫不客气的霸占了陆谦舟的床。 陆谦舟在一旁,沉默的收了自己的棉被枕头,之后就随衡九墨怎么闹腾去,他直接倚靠着墙壁,闭目修神。 衡九墨舒服的躺到床上,盖着自己的千年蚕丝被,懒懒的看了陆谦舟一眼,大发慈悲道: 我许你睡地铺,不必这么拘谨。 陆谦舟:这里到底是谁的房间。 我不用。陆谦舟只冷冷的回了这三个字。 衡九墨也懒得再劝,折腾这么晚还没睡,明天又要有黑眼圈了。 得赶紧睡,衡九墨打了个慵懒的哈欠,蹭了蹭自己柔软舒服的蚕丝被,很快睡过去了。 另一边,陆谦舟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拿着长剑,带着弓箭,出去了。 兔子夜间活跃,他上山,打了一晚上的兔子。 打完兔子,去厨房忙活了一阵,陆谦舟也没休息,就去了竹林练武。 竹林叶子纷飞,从半空中落地的少年,微喘着气,还未休息片刻,少年手中动作又起,剑气纷飞,带起一大片地上的竹叶。 他闭眼,凝聚全身精力感知,四周竹叶纷飞而起,又缓缓落下。 陆谦舟猛的睁开眼睛,踩着身旁的竹子,腾空而起,修长的手指从纷纷落下的翠绿竹叶下掠过,手指紧握。 借助身旁的竹子,陆谦舟迅速一个翻转,利落落地。 那紧握的手护在胸前,小心张开,一朵柔软的花瓣碎片,躺在手掌心。 这片他一直练武的竹林里,除了竹子就没有别的植物,就连一朵野草野花都没有。 那么这朵花瓣,陆谦舟呼出一口气,嘴角上扬,将手心的一小瓣 花瓣小心藏好。 这一片花瓣,就只能是顾息醉之前,想要送给他的那朵了。 陆谦舟没有停歇,继续运功起剑气,带飞一片竹叶,再次全神贯注,重复之前的动作。 听说,明日你跟我走,你师父极有可能不走? 一道慵懒金贵的声音,忽然从上方响起。 陆谦舟仔细护住又寻到的一片花瓣,低头看去,是和之前那片花瓣一样的花色。 他小心收好,这才仰头看去。 衡九墨坐在一仙鹤上,枕着仙鹤修长的脖子,腾云驾雾的飞来。 仙鹤熟练平稳的坐下,低下他高傲的脑袋,方便衡九墨下来。 陆谦舟心中一紧:师尊跟你说的?这个决定,除了他,也就顾息醉知道了。 顾息醉都这样对衡九墨说了,陆谦舟垂下眼眸,盯着地面。 看来,顾息醉真的不打算走了。 是啊,你师父还让我照顾好你。衡九墨看了看四周乱飞的竹叶,笑,你这又是上山打猎,又是竹林练剑,一刻也没停歇过,看来你挺舍不得你师父啊。 天下有哪个徒弟,会舍得自己的师父呢?陆谦舟回答的坦坦荡荡。 你舍不得,却又不去找他,不去找他诉说,你师父又怎么知道呢?衡九墨垂眸,慈爱又怜惜的看着陆谦舟。 陆谦舟被衡九墨这难得的掌门关怀眼神,看的一身肉麻,他后退一步,冷声道:不必,去了也是被赶的份。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衡九墨一眼。 衡九墨悠闲自在的倚靠着仙鹤,听了这话,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仿佛昨晚被顾息醉连人带被赶出来的人,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看着竹叶纷飞的半空思索了会儿,点头:你说的对,不能主动去找。 陆谦舟没明白衡九墨领悟到了什么,就见衡九墨在雪白的仙鹤身上开始摆东西,享受起了美食。 他没心思研究衡九墨吃了什么,凝神,继续运功起剑气。 竹叶纷飞,吹乱了衡九墨美食。 衡九墨倒是没发脾气,而是重新坐上了仙鹤,飞到了半空中,直到高度不受竹叶影响为止。 陆谦舟凝神感知,手指掠过,这次抓了个空。 衡九墨的行为让他感觉不对劲,但他没时间去探究。 时间不多了,找遗落了这么久的花瓣碎片,又太难太难了。 可是,他只有这一朵了,只剩下这朵花了。 陆谦舟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知疲惫的继续运功,剑气起,竹叶飞。 这么用功? 熟悉清润的嗓音忽然响起,陆谦舟浑身一僵,踩着竹子的脚差点踩空。 他努力凝神,挽救了失误,利落的一个转身,安全落地。 抬眸,顾息醉颀长的身影就在眼前,四周落着翠绿的竹叶。 陆谦舟不知所措起来,慌乱的收好手中长剑,背在身后,端正站好,规规矩矩唤了一声:师尊。 这么紧张做什么,继续练。顾息醉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显然是要陪陆谦舟一会儿。 可这副情景,看在陆谦舟眼里,却像是顾息醉来给他最后的陪伴,给他做最后的告别一般。 他鼻子发酸,眼眶发红,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却怎么没办法!在顾息醉面前练剑。 他做不到,做不到每一个剑招下去,就是对顾息醉的一次告别,他宁愿这两天他和顾息醉不再见一面。 师尊,天凉了,您快回去歇息吧。师尊放心,回穷极派后,徒儿会更加勤奋练剑,一定不负师尊所望。陆谦舟开口,每字每句恭敬无比,只是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呼吸仿佛就要困难一分。 顾息醉刚坐下,底下石头的凉意还感受清晰,他顿了顿,又笑了笑,明白了: 谦舟长大了,不需要我陪了。 陆谦舟眼眶红的厉害,他赶紧垂下了眸,也不敢看顾息醉,哑声道:师尊,别着凉了。 知道了。顾息醉起身,下意识就不耐烦回了一句,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也是,注意劳逸结合。 好。陆谦舟低声回,一如往常的乖巧听话,只是尾音微微发颤。 脚步声彻底远去,陆谦舟走到顾息醉之前只坐过一小会儿的石头前,怔怔的看着。 我为你传你勤奋用功的舆论,你可真为我做足了勤奋自律好徒弟的模样啊。衡九墨咬了一口点心,坐着仙鹤,缓缓飞了下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失望。 他走下来,围着陆谦舟打转,好奇:怎么就没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撒泼无赖呢? 师尊他不会吃你的药,陆谦舟猛的看向衡九墨,眼眸阴沉,一字一句警告,别想再利用我。 衡九墨低笑了一声,也没了之前的懒散看戏的态度,他抬起眼皮,与陆谦舟阴戾的眼神对视,声音难得严肃:你以为这样就是为他好? 你知道何为恶魔吗?无论那恶魔心中怎么想的,他永远无法停止吸食他人的灵魂。 陆谦舟皱眉,这意思是,顾息醉最后成为了新恶魔,依旧还是需要吸食别人的灵魂。 不过,到时候顾息醉可以用别的方式进行交易,而且思想也完全不被控制,性质完全不一样。 那又如何。是我师尊作恶了,掌门就要不认你这个唯一的师弟了吗?陆谦舟看向衡九墨,反问。 不能忍受的是谁,你都没弄清楚。衡九墨轻笑一声,眼眸深远,他又看了眼陆谦舟,仿佛在看遥远的自己,忽然就没什么气了。 他轻轻笑了笑,转身,坐上了仙鹤,拿起一块昂贵的点心吃,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金贵。 我这个师弟,不听话不乖乖吃药的时候,才是最惹我生气。作恶?不如他先作一个,我看看,我是认还是不认?缓缓说着,衡九墨坐着仙鹤,已经起飞,看不清踪影。 陆谦舟对着飞远的衡九墨,气呼呼的划了好几道剑。 这世上怎么会有只想着让自己师弟吃药,成为废人的师哥?真是十足十的坏师哥! 陆谦舟在心里暗搓搓的琢磨着,等八大掌门之首选举的时候,怎么到谢清远面前好好告状,让谢清远好好教训教训衡九墨! 他气呼呼的划了好几剑后,才算消了点点气,陆谦舟快速收回神思,抓紧时间运剑,竹叶飞起。 这晚,想到某人在自己的房间,陆谦舟直接没回去,他坐在石头上,认真拼着花瓣。 修长的手指小心护着,石头上拼接着半个花朵。 他看了好一会儿,稍休息了一会儿,又去上山打猎,之后去厨房,最后竹林练剑。 走了。衡九墨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次他没有坐仙鹤而来,只朴素的走了过来。 还差一点点。陆谦舟撑着剑,气息粗重,沙哑着声音道。 再练下去,你就要昏过去了,练剑练的不要命,真不懂你们怎么想的。衡九墨嫌弃的皱眉,向身后的少年使了个眼色。 少年上前去扶陆谦舟。 陆谦舟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现在的力气,竟然连这少年都比不过。 他被强制扶走。 陆谦舟不甘心,被拖着离开,依旧不停感知着四周飘落的竹叶。 还差最后一片,一定能找到的。 他浑身神经一僵,猛的感知到一个方向,抬眸,敏锐的看向那个方向。 他运功,刚一个起身,就被少年按压了下来:你别练了。掌门说的对,你再练就要晕过去了。 陆谦舟心中焦急:我没事,放开我! 你怎么没事,你昏过去了,还怎么为掌门驾马?掌门不喜欢我的驾马技术,他坐的不舒服都不能自在的喝酒。掌门听说你骑马很厉害,你可千万不能昏过去啊。少年特别实诚且真诚的担心。 陆谦舟: 分卷(5 感知中,那最后的花瓣碎片,不断在下落,落到地上他就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让开!陆谦舟低吼道,可是少年为了自家掌门能在马车里自在的喝酒,也是拼了,死也不松手。 陆谦舟气的胸口起伏,闭眼凝神,用尽全身力气,周爆发运转,大喝一声:起! 他身上的长剑猛的飞起,快速穿梭空中,最终慢慢飞回主人面前。 锋利闪着冷光的剑尖上,安静的呆着一朵很小的,柔软的花瓣碎片。 陆谦舟小心收起那花瓣,嘴角上扬,彻底晕了过去。 少年呆住了:他,掌门,他竟然学会了御剑术!他都还没学会呢,陆谦舟还比他小好几岁呢。 衡九墨看的眼皮直跳:疯子!练剑练的不要命了。 所以这次,还是只能少年继续驾马了。 在驾了几里路,被他们掌门骂了一路后,少年小心翼翼的建议:掌门,其实我们可以坐仙鹤回家啊。就算仙鹤也输掉了,但是可以像昨天那样租个一天呀。 衡九墨脾气又上来了:你让我坐仙鹤回去,是要被他们笑死吗? 少年心想,一只仙鹤很贵的,坐回去怎么就会被笑呢?可能排场确实和这马车比,是有点差距。 少年偷偷回头,看了看这十六匹马,驾着的硕大座轿。 这真不怪他啊,十六匹马,他真的驯服不来,能驾着马走,少年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错。 于是,少年只能边被自家掌门吗,边对自己说真的很不错,在众多魔兵的震惊眼神中,离开了魔域。 那十六匹马驾着的马车,离开了魔域后,就瞬间传遍了整个魔域。 实在是那马车过于惹眼,过眼难忘。 魔尊,是真的,好大的马车,十六匹马驾着,我们好几个人,把门开到最大,才终于把这衡掌门送走! 季远廷眉头紧皱,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冷冷的看向那魔兵:本尊是让你汇报这个? 魔兵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回魔尊,马车里只有衡掌门和陆谦舟,再无其他人。 季远廷松了一口气,又问:顾息醉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魔兵无比肯定道:是! 他还是不愿见本尊? 是!魔兵气聚丹田的说完,吓的一缩头,尽全力降低存在感。 意外的是,魔尊并没有发火,只摆手,让他退下。 魔兵大松一口气,赶紧退下,退下之前,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很轻很轻,近乎有些卑微的声音道:只要不走就好。 衡九墨被颠的忍无可忍,终于他拿出了一颗金贵的丹药,送到陆谦舟口中,强制给陆谦舟灌进。 陆谦舟咳嗽了好几声,终于醒来,他起身,头还很晕,身体无力,不过感觉好了许多。 他看了看四周,又透过窗帘看外面,外面阳光明媚,路上的风景很好。 已经出魔域很久了。衡九墨的声音冷冷响起。 陆谦舟掀起座轿帘子的手一顿,明明已经做好准备,可是心口却像被一只手攥住,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他收回手,拿出用胶水拼好的花瓣,将最后一个碎片,贴了上去。 花朵完整的样貌,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陆谦舟看着膝盖上的花,哭了又笑了,花很好看很好看。 衡九墨看着那花,嫌弃的眉头都要成山了,他就从没见过这么丑的花,这孩子竟然对着这花笑,还被这花的美丽感动哭了。 出去,驾马去。衡九墨看的着实心烦,现在知道哭了,哭了也没师父哄你。 陆谦舟快速把眼泪擦掉,小心藏好花,没有反抗,准备出去。 只是他坐起又跌坐了下来,脑袋一阵眩晕,本身精神状态也不好,实在缓不过上劲来。 衡九墨可没什么耐心:吃了我的药,就给我驾马。给你十个数,驾不了马,就给我下去。 一、二衡九墨冷漠无情的开始数数,他受够了这马车的颠簸,十个数后得不到解决,他也要疯。 陆谦舟咬牙着,努力站起身,可是身心俱疲,就算吃了灵药,他也很难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恢复精神。 五、六 再一次站起来失败后,陆谦舟忽然拔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衡九墨口中数数不停,只警惕冷冷的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拿着小刀,锋利的刀尖却不是对着衡九墨,而是对着自己的手臂。 他现在浑身无力,心情也失落的像是蒙着一层灰,提不上劲来,那就让疼痛让他情绪过来。 八、九 衡九墨微眯眼,口中继续数着数,冷漠的看着陆谦舟刺自己的手臂。 陆谦舟听着数数声,心中一横,正要刺下去,马车外,忽然飞来一把折扇,穿过马车的窗帘,准确打掉了陆谦舟手中的小刀。 马车外,紧接着响起一声温润好听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愠怒: 掌门,这就是你答应我的,照顾?后面两字咬字极重。 陆谦舟心脏猛的一跳,快速猛烈的跳动,无力的全身,忽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衡九墨抬手,掀起马车的窗帘,看去,微挑了挑眼眸。 陆谦舟坐起身,直接出了马车,一把掀开马车轿子门帘,人还未看到,就先叫出了声音:师尊,是你吗?! 声音落下,却没得到回应。 陆谦舟四处看,却没看到一个白衣身影。 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又渐渐慢了下来,恍恍惚惚,已经不知自己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掀起的门帘的手要落下,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 陆谦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人拉起,坐上了一匹骏马上。 身后有人伸手环住了他,拉住前面马儿的缰绳。 那匹马已经脱离了马车的束缚,自由的走在一边,平稳缓慢的走着。 熟悉的淡药香味,可是陆谦舟没有看到顾息醉,他回头,想要看身后人是谁。 只是回头看去,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可是,身后温暖的胸膛明明是真实存在的。 师尊,师尊?师尊陆谦舟不断唤着,前所未有的无助迷茫,就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一场梦。 你再回头看看。 陆谦舟再次回头,身后的人脱了一件衣服,他的顾息醉就出现了,一个真真实实的顾息醉。 是隐形衣,本来想逗逗你的。顾息醉拿着隐形衣,笑着打趣道,但见陆谦舟红着眼睛,怔怔看着他不说话,顾息醉又害怕了,俯身,小声低声问道,吓到了? 没有,没有!陆谦舟拼命摇头。 顾息醉摸了摸陆谦舟的脑袋,低声安抚:不怕不怕,是师父不好。 陆谦舟更加努力摇头:师尊最好最好最好了! 说着,他转身,伸手想要回抱住顾息醉,衡九墨的声音猛的响起,十分不高兴:师徒俩腻歪什么呢?隐形衣是我买的,花了我一栋房子,没良心的,连个床都不给我蹭!你,还有你徒弟,都老实给我驾马还债? 陆谦舟停下了动作,想到这是顾息醉欠下的债,特别乖巧的点头,当下就要下马车:好。 动作却被顾息醉拦住了,顾息醉朝陆谦舟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对陆谦舟道:颠死他! 让衡九墨欺负陆谦舟。 陆谦舟动作停住了,抿唇忍笑,悄摸摸对着顾息醉点头。 驾马还债了,驾马还债喽,打工命,打工魂呦!顾息醉故意扬声道,爽朗大笑,驾着这匹自由的马儿,带着陆谦舟快速跑远了。 看着两个逃跑飞快的打工师徒,又被颠了一下的衡九墨,气的气息不稳:颠,你给我继续颠! 少年害怕的手发抖:掌门,我错了。 不,继续颠,越颠越好! 啊,掌门? 给我追上他俩,还钱,立刻还钱,连本带利,十倍利息! 哦,哦,好!少年吓的话都不利索了,好可怕的师哥掌门,还好师弟跑得快。 第43章 在我储物袋里放那么多麻辣兔肉, 还分好一小袋一小袋的,每天只能吃一小袋,你是要馋死你师父, 嗯? 顾息醉带着陆谦舟策马奔腾,说着,他单手拿出了储物袋,丢给了陆谦舟,无奈笑道, 我可受不了这罪。 陆谦舟接住了储物袋,来不及欣喜,赶紧收好储物袋, 心惊胆战的伸手,去握顾息醉松掉的那根马缰绳。 切实握紧那根绳子后,陆谦舟手中立刻用力。 正撒着马蹄子,肆意乱跑的骏马紧跟着仰头, 长厮一声,步伐终于规矩了许多。 陆谦舟暗松了一大口气,他就没骑过这么疯狂的马。 他另一只手也尝试伸出, 悄悄覆盖在顾息醉的手上, 暗中使力, 想要引导着顾息醉,将马驾的更稳一些。 谁知他手一覆上来, 顾息醉的手就立刻潇洒撤去。 顾息醉还轻笑一声,格外宠溺的开口:你喜欢驾马?给,尽管放手做,为师在身后护着你,不怕。 陆谦舟听得嘴角抽搐, 就刚刚那段策马,他都已经分不清是策马,还是在被马溜了。 几次马要把顾息醉颠下去,都是陆谦舟偷偷拉缰绳压住的。 陆谦舟完全接过马缰绳,心中无奈又不能说。 就这样的骑马技术,顾息醉刚刚是怎么敢那么放肆策马的? 若不是他,若不是 陆谦舟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回头看了顾息醉一眼,清澈的眼眸微动,问:我这样岂不是影响了师尊的兴致,师尊,不如我再去找一匹马? 不用。顾息醉立刻紧张回,他又反应过来,装模作样,一本正经胡扯,还是一匹马好,要什么兴致?我们是逃掌门的,万一他追来了,一匹马更好跑,不会走散。 哦。陆谦舟若有所思的回,转过身,握紧手中的马缰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刚刚顾息醉那么放肆的驾马,就是仗着有他在啊。 他认真乖巧点头,十分赞同:嗯,我们还在逃跑,怎么走的这么悠闲,万一掌门追来了呢?师尊,我们快点吧。 啊?顾息醉想起自己刚刚驾马的经历,只觉得头晕目眩,想吐,刚想摇头,陆谦舟已经策马奔腾了起来。 四周的风一下变得飞快,坐在后面,又没有马缰绳拿,本来就不怎么会骑马的顾息醉,一下子慌了起来。 慢,慢点!顾息醉紧张伸手,想要去拉前面的马缰绳,虽然他并不具备让马儿停下来的能力,但好歹有个支撑。 顾息醉一拉马缰绳,陆谦舟的节奏就乱了,他真心建议道:师尊,抱着我就行了。 顾息醉哪里愿意听,那样抱着自己的徒弟,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太没面子了吧,他咬牙道:你慢点! 虽然他刚刚驾马的时候,很不稳,但是他控制着速度,前面还有陆谦舟压着,完全不带怕的。 但现在,陆谦舟驾马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几乎是他刚刚速度的十倍! 偏偏这马竟然还这么听陆谦舟的话,这么快的跑着,也不知道累,不知道降点速。 顾息醉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他当时甚至想直接用法术飞到半空中得了,不陪这熊孩子玩了。 师尊,坐好。陆谦舟忽然双手换单手握马缰绳,手臂肌肉绷紧,猛地侧身而下。 顾息醉感觉身前一空,吓了一跳,想要去捞陆谦舟,又不敢松马缰绳,焦急怒声喊道:你做什么,快上来! 陆谦舟凌空在马身侧,竟然还在驾着马,他手中用力,一个利落的翻转,已然换了一个位置,坐在了顾息醉的身后。 顾息醉只觉得身后一暖,两只有力的手从身后环绕住了他。 陆谦舟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后,温柔低声安抚道:没事了,师尊。 顾息醉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身后有了个人,一下安定了许多,也能好好感受真正策马奔腾的感觉了。 随着陆谦舟双手的牵动,马跑的又快又稳,顾息醉看了看四周快速飘过的景象,还真有种肆意江湖的豪迈侠义感。 顾息醉心情好了许多,不过想起陆谦舟刚刚突然的举动,以及陆谦舟那句,明显看出他不会骑马的安抚话,他还是赏了陆谦舟两个字:找打。 陆谦舟在身后低低的笑,胸膛跟着震动,特别粘人的回了一句:师尊才舍不得。 说着,他看着身前人如墨的长发,修长的脖颈,流畅好看的下颌线,怎么也舍不得挪开眼。 他看见,顾息醉的下颌线微动,明显笑了一笑,回:看在你把灵鸳花留给我的份上,这次饶了你。 陆谦舟离开的时候,除了偷偷给顾息醉做了一大堆麻辣兔肉,还把那朵灵鸳花留给了顾息醉。 总归是朵能护命的花,他想让这朵花护着顾息醉。 只是这样,陆谦舟就再没了顾息醉送给他的花了,不,还有唯一一朵,那朵他从没看到,便消散在了竹林里的花。 他拼命找回来了,意外的是,顾息醉也回来了。 陆谦舟深深看着身前的顾息醉,忽然开口温声道:师尊,我们回家吧。 顾息醉笑了,看着四周的风景,问:不然去哪儿? 陆谦舟心中欢喜的不行,没再说话,只暗暗握紧了马缰绳,将顾息醉护的更紧了些。 两人来到了穷极派,被门口的阵仗震住了。 穷极派门口站着一大堆的人,各门派的掌门和重要弟子都在这儿。 顾息醉看着这么一大堆浩浩荡荡的人,还以为是衡九墨使了什么手段,威胁这些人在这儿恭迎衡九墨回家,好给够牌面。 以为和自己毫无关系,他和陆谦舟想走偏路进穷极派。 谁知那些人看到了他和陆谦舟,竟然纷纷整齐的鞠了深躬,齐声道:恭迎顾仙君,陆道友回家! 感谢顾仙君,陆道友的救命之恩! 分卷(5 说着,空中起了大红的横幅,也是感谢顾仙君,恭迎顾仙君回家的话。 一时间,穷极派好不热闹。 顾息醉直接愣住了,看着一群人满怀感动恭敬的往他这儿跑来,各种问候关怀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回头看了一眼陆谦舟,陆谦舟与他对望了一眼,手臂肌肉绷紧,猛地驾起马儿,快速跑开。 身后的响声恋恋不舍:顾仙君,顾仙君!您在魔域过的怎么样? 顾仙君身体可好,我这儿有上好的药 顾仙君,陆道友跑慢点,小心伤了身体! 眼看着他们要追来,顾息醉突然大声道:有什么事问我师哥,他就在后面! 顾息醉身后不远处,十五匹马驾的马车,声势浩荡而来。 衡九墨扶着马车门帘出来,一下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本来就被颠的不舒服,现在这群人竟然不是惊叹他的排场,而是问他一大堆顾息醉的事情。 他当场要发火,就隐隐约约听到了顾息醉那句话。 衡九墨咬牙,当真是没事叫掌门,有事叫师哥。 现在师哥两个字,叫的倒是挺顺口。 衡九墨看着顾息醉快速远去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对众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修长的食指伸出,比在唇前:嘘,我师弟身体不好,要去休息了,你们舍得吵你们的大英雄吗? 四周果然安静了不少,只是眼神依旧期待好奇无比。 衡九墨又绅士有礼的一笑,沉声道他什么事我都知道,问我就行了。 顾息醉与陆谦舟终于回到家,顾息醉确实有些累,只是他还没休息一个时辰,就被心情很不好的衡九墨捉住,抓他抄书还债。 呆在书阁里,面对着一大堆的书本,顾息醉满脸黑线。 衡九墨依旧用着老办法,用符咒维持着视频聊天的状态,监督着他:抄!声音都有些嘶哑。 顾息醉:声音哑了还要监督他打工,太没人性了。 他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就没撑住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顾息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名贵的蚕丝被。 他吓的彻底清醒,看了看四周,自己竟然还是在书阁里。 书阁什么时候有床了? 顾息醉迷惑的起床,睡得确实舒服,正要伸个懒腰,就被还挂着视频聊天的衡九墨吓了一跳。 那个顾息醉想为自己的偷懒睡觉找个借口。 衡九墨倒没怪他,反而心情不错:师弟想睡便睡,怕什么,师哥还能吃了你不成?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想要到书桌前抄书,却看见书桌上的书全没了,摆着一道道美味可口的佳肴。 饿了吗?衡九墨的声音格外温柔宠溺,吃吧。 顾息醉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又及时停住了,这一口吃下去,把他卖了都还不起吧。 真是时刻在骗他消费,刚刚那床蚕丝被,不知道又要他还多少钱。 他强忍着放下了筷子,微笑:我不饿。 吃吧,这是奖励你成全修真界大英雄的。衡九墨观察着顾息醉,缓缓道。 顾息醉看了看衡九墨,这才拿起了筷子,放心的吃了起来。 确实很好吃,顾息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衡九墨翻看着账本,一手懒懒的枕着太阳穴看顾息醉,好笑的问:师弟什么时候这么防着我了,你就算再费钱,师哥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咳咳!顾息醉吓的吃噎了,心道,原里,您老可不就是把原身卖了吗? 瞧你那样,衡九墨嫌弃的皱眉,他想到了什么,微眯起了眼看顾息醉,低声开口,哄道,这样,以后师弟你喊我一声师哥,就抵一块上品灵石,如何? 顾息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下意识还了价:一百上品灵石! 衡九墨摇头:两块上品灵石。 五十块上品灵石。 三块上品灵石。衡九墨缓缓道。 顾息醉:怎么不按正常套路来。 他索性不说话了。 衡九墨无奈叹了一口气:行了,不许闹了,十块上品灵石,再多没了。 行吧。顾息醉心里喜滋滋的点头,点完头才发现,叫师哥抵扣钱,这还钱的方式怎么怪怪的,真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将信将疑,唤了一声:师哥? 嗯。衡九墨嘴角上扬,应了一声,在欠债一千万上品灵石的纸上,慢悠悠减掉了十个上品灵石。 顾息醉:他估计把嗓子喊哑了,也还不完。 吃完美食,顾息醉继续抄书,假模假样抄了一会儿,就偷偷拿出了灵鸳花,开始炼制。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以折扇作为载体。 他开始偷偷摸摸炼制,发现衡九墨根本没制止他,顾息醉逐渐放开。 怎么,想师尊了?衡九墨忽然开口问,师弟,你当真喜欢师尊?身上的魔气都来不及管,就迫不及待想和师尊见面? 顾息醉听衡九墨没有阻止的意思,手中动作不停,认真回答:几百年前的大战中,我发现师尊也染上了魔气,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事,是正道之首。我想,他或许有办法。 衡九墨垂眸,看顾息醉手中的动作,皱眉道:别忙了,折扇是师尊做的,你怎么会?那林庸就算不死,我也能提前废了他,到时八大掌门之首选举提前开,师尊来了,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顾息醉手中动作依旧不停,他觉得他应该可以做成,他没回答衡九墨,反而沉声反问:到时,你还会使同样的手段,让一个昏庸的人做八大掌门之首? 衡九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行吗?还是说,师弟心中已经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 顾息醉抬眸看衡九墨,眼神微沉,一字一句道:我没什么人选,我只想真正有实力的人,去做那八大掌门之首。 衡九墨微顿了顿,又笑了笑:师弟,你还是那么天真。 顾息醉沉默,冷声道:你知道,一个有实力的八大掌门之首,到底有多重要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师弟,你管那么多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若是魔气再爆发,师哥劝你,好好躲进隐形衣里,好好把自己绑在在这书阁里。衡九墨深深看着顾息醉,冷声一字一句叮嘱。 顾息醉垂眸,没再劝,衡九墨听不下去,他再多说也没用。 你放心,我会管好我自己。顾息醉低下头,闷声回。 衡九墨一顿,后知后觉自己说话太重了,想要安抚顾息醉几句,又见顾息醉闷头炼制折扇,完全不想理他,分明还在生气,不喜他选举中做手脚。 他忽然又说不出话来,他拂袖,冷哼一声,也不悦的关掉了视频聊天。 等衡九墨自己生完气,摔了几个珍贵的陶瓷后,他重新打开了视频聊天的符咒,却发现书阁空空如也。 衡九墨心中一跳,响想起顾息醉那句无助的会管好自己,心中焦急了起来,立刻出去寻顾息醉。 他把穷极派找了个遍,终于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顾息醉。 顾息醉正在教自己那宝贝徒弟练武。 衡九墨焦急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又咬牙一字一句道:顾息醉! 顾息醉立刻反应过来,飞快披上了隐形衣,消失在衡九墨面前。 衡九墨拿顾息醉完全没办法。 因为过了一会儿,顾息醉就会自己回到书阁里乖乖抄书,还一脸茫然问他,什么事情惹他的好师哥生气了。 衡九墨还得边生着气,边给他在欠债纸上减去十个上品灵石。 陆谦舟那小屁孩,也越来越粘顾息醉,屁大点的练武难题,都要来到书阁问顾息醉。 每次到饭点,陆谦舟还会送来一大堆好吃的。 小小一个孩子,做饭的功夫一流,好多天下来,饭菜竟然还能不重样的。 衡九墨花了那么多钱的美食,竟然还比不过陆谦舟亲手做的。 另外,他的视频聊天的监工也如同虚设,顾息醉仗着他送的隐形衣,有好几次竟然明目张胆的,就在衡九墨的面前穿上了隐形衣。 衡九墨眼明显知道顾息醉在溜出去,却毫无办法。 他甚至都懒得去找了,一定又是和陆谦舟混在一起了。 衡九墨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就没见过这么粘人的徒弟过,臭小子! 他还在暗搓搓的想着,怎么拆散这师徒俩,陆谦舟突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一来到他的住宅就问他: 掌门,你见到我师父了吗,我去书阁看了,他不在。 衡九墨一愣,又是心中一提:他没去找你?! 两人相互一看,心中皆是一阵巨大的担心害怕。 仔细想想,顾息醉确实有好一段时间,魔气没有发作了。 糟了! 两人同时出声,陆谦舟咬紧牙,重新跑出去,去找顾息醉。 衡九墨握紧拳,召来了所有的弟子,让所有人都去找顾息醉。 顾息醉的魔气确实发作了。 他想到了那恶魔会做那难以羞耻的事情,与其颜面尽失,不如先自己躲了起来。 他与恶魔吃力争夺着控制权的同时,拿出了一把折扇。 顾息醉看着手中的折扇,呼出一口气,正好,正好,刚刚做好。 不管怎么样,就算谢清远不计前嫌,愿意帮他,但谢清远都不可能现在赶到他面前。 顾息醉有个另外暂且压制恶魔的计划,他在恶魔的记忆中发现,恶魔很怕谢清远,而且根本吃不下谢清远的灵魂,吃了还会拉肚子。 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想先借助谢清远的威压,压制住恶魔。 暂时解决现在的难题。 手中法力施展,启动折扇,顾息醉额头冒着冷汗,他闭眼,再睁眼,发现自己周身虚影,出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里。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背影颀长,黑发如墨,黑发上散落着点点白雪,那人背对着他,手紧握一把长剑,长剑滴着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雪地上,鲜血在白色雪地上,格外鲜红刺目。 那人缓缓回头,一双好看的眸子如宛如含着冻了千年的冰雪,冷冷的看向了他,俊眉染上了层层的雪,只一眼,刺骨的冰冷铺天盖地袭来。 那人的眼中只有那浓烈到化不开的冰冷,连杀完对手后的杀气戾气都没有,无情到极致,但却更可怕。 那人开口,声音无情低沉,荡在冰天雪地间,问他:你是谁? 顾息醉心中微动,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他嘴唇微动,下意识就叫出了声:师尊? 一声轻唤,跨越了千山万里,轻轻落在了谢清远的耳边。 第44章 谢清远只静静的看着顾息醉, 沉默了好久,像在思索,像在回忆。 一时间, 安静的只能听到白雪落下的声音。 顾息醉边与恶魔做斗争,边等着谢清远的回应,他好想出声,提醒这仿佛入定了一般的男人。 可是谢清远周身冰冷,不容外人靠近的威压气场, 又压着他,让他本能的不敢说话。 顾息醉只能继续等,恶魔看到谢清远, 争夺控制权的欲望越发强大,顾息醉额头不断有冷汗沁出,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但他依旧只能等。 不知过了多久, 谢清远冰冷的眼眸微动,他一步步朝顾息醉走来,长剑上的血迹消失殆尽, 眉间的层层白雪逐渐消融。 男人来到顾息醉面前, 终于开口, 与之前的冰冷悠远的声音不一样,带着浓浓的嘶哑, 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的磨砺,轻轻的唤了顾息醉一声:顾息醉。 顾息醉努力点头,他一时间说不出请求的话来,准备再喊一声师尊,减弱一些两人的陌生感, 就听谢清远又开口了,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缓缓一字一句道:你入魔了。 是。和恶魔斗到精疲力竭的顾息醉,只说出了一个字,都要停下来,重新换几口气。 他紧紧攥住自己的衣领,想要把请求谢清远镇压恶魔的办法说出来,我想请师尊 顾息醉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狡猾的恶魔拼尽一切,抢在顾息醉说办法之前,抢夺了控制权。 修长的手指缓缓松开了衣领,顾息醉抬眸看向谢清远,特别乖巧的一笑,歉然道:是徒儿冒犯,打扰师尊修炼了,师尊请继续,徒儿这就离开。 说着,顾息醉心中念诀,要退出通讯,结果念诀了半天,谢清远这个疯子依旧在他眼前。 他索性转身离开,结果走了几步路就撞上了透明的墙,顾息醉这才发现,他竟然被禁锢在了一个透明的结界之中。 顾息醉眉头紧皱,他现在在谢清远面前不过是一个虚影。 可恶,谢清远这个疯子现在的修为竟然已经变态到,可以禁锢住一个虚影了。 这么厉害的结界,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只能说明顾息醉刚来的时候,谢清远就已经在布结界了。 顾息醉看向谢清远,努力做着假笑问:师尊,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清远手中长剑光芒四起,带着寒霜的剑刃落在顾息醉的脖颈处。 顾息醉脖颈处的皮肤一紧,冷的他打了一个寒颤。 谢清远垂眸,冷漠无情的看着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杀你。 一瞬间,顾息醉感觉自己整个半边身子,都陷入了巨大的冰冷之中,他垂眸一看,发现自己整个半边身子,竟然已经覆上了浓浓的白雪。 顾息醉震惊的睁大眼睛,看向谢清远,激动的控诉:谢清远,你还有没有感情了,你连自己徒弟都杀?! 谢清远走近了些,抬手,轻轻覆盖上顾息醉温暖柔软的耳垂。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以为谢清远念及旧情,终于要收手,他猛地感觉被抚摸的那只耳朵,弥漫开一阵刺骨的寒意。 分卷(5 从那只耳朵起,快速蔓延开冰冷的雪,要覆盖顾息醉的全身,寒意比那把剑上的寒意还要浓烈。 恶魔冷的浑身发抖,整个恶魔都不好了,宛如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冰天雪地里,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清远,咬牙道:为了让我魂飞魄散,你不惜让顾息醉也跟着魂飞魄散?! 谢清远松开了顾息醉的耳垂,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下滑,一点点,一步步滑落在了顾息醉胸前的心脏处。 恶魔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控制权还给了顾息醉,安静如鸡的呆在里面,只求活命。 顾息醉得到身体控制权时,漫天的冰冷席卷而来,呼吸都喘不上来。 师尊?顾息醉看着自己脖子处的剑,茫然不知所措的喊了一声。 谢清远手中的长剑一下消失,他在顾息醉心口处的手,更加用力的覆盖了上去。 顾息醉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处,传来一股舒服的暖流,一下遍布他的全身,他重重咳嗽了一声,总算缓过了气。 恶魔一点也不敢与他争控制权了,顾息醉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看向谢清远,真诚道谢:谢师尊! 谢清远收回在顾息醉胸口的手,只深深的看着谢清远,不说话。 顾息醉被看的不自在,他四处看了看,很不走心的夸奖:嗯,这边很安静,宁心静神,适合修炼。那师尊你好好修炼,我就不打扰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冰凉有力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后脖颈。 那感觉,仿佛一堆雪落在了他的后脖颈上,顾息醉惊的脖子一缩。 那只手微顿了顿,顾息醉感觉后脖颈处的那只手,渐渐带上了令人舒服的温度,他松了一口气,正要舒展脖子,那手忽然用力,托着他的后脑勺往前带。 谢清远微俯身,看着他。 一时间,顾息醉和谢清远靠的很近很近,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 师尊,你?顾息醉话还没问出口,就一下噎住,眼睛微微睁大,他发现自己的神府竟然已经打开,正毫无防备的对着谢清远。 顾息醉知道,神府除了对自己的道侣打开,一般师父也能打开徒弟的神府,不过一般时候是为了查看徒弟的情况,师父只是以一个几乎可以小到微不可察的神思,探进去查看。 他之所以这么惊讶,是顾息醉明显能感知到,谢清远想要进入他的神府,并不是释放一个很小的神思,而是整个神魂。 尽管还没有进入,但和谢清远贴着的额头处的皮肤,就已经开始酥麻,顾息醉的脑袋都快有些恍惚的眩晕。 师,师尊!顾息醉及时阻止,吓的话都有些结巴,师尊,您要做什么? 除魔,谢清远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微顿了顿,看着顾息醉,这才缓缓开口,冰冷的声音难得有了些温度,轻轻道,扬善。 顾息醉思绪很快,很快反应过来谢清远的计划。 既然恶魔这么怕谢清远,那谢清远就进入他的神府,直接将恶魔灭了,这办法确实可行。 只是,这依旧是双修啊,还要在他的神府里灭恶魔。 顾息醉想要后退,后脑勺却被谢清远紧紧扣住,他感觉自己脑袋越来越沉。 谢清远要进来,顾息醉的神府根本没办法抵抗,一是徒弟对师父的尊敬服从,二是谢清远绝对强大修为的碾压。 不过谢清远只是停留在皮肤表面的触碰,并没有野蛮的进入顾息醉的神府。 即使是这样,顾息醉也有些受不了,谢清远的修为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呼吸微重,下意识的推谢清远的肩膀,低声抗拒:不要,师尊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当年你也染了魔气,难不成也是与别人双修解的魔气吗? 话音落下,顾息醉感觉后脑勺一阵轻松,他忙后退,与谢清远拉开了距离。 双修也是一种修炼,有何羞耻与抗拒?你我的师徒关系早就解除,你成为我的伴侣也完全没有什么不妥。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谢清远冷冷说完,转身走入了茫茫的冰天雪地中,雪白冰冷的身影,仿佛要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顾息醉听的一愣,谢清远这是在问他,愿不愿意成为他的伴侣?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他准备给陆谦舟教打狼剑法,问陆谦舟要不要学一般。 成为道侣,相当于现代结婚一样,尤其在正道更为重视。 地位高的人会举行大典,邀请各派掌门子弟参加。 谢清远这说的,未免也太过平常,一点也正式,更加没一点浪漫感。 顾息醉摇头,连考虑都不想考虑,他看着谢清远的背影,坚定的摆正他俩之间的关系,大声道:师尊,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告诉徒儿吧。 谢清远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地上倒地,奄奄一息的上古猛兽穷奇。 穷奇看到谢清远靠近,浑身一个寒颤,巨大的身体微微颤抖。 谢清远弯身,修长好看的手指扣住穷奇的下巴,从穷奇口中拿出了一个红宝石。 他深深的看着手中的红宝石,红宝石上布满了裂痕,随时都要破裂。 冰冷的雪聚集上来,牢牢固定住手中的红宝石,听着身后顾息醉的请求,谢清远眼眸深远,他开口,声音低缓悠远:你不会想经历。 师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承受呢?顾息醉依旧不愿放弃。 谢清远回眸,看向顾息醉,拂袖,顾息醉四周的结界一瞬间消散,他冷冷道:回去吧。 顾息醉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断后退,谢清远离他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模糊,几乎要消失在冰天雪地之间。 谢清远看着顾息醉不断远去,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看向四周,冰天雪地,再无一点人声,无一个身影,无一点色彩。 确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谢清远轻笑一声,心想着,手中忽然响起一声很小的碎裂声音。 白雪终究没能护住红宝石,红宝石在穷奇的撕咬中,早已不堪重负,四分五裂。 甚至碎裂的红宝石都无法停留在他的手中,因为白雪过于固执的护着,导致红宝石碎裂的更加猛烈,四散出去,一颗也没留在谢清远手中。 谢清远垂眸,静静看着这一切,他收回手,手中重新现出长剑,一剑毫不留情斩下穷奇掉脑袋。 穷奇连惊吓的叫声都来不及叫。 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谢清远拖着长剑,冷漠前行,眼前却飘落下来点点鲜红。 他抬眸,还以为是熟悉的鲜血,仔细看,才发现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竟然下起了红色的花瓣雨。 同样是红色,却很香很柔软。 原来,红宝石里装满了红色的花瓣。 谢清远重新抬手,接住了一片红色柔软的花瓣,花瓣很轻很轻。 他久久驻立,看完了整场花瓣雨,才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又贪玩。 顾息醉视野再次清晰,已经回到了树林里。 他想重新启动折扇,再找谢清远,想要问清楚那办法,正要启动,动作一顿。 他的储物袋中,忽然飘出一朵红色的花瓣。 顾息醉忙打开储物袋,瞳孔紧缩,他一开始和谢清远联系的,简易基础班通讯器红宝石,竟然碎的四分五裂了。 当时他无聊藏进红宝石里的花瓣,现如今全都飘了出来。 顾息醉仔细回想,他绝对没有捏碎红宝石,或者让红宝石受到什么剧烈的撞击。 那红宝石为何会碎裂,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谢清远那一个碎裂了,连带着牵连他这个红宝石也碎裂了。 谢清远生气了,气的把他硬塞的红宝石都毁了的那么碎了?!顾息醉心中一怂,不敢再用折扇。 可怕!顾息醉收好折扇,决定等一段时日,谢清远消了气后,他再强制联系谢清远吧。 顾息醉起身,感觉自己没有问题了,恶魔怂的跟个老鼠似的,都看不见谢清远了,还一动不敢动的。 他准备回去,抬眸,就看见一个身影颀长少年,不远处的站着,微喘着气,红着眼睛看他。 顾息醉心中一跳,是陆谦舟。 陆谦舟一步步走过来,顾息醉因为心虚,慢慢低下了头。 师尊。陆谦舟走到他面前,低声唤了顾息醉一声。 顾息醉故作爽朗的一笑,想缓解尴尬,但陆谦舟不理他。 他想了想,又哄小孩子一般的拿出储物袋,放到陆谦舟手上,挑眉道:打开看看。 陆谦舟深深看着顾息醉,修长的手指还是听话的放到了储物袋上,打开。 红色的花瓣从储物袋里跑出,一瓣接着一瓣,很快飘落了满天,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一般。 陆谦舟隔着红色柔软的花瓣看顾息醉,顾息醉弯着一双温润好看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倒映着红色的花瓣和他。 师尊,我可以保护你,不要躲开我好不好? 陆谦舟看着花瓣下的顾息醉,声音微颤,近乎恳求道。 顾息醉弯身,温柔的抚摸陆谦舟的脑袋,点头答应:好,都听你的。 陆谦舟深深看着顾息醉,根本就相信不了顾息醉的花言巧语,看看这张好看的脸上,分明写着下次还敢。 他也无法说什么,看了这场花瓣雨,他还不能跟顾息醉发脾气。 陆谦舟吸了吸鼻子,伸手,温暖的手握住了顾息醉微凉的手,低声道:师尊,我们回家吧。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有被陆谦舟唠叨,他也格外听话,被陆谦舟牵着往前走。 回到穷极派,顾息醉却进不去。 门口的弟子都拦着顾息醉,不让他进去。 顾息醉眉头紧皱,正要强制进去,衡九墨出现了。 衡九墨看了顾息醉一眼,视线落在顾息醉与陆谦舟紧握的手上。 他非常自然的上前一步,隔在了顾息醉与陆谦舟的中间,一下打断了两人的牵手。 衡九墨将顾息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般,发现没一点黑气,这才微微一笑,缓缓不悦道:师弟,偷工还敢回来,师哥这儿是这么好回的吗?乖,出去给师哥赚到一百上品灵石再回来。 顾息醉沉默了一会儿,不清楚衡九墨又闹什么脾气,不过一百灵石,不就是十声师哥的事吗? 他看着衡九墨,面无表情的开口:师哥,师哥,师哥 衡九墨: 很快,十声师哥喊完,顾息醉长腿迈开就要进去。 衡九墨上前拦,嘴一张,又要说话。 顾息醉眉头微皱,更觉得不对,他伸手,直接扣住了衡九墨的手腕。 衡九墨虽然修为比顾息醉高,但是不勤于修炼,日常只会金贵享受,力气根本比不过顾息醉。 顾息醉扣着衡九墨,拉着衡九墨直接往里走。 衡九墨想要运功抵抗,想功法步骤都要想一会儿,完全抵抗不了。 四周的弟子在衡九墨的眼神下,要上前拦。 顾息醉怎么说也是元婴级别的修士,认真起来,根本没人挡得住,尤其这些弟子还不能伤了顾息醉。 衡九墨就这样被自己的师弟拖拉着,无法反抗的进了穷极派。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息醉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不必管!衡九墨拦在他的面前,冷声道,穷极派的人不是废物,能解决的了。 顾息醉仔细看着对打的双方,两方都是正道之人,怎么会这样?! 顾息醉,你有感知的,不要逃避。这些来找穷极派麻烦的正道之人,都是曾经和恶魔交易过灵魂的。 只有恶魔才能控制这些失去理智的人,顾息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恶魔被吞,修为减弱,这些人才会这样。你难道不该负起责任吗? 苍老的男人声音忽然响起,句句直逼顾息醉的心坎。 别听他的,这和你无关,你好不容易控制住恶魔,别乱来。衡九墨压低声音警告,扣着顾息醉的手腕,要把顾息醉拉出去。 可是,却怎么也拉不动。 顾息醉看着眼前厮杀的场面,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有穷极派的子弟,也有其余的正道子弟。 陆谦舟冷冷的观察着四周,扫过四周的每个人。 顾息醉一进来,那声音就出现。 那人,一定就在附近,会是谁?! 第45章 陆谦舟手中现出长剑, 警惕看四周,走到顾息醉身旁,压低声音提醒:师尊, 小心,此人一定不是只想看你被恶魔控制这么简单。 陆谦舟未得到顾息醉回应,他抬眸看去,不期与顾息醉的视线相撞,视线对视。 顾息醉只看着他, 什么也没说,陆谦舟别过眼,心里有些慌。 他说的话比衡九墨好听委婉多了, 但本意还是想让顾息醉别管。 陆谦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顾息醉这是觉得他太心狠,不顾惜同门子弟的生死吗? 师尊,我陆谦舟紧张开口, 话还未说完,一把折扇点在了他脑袋上。 聪明。顾息醉轻笑一声,拿着折扇的手落下, 展开, 送到陆谦舟的眼前, 还是我徒儿想的周到,这把折扇奖励你, 喜不喜欢? 陆谦舟犹豫伸手,接过那把折扇,修长的手指打开,仔细看,微怔, 这把折扇,不是他之前赔给顾息醉的吗? 他捏紧折扇,顾息醉连折扇都还给他了,是真的生他气了? 他还想解释,身旁飘过一阵轻风,顾息醉已经往穷极派的大门走去,背影潇洒利落。 这是真的不管了?陆谦舟呼出一口气,垂眸看手中折扇,这折扇似乎又有些不同,有了很多灵力,更像是一个法器。 衡九墨本还想再劝,顾息醉已经与他错肩而过,他放心的同时,视线落在陆谦舟的折扇上。 陆谦舟注意到衡九墨的视线,自然的打开了折扇,当着衡九墨的面扇了扇。 衡九墨回以假笑,手中现出了一把画着凤舞九天折扇,扇了扇,只是没扇了几下就失去了耐心,越扇越没劲,他长腿迈开,快步追上顾息醉,扇着火红耀眼的折扇,随意的感叹了一句:师弟,原来师哥的话不必听,徒弟的话却是金玉良言? 顾息醉离开的脚步不停,只淡淡瞥了衡九墨一眼,轻挑眉问:掌门,你也要和我一起去避难? 衡九墨扇折扇的动作停住,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顾息醉的背影不断远去。 分卷(5 刚刚顾息醉看他的那一眼,很冷。 他转身,穷极派内一阵厮杀,他的门派弟子们烧着昂贵的符咒,才和别的门派子弟打成了平手。 而他作为门派掌门,却只会在一旁,劝自己的师弟快走。 衡九墨低低的笑,自嘲的笑,顾息醉应该很讨厌他这个师哥吧。 他回头看,身后空空如也,讨厌就讨厌吧,只要顾息醉听话离开就行。 只是就算再也看不见顾息醉的身影了,衡九墨的心还是不能安定,今天的顾息醉太乖太听话了,听话的不真实。 厮杀声还在,这场战争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空气中忽然现出一片黑气。 衡九墨浑身绷紧,仰头看去,空中现出一个黑衣男人,周身围绕着隐隐的黑气,踩着一只雪白的仙鹤而来。 微风吹动男人的衣摆,如墨的长发。 男人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面具,居高临下,冷冷注视底下战厮杀,仿佛在看一场可笑的游戏般。 醒来。 男人格外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震荡在天地间,厮杀,刀剑声骤然停止。 别派的正道子弟怔在原地,茫然的看自己手中兵器,又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同门,赶紧上前救治。 原本厮杀血腥的场面,一下安静起来,所有人都忙着救人。 衡九墨一直看空中的黑衣人,看红了眼睛,能这么轻易且不经他同意就骑他仙鹤的,除了顾息醉还能有谁?! 陆谦舟也仰头看去,认出了顾息醉,能让这么多人瞬间安静,除了顾息醉,还有谁能做到? 快走!陆谦舟和衡九墨几乎同时在心里急喊道。 顾息醉也未做任何停留,一个拂袖,脚下的仙鹤转身,要飞走。 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猛地响起,得意大笑:顾息醉,你既然都出现了,又何必戴个面具,躲躲闪闪呢? 顾息醉不理那声音,继续离开,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抓着一个少年,挡着顾息醉离开的路。 是林庸抓着陆谦舟。 顾息醉看到林庸,倒没什么惊讶,毕竟知道他吞了恶魔,还那么恨他的人,也没几个,很好猜。 林庸也不再装苍老的声音了,他看着顾息醉,阴森低低的笑:顾息醉,你就这么走了,不管你徒弟的死活了吗? 说着,他掐着陆谦舟脖子的手加大了力度。 林庸好歹也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修为元婴级别,对刚入门不久的陆谦舟,绝对是碾压级别的压制。 陆谦舟额头冒冷汗,动不了分毫。 顾息醉面具下的嘴冷冷的扯了扯,林庸这个老东西,只会欺负小孩子。 他思索林庸一系列的行为,一直都在强调他是恶魔,想让他亲口承认,顾息醉眉头紧皱,这里一定有别人在围观,极有可能是别派的各大掌门。 他冷冷看向林庸,又看向被扼住脖子的陆谦舟,握紧拳,他不能去救,恶魔怎么会关心这么一个小孩子的死活。 林庸见顾息醉不中计,他垂眸看陆谦舟,讽刺道:可怜的孩子,看来你是生是死,你师父都不在意了。 陆谦舟幽幽看向林庸,冷笑:你瞎吗,污蔑人也动动脑子?。 林庸倒也不怒,反而慈爱的笑:乖孩子,别急,我这就让你去见你师父。说着,林庸手中现出一把短匕首,割向陆谦舟的脖子。 陆谦舟被林庸的威压,压制的一动也动不了,只能感受着脖子处匕首的冰冷,锋利的刀刃慢慢的,一步步的割向他的皮肤。 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陆谦舟脸色发白,质问林庸:你敢杀我?下面众掌门都看着。 这句话他是说给顾息醉听的,有这么多掌门看着,林庸不敢真的杀他的。 果然是这样,顾息醉紧抿唇,咬牙,冰冷的看着林庸的刀。 林庸恶毒的看着陆谦舟,眼中沁满了恨意:臭小子,你把我的名声全毁了,如果不能揭穿你师父的真面目,拉着你一起死也不错。你看我敢不敢杀你! 说着,林庸手中动作不断加重。 脖子处的疼痛加深,陆谦舟第一时间看顾息醉,顾息醉周身黑气肉眼可见的混乱起来。 他心脏紧张的跳,就怕顾息醉过来,陆谦舟思绪快速转动,忽然愤怒骂道:林庸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个丑八怪是我师父,我师尊那么好看,这丑八怪也配? 话音落下,顾息醉迅速过来。 林庸就等着顾息醉过来,也没跟顾息醉争夺。 陆谦舟只感觉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他的腰,紧接着,他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顾息醉紧紧搂着陆谦舟,转身快速飞回了仙鹤上,面具下嘴角微勾。 林庸得意的大笑声响起:哈哈哈!顾息醉,你还有什么要否认的吗,你就是魔,顾息醉你是恶魔! 恶魔怎么会救人呢,而且还是救一个正道之人。 顾息醉根本没理林庸,他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眼中只有怀里的陆谦舟。 抱着陆谦舟坐在了仙鹤上,他慵懒的靠着仙鹤修长的脖颈,陆谦舟坐在了他腿上。 修长的手指轻捏着陆谦舟的下巴,拉着陆谦舟靠近,顾息醉的声音比平常低沉,带着浓浓的危险:你刚刚,说谁丑八怪,嗯? 林庸的笑声戛然而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顾息醉在跟他演另一出戏,已经为自己救陆谦舟找了另一个理由。 说的就是你!陆谦舟配合十分到位,一手打开顾息醉的手,宁死不屈。 他厌恶的后仰,故意后仰的角度过分,想要顺势掉下去,顾息醉也好尽快离开。 顾息醉伸手过来,原以为顾息醉会发怒的推他下去,那手却环住了他的腰。 陆谦舟诧异的看顾息醉,顾息醉伸出另一只手,指腹略过陆谦舟的耳廓,慢慢落在后脑勺处。 陆谦舟的整个后背僵直,他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男人周身萦绕着隐隐的黑气,可是男人的眼睛依旧那么温润好看。 眼前的人就是顾息醉,不是被恶魔控制的顾息醉,陆谦舟无比肯定。 他的后脑勺被扣着,脑后的那只手用力,一下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有意思,你这么说,我便偏要你跟了我这个丑八怪。顾息醉说到后面三个字,故意说的缓慢,他边说着,手下落,指腹在陆谦舟的后背,挑逗的划来划去。 陆谦舟怔怔的看着顾息醉的眼睛,温润好看,和之前被恶魔控制的顾息醉相比,少了魅惑,多了认真专注。 为什么,明明是在演戏,顾息醉的眼神为什么要这么专注。 砰砰!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后背处每划过的动作,都仿佛划到了陆谦舟的心尖处,陆谦舟喉结微动,恍惚间,分不清演戏还是真实。 顾息醉手划的都酸了,眼神也暗示了不停,让陆谦舟认真感受,专注后背,结果抬头一看,陆谦舟竟然在出神。 这时候还能想别的事。 他微抬起上身,伸手,捏住陆谦舟的下巴,故意手中用力,看着陆谦舟眼神清明了过来,顾息醉才松了力道,他拇指摩挲着陆谦舟的下巴,缓缓警告:认真点,跟还是不跟我? 话音落下,修长的指尖在陆谦舟后背重重点了两下,又缓缓划了起来。 陆谦舟终于反应过来,他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让后背放松,全身关注体会身后那只手划动的轨迹。 他凝神,这像是一个阵法口诀。 回答我。顾息醉传递口诀后,手落在陆谦舟的后脖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捏着。 陆谦舟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他猛地扣住顾息醉那只乱捏的手腕,凶狠的回答:我死也不会跟你! 气势汹汹的说完,耳尖红了。 顾息醉看着发红的小耳朵,在心中偷笑,不愧是他的乖徒弟,凶一下师父都会感到这般羞愧。 他手一抽,就解脱了陆谦舟的禁锢,心情不错的抬起手,拎小鸡崽的拎着陆谦舟的后领衣服,直接将陆谦舟从高空中扔了下去,嫌弃吐出几个字:不识抬举。 陆谦舟不断下落,看着慵懒坐在仙鹤上的黑衣顾息醉,不断离他远去。 顾息醉面具下的眼睛看着他下落,还带着坏坏的笑意。 陆谦舟心中无奈,他张开口,配合的惊悚大叫,手中起手诀,故意失误了好几次,才真正召唤出了长剑。 被长剑载着落下着地,陆谦舟抱着长剑瑟瑟发抖,在几大掌门面前失魂落魄的喊着:恶魔,丑八怪一样的恶魔 顾息醉垂眸看着自己徒儿的表演,太高听不清陆谦舟在说什么,不过那害怕的可怜的样,确实把他坏恶魔的形象衬托的很好。 他心情更加好了,顾息醉又缓缓看向林庸,四周现出浓浓的黑气,从仙鹤上站起身,手执短匕首,猛的朝林庸攻去。 没有了陆谦舟,他也就没顾忌了。 对付林庸,他都不需要太多功力,因为林庸怕被感染魔气,战斗畏畏缩缩。 顾息醉在林庸身上划了十几道伤口后,林庸过于害怕伤口感染黑气,逃跑了。 黑衣男子一个利落的翻转,重新落在仙鹤身上,顾息醉冷冷看林庸逃跑的背影,眼中闪过阴霾,敢刺他徒弟的脖子。 只是他不便追,现如今的形势,他速速离开才是上策。 便宜那老东西了。 空中黑气散尽,再没有什么仙鹤与黑衣人了。 各位掌门安抚着陆谦舟,林庸满身是伤的出现。 各派掌门和子弟都不怎么待见林庸,尤其林庸还污蔑顾息醉是恶魔。 他们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林庸忽然告诉他们,他们门派子弟中竟然有与恶魔交易过灵魂的,现在还来穷极派闹事,他们不得不来。 林庸看着还在装害怕的陆谦舟,几乎要把牙齿咬碎:那个恶魔就是顾息醉! 众人简直要翻白眼,谁都不想理林庸的话,更没一个人想要上去帮林庸治伤。 林庸冷冷的扫过穷极派的人,问:顾息醉呢?! 衡九墨上前,嫌弃的看了林庸了一眼,懒懒道:师弟身体向来不好,在休息。 门派有难,他却在休息?!林庸讽刺的笑。 四周的各派子弟听了这话,也觉得顾息醉这次稍微有点不妥。 衡九墨一一扫过众人,启唇,声音缓慢理所当然:就算是天塌下了,也不能打扰我师弟睡觉。他爱怎么睡就怎么睡,爱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总归有我这个做师哥的在前面挡着。怎么,碍着你们了,有意见? 众人纷纷摇头,虽然衡九墨的话很嚣张,但是也很有道理。 有些抗议的声音也隐隐响起:顾仙君这么辛苦,休息休息怎么了? 是啊,林庸,人家有师哥,你管的着? 陆谦舟偷偷看了衡九墨一眼,衡九墨又优雅的扇起了他那把耀眼的折扇,眼中竟是无奈和幸福。 陆谦舟眼眸发暗,心中十分不爽,扯了扯嘴角。 林庸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就算是休息,现在也休息够了,让他出来一下,撇清嫌疑总不为过吧。刚刚顾息醉明显是周身黑气,只要他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 你耳聋吗?衡九墨不悦的看向林庸,压低声音,冷声危险道,我说,谁也不能打扰我师弟睡觉。 林庸点头,直接找了一个石头坐下,无赖道:行,我就等顾息醉醒来。他又看了看四周的人,你们也一起等。 大家明显不愿。 怎么说我现在也还是八大掌门之首,让我一人在这儿等,你们都走了,不怕被天下笑话吗? 大家相互看看,最终还是没走。 众人孤立林庸厌恶林庸,也都是在内部,在外林庸依旧还是八大掌门之首。八大掌门之首威信全无,传出去是很致命的,如果妖族知道了,很容易趁机攻打过来。 只能一起等。 这众人齐心一等下来,事情就微妙了起来。 顾息醉若是一直不出现,就是拂了许多正道门派之人的面子。谁都知道,顾息醉又不是衡九墨,哪里有这么金贵娇气。 时间长了,他们就算信任顾息醉,也会慢慢的产生了怀疑。顾息醉到底为什么迟迟不出现,难道真的心里有鬼? 林庸看着四周人表情渐渐有些了变化,心中一阵舒爽。 不管顾息醉出来还是不出来,对他都有利。 衡九墨盯着林庸,周身气压极低。 陆谦舟思绪飞转,想着顾息醉在他背后划的口诀,到底是什么意思。分析口诀,像是与某人联系的口诀,是驱动法器的口诀。 他拿出了顾息醉之前给他的折扇,顾息醉也就给了他这一样算作法器的东西。 折扇?通讯联系的口诀。 难道是谢清远? 那为什么顾息醉一开始不自己用折扇联系谢清远? 如果联系了,怕是也没用,那么小的一个战争,连正魔大战谢清远都不会来,更何况这么小小的战争。 而顾息醉之所以把折扇给他,开始估计就只是想让他保管,陆谦舟凝神想,因为顾息醉使用恶魔的力量,说不准就被恶魔控制了,到时候恶魔毁了折扇就大事不妙了。 后面顾息醉将口诀交给他,应该也是让他静观其变。 陆谦舟看了看四周等待的一大群人,现在的局势很棘手,顾息醉周身的黑气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去掉的。 他默默后退到角落里,不管了,试试才知道。 大不了他把顾息醉的情况说严重点,谢清远哪怕说句话,都能解决掉这场众人等待的尴尬局面。 修长的手指快速翻动,启动折扇。 过了一会儿,陆谦舟直接吐了。 好晕,速度太快了,四周的白云都快到只剩下残影。他视野中也只有白残影。 陆谦舟忍着呕吐,收回折扇。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陆谦舟明显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冷,这折扇应当就是联系谢清远的。 只是现在谢清远怕是在快速飞行,他强行投影过去,却跟不上谢清远快速飞行的速度,他开口说话,一个字还没说完,谢清远就不见了踪影。 陆谦舟泛着恶心,看四周等待的人,心中焦急,形势不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了。 听师哥说,大家都在等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陆谦舟抬眸看去,就见一身白衣出现在了密麻人群中。 众人自动为顾息醉让开了一条道。 分卷(5 衡九墨第一时间寻找顾息醉的踪影。 林庸猛地起身,兴奋的看去,却发现顾息醉仙风道骨的走来,如仙人下凡一样俊逸好看,更别说有一点黑气了。 衡九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腿迈开,上去接顾息醉,亲切握住顾息醉的手,带他往前,一阵嘘寒问暖,演活了一个宠溺师弟的师哥形象。 顾息醉要抽回手,衡九墨紧握顾息醉的手,压低声音在顾息醉耳边道:师弟听话,露馅了就不好了。 抽回手的动作不减,顾息醉对衡九墨歪头一笑,随后嫌弃的皱了皱眉,甩了甩被衡九墨握过的手,演足了恃宠而骄的师弟样子:师哥,你让人把我叫醒,我现在一看到你,就很不高兴。 衡九墨低低的笑,与顾息醉暗中对视。 顾息醉不甘示弱,眉间微扬。 衡九墨只能败下阵来,他举手投降,主动后退几步:好,是师哥的错,那师弟要怎样,才能不生师哥的气? 顾息醉看了看四周的众人:等外人走了我再说。 好。衡九墨缓缓吐出这个字,深深的看着顾息醉,眼中含着藏不住的笑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顾息醉被看的不自在,别过了眼,这万恶的剥削财主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众人见这副情景,哪里还好意思再呆下去,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师兄弟俩什么时候这么腻歪了,他们纷纷要请辞告退。 林庸咬碎了牙齿,阴冷的盯着顾息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息醉周身怎么能一点黑气都没有。 慢着!林庸手中忽然现出一团烈火,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三昧真火,入魔的人遇到了它,都会现出原形。这可是清远仙尊亲手给我这个八大掌门之首的。顾息醉你受一点苦,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你不会这点苦都不愿受吧。 这次都不用顾息醉开口,就有一个门派的弟子先开口,只觉得荒唐好笑:说的好听,一点苦?不如你林大掌门先受受呢。 林庸一阵沉默,又突然爆发出一声阴森嘶哑的笑声:为了替□□道,抓潜藏在正道的恶魔,我愿意做此牺牲。顾息醉,我先试验了,你敢吗? 顾息醉沉沉的看着林庸,两人视线刀锋相对。 他看着林庸,一只手抬起摊开,陆谦舟反应过来,想要将手中折扇放上去,半路一只修长的手截胡,将一把耀眼的折扇放了上去。 陆谦舟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想到自己刚刚经历的恶心,最终忍着没去换。 顾息醉顺手打开了折扇,看到折扇上凤舞九天的图案,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自然的在身前轻扇了一下。 他轻笑了一下,在这把折扇的衬托下,格外的嚣张危险:好啊。 顾息醉垂眸看陆谦舟,缓缓吩咐道:你去帮帮林掌门,三昧真火可危险的很,别伤了人。 折扇红色好看的图案,映在顾息醉的下巴,脖子上。 隐隐约约,一只飞舞的凤凰在顾息醉修长好看的脖子上飞舞,凤凰的嘴轻轻吻在了顾息醉的喉结。 偏偏顾息醉嘴角的笑意又危险嚣张,明知危险又引人靠近。 陆谦舟看的出神,喉结微动,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快,他的脚步不自觉往顾息醉的方向靠近了些。 顾息醉疑惑的看了陆谦舟一眼。 陆谦舟猛地停下了脚步,恭敬的低头回:是。 他转身拿了一个粗大的绳子,将林庸绑了起来。 林庸几乎被绑成了一个粽子,他被绑的脸都发白了,咬牙道:够了吗?臭小子,你别公报私仇! 陆谦舟打了一个大大的死结,纯良无害的一笑:好了,三昧真火给我吧。 林庸谨慎的紧:不用,我自己可以。 陆谦舟点头,也没纠缠,后退。 林庸额头冷汗直冒,看着手中的三昧真火,害怕的浑身微微颤抖。 三昧真火变大,往自身投去。 啊!林庸仰头,痛苦的惨叫,额角,脖子处尽是青筋跳动,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他没有入魔,三昧真火没有烧伤他的皮肤,但是所过之处,皮肤火红的可怕。 陆谦舟眼眸发沉,冷冷看着林庸周身的火焰暴涨,林庸更加痛苦的惨叫,火焰灼伤了他的皮肤。 众人震惊:烧伤了!难道林庸入魔了! 不对,你看他周身没有魔气,三昧真火到底还是危险,会误伤。 是啊是啊 陆谦舟嘴角上扬,他不过是在绳子上加了点药而已,他走过去,担心的看林庸,紧张道:大家快救救林掌门吧,这太危险了,林掌门好痛苦。 大家纷纷赞同,要上前去救,林庸猛地后退,大声道:不许过来! 火焰中,他一双眼睛阴狠的盯着顾息醉:你必须像我一样试验!你不做就是认了,你是恶魔! 顾息醉猛地收了手中的折扇。 找死!衡九墨闭眼深吸一口气,拖着流光溢彩的长剑往林庸那儿走,被一大群人拦住了。 衡九墨暴躁的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好几个人。 行了,力气多没处使就来绑我。八大掌门之首的话谁敢不听,这惩罚你师弟还受的了。顾息醉看向衡九墨,眼神很冷,缓缓道。 林庸试验已经结束了,该他了。 衡九墨一下平静下来,他看着顾息醉,心尖发颤,闷的难受,这是他选的八大掌门之首,是他,他选的! 无实力无品德却得了能惩罚人的三昧真火,发着疯要顾息醉受那三昧真火,顾息醉在替他受罚。 砰!的一声响,珍贵的长剑猛地掉落在地上。 第46章 陆谦舟握紧了绳子, 来到了顾息醉的面前。 顾息醉收起折扇,点在陆谦舟的手腕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陆谦舟心中一喜, 反手就想扣住顾息醉的手,带着顾息醉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只需要顾息醉一句话。 他仰头看着顾息醉,呼吸加深,顾息醉微启唇, 声声入耳:不用,让他来。说着,顾息醉微侧眸, 视线稳稳落在了衡九墨身上。 陆谦舟想使力的手骤然脱力,点在他手腕那把折扇宛如有千金重。手中的绳子被夺走,陆谦舟握紧五指,握了虚空。 顾息醉看着走来的衡九墨, 抬手,将手中精致好看折扇还给衡九墨。 衡九墨垂眸,看着了好一会儿折扇, 却没伸手去接。 顾息醉不懂衡九墨在发什么呆, 抬手, 就要将折扇硬塞到衡九墨的怀里。这扇子一看就很贵,他可赔不起, 刚刚拿着扇了扇,也不知道这财主又要问他要多少钱。 衡九墨忽然伸手,紧紧扣住了胸前的那只手。 顾息醉皱眉,要扔掉折扇收回手,收不回, 他运功也收不回。 奇怪,衡九墨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顾息醉疑惑看衡九墨,发现衡九墨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这是在运功? 衡九墨现如今已经是元婴大圆满了,他若是运功,顾息醉确实比不过衡九墨的力气。只是就为了这点小事运功。衡九墨不记得自己运功,就会烦躁,凝聚不了心神了吗? 衡九墨握紧了顾息醉的手腕,将顾息醉的手连带着那把折扇,一起强硬推了回去。 顾息醉瞬间明白了,他嘴角微微抽搐,这是强买强卖啊。这种关头还想着强行推销,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耐心讲道理:你这折扇再高级,防火性能再好,也受不住三昧真火的摧残,烧坏了我可不赔。 衡九墨松了手,低声沙哑道:不用赔。 什么?顾息醉觉得这三个字很梦幻。 衡九墨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上前伸手,为顾息醉理了理有些乱的领子。 顾息醉一会儿换黑衣,一会儿换白衣,确实有些粗心,领子的整齐也没照顾到。 不过顾息醉觉得完全没有理领子的必要,总归他之后也要受三昧真火,这衣服是好不了了。 他想后退,想用手随便呼噜一下领子,衡九墨的声音互相响起:卖给我这把折扇的人说,这折扇的最美妙之处,在其被毁灭之时。这折扇被火烧的时候,会有真的凤舞九天, 说到这里,衡九墨顿了顿,理好了顾息醉的领子,视线从顾息醉的领子,锁骨缓缓向上,落在了顾息醉的眼睛上,继续道:特别美。 顾息醉打开手中的折扇,垂眸看去,折扇上的凤舞九天的图案,栩栩如生,落笔有神。只光这样看着,就已经是一副极好的艺术品。 换他是绝对舍不得烧,有钱人的快乐就是烧钱。顾息醉忍不住感叹,感叹着,忽然发现衡九墨越发近的靠过来,将他整个人抱住。 顾息醉心中一跳,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后腰却撞到了一根结实有力的绳子,只是那根有力的绳子很快松了,他后退空间又变得很大。 顾息醉反而不动了,他向腰后伸手,利落的抓住了那根快要掉到地上的绳子,放到了衡九墨的手上,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快点,还想不想看凤舞九天了? 衡九墨握着绳子的手微微颤抖,怎么也做不了下一步的动作。 顾息醉索性带着衡九墨的手,一圈一圈将自己捆绑了起来,最后他的双手动不了了,他看向衡九墨,衡九墨又在那而动不下去,顾息醉压低声音,故意问:师哥,你行不行,到底还有没有力气? 衡九墨紧抿唇,拿着绳子的手紧紧握住,粗糙的绳子在手心,鲜血沿着绳子落下。 顾息醉看着那鲜血,又看了看衡九墨那张金贵好看的脸,终究还是先心软,不和衡九墨较劲了,他呼出一口气,开口喊:谦 名字还没喊完,陆谦舟还未来得及上前一步,衡九墨忽然有了力气,动起了手,缠绕了几圈,亲手为顾息醉打了一个死结。 陆谦舟前进的步伐只能停止,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看着衡九墨抱着顾息醉,一圈一圈捆绑顾息醉的身子。 之前顾息醉带着衡九墨的手捆绑自己,眼中神色却是和衡九墨对抗的,现在顾息醉不带着衡九墨的手走了,眼中的神色却是放软了下来。 衡九墨抱着顾息醉一圈圈缠绕绳子,看上去,像是顾息醉心甘情愿被衡九墨束缚的一般,陆谦舟沉沉的看着顾息醉与衡九墨。 林庸见顾息醉被绑住了,格外的兴奋,拿着三昧真火就要上前,咯咯的笑:该我了。 他抬腿上前,要走向顾息醉,眼前忽然挡了一个人,陆谦舟挡在他面前,周身气压低的可怕。 林庸冷笑一声,倨傲的看向顾息醉:顾息醉,你什么意思,现在怕了,让你的徒弟挡路? 顾息醉皱眉,沉声开口:陆谦舟,让开。 陆谦舟没有回应。 臭小子,你听到了吗?你师父让你滚,还不快滚,难道你要违抗师林庸嚣张的看向陆谦舟,陆谦舟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眸阴戾,可怕的瘆人,林庸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忘记后面要说什么了。 陆谦舟忽然侧身,以极快的速度抬起长腿,一脚猛准狠的踢中了林庸下身要害。 林庸根本没反应过来,陆谦舟的速度过分快,他一下被踢到地上,变态的痛苦传来时,杀猪般的惨叫声要瞬间震破人的耳膜。 陆谦舟踢翻了林庸,还不收手,他长腿迈开,一步步靠近,又是一脚,狠狠捏了一下,他垂眸,盯着底下的林庸,眼神阴沉可怕。 啊!!!林庸再次响起杀猪般的惨叫,额角青筋暴起。 他眼睛发红,要将手中的三昧真火攻向陆谦舟。 陆谦舟看到了那三昧真火袭来,以他极快的反应速度,他完全可以躲掉,但是他却恍若没看到一般,一动不动,继续捏脚下的东西。 烧他吧,尽管烧,陆谦舟脚下力度更加强。 那三昧真火眼看着就要烧到陆谦舟的小腿,又一下拉开了巨大的距离。 陆谦舟身上的折扇猛的跳出,拦着陆谦舟的腰,直将陆谦舟往后推。 顾息醉的力量根本不是陆谦舟能反抗的,修长的食指一勾,陆谦舟就被折扇带着迅速后退。 陆谦舟后背一下撞入了一个温暖,又带着一道道绳子的怀抱。 胡闹。顾息醉严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陆谦舟转头,深深的看着顾息醉,如果林庸烧了他,就可以借机讨伐林庸,到时场面一乱,他就可以带顾息醉走。 顾息醉看陆谦舟那倔强,明显还想再去踩林庸几脚的脸色,笑了:怎么,我说错你了?去,到大殿跪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说着他送了折扇的力道,用折扇把陆谦舟往外推。 林庸好歹也是八大掌门之首,就算是衡九墨要折磨林庸,也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林庸关起来打,陆谦舟这也太冲动行事了。 林庸疼的在地上打滚,猛地听到这句明显庇护陆谦舟的话,气的站起来,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臭小子,你这么伤八大掌门之首,想跪跪就了事了,没门!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说着,他眼神阴毒的往陆谦舟同样的地方看去。 顾息醉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挡在了陆谦舟视线,将陆谦舟护在身后,牢牢挡住了林庸的视线,很没诚意的道歉:小孩子不懂事,还请林掌门不要见怪! 这叫不懂事!是你,顾息醉,是你指使的对不对!林庸气的尖叫。 陆谦舟表情瞬间变化,从顾息醉身后天真无邪的探出脑袋,茫然的问:林掌门,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刚刚看到你那里着火了,我只是心急要救火。 真好,陆谦舟从顾息醉身后走出,一脸救死扶伤后的欣慰,灿烂一笑,没火了,林掌门你没事了,别怕。 林庸差点被那十分无辜的真好两个字给气的晕厥过去。 四周人恍然大悟,纷纷感叹:原来如此,陆小道友可真是乐于助人啊。 陆小道友真是太细心了,我都没察觉到。 林掌门应该感谢陆小道友啊,那东西要是烧掉了,后果很严重啊。 陆小道友真是太善良了,还那么勇敢! 一来是陆谦舟绝美的长相本就有欺骗性,加上他的演技又好,二来之前陆谦舟为了救林庸,还不顾生死去救山洞里的林庸,陆谦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就是这么一个热心善良的好孩子。 分卷(6 众人说这些话除了本就偏向陆谦舟外,还有不少人是真心那般想的。 林庸不可置信的听着四周人的议论感叹声,甚至有些人还要求他向善良如仙子一般陆谦舟道谢。 道狗屁的谢!林庸气的头冒青烟,浑身上下又是烧伤又是命根子受挫,他举着三昧真火的手颤抖,双眼通红,额角青筋跳动,气的呼哧呼哧喘气,冷嗖嗖的盯着陆谦舟,心中想:臭小子!等我灭了你师父,我必把你挫骨扬灰! 顾息醉转头看向陆谦舟,看着陆谦舟灿烂无邪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一下,挑眉,轻声道:过来。 陆谦舟乖巧走了过去,仰头看顾息醉对着笑,还以为顾息醉要夸他,就听顾息醉笑着开口:就算是你救人,也伤到了林掌门,看看林掌门现在像什么样子,去拿件衣服,拿些药来。林掌门要是以后断子绝岁了,找你算账怎么办? 很气的林庸瞬间更气了。 陆谦舟没有离开,反而更靠近了一些,他低头,握着顾息醉一根手指不松手,任性倔强道:不要,我走了,师尊怎么办?顾息醉马上就要受三昧真火,现在却让他离开,是不想让他看还是害怕他又捣乱? 听话,这里有这么多掌门,还有我师哥在这儿,没事。顾息醉耐心哄劝,他自认态度已经太好了,谁知陆谦舟猛地抬头。 也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陆谦舟了,陆谦舟忽然松了顾息醉的手,红着眼睛看顾息醉:好,我走,总归有你师哥保护你,总归你师哥是最厉害的! 说完,陆谦舟猛地转身,长腿迈开,快步走开,走了几步直接跑了起来,少年马尾甩的老高。 顾息醉怔在原地,被陆谦舟这突然的脾气,闹的十分茫然,他刚刚到底有哪个字说重了?他看向衡九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徒弟夸你? 衡九墨看着陆谦舟跑远的背影,高贵冷的切了一声:算他识趣。 顾息醉:一点也不谦虚。 他懒得看衡九墨,余光看到林庸阴嗖嗖的盯着陆谦舟的背影,他长腿迈开,上前一步,冷冷的看向林庸:来吧。 此话一处,四周寂静,衡九墨嘴角下压,林庸大笑起来,笑容狰狞,一步步靠近顾息醉。 顾息醉体内恶魔震惊的大叫:顾息醉,你是不是疯了,你真的要试? 是啊,所以你给我好好藏好。顾息醉在心里回。 恶魔恶狠狠的磨牙:你休想,到时候本尊彻底控制你,大杀四方,你就跟本尊一起,彻底成为一个大魔头吧哈哈哈! 顾息醉挑眉:你有那能耐吗?做交易都只能借助他的身体做交易。 恶魔一下子噎住。 顾息醉开始放软话哄:你知道你千年恶魔非同一般,只要好好躲好,自能撑住三昧真火半个时辰不显形。这是展现你能力的时候,大隐隐于市,被激出来的都是小妖,你可是千年恶魔。 恶魔竟然被夸的有点晕乎乎,不过他还有骨气:本尊凭什么听你的? 顾息醉温和一笑,放最狠的药:不听,我就和谢清远双修,立刻灭了你。 听到谢清远三个字,恶魔害怕的瑟瑟发抖,他咬牙切齿:卑鄙无耻,他可是你师父,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本尊是不会放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的! 顾息醉不再与他说话,恶魔这算是同意了。 林庸念诀,瞬间放大了手中的三昧真火,刺眼的火焰直往顾息醉身上飞去。 顾息醉被那眼睛刺的眼睛疼,索性模糊了视线,闭了眼睛。 瞬间被一团火热包围,火热灼烧皮肤,顾息醉痛的想挣扎,才发现被结实的捆着,动弹不了,这刻他才发现,被捆着烧,实在是太痛苦了,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顾息醉艰难的咳嗽了几声,忽然感觉人声一阵沸腾,紧接着他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隐隐约约,他听到有人在喊:衡掌门,绳子不能松啊,三昧真火很危险,顾道君怎么可能忍住不动呢? 顾息醉身子一轻,要倒去,一只手忽然被扣住,紧接着他被强势拉入了一个宽广,带着淡淡香味的怀抱。 他感觉不对劲,运功清晰视线,睁开眼看去,衡九墨那张金贵俊美的脸一下映入眼帘。 衡九墨将顾息醉紧紧抱入怀中,以最大的限度将顾息醉护住,他声音沙哑:要罚,我和你一起! 顾息醉伸手就要推衡九墨,就这位在门派里,都要被捧着哄着的金贵祖宗,来和他一起受获刑? 嘘!衡九墨握住顾息醉要推的手,仰头看。 顾息醉顿了顿,顺着衡九墨那本该金贵娇气,现在却开始发红的脸,仰头看去。 火红的凤凰从烧毁的折扇中飞出,宛如破笼而出一般,凤凰缠绕着相拥的两人飞舞了好几圈,羽毛滑过顾息醉与衡九墨的脸颊,才仰头一声长啸凤鸣,直飞天空,凤凰身后的天空都是一片的祥瑞之气。 凤凰周身燃烧着浴火重生的火焰,在天空,顾息醉与衡九墨的上方跳起了舞,数条美丽的凤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当真是凤舞九天,凤凰的每一个飞舞跳跃,都优雅美丽的不可方物。 衡九墨说的没错,这把折扇上,最美的时候就是它被毁灭之时。 顾息醉看痴了,几乎都忘了身上的疼痛,忍不住感叹:好美!师哥,这得花多少钱啊?没等衡九墨回答,顾息醉先笑了,不管多少,都值! 衡九墨看着顾息醉眼眸中的凤舞九天,浅浅回了一个字:嗯。 第47章 龙与凤凰是上古神兽, 多少人修炼上千年,都未能有幸见过一次。此次的凤舞九天,美不胜收, 而且这凤凰飞舞时,自有一股隐隐的仙气,实乃稀世,众人都看痴了,根本就没有人注意顾息醉身上, 是否有魔气。 衡九墨的视线一直在顾息醉的身上,他紧张的看着,却发现顾息醉周身没有一丝黑气,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在顾息醉耳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做到的? 顾息醉正看凤凰看的出神,突然听到问声,他只快速看了衡九墨一眼, 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我自有办法。说完,他又抬头,痴迷的看上方的凤舞九天, 当真喜欢的不行。 又是这句话, 衡九墨双手不自觉的用力, 将顾息醉护的更紧了些,几百年的大战, 顾息醉离开他时,说的也是这句话: 师哥,放开我,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师尊好不容易把我们送出来,你又要回去添乱吗?!师弟, 听话,我们听师尊的话,在外圈布阵,师尊那么厉害,他说的一定没错。来,我们把阵布好。 这法阵只需要一人就能布好,师哥,你不需要我,但师尊需要我。师尊是很厉害,但他也是人,不是神。你说的对,刚刚我们在那里只能添乱,师尊和大恶魔争斗时,还要保护我们。这次我回去,绝对不会给师尊添乱。 说着,顾息醉周身变化,化身一身黑衣,脸上现出乌漆麻黑的魔化妆容,几乎认不出原本的模样,他朝衡九墨眨了眨眼睛:师尊负责正面攻,我负责偷袭。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不行,太危险了! 没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现在天下大乱,有谁是安全的?现在所有人都听师尊的,有师尊才有凝聚力,师尊绝对不能出事,他若出事,我们也终是一场死局。师尊什么都好,就是有独战的坏毛病,他竟然把所有还能战斗的人都赶出去了。师哥,我进去暗助师尊,也是护着你我的命。如果成功了,那是救了天下苍生,我们到时就能成为像师尊一样,受天下敬仰的大英雄,是不是? 是!不过你在外面布阵,我进去。 师哥,归从大恶魔后的口号,各种暗号动作,你都记住了吗? 那么恶心的口号,复杂的跟天书的暗号动作,谁会记?那些真正投降,归从大恶魔的人,都还有大半因为没记住,被杀了呢! 对,不气不气,是大恶魔太变态,不是师哥记不住。 本来就是。 师哥,我走了,好好布阵,别布错了。 切,我才不会布错。 师哥,松手。 我松手了,是你自己不走。你做什么,别蹭我脸,你脸上是什么啊,这味道怎么那么像煤炭。顾息醉!你用煤炭涂脸,还蹭我脸,走走走! 哈哈哈!师哥,你真好看,像黑白无常。 顾息醉,别让我逮到你! 哈哈哈,略! 没想到他原来需要等几百年,才能再逮住顾息醉。 衡九墨失神的看着怀里的顾息醉,沙哑着声音问:好看吗? 顾息醉看都没看他一眼,眼中只有凤凰,他点了点头。 衡九墨低笑了一声,眼眶发红,声音又格外温柔的响起,难得有一分正经师哥样:师弟,你可知道,只有活着,才能一直看到这些美妙的风景。 顾息醉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衡九墨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抚顾息醉的脑袋,轻声道:乖。 顾息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又是一阵无语,衡九墨这是在干嘛,讲心灵鸡汤吗?别人看到这么好看的凤凰,都在吟诗作对,衡九墨在跟他讲,活着不好吗? 煞风景,他皱眉晃了晃头,摇掉了衡九墨在他脑袋上的手,顾息醉越发不想理衡九墨,仰头,越发专注的看头上的凤舞九天。 林庸视线在凤凰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心中强大的恨意,又让他的视线凝聚在顾息醉身上。 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现出黑气,到底是哪里不对?林庸眼神阴郁,最终落在了衡九墨的身上。 林庸凝聚全身力量,手拿一根粗大的棍棒,直往衡九墨的后背砍去。 小心!顾息醉喜欢凤舞九天,但也知自己处于危险境界,浑身依旧保持警惕,因此林庸猛地攻过来,他立刻就在余光中反应过来了。 他手中用力,抱着衡九墨一个侧身,林庸攻势威压浓重,顾息醉运功凝聚法力,冷冷的看向林庸手中棍棒,侧抬腿猛地踢了过去。 脚正中林庸的手腕,两道强劲的法力相撞,发出耀眼的光,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哐当一声,粗大的棍棒猛地落地。 林庸后退了好几步,痛苦的捂着骨折流血的手,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他万万没想到,顾息醉这个瞎子,病秧子竟然功力这么扎实醇厚,在三昧真火中都不影响功力修为的发挥。 顾息醉收腿,浑身疼痛如针扎,他已经运功太多,遭反噬了,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运功要清晰视线,但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强来的行为,而且如今顾息醉还受着三昧真火,强行运功下,顾息醉的视线非但没清晰,眼角反而流出血来。 顾息醉体内恶魔气的大叫:顾息醉你怎么回事,本尊就是再厉害,现在也要寄居着你的身体,你现在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你要本尊怎么撑得住?! 顾息醉已经没力气和恶魔瞎扯什么了,他只虚弱的念出了三个字:谢清远。 简单的三个字,威力确实巨大,恶魔气的脑袋冒火,却只能咬牙,竭尽全力撑着不显形。 衡九墨只感觉一个旋转,紧接着怀中的人一软,倒了下去,他抱着顾息醉就势蹲下了身,慌忙的从怀里掏药:没事的,没事的 一颗灵药刚拿出来,就被一道法力打掉。 一片阴影压了过来,林庸讽刺的笑声响起:哈哈哈!病秧子就是病秧子,病秧子还要护一个废物,一个病秧子,护得住吗? 你说什么?!衡九墨胸口起伏,他护着的顾息醉的脑袋,小心将顾息醉放在地上,他起身,看向林庸,声音冰冷含着杀气。 林庸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周身现出强烈的威压。 衡九墨黑发微动,周身也现出强烈的威压,他已经是元婴大圆满,论威压完全捏压林庸。 林庸面上专心致志的和衡九墨比威压,一步步逼近衡九墨,衡九墨忍着周身因运功而爆发的强烈烦躁,不要命的释放威压。 可林庸手中猛地现出一把长剑,突然往衡九墨心口刺去。 衡九墨立刻现出长剑,挡住了那一剑,林庸紧接着就是下一个精妙的剑招,衡九墨几百年不练剑了,应对起来捉襟见肘。 几个剑招下来,林庸的剑就架在了衡九墨的脖子上。 这是要杀人了,四周人的有人要上前阻止,林庸手中现出一个透明半圆形的东西,他看着地上满身是血,又烧着三昧真火的顾息醉,开口:不必担心,我只是防止衡九墨掌门作弊,只要衡九墨掌门不动,我便不伤。 说着,他手一甩,手中半透明的东西就落在了顾息醉身上,紧紧包围着顾息醉:这也是当年清远仙尊交给我的,三昧真火都不怕的结界罩,谁也破不了,谁也不想作弊。 衡九墨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手发抖,脖子上架着冰凉锋利的长剑,他咬紧牙,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身体微微前倾,明显要往前。 林庸手中长剑用力下压,衡九墨脖子处刺痛,长腿却依旧迈开,手中长剑微动,林庸眼眸中闪过冷意,衡九墨继续往前,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陆谦舟抱着衣物跑来,茫然看林庸:林掌门,你为什么要剑指我派掌门。 他作弊。 证据呢?林掌门,就算你是八大掌门之首,也没有滥杀的权利吧。而且我师尊已经在结界罩里了,除了清远仙尊和你,谁也干涉不了,林掌门,请问你还有什么剑指我派掌门的理由? 是啊,过分了。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林掌门,你就算还是八大掌门之首,也没有随便剑指一派掌门的权利。 林庸咬牙切齿,放下了长剑。 还有三昧真火,我派掌门不小心沾上了,还请林掌门收回。陆谦舟又开口。 是啊,谁放火谁就要负责安全啊。 这不小心沾上的,肯定要清理掉。 陆谦舟一开口,众人就纷纷开口赞同。 分卷(6 林庸狠狠磨牙,这群人都是瞎吗,分明是衡九墨自己抱上顾息醉的,这叫不小心?! 他在陆谦舟的注视下,只能抬手,收回了衡九墨身上的三昧真火。 衡九墨浑身自由,他抬起长剑,就要再战。 陆谦舟一个转身,抬起修长的手指,几下就给衡九墨点了穴,衡九墨瞬间一点都动不了,他不可置信看向陆谦舟:反了天了,你敢点你掌门的穴位,立刻给我解穴! 这是穷极派基础的点穴方法,穷极派的人都会自己解开,师尊说了,你若是找别人帮忙解开,他一辈子都瞧不起你。陆谦舟后退了几步,给足了衡九墨思考发挥的空间。 衡九墨早就把方法忘得一干二净了,给足思考的空间也想不出来:你胡说,我师弟怎么有时间交代你这些事? 陆谦舟坦然点头:确实,但是师尊就是用这种方法训练我解穴能力的,虽然这不是师尊交代我的,但他是真的会瞧不起。掌门信不信,请便。 说着,陆谦舟走到一旁,主动请了一个弟子来帮衡九墨解穴,他看向衡九墨,嘴角明显上扬,暗藏得意。 那弟子靠近过来,衡九墨看着陆谦舟压抑着的笑容,又看向一旁的顾息醉,顾息醉竟然已经盘腿坐着,闭眼打坐。 走开,我自己能解!衡九墨故意提高声音道。 陆谦舟后退转身离开,他最后看了衡九墨一眼,故意上扬的嘴角下压,长腿迈开,快步走向了林庸,将手中衣服送过去:林掌门,换件衣服吧。 林庸看到陆谦舟就烦,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臭小子,但时机未到,只能忍着。 他抬手挥开衣服,凝神看向顾息醉,顾息醉竟然还没现出魔气,顾息醉都虚弱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现形。 没事,他可以借助这结界罩,加大三昧真火的火力。 林庸手中捏诀,还没施展,一只手竟然在乱扯他的衣服。 你做什么?!林庸浑身被烫伤,这般扯下,浑身疼的不行,捏诀也进行不下去。 陆谦舟一脸无辜:帮林掌门换衣服啊,师尊交代我的事情,我尊师重道,肯定要完成师尊交代的事情。 放屁!你师父之前让你跟了他,我他妈怎么没见你跟!狗屁个尊师重道!林庸被陆谦舟气的不轻,他已经忍无可忍。 这话一出,四周寂静。 陆谦舟猝不及防,怔住,想到之前在被顾息醉问他的那句跟还是不跟,他心脏乱跳:你胡 他话还没说完,四周响起一阵惊动:魔气,魔气! 怎么回事,顾息醉道君当真是恶魔?! 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林庸得意大笑,现在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顾息醉就是恶魔,我现在就用三昧真火除了他! 慢着!陆谦舟忽然高声喊道,手举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四周泛着浓烈的魔气,如果我师尊是恶魔,那么,林庸,你又是什么? 林庸看到陆谦舟手中的黑色盒子,瞳孔紧缩,他慌乱的摸自己腰带的储物袋,储物袋早就没了踪影,可恶!陆谦舟竟然趁着他凝神攻击顾息醉,偷袭他。 臭小子,这不是我的,你在血口喷人。林庸立刻反驳。 哦?陆谦舟看向林庸,冷声问,那之前那群失控的道友,是别人用你这小盒子操控的? 当然是!林庸心慌紧张,听到说是别人,立刻提高声音强调回。 陆谦舟逼近林庸,一字一句道:原来你的这个小盒子,果然是之前控制道友,来制造自相残杀的。 林庸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想反驳,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陆谦舟转身,静静扫过四周所有的人,问:各门派掌门,各位道友,一个不幸身中魔气,却一心救大家于险境;一个虽未中魔气,但却运用魔族的东西,不择手段制造自相残杀的局面,到底谁该死?! 大家惊呼魔气的声音安静下来,面露纠结。 林庸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修真界多年,可比刚入门的陆谦舟懂得多。 平日里,正道之人对魔战争中,连沾染上魔气都害怕,他们会那么容易饶过入魔的人?天真。魔尊一定不让顾息醉回去,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回去,一旦被发现了,那可是地狱。 我确实用了不正道的手段,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抓出恶魔,伸张正义!我犯的错我愿意受罚,但是请让我先除了这大恶魔!林庸的话一出,四周又骚动了起来,不少人开始点头,同意林庸的说话。 陆谦舟握紧了手中的盒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四周的人。 林庸嘴角微勾,手中捏诀要加大三昧真火的火力,陆谦舟的声音又响起,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质问到每个人心里:你们在做什么,清远仙尊的徒弟,也是你们配杀的吗? 大家果然犹豫了起来,虽然谢清远已经和顾息醉断绝了师徒关系,但是谢清远的护短可是有名的。 不过几百年来,谢清远又确实对顾息醉毫无关注,顾息醉无论怎么惨,谢清远都不会出现,不会管一丝一毫。 他们现在确实不知道,顾息醉若是死了,谢清远到底会不会生气。 林庸却一点也不在意,谢清远不在乎顾息醉,厌烦顾息醉,所有人都知道:清远仙尊可是最讨厌入魔的人,自己的徒弟也不例外。顾息醉,你应该要谢谢我,死在我手里,可比死在清远仙尊手里好多了。 顾息醉眼睛已经看不见,他浑身是血,燃烧着三昧真火,三昧真火灼烧他的皮肤,他周身四处弥漫着黑气,听着这话,也只能耳朵动动,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林庸手中动作继续,他是起了大杀心,这口诀明显长了许多,显然是要三昧真火涨百倍。 陆谦舟握紧了手中的黑盒子,眼眸阴戾,心中毫不犹豫运起了一套难度异常大的绝世魔功,他要破了这结界罩和三昧真火。 随着运功,他眼中隐隐现出红光,头顶两端发痒,隐隐有什么要破肌肤而出。 陆谦舟感觉浑身发热,可是这些感觉,那绝世魔功里分明是没有的。 管不了这不多,陆谦舟凝神,继续不要命的运功。 林庸手中捏诀完成,陆谦舟猛地睁开眼睛。 林庸手指向顾息醉,陆谦舟手中现出一团可怕的黑气,只是黑气还未攻出,晴天之下,竟然下起了漫天的白雪。 那白雪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没有事,但落在林庸的身上,却结了冰,雪落在林庸手中的三昧真火上,三昧真火立刻消失不见。 林庸惊恐的看着身上的冰与消失的三昧真火,四处看去。 漫天都是白雪,一席白衣从天而降,踏雪而来。 众人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深吸一口气,全体齐齐跪了下来:恭迎正道之首,清远仙尊! 林庸睁大了眼睛,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陆谦舟没跪,不动声色的收了手中的黑气,浑身警惕的盯着谢清远,谢清远是来救顾息醉,还是来杀顾息醉的,谁都不知道。 谢清远根本不在乎谁跪,谁没跪,他直接忽视了众人,在顾息醉面前落下。 他落下的一瞬间,结界罩瞬间破碎,顾息醉周身的三昧真火一瞬消失。 谢清远垂眸,静静看着身下,盘腿而坐,浑身是烧伤,流血,散发着魔气的顾息醉。 不过那魔气只嚣张了一瞬,下一秒就缩回去,消失的一干二净。 顾息醉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他好像听到是谢清远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谢清远是他眼前,还是在哪里,谢清远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那他要不要说话,说话了谢清远又能听到吗?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顾息醉看不见,深陷一片黑暗,他反而没有了一开始坦然接受折磨的淡定,毕竟系统说,只要不是几位主角大佬亲自出手,他是死不了的。 因此面临必然到来的苦难,顾息醉反而开始研究起了苦难,比如三昧真火等四周的一切苦难来,总归他死不了,或许研究能破局。 现在一切这么安静,他研究的三昧真火等一切都没了,黑暗带来的未知恐惧就变得清晰无比,顾息醉反而有些无措。 顾息醉张了张干燥的嘴,沙哑的声音努力唤了一声:师尊,是你吗? 未得到一声回应,顾息醉呼出一口气,果然现在谢清远离他很远,根本听不到吗? 是没有一句回应,但是顾息醉不知道的是,他开口的那一瞬,空中所有的白雪都静止,停在了半空中。 浓厚,令人窒息的威压直逼而来,除了穷极派的人,所有人都被压的匍匐在了地上,动弹不了丝毫,耳鼻流出了鲜血。 而令他们最恐惧的是,这浓厚的威压并不是纯粹的威压,而是暗藏着浓厚的杀气。 四周太安静了,顾息醉摩挲地面,想站起来,他下意识想喊陆谦舟,但是话到口中又停住。 他之前听到下跪的声音了,陆谦舟应该也跪着,他喊陆谦舟,让陆谦舟擅自跑来扶他,不是大大败坏了陆谦舟在谢清远心中的印象吗? 说实话,这几大攻里面,顾息醉最看得上眼的就是谢清远。如果谢清远别那么无情,再有点柔情的话,陆谦舟和谢清远在一起,确实是不错的cp。 这么一想,顾息醉忍住了没叫陆谦舟,他摸索着站了起来,手中现出一把长剑,支撑着自己,他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没办法,自从谢清远出现后,系统就跟死机了一样,一声也不敢吱,好像他一出声,就能被谢清远发现一样。 顾息醉没法通过系统掌握外面情况,恶魔更是缩成一团,他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其实哪个方向都无所谓,要么靠近谢清远,自然有人让他停下,跪下,要么是远离谢清远,毕竟他出声,谢清远都没回应,那么他离开,应该也没人注意。 顾息醉用长剑摩挲着往前走,走了一步不到,手中长剑竟然凭空消失了。 他愣了愣,索性伸出手,用手往前探路。 一步步往前走,手似乎摸到了一个结实的东西,顾息醉用双手摸了摸,心中微惊,这,这好像是人的胸膛。 对方都被他摸了那么多回,都不知道躲的吗?顾息醉心中疑惑,就听一个熟悉清冷悠远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情绪,只问他:看不见? 顾息醉浑身一个机灵,忙收回了手,这竟然是谢清远的胸膛! 看不见。顾息醉沙哑的声音赶紧回,他真的不是故意摸谢清远胸膛的。 他张开干涩的嘴唇,还想要解释,一双手忽然捂住了他的耳朵,顾息醉隐隐约约听到谢清远的声音:看不见,也不必听见。 清冷的声音落下,顾息醉只感觉四周寂静一片,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周身流过一片舒服的暖流,身上的伤,体内的反噬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恢复。 顾息醉眼皮打颤,舒服的要睡过去,整个人像是躺在一片轻轻摇晃的小舟上,四周一片青山绿水。 而真实的外面,漫天红雪,惨叫声不断,陆谦舟身处其中,白雪未攻击他分毫,但他却周身是血。 他看向四周,就像是地狱一样,他看向林庸,林庸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被白雪刺成了筛子,魂魄离身体的瞬间,被白雪绞的粉碎,瞬间魂飞魄散。 陆谦舟看着四周,宛如深处血海之中,他睁大眼睛看向四周,一方觉得谢清远过于疯狂,一方又觉得这些人罪有应得。 疯子!陆谦舟看向谢清远,捂着胸口,越发热的心脏,看着被谢清远捂着耳朵的顾息醉,可,他也想变成这样的疯子。 心中想要变强的心念无比的强烈,陆谦舟头顶的痒意越发的厉害,他的眼角隐隐现出几片龙鳞,眼睛泛着金光,变成了锐利的竖瞳。 第48章 顾息醉身处一片黑暗, 却浑身舒服放松,两只耳朵上的手温暖,轻轻捂着他的耳朵, 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顾息醉只要一个放松,就会睡过去。 而对于谢清远,顾息醉潜意识里就怕不起来,他也不知是为何, 感受着眼前人周身冰冷的气息,他却格外的安心。 或许是因为谢清远是原身的师尊,或许是因为原的结局, 谢清远对原身的折磨是最浅的,他只是留了一个分.身下来,每天定时去冻一下原身当作惩罚就没了。降低温度,对于每天被折磨的浑身疼痛的原身来说, 反而起到了麻木疼痛的作用。 顾息醉看原结局时,都感觉其实谢清远根本对原身没什么恨,冻原身时, 谢清远的分.身甚至还在修炼, 连看原身一眼都懒得看。之所以每天定时来惩罚原身, 估计还是为了陆谦舟吧,想到原身对陆谦舟那些恶劣可恶的行为, 还是要定时惩罚一下?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结局就是那样,这让顾息醉更加不怕谢清远,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拒绝了谢清远的双修要求, 谢清远当时生气的把老旧通讯器毁了,但现在还在替他疗伤。 顾息醉心中泛出无限暖意,无形之中,谢清远的心善温暖程度,已经要和天使徒弟陆谦舟齐平了,只不过谢清远可能面上,会比陆谦舟稍微冷一些。 这般想着,顾息醉自然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谢清远明显感觉眼前人的放松下落,他双手捂着顾息醉的耳朵,无法去扶,顾息醉的脚下瞬间起了冰,快速往上蔓延,将睡去要倒下的顾息醉固定住了。 谢清远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顾息醉的后脑勺,顾息醉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只是轻轻动了动脑袋,在谢清远的手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食指又点了点后脑勺,顾息醉哆嗦了一下,被冻冷的,他脑袋往谢清远温暖的手心蹭了蹭,继续睡。 顾息醉周身的冰瞬间破碎,谢清远松手,扶住要倒下去的顾息醉,他弯身,将顾息醉打横抱了起来,谢清远看着睡的更熟的顾息醉,摇头叹了一口气。 师尊!衡九墨终于突破了穴道,快步走到谢清远面前,紧张的看着谢清远和谢清远怀里的顾息醉,师尊,您要把师弟带到哪去?师弟他不是故意要入魔,他刚回来,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处处小心警惕的紧,还常怕我这个师哥把他卖了。师尊,您给师弟一个适应的过程吧,不如我先带师弟回去? 谢清远看了眼在他怀中睡的香甜的顾息醉,又看了衡九墨一眼:你觉得他需要? 衡九墨一时说不出话来,顾息醉明显平稳有规律的呼吸声,响在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是他苦笑了一下,同样是不记得了,他这个师弟对他就是各种提防,伸爪子,对谢清远,就恨不得把肚皮都给谢清远摸了。 分卷(6 包括在面对他和季远廷之间,顾息醉也会选择护着季远廷。 衡九墨没再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个金贵好看的手链,戴在了顾息醉手上,红色精致的手链,衬的那手腕更加白皙好看:师弟要远行,我没什么好送的。 给顾息醉戴完,衡九墨就后退让开了道路,他目送着谢清远远去,终究没再上前一步。 漫天飞雪,地上一片血腥,空中远去的人一身白衣,未染一丝尘埃。 师尊!陆谦舟开口,声音沙哑,他几次御剑都失败,反而被自己手背上突然出现的鳞片吓到。 可他管不了这么多,陆谦舟忍着浑身难受,拼尽全力御剑。 成功了!陆谦舟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分不开,他双手抓着剑刃,强行爬上去,刚飞了一小会儿,迎面袭来一阵强劲带雪的冷风,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冰冷悠远的声音回荡在他脑中,没什么情绪,却字字锋利:你不该是他的徒弟。 师尊!陆谦舟从沉睡中惊醒,看向四周,发现四周已经不再是那血腥的地狱,而是他的房屋。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背,干干净净,什么鳞片都没了,浑身也没有丝毫不适。 他要去找顾息醉,可是,去哪儿找? 顾息醉现在和谢清远在一起,对了,那把折扇,陆谦舟快速找起了折扇,可他找个了遍,都没有找到折扇。 折扇呢? 这时一个门派弟子走了进来,看到醒来的陆谦舟,惊喜道:陆谦舟,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陆谦舟乌黑的长发散着,怎么也找不到折扇,听到了三天两个字,心中越发焦急,闻言抬眸看去,周身清冷冷漠的气质减了不少,发自内心的紧张无措,反而让他多了几分能让人亲近的感觉。 衡渡猛地对上陆谦舟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陆谦舟从来都是清冷冷漠的看他,很少这样看他,还看的这么仔细,他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摆好了姿势。 陆谦舟观察前来人的衣服,问:你是掌门的徒弟? 是,衡渡很快回答,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谦舟,陆谦舟,你怎么问的这么生疏?你别是去了魔域一段时间,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陆谦舟没心思想起这人是谁,他快速穿了件外衣,长腿迈开,直接御剑。 长剑破空飞来,少年轻松一跃,便跃到了长剑上。 衡渡心中羡慕的不行,脸上却不屑,昂着下巴,提高声音道:御剑嘛,我,我过几个月就能学会了!你没必要身体都还没养好,就在我面前炫耀。 他话还没说完,陆谦舟就已经离开了,少年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半空中。 衡渡气愤的踢了踢眼前的门槛,陆谦舟这个混蛋,离开这么一段日子,竟然直接把他给忘了!他是没有心吗? 没有心的陆谦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衡九墨面前,他看着沉迷于看账本的衡九墨,伸出了手,冷声道:折扇。 衡九墨头也没抬,只轻笑了一声,懒散反问: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平时见了掌门,便是这样说话? 掌门,折扇是我师尊的东西,师尊放在我身边保管,还请掌门归还。陆谦舟深吸一口气,忍着耐心开口,声音冷硬。 衡九墨手中现出折扇,陆谦舟瞳孔紧缩,快步上前要拿,衡九墨手却高举,往后一仰,仗着身高优势,强势压制住了还十三岁的少年陆谦舟。 他拿着折扇的手指一扬,有种捏着银票付钱的漫不经心。 陆谦舟再次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让自己冷静,他看向衡九墨,嘴角微扬,体贴问:掌门是想要启动折扇的方法吗?掌门想见我师尊,我现在就可以启动法阵。 衡九墨手一抬,终于纡尊降贵的将折扇还给陆谦舟,随意开口:随便。 陆谦舟接过折扇,一刻也等不了,立刻启动法阵,开启到一半,他看向衡九墨。 衡九墨接收到陆谦舟的视线,以为就要见到顾息醉了,他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状似随意的理了理衣袖。 陆谦舟嘴角微抽搐了一下,他懒得说话,直接抬手,极其不情愿的抓住了衡九墨衣袖。 衡九墨刚理好的衣袖,瞬间出现了几道不可忍受的褶皱,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再睁开眼睛就是另一片天地。 他看着四周,四周一片冰天雪地,漫天飞雪,看来他的猜测不假,顾息醉真的做成功了,那把折扇竟然真的能强行联系谢清远。 此时衡九墨已经忘记了衣袖的褶皱,他嘴角微扯,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师弟真厉害,他和顾息醉的距离实在是太大了,顾息醉能放心在谢清远的怀里睡觉,可是他当时连跟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衡九墨知道谢清远必定会带顾息醉来这里,一个了无人烟,却最适合修炼的地方,会对顾息醉进行强力度的训练,他不敢跟上去,跟上去他就要与顾息醉一起这般修炼,他只敢通过折扇,来看顾息醉一眼。 陆谦舟遵守约定,带衡九墨来了后,立刻松了衡九墨的袖子,快速寻找顾息醉的踪影,他在一片冰天雪地间,看到了顾息醉的身影。 顾息醉一身白衣,正打息坐在一堆白雪上,点点雪花落在了他黑长的睫毛上,如画中人一般好看。 可陆谦舟却看的心头紧缩,顾息醉本身就体质寒,怎么能在这么冷的雪地上修炼? 他当即要上前,被一只手拦住,在衡九墨的示意下,他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谢清远。 准确来说,他们离谢清远更近,离顾息醉还有不少的一段距离,但因为陆谦舟过于关注寻找顾息醉,而忽略了很近的谢清远。 谢清远收了长剑,白色的衣摆上沾着几滴血,在他靠近顾息醉的几步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手中拿着一个晶莹的蓝色珠子,冰雪围绕着那珠子旋转,珠子上的血液渐渐消散,变得干净透彻,就像珠宝一样美丽。 可陆谦舟亲眼看见,那是谢清远从一只狼妖内,新鲜取的一个内丹,看这内丹纯厚程度,至少是有几千年修为的狼妖内丹。 冰天雪地的,为什么会有一只几千年的狼妖?而且谢清远杀狼妖,还需要取对方的内丹,难道?! 陆谦舟不顾衡九墨的阻拦,紧跟而去,谢清远走到顾息醉面前,那颗蓝色的内丹也送到了顾息醉的面前。 吞内丹涨修为,这不是妖道,魔道才会用的方法吗?谢清远作为正道之首,到底在教自己的徒弟些什么?陆谦舟不在乎顾息醉入魔道还是妖道,只是他越来越看不透这谢清远,身为正道之首,行事却疯魔。 这样的人,在顾息醉身边,到底是安全还是危险?陆谦舟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顾息醉感觉到眼前有阴影笼罩下来,他睁开眼睛,浑身冷的哆嗦了一下,他看到蓝色珠子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枚内丹。 他抬眸看谢清远,余光看到了谢清远身后的陆谦舟与衡九墨,顾息醉一愣,看清陆谦舟和衡九墨都是虚影,又很快反应过来原因。 陆谦舟还想再靠近,被顾息醉一个眼神制止,衡九墨倒是省心,垂眸后退,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陆谦舟身后。 谢清远察觉到了顾息醉的异样,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微侧头,动作很慢。 师尊!顾息醉立刻反应过来,忙喊了一声,吸引谢清远的注意力。 谢清远头只是微微动了一点,听到了顾息醉的声音,垂眸看顾息醉,对身后可能的异常没一点兴趣,他手中的蓝色珠子光芒更亮了些,照的顾息醉微眯了眯眼睛。 顾息醉看着那颗一看修为就很深的内丹,欲哭无泪,他双肩一下垂了下去,这已经是谢清远第十次给他送内丹了,他也是第十次拒绝了:师尊,你不能因为我入魔了,就彻底对我放弃治疗了啊。我还是想回归正道的。真的就不能再抢救一下吗? 正,魔,妖道,真的就这么重要?谢清远看着手中的内丹,微转了转手中的内丹,低声问,像是在问顾息醉,又像是在问自己。 顾息醉讶异的看谢清远,这和衡九墨之前说的不一样啊,又或许毕竟已经过了几百年,就算是同一个人的想法,都会有改变的吧。 这要怎么看了,光看修炼体系的话,这三者的区分确实十分重要,我就比较喜欢正道的修炼方法。但是单用这区分善恶的话,未免就太草率了。顾息醉认真回答,他真的很不喜欢他体内那恶魔的修炼体系,通过吸取别人的灵魂来涨自己的修为,他也更不喜欢吸取别人的内丹,走捷径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你说的对,谢清远抬眸,看向眼前的冰天雪地,视线停留在东南方的一处。 今日阳光不错,反射着东南方处的刀光,谢清远手中的珠子猛地快速转动,散发着耀眼的蓝光,一个美丽的蓝色珠子立刻变成了可怖的致命武器,以快到不见影的速度朝东南方飞出。 远方传来一声隐隐的惨叫声,回荡在空中,谢清远冰冷的声音响起,与那声惨叫声相应,淡淡问:与我双修,便能回到你想修的正道体系,你又为何不愿。 顾息醉听着遥远处的惨叫声,只觉得浑身更冷了,他暗暗搓了搓冰冷的手,特别乖巧的回:师尊,我会努力修炼的,一定不偷懒。 再练半个时辰。谢清远看了顾息醉一眼,声音冷冷淡淡传来。 好!顾息醉立刻开心的回,这就意味着他只要再修炼半个时辰就行了,他坐直身子还要表现一番,抬眸,谢清远已经不见了踪影。 又去打架了吗?奇怪,这冰天雪地的怎么有那么多的怪要打?不过这对顾息醉来说,是好事,谢清远不在,他就可以偷懒了。 顾息醉本身就是喜学习,喜修炼的,原本也学习研究的疯魔,还企图每天只睡三小时,但猝死穿越后,反而更注重适可而止,劳逸结合。 现如今谢清远训练的方法简直就是魔鬼训练营的模式,顾息醉是不认可也受不住,他一开始就和谢清远反抗过,谢清远没和他争论,直接同意了,之后便开始送内丹,问双修的一系列行为。 顾息醉只能自觉出来修炼,不过好在虽然修炼模式魔鬼,顾息醉总有办法减轻自己的训练强度,就比如像他之前那般乖巧的表一番决心,谢清远总能心软一些。 谢清远离开了,他也能趁机偷懒一会儿,不过也不能偷懒太多,虽然谢清远现在不在,但是他回来后,总会有他的办法,检查顾息醉真正修炼的进度。 谢清远一离开,陆谦舟再也等不了,快速跑到顾息醉面前,捂住顾息醉的双手,可是他现在是虚影,没办法把温度传递给顾息醉:师尊,你的手好冷,不能再在外面修炼了。 没事,师尊下的任务就要好好完成,知道吗?顾息醉抬手,一本正经的摸了摸陆谦舟的脑袋,语重心长。 陆谦舟:都这个时候了,还趁机教导他也要听师尊的话。 师哥,你也来了,不过来说说话吗?我以后可能要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了。顾息醉看陆谦舟身后的衡九墨,难得那么张扬的衡九墨,竟然会躲在陆谦舟后面,这画面实在有些神奇,他忍不住开口。 衡九墨迈开长腿,一脸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满不在乎:林庸死了,很快就要举行八大掌门之首的选举,我们怕是很快就要见面。 顾息醉摇头:师尊说,八大掌门之首六年之后再选,这六年就由师哥你暂代八大掌门之首。 衡九墨浑身一僵,以为自己出现的了幻听,他看向顾息醉,顾息醉嘴角上扬,正肯定又期待的看着他,他越发觉得不真实了:师弟,这种事情就不要胡闹了。 我骗你做什么。顾息醉回的很坦然。 衡九墨又反应过来,之前谢清远的那一场血洗,八大掌门只有他一个幸存,让他暂代八大掌门之首,确实也说的过去。 选他,不过是因为实在别有别的选择了。 衡九墨很不适应顾息醉那期待又欢喜的眼神,别他过眼,握紧垂在身侧,不过顾息醉应当不知道其余的掌门出事了,为何会这么坦然接受他做八大掌门之首:我根本不配做这八大掌门之首,你就没与师尊抗议一下? 为什么要抗议?顾息醉起身,走到衡九墨身前,认真的看着衡九墨,当谦舟高声问出那句质问,救人的恶魔,恶意害人的人两者之间,谁才该死时,我就在想,好像也就只有我的师哥,才配做这八大掌门之首。 你看。顾息醉说着,手心出现了一团三昧真火,那三昧真火变化,隐隐约约幻化成了一只凤凰的形状,他捧着那凤凰,送到了他与衡九墨的中间,嘴角上扬,发自内心的喜欢与开心,在我痛苦受难的时候,有一只凤凰陪着我,这凤凰很美,也很有力量。 手心的火凤凰飞起,顾息醉修长的食指一弹,添了一把三昧真火上去,火凤凰瞬间变大,展开翅膀在半空中。 虽没有跳舞,没有凤鸣,凤凰的身影也略粗糙,没有原本的精致,但也很好看,带着强大的力量。 衡九墨仰头,看半空中展翅,欲翱翔的火凤凰,眼眶发红,他轻笑了一声,看向顾息醉:你又在骗我。 顾息醉摇头,背在身后的食指也摇了摇,半空中的凤凰也摇了摇脑袋,摇的和顾息醉一样认真无辜。 衡九墨看着顾息醉摇头,忽然伸手,一把将顾息醉揽入怀中,他看着半空摇着头的火凤凰,眼眶发红,一滴眼泪沿着眼角落下,低哑着声音回:没事,骗就骗吧。 又不是第一次,几百年前骗他做好掌门,现在又来骗他做好八大掌门之首。 那次他若没答应,他怕是早就解散了穷极派,不需要养穷极派整个门派,只要把他那唯一的师弟养好就行了。 顾息醉这次没推开衡九墨,他心虚的伸手,轻轻回抱了一下衡九墨,他说的是真话,但也有哄骗衡九墨好好做八大掌门之首的目的,他开口,轻声温柔道:我没骗你,师哥,你真的配做这八大掌门之首。师哥,你会做好这八大掌门之首的吧? 赞美远比贬低打压更有激励作用。 师哥?良久未得到回应,顾息醉轻声又唤了一声。 衡九墨抱着顾息醉,低低的笑,哽咽着哑声回了一个字:好。 一字一音,和两百年前的回答相应重合。 顾息醉得到承诺,放下了心,想推开衡九墨,但感觉到衡九墨声音的哽咽,又没忍心推。 没想到衡九墨竟然哭了,难道是他给的压力太大了?想想平时衡九墨那奢华尊贵的生活,最忙的也就是看看账本,想想赚钱的方案,现在却还要管整个正道的事情,还要努力管好。 分卷(6 这么一想,顾息醉竟然心疼了起来,主动向财主表达了打工的想法:师哥我会尽快控制好身上的魔气,到时回来帮你。 这句话哄人效果确实好,衡九墨果然不哭了,并发出了一声无欲无求的长叹:师弟,你以前也这样说,会和我一起管好门派。可我等了两百年,师弟你不仅吃我用我的,还要抛师哥弃门派,去和那季远廷过日子。 也没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吧,之前嗜酒赌博的原身,后面想要呆在魔域的倒确实是他,但是顾息醉当时真的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承诺啊。 而且穷极派现在确实很好,位居八大门派之一,虽然门派弟子修为能力不出色,但是在有钱方面是相当的出色,厉害的符咒法器一大堆,别的门派打来,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这样的门派,怎么还需要他来一起打理呢。 师哥,你当时应该告诉我的。顾息醉想来想去,只能回这么一句,毕竟那承诺也不是他许下的,是那个真的,却已经被他人夺舍,无奈又被迫离开的顾息醉许下的。 衡九墨嗤笑了一声,声音漫不经心,却放的格外缓慢:说了有用?我的好师弟的三魂七魄,当时怕是都要留在季远廷身上了。 他抬手,轻抚了抚了顾息醉的后脖颈,又捏了捏,手法颇有点像挑选上好的丝绸: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师弟,白白胖胖,漂亮可爱,结果一转头就跟别人跑。 顾息醉:越说越过分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哪里胖了,用词夸张,过分!还有,他怎么就三魂七魄都要留在那个凶巴巴的魔尊身上了。 不过事实也是那么个事实,从衡九墨的角度来看,他刚刚许下的承诺说服力似乎真的不强。 好了,之前是我不好,这次我肯定会回来,全力帮师哥顾息醉用了格外正经的语气,认真承诺。 衡九墨什么也没说,想着之前顾息醉睡在谢清远怀里的模样,只轻笑了一声,捏着顾息醉脖子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顾息醉被衡九墨捏的不自在,扭着脖子要离开,却发现竟然挣脱不开,他讶异的看衡九墨,衡九墨现在在运功,而且还是虚影状态下的运功,比平常更要难上百倍。 他暗中运功使力,衡九墨也暗中运功使力,顾息醉明显感受到衡九墨呼吸的加重,在虚影状态下运功,明显就是事倍功半的事情,但顾息醉也感觉到衡九墨不是目的并不是强行禁锢住他,衡九墨运功的力道总是比他高上一点,他只要加点力又可以追上,紧接着衡九墨又逐步往上加力。 与其说是抗衡九墨,不如说是在陪着修炼。 这么勤奋的衡九墨,真是少见。 反而是感觉到衡九墨吃力的顾息醉,有点不忍心。 没力气了?衡九墨忽然开口,尾音隐隐上扬,带着点难以自抑的得意。 顾息醉有力但不想使了,摇头,真像了个累的不行的人,懒懒开口:没了,不比了不比了,师哥你力气太大了。 那当然,我可是你师哥。衡九墨嘴角上扬,却累的呼吸都要不顺畅了,因为运功,浑身隐隐涌动着烦躁的情绪,可心情又极好,更毫无要发脾气的征兆。 掌门,既然不比了,是不是该松开了?陆谦舟忽然上前,冷着一张脸,沉声开口道。 衡九墨一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现在心情好,不跟陆谦舟计较:我赢了,多抱一会儿又如何?况且外面这么冷,我还能给师弟保暖。 陆谦舟抬眸,看向顾息醉,顾息醉明显是由着衡九墨来。 他眼眸幽深,开口,声音跟外面的飞雪一样冷:掌门,师尊做的折扇精妙,可以运功,可以拿实物,但传递来的虚影还是无法传递温度。你多抱一会儿,师尊就要在冷风中多站一会儿。而且,就算师尊做的折扇精妙,虚影也可以运功,但运功后你的虚影也会极度虚弱,你现在再不做回去的准备,这里的一阵风都能把你吹成两半。 本来还心情不错的衡九墨: 他极不情愿的松开顾息醉,走向陆谦舟,在陆谦舟耳边咬牙道:你不早说! 陆谦舟后退一步,与衡九墨拉开距离,声音故意提高:掌门,虚影状态,除非生死攸关,一般都不运功,这是修炼常识。掌门,你回去后,尽快提前安排好后面的事情,因为你很快就会陷入昏迷,至少昏睡七日。 看衡九墨的表情,好像完全不了解这常识,顾息醉倒吸一口气,要不是看在衡九墨牺牲那么大,也要表现出勤奋修炼的面子上,他刚刚能那么哄着衡九墨?结果,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顾息醉别过眼,不看衡九墨,他尴尬的已经重新坐回雪地上打坐了。 衡九墨强忍着因运功而燃起的烦躁,他看着陆谦舟,假笑点头,继续上前一步,压低嗓音道:好,你好好在这陪你的师父,聊上一天一夜。你知道你师祖呆的地方有多偏僻,我就算睡个七天七夜,起来再赶路,也比你御着剑快。 话音落下,衡九墨整个身影消散不见。 陆谦舟想到衡九墨之前戴在顾息醉手上的手链,立刻明白了衡九墨话中的意思。衡九墨当初送的那红色手链应当大有玄机。看来他得赶快回去,与衡九墨合作,才能尽快来到顾息醉的身边。 正快速想着,顾息醉温润好听的嗓音忽然响起:谦舟,过来。 陆谦舟快步走了过去,期待的看着顾息醉:师尊。顾息醉刚刚和衡九墨说了那么多,那么与他呢? 顾息醉认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其余门派的掌门是不是出事了?他确实是想衡九墨做八大掌门之首的,其余掌门就算修为可以,但是判断能力是真的不行。 但这提议是谢清远提出的,这就很奇怪了,谢清远可是从来不插手谁做八大掌门之首的,而且为何一定要六年后再选举?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现在系统与恶魔就跟死机了一样,一句话敢与他说,恶魔怕谢清远也就算了,没想到系统都这么怂。 顾息醉问谢清远也得不到回答,得不到讯息,这个问题也不能问衡九墨,只能问陆谦舟了。 陆谦舟眼中光芒瞬间暗了下去:师尊,就只有这些吗? 顾息醉想了想,认真道:还有。 陆谦舟抬眸,紧张的看顾息醉。 顾息醉特别郑重其事的叮嘱:六年后,也是各大门派年轻弟子比试的日子,八大门派一起组织,奖励丰厚,你好好准备,争取夺第一。原剧情也是这样,陆谦舟在这比试中夺得了第一,被谢清远看中。谢清远除了自己的亲传的两个徒弟,就没有指导过别人修炼,但是陆谦舟却是例外,他指导了陆谦舟不少,陆谦舟修为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陆谦舟垂眸,不走心的回了一个字:嗯。 顾息醉相信陆谦舟一定能得第一,也没在乎这个回应走不走心。他叮嘱完,就等陆谦舟的回答,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陆谦舟开口,告诉他其他掌门的情况,他忍不住开口:谦舟,其他掌门 师尊,话还没说完,陆谦舟开口,打断顾息醉一切话语,他单膝跪下,俯身上前,双手放在顾息醉打坐的双手上,一双幽深好看的眸子,深深看着顾息醉,声音缓慢沙哑,师尊,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顾息醉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怎么突然这么煽情,这么肉麻的话要怎么说?而且他与陆谦舟才分隔三日,不至于吧,他别过眼,不想回答。 师尊,你不想徒儿?陆谦舟声音失落,可是姿势却更加靠近,一双清澈好看,又委屈又忍着不表现难受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顾息醉,他紧紧握住了顾息醉的双手,说出的话却体贴入微,没关系,师尊不想徒儿也没关系,师尊有其他重要的人要想,不想徒儿也没关系。和他们比起来,徒儿陪师尊的时间太少了,根本没那么重要。 怎么会?顾息醉立刻反驳,他来这儿的任务对象就是陆谦舟,怎么可能不重要,这几日我一直在修炼,哪有时间想那么多人? 顾息醉想着小孩子依赖性强,要哄,正想随便说一个想字,一抬眸,就对上了陆谦舟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清澈,眼中藏着浅浅的笑意,期待的看着顾息醉。 陆谦舟等不到回答,便越发靠近了些,洁白的雪花落在他黑长的睫毛上,在冰天雪地下,陆谦舟清冷出尘的脸越发仙气,偏偏这样出尘的绝美清冷仙子,又这般天真期待的看着他,顾息醉看出了神,直到手腕的越发加紧的力道,将他拉回神来。 修炼的时候,我只来得及想你,想着这个修炼方法能不能教给你。顾息醉看着眼前美的过分的陆谦舟,眼眸微动,格外诚实回答,态度格外的诚恳,没有半点的敷衍。 陆谦舟紧握着顾息醉的手放松下来,看着顾息醉认真的跟回答试卷的模样,心里弥漫着说不出的甜蜜,还有加快的心跳,不管因为什么,顾息醉是只想着他的。 师尊,我也是。陆谦舟伸手,抱住了顾息醉,脸埋在顾息醉的肩膀处,鼻尖轻轻嗅着顾息醉脖颈处淡淡的药香味,他耳尖微微泛红。 看着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隐隐的跳动的血管,陆谦舟的心跳越发的加快,他把顾息醉抱更紧些,别过眼去,让自己的心跳慢慢降下来,开口继续道,徒儿很快就来陪你。 顾息醉伸手,摸了摸陆谦舟的后脑勺,小孩子就是黏人。不过陆谦舟要来,这样的话,谢清远见到陆谦舟的第一面,就不是陆谦舟比试得第一时,谢清远还会看中陆谦舟吗?不对,之前谢清远或许已经见到陆谦舟了,又或许没注意到。而且六年,他不教陆谦舟,让衡九墨代教也不是个事,毕竟衡九墨自己还要去补修炼的常识,把陆谦舟放在衡九墨身边,顾息醉是万万不能放心的。 这里很苦。再三思考一番,顾息醉只说了这四个字。 陆谦舟松开顾息醉,主动后退站好,坚定回:我不怕。 顾息醉欣慰点头,又有点不习惯,陆谦舟抱他一直都要腻歪抱好一会儿的,这次怎么松的这么快,还突然站的这么端正。 师尊,我先走了。陆谦舟看了顾息醉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手诀捏动,准备离开。 等等。顾息醉忙喊,还有我之前的问题,你怎么慌慌张张的,那折扇通讯又不限时。 陆谦舟不自然的收回了捏诀的手,听着顾息醉的问题,他又陷入了沉思。 顾息醉应该清楚谢清远的为人,谢清远护短,但是也很疯,就算谢清远是顾息醉的师尊,顾息醉该有的警惕收敛也需要有,他沉声回:全死了,师祖杀的。 什么?!顾息醉不可置信,虽然外面一直传闻谢清远很疯,但他不怕谢清远,更不觉得谢清远疯,还觉得谢清远像陆谦舟一样善良宽容,不计前嫌。 顾息醉在雪地上,不知出神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火焰,他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又玩火。谢清远一个挥手,就挥散了半空中,用三昧真火做成的火凤凰。 师尊把三昧真火给我,不是让我玩的吗?顾息醉展开手,将半空中那一小的三昧真火火种收回,声音低沉,严肃问,不玩,那是为了杀人吗? 谢清远垂眸,他静静看着顾息醉,眼眸冰冷似凝结了一层冰霜,声音刺骨的冰冷,透着可怕的冰冷危险气息,问:你想问什么? 第49章 谢清远一句话, 宛如千万凌冽的风雪,紧紧围绕住了顾息醉,顾息醉都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 抬起腿时候,却发现腿麻了,他手撑着冰冷的雪地,站了起来,站的太急, 四周空气又太冷,顾息醉倒吸了一口冷气,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黑长的睫毛微动, 在睫毛上的雪点点落下,谢清远开口,四周凌冽的风雪停滞在半空中,随着他冰冷悠远的声音, 轻缓的落下,大风成了微风:我杀的。 顾息醉捂着嘴,四周环境变暖, 咳嗽缓和了许多, 只是这入耳的话却冰冷的紧, 他抬眸看向谢清远,还未开口, 谢清远再次开口,平常了回了四个字:没有理由。 从不需理由。谢清远又重复了一遍,视线落在顾息醉怔住,不可置信的苍白脸上,他收回视线, 眼眸陷入冰冷的深渊,转身离开。 顾息醉张开口,又合上,他想问的话,谢清远都回答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回过神来,谢清远已经走远,高大的白衣身影仿佛要与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再走远些,他都要快寻不到谢清远的踪迹。 他看了一会儿谢清远离开的方向,大致猜到谢清远是回屋后,才收回了视线。 实在太冷,他又偷偷点起了三昧真火,让三昧真火绕着自己转圈,瞬间舒服暖和了许多,取暖的同时,顾息醉又在想谢清远刚刚的回答,想着之前讨伐他的那些人,上上下下差不多也有上千人,就那么死了吗? 顾息醉让围绕着的三昧真火更大更暖了些,身子完全被烘暖以后,他看了一眼谢清远房屋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又转了方向,去了自己的房间。 修炼了一天,顾息醉很累,自己简单用清洁术清洁了一下身子,就躺在床上睡觉。 谢清远训练的强度很大,对于他的身体素质而言,在冰天雪地里打坐修炼,已经是高强度的修炼了,躺在床上的时候,顾息醉就隐隐感觉引运功过度,开始灵魂反噬的痛苦。 他拿出几粒陆谦舟放在他储物袋里的药丸,治反噬的,仰头吞下后,顾息醉明显感觉周身的痛感减轻,又因为太累,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顾息醉一下惊醒了,他做了噩梦,梦里全是谢清远垂眸冷冷的看着他,眸中尽是杀意,那张冰冷如玉雕的脸,后面仿佛有几十个三昧真火在燃烧,还是熊熊烈火那般的燃烧。 顾息醉被吓醒了,他坐起身,坐在床上发呆,在继续睡与出去之间来回做抉择,最终还是谢清远的那熊熊烈火,打败了被窝的温暖。 他起身,随手披了一件披风,推开房门,迎面来的冷风吹了顾息醉一脸,他低头,双手拢紧了披风,长腿迈开,快速出门。 他又点起了三昧真火,周身一下暖和了不少,而且三昧真火的亮光,也正好帮助他在黑夜中行走。没想到他随口问谢清远要的三昧真火,在这冰天雪地里的用处这么大。 顾息醉快速来到了谢清远的房屋前,修长的手指屈起,正要敲门,又停在了半空中。 谢清远房屋的灯已经熄了,想来已经睡去了。 顾息醉收回手,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睡到一半果然脑子不清醒,深更半夜的他来找谢清远做什么,他不睡觉,谢清远还要睡觉的啊。 分卷(6 所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跟温暖的被窝抗争了那么半天。 顾息醉转身,想离去,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又不想回去,可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回去的。 他转身,脚踢了踢眼前厚厚的积雪,又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皎洁明亮的月亮,景色不错,此行当作出来赏月,应当不错,顾息醉想。 正这般想着,四周的冷风忽然加大,他忙加快了四周三昧真火转圈的速度,拢紧了披风,长腿迈开,准备离开。 一脚刚踏出去,那脚之下的雪忽然变得格外白亮,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顾息醉离开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去,谢清远的房屋里竟然亮起了灯光。 谢清远醒了? 顾息醉重新转身回去,来到门前,想要敲门,又收回了手,对着透着丝丝亮光的门缝,轻轻唤了一声:师尊? 良久没有回应,他又看了看窗户,灯还亮着,并没有熄。 顾息醉想了想,又开口问:师尊,明天还训练吗? 顿了一会儿,屋内悠悠远远传来一个字:嗯。 果然,提到修炼的事情,谢清远都会有所回应。 师尊,那明日的修炼强度还是和今日一样? 嗯。 不加点难度吗,我觉得我今天炼的还行。 嗯。 师尊,还是不要加了吧,修炼要循序渐进,太快了也不好。 嗯。 不行,要加,修炼要勇于挑战自己。 嗯。 还是不了吧,还是要量力而行,师尊,明天的修炼强度还是和今天一样吧。 嗯。这嗯字明显拖长了语气,听不出不耐烦的情绪,带着点无奈的情绪。 顾息醉仔细听着谢清远回复,想了想,又要反复无常的建议修炼计划,眼前的门忽然动了动。 门打开,谢清远一身白衣出现在他面前,顾息醉立刻收了四周环绕取暖的三昧真火,月光洒进来,洒在谢清远身上,反射的光芒比地上的白雪还要冷白。 谢清远垂眸,淡淡看顾息醉,缓缓问:你到底要如何? 顾息醉惊讶的看谢清远:师尊,你真的愿意采纳我的修炼建议? 嗯。谢清远淡淡扫了顾息醉一眼,随意的回了一个字。 顾息醉小心翼翼,胆大包天,尝试建议道:那我明天想休息一天。 好。谢清远想都没想,直接批准了,说完,他垂身侧的手指微动,衣摆微动,眼前的门已然要关上。 顾息醉忙抬腿,一脚踏进屋内,以身挡门,他额头抵着门,眼看脚下的门缝,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快速道:师尊,我错了。 谢清远顿了一下,看着用整个身体挡门的顾息醉,明显不解:你何错之有? 顾息醉认真回答:我错了,我惹师尊你生气了,我没见过你生气,但师尊今天因为我生了两次气,我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才让师尊你这么生气的。 谢清远被顾息醉这副我错了,但我不知道我错哪儿,而且我下次可能还会再犯。的认错的模样,给弄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清远上前,伸手,拎着顾息醉的披风后领,轻松将顾息醉和他房间的门拉了开来,顾息醉还努力伸手想抱住门,生怕他再次关门似的。 抱了一半,顾息醉发现自己抱着门才是真正的要关门,又立刻松了手,低着头,老老实实的仍谢清远拎着,一副认错的模样做的极好,除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 合着他生气,就是顾息醉做错事的理由,谢清远拎着顾息醉的后领,把顾息醉摆正,让顾息醉面对着他,拎着衣领的手松开,谢清远觉得好笑: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顾息醉伸手,拢紧了披风,谢清远拎他也没费什么劲,因为他收了三昧真火,外面的冷风对他来说又有些冷了,被拎的后阶段,他还自己往屋里躲进了不少,果然还是屋里暖和。 拢披风时,听到谢清远这么一句话,顾息醉一下想到自己今晚做的那个噩梦,那叫没生气吗,明明火都要烧起来了。 虽说噩梦一般都有夸张的效果,但顾息醉一点也不觉得夸张:这还用谁说吗,师尊,你杀穷奇的时候,身上都没有杀气,可是你今天问我的时候,眼中却有杀气。 声音越说越低落。 谢清远眼眸微动,看着顾息醉低着头,缩在披风里,鼻尖发红的模样,低声回:我装的。 我之前怎么建议修改修炼强度,你都不愿意,今天我说什么你都答应,说完就关门,这不是生气吗?师尊,你心里一定在想,这个逆徒,爱修炼不修炼,不教了,扔了吧!顾息醉边说,边又偷偷往温暖的屋里挪了挪,就怕谢清远被他的话说的心领神会,下一秒就把他给扔了。 我这便是生气了?谢清远轻笑了一声回,一抬眸,就看见几乎要偷偷挪到他身旁的顾息醉,他眼眸微闪,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开口,声音不似以往冰冷悠远,有些沙哑: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顾息醉几乎立刻回复,觉得谢清远问的这句话实在是奇怪,你救我,还教我修炼,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谢清远深深的看着顾息醉,顾息醉看着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害怕,含着真切的感激之情,久远的回忆,仿佛跨越千山万水,浮现在他的眼前,那少年的眼睛也是这般清澈,没有一丝害怕,可是说出的话却完全不一样: 师尊,你怎么有杀人了,那人虽然很可恶,但是已经认错,还说自己以后给穷极派捐物资,还会派人守护穷极派。 不需要。 师兄需要啊,他天天骗人捐物资。而且师尊你总是这样,可不可以收一下,这样别人只会怕你,不会敬你,以德服人有时候也需要用一下。 不需要,你也怕我? 沉默了许久,少年终于回: 嗯。顿了顿,又急忙,快速补充了一句,我怕你杀人的样子。 谢清远垂眸,看着门外的白雪,低声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没有没有,师尊你行侠仗义,惩恶扬善。顾息醉立刻摇头,还要再想点成语,冷不丁被谢清远看了一眼,他抿了抿唇,停止了一系列过于浮夸的夸奖行为,回复真实了许多,说不来对不对,毕竟我活了下来,陆谦舟和师兄也好好的。只是,或许,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也不必全杀,给他们各自的惩罚,比如捐物资,做善事等等。而且你还是正道之首,这样做更有利于树立威信。 下次,我先问问你?谢清远忽然走近顾息醉,冰冷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 感受着一步步靠近,威压下来的身影,顾息醉不自觉的往后退,果然还是要继续彩虹屁夸奖才对吗?哪有徒弟管师父做事的。 作为现代人,确实容忍不了大开杀戒的行为,但是顾息醉也不是一根死脑筋的人,也会联系实际背景,实事求是的看待问题,这里是古代,而且还是修炼法术的时代。他想了又想,虽不认同但接受了谢清远的行为,他已经准备了不管不问的态度,结果他刚刚竟然还是没忍住,提出建议了。 顾息醉紧抿住多管事的嘴,谢清远这句话明显就是他管的太多的意思,后退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顾息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踏出了门槛。 砰!的一声,门一下关在了他面前。 顾息醉对着紧闭的门,张口想要尝试狡辩,刚要开口,房间的灯一下灭了。 顾息醉:到口的话只能咽回去,看来狡辩不行,只能用真诚的行为感动? 他转身,迎面冷风吹来,他拢紧披风,看着夜空命令的弯月,后背轻轻靠在了身后的门上,心想,为了表现诚心,不如他今晚就不回去了。 谢清远明日见到他在门外等了半夜,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 又一阵冷风吹来,顾息醉瑟缩了一下,准备用三昧真火取暖,修长的手指伸出来,又在半空中顿住,如果用三昧真火取暖,那效果会不会大打折扣,不够真诚。 食指竖在胸前,纠结着到底是捏诀还是不捏诀,屋里忽然传来声音,顾息醉的食指一抖,立刻缩回了手心里。 去睡觉。谢清远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比往常都要强硬,不容抗拒。 哦。顾息醉收起的食指一抬,再也没犹豫,点起了三昧真火,在一片温暖中离开了,心却沉到了谷底。 谢清远从来没有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他说过话,看来是真的生气的不轻。 让他多管事,顾息醉拍了拍自己的嘴,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了,他的忏悔很深刻,他的睡意也来的很快且浓厚。 这次顾息醉也没有再做谢清远生气的身后冒火的噩梦了,毕竟她已经知道谢清远现在很生气,并且他连在屋外罚站的资格都没有,既然连补救的方法都没有,又有什么好发愁的呢,反正愁了也没用。 抱着这样的心态,顾息醉的后半夜睡的无比香甜。 虽然有一个忏悔的心,第二天顾息醉还是睡到了太阳高照,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醒他的声音,顾息醉睡梦中以为是陆谦舟来喊他起床了。 从鼻子中应了一声,顾息醉就伸出犹如梦游般的双手,乖乖的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自从明白了劳逸结合的真谛以后,顾息醉就开始迷上了睡懒觉,但陆谦舟来喊他,他每次都能不拖拉的起床,一来是以前过分勤奋,听闹钟就醒的习惯;二来就是因为陆谦舟,他若是不起,陆谦舟就会贴心的把饭菜都送到他的床边,体贴入微的用汤匙舀着,送到他的嘴边。 徒弟过分贴心,反而让顾息醉不忍心赖床了。 顾息醉闭着眼睛,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发呆了一会儿,又自觉的站起了身,展开双臂,等着陆谦舟给他穿衣服。 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人给他穿衣服,顾息醉迷迷糊糊的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吓的他一下睁开了眼睛。 睁开也是一片黑暗,他忘了自己还是个瞎子,顾息醉忙运功清晰视线,视线又黑暗到模糊,逐渐清晰,在这过程中,他感觉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继续清晰视线,视线终于清晰,看到了除白茫茫以外的颜色,只是他整个人却陷入了一片温暖之中。 顾息醉目瞪口呆,谢清远竟然抱住了他,他这是被原谅了,这么容易? 尽管感觉挺不真实的,顾息醉还是还是伸出了手,想要回抱住谢清远,让这个拥抱来的更加真诚些,他的后领忽然被拎起,将他往后拉,谢清远的声音响在耳畔:起的这么晚,还想要拥抱,要奖励,嗯? 顾息醉被往后拉的同时,衣架旁的衣服也迅速飞来,很快就穿上了身。 他立刻低头,一声也不敢出,毕竟他刚刚是要谢清远给他穿衣服,那比要奖励更严重,那就让这个误会,继续美丽的误会下去吧。 到现在还没学会用法术穿衣?谢清远忽然问他。 学会了。顾息醉忙回答,他早就学会了,就是陆谦舟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也不好拂了陆谦舟的那片孝心。 谢清远想到了什么,眼眸暗了下去,冷声道:徒弟也不可能永远在身边,以后要学会自己穿。 嗯。顾息醉点头回应,回到一般,灵光一现,惊喜的看谢清远,师尊,你是来叫我去修炼? 谢清远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想修炼? 想!顾息醉主动走出了房间,打坐在雪地上,自觉的开始修炼,师尊,今天打坐修炼多少个时辰? 今天换新的,过来。谢清远出门,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顾息醉。 顾息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谢清远的面前,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谢清远没有生气到不管他,但增加修炼强度还是需要的? 谢清远扣住顾息醉的肩膀,快速飞行。 眨眼间,顾息醉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四周终于不再是白茫茫的雪地,而是一个小镇,多了许多的人气。 这里有一些受了点伤的修士。谢清远看着一个紧闭的房间开口,抬手丢给了顾息醉一把钥匙。 顾息醉接过钥匙,静等谢清远接下来的任务说明,只是手中的钥匙都捏暖了,谢清远还没有下一句话。 谢清远看了顾息醉一眼:还有什么疑问? 顾息醉:???满脑子全是疑问。 他开口准备提问,谢清远却先开口了:没问题便好,限一日内完成。 说完,谢清远的身影瞬间消失。 顾息醉半张开的口顿住,他什么时候说没有问题了,这是什么情况,谢清远虽然话少,但是介绍修炼任务的时候,向来都有耐心,补充回答的字数虽少,但从来不会嫌弃顾息醉问的多,嫌弃顾息醉听不懂。 可是现在 顾息醉修长的食指转了转手中的钥匙,心想,谢清远可能还是在生气吧,这次的任务可能有些艰巨。 他走到那间房门前,握紧了转动着的钥匙,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抬手,用钥匙开门,门打开,看着里面的修士,顾息醉怔在原地,钥匙掉落在地上。 第50章 顾息醉万万没想到, 谢清远口中受了点伤的修士,竟然就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以及各派的几百上千的弟子。 也就是之前, 附和着林庸,要杀了他的那些人。 那么多人挤在这么个大房子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他们身上都没有血,很干净,进来都闻不到什么血腥味, 但他们伤的绝对不轻,从地上站起身来都困难。 好几个人看着就要吐出一大口血,但竟然都生生的咽了回去, 稍有一滴落了下来,那人就赶紧擦干净,紧张的不行。 这生吞吐血,顾息醉看着都忍不住跟着皱眉。 就算上的很重, 但是这些人都没死,都还活着。 他们竟然还活着。 这些人见到了顾息醉,更多的是惊喜, 仿佛见到了生命的曙光一样: 顾道君, 是顾道君! 顾道君,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之前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听信小人的谗言, 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敢了。 分卷(6 是,顾道君,我们知错了,您是正道之人, 是正道之首的徒弟,怎么可能入魔呢? 顾道君,你是来送我们回去的吗? 他们争先恐后的说着讨好的话。 顾息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听清他们说的话后,轻笑了一声,一一扫过众人,修长的食指抬起,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立刻噤了声,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顾息醉嘴角上扬,轻轻一笑,身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眼眸温润好看,泛着光芒,仿佛下凡的温润仙子一样。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一颗心都随之缓和。 只听顾息醉缓缓的开口,声音好看的如泉边溪水,笑着吐出了几个字:可我就是入魔了。 还有,谁告诉你们,我要带你们回家,嗯? 四周一片寂静。 混账,都给我闭嘴!几大门派的掌门,一直都闭眼打坐,没有出声,如今一下开口,猛地咳出了几大口血。 他们下意识的要吞回去,想到了什么,心一横,又一下子全吐了出来。 吐血仿佛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其余的弟子也纷纷吐起了血,突然还要呸几下,一副大义凛然,快要英勇就义的模样,把别人的后背吐的乱七八糟。 什么见不到血腥,见着了又怎样,死就死呗! 有些人已经开始出现疯狂言论。 屋内的血腥气一下重了许多,顾息醉食指按在鼻下,嫌弃的后退,听到他们这些话,觉得好笑:谁说我要你们死了? 说话间,他放出了一些魔气出来,众人看着他周身的魔气,又怕又恨。 顾息醉不喜恶魔,一直都是不喜恶魔的修炼体系,对于魔气的偏见倒是没有,之所以要隐瞒魔气,也是因为被正道不容。 看着这些一会儿讨好他,一会儿又对他嗤之以鼻的正道之人,顾息醉忽然想明白了,容不容的,为什么一定要这些人说了算,毕竟这些人的态度也是能随机应变的。 顾息醉展开手指,手中现出一团黑气。 众人看着那团越来越大的黑气,浑身绷紧:你要做什么? 我一个人入魔多无聊,自然是大家一起入魔开心。顾息醉的手指一团,手中的魔气球就以极快的速度飞入了房间内。 屋内的人紧张的到处躲避,他们身上处处都是伤口,修为也几乎没有,只要碰到这魔气,必定会入魔。 这些人伤势过重,想躲也躲不掉,没过多久,一屋子的人都入了魔,因为他们的损伤严重,根本没办法压制魔气,一屋子人聚在一起,屋子的房顶都能冒黑气。 经过的乡镇百姓看着冒黑烟,又没有烟囱的屋子,还以为这房间着火了,忙来救火。 有人端着一大盆的水来,有人只看到黑烟,看不到火,便闯进去准备救人。 闯进去看到一大屋子的人,各个头顶冒黑烟,愣了一下,就近拉了一个人出来,出去忙号召了更多的百姓来。 没过多久,一屋子上百上千的人,都被百姓救了出来。 救出来后,他们才发现屋子没黑烟了,但是外面又有了。 于是,几大掌门和上前的门派子弟,被泼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他们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啃声,不敢反驳,都默认这就是入魔的人该有的待遇,沉默的承受了一切。 直到顾息醉开口,才阻止了全镇村民的集体泼水行为。 顾息醉观察每个村民,发现这些村民是真诚要救人,或许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道和魔道的概念,他上前一步,耐心解释道:谢清远谢清远大家的帮助,但还请大家别泼了。我是他们的掌门,教他们修炼,修炼的武功就是会冒黑气,黑气越浓,武功就越厉害,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各大门派掌门以及众弟子,都震惊又鄙夷的看向顾息醉,心中把这个新出的掌门咬牙切齿了好一番,但是他们现在身上有魔气,也没法说出自己是正道门派子弟这种话来。 村民们都一脸新奇,但又很快接受了,纷纷松了一大口气:原来是这样,这比脑袋冒烟好多了。 不过冒黑气是不是有点不好看? 没有啊,你看这掌门周身冒着黑气,好看的紧呢。 也是,这黑气好啊,去后山打脸,能把山上的狼都吓跑。 小伙子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掌门,真看不出来啊。有前途,不错不错。 他们说着说着,就开始围绕起了顾息醉,把周身冒着黑气的顾息醉,夸的天上地下的,又是好看又是博学又是有礼貌,夸的根本停不下来。 顾息醉倒也不嫌烦,还和他们聊起了天,实在是这几天在冰天雪地里,一个人都没有,谢清远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他现在还挺喜欢这有着各种好吃的,各种好玩的,富有人烟味的小镇的。 前面聊着还好,后面就开始往一个惯常的方向而去了。 小伙子,今年几岁了,娶妻了吗? 哎呦,你长的真好看,阿姨真的很喜欢你啊,我家女儿也很好看的,特别温柔,和你很配的,你要不要见见啊。 我家女儿才漂亮呢,而且两个性子一样的怎么配啊,我女儿是个直爽的,也会练几下功夫,正好和你交流交流,那什么武功心得啊。 我这儿有我女儿的画像,小伙子,你要不要看一下啊。 顾息醉连连摇头,礼貌拒绝,可是根本挡不了阿姨们的热情推荐。 挤出去不行,容易发生踩踏事件,顾息醉一个飞身,直接飞到了半空中,看着底下的各派掌门与一正道弟子,抬手,撒下了数片纸条,发布命令:做完任务的,来雪山找我。 说完,他又与小镇的百姓挥手告别了一下,转身离开。 百姓们都看呆了,半空中的顾息醉白衣翩翩,那周身的黑气斗掩藏不住顾息醉周身的纯净气质,不少人忍不住出神道:仙,仙人? 几大掌门与各正道弟子们,接住纸条,看上面的任务,看的脸都黑了: 帮王老二家修屋顶。 阉了陈三家那出轨还赌博欠债的男人。 江四家家人生病,孩子上学没人接送,去接送一下。 众人看的咬牙切齿,让他们各个名门门派的弟子去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荒唐之极。 难道我们入魔了,就要做这种根本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不对啊,入魔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应该强抢害人吗? 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我们绝对不做。 是啊,我们既然不做害人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回自己的门派?房间里那强大的结界,早在顾息醉开锁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破除了。我们现在是自由的啊。 对,回去! 众人下了决心,要一起回去,坚决不做顾息醉布置的这些鸡毛蒜皮,无聊的事情。 顾息醉回去找谢清远了,他走在雪地上,寻找谢清远的踪影,连步伐都是轻快的。 他边走边找,终于在正南的方向,找到了谢清远的踪影。 远远的看着那背影,就知道,谢清远又在打架了。 顾息醉加快了脚步,走近了才发现,谢清远这次打架有些不同,他打败了那行妖兽,但都没有打死,打晕一个就放进储物袋里,打晕一个就放进去。 谢清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手中冰冷的长剑光芒大涨,从手中快速飞出,一下击晕了三个巨大妖兽。 拿着储物袋的手一挥,三个大妖兽一下被收进了储物袋里,沾染了鲜血的血落入雪地之中,一下消散。 谢清远转身,身后一片白净,手中收回的长剑,也没了鲜血,洁白的几乎要透明。 都送回去了?谢清远收了长剑,随意一问。 什么,顾息醉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师尊,你让我把他们送回去了吗? 谢清远不自然的别过眼,看向茫茫一片的雪地,像是又在寻找哪里能有再干一场架的潜质。 顾息醉走到谢清远面前,挡住了谢清远的视线,轻声回复:我没有送他们回去。 谢清远寻找的眼眸微顿,不解的看顾息醉。 顾息醉嘴角微扬,语气中颇有些小得意:我让他们也入魔了,还给他们颁布了他们一定有能力完成了的,量身定做的任务。 谢清远明显僵住了一瞬,他看着眼前垫脚,故意当着他视线的顾息醉,冰冷的眉眼不自觉温和了些,他问:他们若是自行回去了,怎么办? 回去便回去呗。顾息醉完全不在乎,他自己都回不了穷极派,他们想回,也要能回的了。 谢清远看着顾息醉一副运筹在握的模样,摇了摇头:你怎么处置都行。 顾息醉看了谢清远一眼,尝试问:我这算通过了今天的试炼了吗?那他是不是可以休息了,打听全小镇人的困难事,还要全写下来,也很累的。 嗯。谢清远轻声回了一个字。 顾息醉想要回自己房间的心蠢蠢欲动,就听谢清远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一半的试炼通过了,还有另一半。 谢清远展开拿着储物袋的手,里面一只只巨大的妖兽重新出现,各个都闭着眼睛,昏迷不醒,但周身倒是干净,没有一点血。 渡灵力,让他们清醒,再将他们打晕,再渡灵力,让他们清醒,继续打,如此循环。谢清远说完,想到了一点,又补充,别打死,让他们陪你多练会儿。 顾息醉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各个大的跟小山一样高的妖兽:这是什么魔鬼的训练法子?他或许还可以与小镇的叔叔阿姨们,再多聊聊相看对象的事情。 这次的训练强度,是真的还魔鬼,顾息醉训练了十个回合,就已经倒在雪地上,根本起不来了。 太累了,倒在地上,雪地冰冷,顾息醉还是有着强烈想要昏睡过去的欲望。 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雪花落在顾息醉的身上,积成了小雪山,只是这小雪山的山根都还没积成,就一下被吹散。 顾息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扣住了他的肩膀,他醒来时,是感浑身一片热,热的浑身经脉又要爆开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温热的水池之中。 太热了,不好受,顾息醉起身要离开水池,却根本站不起来,双肩仿佛有巨大的重力压着,根本动弹不了。 精疲力竭后洗经换髓,能将你体内的恶魔洗掉,重塑经脉,彻底根治你运功就反噬的毛病,若换成功,必定能提升一大境界。 谢清远冰冷悠远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对于浑身发热难受的顾息醉,就像是一缕清泉,下意识的想要靠近。 他寻觅着谢清远的踪影,往谢清远的方向游了些去,靠近又克制的停下了脚步,他哑声问:师尊,你当年也是这样去除魔气的? 不是。谢清远往前走了几步,也靠近了些,这方法已经是改良后的,只要你能忍,定能成功。 谢清远深深的看着水中的顾息醉,又往前走了几步,下水,拉过想要靠近他,又停在半途中的顾息醉。 顾息醉的视线已经开始不清晰,他没有多余的功力去清晰视线,在一片黑暗中,他用力点头。 浑身的经脉在扩大,热量充满全身,难受的痒意也萦绕全身。 顾息醉想伸手去抓,谢清远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能抓,稍不注意,便会抓破筋脉,这是洗经换髓的大忌。 顾息醉闭着眼睛,双手握拳,颤抖着垂在身后,不去抓痒。 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忍,顾息醉双腿再也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膝盖一软,就往下滑,水要淹没鼻子的时候,又被人提了上来。 谢清远将浑身滚烫发软发颤的顾息醉,拉到身前。 谢清远对于此时的顾息醉来说,就是冷气来源。 他下意识的抱紧了谢清远,整个脑袋埋在了谢清远的胸前。 谢清远冰冷的拇指,点在顾息醉的眉心,顾息醉浑身一个机灵。 他没有推开顾息醉,而是在顾息醉的耳边问:能忍吗? 顾息醉越来越迷糊的意识,一下清醒了过来,因为谢清远问这句话的同时,还打开了他的神府,只要他说一声不,谢清远就会立刻进入他的神府,与他双修,用这种方法清楚恶魔。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松开了谢清远,后退离开了这冰冷来源,用全力站好,坚定回:能忍! 谢清远在热水中,摩挲了一下拇指,点头:很好,洗经换髓,需要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每日的经历都不一样,第一日,不过是一个痒而已。 嗯,只是痒而已。顾息醉吃力的回答,重复谢清远的话,有点自我安慰的作用,他眼前一片黑暗,根本不知道水池的边缘在哪里。 而且他现在行走也困难,只能全力支撑着自己站好。 顾息醉握紧了拳头,用手背挠痒,根本效果不大,天知道中途,他又多少次想要伸手指甲。 浑身也越来越热,顾息醉的呼吸越发重,脚下也越来越发软。 他脑袋一昏,又要倒下去。 谢清远看着水淹没了顾息醉的下巴,才迈开了长腿过去,只是他还没迈出一步,水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扑通声。 一个黑衣少年突然跳入了水池中,毫不犹豫的抱住了要倒下去的顾息醉,焦急的唤: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别怕,我带你出去。 陆谦舟抱着顾息醉就要上去,顾息醉按着陆谦舟肩膀摇头:不要。谦舟,在修炼,除恶魔,别胡闹。 陆谦舟的脚步一顿,他观察顾息醉的周身状态,浑身滚烫,又看了看这水池,闻了闻水池的味道,猛地看向谢清远,眉头紧皱:洗经换髓?洗经换髓历来就没几个成功的,师祖,晚辈觉得,为了除恶魔,大可不必冒这般大的险。 顾息醉摇头,低声训斥:怎么跟你师祖说话?你师祖说了,只要,只要我能忍。 陆谦舟直接被气笑了:自然是能忍便行,洗经换髓又不会死人,失败的全是中途忍不了,放弃的,最后成了个废人。师尊,你怎么这般糊涂? 分卷(6 顾息醉现在脑子都发热了,能不糊涂吗?他现在能有平时三分之的智力,都已经不错了。 但就算如此,凭借着他仅剩的三分之一智力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顾息醉摩挲着,轻拍了一下陆谦舟的脑门,严肃纠正,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所以,师尊,我师尊说的对,就,就是要忍。 听到了?谢清远的声音响起,依旧那般冰冷,尾音却微微上扬,带了点难以察觉的喜悦。 陆谦舟抱着顾息醉的手加大了力道,他看着痛苦的顾息醉,眉头紧皱,最终又松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顾息醉抱端正了,让顾息醉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顾息醉浑身的力气都压在他的身上:师尊想做什么都可以,徒儿陪着你。 虽然陆谦舟的身体,没有谢清远的冰冷凉爽,但对于浑身发烫的顾息醉来说,也是凉爽的,他紧紧抱住了陆谦舟,但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有了依靠的人,顾息醉现在最难受的,就是痒,想抓。 他虽然抱着陆谦舟,但也极力忍着,没有因为浑身发痒,而无所顾息醉忌的抱着陆谦舟扭身体,但这样极力克制下,是越发难以控制的痒意。 太难受了,顾息醉松了手,偷偷摸摸的伸出了一个小指头,想要抓一抓脖子处的痒,刚伸手,手腕就被扣住,陆谦舟的声音响在耳畔:师尊,不能抓。 陆谦舟的话的威力,对于顾息醉来说,可没有谢清远的威力来得大,他脑子晕乎乎的,还记得自己是陆谦舟的师父。 师父为什么要听徒弟的话,如果这次听了,这徒弟以后不是要反了天了? 顾息醉为了能抓痒,已经快速想出了不听话的理由,闭着眼睛冲陆谦舟发凶:松手,大逆不道! 陆谦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因为不让顾息醉挠痒,顾息醉就要判他一个大逆不道的罪。 徒儿不敢大逆不道。陆谦舟放柔声音哄,他扣着顾息醉手腕的手却没有松,他拇指探入顾息醉的手心,让顾息醉的五只手指都分开来,引导着顾息醉的手往他后背去,师尊想挠痒,怎么挠都行,徒儿绝不阻止。 顾息醉的手落在陆谦舟的后背,他要收回去挠自己的脖子,可是怎么也收不回去,耳边又听着这么乖巧的徒弟话,登时起的脑袋都有点发晕。 这叫听话,这叫绝不阻止? 他气晕了,五指手指一伸,狠狠在陆谦舟的后背挠了一下。 陆谦舟因为下水,脱了外套,只剩下里衣,里衣被水沾的浅薄,而且顾息醉也确实痛苦的神志不清,手下根本没有力道轻重,这一抓是感受十分真切扎实,指甲深入肉里,血流入了水池中。 抓完的顾息醉,听着陆谦舟的一声闷哼,听完,他稍稍愧疚了一下,随后一阵舒爽弥漫全身。 第51章 这第一日的洗经换髓, 顾息醉终于忍过去了,在谢清远冰冷刺骨的好了两字声中,浑身被泡的发热的顾息醉感受到了迎风而来的凉意, 他靠在陆谦舟肩膀上,解脱般的吐出一口气,在迎面舒服的凉意与身旁结实有力的徒弟身体支撑下,顾息醉闭上了眼睛。 陆谦舟跟着顾息醉一起松了一口气,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顾息醉就先夸了他一句好徒弟,随后便毫无负担的睡了过去。 他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所有紧张担心, 想要劝顾息醉放弃的话都停在了口中。 陆谦舟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侧头,在顾息醉耳旁轻声回:师尊也很厉害。 顾息醉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只迷迷糊糊的轻哼了一声。 陆谦舟嘴角微微上扬,抱着顾息醉,小心翼翼往水池边处走。 他刚带顾息醉离了水, 一片阴影笼罩了过来, 带着极强的威压, 冰冷悠远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刚吐出两个好了的字, 还要冷上几倍:你要带他去哪? 陆谦舟刚从热水里出来,迎面压来这么一股冰冷的威压,浑身的毛孔都紧缩了起来。 他下意识要把怀中的顾息醉往身后护着,却发现顾息醉眉目舒展,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甚至睡着睡着,隐隐还有想往谢清远方向靠去的趋势。 陆谦舟手中微微用力,将顾息醉抱的更紧,他顶着谢清远冰冷的威压,站的更加笔直,沉声一字一句回:带师尊回去休息。 你知道住处?谢清远看向陆谦舟,淡淡的问着,只周身冰冷威压随着几个淡淡的字吐出,越发的冰冷压迫。 陆谦舟冷的浑身发抖,却依旧站的笔直,直视着谢清远那双冰冷如深渊的眼睛:有劳师祖挂念,师尊也怕麻烦师祖,在睡去之前,已经将地址告知我了。 好。谢清远周身的威压散去,视线掠过陆谦舟与陆谦舟怀中的顾息醉,转身离去。 陆谦舟带着顾息醉离开,刚迈开一步,后背就如冰块一样沉重,冰冷深入骨髓。 他看向谢清远,谢清远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悠远冷漠的声音:洗干净。 陆谦舟的后背凝着一层冰块,将他后背被挠伤的伤口凝成了冰霜,泛着热气的水池瞬间凝固。 他回头看去,水池里也有鲜血,从他后背伤口流出的鲜血。 谢清远口中的洗干净,或指他的伤口,或指被他伤口鲜血污染的水池,又或者是两者都是。 陆谦舟双唇紧抿,回了一声是,凝神运功将后背的冰块化去,又用清洁术将他和顾息醉的清理了干净,最后又看了一眼身后凝结的水池,先带着顾息醉回了房间。 衡九墨要留下折扇,换给陆谦舟的条件,便是给陆谦舟昂贵的符咒,让陆谦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这偏僻遥远的雪山。 陆谦舟答应了,一来,顾息醉就在谢清远身边,并不需要用折扇找谢清远;二来,他来到这里后,也同样在顾息醉身边,不需要折扇。 他用符咒来到这里后,先细致的将这整个雪山都查看了遍,最后在水池里找到了顾息醉,因此并不需要顾息醉告诉他,陆谦舟也知道顾息醉的住处在哪里。 衡九墨是铁了心要这折扇,陆谦舟也是铁了心的狮子大开口。 向来精明的衡九墨,第一次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咬下了一大口肉。 陆谦舟从衡九墨手里得到的这块昂贵符咒,不仅能够让他在一个时辰内就能到达这偏僻遥远的雪山,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符咒,可以连续无限制使用两个月。 他使用符咒,将顾息醉快速带回了屋子里,照料顾息醉休息好,又回到了水池处,运用符咒,运功化了这一池的水,最后用符咒远处的清水河流处,将这一池的水换了个遍。 做完这些后,陆谦舟已经累的不行,回到顾息醉的房间,在顾息醉床下随意铺了一床被子,就睡了过去。 陆谦舟拾被后背一阵凉意刺激醒的。 昨日后背处,如冰山压来的刺骨冰冷他还感受清晰,陆谦舟一下惊醒,回头看去,却一下撞入了一双温润俊美的眉眼,是顾息醉。 师尊?陆谦舟吐出一口气,疑惑的唤了一声,正想起身,却被顾息醉强制按住了肩膀。 别乱动,小心扯到了伤口。顾息醉边说,边又沾了一些药膏,小心的给陆谦舟后背的伤口涂上。 他昨天消耗太大,今日也没太多力气,便用了涂药的方法给陆谦舟治伤,涂药的同时再运点功,陆谦舟后背的伤也能够痊愈。 陆谦舟这一动才发现,他的上衣竟然全被脱了,他被顾息醉按住肩膀,也起不了身,索性重新躺下,脸埋在身下的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有点气恼:师尊,你怎么随便脱我衣服? 顾息醉现在身子也虚弱,又小心涂药又运功,没法分出多少心神跟陆谦舟说话,随口就回:小孩子一个,还害羞了,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又没什么人。 怎么没人了?!师尊不是吗?陆谦舟不高兴的反驳。 顾息醉专心治陆谦舟后背的伤,说话不过脑子,刚想随口就顺着说不是,好险反应过来,他轻吸了一口气,故意手中用力了些:我是你师父,怎么,这样就不行了?为师还为你量身打造了一套裸着上身在冰天雪地里练功的功法,你到时听不听话? 陆谦舟疼的后背颤了一下,终于垂下眼眸,耳尖微红,乖乖的回了一句:我听话,师尊说什么,我都听。 顾息醉微挑了挑眉,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陆谦舟感受着后背处,药膏的清凉,涂药的触感以及顾息醉运功时,指腹间传来的暖意,他将脸继续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没有再说话。 没有再听到回应,反而引起了顾息醉的注意力,他涂药时,余光看了一眼陆谦舟,一下看到了陆谦舟通红的两只耳朵。 耳朵怎么这么红?顾息醉不解的皱眉。 外面虽然冰天雪地,但是这间谢清远给他安排的房间里,却是一个舒适温暖的温度,这双通红的耳朵应当不是被冻红的。 难道还在害羞? 对他这个师父,陆谦舟应当不至于害羞成这样,顾息醉又想到了这本还是个耽美,陆谦舟还是里面的万人迷主角受,瞬间恍然大悟,开口安慰:放心,你谢师祖一天到晚都在打架,你那样练功,不会被他看到的。好了,为师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让你赤着上身在冰天雪地里练功的。 万人迷主角受怎么能赤着上身在外面,那不得天下大乱。 陆谦舟没有回话,顾息醉也没继续说,心想着他刚刚那番话可能吓到了作为万人迷主角受的陆谦舟,手中涂药的力道越发小心轻柔。 只是这次没涂几下,陆谦舟忽然开口了,他呼吸有些重,声音微哑的开口:师尊,可以涂重点吗? 顾息醉:? 顾息醉治疗好陆谦舟后背的挠伤后,陆谦舟立刻就起身穿衣服,背对着顾息醉系腰带。 只是穿衣服的动作快,系腰带却系了好一会儿也没系好,总是打错结。 陆谦舟修长的手指翻动,越系越乱,索性胡乱系了一个难看的结,系好结,刚要松手,一双白皙好看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腰带,修长的手指一拉,刚刚胡乱打的结瞬间松开。 顾息醉颀长的身影就在眼前,陆谦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想询问,一套黑色束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出现在他眼前。 别穿你这件,穿这件,今日为师带你去打猎。 陆谦舟后退的脚步顿住,抬眸定定看着顾息醉手中的衣服,眼眸微暗 :你解我衣带,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顾息醉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他摇头笑,上前一步直接将手中的衣服放到陆谦舟手上,特别体贴的安慰,你后背伤都好了,我还脱你上衣做什么?你这种警惕心是好的,要保持。不过对你师父我就不必了。 为什么?陆谦舟紧接着就问了这句。 本来还有闲心安慰调侃陆谦舟的顾息醉,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陆谦舟,倒吸一口气。 陆谦舟迅速别过视线,认错态度飞快且不走心:师尊,我错了。 这下反而是顾息醉不能放过陆谦舟了,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顾息醉在陆谦舟面前来回走了好次,越走越气,他刚刚是被自己徒弟当色狼防范了吗? 不行,不能发脾气,徒弟本来就是真善美,人间小天使徒弟,是这本书的万人迷受,天使小可怜受,担心警惕都是很正常的,顾息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 顾息醉停下踱步,一步步走到陆谦舟面前,面容平和,淡定从容。 陆谦舟本来还想再不走心的认一次错,看到顾息醉这副并没有很生气的模样,话到口中又没说出来。 陆谦舟双手紧紧攥住了顾息醉给他的衣服,顾息醉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又要靠这么近,他想说什么,陆谦舟心脏跟着内心的胡思乱想,不断加快,砰砰直跳。 顾息醉靠近过来,温热的气息吐在陆谦舟的耳畔,陆谦舟喉结微动,听到顾息醉温润好听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徒儿问的好,就算是师父也会很危险。谦舟以后可要好好提防为师,平日与为师保持两米远的距离。不要再让为师看到你那八块腹肌,太迷人了,会让人忍不住 陆谦舟的耳朵通红,顾息醉后退了几步,看着陆谦舟失魂落魄呆站的模样,他嘴角微扬,视线又落在陆谦舟劲瘦的腰间,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师尊?陆谦舟看着顾息醉走远的身影,失神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肚子,如梦惊醒,他根本没有八块腹肌。 远去的顾息醉两肩微微颤抖,顾息醉会忍不住,忍不住想笑。 陆谦舟闭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气呼呼的把打猎衣服换上,在屋里赌气的坐了一会儿,坐了三个数的时间,看着屋外漫天的风雪,他又起身,带着打猎的剑,篓筐出去。 边走边嫌弃,亏顾息醉想的出来,在这冰天雪地里打什么猎。 几步间,陆谦舟轻易赶上了顾息醉,倒不是陆谦舟的速度有多快,而是顾息醉在外面根本就没走几步。 他一身白衣站在雪地里,周身围着三昧真火,捂着笑,努力不发处太多笑声。 那实在忍不住想笑的模样,似乎刚刚他逗陆谦舟的那一下,能够他笑一整天一样。 陆谦舟停住脚步,从储物袋拿出的披风留在手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送上去。 顾息醉笑累了,歇了歇,余光看到了陆谦舟,他干咳了一声,也知道自己笑又那么点过分,主动走到陆谦舟面前,看着陆谦舟手中的披风,笑着问:给我带的? 陆谦舟板着脸,生硬的回:不是。 哦,顾息醉偷偷看了陆谦舟一眼,轻挑了一下眉,抿唇笑了一下,故意双手搓了搓,可是为师有点冷。 陆谦舟抬眸,看着顾息醉四周围的结结实实的三味真火。 他继续板着脸,上前一步,为顾息醉披上披风。 为顾息醉系披风时,陆谦舟感觉浑身忽然暖了许多。 火红热烈的三昧真火,随着陆谦舟为顾息醉系披风带子的动作,渐渐从顾息醉周身扩大,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圈,不仅有顾息醉,把陆谦舟也包围在了其中。 陆谦舟系好带子,松手,看着周身的三昧真火,板着的脸再也没办法继续板着下去了,他别过脸,嘴角微微上扬,又努力下压,不情不愿道:我又不冷。 是是是,你不冷,是为师觉得你冷。顾息醉点头说好,四周的三昧真火却将两人围的更紧。 好吧。陆谦舟快速回了两个字,嘴角终于止不住的上扬。 分卷(6 行,那走吧。顾息醉率先提议。 陆谦舟点头回应。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两人还站在原地。 师尊,不走吗? 走啊,当然走。顾息醉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迈出第一步后就停在了原地,也不回头,声音还特别的理直气壮,说吧,往哪走? 陆谦舟:这就是顾息醉口中所说的,带他去打猎? 他轻摇了摇头,认命的拿出了衡九墨给他的符咒,他之前用符咒查看着冰天雪地时,看到有几块地方没被雪覆盖,或许有收获。 陆谦舟判断没错,那几块地方确实可以打猎。 打猎时,全程都是陆谦舟打猎,顾息醉就在旁边休息或打盹,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告诉陆谦舟,就这点猎物太少了,再打点。 带着满篓筐的猎物回去,陆谦舟挑了一只兔子准备做道麻辣兔头,而且也就只准备做这一个荤的。 不是他不愿多做,只是顾息醉昨天才经历了洗经换髓的第一天,不宜大补。 陆谦舟正在处理着兔子,他眼前一阵动静,哗啦啦的,整个篓筐的猎物全倒在了他面前,几乎堆成了一个小山。 这个炖牛腩,这个宫保鸡丁,这个红烧狼肉,这个烤猪肉顾息醉指着眼前的猎物,一个个点着餐,眼睛发亮,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最终下结论,全烧了! 师尊,徒儿做没关系,你吃的完吗?陆谦舟看着这小山一样的猎物,光看着就感觉饱了。 顾息醉陶醉的闭上了眼睛,无比坚定的点头。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这副馋鬼模样,终于想起了洗经换髓一个不小的副作用:饿,想吃,吃一座小山的食物都没问题,直到吃到肚子爆掉。 不过历来洗经换髓失败的,极其少见吃爆肚子的,更多的是坚持不住,半途而废成为废人。 那是因为贪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挑食,只吃荤,不高兴吃素,而且只吃自己很喜欢吃的荤菜,否则也不吃。 好。陆谦舟脸上笑容灿烂,都做给师尊吃。 那,那快点。顾息醉揉了揉肚子,转身离开。 这要怎么办?这么多菜,徒儿快不了。陆谦舟起身,提建议,不如让师祖来帮忙? 不要!顾息醉立刻制止,慢一点没关系,你做的,我只要你做的。 说完,顾息醉才发现陆谦舟刚刚根本就是在逗他,谢清远怎么可能来给他烧饭呢,难道是天要塌了,雪山要崩了吗?! 顾息醉揉着肚子,呼出一口气,改口:快点。 好,都听师尊的。陆谦舟毫无怨言的回,眼中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心甘情愿。 顾息醉被这好看又真心的笑容看迷了眼,终于走了回去,看了看那小山堆一样的猎物,勉为其难的拿走了山堆中一只鸡:这只不烧了。 说完,拎着那只鸡,忍痛割爱的离开了。 馋鬼师尊。陆谦舟无奈摇头,继续处理兔子,又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刀,也勉为其难的削了一小片牛肉,加入了小兔子的队伍。 其余小山堆的猎物,清洁干净,全收进了保鲜储物袋里。 第52章 顾息醉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想吃东西, 在等着吃的这段时间,他无数次来到陆谦舟的厨房,想要看看陆谦舟做的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可以先尝尝。 只是每次都被陆谦舟赶出来,陆谦舟口口声声说师尊进去了,他就会分神,做出不好吃的菜来, 让师尊失望。 顾息醉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的,但陆谦舟真诚恳求,本来白皙好看的脸上沾了满脸都是灰, 只有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他,委屈又乖巧,虽然说着让他出去的话,但眼睛却仿佛写着如果师尊一定要进去, 他也愿意。 这副模样,看的顾息醉心头一阵柔软,他情不自禁的抬起袖口, 为陆谦舟擦干净了小花脸, 转身就走了。 没过多久, 顾息醉又忍不住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对吃肉的欲望这么强烈。 顾息醉又去了厨房,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陆谦舟的脸又成了小花脸,历史再度重演,顾息醉怀着一颗柔软的心,擦完小花猫, 就自觉的离开了。 循环无数次后,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他说分心就分心啊,拿起你做师父的威严来,他拿食物威胁你,你也威胁他,要是敢分心,就罚他站雪地。 顾息醉眉头微皱,奇怪的问系统:他在威胁我吗? 系统:这么难看出来吗? 系统:那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再去厨房,瞧你一双袖子都已经黑了,多不好看。你换身衣服,再拿个手帕,这样给陆谦舟擦脸,多风度翩翩。 顾息醉觉得有道理,正要换衣服又察觉不对:我就是去吃东西的,为什么要弄的这般花里胡哨? 系统学顾息醉之前的模样,同样发出奇怪的疑问:啊?你是吃东西的,你不是去给陆谦舟擦脸的吗?瞧瞧陆谦舟那张绝美好看的脸,弄花了多可惜啊,多舍不得啊。 顾息醉重重哼了一声,他用力一拂袖,黑色的衣袖翻飞,衣服也没换,长腿迈开,快步离开,走的那是一个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系统欣慰的点了点头,他才不信陆谦舟那个恶魔,会因为顾息醉进了厨房就分心,这恶魔就算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修炼都不会分心,还会因为顾息醉而分心?分明就是陆谦舟不听话,做师父的就要这样硬气。 系统满怀期待的看着终于硬气的顾息醉。 顾息醉十分硬气的来到了厨房前,紧接着灵活的拿出了隐形衣,穿戴完好以后,继续气势冲冲又脚步很轻的进了厨房。 系统: 他才刚踏进一步,另一只脚才刚抬起,鼻尖就闻到了一股焦味,顾息醉刚想提醒陆谦舟,陆谦舟的声音却先响起,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师尊,这厨房里闷热,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的不好。 顾息醉从裹着的隐形衣里探出一个脑袋,也不管自己这样有多吓人,一心好奇的问:你练了双什么眼睛,隐形衣都能看破。 陆谦舟起身,朝那只半空中的小脑袋走去,走到顾息醉面前,伸手为顾息醉脱了隐形衣,将隐形衣折好,他低头闻了闻手中的隐形衣的衣领,又上前一步,仰头在顾息醉的脖颈处轻嗅,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口,嘴角微微上扬,柔声道:是这个,不是眼睛。 味道?顾息醉若有所思的想,他身上有这么明显的味道?那以后做什么潜伏工作,岂不是特别容易被人抓住,他立刻低头闻了闻自己,又闻不到什么明显的味道。 而且这厨房里各种香味萦绕,这样都能被闻出来,顾息醉想了想:你的鼻子很灵敏,或许可以练一练这方面的功法。 陆谦舟想立刻回绝,心道他才不要闻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练功,只是看顾息醉这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到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将手中的隐形衣整理好,放回顾息醉的储物袋里,语气平淡的问:什么功法? 顾息醉正要回答,他鼻尖微动了动,又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陆谦舟,艰涩的开口:焦了。同时迅速放弃了教陆谦舟关于气味方面的功法。 嗯?哦!陆谦舟回去处理烧焦的饭菜,边特别体贴温柔的道,师尊若真的这般喜欢厨房,呆在这里没关系的。没事,这烧焦了再做就行,最多就是再多等一两个时辰。 一两个时辰?!顾息醉捂着自己已经等了许久的肚子,立刻转身,离开了厨房这个是非之地。 其实顾息醉也不是真的饿,肚子也没有饿的咕噜咕噜叫,但就是馋,想吃肉,这般不能忍受的感觉,比真饿的时候还要厉害,尤其是想到以前陆谦舟做的那些美味佳肴。 为了快点吃到他亲自点的一大桌野味,顾息醉强忍着自己不去厨房看陆谦舟,更不准自己脑子里想陆谦舟,他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一大堆深奥难懂的书籍,埋头研究。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知道自己从系统空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这顿饭做的也太久了,忍了那么久的顾息醉恨不得一大口,把满桌的肉都吃了。 顾息醉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最近的鱼肉,鲜美粉嫩,好吃。 他又夹了许多别的肉,粉嫩多汁,鲜美爽口,清香入味。 清香?怎么每块肉都带了点清香呢,顾息醉心中疑惑,但是来不及多思考,只来得及吃,直到他吃到了一块肉,肥美多汁,富有嚼劲。 吃完,顾息醉看了一旁的陆谦舟一眼,在陆谦舟关切期待的眼神下,又夹了一块肉,但他没有吃,而是用筷子用力夹了一下。 他还没用多大的力气,那块肉瞬间就碎了,碎成很小的小块,顾息醉捡起那小块一看,发现竟然是蔬菜,不光是这一块,这所有的小块都是蔬菜,一丁点肉都没有。 顾息醉愤怒的放下了筷子:这就是你花了那么长时间做的? 是,陆谦舟立刻站起了身,端端正正的站好,紧张又不知所措的问,怎么了师尊,是哪道菜不合您胃口吗,是哪道菜不好吃,徒儿这就改。 顾息醉不说话了。 陆谦舟主动询问:是这道糖醋里脊,是这道土豆炖牛腩,是 够了!顾息醉冷着脸,不悦的看陆谦舟,你装什么傻,这里面没肉,没肉你知道吗?! 有。陆谦舟一脸认真的回,这道里有一块肉,这道里面有两块肉,那道里有一块,还有那道里面有三块肉!还有 顾息醉满脸写着不高兴:把肉挑出来。 好。陆谦舟起身,拿了个垃圾袋出来,夹到一块容易碎的肉块就往垃圾袋里扔。 顾息醉跟着站起了身:你做什么,这些菜我不吃,你不能吃吗? 陆谦舟垂下眼眸,声音里难掩失落:师尊不喜欢的,徒儿也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了? 陆谦舟立刻抬眸,一双黑亮的眼眸欣喜的看着顾息醉。 顾息醉算是彻底败给陆谦舟了,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到哪块算哪块。 明明自己已经馋的不行,但这次竟然只吃了正常的饭量就饱了,剩下的被陆谦舟整理好,放进了保鲜的储物袋里,留给顾息醉明天吃。 顾息醉一句话也不想与陆谦舟说,到水池进行第二日的洗经换髓时,更是一点也不客气,对陆谦舟又是挠又是咬,一点也不客气。 陆谦舟的血流了一池水,成功后的顾息醉照样眼睛一闭就睡去,什么也不管。 陆谦舟抱着顾息醉出水池,谢清远依旧还是那冷冰冰的洗干净三字,就离开了。 之后的每次洗经换髓都是如此,谢清远无论在哪里打架还是修炼,每到顾息醉要洗经换髓的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在一旁远远的看着,结束后会一次不落的丢下洗干净三个字离开。 因为每天的伙食,顾息醉对陆谦舟的怨念一日比一日深,虽然洗经换髓的历练一日比一日难以忍受,但是顾息醉对陆谦舟的怨念比这洗经换髓的痛苦还要深刻。 每次洗经换髓的时候,顾息醉满脑子都是怎么折磨陆谦舟。 偏偏陆谦舟每次都一声不吭,顾息醉便总想要陆谦舟发出声音,陆谦舟发出声音了,就代表陆谦舟终于知道怕他了,下次不敢拿素菜做的肉块糊弄他了。 这个念头过于强烈,强烈到比顾息醉浑身要经历洗经换髓的痛苦还要强烈。 如此循环之下,这七七四十九日的洗经换髓,顾息醉竟然成功忍过了四十八日,还差最后一日便是洗经换髓成功,顾息醉再也不用经历被恶魔控制的痛苦了。 最后一日的前一晚,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清远主动来找了顾息醉。 顾息醉为谢清远沏了一杯茶。 谢清远看了顾息醉一眼,低声问:你不喝? 顾息醉摇头,他什么也不想喝,什么也不想吃,他只想吃肉! 谢清远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茶,品完,又细细品了一口茶,再次细细品了一口茶 一小杯茶,谢清远竟然足足品了半个时辰。 顾息醉想开口询问谢清远晚上来他房间有什么事情,但看谢清远这副又认真又像几千年没有喝过茶的模样,到口中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怪可怜的。 待谢清远终于品完了茶,顾息醉坐直身子终于开口,认真的询问:师尊,还要吗? 说完,顾息醉立刻闭紧了嘴,想打自己的嘴巴一个巴掌。 谢清远看着顾息醉懊恼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的微微上扬,缓缓回:不用了。 顾息醉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问了正确的问题:师尊可是有事要说? 谢清远终于放下了茶杯,开口道,声音冰冷了不少:明日便是最后一日了,你洗经换髓到后期,就要迅速吸收天地灵气。 顾息醉点头,这个他知道。 届时,我就要打开这雪山四周的结界。谢清远的视线落在窗户外的雪山中。 顾息醉讶然,这雪山四周竟然有结界?有结界,谢清远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需要打架的人,正道之首的结界就这么容易破? 你在想什么?谢清远看顾息醉。 顾息醉摇头:没什么。 谢清远却看穿了顾息醉的心思,声音放轻:你在这不必担心,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在结界外。 顾息醉明白了,合着那些人连结界都没有闯入,就要被谢清远各种打。 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谦舟是怎么进来的?顾息醉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谢清远很轻的冷哼了一声,看向顾息醉,眼眸幽深:这你应当知道。 顾息醉仔细想了想,便想明白了。 陆谦舟是龙,而且刚修炼起步,修为不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谢清远的修为高深,设置的结界自然也是坚固不可破,再高深修为的人也进不去,结界的高深程度已经隐隐有了天界,神界相连的趋势。 也正正是因为这点,恰恰让陆谦舟毫无障碍的进来了。 分卷(6 陆谦舟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结界会抵抗,但抵抗也会很小,同时陆谦舟又是龙,带了神族的气息,已经隐隐有与神界相连趋势的结界,反而把陆谦舟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将陆谦舟放进去了。 顾息醉赶紧为谢清远又沏了一杯茶,为陆谦舟道歉:师尊还请见谅,谦舟定然不知您的结界,不是故意不经您同意闯进来的。 谢清远这次却没喝那杯茶,而是拿起那茶,起身,走到了顾息醉的面前,将那茶送到了顾息醉的嘴前。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被自己的师尊敬茶的顾息醉,吓的后背紧紧贴着身后的椅背:师尊,您不喝茶吗? 谢清远垂眸,静静看着身下的顾息醉,冰冷的眼眸幽深,低声缓缓问,手中的茶又往前送了一些:你那般依赖他,是因为他让你吃了你不愿吃的? 师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顾息醉是真的听不明白,什么依赖,他什么时候依赖陆谦舟那个不孝徒弟了! 冰凉的茶杯边沿抵着顾息醉柔软的唇,谢清远冰冷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带着极强的威压,一字一句问顾息醉:那你怎么还不吃了他? 还在心里骂陆谦舟不孝的顾息醉,浑身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清远。 谢清远口中的吃,是吸陆谦舟的修为,吸陆谦舟的神骨? 原来谢清远今晚来这儿,不是告诉他要开结界,而是来给他一个建议。 明日若开了结界,虽然可以吸收到天地灵气,但开结界也意味着大量不可预测的风险。 但若不开结界,就没办法迅速尽情吸收最好的天地灵气,不过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吸收陆谦舟的神气。 喝不喝茶? 谢清远冰冷悠远的声音将顾息醉的神思一下拉回,顾息醉看着眼前的谢清远,怔怔的看着,他好像有点不认识眼前的正道之首谢清远了,被抵着的唇微微张开,又闭了回去。 第53章 顾息醉别过脸, 冰冷的茶杯沿划过他的脸颊,落到了耳垂处,那茶水也不知何时冷成了冰块, 微溅出来溅到顾息醉的耳垂上,冰的顾息醉脖子一缩。 谢清远这人虽然很冷,但平日里,顾息醉靠近谢清远时,从来不会因为过于冰冷而感到不适, 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冰冷,还是上次他直接问谢清远,问谢清远是不是把那些掌门都杀了。 顾息醉想, 谢清远把他沏的茶冻的这么冰冷,显然是动真格了,谢清远给的那建议是真心的。 察觉到这点,顾息醉也是发自内心的生气了, 冷声回:师尊,您这是敬茶吗?敬茶我只喝我徒弟陆谦舟给我敬的茶。 这句话就不由分说,把陆谦舟护的死死的。 这下不止是茶水, 谢清远周身的气压都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顾息醉再也不说一句话, 沉默以对。 冰凉的茶沿倏然离开他的耳垂, 顾息醉以为会听到什么茶杯碎裂的声音,准备迎接谢清远的怒火, 只是等了一会儿,只听到喝水吞咽的声音。 谢清远将一杯冰冷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顾息醉终于转过头,看向谢清远,谢清远喝了他的茶, 是不生气了? 喝完茶,谢清远又忽然靠近过来,顾息醉浑身绷紧,谢清远弯身,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 顾息醉的呼吸都屏住了,怎么突然靠的这么近?若是这么近的距离,谢清远再散发冰冷的威压,他岂不是要当场昏厥过去。 顾息醉仰头看向谢清远,都能感受到谢清远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额头,眉眼处,意料之外的,谢清远的气息并不冰冷,反而是热的,甚至有些烫。 这么烫,待会儿谢清远再释放冰冷的威压,是想让他冰火两重天吗?果然谢清远是动大怒了,要这么折磨他? 顾息醉心跳加快,闭上眼睛,没等到冰火两重天,却只听到了茶杯放在桌上的清脆声音。 他刚要睁开眼睛,就感觉那灼热的呼吸移到了他耳畔处,谢清远的声音和顾息醉之前的那段话一样坚定认真:我也只喝你敬的茶。 顾息醉睁开眼睛,怔怔的看近在咫尺的谢清远,发怔的看着,他鼻息在谢清远的衬托下,反而显得发凉。 他一时摸不清谢清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谢清远认可他又不是认可陆谦舟,所以谢清远到底还在不在生气。 谢清远深深看着身下的顾息醉,冰冷的眼眸深邃,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顾息醉的脑袋。 顾息醉还在发怔,并没有躲。 谢清远感受着手下的柔软,轻轻抚了抚,终于开口,声音放的很轻: 你想开结界便开,在我这里没什么好怕。 顾息醉发怔的眼中终于有了亮光,惊喜的看着谢清远,太过意外开心,陆谦舟不会有事,谢清远也不是真的要牺牲陆谦舟,不是真的那么狠心。 顾息醉嘴角上扬的快要飞到天上去了,而且这是谢清远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摸他的脑袋。 他一时太过高兴,胆大包天,伸出双手,抱住了眼前的谢清远,下巴枕在谢清远的肩膀处,微微蹭着被自己师尊摸过的脑袋,高兴的胡言乱语:我就知道师尊最好了! 谢清远微弯着的身体整个僵住,他的手还在顾息醉的脑袋上方。 如果不是当事人,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谢清远将顾息醉强行按进自己怀里的。 这个外人正好是陆谦舟,陆谦舟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陆谦舟瞳孔紧缩,手中的红烧兔肉一下掉在地上。 碗掉在地上脆裂响声忽然响起,高兴过头的顾息醉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的自家徒弟,再一眨眼,他的徒弟就已经近在眼前。 紧接着,他和谢清远就被陆谦舟强行分开,陆谦舟护在他的面前,腰板挺的笔直,警惕危险的看向眼前的谢清远。 顾息醉被陆谦舟这一通操作弄的一脸懵逼,还好谢清远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赶紧要推开陆谦舟,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顾息醉气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不孝徒弟,用素菜做肉敷衍他也就算了,现在还欺负他在洗经换髓,身体虚弱,力气不够。 陆谦舟跟块石头似的站在他面前,像个小狼崽子一样凶狠狠的盯着谢清远,顾息醉气的同时,又心头紧张的砰砰直跳,陆谦舟敢这样看着谢清远,怕谢清远本来不想杀陆谦舟,现在都想杀了陆谦舟了。 胡闹什么,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师祖,还不赶紧请安!顾息醉压低声音,怒斥道,尤其强调了陆谦舟与谢清远之前的那么层关系。 师尊,你怎么?陆谦舟转头看向顾息醉,满眼的不解,眼眶气的通红,他胸口起伏,咬牙回道,师尊知道他是我师祖,可还记得他是你师尊? 顾息醉心道,他怎么就不记得了,陆谦舟这句话真是问的莫名其妙。他还要再叮嘱陆谦舟快请安,谢清远的声音忽然响起,意外的不冰冷,尾音还有点微不可察的上扬:怎么,你师尊与你师祖要个抱,撒个娇,你都要管了? 说完,谢清远的身形就瞬间消失在房间内,根本懒得听陆谦舟回一个字。 仿佛那句话就是通知一下陆谦舟一样。 陆谦舟死死盯着谢清远消失的方向,原本展开在两侧的手垂下,紧紧握拳,指甲陷进手心里。 顾息醉听的眼角微微抽搐,他什么时候撒娇了,他那是撒娇吗,他那是欣喜若狂,过于高兴,脑子不清,行为发狂,这些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他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一通,终于缓过来了,结果抬眸一看,陆谦舟已经转了过来,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陆谦舟的眼睛红的厉害,几次张开口说不出话了,最后一次张口,终于问出了话来,声音沙哑:师尊,你就这般喜欢谢清远? 顾息醉听到谢清远三个字,浑身一震,压低了眉眼,冷声纠正陆谦舟:什么谢清远,那是你师祖,以后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唤师祖,记住了吗?叫师祖,也是确定了陆谦舟是顾息醉徒弟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也能护一下陆谦舟。 陆谦舟却依旧执着于前一个问题,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顾息醉的眼睛,沉声问:师尊,你还没回答我,你就这么爱谢清远,徒弟也能爱师父吗? 顾息醉一听陆谦舟还在叫谢清远,气不打一出来,又听陆谦舟问这么一通爱不爱的问题,更是气笑了:你个小孩子,还懂什么爱不爱的。哦,我抱一下你师祖,就是爱你师祖了,那你还抱了我那么多下呢,难不成你也爱我? 陆谦舟猛地抬头,看向顾息醉,两只耳朵逐渐开始发红,他握紧拳头,又往顾息醉前进了一步,咬牙开口,声音特别大,特别的响亮,少年清澈的嗓音特别有活力与力量:怎么不行? 这一计吼的,吓了顾息醉一跳。 陆谦舟却又前进了一步,直直的看着顾息醉,仿佛一眼都舍不得错开,吼完这一句,他紧抿着薄唇,眼睛坚定有神,面上的气势比顾息醉还要大,但左胸处的心脏却跳的快得不行。 顾息醉先是被陆谦舟的声音吓了一跳,后又被陆谦舟话中内容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又从惊吓中走了出来。 虽然陆谦舟看他的眼神炽烈,但浑身上下僵硬,充满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这是个正常该表白的模样?分明就是小孩子赌气,说出的话都不经脑子,没个分寸。 顾息醉被陆谦舟气的不轻,他本来就四十八日没怎么吃到肉了,还处于单当方面气陆谦舟不孝的阶段,现在他更加没什么耐心跟陆谦舟教导什么是真正的爱,回答简单粗暴:就不行! 为什么!陆谦舟再次提高声音问,尾音还有点破音,说完,他又眼红的看了顾息醉一眼,浑身醒过来一般的后退了好几步,再也没有之前那视死如归的强硬气势,缓缓的垂下了眼眸,现在的陆谦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乖巧听话,低声回,徒儿错了。 顾息醉无语的笑了,这声道歉还能再不走心点吗?他直接忽略那声道歉,也没心情解释,直接搬出了强硬的规矩:不行就是不行,师徒恋是禁忌,我不会,你也不会,记住了吗? 陆谦舟紧抿着唇,一声不吭,这不知悔改的态度,仿佛刚刚那句柔软的我错了不是他说的一样。 顾息醉被陆谦舟气的不轻,但还没气饱。 盯着陆谦舟是,他余光看到了门口摔到地上的美味兔肉,就那摔在地上还不碎的肉块,铁定是真肉,顾息醉眼眸柔软了些,小兔崽子还算有点良心。 他抬手挥了挥,宽容大度给陆谦舟一个台阶下:罢了罢了,回去再弄碗兔肉,为师就不怪你了。 陆谦舟沉默了一会儿,也没走,反而单膝下跪,低下脑袋,法发自内心的道歉:师尊,我错了。 这声道歉确实是格外真诚,顾息醉心里的火气又消了一大半,欣慰的点头,正想起身亲自将陆谦舟扶起,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徒儿不该这般心软,纵容师尊,就算是最后一天也丝毫不能懈怠。徒儿这就把今日打来猎送给山下的村民,以绝了师尊的心思。 顾息醉刚要起身的腿一软,瞬间跌坐了下去,气的嘴唇发抖,眼睁睁的看着陆谦舟把地上的兔肉都收拾干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当真是一点肉都不留给他。 逆徒!你今晚别回来睡!顾息醉猛地起身,亲自将房门重重关上。 师尊教训的是,徒儿确实不该在师尊的房间睡,免得徒儿饥不择食,把师尊咬了,又因为禁忌,没法负责。陆谦舟也回的特别快。 顾息醉吃不到肉的这段日子里,陆谦舟是陪着他一起不吃肉的,陆谦舟现在又是长个子,快速拔高的阶段,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因此陆谦舟现在对肉的渴望,也不比顾息醉的少。 陆谦舟口中的自己饥不择食,也不是完全胡诌。 但后面那句负不负责的话,却过分了,顾息醉听的头痛,小兔崽子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竟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气他。 顾息醉坐回椅子处,视线落在了书桌上的毛笔上。 这段日子陆谦舟一直睡在他的房间,谢清远本来也给陆谦舟安排了房间,但陆谦舟宁愿睡地板也要睡在这里,说是要好好照顾息醉顾息醉。 顾息醉就觉得陆谦舟就是来监视他的,是来看他有没有偷偷吃肉的。 谢清远根本不管人,从某种程度上也赞成陆谦舟不允许顾息醉多吃肉的做法,顾息醉也受不了陆谦舟的撒娇关心攻势,因此陆谦舟就一直睡在他房间了。 房间里的书案,也逐渐成了陆谦舟的专属书案。 顾息醉想吃肉,生着陆谦舟的气,文的武的都不教陆谦舟。 陆谦舟也没关系,自己写字给顾息醉看,打开着门,在外面练剑,练完后,没皮没脸的问顾息醉他练的怎么样,顾息醉总会绷不住,满脸不高兴的说出几句关键的指点话来。 陆谦舟写字,喜欢把书牢阵的毛笔放到一遍,拿起普通的毛笔写字,他一直很排斥书牢阵的毛笔。 但最近几日,顾息醉发现陆谦舟和书牢阵毛笔的关系好像好了一些,尽管陆谦舟依旧喜欢把书牢阵的毛笔放到一边,但这几日写字时,竟然还会拿起那毛笔,写上几个字。 顾息醉微眯着眼,走到书案前,拿起了那书牢阵的毛笔,想着陆谦舟刚刚说的那些话,冷声问:老实交代,你给你主人新看了些什么书? 毛笔不屑一顾息醉:你也配知道我主人研究研读的经典? 顾息醉凉凉的看着书牢阵的毛笔,毫无感情的吐出了三个字:我想学。 书牢阵毛笔浑身一震,立刻热情了起来。 他永远拒绝不了想要学的人,他强迫人地狱般学习的因子已经刻在了每一根毛上,毛笔立刻把陆谦舟最近新看的经典全拿了出来,把自己的主人卖了个彻底。 快,快学!毛笔兴奋的说,他本可以直接强迫顾息醉开始学习,只要顾息醉触碰了他就可以,但陆谦舟不允许,要是被陆谦舟知道了,他就要被挫骨扬灰。 因此毛笔心痒难耐,但也只能一遍遍激动的催促顾息醉。 顾息醉看着那一部部经典,全是小话本中的经典,还是男男的! 是你教坏我徒弟,嗯?顾息醉危险的看着手中的毛笔。 毛笔忙摇头:看经典怎么会是教坏呢,而且这是主人主动要求的。顾息醉,你不可以血口喷人啊,我,我难道现在还能强迫主人学什么东西吗? 毛笔不仅不敢强迫教顾息醉学习,还不敢惹怒顾息醉,因为陆谦舟允许顾息醉若是不高兴,就可以直接毁了他。 毛笔也就平时装点硬气,在小事里怼怼顾息醉,毕竟顾息醉也懒得跟他计较这点小事,但若顾息醉真的生气了,那性质是真的不一样了。 分卷(6 顾息醉将毛笔扔到了地上,十分嫌弃:没用!自己回去。 毛笔委委屈屈,自己爬回了书桌上,老老实实的带着,更加不敢提让顾息醉学经典的事情。 顾息醉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走到陆谦舟的地铺前,忽然弯身抱起地铺的被子,开门,一股脑将那些被子都扔了出去。 不给他肉吃,还不听他话,不叫师祖,还要他死了吃肉的心思,还血话本的话调戏他!顾息醉将眼前的被子又踢远了些,他怎么就没答应谢清远,把陆谦舟这个逆徒给吃了呢! 顾息醉气的回了自己房间,直接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 辗转反侧了好几下,顾息醉看着床顶,终于重重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让系统给他找几本经典的,关于爱情教育的教科书。 第54章 第二日, 顾息醉一打开门,一个白色的小身影就倒在他脚前。 陆谦舟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是顾息醉, 立刻站起身,对顾息醉行了个礼,头顶的白雪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落了一地,少年清澈的嗓音恭敬乖巧:师尊好。 瞧瞧这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徒弟多孝顺他师父呢。 顾息醉还气着,并不想理陆谦舟,下巴微抬别过脸不看陆谦舟, 陆谦舟也不说话,就那样一直保持着微弯腰行礼的动作。 两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顾息醉忍不住先看了陆谦舟一眼,又看了一眼, 再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了,沉着声音不悦道:你清洁术白学了? 陆谦舟先茫然了一下, 看了看周身到处是白雪的自己又明白了过来, 但又未立刻行清洁术, 只是回:谢师尊关心,徒儿不冷。 顾息醉直接笑了:谁关心你?说着他长腿迈开, 直接往前走了,看都没看陆谦舟一眼。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远去的背影,垂眸看了看自己周身的白雪,眼眸微暗,顿了顿又追了上去。 追上去了又停住了脚步, 保持一个距离沉默的跟在顾息醉的身后。 顾息醉快速在前面走着,又忽然停了下来,陆谦舟一心跟在顾息醉的身后,看着顾息醉快速往前的背影,想着顾息醉现在有多生气,气的都可以狠心看着他浑身堆着雪走着。 他这般想着,眼前的顾息醉忽然停下了脚步,陆谦舟还没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撞到顾息醉的后背。 猝不及防对上顾息醉的正脸,陆谦舟忙低头要后退,手腕忽然被人扣住,将他往回拉了回去。 顾息醉垂眸,看着眉毛肩膀上都是白雪的陆谦舟,他无奈的呼出一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扫落了陆谦舟肩膀处的白雪。 陆谦舟余光看着肩膀处的那只白皙好看的手,那只手正在扫他肩膀的落雪,温柔又有耐心,他的心跳随着那手指拂动的动作不断加快,他抬眸看向顾息醉,顾息醉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微垂,几乎要将他周身的白雪扫了个遍,担心又无奈。 最后,顾息醉的视线落在了陆谦舟的眉眼处,与顾息醉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陆谦舟触电一般的低下了头。 低下头后,陆谦舟又觉得自己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躲避和顾息醉对视,又不是他做错事,本来就是顾息醉闹着要瞎吃东西,还不顾息醉师徒恋的禁忌,偷偷,不,是明目张胆的喜欢谢清远,还说一套做一套,自己犯了禁忌又不许自己的徒弟犯禁忌。 他怎么就不能看着顾息醉了,做错事的是顾息醉,不是他,陆谦舟抬眸,直勾勾还颇有气势的看着顾息醉,腰板都挺直了。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那一对发白的眉毛,无可奈何的摇头,扣着陆谦舟的那只手用力,又将陆谦舟拉过来了些,食指轻轻弹掉陆谦舟眉毛上的落雪,放柔声音投降道:行了,别折腾我了,听话,嗯? 陆谦舟正直勾勾看着顾息醉,看的理直气壮,猝不及防被顾息醉拉近了去,近的都能感受到顾息醉温热的呼吸,那双温润眼睛中的担心越发的清楚浓厚,低沉无奈的嗓音响在耳畔,陆谦舟的心跳越发的加快,情不自禁的就跟着点了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又赶紧松开,为自己使了清洁术。 师尊,我错了。浑身干净的陆谦舟看着顾息醉,下意识的开口。 顾息醉见陆谦舟不再被雪盖着了,放下心来,松了扣着陆谦舟的手,又意外听到了这么一句认错的话,而且听这语气,倒还挺真诚,顾息醉微挑了挑眉,心情也跟着那句还算诚恳的道歉而好了些,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也没问陆谦舟错哪了,省得问了破坏心情。 谁知陆谦舟自己跟了上来,紧跟在顾息醉身旁,仰着脑袋一脸认真的对顾息醉说,说的还挺激动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都比往常粗重了许多:师尊,今日洗经换髓成功后,徒儿一定给你做满桌好吃的,荤的! 顾息醉继续往前走着,偶尔漫不经心的点一下头,余光中看到陆谦舟两只握拳握的死紧的拳头,忍不住笑了: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又不是你洗经换髓。 没,没有。陆谦舟立即否认,握紧的两只小拳头也立刻松开,他跟着顾息醉并排走,口中的话还喋喋不休,师尊,没事的,最后一天很快就好了。 嗯。顾息醉随口回了一句。 陆谦舟偷偷看了顾息醉一眼,轻声问:师尊,您不紧张吗? 顾息醉爽朗的笑了,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我紧张了?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紧张,成不成功是自己能不能坚持住,他都已经坚持了四十八日了,早就习惯了。 至于谢清远之前所担心结界打开的危险,顾息醉是更加不担心了,本来他在这个世界,除了某位主角大佬亲自动手,否则是不会死的,而且谢清远不也说了吗,有谢清远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因此顾息醉去池水的路上,不仅不紧张,反而有种快毕业解脱的轻松,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了。 陆谦舟抬眸,看着爽朗轻松笑着的顾息醉,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为什么这么放松,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有谢清远在吗?顾息醉就这么信任谢清远,吸收灵气的时候真是顾息醉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就算是那般,顾息醉还是那般信任谢清远?一点也不紧张担心。 为什么可以这么信任,是因为师徒关系,可是顾息醉与谢清远明明已经那么久没见过面了,难道是因为那种情愫? 确实是这样,话本中两个相爱的人,会无比信任对方,就算将自己的弱点交到对方手上,都完全不会担心。 陆谦舟紧抿唇,跟着顾息醉的步伐走着,边走边靠近顾息醉,他低头看地上的雪,心跳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因为走路,两人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顾息醉的手依旧带着微凉的温度。 在第五次两人手背相碰的时候,陆谦舟深吸一口气,伸手快速握住了顾息醉的手,握住后就紧紧攥住,就怕顾息醉挣扎松开了。 顾息醉也没挣扎,他和陆谦舟牵手早就牵惯了,陆谦舟的小暖手宝的手他还用的挺习惯的。 顾息醉被握住手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往前走着,却听陆谦舟忽然开口,一本正经的:师尊,别怕,有我在。 这一本正经,超级严肃的腔调听得顾息醉想笑,他努力忍着不笑,高冷的回了一个嗯字,快速又敷衍。 跟哄小孩子似的,陆谦舟听的很不高兴,轻哼了一声也没再说话,只是那只温暖的手一直握着顾息醉微冷的手,一路也不愿松开。 直到两人一起下水池也不曾松开,顾息醉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感受到谢清远冰冷又十分有质感的视线,他才发现现在他和陆谦舟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腻歪。 顾息醉要松开手,他刚一动,陆谦舟五指就立刻用力,不让他离开。 他看了陆谦舟一眼,陆谦舟却别过眼,不愿跟他眼神交流。 顾息醉只能压低声音小声劝道:没事,我可以走,而且我的那只手早被你捂暖了,不冷。 别过眼的陆谦舟一下回头看向顾息醉,紧紧的盯着顾息醉,胸口微微起伏,盯着了一会儿,手一甩就将顾息醉的手甩掉了,一个人转身快步往水池中央走,到地点后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顾息醉有些莫名其妙,不懂陆谦舟突然在生什么气,他跟着走到那儿。 往常他一到那儿,陆谦舟就要扶着他了,这次陆谦舟却一动不动的站在他面前。 顾息醉没时间想陆谦舟在做什么,水池里的水很快就起作用了,他浑身难受了起来,浑身像有千百条冰冷的蛇在游走一般。 他双腿发软,要沉下去时,后腰被一双有力的手扣紧,顾息醉意识朦胧间感觉自己又靠在了那熟悉的肩膀上。 或许是最后一天了,或许是陆谦舟之前道歉的态度诚恳,顾息醉没打算再咬挠陆谦舟,也算给他们师徒俩这段经历留一个圆满的回忆。 他闭眼,极力忍着浑身的痛苦,也忍着不去挠自己的身体,极力痛苦忍耐时,耳畔有个清澈的少年声音不断的响起,像念经一样的在他耳边说话:师尊,没事,有我在。 师尊,没事,有我在。 师尊 顾息醉听得脑袋快要炸了,他都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句知道了,不要说了,可那些话依旧没有停止。 气的顾息醉放弃了原本的打算,一口咬在了陆谦舟的肩膀处,去他的什么圆满的回忆,逆徒,不咬不行! 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顾息醉这一口咬下去,陆谦舟果然不再念经了。 隐隐约约的,顾息醉似乎还听到了陆谦舟的一声低沉的笑声,与那被咬的闷哼声夹杂在一起,怎么听,怎么有病。 极力的忍耐坚持,逐渐的光明显现。 顾息醉周身洗经换髓,身体准备基本到位,就等待最后一次大吸天地灵气了。 谢清远冷冷的将视线从紧抱在一起的师徒身上移开,手中捏诀快速翻动,四周风云变幻,结界大开。 天地的灵气瞬间快速的往顾息醉的身体里流去。 快速吸收大量灵气也不好受,顾息醉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紧抿唇,一声不吭的承受着。 陆谦舟紧紧抱住怀里的顾息醉,他明显感受到顾息醉身体的颤抖,他低声开口,柔声安慰顾息醉:没事,师尊,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成功了。 确实快要成功了,再吸收一会儿。 陆谦舟紧张的抱紧顾息醉,又警惕的看向四周,不放过任何一点危险。 他正警惕盯着,却发现天地忽然变暗,变得漆黑一片。 陆谦舟浑身绷紧,手中现出长剑。 顾息醉的状态没有改变,看来灵气依旧还在照常吸收,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谦舟眉头紧皱,不影响灵气吸收,不是什么灵气运转的法阵,也不是什么遮视觉的法器,那又还有什么可以做到这些? 难道是 与此同时,空中响起了一个空灵的女声,那女生大笑了起来,在漆黑一片之中显得幽森恐怖:哈哈哈!谢清远,你终于打开结界了,我等了几百年,几百年!天下人说你无情亦无敌,我偏不信,我不信哈哈哈!这是我为你练了几百年的 女人的声音与陆谦舟心中的猜测声音重合:幻境。 这幻境,只有有情之人才能走出来,谢清远,你会不会在里面困一辈子啊哈哈哈哈! 或者你因为有情而走了出来,可是你不是因为修炼无情道义而无敌的吗,你出来后,是不是要一败涂地啊哈哈哈哈! 陆谦舟眉头紧皱,就算是幻境,也是需要用灵气布阵的,只能说灵气影响的作用可大可小,借助灵气越少,幻境就越高深,越无法勘破。 这幻境,竟然连顾息醉吸收灵气都影响不了,可见借助的灵气有多稀少,那么这幻境又是多么的高深,高深到谢清远都无法勘破。 陆谦舟看向眼前已经扣住顾息醉手腕的谢清远,将顾息醉更紧的抱在自己怀里,沉声道:师祖,这幻境我应该能比您更快出去,还是我带着师尊比较安全。 黑暗之中,陆谦舟看不太清谢清远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在迅速变冷,冰冷的声音开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不听便死的命令:松手。 陆谦舟紧紧抱着顾息醉,危险警惕的盯着眼前黑暗中,谢清远模糊高大的身影,一点力道也不愿松。 两人僵持,气氛僵硬到极点,一触即发。 突然,一声咳嗽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顾息醉终于吸够了灵气,吸的太多,身体承受不住,咳嗽了起来。 他周身依旧很舒适的温度,谢清远释放可怕冰冷的威压,却唯独绕开了顾息醉。 顾息醉完全不知道陆谦舟与谢清远之前的冰点对峙,他听到刚刚那女人疯狂的笑声,想起了书中的一个重要剧情。 谢清远与陆谦舟一起身中幻境,只有情之人才能走出幻境,最终两人相互协作,一起走出了幻境。 本来挺好的提升谢清远与陆谦舟感情的一个剧情点,一切和书中剧情差不多,就是多了一个他。 还有地点也不同,书中剧情地点是雪山之外,也就是在结界之外,这次倒是直接在雪山之中了。 顾息醉甩掉了谢清远的手,离开了陆谦舟的怀抱,这剧情他熟,他有办法。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子,陆谦舟和谢清远就同时开口了: 师尊,跟我走,我会保护好你。 过来。 顾息醉: 四周一片寂静沉重,只等顾息醉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温润好听的声音响在黑暗中:不要扎堆走,扎堆走永远都是漆黑一片,分开走才能开启每个人的幻境,才能有光明。记住,做个有情之人,一定能走出去。好了,谦舟,你走左边,师尊,你走右边,我走后面。 我说三个数,大家一起走。 一,二,三! 话音落下,三个人一起分开走。 没有一个人按照指示走,除了顾息醉自己,陆谦舟往左走了几步,再次左拐,谢清远往右走了半步,再次右拐。 第55章 顾息醉往后走, 走了几步视野就逐渐变亮,开阔了起来。 其实他刚刚说的话并不全是真的,三个人呆在一起确实会一直漆黑一片, 但只要各自分开一些,别像刚刚拥挤在一块,视野就会变亮变开阔。 原剧情中,陆谦舟与谢清远很快就解决了漆黑一片的问题。 顾息醉之所以要给出这样的提议,是因为他想把自己先摘出去, 而陆谦舟与谢清远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这幻境又是一个封闭的幻境,他们这样走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分卷(7 原中, 该剧情是谢清远与陆谦舟关系变好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他们一起想计谋克服困难,成功闯出了幻境。 出这幻境的要求是有情之人,修炼无情道的谢清远在这方面并不在行, 那些优质的计谋多是陆谦舟想出的,出幻境后谢清远也对陆谦舟有了更好的印象,而且看陆谦舟天赋以及财智都极好, 便会时不时的指导陆谦舟的修炼。 顾息醉也觉得这是谢清远与陆谦舟关系缓和的极佳机会, 就让他俩像原剧情那般发展, 谢清远也不会一不高兴就杀了陆谦舟。 尽管他意外加入了谢清远与陆谦舟的幻境之中,不过他很巧妙的又让剧情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之中。 这般想着, 顾息醉走路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这场幻境他不愁谢清远与陆谦舟走不出来,毕竟原剧情就走出来了。 现下他需要做的,就是自己先走出这幻境,谢清远与陆谦舟自然发展就可以了。 看过原这段剧情, 对于怎么走出这幻境,原剧情中的陆谦舟早就分析的彻底了。 好不意外的,顾息醉的视野便开阔明亮,眼前出现了一个民风纯朴的小镇。 虽然原剧情中,陆谦舟已经通过他的验证方式得到了答案,顾息醉看了剧情,自然也知道了答案,不过他还是想用自己的办法去验证验证。 他走上前去,很自然的与这些村民交谈到了一起。 通过交谈,顾息醉发现村里的那些事,和之前他在山下与那些村民交谈得知的事情一模一样,甚至比他之前得知的那些事情还要详细。 看来眼前这些村民,就是山下那些村民,是真实存在的人,不是幻境。 幻境善于读取人心,根据人的记忆来构造逼真的幻境,但是也会局限于人的记忆,村民与他交谈的不能比他记忆中的更详细,如果更详细了,那便是幻境中的人临场发挥了,幻境中的人除了被施幻境之人神识控制,其临场发挥的表现有时连原本人物的性格都把握不了,更别提说话行事讲究逻辑了,基本就是有目的的做中幻境之人最渴望的事情,尽管处处都是漏洞,但做了对方最渴望不敢求的事情,那些中幻境之人防沉迷都困难,更别说去在意这些漏洞了。 而这里的村民讲述更详细的村里八卦时,都很自然,而且都逻辑自洽,这绝对不是幻境之人临场发挥所能做到的。 看来果如剧情中的一样,施展幻境的人是把山下的村民都抓来了,又构造了一个和山下村镇一样的幻境场景,让村民以为自己还在村镇,依旧自然的生活着。 幻境中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这幻境能不高深吗,不仅不需要过多的灵气支持,还和真实一样逼真。 那施展幻境的人用了这般投机取巧的办法制造高级幻境,那么想要走出这幻境,自然也并不一定非要真正成为有情之人才行。 为怕使用灵气多,被谢清远事先察觉,或让谢清远寻到攻击之处,直接灵气硬碰闯出幻境,这施展幻境之人可是一点也不敢妄动灵气,连最基本的运用灵气施展幻境读取人心都不敢用。 顾息醉凉凉的扯了扯嘴角,那施展幻境的人笑的那么猖狂,连人心都不敢读取,怂的没眼看。 既然不敢靠读取人心判断这人是否有情,是否能出幻境,那自然只能依靠外在的事物来判断人是否有情了。 顾息醉看向眼前这些热热闹闹的村民,微挑眉,这幻境里面,也就只有这些真实存在的村民们能够高质量的判断入幻境之人是否有情,是否有资格出幻境了。 原剧情中陆谦舟就是针对这一漏洞,将无情无欲的谢清远成功带出了幻境。 很简单,和村民中的一个人谈个恋爱,最后再表演一个痴情为那人受伤,愿意为那人付出生命,基本上都能感动哭村民,轻松过关。 没有修为的村民们出幻境以后,都不会记得幻境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只有有修为的人才会记得幻境中发生的事情。 顾息醉觉得原剧情中陆谦舟想的计谋甚好,原剧情中陆谦舟和谢清远的个人条件都十分优秀,基本表个白对方就心动了,陆谦舟与谢清远也不占对方便宜,手都没牵一下就开始进入下面为爱牺牲的剧情了,而且都进展的十分顺利。 尤其一个令顾息醉印象深刻的剧情就是谢清远站在对方面前,连表白的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说,对方就因为谢清远在看他而脸红心跳,反过来追求谢清远,对谢清远搞了一通死缠烂打,村民们纷纷感动于另一方的深情不放弃。 最后还是陆谦舟精心构造了一个良好的氛围,精妙的剧本,制造了一场谢清远为爱牺牲的剧情,才让村民们勉勉强强为谢清远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绝,非常的绝,顾息醉回想原中那段剧情就忍不住感叹,一个全程面无表情受伤,面无表情为爱牺牲的人,竟然能把村民们勉强感动哭,绝,他徒弟构造剧本,创造氛围的能力真的是绝。 他就不需要陆谦舟这般费力的去构造剧本了,陆谦舟这些精力还是用在谢清远身上吧。 顾息醉稍理了理衣袖,往那儿一站,漫不经心说了一句自己尚未婚配,瞬间就有一大堆村民要给顾息醉介绍对象。 没办法,这就是和村民们打成一片,交流融洽的效果。 他就算不说尚未婚配,都会有人上前来操心他的婚事。 顾息醉原本想随缘答应一个阿姨的相亲推荐,他刚锁定了一个,还没来得及点头,那阿姨就被身后的阿姨拉倒的身后,后来的阿姨热情的开始介绍自家闺女。 那就这位吧,顾息醉心中随缘一想,他再次准备点头,那阿姨又被另一位阿姨拉走了,如此循环 顾息醉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这些阿姨过于热情,他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气聚丹田,想用内力说话震住他们,让他们安静些,还未出声,人群中忽然一阵更加激烈的骚动。 顾息醉眼前的人群中,硬生生被挤压出了一条道来,有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从人群中往顾息醉这里而来。 顾息醉看着这人拉开人群的架势,倒吸一口凉气,这位阿姨过于彪悍。 正感叹想着这到底是一位如何彪悍的阿姨,他徒弟那张如天使一般绝美好看的脸,就出现在了顾息醉的面前。 顾息醉:这一定是幻境。 陆谦舟紧紧的盯着顾息醉,紧抿薄唇,费了那么大的劲来到顾息醉面前却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一声不响的看着顾息醉。 顾息醉心情放松了下来,看,果然是幻境,这陆谦舟的幻象竟然连临场发挥都不会,不值一提。 这般想着,陆谦舟忽然开口了,清澈的少年音压着隐隐的怒气,一字一句问:师尊,你还有什么要对徒儿说的吗? 顾息醉的内心越发淡定,果然是幻境,看这临场发挥的水平都不行,这般说话,跟他乖徒弟一点也不像。 他缓缓开口,回的也很敷衍,丝毫不慌:没有,你可以走了。 陆谦舟并没有动,依旧深深的看着顾息醉,像是要望穿秋水一般的看着,漆黑深邃的一双眼睛里含着委屈与欲言又止,最终陆谦舟还是开口了,字字微颤:师尊,你不要我了吗?你说过等我长大了,你就会娶我,我们师徒二人一生一世不分离,你说的这些话,难道都不作数吗? 此话一出,震惊所有在场村民,那些热情给顾息醉介绍对象的村民们,不约而同瞬间齐刷刷的看向顾息醉,眼神中难掩质问与控诉。 是这样的吗? 小顾,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已经私定终身了,怎么还在这里相看别人? 就是啊,这孩子多好看,长的跟仙子一样,你竟然还能这么对他? 村民们可没修真界那种师徒禁恋的规定,对于他们来说师尊的称呼和平日的先生,师父称呼有天差地别,完全没有什么真实感,他们民间流传的话本里都还有一大堆想象的师尊师徒之恋。 因此他们都不在意什么师徒禁恋,只在意某人抛徒弃徒。 控诉的声音此起彼伏,顾息醉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谦舟,陆谦舟到底在说什么,不对,他不能生气,这是幻境,幻境的临场发挥,顾息醉勉强这样劝自己,忍住了发脾气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想要解释,陆谦舟反倒先开口了,上前一步,护在顾息醉面前:不许你们说我师尊,师尊是爱我的,他,他只是爱胡闹,师尊现在就会带我回家,和我厮守一辈子的。 村民们只能停止了控诉,除了叹息也就只能祝福了。 顾息醉还没从这幻境震惊的临场发挥中缓过神来,他的手一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握住,触感那么的熟悉又真实。 他被陆谦舟拉着往人群外走,顾息醉看着陆谦舟挺拔劲瘦的背影,猛然缓过神来,这难道是真人。 顾息醉眉头紧皱,一把甩开陆谦舟的手,却没有甩开,陆谦舟像是料定他会有什么反应,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陆谦舟靠近过来,压低声音对顾息醉道:师尊忍忍,离开了这里徒儿再与您解释,徒儿没有丝毫冒犯之意,只是为了快点出这幻境。 得了,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原版,顾息醉点头微笑,极力忍着怒气,这个剧本天才直接造剧本造到他的头上去了。 陆谦舟造剧本没事,但怎么可以造这种大逆不道的剧本呢? 简直荒谬,顾息醉气的不行,手中用了重力,直接将陆谦舟的手甩开了,他拂袖,冷哼一声,直接侧身不看陆谦舟。 陆谦舟立刻又站到顾息醉面前,抬眸看着顾息醉,眼眶都红了,他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拉顾息醉的衣袖,紧张又小心的撒娇轻声唤:师尊。 顾息醉见不得陆谦舟这样,心脏软的一塌糊涂,他狠着心别过脸去,看到了一张张面带控诉的村民的脸。 他嘴角微微抽搐,这都什么事,陆谦舟有这能耐,有这演技,为什么不用到谢清远身上去,谢清远才是出不了幻境的顶级困难户,要扶贫也是去扶贫谢清远好不好! 顾息醉脑中正想着谢清远这顶级困难户,这位顶级困难户就真的从天而降。 漫天的雪花飞舞,谢清远一身白衣从空中向他飞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谢清远的身上,就像天上高不可攀的神仙下凡一样,村民们激动的都跪了下来。 只是膝盖还未着地,就被一层雪白的雪拂过,所有人都被那雪带着站了起来。 村民们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天上的白衣清冷神仙,落在了顾息醉面前。 那神仙也深深的看着顾息醉,看了良久,清冷如玉石的眼眸微动,漫天的飞雪忽然停止的飘动,时间仿佛禁止了一般,谢清远一步步走向顾息醉,冰冷悠远的嗓音响起,如天籁一般的好听,同样了问顾息醉一句:你也不要我了? 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声音落下,漫天的飞雪重新飘动,那一句问音,冰冷的如漫天的白雪一样,但很沉,声音悠远仿佛来自遥远的未来,听着在问顾息醉,又听着像是在问那满天的飞雪。 仿佛问了很多遍,只是漫天飞雪只是飞雪,随着冷风而动,随意飘飞,没有温度没有答案。 村民们呼吸一窒,捂着心口,瞬间脑补了一场虐心虐恋,又在心里对顾息醉多了一大堆的控诉。 受到更多控诉眼神的顾息醉: 顾息醉眼角微微抽搐,抬眸看向谢清远,正想说师尊怎么也跟着陆谦舟这样的小孩胡闹,话到口中却顿住了,说不话来。 谢清远就站在他面前,垂眸看着他,他的眼睛依旧冰冷可没了一点威慑力,他一身白衣,身后是漫天的白雪,这样的谢清远看着,像是一位孤寂了百年的神。 第56章 顾息醉这个遭众村民控诉的渣男, 在陆谦舟与谢清远的护送保护之下,离开了舆论的中心。 三人站在没人的角落里,面面相觑。 顾息醉看了眼陆谦舟, 又看了眼谢清远,紧皱的眉头里全是疑惑:你们怎么在这儿? 回应的是一片沉默,陆谦舟新奇的看着四周环境,又无辜的看向顾息醉,脸上的疑惑比顾息醉的还大;谢清远则依旧那副神情, 走错路也一样坦然自若。 顾息醉看着这两人,轻笑了一下,放弃了这个问了也白问的问题。 师尊, 这里的村民其实是陆谦舟上前一步要说话,显然是要解释他之前所说的没有丝毫冒犯之意的话。 顾息醉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微点头示意他都知道, 他也不想追究陆谦舟用了什么脑袋想出的那破剧本了,现在只能解决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谁退出。这样僵持下去, 没有一个村民会被真挚的爱情感动哭。 陆谦舟再次上前了一步, 看着顾息醉, 一脸认真诚恳的分析:师尊,徒儿也不知师祖会来, 如果知道师祖会来,徒儿定会退出,不给师尊添麻烦。只是现在的情况,师祖只是说了一句话,徒儿这边说的有些多。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 但笑不语,陆谦舟更加上前一步,看着顾息醉的眼神越发的真诚无辜,顾息醉微挑了一下眉,看向谢清远,一开口,声音比刚才问话时温柔和煦多了:师尊,您有什么看法? 陆谦舟眼眸微暗。 谢清远没什么看法,只冰冷无波的陈述了一个事实:他未成年。 陆谦舟猛地看向谢清远,谢清远却始终看着顾息醉,等顾息醉的回应,看都没看陆谦舟一眼。 陆谦舟开口,想要反驳,却见顾息醉已经走向了谢清远,嘴角的笑意比刚刚听他回答时更深,面上倒是若有所思的淡定点了点头。 顾息醉看向陆谦舟,眼里的满意之色掩都掩不住,陆谦舟直接别过眼去,拒绝与顾息醉对视。 没想到陆谦舟反应这么激烈,顾息醉到口中同意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们这样确实有些欺负陆谦舟了,顾息醉眼眸微动,想到了另一个好计策,放柔声音,耐心解释道:确实还小,但未必不能有心悦之人,而且这幻境陆谦舟总是要出,难不成还要等个几年,等陆谦舟成年了再出? 师尊?陆谦舟意外,顾息醉说的话竟是帮着他的,心中喜悦漫上心头,顾息醉这般向着他说话,是要让谢清远退出,他与顾息醉一起厮守吗。 陆谦舟心脏快速跳着伴随着甜蜜的喜悦,他快步往顾息醉的方向走去,顾息醉却一个侧身避开,出现在陆谦舟面前的,是漫天冰冷威压的谢清远。 顾息醉的尾音微微上扬,显然对自己这个天才主意十分满意:何必要谁退出,这种给两方都许下承诺又不兑现承诺的渣男还要着做什么?你们俩不仅都退出,还能在一起,这样才是对渣男最大的报复,村民们定会忠心祝福,被你们俩感动的痛哭流涕。 陆谦舟听的眼角抽搐,谢清远听得面部表情,只是周身威压越发冰冷强大,陆谦舟腰背挺直,硬撑着谢清远的威压,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不发出一点声音。 分卷(7 谢清远的威压到顾息醉那儿时,每次都是轻柔的绕过,顾息醉不仔细观察,根本没发现这两人单就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都在较劲。 一个冰冷无情,一个善良贴心,两人的相貌又都是极其赏心悦目,顾息醉光看着就觉得登对。 原本的剧情是陆谦舟给谢清远出谋划策,两人倒是没有假扮情侣的这般互动,或许这还能更好调和他俩的关系,顾息醉越想越满意这主意,开始操心的给他们编剧本:也不能一开始就在一起,太突然,而且也显得你们容易变心,你们先针锋相对,看到对方就想要对方性命的那种。对,就是你们现在这种眼神,十分到位。那种敌意越浓烈,到后续的反转,村民们才越震撼,越喜欢。 顾息醉的话音刚落下,陆谦舟周身的威压瞬间散去,陆谦舟那凶的跟小狼崽子的眼神瞬间消散,谢清远冰冷的眼眸更加悠远深邃,仿佛要透过陆谦舟看这天地,参透无上功法。 他俩之间忽然萦绕着一种无欲无求,毫不相干的陌生气氛。 连顾息醉看的都觉得干瘪了起来,就算这两人有再绝的容貌也磕不起来,他干咳了一声,提醒道:就刚刚那种氛围,刚刚好,不必调整。 陆谦舟立刻垂眸,乖巧恭敬道:不敢对师祖这般不敬。 谢清远淡声道:小孩而已。 陆谦舟抬眸看向谢清远,攻击性十足,谢清远云淡风轻的给陆谦舟加了一道威压。 顾息醉走过来时,陆谦舟立刻垂眸,谢清远马上收了威压。 你们多联系磨合磨合。顾息醉看着这两人一会儿就翻书变脸一般的气氛,决定不再掺和,让他们想去,他这个渣男也要想想剧本,还想再圆回来,只能再弄一个悔过自新,痛改前非的剧本了。 他的剧本也不容易,本来多简单,被这两人闹的,顾息醉摇头,不再管此二人,转身琢磨自己的剧本去了。 顾息醉把自己的剧本也琢磨的差不多了,先表现的对陆谦舟与谢清远十分不珍惜,再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后才追悔莫及,必须要做前面的铺垫,这样陆谦舟与谢清远在一起会好被村民们接受。 他在接下来的几日,演活了一个被人人厌弃的渣男,否认说要娶陆谦舟的话,还把陆谦舟当仆人一样使唤,对谢清远更是否认两人之间有任何瓜葛,他还构造了自己偷取谢清远武功秘籍的桥段,那武功秘籍对谢清远至关重要,所以谢清远才会寻找百年,也要把顾息醉寻回来。 顾息醉一点也不顾息醉及自己的名声,怎么渣怎么来,什么剧情都舍得往自己身上套,只要给谢清远与陆谦舟两人在一起造足势就好。 几日过去,顾息醉等着村民们来他面前说他罪有应得,说他活该,后悔也来不及了。 几日过去后,村民们确实齐刷刷的来到他家门前,除了习以为常的那些控诉声音,还多了不少请求的声音。 村民们集体在顾息醉家门劝,让顾息醉赶紧选一个,选了一个就要好好对对方,他们全村的人都会监督着顾息醉的。 顾息醉一脸茫然的被村民们带到了一个厨房前。 陆谦舟的身影一直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就没有停过,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还要好几处伤口。 顾息醉看的眉头紧皱,他按着剧本像仆人一样差使陆谦舟时,都没舍得让陆谦舟身上弄的这般破烂脏,只是在一些精细的活上刁难陆谦舟,类似头发梳的不好看等事。 做好一个小菜后,陆谦舟忽然出了厨房,往外去了。 身上的伤都没治,怎么就乱跑了,顾息醉差点就要跟上去,想到自己现在的渣男人设又生生忍住了,他不能乱,他这一乱,陆谦舟与谢清远的剧本也要乱。 顾息醉不屑的拂袖,冷声嫌弃道:丢人。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顾息醉被村民们一顿说教,顾息醉全然没心思听村民们的说教,只视线一直关注着陆谦舟离开的方向,担心想着陆谦舟野哪去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很快陆谦舟又回来了,只是看到陆谦舟回来,顾息醉提着的心依旧没有放下去。 夕阳西下,陆谦舟在落日的余晖中朝他的方向走来,他扛着一只比他大了十几倍的野牛,远远看去,好像抗了一座小山一般。 顾息醉再也顾息醉不得什么人设,挤开人群,跑到陆谦舟的面前。 陆谦舟还扛着野牛往前走着,见到顾息醉,怔住了一瞬,又立刻站好,微垂头,恭敬的唤了一声:师尊。 顾息醉视线落在陆谦舟的肩背处,扛着野牛的肩背明显在流血,那血不是因为撞击受伤而导致的,而是因为磨的,从陆谦舟背部与野牛紧靠着的边缘,那破碎的衣服料,就能猜到陆谦舟背部的衣服已经磨破了。 他视线又落在陆谦舟灰扑扑的脸上,根本不知道陆谦舟在做什么,以陆谦舟的聪明才智,会想不明白? 你知道你正在背的是什么?顾息醉是又心疼又气,压低声音哑声问。 陆谦舟垂眸,不敢看顾息醉的眼睛,小声回:大概率是一座小山。 你知道你还!顾息醉深吸一口气,冷声命令道,马上放下。 陆谦舟却依旧扛着野牛不肯松手。 顾息醉看不下,要上手干预,陆谦舟却急着后退,躲过了顾息醉伸过来的手。 陆谦舟这次退的急,背部的血更多了,顾息醉只能停止干预,耐心哄道:好,我不过来,你别乱动。我们现在静下心来好好好想想,谦舟,你还记得这里是哪里,是幻境,是个封闭的幻境,你去的后山都不一定是真的后山。 这里只有村民是真的,吃的东西大概也只有村民养的鸡鸭,种的蔬菜是真的。 师尊,我知道。您还跟我说过,不要去吃村民的东西,我们不知何时能出这幻境,要保证村民们的粮食足够。陆谦舟低声回。 顾息醉点头,陆谦舟现在正是拔高的阶段,之前又陪了他吃了那么久素,想来现在定然是特别想吃肉,可他这几日却只教陆谦舟修炼,让陆谦舟趁着这段日子,练练辟谷的能力。 是我考虑不周,我问村民买一只鸡,只是你吃了这鸡,也要好好表演,早日破了这幻境。 陆谦舟摇头:不用了师尊,徒儿有吃的。 说到这里,陆谦舟嘴角上扬,终于敢看顾息醉了,眼眸里尽是喜悦求夸奖的意味:我去后山打猎,不是真打猎,是跟那人玩。确实,我时常要搬一些石头回来,不过我每次都装的非常真,常常要切不动肉时才反应过来这是石头。那人约是看戏看上头了,有时会给些真的猎物来。 陆谦舟说的那人,就是设置幻境的那人,那人想要丢什么东西进来,确实轻而易举。 行了,有几只就够了,把这座小山放下来。顾息醉听着陆谦舟说的这法子,简直就是在胡闹,这要多辛苦才能得到一个小猎物,总想着吃,不如想想该怎么快点出去。 我没有。陆谦舟垂眸,眼眸明显暗淡了下去。 松开!顾息醉心疼是心疼,但也真觉得陆谦舟是在胡闹,语气依旧严厉。 陆谦舟偷偷看了顾息醉一眼,对上顾息醉严厉的眼神,又赶紧垂下了眼眸,用力侧身,终于将身上的小山卸了下去。 身子骤然一轻,陆谦舟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他刚要站稳,身子就被强势按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顾息醉抱着陆谦舟,不由分说,直接将陆谦舟带回了家。 清洁,治伤费了好一番功夫,为了警示陆谦舟,顾息醉全程努力绷着一张脸。 原本扛着一座小山都能走的陆谦舟,现下却整个人腻歪在顾息醉的怀里,搂着顾息醉的脖子,脑袋埋在顾息醉的脖颈处,时不时疼痛的闷哼一声。 从外面抱着到回到家,姿势都不愿意换一个。 顾息醉严厉着一张脸,让他换个姿势。 陆谦舟可怜巴巴的动了一下,他整个背部都磨坏了,稍微一动就疼的浑身发颤。 顾息醉严肃着一张脸,让陆谦舟重新搂好他的脖子,为陆谦舟涂药疗伤。 背部的伤终于治好,顾息醉拿了件新衣给陆谦舟穿。 陆谦舟只能松开了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顾息醉的怀抱。 此时门外的村民又过来了,吵吵闹闹,顾息醉只能再次出去。 门打开,村民们看了看顾息醉,又看了看身后跟来,明显换了一身衣服的陆谦舟,他们相互看了看,不少人脸上现出了悲愤的神情。 顾息醉呼出一口气,想起了自己的人设:他浑身那般脏,简直丢我的脸。说着,他回头看了陆谦舟一眼,满眼嫌弃,现在,还勉强能看。 村民们脸上的悲愤明显消散了许多,纷纷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是选择陆谦舟了?村民们忍不住问。 陆谦舟跟着那声提问,看向顾息醉,满眼都是紧张期待。 顾息醉摇头,他一个都不想选,能不能按原剧本走。 村民们感叹:这娃是痴心,为了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可又有谁在意那位神仙呢? 你去看看他吧,去看看吧。 村民们忍不住请求道。 顾息醉只能跟着去了,路上他看了陆谦舟好多次,为他做的好吃的,他可一口都没吃到过。 陆谦舟也不解释那些好吃的,只不断轻声问顾息醉,可不可不去。 顾息醉没理他,脚步更快了。 终于找到了谢清远,谢清远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凝神,是再正常不过的修炼模样了。 四周的村民都在担心,谢清远就那样坐在那里,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什么了,他们真的很担心。 可这些,对顾息醉这些修炼之人,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顾息醉面上的不在意都不用装,他散漫的走到谢清远面前,在谢清远面前蹲下,看谢清远修炼的样子。 他还第一次见谢清远这么安安静静修炼的模样,一般大多时候,谢清远都要出去跟人干架的。 师尊?顾息醉轻轻唤了一声。 微风吹过,谢清远的眼眸缓缓睁开,清澈如冰雪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顾息醉,良久,回了一个字:嗯。 熟稔如问了几百遍一般,谢清远问顾息醉:你来做什么? 顾息醉微微一怔,他从来没听到谢清远会这么自然亲切的与他说话。 他看了看身后的一群村民,嘴角微扬,也十分自然的回:我来看你啊,师尊。 谢清远微微点头,又立刻回应,一字一句格外认真:我不在修无情道。 顾息醉对这句话有些茫然,他也没问谢清远在修炼什么,怎么突然回了这句? 不过顾息醉又想起衡九墨之前说的话,那把折扇就是为了打扰谢清远修炼无情道而做的,难道谢清远以为,他又用折扇来到他面前,来打扰他修炼无情道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谢清远既然这么说了,顾息醉的探究心也控制不住的上来了,他突然伸手,覆上了谢清远的手,他自己的手本来就带凉,谢清远的手比他还凉,带点严肃的盯着谢清远,问:这叫不在修无情道? 谢清远垂眸,深深看着顾息醉,忽然问:你不喜欢? 顾息醉确实不喜欢无情道的修炼方法,这绝情绝欲的,几百年都不能笑一下哭一下,这是修炼?这怕不是地狱。 不喜欢。顾息醉坦然回,他向来对谢清远就没什么畏惧感,现下谢清远难得亲切与他说话,他回答起来也更自然真实。 谢清远低低笑了一声,那一声笑不像笑,就只是发出了声音,又或是因为几百年没笑了,那就是笑声,就是在表达欢喜,不过沙哑干涩,听着像久远的哭声。 好,那便不修了。谢清远低笑着回,顾息醉那句话后,他几乎没有什么停留,就回了这句话,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又或者是已经经过了百年的思考,就在等那句不喜欢,等了几百年。 谢清远的笑声从开始沙哑难听,渐渐变得低沉悦耳。 顾息醉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谢清远,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漫天如冰霜一般的珍贵灵气从谢清远周身散出,没有丝毫惋惜留恋,谢清远身后的天空出现了漫天奇异景观。 谢清远真的在散无情道的修为。 他这次真的,不修无情道了。 第57章 顾息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眨了好几次眼睛,才敢确认眼前看到的这些都是事实。 这么高深的修为说散就散,顾息醉看着眼前宏大的景象, 心脏都重跳了许多下。虽说这无情道修炼起来无情无欲,修到一种境界,连哭笑都不会了,确实不是一个人修的道法,但是谢清远已经修无情道修炼了几百年, 修炼的疯魔,造诣也属于顶峰,这样说散就散了, 这也太可惜了。 顾息醉震撼的同时,心里混乱不堪,就仅仅是因为他说了一句不喜欢,谢清远就直接舍弃了这修炼, 钻研了几百年的无情道? 这也太乱来了,顾息醉想要开口阻止,可是在散修为的人, 还是在散这么深厚修为的人, 扰乱其思绪, 反而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 顾息醉眼睁睁的看着顾息醉散尽了无情道的修为,从半空落在了他面前。 他下意识的要去扶谢清远, 扶住谢清远后发现谢清远站的还挺稳,并没有虚弱的当场昏迷。 尽管这样,顾息醉还是小心扶住了谢清远,手触碰到谢清远的手腕,指腹间触碰到的是一片温暖, 是正常人的体温。 这温暖从指腹传到顾息醉的心尖,有了正常人的温度,那谢清远以后也能像正常人那般喜怒哀乐,虽然心疼这么高深的修为就这么一瞬间散了,但是顾息醉心中隐隐有些高兴,为谢清远感到高兴,自己也是,心头有股莫名的轻松感,好像一直以来担心的一件事,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我没事。谢清远垂眸,看着紧张搀扶自己的顾息醉,轻笑了一声,低声道。 顾息醉依旧没有松开谢清远,心道修炼了几百年的无情道就这么散了,怎么可能没事,不过谢清远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嗯,师尊,天黑了,我们先回去吧。顾息醉脸上点着头,手中却把谢清远扶的更紧了,回去的时候穿过四周围着的村民,那护的更加紧了,连谢清远的一根头发都不允许被村民们撞到。 谢清远从来没被人这般小心的扶过,当年他与恶魔大战,虽然打败了恶魔,取得胜利,但他也身负重伤。 从那倒塌的巨大山洞的碎石中走出来,每走一步都是对神魂身体的巨大拉扯,谢清远手里握着一把剑,顾息醉的剑,支撑着走了出来,而他后背背着的是,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的顾息醉。 分卷(7 即使是那样处境,即使后面遇到了正道之人,甚至遇到了衡,谢清远都没让一个人扶他一下,他不习惯也不需要,因为他不会倒下,所有人这么认为,他也这么认为。 谢清远垂眸,看着身旁小心护着自己的顾息醉,忽然想,当年顾息醉若没有昏迷不醒,是不是也要这样护着他走出那片破烂不堪的碎石山堆。 如果那时顾息醉要扶他,他会拒绝吗?谢清远出神的想。 应当是的,就像他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来扶他一样,他也不需要顾息醉的搀扶。 他不需要,几百年以来他从没需要过一次,可是他想。 谢清远任由顾息醉搀扶着走,他并不习惯这种走路的方式,一开始走的那几步,与他寻常的走路方式毫无区别,无所顾息醉忌,无所停留,顾息醉虽然看着是在搀扶谢清远,却还要暗中加快脚步,追着谢清远走。 意识到顾息醉的追赶,谢清远暗暗放慢了脚步,两人的走路渐渐有了默契。 顾息醉护着谢清远走出村民的包围圈,时常要将谢清远往他身边揽。 谢清远渐渐学会微侧身体重心,往顾息醉的身边靠去。 顾息醉感受到了谢清远的靠近依赖,心中越发的心疼,暗暗引导着谢清远放松靠过来,同时将谢清远护的更紧了。 陆谦舟眼睁睁的看着原本一个走路生风的高大男人,渐渐走成了个半身不遂。 他暗中磨牙,长腿迈开,快步走到了顾息醉和谢清远的面前,冷冷的看了某个半身不遂一眼,又乖巧的看向顾息醉,贴心的开口:师尊,你辛苦了,休息一下,我来扶师祖吧。 顾息醉开口想拒绝,毕竟谢清远散尽修为是因为他的一句不喜欢,尽管这个散尽修为的理由,离谱的像是碰瓷的。 与其说这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还不如说谢清远在发疯。 但就算是发疯,顾息醉也认了,谁让谢清远是他的师尊呢。 只是现在陆谦舟竟然主动提出要照顾息醉谢清远,这确实是陆谦舟与谢清远关系缓和的大好时机,也符合他现在的渣男人设,更可以为陆谦舟与谢清远之后相恋做铺垫,现在村民们都看着,这样一个剧情发展,村民们一定都喜欢看。 也好。顾息醉装作随意的开口,伸手要将谢清远交给陆谦舟,忽觉身子一轻。 谢清远已经拂袖站好,脸色冷然:不必。 陆谦舟看着谢清远那副谁要是过来扶他,谁就要死的冰冷模样,在心中重重冷哼一声,呵,半身不遂他又站起来了! 场面又一度僵持,并没有顾息醉想象的剧本那般,谢清远与陆谦舟相互扶持,心心相惜。 村民们也闹了起来,实在看不下去了,让顾息醉赶紧做选择,不要再同时折磨两个人了,干脆利落,长痛不如短痛,那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会为其放鞭炮祝福,连夜给安排介绍相亲,让他看到什么才是值得的人。而另一个被选中的人,他们也会严格监督顾息醉,保准顾息醉不敢再三心二意,若有下次,定然断了顾息醉的命根子。 顾息醉听的浑身鸡皮疙瘩一颤,真的必须选一个吗,剧情就真的不能像他原本设计的那般走吗? 顾息醉求助的看向陆谦舟与谢清远,却震惊的发现,陆谦舟与谢清远也在逼他赶紧选一个。 连战友都叛变了,那他硬是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顾息醉重重呼出一口气,没有思考多久,就做出了选择,他伸手,再次扶住了谢清远,声音温润坚定:我选他。 陆谦舟浑身一个踉跄,不敢置信的抬眸,死死的看着顾息醉。 顾息醉一对上陆谦舟的眼睛,就立刻别开了视线,至此再也没有再看陆谦舟一眼,扶着谢清远继续往前走,头也没有回一个,绝情到了极点。 陆谦舟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顾息醉不断远去的背影,想不通为什么,直到村民们热情的将他围住,彻底挡住了陆谦舟看向顾息醉的视线,陆谦舟还是想不通。 为什么,他待顾息醉不好吗?谢清远整日冷着一张脸,顾息醉为什么还要选择他,难道是因为谢清远比他强大? 陆谦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指甲陷入手心里。 他的心已经沉到谷底,耳畔还有村民们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介绍相亲的声音,甚至还响起了响亮喜庆的鞭炮声。 够了!陆谦舟猛地提高声音,看向四周的村民,一字一句宣布,我只要我的师尊。 村民们纷纷倒吸一口气,这病得不轻啊,都已经被顾息醉那般明确拒绝了,这孩子还在执迷不悟。 看着陆谦舟这般一个英俊好看的娃,被顾息醉迷惑成这样,大家又是怜惜又是疑惑,这顾息醉确实长的人模人样,风流倜傥,但人品已经坏成了这样,还对陆谦舟那么不好,怎么就能把这孩子迷成这样了。 大家相互看看,终于放弃了相亲策略,还是了劝说模式。 小陆,你还小,不懂,你是不是大人对你那么一点点的好,当成爱情了,这不是,这只是因为你有一颗善良感恩的心。 不是!陆谦舟立刻否认。 村民们摇头,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导:你就是只想让他永远在你身边,不想别人分走他。 陆谦舟重重哼一声,但没有反驳,他就是有这种想法,又有什么不对的吗?他不要顾息醉变成别人的,顾息醉只能永远是他一个人的师尊,谁也不能抢走他。 那又怎样,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什么借口都可以编,什么事都可以做。 是吧,被我们说中了吧。小陆,你好好想想,你只是想独占你师尊,可你有想过要亲他吗,见到他会心跳加快吗?村民们循循善诱的开导。 陆谦舟心中那些强烈偏执的念头一顿,抬眸看向那询问自己的村民,回想着自己与顾息醉相处的细节,心脏砰砰的跳着,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你有没有想过? 陆谦舟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摇头,大声反驳:没有! 村民们顿了顿,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了吗?你只是小孩的独占心性罢了。 后面村民们说了什么,陆谦舟也没听清,他恍恍惚惚回到了顾息醉的家,回到顾息醉按照剧本给他安排的仆人小屋。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何时睡着了,梦里他深陷一片血海,他时大恶魔,修炼魔族功法修炼的疯魔,所有人都要杀他,他不自保便是死。 开始是自保,后面便是杀红了眼。 浑身重伤,每丝神魂都在剧烈的疼痛,周身的血液却兴奋的沸腾。 那么多要杀他的人之中,有一个他极其熟悉的人,顾息醉。 顾息醉拖着一把长剑而来,走入血海之中,红色的鲜血染脏了他的白色衣袍。 一步步走到陆谦舟带面前,却丢了手中的长剑,顾息醉伸手,扣住了陆谦舟的手腕,一把将陆谦舟拉倒了身前。 那只微凉的手覆在陆谦舟的手背上,就像以前顾息醉教陆谦舟写字那般,轻轻的覆上,耐心的引导着。 陆谦舟的那只手上,忽然多了一只毛笔。 顾息醉的手带着他的手,落在了顾息醉染红的衣襟前。 顾息醉的声音温润好听,又带着摄人心魂的蛊惑,问他:闹够了?不就是想在我身上作幅画,直接与我说便是,我有什么不答应你的? 你不会答应的。 你不会答应的 师尊,你答应过我的。 你答应徒儿的 陆谦舟梦中喃喃自语,天亮醒来。 今日顾息醉也起了个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陆谦舟忙碌的身影。 他也没安排陆谦舟做什么事,只是陆谦舟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事,他把顾息醉,谢清远,自己的棉被都洗了个遍。 顾息醉看了看头顶的阴天,感觉到一阵无语,他走到陆谦舟面前,叹了一口气问:你是要晚上我和你师祖都睡地板? 陆谦舟继续忙活,不回话。 是为师考虑不周,我再去问村民买个房子,你到时搬到那去。顾息醉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陆谦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来到顾息醉面前,看到了顾息醉手中的一颗青菜,和一小袋米,他笑了一声:师尊,别那么担心师祖,他辟谷还是行的,如果真连辟谷都不行了,那人早就撤了这幻境,直接攻进来了。 顾息醉心虚的将青菜和米藏到了身后,随口回了一句:我知道。 陆谦舟深深看着心虚的顾息醉,上前一步,紧接着又问:师尊知道,那师尊可知道,师祖想把剧本写成真的? 你在胡说什么?顾息醉立刻训斥了陆谦舟,觉得陆谦舟问的问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也不知道陆谦舟脑袋里整天想着什么,竟然想出了这么荒诞的问问题。 陆谦舟仔细看着顾息醉的反应,不错过顾息醉脸上的每一个细小反应,他再次上前一步,继续追问:那师尊可又知道,你的徒弟我也想把剧本写成真的? 顾息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谦舟,根本就没听懂陆谦舟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后,气笑了几声,点头,淡淡回了两个字:知道。 陆谦舟浑身一僵,心脏重重一跳,梦中的情景隐隐约约又出现,他呼吸微重,梦魇一般的喃喃道:你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叛逆期。顾息醉一脸头疼的看了陆谦舟,有心发脾气,又生生忍住了,没事,都要经历的。 陆谦舟浑身的血液凉了一半,他也低低笑了一声,重复道:叛逆期。 他抬手,清洁术瞬间弄干了晒着的所有被子,他又一步靠近顾息醉,近到两人的呼吸都能相互感受到,只是眼睛里已经没了刚刚的灼热逼人,乖巧听话了许多,少年清澈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温顺的开口:师尊不要生气,徒儿一定快快长大,变强大,早日渡过令师尊烦心的叛逆期。 徒弟一下变得这么听话,顾息醉刚刚又气又笑,现在却不知道该回什么了,他只能点了点头,面上淡然的回了一个字:嗯。 明明徒弟变听话了,可是这次顾息醉却没看着陆谦舟的眼睛回话,回了那一个字后,一下后退了好几步。 很奇怪,明明变听话了,顾息醉又感觉陆谦舟更不听话了,是他的错觉吗? 第58章 这些徒儿帮您把这些放好, 师尊帮我找房去吧。陆谦舟伸手要接过顾息醉藏在身后的青菜和米。 顾息醉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本来一开始陆谦舟看到他手中的青菜和米,他就有些心虚了, 现在陆谦舟要接过青菜和米,顾息醉的心底莫名更加心虚了:不必了,我拿回房间就行。 陆谦舟疑惑看顾息醉,不解问:师尊不要给徒儿找新房子了吗? 找当然需要找。顾息醉点头,但也不必这么急, 等我放好了再去找也行。 不行。陆谦舟抬眸,深深看着顾息醉,缓缓继续道, 再等一会儿都不行。 顾息醉皱眉,这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怎么就等不了片刻了,他仔细看陆谦舟的表情, 不确定的问:你生气了? 没有。陆谦舟飞快回,别过眼不看顾息醉。 哦,没有。顾息醉深觉自己猜中了, 有心想哄哄陆谦舟, 又觉得陆谦舟为这种事生气实在是小孩子心性, 反倒起了逗陆谦舟的心思,学着陆谦舟刚刚回的话, 缓缓漫不经心重复了一遍,语气拖的格外长。 陆谦舟果然被刺激的抬眸正视他,顾息醉嘴角微微上扬,还要继续逗,陆谦舟先开口了, 他忽然深吸一口,上前一步,紧紧扣住顾息醉藏在身后,拿着青菜与米的手腕,视线紧紧锁住顾息醉,全没了先前的躲避,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是生气,师尊再与我多说一个字,我便绝不走了。 陆谦舟视线灼热逼人,顾息醉再说不出刚刚逗人的话,他后退了一步,这次反倒是他别过眼,无法正视陆谦舟了,后退时手腕无意识被陆谦舟带了过去,待顾息醉反应过来,青菜和米已经在陆谦舟的手里了。 一直看着谢清远想要杀陆谦舟,陆谦舟对谢清远不敬的顾息醉,十分不放心的看着那原本要做给谢清远吃的青菜与米,落在陆谦舟的手上。 陆谦舟顺着顾息醉的手接过青菜和米,动作缓慢的整理手里的青菜与米,抬眸就看到了一脸担心不舍,看着想要开口的顾息醉,嘴角微扬,特别有耐心的道:不急。 顾息醉浑身一顿,想到了陆谦舟刚刚说的话,快速抿唇,没再说一个字,只能看着陆谦舟手中的青菜与米,他定然不会再去问村民重新买青菜与米了,这幻境不知何时能破了,村民们的粮食有限。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青菜与米没了便也只能没了,陆谦舟想吃也只能给他吃,正好和着陆谦舟私藏起来的那些野味一起吃。 陆谦舟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对顾息醉的离开不作回应,他垂眸随手摆弄着手中青菜与米,余光视线紧紧追随着顾息醉离开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陆谦舟嘴角的那抹浅浅的笑意也消失在嘴角的尽头。 就这么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找房子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顾息醉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为陆谦舟找了半天的房子,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清晨的清爽,已经是太阳当头了。 顾息醉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今日找房子找了半天,回来的时候,他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陆谦舟那句话根本就是在威胁他,差使他这个师父赶紧去做事。 他回来的路上越想越气,回来后哪里也没弯,直接去了陆谦舟的房间,开口就直接将房子的地址和钥匙给了陆谦舟,招呼也没打,半句闲话也没说。 陆谦舟比他更爽快,他早就收拾好了,抬手接过顾息醉给的钥匙,拿起剑就走了。 顾息醉不可置信的看着从他身旁侧身而过的陆谦舟,陆谦舟还走的极快,走路生风,很快就消失在了顾息醉的视线之中。 连个再见都不说一个,这是一个徒弟对师父该有的态度?顾息醉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一口气,行,他做师父的,不跟他这个小徒弟计较! 顾息醉走出陆谦舟的房间,仰头眯眼看看现在的日头,愁苦的皱眉,都现在了,原本打算给谢清远做一个清粥早餐,都完全来不及了。 现在也能做,只是中午送个清粥而且也远没有早上给谢清远送清粥的暖胃效果佳。 分卷(7 顾息醉其实也不知道懈的胃到底好不好,只是一直感觉谢清远浑身冰冷的,下意识觉得谢清远的胃需要暖一暖。 他还特意起的大早,顾息醉又忍不住想起了陆谦舟,气的吐出一口气,快步去了厨房,心存侥幸的想那青菜和米或许还在,没有被陆谦舟吃了。 去了厨房,顾息醉立刻寻找青菜和米,很轻松就找到了,在灶台上。 竟然还在,顾息醉笑着走过去,笑容又逐渐凝固,青菜就剩下了几个叶子,米也就只剩下了一小拳头的米。 就剩这么点?顾息醉气呼呼的撸起袖子,将那几个青菜叶子洗了,边洗边骂陆谦舟:臭小子挺能吃。 把那一小拳头的米也洗了洗,顾息醉站在灶台前,顿了顿,想了想以前家里几年没用过的燃气灶,又看了看眼前这大而复杂的灶台,他沉默了。 沉默的顾息醉又想起了陆谦舟平日做饭的模样,眼前一亮,蹲到灶台下开始生火。 生火生了半天也没生起来,顾息醉索性一个法术下去,火立刻生了起来。 顾息醉抬手擦了擦汗,擦了一脸的黑,看着终于生起来的火,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维持了一瞬,法术施展的火太大,那些干柴一瞬间就烧没了。 这火候的力道也太难了控制了,顾息醉与干柴和火对抗了半天,终于放弃,拿出了谢清远送给他的三昧真火。 火候可大可小,还不需要干柴就能不断燃烧,简直烧火利器。 顾息醉将三昧真火放入灶台坑里,三昧真火瞬间飞了出去,登时就气的火焰大盛,在门外涨成了一个大火球,气势汹汹的对着顾息醉的草屋子。 顾息醉出门,与三昧真火僵持,三昧真火宁死不屈,顾息醉几番劝说不行,终于祭出了终极杀招:行,不烧可以,总归也不是我吃,是做给我师尊吃。既然这样,我到时与师尊说清原由便是了,也不知师尊吃不到,会不会生气。 一个眨眼间,三昧真火就自动钻回灶坑里,呼哧呼哧的烧着。 顾息醉不嫌弃这火跟闪光灯一样的烧法,专心做粥。 该放多少水,该烧多久,青菜是先就放还是过会儿放?一大堆深奥的问题烦扰着顾息醉。 三昧真火没得到顾息醉的回应,呼哧的声音更加大,远远听去夸张的就像小孩的哭声一样。 那些问题都没想透,又来这惊天地的哭声,一个粥做的鸡飞狗跳,惊天动地,还引来了一众以为顾息醉在拐卖孩子的村民。 顾息醉盛出自己做的青菜小粥,对着那黑漆漆的小粥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决定倒掉。 他端着小粥出来,对上了一众举着铁锹要揍人的村民们。 村民们气势汹汹,拿起铁锹棍子就要揍人,高举头顶,又停在头顶,沉默良久,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这眼前浑身黑漆漆,无辜呆滞的一双眼睛盯着手中的一小碗粥,像个纯朴黑娃的男人,还是那个长的有多好看,就有多没良心的风流渣男顾息醉吗? 铁锹棍子齐齐放下,看的顾息醉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这些村民,这是觉得他太渣了,要为民除害?刚刚那是来自正义的笑声? 顾息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糊粥,哦,那笑声来自嘲笑。 这粥糊的根本不能吃了,还好陆谦舟只给他留了那么一丁点,顾息醉呼出一口气,想要倒了这黑乎乎的粥,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叹声。 跟之间村民们第一次见谢清远的反应很相似。 一直以来,谢清远都是在那里打坐修炼,而且外貌也冰冷禁欲,俊美脱俗如神仙一般,这里的村民一直还把谢清远当神仙一样看待,谢清远所经之处,必然响起一阵惊叹声。 顾息醉赶紧把手中的黑糊粥藏到身后,刚刚藏好,眼前就落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师尊。顾息醉笑着仰头,亲切的打了一个招呼,他透过谢清远的肩膀,看了看外面的天,笑着补充道,晚上好。 谢清远垂眸,看着眼前的顾息醉,浑身黑的顾息醉一笑,那排洁白的牙齿成为了唯一的白色。 顾息醉被谢清远一直看着,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是他脸上有脏东西? 他刚想抬手擦擦脸,谢清远也伸出了手,顾息醉刚要抬起的手顿住,看着谢清远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朝自己伸来,他没有躲,唯一担心的是谢清远不会是要从他头顶往下揪出他藏在身后的黑糊吧。 顾息醉紧张的把身后的黑糊往下压,谢清远的手伸来,停在他头顶上,捡掉了他头顶的一棵枯草。 所以一直看他,是因为那棵枯草,顾息醉还是不放心,抬手想要擦擦自己的脸,一抬袖,发现自己今日的袖口格外白净,擦了擦脸,也没擦出什么黑东西,顾息醉松了一口气。 四周的村民则是看到大变活人一般惊讶,紧接着又用更加像看神仙的眼神看谢清远。 师尊,天色已晚,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顾息醉藏着身后的黑糊,藏的手都有些酸了。 喝粥。谢清远淡淡回了两个字。 喝粥?那能喝吗?顾息醉在心里吐槽,连连摇头,没有粥,下次我给师尊买。 不必。说着谢清远就往厨房里走,他踏进一步,混乱的厨房立刻变得干净整洁。 顾息醉紧张担心道:不用施法,我整理一下就好。 没事。谢清远在处方单小桌前坐下,手自然而然的拿起一个碗,像喝茶一般拿起,喝了一口。 顾息醉才发现,自己的那碗黑糊已经不知何时,落在了谢清远的手中。 这一定又是施法了。 师尊,你少施点法术,你想吃,跟我说就好了。顾息醉无奈的坐到了谢清远的对面。 谢清远轻摇了摇头,自然的又喝了一口。 看的顾息醉都迷惑了,难道他的黑糊只是看起来很丑很黑,其实吃起来很好吃? 他疑惑间,谢清远已经把那碗黑糊喝完了。 好吃吗?顾息醉怀疑人生的问。 谢清远只淡淡点了点头。 真的?顾息醉有点不敢相信,那我下次还煮给师尊喝。 嗯。谢清远也同样只简短的回了一个字。 顾息醉仔细看谢清远的神情,也看不出谢清远到底是真的愿意,还是不好意思让他难堪。 这无情修为已经散尽了,怎么喜怒哀乐还是这么不行于色,该不是谢清远弃无情道后,第一次吃的食物就不好吃,从此再也不喜吃食物了? 师尊,其实我的这碗粥只是个例外,人间的食物是很好吃的。顾息醉赶紧劝说。 谢清远看顾息醉说的这么紧张,摇头轻笑了一声,嗓音依旧冰冷悠远,只放缓了不少速度: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 是吗?顾息醉不再说了,心里犯嘀咕,说过很多次,难道以前原身也给谢清远做过饭,也像他这样做的这么难吃,谢清远每次顾息醉及原身的面子只能忍着吃了,最后对人间毫无欲望的修了无情道? 顾息醉脑中脑洞大开,谢清远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声音冰冷没什么感情,却又难得的有耐心,缓缓道:你以前从不会碰厨房,嘴又挑,刚来穷极派时,吃不惯我给你安排的食物,你也没钱,逼的你那唯一跟着你的小奴隶都做起了饭。 是这样啊。顾息醉意外的看向谢清远,没想到谢清远竟然还记得以前的事,还记得听清楚的,他忍不住追问,那我以前是给你我买的东西。 嗯。谢清远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看了顾息醉一眼,自从你能从你那败家师兄手中弄到吃食,弄到银子,你就有了底气,说我给的吃食不好吃,每日拿着那个好吃的在我面前晃。 没有没有!顾息醉惊的连摇头,心道原身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边忙亡羊补牢的解释,我当时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定只是只想和师尊你共享美食而已。 谢清远看着顾息醉受惊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轻点了点头。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很快放松下来,又起了追问的热情:那你每次都吃了吗? 谢清远嘴角淡淡的笑意凝住,浑身的气息变得冰冷又沉重。 顾息醉跟着心中一凝,忙跟着打住了话题,他视线乱飘,想赶紧找个别的话题转移,视线落在了小桌上的另外一个碗上,这碗被另一个碗倒扣着,像是里面有什么。 以后。 顾息醉正好奇着,忽听谢清远又出声,低沉的说了这两个字,顾息醉也没听懂。 刚才的气氛忽然好凝重,他也没接谢清远的话,没有反问什么意思,而是打开了那倒扣的碗,一碗卖相极好的青菜小粥出现在了顾息醉的面前,顾息醉拿着倒扣碗的手凝住。 青菜的碧绿色清晰可见,看着就很可口。 这是陆谦舟做的?他没有偷吃。 顾息醉怔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双手端着那碗青菜小周,中途还舍不得的闻了闻,嘴角眉梢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将那碗青菜小粥小心端到谢清远面前,介绍这青菜小粥起来整个人都有了神采,热情洋溢:师尊,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我保证你吃了第一口,还想第二口,不吃绝对后悔! 谢清远没有动。 那粥被陆谦舟细心的用了保温的法咒,温度正好可口,就算顾息醉现在两手端着也不烫,谢清远只看了那粥一眼,顾息醉感觉那粥都下降了一个温度,谢清远淡漠的收回了视线,只问了一句,声音入冰块一般冰冷:陆谦舟做的? 是,他特意为你做的,做了好久。顾息醉开始说了一个字不够,还特意解释补充,他又将那粥往前松了松,心想着这也是缓和谢清远与陆谦舟关系的一次机会。 谢清远依旧一动不动,看那碗粥反复在看一潭死水一般。 顾息醉整个人都落寞了下来,这可是陆谦舟亲手做的粥,谢清远怎么能是这般无欲无求的眼神,刚刚看那碗看着就不好吃的黑糊,眼神都比现在柔和百倍。 该不会真的是他的黑糊,让谢清远彻底失去了对人间食物的欲望吧。 顾息醉垂眸,开始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和检讨,自责道:我不该 他话还没说完,两手小心端着的青菜小粥就被谢清远端了过去,粥一被接过,就被谢清远一喝而尽,快的跟喝水一样。 顾息醉紧张期待的看着谢清远,比等待自己做的东西被评价还紧张:怎么样,好吃吗? 谢清远看了顾息醉一眼,又看了手中的碗一样,沉默良久,终于回了一个字:嗯。 顾息醉从心头蔓延起巨大的喜悦,高兴又自豪的直接站了起来,那副欢喜模样,好像自己做的菜被夸奖了一般,他开口忍不住想夸奖陆谦舟,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声清脆的声音猛地炸开。 谢清远手中的碗被捏的裂炸了,碗的碎片碎了满地。 顾息醉深吸一口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好吃到爆炸? 第59章 顾息醉有心想再趁机夸夸陆谦舟, 改善陆谦舟在谢清远心中的印象,他刚要开口,谢清远却先开口了。 话也不多, 就极其简单的一个字音:嗯。 顾息醉:他还什么都没夸呢。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顾息醉终于感觉到,那碗之所以会炸裂,或许并不是传说中的好吃到爆炸。 他不由得忧愁,老妈子忧心一般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陆谦舟与谢清远之间的不合还挺重,连陆谦舟亲手做的一碗粥都不能解决。 谢清远抬眸,看了眼叹气的顾息醉, 顾息醉尴尬的起身,四处看了看,胡乱撸起了袖子,将那声叹息嫁祸给厨房:唉, 真乱,我收拾收拾。 其实厨房很干净,就算是刚刚那碗炸裂后, 谢清远也立即用法术处理了干净。 顾息醉装着样子收拾着, 谢清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必了。 没事, 很快。顾息醉顺口回了一句,原本胡乱装着样子收拾, 听了谢清远这句话,他反而装的认真起来,看那背影,还真是个不辞辛苦,勤劳爱干的好徒儿。 行了, 以后不必做这种事。谢清远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命令。 顾息醉停住了擦灶台的动作,转身不解的看谢清远,刚想问谢清远,是不是被他做的黑糊吓到了,再也不想吃他做的东西了,谢清远反倒先开口,他突然先起身,除了第一个字有些急,后面的话语他惯常冰冷悠远声音无异:先修炼,修炼功课完成后,再 只是说到这,谢清远又顿住,迟迟说不出后面的字。 再给师尊做好吃的?顾息醉听得着急,帮谢清远说了下去,想到谢清远竟然还愿意吃他做的东西,他接这话时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期待的看着谢清远。 谢清远顿了顿,没有回是也没有回不是,他转身向外走,冰冷严厉一如往常一次次给顾息醉布置完严苛修炼任务就走的背影一样,只是与往常不同,这次谢清远走的很慢,更不是完全背对着顾息醉,谢清远的余光的尽头是顾息醉欣喜期待的笑颜,那笑颜随着他的远去,渐渐变淡。 顾息醉看着谢清远的身影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跟着走出门外。 门外只有一群还在围观的村民,再无半点谢清远的踪影。 清凉的晚风吹过,顾息醉眼中最后那点期待的笑意也随风而逝,忽然感觉外面有些冷,他搓了搓手,转身要回温暖隔风的厨房。 刚转身,一脚刚踏进去,外面夜空万里,跟着晚风,传来那声冰冷好听的声音,风吹到他的耳边,与他说了一个字:好。 顾息醉往屋里走的脚步顿住,转身回头看去,并没有看见谢清远的身影,他抬眸,看着天上的月亮。 皎洁月光的照射下,顾息醉眼中笑意星星点点,他伸手,任晚风吹过他的手心指缝,忽然觉得这些晚风一点也不冷了,很清凉。 忽然很想在月光下散步。 顾息醉去散步前,被村民们肯定了一番,说他不仅果断的送走了陆谦舟,竟然还知道给谢清远亲自做一顿饭,还算有点果断,有那么点良心。 他就站在那儿听着,听什么都回是是是,村民们说够了也就回去了,顾息醉看了看今晚的月色,当真去散了步。 一身白衣,在皎洁的月光下慢慢的走着,漫不经心,随意自在。 村民们那番难得的肯定,倒给了顾息醉一些启发。 用心给谢清远送礼物,确实是他这个渣男改邪归正的好路子。 分卷(7 吃的应当不能再送了,村民们粮食有限,又被困在这幻境里。 那又能送什么呢?顾息醉想了想,拿起了他的储物袋,想着他储物袋里说不定能有什么能送的东西。 随意一番,却翻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东西。 他的储物袋里竟然有不少一小袋一小袋精心包装好的零嘴吃食,都是荤的小吃食,有兔肉鸡肉牛肉,什么都有。 顾息醉想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荤食,每样都有。 打开一小袋,拿起一块香辣牛肉干,细细吃了吃,顾息醉吃着吃着,笑了,是真的,不是素菜做着骗他的荤食。 原来陆谦舟费劲打的那些野味,都在他这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了,顾息醉又翻了翻储物袋,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字清俊好看,却又暗藏劲道,一看就是陆谦舟的字。 借着月光,顾息醉看清了上面的字:答应了师尊的,师尊忍过最后一天,成功了就能吃。是遵守想吃多少便吃多少,吃多了,徒儿陪您散步。 顾息醉看了好几遍,又将纸条重新折好,放回了储物袋。 说不感动是假的,感动的他都舍不得吃这些陆谦舟辛苦做的美味,父爱的光芒围绕着顾息醉,他的徒弟真是太孝顺太贴心了,他白天竟然还生了陆谦舟的气,他怎么狠心生陆谦舟的气。 不行,这些零食他一个也不吃,保存的好好的,全都留给陆谦舟吃。 顾息醉充满父爱的想着,将储物袋收紧,表情严肃的收起了储物袋,在月光下,感动的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又拿出了储物袋。 他原本是能做个慈悲好师父的,如果他之前没吃过那块麻辣牛肉干的话 顾息醉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心中想着不行,吃了这块就全都留给他的乖徒儿吃,吃完了一块,又想着就再吃一块,就一块 实在是太好吃了,七七四十九日一片荤的吃不到,他今天终于能吃到了,太难了,太好吃了。 顾息醉吃的幸福又入神,他本来眼睛就不好,吃的入神了,连运功清晰视线都时常忘了运,一个眼前的石头没注意到,直接绊到。 要摔倒了,顾息醉心中一惊,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还能不能掌握平衡,而是赶紧护好手中的储物袋。 那石子也不大,原本能补救,现今护好了储物袋,已经救无可救,身体彻底失衡。 顾息醉已经无所谓了,摔一跤罢了,没什么。 甚至这一跤都成了他的灵感,灵感说来就来,这一跤或许也可以写入剧本里,他是不是也能学一学陆谦舟,出去打猎摔跤,只为给谢清远弄点好吃的。 顾息醉想的认真,预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未来,他站的好好的,因为跌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即使眼前漆黑一片,顾息醉也猜到了现在抱着他的是谁,和每次水池里相拥的感觉差不多,唯一有点区别,那就是陆谦舟应该又长高了些。 这次相拥,陆谦舟将顾息醉抱稳了后,就松开了顾息醉,没再多停留,分开的很快。 他也没说话,换作往常,他定要啰嗦一番,说道说道顾息醉这边走路边吃东西的好习惯。 顾息醉反倒有些不习惯,他先开口,轻轻唤了一声:谦舟,是你吗? 依旧没有回应,顾息醉轻吸了一口气,心道陆谦舟怎么也学他师祖了。 他暗中运功,要清晰视线,还未运功,陆谦舟终于开口了,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呼吸也有些重,像是跑来的,又不完全是因为跑来的:别运功。 顾息醉笑了:不运功,你要我怎么走路? 陆谦舟又不说话了。 顾息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心中猜想陆谦舟应当还在生他的气,也没再多说话。 他想要运功清晰视线,运功运到了一半还是放弃了。 陆谦舟说不运功,那便不运功,总归陆谦舟在他身旁,他就算是瞎子走路,也不会摔倒。 好,都听你的。顾息醉点头笑道,自己本来就是个瞎子,不运功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有心要哄陆谦舟开心,光不运功还不够,他轻笑一声抬手,一下解开了自己的发带。 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顾息醉拿着黑色的发带,眼睛一闭,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一转,一个结就系好了。 陆谦舟抬眸,看着顾息醉这一番动作,怔怔的看着,晚风吹过,带着黑色的发带随着乌黑的长发而飘动,顾息醉一身白衣立他在面前,被蒙上了眼睛,和梦里一模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就算运功也看不见,只能触碰到他。 这样可好?顾息醉凭着感觉,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问陆谦舟,声音格外温柔有耐心。 温润好听的声音随着晚风,吹到了陆谦舟的耳畔,他回过神来,紧张的将原本捏在手中的黑带绳子收好。 顾息醉还是听不到陆谦舟的回应,心中惊讶陆谦舟这小话唠,真生起气来,还真他师祖那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毛病? 这样都哄不好?顾息醉犯愁,难道还是要走老父亲的路,一脸珍惜又感动的把他那不知道还剩多少的零食,拿出来给陆谦舟? 顾息醉发愁的想着,忽然感觉一阵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耳畔处,紧接着眼前一片轻,他刚绑的发带被解开了。 他无奈摇头,陆谦舟还是太善良了,连绑个发带都舍不得。 顾息醉开口,刚想说这发带没什么,他的眼前又一股微凉的触感传来,那发带又重新覆盖了上来。 陆谦舟的声音随着灼热的呼吸,穿到顾息醉的耳畔,低沉沙哑,缓缓道:师尊系的不好,徒儿帮师尊系上。 顾息醉到口的话全咽了回去,善良个屁!听听这声音,这小兔崽子绑的多开心。 发带重新绑上,也不知道是陆谦舟个子矮,需要靠的这么近,还是故意这样,顾息醉感受着那灼热的呼吸,眼前又漆黑一片,总觉得他与陆谦舟快要亲上了一般。 自然并没有亲上,只是这过程实在是磨人。 那呼吸再次扫过顾息醉的喉结脖颈,顾息醉终于受不住了,开口问:你发烧了? 为他系发带的动作一顿,陆谦舟整个人都像按了暂停键一般,双手虚搂着顾息醉的脖颈,一动不动。 顾息醉深吸一口,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摩挲着,找到了陆谦舟的脑袋,一低头,用额头与陆谦舟的额头贴了贴。 陆谦舟没料到顾息醉突然这样的动作,整个人更僵了,任由顾息醉弄着。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顾息醉,心脏砰砰直跳,他一直不敢这般,鼻尖对鼻尖嘴唇对嘴唇。 只要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陆谦舟的脑袋中只有靠近这两个字,终于他胆大包天,踮起脚想要靠近,顾息醉忽然松开了他,自顾息醉自的嘀咕:没发烧啊,奇怪。 陆谦舟快速的打完最后一个结,松开了顾息醉。 还在思考陆谦舟这奇怪问题的顾息醉,感觉到陆谦舟的离开,一下又没法继续思考下去了,离开的这么果断突然,一定又在生气。 太难哄了,顾息醉在内心感叹了一句,想了想,也不再多嘴了,怕又说了什么,陆谦舟直接不高兴走了。 不能说,那就走吧,反正陆谦舟想看他这瞎子走路。 虽说有陆谦舟在身旁,走路定然不会摔倒,但是眼前漆黑一片,瞎子走路,下意识还是会伸出手去探路。 双手伸出,摸索着往前走,无论怎样,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心中的迷茫未知还是有的。 也就知道陆谦舟在身边,顾息醉大着胆子抬腿走路,尽量正常一点,没有挪着步伐走路。 只是尽管这样,每走一步,还是虚的不行。 再次抬脚,顾息醉双手摸索着往前走,微凉的晚风吹过手心,带来一片温热,一直温暖的手像晚风一样抚过顾息醉的手心,握紧了顾息醉的手,十指交错,少年的声音响在耳畔,乖巧又贴心:师尊,别怕,尽管把你交给我。 顾息醉耳朵微动,仔仔细细听陆谦舟那声音,眼睛看不见,其余的感官就格外敏感,他隐约感觉这话里藏着不少的喜悦,这样哄好了? 好。顾息醉顺着陆谦舟的话回。 其实不用陆谦舟说,顾息醉也很快自然而然的依赖着陆谦舟了,陆谦舟扶着他走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没走几步,顾息醉就适应了,走路再也没有之前的虚无未知的感觉了,他甚至还能做别的。 比如偷偷拿出一块小零食,猝不及防塞到陆谦舟嘴里。 当然,瞎子想要完成这般高难度的动作,是不可能一次就顺利的。 也不知道陆谦舟的脸,有没有成了小花脸,顾息醉偷偷想着,准备这下一次的猝不及防小惊喜,他手刚伸过去,手中的零食就没了。 陆谦舟主动咬了过去,将顾息醉手中的麻辣兔肉吃了,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些顾息醉的手指。 顾息醉粗枝大条,并不在意:好吃吗? 好吃。陆谦舟直直看着被蒙着眼睛的顾息醉,再无所顾息醉忌的,看看着顾息醉的侧脸,看着顾息醉那只泛着水光的手指。 顾息醉用法术清洁了那手指,被陆谦舟这回答逗笑了:自己做的吃食,一点也不害臊。 可是是师尊亲手喂的。陆谦舟说着,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师尊原来还留了不少给徒儿,师尊果然最疼徒儿了。 顾息醉干咳了几声,心虚的转移话题:你这是带我回去? 嗯,陆谦舟带着顾息醉继续往前走,眼眸幽深,着重加重音道,带师尊回家。 第60章 到家了?顾息醉明显感觉四周温暖了许多, 显然已经进了屋内。 嗯,回家了。陆谦舟低低的回应了一声。 顾息醉抬手要拿掉蒙眼的发带,中途又顿了顿, 忍不住问:还生气吗? 不生气。陆谦舟这次倒没沉默,回答的快且乖巧。 顾息醉放下心,嘴角微扬,顿在半空中的手继续抬起,要揭开发带, 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拦住:师尊,我帮你。 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黑暗中明显感觉有人靠近, 将他虚虚的搂住,手环绕到他的耳后。 发带落下,顾息醉同时运功清晰视线,视线逐渐清晰,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陆谦舟,以及陆谦舟身后那明显陌生的房间摆设。 顾息醉眉头微皱:这是哪? 陆谦舟仔细将黑色发带折叠收拾好,又看了看四周, 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家。 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的。顾息醉很快就认出这是他在外面给陆谦舟找的房子, 再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简直胡闹!他刚刚选了谢清远, 现在晚上还到陆谦舟的房间里过夜,村民们看到了这剧本还怎么进行下去。 只是没走几步,他就再也无法往前走分毫,顾息醉低头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锁着他右手腕的绳子。 你在做什么?顾息醉强忍着怒气, 尽量语气平和的问,这绳子又是哪来的? 陆谦舟弯身,拉着那绳子,往顾息醉一步步走去,绳子另一边绑着陆谦舟的右手。 陆谦舟的神情比顾息醉还疑惑,一脸无辜的看顾息醉,问:师尊,你为什么不要徒儿了? 顾息醉被问笑了,抬手也握住那绳子,伸手一拉,直接将陆谦舟拉倒自己身前,微眯着眼看陆谦舟,缓缓一个字一个字反问:你说我不要你了,我今晚难道是被狗牵到这的? 说话间,他手中用力,想要用内力切开这绳子,只是他使用了十成的功力都没有把这绳子切开。 陆谦舟本来被顾息醉说的有一丝清明,他看了看另一只手上的发带,这是顾息醉头发上的发带,不是他准备的发带,他这般看着手中的发带,余光中又看到顾息醉使用内力的手。 他眼眸瞬间变暗,他低笑了一声,看着顾息醉,缓缓抬起自己被绑的那只右手,将那只右手放到顾息醉使内力的那只手手,贴心的建议道:师尊,这里好切,切这里。 顾息醉反手扣住陆谦舟的那只手腕,紧紧扣住,危险的看陆谦舟:你以为我不敢? 陆谦舟更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锋利的匕首。 顾息醉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后退动作,眼眸越发的深暗,他将那匕首放到顾息醉的手上,嘴角上扬,笑容清澈:师尊用这个,别脏了手。 顾息醉发狠扣住陆谦舟手腕的手顿住,深深看了陆谦舟好一会儿,他几次做要接匕首的动作,陆谦舟没有一点退缩,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忠心。 最后一次抬手,顾息醉直接打掉了那匕首,先以下犯上,再断手断脚表达忠心,他要这狗屁忠心? 顾息醉同时松了陆谦舟的手腕,又看了看他与陆谦舟两手之间绑定的绳子,虽然绑住了,但是绳子够长,只要不离开陆谦舟,一般的活动也不会受限。 余光中,他看到陆谦舟忽然走向了别处,竟是要去捡地上的匕首。 顾息醉微皱眉,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又要把那匕首拿到他的面前,让他去看陆谦舟的手?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有些气,越想越觉得陆谦舟拾故意的,可能那眼中的忠心都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切断陆谦舟的手。 顾息醉没有去阻止,只是静静看着陆谦舟的动作。 只是没有如他所料,陆谦舟捡起匕首却并没有往他这边走来,而是拿起匕首朝自己的手砍去。 顾息醉看的心中大惊,立刻一个法术过去,直接打掉了陆谦舟手中的匕首,他快步走到陆谦舟面前,紧张的拿起陆谦舟那只手。 还好他反应及时,只是一小道伤口,不深,顾息醉运功,立刻治愈了那道伤。 你在做什么?顾息醉完全不解的看陆谦舟。 陆谦舟回的自然而然,天经地义:师尊想要离开,徒儿得让师尊离开。 离开?你不会解绳子吗?顾息醉完全根本读不懂陆谦舟的逻辑。 陆谦舟茫然的看他与顾息醉之间的绳子,忽然不悦的扯绳子:是谁这么对师尊,敢绑师尊?! 那不就是你吗,兔崽子!顾息醉看着陆谦舟这突然发疯的模样,在心里大骂道,心中这样疯狂吐槽,但就他观察下来,逆着陆谦舟来根本没用。 好,我不走。行了,都是坏人绑的我,慢慢来,慢慢解,不急。顾息醉扶着陆谦舟起来,将他扶到床前坐好,陆谦舟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分卷(7 他看了看身后的单人床,继续循循诱导道:我也想在你这睡,只是 陆谦舟忽然起身,利落的打起地铺来,恭敬守礼:我睡地铺就行。 这怎么行?顾息醉表现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你这样会着凉,不行。 陆谦舟忙活没停下来,为顾息醉铺好崭新柔软的被子:没什么,只要师尊不离开,我做什么都行。 顾息醉顿住,这循循劝导没有用,他索性摊开了说:我在这睡一晚,以后谁还能被我和你师祖的爱情所打动? 爱情?陆谦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幽幽的看向顾息醉。 顾息醉咳嗽了一声,改口:剧本。 陆谦舟笑了:无碍,师尊莫要担心,徒儿已经准备好了剧本。 说着,他坐到顾息醉旁边,拿出了一个本子。 顾息醉接过本子翻看,想到原剧情中陆谦舟编造剧本的能力,心中还有些期待,他快速翻看了起来,结果看的眼角抽搐。 这是你写的?顾息醉看的手发抖,转头看向陆谦舟,还要继续问,口中被喂了一个吃食。 光闻着就很香,顾息醉忍不住咀嚼品尝了起来,好吃的眯起了眼睛,这一小块猪蹄肉,真是酥香入口。 好吃吗?陆谦舟期待的看着顾息醉。 顾息醉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你之前做的还有? 没有了,这是新做的。 新做的,你又去那边了?顾息醉眉头紧皱。 陆谦舟不说话了,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小孩。 顾息醉板着脸,粗略检查了一下陆谦舟,确认没什么大伤,他呼出一口气,看着手中的剧本,心中的脾气又上来了:以后别去了,还有,这是什么剧本,我在你这睡了一晚,心中愧疚无比,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愧对谢清远,第二天撞死在谢清远的面前。谢清远为我的认错态度感到欣慰,看在我死去的面子上,原谅了我,并依旧愿意继续爱我? 陆谦舟转头看向顾息醉,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低声反问:不好吗?这是师尊洗白自己最好最快最有说服力的办法。 顾息醉: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来:荒唐!这种剧情,村民们也能感动哭? 不荒唐。陆谦舟认真解释,之后我会解释,你我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那样村民因为错怪师尊你,会更加感动,不仅谢清远能够出去,师尊之后也能出去。 虽然荒唐,但又很有逻辑,顾息醉下意识的问:那你呢? 陆谦舟摇了摇手中的绳子:只要师尊能出去,徒儿也一定能出去。 顾息醉心中瞬间思虑万千,原来绳子是这般用途,陆谦舟思虑周全,确实也是离开幻境最快的办法,比他那徐徐图之的办法效率高多了。 难道他误会陆谦舟了?顾息醉只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别的,只最后一个问题:你这绳子,哪来的? 陆谦舟不解的看了看手中的绳子:坏人绑的,自然是坏人的。 顾息醉:这里能有什么坏人,难不成是那施展幻境的人? 应当是。陆谦舟一脸严肃的回应。 顾息醉:不想再问。 陆谦舟又喂顾息醉了一些吃食,夜晚两人入睡。 陆谦舟没有睡,他看着顾息醉入睡,黑夜之中伸手,悄悄牵住了顾息醉的手。 无论剧本怎样发展,总之他与顾息醉一直在一起,那便够了。 第二日,陆谦舟房门前,果然围观了一堆讨伐顾息醉的村民们。 屋外吵吵闹闹,屋内陆谦舟为顾息醉穿衣服,系腰带。 顾息醉虽然觉得这剧本过于狗血,但是答应了就要好好演,他酝酿情绪,看着为他系腰带的陆谦舟,建议:不用系了,不系效果更好。 陆谦舟系腰带手的顿了顿,抬眸,深深的看着顾息醉,问:师尊不怕谢清远误会? 他怎么会误会?顾息醉脱口而出,自己都惊讶自己怎么回答的这么快这么肯定,他想了想又补充,就算误会了,之后我与你一起去解释一番,也没什么大事。 陆谦舟松了系腰带的手,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原来师尊这般信任谢清远。 顾息醉自觉抓到了一个好点,笑着回应:自家师尊自然要信任,徒弟整天怀疑自己师父要把自己丢了,像什么话。话里暗示意味十足。 陆谦舟沉着脸,一声不吭。 顾息醉暗示不成,只好明说:这绳是不是该解了。 不行。陆谦舟坚定回,看到顾息醉眼中隐隐的不悦,又放缓声音,乖巧周到的解释,这是最后反转的关键。 顾息醉恍然大悟,陆谦舟到时可以借助这绳子,说他俩只是因为这绳子被迫晚上在一间房子,确实是一个反转的关键。 行。顾息醉认可的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外面的滔天控诉。 门一打开,一阵清凉的风迎面而来,控诉的村民全在后面,谢清远就站在这喧闹之中,第一个迎接他。 顾息醉顿了顿,还好脑子转的快,准备表演后悔愧疚。 只是他还没道歉,谢清远的声音就先响起,冰冷低沉,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安抚:无碍,回家。 说着,谢清远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展开在顾息醉面前。 顾息醉彻底怔住,他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谢清远的手心,放完才想起绳子的事情。 只是他低头一看,发现那绳子上竟然结了一层可怕的冰霜,瞬间那绳子冰的粉碎。 那绳子,他用尽了全身功力都切不断,就这样粉身碎骨了? 顾息醉愣神间,手已经被谢清远的手牢牢握住,带着往外走。 顾息醉走出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村民们的愤怒声音不断响起:这就原谅了,连认错都不需要? 这种出轨的男人,还要牵回家?疯了吧,我看不下去了,虽然很同情小谢,但小谢这不是自作自受? 看的好难受,都不想再关注他们这些破事了。 简直了,这种样子,我们怎么操心又有什么用?怕是小顾这出轨渣男要了小谢半条命,小谢还是会说无碍,我们回家吧。 看的心肝肺疼,这破事我们不管了。 顾息醉听得心突突直跳,这很不妙,村民们气的都不想管了,以后村民们若是对他们的事情完全不关心,这幻境怕是这辈子都要走不出去。 顾息醉脑中快速运转,他若是真这么跟谢清远回去了,这剧本再怎么写,怕是都要回天无力了。 不管怎么说,陆谦舟的剧本确实精准且快。 还是要按陆谦舟的剧本来,不管如何,快速出了这幻境才是最重要的。 师尊,对不起,不要拦我。顾息醉停住脚步,忽然开口,说话间他手中已经现出了一把长剑,只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谢清远手中瞬间凝聚了法力,那长剑根本来不及抬起就要被打掉,可是他所有的动作,尽数化在了那句不要拦我的话中。 师尊,不要救我了,救不住。几百年前的话,仿佛又落在了耳边。 片刻的出神,顾息醉已经血流一身。 四周一片寂静,长剑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谢清远的手从不曾松开,顾息醉没有倒在地,而是倒在了谢清远的怀里,闭了眼,再也不看他,不来打扰他了。 谢清远那颗沉寂拜年的心脏,跟着那把剑的落下,重重下落,永无止境。 第61章 剑落地, 怀中人重重压了过来,谢清远的心脏跟着那声剑响声,一起静止了一般。 他扶着顾息醉肩膀的那只手下意识的要输送灵力, 但猛地顿住,刚刚顾息醉别拦我的话,与几百年前他探入顾息醉灵府修复魂魄时,顾息醉说的别救我了师尊的声音,重叠不断重复在他耳边。 思绪纷乱, 谢清远紧紧扣住怀里的顾息醉,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飘满漫天的白雪, 飘飞纷乱,村民们被雪迷的眼睛都要快睁不开了。 村民们想要逃回自己的屋子躲雪,漫天白雪却又在一瞬间静止,停滞在半空中, 这番奇景,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村民们看呆了。 陆谦舟看着这漫天静止的白雪, 又看向眼前不远处的谢清远与顾息醉, 明明装死的是顾息醉, 可是就这样看着,谢清远却比顾息醉更加冰冷僵硬。 他抬起手, 抓住天空静止的一粒白雪,静静看了一会儿,又狠狠捏碎,手腕处原本已经被谢清远法术冰冷的粉碎的绳子,渐渐又绳子的虚影出现, 若隐若现。 顾息醉敬职敬业的装着一个死人,按照陆谦舟给的剧本推测,他这个渣男为了证明忠贞而死,众人一定会十分惊叹,场面一定会一度混乱,剧情将进入到一个重要的高.潮,村民们感动的眼泪正在积蓄,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 他认真装着死,一动不动,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四周都一片死寂,安静的不行,安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 这会不会也安静了,顾息醉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剧本走向实在不对,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又不敢睁。 一顿胡思乱想后,顾息醉想到了一个可能,之所以会这么平静,会不会是谢清远以为他真死了,生气之下把村民都杀了? 这个想法一起,就立刻被顾息醉否定,怎么会,绝对不可能,之前那坡县掌门他就误会谢清远了,谢清远都没有杀,这次更不可能杀这些村民了,村民若是都死了,他们也会完全被困在这个幻境里。 谢清远只是看着冷而已,其实心藏苍生,顾息醉这般想着,想着可能是谢清远实在他死了之后,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 作为这个场景的灵魂人物如果一直面无表情,可能村民们也会跟着一起面无表情,顾息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谢清远毫无演技他时知道的,陆谦舟怎么也不在一旁提醒一下谢清远该怎么演。 睁眼怕露馅,好在两人靠的够劲,顾息醉可以直接接着身体接触,传心音给谢清远:师尊,你哭一下。 心音一传,顾息醉感觉谢清远的身体越发的僵硬,良久,谢清远回了一句微带沙哑的声音,声音像是从远古不断靠近过来,缓慢重复了一个字:哭? 顾息醉终于等到了谢清远的回复,立刻回:是。剧本讲究的就是流畅性,面无表情太长时间,跟网卡了一样难受,村民们那些感动的泪水都快要憋回去了。 我为何要哭?谢清远冰冷的声音带着点茫然,那个哭字也越发生疏,仿佛哭这个东西与他从来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顾息醉听的心急,再拖下去这剧本怕是真的要垮了,他以为谢清远没有理解剧本,想着原剧情中谢清远的那些面无表情表演,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担心急切,耐心引导谢清远:因为你爱我。 谢清远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带着沙哑,似是无意识的跟着顾息醉重复,艰涩的一字一句重复,每个字音的发出都很艰难:我,爱,你? 顾息醉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了荒谬的意味,放在现实中确实很荒谬,但现在是在剧本,只能稍微忍一下这荒谬,他开口还想再引导,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脸颊。 那是眼泪?谢清远落泪了?顾息醉心中还有疑问,就听到了四周村民一片惊叹之声:我看到了什么,神仙落泪了? 太美了,配着这漫天的飞雪。 尽管只是落了一滴泪,可是我的心跟着好难受。 这出轨渣男算什么,也配神仙为他落泪? 天若有情天亦老,原来天上的神仙也有眼泪? 神仙终于经历了情劫,流下一滴泪来,受尽了磨难终于要归位了吗? 太感人了,太不容易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感动的哭泣的声音。 顾息醉高兴的同时又是一阵无语,合着闹那么大,只要谢清远落一滴眼泪,村民们就能自动脑补一副神仙仙境,感动的痛哭流涕。 真的要归位了,归位了! 哭泣中突然传来村民们一阵激动的声音。 谢清远的身后当真出现了一天通往天上的路。 顾息醉心中也跟着欢喜,只是他没等到谢清远的动静,以为谢清远担心自己的徒弟徒孙,赶紧用心声安抚道:师尊,你先出去,我与陆谦舟还有另一套剧本,马上也能出去。 回应他的是一阵寂静。 顾息醉还想再安抚,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凌空,谢清远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顾息醉装死人装到底,一动不敢动,任由谢清远抱着。 黑暗中他感觉谢清远转过了身,而后又停住了。 顾息醉猜想,谢清远想强制带着他一起离开,怕是不行,如果这不行的话,那他之前想的用绳子带着陆谦舟一起离开,怕是也行不通,况且现在绳子还碎了。 陆谦舟的话也证实了顾息醉的猜想:你要强硬带别人,这路便没了。 顾息醉也跟着紧张,用心声传话给谢清远,劝说道:师尊你先出去,出去后可以直接抓住那施展幻境的人,到时说不定我与陆谦舟都不用再演剧本,就能直接出来。若我们三人强硬留在这里,外面的人掌握不到,在这里还要重新想一个能够顾息醉全两边的剧本。我与陆谦舟实在 顾息醉还没劝完,就感觉脚下一实,已经落了地,身子又一倾斜,靠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很快。谢清远用心声回了顾息醉两个字,随即村民们又是一阵惊叹,什么飞升归位的感叹语此起彼伏。 顾息醉想谢清远应当是离开幻境了,很好,事情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 他心中欣慰着,陆谦舟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恭敬对他说:师尊,失礼了。 顾息醉立刻明白,陆谦舟是要演接下来的剧本了,顾息醉想着谢清远离开时那很快两个字,心中忽然很想拒演了。 原本的剧订好的剧本是,陆谦舟说出真相,其实他们俩昨晚根本没什么,村民们会发现他们错怪顾息醉了,同时为顾息醉对爱情的忠贞所感动。 分卷(7 但后面他们探究,村民们不一定会感动,或许只是对顾息醉有些愧疚,于是陆谦舟又加了一部分戏,写陆谦舟要强吻死去的顾息醉,这下村民们定然激动,要把顾息醉从陆谦舟身边夺走。 到时陆谦舟再打一波助力,控诉顾息醉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对谢清远那么好,到底心中也只有谢清远。 村民们本来就被陆谦舟的行为激的激动了,再听这么一番顾息醉处处为谢清远着想的眼泪,尤其是从第三方听到的,就很容易被感动。 剧本写的很好,就强吻这一点,顾息醉一直都很在意,时刻都想把这段戏删掉,换成拥抱都可以,可是陆谦舟一定要保留这段戏,村民们的同情激动情绪才会被放到最大。 好不容易以死名志,表明一心一意,贞忠的顾息醉,死了以后竟然被陆谦舟这般轻薄,人都死了却没守住那最后的贞忠,村民会非常激动。 顾息醉觉得很有道理,心叹陆谦舟不愧是剧本天才,但心中依旧很想删掉这段戏。 现在有了谢清远那句很快的话,顾息醉心中的那想法就更加强烈了,顾息醉用心声回:不急。 陆谦舟冷笑了一声:不急?徒儿看师尊劝谢清远离开,倒是急的很。谢清远离开时,是对师尊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顾息醉心中感叹,怎么这都被陆谦舟猜到了,总归这也是一个好消息,也没什么要瞒,顾息醉用心声从容淡定的回了一个嗯字。 陆谦舟笑了,他垂眸,深深看着怀中闭眼宁睡的顾息醉,抬手,滚烫的指腹擦过顾息醉嘴角的血迹,低头,附在顾息醉耳边低声问:师尊什么时候,这般依赖人了? 顾息醉恨不得咬了那擦他嘴角的手指,他要是完全依赖谢清远,他现在就能当场表演一个诈尸,彻底黄了这接下来的剧本。 这剧本有机会不演,为什么一定要演呢?谢清远说的很快定然就是很快,说是等一小段时间谢清远还是不来,那他们再继续演剧本也不迟。 陆谦舟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通这点呢? 顾息醉深吸一口气,顾息醉全大局,还要耐心劝一番,陆谦舟却已经有了动作。 带着热度的手指直接落在了顾息醉的衣领上,一颗一颗的解开顾息醉衣领的扣子,灼热的鼻息喷洒过来。 闭眼,眼前一片黑暗的顾息醉脑中一片轰隆巨响,这笔剧本的还要严重,陆谦舟到底要做什么。 随着滚烫呼吸靠近,顾息醉疯狂传给陆谦舟心声:大胆,住手! 陆谦舟果然很听话,住手了,滚烫的指腹落在锁骨上,紧紧落下,另一边依旧,毕竟不是住手。 顾息醉对于陆谦舟这种只走表面形式,根本不把命令落到实处的行为气得不行,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一片黑暗中他还不能动一根手指头,心跳骤然加快,在躲开与不躲开之间疯狂跳跃挣扎,四周村民们的惊呼声更是让顾息醉的抉择更加混乱。 脑中一片黑的时候,顾息醉感觉自己被一堆人夺走,千钧一发,被夺走时唇角微微擦过,什么也算不了,跟擦过空气没有任何区别,顾息醉在心中这般想着,发黑的脑子终于有了些清明。 村民们很愤怒,显然是要将他带走,只是带走到一半停住了脚步。 顾息醉感到疑惑,但手腕处熟悉的束缚感,让他明白过来了,这是那绳子? 不是已经被谢清远弄碎了吗? 惊讶的村民给了他答案:这到底是什么绳子,怎么怎样都弄不断? 这怕不是什么邪物,我亲眼看着它就那么凭空变出来了,一团火虚空的燃烧,烧出这绳子来了。 我,我也看到了。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绳?! 一个清澈的少年音响起,带着欢喜带着病态,缓缓回道:这个,是让我与师尊永远在一起的绳子。 你师尊都死了! 陆谦舟拉着绳子,一步步走到顾息醉面前,伸出手,将顾息醉衣领散乱的几粒口子重新扣了回去,他抬眸,清澈单纯的眼眸扫了一遍众人,笑着回:没关系啊。 第62章 为了全局着想, 顾息醉只能全程装着尸体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感受着陆谦舟接下来的表演。 后面陆谦舟确实按照剧本来,先让村民们发现他俩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表达了他对顾息醉强烈又变态的占有欲,果然激的村民对顾息醉又同情又感动。 顾息醉全程闭着眼睛,看不到陆谦舟的神情,光听声音和陆谦舟在他身上做的一些细微动作,顾息醉就觉得陆谦舟演技爆棚, 浑身起鸡皮疙瘩,分分钟想诈尸逃跑。 声音越来越靠近,指尖处细微的触感传来, 陆谦舟的手指沿着顾息醉的中指指尖缓缓往上攀岩,少年占有欲极强偏执的声音响在耳畔,尾音微微上扬:师尊,你永远都是我的。 顾息醉听得再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变态,不对,现在是在演戏, 不是真的, 他的乖徒儿才不会这么变态, 顾息醉暗暗深吸一口气,第N次压下了诈尸的冲动, 心中不断祈祷,村民们赶紧把他这个咽气的死人抗走,拜托了! 村民们也确实实在看不下去,要将他给搬走,只是出了点意外。 陆谦舟长剑拔出的那一刻, 没有一个村民敢再碰顾息醉一点点,他们放手放的毫不犹豫。 刚刚攀岩这顾息醉手背的手瞬间用力,扣住顾息醉的手腕,利落快速的将失去支撑,要落地的顾息醉揽进了怀里。 顾息醉看不见东西,其余的感觉就格外灵敏,他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是陆谦舟,还听到刚刚长剑出鞘的声音。 这和原本的剧情不一样,陆谦舟怎么怼村民们拔剑了?顾息醉皱眉,用心声与陆谦舟对话,忍着耐心问:你在做什么? 嘘!陆谦舟的声音吐在耳畔,语音格外拉长,缓缓咬着顾息醉耳尖道,师尊,你听。 顾息醉被陆谦舟揽进怀里,顾息醉个子高,脑袋只能半垂着,只是陆谦舟说完这句话后,就小心抱着顾息醉坐了下去。 陆谦舟坐在了地上,顾息醉以躺着的姿势被他抱在怀里,脑袋正好靠在陆谦舟的左胸膛处。 砰!砰!顾息醉听到了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快,想要冲破胸膛一般。 顾息醉凝神听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气的用心声质问陆谦舟:你到底要我听什么,听的你心律不齐吗? 陆谦舟却忽然笑了,笑的十分开心,长剑落地,他伸手弯身,将躺在他腿上的顾息醉抱了个满怀。 此刻的顾息醉下巴枕在陆谦舟的肩膀处,再也听不到陆谦舟胸膛处的声音。 陆谦舟还在笑,边笑边问他:师尊听徒儿的心跳做什么? 顾息醉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他敬业的很,还要一动不动装着尸体,他咬牙用心声传话:不是你让我听的? 没有,徒儿绝对不敢。陆谦舟格外乖巧的回话,如果没有那伴随着的抑制不住的低笑声,确实是一个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好徒儿形象。 顾息醉正想说你这兔崽子敢的很,正要传心声又忽然停止了动作,这次他清晰的听到了,是村民们的哭声以及歉疚的声音:小顾也太可怜了,都已经是死了,还要被这样变态的占有。 不是我们不管小顾,实在是小顾已经死了,我们与小陆硬拼,还会死更多人。 如果小顾还活着,我们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小顾太惨了,我们对不起小顾,没能救出小顾的尸体呜呜呜。 我们错怪小顾了。 师尊,听到了吗?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息醉沉默,好像确实是让他听一听剧本效果和进展,但顾息醉的气还是消不了,并不想理陆谦舟。 陆谦舟抱着顾息醉,在顾息醉的耳边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狗狗,声音也委屈的不行,可怜巴巴的:师尊,你睁开眼睛,看看徒儿,好不好?边说话,边把顾息醉抱的更紧,谁也夺不走的那种。 顾息醉偏偏还动不了,太紧了,他都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用这么软的声音做这么野蛮的事情,顾息醉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眼前飘过两个标红的大字:不好! 看什么看,看你怎么气我吗?顾息醉咬牙用心声回。 陆谦舟停顿了一下,再一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天真茫然,小心又委屈:我是惹师尊生气了吗?徒儿只是想让师尊看看我,看看我身后能够出去的天路。 天路?顾息醉精神为之一震,这个出现就说明他也通关了,他也不用演尸体了,顾息醉毫不犹豫的睁开眼睛,同时运功清晰视线。 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已经松开他,乖巧在他面前的陆谦舟。 因为靠的太近,顾息醉视线被陆谦舟那张绝美脱俗的脸当的死死的,他想看的那条天路一点都没看到。 顾息醉要侧身,又被陆谦舟整个抱住,他的下巴再次枕在陆谦舟的肩膀上。 陆谦舟特别贴心道:这样,师尊就能看到了。 顾息醉:你走开我能看的更清楚。 那条天路在村民们感动的泪水下格外清晰。 顾息醉嫌弃的推开抱着他的陆谦舟,起身要走,只是一步还没走出去,又回头,看了眼可怜兮兮的陆谦舟,伸手牵住了陆谦舟的手。 两只原本用绳子缠在一起的手,现在紧紧相扣。 陆谦舟垂眸,看着那紧紧握住的两只手,嘴角微微上扬。 顾息醉带着陆谦舟往那条天路走,还未走到三步,那天路就消失了。 他尝试松开陆谦舟的手,那天路又重新出现了。 顾息醉眉头紧锁,余光中又看到自己手腕处的绳子,思绪明了,他牵住陆谦舟的手一起走不行,但是两人用绳子连接着,这样走天路又没有消失。 他回头与陆谦舟对视了一眼,陆谦舟立刻明白了顾息醉的意思,微点了点头。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什么,顾息醉走在前面,那绳子带着陆谦舟一起往前走,全程天路都没有消失。 他们很快就能逃出这幻境了,顾息醉看着已经走了一半的天路,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往前走,却突然走不了了。 手腕处那绳子的另一头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顾息醉以为陆谦舟在淘气,回头看陆谦舟,却发现陆谦舟也没有跟他玩闹,全神贯注的往前走,只是和他走的一样吃力,陆谦舟绳子的身后仿佛也有千斤一般重的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陆谦舟的绳子另一头不就是他吗?顾息醉快步走回去,扣住陆谦舟那只捆着绳子的手腕,往前拉,敏锐的发现,阻力并不是来自他的方向。 顾息醉垂眸,凝视捆着他与陆谦舟的绳子,手中快速结出法阵。 法阵之下是另一番天地,这绳子除了连接着他与陆谦舟,绳子另一头还有绳子,只是这绳子一般情况下看不见,那绳子另一头连接着地面,地面继续往下延伸,看不到尽头。 你这绳子到底是从何而来?顾息醉紧扣陆谦舟手腕,严肃质问。 陆谦舟别过脸,不敢与顾息醉对视,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两只耳朵却红了一大半。 陆谦舟!顾息醉唤陆谦舟的名字。 陆谦舟被叫的浑身一震,终于开口回,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心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引你去拿的?顾息醉紧接着追问。 陆谦舟猛地抬眸看向顾息醉,又快速低头,很快的回了一个字:嗯。 顾息醉快速思索:你这梦怕是中了幻境,幻境之中再设幻境,想要以真身变化入你梦境,需要极大的灵力与能耐。那么大的灵力波动,我与你师祖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那么拿幻术定然只是简单的幻术,梦中幻境之人定然漏洞百出,你这么聪明也会上道? 那是因为!陆谦舟忽然反驳,只是看着顾息醉又突然说不出话来,他被扣着的手紧紧握拳,再次不说话了。 好,就算你当时没识出,幻境之人引你去拿的,你醒来之后还察觉不出这是幻境,还要将这绳子用于你我?顾息醉越想越想不通,以陆谦舟的聪明才智绝不可能入了这低级的圈套。 我没有,是它自己缠上去。陆谦舟往前走了一步,紧张的用另一只手握住顾息醉的手,格外认真真诚,徒儿绝不敢绑师尊。除非师尊不听话。 但那天晚上,师尊特别听话。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紧张又真诚的眼睛,忍不住信了,声音也没那么严格了:它自己缠上去,什么时候? 我为师尊绑发带的时候。陆谦舟回答的很认真。 顾息醉紧接着追问:你当时心中是不是想了什么? 陆谦舟浑身一僵,又摇头,依赖的握着顾息醉的手指,回:没有,就是想怎么绑好师尊,的发带。 顾息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应当是了,怕是就是因为这样,你心中有绑的点头,这绳子跟着你的心思而动。 他想了想,引导道:你试着想松开。 松开?和师尊分开吗?陆谦舟不安的问。 顾息醉耐心的解释:不是分开,是松开,到时我们再用一个普通的绳子一起走出去,嗯? 陆谦舟犹豫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沉思。 顾息醉看着手中的绳子,果真开始虚化,已经变得半透明了。 这种以心控制人的绳子,只要心境放开了,不再执着,就根本困不了人。 陆谦舟被这绳子所困,而这绳子又连接着幻境深处,陆谦舟只要受困与绳子,就怎么也离不开这幻境,永远有一根绳子连接着幻境的地底深处。 放开了就好,但若是过分执着,就算是谢清远来砍断这绳子,绳子不久还会再生。 快了,顾息醉看着那半透明的绳子,紧张的等待着。 正等着,天空忽然裂开了一条大缝,像徒手撕开了天空一般,村民们看的大惊。 顾息醉仰头看去,谢清远撕开了天空,向他而来。 谢清远回来了,顾息醉嘴角上扬,下意识的要往谢清远那里走去,那股千斤重的感觉再次传来。 顾息醉回头看去,那根原本半透明的绳子已经变成了实的,陆谦舟紧紧盯着前来的谢清远,眼眸幽深,周身戾气很重。 分卷(7 顾息醉心中一跳,这状态不对劲,这绳子又在通过心境反控制陆谦舟了? 谢清远,你为什么要撕开幻境过来,直接毁了幻境,所有人都安全了,不是吗?陆谦舟紧紧盯着谢清远,沉声格外警惕问。 谢清远只冷淡的看着他,并不想回一个字。 这样弄幻境还在,你不是来救我们的,你是来抢走我师尊的。陆谦舟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眼神阴沉的可怕。 顾息醉暗暗用绳子拉了拉陆谦舟,劝陆谦舟尊重点师祖,那边师祖终于开口了,一样没什么爱徒孙的态度,冰冷悠远的声音响起:我说过,你不该是他徒弟。 谢清远垂眸,看着陆谦舟手中的绳子,冷笑一声,补充道,这幻境,很适合你。 师尊是我的。陆谦舟一字一句回。 谢清远周身飞出漫天飞雪,直接冰碎了顾息醉与陆谦舟之前的绳子,一双眸子冷如冰雪:你可以试试。 两人对峙,气氛格外僵持,针锋相对,暗流涌动,都没发现天空一片黑影飞过。 等两人紧张的看向顾息醉,发现顾息醉在活动筋骨,面对两道灼热明显的视线,顾息醉只能回应:这一群村民还挺重的,送出去还真费一些力气。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怎么闹都没事。 对了,我刚刚从那缝里出去了一躺,这个是不是就是那施幻境的人?顾息醉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单手将那男人摔倒了谢清远与陆谦舟的中间。 地上男人痛苦的挣扎,愤怒大喊:顾息醉,你,你敢这么对我! 顾息醉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脑袋上,他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袖,扫了谢清远与陆谦舟一眼,开口格外温润有耐心的道:继续,不打扰你们,等你们闹完了,再处置这垃圾。 他温润有礼的说着,白衣翩翩,微风吹过顾息醉的墨发,温润如玉,他笑着看了谢清远与陆谦舟一眼,脚下突然用力捏了捏地下那人的脑袋,男人惨叫声响破天际。 谢清远与陆谦舟都忽然瞬间感觉后背有些凉。 第63章 顾息醉说完, 便懒得再看这两个,一个要灭师祖,一个要灭徒孙的人, 他垂眸,看着脚下的男人,笑了:好好一个男人,装女人? 脚下的男人竟然还有理了起来:废话,我用原声被你们师徒认出来怎么办? 这师徒两个字就很微妙, 是指他与谢清远,还是指他与陆谦舟? 他看了看陆谦舟,陆谦舟皱眉探究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显然不像是什么认识的,顾息醉又看向谢清远,谢清远垂眸,格外淡漠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这位看着好像也不认识这地上的男人。 所以这男人口中的师徒,到底指的是他和谁?顾息醉陷入了沉思。 被顾息醉踩在脚底上的男人突然壮士一般的哼了一口气, 叹息道:既然你都看到我脸了, 我也就没有必要装女人声音了。顾息醉,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还不把我放了? 顾息醉听笑了, 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看来还是不够痛,他脚下用力,又是一阵惨叫响破天际。 他微弯身,轻笑着问脚下的男人:现在感觉如何, 我还要不要把你放了? 那男人痛的面目狰狞,缓过劲来后又轻笑了一声,那笑意带着十足的自信:你就算再怎么伤我,也舍不得真的杀了我,何必在这做样子。 顾息醉听得一头雾水,同时感觉到两道凉凉的视线同时压了过来,他看了谢清远一眼,又飞速与陆谦舟对视了一眼,两人视线都出乎一致的凉飕飕,脚下的男人明显还要说什么或嚣张或自信的话,顾息醉头痛的按太阳穴,看脚下哪儿哪儿都陌生的男人,无语的吐出了三个字:你谁啊? 本来要或嚣张火自信的男人突然停止了挣扎,死鱼般的躺在地上,不可置信看着顾息醉那明显陌生的眼神,他又不认命的转脑袋,看向身后的谢清远,谢清远同样冷淡的看着他,更加冰冷,像在看一个不配有名字的死物。 男人脑中轰隆一声巨响,他们都没认出他,那他之前辛苦伪装成女人的声音又是为了什么?不对,顾息醉怎么可能认不出他呢,这不可能! 男人重新看向顾息醉,眼中充满了对世界的怀疑,声音忧愁又绝望:你竟然把我忘了? 顾息醉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忘了是真的,但能不能别用这种失恋般的语气说。 忽然感觉周身的空气又冷了好几个度,那两道凉飕飕的视线更加冷了,顾息醉也不能理直气壮,谁知道原身有没有干什么事,他垂眸看脚下的男人,冷声道:你叫什么,和我之间有着什么事,说来听听。 男人受伤过度的看着顾息醉:这些都要我说? 顾息醉明显感觉他周身的空气又凉了一个度,他手中现出长剑,直接压在男人的脖子上,受不了的开口:要么说,要么死。 男人神伤的动了动眼眸,终于开口了:我是许意,当年你日日来看我,日日给我带好吃的。 吃食?谢清远的声音忽然响起,冷冰冰的,缓缓问顾息醉。 顾息醉感觉十分尴尬,他也没有原身的记忆,直接尴尬的稍微解释一下:可能我当时钱有那么点点多,可能是施舍,做善事也不一定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就尴尬的笑了,这么扯犊子的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是,我知道你只是施舍,我只是一个叫花子。许意眼眸微暗。 顾息醉:合着他还扯对了。 但那又如何?!许意又忽然提高了声音,激情昂扬了起来,是我那时年少无知,一直觉得这仅仅是你对我的施舍,直到我看到了他,才明白了一切。 许意忽然看向身后的陆谦舟,眼中讽刺挑衅意味十足。 谢清远是许意根本无法去比较的,所以许意想尽办法要毁了谢清远,但陆谦舟就不同了。 两人当年同样地位低下,但是顾息醉对待的方式却截然不同,一个只是用一个铜板就买下了,还日日虐待,一个却被每日送精心好吃的,这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就你,也配做那种梦?许意紧紧盯着陆谦舟,嘲讽道。 许意的话还未说完,陆谦舟的手中就现出了一把长剑,以极快的速度朝许意砍去。 两把长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好顾息醉的长剑压在许意的脖子上,否则他还不一定能拦得住陆谦舟。 这说明陆谦舟是真的要杀了他,顾息醉皱眉看向陆谦舟,简直就是胡闹,在幻境里面杀施展幻境的人,若这人心一狠,散自身魂魄于这幻境之中,幻境的难度会直线上升。 他都还没开口说一句,陆谦舟反倒先质问起他了:你为了他拦我,舍不得他死,你还念着他? 没有的事,明明是你在胡闹。顾息醉瞥了一眼陆谦舟手中的长剑。 陆谦舟撤回了长剑,苦笑了一声,顾息醉的长剑还横在身前,但他依旧上前。 顾息醉只能快速收回长剑,垂眸静静看着陆谦舟,看陆谦舟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陆谦舟忽然伸手,抚上了顾息醉的脖颈,顾息醉之前演尸体时,那股鸡皮疙瘩又重新上来,实在是陆谦舟现在的动作神情,与之前剧本里的状态很像。 顾息醉下意识的想后退,陆谦舟似乎早有预料,紧跟着上前一步,那只手依旧轻柔的抚在顾息醉的白皙脖颈处,陆谦舟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不解的歪了歪头,笑着问:师尊你躲什么啊?徒儿又不会害师尊。 后面的一句话明显带着委屈,委屈中又带着点笑意,就算陆谦舟长的再好看,顾息醉看着都有些怕,害怕变态的那种怕。 不对,他的乖巧天使徒儿怎么可能是变态,顾息醉在心里这样做着心理工作,终于自然的笑了一下,回:没有,就是有些痒。 是这里怕痒吗?陆谦舟手指故意挠了挠指下的皮肤。 顾息醉只能跟着笑了一下,他伸手想要把陆谦舟的手拿下来,陆谦舟又开口了,心情果然好了许意多:师尊不是躲徒儿就好,师尊你知道的,我就算出剑再快都能收住。 记忆快速闪现,顾息醉想起了他们在魔宫的时候,陆谦舟在魔尊的注视下假装杀他,剑就是这么擦过他的脖颈的。 确实,出剑再快,陆谦舟都能收住。 陆谦舟挠痒痒的手得寸进尺,可顾息醉却没表现出一丝抗拒,他深深看着顾息醉,紧接着开口,委屈又无辜:师尊知道徒儿只是吓吓他,可是就连吓一下都舍不得,就这么舍不得吗?说话间,他手中绳子变红变实,飞速绑上了顾息醉的手腕。 顾息醉被陆谦舟这套紧密逻辑质问的感叹不已,还能这么无理取闹,不讲道理? 不过他也没心思解释,他现在的心思重点全在那重新又绑回来的绳子上,他抬手,让那陆谦舟看见那绳子: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能不能先聊聊这个? 陆谦舟不解的看了看那绳子:这绳子怎么了,我绑的很轻,还是弄疼师尊了吗? 顾息醉心中那一大堆想教陆谦舟放松心境,放下偏执的话全哽在喉咙中:这也不是重点,疼不疼重要吗? 不重要吗?徒儿最怕弄疼师尊了。 随着陆谦舟话音的落下,顾息醉明显感受到他手腕处的绳子在小心翼翼的变柔软,顾息醉的心头也不争气的柔软了一下,怎么也对陆谦舟凶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柔声解释:重点是这绳子还 师尊小心!他话还没说完,陆谦舟忽然浑身紧绷,整个人护在顾息醉身前,冷眼盯着眼前的许意,眼中含着浓烈的杀气。 许意对此不屑一顾息醉,仗着这是他自己设的幻境,在里面活动如鱼得水,逃跑的非常快,快的只剩下残影,比顾息醉出剑的速度还快。 他本来要抢走顾息醉再逃跑的,但被敏锐的陆谦舟拦住了,只能先行自行逃跑。 他跑的轻松自在,毫无担心,一来他在自己幻境中的速度快的怕是谢清远都追不上,二来这些人根本不敢在幻境里杀他,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身后有什么致命的法力袭击过来。 许意逃跑的很嚣张,几个瞬间就消失在了敌人的视线中,他又跑了几个瞬间才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刚要放肆大笑,一根发红的绳子猛地穿过他的心脏,他连那口呼吸都没有完成。 谁?!竟敢杀他!许意自知自己已经死定,正要释放自己的神魂融于幻境,为敌人打造一个难度极高的幻境,还未来得及释放,数千万计密密麻麻的红色绳子全都缠过来,将许意缠绕的密不透气。 绳子缠绕特别紧,绞着许意的身体不断收紧,血液不断滴在地上。 许意痛的眼前发黑,厮声惨叫。 这绳子就是还是他干扰梦境,诱导陆谦舟去拿的,现在却用来绞杀他? 这绳子以心境为导,无实物,心中要绑住某人的心有多强烈,这绳子的速度就能有多快,能够追上他确实可以做到。 不过追上了又如何,他的神魂谁阻止得了? 许意的神魂想要逃出绳子的捆锁,却如透不进来的空气一样,一丝神魂都透不出去,被绳子吸收的干干净净。 这种以他人心境作为武器的绳子,最擅长摄人魂魄,但摄人魂魄的前提是那人的心境完全受绳子所困,完全逃不出自己的心魔,怎么会这么平白无故的摄人心魄,变成这般恐怖的武器。 这种能力需要强大到变态的意志控制运用能力以及那魔域顶级绝世的摄魂功法。 陆谦舟那种人怎么可能做到,许意到死都想不明白。 无数根绳子收回到陆谦舟身后,瞬间消失。 施展幻境的人死了,幻境也随之碎裂,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自然的微风吹了进来。 绳子也无幻境可依赖,再也无法牵制陆谦舟的行动。 陆谦舟回头,伸手轻轻牵过顾息醉的手,两人之间的绳子并未消失,只是顾息醉手腕的绳子柔软的跟块绸布一般。 阳光下,陆谦舟的少年马尾微晃,他对顾息醉灿烂一笑,眼眸清澈明媚,藏着甜甜的笑意,任谁也想不到这少年刚刚还用绞杀的方式粉身碎骨了一个人,他小心又紧张的牵着顾息醉的手,开口,嘴角上扬,高兴的每个字都在上扬:师尊,没事了,我们回家。 第64章 三人出了幻境, 一切都很好,除了那根依旧存在着的绳子。 顾息醉不知开导了陆谦舟多少次,可是他们之间的那根绳子依旧解释的存在着, 他是真的搞不懂陆谦舟到底在执着担心着什么。 你试着在心里多念几遍放手。顾息醉再次尝试引导,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绳子再次有了反应,瞬间缩短了一般的长短。 陆谦舟没有对绳子缩短感到一丝愧疚,反而执着又不解的反问:为什么要想着放手, 师尊是不要我了吗? 顾息醉陷入了沉默,也不敢再提松开,放手这些字眼, 因为他每提一次,绳子就会缩短,现如今他与陆谦舟之间的绳子已经只有五十米的长度了。 这么短的长度,在之后的日子里, 顾息醉感到了极度的不方便,一整天他都要和陆谦舟黏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 谢清远消失了一整天, 再次出现时, 告诉了顾息醉一个大喜讯, 他有办法彻底让这绳子消失。 陆谦舟紧紧盯着眼前的谢清远,他与顾息醉之间的绳子又缩短了一半。 顾息醉无语的看着又缩短的绳子, 他还什么都没说了。 这绳子得赶紧解了,顾息醉对谢清远的有办法十分惊讶,这绳子只有疏通了陆谦舟的心境,从能彻底消失,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办法, 但是过于野蛮了。 顾息醉想要解开绳子的想法很强烈,但却没有立刻答应谢清远,试探问:这么厉害,师尊是想到了疏解陆谦舟的新方法? 不必如此麻烦。谢清远冷冷的看了陆谦舟一眼,手中已经凝出白色的法阵。 陆谦舟与谢清远对视,浑身紧绷,握紧拳头要上前,被顾息醉一下拦在了身后。 顾息醉看着要上前来谢清远,心中一惊,把陆谦舟护的更紧了,如果不是疏解的方法,那只能强制野蛮的办法,这种方法使用的法术会深入到人的心脏之处,冻结人的心脏和神魂,野蛮断掉绳子和人之间的联系。 这种方法轻易不敢使用,因为法术掌握控制不到位,会死人,历来也就几个成功的例子。 分卷(7 虽然谢清远的能力确实厉害,但是万一有个万一呢,而且就算成功了,对陆谦舟的身体已经神魂都是不小的伤害,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 顾息醉笑着拒绝:我知道师尊是为我们担心,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再疏通一样这孩子就想通了。 谢清远看着挡在前面的顾息醉,又看了看顾息醉身后的陆谦舟,手中的法阵更加厉害,他冷冷看着陆谦舟,反问:是吗? 陆谦舟在谢清远的注视下,牵住身前顾息醉的手,眼中凶性占有欲十足,不过在顾息醉耳边说出的话却乖巧听话的紧:我都听师尊的。 顾息醉听着这句乖巧无害的话,内心一个字也不信,如果真听话,这绳子早就解开了。 不过谢清远还在面前,他只能欣慰的点点头,回身,师徒和睦的身上,慈爱的摸了摸陆谦舟的脑袋,很不走心的夸了一句:乖。 陆谦舟立刻收了眼中的戾气,微仰下巴,以便顾息醉更好的摸他脑袋,嘴角微微上扬,笑的比糖都甜。 这么乖巧甜的表情,这么好看的脸,顾息醉的心尖忍不住跟着软了下去,但他两人之间的绳子让他很快清醒过来。 顾息醉松了手,还想再劝谢清远,回头一看却吓了一跳,眼前已没了谢清远的踪影,谢清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旁,施展着法术的手直接握紧了他与陆谦舟之间的绳子。 绳子上瞬间覆盖了层层白雪。 顾息醉脸色都跟着那雪白了起来,他有心想阻止但又不敢阻止,现在这种情况他绝对不能干涉,否则会害死陆谦舟也说不定。 只是,顾息醉看向谢清远,忍不住皱眉,心中很不好受,他刚刚说的那些,谢清远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吗?这种会危害到他人生命的事情,什么都不需要商量就直接做吗? 只瞬间,那绳子就被冰的粉碎。 全程陆谦舟的神色都如常,顾息醉察觉到了不对劲,神魂和心脏都受到伤害,再怎么能忍痛的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么平淡,在观察着碎裂的绳子。 顾息醉才发现是他想多了,这不过和之前几次碎裂绳子一样,绳子得到暂时的松开。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不敢看谢清远,他思忖着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谢清远先开了口,看了他一眼:过来。 说完,谢清远再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顾息醉跟着出去,乖乖的站在谢清远的身后。 谢清远转过身,深深的看着顾息醉,双眸里如含着冰霜,冰冷的问:就这么喜欢与他那般亲近在一起? 顾息醉本就因为之前的猜测心虚,在谢清远面前前所未有的乖顺,立刻摇头,实话实说:没有,只是师尊的法子太过危险。 这么舍不得?谢清远的声音冷了几个度。 这怎么舍得,毕竟是自己的徒弟。顾息醉下意识就回了,会完才发现谢清远的脸色并没有变好,他又跟着补充道,师父对徒弟都是这样,师尊你对我不也是这样,不仅舍不得我受伤,就连我被一根绳子套住都舍不得。 顾息醉感觉谢清远的脸色实在是冷的可怕,他也没有被这冰脸吓跑,反而上前了一步,说着说着还忍不住笑了。 他觉得自己分析的没错,谢清远一天看不见踪影,应当就是学那彻底破解的法术了,这可不就是连自己的徒弟被套根绳子都舍不得吗? 顾息醉再次对自己之前不该的猜测做了反思,谢清远只是面冷心热而已,越是这般想,他嘴角的笑意就越浓。 谢清远垂眸,看着顾息醉毫无防备信任走近他,对他笑的模样,终于无奈呼出了一口气,声音也不再那般冰冷:行了,以后不愿意便说不愿意就是,何必向我编那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顾息醉跟着点了点头,心道陆谦舟这不听话都出名到他师祖那里去了,可惜,以前多乖巧听话的一个娃。 谢清远无奈看了顾息醉一眼,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那绳子里还有什么。 知道,顾息醉回的很快,还有许意的残魂。 陆谦舟借用绳子的摄魂能力,再用绞杀的手段,将许意的神魂粉碎并且摄入绳子之内。 只是修为有限,并不能彻底消散许意的神魂,只能将许意的神魂困于绳子之中,慢慢灭掉。 许意善于幻术。谢清远提醒。 顾息醉点头:许意神魂困于绳子,但也可以反利用绳子。神魂虽四分五裂,但只要不是消散于天地间,都能搞一些事。现在绳子连着我与陆谦舟,许意极有可能为我或陆谦舟造一个幻境,他失去了实体,幻境最多也就在梦境里搞点事。 陆谦舟基本不可能,许意就是被陆谦舟用绳子绞杀的,让许意再反利用绳子为陆谦舟造一个幻境,怕是又要经历一次绞杀。至于我,我注意就是了,不会有事。顾息醉这么自信,一来他没什么很深的执念,二来他还有系统,他若是沉迷于什么梦境,被系统喊一喊,提醒一下肯定就没事了。 谢清远看出了顾息醉的自信,没什么执念。 忘记了前尘所有,孑然一身,确实没什么执念,师父师哥于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新认识的人罢了,谢清远也没再说什么,只淡淡一笑,这样也好,只要他一直这样开心。 谢清远看着眼前,实实在在,活生生的顾息醉,贪婪的看着,忽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根绳子,小心的徘徊在顾息醉的身后,想要缠住顾息醉的手,又几次三番没有缠上去,一直想找一个最好的角度,想最柔和的缠上去。 谢清远无形强大的威压直朝那绳子压了过去。 那绳子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顶着那强大的威压,微颤着靠近顾息醉,小心的点了点顾息醉的手指头。 顾息醉感觉指尖有些麻,一回头就看到了令他头疼的绳子,只是那绳子小心的绕着他,还紧张的不断发抖。 总归陆谦舟也学不会放手,顾息醉无奈摇头,主动将那颤颤巍巍的绳子拉了过来,绕住了自己的手腕。 刚绕上去,这绳子就得寸进尺,不断缩短,顾息醉深吸一口气,只能先与谢清远道别:师尊,我得回去一下。 绳子绑上顾息醉手腕的那一刻,谢清远就收了所有的威压,他声音很闷的回了一个字:嗯。 顾息醉听到了回应,转身就走,谢清远紧紧看着顾息醉离开的背影,浑身透着冰冷沉闷的气息。 眼前远去的背影忽然停住,转过身来,不顾息醉绳子的缩短,飞快的向他跑来。 谢清远看着忽然又回到他身边的顾息醉,有些发怔。 手被人拿起也没什么反应,顾息醉神神秘秘在谢清远手里塞了东西,凑过来,将绑着的那只手放到身后,低声说悄悄话,就怕被谁发现一般:这个超好吃,一直被陆谦舟缠着,没机会给师尊。 谢清远低头看自己手,是几颗糖,他握紧了糖,看顾息醉,问:他在,你就不能给我送糖? 顾息醉依旧把绑着绳的手背在身后,小声的在谢清远耳边回话,说着说着还有点小生气:他在,看见了一定也会问我要。他那么不听话,我不想给他糖吃!我只给师尊吃。 最后一句话尾音微微上扬,听着特别甜。 谢清远听得嘴角微微上扬,低低回了一个字:嗯。 我该回去了,师尊一定要尝啊。顾息醉转身离开前,最后悄悄叮嘱道。 好。谢清远再次回了一个字,这次看着顾息醉离开背影,再没有了之前的沉重感觉。 眼前的身影消失,谢清远才反应过来顾息醉刚刚那句话的不对劲。 徒弟不听话不给糖吃,糖只给他这个师父吃,是因为师父听话? 谢清远摇了摇头,又笑了,胆大包天,又在逗师父。 以前顾息醉也会这样逗他,谢清远每次都觉得这个徒弟胆大放肆,不好养,总会给顾息醉加大训练量作为惩罚。 每次修炼任务加倍的顾息醉都会被师兄嘲笑,师兄虽然会嘲笑,但都会陪着顾息醉,只不过是吃着好吃的,在奢华的坐轿上陪自己的师弟。 明日修炼任务加倍,这次也不例外,谢清远在心里这般道,修长好看的手指打开一颗糖,放入口中,仔细尝着,谢清远又在心里道,看在糖这么甜的份上,修炼加倍取消。 绳子缩短越来越快,顾息醉回到房间时气息都有些急。 绳子瞬间缩短成了五十米。 师尊,是送东西给谢清远了吗,有徒儿的吗?陆谦舟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没送,没有。顾息醉无语的看着迅速变短了这么多的绳子,彻底放弃了劝导策略,决定与陆谦舟采取爱搭不理策略,要让陆谦舟深刻意识到,两人这么粘在一起并不是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 以后我不与你说话,你也别与我说话。顾息醉狠下心下了规则。 虽然谢清远不强迫,但这绳子的事情确实也应当快点解决了。 陆谦舟上前,紧张的握住了顾息醉的手,委屈道:师尊,是我做错两什么吗?徒儿不要礼物了,师尊能不能不生徒儿的气。 等你学会放手了,我就不生气了。顾息醉冷冰冰道。 于是,一整晚陆谦舟都没松开握住顾息醉的手。 顾息醉:感到了崩溃,带叛逆熊孩子的痛苦应当也莫过于此吧。 两人这样粘在一起实在是很不方便,顾息醉的耐心一日比一日的被消耗,偏偏陆谦舟一撒娇一委屈,顾息醉就要心软,对陆谦舟说不了重话。 到最后顾息醉做到了一句话也不和陆谦舟说,硬生生变成了比谢清远还冰冷的人。 偏偏就算这样,陆谦舟也很喜欢与他粘在一起。 顾息醉是彻底没办法了,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一生一世与谢清远这样绑在一起了。 这样绝望的想着,顾息醉一句话也不说的盖上了被子,陷入了梦想。 身旁的陆谦舟乖乖躺在他身旁,转过身,无比满足的看着躺在他身旁的顾息醉,轻声道:师尊,我们要永远这样在一起。 还好这句话没被顾息醉听到,他若是听到了能从梦里惊醒。 这次的梦有些不一样,处处都透着陌生,但又处处含着熟悉。 他梦见他修炼,衡九墨那个不正经师兄竟然在他旁边吃东西,享受的不行。 他还梦见季远廷那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从一个小厨房了出来,浑身漆黑,头发都烧焦了,他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还梦见他把谢清远的茶都换成了酒,被谢清远发现了,他转头就嫁祸给衡九墨,谢清远皱了一下眉头就相信了他的话,罚衡九墨把所有珍藏的酒都给了他。 衡九墨知道了要拆房子,到谢清远那里哭自己是没人要的小可怜,顾息醉深觉自己大仇得报,那些看着衡九墨逍遥自在,自己苦苦修炼的日子,终于有他反击的一天了。 师兄,别难过,明日你修炼加倍,我也会陪着的,带着酒。顾息醉上前安慰。 衡九墨脸都气绿了。 顾息醉高兴的在梦里笑了起来。 系统的声音从遥远传来:宿主,宿主!这不是你的梦,快醒来。 顾息醉停止了笑,恍恍惚惚有点清醒,他没经历过这些,这些梦不是他的,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梦到这些,难道是许意做了什么手脚。 又一道声音从遥远传来,带着浓厚的蛊惑: 这怎么不是你的梦?顾息醉你那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我就算幻术再好,还能帮你虚构这些你从未见过的东西? 你仔细想想,再仔细想想,这到底是不是你的记忆。你怎么遇到季远廷,你怎么拜师的,怎么有个师兄的,你又怎么把季远廷亲手送走的,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 那次大战后,你死前最在意的就是这些人,你舍得就这么忘了吗? 想起来,都想起来吧!你真忍心忘记一切吗?你的小奴隶现在是不是在哭?你那不成器的师兄修炼需要你陪,你的师父想你了。 顾息醉再次陷入了混沌,含含糊糊的念着:阿廷,师兄,师尊不断的念着。 第65章 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哈哈哈!想起我了吗,那个脏兮兮,被所有人打的小乞丐。 回忆了前尘, 顾息醉整个人都有些恍然,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一个旁观人的姿态看原身,包括原身病危时被夺舍的事,一直理智客观。 可当知道当事人后,他的理智客观再也保持不下去了, 那几百年的相处与感情不是假的,从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到家破人亡和唯一愿意跟着他的季远廷相依为命, 到被谢清远遇到,被收到了穷极派的门下,到与衡九墨这个师兄吵吵闹闹的日常,再到最后大恶魔降世, 魔化了太多的世人,他装成魔人进洞,潜伏在恶魔身边, 在最关键的时候助谢清远一臂之力, 将大恶魔彻底斩杀, 只是他也神魂俱裂。 当时巨大的山洞坍塌,谢清远也身负重伤, 顾息醉也分不清当时的一片黑暗,是因为山洞坍塌,还是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神魂俱裂的剧烈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顾息醉,顾息醉在山洞倒塌的那一瞬间就不想撑了,可是黑暗之中, 师父的手那么有力,师父的肩膀那么宽广温暖,他想再多呆一会儿,多呆一会儿就好,陪着师父一起走出山洞就好,他不想师父在狭小黑暗的山洞里守着一个尸体,孤苦凄凉的走出山洞。 有时他精神好了,他还会在师父耳边唱一首童谣。 谢清远一直一声不吭的,顾息醉想师父那么厉害的人物,早已看淡了生死,抱着一个尸体出出坍塌的山洞或许意都是寻常,犯不着他这个快要死的人瞎操心。 可他就喜欢瞎操心。 一手童谣很轻的哼唱完,顾息醉在谢清远耳边轻声道:师尊,我不想你修无情道。 一直不说话的谢清远终于开口了,惯常冰冷悠远的声音如今已染上了浓厚的沙哑:等你下次对我说。 顾息醉苍白的嘴角微扬了扬,一个字也没信,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顾息醉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他听到了人声。 他吃力的开口:师尊,太阳出来了吗? 嗯。谢清远回了一个字,声音紧绷。 真好。师尊,我想睡了,太阳好舒服。 顾息醉最后支撑的动力消失,他的坚持也到了极限,他眼睛一闭,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外面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分卷(7 他都没想到自己还会留在自己的身体里,硬被留了十年。 这十年里,他们想尽了办法救他,可顾息醉意识也只有那么几次清醒,且十分短暂。 他离不开也活不了。 直到最后一个外力来,夺舍了他的身体,顾息醉才真正的解脱。 他记得,那个外来的神魂进来时,激动的在心里一阵激动的对话:卧槽!老子穿书了。你说什么,这具身体不但眼瞎,还一运功就神魂俱痛?就这破身体你让老子怎么闯荡江湖,扬名立万? 另一个机械音响起:我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是让你装逼去的吗?这是一本万人迷受修罗场的耽美,主角叫陆谦舟。不过这陆谦舟脱离了剧情发展,不谈恋爱专心搞事业,最后黑化到毁灭世界,几个主角攻还不阻止他,一起毁灭世界,整个世界剧情彻底崩了。 我们经过严格的数据分析,陆谦舟缺少一个师父,没有一个教导和引导,才会黑化成这样。你就做他师父,并帮他谈恋爱,等到他与某个主角攻在一起后,你任务完成,彻底自由。 自由后,我还是用这具破身体?眼瞎又不能运功,这样窝囊过一生? 经过数据分析,这具身体不能没人,不能死,怎么会窝囊,你是万人迷主角的师父,觉得会过的很好。 凭什么天赋异禀的是陆谦舟,扬名立万的是陆谦舟,和厉害人物谈恋爱的还是陆谦舟?我就是一个辅导角色? 你说什么,你到底要不要这次重生机会? 要,当然要喽。 那你好好完成任务,我还有些事,我要先离开了。 你不陪着我做任务? 这么简单的任务,这身体为救世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已经是个英雄了,之前也与陆谦舟没有任何恩怨,对于陆谦舟完全是正面形象。陆谦舟虽然小时候经历了太多残酷,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对英雄还是有天然崇拜情节,你记得对陆谦舟好就可以了。 好的,我记住了,系统再见。 嗯。 里面的很多话,当时的顾息醉都听不懂,但毕竟一个人占了他的身体,这人会不会用他身体干坏事,尤其得知这人后续还会收一个徒弟,顾息醉全程都十分关心,硬撑着偷听这,凝神记住这些他听不懂的话。 之后就是一片黑暗,隐约感到自己的神魂跟着那个叫系统的东西走了。 想来他那时到了另一个世界,忘却前尘,投胎去了。 当时听不懂的一切,现在全听懂了,顾息醉声音沙哑,问系统:那个系统,是你吗? 系统也惊讶:那个我无意带走的神魂是你?!异世界是不能投胎的,只能夺舍,我自认是自己的失误,非法操作助你投胎。因为这我被惩罚关了好久,都没时间去监督那个人。 顾息醉笑:你监督了就会有不同? 系统数据分析了一下,摇头:应当不会,那人太贪心了,想自己做主角,想医好自己,各种打压羞辱陆谦舟,就怕陆谦舟超过自己或者对自己不听话,以便他最后吸陆谦舟的修为。还死缠烂打追求正道之首谢清远,真是贪婪至极。最后都不用我去惩罚,他自己就受不了结局那种惨无人道的惩罚,自动放弃重生机会,魂飞魄散于这个异世界,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系统立刻严肃了起来:就算那许意说的是真的,宿主你也要立刻清醒过来,不要沉在这梦里。 嗯。顾息醉回了一个字,凝神让自己清醒过来。 正凝神,许意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执着的问他:你想起我了,想起我了吗? 顾息醉仔细回忆,对于这个许意他有些印象,当时看一个小乞丐可怜,给了他吃的,之后每天小乞丐看到他,就会问他要吃的,还会主动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许意。 那时谢清远正好出去了,他得到解放,几乎每天都出去玩,也每天遇到这小乞丐,也算是每天给这小乞丐送吃的。 后来谢清远回来了,知道顾息醉贪玩成这样,就把顾息醉关门派关了一个月,之后顾息醉再出去玩,就再没见到这许意。 听说许意因为容貌不错,被一个富人带走了,过的着实滋润,他们还笑顾息醉,白给了许意那么多天吃的,还说许意是看上了顾息醉的那位师哥有钱,可惜顾息醉没理解到位。 不过还好顾息醉没理解到位,顾息醉的师兄要是真的被缠上了,估计得闹翻天。 这些话顾息醉根本没在意,只当一个小插曲,后面几乎都忘记了这个许意,没想到时至今日,这许意竟然这般出现在他面前。 我记得你。顾息醉回,回答的十分平静,他四周的景象甚至开始虚化。 许意吵闹的声音终于停止了,他像是根本没料到这个结果,死寂一般的宁静后,又是剧烈的大笑声:哈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你不一样,其实你和那些人都一样哈哈哈!认为我攀炎附势,认为我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顾息醉,你打从心眼里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从未这样想过你。顾息醉回。 你撒谎!如果当真是这样,我跟了你一个月,你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去,就像季远廷,就像陆谦舟一样,他们俩有哪个比我强?你为什么收他们,却偏偏不收我?凭什么?! 收他们二人都并非我真实所愿,我没有随便收人的习惯,若你想修真,可自行报名,当时我穷极派半年便会招一次新弟子。顾息醉冷声解释,说话间,轻笑了一声反问,别人怎么说你又如何,关键是你自己怎么看自己。 说话间,他四周的景象几乎要变得透明。 许意忽然笑了:你不在意我无所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师父一直都在和人打架吗? 四周变透明的景象有些变实。 他一直如此。顾息醉淡淡回了几个字,而且也一直什么都不说,他怎么问也问不出答案。 许意继续笑着:那不一样,现在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要打架,你就算一直与他生活在冰山处,一日又能见他几回? 顾息醉不再说话,眉头紧锁,继续凝神,四周的景象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实。 系统不断提醒着,可惜效果不佳。 许意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带着蛊惑诱导: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再仔细回想回想,那日你与谢清远和大恶魔大战,到底是怎么打的,大恶魔怎么变得那么厉害的,又是露出的什么破绽?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赢。 顾息醉紧闭双眼,脑中不断闪过那日大战时的场景,被许意的声音诱导着,不断想着这场战争里面的细节。 那场战很艰辛,谢清远都身负重伤,神魂俱裂的痛苦顾息醉根本就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顾息醉不断回忆着那场大战的细节,深陷其中的痛苦。 那梦魇一般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畔:想知道答案吗?想帮你的师父吗?对,答案就在这里面,再想,继续想 陆谦舟是被顾息醉手中温度冰到惊醒的,平日里顾息醉的手本就微凉,但绝不会这般的冰凉,手心还出了一大堆冷汗。 师尊?师尊!陆谦舟看着脸色苍白,眉头紧缩,额角不断冒冷汗的顾息醉,紧张的呼唤着,可惜顾息醉根本听不到一般,一直沉浸可怕的噩梦之中。 陆谦舟不断为顾息醉擦着冷汗,不仅脸上,脖颈,上衣几乎都被冷汗浸湿了。 担心顾息醉受凉,他只能施展清洁术,可是清洁术用了一会儿,顾息醉浑身又被冷汗浸湿。 陆谦舟担心的不行,不断用着清洁术: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可怕成这样?师尊,师尊? 一阵凌冽的冷风吹过,谢清远忽然出现在房间内,视线冰冷的扫过陆谦舟,最终落在顾息醉身上。 谢清远深深看着深陷噩梦的顾息醉,开口一字一句回,冰冷的声音带着额外的沉重:噩梦不可怕,可怕的是要一遍遍仔细回忆噩梦中的所有。说到后面,话语中已经带着可怕凌冽的杀气。 谢清远很少露杀气,就算当初杀穷奇时,也从未露过杀气。 陆谦舟听着谢清远的话,心也跟着沉重起来,像被一块重大的石头压的透不过气来。 稍一细想就知道顾息醉的噩梦是谁在捣鬼。 许意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谢清远,陆谦舟以为谢清远要害的人是谢清远,对于顾息醉,最多就是余情未了的程度,他还想过如果许意想用幻境勾引顾息醉,那就勾引,好好让许意尝尝失败的滋味。 万万没想到,许意竟然要害顾息醉,顾息醉给了他那么长时间的吃食,难道都是给狗吃的吗?! 陆谦舟眼中闪过阴沉的戾气,主动伸出手,将绳子送到谢清远的面前:来吧。 谢清远手中现出了法阵,他深深看着昏迷着的顾息醉,手中的法阵艰难的收了回去,他看向陆谦舟,眼眸冷的可怕:如果你真的在意他,就应该学会自己放手。 陆谦舟一愣,怔怔的看着手中,连着他与顾息醉的绳子,自己放手? 放不了手? 谢清远冷睨着陆谦舟,冷笑一声道,你这种行为与没断奶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陆谦舟垂眸,看着手中的绳子,谢清远带着威严命令的声音在他脑袋上方响起:放。 他紧紧握着绳子,浑身充满了恐惧,仿佛这绳子一松,顾息醉就要不要他了,永远离开他了。 陆谦舟抬眸,看着浑身毛冷汗,神色痛苦的顾息醉,他缠着顾息醉,会让顾息醉那么痛苦? 他闭上了眼睛,绳子由实变虚,逐渐开始消散,期间他听到了许意声嘶力竭的声音:不要,不要!你松开了,你师父就再也不理你了,他们那么深厚几百年的感情,你比得了谁?! 陆谦舟声音阴冷:比得了谁我不知道,我只要你死! 随着绳子的消失,许意响起一阵凄惨的尖叫声。 绳子消失,摄魂能力再也没有了,许意碎裂的神魂也无所依靠,就要消散于天地间。 忽然一阵冰冷的风吹过,谢清远猛地抬手。 陆谦舟抬眸看去,谢清远的手中赫然掐着许意拼接起来,完整的神魂。 谢清远修了顾息醉的神魂十年,对于临时拼接神魂再熟悉不过。 只是陆谦舟不理解谢清远的做法:你为什么不让他随绳子消失,魂飞魄散? 谢清远掐着手中神魂的脖子,眼眸冰冷如深渊,他冷笑一声,声音如从地狱的冰窖里爬来:魂飞魄散算什么,一遍遍仔细感受魂飞魄散的滋味,才有意思。 许意神魂吓的浑身发抖,大叫:谢清远你这个恶魔,恶魔!世人早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此话说完,许意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剩下痛苦,宛如来自地狱般撕裂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一遍又一遍重复响起。 第66章 我看到了, 一个宝物。 你看到了!那是什么,长什么样,快告诉我! 之后顾息醉再没听到许意任何声音, 他也从无尽的痛苦中缓了过来。 假的,几百年前与大恶魔大战的种种历历在目,哪有什么宝物。 顾息醉是在试探许意。 顾息醉看着从远方,不知从哪里打架归来的谢清远,他想他应该试探到了答案。 自那以后, 顾息醉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在研究一个宝物,想要来害他的人一下增多了不少,自然每次谢清远都会护住他。 不过却从了谢清远一个人时时刻刻需要干架, 变成了他与谢清远一起抵御外敌。 每次与敌人战斗,顾息醉都会解释并无宝物的存在,但没有一个人相信。 因为那宝物据说能让人死而复声,拥有强大的力量。 此事也只能如此。 另外最让顾息醉担心的就是陆谦舟, 顾息醉正愁的叹了一口气,烦恼的看向身侧,他身侧却空空如也, 完全不见陆谦舟的踪影。 再一寻找, 发现陆谦舟竟然已经自觉的修炼起来了。 经历了这场噩梦, 顾息醉需要修养几天身子,这段日子里陆谦舟照顾息醉周到, 但只会在必要的时间出现,其余的时间一律出去修炼。 小粘精一下变成了高冷徒弟,还真有点不适应。 后面顾息醉身体好了,陆谦舟出现的时间越发的少。 每次见陆谦舟一面,顾息醉都觉得陆谦舟长高了不少。 转眼间六年过去了, 八大掌门之首要重选,各大门派年轻弟子比试的日子也要到来了。 还有,他的陆谦舟十八岁,成年了。 一晃眼,竟然长的比他还高了。 首先开始的是各大门派年轻弟子的比试。 谢清远出关坐于首席,顾息醉也坐在评委的位置上看着。 每一场比试陆谦舟都以绝对利落强势的招式胜出。 台下不断响起惊喜的呼声,更有为陆谦舟绝美容颜尖叫的。 陆谦舟长大了,面部轮廓也张开了,除了少年时期的出尘的绝美,还多了不少攻略性,气势又逼人又美,应当是如此。 中试第一,暂停下场休息。 陆谦舟利落竖起长剑,走下比试台,眼眸略一扫,就准确落在了评委席顾息醉的身上。 视线定格,他长腿迈开,脚步生风,快速毫无犹豫的往顾息醉的方向走来。 阳光照在陆谦舟的身后,陆谦舟边走边用清洁术将一身的血与汗都清了干净,修身的比试服衬的陆谦舟身体更加肩宽腰窄腿长,他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顾息醉,坚定不移的往顾息醉的方向走去。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朝自己走来,心跳忍不住有些加快,心里还想出了去多夸奖陆谦舟的话,陆谦舟朝他这里走的那么快,定然是来问他要夸奖的。 只是陆谦舟走到了顾息醉面前,又从顾息醉的一旁走了过去,接过了顾息醉身后一人的水,仰头一口饮尽,清冷好听的嗓音回了一两个字:谢清远谢清远。 顾息醉想到的一大堆话都咽了回去,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失落,他忍不住回头看去,想看看陆谦舟接了谁的谁。 陆谦舟从来不喝别人的水。 这一看,顾息醉就看到了衡九墨快要崩溃的贵公子脸。 在衡九墨要说话前,顾息醉快速转回去,正视前方,眼观鼻。 一看那水就很贵。 分卷(8 果然,很快衡九墨的声音响了起来,气着气着就笑了:我让你喝了?谁要你的谢清远谢清远,这是我给我师弟的。 陆谦舟回的理所当然:我替我家师尊谢清远的,你给了他,他必定也要把这水给我,毕竟现在穷极派通过中试的就只要我了,师尊不把这水给我,还能给谁?哦,对了,掌门竞争八大掌门之首的时候,若是通了中试,师尊应当也会给您送水。 所以,不急。最后一句话,陆谦舟每个字都说的很缓, 衡九墨咬着牙回:你等着! 说着,他长腿迈开,一拂袖坐到了顾息醉身旁,抬手将自己桌前剥好的上好荔枝放到了顾息醉身前,笑着道:师弟,你这徒弟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顾息醉看了看眼前上好的荔枝,想了想,又给了衡九墨一把银子。 衡九墨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银子,嘴角微微抽搐:怎么,自家师哥给的荔枝还要买? 顾息醉满脑子都是陆谦舟的叮嘱,拿了衡九墨什么东西都要给钱,他只能道:你就当我那徒弟有钱,给门派做贡献了。 衡九墨摆出超大一个黄金放在那一把银子旁边,瞬间闪瞎在场所有人的眼。 他回头,挑衅的看了一眼陆谦舟,又对顾息醉道:不就是灭了妖王,扶持了一个傀儡妖王上位吗? 顾息醉心道,灭了一代妖王还能是小事吗? 紧接着衡九墨就说出了这件事的重点:也不打听打听,妖王能比我有钱? 顾息醉:陆谦舟回去灭妖王,主要是还因为他那早年丢弃他的恶毒亲娘,那恶毒亲娘为了做妖王的妾,把他丢了,让自己的亲儿子做奴隶也在所不惜。 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钱。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回: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衡九墨还想着搬出自己那闪瞎眼的凤凰座椅,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顿,眯着眼睛看自家的傻师弟:师弟,你管灭了妖王的人叫小孩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陆谦舟,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再掩藏也遮不住里面的侵略和占有,他又补充了一句:也就你把他当小孩子。 说着,他决定拿出他那全修.真界限量版的座椅,决定彻底闪瞎小孩子的眼睛。 拿到一半,就被一道冰冷悠远的声音压住:收回去。 衡九墨浑身一颤,只能乖乖的把座椅和那超大的黄金收了回去。 收回去的那一刻,全场人的眼睛终于得到了解放。 顾息醉偷笑师兄被师父教训,高兴的拿起一个荔枝放入口中。 香甜的汁水溢满口腔,左耳处忽然响起一道清冷有磁性的嗓音,缓缓道:荔枝是徒儿一颗颗剥的,用嘴。 顾息醉想着自己口中的荔枝,是被陆谦舟怎样剥的画面,脖颈都微微发红,心跳紧张的加快,紧张的口中荔枝一下咽了进去。 还好衡九墨这人金贵,剥荔枝都要求把里面的核都剥掉。 想到这里,顾息醉反应过来,衡九墨这人过于金贵,自己吃的东西都有专门的人经手,旁人根本碰不了,比皇帝还金贵。 这明显是陆谦舟都在骗他,顾息醉转身要说陆谦舟,身后却已不见了陆谦舟的踪影。 像之前一样,与他说不过几句话,就离开了,绝不粘着他,更是绝不与他多说一句废话。 顾息醉转回身,突然没了吃荔枝的念头,心道刚刚那句话不也是逗人的废话吗?走那么快做什么。 之后是最终比试,毫无疑问,陆谦舟拿到了比试的冠军,大大为穷极派扬了一次门派的威望。 之后便是八大门派之首的选举。 好不意外,衡九墨落选了,他修为再怎么拼命修炼,也比不上人家几百年拼命修炼的坚固根基。 不过衡九墨竟然通过了中试,顾息醉第一次看到衡九墨这么拼,被打的站不起来也不放弃,他一直挨打不还手,敌方渐渐松懈,被衡九墨找到了一个契机,竟然反败为胜。 中试结束,衡九墨没有立刻往顾息醉的方向走去,而是在一大堆弟子的摆弄下,把浑身是血,受重伤的自己倒腾的金贵无比,而后才拐的长剑往顾息醉的方向走去。 迎来的只有陆谦舟满怀关切的一杯水:我师尊给掌门的,掌门辛苦了,竟然通过了中试。 衡九墨气的一口饮了那杯水,坐着自己那闪瞎人眼的坐轿回去了,末了他还看了一眼顾息醉与谢清远,放下狠话:我不会穷极派了! 历来衡九墨吃不好穿不好了受苦了,都会用这离家出走这招。 顾息醉与谢清远不在的日子里,衡九墨从来都不会用这招,现在这两人都回来了,衡九墨用这招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而且有了过分的趋势。 顾息醉习惯性的想把衡九墨追回来,被陆谦舟与谢清远一齐拦住。 陆谦舟:掌门自有分寸。 谢清远:丢不掉。 顾息醉叹了一口气,点头,到哪儿都要闪瞎人眼的人,确实丢不掉。而且到底是掌门了。 八大掌门之首已经选举出来,选举将要收尾,天空忽然乌云密布。 在场原本要庆祝新八大掌门之首的人,忽然变得呆滞,紧接着开始发出阴森的咯咯笑声:选什么八大掌门之首?都听魔尊的,不是更好? 在场也有一半的人神智清醒,惊讶又警惕的看着同门咯咯笑的人。 顾息醉站起身,看着四周变得宛如木偶的人,想起了之前林庸控制人的场景。 林庸出现之前,一直在魔域,难不成那手段就是从魔尊季远廷手中偷学的?!也是,不然林庸怎么会那种魔域的法术。 只是季远廷到底要做什么?看着四周这一群被控制的人,顾息醉猜想,那山洞里吸食人灵魂的恶魔,自以为自己控制着季远廷,其实季远廷也在利用那恶魔。通过恶魔吸食灵魂的能力,直接在后期控制那些自愿交易自己灵魂的人。 恶魔以为自己控制着季远廷,其实真相不过是季远廷养着恶魔,用着恶魔罢了。 顾息醉脑中快速想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高大凶戾的男人,魔尊季远廷,他看着底下的顾息醉,嘴角上扬,很是开心,与他身后的乌云密布极其不配:好久不见,我的小主人。 第67章 你到底要做什么?顾息醉看着四周一群被控制的修真弟子, 冷声质问季远廷。 季远廷满意的看着底下一个个被控制的人,讽刺低声笑了几下,低沉的嗓音回道:什么正魔两道, 什么正魔不同路,如果没有正魔,什么都只要听本尊的命令,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够了!你要这世上的人都变成傀儡吗?顾息醉觉得季远廷实在是疯狂。 变成傀儡又如何,他们全都要听本尊的, 不能做任何违背本尊命令的事。季远廷从空中落下,落在了顾息醉的面前,深深的看着顾息醉, 满是不解的问,小主人,你现在难道还要护着这些愚蠢的人类?你当年为了他们做了多少,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这种人还有拥有自己思想的必要? 还有, 季远廷看着眼前顾息醉,长腿迈开,上前一步, 紧逼顾息醉, 低沉的嗓音缓缓问, 你凭什么命令本尊住手,你不是说, 你已经不是本尊的主人了吗? 前尘往事已经记起,顾息醉现在对季远廷的每一个神情都特别熟悉,若是换成之前什么都忘记的他,或许还会上当问一句如果我承认,你会不会听我的话?。 现在的顾息醉连这句话都不会问, 光看季远廷现在的神情就知道,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季远廷想要两样都得。 两样都得,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顾息醉后退一步,满脸陌生的看着眼前高大的季远廷。 季远廷原本还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听到这话,一下怔愣在原地,好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微颤着问:你说什么? 顾息醉十分陌生的看着他,因为季远廷的逼近,快步后退了好几步,带着谢清远与陆谦舟一起和季远廷拉开了距离。 季远廷紧紧盯着顾息醉牵着陆谦舟与谢清远的手,一步步靠近问:你可以不认回我,可是你怎么可以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你明明什么都记起来了,哈哈哈,怎么,还是让你想起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把各门派的子弟变成傀儡,就是我的敌人。顾息醉冷声道,依旧陌生的看着季远廷。 季远廷忽然停止了靠近,一下明白过来了,顾息醉是在让他做选择。 选择?他才不会这么傻,之前那次顾息醉怎么走的,他永远不会忘记,顾息醉让他做选择。 可他放弃了这些傀儡,难道顾息醉也能选择他? 而且这些人根本就不配与顾息醉生活在一起,顾息醉沾染一点魔气,他们就要讨伐顾息醉。当年顾息醉大战大恶魔,却是神魂俱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分不清,这些人根本就不配有思想。 季远廷抬手,指挥四周的傀儡,四周傀儡群群攻向顾息醉这边,他冷漠又嘲讽的看着四周听命令的傀儡,笑道:本尊不需要你记不记得,你们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看看这所谓的正道,能不做傀儡的还有几个? 顾息醉看向四周,掌门也有不少变傀儡的,清醒的掌门开始召唤自己的弟子,却发现清醒的弟子寥寥无几。 顾息醉皱眉,事情过于反常了,就算人有贪念,但还有理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曾经与恶魔交换过灵魂。 你在困惑?季远廷大方的解释,这没什么困惑的,几百年前那场大战后,就陆陆续续有许多人主动来找恶魔,打探那传说中能让人死而复生,天下第一的宝物。这点,你的师父应当很清楚,他可是和恶魔相处的很融洽。 顾息醉震惊的转头看向谢清远。 谢清远手中祭出冰冷的长剑,二话不说就要干架。 季远廷大笑:哈哈哈!谢清远你做了这么大的好事都不说,等着你徒弟被你的徒孙抢走?也好,本尊来替你说,总归以后我的小主人都要在我身旁,都要恨我,不如恨的更多些。 小主人,你以为为什么几百年前你与谢清远一起大战大恶魔,他们那些人追查宝物只追查谢清远,不追查你?这种天大的诱惑,他们会因为你变疯癫,变得颓废就不问你要了? 你师父谢清远和恶魔的关系当真是好,谢清远让恶魔说什么,恶魔就不敢不说什么。 顾息醉不自觉的看向谢清远,心中一阵难受。 小主人,你很感动?感动?谢清远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与恶魔交易灵魂,你心系天下,很感动?季远廷笑着讽刺道。 那些人一心想要宝物,难不成我师尊阻了那恶魔,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顾息醉觉得季远廷的话完全是恶意揣测。 季远廷笑了,反问:那小主人怎么不这么想我?是,你师父师兄徒弟都是好人,只有我是魔族,只有恶心? 你!顾息醉简直要被季远廷气噎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陆谦舟拦住。 陆谦舟高大的身影将顾息醉挡的彻底,季远廷眉头紧皱。 陆谦舟冷漠看着季远廷,他微扯了一下嘴角,轻笑了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攻击性十足:谁为了还你那一半的灵魂,吞了恶魔,自愿染上魔气的?为了不被那恶魔反噬控制,我师尊经历了洗经换髓的痛苦。季远廷,你现在说我师尊最恶心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把这些傀儡都放了。 季远廷眼中的愤怒戾气消散了许多,他探着脑袋想要看陆谦舟身后的顾息醉,本来凶戾的眼神都放柔软了下来。 可是顾息醉躲在陆谦舟的身后,怎么也不愿意看季远廷一眼。 季远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洗经换髓多痛苦,简直非人能忍受。 他一直以为顾息醉身上的魔气消不了,修.真界的人会一直对顾息醉不好。 可是顾息醉已经自己解决了,他的小主人已经解决好了。 他一直说顾息醉觉得他恶心,可是陆谦舟说得对,这个想法早在顾息醉为他吞下了恶魔后就消散了。他之所以还这么说,只是习惯性下的气话,更是气之前顾息醉什么也不说,逃走,一走了之。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继续与顾息醉牵扯下去,他的小主人不愿意认回他。 季远廷继续小心翼翼的靠近,一双凶戾的眼睛如今像可怜的狗狗眼,小心的想要找到陆谦舟身后的顾息醉。 顾息醉依旧气的不想理季远廷,实在气不过怎么都到现在了,季远廷还在扯种族歧视,说他瞧不起魔族。 如果这就是季远廷现在大闹修.真界的原因,顾息醉是真的非常不想理季远廷。 他还要在陆谦舟的背后继续躲季远廷寻找的视线,陆谦舟忽然向后伸手,准确抓住了在身后乱动的顾息醉的手腕。 他轻轻一带,一下将身后没有防备的顾息醉拉到了身前。 顾息醉彻底出现在季远廷的视线之中。 季远廷看着眼前的顾息醉,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 顾息醉甩掉陆谦舟的手,不高兴的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垂眸看身旁的顾息醉,他的视线缓缓扫过不断想要靠近过来的傀儡,低低笑了一声,微弯身,靠近顾息醉,轻声在顾息醉耳边问:师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了? 顾息醉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视线扫过当下的处境,现在确实不是跟季远廷闹的时候。 只是,陆谦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不过好像确实是变了,顾息醉仔细看眼前的陆谦舟,并没有发现陆谦舟眼中有丝毫的不高兴,更没有少年时期那小孩子般执着的占有欲。 甚至陆谦舟的眼眸中还藏着浅浅逗他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并不深,不达眼底,眼底深藏的情绪看不透看不明。 自那次陆谦舟自愿解开绳子后,虽说陆谦舟变得懂事,不再乱粘着顾息醉了,但是也变得让顾息醉看不透了。 就陆谦舟灭了妖王,扶持一个傀儡妖王的事,顾息醉知道的时候,陆谦舟已经全都做完了。 还有陆谦舟成年以后会控制不住的变出龙角龙尾巴等,现出龙身,虽说在魔域那段时间,陆谦舟学了季远廷教的那套武功,可以对此有所抑制。 但是不管怎么抑制,陆谦舟都能发现自己其实是龙的事实,抑制也是陆谦舟发现自己是龙后,运用那套功法对自己的龙身进行抑制。 分卷(8 可是陆谦舟也从来没与顾息醉提过这件事,如果是以前拿乖巧又粘人的陆谦舟,会不会害怕又依赖的来到他身边,紧张小心翼翼的向顾息醉露出他的龙角和龙尾巴,然后眨着一双清澈又无措的漂亮眼睛,可怜巴巴的问他:师尊,这是什么,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徒儿好怕。 顾息醉常常想着这副场景,想着到时他要怎么解释,要怎么安抚陆谦舟,又要怎么偷偷摸到那可爱的龙角和龙尾巴。 结果陆谦舟什么也没对他说,一切平静无波。 顾息醉总感觉这样的陆谦舟让人捉摸不透,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这般出神的想着,终于不再任性,视线渐渐落在季远廷的身上,瞬间心中的烦恼却翻了两倍之大。 就没一个省心的。 一个还只是捉摸不透,一个直接闹的要掀天。 顾息醉呼出一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能缓和到这种程度,合着原来他只要卖一个惨,季远廷就能放下毁灭世界的心? 早知道这样,也不必那么针锋相对,看季远廷这副不再那么偏执,知道悔改的模样,顾息醉开口道:你让这些傀儡变清醒,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季远廷一愣,喃喃道:好朋友? 顾息醉听出这话里的不满意,一眼就看透了季远廷在想什么,他还是执着于想恢复奴隶关系,好像别的关系都没法给季远廷带来安全感一样。 以往他都会苦口婆心的劝,担心的向季远廷解释奴隶是陋习,当然季远廷没有一次听进去的。 这次他决定换个方式,顾息醉脸色冷了下来,问: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季远廷垂下眼眸,恭敬认真的回,都听小主人的。 顾息醉:合着还是改不掉。 顾息醉懒得纠正了,抬眸看了季远廷一眼。 季远廷微微点头,手中施展了一个法术,开口,声音掷地有声,格外又穿透力:醒! 手中法术随着他的话一起向外扩散,朝顾息醉而来的傀儡们瞬间停止了行动。 顾息醉看了看这安静的四周,刚要松一口气,那些傀儡们忽然再次行动了起来。 只是傀儡们这次并不是朝顾息醉而来,而是直接对身旁还清醒的同门弟子动手。 顾息醉立刻看向眼前的季远廷,季远廷被顾息醉质问,一连施展了好几个法术,说了十几个醒字,但是这些傀儡没一个听指令的。 不是我。季远廷认真又急切的向顾息醉解释。 不是你又能是谁?陆谦舟长腿迈开,走到季远廷面前,冷冷的盯着季远廷。 他如今长高了,站在季远廷面前,能直接与高大的季远廷平视,威压直逼季远廷。 季远廷面对陆谦舟就全没了刚刚的委屈和克制,他抬手猛地攥住陆谦舟衣领,伸出的手臂肌肉紧绷爆发,周身凶戾十足,一字一句咬牙凶狠问:你说什么?! 陆谦舟垂眸,轻蔑的看了眼攥着他衣领的手,他抬手,用手背利落干净的一把格开了季远廷的手,一只手慢条斯理的理着自己褶皱的衣领,他冷冷看着季远廷,微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反问:能控制这些傀儡的,除了你研制的独门控制方法,就只有恶魔本人了。难不成又有了一个偷了你控制方法的林庸? 不可能!季远廷肯定的回,自从出了林庸那件事后,他设置了一道道严防死守,稍有变数他就会察觉到。 哦?陆谦舟理好衣领,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顾息醉,嘴角微微上扬,道,你的意思是,是我家师尊做的? 你在胡说什么?小主人早就摆脱恶魔了,他怎么能控制?季远廷听到这里,更加愤怒了,你这种从小就会恶意揣测自己师父的人,也配做我小主人的徒弟?! 说着,季远廷手中起了法术,直往陆谦舟的方向攻去。 顾息醉看的心中一跳,想要上前阻止,哪知陆谦舟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仿佛早就料到季远廷会气到出招一般。 几个来回间,陆谦舟找到空隙,抬手一把扼住了季远廷的脖子,将季远廷拉到眼前,垂眸,冷声问: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你就没恶意揣测过我师尊? 浑身魔气的季远廷,听了这话,周身魔气都少了一半。 所以我说,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若是觉得不公,大可以再找一个与恶魔有关的人。陆谦舟一手放开了季远廷,他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垂眸,静静的看着大脑终于快速运转的季远廷,静等季远廷的答案。 季远廷果然循着陆谦舟给的线索寻找,与恶魔有关的人,就只有,只有?! 他猛地转头看向一直沉默在一旁的谢清远,凶戾的盯着冷如冰山一般的谢清远:谢清远,你当年可是和恶魔的关系不一般的融洽,你说什么,他做什么。是你! 谢清远一双冰冷无波的眼睛静静看着季远廷,一字也未回。 怎么,你心虚了?季远廷进一步紧逼,他看着谢清远,笑的嘲讽,本尊早说你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正道之首,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季远廷!你在说什么,放肆!顾息醉根本受不了季远廷这么说自己的师父,上前要阻拦,却被身旁的陆谦舟拦住。 陆谦舟微微摇头,示意顾息醉继续看。 顾息醉更加受不了:看什么,你也觉得这是我师尊做的? 陆谦舟垂眸深深看着担心焦急的顾息醉,他眼眸幽深,内心深处的疯狂黑暗根本不比谢清远的少,只是他将一切强行压制住,在顾息醉面前微微一笑,平静又美好,他微俯身,低声,声音温柔了许多,劝道:师尊,别这样,你这样他永远不会在你面前展现真相。就当徒儿求您,怀疑谢清远一次,行不行? 顾息醉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谦舟,又呆呆的看向谢清远,在心中茫然的喃喃:怀疑师尊一次? 第68章 顾息醉张开口, 却发不出声音。 他依旧想冲上前去,拦住越说越过分的季远廷。 他伸手想要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陆谦舟,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金贵好听的声音, 慵懒道:师弟,我难得觉得你这徒弟说了句对的,你不如听他一次。 顾息醉回头看去,那个要闹着离家出走的师哥掌门,又自觉的回来了。 师弟, 别这样看我。衡九墨对顾息醉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他只要说一些谢清远的不好,顾息醉就护的紧,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走到顾息醉面前,微俯身, 伸手摸了摸顾息醉的脑袋,我的傻师弟,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们师尊想的这么好, 你这样弄的师尊根本下不来台。 下不来台?顾息醉拂开衡九墨摸他脑袋的手, 根本不知道衡九墨在说什么。 是, 衡九墨站直身体,难得认可的看了陆谦舟一眼, 他一直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可是他自己也是局中之人,总是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今日陆谦舟这臭小子,竟然能一语说出这解决的办法, 你也许一直以为,几百年前谢清远不顾生死,大战那大恶魔,是为了苍生,为了苍生对他的期待。 难道不是?顾息醉觉得衡九墨这句话很奇怪,谢清远一直都是心怀天下的大英雄。 衡九墨看向不远处冰冷一言不发的谢清远,难得声音这般认真,回:师尊他从来只为了一个人的期待。他认识的谢清远,天下苍生,从来都与谢清远无关。 顾息醉心头重重一跳,他想起第一次遇见谢清远的场景。 当时他家被坏人构陷,家破人亡,他正好在外游历,免于一劫,但是全国都在抓他。 被抓捕时,他除了被唯一还跟随着他的季远廷护着逃跑,什么都做不了,每次看着季远廷为了保护他而受伤,顾息醉心中想要练武的念头就越强。 他身上有一本之前偶然淘来的武功秘籍,以前顾息醉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因为珍惜古籍的爱好买下了,现在他对这古籍充满了兴趣,只是看了一天一夜,每个字都看懂了,但是一个招数都没学会。 不仅顾息醉学不会,季远廷也一样。季远廷的武功也是自学成才,让他看这些理论十足的古籍,他也一样学不会。 顾息醉与季远廷无处可去,四处流浪,路上多为艰险。季远廷一直在受伤,却一定要跟着顾息醉,顾息醉都说了无数次解除奴隶关系,季远廷没一次听的进去。 直到他们再次遇上了敌人,那些人明显太多,季远廷依旧护着顾息醉,让顾息醉快走。 可是这次顾息醉没走,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这次若走了,季远廷就死了。 多日来的风餐露宿,躲躲藏藏,可是未来没有光。 他想什么韬光养晦,来日复仇都是假的,不如现在就杀了几个那恶人的走狗,也算为父母,为全府的人报仇了。 这样顾息醉也有脸面去见地下的爹娘了。 他双手拿起地上的重剑,拼了全身的力量刺中了那拿着剑,从后背要刺中季远廷心脏的敌人,敌人的军甲被活生生的穿透。 顾息醉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眼前只觉得刀光一闪,那人腹部被刺穿,手中剑却飞快翻转,直往身后的顾息醉刺来。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逃,顾息醉也不想逃了,前路没有一丝希望,他再逃下去,还要再失去季远廷。 现在他死了,季远廷就会逃了,至少他保住了季远廷。 只是剑尖刺向他的时候,疼痛血腥让顾息醉依旧不甘心,为什么恶人就能自在逍遥,为什么他家就要家破人亡,这世道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心中最绝望最悲愤的时候,谢清远就这么从天而降,一身白衣,出现在了他面前。 谢清远什么也没说,就像替□□道的正义化身一般,将这些恶人全灭了。 那惊艳凌冽的剑法,顾息醉根本都来不及看清剑招,那些人就被一剑封喉了。 顾息醉身无分文,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谢清远,更不知道这个突然来帮他的人,想要多少报酬。 在他踌躇想着他现在还能给出的报酬时,谢清远只要了他那本古籍,而后再未多说一个字,连姓名都没报就走了。 看着谢清远那脱尘,毫无留恋,冷的生人勿近的背影,那一刻,顾息醉在心中认定了这个替□□道,心系苍生的大英雄。 顾息醉以报恩的原由,一路跟着谢清远,谢清远似乎从未见过这么执着的报恩者。 他从一开始的不搭理到最后用清洁术弄干净了顾息醉,治了顾息醉的伤,带着顾息醉回了穷极派,还收了他为徒。 这样好的谢清远,怎么可能是恶魔? 衡九墨一看顾息醉这愣神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在回忆和谢清远初见的事情了,他开口道:师尊那时下山,就是为了寻在你手中的那本古籍,那上面的功法十分深奥,他已经寻了几十年。师尊杀那些人,只是因为那些人妨碍到了他取古籍。如果你当时拒绝给他古籍,那你也会死。 顾息醉身体踉跄了一下。 衡九墨继续劝:不管你信不信,你就说一句怀疑的话又如何?如果我们师尊真是心系苍生的大英雄,会在意你这点疑问? 顾息醉完全不能理解:那我又为何要去怀疑? 衡九墨登时语塞,对话又回到了原点处,一直都是这样,不管他怎么说,顾息醉都不愿意去想谢清远一点不好。 你不怀疑,他永远都有束缚。陆谦舟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缓和又坚定的落入了顾息醉的耳朵之中。 顾息醉抬眸,深深的看着陆谦舟,低声呢喃:束缚?我给的? 陆谦舟垂眸,正视顾息醉的视线。 四周的厮杀声乱入了这场对视之中,刀剑声,惨叫声,血腥味 顾息醉紧抿唇,终于看向了谢清远的方向,问出了最艰难的五个字:师尊,是你吗? 谢清远透过在他面前凶戾质问的季远廷,冰冷无波的眼睛看向顾息醉,他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四周的一切方法按下了暂停键,厮杀声,刀剑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顾息醉僵硬的转头看向四周,发现所有的傀儡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还清醒,受着伤的同门弟子浑身警觉,但没有一个趁着现在的机会,去刺杀傀儡同门的。 为什么,为什么?!顾息醉看着这一切,什么都不需要回答,就已经清晰了答案。 他们该死。冰冷悠远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如往常谢清远与顾息醉说话一般,只是话中内容残酷无比。 顾息醉看向谢清远,发现谢清远抬手间施展的法术竟然散着黑气。 他心中一下思绪纷乱,一开始顾息醉还在猜想,谢清远与恶魔沾上关系,是不是因为之前为让清除恶魔时,沾染上的。 看到谢清远手中法阵时,顾息醉所有纷乱的思绪瞬间停止,周身血液冰到了零点,这法阵他永生不能忘,那是几百年前谢清远与他大战大恶魔时,那大恶魔使用的法阵。 这恶魔,谢清远早在几百年前就沾上了。 与恶魔生死大战,怎么可能不沾染魔气,只是世人却容不得正道之人沾染一丝魔气。陆谦舟深深看着谢清远手中的法阵,冷声开口道。 在那法阵的驱动下,傀儡再次行动起来。 顾息醉沉默不语,他满脑子都是谢清远之前对他说的一些话,谢清远说过,他是沾染了魔气,但是已经去除了。 谢清远还用自己去除魔气的方法,帮他洗经换髓,顾息醉的魔气也去除了,不也证明谢清远确实找到了去除默魔气的方法吗? 顾息醉凝神,专注回忆古籍里关于记载洗经换髓的所有条文,一个一个回顾,一个字一个字的扣,终于找到了关键却又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一点,古籍上清清楚楚写着:刻入神府的异类,难以清除。 浑身宛如冰住的血液重新流动,越流越快,顾息醉的心脏重重跳着,他记得,恶魔在他身体时,他与恶魔分而居之,不是他主导了身体,就是恶魔主导了身体,恶魔还无法融进他的神府,只能以抢夺主导权的方式。 顾息醉抬眸,看着周身没有一丝魔气,但却能轻松运用恶魔法阵的谢清远,心头难受的一紧。 要怎么样才能与恶魔融合的这么好,要怎么样在恶魔融入神府以后,谢清远还能在他面前做一个兼济苍生的正道之首? 他甚至都能想明白谢清远会黑化的原因,陆谦舟说的对,与恶魔生死大战,怎么可能不沾染魔气,可是世人就那么不容谢清远吗? 分卷(8 谢清远一定用过无数方法去除魔气,定然也用过洗经换髓的方法,这方法应当是最有效的,但也只是有那么一点效而已。 顾息醉主动走向谢清远,声音温柔,小心的安抚劝说道:师尊,没事了,我之前就让那些掌门沾染了魔气,他们自身经历了被同门抛弃的痛苦,都回来重新做我之前的要求,帮村民的忙了。现在这些掌门恢复了修为,再次回归自己的门派,都能够号令门派,对沾染魔气的正道之人宽容以待。 衡九墨看着再次执着走向谢清远的顾息醉,头疼的扶额,低声道:我这傻师弟怎么这么傻,都说了师尊不在乎苍生,又怎么可能被这些人的舆论偏见所困呢? 他低声无奈感叹着,忽然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抬眸看去,正对上了陆谦舟那双清冷的眸子。 陆谦舟开口,与他的视线不同,声音倒是恭敬有礼:掌门一针见血,看的深透,不如由掌门亲自去点醒师祖? 衡九墨可不敢点醒谢清远,由谢清远打醒他还差不多。 衡九墨看了陆谦舟一眼,终于不再说话,只是心中冷嗤了一声,这陆谦舟倒是护自己师父护的紧,只是顾息醉也是他唯一的亲师弟,他第一次唤顾息醉傻师弟时,这臭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又警惕又嫌弃的看了陆谦舟,心道这个徒弟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与此无关。谢清远看着走过来的顾息醉,冷冷开口,回了四个字。 随即他施展法术,飞跃到半空中,不仅现场的傀儡,那些原本清醒的人,都开始有些人渐渐变成了傀儡。 不仅是现场,远在各门派没有到场的正道弟子,不管与恶魔交易过灵魂的,还是没有交易过的,都在不断变成傀儡。 仔细听,顾息醉听到谢清远在说话,声音低,但穿透力极强,整个修真.界都能听到。 他听到谢清远在说,音色依旧冰冷悠远但带着恶魔的蛊惑:你们要找的宝物,在我这里,想要的就来拿。 谢清远本身就是恶魔,根本不需要像季远廷那样,借助外力,只能控制与恶魔交易过灵魂的人。 在谢清远面前,只要心中有这一邪念的,都会变成傀儡。 顾息醉也同时反应过来谢清远黑化的原因,原来是因为那宝物。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傀儡,在心里凄凉的笑,谢清远拯救了苍生,可大家却为了传闻中可以起死回生,修为天下第一的宝物,对谢清远下杀手,暗算谢清远。 一旁有一个半清醒半不清醒的人,忽然拿起长剑,直往顾息醉的后背砍去,大笑着道:你骗我!宝物一定在你最爱的徒弟身上! 身后人的袭击突然,但以顾息醉的修为依旧可以抵挡住,最多受一点小伤,与此同时衡九墨与陆谦舟也迅速出手。 顾息醉正要转身应对身后的袭击,一个冰冷雪白的身影从他身旁闪过。 咔哒一声,瞬间响起身后那人的脖子拗断的声音,谢清远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震透力极强,话语伴随着电闪雷鸣,冰冷道:说了,来找我。 世界一片混乱,傀儡越来越多,清醒的人少之又少,而这些傀儡也不再攻击清醒的人,都在互相残杀。 厮杀声,血腥味,疯狂的呐喊声 顾息醉身体微微发颤,他终于明白了谢清远的意思,他快步走到谢清远面前,紧张的握住谢清远的手,认真道:师尊,没事,让他们来找我,我不怕。 谢清远反握住顾息醉的手,又忽然用力,力气大到要将顾息醉的手腕掰断,顾息醉疼的轻嘶一口气,那手又忽然放松了力道,清凉的暖流流过顾息醉的手腕,瞬间治愈了顾息醉的伤。 顾息醉刚松了一口气,谢清远猛地加大了力道,但很快又松了手,小心的治愈顾息醉手上的伤。 如此循环了几次,谢清远一下松开了顾息醉,在顾息醉面前消失了。 傀儡大战依旧在继续。 陆谦舟快步上前,检查顾息醉手腕上的伤,还好已经治愈了:师祖施展了这么大的恶魔法阵,他应当控制不了他神府内恶魔的思想,在他自己与恶魔之间反复变化。恶魔与他自己的想法同时出现,他也很痛苦。 顾息醉缓缓的转头,诧异看向身旁的陆谦舟:你唤他师祖? 陆谦舟坚定的看着顾息醉:不管他变成什么,他永远都是我师祖。 你怎么变得这么懂事了,你变了好多,变的我都有些不认识了。顾息醉还记得陆谦舟与谢清远针锋相对,都想灭了对方的时候。 陆谦舟浑身一僵,他握着顾息醉的手不自觉的加紧,清冷好看的眼眸深处暗流汹涌,想要不顾一切的挣脱而出。 顾息醉忽然欣慰又疲惫的笑了一下,喃喃的回了一句:懂事就好。 陆谦舟的眼眸瞬间恢复了清冷理智,他很轻很轻的回了一句:师尊喜欢就好。 很轻,轻到没有一个人听见,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第69章 现在这个样子, 找不到师尊,根本无法阻止这场战争,这里太乱了, 我们先回穷极派,再做商量。衡九墨上前拉着顾息醉要走。 可以找到师尊,顾息醉没有走,反而向衡九墨伸手:折扇。 衡九墨别过眼,嫌弃道:那扇子质量不好, 我不小心一折,就坏了。 顾息醉无语的看着衡九墨,他这个掌门师兄, 怎么能这么睁眼说瞎话。 他在冰山的这段日子里,是谁一直用折扇来问他修炼的事情的,而且那折扇怎么说也是顾息醉精心修炼的法器,怎么可能随便一折就断了? 顾息醉懒得与衡九墨多说, 他自己做的法器,自身与法器是有感应的。 手中感应法阵起,衡九墨袖口微动, 一把折扇从中而出, 往顾息醉那儿飞去。 衡九墨心中一惊, 他伸手快速抓住那折扇,握在手中的折扇却依旧要往顾息醉手中飞去, 力气极大。 顾息醉甚至连法阵都不用加强,只需要展开手,那折扇很快就会回到他的手中。 衡九墨咬牙心一狠,另一只手中现出流光溢彩的长剑,直往手中的折扇砍去。 剑光闪过, 一道黑影闪电般的过来,格开长剑,迅速抢过了衡九墨手中的折扇。 抢折扇的人正是陆谦舟,陆谦舟拿到折扇,转身就双手将折扇恭敬献给顾息醉。 眼看着顾息醉接过了那折扇,衡九墨气的呼吸不畅,手中长剑一个旋转,直接架在了陆谦舟的脖子上:陆谦舟,本掌门忍你很多次了,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少多管闲事! 陆谦舟看向衡九墨,一字一句强调:闲事?他是我师尊。 我师弟是你师尊又如何,是你师父就要被你送着去送死吗?!衡九墨手中长剑用力,在陆谦舟脖子处划过一道血痕。 顾息醉心头一紧,要上前帮忙,陆谦舟抬手按住长剑,那长剑在他手中瞬间粉碎,掉落了一地。 昂贵的长剑就这样变成了金灿灿的粉末,一阵风吹过,带走了这些粉末,陆谦舟在金灿灿的风中,淡淡开口:我会赔。 衡九墨:?!更气了。 他现在没剑也要跟陆谦舟这臭小子拼,只是衡九墨还未上前一步,陆谦舟就被顾息醉牢牢护在身后。 顾息醉皱眉看衡九墨,问:掌门,闹够了? 衡九墨停在原地,只看着顾息醉不说话。 顾息醉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走到衡九墨面前,声音缓和了许多,低声道:师兄,我这次不会死。 这话一出,衡九墨眼眶瞬间红了,几百年前顾息醉的重伤昏迷仿佛就在眼前,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拦住顾息醉,如果他再拦一下就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定要加入这场战争之中?最后结局怎样,是正道赢还是魔道赢,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顾息醉还活着就行。 为什么要管,师尊他又不会有事,是这些人自己心存贪念!衡九墨根本想不出顾息醉有什么一定要去管的必要。 现在师父占领绝对优势,不会有事,这些心存贪念的人变成傀儡,自相残杀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这些人冒险,丢了性命? 是他们心存贪念没错,但是谁都会有贪念,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为自己的贪念行动过,不应当为此付出生命。顾息醉想到自己父母的死亡,对方就是纠着他父母曾经一句表达不满的话乱加罪名,弄的最后他家家破人亡。 这场残酷的杀戮,必须尽快停止。 衡九墨激动的胸口起伏:你永远只会为这些人,为苍生想,你为过你自己想过,为过你这个师兄想过吗? 顾息醉知道衡九墨担心的是什么,谢清远直接在他面前逃跑了,不见他了,这说明谢清远自己都觉得自己危险,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什么。 师兄,我一定会活着。顾息醉看着衡九墨的眼睛,极其认真回。 衡九墨几乎同时回了一句:骗子。 顾息醉想再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这次他说的是真的。 脑中系统的声音也格外激动:哇,宿主,这是个大好机会,你死不了,除了几个主角大佬亲自杀你。那这次,如果谢清远能够杀了你的话,那我们任务就可以提前结束了。也不用管陆谦舟谈不谈恋爱了,总之没了原中那永远不能停止的地狱惩罚剧情就好。到时我会为宿主找一个自由的身体,让宿主在这个世界重新好好活下去。 系统已经在唱胜利的凯歌了,经过之前魔尊想要杀顾息醉的事情后,系统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开心,庆祝胜利了,但这次不一样,谢清远神府之中的恶魔,可能那几百年前要统领世界的大恶魔,那可怕程度不可想象,也不知谢清远是怎么与这大恶魔神魂相处这么久的。 顾息醉在心中道,他没说谎,确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最多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他可以走,只是他不放心谢清远的神魂继续与那恶魔纠缠。 这世界上的功法都已经不能为谢清远清除恶魔,但是还有一种方法,他还有系统。 系统,商城里有没有帮助我师尊清楚恶魔的东西?顾息醉开口问。 系统惊讶,顾息醉从来不问系统商城里的东西,从来不赊账,这次竟然主动问了:有是有,但是需要上百万积分。宿主,你如果直接被某位主角大佬杀死而让任务提前结束,虽然可以获得自由身,但是这种方式完成的任务,是没有积分奖励的。而且因为没有还清所欠的积分,还需要被强制留在原本的身体里,可能又会像几百年前那样,不生不死像个植物人一样。 顾息醉紧抿唇,再次开口,声音艰难:你说过,还有一种快速还积分的方式。 系统心中感叹,顾息醉不是最宝贝陆谦舟了吗,难道现在回忆了前尘往事,陆谦舟在顾息醉心中的位置直线下降了,这般想着,系统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让陆谦舟与主角攻之一亲吻,得积分100,让陆谦舟看到主角攻之一沐浴,并一起共浴,得积分200。算了,这些说了也没用,积分太少了,只有几百,我直接说能够还百万积分的,那就是最亲密的接触,不仅是身体,还有神交。 主角攻?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让陆谦舟谈恋爱,不是主角攻行不行?顾息醉沉思,追问道。 系统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顾息醉说的确实没错,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让陆谦舟能谈恋爱:如果不是主角攻之一,也行,但是对象不能太差,修为要好,相貌要好,对陆谦舟要好,要让陆谦舟舒服,不能弄疼陆谦舟。 顾息醉笑了:你这时候倒是挺在意陆谦舟的。 系统:那能怎么办,谁让他是万人迷主角受,就算不和几个主角攻在一起,那也不能为了让他谈恋爱,就让他被猪拱啊。 嗯。顾息醉心不在焉的回了一个字。 系统十分好奇:宿主,你到底为你这徒弟看上了谁?要我现在就把那东西买下来吗? 先别买,我还不确定,如果想错了,就算了。顾息醉低声喃喃道。 好。系统认真回应,心想顾息醉挑选的那个攻,可能有点磕碜,不太受陆谦舟的待见。 顾息醉出神的看着手中折扇,眼前一片阴影压了过来,清冷好听的嗓音问他:师尊现在要去找师祖? 顾息醉抬眸看眼前的陆谦舟,心中又想过那种念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陆谦舟的话。 陆谦舟见顾息醉迟迟没回应,也不急,声音很缓带着安抚的味道:现在没准备好也不急,没事。 听着陆谦舟的话,顾息醉感觉四周杀戮的声音少了许多,他看向四周,发现妖族大军不知何时已经过来,纷纷压制住暴动的傀儡。 杀戮暂时停止,留给了不少顾息醉准备时间。 四周安静了下来,顾息醉的心跳却越来越快,陆谦舟在给他准备时间,想让他准备的更充足后再去面对谢清远。 可是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面对陆谦舟,作为陆谦舟的师父,他竟然能有这种念头。 他问不出口,眼见着顾息醉脸上神色越来越纠结挣扎,衡九墨与季远廷忽然上前,一齐开口:师弟,你需要休息,跟我回穷极派。 小主人,先与我回魔域。 陆谦舟一直未开口,他不觉得他那妖宫是个好去处,他只回了一句:师尊去哪,我便去哪儿。 顾息醉深吸一口气,走近陆谦舟,回:去你的妖宫,我想去看看。 陆谦舟微微一怔,又笑了笑,温柔回:好。 诺大的妖宫,空无一人,想来全去阻止傀儡了。 陆谦舟为他点了灯,熏了香。 顾息醉面对陆谦舟的时候,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他在诺大的妖宫里转了好多圈,都没问出那句话来。 他一直在那里转圈沉默,陆谦舟也没有打扰他,只一直默默跟在顾息醉的身后,跟着顾息醉灯下的影子,一直走。 眼前的人终于停住,陆谦舟抬眸,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在顾息醉身后,在顾息醉看不见的地方,他可以无所顾息醉忌的看着顾息醉,眼中的理智平静尽数消散,只剩下疯狂和不顾息醉一切。 顾息醉深吸一口气,缓和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他连转身面对了都不敢面对,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能开口吐出一个字时,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的倒了下去,后知后觉的发现,那熏的香似乎有些问题。 分卷(8 陆谦舟在顾息醉身后,稳稳接住了顾息醉,将顾息醉紧紧抱在了怀里,怎么也不松手。 有系统的叫醒服务,顾息醉并没有一直昏睡下去。 他醒了,但是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依旧装睡,他想要看看陆谦舟为什么弄晕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也要像衡九墨那般阻止他?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去见谢清远,阻止这一切。 顾息醉闭着眼睛装睡,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被紧紧的抱着。 四周很安静,只能感受到陆谦舟胸膛的跳动和一阵阵有规律的呼吸声。 顾息醉原本想听听陆谦舟会对他说什么,会不会说什么劝说的话,可等了一会儿,他什么也没听到,也不知陆谦舟是在发呆,还是和他一样睡着了? 他没时间等了,顾息醉眼眸微动想睁开眼,只是眼睛还未睁开,一片带着灼热呼吸的温软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唇上。 顾息醉的原本平静的心跳随着那一吻,骤然加快,他一直想问的那句话,问都不用问,直接有了答案。 怎么会,怎么会,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 陆谦舟的呼吸灼热,顾息醉的呼吸也变得混乱,他睁开眼睛,运功清晰视线,陆谦舟放大的脸部轮廓逐渐清晰,待他要看清时,眼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陆谦舟的手覆上了顾息醉的眼睛,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卑微恳求:师尊,别拒绝我。 顾息醉心尖微颤,他现在脑中一片乱麻,那片温软还贴着他的唇,他心脏一片乱跳,没有反抗,任由陆谦舟温柔的手心覆着他的眼睛。 他感觉陆谦舟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但紧接着说出的话却格外大逆不道:师尊,徒儿一直很懂事听话,师尊想做什么我都不阻。现在,师尊能够也听话一次? 顾息醉不仅听话,两唇相贴,他还浑身不敢动,他都这么听话了,还要怎样听话? 他实在想不出,直到陆谦舟给出了答案,声音沙哑低缓:师尊,张嘴。 顾息醉心跳再次较快,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次他不仅没听话,还将双唇闭的更紧。 虽然他心中也有过不该有的想法,但是事实证明,想的永远比做的容易。 他可以不顾息醉一切禁锢,想出最高效快速的解决办法,但现如今,却和自己徒弟一个深吻都做不了。 不仅深吻做不了,就连现在这么一个浅吻顾息醉都要坚持不住,呼吸越来越乱,陆谦舟每个呼吸都会扰乱他的思绪。 顾息醉垂在身侧的手微动,想要推开陆谦舟,让自己冷静冷静,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低声依赖又委屈,可怜又无助的唤了他一声:师尊,真的不行吗? 那声音那语调,好像顾息醉不答应,陆谦舟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顾息醉最听不得陆谦舟这样与他说话,心口听的一软,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原本紧闭的双唇微张。 等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陆谦舟几乎立刻就攻城掠地,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顾息醉被蒙着眼睛,其余的感知更加灵敏。 他的呼吸更加混乱,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抓住陆谦舟的衣袖,浑身发软,好在他现在在陆谦舟的怀里,可以完全靠着陆谦舟支撑。 到顾息醉快要喘不过气时,陆谦舟才放过了他。 覆盖在顾息醉眼睛上的手移开,顾息醉一双温润好看的眸子中晕着一层水汽,眼睛没有聚焦,顾息醉浑身发麻,根本没有心思在运功清晰视线,就算陆谦舟的手拿开,他的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而且他现在也不想面对陆谦舟,他需要自己安静一会儿,缓一缓。 顾息醉眼前黑暗,他伸手囫囵推了陆谦舟一下,想把陆谦舟推开,自己安静一会儿。 只是那手反被陆谦舟握在了手中,陆谦舟伸手搂紧顾息醉的后腰,弯身将顾息醉整个拥入了怀中,脸深深埋进顾息醉的脖颈里,贪婪的汲取顾息醉身上的气息,淡淡的药香味,他在顾息醉怀里,低笑着闷闷的开口:师尊,为什么不反抗? 顾息醉要推开陆谦舟,已经完全推不开,陆谦舟紧紧的抱着他,不愿松开分毫。 他现在才想起了早该说的那句话:放肆! 陆谦舟将顾息醉抱的更紧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偏执:如果我真的放肆,我就会让师尊你从此不能出这妖宫一步,师尊不听话,就捆住师尊的手脚。 顾息醉挣扎的动作一顿,浑身僵住,完全不敢相信这么变态的话,竟然是出自他那乖巧懂事,善良的天使徒弟。 他内心震撼时,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师弟! 小主人! 是衡九墨与季远廷,此刻的顾息醉忽然有更多的人在这里,这样陆谦舟真把他关起来的概率也会小一些。 他几乎立刻运功清晰视线,转头看向声源的方向,刚要开口回应,他刚恢复视线的眼睛又漆黑一片。 陆谦舟就着他转头的姿势,换了一个拥抱,从身后一手紧紧抱住了顾息醉,一手捂住了顾息醉的眼睛,下巴靠在顾息醉的肩膀上,在顾息醉耳边开口,声音低沉又偏执:师尊,魔尊,正道之首,您师兄都对您另有所图,不要再和他们见面了好不好。师尊,眼瞎了就不要多看,以后每天只需要看到徒儿就够了。 你说什么?顾息醉已经震惊的回应不出声了,陆谦舟像是料定了他说不出回应衡九墨与季远廷的话来,没有捂顾息醉的嘴,只是捂住了顾息醉的眼睛。 师尊别怕,我在这儿设置了结界,他们看不到我们,但是我们却能看到他们。陆谦舟说到后面,声音里还带了点委屈和不高兴。 这样他更害怕了好吗? 师尊,能不能告诉徒儿,季远廷,衡九墨,谢清远,还有我,你最喜欢谁?陆谦舟的声音很缓,带着一股无论顾息醉选择谁,顾息醉都只能在他身边的偏执危险,但陆谦舟从身后搂住顾息醉的手却不自禁的加大了力道,仿佛他松开一点力道,顾息醉就会再也不理他了。 越来越过分了,但顾息醉又深知陆谦舟的脾气,说他是没用的,只能哄着。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低声问身后的陆谦舟:闹够了吗? 其实这就是他习惯对陆谦舟说的一句话,以陆谦舟现在闹的程度来说,这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句话能够收场的事情。 他头疼的想对策,要如何才能出去,他必须要去找谢清远,那些妖族控制傀儡只能控制一时。 顾息醉对策还未想出,陆谦舟先开口了,明明是一个认错听话的话,却比顾息醉那句闹够了吗还要纵容百倍。 陆谦舟放下捂着顾息醉眼睛的手,将顾息醉带到身后的床榻上坐下,他来到顾息醉面前,抬眸,深深看着眼前顾息醉,看到顾息醉眼中的光彩,他知道,顾息醉在运功清晰视线,顾息醉的眼睛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顾息醉面前单膝跪下,眼中的偏执汹涌掩藏于最深处,不敢再出来,他小心握着顾息醉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清冷低沉的嗓音带着低浅的笑声回:嗯,闹够了。 以后师尊想做什么,徒儿都不阻拦,永远陪着师尊。 还在想无数对策的顾息醉,一切思考一下停止,他垂眸,怔怔的看着跪在他眼前的陆谦舟,原来什么方法都不需要用,只需要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在陆谦舟说话的瞬间,四周的结界也同时消失,陆谦舟是真的不拦着顾息醉,给顾息醉足够自由。 结界消失,衡九墨与季远廷很快找到了顾息醉。 在一片混乱之中,顾息醉与陆谦舟分开,陆谦舟也没有强行过来,与顾息醉粘在一起,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理智,只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顾息醉安然无恙就好。 那双清冷好看的眸子格外平静,根本看不出刚刚这双眼睛的主人,还吃醋到发狂,要求顾息醉不允许再看其他人一眼,只许看陆谦舟一个。 耳畔一下热闹了起来,衡九墨与季远廷先关心他与陆谦舟独处有没有事,发现没事后,又开始各说各的,大致一个还在劝顾息醉回穷极派,另一个也是让他回魔域,傀儡的事让季远廷一个人处理就好。 顾息醉一句话也没回,他情不自禁的透过衡九墨与季远廷,看向一旁的陆谦舟,陆谦舟就那样站在一旁,只远远的看着他,并不上前。 后窗的阳光洒在陆谦舟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顾息醉出神的看着。 忽然陆谦舟眼尾微弯,对顾息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神却更加清冷坚定,顾息醉漏跳了一拍,他明白其中意思。 陆谦舟不阻他,只要顾息醉一个命令,刀山火海,陆谦舟也会陪着顾息醉一起走。 第70章 师尊, 现在就要去找师祖吗?陆谦舟来到顾息醉面前,低声问,一下引来衡九墨与季远廷的齐齐怒视。 在见谢清远之前, 顾息醉还有件事要做,他紧张的握紧了手中折扇:还没准备好。 衡九墨与季远廷同时松了一口气,感觉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顾息醉似乎终于也知道些怕了,或许经历过生死, 心态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不急,慢慢来。陆谦舟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因为他知道, 顾息醉一定会去找谢清远,顾息醉做不到放下不管。 只是顾息醉现在的犹豫,让陆谦舟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顾息醉做事都很洒脱, 就算是面对生死这般大事。 顾息醉想了想,主动要求:我想要一个房间休息一下。 好,师尊跟我来。陆谦舟没多问一个字, 立刻带顾息醉去了一个上好的房间。 衡九墨与季远廷紧随其后, 他们还想找机会劝说顾息醉。 你们先出去。顾息醉忽然开口。 衡九墨与季远廷自然不愿, 但硬是被无条件听从顾息醉命令的季远廷半请半推的带出去了。 陆谦舟也跨出了门,转身要把门带上, 顾息醉温润好听的声音忽然从屋内响起:谦舟留下。 陆谦舟顿了顿,又回了声好,长腿迈开,再次进了屋内,在衡九墨与季远廷的怒视之下, 转身利落干脆的关上了门,彻底隔断了衡九墨与季远廷的视线。 屋内只剩下顾息醉与陆谦舟两人。 系统问顾息醉:宿主,要购买为谢清远去除大恶魔的道具吗?在他看来,这几乎已经是肯定答案了。 他真没想到顾息醉找的那个对象,竟然就是顾息醉他自己,顾息醉确实样貌样貌极好,修为也不错,对陆谦舟也很好很温柔。 系统很满意这个对象,关键陆谦舟之前还明确表示了对顾息醉的喜欢,这么一箭双雕的事情,他都想不出顾息醉会有什么可拒绝的理由。 现在在一个房间里,正好办事,系统友情提醒道:宿主,记得还要神交哦。 顾息醉刚鼓起勇气想要上前,被系统这句话说的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想再次上前,却没了勇气,总觉得这样是在利用陆谦舟,可是这样就可以帮师尊永远摆脱大恶魔的折磨。 留给他选择的时间不多了,外面情况也紧急,顾息醉内心无比挣扎,眼前忽然一片阴影投了下来,不知不觉反而是陆谦舟先迈开脚步,来到了他的面前,温柔问他:师尊,有心事? 陆谦舟顿了顿,再次开口,声音恭敬:如果是因为之前的冒犯,师尊尽管责罚我,还请师尊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陆谦舟,你是不是喜欢我?顾息醉还在挣扎中,突然听到陆谦舟说了这么一句话,完全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当没发生过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勇还是气,竟然直冲主题,问了陆谦舟这句话。 陆谦舟微微一怔,随后又微微一笑,很坦然的回:徒儿自然喜欢师尊。 顾息醉纠正:不是师徒之间的喜欢。 那是怎样的喜欢?陆谦舟不解的看向顾息醉,双眸清澈,要多单纯就有多单纯。 顾息醉不敢相信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陆谦舟,刚刚才发生的事,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是!顾息醉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 偏偏陆谦舟丝毫不触动,反而更加迷茫的问了顾息醉一个字:嗯? 顾息醉紧抿唇,不再说话,他沉思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陆谦舟的衣领,将陆谦舟拉到自己身前,他深吸一口气,仰头,贴上了陆谦舟的唇。 陆谦舟整个人都僵住,怔怔的看着不能痴想的人就这么近在眼前。 顾息醉抓住他衣领时,陆谦舟丝毫不反抗,任由顾息醉怎么打他,怎么骂他,他做好一切接受惩罚的准备,可陆谦舟万万没想到,他等来最终的惩罚竟然是一个吻。 贴上后快速分开,顾息醉抬眸看着陆谦舟,因为生气呼吸还有些重,他每个字都着重强调,想要唤醒陆谦舟那份莫名其妙丢失的记忆:就是这种喜欢。 说完他仔细观察陆谦舟的表情,发现陆谦舟不仅依旧迷茫,而且还呆住了。 顾息醉皱眉看着陆谦舟,他心中又藏着心事,本来那事他就摇摆不定,现在看陆谦舟这副样子,想来也是冥冥之中的决定,顾息醉呼出一口气,心中想着放弃的同时松开了抓着陆谦舟衣领的手。 手刚落下,又被重新握住,不由分说又被重新带回了陆谦舟的衣领处。 顾息醉刚要问陆谦舟想做什么,双唇就被堵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谦舟让顾息醉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一手搂住顾息醉的腰,一手托着顾息醉的后脑勺,不顾一切,疯狂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本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可为什么顾息醉还要来招惹他。 呼吸交缠,顾息醉顿了一下,在陆谦舟胸前的手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陆谦舟的脖子。 这一吻很长很激烈,两人捻转间来到了床上,在陆谦舟像往常无数次服侍顾息醉入寝,熟练解顾息醉衣带时,顾息醉一个翻转,将陆谦舟压在了身.下。 他也去解陆谦舟的衣带,不过比起陆谦舟,明显不熟练。 平日里他连自己的衣带都是陆谦舟系和解的,自己的衣带解的都不熟练,更别说去解陆谦舟的衣带了。 在顾息醉还在摸索陆谦舟衣带的时候,陆谦舟已经将顾息醉的衣带解开,半起身要为顾息醉褪去外衣。 顾息醉将陆谦舟按了回去,脑中想起了系统所说的要温柔以待,心想着不能在这时候还要陆谦舟服侍自己脱衣。 他弯身,温柔亲了一下陆谦舟的额头,轻声道:我自己来。 分卷(8 陆谦舟收回了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息醉自己脱去了外衣。 刚脱完外衣,顾息醉还在想要如何温柔以待时,只觉得腰身一紧,唇前一片温热,再次陷入了一片昏天黑暗的疯狂热吻中。 顾息醉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又落在了下面,陆谦舟灼热的手抚上了他的后腰,继续 他脑中轰隆一声响,用力翻身重新将陆谦舟压在了下面,顾息醉的呼吸重而混乱,本来他的脑袋就有些缺氧,现在更是懵,他眼中泛着水汽,茫然又震惊的看着陆谦舟。 看着顾息醉这样,陆谦舟的眼神迅速变换,从原本的占有攻击性十足,变成现下的清澈无辜:师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也不是。顾息醉开始有些出神。 陆谦舟起身,搂住顾息醉的脖子,在顾息醉唇前落下一个吻,比起之前的疯狂与攻击性,现在的他毫无攻击性,任由顾息醉如何,清纯青涩的什么都不懂一般。 这一吻又轻又紧张,吻的顾息醉心头软了一片,他托着陆谦舟的后脑勺,情不自禁温柔缓缓的加深了这个吻,陆谦舟克制的搂住顾息醉的后腰,任由顾息醉温柔的吻着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顾息醉感觉怀里的陆谦舟就是个再温柔听话不过的清纯美人,惹的他都舍不得多用力哪怕一分,每一吻都小心珍惜,顾息醉认真的在陆谦舟耳边道:我会好好待你。 好。陆谦舟抱紧了顾息醉,下巴枕在顾息醉的肩膀处,贪婪的吸收顾息醉的气息,那身上熟悉的药香味,就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低沉,贪婪得寸进尺的道,不许骗我。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落下,顾息醉所有的动作一顿,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到底在做什么,他这一去,生死未定,怎么可能保证以后能够好好待陆谦舟。 只想着现在要了陆谦舟,不保证以后,他的行为与渣男又什么区别?顾息醉忽然松开了陆谦舟,他一开始还是想的太简单,认为如果陆谦舟真的喜欢他,或许可以那样做。 怎么可能,陆谦舟付出了真心,他却只是为了还积分。 他真的不配做陆谦舟的师父。 顾息醉松开了陆谦舟,为陆谦舟重新系好了衣带,低声道:对不起。 陆谦舟整个人都僵住,他伸手,猛地扣紧顾息醉微他系衣带的手腕,紧紧的扣住,不松开。 顾息醉也抽不回手腕,心中满是愧疚,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走火入魔的,竟然那般欺负了陆谦舟。 他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陆谦舟说,怎么安抚陆谦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陆谦舟先开口了,他低声笑了一下,自嘲的笑了一声:原来梦该醒了。 伴随着他低沉沙哑的笑声,他那只紧扣的手腕也松开,他起身,亲自为顾息醉穿上外衣。 顾息醉心中也闷闷的很难受,他哪里还敢让陆谦舟为他穿衣服,抬手拦住陆谦舟:我自己来。 这只是徒弟改为师父做的,现在连这些都不能做了吗?陆谦舟立刻收回了手,后退了好几步,哑声道,我知道了,师尊。 见陆谦舟这样,顾息醉心中慌了一团,刚刚还欺负了陆谦舟,现在又惹得陆谦舟这么伤心。 他上前,将陆谦舟的手重新带到了他的衣带前,叹了一口气,随陆谦舟想做什么:你只要还认我这个师父就好。 陆谦舟拿着衣带的手微颤,他垂眸,认真无比的为陆谦舟系衣带,低声回:师尊永远都是我的师尊。 为顾息醉整理好衣服,梳理好散开的头发,陆谦舟看着顾息醉手中的折扇,问:师尊要去见师祖了? 顾息醉点了点头,手中的折扇泛起了光芒。 他坐在床边,将陆谦舟拉到身前,做最后的叮嘱:你师祖以后会多受恶魔的折磨,你多照顾照顾他,也可以管一下。 陆谦舟勉强保持脸上的笑容:不是还有师尊,师尊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说说。顾息醉又看着陆谦舟,想着刚刚的经历,心道他这个徒弟实在太好骗了,心中十分不放心起来,苦口婆心的叮嘱,以后一定要找一个你喜欢,同时对方也喜欢你,懂得珍惜你的人,知道吗? 陆谦舟眼眸中的光暗淡了些,哑声回了一句:嗯,记住了。 师尊,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师祖吗?陆谦舟紧接着问。 顾息醉摇头,没得商量:你在这等我回来,不仅是你,师兄,季远廷都不许过来。几百年前的大战仿佛就在昨日,那场大战的艰辛和恐怖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陆谦舟垂下眼眸,没再多说,只回了一个字:嗯。 顾息醉意外陆谦舟这么懂事,一句多余的都没有再问,不过这样也很好。 他最后看了陆谦舟好一会儿,在一阵沉默中开口:我走了。 好,陆谦舟单膝跪在顾息醉面前,仰头看顾息醉,嘴角上扬,露出甜甜的笑,眼中尽是信任与期待,徒儿等师尊回来。 顾息醉心头想被一只手攥紧,又闷又难受,他想象不出如果他死了,现在对他这般期待笑着的陆谦舟又会如何。 他忽然有了不想去,不想管的念头,就好像衡九墨说的,这一切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息醉摇了摇头,摇去了心中荒唐的想法,那么多人变成傀儡互相残杀,而且还是他的师尊引起的,他不可能不管,他只能做到尽量活着回来。 折扇的光芒大亮,一个眨眼间,原本还坐在床前,温柔看着他的师尊,眼中就失去了光芒,顾息醉的神魂去了谢清远那边。 再一个眨眼,在陆谦舟面前的这一身体,也彻底消失了,顾息醉手中的折扇也瞬间裂开,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粉末。 折扇毁了,身体被夺。 谢清远的修为与恶魔合体,比几百年前的大恶魔还要恐怖。 这种敌人,顾息醉却要一个人去,是真的不想回来,不要他了吗? 陆谦舟看着空荡荡的床,眼眸逐渐变得深暗,漆黑如深渊,他披散的头发上,长出了两只龙角,漆黑的眼眸也变成了龙的竖瞳。 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抬起,展开,上面是刚刚为顾息醉梳头的梳子,梳子上有一个黑长的头发,是顾息醉的头发。 陆谦舟拿着梳子的那只手,手背现出了龙鳞,他将那根头发绕在了一片龙鳞上,那头发上立刻现出了耀眼的光芒,往一个方向指引而去。 那是他另一片龙鳞的方向,也是顾息醉所在的方向。 第71章 砰!重重的一拳砸下, 直接将陆谦舟身后的门震碎,季远廷凶戾的看着眼前平淡淡定的陆谦舟,恨不得将这整个妖宫都拆了:你就这么让你师父去了?! 这是师尊的意愿, 师祖这种情况,唯一能让师祖清醒的也只有师尊了。陆谦舟平静回,逻辑格外清晰。 季远廷听的笑了,他要这什么狗屁分析? 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抬手, 一拳砸向陆谦舟,陆谦舟一个侧身躲开,那一拳砸在了陆谦舟身后的墙上, 墙直接砸出了一个洞,地面都为之震荡了一下。 季远廷的拳头都是血,他狠狠的盯着陆谦舟,咬牙道:所以你就让他去送死? 陆谦舟看向季远廷, 清冷平静的眼中终于有了波澜,他一字一句纠正:师尊不会有事,他说了, 也一定会回来。 这下不止季远廷, 衡九墨都听的笑了, 什么叫不会有事,哈哈哈哈!什么叫不会有事?!顾息醉说的这种话, 也就只有陆谦舟会信。 衡九墨看着眼前的陆谦舟,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多年前那个眼睁睁放着陆谦舟进山洞的自己那个傻乎乎等了几天几夜,还在拼命骗自己,顾息醉会平安回来的自己。 他拦住暴怒的季远廷, 上前问陆谦舟,声音冷静了许多:你可知道我师弟现在在哪? 陆谦舟开口,又重新闭上,他脑中想起顾息醉之前对他的叮嘱。 好在衡九墨也没等多久,他从问出这个问题时,就没抱希望:算了,他做这种事,从来不会让别人参与,他连我这个唯一的师兄都不愿意说,又怎会让你知道。问你,还不如我自己寻的快。 衡九墨在陆谦舟面前,还装的一派淡定,下一秒就将身上的各种的昂贵法器摔了个稀烂。 他万万没想到,他在顾息醉身上偷偷安装的那么多探寻行踪的法器,竟然全都失灵了。 这些都是极其隐蔽的探寻行踪法器,再细心的人都很难发现,更别说顾息醉这个平时行事粗枝大叶的人了。 这些失灵的法器明显是被认为破坏的,而且若顾息醉真的难得细心,发现了,念及这法器的贵,也不会那么粗暴的破坏,而是会把法器放到另一块地方,引得衡九墨寻一个错误的地方。 所以,衡九墨红着眼看地上的法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那是谢清远又是恶魔的人给摧毁的一干二净。 衡九墨拿起地上的一个法器,死死的看着,将昂贵的法器的捏的粉碎,养尊处优,舍不得受伤的手上满是血迹。 陆谦舟不能再等,必须离开,他离开时余光掠过了衡九墨脚底下那满地的法器,这些法器他想过用,但是最终又没用。 再昂贵隐秘的探寻行踪法器,在谢清远面前都没法看。 我记得你,就是你在几百年前暗算了我,让我遭了谢清远那致命一击。冰冷悠远的声音响起,一身白衣的谢清远站在顾息醉面前,不断上下打量顾息醉,低笑着道,最近我一直看到你,可是有谢清远在,我又动不了你。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我的好徒弟。 明明很激动的话,从谢清远的口中说出,依旧那样冰冷没有什么情绪,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谢清远伸手,手按在顾息醉后脖颈处,不轻不重的微微摩挲。 他垂眸,冰冷的看着眼前的顾息醉,眼中没有丝毫杀气,只是那只手落在顾息醉的后脖颈处不离,只要稍微一用力,那白皙脆弱的脖颈就会变成两段。 顾息醉抬眸,看着把住他命脉的谢清远,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亲昵熟悉的上前,伸手握住谢清远另一只手。 谢清远明显顿了顿,但没有收回手,他落在顾息醉后脖颈处的手微重了些,低沉缓缓问: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自己的师尊?顾息醉反而不解的看向谢清远。 谢清远轻笑了一声,声音冰冷低缓问:你在奢望我现在是你那冰山师父?他已经疯了,就因为那些贪恋,想要寻宝物的人,打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他竟然就借助了我的力量。用了我的力量,就休想再主导我。这具身体,包括你这个徒弟,现在都是我的。 你本来就是我的师尊,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徒弟。顾息醉十分认可,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谢清远一计拳头打在棉花上,顾息醉的反应完全和他预料的不一样,顾息醉没有生气的反抗,反而对他更好,更亲切了,这让他心中很不顺,尽管心中不顺,说出的话依旧那般冰冷无情绪:你在垂死挣扎,痴心妄想。 顾息醉伸手,握住谢清远在他后脖颈的手,放到了他的脖子前,任由谢清远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无比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谢清远,每个字音都无比的坚定:你就是我的师尊,就是谢清远,他说话就是这样,像冰山里的雪,冰冷好看,而那大恶魔说话,就是地狱的岩浆,炸裂又难听。大恶魔想杀人,从来都不会这么墨迹。 说到这里,顾息醉顿了顿,忍不住笑了,眼中尽是温暖笑意,欢喜的看着眼前的谢清远:师尊以前应当也是杀伐果决的,只是现在,好像确实变墨迹了,那些掌门都忍住没有杀。其实师尊不过是多了一份恶魔的记忆。我知道,你不在乎苍生,不想当大英雄,我都知道,不管你变得如何,你依旧都是我的师尊。而恶魔,早就死了。 你说谁死了,你再说一遍。谢清远开口,可依旧是冰冷悠远的音调,连一个情绪激昂的字音都没有,他呼吸有些重,似乎很想要提高嗓音吼一声,但是根本做不到。 恶魔最恨的就是这一点,全被顾息醉说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主导谢清远,可是谢清远也一直在消化他,他现在不仅有自己恶魔时期的记忆,还有一大堆属于谢清远的记忆,就连说话方式,行为模式都变得和谢清远差不多。 就算现在他夺到了主导权,他也不过是借助刻在谢清远骨子里那股冰冷无情行事。 但顾息醉有点说的不对,恶魔没有消失,他依旧可以杀了顾息醉,就借助谢清远那刻在骨子里的冰冷无情。 而如果是谢清远,他是永远不会伤害顾息醉的,顾息醉死了,就是证明他这个恶魔还存在的最佳证明。 谢清远眼眸越发冰冷,冰冷的如同万丈深渊,所有一切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一群没有区别的木头。 现在,他就要捏断手中的这块木头。 谢清远手中力气骤然加大,谢清远脸色已经开始发红,但是他没有反抗,反抗也没有用,他的力气和谢清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只依旧真诚依赖的看着眼前的谢清远,如果谢清远真的掐死了他,就说明现在的谢清远完全被恶魔所主导了。 可是他们二人又不是分而居之的情况,不可能出现某人完全主导的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谢清远自己彻底放弃了,自己沉睡了。 为什么要沉睡,顾息醉想不出谢清远到底在想什么,他只能尽他最大的努力,唤醒谢清远。 不管谢清远变成什么样,变成恶魔也好,谢清远永远都是他的师尊,他永远都不会害怕离开:师,师尊 顾息醉艰难的开口,轻声熟悉的唤了这两个字。 脖子处的禁锢一下子轻了许多,顾息醉重重的咳嗽了起来,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系统看的可惜:就让他掐死吧,这样我们任务也算完成,可以以另一种自由的身份活下去了。 顾息醉重重的咳嗽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看向远方妖宫的方向,在心里无比渴求的回:我不想死。 系统:啊?可那也不算死,不是可以以另一个自由身活下去吗?他心中不解,但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他还以为顾息醉决定不买那帮助谢清远去除大恶魔的道具,是不想欠债,想一身轻松的离开呢,结果好像也不是。 顾息醉咳嗽着,小心翼翼的将谢清远在他脖子处的手,拿了下来,他抬眸看着眼前的谢清远,再次唤了一声:师尊!嘴角上扬,每个字音都带着喜悦。 分卷(8 谢清远看着眼前像以前那般一样依赖信赖着自己的顾息醉,微微一怔,良久,问: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自己的师尊? 随着顾息醉这句回答,谢清远眼中的冰渊逐渐消散。 一阵清凉流过顾息醉全身,顾息醉感觉脖颈处的红痛渐渐消失了,谢清远在为他治伤。 顾息醉心中燃起了希望,他看着下面傀儡的厮杀,伸手握住谢清远的手,认真的看着谢清远:师尊,放了这些人,我们一起回穷极派,好不好?我不会有事,再怎么样,都还有师尊在,不是吗? 放了他们?谢清远的声音明显冷了下去,他垂眸看底下的傀儡,宛如在看已经死去的尸体一般,他们早晚会为了心中的贪念来找你,就算我修为再高,又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 只有都死了,我才能放心。谢清远的眼眸彻底冷了下去,几百年来的经历,时时刻刻有暗算,无时无刻不在战斗。这些暗算,战斗都是针对他的,那便无所谓,但是针对顾息醉的,便大不相同。 就像之前的那场幻境,他阻都阻不了。他可以过这种时时警惕,时时战斗的日子,但是顾息醉不行。 顾息醉不喜欢。 谢清远手中的法阵现出魔气,底下的傀儡明显更加暴动,那些妖族已经压制不了他们了。 疯狂的杀戮再次开始。 师尊,住手,你不能再用魔气了!顾息醉看的一阵心惊。 他想要阻止谢清远,却被谢清远一个挥袖格开,手中现出冰冷的长剑直往顾息醉的方向攻去。 这次的攻击过于强烈,不像刚刚掐人还有等待的时间,顾息醉抬手,现出长剑,只能先抗下谢清远的攻击。 谢清远一剑斩去,顾息醉下腰敏捷躲过。 冰冷悠远的声音响起:你也来抢所谓的宝物? 顾息醉起剑阵抵御,听到这话,心中一跳:你在说什么师尊,我是顾息醉啊。 你这种幻术我见过多次。谢清远手中剑发越发凌冽。 我真的是顾息醉!顾息醉心中有股强烈不好的预感,那恶魔在混淆谢清远的理智,要把他当作敌人杀了。 谢清远手中起了巨大的法阵,漫天飞雪,气压逼人,他透过漫天飞雪看向顾息醉,低声问:如果你是,为什么要阻我,去帮那些贪恋的人类? 这答案根本是无解,如果是真的顾息醉,也是这种做法!顾息醉快速回的同时,转动手中长剑,修长的手指翻飞,迅速结法阵抵御。 但谢清远的法阵实在过于强大,那法阵还未过来,顾息醉额角就有冷汗冒出,呼吸都有些吃力。 恶魔要的就是无解,只要谢清远想杀掉下面所有傀儡的心坚定一分,谢清远的理智就回不来。 他说过了,谢清远早就疯了,从用他魔气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唤醒了又如何,为了不让顾息醉受他几百年来经历的地狱日子,谢清远已经疯了,不达到目的,他是不可能放心的清醒过来的。 比起什么天下大乱,恶魔现在只想要杀了顾息醉,只有杀了顾息醉,才能证明他自己还活着。 巨大逼人的法阵直往顾息醉方向而去。 顾息醉四周的法阵没撑过一会儿,尽数碎裂,恐怖的冰天雪地法阵直压了过来。 他真的要死了吗?顾息醉的目光忍不住往妖宫的方向看去,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快要死在敌军重剑之下时,那股强烈的不甘心,他不想死。 浑身刻如骨髓的疼痛,顾息醉感觉黑暗快要将自己吞噬的时候,一片祥瑞般的亮光出现在了天边,一条白龙仰天长啸,带着雷电交加朝他而来,巨大的龙身围绕着他。 顾息醉的呼吸变得通畅,四周再没有一丝威胁。 顾息醉与那条龙一双锐利的竖瞳对视,一下就认出了,那是他那善良乖巧,人间天使的徒弟,陆谦舟。 你怎么来了?顾息醉明明是要责备的开口,可是每个字的尾音都带着期待开心的上扬。 陆谦舟靠近过来,用龙的额头和顾息醉的鼻子轻轻碰了碰,低沉好听的龙吟声响起。 没有一句话,只是顾息醉却把每一声龙吟都听懂了:徒儿来接师尊回家。 好。顾息醉笑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微弯,声音温柔的不像话,等为师把这件事办好。 龙脑袋把顾息醉往后推了推,感觉推够安全距离后,白龙猛地回身看谢清远,一声震天龙吟,引来电闪雷鸣。 一个眨眼间,白龙就朝谢清远攻去,一场天昏地暗,惊天动地的决斗就此开始。 系统看的急的不行:陆谦舟在做什么,他还只是一条刚成年的龙,就要和谢清远与大恶魔合体的敌人战斗!是,龙是神兽,确实很强大,而且陆谦舟还学了一大堆绝世武功,不一定会输,说不定还能赢。但是谢清远的修为逆天,大恶魔又是千年修为的王八。陆谦舟就算赢了,怕是一条命也去的差不多了,恐怕要回龙蛋里重新修养了几千上万年再出来了。 顾息醉听的眉头紧蹙,无时无刻不在观察那场惊天动地的打斗。 陆谦舟龙爪将谢清远一只手臂卸脱臼的同时,谢清远一剑斩下了陆谦舟一片的龙鳞。 顾息醉看的整个心都被揪在了一起,心痛的呼吸都难受。 他紧抿唇,脑中做的强烈的思想斗争,唇色都抿的苍白,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对系统道:快,帮我买能够帮助谢清远去除大恶魔的道具。 系统也被这场大战震撼了,也紧张的不行,以快到眨眼的速度,迅速买下了那道具。 道具使用办法,将道具放入所需使用人的体内。 系统道具,不能为外人所知,只能宿主一人执行。 顾息醉拿着道具,御剑,以极快的速度加入了那场大战。 谢清远已经处在激烈的战斗状态中,警惕性极高,而且他还要杀顾息醉。 顾息醉找了几个角度,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后背。 他手心拍上谢清远后背的同时,系统激动的倒计时,道具彻底生效需要三分钟的时间。 陆谦舟一直注意着顾息醉的行动,几乎顾息醉手心拍上谢清远后背的同时,他整个龙身将谢清远禁锢控制住。 那一拍就跟打招呼一样,陆谦舟摸不透顾息醉在做什么,但他无条件协助顾息醉。 谢清远整个人不能动弹分毫,手中长剑也被陆谦舟牢牢锁住,但谢清远修为高深到已经不限制于身体,更不限制于长剑,每一粒飞雪都是他武器。 陆谦舟禁锢了他,也等于谢清远也同时限制了陆谦舟的行动。 原本飞雪全是攻击陆谦舟的,现在以极快的速度调转方向,所有的飞雪瞬间攻向在谢清远背后偷袭的顾息醉。 冰雪穿过人的身体,密密麻麻的声音。 谢清远的眼眸冷的可怕,他开口,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顾息醉一眼,声音冰冷无情,没有一丝感情:为师没有教过你,当两方势均力敌的时候,万不可插手,插手就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 当年你就是这般偷袭大恶魔,现在,你用这种手段偷袭你的师父? 顾息醉的偷袭,明显的偏向,明显的选择,明显的袒护陆谦舟,让谢清远情绪激烈,本就理智仅仅剩微末的谢,如今已经毫无理智可言。 他强烈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恶魔,恶魔也已经分不清他与谢清远,说话时,觉得自己就是顾息醉的师父,但只感染到了谢清远激烈疯狂的情绪,更加细节埋藏在心底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感知,他转头看向缠着自己的白龙时,又感觉自己不是谢清远,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大战,他是恶魔,被顾息醉偷袭,机会只有一瞬,谢清远直接就杀了他,那一幕宛如就发生在昨日。 他看陆谦舟,问:你怎么不杀我? 因为他不会杀你。陆谦舟周身白光大现,恢复了人身,再也不管谢清远,他一身的伤,每走一步都是浑身的剧痛,他一步步,坚定不移的朝着一身白衣被染红了的顾息醉走去。 他极其小心的抱起了顾息醉,声音沙哑,他低头,在顾息醉耳边亲昵轻声说着悄悄话,害怕吵醒了顾息醉:师尊,我们回家。 第72章 傀儡都恢复了理智, 修.真界又恢复了太平。 战后的残局竟是由一众妖族在收拾,且收拾的有组织有纪律,有条不紊。 季远廷与衡九墨等来的, 依旧是一个重伤昏迷,浑身是血的顾息醉。 谢清远彻底清醒过来,他一回头发现,天下还是太平了,他的徒弟却要走了。 就像几百年一样, 三个人用尽一切办法救顾息醉,想要留住顾息醉。 受那么重的伤,顾息醉还是有一息尚存, 这就说明顾息醉不该走,天意舍不得顾息醉走,他们三人这般固执的想着。 其实不是,只有顾息醉清楚, 他之所以还没死,还吊着一口气,是因为他欠了一笔大债还没还。 债没还清前, 他是不可能死去的。 系统为了让他方便还债, 他不仅还有一息尚存, 还能睁眼,还能动。 只是他现在想动也动不了, 三个人一齐救他,各种法术在他身上,他根本动弹不了。 其实再怎么救也没有用,他现在的情况和几百年前的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严重, 该走的还是要走。 顾息醉睁开眼睛也是一片黑暗,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运功清晰视线了。 他看不见师父师兄以及季远廷的神情,他也不敢看。 可顾息醉也不想他们浪费时间和灵力在他身上了,而且他真的想动一动,这一层层的大补法阵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好闷。 眼前一片黑暗,顾息醉只能时不时开口,说几句话,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力气,但说出话的声音似乎很轻,像蚊子一般的声音。 师父师兄和季远廷专注于救治,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顾息醉也没抱什么指望,几百年前他也与他们说过不要治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明显治不好的重伤,顾息醉不想浪费他们的时间和精力,他也真的不想治了,躺十年真的好累。 顾息醉再次用尽全力说完一句话后,眼前一片黑暗,耳边也无人回应。 他突然觉得说话也好累。 顾息醉呼出一口气,连话都不想继续说了,想回系统空间真的休息一会儿,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低声在他耳边耐心小心问他:师尊,你说什么? 心脏重重一跳,顾息醉张开口,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那三个字:我好累。 回应顾息醉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顾息醉没力气再开口。 他怎么就没想到,陆谦舟能回应他,应当也是在身旁,极有可能就是在和师父师兄以及季远廷一起救他,如果陆谦舟会回话,大致也是让他坚持下去。 顾息醉心沉了下去,正想着回系统空间,却听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冷好听的声音温柔回应他:好,我们不治了。 话音落下,顾息醉感觉压在他身上的一道道法阵瞬间破碎,他整个人凌空起来,被陆谦舟打横抱起,往外处走去。 陆谦舟的突然离开,自然受到了三人的阻拦,不过也只阻拦了一会儿。 因为陆谦舟说:师尊只想见我一人,不信你们问我师尊。 当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顾息醉的回应。 顾息醉心道陆谦舟说的理由实在是有些过,不过到底是他自己想让陆谦舟带他出来的,无论陆谦舟说什么,他都要应着回:嗯,你们都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顾息醉没再听到什么阻拦的话,陆谦舟带着他,顺通无阻的离开了。 顾息醉心中难免有些诧异,竟然可以这么顺利。 陆谦舟将顾息醉小心放到床上,他看出了顾息醉的疑惑,低笑一声道:师尊都已经说了,只心悦徒儿一人,还要他们怎么拦? 顾息醉心中一惊,忙着反驳:谁说我心悦你了?敢造你师父的谣,越来越放肆了。这样训着,顾息醉的心跳却也跟着加快。 好,是徒儿造谣,我这就带师尊回去。陆谦舟伸手,要重新抱顾息醉。 顾息醉急得要伸手,不过他浑身没什么力气,手也只是抬起了几根手指,虽然是几根手指,却也轻易按住了陆谦舟的手背。 因为陆谦舟的手就在顾息醉手指旁边,就像专门等着顾息醉的手指来按他手背一样。 别去。顾息醉立刻阻止。 陆谦舟不解:不是师尊说徒儿在造谣? 顾息醉浑身无力,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那几根手指上,手指头那么紧张,说出的话声音不大却嚣张的紧:怎么不是造谣,我向你表白过吗? 陆谦舟被按住的手背微微一僵,只听顾息醉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显生气了:我之前与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看看你喜欢的是什么人,表白都还要你替着表白。 陆谦舟微微一愣,又低声笑了,被按住的那只手,轻轻反扣,牢牢握住了顾息醉那微凉的整只手:徒儿不在乎。 他轻捏了捏顾息醉明显紧绷的修长手指,让其放松,他深深看着床上的顾息醉,继续道,不管师尊有没有按住我的手,我都不会再带你回去。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想师尊看到的只有我一人。 顾息醉紧绷的手指放松下来,在陆谦舟手心里软成了一团,听着陆谦舟这般占有欲极强,近乎于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没说什么,只回了一句:随你,反正我瞎。 顾息醉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里,陆谦舟又会像少年时那样,恨不得和他绑在一根绳子上,时时刻刻要与他在一起。 却没想到,原来粘人的反而是他自己。 陆谦舟像往常一样与他相处,除了服侍顾息醉起床睡觉,其余的时候大多不在顾息醉身旁,要么出去练武,要么处理妖族的重要事项。 根本完全不粘人。 反而是顾息醉开始粘人,他开始偷偷拖着病弱的身体,费力运功清晰视线,躲在角落里看陆谦舟修炼,看陆谦舟有条不紊,成熟稳重的处理一个族的重大事项。 时间在一天天过,顾息醉多留一天,就是在多受一天巨大病痛的折磨。 看着陆谦舟这般独立从容的模样,顾息醉想,他确实可以放心离开,可是他总是多留一日再多留一日,迟迟不向陆谦舟伸手。 一切的开始是在一个深黑的夜晚。 分卷(8 顾息醉半睡半醒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直温暖熟悉的手牢牢握住,他黑长的睫毛微动了一下,也没什么要醒的意思。 这感觉并不陌生,虽说陆谦舟表现的一点也不粘人,甚至还过于平静从容了,但顾息醉总会在半夜疼醒时,睁开眼看到陆谦舟就陪伴在自己身旁。 想来那只手必定就是陆谦舟的,顾息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模模糊糊听到陆谦舟说话了,声音低沉好听,轻轻唤了他一声:师尊。 顾息醉没有什么反应,表面上继续睡,在内心偷偷回了一声嗯。,心想他这个徒弟其实还是粘人的,他睡着觉都还要唤他。 顿了一会儿,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低缓带着浅浅的忧伤和不解:师尊,你怎么还不走,你走了我才能彻底放下你,去过新的生活。 顾息醉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僵住,心脏重重落下,他睁开眼睛,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对于现在的他,运功清晰视线是件很累,十分痛苦的事情。 他平日里偷偷看陆谦舟,大多时候也不会清晰视线,只是在一旁听着陆谦舟的声音,只偶尔清晰一下视线。 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当下运功清晰了视线,陆谦舟就清清楚楚的坐在他床旁,那句话就是陆谦舟亲口说的,再无半点误会。 顾息醉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谦舟,看了一会儿又低低笑了起来,他现在的身子过于虚弱,一笑就会咳嗽,牵动着全身的疼痛。 所以他在等什么?他到底在等什么? 顾息醉坐起身,借着皎洁的月色看陆谦舟。 陆谦舟坦坦荡荡与他对视,完全没有一点心虚,好像他刚刚的话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也是,仔细想想确实没什么不对之处,人总要面向新生活,顾息醉笑着想。 他伸手,微凉的手落在陆谦舟后脖颈处,将他拉近,在陆谦舟的唇前落下一吻,顾息醉温润虚弱的声音落在陆谦舟耳边,带着无尽的诱惑:我的好徒儿,为师在离开之前,满足你一个愿望,好不好? 陆谦舟深深看着眼前的顾息醉,因被顾息醉拉过来,两手按在床上,他听着顾息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两手暗暗握拳,他嘴角上扬,回了一个字:好。尾音颤抖,声音沙哑。 顾息醉双手搂住陆谦舟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陆谦舟伸手,抱住顾息醉纤细的腰,想要用力抱住又不敢抱住,只极小心温柔的搂住。 他原以为这个愿望就是一个吻,可是顾息醉却时时刻刻引着他继续,陆谦舟每一次克制退出,顾息醉都会给他一个更致命的诱惑。 清晨,陆谦舟为顾息醉用热水清洗身子的时候,头都没敢抬起过。 顾息醉也根本不想在看见陆谦舟,要不是怕陆谦舟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把人给死了,留下一生心理阴影,他昨晚半途就要还掉积分,和系统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那样发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在上面的那位。 原本一切挺好的,后来 系统帮顾息醉补充:陆谦舟在你耳边撒娇,就可怜巴巴的唤了你那么一声师尊,位置就天翻地倒。宿主,你这也太没有坚守了。 顾息醉浑身发软,没力气,还推不开给他擦身子的陆谦舟,一肚子脾气就往系统身上发了:你不是说会自动屏蔽吗?投诉电话报来,我要投诉你。 系统:宿主,你这可冤枉我。我什么都看不见,后面的声音我也听不见。其实这也不怪宿主你,毕竟你眼睛也看不见,力气也没有,有心无力,没法反攻。和宿主没关系,都怪这具身体。 顾息醉听到这里,更气了,想想他后面的经历,脸都红了,越红就越气:是,我眼瞎还身体不好,所以你后面就可以那么对我?我一定要投诉! 系统忙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能够检测还债任务完成指数,当时真的很低。陆谦舟克制力太强,根本就不敢投入进去,完全是在照顾你的任性,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我就让你无意识中,唤了几声你师父师兄还有那小奴隶的名字。事实证明,这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感受到顾息醉死亡视线,系统干脆遁了,只留了一句:积分债务还清了,宿主想走的话,就喊我。不过也不能拖太久,最慢三天之内离开。 什么三天之内,顾息醉现在就要走,他不要在跟陆谦舟这个变态多相处一分了。 他不过是唤了一声师父师兄和季远廷的名字,陆谦舟竟然逼着他唤了一夜的谦舟。 你走,我自己来。顾息醉想推开陆谦舟,却根本没力气推开,一开口声音都哑了。 师尊这样,如何自己来?师尊听话,不要乱动,会着凉。陆谦舟动作越发的温柔仔细。 要造反吗?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谁听谁话?顾息醉听到这个就来气,低头就是一咬。 眼睛看不见,咬了一口的头发,顾息醉眨了眨又瞎又眼尾泛红的眼睛,气的吹掉了一口的头发。 他想彻底不理陆谦舟,几只修长的手指就忽然放入了顾息醉口中,陆谦舟无奈的声音响起:咬这里。 折腾了半天,顾息醉终于重新被陆谦舟抱回了床上,陆谦舟亲自为顾息醉盖好被子。 顾息醉摆手,不耐烦:走吧,我要睡了。 陆谦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顾息醉床旁坐下,紧紧的握着顾息醉的手,什么也不说。 顾息醉见不得陆谦舟这副乖巧依赖的模样,昨晚就是听的那声撒娇,而且陆谦舟根本一点都不乖巧听话,不仅疯还喜欢看他哭。 他的耐心真的要耗尽了,陆谦舟再不走,他就当场给陆谦舟表演一个死亡,让他留下心理阴影。 出去。顾息醉最后吐出两个字。 又是一阵沉默,陆谦舟还是没有走,顾息醉也还是没有表演当场死亡。 顾息醉真的受不了陆谦舟这种无声的依赖陪伴,守一会儿他就心软了。 他无奈吐出一口气,没办法,正想说你想呆着就呆着吧,陆谦舟忽然松开了他,起身,弯腰在他额前落下一枚很长,极其温柔缱绻的吻,声音低沉沙哑,最后一句话是近乎卑微的恳求:师尊,太累了就睡吧。徒儿不想走,可以吗? 顾息醉顿了顿,在这温柔的吻下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什么,只疲惫又放松的回了一个字:嗯。 系统带着他离开了,自重伤后无休无止的疼痛,刻入神魂的撕裂也终于到此为止。 这么多天来,顾息醉身体和神魂都无时无刻在紧绷着,就算是睡着了也会时常疼醒。 这种因为欠债被强制留在这个身体的疼痛,根本没有积分道具可以缓解。 顾息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这么久。 其实顾息醉感到最轻松的,竟然也还是昨天那晚,因为那晚的特殊情况,系统为他暂时消除了身体与神魂上的剧痛。 被子上白皙好看,骨节分明的手随着那一声释然又无奈的嗯字,无力落下,再也没有动弹。 陆谦舟全程无言,只重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久久不曾放开。 第73章 大结局 顾息醉睁开眼睛, 一脸懵的看着抱着他又笑又哭的男人和女人,又看了看自己小的不行的手。 他在内心无语问系统:这就是你为我找的又自由又极好的身体? 系统满是自豪的开口:可不是嘛,为了找到最好的身体, 我可是挑了很久,就是这个最好。绝对自由,没有任何情债钱债,根骨极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骨相也很好,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顾息醉张了张口,却只能哇哇的叫几声, 他在内心回系统:说的好听,不过就是给我重新安排了投胎。 投胎不好吗?系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半途夺快要死了的人身体,这我也不是没想过, 但是风险很大。不自由,原身的钱债情债一定少不了,而且其中根骨极佳, 容貌极佳的身体, 更是少之又少。这次投胎很成功, 系统还特意为您保留了原本的记忆,请问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顾息醉张了张口, 又闭上了嘴,仔细想想确实都挺好的,他终于重新获得了一次生命,唯一不满的可能就是现在的自己太小了,哪里也去不了。 嗯, 挺好的。顾息醉顿了一会儿,回。 系统高兴道:感谢亲的评价,祝亲新的生活愉快。 顾息醉敏锐的问:你要走了? 系统:嗯,这个世界不再是无休止的结局了,我也不用永远守在这个世界里了。 顾息醉笑了笑:也祝福你。 就这样,顾息醉与系统愉快的道别分开了。 几日后,顾息醉的父母因为养不起他,就把顾息醉抛弃在荒郊野外。 果然是一个毫无牵挂,自由的身体。 顾息醉在襁褓中,在荒山野岭中啃草,此时的他忽然很想念系统。 想把这个不管售后的系统拉回来暴打一顿。 在荒野里呆了两天两夜,又冷又冻的顾息醉,忧伤又绝望的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获得自由,重活一次,该不会又要没命了吧。 绝望之中,一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悉心的照顾已经开始发高烧的顾息醉,将顾息醉抱回了村里。 因为顾息醉被丢在荒野,长时间高烧,就算后面被姑娘请大夫医治了,还是落下了病根。 身体虚弱,受不了凉,一受凉就会咳嗽,更要命的是,顾息醉失明了。 顾息醉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漆黑一片,他这辈子竟然也跟瞎过不去了。 姑娘名兰雁,未出阁,就这般将一个婴儿带回了家,遭受了家中人无数的反对与怀疑。 兰雁偷偷用自己的钱,为顾息醉请了大夫看病。 可她到底自身处境也困难,四周怀疑声,反对声众多,兰雁本打算治好顾息醉后,就把顾息醉送给一户好人家来养。 顾息醉本来长的就水灵好看,讨人喜欢,村里一些一直没有孩子的人家,确实有意收养顾息醉。 只是当确诊顾息醉失明以后,那些原本还想养顾息醉的人家,都没有了过问的意愿。 倒是村里忽然来了几个人,非常热情的想要收养顾息醉,还对顾息醉特别好。 兰雁看这些人衣着打扮还挺好,心中有意把顾息醉给那些人,但是到底背景不清,还不能够彻底放下心。 她暗中调查跟踪,发现这些人竟然是人贩子,之所以会那么热情的要残疾娃,是因为这种孩子上街好乞讨。 兰雁气的调动村民,把这些人边打边哄了出去。 至此,兰雁再不放心,更舍不得把顾息醉交给别人来养,眼睛看不见又如何,眼睛看不见也可以活的很精彩。 兰雁担心顾息醉自卑,还不断与顾息醉讲关于大英雄顾息醉的故事。 大英雄顾息醉也是眼睛看不见,但他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苍生。 兰雁虽从未见过顾息醉,但特别敬重和感谢顾息醉,因为她有个心爱的人,也去修仙了。 他们青梅竹马,连兰雁这个名字都是他为她娶的,只是他心怀远方,兰雁走不出心中的束缚,固守在家中。 家里重男轻女,兰雁在家的处境一直不好,他就算去远方了,也一直会写信回来,说着他在外面修仙等各种经历,那场大战也是,他虽清醒,未成傀儡,但是也必须要处于大战之中。 那场大战极其凶残,好在一切都平息了。 信中他各种歌颂赞扬顾息醉,缅怀顾息醉的死,兰雁看了也跟着一样敬重敬佩顾息醉。 因为顾息醉让兰雁心中挂念的那个他,能够平安活下来了。 得知大英雄顾息醉死后,兰雁伤心的同时,也一直在想自己生命的意义。 不过她的束缚还是很大,没有勇气离开那个家庭,就算那家重男轻女,就算现在这个家庭逼着她嫁给一个瘸腿的五十岁大叔,只是因为那大叔愿意给不少聘礼,这聘礼钱好给弟弟买好吃的好用的。 兰雁心中无比的抗拒,但是一直没有勇气真正走出那一步。 她从小就没有出去过,一直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过于的未知,而且家人以及村里的习俗,一直灌输给兰雁,说女人的唯一出路就是嫁人生孩子,出去根本不可能活下去,早晚给人卖了。 若不是她那位青梅竹马,一直给兰雁写信,那些长期的压榨和思想灌输,最终会让兰雁那最后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一开始,兰雁忍着各种反对和质疑,用自己的钱和劳动,坚持养着顾息醉。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在用枕头,要闷死她一直小心养着的孩子。 她拼命阻拦,又受了一阵毒打,她质问父亲原因,得来的却是因为那个瘸腿的大叔不会娶有拖油瓶的女人这个理由。 那一晚,她想了一整晚,带着盘缠和自己攒的银子,连夜带着顾息醉逃跑了。 她抱着一个襁褓,眼睛看不见的婴儿,去了外面,去了城里。 一切对于她来说过于新奇陌生,她紧张又害怕。 但意外的是,外面的治安很好,城里人看到兰雁是个带着孩子的女子,待兰雁也很照顾,有好心人还为兰雁介绍了份工作,供兰雁安身立命,养活孩子。 这里不仅治安好,风俗也好,不仅男人有工作,女人也有工作,嫁人并不是女人的唯一出路。 更重要的是,山村里的人都嫌弃顾息醉眼瞎,是个残疾,时常还会骂顾息醉各种难听的话,但这里的人对残疾人一点偏见都没有,从不会说一句难听的,都很喜欢顾息醉,对眼睛看不见的人更是尤为友爱。 兰雁担心孩子长大会自卑的心结,终于也放下了不少。 后来兰雁才知道,原来一统妖族,修.真界,魔族的仙尊,是大英雄顾息醉的徒弟,大英雄顾息醉的眼睛也看不见。 原本寻常百姓是有朝廷统治的,不过这一带比邻修.真界,离朝廷远,更多的还是那位仙尊的治理。 由此,兰雁心中对修仙更加向往,心中也渐渐形成了一个行侠仗义的梦,不过暂且压了下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照顾好,养好孩子。 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十五岁这个年纪,在古代都可以娶妻了。 顾息醉虽然眼瞎,且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是行动日常生活都从容自如,自小聪慧,学识渊博,不少人请着顾息醉去家里教书。 顾息醉小小年纪,但教书就能赚的不少钱,足够补贴家用,也能够养活自己。 之前是顾息醉年纪太小,兰雁一直不放心,直到顾息醉十五岁生辰的那天,兰雁给顾息醉做了长寿面,还亲自绣了一个精致钱袋,作为顾息醉的生辰礼物。 分卷(8 而顾息醉,则把自己这么多年来教书攒下的钱,都给了兰雁。 他知道,如果早些把这些钱给兰雁,兰雁一定会把这些钱都用在他身上,他特意留到现在给:娘,我现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知道,你一直有出去游历,修仙行侠仗义的梦想,现在都可以去做了。 近几年来,顾息醉一直装作神秘黑衣人,暗中教兰雁修炼和武功,兰雁现在的武功确实可以出去游历,行侠仗义了。 兰雁当下就红了眼睛,哭的泣不成声:娘要走了,醉醉要怎么办,醉醉以后只能一个人了。 娘,我都多大了,能不叫我醉醉了吗?顾息醉头疼的按眉心,他现在随兰雁姓,兰雁又特别崇敬大英雄顾息醉,所以借用了顾息醉中的醉字,给顾息醉取名兰醉。 这名字就让顾息醉有些头疼,更让他头疼的是兰雁给他取的小名,醉醉。 怎么了,这是长大了,娘连醉醉都唤不得了吗?兰雁伤心的抹眼泪。 顾息醉忙点头:是,娘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醉醉!我的醉醉真乖。兰雁一秒停止哭泣,欢喜的捏顾息醉软乎乎的小脸。 顾息醉被捏的口齿不清:好了,娘,你就当是给我十五岁生辰的礼物好了,出去游历吧,我也想过过独立安静的生活。 兰雁再次悲伤:醉醉不要娘了,娘好心痛呜呜呜。 顾息醉:当初那个温柔美丽的姑娘,怎么长成了这样。 还不是哥把娘惯的! 饭桌上,顾息醉,在外游历难得回来几天的兰雁,以及一个六岁的男娃兰息。 如今顾息醉已经二十二岁了,六年前,出去游历的兰忽然顶着大肚子回来。 顾息醉都惊呆了,紧张的问兰雁孩子爹是谁,他要去理论。 结果兰雁比他淡定多了:找他做什么,我还不想让他知道呢。哼,想用个孩子就栓住我,想让我跟他一辈子,想得美。我不就与一位男子相聊甚欢了一些,他竟然说我。他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让他媳妇和孩子都不得。 顾息醉: 生完孩子,没修养多久,兰雁又要出去游历了,她把孩子交给顾息醉,十分的欣慰:这样娘就放心了,你不会再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顾息醉:这就是你留一个熊孩子给我的原因? 兰雁还给孩子取名为兰息。 顾息醉听了很无语,兰雁真的是要把顾息醉这三个字用尽了。 转眼间兰息六岁了,不仅没让顾息醉孤苦伶仃,还能在饭桌上嫌弃他了:哥,你能不能管管娘,她整天就知道出去乱游历,心里根本没有我们。 顾息醉夹了一块肉给兰息:行了,好好吃饭。 兰息看到饭碗上的肉,当场小嘴一撅,少年清澈的声音又委屈又无奈:我真的吃不下了。哥,下次娘回来,你能不能不要亲自下厨了,我已经会做饭了,以后都我来做吧。 这么小做什么饭,危险。顾息醉明显不赞同,又给兰息碗上夹了一块肉,吃不吃?我做的就这么难吃? 兰息赶紧拿筷子吃饭,把这两块一点都不好吃的肉吃了下去。 兰雁看着这兄弟俩的相处,笑的特别欣慰,第二天就放心的再次出去游历了。 哥,比起做你的弟弟,我更想做你的徒弟。哥,你真的好厉害,会好多法术,还能运功清晰视线,我也好想学。哥,让我拜你为师吧。兰息端了个小板凳,边洗碗,边憧憬道,除了兰雁走的时候他假哭了一场,之后没有一点忧伤,反而更加活跃。 顾息醉看着书,一直觉得他这个弟弟太活跃了,有点吵:想学没问题,不过我不收徒。 兰息不解:为什么,收徒弟多好啊,那些修仙的人,好像都唤师父为师尊。师尊?哥?师尊? 顾息醉按住兰息探过来的,那个想要捣乱他看书的小脑袋,他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解释道:我只有一个徒弟,不想再收别的徒弟,你也不许再唤我师尊。 哦。兰息焉焉的回了一句,又踩着小板凳,重新回去洗碗了,忧伤的道,哥,那我明天不做饭了。 顾息醉翻页的手明显一顿:本来就不该做,小孩子少碰厨房。 我已经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哦,我不做,不知道谁把菜吃的那么干净的。兰息朝顾息醉的后背做鬼脸,看平时顾息醉吃饭时无欲无求的样子,还以为顾息醉根本就对食物不感兴趣呢,直到他看到了顾息醉真正吃到好吃时的样子。 随你做与不做,我不收徒。顾息醉起身,直接出去了。 哥,你去哪儿啊! 出去教书。 早点回家啊!你不早点回家,我就出去野! 随你,最好野到娘那里去。 兰息:哼!这个哥哥除了长得温润好看,性格一点也不温润,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未来的徒弟,一点也不温柔。 夜晚,顾息醉看着野回来的弟弟,一脸无奈的叹气,他丢了一个手帕,让兰息自己擦擦自己的小花脸。 兰息胡乱将自己的小花脸一擦,激动的说话,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哥,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顾息醉继续看书,沉默以对。 兰息自然而然自问自答,继续往下讲:哥,我看到狐妖了! 嗯。顾息醉淡淡应了一声,继续翻看手中书。 我偷听到那些狐妖要色.诱仙尊!兰息激动的说。 顾息醉翻看书页的手一顿,无意识的将那页重新翻了回去。 兰息说话从来不需要顾息醉的回应,他一个人就能说半天:仙尊那么厉害,那么英明神武,不过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道侣。这些狐妖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仙尊喜欢的类型,不过我看他们变化的人形,好像一个人。好像,好像你啊,哥! 砰!的一声,顾息醉手中的书猛地落在了地上。 诶?哥,你不看书了吗?哥你是不是也很好奇狐妖是什么样的?你知道他们狐妖是怎么辨别同类的吗,竟然是通过气味。狐妖变化之术过于高明,有时候连同类都分不清变化之术,但是他们都能够精准的找到同类。就是通过气味!这气味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兰息说到狐妖就停不下来。 你听到什么了,他们想做仙尊的道侣,还是有别的目的?顾息醉忽然开口问。 喋喋不休的兰息惊呆了,顾息醉竟然主动问他问题,他认真回忆道:他们要杀了仙尊! 顾息醉眉头紧皱:杀?仙尊不是管妖族吗,为何要杀? 诶,哥你这个都不知道吗?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怎么对于仙尊的事知道的这么少。兰息感觉自己能给顾息醉传授知识了,骄傲的一阵摇头晃脑,听说仙尊的恶毒亲娘就是狐妖,仙尊治理妖族一直英明公正,不过到底还是对狐妖一族忽视些。那狐妖曾经因为仙尊的恶毒亲娘,盛极一时,如今地位下降许多,哪里受得了这委屈。他们自己从妖族里分离了出去,一直想除掉仙尊。近几年来,狐妖一族忽然对仙尊格外谄媚,想来就是为了今日的色.诱。 顾息醉松了一口气,他清楚陆谦舟的聪明才智,回:那仙尊应当见都不会见他们一面。 会的!兰息笃定回,那些人竟然卑鄙的装瞎子,仙尊对每个失明的人都很好,格外有耐心。 哥,我发现了这个大秘密,我们去见仙尊吧,让仙尊好好提防提防。兰息忽然激动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哥你也是失明,你去的话,一定很好见到仙尊。 我去烦他做什么,他有他的新生活要过。顾息醉忽然放下了手中书,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兰息茫然又紧张的看着顾息醉转身的背影。平日里他虽然很皮,顾息醉对他也不够温柔,但是从来不会这样对他转身就走,这个样子应当是生了很大的气。 第二日。 我就知道哥你放不下仙尊,仙尊那么英明神武,受所有人爱戴!兰息第一次做能帮助仙尊的事情,激动的不得了,他还紧张的开始想象仙尊的相貌,听人说仙尊容貌天上有,地上无,绝美脱俗还温柔,我就要见到仙尊了,好期待仙尊的样子,如果我 兰息在被顾息醉无情按住了小脑袋后,终于知趣的住了嘴。 仙尊确实对眼睛看不见的人很好,只要是眼睛看不见的人想见他,他都会见。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仙尊宫殿前排着一座长城的人,都是眼瞎看不见,要见仙尊的。 顾息醉排在这座长城的尾巴,不知道几百年以后才能见到仙尊。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顾息醉凉凉看了一眼兰息。 兰息挠了挠头发,傻笑了一下,他忽然惊的呀了一声:那个,就是那些狐妖准备献上,色.诱仙尊的人。哥,你看,他是不是和你很像。哼!他们怎么不用排队就直接往前走了?不公平! 顾息醉用折扇轻轻点了点兰息的头:那是狐妖的进献,难不成也排着这几百年的队? 兰息愁眉苦脸,伤心的假哭了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等我们见到仙尊了,仙尊会不会已经被这个心机狐狸给糟蹋了啊。 行了,跟我来。顾息醉被哭的头疼,这孩子真的跟他娘一样爱浮夸的表演。 顾息醉找了个角落,将他事先准备好,研究了一天一夜的香水拿了出来,喷了喷自己,又给兰息喷了喷。 兰息一脸懵的被顾息醉喷香水,又被带着走,走到了那个心机狐的身旁。 而后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哥哥,与那心机狐从交谈,到成为了自己人,到一起进去。 最后那心机狐扫了兰息一眼,问:他是? 顾息醉正要回答,兰息抢先回答:我是他徒弟,师尊,我不要离开你。 心机狐了然的点了点头。 顾息醉凉凉的扫了一眼兰息,无情甩开兰息粘上来的手。 兰息一点也不觉得受伤,乐颠颠的跟着顾息醉屁股后面走。 兰息满心想着,自己见到仙尊后,要怎么声色并茂的戳穿那个心机狐的阴谋,做一回大英雄。 结果他连仙尊的面都没见到。 去见仙尊的路中,猝不及防有一个测试真假眼瞎的法阵,他和心机狐都中招了,直接被关了起来。 他哥虽然可以运功清晰视线,但本人懒的不行,除非必要,懒得运功。 就这样,顾息醉安然度过了法阵,成为了他们三个中,唯一一个可以见仙尊的人。 心机狐对顾息醉抱有天大的希望:就靠你了! 兰息也对自己的哥哥抱有绝大的希望:师尊,就靠你了! 莫名其妙成为了两人天大希望的顾息醉: 心机狐就这样被抓起来了,顾息醉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果然是多担心了,以陆谦舟的聪明才智,根本不会中招。 他就走个过场,回来的时候把兰息带走就行了。 顾息醉这么多年来没有去找陆谦舟,一来是陆谦舟自己说的,他有新的生活要过,二来顾息醉从来都不是什么执着的人。他这样新的身份,新的容貌去见陆谦舟,定然需要很多费心的解释和证明,而且还都不一定让陆谦舟相信他就是顾息醉。顾息醉向来很少去勉强什么,喜欢随遇而安。 那心机狐是照着顾息醉前世模样变化的,其实顾息醉觉得那容貌和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很像,兰息会觉得像,可能因为那份一样的温润气质吧。 当时他看到心机狐的时候,心中担心更甚了,心机狐模仿能力真的很强,那份温润如玉的气质差点连顾息醉都信了。 谁知这狐狸竟然连陆谦舟的面都见不着。 顾息醉本想着见了陆谦舟就走,可没想到他自己过了法阵,同样也见不到陆谦舟。 他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就再无人过问他了。 顾息醉等一会儿,等不下了,兰息还被关着,他必须尽快离开。 他尝试出门,发现外面竟然无人看守,他的来去竟然是一片自由。 讶异了一瞬,顾息醉很快反应过来,陆谦舟这是欲擒故纵,故意让敌方自由,好暗中观察敌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确实是好计策,这般一想,顾息醉行动反而从容坦然了起来,他又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救一下兰息就离开,想来能够很顺利的离开。 顾息醉去关押的妖牢中找兰息,意外看到了陆谦舟。 他忙躲起来,陆谦舟并没有看到他。 顾息醉偷偷看陆谦舟,发现陆谦舟更加成熟稳重了,不过依旧那么好看,只是周身威压变得无比强悍,比当年的谢清远更甚。 陆谦舟是来亲自巡视妖牢的,看到兰息的时候,一眼认出兰息就是个普通孩子,吩咐看守的不要为难这孩子,等查清楚后,早日放了这孩子。 顾息醉躲在一旁偷偷听着,心头软了一片,陆谦舟还是那么善良天使。 看守立刻听命。 陆谦舟巡视成全后,长腿迈开,快速离开。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的背影,感到欣慰,感觉陆谦舟真的长大了。 直到他听到陆谦舟离开了,看守们苦恼担心的叹息:仙尊又来亲自巡视妖牢了。 仙尊做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但是仙尊明明做的很好了,他这样真的太忙了,都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仙尊的病好些了吗? 哪里有的好,以前还是失眠,睡的少,现在已经一年没怎么睡了。也是仙尊修为高深,这要是换个修为平常的,早就出大事了。 就算仙尊修为高深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其实我觉得这次妖族进献美人是对的,仙尊该有些自己的情感生活,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情绪,无时无刻都在理智的处理事情。 可是仙尊连看那位美人都没看一眼,其实那位美人真的是人间绝色。 是绝色又如何,这么多年来,再美的美人在仙尊面前,仙尊可有多看一眼? 分卷(8 唉。 唉! 顾息醉停住了要去救兰息的步伐,现在这种情况,兰息在这不会有事。 所以,这么多年来,陆谦舟根本没有开始什么新的生活。 顾息醉失魂的想着,不知不觉竟然回了之前关着自己的房间,他在房间里,继续失魂的想着。 如果是这样,当初陆谦舟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的话? 顾息醉思绪百转,忽然想起了自己十五岁生辰时,为了让兰雁放心出去游历,说的那些话,故意说自己想要独立自由的生活。 师尊,太累了就睡吧。陆谦舟的话仿佛就在耳边,顾息醉心脏重重一跳,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想起自己二十年来的不闻不问,顾息醉忽然觉得,自己的洒脱真够绝情。 那边,陆谦舟处理着政务,听着属下禀报。 他翻看批阅的动作一顿,看向那属下:他转了一圈,又回自己房间了? 属下:是!还有 还有什么?陆谦舟冷声问。 属下立刻回答:还有那位狐妖吵着闹着想吃仙尊您亲自做的饭。 我做的饭?陆谦舟缓缓回问。 属下忙道:是!这位狐妖胆大包天,属下这就去训他。 不必。陆谦舟起身,他第一次遇到对他有这种要求的人,我去会会他,想吃我做的饭,可以,不过要看他有没有这命吃。 门打开,陆谦舟带着一盘盘的美食进来,冷冷的盯着房里的人。 顾息醉看着这一盘盘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些菜都是他最爱吃的。 美食落下,顾息醉等不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到忘乎所以,幸福开心极了。 陆谦舟原本只是站着,根本就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只是不知不觉就坐到了顾息醉的身旁。 你怎么直接就吃了?陆谦舟清冷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与处理公事冰冷声音完全不同,温柔轻声的问顾息醉。 你做的,定然好吃。顾息醉真的太想念陆谦舟做的饭菜了,真的太好吃了,是他二十多年来一直想的美味。 陆谦舟深深看着一旁的人,再次开口,低声缓缓道,声音很小心,仿佛吓散了身旁的人一般:可是我在上面放了毒。 顾息醉吃的一呛,口中的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陆谦舟拿手帕,熟练仔细的为顾息醉擦了擦嘴角:没事,我已经在你刚刚吃的饭菜了放了解药,不怕。 顾息醉习惯被陆谦舟擦嘴,没什么反抗,听了自己服过解药了,又放心吃了起来。 陆谦舟为顾息醉夹菜,顾息醉下意识就吃了。 只是这顿美味吃到一半,就全都被撤走了。 顾息醉不解又不满的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嘴角微微上扬:你身体不好,不能吃多。 顾息醉心中一跳,心道陆谦舟难道认出他了,这么快?都不用他解释一下,证明一下? 他原本还想通过这顿饭菜,找个机会向陆谦舟亮出身份,他还想了一大堆的解释,证明自己身份的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顾息醉试探的问陆谦舟。 因为你像一个人。陆谦舟很自然的回,他深深的看着眼前顾息醉,眼神一刻也不愿挪开。 顾息醉紧张的心脏加快,他以为的最为繁琐的证明过程,原来就这么简单,所以陆谦舟到底是怎么认出他的? 他刚想开口说话,陆谦舟又道:只是很像,但你不是他。 顾息醉顿住,口中的话全咽了回去,声音发冷,极其冷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顾息醉忽然不想说话,想一个人静静,他的手一下被熟悉温暖的手握住。 因为太过熟悉,顾息醉并没有躲,等听到陆谦舟低低的笑声,他才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过很快,那手又重新被握住:我带你出去散步。 不必了。顾息醉没心情散步,他想起了证明的事,补充了一句,你做的菜很好吃,我很喜欢,尤其喜欢吃麻辣兔肉。后面几个字尤其强调。 嗯。陆谦舟浅浅回了一个字。 就这么一个字?反应这么淡?他说了这么关键的信息!顾息醉在心中气的吐槽,果然证明身份还是很麻烦。 不去散步,那做什么?散步确实可惜,良宵一刻值千金。陆谦舟忽然伸手,遣散了所有的人。 门被关上,房间里一下只剩下顾息醉与陆谦舟两个人。 顾息醉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谦舟:你要做什么?什么开始不了新生活,现在有个有些像他的人,陆谦舟就直接要开始新生活了? 陆谦舟逼近,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他搂住顾息醉的腰,在顾息醉耳边笑着低声道:这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我成全你。 我费那么大劲找你,我为了这个?!顾息醉一下推开陆谦舟,气的气息有些不稳。 陆谦舟微挑眉,轻笑一声又问,声音低缓危险:那是为了什么,为了救你那徒弟? 徒弟?顾息醉想到兰息,想要否定的话生生顿住。 陆谦舟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门一下被打开,押来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正是兰息。 顾息醉激动的站了起来。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的动作,眼眸发冷。 兰息毫不知情,终于见到仙尊的模样了,被仙尊的绝美容颜,和强大气势,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他眼中的仙尊仿佛充满了光辉,直到那位仙尊开了口。 好看到发光的仙尊搂着他哥的腰,捏着他哥的下巴,低沉着声音冷声问:原来是有徒弟。不如我在你徒弟面前要了你,让他早日开开窍? 兰息整个人呆滞在现场,这是他那温柔,英明神武的仙尊,这是变态吧! 师尊!你不要听他,徒儿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变态侮辱的!兰息激动的发言。 顾息醉眼角直抽搐,心道你个不中用的弟弟,赶紧闭嘴吧! 兰息激动发言到一般,一把冰冷锋利的长剑猛地架在他的脖子上,英明神武,美到发光的仙尊赏了他一句话:没什么培养的必要,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兰息登时吓的一个哆嗦,害怕又求助的看向顾息醉,只是他看到顾息醉的瞬间,不知道哪里又来了勇气,大声道: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师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师尊只有我一个宝贝徒弟! 顾息醉想直接封了兰息这臭小子的嘴。 陆谦舟手中的长剑,反射着凌冽可怕的光芒。 顾息醉心中一惊,下意识想要救兰息,又忍住了。 他伸手,回抱住陆谦舟,耐心解释道:他不是我徒弟,是我养母的儿子,我弟。我养母对我有救命之恩。 不过你心情实在不好的话,杀了就杀了吧。 兰息原地呆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息醉,悲痛欲绝: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了? 本来就不是。顾息醉回的极其冷酷极其无情。 陆谦舟看看兰息,又看了看毫无波澜,一点也不心疼人的顾息醉,语气终于放缓,问:不是徒弟? 顾息醉格外认真的看着陆谦舟,眼睛里根本容不下兰息一根毛:不是,我只有一个你一个徒弟。 长剑哐当一声落地。 兰息在顾息醉满是嫌弃暗示的眼神中,感叹着哥大不中留,满地悲伤的跑走了。他就没见过自己的哥哥这么温柔的哄人,还真的能这般温润如玉。哼,偏心哥哥! 看着兰息安全离开,顾息醉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太多意外,因为他不信陆谦舟会杀他救命恩人的儿子。 房门再次关上,顾息醉被陆谦舟紧紧抱着。 陆谦舟哑声喊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师尊,仿佛永远都喊不够一样。 顾息醉呆了好一会儿,他怎么也想不到相认的场面竟然这么简单。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顾息醉怎么也想不通。 陆谦舟也不回答,只问:师尊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徒儿做的不够好? 顾息醉一下明白,陆谦舟口中的不够好是什么意思,指的就是陆谦舟的治理。 他笑了:你治理的好不好,与我来不来找你有什么关系? 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好像在思考自己还有哪里做的不好。 顾息醉被陆谦舟这样看着,忍不住摸了摸陆谦舟脑袋,问:我死而复生,重新来找你,你就这么平静? 陆谦舟呼吸微重,说出的话却平静的很:师尊愿意来找徒儿,徒儿已经很满足了。 顾息醉仔细看陆谦舟,陆谦舟实在是太平静了,都让他怀疑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其实陆谦舟对他的感情其实就只是那么浅。 但是就陆谦舟那只,紧张到满手心是汗,快要把顾息醉的手腕捏碎了手看来,明显不是。 想着那些看守说的话,细心分析就能得知,其实陆谦舟已经压抑正常情绪太久了太久了。 这样的陆谦舟表面上看着好像很好,什么事也没有,大家还会夸他英明神武,其实这样的内伤却是最重的。 陆谦舟还是那样懂事,他走了以后依旧那样懂事,打理好了这天下。 可同时他也把所有的情绪,所以的难受都闷在了心里。 顾息醉以前还为陆谦舟的懂事感到欣慰,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要陆谦舟那样懂事,那样懂事的陆谦舟,也同样很累很累。 他宁愿陆谦舟不乖,疯狂,偏执。 顾息醉伸手,抚摸着陆谦舟的脸颊,柔声问:我死的时候,你哭了吗? 陆谦舟身子微僵,没有说话。 你不哭,就是不爱我。顾息醉脸沉了下去。 陆谦舟胸口起伏,深深的看着眼前的顾息醉,不久就红了眼眶。 顾息醉亲了亲陆谦舟发红的眼尾,他伸手,将自己的发带解了开来,乌黑的长发披散,把发带交到了陆谦舟手中,在陆谦舟耳边轻声蛊惑道:你很早就想这样做了是不是?是为师不好,没有来找你,是我的错。你罚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息醉带着陆谦舟的手,绑自己手。 一开始是顾息醉一步步带着,最终一个结,是陆谦舟用力系上。 陆谦舟的情绪一直压抑到现在,从来都没有释放过,他不敢释放,不敢不放手,因为顾息醉不喜欢不懂事的他。 可是现在,顾息醉却让他绑他,让他做一切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师尊,你爱我吗?陆谦舟眼中的疯狂偏执再也没有掩藏,哑声咬着顾息醉的耳朵问。 顾息醉刚想回,陆谦舟先替他回了:不爱也没关系,师尊永远都是我的,永远 说着,他把顾息醉的脚和脖子都绑了。 顾息醉:这句问话到底需不需要他回答。 无底线顺着,宠徒弟的结果就是,累到昏睡几天几夜,醒来后根本不想见自己的徒弟。 二十多年来没怎么好睡的陆谦舟,这几日都睡的特别香。 顾息醉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趁着陆谦舟熟睡的时候,带着兰息跑路了。 他带着兰息,也开始了游历的生活。 只是没游历几天,半夜,顾息醉的客房就被人闯了。 顾息醉拿起床旁的长剑,与那闯入的黑衣人刀剑相向。 几个激烈的回合后,顾息醉长剑架在了顾息醉的脖子上,顾息醉的双脚被陆谦舟捆住。 顾息醉掀开黑衣人的蒙面,入眼的就是陆谦舟那张英俊好看的脸,他无语的动了动脚:这就是你打架的方法,宁愿剑架在脖子上,也要捆别人脚? 陆谦舟伸出手,手心是一粒粒白色的小石头,笑着回顾息醉:这就是师尊游历江湖的方法,沿路放石子,透露自己的行踪? 顾息醉无奈呼出一口气:这不是怕你胡思乱想,自己被自己急哭了。 陆谦舟深深看着眼前的顾息醉,嘴角微弯,眼中尽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笑意,他快步上前,长剑划过他的长发,一吻认准,温柔缱绻的落在了顾息醉的唇上。 顾息醉看着被长剑割断的长发,立刻收了长剑,不可置信的看陆谦舟:你疯了?! 陆谦舟搂住顾息醉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是,他疯了,二十年来,他想顾息醉想的快疯了。 可他不敢疯,他时时刻刻记着顾息醉想要做的事,时时刻刻记着顾息醉喜欢听话懂事的他。 现在顾息醉回来了,回到他身边,还告诉他,他爱他,还告诉他,他允许他发疯。 师尊,你怎么这么好?陆谦舟将头埋在顾息醉的脖颈处,贪婪的汲取顾息醉的气息。 顾息醉笑了:我有什么好?你来也来了,给自己放些假,我们一起去游历,好不好? 陆谦舟刚要回应,门猛地被打开,兰息气呼呼的站在门口,伤心欲绝:好啊,哥,你果然重色轻弟,原来你真正想一起游历的人不是我,是这只猪! 你胡说什么?顾息醉感觉头疼。 兰息坚强补充:这只又凶又会卖乖的猪! 陆谦舟重新拿起长剑:今天开荤,师尊要吃什么? 我哥最爱的是我,你休想碰我!你杀了我,我哥就再也吃不到我做的饭菜了,他最爱吃我做的了。 你做的?陆谦舟声音危险可怕。 兰息:对!别以为你现在比我会做一些菜,就能把我哥拐骗了,我哥就是吃了做饭难吃还挑嘴的亏。你等着,我会努力学做菜,我早晚把我哥拐骗回来! 霹雳哐当,吵吵闹闹,不可开交。 顾息醉头疼扶额:谦舟,你能不能不要和小孩计较。 兰息,你这张嘴能不能闭上! 更剧烈的霹雳哐当。 算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