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H)》 分卷阅读1 薄雾by素包打猫 内容简介: 渣攻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1 傅冲正追着一个特仙儿的大学生,小姑娘水灵灵的,家境殷实,孤傲得很,最近跟着她特别崇拜的一个师傅学做手工活儿。傅冲为了她,把几个好哥们儿都骚扰遍了,今天轮到宋元卿,美其名曰生日快到了,送他个特殊点的礼物。 宋元卿年底忙着呢,压根儿不想跟着傅冲出去丢人现眼,无奈那小子周日找上门来,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道,“我能不能追上你弟妹,就差你一份力气了。” 俩人到工作室的时候,里头正在上课。说是教课,整个工作室估计连宋元卿办公室里边那个小休息间那么大都没有,学徒也就四五个人,分散地坐在长桌周围,摆弄着桌上的工具和皮革。 本来宋元卿心里有一丝不耐烦,他的休息时间很宝贵,干点儿什么不好在这儿跟傅冲耗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皮具师傅的背影,薄薄的羊毛衫紧贴在皮肤上,笔直的腰身,微弯的脖子,肩胛骨随着手中的动作起伏。宋元卿舔了舔嘴角,身段儿还挺好。就这么靠在走廊边上盯了人十几分钟也没觉得怎么着,总算下了课。 傅冲讨好地笑着吐露实话,“我哪可能就送一这玩意儿啊,是吧,到那天绝对给你补一大件儿!”转脸又走进工作室冲那皮具师傅说道,“林师傅,今儿又该麻烦你了。” 林雾白扭头一看,又是这个人,不由得蹙了蹙眉。傅冲这几个月已经订好几样儿东西了,小到钥匙扣、护照夹,大到公文包……虽说生意好自然不是坏事,可打从干这行到现在四年以来,他就没这么疲惫过,他性子慢,干活也细致,每天对着工作台缝缝剪剪,脖子都要直不起来了。林雾白知道这个公子哥儿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手艺,不过是为了想在他学徒李晓雯面前多晃荡晃荡——每次都选在他上课的时候来,下好订单以后就围着晓雯转啊转的。客户为上帝,林雾白之前都没好意思开口拒绝,这回真的累的够呛,而且准备回父母家小住休息一段时间,所以边收拾工具边推辞道,“不好意思傅先生,年前不接单了。如果不着急的话,元旦过后才能开始做。” “那怎么行,我这是说好了送朋友的,他下月过生日。”傅冲这人嘴甜,“想来想去他也不缺什么,又挑剔得很,就你做的包最有心意。你看,我把人都带来了。” 林雾白这才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正朝里走来。这个子,有一米八五了吧,阴影聚拢在他头顶,坐着的他甚至感觉到一丝紧张。 在没有一睹真容之前,宋元卿一度认为傅冲口中的林师傅是个五十岁往上的皮匠。大概是固有观念太强,除了小孩子好玩儿做这个,居然真有年轻人干这行的,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所以见到林雾白那白皙的脸蛋,宋元卿有些惊喜,片刻之后,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袭来。 “我们之前见过?”宋元卿开口问道,声音有种不符合年龄的低沉。 林雾白思考片刻,回答道,“应该……没有吧。” 傅冲着急约林晓雯出去玩,眼看着小美女背好书包拿着工具就要出门了,连招呼都不打算给他一个,他匆忙说道,“林师傅,你们好好沟通细节,请务必在下月中旬做出来,另外再给你一万的加急费。” 出钱的人跑了,林雾白和宋元卿只能大眼瞪小眼,林雾白不是个开朗会说话的人,最终还是宋元卿先开口,“我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林雾白咬了咬嘴唇,洁白的牙齿在下唇留下一个白印,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冲进宋元卿的脑子里,他清咳一声,“实在为难不做也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本来想休息一下,既然,傅先生是老客户,那还是按他说的办吧。”林雾白解释道,“刚刚我只是在考虑能不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走神了,对不起。” 宋元卿客气地一笑,“没关系。” 明明只是微微勾唇,林雾白还是瞬间挪开了眼睛。他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际,做私人定制这些年,接触的人更少了,客户不多,也够养活他和维持这个工作室的运转,这样英气的男人站在面前,让他变得小心翼翼。 翻着图册,都是一些做好的成品照片。宋元卿对这完全不感兴趣,从没自己挑过,他用的东西向来都是秘书采购的高端品牌,相比之下,居然也能看出来这个林师傅有些本事,“手艺不错。”这句话是真心的,随意指了一个男士手包,“就这个吧。” 林雾白点点头,“这只是模板,最终的成品不会一模一样。因为是纯手工,所以大概需要一个月,不过我会尽早做好的……您贵姓?” “宋,宋元卿。” 怎么可能!! 林雾白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宋元卿一愣,这才注意到林雾白嘴角一颗淡淡的痣,瞬间,眼前这张脸跟脑海里隐约的记忆碎片重叠,印象渐渐深刻起来。 “原来是你啊……”居然还能遇到多年前的一夜情对象,宋元卿邪恶地眯了眯眼,反应如此独特,自己印象中,应该没有弄伤过谁,于是故意想逗逗他,凑近了道,“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被宋元卿睡过的人,没上百,也有大几十。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浪荡不羁,跟着狐朋狗友沉迷于声色场合,就是近两年工作太忙,稍微沉稳一点儿了,那也有一两个合胃口的伴儿长期跟着他,男人么,总有生理需求的。他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向,圈子里谁不知道宋元卿啊,有些人削尖了脑袋都想爬上他的床,技术好,多金又大方。 真要打过炮的一个一个都记得,那是不可能的,为什么隐隐想起林雾白,宋元卿估摸着是没操够。 那天,在一个普通的清吧,喝蒙了的林雾白不小心撞到刚踏进门内的宋元卿怀里,然后就粘着他不撒手了,宋元卿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凉意,林雾白身子暖烘烘的,脸蛋绯红,眼角微湿,嘴向下撇着,好像受了委屈,要哭不哭的。宋元卿从来不喜欢醉鬼,可这个男人,使劲往他怀里钻,嘴里咕哝的话也听不太清,却让他有点舍不得甩开。 四年前的宋元卿可不像现在,多少还披着点社会成功人士的外皮,那会儿火力壮,一切随心,俩人蹭着蹭着,自然而然地就搂着神志不清的林雾白开房去了。宋元卿简直爽翻了,把人翻来覆去吃了个透,林雾白疼哭了一小会儿,接着细细地呻吟,最后求饶直到晕过去,宋元卿都没有放过他。他想,契合度这么高的身体,等人明天清醒了,问问愿不愿意做他的固定床伴吧——那还是他第一次有了“固定”这个想法。只是第二天睁开眼,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宋元卿甚至有些遗 分卷阅读2 憾。 如今再见林雾白,还是那样有些闪烁迷离的神态,依然像只猫,几年的时光,在他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记,就是不知道身上……宋元卿脑子里开了小差,伸手想把人揽过来仔细看看,不料林雾白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躲开,凳子都差点撞倒。 “你……你……我不认识你……”这慌扯得苍白无力,自己相信都困难。不怪他下意识地逃避,那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回忆。生平第一次烂醉,第一次那样放纵,还有种种第一次过后痛苦的后遗症,让他接下来的三天几乎下不了床! 宋元卿挑了挑眉——这人真有意思。 2 工作室距离租住的小公寓很近,林雾白通常是走着上下班,这几天寒流来袭,怕冷的他在被窝里多赖一个小时才起床,周六赶着上九点半的课,于是开了车去。令他郁闷的是,短短十分钟的路程,直到下车,吹出来的还是冷风。 身形高壮的孙吟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玩手机,看他过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林师傅。” 林雾白应了一声,说道,“今天这么冷,大概也就你能来。” 孙吟是这个精讲班里唯一一个热爱手工皮具活儿的学徒,求知欲很强,其他不过都是玩票性质罢了。受父母的影响,林雾白曾是正儿八经师范学校毕业的初中老师,他平时不爱说话,好静,存在感极低,只有在课堂上,才能妙语连珠,滔滔不绝。尽管如今授课方式大有不同,他还是喜欢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更何况,孙吟本身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哈!那今天一对一单独授课,我赚到了。”孙吟朗声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放下装满工具的帆布背包,随意坐了下来。 林雾白难得开个玩笑,“只剩最后两节课,就不加收你钱了。” 孙吟撑着下巴,目光炯炯地说道,“收也没关系的。” 孙吟听得认真,林雾白讲得也认真,到动手环节,孙吟力气大,掌握不好度,老把皮子削得太薄,林雾白只好手把手教,直到他修好一个完整的边。再一看手表,早该下课了。用于教学的皮子都是牛皮,比较厚,经折腾,缺点就是掉屑,实际操作完毕满手都是,林雾白先从洗手间出来,待客的椅子上坐着宋元卿,林雾白吓了一大跳,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来了。 宋元卿仿佛猜到了林雾白心里所想,自顾解释道,“正好在附近有点事,顺道过来看看……我的东西做得怎么样了。” “哦……”林雾白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尴尬,“就快完成了,做好以后会通知傅先生过来拿的——宋先生要看一下半成品吗?” 宋元卿的眼神大胆地在林雾白身上巡回,含笑说道,“不用了,我还是更期待成品。” 林雾白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您请便? “这马上要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宋元卿状似随意地问道。 俩人相隔不过一两米,林雾白甚至能闻到宋元卿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这样高大的男人就是坐着也散发一股强势的味道,深刻的五官让他显得如此神采奕奕。 宋元卿带着一抹慵懒的笑,眼睁睁地看着林雾白的表情变化,心里的挣扎全都写在脸上,完全不会隐藏自己,一眼就能看得透透的。自从上回见到林雾白,宋元卿对那晚上的记忆日渐明朗,以至于在前两天上床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林雾白那张秀气周正的脸。他是个行动派,这不,今天找上门来,就为了看看有没有可能把这个想了多日的男人弄到手。 林雾白想要表现得泰然一点,有些难,于是僵硬地拒绝,“还是不要了吧。” 宋元卿站起来,貌似真诚,眉眼却掩饰不住一丝不快,他迅速抓住林雾白的手想往外走:“只是吃个饭而已。” 林雾白呆愣的瞬间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使巧力捞了回去。孙吟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冷的,“既然林师傅不想去,何必勉强呢?” 孙吟紧紧握着宋元卿的手腕,力道不轻,就是这毫无防备的吃痛让他放开了林雾白,宋元卿多少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普通人他能随便放倒三四个,这会儿却是挣脱不开,又不想让场面太过难堪,眼前这个护着林雾白的壮汉必定是专业的练家子,他怒火中烧,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也不看孙吟,“原来你有伴儿了。” 在大多数外人看来,林雾白就是那个父母亲朋邻居老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乖巧懂事,除了突然辞去教师职务改行以手工为生外,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然而,林雾白心中却有这么一个隐藏了多年的难以启齿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大喇喇轻飘飘地说出来了,瞬间脸色煞白。 听了这话,孙吟自然什么都明白了,他并不在乎别人的性取向,反而对林雾白本人还是很有好感的。这种好感,源于林雾白独特的气息,让人跟他相处就会变得心境平和的舒服感。这跟他的性格正好互补,是个可以交往做朋友的人。 他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林雾白,见他嘴唇微微颤抖,似是受了不小打击,于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放开宋元卿,“不好意思,我早已经跟林师傅约好了。” 尽管生气,宋元卿也清楚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强来,他占不到一点便宜,便顺着台阶而下,冷哼一声,“那下回再说。” 宋元卿先出了门,在后视镜里看见林雾白和孙吟一前一后上了那辆小POLO,绝尘而去。 就宋元卿那样的家世和个性,真少有吃瘪的时候,他瞟了瞟手腕上留下来的红痕,眼中的狠厉慢慢泄漏,他愤然地想,还他妈挺能招人!宋元卿拿起手机,那边刚一接通就听到宋元卿寒恻恻地声音,“问你点事儿。” 此时的林雾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头恶狼列入狩猎范围,正局促地坐着,光盯着桌上的茶杯看,仿佛能看出花来。 孙吟毕竟独自走南闯北多年,遇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也多,很是开明,他并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看林雾白的神情,还是避谈这个话题比较好,“我明天就要出发去非洲,林师傅,你算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可不可以开开心心地给我送行?” “非洲?”林雾白惊诧道,总算抬起头。 “对,津巴布韦。”孙吟点头,笑道,“所以走之前我要多吃一点,省得到那边吃不到美味的中国菜。” “我没有去过,但是想象中的非洲是很美的。” “确实很美,原生态的美!但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地方,比如说烈日和蚊虫。”孙吟夹了一块红烧肉扔进嘴里,“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可是吃了大苦头。” “工作还是旅游?” “……工作。”孙吟顿了顿,“那边有非常好的皮革。” 说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林雾白眼前一亮,“确实是,我一般都只用 分卷阅读3 牛羊皮,之前用鳄鱼皮做过小饰品和摆件,鸵鸟皮珍藏了两张,没舍得用。” 孙吟笑了笑,“我知道。我就是在飞机杂志上看到你的作品,才临时决定过来学习的。” “你还真是随心所欲。”林雾白抿嘴一笑,话语中带着一丝羡慕。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当然是尽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孙吟正色道,“所以,你也一样,要过的开心,不需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自己明明就是一个胆小鬼,要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林雾白也知道孙吟是在开导自己,心里感激,却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年纪比我大的长辈训话。” “你比我大?不可能!” “报名的时候,我浏览过证件,你确确实实比我小两岁呢。” “……” 孙吟开朗健谈,又见多识广,林雾白十分喜欢听他旅行中的趣闻,一顿饭下来,才发现有不少共同爱好,比如美食,比如摄影,俩人亲近不少。 林雾白将孙吟送到地铁站口,“一路顺风。” “等我回国再来找你玩。”孙吟回过头说道。 “好!”林雾白微笑,眼睛弯弯的,面上还有刚才谈话中的兴奋之色,“送行应该我请客的,可你那么积极付钱。下次来,我一定给你接风。” 3 林雾白回到家,洗了澡瘫沙发上看书,躺下不到两分钟,忽然想起来什么,于是起身东翻西找,半天才从某个小角落找到了一个明晃晃的小玩意儿——精致的机身线条流畅,都彭限量定制款,底部刻了宋元卿三个小字。 林雾白一点儿都不愿意回想那令人羞耻的早晨,他被陌生的疼痛折磨醒,望着凌乱的被单和背对着睡在旁边光溜溜的身躯,第一反应就是捞起散落四处的衣服穿上赶紧逃离现场! 凌晨四点多,林雾白不敢想象自己当时有多狼狈,一瘸一拐的,酒店前台以为他突发意外,贴心的问是否需要送医,而他却心虚地觉得服务生话里话外全是暧昧,冲出大门。 外套里夹着的打火机,是在出租车上掉下来的,这小东西,他摸着都觉得烫手,不止烫手,脸也一样。 好几次林雾白都想扔了它,可是想到这么贵重,又觉得随便扔了不太好,索性放在了不常用的抽屉里,刻意把它遗忘了。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正在走神的林雾白吓了一大跳,陌生的号码让他本能地想到了宋元卿,他有些抗拒地按了接听键沉默不语,果不其然,宋元卿标志性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林雾白很想问他哪来的号码,上次明明没有给他,“宋先生有事吗?” “知道是我啊,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宋元卿话语中有一丝遗憾,透过无线电波传来的声音更是磁性满满,“今天没约到你,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吧。” “……” “怎么又不说话了?”宋元卿低声一笑,“我是在追求你啊,难道要说的这么明白才可以?” 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了,林雾白差点连电话都扔了出去,宋元卿的态度无比认真,认真到让他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结婚了!还……还有孩子!” 这回轮到宋元卿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林雾白是有妇之夫!他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一帮狐朋狗友在他的要求下不做声,音乐按了暂停,就连刚点的男孩儿都端着瓶子笔挺挺站在一旁,犹如这儿是个正经饭店,包间里静得呼吸声都能听见。傅冲见宋元卿的脸色忽然一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忙用嘴型问,“怎么啦?” 宋元卿没搭理他,只是哧地笑了,“用这种理由拒绝我?我知道你是gay。别忘了我们……” 林雾白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紧张地心脏砰砰直跳,抢话道,“又离了!” 宋元卿脸色阴晴不明,语气却是温柔又坚定,“那不得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期待下次见面。” 没等林雾白反应,宋元卿便挂了电话。 林雾白咚地一声倒在床上,活了三十三年,头一回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原来也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表白。他忽然觉得昏黄的灯光也刺眼,即使没人可以看见,他还是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耳朵尖都红了。 林雾白这次没有说谎,他确实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 说来奇怪,林雾白从小品学兼优,长得不算惊为天人也是眉清目秀,却没有人对他表白过。大概是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乖学生从没思考过感情问题,而女孩子们都觉得他太过清冷无趣,并不喜欢这类型的男生。直到毕业工作以后,家人的催促撮合下,相亲认识了方桦。 方桦是另一所学校的音乐老师,一眼就看上了林雾白的踏实沉稳,而林雾白也觉得方桦温柔可爱,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约会几次便订了婚。 结婚以后,俩人才发现不对劲。 初中老师工作很忙,而林雾白业余时间都还全部放在了皮子法斩菱钳上,清心寡欲到令方桦几近崩溃,刚开始以为是大处男林雾白不好意思,方桦只能厚着脸皮使劲浑身解数引诱丈夫,而林雾白就是对夫妻之事不开窍,做任务似的一个月一两次。方桦只能放大招,从网上下了小电影小两口儿一起观摩,林雾白才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在屏幕里赤裸的男人身上游走。 纠结数日,林雾白在课堂上出了好几次错,他下定决心要和方桦坦白,而方桦,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不可能不要的,更何况,林雾白也希望见到自己的小宝贝。林茜茜出世,给林家人带来太多欢乐,林雾白甚至边愧疚边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可就在茜茜两岁的时候,方桦出轨一位澳籍华人,最终与林雾白正式离婚,为这段勉强维持三年的婚姻画上句号。 方桦理所当然地带走了茜茜,林雾白心中自责,也没法说什么,茜茜跟着妈妈,一定比跟着自己要好的。 事情闹得很大,毕竟林雾白和方桦都是老师,有点什么风声立刻全学校都知道了。林雾白想忍过一段时间便会好起来,哪知道次年开家长会,隐隐听见别班家长之间将这件事当成八卦聊起来,语气都是对方桦的指责与不满,“遇到那样的女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吧。” “可不是,真对不起林老师。” “……” 他和方桦还保持联系,前妻最后竟然成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错不全在方桦,林雾白心中有愧,又无法跟成百上千的外人解释,于是坚决地辞了职,离开了他热爱的讲台。 只有离开,人们才会淡忘。 林父林母只当儿子受了打击,老俩儿心里不好受,也算是理解他,独自到隔壁A市做起了手工艺。林雾白的手艺是跟爷爷学的,没想到有一天,到成了讨生活的本事。 遇到宋元卿,是林雾白到A市的第一天。 分卷阅读4 宋元卿把电话一扔,周围立刻热闹起来,震天响的音乐也压不住周裕达的八卦之心,“怎么样啊?” 宋元卿冷笑一声,“俩月。” “哎哟呵,宋三出马还用俩月呀?”周裕达一脸坏笑。 宋元卿喝了一口酒,眼睛一眯,“没听我说要追他啊?又不是把他买下来。”他揽过身边漂亮的男孩儿,捏了捏他的腰。 男孩儿娇笑一声,软着嗓子问,“那三少买不买我嘛?” 宋元卿嘴角斜斜一挑,在男孩儿耳边喷着酒气,“那要看你今晚表现了。” 4 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宋元卿没立刻来找林雾白,只是每天晚上固定的短信问候,无非是“睡了没”、“今天忙不忙”、“天冷多穿点”,又或者准时在十点发一条“晚安”。 林雾白有点闹不清现在的状态,过了几天,也就习惯了,偶尔还能跟宋元卿聊上几句。 无论发生什么,生活和工作还是要继续的。这期课程已经结束,林雾白又变得散漫了些,有时候嫌冷懒得出门,就一整天一整天地窝在家,赶工给宋元卿做包之余,听听音乐看看书,除了给父母和茜茜打电话之外,唯一算得上的与外界交流就是宋元卿的短信了。 舒服自在,日子也过得很快。 这天,宋元卿跟几个政府部门的领导吃饭,有知情人给他透露了口风,明后年开始要更新一部分老旧社区的地下管道,公开招标的流程肯定要走,但是其中的关系,还是可以疏通疏通的。 宋元卿年纪轻轻,有家里的照应,生意做得不小,但也是第一次单独跟这些事业单位老油条打交道,着实费尽了心思。一顿饭吃到了将近十一点钟,喝得号称千杯不倒的宋元卿都有点懵,得到的全是模棱两可的场面话,散了席,宋元卿烦躁地扯开领带,心里骂了那帮老狐狸个遍。 助理小吴提醒道,“宋总……今天短信?” 宋元卿思考着接下来怎么打点一下好顺利中标,早把林雾白抛脑后去了,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扔到小吴身上,“你给我发吧。” 小吴对此驾轻就熟,刚编辑了一个字,电话铃声丁铃当啷地唱起来,差点惊得小吴把老板的手机扔出去,他琢磨着用词,“……是林……先生。” 宋元卿做了个手势,示意别接,眼中原本的烦闷之色一扫而空。宋元卿心中嗤笑,这才多长时间,自己以往进攻的招数都还没派上用场呢,就已经按捺不住了?面上清高得不得了,实际不也空虚寂寞冷? 林雾白犹豫了很久才主动打了这么个电话。 手包几天前就做好了,以往都是傅冲过来拿,可这次,林雾白联系傅冲,他却说没时间先放着。也是,现在不用上课,傅冲见不到李晓雯,当然没那么积极了。今天,傅冲把尾款都补上了,仍旧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林雾白想了想,反正东西是送给宋元卿的,自己也想顺便把打火机还给他,于是等着宋元卿给他发信息。偏偏等了半天,手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雾白看书看得入迷,也没注意早已深夜,考虑再三之后给宋元卿拨了电话过去,嘟嘟嘟嘟到最后也没人接。 林雾白无奈地想,明天再说吧。 正准备刷牙洗脸,宋元卿的电话又给他打回来了,林雾白接了,宋元卿的嗓子被酒精刺激得有些喑哑,语带轻佻,“怎么,想我了?” 林雾白无语。 “逗你的。”宋元卿沙哑的声音比平常更有磁性,就像大提琴奏出的乐章,听得林雾白耳边仿佛有人在呼吸似的,让他不禁半边脸发麻。宋元卿接着说,“我是真的想你了。” 这下林雾白脸都红了,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您的包已经做好了,傅先生没有时间过来,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 “不如现在吧。” “现在太晚了。” “我就在你家楼下。”宋元卿装可怜也像模像样,“起风了,很冷。我只想喝杯热茶。” 林雾白赶紧拉开窗帘,果真看见宋元卿站在大树底下,高大的身躯孤零零的,看见他朝外看,还挥了挥手。 心底又是困惑又是惊讶的,可来者是客,于情于理也不该把人轰回去,于是林雾白在睡衣外随便裹了个大羊绒外套,匆匆下楼把人接了上来。 宋元卿跟着林雾白爬上四楼,这个小区有二十几年历史了,物业不大管事儿,楼梯间的感应灯不是特别灵敏,忽明忽暗的光线洒在林雾白身上,踩在台阶上的时候,小腿的轮廓精瘦有力,宽大的睡裤收起放下,白嫩的脚踝若隐若现。 宋元卿看得那叫一个心猿意马,又把某个晚上回味了一个遍。 进了屋,六十几平的房子收拾的很整洁,暖气烧得很足,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温馨的味道。宋元卿环顾四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饰物大多是皮革制品,应该都是出自林雾白之手,为整个空间的基调平添一份素雅。 林雾白给他沏了一杯茶,又从房间拿了一个纸袋出来,放在宋元卿面前的茶几上。他稍微有些局促道,“这是您的东西。” 宋元卿好像没有听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捏着鼻梁。 林雾白只得凑近了点,“宋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元卿扯进了自己的怀抱,身上的酒味还没有完全散去,一阵一阵地冲进林雾白的鼻子里。 林雾白挣扎着要起身,无奈宋元卿把他箍得死死的,脸埋在他肩头满是疲惫半真半假地说道,“最近应酬太多,刚在酒桌上我都快喝挂了……就想见见你……让我抱一分钟,不,两分钟,两分钟就好……” 林雾白身上是淡淡的沐浴露味道,睡衣薄薄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到宋元卿皮肤上,这人看着瘦瘦的,抱起来手感却出奇的好,舒服到他差点打呵欠。他赶紧用力睁了睁眼,这种时候怎么能真的睡着? 林雾白横竖也是挣脱不开,既然只有两分钟,便随他去了。长大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第一次被人这么清清楚楚地需要着,林雾白的心脏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包裹,这种感觉并不难受。 宋元卿也难得说到做到,果真两分钟左右就放开了林雾白,他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认真地说,“谢谢你,雾白。” 林雾白有些尴尬地说,“宋先生,我觉得……”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疏远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宋元卿嗔怒道。 “好吧。”林雾白改口,“元卿,我觉得太晚了,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回去休息?我半夜大老远地打发了司机打车来找你你还把我请进家门就是为了搂你两分钟喝个茶回去休息? 宋元卿几乎要被林雾白的天真无邪给气懵了。转而一想,也好,这样才更有意思。于是他强制压下脑海中不和谐的画面,勉强一笑,“嗯,看见你我开心多了,明天又可以打起精神努力工作。” 宋元卿就是一个活动的荷尔蒙,他暧昧的语言和动作,总能轻易让感情经历几乎为零的 分卷阅读5 林雾白两颊绯红,心脏砰砰砰地快要跳出来了。 林雾白将宋元卿送到门口,宋元卿看着林雾白闪躲的目光,觉得他又单纯得好笑又有点可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对不起,今天是我冒昧打扰了。你也早点休息。” 想办的人没办成,白吹了半天西北风,宋元卿懊恼地想,怎么会连嘴都没亲上就灰溜溜的走了呢?憋了满肚子的气,他直接打车去了周裕达开的深海夜总会,准备找个漂亮的男孩子泄泄火。 深海夜总会开张的时候,周裕达送了几个哥们儿一人一张顶级VIP卡,楼上的房间宋元卿留了一间,这边环境好,干净,自己人的地盘玩儿什么都放心。宋元卿不大喜欢把人带回家,很多时候都在这里过夜。来的次数多,不管是门童还是前台都认得宋元卿,进去刷脸就行。 偏偏今天服务生大换血,没一个认得他,更不可能把他寄存的房卡拿给他。闹到最后经理匆忙赶来,脸上堆着笑不断擦着冷汗对脸黑得像要把店砸了的宋元卿一个劲儿地道歉,就差没给他跪下,宋元卿才满身寒气地回了房,干什么的心情都没了。 随手将林雾白给他的纸袋扔在桌上,因为心情不好力气大了点,里面的打火机飞了出来。宋元卿好奇地拿起来,研究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他还以为随手扔哪儿了,原来是林雾白那天捡走了。 次日早晨,林雾白看到宋元卿给他发的短信: 包做得太好了,我很喜欢。同时谢谢你保管了这么久我的东西,这是亲人送我的,非常非常重要。今天是我唐突了,为表歉意和感谢,后天晚上请你吃饭。不要拒绝我。 5 世上能有几个人不享受被别人喜欢的感觉呢? 林雾白三十三岁,依旧孑然一身。尽管他个性清冷,恬淡寡欲,可每天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看电影,读书发现有趣的部分都只能自己一个人笑……偶尔还是会感到寂寞。 林雾白出生在一个十分传统的中国家庭,父母都是人民教师,虽然相对开明,但管教儿子的方式严厉而又有距离感。宋元卿的出现,带来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让他无所适从的同时还忍不住在宋元卿的每一句嘘寒问暖后微笑。可第一次见面的回忆太过让人窘迫,想起来就会羞得浑身发烫,以至于最近自己解决的次数都变多了。 是不是,真的可以和一个男人相处一下试试看? 想得越多,反倒是把宋元卿约定的日子给忘了。 林雾白左手几袋蔬菜,右手一条活鱼和几根葱,从超市快步走回小区,大老远就看见宋元卿玉树临风地靠在车门边,米白色长款风衣把人衬托得更英俊潇洒,见到他便迎了上来。 “怎么不接电话?”宋元卿接过林雾白手中的菜。 林雾白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忘记拿手机了。” 宋元卿一愣,然后才说,“今天这样的日子,还在家吃什么,走,我带你去一个新开的餐厅,牛排一级棒。” “什么日子?”林雾白一头雾水,今天很特别吗? 宋元卿笑道,“平安夜呀!我的大艺术家。” 怪不得最近大街上超市里气氛热烈折扣多多,放的音乐都是圣诞歌曲。林雾白后知后觉,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关注过这个来自西方的节日。 宋元卿陪着林雾白上楼往冰箱里塞好菜,林雾白看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还是七八年前买的旧羽绒服,于是说,“稍等,我换一件衣服。” 宋元卿玩味地盯着卧室那扇紧闭的门,等林雾白出来,他还是惊艳了一把。 平常的林雾白十分懒散,从来不注重外表,一切以舒服为主,大多时候都是运动装。这时他身穿深灰色修身绒大衣,黑色牛仔裤下踩着一双白色板鞋,细碎的刘海没来得及剪,已经长长了,稍微遮住眉毛,这身打扮加上林雾白清澈的眼眸,起码让他减了十岁。 人靠衣装,宋元卿很满意。 西餐厅装修得低调奢华,一看就是很高档很贵的地方,林雾白不大喜欢吃牛排,品不出好赖,刀叉用得不习惯,只能拘谨地一口一口慢慢吃,倒也显得斯文有礼。 宋元卿给林雾白倒了一杯红酒,“尝尝看,味道不错。” 林雾白说,“对不起,我不喝酒。” 宋元卿说,“一点红酒而已。” “我沾酒就醉……”忽然,他顿了一下,然后说,“还是不要喝了。” 宋元卿恍然,然后暧昧地一笑,“那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以外,别喝酒。” 林雾白红着脸没说话,头顶昏暗的灯光掩饰着他的心虚,宋元卿看他几乎埋进桌子的脸,倒是也没再勉强。 饭后,宋元卿提议去市中心的商业街看看,听说有嘉年华大倒数,还没到地儿,人满为患,街上热闹非常,出来过节的小情侣们把主干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宋元卿只好掉头把车停在了二里地开外,和林雾白顺着人流走过去。 几乎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不远处装扮得闪闪发光的大圣诞树,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林雾白时不时被身边的人撞一下碰一下的,也没有觉得多不好受,反而有着第一次过圣诞的期待。 宋元卿搂着林雾白的肩膀,让他更靠近自己一些,将他护在自己强壮的臂弯下,也许是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林雾白难得没有带着羞涩地冲宋元卿笑了笑,眼里全是兴奋和开心。 宋元卿看着林雾白弯弯的眼睛,神色一暗,微微叹气,又有点躁,这么纯真可口的林雾白,今天能吃的着么?肯定吃不着。 好不容易走到嘉年华入口处,人潮疏散了一些,明明身边没有那么挤了,宋元卿的手还是没有放下,轻轻搭在林雾白肩上,林雾白始终没有舍得躲开。 两人走走看看,每个摊位都不放过,林雾白看到有卖热乎乎的关东煮,想到之前索然无味的牛排,胃又空了似的。 林雾白只是偷偷瞄了两眼,宋元卿便拉着他站定,点了一大堆东西,说,“我都走饿了。” 话虽这么说,自己只拿出一串竹轮,剩下的满满一杯都递给了林雾白,“你也来点儿,怪冷的。” 热汤的温度从手掌散发到全身,林雾白嘴角忍不住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商铺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从宋元卿的角度看,嘴角那颗痣比平常明显,让人有种想吻上去的欲望。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说得好像刚刚竹轮签子扔到垃圾桶的人不是他,宋元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然后他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靠近林雾白。 林雾白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身子都绷直了,结果,那个图谋不轨的人只是闻了闻他手中的食物,说,“确实很香。” 林雾白呼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一点小失落,假装扭过头去看旁边卖各型各款圣诞老人的摊位,错过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过了没多大会儿,不远处的大圣诞树周围响起了阵阵哄闹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准备开始大倒数了,现在想 分卷阅读6 要过去也不大可能,林雾白仰着头望向那颗巨大的圣诞树,听着人们的“五!四!三……”的声音,幸福的空气充斥在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一!”林雾白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嘴角落下一个吻,不到两秒钟,又挪到了他唇上。 林雾白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宋元卿就已经迅速跟他保持到了之前的距离,身边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知谁先起哄鼓掌,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林雾白的脸唰的红了。 宋元卿牵起他的手,飞快地跑起来,这会儿人都聚集在嘉年华中心地带,他们越跑越远,路也越来越宽,直到见着宋元卿的车,俩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紧张和心悸被剧烈的运动给驱散,林雾白现在只想笑,宋元卿也跟着他笑。 把林雾白送回家,下车前宋元卿变戏法似的从座位下抽出一个大礼盒,沉甸甸的,林雾白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整套进口的法斩。 “实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宋元卿笑道。 这个牌子很贵很贵,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好用,他的刀具都是定做的,符合他的手型。林雾白摸了摸泛着清光的白钢手柄,觉得宋元卿也是很有心了,又有点愧疚,“谢谢,可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准备。” 宋元卿指了指自己的唇,勾起一丝挑逗的笑,“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林雾白红着脸,都不知道看哪里合适了。 宋元卿摸了摸他的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不想让我留下,就赶紧上楼吧。” 林雾白一怔,默默做了巨大的思想斗争,接着在宋元卿嘴上亲了一下,飞快地跳下车回家了。 等林雾白屋子的灯亮了,宋元卿才从兜儿里掏出手机,好几个未接,十多条未读信息。他一条一条看过去,有下属发来的节日祝福,有多日不见的床伴儿隐晦的撩骚,把信息都删了,才回拨了傅冲的电话。 傅冲显然喝多了,“还知道搭理我啊?卢尹航都来了,老地方,快点儿快点儿!” 6 推开包房的那一刹那,里头先是安静了片刻,随后周裕达标志性的笑声冲入耳膜,“我就说宋三今晚肯定落单!” 宋元卿跟刚才谦谦君子的形象完全不同,这会儿脸上的笑容带着痞气,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捞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坐到麻将桌旁,说道,“你们这不是三缺一么,我来凑角儿还那么多废话。” 屋里只有傅冲、周裕达和卢尹航,他们四个是从初中开始就混在一起的铁哥们儿,什么好事坏事都一块儿干过,不过在这个一年中约炮的最佳节日里,几人聚在一起打牌也实属不易。 卢尹航结婚以后早早当起了好先生,目前在一个市直部门朝九晚五的工作,娱乐活动几乎都不再参与;傅冲巴巴地跟在李晓雯屁股后头跑,这段日子也老玩儿失踪;只有周裕达,喝了两场后,本约好了新认识的火辣小美女,却被这两个人生拉硬拽的留下搓卡五星,连输几把,心里郁闷着呢,见宋元卿来了便嗤笑嗤笑他,好让自己平衡一点。 周裕达嘴里叼着根烟,吃吃笑着,“宋三,你说我真要是不小心把你哥那辆车开走了,他是不是得削你啊?” 宋元卿斜楞他一眼,“你还是趁这几天多出出海,也别怕冻着,省的以后游艇归了我你摸都摸不着。” “多大点儿事儿啊,只要你能抱得美人归……碰!”周裕达手上出着牌,“大不了我再买一艘。” 卢尹航眯着眼摇摇头,对这乱七八糟的赌约不置可否,随口说道,“有意思么你俩?” 宋元卿摸了张牌,想到今晚上林雾白的表现,眉毛朝上一挑,笑了笑,“跟小学生过家家似的,怎么没意思。” 周裕达又是一阵爆笑。 这几个人,因为傅冲的关系,都见过林雾白,其中又数傅冲跟林雾白打交道最多,觉得他虽然冷淡不爱言语,但人不错,现在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说道,“哎,我说你们,其实林师傅这人吧,挺好的。” “是挺好的,不然我能看得上么?”宋元卿也点了根烟。 “我的意思是你们别耍他,他不是那种经得起玩儿的。” “你倒还挺待见他。”宋元卿夹着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傅冲,“怎么,难不成你也看上他了?” “我操,你他妈别胡说八道了成吗?”傅冲本来就喝高了,冷汗立马冒出来,心想他自己是基以为全世界都是基了?仿佛在给自己强行定个性,“我只待见胸大屁股翘的。” 宋元卿冷哼一声,“正好,过几天我生日,你们都来给我捧捧场。” 周裕达摩拳擦掌,酒池肉林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老规矩交给我,整个大的,保证让你永生难忘。” “可别,吓跑了我的小猫,你赔得起吗?” 这一边,林雾白辗转反侧,一整晚都没睡好。这是确定关系了吗?是的吧? 他摸摸自己的嘴唇,原来恋爱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想想这想想那的,他几次强迫自己赶紧闭上眼睛数一二三睡觉,可思想不由自己控制,又飘回到宋元卿身上。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好傻,明明三十好几了,还那么幼稚——可是,这种被人宠爱着的感觉,真的比从前过的任何一天都快乐。 当方桦的FaceTime请求发过来的时候,他立刻便接通了。 林茜茜一张大脸占满整个屏幕,清脆的童声欢乐地说,“MERRY CHRISTMAS DADDY!!” “说中文!”方桦的声音在旁边提醒。 林茜茜别别扭扭的口音听着很好玩,“圣诞快乐!爸爸,我们在海边!啊!哈哈……”不知什么有趣的事情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她立刻把手机扔给了妈妈。 林雾白连句话都没插上,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小心一点!”方桦嘱咐完之后,才对林雾白说,“昨天我们来新西兰,茜茜玩儿疯了,刚才想起来老师放假前要求圣诞节第一件事是对父母说节日快乐……今天起得那么早?”然后又把镜头换成了前置,给林雾白看跳进海里跟她的继父老余互相泼水不断尖叫的林茜茜。 林茜茜白白胖胖肉呼呼的一团,头发扎成一颗丸子,穿着小版比基尼,可爱极了。 自从林雾白开了工作室,他的生物钟一直没有正常过,方桦总劝他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林雾白也不听。 “你啊,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一块儿过日子了。” 关于林雾白的性向,方桦是第一个知道的。 离婚之初,他们内心都觉得对对方有亏欠,特别是方桦,毕竟走出第一步的人是她,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了众矢之的。当林雾白说自己应该是喜欢男人之后,方桦反而松了一口气,一边唏嘘地玩笑,我就说我的魅力怎么可能在你面前不起作用,原来你就是个弯的。幸好幸好。 林雾白语气里有着要跟别人分享秘密的小心翼翼,“我可能……恋爱了。” “什么?!”方桦的 分卷阅读7 手明显抖了抖,“榆木脑袋开窍啦!” 方桦把摄像头对准自己,难掩兴奋之色,“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你这个闷葫芦也能相处得来?”她又打趣说,“赶紧出柜吧,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带着茜茜回去见她爷爷奶奶。” 林雾白满是歉意,方桦是个多么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啊。 刚要说话,林茜茜抢走手机,撇着嘴对着爸爸说,“MISS YOU BUT I’M HUNGRY! I EAT CAKE NOW?” “不行!你刚吃过午餐!还要不要减肥啦?”方桦又补充,“说中文!” 林茜茜可知道对谁撒娇最管用,毕竟林雾白是茜茜的生父,他们见面极少,方桦尽量让林雾白的父亲形象高大一点,林茜茜不肯穿她准备的衣服啦,想要吃很多巧克力啦,她都会让小丫头打电话问爸爸可以不可以。 结果不言而喻。 看林茜茜胖的,方桦没少私下教育林雾白。 茜茜笑哈哈地拉着妈妈往海里跑,方桦匆匆说了句,“我说出柜的事,别当真,谨慎点好……回头再聊。” 林雾白一想到几天前林母还有意无意地,提起让他过年回去见一个同事的女儿,没睡饱的后脑勺开始隐隐作痛。 7 熟悉的人管宋元卿叫宋三,是因为他在家排行第三,上头还有大哥宋元郎,姐姐宋元佩。宋元卿跟在奶奶身边长大,被惯得不轻,在家里呼风唤雨的,除了宋元郎私下以暴制暴在他面前说话稍微有点分量,其他人根本管不了他。 当宋元卿高二那年不知从哪儿带回家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宋父宋母才知道事情大条了。宋元郎那会儿已经工作,穿着西装西裤打着领带也不嫌束手束脚,狠揍了宋元卿不知多少顿,宋母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把他这“毛病”改过来,实在没辙了把他扔到国外,没了跟家里人SKYPE的时候搂着金发碧眼的小哥问他爹妈帅不帅。 宋父的高血压就是那时候得的。 时间长了,宋父宋母也渐渐接受了老三的性取向,反正家里还有宋元郎,孙子有了,也不愁断了老宋家的香火。庆幸的是,宋元卿在奶奶过世后转了性子从了良,总算肯踏踏实实干点正经事儿,私生活他们也就不干涉了,随他去吧。 宋母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宋元卿千万别在外头乱来,染一身病回家——她可是在网上查了好多同性恋的各方面知识的。 往年宋元卿生日,都在外头跟一群朋友鬼混,宋母象征性地给宋元卿打电话,问道,“儿子,今天回家吗?” 宋元卿看了副驾驶座上的林雾白一眼,语气疏离得像是在打报告,“不回去了,您跟我爸还好吧?” “挺好的……你可别喝多了。” “放心吧。” 宋元卿这回来找林雾白,并没有提前通知他,以林雾白那种宅男个性,去他家一逮一个准。 林雾白这几天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得空的时候就做一些饰品,可是每一个都不适合宋元卿。上次让宋元卿破费,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的也要礼尚往来才对嘛。这会儿坐在车上,还在思索手链主石到底是选蜜蜡好还是松石好,堪堪想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会儿才问我,不觉着晚了吗?”宋元卿扬起嘴角,看林雾白傻乎乎的样子,“卖掉你算了。” 林雾白说道,“卖也没人要的。” “我要啊。” 林雾白不自在地挪过视线,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自己都能听见,“这么肉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宋元卿哈哈笑了起来。 深海的装潢是周裕达高薪聘请的知名设计师所设计的,从外观看,一点都不像大众所熟知的夜总会金碧辉煌的风格。林雾白当然没来过,若不是有服务员,他还以为宋元卿要带他参观小众展览。大堂恰到好处的装饰,温柔的曲面,墙上挂着的画,林雾白都很感兴趣。 宋元卿领着林雾白进了三楼从不对外开放的包厢,所有人立刻站起来大叫,“生日快乐!” 宋元卿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里头张灯结彩,天花板上顶着“HAPPY BIRTHDAY”字母的气球,活像哪家幼儿园的六一游园会。 周裕达对他使使眼色,意思是你看我弄得还行吧,宋元卿恨不得立刻赏他一顿拳打脚踢当小费。 “今天你生日啊?”林雾白惊呆了,回过神来也忍不住笑着对宋元卿说,“还,挺童趣的。” 宋元卿一个个介绍过去,说,“我们几个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拘束,该吃吃该玩玩。” 林雾白认得傅冲,卢尹航和周裕达都面熟却想不起名字来了,只觉得宋元卿身边的朋友们也和他一样,都是高大又帅气的。 “林师傅,我们三儿啊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给哥儿几个介绍别人呢,你俩什么关系啊?”周裕达似笑非笑地问道。 “边儿去。”宋元卿踢了踢周裕达,护着林雾白坐下,“这人没个正行,别搭理他。” “天地为证,我可真是个好人。林师傅咱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应该知道的。” 林雾白笑着点头,宋元卿抢话道,“别叫师傅了,叫哥,人比咱们都大。” “嘿哟,那行,哥。”周裕达痛快得不得了。 林雾白说,“别,叫我名字就行了……” 没想到周裕达脸一转,对着宋元卿就来了个“嫂子!” 宋元卿伸手去揍他,林雾白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四人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一个眼神儿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按照以往的规律,谁看上哪个姑娘小伙儿了,大家伙儿都是不遗余力的衬托他的高大形象,夸他事业有成啦,说有多少人追他还坐怀不乱啦。比如现在,卢尹航和周裕达轮番上去给林雾白敬酒,宋元卿夺过来就喝,“雾白不能喝酒,你们别欺负他了。” 傅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友情战胜了良心,在一边嚼着零食唱着歌,五音不全难听得要命,这会儿也没人有时间去抢他的麦。 周裕达和宋元卿闹的时候,卢尹航就负责跟林雾白不咸不淡地聊天,林雾白倒是也不觉得闷,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也特开心。 几个大老爷们儿庆生,蛋糕肯定是没有的,何况这次情况特殊,今天过得无比纯洁。眼看着宋元卿开始装醉,大家也就知道该见好就收。 宋元卿大着舌头指了指里间,“我……去个厕所……” 周裕达看林雾白坐得笔直,心想,怎么也得给你们助助兴啊,于是偷摸让人送来一支BUCKFAST,趁林雾白不注意的时候往他的果汁杯里加了一点,晃了晃,笑得贱兮兮的。 宋元卿回来的时候,脚步都开始打晃,面上还尽量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周裕达掏出房卡,“就你这样,也别回去了,让雾白送你上楼凑活一晚吧。” 林雾白觉得脑子有点涨涨的,可能是包间空气不流通闹的,点了点头,便过去搀着宋元卿  分卷阅读8 。 “麻烦你了。”宋元卿满身酒气还不忘说谢谢。 宋元卿身子的大半都靠林雾白支撑着,他摇摇头,“客气什么,都怪我喝不了酒……下回别这么喝了,对身体不好。” “高兴么,没事儿。”宋元卿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触碰到林雾白的耳朵,“……因为有你在。” 林雾白脸红红的,更觉得头晕了,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他坚持着刷开房门,把宋元卿扶到床边,然后尽量把他轻放在床上。宋元卿整个人比他大上一号,身体的重量将林雾白连带着也倒了下去。 床好软,好舒服啊。 林雾白这么想着,几乎马上失去了意识。 8 宋元卿躺了一小会儿,心里头纳闷儿,按照常理接下来的环节不应该是林雾白乖桑桑地帮他脱鞋脱衣服睡觉吗?怎么没动静了?他还等着伺机把小猫搂个满怀顺其自然的这样然后那样呢。 宋元卿侧身一看,林雾白趴在床上,半张脸埋在被单里,露出来的一小块儿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平缓,这根本就是睡着了嘛! “雾白?” 没有回应。 宋元卿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宋元卿噌地一下坐起来,快步走到浴室,电话没人接,开了微信语音就骂周裕达,“你他妈给林雾白吃什么了?!!” 宋元卿脸拉得老长,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盯着睡得不省人事的林雾白抽烟,一根接一根,半晌没挪一下屁股。好几次他都想,干脆上去操了他得了,想得下半身都疼,可一看林雾白那微微翘起的唇和安静的眉眼,又觉得这么搞他跟迷奸似的,他宋元卿可不屑于做这没品的事。 上床么,怎么都要讲个你情我愿。 生生让林雾白趴了好半天,宋元卿才呕着气把人翻过来脱了外衣鞋子塞进被子里。但凡林雾白稍微有一点动作,今晚他就别想踏实睡觉了,可林雾白一点反应都没有,哼都没哼一声。 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宋元卿气得想把周裕达拆吧拆吧扔河里去。 林雾白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难受得要命。宋元卿窝在沙发里,身上披着两人的外套,斜靠的姿势不太舒服,本来就睡得轻,听见响动也就睁开了眼。 “这是……” 宋元卿声音里有着还不太清醒的沙哑,“你昨晚拿错杯子了,喝了卢尹航的酒。” 林雾白点点头,自己的酒量确实很差,要不那回也……他摸了摸额头,“怎么不到床上来睡?”说完就后悔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一缕一缕地落在床上。 林雾白在暗处,屏住呼吸,看着宋元卿站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弯腰,吻上他的唇。然后,一脚跨上床,将他的头往自己这边一压,带着酒气的舌头钻了进去。 不同于以往的浅触即止,这个吻急切又狂暴,宋元卿灵活地在他嘴里翻搅,挑逗地勾起他的舌头,然后重重地吮吸。林雾白发出难耐的呻吟,他这方面经验少得可怜,又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地接吻,被别人主导,带着欲望的水声在他耳边放大无限倍,只能大张着嘴任人为所欲为。 双唇被宋元卿舔弄得发麻,无法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流下,淫靡又令人羞耻。 宋元卿模拟着性交地动作,舌尖抵达口腔深处,林雾白忍不住“嗯”了一声,宋元卿停顿了一下,把他推倒在床上,整个人附了上去。 林雾白穿着一件羊毛衫,躺着不太好脱,宋元卿把衣摆推了上去,亲上他已经立起来的乳头,手在另一边搓揉着,一阵酸麻感袭来。林雾白不断喘息,明显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横在两人小腹间,他自己也渐渐硬了。 宋元卿一路向下,潮湿的吻烫得林雾白一阵哆嗦,可就在这气氛正佳的时候,宋元卿嘴下传来咕噜噜一声……宋元卿愣了一下,继续亲,肚子又是一声响,比刚才还清脆。 林雾白本来就红的脸羞得更红了。 宋元卿这才觉得自己肚子也空空的,他挫败地趴在林雾白身上,调整好呼吸,才将林雾白的衣服拉下。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暗骂自己装圣人装上瘾了吧,手上的动作却是又轻又柔,“走吧,先去觅食。” 林雾白不敢直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饿……” “不急于这一时。”宋元卿看了看他微颤的睫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他故意指了指自己已经支起来的下身,“乖,我先去洗个澡。” 说得他有多饥渴似的。林雾白脸转到一边,把被子捞起来盖在头上。 等林雾白再有条不紊地收拾清楚,已经过了九点。 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老字号羊汤馆坐下,宋元卿喝了一晚酒,而林雾白头还疼着,鲜香味美的羊汤下肚都舒服了不少。宋元卿不爱吃肝,用筷子捡出一根根切成细条的羊肝扔一旁的碟子里,林雾白说道,“这么大个人,还挑食。” 宋元卿不赞同,“除了肝脏,能吃的我什么都吃,也不算挑食。” 林雾白看宋元卿索性把汤碗摆在一边,干啃羊肉饼的样子仿佛在无声地赌气,他没见过这样的宋元卿,又有点好笑,“服了你。” 林雾白端过宋元卿的羊汤,一点一点地帮他把肝丝挑出来扔到自己碗里。光看手背,林雾白的手指修长细白,关节不那么明显,像是一双养尊处优的少爷手。而手掌,长期拿工具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又昭示着他工作的辛苦。 宋元卿忽然摁住林雾白的小臂,林雾白疑惑地抬头看他,他几乎脱口而出,“我养你吧。” 说完他几乎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脑子被门挤了吗?! 林雾白闻言一怔,然后噗嗤地笑了,脸红得像是三月的桃花,“你当我是谁,还需要你养。” “我开玩笑的。”宋元卿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狼狈,又松了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凑过去逗林雾白,“你这样,真像我奶奶。小时候我奶奶就帮我挑不吃的东西。” “胡说。”林雾白白了他一眼。 宋元卿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是公事,只是这电话一接,宋元卿的脸色越变越差,他嗯了几声,也不顾林雾白就坐在前面需要保持绅士风度了,冷着脸压低嗓子说,“都他妈是废物啊?技术规范是硬性规定,怎么会弄错参数,你怎么审核的!?” “……行了别对不起了,先去看看报价文件还能不能追回,我马上到。”宋元卿气得脖子都僵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冰块一样,卡拉卡拉的,“追不回来,你这个项目经理也别干了!” 宋元卿站起来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猛地一停,才勉强回头对林雾白说,“我都急糊涂了。对不起,不能送你回家了,我有点事要立刻回公司。” 林雾白点头表示理解,虽然他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然后拍了拍宋元卿的手臂,说道,“别太着急,问题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林雾白表情平静,眼中带着真真切切的 分卷阅读9 关心,说话的语气却平缓不紧不慢,宋元卿忽然就安定下来,放松了绷直的嘴角,他胡噜了一把林雾白的头,又一口干了那碗羊汤,“再联系。” 9 转眼就是元旦,林雾白前一个月本就计划要回家了的,一拖再拖,大半年没见过面,林母想念儿子,催促了好几次。 林雾白的家在C市,离A市不过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是平常,开车回去就算不走高速,绕远一点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这会儿是交通运输的高峰期,林雾白一是怕堵在路上,二是宋元卿提了句元旦会过来找他,所以他对母亲说过了元旦再回家,一直待到春节结束再回A市,林母说这样也好。 然而,三天假期过完了,宋元卿那边毫无音讯。 宋元卿这几天焦头烂额的,原因是送上去的投标文件里,总价虽然是准确的,但材料单价多了一个零。他不知道哪个部分出了错,只知道不中标,就错失了一个开辟市政工程项目的绝好机会;中标,万一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他将白白损失大几百万。 宋元卿上火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泡,一天到晚在外跑,就连宋元朗都得了消息,给他来了电话,“不然我给李副市长打个招呼?” 宋元卿心里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就是听不惯他“果然要我收拾烂摊子”的语气,再一脑补宋元朗那张让人吃不下去饭的臭脸,硬着头皮呵呵了一声,“我自己能处理好,谢谢您嘞。” 宋元朗倒是一点也不让,啪地把电话挂了。 托卢尹航牵了线,宋元卿赶紧找关系,和项目负责人兵分三路,该请客的请客,该给钱的给钱,该送礼的送礼。万幸的是这种政府项目耗时长,年底了,大多数单位办事效率极其低下,总算是在一个分管领导的手上把文件截下重新递交了一份。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之后,再昏天地暗地睡了一天一夜,养足了精神,宋元卿想起林雾白来了。 放了别人鸽子,应该要补偿一下。 宋元卿让小吴从郊外的温泉山庄预订了一间套房,又物色了周边几家特色私房菜馆,自己哼着小曲开着车,准备接上林雾白直接度假去。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接踵而来,宋元卿过得比和尚还和尚,加上周裕达那个半开玩笑的赌约,他想着下点功夫拿下林雾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送出去一辆车事小,丢了面子事大。 绕了大半个A城,中途停车排队买了一份人气火爆的糖炒栗子,宋元卿来到林雾白楼下摁门铃,洪湖水浪打浪唱了四五遍都没人应答。 上超市买东西去了? 宋元卿又给林雾白打电话,林雾白这会儿正在路上呢,手机放在后座的包里,声音开得特别小,车里又放着音乐,根本没听见。 半个小时后,宋元卿在外头冻得装帅都装不下去了,坐进车里继续给林雾白拨电话,这下林雾白总算是接了,他指责道,“你出门都不带听电话的啊?” 林雾白说道,“对不起,刚开车呢。怎么了?” “回来,我都等了你一下午了。”宋元卿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林雾白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今天回老家吗?” “我忘了,那你在家好好住一段儿吧。”宋元卿怎么能说,最近应付他都是心不在焉的,哪可能每句话都听得那么仔细。满腔热情被一盆子凉水哗啦啦泼没了,宋元卿又觉得自己在犯二,沮丧个鸟,没他林雾白,照样玩儿得痛痛快快的!这么一想,宋元卿又不那么生气了。 “不高兴了?”林雾白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哄孩子。 “没有。”宋元卿语锋一转,情真意切,“就是想你了。” 林雾白拿行李的手一颤,他从来不知道语言也有这样的魔力,一句话,就能让他通了电似的浑身暖洋洋的。 宋元卿听他不说话,几乎可以想象林雾白的脸又红了,他总算是真心笑起来,“保持联系,我等你回来。” 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上次离开的时候,爬山虎还郁郁葱葱地占满整个西墙,这会儿叶子掉光了,光秃秃的枝干缠缠绕绕,显出冬天的萧瑟。 林父林母所住的房子,是林雾白出生那年单位给分的,邻居们大多是老俩儿的同事,林雾白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基本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花坛边的石凳上坐着下象棋的老人,见了林雾白,中气十足地打招呼,“回来啦?” 林雾白哎了一声,然后大爷叔叔老师的一个个叫过去,才上了楼。 “雾白这孩子,自来这么有礼貌。”老人们几乎是把林雾白夸到大的,“可惜了,到现在家也没个家……” 林母见到林雾白,自然是很高兴的,看他提了几大包吃的穿的用的回来,又忍不住唠叨他,“回家还带什么东西,C市虽然不比A市,商场里也什么都有。” “也不是特意的,平常看打折合适就买了,没想到攒了这么多。”林雾白说道,“您试试这件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马上吃饭了,先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炸带鱼和酱肘子。”林母笑呵呵地,一想又觉得不好,“不行,吃完饭我肚子该挺起来了,还是先去套一下。” 母亲这几年越来越爱漂亮了,林雾白笑着把袋子递给林母,林母又说,“给你爸买的东西,你也自己拿给他。快去。” 从林雾白进家门开始,林父便一直在对着窗台浇花,身子都没移一下,直到林雾白走近叫“爸”,他才转过头来“嗯”了一声。 林父的面部轮廓方方正正的,不苟言笑,时常板着个脸的样子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家里都很有威严。林雾白从小对父亲又敬又畏,再加上两个人都不善言辞,父子俩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林父冲里屋抬了抬头,显然是有话要说。 “你那房子,我觉得可以考虑卖了换一个大一点的。”林父开门见山,“最近C市的房价涨得太快,再不换,以后就没机会了。” 林父说的是林雾白之前结婚的新房,首付家里给出了一半,现在他还每个月都还着贷款。林雾白对此没有什么概念,既然父亲提出来了,他也无所谓换不换的,“您决定吧。” “还有一件事。”林父点点头,又说,“明年回来考公务员吧。老在外这么漂着也不是个事儿,在家找份稳定的工作,比现在这样强。” 林雾白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林父似是要发火,“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会连个过日子给你做饭的人都找不着?任谁也不可能跟你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我并没有游手好闲!”林雾白反驳道,“爷爷是靠这份手艺将您和姑姑养大的,这也是我自己的事业。” 林父拍案而起,厉声道,“任性这么多年,你也该够了!人老是活在过去不向前看,能有什么出息?!” 林雾白幡然醒悟,他的错在于,他不敢说实话。而现在,他只能直直地看 分卷阅读10 着父亲,心里五味杂陈。他甚至想不如出柜好了,可又担心以父母的状态根本接受不了事实,万一气出个好歹,该怎么办? 林母在外偷听了好一会儿,见形势不对,赶紧推门进来,“大声什么?就不能好好聊天吗?都给我出来,吃饭!” 10 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宋三少玩儿开心了吗? 答案是,并没有。 宋元卿可以说倒霉透顶,刚到度假山庄,衣服还没脱干净脚丫子连温泉水都还没碰到,就被宋元朗揪了回去。 宋元朗在电话里惜字如金,不说废话,宋元卿不知道事情缘由,又不怎么敢违抗大哥的命令。等他好不容易到了宋宅,宋元朗居然给他提溜到楼上的书房,跟小侄子,也就是宋元朗的亲儿子宋儒晨一块儿写毛笔字。 宋元卿在宋儒晨和老师惊讶的目光中夺门而出,对着还没走远的宋元朗大叫,“你神经病啊?” 宋元朗面无表情,“练书法可以修身养性,专治各种心浮气躁。” “碍得着么?” 宋元朗说,“热力和排污项目的投标书我看过了,上头你的签名,字丑得令人发指,还不如儒晨一个十岁孩子写的。你还有脸说话?”宋元朗是借题发挥,目的不过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再在小问题上出什么纰漏。 宋元卿不知道宋元朗从哪个渠道拿到文件的,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烦得很,我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给点自由? “我有事,要出门。” 宋元朗目光一冷,身子靠着楼梯扶手,明显挡住宋元卿的去路,“这几天在家住,陪陪爸妈。等你的字练得差不多了,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 “他们自己过得挺好,儒晨也放假了,哪里需要我陪?”宋元卿不耐烦地说道。 “元卿,你非要在过去的事上没完没了我不管,但是父母对你已经相当容忍了。”宋元朗解开袖扣,语气波澜不惊,“要不老规矩,如果你打得过我,我再也不约束你。” 还用试吗?宋元卿打架的本事都从他亲哥哥身上练出来的,到后来系统性地学了散打,依旧抵不过永远比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宋元朗。 他哪次赢过?宋元卿泄了气。 “林雾白,雾白……”宋元卿在那头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啊?” “过完年——不到两个星期了。”林雾白拿着笔在稿纸上涂鸦着,看着视频里宋元卿躺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叉着,完全不像平常那样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玩。 “我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现在又让我哥弄到S市当监工。”宋元卿累得没有丝毫力气发怒,毕竟宋元朗那样的人,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就范。有时候他真的好奇宋元朗从小跟在爹妈身边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也算是个养尊处优的宋家大少爷,到底如何练就这一身钢筋铁骨。 他无奈道,“这破地方连暖气都没有,冷死个人了。” 宋元卿当然不是第一次在南方过冬,只不过这一次是被逼的,还是因为公事,身心都拔凉拔凉的。 林雾白笑着说道,“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湿冷湿冷的,开空调也不管用。我以前在南方上大学,如果想要睡好觉,还得准备一个吹风机把被子吹暖和。” “我现在,就想你给我暖被窝。” “你乱说什么啊。”林雾白放下彩铅,拿起手中的草稿给宋元卿看,上面画的貌似是几根手链,“喜欢哪个?” 宋元卿没有回答,反而戏弄他,“雾白,你皮肤怎么那么嫩、那么容易脸红啊?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把持不住了。不如……我们电话里做吧。” 话音未落,敲门声起,林雾白紧张得手一抖,“先不聊了。” 林母开了门,问,“吃水果吗?” 不等林雾白点头,林母端了一小盘切好的苹果过来,她很少见林雾白乐成这样,“这么开心,跟谁聊天呢?” 林雾白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一个朋友。” “女朋友?” “不是,是男的,男的。”林雾白心里头默默说着,男朋友。 “哦。”林母语气中的希望立即转为失望,然后说道,“雾白,你也别怪你爸,他闷了一辈子,不过思想还算开明的,我们也是担心你。给你安排的人这个也不见,那个也不见,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你不想回C市无所谓,我劝劝你爸,但是你要让我们放心,得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好才行啊。” “嗯。”道理他都懂,可林雾白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吃着苹果,也不敢抬头看他妈。 “你的性格一直这样,不说话,爸妈永远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林母叹了口气,转而开始从林雾白身上找原因,“你这孩子脸皮儿薄,又倔,一点都不主动,哪家的姑娘会喜欢哟!” “妈……吃完了。” “这么快!”林母知道他不愿意听下去,只能唉声叹气地出去了。 C市不过是一个四五线小城,生活节奏慢,大街上走着的人都跟散步似的,完全不像A市一个个神色匆匆。临近春节,C市并没有明令禁止烟花爆竹,公园里,小区门口,到处都有不用上学的小朋友在放爆竹,时不时就能听见噼里啪啦一通响。 林雾白喜欢这样的氛围,有时候一个人在外闲逛,光是看看路边的花草树木和上学那会儿每天经过的小商铺,都能走上半天。他踅摸了很久,从相熟的一家古玩店里买了几块儿不同颜色的原石,没事儿就在房里用砂纸细细地打磨抛光,最终选了绿松石嵌在皮手链上。完工后,林雾白检查了半天,线装得整整齐齐,胶水没有溢出一丁点儿,没发现任何瑕疵,才把它装了盒。 林父还生着气,宁愿天天早出晚归和老同事老朋友喝茶下棋,也不愿意多看林雾白一眼。家里两只大闷葫芦,林母早就习以为常,林雾白偶尔陪着母亲逛街置办年货,明明感觉什么都不缺,每回逛着逛着却都能采购不少东西回家。 除夕这天,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大扫除,也是各自承担了一片区域,互不干涉。 林父冲着林母喊,“过来帮我抬抬,扫扫底下。” 林母从厨房伸出脑袋,对正擦窗户的林雾白说,“雾白,去帮帮你爸,我一手油。” 林雾白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爸,我来吧。” 俩人事先没有商量好,都分别往后退,再来,又都往前推,林父瞪了林雾白一眼,“往我这边来!” 父子俩的冷战总算破了冰。 打扫完毕,换了新的窗帘和沙发套,再贴上窗花和对联,拿出早备好的糖和坚果放在茶几上,还真有点过年的样子。三人接着一块儿准备晚饭,等菜上齐摆满一桌,忙活儿了一整天总算能歇会儿了。 一家人就着春晚吃吃喝喝,气氛也算融洽。 上了年纪的人都熬不了夜,林父林母撑不到零点,十点来钟打着哈欠进屋睡觉去了,剩林雾白坐在沙发上边吃橘子边看小品。节目并不好笑,没什么  分卷阅读11 看头,但是林雾白习惯了年年都等到春晚播完才睡觉。 差几秒钟十二点,陆陆续续有人家开始放鞭炮,声音震天响,老房子的玻璃隔音效果很差,吵得林雾白忍不住往窗外看。正巧有人在楼底下放烟花,嘣的一声接一声,炸开成片,各种颜色向四周散去,绚烂无比。 随着烟火而来的,还有宋元卿的信息,短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林雾白也给他回:新年快乐。 11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一年一度的春晚打出结束字幕,林雾白也有了困意,这时手机又震了起来。 “喂,你家到底是在银杏路还是梧桐路啊?” “什么?”鞭炮的声音太大,林雾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在……新兴广场这边儿。”宋元卿提高了音量,“这会儿信号太差了,上不去网,看不到你定位的地点。” “……你在这儿?你在新兴广场?”林雾白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林雾白穿好羽绒外套,拿了钥匙就往外走。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应该怎么形容,大概就是,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吧。 他只想快点看见宋元卿,一着急,都忘了可以开车去,好在离得不远,一路小跑到新兴广场,停在岔道口的一辆车按响喇叭,林雾白钻进副驾驶,车里暖暖的,林雾白脑子秀逗了似的问了句,“怎么换车啦?” 宋元卿咧嘴一笑,“嗯,换了。这辆你喜欢吗?” “你喜欢就行。”林雾白只知道这车比上一辆还要贵,他连呼带喘的,跑得鼻头泛红,“不用跟家人一起过年吗?” “没事儿,有我哥呢。”宋元卿满不在乎地说。吃完饭他就在家待不住了,和宋儒晨闹了一会儿便溜了。回他自己的家吧,没意思,找别人,大家都过年呢谁有功夫儿跟他瞎晃荡。他开车转悠了几圈,从一个又一个夜店门口路过,看着曾经热爱的灯红酒绿,兴趣缺缺。反正C市也近,宋元卿没多想就过来了。 包住林雾白的手帮他捂着,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也不知道谁先凑近的,嘴唇慢慢贴在了一起。宋元卿的唇温暖湿润,林雾白的冰凉干燥,轻轻地碰触,再碰触,渐渐融合成了一样的温度。 流连花丛的宋三少,居然也会心跳加速。 宋元卿定了定神,夺回主动权,扶着林雾白的后脑勺,含住下唇嘬了两口,然后撬开他的牙关狠狠扫了一圈,有淡淡的橘子味儿,还挺甜的。宋元卿越吻越放肆,嘴上吮得越来越重,手探进林雾白的衣服里抚摸那光滑的肌肤。 舌头被宋元卿叼着不放开,舌根发麻,林雾白有些喘不过气来,宋元卿拨弄了一下他胸前的一点,挺起来后又下狠手摁了摁,林雾白长长“嗯”了一声,宋元卿脑子一热,下边儿立刻硬了。 林雾白实在有气儿出没气儿进了,好不容易挣开宋元卿的钳制,俩人额头抵着额头粗喘,宋元卿看着林雾白泛着水光殷红的嘴巴,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宋元卿就这么轻轻搂着林雾白,觉得挺舒服的,这么温情的时刻,仿佛也是第一次。平静了一会儿,宋元卿发动车子,“得先找个住的地方。” 由林雾白带路,附近大大小小的酒店旅馆找了个遍,好一点的地方满员没房间,中不溜的没开门,剩下一些小旅馆,光是看外部环境,宋元卿都没有住的欲望。转得他头都晕了。 “小地方是这样的,都回家过节去了。”林雾白说,“要不,上我家好了。” 宋元卿看了看时间,两点多了都,问道,“合适吗?” “也没有别的办法。”林雾白说。 林雾白带着宋元卿蹑手蹑脚地开门进了自己屋,怕发出什么动静把爸妈吵醒,说话的声音特小,问他,“洗澡吗?” 宋元卿摇摇头,低声说,“出来之前洗过了,你要是不嫌弃就不刷牙了。” 林雾白想了想,“其实新牙刷新毛巾都是我妈收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悄没生息地上洗手间洗了把脸,宋元卿回来看林雾白还坐在床上等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你觉得咱俩这样儿像什么?” 林雾白一笑,“小偷?” “不。是……”宋元卿含住林雾白细嫩的耳珠,“偷情。” 濡湿的舌尖在林雾白的耳郭处滑过,然后伸进耳道里轻轻舔舐,林雾白一震,身体立刻软了下来。宋元卿顺手脱了自己的衣服,解开林雾白的扣子,再将他往床上一推,压在了他身上。 林雾白慌忙伸手去够开关,宋元卿把他拉了回来,“等会儿。” 细密的吻带着似火的温度,一个接一个地落在林雾白锁骨、胸口、腹部、腰侧,宋元卿在每个地方都吸吮一遍,留下深红色的印记。整个上半身都亲遍了之后,他才抬起头,“摸黑就看不见了。” 林雾白用手遮住脸,闷声说道,“睡觉。” 宋元卿邪邪一笑,才把灯关了,然后隔着两层布一把握住林雾白早已挺立的性器,在顶端摩挲了一下,“睡得着?” 林雾白差点叫出声,憋回去的声音闷闷的,他有些兴奋,又怕被发现。透过外头的路灯,隐隐看见宋元卿的坏坏的表情,干脆反手也握住宋元卿的硬物,生涩的挑衅方式让宋元卿的笑容又加深了。 宋元卿的动作毫不含糊,拉下林雾白的内裤帮他套弄起来,另一只手抓着林雾白伸进自己裤子里。 摸到了,林雾白才知道原来人跟人区别真的挺大的。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在被窝里互相帮对方发泄欲望,自己做是一回事,别人帮忙又是另一回事,过了一会儿,酥麻的快感堆叠到顶峰,林雾白咬着唇,呼吸急促地射了出来。 高潮过后,林雾白闭着眼,缩着身子微微发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宋元卿看他下唇被咬出一个深深的压印,都替他疼。覆上去亲吻林雾白,继续揉捏林雾白的茎身,为他延长快感,自己硕大的下身顶在林雾白的腿间,就着精液开始抽动。 龟头不时碰到林雾白柔软的囊袋,毛发扎得他又爽又疼,林雾白难耐地放松,不自觉地张开腿,宋元卿只好自食其力,帮着林雾白的那只手缓慢地移到了他身后紧闭的小穴。 一根手指头往里戳了一下,太紧了,没有润滑剂根本不行。 宋元卿只能揉着穴口,一边想象着进入林雾白的感觉,撸动几十次以后,射在了林雾白身上。 宋元卿挑起一抹粘液,沾了一点在林雾白嘴边的痣上,手指插进他微张的嘴里,压着嗓子说道,“真他妈想操进去……就像咱们第一次见那样……” 不等林雾白咬他,他立刻抽了出来。然后又把摸过林雾白后穴的手放到他鼻子下,“闻一下你自己的味道,骚不骚?” 林雾白身体紧绷,也不知道是不是臊的,撇过头去不理他,怎么原来……没发现这人……这么没脸没皮啊! 宋元卿笑笑收回手,“是香的,力士 分卷阅读12 沐浴露。” 虽说没有完全吃到嘴,怎么也算小小爽了一把,夜深了,折腾半天,条件不允许,宋元卿暂时也没了别的想法。宋元卿拿纸巾给两人擦了擦,又整理了一下床单被子,把林雾白抱了个满怀。 他感觉林雾白这趟回家好像长了点肉,摸着软乎乎的,怪舒服的。 林雾白不习惯被人这么贴着,好长时间没有睡着,过了很久,他想伸伸胳膊挪挪窝,扭了两下,哪知宋元卿也没睡,“再动真操了,被你爸妈听见你叫床我可管不了。” 这下他也不敢动了,数着绵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12 周裕达那臭小子,从上次那乌龙事件之后,也许自知理亏,躲宋元卿躲得没影儿了。这年初一,一大清早地把哥儿几个拉近群里,发来语音,“三儿,一会儿我上你家拜年啊,顺便把我,的,车,开走。” 两个大男人缩在一张一米三的单人床上,本来就挤得慌,宋元卿睡得浅,听见微信声儿就醒了,他赶紧把音量调低,看没吵醒林雾白,才舒了一口气。他呵地一笑,自拍了一张,发了出去。 “我靠这谁啊?” “大过年的你就过得这么荒淫!” “林雾白?我看着不像啊。” 周裕达一激动,连着发了三条信息过来,宋元卿回他,“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就不能打字?还睡觉呢。” 周裕达看着照片,人缩在宋元卿怀里,被子包得紧紧的,看得出是谁才有鬼!他又说,“你可别随便找个人糊弄我。” 宋元卿稍微动了动手臂,将林雾白缓缓翻了个身,这一次照的清清楚楚。 “可以啊。” “过完年海事局上班儿了我就给你过户去。”周裕达倒是心服口服,答应得爽快。宋元卿心里特美,却不是因为那艘艇。 接着,其他人又发了几条信息,闪瞎眼,秀恩爱什么的。 宋元卿点开那张照片放到最大,林雾白高高的鼻梁,微翘的嘴唇,肩膀和一小片胸膛露在外面,深色的被罩衬得他皮肤雪白,上面还有点点红痕,看得他心里一动。这一瞬间,宋元卿有点后悔发了这张照片出去,他想按撤回,可已经超时了。 林雾白动了动,倒是也没醒,宋元卿赶紧扔下手机,不再搭理他们,又把人裹了起来。 “你谁啊?!” 林母的一声尖叫让林雾白猛然惊醒,他翻下床套上衣服快步走出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一呆:姑姑一家站在门口,林母在洗手间外跟好像也被吓一跳的宋元卿对峙着,林父只换了一只鞋,手上还拿着另一只拖鞋,看样子准备要跳过去拿鞋拍谁似的…… 听见他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 “别动手……他是我朋友!” 宋元卿挺无语的。 日上三竿,宋元卿回笼觉都两次了,林雾白还是不见醒,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林雾白不起床,他不好自己跑出去,看他睡得那么香,也没舍得吵他。终于,外头悉悉索索的动静消失,还有咣当的关门声,宋元卿可算是能去上个厕所了,憋死他了。 宋元卿原定计划是,收拾一下出去找个吃饭的地儿,最好是能定个房洗个澡,然后再联系林雾白,回不回A市再说。 没想一泡尿都还没撒完呢,林父林母回来了,还领着一大帮人…… 宋元卿谎称他是因为公事出差,没订到酒店才过来住一宿。 宋元卿这人,从外表看,高高大大,模样帅气,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除了跟他自己父母,什么人都能聊得来,十分讨喜。 这会儿所有人围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无边无际地聊着,上到林父每天看不间断的新闻国家大事,姑父的股票,下到林母新衣是否真蚕丝,姑姑从菜市场挑土豆儿新的好老的好,反倒是林雾白在最靠外的贵妃椅上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姑姑啧啧地说,“还不让人安生过年啦,你们公司真是。” “自己的小买卖,不上心不行啊。”宋元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雾白,“事情基本办完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林雾白赶紧端起杯喝了一口茶水。 “留下来吃午饭吧!”林母说道,“雾白难得有能带回家的朋友,我这就去准备,不耽误你回家。” 敌不过林家人的热情,宋元卿也没找到询问林雾白意见的机会,又被林父拉到一旁下棋。 林父最近迷上国际象棋,恰巧宋元卿懂点儿皮毛,林父棋艺不怎么样,宋元卿更是烂到家了,回回让林父赢了去。林雾白几次从厨房出来,愕然发现,原来自己父亲也能和人有说有笑。 “哎,小宋是大老板吧?看样子就像。”林母趁做饭的空档,跟帮着她洗菜的宋元卿打听,“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他之前买我东西着,算客户吧。” “结婚了没?” “……没有。”宋元卿从水里捞出油菜,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码好,“您问那么多做什么?” “唉,大老板认识的人多啊,我还说,要是结婚了,能给你介绍介绍对象。”林母接过油菜,往沸水里倒,“没结婚这事儿不能提,好的他肯定得自己留着,轮不上你。” “人不到三十岁呢,不着急。”林雾白这么说着,忽然心里却隐隐有些难过。 “也是,我听说一线城市女的三十好几都不愁嫁,越是事业干得漂亮的,越晚结婚。”停了一下,林母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她孙女,“你结了婚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离了……茜茜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前两天视频,越来越俊了。” 林家人很少在林雾白面前提这事儿,觉得这是在揭他伤疤,这都过去好几年了,说起来还是吞吞吐吐的。 “您又不想见方桦,孩子总不能一个人回来。” “你就不能自己去接啊?”林母瞪他,“得了得了,别提她了。” 林雾白说道,“其实不全是她的错……” “别说了!”林母意识到声音高了点,推了推林雾白,“出去出去,没你可干的了,看看你姑姑有没功夫儿,让她来帮我炸一下肉片儿。” 林雾白姑姑一家跟他们家关系一直很好,住得不远,她女儿嫁了个老外,移民后春节很少回来,所以一般都上他家过年,初一到初六,天天在他家吃饭。林家亲戚不多,走得近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了。 饭菜上桌,宋元卿一边陪林父和姑父喝酒,一边夸奖林母与姑姑做的菜,把一家人哄得高高兴兴的。 林父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喝点小酒,只可惜林雾白一点儿酒量都没有,所以都是自己一个人小酌,这有人陪了,把以前学生送的五粮液给开了,喝得尽兴,越倒越多,林母劝都劝不住。 没等吃完,林父便有些醉了,舌头大了话又多,声音越来越洪亮,林母虎着脸逼他扒拉了几口饭,便扶着他回屋午睡去了。 拾掇了一下,送走姑姑姑父,宋元卿跟着林雾白进了房间。林雾白坐在 椅子上,他靠在桌子旁 分卷阅读13 ,打量了一下装满书的柜子,其中有一整排的教案,问,“你以前真是老师啊,教数学的?” “对啊。”林雾白答道,“我大学专业学的这个。” “那你肯定是我的克星。”宋元卿说,“看见数字就头疼,到现在有些常用的管材口径我都得现查,记不住。” 林雾白笑了笑,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他,“圣诞礼物加生日礼物加新年礼物。” 宋元卿一看,是条牛皮手链,挺精致的,“你做的?漂亮。” “我看你平常也不喜欢饰品,这个你不用戴,收着就行了。”林雾白说道。 “你帮我戴上试试。”宋元卿伸出左手,把手表摘了。 林雾白给他系上,看了看,“尺寸还挺合适,我估计着差不多。” 宋元卿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谢谢。” “元卿。”林雾白很认真地叫他,“你会结婚吗?” 13 宋元卿张了张嘴,没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林雾白有点忐忑,又像是失望,“会吧?”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宋元卿觉得他和林雾白并没有发展到过问这种事的地步,不,他跟任何人也不可能发展到这一步,他还是微微一笑,说了实话,“不会。” “你不怕……” “我的家人朋友,都知道我的性取向。”宋元卿说道。 林雾白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宋元卿低头看林雾白,他眼睛向下弯着,很漂亮,睫毛很长,也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这个角度看他,更像猫了,然而这只小猫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别这样看我。”宋元卿别过脸,现在又什么都干不了。 “为什么?” 宋元卿飞快地亲了林雾白嘴角一下,“我该走了。” 林雾白将他一推,慌张地望向门口,大白天的!房门没关呢!!万一他妈出来看见了怎么办!!! 回去的一路上,宋元卿都在想着林雾白泛着水光的眼睛和羞红的脸蛋,熊熊燃烧的邪火就没下去过,果然没完全吃到嘴里就是不过瘾。下了高速路口刚踏进A市地界儿,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有时间出来待会儿吗?” 那边沉默片刻,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联系你那么多次都没回音,我还以为咱俩儿算是完了呢。” 宋元卿低低一笑,“跟谁完也不能跟你完啊。” “说的跟真的似的。”那人语气明显变得轻快起来。 夜深人静,黑暗中,宋元卿深海那间专属套间的大床上,人影交叠,低沉的喘息和难耐的呻吟阵阵,实木床脚与地板摩擦发出带着节奏的闷响。终于,在微弱而又高昂的尖叫声中,欲望的惊涛骇浪回归平静。 歇了一会儿,宋元卿赤身裸体地走进浴室,淅沥沥的水声停了之后,穿着睡袍出来,一室明亮。床上的人依然是原来的姿势趴着,未着寸缕,挺翘的臀部沾满星星点点的液体,后穴更是泥泞不堪,他嘶哑着嗓子抱怨道,“都说了明天还有工作,你真是一点都不节制……想让我丢饭碗啊?” 宋元卿拍了拍那人大腿,笑道,“你嘴上说着不要,屁股咬得那么紧,没了还嚷嚷着让我用力,不把你操爽了怎么行。” 那人猛地一回头,露出一张既漂亮又帅气的无可挑剔的俊脸,佯装发怒,又像是撒娇,“腿都直不起来了,你帮我洗澡。” 宋元卿没应声,在一边儿半躺着点了根烟,学着他的话,“乖,自己去。好歹睡会儿,还有工作呢。” 那人也没强求,慢慢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往浴室走,他身材好极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恰到好处的肌肉修长,两条腿笔直紧致。随着他的步子,尚未合紧的小穴涌出一股股浓白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一直流到脚踝。他回头看了宋元卿一眼,“平常不都喜欢开着灯做吗?” 宋元卿正眯着眼吐着烟雾,看着那人腰侧被自己抓出来的红印,说道,“再勾引我,别说明天,后天的工作也推了吧。” 男人看着宋元卿依旧懒懒地靠坐着,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识趣地笑了笑,自己清理去了。 春节这几天宋元朗特别慈悲地放了宋元卿的假,并且破天荒地饶过了他大年三十晚上都没在家住的错,没让他去S市戴着安全帽监工,也没让他继续练书法。横竖也是闲着,在宋宅也好,在自己那儿也罢,都没有深海热闹,宋元卿干脆就住在周裕达这儿了。 越是假期,深海的生意越是红火,周裕达每天换着花样儿地请各种表演团过来演出,正好他们几个的好友章渠、章河从国外回来,也住在深海楼上,几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每天过得纸醉金迷的。 初六下午,送走了章渠、章河,宋元卿一行四人转战饭店,一起为即将开始的新的一年的工作和生活干杯。 四人红的白的啤的喝了不少,都没法开车,周裕达最先叫了他店里的服务员过来接他,结果出了门口,最早到的竟然是来接傅冲的宋元卿不认得的男人。傅冲含糊不清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是……李晓雯的叔叔。” 叔叔?看着可不像这么大岁数的人。 宋元卿等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才合适,相互寒暄了几句,傅冲便被酒精熏得一脸茫然地上了那人的车。 卢尹航回家陪老婆,周裕达自然是上店里继续挣钞票,宋元卿打了个车,回了好几个礼拜没有进过的自己家。 宋元卿的家在他公司附近,自从接手了宋父这块儿生意之后,他便买下了这个这个高档小区的跃层,装修是非常硬朗的样板间风格,平常除了打扫的钟点工,也不会有谁过来——除了宋元郎,他家人可能都不知道他这房在哪儿。 这会儿一打开门,跟林雾白那温暖舒适的小公寓完全不一样,冲入鼻腔的是一股无人居住的尘土味儿,宋元卿压根儿没想起来提前让阿姨过来清扫一下。现在晚了,也累了,宋元卿没精力自己收拾,随便洗洗躺床上睡了。 开工第一天,宋元卿上各个部门转了一圈,又组织几个项目的负责人、小组组长开了个简短的会。午休时间,宋元卿在公司微信群里发红包,员工们抢得不亦乐乎,有个经理手气好,一连抢了好几个大的,大家撺掇他请客,晚上娱乐活动走起。 经理看宋元卿还在撒钱,问,“宋总去吗?一块儿吧。” 宋元卿说,“行。” 就在这时,林雾白的电话打过来,宋元卿清了清嗓子,赶忙接了,“雾白。” 林雾白说,“一会儿我回A市,带了好多菜,你晚上过来吃吗?” “用我去接你吗?”宋元卿想到自己的车还停在深海的地下停车场呢。 林雾白说,“不用不用,我开着车呢。” “好。那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宋元卿又在微信群里说,“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我去不了了。你们好好玩儿,让小吴过去给你们签单。” 群里又是一片欢呼雀跃。 14 林雾白住的地 分卷阅读14 方是老城区,相对于现在A市的规划发展来说很偏僻。宋元卿到的时候,林雾白已经在家擦洗了半天,这次提早回来,是因为新接了两个单子,家里工具不齐,材料什么的都在工作室里。 宋元卿按了两次门铃,第二遍洪湖水浪打浪还没唱到尾,林雾白就已经连蹦带跳地给他开门来了。 宋元卿看他微笑的样子,也笑了,“干嘛还自己下来。” 林雾白摇摇头,没说话。 早春依然黑的快,林雾白只开了厨房的灯,进门的时候光线很暗,林雾白换了鞋,又转身从鞋柜给宋元卿拿了一双新棉拖,问道,“我妈炖的牛肉你爱吃吧?上回在我家,看你吃挺多的,喜欢鱼吗?我回来刚买的鲈……” 最后一个字被宋元卿堵在了嘴里,他揽过林雾白的腰,压在门背后,粗暴地吻了起来。林雾白猝不及防,大张着嘴让他蹂躏了一会儿,尝试主动纠缠他,试探性地从宋元卿湿热的口腔中划过,宋元卿捏住林雾白尖尖的的下巴,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林雾白被亲得大脑缺氧,忍不住呻吟着推开他,“先……先吃饭。” 宋元卿舔了舔林雾白溢出唾液的嘴角,点头道,“嗯,先吃饭。” “你先随便坐坐,自己倒水喝。”林雾白赶紧逃进了厨房。 宋元卿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翻架子上的杂志,大都是设计类美术类的,虽然并不感兴趣,倒还挺好看的。 两个人的菜不需要准备太多,有现成的炖牛肉,稍微热一下,再来一个清蒸鲈鱼,素炒一个青菜就可以了。 也许是头一回做饭给宋元卿吃,又有可能是刚才那个吻闹的,林雾白还有点小紧张,鲈鱼点好生抽塞了葱姜丝搁了豆豉上锅后,才想起来盐忘抹了。他“哎呀”一声,宋元卿立刻跑了过来,“怎么了?” “忘抹盐了。”林雾白叹了口气,把鱼端出来洗洗重新弄。 “我还以为烫着你了呢。”宋元卿笑道,“不会是刚上网查的菜谱吧?不行我来。” “一个人住,哪有不会做饭的呀。”林雾白笑了,“但是好不好吃就不好说了。” “没事,多难吃我都可以吃下去。”宋元卿说,“反正肯定比我弄的强。” 林雾白哈哈笑了,“我得尝尝你做的菜。” “机会有点渺茫。”宋元卿耸耸肩,“为了不破坏形象,我宁愿请你出去吃。” 厨房不大,宋元卿没进去,只靠在门框边,看着林雾白熟练地给鱼进行二次处理,他挽着毛衣袖子,露出细白的小手臂,腰上绑着围裙,平常看起来瘦弱的小体格,被完美的腰线凸显得肩宽臀窄。比起杂志,林雾白本身显然更令人赏心悦目。 “你就不能回去坐着么?”林雾白回头,一个大高个在边上死死盯着他干活儿,好像被人监视,压力好大。 “不能。”宋元卿移开视线,看到斑驳的墙角,还有多少被油烟熏得有些变色的纱窗,不像他那儿,橱柜锅碗瓢盆整齐摆放着,崭新的光落灰了,一看就从来没开过火。宋元卿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儿脏,反而看着有人气儿,比他那儿舒服。“用帮忙吗?” 林雾白摇头,“都准备好了,炒个油麦菜马上就能吃饭了。” 说话切好的青菜下了油锅,刺啦一声响,冒出来的白烟被油烟机呼呼地吸走了,林雾白快速翻了两下,加了蒜蓉和耗油,撒上一点盐,盛到盘子里。 林雾白细心地用湿巾擦了擦盘底,说道,“端出去吧。” 两荤一素的家常菜,很简单,但味道确实不错。林雾白话不多,宋元卿被美食所吸引,也没有没话找话跟他聊天,专专心心地吃完饭,宋元卿才发现自己饱得不行,一条鱼几乎都是他干掉的。 宋元卿这辈子吃过的家常菜,除了奶奶给做的,就只这一顿了。从小不跟父母在一起,就算回去了,也是保姆做饭,宋父宋母都不下厨,大点儿出了国,洋快餐吃多了想吐,最多也就自己煮个粥下个番茄鸡蛋面,再后来,便是下馆子叫外卖了。再好吃的饭店,吃多了都会腻的。 宋元卿看林雾白收拾碗筷,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给他做做饭也好。他自告奋勇,“我来洗碗吧,怎么都得意思意思干点活儿。” 这个他还是会的。 林雾白没跟他争,他最讨厌洗碗,宋元卿愿意帮忙,再好不过。 收拾好还早,宋元卿仰坐在沙发上,想抽根烟,想着想着居然打起嗝来,止都止不住,他觉得有点掉面子,赶紧喝水压了压。 林雾白看宋元卿平常从没有凸起过的小肚子现在有点鼓鼓的,忍不住笑了,他说,“出去走走?” “上哪儿?”宋元卿问。 林雾白不愿意吹冷风,他想了想,“去超市吧,离得近,还有暖气,顺带买点水果回来。” 毕竟没出正月,新年的气氛仍在,超市里福禄寿喜各种红色喜庆的商品还没有撤下,步步高和恭喜发财轮番播放着,吵得林雾白都头疼,更别说基本不逛超市的宋元卿了。 宋元卿从没想过超市能有这么这么多人,就跟所有东西不要钱似的一大车一大车的选购。他琢磨着不如投资开个超市得了,一看就能挣不少。 宋元卿心里不耐烦,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安安静静推着车跟在林雾白身后,看他认真地挑苹果橘子梨,还有一些蔬菜和包装的零食。 林雾白一手拿着一个桃子,问他,“吃蟠桃还是水蜜桃?” “随便吧。” “那就蟠桃吧,没那么软。” 等结账的时候,看着每个收银口排的长长的队伍,宋元卿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他保持微笑,看起来挺抱歉,“烟瘾犯了,我出去先抽根烟,不介意吧?” “没事。” 等林雾白出来,宋元卿已经连抽了三根烟,时间真够长的。 “烦了吧?”林雾白问。 “没有,外头空气比里头好。”宋元卿接过购物袋,大大的一袋,却很轻,里面好多膨化食品,“这么爱吃零食,馋猫。” “吃习惯了,管不住嘴。”林雾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特别自然地,宋元卿一直把林雾白送回了楼上,又特别自然地,跟着他进了屋。宋元卿一刻都没忘记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林雾白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隐约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孤男寡男,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一切不过顺其自然。只是还没说要怎么着呢,林雾白就紧张得不好意思说话,宋元卿看他这样也挺有趣,怕多余的动作或者语言惊到他到最后得不偿失,也不起话头。俩人的互动就像默片,静悄悄的。 就这么喝着茶坐到快九点,林雾白倏地起身,说道,“我去洗澡。” 15 花洒喷出来的水滴打在林雾白身上,温暖地流过他每一寸肌肤,让他躁动不安的心稍微静下来了一点。 他有点不敢出去面对宋元卿,一直不断地擦香皂,冲洗干净,再擦,再洗。几遍下来,皮肤都有些红了,可他还是没有做好 分卷阅读15 出去面对宋元卿的心理建设。 半个小时过去,宋元卿还没有等到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林小猫,他干脆朝浴室走了过去。林雾白平常都一个人在家,习惯了关门不锁,宋元卿只轻轻一拧,浴室便开了。 林雾白站在水雾中,惊讶的表情配合手中往关键部位一挡的动作,惹得宋元卿低声一笑。打湿衣服也顾不上了,宋元卿走到喷头下,大手捞过林雾白滑腻的后颈,强硬地逼他仰着头接吻。 唇舌交缠,嘴间发出的滑腻的声音穿插在水声中,林雾白羞得满脸通红。明明一点儿也不冷,他还是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宋元卿抚摸着他的后背,吻渐渐向下,落到了林雾白胸前的乳珠上,含着吸了两口,再重重地来回舔。林雾白发出压抑的呻吟,揪着宋元卿湿透的衬衣,忍不住向前挺身。 宋元卿捏着林雾白另一颗发硬的乳珠,搓揉拉扯,林雾白下巴虚软地靠在宋元卿头上,两人下身都挺了起来。宋元卿的手指沿着颈椎一路点火,隐没在两片臀瓣之中。 就着水,还是好紧。 宋元卿拍拍林雾白的屁股,“放松一点。” 好容易挤进去一根手指头,艰难地动了一下,又加了一根。林雾白“嘶”地倒抽一口气。 “很少做?”宋元卿皱了皱眉,手上的触感太好了,一想到待会儿就能干进去,就硬得他难受。 “只……”林雾白觉得有点羞以启齿,“只跟你……有过……” 三十多岁的男人,这简直不可思议! 宋元卿知道林雾白看起来单纯又冷淡,也许经验很少,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宋元卿一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处男情节,现在却喜悦得想狠狠亲他两口。 倒了一点乳液在手上,宋元卿强忍着欲望给他做扩张,林雾白打着哆嗦整个人挂在宋元卿身上,好在还有一层湿淋淋的衣服垫着,不然他一定滑下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根手指进出自如,林雾白觉得后边儿疼痛变轻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酸胀感,他开始不自然地在宋元卿身上哼哼地蹭着,宋元卿也再忍不住,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服,抱着林雾白上了客厅。 身上湿漉漉的,宋元卿将他趴着放到布艺沙发上,声音被欲望侵蚀得更加低沉,“忍不到卧室了。”然后舔上林雾白的背上的水珠,掰开他的屁股,一鼓作气顶了进去。 “啊……”两人同时叫出声,宋元卿是爽的,林雾白是疼的,欲望一下被浇熄了。 憋太久,宋元卿差点直接射在里头。他没敢动,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会儿,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林雾白听见,内壁一缩,把宋元卿包得更紧了。 宋元卿眼神一暗,缓缓抽动起来。 开始并不好受,宋元卿的尺寸有点大,这个他早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疼,第一次没什么印象,这回可是真切体会到,再也不会忘了。林雾白的脸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慢慢适应了宋元卿的进出,同时,随着宋元卿忽然加快的速度和增大的力量,一种异样的充盈感从两人结合的部位窜上来,他身体发颤,宋元卿舒服得直叹气。 肉体拍打的啪啪声不绝于耳,林雾白腿越来越放松,身子跟着他的节奏一点一点往前移,重新硬起来的性器在腹部与抱枕上摩擦,宋元卿舔了舔身下人的耳朵,“操开了就爽了吧?” 林雾白闻言一阵战栗,湿软的小肉洞不住地收缩,宋元卿邪笑一声,“射了?”猛地狠狠戳进去,埋在里头享受了一会儿,再一下下重重地撞击,最终也射在了林雾白身体里。 宋元卿趴在林雾白身上粗重地喘息,把他的脸从沙发里拯救出来,摆成侧过来他能完全看见的姿势,拨开湿淋淋的头发,才发现林雾白眼眶都红了,特别委屈。 宋元卿很想说点什么哄哄林雾白却没来得及,他只知道,自己又硬了。 把人翻过来,正面插进去做了一次,再搂着一直摇头说真的不要了的林雾白上了床,又来了一次,宋元卿总算是彻底满足了。 他发现林雾白特正经,稍微说点带色的话,就会害羞得全身发紧,连带着他也能爽一把。像是找到了新乐子,宋元卿没少故意逗他,想法儿哄林雾白自己也开口,林雾白却把牙咬得紧紧的,最后被宋元卿握着即将喷发的铃口,在床上唔唔地眼泪都快哭干了也死活不干。 宋元卿暗想,没关系,来日方长么。 一场大战结束,林雾白昏睡了过去,眼角还湿着,怪可怜见儿的。宋元卿虽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爽透了的,但也很累,他默默地盯着林雾白看了一会儿,又亲了亲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脸颊,扛着他进了浴室。 必须弄干净,不然该发烧了,这么美味的大餐,可不能吃了这顿没下顿。 刚才没关水,稀里哗啦的好几个小时,把浴室蒸得暖暖的。没有浴缸,宋元卿只能扶着林雾白,让他靠在自己胸口,慢慢清出自己弄进去的东西。就这么折腾,林雾白也只是小声地哼了几声,完全没醒。 宋元卿被他磨蹭着,欲望再次抬头,只是他也不敢再有动作,怕真伤了这只看上去惨兮兮的小猫,赶紧完事儿,擦干两人睡下了。 第二天,林雾白还睡着,迷糊中听见拍门的声音,当当的越来越急,他使劲儿睁开眼,眨了眨,拖着疲乏的双腿去开门。 “谁啊……”林雾白的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一见是宋元卿,顿时红了脸。 宋元卿长吁一口气,“还没起?” “嗯。”林雾白低头,放宋元卿进屋。 “给你打好几通电话不接,按铃也没个回应,都这个点儿了,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幸好有人开门我跟着上来了。”宋元卿手上拎了几个打包盒,“吃点东西,从味缘斋买的,应该还行。” 林雾白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点半,确实很晚了,可他腿还软着,屁股也难受,腰更是像断了似的,看到宋元卿还有些尴尬,只想回去继续躺着,他摇摇头往卧室走去,“不吃了,我再睡一下。” 言下之意,送客。 什么态度?宋元卿愣了愣,怎么像是用完他扭脸不认人的感觉? 宋元卿拿着吃的跟了进去,看见林雾白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蚕茧似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原来是还害羞呢。 低声笑了笑,宋元卿过去把茧拆开,果然看见一张红透了的脸,林雾白眼睛大睁,“干嘛呀!” “吃饭。”宋元卿把粥和小菜拿出来,掀开盖子,清香扑鼻,咕嘟喝了一口,然后欺身封住林雾白的嘴,舌头一顶给喂了进去。 16 林雾白差点呛着,咳咳地生气,“你!” “多试几次就好了。”宋元卿舔了舔嘴唇,又喝了一口作势要接着渡给他。 林雾白不知怎么就听出另一层意思,用力将他推开,“我……我自己来!” 看戏似的等林雾白吃完包子和粥,宋元卿摸了摸林雾白的后脖子,又亲了他一下,“我回公司了,晚上的饭也 分卷阅读16 要记得吃,今天我就不过来了。” 被盯习惯了也就没那么难为情了,林雾白点点头,心想你快走吧。等宋元卿离开,林雾白总算完全清醒过来,他好像是要毁尸灭迹似的,把昨晚弄脏的沙发套、抱枕、床单、被罩全部拆了,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洗衣机里,活像处理案发现场。 这夜过后,宋元卿往林雾白这儿跑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初还找个有事经过上来坐坐的借口,之后干脆问林雾白拿了备用钥匙,想来就来。好几次林雾白在工作室待晚了,回去就看见等着他嗷嗷喊饿的宋元卿。 同款不同色的杯子、浴巾,衣柜里一看林雾白就不可能穿的正装衬衣西服,一点一点地占领着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原本就不大的空间。 周一至周五宋元卿上班,除非有特殊情况应酬到很晚,基本都会来过夜,从开始电话中的“今天我过去”过度到“今天不去了”。周末俩人更是黏糊糊的,常常周五晚上采购一大堆东西,两天都不带出门的。 林雾白有自己活儿要干,但是工作时间弹性很大,他贪睡,起来宋元卿已经走了,和从前一样半早不早地走去工作室,傍晚再慢悠悠地回来做饭。 其实,宋元卿想过很多办法把林雾白弄起来吃早饭,林雾白实在困得不行,有一回惊天动地地发了火,几乎带着哭腔批判他,“从今天起你晚上不许折腾我!睡沙发!我就早起!” 宋元卿哭笑不得,只好作罢。 这样的生活简单舒适,林雾白本身就是个让人觉得舒服的人,他不多话,不吵人,甚至从来不过问任何宋元卿不主动提起的事情,乖得让宋元卿觉得自己好像取了一房贤惠的良妻。 良妻?宋元卿在享受着的同时提醒自己,怎么可能嘛,这种素味小炒,吃不了多久就会腻的。 春天过去一半,憋了一整个冬天的老天竟然下起雪来了。 认真工作的林雾白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等他锁上门准备回家,才发现地上攒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由于刚停雪没多久的关系,雪地里一点杂质都没有,只有林雾白拓出一个接一个的脚印,他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玩儿心大起,在雪地里有规律地快步走起来。一圈又一圈,再跳到中间继续踩出直线曲线,没多久,便画出了一只叮当猫。 林雾白从小就没什么娱乐活动,是个认真读书的典型,叮当猫可能是他童年记忆中最鲜明的角色了。虽然大家现在都叫它哆啦A梦,他还是喜欢原来的称呼。 停下脚步,林雾白跳到花池边上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看着照片笑了起来,这叮当猫真挺难看的,鼻子都歪了。 忽然眼前一闪,咔嚓一声,林雾白看见宋元卿在不远处站着呢。像是被人抓住做坏事似的,赶紧收起手机,“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接你啊。”宋元卿看下雪了,周五下午没什么事,所以提前回来过来接他,想带他出去玩儿一趟。从马路对面就看到林雾白一个人哒哒哒瞎跑,不知道还以为中邪了呢,于是饶有兴致地观察了半天儿。 林雾白和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很多举动,特别像个被关在象牙塔里时间长了涉世未深的学生。 “晚上不做饭了,咱们出去吃。”宋元卿打着方向盘倒车。 “宋总发达了呀。”林雾白笑道,“不吃西餐。” 处久了宋元卿发现林雾白明面上有点闷,实际也是能开玩笑的。前一段儿宋元卿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光在家腻歪了,俩人确实很长时间没下过馆子,他说道,“行,铜锅涮肉。” 林雾白肯定没有宋元卿去的地方多,下的饭店多,但在吃这方面比宋元卿讲究,说讲究,不在东西贵贱,在味道的好坏和调料的搭配,也许是被林母的好厨艺给养刁了。宋元卿则不同,从小在外混惯了,好的赖的都能下肚,对此十分无所谓,但是哪儿有什么好吃的,他还是知道的。 穿过市中心,车流缓慢地移动,这个点儿,没在立交桥上堵俩小时不错了,接着绕了好几个胡同,七拐八拐地到了地儿。一栋仿古建筑,两层小楼,店里生意挺红火,由于他们临时起意也没订个包间,此时只能坐楼下大厅。 炭火一烧,铜炉一架,一碗蒜泥香油,羊尾油化在清可见底的中药汤底里,两个大男人捞起袖子开吃。 好香!!林雾白早饿了,他想试试新不新鲜,夹起一片羊肉,也没蘸料便往嘴里送,舌尖立马被烫麻了。 “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宋元卿笑话他,又给涮了一大筷子送进他碗里。 林雾白吐吐舌头,叫了一壶酸梅汤,边吃边喝。涮锅越吃越暖和,林雾白热出了一身汗,额头和鼻尖爬满细密的小汗珠,皮肤被炉子的热度照得粉扑扑的。吃完肉,又接着涮菜,“都说应该先吃蔬菜,这样有利于健康。” “爱怎么吃怎么吃,哪那么些事儿。”宋元卿说道,“运动才有利于健康。” “我最不喜欢动了,以前我妈老说我,那会儿还嫌她烦。” “我父母不管我的,根本不稀得说我。” 宋元卿没听见林雾白接话茬,抬头看了看,发现他表情很纠结,眼里有的情绪让人分不清是怜惜还是难过,他扑哧地笑了,“我过得不错,奶奶很护着我。” “哦,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爹不亲娘不爱从小受尽折磨吗?”宋元卿哈哈大笑。 林雾白赶紧摇头,“只是很少听你说起家人。” 宋元卿挑挑眉,他们与我都十分淡漠,跟你就更没什么关系了,可是想到林雾白刚才的眼神,他说道,“我的父母带着我哥和我姐在一起生活,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为什么不把你也放在身边呢?” 林雾白这话问得太直白,这是宋元卿曾经想过无数遍,但是现在却一点也不在乎的问题。他盯着林雾白看了几秒,林雾白有些执着地寻求答案,也看着他。 宋元卿放弃抵抗,“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父母跟奶奶关系不太好。” 就连奶奶弥留之际,只有宋元卿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如果不是宋奶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不放,不安地叨念“我走了怎么办啊……你靠什么生活过日子?总得有点儿吃饭的本事吧。”,宋元卿也不可能回来踏实儿上班。 林雾白想了一会儿,才看着宋元卿的眼睛说道,“每个人的父母,都有自己爱的方式吧。” 回想起这些事儿,宋元卿有点心烦,正好有服务生经过,手里拿着好几个小小的甜筒,送给带着小朋友的顾客,宋元卿拦下了他,“给我一个吧。”然后递给了林雾白。 “干嘛抢小孩儿的冰激凌?”林雾白说道。 “你不是烫着了吗?凉一下。” “早没事儿了。”林雾白嘴上没客气,舔了一下,“还挺好吃的,奶味儿足。” 宋元卿看着他含着冰激凌的动作,小腹一热,大大方方地盯着他吃,脑子里想的东西却大相径庭, 分卷阅读17 怎么这人就是越吃越不够呢? 17 林雾白撑得肚子圆鼓鼓的,拿了衣服准备撤退。 宋元卿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林雾白袖口上磨出来的一个很小的破洞,他忽然想到,除了最开始让秘书给买的一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工具,到现在也没送过林雾白什么东西。 这一点儿都不像他的行事风格。不过以往通常也轮不着他想,人主动就要了。 “走吧,咱们去买几身衣服。”宋元卿说道,哪有亏待枕边人的道理? “买衣服?” “看看你自己。”宋元卿用下巴点了点。 林雾白顺着看了一下袖子,“哦,这个啊,是平常在工作室穿的,干活儿的时候蹭得多,特别费。” 看宋元卿眉头一皱,林雾白觉得可能是自己丢人了,忙说,“下次出门我先换。” 宋元卿没说什么,回去的时候直接把车开到了商场。 “都说了不用了。”林雾白喃喃说道,“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宋元卿不跟他废话,将他半拖半拽地带到平常自己常买的品牌店里,来往的人多了,林雾白不好意思让他拉着,轻轻甩开了宋元卿的手。可能是违背了宋元卿的意思,他不太高兴,冷着脸的样子还有点吓人,林雾白只好跟了上去。 直到林雾白穿上宋元卿亲自选的外套,宋元卿才露出了笑模样。宋元卿又挑了几件别的休闲款式的衣裤,让林雾白换上看了看,都让导购给包了起来。 林雾白换衣服的时候翻了翻标签,根本没有看到价钱,他自认为自己不算特别土吧,可也不认得这个牌子,就看这门可罗雀却又有七八个漂亮的导购服务一个客人的样子,也肯定便宜不了。他手里没拿着卡,想结账都不行。 出了擦得噌亮噌亮的玻璃大门,林雾白悄声问道,“这一共多少钱呀?” 宋元卿挑嘴一笑,“别管了,宋总不是发达了吗?就当这段时间在你那儿白吃白喝的报酬吧。” 路过一家饮品店,林雾白有点儿渴了,买了一杯颜色丰富好看的,“诶,这饮料味道好奇怪,但是不难喝。”说着,把吸管凑到宋元卿嘴边。 接吻是情调,做爱是生理发泄。同饮一杯茶,不带任何以欲望为目的的亲密,宋元卿多少有些不习惯。 宋元卿愣了一小会儿,还是张了嘴,一入口,宋元卿就尝出里头加了一点酒,意外道,“这个你能喝?” “嗯?”林雾白没明白什么意思,又连着吸了几大口。 宋元卿摇了摇头,笑着没说话。 上了车,林雾白开始晕晕乎乎、浑身发热。他头靠在窗上,张着嘴直喘,看了一眼手中还剩小半杯的饮料,终于懂了宋元卿刚刚那句话,“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看你喝得挺开心的,而且酒精含量真的很低。”宋元卿说道,“谁知这样你都接受不了。” “我一杯啤酒就能晕过去。”林雾白闭着眼,语速比平常慢了一拍,听上去软软糯糯的。 宋元卿脑子像是过了电,林雾白的呼吸声和刚才吃甜筒诱人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地兴奋起来,只想快点到家。可惜天不遂人愿,前方不知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都这个点儿了还是走一步停一步的,堵得宋元卿心里直骂街。 过了将近四十分钟,林雾白早已经睡着了,路况还是很差,宋元卿犹豫片刻,把林雾白带回了比较近的自己家。 “醒醒。” 林雾白觉得有人在捏他的脸,不舒服地晃了晃脑袋,勉强半睁着眼睛下了车,“到啦。” 直到宋元卿按了电梯,林雾白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我家。”宋元卿输入密码开了门,“你那边太远了,今天不回去没事吧?” “哦。”相识这么久,林雾白第一次到宋元卿家来,简单的黑白灰三种基础色,好看但又冷清。 林雾白坐在真皮沙发上,微微向后仰,稍稍精神了一些,但身体还是绵软无力。宋元卿挂好外套走过来,说道,“去洗个澡。” 林雾白揉了揉太阳穴,“可不可以等会儿,有力气了再去。” “那一会儿我帮你洗吧。”宋元卿弯腰捉住林雾白的脚踝,把他扛到肩上,快步爬上楼梯。 林雾白扭动着身体不断挣扎,惊呼,“好难受……喂,放我下来!” 宋元卿没搭理他,拍了拍他的屁股把身子扶正,将人扔在了二楼卧室的大床上,一把褪下他的裤子,拉开白嫩的两条长腿压了上去。 宋元卿重重地吻着林雾白,下身缓缓地耸动,带着暗纹的粗糙的西裤布料摩擦着林雾白疲软的性器,一点一点地唤醒它。 嘴上用力一吮,再放开,发出“啵”的一声,林雾白的舌头没来得及退回去,轻轻地伸在嘴边的媚态让宋元卿硬得快炸了。 “这模样真欠操。”宋元卿伸手去帮林雾白上下套弄,一边解着自己的裤子。 林雾白听了,小腹一酸,龟头立刻流出一股透明的粘液。宋元卿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不一会儿,林雾白便射在了他手上。 手指占满湿黏的液体,宋元卿有些急切地插进了林雾白后穴内,曲着关节插动了几下,便迫不及待地将身下的硬物塞了进去,一开始便是狂风暴雨般的侵袭。 “你……慢点儿……”林雾白有点不好受,开口求饶。 他难得主动在床上说话,宋元卿想那果汁多少起了点作用,又可能是真的弄疼了他——妈的,真紧。 宋元卿爽得根本停不下来,依旧狠狠地干他,弹了弹林雾白已经发泄过又开始半挺的下身,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点诱惑地语气,“说点儿我爱听的。” 林雾白咬唇不语,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嗯啊……”又是重重的两下,林雾白眼里冒了水汽,“求你……” 宋元卿还不放过他,“慢点操我。” “慢……” “嗯?” “啊……不要!”林雾白眼角一湿,瓮声瓮气地说道,“慢点……操我……嗯……” “真乖。”宋元卿邪恶地挑了挑唇,埋在里头静静地享受着紧致地收缩,过了一会儿,开始缓慢、却更用力地抽动起来,一下又一下,撞得林雾白身子直往后缩。 几分钟后,宋元卿拔了出来,他跪坐在林雾白胸前,撸了一会儿,喷发在了他脸上。 “帮我舔干净。”宋元卿躬身,湿哒哒的性器垂在林雾白唇边。 像是受到了蛊惑,林雾白有点神志不清地遵了命,宋元卿下身几乎立刻胀起来。 口腔渐渐被充满,嘴里全是腥气味儿,林雾白回神,羞恼得想逃开,第一回做这种事,又没经验,摇头闪躲间,尖利的犬齿划过茎身,宋元卿一痛,暴躁地捏住他的脸颊,将阴茎整根往里送。 浑圆的顶部抵达柔软的喉道,林雾白直犯恶心,嗓子眼儿的嫩肉抗拒地将异物往外推,殊不知这样更刺激了宋元卿的感官。他又来回抽插了几次,林雾白开始 小声呜咽,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唾液更是淌了满下巴。 宋元卿心中一紧,忽 分卷阅读18 然生出一丝怜悯,没舍得继续虐他,抽出了紫红粗大的下身,轻轻含住他的耳朵,“宝贝儿……别哭。” 18 宋元卿浑身上下穿得整齐,只露出那根狰狞的凶器,而林雾白上身没脱,下身除了袜子什么都没有,更显得淫靡不堪。宋元卿隔着薄薄的T恤咬上他的乳尖,轻轻挑弄拉扯。等林雾白的哽咽转换为呻吟,他扶住支棱了半天的硬物,慢慢顶进了已经被操得松软的小穴。 这一回宋元卿无比温柔,浅进浅出,林雾白被伺候得很舒服,发出小猫一般的呜呜声,快了,就快了,只差一小下……偏就不够!林雾白腿不自觉地攀上了宋元卿精壮的腰。宋元卿抹开身下人脸上的精液,调笑道,“想射啊?” 林雾白内壁猛地一吸,然后无法自控地随着宋元卿撞击的节奏把屁股往他身上凑。 “长本事了啊。”宋元卿大手一捞,将林雾白扶成坐姿,和自己面对面,几乎头一次进的那么那么深。 “啊!”刺激太强烈,林雾白颤抖着射在了两人小腹上。 宋元卿加足马力,疯狂地往上顶,一边干一边说着荤话臊他,二十几分钟后,林雾白又射了稀薄的一点液体,眼泪像是止不住了似的,“别弄了……别弄了……” 宋元卿抹了一把毛发上的精液,掀起林雾白的衣服,擦在了他的背上,胸口,被他玩弄得又红又肿的乳头上闪着亮晶晶的光彩,“说了给你洗澡着。” 肉体拍击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林雾白软软地趴在宋元卿身上,头伏在他肩窝,抽抽搭搭的嗓子都哑了,终于,肠道一热,宋元卿总算是射了精。 宋元卿堵在里头享受了一会儿高潮的余韵,抽了出来,手立刻扶上林雾白的臀部,在穴口轻压了几下,刚从他身体里出来的汁液又从林雾白小穴内流了出来,一股一股地滴到了宋元卿手上。他大手一揉,全都抹在了林雾白嫩白挺翘的屁股蛋儿上。 林雾白被宋元卿弄得浑身粘腻,又累又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来,就这么半趴在宋元卿胸口一动不动,宋元卿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屁股,说道,“我操得你爽不爽。” “……” “是很爽吧?都直接操射了。” “……” “你的身子越来越淫荡了,林师傅……哎!”肩上一疼,宋元卿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暗笑着闭了嘴,将人拦腰抱起,心满意足地去了浴室。 宋元卿把两人剥得精光,让林雾白背靠在自己胸口半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在身上缓缓流动,林雾白庸懒地打起盹儿来。 宋元卿到底是二十八九岁如狼似虎的年纪,精力旺盛,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在水里做了一次,没了林雾白只能小声哼哼,毫无反抗之力。 星期六星期天反正不用上班,宋元卿抱着林雾白睡到了十一二点,两人不紧不慢地起了床。林雾白其实还没睡够,但是肚子饿的呱呱叫,实在是躺不下去了。 宋元卿这厨房,电饭煲、高压锅、烤箱、微波炉一应俱全,盛油盐酱醋的小瓶小罐一样儿都不少,可惜光有一副好看的空架子,趁宋元卿去洗漱,林雾白翻来翻去,连个鸡蛋挂面都没找到,冰箱里除了啤酒就是纯净水,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 听见宋元卿踢里踏拉地脚步声,林雾白头也没回,“冰箱里就不能放点别的吗?” “确实应该买点昨天那家的饮料回来备着,效果不错。” “……”林雾白假装没听见,“你平常靠吃什么活啊?” “你啊。” “你……闭嘴。” 宋元卿哈哈地笑起来,他最近发现逗林雾白真是人间一大乐事。林雾白这种一本正经的人,嘴笨,又说不出脏话来,被欺负得恼羞成怒也不懂如何回击,只红着脸生气,急了也会挠人打人,小痛小痒的,宋元卿看他这样就开心得不行。 因为林雾白还想着再睡一个午觉,俩人出去买了菜和各种调料回来,随便做了点吃的,那也吃得不少,毕竟是饿了。林雾白做饭,宋元卿洗碗,好像形成习惯似的,特别自动自觉。 林雾白在宋元卿这儿只住了两天,这个平常没有人住的房子忽然有了烟火味儿,玄关的地垫上踩了泥,卧室的被单皱巴巴地不再平整如新,更别说塞满菜的冰箱和被零食占据的茶几。 礼拜一林雾白坚持坐地铁回自己家那边,之前接的单子还有一点收尾工作要做,他想尽快完成。 宋元卿开着车去公司,连堵的时间算上也不到二十分钟。在路上他不断地想起前一段儿,自己是不是特傻啊?为什么之前不让林雾白住这边来呢,天天来来回回地跑,就算他不爱睡懒觉,作为老板迟到也没人管,那也太麻烦了。 以前不愿意把人带回家,他从来不会约束炮友或者床伴的私生活,多少觉得有点不太干净,况且他自己都没想过要常回来住住,可是林雾白不一样,干不干净他最清楚不过了。 一旦起了这种心思,宋元卿便老在琢磨这个问题。 某天晚上,宋元卿抱着林雾白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光滑的背脊,状似无意地提了提,没想到林雾白一口拒绝了,闹的宋元卿有些气结。 林雾白有自己的考量,他的工作室在老城,住在市中心这边的话回去太不方便了。不过他答应宋元卿有时间多过来,这下顺了宋元卿的意,宋元卿也是越发懒惰,除了周末愿意过去,其他时间都是林雾白抽工夫儿自己过来。 正好,林雾白也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节制一下的吧。 意气风发的宋总最近心情好得不得了,对犯了错的人也是乐呵着说两句,所有人都知道,这段时间请假都特别好批。 年前的那个项目非常幸运地中了标,政府采购的订单传真过来当天,宋元卿先是请客吃海鲜大餐,然后在深海包了一个KTV大房,让这段时间奋斗在一线的员工们好好放松放松。 留下来唱歌的大多是年轻人,和宋元卿岁数差不多,宋元卿平常没什么老总架子,那也多少有点威严和距离感。这会儿大家吃了也喝了,玩儿开了之后便闹到了一块儿。 宋元卿长相帅气,女员工们有许多把他当成梦中情人的,私底下老拿他当谈资,开玩笑叫老公,好不容易能近距离接触,这会儿都借机灌宋元卿。男员工就更不能放过他了,和老板搞好关系,首要任务就是喝啊。 开始是啤酒,完了不过瘾又叫了几支伏特加,兑了橙汁之后干脆直接喝纯的,一圈一圈敬下来,倒下了不少人,宋元卿也有点醉意了。 宋元卿点了根烟,出去走廊上透透气,几个好看的男孩儿结伴儿经过,其中有一个见了宋元卿,眼前一亮。 19 高档娱乐场所,想要干干净净做生意不大可能,有点特殊服务太正常,深海当然也不会例外。 男孩儿曾经被宋元卿带出过场,见宋元卿在一边吞云吐雾,不住地偷偷看他。宋元卿显然也是注意到 分卷阅读19 他了,不过完全忘记自己跟这白净清秀的小可爱曾经共赴云雨,只是朝他勾起一抹笑意,然后回头向拐角的洗手间走去。 男孩儿被宋元卿勾得魂儿都跟着走了,腿一软,他咽了咽口水,面上不露声色,对伙伴儿说,“你们先下楼吧,我一会儿就来。” 接着,他也掉头拐了个弯儿,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深海的包房大多是带着洗手间的,所以公厕一般没人来,基本是员工专用。这会儿进去了,只有宋元卿背对着他,看样子刚尿完,那玩意儿还没塞回去。听见有人朝他走来,他转身看了一眼,竟然是刚才一直偷看他的男孩儿。 宋元卿哼笑一声,身下就这么敞着,“有事?” 男孩儿抿了抿双唇,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慢慢地跪下去,舔了两口还有点潮乎乎性器,也不嫌膻,张嘴将它整个含在了口腔里。 宋元卿自然地接受着男孩的讨好,他口交技术不错,轻重急缓的吮吸让宋元卿没一会儿就硬了。喝多了酒,身体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宋元卿来了性致,抓着男孩儿的头发,将又粗又硬的家伙使劲儿往里插,卷曲油亮的毛发摩挲着男孩的下巴和鼻子,男孩儿嗓子里发出被堵住的闷哼声。 男孩儿大张着嘴,放松肌肉,卖力地给宋元卿做着深喉,一边用手抚摸旁边的两颗柔软的小球,给宋元卿增加快感。 宋元卿更加勇猛地抽插起来,正当他准备加快速度,洗手间的门咔啦地响了一下,宋元卿有些凶狠地望向门口,想将人呵斥出去,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周裕达。 “嘛呢?”周裕达也没有料到厕所里在上演活春宫,更意外的主角儿竟然是宋元卿。 宋元卿瞬时软了,他可没兴趣在好朋友面前免费表演,拉开被吓懵了的小男孩儿,摸了一把他的脸,示意让他离开,然后慢条斯理地拉上了拉链。 “萎了你负责是吧?” “操你大爷的不知道我这儿是公共场所啊。”周裕达笑骂道。 深海虽然提供某些交易,但是规矩条理清楚,手底下的人管得也很严,决不允许他们在包厢或者厕所乱来,一是为了显得高逼格,另一个也怕被查。来往的客人多了,只不定有什么背景的,万一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也是麻烦事。在场子里,摸摸亲亲可以,再深入了,带出场爱怎么搞怎么搞。 楼上特意隔了几层当酒店套房,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个小孩儿走之前眼巴巴地望着周裕达,看上去很忧虑很担心,却没敢开口说什么,周裕达对他倒是有点儿印象,还是个大学生,平常也算乖巧听话,点他的人挺多的,不过现在这人绝对不能留下了。 宋元卿和周裕达并肩洗着手,周裕达问道,“你不是跟林雾白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呢么,怎么,性生活不和谐还要到我这儿来打野食儿啊?” “滚鸡巴蛋。” “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出来玩儿,请都请不动,哥儿几个猜你是不是被他收了当良民,找了个男媳妇儿同居过日子呢。” 宋元卿被“媳妇儿”这几个字深深惊到了,心底升起一片恶寒,他哼笑一声,“我又不是卢尹航,有那么容易把自己折进去?” 周裕达没说话,扯了张纸擦了手,笑得意味深长。 宋元卿没来由地有点烦,他并没对林雾白比别人多上心,见的次数多,在一块儿的时间多,还不是因为林雾白合他口味,林雾白喜欢他他知道——喜欢他宋三少的人多了去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松了松领带,他搭上周裕达的肩,“走走走,喝两杯。” 宋元卿思忖许久,好在当时林雾白没有同意跟他住一块儿,不然真的应了周裕达的话。最近公事繁忙,顺理成章把林雾白晾一边儿,没有联系他也没上门找他。 更奇怪的是,林雾白也没一点动静。 过了快一个星期,宋元卿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开始烦闷不安,他还没说断了这份关系呢,林雾白在搞什么鬼! 宋元卿越来越躁,跟林雾白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能吃到好吃的晚饭,隔一两天也有个盼头,以至于现在只要晚上看到餐馆里的菜就胃口大失。何况现在他哪里是性生活不和谐,简直没有性生活了。 宋元卿何时闹过这种饥荒,可对着别人的脸,还真就没了性趣,他老安慰自己是太忙太累,直到有一天,终于安慰不下去了,沉着脸拨了林雾白的号码。 “你最近干嘛去了?”宋元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放在心上,情绪都发泄到了手中的签字笔里,转来又转去,啪的一声掉在桌角。 “……崴脚了,在德宏医院呢。”林雾白的声音不太精神,“你说最近忙,所以也没……” “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宋元卿皱着眉头挂了电话,立刻出了办公室。 急匆匆赶到医院,宋元卿又打电话问了病房号,火大地推开门,刚要发难,却发现最里边儿的病床上躺着的人是林父,林雾白正坐在一边给父亲削橙子皮。 三人都愣了一下。 宋元卿心想自己应该是听岔了,误以为受伤住院的是林雾白,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立刻从满面寒霜变成了得体的微笑,“林叔叔,好点儿了吗?” “都让雾白说了不用来,我这就快出院了。”林父见了宋元卿还是很高兴的。 “我有点事儿找雾白,顺便过来了。”宋元卿开车着急,也没料到是林父在这儿,手里没提一点儿东西,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您看我什么都没拿。” “什么都不缺,我还愁这些水果都吃不完,也不想往回拿,都浪费了。”林父天天这么躺着,手有些痒痒,“你来我就很开心了,真想跟你来两局!” 宋元卿又和林父聊了几句,时不时看向林雾白,林父说道,“不是找雾白吗?你俩有事儿就去办吧。” 林雾白把切好的橙子放到病床边的小柜子上,跟宋元卿来到电梯旁的吸烟区。 “怎么回事?”宋元卿看林雾白眼底泛青,一副没睡好的憔悴模样,有些难以言喻的心疼,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林雾白叹了一口气。 林父早在半个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一直以为只是抻着了,没当回事,对林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后来越来越疼,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被林母押着上了医院看才知道韧带断裂。 刚开始可能并不严重,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引发炎症,又没有注意休息,再次伤到了筋骨,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C市的大夫要求他们到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于是林母马上开车来了A市并且通知了林雾白。 林父性子又倔强又顽固,老不听医嘱趁人不注意下地活动,林雾白和林母只能换班时刻盯着他,晚上也不敢离开。前几天林母娘家有亲人去世,林母不得已回了C市,只有林雾白守着父亲,累了也只能在病床旁支个小椅子坐着稍微休息会儿,确实累得够呛。 三两句话解释完前因后果,林雾白疲惫地说道,“好 分卷阅读20 在这就快能回家休养了,跟我爸说话太费劲,他什么都不听。” 宋元卿摸了摸林雾白的头,他特想带他出去吃顿好的然后回去睡上一觉。 林雾白快速闪开,难为情地说道,“别摸我头发,两天不洗了。” “二十天不洗也没事儿。”宋元卿笑着又用力胡噜了一把,“你先进去等我一会儿。” 20 林雾白听话地回到病房,正好看见林父要下床,他赶紧过去扶着,“爸您又要上哪儿啊?” “厕所!” 十几分钟后,宋元卿领着几个护士过来,二话不说把床摇了下去推着就走。 “这是怎么了?”林父不解地问道。 宋元卿笑笑,“换个房吧,正好空出来有单人间,条件稍微好点。” “不要这么麻烦了!”林父忙道,“在这儿挺好的!” “您是嫌我来晚了吗?真对不起,雾白之前也没跟我说,这段时间太忙了。”宋元卿认真说道。 “不是……” 说话之间,林父已经被推进了另一个病房,带洗手间和浴室的套间,沙发陪床一应俱全,看着宽敞又通透。 “千万不要推辞了,房费已经付了,不住也不退的。”宋元卿笑道,“病历给您转到主任医师那里去了,明天开始他来查房,有什么问题就跟他说。” “这真是,怎么好意思呢。”林父说道。 宋元卿拍了拍林雾白的肩膀,说道,“我和雾白是好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宋元卿和林雾白一块儿上原来的病房把行李生活用品拿过来,全部安顿好以后才离开。 林雾白把宋元卿送到楼下,感激地说,“谢谢你了,专家号我排了两天都没排上。” “谢什么。”宋元卿想了想,又捏了一把林雾白的脸,使劲一揪,又飞快地收手,“有事都不知道找找我利用一下身边的关系,笨。” “哎疼!”林雾白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也不是大问题,你之前老说忙……” 宋元卿心想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出院提前告诉我,那天我再过来一趟。” “嗯,你回公司吧。”林雾白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这几天……我想你了。” 宋元卿本来拉开了车门一只脚踏了上去,听见这句话一顿,他回头,看林雾白的身子背着光,阴影下的脸上是羞怯又温暖的笑容,忽然心脏像是被重物敲击了一下,又酸又麻。 林雾白,林雾白。 宋元卿喜欢过很多人,但又好像从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在他看来,看上眼了打打炮,觉得合适的就在一起约约会上上床,没兴趣了分开,多少人在各种场合说着喜欢他,爱他,他也能自如地甜言蜜语。而林雾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不知如何回应才符合他的个性,这种从心底透出来的异常情绪,他不懂,也不想懂。 相对于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一次痛快淋漓的性爱来得实际。宋元卿只喜欢掌控别人,而不喜欢被别人掌控。 敲了敲方向盘,宋元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哼了一声,只不过是还没有玩儿腻罢了。再说了,以前在别的情人身上花费的精力和金钱更多,林雾白为什么不一样,也许是这个呆子不知道如何索取,太独立,以至于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宋元卿自嘲人都挺贱的,不被剥削反而不习惯,这么一琢磨就通透了。 四天后,林父办理出院手续,一再强调不要林雾白送,林母过来接林父回家,见了宋元卿不断表示谢意,“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小宋。有时间再去C市玩儿,我们好好招待招待你。” “小事儿。”宋元卿后备箱装了一大堆补品保健品,一盒一盒地搬到林母车上。 林父林母直说不需要这么多,宋元卿说道,“上回空着手来就够不好意思的了,这些东西我用不上,您就拿走吧。” 林雾白看母亲的小车都快装不下了,里头还有住院期间林父的一些衣物,箱子挤得有点儿变形,“你以为这个能当饭吃啊?” 宋元卿这才停了手,小心扶着林父上了后座。 林雾白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真不用我送您俩回去吗?妈您得开慢点儿啊。” “哎放心吧,我不上高速。”林母对林雾白挥挥手,“你上次不是接了个采访吗?好好回去准备准备吧。” 送走了林父林母,林雾白上了宋元卿的车。 “采访?”宋元卿问道。 林雾白没想到宋元卿听见了,“是啊,上礼拜给我打的电话,当时也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能恢复好,想推了,但是我父母觉得这是好事情,非让我接。” “当然是好事儿。”宋元卿摸了摸下巴,笑道,“我还不知道林师傅这么有名气呢。” “也没有。”林雾白摇摇脑袋,有些头疼的说,“之前参加过一个手工匠人比赛,得了个小奖,有杂志一直跟拍的。这回也是这个杂志跟电视台合作……过两天就拍了,工作室乱七八糟的没收拾,主题也没准备好。” “先不管这些,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帮你一块儿弄。” “不用上班?” 宋元卿开玩笑道,“我也是可以请假的。” 第二天下午,宋元卿果然来了,这是他第三次进这个半旧的工作室,大概二十平米,两个大立柜,一个工作台,几把椅子,加上一张长桌,就这么点东西把整个空间塞得满满的。 林雾白把家里拾掇得干净整洁,工作室就十分随便了。在没有开班的时候,为了方便好拿,各种皮革和各色线绳等工具都是顺手往桌子上扔,看上去毫无章法,乱的很。 宋元卿看林雾白正按皮革的颜色深浅把它们规整好,放进柜子里,脑袋都大了,“这么复杂?” 这么细致的活儿宋元卿可没耐性,“我还是擦擦桌子扫扫地吧。” “怪我平常不勤快,只能突击做大扫除了。” 宋元卿拿着笤帚扫地的样子看起来挺违和的,他身材高大,在这个满满当当小屋子里几乎转不开身,不是碰着这儿就是碰着那儿,“干脆咱们别弄了,说不定人家就想要捕捉原生态一点的镜头。” “我怕节目播出以后,就没人敢上我这儿来买东西了。”林雾白笑道。 工具之类的东西林雾白没让宋元卿碰,怕他弄乱了自己找不到,宋元卿坐一边儿看着,等林雾白把所有常用的东西收到了工具箱里,齐活儿。 “走吧!” 气温逐步升高,虽然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林雾白还是热得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纯棉短袖T恤,这衣服有些年头了,洗得领口有点儿垮。好像什么扎了一下,林雾白忽然觉得颈窝有点痒,他随意挠了挠,雪白的皮肤上立刻泛了红。 宋元卿喉头一紧,把人捞过来捏着下巴吻了上去。 21 这个吻温柔缱眷,两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舌尖缠绵。 宋元卿扶着林雾 白的腰转到长木桌前,刚想要更进一步,林雾白的手机叮呤当 分卷阅读21 啷地响起来。 “别理它。”宋元卿声音模糊。 只可惜那边锲而不舍,一个未接又来一个,林雾白的唇离开宋元卿的,深呼吸,然后接起电话。 宋元卿表示不满,一口咬上了林雾白的锁骨,在刚刚那个红印上轻吻,舔舐。林雾白微微仰起脖子,听那头的人说话。 为了避免发出奇怪的声音,林雾白只敢在必要的时候回答一两个字,通话时间很短,宋元卿隐约听见对方在电话里说对不起,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雾白无奈地说,“早一天都不通知,录制地点改了,咱们白费了半天功夫儿。” “逗人玩儿呢么不是?”宋元卿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赶时间,打算连录两场,我和另一个人离得太远了,摄制组怕来不及,所以改去学院大道那边棚录。” 不上学以后,宋元卿还是头一回亲自做卫生,这下好了,白干。他揉了揉林雾白的头发,“算了别生气,只当锻炼身体了。” “明明是你看起来比较生气。”林雾白听了微微一笑,“功劳苦劳都算你一份儿,今晚我请你吃大餐!你想吃什么?” “大餐?”宋元卿一乐,在林雾白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简直……不要脸!”林雾白耳边立刻抹上一丝红晕,他拿起外衣往门口走去,“只限饭菜!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宋元卿嬉笑着跟了上去,“那我要吃你做的豉汁排骨和鸡翅!” 最终林雾白还是跟宋元卿回了他家,按着他提的菜单做了一顿饭。宋元卿大快朵颐之后依然吃到了最想吃的,不过林雾白在他再一次蠢蠢欲动的时候果断将人踢下了床,“你还敢……我一个月都不上这儿来了!” 学院大道和宋元卿家只隔了两条街,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林雾白本想自己走过去就行,却拗不过宋元卿的一再坚持。 录制当天,宋元卿开车将林雾白送到棚外,里面不让外头的车随便进出,摄制组专门派了工作人员从门口等他,宋元卿随即找了个死角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外人看起来就像在说悄悄话,“去吧,好好表现,不要紧张。” 林雾白失笑道,“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宋元卿挑了挑眉,原来林雾白只在某些时候才会方寸大失,平常还真是淡定得不行。 林雾白背着工具箱,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刚要过保安亭,身后传来阵阵惊呼尖叫声,林雾白回头看,二三十个年轻的女孩子围着一个高挑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是……明星吧? 男人,或者以林雾白的年纪来看更应该说男孩儿,长得非常帅气,是那种很精致,在任何地方都会显得出挑,吸引人眼球的的相貌。 粉丝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女,拿着统一的手幅,有跟着拍照的,有上前给旁边助理递礼物的,还有叽叽喳喳说话的,一团人乱哄哄地朝这边走来。这个阵势还真挺吓人的,林雾白有意往旁边退让,让这位先过去,只是女孩儿们只顾着看偶像,有个拿着单反的粉丝被挤得往后退,撞到了林雾白。 林雾白身上还有沉重的工具箱,工作人员倒是想扶他一把,却没想帮了个倒忙,反而绊了他一下,林雾白结结实实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女孩儿吓了一跳,她赶紧把林雾白拉起来,“哥哥你没事吧?” 林雾白有点狼狈,但是并没放在心上,他拍了拍衣服,好脾气地笑了笑,“没事儿。” “哎,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单反女孩儿笑道,露出两颗小酒窝,然后拇指和食指掐了一下,“只比我们徐飞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徐飞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小状况,他拨开人群,脸上带着歉意,对林雾白说道,“对不起,她们不是故意的。” 徐飞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南方口音。 偶像帮粉丝道歉的行为让林雾白有些意外,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人,这第一印象就很不错,林雾白摆摆手,“没关系的。” 徐飞用手指弹了弹单反女孩儿的额头,假装板着脸说道,“说过多少次了要注意安全?”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粉丝发出阵阵尖叫,单反女孩儿的表情更是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徐飞对林雾白眨眨眼,林雾白会意,赶紧跟工作人员先进了去。 学院大道这边的录影棚都是厂房改建的,一排一排重新刷漆装修,引进了设备,现在专门出租用。 节目录制很顺利,林雾白只需要对着灯光镜头做一个简单的玩意儿,整个过程中会有主持人提几个小问题,杂志社跟电视台的编导有过沟通,问题不难又不失专业,回答也不需要多么具有修饰性的语言,林雾白对这样不需要展现口才的事情相当游刃有余。 林雾白做的是一款女士零钱包,孔是之前画过线打好的,加上提问时间和主持人串场,一共花了不到四个小时。但最终他将和其他几位手工艺人的拍摄剪辑在一起,合成一期主题,可能用到的关于他的素材不过十几分钟。 和主持人、各位工作人员互相道谢,林雾白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发现宋元卿的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信息,五点四十发来的,说在门口等着他。 林雾白出门,碰巧又看到刚才那乌泱泱的一帮人从另一个棚里出来,他不自觉地顿了顿,想离他们远点,不料那个单反女孩儿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隔得老远又喊了一句,“帅哥哥!” 女孩子们年轻爱闹,开始起哄,还有几个甚至特意回头看着他,就连徐飞也放慢了脚步。 这群孩子就像他以前的学生一样青春洋溢,林雾白被他们的活泼给逗笑了,不得已走了过去。 徐飞看起来是个没什么明星架子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雾白,怎么看也不像个圈内人士,他有些好奇,跟林雾白攀谈起来,“你是做什么的呀,以前好像都没见过面。” 林雾白一不小心被粉丝们自动圈在了中间,变成像是和徐飞一道儿的了,他笑道,“肯定没有见过。” 林雾白声音小,身边又有那么多粉丝在说话,徐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只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徐飞再没与他说话,只跟粉丝们聊着闲天,他并不想和他们走在一起,只可惜粉丝太热情,尽管并没有贴身跟着,也让他根本没法儿出去。 出了大门,徐飞笑着跟大家道别,女孩儿们散开,林雾白才逃了出来。 宋元卿正站在车旁背对着这个方向打电话,林雾白慢慢走过去,然后绕到了宋元卿面前,对他一笑。 宋元卿给他回了个笑容,语气平淡地对电话里的人说道,“好我知道了,挂了吧。” “感觉怎么样?”宋元卿问道。 “就那样儿呗。”林雾白笑着说道。 “宋……总?” 徐飞的声音传来,宋元卿一转身,徐飞正好看到了之前被宋元卿完全挡住的林雾白。 22 分卷阅读22 “你们认识?”林雾白吃惊地说道。 宋元卿看向徐飞的神色一僵,不过立刻恢复自然,“见过几次面。” 徐飞的眼神在宋元卿和林雾白之间来回巡视,心下了然,他露出一个极好看的笑,话中有不易发现的深意,对林雾白说道,“宋总可是大金主。” 宋元卿面带不悦,刚要开口,徐飞却伸出右手,谈公事一般的正式,“宋总,有时间吃饭。” 宋元卿跟他握了握手,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也要赏光一起来哦。”徐飞又冲林雾白说道。 林雾白笑着点头,他完全没觉得徐飞的话有何不妥,也不想想只是萍水相逢,徐飞怎么就能说请宋元卿吃饭带上他呢?也许无论是谁,对着徐飞的长相和笑容都会失去抵抗力的吧。 车里静悄悄的,宋元卿开了一段儿才察觉,不会是林雾白看出什么来了吧?呵!看出来又怎样,他有大把的理由搪塞过去。宋元卿居然没来由的有点慌乱,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但他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儿,也不屑撒谎,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一门心思投入在一个人身上不大可能,大家都不过是各取所需。 可是面对林雾白,他却生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愧疚,愧疚什么呢?自从把林雾白弄到手,他可没跟徐飞有过任何来往,但他还是不想跟林雾白说清楚,他觉得林雾白这人太较真儿,知道了不定怎么着呢。 宋元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越来越在意林雾白,瞟了一眼林雾白,见他正看手机,“在干嘛?” “我搜了一下,徐飞原来这么厉害呀!拍电视还出过专辑呢!”林雾白眼中闪着光,他晃了晃手机,“那么帅!大明星!” 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都吞回肚子里,宋元卿无语地看向一脸兴奋的林雾白,心想传说中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估计就是林雾白这个类型了。他笑着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心里一酸,捏着林雾白的耳朵,低着嗓子问道,“你说谁帅?” 林雾白赶紧改口,“你你你!因为你认识我才好奇嘛。” 宋元卿满意地撒开手,正好等红灯踩了刹车,迅速斜过身子朝他刚刚下手的地方舔了一下,“乖。” 林雾白惊得捂住左耳,向两边窗外看去,尽管贴着单向膜,他还是觉得好像能被人发现似的,然后瞪着宋元卿,这是在大马路上!! 宋元卿却舔舔唇,若无其事地踩起油门。 两人找地方吃了饭,宋元卿把林雾白送回了小公寓。他等林雾白的时候临时接到宋元朗的通知,说是让他去一趟S市,也不告诉他什么事儿,一大清早的飞机,机票都给他订好了。 宋元卿有时候真想甩开膀子跟宋元朗打一架,不管结果如何,能揍一拳是一拳的。 但是让他抗令,他还真有点胆儿小。 宋元朗是宋元卿从小的阴影,当然也是和他关系最近的一个亲人。宋家大部分的产业都交给了宋元朗,宋元朗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也不会逮着宋元卿。 宋元卿担心的是他这次不干,下次会有更多地活儿找上他。 “要去多久?”林雾白问道。 “不知道呢,说不准,怎么的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去。” 林雾白笑了笑,“那我等你回来,有时间视频。” 宋元卿亲了林雾白一下,大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好。” 宋元卿这一走,还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S市的项目和宋元卿拿到的A市项目不一样,宋元朗的公司接了总包,不止是卖几根管材那么简单。施工是外聘的第三方,工人不小心挖断了两根电缆和一条燃气通道,按理来说这事儿本来是施工的不对,但是从图纸上显示的管道并不在他们施工范围,也就是市政那边提供的图纸本身就是错的。 国内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管道埋得不规范,把地一刨开里头乱七八糟的,大多数施工单位遇到了只能自认倒霉,基本上赔钱也就完了。这次不知道他们吃了什么火药炮仗,两边人呛呛起来,谁也不认错谁也不打算补这个缺。 人是活的,工期是死的,重要的是口碑,最终市政和施工都撂了挑子,还得总承包商出面解决。 宋元朗向来手段强硬,可商对官,就算是互利互惠,不到万不得已,说话也不能把腰板儿挺那么直。前期的问题他已经跟双方协商好了,再往后,实在不愿意在里面继续搅和,看到这帮人脑仁儿就疼,正好手上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外地,于是让宋元卿过来给他盯着,起码别再出什么岔子。 只要上工地准没好事儿。宋元卿不住地跟林雾白抱怨。 林雾白只能安慰他,等他回来给他做好吃的。 宋元卿刚去那会儿,林雾白还真安逸了一段时间。没有宋元卿在身边,他不用来回跑,早上偶尔也能起来吃个早餐,悠闲自在。过了十几天,有他的那期电视节目播出之后,他又忙碌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地方电视台,广告效应还是不容小觑的。林雾白这几天接单子接得手软,可毕竟老板伙计算来算去只有他一个人,不得不推掉了许多急单,这还没入夏呢,今年的时间基本都安排出去了。 宋元卿特意从网上找了那期节目出来看,摄影机镜头下认真做事的林雾白,比起平常更多了一份魅力,除去温和,还有一丝不苟的专业态度。宋元卿心里想他想得不行,他对林雾白说,“早晚要在你那张长桌上来一次。” 林雾白气得好几天没搭理他。 林雾白天天在工作室泡着,颈椎病果不其然又犯了,这还是从傅冲那会儿落下的毛病,并不是很疼,但能把人难受死。 宋元卿懒懒地躺在酒店大床上,看着林雾白不时揉着自己的后脖子,他开口道,“不如你开个店吧,再找几个学徒当店员,自己也不用那么辛苦。” 林雾白笑笑,“我这就是小打小闹,人都是喜欢新鲜和跟风的,过了这一段儿自然就没那么些客流量了。” “不然换个地方也行,你那边太偏僻了,人想买东西还得找半天。” 林雾白想了想,说道,“越往中心去租金越贵,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宋元卿还想着林雾白能离自己稍微近点儿,于是给他出主意,“傅冲那里有几个门脸儿,搁着也是搁着,不如你租他的,还能给个友情价。” 林雾白摇摇头,“那怎么行。” 话题就此打住,宋元卿也没再提,但他扭脸儿就跟傅冲说了要租他的商铺,还让秘书给发了一封装修样图邮件过去,傅冲还觉得奇怪,“那小地方你要他嘛呀?” “你管我呢。现在我不在A市,你先帮我找个好点儿的装修公司按设计走好线,过几天我回去再弄别的。” “呵,这是让人帮忙的态度么?”傅冲点开图纸,好几个展柜,他还是闹不清宋元卿到底要做什么,“这不是你自己 分卷阅读23 要的吧?” 宋元卿知道傅冲那性子,不搞明白不会罢休,“给林雾白的。” “怎么不让他自己跟我谈啊,你怎么知道人喜欢什么样儿的风格?” “他肯要还用得着我在这儿费劲八五的?” “……” “怎么?” “没什么。”傅冲只是觉得,送个东西还那么兴致勃勃的,宋元卿八成跟他们想的一样,要栽林雾白身上了。 23 如果不是林茜茜和父母给林雾白打电话,他一定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宋元卿不在,这一天跟平常的任何一天没有什么不一样。林雾白想到半年前宋元卿生日那天,也没有提前告诉他,反正不是太重要的日子,就不要跟他说了吧。 按林母的要求,林雾白午饭做了一碗葱花面,卧了俩鸡蛋,这是林家的传统,谁生日都是这么吃的。 一碗热汤面慢慢下肚,林雾白拿好钥匙手机去了工作室。 林雾白虽然想得很开,还是忍不住会挂念宋元卿,毕竟宋元卿是自己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喜欢的人。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不过如果下一次两人可以在一起度过这特殊的一天,他一定会给宋元卿也做上一碗卧两个鸡蛋的长寿面。 手上缝着线,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个十万八千里,走神走过了的结果就是钢针一斜,扎进了指缝。 “嘶!”鲜红色的血珠从指尖冒了出来,林雾白放下女士单肩包半成品和针线,叹了口气,果然不能三心两意。 林雾白百无聊赖地打开笔记本看新闻,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硬生生地把自己从神游太虚中拉扯回来,双手揉了揉两颊,正当他的面部肌肉处于一种非正常状态时,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林师傅做眼保健操呢?” 林雾白闻言,惊喜地看向来人,“孙吟!” “蹭饭来了,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身穿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的孙吟笑着走进来,一身肌肉虬结,撑得衣裤绷紧。背上还是原来的那磨得发白了的巨大帆布包,手上拿的钥匙扣也还是在林雾白这儿学做的那个,旧得起了毛边儿都没扔。 “当然!” 工作关系,孙吟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难得回来一次,说起来也是巧得很,这两回回来正好都看到了林雾白的采访,反正他只身一人无牵无挂的,国内称得上朋友的人也少,正好这次带了点儿本来就想送给林雾白的东西,所以拿起背包便来了A市。 孙吟从包里掏出两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背包立刻瘪了下去,“送给你的!” 林雾白打开一看,一包是两张鳄鱼皮,另一包是整张的鸵鸟皮,没有伤痕没有坑,品相非常好。爱不释手地摸了几下,林雾白问道,“你从非洲带回来的?” “对。作为报酬你给我做一个长一点的手拿包吧,我需要,牛皮的就行。”孙吟笑眯眯地说道,“现在找林师傅的人那么多,还是我占了便宜。” 林雾白笑着摇摇头,孙吟既然这么说,再跟他提要给他钱,就算却之不恭了。 早在孙吟离开的时候,林雾白便说好了一定给他接风,有过一起吃饭的经验,林雾白清楚地记得孙吟喜欢吃大肉,两人找了一家东北饭馆,点了满满一桌菜。林雾白不能喝酒,孙吟不好喝酒,于是叫了一大瓶橙汁,孙吟边吃边说着旅途中的趣事,林雾白应和着看他有如风卷残云的吃饭方式,顿时觉得自己胃口和心情变得一样好。 不经意间,林雾白好几次都提到了宋元卿,虽然并没有深入地聊起来,孙吟自然也知道了林雾白和宋元卿的关系。 孙吟很为林雾白开心,因为他这次回来明显觉得林雾白变得比之前开朗不少,笑脸也多了。 林雾白与孙吟结交的时间并不长,却像老友一般,孙吟最喜欢林雾白的一点,是对外人没有窥探心理。孙吟浑身都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关于他的职业,他的身份。 他的外貌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接近,穿着打扮比起从乡下到城市来打工的农民工好不了多少,凡是看见他的人都会在第一眼便发出敬而远之的肢体语言或者表情。而林雾白对此并不在意,孙吟觉得,和林雾白相处起来很舒心。 吃好喝饱,孙吟摸摸肚子,“这一顿我可是吃回本儿了。” 饭馆离宋元卿家近,林雾白忽然想到他之前在宋元卿那边落了一张科尔多瓦皮革,按孙吟结实耐用这个唯一标准,做手包再适合不过。尽管孙吟这几天就要离开,走之前肯定是拿不到成品,林雾白还是想过去取一趟。 自从宋元卿去S市出差,林雾白就没去过那儿,两人之前打车过来的,吃饱了散步消消食儿正合适,孙吟欣然同意。 宋元朗这头刚派了个负责人到S市,宋元卿立刻回酒店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连通知秘书买票和叫小吴过去接他的时间都不想浪费,直奔机场。 宋元卿想死了软软又暖暖的林雾白和他做的菜,前几天视频的时候,林雾白穿的一件松松垮垮的大T恤当睡衣,勾引,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宋元卿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渡过这漫长禁欲一个月的。 把椅子放平的那一刻,宋元卿觉得浑身舒坦!去他妈的工地,去他妈的宋元朗!! 如果不DELAY,到家时间早,今天还能来得及去见林雾白一面。 飞机即将起飞,广播里开始播放安全事项,隔壁座儿的人才姗姗来迟。那人看见宋元卿,脚步一顿,摘下墨镜脱下口罩,“真有缘啊宋总!” 宋元卿抬起眼皮,正是满脸微笑的徐飞。 “咱俩换一下。”大热的天,徐飞外边儿却穿着一件黑色长衫,他身边只带了一个面熟的助理,并没有经纪人。这会儿登了机,徐飞把外套一脱,里头是一件工字背心,助理拿着随身的行李和衣服,默默地去了另一个位置。 宋元卿看了一眼站得笔挺的徐飞,这人从外型上来说,真是个极品。 徐飞原先说的没错,宋元卿确实是大金主,不仅如此,还是他的贵人。 宋元卿曾经被人忽悠着投资拍摄过几部戏,最终有一部没播,剩下的挣了点儿,收支几乎持平,相当于白白浪费了一年多时间,之后他便没再干过这个。 这其中一部戏徐飞是男二号,正因为这个角色,他才从名不见经传的小龙套跻身成为三线明星。他和宋元卿,也是在这部戏的洽谈前期在饭桌上认识的,不排除徐飞有特意引诱宋元卿的意思,一面过后,俩人便是干柴烈火。 能成为三线也是不容易的,多少人苦苦挣扎永远只能当个配角儿,宋元卿出手大方,徐飞已经很幸运了。起码现在手上有不少戏约和综艺节目,不趁着现在有点知名度赶紧打开市场,就以圈子光速计的更新换代模式,很快就会有大把的后浪把他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徐飞塞上一只耳机,大长腿搭在椅子上,身子向宋元卿这边靠拢,皮肤还散发着机舱外带来的热气,嘴唇一挑,“见到我 分卷阅读24 一点儿都不高兴?” 宋元卿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蛋,“这不是公共场合么?” 徐飞耸耸肩,心想宋总你以前可不管不顾的,我还得老想着提醒你呢。他看宋元卿仿佛被一部播烂了的电影吸引过去,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欲望,想起了一个人。 “上回那个……” 宋元卿回过头看他,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继续。 “看起来很可爱,不过好像年纪大了点,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徐飞挑挑眉,“最近你喜欢这种类型?” 宋元卿沉吟片刻,忽然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是个很懂分寸的人。” 宋元卿从来不管他是不是只抱了自己这一个大腿,他更没资格去干涉宋元卿的私生活,徐飞充其量不过是一名合格的没有任何身份的床伴罢了。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察言观色这四个字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貌似毫不在乎宋元卿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语,徐飞撑着下巴,一双凤眼眨巴眨巴,“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啊?” 宋元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最近都没空。” 24 一个小时的航程很短,电影才放了一半飞机便落了地。徐飞这次去S市跑通告,来回也不过两天,车子直接泊在机场的停车场,一下飞机,大明星又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宋元卿本想打个车回家的,看着蜿蜒的大长队,还是受邀跟着助理上了徐飞的车。 徐飞和宋元卿坐在后排,从宋元卿拒绝的态度表露开始,徐飞便很自觉地和他保持距离,没有再做任何出格的事,仿佛两人本就是最最普通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宋元卿把他放在身边这么久,除了出众的外貌和床上对胃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知情识趣。 “真不一起吃个饭?飞机餐实在不怎么顶饱。”徐飞问道。 宋元卿笑笑,“我吃挺多。”言下之意很明了。 机场在郊区,到市里至少也得一个小时,虽然没有上楼去过,徐飞也没少在附近找过宋元卿,他知道宋元卿家在哪里,跟开车的助理报了个地址便靠在一边儿休息。这一个月的工作主要是宣传新单曲,天南海北的四处飞,大到上星电视台,小到地方广播,经纪人一个也没给他落下,只有混了脸熟,才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找上门。所以不在公众视野出现的时候,徐飞大多数时间都在补眠。 宋元卿抱着胳膊看了徐飞几眼,美男就是美男,尽管眼底泛青,双腿无所顾忌地大敞着,一点儿形象都没有,还是好看得让人惊艳。他和宋元卿差不多高,却轻了至少二十斤,没办法,宽屏时代开启,只要一上镜,再瘦都嫌胖。 只可惜,看了好半晌,宋元卿也完全没有原先那种恨不得把人直接在车后座办了的兴致。 进了市区,灯光渐渐多了,照得窗里一片通明。宋元卿拿手机玩儿了一道儿,这会儿才想起来应该给宋元朗打了个电话报备一下,告诉他自己回来了,省得他给自己找茬挑理儿。 宋元朗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又说,“这几天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宋元佩一家回来了。” “好吧。” 宋元佩在宋元卿上高中时便嫁到部队随军,常年呆在南方,难得北上一次。宋元卿从没跟她一起生活过,对这个姐姐没什么感情,但面子上还过得去,俩人互不打扰,互不关注。姐夫俞征倒是个实在人,宋元卿还挺愿意跟他打交道。 挂了电话,宋元卿家小区也到了。车卡没在手上,宋元卿去S市前给了小吴,徐飞的车下不去停车场,又绕了个大圈,在大门口的拐弯拔角停下了。 这会儿早不早晚不晚的,路上也没个人,车停在树荫下,树冠繁盛茂密,将路灯射下来的光遮了个严实。 宋元卿下车前对徐飞挑唇一笑,徐飞不知怎么的,心下一凉,直觉以后想要见到他也许就难了。 说爱,肯定算不上,徐飞清楚明白他们俩不过各取所需。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混久了,龌龊的人和事见得多,才深刻觉得宋元卿的好。有的人想卖身求荣,对方无论是男是女,是秃顶大肚腩还是有特殊癖好都要上,业内规则就是这样,不顺应就灭亡,反正除了你,总有大把的人前仆后继。 在人生和事业的转折点遇到宋元卿,又或者因为宋元卿,才有了这个所谓的转折,是徐飞万幸中的万幸。 鬼使神差地,徐飞没戴口罩也没架上墨镜,不顾助理的劝阻随着宋元卿下了车。趁宋元卿对他的行为表示疑惑之际,徐飞将嘴唇贴了过去。 这个吻有些奋不顾身,热辣的唇舌用力地碾过,宋元卿哪里是被人调戏的主儿,呆愣了几秒后便本能地将人搂紧,一个转身压在了车身上。 助理在驾驶位上一脸的不忍直视,又不好下去分开两个吻得激烈又煽情的男人,只是不住地看周围有没有路人经过,还有墙上是否挂着摄像头,这要是被经纪人知道,他就只能卷铺盖滚蛋了。 但凡身体没毛病的男人,在这么情色的吻下总会起点儿反应,宋元卿拉住徐飞的手向自己下身探去,在他碰到的瞬间低声一笑,嘴移到徐飞的耳边,“很遗憾,现在它想操的不是你。” 徐飞颧骨爬上淡淡的红晕,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大出来,他笑着摸了一把又立刻撒手,“随时欢迎它。再见。” 等宋元卿走远,徐飞的笑意立刻消失,他坐回车里,颓然地对助理说,“回去吧。” 徐飞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刚拐出拔角,意外地发现上次见过的那个男人在对面的路灯下。他想也没想地拿起手机给宋元卿拨了电话,“嘿,我看见你的新欢,和一个熊一样的壮男在一起。不知道他刚才看到没有……” 不等他说完,电话已经被挂上了。 看到没有? 林雾白当然看见了。 他和孙吟慢慢地走着,忽然就顿住了,好像被人下了咒。 孙吟沿着林雾白的视线望过去,他记忆力好得惊人,虽然只见过两次,堪堪一眼,便认出了前方激情中的男人里的宋元卿。 林雾白呆滞的神色让孙吟怒火顿时上身,他大步一迈朝那两人走去,不想却被林雾白死死地扼住了手腕,力气大得让他都感觉到了疼。林雾白面色惨淡地对他摇头,眼中满是乞求,孙吟不忍心再违了林雾白的意,不得不停下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眼前人的视野。 心乱如麻究竟是个什么概念,林雾白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他茫然地盯着孙吟结实的身躯,目光没有焦距,尽管看不到,可眼前浮现就是不远处的宋元卿和另一个男人深情接吻的画面。 伤心难过,惊异失落,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复杂的感受。好不容易想起身边还有个孙吟,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灰败的微笑,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我是不是很可悲?” 分卷阅读25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孙吟还是领会了他的意思。前一刻,他们还在饭桌上聊到宋元卿,那时候的林雾白,全是温暖和柔情。 “不,你很好。”孙吟走上前去,用一种护卫者的姿态把林雾白抱在怀里,他觉得如果不这么做,林雾白可能随时会倒下去。他要给他的朋友支持和鼓励,用他的方式,“如果你想,我马上过去踢断他的骨头,任何一块儿都可以。” 林雾白从没想过用暴力解决问题,他仿佛也被孙吟的怒气吓了一跳,叹了一口气,反而安慰似的拍了拍孙吟的背,“我们走吧,我想静一静。” 孙吟松开铜墙铁壁一般的怀抱,见林雾白眼中渐渐清明,总算稍微放下心,林雾白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柔弱。 “对不起,让你跟我白走一趟,今天怕是拿不到马臀皮了。”林雾白轻轻地说道。 “这是小事。”林雾白显然不愿意再提,孙吟沉默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这么大个人了,哪还用得着你送啊。”林雾白想笑,却状态差到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雾白!” 林雾白身体一僵,回头眼睁睁地看着宋元卿追了过来。 25 宋元卿听徐飞说了前半句就开始火冒三丈,熊一样的!壮男! 为什么宅得不能再宅的林雾白大晚上的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身边还有别的男人?是不是徐飞看花眼了没事给他添堵儿? 宋元卿一只脚刚跨进电梯,立刻又缩了回来,不行,他一定要回去看一眼。 宋元卿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不大会儿便看到林雾白和孙吟,俩人你侬我侬地拥抱在一起再分开,他气急攻心,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才和别人缠绵悱恻地亲吻,跑过去大叫一声,“雾白!” 林雾白脸色刷白,他还没有想好第一句话是质问还是谴责,宋元卿却越过他,给了孙吟措手不及的一记右勾拳。 身手敏捷的孙吟在宋元卿出拳的瞬间感觉到了危险,错愕之下依然向后一躲,指关节凌厉地擦过,力道不轻,孙吟变了脸,破碎的气流劈开平时平易近人的假象,眼中竟然泄露出萧肃的杀意。 他抬起左手一接,紧紧地握住宋元卿的拳头,用力一捏,宋元卿自认为不是个软柿子,这一下让他骨缝相错,顷刻间失了力气。他忍着没出声,额间冒出了冷汗。 宋元卿小时候没少跟人起冲突打架闹事,除了宋元朗,孙吟还真是第一个让他毫无反击之力的人。他想起之前曾经见过孙吟,场面出奇地相似! “还挺硬气。”孙吟冷哼一声,力道再一次加重,宋元卿毫不怀疑这个男人可以徒手捏碎他的骨头。 宋元卿看向林雾白,嗓音微颤,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你们俩,是早就有一腿还是趁我不在搞上的?” 林雾白哑然失语,宋元卿这是闹的哪一出儿?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孙吟更是脸色阴沉,这么精彩的污蔑方式,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若不是看在林雾白的面子上,他一定把宋元卿这无耻之徒的胳膊拧折了! “你先……放开他。谢谢。”林雾白艰难地开了口,“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行。”感情的事儿外人不好参与,孙吟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宋元卿,一见他就想揍,于是干脆地放了人,走到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不影响他们谈话,还能以防万一。 宋元卿狠狠地甩了甩手,深吸一口气,刚要发难,林雾白却冲他凄凉地一笑,“相互坦白吧。我和孙吟是师徒,是朋友……那你和徐飞呢?” “我和他……!”声音戛然而止,宋元卿这才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一肚子的郁卒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语塞,宋元卿此刻发觉自己智商和情商都不在线。 林雾白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而打击中回过神来,陪着宋元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说不出来?那我们呢?” “我们……”宋元卿想说,我们,我和你,不也是床伴关系罢了,和徐飞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可是宋元卿说不出口,光是这么一想他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疼。他一直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林雾白从没有恋爱过,他又何尝不是,他想把林雾白和其他人一样对待,却做不到。 宋元卿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儿,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一切都失控了。 而且是在这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情形下失控了。 “我和徐飞以后不会再有联系。”这样说,林雾白懂不懂?尽管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但宋元卿一向我行我素,从不轻易许诺,他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两厢情愿,这一次,他觉着自己是为林雾白放下了身段,讲出了从前最不屑的誓言。 “那我们呢?”林雾白又问了一遍,语气中的顽固让宋元卿眉心隐隐作痛。 这样还不够?“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 林雾白深呼吸,语速很慢很慢,仿佛一边在想一边说道,“你的喜欢,是可以背叛的,我的,不行。” 背叛?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砸得宋元卿思维混乱头脑发热,他几乎笑了,“雾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两个成熟男人解决生理需要上上床做做爱,你还当真了想让我负责?咱俩儿是结婚了还是你怀孕了?” 宋元卿的话就像冬日凛冽的十级寒风,剐得林雾白的脸生疼。 非要把方桦算上,林雾白这一生中只经历过两段感情。第一次方桦带着羞愧和歉意跟他当面直说爱上了别人,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的婚姻建立在他的懵懂与无知之上,但起码也是真情实意,而宋元卿……对他,只是玩玩而已。可笑的是,他自以为遇到了真爱。 不怪宋元卿,只怪自己傻。想也对,人都说门当户对,生活环境本就不同,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也不会一样。他们出发点就不在一个平面上,怎么可能一起走到终点。 林雾白眼角泛酸,心口一阵阵抽搐,他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不下五遍,好在现在抽身,应该还来得及,“我懂了,那么,结束吧。” 最后三个字摔在宋元卿身上,他勉强笑了一下,“现在这样不好吗?” “一点儿也不好。”林雾白低下头,看着地下两人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我总有说不的权利吧。” “……”宋元卿愣了愣,“当然有。” 就是以前他花钱买来的人都可以随时叫停,何况是在他身上无欲无求的林雾白。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胸腔里那撕心裂肺的疼是从哪里来的。 “嗯。”林雾白点了点头,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孙吟,“回家。” 孙吟看着林雾白虚浮得发飘的步子,凶狠地望了宋元卿一眼,抬手指了指,阴鸷的眉眼间满是警告,林雾白看似平静地把他的手抚下,疲惫地说道,“走吧。” 林雾白把腰板儿挺得直直的 分卷阅读26 ,都说开了反而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越是这样孙吟反而越担心。 没走几步,林雾白忽然想起什么,他又回头对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的宋元卿说道,“今天,你还欠我一句生日快乐。” 宋元卿仿佛被卷进一个要命的漩涡,怔怔地看着林雾白和孙吟走远,他清楚地看到孙吟搂了搂林雾白的肩膀,然后两人消失在拐角。 不知多久以后,宋元卿觉得腿都麻了,他走了两步,停下,用刚才被孙吟抓得发酸的右手恨恨地搊在路旁的树干上。 妈的! 26 平白无故遇上这摊子事儿,孙吟怎么也不可能放心地离开。他是个四海为家走到哪儿算哪儿的人,没什么牵挂,于是他推掉了接下来的一份工作,在林雾白的公寓附近找了个日租房住下,每天按时按点去林雾白那儿报道,生怕林雾白一时想不开出什么意外——难得有这么一个看得上眼聊得来、正常点儿的普通朋友。 然而,林雾白却冷静得过分。 事发当天,林雾白的痛苦和悲伤孙吟完全看在眼里,怎么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干活干活什么都不耽误了呢? 孙吟这糙直的汉子猜不透。 疑虑中,孙吟还不忘从收纳盒里找出林雾白正需要的焦茶色扁蜡线递过去,“要不,咱们出门旅行去?” “去哪儿?手里的活儿太多,没有时间。”孙吟说这话说了不下百遍,林雾白动作娴熟地穿好针,开始行云流水一般地缝线,“其实你不用天天来陪我,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真的。” “嗨!我就是闲的这么,只当免费上课。”孙吟之前只是一时兴起学着玩儿的,远未登堂入室,这几天陪练下来有所领悟,还独立完成一个新的钥匙扣换上了。 林雾白张嘴又闭上,不管他怎么解释,孙吟也不会走的,这份心意他感激不尽。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调整状态让所有事情赶紧步入正轨。 不生气不难受吗?怎么可能。内向不代表软弱,与人无争不代表没有脾气,林雾白显然就是这类人。林雾白中规中矩了一辈子,宋元卿带给他的挫折影响力再大,也不能因为儿女情长的消沉导致已经接了的单子无法按时完成,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表示理解表示理解的底线。况且,在工作的时候,闻着淡淡的皮革香,林雾白就能真正的安定下来。 每天把自己折腾得很累,晚上睡眠质量才会好。梦里可能出现宋元卿,也可能不会,醒来后,林雾白继续维持表面的平静,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过去。 林雾白在睡前胡思乱想之余,反而庆幸不像和前妻离婚那时一样私事被所有人关注着谈论着,没有来自外界的压力,他觉得负担小了很多。 那就这样吧,重新回到原点,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宋元卿没再出现,林雾白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他留下的日用品和衣物,林雾白几乎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找了一天,把宋元卿的东西全部打包放进大纸箱里封好,将它们放在顶柜上。 尽管手机里没有宋元卿的号码,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但他也不打算给宋元卿打电话,宋元卿不主动联系他,说不定对于人家来说不过是些废物。 有的人,天生气场相合,不用花费过多精力交往也可以做朋友,孙吟和林雾白便是这样。林雾白没想过孙吟可以这么执着,居然陪了他大半个月,这段日子他每天早出晚归,一头扎在工作台上,大有和订单死磕的趋势。眼下手里的单子只剩下最后一个季度的了,再推脱没时间,自己也不相信。 林雾白决定拿起好久不用的相机,出国玩儿一趟。 孙吟的建议是去一个近一些的亚洲国家,林雾白却对非洲很感兴趣,孙吟喜欢跟他聊天,在谈话中他隐约知道孙吟的工作重心在非洲,一定对那边比较熟悉。 孙吟反对,“非洲太远,吃穿民俗相差太大,你第一次出国不适合。” 林雾白却坚持,“两个月的时间,走太近了嫌浪费。” 怪他隐去了黑暗和残酷的那部分,平常给林雾白的旅途故事说得太动听,最后孙吟败下阵来,给林雾白选了一个治安相对好的国家,坦桑尼亚。 原本孙吟打算一起去的,结果在林雾白办理签证的几天中接了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林雾白表示理解,“旅行团把机票车票和酒店都预定好了,自由行我没问题的,反倒是误了你的工作让我很不好意思。” 兴许是遇到了急事,孙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打了声招呼便走了,他给了林雾白一个号码,“有事打电话,忙完了我再去找你。” 出发的前一天,林雾白的工作室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一年气候有些古怪,不说倒春寒冻得人难以忍受,某日一阵大风刮过,气温忽然上升了十几度,没到雨季,又开始隔三天差五天地下雨。 虽然他没什么值钱的宝贝,吃饭的家伙对外人来说可能不过是一些破烂,但毕竟是要出远门,林雾白多少有些不放心。他打着伞,踩着一路的水洼去确认是不是一切都归置清了。 看着不同平常的干净整洁的工作室,林雾白一不小心回想起上一次宋元卿跟他一块儿打扫的时候,拿着笤帚那蹩脚的模样。 林雾白叹气之间,傅冲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师傅,你这是?”傅冲来过数次,显然对这井然有序的地方不适应。 傅冲出现在这里,除了定东西,也就只能是因为宋元卿了。林雾白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礼貌性地问道,“傅先生有事吗?” “那个……你要不要去看看三儿?”傅冲暗自腹诽,周裕达和卢尹航也真是够坑人的,非说他和林雾白熟,让他来做和事佬。 本来傅冲对林雾白印象就很好,两人经过他认识,事情总归是因他而起,他心存歉疚,可是宋元卿是他的铁哥们儿,他们向来帮亲不帮理。如果是正常发展下去也就罢了,林雾白没上勾,或者腻了一拍两散各过各的,都算皆大欢喜。偏偏,宋三,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他怎么了?”林雾白其实想说,我不去,话到嘴边,又变了。 怎么了?傅冲想起来就头疼。 月初,宋元卿从S市回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又住到了深海去。面儿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每天照常上班儿,也不下楼玩儿,周末放假都不出门,过得跟隐居似的。 若不是宋元朗某天雷厉风行地到深海来提人回家,他们压根儿不知道宋元卿一直在那儿。 傅冲还兴冲冲地打电话给宋元卿,说他那个门脸儿给他准备好了,因为是给林雾白的,他还买了几个款式大方的博古架,准备当开店礼物。 结果宋元卿那边冷淡得只给了他一句话,不要了,爱他妈送谁送谁。 这通脾 分卷阅读27 气发得让傅冲摸不着头脑,他招谁惹谁了。 等宋元卿再回来,傅冲心想不对劲,撺掇着周裕达旁敲侧击地问,宋元卿脸比炭黑,什么也不说,他估计宋元卿是和林雾白掰了,具体原因不明。周裕达心想这还叫个事儿啊,热闹个几天,谁还记得林雾白林雾黑的,于是找了一帮朋友给他开单身趴。 漂亮小男孩儿围着坐了一圈儿,宋元卿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回到从前纵意花丛的样子,来一个亲一个,来两个抱一双。 周裕达洋洋得意地给他们使眼色,看见了吧,我说什么呢?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这开始就没完了。 白天啥事儿没有,一到晚上,宋元卿就拉着他们一块儿喝酒,一个都不许走,不喝醉了不算完事儿。宋元卿什么酒量,白的洋的两瓶起跳,熬了几天大伙儿都有些受不了了,周裕达拉着跟宋元卿上过楼的一个男孩儿问,就他醉成这样儿,你们晚上怎么办事儿的? 小男孩无辜地撇撇嘴,办什么啊,伺候完他洗了澡就盖棉被呼呼睡了。 陪酒的都快酒精肝了,何况是宋元卿。 前几天宋元卿终于被自己折磨得吐了血,拉他去医院也拉不动,周裕达忍无可忍,“不就是个破皮匠吗?把自己搞成这样丢不丢人?” “你骂谁?”宋元卿原本瘫软的身体立刻挺直,眼神阴冷,照着周裕达的脸就揍了过去。 好在包厢里人多,宋元卿又醉得厉害,拳头最终也没打着谁。 之后宋元卿发了疯似的砸东西,周裕达把外人支开,气得直叫好,“干得漂亮!我早看它们不顺眼了!砸完了正好换装修!” 一边儿又叫来了经理,咬牙切齿地说道,“记好数儿,过几天把单子给我亲自送到他公司去!” 傅冲联系宋元朗把人接走,他们大概都知道宋元朗的性格,宋三凶多吉少,可眼下能管他的也只有宋元朗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不是闹成这样,傅冲也不会来找林雾白。 林雾白没等傅冲想好措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摇了摇头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我不会去看他的。” 27 刚过七点,宋元卿便醒了。 头疼欲裂地睁开眼,他习惯性地下床准备洗漱上班去,手背上的刺痛让他又跌了回去。宋元卿闭着眼晃了晃头,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他家,也不是深海,是医院。 愣了半天,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宋元卿才不耐烦地扯掉了输液管,粗鲁的动作让针头在他皮肤上划了由深至浅的一条血痕,鲜红的血珠滚落在纯白的被子上,颜色反差刺目。 宋元卿用手抹了把脸,推开门,站在门口的朴特助立刻迎了上来,“三少。” 朴特助从宋元朗工作起就跟在他身边,算起来有十好几年了,对宋家很熟悉,他只听令于宋元朗,对别的人态度十分漠然,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宋总让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待会儿他就过来。” 宋元卿一见朴特助这张和他大哥一样冷若冰霜的脸就肝儿疼,这会儿更是难受得想吐,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让开!” 朴特助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斯斯文文,宋元卿大手一挥,把人拨弄开便往外走。朴特助身子歪了一下,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双手一拍,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立刻挡住了宋元卿的去路。 朴特助推了推镜框,话语中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胃出血应该吃点儿清淡的,小米粥?蔬菜粥?我差人去买。” “宋元朗给了什么好处让你对他这么忠心?”就算是状态最好的时候,宋元卿也不见得过得去这个屏障,他深知这会儿硬闯不过是白费力气,于是他摔门退了回去,坐在了沙发上。 “当然是足够多的,钱。” 宋元卿呵了一声,没再说话,从裤兜儿里拿出手机,既来之则安之地刷起网页。 早餐送了过来,宋元卿刚吃了几口,宋元朗便来了,一声不吭地板着脸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热粥瞬间变得难以下咽,他扔下筷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宋元朗双臂抱胸,嗤了一声,“你可真有出息,为了个男人砸小周的店,老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宋元卿脸色骤变,站起来恶狠狠地与宋元朗对视,“哪个男人能有这本事?我不过自己心里不痛快,砸了我赔我乐意!” 宋元朗闻言,居然笑了,“傻逼。” 宋元卿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宋元朗熨得笔挺的衬衫领子,“找打架?” “随时奉陪。”宋元朗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还不到营业时间,一家高端健身房空空荡荡,走廊尽头的训练馆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重物敲击和粗重的喘息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咒骂。 连日来酗酒把宋元卿的身体搞垮了,他自己也明知道打不过宋元朗,还是如同一头困兽,奋力往前冲撞,仿佛只要赢了就能证明自己说的话才是对的,才是硬道理。 此时的宋元卿身上多处青紫,相比之下,疼得抽搐的胃已经算不上什么。宋元郎脸上也挂了彩,但从两人反应速度的快慢,明显可以察觉到他仅仅只是脸上挨了一拳罢了。 宋元卿双眼布满血丝,怒喝一声,右臂猛地挥向宋元朗,宋元朗低头躲开这一记横扫,手臂架在宋元卿的脖子上,肌肉慢慢收紧,“还来?” 宋元卿咬牙,啐了一口血水。 “说你是傻逼还真是傻逼。”宋元朗看宋元卿憋着的那口气都快上不来了,稍微松开了点,“喜欢一个人不敢承认,跟我叫什么劲?” “……”宋元卿半边脸肿得比馒头大,“放屁!” 宋元朗放开宋元卿,忽然一个扫腿将人放倒在地,手肘又压了上去,“等你开窍后悔的时候,人早跑远了。要是这么揍你都清醒不过来,我再不管你这个怂蛋。” 跑远了?他林雾白想跑去哪里?宋元卿一个激灵,觉得身上的伤更疼了。 宋元朗看他躺着发呆,终于起了身,指了指脑袋,“你就知足吧,这么多年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所有人惯得你,都出毛病了。” “……哥。”宋元卿嗓子像是劈了叉,“给我根烟。” “没带进来。” 宋元卿伸手,就这么举着,宋元朗拉了他一把,“自己拿去……” “去”字刚蹦出来,宋元卿站立起身膝盖往前一顶,宋元朗毫无防备地向后一仰,被宋元卿反压了过去,上手就是重拳一击。 “谢了。”宋元卿拖着不怎么利索的步子,打完就跑。 这混小子!宋元朗用舌头顶了顶嘴角,一股子铁锈味儿充满口腔,他差点就追出去,没了还是忍住了——以后有得是的机会教训回来。 宋元卿自动自觉地回了医院,白班护士来给他换吊瓶的时候一脸惊悚,这难道不是消化内科的病人吗?怎么好像需要看骨科?本想训斥他不打招呼就擅自离开医院的违规行为都忘了。 过了两 天,宋元朗见宋元 分卷阅读28 卿挺乖的吃药打针,一副养精蓄锐的样子,于是把守着的人都撤走了。 到底是亲兄弟,宋元朗并没有下狠手,虽然比起胃的毛病,大部分是养外伤,在护工地照顾下,宋元卿恢复得很快。不知是谁壮胆子问了宋元朗,很快就有人来探望宋元卿。宋元卿觉得被宋元朗打进医院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有些抹不开面儿,本来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卢尹航和周裕达一块儿来的,周裕达出口就没什么好话,“行,比起前一段儿像个人了。” “去你妈的。”宋元卿终于有心情跟他打嘴仗,“好过你一直跟牲口似的。” “所以你想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地按斤幺卖出去?” 宋元卿冷哼了一声,“养好了我得上班挣钱啊。” “切!” 几人说话间,傅冲也来了。 傅冲扫了他们一眼,加入侃大山,聊了半天,大家觉得宋元卿真的没有大碍了,卢尹航说道,“散了吧,等三儿出院咱们搓一顿。” 傅冲等那俩人走了,一步一回头,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都没说出口,“那个……算了。” “你没病吧?有屁快放!” “那个,林师傅,好像走了。” 宋元卿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我说……林师傅好像不在A市了。” 28 日落时分,一阵清风刮过,半人高的野草和小灌木被吹弯了腰,叶子碰撞发出的窸窣被渐近的闷响埋没。 一群牛羚从地平线纷至沓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部队,放眼望去,约莫有二、三百只,其中还掺杂着五、六匹斑马。尘土伴随着蹄声滚滚,冲在最前头的几只牛羚先跳入河中,下饺子一般涉水朝着岸边挺进。 河这边的草丛里,隐隐可见两个隔得不远的趴着的身影,手托着镜头,等待捕捉最壮观的一幕。 过了二十分钟,最后一只牛羚上岸,镜头一路跟随者它们的脚步,直到消失不见。 “可以了吗?”其中一人率先爬起来,是一个戴着渔夫帽,穿着亚麻衣裤的颀长,俊朗的青年男人。 “实在是,太美了!”林雾白跟着起来,毫不在意头上沾着的草屑和身上的泥土,朝着动物迁徙的方向眺望,舍不得挪开目光。 男人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没说话,让林雾白好好的回味之前让人心醉神迷的伟大景观,直到他自己回过神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林雾白脸上红扑扑的,情绪显然没有从兴奋中抽离。 “没关系,我第一次看见跟你反应差不多!”男人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一定不要对服务生说,不然会被骂的。回去吃晚餐吧。” “嗯!”林雾白用力地点头,又加了一句,“放心吧!” 男人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坐着男人驾驶的越野车回到宾馆,果然被热心的服务生拦了下来,男人显然是这家酒店的黑名单,有多次违反规定出游的记录,服务生不断地问他们去哪儿了,男人只说出门散步。 而林雾白英文水平非常差,夹带着斯瓦希里语的话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给了小费,随随便便也就蒙混过关。 吃过饭,林雾白和男人分别回房,他们俩住隔壁,进门之前,林雾白小声地叫住男人,“田齐,谢谢你!” 田齐笑了笑,“那明天请我吃牛排吧。” 牛排明明是酒店餐厅免费提供的,林雾白煞有其事地应道,“好哇。” 林雾白洗了个澡,热水冲走一天的疲乏,湿着头发半躺半靠在床上,拿出相机看今天拍的照片,每一张都那么令人着迷。 这多亏了田齐! 说来很巧,林雾白第一次见田齐是在飞机上,A市到乞力马扎罗机场需要转机两趟。田齐也从A市出发,座位就在林雾白后方,填写入境表的时候,还跟林雾白借了一杆儿笔,除此之外两人并没有更多地交集。 田齐和林雾白从多哈分道扬镳,林雾白去过拉鲁沙,塔兰吉雷,十几天后,两人又在塞伦盖蒂相遇了。 一天下午,林雾白从野外回来,他失望地叹气,跟一日行的导游去了参观地,本想好好地领略大自然风光,结果十几辆车,各种肤色的游客全在越野车上,支满了长枪短炮。虽然大家很有素质地不发出声音,那黑压压的一片铁皮怪物也吓得动物们不敢靠前。 虽然自己是其中一员,也免不了心生遗憾。 “请问这儿有人吗?”一个男声用英语问道。 林雾白抬起头,“没……” “诶!你!” 异国遇同乡,林雾白和田齐又都是闲散人士,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便一起行动。田齐显然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也很愿意照顾什么也不懂的林雾白,领着他去了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找鸟巢,寻蜥蜴,让林雾白切身感受了一把非洲大陆的魅力。 这一趟旅行下来,林雾白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儿了。他哪里知道,他那个小公寓,早被人占领了。 宋元卿在经历了一系列挣扎,再被宋元朗狠揍敲打一番后,总算明白了林雾白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这种领悟,在傅冲告诉他林雾白消失不见的消息后,尤为深刻。 宋元卿几乎是飞车到了林雾白家,跟警察蹲点儿似的在楼下苦等了好几天,也不见有人回来。 发短信,不回;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关机,要么干脆不在服务区! 去哪儿了呢?林雾白能去哪儿呢?傅冲说他连工作室都搬空了……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林雾白要怎么办?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疼他!宋元卿心痛的抓狂!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要认真对待的人! 宋元卿急得团团转,第一次,感情和人都不由自己控制!就在他第N次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忽然灵光一闪,林雾白会不会回C市了? 想到这儿,宋元卿立刻驱车赶往C市,林雾白老家的小区,他还记得! 见到林雾白的话,首先应该说对不起吧?把人哄回去再说。有林父林母在的话更好,林雾白脸皮儿那么薄,肯定不会当着父母的面跟他置气。宋元卿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应该带点儿什么去讨好林雾白的爹妈。 宋元卿拎着大袋小袋敲开林家铁门的时候,林母惊喜地问道,“小宋?你怎么来啦?” “啊,刚好路过,上来看看您和叔叔。”林雾白在家吗? “噢!快进来快进来!” “哎!”所以,林雾白在吗? “雾白他爸上隔壁单元老同事家串门儿去了,你坐!”林母拿出手机,“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不用,我待会儿就走。叔叔的腿好了吧?”林雾白呢?! “早好了。你来了他一定高兴,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宋元卿的眼睛盯着林雾白那紧闭的房门,恨不得冲过去推开看看林雾白到底在不在里头。 “那个……” “不许推辞!你叔叔一直念叨你呢。” “……” 林父很快就回来了,拉 分卷阅读29 着宋元卿跟他下了象棋,林母做好饭,宋元卿又陪笑着跟林父喝了好几杯。他算是知道了,林雾白肯定没回家,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酒足饭饱,天已擦黑,林母数落林父,“都说了别让孩子喝酒,你看,这样要怎么开车?” “这不是高兴嘛!”林父说道。 林母拉着宋元卿的手,“小宋,要不你别走了,喝酒开车危险!住雾白的房间吧,反正他也不在家,床单儿被罩儿我都给你换干净的。” “雾白……林雾白,去哪儿了?”宋元卿可算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你不知道呀?”林母说道,“嗨!不是去那个哪儿,非洲哪儿来着?旅游去了。” 没见到人不要紧,不是真跑了就好啊! 宋元卿嘴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他装作有些晕,“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上,宋元卿躺在林雾白床上,抱着林雾白曾经用过的被子,枕着林雾白枕过的枕头,闻着那似有似无的林雾白的味道,把两个月没睡好的觉,安安稳稳地睡了回来。 29 宋元卿回到A市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人把林雾白那门给撬开,钥匙,早在他跟自己过不去的某天中扔城外那条河里了,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宋元卿进屋就感觉到别扭,曾经放这儿的拖鞋,衣物全不见了。林雾白这个温馨的小窝,又成了他一个人的天地,好像他从没来过似的。翻翻找找,终于看见了藏得极深的那几个大纸箱子。他把里头的东西全部倒腾出来放回原位,又整理了一下,热得他汗流浃背。 他有点沮丧,不过没关系,林雾白不是想把他剥离开自己的生活吗?那他再黏上去就好了嘛。 然后,宋元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守株待兔。 难为小吴,每天大老远地到城郊接送他上下班,就这样也毫无怨言,总比伺候之前阴晴不定动不动便大发脾气的宋总强。 回程前一天,林雾白收拾行李才想起来孙吟留下的电话号码,这趟旅程让他乐不思蜀,差点儿忘了孙吟说过要来与他汇合。他一个下午拨了好几次电话,荒郊野岭信号不好,又借用了酒店的座机,仍然没有打通,林雾白只好发了个短信给孙吟,告诉他自己马上回国,一切都好,也不知道他收没收到。 田齐得知林雾白要走,当下订了和他一天的同班机票一道儿回去,“玩儿够了,我也该回家了。” 林雾白吃着一面煎的糖心鸡蛋,“总算不用再啃沙拉和鸡蛋了,回去我一定要先来一顿大鱼大肉。” 酒店提供的自助餐都是西式的,林雾白并不喜欢,偶尔才会有炒饭或者炒菜,味道堪称奇特,只可惜这附近都是原生态大野地,想找个像样的餐馆打牙祭都没办法。风景虽美,他的胃却很委屈。 田齐看林雾白嘴角溢出一点儿蛋黄,抽了餐巾纸便要给他擦,林雾白下意识地一躲,俩人动作都停顿了一下。林雾白接过纸巾,“谢谢,我自己来。” 田齐只是笑道,“中国人的嘴是最刁的,走到哪里肯定都不习惯。” 林雾白笑笑没说话,他心下怅然,这些日子他刻意把烦心事都抛开不去想,他觉得经过这次旅行的洗礼,该忘了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某个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根深蒂固的影子总挥之不去,如果是以前,刚才田齐不过是普通朋友间正常的动作,现在他却总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 还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喜欢么?偷偷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田齐,林雾白暗骂自己。 算上转机,从塞伦盖蒂回到A市要花整整一天,林雾白大部分时间都盖着毛毯窝着睡觉,有两趟飞机不满员,田齐换了位置坐在了林雾白旁边,俩人聊着天,时间比来的时候好打发多了。 林雾白笑着说道,“其实你不用顾虑我,给你升舱都不去,何必在经济舱挤着?” 田齐摇摇头,“那多无聊。” 田齐一身轻装,跟头一回出国的林雾白形成鲜明对比,就一个十四寸的随身行李箱,外加一个腰包。而林雾白,看什么都新鲜,在好几个市场逛了几趟,从国内带过来的箱子都不够他装,又在当地买了个三十寸的巨大行李箱,买了一堆木质、绳编的工艺品回去,有些陶制品他担心托运会摔碎成渣,只能包好了手提着,田齐自告奋勇当了他一路的劳动力。 林雾白为表谢意,说道,“回去我给你做一个腰包吧,出门背着方便。” 田齐笑呵呵地说道,“那先谢谢你了。” 飞机在A市机场落地,林雾白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归乡的喜悦带了一丝别样情绪,唉,又回来了。 俩人都有些累,加上时差关系,总觉得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尽管如此,当田齐看林雾白把一件又一件的行李放进出租车后备箱,他还是决定把林雾白送回家。 林雾白忙摆手,“麻烦你够多了,真不用!大晚上的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吧!” “你说你住四楼还没电梯,这点东西至少得来回搬三趟,俗话说得好,送佛送到西。”说话间,田齐直接上了车,坐在后座含笑望着他,林雾白也无法再推拒他的热心肠。 看田齐所穿所用,林雾白就知道他家境很好或者年轻有为,并且十分有涵养,对人对事热情又不失风度,虽然相貌平平,但气质却让他十分出众,又胜在身高体长,显出另一分帅气来。不像宋元卿,面上对谁都尊重,骨子里却多少有一份骄傲和嚣张,只可惜原先自己是当局者迷。 “我脸上有脏东西?” 林雾白惊醒,怎么又想到那人身上去了,又为自己盯着别人看被抓个现行这么不礼貌的举动而脸红,“没有。” 田齐状似失望地叹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帅,由于沉迷我的美色而无法自拔。” 俩人一对眼,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田齐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他过来帮忙,林雾白一定要上下楼来回跑。就是两个人,一次性搬完这些行李都十分勉强。 田齐两只手臂分别挂了一个大袋子,里头是林雾白宝贝了一路的陶器,一手拎一只巨大的行李箱。林雾白拎着田齐的小箱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爬楼爬得气喘吁吁。 “服了你了,我去那么多趟加起来都没你买的东西多!”好不容易到了门前,田齐坐在行李箱上直喘气。 林雾白从包里左翻右找,好不容易拿出钥匙来,“呼!我这不是土包子进城嘛,下一次不定什么时候能再去,所以能买就买了……” “那还不容易,我下回叫上你,咱俩一块儿去南非,看一望无垠的花海!反正咱们都是自由工作者。”田齐眨眨眼,他对林雾白说自己是做小生意的,时间宽泛的很。 林雾白向往了一小下,手上的钥匙转了一圈,门应声而开的同时他笑着摇头,“这才刚到家呢,就想下回了。” 一进门,林雾白就愣了。 客厅灯亮着,难道这灯开了一个月?!这得走多少电啊! 片刻之后,他又觉得 分卷阅读30 有些不对,与此同时,宋元卿只穿一条内裤,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见了他欣喜地一笑,直直走来,“你可算回来了。” 林雾白瞪大眼睛,看着宋元卿皮肤上蒸腾的水汽泛着柔和的光,他居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哎我说,你就不让一下儿,这些东西搁哪儿?”田齐推着箱子自顾地进了屋,一眼便看见裸露的宋元卿,也是一愣。 宋元卿一见有外人,还是个男的跟着林雾白,头皮一紧,完全不在意自己连衣服都没穿齐整,冷眼站定,“你谁啊?” “你怎么在这儿?”林雾白的心口砰砰砰跳得越来越乱,他看了一眼田齐,又看了一眼宋元卿,“拜托你……先去把衣服穿上。” 30 要说不按常理出牌,宋元卿敢认第二,就没人能拿第一。 这会儿宋元卿穿了个睡袍,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坐沙发上,端着和林雾白一模一样的情侣杯喝茶,边喝边乜着眼睛打量田齐,仿佛雀占鸠巢的人不是他,林雾白和田齐才是贸然闯进来的那两个。 “坐啊。” “……”林雾白简直无语,他真想劈开宋元卿的脑袋,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碍于田齐还站在一旁,他不希望在田齐面前与宋元卿发生争执,再说,他也不是个会吵架的人,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应该如何开口。 在宋元卿不善的目光下,田齐坦然地坐下,看林雾白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什么个情况?” 林雾白侧过头去,谁也没看,咬咬唇,“你走。” “让你走呢,听见没。”宋元卿冷哼一声。 林雾白看向宋元卿,“我说,你走。” 宋元卿神色一僵,又笑,他是想道歉,但不能在别人面前掉了份儿,于是软声说道,“雾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咱们一会儿有话好好说。” 林雾白闭了闭眼,“何必搞得这么难看……我们再没什么关系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不是,雾白,这回我是认真的……”宋元卿有点儿急,站起身来直视林雾白。 “这回是认真的,那以前呢?你承认是闹着玩儿的了?”林雾白眼角酸涩,这段时间的苦闷终于憋不住了,“对不起,我已经没有精力再陪你认真一次,真实的你和我认识、想象的不一样,我也不是你的良人,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人那么多,又为什么回头来找我呢?现在,请你从我家出去,带着你的东西,出去!” 宋元卿如今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无论怎么掩饰深埋,扎着也是疼,不如拔了。林雾白不怨不恨,只怪之前没看清人,宋元卿到底没骗过他,只是他们的情感观念不一样,林雾白觉得,从头到尾都当真的自己像一个笑话。 三人沉默了半晌,各有所思,面部表情都挺复杂。 宋元卿定定地看着林雾白,悔不当初,又不想让陌生人看了笑话去,只好想招儿先把那人轰出去再好好哄哄林雾白,只可惜,田齐却一副看戏的姿态,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宋元卿看这情形也知道田齐跟林雾白一定没有特别深入的关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生气,怎么他每次不守着就会有别的男人围着林雾白转?他想发火,介于前车之鉴,怕又把林雾白给惹恼了。 林雾白撇过脸去不看他,说完那番话,他深感无力。为什么会毅然决然地和宋元卿断,他不想承认,自己是自卑的。比起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的徐飞,他普通又平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他,宋元卿对自己新鲜一时也不是没可能,但是要长久,还是算了吧,林雾白自己都没有信心。 “这么晚了,你就忍心让我走?”宋元卿深知林雾白心软,连狠话都说得那么好听,慢慢磨肯定能把他磨回来,“这段时间我帮你看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睡沙发就成,真的,雾白,我就想和你单独说说话,明儿一大早就回去。” 宋元卿故意加重了“单独”俩字儿,同时瞟了田齐一眼。 旁观到现在,田齐就算不清楚来龙去脉,大概的意思他也明白了。他隐隐勾唇,气定神闲地站起来说道,“你知道这是私闯民宅吗?” 宋元卿双手抱胸,不屑地冷冷呵了一声,“那报警啊。” “宋元卿!”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气氛越来越紧张,林雾白把一直背着的包解了摔沙发上,“你这样有意思吗?!” “雾白……”对着突然爆发的林雾白,宋元卿只能抿嘴示弱以博得同情。 田齐拍了拍林雾白的背,“赶不走他那咱们上外头先凑合一晚吧。” 宋元卿凶狠地盯着那只碍眼的爪子,恨不得给他剁下来,“手往哪儿放呢?” 林雾白瞪了宋元卿一眼,接着对田齐说道,“我没事。我的家,凭什么让给别人住?” “那好吧。”田齐点头,转而语气像是在教训不懂事的孩子,对宋元卿说道,“我们刚下飞机,累得要命,你就不能让雾白养好精神再说?” 宋元卿看林雾白确实满脸疲惫,这段时间消瘦不少,皮肤也晒黑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过了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说道,“我可以走,但他也不能留下!” 林雾白又气又恼,宋元卿把田齐和他看成什么了?他干脆径直走到玄关处,把门打开,也不说话,只是严厉地盯着宋元卿,请他离开的意思很明确。 宋元卿却看着田齐,下巴扬了扬,“你先。” 田齐似笑非笑地呼了口气,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戏谑,转瞬即逝,“行。” “对不起,今天让你受累……” 田齐拿好行李,“没有的事,我们随时联系。” 联系个屁!宋元卿暗骂,面无表情地跟在田齐身后出了林雾白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有得是时间,大不了明天再来。 听见邦的关门声,田齐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宋元朗是你的什么人?” 宋元卿仰着脖子眼皮向下,在暗得发冷的楼道灯里轻蔑地看着田齐,这人表面温和,但身上却可以嗅到同样的狩猎者的气息,这让他很难对田齐产生好感,“就算你认识我哥又怎么样?” “怪不得觉得你面熟,听了名字我才想起来,身材不错。”田齐先夸奖一番,“很高兴见到你,因为……我确定可以大胆地追林雾白了!相处时间不短,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他也是同道中人。” “过于自信不是什么好事。”宋元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田齐不置可否,无所谓地笑了笑,“所以,你打算这么出去?” 宋元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穿好,正好,又能找个理由见林雾白一面,他敲了敲门,“雾白,我要进去换身衣服!” 无人应答。 “雾白!” “……” “我真的,换了衣服就出来!你总不能让我这么着打车吧?别人会以为遇到神经……” 话还没说完,门倏地打开,缝里塞出了几件衣服外加钱包和钥匙,接着立刻又关上了。 分卷阅读31 “哎!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 “呵!”田齐忍不住露出一个超出绅士范围的狡猾笑容,“确实,过于自信不是什么好事。” 31 家里一团乱,加上宋元卿这么一搅和,林雾白身心俱疲。 林雾白本没有精神和力气收拾,可洗完澡后,发现宋元卿固执地把他用胶带封好的物品又全部拿出来放了回去,无论是衣柜里笔挺的西装衬衫,还是浴室架子上的剃须水剃须刀,目光所及之处,皆有宋元卿的影子在。林雾白一看到这些东西,就会不自觉地发起呆来,这会儿,他仿佛才有空闲回味宋元卿发梢的水珠滚落在蜜色皮肤上旖旎的性感……为了让自己保持头脑冷静,他只好机械地整理行李。 拆开包装袋和一层层泡沫纸,林雾白把从坦桑尼亚买回来的大件小件一样一样儿摆出来,能擦洗的便用湿抹布清理一遍,不能的用软毛刷刷干净。 A市夏季天气变幻莫测,暴雨来得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炸开了半边夜空,紧接着薏仁儿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砸在窗户的玻璃上叮叮作响。 林雾白不知道田齐家在哪里,但总不会离他这偏远地区太近,他给田齐发了个短信,田齐很快回了过来,“不必担心,我到家了。” 林雾白抠了抠手机壳的边缘,那个被他删了两个月的电话号码不断在脑海中重复蹦出来,最终他叹了口气,难道那“认真”两个字真的可信?他苦笑一声,长摁关了机。 茶几上那剩下的半杯茶早已经凉透,林雾白却两眼昏花地感觉杯子上方冒着白烟,他揉了揉眉心,上眼皮和下眼皮合在一起就再分不开,累到极致,瘫倒在沙发上身体当机一般地晕厥过去。 宋元卿始终没逃脱被出租车司机狐疑的目光从后视镜打量了一整路的命运。 衣服是给扔出来了,可他上哪儿换去啊!? A市的哥出了名儿的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国际大事邻里纠纷,就好像入职培训有这一项,不拿个神侃证书不能开出租。难为司机师傅几次欲言又止,看他那铁青的脸,很不好惹的样子,生生把话吞进肚子好几回。 出租停在宋元卿小区门外,这时雨已经下了十几分钟,一点儿要停的意思都没有,年过半百的司机师傅憋了一个多小时,头发都憋白了几根,终于在找钱的时候绷不住了,趁着这会儿功夫儿撒豆子似的往外突突,“这么大的雨,说下就下,真够坑人的,再晚点儿说不定内环那条道儿又该成游泳池啦!你说说你,大半夜的,跟媳妇儿吵架被赶出来了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儿就是火气重,好好赔礼道歉何至于……” 宋元卿本来挺烦的,忽然被话中两个字大大取悦了,眉头舒展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谢谢您啊不用找了。”然后冒着雨下了车。 司机师傅愣了半天,“这不挺好一小伙子么,装阎王给谁瞧呢?” 早晨有个比较重要的会必须参加,宋元卿觉着林雾白一定在补眠,于是中午下了班才让小吴送他去了林雾白家。 宋元卿早想好了,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只要有效果,他都能尝试,不把林雾白追回来誓不罢休。 宋元卿在门口断断续续敲了十几分钟门,没人搭理他。 不在家?不应该啊!电话又关机…… 宋元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从兜儿里掏出备了好几份的钥匙。林雾白老这么躲着他也不是办法,他看一眼,确定不在家就走人。 宋元卿先是被屋里犹如惨遭洗劫的景象吓了一跳——林雾白擦洗干净的工艺品没想好往哪儿收,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地,整个客厅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再扫一眼,沙发的一头扶手露出两只白皙的脚丫子,规规矩矩地搭在一起,迎着窗外的阳光,泛着诱人透明的粉色。 宋元卿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地雷,绕到沙发前,林雾白还熟睡着,对宋元卿的到来毫无知觉。 他紧闭双眼,呼吸轻的几乎听不见,身上没盖东西,跨栏背心勉强遮住了胸前一片肌肤,隐隐可见胸前其中一点朱红,微卷的衣角往上纵,运动裤的松紧带上边儿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腰身。 视觉感官刺激化为一道道隐秘的战栗,通通冲着小腹以下部位传去,叫嚣着要喷薄而出。宋元卿咽了一口吐沫,这对于他这样禁欲好几个月的衣冠禽兽来说,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身体总是比大脑反应快,宋元卿还来不及思考这么做是不是有悖于他柔情感动天地的追夫计划,嘴已经贴上了林雾白微凉的唇。 欲望一旦找到了能够宣泄的出口,想要及时收住车就变得很不合常理。宋元卿轻吻了几下,见林雾白仍然没有要醒的意思,变本加厉地含住他的唇吸吮起来。这是他的林雾白,他的! 宋元卿深吻得情不自禁,手爬上林雾白的腰,顺着细腻的触感一点一点往上移,另一只手拨开林雾白额前的碎发…… 好烫!! 宋元卿的手被林雾白额头的温度烫得一顿,他瞬间像是被浇了一身凉水,立刻清醒过来! “雾白!”宋元卿喊道,“林雾白!” 林雾白昨晚开着窗,在暴雨带来的清凉夜风中吹了一整宿,又因为舟车劳顿体力过度透支,抵抗力下降,一不小心发起高烧来。 这会儿他烧得迷糊,隐隐听见宋元卿的声音,以为又是一个苦涩的梦,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难过一股脑化作泪水滚落,“宋元卿……你混蛋……” “……你等等,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宋元卿没听清林雾白说了什么,但林雾白从来只柔不弱,宋元卿没见过林雾白除了在某些特定场合以外哭鼻子,这时以为他太难受,心疼得不行,打横抱起人便往外跑,边跑边心有灵犀地骂自己色欲熏心,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加混蛋! 田齐刚打算摁门铃,斑驳的铁门咔地一声,开了,从里头着急忙慌地出来的正是抱着林雾白的宋元卿。刚隔不到二十四小时又见面,两人都是一愣。 “怎么回事?”田齐看着状似昏迷的林雾白,眉头紧皱,语气非常不善。 “发烧了!少他妈废话快让开!”宋元卿不想在这儿跟田齐多费唇舌,言简意赅地骂了街。 “开我的车去!”田齐听了,没时间跟他计较,赶紧领路。 宋元卿的车让小吴开回去了,当下也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他跟着田齐走到一辆与他自己平常上班用的型号一模一样的车前,田齐掏出钥匙扔给他,伸手要接林雾白,“附近医院我不熟,你开。” 宋元卿暗骂一句,还是放了手,田齐搂着林雾白进了后座。 宋元卿踩了油门才回神轻嚷道,“我也不熟!” “有导航。” 宋元卿直觉被摆了一道,恶狠狠地朝后座望去,田齐让林雾白躺着,头枕在他腿上,宋元卿一怒,“你他妈别碰他!” “这是最舒服的姿势。”田齐一本正经,但眼中的笑意却明显得刺眼,“好 分卷阅读32 好看路。” 宋元卿咬牙,别给我抓到小辫子,有机会老子整死你! 32 “我都说这破医院不行,连个单人病房都没有,必须上市医院,最次也得去中医院!” “发烧这么小的事,别折腾了。”田齐很不赞同,挂号量体温,这还等着拿药就去了俩小时了。 “……谁说是小事?哎你嘛呢?把手给我放下来!”宋元卿见田齐的手摸上了林雾白的后脖子,原本压低的声音立刻抬高。 关心则乱,其实林雾白不过是着了凉而已,在一次次被人像物件似的搬来搬去之间,他已经醒了。林雾白头晕脑胀,浑身无力地搭在田齐肩膀上,嗓子疼得要冒火,“哪儿也不住,不抽血,回家。” “雾白……”宋元撇撇嘴。 “好,听你的。”田齐扶着林雾白往外走。 穿过挂号窗口的长队,越过脸上带着焦急、茫然或者麻木的人群,出了医院那憋闷的大厅,呼出一口炙热的浊气,林雾白反而觉得好受一些了。 林雾白让宋元卿回去,宋元卿哪里肯干,他可不能走,让林雾白和这个笑里藏刀的玩意儿单独相处,不定发生什么事。宋元卿死乞白赖地跟着他们,这回说什么也不开车了,他想从田齐手中把林雾白拉过来,林雾白却是一躲,迈开像是被车轮碾压过的腿上了副驾驶,“田齐,麻烦你送我回去。” 林雾白的嗓子烧得有些嘶哑,低低软软的话却不是对自己说,宋元卿气恼不已,不过转瞬间他便恢复常态,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后座。 扣上安全带,林雾白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他并不强壮,但身体素质向来不错,头回生病这么难受,脑袋像是被木棍敲打过一般疼,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是软的,每一个关节都是酸的。 田齐帮他把座椅往后放了放,林雾白连说谢谢的力气都没有,只睁眼微微笑了一下。 停好车,田齐用手背碰了碰林雾白的额头,“还是很烫,要多休息多喝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应该先填填肚子。” 林雾白摇了摇头。 田齐有些担心,他轻声哄着,“我给你买点儿吃的吧。” 宋元卿目露寒光,在他面前眉来眼去动手动脚!当他是死的啊!?宋元卿特生气,但还是忍住了伸手抡田齐的冲动,他默念三遍淡定,然后换上一个真诚的表情,“说得对,你去给雾白买点好消化的,我带他上楼。” “随便吧。”林雾白实在是撑不下去,他只想回去躺着,难得出现了一种不耐烦的情绪,他开了车门晕乎乎地往家走,宋元卿赶紧跟了上去。 宋元卿抢先一步把大铁门打开,让林雾白进去。林雾白抬起重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赶不走宋元卿的。在身体严重不适的情况下,林雾白懒得再白费唇舌。 浑身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反射弧比平时延长了两三倍,林雾白爬楼梯爬得有点费劲,一层楼还没上便有些喘,他歇了会儿,犹豫片刻,万不得已扶上了脏兮兮的护栏。 指尖刚碰到那常年积攒下来的厚厚的灰尘,林雾白身子一悬空,被宋元卿打横抱了个满怀。他惊得顺手抓住宋元卿的衬衫,又立刻放下了,浅蓝色的布料上印上一小块儿黑不撕拉的污渍。 宋元卿看他要挣扎,忙道,“生病了不好受就别逞强了,你就当我是路人甲,见到过斑马线的老太太扶一把一个道理。” 林雾白张嘴要说什么,宋元卿看他急得小脸儿都红了,又是一阵心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雾白,我真有话要跟你说,你先听我忏悔完了再判刑成不成?” 林雾白挣脱不开,索性闭上眼,权当自己睡着了。 宋元卿毫不费劲地把林雾白抱上楼,轻轻地放在床上,用毛毯盖好林雾白的肚子。 他看林雾白依旧闭着眼不打算搭理他,苦笑一声,他想,也许是因为不想睡他睡过的床,林雾白才会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才会感冒发烧。宋元卿仿佛自言自语地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林雾白睫毛动了动,却没有反应。 “我……对不起,我确实背叛了你,背叛了你对我的信任,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宋元卿就是个混蛋,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雾白……我以前,不把感情当回事,刚开始,确实对你有点儿不上心,有点儿闹着玩儿,可是我,我后来后悔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你看得很重要,不能离开你不能没有你了。” “雾白,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我会改,你给我个机会,我再也不骗你再也不跟别人有任何关系,我真的,只要你。以后只有你,好不好?” “……雾白。”宋元卿越说越乱,他想把他的想法儿一股脑儿全部抖落出来,他从没对人这么剖白过,甚至说着说着说出了一点儿羞涩,他拿起林雾白的一只手贴上自己的脸,反复摩挲了几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只要你肯,我一定……” 林雾白抽出自己的手,他听不下去了,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你以为,世界是围着你转的,所有人都需要配合你吗?” 林雾白声音不像平日那般悦耳动听,语气也有些冲,他翻了个身,根本不想理宋元卿。他花了几个月时间拼命忘掉这个讨厌的混蛋,忘掉这个混蛋说过的扎心窝的混账话和做过的混账事,凭什么这人就能随心所欲地用几句话再来刺探他的底线? 又凭什么,自己听到这种不知真假的承诺和忏悔,还是会忍不住心口阵阵发堵? “……不用配合,雾白,你只要,只要看着就好,什么时候气消了再理我也行。”宋元卿无奈地看着林雾白的后背,又不敢动手把人拉回来,“可你别阻止我对你好,没你在身边,我连觉都睡不着……” “我跟那个,徐飞,以前是有过一段儿,但是我们真的就是交易关系,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再没找过他,我也真没找过别人……上次那就是个意外。” “我以后什么都不会瞒你,要再发生这种事,你就剁了我,行不行?” 林雾白被他叨叨得开始犯迷糊,他长叹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三观不同,你,以后跟谁怎么样,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找个人好好在一起过,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三观不同,那我努力向你靠拢还不成吗?你要找人过,只能找我,别人,没门儿。雾白,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我的一切你也别想摆脱。反正我是不可能让你和其他人在一块儿的,你不如考虑考虑我……”宋元卿脑补了林雾白和别人双宿双飞的场景,一着急上火 分卷阅读33 ,那股子霸道劲儿没憋住,又漏出来了。 “我困了。”林雾白想终止这话题,他现在大脑反应迟钝,怎么都跟宋元卿掰扯不清。 “先别睡,等那家伙回来垫垫胃,吃了药再睡。” 对,还有田齐…… 宋元卿看林雾白总算是翻过来睁开眼睛肯正视自己,还挺开心,只听林雾白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瓮声瓮气的,“把钥匙,还给我。” “……那我敲门给开吗?” “……” “不是,雾白,看不见你我吃安眠药都睡不着……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我睡沙发行不行?”宋元卿挠挠耳朵,“……这几天你也总要有个人照顾吧?我在这儿还能给你端个茶递个水是不是?这么着吧,等你好利索了……” 林雾白知道这又是一道无解的方程式,他从没发觉宋元卿原来是这样一个话唠,只好再一次闭上眼装睡,用实际行动让宋元卿闭了嘴。 33 夏天感冒最不爱好,林雾白这场病也邪乎,白天发热好像不那么厉害,一到夜里又卷土重来,反反复复快一个星期才恢复健康。 经过这几天,林雾白总算知道宋元卿本质是属牛皮糖的。 宋元卿从前对人的表面功夫做得到位,这会儿真到了要踏踏实实正经儿对林雾白好的时候,那些花招儿都不管用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施舍或者场面上的宠溺,是绝对不敢表现出来的。宋元卿想要痛改前非,却有点儿摸不着门道。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能分开、不能忍受他不在身边的程度,喜欢到宁愿放下曾经所谓的架子,想尽办法只求蓝颜看他一眼——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比如,宋元卿觉得,照顾一个生病的人真的挺新鲜的。 新鲜感在于,这不是每天定时让秘书买一束花,不是请昂贵的家庭医生或者住最贵的私立医院,更不是伴随着一个深吻插进口袋的一张随便刷的信用卡。 宋元卿真的像个背包客一样在林雾白家客厅住了下来。 宋元卿从前没有下厨的耐性,不到逼不得已就没自己做过饭,当他第一次端着浓稠得像是米饭一样的“粥”在林雾白面前讨好地笑的时候,林雾白只看了一眼便又翻过身睡了。 林雾白头两天还反抗过,宋元卿装作没听见,依旧坚持给林雾白煮着要么太稀要么太浆的小米粥、大米粥、红豆粥、黑豆粥各种粥,尽管林雾白从未赏脸喝过,还要再浪费精力收拾好仿佛被导弹袭击过的厨房自己重新做一遍。林雾白本来因为病着脑子昏昏沉沉的,实在无心分神与他争吵,气过了,便随他去了,只当他是透明人。 田齐来过一两次,他劝林雾白另外找地方住,不然酒店也行。宋元卿只在一旁冷冷地说,“雾白上哪儿,我就去哪儿。” 林雾白摇摇头,“没事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就当是跟人合租了。” 躲着也没什么意义,他这个人胆小惯了,逃避惯了,离开学校,离开C市,这次又是去非洲,始终逃不过自己的心,他逃累了,也乏了。宋元卿这在兴头上,过阵子,自讨没趣得多,总有一天会消停的。 不过,宋元卿也很懂规矩,他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客厅厨房洗手间,而且洗手间都是掐着点儿的用,绝对不影响林雾白的生活一分一毫。 但是不可否认,宋元卿的影子渗透进林雾白家的每一个角落,包括空气中,都有了一股宋元卿的味道。 这种渗透,是成心的,是故意的,是费尽心思的。宋元卿现在已经到了只要林雾白不开口让他滚蛋,他就会开心一整天的走火入魔的地步,他高兴的点,就是能看得见林雾白,摸不着都……暂时,没有关系。 林雾白病了多久,宋元卿就在家足不出户陪了多久,就连菜,都是让小吴买了送过来的。 林雾白不吃他做的东西他也不恼,看着林雾白吃好的,把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全都呼噜进肚子,林雾白不理他也不生气,面上就算不堆着笑,也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 林雾白感动吗?他也不知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雾白看着对所有人都很淡漠,实际上对感情却执著的过分。以他乖孩子普通人的成长经历,在这方面甚至有些洁癖。在宋元卿慢慢撬动他坚硬冰冷的外壳的同时,他在怀疑,宋元卿这样的人,玩弄别人的次数多了,这回就算是真心,又能坚持多久? 他不要再一次受伤。 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这么多年一个人寂寞惯了,本来都挺好的,如果不是宋元卿出现……总之,他不愿意再来一次打击。 林雾白渐渐好了,尽管刻意无视宋元卿,他还是稍微有点好奇,宋元卿最近怎么都不用上班。他认识的宋元卿,对待正事儿还算是认真的,就算是俩人感情最好黏糊得不行的那段日子,宋元卿也不可能为了谁翘班。 不过,这所谓的感情好,或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一想到这儿,林雾白心下又凉了。 林雾白刚怀疑起这码子事,当天晚上就有了答案。 他睡眠质量一直不错,通常都是一觉就到大天亮,中途很少起来。有宋元卿这块儿大牛皮糖在,他更是洗漱完毕就进房间不再出门。这天也许因为贪嘴多吃了几块儿鱼咸菜,睡前看书的时候便把一保温杯水都喝了个干净。 保温杯的水,还是宋元卿给他倒进去的。林雾白习惯性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这几天无论什么时候拿起来,里头都是温度正好合适的白开。 他看了看时间,身子果然是没有大碍了,都一点多了竟然还很精神,他有点渴,于是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开了门,客厅一角暗得有些发虚的光线透了过来,林雾白定睛一看,那是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的光,由于没有点灯,显示器还显得有点刺眼。宋元卿坐在单人沙发上,脑袋低着,拿着一些文件在翻看,右手握着一杆笔,偶尔在右下角划拉两下,明显是在签字。 这是在办公吧,为了不影响林雾白睡觉,连灯都不敢开。 宋元卿手上的动作很轻,只是偶尔有纸张翻动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林雾白咬咬唇,忽然不想去厨房了,他往回走,却没料到房门已经快要自动合上,到了自己脚后跟边儿,拖鞋一转再一踢,发出了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却足以惊动宋元卿。 宋元卿蹭地站起来,立刻冲到林雾白面前,眼里的着急,就是只在林雾白房间那盏可怜的壁灯辉映下都那么明显,“怎么了?又不舒服?” 他的手瞬间抬起,差点碰到林雾白的额头,又在毫厘之间停了下来,他悻悻地放了下去,有点尴尬地插回裤兜儿,又问,“没再烧吧?” “没……我只是渴了。” 这是林雾白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回应宋元卿。宋元卿愣了愣,笑容在脸上绽放,就连眼角都笑出了细纹,他 分卷阅读34 几乎是夺过林雾白手里的杯子,活像一条忠心的巨型犬类动物,就差伸舌头摇尾巴了,“我给你接水!” 林雾白很想扇自己一耳光,自己这张嘴,怎么就那么不受控制。 宋元卿以最快的速度小跑着去小跑着回来,就跟在部队集训似的,林雾白拿回保温杯,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了宋元卿眼底的血丝,他很想说,你何苦呢?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转身进了屋。 他知道,宋元卿现在本着一腔热情,什么也不会听的。 宋元卿本想着林雾白是不是还能对他多说几句话,结果什么也没落着,不过这已经不赖了,起码林雾白这会儿肯拿正眼瞧他了!虽然只瞧了一眼! 宋元卿开心着,忍不住又想歪了,他已经多久没看过林雾白穿睡衣的样子了?这几天林雾白病着,基本上都拿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 林雾白洗完澡湿着头发趿拉着拖鞋进房间总要路过客厅,可他也不敢看,真不敢,每回他都装擦桌子、翻杂志背过身去,一是怕林雾白急眼了生气,二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了,光是偷瞄那背影两眼,都觉燥得有些受不了。 今晚这一眼,他看了够本。 宋元卿觉得林雾白在家闷了几天,把从非洲晒的肤色又养白回来了些,之前晒得连嘴角那颗痣都快看不见了。林雾白脸色红润了不少,但是在宽松的睡衣下,还是比原先显得单薄。 林雾白欲言又止嘴唇微张,浓密的眼睫毛上下忽闪,那副样子,几乎让他身子都要酥了。 宋元卿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摸摸他,亲亲他,狠狠侵略他的冲动。 他回到沙发上,双手握拳,身子兴奋地颤抖。 不行,不能着急,一定不能着急。 他为林雾白终于肯搭理他这件事高兴得发笑,却又带点苦涩。 过了半个多小时,手里的文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宋元卿去林雾白房门外听了听,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闪进了洗手间,打开花洒,任冰凉的自来水照头淋了下来。 34 排到后两个季度的单子都是不着急的,林雾白心里有事,又感冒初愈,所以并不着急干活儿。 只是那电视节目的宣传效应还没下去,这几天有不少人慕名打了电话来问今年是不是还开班,想来学一学怎么做手工皮具。林雾白想了想,决定考虑一下,于是给人回复会在下月出通知。 天气炎热,尽管头天晚上睡得晚,林雾白也赖不了床,早晨八点多钟便爬起来做早饭,屋里空荡荡的,宋元卿不知去哪儿了。 往日,林雾白见到宋元卿那无处不在的身影,都会忍不住在心底叹气,今天没看见,居然也长出一口气,林雾白为自己这种惯性动作感到头疼。 面粉点成疙瘩,西红柿切丁,菠菜切段,往滚开的水里一倒,再淋上香油,颜色好看味道也不错的疙瘩汤在锅里翻滚,林雾白终于找回了消失已久的食欲,盛了一大碗出来。 林雾白从冰箱里翻出鱼咸菜,忽然想到昨晚自己口渴得过分,又把那保鲜盒推了回去,把冰箱门重重地关上。 疙瘩汤下去一大半,门锁咔哒一声,宋元卿提着包子豆浆油条回来了,见林雾白居然坐在餐桌边,咧嘴一笑,“果真是好得差不多了,猜到你会想吃东西……” 林雾白权当没听见。 宋元卿似乎忘了之前说过的等林雾白好了便离开,特别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在林雾白对面,“疙瘩汤?真香。” 林雾白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拿筷子挑汤里头的菠菜吃。 “饱了?都开始玩儿了,看来这些玩意儿你也不会吃了……”宋元卿起身去厨房洗手,没几秒伸出个头,巴巴地说,“锅里还有呐……我能吃点儿吗?剩下的糟蹋了,下一顿也没法吃。”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帮你刷锅。”宋元卿把剩下的汤全倒进大搪瓷碗里,厨房乒铃乓啷一阵响。 林雾白被那声音刺激得太阳穴直突突,他家的厨具餐具,就这小一个星期牺牲了将近四分之一,悄没生息后补上的那些,款式虽然基本相同,但林雾白一摸就知道不是原来的。 宋元卿把汤端出来,咕嘟一口,完全不在乎林雾白是否和他说话,几乎自言自语地说,“小时候最爱喝这个了。” 林雾白见他坐下,起身要走,正好来了电话,“喂,田齐。” 一听这名字,宋元卿想到先前自己打听到的事儿,脸色一黑,没他妈完了还! 林雾白拿着空碗进了厨房,他耳朵竖的老长,可惜林雾白声音小,又不好跟过去,只隐约听见几个词,有用信息只有一个,“摄影展”。 宋元卿三两口吞下疙瘩汤,桌上冒着热气的早点就这么扔着,收拾完以后坐在沙发上看林雾白进屋换了一身衣服要出门。 “去哪儿?” 林雾白换鞋。 “我送你?” 林雾白拿钥匙。 宋元卿愤愤地说,“我知道你要跟姓田的约会……” “宋元卿!!”林雾白气恼地回过头瞪他。 宋元卿站起来,“你不知道那人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他算个什么东西?早些年干出来的荒唐事儿拉出单子来你三天都看不完审不完!他配跟我抢你吗?他不就比我会装吗?再跟他来往你迟早要吃亏!” “除了你……我从没觉得和谁来往算吃亏!”林雾白厉声说完,摔门而出。 宋元卿握紧双拳又松开,不一会儿,恹恹地坐回沙发上。他本想自己跟着林雾白,省得田齐半途中整出什么幺蛾子,现在看来他真的需要冷静自控一下,于是宋元卿打电话给周裕达,“你手下人多,大白天的反正也没事干,帮我个忙。” 周裕达的人动作迅速,其中两人找到林雾白时,林雾白刚和田齐碰头。上边儿说了,跟紧点,随时报告动态情况,被发现也无所谓,只要没什么亲密动作就不需要动手。 “吕哥,咱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捉奸吗?咋是俩男的?”年纪稍小的男人满头问号。 “……准没错儿!你别跟这儿少见多怪,废话愣多。” 被叫吕哥的男人抽出一支烟,刚要点上,旁边就有美女工作人员上前拍了拍他,指了指墙,微笑服务,“这位先生,展馆禁止吸烟。” “……” 田齐约林雾白出来,是因为这次展览非常难得地展出多名国内外摄影师肖像作品,展览并未过多宣传,田齐得知后,觉得林雾白应该会感兴趣,所以事先将票都准备好了。 林雾白刚听到消息确实是很开心的,可这会儿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他在慢慢看,在慢慢欣赏,但田齐总觉得他思维在放空。 “刚才那张‘母女’充分利用了明暗对比,虽然和这幅作品光源运用的手法相同,但是这一张的立体感却差很多,颜色和感官的关系不强烈。”田齐轻声说道。 “嗯……作者不同,风格不同吧。” 田 齐看着照片下标注的‘父子’标题,微微 分卷阅读35 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果然心思不在这儿——明明是同一位摄影师。 “想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吗?” 林雾白说道,“还有好多没看呢。” 慢慢悠悠走完整个场馆,大半天过去了,林雾白木然地浏览照片,田齐观察林雾白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到头来这些优秀的作品两人基本上什么都没记住。 出展馆已经十二点多,田齐问,“是不是很累?生病刚好点,真不应该把你叫出来。” “还好。”林雾白笑道,“闷在家里这么久,我也该出来透透气。” “那饿不饿?” 想起早晨那碗疙瘩汤,林雾白觉得这会儿肚子真没什么饿的感觉,“也不是很饿,不如……”我们各自回家吧。 “哦,本来还想着当了几回苦力,怎么也能在你这儿混上一顿饭。”田齐故意叹了一口气。 林雾白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你想吃什么?” “走,带你去吃西南菜!” 35 田齐给林雾白盛了一碗酸菜肉汤,“你尝尝,特别开胃。” 林雾白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确实味道很好,里头的酸菜爽口,肉丝嫩滑,接着又喝了两口,真觉得有些饿了。 “这汤见效真快。”林雾白打趣道。 西南菜大多酸辣,田齐特意吩咐少放辣椒,林雾白依旧被辣得嘴唇边红了一圈,长时间不吃重口味的东西,又香又辣的食物入口就停不下来。田齐光顾着给林雾白夹菜盛汤,自己反而只是随便垫巴了点。 林雾白有些不好意思,吃饱之后喝了口茶,往下顺了顺,“你怎么都不吃?” “实话告诉你,我一沾辣椒扁桃体就会发炎。”田齐很无奈,“第一次来这里吃饭,觉得实在是太好吃了,一个没忍住,进医院输了两天液。” “那你还带我来?!”林雾白很惊讶! “我觉得你会喜欢。” 田齐笑吟吟地看着林雾白,宋元卿赌气的时候随口说的话又被林雾白记起来了。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把头低了下去。 林雾白觉得自己的情绪太容易被人左右,宋元卿胡说八道,自己怎么能全当真?田齐,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为什么不开心?” “嗯?没有啊。”林雾白忙说,“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邀请我看摄影展。” “因为宋元卿?”田齐看林雾白那神游太虚的样子,觉得不点破等林雾白自己去悟,这辈子都没戏了。他说,“有任何心事或者困难,你都可以跟我说。” 林雾白咬咬唇,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感情是私事,自己处理不好,又有谁可以帮忙? “唉。”田齐看林雾白不知是被咬的还是被辣的红艳艳的双唇,心中一动,右手覆盖住了林雾白搭在桌上的左手,“彻底摆脱上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寻找新的一段感情来取而代之。” 宋元卿的手机一响,他立刻扔开手里的榔头,只见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手握在一起了,需不需要拉开他们?” “操他妈还不赶紧的!!”宋元卿骂道,立刻划开手机准备打电话发布命令。 又是一条信息,“分开了。” “……妈的!”宋元卿又骂,捡起地上的榔头继续叮当开凿。 “你觉得,我怎么样?”田齐问道。 林雾白像是吓了一跳,他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看田齐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没想过宋元卿居然一语成谶,“田齐,你很好……你是我的好朋友。” 田齐见林雾白这样的反应,心下了然,他年纪不小了,该玩的玩过,这几年静下心来希望找一个合适的人过下半辈子,林雾白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林雾白性格好,与他也很合拍,如果可以,当然最好不过。万一不能成,他也不勉强,毕竟,他现在对什么都不强求。 “你懂我的意思。我是真心的,你可以把我列入下一任男友的考虑范围,我会对你好的,一心一意地对你好。”田齐歪头一笑,不给林雾白装傻的机会,“实在不行,我们再继续做朋友。” 林雾白被他这么一表白,脸立刻红了,并不是羞涩,而是自然的生理反应。田齐成熟大度,做的每一件事都考虑身边人的感受,让人觉得舒服,他却从来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如果一开始认识的不是宋元卿,而是田齐……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这世界上哪儿来的如果? 如今,他气,他怒,他难过,他伤心,都是因为宋元卿——“宋元卿”这三个字,从最初在打火机身上出现开始,就像一把烙铁烙在了林雾白心上似的,他刮都刮不干净,又怎么能用别人的名字覆盖上去呢? 可是林雾白骗不了自己,更不想欺骗田齐,他不可以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我们没可能的。” “你确定吗?”田齐一点儿也不恼,语气十分平静,“真的不需要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嗯,我确定。” 田齐笑了笑,完全没有任何窘态,依然风度翩翩地对林雾白说道,“还是那句话,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能帮到忙我会觉得很开心。一定要记得我们是朋友。” 田齐如此坦然,让林雾白也不再尴尬,他由衷地说,“谢谢你。” “为友情干杯吧那就。”田齐拿着茶杯跟林雾白碰了碰,做出一个夸张的失望表情,“太可惜了。” “你真是……”林雾白被他逗笑,却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我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对不对?” 宋元卿的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两人聊天,笑得很开心,但是没有肢体接触。” 宋元卿一看,差点儿气得把手机扔了!他真后悔没自己跟着,现在出门杀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田齐和林雾白都开了车,吃饱喝足后,田齐看林雾白放松了些,不那么拘谨,于是让他先走,“我正好在这儿等一个朋友,开车注意安全。” “好。” 林雾白去结账,田齐没有跟他抢单,坐在桌前慢慢喝着味道并不怎么好的普洱,接着目送林雾白离开。好半天,田齐才把永远挺直的背脊稍弯地靠在餐椅上,手扶着眼睛,遮住半张脸,过了一会儿,才见他嘴角往上挑了挑,“原来,被人拒绝是这种滋味儿啊……” 出了餐厅,林雾白感觉外面的空气不错,天高云淡,难得没起风也没有霾。回忆起非洲的那段旅程,林雾白还真又想再去一次,那里的天永远那么蓝。可是,有些事情,总要回来面对的。 能面对,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林雾白掏钥匙,有些无奈地想,宋元卿怎么忽然变成这副样子,赶不跑,骂不走,脸皮厚得像是换了个人,又或者是,自己对他的了解太浅陋。这么一个人,居然能对着自己这张冷脸嬉皮笑脸这么久,感觉……又比以前那好好情人的形象真实许多。 进门后,林雾白才真的傻了眼,他真的很不愿意主动和宋元卿说话,可… … “你在做什么?” 宋元卿不知道从哪儿整来 分卷阅读36 一个架子,钉在客厅墙上,地上落了一层的墙皮和灰尘,沙发虽然挪开了,也未能幸免。这会儿,他正把林雾白买回来的各种工艺品往上放。见林雾白回来了,还得意洋洋显摆,“看!是不是整洁多了!?” 地方本来就不大,宋元卿当沙发客这几天,就差抱着这些烂杂睡了,前几天林雾白不舒服,宋元卿没敢打扰他休息,今天趁着他不在家,赶紧弄了个柜子把它们整理一下。 林雾白心塞,“房东会找麻烦。” 宋元卿一愣,又笑了,“没事儿,这不是承重墙,有问题让他来找我!” 要知道林雾白这样会跟他好好说话,他早开始拆房子了。 36 刀越磨越快,人越呆越懒。 过了好一阵不务正业的日子,林雾白工作起来都觉得手生了。这是他重新回到工作室的第一天,什么也没干,光把之前收好的工具材料翻了个遍,扔了满满一桌。从前徒手下笔,随手一划拉就是一条笔直的线,今天拿尺子比着都嫌歪,打孔前压痕都要压好几遍才行。 就这头一天,还遇到一件奇葩事儿。 下午过去一小半儿,林雾白才刚找到感觉,偏偏起针的时候,门被人嘭地踢开,惊得林雾白差点儿扎了手。 来人是个漂亮的青年女子,两手满满,看起来确实没有余力敲门或者推门。女人打扮得过分年轻时髦,大波浪头,浓妆艳抹,橘色无袖短裙,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踩在不怎么高级的复合地板上哒哒直响,香水的味道从门口飘入。林雾白一边摸摸鼻子一边想,地板不会被戳坏吧? “你是林师傅吧?”女人的声音有故意装嫩的嫌疑,嗲得叫人头皮发麻,“地方真不好找。” 林雾白暗自好笑,他一直以为这样戏剧感强烈的人只存在于虚构的电视剧中,“我是。” “太好啦!”女人走向他的长桌,“我也姓林,是本家呢!” “林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香味浓烈得让林雾白只想打喷嚏。 不知怎的,林雾白忽然想到最初宋元卿也是用香水的,到后来很难闻得到,好像身上只有沐浴露或者香皂的味道了。 林小姐将手中的巨大纸袋放在桌上,从里头抖落出两件冬季外套,一件貂皮大衣,一件长款皮风衣。 “喏,林师傅,你帮我修修它们吧,才穿了一季就坏了!” “……”林雾白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修衣服,这个您应该找售后。” “国外买的,找不到售后啦。”林小姐鲜红色的指甲划了划那件贵气十足的貂皮大衣,“扔了可惜,怎么说也花了十几万,哎呀,我听朋友说你的手艺最好啦,还上过电视,修个衣服小CASE啦!” “林小姐,我只会做包做小件,从来没有补过衣物的。” “我听说你这里出的东西都是终身保修,怎么不会修衣服?这个比做个包可简单多了吧?”林小姐有些生气,“还是说你嫌赚的少不肯给我弄啊?” 饶是林雾白这么有修养又脾气好的人,也想在心里翻白眼,“真的不……”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我可以多付钱的,两件一千块总可以了吧?”没等林雾白说完,林小姐提高嗓门不耐烦地说,声音也不似之前的柔软亲和,“我大老远的跑来这个破地方,不给我修好了白走一趟怎么可以?” 林雾白满头黑线,几乎要崩溃了。 “我给你两千,你滚行不行?” 身后又闯进来一个人,抄起那两件衣服直接往纸袋里一塞,袋子不堪重负,甚至撕裂了一大道口子,然后囫囵扔到了林小姐身上。 林小姐宝贝似的双手抱住袋子,气急败坏,“哎你谁啊?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把我衣服弄坏了你赔啊?!” 刚要粗着嗓子继续骂,才发现眼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帅哥,嚣张跋扈的气焰熄灭,立刻又恢复了袅娜娉婷细声细语的模样,“人家想找林师傅修个衣服,他还不接我生意呢。” 男人嗤一声,“不接就对了,赶紧滚蛋。” “怎么那么横呀!”林小姐嘟着嘴挺委屈。 “因为你太臭。” “你……哼!”迫于男人的凶悍,那神色,看着想要动手似的,林小姐不敢多言,扭搭扭搭地踩着恨天高满脸羞愤地走了。 人一走,林雾白赶紧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不同于刚才呛鼻子的香水,取而代之的是和他身上一样的沐浴液味道。他皱了皱眉,继续低下头去从皮子的左侧入双针,左右手同时开工,沿着打好的孔仔细拉线,每一针的角度保持一致,用力甚至比机器还要精准。 对林雾白而言,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幻觉,同样视眼前人为无物。 “昨儿还跟我有说有笑,今天怎么又回去了。”宋元卿苦恼地说道。 ……谁跟你有说有笑了?林雾白不去看他。 “雾白,你还要跟我冷战多久?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对不对。”宋元卿找了把椅子坐下,见林雾白不吭声,只好一手托着腮帮子靠在桌子这头看林雾白专心致志地工作。 要不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宋元卿这会儿打心底举双手同意。他的林雾白啊,简直好看到家了!不理他,没关系,能离这么近静静地看着也不错啊,林雾白的手巧得不像个男人,但拿起针来却一点都不娘。宋元卿看着看着,就想到不和谐的地方去了,当初,林雾白用这双灵活的手帮他撸的时候…… 林雾白上下穿梭,完成一个边后,用白胶沾了蜡线的尾部,再小心翼翼地埋线,整项工作完成,过去一个多小时。 被人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很难做到心无旁骛,分心做事,林雾白缝好一个外皮就累得不行。林雾白仰了仰脖子舒展一下筋骨,宋元卿更是伸了个懒腰,这活儿真累人,看得他都乏了。 可他不敢开口让林雾白不工作,别说现在还没把人追回来,就算是追回来了,也不能说这话,林雾白一定会生气的。 宋元卿跟身边的朋友取了取经,得到的答案一致,要想让人开心,必须投其所好。除了做活儿,林雾白最喜欢看书,又是学数学的…… 宋元卿看林雾白收拾东西要走,他赶紧跟上,“雾白,既然你好了,咱们一块儿出去吃个饭吧。也不劳烦你做上我那份儿,我煮东西忒难吃,你看这一段儿,我都饿瘦十斤了……” “谁让你赖着不走了。”林雾白直犯嘀咕。 “什么?我没听清!”宋元卿见林雾白说话,嘴咧开一笑,忙凑过去,跟条大型犬似的,“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林雾白懒得理他,回身锁门。 “不跟我吃饭也行,但这个你一定要拿着。”宋元卿从包里拿出一个淡绿色的袋子,塞进林雾白怀里,反正他本意就不是为了要找林雾白去吃饭,把东西给了人就走。 林雾白还没反应过来宋元卿就跑了。 好奇害死猫,林雾白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本书:《费马大定理—一个困惑了世间智者358年的谜 分卷阅读37 》。 37 费马大定理困惑了智者多少年宋元卿没兴趣,他只知道林雾白真的把那本书留下了,兄弟诚不欺我,总算找着点儿门路。 有了一回成功的经验,宋元卿开始积极买书送林雾白,除了数学类,还有设计类和摄影类,三不五时就来上一本,顺口还要说两句,“正好路过图书大厦,顺便买的”、“不要我也不看,看也看不懂,没了落个扔”…… 宋元卿沉迷于哄人开心无法自拔,什么活动都极少参与,一有功夫儿就回家守着林雾白。最近,甭管说的是什么吧,林雾白好赖偶尔还愿意和他说说话呢。 周裕达得知以后,没想到随口一说的话居然奏了效,鲜花礼物都打动不了他,居然宁可要书,直道林师傅果然知识分子非同凡人。宋元卿心里喜滋滋的,哪知周裕达一扭脸儿就跟傅冲、卢尹航抖着腿调侃他:这宋三儿啊,犯起贱来真叫人害怕。 林雾白会收下,并不代表他原谅或者接受宋元卿,完全出于生来对书本的爱惜,况且这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连小恩小惠都算不上,只当宋元卿象征性地交房租了。 林雾白仅有的恋爱经历是宋元卿给的,那时候的宋元卿对他也不差,中间却隔着一层敷衍和随意,刻意表现出来的呵护与现在的掏心掏肺一比完全不值一提。林雾白不是铁石心肠,他甚至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宋元卿潜移默化的行为让他态度变得有些松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他觉得宋元卿变化大得让他觉得自己在重新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他心中对宋元卿从前不忠诚的膈应,慢慢被对未知的不稳定关系的害怕所取代。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被破坏,就很难再一次建立。 但每当宋元卿以一种特别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回一句话、哪怕只是点个头的时候,林雾白的身体总是先于纠结的心思之前做出了反应。 林雾白觉得宋元卿越活越回去了,自己也越活越回去了,不看前因后果,俩人就像是闹别扭的初中小情侣似的,幼稚,偶尔又引人发笑。 宋元卿长时间不出门应酬,这天终于被一个合作厂商老板逮个正着,谈完工作又拉着吃饭,酒桌上不端杯子说不过去,一喝就少不了。 小吴把宋元卿送回林雾白那儿,车子停下,宋元卿已经伤了的胃在隐隐作痛,他坐着不起身,一抬眼就能看见林雾白房间那盏灯还亮着,就这么直直了看了好久。他不言语,小吴当然不能出声,这块儿本来就偏,四周静得过分。 也许是喝了酒,宋元卿想得有点儿多,“你说我这是不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小吴猛地记起头回来送宋总来这儿的时候,宋总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段时间宋元卿的折腾劲儿小吴可是看在眼里的,连带着他一天天也没闲着,好不容易周末了还得给宋总买柜子送来,他心里忍不住回了句,可不? 话却万万不能这么讲,“人心都是肉长的,林先生,会懂的。” 作为一个苦命的打工仔,他还能说什么? 宋元卿咧嘴一笑,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拍拍屁股下了车。 知道人没睡,宋元卿也不敢弄出大动静,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没想到林雾白竟然在客厅——当然不是在沙发上,那儿现在是宋元卿的地盘。 林雾白搬了张小木凳子坐在电视柜旁,清理搁在里头亲手做的小摆件。凳子矮,林雾白两条长腿盘着待着,压低的脖子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在宋元卿眼里怎么看怎么好看。 “还没睡呢?”宋元卿这段时间就没那么晚回来过,现在他没名没分的,心里却有做了坏事一般的羞愧感。 “嗯。”林雾白爱搭不理的也不是一两天了。 宋元卿往里走,与林雾白接近了一些,宋元卿的脸色不太好看,嘴唇发白,一股子酒味儿扑鼻而来,很难闻,林雾白皱了皱眉。 宋元卿讪笑,“我这就去洗澡。” 林雾白把东西放好,提溜着小凳子回房。 林雾白的床头放着一本,不用想,当然也是宋元卿给买的。其实那些书林雾白大多只翻了翻,他是喜欢数学这门学科,可再喜欢,也是好多年不接触,脑子生锈,忘得差不多,也看不大懂了。 这本书倒是有些意思,趣味性大于知识性,他这两天在认真地读。 看了四十几分钟的书,林雾白估摸着宋元卿怎么也收拾妥当睡觉了,于是扭着脖子出去上厕所。 不料灯还大亮着,宋元卿一身正装侧卧在沙发上,鞋也没脱,捂着肚子咬牙闭眼,看起来不太好。 宋元卿从前应酬也喝很多酒,回来从没见过他这样。 林雾白脚步顿了顿,只当没看见,上了厕所再回来,又看了一眼宋元卿,额头冒汗,不像是装得出来的样子。 可别是大毛病,倒在他家算什么事儿?“你怎么了?” 宋元卿当真疼得厉害,连林雾白来回一趟都不知道,这会儿听见他的声音,居然还特高兴,勉强睁眼笑了笑,“没什么,胃有点儿不舒服。” 林雾白看他那样儿,心一软,从房间的柜子里翻出小药箱,找到备用的胃药拿给宋元卿,“吃了它。” 宋元卿受宠若惊,忙起身接药,只可惜胃痉挛引起的晕眩感让他差点儿没一头从沙发上栽下去。林雾白眼疾手快地把人扶正,只能叹着气去给他接水。这活儿平常都是宋元卿帮林雾白干,这次算还他。 宋元卿吃了药,林雾白拿了杯子要走,身子忽然被禁锢,宋元卿从身后把人死死抱住,头靠在林雾白的腰上,不住地蹭,“雾白,雾白……” 林雾白浑身一僵,接着是挣扎,可宋元卿的双手就像是铁做的,死了心地不让人离开,“你……你别走。” “我错了,原谅我吧,雾白……”宋元卿反反复复地念,到了后来,声音甚至带了一丝哽咽,“原谅我吧,对不起……雾白……” 宋元卿的声音像是一颗颗小石子,打在林雾白心口的湖面上,泛起一道道涟漪。他越听越难受,想看看宋元卿是不是真的哭了,又不敢。 直到很久以后,宋元卿的声音渐渐正常,手也放松了一些,林雾白甩开他,回头见他恢复笑脸,眼眶却是红的,“好多了,你的药真管用!” 林雾白扭脸不去看他,“晚上剩了点儿粥,要喝你自己去电饭煲里盛。” 宋元卿笑容放到最大,“嗯,好!” 38 宋元卿身体棒,睡了一觉又是好汉一条。 从这天起,他总觉得林雾白对自己稍微好那么一点儿了,起码他说十句能答上一两句。理他的目标还很远,但起码有个盼头儿了。 林雾白认为,宋元卿就是给点颜色开染坊的典型,他更怨恨自己狠不下来的心。 如果,他是说如果,宋元卿以后真的不再乱来……能不能再相信一次呢? 手上的书啪叽掉在地上,林雾白猛然醒悟,他搓了搓自己的脸,想什么呢 分卷阅读38 ! 林雾白匆匆站起来去浴室洗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一开灯,宋元卿居然也在里头,见他一进来,还有点惊慌失措,手往裤裆上一挡,原本拿着的手机甩了出去,滑到了林雾白脚边。 “……大晚上的干嘛不开灯啊!”林雾白吓了一大跳。 几秒后,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虽然只堪堪瞟了一眼,林雾白已经意识到宋元卿根本不是在上厕所,他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挡不住的某个部位,正生龙活虎地露出一个头。 林雾白脸瞬间红了个透! 林雾白立即逃开,结果又踩到了宋元卿的手机,他挪开步子,让他更羞愤的是,手机上不是什么引人遐想的助力小电影,而是自己的照片!! 那照片也不知道宋元卿什么时候偷拍的,他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露出半拉肩头,上边儿全是曾经暧昧的痕迹…… 林雾白恼羞成怒,捡起手机就要删,可好死不死,手机这会儿黑屏了。 “别……别别别!”宋元卿把那渐渐疲软的东西塞回裤子里,拉上拉链就过来抢电话,“这小半年我一直指着它呢!” “你……你竟然对着我的照片……”自慰那两个字,打死他也说不出口了。 宋元卿仗着体型优势,丝毫不费力气地把手机夺了回去,他面上也略显尴尬,毕竟手到一半儿被人撞见,脸皮再厚也不可能毫无反应。做爱是一回事,两个人在床上,气氛到了,说什么下流话都不过分,可是这事儿,是很私密的,很自我的,何况,面前站着的还是幻想的对象…… 更糟糕的是,林雾白这会儿又是气又是恼,还有点儿羞,他狠狠地咬着唇,脸色绯红,宋元卿光是这么看着他,还没发泄出来的欲望又挺了起来。 宋元卿窝囊地蹭了蹭腿,干咳一声,把手机解了锁,看照片还在,松了口气。 林雾白哪能不知道宋元卿身体的变化,他更生气了,“删了!” “不删!”宋元卿在这点上非常坚持。 林雾白气结,“那是我的照片!你有什么资格存着?我让你删了它!” 宋元卿撇撇嘴,似乎还委屈上了,“你要给我看,我至于对着照片打手枪吗?” 他还有理了!“你!” 见林雾白耳朵尖儿红红的,漆黑的眼珠子前泛着水雾,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气得呼呼的,可人疼得不行。宋元卿脑子里刹那间空白了,他大手一捞,把林雾白摁在自己怀里,没头没脑地对着那嫣红的唇亲了下去。 无论是比力气,还是调情手段,林雾白从来不是宋元卿的对手。 宋元卿太了解林雾白的身体,他手指在林雾白的腰窝上转了两圈,林雾白僵着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原本紧紧咬着的牙关也微开,宋元卿抓住机会把自己的舌头顶了进去。 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亲过林雾白了?宋元卿忍得够久了!他恨不得把林雾白吞进肚子里去,重重地扫过甘甜的口腔,然后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 开始,林雾白还能用力地推他掐他揍他,到后来,林雾白被那湿滑有力的舌头蹂躏得全身酥麻,只能抓着宋元卿的上衣,勉强不让自己瘫软下去。 狭窄的浴室中满是唇齿交缠的声音,濡湿又淫荡,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明显。 林雾白张嘴承受着,直到宋元卿都觉得有些缺氧,才放开他。宋元卿深呼吸,擦去林雾白嘴边的水渍,又像舍不得离开,手指轻轻抚摸着林雾白被他吸吮得有些红肿的唇瓣。 林雾白刚回过神来,抬起手就要给宋元卿一巴掌,宋元卿接住他的手腕,身子前倾,将人压在墙上,欲望沾染上的眼眸深不见底,他的身体紧贴着林雾白的,刚才收到惊吓而软下去的分身这会儿又硬得出奇,横在林雾白的小腹上,而他也明显感到林雾白的性器处于半勃状态。 宋元卿舔唇笑了笑,用膝盖蹭了蹭林雾白的下身,他没敢过分刺激这只伸出利爪的小猫,只轻轻在林雾白耳边吹了口气,“一会儿再打。” 话音刚落,林雾白的耳垂便被他叼进嘴里,轻轻地拨弄。 林雾白动弹不了,对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一阵鄙视,只能骂宋元卿,“你个混蛋!放开我!!” 林雾白的皮肤嫩白丝滑,触感好得不得了,宋元卿仿佛听不见,像只小狗舔肉骨头似的,伸着舌尖从林雾白的耳朵一直舔吻到脖子,再到锁骨,在衣领边儿上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 宋元卿不满足,脑海里有个暴烈的小人在拉扯他,甚至想要把林雾白就地正法!再不刹车就要出事了……他不能让林雾白再一次被他吓跑,于是他及时悬崖勒马,靠在林雾白身上喘了一会儿,喃喃地说道,“我爱你。” 林雾白一愣,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方桦没说过,宋元卿以前也没说过,他更没对别人说过——他脸皮儿薄,说不出口。他觉得,爱情,是用行动证明的,在他的感情生活中,“我爱你”,是个形式,没那么重要。 他从没想过,这三个字入耳,竟然有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宋元卿带来的不能剔除的苦涩。 林雾白只一晃神,下手的力道缓了三分,可还是在宋元卿脸上落下分明的几个指印。 宋元卿被打得脸一歪,却是呵呵一笑,“值了!” 林雾白心里发慌,推开身上的人,气冲冲地回房收拾行李,中秋马上就要到了,他准备连夜开车回家,过节去! 39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林母便早早起来烙葱花饼做蛋花汤。电视开着听个声儿,C市电视台早间是一档走访邻里乡间的节目,播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新闻,老人们都喜欢看。 “李大爷家的金鱼为什么会仰着肚皮?据本台记者从生物研究所了解到……” 林母津津有味地听着新鲜事,随手将饼翻了个面儿。 “妈,好香啊……” “哎天呐你吓死我了!!”林母抚抚胸口,看自己儿子站在门边儿上,正顶着一头乱发盯着锅里的葱花饼,“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言语一声?” 果然还是在家舒坦,起码在厨房看见的不是碍眼的人,林雾白笑了笑,“昨儿晚上,太晚了没敢打扰您俩休息。” “这悄没生息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赶紧刷牙洗脸去,准备吃早饭,你爸遛弯儿也快回来了。” 林雾白把碗筷摆好,林父刚进家门,见了他也是吃了一惊,倒什么都没问。林雾白恭敬地叫了声爸,林父只点头算是应了。 林父寡言,饭桌上通常只有林雾白和母亲说话。 林母觉得儿子又瘦了,“你看你,一年到头老在外边儿待着,又不会照顾自己,肯定不按时吃饭,身上本就没有二两肉,这回看着更是皮包骨。” “哪有那么夸张。我这是刚从国外回来,那边儿饭菜吃不惯,所以瘦了点儿,过不了几个月就长回来了。” “哦,对。非洲是不是特别热啊?” “也没有,我去的时候属于  分卷阅读39 那边的冬天,气温不算很高,经常穿长袖单衣呢。” “好玩儿吗?” “除了吃的不怎么样,其他特别好,有机会还想去。”林雾白喝着蛋花汤,里头搁了黄瓜粒,是他最喜欢的,“妈,您和我爸应该也去旅旅游,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出去玩玩儿多好。” “嗨,我只要不是自己开车就会晕车,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单位组织的旅游不参加不行,那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林母看了一眼身边的林父,“你爸也不愿意动弹,天天下棋还嫌不够时间呢。” “那不一样,出门可以开阔视野,心情放松……”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林父忽然冒出一句。 “儿子刚回来,就你一句好话没有!怪不得雾白不想跟家待着,都是你给逼的。” “食不言,寝不语!”林父黑着脸说道。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林雾白默默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和父亲好好相处,他的性格和父亲像了个十足,都属于茶壶里装饺子,倒不出来的那类。但最奇怪的是,花言巧语的宋元卿怎么就那么讨他爸喜欢呢?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在家窝了几天,林父对林雾白更是前后左右都看不惯,他认同的是积极向上努力工作的人。在林父看来,林雾白每天懒懒散散,完全没了小时候那种认真学习的态度,林父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父子间关系更冷漠了,每天说话不带超过三句的。 宋元卿没事就给林雾白打电话,发短信,林雾白通常都不接不回,就当没看见。 只有两回,在饭桌上来了电话,被父母看见听见了,两人都是一副“怎么不接电话”的表情,林雾白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电话进房,说不了两句也就挂了。 中秋晚上,林雾白帮着林母打下手做饭,林母东一句西一句地跟林雾白闲扯,说起早上和自己视频通话的林茜茜,林母感叹道,“茜茜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只可惜中文说的太不利索,现在聊天都费劲,你说她妈怎么教的?” “妈,她在国外,学习环境也不一样,当然是说英语了。方桦一直都在教她讲普通话,但每个人的教育方式不同,肯定也是为孩子考虑的。” “……怎么你都有得说。对不起你的人是她,你还总帮着外人说话。”林母一想到曾经的儿媳妇就生气。 “我没尽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在这一点上,我不如她。” 林母火大,“她把我的乖孙女儿拐跑了,我还得谢谢她了?!” “妈,咱们不提这个成吗?大过节的,开心一点儿。” “好了好了,不提了。”林母怕林雾白伤心,又说,“儿子你得往前看,哪有什么过不起的坎儿。你爸不会说,但他也关心你,咱们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林雾白脸色一僵,得,每次回家必谈的话题开始了,他开始想念C市那个小公寓,“妈……”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最近我看老有人打电话找你,一天天的净捧着个手机了。”林母问道。 “真不是。” 林母有些失望,“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你是我的儿子,品行性格都好,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再找一个好条件儿的完全不是问题,想跟你相亲的小闺女儿多了去了。就是你自己,老钻牛角尖儿出不来。” “妈,我真的不是……”林雾白苦不堪言,“我真的不想找,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你给我们养老,以后你老了谁管你?” 林雾白叹了口气,“领养也是一样的。” “你爸想让你回来工作,我知道你不愿意还帮你劝他,这点你就甭操心了。但是……”林母的菜刀在案板儿上剁得咚咚想,“我不管,再给你一年时间,三十五岁还定不下来就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相亲去。” 拖一天是一天吧,林雾白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啊!” 两人正聊着,客厅传来林父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开心,像是有人来了。今年林雾白的姑姑和姑父去国外和女儿女婿团聚,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谁能上他家来,林母做着锅,于是指使林雾白,“去看看,谁来了。” 林雾白洗干净手,刚出厨房,就听见一个熟悉得不得了声音,他心脏跳漏两拍,果然,见到宋元卿那张对待长辈才会露出来的假模假式的恭敬谦卑的笑脸。 阴魂不散!这是林雾白想到的唯一的词汇。 宋元卿表情毫无变化,像是真的上好兄弟家来玩儿似的,“我没地儿过节,上你家来蹭顿饭行不行?” 林雾白刚要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回家,林父已经抢先热络地说道,“怎么不行?小宋快坐,我们家就不缺你这双筷子!” 40 林雾白食不知味地嚼着白米饭,看父亲和宋元卿聊得正欢,想赶走这人却找不着空隙插嘴。宋元卿时不时就看看林雾白,光明正大的看,好不掩饰爱恋的神色,林雾白只能偷偷瞪他。 宋元卿陪着林父喝了几杯,吃过饭后,林雾白去洗碗,宋元卿从拎来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礼品盒,“林叔叔,这次去西南出差,正好看见有卖这个的,我觉得您一定会喜欢。” 说着,便拆开来,给林父递了过去。 林父一看,竟然是一套南红的象棋! “这……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要!”林父赶紧推了回去。 宋元卿不接,他笑着说,“当地买不贵的,而且这个老板是朋友的熟人,给的折扣很低,不像咱们这边儿店里要价那么邪乎。可惜没有国际象棋,本来想定做,老板说耗时太长,我等不及。” “这哪成啊?”林父放到宋元卿怀里。 “您是不喜欢吗?那这个我拿走,再给您预订一副国际象棋。” “不,我不是不喜欢……”林父忙说,“要不我把钱给你。” “说钱太见外了!我跟雾白关系那么好,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在家都没吃过几顿饭,和我爸聊天的次数还不及您多,光上这儿麻烦您和阿姨来了。”宋元卿又把棋盘送到了林父手里,“您要是不收,就是不想让我再来。” 宋元卿说的可是大实话,他巴不得直接管林父林母叫爸妈。 “这……”林父没辙,正巧林母和林雾白收拾完了出来,“你们快来劝劝小宋吧!” 林母一凑过去,宋元卿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阿姨,这是送您的。” “好端端的送什么礼啊?”林母一打开,更不得了,是一块儿辣绿的翡翠如意挂坠,“哎!这我可不能收!” “您怎么跟叔叔一个语气?”宋元卿忍不住笑道,“这真是捡了个漏儿,我运气好,买了个原石赌着玩儿,没想到东西开出来还行,就做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我还怕送别人拿不出手,想着您肯定不会嫌弃的。” 林父林母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东西好赖当然能分辨,这会儿宋元卿来了这么一出儿,他们也搞不懂他到底是要做什 么,于是都把目光 分卷阅读40 投向林雾白。 林雾白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脸色一沉,“你,给我进来!” “又不是给你的,你说不收就不收啦?”宋元卿嘴上说着,还是跟着林雾白进了屋。 林雾白关上门,可没忘记宋元卿上次强吻他的事,他抱着胸站得远远的,一脸防备地看着宋元卿,“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家人?” “你这么久都不回家,我只能来找你了。我都说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要是不回去,我就在C市买房子,天天上你家蹭饭来。”宋元卿有些难过,“你还不如叔叔阿姨对我好呢。” 林雾白看他那不知真假的可怜样儿,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雾白,回去吧,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想得要疯了。”宋元卿看着林雾白稍微放松的双肩,乘胜追击,朝他走了两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以后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你不愿意,我绝对不碰你。上次,上次就是一不小心,没忍住……” “别说了!”宋元卿没忍住,最后他又何尝不是没出息地沉浸其中?不然,他也不会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立刻逃回来。林雾白耳朵尖泛起一抹可疑的红,“闲得发慌没事干跑来贿赂我爸妈,你真够可以的!东西拿回去,我家不能收,饭你也吃完了,赶紧走。” “这可不是闲得发慌没事干,孝顺岳父岳母天经地义!”宋元卿油嘴滑舌地占便宜。 林雾白懒得跟他扯皮,重申一次,“拿着你的东西赶紧走。” “要我走也可以。”宋元卿又凑近了一点,他眼中闪着光,“但是,你要亲我一下。” 林雾白伸手就是一巴掌,夺门而出。 宋元卿不疼,有点儿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他咧嘴一笑,小声抱怨,“媳妇儿怎么越来越凶,日子越来越难过咯。” 林雾白是没听见,听见了估计还能反手在另一边脸上再来一巴掌。 林家人喝酒都不开车,宋元卿到底没走成,林父林母的礼物也勉强收下了,林父揉着火红火红的棋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喝了一会儿茶,磨磨蹭蹭过了八点,宋元卿见林雾白根本不理他,于是起身,“我出去订个酒店睡吧。” “哪有睡外边儿的道理?”林母说道,“跟雾白挤挤吧,以前不都这样吗?” 宋元卿摸摸鼻子,“刚我俩聊得上火了,雾白还生我气呢。” “雾白你真不懂事儿!”林母对林雾白说,“小宋这么个好朋友,别拧巴着犯脾气。” 要点脸行吗?林雾白真想骂他,却只能尴尬地笑笑,“妈……我是说,他也该回去过节嘛,在我家过中秋叫什么事儿?” “我爸妈出门了不在家,我哥出差了,我姐还在部队没回来,别人都团团圆圆的,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只能想到来找你……” “那你就在这儿住下吧!”林母一听,宋元卿还怪凄惨的,“一会儿广场上还会放烟花,每年中秋都有的活动,雾白你带着小宋一块儿去看看,回来我就把床铺给你收拾出来了。” “我不去。”宋元卿那帮好朋友好兄弟这会儿上哪儿了?脸真大! “雾白!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烟花吗?”林母笑道。 林雾白大窘,“那是小时候了,现在就觉得吵。” 宋元卿却很感兴趣,“是吗?真想去看看!A市不让放的,我也好些年没玩儿过这个了。大街上有卖的吗?” “这会儿肯定有,活动结束了好些人还自己放着看呢。”林母推搡着林雾白出门,“老在家憋着,还不如出去走走。” 林雾白没办法,只能换了鞋,半推半就地跟宋元卿出去了。 41 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高高地挂在天上,照得比路灯还要亮。 林雾白在前头走着,宋元卿追上去,“咱们开车去吧?你带我买点儿烟花再过去……哎,别不理我嘛!” 林雾白停下来看着他,眸子被月光映照得闪闪发亮,宋元卿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这一刻,宋元卿恨不得举双手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一员,他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软绵绵的糖,甜得齁嗓子,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林雾白本想用眼神制止他的聒噪,没想到宋元卿双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空气的流动忽然变得隐晦不明,他被看得有些不舒服,顿时有些尴尬,“就你话多。” 宋元卿挑唇一笑,把林雾白拉上车。 林雾白在外多年,环境变迁,忽然要去特定的商店买烟花,也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宋元卿挑着个大的买,一箱一箱地往车上搬,就跟清库存似的,林雾白怎么阻止都没用,把老板给乐得送了他们好些大呲花。 活动已经开始了,C市本不大,广场上放花小半个城区都能听见看见,透过车窗,林雾白看见不远处盛开的烟火,五彩缤纷,鲜艳夺目。 小时候林雾白确实很喜欢放烟花,那会儿过节有过节的样子,孩子都是无忧无虑的,玩儿什么都觉得开心。长大以后,有了学习工作和生活的压力,才渐渐对这些东西失去兴趣——它们很美,却存在不超过五秒,就像他自以为的爱情,到头来,没有任何意义。 到了广场外围,他们才知道这烟花大会几乎全体市民都来观赏,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林雾白有些头疼,“人太多,别下去了,你就凑合在车里看吧。” “行,你说了算。” 林雾白远远地看着烟花绽放,听见人们的欢呼声,他想起小时候和姑姑家表姐一起在楼下放花炮的情景,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觉得这样也很好。 烟花放了有多久,林雾白看了烟花多久,宋元卿就看了林雾白多久。 宋元卿头一回觉得,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的呆着都可以这么这么的幸福。 他真的,不能放开身边这个人了。 活动是当地的一些企业联合举办的,一共只有半个小时,结束以后,工作人员把围栏撤掉,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大多各自回家了。 人群散得差不多后,有私人开始在广场上点烟花,宋元卿忙下车,又把刚买的大箱子往广场上搬,一躺一趟的也不嫌麻烦。 林雾白看他磨叽地不行,想着帮他一把,宋元卿还给抢了过去,“你别动,纸箱子愣脏的。” 林雾白看着宋元卿忙前忙后的,抱怨道,“让你别买那么多。” “你爱看,买多点儿怎么了?咱们要放就放最漂亮的!”宋元卿点了根烟,然后把闪着火光的烟递给林雾白,“你去点吧。” 林雾白看了一眼被宋元卿嘴唇碰过的滤嘴,没接。 宋元卿明白了却佯装不知,侧着脸又吸了一口,面部线条在烟花的印衬下柔和得过分,他说,“快点儿,不然灭了。” 林雾白伸手接了过来,点燃了引子。 火药嘭地发射,到了高空接连不断地绽放成一朵朵巨大美丽的花,爆裂开发出的声响打在林雾白心上,和心脏跳动的频率融为一体。 和在车上座位固 定不一样,宋元卿 分卷阅读41 有意靠近林雾白,那么大的个子,想叫人忽视都很难。他一眼不眨地盯着林雾白,在林雾白脸上看到了属于欢喜和快乐的表情。 林雾白仰着头,脖子发酸了,故意把头撇到宋元卿相反的方向舒活颈椎。宋元卿一个转身,站到林雾白面前,飞快地在林雾白脸上亲了一下,林雾白要躲,宋元卿迅速拉住他的手,板正他的肩膀,收敛起所有的表情,“雾白,你看着我。” 宋元卿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戒指,“这个,我放在身上很久很久,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你……你先别急着拒绝。” 看林雾白要挣开他,宋元卿有些急,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林雾白听来,却比头顶炸开的烟花还要响亮,“以前的事情我错了,我郑重地向你道歉,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混蛋了……我们翻片儿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保证,我会好好对你。这个是我给你的承诺,这一辈子,只有你,只爱你,只对你好。” “你试一次,就一次,可不可以?” “或者,你给我一个期限,我们尝试在一起半年,不,三个月,我们像情侣一样生活,好好过日子,如果三个月后你不同意,你把这个还给我,我再也不缠着你。好不好?” 宋元卿深邃的眼球像是一汪潭水,将林雾白吸了进去。 心动了吗?他心动了吗? 林雾白心脏跳得很快,呼吸急促,这段时间宋元卿的表现他不是没记着,宋元卿蜷缩在他的沙发上睡了那么久,天天嘘寒问暖端茶递水,讨好的模样,他都记着,可是,他还可以再相信宋元卿一次吗? 可怕的是,那个吻,轻的像羽毛,又烫的像日光。 “你……让我想想。”林雾白挡开宋元卿的手。 宋元卿欣喜若狂,嘴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好好!你慢慢想!”转而又说道,“别太久好吗?我……我,明天,明天告诉我答案可不可以?” 林雾白看他那喜不胜收的表情,简直快要跳起来似的,心里一暖,但表面还是淡淡地,“嗯。” 宋元卿把戒指塞到林雾白手里,“你先拿着,先拿着!” 又怕他反悔似的,抢过林雾白手中的烟,装模作样地点烟花去了。宋元卿乐起来没完,好像真来了兴致似的。林雾白握着那小小的金属圈,灼热潮湿,温度从手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对面也有人放烟花,巧的是,接连三四个和他们放的一样,宋元卿骂道,“妈的!跟老子比!” 然后撸起衣袖,把几个五十响的大型烟花围城一小圈,全部一起点燃,五光十色的花火照亮了半边天。 “幼稚。”林雾白说道,看着宋元卿那得意的样儿,忍不住微笑起来。 买太多的结果就是,放完所有的烟花已经大半夜,其他人都走了,广场上就剩他们俩。晚上起了风,宋元卿偷摸牵起林雾白的手,林雾白挣脱不开,也就随他了。宋元卿把他抓得紧紧的,上车下车也没放下,生怕林雾白一个不开心又跑了,那黏糊劲儿就别提了。 到家了,林雾白推推他,宋元卿还是不放手,他轻声说,“你这样我怎么开门?” “单手不会?”说完就接过林雾白的钥匙,把门开了。 两人以为林父林母早睡了,没想到一进屋,灯居然还开着。宋元卿赶紧放开林雾白,笑道,“您俩还没睡呢?” 林父林母端坐在沙发上,都没吱声儿,这时宋元卿才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太好。林父一脸铁青,林母也难得严肃,甚至眼角含着泪。 “妈,这是怎么了?” 好半晌,林母才抖着嗓子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42 林雾白和宋元卿走后没多久,林母立刻想到他们也许找不到卖烟花的小店,于是给林雾白打电话,结果他还把手机落家了。 林母想了想,对林父说,“咱们也出去看看,万一俩孩子没找着呢。” 老俩散着步走到广场,林父有些后悔出门了,“真吵,黑乎乎的上哪儿找他们俩去?” “雾白你俩真是亲父子,那憋闷的性格就是遗传了你的!”林母笑道,她冲广场上扫了两眼,然后指了指,“那不是吗?走,咱们也瞧瞧去。” 林母叫了一声“雾白”,声音湮没在烟花中,林雾白根本没有听见。 林父林母刚要上前去,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宋元卿亲了林雾白一口,速度很快,快得让林母怀疑自己看错了,“老林……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林父没吭声,但那阴沉下去的脸色让林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不远处,林雾白和宋元卿凑得很近,光是从表情和动作就能看出他们俩一定不是普通好朋友的关系,林父林母心中波涛汹涌,这样致命的打击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过。 林母几乎要冲过去将两人分开,可林父却拉住了她,脸上有怒意,有伤心,却拼命压抑着,“咱们先回去。” 老两口互相扶持着回了家,他们在反思,在回忆,是什么让林雾白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父林母教书育人几十载,班里有形形色色的学生,也不是没见过性取向异常的男孩女孩,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这样。他们从小引以为傲的儿子林雾白,乖巧懂事,小时候从来没让他们担心过。林母泪流满面,雾白这是怎么了?他不是结了婚还有茜茜吗?怎么会,怎么会…… 难道,是因为上一段失败的婚姻? 又或者,是因为宋元卿的逼迫? 对,宋元卿。 宋元卿这个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儿子单纯内向,不懂分辨,她怎么能不明白呢?林雾白以前从未有过特别好交情的朋友,宋元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子住院他上赶着来医院帮忙,这又是送象棋又是送首饰的,她怎么就没想到其中还另有深意? 林母哭了又停,停了又哭,难过归难过,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下来,她不指望林父能做出个一二三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明白她儿子是什么意思。 林父沉默地陪着林母,满腹心事。 独自一人的时候,林雾白想过好多种出柜方式,还有出柜以后的后果,没有一种比现在的情形更复杂。他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可继续隐瞒就是对的吗?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父母坐着,他和宋元卿站着,可他觉得父母伛偻的身子比自己高大千百倍,无形的高压让他快要喘不上气来。 林雾白看着瞬间老了十岁的林父林母,借着宋元卿的机会也好,他低头狠心说道,“爸妈,对不起。” 见林雾白不反驳,林母的眼泪漱漱往下掉,“那方桦……你告诉我,茜茜是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 屋子里安静地过分,只剩下林母嘤嘤的哭泣声,林雾白痛苦地闭了闭眼,他从桌上抽了张纸递给林母,不想被林母一把挥开,“别碰我!” 林雾白抿着嘴,眼中积攒了一汪泪水 分卷阅读42 ,他强忍着,身体颤抖,“对不起……” 这一切太突然,宋元卿看林雾白这样,心疼坏了,他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握了握林雾白的手,“叔叔阿姨,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怪就怪我……” “是你强迫他的?”林母眼中闪着寒光。 “我……” “不是,和他没有关系。我是天生的同性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同性恋不是病,我只是,喜欢男人而已……” “啪!”林母一巴掌打在了林雾白脸上,从林雾白生下来开始,这是第一次挨打,他那么乖,那么听话,父母管教再严厉,也从来没动过手。林母是多么开明开朗的母亲啊,但一时间她接受不来她所听见的,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打断林雾白,多听他说一个字,就在她心上剜一刀。 同性恋不是病,她曾经对某个学生家长说过的话,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林雾白直直地跪了下去,他不住地道歉,“爸,妈……对不起,对不起……” 宋元卿舍不得林雾白,可林母打他,他又不能揍回去,急得宋元卿跟着林雾白一起跪下,“阿姨,你要打就打我吧,我皮糙肉厚的,雾白真的很难过,请你不要再伤害他了,他没有犯任何错。” “我伤害他?”林母气得直抽气,但她理智尚存,“你别跪在我面前,我没有资格替你父母教训你。” “阿姨……” “别叫我阿姨!”林母尖声说道,把那个装了翡翠的盒子拍在桌上,“这东西还给你,我受不起!” 林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半希望一半绝望地地问道,“雾白,我就问你,你还能不能改好?” “妈……”林雾白艰难地回答,“这不是想改就能改的……对不起。” “好,好!”林母伤心欲绝,竟是眼前一黑,林雾白赶紧扶着母亲,林母好不容易站稳了,再一次甩开林雾白要回房,“你们俩,走吧!” 林雾白拉住林母,“妈……” “行了!你闭嘴!”林父寒着脸看了半天,终于吼了出来。他扶着自己的老伴儿,怒骂道,“你是要气死你妈是不是?!” 林雾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直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林父一看林雾白这样,更是暴跳如雷,他大手一扫,将桌上还没收好的棋盒摔了出去,宋元卿一个飞扑,将林雾白护在了怀里。 硬邦邦的棋子一颗颗砸过来,又滚了一地。宋元卿放开林雾白,“没事吧?有没有砸着你?” 林雾白泪眼迷蒙地推开他,“你别管我。” 没几秒,林雾白哇地哭出声来,他把宋元卿拉过来坐在地上,捧着他的脸,“宋元卿!你,你没事吧?!” 宋元卿这才感觉头顶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滑了下来,那棋盘是上等红木做的,又沉又硬,想是一个寸劲儿四角正好磕在脑袋上了,宋元卿摸了一把,满手是血。 他忽然觉着有点儿晕。 43 宋元卿小时候就是个刺头儿,仗着老人宠,家里又有几个臭钱,恨不得扬着下巴颏儿走路,看谁都不顺眼。加上几个玩儿得好的,没一个好东西,三天两头地跟同学跟社会青年打架。 胳膊腿儿青青紫紫是小事儿,头破血流也不是没有过,可哪一次受伤,都没有这回舒坦。 这会儿他刚睡了一觉醒过来,林雾白趴在床沿,离他很近,连睫毛上随着呼吸上下跳动的灰尘都能看见。宋元卿一想到林雾白昨晚上为了他哭得梨花带雨,又急急忙忙送他上医院做检查包扎伤口,他就想要乐出声儿。 看吧,他的雾白还是喜欢在乎他的! 宋元卿稍有动作,林雾白就醒了,抬眼就看见一张傻呵呵的笑脸,他脸色一白,伸手摸了摸宋元卿的额头,“不会给砸傻吧?” 看见林雾白焦急的样子,宋元卿就特开心,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变态,可他就是忍不住啊! 他摁住林雾白的手,“是傻了,你可得负法律责任,要照顾我一辈子。” “神经病!”林雾白受不了宋元卿那没脸没皮的无赖样儿,“要负责找我爸去,又不是我打的你。” “父债子偿。” 由于晚上只有值班医生,很多检查需要白天做,所以宋元卿只好留院观察住了一晚,他穿着粗糙难看的病号服,伤口周围的头发剃掉了,包上了纱布,这副打扮真的称不上帅气。 “答案呢?” “……什么答案?” “你答应我说今天告诉我答案,不带这么欺负病号的。”宋元卿哭丧着个脸,“我头好疼,心也好疼。” 今年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林雾白可是过得鸡飞狗跳的,他真忘了这码事儿,“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想着这个!分不分得清轻重啊你?” “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宋元卿发自肺腑的情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深情款款地盯着林雾白,林雾白不知怎的就红了脸。 林雾白早有了答案,如果没出这档子事儿,也许他还要左思右想一整晚,可当宋元卿满头是血地在他面前晃荡,他顾不得其他,只想着赶紧把宋元卿送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伤过他的人,从来没有彻底从他的心里离开过。 再试一次吧。林雾白对自己这么说。 “雾白,雾白,我等不了了,你给我个痛快!”宋元卿是真的着急。 “如果我说不呢?” “……”宋元卿一僵,心中刺痛难当,头上那点儿伤简直算不得什么了。他呆愣了一会儿,整个人仿佛失了生气,他自嘲的一笑,“那是我活该……” 林雾白扑哧笑了,“你就是活该。” 宋元卿松了一口气,却恶狠狠地说,“不过你别想跑,也别想着找别人,看见一个打一个看见两个揍一双,我会磨到你答应为止。” “你要是这么不讲理,我以后再不搭理你。”林雾白冷哼了一声。 “别别,雾白,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真笑不出来。”宋元卿挠挠头,一时间忘了脑袋上的伤口,不小心碰到了,“哎!” “别乱动!” 林父提溜着个果篮儿,在门外看见这一幕,心烦意乱地将果篮搁在一旁的椅子上,黑着个脸离开了。 林家老两口儿一晚上没睡着,把眼熬得通红,工作原因,让他们接触的孩子多,遇到的的问题也多。林父林母没退休前还教书的时候,经常一起讨论班上哪个孩子应该怎么管应该怎么教,特别是林母,当过十几年班主任,对管教问题学生很有一套。相对于别的家庭中的父母而言,他们的思想还算前卫,但这一时半会儿,要忽然重新认识林雾白的取向问题,他们还真接受不了。 林父林母大半辈子的心思都放在了别人孩子身上,没想到到老了才开始发愁自己的孩子。两人各怀心事,却都没有跟躺在身边的另一个人有任何交流。 天刚蒙蒙亮,老俩儿就起来了,他们相顾无言地吃着早饭, 林母开了口,因为休息不好,声音还有些嘶哑 分卷阅读43 ,“去看看小宋吧,别出什么大事儿。” “……”林父不言语。 “你不是挺待见他吗?!”林母没好气地说道。 “……” “儿媳妇是找不着了,我不想连儿子都没了。他们俩……”林母呜呜地哭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林母一伤心,揍了林父的肩膀几下,“都赖你!都赖你!” 林父任妻子毫无道理的指责和发泄,最终拍了拍林母后背,同样哽咽着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 三个月后。 冬天到了,林雾白开启冬眠模式,天天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这天有课,林雾白才不得已去了工作室。今年报名的多了,但是数来数去也没超过十个人,教着不累,也挺好。只是下课之后,他想着明年若是再开班,他一定找个天气暖和点儿的时候,大冷天的早起真不能忍! 宋元卿早早在外等着了,见林雾白一出来,立刻下车迎了上去,将保温杯递给他,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又忘了带杯吧?” 宋元卿说林雾白手总凉嗖嗖的,不知从哪里要来的偏方儿,杯子里搁了好些中药沏了水,每天逼着他喝一大杯。林雾白不抗拒这个味道,喝了确实也觉得挺舒服,入冬以来就一直没断过。 这段时间,宋元卿可是把林雾白捧在手心里供着,吃穿用没有一样儿不管的。很偶尔跟朋友出去一趟,电话几十遍地打,恨不得上厕所的次数都得一清二楚才罢休。傅冲他们听他那说话低眉顺眼的语气极欲作呕——简直没眼看。 宋元卿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你们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白活了。” “你又不上班了?”林雾白皱眉。 “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接你吃饭去。” 宋元卿把林雾白带到一家私房菜馆,菜馆开在一个翻新过的四合院中,环境十分清幽。厢房里摆着各种木制家居、生活用品,看着一点儿也不像餐馆。 林林总总十几样菜上齐后,林雾白对宋元卿说,“干嘛挑这种地方,不让点菜,两个人也吃不完。” 宋元卿撇了撇嘴,“我怕人多了尴尬。” “嗯?” “你看,你果然把我给忘了。” 林雾白不明就里,“怎么了?” “三个月已经到了……雾白,你愿意戴上这个吗?”宋元卿单腿跪在地上,从西服兜儿里拿出一枚戒指——之前的那一个是宋元卿想当然地买的,结果后来他比了比,买小了,趁着林雾白还没答应他,他又订做了一个。 宋元卿自己那个早戴上了。 林雾白看了一眼那小小的素白指环,汤匙里还有一勺核桃酪,他淡然地说,“能让我先吃完饭吗?” “呃……好。”宋元卿收好戒指,叹了口气,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想浪费,这顿饭林雾白吃得很饱,宋元卿却没什么胃口,他控制不住地紧张到手抖,差点打碎了饭碗。 林雾白在车里偷看身边的人,只觉得有趣。 到了楼下,宋元卿拉住在前走着的林雾白,“雾白,不是,你到底怎么想的?” 林雾白看着一脸焦躁的宋元卿,嘴边扬起一丝笑意,“回家吧。” “坏蛋!”宋元卿把林雾白压进自己怀里,抓住他的手,然后将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不许给我摘了!” 宋元卿着急,力气有些大,弄得林雾白手都疼了,但他果真没摘,继续往前走。 宋元卿乐得找不着北了,立刻跟了上去,他悄声在林雾白耳边问了句什么,林雾白的耳朵在月光照耀下慢慢变红。 “今晚我能不睡沙发吗?” 番外一:一见钟情 傅冲:“跟晚辈抢男朋友你害不害臊啊?” 李淮郁面无表情地抱胸看着他,“谁的男朋友?” 傅冲被他看得直发毛,两分钟过去了,俯首认怂,“我错了叔……” 1 “哎,晓雯你快看!”舍友一号从阳台晾衣服回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傅大公子在楼下呢,后备箱满满的玫瑰花!” 李晓雯瞟了瞟早已静音的手机,屏幕上面闪烁着一串熟悉的数字,她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一目十行地看着不怎么需要脑力运动的言情。 舍友二号和舍友三号噔噔噔地跑去阳台,不住尖叫: “啊!好浪漫啊!!” “是啊是啊,要有个人这么追我我绝对当下就抱着他裤腿不撒手了!” “傅大公子又帅又有钱简直活生生的霸道总裁!” “……” 花痴够了,舍友一号二号三号又围在李晓雯身边叽叽喳喳,“晓雯你说你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别晾着人家了快去看看吧!” 李晓雯互抵回过头用眼神在三个少女身上来回巡视,接着哼了一声,“你们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谁告的密?” 不知谁干咳一声,三人同时闭了嘴,气氛在人工作用下冷却了几秒,然后…… “啊!选修课马上要开始了!” “学生会要从新生里选人,真麻烦还得去开会。” “我要干嘛来着……对了,社团活动!居然差点忘了……” 几人手忙脚乱,换衣服的换衣服,收拾背包的收拾背包,化妆的化妆,不到五分钟,宿舍只剩下李晓雯一个人。 李晓雯刚准备继续看,窗外传来一块熟悉的狗皮膏药的声音,那中二的语气从扩音器里跟着音量放大数十倍,“李晓雯!” “李晓雯同学,我知道你在里面!” “李晓雯,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一来舍管阿姨准会过来找麻烦!李晓雯忍无可忍地把手中的往桌上一砸,发出“Duang”的一声,忽然灵机一动,把电话拨了回去。 “可算是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傅冲那洋洋自得的轻佻让向来高冷矜持的李晓雯恨不得从电话里伸出手去揍他。 李晓雯强压怒火,“别闹了,太难看了。” “你下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不了,晚上再给我吧。” 傅冲愣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欣喜地说:“行!晚上……晚上我给你开个巨大的生日趴,保证……” “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你跟我一起参加我的聚会。”李晓雯淡淡地说。 “可以可以!那,我过来接你?几点?” “不用,晚上七点,你到富锦酒店等我就可以了,别迟到。” “好!” 2 傅冲几乎老泪纵横!终于等到冰山美人的邀约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有一次去A大附近办事,偶然遇到了正走出校门口的李晓雯,一见钟情这种扯淡的情节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这半年多以来,他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李晓雯,美人 完全不为所动,终于在今天有所进展,他能不开心么?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傅冲哼着曲儿唱着歌儿把自己拾掇得妥妥帖帖,头发纹丝不乱,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上身T恤休闲西服,下身瘦腿牛仔裤,努 分卷阅读44 力把自己往年纪轻了打扮,穿出一身雅痞的味道。临走前,还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 不到六点半,富锦酒店门口停了一辆豪华小跑,傅冲风姿卓绝地靠在车门边,不抽烟不玩手机,就像一颗岿然不动的人形石雕。 李晓雯远远地就看见傅冲,她嫌恶地给左手边驾驶座上的人介绍:“你看,就是那个神经病。” “这不挺帅的嘛?”男人语气里带着笑意。 “别逗我了……纨绔子弟,金玉其外。”李晓雯切了一声,“本质二百五一个。” 男人摸摸下巴,低笑两声,把车稳稳停在了小跑旁边。 傅冲一见李晓雯从车上下来,就跟电动玩具摁了开关似的,腾地活了过来,狗腿地过去给她扶着车门框,“来了?” 李晓雯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嗯了一声。 傅冲早就习惯了李晓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看见驾驶座的男人下了车,对他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又笑嘻嘻问:“这位是谁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晓雯语气平淡。 傅冲表面不甚在意,看着李晓雯对男人露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大概一八三到一八五左右,身材结实匀称,一看就经常锻炼,长得,还算一般吧——傅冲默默把这人私自降低了一个档次,反正没自己帅是肯定的,年纪,估计有点大,起码在三十五岁上下。 傅冲完全没把男人放在眼里,他调查过,李晓雯没有男朋友,他追她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这人,如果自己和这个男人之中挑一个,瞎了才会选这个帕萨特老男人吧? 傅冲趾高气扬地进了李晓雯订好的包间,半个小时以后,他才知道危机降临。 来了十几二十号人,全都是李晓雯的朋友,除了帕萨特,一水儿小年轻,傅冲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不要紧,傅冲是个自来熟,嘴甜会说话,李晓雯是个走文艺挂的大学生,她的朋友自然也都很克己守礼,傅冲浸淫欢乐场多年,荤的素的都能玩儿,几乎马上就跟这帮小朋友打成一片。 没多久,好几个人开始“傅大哥”长“傅大哥”短的叫他。 只可惜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李晓雯对他依旧不咸不淡,明明是她的生日会,却不唱歌,不参与任何游戏,只跟那个老男人缩在一角聊天,完全不把这个场子当成自己的。 傅冲明显感觉到了李晓雯对老男人的异常亲密,虽然没有勾肩搭背亲亲我我,两人的肢体语言不会说谎。 然而他却被一帮聒噪的小朋友缠上玩自己刚教给他们的杀人游戏,抽不开身去讨好美人,又不能得罪了李晓雯的朋友,真是郁闷透了。 3 趴体么,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玩儿得清淡,红酒还是喝了好几杯,这一晚上闹的,跟正主连个话都没说上,真憋屈。傅冲身在曹营心在汉,时刻掌握李晓雯的动作,李晓雯来了电话,出门去接,傅冲酒气一上来,赶紧借口上厕所跟了出去。 李晓雯接完电话,转身就看见靠在走廊边等着她的傅冲,她没打算搭理他,径直往包间走去。 “怎么,还想回去演戏给我看啊?”傅冲双手抱胸,扫了一眼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李晓雯,真漂亮呀! 李晓雯停下脚步,一点儿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你看见了,咱俩没可能的。我喜欢的类型真不是你这样的,说了多少遍为什么不信呢?” 傅冲有点慌,又怕她真的有主儿了,他故作镇定,“可我喜欢你怎么办?” “那关我什么事呢?” 被邀请又被无视了一整晚,傅冲多少有点儿火,他不想把脾气撒在李晓雯身上,只好找了个临时盾牌,“你说那男人有哪点好?又老又穷的……” “又老又穷?”李晓雯皮笑肉不笑地,好像有点生气,“你不也快三十了么?就算又老又穷也比你强点有余,人家有思想有学识,我就喜欢那样的怎么了?我就是不喜欢你怎么了?” “晓雯,我是真心的。”看李晓雯语气不好,傅冲睛明穴突突跳起来,他赶紧放软语气,用一种成年人教育自家孩子的方式良性诱导,“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人心隔肚皮,你看不出来,但是我一眼就能知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的眼神?偶尔会特别尖锐,这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具体表现。越是装得斯文的,越有可能是个败类。况且,老话都说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你一时新鲜喜欢上假模假式的凤凰男,有朝一日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你就该哭了。” 李晓雯听他头头是道,愣是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傅冲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他只知道乘胜追击,借着乙醇脱氢酶努力工作的档口,越说越离谱,“真的晓雯,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找个那样的,败在那种人手上,差距太大,我都有点儿接受不了。何况你看他,年纪这么大,人模狗样,还来勾搭小妹妹,如果不是瞒着你有家庭有女友,要么是心里有问题,要么是生理有问题。有些事情说出来污染耳朵,但是你不得不听……男人啊,不能光看不用啊!” 片刻之后,李晓雯终于被最后一句话给引爆笑点,她乐不可支地抚着肚子,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乐的笑话。傅冲从没见过这样花枝乱颤的李晓雯,有点奇怪有点茫然。 李晓雯指着他开了口,“叔叔,这个人……他,他说你……又老又穷,斯文败类,还……还……哈哈哈!” 呵!敢情那货就在身后呢!傅冲转头身去看见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着,他一点儿都不憷,反而有种“话是我说的被听见了又怎么着吧?来吧情敌,决斗吧!”的即视感。 等等。 等等…… 叔叔?! 傅冲脑子仿佛被揉碎了又重组一遍,“那……那个,叔叔,误会!天大的误会!” 4 回忆像是一缸鲜红的狗血泼在傅冲身上,他眯着眼睛看着身边正仰头抿了一口酒的男人,别说李晓雯的心仪类型是她叔叔这样的,他如果换个性别,肯定也会爱上李淮郁。 傅冲当时本以为李淮郁会勃然大怒,自己绝对死定了,谁知人家只是非常有修养非常有风度地说:“没关系。不过,喜欢一个人不能靠贬低另一个人表现出来,对不对?希望你下次用对方法。” “不是,叔叔……” 李淮郁轻轻一笑,“你,还是别叫我叔叔了,不然真应了你的话,我更老了。” 傅冲大囧,心心念念的是好在人家没跟他一般见识,最后怎么回的家都忘了,他更是好长时间都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厚着脸皮去找李晓雯。 再见李淮郁,是在一次有关部门召开的评审会上——他手上一个合资医院的建筑项目,由于某些新出规定军医院不再对普通民众开放,并且不能与私立医院合作,所以本应该是医疗用地忽然变成了以营利为目的商业用地,已经盖好戳的手续全部作废,又要重新审批。 傅冲作为开发商 分卷阅读45 代表,其实是来走个过场的,所以掐着点姗姗来迟。他意外地看到李晓雯的叔叔坐在主持会议的市长旁边的位置上,面前的桌签上写着“李淮郁”三个大字。 评审会一次不止审一个项目,内容又多又枯燥,还不能想来来想走走,得耐着性子参与全程。傅冲无聊得朋友圈和微博都刷到底了,还有好几个项目在排队,于是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李淮郁身上停留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久。 干这行有些年头儿了,建筑行业需要打交道的所有政府机关机构跟傅冲家后院似的,有几块鹅卵石他都清清楚楚,李淮郁,以前还真没见过。 虽然那天他睁眼说瞎话口出狂言,但是这人坐在一堆头上没几根毛挺着将军肚的领导里,李淮郁简直有如鹤立鸡群,不,就说星光熠熠都不过分。傅冲消除情敌戒备以后,发现他还真不是一般人。 不知是不是傅冲眼神太过热烈,李淮郁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做记录的笔看向他,竟然冲他微笑了一下。 李淮郁还记得自己! 傅冲赶紧转移视线,得罪了这么个人,不知是应该欢喜还是悲伤,反正心里挺监介的。 散会后,傅冲第一个走出会议楼,他把车开到不远处停下来,坐里头蹲点等着。 和头上顶着官帽的人打交道,必须小心,先不说这中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就算是没有,在这几年各种廉政行动下,也不能不注意影响。私底下称兄道弟关系再好,明面儿上谁也不认识谁,不然很容易惹人一身麻烦。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傅冲了解得很。 擦亮眼睛,傅冲一辆车一辆车地数过去,傅冲以为李淮郁是自己单独来的,没想到,他竟然坐的市长的车,如果不是李淮郁靠近傅冲这边,差点儿就错过了。 隔了两层玻璃,他都能清楚地看见李淮郁那刀削过一般的侧脸。 得,想找个时机赔罪都难。 傅冲懊恼地想,算了,爱谁谁吧。 修整了一下心情,傅冲发动车子,左拐过了一个路口,李淮郁赫然站在路边,一身禁欲气息浓厚的深色西服,腰杆笔挺得像是一棵劲松,傅冲踩了个刹车,开了窗,想也不想摆了个谄媚的笑脸,“叔叔,上哪儿啊?用不用我载你一程?” 李淮郁扶额一笑,眼里闪过的光芒被修长的手指挡住,没有对这个称呼再次表示不满,“好啊,去和平路谢谢。” 5 从这一天起,傅冲和李淮郁因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俩人渐渐熟络起来,偶尔还会一起出来喝酒吃饭,就像今天一样。 傅冲向不少人打听过李淮郁,除了知道他是空降过来当领导秘书以外,对此人的背景依旧不甚了解。市长身边的人,又是专门管建筑土地规划这块儿的,傅冲自然要巴结,他拉不下脸去问李晓雯——问了那小丫头也不会说的,只能顺着李淮郁的意,投其所好。 可是李淮郁,真的有点好过头了,整个人如同一只无缝的鸡蛋,做事张弛有度,做人坦坦荡荡,仿佛真的把他当朋友似的,傅冲也不敢贸然送礼送卡,万一忤了他的逆鳞就不好了。 傅冲有时候想,光交这个朋友也挺值。没有利益往来,友谊地久天长。 “你看着我干什么?” 李淮郁挑唇一笑,在灯光的作用下,晕乎乎的傅冲没来由地被这个闪亮的表情刺激得心一跳,“叔,你真帅!” “又叫叔叔,你真当自己是我们李家人了?”傅冲偶尔还会这么叫李淮郁,喝酒的时候开玩笑居多,大多数时间叫他李哥。 傅冲和他一般在好兄弟周裕达开的深海俱乐部聚,这是自己人的地盘,私密性很好,“官商勾结”这种消息绝对不会被走漏出去。李淮郁撑着下巴,衬衣解开三颗扣子,结实的胸肌从领口若隐若现,只有在酒后,他才会露出这么放松的一面,看起来对这里他也是很满意的。 傅冲举起杯子跟李淮郁碰了一下,“能不能进门,得靠叔叔您呐。” “还不死心?” 傅冲摸着心脏部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宝宝心里苦啊!” “有一个办法,说不定可以帮到你。”李淮郁笑得神秘莫测,对他勾了勾手指。 傅冲乖乖地伏在吧台上,把耳朵凑过去,温热的气息吹得他半个身子发酥,“从我下手啊……也能让你进李家门。” 傅冲喝了不少,早有些高了,他没听出来这其中的深意,只不住地点头,“行,就说要什么吧,能找到的我都拿来孝敬您老!” “你说的?” “我说的!” 傅冲兴起,不知道又喝了多少杯灌了多少盅,最后整个人几乎挂在李淮郁身上,傅冲醉了没别的毛病,就是比平常话更多,一副嘴皮子能秃噜出十个人的效果来,不到睡着不罢休。当然,他已经很多年没醉成这样了。这时傅冲絮絮叨叨地说起还穿开裆裤那会儿的往事,李淮郁倒是好像习惯了,不时拍拍哄哄的,对照顾这只醉鬼很在行。 按惯例,散场之后傅冲和李淮郁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李淮郁今天却把傅冲扶到了深海楼上的套房。 门关上,李淮郁真没有做什么的欲望——傅冲这状态,明明趴在巨大的双人床上困得要厥过去了…… “砸……坏了我爸那个宝……宝贝茶壶……” “宋……宋三儿和周……裕达那俩小子,贼……贼他妈精……脚底抹油……欧……跑了……” 李淮郁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玩意儿了,可是听着看着就想乐。 “老爷子这个……气啊,抄起球棍……就……就揍我屁股……” “傅冲。” “……嗯?”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淮郁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傻了。 “……你……当我醉了?……叔叔!”傅冲嬉皮笑脸地又回到原先的话题,“你看……揍得我……现在……还有……有疤呢!叔叔……你看……” 说话就费劲巴拉地要去脱裤子! 6 李淮郁按住那只软绵绵的爪子,不自觉地在那散发着热气的腕子上摸了两把,“别乱动……” 傅冲拧着身子,偏不听,可能觉得李淮郁的手凉凉的怪舒服的,还捉住他反过来捏了一下,“你看……看看……可惨了……” 他换了只手,皮带解得比嘴上功夫儿溜多了,欻拉把裤子推下去一截,露出半拉屁股蛋子。 傅冲的肤色很健康,不是刻意晒出来的古铜,也不像现在流行的奶油小生那么白,天生的浅蜜色,窄翘的臀部被裤腰一勒,犹如一个圆滚滚的桃子,形状和颜色无限诱人。 视觉冲击下,李淮郁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欲望一柱擎天。他舔了舔牙关,低下头问,“跟男人做过吗?” 这会儿估计问傅冲银行卡密码他都会抖出来,“试过……不,不好玩……” 李淮郁眼中寒光一闪,一巴掌拍到了傅冲屁股上,清脆的声音伴随傅冲的呻吟,“你,你 怎么也打我……” 分卷阅读46 “我是谁?”李淮郁又问了一次。 傅冲被揍得挺委屈,“叔……” 李淮郁眼色一暗,伸舌舔了舔刚才下过手的地方,再细细地啃咬,软软QQ,弹性十足。 湿润的触感让傅冲鼠蹊部一酸,他脑子被酒精烧得思维跳跃,瞬间忘了小时候的光荣事迹。他稍微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地摸了一把李淮郁的头发,十分顺从自己的感官,就像哄以前和他上床的男男女女一样,“把它弄硬了就……好好伺候你。” 傅小冲在半退不退的咖色内裤里微微抬头,李淮郁轻笑一声,把露出一点点的大玩意儿塞回去,张嘴连着一层柔软的布料将它整个包裹起来。 “嗯……”傅冲一阵尾椎战栗。 李淮郁的口活儿并不好,他头回给人做过这个,有些不知轻重。好在隔了内裤,偶尔被牙齿擦过傅冲也没觉得有多疼,反而让刺激更粗暴更原始! 傅冲肌肉紧绷,舒服得直想蹬腿,李淮郁用自己的身子压住他,让他安分一点。 水声噗呲噗呲,内裤被唾液和龟头分泌的粘液浸透,李淮郁口腔里全是同性散发的麝香味道,但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嘬得更起劲。 傅冲硬得快爆炸,然而这种隔靴搔痒的方式让他永远得不到最痛快的解脱。 “宝贝儿……宝贝儿……”傅冲被服侍得懒得起身,揪着李淮郁的领子,眯着眼睛叹道:“自己坐上来……” 李淮郁挑眉,坦然地扒了两人的裤子,一边缓缓地帮傅冲撸,一边给自己做扩张。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掰开自己的屁股,慢慢地对着傅冲直立的粗大性器坐了下去。 “啊……嗯!”还是,有点勉强。李淮郁皱着眉,穴口貌似被撑裂了,他深呼吸放松身体,让自己尽快适应。 傅冲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紧致的肉洞仿佛在吸吮着他,酥麻如潮水奔来,他不自觉地开始挺腰,一下一下往上冲刺。 “嗯……嗯……”李淮郁根本没有准备好,他忍痛调整姿势,努力抬起屁股换成最舒服的角度。 理智全无的傅冲非常不满意李淮郁的扭动,好几次差点滑出来,仰卧着不好出力,傅冲一躁,猛然翻了个身,就着插进去的状态把李淮郁面对面地压在身下,“……别他妈乱动!” 一个不注意,顶到了李淮郁的前列腺,让他终于感觉到了除了疼痛以外的快感,两条长腿顺势攀上了傅冲的腰。 7 半梦半醒之间,傅冲压根儿没有那个脑力去管身下的人是谁,任凭本能支配身体,不断地向那个被肠液捂得滚烫的小穴进攻。 “再重一点……啊!”李淮郁失魂落魄的呻吟,双手紧紧地抓着傅冲的青筋暴起的小臂,如果不这样做,他一定会被干到床下去。 “荡货……”傅冲狠狠地扣住李淮郁的侧腰,愤怒得发紫的巨大性器加快抽插频率,一下下撞得李淮郁好像要腾空。 李淮郁拱起背,“没大没小……啊……叫,叫叔叔……” 叔叔?傅冲眼睛被汗水打湿,混乱的激情之下看不大清身下的人,脑子里一个模糊的影像重叠与这个称呼重叠,又立刻被甩出八丈远。他无意识地重复道:“叔叔……” 李淮郁闻言一哆嗦,肛口开始蠕动,把傅冲吸得紧紧地,两人亲密得一点空隙都不再有,“嗯……舒服……嗯啊……” 效果异常好,傅冲忍不住继续叫道:“叔叔……” “嗯哈……啊……嗯……” “叔叔……我操得你……舒服吗……” “嗯……” “叔叔……” 呼吸的声音越来越乱,肉体的啪啪声和滑腻的水声交织,李淮郁失神地低叫,“射……要射了……嗯……啊!” 黏稠的液体喷射而出,星星点点地洒在两人皱巴巴的衬衣上,小穴强烈收缩,绞得傅冲腿根发抖,他又重重地操了十几下,每一次都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去,终于,在低沉的喘息声下,毫无保留地射进了李淮郁的身体里,然后疲惫地倒在李淮郁身上。 这一场疯狂的交欢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尽管李淮郁和傅冲都只发泄了一次,但都筋疲力尽。 傅冲安抚性地搂了搂李淮郁,困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几乎马上睡着。 被个经验为个位数的莽汉翻来覆去操了这么久,李淮郁没瘫算不错了,最后能高潮,估计精神因素比生理因素占得比重更大。他实在拾不起力气去洗澡,只好草草地清理了一下红肿的后穴,然后拿毛巾把两人身体稍微擦了擦,就这么贴在傅冲身边躺下了。 迷迷糊糊地,傅冲感觉有人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下。 清晨,两人同时被电话铃声吵醒,两具纠缠的躯体顿时分开,温热的肉体离开怀抱,钻进被窝的凉风让傅冲直蹙眉嘟囔。 李淮郁惊觉自己睡过头,翻身下床从被扔到地上的裤子中掏出手机,声音有点哑,但一点儿也听不出五秒钟前仍在约会周公的样子,“我在路上,马上到。” 就跟他手上真的握着方向盘一样。 傅冲被这情景吓得目瞪口呆,他魂不守舍地看着李淮郁拖着有点别扭的双腿有条不紊地穿上裤子,心里的惊涛骇浪就快翻涌快要把他拍晕过去了! 李淮郁全程没理他,似乎是有急事,正要出门,啧了一声,回过头问他:“你有备用的衣服吗?我不能穿这样去开会。” 傅冲的魂魄这才被抓回来,“呃,有。” 他下了床,从随身带的钱包里抽出一张房卡,“716……衣柜的抽屉里有新内裤。” 李淮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傅冲没来由地头皮一麻,居然毫无道理地开始解释,“我们几个……我说我们这几个好兄弟,在周裕达这里都留了房的。平常应酬懒得回家就从……” “回头再说。”李淮郁闪过一丝笑模样,快得让傅冲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傅冲把自己摔在床上,啊啊啊!!我居然把李淮郁睡了!!那是李淮郁啊!! 8 年关将至,傅冲手上的几个项目都停了工,可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放下工作,自告奋勇地跟老爷子申请下工地去慰问不回家的外来务工人员。 傅老爷子很欣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总算像点干大事的样子了。当然他并不知道,傅冲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躲李淮郁。 傅冲已经一个多月没和李淮郁联系过了。 最初,傅冲撒了一通癔症之后,决定跟李淮郁负荆请罪,都怪自己管不住老二啊!这……这以后怎么见面才能不那么监介?!结果那会儿李淮郁似乎很忙,又或者人家根本不愿意再在私底下见他,接到他的邀约都以有事为由拒了。 好几回在公共场合碰到,傅冲看他波澜不惊的眼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李淮郁什么都不说,傅冲真不知道这是是不是已经演变成一场基情四射的ONS了。为什么偏偏是李淮郁?为什么啊啊啊!好监介!!!他是李晓雯的叔叔!是说一句话整个地产行业要震一震的人物!还是自己曾经真心 分卷阅读47 愿意结交的哥们儿啊!! 最后……傅冲怂了。时间拖得越久,愧疚和隐秘的不安在心中放得越大,他越不敢再约李淮郁——特别是一次以某人为主角的春梦过后,他把头埋进沙子里扮起鸵鸟。 过年全体放假,傅冲和几个死党在深海醉生梦死,仿佛回到二十出头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考虑,脑子放空只知道玩儿,痛快! 周裕达指了指舞池中央那个扭得比蛇还妖娆的女孩儿道:“多久没打过炮了你?别想那什么小文小武了,看看,这才是人间尤物。” 傅冲不屑地哧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妆厚得怕是连她姥姥都认不出是谁吧?” “呦呵!你的口味还真是整个惊天大逆转啊!”周裕达笑得特别贱,“来告诉哥,喜欢什么样儿的,我给你踅摸踅摸,各型各款任君挑选。” 傅冲还真听进去了,“性格吧,最好开朗一点儿,跟我得有共同话题,又不能太黏糊,麻烦。知书达理,闷骚可以明骚不成……长相不用说,必须能素言,身材得好,腿要长,最好有点小肌肉……干起来带劲!” “哎我操……”周裕达听不下去了,“你要找金刚芭比呢?” “你他妈才找金刚芭比!” “我觉着,你开的这些条件,卢尹航最合适。”卢尹航正兴致勃勃和另外几个兄弟拼酒呢。 “滚蛋。” 傅冲把头别过去,不再理会周裕达的胡说八道,目光一顿,靠近墙角的卡座上坐着的,貌似是个熟人。 夜场灯光闪烁,花花绿绿的射线明暗交错,脸看不大清,但是傅冲敢用两只眼都五点三的视力发誓,那肯定是李淮郁,而且,他保证,李淮郁正冲侧着身子对着他的那人笑,笑容一定和从前对自己那样,温暖又明媚。 深海是傅冲介绍李淮郁来的,第一顿饭是傅冲请李淮郁在包间里吃的,第一顿酒是李淮郁请傅冲在这里喝的!就这个场地!就在这儿!! 傅冲没来由的有点火,就跟抓住了另一半带第三者回属于他的家坐着他的沙发用他的杯子喝着他的珍藏的红酒似的那种火。 傅冲的定定地望着那头好一会儿,周裕达顺着看过去,“诶,那不是那谁嘛?” “你认得?” “于老头儿那宝贝儿子呗。”周裕达暗笑,说的是和李淮郁一块儿那人,“性别男,爱好男。前两年为这差点儿跟家里断绝关系,闹得大着呢。哎你说,同性恋咋那么多呢,看看三儿,看看章家兄弟俩……咱们这样的都成一股清流了……” 李淮郁能跟他春风一度,不是个基佬就是双,这会儿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儿,是不是又想和别人上床?傅冲嘴角向下一撇,妈的!原来之前一切都是铺垫,他不过就是把老子当个免费按摩棒?!用完一扔就得?! 难道他表现不够好?难道他搞得他不舒服?傅冲越想越歪!记忆虽比梦还模糊,但那低声吟唱一般的叫床声他可一刻都没忘记过! 9 傅冲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会儿李淮郁终于发现他,对着他远远地举起杯子,好像就是个礼貌的动作罢了,马上又放下手和身边人继续说着话。 举你麻痹举! 傅冲心里攒了几十天的愧疚消失殆尽,他干了手中的酒,又叫了两杯伏特加,亲自端着朝李淮郁走去。 “李哥,新年好啊。”傅冲要笑不笑的说:“唷,这位是?” 李淮郁没打算给他俩相互介绍,只淡淡一笑,“新年好。” 傅冲心里暗骂一句,还他妈藏着掖着?他把酒递给李淮郁,一口闷了,“祝你今年身体健康事事顺心昂。你随意。” 李淮郁果然很随意地抿了一小口,温文大方,没毛病,只是客气又疏远,反而是姓于那小子来回看着他们俩,满是好奇。 傅冲冷笑一声,故意忽略那个探究的视线,就当人完全不存在,语气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阳怪气,“好好玩儿,楼上的套房随便用,不行刷我卡。”然后一阵风似的刮走,招呼几个兄弟上楼打麻将去了。 在深海疯了几天,过年七天乐马上要结束,傅冲和周裕达他们几个吃了一顿大吉利是开门红的饭,喝得晕晕乎乎,迎接新的挣大钱的一年。 饭局散了,傅冲听周裕达打电话叫人来接,他本想蹭车顺道儿回去的,推开饭店旋转门,冰凉刺骨的寒风把他吹得浑身一颤,酒醒了大半。接着他又觉得自己可能醉了,因为他出现了幻觉,李淮郁从一辆造型冷硬的越野上下来,迈开步子走向他。 “走吧。”还是带着那抹假惺惺的笑意。 傅冲这才知道不是幻觉,他含糊地介绍了一下,“这是李晓雯的叔叔。” 几人寒暄了几句,傅冲莫名其妙地上了李淮郁的车。 “你怎么会来?”傅冲情绪挺复杂,不说话又太尴尬,只好硬邦邦地问了一句目前他最想知道又最不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跟了你好几天了,你都不知道?” 傅冲差点儿噎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扑向他,这是什么个状况? “你不是一直躲着我?” 红灯,李淮郁踩了刹车,转过头正色道:“是你躲着我。之前我是真忙,年底要到各地视察,后来再找你就找不着了。” 李淮郁面无表情的时候颇有上位者严厉风范,这时语气中带了一丝控告,让傅冲有些不敢直视他,一时沉默不语。毕竟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这……是趁这个机会赶紧道歉还是怎么地呢? “你躲我干嘛?不想见我?害怕见我?”李淮郁哼了一声,又问:“你家住哪儿?” 傅冲报了小区名儿,老觉得这种对话不应该出现在两个大老爷们儿身上,“……你这什么意思?” 李淮郁腾地加速,一边抓过傅冲的手向自己身下探去,傅冲明显感觉到那里是兴奋的,他来不及抽回手,李淮郁便开口,“就这个意思。” 傅冲怀疑自己脸红了,“不是……叔……你这,咱俩……” “见了你,我就能硬的意思。”李淮郁打断他,继续补充道。 10 一切仿佛意料之外,又好像情理之中。 关门的那一刹那,李淮郁把傅冲按在墙上疯狂地亲吻,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绷在傅冲脑子里那根线啪地断了,操!按摩棒就按摩棒吧,老子还他妈爽了呢! 唇齿碰撞,谁也不让谁,傅冲把李淮郁的舌勾进自己嘴里,用力地吮吸,接个吻使劲浑身解数,李淮郁发出难耐的呻吟,嘴上弄不过,便动起手来。 李淮郁扒了两人的外套,又把皮带扯了,拉下拉链,再抠住傅冲的臀部往自己胯下摁,隔着两层薄薄的棉布,鼓鼓囊囊的两团互相蹭着,磨着,越来越硬,越来越挺。 傅冲一个用力,把自己和李淮郁调了个个儿,他终于放开李淮郁的唇,气喘吁吁地舔了舔嘴角溢出的不知是谁的唾液,一把撕开了李淮郁的衬衫,金属纽扣叮叮当当在木地板上弹跳开 。他 分卷阅读48 低下头,一口咬住了李淮郁胸前那颗暗红的肉粒。 “嘶……”李淮郁又疼又爽,不甘示弱地捏住傅小冲,从内裤里把它剥了出来,“轻点。” 命根子被人攥在手里,他又是用力一吸,然后用舌头重重地舔弄着李淮郁的乳尖,双手急切地抚摸着李淮郁的八块腹肌和腰侧,下身不自觉地在李淮郁手中上下耸动。 李淮郁低声一笑,把自己内裤也往下褪了点,让两人的欲望亲密接触,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一只手握着两根稍微有些困难,他又舍不得放开另一只在傅冲光滑背脊上游走的手,于是用指甲划过两人的顶端,反复在最敏感的那一圈上摁压,都是男人,最知道怎么能让自己和对方舒服。 喘着粗气,傅冲觉得自己快到了,他放开已经有些肿的一边,又叼上了另一边,用与下身一样的频率吸吮,发出粘腻的水声。 “嗯……”李淮郁高扬着脖子,首先射了出来。 傅冲看着李淮郁失神的表情,有些得意,他呼吸紊乱地调笑,“你说……下回我是不是光舔你胸就能把你舔射?” 李淮郁哼了一声,就着满手的液体,包住傅冲的下身就开始撸动,没几下,傅冲粗大的性器开始颤抖,他用小指往那小孔上一钻,傅冲“我操……”地骂了一句,大腿绷直着射了李淮郁满手。 李淮郁捏了捏手中傅冲的子子孙孙,笑容里因为攀升的情欲带了一点不怀好意,“操谁呢?” 傅冲呼吸一窒,光是被李淮郁这么一看,他又有点要硬的意思,“妈的,妖精……” “说实话,你技术真的一般……要不要试试我的,保证让你爽翻天……”李淮郁含住傅冲的耳朵,带着湿滑的手指从傅冲裤子里钻进去,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傅冲两瓣屁股中间的缝隙。 傅冲一激灵,把那不安分的爪子提溜出来,他邪邪地一勾唇,“老子上回喝多了不记事,不算,今儿个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爽!” 两人这会儿衣衫不整地站在玄关处,连客厅都没进去,傅冲掂量了一下,要照以前那种横抱的方式把李淮郁这么个大个子抱回卧室,稍微有点困难……于是他揪着还挂在李淮郁脖子上的领带往里走。 李淮郁倒也顺从,敞着衬衫露着鸟,丝毫不扭捏不做作地跟着。路过傅冲家那组合真皮沙发,他忽然停下了,直直地趴了上去,“就这儿吧,应该比你床软。” 傅冲曾经跟他说过,喜欢睡硬板床。 傅冲不置可否,动作反应却迅速,猛地压了上去…… 11 曾经的傅冲不喜欢玩男人,除了觉得那些娘不兮兮的货色实在有些倒胃口外,主要是嫌忒麻烦,这会儿他把自己毕生的耐性全用在给李淮郁扩张上了。 他家没什么特殊用品,从茶几底下掏出一支几百年不用的护手霜,也不知道过期没过期,挤出来就往李淮郁屁股里塞了进去。 手指进出得越来越顺畅,傅冲听着李淮郁憋闷的声音,看着他翘起的臀,下身硬得快要崩溃,他从来不知道,和男人打炮还能打出满足感,他捞起李淮郁皱出新高度的衬衣下摆,扶着自己挺了进去。 “你……慢点!”李淮郁被突如其来的一撞弄的声音几近破碎,他回头望着傅冲,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眼角竟然有些红,那神色中掺杂的某些情愫,让傅冲心里暖得不行。 “别看我……” 李淮郁不明所以,继续盯着他。 “再看我就要射了……” 想不到傅冲竟然那么诚实,真可爱,李淮郁忍不住笑了。 傅冲心头一火,抽出李淮郁脖子上的领带,就着身体相接的姿势给李淮郁把眼睛绑上,“还他妈笑……再笑我就软了……” 傅冲开始猛力抽查,干得李淮郁直吸气,他的眼睛看不到,身体越发敏感,后穴轻轻地收缩,把傅小冲伺候得更加奋力往前冲。傅冲见他一副被蒙着眼任人宰割的样子,心底冒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施虐欲。 他啪地拍了李淮郁的屁股一下,“叔……爽到没有?” “嗯……” 李淮郁被刺激得屁股一夹,傅冲只知道自己爽到了,接着,巴掌就停不下来了。 两个男人的粗重的喘息彼此迎合,啪啪的拍打声、噗噗的水声,让整个客厅显得旖旎又淫糜…… 傅冲仰坐在浴缸里,李淮郁懒洋洋地叠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搭在旁边的手臂。傅冲这会儿才发现李淮郁把头发给剪了,剪成了一个非常没有个性的毛寸,“这上哪儿弄的发型?跟村口王大爷似的。” “我不是你大爷,是你叔。”李淮郁的头靠在傅冲肩窝上,两个高大的男人共用一个浴缸就是显得那么挤,“回头换个大点的……” “换什么?”傅冲急眼了,这就要坐起来,“还嫌不够大?你上哪儿找比我更大更粗的?” “……我说浴缸。”李淮郁差点儿被他的动作弄得整个人滑到水里去。 “……” 李淮郁扶着身子底下的腹肌把自己归回原位,又忍不住笑了。 傅冲干咳一声,想要扳回一城,换了副吊儿郎当的嘴脸,“哎,你说你多久没弄过了,居然被我操射三回……” 李淮郁止住了笑意,他偏着头,眼底满是认真,“从上次和你睡过后,我左右手都没碰过。” 傅冲被他看得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说:“我……也是……” 李淮郁扯着傅冲打满发胶的硬邦邦的头发,把他的脸压向自己,在他嘴上啵了一下,“乖。” “切……我年底太忙,没时间而已……”傅冲嘴硬,“哎别捏!捏坏了你负责啊?!” “我负责……”李淮郁堵住了傅冲的唇,低呼慢慢变成了呻吟…… 12 公家有几块地要拍卖,傅冲接到了邀请函,他之前打听过了,这几个地方要么太偏要么价钱太高,他没什么兴趣,纯粹就是听老爷子的过来凑个热闹。 几锤子当当下去,归属尘埃落定。 得了手的那几个老总,兴致高昂地要请客吃饭,叫了几个关系不错的,这里头辈分最低的傅冲当然也在其中。其实这帮子人,就算不是敌也肯定成不了友,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竞争关系,暗斗不止。 傅冲不乐意去,又不能不给他们面子。 酒过三巡,今天一口气拿了两块地的财大气粗的刘总端起杯子,“谢谢各位手下留情啊!” 大家笑着喝了口,氛围轻松明快。 刘总摸摸自己的光脑袋,颇为开心地和身边的人聊起了一些业内消息,说到重点之处,声音不自觉高了,“这姓李的可不简单,年前落马的那个一把手,可是他亲自整下来的。”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刘总今年四十有五,靠地产发的家,背后也是有点靠山的,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也不怕告诉你们,反正这最近他就该上别处去了,之前那帮领导缩手缩脚的,基本上都在忌讳他。” “怪 不得之前张局说翻脸就翻脸 分卷阅读49 ,我还说怎么回事呢……” 傅冲离刘总不近,不知道来龙去脉,光是听见“姓李的”、“上别处”,他心里就咯噔一声,“刘总,你说的这个姓李的……” “你没打过交道吧小傅,也好……还是别跟他碰见的好。”刘总用手指了指天花板,“李淮郁,上头来的人,到地方微服私访来了。” “那他要上哪儿去?” “这我可不清楚,反正不会在A市待着了。放心吧,可靠消息,下个月就滚蛋了。他一走……咱们办事就灵活多了……” …… 下个月,今天二十九号。 傅冲窝在沙发里一下午,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午,算得酒气都散干净了还没算清楚。 李淮郁下班回来,一开门就看见傅冲这懵逼的样子。 他换了鞋,走到沙发前摸了一把傅冲的头发,“让你别把头发弄得那么硬,老不听,手感特差。” 傅冲好像终于回了神,捉住李淮郁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你告诉我,现在距离下个月还有几天?” 李淮郁猝不及防地倒在傅冲胸口,脸贴着坚硬的胸肌,李淮郁伸手摸了一把,“怎么了?” 傅冲一个转身,把李淮郁压在身下,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皮面,“你要走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淮郁一愣,“你听谁说的?” “妈的……”傅冲的拳头砸在李淮郁耳边,那风声凌厉得像是要刮破他的皮肤,“你真把我当人形按摩棒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傅冲心里难过得要命,他和李淮郁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从来没想过他们俩的关系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两人见面除了吃饭喝酒就是上床,他算什么?他究竟算什么? 好好的炮友关系,就这么变了味儿,他到现在才咂摸出来。 “我不是免费的鸭!” 李淮郁反应过来,他笑了笑,“那收费啊,多少我都出得起。” 傅冲气得眼都红了,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如,我拿我的心换你的身好不好?”话间,李淮郁扯着傅冲的领子他嘴上啄了一下。 傅冲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 13 两年后。 林雾白新店开张,哥儿几个为表支持都带着礼去了。 傅冲来得最晚——为了等李淮郁,他刚从D市回来,下了飞机紧赶慢赶在九点之前到了。 宋元卿看傅冲两手空空,十分不满,“诶你不送点儿东西给我家雾白啊?” 傅冲很无语,“我靠!你们店里摆的博古架不是我掏钱买的啊?还有这个门脸儿你八十万就买走了还想怎么地?” 宋元卿冷笑一声,“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别废话,红包!不给不吉利。” “三儿我跟你说你有点儿过分啊……” 还想说什么,林雾白从里头走出来,宋元卿赶紧禁了声,示意傅冲也闭嘴。 林雾白微笑着说:“别听他的,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 “还是我们林师傅说话得人心。”傅冲手向后伸了伸,门口进来的人给他递了个红包过来,他交给林雾白,“这给你的。” “谢谢。”林雾白大方地收下了。 宋元卿看见跟傅冲一块儿来的男人,有点面熟,又想不起来是谁,等那人的手搭在傅冲肩膀上,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这位是?” “李淮郁。”李淮郁自我介绍,“木子李,淮南的淮,郁郁葱葱的郁。” “你好。” “你们好。”李淮郁问林雾白,“这都是你做的?” 林雾白点点头,他笑着举起傅冲送的红包甩了甩,“有什么需要的吗?送你一个。”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淮郁跟着林雾白走近展柜,一边小声地问着问题。 宋元卿黏糊糊地目送林雾白和李淮郁进了里屋,他有点不爽,傅冲这带的什么人,立刻就把林雾白拐跑了……不过,他想起什么,又咧嘴一笑,“你不是说,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吗?” 傅冲干笑两声,“这俩条件他刚好都符合。” “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能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都没露出马脚。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傅冲心里苦,他哪里能说这两年上个床都得打飞的天南地北去抓人,愁死了。 不过这下好了,李淮郁总算要回A市稳定下来,傅冲立刻带着人炫耀一把,老子也是有主儿的! “早了,两年半以前,在我侄女儿的生日会上。”李淮郁醇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傅冲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天,傅冲靠在车身上,头发向后梳,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薄得恰到好处,一身精致的服饰从头武装到脚,整个人散发着浓厚的雄性荷尔蒙。 这个场景像一幅画,深刻地烙印在李淮郁脑子里。 李淮郁从来没对傅冲说过,他对他,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