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拼图(破镜重圆 h)》 重逢 早上八四十五,林缊月已经化好妆端着咖啡穿戴整齐准时地出现在办公楼。 她今天特意套了一件白色丝绸质地的连衣裙,卷过的头发散在腰上一点的位置,整个人光彩焕发。 隔壁黄阿丽凑过去偷偷和隔壁组的Stel说,总监老师真美啊,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果然气质都不一样。 Stel眼睛一斜,小声嘀咕,你懂个什么啦,又是空降兵,每天又这样打扮,不好说的,林缊月路过他们,对话戛然而止。 这是她转到分公司的第二个礼拜。 西林本部在英国,作为新晋的广告公司这几年在业内名声大噪,在各国都相继开了几家分公司。 在h市这家分公司刚成立没多久,人手不够,上面说要从本部派人去做创意总监,待遇很好,薪资开的也高,还承诺会升职。 林缊月凭借着在英国本部工作经验获得了这个岗位的调动。 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要和岩极开会。 这是行业内知名的家居设计公司。他们最近准备推出一盏灯具,要求他们为此做出合理的方案。 这盏灯在国际上都获了大奖,名头很响。 西林海外名头大,在国内算刚开始起步,如果这单合作成功,将会是很不错的一个晋升机会。 “资方也来。”黄阿丽凑在林缊月旁边小声解说。 “这次这个项目岩极和资方都很看重,据说资方里有个很帅的。” 林缊月听得津津有味,想看看究竟有多帅,正好看见一团人从门口的位置簇拥着朝这边走来,是岩极的人来了。 等公关部寒暄完,同事向他们分别介绍,岩极的创始人姜严明,姜总,林缊月打过招呼。 同事小张说:“这位是周总。周总,这是我们的项目总监林老师,这次她来负责把控项目的进度。” 林缊月正在走神,黄阿丽赶紧偷偷捏了她一下。 全靠多年职业素养下意识的伸出手,她带上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微笑。 “周总您好,合作愉快。” 她伸出的手并没有被握住。 林缊月对上对方的眼睛,黑漆漆的,像一口井。 十点会就开完了,西林这边提出的方案岩极并没给过多的意见,留一定空间给他们自由发挥。 从会议室出来,大家作鸟兽散,林缊月抱着电脑出来。 黄阿丽走在她旁边问:“帅吧?” 林缊月一下没反应过来:“谁?” 黄阿丽说:“林老师你都看迷糊了,还装傻?” 林缊月反应过来黄阿丽说的是那个不握手的周总,胡乱点头。 回到座位,和隔壁同事陈立伟借了打火机和根烟。 她来到楼下把烟点上,吸了一口。 正午的阳光照在树上投下的影子像鱼鳞一样晃动,在英国这样的日子并不多见,每次出太阳的时候她都会和朋友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身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她一转头,是那个不握手的周总。 她回过头,把烟吐出来。对方的脚步就要路过她,林缊月喊了一声。 “周拓。” 脚步声并没有停顿,林缊月又叫了一声:“周拓。” 她把烧了一截的烟灰弹到地上,笑笑,“老朋友见面,怎么招呼都不打啊?” 周围有半秒钟的寂静,秋风瑟瑟,踏在砂石上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远了。 - 林缊月回到工位上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同事黄阿丽一见她就说:“林老师你去哪里了,秦总正找你呢。” 秦烨是和林缊月一同从英国调过来的,在英国的时候就是她的头头,回了国还是,阴魂不散的意思。 林缊月敲敲办公室的门,走进去的时候秦烨还在接电话,用他特有的abc中文腔调回答说,嗯,好好,拜拜。 秦烨祖籍是h市这边的,父母是二代移民,不仅在家里只和他说中文,还专门送他去上辅导课。 所以他的中文不算坏,能听得出有些口音,但日常交流还算顺畅。 他和林缊月在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在同一个华人圈子里,算是老朋友了。 秦烨挂完电话凑近看她:“怎么了林老师,这几天没休息好,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林缊月把他出现在跟前的头推开,乱扯:“还在倒时差。” 秦烨在h城的这几个礼拜,别的没怎么学会,这儿的职场文化倒是学得很快,整天老师老师的叫她,烦得很。 他又打量了一会儿才说正事:“下周岩极的那个项目要去考察场地,你也跟着一起去。” 老家 林缊月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她从书桌上摸到打火机,把线香从绿色盒子里抽出来插在香座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点了好几次都点不燃,她伸手挡了下从窗边缝隙漏出来的风,又按下火机。 线香跟蜡烛似的,燃了会儿,火焰灭了,烟才飘出来。 这个香味使得林缊月稍稍舒缓下来,今天是周日,她得回老家取点东西。 林缊月是s市人,在s市长到十七岁的时候家里出了点意外,才被迫转去h市生活了一段时间。 h市到s市离的很近,仅用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林缊月忙完工作在快天黑的时候才站到了曾经的家门口。 这间房子是当时欠债后唯一得以保留下来的房产。 房子在老小区,普通的三室一厅,室内没有经过重新翻修,依旧留着上世纪木质感的风格。 她妈张婉清并不在家,饭桌上还罩着中午剩下的菜,林润刚的遗像就摆在客厅电视机旁的小柜子上。 前面供奉着几个苹果,烧剩的香歪七扭八的埋在香炉里,林缊月点了一根插在里面。 照片上的林润刚目视前方,严肃的一如多年以前教她骑自行车的那个夜晚。 和世界上所有的父母亲一样,他扶住自行车的后座,在她尚未意识到之前松开手。 然后期盼着林缊月会和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一样在那一刻蹬脚疾驰,然而那一刻林缊月重重摔在了水泥地上。 他就眼睁睁看着他的女儿摔倒在她面前,不苟言笑,就同此刻遗像上的一摸一样。 他们在最后连给林润刚选遗像的时候也没能找到一张笑着的照片。 林缊月走进小时候的房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书架上的书明显已经经过整理,空荡荡的,没留下几本书。 她熟练的打开书桌边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从一本笔记本的夹层里摸到一把小钥匙。 打开锁,拉开第三个抽屉。 高中时候的日记本完好的保存在她的抽屉里,林缊月随意翻动了一下,里面还有她以前的夹的樱花标本。 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锁在那个抽屉里。 唯独那块拼图不见了。 那副拼图是林润刚某年出差回来给她带的礼物,一共有一千片。 拼好以后可以得到一副华灯初上,风雪夜归人的漂亮城市夜景,她一直对此爱不释手。 拼好以后林缊月留了一片在这里。她确信多年前离开的那个晚上,连同自己的日记本和那片拼图,都一起被她锁进了这个抽屉里。 房子空置多年,张婉清近期才回来住下,她对自己的隐私一点都不感兴趣,还会有谁来动过? 林缊月疑惑的走进张婉清的房间,自从林润刚去世以后,张婉清就在外养病,不久前才住回这里。 张婉清的房间只有简单铺好的一张床,真丝枕头,整齐迭好的被子。 旁边床头柜摆放插有茉莉的花瓶,花瓣掉了两片,水快到瓶底。 她拉了一下床头柜,发现上锁了。 - 门口插锁的声音响起,林缊月和开门进来张婉清打了个照面。 回来这么久,林缊月还没和张婉清见过面,几年不见,她居然比想象中精神很多。 乌黑的秀发垂在肩头,神采奕奕,看着比林缊月要休息的好。 张婉清明显没想到她会来:“你来做什么?” 林缊月说:“来拿东西。” 张婉清笑一声:“你当年走的这么干脆,还有东西落在这里?” 林缊月不想吵架,提着包急匆匆就走了,自从林润刚去世以后,她和她妈关系一向不太好。 已经快入冬了,林缊月走出单元楼,秋风扑到她脸上。 有灯映过来,一辆黑色大G停在单元门口。开车门的声音响起,里面传出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大致是说再见,多保重这类的声音,客客气气的,车门被关上了。 车灯灭了,那辆车还没走,和小区里的树几乎融合在了一起。 林缊月等到人走远了,上去敲敲车窗:“帅哥,方便搭个顺风车吗?” 半天没动静,但车门没锁。她自顾自打开门,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转头对旁边那个扶着方向盘的俊美侧脸说:“你要回h市的话,也捎我一程呗。” 对面没有说话,车子启动了,稳稳开在漆黑的国道上。 林缊月直到看见右上空的牌子显示:开往h市方向,才安心靠回在座椅背上。 最近忙着岩极的方案,林缊月几天没睡好觉,大脑一直在转,已经快处于宕机的状态。 配合上车里好闻的檀香味,她终于像感觉疲惫似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林缊月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她看着窗外,越看越不对劲。 ——这不是她回家的路,确切的说甚至都不是往h市里去的路。 “醒了?” 她转过去,周拓的面孔在忽明忽暗中显得棱角分明。 “是不是已经到h市了,你要去哪?” 周拓没有回答她。 车子稳稳当当的拐了个弯,驶进小区,绕着里面的正在吐水的喷泉转了个圈,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前。 周拓停好车熄了火,盯着林缊月正在手机上滑动的手指,“不上去坐坐,老朋友?” 前几天在底下抽烟的时候话说得很响亮,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她却点开手机叫车,“可我明天还要上班。” 手机界面上显示正在持续为她寻找车辆。 她抬头看周拓,车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周拓神色模糊不清。 “改天吧,行么?改天请周总喝咖啡。” 周拓没有强求,做出一副“请自便”的表情,用密码锁打开房子的大门,过了一会儿关上门。 - 一个小时后,叫车无果,连手机都快关机,林缊月没办法按下门铃。 足足过了有五分钟之久,门才被打开。 林缊月五指摊开,微微弯曲身子点了下头,表示歉意,“不好意思,老朋友,又来麻烦你了。” 里面很暗,周拓站在黑暗里,她几乎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周拓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她往里探头,“你有没有苹果的充电线?手机没电了,充好电就走。” 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像小时候家里停电会点的蜡烛般的暖黄色光线,在半黑半明里发酵。 周拓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头发还是湿的。 估计刚洗好澡还没来得及吹干,就被她的门铃声给喊下来了。房子很大,独栋别墅,周拓一如既往的有钱。 “你说的对。”周拓在一旁,冷不丁冒出一句。 “…什么?” “你说的对。”周拓缓缓重复刚刚的话。 门“啪”一声被关上。 “老朋友见面,是要叙叙旧的。” 那股檀香突然变近了,发梢上的水滴到她的脸上。 有人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水珠,温热,粗糙的手。 约克夏h 周拓的手顺着脸颊摸到了她脖颈,大拇指在上面来回摩擦,人类最脆弱的部位。 他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养了一只约克夏,经常躺在地上把肚皮朝向他。 小孩子贪玩摸的很起劲。被李敏看见了教育他说小狗的肚皮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要轻轻抚摸。 尽管造成轻微的过敏性鼻炎,他还很珍视那只约克夏。 放学回家后,周拓都会轻轻抚摸小狗因为信任而袒露出的肚皮。 有天回家发现小狗不在客厅,找遍了家里所有的角落,也不见那只漂亮,毛发油亮的约克夏。 才被告知已经被李敏送走了,因为约克夏的毛发导致了他的鼻炎。 至于送到哪里去,所有人都没有告诉他。 轻轻的抚摸,一上一下,就像在抚摸从前家里那只小狗。 突然周拓的手劲变重,压在脖子的侧边,林缊月被掐的快说不出话,生理快感居然先她的大脑一步做出反应,下面湿了。 她推了周拓一把,摸到门把手开门要往外走,周拓轻松躲开攻击,捏住她的手,“不装了?” 六年前住他们家的时候,和太妹一样。 耍流氓,说荤话,还抽烟,什么都来。现在却这幅海归精英的样子,遇见他连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装给谁看? 她抬起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哥哥,我听不懂。” 周拓扣住她脖子,像捏住那只约克夏的后颈,“为什么要回来?” 林缊月装没有听见,轻抚上那双青筋遍布的手臂,眼神魅惑:“离开这么久,你都不想我?” 周拓眼眸很黑:“那你呢?六年里,你想过我没有?” 林缊月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定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我做梦都在想你,哥哥。” “骗子。” 周拓用手压住她后脖子的时候,林缊月还理智尚存,直到周拓用什么东西把她的手捆起来了,她才有点慌了。 “周拓,放开我!” 捆完一看是他的领带,周五早上穿得那条,上面的格纹好像有表情似的在嘲讽她,林缊月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疯了?” 周拓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仅没有疯,还可以把她底裤褪了。 林缊月提醒他:“记得戴套,我可不想怀孕。” - 周拓一顶,林缊月没有防备的溢出一声。 周拓没有再给她机会说话,另一只手的拇指已经狠狠扣进她的口腔。 林缊月借势吸吮着他的大拇指,轻车熟路地用舌头找到侧边的茧。 周拓感受到舌头的舔舐,愣了一下,又拿食指塞进去给她,看她一声不吭地全都吞下去。 “好吃么?” 林缊月没有回答他。 太久没做,底下隐隐发痛,现在嘴巴又被迫张开,口水顺着口腔滴落下来。 痛觉与快感并驾齐驱,她分不清哪个多一点,下意识往前挪,周拓先她一步把她捞起来按在身前。 “你抖什么?”他的手搭在林缊月的平坦的小腹,哆嗦的不成样子。 林缊月自然没工夫理他,高潮来势汹汹,像一盆水从头到脚的散下来。 她抖得更厉害了,可偏偏嘴不饶人,“你就这水平?” “我什么水平,你不清楚么?” 她惹恼了周拓,毫不怜惜地被腾空捞起扔到床上。 紧接着眼前一黑,周拓给她带上眼罩,遮得林缊月一点都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有冰冰凉凉的东西缓缓塞进下体,又缓缓抽出。 林缊月被捆手又被遮眼,五感被无限放大。大概知道周拓塞了个什么东西,不敢置信,“你……” 塞得是周拓的钢笔。 笔身尾部有一排周放山为他定制的名字钢印,做成了浮雕的样式,此刻凸起的浮雕就在细细的研磨林缊月的下体,周拓把它慢慢推进去,一塞到底。 林缊月被钢笔冷冰冰的质感刺激的打了个机灵,异样的快感从下面升起,她扭动身体想要把它排出去,周拓堵着不让出去,一边用手刺激阴蒂。 林缊月失去行动力,又失去视力,一片漆黑之中,动作的无法预见性使她颤栗,整个人扭成一条麻花。 钢笔被拿出体外的时候发出咕噜咕溜的水声,滚烫的性器紧随其后捅进来。 冷热交替让快感又上一个高度,一个没忍住,林缊月感觉自己身下开始湿哒哒的落水。 每一寸褶皱都被重重的撞击碾平,林缊月有些失聪,大脑一片空白。 一言不发的周拓给她翻了个面又做了半个小时,射完褪下保险套扔在床边的垃圾桶里,动作一气呵成,甚至气都没有怎么喘。 林缊月此刻依旧保持着高潮的姿态侧躺在床上,连眼罩都没来得及摘,身体上下起伏,像夏天街边因为运动过量而喘气的小狗。 周拓给她解了绑,把她拍醒,“林缊月,别睡,先去洗澡。” - 林缊月洗完澡从周拓衣柜里挑了一件衬衫做睡衣,将衬衣袖子往外翻折三次才勉强合身。 她住客房,周拓一走就锁了门。门底缝隙传来一字型的亮光,过了一会儿也灭了。 房子很大,上下两层楼,还带一个院子,和那个时候周家的格局有点像。 林缊月光脚踩着下了楼梯,摸索厨房,拿到杯子借着月光倒水喝。 她没想过第二次见到周拓,就会和他上床。 本以为他们之间需要一阵寒暄打破僵局,没想到多年不见,周拓变得这么简单粗暴,上来就给她一顿操。 不过,还挺合她胃口的,林缊月喝完又盛满了水,刚刚运动太过激烈,有些脱水了。 黑漆漆中望见窗外有颗梧桐树,叶子轻荡荡的飘在风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拓不知道站在身后多久。 林缊月手一抖,水洒出去半截,“你是活死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拓离得很近,专属于男性的气压低低笼罩她。周围只有洒在地上的一片银色月光,黑暗里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林缊月。”窗外的梧桐树又飘,簌拉拉响,他的语音语调皆是和月光一样的银调。 “哪里回来,回哪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初遇 或许在富商云集的h市还姑且谈不上,但至少在s市这座小城里,林缊月绝对可以说的上是从小家境优渥,从出生一直到十七岁,她在s城算是做了半辈子的千金。 林润刚那个时候开厂又开公司,平时生意繁忙,没空管她。 陪伴给的不够的时候,爱就从钱里散出来了。 林润刚给林缊月和张婉清打起钱来丝毫不手软。张婉清也懒得管她,通常就爱出门去棋牌室打麻将,一直打到半夜两点钟才被司机醉醺醺的接接回来。 关门声很响,会把林缊月吵醒,她一拉被子,翻个身,就又睡着了。 常年以往,林缊月缺乏管教,变成一个又野又叛逆的小孩。 家里外婆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常常看见她就摇头,说林缊月倔得跟头驴似的。 但她皮肤白净,长得又明眸皓齿,不笑的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上去绝对和‘倔强,’‘叛逆’这类词汇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不过只要林缊月一笑起来,从那飞扬的眼尾里,还是能可见一斑的。 林缊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肆意生长,像一丛没有人管但依旧生长得很漂亮的路边野花。 十七岁那年,林缊月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路边的野花,她实际上是高档小区楼下,被物业园丁定时洒水化肥的品种花。 现在楼盘崩塌,高档小区不复存在,她被连根从土里拔起,闷在车里,不知栽向何处。 在这个缺少沟通的家里,她最后一个才得知自己家破产的消息。 林润刚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只简单和她说了情况,她去问张婉清,张婉清缄默不语,那几天表现的异常沉默。 但从只言片语中大概得知,林润刚投资失败,厂里会计又卷钱逃跑,资金链断得彻彻底底。 有个以前的朋友愿意给予他们帮助,但工作的地点在国外,林润刚和张婉清得一起去。 之前富足的生活变成片段在脑海里晃一晃就变成泡沫就飘走了。 夫妻俩远赴国外打工还钱,林缊月则留在这里念书,像多余的行李,寄存在帮助他们的人家里。 而帮助他们的居然是h市最有钱的人家。 刚到的那天她从车窗看那户人家住的房子,三层别墅,漂亮的欧式雕花,花园里还栽了一颗枫树。 那是一个八月初的酷暑,火辣的阳光卯足了劲要把万物抽干水分,知了像老家巷子里的八卦声那样不绝于耳。 她发现自己从高档小区楼下的泥土里,被移植到了别墅的院子里。 权势滔天的周家三口平时就住在四层别墅里,三个司机,四个佣人,两个厨师,他们举手投足都礼貌,疏离,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喜爱,也没有厌恶. 大大重重的书包压在林缊月身上,她后背闷得出汗,旁边的林润刚夫妻二人在和周家夫妇客套的寒暄。 她低头用鞋尖轻点着地上的蚂蚁,看着它们爬上鞋头,她又把它们抖下去,在第五次重复这个动作的时候,林润刚叫她。 林缊月抬起头,所有人都看着她,估计是介绍到她了,但她走神没听见,只好对着周家三口摆出一个礼貌的笑脸。 周家那个儿子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林缊月要稍稍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精致雕琢过一般的五官,矜贵又耀眼,就是表情很冷淡。 周放山和李敏只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周拓。 含金钥匙出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所有人理所当然对他期望很大。 双方家长互相介绍了他们,还一起在家吃了饭,请了外面的高级厨师做的。 周润刚和林放山还在客厅谈论工作的细节。她并不感兴趣,早早的离开了,在周家别墅里闲逛。 主卧和次卧都在二楼,她的房间据说在楼梯口的第一间,旁边那间就是周拓的。 他的房门半敞着,看样子应该也不在。 周拓和她一样大,都是暑假结束要上高三的年纪。 从进来到现在,她和周拓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不喜欢周拓看她的眼神,带着来自上位者的傲慢。 二楼走廊上摆着红木台子,到她腰的位置,上面放着瓷制的装饰品,抱着兔子的仙女,林缊月摸了摸,猜测应该雕的嫦娥。 嫦娥仙子旁边有一本错题集。 是本物理笔记,记笔记的人解题的时候跳了几步,她没跟上思路,不知道最后那个答案是怎么得出来的。 林缊月还在苦苦研究最后那个答案究竟是怎么得出来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抽走了她捏在手里的本子。 “没有人告诉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林缊月转过身,夏天炎热,他看起来火气很大。 对方拿过本子皱着眉头就往回走,关门前还不忘转头的警告她。 “离我远一些。” - 周拓在会议室坐下,双手交叉摆在台子上,专注听西林的人发言。 西装剪裁轮廓恰到好处的贴合身体轮廓,显贵的禁欲气质一如往昔。 相逢到现在,她还没有好好打量过周拓。不得不承认,和从前比,显得更加耀眼,更加沉稳,更加表里不一。 从那副惜字如金的英俊面孔中,断不能和昨晚对林缊月实施的一系列暴行的人重迭在一起。 秦烨没想到周拓也会出现在这场会议里,理论上他不属于岩极的人。 他是岩极的资方,西林金主爸爸的爸爸。 周拓背后的周氏集团,投资重心这几年逐渐从工商转移到文娱和设计上面,旗下企业涵盖范围仍然辐射整个h市,文娱方面的投资都由周拓来管理和跟进。 岩极是他们近些年看好并投资家具公司。 今天这场会议是昨天晚上临时通知的,那个时候她正在和周拓打架,从楼下打到楼上,客厅打到主卧。 连手机都忘充电,连接电源,手机亮起,林缊月看到昨天晚上群里已经把她艾特了个遍。 西林给岩极提出的方案之一是在线下办一个和艺术家联名的览,为新推出的这盏灯具做预热。 这盏灯在设计界曾经引起轰动过,当初拿了国际大奖,和现在投入生产的版本已经修改过很多。 西林想最后再争取一下用最初获奖的那版,如果能争取到原版,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名声鹊起的机会。 但岩极不打算给,说那版是用纯手工做的,现在正用四方的玻璃罩好圈长久的摆放在岩极的会议大厅上作为门面展出。 幻灯片上是一盏灯不规则蚕茧吊灯,利用纸的透光性做成流淌着河流一般上下起伏的纹理,墨蓝色的灯身映衬着的暖色灯。 会议结束,林缊月被周拓的秘书叫住,叫她留在散场后的会议室里。 大约等了一刻钟,周拓推门进来,手里拿了本文件袋。 林缊月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睁开眼看见周拓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丝毫看不出他昨天也只睡了四个小时。 周拓把文件袋递给她:“你昨天落在家里了。” 她翻了翻包,才发现真的少了一袋文件,里面是她为岩极做方案收集的资料。 江城古镇的照片,地形图,哪里合适建一个临时建筑。 林缊月喜欢纸质材料的触感,经常打印文件,秦烨对此很不赞同,他总说全球变暖有林缊月的一份功劳。 昨天晚上睡不着爬起来挑灯夜读,没想到今天着急落在房间里了。 “谢谢。”林缊月的手刚碰到文件袋,周拓将它往后一退,她连边都没有碰到。 “昨天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缊月没睡几个小时,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周拓说是什么事。 露出一个标准的职场假笑,礼貌又客气,“周总要是不高兴看见我,有的是办法避开我。” “找个助理代你开会什么的,周总权高位重,办法肯定比我多,”林缊月踮起脚,把文件从他手里一寸一寸抽出来,捋了捋耳后的头发。 “不过我建议,我们就都忍忍吧。反正等这个项目结束,你也不会看见我了。” 林缊月在周拓面前的打开袋子,查看里面的文件是否完整,“周总放心,我这次一定会离你离的远远的。” 章筱 林缊月去茶水间给自己倒咖啡,听见隔壁组的同事在窃窃私语。 “周总今天离开西林的时候,脸怎么这样臭?” “可能他平时就这样?不过我说,周总那张冰山禁欲的脸蛋,臭脸怎么也这么帅?都快给我迷疯了……” “得了吧你,别做春秋大梦了,人家是周氏的大公子,和我们的生活一个天一个地,哪是你能肖想的?” “……现实这么苦了,我想想还不行么?” 林缊月假装休息待在茶水间,隔壁组同事的话题已经从周拓的长相谈论到家世。 无非就是一些小道消息,听说周氏内部斗争激烈不堪,又听说周拓是如何运筹帷幄的把控现在的周氏。 说完两个人还都唏嘘一番,真看不出来,这么矜贵高冷的一张俊脸,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老谋深算。 她端着咖啡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对话变得开始有些无聊才回到座位上继续写策划。 林缊月一工作起来就有点废寝忘食,在转椅上腰酸背痛地伸了个懒腰。 隔壁同事陈立伟提着公文包路过她,可能是发现她还在工位上,“嚯”了一声。 “林老师别写了,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本钱啊。” 她连这句话都没捕捉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一点陈立伟的回音。 手机弹出一个消息框,章筱问她:出发了吗? 云里雾里地过了一天,林缊月被这条消息惊醒,才想起来今天要和章筱约了吃饭。 抬起头办公室已经只有寥寥几人,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火速收拾东西直奔餐厅。 进去的时候章筱已经到了,正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章筱盖了透明唇蜜,带两个大圆耳环,贴身的薄毛衣把她的身材图显得凹凸有致,看起来像电视剧里会出现的那种都市女性。 章筱和林缊月高中同班,两人最开始谁都看彼此不顺眼。 据章筱回忆说是因为林缊月作为转学生太漂亮导致被围观,搞得教室外总是很多人,害她看书都看不进去。 林缊月白了一眼,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叫他们去看的。 其实那个时候林缊月在心里看章筱更不爽。 她被老师光荣命为他们班文艺委员,天天在午休喊人去出黑板报。 林缊月当了几年的大小姐,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听到章筱大嗓子在教室里回荡,埋在课桌下睡觉的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他们班规定迟到就要站在走廊早读,林缊月有回早上迟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打开书正准备读,看见章筱火急火燎跑进教室,过了一会儿又背着书包出来了。 她们相顾无言地站在走廊门口,林缊月翻开书不确定教室里念的是哪篇课文,看章筱在那里扭扭捏捏了半天才问出她没带语文书。 翻了个白眼把书递一半给她,讥笑她,你还出黑板报呢,语文书都不带。挑了一篇随便开始念。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后来每次她们迟到都从阿房宫赋开始念。 - 章筱看见林缊月朴素的穿个白衬衫和牛仔裤酒风尘仆仆从门口进来,精气神还没她一半足,忍不住问,“几天没睡觉了?” “不是几天没睡。”林缊月缩头去尾,直接了当,“是我和周拓睡了。” 章筱喝进嘴里的红酒差点吐出来,瞪大眼睛说:“谁?” 她只知道林缊月高中借住在周拓家,两人关系并不融洽,甚至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高中周拓和她们不在一个班,但因为长相出众成绩优异在年纪里相当有名。 课桌常年都被礼物和纸条塞满。他们两人在学校遇见就和陌生人似的,谁也不理谁。 章筱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两人住在一起,直到有天看见林缊月和周拓上了同一辆车,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那个时候周拓平时谦逊又礼貌,唯独看见林缊月的时候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 林缊月更别提了,遇见他就一副被被踩住尾巴的样子,两个人水火不容,连和平相处都做不到。 更别说是睡在一起了。 “你们怎么搞在一起的?不是都恨对方恨的牙痒痒么?”章筱叫服务生又给自己上了一杯酒。 林缊月确实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就,干茶烈火,呗。” 服务生看到章筱的手势,端着酒走来,缓缓将红色的液体倒入章筱空掉的酒杯里。 对话被迫中断,林缊月盯着酒杯浮上的碎光,被章筱刚才的话勾起回忆。 她上学迟到的问题还要归功于周拓。林缊月有点赖床,经常还在房间里换校服,就从窗子里看见司机发动车子开走了。 没赶上车的日子,她都要吭哧吭哧爬坡二十分钟才能到学校,每次走得腰酸腿酸,都在心里恨恨咒骂周拓。 林缊月人不老实毛病又多,觉得肯定是周拓不给她搭车。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周拓礼拜六早上学击剑,每一套击剑服都要上千块。林缊月趁周拓不在家,偷翻出他最常穿的那套保护服,把里面的内衬给剪烂了。 那天早上周拓比其他时候都要早回来,他匆匆开进门,气压低的可以把人挤成薄饼。 他在击剑课上对打,防守的时候不留神,被对方进攻直刺,差一点就划破表皮受伤。 把衣服脱下来一看,内衬被恶意损毁,难怪被对手剑尖刺到的地方微微作痛。 这种蓄意报复的剪法,能做出来的人只有一个。 周拓在房间里找到林缊月的时候,她还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空白处全是她的涂鸦。 林缊月扭头一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报仇计划得逞了,盯着他冷冰冰的面孔:“今天回来这么早?……” 话都还没说完,周拓已经把她拎起来。 长年累月的锻炼让他拎林缊月就像拎一头小鸡崽,林缊月被压在墙上,挣扎无果,一脚踹在腿上。 用了十分的力,周拓却纹丝不动,钢一样稳固。 “放开我!”林缊月咬上他的手臂。 周拓只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后脑勺,轻易就让她松开口。 “林缊月。”周拓拎着她的手换了个位置,抵住肩膀不让她动。 他用一种及其冷静,审视般的目光看着她,等她稍微安静下来一些,才缓缓开口,“不要惹我。” 她喉间还残留着刚才拉扯衣领留下的痛感,林缊月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对上周拓阴沉沉的一双眼。 表面上看着没有任何情绪,但她看得很清楚,那双清冷幽暗的眸子再往里是层怒火,好像要烧进她的五脏六腑。 那是林缊月第一次感受到她和周拓之间存在无法的力量悬殊。 但她哪里是服输的性格,面对这样的力量压制,林缊月还是仰起头,“我早上也要搭潘叔的车。” 词不达意,没有任何逻辑,但周拓听懂了,她是在和他谈条件:不惹他可以,但要让她和自己一起上学。 原来是为了这个。周拓愣住,把她放了下来,林缊月面颊潮红,正捂着喉咙咳嗽。 他皱眉后退一步,嫌恶般看着她:“我每天提早一刻钟去学校,你要搭车,就得早起。” 林缊月不解:“你这么早去学校干嘛?”见周拓不说话,她又说:“那你等我十分钟,我十分钟没来,你就叫潘叔开走。” “五分钟。” “八分钟。” “五分钟。” 林缊月看着周拓并不松口的模样,认命咬牙,“五分钟就五分钟,你说话算数么?” 周拓显然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算回答,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 林缊月看着周拓离去的背影,刚刚他用过力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原来什么清风霁月,温文尔雅,根本都是假象。她比所有人更早地意识到周拓其实和她没什么两样,都一样恶劣,野蛮,不择手段。 住在h市有钱的人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林缊月连最开始上学搭车的权利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就算是住在最有钱的人家里又算什么?她根本一点都不稀罕。 服务生终于给章筱倒好酒。 等他走远,章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目光顺着林缊月握酒杯的手移到被衬衫半掩的红痕。 “一选选个老仇人出来,而且,你们这玩得还挺刺激的呀。” 林缊月也不遮掩,直接撩起袖子将手递给她,“我还有更刺激的,你要不要看?” 上面布满红痕,章筱赞叹地欣赏了一会儿,看久了又觉得有些萎,让林缊月赶紧放下来。 林缊月嬉皮笑脸的把袖口整理好,突然想起什么。 问章筱:“对了,你看见过我的拼图没?” “你爸给你的那副?” 章筱知道她有一副宝贝的要死的拼图,有一千多片,以前在林缊月房间看见她装裱起来挂在墙上过。 林缊月对着炸丸子一顿戳,“我走之前藏了一块在老家,现在找不到了。” 章筱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藏它?那个屋子常年没人住,可能还会进小偷,你给我保管都比藏在那里强。” 丸子戳烂了都没被叉子的主人吃到嘴里,肉馅翻出来,乌紫乌紫的,林缊月没有说话。 月桂湾五栋(微h) 这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林缊月和章筱吃完饭回到家,一沾床就倒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到了公司,发现他们组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林缊月没去管这么多,照例在茶水间先给自己先倒上一杯咖啡。 秦烨端着马克杯火急火燎的就走了进来,语气不是很和善:“你还有心思在这喝咖啡?” 林缊月不解:“怎么了?你今天火气好大。” 秦烨说:“你还不知道么,岩极那边要和我们取消合作。” 林缊月问:“为什么?” 这个项目对他们两个从本部调过来的人来说尤其重要。 岩极资源丰厚,对西林来说就像是一个小罗马。 这单如果做得好,算是把西林通向罗马的路都给铺好了,路一通,岩极的资源就四面八方地朝他们展开了。 岩极突然取消合作,不亚于有人背着炸药包把这条康庄大道给炸飞了,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秦烨还没回答,林缊月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和周拓在会议室里的对话。 她对他说:周总权高位重,不想看见她,总有办法不不见。 直觉感到这是冲着她来的,她叫他别来西林,周拓直接把合作给踢了,不带这样玩的吧? 秦烨看林缊月愣在原地,软下心安慰,“你也别太慌了,岩极倒是没说什么,应该还有谈判的空间。” 林缊月有些心虚的躲开眼神交流,秦烨觉得奇怪,担忧地看着林缊月。 “你眼睛怎么还有点斜视?我知道西林工作压力很大,但你也要好好照顾身体,知道没?” “……你有周总联系方式吗?” “你又想干什么?这不是总部,我劝你别乱来。” 林缊月向来人高艺胆大,秦烨生怕林缊月一个不小心又捅出什么幺蛾子。 她最后只从秦烨那里拿到一个邮箱地址,还是在软磨硬泡半个小时后好不容易才给的。 这样做算是越级,但林缊月自己用年终奖来担保她和周总是旧识,讲起话来比较容易,秦烨才将信将疑地把给了她邮箱。 林缊月面对空白的邮箱文本框,不知如何编辑,想了得有十分钟,起草了一封礼貌的职场邮件。 周总您好, 我是西林的林缊月,不知岩极的事情能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祝好, 西林创意总监,林缊月。 过了半个小时,林缊月收到一封回信。 周拓连格式都略去了,邮件只有一句话:今晚八点,月桂湾五栋。 月桂湾就是前天周拓带她回去的别墅小区。 林缊月不知道周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手上在看另一个项目的策划书,但脑子里全是岩极这件事。 下班时间一到,林缊月第一个收拾完包离开。 陈立伟和黄阿丽互相对视一眼。 陈立伟疑惑:“林老师平时不是卷的不行,熬夜熬的飞起么,今天怎么比我们还要早下班?” 黄阿丽说:“可能因为岩极那个项目黄了,心里不好受吧,毕竟是从总部调来做的第一个案子。” 陈立伟叹一口气,“唉,林老师也不容易。” 林缊月当然不容易。 她得从市中心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富人别墅区,去求甲方的甲方别取消合作,这份诚挚的心说出来都能感动老天。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感动油盐不进的周拓。 林缊月坐在网约车上,已经晚上七点半。 从西林到周拓那里需要足足一个多小时,这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眼下正逢晚上晚高峰,估计需要快两个小时的时间。 手机上计价表不断调高,林缊月痛心地关掉手机,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 巨额车费事小,但岩极的合作要是不清不楚的黄了,损失的就不是这一星半点的车费了,主次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从蒙蒙暗开到天黑,好不容易到了月桂湾,司机在保安的指引下开到五栋,她从车上下来。 那天没来得及好好看,今天才清周拓家那独栋的别墅。 长得还有点像以前她住进周家的那个白房子,高大巍峨,巨人似的俯瞰,看着看着就觉得,她好像就要被吞进去了。 门过了半分钟才被打开,周拓估计也刚回来没多久,还穿着条纹西装,纽扣因为肌肉崩得有些紧。 “周总,”林缊月咽口水,单刀直入,“岩极的事,还有没有得商量?” 周拓扶着门,林缊月一直站在门外。 他看着两人之间一米远的距离的空档,沉声:“是否有得商量,得看你的表现。” 几步之遥,林缊月走了进去,把那一米远的空白缩至不到半米,替周拓关上了门。 转过身的功夫,眼尾微微上调,已经带上一层浅笑。 她伸手摸上对方坚硬的胸膛,声音带了钩子,“周总想要我,怎么表现?” 周拓把她的手掐住,大拇指摩挲她的虎口,“你说呢?” 林缊月拉过周拓的领带,迫使他弯下腰,踮起脚吻了上去。 周拓的手扣在她的后脖颈,一手环抱住她的腰,两个人就靠在大理石墙上,啃成一团。 林缊月呼吸不畅,手抵在周拓胸上:“等,等等。” 周拓松开她,等她缓过来,拉住她往里带:“走吧。” 林缊月很警惕:“去哪?” 周拓说:“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难道你想和上次一样,在客厅?” 林缊月回想到前几天在沙发,她跪在那里,大腿迭小腿,弄到最后腿都麻了。 客厅对于两个人来说,发挥的空间确实不是很大。 她立刻摇头回绝,“不用了,我对沙发做爱不感兴趣。” 周拓推开第一间,上回给她住的客房。 林缊月搂着周拓的脖子,顺势一倒,他们两个人就躺在了床上,准确的说,是周拓躺在床上,她躺在周拓身上,面对着面,眼睛对着眼睛。 周拓什么都要掌握上风,当然在床上也不例外。 他翻了一个身子把林缊月压在身下,林缊月用脚轻轻勾着周拓的腿,看见周拓那昂贵的西装已经有些发皱,想要替他解衬衫扣子。 周拓按住她的双手,起身俯视林缊月,她的腿还想猫尾巴似的扫着他的腿,频率已经透露出轻微的不耐烦。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的丝质衬衫,下身是简简单单的黑色包臀裙。 周拓把包臀裙一点一点朝上翻,林缊月大腿曲线就一寸一寸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周拓把裙子掀到腰际的时候眼神一沉,和上次不一样,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蕾丝内裤,布料薄得很,什么都可以一览无余。 周拓伸到底下,包裹穴口的布料,已经湿淋淋的。 林缊月躺在那里,只知道周拓在脱她的裙子,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这么久。 她抬眼看到周拓对着她的情趣内裤正在愣神,嗤笑一声。 “原来周总喜欢这种类型,今晚做完把它送给你,你把岩极的项目给我好不好?” 周拓回过神,对上林缊月挑衅的眼眸,并不恼怒,反而也笑了。 他把内裤边拉到一边,穴口因为腿的姿势并不是打开的状态,但是晶莹水嫩,一看就已经湿的不成样子了。 周拓把她的双腿折上去,伸出两个指头,在闭合的穴口处摩擦两下,送了进去。 林缊月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闷哼一声,呻吟声从紧闭的嘴里溢出来。 周拓慢慢退出,又是一进,林缊月这次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表情很煎熬。 周拓挑眉:“怎么不说话了?” 林缊月说:“周总……” 周拓突然加重手上力度,林缊月的话都咽在喉咙口,没有办法再说话。 他看着林缊月因难受而皱起的脸。 以前什么话都说的出来,现在见到他,恭恭敬敬,连在床上也叫他周总。 周拓的手指在林缊月体内翻了一百八十度,双指在体内弯曲,狠狠一顶。 “啊……”林缊月终于忍不住了,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从嘴里飘出来。 周拓满意的看着林缊月表情,又进出几个回合,抽离开,指尖还沾带着粘液,嫌弃擦在她的大腿内侧。 林缊月终于被周拓的手指放过,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被推上去的包臀裙一直箍住她的腹部。 她起身想要把裙子脱掉,坐起来的高度正好面对着周拓的裆部。 男性部位被西装裤包裹住,能看出已经硬了,鼓包成一大块。 她脱完裙子,抚上周拓的裆部,“硬了?” “嗯,”他用手掌轻轻抚摸林缊月的脸颊,“帮我脱掉。” 林缊月三五下就去除了周拓的裤子,还因为用力过猛而不小心把他的纽扣弄崩一个。 她紧张看着那颗飞出去的纽扣,手胡乱的套弄已经硬得发紫的性器,“我没钱,赔不起。” 周拓没有理她,手轻抬林缊月下颚,对着她扬起的脸,俯身下去。 这几天只做过一次,所以这次周拓进入的时候林缊月还是微微弓起身子,想要往后逃,周拓掐着腰不让她动。 因为撞击发力,林缊月的腿一抖一抖的翘在周拓的大腿两侧。 …… 林缊月用客房的卫生间洗完澡,那件内裤已经没有办法再穿了,她只好真空套上裙子。 “周总?”从客房里出来绕着走廊走了一圈,没见到周拓在哪里。 旁边那间房门虚掩着。 林缊月推进去就听到卫生间哗哗地水声,没料到淋浴间的玻璃是透明的,周拓被水淋湿的身体就透过氤氲的水汽展露在林缊月眼前。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中,林缊月似乎看见他胸肌上还裹着泡沫。 她眼神移开,心虚地跑到楼下的沙发上等待。 周拓刚刚把她弄的很舒服,长途跋涉,又经历了几轮高潮后,林缊月人有些乏了。 瘫在沙发上,再让她等几分钟就可以斜着昏睡过去。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周拓穿着一件宽松的居家灰色薄衫,半湿着头发。 沐浴后的香气飘来,林缊月无法不忽视,脑海里又想起刚刚被他按着操,有些头皮发麻,急匆匆问:“岩极的案子?” 但又想到之前他三番五次警告自己,没皮没脸挂上一个讨好的笑,补充道:“我是不会回去的,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周拓一言不发地抱臂靠在楼梯口,林缊月脸上谄媚的笑容真刺眼。那张素净白皙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连声音都显得聒噪不堪。 周拓盯了她半晌,本来今天另有打算,但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 “案子可以给你。”他的目光从林缊月讨厌的笑容上移开。 “真的?”林缊月两眼放光。 “你一三五来这里。” “来这里干什么?”林缊月问完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想——” 想做炮友。 几年不见,他居然变这么闷骚。 “怎么,”周拓眼神幽深:“……不愿意?” 周拓器大活好,两人也算知根知底。她刚回h市,生理需求没办法解决,这样一来甚至还给她赚到了。 “谁说我不愿意了?”林缊月的眼角又飞扬起来,“一三五来你这里,这么远,不派个人来接我?” “司机会来接你。” 林缊月或许这六年变了很多,但这点倒是一点没变,该为自己争取的,一点也不会少。 周拓冷漠地看她动作轻快的整理好东西,拎着包,好像是一刻也不想留似的。 语调欢快地对他说,周总,那我先走啦,周五见哦。 也不等回答,打开门立马溜了出去。 “啪嗒”一声,室内一片死寂。 林缊月的到来就像个喧嚣的闯入者,现在又只剩周拓一人,这里终于恢复应有的宁静。 她落下的发夹和皮筋还歪七扭八的放在茶几上,五彩缤纷的颜色,和这里的黑白灰的装潢格格不入。 周拓盯了一会儿,把它们丢进垃圾桶,关掉客厅的灯,转头在一片黑暗中上楼了。 月桂湾五栋h(2) 第二天刚进西林大厅,秦烨就把林缊月叫到办公室里去了。 “什么事?” 秦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真和周拓很熟?” 岩极那边松口了,林缊月的虚荣心很受用:“怎么样?厉害吧。” 秦烨:“既然是旧相识,这么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林缊月干笑几声:“他是我爸爸朋友的儿子。” 秦烨“哦”了一声,他知道林缊月爸爸过世早,不好再问下去,肃着一张脸:“既然岩极的项目保住了,那就得好好做。” 林缊月就差给秦烨展示一下自己的狼性文化,让他信服自己的重视不比他差。 但想到秦烨从小在英国长大,对于她这样的举动应该只会受到惊吓,只好强忍下冲动。 应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按之前的方案,继续给合作的艺术家写邀请函。 一周后。 林缊月和艺术家开完会敲定完截止日期后,依旧在查看邮箱和有档期的艺术家约会议时间之间徘徊。 临近下班,收到司机发来的消息。林缊月差点忘记今天是周五,约定好的时间去周拓家。 林缊月回:我还有半个小时。 司机的聊提案框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显示:周总说马上下来。 黄阿丽刚刚还看见林缊月在工位上,一转眼的工夫发现她不见了,用手捣捣旁边的陈立伟。 “林老师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 陈立伟朝她的视线一看,感叹:“林老师最近确实有些行踪莫辨。” 林缊月下了楼,停在西林门口的那辆保姆车的自动拉门缓缓开启,周拓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上。 原来他今天在车里,难怪叫她马上下来,他们这种人的时间,都是以秒计数的,她可耽搁不起。 “嗨周总,又见面了。” 林缊月坐在周拓旁边,闻见他身上居然还带着以前那股檀香味。 六年前勉强为自己争取到和周拓同坐一辆车去上学的自己肯定想不到,六年以后,她居然还要和周拓同坐一辆车下班。 车行驶进周拓别墅,门缓缓打开。 她从上面下来走到门前,周拓紧随其后。 伸出手越过她按住指纹锁,“啪嗒”一声,开了锁,门被身后那只手打开,林缊月被推了进去。 周拓这个人和他的行驶风格一样,不拖泥带水。 叫司机来接她,带回家,关门,做爱,有时候留她一晚,有时候不留。 全看她自己的意愿,这样的节奏她也倒也乐得自在。 门一关,周拓就把她压在墙上。 最近天气渐冷,她已经穿上秋天的风衣。一来一回之间,周拓脱掉她的上衣,林缊月的风衣掉在地上。 周拓视线触到地上散落出来的物品,林缊月看见周拓停了下来,不解的朝他的眼神望去。 她用来上班摸鱼的香烟和打火机从风衣口袋里歪了出来。 “怎么了?” 林缊月攀上周拓的脸,把他的视线牵引回来,重新接回刚刚那个断掉的吻。 周拓一路从她的下颚吻到锁骨。 她今天穿了一件黄色毛衣,又扎了一个高马尾。露出脖子和肩颈处的肌肤,看上去十分显小,和上学时候的样子大差不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缊月觉得周拓今天对她的身体格外的粗暴。 但正好粗暴是林缊月的性癖,周拓这样做,弄得林缊月今天也格外的兴奋。 周拓把从性器拔出来,把林缊月翻了一个身,让她面对自己。 林缊月的头发有些乱了,但是还没散,依旧光灿灿的裸露出肩膀那一块的皮肤。 周拓沉下身子一顶,进来的时候大手握住林缊月的脖子。 上面长年累月的学习马术和击剑留下的痕迹使得他的手有些粗糙。 掐住林缊月的力度刚刚好,足以让她爽到,但不至于有很强的窒息感。 “轻点……” 周拓的动作非但没有变轻,反而更重的一顶。 林缊月有些承受不住,还没来得及往前爬,周拓大掌一握,又给拉了回来。 周拓把林缊月的腿折上去,迭成M字状,看都没往下看,就精准的抚上那处凸起的地方,像带有惩罚性的碾动。 本来林缊月就有些受不了,又这样一刺激,剧烈的不安和陌生的快感使她想要逃离。 林缊月扭动身体,被迭成一处的腿也动来动去。 一只脚抵住周拓硬如磐石的腹处,一脚踹在他的胸上,借力想要让那折磨着她的粗壮性器退出身体。 周拓力气大得吓人,这样都没把他抵走。 手还在林缊月穴口之上的位置磨着,空出的那只手把两只细细的脚踝握住。 像是抓兔子耳朵般的逮住腿,伸直放在自己一边的肩膀上,下边也是一点都不懈怠的加快速度。 大脑一片空白,林缊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等,等下……” 为时已晚。周拓重重挺进,林缊月感觉内壁开始不自觉地有规律收缩,难受的快感从天而降,她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团。 但周拓这边还没结束,又拉着她换了个姿势冲刺了几十下,射出来的时候,林缊月感觉到一股暖流进了体内。 眼前的白光还没缓过来,耳鸣声像飞机起飞的噪音,嗡嗡地吵。 有双粗糙温热的手拍脸,林缊月才勉强回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正喘得厉害,周拓已经褪出去,小雨伞里乘满了乳白色的液体。 林缊月摸了摸自己的穴口,想到刚刚的温热:“套是不是破了?” 周拓把安全套摘下来,系好观察:“没有破。”随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林缊月还躺在那里,小声嘀咕:“……那我怎么感觉温温热热的。” 周拓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看看你的大腿。” 林缊月懒得伸脖子看,把腿架起来,用手摸了一把,透明晶莹的液体流淌在掌心,大腿上有缓缓向下流的触感。 ……原来是她的体液。 林缊月这才放下心来,周拓已经进了浴室,她还躺在床上不想动。 什么都很满意的时候,就想到刚刚从风衣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 林缊月胡乱用纸巾擦好自己,浑身赤裸的走下床,踩着楼梯到了一楼。 被脱掉的衣服原封不动地按摆在地上,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烟盒,从里面倒出一根烟,又用火机点燃,坐在沙发上深吸。 举烟的手撑直出沙发,好让掉下来的烟灰不烫到周拓家昂贵的皮质沙发。 这里随便一个东西她都负担不起,她可是有一个很宏伟的存钱愿景,可不能浪费在‘不小心弄坏有钱人家的家具’这种蠢事上面。 周拓的脚步声响起,他穿戴整齐从楼梯上走下来。 林缊月依旧裸体坐在沙发上抽烟,举烟的地方落了一层烟灰,观察到周拓的眼神,整个人懒洋洋的。 “你放心,我抽完就打扫,不会给你添麻烦。” 周拓走上前,从林缊月的手里抽走打火机把玩。 “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的?” “又?” 火苗发出“呲——”地一声,又迅速被熄灭。他的目光贴在她脸上,表情讳莫如深,“我以为你高中那个时候就戒掉了。” 林缊月眯起眼睛回忆,但是并不记得自己高中戒过烟,使劲想了想,“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你那个时候不是逮我吸烟么,我后来只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抽。” 隐隐约约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周拓的鼻子和狗一样灵敏,坐在上学的车里他一闻就闻的出来。 被抓住次数多了,她也另辟蹊径,只在通风的地方抽,抽完哆嗦着再吹上十分钟的冷风,才敢上潘叔接他们回家的车里去。 周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啪”一下盖上打火机,把烟从林缊月嘴里夺下来。 她还没吸几下,瘾都没过够,不解看着周拓,“怎么了?” 周拓把烟掐灭,“你知道的,我以前就不喜欢烟味,” 从地上捡起林缊月那件风衣扔到沙发上给她。 “记得等下把地上收拾干净。” 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了。 时间还早,司机送她回去,她的家租在四环外的一个老小区里。 明天是周末,她可不想把这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周拓那间郊外的别墅里。 林缊月回到家照例按顺序给她的发财树,山乌龟,还有白雪化依次浇水,检查叶子上有没有虫子啃噬的痕迹,确保这忙绿的一周里它们在好好生长。 她也只有周末有这闲情逸致照看花花草草,平时工作太忙,都是想起来才浇浇水,遗忘的时候就只能靠植物顽强的意志存活。 植物的生命力一直很顽强,不管到何种境地,只要浇浇水,松松土,有迹象枯败的叶子第二天立马就有了转变。 她抽了本书,靠在单人沙发上,接着上回的页码看了起来,还没翻过一页,手机响了起来。 “学姐。”林缊月盯了一会儿备注,才接起电话。 对面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声,你叫我查的人,可能还要点时间。查到一半线索就被截断,有些诡异。” “不着急,你慢慢来。” 林缊月知道学姐平时讲求效率,她估计现在比自己还要着急。 对面又说:“你见到周拓了?” 林缊月接着看书,终于把那页给翻了过去,“看见了。” “什么感想?” 林缊月的视线在第一行停顿,“还是那样,互看不顺眼。”她老实作答,“但我们睡了。” “睡了?”对面的语气和章筱一样惊讶。 林缊月淡淡应了一声,简单做了总结。 “他让我哪里回来回来哪里去,我不回去,他把我公司的项目截糊了,我去找他……”她跳过几个步骤,“就,就睡到一起了。” 对面显然对这种细节也不是很感兴趣。 “睡就睡了,不过其他人就算了,周拓这人不简单,你到时别把自己搭进去了,知道没?” 林缊月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学姐显然不是很相信,冷笑一声,“你最好是。” “啪”挂断电话。 林缊月把手机放在一边,接过刚刚断掉的地方,继续看起书。 古镇堪景 西林给岩极的那个方案需要找一片靠近河流的空地。 由于合作被取消过一次,堪景的事情就拖拖拉拉地延迟到今天。 陈立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正在手机上点着消消乐打发时间,扭头过头看了一眼。 林缊月爬上车,往后一扔包,陈立伟问她:“秦总不来?” “他感冒了,等下我得早点回去。” 陈立伟眼神凯觎:“怎么,要去秦老板家?” 她和秦烨都是从英国本部转来的,两人走得近,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传她和秦烨在搞办公室恋情。 林缊月没有否认,“对,给他送碗粥。” 她确实和秦烨关系很好,以前上学半工半读的时候在剧院打工认识。 那个时候他做话剧演员。都是华人,特意留心照顾她,有时候会讲上几句话。 后来变成朋友,又变成上司,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手机上还亮着和秦烨新鲜的聊天记录,是秦烨叫她有空的话帮自己带碗粥。 林缊月回:英国人,生病也喜欢喝粥? 她回完消息,才看见旁边椅子上坐着周拓,脸色和她三天不睡觉一样差。 笑容都凝固住了,她问:“周总也跟我们车?” 周拓视线从她手上的手机转到她脸上,眼神很冰冷,“我不能坐?” 陈立伟丝毫没感觉到气氛此刻的僵硬,替别人解围的时候表现的义不容辞。 “岩极姜总有点事,请周总代他,周总坐我们的车,是我们西林的福分。” 两辆商务车如约在下午两点启程前往江城郊区。 车驶在高架,林缊月把车窗打开三四公分,摸出她的烟和打火机。 “不介意我在车里抽吧? 林缊月一张阳春白雪的好面孔,看起来和刻板印象里的那种抽烟的人不太一样。 车里有人好奇。 “林老师居然抽烟?” 周拓想起上回林缊月在他家抽烟的样子,跟着问了一声:“林老师烟瘾很大?” 这陈立伟知道,他接过话头,“抽得可凶了,还经常忘记带火机和烟,老和我借。” 车在半个小时之后开下高架,驶入一条小道,估计是这里的居民的房屋,两旁晾晒的衣物飘扬在午后慵懒的微风里。 又弯弯绕绕了几条土路后,终于在半个小时后驶入一片空地,广阔无垠的田野。 不远处就是江河尾端分出的一节支流,水流潺潺。拥挤的南方很少会有这样一片荒芜广阔的空间。 林缊月和众人一同下车,站在这段河流的尾端。 这片空地位于江城古镇,是为数不多还没被商业化的古镇,因为历史悠久,有很多百年老树。 在规划修建的时候,为了不伤害古树,建筑都是按照古树为中心而铺展开的。 河堤旁正好就有一个古树歪斜的在生长。 林缊月抚摸着百年古树,指了指右侧。 “方案里打算在这颗古树旁修建一个临时的木屋,里面陈列旧摆放岩极的家居。新出的蚕灯,就挂在这颗古树上。” 蚕灯最初的版本是设计师用河边捡到的浮木,掉落在地上的枯叶,树枝作为灵感和原材料制作的。 在河边,尤其是展在一颗古树旁,把自然还给自然,生命的循环。 岩极决策人向周拓递来目光,收到回答后认可了这个方案。 天色渐黑,风里有股植物特有的湿润味道,周拓走在林缊月旁边,向她伸手:“烟。” “你也抽?” 林缊月隐约记得上回他也向自己要烟,放心地把烟和火机全给借给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 愣了两秒,林缊月反应过来周拓不是自己要抽,他是要没收自己的烟。 “还给我。” 她踮起脚去够,周拓空着那只手一动,她的身体就倒向他的。 他当然不抽,他这么有洁癖,一贯对不健康的生活作息都是嗤之以鼻的。 “林老师?”陈立伟的声音。 “大家都在找你呢,你去哪里了?” 陈立伟显然没有看见被林缊月挡住的来周拓,走进一点才看见周拓在她身后。 不仅如此,他还和周拓对视上了,陈立伟在内心哆哆嗦嗦的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暴鸣声。 周拓颔首:“找林老师借跟烟,正想抽呢,你就来了。” 陈立伟尴尬笑笑:“周总您尽管抽,想抽几根抽几根,我们一切都等您抽完再行动。” “没事,走吧。” 周拓把烟盒收进口袋里,大步迈向人群。 林缊月走在前头,周拓和陈立伟在后面并排走。 陈立伟一路上在想用什么话题来打破沉默。 他平时是公认的话痨,今天面对周拓,倒显得有些词穷了。 周拓不咸不淡的问:“秦总和林老师关系很好?” 终于遇上一个他可以答的。 “是啊,秦总和林老师是一起从英国调回来的。” 他为了拉近和周拓的距离,佯装小声的八卦:“听说他们私下偷偷搞办公室恋爱,看不出来吧……?” “这样。”周拓说。 陈立伟又怕周拓觉得西林不专业,马上开始找补。 “两位老师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上一个金狮影片,就是他们在本部二人合作的成果。两位老师郎才女貌,工作上也得心应手,一加一大于二,简直不要太般配。” 周拓点头:“确实般配。” 他们今天的行程除了堪景,还预留了半天的时间给游玩古镇,最后安顿在古镇里的一间旅店里。 陈立伟请了有名的导游,这个古镇还没经过过度的商业化,像龟纹般纵横交错的古宅和庭院,很好的保留着唐代以来的建筑格局。 林缊月刚刚被周拓这一搞,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等到想起来的时候,秦烨颤颤巍巍的微信已经发送过来了:到哪儿了,我的粥呢? 糟糕,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应该这个时候就回去了的。 她只好跟秦烨到了个歉,然后给他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份粥和小菜。 并且和他保证,自己试过这家,味道鲜美评分良好,一定会让他正在生病的身体感到满意。 秦烨无语地给她回复六个大点。 古镇堪景(2) 林缊月收起手机,看见周拓正隔着人群盯着她。 她佯装看不见,跟着导游带众人参观了大宅院。 外卖软件上显示骑手还有一百米到秦烨家,她借口要上厕所,到了没人的地方给秦烨打了个电话。 “喂?”秦烨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真病得不轻。 “你好点了么?” 秦烨咳嗽了一声,“还可以,就是如果你来给我送粥的话,能好更多。” 林缊月嗤笑:“秦老板,你就别卖惨了。对了,那个粥马上到了,你等下记得去拿。” 秦烨:“好狠心的女人。” 林缊月:“我哪狠心啊,我狠心的话你今天连这么好吃的粥都吃不到了。” 林缊月哄好秦烨,挂完电话。看见周拓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路过的时候,他截在腰上,林缊月说:“……干什么?” 周拓连给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给秦烨送粥?” 林缊月掰不下来他的手腕,“怎么,你也想喝?” 他钳制住林缊月的腰,另一只手一推,旁边还有个木门,轻而易举地就把林缊月推了进去。 那是大宅院的一间空房。周拓把她压在石砖砌的墙上,“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工作内容还包括送粥?” 林缊月嗤笑一声,她的手摸上底下掐住腰的手,手指沿着青筋轻抚,“我以前,不是也给你送过么?” 周拓眼神一沉,没有回话。 那年刚开学没多久,学校里不知怎的,流行性感冒盛行,倒下一大片学生。 林缊月从小就喜欢在户外瞎活动,吸收的维生素D都比别人多一些,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周拓就没这么幸运了,放学回来就倒头昏睡。 刚开始还以为是学校太累,第二天早上发现怎么都叫不醒,被送去医院才发现是感冒中招了。 周放山李敏那个时候都不在家,吩咐家里的阿姨煮好了粥,正好是周六,拜托在家的林缊月去给他送粥。 不愧是有钱人,只是打个吊针而已,还要占用医疗资源。 这么大一个贵宾室,只给他一个人打吊针,周拓脸色苍白,看着确实有些虚弱,还穿着前一天到家时候的校服。 她把保温杯放在桌上给他,衣物被迭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他运动包里。 “你妈让我带给你的。” 周拓平时都不怎么拿正眼瞧她,“嗯”了一声,就闭目养神了。 林缊月任务完成,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送她来的潘叔赶去处理其他事了,让她在医院先等等。 林缊月去而复返,还没走进贵宾室一号房,远远看见周拓把保温杯扔进垃圾桶。 林缊月识趣地没有进去,她就在病房门口低头玩手机。 潘叔到的时候看见林缊月蹲在门口,有些不解,“怎么不进去等?” 周拓从里面只能看见潘叔对着墙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那个去而复返的身影跟在潘叔后面离开了。 古宅内,林缊月背靠砖头,硌得有些疼,周拓的脸色没比她给他送粥那天好多少。 林缊月冷笑一声,“以前不喜欢,现在想喝了?” 她的手要抽回,但已经被周拓抓住按在墙上。 “你给每个男的都送?” “广撒网咯,谁叫你那个时候不上钩?” “哦,”周拓说:“所以秦烨还没上钩。” 林缊月今天要在众人面前演讲,穿了一身职业装。 最近天气转凉,下身穿包臀裙的同时,还穿了条黑色丝袜。周拓摸进裙底。 她有些慌了,“……我等下还要见人,你……” “见谁?秦烨?” 周拓的手变得粗暴,不小心一挂,裙底撕拉一声,挂出一条明显的划痕在裙摆下侧一点的地方。 林缊月仰起脸,不落一点下风,“……对啊,他最喜欢黑丝了,你弄坏了他会不高兴的。” 又是撕拉一声,林缊月的丝袜靠近大腿的位置破开一个洞,周拓眼神很暗,腰上的手已经转移到她的侧边脖子。 “是么?” 裙底下的手还在继续,指节隔着内裤刮擦着她。 周拓食指上的戒指不小心蹭到林缊月的穴口,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嗯”了一声,脱口而出的话别咽回了肚子里。 门口不远处有人在喊:“林老师?” “周总也不知道去哪了,还有个陈立伟,陈立伟怎么上个厕所,花这么长时间?” 黄阿丽站在庭院给林缊月发微信,看见林缊月和周拓两人姿势怪异的从木门里走出来。 “林老师?周总?” 周拓微微颔首:“看到旁边的有扇木门,和林老师好奇就一起参观了下。” 黄阿丽看过去,木门确实很小又很隐蔽,不禁感叹二人的观察能力。 探头也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林缊月说:“……没什么,就很普通。” 黄阿丽视线往下,“我是不是加班加魔怔了,这么记得你今天穿丝袜来的。” 林缊月手臂在身后被周拓掐着,丝袜在他的口袋里,严肃说:“你多吃吃防猝死套餐,我今天光腿来的,哪里穿了什么丝袜?” 下一个景点是古镇的老房子。 从始自终周拓都站在林缊月身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背后扣着她的手臂,林缊月说:“你能不能松开我?” 周拓说:“松开你,你就要去秦烨那里?” 林缊月说:“你不松开,我就不能去了么?” 站在参天大树下,斜阳切进树叶间隙中,在红砖绿瓦的老房子的庭院里,吃完了今天的晚餐。 饭后导游带众人去往号称有百年历史的旅店,经过改良,变成一处民宿,保留了历史建筑的特点,同时为了方便设施建造的很现代化。 陈立伟这次许是得到了秦烨的批准,也可能是为了讨好岩极,很阔绰的为每个人都定了一间房,秦烨没来,就多出了一间房。 林缊月用钥匙打开锁,锁和钥匙都是铜质的,她在二楼中间的那间厢房,走进去点开灯,林缊月呈大字状倒在床上。 舟车劳顿了一整天,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了。 躺了不到十分钟,门在被敲响。 “谁啊?”林缊月只以为是黄阿丽又有工作问题找她来讨论了。 她好不容易把插上销的锁给落开,推开门,结果发现门口站着周拓。 “你怎么来了?”林缊月神色有些慌张,往左右看了一眼,没看见有谁进出房间, “还丝袜。”周拓把口袋里的丝袜翻出来,挂到林缊月的手上,“今天是周三。” “哦——”林缊月立马懂了,难怪不让他去秦烨那里。 掐着门的手松了松,那两片木门就对着周拓“吱嘎吱嘎”地徐徐展开。 “进来吧。” 古镇堪景h(3) 周拓走进来,身上飘着一股酒店沐浴乳的香味。 “你洗过澡了?”林缊月把玩他递给自己的那条丝袜,“我还没洗,不然我先……” 周拓拉过林缊月,把丝袜套在她手上,捆紧,打了个死结。 轻轻一推,林缊月就向床上倒去。 “就这样,不用洗。” 林缊月害怕他像上次一样不好好对待她的裙子,她原先没打算在这里过夜,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你先帮我把裙子脱了。” 周拓找到包臀裙侧边的拉链,“呲”地拉下来。 又双手放在裙边把它拽了下来,又给她亲手一颗一颗地解扣子。 宽大的指节,粗长的手指,可以看见上面凸起的青色血管。 食指底部有一枚银色的戒指闪闪发光。 周拓把衣服和裙子都迭好给她放在不远处的木椅上。 现在她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内裤,而周拓却一件衣服都没有脱下。 林缊月上下打量周拓,“你就这样,做?” 周拓意会了林缊月的意思,笑一声,“没有套,主要是玩你。” 她说:“去我包里找找,我有。” 周拓还真从她的包里摸出一盒全新的套,带塑封的那种,拆都没拆开过。 他望向林缊月的眼神很沉,“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套?” 林缊月笑笑:“以防万一嘛。” 周拓附身对上林缊月的眸子,“除了我。” “你还和多少人保持这种关系?” 涉及到隐私,林缊月眼神也冷了下来。 “我爱和多少人和多少人,你管不着吧?” “好。”周拓笑了,把食指上的戒指脱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咚”地一声响。 林缊月双手被捆躺在床上,只能腰腹发力,等坐起来了,才看清周拓已经站到她面前了。 他伸手压住林缊月的脖子,这次力度有点没控制好,弄得她有些痛。 他吻地很用力,长驱直入,几乎不给林缊月喘息的时间。 林缊月手被捆了,只能用脚使劲踹周拓大腿,但却越踹越窒息。 周拓终于在她的氧气耗尽之前放开她,林缊月粗喘着气。 周拓气压很低,网一样的罩住林缊月,“你自己坐上来。” “凭什么?” 周拓深沉手指塞进林缊月嘴里,林缊月牙齿咬地他皮肤都泛白。 “就凭,”他扣住林缊月下颌骨,“岩极这个项目是我给的。” 林缊月松开一点牙关:“你这么说,我还承过你们家的恩情,是不是还要以身相许给你?” 周拓眼眸闪过一丝不悦,扯下林缊月的内裤,大拇指碾上凸起的那点。林缊月没有办法抵抗生理反应,抖着弓起身子。 她被翻过身,周拓的阴茎在穴口边附近来回的摩擦,就是不进去。 随着快感的加强而增大,林缊月扭动屁股往后想要让性器顶进来。 结果周拓也退了一步,还是在外面来回的移动,龟头戳进一半又退出,发出清脆的“啵”的一声。 周拓进了一半,就在林缊月感到空虚感即将要被填满的时候,又退了出去。 好整以暇的从她的大腿之间插过,林缊月贴着周拓的身体想要坐进去,但是看不见具体的方向,坐歪了。 林缊月转头,和周拓的目光相接,语气很生硬。 “你就不能帮帮我?” “我不是管不着么?” 周拓手指进了一个指节,看见林缊月的眼神变得有些局促,又全部退出去,四目相接。 林缊月转回来,闭上眼,用捆住的双手伸到后边,慢慢探到那里,扶住,再配合着直起身子,操了进去。 两人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周拓一进去,就是掐着林缊月的腰,重重一顶。 她不敢太大声,这栋楼上下左右住的都是同事,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就给人听见了去。 但是周拓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故意操弄进的很深,很重,粗壮的性器碾进最深处。 林缊月又爽又恨,紧闭双唇,周拓一个深顶,林缊月牙关松了,呻吟声飘出喉咙。 周拓满意的松开她。 换了个姿势,俯下身,双手撑在林缊月身侧。 她的腿就挂在他有力的腰间,还能感受到他用力时候紧绷的肌肉。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 两个人会因此靠的很近,喘息都会交杂在一起,于情于理,她和周拓都不是这样的关系。 林缊月皱着眉,头往一边歪,被周拓用手掰了过来,直直对上他一双深邃的眼睛。 周拓眉骨的位置生得尤其的漂亮,绵延起伏像山脉一样。 眼窝又很深,浓眉大眼。身上的气质看上去和神祇降落人间似的。 这样的脸却衬托的这个场景更血脉喷张了,林缊月以前就好色,即使讨厌周拓,也并不吝啬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 林缊月经不起这样的对视。 但是因为下身的周拓开始冲刺,她眼神开始涣散,快感强烈的从头上浇下来,也顾不上什么姿势不姿势的了。 周拓掐着她的脖子喘气:“叫哥哥。” 林缊月盯着周拓,紧闭双唇。 周拓皱眉,又是深深一顶。 …… 结束以后,周拓话也不说一句关门就走了。 显然这次两个人做得都有些不愉快,空气里还留着一股腥甜的气味。 林缊月并不在意。 累了一天,她在手机上给自己挑了一首轻音乐,放在台子上,打开水龙头,迈进了卫生间。 张鑫 包厢内,周放山时不时看手表,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今天是和潘氏谈合作的日子。 他们两家合作多年,与其说这顿饭是商业合作,不如说这其实更像是一顿老友聚餐。 周拓被临时叫来,以往这种饭局会通过秘书的形式早几天告知他,但今早由周放山本人亲自打电话通知中午要和潘氏吃饭,不知意欲何为。 十二点钟整,包厢房门被服务生推开。 潘氏现在的董事是潘建国,大约五十多的样子,只不过有长年运动的习惯,看上去要年轻得多。 周放山和潘建国很早就认识了,交好多年,周放山起身迎接,“你可终于来了。” 潘建国摆摆手:“谁知道路上这么堵车,不然我十分钟前就到了。” 周放山乐呵呵地:“就知道你有早到十分钟的习惯,还想你今天怎么晚了!” 周拓也站起来向他颔首:“潘伯伯。” 潘建国也算是从小看着周拓长大的,周拓和他在业务往来上并不是很多,所以有些日子没见过面了。 “小拓这么大了?”潘建国拍拍周拓的背,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周拓。 他对着身后说:“言薇,这是周拓哥哥。” 潘建国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扑闪扑闪的眼睛,大概比周拓小三四岁左右的样子,丝毫不怯场。 “你就是周拓。” “你好,”周拓礼貌问好。 潘建国说:“这是我女儿,潘言薇。从小在国外长大,刚回来没多久,国内一个朋友也没有,正好听说你们年纪相仿,就带过来了。还是麻烦你平时有空可以多带她玩玩。” 潘言薇是浓颜系的长相,眼睛很大,鼻子很挺,脸小小一张,好奇的目光一直落在周拓身上。 这顿饭以谈合作的名义,实际上只是叙叙旧,聊聊天,氛围还算轻松。 散场的时候,潘建国对周拓说:“你接下来有空的话,不妨带她去转转吧,她最近一个人在家闷得慌。” 潘言薇笑着说:“对啊对啊,你带我转转,都有什么好玩的。” 周拓让潘言薇上了他的车,结果潘言薇反客为主,“我知道有家甜品店,来都来了,你陪我试试呗。” 还没等到周拓回答,她对司机说:“去槿康路。” 于是车子在槿康路上停了下来。 周拓对刚要下车的潘言薇说:“我今天还有事忙,你……” 他的视线透过潘言薇后面的车窗落在了甜品店靠窗的位置上。 - 林缊月前几天和客户应酬,中途去了趟厕所,出来在台子上洗手,光顾着低头冲掉手上的泡沫,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旁边盯她盯了好一阵。 “林缊月?” 她抬起头,身旁居然站着一个熟人面孔,“……张鑫?” 以前为了打球留着痞痞的寸头已经蓄长了一点,因为训练而晒黑的肌肤白了回来,左耳的耳钉也摘掉了,只剩下一个小孔,穿着衬衫西裤,一开始完全没有认出来。 张鑫是林缊月高中时候的同桌,他和章筱还有张鑫偶尔会一起玩。他那个时候是体育生,结束训练了会和她们一起在校外的咖啡店写作业。 两人在走廊上简短交流片刻,因为各自都有事,匆匆交换联系方式,说好下回一起吃顿饭。 那天回到家后没多久张鑫就发来邀请,问林缊月想吃什么?老朋友见面,请她吃点好的。 林缊月想了想,说她知道h市有家甜品店火很久了,但一直没时间,不知他是否有兴趣。 张鑫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甜品店不是很大,装潢简约,门口还设置了窗台的的座位,供有需要的客人晒太阳喝咖啡。 他们来得早,还有空位可以选,坐在了窗户旁边,林缊月点了一份舒芙蕾,外加一杯咖啡。 张鑫只点了一杯美式。林缊月斜眼一看,“你不会还在比赛?” 那个时候张鑫为了比赛,几乎不碰高温高油的食物,平时吃的清汤寡水。 张鑫喝了一口热美式,“我早就退役不当运动员了。” 都说运动员退役以后难逃发福的命运,但张鑫居然难得保持很好。 林缊月点头表示理解,“你现在做什么?” 张鑫说:“在做关于体育用品的创业项目,初创公司,举步维艰……”他停顿片刻,叹了一口气,“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林缊月没有目的的搅拌,咖啡中央呈现出一个小漩涡。 张鑫点点头,“你那年这么走的悄无声息的?我那个时候找也找不到你。” “出国了,”林缊月说,“那个时候出国出得很突然,谁也没说。” 张鑫说:“我知道,这些我都从章筱那里听说了,不够怎么会突然出国……?你那个时候……” “打住张鑫,”林缊月打断他,像以前一样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的求知欲还是这么旺盛。” 从前她和张鑫做同桌。张鑫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对自己想要弄清楚的答案通常非常不耻下问。 最后问得林缊月都有些烦了就会给他甩一个白眼,让他问别人去。 林缊月喝着咖啡,觉得很神奇,人都是这样,有些东西变得面目全非,一些东西却可以原封不动。 张鑫被打断也不恼,嘿嘿一笑,“也是,都过去了。” 林缊月吃了一口抹茶的舒芙蕾,入口即化,不愧是最近h市火爆的店。 对张鑫说:“那天我都没认出你,这些年你变化好大。” 张鑫说盯着她片刻,好像在认真打量:“你也变了很多。” 林缊月有些漫不经心:“是吗?哪里?” 张鑫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眼睛。” 林缊月语重心长的“哦——”了一声,抗初老,义不容辞,今天回家就把购物车里的眼部精华咬咬牙买下,她摸了摸眼尾。 “叮咚——” 门口绑着的铃铛响了,这家店原本就不大,进来的两个人又是俊男美女,顿时赚足了目光。 店长对旁边的店员感叹道:“是不是我们在平台上宣传做得有些太好了,怎么顾客都像明星一样好看?” 林缊月和张鑫聊到他以前那个公鸡头小弟,张鑫说他现在在做直播,给别人拍节日祝福的喊麦视频,赚的比他多。 林缊月忘了谁都不可能忘掉张鑫的公鸡头小弟。 又“哦——”了一声,脑海里一下子想象他的样子喊麦,笑得身体都在抖。 “改天我也去定制一个。” 张鑫笑着说:“好啊,改天把他也带上,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林缊月把咖啡都喝完,放下杯子的时候,越过几张桌子,和一个眼神对视上,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只是很短的触碰,对方就先她一步收回了视线。 手在桌面上轻轻叩击,隔这么远,声音好像还是传了过来。 张鑫问她:“怎么了?” 林缊月回过头:“没什么,”整理整理衣物,“……有点吃撑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她和张鑫一直在飘满梧桐树叶的路上先逛到将近傍晚才分别。 张鑫要送林缊月回家,林缊月拒绝了,说等下在附近有点事,自己在这里逛逛消磨时间。 张鑫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有个和厂商的饭局要吃,不然可以陪她再多走走,林缊月说没关系,道好别,看着张鑫开车走了。 张鑫的车开完没多久,另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林缊月面前。 车窗被放下来,里面的人语气冰冷,眼神冰冷,只对她吐出两个字。 “上车。” 云光路别墅 自从上次古镇的堪景回来,林缊月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周拓了。 司机告诉她周总到其他城市出差,让她等消息。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他,穿得一丝不苟,和甜点店俏皮的氛围格格不入。 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远远看见一栋洋房安静的矗立在那里,和繁华的闹市区一路之隔。 门口的铁门打开,车子驶进庭院。 “下车。”周拓说。 林缊月不解:“不是去你家?” 周拓没有出声,林缊月跟着他进了别墅。 客厅桌上摆着翻到一半的书,黑色马克杯放在旁边,进门的衣架上也挂着几件深色外套,这些款式都很眼熟…… 林缊月睁大眼睛:“……这是你家——?那月桂湾……”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噤声。 难怪她总觉得月桂湾的那别墅怪怪的,厨房,客厅,总是显得空荡荡,不像是有人常年在住的样子。 不得不说闹市的这栋洋房,相较之下要更符合周拓的风格一些。 木质地板,客厅大到并排开了三扇黑色边框的拱形落地窗,面对着一大片庭院的湿漉漉的草地。 颜色以简单的黑白灰三色组成。 林缊月跟在周拓后面进了客厅,站在第一扇窗前把玩了一下,发现是玻璃门,打开可以闻到庭院青草的泥土味。 “……你在市中心有别墅,居然还要我每次坐两个小时的车去郊区,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周拓冷冷斜过来一眼,想到她今天和那个男人在甜品店,笑得花枝乱颤,“你觉得你有资格么?” 也是。 林缊月点头,她记得周拓有很严重的洁癖,以前不小心借走他的衣服,就算洗好后送还,他还是看都不看就扔了。 难怪每次约她都去月桂湾,林缊月回过神,“怎么今天想到带我到这里了?” 周拓没理她,直接摸上林缊月的下颌,拇指压着唇,另只手扣住林缊月的脖子,低头吻了上去。 林缊月没有做好准备,被周拓这一下弄的有些愣神,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配合他。 这个吻表面上看着缠缠绵绵,实际上带了很强的掌控意味。 林缊月在周拓的亲吻下动弹不得,等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周拓才松开扣在脖子上的手。 另一只手还贴在下颌处,大拇指摩挲着那张被他吻过,变得有些肿胀的双唇。 她的嘴唇中间有个小小的唇珠,唇形嘟嘟翘翘的,很有肉欲感,但是陪在这样一张脸上,只是中和了脸上清纯的部分,显得恰到好处的妖冶。 林缊月却很迷茫,“你今天怎么了?” 周拓回过神,停住抚摸林缊月的嘴唇。他把林缊月带到一间空房,对她说:“趴好。” 林缊月这个时候已经被周拓扒完衣服了,赤身裸体地跪趴在床上。 周拓给她在膝盖和脑袋下方枕了垫子,没有做过多的前戏,就硬生生的挺了进来。 所有姿势里,林缊月最不喜欢这个。 从后面进的时候每一下都深的可怕,周拓的性器又粗又长,常常弄爽的同时又很痛。 这一下挺进,让她忍不住漏了一点声出来,周拓把她的腰按下去,她的额头正正好就贴在周拓先前给她枕的那个垫子上。 他每撞击一下,林缊月的脑袋就靠在垫子上摩擦一下。她的手哆哆嗦嗦的摸到后边:“你出去一点,我有点受不了。” “哦,”周拓拉过她那只纤细修长的手臂,和陶瓷一般的冰凉。 “这样?”身下却是又是狠狠一个深顶。 林缊月忍不住弓起腰,往前挪,周拓捞住不让她动,继续腰上的动作。 …… 林缊月最后被操的从身体到大脑都是麻的,结束了之后躺在床上喘气,好一会儿才从白光里回过神。 一回过神就看见周拓盯着她看,目光带着审视。 她觉得周拓今天怪怪的,表情比往常看上去更加冷若冰霜,话也不说几句。林缊月想到今天在甜品店见到的那个女孩。 “你的脸怎么这么臭,女朋友惹你不开心啊?” 她又瞄到床头的银戒,周拓每次和她做之前都要从手指上脱下,她今天没有去看女孩手上有没有同样款式的戒指。 周拓正在拿着湿巾清理不小心溅在地上的体液,听到这话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 周拓等清理好,把湿巾扔进垃圾桶,才开口,“你呢,陪前男友,很开心?” 林缊月的腿还呈现M字架在床上,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周拓扔湿巾的背影在她腿间动作。 她愣了一下,“切”了一声,“……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 张鑫和她高中的时候传过一段时间的绯闻,张鑫人长得帅球又打得好,很受女生欢迎,那个时候连隔壁学校的人都在散播谣言,学校论坛天天哀嚎一片. “都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周拓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转过头,林缊月一直从腿间注视着周拓的背影,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和他在暧昧的味道里四目相接。 林缊月垂下一些目光:“就回忆一些,往事呗。”她想了想,“你都看见张鑫了,应该和他招个呼。毕竟你们高中的时候也见过几面。” “嗯,”周拓说,“最好再把他请回家洗个澡,再吃顿家宴。” 林缊月不说话了。周拓以前都不拿正眼看她,更别说她的朋友张鑫了。 - 林缊月走了以后,周拓把窗户打开通风,走到客厅的衣架边,从一件上衣口袋里摸出烟和火机。 是一盒女士香烟,薄荷爆珠口味的。 周拓拢手点燃香烟,一点猩红在指尖亮起,他熟练的抽了一口,站在那面落地的玻璃门前,若有所思。 盛资 礼拜一上午周拓进公司。 秘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对他微微弓腰,附在周拓耳边小声说:“周总在办公室。” 周总指的是周放山,他平时不来公司,今天一来就是脸色就不太好。 秘书小张替周拓捏了把汗。 周拓听了倒不意外,对秘书颔首:“你先去忙吧。” 周放山正在欣赏从这栋楼望出去的都市光景。 下面像蝼蚁一样的车水马龙,平排矗立的高楼大厦,底下还有一条缓缓流动的江水。 他手里的两串佛珠转动时发出“嗒嗒”的声音。 转到第三圈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周放山停止转动手上的佛珠。 周拓开门进来的时候周放山背对着他站着,诺大落地窗的天光勾勒出一个身型的剪影。 周放山又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象才转过头来。 “来了?” 周放山的佛珠又开始在手上一截一截的转动,周拓的神情稀松平常。 “潘家那个女儿,你不喜欢?” 周拓没有表情,面对周放山的态度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不得不说话的陌生人。 “那天是你把我叫过去的。” 那么临时,他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商量。 到了才发现潘家把女儿也带去了,两家大人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就算不喜欢,总归要给人家女孩一点面子吧?” 周拓薄唇紧抿。 潘言薇在那不久后对他的攻势如炮火连天。 他三番五次拒绝潘言薇的邀约。小姑娘秉持着契而不舍的精神,前段时间还跑到这里来找周拓了。 他只能把话说得难听一点。 潘言薇水灵灵的大眼睛最后盛满了泪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来找过周拓。 周放山不理解。潘言薇这么好的家世,从小在国外长大,性格活泼开朗,人也漂亮水灵。 怎么看都看不出缺点的一个小姑娘。 就这样周拓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放山皱眉,手上的佛珠停在一处:“你也快到成家立业年纪了,你觉得周氏还会放任你这样挑挑拣拣?” 几乎人尽皆知,像他们这种名门望族的,几乎没什么婚姻主权的自由。 大家通常都会在另几个有权有势的家族中互相认识,挑选,最终促成一庄外人看来幸福美好的婚姻,实际本质还是商业联姻。 不过周放山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擅长点到为止。 “周佳文那边最近可能会有动静。最近大家都在抢盛资那边的项目,你可别让我失望。” 留下这句话,转着佛珠走了。 周佳文是周放山弟弟周一民的儿子。 周一民作为家里的小儿子,一直对当年集团利益分配的事情心怀不甘,这几年正在想方设法的和周放山争个高下。 老爷子周建国已经不管公司事务多年,对这种情况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表面上看上去家庭圆满,他几乎不插手公司纷争。 秘书看见周放山出去,又等了一会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敲门。 “周总。” “进。” 秘书打开门。 给周拓汇报:“那个拍卖会被延迟到下周了,得到消息说周佳文那边也会去。” 只要在拍卖会上得到万众瞩目的那副唐代的山水画,基本上合作的事情就没跑了。 只不过拍卖会被延迟,半途又多了一个周佳文,应当是在策划着什么事情。 他偏头问秘书:“和金丰那边的饭局定的什么时候?” - 旁边的中年男子身材健硕,挥杆站定多秒,“啪”一声,球进洞了。 “金总,好球。” 金丰笑笑,抬手示意:“周总,您来。” 周拓看着地上的球,又看看远处的草地和球洞。 把球杆往身侧扬,球呈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地,在洞口滚了一圈,落了进去。 “好!”金丰把球杆递给身后的球童。 “哎呀,打了快二个小时,我老眼都昏花啦。” “正好,”周拓颔首,“在附近定了一家茶室,我们移步休息休息?” 茶室包厢内,木雕的茶台,周拓和金丰面对面坐着。 金丰端起晶莹剔透的茶杯,尝了一口,抿唇,“这茶喝着……” “不是这里的茶。” 周拓笑说:“祖父在云南那边有片茶庄,都是老茶树。这是那里头春的熟普洱,今天带了茶饼请他们这里的人泡的。” 金丰又喝了一口,欣赏地说:“难怪这茶喝着不一般,口感清甜,回甘又好。” “金总喜欢的话,我请人给您再送几饼茶过去。” 周拓执起茶碗,也品了一口,“对了。有幅画不知您感不感兴趣。” 话音刚落,门外进了一位穿黑西装,戴白手套的男人。 手上端着裱在框里的一幅山水画,层峦迭嶂的山群,低矮沿河的的房屋,气韵逼人。 清朝名家的画作,上个月在拍卖会上以最高价卖出的古董,居然在周拓手里。 金丰一向对这种山水画爱不释手,他近距离欣赏着画作的笔触,半晌又抬头看了眼周拓。 周拓抬手示意:“金总要是喜欢,尽管拿走便是。” 金丰又弯腰去欣赏。 这幅画是真的漂亮,保存完美的清代画作,上个月本该就在他手上的。 谁知道中途杀出个程咬金,一直加价,最后以高出市场价两倍的价格给拍走了。 没想到这幅画在周拓手中,现在就在他面前。 赤手可得的距离。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敲着背,缓慢直起身子。 “你肯定也听说了盛资那边的事情。” 金丰看看周拓,又想起上周来找他的那个男人。相似的五官,一个姓氏,却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金丰咳嗽一声:“你们周氏内部的事情我管不着,我也并不介意把项目让给你。” “只不过,还有事情需要麻烦下你。” 周拓盯着他,缓缓开口:“金总尽管说,我量力而行。” 结束 ??ó18вт??óм 林缊月今天有场会要开。 秦烨在国内的人脉并不多,全靠他和林缊月去年获奖的片子有了一些知名度。 他一直在等待岩极的这个项目做好,好让他们在h市的行业圈子里名声大噪。 但又因岩极项目需要很长的周期,秦烨只好与此同时接二连三的给他们组接点小的项目。 加上林缊月,陈立伟和黄阿丽,秦烨的团队一共只有四个人。 他和林缊月刚被调过来的时候,西林在h市的分部已经有了一支得力的团队,由一个叫金涵的人领导。 她平时雷厉风行,效率高,做得东西也好。 因此金涵的团队在西林的分量很重,规模也大,足足比秦烨的多了两倍。?ō18Ьv.?ōм韣鎵哽薪連載 綪収??祉 他们每次外派回来路过林缊月的工位都风风火火的,平时在茶水间看到他们,高傲的像一群开屏的孔雀。 陈立伟在一旁“切”了一声,“一群蹦蹦跳跳的火鸡。” 林缊月抿了一口刚做好的咖啡,还有些烫,“他们今天又接什么活了?” 陈立伟很不服气,“周氏集团。” 林缊月问:“周氏?我们岩极不也是周氏的案子么?” 陈立伟心里酸溜溜的:“可岩极最多算是周氏那边投资的,人家是直接拿了周氏的项目。” 林缊月低头喝了一口水,他们刚来这里,确实还没有打下名声,只能靠一个一个的项目来积累。 茶水间的玻璃门刚好对着西林办公室最大的一间会议室。 林缊月和陈立伟倚靠在台子上聊天,会议室已经拉上了百叶帘,但透过缝隙,依旧可以瞥见一点会议室里的人影攒动。 里面的人看见他们,立马警觉地连百叶帘的那一点缝隙都迅速拉上了。 陈立伟还在那里愤愤不平,“你看看他们那个样子,接了周氏的项目,就拽得跟什么似的。” “等下还要开会,”林缊月拍拍陈立伟,“我们再去准备准备。” 品牌方的人在十点钟准时到了西林,迷米是一个很年轻的酒类品牌,专做果酒一类的,主攻年轻人的市场。 迷米给的时间不是很长,林缊月昨天熬了一个通宵才把调研做出来,今天需要在会上做汇报。 十点一刻,会议准时开始。 林缊月关于年轻人的酒类市场做了市场调查,虽然昨天通宵做调研没怎么睡,但好在记忆力强又不惧怕在众人面前演讲,语调缓而有力。 一场讲下来,只看见迷米来得人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当即就表示愿意和他们合作,且十分期待他们给出的策划。 迷米来对接的另一个女孩也是一个年轻人。 对林缊月说的内容表示很感兴趣,会议结束后又拉着林缊月聊了一会儿才走。 送完品牌方,其他人都回工位了,林缊月一个人回到会议室拿文件和电脑。 结果路过旁边会议室的时候,正逢会议结束。 有人把门打开了,金涵的团队从会议室散出来,林缊月一手端着电脑,一手抱着文件,被迫堵在走道上。 她也不想听,但是因为距离过近,金涵温柔的声音响起:“周总,这边请。” 人群以他们为圆点保持一定距离挪动,林缊月没有跟着动,不可避免的被推搡的往更里面。 手没拿稳,不小心一松,散了一地。 文件和地面发出的碰撞声显得尤为的大,一时间显得很安静,金涵越过重重人头瞪了她一眼。 林缊月蹲下身把文件一一拾起,人群冷漠的路过她。 耳边金涵和周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应该是在商量下次会议的时间。 林缊月再站起来的时候,正好和周拓人群中对视了一眼,周拓移开目光,对金涵颔首。 “今天就先这样,辛苦你了。” 金涵点头:“周总,我送你。” 林缊月抱着文件站在人群边缘,走廊终于道路无阻,她得以回到工位上。 居然还真是周拓,她已经块两个星期没见过他了。 自从上次在甜品店偶遇后,周拓再也没有找过她。 起初她以为周拓像上次一样出差了,但足足半个月没有联系,司机也没有给她发送任何消息,林缊月再笨也知道大约是周拓那边已经结束了这段关系。 估计是腻了还是什么。男人么,都这样。 林缊月在座位上整理文件。 这样很好,也不用每次乘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前往郊区,再风尘仆仆的回回来了。 听见周拓回来的同事叽叽喳喳:“金老板和周总真配啊。” “金老板也是资本出身,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又强,我刚刚看见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感觉我像阴暗爬行的下水道老鼠……” 另一个声音明显更好奇:“金老板是资本出身?” “你不知道?金老板和周总家里应该还是世交,你没看见刚刚他们开会时的眼神么,啧啧,那叫一个熟络。” “那她还来西林上班干什么?” “肯定是喜欢这个行业咯,再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她又是女儿,估计家产什么的应该没她什么事吧,只能靠自己。” “……这么一说金老板好励志。” “……你不如先心疼心疼自己,又没有背景又要租房,挣得钱只能勉强付得起房租和生活费,我们才是真正的励志,懂不懂?” 对面的人过了好久都没说话,半天吐出:“……被伤到了。” 话还没说完,金涵的脸从办公室里探出来,她头骨生的漂亮,薄唇柳叶眉,是淡颜系美女,但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五官表情经常做的很夸张,“还在外面聊什么?” 两个人被一喊,吓得大惊失色,立马噤声回工位上开电脑了。 林缊月在电脑上做会议记录,刚刚两个人的话说的不大不小,正好从她的耳边经过,不想听也难。 她回想了一下刚刚站在一起的周拓和金涵,两人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种显贵气质,确实般配。 淼 傍晚,周拓完成一天繁忙的行程,坐回车内。 手机震动一下,金丰给他发来盛资那边的合同拟定书。 金丰叫他最后帮忙的事情,是以周氏的名义去西林和他小女儿的项目合作,顺便让他多多照顾她。 他们家大业大,居然会容许儿女在别的公司工作。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帮就帮了。 “周总,”司机从后视镜里叫他。 周拓抬起头,等待下文。 司机说:“……林小姐那边?” 周拓显然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了一下,随即沉声回应,“不用,以后都不用。” 即使知道周拓已经快两周没有叫他去接林缊月了,但每到一叁五,他还是会例行公事的问一下。 司机小张点头表示明白。 他做司机有几年了,大概还是知道一些这个圈子的规则。 像周拓这种有钱少爷,女伴一抓一大把,但大多保质期都很短。 最后雇主和那些女伴分开的样子也相当体面,送一些珠宝,车子,难缠的就送一点房产,最后总能好聚好散。 他给周拓做司机不久,没见过他上一个女伴长什么样。 但按照自己的经验估算,林小姐实在有些不太对周拓的胃口,两个星期多一点,一个月都没撑满,就被抛下了。 车在街上慢慢挪动,正直下班高峰,路上堵的很厉害。 周拓看完合同,收起手机。 林缊月这么聪明,他两个星期没有联系她,就应该知道这段关系已经结束了。 很多事情本来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像林缊月这种人,缺乏管教,任意妄为,他并不喜欢和她相处。 下了高架车就开得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停在了别墅门前。 周拓在下车之前对司机小张说今天晚上十点接他去淼。 淼是姜严明在h市中心开的酒吧之一,装修漂亮,音乐风格前卫。 更重要的是价格从亲民的吧台到昂贵的卡座,什么样的消费区间都有,吸引了不少俊男靓女前往。 周拓平时最讨厌人多吵杂的地方,但因姜严明再叁叮嘱,让他一定要来。 淼里最昂贵的卡座,在五层顶上,可以享受超宽视野,俯瞰舞池和在跳舞喝酒享乐的人群。 姜严明本身并不介意在底下跳跳舞喝喝酒,但是想到周拓不喜欢吵杂的地方,只好定在顶层。 这里的隔音措施做得比较好,适合聊聊小天又听听底下的音乐,可以同享受热辣的酒吧文化和友好的聊天环境。 周拓一向不迟到,到的时候卡座上已经坐了人,正和姜严明在聊着什么。 白天被凌厉扎起的马尾,此时已经披散了下来,遮住锁骨,配上夜店的灯光和她淡淡的五官,更显得慵懒。 坐在姜严明旁边的那个人,正是今天在会议上还见过的金涵。 她看见周拓来了,笑着喊他:“周拓哥。” 周拓没回她,转头对姜严明:“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姜严明心虚一笑,“我这不是想,你们本来就认识,现在工作上也有合作,不认识不可惜么?” 周拓和金涵确实从小就认识了,但关系一直止步于爸爸合作伙伴的小孩。 除了经常会在某个人家里的聚会上见到,长这么大到现在两人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金涵凑上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把酒递给他:“周拓哥,给。” 纤细的指节凸起,指甲盖上的鲜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场面有些僵持。 “这样吧,金小姐。” 周拓从她手里把酒杯接过来,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手指。 他端着那杯酒一饮而尽,“这杯酒算我敬你,祝我们合作愉快。” 抬手看手表,“今天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金涵看着那杯酒被他喝下去,有些不甘心,拉住他的外套衣角。 “……再待十分钟行不行?” 周拓把她的手扯下来,还是保持礼貌的说,“时间不早,早点休息。” 抬手对姜严明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拎着外套从侧边的楼梯下去了。 - 周拓走了以后,音乐从楼下隐约传来,姜严明和金涵有一阵没说话。 金涵还在往周拓离开的方向望,有点惋惜:“……好冷淡。” 如果只要他再待久一点……她就可以…… 姜严明:“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拓一直就都这样。” “再说,你这个地方选的就不对。”姜严明点评:“你觉得他会喜欢酒吧这种地方么?你这么做,还不如找个餐厅好好请人家吃个饭。” 姜严明顿了顿,“你说竞标的那个事还算数么?” 金涵计划失败,样子有些扫兴:“知道了,这个星期就给你。” 金涵找到自己,请他帮忙叫周拓出来的时候,说实话姜严明是有些吃惊的。 平心而论,他和金涵说不上熟。 但她背后的金氏资源很丰盛,她向自己提议如果帮她约周拓出来,自己就将金氏最近的竞标给岩极。 姜严明将信将疑,你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么? 金涵挑眉,都说我是不受宠的小女儿,谣言而已,你还真信了? 要是真的不够受宠,家族的人不会愿意她出来干和集团企业没有干系的事情。 只有父母足够疼爱,才会选择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出来自由发展。 姜严明听完沉默半晌。 金氏的竞标确实是岩极求之不得资源。 这些年姜严明为了逃离他爸的掌控,有意无意扶持自己的私人公司。 借多年的努力,才靠自己的力量在圈子里站住了脚。 他当然是希望合作越多越好,不久前他还去庙里给岩极的前程拜了佛。 这不佛祖就显灵了么。 金涵给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 金涵看出姜严明在纠结什么,继续蛊惑他:“你这算出卖么?我只不过是要一个机会和他见见,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这样组个局又不算什么,你说呢?” - 十一点整。 楼下的dj已经开始放音乐,舞池里的人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 音乐像鼓点一般击打着周拓的耳膜,从五楼往下走,几乎所有的卡座上都坐满了人。 淼的火爆果然名不虚传,一些男女热情难控,已经开始在座位上缠绵。 周拓对这种场景并不感兴趣,只想快点离开。 走到一楼,也有对男女在墙边耳鬓厮磨。 灯光,酒精,热舞的人群,震耳欲聋的音乐。 怎么看都是青年男女散发荷尔蒙的地方。 周拓从小就不是那种会随意放纵自己的人,可能和家训有关,但就算抛开那些条条框框,他也并不能从破例和放纵中得到一丝的快感。 来酒吧寻欢作乐的一些人是在追求一种失控感。 失控意味着拥有极强的不确定性,不确定又意味着风险。 而他从小被教导的,是用尽一切方法把风险降到最低。 所以周拓并不喜欢这种地方。 暧昧的灯光几十秒一换,几近看不清东西的蓝色,所有东西好像都重影。 周拓眯起眼加快脚步,音乐吵得他头痛欲裂,离门还有几步之遥,就可以离开这个人声鼎沸的鬼地方。 灯光变成红色。 淼按照古罗马的风格建造,鲜艳的灯光把淼照得像中世纪的斗兽场,里面的人和物都被照的一清二楚。 周拓突然停住脚步。 红色的灯光亮在远处墙边对望的那对男女身上,显得格外刺眼。 酒吧偶遇 林缊月上回和张鑫只提了一嘴,没想到张鑫真的约上以前的朋友。 林缊月本想喊上章筱,但奈何她今天有事来不了,叫林缊月给张鑫带个好。 淼的音乐声震天响,环境幽暗,这种氛围下大家都显得异常热络。 林缊月在高中都见过他们几回,但由于她的记性很差,所以面对他们只能咿咿呀呀几句,“你是那个那个……” 倒是大家对林缊月的印象倒是依旧深刻,有人神色凯觎的看了张鑫一眼,“那时候就没追到,怎么,不撞南墙不回头?” 张鑫也不反驳,只是哈哈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张鑫知道林缊月对喝酒和酒桌游戏有着很强的热情,怕她喝多,低头叮嘱林缊月:“饮酒适度,知道没?” 林缊月点头就算答应,好奇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哪位是喊麦大哥?” “来,给你介绍一下,”张鑫被逗笑,站起来,“这位,陈哥。” 林缊月一看,和她记忆里的梳着公鸡头的那个瘦小男孩相差无几,只不过发型换了换,长了些个,其余换汤不换药。 “陈哥好。” 陈哥说:“哎哎,我记得你。” 林缊月当他在客气:“我也是你的粉丝,改天朋友生日,准备给她定制一个喊麦视频。” 陈哥摆摆手,“别费那个钱了,到时候免费给你拍一个。” 旁边有人接过话,“就是,让陈哥给你免费拍一个,鑫哥朋友,还要用买的?” 林缊月转头,看见他也有点眼熟,就攀谈起来。 陈哥悄悄拍拍张鑫:“今天我买单啊。” “别胡来,”张鑫反拍回去:“都说好了今天我来,可别和我争。” 他凑在张鑫旁边,用很小的音量说:“你那个时候就喜欢她,我帮帮你好不好?” “帮我可以,”张鑫笑笑,“钱我来结。” 等叁个服务员拎着几扎啤酒上来的时候,张鑫立马就后悔了。 ……原来他说的好办法就是多喝酒,难怪要抢着和他买单。 张鑫可是见识过林缊月对酒桌游戏的热衷,酒水摆在台子上几乎要盖住他们的脸。 他转过头,不小心看见酒吧五彩灯光打在林缊月的脸上,好像给她的五官上了色,显得更加灵动了。 张鑫喉结一滚,从桌上摸了杯酒,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完全忘记自己今天是开车来的。 林缊月又菜又爱玩,一连输了好几轮,喝了好几瓶,站起来要去卫生间。 张鑫看她摇摇晃晃的,担心她摔倒,扶住摇摇欲坠的林缊月,“我和你一起去。” 林缊月喝了酒,脑子就不转了,“你和我一起去?可你是男的。” 张鑫有些无奈,“我是男的,但我又不去女卫生间。” 酒吧很大,每层都设有楼梯,他们在一片昏暗中跟随着荧光路标在人群里慢慢挪动。 张鑫的手一直悬浮在她肩膀上方,两人一前一后的贴着墙边往前走。 不知道地上哪快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硬物,林缊月喝了酒走路时很拖沓,基本不怎么大幅度抬腿,脚按照惯性向前,踩中硬物身体不可避免的往前仰。 张鑫想要抓住她,奈何林缊月的重心已经往前倾过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稳住林缊月。 等到回过神来时,林缊月已经被张鑫压在墙上了。 她因为喝了点酒,感觉浑身都很燥热。 客观来说,张鑫一直以来都很帅。 上学那会儿痞帅痞帅的,现在摘了耳钉从了良,即使穿的很休闲,但居然不加掩饰更透出一股野性。 还是克制的野性。 林缊月吞了吞口水,她有段时间没有开张了。 - 灯光每十几秒一变换,周拓定定的站在那里,感觉所有的血都往头上涌。 原来他没有看错,被高大身影遮住半张脸的,正是那个缺乏管教,任意妄为的林缊月。 林缊月恰好是周拓最不欣赏的那一类人:无法无天,随心所欲。 她允许并且享受生活在失控当中。 隔了这么远,他都可以看见林缊月上挑的眼尾,不知道对背对着他的男人仰头说了什么,两个人靠的这样近。 他没有找她的这两个礼拜,她都这么过? 周拓握外套的手捏的很紧,林缊月爱跟谁耳鬓厮磨,他管不着。 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 张鑫意识到此刻的氛围有些暧昧。 刚刚为了不让自己摔倒,林缊月一只手还扶在张鑫的胳膊上。 他把林缊月的手从上面拿下来,放在手里细细摩挲,最后带到他的腰上去。 张鑫自从退役后一直保持着运动习惯,即使隔着毛衣,林缊月都能感觉到他的腰侧肌肉,不知道是酒吧热,还是张鑫的身体有些烫,林缊月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张鑫把手按回去,“别乱动。” 看着林缊月逐渐迷离的双眼,目光在他的唇间流动。 一个冰冷的男声。 “打扰一下。” 张鑫抬起头,是一个五官深邃的男人。 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都不难发现他的脸色差得可以,气质在酒吧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什么事?”张鑫问。 那个男人并不回答,沉着脸,居然直接伸手去抓林缊月的胳膊。 林缊月的视线被张鑫挡住,看不见来者是谁,只感觉被拉住了。 酒吧里一些男人喝醉酒,经常做出很出格的事。她以为是哪个喝多了的醉鬼拉她,那只手力气却越锢越大。 “谁啊?”林缊月没有办法,皱眉想去骂人,大吃一惊:“……周拓?” “……你怎么在这里?”她在张鑫的怀里挣扎了一下,脸从五彩哦斑斓的灯光里露出来。 周拓寒气逼人,眼底似乎还有一丝戾气。 “我应该问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周拓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对她有些生气,林缊月不知道这份怒气从何而来。他看起来又像有话要说,在这里僵持下去并不合适。 林缊月给张鑫递了一个眼神:“我和他说好就进来。” 失控 ????18??b?????? 酒吧门外的夜风吹得两人衣角翩跹。 沉默无端的蔓延在中间。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拓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愚蠢,在酒吧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喝酒。”她回答地理所当然。 周拓盯着林缊月的眼睛,一瞬不瞬,“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今天周拓怎么了?先是在酒吧里拉住她,再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一点也不符合他性冷淡的风格。 “刚刚。”周拓薄唇轻启,“刚刚你在干什么?” 林缊月被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都看见了?”泍魰鮜χμ鱂洅????18??v.??o??更薪 綪菿????18??v.??o??繼續閱dú 难怪脸色这么难看。像他这种有钱少爷,自尊心强的要命。 看见她和其他男人亲亲我我,感觉不舒服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 林缊月问:“可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呢?你我都清楚,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周拓太阳穴又跟着跳了一下,脸隐没在黑暗里。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谁和你说我们结束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 林缊月“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的。 “两个星期没来找我,你跟我说没有结束?” 她确实没有说错。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周拓想。他明明已经…… 周拓的脸依旧浸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那杯酒的火力还真是大,一闪一闪牵动着神经。 半晌,他才开口,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什么时候结束,是我说了算,不是由你。” 他停顿片刻,像在找自己声音,“岩极的项目是谁给你的,还需要我提醒你么。” 林缊月不认为有和周拓讨论这个问题的必要,尤其还是在十一月的冷风里。 “就算没结束,我和谁做什么,你都管不着吧。” 她笑眼盈盈地和男人对视的画面再次从脑海里出现。 真刺眼。周拓眯起眼睛。 “做什么?”周拓细细品味,“你想和他做什么?” “能和你做的事,我当然也能和别人做。” “你别忘了,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她提醒周拓。 周拓的嘴抿成一条线,林缊月的肉唇一张一合,声音过了几秒才传进耳朵里。 她说:“我和你只不过是肉体关系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拓的头就开始炸裂般疼痛。 可能是林缊月惹得,也可能在遇见她之前就开始痛了,周拓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对劲,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肉体关系。概括的真准确。 所以他不找她,林缊月就要去寻找新的肉体关系。 “……你就这么,”他停顿了半晌,像在找合适的词语似的,“……饥渴么。” “没办法,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不能满足我,总有人可以的。” 林缊月觉得自己一遇上周拓,内心深处最坏的那面就会被激出来。 明明知道哪些话周拓不爱听,但她偏要抓着那些话说。 不能再这样了,现在他是大老板。动动手指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林缊月刚要转过身,看见周拓被阴影遮挡的脸渐渐亮了出来,眉骨起伏处皱得像一座小山,威严矗立在深邃立体的面容上。 她后退一步,周拓靠近她,男人身体的热气扑面而来,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找张鑫?” “放开……” 他的阴影整个覆盖住她的身体。 “我再说一遍,”周拓力气大到要把她捏碎,目光更加深不可测,“我们没有结束。” 他讨厌林缊月上挑的眼尾,轻佻的说话方式,以及对一切不甚在意的随便态度。 那个时候就讨厌。 过了这么久,久到他以为他已经可以将讨厌一丝不漏藏起来的时候,再遇到她,发现自己还是讨厌的要命。 林缊月踉跄地被周拓推进旁边荒无人烟的巷子里。 粗粝的砖墙硌着后背。 周拓的手握住喉咙,压得很实,宣告主权的姿态,紧盯她的眸子。 “他比我能满足你?” 林缊月一直以来像路边的杂草,任意妄为,肆无忌惮。 一个不留神,就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长出来。 生命力旺盛且无知无觉。 他对野草从来不抱任何的同情,生死有命。但如果长到他的庭院里来,用尽一切办法,也会将除干净。 这两个礼拜的除草行动很成功,但是在今天,压紧的土地又开始出现松动的现象。 理智在告诉他自己,此时放手,一切尚在正轨。 “他……”林缊月刚想要说话。 她的双唇一张一合。 就今天。 让原则见鬼去吧,周拓想。 扣住她后脖子的手往前一拉,另只手按在腰上,和他腹部紧密贴合。 没给林缊月留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周拓俯下身,替张鑫完成了那个本该在酒吧进行下去的吻。 林缊月挣扎着要推开周拓。 周拓禁锢住她扭动的双手,继续长驱直入,席卷一切似带走她的呼吸。 这个空无一人的狭小巷子连路灯都没有,一墙之隔还可以听见酒吧门口有人在说话。 林缊月刚开始还有力气反抗,越到后面越缺氧,整个身体都滑在墙上,靠着周拓拖着才不至于滑下去。 刚才还在犯冷,现在和周拓交缠在一起,汲取了他的热量,没有多久居然就从头到脚的热络起来。 吻一路从耳边滑到锁骨,吻得她有些痛。 周拓大掌隔着轻薄的衣衫覆在她胸下一处浅凹的川字马甲上,中指严丝合缝的摩挲着。 铁锈味散去,她才后知后觉尝出来很烈的酒味。 原来周拓也喝了酒,难怪今天这样不正常,明明在西林见到连眼神都不惜得给她。 两个人在黑暗里短暂喘着气,声音像此起彼伏的海浪声。 林缊月感到周拓的身体像铁块一样烫,睁开眼借着路边昏暗的街灯才看见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色。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被猛地打了下去。 即使短短触摸,也可以意识到烫得有些可怕。 “……你发烧了。” 周拓单手支撑着墙喘气。 刚刚吻林缊月那一下已经花掉他大半力气了,现在体力有些透支,头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燥热。 ——今天被林缊月气昏头了,根本没注意到身体上一系列不正常的反应。 周拓突然松开手,盯着她看着一会儿,终于找回一点理智。 不论如何,他都不该在这里。 今天失控了,但尚可以挽救。 “……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 林缊月还拉着他:“你发烧了,听懂没有?” 周拓甩开她,“我没发烧。” 脑子像浆糊一般粘稠,他只感到旁边的林缊月散发着异常妖冶的香味,刚刚握过她的体温还留在手心。 他突然生出一股烦躁,不知从何而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该在林缊月身边逗留。 “……不是发烧?你摸摸你的额头。”她的手刚要摸上周拓的额头,被他身体后倾,给躲开了。 周拓喘气声变得有些粗重。 林缊月愣了一下,意外出现在酒吧的周拓,还在昏暗的巷子里给她从上到下的湿吻,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周拓平时的风格。 她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我知道为什么了,”她挑眉看着周拓,眼里带着玩味,“为什么你今天这样不正常。” 巷子很安静,她的声音震耳欲聋。 “因为,你被,下药了。” 周拓没有理会她,加快脚步朝巷子外走。 “不是?”林缊月跟在后头。 “很遗憾,你猜错了。” 即使他走在前面,光靠她身上那股妖媚的香味,就知道根本没甩开林缊月。 周拓转过身面对林缊月的时候,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是想和前男友再续前缘么,现在不回去,他应该要走了。” 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周拓此刻的样子更加有意思。 林缊月现在不想回去了。 “哦,张鑫不着急,他会等我的。” 又是那种默契十足的肯定语气,周拓抿嘴,头疼欲裂,但已没有多余的心思分心到这件事上。 他没再说话,自顾自低头在手机上发信息- 司机来的时候很困惑。 他给周拓工作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窥探出这位雇主的生活习惯和喜好,他从没见过自家雇主这样难看的表情。 等到车子开进,他不禁大惊失色。 站在周拓旁边的,正是那位跟了周拓一个月都不到,就惨遭抛弃的林小姐。 更令人吃惊的是,她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他想象中被抛弃的梨花带雨。 这位漂亮的林小姐嘴角挂着笑,眉眼略显得意,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赢家的姿态。 难道是谈不拢钱,恶意纠缠?他又下意识觉得不像,脑子转的和风火轮似的,都快冒烟了。 司机为周拓打开门,看见那个不速之客也挤了进来。 周拓闭目养神,嘴里吐出:“出去。” “我不。”不速之客笑嘻嘻的,周拓往左边挪一寸,她就往右边靠一寸。 “够了,”周拓终于受不了了,把中央扶手放下来,隔在他们两个中间,“就这样坐。” 司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暗暗思衬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看着也不像是谈不拢钱啊?更像是老板被人捏住把柄要挟了。 他给周拓工作一段时间,知道他做事谨慎,思考缜密,不像是那种会留把柄的人。 小张跑回到车内待命,一秒钟后听见周拓有些沙哑的嗓音想起:“走吧。” 他就这样带着疑虑将车子开在回别墅的路上。 失控(2) 周拓昏昏沉沉的从车上下来,输错了两次密码才勉强开进门。 他在车上就一直闭目养神,此刻面色潮红,额上出了一层薄汗,看起来像生了病。 林缊月跟在身后进了门。还是那间她只去过一次的市中心别墅。 原来他真的住这里,林缊月悄悄打量,尽量减少存在感。 周拓回过身要脱鞋,回过头差点撞到林缊月。 好像才意识到似的,“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确实一路上都很安静,连下车都悄无声息的,生怕一出动静就被周拓赶回去。 但现在他好像并没有多余的心思管自己,林缊月放下心来。 隔了这么远,林缊月都可以感受到周拓身体的燥热。 他脸上透出的可疑的红晕,林缊月眼尾轻佻的上扬。 “你这样,不难受么。” 周拓穿了件老干部样式的灰色冲锋衣。 这么热,怎么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林缊月想去够他外套上的拉链。 还没碰到,就被周拓敏锐的捏住。 往外一甩,语气冰冷,“别碰我。” “要么现在从我家滚出去,要么就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周拓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退后几步保持距离,语气里满是警告。 “再乱来,我不保证不会像之前一样把你捆起来。” 林缊月的目光在周拓身上流连,袖子折到手肘,露出健壮的小臂。 衬衫领口也比平时要多松开两个扣子,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林缊月确实不喜欢五花大绑,但她今天好像不介意被周拓这样对待。 她两只手握拳并拢在一起递上前,直勾勾的看着周拓。 “是这样么?” 玉瓷一般的手腕,在客厅的暖黄色的灯下晶莹剔透。 周拓觉得灯光有些刺眼,捏着沙发椅背的指节有些泛白。 又不是没试过。 那样娇弱的手腕捆起来,最后一定会留印子。他不喜欢这种破坏性的痕迹。 林缊月笑意更深。 背过去,把双手放在后边,“还是这样捆?要不要我——” 不能和林缊月共处一室了。周拓想。 但脚好像却被钉在地上,怎么都移动不了。 呼吸声,脚步声,说话的尾音,都在耳边无限放大。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的客厅室内,吵得他耳朵有点痛。 “嗯?” 林缊月展示完毕,已经转回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真的不能再待了。 周拓动了动手指。 “啪!”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 林缊月按下把手,那边已经落锁,周拓把她关在了门外。 她敲门问:“周拓?” 没有人回答。 林缊月贴门听声音,只听到房间内一片寂静。 周拓坐在床上,闭上眼睛用手指按摩太阳穴,耳边只剩下线性的嗡鸣声,断断续续在空荡的房间里飘荡。 世界终于恢复安静。 - 周拓为了逃离林缊月,就近进了一楼的空客房,平时不住人,甚至连被子都没有。 好在房间带了卫浴,他勉强冲了一刻钟的冷水澡。 周拓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手机上弹出金涵的消息:睡了吗? 周拓按灭手机开了勿打扰模式,继续闭上眼睛。 从刚才开始门外就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动静,不知道林缊月又在折腾什么,他无心理会。 断断续续又传来大型家具被挪动的声响。 周拓翻了个身,即使被冷水冲过一遍,浑身上下还是滚烫无比。 他现在动作迟缓,如果开门查看,林缊月一定会抓着他不放。 带着那个最讨厌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响声停止,一片安静。 这很好,周拓想。 这么久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林缊月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她只要一无聊,就不会有兴趣再待在这里了。 窗外秋叶簌簌,室内没有开灯,周拓躺在一片宁静里。 今天确实有些失控。但是就像之前想的,一切还可挽回。身体上的燥热在消退,林缊月也已经走了。 他又可以变回那个冷静又理智的周拓了。 周拓浮动的思绪渐渐回归平静,马上就要进入半入睡的状态…… “砰!” 空气里急急传来某种瓷器打在地板上碎掉的声音。 周拓被这声巨响吵得太阳穴跳了一跳。 ……她怎么还没走? 他甚至都不想睁开眼睛。 不知道林缊月在外边做什么。 玻璃跳落的质感,尖锐的破碎声。 客厅有一个落地灯罩是玻璃的,是他在巴黎的拍卖会上和别人竞争了好几轮才买回来的古董家具。 周拓终于烦躁的在黑暗里睁开眼。 - 他眼睛适应了黑暗,突然走进亮光里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眯起了眼睛。 比亮光更刺眼的,是林缊月脱光了衣服站在客厅。 双乳挺拔的向上翘着,小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私处的位置光裸的展现在他面前。 地上既没有玻璃碎片,也不一片狼藉,林缊月弄出那么大的噪音显然只是为了把他引出来。 “够了。”他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给她,“穿起来。” 林缊月没有接,就让衣服掉落在地上。 她废了这么大的劲制造噪音,终于把他引出来,可当然不能让他就这样跑了。 林缊月充满挑逗意味的眼神向下扫视,目光停留在裤子上凸显出的鼓包处。 “都这么硬了,肯定很难受吧。” 周拓看着他抛出的衣服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耷拉在地板上。 那一堆布料中,还夹杂着林缊月的蕾丝内裤。 周拓像看见什么污秽的东西一样移开目光。 她朝周拓走近,双乳微微颤动。 周拓浑身一震,想要避开,但因反应变慢,居然真让林缊月一伸手就握住了那个笔直像翘起的地方。 “忍的不辛苦么,”肉欲的粉唇轻启。 她用大拇指隔着布料画圈,直勾勾的盯着周拓。 “你开口,我就帮你。” 她此刻的嗓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慢又轻,像夏天晚上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一阵晚风,本应该吹拂掉热意。 但周拓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滚烫了。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燥热像海浪一般回打了上来。 “别动。” 他不耐烦的推开她,但林缊月纹丝不动,甚至前倾上来,漂亮的酮体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饱满又有柔软的乳房挤差一点马上就要压着胸膛。 额上刚刚消下去的汗又重新冒了出来,与之前不同是此刻冒出的是冷汗。 药效从车上开始到现在,不退反增,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敏感的厉害。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放大呈现在眼前。 “不是说还没结束么,正好今天是周叁,不来么?” 林缊月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私处,掌心朝外给周拓看. 湿润的手掌亮晶晶的沾着她下体的粘液. “你看,我都已经湿了。” 周拓只看见林缊月饱满圆润的唇珠上下移动,她自摸的时候空气里还隐隐传来闷闷的水声。 林缊月现在赤裸着身子,在客厅暖黄色灯光的包裹下连身上细小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现在这幅志得意满的样子,激得他生出令人不齿的破坏欲。 就是这具身体。 他知道如何恰如其分在准确的位置上碾一碾,能让林缊月颤抖着推开他。 周拓一顿,猛地把林缊月从自己身上拉开。 林缊月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两人不可避免的在暖黄色的光线下面对着面。 四目交接之间,周拓想说出拒绝的话。但喉咙好像被堵上了,居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今天为止,遇见林缊月,把她从酒吧拉出来都不是他的本意。 如果再这样下去,事情又将偏离轨道。 好像又回到六年前,这种感觉很不好。 下腹的火已经蔓延到了胸腹。 今天从喝了那杯酒开始,他就一直忍受身体上的折磨。此刻已经是快到了忍受的极限了。 那个地方硬的有些发疼。 周拓看了她半晌,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点什么,又突然徒生挫败,烦躁的闭上眼睛。 喉结滚动,像齿轮生锈了般的喑哑。 “……套在旁边的抽屉里,你去拿。” 失控h(3) 周拓任由林缊月把自己的裤子扯下来,硬的发紫的性器笔直向上翘起。 他冰冷的看着林缊月在她的私处缓缓抚摸,让水液沾满她的掌心,蹲下身,用那只手抚上周拓滚烫的性器。 周拓闷哼一声,他就这样被林缊月拿在手里把玩。 即使什么都还没做,看见林缊月纤细的手在麦红色的庞然大物上来回套弄,难受就已经得到很大的疏解。 他身体僵硬,眼底的冷意并没有散去。 林缊月存了很强的报复心思。 她觉得今天很好玩,比起前几次加起来的总合都要好玩。 今天的周拓更像六年前的那个少年,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将人驱赶的冷意。 但就是这种冷意,让她的恶趣味同六年前一样更加肆无忌惮的生长出来。 林缊月抬头看周拓,眼尾翘起,“和我想的一样硬。”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硬。 林缊月缓缓撸动,用大拇指把玩冠状沟。 有她的体液做润滑,套弄的时候发出暧昧至极的水声。 她对上周拓审视的目光,滚烫的性器好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面无表情盯着她的所有动作。 林缊月充满挑逗的手没有停止,收回视线,靠近性器,伸出红润健康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 她听见周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只是像在完成某种任务。 “可以了,帮我带套。” 那盒全新没有拆封的安全套就摆在林缊月身体的右侧,伸伸手就可以够到的距离,但她现在还不想用。 她想干点其他的。 林缊月张开殷红小嘴,在周拓反应过来之前,开口把粗长的阴茎含了进去。 “……林缊月!” 他眼里的寒意终于消失,眉头蹙起,薄唇紧抿,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林缊月得意欣赏着周拓的表情,接着用舌头舔舐冠状沟的地方。 周拓语气不满,甚至有一丝怒意。 “松嘴。” 林缊月不理他,自顾自吞着。 他的阴茎好像比刚开始她伸手套弄的时候还要涨大几分,林缊月整个口腔都快容不下这个庞然大物。 “我说松嘴。”周拓又生硬的重复了一遍。 没人回答,只有在他身下忙着吞吐巨物的水声回应着。 周拓感觉整个人烫得可怕,不知道哪里来的烈火从头到脚烤着他。 甚至更急遽,更猛烈,像一阵龙卷风暴躁的要吞噬一切。 唇珠拂过阴茎,带来一阵无名状的快感。 恰恰好好填满了药物带来的空虚得到一部分的缓解,但却引来更大的煎熬。 这只是最浅层的身体快感,他这样告诉自己。 林缊月因为吸吮脸颊微凹,膝盖在木质地板上跪久了,印子溺出膝盖以外的皮肤,样子触目惊心。 他被更大的快感侵蚀,和强烈的自我厌恶交织在一起。 周拓感觉自己被迫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他也不认识的人。 或者说,他要变成街边的动物了。 林缊月吃的忘我,瞄了眼周拓,这一撇没把她吓死,周拓的眼睛遍布红血丝,脸色差得可怕。 她低头又是一个缓缓吐出,还没准备吞进去,有手放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周拓抚着她的后脑勺,林缊月的头发很柔软,摸上去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只不过周拓并没有像抚慰小动物那样抚摸林缊月的后脑勺。 他只是将罪恶的手抵住她的头,猛一下按到底。 他的阴茎完全的操进林缊月的口腔里。 进的太深了,林缊月生理性排斥。 周拓不放开她,紧紧的顶到里面去。 他的阴茎本身就又粗又长,林缊月刚刚吞下半根都已经是极限。 此刻被他按头弄进去,几乎快要窒息,喉咙急遽收缩。 周拓停顿两叁秒,开始耸动胯部。 速度比林缊月刚刚要快很多,顶到最深的时候她的喉咙不自觉地拱起来。 周拓看出她难受,往外抽出一点。他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的刺痛。 罪恶感和快感像铺天盖地的织网,一把抓住他这个罪人。 林缊月眼里盛满了生理泪水,周拓要拿出来,林缊月握住他的根部,自己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周拓眼神怪异,表情突变,退出一半。 林缊月不让,他伸手抵开林缊月的脑门。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噗”的一声,乳白色的粘稠液体在撤出的过程中射在了林缊月的嘴边,赤裸裸向下淌。 “你射了。” 林缊月用手擦掉精液,说话鼻音很重,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但是声音很冷静,好像只是在阐述事实。 “嗯,”周拓没有否认,“我射了。” 他低头用大拇指温柔的给林缊月拭掉嘴边剩下的那一点精液,把她从地板上捞起来。 林缊月因为久跪有些摇摇欲坠,周拓扶好她,眼神幽暗深邃,好像要把她吃掉。 “现在,”他细大掌贴上林缊月的下腹,重重一碾,眼神转到她手里的那盒东西上。 “帮我戴上。” - 她坐在沙发上,周拓站在面前。 被她吞过的性器还没疲软下去,翘立在眼前,男性专属的气息扑鼻而来。 她嘴里还残留着周拓精液的味道。本以为会有很强的腥味,结果和他的整个人一样,连精液都是淡淡的,几乎没有味道。 林缊月撕开银色包装袋,取出小雨伞。 碰到阴茎之前,抬头看了周拓一眼。 “我不会。” 之前都是周拓自己带,她见过,但从没上手过。 周拓没有说话,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领着她将小雨伞套了上去。 他说:“两只手把它往下展。” 林缊月照做,果然带上了。 小雨伞已经展到底部,但周拓没有继续动作。 空气里除了让人想入非非的暧昧味道,只剩下寂静。 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林缊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抬头和周拓四目相接。 她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对了。 从刚刚开始,周拓的眼神就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他的眼神好像要吃掉她。 周拓像高高在上的天神,睥睨一切。眼眸比世界上所有的风暴加在一起还要汹涌。 但是他却只是把手搭在她腿间。 “分开。”他说。 不得不承认,周拓今天有些诱人。按照她之前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听他的话。 但今天居然受了蛊惑般的乖乖照做。 沙发很大,她挪到最里面,向周拓张开腿。 她的阴户一览无余的展露在周拓眼前。 林缊月之前淌了点水,现在大开腿,有些凉飕飕的。 等了半天没等到周拓发话,有些不耐烦了。 “分开了,然后呢?” 刚刚按住她的头顶的这么深,现在又这幅性冷淡的样子,好像他有多不情愿似的。 明明他也硬的要命。 周拓走上前,半跪在沙发上,握着阴茎在林缊月湿答答的穴口摩擦,正好压在凸起的豆豆上。 “嗯……” 她等这一刻等了将近一个晚上,一步一步,周拓终于上了她的勾。 这次的氛围和前几次都不太一样,不会是因为…… 扑哧一声。 周拓猛地挺进。 “啊……”林缊月没忍住。 “别走神。”周拓警告。 他的阴茎微微上翘,弧度对林缊月来说正正好,每撞一下都让林缊月的小穴收缩起来。 和以往循序渐进的速度不同,周拓这次操弄的力度大到她的双乳都在颤抖。 几乎每次都全根没入的顶到最深处。 林缊月仰头靠在沙发椅背上,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快感让她只能闭眼承受。 周拓的大腿因为用力肌肉紧绷,表情讳莫如深,一瞬不瞬的盯着林缊月。 她的嘴唇微张,双眼紧闭,双颊透出来的粉红在白皙的脸上让人无法忽视。 他顺着那微张的小口把手指送了进去。 林缊月闭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周拓塞进来的手指含在嘴里。 舌头舔着他骨节突出的部分。 周拓眼神更深了,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本来就他弄的就深,力度也比之前大上不少,现在还加快速度。 穴水在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几乎到从交合处漏出来。 周拓大掌按住她平坦的腹部。插入,抽出。那里会突出一跟暧昧的形状。 他的形状。 今天在酒吧,她和那个男人对视的画面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周拓烦躁的闭上眼。覆在小腹上的大掌变重,压得肚皮都向下陷去。 他要让林缊月记住。 谁才能满足她。 林缊月不安的扭动身体。 按得太重了。 内壁被大幅度的挤压着,里面严丝合缝的和周拓的阴茎贴合在一起。 抽出的时候想被填满,但是填满的时候却爽的想要他退出。 周拓开始加快速度。 林缊月向后退,后面只有沙发靠背。 周拓抽出在她嘴里的手,将口水擦在她的锁骨处,双手把她按在前面。 林缊月的腿一抖一抖的挂在他身体两侧,这个药效比他预估的要厉害许多,失控的快感席卷着他。 林缊月看起来有些难受,但是他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已经到了这步,似乎也没有必要在忍着了。 周拓在快速的冲刺后,又是深深一顶。 林缊月眼前闪过白光,她有一瞬忘了自己这是在哪里。 穴内收缩的厉害,她在周拓的注视下赤裸裸的高潮了。 周拓看着她的样子,感受着穴内的变化,又抽插了几下才放过她。 他把阴茎抽出来,脱下盛满精液的安全套。打了个结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拆了一个新的给自己带上。林缊月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躺在那里。 他用手拍打林缊月的脸,并不打算给她任何休息的时间。 “转过去。”周拓说。 事后 …… 窗外隐隐传来鸟鸣声。 林缊月睁开眼,才睡了叁个小时。 她的身子像散架了,哪里都酸痛不堪。 地上到处散落着用过的安全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淫靡的味道。 昨天攒着坏心眼想借机报复周拓,谁知道弄到最后哭着求饶的还是她。 周拓比之前任何一次做起来都要更疯狂。挺进的动作毫不留情,林缊月在多次高潮中累的想要昏睡过去。 周拓不依不饶的拍醒她,又重新操弄进去。 她转头一看,周拓还在睡觉,她贴住周拓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哪里来的药,这样厉害? 林缊月浅浅欣赏周拓的睡姿。 连睡觉都透着良好的家教,一动不动的维持着一个姿势,真不愧是李敏和周放山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却听见下一秒周拓冷不丁的开口,“看够了没?” 和周拓深不见底的眼眸对视上,林缊月只好讪讪收回目光。 打开被子,脚尖点地,走去洗漱。 她的衣服全都在楼下的地板上,昨天太困了穿无寸缕倒下就睡,现在起来,依旧赤身裸体。 她对着镜子细细查看身体,周拓昨天下手很重,又掐又握,身体留下像藤蔓一样延展的红痕。 有丝寒气,她鼻头微动,忍不住打了一个极轻的喷嚏,下一秒就被布料挡住了视线。 “把衣服穿上。” 周拓给她扔了件衬衫。 林缊月系好扣子,把袖口往上翻叁次,下摆正好盖住她的大腿根部。 林缊月对着镜子上上下下的刷牙,周拓就站在她身边用刮刀剃胡子,身上飘出的浅浅清香让林缊月无法忽视。 昨天好不容易结束,她累的闭眼就睡。 周拓不依不饶又把她弄进洗浴间,一起洗好了澡才放她去睡觉,现在他们身上的味道相似的可怕。 林缊月把泡沫都吐干净,胡乱漱了口,打湿脸颊,随便擦了擦就当洗好脸。 周拓拉住她,林缊月眼神询问,被他温热的手握住下颚。 “张嘴。” 林缊月想要躲开,周拓手锢在那里,她被迫仰起头,口腔一览无余的在周拓面前打开。 周拓盯时间有些太久了,林缊月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有点不耐烦的扭动身子,说话声音含糊不清。 “……好了没?” 温热的鼻息喷在周拓的手上。 他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松开林缊月。 “口腔上皮有点磨损,吃东西小心一点。” 林缊月听见周拓的话,伸舌头舔了一下,果然有张皮一样的东西在移动。 周拓洞察这一举动,眉头皱的更深,“别舔。” 刚刚看见林缊月口腔上皮松垮地贴着通红的上颚,应该是昨天晚上脱落又贴着内壁正在愈合。 再往里靠近喉咙的地方有大片的淤青,还有些肿胀,样子触目惊心。但她却还像没事人一样,让人无端生出烦躁。 - 下了楼,地上还是一片狼藉。 周拓边走边收,散落的衣服收在手里,垃圾一类的扔到桶里。 收到某处的时候一愣,捏着外缘递给林缊月。 “你的衣服。” 林缊月看了眼他所谓的衣服,又抬头欣赏了下周拓的表情。 明明是她那薄荷绿的胸罩,周拓可真会装。 “衣服?我没有这样的衣服。” 周拓的手还悬在半空,表情几乎没变,正经的让人以为手里只是拿了一份文件。 “别胡闹。” 他又往前递了递,“你不穿么。” 林缊月还真空套着周拓的衬衫,乳头薄擦着布料,确实有些不舒服。 但她手臂酸痛不堪,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绕到背后去穿了。 林缊月问:“你能帮我穿么?” “什么?”周拓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昨天从后面……” 周拓立刻打断她。 “知道了。” 昨天换了好多姿势,从背后进入的时候,周拓掐着她的双臂绕到后背,力气大到让她今天起来生出去了健身房举铁的错觉。 他双手拿着胸罩。 冷声对林缊月说:“把衣服脱了。” 这确实是穿胸罩的正确步骤。林缊月没有犹豫地把他的衬衫脱了,露出几乎没有遮掩的酮体。 “手臂伸过来。”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 林缊月有些被吓到了,她只是想让周拓帮她寄个扣子,没想周拓要悉心的连胸罩都给她套上去。 周拓却没有松手,他又重复了一次。 “伸过来。” 周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坚持,林缊月只好把手臂伸进他拿着的肩带里。 她转到后面,周拓给她扣扣子。 温热的鼻息喷在背后。周拓温热又粗糙的手指时不时的刮过她的皮肤。 林缊月甚至都感觉下边要出水的时候,他又恰如其分的收回了手。 “好了。”周拓说。 “哦。”林缊月摸了摸后边,还真给她扣好了。 她把衬衫穿上,套好昨天的牛仔裤。 时间已经不早了,好在这里离西林并不远。 林缊月对周拓打了个招呼,“衬衫我借走了。” 背着包就要走,周拓拿起玄关处的钥匙,“我送你吧。”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西林离周拓家只有十分钟的路。 很快就到了,林缊月怕被人看见,忙着下车。 拎着包,对周拓说:“我走了。” “等等。” 周拓叫住她。 林缊月用眼神询问。 “扣子再往上系一个。” 林缊月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低头看了一眼,领口处隐隐漏出昨天的红痕。 还真要系上去。 她依言照做,又用手把衣襟整理好,周拓没有再挽留,林缊月背着包关上车门离开了。 事后(2) 黄阿丽正好也匆匆从门口来,看见林缊月不由大吃一惊,“林老师你换风格了?” 林缊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周拓给她的那件衬衫过于宽松地拢在身上。 下身还是是昨天的牛仔裤,搭配在一起确实和她平时的风格很不搭。 林缊月平时穿得很有女人味,几乎不放过一些机会展示自己的身体曲线。 她四肢纤细修长,贴身布料恰如其分展现出身体最美的地方。 她今天连妆都没有化,就这样素着一张脸就来了,样子看上去清纯的不得了,像那种文艺电影片里的女主角,还带了一丝叛逆的冷感。 黄阿丽一直知道林缊月是公认的漂亮,但今天还是被林缊月毫无修饰之下还闪闪动人的美貌给冲击到了。 不愧是以前市北的校花,素颜比化妆居然还要好看。 黄阿丽是h市本地人,高中的时候在市北隔壁一所学校上学。 那个时候她比林缊月要小上一两届,即使是这样,关于林缊月的谣言依旧散落在他们学校的角角落落。 传说她好看到转学第一天就引人围观,传说她那个时候有个超帅的体育生男朋友,又传说她私生活很乱,抽烟又喝酒,家里有钱,傲气的很。 那个时候黄阿丽只是万千普通学生之中的一个,也并没有喜欢凑热闹的八卦心思。 根本没想到未来有天她会和林缊月一起共事,更想不到林缊月根本不像传闻中的冷若冰霜,她只是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拒人千里。 不得不说最可信就是林缊月在传闻里的美貌。 黄阿丽回神,由衷地发出一声赞美:“林老师你真好看。” 林缊月昨天只睡了叁个小时,累得直接想倒地就睡,只当黄阿丽的赞美是客气,嗯嗯啊啊的说了声谢谢。还握着手机绞尽脑汁给张鑫编辑短信。 昨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张鑫一连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现在才看见。 确实很对不起,他那个局是为了她才组的,结果她倒好,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给张鑫诚挚的道了歉,告诉他下次请他们吃饭,吃哪里他们定都可以。 电梯正好在这时开门,林缊月点击发送,收起手机,挪进里头去。 - 张鑫收到林缊月道歉的消息,面无表情的读完,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周拓。 昨天林缊月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酒吧昏暗的灯光让他并不能很好的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他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林缊月好像是借住在她爸爸某位朋友的家里…… 张鑫腾地一声从床上起来。 是他? - 那天中午刚练完球,再过五分钟午休铃就要响起,张鑫老是踩点回教室。 走廊上空无一人,最近教导主任换了人,喜好在各个班级抓晚到教室的人,他已经被逮住好几次了。 张鑫在走廊上快走,因为害怕留八字胡的教导主任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逮他个正着,张鑫飞还不忘四处东张西望。 楼梯拐角处还站着人,张鑫下意识以为教导主任藏在那里。 都到教室了才突然意识到站在那里的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隔着窗户望过去,他的同桌林缊月还没有回来。 张鑫又跑回去。 拐角处的人还在那里。 只不过刚刚跑的有点快,没发现其实是两个人。 张鑫的角度只能看见男生的样子。 他知道那个人,断断续续从班里女生的口中知道这个人学习好又长的帅,还担任学生会长的职位。 长相一副无欲无求的清冷模样,经常在每周班级的例行检查前听见女生们开玩笑说希望分到被他来检查。 而那个女生背对着自己,站在周拓对面,绑马尾的橙黄色的皮筋很显眼,张鑫光靠背影就知道那个人就是林缊月。 他们怎么会认识? 张鑫本来是想提醒林缊月马上打铃了,再不回去就会被教导主任抓到。 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完全忘掉跑来的初衷。 他看见男生冷冰冰地伸手把书递给林缊月,林缊月接过来,把她手里东西甩在对方怀里。 两个人的肢体语言都透露着不耐烦。 林缊月快到午休了才发现自己没带语文书,书包里多出一本周拓的古文练习题。 前一天是礼拜天,林缊月和周拓有一节共同的语文补习课,一定是补习的时候拿错了。 她翻了翻,周拓字如其人,遒劲有力,写的是行书,但她没兴趣欣赏。 她们班的语文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如果被发现不带语文书或是在课上写其他科目的作业,一定会被叫起来发难到教室最后罚站的。 林缊月不喜欢这位秃头语文老师,他身上一点书卷气都没有,所有和语文课本无关的书都是闲书。 和那个老头平时绑在裤腰带上一大串叮咚作响的钥匙一样,只有冷硬的教学目标在推动着他前进。 林缊月没有办法,不情愿地动身去找周拓,正好碰上他刚从学生会那边出来。 即是空无一人的走廊,周拓都要装作没看见她。 还是林缊月叫了他一声,“周拓。” 他才把头转过来,脸上写满了不想理,“什么事?” 林缊月手里拿了本书,朝他扬了扬,也是惜字如金的样子。 周拓一看就明白了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他今天上课的时候打开语文书,上面充满了无可理喻的涂鸦,传颂千年的诗词旁边,是握着手机正在自拍的李白。 她给远眺伸臂欣赏风景的诗仙李白手里画了只手机。 周拓有些洁癖,看见林缊月的书到处涂涂画画,愣是忍了一节课,连书页几乎都没怎么碰。 周拓沉着一张脸,手指点了点地:“你站在这里等。” 显然是不想被人看见他们认识。 林缊月正有此意,点点头就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等他。 - 张鑫终于想起来自己又跑来是为什么。 “林缊月。”张鑫叫她,“马上要打铃了。” 林缊月捏着书,才发现张鑫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她回头看了周拓一眼,他这么不想被人看见和自己有交集,千躲万躲,还是被撞上了。 碰巧周拓也在低头看她。 反正书也拿到了,她不至于语文课到后面去罚站。 张鑫的提醒让她想起来还有个午休铃要赶,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她跑向张鑫,语气责怪,“你怎么不早点说?” 张鑫和她小跑在走廊,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还以为你抛下我和别人私会去了呢。” “……什么私会?” 林缊月边跑边给他看手里的课本,“我最讨厌他了,我和小姚私会都不可能和他。” 小姚是他们班里一个很猥琐的男生,平日不注意卫生,经常把手掏向裤裆。 张鑫边跑边转头,周拓还站在那里,隔着半个走廊,他们在有些潮湿的空气里目光短暂的相碰。 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都记得那个眼神。冷漠且锐利的审视,和昨天在酒吧里的眼神一摸一样。 原来是他。 周拓。 张鑫以前隐隐约约从林缊月那里得知,那段时间她在市北就是借住他们家的。 但从他仅存的记忆里来看,他们的关系并不融洽,怎么到现在还会有联系? 事后(3) 周拓用橡胶刷梳理白色马屁的鬃毛,白马温顺的伸着脑袋,大眼睛缓慢地眨啊眨,就任由周拓给它打理浮毛。 “周先生。”练马师站在一边。 “勃雷很健康,上个星期已经派人给它修建过马蹄了,牙齿的状况也在一直监测,目前还没有出现不整齐的情况。” 周拓点点头,继续将手上的的动作。 勃雷不小了,它今年已经十八岁,按马的寿命来说,已经算是老龄。 马匹老了以后,牙齿的就容易出现生长不齐的状况,严重的话会影响健康,所以需要定期的监测来判定需不需要因此做适当的调整。 还好一切目前来说都还很正常。 周拓最开始见到它,是被周放山带着来到马厩。 那匹毛发蓬松漂亮的白马,站在看起来过于宽敞的马厩里,露出怯生生的神情。 周放山弯下腰问他,喜欢这匹马吗。 幼年的周拓没有作答。 它确实很漂亮,但过于温顺和听话,一点都不神气,最开始的时候周拓并不喜欢它。 周放山在郊外有一大片牧场,专门做成给周拓训练马术的地方。 后来那天,勃雷被牵上牧场。 在马厩里那么低眉顺眼,一点属于动物烈性都没有的温血马,居然就这样用力挣脱训马师手里的缰绳,绕着牧场尽情地奔跑起来。 松软柔顺的毛发在阳光下流溢飘动,显得熠熠生辉。 一片风吹草动的绿色之中,只有那个白色的身影在跟着一起移动。 那个是周拓第一次看见马在疾驰,速度快的像一阵风,和天空,草地相得益彰。 远处高楼大厦海市蜃楼一般的树立在那里,勃雷在牧场上跑得酣畅淋漓。 可能是从手里被挣脱出,训马师的样子有些尴尬,只好打哈哈说它平时不这样,一定是因为太久没在草地上奔跑了。 不过周放山对出现这样的意外显然十分不满。 他需要一匹绝对听话,绝对安全的马匹。且并不需要太多鲜明的性格特征,只需完美的做好它应尽的任务。 而这样不大不小的小插曲,不外乎证明了这匹马存在失控的可能性。 周放山一度想要给周拓换一匹,但被周拓再叁拒绝了,他那个时候很坚定的说,就要这匹,如果周放山给他换马,他就不学了。 周放山这才作罢。 周拓给勃雷梳好毛发,把浮毛扔进一边的桶里,又亲密的摸了摸它的侧脸。 勃雷也贴着周拓的手,好像抱怨似的,调皮的扭动身体。 “好了好了,”周拓拍了拍,安抚它,“我不是来了么。” 他基本上不怎么忙就会来看它,但这段时间事情确实有点多,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来了。 也难怪勃雷刚开始在马厩里看见他都要装作不认识他。 周拓轻柔的摸着它洁白油亮的毛发,柔软顺滑的手感让他想起林缊月的后脑勺。 他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试图将一切控制在正轨上,到最后还是全乱套了。 周拓垂下眼,既然已经失控,事情似乎也并不能按照自己最开始设想的那样发展下去,那乱一点。 乱一点也可以。 勃雷停止把脸贴向他的掌心,抬起脸,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周拓。 周拓回过神,转过头问训马师,“勃雷最近活动量怎么样?” 训马师回忆了一下,“平时只是在牧场上悠闲地散步,这段时间还没见过它跑。” “或许今天看见您来了,应该会很开心的绕这牧场跑一圈吧?” 周拓转头看勃雷,它的眼神折射了马厩天盯上洒下的日光,黑色的眼珠显得尤其水亮。 它应该等自己等很久了吧,周拓拍拍勃雷,“一起吧,好久没活动了。” - 虽然周拓已经开始担心勃雷的身体开始衰老,但在草场上的种种迹象似乎并没有显示出这一特征。 训马师解释说有些马匹的壮年期会一直到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勃雷又是进过良好的培育和繁殖的比利时温血马,壮年期尤其这么长也是有可能的。 周拓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秘书步履匆匆的走来,“周总,下面还有行程,” 他看了下手表,“您已经在这里停留将近叁个小时了。” 周拓又摸摸勃雷,看见它鼻孔微动,朝来人喷气,尾巴不耐烦的甩来甩去。 秘书不小心被它喷出的鼻息洒了个满脸,不禁狼狈后退几步。 周拓安抚它说:“过几天就来看你。” 转身看了眼正在拍打西装的秘书,“走吧。” - 周拓终于结束完一天的繁忙的行程,正坐在书房审批文件。 手机响起,他把屏幕翻过来看了看,接起电话。 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怎么,又要约我去淼喝酒?” 距离这件事已经过了好几天,姜严明一直心虚地没有联系周拓。 他在手机那头有些坐立难安,那个时候以为金涵只单纯想通过他和周拓交个朋友,最多深入发展发展——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你的酒里下药。” 姜严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俯视h市的夜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她的。” 姜严明过了半天,没听见周拓说话,有些慌了。 “你也知道岩极多需要金家的资源,我对了对抗我爸,必须把……” 周拓终于开口说话,“你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周拓在电话那头听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甚至语气里还有一丝隐隐的玩味。 姜严明疑惑:“怎么将功赎罪?” …… 姜严明不明所以地挂了电话,朋友多年,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周拓。 甚至已经脑海里想出了应该如何道歉,甚至做好将金涵给他的项目转手送给周拓。 周拓就以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原谅他了。 这是究竟是为什么? 事后(4) 这一个星期,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原来是和张鑫约会去了。 南方城市潮湿的霉味充斥着鼻腔。 周拓照着屏幕挤牙膏似的一节一节吐出来。 “昨晚很开心,你今天几点下班……” 周拓念到一半,林缊月预感不对,要把手机收回来。 周拓拽住她的手,眸子闪过一丝戾色,“你昨晚和张鑫出去了?” “对啊,怎么?” 周拓看懂了她的眼神,那是赤裸裸“你又能怎样”的意思。 楼道的霉味愈发浓烈,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上,闷闷的。 “确实不怎么。”周拓说。 不知道是什么带来的不畅快,究竟是因为林缊月消失了一个礼拜,还是看见张鑫发来的信息,周拓并不想去探究。 “不是说来开会么?”她掌心朝外指了指。 “周总再不上去可要迟到了。” - 会议室内,周拓坐在秦烨旁边,他的秘书站在身后。 陆陆续续还有人进来,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 金涵和她的团队也来了,会议室气氛着实算不上好。 金涵就不用说了,项目丢了,不开心是应该的。 但周拓平时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今天不知怎的,连迟钝的陈立伟都看出来他心情不佳。 场上没人敢说话,都怕在会上被抓住批一顿。 陈立伟问她:“刚刚是你接周总上来的么,发生什么了?他脸色这么差。” 林缊月满不在乎,打着哈欠,用手虚掩了一下。 “……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和金涵那边闹了不愉快么,职场不顺什么的也不好说。” 两位主角都在现场。 秦烨立刻“嘘”了一声,提醒她,“小声点,被听见就完了。” 林缊月低头看手机,刚刚张鑫给她发的消息还没回,脸颊侧边的八字刘海又掉下来。 她掖到耳后去,又想起刚刚在楼道间周拓温热粗粝的大掌抚过耳廓的触感。 汗毛都吓得直竖起。 她紧了紧毛衣,晃头想要把那画面驱逐出去。打开微信回张鑫:今天六点下班,你想吃s市菜么? 刚发好,前台就领着姜严明的助理进来。 姜严明今天有事来不了,助理代替他开会。 人已经来齐了,周拓开始讲周氏的项目。 他声音很沉稳,逻辑清晰,不难想象出平时在周氏开会时游刃有余的样子。 最后讲完,周拓一顿。 “这个案子现在将由金涵转交给秦烨负责。” 话是对着秦烨说的,林缊月的眼神却撞上了周拓的。 她先一步移开,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姜严明的助理在这时上来,也一并宣布了关于岩极项目的改动。 真是风起云涌的一天。 助理提到蚕灯设计师要求将开展的位置从江边换在一个无人岛。他向大家展示着无人岛的照片,不大的海域,黄色细沙海滩,岩石层层迭迭一圈绕着大海。 西林这边对所有的改动都没什么异议。 会议这样散场了。 金涵组的一行人表情除了有些垮之外几乎毫无波澜,冷漠的起身就走,一刻都不逗留。 秦烨他们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周拓说完的那一刻大家相视片刻,脸上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那种突兀喜悦。 除了一个人。 “林老师,”陈立伟戳戳她,悄声问她,“我火机呢?” 林缊月一声不吭从口袋里摸出火递还回去,和她平时的风格判若两人。 “这个项目归我们了,是好事,你脸怎么这么臭?” 林缊月不说话,陈立伟只当她是压力大。 “他们组平时这么傲,这次正好搓搓他们的锐气,周氏的名头多响亮啊,只要一做成,我们的名声这不就四通八达了……哎,你走什么?” 林缊月确实对岩极的那个项目很上心,蚕灯是她真心实意想要合作的项目,她这边还有好多没出头的艺术家等着出头。 他们很需要这样的机会,大部分还都是女性艺术家,心思细腻洞察深刻,所以林缊月很多时候能帮忙争取的就争取了。 周氏的这个项目,忙先不说,自由度肯定不高,他们组只有四个人,真的弄起来谁还顾得上岩极的那个? 谁先谁后,主次之分,更不用说了。 更重要的是,林缊月一点也不愿意接受周拓无端的好。 他们最好泾渭分明,谁欠谁,要还什么债,分毫都得算得清清楚楚。 - 林缊月走得很快,连衣角都掀起一块。 她用了另一部电梯,到一楼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周拓随他的秘书要上车。 “周总。”她站在公司门口,门外是已经黑掉的夜,门内是灯火通明的办公楼。 周拓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秘书,对方自觉的退开,留足空间给他们两人。 林缊月的发丝在风中飘来飘去。 周拓对她说:“上车说吧,外面冷。” “就在这里。” 她现在的怒气让她一点也不觉得冷,甚至身体有些发烫。 周拓拉着车门,他们僵持在哪里。 林缊月不想再和这个人多待一秒,只想快点说完就走,径直上了车。 车门被轻轻扣上。 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大风,滴滴答答的车流,还有行人散落在街上的对话。 车内安静到什么都听不见。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不说就把项目让给我了,你有问过我们想不想要么?” 林缊月跑语连珠,根本不给周拓时间回答。 周拓等她说完才开口,指节摩擦着皮质座椅上。 “上个金狮奖获奖影片,不是你和秦烨两个人做的么?”周拓表情有些沉,但是声音很理智,和刚刚开会没什么两样。 林缊月想说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但周拓没给他机会,“林缊月,我不是傻子,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足够有实力,我才给把项目给你们。” 周拓不知道哪里知道的消息,她和秦烨很幸运,第一个入行的项目就获了奖。 不过他们经常没项目的时候就把这个作为噱头,他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也不好说。 “…一共四个人的组,实力在哪里?” “不要妄自菲薄。”周拓说:”你觉得我会选一支不信任的队伍,让周氏因为我承担风险么?” 林缊月倒是安静下来了。其实仔细一想就知道,周拓不是这样的人,利益和风险算得明明白白,不可能平白无故把项目送给她。是她冲动了。 多说无益,林缊月眼睛望着窗外一处,伸手去拉侧边的门。 “行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愿意把项目给我们。” “不用谢。”周拓说。 ‘滴’一声,车门缓慢开启。 外头的风涌进来,林缊月在里面待得有些困,突然这样吹得她清醒过来。 她的眼神环绕了一圈,终于锁定在不远处的一辆白色轿车上,有个男人正停好车开门下车,捏着手机不知在发什么。 “张鑫!”她挥手着手大叫。 张鑫正准备给林缊月发他到了,让她下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鑫抬头一看,果真是林缊月,两人隔着不远,挥手挥得起劲。 身后传来自动推拉门发出轻微“滴”的一声。 她小跑向张鑫,根本没意识到刚刚车门没关上,周拓在车外的寒风中目睹了这一幕。 车内,透过车窗,他依旧可以看见林缊月和张鑫有说有笑的。张鑫为她拉车门,林缊月笑了一下,侧身坐进了副驾驶。 周拓觉得坐在椅子上,但全身上下都好像被冻住了。温暖的车内,他居然觉得冰天雪地。 “周总?”司机透过后视镜问他,“是直接回家么?” 那辆车还没有启动,两人应该在车内欢声笑语的。那个时候他们就聊得来,六年的光景,一定有很多可以说的吧? 周拓垂下眼,手指叩击皮质扶手。 半晌,他说:“跟上去。” 合约女友 从早上开始h市就阴雨连绵的,西林二十五楼落地窗外看出去对面的楼都隐没在乌云里,能见度很低。 果不其然下午就开始飘雨,一直断断续续落到傍晚。 林缊月六点半准时下班,雨还没停,天空偶有几道闪电亮起,让人有些心慌意乱。 林缊月不喜欢雨天,潮湿的空气连身上的衣服好像都要浸湿掉才罢休,头发也变得毛毛躁躁的。 她从抽屉里翻出备用伞,下到一楼,在门口拿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哔哔——” 喇叭轻轻响起。 林缊月专心看手机,下雨天不好打车,软件显示前面还有八十多个人在等待。 “哔哔——” 林缊月顺着声源望过去,是一辆黑色大g。 她没把周拓今早的话当真,或者再怎么也会像之前一样叫司机。 没想到周拓还真自己来了。 林缊月带着外面的寒气关上门,车里很安静,周拓音乐也不放,只有雨刷器哗哗在响。 “还真来接我,好守信呀。” 林缊月收好伞放在座位底下,转头问他,“我们去哪?” 她还穿着周拓的衬衫,上面洗衣凝珠的香味跟了她一天,搅得心神不宁。 “回家。”周拓说。 林缊月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好笑。 “我们好像不是可以一起回家的关系吧?” 但周拓没理她,路上雨变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街边的梧桐枯叶上,一连成串的沙沙作响。 车子七拐八拐进街道,从闹市经过,往右一转,白色洋房从灰蒙蒙的雨里出现了。 被密不透风的围墙绕着,门口拦了黑色铁栅栏。 黑色铁门徐徐展开,周拓开车进去。 昨天两人汗涔涔的从客厅纠缠到房间的场景突然冒出来,林缊月激得一阵恶寒。 “下车吧。” 周拓熄火,“你落在我家的衣服,已经洗好晾干了,进来拿回去。” 昨天那件薄毛衣是她新买的设计师款,版型剪裁绝佳,她宝贝得要死,当然不能落在周拓家。 林缊月跟着他进了屋子,地板整洁如新,昨夜淫靡的痕迹消失的一干二净。 “手洗的吗?我那件衣服如果温度高会缩水。” “手洗的。”周拓微微一顿才开口。 “衣服呢?” “我去拿。” 周拓转身上了楼梯,下来的时候他手里握着那件薄毛衣。上面有个件黑黑的衣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凑近一看,居然是昨天的蕾丝小内裤,被工整折成一个小四方块放在那件毛衣之上。 林缊月睁大眼睛,“你哪里找到的?” 今天早上赶时间,她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找不到。最后还是真空上阵,在公司临时叫外卖送来一次性的。 “沙发缝隙。”周拓言简意骇。 林缊月想起来了,昨晚趴在沙发,周拓在身后掐她的腰,头顶着椅背一下又一下。 那个时候她的手里紧紧攒着蕾丝触感的东西。 林缊月眼神飘忽,咳嗽了下,“……你不会把内裤也洗了?” “洗了。”周拓眼神坦然,好像没觉得有什么。 林缊月记得周拓以前有很严重的洁癖,于是推断百分之两百是家里的阿姨清洗的。 “谢谢你。”她伸手接过衣服放进包里,“你的衬衫我到时候洗完了还给你……干嘛?” 她抬头看周拓,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周拓把文件往前递了递,面对林缊月询问的眼神,只是轻声开口。 “看看吧。” 白纸黑字,越看越奇怪。 好奇心害死猫,林缊月开始后悔自己在一分钟前接了那份文件。 “林缊月……”周拓低沉的嗓音传来,“我今天想了一整天。” 他说话像挤牙膏似的,一节一节吐出来。 “我是说,如果我们一定要这样纠缠……” 林缊月一点也不想听。 “我们哪里纠缠?” “没有么。”周拓望着她,眼神像海沟一样幽深。 “有么?”她纠正他,“我们是你情我愿。你现在这样什么意思呢?” “字面上的意思。”周拓回答。 答了和没答也差不多,上面每个字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林缊月指着合约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给你做全天二十四小时免费炮友,不仅如此,还要给你充当免费劳动力……” 周拓皱眉打断:“上面不是这么写的。”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名头倒是说的好听。” 林缊月顿了顿,重复上面的话,“假扮你的女朋友,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周拓顿了顿,“可是,你上次不是说一周叁次满足不了你?” “我哪里说过……” 林缊月否认的话说到一半,想起在酒吧面前对周拓的那通胡言乱语。 她说周拓不能满足她,自己就去找能满足自己的人。 周拓理解的和她说的完全是两个意思,林缊月刚想开口。 周拓紧盯着她,“还是说,你想找别人满足你?” 合同上不仅写着要假扮周拓的女朋友,还要同他一起居住。 总之和真的似的,林缊月不知道周拓为什么突然—— “原来的不好么?我一叁五来,什么时候结束你说了算。” 虽然周拓脾气不大好,但每次都让她能结实地爽一把。 他们彼此都看不惯对方,好像只有这方面意外地很合拍。 “是条件你不满意么。”周拓的声音很平静,“五百万不够?还是说你想要其他的东西?” 林缊月没有看他,眼神在空气里绕了一个弯,还是撞了进去。 他知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很奇怪,奇怪得让她想吐。 “五百万很够了。”林缊月说。 足够她在英国郊外的小村庄里买一栋别墅,出门就是草地,多走一段路还可以遇见散养吃草的羊群。 “但是我还是更喜欢靠自己的能力赚钱。” 她把手里的合同反递回去。 今天为止,她都没料到周拓居然会提出想要和她做合约女友这样荒唐的事来。 周拓没接,林缊月转身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提着包离开。 离那扇大门只差几步,听见身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伴随着窗外雨打落叶的清脆滴答声。 啪嗒一声好像砸在了她心上,炸得她脑子开花。 “……李敏给你的五百万,花的开心么?” 嗓音低沉平稳,但林缊月几乎觉得自己生出了错觉,好像有人用棒槌敲上了一头。 她猛地回过头,和周拓幽深的眼眸在空气里对视,好像在确认他有几分认真。 林缊月紧盯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拓没有回答。 林缊月被周拓的沉默不语给激怒了。 刚刚和平共处的画面好像只是幻觉。 她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咪,浑身僵硬的弓着身子。 “……那又怎么样?” “我拿的是你妈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么?”周拓的每个音节都比上一个要响,他终于有所举动,一步一步靠近她。 “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 林缊月没心思再待下去。 最后走投无路,她拿了李敏给的五百万,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听到这话赤裸裸地从周拓嘴里讲出来,胃酸腐蚀器官,今天吃过的早餐面包,都想要吐出来。 按下门把手,推开门,踩着高跟就要出去。 周拓先她一步伸手扣在后腰,大掌往上一拉,她被周拓转了个身,被迫对上他的视线。 “放开我!”林缊月去踹周拓,双手却被他压在墙上,周拓的气息笼罩,眼神深不可测。 “你那个时候就惹我,拿了钱,还要回来惹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本来,是想要和林缊月好好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总变成这样。 “我惹你?” 林缊月全身的毛发都尖锐的竖起,一抓住周拓话里的漏洞就反驳。 “我躲你躲得这么远了,什么时候惹过你?” 周拓垂下眼,捏住林缊月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珠里,过往的痕迹一点也不留,她好像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做得好,一声不吭带着李敏给的五百万就远走高飞,甩他甩得远远的。 对她来说,一切计划里,从来只有他是可有可无。林缊月从始至终都没把他放心上过。 用了六年的时间,他才更加清晰的认清这个事实。 他是打算放过她的。 谁让她…… 周拓锢住林缊月的力气大到指节发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响。 林缊月肩膀不小心蹭到开关,“啪”一下,室内一下子变得幽黑无比。 外面打了一个响雷,轰隆隆的。 林缊月睁开眼,像被从时间胶囊里逃出的玩具小熊像打了一拳。 那个已经被她遗弃了的,脏兮兮的埋在土里的玩具小熊,此刻完好无损的站在她身前。 聚酯纤维填充的棉花此刻已被换成沉甸甸的黄金。 周拓紧盯失神的眼眸,捧着脸的手轻轻摩挲。 “想起来了?” 雨天 轰隆隆的雷声,无端端的画面出现在林缊月脑海里。 狭小潮湿旧房子里的床上,两具身体汗津津的迭在一起,周拓压着她,木床吱呀作响。 他们……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鼻子碰着鼻子,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缠缠绵绵的耳鬓厮磨。 那年在h市的记忆对她来说只剩一堆模糊的色块,像高度近视的人脱掉眼镜,视力和听力都迅速衰退。 只留下他们互相讨厌的大基调,其中细节不知所踪。 林缊月睁开眼,神色怪异的看着周拓,想从他的表情里辨出印证自己记忆错乱的证据。 周拓紧盯着林缊月,却只窥出困惑。掐在林缊月下巴上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真有出息,周拓把她的脸抬起来。 这次相遇,本不打算再重蹈覆辙,但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他的底线。 他已经劝过,是她自己不肯走。 黑漆漆的室内,两人面对面喘气。刚刚那番纠缠消耗了不少体力。 “我没有惹你。”林缊月说:“我一直都在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嗯,我知道。”周拓把她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也没有要你做二十四小时炮友。你不想要我不会勉强,家里有阿姨,也不会要你做免费劳动力。” “……条件你开,我能做到的尽量会满足。” 周拓离她很近,林缊月有些感谢自己无意间按灭客厅的灯,所以此刻他们不能看清彼此的神情,不然她一定会很想移开眼睛。 “……什么条件都可以么?” “什么都可以。” 周拓的声音像在她耳边低语,有些蛊惑人心。 她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脑子蒙了层雾。 林缊月心里想,她确实有一个很想要的东西…… “房子。” 她说。 “我要一栋英国的房子。” - 在林缊月这里,想了又想,也只能回溯到他们关系变质的最开端。 她在那个时候只把周拓当作玩具小熊。 作为一个玩具,周拓不仅有点暴躁,攻击性还很高。 但不得不说这样你来我往的和周拓过招,给林缊月在初来乍到陌生环境里带来一丝趣味性。 那是国庆假期第一天,林缊月坐在咖啡馆里写作业,一直到打烊还是没写完。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天上开始落雨,地面迅速被打湿,泥土的潮味升起,不过顷刻间就变成瓢泼大雨。 这场雨大到撑伞和不撑伞并无差别,林缊月把好心店员借给她的伞收好捏在手里。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林缊月没叫潘叔来接,这里离并周家不远。 林缊月的视线被阻挡,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脚下有块凸起的砖头,她重重往下一踩,没料到是水坑。 身体往侧边倾斜,沉沉倒在地上。左手火辣辣的疼,还好借力撑了一下,才没有扭到脚踝。 她试图爬起来但没成功。 淋了这么久的雨,又摔了一觉,林缊月低血糖犯了,大概有十秒钟看不见周围的东西。 她想等这阵眩晕过去再起来。 雨水从四面八方降落在身上。 那个时候林润刚还在世,和张婉清两人远在美国。 早一些的时候,林缊月接到林润刚打来的跨洋电话,问她过得怎么样。 林润刚几乎从不过问她这些事,她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你呢,爸爸。”林缊月问。 林润刚在电话那头停顿片刻,开口又是一如往昔的严肃音调:“爸爸在这里很好,你就只顾着好好上学,不要担心爸爸,知道没?” 林缊月说好。 林润刚匆匆挂断了电话。 林缊月躺在雨里,不知怎么突然又想到这通电话。 这里的物质条件充盈,但她其实不喜欢寄人篱下。 远处传来鼓点一般打在塑料伞布上的声音。 好像有人来了,再躺一会儿就起来。她对自己说。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声音越来越近,那个人不仅没有越过她,反而还停住了。 打在脸上的雨水被遮挡住,与此同时伴随着雨声传来一个声音。 “林缊月,你不要命了。” 她睁开眼,花白的视线已经恢复正常。 做梦一样,想不通周拓为什么在这里。 “不想感冒的话,就马上从地上起来。” 周拓语调冷漠。 林缊月不愿被他看到这副狼狈模样,一番心理挣扎,还是借力站了起来。 一路上跟在他的伞下,周拓气压有些低,两人谁都没讲话。 林缊月本就心情不好,这样狼狈的样子还被他看见,平时蠢蠢欲动的逗弄心思在此刻消失殆尽。 到家脱了鞋,只想快点去洗个热水澡,周拓先进了房间。 林缊月就在他隔壁,也要开门回去。 “等下。” 周拓的房间没关门,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来。 很快他就从里面出来,给林缊月扔了条浴巾,手里还拿着一罐小东西,向前一递。 林缊月茫然的看着他。 “你的手。”周拓视线朝下看。 林缊月顺着往下,什么也没看到。 他沉脸拉住手腕,朝外一翻,露出正在淌血的左手掌。 原来那一跤摔得这么重,她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 周拓冷脸用棉签沾碘伏,握着手掌消毒伤口。 她淋了雨浑身犯冷,唯一的热源是周拓和她相触的那一小截皮肤。 林缊月看着他手里的棉签一点一点把污渍带走,伤口的形状愈发清晰可见,橘红色的药水染在上面,清清凉凉的触感。 真奇怪,林缊月想。周拓今天对她格外友善。 明明刚被淋过雨,平时那股令她讨厌的檀香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浓烈起来。 逐渐翻腾,汹涌,直到要把她淹没。 黑暗中,林缊月盯着周拓紧闭的薄唇,鼻梁像山峦一样起伏。 月光勾勒出他饱满的耳廓,他一向长得很好看,这是公认的事实。 她把手抽出来,鬼使神差摸上他的耳垂,那里和他的手一样热。 “你这里有东西,我帮你擦掉。” 对方抬头看她,林缊月抓准时机把他的领口拉下来,踮起脚,吻了上去。 这是林缊月第一次亲别人,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他的嘴唇很软,一股柠檬薄荷味,周拓没回应,睁眼看她的举动。 她还想要再深入这个吻的时候,周拓僵住的身子终于反应过来,按着肩推了一下。 林缊月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跌落地上,惯性使然又用受伤的手撑在身后。 粘稠的血液从裂口处溢出,这次她感觉到了,是刺刺的痛。 周拓俯视地上湿漉漉的她。 回忆 如果说周拓是经过千挑万选后的上等玉石,张鑫就是溪水里随便一块鹅卵石。 没有任何人工打磨的痕迹,野生,粗粝。 显然后者的类型在学校里更受欢迎,每天午休的时候张鑫从球场上回来,大汗淋漓的喝水,桌上总堆积着别人送上的投喂。 早读开始前五分钟,张鑫从教室外面进来,斜挎着书包。 他把从校门口买的早点放在林缊月的桌上,问她:“今天放学有空吗?” 意思是仅他们两人,不带章筱的那种。 这半个月以来他们三人经常一起神出鬼没。 张鑫训练的时候,章筱和林缊月就在教室写作业等他,结束后三人挤在在校门口的小吃店一边写作业边聊天,偶尔还会有张鑫骑摩托的小弟参与。 章筱看见张鑫对林缊月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直忍到早读结束才把她拉到小角落。 “你和张鑫怎么回事?” “……没什么。” 章筱满眼折射出怀疑的眼神。 “那他给你带早餐干什么?你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林缊月想了想,确实有事章筱不知道。 “今天放学后他约我去附近公园,说就我们两个人。” 章筱气死了,“还是不是朋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明天早上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 已经过了秋分,天色暗得越来越早,林缊月收拾好书包和张鑫走在空无一人的走道里。 她身上穿着秋季的裙装校服,大大的书包背在后面。 “你打排球的哪个位置?” 认识这么久,林缊月发现自己只知道他是打排球的。 “副攻,就是站在网前面拦球的那个。” 他做了一个拦网的动作,碰撞上林缊月书包的小挂饰,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嗒嗒的点在楼道的地上。 张鑫咳嗽了一声,看了林缊月一眼,又不自然地移开。 “……你是不是有点冷?” 她的冬季校服洗了还没干,早上只好翻出裙装凑合一天。 谁知道正巧今天降温,室内还好,一出室外,就会冷得林缊月直哆嗦。 张鑫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绕过肩膀披在她的身上。 林缊月顿时觉暖多了,只不过她对气味比较敏感,校服上略带体温的陌生味道让她有些不适。 她冲张鑫笑:“谢谢,感觉好多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脚步很快,和他们擦肩而过。 司机潘瑞阳还纳闷怎么今天周拓比往常慢上半小时。 潘瑞阳从后视镜里看周拓,是学校压力太大了么?周小少爷最近看着不太开心。 潘瑞阳望着窗外出神。正逢高峰期,被红灯和车流堵在了距离校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路口,右拐是回周家的路,左拐通往附近的公园。 有一对小情侣搭着肩膀出现在后视镜里,摇摇晃晃,越走越近。 潘瑞阳不由感慨现在的青少年真是疏于管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搂搂抱抱。 车子还被堵着,那对搭肩的情侣越走越近,和周拓一样的校服。 潘瑞阳觉得女生看着很眼熟,这不是… ——不是告诉他为了学校体测锻炼身体选择走路上下学的林缊月吗? 信号灯在此刻变成绿灯,车水马龙,车往右边疾驰而去。 车内的潘叔在沉寂的空气里欲言又止。 林缊月背着书包回到家的时候比开饭时间晚了一点,赶紧洗手入座。 周放山刚出差回来,调侃林缊月,“交男朋友了?” 她对他们家严苛的家规略有耳闻,周拓从小配有专门的医生,营养师和家庭教师来监测和陪伴成长。食谱和学习计划都会随时调整,确保他在最好的状态下成长为周家人期待中的样子。 所以被周放山这么一问她心虚得很,一时半会儿不敢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林缊月其实有些怕周放山。 周放山见林缊月不说话,居然乐呵呵的笑了。 “潘叔都和我说了,今天看到你和一个男生一起回家。” “那是我朋友,周叔叔。” 林缊月一块肉吃了五分钟,假装很忙的样子。 她住周家这么久,就没见过周放山几回。 周放山和李敏不是出差就是又应酬,平时忙得厉害。今天不知道怎么有空和他们一起吃饭。 周放山听了也只是说:“你父母把你交给我管,我也不能对不起他们。这个年纪有好感都很正常,只要不影响学习我们就不干预。” 林缊月点点头,继续低头扒饭,算是逃过一劫。 周放山对她有种过分宽容。到底是朋友女儿,也不好多替自己的朋友管教。 林缊月能感觉都他们对她和周拓有两套标准,毕竟只是寄人篱下。 她低头咀嚼,听见旁边的人把碗筷放下,说了句:“吃好了。”就咚咚咚上楼了。 第二天早上林缊月走到教室,章筱兴奋的拉她到走廊小角落,贴心的避开了人群,眼睛在她面前眨巴眨巴,手臂挥舞。 “快快告诉我,昨天发生什么了?” 林缊月手里还拿着语文书,等下要抽查背诵,她记性不好,再复习一下。 边看边回答:“他问我要不要试试看。” 章筱对她的语焉不详可是急坏了。 “试试看什么?你怎么说的?你能不能说清楚。”章筱恨不得把林缊月的语文书给扔了。 林缊月从语文课本抬出头来,“……我说先做朋友。” 昨天她和张鑫一路走到学校附近的公园,转了三圈,张鑫一直和聊她球赛,把她都说困了。 睡眼迷离间,张鑫好像在和她玩什么体育战术似的,上一句还在说詹姆斯真厉害啊我推荐你也去看看,下一句趁其不备的问:“要和我试试看吗?” “……嗯?” 他们正好走在树下,傍晚的天密度很大,暗幽幽的。 张鑫站在她对面,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说的很慢。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要不要和我试试看?” 章筱又拉着林缊月要她说点细节,张鑫具体怎么说的,当时的氛围如何,林缊月感受是什么。她都一一回答,章筱细细回味,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奇怪的姨母笑。 午休。 林缊月拿错题集去办公室找老师,撇见周拓站在楼道里和朋友交谈。 她转进一旁的多功能教室,在里面低头看了会儿手上的错题集,算好时间出去。 结果周拓就站在门口。 林缊月要路过他,对方堵在前面不让她走。 “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 “那你躲什么?” “我躲什么?” “躲我。” “我没有。” “你没有?” 她确实有。 她宁愿提早二十分钟起床走路去学校都不愿意看见他。 周拓除了偶尔在饭桌上遇见林缊月,这半个月她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房间都安安静静的,作息和鬼魂一样。 “躲你又怎么了,”林缊月捏着手里的错题集,“不是一开始就叫我离你远点,现在这样,你应该很满意吧。” 那天鬼迷心窍亲了周拓还被推开,最后仓皇离去,实在有些丢脸,她暂时不想看见他。 周拓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沉脸掐着她的手腕翻转,半个月过去,那里已经结好痂脱落愈合了,粉色的新肉和旁边的皮肤有些格格不入。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我要去上课了。” “不。”他说。 “我那天不是故意的。”周拓低下头,拇指腹摩擦她的伤口愈合好的那片新肉。 推她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想到她会摔倒。等反应过来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他刚想要解释,听见林缊月说:“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周拓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了,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那天被雨淋的脑子坏掉了,还以为你是别人。”林缊月从小撒谎不打草稿。 她在周拓面前的好胜心不知从何而来,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输。谁让他推开她,她的手按在地上,痛都痛死了。 “那你把我当成谁了?”周拓表情有些难看,压低身子凑近她,声音像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张,鑫?” “……你怎么知道他名字?” 周拓拉住林缊月的指节都发白了。 “他一个体育生,你们不合适。” “那我和谁比较合适,难道和你?” 周拓沉默不语。 “别装了周拓。你这么讨厌我,我不来招你,你一定开心都来不及。” “现在还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给建议,你几个意思?” 周拓依旧不语。 “还是说。”林缊月用没被周拓钳制住的那只手,轻轻勾在他秋季校服的拉链上。 隔着布料也可以感受到的男性体温。 真烫。 “你想接着上次那个吻继续?” 周拓身子一震,林缊月看准时机甩开被握牢的手。 这次他没有推她,而是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林缊月立刻从二人间的空隙中挤出去。 留下周拓独自一人阴着脸站在原地。 答应(h) - 漆黑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林缊月明显感觉周拓在她说要一栋房子之后停顿住了。 空气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所以你还是要走。”周拓垂下眼。 “我当然要回去。”她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林缊月突然对周拓的刨根问底有些烦,他要她做合约女友半年,问这么多干什么? 而且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不是这样说的。 “你忘了你最开始怎么说的么?你说——” “够了。”周拓捏住她下巴,“不用你提醒。” 林缊月还是对周拓说她惹他的话感到不服气。 “那个时候亲你,你还把我推开。最多就是有点鬼迷心窍,怎么就成了惹你?” “鬼迷心窍。”周拓重复她的话。 这并不是他想要林缊月想起来的事情。这么多瞬间,她居然只记得这一个。 他的手覆盖住脖颈那片白花花的皮肤,林缊月的脉搏在他的掌心下面一跳一跳的。 周拓手掌上的茧弄得她有些痒,林缊月的脖子往右轻轻一偏,夹住了他的手。 和记忆里的那个雨夜一摸一样的体温。 真奇怪,下面湿湿热热的,好像又开始淌水了。 “还痛么。”周拓问。 “嗯?”她被周拓出其不意的问话方式给愣住了。 他们刚刚好像并不是在说这个。 “下面,还痛么?” “不痛啊……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晚上做得那么猛,是有点肿了,但并没有任何痛感。 她不知道周拓这话从何而来。 “还想要么。”大拇指在向右偏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林缊月立刻会意。 她把那张大手从脸上牵下来,放在下面。 已经开始发烫的,和江南雨季一样潮湿的三角地带。 “你给我舔。”她说。 - 室内没有开灯,林缊月后退倒坐在昨天战况激烈的沙发上。 周拓蹲下,把牛仔裤褪去,内裤摇摇欲坠地搭在她脚尖。 “……再分开点。” 林缊月闻言又将腿张开些,双腿呈M字架在沙发上。 周拓勾住她的膝盖,往前猛地一拉。 林缊月惊叫一声。 周拓不可察觉的发出一声低笑,附身凑近。 在舌头触到豆豆的那刻,林缊月忍不住“嗯”了一声。 十几个小时前刚做过,下面依旧敏感得有些过分。 任何感官都比之放大几倍,周拓的舌头很软很热。 他卷起舌头钻进去,在花核不同地带探索。 林缊月脚尖绷直,手不受控制的按住腿间的头,陷进毛茸茸的头发里,像某种小动物的触感。 和以前一样,舔到某一处,林缊月的腿会夹紧他。 周拓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找准那处,闭眼吸吮。 在底下又加了两根手指辅助,指腹朝上抵着入口缓慢塞进去。 因为舔舐带来的空虚被彻底满足。但还不够,里面的手指一动不动。林缊月双手掐着麂皮沙发,不安的左右扭动身体,试图靠自己的动作来缓解。 周拓贴住她的腰,手掌在腹部皮肤,往下重重一按。 嘴巴功夫丝毫不停滞,明明压的是腹部,林缊月却喘不过气。 塞在体内的手指又开始抽动。 高潮来势汹汹,她要把周拓推开,周拓却弯曲底下的手指,更快速度的进进出出。 她以前观察过,周拓的手宽又长,平时摊开来一看就知道这人骨架不小,偏指甲盖生得十分秀气。 剪得几乎没有一点指甲,快要陷进肉里去,这种近乎偏执的爱干净,对林缊月来说恰恰好。没有一点指甲的手指插进去,就能严丝合缝的贴合住内壁。 林缊月被他这样弄来弄去,整个人和烂泥一般的瘫软在沙发上,挂在脚尖上的内裤掉到了地上。 差一点,她马上就要…… 林缊月扭动得更厉害了,周拓控制住不让她动。 大力将两指顶至最深处。 抬头看她,鼻子上沾了水,在黑夜里显得亮晶晶的。 “……真的还要回去?” 林缊月沉浸在快感里,根本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周拓没等她回答,手指重重一进,满意的感受到林缊月的颤动,又低头继续耕耘。 穴口泛滥成灾,水盈盈的。 林缊月的头向后仰去,眼神逐渐迷离。 快感从头到脚的撒下,她被高潮强迫维持在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随着最后一记手指深顶,舌头比先一步感知。 水花顺着周拓抽出的手指喷洒出来。 与此同时,周拓抬头向后。 林缊月不受控制地喷了一地。 沙发前端也被打湿,即使一片黑暗,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缊月皱眉去找周拓的眼睛。周拓已经站起来了,正俯视着她。 他们在潮湿的空气里对视。林缊月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周拓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 林缊月没空去想,高潮让她浑身上下都很疲惫。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只想回到家,好好睡一觉。 然后希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周拓单手拿着条状的东西,左右来回绕几圈,又穿孔进去,系紧。 动作干练,快、狠、准。 紧接着,“啪嗒”一声,室内的灯光被打开。 林缊月眼睛不受控制的眯起。 地上湿了一片,反了水光,银晃晃的。 她手指动了一下,才懂得刚刚周拓那样是把她捆起来了。 现在甚至没有力气挣扎。 高潮喷水过后的身体像软泥,林缊月觉得她此刻要融化掉进沙发缝隙里去。 她动了动嘴皮。 “……给我松绑,周拓。” 即使很累,语气也是不加掩饰地理直气壮,之前还会假惺惺的加上个前缀。 要不就是周总,要不就是哥哥,怎么套近乎怎么来。 现在被赤裸裸拆穿之后,连名带姓叫周拓,嗓音很不耐烦。 周拓打开湿巾盒,抽出一张,贴近林缊月的穴口。 刚喷过的身体触到冰凉,忍不住一抖。 周拓握住下巴,强迫和她对视。 “你刚刚,还没有同意我的提议。要松绑就得签合同,” “凭什么?你也没答应要给我英国的房子。” 周拓看着林缊月额上除了一层薄汗,脸被迫抬起还是执意要往右偏。 从相遇到现在,忍到现在她才在自己面前显露出充满恶意和张扬的那一面。 这才是林缊月面对他的真实样子。 张扬是林缊月的本色,但她的恶意只针对他。 周拓对此再熟悉不过,一声不吭低头给她清理腿间的泥泞。 “……终于不装了?” “你不也挺装的。”林缊月轻嘲他,视线朝下看。 周拓的裤子有一包凸起的模样。 “还以为多清心寡欲呢,憋坏了吧,一点都不想要么?” “不想。” 周拓把湿巾朝垃圾桶一扔,“我没你这么重欲。” 他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放在沙发,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给你松绑。” 周拓轻柔得她胃里一阵痉挛。 林缊月盯着上去的那个背影。想开口说点难听的话,嘴张开了,半天出不了声。 楼上隐隐约约传出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流声停止,又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缊月几近睡着,周拓出来的时候,她以半跪的姿态趴在沙发上,手和脚都已经快要失去知觉,整个人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林缊月看见周拓用毛巾擦湿发。身体很黏,很沉,真得很想洗澡,然后再睡一觉。 她闭上眼,嘴唇一开一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周拓说:“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林缊月说:“我答应,我答应可以了吧!” 搬家 真搞笑。 居然梦见周拓叫她做合约女友。 林缊月缓缓睁开眼,这个房间的布局不是自己四环外的出租屋,她的卧室不可能这么大。 昨晚的画面像走马灯般闪过脑海,林缊月又重新闭上眼。 - 周拓正在打电话,秘书在汇报今晚的安排,他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 衬衫松松垮垮垂到大腿,下面没有穿裤子,林缊月光脚踩在地板上。 她的脚掌平平的,脚踝很细,足弓那处呈现淡淡的粉色。 电话那头的秘书发喊他:“……周总?你在听吗?” 周拓收回视线,转过身继续听电话。 林缊月刚睡醒,有点饿了。看见饭桌上已经摆好早餐,随手拿过一块面包叼在嘴里。 右手从手腕的地方拉下一根橡皮筋,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用另一只手梳起来。 差一圈就绑好,有人拿笔戳了戳她。 周拓挂完电话,把合同和笔递过来。 “签字。” “吃完再签。”林缊月马尾在后脑勺翘翘的,咬着面包,样子有点懒散。 “现在。”周拓又往前递了递,语气没有商量的意思,“现在就签。”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反悔的。” 周拓没有说话,继续盯着她。 林缊月只得停下来,腮帮子还鼓鼓的,坐在饭桌上翻阅文件。 合同上写,假扮女朋友期间,和他同吃同住半年,且不得晚归。 除了周拓开出的五百万之外,在最后又加了赠与房产一处。 字数不多,她却看了好久。 抬头和周拓对视,有些一言难尽:“……你究竟想干什么?” “把合同签了,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周拓抬下巴示意。 林缊月沉默半晌:“既往不咎的意思是,过完这半年,你就放过我。” “……你就这么想要和我两清?”周拓表情有些难看,目光紧跟着她。 “你不想么?”林缊月问。 那年在h市的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连大脑皮层最深处都不喜欢那段回忆。一定是周拓对她很不好。 周拓眼神一闪,垂下眼。 “林缊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 听到周拓要评价她,林缊月抬起头。 眼睛黑白分明的,之前那些奉承又虚情假意的笑容在昨夜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拓移开眼,没有继续之前的话,“……签字吧。” “签好后,李敏给你的钱你也可以安心的花了。” 林缊月本来十分好奇周拓对自己的评价,但没想到关键时刻换了个话题,不仅如此,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切了一声,“我本来也花的心安理得。” 她看着白纸黑字的合同。 ……真的可以既往不咎么? 过完这半年,桥归桥路归路,所有的过往都化成泡沫消解在海水里。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这很不错。 就当是还以前拿走的那五百万。 她还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房子,怎么算都是好事。 林缊月这样想着,签了字。递还给周拓。 昨天被紧紧捆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合同已经被盖上骑缝章,合约生效,没有再反悔的可能性。 周拓抽走合同,走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一双新的棉拖鞋,放到林缊月面前。 “穿上。” 林缊月才意识到自己是光脚踩在地板上,确实有点开始发凉。 为了不感冒,她伸腿迈进了棉质的拖鞋,有些别扭。 “上次的烟还在你这里么?” “没有了,”周拓伸手把林缊月歪斜的领口摆正,“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家打包行李。” - 周拓没有叫司机,开着那辆大g就上路了。 当时快回来的时候,林缊月托章筱给她找房子。章筱千金大小姐,找的不是地段绝佳的市中心,就是住三个人都不显拥挤的大平层, 林缊月看得汗流浃背,告诉章筱还是自己来找。 货比三家,最后选择住在四环外的一处老小区。这里租金便宜,旁边就有地铁站,不用换乘就可以直通市中心,地理位置对她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绿化相对其他老小区好上很多,每栋有个保安在大厅值班,还有一部电梯供业主上下楼,在这个价位里是很不错的选择。林缊月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 “进来吧。” 林缊月用钥匙打开门,对周拓说了句随便坐,就自顾自回房间理行李了。 她的衣物散落在沙发椅背上,地毯上放着几本看到一半的书。 旁边有杯没喝完的咖啡,两天没回来过的缘故,留下几圈干涸后的咖啡渍在杯壁。 周拓在客厅扫视片刻,弯腰把倒放在地毯上的书拿起来,用一旁的便利贴给她标记好,合上放回书架。 端起旁边的水杯,走进厨房,倒掉里面的咖啡。打开水龙头,厨房传来哗啦啦的一阵水声。 林缊月推着行李箱和布袋从里屋房间走出,周拓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客厅变得焕然一新,脏衣服也被他迭好放在一边了。 “……你?” “……林缊月,你平时就这么过?” “我觉得挺好的,又没让你帮我打扫。”到厨房一看,她的手工黑白条纹咖啡杯果然也被洗好了,亮得发闪。 她平时最常用这个喝水,拿走装在袋子里。探头对客厅的周拓说:“我们可以走了。麻烦你帮我拿下那个袋子。“ 她指了指周拓脚下,“里面是我的宝贝植物,拎的时候小心点。” 他们上了车,装好行李。带着一推东西乒铃乓啷地又回到了周拓市中心的那栋别墅。 车子已经熄火,林缊月没有下来。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周拓说清楚,以免以后产生误解。 “提醒你一下,我只是签了合约,但不代表真的在和你谈恋爱。” 周拓刚要下车,愣了一下,“……谁跟你说这是谈恋爱了?” 他打开车门,把行李拿出来,“是你想谈,还是怕了?” “你才怕了。” 林缊月不想再和这个人多说,“不要到时候求我不要走。” 周拓冷冷一笑:“你想多了。” 他把林缊月的行李放在客厅。 “那我也提醒一下你,做合约女友,在外人眼里我们必须看起来很相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知道了,我的房间在哪里?”林缊月摆摆手,拉着行李就要走。 周拓按住蠢蠢欲动的行李杆,“都断干净了吗?” “……什么?” “你的那些,”周拓停了一下,“莺莺燕燕。” 她挑眉,原来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说这个。 “那当然是没有啦,”她笑笑,眼尾上扬的很肆意,“我哪里会为了你放弃我的整个鱼塘?” “林缊月。”周拓叫她名字的声音很冷,天寒地冻。 “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眼神很有警告意味,“我不保证到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哦。”林缊月知道他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她现在好像有点收不住嘴。 “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绿过呢。” 在周拓气压变低前从他手里抢过行李和布袋,一溜烟的跑上楼了。 直到上楼的时候她才看清周拓的这个家。 之前来都是来睡觉的,从没好好注意过。 木质地板,客厅大到并排开了三扇黑色边框的拱形落地窗,面对着一大片庭院。闹市里难得居然还这样一处得闲之地。 多年以前周拓像一只极具领地意识的动物,任何靠近的人将被驱赶。 而现在林缊月不仅被单独领进他的地盘,居然还要在此地共同生活半年之久。 周拓正好也向上望去,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的交汇了片刻。 林缊月浑身不自在,转身进了昨天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搬进(加更) 搬进周拓家的第一天,林缊月正逢休假,在房间里硬是待了大半天。 花一个小时给植物浇水,两个小时刷短视频,三个小时对天花板发呆。 周拓家的隔音效果一般,关上门还是能隐约听见隔壁书房传来会议讨论的声音。 林缊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侧过头看她的那颗发财树,正健健康康的在窗台上照太阳。 她抓过手机问章筱:要不要和我吃晚饭? 章筱在餐厅见到林缊月的时候大吃一惊,目光从林缊月隐约露出的手腕红痕转移到伤痕累累的脖子。 林缊月察觉到章筱啧啧称奇的目光,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避重就轻:“我今天搬进周拓家。” 章筱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看不出来周拓私底下还挺猛的,和那副面如朗月的样子一点都不搭配。 但是让她更不解的是:“你们怎么进度这么快?” 章筱顿了顿,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林缊月说:“还没想好,等事情办好了再说。” 章筱提醒她:“那你可悠着点,睡了周拓就跑,小心惹怒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缊月没想再借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吸了旁边的无酒精饮料。 “诶,我前几天遇到张鑫了。” 章筱说:“我正想和你说呢,你前男友现在可厉害了,自己创业做老板……” 林缊月打断她:“不是我前男友。” “……什么?” “我们就没在一起过。” “不可能吧?我还记得当时他去打比赛邀请我们去,你们还带情侣手链,用现在的话说是什么,嗑死我了。” “情侣手链?” 林缊月大脑飞速检索,好不容易想起来好像是看有这个事。 “……那是个误会,好像原本是给你的。” 时隔多年,她已经记不清那条手链最终去了哪里,但她和张鑫那个时候因为走得近经常被人误会。 h市是全国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而她上的又是当地有名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家庭非富即贵。 哪个同学的父母是明星,或者政客,或者集团老板,在这所学校里都是家常便饭。 就算林润刚没有破产,和这所学校的家庭比起来也差出一大截,更别说他们家已经破产,还负债累累。 有时候从学校回到周家,林缊月总觉得自己在过别人的生活。 但张鑫身上有一种久违的熟悉,像s市府广场的那颗樟树,风一刮,扇扇叶子就能让她把那些割裂感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她那个时候很爱和张鑫玩,她感觉的到他们是一类人。 章筱说的比赛那天是周六。 市北对决实验的排球联赛,张鑫他们队代表市北,邀请林缊月来看排球赛。 这场校园赛空前盛况,甚至在校外租了一个平时省队比赛的场地,市北和实验的学生坐满了看台,还有因为张鑫慕名而来的外校学生。 林缊月和章筱坐在第二排。 赛前张鑫把他手上的蓝绳解下来递给林缊月保管。第二排离球场有点距离,因此她需要站起来才能接住张鑫递过来的链子。全场因为这个小小的互动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林缊月接过手绳的左手上,带着同样款式的粉色手绳。 那本该是给章筱的生日礼物,她做了一对友谊手链,她一条章筱一条。 章筱的那条前几天被她还张鑫校服的时候掉到里面去了,因为他们的生日相邻,导致张鑫以为是林缊月是送他的礼物。 林缊月没好意思要回来,打算给章筱重新做一个。变成三人的友谊手链,好像也不错。 章筱比观众还要兴奋,直拍林缊月:“真风光啊,这就是和体育生谈恋爱的感觉吗?” 这场市北的势头越打越猛,很快就以二十五比十三取得了胜利。 市北大势所归。 张鑫邀请了林缊月和章筱今天晚上去吃庆功宴。 林缊月在人群里和章筱走散,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她在哪里。 张鑫在底下朝她招手,脖子上还挂着块毛巾。 她走下台阶问张鑫:“你有没有看见章筱? 张鑫想了想:“她好像已经走了。” “……走了?” 张鑫点点头,他向章筱发出庆功宴的邀约,章筱遗憾地说有事去不了,但让他好好加油,走前还投给他一个奇怪的眼神。 “……你怎么回去?”张鑫问。 林缊月说:“坐公交。” 张鑫摸出口袋里的巧克力:“……你要吃吗?”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张鑫自己把巧克力吃完了。又拧开矿泉水,偷瞄了林缊月一眼。 她在玩手机。 张鑫沉默片刻,问:“那个,可以去你家洗澡吗?” 林缊月刚给章筱发完短信,抬头看张鑫,嘴巴微张,以为自己听错了。 - 李敏和周放山最近都出差了,周拓上午也有击剑课了,家里一时半会儿没有人。 张鑫穿着球服在冷风中发抖,林缊月打开门,让他跟着进来。 再次强调:“洗好澡就走。” 张鑫解释说住的那条弄堂最近在维修地下的线路,停水一天。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朋友几乎都走光了。刚出完汗最容易感冒,做运动员的,要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问的。 林缊月懒得听张鑫说这么多借口,把他领到自己的房间,迅速给他找了一条浴巾。 就打算退出房间前,张鑫拉住她,有些害羞:“……再帮我找件外套和裤子。” 林缊月去客厅转了一圈,又在衣柜面前找了十分钟,把找到的衣物塞进去。很自觉地在流水声响起之前之前离开房间。 她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汽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章筱终于回消息了,她说家里有事情要先回去一下。 又发了三个系统自带的眨眼表情,问她:你和张鑫怎么样了,有没有给他递水? 林缊月回了六个大点,何止是递水,人家现在在我房间里洗澡。 在参加比赛之前,章筱三番五次地强调去看比赛一定要给张鑫递水。˙章筱纾解压力的方式是看校园电视剧,据说她最喜欢的情节是女主扭扭捏捏的给男主送水。心里格外忐忑男主是否会接,没想到男主先伸手,问女主,不是要给我水么。 章筱最喜欢这种未卜先知的桥段。 林缊月对此非常无感。男主真自信,万一不是给他的呢?章筱才不管,电视剧艺术加工,她屡看不爽。 林缊月回好章筱,刚准备打开那瓶汽水,门口传来声响。 林缊月顿住,握着手机望向门口。 周拓拎着一个大大的运动包进来,换好鞋,绕过她从桌上拿起一份卷子翻看。 周拓比往常回来的要早很多。她看了眼手机,起身往房间走。在脑子里盘算怎么把张鑫悄无声息的送出家里。 还没到楼梯口,看见有人踩着楼梯一节一节的下来。 嗒,嗒,嗒。 不好。林缊月心想。 再接着是张鑫有点别扭的嗓音。 “……你的衣服都要被我撑坏了。” 林缊月火速往周拓的位置瞄了一眼,发现他正死死盯着张鑫的衣服看。 那件宽大的卡通卫衣在张鑫身上像缩了水,他摇摆着露出手腕以上的一大截肌肤,样子有些滑稽。裤子倒是给他正好,深色的裤子,倒是意外的合身。 再定睛一看,他还在继续看试卷。 林缊月判断自己出现幻觉。赶紧对张鑫打手势,用气声喊:“快下来。” “怎么了?”张鑫满脸都是困惑,但还是加快了步调,三步并作两步,很快站到了林缊月的旁边。 “房东的儿子都回来了,”林缊月给张鑫转了个弯,面对着门,“你该走了。” “房东的儿子?”张鑫还想朝里面看去,被林缊月机敏地挡住了。 “……以后细说。” 她把张鑫推到门口,“赶紧换回去换件衣服,记得晚上还给我。” 张鑫今天晚上有庆功宴,他约了林缊月一起去。 动作之间,二人手上的吊坠叮当作响,像挂在日料店门口被吹醒的风铃。 周拓把卷子收起来,上了楼,一眼都没看他们。 手链 手机叮了一声,林缊月拿起手机,张鑫说已经换好衣服,准备骑着他风光的摩托坐骑来接人了。 周放山和李敏一出差就有将近十天没人在家,家里就她和周拓。 自从那次多功能教室里的谈话之后,他们又回到最开始两看相厌的状态。林缊月秉持着能不和周拓接触就不和周拓接触的原则。 又听司机和家里的阿姨念叨周拓最近在准备物理竞赛,忙得厉害,所以平时也见不到几面,正得她意。 林缊月因此更加松散。 张鑫晚上决定请朋友庆祝这场比赛的胜利,本来邀请章筱和她一起,章筱说溜不出来,因此只有林缊月一个人去。 张鑫在周家大门口等她。 林缊月搭上摩托,接过张鑫递过来的头盔。嗡嗡声在寂静的别墅区响起,一路带着风飞驰走了。 张鑫带她来到一家小餐馆,刚想问问今天上午的事情。 就看见一个公鸡头造型的男生对他们呼一声,“迟到,罚酒!” 旁边有人冲过来打了一下他的头,“你是不是笨?张鑫还在准备下一场比赛,不能喝酒。” “我来。” 林缊月接过公鸡头准备自己喝掉的酒,面不改色的喝完,对愣住的大家咧嘴一笑。 她其实没喝过酒,好奇试了试,那杯酒从喉咙一路烧进胃里,后劲真大。 大家今天是第一次见林缊月,只知道张鑫在追她。别看长得清清纯纯的,一上来话都不说,直接就先喝一杯酒,把他们吓得都不敢说话。 大家坐下点了些菜,一边玩酒桌游戏一边吃。林缊月又菜又爱玩,输了好几轮,主动仰面喝了好几杯,看得大家瞠目结舌。 张鑫在一旁劝她:“你别喝了,输就输了,以茶代酒,或者你在场指定一个帮你喝。” 大家都点头:“是啊是啊,小姑娘家家,不要喝太多,你看我们哥几个谁比较顺眼,谁都可以,你输了就专门代你喝。” “不用,我可以。”林缊月倔的和头驴似的,喝了酒更倔。 其他都还好,就是膀胱有点涨,她起身不稳,被张鑫一只手扶住。 张鑫说:“还说你没醉?” 林缊月说:“我没有,尿急站不稳而已。” 这家小餐馆设计的跟酒馆似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像街边的苍蝇馆子换了装潢,又土又潮,门口还请了驻唱歌手。 林缊月在一片歌舞声中好不容易快到厕所,迎面撞上一个人,像一堵墙,根本无法通行。 她仰起脸,“张鑫。” 对方没有回答。 林缊月想要继续摸到厕所,但衣服好像被什么勾住,转过头,对方箍住她的手。 喝出幻觉了。 “回家。” 幻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还穿着居家的宽松毛衣,和餐馆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林缊月喝了酒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这怎么也不像是周拓会做出的事情。 对面继续说,“再说一遍,跟我回家。” “周拓。”林缊月觉得就算这是幻觉,他的做法也十分不能忍受,“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 “是么。”周拓轻答。 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前摇摇晃晃的林缊月面色潮红,看样子真是喝了不少。到底谁更讨厌一点?夜不归宿,带陌生人回家。还有,未成年不能喝酒,她难道不知道么? 周拓皱眉看她:“你……” “……林缊月,找你好久……” 周拓朝那个声源望去,是那个身型高大的少年,今天刚出现在家里过。 他的家。 “他是谁?”张鑫走近她才看见林缊月对面站着个人,两人间的氛围十分不对劲。 “还想继续玩么,他们都在里面。”张鑫刚要伸手,林缊月却被人往旁边一拉,张鑫连林缊月的袖口都没沾到。 张鑫目光往上顺,那只手青筋凸起,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臂膀。 手的主人却长得眉清目秀,矜贵的五官气质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周拓对张鑫礼貌点头,“我是她哥。” 张鑫一脸困惑,他从没听说过林缊月还有个哥哥啊? 周拓说:“我们今天中午还见过,你不记得了么?” 张鑫想起来了,林缊月介绍他是房东的儿子,他那时的视线被林缊月遮住,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样一说,确实和眼前的男子身影相似。 兴许他们父母再婚什么的? 林缊月一听到回家就急了,赶紧拉住张鑫,“我不走。” 两只相触的手腕处同时都带着一串手链,金属挂坠互相碰撞,叮叮咚咚的响。 周拓冷静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他把林缊月的手扯下来,又对张鑫点头。 “她醉了。” 与其说是在和他打招呼,不如说是上位者对一个可有可无小角色的礼貌。 一种近乎奇怪的占有欲。 张鑫再迟钝,好像也感受出来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耳边环绕,手被拉得要脱臼。 林缊月回头看见张鑫跟着步伐在和她说什么,可是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她没有办法把它们串成语言。 手上还有股讨厌的力量禁锢着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放开我,你听不懂人话么?”餐馆很吵,林缊月要对他喊才能使自己的声音稍大过周围的嘈杂声音。 周拓拉得更紧了,加大步伐,林缊月被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撞上周拓的背。 周拓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林缊月先塞进去,自己紧随其后,关上车门,报了一串地址。 林缊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拓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你跟踪我?” 能在这里看见周拓的概率,除了跟踪,她再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 周拓脸色有些阴,“把男朋友带回家,夜不归宿,你是不是觉得没人在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家里确实还有个周拓。 林缊月觉得他这话说得是有点道理,万一周拓报复心起去周放山和李敏那里打小报告,那她就完了。 “……知道了。”林缊月不情不愿的道了个歉:“对不起。” 周拓没料到林缊月会道歉,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什么,平时朝他张开的刺今天收拢很多,居然还有点乖巧。 周拓很受用,态度也软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好。”林缊月说:“……我下次小心点。” “你还想要有下次?”周拓转过脸,他们的眼神在窗外流动的夜色中对视。 林缊月恶劣的玩心被酒意再次激起。 “对啊,不过到时候就不用来接我了……哥哥?” 林缊月挑眉看他,“你是我哪门子的哥哥?” 周拓脸色一变,转回去,没有理她。 林缊月笑嘻嘻的,凑近一些,还想说什么。 但从那张深邃的五官中品出雨夜推开自己的同款表情,漂亮的小脸立马就冷了下来。 直起身子坐好,哼笑一声,“……你还真好意思说。” 周拓本来就话少,林缊月不说话后,车里安静得可怕。 两个人同时散发出的低气压交融在车内。 手链(2) 周拓侧过脸看窗外的浮光掠影。 他本可以不用管林缊月的,周放山和李敏都不在家。她夜不归宿,和谁出去,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本来他们也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要是没有那天她犯浑亲了自己。 现在那个吻像噩梦一样萦绕在他的心头。 林缊月柔软水润的嘴唇,那天温热的身体触感,像索命的鬼魂附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 他一向厌恶林缊月咧出特有的招摇笑容。 整齐的牙弓,平整小巧的牙齿,原来她对谁都这样。 居然还敢把人带到家里来。他这样讨厌她,看到她上了那个人的车,居然想都没想就选择拦车跟在后面。 一时糊涂,周拓想。 确保林缊月安全回来,这样结束今天就很好。明天一早,他们就都又会是陌生人。 她躲他也好,不和他说话也好,都没关系。 他的生活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到了家,两人都没有打开灯,就在黑暗里脱掉鞋子。 林缊月上楼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周拓从后面扶住她。 林缊月好没气的说:“放开我。” 周拓没有动作,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的手腕处。 “……把手链拆下来。” “为什么?” “很吵。”周拓说。 林缊月说:“我爱带几根带几根,就是要把你吵死。” 他们在楼梯中间的台阶上,正好有道窗外的灯光反射到他们中间。 林缊月站在周拓前面的一节台阶上。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觉得比周拓要高,他的压迫感强到她无法忽视。 “你带几根都可以,就这个……” 周拓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抬头看向林缊月。 借着月光,她脖间有一小片通红。 林缊月被他这样盯的浑身发毛,她拽了下,跟着周拓的手也动了。 “我要回房间了,你还想干什么?” 周拓大掌靠近颈侧。 林缊月之前被他压在墙上有心里阴影,以为周拓又要掐自己,有些害怕,缩起脖子。 “我这次没犯错也没惹你,你不可以又……” 还没说完,周拓温热的掌心只贴近她的脖颈。 粗粝的指腹摩擦着,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你和他,做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件可笑的卡通卫衣,身上那刺鼻的沐浴乳香味他隔了这么远都可以闻到。 是林缊月身上的那一款。 他们…… 周拓抚摸过抚摸的地方逐渐变痒,前几天平下去的蚊子包又开始躁动起来。 林缊月握上周拓顿在她颈侧处的手,“怎么了哥哥,你也想?” 周拓想把手缩回,但是花了很大的力气都好像还是被凝固在原地。 亲了他,又像没事人似的转头去找其他人。 梦魇一样的吻,梦魇一样的温度。 真可笑。 周拓眼神有丝戾气,好像要看穿她的脖子。 手指微微陷入肉里,林缊月感到他在收紧。 “看够了么,”林缊月轻嘲,“亲你一下都把我推开,那方面应该有点不行吧。” 颈侧的大掌猛地往前一拉,林缊月踉跄地下了一个台阶,和周拓面对面站着,她的后背就是硬邦邦的墙壁。 在那一小片光束里,他们的视线强烈的撞在一起。噼里啪啦,火光四射。 林缊月听到他居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我不行?” 糟糕。她好像又一次惹怒了周拓,上一回惹他,她被压在墙上差点窒息。 这一次…… 手朝前一拢,她就无限靠近周拓的脸。 然后,在林缊月充满酒意的惊恐注视下,周拓俯身狠狠吻上她。 - 林缊月向右偏躲开,他追上来,她又往左偏,周拓干脆握住她的脸。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鼻息相交,木质檀香味充斥她的鼻腔,林缊月趁机咬了周拓一口。 周拓吃痛放开她,又要俯身朝她吻去。 林缊月推了他一把,脸色潮红,嘴唇水润反光,还在隐隐喘气,看也不看周拓一眼,动作迅速,朝上跑去。 周拓想拉住她,抓了空,就让她这样逃掉。 “神经病。” 他听见林缊月骂人的声音在关门之前响起。 第二天 林缊月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今天是调休第二天,不用上班就是好。 是很不错。 除了现在她住在周拓家。 昨天和章筱两人聊到半夜才散场,特地问了章筱今天的安排,不出所料的要上班。 林缊月在房间磨磨蹭蹭,竖起耳朵听屋外的声响。 过了这么多年,忽然又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还没有做好一觉醒来就要见到周拓的准备。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缊月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回床上,用被子盖住头。 敲门声响起,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林缊月,下来吃饭。” 林缊月想,只要自己不出声,一直装睡,周拓就会识趣的走掉。 隔着一扇门,周拓却像有读心术似的。 “知道你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平静,“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一听到指控,林缊月完全忘记自己还在装睡,马上伶牙俐齿的反驳他。 “你乱说什么,我躲你干嘛?” “哦,所以你真的醒了。” 原来被摆了一道。 林缊月有些恼羞成怒,“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那你半夜去偷翻冰箱做什么?” 周拓耐心十足,还要接着说:“一偷偷三个,你半夜胃口这么大?” “……” 林缊月望着书桌上昨晚从冰箱里拿走的三个三明治,确实有些哑口无言。 这本来是她今天给自己准备的伙食。 一顿一个。她都算好了的。 “醒了就下来吃饭。早餐都准备好了。” 林缊月又磨蹭了一会儿,坐到餐桌上的时候这顿饭已经足够称得上是午饭了。 周拓也坐在饭桌上,拿了本书在看。 餐桌上摆的食物都很健康,清汤寡水,看得林缊月一点食欲都没有。 林缊月拿了个鸡蛋敲在桌子上。 边剥边问:“……你不用上班?” 周拓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眼前的书,反问:“你不用?” 林缊月说:“我调休。” 他说:“那我也是。” 老板也搞这一套? 看起来真是周氏大资本家,剥削劳动力连自己也不放过。 林缊月下完定论,默默吃完鸡蛋,突然想起什么。 他们也算是坦诚布公过了,再坦诚一点,露点双方的底牌,也没什么吧。 “那个。”她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个面包。 之前的对话,周拓一直在低头看书,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却抬起了头。 盯着她等待下文。 林缊月本只想随口一问,但是却被周拓弄的有些紧张。 现在骑虎难下,不说也不行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李敏给我五百万的?” 周拓半天没说话,林缊月自认为自己很善解人意,不说没关系,她不一定非要知道。 “你要是不想说……” “林缊月,你的手。” 林缊月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可颂,“怎么?” “你知不知道你的整个手都在抖。”周拓盯着她,深深的。 “……林缊月,你怕什么?” 她怕什么?林缊月想,她才不怕。 作天作地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什么东西好怕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钱你也可以好好花,就像你说的,这是李敏的钱,和我没关系。” “如果这是你想问的。” 他的眼神很炙热,盯着林缊月一动也不动。 林缊月的视线到处乱飞,不小心拐了回来,撞到一起,才发现周拓的眼神很深得可怕。 她都快被吸进去了。 林缊月却觉得有些恼火。 她一点也不愿意承他的好,这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这是在施舍她么? “真会过度解读。” 林缊月冷笑了一声,把面包胡乱几口塞在嘴里。 “钱我早就花完了,你以为我这么有良心?” 周拓依旧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有耐心。林缊月一生气就像浑身倒刺的猫。 “也没说你做得不对,这么生气干什么?” “没有。”林缊月胡乱给嘴里塞面包,三两下就吃完了。 “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生气。” 她的起身的动作很大,椅子和地面摩擦发生刺耳的咯吱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 林缊月回到房间,静坐了一会儿。 周拓说得对,她确实有些恼。 她和他的过去,她不太愿意说,他也不愿意谈。 以后干脆就绕过这个话题,如果非要坐下来聊聊天的话。林缊月想。 她瞥到三明治旁边的手机屏幕显示有通未接电话,回拨过去,立刻被接起。 “还是没查到。”对面单刀直入,连寒暄都略去了。 “线索不是很好查,你爸当年公司破产,那笔钱关键的钱不知道去哪里了。” “建议你换个方向去查。”学姐说,“你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林缊月沉吟片刻。 “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想到给我回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林缊月握着手机坐在床上想着学姐的话。 那个时候林缊月一对章筱闲聊说想调查她爸林润刚那时候破产的原因,章筱立刻就向她推荐了学姐。 学姐全名叫张嘉颖,是章筱大学时期的学姐。从事私家侦探一类的工作,属于有活就接,业务能力很强。 林缊月找到她,向学姐说明了怀疑—— 她始终认为当年的破产来得无声无奇且有些迅雷不及掩耳。 林润刚和张婉清那个时候对此缄口不语。 林润刚已经去世,张婉清这几年和她的关系也很糟糕,她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 记忆里被宣布破产的是个极其闷热潮湿的夏天,蝉鸣声甚至要大过林润刚说话的声音。 想起林润刚,她就想起那副风雪夜归人的拼图。 最后一片她甚至找遍了所有从英国带回来的行李,还是没有找到。 老房子她也回去过几次,每次都是无果而归。 拼图已经绝版了,要是没找到,那副漂亮的城市冬日夜景,将永远的缺失一块。 拼图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日记本里还夹藏着一张照片。 林缊月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红色牛皮日记本,夹层的地方歪斜出一张泛黄的合照。 照片上方用红色正楷印着:2009年润业有限公司集体合影留念。 林润刚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严肃的穆着一张脸。 那是2009年,距离林家破产还有三年。 林润刚右边穿蓝色条纹衬衣的男子,身材有些发福,从侧面梳过去的头发并不能遮住他油亮的秃顶。 笑容挤压了皱纹,那个男子脸上堆满了横肉。 第三天 今天终于不调休,林缊月对回归办公室的心情感到有些复杂。 她打点好下楼,周拓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 林缊月挪动椅子坐下。 周拓从书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早。” 他前面的餐盘还没用过,整个区域都散发咖啡和面包的奶香味。 “早。” 林缊月有些不自在,低头喝了口面前的咖啡,拿块吐司就往嘴里塞,只想草草吃完了事。 即使是六年前,她也不怎么和周拓一起吃早饭。 那时候她爱赖床,能赶上潘叔的车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狼吞虎咽地吃好,提着包匆匆把外套穿上。 身后传来周拓的声音。 “慢点走,我和你一起。” “你也去西林?” “对。”周拓套上他的西装外套,对着镜子系扣子。 指节骨干分明,绕过来塞进去,一下子就扣上了。 他一上班就恢复那少爷做派,司机已经坐在那辆商务车的驾驶位上等候。 真奇怪,上次坐这车他们还是纯粹的肉体关系,几个星期过去,肉体关系变金钱交易。 林缊月跟着上车,如坐针毡。 好在周拓住的离西林不远,早了将近一刻钟。 车就光明正大停在西林门口。 “走了。” 林缊月只想快点下车。 周拓拉住她。林缊月回过头。看见他的手伸进风衣外侧的口袋里,抽出一包女士薄荷烟,裹着塑封,还是全新的。 和章筱吃完饭那天她一口气在烟店进货五包,今天偷带了一包来上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发现的。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周拓捏着那包烟,对林缊月举了举,“暂时替你保管。” 林缊月没有出声,看了一眼周拓,径直下车。 到了西林,她照例在茶水间等一杯咖啡。 刚把胶囊塞进去,对面的办公室传来砸文件的声音。 “这点都做不好,你不想干不要干了!” 金涵的声音还有点哑,嗓音掩饰不住的焦躁,林缊月很少听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茶水间在一片死寂中突兀的发出咖啡机震动声。 陈立伟见缝插针地端着他滑稽的小黄人马克杯走进来,一改之前酸溜溜的样子,样子甚至还有点欢呼雀跃。 “想不想听点好消息?” 林缊月抱臂靠着,并不在乎的神态。 陈立伟根本不管,带着不吐不快的雄心,“你知道吧,上回金涵和周氏他们聊的还好好的,现在不知道怎么居然黄了。” “她现在火可大了,你可别惹她啊。” 她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昨天晚上忙着给迷米写策划,下午马上就要交稿了,今天精神状态可见一斑。 远处有人小声喊他们。 “……林老师,陈老师,快快,我们也要去开会。”黄阿丽小跑进茶水间。 “和谁?” “周氏,今天他们要和金涵来开会的,不知怎么把我们也带上了,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 林缊月倒好的咖啡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和陈立伟两人跟在黄阿丽后头进了会议室。 右侧都已经坐满金涵的人,齐刷刷僵着脸,气氛死寂。 金涵坐在最前面,一看来者是秦烨他们,没好气的轻声哼了哼。 林缊月端着电脑就落座在秦烨旁边,和金涵他们组面对面坐着。 偷偷问秦烨:“怎么回事?” 秦烨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我也不知道。” 门口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前台恭敬的声音轻轻响起:“周总,这边请。” 门被打开。 林缊月随其他人站起来一起迎接周拓。 一个小时前她还见过周拓脱掉西装只剩下那件白衬衫的样子,那个时候坐在餐桌上领带都没系,衬衫口还松开两个扣子。 现在那里已经被牢牢扣上。 周拓西装革履,面不改色地坐下,手腕处的那枚银表异常夺目。 助理放好幻灯片,向大家介绍。 周氏旗下有个酒厂,在乡下郊区的位置有一片葡萄果园,需要拍一支宣传片。 幻灯片上是果园和酒厂的照片。 周拓向众人介绍介果园以及拍摄要求。 声音很沉稳,逻辑清晰,不难想象出平时处理事情时游刃有余的样子。 “这个项目原由金涵组负责,现由不可协调原因,转给秦烨组。” 话是对着他们说的,林缊月的眼神却莫名和周拓的擦上。她先一步挪开。 原来他来西林,是为了这个。 会议这样散场了。 金涵一行人表情除了有些垮之外几乎毫无波澜,冷漠的起身就走,一刻都不逗留。 周拓语毕,大家相视片刻,脸上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那种突兀喜悦。 除了一个人。 “林老师,”陈立伟戳戳她,悄声问她,“这个项目归我们了,是好事,你脸怎么这么臭?” 林缊月不说话,陈立伟只当她是压力大。 “他们组平时这么傲,这次正好搓搓他们的锐气,周氏的名头多响亮啊,只要一做成,我们的名声这不就四通八达了……哎,你走什么?” 林缊月确实对岩极的那个项目很上心,蚕灯是她真心实意想要合作的项目,她这边还有好多没出头的艺术家等着出头。 他们很需要这样的机会,大部分还都是女性艺术家,心思细腻洞察深刻,所以林缊月很多时候能帮忙争取的就争取了。 周氏的这个项目,忙先不说,自由度肯定不高,他们组只有四个人,真的弄起来谁还顾得上岩极的那个? 谁先谁后,主次之分,更不用说了。 更重要的是,林缊月一点也不愿意接受周拓无端的好。 他们最好泾渭分明,谁欠谁,要还什么债,分毫都得算得清清楚楚。 林缊月走得很快,连衣角都掀起一块。 她用了另一部电梯,到一楼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周拓要上车。 “周拓。”她站在公司门口,今天降温,h市妖风大作。 周拓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秘书。 对方自觉的退开,留足空间给他们两人。 林缊月的发丝在风中飘来飘去。 “上车说吧,外面冷。”周拓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 “就在这里。” 她的怒气让她一点也不觉得冷,甚至身体还有些发烫。 周拓拉着车门,他们僵持在原地,眼神碰在一起,好像一场对峙,谁也不肯挪开。 “……你这样站在这里,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周拓的声音很低,示意她,“如果你想被同事看见的话,我不介意。” - 车门被轻轻扣上。 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大风,滴滴答答的车流,还有行人散落在街上的对话。 车内安静到什么都听不见。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帅?周拓,我是和你签了合同,但不代表我需要你把项目送给我。” 林缊月语速很快,不给人一点打断的机会。 周拓指节摩擦着皮质座椅上。林缊月的脸色有些潮红,头发也被风吹乱了。 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分得明明白白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说。 “上个金狮奖获奖影片,不是你和秦烨两个人做的么?” 林缊月和秦烨那个时候第一个入行项目就获了奖。虽然获奖了也没有生意,没项目的时候他们就经常把这个作为噱头。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林缊月,我不是傻子。你觉得我会选一支不信任的队伍,让周氏因为我承担风么?是你们足够有实力我才给把项目转交给你们,不要妄自菲薄了。” “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只是这样。” 林缊月安静下来。 其实仔细一想就知道,周拓这样把利益和风险算得一清二楚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把项目送给她。 她莫名把气撒到他身上,好像是有点蛮不讲理。 “……我需要确认你把项目转给我们,不是因为合约的事情。我不想……” “我知道。” 周拓伸手把她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我在秉公办事,你不要多想。” 他手上的茧不小心擦到耳廓,奇怪的电击感充斥全身。 林缊月皱眉把头朝后一偏。 周拓好像没有察觉似的,很自然的收回手,“晚上什么时候回家?” “什么事?” “一起吃饭。” 林缊月已经搭在车门上,外边的风随着半边缝隙漏进里边,她着急出去。 “……不知道,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 空气从外边的涌进来,林缊月利索下了车。 ‘滴’一声,车门还没全开,但又缓缓关上,逐渐隔绝外边呼啸的冷风。 透过车窗,那个纤细的身影在风中越走越远,脚步急,进大厦,转弯,很快就消失在视野。 周拓一人坐在车内。脸色有些沉,半天没说话。 司机提醒他:“周总,等下在周老爷子那边还有个聚餐。” 周拓对着那片空荡荡一楼大厅,终于收回视线。 “走吧。” 第三天(2) h市郊外的一栋别墅门口。 侧边的庭院经过改造变成了一片菜地,地里规划地整整齐齐,芹菜一块,花菜一块,还有蒜苗一类的种了好多。 连底下的土看着都像是被筛子筛过似的,颗粒大小均匀,没掺半点杂土。 有个身影弯腰拿水壶对着菜地洒水。远远来了一辆车,那个身影锤着背直起身来。 “人老了就是干不动了……哎,小拓,你来了。” 周富民一看见周拓,连忙把水壶递给身边的佣人,不用旁边的人扶,就要从菜地里出去。 “您慢点走。”周拓赶紧下来,忙去搀扶,“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种地?” 前段时间被体检出来有些骨质疏松,医生特意叮嘱他减少诸如此类的活动,以防骨折。 姜秀华从正门走出来,嘲笑道:“他还以为他现在是小年轻呢,种地不说,还天天去旁边的公园溜达。晚上回来和我说膝盖痛。” 周拓说:“您怎么也不拦着?” “我拦有用么?他平时最听你的话,就靠你劝。” 周拓转头,正好和周富民心虚的眼神对视上。 都说人越老越回去,周富民也是如此。年轻时根正苗红的企业家,说话板正严肃,脸上新闻采访和报纸的时候都不苟言笑。 没想到退居二线以后两耳不闻身外事,除了依旧保持收藏古董,练书法的老爱好,居然还对种地感起兴趣来了。 性格也变得和以前大相径庭。 周拓以前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周富民,周放山看得是结果,周富民不仅要结果,也看过程。 那时候教他练字,一练就是一整天。只要有一个字不好,精确到哪一个部首,都会让周拓重新返回去单独联系字的偏旁。 现在这股严格的劲儿被周富民转移到自己的爱好上了,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周拓扶着周富民:“好了老爷子,您这地长势这么好,我看今天是不需要再费心了。平时不舒服的时候,叫别人帮着点,不用都自己来。” 周富民一听有些着急:“这怎么行呢,我的菜地,肯定要每棵菜都要经过我手才行的呀……哎呀你不懂的。” “其他人都到了么?我扶您进去。” 姜秀华也从出来扶着,“你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都还在路上。” 家佣端了三杯茶放在桌上。 姜秀华问周拓:“最近都很很忙吧?” 周拓想了下,“是挺忙的。” 周富民说:“听周放山说你把潘家的小姑娘弄不高兴了,怎么回事?你都老大不小了,还不成家立业?” 姜秀华拍了拍周富民:“小年轻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又不是没……” 周富民想到什么,突然缄口不语。 谁也没动桌上的那三杯茶,还在袅袅冒着烟。 门铃在这时响起。家佣去开门,周放山和李敏一同进来。 “爸,妈。”他们对着周富民和姜秀华打了招呼。 把外套脱下交给家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起,周富民把它拿起,屏幕上的字体调成了超大号。 上面弹出的消息是周一民的,上面写着:爸,今天聚餐我们家就不来了,您这么喜欢大哥,把时间留给你们。 周富民哎了一声,把手机放到旁边。 姜秀华问:“是一民吧,他又不来?” “都多久了,他还和我赌气。” 周放山是周富民的第一个儿子,老来得子,宠溺得厉害。 周放山也并没让周富民操太多的心,就这样一路随周富民心中期待的那样结婚生子又接管了企业,把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 周一民作为次子,从小性格就不如大哥沉稳,什么东西都要试一试,小时候皮得很,差点把周富民古玩藏品给烧了个精光。好在被家佣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货。 因此周富民对待周放山和周富民的教育态度并不一样。周放山从小就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对他稍微管教就行。但对于周一民,一旦犯错就严厉得厉害,几乎是要拿上家法伺候的。 长此以往,周一民总是憋着股狠劲,什么都要和大哥比。 最开始是吃的,穿的,成绩。 到后面就变成了继承权的争夺,以至于生了儿子周佳文之后都要暗地里拿出来和周拓相比较。 他这些年一直对周富民当年姜继承权交给周放山的决定耿耿于怀。 周放山劝他,“没事,爸,他不来,我们吃就好了。” 姜秀华想起什么:“周燕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周富民的小女儿周燕来了。 “哥,嫂子。”她脱了外套,从周富民的神情中解读出:“二哥又不来?” 沉默代替了回答。 周燕说:“都这么多年了,他要是能放下早放下了,就让他折腾吧,到时候折腾累了自己会想通的。” 周燕没有结婚,因此只自己一个人来。一家人坐在桌上,满桌热腾腾的家常菜。 老爷子这一顿吃的并不开心,看上去还是因为周一民的事情心事重重。 姜秀华给众人递了个颜色,领着他先上去了。 周放山点点周拓:“出来一下。” - 别墅外,面对着周富民那片干净的漂亮菜地。 周放山双手覆背,表情不是很满意。 “金总昨天告到我这来了,帮帮他女儿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最近怎么回事?” 周放山的眼神终于从远眺中收回,回头看周拓,已经带有警告的意味。 “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你是我从小培养来接手周氏的,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想要给周佳文抢去?……回去掂量掂量吧。” 周拓对着周放山,只注意到远处周富民种在土里枝繁叶茂的莲花白,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 林缊月跟着陈立伟他们去和迷米的人应酬了。 团队都是年轻人,应酬起来的方式和正经大企业不一样。 大家一致决定找个小酒馆,点了些下酒菜就当做一顿。 林缊月跟着他们喝了一点,迷米的人开始鉴赏这家的酒相较于他们公司的产品甘了点。胡扯了一会儿,又插科打诨一番,有人提议要出去抽烟。 林缊月一听就蠢蠢欲动,起身说:“我也去。” 今天h市挂大风,迷米的几个人背过身子点好烟,转过来看见林缊月愣在那里,手里并没有烟或者火机。 “没带烟?借你一根。” 林缊月回过神,拢了拢衣服,“哦,没什么,忘记我这几天戒烟了。没事,我站在这里陪你们聊聊天。” 上午的时候周拓把她的烟给拿走保管了,冗长的一天过去,她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刚刚找烟的时候,伸进口袋,摸了半天,也只掏出一粒巧克力。 被漂亮金箔锡纸裹着,飞翘着的屋檐,不难看出是一间房子的形状。 她不知道周拓什么时候把它放进她的口袋的。 白昼 h市郊外的一栋别墅门口。 侧边的庭院经过改造变成了一片菜地,地里规划地整整齐齐,芹菜一块,花菜一块,还有蒜苗一类的种了好多。 连底下的土看着都像是被筛子筛过似的,颗粒大小均匀,没掺半点杂土。 有个身影弯腰拿水壶对着菜地洒水。远远来了一辆车,那个身影锤着背直起身来。 “人老了就是干不动了……哎,小拓,你来了。” 周富民一看见周拓,连忙把水壶递给身边的佣人,不用旁边的人扶,就要从菜地里出去。 “您慢点走。”周拓赶紧下来,忙去搀扶,“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种地?” 前段时间被体检出来有些骨质疏松,医生特意叮嘱他减少诸如此类的活动,以防骨折。 姜秀华从正门走出来,嘲笑道:“他还以为他现在是小年轻呢,种地不说,还天天去旁边的公园溜达。晚上回来和我说膝盖痛。” 周拓说:“您怎么也不拦着?” “我拦有用么?他平时最听你的话,就靠你劝。” 周拓转头,正好和周富民心虚的眼神对视上。 都说人越老越回去,周富民也是如此。年轻时根正苗红的企业家,说话板正严肃,脸上新闻采访和报纸的时候都不苟言笑。 没想到退居二线以后两耳不闻身外事,除了依旧保持收藏古董,练书法的老爱好,居然还对种地感起兴趣来了。 性格也变得和以前大相径庭。 周拓以前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周富民,周放山看得是结果,周富民不仅要结果,也看过程。 那时候教他练字,一练就是一整天。只要有一个字不好,精确到哪一个部首,都会让周拓重新返回去单独联系字的偏旁。 现在这股严格的劲儿被周富民转移到自己的爱好上了,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周拓扶着周富民:“好了老爷子,您这地长势这么好,我看今天是不需要再费心了。平时不舒服的时候,叫别人帮着点,不用都自己来。” 周富民一听有些着急:“这怎么行呢,我的菜地,肯定要每棵菜都要经过我手才行的呀……哎呀你不懂的。” “其他人都到了么?我扶您进去。” 姜秀华也从出来扶着,“你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都还在路上。” 家佣端了三杯茶放在桌上。 姜秀华问周拓:“最近都很很忙吧?” 周拓想了下,“是挺忙的。” 周富民说:“听周放山说你把潘家的小姑娘弄不高兴了,怎么回事?你都老大不小了,还不成家立业?” 姜秀华拍了拍周富民:“小年轻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又不是没……” 周富民想到什么,突然缄口不语。 谁也没动桌上的那三杯茶,还在袅袅冒着烟。 门铃在这时响起。家佣去开门,周放山和李敏一同进来。 “爸,妈。”他们对着周富民和姜秀华打了招呼。 把外套脱下交给家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起,周富民把它拿起,屏幕上的字体调成了超大号。 上面弹出的消息是周一民的,上面写着:爸,今天聚餐我们家就不来了,您这么喜欢大哥,把时间留给你们。 周富民哎了一声,把手机放到旁边。 姜秀华问:“是一民吧,他又不来?” “都多久了,他还和我赌气。” 周放山是周富民的第一个儿子,老来得子,宠溺得厉害。 周放山也并没让周富民操太多的心,就这样一路随周富民心中期待的那样结婚生子又接管了企业,把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 周一民作为次子,从小性格就不如大哥沉稳,什么东西都要试一试,小时候皮得很,差点把周富民古玩藏品给烧了个精光。好在被家佣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货。 因此周富民对待周放山和周富民的教育态度并不一样。周放山从小就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对他稍微管教就行。但对于周一民,一旦犯错就严厉得厉害,几乎是要拿上家法伺候的。 长此以往,周一民总是憋着股狠劲,什么都要和大哥比。 最开始是吃的,穿的,成绩。 到后面就变成了继承权的争夺,以至于生了儿子周佳文之后都要暗地里拿出来和周拓相比较。 他这些年一直对周富民当年姜继承权交给周放山的决定耿耿于怀。 周放山劝他,“没事,爸,他不来,我们吃就好了。” 姜秀华想起什么:“周燕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周富民的小女儿周燕来了。 “哥,嫂子。”她脱了外套,从周富民的神情中解读出:“二哥又不来?” 沉默代替了回答。 周燕说:“都这么多年了,他要是能放下早放下了,就让他折腾吧,到时候折腾累了自己会想通的。” 周燕没有结婚,因此只自己一个人来。一家人坐在桌上,满桌热腾腾的家常菜。 老爷子这一顿吃的并不开心,看上去还是因为周一民的事情心事重重。 姜秀华给众人递了个颜色,领着他先上去了。 周放山点点周拓:“出来一下。” - 别墅外,面对着周富民那片干净的漂亮菜地。 周放山双手覆背,表情不是很满意。 “金总昨天告到我这来了,帮帮他女儿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最近怎么回事?” 周放山的眼神终于从远眺中收回,回头看周拓,已经带有警告的意味。 “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你是我从小培养来接手周氏的,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想要给周佳文抢去?……回去掂量掂量吧。” 周拓对着周放山,只注意到远处周富民种在土里枝繁叶茂的莲花白,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 林缊月跟着陈立伟他们去和迷米的人应酬了。 团队都是年轻人,应酬起来的方式和正经大企业不一样。 大家一致决定找个小酒馆,点了些下酒菜就当做一顿。 林缊月跟着他们喝了一点,迷米的人开始鉴赏这家的酒相较于他们公司的产品甘了点。胡扯了一会儿,又插科打诨一番,有人提议要出去抽烟。 林缊月一听就蠢蠢欲动,起身说:“我也去。” 今天h市挂大风,迷米的几个人背过身子点好烟,转过来看见林缊月愣在那里,手里并没有烟或者火机。 “没带烟?借你一根。” 林缊月回过神,拢了拢衣服,“哦,没什么,忘记我这几天戒烟了。没事,我站在这里陪你们聊聊天。” 上午的时候周拓把她的烟给拿走保管了,冗长的一天过去,她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刚刚找烟的时候,伸进口袋,摸了半天,也只掏出一粒巧克力。 被漂亮金箔锡纸裹着,飞翘着的屋檐,不难看出是一间房子的形状。 她不知道周拓什么时候把它放进她的口袋的。 黑夜(h) yцwáпgk?пgj?áп??м 迷米的企业文化很年轻,总体也不流行熬夜那一套,更别说是熬夜喝酒,八点不到就散场了。 作为一个酒类公司,不得不说这种观念很超前。 林缊月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周拓比她回来得早,饭桌上摆满了菜。 他一人坐在那里。 “回来了?”看后續章幯就dǎò:r??r??w???.???m 林缊月浅应了一声,抱着外套想要上楼。 周拓叫住她:“坐下吃饭。” 她刚刚瞄了眼,桌上烧的家常菜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刚才应酬的时候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是有些饿了。 “有煮我的饭么?”林缊月把外套挂在椅背上,衣服还带着屋外的寒气。 “有。” 周拓站起来去厨房盛饭,出来的时候给她也放了一碗,筷子也为她准备好了。 陶瓷和大理石桌面摩擦发出啪嗒一声,周拓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喝酒了?” 她控制不住抖了一下,那嗓音近到好像在她耳边喃喃。 “……你怎么知道?” “酒味很重。”周拓说,绕过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狗鼻子果然名不虚传,她就浅喝了一酒杯的白葡萄。 现在感觉浑身都有点软,后劲果真大。 最近h市降温降的厉害,林缊月本来就胃口就一般,一到冬天晚上黑得早,就更没什么食欲可言了。 但是今天的菜都是她平时自己会吃的,居然很快就把饭给吃完了,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身子也逐渐暖了起来。 “厨房还有饭,没吃够可以自己去盛。” “不用了。”林缊月说。 她偏好吃到七分饱。吃饱饭就会很想吃点甜的。 林缊月想到什么,摸出那个巧克力放在桌上。 “这是你的?” “怎么了?”周拓一本正经地抬头看她。 “你落在我这里了。” “这就是给你的,林缊月。”他额上的青筋跳动得厉害,有些咬牙切齿的。 “哦,是么,我还以为你落在我的口袋里了呢。” 林缊月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几乎是故意般的:“那下次要先提前给我说一下哦。” 周拓没理她。 林缊月自顾自把吃好的碗筷放在水槽里,“我不洗碗的。” “说过不用你洗。”周拓说。 “哦。”林缊月走上楼梯,“那我先回房间了。”- 回房间洗好澡,身上热乎乎的,脸色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没消退,还是因为水汽蒸的,两颊有些泛红。 林缊月照着镜子,突然想起周拓吃饭时候说她酒味很重。 那句话像就在耳边说似的,她好像还可以感受到周拓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声线富有磁性,语速也很慢。 她出了门,周拓的书房在左侧第二间,门虚掩着,没有搭上。 里面传来打字声。 林缊月推开门,周拓坐在转椅上,明显也已经洗过澡,已经换好居家的衣物。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丝眼镜。 她从来不知道周拓什么时候近的视,少年时代她从没见过他戴眼镜的模样,前几次在他家睡觉的时候也没见过。 这是她第一回看见周拓带眼镜,居然和他这么搭。 门被发出嘎吱一声,周拓抬起头来。 林缊月视线往下,高鼻梁,红薄唇。 薄薄的家居服隐约凸显出宽阔的胸肌,半露的青筋埋在皮肤里,一直延伸到衣服中。 没有人说话。林缊月倚在门框边,对视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周拓,我好像有点醉。” 她双手抱臂,头轻轻磕在门框上,看上去懒懒的样子。 “……你帮我醒醒酒。” 已经立冬了,最近天气冷飕飕的,林缊月洗完澡也只穿了件真丝的小短裙。 露出白花花笔直的两条腿,头发垂在腰间往上的样子,卸掉妆后样子看上去过于清纯。 但又因为面带潮红,以及大面积裸露出的皮肤,让她又生出几分冷冷的妖冶。 周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把眼镜摘下来,闭眼捏了捏鼻梁。 站起来走近她,掐住林缊月的胳膊,手指在她柔软光滑的皮肤上微微下陷。 烫得她一震。 接着她听见周拓说。 “走吧,去我那里。”- 进入房间前,她忽然想到前几日章筱给她推荐的东西。 那颗经过保密手续寄过来跳蛋,完好放在她的抽屉里,一次都没用过。 林缊月拉开抽屉,拿走玫红色的跳蛋和遥控器的时候,周拓就站在她身后。 他身上带着木质调沐浴乳的香味,隔着布料都难以忽略身体散发的热气。 “你想玩这个?”他声音沉沉。 “怎么,有危机感?” “那倒没有。”周拓说:“就是怕你等下受不住。” “……你想多了。” “是么,那试试吧。” 周拓接过她手中的跳蛋,走在她后面。 “啪嗒”落了门。像一步一步把猎物赶进了圈套。 虽然上次周拓被下药的时候来过,但那回情形混乱,林缊月并不记得这里的装横。 现在亮着灯,所有的东西都在提醒着她这是个男人的房间。 感觉很陌生。 “躺下。”周拓说。 林缊月照做了,她穿着那件粉色的真丝小睡裙,来之前特意把内裤脱了,躺下之后,主动的把衣服撩了上去。 花穴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里。 周拓明显也没料到,他看了眼林缊月,神色怪异。 林缊月很兴奋:“已经湿了,快点。” 她的裙摆撩到腰际的位置,半遮半掩露出平坦的小腹。 周拓伸手在她的凸起那处打圈。”嗯……”林缊月没控制好,叫了一声。 “你,你不用给我前戏,直接用那个。” 周拓像没听到一样,轻轻在那里打圈。 林缊月尚可以自如的活动身体。她把腿架起来,更好的承受周拓手上的力气。 反正他要给她用手,不享受白不享受。 周拓突然加快速度,力度比之前大一倍。 那里像个圆心,快感随着半径朝四面八方延展。 林缊月像是被固定住了。她连眼珠子都有点转不了,睁眼只能对上周拓俯视的眼神。 于是她闭上眼。 突然涨潮一般的快感,海水覆过她的身体,好像要把她淹没。 周拓重重一碾。 “啊……” 林缊月长长的叫了出来。 她觉得可以了。不用跳蛋也可以,现在下面有点空虚,需要被快速填满。 她拉着周拓:“行了,插进来,快点。” 周拓确实脱掉了个上衣,露出宽肩窄腰,人鱼线延展至下。 裤子却还牢牢的穿在身上,甚至还是居家宽松的长裤。 林缊月去拽他的裤子,被周拓握住。 另一只手从她的下体离开,把床头柜上的那枚艳粉色的跳蛋拿在手里。 他手上还沾着林缊月的体液,手滑开了两回,跳蛋才发出很强烈的嗡嗡声。 “不是说要玩这个么。”他看着她,动作不停。 两根手指插进体内缓慢的给她扩张,拔出来。 再进去的,就是震动的手都有点麻了的跳蛋。 林缊月髋部抖了又抖,周拓不知道把强度开到多大,林缊月都快不会呼吸了。 周拓把跳蛋一塞到底。 “滴”一声,拿着手里的遥控器换了挡。 林缊月像是突然从水里探出头,刚学会的呼吸的人,但又接着被狠狠按到里面。 她整个臀部都离开了床,周拓跨上去,抵着把她按下。 刚刚还可以舒服的哼叫两声,现在只是无声的微张着嘴,脸颊涨红起来。 林缊月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只有她自己。 体内开始收缩,嘴巴突然被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 什么?林缊月用眼睛去找周拓,从那个只有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 周拓和她对视上,或者说林缊月回过神才发现周拓一直在盯着她。 他的手指跟着那个东西一起进到她的口腔。 林缊月吸了一会儿才发现送进来的是颗巧克力,牛奶味的。 周拓抽出手指,林缊月眷恋的舔了一下。 手指的咸味和牛奶巧克力的甜味混合在一起。 周拓又给她加强了一度。 舌头上的巧克力在逐渐融化,好像把上颚和舌头都黏在一起,她无法张嘴,身体也动弹不得。 林缊月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回还多了块牛奶巧克力。 奶味十足,甜得恰好好处,真好吃。 林缊月砸砸嘴,把融化在舌头上的巧克力都吞了下去。 刚咽下,有什么东西抵着她的穴口。 林缊月睁开眼。 “周拓,你不可以……” 周拓扶着涨红的阴茎,在入口处磨了两下,顺着跳蛋放置的位置,一下子挺了进去。 更大的快感,但也等同于更大的不知所措。 林缊月胡乱攀上他在身侧的大腿,“出去。” “不。”周拓重重的一顶,把它推得更深,呼吸也变得沉重。 “林缊月,别夹我。” 林缊月背弓地像一轮弯月,快感劈头盖脸,打得她只能生生捂住脸。 周拓把她手扳开,林缊月不松,拿开又用另一只又遮住。 等到他终于把双手从林缊月脸上拿开,看见的是那张红彤彤的小脸上露出欲仙欲死的表情,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艳色野花,正在随风飘荡。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偏过头,却被一个更大的力量翻转过来,她的脸还是没有阻挡的展露在他面前。 “……你不要脸,周拓。” “嗯。”周拓回应她。 就着还在震动的跳蛋,抽出半截,又猛一下顶到底。 林缊月满头大汗,被这突如其来的抽插弄得快要晕过去。 周拓每一下都比上一下更用力。 里面的震动和他的节拍互相呼应,好像在演奏一首已经歪斜走调的钢琴曲。 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跳蛋不仅刺激她的阴道,同样隔着一层薄薄的塑胶折磨着他的龟头。 但周拓还是把它推得更里,林缊月被快感和痛感冲击得失声,呜咽是从喉咙口散出来的。 灭顶的快感侵袭而下。林缊月只感觉到从脚开始发麻,逐渐蔓延到小腿,一直到大脑。 她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要被周拓吞噬殆尽了。 从始至终,周拓都没有变换位置,把林缊月的双手禁锢在她头顶上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