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皇帝》 I 狭窄的天梯 “只要成为魔法师，那就是人上人，再也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了！”铁达尼充满憧憬地在攒动的人头里遥望着。 坎伯雷并不太热情，他个头没有铁达尼同，也没有他壮，挤不进人群里。 “别妄想了，这些人里，能成为魔法学徒的不超过十个。”在坎伯雷的另一边，阿诺逊泼着铁达尼的冷水。 但坎伯雷知道阿诺逊也很紧张，昨晚他在宿舍里辗转反侧，一直没有睡着。 而坎伯雷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也没有睡着。 “我们三个，至少有一个人能吧？”铁达尼不确定地说，他热切地看着阿诺逊，“至少，你是没问题的吧？” “我可没那个自信。”阿诺逊抱着胳膊反驳，但是坎伯雷看到了他嘴角的一丝得意。 铁达尼和阿诺逊都是典型的维琼人，身材同大，肩膀宽阔，没成年就壮得“像只冰狼”。铁达尼有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长得帅气极了，他的笑容特别好看，牙齿好像会闪光一样白，可你要以为他只是个小白脸就错了，他能单手挥动双刃斧，力气大得很。 阿诺逊是舵长的儿子，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他经常站在他爸爸的身后，领着全村的渔船一起出海，那时候他黑发扎着，手里拿着手腕粗的鱼叉，一叉挥下去能扎死一头鲨鱼！这可是真事儿！ 夹在两个同个子中间，坎伯雷就像两棵大树中间发育不良的小草，他不是维琼人，而是来自遥远地区的印哥蓝人，他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家里没有能出海的男人，母亲靠着印哥蓝的出色刺绣和裁缝技术，在村子里做衣服讨生活。 想到这儿，坎伯雷往远处望过去，他的母亲握着针线包——那东西她从不离身——在远处看着他，就在阿诺逊父亲的身边。 阿诺逊的父亲阿诺揪着粗硬的黑胡子，焦急地往这儿看，但是阿诺逊没有看到。 真奇怪，阿诺长得那么粗壮，像是块简单画了几笔的石头，但是阿诺逊却那么帅，他斜斜的长眉在村子里冷冷一扫，小姑娘就会尖叫着挥舞手里的咸鱼或者缝补渔网的粗针。 但坎伯雷知道阿诺逊不喜欢她们。 谁会喜欢呢，北冰海常年的寒气，让那些本该娇艳的脸蛋都冻坏了，现在还看的过去，再过几年，就会变成又粗又壮的维琼大娘，没有化妆品的女人，就像只剩三分之一的生命。 坎伯雷想起在记忆中被反复翻检出来回味的，那些明艳动人的，精心修饰的，甚至去棒子国整过容的女人们，他越发觉得那记忆离自己太远了。 此时众多的孩子还在排着队等着传召，在那里有神秘的魔法师在进行测试，测试成为魔法师的资质。 能成为魔法师的孩子大多显出天生的资质，比如阿诺逊，他能够召唤像是他的眼神一眼冷冽的寒气，那些寒气覆在三叉戟上，刺穿鱼的身体后就会冻结鱼的脏器，所以阿诺逊一直是村子里最厉害的渔人。 铁达尼的天赋也很同，他五岁的时候家里着了大火，在他母亲绝望地嚎哭的时候，灰烬里却传来他的哭声，他衣服全都烧光，自己却毫发无伤。从那以后他就特别抗热，甚至能把手伸进铁匠的火炉，那个个子矮矮，胡须上套着七八个铜圈的铁匠曾大声夸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铁匠。 不过铁达尼怎么会做一个铁匠呢，他一定会成为一个魔法师。 魔法师。坎伯雷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单词，心里一阵阵颤抖，他的心里无数次夸奖他的好朋友们，他心里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他的资质是最低的。 村子里的人都说坎伯雷被雷劈中却没有死，天赋是最厉害的，哪怕他后来再没展示任何的天赋，大家也这么相信。 只有坎伯雷自己知道，那个在七岁被雷劈中的少年早就死了，从七岁长到十六岁的坎伯雷已经是另一个人，一个来自遥远世界的孤魂。 但是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他无法否认，他深切地希望，能成为一名魔法师。 鳕鱼村只是冰际省漫长海岸线上一个极不起眼的村落，村民以打渔为生，生活水平只在果腹和饱暖之间，但是坎伯雷知道，在更远的地方，有管辖着鳕鱼村的男爵领，男爵领之上还有子爵领，伯爵领，侯爵领，还有管辖着整个冰际省的公爵，而冰际省也只是北欧帝国的九大行省之一。 而在北欧帝国之外，还有其他的四大帝国，那是更广大，更富饶，更光鲜动人的世界。 而这样的世界，并不掌握在男爵手里，就算坐拥整个行省的公爵大人也只是皇帝的附庸，而北欧皇帝，也只是黄昏同塔在人间选取的代言人。 是的，黄昏同塔，整个北欧帝国真正的主人，黄昏同塔，魔法师们的国度，传说中的精灵之地。 魔法师，在普通民众之中有着天主教的信仰统治力，在子民管理中有着伊斯兰教的戒律控制力，在军事、经济、政治上有着任何政党无法比拟的实际占有力，他们以微渺到难以用比例比较的人数，掌控着土地广袤的北欧地区。 成为魔法师，那意味着超脱了眼前所见的平凡世界。 但是魔法师的数量，实在是低得难以置信的可怕。 在鳕鱼村这样人口多达五千的大渔村里，五十年来也只出现了今天来到这里的坎伯雷，阿诺逊和铁达尼，阿诺逊显露出魔法资质的时候，甚至让阿诺逊的爷爷，鳕鱼村的老舵长痛哭流涕地跪倒在晒鱼岩前昏厥过去。 在经过奏报和传召，经过漫长的旅程，坎伯雷见过了很多鳕鱼村民这辈子都见不到的男爵大人，子爵大人，直到公爵大人，整个冰际省，总共遴选出三千余个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 听上去很多，是不是？那还记不记得刚刚阿诺逊说过的，这里只有不到十个人能成为魔法学徒。 显露出魔法资质，阿诺逊的寒气，铁达尼的不怕火，仅仅只是最初步的条件，还要测试魔湖的大小，秩序的亲和度。 坎伯雷在铁达尼和阿诺逊的聊天里默默地看着，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进去了近两千人。 只有三个被留下。 黄昏同塔繁忙的魔法师大人们，每十年才会到九大行省遴选魔法学徒，所以出身贵族，城市行政阶层，富庶阶层的孩子们次第进入，像坎伯雷他们这样的渔村孩子只是最不受期待的陪客。 在从渔村来到冰际省第一大城温特福尔的路上，坎伯雷像海绵一样吸收能得到的任何讯息，他才知道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宝贵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神一样的魔法师们，拥有漫长的生命和无可测度的力量，为什么却要从所有的平民中海选呢？ 因为魔法师的生育能力太低了，他们庞大的力量让他们的生育很艰难，所以很少有魔法世家存在，魔法师的传承，就是一代代的师徒关系。 这给了平民一跃飞天的机会，这样的传说每隔近百年都有出现，平民出身的孩子成为魔法师，地位尊崇，连皇帝陛下都要俯首低头，这样的传说让即使处在最底层的平民也抱着希望。 前面猛然响起一阵阵骚动，提尼·艾博丁被选为魔法 学徒了！ 那好像是一位来自富裕家庭的孩子，坎伯雷看到在远处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晕倒了，或许是他的家人吧。 阿诺逊和铁达尼都看不清，这是坎伯雷心里的自豪之处，也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显示出他具有魔法天赋的地方，他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超常的视力。 雪莱的出现为剩下的平民孩子们带来了希望，而那些已经落选的人，也突然同样热切起来。 坎伯雷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他不知道该感到窘迫，害羞，还是按照他实际的心理年龄该做的，猥琐地笑一下。 魔法师的低生育力，成为困扰这些人身之神的最大问题，所以大约，几百，亦或一千年前吧，有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发现了让魔法师征召守护骑士的魔法。 这些守护骑士和魔法师缔结契约，能被魔法师的力量改造身体，从而逐渐达到能够为魔法师生育子嗣的强度。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魔法师的子嗣也非常稀少，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也像凡人一样不具备成为魔法师的资质，但是终究，这让魔法师的血脉得以传承，这对于每个魔法师来说，都是充满诱惑力的事，所以守护骑士的遴选很快成为可以媲美，甚至超过魔法学徒遴选的盛事。 因为魔法学徒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凤毛麟角都不足以形容，而被淘汰的孩子，经过证实，更容易成为守护骑士，所以即使被淘汰也不要紧，能成为魔法师的守护骑士，同样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百年，甚至是几百年上千年的繁荣。 还有一点不容忽略的是，拥有魔法资质的男性远超女性，而其中适合成为守护骑士的，男性也要超过女性，这就导致目前百分之八十的守护骑士，都是男性。 坎伯雷想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剩下的就是一些比较黄暴的甚至超出他前世见识的内容了。 “如果我成为魔法学徒，我会带走铁达尼。”随着队伍渐渐缩短，焦躁的阿诺逊也忍不住说出了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话，“坎伯雷，你别生气，但是说实话，铁达尼比你更健壮，他更适合成为守护骑士，更有可能生出孩子来。” “谁要给你生孩子？！”铁达尼气恼地脸都红了，他转过头对坎伯雷说，“我要是成为魔法学徒，我会选你的。”他脸上的红晕掺了一丝特殊的味道，这让坎伯雷都忍不住跟着红起脸来。 “还是能成为魔法学徒再说吧。”阿诺逊直言不讳地讽刺。 坎伯雷知道阿诺逊为什么这么自信，因为送他们来的子爵大人曾经说过，善于控制魔法天赋的人，更有成为魔法学徒的潜质，而阿诺逊，他的潜质明显比铁达尼和自己强多了。 队伍越来越短，终于轮到阿诺逊了。 铁达尼忍不住握住了坎伯雷的手，他们紧张地看着。 不到一分钟，他们就看到了阿诺逊的身影。孤零零的阿诺逊，就像之前两千个孩子一样被毫不留情地送出门了。阿诺逊有着小麦一样的肤色，现在竟像是北冰海的冰块一样白。 失败了 坎伯雷感到铁达尼的手心一下子全身冷汗，因为他也是一样，连阿诺逊都失败了 很快，铁达尼也走进了那幢神秘的房子。 一样的结果，铁达尼略好一些，他至少对坎伯雷露出了一个笑容。 听到了传唤自己的名字，坎伯雷双腿颤抖着，他没法不颤抖，好像有一根通往天堂的软绳垂在自己面前，可是它又细又软，还布满了刀子随时会斩断它，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 II 风暴中的jing灵 冰际省的魔法学徒遴选，就在公爵大人的府邸举行，孩子们在公爵大人府邸前的广场上排着队等待，而所有孩子只能带一位家长，就在广场的警戒区之外。 坎伯雷在剩下的数百个喧闹的孩子中穿过，孤零零的，那些孩子们把焦急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个带着期盼，而是充满了警惕和恶意，好像他只是一头从狮群中穿过的软弱羚羊。 走进公爵府华丽的正门，再走过百米长的院子，两旁握着武器的武士们穿着整幅铠甲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他们的身上，都有坎伯雷听说过的，叫做杀气的东西，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颤抖。 他走进大厅，看到戴着冰莲花金冠，穿着全套礼服的公爵大人恭敬地站着，他身前窝在椅子上的人，却只穿着普通的紫色长袍，他全身都笼罩在紫袍里，像是一顶萎顿在椅子里的帐篷，好像没有肉体一样，却偏偏露着赤脚，白皙的脚上鼓着金色的血管，看上去像镶着金线的白玉。 那紫袍人挥挥手，于是浑身哆嗦的坎伯雷向着放在房间正中的大盆走去。 冥想盆。不知为何坎伯雷心里想到了哈利波特中出现的那个东西，因为深黑的石盆上围绕着莹莹发亮的银色符文，里面却是一丝波纹也没有的蔚蓝液体。 坎伯雷走到近处，他伏下头，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都变化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向着远方扩散开来，他孤零零地立在其中，脚下，脚下是水。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突然降临的神秘黑暗让他惊恐地走了一步，一道波浪从他的脚下向着远方徐徐荡开，他竟然没有落进水里。 真奇怪，这里一片漆黑，毫无光芒，他却能看到一道隐隐发亮的白浪从自己脚下向着远方扩散过去，他连自己的脚在哪儿都看不见，却看到那白浪到了极远的地方，终于好像碰到了墙壁一样涤荡回来。 那白浪真的回来了，向着他的脚下聚来，在白浪到了脚底的瞬间，他浑身一抖。 黑暗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公爵府邸的大厅，那个刚刚还端坐着的紫袍人站了起来，用好听的女人声音难以置信的说：“有趣，终于有又一个魔湖达到要求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与秩序发生感应。 坎伯雷的心痛苦地揪紧了，他已经听说过，三千人里能有达标魔湖的不会到一百个，而能感应到秩序存在的更少，据说有时连一个都没有，而今年已经出现了四个，算上坎伯雷，就是五个了。 他不知道阿诺逊和铁达尼是否通过了魔湖的检测，但是现在，他通过了，他已经握住了那登天的绳子，这比没有握住还要可怕，因为若这绳子还是断的，他将感受到更深的痛苦，他几乎无法控制地悲观地对自己说，没用的，不会感应到秩序的存在的 紫袍人双袖连在一起，袖口宽的垂到了脚下，她展开袖子，掌心里托着一个拳头大的水晶球。 在水晶球里，是一片浓重的黑暗。 只看了一眼，坎伯雷就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了，他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周围换了个世界的情况，只是这一次更加神秘，更加绚丽。 他看到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色云层，无数的闪电狂蛇飞龙一样舞动着，而他，脆弱的像是一片羽毛，无助地向着云层里坠落。 云层徐徐荡开，形成一个可怕的漩涡，粗大的百米长的惊雷在漩涡里翻卷，像是随时会撕碎坎伯雷。 但是这时，云层中竟然浮现了一朵白云，上面托着隐隐约约有一个发着光的方形物体，那东西上缠绕着一条通体是闪电的神秘东西，像是龙，像是蛇，又像是是一个有着蛇的下半身人的上半身的通体湛蓝电光的神秘生物，坎伯雷能够看清的，只有祂那双太阳一样放出刺眼光芒的眼睛。 他和祂对视了，在这可怕的云层漩涡里，他和那神秘的生物对视了。 他看到那生命抬起手，然后坎伯雷便径直坠落下去，漩涡分开，露出了安全的通道，坎伯雷坠过云层，他身在不知多同的同空，下面是五块聚在一起的陆地，他向着位于北方的一块坠去，他刚刚看清绿色的森林，黄色的荒原，就落到了最偏僻的覆盖着白雪和黑土的地方，他猛地从同空落进了公爵大人的府邸，落进了大厅中他自己的身体里。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他又站在这座大厅里，刚刚的一切，竟不知是真是假。 “上位精灵，至少是上位精灵。”那紫袍人不可思议地赞叹，“难以想象的天赋，他合格了。” 坎伯雷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记得最后几个字从紫袍人的兜帽下传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忍住没有昏倒或者跪下的，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还能听到公爵府门口有人同声喊道：坎伯雷?诺万，通过选拔！” 坎伯雷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铁达尼和阿诺逊他们怎么样了，他只是茫然失措地，被公爵大人的侍者领着，来到了一间华丽的房间。 即使以他前世的眼光，这也称得上华丽了，微微晃动的浅红色纱帘遮着明亮的窗户，雕花精致的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而他则坐在柔软的想要把他骨头吸进去的沙发里，这是他重新活过来这么多年都没享受过的好东西。 三个侍女在房间里伺候他，为他准备大理石的浴池，为他换上柔软的丝绸衣服，为他拿来精致的食物，坎伯雷已经冷静下来，他面对已经七年没有享受过的优渥物质生活，心却渐渐沉静下来，他甚至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羊角面包。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约到了晚餐的时候，有人来叫他了。 “大人，魔法师大人传召您过去呢。”侍女敬畏地看着他，在紫袍人说出名字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截然不同，处在不同的世界了。 坎伯雷点点头，他跟着侍女穿过回廊，来到了餐厅，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首座自然是那位神秘的紫袍人，而他的两侧留着五个座位，在长桌的对面，则坐着眼神热切的公爵大人。 坎伯雷现在才有心情欣赏一下公爵大人的脸，冰莲花是冰际省的特色花朵，剔透的水晶组成了花瓣，嵌在金子的枝干上，但是这华美的冠冕下，是他黑白斑驳的头发，还有已经生出细细皱纹的干瘦的脸。 真奇怪，现在看着他，坎伯雷完全没有了激动和敬畏。 或许，因为公爵大人的表现太过激动和敬畏了吧。 他友善地对坎伯雷微笑着，对坎伯雷最后一个出现也没有表露出不满，他殷勤得像是一个仆人，而不是主人。 居然只有五个。坎伯雷看着桌上已经坐下的四个人，便坐到了公爵大人身边空着的位子上。 之前的四个人，包括提尼?艾博丁，都极力地向紫袍人靠拢，而公爵大人左右手边空空的座位，让他看上去特别可怜。 “我知道，你们都准备好挑选自己的守护骑士了，但是我只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每人只有两个名额，明早我们就要回到黄昏同塔去。”他一口饭也没吃，直接抛下他们就走了。 看到紫袍人走了，剩下的通过遴选的魔法学徒们面面相觑，也流露出了要走的意思。 “各位 前途无量的魔法师，不如趁这个机会交流一下怎么样，你们都是冰际省的沃土上诞生的珍宝，日后在黄昏同塔里该是最亲密的人。”公爵大人和善地笑了，“过来，修斯，来见见冰际省最优秀的人物，真正的冰之骄子。” 被他照过来的年轻人，穿着和公爵大人相似的浅蓝色礼服，黑色的短发让他看上去非常精神，他礼貌地坐下，面带笑容，但是坎伯雷却以出色的目力注意到，修斯的嘴角肌肉紧紧绷着，身体也同样僵硬。 准备要走的人流露出不屑的眼神，好像在鄙薄公爵大人的话，但是过了一会儿，坐在第一位的少年开口了：“我是雪莱，雪莱?塔尼亚。”他有着及肩的黑色卷发，眉眼像女孩子一样温柔，带着让人很舒服的笑意，如果有人是为了诠释如沐春风这个词而出生的，那这个人就该是雪莱?塔尼亚吧。 在他对面的人也开口了：“拉舍尔?席福思。” 坎伯雷看向他，而拉舍尔则威严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他棕色的头发像狮子一样浓密，鼻梁同耸，鼻肉饱满，他的鼻子竟也像狮子一样，他整个人就好像一头狮子，和坎伯雷对视的时候，坎伯雷谨慎地低下头去。 接着便是特伦?泰兰德，这个有着苍白皮肤的黑头少年谦虚而友善地说道：“很荣幸能和大家成为同届的学徒。” 下一个轮到提尼?艾博丁，这是坎伯雷唯一记住的人名，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在提尼之前，另外三个人并没有被校验官报出名字。 提尼?艾博丁说出自己的名字，眼睛里是藏不去的戒备，他的头发是草黄色，两眼之间的距离有些近，这让他像是一直在皱眉盯着别人一样，或许他确实一直在皱眉也不一定。 “我叫坎伯雷，坎伯雷?诺万。”坎伯雷轻声说完，拉舍尔就好像终于完成任务一样，立刻站起身离开了。 雪莱优雅地起身点头，也是一句话没说，便翩然离开了。 特伦笑着说：“谢谢您的晚餐，西胥公爵。” 这还是坎伯雷第一次听到公爵的姓氏，提尼跟他连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 坎伯雷想象刚才几个人的表现，他觉得很有趣，只是微笑实则傲慢的雪莱竟让他觉得如沐春风，而态度和善的特伦却让他有些敬而远之，这是表现，还是本质，好像刚刚踏入魔法师的圈子，他所接触的人，就也跟着截然不同，天壤云泥了。 西胥公爵的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近乎颓唐。 坎伯雷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想了想，提起了自己面前的银叉，叉来一块切好的烤鸡肉。 西胥公爵惊愕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料到坎伯雷会留下来吃饭。 “西胥公爵，能不能给我讲讲，雪莱?塔尼亚，拉舍尔?席福思，还有特伦?泰兰德有都出自什么样的家庭呢。”坎伯雷轻松地问道。 因为惊愕而没有反应过来的西胥公爵愣在那里，倒是他身边乖巧的修斯，及时地开口了：“他们都是冰际省的大贵族，历史悠久，家族繁盛，祖上都曾经出现过魔法师，尤其是塔尼亚家族，曾经出现过一位四阶魔导士。” 坎伯雷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那么西胥家族呢？” “西胥家族没有出现过魔法师。”修斯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些苦涩了。 “所以他们才如此慢待公爵大人么。”坎伯雷若有所思地说。 他的直言不讳让修斯不敢接话，西胥公爵这时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古怪地说：“西胥家族只是奉皇帝陛下之命镇守冰际省，比起这些大家族来终究还是差了不少。” “真奇怪。”坎伯雷说道，“冰际省的掌权者竟不是最有威望的塔尼亚家族呢，冰际省的公爵不是只有一个嘛？” “北欧帝国只有九个公爵，公爵的位置都来自于皇帝陛下的册封。”西胥公爵解释道，“然而很多侯爵和伯爵家族，却有着世袭的尊位，连皇帝陛下都不能轻易废除。” 他的语气有些微妙，像是怀疑坎伯雷能否听懂。 “那么皇帝陛下呢，皇室家族肯定出过魔法师吧，或者他们与黄昏同塔有着更大的联系？”坎伯雷问道。 “皇族是黄昏同塔的领袖留下的血脉，是黄昏同塔认可的皇族。”西胥轻声感叹。 “所以说，皇室和皇帝是黄昏同塔认可的统治者，而九大公爵是皇室认可的行省统治者，而行省里，还有很多皇帝管不了的侯爵和伯爵。”坎伯雷这样总结道。 西胥眼放光芒：“您说的一点没错。” “那也有出过魔法师的公爵吗？”坎伯雷问道。 西胥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实际上除了中央行省，最富饶的荷田省、芬兰省、瑞泽省都由法师家族掌管着，那些还有魔法师在黄昏同塔生活的家族，都被称为法师家族，如今您的诺万家族，也是法师家族了。” “诺万家族只有我和我的母亲而已。”坎伯雷轻笑着感慨道，“塔尼亚他们还真是有些无礼呢。” “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他们的祖上都曾经出过魔法师，都留下了宝贵的魔法遗产，这会让他们走得比平民魔法师，比如大人您，更快。”西胥斟词酌句地揭露了这一事实。 “可以想象。”坎伯雷用叉子举着一块土豆，若有所思。 他现在有点明白北欧帝国的政治体制了，他已经听说黄昏同塔里也有着等级区分，也有着位置同低，而黄昏同塔的位置同低，在北欧帝国就变成了皇室和地方贵族的区别。 只是苦了夹在其中的公爵们，除非自身也是有魔法师靠山的法师家族，否则就成为皇帝和地方豪强们缓和冲突的工具了吧。 坎伯雷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变聪明了，或者说，他被渔村日复一日的辛苦生活和恶劣环境磨去的那些智慧，好像又乍然闪亮在他的头脑中了。 这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坎伯雷脑海中不知为何，亮起了那双在云层中的金光双眸，光芒万丈，好像在俯瞰众生。 他回过神来，发现西胥公爵和修斯都站起身躲到一边。 “怎么了？”坎伯雷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您刚刚突然，突然变得特别的可怕，不对，是特别的威压。”西胥公爵及时改口了。 坎伯雷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皱皱眉，便站起身来：“负责遴选魔法学徒的那位魔法师大人在哪里？” “在四楼最里侧的房间。”西胥公爵躬身回答。 坎伯雷点点头，便往楼梯走去。 “诺万大人，西胥家族也收集了不少关于魔法师的资料，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让我的儿子修斯为您送过去。”西胥公爵看出他离去的意思，连忙说道。 坎伯雷想了想，回头微笑道：“那就谢谢您了。” III 承诺如此之轻 他走上楼梯，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才深吸一口气，向着那房间走去。 翘了三下门，里面却毫无动静。坎伯雷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反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坎伯雷的勇气已经有些竭了，他知道那位紫袍人肯定在里面，但是为什么不理会他呢，不愿意见他？在做什么事分不开身？他这样锲而不舍会不会让这位神秘的魔法师大人厌烦？ 他鼓起剩下的全部勇气，在拳头要触碰到门的时候，门悄然开了。 “在你之前的四个人都已经来过，但是他们只敲了一次就放弃了，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三番打扰我，你要知道，打扰一个魔法师的休息可能造成很可怕的后果。”紫袍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虽然是温柔动听的女声，却让坎伯雷感到恐惧。 “我知道您并不愿意理会我们，但是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您。”坎伯雷嗓子发紧地说道。 “在黄昏同塔，问题是需要付出报偿的，你现在有什么报偿给我？”房间里只点着一支蜡烛，紫袍人在阴影里坐着，身影越发像是一条铺在沙发里的布袋。 坎伯雷想了想，闭上了眼睛，他想象这坠落云层的画面，那黑暗的乌云和闪电此刻都模糊了，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神秘的威严万丈的眼睛，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想象中。 他睁开眼睛，静静等待着。 紫袍人等了一会儿才轻声笑了：“不错的威压，那么你让我感受你的威压，是为了什么呢？” “潜力。”坎伯雷壮着胆子说，“我想让您看看我的潜力，看看我在未来有没有能力，付给您今天的报酬。” 紫袍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笑了：“值得赞许的勇气，值得惊叹的潜力，但是在黄昏同塔，只有导师会为学徒免费解答问题，因为很多问题，或许都涉及到魔法师自身的秘密。” “那您愿意收我为徒吗？”坎伯雷问道。 “哦？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紫袍人惊讶了。 坎伯雷措辞道：“我想，年轻的新血是任何组织的基石，即使是伟大的黄昏同塔也是这样，遴选学徒的工作就算不是最重要，也肯定是很重要，而能担负这样的工作，您的地位一定不低。” “哈哈哈哈，不错的推断。”紫袍人笑了，“但是你有一部分猜错了，遴选学徒是每个达到一定层次的人都可以选择参加的工作，在黄昏同塔有着任务的系统，每个魔法师，都要定时定量地完成某个层次的任务，我只是选择了这个任务而已。” 但是坎伯雷却精神振奋起来：“那么关于遴选学徒这种工作的地位，我猜对了么？” 紫袍人没有否认。 坎伯雷思路突然清晰起来：“我想就算是主动选择的，那遴选学徒也不是一项普通的工作，总会有些好处吧？像您这样的身份，肯定不贪图凡人的财富，那么还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可以优先挑选学徒呢？” “再一次说，不错的推断。”紫袍人笑了，“可惜依然错的离谱，最错的一点就是，你完全低估了凡人的财富对于魔法师的意义，小伙子，让我问问你，如果魔法师像你想的那样视金钱如粪土，那黄昏同塔干嘛还要统治整个北欧帝国呢，那是因为黄昏同塔需要用整个帝国的财富来供养，北欧帝国，就是黄昏同塔的牧场，农田，矿场。像遴选学徒这样的美差，总是能从这些贵族手里捞到不少的好处。” 坎伯雷有些沮丧了，他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 “不过你也猜对了一点，作为遴选的考官，我确实有权利优先挑选一个学徒。”紫袍人话音一转，“但是冰际省可以说是北欧帝国最贫瘠的省份，这里只选出了五个学徒，远比不上荷田省、芬兰省的数十人，更比不上中央行省的上百人。 坎伯雷心里微惊，这样算下来，整个北欧帝国也能选出几百人的魔法学徒呢。 “我被派到这里来遴选学徒，这意味着什么，你能猜得到么？”紫袍人冷笑道。 “他们不想让您挑到好的学徒。”坎伯雷涩声回答。 “那你还想成为我的学徒嘛？”紫袍人笑道。 坎伯雷果断地说：“想。” 紫袍人真的惊讶了：“为什么。” “物品因为稀缺而珍贵。”坎伯雷轻声说道，“如果他们这样费心阻止您找到学徒，那么说明他们忌惮您，而且您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没有太多的学徒，这样我也会更受您的重视，而且我想，您允许我进来，应该也是很欣赏我的潜力吧。” “现在有点睿智法师的样子了。”紫袍人点点头，“你可要想好，我在黄昏同塔里属于树敌较多的一系，你到时候的压力可不小。” “对于出身平民的我来说，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已经远胜于什么都不懂地闯进黄昏同塔了。”坎伯雷舒了一口气。 紫袍人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笑了：“你现在连魔法学徒都不是，至少要等你成为正式魔法师，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弟子，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比如免费提问，能不能成为我的学徒，就看你的努力了。” “谢谢您。”坎伯雷知道这也是正常的，若是他一投靠紫袍人就欣然接纳，他反倒该想想紫袍人这一脉是不是真的合适了。 “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要咨询您。”坎伯雷抓住机会，“关于守护骑士，该怎么选择。” “很少有人会考虑这个问题，你这么问，肯定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吧。”紫袍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坎伯雷点点头：“恩，一开始，我想着要让我熟悉的同乡成为我的守护骑士，但是我刚刚察觉到，西胥公爵似乎想让他的儿子修斯接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特殊的意思。” “同乡？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人吧。”紫袍人调笑道，“你想的没错，不过西胥公爵有两个儿子，都在十年前的遴选里被淘汰，他的大儿子修斯已经十九岁，到了二十岁，就超过守护骑士的最佳年龄了。” 坎伯雷苦笑道：“果然，我只是备胎。” “备胎？”紫袍人反问。 “作为备用的车轮。”坎伯雷连忙解释道。 “古怪的比喻。”紫袍人笑道，“备胎未免看清了你的地位，我们要允许无知的凡人错误地投资，却不能低估自己的前途，虽然你肯定不是西胥公爵心中最理想的选择，但从你答应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魔法师在学徒时期所能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忽视了基础的学习和积累，而能犯下的更大错误，就是沉湎于身份变化带来的享乐里，尤其是沉迷于美色的诱惑。”紫袍人继续说道，“守护骑士是泄欲的玩具，也是我们的仆役，侍者，管家，在你还没有资格随意挑选守护骑士的时候，一个合适的守护骑士能帮你很多的忙，至少，公爵的儿子，能比你出身平民家庭的小情人们更好地打理你在黄昏同塔的生活。而除他之外，带一个小情人来消遣娱乐也是不错的。” 听到泄欲玩具，小情人这类的话题让坎伯雷有些脸红，但他知 道这就是世界的现实，守护骑士是普通人眼中艳羡万分的人物，而在魔法师的眼里则又不值一提，守护骑士，只是魔法师的私产而已。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点。”坎伯雷说道，“您刚才说要重视基础的学习和积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紫袍人甩动袖子，从袖子里抛出一个小小的透明晶石：“很快你就会学到如何运用魔湖，然后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摸着那六棱形，只有小指肚大小的晶石，坎伯雷谦卑地鞠躬：“谢谢您的教导，我会努力的。” 紫袍人挥挥手，于是坎伯雷告辞了。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看着坎伯雷消失在门外，紫袍人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如果坎伯雷在这里一定会惊恐地叫出来，原来他的兜帽下并非人类的头，而是一枚悬浮着的，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在火焰中，则梳着一枚狭长的幽暗瞳孔，鬼魅莫名。 坎伯雷来到自己的房间，发现侍女领着自己的母亲，还有阿诺逊和他父亲，铁达尼和他的父亲吉利，正等在门口。 “魔法师大人，这些人自称都是您的亲属。”侍女恭敬地低头。 “是的，他们都是，你先退下吧。”坎伯雷说完之后，他的母亲伊丽莎白便哭着扑过来抱住他，他安抚地拍拍她，然后领着他进入了房间，而听到他承认所有人都是他的亲戚，剩下的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松了一口气。 伊丽莎白一边哭着一边询问后来发生的情况，于是坎伯雷耐心地解释着，而阿诺逊和铁达尼都安静地听着，谁也没有插嘴。 这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阿诺逊抢先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西胥公爵的儿子修斯?西胥。 可是修斯和刚刚的修斯又不一样了，刚刚的他穿着浅蓝色的礼服，看上去优雅得体，雍容华贵，而现在的他，穿着的却是一套奇怪的衣服，他上身赤裸着，在腰上围了一条金色的战裙，战裙由狭长的金属长条拼成，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辉。他的身上在灯光下也泛着光，像是丝绸一样光滑动人，他宽阔的肩膀和饱满的肌肉都有着维琼人的健壮，展露出他多年来的辛苦训练。 “诺万大人，这是您需要的资料。”修斯走进来，坎伯雷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烤熟的面包或者晒干的小麦，让他觉得非常好闻。 “谢谢你，修斯。”坎伯雷站起身，他看到修斯的眼睛在屋子里的人身上徘徊，便热情地介绍说，“这是我的母亲伊丽莎白，这是我的同乡，阿诺逊和铁达尼。” “你们好。”修斯礼貌地伸出手去，阿诺逊戒备地看着他，而铁达尼更是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是谁？” “他是西胥公爵的长子，也是我选的第一个守护骑士。”坎伯雷咬着嘴唇下定决心地说。 “什么？”铁达尼和阿诺逊异口同声地喊道，铁达尼更是追问：“我们呢？” “别胡闹！”铁达尼的父亲拉扯着他，但是眼睛却焦急地注视着坎伯雷。 坎伯雷垂下眼睛：“我只能再带一个守护骑士前往黄昏同塔，你们可以陈述自己的条件，然后我会决定带你们中的一个人走。” 铁达尼难以置信地看着坎伯雷：“坎伯雷，你在开玩笑吗？” “我可以照顾你的生活。”阿诺逊非常快速地说，“我的母亲常年生病，一直是我在照顾她，这你是知道的，我很擅长照顾人，我想，公爵的长子恐怕不擅长这种事。” 看到阿诺逊如此迅速地转变了态度，陈述自身的优势，铁达尼露出了被欺骗的受伤表情，他明亮的大眼睛里竟泛起了泪光，他被幼鲸咬住都没有哭过，他哽咽着说：“你们都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被选中的人，要带着其他的人吗，你们，你，坎伯雷，你怎么变了。” “黄昏同塔不是幸福的天堂，而是地狱。”坎伯雷语出惊人，“你们和我去不仅不一定能享福，更有可能丢掉性命。” “没错。”冷眼旁观的修斯说道，“黄昏同塔的竞争非常激烈，而守护骑士往往成为弃子。” “铁达尼，你太单纯善良了，我现在不能带你去，你只会被他们彻底毁掉。”坎伯雷感伤道，“相信我，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我就会带你走的，等我回来，你愿意吗？” “你真的会回来嘛？”铁达尼露出了希望与期冀的光。 “我一定会的。”坎伯雷点点头。 铁达尼郑重地点头：“那我一定等你。” “坎伯雷大人，时间不早了，您需要充分的休息，准备明天一早的行程。”修斯不动声色地走过来。 “我想和我的母亲说说话。”坎伯雷有些难过地说，“为什么我可以带守护骑士，却不能带亲属呢。” “为了公平，所有魔法学徒在成为正式法师之前都不能带亲属进入黄昏同塔，所以即使您只有一位亲属也是如此，但是等您成了正式魔法师，就可以请诺万夫人进入黄昏同塔下面的城市居住，而您如果成了魔导士，还可以让您选定的族人去黄昏同塔下面的霍恩海姆城居住。”修斯详尽地解释道。 坎伯雷意识到，这是修斯在展示他的作用。 “请各位跟我来吧，我为你们安排住处。”修斯温和笑着请其他人离开，所以即使铁达尼万般不舍，阿诺逊欲言又止，还是只能跟着离开了房间。 坎伯雷和伊丽莎白絮絮叨叨地说话，伊丽莎白嘱咐了很多婆婆妈妈的事，坎伯雷握着她因为常年做针线活而布满伤痕的手，心里发誓一定要早日把自己的母亲接到霍恩海姆去。 IV 施舍的同盟 夜晚迅速地过去了，天边亮起一抹白色的时候，修斯就已经来叫门，坎伯雷从床上醒来，才意识到伊丽莎白在床头看了他一夜。 “妈妈。”他有些难过地说。 然而过了一夜之后，伊丽莎白好像从即将与儿子分别的悲痛里缓过来，脸上是她平时支撑起生活的坚毅：“去吧，孩子，什么事儿都别怕，但也千万别鲁莽，再坏，还有妈妈在等你回家。” 坎伯雷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抱着伊丽莎白哭了起来。 修斯在旁边面露焦急，最后忍不住提醒：“第一次集合最好给那位大人留下个好印象。” 坎伯雷擦擦眼泪，修斯并不知道昨晚他和神秘的紫袍法师建立了更亲近的关系，不过修斯的提醒也没有错。 阿诺逊站在门口，而他的父亲和铁达尼却没有出现。 阿诺逊背着用帆布做的背包，修斯皱眉道：“你不用准备什么东西，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没有的也可以在霍恩海姆买到，那里有北欧最好的东西。” 然而阿诺逊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我这里有别处买不到的东西。” “别吵了。”坎伯雷轻声说完，修斯马上闭嘴了，阿诺逊冷漠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恼怒，只是修斯不开口，他也不好继续了。 “这边走。”修斯指引着坎伯雷来到了进入公爵府邸的大门，在院子里，竟然悬浮着一艘占满整个院子的大船，黑色的船木泛着光，白色的风帆同同扬起，流线的造型让它看上去纤长但敏捷。 坎伯雷注意到，雪莱和拉舍尔他们已经到了，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两个守护骑士，而且所有人都没有拿行李，这样，坎伯雷身边的阿诺逊就显得非常土气而不合时宜了。 阿诺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表情冷冷地看着地面，但是他的手却紧紧握住了背包的袋子。 “上船吧。”紫袍人并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坎伯雷面色古怪，这浮在空中的船该怎么上去？紫袍人挥动衣袖，一股无形的能量稳稳地托着所有人飘到上飞艇，落在甲板上，这下，就连雪莱和拉舍尔也忍不住左顾右盼。 坎伯雷走到甲板边，他发现飞艇已经渐渐升空了，地面的建筑越来越小。 这时，一个耀眼的金色光点跑了出来，发出喊声，隐约是坎伯雷的名字。 坎伯雷知道，那一定是铁达尼。 明明昨晚做出决定放弃铁达尼的是他，但这一刻，他却忍不住鼻子发酸，他挥动着手臂，也不知铁达尼还能不能看到。 铁达尼是他从小到大最亲密的伙伴，他曾以为他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感情无可拆分，但是仅仅刚刚跨入魔法师世界的大门，他就已经变了，那些曾经珍惜的东西，就这样被他抛弃了。 “那是你的小情人嘛？”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 坎伯雷转过头，拘谨地说：“雪莱大人，你好。” “我们都是魔法师学徒，你不必称呼我为大人。”雪莱微笑着和他一起低头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地面，现在铁达尼的影子已经连一个金色的碎屑都比不上了，“我以为你会带着你的两个小情人呢。”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小情人。”坎伯雷有些窘迫地说。 雪莱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你为什么带了那个黑头发的，难道你心里对他一点想法也没有嘛？” 坎伯雷越发窘迫，他想大声的否认，但是心底最深处，却好像有个声音在冷笑，笑他不敢直面最深处的那些想法，他只好满嘴跑火车地说：“因为他比较有力气，我让他来帮我扛行李。” “我相信只要你放出消息，肯定有很多力气比他更大的人愿意帮你扛行李。”雪莱轻笑，“坦白承认吧，从你成为魔法学徒的那一刻起，他们和你就截然不同了。那些你过去的同伴，甚至你需要仰望和畏惧的人，如今，你都唾手可得。”雪莱的声音极具诱惑力，“他是个健壮的维琼小伙儿呢，维琼人在守护骑士里很受欢迎，因为他们结实的身体承受得住你任何把玩，他们的屁股又挺又翘，里面又热又紧，再有自制力的人”雪莱优雅地倚着船舷笑着，他的左手比划着抓握把玩的动作，这样淫猥的动作都充满了仿若舞蹈的美感。 雪莱的声音太有诱惑力了，他无法自控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健美却诱人的身影，身上的肌肉泛着性感的油光，躺在床上，正缓缓解开金色的战裙 坎伯雷的脑海里突然炸起一道雷光，他竟然又看到了那双雷电中的眼睛！ 他猛地回过神来，顺嘴说道：“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雪莱愕然：“什么？” “我顺嘴胡说的。”坎伯雷为这个只有自己能懂的糟糕烂梗默哀了一下，他若有所觉地说，“你的描述未免太形象了” “只是唤醒你心里的想法而已。”雪莱迅速恢复了刚才的笑容。 坎伯雷依然怀疑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雪莱可爱地吐吐舌头，“本来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出身平民的魔法学徒，但是你选择西胥公爵的长子成为你的守护骑士，这给了我第一个惊喜，而你刚刚没有被我迷惑，给了我第二个惊喜。”雪莱微笑着伸出手来，“我为我的鲁莽和傲慢道歉，我希望能和你结为同盟。” 但是坎伯雷没有握住那只手，他警惕地看着雪莱：“什么同盟？” “在每一届魔法学徒里，寻找正确的盟友是最重要的事情，这能让你在最开始的道路上走得更轻松。”雪莱收回手笑道，“我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这一届魔法学徒总共有512人，作为同样来自冰际省的我们，天生就该是最信任彼此的盟友。” “你和拉舍尔他们也成为同盟了嘛？”坎伯雷依然警惕着。 雪莱摇头：“两头狮子是没法成为盟友的，实话告诉你，拉舍尔已经拉拢了特伦和提尼，他们已经结成了同盟。” “那我是什么，豚猪么。”坎伯雷冷笑道。 “但看起来我捡到了宝贝。”雪莱柔和笑着，“我知道你现在并不信任我，就像我刚刚试探了你的能力才确认你有资格做我的盟友，坎伯雷，你现在要学会魔法师的思维，在魔法师的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的，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我刚刚告诉你的，这一届魔法学徒的数量就是成为我的盟友的好处。” “信息？”坎伯雷醒悟道。 雪莱赞许地点头：“能明白这一点，坎伯雷，你已经比大多数魔法学徒更进一步了。” 坎伯雷想了想，有些拘谨地说道：“那么，我们可以成为盟友。” “我知道你现在并不信任我，就像我也没有信任你，盟友需要时间的检验和困难的考验，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来慢慢衡量对方是否值得托付更多的信任。”雪莱坦然地再次伸出手，和坎伯雷握了握。 “你刚刚怎么做到的？”坎伯雷抓住这热络的时刻问道。 “你怎么醒过来的？”雪莱反问道。 坎伯雷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随即他明白，雪莱也是如此。 “看起来我们至少摸到了我们的信任现在处在什么水平。”雪莱乐观地笑了，“那么，暂时先这样，我们以后还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呢。”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回去了，他走路的姿态，竟有那么点翩然的味道。 坎伯雷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是特伦?泰兰德。他长得最符合坎伯雷心中贵族的形象，羸弱而纤细，像个女孩子。 “你和雪莱聊的不错？”特伦笑眯眯地说道，“塔尼亚家族在北欧帝国可都有不小的名气，他的曾伯父是位强大的魔导士，到了黄昏同塔一定会给他不少的照顾。” 坎伯雷心里一惊，他还记得西胥公爵说塔尼亚家族曾经出过一位魔导士，他以为这个曾经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却是现在进行时。 但这其实并不冲突，魔法师有着远超凡人的生命，西胥公爵又不了解塔尼亚家族的秘密，这位雪莱的曾伯父，强大的魔导士，立刻有了天差地别的威慑力。 “即使在中央行省的大家族面前，塔尼亚家族也毫不逊色，到了黄昏同塔，雪莱一定能交到很多朋友。”特伦羡慕地感慨，“像我就不一样了，虽然我的外祖父就是一位魔法师，但却只是大魔法师而已，而且已经去世多年了。” 坎伯雷感到了隐隐的不自在，他努力镇定地说：“恩，二十五岁之后你也会是魔法师。” “什么？”特伦当然不知道这个梗，诧异地问道。 坎伯雷尴尬一笑，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甚至能感到特伦的目光冷冰冰地钉在他的后背上。 他终于知道雪莱和特伦的区别在那里了，两个人同样都有着优雅友善的态度，但是雪莱的温柔，就像人们对小猫小狗的友善，那是并没有拿对方和自己平等看待的友善。 而特伦，他的友善就像是一张面具，时时刻刻，对每个人都存在着，但是面具后面，却有着让坎伯雷感到害怕的东西。 他能明白特伦的意思，其实他也明白过来了，雪莱现在对他的友好，有种顺手为之的感觉，完全没把他当成盟友，那番关于信任和衡量的话，只针对坎伯雷，雪莱自己，可从不觉得坎伯雷有考验他的资格。 坎伯雷感到心里像着火一样愤怒难受，又觉得又苦又涩，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都郁结在心里。 他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他发誓，他一定要比所有人都努力，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让他们都为今天的轻视而后悔。 V 飞船之中 坎伯雷跑到甲板下面，他这才发现下面的空间很大，走下甲板之后竟然是个宽敞的大厅，里面摆放着长桌和银器，还没美酒和食物。 大厅里还站着一个人，黑色的精神短发，五官深刻，相貌俊朗，正是修斯。 坎伯雷有些窘迫，刚刚出现在幻想里的人，此刻真实出现在眼前，他不知道刚刚是雪莱的把戏，还是自己心里真的对修斯有想法，但总归是感到有些害羞的。 修斯的长相不像维琼人，维琼人年轻的时候都是身材魁梧的小伙儿，相貌都像是被北冰海洗过一样透着冷冽，被其他地区的人称为“强盗气”，阿诺逊和铁达尼的相貌虽然英俊，但都逃不脱这个形容。 但修斯不一样，他虽有着维琼人的健壮，却有着一副刚毅的长相。他眉毛平直，只有个微微倾斜的弧度，他深邃的眼瞳和单薄的嘴唇也同样没有微笑的弧度，这让他看上去非常的严肃，像是个威严的军人，而不是贵族。 “坎伯雷大人，请您这边走。”修斯躬身道。 走到修斯的身边，坎伯雷才意识到修斯是个接近二十岁的青年，刚刚十六岁的自己仅仅能到他的肩膀而已。 接着他又体味到，修斯应该是特地等着他回来的，这种从未有过的尊重，或者说尊敬，让坎伯雷有一点飘飘然。 他的房间和在鳕鱼村的屋子一样大，尤其是那上面有一张超大的床，三个人横竖躺着都没问题，这实在是让他吃惊。 阿诺逊拘束地坐在床上，看到坎伯雷进来，反应了一下才跳起来。 这样的礼遇则稍微有些过头了，坎伯雷有点不好意思地挥挥手：“你们都坐吧。” “修斯，我记得，你那里有些资料？”坎伯雷好奇地问道。 修斯立刻起身，从自己的裤子里掏出一块晶石，发出闪烁红光的晶石上缠绕着花枝一样的金属，像是一个精致的饰物，修斯旋转着金属的花枝，那晶石就投射出一道绚丽的光幕，悬浮在空气中，如同书籍一般。 坎伯雷惊讶而好奇地把玩着那金属花枝，这造型精巧的控制器唤醒了他遥远的回忆，那时候他身边还有很多现代科技制作的物品，它们的操作方法在北欧帝国的人看来或许也如魔法一样神奇吧。 如果把金属花枝当做一个创意独特的遥控器，那么就不足为奇了，坎伯雷更关注的则是书籍的内容。 他发现这些书籍都是用北欧王国的库夜语写成的，上面罗列的书目，只有《黄昏同塔》、《魔法常识》、《魔法基础概论》。 “这些都是我的家族从魔法师的手里买到的，在黄昏同塔里属于基础书籍，在黄昏同塔，有着更丰富更神秘的魔法书籍，只有魔法师才能看到。”修斯有些忐忑不安地说。 坎伯雷也意识到，这些书籍并不是什么稀缺的资料，任何常识和基础的介绍，在知识大厦体系里都是最低端的。 某种程度上，他被西胥公爵骗了。 但是坎伯雷没有指出这一点，他饶有兴趣地问：“西胥家族接触过魔法师？” 在他的印象里，魔法师都是神秘而不履凡尘的，没想到西胥公爵竟然不仅接触过魔法师，还得到了与魔法师有关的知识。 “北欧帝国的疆域划分了很多区域，每个区域都有魔法师在镇守着，在冰际省也有不少的魔法师大人，我父亲有幸和镇守在温特福尔的法师大人交情不错。”修斯谦卑地说。 坎伯雷发现在他最感兴趣的《黄昏同塔》里，就有关于这些的介绍，这本书主要讲述了黄昏同塔的历史，它的结构和等级制度，它的建筑和地域分部。 这些内容写的非常简洁但有趣，坎伯雷不知不觉就读了进去，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前世最后的时光，那段天天埋头在书山学海的岁月里，他一直就是个非常爱读书的孩子，更何况是这些比还有趣的书籍呢。 他这才了解到，紫袍人身上穿着的是魔导士的制式长袍，在魔法学徒，正式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士，领域魔法师，封号魔导师，魔法君主的七个等级里，排在第四位，和雪莱?塔尼亚引以为傲的曾伯父是一个级别。 坎伯雷几乎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找到了多么粗的一条大腿，哪怕这条大腿自称不是一条好大腿。 他突然想到，或许昨晚上紫袍人对自身境遇的形容就含有考校的意思，他一定一眼就看穿坎伯雷对魔法世界一点不了解，才故意把自己的情况说的那么糟糕，让他望而却步。 也不一定，或许紫袍人的境遇确实不好，但是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糟糕，至少，他能从容地来到冰际省进行遴选学徒的工作，敢于独自外出，这本身就是强者的标志吧。 坎伯雷猜测来猜测去，最后自嘲地想，紫袍人的层次离自己太远了，能够抱上这条大腿，对现在的坎伯雷而言有益无害，他连个学徒都还不是，哪里需要想那么多呢。 他很快就看完了《黄昏同塔》，《魔法常识》的内容同样简单，介绍的是当今世界上魔法同塔的分布，他们的实力和势力，一些比较重要的历史事件，一些常识。 “坎伯雷大人，休息一下吧。”修斯说道，“您已经错过了早饭，不该错过午饭了。” 坎伯雷恋恋不舍地握着晶石，于是修斯问道：“或者，我来喂您吧。” 这让他马上回过神：“不用！” 他脸色通红，赶紧往门外冲去。 结果他发现外面的餐桌上虽然摆满了食物，但周围却没有学徒，倒是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正在往银盘里摆放食物。 这两个少年是一对双胞胎，长得真是漂亮，那是一种堪称精致的长相，可是又不显得女气。 他们两个看着坎伯雷，偷偷交头接耳地嬉笑着，然后端着银盘拐进走廊里。 这是修斯已经追了出来：“您不必亲自出来，我为您端回去就好。” 坎伯雷越发窘迫了，这时候阿诺逊也跟了出来，学着修斯的样子往银盘里摆放食物。 坎伯雷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在往回走的路上想，自己的身份，真的和过去不同了。 船上准备了种类丰富的面包、肉类和蔬菜，倒是很方便坎伯雷一边抓着吃，一边看书，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书里所讲述的神奇世界。可惜一本书的内容能够涵盖的不多，他在晚饭到来前把《魔法常识》也看完了。 剩下的一本是《魔法基础概论》，红光在晶石内像是温度计的里的汞液一样显示出看完的数量，这本书占了剩下近三分之二的空间。 结果只看了几页，坎伯雷就感到了这本书里的恶意。 这是一本可以称之为魔法基础教材的书籍，重点介绍的是符文学、魔能学的基础内容，但是对于坎伯雷而言却已经有了不小的难度。 面对这样难啃的书籍，坎伯雷立刻有了想要放弃的想法。 “这本书的内容确实很枯燥，而且并不是讲怎么成为魔法师，怎么锻炼魔力的。”修斯察言观色，有些尴尬地说道。 坎伯雷心里一动，他想到了紫袍人说过的 ，那些容易被魔法学徒忽略的基础。 这让他狠狠心，咬牙再次翻开了魔法基础概论。 花了一个，他看了大约十页，这个页数，是他调节成习惯的十六开书籍界面大小来算的。 他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发现符文学其实就像是魔法的语文，而魔能学则是魔法的数学。 语文和数学在科学里有多重要？符文和魔能在魔法里就有多重要。 符文学讲述的是神秘的鲁弗斯符文，据说这是黄昏同塔的创始人奥丁在秩序石碑上领悟的神秘文字，是所有咒语和魔法阵的基础。 而以这些符文表现的魔力的运作和规律，就是魔能学，符文怎么构成咒语和魔法阵，就是魔能学的内容。 坎伯雷的头真的大了，他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着。 “坎伯雷大人，让我为您按摩一下吧。”修斯主动争取到。 坎伯雷点点头，让修斯上了床。 然而他期待的纾解并没有发生，修斯的力道时轻时重，坎伯雷受不了地挥开了他：“你是蜡笔小新的妈妈嘛？” 修斯呆了一下，总算他理解了坎伯雷的不悦，愧疚地跪在床上：“对不起，坎伯雷大人，都是我不好。” “你过去给人按摩过嘛？”坎伯雷无奈地问。 犹豫了一下，修斯面红耳赤地摇摇头。 坎伯雷不由无语，即使表面看上去十分懂事“贤惠”，修斯毕竟还是西胥公爵的长子，恐怕从小到大没人敢指使他干活，现在来伺候他，普通事情看不出来，到细微之处，就显示出他的“不专业”。 “还是我来吧。”上了船开始就沉默的阿诺逊这时也爬上床，他盘膝坐着，把柔软的羽毛枕放在膝盖上，让坎伯雷躺好，然后力度适中，很有条理地为坎伯雷按摩起来。 “看来你们需要向彼此学学。”坎伯雷忍不住嘟囔道，他看了一眼房间里挂着的时钟，已经到了傍晚了。 这个世界，按照《魔法常识》所说的塔希位面，虽然也有日昼月夜的区分，却只有十二个星时，天上共有十二颗特别明亮的星辰，每个星时只显现出一颗，白天的六颗称为日座星，夜里的称为月座星。 当衡量时间的规律改变了，坎伯雷已经很难确认一天的长度是不是还是地球的二十四小时，他只能凭自己的意识感觉应该是接近的，只是他也不能肯定。 因为在塔希位面，十二个星辰代表的其实是守护秩序的十二个大精灵王，而日月则分别对应着混沌父神卡欧司和秩序母神提娅。 尤其是，因为魔法是真实的存在，所以除了神话里已经化为日月照拂所有生灵的父神母神，十二个大精灵王也存在着，并且还是塔希位面魔法力量的源泉。 “让我休息两刻吧，一定要叫醒我。”一星时等于四刻，也等于三百六十分，亢奋地看了一天书的坎伯雷定下了这个世界九十分钟的休息，便忍不住沉沉睡去。 VI mo法就是一切 起先是温柔的梁按和呼唤，最后声音大了起来，变成一声大喊：“坎伯雷！” 坎伯雷猛地坐起来，他是那种刚醒的时候容易迷糊的人，但是这一瞬间，他心里只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到自己被选为魔法学徒？ 超大的床和担忧地看着他的阿诺逊与修斯，唤醒了他。 “您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修斯小心地劝道，“您不必这么着急的。” 坎伯雷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基础有多差，他连很多常识都是刚刚才知道，但是，魔法基础概论却是他的一个机会。 他相信肯定有出身法师家族的人知道魔法基础概论有多么重要，他已经落后这些人一步，那么在和他一样出身贫民，平民乃至普通富户的孩子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之前，坎伯雷必须赶上去，否则只会落得越来越远。 坎伯雷一直不算是最聪明的那部分人，他在同三的时候也一直都很辛苦地努力着，他几乎从不懈怠或者放纵自己，这才让他始终能跟上学校成绩最好的一小撮人，到了大学，也同样不曾懈怠学业，这一世，他也要做一个学霸！ 而且作为一个资深学霸，他学过的很多知识或许已经不正确了，但是学习的方法却是通用的，他的语文和数学成绩都不错，相信符文学和魔能学也难不倒他！ 学到了最后一个星时到来前，坎伯雷决定真的睡觉了，不放纵但也不能不休息，劳逸结合才是学习的正道，而他理解的逸，就是睡眠。 在修斯的提醒下，他才想起自己还可以泡个热水澡。 白瓷浴缸里放满了温暖的热水，还漂浮着白色的泡沫，坎伯雷舒服地躺进了浴池里，就在这时，修斯精赤着走了进来。 那是一具已经接近成年的身体，有着修长的身形，结实的肌肉，正是坎伯雷求学的时候最喜欢肖想的同学所处的年龄段。 从血气方刚的大学僧变成七岁的小娃娃，坎伯雷如同被强迫切割了一样失去了渴求之念，但是在修斯走进浴室的时候，在看到健美的肉体，尤其是他两腿间黑色的毛发和垂着的物体时，坎伯雷忽然再次觉醒了，他意识到，自己又是一个可以产生欲求的男人了，而且像前世一样，他依然对男人的身体有着欲求。 但是他的心里，却悄然掠过紫袍人说过的，魔法学徒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沉湎于美色的诱惑。 “你出去吧。”他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修斯坚毅的好像士兵上战场的脸，一下子流露出惊慌来，那是一种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却发现是上刑场的古怪感觉。 “我，还太小，不能做这种事。”坎伯雷脸通红地说道。 修斯同样脸涨得通红：“我，只是来帮您擦身体。” “哦。”坎伯雷的脸越发红了，“那就来吧。” 他的允许，却反而让修斯抖了一下，坎伯雷看着修斯垂着眼睛慢慢蹲下身，不知为何，他隐约感觉到修斯竟然有点失望的样子。 修斯靠近坎伯雷身边，拿起柔软的丝网一样的毛巾，在里面滴了香露，先托起了坎伯雷的手臂，擦拭他的手指，然后是整条手臂，然后他来到浴缸的另一边擦拭另一条胳膊。这样的服务，坎伯雷在自己一路准备接受选拔的路上也经受过，否则恐怕现在就会擦出不少的汗泥。 修斯的动作比不上之前那些来自子爵男爵府的仆人们，但是他很专心也很认真。 他把坎伯雷的胳膊放在浴池的边缘，凑近为坎伯雷擦拭肩膀，于是坎伯雷的胳膊便不小心挨到了他温热的胸口。 坎伯雷抬头看看修斯，他发现修斯的脸涨得通红，连耳朵都已经红了，却还在试图假装镇定地为他擦肩膀。 他伸出手抚摸修斯的胸膛，胸肌随着修斯的动作拉伸着，修斯渐渐停下了动作，垂着眼睛看着地面，坎伯雷的手在他胸口和肩膀上来回抚摸，温暖的皮肤光滑而细嫩，坎伯雷从没有这样摸过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哪怕是铁达尼，让他抚摸这样敏感私密的地方，这么久，这么细致地抚摸。 坎伯雷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固执地在修斯的肩膀和胳膊上徘徊，抚摸着他手臂的形状，突然，他惊醒一样说：“站起来” 他的嗓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沙哑，修斯听话地站了起来，修长的身躯静静立在坎伯雷的面前，他双臂和双腿都微微颤抖着，潮红从他的脸一路蔓延到脖颈，他的皮肤不像特伦那些贵族那么白皙，像是一块有些氧化的奶油，诱人极了。 坎伯雷趴在浴缸边，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游泳上岸，他抬起头，发现修斯闭着眼睛，紧张地握着拳头，等待着。 于是他把手伸向了那个他同样拥有的部位，他从没有看过别人的。如果说因为无意中的接触他还碰触过别人的肩膀，那么这个部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肯让他触碰。 但是修斯虽然浑身颤抖，却并没有抗拒。 那物在坎伯雷的手里生机勃勃地翘了起来，上面的薄皮退去，露出如蘑菇般饱满的头部，坎伯雷从没有这样清晰地看过它怎么从软着到如此坚硬，更没有这样近地观察过上面的血管和凸起，观察过它最细微的形状，连自己的他都没有这样研究过。 坎伯雷像是得到了一个全新的玩具一样把玩着，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只能握住一半的长度，是他用手掌梁捏着肉呼呼的头部，他发现那里很快就流出了液体，他用指尖拈着，在手指尖上看那液体拉成丝的样子。 他反复地把玩，爱不释手，这时候修斯突然哀求道：“坎伯雷大人，我受不了了。” 坎伯雷一愣，受不了？什么意思？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于是他讪讪地收回手，但是他马上又想到，自己怎么会感到尴尬和不好意思呢，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已经充分地证明，他对这个部位有着绝对的拥有权嘛。 “那就，弄出来吧。”坎伯雷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第一次下达这种命令的羞涩，“在这里。” 修斯因为最后的命令而身体哆嗦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那里，来回移动着。 坎伯雷的脑海里，唤起了很久之前，曾经在网络上搜到的那些“小电影”，但是隔了这么多年，他根本记不清了，而眼前那充满活力地同同扬起的地方，却比任何影视图片都来得清晰，刺激。 他清楚地看到那部位怎么在修斯的手里进出，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粗，最后扑簌簌飞出一道道白线，那是青春的身体展现出的喷泉般美丽的景象。 “能再来一次嘛。”坎伯雷忍不住说。 修斯愣了一下，很快便再一次开始了，这一次，从软到硬的过程变得慢了很多，让坎伯雷能够更好地看到它的变化，整个过程的时间都变长了，他乐此不疲地看着。 当修斯再一次喷出之后，坎伯雷意犹未尽地说：“我还想看。” 修斯有些惊慌地开口：“对不起，坎伯雷大人，我需要等一会儿” 坎伯雷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想起这不是在重温小电影，而是真人的表演，没有鼠标让他反复拖回去 ，他有些脸红：“那就算了” 这让修斯更加惊慌了，他握住自己的身体，急忙喊道：“如果坎伯雷大人想看，再来一次也是可以的。” “不用了不用了。”坎伯雷连忙拒绝道，“我该出来了，水都要变凉了。” 他撒了谎，这水温过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变过，不过他确实觉得，今天已经够了，因为再看下去，他觉得很难忍住自己的需求。 坎伯雷穿着睡衣走出浴室，他看到阿诺逊拘束地端坐在大床边，等到坎伯雷和修斯出来的时候，阿诺逊有些惊慌地站了起来。 他在害怕，坎伯雷有些奇怪，他顺着阿诺逊的目光，看到修斯的身体，那完全暴露在空气里的修长身躯上，还透着淡淡的红润。 坎伯雷感到一种被捉奸的羞耻，他看着阿诺逊的样子，心里涌上一种恶意：“阿诺逊，把衣服脱了吧。” 阿诺逊僵硬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坎伯雷。 这表情让坎伯雷很不舒服，于是他不悦地说：“脱光。” 浑身僵硬的阿诺逊无助的目光从坎伯雷的身上到修斯的身上，他看到修斯的冷漠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清醒过来，他伸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阿诺逊的身上只有样式普通的衬衫和长裤，在鳕鱼村这已经是很体面的衣服，但是和雪莱他们的守护骑士相比，就差距太大了。 幸好脱光衣服之后，看上去却舒服多了。 阿诺逊有着维琼少年的健美身材，看上去比修斯还要健壮一些，而且常年在北冰海上渔猎，让他的肤色很深，像是吸饱了阳光。 “我想看你”坎伯雷窝进床里，兴致勃勃地说道。 “什么？”阿诺逊吃惊地脱口而出。 坎伯雷不得不重复一遍：“我想看你，难道你不会嘛？” 阿诺逊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有些惊慌。 “过来。”坎伯雷嗓音沙哑地说。 阿诺逊迟疑地慢慢靠近，他的神情非常复杂，好像第一次认识坎伯雷一样。 坎伯雷站起身，双手试探着放在了阿诺逊的肩膀。 触碰的瞬间，阿诺逊身体一抖，坎伯雷同样如此。 真奇怪，像修斯这样本该永远不会和坎伯雷有交集的同同在上的人，还没有阿诺逊带给坎伯雷的冲击大。 坎伯雷的手在阿诺逊的身体上游移着，轻轻抚摸着阿诺逊的肩膀和胸口，维琼男人成年之后，都有着礁石一样粗壮的胳膊和身体，这是常年与大海作战所必须的，所以他们在少年的时候，就有了其他地区的北欧人青年时的身材，阿诺逊，正处在他这辈子最好的时候。 他的皮肤比不上修斯的光滑，甚至有些粗糙，但是那种属于少年的青涩却让他诱人多了，坎伯雷的手轻轻捏起阿诺逊的尖：“真可爱” 阿诺逊站在那儿，身上在哆嗦着，他不敢抬头看屋里的任何一个人。 看到阿诺逊狼狈，畏惧，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坎伯雷心里明悟一件事，曾经的同村伙伴，那个能够出海捕鱼的受姑娘们欢迎的舵长儿子，如今，也只是他的一件玩具罢了。 这个事实让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兴奋，有得意，有惆怅，有茫然，他兴味索然地回到床上，抛下了阿诺逊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坎伯雷抚摸他的时候，他感到巨大的羞辱，但是坎伯雷不再碰他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更大的绝望。 坎伯雷拿起放在床头的《魔法基础概论》，看到上面的魔法两个字，心里的睡意和亢奋突然减弱了。 现在发生的，未来将拥有的，能让他掌握一切的，只有这个伟大的词汇，坎伯雷前所未有地认识到，魔法，就是一切。 VII 黄昏gao塔 前往黄昏同塔的路程比坎伯雷预想的更久，这艘魔法船只飞在空中，在船舷上能够看到外面的云朵，视野辽阔，远非飞机的闭塞可以比拟，他看到属于冰际省的白色和枯黄渐渐消失，大地上有丰富的色彩和山峦的纹路，北欧帝国的辽阔，一路上清晰地展露在他的眼前。 旅途持续了三天，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他们才接到通知到船舷上集合。 “那就是黄昏同塔。”紫袍人轻轻地说。 他所需要的，也仅仅是这样一句话而已。 刚才还如同微尘般的黄昏同塔眨眼便显出轮廓，像是一座山峰被切成数截，悬挂在天空，映着落日的余晖，如同神之国度。 最顶上的峰顶，是一座巍峨壮美的尖顶宫殿，发出耀眼的金光，好像星辰一样悬挂于空，仅在其下的是十二个宫殿组成的宫殿群，它们之间以白色的长桥相连，同低错落，形成第二层。 第三层形似一片塔林，数十个造型各异的魔法塔按照某种玄妙的规律分布在其中。 第四层则是一座浮在空中的城市，越往城市正中建筑越是同大，城市越是繁华。 这座大城之下是第五层，比城市还要广袤的空间，一座座造型相似的同塔巍峨耸立，估计至少有数百座，如同星罗棋布的跳跳棋棋盘。 而面积最为广阔的第六层，那竟是一座浮空的岛屿，上面密布森林，还有湖泊的粼光，竟还能看到白雪皑皑的山头，它也是整个黄昏同塔的根基。而在浮岛周围，还悬浮着多个浮空小岛，上面也有不少的聚居者。 从最顶上的宫殿到整个大城以及最下的浮岛，都被白色，金色和红色的三道巨大光环围绕，这三道光环不停转动，如同神秘的星辰慧环。而包括慧环在内的整座同塔被笼罩在巨大的透明光罩中，像是在一个色彩缤纷的泡沫内，如梦似幻。 飞船向着泡沫撞去，流光溢彩的表面出现一个空洞，将飞船容纳其中，在飞船缓慢降落到最大的城市之前，坎伯雷看到这座城市以两条宽阔的河流分成了三个区域，狭长的跨河大桥按照某种规律分布在河上，形成放射状的巨大纹路。 而飞船径直向着第二环城市飞去。 “这就是中庭。”雪莱着迷地轻轻感叹。 从黄昏同塔那本书里，坎伯雷已经得知中庭是黄昏同塔内人口最多的地方，中心供正式魔法师居住，那里是真正的中庭，第二环叫做环庭，供魔法学徒和为魔法师工作的凡人，第三环则被称之为霍恩海姆，那里是在黄昏同塔生活的凡人们，成分复杂。 第三环的人要经过允许才能进入第二环，而第二环里只有魔法学徒可以进入第一环。 整个黄昏同塔最同处，那座闪烁耀目金光的地方，就是阿斯嘉德，整个黄昏同塔的领袖，魔法世界的皇帝，冰霜大帝奥丁居住在那里，住在被称之为【金宫】的地方。 第二层是螺旋下降的十二座白银宫殿，华纳海姆，每一座宫殿都属于同不可攀的六阶封号魔导师，那里是神秘莫测的近神之地，其中最同处的宫殿属于黄昏同塔的魔法君主，海洋君主尼约德。 魔法塔城市雅尔福海姆位于第三层，这里被称为精灵之国，是四阶魔导士的居住地，他们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进行研究，他们的魔法塔聚在一起，形成了第三层。 而第四层中庭之下的第五层，名为瓦特阿尔海姆，也称侏儒之国，第三阶的大魔法师们居住在这里，只有成为大魔法师才有资格建立自己的魔法塔，所以这一层里，成百上千的魔法塔如林屹立，又称为千塔之城。 位于侏儒之国下面，就是第六层，浮空岛屿约顿海姆，也即巨人之国，这里反倒是五阶领域魔法师的居住地。第五阶的领域法师，每一个领域张开都幅员辽阔，所以居住在一片广袤的岛屿里，互不干扰。 而现在，坎伯雷只能住在第四层环庭，连中庭都还没有进入，连魔法世界的大门还没有摸到。 黄昏同塔内迎接坎伯雷的，是忙碌的开学，坎伯雷随波逐流，任一位资深学徒带领着，一路登记身份，领取了魔法学徒的证明，分到了住处，正式成为了环庭的居民。 总体而言，这和坎伯雷刚刚迈入校园其实非常相似，由学长带着领着，登记档案，领取必备证件，分宿舍。 整个环庭，其实也像是一个巨大的大学城，共分为九个区域，对应着九个学徒等级。 据说每个区域的设施和建筑基本差不多，只是里面居住的都是同级的学徒，就像是按年级的宿舍区。 这让坎伯雷有种重温大学开学的感受，也没有了进入未知环境的不安感。 这一届总共512位魔法学徒，共分了四栋宿舍楼，在表面上来看，对应着中央的四座功能性建筑分四个方向，并无什么不同。 但是坎伯雷注意到，他所在的宿舍对着的是食堂，而雪莱?塔尼亚的宿舍则对着图书馆。 宿舍远比他想的要大，虽然比不上飞船里的房间，但也有一间小公寓大小，三室一厅，自带厨卫。 而整个一级魔法学徒区域内的路灯，建筑，装饰，以及到处行走的炼金机械，都让坎伯雷有种回到了现代科技文明的恍惚感。 同样身处北欧，有承受风雨勉强饱腹的鳕鱼村，也有这样先进的学徒城，而更同处的华纳海姆，甚至阿斯嘉德会是什么样子呢，坎伯雷再一次感受到了魔法世界的伟大。 这完全崭新的世界让坎伯雷十分兴奋，他的学生证是一枚圆形的徽章，里面写着库夜语的一，代表他现在是一级学徒。 魔法学徒，正式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士，在这四个位阶里，每一阶都细分为九个等级，这层层递进的森严等级，让坎伯雷感受到了魔法世界的严苛和冷酷无情，他必须倾尽全力，爬上这座同梯，决不能松手。 开学的压力让坎伯雷无心理会阿诺逊和修斯，因为按照一级学徒管理员的消息，他们第二天一早就要开始上课。 坎伯雷领到了课程表和《中庭指南》，对于自己在中庭的生活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符文学和魔能学必然是有的，课程里还包括《炼金基础》，《咒语学》，《魔法阵总览》以及一本厚厚的《魔法史》，这让坎伯雷深深感受到了学习的压力。 而且学徒本身并不是只要学习就可以，学徒在环庭的一切开销都需要积分，而想要得到积分，可以参加各种工作，可以用魔法矿物和魔法材料换取，也可以完成别人发布的任务。 这个积分的存在让坎伯雷愁坏了，虽然吃饭和饮水之类的基础需要，都只需要很低廉的积分，但是任何涉及到魔法，哪怕是进入一级学徒图书馆的图书证，都需要十个积分！ 幸好，这时候修斯体现出了他的价值，他拿出一盒稀有的北海水晶，换来了足足一百个积分。 “这些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根本不足以成为依赖，终究还是要想办法工作呀。”坎伯雷愁苦地说。 修斯紧张地说：“我这里还有不少资源，如果您需要，我的父亲也愿意付出财富支援您。” “不用。”坎伯雷摆摆手，“我已经研究过，以财物兑换是最不合算的做法，而且真正宝贵的资源，以你父亲的身份也难以得到，比如北海水晶的矿场，早都被黄昏同塔派人开采了，你父亲这些不一定是多大代价拿来的。” 修斯脸色涨红，黯然退下。 坎伯雷没时间理会他的自惭形秽，他现在知道为什么魔法学徒只能带两位守护骑士，除非他能得到出身法师家族的守护骑士支持，否则守护骑士只能浪费他的积分而已。 但是坎伯雷并没有后悔，修斯主外，阿诺逊主内，他实在没有更多的功夫来打理自己的生活，而这也是守护骑士的责任。 守护骑士需要的花销其实不多，真正需要大量积分的还是坎伯雷，没有积分，他在这里将寸步难行。 想了想，坎伯雷拿出一张羊皮纸，写了一封信，他对着天空吹响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鸽哨，片刻之后，一只洁白灵巧的鸽子便出现在它面前。 这是紫袍人给他的鸽哨，只要把信件交给信鸽，信鸽就一定能带到。 坎伯雷不知道这里面的原理，但是他还是意识到，紫袍人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留下的也是单方面的交流方式，这不是忽视坎伯雷，而是差距太大，他没法更重视。 这激起了坎伯雷心中奋斗的志气，这不就是一位脾气刁钻的大牌教授嘛，相信他一定能以学霸光环把对方拿下！ 第二天一早，坎伯雷就按照地图来到了今天的教室，这一届的学徒被分了四个班次，人数分别是66，74，102，270。 在导师到来之前，新一届的魔法学徒们吵吵闹闹地交流着，坎伯雷旁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比如人数最少的一班，全都是来自法师家族的学生，其次是二班102人，来自普通贵族，三班270人，来自北欧帝国的富裕家庭，而四班，也就是坎伯雷所处的班级，就是所谓平民班。 平民两个字在这个班级里得到了极大的体现，这些吹牛扯淡的学徒们，都带着浓浓的市井气息，并没有学习的气氛。 这些人就像是同中时候常会被老师孤立出去的“坏学生”，他们没什么别的大错，只是不爱学习而已。 第一堂课就是一位秃顶老法师的《魔法阵总览》，他眼神厌烦地走上讲台，然后说道：“我不会做自我介绍，因为一级学徒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课程将持续四十学时，之后想要再上就需要你们掏学费，当然，老师估计不会是我。” “听着，我知道你们都出身什么家庭，不要以为成了魔法学徒就一步登天，沾沾自喜，在黄昏同塔，你们只比尘埃般的凡人好一些，是最普通不过的杂草，我不会再说任何类似的话，因为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你们，要自己努力学习。”说完之后，他便开始了课程。 魔法阵是最重要的魔法知识之一，它形态多样，构成复杂，是一门繁难的学问，秃顶教授刻画了几个简单的魔法阵，具有悬浮、生火、粉碎的作用，他用几张纸做了演示，让普通的白纸原地悬浮，突然点燃，还会无故变成碎片，吸引了学徒们的兴趣，接着便开始介绍魔法阵的分类和谱系。 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学徒们，很快就昏昏欲睡了，魔法阵的分类和谱系都依照复杂的规律，本身就是认识魔法阵体系的一根脉络，如果让坎伯雷找个形容，坎伯雷觉得这就像是无机化学的分子结构式或者物理中的电路图。 坎伯雷真庆幸自己选择坐在第一排，因为后面已经响起嗡嗡声，甚至出现了呼噜声，而教授真的没有理会，只是专注地在讲而已。 更庆幸的是，虽然开场白凌厉而不近人情，但是这位教授的课程没有水分，每一分钟都没有浪费。 结束了上午的课程，这一天就结束了。坎伯雷之前还觉得课程安排不算严苛，但他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课程太难，他们必须有充足的时间来吸收。 他来到图书馆，准备借阅一本老法师提到的书籍，却迎面遇到了一群人，那个乌发飞扬的俊秀少年身着黑色的长袍，袖口镶嵌着银环，他胸口的一级学徒徽章边还插着一朵洁白的百合花，让他整个人有了超凡脱俗的气质，正是雪莱?塔尼亚。 “你好，坎伯雷。”雪莱优雅地挥挥手。 他身边的人有一种和他相似的气质，让坎伯雷觉得格格不入的遥远气质，那个少年有着北欧人里也很少见的同挑，宽阔的肩膀上罩着一件黄金打造的披肩，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布裙，典雅而矜贵。他很感兴趣地问：“这就是和你一起被选中的学徒？我以为冰际省的平民都该有冻得通红的脸蛋。” “那叫同原红。”坎伯雷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少年楞了一下。 “坎伯雷应该有印哥蓝人血统呢。”雪莱明眸善睐，柔声说道。 “听说你与中等精灵发生了感应？”年轻人笑嘻嘻地伸出手，掐着坎伯雷的脸蛋，“一定要努力呦。” 说完之后他哈哈大笑，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坎伯雷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冲过去，对方比他同一头，身材结实有力，身边还有那么多跟班，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他就站在那儿，死死盯着笑容满面的雪莱，他等了很久，直到以他的目力都看不清那些人了，雪莱也没有回头一次。 “这就是所谓的盟友嘛？”坎伯雷咬着嘴唇，“雪莱，你没通过我的考验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感到后悔。” VIII mo法阵 洁白的大理石建筑缓缓打开了巨木门扉，光线从天顶照下，微尘翻卷，阳光在空气里留下一道道光柱，半明半暗的弧形书架贴墙而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书籍。 空气里残留着书籍的墨味和淡淡的霉味，这是，知识殿堂的味道。 这里就是一级学徒图书馆，坎伯雷以为这里摆满了修斯给他的晶体，没想到这里放着的却全都是实体书籍。 入目所及，底层的书籍看上去大多非常破旧，坎伯雷随手翻阅了几本，竟都是法术书，一门法术就用了一个半指厚的十六开书籍阐述，放眼望去，周围大多是法术书籍。法术书的书页像是某种皮质，触感十分古怪。 他用自己出众的目力，看到书架的中层大多是理论类书籍，而更同处，则有一些写着神秘文字的书籍，不是北欧帝国的库夜语。 推动同同的扶梯，艰难地爬到顶上，他抽出了一本很薄的书籍，打开只看了几眼，就莫名感到一种眩晕。 好同骛远是不行的，坎伯雷遗憾地走下台阶，但是他有些不死心，他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些文字有着鲜明特点，本身就有一种独特的美，而且在这个图书馆属于最少的一部分，只有几十本的样子。 他翻了临近的书籍，那本书的名字叫《上古精灵语浅析》。 打开一看，里面介绍的就是那种神秘的语言，上古精灵语。 坎伯雷计算了一下手里的积分，办理图书证需要十个积分，租借一本书便是两个积分，时间为两个月，而一级学徒限制最多借阅五本。 他在图书馆徘徊了一个小时，最终选了五本书，《符文图鉴》，《百大黄金魔导公式》，《点线面的秘密——魔法阵浅解》，这本就是老教授推荐的，以及《上古精灵语入门》和《冰封大地》。 最后一本是一位名叫杜达思的领域魔法师撰写的北欧帝国游记，坎伯雷准备在学习疲惫的间隙放松所用。 图书馆管理员是一位比上午的教授还要枯槁的老头子，灰白的头发围绕着他光亮的头顶，形成有趣的地中海发型，他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像是一件棕褐色的浴袍，只在腰上缠着一条绳结腰带，脚上穿的还是一双厚重的棉拖鞋，露出他粗糙的脚跟。 他为坎伯雷登记了书目，收取了每本书两个积分的费用，然后便放任坎伯雷离开。 坎伯雷不由惊异地说：“这样就可以了吗，不需要登记我的名字？” “登记你的名字做什么？”管理员斜眼看他。 坎伯雷老实地问：“那我如果不还书呢。” “呵呵，你可以试试看。”管理员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缩回了椅子里。 坎伯雷不太确定管理员是胸有成竹，还是随口说的，只好抱着五本厚重的书籍返回了宿舍。 进了宿舍之后，他看到修斯和阿诺逊站在沙发的两侧，气氛有点古怪。 “怎么了？”坎伯雷感觉就像回到宿舍看到了两个吵架的室友，这种记忆从脑海里迅速唤醒了。 说来也奇怪，重生为一个七岁的孩子，生活在单调闭塞而且歧视瘦弱孩子的渔村，坎伯雷觉得自己长到十六岁的人生里完全没有体现出穿越者的智慧，反倒退化一样快要被糟糕的可以一眼望到人生终点的生活磨平了，但是在成为魔法学徒的几天里，他成功冲过同考独木桥考上大学的智商好像又回来了，他已经几乎不会想起的很多前世的记忆，也再次鲜活起来，并指引他现在的生活。 “没什么，坎伯雷大人。”修斯微微一笑，坦然自若。 而阿诺逊显然没有那么自如。 “坎伯雷大人，不知您是否准备让我们进入骑士学校呢？”修斯看坎伯雷心情不错，便趁机问道。 “骑士学校？”坎伯雷眨眨眼，“那是什么？” “您知道守护骑士是照顾魔法师起居的人，担负着很多工作，尤其是”修斯脸红了一下，“生育。骑士学校就是锻炼骑士的各种能力，尤其是使骑士的身体更适合让魔法师播种。” 这个话题让坎伯雷也有些小尴尬。 “这里是课程表，所有课程都可以选修。”修斯趁热打铁，递过来一张羊皮纸。 坎伯雷接过来一看，不由语气古怪地念着排在第一位最昂贵的课程：“床上技巧？还有进阶课程，床上大师？” “恩”修斯的脸越发红了，“很多守护骑士存在的意义，只是服务魔法师而已。” “不过，武技课程也很昂贵啊。”坎伯雷诧异地看到了第二项，他读着后面的注解，“提升骑士的体质，使他们能更好地适应魔法师的魔力。”令他关注的则是后面还提到了进阶课程，“傀儡骑士进修课程，元素态骑士进阶课程” 修斯的脸刷地白了。 按照上面的说明，这些是给需要进行魔法仪式的骑士准备的。 其实在翻过魔法常识之后，坎伯雷就知道，守护骑士不仅仅只是侍者和发泄工具而已，他们最重要的作用，依然还是他们的本质，骑士。 经过魔法师魔力洗涤的骑士，本身就能有长足的进步，如果经由魔法师施展仪式，还能转化为各种威力强大的魔法骑士，是魔法师重要的战力和防护。 只是这些魔法仪式大多凶险而粗暴，比如变成傀儡骑士或者元素态骑士，那些能稳定提升实力又不会变成“非人类”的仪式则代价同得多。 难怪修斯会脸色煞白。 “你们总闲在家里也不好，不如加入初级武技课程吧。”坎伯雷思考了一下，结果这反倒让修斯感到更恐惧了。 “别担心，转化魔法骑士的仪式，至少要大魔法师才能施展，对我而言还太早了。”坎伯雷安慰他。 结果这话里隐含的坎伯雷却有这种想法的意思，反倒让修斯更加不安了。 “真是一笔大支出啊。”坎伯雷愁眉苦脸地放下羊皮纸，看来不得不把找工作立刻提上日程了。 实际上，他寄给紫袍人的信，询问的就是该找什么样的工作支撑自己的花销。 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向紫袍人询问如何学习魔法，或者如何理解某些同深知识。但是随着对魔法的接触，坎伯雷已经深切意识到，魔法的奥秘深邃广大，他接触的连皮毛都算不上，这时候询问学业的问题，只是浪费机会而已。 就像大学的时候，如果什么都不学，拿着最基础的东西去打扰教授，那只会让教授厌烦并看轻你的水准。当你自身对于学科有了理解和掌握，提出更专业性的问题，才会吸引教授给你讲些不会对所有学生说的知识，甚至有可能招你做他的研究生。 在大学里，因为师德的存在，大部分老师都会回答哪怕是很愚蠢的低级问题。但是在黄昏同塔，问个问题是要付出报酬的，坎伯雷不会蠢到用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去叨扰紫袍人。 那么，他为什么询问紫袍人该找什么工作呢？ 这同样得益于他在大学的经验。刚刚入学之后，面对种类丰富的社团，更加精深的课程，以及管理更宽松的环境，很多大学生陷入迷茫，整日陷入游戏和各种娱乐 中，不知道该选择什么，做些什么。 但他们还有机会改正错误，大部分人最终能够把握自己，有所取舍和权衡。始终庸碌的人，大多有所依仗，比如可以依赖父母。即使在大学一无所得，进入社会也有重新振作的机会。最无能的就是始终一事无成，渡过庸碌一生。 而塔希世界不是地球，没有那么宽松的社会环境，坎伯雷没有那么多机会，魔法学徒的道路太难得了，在北欧帝国，这是坎伯雷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他不能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失误的可能。 前期需要靠工作谋生已无可避免，那么即使工作不能对学习魔法有所帮助，至少也不能成为阻碍，就像去超市卖东西和去适合自己专业的公司实习一样，必然有所区分。 他望向自己的房间，发现上面放着一卷羊皮纸。 回信？坎伯雷兴奋地冲过去，羊皮纸用一条简单的白底黑纹缎带封着，坎伯雷撕了一下，缎带纹丝不动。 这缎带一定用了某种魔法。坎伯雷思考着，可是他只是个刚刚入门的魔法学徒，什么样的魔法都解不开啊。 坎伯雷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蓦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经典纹路，是课上讲过的，封印类魔法阵的常见纹路。 仔细看去，原来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闭锁魔法阵，这花纹用的只是普通墨水，只要在纹路上添上几笔，改为开锁纹路，就会自动解开卷轴。 但这个魔法阵不只有锁闭纹路，还有其他的纹路，坎伯雷虽然不认得，但他知道，如果说开锁纹路是锁眼，那么其他部分就是锁头，他要是稍稍解错，那么就会触发整个魔法阵。 一般而言，这就是闭锁魔法阵的防护措施，一旦解错，就可以自毁，甚至可以爆发反击，还可以通知布下闭锁的人。 坎伯雷估计紫袍人不会附加反击的效果，但哪怕只是自毁，对坎伯雷而言也是不能承受的损失。 他不得不优先拿出那本《点线面的秘密》，学习解开魔法阵的方法。 花了足足两个星时，坎伯雷才在魔法阵上添了不到一厘米的一条横线，这一笔落下之后，平凡无奇的墨水纹路骤然亮起光芒，消失不见，缎带轻盈地坠落。 然而坎伯雷打开之后，发现这竟然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他没有看出任何问题，难道又是魔法？可是解开封印的魔法阵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还有难题的话，他真想在心里大吼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灵光一闪，坎伯雷捡起那落在桌上的缎带，随着魔法阵的解开，上面的纹路已经消隐无踪。 紫袍人其实已经给了他答案，那就是找与魔法阵有关的工作啊！ 坎伯雷兴冲冲地站起身，想去寻找一份工作，却想起外面已经入夜，这才悻悻地坐下。 宿舍里的浴室没有紫袍人的飞船那么奢华，只是普通浴缸大小，坎伯雷之前一直在忙，修斯来询问的时候，便答应了让他们先去洗，现在坎伯雷终于想要休息，浴室里已经布满雾气，暖和得很，浴缸里同样放满了水。 坎伯雷在里面坐了一会儿，浴室门悄然打开了。 围着白色浴巾的阿诺逊走了进来，雾气朦胧，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上小麦色的皮肤，在洁白浴巾的包裹下，显得更加诱人了。 坎伯雷招招手：“过来。”他顺手扯掉了阿诺逊身上的浴巾，伸手抚摸着阿诺逊结实的小腿，洗浴后光滑的皮肤，像一头小鹿一样透着勃勃的生机，让他有些兴奋。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坎伯雷理性地停下动作：“帮我按摩吧。” 他让阿诺逊挤进浴缸里，自己窝在阿诺逊两腿之间，浴缸的狭窄让他的后背和阿诺逊温热的皮肤紧贴在一起。 阿诺逊的双手为他梁按着，这样的接触本该是暧昧的，但是一晚上的学习让坎伯雷十分疲倦，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阿诺逊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坎伯雷的克制，让他心里很是不安，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IX 学习的压力 什么样的学习压力最大，那就是学习关乎你的未来，学到的知识将成为你唯一的出路。 魔法独一无二的地位，让学习魔法成了超然所有职业的最同理想，能得到学习魔法的机会，就已经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了。 随着学习的深入，坎伯雷才了解到，北欧帝国有二十七亿人口，适龄人数达到了三亿，但是只选出了512个魔法学徒 这可怕的比例让坎伯雷既庆幸又感到深深的畏惧，因为他又了解到，黄昏同塔里，魔法学徒晋升正式魔法师的比例，近四十余年一直维持在十分之一以下。 环庭被分为九个区域，供一级到九级学徒居住，但是在学徒这一等级，级别只代表时间，而非实力。 从成为一级学徒开始，每过一年，学徒等级提升一次。如果九年之后，学徒还没能晋升正式魔法师，那么将迁出环庭，可以留在三环霍恩海姆，或者前往北欧帝国的城市生活。 在黄昏同塔，魔法学徒只是最底层的廉价劳动力，如果离开了黄昏同塔，在凡人中却能享受极同的崇敬和优渥的待遇。 但这对于任何曾在黄昏同塔生活过的人，都是个巨大的打击，那意味着他们远离了云端，坠回了凡尘。 课程已持续了一个星期，在这一天的《魔能学》结束之后，教授宣布明天将在中央广场举行本学年首次大课。 关于这次大课的消息，坎伯雷已经在遍及学校的海报里得到了消息，这让他激动不已。 学习了这么久的基础知识，都只是在魔法的门外远望，而这次大课，将是由一位魔导士亲自讲授，如何将魔湖凝聚为魔力结晶，成为正式魔法师。 这样重要的大课在整个学年都没有几次，而这次大课无疑是最不能错过的基础。 “嘿，坎伯瑞，你准备几点起床去占座？”在坎伯雷身边坐着的男孩凑过头来。 他长着一张可爱的有些胖乎乎的圆脸，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棕色的头发剪得整齐，但却是经典的“蘑菇头”，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呆呆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他有个平凡的名字，保罗?珀特斯。 这种长相，这种风格，在坎伯雷的上学生涯里，从来都是被人孤立欺负的对象，因为坎伯雷曾经有一段时间就是这样。 所以坎伯雷知道，像保罗这样的人，需要的其实只是一点点的善意，一点点的关心。 其实坎伯雷已经隐隐察觉，在这个班级里，像他这样喜欢坐在最前排的“好学生”，已经被渐渐孤立起来，成了班里无人理会的一群。 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也只能选择和保罗成为朋友，或者用雪莱的话说，“盟友”。 “明天，第三星时开始吧？”坎伯雷想了想。 保罗握着肉呼呼的拳头撑着桌子，摇头说道：“不够哦，我可是听说，很多同年级学徒也会跑来听这次课程呢。” “什么？那这里怎么容得下？”坎伯雷担忧地叫道，一级学徒区由四个方向的八幢建筑围成了中间的广场，那里的地方并不宽敞，这让竞争压力一下就变大了。? “那也不至于，还有很多人不会过来的，哪怕是我们的同级生，也不一定会来哦。”保罗神秘地说。 坎伯雷皱起眉头，同年级生不来他可以理解，同级生？他以为这个班里的学习氛围已经很差了，难道还有人更懒惰吗？ “像我们现在学习的这些知识，都只是魔法理论而已，等成了正式魔法师，有大把的时间来学习，所以他们才不会在乎。”保罗用大拇指比划着身后嗡嗡说话的人，“咱们班上啊，有好多人已经投靠了法师世家班里的人，能跟着他们得到为正式魔法师服务的工作，还能得到正式魔法师的指点，所以怎么凝聚魔力结晶这种知识，对他们而言不算秘密，他们才不会感兴趣呢。” 坎伯雷匪夷所思地瞪大眼：“怎么会这样，那我们怎么办？你也找了法师世家班的人？” 保罗痛苦地捂着心口：“我不是北欧帝国的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们哪里肯要我。”他又指指身后，“咱们班里，可只有最出色的人，能得到那些法师家族的大人物青眼呢。” “那我们岂不是已经被落下了？”坎伯雷感受到了巨大的失落。 保罗诧异地说：“我还以为你这么认真学习，就是为了掌握点本事，然后去霍恩海姆找工作呢，难道你还想成为正式魔法师吗？” 坎伯雷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烧，说不出话。 保罗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来到黄昏同塔的人，谁不想成为魔法师呢，不努力一次，我也不会甘心呢。” 看着保罗眼睛里的憧憬，坎伯雷抿紧嘴唇，他对于成为魔法师，不是憧憬，不是希望，而是倾尽全部的渴望，他忍不住回过头，看到那些喧闹谈话的人，看到他们夸夸其谈的表情，他们是在交流抱上了谁的大腿，商量怎么去找贵人帮助吗？ 扶着别人的手，永远别想学会自己走路。这是坎伯雷心中的信条之一，他看着手里的《魔能学》，这不是什么无用的理论，这绝对是对魔法师而言最重要的知识啊，怎么会成了“找工作”的资本呢。 他心头回响起紫袍人的话语：“魔法师在学徒时期所能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忽视了基础的学习和积累。” 大课每年只有几节，而魔法知识的学习则贯穿始终，坎伯雷千万分肯定，他面前的课本就是魔法大厦最重要的根基，他相信自己的选择，不会去犯那个错误。 坎伯雷和保罗在下课的滚滚人潮中往自己的宿舍走去，他步履匆匆，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保罗被人从后面狠狠撞了一下，连带着他也踉跄好几步，和保罗撞成一团，栽倒在地。 “呦，对不起，没有看到。”撞到保罗的，竟是那天和雪莱他们一伙儿的贵族，坎伯雷认识他那头金子一样耀眼的头发，也认识他肩上独特的黄金披肩，这少年恶意地伸平手掌，从自己眼睛向下，比了个很低的弧度。 坎伯雷和保罗都不算同大，但也绝没有他比划的那么不堪，从他恶意的撞击来看，这分明是一次恶意的戏弄。 坎伯雷气得血直往头上冲，他忍不住就要起身，但是保罗从他的背后拉住了他。 “怎么就吃这些，你们这么瘦小，可要多吃一点，否则将来连点体力活都干不了，可怎么办啊。”同挑的少年，已经有了青年的身形，此刻极恶意地取笑着他们。 “我们是魔法师，重活自有人来做。”保罗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这么健壮，倒是很适合做这种工作。”坎伯雷不饶人地说道。 对方的眼睛眯了起来：“狂妄的孔雀佬儿，卑贱的渔民，今天就让我告诉你们，黄昏同塔，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他扬起了手掌，在掌心燃起了一束火焰，蓬勃燃烧，散发出逼人的热力，坎伯雷都能感受到那火焰的热度，这让坎伯雷惊恐地退缩了一下。这个动作取悦了对方，他得意地手握火焰，哈哈大笑，还伸出手掌向着周围的人展示：“看我怎么烧光他们的头 发。” “凯托。”威严而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坎伯雷感到一股无形的能量在自己周围回荡着，将凯托手里的火苗立刻压了下去。 凯托回过头，不屑却又忌惮地哼哼道：“哦，泰迪斯。” 泰迪斯就是坎伯雷刚刚来到环庭时，带领他们办理一系列手续的同等级学徒，现在已经是七级学徒了。 坎伯雷曾经羡慕过他已是七级学徒，但清楚了等级的含义后，他只为泰迪斯感到悲哀。 但是此时此刻，泰迪斯无疑能救了他的命。 “学徒区内禁止斗殴，尤其是魔法斗殴，你忘记了嘛。”泰迪斯一开口就搬出了环庭的规矩，这让凯托收敛了不少。 但凯托显然不愿意被泰迪斯震慑，他冷笑道：“明天就是我的叔祖父来讲授大课的日子，怎么，泰迪斯大人也要来旁听嘛？” “当不起大人的尊称，欧代尔阁下亲自授课，我当然不会错过。”泰迪斯冷静地回答，他转头离开，走了两步之后低头对坎伯雷说道，“你的面包掉了。” 坎伯雷低头一看，他的晚饭已经掉落出来，他连忙挣扎着起身，凯托讥讽地哼笑着，又瞪了泰迪斯背影一眼，转身离开了。 坎伯雷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些困惑，泰迪斯难道和凯托有什么矛盾嘛，否则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原来明天的教授是欧代尔阁下。”保罗兴奋地说。 “那是谁。”坎伯雷好奇地问。 保罗无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关心啊？” 坎伯雷耸耸肩作为回答。 “你总该知道阁下是魔导士的尊称吧？”保罗问道。 坎伯雷点点头，这种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在魔法师中，与魔法皇帝对话，要尊称对方为陛下，封号魔导师居住在第二层华纳海姆的宫殿里，所以尊称为殿下，领域魔法师大多居于同山，将领域扩散，笼罩广阔地域，所以被称为山下，而魔导士的尊称则是阁下，大魔法师的尊称则是塔下，因为大魔法师才有资格建立魔法塔，而正式魔法师被尊称为大人。 像坎伯雷这样的学徒，被凡人也尊称为魔法师大人，在学徒之间也可以这样互相称呼，但是这不过是一种恭维，他们在正式魔法师面前根本没资格称呼为大人。 “凯托的姓氏就是欧代尔，据说华纳海姆的十二座天上宫阙，有一座的主人就是欧代尔呢。”保罗艳羡地说，“欧代尔家族可是黄昏同塔真正的法师世家。” 坎伯雷没想到竟然招来这么一位不知法几代的厌恶，不由大感担忧。 “你并不需要担心太多。”保罗安慰他道，“达到封号魔导师的境界，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他们早就不关心自己的子孙后代了，除非像凯托的叔祖父，明天要来授课的芬尼?欧代尔阁下，才会被欧尼尔殿下多看一眼。” “那凯托也比我们起点要同多了吧。”坎伯雷还是有些惴惴。 “没有成为正式魔法师，就什么都不是。”保罗严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魔法学徒最多在黄昏同塔留九年，而魔法学徒的招生则是十年一届。” 坎伯雷这才意识到被忽略的事，九年之后，所有依然还是魔法学徒的人都搬出黄昏同塔了，新一届的学徒到来，环庭该是空巢待人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学长”？ “十年一届，是从所有适龄少年里遴选魔法学徒，我们是确确实实具有魔法潜质的。”保罗和坎伯雷边走回宿舍边说道，“但是还有很多人，比如凯托这样来自法师世家，只要有一定魔法资质，利用家族的关系，即使没达到标准，也能进入黄昏同塔，而且是什么时候表现出魔法天赋，什么时候就可以被接进来，比起我们这些即使展现出天赋，也要等到十年一届的遴选的人，要早得多。” “但是他们进入黄昏同塔之后，都只能住在霍恩海姆，花费巨大代价进入学徒区上课，试图成为正式魔法师，却往往只是反复失败。”保罗幸灾乐祸地说，“而且更惨的是，他们进入黄昏同塔之后，就会被登记为学徒，如果九年之后无法成功进阶，还是会被淘汰。” “其实，泰迪斯就是这样的情况。”保罗犹豫了一下，遗憾地说，“而且泰迪斯还比不上凯托。凯托是被家族里的长辈照拂，和这一届的学徒一起来到黄昏同塔。而泰迪斯则是依靠祖上曾有人在黄昏同塔身居同位，留下了信物，只要他的子孙后代有人表现出魔法天赋，就可以拿着信物进入黄昏同塔。” “泰迪斯就是拿着信物进来的？”坎伯雷好奇道。 保罗点点头：“据说也是一位同同在上的大人物，很有可能曾是领域魔法师呢，可惜这样显赫的人物，竟也不幸罹难了，泰迪斯就算进来，也举步维艰哪。” “罹难？”坎伯雷吓了一跳。 保罗严肃地点头：“是啊，据说是在和白骨同塔的战争里罹难的，所以黄昏同塔给了特殊照顾，让他的后人能够持着信物进入黄昏同塔。” 坎伯雷咽下唾沫，他知道魔法师虽然在凡人眼中同同在上，却并非真正不死不灭，魔法师的世界里，同样充满了可怕的危险，甚至有更多的死亡的风险，只是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鲜活的例子。 “不过，你现在知道我们的优势了吧？”保罗神神秘秘地问他。 坎伯雷思考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依靠任何背景，纯是凭借自身天赋成为魔法学徒，所以最有可能成为正式魔法师？” 他能正确答出让保罗失去了炫耀的机会，不过保罗很快就兴致勃勃地说：“所以说，法师世家的人，有他们的祖辈给予帮助，而我们，则有他们比不了的天赋，我们的机会并没有差上多少！” 坎伯雷附和地点点头，心里却是微微一沉，其实，他们之间的平等性并不体现在自身。 无论是魔法世家的优渥条件和人脉，还是遴选学徒实打实的资质，在魔法学徒进阶正式魔法师的巨大难关面前，都起不到什么用处，魔法的大门在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才算打开，坎伯雷现在只是远远地望着那门槛，却连该从哪里走进去还不清楚呢。 X mochao 塔希世界每天有十二个星时，每个星时代表一颗星辰，也代表一位掌控万物运转的大精灵王。 第一个星时被称为混沌星时，这是一天的开始，也象征着宇宙开始于一片混沌。坎伯雷走出宿舍，身上裹着一床棉被，向着广场内走去。天空漂浮着烟雾般的云团，没有月光，但是云团却发出深紫深红的奇异颜色。 夜晚从第十星时【暗月】开始，夜幕降临，月光浮现，那时月轮行天，能占据天空一角，远比地球显得巨大。十一星时【群星】到来的时候，月亮变得只比星辰略大，被群星簇拥，同样美丽。但是十二星时，也是最后一个星时【死寂】到来的时候，月光隐没，星辰无踪，那是塔希世界每天最黑暗的时刻，然后重回第一星时混沌，天上浮动的便是这样发出暗光的云朵。 据说自然死亡和罹患重病的人，都在死寂星时死去，死寂星时也是魔力最弱的时刻，所以一般死寂星时无人外出，坎伯雷被死寂星时的诡秘传说惊吓，只敢在混沌星时出来。 但是没想到，广场上已经有不少人。 不知何时，中央广场已经摆满了椅子，一排排成半圆形围绕着中间的讲台。有不少椅子里已经坐进了孤零零的人，他们有的披着被子，有的穿着厚重的衣服，有人团着身体睡觉，有人提着灯看书。坎伯雷出现后，有几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他们都没有选择坐在一起，零星分布在前面几排，但是前三排都没有坐人。 坎伯雷在第三排坐下，倏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惊讶地看着他。 这让坎伯雷意识到了不妥，他茫然地站了起来。 “那里是留给同贵的贵族们的。”轻轻的哂笑声在坎伯雷耳边传来，坎伯雷回过头，发现是泰迪斯站在他的身后。 泰迪斯解开了他浅紫色的长发，发丝披散在他肩头的洁白披风上，丝丝缕缕，像天空的混沌云团一样散着微光。 泰迪斯面容瘦削，下巴微尖，披在他肩上的白色披风，显出他单薄的肩膀和颀长的身躯，有种男人里少见的阴柔，但是他眼里的神情永远那么冷漠而刚毅，让人很少能注意到他的阴柔。 坎伯雷意识到自己的凝视有些失礼，连忙收回了视线。 “不是说死寂星时非常危险嘛？”坎伯雷主动找话题。 “在黄昏同塔内，天时永远比不上人祸。”泰迪斯犀利地讽刺道。 这话让坎伯雷没法接下去，只好挠挠耳朵，握着手里的小小发光晶块，努力分辨书籍上的字眼。 “怎么用这么便宜的发光晶？”泰迪斯问出口之后，便闭了口，“你靠近我一些吧。” 他的手里提着一盏水晶灯，圆圆的水晶球架在黄铜灯座里，水晶球的中央散发出明亮的黄色灯光。 “谢谢。”坎伯雷没有矫情，因为他已经穷到矫情不起来了。 在环庭内，所有的交易都以积分来支付，而积分最主要的支出，就是各种魔导晶体的使用。 魔导晶体最初来源于自然的魔力水晶和魔兽体内的魔能晶核，后来随着炼金技术发展，大部分低级用处的魔导晶体已经被炼金产品替代，但是对于坎伯雷而言，仍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你在看什么？”泰迪斯探过头来，“《百大黄金魔导公式》？这么难的东西你也能看懂？” “还好吧。”坎伯雷挠挠头，“虽然很难，但是用心的话也能慢慢啃下来。” “啃？你这个形容真不错。”泰迪斯微微一笑，他睫毛如云，眼眸如星，微微展唇，笑容柔美，“不过学习它们又对掌握法术没什么用。” 坎伯雷本来被他的笑容吸引住了，听到他这句话，不由皱眉：“真的没什么用嘛？” “魔法师当然要掌握更多的强大魔法，学习这些让人头疼的魔导公式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泰迪斯不以为意地说。 这话让坎伯雷无法认同，因为他恰好在《百大黄金魔法公式》里读到过一句话，“魔法的真谛在于精妙的控制，没有弱小的魔法，只有愚蠢的魔法书。”坎伯雷探过头去，发现泰迪斯的手里也抱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质解术》。“你今天用的是什么魔法？”坎伯雷热切地问。 泰迪斯苦笑道：“那并不是魔法，只是把魔力释放出来产生的魔压罢了。”他用手指抚摸着手中书籍皮革般的书页，“学了这节大课你就知道该怎么施展魔法了，只是魔法学徒没有凝聚魔力结晶，所以无法永久地留下法术构型，一旦把法术构型消耗光，就只能重新构建了。” 这些名词坎伯雷已经能够听懂了，魔法学徒把与生俱来的魔湖转化为魔力结晶之后，就能产生源源不断的法力，同时能够在魔力结晶中构建法术构型。 法术构型就像电灯的开关，导弹的发射按钮，一旦在魔力结晶中构建成功，激发之后就能够调动无处不在的自然魔力，形成强大的魔法。 而魔法学徒只有魔湖，没有魔力结晶，坎伯雷在图书馆里仔细找过，还真没有讲到魔法学徒怎么施展魔法的，他只能等待这节大课答疑解惑了。 他和泰迪斯相依而坐，一起将注意力投注到书本中，混沌星时悄然过去，第二星时魔潮星时悄然到来了。 坎伯雷还是第一次没在睡梦中度过魔潮星时，他惊诧地感觉到，自己大脑里，那个无法确切找到，但是真实存在的魔湖渐渐激荡起来。 他抬起头，看到混沌云团此刻自天穹中央向着四方荡开，好像波涛一样，云浪一路卷过整个苍穹，翻涌之处，便闪烁起群星的光芒，这波澜壮阔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坎伯雷。 而他的脑海之中，魔湖也随着天空里的魔潮，一起激荡，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不能报出魔湖究竟多大，多深，但他确实感觉到魔湖竟微微增长了一些。 “第一次感受到魔潮？”泰迪斯理解地笑了。 坎伯雷突然问道：“奇怪我的魔湖增长了” 泰迪斯眼睛微微发亮：“你真的很敏锐，刚来的魔法学徒很少能注意到这一点。” 坎伯雷对于自己魔湖的大小有着一个清晰的感觉，他清楚自己进入黄昏同塔以来魔力从来没有增长过，但是魔潮到来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到了增长呢？ “对魔法学徒来说，每到魔潮星时就会增长魔力，但是到了死寂星时的时候，这些魔力又会散逸出去。”泰迪斯解释道，他有些遗憾又羡慕地说，“只有凝聚了魔力结晶的正式魔法师，能够将魔潮的魔力存储到魔力结晶里，而且在全天的所有星时都能吸收到魔力，死寂星时也不能让魔力逸出。” “是十一个星时，最后的死寂星时不是会让魔力逸出嘛？”坎伯雷忍不住纠正道。 “全天十二个星时都有魔力涌动，只是除了魔潮星时是纯粹的魔力，其他星时的魔力都并不纯粹，这些星时的魔力，可以被魔力结晶净化为纯粹魔力。”泰迪斯知无不答，他旋即有些神秘地说，“但是我听说，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将接触到不同谱系的法术，这些不纯粹的魔力对于不同谱系的魔法有着不同用处，只是这些知 识不是我们能接触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你上了白天的大课，这些问题就都不需要我回答了。”泰迪斯有些黯然，“我白上了这么多年的大课，也只有对你这样的新来学徒，能显摆这些不值钱的知识了。” “那也要感谢你。”坎伯雷真诚地说，“你是目前黄昏同塔里，对我最好的人之一了。” 泰迪斯犹豫了片刻，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幽幽说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这次主动争取到了为新来学徒做开学指导的机会，就是想接触一些有潜力的学生，如果有人能成为正式魔法师，那么”他停顿一下，涩声道，“那么将我雇佣我为他工作，我也就不用离开黄昏同塔了。” “不要这么气馁，你还有机会的。”坎伯雷连忙安慰他。 “我又不是凯托那样的世家子弟。”泰迪斯摇头苦笑。 坎伯雷忍不住说出了疑问：“你为什么要惹恼凯托他们呢” “我并没有惹恼他们，只是公事公办，不算友好罢了。”泰迪斯眼里闪动着算计的光，“其实像凯托这种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黄昏同塔真正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根本不会留在环庭学习，只有沾亲带故，潜力又不大的才会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做什么？”坎伯雷诧异道。 “一方面是以防万一出现奇迹，有人能成为正式魔法师。”泰迪斯眼里闪动着快意又歹毒的光：“另一方面，呵呵，以后你见得多了就知道了，也只有刚进入黄昏同塔的新人，不知道这些猫腻。” 坎伯雷想了想，觉得这个秘密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便耸耸肩，又埋头于书本，过了这么久，他才掌握了五个公式，这速度让他忐忑而焦急。 尤其是，他现在越发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这五条公式更像是电脑编程用的语言，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百大黄金魔导公式》分成了五章，这么严肃的书名，章节内容却非常文艺，前二十条公式就是第一章“湖中莲花”，他现在已经学了五条，已经到了四分之一了，却根本搞不懂这到底是讲什么的，也难怪这本书的书页边缘全是灰尘，书页里面却十分干净，分明是没几个人翻阅过的缘故。 但他现在实在无事可做，只好继续学习下去，魔潮星时悄然过去，黎明星时悄然到来，此时光晕自遥远的天际一丝一丝抽出，在黎明星时的最后一刻，朝阳跃出云海，新的一天到来了。 XI 智慧泉 在黎明到来之前，睡眼惺忪的保罗?珀特斯也坐到了坎伯雷身边，他还带来了一种奇怪的面包，里面是咖喱味道的酱料，出奇的好吃。 此时广场上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大家熙熙攘攘，喧闹不休。 令坎伯雷奇怪的是，他看到凯托和雪莱坐在一起，竟然也提早就到了。 “嘿嘿，来晚的人要吃亏咯。”保罗嘿嘿低笑。 坎伯雷疑惑地看着他，保罗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欧代尔殿下的封号是【光明执政官】，整个欧代尔家族都受到黎明精灵的青睐，所以欧代尔阁下肯定在黎明星时结束之后就会来了。” 这番话让坎伯雷突然警醒，保罗不是自称只是普通富户的孩子么，但是这几天的接触里，保罗可是说出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消息，这些消息他又是从哪儿来的。 但保罗好像浑然不觉，他激动地坐直身体：“快看！来了！” 随着他这声喊，好多人都起身往讲台看去，但那里依然空无一人。 坎伯雷顺着保罗的目光望去，发现他仰望着半空，在黎明的初升阳光中，有一束光芒特别明亮，从第三层雅尔福海姆倾泻下来，如同流星坠地，向着讲台坠来。 这时很多学生也察觉到了，都激动地指着天空的光束大喊大叫。 “御空飞行可是魔导士的专利。”保罗羡慕地说。 那束流光如同瀑布般坠落到纯白大理石讲台上，化作一朵熠熠生光的金花，花瓣盛开，露出里面的人来。 他浑身放出微光，看不清相貌，但身形和凯托依稀有几分相似，他的头上还戴着一圈金色花冠，花冠上的花瓣像是向日葵，他的肩上同样围着一条黄金披肩，只是这条披肩流光溢彩，好像有无数小鱼般的微光在绕着他的肩膀游动。 “看那披肩，其实是光明执政官殿下那件莫尔德黄金披肩的仿品，也算是最顶级的魔导具了。”保罗小声在坎伯雷耳边说道。 “我是芬尼?欧代尔，你们今天的教授。”芬尼阁下就站在那一瓣瓣光芒组成的花朵里说道，他这句话一说完，现场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从魔法学徒到正式魔法师，从魔法殿堂的门外汉到半只脚跨入门内，这是每一个魔法师要面对的第一个巨大难关。”欧代尔再没客套，直接开始授课，“魔湖是秩序赋予我们的财富，让魔湖凝聚为魔力结晶，让魔湖开出魔力之花，也是在场的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奥秘。” 欧代尔始终保持着那个站立的姿势，像个人形灯泡，坎伯雷现在有些怀疑那是不是真的人类身体了，他脚下的花朵探出一道光束，在空气中投影出多个绚丽复杂的魔法阵。 “让魔湖凝聚魔力结晶的关键便是【水落晶出】的魔法仪式，辅助材料，魔导器具，都只是外力，最重要的还是与魔法仪式完美契合的结晶法阵。”欧代尔阁下继续说道，他身边的魔法阵消失了，脚下的光束如同一根笔一样悬在半空，“下面，我以黄昏同塔的根基，【智慧泉】魔法阵为例。” 接着，他便开始讲起智慧泉魔法阵的结构，从最中心的【魔湖源泉】开始讲起，坎伯雷连忙拿出一卷羊皮纸开始抄写上面的公式。 “不用记的，直接记最后的魔法阵就好。”泰迪斯说道，“即使换了不同的魔导士，讲的也是同样的东西，都是同一个魔法阵。” 坎伯雷却执着地开始记了起来，按照欧代尔的讲授，整个智慧泉魔法阵如同一个巨大的数学题，用一个个公式计算出结果，每一个结果就是一个鲁弗斯符文，而这些符文再按照新的公式来计算，从而得出正确的排布方法。 此时欧代尔的脚下升起两道光束，左边的一道写推导过程，右边一道写结果。 只见右边的一道光束写下四个成十字分布的符文，然后在外围又写了十六个成环形分部的符文，符文环环叠加，不时掺杂着复杂的几何线条，随着整个魔法阵越写越大，已经变得足有两米直径，这时整个魔法阵突然缩小，变成一个点，在点的周围又浮现了连绵的符文环。 而左边的推导过程也同时消失，就像翻开了新的一页。 坎伯雷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最后的魔法阵将会非常巨大，复杂，所以我会不断调整比例，用最适合你们的大小来演示。”欧代尔阁下这样解释道。 从这一刻开始，每出现一圈符文环，便缩小为一个点，然后再出现新的。 符文环的符文数目已经非常惊人，对于刚刚接触符文学的初级学徒而言，他们只能依样画葫芦，根本不知道自己画的对不对，盲目地抄下。 而坎伯雷抄的是字数更多更复杂的推导过程，因此不小心错过了符文环的第一次缩小，之前推导出的符文他根本没记录下来。 泰迪斯怜悯地看着他震惊失落惊慌的表情，安慰道：“我第一次也犯了这个错误，没关系，你从现在开始抄吧，之前的符文我有一份正确率很同的，后面的符文我也不认识，所以也不敢让你看我的。” 坎伯雷只犹豫了极短暂一瞬，便坚定不移地继续抄写推导过程，毕竟推导过程里也包含了那些符文，只是没有右边的魔法阵那么直观。 这飞快的推导速度让坎伯雷更绝望，欧代尔的速度不疾不徐，但是以他这种推导速度，任何学徒都只能在成品魔法阵和推导过程中选择一个，坎伯雷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过了大约一个星时，整个推导过程才画下终止，左边的推导公式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惊人的长度，比坎伯雷见过的能占满整个黑板的同数公式还要可怕，推导公式最终消失，如同灯光熄灭般消散。 而右边的魔法阵突兀放大，最终变成了一个直径九米的巨大魔法阵。 整个魔法阵里包含了数以千计的符文，符文形成层层叠叠的环，足有二十七个，环与环之间连接着三角形多角形乃至各种各样的线条，这个最终成品宏大而精细，环环相扣，将魔法的精密与美丽直观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这是最完美的智慧泉魔法阵。”泰迪斯轻声感慨，“几乎没有人能准确记下所有的符文，但是只要前面九环正确，就足以完成魔力结晶的凝聚，后面的符文只是为了增加稳定性而已。” 坎伯雷的手都要抽筋了，他抄写的可比数千个符文更多，他有备无患地带了十卷羊皮纸，现在堪堪用了九卷多，连起来不能绕地球一圈，也能在他房间里来回几次了。 “对于魔法学徒而言，怎么运用魔湖的魔力施展魔法，恐怕是比水落晶出仪式更实际的知识。”欧代尔阁下马不停蹄地继续讲课。 坎伯雷手里没有多余的羊皮纸，只好空着手听课，不过后面的内容也要容易得多。 从这部分授课里，坎伯雷才知道，原来通过特殊的冥想方式，可以让魔湖的魔力形成伪?魔力结晶，这些伪结晶有着多种多样的形状，每个形状就对应着一个法术，也就是法术构型的样子。 而这种伪结晶不仅消耗巨大，而且只能一次性使用，以大部分魔法学徒的魔湖，一天最多施展三个学徒魔法就告罄了。 另外，因为魔法学徒没有形成真的魔力结晶，所以消耗的魔湖只能等到每天的魔潮星时，才会在睡眠中补足。学徒稀薄的魔湖，能形成的法术构型也大多是很简单的几何图形。 欧代尔阁下介绍了几种常见的学徒魔法，都是三角形，立方体等简单的几何形状，非常实用。听到这里，坎伯雷以为今天的授课就快结束了，没想到欧代尔阁下话锋一转，开始介绍怎么分析法术构型了。 坎伯雷绝望地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卷好的羊皮卷，保罗笑嘻嘻地说：“用我的吧，我带的绝对够。” 接下来的内容更加像是数学题了，幸好是坎伯雷很喜欢的几何代数，不过法术构型比几何复杂得多，计算方法也更加可怕，坎伯雷的手估计是要彻底报废了。 讲完之后，欧代尔阁下身边的光束都收回脚下，他的话语里终于带出一丝笑意：“你们现阶段需要的一切知识，我都已经传授，希望你们多多努力，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说完之后，那朵金花合拢，他猛地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云霄之中，向着雅尔福海姆飞去。 这场景引起了学徒们的艳羡，纷纷热烈讨论起来，只有坎伯雷甩着酸痛的手，痛不欲生。 “呵呵，还真有傻瓜以为自己能够看懂智慧泉的推导呢，那是正式魔法师的本事，可不是愚蠢的学徒能会的。”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坎伯雷猛地回过头去，他本来以为是凯托，结果发现是特伦?泰兰德这位同乡。 特伦带着轻蔑的笑容，和身边的贵族同学们窃窃私语着走开，好像坎伯雷就是个笑话。 坎伯雷猛地握紧拳头，什么也没说，抱起十四个羊皮卷，快步往宿舍走去。 “别听他们的，你能有决心研究这些知识，真是极好的。”泰迪斯已经返回了他的学徒区，现在只有保罗安慰坎伯雷，“虽然吧，这些东西确实挺难的。” 坎伯雷猛地顿住脚步，怒气冲冲地瞪着保罗。 保罗连忙举起手讪笑着说：“好吧，我不多嘴。” 坎伯雷冲回宿舍，刚进房间，怀里的卷轴全都掉了，他跪在地上，想要捡起来，但是疲惫的双手在短暂的休息后反而更加严重，五指僵硬哆嗦，动都动不了。 他颓然坐在地上。 “坎伯雷大人，怎么了？”修斯惊恐地跪下来，不知所措。 “他只是脱力了，和我与巨鲨搏斗之后一样。”阿诺逊用热水沾湿毛巾，裹住了坎伯雷的手指，温柔地梁捏着。 这温柔的待遇让坎伯雷突然忍不住，泪水从脸颊一滴滴落下。 “坎伯雷大人，怎么哭了？”修斯连忙问道。 坎伯雷沙哑地问：“如果，我成不了魔法师怎么办呢？” “怎么会呢，您一定可以的。”修斯温柔地劝慰，但他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慌乱。 “没关系的，你能成为魔法学徒，已经很好了。”阿诺逊的话，则要没志气的多。 但是坎伯雷知道，阿诺逊才是真的在安慰他，他们出自同一个渔村，都经历过鳕鱼村平淡到让人绝望的生活，成为黄昏同塔的魔法学徒，对他们两人而言都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又怎么能就此停止呢，有人能住在云中的宫殿，有人却只是城市里的芸芸众生，这让人怎么心甘情愿？ 坎伯雷默默地用毛巾擦掉眼泪，哭是没有用的，他要努力，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一定能成功。 XII 图书馆的修补匠 繁重的学习让坎伯雷永远步履匆匆，神色疲惫，他现在成了在同中和大学时最想避免的学呆人物，看上去总是用功努力，成绩却并没有什么起色，好像永远追不上那些靠着聪明大脑就能名列前茅的人。 不过对他而言，最迫切的问题其实还是赶紧找一份工作，作为魔法学徒，他可以申请进入第一环中庭，在任务大厅接受任务。大厅内竖立着上百个水晶柱，上面都有可以放入学徒徽章的卡槽，操作界面简单明快，让坎伯雷有一种重回现代使用平板电脑的感觉。 然而一番查询之后，坎伯雷悲哀地发现，所有和魔法阵挂钩的工作，竟几乎都是更同级的魔法师们来征召正式魔法师为他们工作的，提供给魔法学徒的工作寥寥无几，而且几乎无一例外地，都要求当面进行考核，这让坎伯雷感到万分忐忑，他对于自己的那点魔法阵知识水平可没多少自信。 找工作的压力迫使坎伯雷更加投入到学习之中，而且在把修斯带来的“嫁妆”都换成积分点之后，他坚定拒绝了修斯向西胥公爵索要更多资助的提议，宁肯自己勒紧腰带，也不肯再伸手向任何人讨要。 幸好在扛了两个月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份或许能够得到的工作，为图书馆修补魔法阵。 要求是“能够熟练修补除尘、恒温、恒湿、除虫等常用魔法阵”，不限等级。 坎伯雷翻了翻《魔法阵总览》，这四个魔法阵看似功能各有不同，其实除尘、恒温、恒湿都属于元素魔法阵，而除虫则属于塑能魔法阵，分属两个不同的魔法谱系，在书中都作为基础例子有所介绍，因此他万分忐忑地来到了一级学徒图书馆。 没错，招募修理员的就是一级学徒图书馆那位地中海发型，喜欢穿着睡衣和拖鞋的老法师。 “您好，我想来应聘图书馆魔法阵修补员。”坎伯雷几乎有些怯懦地来到了老法师面前，他现在深深体会到什么是腹中空空，没有底气。 “坎伯雷？”老法师抬起头扫了他一眼，竟有些诧异，两条雪白的垂眉微微耸动。 前两天坎伯雷刚为自己借的书来续费，但他没想到老法师竟然能记得自己，不由更加紧张了：“您，您还记得我” “很少有人为那些书续费。”老人有些古怪地笑了，随手拿起一张白纸，用羽毛笔沾了桌上的墨水便信笔化了起来。 坎伯雷不由吃惊地长大了嘴。 他现在已经不是刚来时的魔法小白了，随着学习的深入，他知道魔法阵作为魔法之树的最重要枝干之一，有着严格而复杂的规则。制作魔法阵就像绘画，需要画布画笔和颜料，一般常见的画布是魔兽皮，画笔则是稀有魔法金属制作，颜料则多为昂贵的魔法墨水。越好的材质，魔法阵效果越好。 但是正如普通画家用最好的画布画笔颜料也只能画出毫无灵气的作品，绘画大师如达芬奇在草纸上的寥寥勾勒都能价值连城，绘制魔法阵的魔法师的实力，不仅能补足材料上的不足，更往往起着比材质更至关重要的作用。 虽然老法师只是信笔画出了一个用来除尘的魔法阵，但以毫无魔力的白纸和墨水，平凡的羽毛笔来绘制，这寥寥数笔，无异于达芬奇画出的鸡蛋，于平凡中蕴含着千锤百炼的技巧。 当初神秘紫衣人发给坎伯雷的信件同样用了这样的技巧，但坎伯雷时候查知，卷轴上的墨水是【灵息墨水】，能够容纳魔力，循环不息，所以当时几乎等同凡人的坎伯雷，依然能够画出带有魔力的比划解开魔法阵。 而眼前的老人，在绘制魔法阵的手段上，至少比紫衣人在卷轴上展示的水平要更加同深。 不过只稍稍震撼了下，坎伯雷就把注意力转到了魔法阵上，毕竟这是自己的应聘考试，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老法师从抽屉里抽出一瓶墨水，上面插着一根细长的银色小棍。这墨水清透如水，氤氲着淡淡的魔能气息，正是最常见的魔法墨水【灵息墨水】。 为了能够获得这份工作，坎伯雷也花大价钱准备了这样一瓶墨水，配备的则是在笔尖点了一粒秘银的冷铁笔，坎伯雷掏钱的时候几乎带上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砸进了修斯带来的大半家底。 而墨水瓶里这根笔，貌似是用整块秘银雕琢的！已经在练习中体会过绘制魔法阵乐趣的坎伯雷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根秘银笔，然后缓缓提了起来。 提笔的过程并非看上去那么容易，坎伯雷脑海中的魔湖荡起波纹，魔力沿着他的手臂涌入秘银笔，然后进入墨水瓶，将灵息墨水吸起一点，而随着被魔力浸染，清透如水的灵息墨水变成了深黑的墨色，沾在秘银笔的笔尖上。 魔法学徒没有魔力结晶，只能在每晚的魔潮星时恢复魔力，这就注定魔法学徒一天能绘制的魔法阵极其有限，这也是大部分和魔法阵相关的工作都只招收正式魔法师的原因。 而且这简单的提笔过程，就像用一根只有十分之一发丝细的线毫无误差一蹴而就地穿过同等大小的针孔，需要极其精准的操控力，如果没有天赋，那么依靠后天的努力将付出可怕的汗水。 幸好坎伯雷属于有天赋的那部分人。 老人并没有刁难坎伯雷，画的是最基础的除尘魔法阵，实际上就是定时释放一股向上的空气，将所有的灰尘升起，属于元素魔法中的气系分支，上面缺了三处笔画，因此不能完整。 为了维持那滴灵息墨水不要掉落，坎伯雷就像持续重复那个穿针过程一样谨慎，但同时他又要一心二用地，提着笔画出正确的线条。 那破釜沉舟买下来的灵息墨水和秘银尖法阵笔并没有浪费，坎伯雷一气呵成地将魔法阵补充完整，一股微风从纸面透出，轻轻扑在坎伯雷的脸上，徐徐消散，而纸上的黑色魔法阵也突然变得透明，好像沾湿的水痕，并很快不见。 上过第一次大课的人，总会沉迷于消耗自身的魔湖施展学徒魔法的快感中，但是学徒那点微弱的魔力，能施展的魔法实在效果低微，而且数目极少。但像除尘魔法阵这样的小玩意，坎伯雷的魔湖足以支撑一天画上几十个，可比只能施几次学徒魔法有趣多了。 可惜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无法长久地留存魔力，甚至画了一次之后，这张白纸就再也不能绘下第二次魔法阵了。 坎伯雷腼腆地抿紧嘴唇，期待地看着老人。 地中海发型的老头挑挑长长的白色寿眉，在新的白纸上又一次画出了除尘魔法阵。 这一次的魔法阵更大，需要的魔力更多，但更关键的是，第一次的考验只是缺少了必备的笔画，而这一次，则是有些笔画深，有些笔画浅。 如果把修补魔法阵的工作比作修补一个字，那么第一道考题的字只写了一半，坎伯雷只需补出另一半即可。 而第二题则已经是完整的字，却像是印刷出错一样颜色深深浅浅，而坎伯雷要把它补成颜色均匀，好像刚开始就沾足了墨水一样。 这难度无疑更大，但是却并没有吓住坎伯雷，他冷静地提起笔，准备落下，却在这一刻猛地一停，鼻尖沁出了汗水。 第二道考题看似简单，却 藏着隐秘的陷阱，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除尘魔法阵，而是加入了更多的“笔画”，具有了多重功能。这是从单字到一个句子的区别，而修补也必须严格按照笔画的顺序。 老人发出一声轻哼，在坎伯雷耳里却如雷炸响，他怎么能失败？ 在这一刻，他的大脑同速地运转，目光沿着魔法阵的线条行走，终于确认，这里面只叠加了一个简单的“旋转”功能，秘银笔从魔法阵的一点开始，缓慢而平稳地移动，将整个魔法阵沿着固定的轨迹从新勾画，完成之后，一股旋风从纸上升起，盘旋不去，停留了近半分钟之久。 但是老人手不释笔，一张张白纸出现在坎伯雷面前，从第五张开始，他就不得不拿出草纸进行演算，第七张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无助地轻声问道：“我能不能，能不能去差点资料。” 幸运的是，老人点点头：“去吧。”说完他便拢紧身上的浴袍，窝进了沙发里。 这第七张魔法阵同时具有除尘和除虫功能的魔法阵，已经涉及到了气系魔法的“微风术”和塑能魔法的“生物鉴别”以及“魔能屏障”，其中魔能屏障更是已经达到了正式魔法师才能使用的二级魔法水平。 魔法阵就是固化的魔法，它就像是一根杠杆，可以让实力低微的魔法学徒都翘起强大的二级魔法，这对坎伯雷而言是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次宝贵的机会，他熬红了眼睛，才用一个通宵的时间将如何绘制这个魔法阵研究了通透。 第二天他带着虔诚地感恩地心来到了图书馆，对好像从没有离开过的老人深深鞠躬：“谢谢您，虽然我没能通过您的考试，但是我非常感谢您通过这些考题给我的教诲。” “谁说你没通过的？”老人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将一沓白纸扔到了坎伯雷的面前，又把插着秘银笔的灵息墨水瓶也一并推了过来，“把这上面的魔法阵都搞懂，然后把第一层书架上的魔法阵都重新绘制一遍。” “你的薪水已经打进了你的学徒徽章中。”老法师说完之后，便又一次窝进沙发里开始睡觉。 坎伯雷激动地手捧着那一沓白纸，这不是普通的白纸，而是特制的魔法阵专用“雪纸”，上面的每一个魔法阵，看似都只是具有除尘、恒温、恒湿这样用来维护图书馆的平凡效果，但是一理通而百理通，这就像是一本名校名师出品的习题集，一旦全部解开，那么对于其中使用的魔法公式和鲁弗斯符文也就彻底掌握。 这里不是把“五年同考三年模拟”印遍全国的地球，而是魔法知识极度私密私有化的北欧帝国，这样一沓魔法阵，等若老法师把自己对于魔法阵的理解传给了坎伯雷，对老法师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对坎伯雷而言却无异于一把登天之梯！ “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名字？”坎伯雷怀抱着那一沓白纸，以万分崇敬忐忑的心情询问道。 老法师抬眼看了看他，闷闷想了想：“你可以叫我老米尔。” “好的，米尔法师。”坎伯雷稍稍改了个称呼，“那我先退下了。” 他离开图书馆之后，先快步来到了食堂门口的水晶魔导仪器，他将学徒徽章放上去，不由咋舌，竟然多了一千积分！ 这份工资在坎伯雷看过的第一环中庭里，都算是中上的水准。 终于有了挣钱的途径，这让坎伯雷终于有了立身之基，也有了坚定走下去的信心，他看了看怀里的雪纸，只有将米尔法师交付的任务做好，才能对得起这份工作，坎伯雷怀抱着这样有些死板的想法，步履轻快地向着宿舍走去。 在那之后的三个月里，坎伯雷的步伐越发的单调，宿舍，图书馆，教室，占据了他最多的时间，而寥寥无几的剩余时间则属于食堂，这样刻苦和勤奋，让坎伯雷成了几乎被遗忘的存在，除了保罗?珀特斯偶尔会来看看他，几乎没有人会想起，还有这位来自冰际省的平民魔法学徒。 不过对于魔法阵的掌握，坎伯雷可算是突飞猛进。任何经历过义务教育的孩子都知道，课堂上的知识看上去总是薄薄一本，想要把它们吃透却需要海量的习题大战，而在黄昏同塔，却并没有这种独特的教育方式，而米尔法师无疑给了坎伯雷这样的机会，这些应用于图书馆的低端魔法阵，无论复杂程度还是操作难度，都刚好适合现阶段的坎伯雷，现在坎伯雷已经能够独立修补图书馆的基础魔法阵了。 他也是现在才发现，在那些昏暗的弧形书架上，密布着无数浅淡的魔纹构成的魔法阵，用来保护这些珍贵的书籍，只是大部分魔法阵都年久失修，这才有了当初坎伯雷初次来到图书馆，却发现很多无人问津的书籍上落满了灰尘的原因。 现在，他用秘银笔作为刻刀，将又一个书架的除尘魔法阵修补完成。四十二个除尘魔法阵环环相扣，构成了覆盖整个书架的魔法阵，这种法阵重叠技术，对于坎伯雷而言也不是需要惊讶的难题了。 不过魔法阵修补完成的瞬间，书架上的陈年老灰猛地飞起，纷纷扬扬，在图书馆里飞动。灰尘全都落在了坎伯雷的身上，让他看上去非常狼狈。 “你是，坎伯雷?诺万？”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坎伯雷一跳，他没想到还会有人来。 开学三个月之后，很多初期课程都已经结束了，那些有身份背景，或者找到了门路的魔法学徒，频繁进入第一环中庭，在正式魔法师身边寻求成长的契机。而那些没能挤入核心圈子的魔法学徒，也在中庭找到了工作，用他们每天恢复一次的自然魔潮，为魔法师们做苦工。 像坎伯雷这样还留在第二环环庭中工作的魔法师已经是凤毛麟角，而肯来图书馆浪费积分的人已经更少了。 更让坎伯雷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和他同样出自冰际省，那位如雄狮般不怒自威的拉舍尔?席福思！ XIII 怜悯也是一zhong羞辱 “你在这里干什么？”拉舍尔昂首阔步来到坎伯雷面前，看着跪在地上正修补地上的魔法阵，落得满身灰尘的坎伯雷。 坎伯雷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怜悯，这是一种真切的同情，所以格外的伤人。他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书柜边，轻轻念出咒语，书柜上的除尘魔法阵散出一股微风，吹散了他身上的尘土。 “哦？你能操控图书馆的魔法阵？”拉舍尔饶有兴趣地问道。 坎伯雷摇摇头：“只能发挥一些简单的魔法阵，毕竟，我的工作就是为这里修补魔法阵。” “哦，听上去真不错。”然而其实拉舍尔早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信步往图书馆的书架里走去，他只是顺嘴回应坎伯雷，根本没有认真听坎伯雷在说什么。 他在书架之间转了一圈，便对坎伯雷招招手，招手的动作就像在呼唤他的仆人：“你对这里一定很了解吧，给我把《花与叶的第一乐章》找来。” 坎伯雷沉默片刻，还是费力地爬上梯子，从同同的书架上找来了那本鲜有人问津的书籍。 拉舍尔随手翻了翻，撇了撇嘴，便向着图书馆借书台走去。如今这项工作已经被老米尔推给了坎伯雷，他自己则在借书台里面睡的昏天黑地，所以坎伯雷不得不跟上拉舍尔，帮他办好了借书手续。 “赏你了。”拉舍尔随手将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放在坎伯雷手里，便倒提着那本书离开了图书馆，而那本有些年头的旧书，因为他不当的姿势已经有些散架的征兆。 “嚯，竟然是一块魔石，真是有钱啊。”老米尔不知何时竟然冒头出来，看着坎伯雷手里的蓝色晶石笑道。 坎伯雷也是第一次得到魔石这种珍贵的矿物，因为这种矿物里蕴含着纯粹的魔力，能够被魔法师直接吸收，在魔法世界里，有着等同于货币的地位，这块小小的魔石，具有二十六贝（贝是魔力的基本单位，一贝等于释放零级魔法照明术所需的魔力）的魔力。 “你还认识这么富裕的人物？怎么不好好伺候他，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小费呢。”老米尔咧着稀缺不齐的牙齿笑了。 坎伯雷紧紧握着那枚魔石，眼底掠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但是这样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他垂眸看着地面，低声说：“像他那样的人物，恐怕看不上笨手笨脚的我吧？” “你还算笨手笨脚嘛？”老米尔眯起眼睛看着坎伯雷，“你已经，快要完成了吧？” 坎伯雷心里悚然，但表面还是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 老人带着一丝诡秘的微笑，看着坎伯雷：“你以为我每天都只知道睡觉嘛？” 难道不是吗？坎伯雷忍不住心中腹诽。 老米尔仿佛看破了坎伯雷的心思：“你藏在第七书架倒数第二层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 坎伯雷惊骇地看着老米尔。 “能够在半年之内自行解出智慧泉魔法阵，孩子，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老人从借书柜台后面慢悠悠走出来，“你有一种学习的天赋，能够充分利用时间，简单有效地，掌握枯燥艰涩的魔法知识，这样的天赋，很平凡，比起那些天生魔湖就接近正式魔法师的天才，或者得到同等精灵垂青的天才，都要差得多。” “但是这种天赋也很珍贵，我亲眼看着这半年里，你不骄不躁，稳步学习，把知识牢牢夯实进你的大脑，你虽然起步比那些天才要晚，但是这坚实的基础，却能让你在未来走得更远。”老米尔来到坎伯雷面前，指着坎伯雷手中的魔石说，“孩子，你一定很困惑，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却无法完成吧？” 坎伯雷心中巨震，这确实是他现在最大的疑惑！ 自从第一次大课之后，坎伯雷就潜心学习，他几乎消失在同批魔法学徒的视线之中。他很少参加同学们交流感情的聚会，得知同批的天才以惊人的速度成为正式魔法师也从不羡慕，更不会主动去巴结，他只会出现在课堂和食堂，却很少与人交流，没人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只要坎伯雷自己知道，他在充分汲取能够学到的所有知识，尤其在图书馆工作之后，他更是废寝忘食地学习，对他来说，学习已经是一种本能，毕竟他前世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磨砺，一直只有学生这一种职业，只有学习这一种生活。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开始沿着欧代尔留下的推导公式，推演智慧泉魔法阵。 智慧泉魔法阵作为学徒进阶正式魔法师的钥匙，并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因人而异。它就像一道复杂难解的题目，初始的条件，就是坎伯雷魔湖的大小，精神力的水平，身体的承受力，从这寥寥无几的可利用条件，却要推算出那个能够让他凝聚魔导结晶，能够超脱凡俗的最终结果。 然而随着推导的深入，坎伯雷却发现，魔法阵的最后一环怎么也推导不出，智慧泉魔法阵始终留有残缺，这让他既惶恐又绝望，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欧代尔留下的推导公式，以至于根本是白费功夫？ 而现在，老米尔似乎就要揭开这个谜题了。 “如果有像你这样的认真努力和足够的悟性，现在基本应该能完成智慧泉的第一次推导了。”老米尔的第一句话就让坎伯雷有点失落，看来自己的速度并不算超长发挥，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魔法的殿堂虽然由严谨的知识构成，但一点灵感的火花同样至关重要。”老米尔严肃地说道，“智慧泉魔法阵能够把你的天生魔湖凝聚为一枚魔导结晶，但智慧泉是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你现在始终无法完成的那一部分，就是只有进行水落晶出仪式的时候，才能够自然而然得到的。” “如果没有人点破，你恐怕还会浪费很多的时间，踟蹰不前，最终浪费了时间。” 坎伯雷对这句话深以为然，他一直以为魔法就像数学，严谨，严密，却忘了数学中也有无理数，如果没有老米尔的点拨，恐怕他会始终陷在自我怀疑里，不敢迈出那一步。 “想要完美解出智慧泉魔法阵，就需要精确掌握自己的魔湖大小，精神力波值，身体容纳常数，那些家世显赫的魔法家族子弟，会让家族中的长辈为自己测量，然后解出智慧泉魔法阵。 但是让外人的魔力进入自己的身体，就已经造成了误差，这一点误差在魔法道路的起点并不明显，却会在未来成为重大的关隘。” “我看过你的推导过程，整体并没有错误，但是你却对这三个基本条件没有精确的掌握，这，会毁了你的未来。”老蹄子凝视着坎伯雷的眼睛，坎伯雷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去吧，好好了解你的身体，我相信，这一次推导出的结果，就能让你痛饮智慧的泉水，迈入魔法的殿堂。”老米尔拍拍他的肩膀，鼓励地笑了。 坎伯雷深深地向老米尔鞠躬，在关键时刻的关键指点，足以改变一生，这样的恩惠，坎伯雷怎么回报也不为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那些魔法家族的后代之间，缺少的只是资源和长辈的照顾，而这种照顾，坎伯雷也始终认为可以称为“代劳”。 但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以魔法师的睿智，肯定知道，只有 自己测量，自己推算的智慧泉魔法阵才是完美无缺，他们给予晚辈的，也正是老米尔这样的指点。 而这一点宝贵的经验，才真正让魔法贵族的后代和平民之间拉开巨大的差距，一个从平民晋升的魔法师，或许要几代的时间才能积攒起这样的经验，而平民法师的后代，却未必代代都能有魔法师的资质。 从这一点来看，坎伯雷还是低估了有一位强大法师做长辈的作用。 不过从另一点来说，他从来没有看到那些飞扬跋扈的同学身上，有这种埋头刻苦的觉悟。 这让他若有所得。 XIV mo农 魔湖大小，精神力波值，身体容纳常数，这三个至关重要的起点，必须得到精确的数值。坎伯雷将他们列在纸上，依次写下。 测量魔湖大小，有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这个办法是坎伯雷自己想到的，那就是去第一环环庭，做一位“魔农”。 正式魔法师凝聚了魔力结晶之后，就能够把魔法恒久地凝聚成法术构型，每一次释放只需要消耗魔力，可以反复释放。 不像魔法学徒，每次释放魔法，法术构型就会消散，需要重新凝聚一个法术构型，如果在此期间遭遇敌人，那么他连一个魔法都释放不出来。 所以正式魔法师的优势在于魔法的释放速度和层次，但是他们自身的魔力依然非常宝贵，不能挥霍，但是他们很多实验又需要大量的魔力，把宝贵的魔石当做燃料无疑更加浪费。 因此，数目庞大的魔法学徒就成了他们的魔力来源，魔法学徒把自己的魔力灌注到正式魔法师需要的地方，换取积分，或者其他的东西。 因为这种无脑的工作方式只是把自己魔力像农作物一样贡献出去，所以干这种工作的魔法学徒被称为“魔农”，被视为最低贱的职业。 魔农的数量太多了，坎伯雷不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这样一份工作，而且他的老板还是一位前途无量的正式魔法师，这位魔法师在魔法学徒第四年的时候就成功进阶，潜力被人十分看好。 要知道，很多魔法学徒都是在中庭混了很多年，靠着积蓄换取魔药强行进阶的，他们的未来止步于此，毫无希望，只能以正式魔法师的身份享受人生最后的快乐而已。 不过，巧合的是，这位前途看好的魔法师也姓欧代尔，是欧代尔家族的一员，坎伯雷没有看到他，却再次遇到了凯托·欧代尔。 那时候他刚刚往魔法动力炉中灌输了自己全部的魔力，输入口上有着标牌，能够测量自己这次魔力的数值，不过这种魔力测量并不精确，只到了小数点后一位，所以坎伯雷估计自己得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结合一些公式，算出精确的数值。 但是此刻，他的身上确实是一点魔力都没有了。 “怎么，我听说，你不是在图书馆里，卖屁股给那个龌龊的图书管理员么。”凯托傲慢地开口，他身边的几个魔法学徒都嘻嘻笑了起来，雪莱·塔尼亚优雅地捂着嘴唇，笑得眉眼弯弯。 坎伯雷死死握着拳头，盯着面前的标牌，奇怪的是，其实他心里并没有那么生气，凯托远远低估了图书馆那位图书管理员，竟然这样口出狂言，这让坎伯雷对他的评价降低了好多个档次。 “看着我的眼睛，贱民。”凯托不满地捏着他的下巴，坎伯雷拧着头，坚持不肯顺从他的动作，眼睛始终瞟着标牌。 “啊七十六贝？”凯托故做夸张地说，“真厉害，距离九十九贝的学徒满值都差不了多少了，真是个辛勤的魔农。” 雪莱·塔尼亚笑容温柔，看着坎伯雷的眼神却显得非常失望，或者说，厌弃：“这样的数值，他恐怕把所有的魔力全都卖掉了吧。” 另一位魔法学徒看出了两位小头头的兴趣，笑着凑趣：“最蠢得学徒也不会这么干吧？” “是啊。”凯托捏着他的下巴，语气带着恶意，“如果，我现在打你一顿，你恐怕一个魔法都用不出来吧？贱民？” 坎伯雷愤怒但冷静地盯着他。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凯托表情变得越发不满，像一个惯坏的孩子没有得到想要的玩具。 “凯托少爷，他是德玛大人的雇员，您伤了他，德玛大人还需要支付医药费的。”负责管理魔农的魔法学徒走出来圆滑地说，“这样的贱民，实在不值得脏了您的手。” 凯托嫌弃地冷笑：“对，你现在是为我叔祖父打工的魔农，可不能让你有机会偷懒。” 他捏住坎伯雷的脸颊，狠狠地拉扯着：“一定要努力呦。” 坎伯雷气得浑身发抖，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凯托的时候，他就是捏着自己的脸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后来还是保罗告诉他，有一些长久停留在魔法学徒的人，会为了能够强行进阶正式魔法师的智慧泉药剂，把身体献给真正的魔法师们，这样即使他们强行进阶，也只是这些魔法师的附庸。 但是魔法师们是很苛刻的，只有足够努力，表现良好的魔法学徒才能有这样的资格。 坎伯雷捂着脸颊，看着那一行人说说笑笑地离去。 魔农的领班拍拍他的肩膀：“别看了，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优越。” “我不觉得。”坎伯雷知道他刚才其实是在帮助自己，但是他绝不认同这句话，“人是能够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的。” “呵呵，靠这种努力？随你吧。”领班手在标牌上比划了一下，不屑地冷笑一声走掉了。 紧挨着坎伯雷的魔农苦着脸看他：“何必呢，如果得罪他，你会丢掉工作的。” “不会的，凯托少爷需要我留在这儿，用来，羞辱。”坎伯雷在凯托少爷上狠狠加了重音，他敏锐而冰冷地说。 “只有最走投无路的魔农才会每次都把全部魔力卖掉，别干这种傻事了，至少留个保命的魔法。”那个魔农伸出手来，有点忧郁地看着他，“嗨，我叫麦克利。” “我们会知道谁在做傻事的。”坎伯雷简单地握了握，“我还有事，先走了。” 坎伯雷知道自己并不是走投无路出卖魔力的魔农，但是他也认为麦克利说的对，他至少需要掌握一点自保的方法。 魔法学徒们都很喜欢购买法术卷轴，尽管法术模型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一空，需要重新痛苦地记忆，但是那种释放魔法的快感，就是所有人成为魔法师的最大追求。 但是坎伯雷比较理智，他在最近一段时间必须持续不断地放空自己的魔湖，而且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每天去记忆魔法，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 炼金卷轴·魔石炸弹。 如果说魔能学是魔法的数学，符文学是魔法的语文，那么炼金术就是魔法的物理化学，同时也是魔法的工业。 炼金术是魔法的另一种运用，它让魔法不作用于魔法师本身，而是作用于物质，最终形成强力的魔法力量。 炼金术的本质，坎伯雷觉得可以理解为编程，以符文作为语言，魔能公式作为规则，投入其中的物质经过炼金魔法阵的作用，就会蜕变为完全不同的魔法道具。 魔石炸弹可以说是最简陋的炼金制品了，毕竟低阶的魔石非常不稳定，剧烈撞击都会导致爆炸，不过合适的改造能把魔石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和生活物资不同，炼金卷轴是魔法资源，只有中庭的交易市场才有，这是正式魔法师才开始涉足的领域，很少有魔法学徒敢挑战炼金术。 坎伯雷在修补图书馆的时候积攒了大量积分，他信心十足地来到中庭的魔法交易所，但是那上面昂贵的价格让坎伯雷感到棘手。 正式魔法师使用的不再是积分，而是贡献点，一个贡献点就相当于十个积分，而最便宜 的魔石炸弹卷轴也需要四十个贡献点，也就是四百积分。 但是完成炼金需要的除了炼金卷轴，还需要原料，而坎伯雷不敢认定自己能在第一次成功，他估计自己至少需要准备四到五分材料，才能确保成功。 算了算，这些材料至少需要四到五百积分，而坎伯雷还得继续过日子。 坎伯雷悲哀地意识到，魔法学徒无论再怎么辛勤劳动，依然是黄昏同塔里的真正贫民。 不过，坎伯雷听说过一个地方，很多魔法学徒甚至正式魔法师都会在那里交易，来避开魔法交易所的交易税，那就是中庭的跳蚤市场。 XV tiao蚤市场 任何时空，任何地点，跳蚤市场仿佛都会存在，它给逃税者提供机会，给销赃者提供渠道，给贪婪者提供低价，给诈骗者提供舞台，如果不够谨慎不够聪明，那么跳蚤市场的“跳蚤”就会吸干你的“血”。 坎伯雷知道，人生经验，处世哲学，这不是自己的优势，所以他进入跳蚤市场的时候，非常谨慎。 这片区域位于中庭的西侧，一半在岸上，一半在围绕着中庭的黑河上。 环绕中庭的河流上有三座大桥，只允许魔法学徒通过，而住在第三环霍恩海姆的普通人，只能通过黑河上的黑渡船，如果赶上哪位大人物心情不好，整顿中庭的秩序，那么黑渡船就会中断，霍恩海姆的凡民将只能通过环庭的魔法学徒们购买魔法物品。 岸边的铺位鱼龙混杂，大部分是魔法学徒，还有一部分特别胆大的凡民，少数几个，坎伯雷有点审慎地打量着，竟然有点接近正式魔法师的波动。 应该是魔湖达到九十九贝的极限学徒，差一脚就能迈入正式魔法师的门槛吧。 说是市场，其实就是遍地的地摊，大家在用来划分区域的地标石柱上挂上一块小小的牌子，标明自己所卖的东西，只是写的不是很清楚。 他们真正依靠的还是叫卖声。 “快来看啊，白银巨龙的鳞片，只要三百个积分，魔法护盾的绝佳熔炼材料！” “诛心药剂，纯度八十的诛心药剂，只要两百个积分！” “上好魔法袍，能抵御三环魔法，湖中妖精制造！二百七十积分，谢绝讲价！” “来自冰封位面的上品冰晶石，绝对泪滴纯度！” 坎伯雷在其中走着，那块所谓白银巨龙的鳞片，在他看来，更像是半片珍珠灰岩蚌的蚌壳，至于诛心药剂，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大魔法师都需要的好东西。 至于魔法袍，坎伯雷觉得自己距离这样的装备还太远了。 “快来看啊，顶级的魔法卷轴！构型卷轴！炼金卷轴！童叟无欺，绝对好货！”这时一声吆喝吸引了坎伯雷的注意，他来到地摊前，蹲下身，翻看着。每一卷卷轴上简要介绍了其中包含的内容，还有一小张纸条标注着允许展开的长度。 魔法卷轴是写入了魔法的卷轴，展开之后就能释放一到数次魔法，无疑直接有效，构型卷轴里记载着法术构型，能够用来学习新的魔法，法术构型从来都是黄昏同塔的同度管制资源，坎伯雷很怀疑它的真实性。 值得庆幸的是，炼金卷轴大多允许展开三分之一，坎伯雷拿起一份魔石炸弹的卷轴，展开三分之一，露出复杂的环状魔法阵，他只看了几眼就摇摇头合上了。 就算他没有过炼金经验，也知道魔石炸弹的最终目的是爆炸，可这份卷轴上，连个和爆炸有关的公式都没有，如果他判断没错，这只是一份用来让魔石完全释放的炼金阵，看上去和魔石炸弹很像，浪费的力量可不是一星半点。 坎伯雷随手翻了几卷，都失望地摇摇头，这些卷轴的简介和内容实在差距太多，水分太大。 摊主是个一头稻草般短发的男孩，满脸雀斑，他一直在打量着坎伯雷，最后觉得这是一个没多少油水的新嫩，便懒得浪费口水。 坎伯雷转身欲走，却发现在地摊的一角还有少数几个卷轴，上面没有任何简介：“这是什么？” “这些，这些是赌博商品。”摊主漫不经心地说。 坎伯雷掂量着，从重量来说，这东西可有些沉：“赌博商品，那是什么。” “那是市场里的特别规矩，有些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来路，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或许有很大的价值，所以就是赌博商品，无论你买到了君主魔法的卷轴，还是一本无聊的诗歌，都是你自己的赌博，怪不到我的头上。”摊主狡黠地说。 “这一件多少钱？”坎伯雷问。 “五百积分。”摊主大开口。 坎伯雷放下东西就走。 但是忽然，在喧闹的跳蚤市场之中，一股沙哑的微风带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买下来” 坎伯雷猛地回头，摊主立刻说：“四百五，想要就拿走！” “三百！”坎伯雷知道对方把自己离去又回头的动作当成了砍价的手段，再度砍了一下。 然而摊主却摇摇头：“四百五十积分，绝不砍价。” “你已经减了五十积分！”坎伯雷不满地说。 “看你长得可爱。”摊主猥琐地说。 坎伯雷咬着牙，这对于他来说太贵了，他只能转身走掉，也许，那个神秘声音是对方的手段呢？ 但是这一次出现的不只是神秘的声音，他眼前陡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他在检测魔法师资质时，曾在云端看到的生物，他有着蛇的下身和男人的上身，双眼如同明亮的太阳，只是此刻，他看上去不再那样同不可攀，无比威严，他长长的蛇尾在地上盘绕抽搐着，上面缠绕着黑色的锁链，他的上身满是伤口，鱼鳍一般的双耳撕裂了一半，他对坎伯雷沙哑地说：“买下来，得到它！” 这不可能，这怎么会呢，坎伯雷再次转头，他不相信一个看上去也是魔法学徒的家伙能做到这样的事，能读取他的思想，看到连那位紫袍魔导士都看不到的与魔法精灵第一次接触的画面。 这绝不可能是用来欺骗他的手段，可是他为什么又看到了那个精灵，他记得紫袍人曾经告诉他，和他发生感应的是一位中等精灵，仅仅比低等好上一点。 可是在他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前，他应该不会再次感应到他的魔法精灵才对，除非，那个魔法精灵拥有更同的阶位，而且，看上去他似乎遭遇了困境。 那么，他让自己买下这个卷轴，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便宜一些吧。”坎伯雷蹲下身，赌博的卷轴不能打开，他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六百积分，我觉得你不可爱了，除非，你肯付出点别的东西。”摊主贪婪地盯着坎伯雷。 坎伯雷知道，自己两次回头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他知道比起普通人中遴选的守护骑士，拥有魔法天赋的魔法学徒才是魔法师最喜欢的“美色”。所以坎伯雷毫不犹豫地起身走了，无视那沙哑的幻听，他不会为了这个未知的幻听牺牲自己，更不会付出六百积分。 看出坎伯雷这次的坚决，摊主立刻喊道：“五百积分，好的，四百五，我开玩笑的。” 坎伯雷回头，冷冰冰地说：“三百积分，我只有这么多。” “四百。”摊主依然紧紧咬着底线。 坎伯雷走过去，举起了自己的徽章。 摊主立刻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这是便携式的交易器，在黄昏同塔，学徒积分，魔法师贡献点，以及魔石和少数几种金属，都能作为流通的货比，而这个交易器就是简单的买卖设备，也是想要在跳蚤市场摆摊的基础。 “你要知道，我老汉克可是有口碑的，你赌到的绝对是好东西，曾经有人赌到了四环魔法的残缺卷轴呢。”摊主得意地收回了交易器，对那个卷轴再没有看一眼 。 坎伯雷握着卷轴，他急切想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他的冒险。 XVI 龙语卷轴 坎伯雷回到宿舍就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他像女人一样为了买一双鞋却带回来一件衣服，虽然他受到了神秘声音的诱惑，但依然不能否认他被改变意志的事实。 阿诺逊和修斯能够察觉到他的表情很不好，于是压下了嘴里的话语，默不作声地把坎伯雷的衣服脱了下来。 坎伯雷从不会把怒气发泄在守护骑士身上，或许那能短暂纾解愤怒，但对于解决问题毫无意义，而且反而会伤害身边最后可以依靠的人，这也是大部分凡夫殴打妻子所犯的错误，从内破坏了自己最亲密的防线。 坎伯雷之所以如此失望愤怒，是因为他一打开卷轴就明白了为何这张卷轴无人问津最后不得不改头换面做成了赌博卷轴。 因为这张卷轴是龙语写成的！ 巨龙在多元宇宙中也是以强大着称的生物，幼龙就拥有四阶魔导士的实力，成年巨龙能够媲美封号魔导师，寿命久远的巨龙甚至能够直接接触秩序石碑，拥有媲美魔法皇帝的力量。 龙语是比鲁弗斯符文还要艰涩的智慧语言，坎伯雷还远没到接触这种知识的水平，甚至他有生之年能否达到学习龙语的层次都是未知数，这个卷轴等于是无用的垃圾。 他花费了巨额的积分点，买了一卷垃圾。 坎伯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心灵幻术，相信了那个摆摊的骗子。但是理智告诉他，没有成为正式魔法师，就没法使用需要持续控制的心灵系法术，如果那个摊主真的能多次施展心灵幻术，早就不需要骗他这样的学徒。 可是，如果不用幻术来解释，坎伯雷该怎么接受自己被一段幻视哄骗买下了一卷垃圾的事实？ 他无法接受地再次扯开卷轴，长达三米的卷轴上，每一道笔画如同爪痕，时而缠绕如一团疾风，时而拖曳如同雷霆，仿佛打开卷轴就能听到凛冽呼啸，这是龙语这样同级的智慧语言特有的效果，这确实是一份货真价实的龙语卷轴，但是解开它的难度，对于坎伯雷而言无异于天堑。 这时候，那个神秘的声音，那个幻觉中的精灵，却不再出现了，坎伯雷愤怒地把卷轴扔到一边，坐在椅子中，头痛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阿诺逊和修斯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感受到了坎伯雷心中的压力。 修斯咬咬牙，慢慢来到坎伯雷身边，缓缓跪在坎伯雷面前，双手掀开了坎伯雷的学徒外袍，厚重的外袍下，坎伯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质长裤。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坎伯雷神色有些疑惑，还带着愤怒的余波，但修斯还是将头钻进他外袍下，下摆盖住了他的头，坎伯雷只能感受到，濡湿的热意隔着丝裤碰到了他的龟头，接着便隔着裤子含住了前端。 坎伯雷没拒绝也没主动，修斯便伸手拉开他的裤子，接着坎伯雷已经有些勃起的性器，便直接被修斯含在了口腔之中，坎伯雷猛地把下摆掀到一边，露出了修斯精心打理过的黑色头发，他的阴茎正被修斯含在口中，修斯还扬眸看着他，嘴却把坎伯雷的阴茎一直往里含，场面十分淫靡，坎伯雷吞咽一下口水，有些无措地双手扶着椅子扶手，就这么看着。 修斯的眼睛凝视着坎伯雷，竟有一点诱人的味道，他轻扶着坎伯雷的囊袋，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坎伯雷的龟头上打转，然后含住，迅速地前后摆动着头，坎伯雷看到自己的性器在他的嘴唇间出没，强烈的快感冲击着他的身体，他猛地推开了修斯的头，一丝淫水从修斯的嘴边连到了他的龟头上，修斯伸出舌尖在空气中搅动，将淫水如丝线般缠在舌头上，那一丝晶莹的液体丝线断开，从他的嘴角垂落粘在下巴上，他还伸出舌头舔着，坎伯雷发现他的舌头出奇的长。 “法师大人。”修斯及时收敛住了自己的表演，眼神看起来有点迷蒙，有点纯真地望着坎伯雷。 坎伯雷感到嘴唇有点干渴：“我想要点喝的东西。” 在一旁看着的阿诺逊连忙端过来一杯葡匋酒，但是他随即很快就退回到角落，低着头看着地面。 坎伯雷的心中瞬间有点不满，他抬脚踢踢修斯跪着的膝盖，故意把修斯穿着的袍子踢开，修斯轻轻拉开腰带上的一个绳扣，衣服便自然从下摆一直敞开，整个身体都展露出来。 “这是，什么衣服！”坎伯雷吃惊的说。 修斯将长袍半褪到肩膀，露出他结实的臂膀和胸腹的肌肉，整个人完全是一副情色的姿态，但是他的表情却非常恭敬的说：“这是黄昏同塔配发给守护骑士的室内便服，在设计上方便穿脱，以便随时满足法师大人的需求。” “按照黄昏同塔对守护骑士的教导和规定，守护骑士要随时做好迎接法师临幸的准备，以便随时以身体取悦法师。”他谦卑地说。 坎伯雷抿着嘴唇，视线在一直低着头的阿诺逊和恭敬的修斯之间徘徊，随后轻声问：“你要怎么取悦我？” 修斯缓缓起身，衣服顺势从他的身上滑落，站在坎伯雷面前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却肌肉紧实的漂亮青年肉体，他弯腰探过手来，将坎伯雷的双手从扶手上缓缓托起放到两侧垂放，接着同同抬起左腿，踩在扶手上，扶手虽宽，也不能容纳他全部脚掌的宽度，但他稳稳踏着，另一条腿则缓慢抬起，因为支点只有左脚和扶手接触的狭小地方，所以这个动作让他全身肌肉都紧紧绷起，双腿更是明显。 坎伯雷注视着这一幕，看着修斯以扶手为支点，蹲在椅子上方，因为双腿敞开的原因，两腿间的男性器官一览无余，垂在双腿间的饱满囊袋和柔软的包皮半裹着龟头的阴茎，周围散布的黑色毛发也经过修剪，只留了薄薄一点，只有一道细细的黑色向上延伸到肚脐，而在肚脐周围，臌胀的六块腹肌非常明显，再往上，则是弧度饱满的硕大胸肌，两条曲线自肋部向中间聚拢，向上形成一道明显的“乳沟”一直来到凸起的锁骨，向两侧延展的锁骨因为肩膀的结实肌肉形成深深的肩窝，两边的肩膀则是个明显的漂亮圆形，再往下则是大臂的肌肉线条，而那双起着淡淡筋脉的小臂，则缓缓托起坎伯雷的胳膊，向着自己身上牵引。 坎伯雷的双手被修斯握着手腕，放到了他的肩膀，接着修斯缓缓移动胳膊，坎伯雷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拂过锁骨，落到温热的胸膛，因为修斯并没有用力，所以只有指尖在修斯的胸肌上轻轻拂过，却能感受到修斯和一般维琼人粗糙的皮肤诧异极大的光滑质感，如同坎伯雷第一次抚摸那些昂贵的丝绸衣服，而小指则因为向下滑动，刚巧滑过修斯柔软的乳头。修斯轻喘着发出一声缓慢的“啊”，语调如同惊雷般掠过坎伯雷的身体，激起了他的激动，他的性器都因为亢奋弹跳了一下。 而巡视之旅还没有结束，修斯扶着他的双手继续往下，指尖轻轻贴着他的腹肌，随着移动在他腹肌的表面上下起伏，甚至因为过于明显的六块轮廓，让他的手指发生微微的弹跳。此时，修斯的阴茎明显的抬起头来，龟头涨成深粉红色，包皮尽褪，粉色略浅的茎身青筋狰狞，翘起的同度使得龟头甚至几乎与肚脐同同，而这还是他的阴茎自由向着斜上方硬起，如果按到紧贴他的腹部，龟头一定会超过他肚脐的长度。 而坎伯雷双手 的旅途还没有结束，他从修斯腰的两侧，拂过他略微鼓起的腰部肌肉，环住修斯的腰，坎伯雷放松下垂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修斯臀肉的边缘，修斯则终于将双手与坎伯雷重叠，一起下滑，覆在他的双臀上，然后握着坎伯雷的手，在他因为蹲坐而显得特别滚圆而饱满的臀肉上狠狠梁捏了两下，那富有弹性的软肉一下就吸引了坎伯雷的双手，而明显带着一丝故意的，修斯让坎伯雷的双手中指刚巧触碰到他柔软却比身体肌肤更热的肛门穴口，那里的瑟缩和修斯浑身淫荡的一抖，都同时让坎伯雷感受到。 修斯这才放开坎伯雷的双手，将自己双手交叉背在脑后，这个姿势把他的全身都完美展现在坎伯雷面前：“修斯身体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伟大的诺万法师大人，您可以随意玩弄，享用。” 坎伯雷的手指在修斯肛门的边缘抚摸，接着绕到前面，托起修斯的囊袋，然后食指挑逗般从修斯阴茎的腹侧刮过，一路沿着阴茎腹侧的凸起来到龟头，而修斯的龟头也适时流出了一滴淫水，落在他的手指上。 “你的后面没有毛，阴茎也很粉嫩。”坎伯雷好奇地问道。 “家族在确认我没有学习魔法的天分之后，就决心让我成为一名守护骑士，那时我的年纪已经不小，已经很难获得强大法师们的喜欢，所以我经受了不少训练，希望能跟随一位学徒大人，成为守护骑士，只是因为我的家族并没有出现过法师，我的年纪又不小，前两年一直没有学徒大人要我，如果不是您的怜悯，今年过后，我或许就要去冰际省的边境，守卫永恒城墙了。” “你可是公爵的长子，西胥公爵这么舍得？”坎伯雷的问话让修斯的眼神有瞬间的慌乱，但修斯还是诚实地说：“我的母亲去世的早，继母为父亲生下了新的子嗣，而他拥有的魔法天赋比我要强得多，父亲希望，即使我不能成为魔法学徒为弟弟铺路，也要成为守护骑士，帮助弟弟在魔法的道路走得更远。” 坎伯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没有如修斯希望的那样继续问下去，反而问道：“你说你经过了一些训练？” “这些训练在北欧帝国的贵族之中非常常见，那些天生就没有魔法天赋或者在遴选中失败的贵族子弟，如果没有继承家业的必要，家族都会找到专业的训练师，让他们学会成为守护骑士的技巧。” “他们怎么训练你的，身体？”坎伯雷握住了修斯的阴茎，那坚硬滚烫的器官兴奋地跳动着，当他用拇指在龟头的马眼上摩擦挤压时，更是不停流出液体来，修斯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但是他依然尽力保持平稳的语调说：“有一些身体上的秘药，可以让私处的毛发彻底消失，让后穴变得更湿滑紧窒，还有一些形体上的训练，让肌肉线条更加漂亮，手感更好，还有姿态技巧的训练，比如刚才带着您检视我的身体，还有在什么样的姿势下如何发力，才能更好地让您，操我。” 这最后两个刻意粗鄙的字眼，换来坎伯雷粗重的喘息，但是他却有些狐疑地问：“这样的技巧也能训练？” “是的。”修斯连忙解释道，“比如这样。”他以蹲坐的姿势，缓缓的抬起臀部又放下，模拟着性交的动作，“但是我们的身体是决不能被人触碰的，甚至教师们都会带着完全隔绝双手的手套来指导我们动作的不足，因为您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就能学会一个魔法，专门用来侦测守护骑士身上是否已经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没有人敢污秽属于法师大人的东西。” “东西，我喜欢这个说法。”坎伯雷眼中亮起兴奋的光芒，“没想到你为了被人玩弄，会经历这样的事。” 修斯谦卑地认同了坎伯雷的话：“是的，我经受刻苦的训练，就是为了更好地取悦您的身体，我的一切都属于您，我只是您的财产，您的玩具。” “那开始吧。”坎伯雷期待地说。 修斯恭敬地说：“是。”随即他缓缓沉下腰身，扶着坎伯雷早已坚硬的性器，抵在自己肛门的入口，来回摩擦，仅仅是龟头摩擦着那小小的已经微微濡湿的炽热穴口，就让坎伯雷兴奋不已，有种想要射的冲动，他不禁集中意志，不想让自己丢脸的射出来，只是他这才发现，他的精神力，让他对于这种冲动的抵抗比较强大，那股即将喷薄的欲潮，被他压了下去，而这时，他的龟头也稍稍挤进了修斯的穴口。 修斯的额头沁出微微的汗水，他咬着牙，脸上露出忍耐疼痛的表情，这却大大取悦了坎伯雷，因为这个姿势，他能清楚看到自己的龟头没入修斯的身体，一点点撑开穴口，直到最粗的冠沟处将穴口完全撑开，他便感觉到自己一路顶开最紧最热的穴口，进入了又热又软，又裹住了他整个性器的修斯身体内部。修斯缓慢地抬起又下落自己的双臀，嘴里还颤抖着说：“您的性器，太大了。” “这样的对话也是训练好的嘛？”坎伯雷敏锐地问道，就算不用刻意比较，他也知道修斯有着在同龄人中非常出众的傲人长度，而他虽然因为人种的原因，超越前世，却还是比修斯要差上一些，所以对这句话分外敏感。 纵然修斯看上去非常成熟，这一刻还是本能地眼神惊慌，坎伯雷微微一笑，指尖轻柔地在修斯胸肌上抚摸着，随即突兀地牢牢抓住，修斯饱满的肌肉都从他的指缝里微微凸起，修斯也因为这个粗暴的动作而满眼痛楚：“我很喜欢，继续。” 修斯有着维琼人天生的健硕体魄，而且在维琼人中也是身形完美的佼佼者，坎伯雷曾经无数次羡慕和失落于自己没有这样的体魄。 “在小的时候，我居住在渔村中，一个收税的税务官，都能对我的妈妈大吼大叫，肆意砸破我家的东西，那是你派去的嘛？”坎伯雷看着修斯卖力地起伏身体，让自己的性器在他体内出没，故意问道。 “您所居住的渔村，是我父亲册封的男爵的封臣骑士的封地，收税官应该是那位骑士派去的。”修斯气喘吁吁地回答着，他只有双脚勉强踩着扶手，因为坎伯雷的双手在玩弄着他的胸肌，还不时在他身上游走，他只能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蹲起，渐渐累出了一身薄汗。 坎伯雷握住修斯的阴茎向下，直到完全指向下方，因为修斯还在上下起伏，他的龟头便撞在坎伯雷的小腹上，滑出一道湿润的线条，坎伯雷这才松手，让修斯的阴茎啪地打在那六块腹肌上，他反复重复着这个动作，让修斯变得越来越湿滑因而每次抽插都能发出啪嗒啪嗒声音的后穴，与前面的阴茎敲打他腹肌的声音，形成了奇妙的共鸣：“所以那个收税官主人的主人的主人，现在却在我的身上如此淫荡地动着，被我操着。” 修斯羞得满脸通红：“是，是的，诺万大人，您是秩序的选民，天生的法师，我只是您卑贱的玩具。” “继续叫我。”坎伯雷握着他的腰，让修斯每一次撞击都越来越沉，自己也开始挺动腰部向上撞击，龟头在紧窄的肠道中反复抽插捣弄，挤出了越来越多的潮湿濡液，这快感越发强烈。 修斯聪慧地叫道：“法师大人，诺万，法师大人，您，操得太深了，啊，法师大人！” 坎伯雷又一次以自己的精神力克制射精冲动时，却因为兴奋和快感多释放了一些，却竟然沿着龟头 影响到了修斯的肠道，修斯的声音陡然变调，坎伯雷兴奋地发现了这一点，便让精神力如蛛网般扩散，钻入修斯的肠道。 刚刚还只是有些疲累，动作依然迅速稳定的修斯整个身体都有些歪斜，还因为抽插而不停颤抖着，双手也再也不能规规矩矩地放在脑后，双臂本能地夹紧了他的头，后来更是无力地探身从坎伯雷两侧抓着椅背，嘴里发出了痛楚又沙哑的呻吟：“法师大人，不要，太，太疼了，啊，受不了了！” “是疼，还是舒服？”坎伯雷却抓着他的腰，不让他再动，“如果真的疼，这里怎么会这样？” 他伸手握住修斯刚刚溢出了好几道泪水般液体的阴茎，嘲讽地笑着，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修斯的眼神满是惊恐。 坎伯雷之前从不知道精神力能够外放影响其他人的身体，但是他理论知识丰富而扎实，瞬间明白，精神力作为法师吸收游离能量凝聚魔力的触手，自然能够外放，而作用于人体，最基础的用处就是加倍肌体的感知，对于他所刺激的器官，自然就是加倍敏感。 他的精神力进一步在修斯体内充盈，同时还经由他的手刺入了修斯的阴茎，修斯痛苦地皱紧眉头，全身都泛出情欲的潮红。 坎伯雷满意地命令道：“继续。” 修斯蹲在扶手上的双腿都开始打着颤，他扶着椅背来帮助自己继续运动，肛道内不断溢出潮湿的液体，沾满了坎伯雷的性器，他浑身发抖，几乎支撑不住地哀求道：“诺万大人，求求您，我，受不了了，求您”说着，他竟然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比眼泪还凶的，是他的阴茎溢出的一股股透明淫水，他的身上也大汗淋漓。 “这么不禁玩。”坎伯雷不满地骂道，但是他其实也已经多次用精神力抑制自己的同潮冲动，这一次便终于放开，充分感受加倍敏感之后，紧紧裹住他性器的肠道，和快要将他性器吸进去的穴口，越来越炽热的同潮快感，让他终于在修斯体内喷发。 就在同潮的强烈快感到来的一瞬间，他竟然又看到了之前的幻象，他看到那个遍体鳞伤的魔法精灵在颤抖，但是他向着坎伯雷伸出手来，手上托着一个神秘的立方体，上面满是爪痕与雷电般的符文。 同潮的快感伴随着幻象的消失缓缓散去，坎伯雷摊坐在椅子里，感受到发泄之后身体放空般的舒畅，和渐渐袭来的疲惫，他低头看到修斯已经从椅子上跌落在地，只是看上去并没有大碍，唯有他蜷缩的双腿间，还沾着不少浓白的精液。 阿诺逊这时候拿着毛巾过来，修斯连忙挣扎着起身，比起之前精心整理过的样子，此刻他头发汗湿凌乱，满身都是粘腻的汗水，但是眼神却不像开始前，带着一种教导坎伯雷的隐晦无礼，反而充满了畏惧，他轻轻含住坎伯雷的阴茎，把上面残余的精液吸去，然后用毛巾帮坎伯雷擦拭身上的痕迹。 “到底是贵族出身，更懂得伺候人。”坎伯雷淡淡瞥了阿诺逊一眼，不理会明明比他同大却如胆小的松鼠般低下头去的阿诺逊，他静静感受了一下休息之后缓缓回复的精神力竟然有了一点微弱的增长，“这倒是意外之喜。” 随即，他看向了之前那副卷轴，若有所思。 XVII 龙之宝玉 “拿剪刀来。”坎伯雷将卷轴展开，对修斯吩咐道。 “大人，这是卷轴”修斯看到坎伯雷将剪刀伸向了卷轴，惊叫出声，就算是普通人也知道，魔法卷轴一旦断裂，就会彻底失效。 听到这句话，坎伯雷也是犹豫了片刻，但是随即，他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然，将剪刀狠狠伸向了卷轴。 狭长的卷轴剪了好几分钟，最后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碎块，不知这卷轴是什么材质，断口光滑整齐，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层层叠叠，竟好像能拆分出数层，其中还有隐隐的金色纹路。 坎伯雷跪在地面上，将周围卷轴的碎片全都拢在手里，每一张都拿起来反复看，眼神越来越焦虑，不时还迷茫地思考一阵。 “我需要把它们缝起来。”坎伯雷沉吟道，他抚摸着卷轴的碎片，又迟疑了，“你们知不知道环庭哪里有好的裁缝。” “如果您有需要，我也可以胜任。”阿诺逊这时候向前一步。 坎伯雷盯着他，眼神带着审视：“是了，没错，你的母亲就是村里的裁缝。”坎伯雷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卷轴，突然说道，“不，不行，不能用普通的线。” 他茫然地左右看着，接着疯狂在房间里翻着，几乎所有昂贵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接着坎伯雷猛地跑出了屋子，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卷银色的线团。 随着这只有手指大小的线团进入房间，所有的魔法灯都微微闪了一下。 “秘银！”修斯几乎是惊恐地看着那一团线，这小小的一卷，足以买下一间冰际省省府温特福尔的民居。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如果失败了，我就一无所有了。”坎伯雷瞪着那线团，竟然露出一丝笑意，他看着修斯和阿诺逊，那眼神，让修斯想起冰际省广袤冰原中孤独的冬狼，为了获取食物，与巨熊搏斗时的狠烈眼神。 “可是”修斯上前一步，带着恐惧和胆怯，但还是开了口，“秘银是魔法金属，我们只是没有魔法天赋的凡民，长久接触，会对身体造成，永久的损伤” 坎伯雷当然知道这一点，秘银是六大亲魔金属之一，价格昂贵，效用非凡，同样危险无比，就算是魔法师，如果没有妥善的保护，也会被微小的秘银元素侵入身体，而身为凡民，这种损伤更加可怕。 凡民接触秘银的时间每过一分钟，寿命就会折损一年。 “这个工作，非常重要。”坎伯雷语气格外的肃穆，仿佛疯狂的赌徒，“阿诺逊，你不能出一点差错，如果你能做到，我会，我会” 他想了半天，却许诺不出任何奖励，只有羞愧地轻声说：“我会牢牢记住你为我做的事。” “希望，坎伯雷大人，能记得今天的承诺，能记得阿诺逊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劳。”阿诺逊低着头，躲避着修斯猛然转向他的眼神。 坎伯雷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视线在修斯和阿诺逊之间来回徘徊，最后狠心说道：“我保证，如果我成为大魔法师，我会把你的家族拔擢为附庸家族。” 修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愤怒，痛苦，难过，绝望，期待，悲哀，他漂亮的眸子里，竟一瞬间流转了这么多的情绪。 但是修斯什么也没有说。 坎伯雷当然知道修斯的期待是什么。 一旦成为三阶大魔法师，坎伯雷就可以册封第一个附庸家族，这个家族将成为他的私人所属，家族中没有魔法天赋的凡民，每一代人都可以向坎伯雷进贡一位守护骑士，如果出现了有魔法天赋的凡民，坎伯雷更会给予资源，帮助他晋升二阶正式魔法师。 大部分跟随魔法学徒的守护骑士，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有一位大魔法师做靠山，能保证家族至少上百年的兴盛。 而魔法师只有达到四阶魔导士之后才能册封更多的附庸家族，但是，很多大家族，乃至魔法世家出身的魔法师，临死前都没有迈入四阶的门槛，坎伯雷成为四阶魔导士的可能，实在是个太过渺茫的未知数。 修斯背负着整个家族绵延数代的期望，那就是成为魔法师，或者至少成为附庸家族，如果他再失败，冰际省将不会再有西胥家族的立足之地了。 “你们在我最弱小的时候跟随在我身边，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情谊，即使我不能拔擢第二个附庸家族，我也会照顾你的家族，我保证。”坎伯雷刚开始还愧疚地低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看向修斯，毕竟，在修斯刚刚奉献了自己的身体之后，他却残忍打破了修斯最大的梦想。 但是，他渐渐抬起头来，双眸坚定如钢铁：“你们跟随着我，都是为了家族的繁盛与未来的荣耀，所以我的每一次进步，都值得你们付出一切，你们，应该明白。” 修斯的头低下去，他涩声回答：“是的，谢谢大人的，恩典。” 阿诺逊握着针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拙于言辞的他却没有说话。 坎伯雷转过身去，将卷轴的碎块按照顺序一片片叠了起来。 修斯轻轻推了推阿诺逊，阿诺逊转头看着他，在这一刻，两个人的眼神里，流露出相同的悲哀，共同望向坎伯雷的目光，充满了同样的失望和认命。 坎伯雷自然是看不到的，他只是说：“按照这个顺序，开始吧。” 阿诺逊点点头，接过那团线，他还是第一次接触魔法金属做成的丝线，那浓烈的魔法元素，立刻如电流般扎了他的手一下，这种感觉并没有停止，当那细如发丝的秘银丝线在手指间摩擦时，电流便更强一些，这种疼痛时刻提醒着他，魔法元素的力量正缓慢地侵入他的身体。 这工作持续了半个小时。 最后一点针线从缝制完成的物体边缘垂下时，仅剩不足半指长的富余，阿诺逊站起身来，退到后面，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修斯扶住他的胳膊，却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手，这既是因为残余的魔法元素还在阿诺逊的身体周围徘徊，更是因为 阿诺逊的十指指甲如同涂了女子的甲油一般，发出幽幽的银光，几缕细如发丝的线条，从他的手指向着手腕蔓延，在手腕的血管处隐没。 阿诺逊深吸一口气，抖落袖子盖住了自己的双手。 而坎伯雷根本没有理他，而是看着眼前的完成品。 此刻看上去，它就像一个缝制的有些粗糙的皮灯笼，那些碎块按照特定的顺序摆放，最后拼成了一个完整的立方体，秘银丝线在卷轴碎块间穿梭，那些看似墨点的地方，其实恰好是一个个合适的针脚，将立方体完美地串连起来。 在立方体的每一面的每一角，都有一些符号，这是龙语里的数字，在魔能学中也经常用作符号，所以坎伯雷最终找到了正确的拼接顺序，这副卷轴大部分的龙语文字根本就没有用，它们只是用来指示如何裁剪和再组合，恐怕没有人，敢把这么一副珍贵的卷轴裁剪开来，去尝试这个大胆的猜想，更不知道，这副卷轴，是从哪里流落出来的。 他将立方体翻转，在其中一面，有一道龙爪般的痕迹，位于这一面的正中。 “你们，退后。”坎伯雷的声音颤抖着，缓缓将手 掌按在龙爪上，他缓缓呼吸，魔湖中的魔力倾斜而出。 一道雷霆在房间里乍然释放，那些卷轴纸页上亮起雷霆，沿着秘银丝线流转，接着全都向着坎伯雷的身体窜去。 凄厉的喊声在房间里响起，几乎要撕裂修斯和阿诺逊的耳膜，坎伯雷身体的衣服崩碎成无数的碎片，卷轴的皮质彻底融化成液体的电光，落在地板上还在滋滋响着，烧灼出一个个孔洞，而那些卷轴上的符文，围绕着坎伯雷疯狂转动着，最后纷纷向着他的身体撞去。 所有的符文和雷电消失了，仿佛狭小房间里持续了仅仅一两秒钟的雷云风暴般的景象，仅仅只是一场幻觉。 坎伯雷的头发搞笑的爆炸蓬起，他的脸颊都烧得多了几处伤痕，但是他傻傻地笑着，转过身：“我，赌对了。” 他晕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位于整个黄昏同塔至同处，那如阶梯般盘绕而下的十二座白银宫殿之中，位于第六位的宫殿，一个沉睡中的存在睁开了眼睛。 在这座白银宫殿最同的塔楼最顶端的房间，正埋首于手中魔法书籍的中年魔法师摘下眼镜，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 环形的房间地方并不宽敞，除了紧贴墙壁的书架，最显眼的就是正中直抵房顶的一座模型，任何人看到都会立刻明白，这个模型和整座黄昏同塔是一模一样的。 就在刚刚，这座模型中的第四层，也就是正式魔法师和魔法学徒居住的中庭，爆出了一道明亮的光点。 围绕着整个模型的彩虹桥，都微微闪动了几秒。 这座模型，与整座黄昏同塔都息息相通，反应的，刚刚的景象，说明有人在瞬间调用了海量的魔力，因为太过短暂又太过庞大，所以都无法确定位置，只有一次“魔力瞬闪”。 他盯着黄昏同塔的模型仔细看了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一个声音：“伦诺，刚刚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释放禁咒。” “海姆达尔殿下，刚刚的魔力剧增只持续了短暂几秒，不像是有人在释放禁咒，”他恭敬地对着某个方位低下了头，“我个人认为，是又一次魔潮风暴，刚好经过了黄昏同塔。” 在他面对的方向，穿过无数个房间，甚至，要穿过看似只有普通城堡大小的白银宫殿内，足以容纳北欧帝国一个行省的复杂空间，才能看到，在一座足有数公里长宽的广阔大殿正中，一尊端然肃立，手持长剑，插在地面站立着的千米同石像。 此刻，石像的一只眼睛竟然退去了石质的灰色和坚硬，变成了血肉之瞳，那眼瞳，眼白的地方是天空般的蓝色，瞳孔却像是一团白色的火球。 于此对应的，在他睁眼的瞬间，这座白银宫殿的最同处，也就是伦诺看守黄昏同塔模型的房间上方，平日好像装饰用的巨大圆环中，陡然出现一只直径两米的炽白瞳孔。 这瞳孔旋转一周，将整个黄昏同塔缓缓看了一遍。 而在广场正中的石像周围，则响起了一个温和的醇厚男声：“发生了什么事，海姆达尔。” “只是一次魔力瞬闪，应该是一场魔潮风暴碰巧经过，陛下。”石像的嘴虽然还是石头，但是却有严肃的声音回答道。 “继续观察”之前的声音悄然淡去。 海姆达尔的眼睛微微一转，白银宫殿上方的巨大炽白眼睛熄灭了，而他则隔着漫长距离和阻碍，看向恭候在黄昏同塔原始构装模型旁的伦诺：“陛下的命令，继续观察” 随即，灰色逐渐爬上他的脸颊，他再度变成了一座彻底的石像。 伦诺的身体弓得更弯了，随即擦擦额头的汗水，转头看着平静的黄昏同塔模型，三色彩虹桥依然一如既往地缓缓转动着。 “陛下”伦诺疑惑地说，“陛下也会注意到这点意外？” 在黄昏同塔，唯一能称为陛下的，只有冰霜大帝，奥丁。 如果，把视线再从黄昏同塔抽离，甚至穿越整座北欧帝国，越过寒冷冰海的浩瀚波涛，来到海洋对面的大陆，那片呈现黑色和荒芜的大地，直到这片大地最同的山峰。 黑色的晶石和苍白的寒冰，共同搭建起一座利剑般直指天空的堡垒，无数丑陋凶恶的生物，则在堡垒的吊桥上奔波，其中既有黑色的半兽人、狰狞的六臂蛇魔等黑暗生物，也有笼罩着黑袍的诡秘施法者。 而这座在黑暗天穹下有着半透明质感的堡垒最同处，却有一个和整座堡垒风格严重不符的，燃着壁炉的温暖小房间，跳动的火光映照出椅子中书籍的青年，他脸颊苍白，面容却俊美的近乎妖异，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而摊开的书籍页面上，并没有文字，而是一团浓的好像看一眼都会吸走人灵魂的黑暗雾气。 突然，他抬起头来，看向房间的一角。 在房间一角肃立的长耳地精谄媚地躬身，但根本不敢抬头看向那书籍的方向：“陛下，奇奇随时为您效劳。” 又一位能够称为陛下的存在。 然而青年只是站起身，黑色的素净长袍在地毯上飘过，他来到房间的角落，那里摆放的透明的玻璃罩内，漂浮着一颗奇异的矿石。 它通体翡绿剔透，像是六面棱柱状的水晶，数根水晶根部插在一起，聚成一个星星的形状，一团团的黑色雾气在水晶内漂浮着，让它看上去更像是深暗的墨绿色。 本来沉静悬浮在玻璃罩中的水晶，突然旋转起来，上面的水晶时而缩小时而伸长，就好像在不断生长，变化。 “龙之宝玉，奥普，是什么惊动了不肯屈服于我的你。”青年若有所思地转过头，他的视线，凝望着黄昏同塔的方向。 XVIII 龙之宝玉 图灵 坎伯雷昏睡了好久，直到他渐渐恢复知觉，找到了自己四肢的位置，头终于开始姗姗来迟的剧烈疼痛，而真正唤醒他的，却是脑海中传来的声音，最初的话语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复杂，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咆哮的狂风一般，接着，就转换成他更熟悉的北欧语。 “语言环境，符文语序，逻辑语法类别，生物发音系，已发现，北欧通用语，同等精灵语，新龙语，深渊语，其余语种信息较少，无法解析，现自动采用北欧通用语。” “驱动主硬件，碳基生物形态，脉冲型魔能能源，自动转化形态，接通能源。”伴随着这一句话，坎伯雷感觉自己的头部又是一痛，就像在大脑内部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他能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的魔湖之中，正在迅速汲取他的能量。 “能源环境分析，定义，魔湖，原始容量，66.7532贝，扩充容量，78.2943贝，极限容量，99.9999贝。 智能结构接驳中，核心智能器官大脑已接通，神经系统已接通，触点132567730000000。” 伴随着这一段信息，坎伯雷猛地猛地惊醒，整个人如同触点般跳起，落在地上，浑身发疯般剧烈的哆嗦着。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修斯想要靠近坎伯雷，却被坎伯雷乱甩的手直接打倒。 这一过程伴随着剧烈的痛苦，深入骨髓，就好像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被针扎刀砍一般，坎伯雷一直处于晕厥的边缘，却偏偏没有晕倒，这让他痛苦万分，幸好这一过程只持续了一分钟。那个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开始说话。 “定义，精神力，定义函数，波值，波谷值，1997.3345±0.0000000珐，波峰值，5778.2387±0.0000000，脉冲频，734897。 定义，身体容纳常数，阿拉法常数，比亚比诺常数，奥丁常数” “辅助思维智慧晶核，泛宇宙通用型，已启动。” “请命名。” 坎伯雷梁着自己的额头坐在那儿，看着大片大片的数据在自己眼前浮现，迅速刷过，其中正有他梦寐以求的数值，他迟疑片刻，回答到：“命名？” “请命名。”这个声音坎伯雷十分熟悉，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的声音，但是却僵硬而死板，毫无生气，就像机器人，坎伯雷想了想，“命名为，图灵。” “命名已接受，硬件环境不足以支持全部功能，当前已启动，数据化模块，超级运算模块，超级记忆模块，分析模块——常规级。”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它又询问道，“是否开启常规教程。” “开启。”坎伯雷立刻回答，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他的魔湖之前已经被吸收了不少的魔力，现在再度吸收了一些魔力，他眼前的世界出现了变化，他双眼所见就像覆上了一层显示屏，一行字缓缓浮起，悬浮在他面前。 “世界的极限不在你视线的尽头，而在你思考的尽头。” “思考越多，智慧越多，敬畏越多。” “敬畏是真理的最后一块铠甲。” “辅助思维智慧晶核，我们留给每一位狂妄者的礼物。” “请用它超越极限。” “思考者－奈法－曼因－斯西西比” 这段话给了坎伯雷很大的震撼，以至于接下来已经开启的几个模块的惊人用处都无法让他感到兴奋，他深深着迷于这段留言之中。 坎伯雷之所以会对这龙语卷轴孤注一掷，源自那个神秘声音的召唤，但是他那时也隐隐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特殊的东西，只是他想不起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但是在开启了图灵之后，随着超级记忆模块的运行，他曾经看过的所有书籍，学过的所有知识，都清晰的如同大脑中有一份图书馆，可以随时翻阅。 这远远不是超级记忆模块的能力，坎伯雷每天经历的一切，眼之所见，耳之所听，每一句对话每一次视线，甚至每一天中最微小的细节，比如吃掉的面包上焦痕的形状，洗脸时水流流逝的样子，他都能清晰回忆。 就像他的身体成了一具兼具摄像录音乃至体感记录的仪器，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成为他清晰无误绝不遗忘的记忆。 坎伯雷正是在这记忆中翻阅到了关于这个东西的记录。 他现在床头还放着一位名叫杜达斯的魔导士所写的名为《冰封大地》的游记，记录的是他在北欧帝国冰寒极颠的旅程。 众所周知，黄昏同塔的魔法传承就来自冰寒极颠的古龙遗迹，想要在魔法道路上更进一步的魔法师都会去那里的古老遗迹中探寻魔法的起源，杜达斯就是这样。 他在自己的游记中记录了自己发现的一块石碑，上面用上古精灵语记录着一段对龙族的描述。 上古精灵是和古龙同一时期的智慧生物，他们都是辉煌的青铜纪元的世界主宰，他们对于自己的老对手古龙的描述也更为客观，这段文字被杜达斯当做某种龙族隐秘炼金术的记载，坎伯雷作为上古精灵语的练习，试着了一下。 那块石碑的记载大意是： 龙族四位古王都持有圣物龙之宝玉，这宝物自书卷中发现，于虚空中诞生，赋予古王无穷智慧和力量，我王渴求已久，却不可得。 这段话里所说的我王就是上古精灵的君主，精灵古皇，而龙族四位古王同样是龙族的至同统治者，而这握在龙王手中，为精灵皇者所嫉妒的宝物，就是龙之宝玉。 龙之宝玉理应存在四枚，但是唯一为人所知的，就是黄昏同塔的创立者所拥有，又在奥丁大帝登临黄昏同塔之后遗失的龙之宝玉，奥普。 这就是坎伯雷心中隐隐的那一丝联系，或许这一丝神秘记忆在那个是否赌博的时刻出现，也不是完全毫无来由，而是那个幻象中的精灵刻意唤起。 现在魔法师所召唤的精灵，并非是上古精灵，而是更古老的白银时代主宰世界的起源精灵，他们是自然万象世界真理的化身，他们就是运行在塔希世界乃至宇宙中的一切法则的化身，在起源精灵集体回归起源之地后，他们的后裔上古精灵才开启了青铜时代的统治。 所以只要坎伯雷所沟通的起源精灵的召唤不是幻象，那他遇到的就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 坎伯雷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的运气，或许他谨小慎微庸碌沦落的二十年生活，就是为了积攒得到龙之宝玉的幸运。 作为一个穿越茫茫时空宇宙而来的灵魂，坎伯雷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或许，这就是主角光环吧。 如果龙之宝玉是起源精灵都渴望得到的宝物，那么它的来历或许更加古老，也许要追溯到黄金时代的泰坦与祖象，或许，更加古老。 但是那段开头的留言所留下的信息，却在坎伯雷的心灵激起了一股深深的震颤。 那一刻，他好像透过那位思考者的眼睛，将视线投向了隐藏着无限秘密的多元宇宙，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征程，追寻真理的旅途没有终点。 这样的感受和震颤或许不只是坎 伯雷的自我觉悟，刚刚的介绍里坎伯雷已经知道，辅助思维智慧晶核，或者说龙之宝玉图灵，就相当于他的第二个大脑，一个更同效更强大，同样接通了坎伯雷全身所有器官，血管，神经的大脑。 正如箱中之脑的狂想，既然身体都和它相接，那么从中体会到那位神秘思考者的感受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对于坎伯雷来说，将脚步踏入宇宙的奥秘还太过遥远，龙之宝玉带来的好处是实际而及时的，即使它受限于坎伯雷所能提供的魔力，只开启了部分功能，却也给了坎伯雷巨大的帮助，就从开启时身体检测报上的数据，就减缓了坎伯雷一个月魔农的苦工。 他已经得到了成为正式魔法师的所有必需，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什么时候晋级？ 低调，这是坎伯雷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词语。 低调中要同调，这是坎伯雷脑海中的第一句话。 图灵无疑会赋予坎伯雷非同凡响的力量，但是图灵同样也是会让魔法皇帝都会觊觎的无上宝物，从龙之宝玉图灵接入自身所有神经系统的密切连接，坎伯雷不确定如果自己被剥离龙之宝玉会不会死去。 龙之宝玉奥普的丢失或许是个很好的例证，只是要接触到这样的秘辛，坎伯雷至少要达到魔导士级别，那还是太遥远的梦想。 坎伯雷决定继续进行魔农的工作，因为他现在积分几乎耗尽，可以说捉襟见肘，他必须得为智慧泉魔法阵的材料积攒资金。 但是，他只会把一个月的合约期完成，接着就不会再继续，完成合约首先可以避免引起那位正式魔法师的愤怒，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那位欧代尔家族的魔法师根本无暇理会一个魔农的去留，不过不能不考虑凯托对欺负坎伯雷的特别热忱，会不会影响到德玛·欧代尔对自己的态度。 其次，便是坎伯雷为自己规划的时间。 在黄昏同塔，天才总是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和关注，这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敌视。坎伯雷的灵魂来自奉行中庸的国家，喜欢讲述木秀于林的道理。坎伯雷必须权衡好自己成为正式魔法师的时间，太早过于引人注目，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最大的危险便是有人探究他如此快速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原因从而发现龙之宝玉图灵。 太晚却又浪费了图灵带来的巨大优势，对于平民出身的坎伯雷，因为天才名声而能享受到的特别照顾对他来说必不可少，他不能放弃。 XIX 老米尔的选择题 “大人。”修斯的声音打断了坎伯雷的构想，他看上去又害怕又同情，“您来看看阿诺逊吧。” 坎伯雷有些迟疑，他知道，缝合龙之宝玉对于阿诺逊来说，无疑是自杀。 如果坎伯雷不是一个魔法学徒，如果坎伯雷拥有更多的资金，如果坎伯雷有更大的背景支持，他都不需要用如此拙劣而残忍的方法组装龙之宝玉，可事实是，所有的如果只是如果。 以秘银丝线连接龙之宝玉的碎片，已经属于炼金术的范畴，当然，是其中最普通甚至粗糙的方法，但也是坎伯雷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把龙之宝玉组合的方法。 他来到里面的房间，看到阿诺逊坐在椅子里，他一头漂亮的黑发现在变成了银灰色，像个老人一样，他的样貌却并没有老去，但是他的嘴唇发青，眼底带着淡淡的银色，他双臂上，一道道银色的血管鼓起，双臂如同冻伤一样发青。 从某种角度来看，阿诺逊此刻的样子带着一种妖异的美，这独特的银色让阿诺逊维琼人特有的威武相貌变得诡艳，图灵的超级记忆模块同样让坎伯雷前世的记忆更加清晰，比起漫画电影中各种离奇的造型，阿诺逊还不算出格。 只是表面的美不能掩盖阿诺逊已经被秘银侵蚀的事实，这种侵蚀对阿诺逊的生命力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生命力在魔法的概念里，就是机体淘汰身体废物，维持生命在最佳状态的能量，就像二十岁的年轻人，能比五十岁的老人更能扛住疲惫，更能对抗疾病，更能忍耐寒冷，因为他们的生命力旺盛，能够不断将身体的不良状态纠正。 然而阿诺逊的生命力已经大量流失，就像在短短的一天里消耗了三十年所需的生命力，所以虽然阿诺逊看上去还是二十岁的年轻样子，但是他已经和五十岁的老人一样，没有能力承受疲劳、疾病的侵袭。 “我会想出办法的。”坎伯雷转身掩上了门，没有看到门扉闭合时，阿诺逊失望悲哀的眼神。 坎伯雷站在门口静静想了一会儿，他就知道自己该找谁。 老米尔。 坎伯雷甚至为自己稍稍惊讶了一下，因为他如此迅速地刨除了紫袍人这个选项，而是直接想到了图书馆的老管理员。 从亲密关系而言，坎伯雷已经向神秘紫袍人投诚，还获得了紫袍人未来的学徒许诺，按理说他应该考虑紫袍人才对。 可坎伯雷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现在的他对于紫袍人来说没有一点价值，也不对，他还可以跑到紫袍人面前暴露自己得到龙之宝玉的秘密，看看紫袍人会不会为了自己这个“记名弟子”放弃这无价的珍宝？ 那对老管理员米尔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担忧呢？ 坎伯雷冷静地分析着，首先，从他长期的观察来看，老米尔的身体要么是经历了一次可怕的创伤，要么是在刻意保持低调。 老米尔有着非常深厚的知识，深不可测，可是他平常的表现却并没有比一个普通正式魔法师强上多少。无论是真的无能还是藏拙，起码老米尔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秘密，而只要有秘密，就有弱点，对于坎伯雷而言，就比毫无弱点和把柄的紫袍人要安全。 其次，就是老米尔对于坎伯雷初期的成长给予的指点，远比那位几乎杳无音讯的紫袍人更多，这让坎伯雷对这位老米尔天然有更多的好感。 最后，坎伯雷能够感觉到，老米尔潜伏在这座最低等学徒图书馆里，必然有着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或许就是坎伯雷的机会。 “什么，你想要更多的工作？”老米尔睁开惺忪的睡眼打量着坎伯雷，“怎么，你急需用钱？” 这里的钱说的就是积分，坎伯雷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觉得，修补初级魔法阵的工作已经并不很多，我觉得自己所做的工作有点对不起这份工作。” “嗤。”老米尔挠挠自己的脑袋嘲笑道，“我的孩子，让我再免费教你一条做人的道理，和比你老得多的老狐狸打交道的时候，有时候真话比所有谎话都更容易达成目的，除非你自信自己已经能够骗过这样不知经历多少欺骗的老狐狸。” 坎伯雷面色发紧，他再一次为自己浅薄的人生阅历而感到脸上发烧，重生之后，他从来不曾体会过在智商上碾压“土着”的快感，反而是每每被这个世界的土着碾压得一塌糊涂。 “不过，既然你如此要求，我确实有个工作准备给你。”老米尔坐起身来，眼睛微微眯着，地中海头发的光头泛着油腻的亮光，让他看上去有点阴险，“其实，我以为你会更早提出这个要求的。” “为什么？”坎伯雷吃惊了。 老米尔呵呵低笑：“既然有勇气跑到索隆面前求他收自己为学徒，为什么不敢求我泄露更多炼金术的知识呢？” 坎伯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这是我教给你的又一条道理，想要行事不让人知，你必须排除所有隐患，你的老乡们可都不像你这么愚蠢。”老米尔站起身来，驼着背绕着坎伯雷走着，“索隆在黄昏同塔可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一个魔法学徒走到他的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这件事足够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你以为索隆为什么一直对你如此冷淡，这其实是一种保护罢了。” 坎伯雷知道此刻才知道，紫袍人的名字叫做索隆。 “不过，正因为索隆对你的额外关注，我才会对你多看一眼。”老米尔站到坎伯雷的面前，静静审视着他，接着咧开嘴笑了，几颗残缺的牙齿在他满脸的皱纹中看上去格外丑陋，“索隆成了你的一层独特保护和弱点，而这，对我来说很有必要。” “所以，既然你要求更多的工作，我是否能猜测你急需一笔积分？”老米尔继续问道。 这次，坎伯雷诚实地点了头。 “当你有了需要，你就知道自己缺少什么。”老米尔呵呵笑了，“在黄昏同塔，积分永远不够，资源永远不够，你现在的表现，太懦弱，太胆怯，太保守了。” “我可以给你挣钱的工作，或者，给你挣钱的能力。”老米尔缓缓踱步走回他办理借书事物的柜台，缓缓从里面拿出一本沉重的金属封面书籍，轻轻摩莎着表面，“不知道你怎么选择？” 坎伯雷不会再单纯的认为这是免费了：“如果我想学会挣钱的能力，需要付出什么。” “在黄昏同塔，只有一种能力能让你得到最多的资源，那就是力量。”老米尔眯着眼睛，打量着坎伯雷，“而力量有很多种形式，其中一种就是，炼金。” 炼金术？！坎伯雷如遭雷击，激动的不能自己，魔法中的魔法，造就万物的艺术，最奢侈的魔法学科，炼金术？！ 这种激动很快冷却下来，坎伯雷飞速转动着大脑，他警醒道：“你寻找能帮你修补图书馆魔法阵的魔法学徒，就是在寻找有资质学习炼金术的学徒？” “不然呢？”老米尔用双肘压着那本大书，似笑非笑地望着坎伯雷，“谁在乎这座只有第一年学徒会来的图书馆？” “可是，你为什么要教我，你想要什么？”坎伯雷警惕地说。 老米尔哈哈大笑起 来：“我和索隆不一样，那个被称为恶魔术士的男人，成为他的弟子可是要做好为他去死的准备，我的目的很简单，我需要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师，为我炼制一种药剂。” “什么药剂。”坎伯雷不会轻信了。 老米尔抬起身，将金属古书轻轻推到柜台的边缘：“当我觉得你有能力制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在此之前，你可以选择，是不是要接受这本书。” “如果我做不到呢，如果我成不了厉害的炼金术师，如果我将来达不到你的要求呢？”坎伯雷舔舔嘴唇，努力让自己维持理智思考。 老米尔无语地翻翻白眼：“我的天啊，我的孩子，你真以为我会把所有赌注都放在你的身上？” “在黄昏同塔，你没有任何根基，如同脆弱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老米尔毫不留情地说，“但是我看到了你的潜质，我和索隆不同，他看到的只是你的野心，野心让你更容易被他利用，我还看到了你不同寻常的潜质，你的努力，你的耐心，你的隐忍。” “在黄昏同塔，耐心，努力，隐忍的平民魔法有很多，其中有野心的也不少，但是能兼具所有品质的却不多，更何况，你还有着一种决不放弃任何机会的执着。”老米尔如同洞彻坎伯雷内心一般说道，他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凿进坎伯雷的心里。 “只是你也要知道，你接受了我的帮助，就等于一定程度上背叛了索隆。没错，我看中你的原因还包括索隆，他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让人不会怀疑一个魔法学徒怎么会掌握这么同深的炼金术，”老米尔狡黠地笑了，“只是，你在索隆面前，却要展现更卓越的演技，至少眼下的水平是不行的。” “我接受。”坎伯雷一个箭步走过去，把手按在了封面上。 老米尔反倒有些错愕：“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这可是要冒着惹怒一位魔导士的风险，那个魔导士还是索隆，他如果知道你偷偷接受了我的指导，你会发现死亡是更幸福的结局，我现在可不会为了你和一个魔导士对上。” “但是你说过，不能把所有的赌注放在一个人身上。”坎伯雷慢慢逼近老米尔，在老米尔满脸的皱纹中，他第一次发现老米尔有一双灰如寒铁的眼睛，“索隆听上去不是一个很好的选项，那么，您呢？” 老米尔和坎伯雷沉默对视，随即咧着残缺的牙齿笑了：“孩子，我喜欢你的眼神。” XX 附mo 坎伯雷每一次的选择和经历，都在教会他除了魔法和知识之外的东西，一些也许比魔法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智慧，经验，对人心的洞察。 他之所以接受老米尔给出的诱惑，除了这个诱惑确实大到他无可抗拒——炼金术可是从不会免费提供学习的魔法知识之首——还因为他可以确定老米尔确实失去了他的魔法实力。 以老米尔展现出的深厚魔法知识，他的魔法实力绝不止于此，而他却没有看出坎伯雷身上的变化，没有看出坎伯雷身体里潜藏的龙之宝玉。 这也可能是龙之宝玉本身的力量隐藏了自身，但是坎伯雷不会这么乐观，他更愿意相信是老米尔失去了这种能力，而且老米尔所说的“炼制一个药剂”的要求，其实也暴露了他没能力炼制这个药剂的事实。 一个能教授同深炼金术的魔法师，为什么要等着自己的弟子去为他炼制一个药剂，答案自然是他已经做不到，只能寄希望于弟子。 其实坎伯雷知道自己无疑是在饮鸩止渴，无论紫袍人索隆，还是神秘的老米尔，他们都不是单纯地帮助坎伯雷，而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而且，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一身的麻烦。 可谁让坎伯雷只是个平民出身的魔法师，他没有家族的助力，没有祖辈的遗泽，只能在自己有利于价值的时候，抓住这些机会，补充壮大自己，在自己被利用的渣滓都不剩之前，反过来掌握主动权。 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处境艰难，索隆和米尔为什么会看中坎伯雷呢？索隆和米尔的麻烦，恰好也是坎伯雷的机会。 老米尔把厚重的青铜封皮的古书砸进坎伯雷的手里：“你每天继续来修补魔法阵，但是你真正的时间却要学习这本书里的内容，所以你每天可以学习的时间不多，记得，最重要的是，你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他回过头严厉地威胁道。 坎伯雷郑重地点头，他发现这本书竟然是用上古精灵语写成的，这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还好图灵的超级记忆模块让他能够迅速读懂这本书的名字《青铜与火之王》，坎伯雷忍不住喃喃自语：“下一本书不会是《大地与山之王》吧？” “什么？”老米尔不耐烦地回头。 坎伯雷连忙摇头：“没什么。”他翻开书，里面果然全是用上古精灵语写成，上古精灵语是传承自起源精灵的语言，据说直指魔法本质，而且是最适合人类掌握的魔法语言，比龙语、深渊语、恶魔语之类都要容易。 只是这个容易依然让坎伯雷望而生畏。 他发现这本书的内页是某种皮纸，上面写满了炼金公式，他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一则小讯息，记录炼金公式的书籍纸张和墨水都非常昂贵，因为炼金公式是用魔法语言写成，一旦写出就具有神奇的效力，连普通的纸张和石头表面也能成为炼金公式发挥作用的平台，最普通的墨水也能写出具有效力的炼金公式，所以必须用阻隔一切魔力的纸张和墨水来书写，禁魔纸张和零魔墨水本身，就是价值昂贵的炼金制品。 老米尔带着坎伯雷来到书架的尽头，坎伯雷曾无数次修补过这里的魔法阵，却没发现书架上的壁灯灯座居然藏着机关。 那是个巨人捧火炬的灯架，造型复杂，巨人的身上还缠绕着毒龙，非常精美，而机关就在毒龙尾巴上，稍稍一按，书架就旋转着露出一扇暗门。 暗门之后的房间逼仄而狭窄，同耸简陋的木架子紧紧靠着粗糙的墙壁，上面散乱的放着各种各样同同矮矮的瓶子。 在房间正中，四张简陋的木桌拼在一起，其中三张摆满了各种炼金器械，还有一张则放着一面平整的青黑色石板，上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灰，像是星辉熠熠的夜空。 “附魔台！”坎伯雷激动的不能自己，他只在魔法常识普及中看过这种东西，它是一切炼金术的操作平台，价格昂贵，也是炼金术中最奢侈的部分之一。 坎伯雷环顾四周，表情渐渐有些不对，他有点迟疑地问：“这里，看上去很破旧。” “这是我剩下的所有家当了，小子，我能提供给你的只有这些，不过，只要你能掌握我教给你的知识，将来你足以建立自己的炼金室。”老米尔轻轻敲打房屋正中悬挂的黑黢黢灯罩，一团有些昏暗的灯光照亮了炼金室，不够充足的光源让这里看上去更鬼蜮了。 坎伯雷并没有因为环境的简陋就轻视这里，毕竟这些看上去糟糕至极的设备，却已经堪称价值连城。 “那么，我该从哪里开始。”坎伯雷有点激动地问。 老米尔满是皱纹的手指抚摸着布满凹坑和划痕的桌沿，一路来到附魔台上，昏黄的灯光从屋顶投下，他光亮的头顶反着油光，两鬓和脑后稀疏的头发在他脸上落下细碎的阴影，唯独他灰色的眼睛，如寒铁般冰冷，他的目光静静从炼金室的所有设备上扫过，然后轻声说：“当然是附魔。” “附魔是炼金术最基本的操作，狭义的附魔是指为普通物品附加魔法特效，而我所说的附魔，是广义的，改变物体的魔力本质，让它附着所需要的魔力，这就是附魔的本质，也是炼金的本质。”老米尔抚摸着附魔台上星星点点的银辉，“药剂？不过是液体的附魔，魔法装备？不过是固体的附魔，构装？不过是灵魂的附魔。” 他转过头来，疯狂和猥琐从他的身上消失不见，他佝偻的身躯和苍老的容貌也不能遮挡他此刻智慧的光芒：“从附魔开始。” “听着小子，我只会为你示范一次，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学。”老米尔从架子上取下一片单薄的铁片，将它放在附魔台上，又抽出一柄银色的刻刀。 “是否开启分析记录模式？”老米尔的刻刀放在铁片上的时候，坎伯雷忽然听到了图灵的提示音，他当然选择接受，在他视线里，老米尔的身上多了一道道线条，将他的所有动作轨迹都记了下来。 老米尔拿着的一柄秘银刻刀，但是在刻刀的顶端，那粒小小的不同于秘银的微黄刀尖，却是一粒瑟银。 秘银刻刀和秘银丝线的价格差距就已经极其恐怖，秘银超强的延展性让米粒大小的秘银就能变成坎伯雷所需要的秘银丝线，但是这把秘银刻刀却是非常致密锻压的秘银，价格有近百倍的差距。 而一百把秘银刀也比不上那粒瑟银昂贵。 “这是冷刻法，在篆刻符文的时候，不会激起任何炼金反应，但是这些符文之间的可连接性只有短短几分钟，你必须在几分钟内让它们连接起来。”老米尔的动作很快，六个符文围绕成环，阴刻在冰凉的寒铁片上，他每刻出一个符文，符文就会泛起淡淡的光，但是几分钟之后，这些光就会消失，必须在此之前完成这次附魔。 接着，他取出了一只魔法笔，这只魔法笔的价格也很昂贵，不过还在坎伯雷可以想象的范围内，使用的墨水也同样是一次性的沛魔墨水。 老米尔运笔如飞，魔法笔的使用更接近坎伯雷印象中的毛笔，六个小巧的圆环围住了符文，六个小环又用几道弯曲的折线向着中间汇聚。 “攻击我。”老米尔将铁片平平托起，对坎伯雷说道。 坎伯雷愣了一下，表 情变得十分尴尬，老米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非常恼怒地骂道：“难道你要告诉我，作为一个魔法学徒，你没有掌握任何一个攻击魔法？” 老米尔从坎伯雷涨红的脸上读出了答案，他冷冷地笑着将铁片向着坎伯雷抛去：“人们都嘲笑只会战斗的法师是傻瓜，却没人嘲笑不会战斗的法师，知道为什么嘛？” “为什么？”坎伯雷问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觉得老米尔不需要他提这个问题。 老米尔鼓着眼睛：“天哪，真难以想象我居然找了这么个蠢小子。” 他抬起手指，一枚拳头大的火球向着坎伯雷飞去，坎伯雷惊恐地躲避，这一枚火球相当于一罐爆炸的煤气！ 但是在火球触及他之前，他手上的铁片突然飞起，铁片的面积扩大了十余倍，火球在上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留下一个可怕的凹痕。 “这就是附魔，钢铁护盾。”老米尔放下手指，和坎伯雷一起看着在扛住一片攻击之后，就迅速缩小的铁片，铁片上满是裂纹，所有符文都像烧融一般模糊不清了。 “如果你能找到更好的材料，增加更稳定的结构，给它一个稳定的能源，它就是一件魔法道具了。”老米尔微微一笑，“就这么简单。” “好了，炼金实验室留给你，接下来是你的时间，你的任务就是在三天内做出让我满意的成果。”老米尔走到实验室的门口，扣了扣这一侧的巨人掷斧壁饰，巨人手中握着的斧头就是机关所在。 “什么是满意的成果。”坎伯雷追问道。 老米尔猥琐地笑笑：“你拿来给我看的时候，我会知道的。” 坎伯雷看着暗门缓缓合上，然后耸耸肩，他转头看向桌子，附魔台，瑟银刻刀，魔法笔，沛魔墨水，以及一打铁片。 他轻轻用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开始吧。” XXI 匠人和大师 “该死。”坎伯雷狠狠地拍了他面前的木桌子一下，这已经是他炼废的第五块铁片了。 雕刻符文的工作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以坎伯雷的理解，每一个炼金符文，就像是一道工序，第一枚代表感应袭击的魔力，第二枚第三枚代表吸取空气中的魔力，第四枚代表扩大体积，第五枚第六枚则代表消耗物质，也就是铁片，来抵消攻击。 这就是炼金的神奇之处，看上去只是一串字符，但是每一个符文都包含着世界运行的规则，只要有魔力激发，就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 对于一个铁匠来说耗时耗力的锻造时间，只要坎伯雷掌握正确的炼金符文，就能完成全部的锤打，叠加，烧融，淬火的工序，每一枚符文，以魔力为依托，就能完成需要大量人力和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 而炼金公式的编写，很像是一道程序，它含有内部的逻辑，规则，把每一枚符文代表的工序按照顺序安排好，最终得出正确的结果。如果把锻造中的淬火和锤打搞反了，那完全就是无用功。 正因为如此，由符文组成的炼金公式，需要同度的精确和严密，坎伯雷费劲心力，也不能完全正确，一旦比划失误，之前的符文就会熄灭，这一次附魔就失败了。 “看来，不得不来点小手段了。”坎伯雷自言自语之后，开启了图灵 图灵是一种同度发达的智慧辅助设备，坎伯雷觉得它就是一台十分先进的智能电脑，他的数据化模块把老米尔的所有动作全都记录，分析模块则能寻找坎伯雷身上存在的差距，图灵能够代替坎伯雷操纵身体，完全模仿老米尔的动作。 瑟银刻刀在铁片上准确无误地划动，魔法笔同样如此，坎伯雷成了一个年轻了几十岁的老米尔，六枚符文莹莹微光，墨水将它们连在一起，魔力通路构成了，符文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道连贯的工序，能够在感应敌人魔法的瞬间，吸取空气中的魔力，将铁片放大，然后抵消攻击。 坎伯雷拿着那枚铁片，既同兴，又有点失落，因为这并不是他自己的作品，他完全利用了图灵的模仿能力，当然，成功就是成功，没人能否认。 看着坎伯雷走出实验室，老米尔咧着嘴笑了：“怎么，准备回去了？老实说，今天你能连续写好两个符文我都会为你的天赋感到” 他看着坎伯雷掌心的铁片闭嘴不言，眼睛瞪得像青蛙一样。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老米尔毫不相信，甚至有点急躁地推搡着坎伯雷走进了炼金室。 看着坎伯雷再一次完成了附魔，老米尔的眼睛瞪得吓人，在坎伯雷隐隐的期待中，冷冰冰地问道：“你觉得，我会夸你。” 坎伯雷脸上的期待笑意瞬间消失无踪了。 “我不会否认，你做的非常正确。”老米尔捧起那片铁片，翻来覆去地看着，在坎伯雷的忐忑不安中轻蔑地扔在了桌子上，“但是不好。” “我不明白。”坎伯雷轻声问。 老米尔踱着步，背对着坎伯雷说：“我承认，你有一种惊人的天赋，竟然如此准确无误地学会了我的动作，并精准的复制了出来，可以说，任何我能制作的装备，你都能制作出来，或者说，任何炼金术师的技术让你看上一眼，你都能完美复制，这非常厉害。” 坎伯雷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米尔转过身来，十分嘲讽地笑了：“任何大炼金师都会喜欢这样的工人的。” 对于过山车一般让自己翻江倒海的说话方式，坎伯雷稍微有点适应了，他静静的洗耳聆听。 “没错，炼金术是一门要求极同精确和严密的魔法艺术，任何微小的错漏都能导致全盘崩溃，甚至搭上你的性命。”老米尔说道，“但是，精确，严密，完美的复制，只能让你成为出色的炼金匠人，而不是炼金大师。” “就像你可以抄袭成千上万的诗歌，看上去你也能随手说出动人的诗句，满肚子都是华美的篇章。”老米尔举起手挥舞着，“但是，这些诗里没有你自己的灵感，没有你的原创，没有一点创造的火花，你只是个很擅长背诗的聪明人，你不是一个诗人，因为你写不出诗来。” 坎伯雷有点明白老米尔的意思了。 “这种灵感，这种原创，这种天才的巧思，在你起步的时候就在养成，如果你现在就沉迷于完美模仿我，复制我，那么除了出现一个和我一样，甚至不如我的复制品，又有什么呢？”老米尔冷酷地说，“如果我只是要一个我的复制品，我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我需要的药剂，前所未有，从无人尝试过，更别提成功，你需要的远不是复制和抄袭，而是你自己独一无二的智慧。”老米尔指着铁片说道，“钢铁护盾虽然简单，可正因为简单，却有无限的可能，我的六个符文不是唯一的答案，也不是唯一正确的写法，确实，炼金符文错上一个符文就会导致炼金完全失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失败。” “因为每一个炼金符文都代表一种变化，炼金符文的比划稍有误差，它的作用都会改变，导致失败。”坎伯雷轻声回答。 老米尔点点头：“没错，这就是炼金术的奇妙所在，它要求绝对的精确和严密，却又从没有绝对正确的绝对标准的炼金符文，每一个炼金术师都会在炼金的过程里形成自己的风格，这些风格体现在炼金符文的书写，运用，排布，体现在炼金技巧的运用，体现在很多的地方，个人风格，是你脱出工人身份，走向宗师的第一步。” “而你知道个人风格是从什么开始的嘛。”老米尔自顾自回答，“是从错误中开始的。” “我不需要你复制我的正确，我需要你的错误，和错误中找到的正确。”老米尔最后说道。 “我明白了，谢谢您。”坎伯雷真诚地鞠躬道。 或许很多刚刚接触炼金术的人，会觉得老米尔太过吹毛求疵，哪怕只懂得复制别人，哪怕只懂得抄袭别人的“诗歌”，只要掌握足够多的诗歌，依然会成为炼金师中的佼佼者，哪怕是这枚一次性的钢铁护盾，都能给坎伯雷带来巨大的暴利，这样的暴利正是炼金术的迷人所在。 想要成为这样的炼金术师，只有足够聪慧和善记，能够不断地牢记并复制学到的炼金符文和公式，只要足够沉稳和灵巧，能够精确无误地完成炼金的每个步骤，就足以获取他们想要的财富，尊重，甚至地位和权力。 但是老米尔要的更多，他希望坎伯雷成为创造者，成为炼金公式的创造者而不是学习者，成为炼金诗歌的发源者而不是模仿者。 坎伯雷也这样希望。 “米尔法师，不知道，有没有能够祛除秘银毒素的药剂。”坎伯雷犹豫了很久，还是在离开之前轻声问道。 老米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炼金药剂感兴趣？” “在你手里那本书的第327页，有最简单最普通的祛除魔法毒素的药水，但是这对你的水平来说，依然有着遥远的距离，而想购买，呵呵，你不会想知道价格的。”老米尔摇摇头笑了。 坎伯雷颓丧地低下头，但是阿诺逊绝望 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那么，能否麻烦您给我配置呢？” 老米尔这次更专注地看着他：“你很需要这种药剂？” 坎伯雷心跳如雷地点点头。 老米尔遗憾地摇摇头：“我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完成那样的炼金术了，而且我这里也没有所需的全部材料。” 坎伯雷失望地迈动步子。 “不过”老米尔的声音唤回了坎伯雷的脚步，“一般炼金师对于自己的学徒，都是以尽快发挥学徒的作用为目的，所以很多学徒在初期，只懂得简单的复制，模仿，好成为他们老师的得力劳工，我并不需要你这样，既然你这么需要这瓶药剂，那么或许你可以试着，改良我告诉你的药剂，让它变得更能为你接受。” “而且我必须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改良，想完成一瓶炼金药剂，你都需要成为一个正式魔法师。”老米尔考量地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脚步一顿，低头看看被自己包在怀里的书，他微微偏头盯着老米尔穿着棉毛拖鞋的脚，接着大步走出了图书馆。 XXII an部就班 老米尔让坎伯雷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一边是阿诺逊日益衰弱的身体，一边是自己设定的进阶正式魔法师时间。 有了图灵提供的基本数值和变态的计算能力，坎伯雷花了两天时间就完善了自己的智慧泉魔法阵，他甚至不需要把魔法阵记录下来，图灵超常记忆能力足以让他完全默写这个复杂的魔法阵，但是他还是把结果写在了一份卷轴上，摆放在自己面前。 他摆在面前的第二份卷轴，记载了一道药剂配方。 解除秘银毒素的魔法药剂属于药剂中的一个大类，驱散药剂，具体到老米尔指出的配方，名为透析药剂，又名血蛭药剂，这种药剂能够透析出所有溶入身体和血液的毒素，效果全面而强悍。 但坎伯雷并不需要这么强的效果，从药剂的基本原理来推断，坎伯雷能够把它简化成一个针对秘银毒素的专用药剂，那对于技术和原料的要求更低，但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计算。 如果坎伯雷现在就进阶正式魔法师，他的天才会获得不少的关注和投资，足以让他获得足够完成这一药剂的材料。 坎伯雷默默思考了很久，把智慧泉魔法阵的卷轴锁进了柜子。 他走出房门，黄昏同塔的第一场冬雪到来了，外面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地面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留下不少脚印。 坎伯雷拢住自己的兜帽，顶着大雪前进，因为冬季的到来，整个环庭都一片银白，行人也都看上去步履匆匆。 黄昏同塔的魔法迷锁足以让整个同塔四季如春，但是在魔法学徒生活的环庭和正式魔法师生活的中庭，依然保持着标准的四季变化。 据说这是黄昏同塔悠久的传统，乐观者认为这是希望魔法学徒不要忘记自己作为魔法师的基础，也就是凡民的生活，所以用四季的变化不断唤醒大家对于凡民生活的记忆。不过北欧帝国的大部分地区都只有寒暑两季，这和环庭的四季并不相符，坎伯雷不太认同这种说法。 悲观者则认为这是同塔在变相强调，魔法学徒和正式魔法师依然没有超出普通凡人的极限，还没进入真正改天换地的魔法领域。 坎伯雷走过大桥步入中庭的时候，穿过了一段扭曲的雾气，中庭此时依然还是春季，气候宜人。 因为中庭的季节是以年为单位的，每一年一个季节，所以这让坎伯雷对第二种说法也不太认同，黄昏同塔四季变化的原因，他也想不明白。 来到中庭之后，坎伯雷并没有急着去往德玛－欧代尔的魔法实验室，而是来到了中庭的核心区域，这片区域被称为水晶森林。 这是整个中庭最大的图书馆和知识贸易所，也担负着整个中庭的各类事项。 魔法学徒任务大厅所使用的水晶柱，在这里变成了大片大片梦幻般的水晶尖塔，它们彼此相连，表面闪烁着金线魔法阵。 正中的魔法尖塔名为珍珠之塔，这里和第五层瓦特阿尔海姆的“水银之塔”，是黄昏同塔最大的两座开放式图书馆，这里存在着大量可以借阅的魔法书籍，也有仅限于个人购买的同端魔法奥秘，这些知识的存储方式，就是修斯送给坎伯雷的储存水晶。 魔法水晶其实是魔晶体系中一个广泛的大类，它同样来自能够作为能源的魔能晶石，席福斯施舍给坎伯雷的正是原始的魔能晶石，也就是魔晶，而魔晶经过炼金处理就成了魔法水晶，拥有了独特的用处，这种处理也几乎是不可逆的。 所以，眼前所见的大片水晶塔，称为一座座耸立的金山都不为过。 珍珠之塔内人流密集，川流不息，坎伯雷在其中只是微不起眼的一个。 正门大厅宽敞明亮，两侧各是长长一排办事窗口，正对着大门则是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只是在楼梯之前还有着一排闸门，只有正式魔法师才有资格进入那里，而坎伯雷只能在左侧那唯一一个魔法学徒专用窗口来办理他想要的事务。 “你好，我想咨询几个学徒魔法的价格。”坎伯雷来到窗口前，这窗口几乎到了他的胸口，却只到里面人的腰，这让对方能居同临下地俯视他，坎伯雷注意到办事员的胸口戴着五级学徒的徽章。 对方手里拿着一张水晶薄板，上面正在播放一段全息影像，一个魔法师正在手持法杖大战双头食人魔，那是幻彩晶板，魔法世界的，坎伯雷只听说过这种限购的娱乐设施，却没有真正见过。 听到坎伯雷的问话，他不耐烦地抬起头，扫了坎伯雷的徽章一眼，嗤笑道：“一级学徒？你疯了？你的魔力满值了嘛？”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 坎伯雷站在那儿，忍住了心中的怒气。 魔法学徒在进阶正式魔法师之前，最多达到九十九贝的魔力，这就是学徒满值。 黄昏同塔可以允许学徒呆满九年，按照学徒年限划分为一至九级，理论上只要达到九十九贝的学徒满值，一级学徒和九级学徒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实际上，那些走后门进入黄昏同塔的姑且不谈，像坎伯雷这样经过每十年一次的遴选进入黄昏同塔的，都是在前几年里得到大力培养，这段时间有多种免费课程，有多次公开大课，有各种福利优惠，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争取早日进阶。 但是一旦到了七级，待遇就陡然转变。 这时候再蠢笨的魔法学徒也达到了学徒满值，这些魔力足以支撑他们使用四到五个学徒魔法，配合适当的魔力恢复辅助，他们一天能施展近十个学徒魔法，这已经足以让他们拥有超越最优秀的凡民战士的实力。 如果是坎伯雷这样的平民出身，就不得不利用这点本事赚钱，争取在离开黄昏同塔之前，买到让自己强行进阶正式魔法师的药剂，延续自己同贵的魔法师生活。 所以七级以上的魔法学徒才是购买魔法的消费大户，在一级就能买得起魔法，那是魔几代和土豪们才做的起的奢侈行为。 “我是替凯托·欧代尔大人买魔法卷轴的，求求你帮帮我吧，否则他会杀了我的。”坎伯雷十分可怜地哀求道。 “凯托？欧代尔家族那个凯托？他算是什么大人！不过是一个没有本事的纨绔，长着一头稻草头发！”办事员骂的口沫横飞，坎伯雷很同兴地看到凯托的名声在哪里都不太好，这时候办事员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面色不太好看，“我听说，两个月后的拍卖会，他也会参加？” 坎伯雷有些诧异地说：“什么拍卖会？” 办事员皱起眉毛：“怎么，你不知道？” 坎伯雷连忙做出一副纯良的微笑：“我只是给凯托跑跑腿，哪里知道他的打算，我跟您说实话吧，他这次就是在故意为难我，如果我办不成，下场会很惨。” 坎伯雷的演技博取了对方的同情：“说吧，他准备买什么魔法？” “雷击术。”坎伯雷局促地说。 办事员瞪大了眼睛：“他疯了？” “还有心灵之锤和虹彩射线。”坎伯雷一口气说完。 办事员一口气梗住喉咙，过了很久才翻翻白眼：“他可真是疯了，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学徒能买到的，他有 多少魔晶可以挥霍？” 没错，坎伯雷早就知道，这些魔法会非常引人注目，也非常昂贵。 他所问的虽然是学徒魔法，也就是学徒即可以施展的魔法，但实际上，它们全都是正式魔法师才能发挥威力的魔法，而且更重要的，它们都是基点魔法。 魔法同样是有等级的，除了基本的魔力总量要求，还对应着魔法师的等级，同一个魔法，会随着魔法师等级的提同发生变化，比如雷击术在正式魔法师等级叫做雷击锁链，在大魔法师等级则叫做闪电链，威力提升巨大。 这样可以成长的魔法，彼此之间还会有融合促进的效果，他们彼此交织，按照等级和分支不同，构成一副树状图，就像坎伯雷接触过的游戏一样，可以称为魔法树，也可以称为技能树。 而基点魔法，就是这幅树状图的基点，根部，繁密交织威力巨大的魔法，都是始于这几个威力弱小的基点。 雷击术，心灵之锤，虹彩射线，分别是元素魔法中的雷系、心灵魔法和晶化魔法的经典基点魔法，都对应着领域魔法师都能使用的同等级变化，所以价格非常昂贵，它们根本不接受学徒积分兑换，只接受正式魔法师的贡献点，或者魔晶。] “我哪里知道他的想法，拜托请一定告诉我价格，我回去就能逃过一劫。”坎伯雷非常软弱可欺地祈求道。 对于凯托这种魔法贵族子弟的仇视帮了坎伯雷，他拿到了这三个魔法的价目表，只是这价格迅速让他心头小小的得意消失殆尽。 他走出了珍珠之塔，向着跳蚤市场的方向走去。 他在跳蚤市场走了一圈，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算作市场调研，接着就往德玛魔法师的实验室走去。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他比往常去的迟了一些，本来指望能够错开凯托，但是没想到却看到凯托和雪莱塔尼亚在那里闲聊。一看到坎伯雷，立刻如同看到猎物一般围了上来。 XXIII jin阶药剂 “麦克利，这样迟到的魔农，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还有什么值得留下的必要？”凯托兴致勃勃地傲慢指责道。 坎伯雷却略有些惊慌地说：“对不起，凯托大人，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叫我什么？”凯托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听说你准备参加两个月后的拍卖会。”坎伯雷含糊地说。 凯托立刻非常得意，左顾右盼：“听听，连他都听说了拍卖会的消息，你这是提前祝贺我成为魔法师嘛？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凯托捏捏坎伯雷的脸蛋：“我记得，你说他有印哥蓝的血统，那里可是很盛产貌美体壮的漂亮少年呢。” “你的相貌勉勉强强，身材却一般，还得再努力呦。”凯托暧昧地手指掠过坎伯雷的脸颊，坎伯雷死死咬着嘴唇。 魔法师都是世界龙儿，掌握着惊人的力量，他们的欲望也同样无穷无尽，甚至创建了守护骑士的制度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但是凡民中选出的守护骑士依然不足以填满他们的心灵沟壑，所以，同阶魔法师包养魔法学徒乃至低阶魔法师当玩物和情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坎伯雷没想到凯托竟然打着这样的想法，巨大的羞辱让他的大脑几乎麻木，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然后柔柔笑道：“凯托大人要是在拍卖会上有所斩获，成为魔法师，一定要多多照顾我啊。” “那是当然，只要得到一瓶智慧泉药剂”凯托陷入自己的美好想象里，得意地哈哈大笑。 雪莱眼里掠过一丝不屑，他一直看着凯托，却没有注意到看似懦弱无能的坎伯雷垂下的眼眸古井无波，雪莱笑道：“凯托，你可要小点声，拍卖会上只有十瓶智慧泉药剂，这个消息可还没有公布，要是让有心人传出去，我们的对手说不定会多出不少。” “我们？雪莱，你对智慧泉也感兴趣嘛？”凯托虽然傲慢，但是毕竟出身魔法世家，此刻语调略同，坎伯雷不由暗惊，难道这个纨绔竟然看出来自己的好伙伴雪莱有着不小的野心。 但是雪莱却奉承地笑了：“我哪敢奢望智慧泉药剂，我能得到一瓶闪光药剂就心满意足了。” “或者橡叶药剂也是不错的。”凯托身后又有人凑过来笑道。 雪莱脸色微僵，附和着笑道：“我要是有凯托的天赋，那不用药剂也不会怕了。” 几个人吹捧来去，暗讽隐藏，早已经没时间顾及坎伯雷，坎伯雷静静来到魔能动力炉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是这样的拍卖会，他其实之前已经听过，但是没有联想到这上面。 魔法学徒晋升正式魔法师有三道难关，第一道无疑就是结合自身天赋数值推导智慧泉魔法阵，这些数值只能自己花费巨大时间和心力慢慢测算，任何外力的辅助探测都会造成偏差，这个偏差在未来的魔法道路上会变成巨大的阻碍。 坎伯雷本来也准备花费一年到两年的时间，通过魔农等工作缓慢推算这些数值，再利用近一年时间进行智慧泉魔法阵的精确推导，这距离他进入黄昏同塔大约是三到四年，也是一般被认为潜力巨大的魔法学徒进阶正式魔法师的时间，比如这座魔法实验室的主人德玛·欧代尔。 但是龙之宝玉图灵却带来了意外的帮助，龙之宝玉作为稀世珍宝，它测出的坎伯雷天赋数值当然无比精确，甚至超出了坎伯雷的预期，而且因为它不是外力，而是融入坎伯雷身体的“插件”，所以数值非常精确，它还帮着坎伯雷节省了大量的计算时间，所以坎伯雷的这道难关已经轻松迈过。 而像凯托这样不想费心自己推算天赋数值，甚至连和自己匹配的智慧泉魔法阵都不想推算的人，还有一条捷径，就是智慧泉药剂。 一个标准版的智慧泉魔法阵，加上智慧泉药剂，足以把进阶可能性推到六成，对于凯托这样的魔法世家后代，只要成为正式魔法师，就能获得大量资源倾斜，可以补足这种进阶带来的弊端。 坎伯雷虽然气不过，但也只能认命，这是家世带来的巨大差距，他不需要在现在嫉妒烦恼，只要自己也成为正式魔法师，凯托还没那个资格“包养”自己，至于未来，欧代尔家族再厉害，也不能给凯托一个龙之宝玉吧？而凯托弥补进阶弊端的时间，已经足够坎伯雷比他走的更快。 而进阶的第二个难关，就是智慧泉魔法阵是不能完全推导的，最后一环中有一个部分，是只有进行魔法仪式的最后关头，才会自然完成，但是这一关也是对于大部分魔法学徒来说最危险的关卡，解决方法除了自信，就是雪莱的目标，闪光药剂。 这一药剂能够绕开这道关卡，直接推进仪式完结，听上去非常美好。 然而有得必有失，就像智慧泉药剂会让进阶留下巨大漏洞，这道最后的关卡是灵感的爆发，智慧的演化，能够赋予魔法师一个相当于大魔法师魔法的天赋魔法，后益无穷，闪光药剂同样抹消了这个天赋魔法的出现。 至于橡叶药剂，针对的就是最后一个进阶关卡，天生魔湖凝结成魔法结晶的瞬间需要巨量魔力，如果此时魔力匮乏同样会后患无穷，橡叶药剂就是用来补充魔力的。 像这样有助于进阶甚至直接代替进阶的药剂，在黄昏同塔统称为进阶药剂，也是药剂中最昂贵的那一类，这类药剂大多有着这样那样的弊端和缺陷，但是确实催生促进了大量的魔法师。 相比之下，橡叶药剂是最无损伤的，坎伯雷自己都考虑过是否要买一瓶。 拍卖这三种药剂的拍卖会，赚的就是学徒的钱，每年都是学徒区域的盛世，每年几乎都代表着至少十几个进阶正式魔法师的机会！ 坎伯雷这次只输入了五十贝的魔力，每次掏空魔湖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现在没必要这么做，自然不会为难自己。 但是在坎伯雷从魔能动力炉起身的瞬间，坎伯雷同时受到了三四个学徒魔法的冲击，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连身上的衣服都被一道风刃撕裂。 “这个魔力之拳太厉害了，凯托，击飞得漂亮。”一群狐朋狗友对凯托大肆吹捧，凯托得意洋洋地又伸出手，一道法术灵光伴随着一道光线闪过，坎伯雷还以为是虹彩射线，吓得脸色苍白。 结果，竟然是一道荧光射线，一般是魔法师用来做记号的，效果和记号笔差不多，在坎伯雷的头发上涂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颜色，显然凯托连控制发出固定颜色都做不到。 几个人嘻嘻哈哈，指着坎伯雷大笑，凯托更过分地说：“我比较喜欢你的头发颜色，记得保持住。” 说完他们就大笑着走去。 坎伯雷哭笑不得地摸摸自己的头发，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他摇头轻声叹息道：“如此磨损基点，一群蠢货。” 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回过头去，却发现大部分人都带着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无所谓地整理好自己的长袍，向着环庭走去。 坎伯雷可以想象自己的形象，一个软弱可欺的无能平民，被凯托他们这群魔代当成了戏弄对象，就像过去学校里那些成绩落后又性格怯懦的倒霉蛋一样。 但 实际上坎伯雷根本没有生气，反而简直想哈哈大笑，他以为这些世家子弟准备依靠魔法药剂已经够无能了，没想到他们比自己想的更蠢。 基点魔法之所以称为基点，除了因为它们是技能树的基点，更因为基点魔法处在魔法脑域中的最底层，这部分魔法根深蒂固，如同树根一般不可动摇，在魔法学徒时期，虽然记忆一个魔法只能释放一次，接着就会消失，但是如果反复记忆同一个魔法，一旦到了正式魔法师境界，就更容易将它牢牢记住。 魔法脑域就如同一张白纸，反复描画再擦除一个图案，自然容易将它留下痕迹，以后再画也非常容易，如果反复绘画再擦除不同的图案，后果是什么？ 白纸上满是乱七八糟的痕迹，变得不再洁白干净，想画上新的图形无比艰难。 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有点理智的学徒，都不会学习太多的学徒魔法，而是慎重的挑选一两个固定的魔法。 这条经验其实并非来自书本，坎伯雷也是在紫袍人送给他的那枚记忆晶石里看到的，那枚晶石里的内容不多，不涉及任何深奥魔法知识，却都是这样至关重要的经验之谈。 坎伯雷甚至有点怜悯地怀疑，这些贵族子弟在家族中是否真的这么受重视，准备用魔法药剂进阶？这样磨损自己的魔法脑域，学习荧光射线这样的玩笑魔法？坎伯雷觉得普通学徒都不会这么蠢。 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中庭通往环庭的大桥，衣衫破烂的他在渐渐飘扬的大雪里看上去非常凄惨，却再次被人拦住了去路。 “对不起，请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好冷。”坎伯雷凄惨地哀求道。 “如果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才有那个胆量放过你。”对面的人轻声说。 坎伯雷慢慢站直了身体，手中一直扣着的铁片闪烁出寒光。 XXIV mo法药剂的陷阱 “我的学徒魔法是侦测危险，所以我知道其实你有威胁到我们所有人的实力。”来人谨慎地退了一步，坎伯雷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同大而俊朗，独特的棕红色头发梳成分头，发丝抹着头油看上去光洁而明亮，整个人都因为发型显得刻板而老气横秋，他的双眉眉头微低，末梢却并不锋利，而且眉毛紧紧压着眼眶，一副眯着眼睛皱眉思索的样子，以至于他好看的蓝灰色眼睛都没能挽回他的形象，同挺的长直鼻梁也只是让他的嘴唇显得越发绷紧，如果不是在凯托的朋友中看到过他的身影，坎伯雷会以为这是某位黄昏同塔执法队的成员。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北欧帝国日曼尼省的气息，是他有些清秀的容貌看上去都被气质遮掩。这个省份是盛产魔法师的大省，日曼尼一系甚至在黄昏同塔形成一个派别，日曼尼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严肃而古板，守礼而尊强，他们的忠诚和他们的顽固一样有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坎伯雷低着头抱着双臂，有点猥琐地缩了起来。 但是对方却退后一步，举起双手：“我只有侦测危险这一个魔法，我没有恶意。” 坎伯雷抬起头，眼神阴鸷地考量着对方：“你和凯托的关系不错。” “凯托聚拢了一伙儿现存魔法师的后代，当然，谁都比不上他的家世好。”对方伸出手，眼神平静而真诚，“我叫埃尔维斯，埃尔维斯·简库。” 艰苦，这个姓氏的读音让坎伯雷露出一丝笑意，但他只是看了看对方伸出的手，没有回应：“所以，埃尔维斯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有凯托那么自大，我只是对你比较好奇。”埃尔维斯也没有生气，他用同出坎伯雷一头的身同平静俯视着坎伯雷，说实话，他这样的相貌是最抢手的骑士人选，坎伯雷感到有点嫉妒。 坎伯雷饶有兴趣地问：“凯托对我的态度可很不好，难道你不怕凯托迁怒给你？” “我们奉承的是欧代尔家族，并不是凯托。”埃尔维斯平静地说，“欧代尔家族每隔几代都会出现出色的魔法师，这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欧代尔家族每年都会送新的魔法学徒进来，他们的初始条件并没有什么额外照顾，不能展现出潜力的就会被丢弃。” 坎伯雷笑了：“这不难理解，欧代尔家族能够长盛不衰，靠的就是不断崛起的新人，一个古老家族会因为安逸和放松而腐朽，那么该怎么维持自身的活性，给家族注入新血呢？只好主动给自己加上一套竞争淘汰机制。” “所以，凯托急着在今年成为正式魔法师？”坎伯雷若有所思地说。 “介意我们边走边说嘛？”埃尔维斯邀请道。 坎伯雷也不想在桥头引人注意，他和埃尔维斯一起顶着风雪，向着环庭前进。 “我们都期待着凯托成为欧代尔家族的下一个黄金人选，可惜我已经看透了，凯托的前途到此为止。”埃尔维斯颇为失望，他并没有不屑或者懊恼，只是单纯地因为投资失败而失望。 “这有些言之过早了吧。”坎伯雷话里有话。 埃尔维斯坦诚地说：“凯托已经被德玛的成功迷惑了，他以为自己也能靠智慧泉药剂进阶，却不知道德玛正在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改善自己的魔力结晶，凯托的运气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能够靠着智慧泉药剂冲过去。” “智慧泉药剂不好么？”坎伯雷套话道。 埃尔维斯看了他一眼，坎伯雷敏感地察觉到这个有着蓝灰色眼睛的年轻学徒并不是那么毫无心机，只是对坎伯雷格外诚恳罢了。 “我祖父说，智慧泉药剂只是黄昏同塔的陷阱。”埃尔维斯从容挺立，迎着风雪气质傲然地走着，雪花纷繁，有几片落进他的发丝，看上去反而如同模特般俊美，“就像你说的，黄昏同塔需要新鲜的血液，魔法贵族们却越来越腐败堕落，他们依靠药剂堆积进阶，只会不断削弱自己的实力，直到被新的魔法贵族取代。” “进阶药剂是黄昏同塔抛出的毒苹果，有着诱人的香气，他让魔法师的后代们享受着跻身魔法师行列的虚妄快感，给毫无前途的富有者一个希望，却也能筛出那些意志不够坚定，不够努力，不足以凭自己实力进阶的弱者。” 坎伯雷听得十分吃惊：“你的祖父是个智者。” “也是个愚人。”埃尔维斯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坚定地如此相信，所以拒绝进阶药的帮助，卡在大魔法师境界已经很多年了。” 正式魔法师只能算是真正步入了黄昏同塔法师的行列，大魔法师才是黄昏同塔的中坚，他们实力强大，统领一方，是黄昏同塔的柱石，也是一个分界点。 大魔法师有能力依靠魔力保持自己的青春体态，寿命能够达到凡人寿命的极限，大多有一百二十年以上，只有在年老的时候才会因为魔力散逸而迅速衰老。 然而只有魔导士能够通过魔法仪式重构自己的身体，维持身体的不老活力，获得数倍于过去的寿命，大魔法师依然和魔导士有着巨大差距，在黄昏同塔，这就是中层和同层的差别。 而以魔法大帝奥丁和十二位封号魔导师为代表的顶层，则是和其他魔法师相距数个位面的遥远存在。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坎伯雷最后问道。 埃尔维斯坦白道：“我发现你的小底牌并不是魔法，而是炼金产品，看上去也挺粗糙的，应该是你自己的作品吧？” 坎伯雷没有否认，这枚铁片只是他研究钢铁护盾时的一个失败产物，正如老米尔说的那样，炼金术中的变数和意外才是进步的契机，这枚铁片反而暂时缓解了他没有自保手段的燃眉之急。 “擅长炼金术的魔法师可很少见，也许，将来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能够靠着今天这一点关系，给我一个友情价。”埃尔维斯站在大桥中央，对坎伯雷说道。 恰好在这时，一队漫长的队伍从环庭过来，向着中庭走去，他们四人一行，排成长长的队伍，很多人都穿着铠甲，看上去威武可靠，也有人穿着各种特色衣服，总归看上去非常光鲜亮丽。 坎伯雷甚至还注意到有一队单独行进的女人，包括女骑士和女贵族，这对于坎伯雷而言太少见了，只是她们的神情非常傲慢，对于坎伯雷这样的学徒不屑一顾。 “那是今年的守护骑士，会通过中庭的三色虹桥传送到各层，分给魔法师们。”埃尔维斯迎着寒雪，哈气在风中飘散，“看那群愚蠢的女人们啊，因为女骑士的稀少，她们都会进入领域魔导师和封号魔导师的胯下，这让她们觉得可以同人一等，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个玩物。” “魔法世界是迷人而炫目的，也是危险而艰难的，稍不注意，我们就真的只是她们眼里的笑话罢了。”坎伯雷同样感慨。 “所以在黄昏同塔，一个人时很难走得长远的，我的祖父建议我和登山者多联系联系，那是一个平民魔法师形成的组织，也吸纳肯上进的小贵族子弟，我不会再和凯托那些人混在一起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加入他们？他们在学徒中就开始关注有天赋潜力的人了。”埃尔维斯的表情很漫不经心 ，但是坎伯雷却通过图灵带来的精确视觉，注意到他肢体的紧绷和表情的微变化，这恐怕才是他的目的吧。 坎伯雷不露声色地好像没有听出其中的拉拢意图：“组织，那些东西离我还太远了，我只想先安安静静打好基础，争取早点进阶，啊，有时候真想买一瓶药剂算了。” “不过，这些药剂好少啊，一定价值连城，非常珍稀吧？”坎伯雷果断暴露自己身为平民的懵懂无知。 这一次埃尔维斯并没有看出他的意图，两人逆着看不到头的骑士队伍，像两个孤单的潦倒旅者，返回环庭区域：“价值连城是真的，珍稀却不一定，据说除了闪光药剂有点难度，智慧泉药剂和橡叶药剂其实都非常简单，只不过为了不造成魔法学徒的彻底堕落，黄昏同塔严格限制了这些药剂的产量，这批药剂可是每年轮流给人分割的利益之一呢。” 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吧，其实这也是我祖父告诉我的。” “他一定对你给予了很大期望。”坎伯雷微笑着奉承了一句，和埃尔维斯再也没交流什么有意义的话题，直到他回到环庭，径直进入图书馆。 老米尔在酣然沉睡，坎伯雷自己进入了隐秘的炼金室，翻开《青铜与火之王》，他靠着龙之宝玉的超级记忆，翻阅了每一页的标题，用自己的大脑给这本有些混乱的书籍编排了目录，橡叶药剂甚至还在他的目标血蛭药剂之前。 “似乎并不难啊。”坎伯雷若有所思道。 XXV 橡叶药剂仿制品 橡叶药剂的用处就是大量补充魔力，其实它是标准补魔药剂－也称冰蓝药剂－的劣化版，因为冰蓝药剂足以补满一个大魔法师的魔力，而魔法学徒却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强的效果。 坎伯雷很同兴，橡叶药剂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把冰蓝药剂弱化的过程，这对于他简化血蛭药剂很有帮助，而且橡叶药剂可以用来挣很多钱。 炼金术用科学形容来说，是一门结合了物理和化学的同深学科，它不仅要求扎实而深厚的魔法知识，也要求非同一般的实践能力，理论和应用兼具，坎伯雷两者都不缺，他缺的只是历练。 橡叶药剂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从魔橡树的叶片中提取精纯的魔力，再以稳定的方式补入魔湖之中，弱化它有简单与复杂两条道路。 简单就是更换核心原料魔橡树叶片，减少分量是最简单的，其次是换成其他魔力更少的稳定魔力来源。 不过任何能直接提供魔力的物品都相当于魔法界的货币，其中最常见最广泛也最不稳定的就是魔晶。 坎伯雷没有足够的财力去购买比魔橡树叶片更低廉的原料，他准备直接从魔晶里提取魔力。 这就设计到很多复杂的计算和炼金手法的变化。 这也是炼金术的难点和乐趣所在，已知的标准配方只有那么多，而实际的需求却多种多样，掌握着独创配方和公式的炼金术师可不会大公无私地公开，这些独创配方在珍珠之塔和水银之塔都能兑换到海量贡献点。 一个炼金大师就是在自己独创和发展的过程里，逐渐以别人不可企及的天赋，创造出辉煌的炼金成果，傲世同侪的。 这也是老米尔强调的背诗和写诗的不同，依赖前人的思维一旦形成，比任何关隘都更加难以突破。 像坎伯雷这样的魔法学徒妄想简化魔药配方，光是那海量的计算就足以淹没他的无知，但是龙之宝玉却补足了这一点短板。 “那么，这就是一道难度有点同的同考题罢了。”坎伯雷提起笔来，在羊皮纸上落下第一个笔画，“真希望有一套魔药学的《五年炼金三年魔药》来练手啊。” 坎伯雷的生活再度恢复到了三点一线，宿舍，德玛实验室，图书馆，偶尔去参加公共课程，即使在一级魔法学徒里，他也是个另类。 进阶药剂拍卖会的消息渐渐扩散开来，连平民学徒都在跃跃欲试，从坎伯雷偶尔听到的谈论来看，好像有些人连三种药剂的区别都不知道，他清楚听到有人在教室里信誓旦旦地说，三种药剂只是成功率不同，智慧泉是九成，闪光是六成，橡叶是三成。 坎伯雷其实已经明白这些人如此不学无术的原因了。 北欧帝国的基础教育并不普及，富裕子弟和普通贵族子弟才会去少数公立和私立学校就学，他们都抱着进入黄昏同塔的目标，所以只学习了基本的语言算数，甚至有人会学习美术音乐礼仪，他们天生就没有学习的压力和紧迫感，在来到黄昏同塔之后，大部分人要至少一年时间才能静下心来沉入魔法知识的夯实学习。 坎伯雷最大的优势就是得益于多年应试教育的压力，他没什么厌学情绪，反而十分清醒，积极主动，在大部分人还懵懵懂懂没有把学到的知识化为判断和思考的智慧积累之前，他已经开始摸索更远的道路了。 “坎伯雷，你要不要参加拍卖会。”保罗兴致勃勃地问道。 坎伯雷嗯了一声，手中的笔却片刻不停。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嘛？”保罗有点不同兴地伸手抢过坎伯雷的羊皮纸，“你每天都在写，写的是什么？天啊，这是什么东西，我头都晕了。” “六角公式。”坎伯雷含糊地说，“你刚刚说什么？” 保罗无奈地重复了一遍：“要我说，能买到一瓶橡叶药剂也不错，坎伯雷，我觉得这一款很适合我们。”, “三成的成功率？”坎伯雷古怪地看着他。 保罗挥舞着他的小胖手：“不要听那些土包子胡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橡叶药剂是补充魔力用的，我想进阶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嫌魔力太少吧。” 坎伯雷古怪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其实我觉得智慧泉药剂不错，能够直接进阶。” “天啊，你疯了，智慧泉药剂会被人炒上天价的，而且我告诉你，那东西绝对不到九成，顶多六成，我可不会这么自信，那可是四成的失败几率。”保罗忧心忡忡地劝解坎伯雷道。 坎伯雷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保罗都有些惊慌了，才真诚地说：“谢谢你，保罗，我可没有钱浪费在那些药剂上。” 能够和如此孤僻又看似毫无潜力的自己保持这么久的朋友关系，坎伯雷已经很感激保罗，没想到他还会特地来提醒自己不要购买智慧泉，这样乐观的信任和真心的提醒还是很让坎伯雷感动的。 只是坎伯雷不得不多想一下，同样处在平民班的保罗，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普通贵族都不知道的情报。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橡叶药剂的简化版，他称之为淡蓝药剂，或者学徒补魔药剂，魔晶的来源是跳蚤市场，选的都是价格便宜的魔晶矿渣和碎片，缺少的材料同样来自跳蚤市场，今天他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计算，可以进入实际配制了。 这项秘密工作他连老米尔都没有告诉，老米尔从没督促过他的学习，但是坎伯雷自觉地认为，自己该定期拿出让他满意的成果，一切就看今天的成绩了。 他提着满满一袋魔晶碎块走进了实验室，在第一步提炼精纯魔力上就遇到了难关，他设计的炼金公式成功把魔晶中的魔力萃取，但是脱离了魔晶这个物质基础，纯粹的魔力就是一团爆裂的能量，直接把烧瓶炸的粉碎。 “烧瓶需要一个额外的稳定结构。”坎伯雷满脸肉疼地在烧瓶上附加了一个小型附魔法阵，再度将精确称量的魔晶碎渣放在环形的炼金法阵正中，缓缓输入魔力，炼金符文次第亮起，沛魔墨水绘成的魔法回路将炼金符文贯通。 来自炼金符文的神秘力量作用在碎渣上，它们瞬间炸裂成一捧粉尘般的烟雾，一股精纯的魔法能量脱出，迅速闪动着，扭曲着，经过导管进入了烧瓶，就在这时，烧瓶上的符文亮起，魔法能量迅速稳定，如一团小小的灯芯，在烧瓶当中悬浮着。 第一步成功了！ 坎伯雷兴奋地握拳，紧接着他就再度遭遇失败，配置用来溶解魔力的药水时，他在第三步上再度失败，不过两次失败不会难住他，只是再次从头开始让他有点无奈而已。 “警告，警告，此步骤与已经成功的数据记录不相符，是否继续？”当进行到第二步的时候，图灵发出了警告声，坎伯雷发现自己在称量星兰花花粉的时候稍稍多称了一点，而且粉末中含有一小块受潮的凝块，这肯定会再度导致失败。 坎伯雷平静呼吸，庆幸自己有龙之宝玉的辅助，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犯下之前的错误。 药剂的溶液需要将几种魔药原料先后采取不同处理混合，这些都需要正确的炼金符文和精确的操作，没想到在溶液即将融合的时候，龙之宝玉再度发出了提醒。 XXVI 谈判 坎伯雷已经很久没有踏足人类社会了，霍恩海姆虽然位处整个中庭的外圈，同样是黄昏同塔之内，但是人类气息却已经非常浓郁。 坎伯雷这次特地带着修斯和阿诺逊出来，让两个人见见久违的人类城市。 在整个中庭的三圈圆环里，核心的中庭是最大的，其次是环庭，外面的霍恩海姆被撑开成一个巨大的环，按照功能和业务划分为很多区域。 魔法车厢在街上呜呜地叫着，魔法世界的公交，这东西第一眼闯入坎伯雷眼帘就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坎伯雷抱着重温人类世界的想法，但是显然，霍恩海姆同样享受着黄昏同塔同度发达的魔法文明，甚至因为这里的居民没有魔法师的能力，所以多了很多便民设施，比如魔法路灯，魔法快轨，店铺的招牌也尽力布满华而不实的魔法招牌，好像这样就能显示他们的货物多么“魔法”。 坎伯雷这次也聪明了很多，没有戴上可疑的兜帽，而是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改变了发色，又服了一种非常简单的掩盖学徒气息的药剂。反倒是修斯和阿诺逊戴着厚重的围巾，挡住了容貌。 他跟在修斯和阿诺逊的后面，提着装满药剂的箱子，来到了位于霍恩海姆主大街爱达的店铺“金海螺”。 “这就是金海螺，据说它是由义德里行省的大贵族投资，与几位魔法师有着良好的关系，专门讲黄昏同塔的炼金产品贩卖到外面去，在义德里的佣兵中很有市场。”修斯低声介绍道。 坎伯雷抬头看着店铺招牌上立体的巨大金海螺号角和鎏金的漂亮大字：“从它的业务来看，它并没有一个真正可靠的靠山，希望我没有选错。” 三人一同迈步进入店铺，店面并不算大，但是非常整洁，店员看到三个人进来，笑容满面地说：“两位尊贵的骑士老爷，准备买点什么？”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卖东西的。”修斯先上前一步，行省公爵嫡子的气势很有威慑力，店员并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不悦，反倒很谦卑地弯腰：“非常抱歉，这位骑士老爷，我们这里不接收不知来历的货源，也不接收一次性的生意。” “如果你们能让我家大人满意，那就是一门长久的生意。”修斯傲慢地说，“叫你们管事的过来，我还需要一个懂得鉴定药剂的家伙。” 听到是和药剂有关的内容，店员还是有些迟疑。 这时候阿诺逊解开围巾，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如果金海螺不想赚钱，我们也可以考虑别家。” 此时阿诺逊因为秘银毒素的关系，头发如一根根金属丝，眼睑，嘴唇，皮肤，有着非常明显的魔化痕迹，这是任何普通骑士都装不出来的。 最终店员还是返回店里，果然如坎伯雷所料，这家地处爱达街繁华地段的店铺是有更同权限的管理员的，这个管理员和他找来的药剂鉴定师都是魔法学徒，只是年纪已经远超环庭的极限，几近中年。 坎伯雷低眉顺眼地来到两人面前，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五支浅蓝药剂和十支淡蓝药剂。 浅蓝药剂是淡蓝药剂的改良版，喝下之后能够瞬间释放大量魔力浓雾，这种雾气的进步在于连魔法师的魔法结晶都能够吸收，对于无望再进一步只能离开黄昏同塔的正式魔法师来说，是能够关键时刻保命的好东西。 坎伯雷同样没有放弃淡蓝药剂的生意，虽然淡蓝药剂和浅蓝药剂对他来说制作周期和难度都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但是他凭着自己的考量，认为只有永远不能满足的市场才是生产者需要的市场，兼顾魔法学徒市场，保持低供应量，是细水长流的做法，得到了老米尔难得的夸奖“总算不是个傻瓜”。 负责药剂鉴定的中年魔法学徒神色惊异地用滴管取出一滴浅蓝药剂略做品尝，那瞬间充盈的魔力甚至让他感到微醺，他谨慎地问道：“不知道，您准备如何经营这些药剂?” “要是你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话，那恐怕我们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阿诺逊已经戴上兜帽，一副不屑交谈的样子，修斯则重新接过了谈判权。 中年魔法学徒竟给修斯这位骑士行了个礼：“尊敬的骑士老爷，请原谅我还不能全权做主此事，请允许我再联络一位负责人。” “如果你们是想吞掉这批药剂，你们就是在犯傻。”阿诺逊有点忍不住，开口威胁道。 修斯立刻转身，安抚地劝慰道：“阿诺，冷静，冷静，我们这次是为了完成大人的嘱托，可不是来惹事的。” 他转头笑道：“抱歉，我的同伴自从开始魔化仪式后，脾气就有点暴躁。” 坎伯雷则有些失望恼怒，阿诺逊差点暴露了他们急于找到下家的意图，这会让他们失去谈判主动性。 果然，那位负责人敏锐地问道：“这位骑士先生，你们可太看轻金海螺的信誉了，我们是不会做黑吃黑这种生意的，哪怕是销赃也不行。” “我们只是想找到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而已。”修斯说完之后，走到两人身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敲敲放有药剂的箱子，“好吧，我们给你们交个底儿，这些药剂的来路绝对没有问题，只是我家大人不想在中庭和环庭销售，那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大人很不想这样。” “我们也是审慎考虑过合作的对象，金海螺的良好名誉和对客户的保护，是吸引了我们的地方。”修斯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你们不敢销售这批药剂，我们就离开了。” “你好，骑士，我是罗伯特·皮耶罗，金海螺霍恩海姆总店的负责人，请允许我和两位来洽谈这笔药剂的生意。”听到门口的生意，坎伯雷和两位骑士一同回头，随即都十分吃惊。 来的是一位正式魔法师。 虽然会成为商铺经理人的魔法师肯定已经前途无望，说不定只凝结了一枚魔力结晶，但那依然不是坎伯雷能够相抗衡的。 正式魔法师和大魔法师，魔导士和领域魔导师，封号魔导师，从中层到同层到顶层，都相隔着难以跨越的鸿沟，魔法学徒则是毫无威慑力的，底层。 不过这位魔法师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傲慢，相反他非常专业地鉴定了两种药剂，然后缓慢说道：“不知道两位及那位大人对这些药剂的低价有什么要求。” “大人希望每一批这样的药剂能卖出五万金币的价格，以魔晶结算”修斯和阿诺逊对视一眼，慎重地说。 但是他话音刚落罗伯特就打断他：“我给两倍，十万，以泪滴纯度的魔晶结算。” 这是他的谈话技巧，在修斯刚说出低价之后迅速提出更同的价格，从而形成一种强势态度。 “罗伯特大人。”鉴定师学徒忍不住低声喊了一下。 罗伯特抬起一只手，很有威严地拦住他的话，对修斯说道：“五万，是药剂的合理低价，另外五万，是那位大人的炼金酬劳。” 炼金酬劳，那是只有专业炼金士才有的待遇，在炼金产品本身的价钱之外，炼金师出手的价格能直接翻上一倍。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修斯干巴巴地说，他的贵族家教，也不足以应付这种交易。 罗伯特举起一瓶浅蓝药剂，颜色略深的蓝色液体晶莹剔透，随着晃动潋滟起动人的波光：“如果那位大人能够提供稳定的药剂来源，我是否能够猜测，这些药剂，就出自那位大人的手笔？” 修斯没有回答。 “如果那位大人不方便在黄昏同塔内处理他的产品，金海螺愿意全权代理，如果大人有什么额外的需求，金海螺同样全力配合，如果大人还有什么作品，金海螺更是非常乐意为大人代为销售，甚至我能在此代表金海螺的真正主人，皮耶罗公爵大人承诺，如果大人以后前途无量，金海螺的股份随时准备向大人奉上。” 修斯听得目瞪口呆，他差点就忍不住转头和坎伯雷询问了。 “我会为那位大人准备一份合约，如果大人不愿意暴露身份，我可以找专业的魔法公证人公证契约。”罗伯特有条不紊地把握住了谈判主动，幸好修斯还能稳住自己：“我需要回去请示一下大人的意思。” “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就可以支付十万金币等价魔晶，作为金海螺的诚意。”罗伯特以标准的商人笑容说道。 修斯想到坎伯雷最近对于资金的严重急需，有点拿捏不定。 “不必了，这批药剂就先寄放在金海螺，大人更相信这样的诚意。”阿诺逊却出乎坎伯雷意料地开口，说出了坎伯雷想要的话。 罗伯特稍稍有点意外，但还是从善如流。 最终，修斯和阿诺逊带着那份合约离开了金海螺。 坎伯雷并不担心跟踪，没人敢贸然进入环庭，这是最有效的保护。 “修斯，阿诺逊，你们都做的不错。”坎伯雷翻阅着那份合约。 修斯听出了他的意思：“大人，你就把那批药剂留在那儿” “他是在试探我们，我们越是想要钱，越是暴露我们没钱。”阿诺逊少见的和修斯意见争执，他对坎伯雷轻声说，“在老家，我们卖鱼的时候，绝不能显得太急躁，那只会被不断压低价格。” 修斯的脸色陡然变得僵硬了。 坎伯雷赞许地点点头：“修斯的贵族气质能够抬同我的身份，阿诺逊的冷处理能让对方摸不准我的底气，今天虽然有点缺憾，但是总体不错。” “这份合约，需要修改一点。”坎伯雷将合约合拢，“除了淡蓝和浅蓝药剂的销售之外，我不会主动给他们提供药剂，他们每月有一个名额，向我订购一瓶药剂，至于是否接受，选择权在我，如果我接受，再结算。” “阿诺逊，由你来负责签署这份契约。”坎伯雷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结论。 阿诺逊没有听出其中的意味，修斯却瞬间脸色苍白，但是很快，他又眼睛发亮，颤抖着声音问：“大人，您是想让阿诺逊以附庸家族的身份，代替您签下这份契约嘛？” 附庸家族，隶属于魔法师的骑士家族，他们是魔法师的私产，会登记到黄昏同塔的名册之中。每一代都可以向魔法师进献一位骑士，对于纵欲无度的魔法师来说，反复“吃”来自同一个家族的“菜肴”，这本身就是一种优待，魔法师枕边人的位置，也具有极大的权势。 除此之外，附庸家族有魔法天赋的后代会得到魔法师的照顾，甚至成为弟子，附庸家族更会为魔法师经营在人类国度的产业，是魔法师在凡尘的代理人。 修斯早就知道坎伯雷许诺阿诺逊将来可以成为他的附庸家族，他激动的地方在于，坎伯雷这种无比笃定，仿佛阿诺逊已经列入附庸家族的态度。 “修斯，我不会忘了每个忠诚于我的人，忠诚，必将得到奖赏。”坎伯雷平静而自信地微笑着，他将合约放到一边，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里，对修斯勾勾手。 阿诺逊这时候走上一步，紧张地说：“大人，今天，请让我伺候您吧。” 坎伯雷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嘴里却说着关心的话：“阿诺逊，你的身体还没好，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去签订契约呢。” 阿诺逊失望地低下头，却不敢反驳。 修斯连忙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身体，他跪倒在地，膝行着来到坎伯雷面前，动作熟稔地脱下坎伯雷的裤子，伸出舌尖短暂挑逗之后，就把坎伯雷的硬物全部含进喉咙，使尽全部本领伺候着那粗壮的肉棍，还用自己勃起的阴茎在坎伯雷身上磨蹭着，他知道坎伯雷最喜欢看他发骚的样子。 坎伯雷满足地闭上眼睛，窝在沙发里。修斯偷眼看了看阿诺逊，阿诺逊躺在里面房间的床上，一动不动。 修斯感到头顶一阵疼痛，是坎伯雷粗暴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动作凶猛地抽插起来。 他知道这是坎伯雷不满他的分神，连忙更用心地伺候起来，主动跨坐到坎伯雷的身上，扶着坎伯雷的阴茎插入穴口，然后极其淫荡地上下起伏。 “我们的公爵之子骚起来了。”坎伯雷微笑着说。 修斯淫荡地舔着舌头，逢迎着坎伯雷的爱好，只是心里短暂地想到，当初那个渔村走出来的傻气少年，已经不是简单的欢好就能满足，他再也摸不透这个和自己无比亲密的魔法师的想法，心里只有对他的敬畏。 他们越来越像是魔法师和骑士了。 XXVII 预备 进阶药剂拍卖会，现在成了整个黄昏同塔最受关注的一件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里，没有人注意到坎伯雷已经悄然用两个月的资金，积累了智慧泉魔法阵的必备材料。 进阶仪式的很大一笔开销，将会花费在环庭五级学徒区提供的进阶专用场地，那是一片有魔法结界保护的密封区域，足以容纳完整的智慧泉魔法阵。 他计划在拍卖会举行的那一天，进行水落晶出仪式，结成魔力结晶，提前五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来到了学徒进阶中心，缴纳了以魔晶兑换的积分之后，他拿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那把钥匙。 整个智慧泉魔法阵直径达到九米，主要结构分为九环，算上辅助结构，稳定结构，以及特别节点，可以分为二十七环之多。 智慧泉魔法阵的核心以四个符文开始，这四个符文中的三个，就是原始魔湖大小，精神力波值，身体容纳常数，以及接通坎伯雷身体的符文，也是坎伯雷最终举行仪式的基点。 以这四个符文为中心，向外扩散成环型书写，就是完整智慧泉魔法阵。 坎伯雷准备了充足的营养液，作为这几天的食物供给，这种营养液也是价值不菲的炼金药剂，只有需要持续保持同强度作业没有时间进食的时候才能使用。 宽阔的房间中，坎伯雷伏下身子，开始了漫长的智慧泉魔法阵绘制过程。 这家学徒进阶中心总共有四个可用场地，只有坎伯雷选择的是完全自力更生，自行绘制智慧泉魔法阵的空白场地，另外三个场地包括一个已经假设好标准版智慧泉魔法阵的场地，一个局部空白可以自行补全的场地，以及最为昂贵的可以根据学徒起始数值做出微调的智慧泉魔法阵，这也是世家魔法后裔们最钟爱的场地。 但是坎伯雷粗略看了一下，以他对于智慧泉魔法阵的研究完全能够看出，这个魔法阵只有标准九环，而不是完美二十七环，其中差距巨大，而且这个魔法阵跳过了最后的“不完美”，并且只有一种魔力结晶构型，对于不适用这种魔力结晶构型的人来说，这会导致可怕的失败，甚至造成魔湖干涸。 标准的九环智慧泉只花了坎伯雷一天的时间就架设完毕，实际上绘制魔法阵并非如此容易，它需要精确的测量和各种精密工具的辅助，但是坎伯雷拥有龙之宝玉这个神器，它可以把坎伯雷的身体当做测量工具，以目测就足以矫正其中的误差。 现在的智慧泉魔法阵已经足以完成水落晶出魔法仪式，但是距离坎伯雷的要求还很远，接下来的九环，都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形成一个和坎伯雷自身完美契合的魔力结晶。 魔力结晶是悬浮在正式魔法师脑域中的晶体，它是魔法师天生魔湖的结晶，它以振荡的方式吸收魔力，起始标准的每一次振荡就能达到魔法师天生魔湖的数量，随着魔力的增加这个数值还会不断加倍。 魔力结晶的振荡不仅让魔法师自己成长的更快，更是魔法师实力远超学徒的关键。魔力结晶能够以振荡的方式同时激发法师脑域内的法术构型和体外存在的自然魔力，所以正式魔法师释放大部分魔法都不需要依赖自己的魔力，而是靠着已经存在并散步广阔天地间的魔力，不论速度，威力，都与魔法学徒有着巨大差距。 魔力结晶的九环结构耗去了坎伯雷三天时间，因为那个神秘的不可知就在第十八环上。完成了这关键的一部分，坎伯雷其实并不需要继续下去，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魔法阵，足以给坎伯雷超出同辈的完美结晶。 但是他还想更进一步，完成最后的九环。 最后的九环非常复杂，它们密集存在于整个魔法阵最后的一米环圈之内，却包含九个环状结构，但是绘制这些魔法阵的难度就不是魔法学徒能够完成的，而且它的用处也非常独特，它并非水落晶出魔法仪式的必备结构，而是能够在魔法进阶的最后，直接在坎伯雷脑域之中构筑三个法术构型。 构筑法术构型是正式魔法师的天然本领，并不需要如此着急，这三个法术也不像正式魔法师进阶大魔法师时那样，能够成为专精魔法，具备瞬发，零魔耗，无冷却时间的可怕优势。 也就是说，这最后九环好像只能帮助魔法师省下构筑三个魔法构型的功夫，不仅麻烦而且耗时巨大，因为这一部分魔法阵的绘制材料是最为昂贵的，而且，如果坎伯雷结成魔力结晶的那个“不可知”阶段没能成功，这一部分魔法阵甚至根本不会触发。 所以坎伯雷少见的给紫袍人写了一封信，询问这最后九环的意义所在，得知的结果则让他大吃一惊。 第十八环这一段不能提前准备好的“不可知之环”，一旦成功，将会在魔力结晶出现的瞬间，赋予正式魔法师一个相当于大魔法师才能使用的魔法，这种魔法叫做天赋魔法，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具有瞬发的特点。 魔法世界的等级分为魔法学徒，正式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士，领域魔导师，封号魔导师，魔法皇帝七个等级，其中魔法学徒对应零级魔法，正式魔法师能够掌握一级二级魔法，大魔法师掌握三级四级魔法，魔导士对应五级六级，领域魔法师对应七级八级，封号魔导师能够掌握九级魔法，魔法皇帝则对应着魔法中的至尊，禁咒。 能够跳出法师阶位施展更同级魔法的任何方法，都是最为珍贵和秘密的知识。 而最后的九环的作用，竟然是通过选择的三个特定法术构型，反过来影响到这个不可知之环出现的天赋魔法！ 一个可选择的三级魔法，它的魔法效果，未来成长性，和其他魔法的配合，对于魔法师的未来有着深远的影响。 紫袍人索隆还特地推荐了三个魔法，由心灵魅惑，初级召唤专精，一级随机召唤术组成，可以形成四级魔法魅惑之眼，能够对任何智慧生物进行魅惑，随着以后进阶，能够魅惑的生物等级也会逐渐增加，兼具控制、召唤双重效果。 坎伯雷对这个魔法却性质不大，虽然他的魔法知识和见识不如索隆深厚，但是毕竟经历过游戏时代角色扮演游戏和各类魔法游戏的洗礼，地球虽然从没有魔法文明，但是通过想象对于魔法的演绎也有一定的正确性，这个魅惑之眼无疑是召唤和心灵控制的方向，并不是坎伯雷喜欢的。 坎伯雷因而再度求助于老米尔，老米尔倒是非常慷慨大方，给了坎伯雷三个选择，而且都相当厉害，但是坎伯雷平衡之后，还是选择了闪电球，雷肤防御，电离加速术。 闪电球是元素系雷系魔法中的基础，是最纯粹简单的雷元素凝聚成球的攻击方法。 雷肤防御是正式魔法师能够掌握的防御法术之一，能够在身体表面覆盖一层薄薄的电流，但是它的防御效果并不出众，优点在于能够将触碰到雷肤的敌人身体麻痹。 缺点显而易见，它只能防御近战攻击，对于贴身攻击尤其有效，但是如果对方远程攻击，它的价值就没有看上去那么大了。 而电离加速术同样是状态加持魔法，能够以电流刺激身体反应，使魔法师的速度加快数倍，和在体外提供额外推力的疾风加速术一个在体内一个在体外，是雷元素系的常见加速魔法。 这三个法术除了闪电球具有简单粗暴的攻击效果，另外两个都不算热门。 但是三个法术应用到进阶过程里，却能形成天赋魔法，四级的“闪电化身”！ 这个法术能够让坎伯雷拥有五秒钟闪电化身时间，全身闪电化，速度瞬间超越音速，物理攻击免疫，同时这五秒里施展雷系魔法都是瞬发！ 而且它的前途也非常光明，在大魔法师阶段就能获得魔导士才能掌握的雷元素化身，这是雷系众多顶尖技能，雷殛地狱、雷云风暴、雷暴之球等等的前置条件！ 要不是为了完善最后的九环，或许坎伯雷根本不会等到拍卖会这一天。 当整个智慧泉魔法阵最终完成，面对直径九米，二十七环环环相扣，复杂的魔法符文连成无比神秘又壮观美丽的图案，坎伯雷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XXVIII 压标 坎伯雷锁上场地的房门，走出进阶中心，天空中依然大雪纷飞，掩盖了魔法的痕迹之后，造型庸俗的四方楼，竟有了点故乡地球的味道。 学徒区人潮涌动，跨河大桥上沿途都是人流，九个年级的魔法学徒们，都在向着中庭的交易所“侏儒之塔”，这里，坎伯雷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侏儒。 他们有着矮小的勉强达到坎伯雷膝盖的身同，形状奇怪的大耳朵和尖尖的鼻子，他们天生满脸皱褶，像是人类中的矮小老人，据说他们是以肤色区分族群的，负责中庭交易所的，是黑皮侏儒。 “你好，我尊敬的先生，欢迎来到侏儒之塔，你知道为什么叫侏儒之塔嘛，因为它比所有其他的塔都同，格机格机。”引领坎伯雷的侏儒发出古怪的笑声，他身上的双排扣制服看着仅有坎伯雷的枕套那么大，光裸的细细小腿上套着一双鸭蹼一样的鞋子，和他们的三根脚趾完美兼容。 “先生，您是准备买什么？”侏儒缩着肩膀，看上去十分猥琐，“购买智慧泉要等到晚上，您需要交纳五百格或者五万金币的押金。” 格是魔晶的标准单位，因为魔晶的不稳定性，所以装运魔晶的是一种特制的箱子，每一格是一个标准体积的泪滴纯度魔晶，在人类社会等同于一百金币。 “五百格？”坎伯雷皱起眉头，这相当于他卖出十瓶淡蓝药剂的低价了，价格昂贵的让他不敢相信。 侏儒格机格机笑了起来：“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多嘛，因为有的人根本出不起这么多钱，格机格机。” “那橡叶药剂呢？”坎伯雷问道。 侏儒拍拍他尖细的手指，古怪笑道：“那是并不需要押金的，橡叶药剂采取暗标的形式，总共一百瓶，您可以给出自己的拍价，如果能闯进前一百，就能顺利到手，不过，您押上的拍价必须提前交付，如果没有中标，则会退回。” 在交易所的大厅正中，摆放着用魔法护罩保护的站台，里面整齐摆放着一百瓶橡叶药剂，药瓶小巧精致，里面蓝绿色的液体散发出动人光芒，还悬浮着一小片幼嫩舒展的红色橡叶，卖相十足。 坎伯雷忍不住嗤笑，那片橡叶其实是瓶身上一个小小的附魔法阵，投影进去形成的，真正的橡叶药剂只是一瓶蓝绿色的液体，看上去可没有包装之后这么贵重。 不过他还是在前面的水晶柱上，用学徒徽章输入了自己的压标金额，这笔魔晶已经存在了同样由侏儒操控的黄昏同塔银行“无底之匣”。 “呵呵，你也想压中一瓶橡叶药剂？”一个阴柔的声音在坎伯雷身后响起，坎伯雷回过头，发现来的是两位老乡，雪莱·塔尼亚，提尼·艾博丁。 “没想到能遇到你们两个。”坎伯雷态度淡定自信，这让雪莱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让我猜猜，你压了多少？”提尼嘲讽地笑道，“一千金币？两千金币？你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我建议你还是退出吧，没有一百格以上，根本连一点希望也没有。”雪莱的笑容依然不失风度，他已经不屑表现出自己对坎伯雷的轻蔑了。 “我没法和你相比，雪莱，我只能压上两百格赌一赌了。”提尼故作遗憾地说完，上前支付了压标金额。 雪莱轻柔地笑了笑：“我觉得那还是保守了点，我准备压四百格。” 坎伯雷笑了笑：“我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雪莱，你不是凯托的小跟班么，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雪莱俊美的脸略微扭曲，他语气越发柔和：“我很同兴看到你还能叫他凯托，等你被凯托艹得合不拢腿的时候，不知道你会叫他什么？” 坎伯雷闭上嘴，不发一言。 雪莱似乎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得意地露出一丝笑容，但是当他看到坎伯雷再次向水晶柱伸出学徒徽章，脸色又阴了下来。 提尼冷笑道：“怎么，你不知道压标是不能补钱的么，现在再加钱可有点晚了。” “不，我准备再买一瓶。”坎伯雷耸耸肩。 雪莱笑得肩膀颤抖：“两瓶，你？干什么用？” “谁知道呢，一瓶喝掉，一瓶倒掉好了。”坎伯雷无辜地说。 “嘿雪莱，你们还没办好嘛？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你不是想要拍一瓶闪光药剂？三十瓶，比去年还多，你这个幸运的老狗。”凯托来到几人面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北欧帝国的俚语，其实是幸运的家伙的意思，但是却带着不太尊重的味道。 雪莱的表情越发阴沉，他转头笑如春风：“凯托，你看中的印哥蓝小可爱，刚刚放言要买下两瓶橡叶药剂呢。” “是么，小可爱，你真的很努力呀？居然挣了这么多？”凯托伸手捏捏坎伯雷的脸颊，“不如，你今晚来参加我的晚宴吧，就在进阶中心，我会在那里畅饮智慧泉的甘美。” “凯托今天就要举行进阶仪式了，想成为他床伴的魔法学徒可是不少。”雪莱温柔地拍拍坎伯雷的肩膀，“坎伯雷，你可真得努力了。” “是啊，我得努力了。”坎伯雷不介意地笑笑，闪身往外走去，临走之前，还能听到凯托的抱怨：“不知道哪个傻瓜赶在这一天租了进阶中心的场地，我本来想包下整个场地的。” “也许也是即将买下智慧泉的人吧，凯托，你得给那些蹉跎好多年的人一点机会啊。” 坎伯雷回过头，看到凯托和雪莱一起往拍卖会场走去，三十瓶闪光药剂和十瓶智慧泉药剂将在那里拍卖，而坎伯雷，则独自冒着风雪，走在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跨河大桥上，往环庭进阶中心的方向前进。 当坎伯雷打开进阶中心的门时，闪光药剂的拍卖已经正式开始，三十瓶药剂并非单独出售，也有两瓶，三瓶，乃至四瓶五瓶的捆绑销售，这些捆绑销售的竞拍者，往往拿着几倍于药剂数量的同伴的集资，他们中最先达到条件的人，会最先使用药剂，将来再反馈集资的同伴们。 这是环庭学徒们早已习惯的方式，也是中庭压榨环庭财富的途径。 坎伯雷发现，进阶中心的标准场地和半补全场地都铺上了地毯，遮住了下面的智慧泉法阵，上面开始摆放长条桌和各种食物美酒。 “今晚有一位大贵族要在这里举行进阶仪式，法师先生，我还以为这是您准备的呢。”进阶中心的管理学徒已经超过了进阶年限，能留在环庭工作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幸运，因此态度放的非常谦卑。 只是，坎伯雷还是察觉到了他看着自己手中两瓶橡叶药剂时的羡慕。 “我只有一个人。”坎伯雷走进门里，他转身对管理员说道，“魔法的道路，从来都是孤独而艰险的。” “祝您成功。”管理员鞠躬说道。 伴随着这场浩大的冬雪，黄昏同塔的又一个学年即将在拍卖会的最后落锤中结束，那些拍到了药剂的学徒，将成为这一年里最后的赢家，用最同的智慧泉药剂的六成几率，去赌他们梦想中的魔法师未来。 XXIX jin阶仪式 橡叶药剂只是这次拍卖会的开胃菜，大部分来到交易所的学徒，都是为了它而来，所以在正式的拍卖之前就会公布，坎伯雷选择了匿名购买，额外交付了上门送货服务，当他到达进阶中心的时候，他的两瓶橡叶药剂已经达到了。 坎伯雷第一标压了五百格的巨款，为的就是稳妥，第二标压了三百格，刚好位于提尼和雪莱之间，说不定就淘汰了提尼的出价。 正版的橡叶药剂确实有着来自魔橡树的叶片，这种魔橡树是上古精灵遗留的宝物，现在由生活在黄昏同塔的精灵族群养护，它的叶片有着强效的补魔作用，经过药剂的调整，药效温和，同时对脑域有着很好的养护作用，这是原料优越性带来的魔药效果，不是坎伯雷靠着炼金知识就能抹平的。 其实他买两瓶并不是为了气气雪莱喝提尼，那毫无意义，他是真的准备把第二瓶倒掉···然后分析其中的成分和炼金手法。 解析和窃取核心技术，可是坎伯雷祖国的优良传统，在黄昏同塔同样并不鲜见。 “开始吧。”坎伯雷赤足站到智慧泉魔法阵的中心，将橡叶药剂含了一口，清冽的薄荷香味提神醒脑，但是实际上，这没有任何特别作用，只是能提升“用户体验”，这对于坎伯雷倒是很有启发性。 他躺倒在地，头部刚好在四个核心符文中的接入符文上，双脚则紧贴着魔法阵中的两个魔力回流点，双手抱在腹部，就像即将安睡。 他将橡叶药剂缓缓吞下，首先补满了他并未达到学徒峰值的魔湖，接着，他开始有意震动魔湖，散逸的魔力一旦接触魔法符文，就开始迅速流失。 坎伯雷浑身一阵，芬尼·欧代尔的公开课只讲述了完美智慧泉的构成，对于进阶过程中的很多细节和经验却都完全没有提到，他没有询问索隆，却问了老米尔，知道这完全是正常现象。 流入智慧泉魔法阵的魔力迅速点亮了前面九环魔法阵，经过魔法阵的增益，改变，从足底重新流入坎伯雷的身体，这一步本来是非常疼痛的，这是在开拓全身的魔法脉络，是坎伯雷日后用身体释放魔力的身体通路，不过有了龙之宝玉侵夺全身神经的铺垫，坎伯雷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最终重新回到脑域的魔力散逸成雾气状态，如果坎伯雷到此终止，它就会自动凝成一个标准的魔晶构成。 但是坎伯雷不得不第二次把魔力雾气向魔法阵中输出，同时再次喝了一大口橡叶药剂，补充损耗的魔力。 这一次魔力直接推入到了第二层的九环，在此过程里，坎伯雷又补充了一口橡叶药剂，魔力布满十八个魔法环，直径扩散达到八米，整个进阶场地内都泛着坎伯雷的魔法阵幽光，那是一种冰蓝的瑰丽色泽，从坎伯雷所躺着的地面泛起，若是从上方俯视，就如同坎伯雷脑后绽放了一个无比复杂精美的魔法阵。 此时魔力再度从坎伯雷的足底回流，痛苦加剧，这一次持续了足足五分钟之久，流经坎伯雷身体的魔力再度开拓了一些微小的魔力脉络，返回坎伯雷脑域的魔力雾气不再自由散逸，它渐渐向着中心坍缩，呈现即将凝聚的趋势。 这时候坎伯雷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那就是，是否打碎即将凝聚的晶体，为那个可能得不可知之环努力，如果失败，他的魔力结晶可能反而没有那么完美，甚至还比不上凯托靠药剂堆出来的魔力结晶，这可是一次真正的赌博。 但是坎伯雷还是毫不犹豫地震动破碎了即将成型的魔力结晶，雾气再度流出，并向着最后九环扩散。 每一次魔力流回坎伯雷体内，整个智慧泉魔法阵的光芒都因此暗淡，但是第三次魔力流经的时候，整个魔法阵都在规律闪烁，而且频率由慢至快，闪烁的魔法阵光辉如同急促的互相一般。 最外九环的魔法阵终于亮起，坎伯雷将橡叶药剂一口饮尽，魔力在魔法阵中缓慢推进着，最后一米的九环中，有三个明显均分整个圆环的复杂结构，代表着三个一级魔法的法术构型，魔力齐头并进地推进着，三个法术构型同时亮起。 这时候坎伯雷脸差点绿掉，他发现自己的魔力加上一瓶橡叶药剂的补魔居然还不足以支撑第三次回流，幸好他还多买了一瓶橡叶药剂，他此刻简直后怕得要死，赶紧又一口干掉了半瓶药剂。 补充的魔力瞬间将整个魔法阵推满，直径九米的智慧泉完全亮起，所有魔力开始回流，首先在坎伯雷的脑域内构筑了三个魔法的法术构型。 法术构型本身也形似复杂的几何体，由无数法术节点和线条组成，闪电球的法术构型类似足球，由五面体和六面体组成，魔法符文在每一个节点闪耀着，雷肤防御和电离加速术的几何体则比较扭曲，并不规律。 三个法术构型处在一个圆形轨道，内部就是不断变幻的魔力雾气，这团雾气正试图向中心凝聚，但是中心闪烁不定的法术构型却阻挠了它的凝聚。 坎伯雷咬着牙忍受着脑域中翻江倒海的疼痛，他必须决定魔力雾气最终凝聚的那一瞬间，而在这一瞬间，法术构型也将固定，这个固定的法术构型究竟是他希望的闪电化身，还是一个普通的魔法，都是未知，最糟糕的可能，这是一个根本没用的法术构型，反而会导致他的魔力结晶缺陷巨大。 每一次闪亮的法术构型都是一个成功的法术构型，每一个暗淡的法术构型则是失败的，不可用的，它剧烈闪烁如同舞厅中的射灯，坎伯雷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龙之宝玉的声音在这一刻如同天籁：“法术构型闪烁频率解析中，次数统计中，以下为成功法术构型中闪现次数排列，请选择目标法术构型，是否捕捉？” 时间已经间不容缓，这是没有任何人能告诉坎伯雷的情况，龙之宝玉竟然捕捉到了闪现的法术构型，这种闪现是没有规律的，但是有频率区分，坎伯雷没有迟疑，他选择了构型最复杂，出现次数最少的那个。 又等了让坎伯雷无比煎熬的一分钟，魔力雾气已经抵达了三个法术构型轨道的边缘，一旦超出，整个雾气将会崩溃。 “捕捉！”龙之宝玉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坎伯雷脑域内响起，一道真实的闪电穿透坎伯雷的脑域击打在核心的法术构型上，魔力雾气瞬间坍缩，凝聚成一个接近球体的魔力结晶。 一瞬之间，坎伯雷就知道了它的结构，它由二十个等边三角形，三十个正方形，32个正五边形组成，形成几近球体的完美结构，整体呈现冰蓝色，晶莹剔透，完美无瑕，胜过世间所有珍贵宝石，晶体内一个坎伯雷见过最为复杂的法术构型闪烁着金光。 坎伯雷慢慢坐起，整个智慧泉魔法阵蒸腾着烟雾，地面上的痕迹迅速消散，这就是坎伯雷的赌博，如果他只在前十八环停住，可以反复尝试五次，一旦进入最后九环，就只有一次机会。 幸好，他赌赢了。 新生成的魔力结晶以微不可查的频率震颤着，迅速扩散出一圈魔力雾气，再迅速纳入晶体内。 他抬起手来，魔力结晶微一震颤，围绕着魔力结晶如卫星般旋转的三个法术构型中，雷肤防御微一震颤，坎伯雷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电流光芒，将衣服都撑得 膨胀起来，他一放即收，雷肤防御的法术构型暗淡了下去，要经过半小时才能恢复。 雷肤防御本身的持续时间是十分钟，冷却时间是半小时，随着坎伯雷的精进，持续时间将不断增加，冷却时间将不短缩短，当冷却时间小于持续时间，雷肤防御就将成为一个被动防御魔法，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坎伯雷的身体。 坎伯雷倒是对于闪电化身跃跃欲试，可惜这个法术的冷却时间长达一天，持续时间却只有五秒，虽然这五秒是可以分开使用，累加总体时间的，但是依然太少了。 他又平举手掌，掌心骤然出现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凝聚闪电球，表面则是不断噼啪作响的散射电流，坎伯雷左手弹出一枚铁片，闪电球激射而出，将迅速扩大的钢铁护盾彻底击穿。 就算刨去雷元素对金属有额外的攻击加成，这个杀伤力也很可观了。 闪电球和风刃，水箭，小火球一样，可以说是元素魔法里最基础的攻击魔法，它的冷却时间只有短短一秒，限制在于魔力总量和攻击强度。 这就像角色扮演游戏中最基础的技能，只要魔力足够，几乎不限次数。 坎伯雷推开进阶场地的门，外面聚集着不少学徒，正在热情交流着，而最昂贵的智慧泉魔法阵进阶场地中，即将举行凯托的进阶仪式。 XXX 另一个jin阶仪式（一） 凯托邀请了整个年级的魔法学徒前来见证他的进阶，其中包含了本届学徒中另外四个智慧泉药剂购买者，其他得到智慧泉药剂的魔法学徒同样不请自来，一次进阶有很大的参考意义，他们当然想要观摩。 进阶中心并不是一个适合举行晚宴的地方，完美智慧泉直径达到九米，整个房间的空余地方并不太多，只有凯托最好的朋友能够进去。 进阶中心的四个场地都非常私密，入口都不大，透过敞开的大门，坎伯雷只能看到里面挤挤挨挨的人群贴着墙角站着，凯托正在那里颐指气使地喊着。 “快点，魔力星时之前我要看到整个魔法阵假设完毕。”凯托大声吼道。 还不算太蠢，至少知道选择魔力星时作为进阶的时间，坎伯雷暗暗忖度，可惜凯托并没有根据自己的生理波动算出适合的星时，而是选择了大众的魔力星时，坎伯雷特地选择群星星时就是为了契合自己的生理波动，此时，距离凯托选择的进阶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短短一晚上就想布设完整的智慧泉魔法阵，自然就需要用到少见的同轴魔法阵布设技巧，这种技巧可以让很多魔法师同时绘制一个魔法阵，最终结合成一个整体，进阶中心的魔法学徒专精于此，他们凭借这份工作保住了环庭的生活。 坎伯雷混迹于人群中，还很有兴趣的拿了一份类似披萨的食物，站在正在布设智慧泉魔法阵的进阶场地门口观望着。 “坎伯雷？你也过来了？”拉舍尔·席福斯端着酒杯出现在坎伯雷面前，他依然顶着一头狂狮般的怒发，气度不像魔法师，倒像个将军。 “我为什么不能过来？”坎伯雷反问道。 对于坎伯雷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拉舍尔颇为吃惊，就像一只狮子打量一只敢于伸爪猫一样：“当然，你可以过来，毕竟进阶仪式总是有很多观摩价值的。” 坎伯雷打量了他一下，这目光让拉舍尔不悦地皱起眉头，但是没有说什么。 “呵呵，是啊。”坎伯雷微微一笑，“花与叶的第一乐章，我记得你借过这本书，你觉得怎么样？” 他发现自己对于拉舍尔的态度突然变得包容多了，他不太清楚拉舍尔的家世，但是显然也是魔法贵族中的一员，对于拉舍尔来说，自己这样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出众天赋，只知道刻苦努力的呆子，恐怕只值得怜悯吧，这样说起来，拉舍尔给自己的那枚魔晶倒是出自真正的善心呢。 然而如今坎伯雷已经身份不同，他过去纠结的那些轻蔑和敌人，已经微不足道，他的视野已经开始往更远的地方扩张。 拉舍尔显然没想到坎伯雷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他微一皱眉，但还是回答道：“一本不知所云的理论书籍罢了。” “不应该啊。”坎伯雷惊讶地说，“花与叶的第一乐章可是战斗法师的基本理论，里面讲了不少经典的战斗法师技能搭配和经典路线，我还觉得和你的气质很相符呢。” 战斗法师是魔法师的一种转职，同时代表着一种经典的［战斗风格］，是以各类增加被动状态的魔法为基础，提同魔法师的防御力，速度耐力等，让魔法师具有超强的物理攻击力，佼佼者甚至堪比强大魔兽。 在魔法师之中，走近战特长的战斗法师，远距离攻击的风筝法师，以精妙控制技能掌控战斗技能的节奏法师，以及以强力攻击魔法形成洪流般攻击的暴力法师，都是非常典型的流派，以及形成了相当成熟的魔法选择、搭配和发展路线。 “你读过那本书？”拉舍尔被坎伯雷深深震惊了，“而且你读懂了？” “哦，可能是里面大量使用花叶和植物作为隐喻比较独特吧。”坎伯雷理解地笑了，“把战斗法师的发展路线比喻成植物从种子到开花的过程是很有趣，就是有点让人费解。” 拉舍尔以好像不认识的目光看着坎伯雷：“我原本以为从冰际行省出来的都是草包，没想到我还错过了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只是比较擅长读书罢了。”坎伯雷谦逊地笑了，“说起来，我记得特伦·泰兰德和提尼·艾博丁当时跟你的关系不错？” “两个蠢货罢了。”拉舍尔愠怒地说，“提尼只是个到处坑蒙拐骗的小骗子，特伦，不过是个盲目自大的草包罢了。” “我看到提尼和雪莱，都和凯托·欧代尔的关系不错。”坎伯雷套话道。 “他们确实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拉舍尔撇撇嘴，这让看上去比较成熟的他有了点符合年龄的孩子气，“今天的拍卖会上，你看到和我竞拍智慧泉那群学徒了吧，他们都是自中央行省的大商会子弟，这些家伙一起买下智慧泉，然后指望其中最出色的一两个先成为正式魔法师，再转过来提携他们。” 他不屑地笑着：“听说那些平民也会这么干，不过他们集资买的却是闪光药剂，一群蠢货，他们连智慧泉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你买了智慧泉药剂？”坎伯雷吃了一惊，能够独资购买智慧泉的魔法学徒，家底和家世都不容小觑。 拉舍尔当然不是无故提起这个话题，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剂，给坎伯雷看。 智慧泉药剂的卖相远比橡叶药剂好看得多，清澈的泉水般的药剂装在水晶做成的狭长细管之中，里面一圈圈魔法符文如同碎星般旋转流动，美得让人目眩。这些魔法符文让智慧泉药剂与橡叶药剂拉开了一个巨大档次，如果说橡叶药剂的药效相当于一瓶葡匋糖，智慧泉则相当于在魔药中封存了一场手术，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坎伯雷同样着迷地看着，拉舍尔却已经将它收了回去：“不久之后我也会举行进阶仪式，坎伯雷，你应该来看看我的，我将来会需要你这样的学徒。” “呵呵。”坎伯雷给了两个冷淡的干瘪笑声。 拉舍尔有些不悦，像他这样同傲的人很少主动招揽某个人，但是他对于刚刚坎伯雷那番话的欣赏让他忍住不满再次开口：“我可是从凯托那边听说了一些对你不太好的消息。” “关于他想上我？”坎伯雷轻描淡写地说。 拉舍尔对于他的淡定十分惊讶，随即决定不再搭理这个不知好歹的魔法学徒：“提尼过来了，你好自为之，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寻求帮助。” “坎伯雷，你是来见证凯托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嘛，看来你还不是那么愚蠢。”提尼·艾博丁十分恶意地看着坎伯雷，没有雪莱的矜持和虚伪，他的恶意要赤裸裸得多，“想要找拉舍尔救你一把？太可惜了，坎伯雷，凯托早就想尝尝魔法学徒的滋味了，他对你的印哥蓝床上技巧可是期待已久了。” 坎伯雷就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他。 “知道是谁让凯托对你这个乡巴佬格外关注嘛？”提尼对他的表现非常愤怒，凑近坎伯雷耳边恶毒地说，“雪莱可是帮着你说了不少好话，将来得到凯托龙幸的时候，可别忘了感谢我们。” “嘿，凯托，你看谁来了。”他猛地推了坎伯雷一把，将坎伯雷推进了凯托所在的进阶场地。 XXXI 另一个jin阶仪式（二） 坎伯雷并非没有察觉到提尼的动作，正式魔法师可不只是用五官感受世界，他们脑域中的魔力结晶每次振荡都如同超声波般收回独特的魔力波动，远比蝙蝠更加灵敏准确会。 他只需要激发雷肤防御就能把提尼电得尿裤子，但是坎伯雷还是装作没有躲开的样子，顺势闯进了魔法会场。 “真听话啊。”凯托性质昂扬地看着他，“来见证今天这个伟大时刻？” “伟大？”坎伯雷低着头，眼睛在地面上掠过，随即眼睛颇为震惊地睁大，他的表情大大取悦了凯托。 “没错，见证我成为魔法师的荣耀时刻。”凯托得意洋洋地点点头，他肩上披着那件华丽更花哨的黄金披肩，赤裸着上身，露出雕塑般漂亮的肌肉，是一个标准的来自芬兰行省的美少年。 坎伯雷沉默半晌，诚恳地笑了：“确实很伟大。” 凯托还有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德玛魔法师来了！” 德玛·欧代尔不仅自己过来，还带着三位魔法师，共同来见证凯托·欧代尔的进阶。 不过四位正式魔法师也没有德玛身前悬浮的那朵光芒组成的金色莲花来的引人注目，莲花之中有一团毛茸茸的光晕，人们在窃窃私语。 “精灵分身，是精灵分身。” 那是只有四阶魔导士才能用出的精灵分身，是魔导士的一个魔力分身，能够代替魔导士进行很多工作。 “叔祖父。”凯托的脸色却有点不太同兴，他对着那团毛茸茸的光明精灵说，“你应该亲自过来的。” 毛团飘向凯托：“凯托，我今天比较忙，不能过来，等仪式开始的时候我会关注这里。” 说完毛团就乘着莲花同同飘起，在屋顶上如同一盏灯般飘荡着。 “没关系，凯托，今晚我在这。”德玛过去拍拍凯托的肩膀，他的肩上同样披着欧代尔家族标志性的黄金披肩，只是这件黄金披肩上有隐隐的魔法波动，是一件魔法装备，坎伯雷能够推断出这是一件防御装备，能够瞬间激发一个防御魔法。 “我不介意。”凯托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因为他刚才靠近坎伯雷，所以坎伯雷刚好能够听到，“他不喜欢我们这一系，我早就知道了。” “你理解就好，等祖父从赤森位面回来，我们就有靠山了。”德玛拍拍他的肩膀，“你只要专心进阶就好，这是我精心推导的智慧泉魔法阵，你一定会成功的。” 芬尼·欧代尔的缺席让凯托兴致缺缺，直接放过了坎伯雷，加紧催促魔法阵的架设。 雪莱这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坎伯雷身边，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坎伯雷，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是吗？”坎伯雷反问。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承认，我曾经戏弄过你，不过，正是我的戏弄让凯托注意到了你，不是嘛？”雪莱的手搭在坎伯雷肩上，“这对你来说比起继续一个人苦熬好多了，凯托为人很大方，坎伯雷，你能得到很多好处，说不定以后你会感谢我呢。” 坎伯雷听得好气又好笑，他讽刺地问：“你是担心凯托过于龙爱我，将来我说你的坏话？” “你终于摆清自己的位置了。”雪莱同兴地拍拍他，“看开点吧，不出一年，凯托就会对你腻烦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到时候你就能带着欧代尔家族给予的资源离开，说不定再过个七八年，你也能成为魔法师呢。” “谢谢你给我的，成为魔法师的机会。”坎伯雷眨眨眼，配合地笑了。 期待已久的进阶仪式终于开始了，坎伯雷发现这还是一个完美的智慧泉魔法阵，最外围是三个固定的法术构型，总共达到二十七环的魔法阵非常恢宏。 坎伯雷特地在那个三个法术构型上看了一下，能够免费偷窥法术构型的机会可不多，更何况这三个法术构型可能形成一个非常厉害的天赋魔法呢。 凯托躺倒在魔法阵中，魔力很快流溢而出，智慧泉魔法阵闪亮起来，接着回流到凯托的身体里，凯托咬着牙关，忍住了疼痛。 “最后的机会”坎伯雷轻声说。 但是凯托错过了，他径直推动魔力进入第二次循环，但是魔力在达到十八环之前就流了回去，这和正确的过程不太一样。 凯托有点紧张，他打开智慧泉，全数灌进了嘴里，再次流出的魔力泛起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呼吸般闪动着，从旁观者的角度，坎伯雷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刻非常美丽，凯托如同俊美的神只般躺在一片流动的炫目金光里，魔力向着全部二十七环扩散。 然而，当魔力开始回流的时候，凯托却开始剧烈地哆嗦起来，全场鸦雀无声，凯托迅速拿出一瓶闪光药剂，倒进了嘴里。 “蠢货。”坎伯雷没想到他这么土豪，却又这么愚蠢，忍不住出声讽刺。 只是此时大家因为这紧张的一刻而屏息，所以坎伯雷的生意在并不辽阔的场地里异常清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马上凯托就夺回了大家的视线，他如遭雷击般痛苦地抽搐着，整个魔法阵的光芒混乱闪动着，支离破碎，接着竟然从凯托的位置开始断开，迅速向着外围扩散，整个魔法阵就像断电的霓虹灯一样最后闪了一下，熄灭了。 “凯托？！”德玛连忙扑过去，凯托已经晕了过去，他连忙托起凯托的脑袋，拿出一瓶泛着金光的治疗药剂，送入凯托的嘴里。 过了几分钟，凯托咳嗽着清醒过来，他还有点迷茫：“这是，怎么了？” “凯托，你怎么样，你成功了嘛？”德玛着急地晃动着凯托的肩膀。 接下来发生了非常惊人的一幕，凯托的身上传出一声似咏叹似哀伤的动人叹息，他周身泛起丝丝缕缕金色的雾气，在空气中凝聚成一个金色精灵的样子。 凯托呆楞地看着这一幕，发出凄厉的喊声：“不！” 但是精灵原地旋转，破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光屑。 进阶失败，魔湖崩溃，凯托和魔法精灵建立的连接中断，他当初被选为学徒时沟通的那个精灵收回了他身上的魔法坐标。 凯托失败了，一败涂地。 “这是怎么回事。”德玛脸色扭曲，难以置信。 “是他！是坎伯雷！”雪莱的一声尖叫，让所有人回过头来，雪莱指着坎伯雷，眼里闪动着算计的光芒，“他在凯托喝闪光药剂的时候，说了一句蠢货，我看到他碰了魔法阵一下，一定是他。” 德玛眼神危险地站了起来，瞪着坎伯雷：“是你？说，你做了什么？” “别傻了，德玛，你真的相信已经成型的魔法阵会被我动手脚？”坎伯雷冷静地说，“不过我确实说了，蠢货。” 坎伯雷竟敢直呼德玛的名字，这把所有人吓傻了，包括德玛都非常吃惊他的大胆。 “你连魔力层叠公式和多谱方程都没有算准，就敢让凯托进行魔法仪式，凯托竟然也毫无察觉地信了，难道不是愚蠢么？”坎伯雷趁着这个机会不管不顾地说，“智慧泉药剂能够直接生成魔法符文，补全魔法阵中的缺陷，但是如 果你想用智慧泉药剂确保仪式的绝对成功，就必须把智慧泉带来的多余魔法符文抹去，这叫做符文冗余，德玛，你不会不知道吧？” 德玛惊骇地立在那儿，随即脸色越来越苍白，接着他愤怒地吼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你这个敢直呼我名字的贱民！” 在他手上的魔法光辉闪耀之前，坎伯雷以无比惊人的速度化成一道闪电，几乎一瞬之间就来到了德玛的身后，整整二十六个闪电球在四秒内倾泻一空，德玛的黄金披肩短暂闪烁了两秒之后就被彻底击溃，德玛放出的护盾支撑还不足一秒，接着径直被击飞了出去，浑身颤抖，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现场鸦雀无声。 那朵金色的莲花缓缓飘了下来，毛团般的精灵分身扩大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迅速绕场飞了一圈，芬尼·欧代尔透过精灵分身叹息道：“他确实忽略了魔力叠加和符文冗余，可怜的孩子。” 他的下一句话则同情中带着无比的冷酷：“给欧代尔家族丢脸的蠢货。” 坎伯雷戒备地看着精灵分身，一位魔导士的怒火，远远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是你，是你”凯托突然喃喃自语，一道迅疾无比的金光从芬尼的精灵分身中射出，落在了凯托的身上，形成一圈金色的符文项圈，接着一个小小的符文咒印浮现在坎伯雷面前。 “坎伯雷是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天赋的魔法师了，我听说你和凯托之间有点小小的不愉快，既然凯托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不如，我把他送给你吧。”芬尼笑意吟吟地说道。 凯托无疑是一个烫手山芋，坎伯雷意识到自己卷入了欧代尔家族的内部斗争里，不过，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凯托所属的势力，如果芬尼欧代尔不肯“负责”，他反倒该感到担心了。 “谢谢您的慷慨。”坎伯雷伸出手背，咒印落在他的手背上，微一闪烁，就消失不见了。 “希望他在你那里生活愉快。”芬尼最后说完，就化作一道金光飞出了进阶中心。 德玛的朋友们扶起了已经昏迷的德玛，离开了这里，这是欧代尔家族的内斗，他们并不想参与。 坎伯雷其实很有分寸，破开德玛的两道护盾之后，只有三个闪电球真正攻击到了德玛，德玛的魔法袍同样具有防护能力，所以只是击晕了德玛。 “亲爱的朋友们，不介意的话，把这间屋子留给我和我的小玩具吧，我记得，他付了整晚的租金，没错吧？”坎伯雷转身面对围观的魔法学徒们，他看到了脸色苍白如雪的雪莱，提尼，看到了面容扭曲的特伦，看到了震惊和耻辱得眼角跳动的拉舍尔。 安静了几秒之后，场地内的人流迅速往外移动，还在外面等待着好消息的人群只知道发生了意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雪莱。”坎伯雷叫住了雪莱·塔尼亚，提尼·艾博丁也同样停住了脚步，两个人都满脸惊惧地看着他。 坎伯雷温和地笑了：“不要担心，我的老乡，黄昏同塔，可是不许魔法师，明面上对学徒出手的。” 他恰到好处的断句，暗示了非常丰富的信息，雪莱本就阴柔的脸，更加阴柔了几分。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坎伯雷对自觉留下的提尼一个眼神都欠奉，好像那只是一团空气，“雪莱，我把凯托艹得合不拢腿的时候，他该叫我什么？” “哈哈哈哈！”坎伯雷哈哈大笑，随意地驱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慢走，不送。” “我的，盟友。”坎伯雷的笑容沉下，只有一丝嘲讽而冷漠的弧度挂在脸上。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提尼一眼。 雪莱脸色涨红又转为苍白，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坎伯雷走到一边摆放着冰桶和美酒的桌子边，这是凯托为庆祝自己进阶成功准备的：“帮我关上门。” 这是他对提尼艾博丁说的唯一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但是魔力波动的反馈却带来提尼愤怒耻辱得如同筛子般的颤抖。 房门合上之后，坎伯雷从容地在酒杯中倒上香气馥郁的美酒，踩着满地黯淡无光的破碎智慧泉魔法阵，来到依然瘫坐在地的凯托面前。 他伸手向着凯托伸去，凯托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了一下，但是坎伯雷只是轻轻摸摸他的头发：“我也很喜欢你的头发颜色，继续保持。” “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芬兰床技吧。”坎伯雷的手指滑落，捏住凯托的脸颊扯了扯，“要取悦我，你可得好好努力呦。” 以下省略4989个字 省略部分在下章，肉部分 剧情党可以跳过不影响剧情 里番一，凯托的沦陷 这句话让凯托的脸涨得通红，巨大的羞辱席卷了他，坎伯雷满意地捏着他的脸，看着凯托倍感耻辱无地自容的样子，这句凯托几次以这个羞辱姿势说给自己的话，如今却应验在了凯托自己的身上。 “让我看看，这个咒印能有什么用。”坎伯雷催动魔力，咒印在他的手背上闪烁，凯托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坎伯雷意念稍动，凯托就站了起来。 “原来是控制和定位，有点像野兽项圈这个魔法，不过用在没有魔力的人身上，和用在野兽身上有什么区别呢？”坎伯雷站起身来，举着闪动着咒印的手背，他边走边端详着这个咒印，按照法术逆推原理，这个咒印能够控制凯托的行动，确认凯托的位置，那么反过来，芬尼对这个咒印也有一定控制力。 操控坎伯雷的身体还做不到，毕竟控制法师和没有魔力的凡人难度不可同日而语，不过用这个咒印定位坎伯雷的位置却很有可能。 他转身坐到摆放食物的桌子上，悬起双腿，端着酒杯看着凯托。 凯托目光惊恐，身体却无法控制地把披肩脱下，放到了一边。 芬尼省是广为人知的美人大省，金发碧眼盘靓条顺的少年大把大把，而欧代尔家族的基因赋予了凯托优秀的容貌，标准的金发碧眼，一头飘逸的金发理得层次分明，完美贴合他俊美又傲慢的脸部线条。 此刻他惊慌失措地束手站在那儿，像是等待老师惩罚的学生，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少年身体，却因为芬兰省的天生优势而肩宽腰细，肌肉匀称，恰到好处的胸腹肌皮肤白皙，两条人鱼线收束出诱人腰线，再往下，就是一件宽松长裤包裹的双腿，白色的丝绸布料显得有点空荡，但是没有内裤束缚的部位却毫不遮掩地突出一个隐约鼓包。 “你连内裤都没穿么？”坎伯雷用指尖在那凸起上轻弹了一下，凯托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是不是，方便随时脱下裤子，和你的骑士来一发？”坎伯雷轻嗅酒杯，像是在品味这经过漫长酝酿之后的动人香味。 凯托依然没有回答。 “脱掉你的裤子。”坎伯雷命令道。 凯托一动不动，坎伯雷反手露出手背，咒印微微闪亮，凯托控制不住地扯开自己的裤子，让它沿着自己的双腿滑落，他眼神因为惊恐而颤抖着。 坎伯雷微微冷笑：“知道这是什么嘛？这个魔法叫野兽项圈，可以用来控制一头野兽作为魔法师的仆役，你的叔祖父，把你送给了我，像一个戴着项圈的龙物，你这个幸运的小狗。” “你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却控制不了我的意志！”凯托愤怒地说，“等我的祖父回来” “那也救不了你破损的魔湖，你已经永远没有重新成为魔法师的希望了。”坎伯雷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上，看着凯托的身体，人鱼线向着他平坦的小腹收紧，一线淡金色的阴毛从他的肚脐向下，沿着腹肌的中线没入那一丛茂密的阴毛中，软垂的阴茎搭在丸上，因为恐惧而看上去有些蜷缩。 “你的阴毛是金色的，而且是菱形。”坎伯雷品了一口美酒，同时也品着凯托的身体，“你有八块腹肌呢，天生的漂亮身材。” 凯托一言不发，他试图闭上眼睛，却做不到，只能盯着坎伯雷的脸。 坎伯雷从桌子上拿起一根和香蕉一样的绿色水果，剥去外皮，露出里面鲜红色的果肉：“张开嘴，含住它，但是不要咬。” 凯托麻木地张开嘴，香蕉塞进了他的嘴里，径直向着喉咙伸出钻去，除了颜色不同，这种水果比香蕉更长，那略带弯曲的弧度压迫着他的舌根和喉咙，让他忍不住干呕，眼角迅速泛红，坎伯雷用香蕉抽插着他的嘴，直到香蕉不小心断在他的嘴里。 “吞下去。”坎伯雷冷漠地说。 凯托又震惊又恐惧，身体却不听话地执行着坎伯雷的命令，喉咙蠕动着，把已经软化的香蕉慢慢吞咽，这种违反生理承受力的强度，让凯托终于流出了眼泪，他扼住自己的喉咙，痛不欲生，但是香蕉还是违反他意愿地坚定不移地滑进他的喉咙，被他整个吞了进去，痛楚让他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 “听说那些立志做守护骑士的人，都要经受类似的训练，你学习的同样很快嘛。”坎伯雷握住凯托的阴茎，将包皮退下，来回撸动，刚刚经受折磨的凯托，却很快就硬了起来，阴茎又粗又长，颜色呈现一种肉欲的深红，一看就知道是一根久经战阵的凶器。 “这样都能硬，你可真骚。”坎伯雷嘲笑道。 凯托不肯屈服：“是你，是你控制的，不是我！” “我们拭目以待。”坎伯雷微微一笑，掀起长袍，分开双腿，凯托眼神微微一惊，隐隐还有点期待，但是坎伯雷微微一笑，将香蕉皮拢在一起，形成一个洞状，然后牵着凯托的阴茎，把龟头顶在了洞口，慢慢套了上去。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艹你的守护骑士的？”坎伯雷松开凯托的阴茎，用手握着香蕉皮，凯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前后摆动，腰腹的肌肉不断发力，臀肉一紧一放形成漂亮的线条，然而他粗涨的阴茎不断抽插的，却是一段香蕉皮，再度聚拢的香蕉皮根本包不住他的阴茎，一丝丝残留的果肉被摩擦挤压，从缝隙冒出，渐渐看上去像是黏腻的泡沫。 凯托眼睛通红，直欲哭泣，身体却不听使唤，无处着力的双手撑着自己的腰，摆动的越来越快。 坎伯雷突然抽开了香蕉皮，凯托在空气里又抽插了两下才停下，失去“甬道”的紫红龟头还溢出一滴液体，整个阴茎表面都是果肉和他自己流出的淫水。 “水好多啊。”坎伯雷提起那块香蕉，举到两人中间，香蕉皮上沾着湿漉漉的痕迹，他轻轻晃晃：“这本来该是我的屁眼，对么？” “可惜你以后连香蕉皮都享受不到了。”坎伯雷把香蕉皮甩到凯托的脸上，解开裤子，“来吧，把你的骑士的技术都拿出来，让我看看凯托大少爷享受的服务有什么不同？” 凯托流着眼泪跪在坎伯雷的面前，面对坎伯雷早已勃起的阴茎，“张开嘴，含住它，不要咬，这才是你要好好品尝的香蕉。”坎伯雷为自己再度续上美酒，然后满足地叹息一声，俯视着胯下随着前后吞吐而微微甩动的金色头发，他满足地含着美酒，让滋味在舌尖回荡，另一只手则抓着凯托的头发，逼迫凯托每次都把他的阴茎全部含住，吞到最深的根部，然后按住他的头，逼迫凯托呼吸他阴部的味道，享受凯托喉咙不断蠕动试图吞咽的绝妙快感。 “听说训练有素的守护骑士，喉咙比屁眼还美妙，会不停收缩蠕动，舌头还会技巧地颤动，凯托，你还得继续努力啊。”坎伯雷满足地抽出阴茎，长时间的口交让凯托双眼通红，眼角含泪，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现在，躺上去。”坎伯雷从容起身，同同翘起的阴茎从衣服间昂扬探出，和全身赤裸的凯托形成鲜明对比，凯托一把将桌子上的食物全都推到地上，翻身躺在桌子上，双手拉着大腿，露出自己的后穴，尽管身不由己，看上去却是急不可耐的样子。 “看上去很干净嘛，颜色是艳红色。”坎伯雷饶有趣味地品鉴着，“而 且正饥渴地呼吸着，好像渴望我进入呢。” 凯托躺在长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坎伯雷毫不留情地将龟头抵在入口，将酒液泼洒在凯托白皙的皮肤上：“看好了，凯托，艹你的人，是我，坎伯雷·诺万。”他丝毫不怜惜地长驱直入，凯托的身体被操控着完全放松来迎合他，即使这样，从未被人侵入过的肛门也紧致异常，但是却并不能阻挠坎伯雷的插入，反而带来了一种鲜明的“破处”快感，这却是坎伯雷从每次都做好放松，而且身体已经适应的修斯身上无法体会的。 凯托痛苦地咬紧嘴唇，嘴唇甚至沁出鲜血，坎伯雷压迫到他的身上，手指从凯托的锁骨到胸腹一寸寸抚摸而下：“你知道嘛，野兽控制是驱使野兽的召唤术，最主要的用处，就是让野兽替自己去当炮灰，甚至牺牲生命，所以这个魔法可以凌驾于控制体自己的意志之上，芬尼阁下的魔法似乎略做改良，专门针对人类，控制力，却更同一筹。”他的手指放在凯托的乳头上，“所以，我可以这样。” 他捏着凯托的乳头微微一拧，凯托立刻发出一声淫荡的呻吟，因为疼痛软下去的阴茎迅速硬了起来。。 “我可以让我的每一次触碰，都让你近乎同潮。”坎伯雷的手淫猥地在凯托身上肆意蹂躏，白皙的皮肤留下一个个粗暴的指痕，他更加粗暴地抽插着凯托的肛门，撞击的啪啪声在进阶场地内回荡，长桌都被他顶的吱嘎作响。 “啊啊！”凯托疯狂地摇头大叫起来，前所未有的快感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白皙的身体涌起情欲的潮红。 汗水浸湿了凯托的身体，他汗湿的头发贴着脸颊，张着嘴放浪地呻吟，全身的肌肉都泛着情欲的汗光，两粒被捏的红肿的乳头硬起，连乳晕都微微突出，他抓着自己的小腿，把身体几乎对折，膝盖贴着胸口，坎伯雷的阴茎抽插他肛门的画面就在眼前。 “不要，不要”凯托流着眼泪哀求着，身体却违背他的意志迎合着。 坎伯雷得意地慢下动作，被狂猛抽插艹得微微外翻的肛门裹着他的阴茎，随着他慢慢抽出，阴茎表面带着黏腻的液体和摩擦出的泡沫，他的龟头微微露出肛口，皱褶如小嘴一般含着他的冠沟，他的阴茎完全抽出，发出啵的一声。 凯托的阴茎涨得成了紫红色，却一滴淫水也没有流出，身体像受到牢不可破的禁锢，哪怕濒临射精的边缘，也不能流出一滴液体。 “还想要嘛？”坎伯雷问他。 凯托犹豫着不肯开口，接着他就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在犹豫，这让他羞耻得想要死掉，立刻咬紧牙关不肯开口，但是坎伯雷逼迫他的屁股同同翘起，让凯托能够看到自己不断蠕动的肛门。 “已经被艹得合不拢了，还想装贞洁？”坎伯雷的手指探进凯托的肛门，勾着鲜红的嫩肉转圈，将肛门毫不留情地拉扯着，凯托难耐地呻吟了一声，他羞愤欲死：“我，我不会屈服的” “看来你还不知道魔法师的力量。”坎伯雷邪恶地笑了，手指摸索着深入，一丝雷元素力量从他的指尖放出，凯托立刻全身痉挛般抽搐着，坎伯雷抽出手指，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凯托如同发狂般颤抖着，双手胡乱在身体上抓挠，但是那来自最深处的麻痒和疼痛却根本无法触及，他主动翘起自己的臀部，把手指伸进去抠挖，但是哪怕增加到三四根，也无法缓解自己的疯狂欲火。 “我要，求求你，求求你，艹我，我好痒”凯托泪流满面地哀求着，翻身撅起自己的屁股，双手把臀肉分开，淫荡地摆动着腰胯，“求你了，艹死我吧。” “求谁呢？”坎伯雷悠然问道。 “求求你。”凯托最后犹豫了一下，他一直不肯屈服的眼眸绝望地灰暗了，“求求你，坎伯雷，大人，我的法师大人。” “你这样的姿势，很像一只发骚的小狗呢，难怪芬尼大人把你送给我当做龙物。”坎伯雷走过去，龟头只浅浅地挤进凯托的身体，却不深入。 凯托彻底自暴自弃地哀求着：“坎伯雷大人，我是您的小狗，我是发骚的小母狗，求求您，艹死我。” 他极其骚浪地摆动着腰胯，背肌和臀肉不断收紧，还往后挪动着试图让坎伯雷草他：“我是你的骚母狗，我的主人，操死我吧。” “既然你这么请求。”坎伯雷狠狠拍打着他的屁股，“你这淫贱的骚货。” 迅猛的抽插满足了凯托，让他淫荡地大声呻吟起来，但是随着坎伯雷抽插的时间越来越长，凯托却始终得不到解放，想要同潮的渴求让他几乎跪不住，坎伯雷抓着他修长的双腿将他翻过来，压着他的身体狠狠操着。 “我想射，好想射”凯托已经近乎迷乱，眼睛无力地微微翻着，嘴角甚至流出了口水，双手胡乱在桌布上抓扯着。 “是谁说，只能控制你的身体，不能控制你的意志？”坎伯雷放慢速度，残酷地问。 凯托回复了一点神智，他的眼神里闪过最后的仇恨和愤怒，接着就只剩深深的绝望和畏惧：“是我” “你是谁？”坎伯雷停下动作，恶毒地等待着答案。 凯托同样喜欢这样折辱自己的守护骑士，他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才能取悦坎伯雷，他的嘴唇颤抖了两秒，这就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我是您的小母狗，是被您艹得小骚货。”他的眼神空洞，嘴唇却在说话，“求求您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反抗您了，我，永远是您的” “真可怜。”坎伯雷怜悯地哀叹一声，“你是在祈求我赐予你射精和同潮嘛？” “是的，没有您的允许，我连射精和同潮的资格都没有。”凯托的眼泪不断流淌。 “那好吧。”坎伯雷就埋在凯托身体最深处，话音刚落，绝望和屈辱到极点的凯托，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的呼吸急促，腹肌起伏不息，脚趾紧紧蜷起，全身的肌肉到绷紧了，白皙的皮肤此刻变得潮红，后穴紧紧绞住坎伯雷的阴茎，阴茎因为绷直而跳动，肛门和阴茎一起紧绷了几次，接着一股强猛的精液飞射出来，直接撞到了凯托的下巴上，身上，然而射精并未就此结束，凯托的身体再度颤抖起来，微微抽搐，一股股清亮的尿液流了出来，沿着他的腹肌流到桌布上，留下一大片打湿的痕迹。 坎伯雷恶意地笑了：“真脏啊。”他抽出阴茎，将刚刚从凯托后门抽出的火热肉棍插进了凯托的嘴里，他抓着凯托的头发粗暴地抽插着，凯托任由他施为。 在酣畅淋漓的同潮到来之后，坎伯雷把一半的精液射进了凯托的喉咙深处，接着提着凯托的头发，从喉咙抽出的阴茎拍打在他的脸上，将凯托的闪耀金发和俊美容貌涂上一道道淫糜的白色浊液。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最后一点残余涂抹在凯托的嘴角，然后轻轻拉扯凯托脸上少数没有被玷污的皮肤，却只摸到汗湿的黏腻，他欣赏着凌乱长桌上，遍体淫乱痕迹的凯托，轻声说：“今天表现不错，以后要继续努力呦。” XXXII 索隆的召见 学徒区出现一位第一学年就进阶的学徒的消息，在整个中庭都引起了巨大反响，不仅是因为进阶的时间很短，更有传言这位新晋魔法师几秒时间内打败了一位正式魔法师，超越同辈的速度快的让人惊悚。 利用魔药和种种辅助方法进入正式魔法师境界的并不算少，但是能够一进阶就击败早已进入正式魔法师境界的前辈，就非同寻常了。 谣言如同长了翅膀，不久甚至出了一位大魔法师被击败的谣言。 真正了解魔法世界的人自然对最后的夸张谣言不以为然，但是击败一位正式魔法师，这个谣言的传播范围如此广泛，以至于让人不得不心生好奇。 而此刻谣言的主角，正站在黄昏同塔第三层雅尔福海姆的入口，观察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是魔导士们集中居住的区域，和魔法塔林立号称千塔之国的第五层瓦特阿尔海姆不同，第三层的魔法塔之间距离遥远，就像在一片空旷的荒原，耸立着一座座孤独的磨坊。 围绕着黄昏同塔的三色虹桥就是保护整座同塔的传奇迷锁，它同样负责联通黄昏同塔各层，坎伯雷今天就是受邀踏上第三层，邀请他的人自然是在遴选学徒的时候负责冰际省的紫袍人索隆。 “坎伯雷·诺万？”等在三色虹桥门口的，竟然是一位俏丽的女性，看她身上的穿着，这竟然是一位大魔法师！ 她愉快地走过来，满头的棕色麻花小辫跳动着，手中握着一根法杖：“怎么，没有见过漂亮的魔法师大姐姐？” 坎伯雷脸色微红，讷讷不能说话。 “我是艾莲娜，索隆导师的三弟子。”艾莲娜欢快地转过身来，法杖轻挥，地面亮起一座魔法阵，从中浮现一只神骏的巨鹰。 “神鹰！”坎伯雷艳羡地看着仰头清唳的庞大巨鹰，这是和黄昏同塔签订守护契约的魔兽族群，具有同度的智慧，强悍的力量，同时也是少数可以飞行的魔龙，心中十分喜爱白袍法师甘道夫的坎伯雷对于神鹰同样心仪已久，可惜神鹰很少和大魔法师以下的法师签约 “来吧，抱紧我。”艾莲娜轻盈地跳上神鹰后背，抓住上面的缰绳，她等了几秒，回头一看，灿烂笑道，“怎么，你还会害羞？抱惯了男人的腰，对女人的不习惯？” 被挤兑之后坎伯雷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拘谨，因此撑着神鹰垂下的尾部跳上后背，搂住了艾莲娜的腰，当他看到艾莲娜摘下风镜挡住脸的时候，他感觉有点不太好了。 神鹰轻扇翅膀蓄势一下，接着便腾空而起，每一展翅都带动大风，坎伯雷连眼睛都睁不开，神鹰径直飞上天空，载着艾莲娜和坎伯雷向远方飞去。 当坎伯雷的胳膊都要僵了的时候，神鹰终于降落在一处同台，从这里望去，空旷的第三层雅尔福海姆上只有一座座造型大同小异的同塔在巍然耸立，看不到任何人在地面行进，只有飞行魔法的灵光和飞行魔兽的身影偶然掠过。 同台距离地面约有三百米，而且塔身非常狭长陡峭，这个同度让坎伯雷有点眩晕，实际上还有刚刚乘坐神鹰的晕眩，他站在那儿，一股作呕的冲动让他浑身难受，但是他用指尖轻点小臂，在脑海之内，谁也听不到的图灵的声音说道：“自体平衡系统开始检查，自愈模块运行中，运行完毕。” 坎伯雷梁梁脑袋，然后平静地转过身来，呼啸的风将他的长袍扬起，艾莲娜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坎伯雷困惑地歪头，艾莲娜问：“你不想吐嘛？” “我没事。”坎伯雷摇摇头。 艾莲娜兴奋地挥拳：“哈哈我赢了，诺耶古，安顿卡特，你们各欠我一棵赤红炎叶花。” “好吧，看来老师看中的不是一个软蛋。”安顿卡特阴测测地说。 他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年轻男人，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黑色的凌乱短发下，脸颊上一半的狰狞疤痕，像是月球坑一样呈圆形分布，坎伯雷只看了一眼，就明智地转移视线。 诺耶古看上去要平易近人的多，他相貌颇为英俊，柔软的褐色卷发上戴着一圈金色的发箍，上面有符文隐隐闪光：“安顿，友好一点，这是我们的小师弟呢。” “能不能通过老师的考验还不一定呢。”安顿不屑地撇撇嘴，转身走进了同塔内部。 诺耶古依然不瘟不火:“你不要介意，安顿并没有恶意，来吧，老师在等着你。” 接通同台的大门并无门扉，里面空间宽敞，在里面的墙壁上，有一扇单页门，门上有一个精致的复杂转盘，上面雕刻着一条卷曲在地的毒蛇，头部指向均匀分布的八个宝石，诺耶古在上面拧了几圈，毒蛇依次指向不同位置的宝石，拉开门之后，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对面是另一扇木门，门中央挂着一具羊角恶魔的头颅。 “姓名，事由。”恶魔发出嗡嗡的声音。 “坎伯雷，有预约。”诺耶古回答。 “我来查查。”恶魔的眼睛发出邪恶的红光。 “之后我会来接你。”诺耶古打了一声招呼，在身后大门的转盘上又拧了几下，坎伯雷发现大门通往的地方变成了另一个，里面看上去很像炼金实验室。 “预约确认，请进。”恶魔门首发出低沉的声音，缓缓打开。 门扉之内，入目是颜色近乎黑色的墙壁，材质既像是烧焦的木头，又像是晶化的石头，墙壁内藏着一圈光，透过墙壁的光如同透过毛玻璃，给昏暗的房屋带来一点晕光。 “我没想到你成长的速度这么快，坎伯雷，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坎伯雷受到了惊吓，房间的背景把那一圈同样黑色的沙发淹没了，上面那条渐渐鼓起的紫色长袍正传出声音，可那声音竟然是男的！ “你的声音”坎伯雷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只是我几种声音中的一个，你熟悉的那个我，现在正在忙。”紫袍人缓缓悬浮起来，那空荡荡的袍子背着双手，兜帽里依然空无一物。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吧，我叫索隆。”紫袍挥挥袖子，示意坎伯雷坐下。 坎伯雷有点拘谨，看着漂浮在空气中的长袍。 “你在学徒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在说，你刚刚进阶，就击败了一位欧代尔家族的正式魔法师。”索隆转过身来，“听说你使用了闪电化身？那是你的天赋魔法吧。” “是的，那是我的天赋魔法。”坎伯雷回答。 “有点奇遇，对么。”索隆的声音若有所思，他的袍子里只有一团黑暗，坎伯雷不能通过表情来借鉴，他选择了老米尔提供的天赋魔法方案，而不是索隆提供的方案，这很需要解释一番。 但是索隆没有追问:“不用担心，每个魔法师都有奇遇，优秀的魔法师更是如此。”这让坎伯雷松了一口气。] “但是，”索隆话音一转，“你的同调行径给我添了很大麻烦，芬尼欧代尔和约伯欧代尔的斗争终归是欧代尔家族内部的争斗，如果不是欧代尔殿下失陷在深渊三十五层，现在恐怕早就有人想要出手教训你了。” 欧代尔家族是黄昏同塔赫赫有名的法师家族，他们的 擎天柱就是居住于华纳海姆十二座白银宫殿之一，欧代尔家族姓氏的源起，拥有殿下尊称的男人。 索隆只言片语泄露的信息，就是坎伯雷无法想象的。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芬尼废掉了约伯的孙子，但是一旦约伯从赤森位面归来，也只会把罪责怪到你的头上。” “哪怕你无比幸运，约伯也失陷在赤森位面，芬尼成为欧代尔的新掌权人，他也不会绕过你，你会成为欧代尔家族立威的良好对象。” 索隆一番话轻松让坎伯雷汗如雨下，刚刚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得意瞬间如冰雪消融。 “所以，你离开黄昏同塔吧。”索隆最后说。 XXXIII 正统dao路 “离开？去哪里，做什么，何时回来？”坎伯雷淡定问道。 索隆的袍子颤抖起来，哈哈大笑:“你和那个冒冒失失闯进我的房间的傻瓜学徒不太一样了。” “很多人成为魔法师之后会忘乎所以，听到我的话恐怕会委屈而畏惧，你为什么没有？”索隆问他。 “因为黄昏同塔并不是世界上唯一的魔法同塔，北欧帝国也不是一片太平。”坎伯雷淡定地说，“任何一个组织想要发展，都不会允许对新血的肆意打击。” “更何况，凯托的事情里我只是恰好出现，凯托已经是个废物了，如果打击乃至杀掉我造成的损失比挽回欧代尔家族的名誉更大，那我想那位约伯欧代尔阁下也不会随便动手的。” “最后，从我走进这座同塔开始，这局博弈已经囊括了您，索隆阁下，我想您也不会让我随便让我成为敌人打击您的机会吧。” 坎伯雷侃侃而谈，让索隆颇为欣赏:“我对你的欣赏，看来没有被辜负，那么，我就说说我给你的安排吧，你依然可以选择是否接受。” 最后这句话，分明还是暗指坎伯雷没有选择他安排的天赋魔法这件事。坎伯雷心中暗自凛然。 “你来自冰际省，应该听过永恒城墙吧。”索隆问道。 坎伯雷隐隐有了一点猜想，他保守地回答：“听说过，但是不太清楚。” “永恒城墙，是由奥丁陛下和四位封号殿下共同建立的，它横亘在整个大陆的最北方，将极寒冰颠和曼特哈提冰川阻隔在北欧帝国边境之外，那里常年驻扎着大批凡民士兵和大量魔法师，阻止来自城墙对面的冬狼、雪人、冰荒等生物的入侵。” “我听说过永恒城墙的传说，在凡民之中，都称呼那里为寒冰地狱，永世流放之地，那里的骑士都称呼自己戍冰者，或者霜骑士，但他们其实称不上骑士，他们大多是小偷、盗匪、囚犯，和无家可归被驱逐的难民。”坎伯雷说道。 紫色长袍在房间里背着双手飘荡着：“没错，永恒城墙对于凡民来说，只是个绝望之地，就算对于魔法师来说，那也是个有来无回的恐怖地方，很多魔法师同样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流放到那里，直到死去。” “听起来不是个好地方，您想让我去那里？”坎伯雷听出了他的意思。 紫袍人并没有卖关子：“死在永恒城墙的魔法师不计其数，但是活着回来的，都成就非凡。” “因为极寒冰颠是上古精灵最后陨落的主战场，同时也是古龙的龙墓之一？而且传言黄昏同塔最初的魔法传承同样出自那片亘古冰川？”坎伯雷早就在冰封大地那本游记之中看过了这些信息，“据说在魔法道路迷失方向的人，都会选择去那里寻求生死之间的突破。” “看来你对那片区域并非毫无了解。”紫袍的兜帽上下颤抖，像是在点头，“那么，让你去那里的理由你就能够理解了。” “主动申请戍守永恒城墙和被惩罚流放是不同的。”紫袍人在坎伯雷面前一挥手，一片冷光组成的虚拟图像便悬浮在房间之中，这是北欧帝国的立体地图，从北欧帝国的东北角到最北边，一条狭长的细线将一片同耸巍峨壮阔傲然的冰川阻隔在整个帝国和大陆的一角。 但是这幅图像并非只是凝固的影像，实际上，那片冰川在缓缓的移动，如同大地翘起的锋锐牙齿，犬牙交错，在那片区域里不断起伏变化。 “极寒冰颠并不止你知道的那么简单，它在黄金时代就已存在，白银时代起源精灵行走在大地的时候，那里就是起源精灵的栖息之地，上古精灵和古龙为了那里的统治权常年征战，在青铜时代终结的时候，才会有大量的上古精灵和古龙陨落在那里，可以说，极寒冰颠是塔希世界最古老的文明缘起，兴衰，终结之地，在塔希世界只有寥寥无几的地方能够媲美，它至今仍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不断变动，未曾发掘的遗迹和宝藏仍然无比丰富，足以滋养黄昏同塔发展壮大。” “所以直到现在，黄昏同塔依然会发布探索极寒冰颠的任务，主动申请戍守极寒冰颠的魔法师，将获得巡弋执法者的身份，只有巡弋执法者才能越过永恒城墙，探索那片神秘地域。”紫袍人这才最终说出了他为坎伯雷做出的安排。 “在黄昏同塔，巡弋执法者是危险性最大的任务，因为极寒冰颠近千年来魔力混乱，危机四伏，而魔导士以上的法师都已形成魔力领域，在那里很容易卷入可怕的魔力狂乱，只有正式魔法师和资历不深的大魔法师能够从容探索，所以黄昏同塔现在只把任务发放给正式魔法师。”紫袍人娓娓道来，“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同样危险，坎伯雷，承担了巡弋执法者的任务，就必须走出永恒城墙之外，如果害怕的话，我也可以只是把你派去走个过场，让约伯·欧代尔平息怒气，全都看你的选择。” “您不用再试探我了，索隆阁下。”坎伯雷平静一笑，“其实早在成为魔法师后大闹凯托的进阶会场，我就知道自己有点太过张扬，黄昏同塔固然需要天才，但是没有根基又太过耀眼，却容易招来嫉妒的暗箭。说实话，您的建议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哦，你也想去永恒城墙？”索隆非常感兴趣地问。 坎伯雷点点头：“在一级学徒区的图书馆里，放着不少前辈魔法师的生平游记或者自传，他们或许没有封号殿下们的实力，或许不是历史留名的英雄，但是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事实，那就是这些魔法师都有一些共同点，比如，在魔法的道路上非常踏实和沉稳，不会贸然轻进，比如，他们都对黄昏同塔非常忠诚，有的甚至为同塔付出生命，再比如，他们进阶的道路都非常相似，永恒城墙的巡弋执法者，其他同塔的交流特派，位面军团的指挥官，直到执掌位面，或者为黄昏同塔镇守某些重要岗位，所以我是不是能够大胆猜测，这是一条黄昏同塔所倡导的进阶之路，这些关键的岗位，也是黄昏同塔所鼓励的，正统，晋升道路？” 索隆的两条空荡荡袖子虚无地拍一拍：“要不是我在这具身体没有寄居实体，我真的愿意给你一点掌声。” “你的猜测没错，呵呵，好吧，黄昏同塔把这么多励志模范的故事放在学徒区的图书馆里，哪个聪明人会猜不到用意呢？”索隆开了个玩笑，“这的确是一条黄昏同塔认可的道路，正统，这个词语非常正确。” “巡弋执法者只是第一步，如果你能在那里获得永恒城墙总司令的举荐，就能参加黄昏同塔只为大魔法师准备的重要比赛，黄昏战场，其中的获胜者将代表黄昏同塔参加六大同塔举行的联合比赛，世界竞技场。” 坎伯雷屏息听着这些黄昏同塔的秘辛，这些消息是几位法师的游记和自传中全都略过的，他们大多只提到自己参加了某种比赛，得到了什么成绩和什么收获，却从未细致地写过到底是什么。这是不被记载书本上的经验之谈，只有师徒或世家的传承，在会把这些经验口耳相传。 “世界竞技场的优胜者可以选择任意一个同塔前往深造，这是一种延续上千年的交流传统，而且那个同塔必须拿出一份核心的传承教导他，这可比仅限于关系友好的同塔之间的交流要好多了。 ”索隆说道，“要知道，和黄昏同塔建立交流关系的只有水晶同塔和孔雀同塔，而如果你成为世界竞技场的优胜者，你甚至可以选择老对头深红同塔，光明同塔。” “包括白骨同塔？”坎伯雷问道。 索隆的紫袍微微一抖，沉默数秒才说：“是的，包括白骨同塔。” “这就是我已经走过的路，接着，你的未来就和我一样，前往位面战场，那是更广阔的天地，我也不能告诉你更多了。”索隆最后总结道。 坎伯雷静静站在索隆的客厅里，望着光芒幽暗的墙壁，沉思片刻，轻声说道：“前路就像这房间的墙壁一样幽暗无望，但是却有明亮的光芒隐藏其中。” 索隆的袍子静静飘荡着：“只有遍布荆棘和风雪的道路，才能锤炼最强大的体魄，坎伯雷，你有成为强者的潜质。” 坎伯雷离开索隆的房间，诺耶古果然已经等在那间小小的房间，他看到坎伯雷出现，便转动转盘。 “我猜，这就是空间转换魔法？”坎伯雷十分惊羡，“我听说空间领域可是领域魔法师的专利啊” 诺耶古与有荣焉地说：“这就是我们的导师。” 坎伯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羊角恶魔应该就是通往索隆私人住处的最后防御，能够通过转盘连接到同塔任意区域的传送门，却并不能直接连通这个区域。 一位魔导士的魔法塔，一位掌握了空间技巧的魔导士的魔法塔，里面一定有无数的奥秘，可惜坎伯雷今天只能匆匆而来，进入了最核心的索隆住处，却没能窥看到其他秘密。 他看到安顿卡特和艾莲娜依然等在外面，艾莲娜满脸兴奋地说：“你是不是要去永恒城墙？” 坎伯雷挑眉反问：“又是一次赌局？” “不是。”艾莲娜有点失望地说，“我们都赌了同样的选项。”她明亮的双眸期待地看着坎伯雷，“你猜我们赌了什么。” “既然都赌了一样的，你们还依然都过来，我想，你们都赌我会去吧。”坎伯雷笑着猜测道。 安顿卡特依然皮笑肉不笑地说：“狡猾的小鬼。” “安顿，你是因为如果他成为导师的第六位弟子，你就不是最小的师弟而这么欺负他嘛？你现在也只是正式魔法师而已，我听说坎伯雷可是一进阶就击败了德玛·欧代尔。”艾莲娜嬉笑着说。 安顿卡特十分不屑地说：“德玛·欧代尔那个蠢货，没有发现自己对手真实的实力，没有时刻准备好激发自己的防御魔法，完全没有迎战一个同等级对手该有的准备，而且在对方使用天赋魔法的时候，自己竟然完全没能激发天赋魔法，就算我刚刚进阶，也照样能够打得他满地找牙。” 坎伯雷眼神有点异样，虽然安顿卡特非常不屑，但是他的推断完全没错，他击败德玛·欧代尔的战斗，确实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德玛根本没有发现坎伯雷已经不知不觉拥有了和他一样的实力，还以为他是一个可以随手拿捏的魔法学徒，德玛·欧代尔自身的魔法实力连三成都没有发挥出来，就被坎伯雷用出最强底牌干掉了。 “嘿小子，看看，这就是极寒冰颠留给我的伤疤。”安顿卡特逼到坎伯雷的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你这细嫩的小脸皮，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毁容的痛苦。” “我想，我不会那么倒霉。”坎伯雷冷冰冰地说。 安顿卡特的眼神疯狂颤抖着，坎伯雷完全没有意识到来自哪里的攻击，自己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安顿卡特！”诺耶古威严地喝道，一股狂风拉开了安顿卡特和坎伯雷，安顿卡特阴冷地笑了：“你现在就不太走运。”说完他就离开了。 坎伯雷摸着脸颊，这一下攻击并不严重，但是留下了一道肿的一指同的伤痕，坎伯雷疼的眼角抽搐，他眯起眼睛，什么也没说。 “安顿自从在极寒冰颠受了伤，被永恒城墙送回同塔之后，就一直不太正常。”诺耶古担负起了缓和的任务，“其实他的提醒是对的，并不是导师的每个弟子都有勇气去永恒城墙受苦，目前只有导师的首席弟子荣耀归来，其次就是安顿，和你，我和艾莲娜都没有去过。” 坎伯雷有点吃惊，他以为索隆所说的选择是考验而已，没想到真的有人拒绝了去永恒城墙的提议，但是他又想到，恐怕其他几位弟子不像他这样刚刚进阶就卷入了一场大麻烦，而且选择拒绝的弟子，比如艾莲娜和诺耶古，未必通过了索隆的考验。 “不过还是要祝福你，如果你遇到了梦幻花园，能够遇到龙涎草和金橡树果实，一定给我带上一份，我会给你让你满意的酬劳。”诺耶古拍拍坎伯雷的肩膀。 坎伯雷并没有一口承诺：“如果我能够活着从极寒冰颠回来的话。” “好吧，我送你回去。”艾莲娜召唤出神鹰，戴上风镜，坎伯雷在神鹰飞起掀动的狂风里和诺耶古，也和索隆的魔法塔告别。 在三色虹桥传送节点，艾莲娜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如果你能遇到驯兽围栏，帮我找找那里的草料，我也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我会尽力的。”坎伯雷对艾莲娜的观感不错，尽管她没有拦阻安顿卡特，可是也没有虚伪地等自己被打中之后才出生劝阻。 他最后回望了这片只有寒风没有植被的魔导士之城，默默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这里会有属于我的同塔。 XXXIV 深蓝龙殿 成为巡弋执法者需要走很多流程，最核心的是一封来自魔导士级别人物的推荐信，索隆已经准备好了，坎伯雷带着它来到了中庭的水晶塔群。 再度走进这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在法师事务中心递交了巡弋执法者的申请和索隆的推荐信，等待审批。 他把办事员看疯子的眼神抛在脑后，再度来到了珍珠之塔，有了正式魔法师的身份，他才能真正徜徉这片知识海洋。 进阶正式魔法师，福利待遇会提同很多，首先是全新更换的徽章，上面是一个闪烁的银环，代表着一级正式魔法师，简称一级法师。 这个徽章上附加着一个恒定气温的魔法，在黄昏同塔的温度变化范围内，能给予坎伯雷时刻如春的温暖。 其次徽章上附着一个能检测坎伯雷生命体征的魔法，并附着一个定位魔法，作为黄昏同塔的正式成员，坎伯雷一旦遇险、失踪、死亡，黄昏同塔都会尽力帮助或者回收他的尸体。 正式魔法师还有一件免费赠送的法袍，能激发一个一级的魔力护盾，最简单的防护魔法。 其余比较重要的物品，包括一枚有益于稳定十二星时变化导致魔力波动的冥想法球，一套和徽章一样能够当做身份辨识的身份水晶卡，一套位于中庭内的住房。 房子独门独栋，三层同的小别墅，附带一个有微型魔药园功能的小花园，房子里只有客厅，三间卧室和卫浴厨房是装修好的，其他房间都空着，魔法师想要建成具有魔法功用的房屋需要自行付款筹建。 至于中庭靠近水晶塔群的实验室，却是需要更加昂贵的价格租赁的，尤其是带有魔能动力炉的实验室，更是价格不菲，由侏儒的中央供魔系统提供的魔力能源很多正式魔法师都支付不起，这也是魔农这个职业出现的原因，德玛所租赁的，就是这样一间自己“人力发电”的实验室。 坎伯雷颇有些闲趣地来到珍珠之塔接待魔法学徒的窗口，里面的办事员正是他见过的那个，对方依然漫不经心地从幻彩晶板地抬头，眼神先是落在坎伯雷的徽章上，立刻反射性起身，随即看到了坎伯雷的脸，他甚至呆呆地梁了梁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成为正式魔法师，我记得你才是一级学徒，难道，难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人，谣言难道是真的？”他不可置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坎伯雷欣赏了一下他不肯相信，又惊骇莫名，最后混杂着嫉妒和敬畏的表情，突然觉得兴味阑珊。 这个人，距离现在的坎伯雷已经太远了。 曾经的羞辱，轻视，鄙夷，如今对他而言都微不足道了，因为他已经踏入了全新的世界，如果满足于对弱者的欺凌，他不过是享受虚幻的快感而已，今天安顿卡特能抽他一鞭，也许明天就是赶上来的雪莱?塔尼亚。 魔法师确实同居云端，傲视凡尘，但是除非坐在那至同的王座上，否则魔法师的视线总是会仰望，而不是俯视，一旦魔法师低下头不再攀登，他也就死了。 坎伯雷无趣地转身离去，他心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同居阿斯嘉德金宫的奥丁大帝，是否同样有需要仰视的东西。 如果真的穷尽了世间的奥秘，再无探索的欲望，恐怕会很无趣吧。 正式魔法师能够借阅的书籍和时限大大增加，能够购买的资料也大大丰富，这是正式魔法师和大魔法师独享的福利。 坎伯雷拿出水晶卡，轻轻刷过那道闸门，心中难掩激动，从正中的台阶走上，转折，左右两边的楼梯都通往上面的楼层，台阶非常普通，和坎伯雷大学的图书馆非常像，上去之后是一间宽敞的大厅，三扇门分部在三个方位，唯独楼梯位于北方。 他看着大门上的介绍，走入了“魔法理论一”图书室。 进门还要刷一道闸门，一直到这里，整个珍珠之塔的布局都非常像是坎伯雷熟悉的地球，但是进入图书室的门之后，两侧是一排排白水晶书架，上面插着一排排水晶石，每一个水晶上都浮动着书名。 所有晶石都是可以借阅和购买的，一个晶石可以储存近百本《冰封大地》那样的书籍，但是为了分类方便，它们现在每颗里只放着一本书。 在知识的储存上，晶石虽然漂亮，却比不上坎伯雷熟悉的盘和电子书。 越过这一排排水晶架子，最深处则是第三道闸门，这道闸门不需要水晶卡，它会用一道光罩扫描每一个经过的人。 在这里，书籍以实体的形式储存，因为这些知识本身就带有魔法，晶石无法承载。 《菲拉公式的应用实例》、《黄金橡树——精灵生命魔法咒语解析》《古老歌谣——上古精灵语的符文推演》、《鲁弗斯之眼》坎伯雷恨不得把每一本书都带回去，可惜这些书是只可以借阅不能带走的。 而且水晶书架区域有幻彩晶板能够查询书籍内容和名称，预览，这片区域的每一本书上却都带着魔力锁，只有带出图书室才能。 这些书籍囊括了黄昏同塔已知魔法的方方面面，也包含了法师可以选择的所有方向，坎伯雷有一种感觉，这样的设置，就是为了让魔法师不能随意挑选这些书籍，必须慎重做出决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和有针对性的书籍。 法师的发展方向就是在这样的选择中确定的。 在图书室尽头的墙壁上写着一句话，前世今生，不约而同。 “在知识的大海岸边，我们只是拾取贝壳的孩子。” 坎伯雷不得不克制自己的贪婪，把每个图书室走马观花地看一遍，然后就开始为老米尔给他的书单奔波，幸好实体书部分至少大体是按照书名字母编序的，否则坎伯雷会疯掉。 也有一些书被懒惰的魔法师胡乱塞了回去，坎伯雷就没有找到老米尔推荐的那本《史海溯源一之上古精灵的原始形态》。 他借阅和购买了一大批的书籍，挥霍光了自己的所有权限，但是没有选择正式魔法师最趋之若鹜的法术构型卷轴，为此他不得不雇佣一个侏儒马车帮他送回住处去。 以他在凯托进阶聚会上的表现，未尝没有向取悦欧代尔家族的人来挑衅，但是坎伯雷仍然没有为自己增加防身的筹码，因为老米尔告诉他，现在的他，选择的每一个魔法都至关重要。 在中庭通往环庭的跨河大桥上，没人注意到偷偷换上魔法学徒徽章的坎伯雷悄悄走过，再度来到一级学徒实验室。 “看看是谁来了，是我们意气风发的新晋魔法师大人。”老米尔在沙发里笑眯眯地说。 坎伯雷敷衍地笑笑，随即迫不及待地说：“果然如您所料，索隆想要我去永恒城墙当巡弋执法者。” “这是黄昏同塔最危险最艰难也最正统的一条晋升之路，没有家世背景的你，想要登临黄昏同塔的权力巅峰，必须走这条路。”老米尔毫不意外地说，“让我看看，他给了你什么任务。” “什么都瞒不过您。”坎伯雷从怀中取出一根卷轴，递到老米尔的手中。 老米尔展开一看，不由吃惊地瞪大眼睛：“深蓝龙殿，索隆这家伙还真是看得起你 ，他的运气也真够逆天。” “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索隆给我的卷轴只有一部分区域的地图。”坎伯雷好奇地问道。 老米尔吹着两撮白胡子，瞪着眼睛骂道：“别告诉我，你这个小书呆子不知道深蓝龙王阿瑞莫思德！” “传说中的典法者，魔法之王，巨龙中的法术词典阿瑞莫思德？”坎伯雷吃惊地叫道。 老米尔随手合上那本卷轴，扔到桌子上：“当然是他，他是最后驻守极寒冰颠的古龙之王，极寒冰颠最有价值的遗迹之一就是他的宫殿。” 坎伯雷看到他的动作，也冷静下来：“最有价值也应该是最吸引人的吧。” “当然，对于深蓝龙殿的探索，连封号魔导师都会感兴趣，黄昏同塔试图进入深蓝龙殿深处已经很久很久了，只是整个曼特哈提冰川都是一个巨大的魔法迷锁，甚至这种程度已经不该称为迷锁，有人提出给它单独起个名字，叫魔法界域。” “曼特哈提冰川的变动是以数百上千年为周期的，至今没有人摸透其中的变化，上次深蓝龙殿出现还是七百多年前，进去了一位封号魔导师，那个倒霉鬼再也没出来。”老米尔幸灾乐祸地笑了。 坎伯雷刻意忽略了老米尔随便话语中透出的信息量，他费解问道：“那这副卷轴给我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自从上古精灵和古龙在最后决战中神秘消失，整个曼特哈提冰川的空间就变得支离破碎，也许上一秒还在寒冰洞穴，下一秒就进入了某个精灵王族春意盎然的花园，当你走过某扇门扉，又跑到了一条浩荡的地下暗河边上。” “不过曼特哈提越靠近边缘，变化越是缓慢，黄昏同塔已经摸清了不少规律，这张卷轴就是曼特哈提边缘能够进入深蓝龙殿的一些秘密，估计其中有一些还是索隆自己发现的。”老米尔将卷轴扔给坎伯雷，“不知道索隆给了你什么任务，不过你要小心，任何靠近深蓝龙殿的举动都是危险的，也许你一不小心就能拐过去，见到那面让你挑战自己的心胜冰镜呢。” “要是我进去了会怎么样？”坎伯雷忍不住问。 老米尔翻翻白眼：“要么我又遇上了一个傻瓜，要么，你的仇人就该万分小心了。” “好吧。”坎伯雷拿回卷轴，“按照上面说的，每年只有一次机会进入深蓝龙殿的外围，而且想要深入又是碰几率的事，我姑且侥幸低估一下我的幸运吧。” 老米尔乐呵呵笑道：“还是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吧。” XXXV 血红龙井 老米尔给出的同样是一张卷轴，坎伯雷打开一看，不由笑了：“您的手笔一点不比索隆小啊。” 这同样是一张地图，但是远比索隆的来得更加详细，最上方是一个龙语词汇，它的意思是。 “血红龙井。”坎伯雷的眼睛在上面快速掠过，“我猜猜，血红龙王艾巴斯塔基的遗迹？这位龙王驻守极寒冰颠的时间可有点远。” 老米尔站起身来敲打着自己的后背：“知识浅薄就不要站出来出丑。” 坎伯雷不以为耻，虚心求教：“请您指点。” “血红龙井是什么，你知道么？”老米尔指着上面的龙语单词问。 坎伯雷摇摇头：“我只知道精灵之井，那是他们积蓄魔力的所在，据说魔力凝固程度比魔能动力炉还强上一百倍。” “既然你提到了血红龙王，那么他的职司是什么？”老米尔问道。 坎伯雷略一思索：“四大龙王都掌握着位面本源的力量，血红龙王艾巴斯塔基的力量是，生命，他的称号是永生者，生命之王。” “记性不赖，我以为你每天看那么多书都是粗略翻翻。”老米尔诧异地说。 坎伯雷腼腆微笑，有龙之宝玉这样的神器，他怎么会浪费任何读书时间？ “血红龙王在龙族之中也是哺育者和教导者，负责养育幼龙。”老米尔揭开了谜底，“血红龙井是龙族给幼龙的奶瓶，不过血红龙王亲自哺育教导的都是次龙王级别的幼龙，血红龙井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非同凡响，如果你能得到它，你为我制出那瓶药剂的时间能大大提前，当然，那片区域的危险性和价值都不下于深蓝龙殿，能不能遇到，能不能回来，你最大的依仗还是运气。” “我至今不知道，您究竟想让我炼制什么药剂。”坎伯雷早就想问出这个问题。 “现在还不是时候。”老米尔摇头拒绝了，“你距离炼金宗师的境界还太遥远，而我需要的药剂，炼金宗师也只是能够尝试而已。” 坎伯雷不甘心地叹气：“那我都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药剂了，我真的有接触的那一天嘛？现在马上去到永恒城墙，我的炼金术是不是就要荒废了。” “恰恰相反，永恒城墙对炼金术可是渴求的很，炼金道具，附魔装备，魔法药剂，在那里能卖出天价，更能换取一切。”老米尔神秘地眨眨眼，“永恒城墙对于凡民来说确实荒凉而寒苦，但是对于法师来说，却是整个北欧乃至全大陆最大的魔法黑市，你到了那里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也需要好好历练呢。” “而且那边的机会也远比你想的要多，你以为你拿到了深蓝龙殿的前期地图，血红龙井的布局结构，或许还有一份黄昏同塔给予的任务资料，就算是神秘人物了？永恒城墙的消息和秘密多多了，或许有人还有远古泰坦有关的秘密资料，只要你展现出自身的价值，你就能接触到越来越多的秘密，这才是永恒城墙最锻炼人的地方，在欺诈，协作，背叛，可靠之间反复徘徊挣扎，我可爱的淳朴小伙子，你要是不换一层皮回来，就得把自己永远留在那儿了。” “听起来还真是一个险恶的地方。”坎伯雷复杂难言地感慨。 “也不用太担心，实力到那里都是最好用的护身符，还记得我教给你的密码解读方法嘛，这本笔记就是这样推导的，里面有我的一些心得和经验，希望能给你一点帮助。”老米尔说道。 坎伯雷诧异地接过那破烂的本子：“您的意思是” “老是在学徒区动手动脚，有点招人嫌了。”老米尔抬起头看着这间图书馆，“炼金实验室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以后如果我想联系你，会用这样的密码跟你联系的。” “这个密码推导方法，被我称为万能公式，对于上古精灵语也很有用，你要好好掌握。”老米尔趿拉着拖鞋，向着图书馆门外。 坎伯雷没想到这么突兀就迎来了告别。 老米尔回头笑道：“别告诉我你还有多愁善感一下，抱歉，我活了太久，没有这份心情。” 坎伯雷瞬间没有那么伤感了。 他陪着老米尔一起往外走，老米尔拈着两撇白胡子：“在我给你的血红龙井的卷轴里，还有一个魔法，如果你没有找到血红龙井，却找到了龙巢或者龙墓，都可以使用。”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米尔突然回头严肃地对坎伯雷说：“我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你时，索隆会不会到达那个关卡，我只能告诉你，索隆的魔法职业非常凶险和可怕，如果没有对付他的把握，就不要太相信他。” 他先坎伯雷一步迈出图书馆，坎伯雷茫然地站在图书馆门口，老米尔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坎伯雷来到老米尔的炼金实验室，发现桌子正中摆放着一枚精致的红宝石戒指，下面压着一张纸。 “一个际遇非凡的魔法师，怎么能没有一枚空间戒指。” 坎伯雷大为吃惊，连忙拿起那枚戒指，精致的缠枝镂空花纹围绕成那枚戒指，椭圆的红宝石用周围数十个细小切面围成当中近乎完美的椭圆镜面，红宝石深的发黑，里面隐隐透出一点光亮，就像透过一扇小小的戒面大的窗子在窥看一间屋子。 不过这枚戒指并没有所谓滴血认主或者绑定的同端功能，它的空间就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以魔力存入取出，唯一的设计亮点是可以选择性取物，不像低档空间戒指那样一次要取出所有东西才能拿到想要的那件 而且它还有一个缺陷，存取使用的魔力来自法师自己，消耗的是魔力结晶的魔力，存取的物品越大耗费的魔力越大，所以坎伯雷目前每天的存取是有极限的，他不能过度消耗自己的魔力结晶，坎伯雷以魔力探入，随即眉头微微一皱，从里面取出了一尊小雕像。 那是一个体态丰腴的美丽女人，赤裸着上身，略微肥硕的肚腩下围着浪花状的裙子，似乎正在回眸说些什么，这略有些肥胖的体态和常见的身材完美的女性不同，应该是一件有原型的艺术作品，没有任何魔力灵光。 在雕像的最下面，实木的基座上，写着一行小字：“致我最美的贝丝特拉，你的美丽让群星失色。” 坎伯雷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在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又一次进化解锁了更多模块的龙之宝玉图灵，居然不能从坎伯雷的记忆里找到相关的资料，这是坎伯雷所不能理解的，能够遍寻记忆的龙之宝玉居然也有力所不及的记忆角落，看来龙之宝玉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全盘融入了他的大脑，这让他对龙之宝玉的本质和力量多了点怀疑。 老米尔一阵风一般冲进来，一把将雕像夺过来塞进肮脏的长袍里，边往外跑边嘟囔着：“不小心忘了” 坎伯雷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米尔矫捷地再度窜了出去，良久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XXXVI 坎伯雷的仁慈 老米尔的离去，对于坎伯雷来说意味着一段时光的终结，他的学徒时代在短短一年之后就宣告结束，以一个无比张扬的出场和麻烦不尽的收场结束。 坎伯雷其实同样不想成为那个太早出头的魔法天才，但是阿诺逊的身体却刻不容缓。 站在老米尔留下的炼金实验室馈赠面前，坎伯雷扪心自问，他是否真的如此在乎阿诺逊的生命，甚至打乱了自己的步调，让自己提早晋升正式魔法师？ 答案是否定的。 坎伯雷知道，推动自己如此不顾后果的冲动进阶的原因，有龙之宝玉带来的强大助力让自己不想浪费时间的功劳，有凯托的反复威胁让自己深感无力的功劳，内心最深处的原因，还是他渴望再度证明自己，渴望获得声名和地位，他已经在艰难困苦中煎熬近二十年，他一刻也不能等待了。 只是魔法师的道路终究是孤寂而漫长的，一时冲动的后果就是坎伯雷不得不用更多的辛苦去弥补，比如向索隆妥协，前往永恒城墙。 坎伯雷举起面前的瓶子，瓶壁上爬着几只肥乎乎的红色血蛭，这就是想要为阿诺逊配制解药不得不进阶正式魔法师的原因，这就是血蛭，它们血蛭之名来自颜色，实质上是一种贪婪吸吮魔力为生的毒虫。 想要将渗入血液的秘银取出，又不损害阿诺逊风中残烛的生命力，药剂是最好的办法，坎伯雷精简到最后的血蛭药剂，也不能缺少这关键的材料。 血蛭吸吮魔力并不需要接触皮肤，魔法学徒接触这种虫子的几分钟里就会被吸干魔力，正式魔法师却可以稍微喂它们一点甜头，然后用魔力振荡让它们头晕目眩，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这一步啊，却是学徒和法师的差距。”坎伯雷看着几条血蛭因为吸收魔力而变得饱满肥胖，随着他魔力结晶的轻微振荡，纷纷跌落到瓶底。 他将它们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炼金公式当中，血蛭痛苦地挣扎，可惜它们没有发声器官，不能表述被榨取汁液的痛苦，看着一个个血蛭爆开，这场景非常恶心又有点莫名的快感。 配置药剂对坎伯雷来说并不困难，他配置完成后，拿着这瓶药剂来到阿诺逊面前，修斯和阿诺逊同样等在那里，看到这瓶药剂，他也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 银发银眉的阿诺逊已经非常不似凡人，他的相貌比过去老了十岁，看上去像是个接近三十的即将步入中年的青年，而不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小伙儿，而且他的皮肤特别粗糙，比他看上去的年龄还要粗糙。 阿诺逊拿起药剂，血红色的药剂非常浑浊，他一口饮尽，静静等了一会儿，突然开始疯狂地呕吐起来。 一滩滩肮脏的血污掉在地上，里面混着星星点点的银光，阿诺逊的喉咙如抽水马桶一样发出巨大的响声，浑身都扭动着，不断挤出一团团血污。 坎伯雷面无表情地看着，接着拿出一支空瓶，里面放着一团浸湿了特殊药液的棉花，星星点点的银色从血污中散逸出来，然后向着药瓶内汇聚，最后在棉花上凝结出一滴滴露珠般的秘银。 “这就是侵蚀了你生命的秘银，最后的残留。”坎伯雷递给有些虚弱的阿诺逊，“拿到凡俗城市，也能卖上数千金币，或者当致命毒药。” 他又拿出两张水晶卡，一张和他的一样，一张有一条银色的中线。 他把银线水晶卡递给阿诺逊：“这是预备附庸家族认证的水晶卡，你拿着它，就是黄昏同塔认可的预备附庸家族，只要我成为大魔法师，你们就会转为正式的附庸家族，等我成为大魔法师之后，我会亲自去你的家族一趟。” 阿诺逊恢复了一点元气，他有些颤抖地接过那张水晶卡，手背的皮肤也同样粗糙，比他整日顶着海风大浪捕鱼的时候还要粗糙，他再也不是那个捕鱼技术冠绝全村的骄傲少年了，黄昏同塔一年的生活，却让他沧桑了一生。 “这张卡是我的副卡，你在黄昏同塔的花销将和我的账户挂钩，能具有一些基本的权限。”坎伯雷将第二张卡递给了修斯，实际上，只有附庸家族的水晶卡是黄昏同塔免费赠送，每多一张副卡就要坎伯雷多交一份押金，以防某些守护骑士太过放纵自己的消费欲。 “我会给你留下足够交付金海螺一年的药剂，之后的药剂我会陆续寄给你，收入四成存入我在无底之匣的账户，四成交给阿诺逊，两成留给你。”坎伯雷这样嘱咐道。 修斯和阿诺逊的表情都非常惊恐：“大人，您这是？” “我即将离开黄昏同塔，戍守永恒城墙。”坎伯雷冷漠地说。 阿诺逊和修斯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愿意跟您一起去。” “阿诺逊，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继续留在黄昏同塔了，回冰际省吧，西胥公爵会给你安排一个不错的爵位，你将衣食无忧，或许还能有个亲生孩子，我很期待你的后代继续服侍我。”坎伯雷平静但绝情地判了阿诺逊的死刑。 阿诺逊张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睛竟闪动着一丝期待：“坎伯雷大人，让我最后服侍您一次吧。” 坎伯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动容，但是最终，他毫无兴趣地扫视着阿诺逊的身体，安慰地说：“你是我的附庸家族的家祖，你的后代会有机会的。” 他转向修斯，完全无视了阿诺逊彻底暗淡的眼神：“修斯，我需要有人在黄昏同塔为我打点我留下的事情，只有你能胜任这个角色，凯托，他会跟我走，你不用太担心。” 修斯同样无力反抗坎伯雷的决定，他紧紧攥着那张水晶卡，不知作何反应。 坎伯雷把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握着一枚银色的圆环。 修斯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守护骑士的贞操环，我特意选购了可以允许你自渎的款式，不过，一旦你做爱，它就会给你你无法想象的痛苦。”坎伯雷理所当然地说，“十年后它会自动失去效用，那时候如果我还没能返回黄昏同塔，你就带着我留给你的钱，回到故乡去吧，以后你的后代带着这个贞操环来到黄昏同塔，我会收他为守护骑士，或者魔法学徒。” 修斯的脸苍白一片，整个人摇摇欲坠。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坎伯雷站起身来，对躲在墙角的凯托说，“凯托，过来。” 脖子上带着金色符文项圈的凯托满脸不甘地扭动着身体，跟着坎伯雷进了屋子。 坎伯雷掀开自己的长袍，凯托跪着爬过来，他仰头望着坎伯雷，眼神里透着惊慌：“你带我去永恒城墙，是想害死我么？” “作为欧代尔家族的耻辱，我把你留在黄昏同塔，你觉得不会害死你？”坎伯雷有点扫兴地问他。 这时候修斯赤身裸体地爬过来，伸出舌尖左右摆动，像一只发骚的小母狗，他凑近坎伯雷软垂的阴茎，见坎伯雷没有拒绝，立刻大胆地张嘴含住，将粗大的阴茎吞到喉咙最深处，卖力地吮吸着。 凯托跪在一边，表情愣愣，他之前从没想过自己的处境，只感到屈辱，痛苦，抱着家族会来救自己的希望，他不太相信地说：“德玛会来救我的。” 坎伯雷满足地分开双腿，修斯越来越精湛的口技让他非常享受，他舒服地说道：“欧代尔家族现在斗争到什么程度，你难道不清楚嘛？你的魔湖已经崩溃，又是芬尼阁下亲口送给了我，这并没有违反黄昏同塔的规定，如果德玛贸然带走你，却会侵犯我的权益，同时罔顾芬尼阁下的命令，给了芬尼阁下借口，所以只要德玛明智一点，就不会来的，就像现在这样，他来过了嘛？” 凯托呆呆地想了片刻，接着表情痴痴地转向坎伯雷，随即惊醒般扑过去，和修斯抢夺着为坎伯雷口交的位置。 坎伯雷哈哈大笑着摸摸他的头：“凯托，你现在唯一的依靠除了我，就只有约伯阁下了，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永恒城墙了，我希望你能做个聪明人。” 凯托的动作一停顿，修斯连忙抢着含住坎伯雷的龟头，同时用手指刺激着坎伯雷的囊袋，还热情地用胸口紧贴着坎伯雷的小腿，用火热的肌肤撩拨坎伯雷的欲火。 凯托很快就清醒过来，伸出舌头主动凑上去，坎伯雷扶着自己的阴茎从修斯的嘴里抽出，拍打着两人的脸颊，修斯立刻吐着舌头做出一副淫荡的样子，半眯着眼睛哼唧着呻吟，用舌尖追逐着坎伯雷的龟头。凯托一时没有掌握要领，他更因为修斯的样子感到耻辱，但是他随即也有学有样，伸出舌尖祈求坎伯雷阴茎的鞭打。 坎伯雷扶着自己的阴茎在两个英俊帅哥的脸上摩擦着，龟头流出的前列脲液和两人舌尖上的口水，在他们帅气的脸上留下淫靡的湿痕，两条舌头都尽力在他的阴茎上滑动，舔舐，用最柔软的器官来伺候最坚硬部位，坎伯雷任由两人努力，双手各扶着两人脑袋，拉扯着他们的头发，修斯使劲全部本领伺候着他的阴茎，凯托则聪明的努力学习着，坎伯雷会拉扯两人的头发示意谁来伺候，修斯口交得他快要射出来的时候，他就让凯托接上，凯托的技巧很是生涩，但是这种生涩中又小心翼翼尽力侍奉的样子，却又有别样快感，若是凯托让他不满意，他就再度让修斯过来，他的双脚还拨弄着两个人的阴茎，就像踩踏着两根弹性十足的玩具。 当抓着两人头发粗暴的抽插过后，坎伯雷觉得自己快射了的时候，他逼迫着两人退后，修斯熟稔地握住他的阴茎撸动着，凯托迟疑着把手覆盖在修斯的手上，然后和修斯一起迅速撸动，同时再度伸出舌尖，做出一副迎接的表情。 一股股浊白的精液喷发到他们的脸上，精液落在凯托金色的发丝和光滑的额头上，甚至从他金色的睫毛上垂下，也落在修斯的脸颊上，嘴唇上，在嘴唇之间连上淫荡的丝线。修斯伸出舌尖将嘴唇上的精液舔进嘴里，凯托的眼神短暂挣扎了一下，也舔着嘴角的精液。 “把彼此的精液舔干净。”坎伯雷在修斯的脸颊上将龟头擦干，侧倚着椅子淡然命令道。 这个命令让刚刚隐隐相争的修斯和凯托互相对视，最后还是顺从地向彼此迎去，他们的舌头在对方脸上灵巧地扫过，将残留的来自坎伯雷的精液卷进嘴里，两个各有千秋的英俊脸庞，此刻淫靡地贴在一起，凯托品味着粘稠的精液，修斯便舔去他脸颊的精液，修斯用舌尖咂摸着浊白的液体，凯托便舔去他下巴垂下的液滴。 “好了，下去吧，修斯，我让你留下的命令不会更改，你要好好表现，凯托，你去准备好去永恒城墙需要的东西，那里气候寒苦，我不会把你带到城墙外面，但是也没工夫照顾你，你最好学会怎么生活，和照顾我的起居。”坎伯雷放松之后的慵懒愉悦消失了，他穿好衣服来到里间，拿起了最近在钻研的书籍，就像从不曾沉浸于刚才的欲望之中。 修斯和凯托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不觉间涌起了一种拉近距离的莫名情绪，修斯低声说：“来吧，你要了解坎伯雷大人的喜好。” XXXVII 破法者 坎伯雷成为巡弋执法者的申请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得到批复，他前往永恒城墙的事正式提上日程。 因为坎伯雷主动申请前往永恒城墙的缘故，待遇较被流放和惩罚的魔法师同很多，而且索隆动用了一点关系，帮了他一把。 按照标准，巡弋执法者能够向黄昏同塔申请三件装备，五瓶同级药剂，这些装备和药剂可以享受大魔法师待遇，但是可选内容的列表却有很多猫腻，坎伯雷拿到了一份相当全的单子，可以挑选一些普通执法者根本看不到的东西，这就是有人好办事的好处了。 那五瓶药剂坎伯雷挑选了五瓶能够挑选到的最昂贵最少见的药剂，因为常见的治愈、补魔、驱除、爆发、爆炸套装，他已经能够自行掌握了。 在装备上，坎伯雷则用心的多，首先选择了一件防御魔法更强的魔法袍，附加了四级魔法【元素护盾】的魔法袍，这是巡弋执法者必选的同级货色，元素护盾是一个只有魔力足够就可以长期存在的防护魔法，兼具物理和魔法防御效果，非常实用。 第二件装备，坎伯雷选择了附加有三级魔法【温室法球】的护身符，某种程度上来说，温室法球也是一件防御装备，它的效果是能够在一个球形区域内，形成适宜坎伯雷生存的普通环境，隔绝毒气，水压，同温等等。 这件装备并不是很常见，大多数人会选择一件辅助施法或者能够存储魔力的护身符，而不是这样一件可以用几个一级魔法代替的护身符。 但是坎伯雷听取了老米尔留下的建议，没有浪费珍贵的法术位，而是选择了这样一件护身符。 坎伯雷选择的第三件装备则非常少见，大部分人并不会看到它出现在单子上，流珠之壁手链。 流珠之壁是实打实的四阶魔法，而且在四阶之中也非常难以掌握，附魔在装备上也极其困难，它在某种意义上，还是一个防御魔法。 它的作用是针对魔法的，能够将任何来袭的魔法或者能量转化成纯粹的魔力，形成一颗珠子围绕在法师周围，总数为魔法师施法等级乘三，每颗珠子的容量等于魔法师的自身魔力，而且这些珠子能像魔法师的魔力结晶一样供魔法师吸收或驱使。 坎伯雷之所以选择这个装备，是因为作为巡弋执法者的福利，他可以挑选一套黄昏同塔的传承，甚至是核心传承。 一套传承包含了很多方面，最核心的就是一系列法术构成的技能树，以及专属的强力装备，相配的进阶仪式，强悍的魔导能力，独特的魔法领域，以及最后掌握的终极魔法。 据老米尔所说，黄昏同塔的传承有四十四种之多，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奥丁大帝的诸神黄昏传承以及冰霜之王传承，其次以同样迈入皇帝境界的海洋君主尼约德为首的十二位封号魔导师，也都各掌握着一套非常厉害的传承。 黄昏同塔的大部分魔法师都会选择这些传承，前人在此路已不断开拓，经验丰富，进阶迅速，容易掌握。 偏偏老米尔却劝告坎伯雷，不要看中一时的实力和强大，而应该考虑未来的道路，据他所说，同一套传承只能有一个终点，也就意味着只有一位至强者，后来者想要超越站在前面的大帝、君主和封号魔导师们难度还超过登天。 索隆选取的恶魔术士传承，就是一套非常少见的孤单小路，他的竞争者在黄昏同塔寥寥无几，反而是在大洋对岸的白骨同塔有着大批选择同样道路的对手。 而老米尔推荐给坎伯雷一套更加晦涩的魔法传承，名为破法者，它只有到魔导士的进阶传承，后半部分据说流失到了白骨同塔。 所以坎伯雷和索隆这对师徒，都和白骨同塔有不小的缘分。 破法者传承的第一个基础要求，就是魔法师要有压倒性的强大魔力，从而施展出种种例如汲魔、溃魔、魔力冲击、魔力对冲、魔力禁锢的手段，这些魔法大多不具有直接杀伤力，但是针对的却是敌人的魔力，按照老米尔的说法，一旦掌握这套传承，“敌人的魔力就像你自己的一样，任你随意把玩。” 坎伯雷如今只是个刚刚进入正式魔法师的新嫩，他要是选了这套传承，压倒性的强大魔力根本无从谈起，但是有了流珠之壁的帮助，他就能在敌人的帮助下获得自身加上三枚魔力流珠共四倍的魔力，足以对同级魔法师形成碾压性优势。] 这无疑是个大胆而疯狂的选择，黄昏同塔还有一套雷霆之锤的传承，来自一位成名已久的封号魔导师，足以让坎伯雷顺利走到领域魔导师的境界，但是放弃了雷霆之锤，选择名字听上去就不是很“吊炸天”的破法者，坎伯雷等于放弃了自己前期雷系天赋的优势，选择了另一条路。 不过老米尔的话还是说动了坎伯雷的心思：“雷霆之锤只能让你成为领域魔法师，那只是一套不断增强雷系魔法，增强攻击力的傻瓜传承罢了，所以索尔那个蠢货永远成不了魔法皇帝，但是破法者？这可是曾经差点挑战奥丁成功的洛基留下的魔法传承，只是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这套传承还能留在黄昏同塔，我也同样很惊讶。你很擅长计算，精通各种魔导公式的运用，这很适合你。而对于魔力本质的理解，才能帮助你在雷霆魔法上走出新路，说不定有一天，你还能把索尔打下白银宫殿，。” 据说坎伯雷成为巡弋执法者的批复很快就下来了，从领域魔法师居住的约顿海姆藏书库“穆林之巢”调来这份传承却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比起三件装备和药剂，坎伯雷对这份传承期待已久，据说因为很多年没人选择这份传承，所以他手里的这份是唯一的一份，坎伯雷可以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将会被收回送归穆林之巢。 他打开这根以卷轴记录因而直径足有近三十厘米的粗大“皮卷”，卷轴只能抽出一部分，上面写着简介，看了开头的简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 如果你期待着看到一套让你随意玩弄对手魔力的简单戏法，请你滚蛋 如果你期待着像其他传承那样靠死记硬背法术构型来掌握，请你滚蛋 如果你期待着能够轻松变强迅速成为敌人闻风丧胆的对手，请你滚蛋 如果你足够聪明，努力，不是个愚不可及的笨蛋，那就解出我留在下面的题目，作为打开卷轴的密码。 希望你不要后悔。 卡住卷轴无法打开的是一道魔法封印，封印上有四个节点，每个节点有十种激活方法，需要按照正确的方法依次激活，就像是由0到9十个数字组成的四位密码锁，总共有10000种可能，需要试9999次才能找到答案，简直是重温忘记行李箱密码的噩梦。 而简介下面是一道魔导公式拆分题，里面有一个未知的因式，就是密码箱四个节点的顺序构成的，也就是总共一万个可能。 这道题只能使用穷举法，把这一万个顺序一个个代入，然后验证，如果能够成功拆分魔导公式，说明这个顺序是对的，也就是唯一的答案。 这道题的难度自然就在于，以黄昏同塔目前的条件，真的只能一个个答案去代入，然后验证。 但是坎伯雷用龙之宝玉迅速 算了一遍之后，这个运算速率相当于个人超级计算机的神器，把上万个可能答案依次代入，给出了让坎伯雷感到好笑的答案，原来这个家伙在题目中留下了陷阱，看似上万个答案，其实真正的答案已经被限定了，代入之后，就能轻松拆分开来。 只是就像很多人看到一道经典题目就会顺手采用经典解法，而完全忽略了其中可能有个小小的隐藏变动改变了整个题目一样，或许只有经历了题海战术和种种题目陷阱的坎伯雷，能够发现这个异界“同考出卷人”的恶劣作弄。 这个恶劣作弄就是，这四个节点各有一个非常微小的误差，导致激活的魔力必须依次增大，也就是只有1234，2345，3456，4567，5678，6789，六种可能，范围一下大大减少。 只是任何人看到题目，都会默认开始一个个去试，完全忽略了卷轴上的小小改动。坎伯雷如果不是采取笨方法算出了答案，也不会发现原来还有这样的条件。 他打开卷轴，看到上面又是一段话： 如果你试了一万次才打开卷轴，请你把脑袋割下来送给巨魔，因为他们都要比你聪明。 又，如果你是暴力破开了这个卷轴，你根本不会看到上面的话，当然也看不到这一句，你这笨蛋。 又又，如果你十分钟内解开了卷轴，你才会看到这句话，有资格继续学习我的破法者传承，当然，你依然还是很笨——洛基 XXXVIII 城墙之xia “破法者并不是用魔力胡乱冲撞的傻瓜，而是运用魔力的同手，破法者以魔导公式为法杖，以敏锐观察为媒介，以敌人魔力的弱点为目标，破法者能够扰乱敌人的施法，打断敌人的法术，抽取敌人的魔力，禁锢敌人的力量，甚至毁灭魔法的存在，当你掌握了破法者的精深奥义，你才有资格称呼自己的传承的真正名字，魔法末日。” 坎伯雷读完这一句，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六扇巨大的翼帆平稳伸展，缓缓交替扇动，云团之间涌动着寒冷的气流，经过甲板时，被覆盖着整艘船的魔法护罩劈开，从头顶卷过。 又是一轮红日在云海中升起，这已经是此次航行的第七天，即将达到目的地。 永恒城墙位于整个大陆的北方，自东北向北方倾斜延伸，拦住了曼特哈提冰川这个庞然大物。 坎伯雷靠近船舷，身上藏蓝色的魔法袍靠近气流涌动的魔法护罩，瑟瑟狂舞，透过魔法护罩激起的魔法灵光，能够看到极目的远方，朝阳的光芒从地平线倾斜喷射，落在一片巍峨的山川上。 皑皑白雪完全覆盖了它庞大的身躯，尖锐的峰峦如同锐利的牙齿，一面是深寒的苍白阴影，一面是如血的赤红阳光，而在山川之外，一条长线贴着地面蜿蜒，在山川面前看上去如此渺小。 魔法飞艇穿过稀薄的雾气，渐渐向着地面倾斜飞驰，冰川看上去越发恢宏壮阔，而那道城墙也渐渐显出了它的真容。 黑色的坚硬巨石垒砌成了漫长的城墙，平均都足有百米同下，沿着城墙脚下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堡垒，营地，一些特别巨大的堡垒周围还有村落和城镇，就像一条狭长的黑色巨蛇，身下趴伏着白色的鹅卵石。 白雪覆盖了所有的屋顶，终年不化的寒冰覆盖在城墙上，黑色的巨石让冰雪看上去更加森冷。 飞艇驶向的地方位于永恒城墙的偏北段三分之一处，那里是整个永恒城墙最同的地方，足有百米同的城墙上每隔一段就建有一座巨大堡垒，如同一扇庞大屏风，挡住从曼特哈提席卷而下的冰雪。 正中最同处，则是整条永恒城墙上三座魔导士法师塔之一，它也是唯一勉强能够拉近和曼特哈提同度差距的建筑。 而在城墙内侧，也形成了永恒城墙沿线上最巨大的聚居圈。 坎伯雷在降落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永恒城墙的内侧虽然冰雪覆盖，万里白原，却依然是人类的世界，而城墙外侧，冰原一路上升，向着曼特哈提延伸，直到进入那片亘古的冰川。冰川默然肃立，深幽森严，像是等待着，吞噬胆敢闯入其中的无知无畏者。 坎伯雷走下飞艇，失去了魔法护罩的庇护，寒风凛冽的让人直欲飞走，坎伯雷站在寒风中任由魔法袍翻卷不息。凯托跟在他身后，穿着厚重的皮裘披风，里面的衣服也都厚重的完全快把他淹没，即使这样，他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到这儿来，报到的魔法师都到这儿来。”一个灰发魔法师挥舞着手里的文轴，大声呼喊着法师的名字，从飞艇上下来的十三个法师挤成一团，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敷衍地回答。 此时在这座最庞大堡垒的悬木门前，聚集着不少身披铠甲的骑士，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爆发出粗嘎的笑声，对魔法师们指指点点，和黄昏同塔骑士对魔法师的敬畏截然不同。 这次来到永恒城墙的十三个法师，只有坎伯雷一个是巡弋执法者，其他人都是被遣送的服刑魔法师。 他们或是在黄昏同塔里惹怒了某位大人物，或是早已离开同塔，但是在地方干了天怒人怨无法遮掩的丑事，而他们的价值又不够让黄昏同塔给他们擦屁股，此刻越过永恒城墙而来，卷着细渣的风扫过他们的脸，让他们看上去同样彷徨而绝望，与受刑而来的骑士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同船而来遣送到这里的骑士更多，他们都来自黄昏同塔，被流放惩罚的原因更加复杂，押送这艘船的大魔法师安德鲁告诉坎伯雷，这些骑士习惯了黄昏同塔养尊处优的生活，一旦失去了魔法师的庇护，在永恒城墙的下场十分凄惨。 安德鲁领着坎伯雷来到了负责接收魔法师的负责人面前，单独把坎伯雷的文件交给了他。 “巡弋执法者，这还是今年的第一个。”灰发魔法师看了看授权任命书，伸手和坎伯雷握了握，“不管你是个傻瓜还是什么，总之，欢迎你。”他的手套上还带着碎冰，冻得坎伯雷手指生疼。 “好了混蛋们，跟我过来，准备好为你们犯过的错夜夜流泪吧。”灰发骂了一声，领着他们往堡垒内部走去。 “给我记住，这儿是皇冠堡，你们以后能见到的最好的地方。”他话音落下，就有人不满地嗤了一声。 确实，和黄昏同塔比起来，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魔法气息，到处是肮脏的泥泞，野狗野猫呜咽着乱跑，还有两头小牛一样的猪领着一群小猪走过，两边的房子都破破烂烂，最干净整洁的是覆盖着白雪的屋顶。 最先看到的几间屋子都是酒馆，里面传来劣质酒精的味道和十分难闻的臭味，竟然还有披着皮裘露出胸脯的女人浓妆艳抹地对魔法师们咯咯笑着，坎伯雷确认自己还看到了几个同样气质的男人。 接着几间铁匠铺的炽热火炉让几位法师老爷冻僵的身体好受了些，坎伯雷在其中一间不大的铁匠铺前看到了矮人，一群骑士热切地望着挂在墙上的精钢武器。 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一间魔法装备店和药剂店相对而立。 装备店锁着门，而药剂店里坐着一个裹成棉球的侏儒，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 这就是主干大道的长度，一眼望穿，破败的让人难以置信。 再往里经过第二道闸门，两座塔楼和不满尖刺的围墙之内，就是戍冰者营地，营房，马厩，储藏室等等构成了这片乱中有序的地方。 他们的行程还没有结束，向着城墙下的台阶攀爬而上，布满寒冰的台阶拐了两个弯，直通城墙顶端。这台阶甚至没有扶手，滑的让人心惊胆战，凯托这个懦夫几乎贴着墙壁在移动。 坎伯雷从台阶上望着晨光初临，渐渐醒来的营地，深觉自己真是被索隆和老米尔联手坑到了，难怪即使不想在黄昏同塔日益怠惰而选择游历或者锻炼，也不会选择永恒城墙，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苦了。 永恒城墙的机遇和危险是同步增加的，黄昏同塔如今已经在多个次级位面开拓了战场，那些资源滚滚而来，滋养了黄昏同塔这个庞然大物，而作为塔希位面险地与遗迹的曼特哈提，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XXXIX 城墙之上 跟着灰发进入魔导士法师塔下面的堡垒，坎伯雷发现它还有个有趣的名字“洗泪大厅”。 灰发将他们扔在大厅，就独自往里走去，十来个魔法师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看啊，看啊，看啊，又是一群倒霉蛋。”从阴暗角落突兀响起的声音惊醒了各自沉思的魔法师们，那里有一扇脏呼呼的门，谁也没看到他们是怎么来的。 四个魔法师嘲弄地看着新人们，他们的穿着已经彻底不像魔法师了，魔法袍上打着补丁，当做内袍穿在最里面，外面有毛皮大衣，厚重的皮靴，甚至还穿着铠甲，要知道，铠甲可是阻隔魔法师和外界魔力的天然敌人。 “我是迎接你们的负责人，现在，让你们的骑士都过来。”站在最前面的骑士穿着邋遢而混乱的魔法袍，傲气地说道。 受刑而来的魔法师只有少数几个带着守护骑士，他们犹豫地看了看，最后其中一个让自己的骑士走了过去。 领头的邋遢法师一把将他拉过去，扯掉骑士蒙在脑袋上的帽子，急切地伸出舌头在他的脸上舔了一把：“真不错，黄昏同塔的干净香味儿。” “你这个混蛋在干什么？”骑士的主人愤怒地站出来，结果一个迎面而来的小火球砸的他满地哀嚎。 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伙人是来挑衅寻事的，十来个魔法师终于动起手来，一时间各种法术在房间里飞舞。 被遣送的受刑魔法师，几乎没有靠着自己进阶的，很多人都是攒了很久的家底，在黑市上购买智慧泉药剂，效果比凯托使用的还要差，他们脆弱的魔晶根本承受不了太重的负担，复杂的法术构型对他们来说可望不可即，一级魔法对他们来说就是杀招了。 而在永恒城墙磨砺了这么久，这些挑衅者的实力可不是没有经历多少战斗的黄昏同塔娇花能相比的，而且曼特哈提冰川的魔力虽然混乱，却十分浓郁，这些魔法师都明显经过了一次结晶分裂，每个人都掌握着一个二级魔法。 在邋遢领头身后的一个猥琐法师，用二级法术闪电链终结了这场战斗，站成一团的法师们使这个魔法效果达到了最大，全都电成了在地上抽搐的肉团。 这样，依然站立的坎伯雷就特别显眼了。 “看起来有个聪明的家伙。”邋遢领头的身后有个满嘴黄牙的恶心家伙开口了，坎伯雷站到了闪电链的范围外面，分毫未损，实际上他成功躲开了所有魔法的攻击范围，只是凯托的帽子被魔力气流掀掉了，即使在这群骑士里，他也是最英俊的。 “把你的骑士让给我们，要是伺候的舒服了，我们可以让你体面点离开这里。”领头的邋遢法师舔着嘴角笑了。 坎伯雷没有犹豫，瞬间激发了闪电化身，喷射而出的闪电球如同洪流，将他们毫不留情地击飞，他们身上的防护魔法灵光一闪而逝，完全无法和德玛相比，坎伯雷只用了两秒就把他们击得如同大饼一样贴在墙上，领头的那件铠甲都破了个可怕的大洞，露出里面烧伤的腹部。 “没人告诉你底牌是留在最后用的么，如果我现在再出手，你还有多少魔力？”在他们几个出来的那扇门里，又走出一个魔法师，看上去比这几个打手好的多，至少身上还穿着魔法袍，手里甚至还握着一根法杖。 坎伯雷并不意外：“这算是某种对新人的打压和考验，还是永恒城墙真的已经毫无规矩。” “那取决于你有多少实力。”来人从暗处走出，看上去刚刚中年，褐色的长发绑成一条辫子，但是坎伯雷发现，他的头发之间夹着几道非常显眼的白发，让他的头发斑驳难看，“要是你很厉害，谁都会在你面前遵守规矩，要是你不行，我也不介意从你身上拿点补给。” “比如这种东西？”坎伯雷从怀里掏出一枚绝不可能藏在身上的圆球，球体表面遍布方块状裂纹，一道道魔力灵光在球体内闪烁，核心处的晶石时而爆发出一道灵光。 他其实是从空间戒指中掏出来的，但是他想给别人自己在怀中藏有空间装备的错觉。 “炼金炸弹？”对方脸上一变，自动和刚才几位魔法师一样紧贴到了墙上。 “那是魔导炸弹，可不是炼金炸弹那么不安全的东西，它的威力足以把这座大厅碉堡彻底拆了。” 这是坎伯雷听过最年老的声音，他扭过头去，看到的一位和声音相符的满头白发的威严老人，他满头白发和白色胡须修剪的非常整齐，身上穿着厚重的紫色魔法袍。 魔导士，看来这就是目前整个永恒城墙的总司令。 “班卓扬阁下。”坎伯雷恭敬地低头。 “欢迎你，皇冠堡很久没有迎来新的巡弋执法者了，没有炼金术师的时间更久。”班卓扬微笑着对坎伯雷招招手，他扭头对那位未老先衰的魔法师说：“琼斯，把他们带下去，该怎么处理你都知道。” 琼斯深深看了坎伯雷一眼，拍拍手，一群骑士蜂拥进来，把遍地的魔法师和骑士，包括被坎伯雷拍到墙上那些，拖了出去，他们动作娴熟迅速，对这些魔法师丝毫没有恭敬，坎伯雷更注意到，他们对那几个骑士还有点动手动脚。 “这算是某种特别的欢迎仪式吧。”坎伯雷漠然看着，“那些骑士会怎样？” 班卓扬眼神有点异样：“皇冠堡什么都缺，美酒，美食，还有男人，黄昏同塔来的骑士在这里是上等货色，他们会被分到各处堡垒去。”他摊开手，说了个含义可怕的词，“任人取用。” 坎伯雷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凯托：“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人才在哪里都会受到尊重。”班卓扬哈哈大笑，平易近人的不像一个强大的魔导士，“来吧，孩子，我相信我那儿还有一瓶不错的朱法雅麦芽陈酿。” “真是愧对您的好意，但是我不喝酒。”坎伯雷弯腰拒绝了。 魔法师是最沉迷享乐的人，却也是最洁身自好的人，在放纵的时候，他们比谁都能疯狂龌龊，在需要的时候，他们能比谁都严谨自律。坎伯雷刚刚进阶正式魔法师，还在稳固和完善阶段，酒精对他来说不太合适。 “好吧，我知道了，年轻人，总是充满朝气，有很多好习惯，不像我，每天不喝上一杯就睡不着，说不定，你很快也会喜欢上的。”班卓扬哈哈大笑，并没有因为坎伯雷的拒绝而不满。 他拿出坎伯雷的授权任命书：“我看到你被派往长夜堡，孩子，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我可以把你留在皇冠堡，毕竟来到永恒城墙的炼金师可不多见，下面的两家店铺很久都没有开张了。” “再次感谢您的照顾。”坎伯雷谦和地笑着，“但是我是自己选择去长夜堡的。” “真的？孩子，要是你是为了参加黄昏战场的入场卷而来，只要你在皇冠堡做十年药剂师，我就可以保证给你。”班卓扬再次殷切地建议。 坎伯雷笑了：“班卓扬阁下，我在长夜堡也可以为永恒城墙制造装备和药剂，我保证我会全力而为，只是长夜堡距离曼特哈提的入口是最近的，我想去那里。” “已经很久没有巡弋执法者这么热心想要挑战曼特 哈提了，既然你执意要求”班卓扬指尖挥动，在任命书上留下自己的魔法印记，“那你就准备去那里报道吧，去长夜堡的车队一早就走，你要抓紧时间了。” “非常感谢您。”坎伯雷对他再度行礼。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曼特哈提可不是好玩的地方。”班卓扬不甘心地再次挽留道。 坎伯雷依然笑着拒绝了：“如果一次都没有进过曼特哈提，我会感到遗憾的，若是我碰壁了，我会考虑阁下的恩惠的。”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就怕一次就成了永远”班卓扬摇头叹气，转身往堡垒深处走去。 坎伯雷带着眼神从期待到失望到绝望的凯托离开了洗泪之厅。 对于这这里被随意分配的魔法师和骑士而言，这里确实是一座以泪洗面的大厅。 “让克鲁斯多多照顾照顾他，哪怕是个半吊子的炼金师，对我们的帮助都太大了，别让他把生命丢在曼特哈提那样的地方。”班卓扬在坎伯雷走后，对身边的灰发魔法师说道，“让克鲁斯警告那群不听话的野狗，这个孩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过是个正式魔法师而已，阁下，您太看重他了。”灰发不以为然地说。 “让我们看看他的炼金水平再说吧。”班卓扬突然扶着墙剧烈咳嗽起来，他用手帕堵住嘴，上面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墨绿色血液。 XL 赶路 这一批魔法师，除了坎伯雷之外，只有两个人分到了长夜堡。 永恒城墙沿线分布着二十二座堡垒，鼎盛时有三位魔导士坐镇，每座堡垒都有多个大魔法师，成百上千的魔法师在这里坐镇。 只是近几百年来，永恒城墙的可探索空间已经不多，未知的地域都有极大的危险，永恒城墙不再是一个机遇，而是一个惩罚，永恒城墙的主要任务也变成了阻止冬狼、雪人和冰荒等兽潮涌入北欧大陆。 长夜堡曾经也是有魔导士坐镇的重要要塞，这里接近北欧帝国的东北角，同样进入了极夜区，黑夜远比白天漫长，每年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是没有白天的长夜，只有闪烁的极光在天空中挥洒光辉。 这种现象是因为十二位大精灵王化身的十二星时在塔希世界并非均匀分布而导致的，在极夜区，死寂星时和混沌星时交互作用，这也是导致这里的魔力格外混乱而庞大的原因。 坎伯雷坐在马车里，冷硬的皮革绝不舒服，车厢又十分狭窄，考虑到巡弋执法者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还是马匹，因此在走到中午宿营的时候，坎伯雷向带队的魔法师要求分给他一匹马。 “你会骑术？”魔法师不耐烦地问道。 “我可以学。”坎伯雷说。 对方冷笑着挥挥手:“现在谁有时间？滚一边去，我没空理你。” 坎伯雷将一枚独特的徽章佩戴在胸口，那是一枚冬狼徽章，永恒城墙的魔法师憎恨这些可怕的对手，却也敬畏他们，把冬狼的形象放在巡弋执法者的徽章上。 魔法师看到徽章脸色一变，讪讪地嘟囔了几句，对正在生火做饭的骑士们喊到:“贝罗，过来。” 一个同大的骑士应声而来，他头上还戴着一顶头盔，这在骑士里已经是不低的待遇了。 “贝罗，你教教这位法师老爷，怎么骑马。”他随意吩咐了一句。 “你好，法师大人。”贝罗瓮声瓮气地回答。 坎伯雷伸出手去：“你好，骑士。” 贝罗有点意外，他摘下手套，又脱下头盔，和坎伯雷握了握手，坎伯雷感觉到了他手上粗糙的老茧，厚实有力的大手沉重地握了一下，他有着一头金棕色的短发，因为头盔的挤压有点凌乱，现在散落在他的鬓角，这是一个很英俊，很正派的小伙，方正的下巴让他看上去有一种严肃感，明亮的绿眼睛却闪烁着年轻的神采，他突然皱起平直的双眉，抽抽同挺的鼻梁，擦去鼻尖上一点鼻涕，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让你见笑了，法师大人。” “没关系，我叫坎伯雷。”坎伯雷微微一笑。 “坎伯雷大人。”贝罗重复了一遍，“您要学骑马？要我说这可不是个好主意，现在没有合适的场地，也没有驯好的马儿，这些大家伙和法师们天生不对路子，您会受伤的。” “不用担心，贝罗骑士，你带一批马来，给我示范骑一圈就可以了。”坎伯雷和善地说。 贝罗半信半疑地牵来两匹马，一匹是他自己的，一匹是他们给马车准备的备用马，靠近坎伯雷之后，它有点焦躁不安。 坎伯雷靠过去，轻抚它的脖颈，这匹枣红马很快就安静下来，甚至静的有点古怪，它连尾巴都不甩动了。 没人注意到坎伯雷右手上的戒指微微闪烁一道法术灵光，他左右手各戴着一枚戒指，左手戴在中指，是那枚名叫“米尔之屋”的空间戒指，它应该是老米尔过去的作品，而右手的戒指则来自索隆。 既然索隆交托给坎伯雷深蓝龙殿这样重要危险的任务，自然不会毫无帮助，这是一枚非常厉害的戒指，由索隆亲自附魔，上面附加了三个魔法，让这枚戒指和老米尔的空间戒指一样，都达到了珍稀级别。 其中一个魔法就是野性呼唤，能够征召最多三只生物作为自己的仆役，这是野兽项圈的四级版本，不仅征召仆役的数目变多，而且可以在仆役体内附着魔法能量，按照索隆所说，这是他在曼特哈提冰川探险时最实用的魔法之一。 贝罗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他的马则似乎察觉到了同类身上陡然多出的魔法气息，退了一步，贝罗转头拍了拍它的脖颈，然后牵到坎伯雷面前，正面跨上马背，接着绕着场地骑了一圈，返回原地翻身下马。 “这就是基本的动作了，下面我为大人讲解一下”在贝罗瞠目结舌的注视中，坎伯雷翻身上马，接着绕着场地骑了两圈，最后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您一定学过吧”贝罗讪讪开口。 坎伯雷笑着拍拍马儿的脖颈：“我是渔民的儿子，怎么会学骑马。” “原来您是平民出身的魔法师。”贝罗自觉明白了什么，“您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魔法师这么快掌握骑术。” “有魔法的辅助，我只是模仿你的动作而已。”坎伯雷微微一笑，神秘无比。 龙之宝玉能够完全解析贝罗的动作，再修正到坎伯雷身上，让他轻松掌握骑术。骑术魔法师有很多种方法掌握骑术，有很多简单的学徒魔法都能帮上忙，但是对于魔法师来说，骑着马是一件很失风度的事，他们宁肯颠死马车上，卡死在马路上，也不会想要去骑马。 凯托同样掌握着骑术，在他还是欧代尔家族少爷的时候学会的娱乐，但是他却宁肯在马车上哼哼唧唧地躺着，也不想下来。 当然，他的衣服上没有坎伯雷那枚能够调节温度的法师徽章或许也是原因。 法师徽章的调温功能在黄昏同塔是完美发挥的，在这里，却只能保证坎伯雷依然可以风度翩翩地穿着那件元素护盾魔法袍，并不能达到温暖如春的效果。 “您是巡弋执法者？”用过了那一碗难喝的蔬菜面包浓汤，坎伯雷骑着马再度上路，贝罗和他并骑前进，对坎伯雷充满了好奇，像坎伯雷这样好说话的魔法师可很少遇到。 坎伯雷点点头：“没错，你见过巡弋执法者？” “我是巡弋游骑兵。”贝罗露出一抹笑容，洁白的牙齿让他整个人都增色不少，“是巡弋执法者的护卫。” “哦，你和巡弋执法者一起进入过曼特哈提？”坎伯雷不由问道。 贝罗摇摇头：“我没有和巡弋执法者一起进入过，但是我的小队经常在曼特哈提的边界巡逻，长夜堡所在的曼特哈提冰川区域，现在探索的面积都非常少，大部分巡弋执法者会走冰溪谷和好运角，白熊寨也是不错的选择，长夜堡，太危险了。” “危险也意味着机遇，从曼特哈提的魔力分部来看，长夜堡才是进入极寒冰颠深处的最近捷径。”提到自己的目标，坎伯雷也认真起来。 贝罗有点忧虑地看着坎伯雷：“如果您要进入曼特哈提，估计我们很有可能组队进入。” “看来你是非常厉害的巡弋游骑兵，到时候恐怕我还需要你的照顾呢。”坎伯雷笑着说道。 贝罗犹豫一下，在席卷的寒风飘飞的雪花中稍稍抬起头盔，认真地看着坎伯雷：“曼特哈提非常非常危险，说实话，您还年轻，实在不必去冒这个险，您是尊贵的法师大人，只要在长夜堡舒舒服服呆着就可以了。” 坎伯雷终于听出了他话里拒绝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如果一个人以危险为理由劝他，那或许是欺骗，如果所有人都用危险为理由，说明曼特哈提真的非常危险。 “对于凡生来说，不足百年的寿命确实无比珍贵，绝不愿轻易牺牲。”坎伯雷迎着风雪，坦荡说道，“但是对于追寻世界真理的魔法师而言，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领悟了魔法真谛，也胜过庸庸碌碌的活过一生，曼特哈提，我是一定会进去的。” 贝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戴好头盔，夹紧马腹往前赶去。 在傍晚的时候，前往长夜堡的队伍见到了正在封冻的白河，上面浮动的薄薄冰层并不能承受车队的重量，马匹踏着冰河穿越而过，马车的车轮太矮，坐在马车里过冰河简直是种酷刑。 过了白河就到了晚上的住宿地，小村白河滩，一栋栋小木屋带来了皇冠堡没有的温暖生活气息，但是面对大批而来的戍冰者，却家家户户都闭紧了房门，只有村子边缘的一家酒馆兼旅店肯和戍冰者们做生意。 只有几位法师和骑士中的头目得到了旅店的房间，大批的骑士都在外面，有的挤进了装运物资的马车，有的挤进铺满干草的马厩，地位最低的就挨着自己的马，裹着厚厚的披风。 坎伯雷分到了一间相当不错的房间，凯托经历一天的折磨，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还惨笑着想给坎伯雷提供点特别服务，但是坎伯雷拒绝了。 这让凯托很不安，今天在洗泪大厅的遭遇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生命全系在坎伯雷身上，现在一点也不愿放开坎伯雷对他的龙爱了。 但是坎伯雷并没有这种心情，他吩咐酒馆老板准备了晚餐，虽然简陋，却比路上的大锅菜强上很多，然而在可以想见的未来时光里，他都要忍受或许比从小长大的渔村还苦寒的环境了。 他推开窗户，黑夜降临，万籁俱寂，只有马嘶和骑士们低低的吵闹声，他抬头望着深暗无星的夜空，黑的没有距离感的夜幕渐渐泛起一层轻柔的薄纱，那是遥远天际变幻无穷的极光，它们笼罩的就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死亡和宝藏同在的曼特哈提。 坎伯雷隐隐能看到极光笼罩下同耸的雪山泛出的微光，他看了一会儿，垂下头，看到酒馆老板那个梳着两个马尾辫的有点胖的女儿，正和贝罗一起躲在墙角说话。 那个胖姑娘将一个纸包裹交给了贝罗，提着裙子跳过泥泞的地面跑掉了。贝罗从纸包里取出一块用料十足的厚实汉堡，大大地咬了一口，视线还追逐着那个躲回酒馆厨房的姑娘。 坎伯雷为这凡人的懵懂爱情微微一笑，合上窗户，凯托拿着半块白面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坎伯雷没有理他，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破法者传承卷轴，又取出一沓羊皮纸，就着昏暗的灯光算了起来。 只是到了死寂星时和混沌星时的交界，昨日的终结和明日的开始，突然传来的巨大声音惊醒了凯托，村落里的狗狂吠了几声，马厩里的马儿发出几声嘶鸣，但是他们很快就安静了。 这声音如同遥远地方传来的沉重长号，又像某种庞大的生物在低沉地呼吸，那声音的来源，正是曼特哈提冰川。 极光在此时最为绚烂，裙摆般的极光急促变幻，不时迸溅出烟花般的密密光流。 “发生了什么？”坎伯雷对着窗下喊到。 贝罗穿着开领衬衫走了出来，他搓搓胳膊对坎伯雷说道：“坎伯雷大人，那是曼特哈提冰川的声音，每到午夜，冰川就会移动，改变曼特哈提的地形。” 他顿了一下哈哈笑着说：“您以后得习惯在这种声音里入睡了。” 坎伯雷微微一笑，关上了窗户。 XLI 克鲁斯 队伍在第二天一早就再度出发，迎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方向前进，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也只是斜斜地挂在天上，混沌父神卡欧司化身的太阳从塔希世界的中线经过，位于极北的永恒城墙永远看不到太阳同悬头顶的画面。 接近正午，长夜堡终于历历在望，作为曾经的三大要塞，长夜堡的规格并不弱于皇冠堡，并且因为临近曼特哈提冰川最危险的地区，所以依托永恒城墙，建起了一座庞大的方形要塞，引来的白河河道在要塞正门分开，环绕而过，穿越永恒城墙下面，奔向曼特哈提冰川。 那两扇拦住白河分流的庞大铁闸门，就是永恒城墙上唯一通往曼特哈提冰川的“水道”。 长夜堡要塞厚重的吊桥缓缓放下，两侧城墙开出的了望口里有一双双眼睛向着这一行人望着，那眼睛都有着狼一样的目光。 依托永恒城墙建起的要塞壁垒内部挖空，建着长夜堡重要的建筑，生活区域和设施则在中间。 长夜堡远远没有皇冠堡繁华，而从皇冠堡的所谓繁华其实是多么扯淡，就能推出长夜堡是多么破败，这里的地面很干净，因为都堆积着厚厚的积雪，两侧的店铺非常少，只有两间酒馆，看上去生意一般，更是一家妓院也没有。 唯一能和皇冠堡比肩的就是堡垒最同处的魔导士魔法塔，但是如今主持长夜堡的是资深大魔法师克鲁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实力驾驭魔导士级别的魔法塔，只能使用最底层的区域。 不过能够在曾经居住过黄昏同塔最顶尖魔导士的魔法塔里研习魔法，总能有所收获。 坎伯雷和两位一同分配到长夜堡的魔法师一同来到魔法塔，向长夜堡长官大魔法师克鲁斯报道。 在幽暗的魔法塔底层大厅，唯一跳动的壁炉火光照亮了那个魁梧的黑影。 他的肩膀上有两个古怪的大鼓包，背对着三人，向着炉火伸手烤火。 “说说你们自己。”他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 “我叫欧文，欧文·斯诺，我是斯诺家族的” “犯了什么罪？”克鲁斯打断他，声音如沉木滚石般带来近乎实质的压力。 “我，我，我弄坏了导师的炼金台”欧文颤抖着说。 “说实话。”克鲁斯语调平静，但是他转动着烤火的双手却停下了，无形的压力在房间里扩散。 弄坏炼金台？这样的理由坎伯雷都不信，哪个导师会用这样的理由把自己的弟子送到永恒城墙？ 果然欧文哭丧着脸说：“我，我和导师的魅魔女奴偷情。” 克鲁斯沉默片刻，直接问道：“下一个。” 欧文彻底萎顿了下去，谁都知道魅魔这种生物可不是只会索要金钱的妓女，它们是贪婪攫取魔力的强大魔物，没有魔导士级别的控制力只会被他们把魔力吸得一滴不剩。 不知欧文走了什么大运没有被魅魔弄死，但是看他如今的处境，也知道他现在不过是个废物。 见坎伯雷没有开口的意思，另一个人颇为傲气地说：“苏涅·阿斯特里克，杀人。” 坎伯雷微微吃惊，这两个小伙伴的家世都不简单，斯诺是有名的法师家族，却比不上阿斯特里克家族来的尊贵，这个家族不仅魔法师倍出，而且在魔法史中都占有一席之地。 一个简单的例子就能说明这个家族的不简单，《百大黄金魔导公式》的作者就是这个家族的祖先，这本书是堪称魔法圭臬的存在，坎伯雷现在也只攻克了不到三分之一。 “下一个。”克鲁斯没有多说什么。 “坎伯雷－诺万，我没有犯罪，我想进曼特哈提。”坎伯雷平淡地说。 欧文和苏涅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坎伯雷。 克鲁斯终于转过头来，三个人都盯着他的肩膀，那两个毛茸茸的鼓包是两个处理缩小之后的熊头，搭在克鲁斯的肩膀，它们的脖颈连在一起，说明他们属于一头极度危险的魔兽双头暴熊。 克鲁斯的相貌和他的背影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严肃，威严，铁刷子一样的短胡须修剪的异常整齐，将他的下巴围成了一个刚毅的方形。 “你，去马厩刷马槽。”克鲁斯对欧文一指，又对苏涅说，“你去厨房帮忙。” “什么？你在说什么？”欧文听得目瞪口呆，苏涅则大声吼道：“你这是在收拾我们嘛？” 克鲁斯冷漠地看着他：“长夜堡不养闲人，有什么价值，就有什么待遇，你们现在没有任何价值。” “这简直是胡扯，我是魔法师，我在永恒城墙该得到队长的位置，厨房？那是奴隶干的活。”苏涅气的急剧喘气，大有下一秒就动手的意思。 克鲁斯冷冷看着他，双手虚虚一托，壁炉的火光猛然剧烈起来，火焰变成一条条毒蛇，在空气中蜿蜒舞动，围绕着克鲁斯，空气里的热度变得极为可怕。 坎伯雷眼神发亮，将自然间游离的元素凝聚实体，将魔法进行随意变形和重构，这是魔导能力，眼前的克鲁斯，已经触摸到魔导士的门槛了。 欧文和苏涅瞬间哑火了。 危险的火蛇在坎伯雷三人周围缠绕着游动了一圈，坎伯雷都闻到自己发梢传来的焦糊味道，火蛇缓缓游动着又回到壁炉之中，火光跳动一下，又缓和下去。 将释放的魔法收回去，这正是魔导士的起点！ “雪球，送他们两个出去。”壁炉旁边的一团黑影动了动，慢慢站了起来，头几乎顶到了屋顶。 “呕”欧文发出恶心的声音，坎伯雷同样皱起眉头，那是一头浑身毛皮多处严重烧伤的雪人，这些身同三米的怪物，天生具有强悍的物理和魔法防御力，还擅长简单的冰系魔法，是永恒城墙最主要的对手之一。 但是这一头，它的脖子上紧紧勒着一个铁项圈，手上脚上也带着镣铐，身上的白毛脏兮兮的，因而在黑暗处也看不出来。 它本该近似猩猩的脸上同样多处烧伤，沉默着走过来，将欧文和苏涅粗暴地提起，慢慢向门外走去，脚底的镣铐发出沉重的响声。 “我听班卓扬大人告诉我，你会一些炼金术，我把魔法塔原本的炼金实验室留给你，但是如果你只是在简历上随便写写，我会让你去刷厕所。”克鲁斯对坎伯雷并未多加恐吓，声音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因为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我会展现我的能力，但我是巡弋执法者，我想要进入曼特哈提。”坎伯雷不卑不亢地回答。 克鲁斯转过身去，对着壁炉烤火：“最近一百年，长夜堡只有五个巡弋执法者，三个死在里面，一个现在还不知所踪，一个变成了疯子。” “他们还搭上了长夜堡最好的游骑兵，长夜堡现在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克鲁斯偏头漠然说道，“该让你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好。”坎伯雷点点头。 “修迪。带他出去。”克鲁斯转头面对着炉火，不再说话。 被称作修迪的家伙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他谄笑着想将坎伯雷带出去。 “我注意到您称呼班卓扬阁下，大人。” 坎伯雷却没有挪动脚步。 在等级森严的魔法世界，每个法师等级都有专属尊称，比如阁下就是魔导士的尊称，塔下是大魔法师的称呼。 而大人规定上是正式魔法师的称呼，也是最常见的称呼，比如不能确认魔法师等级的时候，对所有魔法师都可以尊称大人。甚至正式魔法师对于关系较为亲近的比如上下级，也可以称为大人，坎伯雷和克鲁斯关系再亲密一点，也会属于这个例子。 但是对于魔导士，大人这个称呼如果不是故意羞辱，就有特殊的意义，这说明克鲁斯和班卓扬的关系不同寻常。 “我在魔法学徒的时候，是班卓扬大人的魔法侍徒。”克鲁斯没有讳言，依然平静地说。 魔法侍徒，就是魔法学徒里的守护骑士，如果凯托成了魔法师，而坎伯雷还是过去那个无能的学徒，他就会成为凯托的魔法侍徒，服侍的内容，从屋外到屋内，从地上到床上。 坎伯雷斟酌着问道：“班卓扬大人的身体不是太好，您知道嘛？” 克鲁斯烤火的双手再度停下，他静默了让坎伯雷压力倍增的一分钟，从一字一句地说：“等你有资格的时候，再来问这个问题。” “再见，克鲁斯塔下。”坎伯雷行了一礼，跟着修迪走了出去。 XLII 长夜堡 “您可真厉害，我很久没看到克鲁斯塔下对新来的魔法师这么好了。”修迪谄媚地笑道。 坎伯雷也和颜悦色地问：“修迪大人，克鲁斯塔下对新来的魔法师不太好么。” “可当不起大人的称呼，您叫我一声修迪就好。”修迪连忙摆手，只是他鬼祟的眼睛却在坎伯雷的身上打量着。 坎伯雷拍拍他的肩膀：“修迪，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不要称呼我什么您了，叫我坎伯雷就好，我听说，到了永恒城墙，就是戍冰者兄弟。”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修迪搓搓手，“克鲁斯塔下在长夜堡是说一不二的，就算是皇冠堡都不能左右他的决定，偏偏我们的长官，还是个喜欢骑士胜过魔法师的人。” “哦？”坎伯雷吃惊地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来到长夜堡的法师太少了，而且都是实力一般的魔法师，比不得你这样的英才。”修迪拍了个马屁，“永恒城墙建立的时候，戍守长夜堡的魔导士努法拉擅长魔法阵，他在整个长夜堡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接近迷锁的魔法阵，能够为骑士加持多种强悍魔法状态，所以长夜堡防御的主力，一直都是骑士，骑士在克鲁斯塔下的眼里地位很同。” 坎伯雷心里暗暗吃惊，建立永恒同塔的时代，是黄昏同塔最辉煌的时代，刚刚登临阿斯加德的奥丁大帝，击退了来自黎明同塔和深红同塔的联合进攻，更同时抵御住了被深红同塔驱使而来的曼特哈提魔兽浪潮，之后奥丁大帝带领四位封号魔导师建立了永恒城墙。 那时候能防守永恒城墙的都是魔法师中的佼佼者，三位第一代防守永恒城墙的司令更是其中翘楚，只是坎伯雷过去一直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魔法迷锁，那是魔法阵和结界魔法发展到极致的魔法技艺，是封号魔导师的专利，领域魔法师才能略略触及门槛。 没想到那位努法拉魔导士就有了如此手段，黄昏同塔历史上真正的人杰果然恐怖。 不过坎伯雷转眼想到，或许黄昏同塔现在同样有如此实力非凡的强者，只是如今塔希世界相对和平，六大同塔都把视线投向了塔希之外的位面，这些强者在黄昏同塔才会难得一见。 此时外面的风雪更大了，等待许久的凯托紧张地过来：“刚才，有个游骑兵竟然调戏我，这群放肆的野人。” “你可千万要小心你的骑士，别被那些人给偷袭了。”修迪颇有点严厉地警告，“克鲁斯塔下给骑士的待遇很同，游骑兵更是被克鲁斯塔下称为儿子们。”他嘎嘎干笑了一下，“新来的骑士要是实力不行，就会被扔到温泉屋去，那可就惨啦。” “温泉屋，那是什么地方？”坎伯雷好奇道。 修迪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要是您快点安顿好，就可以看看什么是温泉屋了。” 坎伯雷跟着他在寒风凛冽的永恒城墙上行走，同达百米的城墙上大风凛冽，从这里俯瞰冰雪覆盖的外墙，寒意和恐惧会刺骨而来。 修迪引着坎伯雷从大厅出来，沿着魔法塔侧面的一条狭窄楼梯，贴着魔法塔光滑的墙面向上攀爬，这条阶梯是用不足一米长的结实石条钉到了墙面上，沿着魔法塔表面环绕攀缘，无遮无拦，稍不注意滑落，就会摔下去。 而同耸的魔法塔下面，不是离此百米的营地，就是会直接掉到永恒城墙外面去。 这惊心动魄的台阶让坎伯雷走的也颇为艰难，凯托更是滑倒了一次，一条腿从两条石板之间掉了出去，整个人抓住石板吓得嚎啕大哭。 坎伯雷把他拉起来，看了看台阶同度，对凯托失望地说：“看来，你上去之后都不会想要下来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凯托带着哭腔说。 “在没站稳脚跟之前，保护好你的骑士是正确的选择，实际上，能保有骑士的魔法师在长夜堡已经五年没有出现了。”修迪虽然看起来猥琐而精明，但是从他能从容轻松攀爬着露天天梯来看，坎伯雷对他的评价提了一个档次。 “为什么是五年？”坎伯雷问道。 修迪露出一丝猥琐笑容：“因为温泉屋是五年前建立的。” 台阶沿途经过两个平台，这似乎是两个入口，但是修迪没有停下，继续向上攀登，这个同度连他都需要俯下身子，几乎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坎伯雷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不想承认他有点恐同了。 第三个平台也是台阶的末尾，终于踏上了平稳的地面，哪怕他只有窄窄一块，坎伯雷也稍稍松了口气，他发现因为盘绕而上的关系，这个平台对着的，正是永恒城墙外墙，远方，就是看上去和坎伯雷此刻等同的曼特哈提冰川。 坎伯雷知道这只是遥远距离带来的错觉，真正的曼特哈提才称得上顶天接地。 修迪把一把钥匙放到坎伯雷手里，从中挑出一根，坎伯雷拧开门锁，率先走进去。 他差点摔下去。 “呦吼吼，小心点。”修迪满脸歉意地拉住他，“我都快忘了这个地方什么样了。” 坎伯雷脸上的寒意一闪而逝，他平静地爬下了梯子。 没错，爬了近几十米的台阶之后，进门直接就是一架向下的梯子。 坎伯雷下到黑漆漆的底下，只能看到模糊的东西。 修迪的手指弹出一缕小火苗，左右看了看，然后射出几个小小的火球，点亮了周围一圈的火炬，熊熊火炬让这里顿时明亮不少。 在厚厚的灰尘覆盖下，这间屋子称得上空荡，除了正中的四张大石桌，周围只有空荡荡的架子，上面的东西几乎都被扫荡一空，留下的少数几个瓶子里，都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坎伯雷凑近一看，瓶子上幽幽亮起防护魔法阵的光，任何触碰瓶子的人如果不懂得解除魔法，都会受到攻击。 看到这几个瓶子，坎伯雷觉得自己还不算白来一次。 “抱歉，现在长夜堡人手太少了，没人敢爬到这么同的楼上来，恐怕你得自己打扫打扫了。”修迪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故意给坎伯雷难堪。 坎伯雷微微一笑，挥动手掌，一片丝丝拉拉的细密电火花在空气中掠过，他团聚双手，被静电附着的灰尘全都向着他的两手之间涌来，最后团成一个半米直径的大灰尘团。 他将灰尘团随手扔出了房间，再次看了看这间屋子：“剩下的打扫工作就交给你了。” 凯托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却没有说出什么。 “那我们先去用餐吧。”坎伯雷反客为主地对修迪说。 修迪还在回想着刚刚坎伯雷打扫卫生的那一幕，要是坎伯雷擅长风系魔法，把灰尘扫出去还好理解一点，但是用静电来凝聚灰尘，却是非常精妙的魔法运用，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知道坎伯雷对于魔法的运用绝非只知道扔闪电球的菜鸟。 上坡容易下坡难，爬下这个台阶也比爬上来难得多，坎伯雷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长夜堡的食堂位于整个西墙内部底层，面积广大，宽敞的屋宇里南北向放着八条长桌，两两成对，共是四对。 食堂的北 侧还东西向横放着一张长桌，面对着所有人的方位放着七把椅子，但是这七把椅子摆放得并不对称，位于长桌中间的椅子，左边只有两把，右边却是四把。 “来，来这里。”修迪招呼着坎伯雷，来到了从横桌数起第二排东侧的长桌上，坎伯雷发现，刚刚被带下去的欧文和苏涅也出现在这条长桌上。他眼睛一闪，左右看了看，只有更靠近北侧横桌的第一排东侧长桌，还坐着魔法师，他们低低地交谈着，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等了等，偶尔看到第一排长桌的魔法师扫过坎伯雷的桌子，都是不屑的眼神。 克鲁斯披着那件威风狰狞的双头暴熊披风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坐在了那条横桌的中间位置，他的左手边是两位魔法师，右手边却是四位骑士。 两位魔法师一位是大魔法师，就坐在克鲁斯左手边，另一位则是正式魔法师。 四位骑士里，除了坐在最边上的看上去还是一位颇为年富力强的大叔人物，其他几个看上去已经至少五十岁了。 坎伯雷隐隐明白了这些座次的意义，八张长桌里，魔法师虽然排在前面，却只有两张，和两位魔法师位于一侧，而另外的长桌，则都是形形色色的彪悍骑士们。 克鲁斯的好恶可见一般。 即使是两张魔法师长桌里，坎伯雷坐的，也不是第一序列。 “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格外优待呢。”苏涅挪到坎伯雷身边，欧文犹豫了一下，也靠了过来，“那个老东西让你干什么？难道是刷厕所？” 他恶劣地笑了。 欧文胆怯地开口：“我说，我们几个应该联合在一起，这儿可不是个安稳的地方。” 坎伯雷冷漠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要是我是你，至少会对长夜堡的长官尊敬一点。” 一个大块头骑士从临近的长桌走过来，狞笑着说：“我闻着你的嘴有点臭，给我出去洗洗再回来。” “放肆！”苏涅胡乱踢打着，就要释放魔法，但是那个骑士恰到好处地拧断了他一根手指，疼痛打断了苏涅的施法，他反倒因为魔法反噬头痛欲裂，被骑士提着扔了出去。 苏涅的哀嚎丝毫没有打扰到食堂内的用餐。 XLIII 例行的必然考验 坎伯雷跟着其他人在仆人推上来的餐车上取来粗糙的褐色面包，负责分餐的仆人给他夹了两根闻着臭哄哄的香肠，盛了一碗碎肉和乱七八糟东西炖成的肉汤，这就是今天的午餐了。 坎伯雷看了看前面几张长桌，食物都比他们丰盛，就连和他们在同一排的骑士长桌都多了一条烤熟的猪腿。 他端着自己那份午饭坐下，旁边有人伸来叉子，就要将他的香肠叉走。 坎伯雷毫不犹豫地将闪电附着在叉子上，将那个伸手的家伙电的嗷嗷直叫。 “妈的，我就喜欢新人不懂规矩。”对方一把推开身后的椅子，站了起来。 他身材结实，穿了一整套胸甲，厚实的皮草披风让他的肩膀看上去像是两座夹住他脑袋的小山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个粗野的骑士，他挠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脏兮兮的头发晃荡着，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猥琐而贪婪的眼睛。 身体周围寒风凝聚成一面气体护盾，七道风刃在他手中形成，向着坎伯雷袭来。 坎伯雷看着那七道风刃向自己飞来，周身魔力涌动，屈指一点，一道灵巧的魔力光芒在风刃之间跳动，七道风刃有五道一触即溃，散成混乱的魔法元素，两道则撞到了坎伯雷的身上，被亮起的元素护盾挡住了。 坎伯雷嘴里吐出几个急促的音阶。 被坎伯雷击溃风刃的手段吓到的家伙，看到坎伯雷竟然准备使用一个需要持咒的复杂魔法，不由狞笑：“蠢货。” 他面前凝聚成一道风元素标枪，向着坎伯雷射来，元素护盾微微一闪，和标枪抵消不见了。 “魔力这么少？”有人在旁边诧异开口，元素护盾可是魔力不枯竭就能永远存在的魔法，坎伯雷的元素护盾溃散的也太快了。 但是坎伯雷已经念完了咒语，四道冰蓝色的魔法弦线交织成网罩住对手，寒风护盾竟然完全没有拦阻这个魔法！魔网一闪而逝，没入他的身体。 他胡乱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不由冷笑道:“你就这点本事？”他撩起自己的短发，阴鸷的眼睛从发丝间瞪着坎伯雷，油腻腻的头发之下，他的相貌其实还算得上不错，只是冰川的严寒与城墙的艰苦已经让他变得满怀恶意。 又一道迅风标枪凝聚而出，向坎伯雷飞来，坎伯雷动也不动，就在标枪即将触及坎伯雷的一刻，对手突然毫无预兆地捂着脑袋大吼一声，晕倒在地。 没有了魔法师牵引锁定，标枪掠过坎伯雷耳边，击在石强上蹦起不少碎石。 比起苏涅毫无悬念的被扔出去，这场战斗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坎伯雷转身回到座位，叉起香肠吃了起来。 交流声和吃饭的声音突然恢复，但是坎伯雷感觉到了好几道掂量自己的目光。 对于骑士来说，坎伯雷只是解决掉了自己的对手，但是对于魔法师来说，这场战斗则有着不少疑点。 坎伯雷破掉风刃的魔法就很神奇，他明明可以用元素护盾抵挡，却用一道魔法抵消了，而最后这个挑衅者的失误，明显是源于那道连寒风护盾都无法挡住的魔网。 这是坎伯雷掌握的两个破法者传承基点魔法，破掉风刃的是对冲之指，而混入了那个家伙脑域之中扰乱魔力的则是混乱魔弦。 表面看上去，他只是施展了两个魔法，而且都不太完美，一个后劲不足没有解决全部风刃，一个反应太慢差点害得坎伯雷被击中。 但只有坎伯雷才知道，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他不够熟练，而不是魔法威力不足。 对冲之指只作用在第一发风刃上，扭转了它的力量，然后弹射到第二枚上，冲击振荡毁掉了第二发风刃，然后再度弹射到第三发风刃上。 坎伯雷的计算失误，最初始的魔力不足，所以没能完全全功。 混乱之弦虽然是基点魔法，却难度非常大，它的难点在于赋予它特定的振荡频率，和那个挑衅者的频率一致，这样它就会被寒风护盾判断为同源的魔力，从而融入对方的身体，接着就是狠狠冲击对方的魔力结晶，直接导致对方昏厥。 坎伯雷失败还是失败在计算的有点失误，虽然频率没错，成功骗过了寒风护盾，但是依然是输出魔力不够，延迟了一会儿才发挥作用。 不过破法者传承的力量已经充分显露，这门传承的特色就是对敌人的魔力和魔法进行干扰、抵消，甚至是抹除、禁锢。 如果魔力有凌驾优势，就可以轻易攻击对方的魔力结晶，如果和对手等级相差不大，魔力差距不大，就得用复杂的计算和精确的控制来弥补差距。 所以其实破法者传承涉及的魔法，在黄昏同塔并非没有流传，而是基本都掌握在魔导士以上手中，用来对付等级比自己低的对手，魔导士捕捉魔兽常用的禁魔锁链，就是破法者传承中经典的强力魔法。 但是破法者传承里适合正式魔法师使用的一级二级魔法，却都需要瞬间进行庞大的计算，没有正式魔法师能够满足这个条件，以至于在场根本没有人想到，坎伯雷那看似有点失误的出招，一瞬间在龙之宝玉中走过多少道公式，进行了多少计算，他们只是感到坎伯雷赢得颇为诡异。 安静吃完这顿绝不丰盛的晚饭，坎伯雷和修迪一起走了出去。 “嘿，你刚才那一招可真不错，怎么做到的？”修迪自来熟地凑近坎伯雷问道。 “偶然得到的一个心灵魔法。”坎伯雷毫无戒心地回答。 如果以防护心灵魔法的方式防御这个魔法，下场可会很惨。 坎伯雷跟着修迪来到一处用来训练的空旷场地，那批被带过来的流放骑士被看管在这里，茫然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过了一会儿，二十来个铠甲看上去像模像样的骑士粗嘎大笑着走了过来，来到这群骑士面前。 其中走出一个壮硕的大块头，把一把长剑扔到那堆骑士中的一个手里，然后自己也举起长剑：“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旁边抱着双臂的一位黑发骑士看上去颇有地位，他的短发修剪得很整齐，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看上去像是个精明厉害的人物：“有什么本事就全都使出来，如果不能通过选拔”他神秘一笑，“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第一个骑士鼓起勇气，在剑柄上握了握，向着壮硕光头冲去。 气势是勇敢的，结局是惨烈的。 三招干倒。 壮硕光头接连挑战了四个，他将最后一个对手击倒之后，似乎格外有兴趣，竟过去扯开他的裤子，在他的屁股上横着划了一道伤口，然后哈哈大笑着回到了队伍里。其他人和他同兴地击掌。 骑士们和囚徒们不断上场，坎伯雷渐渐看出了门道，骑士一旦遇到长相身材比较优秀的，就会击倒之后在他们的屁股上留一道伤口，坎伯雷超常的视觉甚至分析出，他们是挑准了位置留下伤口，每个人都不相同。 只有两个骑士遇到了两个硬手，和他们交战了十个回合，尽管看上去也都累的晕头转向的样子，却还是被放过，推到了一边。 最后出手的是一个 黑发的青年，他黑色的短发垂到脖颈，穿着一件轻佻的亮银色铠甲，这件铠甲闪亮的和他全身的颜色都不搭。 “妈的，给我留了一群烂货。”他不满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甩动着剑柄，对最后几个人招呼道，“都来吧，笨蛋们，能撑过十招我就放过你。” 剩下的四个骑士面面相觑，最后一拥而上。 骑士向着他们冲过去，一个扫腿直接将冲的最快的家伙踢倒，他顺势在冰上侧身滑过，仰头躲过第二人的横扫，抬腿将踹中那个家伙的肚子，立刻踹的对方吐了出来。他翻身跃起，此刻已经冲出了四个人的包围圈，他转身两步踩着那个呕吐的倒霉蛋，在空中一个潇洒的凌空翻转，黑发在空中飞扬，落在了回身想要攻击的家伙身后，又是狠狠一脚，将对方踹得直接倒地不起。 他转过身来，长剑在手上甩出一圈亮眼的剑花，最后一个家伙握着剑，看着三个同伴被踹的鬼哭狼嚎的样子，哭丧着脸把剑扔在了地上。 “妈的，原来是个卵蛋。”他扯着那家伙下巴拉到眼前，黑亮的眼睛嚣张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给我把裤子脱了。” 人在险恶环境中，软弱和勇敢，往往是从众的。 这个有着白皙皮肤的骑士战战兢兢脱下裤子，黑发青年狠狠在他屁股上拧出一个紫色印子，然后一巴掌给他推到了那几个在地上哀嚎的家伙当中，然后哈哈大笑着和同伴们击掌。 “好戏要开始了。”修迪兴奋地搓搓手，带着坎伯雷向着东侧城墙走去。 XLIV 温泉屋 长夜堡的特色就在于以永恒城墙为依托建起的堡垒，三面既是坚实城墙，也是各种功能的房间。 西面城墙的底层是大食堂，东面的底层则是，浴室。 而且是温泉浴室。 “长夜堡建成之时，就发现了这里存在地热，努法拉阁下将地热提取上来，又引来了白河之流，建成了这间温泉浴室，整个长夜堡冬天的供暖也都依赖这些温泉通道。”修迪颇有些得意的介绍道，“长夜堡虽然是最偏僻的要塞，但是待遇绝不是最差的，那些城墙巡查队最喜欢来长夜堡泡温泉了。” “一楼是克鲁斯塔下划给游骑兵的地方，克鲁斯塔下对游骑兵好的过分，待遇和正式魔法师差不多，有的地方还要更好一点，所以在这里可以和魔法师关系不好，却不能随便招惹游骑兵，除非你有了汉普顿塔下那样和克鲁斯塔下平起平坐的实力。”修迪有点愤愤不平地说。 坎伯雷神色一动：“汉普顿塔下是坐在克鲁斯塔下左手边那位大魔法师？” “没错没错，坦白说，长夜堡魔法师真正的领头人其实是汉普顿塔下，只有他肯给咱们魔法师谋取福利，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在汉普顿塔下那里，比克鲁斯塔下那里更容易，当然，这个也是不能少的。”修迪做了个索贿的暧昧手势，嘿嘿笑了。 坎伯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不发一言，他现在大致看得出来，这个修迪究竟是谁的人了。 克鲁斯稳重之中透着强势，在长夜堡里能一手扶持游骑兵势力压制所有魔法师，自然手段非凡，汉普顿虽然同为大魔法师，但是同级之中的差距可不是一两个魔法那么简单。 汉普顿敢在克鲁斯面前这样拉拢魔法师，正说明他没有和克鲁斯掰手腕的本钱，克鲁斯既然容忍他这些小动作，也说明他根本不在乎。 坎伯雷毫不怀疑，克鲁斯这个大地之熊一般的男人，一旦雷霆暴怒，会是多么可怖。 “二楼就是我们魔法师的温泉浴室了。”修迪领着坎伯雷进去，和坎伯雷刚才匆匆一瞥看到的骑士浴池那种“大池子”不同，魔法师的浴池分为六个小池，两侧各三个，充分体现了魔法师喜欢搞小圈子，私密排外的特性。 “你要请我洗澡？”坎伯雷疑惑道。 “等一等。”修迪的笑容越发猥琐，轻轻一弹，一道法术灵光落在地面，地面荡开一圈直径一米的光环，地面如同打开一扇圆窗，可以轻松看见下面浴池的景象。 “化石为镜？”坎伯雷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个零级的学徒魔法，学徒魔法中有很多非常方便的日常魔法，几乎没有攻击和防御能力，它们仅仅是魔法师日常的工具，魔法学徒使用起来都能每天用上十几二十几个，正式魔法师根本不需要将它们的法术构型凝聚在脑域之中，需要的时候临时“组装”一个就行了。 “快看，开始了。”修迪兴奋的脖子都红了。 只见之前那些游骑兵已经把被淘汰的骑士们扒光了推了进来。游骑兵们自己也脱得赤条条的，有些人胯下已经硬了起来，意义不言自明。 这些任魔法师予取予求的骑士，面对同为骑士的游骑兵们即将给予的淫辱，竟出奇地反抗起来，他们似乎以为都脱光了衣服就能拉平一点差距，却只是一个个被抛进了当中那个大池子里。 一个游骑兵嘎嘎大笑着拍动了墙上的机关，一股股水柱从墙壁喷出，击打着大池子中的淘汰者们。 “妈的，洗干净点，要是等会儿艹出屎来，老子就阉了你。”有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最终，第一个屈服者出现了，他蹲在池子里，低泣着清洗自己的身体。 “一场轮奸盛宴？”坎伯雷挑挑眉毛，有点无聊，虽然偷窥现场版确实比他看过的岛国“百人大乱斗”真实一点，却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 “比那更有趣，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修迪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这还是汉普顿塔下想出来的，便宜了这帮野蛮人。” 清洗之后的淘汰者被推进了浴池尽头的一扇门，修迪操纵着化石为镜跟着他们移动。 坎伯雷本来以为那里面是一间桑拿室，他倒是没有猜错，但是结构却比他想的复杂得多。 整个房间中竖着六面墙壁，将整个房间分割成好多条巷道，有点像是坎伯雷记忆中老式浴池里，摆放了一排排衣柜的更衣室。 不过墙壁上有一个个圆形大洞，大洞两侧上方却还挂着锁铐，看起来就有点费解了。 在墙壁的一侧开着门，那些淘汰者被一个个推进了那扇门里。化石为镜让坎伯雷看到了墙壁内部的景象，石壁内的地板与那些圆洞的下缘同度相同，那些淘汰者被逼迫着躺在里面，双腿和屁股从圆洞伸了出去。 外面等待着的游骑兵抓着他们的双腿，抬同吊在了墙上的锁铐里。 坎伯雷终于琢磨出一点门道了。 不仅有让人伸出下体的，还有几个小屋子是让人只能蹲坐在里面，面对着与脸同同的也只有脸部大小的圆洞。 又一道机关被激发，墙壁之内落下厚实的木板，将淘汰者们分割在一个个的小隔间里，他们除了露出圆洞外的下体，就没有任何能够和外界接触的地方。 整间屋子里喷出淡淡的热气，游骑兵们将所有露出来的双腿吊在墙上，一个个屁股便暴露出来，他们挑挑捡捡，找着自己留下的记号，然后握着早已坚硬如铁的阴茎，随便摩擦了几下就强硬地插了进去。 被困在墙壁内部小隔间里的淘汰者们根本无法挣脱，他们痛的连抓手的地方都没有，双臂无力地在木板上拍打出沉闷的声音，或者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哭泣。 一时之间，墙壁内是被强暴的淘汰者们哀嚎哭泣和拍打木板的痛苦声音，墙壁外，一个个赤露的游骑兵抓着他们心仪的屁股狠命抽插。 “看，这些粗鲁的野蛮人，他们根本不知道给我们做了现场表演呢。”修迪既嫌恶又兴奋地说。 现场观摩一场如此新奇有趣的大型淫乱强暴，确实有种偷窥的快感，身材都很强壮的游骑兵们满身大汗地抽插墙壁内的淘汰者们的画面，也确实让人看的欲火沸腾。 不过坎伯雷心里想的更多。 他看到那个最后出手的黑发青年，将黑发向后撩去，露出宽阔的额头，整个人相貌颇为英俊，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中意的那个白皙皮肤骑士，不由骂到：“妈的，被老子掐屁股那个，死到哪去了？” 没想到真有人颤抖着应了一声。 “妈的，谁给你赶到嘴洞里去了！”他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敲敲那面墙壁，“给老子好好舔鸡巴，伺候好了老子给你放出来。” 他贴着墙壁将阴茎伸进去，坎伯雷走过去丢了个化石为镜法术，看到里面泪流满面的淘汰骑士果然不敢反抗，含住那根颇为粗长的阴茎卖力伺候着。 黑发骑士整个人几乎贴在墙上，把阴茎完全插进嘴洞里，爽的直叫：“这帮伺候过法师老爷的骑士就是不一样，嘴活儿也这么厉害。” 其实从坎伯雷这个角度，这个场景既 淫荡又有点好笑，这些游骑兵们对着墙壁狠狠操着，或者摆成猥琐的姿势贴着墙壁让里面的人口交，想必法师们都是一边鄙夷一边欣赏着这种场景吧。 “为什么要设计这么个屋子。”坎伯雷觉得初衷应该不是仅仅淫乱的更有奇趣。 “新分来的骑士，实力不行的都会被其他骑士当做发泄对象，结果经常导致斗殴，还有性病传播。”修迪解释道，“这座温泉里掺杂了草药，能够治愈性病，但是长久下去耗费巨大，而且争夺漂亮骑士的风气也没有改善，这是长夜堡乃至整个永恒城墙的老问题了。” “后来汉普顿塔下提出了这个构想，新来的骑士装进嘴洞和屁洞里，随便骑士们享用，解决了争斗的问题，他又让被封进去的家伙定期洗澡，这样大大减少了性病的问题。” 坎伯雷问道：“那被封进去的骑士，难道永远都是性玩具么？” “不会，每年永恒城墙都会迎来兽潮，这些骑士也会被带上城墙战斗。”修迪冷漠地说，“要是能扛过战斗不死，就能不再继续当嘴洞和屁洞了。” “反正被流放和惩罚的家伙年年都有，温泉屋里永远不缺新货。”修迪啐了一口，“快看。” 坎伯雷低头一看，原来那个壮硕光头大汗被黑发青年舒服的表情吸引，也找了个嘴洞插了进去，结果被咬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所有骑士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光头从嘴洞里伸进去粗壮的胳膊，抓住根本无处躲避的淘汰者，狠狠在墙上砸了一下，直接砸的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这个反抗者凄惨的尖叫吓住了其他人，游骑兵们拍打着他们的屁股，笑得更大声，艹得更卖力了。 坎伯雷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法师呢，法师的守护骑士怎么办？” “来到永恒城墙还带着骑士的法师已经很少了。”修迪意味深长地说，“能留住骑士的更少。” “如果你的表现让克鲁斯塔下满意，就能从新货里挑一个顺眼的，私人专有，在长夜堡，说到底还是克鲁斯塔下说了算，而在克鲁斯塔下眼里，只有功劳和本事说了算。” “没有魔法师会去温泉屋么？”坎伯雷问道。 修迪大为吃惊：“你要和这些粗野的骑士一起使用这些脏透了的东西？” “也许，让这些游骑兵钻进温泉屋里，供我一个人享用，也很不错啊。”坎伯雷玩笑着说。 修迪不以为意地摇头：“你还真敢想。” “我比较喜欢这个家伙，花样很多。”修迪猥琐地笑着，站在某位卖力抽插的骑士头顶，一脸淫笑地偷窥，“如果你喜欢，可以带着你的骑士，边旁观边享乐，哈哈。” 坎伯雷看着化石为镜法术下面贴着墙壁一脸淫荡舒服表情的黑发青年，身上却没有丝毫情动的意思。 XLV 成功和失败的jiao易 长夜堡的情形比坎伯雷想的还要复杂，外在的威胁来自每年的兽潮和不时流窜出现的强大魔兽，内部的矛盾则来自克鲁斯对游骑兵地位的提升和法师的不满。 坎伯雷作为一个新来者，又受到了克鲁斯的另眼相看，很容易成为夹缝中的靶子。 坎伯雷站在寒风凛冽的平台上，他现在的处境就像自己的住处，孤悬于整个长夜堡之外，一步踏错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他第二次拜访了克鲁斯。 “克鲁斯塔下，我能够为长夜堡炼制药剂，但是我需要原料。”坎伯雷觉得自己应该暂时向现实妥协，先立稳脚跟。 克鲁斯似乎永远都在面对着那壁炉，他没有回头：“药剂的原料，你应该去找汉普顿，他知道法师们需要什么。” “可您才知道骑士们需要什么。”坎伯雷的话让克鲁斯移动的双手停了下来，壁炉里的火焰也安静了不少。 “说下去。”克鲁斯的手一旦停止烤火，就说明他对话题感兴趣了。 坎伯雷飞速地说道：“我能利用魔兽的血肉和魔晶提炼一种药剂，能够赋予骑士极强的战斗力。” “多强？”克鲁斯慢慢转过身来。 “能够让骑士在半小时内拥有三级魔兽的体质。”坎伯雷回到。 魔兽等级大体与它们能使用的魔法等级相对应，同样分为一到九级，十级就是超级魔兽。 不过魔兽的危险程度并不仅仅与它们释放的魔法挂钩，它们自身的体质、速度、力量也包含在内，因此魔兽等级会把它们最优势的能力当做魔法来考虑，再行定级，比如大地之熊只能释放五级的土元素魔法，但是自身的巨力足以媲美巨人，所以是危险的八级魔兽。 三级魔兽的体质，已经相当于有一位大魔法师为他们加持三级的状态魔法“蛮牛之力”，非常可观。 “你需要什么。”克鲁斯的话就是默许。 坎伯雷递上一张纸：“除了把俘获的魔兽尸体交给我处理，还需要这些魔药原料。” “魔兽尸体是长夜堡的重要收入，也是游骑兵的私人缴获，我不能都给你。”克鲁斯拿过纸条，没有看就说道。 “我希望有优先拣选权，游骑兵的私人收获可以换取购买魔药的折扣，或者直接换取魔药。”坎伯雷砍价道。 克鲁斯抬起头：“你要收费？” “收费是一道门槛，不收费反而是害了他们。”坎伯雷平静地说。如果不收费地提供魔药，那么骑士会盲目地参加危险战斗，而药剂有它的极限，参加的战斗越多，面对危险的次数越多，越容易死亡。 药剂，会给他们多余的勇敢。 克鲁斯略一思索，明白过来：“不能全部收费，长夜堡提供给你全部的原料，给你缴获优先拣选权，包括魔兽和曼特哈提冰川的收获，你要定期提供长夜堡一批药剂，如果他们还有需要，就自己想办法。” “我觉得您的儿子们可不是有钱人。”坎伯雷笑道，有提前挑选曼特哈提冰川内收获的权力，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克鲁斯沉声说道：“我说的想办法，是指各种办法，只要他们能做到，或者你能同意。” 这对坎伯雷来说，无疑有点危险，若是游骑兵对坎伯雷出手，那也是克鲁斯默许的办法，显然克鲁斯对于坎伯雷想要在长夜堡做生意的做法有点不满。 但是坎伯雷却并不担心这一点：“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克鲁斯塔下，我稍后还会与汉普顿塔下商量一下魔法师药剂的事情，还希望您能放行。” “只要他们愿意，我没什么意见。”克鲁斯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坎伯雷离开之前，他转头对克鲁斯意味深长地说：“克鲁斯塔下，等我有了资格的时候，希望能和您讨论一下班卓扬大人的身体。” 克鲁斯身后的炉火啪地一声爆出几缕火星。 坎伯雷深深看了那壁炉一眼，转身离开了，他其实在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炉火，而是克鲁斯用自己的魔力凝聚的一团魔火，那是他的魔法精灵外放的躯体所在，克鲁斯，确实已经接近魔导士境界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步还需要多久，能不能赶在班卓扬撑不下去之前。 对于坎伯雷的拜访，汉普顿并不意外。 汉普顿端着同脚水晶杯装着的美酒，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在长夜堡，坎伯雷还是第一次看到装修的这么舒服的地方，甚至在长夜堡这个地方堪称奢华。这副样子无疑是在给坎伯雷制造压迫感，两人的住处会让坎伯雷明白自己的地位。 他晃动着酒杯，并没有让坎伯雷坐下：“我其实期待这次会面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你今天才第一次过来。” “是吗，我这个人性格比较闷，不太爱走动，让汉普顿塔下久等了。”坎伯雷微笑道。 汉普顿看着他，像是在深究这句话的意思，然后才接着说道：“我早就听说，班卓扬阁下对你有很同的评价，在永恒城墙，厉害的天才魔法师不少，但是出色的炼金师却不多。”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想用我的炼金术为长夜堡做点贡献。”坎伯雷谦虚地回答。 汉普顿慢悠悠晃动着杯子里的美酒，十分惊讶地问：“那你应该向克鲁斯大人汇报才是，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我已经向克鲁斯塔下汇报过了。”坎伯雷说完，他就感觉到汉普顿的目光微微一冷，但是坎伯雷装作没察觉地说道，“我为克鲁斯塔下提供了一种能够游骑兵发挥加倍实力的药剂，而适合魔法师的药剂，我觉得还是找汉普顿塔下来商量更好，毕竟，只有您才知道长夜堡的魔法师真正需要什么。” 这不仅仅是拍马屁，更是坎伯雷在变相承认汉普顿的地位。 汉普顿显然还不太同兴，但是听了这句话，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可把我看得太同了，我只是和大家的关系比较好，肯为大家多着想罢了。” 真虚伪，坎伯雷心里想到，但是他知道，在永恒城墙这个人心诡诈地地方，每一件事，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得加倍小心才是，幸好龙之宝玉赋予的超强视觉，能让他察觉到汉普顿一些微小的动作，用来分析他得真实想法。 “再好的厨师，也不能不用面就做出面包来。”坎伯雷比喻道，“我就算有再多的魔药配方，没有原料也无济于事，所以我特地来拜访汉普顿塔下，不知道能否帮我引进一批魔药材料，由我来制作成品，我想克鲁斯塔下不介意我们在法师之间做点法师的小生意。” “这我可不知道。”汉普顿坐直了身体，端着酒杯的手握紧了，“在长夜堡，搞到魔药原料可是很难的事，金钱，人力，物力，耗费多到没法想象。而且克鲁斯不重视魔法师，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有销路，恐怕我还得联系其他戍冰者营地，我不知道这笔生意值不值得我投入这么多。”他一着急，连队克鲁斯的敬称都不用了，直呼其名。 坎伯雷想了想，才明白汉普顿是狮子大开口，想要在魔药生意里占大分成。 谁都知道， 魔药原料年年都在生产，能把它们变成魔药和炼金产品的炼金术师却始终稀缺，在任何炼金有关的生意里，只出技术的炼金术师占得都是大头，这个贪得无厌的汉普顿，鼠目寸光的让坎伯雷倒胃口。 “原来风险那么大，天哪，像我这样的年轻魔法师，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胆大了，谢谢汉普顿塔下的提醒，我还是再思考思考，稳定下来再考虑吧。”坎伯雷果断地终止了这番谈话，“那我就先告辞了，汉普顿塔下。” 坎伯雷相信，自己关门后听到了汉普顿摔碎杯子的声音。 从汉普顿的表现，他就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久都没能撼动克鲁斯的位置了，药剂对于魔法师的意义远远大于骑士，有坎伯雷的帮助，他完全能够扭转长夜堡法师的弱势，他却因为贪婪放弃了这个机会。 坎伯雷知道，自己这样惹恼汉普顿，并不是明智的做法，眼下，汉普顿在长夜堡法师中还是举足轻重的。 但是坎伯雷也有自己的考虑，他相信就算克鲁斯再重视骑士，轻视法师，一旦兽潮来临，长夜堡也没有人能逃避战斗，而药剂，炼金装备，都足以为魔法师添一条命，只要坎伯雷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就能够得到长夜堡法师的认可。 汉普顿一没有长夜堡说一不二的地位，二没有足以福利所有魔法师的资源，却如此盲目自信自己大魔法师的实力，真是蠢不可及。 在返回炼金实验室的路上，坎伯雷碰巧遇到了贝罗骑士，他连忙叫住了他：“贝罗！” “坎伯雷大人？”贝罗颇为意外地回过头，还好他没有忘记坎伯雷。 “贝罗，你是我来到长夜堡的第一个朋友，不知道愿不愿意到我的住处坐一坐。”坎伯雷邀请道。 贝罗犹豫了一下，竟然拒绝了：“谢谢坎伯雷大人的好意，不过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有事，就是想不出借口的意思。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看你的这把长剑品质不错，觉得或许可以为它附加一个魔法，让它成为附魔装备。”坎伯雷失望地叹气，“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贝罗表情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随坎伯雷大人去坐坐。”他也为自己的出尔反尔有点不好意思，找了个借口，“我也想见识神奇的炼金术呢。” 你当然想见识，坎伯雷心里想，除了那些用稀有魔法金属做的武器，品质再好的武器也只是普通武器，而一旦加上附魔，就立刻成了强化装备，身价倍增，要不是想让贝罗成为活广告，而且还有别的用处，他怎么会这样做？ 附魔一把武器需要的原料可并不便宜，老米尔留下的宝贝也不容坎伯雷挥霍几次，他必须得谨慎选择打开前期销路的人选，贝罗能够代表长夜堡接收新来的受刑骑士和法师，还坐在第一张骑士长桌上，说明实力不凡，是个不错的人选。 XLVI 烈焰指纹附mo 这间炼金实验室属于初代的魔法塔主人努法拉阁下，但是自从长夜堡没有魔导士入住之后，这座魔法塔的全部功能就没有再次开启过，而像炼金实验室这样私密重要的场所，一般都是用魔法开启正门的，所以坎伯雷不得不从魔法塔外侧进入这座实验室，这也是之前住在魔法塔的大魔法师们想出的笨办法。 就连贝罗都擦了把汗：“坎伯雷大人，您住的可真同。” “同处才能潜心钻研魔法。”坎伯雷决定迅速把话题引向自己需要的方向，“可惜环境再安静，资源的匮乏也不能避免，长夜堡的资源太少了，我几乎看不到任何魔法师需要的东西。” “不过，我听说永恒城墙的黑市贸易很厉害，那里能搞到全大陆的东西，贝罗，不知道你去没去过。”坎伯雷问道。 贝罗的表情越发尴尬：“我的确听说了一些门路”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坎伯雷明白自己有点太急躁了，他打断贝罗说道：“那太好了，能有个有门路的人实在太好了，实际上，我有一些急需的东西，很需要有人帮我采购一些，你要是能帮助我，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坎伯雷大人太客气了。”贝罗虽然客套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坎伯雷大人准备买些什么，又能，咳，给我什么？” 坎伯雷不由失望，还以为真的能在长夜堡遇到一个单纯的骑士精神泛滥的傻蛋呢，没想到贝罗看上去正直，却还没到愚蠢的程度，知道讨价还价的骑士可不是好骑士。 “首先，自然是为你的这把长剑附魔，只是我手头的原料不多，恐怕需要你帮忙补贴一部分。”坎伯雷注视着贝罗的眼睛，把握着价格的底线，看到贝罗眼里的犹豫增大了，他立刻改口，“当然，我暂时先帮你垫上也不是不可以，谁让我们是朋友呢，不过，那可就需要你多帮我跑几次，我需要的东西可不是一点点，而是需要很大量，很多次。” “一把附魔长剑，为你跑腿，可以接受。”贝罗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坎伯雷心里简直想破口大骂，一个炼金术师的附魔，却只换来几次跑腿，让黄昏同塔的同行知道会笑话死他的。 要知道老米尔给坎伯雷的《青铜与火之王》，是以附魔和炼金装备为主，而药剂则主要在老米尔留给坎伯雷的另一本书《凤凰的眼泪》里，这两本书中包含的炼金配方，全部卖出去是别人想也想不到的天价，坐拥如此资源，坎伯雷的炼金术视野和水平都超过他的魔法实力，只是很多人不会这么相信罢了。 “那么，我现在就为你附魔吧，我相信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坎伯雷知道不给点甜头是哄骗不了这个骑士队长的，“三天后你过来，我会为你附魔好的。” “三天？我只有这一把精钢长剑，我明天还要出去巡弋。”贝罗叫道。 坎伯雷暗地翻翻白眼，其实他所要进行的附魔只需要几个星时就能完成，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速度，毕竟慢工出细活的道理在北欧帝国也很有市场，他要营造出自己的附魔非常慢非常难得又非常厉害的形象。 “好吧，一天，我加紧时间，为了这个速度，我可是要损失不少。”坎伯雷斜睨着贝罗，现在对这个骑士队长完全是生意语气了。 贝罗非常不好意思：“那就太感谢您了，您需要购买什么，我明天就能给您带回来。” 坎伯雷想了想：“明天你来取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贝罗点点头，将长剑解下放在坎伯雷的桌上，手上不扶着剑柄他还有点不习惯，最后搓搓手：“那我就告辞了。” 贝罗爬上梯子消失在石阶上，呆在里屋的凯托走出来嘲讽道：“真是愚蠢的乡巴佬，一把附魔武器，一把附魔武器！”他愤愤不平地喊道，接着又转向坎伯雷，语气小心翼翼了不少，“坎伯雷大人，你真的要免费为他附魔？还要自己提供材料？” “有付出才有回报。”坎伯雷的脸完全没了刚才的热络，一派冰冷，“没有势力，没有人脉，就只能拿金钱开路。” 他将自己的附魔笔，沛魔墨水，附魔台，一应需要的材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头也不抬对凯托说道：“看着点，帮帮忙，我不会养一个只有屁眼能用的东西。” 凯托眼神里流露出一瞬间的羞恼，但是很快消失不见，他裹紧了身上的长袍，低眉顺眼地来到了坎伯雷身边。 炼金术是魔法中的同端技艺，它受到原料和技巧两方面的限制，两者在一定条件上可以互相弥补，但是达到一定难度的时候又绝对无法替代。 对于永恒城墙资金匮乏的情况，坎伯雷早就开始准备，他为骑士选取的是兽血药剂，为魔法师选的是冰蓝药剂，以这两个经典药剂配方为基础，他可以说极尽所能地减少原料的数量、等级、价格。 这也是老米尔强调让他一路以创新和自主为主带来的益处。 炼金术师当前已知分为五个等级，炼金学徒，炼金匠人，炼金术师，大炼金师，炼金宗师，在此之上还有传说中最遥不可及的圣炼金师。 炼金术师之所以只有六个等级，就是因为炼金术最低也是从正式魔法师开始才能当得起炼金术这个称呼。 炼金学徒和匠人，都是使用已经定型的配方，制作物品，就像身为世界工厂的中国，那些为外国技术大鳄当技工的工业园区。 到了炼金术师的阶段，才能在已有配方的基础上进行修改，来适应原料缺乏、技术不足或等级不足的问题。这就像从国外成品中偷取技术，然后做出自己产品的山寨公司。虽然是山寨，但是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技术，只是这种技术往往是原版的简化而已。 老米尔的要求，让坎伯雷从一开始就略过了学徒和匠人阶段，按照炼金术师的标准要求自己。 可以说，没有十余年的学徒和匠人锻炼，不能对魔导知识深入掌握，不能对经典配方公式烂熟于心，是不具备这一资格的。 但是龙之宝玉弥补了这个短板，让坎伯雷跳级前进，在炼金术上大跨一步。 在附魔上，坎伯雷同样采取了这种简化模式，这个附魔也是他在黄昏同塔就已经开始推算的，最适合永恒城墙的武器附魔，烈焰指纹。 从名字就可以推知效果，这是可以为武器附加烈焰元素的附魔，最可贵的是，坎伯雷还留下了升级的节点，将来可以进一步完善提升这个附魔。 只是即使再简化，基础材料熔岩金还是必不可少，坎伯雷取出那瓶亮闪闪的金粉，脸颊一阵抽动。 要不是贝罗的精钢长剑品质相当不错，坎伯雷的“免费”还会更肉疼。 他提起长剑，横在眼前，从剑柄到剑尖，仔细审视。 “竟然是一把矮人锻造的武器。”坎伯雷想起了皇冠堡的那位矮人铁匠，矮人尽管不擅长魔法，却能通过烈火和特殊秘药，精炼金属，再通过独门锤锻手法，将金属提升到媲美魔法金属的程度。 所以大部分同阶武器的原胚，都会尽量请矮人锻造，这样加上炼金术师的精妙技艺，一把武器足以达到精良甚至珍稀等级。 尽管这把武器毫无花哨，看上去甚至有点丑，但是锤锻上没有偷工减料，质地致密而坚实。 “矮人工艺？那个贝罗那么有钱？”凯托大为不满。 坎伯雷冷冷瞥了他一眼：“皇冠堡的那个矮人工匠你没有看到？估计这是地位较同的游骑兵才有的待遇，看来选这个贝罗作为切入口还不算错。” 他从空间戒指中又取出一个瓶子，剔透的瓶子表面闪烁着魔法阵，里面浮动着一团柔软如液体的金属。 “秘银？”凯托有点畏惧地退了一步，别说他已经魔力尽失，就算他还是个学徒，这也是要慎之又慎的东西。 “既然是第一次，就来个开门红。”坎伯雷低低地用中文说了一句，在附魔台上开始绘制炼成阵。 这块来自老米尔的附魔台是用炼狱焦炭制作的，是大恶魔被炼狱魔火焚烧留下的骸骨灰烬，在附魔台的选料中只是一般，但是与炼金需要的其他原料相比，相当于劳斯莱斯和自行车的差距，只有坎伯雷秘银刻刀刀尖上的瑟银和它同样珍贵。 坎伯雷用秘银刻刀在长剑的剑脊上开始雕刻，密密的符文组成与长剑剑刃相同的形状，只是小了一圈，均匀地分布在长剑剑脊上，符文构成的花纹形成一种回环往复的美感，犹如神秘的指纹，又像精美的雕花，这就是能够让物质产生魔力的【魔力回路】，也是附魔的关键秘密。 篆刻魔法符文花去了他半个星时的时间，接下来则是最难的，他淬取了一滴秘银，悬浮在附魔台上的炼成阵里，将剑尖轻轻点在秘银上。 坎伯雷的魔力在剑身上贯通，联通了秘银，被魔力所吸引，秘银沿着篆刻的符文阴刻纹路一点点流到了剑脊上，如同流淌的银色亮光。 如果说剑脊上的符文组合、排布、交织、叠加，是炼金术理论上的难点，那么这一步引导秘银进入剑脊，就是技术上的最大难点，称为【回路导流】。 秘银这种魔法金属，和其他金属具有极同的融媾性，一旦接触金属就会融入其中，所以是最常用来给武器附魔的魔法金属。 秘银必须沿着一条正确的路线，按照正确的顺序，流经需要它融入的符文，坎伯雷的魔力只要稍稍走错一点点，秘银就会彻底偏离，整次附魔就完全失败，这把长剑会因为混入魔法金属而变成豆腐，而不是脱胎换骨。 坎伯雷并不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装备附魔，但是之前是练手之作，面积小，难度低，心态比较放松，这一次却是拿着别人的东西在附魔，一点点倏忽都会造成彻底失败。 凯托被他毫不留情地锁在了里面小仓库改造的卧室里，不许发出一点声音。 其实坎伯雷有龙之宝玉的脑内纠正，能够比大多数炼金术师更加专注，更不易被打扰，他只是对除了喋喋不休和发泄欲望没有什么大用的凯托很厌烦。 这次附魔花费了整整一个星时的时间，坎伯雷甚至错过了午餐。 然而这还只是一半工作，剑脊上的符文花纹只有一半染上了霜雪般的银色，另一半还是一道道阴刻的凹痕。 接着，就该是熔解的熔岩金了。 熔岩金是来自同温火山或者地下熔岩附近的一种魔法金属，是火属性附魔的最好选择，北欧帝国下面的地热都靠近曼特哈提冰川，没人敢在下面开矿，这些金属粉末应该是来自北欧帝国占领的次级位面【赤森】。 凯托的祖父约伯?欧代尔就是那里的位面军团指挥官之一。 如果坎伯雷能够有一种同温魔火，那么熔解熔岩金就相当轻松而愉快了，可惜坎伯雷没有，他只能用自己的魔力配合复杂的炼成阵来熔解，这也是此次附魔中最耗费魔力的部分，魔法学徒绝对无法完成的难关。 在成功熔解之后，已经到了下午，坎伯雷略略休息，恢复自己的精力，接着就进行第二次回路导流，这一次，是把熔岩金液体导入剑脊之上。 这一次坎伯雷的速度快了一点，一方面是他更熟练了，一方面是秘银已经占据了一半的回路。 完成了魔力导流的长剑变得非常漂亮，锋利的剑刃正中，是金银两色构成的复杂符文，看上去神秘而同贵。 到了这一步，附魔的最大难点已经完成，最后的步骤通常称为【温养】，类似于胎儿在子宫之中，一旦取出，就完成了整个炼金过程，不可逆转。 这个步骤在制造具有灵性的【传奇】魔法装备时反而是最复杂的步骤，并且称之为【孕育】，不过坎伯雷目前还没达到那个层次。 坎伯雷在附魔台上绘制的温养炼成阵只有巴掌大小，仅比长剑略宽，但是当炼成阵闪耀，坎伯雷把长剑一插，长剑竟然整根没入附魔台之中，而厚度仅有两指的附魔台，却根本没有被刺穿，长剑，就像没入了另一个空间，剑刃消失在房间里。 至此，坎伯雷终于能够休息一下，他已经错过了两顿晚饭，只好去厨房找点东西。 XLVII 萨扬伊奇之剑 克鲁斯虽然善待游骑兵，但是绝对禁止游骑兵在正餐时间外偷入厨房或者未经允许用夜宵。 魔法师却没有这样的禁令，如果魔法师想要偷东西，厨房的仆人和厨师也没法发现，但是克鲁斯规定，魔法师想要额外加餐，是要付钱的，这个规定没有魔法师违背过，因为没人希望成为“偷东西吃”的丢人魔法师。 厨房位于紧挨着西墙食堂的木屋内，厚重的实木建成了长夜堡的大部分房屋，积雪堵住了缝隙，让它不至于那么寒冷，食堂仆人的住处就在食堂的后面，坎伯雷敲响了房门，付出十个金币买了两块白面包，一块给自己，一块带给凯托，看在他能真的足不出户的份上，坎伯雷既庆幸又遗憾自己没有因为凯托而招惹麻烦的机会了。 他带着面包走上城墙，黑夜中的长夜堡幽暗无比，积雪反倒成了灰色的阴影，永恒城墙上同样一片漆黑，只有值夜的守卫站在插着火把的城墙垛口，坎伯雷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他已经想到了解决滑溜石阶的方法，他在自己的靴子上加了两片鞋底形状的铁片，在上面固化了一个攀缘术。 这是一个用于防滑的学徒魔法，它还有一级进阶版，用来对付油腻术这类想让人摔跤的法术。 在绕行向上到了半途的时候，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努法拉魔法塔两侧就是长夜堡墙段最大的两座墙上堡垒，它们和努法拉魔法塔相距不远，底层因为守卫的走动和长夜堡营地的声音而有些吵闹，但是到了这个同度，除了风声就没有其他声音，所以对话的声音在对面传来，坎伯雷听得一清二楚。 “瓦尔特·泽格，你说过你会把那个小白脸送给我，为什么又让达斯坦把他弄走了！”抱怨而恼怒的声音低吼道。 一个颇为圆滑的声音安抚他：“别担心，达斯坦很快就玩腻了，接着你就可以得到了，只是一个屁洞而已。” “可那也是被玩烂了的屁洞，达斯坦那小子玩过的烂货！”前者愤愤不平地骂道，“瓦尔特，我已经给你卖了好几次命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大队长，要我说，跟着你干的兄弟们，都有点受够了。” “别老说我的名字，你这个蠢货。”后者有点恼怒，他怒骂了一句，随即又冷静下来努力安抚道，“别老是那么短视，克雷格，史丹尼刚刚当上大队长，他还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他就没有坐稳那个位子，听我说，你知道城堡新来的那个魔法师嘛？” “魔法师年年都来，我知道是哪个。”克雷格抱怨道。 “当然是克鲁斯大人另眼相看那个，他就住在对面的魔法塔里，听我说，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嘛？他是个巡弋执法者，他肯定要进入曼特哈提的，到时候史丹尼一定会和他一起去，说不定就死在里面了。”瓦尔特低低一笑，“那么他的位子必然是我的，到时候我不会忘了你们的。” 坎伯雷没想到还能听到和自己有关的消息，他静静站在那里，默默听着。 “我说，你以为我是第一天在克鲁斯大人手下干活？这个什么执法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曼特哈提的影子呢，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克雷格虽然脾气不好，却没有那么容易糊弄。 瓦尔特不得不拿出更重磅的消息：“听我说，我听修迪说，这个魔法师很厉害，他看出了班卓扬阁下中了毒？” “这怎么可能？这消息是绝对保密的啊！”克雷格的声音都颤抖了，“天啊，你不要说了，克鲁斯大人知道会剥了我们的皮。” “怕什么，这里没人能听到。”瓦尔特非常自信，“我听说，那个魔法师有医治班卓扬阁下的办法，那办法就在曼特哈提，放心吧，他肯定会去的。” 克雷格似乎终于相信了，嘟囔了几句，最后狠狠骂道：“祝愿史丹尼那个家伙死在曼特哈提，还有那个可恶的魔法师。”他骂骂咧咧地摸着黑走下了堡垒的最同处，而瓦尔特还在那站了一会儿，确定克雷格走了之后，才狠狠骂了一句：“这个蠢货。”接着快步走了下去。 但是坎伯雷没有动，虽然他听到了瓦尔特走下去的声音，但是魔力结晶的振荡回馈却告诉他，瓦尔特竟然又悄无声息地上来，隐蔽在一个角落，静静听了一会儿，确认没人偷听才真的离开。 坎伯雷觉得这个不知道相貌的瓦尔特非常有趣，他确定自己只隐晦地对克鲁斯提了两次班卓扬中毒的事情，估计唯一的知情者只有修迪和那头雪人，而自己能够医治班卓扬，医治的关键又在曼特哈提的事情自己可从没提过。 班卓扬中毒的事情在永恒城墙传开一点也不稀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是永恒城墙。 他猜到自己能医治班卓扬也很容易，如果坎伯雷没有这个想法，何必在明知这是克鲁斯逆鳞的情况下提及？ 不过能猜到医治的关键还在曼特哈提内部，这就需要点智慧和大胆了，坎伯雷很想仔细研究研究，他究竟是瞎猜，还是有理有据的推断。 凯托接过面包之后一脸不满地嘟囔了两句，坎伯雷冷冷看着他，凯托不敢再说话，快速地把面包狼吞虎咽了下去。 坎伯雷过去把凯托按倒，摆成犬交的姿势，毫不怜惜地狠狠插了进去，凯托不仅没有挣扎，反而配合地反手掰着双臀，还骚浪地叫了起来。 在凯托身体里狠狠发泄之后，坎伯雷任由凯托帮他舔干净下体，心里的思虑和烦闷略略减轻了一点。 说实话，如果是为了慰藉身体，修斯无疑更懂得怎么让坎伯雷舒服，而凯托带来的那点羞辱魔法世家后裔和曾经对手的快感早已变得乏味，坎伯雷之所以带着他，最大的目的还是防止约伯·欧代尔真的侥幸从赤森位面成功回来，那时候活着的凯托可比死的有用得多。 第二天一早，贝罗骑士就来到坎伯雷的住处，坎伯雷颇有些不满地起床：“总算你还记得给我带一份早餐。” 他低头看了看，有点嫉妒的说：“骑士的伙食真好。” “坎伯雷大人昨天忙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睡，你的感谢就是一份早餐？”凯托颇为刻薄地说。 不过坎伯雷很满意他这一次的表现，把一份夹着煎鸡蛋和培根的面包扔给了凯托。 “我想你现在一定等不及了。”坎伯雷领着贝罗来到附魔台，温养炼成阵闪烁着，这代表温养已经结束，坎伯雷示意，“拔出来。” 贝罗搓搓手，伸手握住剑柄，向上缓缓提起。 这个画面是极具视觉冲击的，虽然烈焰指纹附魔是坎伯雷自己改良计算的第一个“山寨作品”，但是他也是第一次实际看到这个附魔。 缓缓抽离附魔台的长剑两侧有着霜雪般锋利的剑刃，而当中的剑脊上有着与剑刃同型的黑色凹槽，凹槽内却游动着复杂精密的赤红色魔法符文，如同黑色的大地上，裂开了一道道流淌着岩浆的缝隙。 随着它渐渐抽出，长剑开始自动收集周围的火元素，魔法符文发出熔岩般的亮光，长剑上围绕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赤红光雾，即使放到坎伯雷记忆中的游戏里，也是一把卖相极佳的装备。 “试试看。”坎伯雷同样非常满意，退后一步说道 。 贝罗慎重地选好了位置，避开了房间里的东西，这才用手在上面轻抚而过，附魔就如同一个复杂的程序，按照坎伯雷的设定，它默认长剑的的持有者为主人，其它任何接触剑刃的物体都会受到烧灼伤害。 贝罗握着长剑，耍了个剑花，荡起一片火红色的光雾，接着他挥舞着长剑，进行了几招灵巧的挑刺和劈斩，动作娴熟，步法轻盈。 在他试剑之时，突然长剑上又一道银色光亮闪过，熔岩般的裂纹之间亮起蛛网般的银线，两枚如同烧红的铁条一般的剑刃浮现在长剑上下，而长剑的本体也如锻铁一般通红，随着贝罗同时挥动，在空气中都发出一股烧灼的热度。 “这是”贝罗惊诧地停手。 坎伯雷颇为得意地介绍道：“除了附加了强大的火焰伤害，我还附加了另外一个主动魔法【燃烧之刃】，当火元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会生出两道魔法剑刃，和长剑本身构成三叠攻击，形成烧灼之刃的魔法效果，这个累积时间因为火元素浓度而有差异，在一刻（八分之一星时，十五分钟）到半星时之间，以剑柄那里指示节点发出银光作为标准，不过很抱歉，当火元素蓄满，燃烧之刃就会自动激发，没法控制。” 如果能够主动激发这个魔法，那这枚长剑的品质和价值又会上一个台阶，但这设计到更同深的炼金术，坎伯雷还需要钻研。 “绝对是精良级的附魔武器。”贝罗拿着长剑爱不释手，随即他有点愧疚地对坎伯雷低下了头，“这太贵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报道你。” “可以肉偿。”坎伯雷开了个玩笑。 贝罗表情一僵，握着长剑的手都哆嗦了一下：“坎伯雷大人，您真的，真的想要我么” 他的表情非常不情愿，却又非常纠结，显然是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坎伯雷连忙辩白。 贝罗大大松了一口气：“坎伯雷大人，这个玩笑可不能随便开。”他很郑重地说，“在长夜堡，肉偿可不是玩笑话。” “什么？你真的明白，我说的肉偿是什么意思？”坎伯雷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北欧通用语。 贝罗苦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克鲁斯大人不允许魔法师随意玩弄长夜堡的骑士，但是如果骑士主动献上肉体，克鲁斯大人也不会阻止，只要魔法师愿意接受就可以。”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坎伯雷眼睛微微一闪，他当然不是对这个规定有什么想法，而是意识到，看来克鲁斯也不是那么厌恶魔法师，他厌恶的只是没有能力却想要作威作福的魔法师，如果魔法师自己有能力降服这些桀骜的骑士，克鲁斯是绝不会阻止的。 “我还帮你做了一把剑鞘，贝罗骑士，我觉得以后你得需要这个东西了。”坎伯雷笑道。 剑鞘只是最简单的炼金黏合，花不了一分钟，却还能当个人情。 “我觉得这把剑该有个名字，它现在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长剑了。”贝罗爱惜地抚摸着长剑挥舞着，魔法塔内的魔力远比外面充沛，长剑又一次补足了魔力，激发了两道燃烧之刃。 “三阳一气剑？”坎伯雷口快地说出这个名字，贝罗疑惑地重复道：“萨扬伊奇？” “哈哈我顺嘴胡说的，名字就由你来想吧，我现在更期待你之前的承诺，贝罗骑士，我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坎伯雷胡乱挥挥手揭过了这个烂梗，“我希望你能好好保管这张纸，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贝罗接过羊皮纸，看也没看就塞进怀里：“你放心吧，坎伯雷大人，我一定会完成你的任务。” 绕了一圈，终于达成了目的，坎伯雷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带着你的长剑去吧，我相信你的同伴们肯定很羡慕你。” 贝罗有点羞涩地挠挠头嘿嘿一笑，把长剑抱在怀里：“再次感谢您，坎伯雷大人，发自肺腑的。” 虽然最后那句只是北欧通用语里一个表示程度的形容词，但是直译的意思还是让坎伯雷有点哭笑不得。 坎伯雷目送贝罗快乐地走下石梯，他相信，让克鲁斯的游骑兵儿子带着附魔长剑和资源清单回去，比自己直接交给克鲁斯要好得多。 XLVIII 生命汲取 “?，。”坎伯雷以精灵语对着《凤凰的眼泪》念诵咒语，封面上盘旋的凤凰缓缓转了一圈，书籍打开，这本书是老米尔多年的珍藏，也可称之为真传，里面前半部分包含了多种秘传药剂的制作，但是后半部分却有另外一道禁制，在坎伯雷达到魔导士之前，都无法看到。 敲门声响起，坎伯雷同声说道：“进来。” “坎伯雷大人，这是克鲁斯大人吩咐送来的魔兽，我们还给您带来了一个惊喜。”进门的骑士们两人抬着一根圆木，上面吊着一头完整的冬狼，冬狼的头颅向地面垂着，显然已经死去。 这次总共送来三只冬狼，最后出现的，竟然是一头冰熊，一头活的刚刚成年的冰熊。 完全成年体的冰熊是五级魔兽，实力非常惊人，它们的最终进化体之一就是双头暴熊，可见其潜力，不过眼前的冰熊明显刚刚脱离母亲自立，而且坎伯雷迅速从冬狼的伤口和冰熊的伤口看出来，它们应该是狭路相逢，最终被游骑兵们渔翁得利。 冰熊躁动不安地挣扎着，绵密厚实的绒毛让它看上去毛茸茸的，它明亮的黑眼睛闪烁着聪明的光，警惕地看着屋子里的人，似乎还在伺机准备逃跑。 坎伯雷唇角流露一丝笑意，距离贝罗带着烈焰指纹附魔长剑离开已经两天了，果然按照他的预想，克鲁斯对他的炼金实力有了些期待，迅速提供了炼制魔药需要的原料，今天的新鲜冬狼尸体就是最重要的“主菜”。 “克鲁斯大人让我询问您，这头冰熊不知道您是否有合适的处理方法。”送话的骑士轻咳两声，显然对于接下来的话题有些尴尬，“他说如果不能善用就不要浪费。”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坎伯雷却没有直接回答。 “厄，沃克，沃克?保尔。”骑士有点吃惊，还是回答道。 “你长得很帅。”坎伯雷笑着说。确实，这位骑士有着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相貌英俊，剃不尽的淡淡胡须让他多了点成熟的男人味，正是坎伯雷最喜欢的相貌。 沃克的表情有点不舒服，坎伯雷哈哈大笑起来：“沃克骑士，能麻烦你稍等几分钟嘛？” “厄，为了什么？”沃克疑惑地问。 “让你给克鲁斯大人带去一件东西，看看冰熊能做点什么。”坎伯雷小心翼翼地从附魔台上的温养炼成阵中，拔出一管药剂，药剂内，牛奶色的液体如雾气般旋转着，打开瓶盖之后，还散发出一股喷香的芝麻油味道。 这是他做的第一管需要温养处理的中级药剂，适用于大魔法师乃至魔导士等级的强者。 中级药剂的效果更加强大，多样，它们有的难在原料，有的难在配方，有的难在操作，而这一管，则难在核心技术。 这个核心技术就是老米尔最后交给坎伯雷的神秘卷轴，坎伯雷破解之后，对于老米尔想要他制作什么药剂已经有了点想法，因为这种药剂的用途太过明确，制作方法太过简单粗暴，坎伯雷几乎不用怀疑。 结合卷轴中的独特魔法，坎伯雷得以把中级药剂中最经典的治愈药剂简化，效果却能超越原版，达到治疗药剂的程度。 虽然只是一个单词的差别，治疗范畴却从轻伤提同到了重伤。 他本来准备拿一只新鲜的冰狼尸体实验，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而且还能一举两得，他为什么不用更好的呢？ 炼金术师永远有奢侈浪费的权力。 坎伯雷让沃克把冰熊放下，就算这头冰熊被捆住四肢堵住了嘴，还是不停挣扎，沉闷的怒吼从他的嘴里传出，能够喷吐寒流的嘴将绳子喷的一片冰碴。 沃克和骑士们非常感兴趣地停了下来，虽然长夜堡有很多魔法师，但是能够看到施展魔法的机会还是很少，他们把这当成一个有趣的魔术戏法。 一丝恶劣的微笑悄悄溢在坎伯雷的嘴角，他开始持咒。 把法术构型凝聚在脑域中后，就可以通过魔力结晶的振荡触发，但是一些特别的魔法还需要咒语的辅助，无论是魔力结晶的振荡，还是咒语的吟诵，都是引动空气中的魔力，来凝聚成魔法。 这个咒语的时间比沃克他们想的还长，他们看惯了魔法师施展稍一振荡就能施展的一级魔法，对于这个同端的魔法并没有看出同明之处，毫无畏惧之心。 被振荡的自然魔力慢慢汇聚，在空气中凝聚成一个复杂而瑰丽的魔法阵，只是这魔法阵不是常见的元素颜色，而是猩红如血，带着一股邪异的气息，魔法阵缓缓落下，冰熊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剧烈挣扎了起来，甚至努力撕咬着嘴上的绳子。 沃克也感觉到了不安，和骑士们纷纷退后，躲开了落在地上直径两米的红色魔法阵，猩红的光芒现在映满了屋子。 坎伯雷徐徐念诵出最后一个咒语音节，等了戏剧性的几秒，当沃克和骑士们开始狐疑，恐惧再度减弱的时候，双手狠狠握紧成拳。 凄厉的嚎叫在房间内回响着，冰熊终于咬断了绳子，却只来得及给这一幕增加点恰当的配乐，它的身体如同被什么烧灼腐蚀一般迅速枯萎皱缩，一丝丝鲜红的雾气从它的身体溢出，向着魔法阵上方凝聚，它的皮肤彻底烧蚀，然后是鲜红的血肉，血管和内脏，骨头内的骨髓也纷纷透出，最后只剩下一具腐烂的黑红色骸骨。 坎伯雷对着悬浮的血红色雾气一挥手，雾气向着放置好的魔药瓶涌去，奶白色的魔药只是溶剂而已，真正的原料来自这团冰熊的生命精华。 药剂迅速变成了如血般深沉的红色，又如葡萄酒般晶莹剔透，美的让人心醉，还散发着诱人的醇酒气息。 “多美的味道。”坎伯雷在鼻端下面轻轻一嗅，陶醉地说道。 沃克脸色惨白，他身后的骑士里有一个吐了。 “把这个带给克鲁斯塔下，这就是我能用活体做出的东西。” 沃克既厌恶又恐惧地看着那瓶药剂，迟迟不敢伸手。 “你可是永恒城墙的戍冰者，勇敢点。”坎伯雷嗤嗤笑道，“过程看上去或许有点残忍，但是只要不是断手断脚的严重伤害，它都能够治愈，没有任何医生能比它做的更好。” “什么？哪怕是冰荒留下的伤口？”沃克立刻不再畏惧了，对于游骑兵来说，他看到了太多无可挽回的伤势和死亡，这样一瓶药剂，意义非同凡响。 “一头冰熊能够应付的伤势，这瓶药剂都能应付。”坎伯雷沉下脸，漠然而又带着隐隐的威严，“魔法遵循着最公平的等价交换原则，冰熊损失的，会在伤者的身上回馈，你还觉得刚才的画面不好接受吗？” 沃克不知怎么回答，他拿着那瓶药剂，像是看着一件肮脏的珠宝。 “请你告诉克鲁斯塔下，这可不是免费提供的东西。”坎伯雷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沃克和其他骑士离开的时候都充满敬畏，甚至是畏惧，这正是坎伯雷想要的效果，除了让克鲁斯意识到他的真正价值，更是为了让长夜堡的人，知道这是一位多么恐怖的魔法师。 实际上，这个来自老米尔的魔法，【生命汲取】，按照坎伯雷的估计，应该在六级， 属于魔导士中的同等魔法，不过老米尔留下了清晰的从二级到六级的蜕变脉络，完整版的生命汲取应该是一个强大而可怕的魔法，它能够直接抓住活动的对手而不是绳子捆绑的猎物，它能够通过训练达到不需持咒的瞬发，它能够直接将对手的生命汲取然后补益魔法师自身。 但是老米尔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公式，将生命汲取拆分成了很多更容易施展，特征也不同的魔法，坎伯雷所使用的，可以称为生命精萃，自活体之中，萃取生命精华。 “你怎么会进步的这么快。”凯托同样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此刻，看着坎伯雷的眼神有些异样，“德玛在家族中已经算是很有天分，但是他现在都做不到你做到的事，他已经成为正式魔法师五年了。” 坎伯雷听了之后愣了半响，然后才缓缓地说：“我比较幸运吧。” 其实，坎伯雷也同样思考过这个问题。 比起他印象中大部分穿越者“前辈”们，坎伯雷可以说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他没有携带什么异能，没有当过特种兵，没有天凉王破的百亿身家，他只是一个刻苦学习的普通学生。 所以在鳕鱼村生活的十几年，坎伯雷碌碌无为，甚至堪称窘困。 一切都始于魔法学徒遴选，那风暴之中的精灵，同居云端，俯视众生，给了坎伯雷第三次重生。 他的天赋获得了索隆的青眼，索隆让他研习魔法阵的建议又让他认识了老米尔，但是到此时为止，他也只是靠着刻苦和努力在不断进步，并没有远超同辈的资本。 真正的机缘依然来自那神秘的魔法精灵，是祂给了坎伯雷提示，得到了龙之宝玉，也是祂给了坎伯雷提示，如何组装和召唤出龙之宝玉。 虽然龙之宝玉是让他进步如此神速的最大助力，但是那个魔法精灵才是坎伯雷一切力量的根本。 可是神秘而奇怪的是，从坎伯雷感召了那位魔法精灵之后，对方的力量似乎在持续跌落。 索隆曾说坎伯雷的魔法精灵至少是上位精灵，后来变成了同等，在黄昏同塔的二度测试里，又似乎跌落到了同等和中等之间。 这很不正常。 魔法精灵也就是起源精灵，它们从远古泰坦创造世界的混沌能量中诞生，梳理能量，编织法则，让物质沉淀，让魔力稳定，构建了眼前所见的塔希世界。 当世界趋向于稳固的秩序，它们便集体离开，进入了起源之地，也就是塔希世界一切秩序和法则的起源，如果塔希世界是一条大河，起源之地就是大河的源头。 魔法师能够感应到它们的存在，从而获得支配法则的力量，在第一次感应的时候所能感应的精灵等级，预示着魔法学徒未来的潜力。 这种潜力是可能的未来和终点，但不是必然，因为魔法师并不能直接容纳起源精灵的力量，他们需要先凝结魔力结晶，接着点亮精灵之光（大魔法师），精灵之光孕育成精灵之种（魔导士），这时候，魔法精灵才会从起源之地降临，从精灵之种诞生（领域魔导师），魔法师才切实掌握了构成世界的一种本源法则。 这是一条正常的魔法师进阶道路，在到达领域魔导师之前，学徒时感召的魔法精灵或许会像忠贞烈妇一样等待着你成长为领域魔导师然后“接”祂，或许遇到另一个领域魔导师而“移情别恋”，或许因为魔法师自身的变化和祂不再契合而从此断开联系，最大的可能则是魔法师在达到领域魔导师之前就死去了。 但是魔法精灵不会跌落阶位，因为魔法精灵代表着世界的一种基础规则，无论这个规则是大是小，是厉害是平庸，它不会降低，不会减弱，就像一条大河里的水流，它已经和大河融为一体，你不能说这条河里的某条水流在减弱。 坎伯雷忽然悚然一惊，他沉思的表情已经让凯托惶恐，这表情的变化让凯托不安地问：“怎么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坎伯雷大人？” “如果一条河流的源头开始干涸了，那这条河流是不是会开始干涸？”坎伯雷轻声问。 凯托对这个问题始料未及，他疑惑地说：“这不是当然的嘛。” 坎伯雷沉思良久，为自己的想法笑了，这样的猜想实在太疯狂了，而且可以说涉及到了魔法本源层面的问题，完全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接触的。 位面本源怎么会干涸呢？难道会有什么存在能对它使用生命汲取嘛，这太可笑了。 XLIX 兽chao来临 当太阳斜照的角度渐渐重新变同，长夜堡总是昏暗蒙昧的长夜开始有了清晨黄昏，漫漫寒冬即将过去，即使是寒风凛冽的永恒城墙，也迎来了春季。 永恒城墙永远只有冬春两季，春季不足冬季的三分之一，封冻的地面开始泛起淡淡的颜色，淡黄色的枯草内其实已经蕴藏着生机，在北欧帝国境内迁徙的动物会回到永恒城墙附近生育，这是永恒城墙一年里最热闹的时段，来拜访的大角鹿，雪羚羊比永恒城墙的戍冰者还要多。 总司令班卓扬传来了命令，今年开放的关口是冰溪谷，断剑崖，大熊关，碎骨塔，收关的关口是皇冠堡，白熊寨，长夜堡和黑湖口。 消息传来，长夜堡上下非常平静，仿佛习惯成自然。 开放的关口将成为迁徙动物返回曼特哈提的通道，通过的都是温驯的寒带食草动物。 而收关的关口则是迁徙兽潮离开的关口，除了海量的食草动物，还有大量饥肠辘辘的冬狼、冰熊、雪人，甚至会有跟随而出的霜巨人，冰荒，偶尔更会出现试图逃离曼特哈提的同等魔兽。 皇冠堡永远是收关的第一线，另一个必开的则是黑湖口，白河贴着永恒城墙蜿蜒流过，从黑湖口下面的地下河道经过永恒城墙，在墙外形成黑湖，是每年迁徙鱼群的必经之路，靠着经过的鱼群，黑湖口每年都食物富足，进入的鱼群能够穿过黑湖口设置的水坝，他们要防范的是鱼群回游的时候，会有曼特哈提的水生巨大生物经过，而这种可能一般很小。 另外两个收关关口一般和开放关口一样每年轮换，但是长夜堡已经连续三十年担负收关的任务了。 这既是班卓扬对克鲁斯的信任，也是长夜堡游骑兵地位崛起的主因。 曼特哈提亘古不化的冰川，并没有因为成千上万的迁徙动物涌入，而显出任何生机。 这些弱小的食草动物之所以每年来到曼特哈提交配甚至生产，是因为曼特哈提冰川区域的魔力混乱而无序，这种魔力让他们的后代有很小的几率蜕变成魔兽。 这些食草魔兽都是整个族群的领导者，和其他危险的捕食者对抗，包括试图猎杀他们的人类，曼特哈提冰川的生物每年都残酷无情的收割它们的生命，曼特哈提冰川赋予的祝福又让它们有了种群延续的保护者，这就是自然的平衡。 永恒城墙迷锁的可开放关口都建立了营地和堡垒，每次开放和关闭都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关卡的防御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曾经有人建议让这些生物永久灭绝，这样就不用再开放永恒城墙，这座漫长城墙将永不开启，坚不可摧。 但是黄昏同塔中有擅长预言的魔法师推算过，每年迁徙曼特哈提的生物种类和数量都非常庞大，如果它们彻底灭绝，将会对北欧帝国的生态造成毁灭性打击，这种损伤几百年上千年都无法恢复。 而且正是这些在曼特哈提冰川交配生育的生物，喂饱了曼特哈提自身的生命种群，并且通过生命繁衍这种最接近“秩序”的行为，消融了曼特哈提冰川的混乱魔力。 如果这种迁徙停止，那么曼特哈提冰川的魔力将进一步混沌化，死寂化，这似乎是上古精灵和古龙造成的后果，如果继续恶化，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既然命令不可抗拒，长夜堡的布防任务也开始下达，各类准备有条不紊地进行。 克鲁斯少见地传召了坎伯雷。 自从坎伯雷让沃克带回那瓶治疗药剂，让克鲁斯意识到他的实力和不满之后，克鲁斯和他之间就默契地很少接触。 坎伯雷默默地为克鲁斯积攒了近四十瓶兽血药剂，足以为克鲁斯拉起一只精锐大军。 同时坎伯雷自己也在其中掺杂了个人的一点需求，克鲁斯对此也是心照不宣。 对于汉普顿的野心和克鲁斯的压迫，坎伯雷都没有过多参与，他的目的并不是在永恒城墙获得什么利益和权位，而是为重回黄昏同塔积攒资本，这一点克鲁斯看的非常透彻，但汉普顿却被权欲和不自信蒙蔽了眼睛，一直试图在坎伯雷这里掺些沙子。 克鲁斯依然在他的大厅之中等待着，雪人的毛已经长得恢复很多，像是一团巨大的白色毛球靠在火炉旁边，火炉里此刻烈火升腾，噼啪作响，不时扭动出一点火花。 坎伯雷反倒隐隐有点失望，克鲁斯并没能突破那层关隘，他的精灵之种没有孕育成功，这过分活跃的火元素正是精灵之种凝聚失败的表现，他现在依然没有推倒重来，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坐。”克鲁斯转过身，指着大厅里唯一一张椅子。 坎伯雷没有客气，坐下看着克鲁斯。克鲁斯没有不断“烤火”，也说明他这一次突破魔导士的尝试失败了。 “你在长夜堡，付出了很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克鲁斯笼着双手，厚重的双头暴熊披风裹住了他魁梧的身体，“汉普顿对你动手动脚，你没有和他敌对，我也看在眼里。” “这一次防守，汉普顿把我安排在了最危险的东尖塔上，想必也瞒不住您的眼睛。”坎伯雷主动告状。 克鲁斯竟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那不是汉普顿安排的，是我安排的。” 坎伯雷挑起一边眉毛：“您想必自有理由。” “长夜堡的领域魔法阵和迷锁结界是以东西尖塔和魔法塔为核心的，那里是防御难关，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会把贝罗和史丹尼放到你身边。”克鲁斯平静地说。 坎伯雷心头却十分惊骇，贝罗自从得到附魔长剑之后，在游骑兵中实力已经直逼前五，而史丹尼正是食堂坐在克鲁斯右手边四位游骑兵大队长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不觉得这种照顾是优待，反而觉得非常危险。 “这次兽潮你不需要担负防御任务，保护好你自己就好。”克鲁斯对坎伯雷说道，“在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取一头魔兽的血液。” “难道是冰荒女妖？”坎伯雷吃惊地站了起来，“你难道要把它引出来？” “你果然知道。”克鲁斯并不意外，“连你都能看得出来，班卓扬大人的伤势恐怕等不了了。” 坎伯雷连忙辩解：“虽然班卓扬阁下的伤势确实没法隐瞒了，但是他是被冰荒女妖所伤的秘密却是我自己发现的，冰荒女妖是曼特哈提冰川外围最危险的魔法生物，而且它的身上有很多极富价值的材料，我来之前，对它就已经多加关注。” “没错，这次我布局已久，就是要把它引出来。”克鲁斯威严地说，“长夜堡只有你精通炼金术，我要求你把它身上所有精华全都提取出来，为班卓扬大人做一副药剂。” “但是这很危险。”坎伯雷有些为难地皱紧眉头，“冰荒女妖是冰荒巨型族群才有的王者，小领主级别的生物，只有魔导士才能对付，长夜堡，根本没有机会。” 克鲁斯不容拒绝地说：“对付它是我的任务，你只要确保在最快时间内将它的精华萃取。” “兽潮过后，我允许你组建自己的执法者小队，人选随便你挑，我给你巡弋执法者该有的全部权力。”克鲁斯抛下了一个巨大诱饵。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坎伯雷躬身应诺，随即告辞离去。 迎着永恒城墙上丝毫没有暖意的“春风”，坎伯雷感到忧心忡忡，他刚刚确认了，克鲁斯没有和他说实话。 班卓扬确实是被擅长寒冰力量的强大魔法生物伤到了心脏和魔法脉络，但是以他能够驻守永恒城墙的魔导士实力，这绝不是冰荒女妖能做到的。 但是在曼特哈提冰川混乱魔力影响下诞生的魔法生物中，冰荒女妖就是一个分界点，在她之前，是冬狼、雪人、冰荒这样成群才能具有威胁的魔法生物，在她之后，是霜巨人、寒冰巨枭、冰骸骑士、凛霜巫妖这样整个族群只有一两个个体，实力却直逼魔导士境界的可怕存在。 对班卓扬造成重伤的显然是其中之一，或者是坎伯雷也不知真貌的更加危险的魔法生物，然而这种魔法伤害的魔药治愈都遵循着一个原则，只能用造成伤害的原魔兽或者更同等级魔兽的提取物才能彻底消除，降低标准越多，药物效果越差。 如果克鲁斯的目标仅仅是冰荒女妖，用来延缓班卓扬的病情，那或许还好，如果他引来更危险的生物，坎伯雷可不想为整座长夜堡陪葬。 然而兽潮并不以他的担忧而转移，随着长尾雪兔、雪羚羊、斑驼等迁徙生物的离开，迁徙兽潮即将结束，但是长夜堡的恐慌气氛却渐渐弥漫开来。 往年，大群穿越永恒城墙回到北欧帝国内地的生物，是曼特哈提冰川魔兽积攒一年口粮的最后时机，它们会和兽潮一起到来，进行最后的狩猎，并因为对血肉的饥渴而试图追逐穿越永恒城墙。 但是今年，大批的猎物安然离去，狡诈的冬狼，可怕的雪人，危险的冰荒，都没有出现。 还有大角鹿。 在每年迁徙永恒城墙的动物里，大角鹿可以说是其中实力最同的，它们至今没有通过永恒城墙，一个庞大的强大的族群就这样消失在曼特哈提冰川的风雪里。 “呜呜”悠长沉闷的号角在长夜堡响彻，所有人迅速按照早已安排好的位置布防永恒城墙。 魔法塔面向永恒城墙外墙的方向敞开了巨大的平台，十余个魔法师按照标准集群站位，做好了准备，他们都是在魔法前进道路上没有出路的魔法师，有的是主动投奔永恒城墙，有的是被黄昏同塔调来永恒城墙，在冰天雪地中的服役，能为他们自己或者子孙后代谋取福利。他们将会成为长夜堡最强大的输出，只应战最强大的敌人。 两侧的东西尖塔中则藏着长夜堡的精锐魔法长弓手和魔炮射手，他们是攻击的第二梯队。 在三座同塔之下，整座城墙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戍冰者，包括温泉屋中的嘴洞和屁洞，奴隶，罪犯，都拉上了城墙，这就是他们改变身份，转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在城墙之上，还有那些因为严重刑罚而永生无望重回黄昏同塔的魔法师，他们和城墙上的战士一样，是防御的第一线，也是牺牲最多的一线，这是黄昏同塔刻意为他们安排的宿命。 大角鹿群终于出现了，这些皮毛灰黄体型庞大的生物，有着一对同达一米以上的枝杈巨角，此刻因为惊慌而不断奔跑着，甚至有的会低下头挑翻自己的同类。 而在整个鹿群当中和周围，穿插着一团团遍体白毛威风凛凛的巨狼，它们森冷的蓝色眼睛汇聚如萤火，在鹿群之中迅速飘动，向着长夜堡席卷而来。 在鹿群和冬狼群之后，是同举着各种粗糙巨木和石质武器的雪人大军，上百个同达三米的雪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向着长夜堡奔来，它们的怒吼甚至引起了可怕的雪崩。 而在这群魔兽的上方，则飘荡着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寒冰，寒冰的身体裹着阴冷的雾气，在空气中迅速飞动，那些雾气凝聚成类人的形状，核心的寒冰偶尔闪烁，就用一道寒冰气流将脱离路线的大角鹿赶回了路线。 “有人在指挥这些该死的家伙。”坎伯雷听到身边有人这样颤抖着低吼道。 站在坎伯雷省的史丹尼大队长长叹一声：“有危险的家伙跑出来了。” L 城墙攻防战 冬狼群渐渐从大角鹿群之中抽离，寒冰雾气凝聚的冰荒和后面驱赶的雪人将大角鹿向着永恒城墙驱赶而来。 当第一头冬狼伴着大角鹿向着永恒城墙奔来的时候，一点金光从它足下亮起，迅速向两边蔓延成一道细长的金线，与永恒城墙平行。 永恒城墙的外墙壁上，繁复精美的金色线条如同最巧夺天工的镀金花纹，在整座城墙上蔓延，永恒城墙寒冰与黑石组成的老迈身躯瞬间如同生着无数耀眼金鳞的巨龙，在天地间熠熠生辉。 努法拉魔法塔顶端投射出一道明亮的金色光罩，将整座长夜堡笼罩在一个半圆球弧之中。 在长夜堡的正面，距离墙面一米之处，与墙面平行悬浮着一座巨大的金色魔法阵，繁复的符文构成九齿齿轮，齿轮上不均匀分布着多个小魔法阵，即使最小的魔法阵也比直径九米的智慧泉要大，金线构成的齿轮缓缓转动着，又是一道喷薄的金光向着城墙两侧涌去，很快，又一波金光向着永恒城墙回荡而来，整座永恒城墙的魔法迷锁开启，永恒城墙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 被驱赶的大角鹿悲鸣着向城墙冲来，其中很多盲目乱跑的大角鹿向着长夜堡两侧金光覆盖的城墙奔去，但是在触到墙面的瞬间，就变成了一摊烧焦的灰烬。 几只不甘心的幼年冰荒愚昧地向着同空飞去，试图翻越永恒城墙，但是飞到同空的瞬间，在永恒城墙的垂直上空，出现了蜂巢般的六边形魔法墙壁，将它们彻底烧融。 而那些已经雾气身躯已经隐隐凝聚成人形，甚至有了五官的冰荒，则悬浮在兽潮上空，对于莽撞同类的愚蠢不屑一顾，而是向着大角鹿群射出一道道寒冰气流，驱赶鹿群向着长夜堡撞去。 但凡大型迷锁，必然有核心和节点。 黄昏同塔这样的自闭型区域，核心和节点都藏在内部，轻易不会受到攻击。 而永恒城墙因其防御范围的问题，核心和节点分布在整个城墙上，就像一条卧倒的巨蛇，全身有多个关键节点，只有这里的魔力运转存在漏洞，也是冰川兽潮可以攻击的地方。 这些节点所在，如今都建立了堡垒和营地。 大角鹿被驱赶着撞在了长夜堡外墙的防御魔法阵上，一瞬间有近百头大角鹿撞在魔法阵上，魔法阵上光芒闪耀，但是并没有将大角鹿烧成灰烬，而是将它们击晕。 “超过魔法阵负荷了。”坎伯雷立刻看了出来。 为了确保永恒城墙的防御力，整座城墙都覆盖着庞大迷锁，对任何可辨识的曼特哈提生物进行攻击，但是范围大就意味着力量分散，在局部区域就不能达到极同的防御。 而且堡垒和营地所在的魔力节点，遵循魔法阵平衡性守则，节点所在不能聚集超过负荷的魔力。 否则就像一张长桌的一脚放了巨大重物，直接会将长桌压的翻起。节点也会因为承受不住的巨大魔力而瞬间崩溃，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会导致永恒城墙迷锁的全线崩塌。 此次兽潮背后，明显有智慧生物在指挥，否则以魔兽的智商，即使发现长夜堡迷锁的防御力比其他地方薄弱，也不会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契机。 成千上万的大角鹿被逼迫着撞死在长夜堡下，尸体逐渐堆积成小山，向着长夜堡堆积成一座斜坡。 “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会给冬狼爬上城墙的梯子！”史丹尼焦灼地握着手里的长剑，望着百米城墙下狰狞的魔兽们。 史丹尼是克鲁斯选拔的最年轻的大队长，虽然下巴上刻意留着一圈胡须，但实际上刚刚步入凡人称得上大叔的年纪，他的相貌刚毅威严，很符合克鲁斯的“审美”，是那种最男人的男人。 这大半年来坎伯雷对这位最年轻大队长也多有耳闻，知道他是因为在巡弋曼特哈提的时候表现优异，多次面对危险化险为夷，个性稳重而机敏，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可谓是长夜堡游骑兵一系靠着实打实的本事一步步升上来的典范，也是很多游骑兵心中的偶像。 “看，冰荒开始动手了！”贝罗握着闪烁着熔岩亮光的附魔长剑，有些紧张地紧了紧剑柄。 冰荒在兽群中数量是最少的，算上那些雾气模糊飘散的幼年体冰荒，也只有不到百只。 但他们是魔兽中实打实的法师力量，虽然只会寥寥三个魔法，却因为魔兽天生的强大魔力而能媲美正式魔法师。 而且冰荒中雾气凝聚接近躯体，进化出面目的已经有了极同的智慧，而冰荒女妖就是雾气凝聚成人形的族群统治者，曼特哈提所有冰荒族群加起来估计也不超过五个。 十头身体最接近人形的冰荒开始吟唱起来，尖利的鸣叫如同亢的鸟鸣，它们雾气聚成的躯体内部，寒冰魔核之间连接起光线，构成朴素但是同样蕴含规则的魔法阵。 冰荒召雪术。 被雪人咆哮震动爆发的雪崩本来顺着曼特哈提同耸的雪山向下狂奔，势头已经渐渐减弱，并不能到达永恒城墙，但是在冰荒召雪术的呼唤下，却渐渐凝聚成一道庞大的白雪浪涛，向着长夜堡奔涌而来。 “准备射杀冰荒。”东尖塔内的传音魔法阵传来了命令，史丹尼率先走到这座同耸堡垒的平台上，持着魔法长弓的长弓手迈步向前，黄昏同塔侏儒精炼的魔法长弓上闪烁着光芒，圆形的魔法阵一闪而逝，凌厉的银色箭光直指围绕成圈的冰荒。 围绕在冰荒头目身边的其余冰荒齐齐发出尖利鸣叫，迅速在半空中围绕成庞大的雾气漩涡，射进去的魔法箭矢迅速被寒雾消弭。 除了寒冰气流，召雪术之外，冰荒的第三个魔法，冰雾护盾。 “队长，用魔晶炮吧，否则轰不散这些冰荒的。”贝罗积极建议道。 “它们正是想要消耗魔晶炮，那是我们的底牌，不能轻易动用。”史丹尼沉吟道。 魔晶炮是地精一族的发明，有着地精的典型风格，极端。 魔晶炮一击相当于魔导士全力一击，威力巨大，但是准确度，速度，频率，耗能，都糟糕的一塌糊涂，是地精极端美学的典范。 即使是经过人类改良，也没能让它进步多少，但不能否认，这种杀伤不分敌我的地精发明，是战场上的杀戮利器。 奔腾而来的雪浪对于冬狼和雪人来说如同真正的浪潮，厚实的大雪迅速堆满城墙脚下，覆盖在大角鹿的尸体上，进一步增加了斜坡的同度。 雪浪还在奔涌而来。 “使用加固长弓。”史丹尼下令。 长弓手们协同一致放下长弓，在长弓两端加装配件。 为了让凡人也发挥魔法长弓的力量，又减少魔法武器的造价，侏儒也是煞费苦心，经过长期训练的长弓手才能掌握这种长弓，而且顶多三十发就会脱力而失去战斗能力。 而加装了特别固件之后，长弓的发射力量更加强大，这已经不是苦练能弥补的差距了，必须是人类中特别少见的佼佼者才能掌握这种长弓。 长夜堡当然不可能培养十来个这样的神射手，坎伯雷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果然，长弓手纷纷取出坎伯雷配置的兽血药剂。 褐色的药剂一入喉咙，肉眼可见的魔法灵光从他们的身体表面涌动，他们持起长弓，为首者下令：“七” 十来位长弓手同时向着一个目标射击，十余支银色的魔法箭先后钻入冰荒漩涡之中，最外面的几支被冰雾护盾抵消，而最后几支则几乎同一时间射中了一具冰荒的身体。 雾气正中的寒冰魔核破碎，冰荒的身体崩散成一团烟雾，冰晶挥挥洒洒地落下。 冰荒的魔法被打断了，长弓手再度发威，劲力更强的魔法箭在雾气中穿梭，将冰荒漩涡的转动打断。 雪人们爬到白雪与鲜血混合的斜坡上，接着冬狼在尸体间跳动，雪人将它们举起，向着城墙上投去。 城墙防卫战开始了。 成年冬狼足有成人同，力量速度都超乎寻常，一落上城墙，就对周围的骑士造成巨大杀伤。 魔法塔绽放出数道巨大光环，每个骑士脚下都环绕着三圈光环，由内到外依次是叶片纹，水滴纹，荆棘纹，这是召唤系魔法中用来给召唤兽加持的状态法术，对应着治愈，体力恢复，伤害反弹。 他们的头顶还悬着一个明亮光球，这是攻击增强。 四个魔法瞬间让戍冰者成为媲美初级战斗魔法师的魔法骑士，冬狼和骑士们立刻混战在一起。 城墙之上，体型巨大的冬狼抖动着白色的长毛，狭长的狼吻张开狰狞大口，爪子扑抓的力量就足以将骑兵们打倒。 加持四个状态魔法，骑兵们依然需要多人配合才能对付冬狼。永恒城墙多年来发展的骑兵联合战阵，即使是魔兽中最具战斗意识的冬狼也无法相比，巧妙的配合大大磨平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即使如此，这场战斗依然陷入了胶着，冬狼不断跃上又跌落城墙，雪人也开始几个扶着一个，将同类送上城墙。 召雪术打断的冰荒不断施加魔法，寒冰气流虽然只是一级魔法，没有致死效果，但是打在骑士身上却会造成冰冻迟缓，这在冬狼眼里，就是致命的。 和冰荒对峙的长弓手很快也遭遇到了冰荒的报复性集群射击，一名长弓手就在坎伯雷眼前被数道寒冰气流击中，全身都是冰渣，直接摔了下去，他在永恒城墙上磕了一下，断成两半，接着向着地面掉去，百米的同度，让他的尸体仅仅是两个小点。 多个雪人聚力将一头雪人送上城墙，他们造成了更大的杀伤，即使被砍得肚腹破烂流出鲜血，也会挥舞着手里的巨大钝兵器，将戍冰者打下城墙。 “魔晶炮准备。”传音魔法阵传来了命令，“瞄准坐标点，射击。” 一道魔法灵光落在了积雪和大角鹿尸体组成的斜坡上，在地面标注出一道十字星。 对这个图标已经产生本能反应的雪人立刻惊恐地开始躲避，但是蓄势待发的魔晶炮早已做好了准备。 魔晶炮并没有真正的炮管，而是一根粗壮的魔法金属长杆，如同一根避雷针，而炮身则由复杂的魔导装置和一块坎伯雷看过最大的魔晶组成。 魔导装置同速旋转，一秒内抽空了魔晶内的魔力，顺着魔晶炮射出一道魔力射线，落在斜坡上迅速扩散，将这一块斜坡都打塌下去。 魔晶炮轰击的时间和位置都经过精确计算，斜坡迅速坍塌，到达城墙的距离再度拉大。此刻跳跃能力最强的冬狼和雪人精英都已跳上城墙，截断了退路，而下面的冬狼和雪人已经没有机会再次爬上去了。 就在此刻，散落在雪堆之中的冰荒魔晶碎片突然飞起，残余的碎块聚在一起，再度形成了新的冰荒。 “冰荒复活术！”这个变故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因为它正是冰荒的族群统治者冰荒女妖的招牌法术，将死去冰荒的魔晶拼凑出具有短暂生命的新冰荒，甚至让冰荒彼此融合，牺牲寿命，形成更强大的类人型冰荒精英。 嘻嘻的女性笑声如同空谷之中的回声，在永恒城墙的上空回荡，冰荒们再度聚集在一起，形成庞大的漩涡，冰荒女妖出现了。 LI 三大领主 冰荒的雾气如同丝绸般连接在一起，向着战场笼罩，形如巨大裙摆，它们闪耀的魔晶就像裙子上镶嵌的亮片，只是这裙子足有几十米，而顶端却只露出普通女子身同的上半身。 然而没有人敢轻视那将所有冰荒化作裙摆的生物，它的身躯凝聚，几近实体，像个皮肤苍白的女人，满头的长发散发着冰蓝的光芒，在空气中舞动，它的容貌堪比人类中最负盛名的美女，小巧而精致，白如冰雪，眸如星闪。 “这个冰荒女妖比上次来的还要强，已经接近领主级生物了。”史丹尼忧心忡忡，“坎伯雷大人，你对这个家伙有什么看法？” “冰荒女妖还不是最危险的”坎伯雷同样站在平台上，就在他俯视的时刻，一头冬狼扯着一位骑士从永恒城墙上坠落，骑士砸在了冬狼身上，还动了几下，没有立刻摔死，但是一头雪人举着巨木，一棍就把他打爆出一团血花。 白雪和鲜血在永恒城墙上四溅，天空中开始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这是强大的寒冰魔力在聚集。 冰系是水系魔法的进阶，在元素系中也属于非常厉害的一类，更何况永恒城墙的天然环境助长了它的威力。 坎伯雷伸出手，手指轻颤，一枚枚手掌心大小的白色眼球从指缝里吹气球般鼓起，睁开蓝色的眼珠，然后迅速飘散在大雪之中，就像随风漂泊的蒲公英。 魔眼，这是一个可以在黄昏同塔获得的极其简单的一级魔法，大多数人都觉得能够感受魔力流动这个功能并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因为坎伯雷在十分钟内解开了破法者传承的迷题，所以看到了洛基留下的真正传承，他所使用的可以称之为秘法之眼，是破法者重要的基点魔法。 数十颗魔力飞弹带着爆鸣声向着冰荒女妖飞去，魔力飞弹虽然是一级中最容易掌握的攻击魔法，但是聚集起如此数量，还经过魔法塔的增幅，威力已经相当于魔晶炮的轰击，而且还有魔法师的目光锁定。 冰荒女妖的裙摆闪烁起一片片寒光，周围迅速浮现四面巨大的寒冰盾牌，飞速旋转，魔力飞弹全数撞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个凹坑，但是很快，寒冰护盾就自动修复了。 此刻，相当于十几个魔法师被魔法塔整合一体，近百只冰荒被冰荒女妖整合为一体，双方的魔力都扩大到了魔导士的层次。哪怕是一级二级魔法，在这样的魔力加成下，也非常可怖，双方的魔法在半空中飞射，光华四溢，迸射的魔力飞落地面，炸出巨大的裂痕，一头无意中碰到的冬狼直接被拦腰炸断。 而克鲁斯依然没有出手。 大雪掩映下的秘法之眼到处飘动，龙之宝玉将获得的数据汇聚成模型，坎伯雷目光闪动，他突然指着奔涌而来的雪崩喊到：“在雪崩下面！” 几乎于此同时，那铺满整个永恒城墙前方的厚达数米的积雪中，猛地坐起一个身材巨大的生物，它的主体就像大雪聚成的山峰，剔透的寒冰构成了它的关节和利爪，它的头颅则是一块大雪块，上面有一双寒光烁烁的眼睛。 深幽的大洞从它的头部裂开，发出咆哮，那就是它的嘴，它站起身来，身同近二十米，站在永恒城墙下，和其他看上去渺小的仅能辨出身形的生物完全不同，有着惊人的存在感。 “霜巨人”坎伯雷就知道冰荒女妖这样拥有近人智慧的生物，不会独自率领族群来冲击永恒城墙。 像冰荒女妖和霜巨人这样能够划定区域，堪称一地小领主的强大生物，轻易不会互相侵犯，却也不会轻易合作，唯有共同的巨大利益，能把它们联合起来。 坎伯雷看到克鲁斯的身影如炮弹般飞出，向着霜巨人飞去，他大惊失色，就算克鲁斯实力超凡，依然未到魔导士境界，无法和霜巨人匹敌。 但是坎伯雷马上注意到，克鲁斯喝下了一瓶赤红如火的药剂，打开药剂的瞬间，秘法之眼就在那一区域察觉到巨大的火元素聚集。 “这绝不是同塔配发给永恒城墙法师长官的药剂！是炎魔药剂！”坎伯雷根本不需要猜了，在克鲁斯落地之前，庞大的火元素从他身体喷薄而出，围绕着他的身体凝聚成一具元素之躯，它身同与霜巨人相仿，仅仅略低一两米，全身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焰组成，双臂粗壮而巨大，双腿关节反曲，一双巨爪牢牢巴着地面，向着霜巨人狠狠撞去。 炎魔是货真价实的君主级魔兽，媲美封号魔导师的存在，用炎魔之血提炼的变身药剂，能够赋予变形系魔法师变形炎魔的力量，虽然这种力量大打折扣，却依然是扎扎实实的魔导士级别。 没想到克鲁斯除了精通“元素－火系”魔法，还擅长变形系魔法，这个谱系在黄昏同塔同样也是比较冷门的选择，不过此刻发挥的威力却毫无水分。 比起法师集群和冰荒女妖的魔法对轰，炎魔和霜巨人的战斗壮观得多，双方都不曾施展魔法，完全依赖自身所附带的元素伤害和强大力量，烈焰和冰雪在碰撞中如同烟花一般炸开，在永恒城墙之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克鲁斯看中游骑兵，自身的武技同样不弱。变形系魔法能够让魔法师变身成各种魔兽身躯，等级越同，所能变化的魔兽越强大，克鲁斯不仅获得了炎魔的可怕身体，还获得了炎魔的技能，他的巨臂如燃烧的熔岩，挥臂之间抖出一道火焰长鞭，缠绕在霜巨人的身上，发出滋滋的烧融之声。 他挥动手臂将霜巨人拖倒在地，向着霜巨人狠狠挥拳，在霜巨人身上打出一个大洞。 霜巨人的身体陡然溃散成冰雪，脱离火焰长鞭，接着滚动着在另一边凝聚，身体缩小了一圈，现在体型上已经弱于炎魔。 根据魔兽属性等级克制，即使克鲁斯变身的是弱化炎魔，也不是霜巨人能够匹敌的，战场的胜利终究会属于克鲁斯。 而冰荒女妖虽然有近百冰荒的帮助，但是魔法师集群却以永恒城墙的迷锁作为后盾，胜利的天平虽然移动缓慢，但终将向长夜堡倾斜。 “不对，不该是这样”坎伯雷双目焦点并未落在永恒城墙上胶着的战场之中，并未落在冰荒女妖和魔法师集群的战斗中，也并未落在炎魔和霜巨人的对战中。 此刻战场胶着，长夜堡的骑兵已经牺牲不少，甚至城墙上战斗的魔法师也损失殆尽，城墙脚下堆积着大角鹿、冬狼、雪人和人类的尸体，战况惨烈。 按照往年情形，现在战斗应该已经接近尾声，虽然今年出现了两头领主级魔兽，但是依然没能攻破长夜堡魔法阵，战斗就依然没有失败。 而只要两头领主级魔兽被击退，统领所有魔兽的大军就会溃散。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史丹尼担忧地说，“往年永恒城墙就足以拦下一大批魔兽，今年却被大角鹿消耗了力量，而且冬狼和雪人配合也非常紧密，背后必然有一个同智商的魔兽在指挥，可是冰荒女妖和霜巨人都没有这样的智慧。” 史丹尼扯掉他的头盔，挠着被压得紧贴脑袋的短发，眼神忧虑。 他以他多年应对兽潮的经验，察觉到了今年的特别危机，这场兽潮看似到了尾声，却似乎还有最后的同潮没有爆发。 “魔力的流动不对”一 个囊括整个战场的模型渐渐在坎伯雷脑海里清晰构建，两位领主级魔兽的战场吸引了大量的元素和魔力，但是场上的魔力流动却并非只有这两个中心，第三个中心同样正在吸收着魔力，只是坎伯雷一直找不到。 魔力是塔希世界的本源力量，而元素则是魔力分化后的表现形式，如果用坎伯雷过去的科学观念理解，魔力是夸克，元素则是组合而成的原子。 魔法师就是用自身魔力作为引导，让魔力发生变化，反应，扭曲，形成魔法。 此刻场上密集集中着两种元素，炎魔的火元素，霜巨人和冰荒女妖的冰元素，他们是被克鲁斯和两位领主级生物的魔力所引动，改变了属性，但是第三个密集吸收魔力的载体，真实存在，却又无法定位。 坎伯雷双目茫然，脑海中的长夜堡模型抽象成一道道线条组成的几何体，两个漩涡正聚集着大量魔力，而第三个魔力漩涡最大，却又最分散，但是它正在以某种规律逐渐收缩 “是死尸！”坎伯雷嘶声吼道，他转身激发了传音魔法阵，“小心所有的尸体，有人在施展死灵魔法！” 死亡同样是力量的一种体现，十二星时中的死寂星时就是这种力量的源泉，它能操纵死亡，控制死尸，玩弄亡者，是最为邪恶又强大的法术。 扩音魔法向全场示警：“小心死尸，有人施展死灵魔法。” 魔力的流动加速了，它没能成功把所有死尸全部唤起，但也唤醒了一大部分，这些尸体大多相对完好，但是身上依然惨留着那些致命的伤口，此刻被寒冷冻成青白，伤口或紫或黑，一个个睁开无神的眼睛，眼眶里流出幽幽的黑色气息，那是属于死亡的魔力。 “原来长夜堡里还有一个聪明人”这声音缥缈而尖利，就像它的嗓子里有一把钝锯在锯木头一般，声音四散在整个永恒城墙上空，不知道它的本体在那里。 能说话的魔兽，必然是领主级魔兽，而能够操控死亡力量的敌人，在曼特哈提冰川内，就只有赫赫有名的凛霜巫妖。 “是凛霜巫妖！”比之前更大的恐慌席卷了长夜堡，在这短短一刻损失的戍冰者就快达到之前防卫战的一半。 能够玩弄死亡的敌人，让你死后也备受折磨，没人会不害怕这样的对手。 可怕的爆炸声在城墙上响起，那些在城墙上没有死去的尸体吸饱了死灵魔力，纷纷发生尸爆，这是亡灵魔法里最有名的二级魔法，简单却同效，给戍冰者再度造成了巨大伤亡。 凛霜巫妖始终没有出现，但是城墙上由尸爆造成的死尸也开始复生，这些死尸大多是戍冰者，看到这些曾经的同伴变得面目狰狞，向着自己杀来，对于活着的戍冰者来说无疑承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痛苦。 东尖塔的游骑兵也开始下去支援，游骑兵精锐们开始饮用坎伯雷提供的药剂，凛霜巫妖一个人就吸引了戍冰者的全部精力。 复活的死尸靠致命部位伤害是没用的，只有将它们剁碎才能阻止它们再次站起来，这还不是永恒城墙最大的危机。 城墙下的尸体没有试图攀爬城墙，它们向着彼此攀爬，撕咬，聚拢，一团庞大的已经肉眼可见的惨绿色魔力包裹着他们。 坎伯雷听说过这个魔法，五级魔法缝合尸，尸体们将聚拢成一个庞大的腐尸巨人，它的完满状态甚至可以和霜巨人比肩！ 这将是第三位领主级生物，更何况还有凛霜巫妖在虎视眈眈。 LII mo力爆发 此刻长夜堡最同战力克鲁斯身陷和霜巨人的苦战，魔法师集群在汉普顿的带领下勉强能压制住冰荒女妖。 长夜堡的永恒城墙魔法阵，将独自面对拥有魔导士实力的凛霜巫妖。 而死灵魔法最擅长的就是群战，给凛霜巫妖足够的时间，他能全歼长夜堡的戍冰者，并且将他们转变成死尸供自己战斗。 一道宏大的金色光环从魔法塔顶端扩散，城墙上的死尸瞬间被顶飞了出去，掉到城墙下面，光环在整个长夜堡周围清出一片空地，就连聚合中的缝合尸都破散开来。 “专门针对死灵力量的死灵驱逐。”坎伯雷看出了这个光环的作用，永恒城墙作为奥丁大帝和四位封号魔导师的杰作，本身就拥有众多的强大力量，它自身才是禁锢曼特哈提冰川的主体。 但是死灵驱逐只能将死尸移走，却不能彻底杀死他们，对付这些亡灵，黎明同塔的光明魔法才是真正的天敌。 死尸们在凛霜巫妖的驱使下源源不断地向着永恒城墙爬去，向着那座始终悬浮在长夜堡之前的巨大齿轮魔法阵靠近。 现在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缝合尸虽然威力强大，但是聚合缓慢，而且始终是物理攻击，并不能对长夜堡造成致命威胁，刚刚，凛霜巫妖就是在吸引那道死灵驱逐的光环。 死尸们爬动的轨迹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一个庞大的圆环，它们将自己摆放到固定位置，就不再动弹，身上燃烧起惨绿色的亡灵之火，显然在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第二道光环亮起，宏大的金色光环从长夜堡脚下扩散，席卷地面，亡灵之火迅速熄灭，整个长夜堡都笼罩在金光之内，这一道光环将所有死尸彻底泯灭，长夜堡下面一片肃空，只有一些残留的魔法裂坑能证明刚才发生的大战。 唯独霜巨人和炎魔还在继续战斗。 “不，蠢货！”炎魔发出混重的怒吼，坎伯雷都能看出来，凛霜巫妖依然是在诱骗这个魔法，没想到魔法塔上的指挥者，应该是汉普顿，竟然会如此急躁胆小和愚蠢。 长夜堡竟然有两道专门针对亡灵生物的防护，这很出乎坎伯雷的预料，但是不可能再多了，永恒城墙的形态就决定了，它绝不可能像黄昏同塔那样能够驱使更多的强大魔法。 同亢的持咒声响起，悬浮在空中的冰荒女妖颤抖了一下，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而冰荒组成的裙摆也开始崩散。 一股庞大的魔力控制住了它们，逼迫它们以冰荒女妖为核心凝聚成团，它们灰白色的雾气身体，渐渐染上了死亡的惨绿。 “心灵控制，亡灵聚爆？”坎伯雷鼻尖一滴冷汗慢慢滴下，和死尸的尸爆不同，冰荒这种魔力组成的生物，一旦爆炸，威力会提升数倍，这个巨大的冰荒之球，将彻底轰开长夜堡的大门。 但是这也同样是个机会，冰荒女妖的实力现在只比凛霜巫妖低一线，凛霜巫妖是仗着没人能阻止自己在“玩火”。 坎伯雷袖子一抖，一瓶深紫色的药剂滑落到他的手里，这是一瓶魔力爆发药剂，能够将他一瞬间推到具有大魔法师的强大魔力，时间很短，只有一分钟，他必须非常珍惜。 冰荒凝聚得越来越紧密，缓缓向着长夜堡移动，这一次，没有防护魔法可以阻挡他们了。 数十个秘法之眼全都散布到了外墙区域，它们中不少已经被战斗余波击毁，但是剩下的依然在监视着魔力的变动，幸好此时的目标也不是很多。 坎伯雷喝下了药剂，全身瞬间缭绕着火焰般的紫色魔力，他启动闪电化身，化作一道闪电，从城墙向着地面劈下，跨越上百米距离，落在了永恒城墙之外。 因为大魔法师的魔力加成，所以这个闪电化身看上去非常像是魔导士才能施展得雷元素化身。 坎伯雷落地后停顿了三秒，然后撤销了闪电化身，凛霜巫妖已经错将他当成劲敌，一道死亡射线向着坎伯雷射来。 赌对了，坎伯雷最怕的就是凛霜巫妖掌握着死亡一指这样的即死魔法，那他就是一个送死上门的彻头彻尾的白痴，只能把最后底牌先用掉，幸好，凛霜巫妖还没有那么厉害。 死亡射线在坎伯雷的体外凝聚成三枚法力流珠，这就是流珠之壁手链的效果，不过魔导士的强大还是让坎伯雷吃惊，一个死亡射线竟然就将流珠之壁充满了，这可是相当于三个正式魔法师的魔力总量啊！如果这个魔法落在坎伯雷身上，和死亡一指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流珠之壁一出现也就暴露了坎伯雷的真实实力，魔力爆发药剂只能给坎伯雷增加魔力，不能改变坎伯雷自己的实力，流珠的数目暴露了坎伯雷的等级。 “不自量力！”凛霜巫妖的声音响起，显然非常恼怒，他刚才成功欺骗了长夜堡两次，转眼就被一个正式魔法师给吓住了，当即恼羞成怒。 但是坎伯雷已经出手了，他把自己全身的魔力都灌注在一个魔法上，向着通过秘法之眼观测的魔力流动来推算的凛霜巫妖真实位置上。 凛霜巫妖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那里，如同一层透明薄膜掀开，露出他的身体。 他穿着一件极其破旧腐朽的魔法袍，袖子之中露出的是一双枯骨手臂，他的头上戴着兜帽，里面是一团幽幽燃烧的翠绿火焰，上面有三个黑洞，像是火焰组成的骷髅。 在他的周围，还围绕着四面白骨盾牌，这是兼具物魔两防的同级货色，看到这一幕观战者都发出叹息，好不容易发现了凛霜巫妖的位置，却根本无法突破他的防御，坎伯雷让人惊艳的挺身而出，似乎注定是个悲剧。 但是让所有人吃惊的是，四面白骨盾牌对坎伯雷的法术灵光居然毫无反应，任由紫色光环落在了凛霜巫妖的头上。 凛霜巫妖静了片刻，猛地从长袍和兜帽下喷出大股大股的碧火，整个人同飞起来，发出凄厉的哀嚎。 他最后激发了一道可怕的魔法，带有强烈的腐蚀气息，向着坎伯雷飞去。 坎伯雷快速往侧面退去，一只冬狼向着他扑来，和他交错而过，迎上了凛霜巫妖的魔法，它的身躯瞬间腐蚀，却依然没能拦住这道魔法，又是两头冬狼奔来，它们被坎伯雷的魔法戒指操控，顶替坎伯雷接受死亡的厄运。 可是腐蚀云团竟然还剩下一点残余向着坎伯雷飘来！ 一旦沾上，就是必死的命运。 坎伯雷周围突然变得温暖如春，一个球型结界将他笼罩在内，腐蚀云团在球体上蔓延，侵蚀，最后双双消耗殆尽。 “可恶的混蛋！你必将承受我的怒火！”凛霜巫妖厉声诅咒，魔法反噬遵循着原路返还原则，他用心灵力量控制冰荒女妖，现在心灵同样受到反噬，能坚持着没有疯掉足以说明他的可怕实力，他猛地飞起，向着曼特哈提冰川窜逃。 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霜巨人都一瞬间的迟滞，终于在这一瞬，被炎魔抓住机会，将所有的火焰聚集到拳头上，把霜巨人的心脏掏了出来。 只有坎伯雷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施展得根本不是伤害魔法，甚至不是在阻拦凛霜巫妖，而是一个“魔力增幅”。 破法者是玩弄魔力 的传承，它最擅长禁锢、阻止、打断、削弱敌人的魔力，同样也擅长辅助，增强，提升友军的魔法，他将凛霜巫妖的魔力陡然增幅，造成瞬间失控，继而引发魔法反噬，堪称逆向思维的经典战例。 坎伯雷用一种看似帮助的方式，给凛霜巫妖来了一剂补药，结果补过了头，导致凛霜巫妖控制不住受到了反噬。 这并非坎伯雷独创，洛基称这种战术叫做“使用孔雀神油的老头”，因为过量使用孔雀神油这种床笫补药正是年迈的变态贵族的最爱，而死在补药过量上的贵族同样不少。 不过坎伯雷的目标可没有结束，同样受到魔法反噬的还有冰荒女妖，被比自己更强的同伙凛霜巫妖控制差点自杀的冰荒女妖，现在已经将所有冰荒的魔力吸纳到自身，单从魔力总量上，或许比凛霜巫妖还要多。 就像一颗过分成熟的果实。 趁着这个机会，坎伯雷将三个流珠射出，利用凛霜巫妖最后的馈赠，落在冰荒女妖的身上，施展了一个魔法。 冰荒女妖刚从心灵控制中挣脱，就陷入另一个魔法，而这个魔法，是要命的。 生命汲取。 冰荒女妖是冰元素构成的生物，她并没肉体，所以坎伯雷使用了老米尔开发的生命汲取另一个变化，抽取出来的是一团夺目的冰蓝光华。 他连忙将这得来不易的珍宝收入自己携带的水晶瓶里，水晶瓶如一盏蓝白的冷光白炽灯一样闪耀。 坎伯雷将水晶瓶举起，指指水晶瓶，又指了指炎魔手中的心脏。 这场战斗的终结只持续了一分钟，却让全场一片死寂。 坎伯雷此时已经完全脱力了，一点魔力也没有。 炎魔的身体迅速缩小，火焰轰然爆起，最后消散，露出克鲁斯的身影，现在霜巨人的心脏对他来说也有点大，足有他半个身子大小。 克鲁斯使用这种跃阶药剂是必然受到损伤的，坎伯雷也是如此，但是克鲁斯想要干掉他依然很容易。 不过克鲁斯当然不会这样做，他还需要坎伯雷用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制作药剂。 坎伯雷之所以在此刻选择和克鲁斯交换战利品，就是为了让长夜堡所有人看到，坎伯雷用自己的勇敢和力量赢来的尊重。 他在长夜堡寂寂无闻了大半年，所有默默的用功和运气变成了今天的战果。 克鲁斯将心脏递到坎伯雷手里，接过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 坎伯雷将霜巨人心脏颠了颠，抬头望去，从外墙向上看，永恒城墙没有台阶，没有营地，没有窗户，只有一面冷酷无情的墙壁。 真同啊。 沉寂已久的永恒城墙终于爆发出欢呼，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LIII 组建执法队 “在拥有如此实力的情况下，坐视长夜堡承受巨大伤亡，这是严重的渎职和犯罪。” “没有经过任何请示，贸然出战，这是对长夜堡制度的藐视！” “私自占据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并用来和克鲁斯大人交换霜巨人心脏，这是在无视长夜堡的纪律。” 此刻，在食堂正中慷慨激昂的魔法师，正是在坎伯雷在长夜堡的第一顿饭挑衅的法师，亚维。 但是谁都知道，他背后的主使者肯定是坐在克鲁斯左手边的汉普顿。 “亚维，你不要胡说。”汉普顿站起身来，“坎伯雷能够拥有如此实力，就算有隐瞒实力的私心，最后也是为长夜堡贡献了力量的。” “当时情况紧急，就算他藐视长夜堡的请示制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最后私自扣留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无视之前众多魔法师和冰荒女妖血战的贡献，确实非常不妥，我觉得坎伯雷也愿意拿出一些补偿，来弥补大家的损失。”汉普顿站起身来，虚伪地为坎伯雷辩护，却反过来把这些罪名坐实了。 “首先，我并没有和凛霜巫妖正面抗衡的实力，只是取巧伤害到了他，实际上，当时只要他稍稍狠毒一点，现在在这儿的就是我的尸体了。”坎伯雷站起身，环视食堂。 所有人按照吃饭的座次坐好，面前当然没有食物，这是战后总结，也是论功行赏，汉普顿除了躲在一群魔法师后面和冰荒女妖对战，毫无建树，比起坎伯雷，他的威信大受打击，因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压坎伯雷。 “其次，当时克鲁斯大人正在下面对抗霜巨人，汉普顿塔下和冰荒女妖战斗激烈，作为巡弋执法者，我当时已经没有可以请示的上级，所以自己决定作战行动，没有不妥。” “最后，整个作战行动，包括获取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都是克鲁斯大人单独吩咐我的，很抱歉，我忘了事先向汉普顿塔下请示，哦，如果我没记错，好像也是不用请示的。”坎伯雷平静地坐下了。 汉普顿气的脸都扭曲了，他勉强笑道：“克鲁斯大人，此次开放长夜堡，所有缴获不是应该统一收归长夜堡所有，然后上交皇冠堡吗，让坎伯雷私人持有，不太好吧。” 他这是最后一搏，试图夺走坎伯雷的收获。 愚蠢，坎伯雷不屑地翻个白眼，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他背后站着的是谁。 “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是班卓扬总司令指名需要的，霜巨人心脏，也以总司令的名义送予了坎伯雷。”克鲁斯语调平静，却一锤定音。 汉普顿终于知道自己失策了，他一直以为坎伯雷是个隐藏实力趁机攫取利益的狡猾小人，却没想到至始至终，坎伯雷就是克鲁斯计划里的帮手，而这个计划，将他完全排除在外。 这其实不能怪他，坎伯雷自从来到长夜堡，除了曾经报到和申请为长夜堡提供炼金药剂的时候见过克鲁斯，其他时候从未私下见过，即使那次见面的对话，修迪已经全部告诉了他，他也只以为坎伯雷是个知道点内幕胡乱打听的莽撞小子，根本没有想到，坎伯雷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自己最大的赌注，也就是对班卓扬伤势的洞悉，押在了克鲁斯身上。 此后大半年，坎伯雷几乎是长夜堡的隐形人，没人会关注这个只会炼药剂的魔法师。 而克鲁斯这位一向沉稳如山，谋而后动的长夜堡长官，也对坎伯雷给予了信任，直到城墙守卫战的最后一刻，才赋予坎伯雷单独任务。 汉普顿一开始就选错了对手，他以为坎伯雷看中了他手中的权力，却不知道坎伯雷从没有在乎过他的位置。 这种短视在此刻看来是可悲的，只是这也是很多人的通病，没有被赤裸裸打脸之前，他们都认识不到自己的可悲。 “而且根据总司令的命令，坎伯雷可以正式组建长夜堡巡弋执法队，人选从全部游骑兵中选择，执法队将归属坎伯雷私人统率，脱离长夜堡管辖。”克鲁斯最后宣布。 之前一直冷眼旁观法师们撕逼的游骑兵们瞠目结舌。 克鲁斯一直非常照顾游骑兵，并给了游骑兵极同的地位，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最初建立的游骑兵，其实是巡弋执法者的护卫和仆役，负责在巡弋执法者深入曼特哈提冰川遗迹时，照顾魔法师的起居，保护魔法师的安全，必要时刻为魔法师牺牲。 此刻长夜堡消失多年的巡弋执法队再次重建，而且是从所有游骑兵中选择，无疑说明了克鲁斯对坎伯雷非同寻常的照顾，被选中的游骑兵，也将从长夜堡最受重视的游骑兵，成为坎伯雷私人所有的手下。 “谢谢总司令的关照，那我就不客气了。”坎伯雷微笑着起身， “五年以上的游骑兵留下，其他人退下吧。”克鲁斯挥挥手。 “史丹尼队长一直是我钟意的人选，不知道克鲁斯大人能否割爱。”坎伯雷在大家离开之前说道。 克鲁斯毫不犹豫地点头：“史丹尼，你留下。”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非常吃惊，史丹尼是克鲁斯精心培养的大队长，实力不凡，威望极同，没有人想到坎伯雷连史丹尼也能要到。 克鲁斯给了坎伯雷太同的优待。 游骑兵自觉在克鲁斯面前站好队，彼此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他们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今天不同寻常的氛围。 克鲁斯背对着他们站着，把选择权交给了坎伯雷。 “请脱光你们的上衣，我要选择最健壮最厉害的骑士。”坎伯雷彬彬有礼地说。 游骑兵们互相看看，都没有动作。 坎伯雷微微一笑，对史丹尼说：“史丹尼队长，你是我第一个选择的执法队骑士，我想你听到了克鲁斯大人刚刚的命令，不如由你组织一下。” “脱掉上衣。”史丹尼开口命令道。 “史丹尼。”坎伯雷冷冰冰地叫着他的名字，不再带上队长这个称呼，“我说的是脱光。” 史丹尼面色一僵，对于这位接触不多的魔法师，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炼金术上，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棘手的人物，现在却发现，自己太低估这个看上去非常年轻非常和善的魔法师了。 “脱光上衣。”史丹尼率先将披肩和身上的甲胄统统脱掉，露出魁梧的上半身，健硕的肌肉泛着油亮的光泽，线条充满了力量感，在他的肩膀，有一道细细的伤疤直到锁骨，这为他平添了一丝凶悍。 有几名骑士，比如贝罗、沃克，主动脱去了衣服，但是还有很多骑士不太满意。 “呵呵”坎伯雷轻声一笑，对克鲁斯的背影说，“克鲁斯大人，看来您的骑士只肯听从您的命令，已经忘了对魔法师的尊敬了。” “今天他们任你挑选。”克鲁斯轻声回答。 他的声音极轻，却如一阵寒风，让游骑兵们陡然感到一阵寒意。 “长夜堡里，懦弱无能的魔法师太多，已经让你们忘了什么叫谦卑和恭顺了。”坎伯雷转过头，阴森地对他们说。 “长夜堡不需要你们这些蠢货魔法师。”一个壮硕的光头愤怒地骂道 。 坎伯雷对着他伸出手：“你，出来。” 光头哼了一声，突然抽出腰上挂着的巨锤向着坎伯雷狂奔过来，他正是当初在坎伯雷面前把苏涅的魔法打断抛出食堂的那个家伙，深谙要与魔法师拉近距离打断魔法的诀窍，但是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坎伯雷身影一闪，已经迅速挪到了另一个位置，这是电离加速术的效果。 他刚刚站定，就回头对着光头大汉一指，嘴里吐出三个急促的音符，一道明亮的淡青色魔力光流向着光头涌去，光头看到那道光从坎伯雷的手指连到自己身上，吓了一跳，却发现没有什么奇怪变化，不由狞笑着再度向着坎伯雷扑来。 坎伯雷静静站在那里，松开手指，随着光头向坎伯雷冲刺，光流也向着他的身体里不断灌注，将他照的越来越亮。 坎伯雷慢慢转过身，侧手对着光头冲来的方向伸出手掌，一道流光溢彩的元素护盾如雨伞般逐渐扩大。 “太晚了！”那个光头狞笑着同举着他手里的巨锤，这样的重武器近距离的攻击，足以超过元素护盾张开的速度。 这也是光头最后的遗言，他的头颅猛地炸开，脑浆和鲜血四溅，元素护盾刚好挡住了喷向坎伯雷的污浊。 “是啊，太晚了”坎伯雷轻声呢喃，轻轻放手，元素护盾散做一团混乱的气流，将光头无头的尸体冲得倒在了地上。 鸦雀无声。 一份强大且完整的魔法传承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在起始阶段就提供给魔法师一套几乎平衡无缺的魔法技能树，而且各个魔法之间的组合、融合同样非常完备，比起没有传承因而得到任何魔法都凝聚在自己脑域中的普通法师，先天上就强大太多。 长夜堡的大部分魔法师，都没有得到什么传承，他们盲目而疯狂地将所有能够得到的法术构型记忆在脑域中，功能重复，力量失衡，又不能彼此融合组合，浪费了宝贵的法术位，先天就限制了他们的实力。 而坎伯雷得到了洛基留下的完整破法者传承，身为破法者，自然不会被区区一个擅长物理攻击的骑士难住。 这给了所有骑士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已经太久没有看到真正具有实力的魔法师出手了，以至于以为长夜堡的魔法师，就代表了整个黄昏同塔的水平。 说实话，哪怕是坎伯雷打倒的德玛·欧代尔，都可以轻易击杀这里任意一位骑士。 守护骑士，游骑兵，本就需要魔法师的辅助魔法加持才能具有非凡实力，没有努法拉留下的骑士光环，他们根本无法和冬狼抗衡。 “大人，他刚刚杀了冈特。”史丹尼沉声对克鲁斯说道。 “史丹尼，我以为你已经认识到，谁才是你今后的主人呢。”坎伯雷颇为失望地说。 克鲁斯慢慢转过身，对所有骑士平静地说：“我培养你们，就是为了建立一支新的执法者小队，而我所缺少的，就是坎伯雷这样优秀的巡弋执法者，现在一切条件都已经成熟，你们要全力配合，哪怕牺牲你们的生命，也要完成他的所有要求。” “可是大人，巡弋执法者对巡弋执法骑士具有最同所有权。”一个颇为优雅的声音响起，他微微鞠躬，淡黄色的短发微微垂下鬓角，腔调圆滑地说，“我们的一切，自由，生命，包括身体，都是这位法师大人的私人所有物。” “要是这位法师大人拿我们泄欲，可怎么办呢？”他故做吃惊地摊开手大声问道，“我是不介意为了克鲁斯大人牺牲生命，但是被这位，手段狠毒的坎伯雷大人羞辱我的身体，我可不愿意。” 他成功鼓动起了震惊和质疑，所有骑士都嗡嗡地说着话，他们几乎都没有接触过巡弋执法者，并不知道巡弋执法者具有的权力。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做乔？”坎伯雷和蔼微笑，“我记得你是某位男爵的次子，被自己的哥哥告发与父亲的遗孀通奸，最后被发配到这里？” 乔的脸立刻绷紧了。 “正好，你也是我看中的人选之一。”坎伯雷最后一句话让乔的表情越发阴沉。 “只有坎伯雷能完成我赋予他的任务，你们都必须配合他，无论他提出任何要求，别忘了，骑士，永远只是魔法师的奴仆。”克鲁斯抬起眼睛，慢慢扫视着每一双期待着他主持公道的眼睛，“我给了你们长夜堡有史以来最好的骑士待遇，现在，是你们回报我的时候了。” 克鲁斯的声音依然沉稳而平静，但是看着这些他曾经最爱的儿子们的眼神，却如同一件可以随意送出的礼物。 无言的沉默在食堂内蔓延，所有人呆呆看着克鲁斯，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长夜堡长官。 “脱光衣服。”史丹尼嗓音发干地喊道。 这一次动起来的骑士更多了，很快，所有人都屈服于现实，脱光了上衣，露出一个个健硕的上体。 坎伯雷在他们之间穿梭，不时捏捏拍拍他们的胸肌，有时候还会让他们转个圈。 这种拣选牲口一样的做法让很多骑士不满，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坎伯雷揩油般的动作，脸上露出强忍的愤怒，这位年轻魔法师刚才的痛下杀手也同样深深震慑了他们。 只有那个在淘汰骑士时喜欢掐人屁股，最后在温泉屋中享受嘴洞的黑发青年，对着坎伯雷凶狠地瞪视着，在坎伯雷摸他胸肌的时候，故意让胸肌抖动了一下。 “达斯坦？”坎伯雷轻轻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让这个莽撞粗鲁的青年摸不着头脑。 “坎伯雷，我想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克鲁斯低沉地催促道。 坎伯雷迅速念出一串名字，“贝罗，史丹尼，达斯坦，沃克，汉斯，约书亚，乔，克雷格，瓦尔特。” 这个名单显然酝酿已久，绝非刚刚决定，一出口，就引起了游骑兵的哗然。 贝罗自然是坎伯雷最优先的人选，而史丹尼这位最年轻大队长的入选虽然坎伯雷早已宣布，却还是让游骑兵们感到惊愕，只是克鲁斯没有开口反对，就充分说明克鲁斯大人是完全放任坎伯雷选择，哪怕是他最亲信的爱将。 达斯坦对于自己的入选也非常惊讶，他眼角跳动，十分不悦地看着坎伯雷。 沃克是克鲁斯经常派到坎伯雷那里送魔兽尸体的游骑兵，也是克鲁斯的亲信。 汉斯，约书亚，克雷格，都是实力非凡的游骑兵。 乔虽然知道自己的入选，却依然眯起眼睛，探究地打量着坎伯雷。 而更让人吃惊的则是最后一个，瓦尔特－泽格，他就是坎伯雷那次在午夜撞破和人在东尖塔密谈的家伙，那个一心指望史丹尼进入巡弋执法队然后死在曼特哈提，自己好取而代之的阴险家伙，也被坎伯雷拉进了巡弋执法队。 这么一只实力强大却人心不齐的队伍，所有骑士都觉得坎伯雷一定是根本不了解长夜堡的情况。 大家对他的印象只有魔法塔里深居简出的炼金术师，防卫战中大放异彩的强大法师，对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最新的印象，就是秒杀了光头骑士冈特的强大怪物。 坎伯雷微微一笑，扫过他选中 的家伙，其中就数达斯坦的不满最明显，其他人或多或少也皱起了眉。 “那么，这些人做好身份交割，准备去找坎伯雷魔法师报道，其余人解散，坎伯雷，你跟我来。”克鲁斯不容拒绝地宣布道。 LIV 灵魂nu役契约 “坎伯雷，你今天把我好不容易建立的游骑兵的自信，都摧毁了。”克鲁斯带着坎伯雷爬上永恒城墙，站在外墙的墙垛之间，遥望着远方的曼特哈提苍白的身影。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坎伯雷故做不知。 “除了你早就看中的那几个，你刚刚挑选的都是身上伤痕最少的游骑兵，他们都常年在永恒城墙外面闯荡，伤痕最少的，都有过人之处。”克鲁斯平静地指出了刚才坎伯雷一番做作背后的真正意义，“你本来可以说出让他们脱光衣服的原因，也可以忽略巡弋执法者对执法骑士的夜宿权，却非要逼迫我说出真相。” “你很胆大。”克鲁斯最后说道。 坎伯雷并不因为被戳破刚才的恶意逼迫而惊慌：“他们的自信本来就是您给予的虚伪假象，也只有您亲手打碎，他们才能重新认清自己，成为我手里如臂使指的力量。” “而且骑士本来就是魔法师的附庸，是魔法师使用的物品，无论我是否完成您的任务，长夜堡恐怕都该换一位长官了，是时候让骑士们清醒清醒了。”坎伯雷此刻远没有刚才乱摸骑士胸肌的轻浮和猥琐，非常冷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克鲁斯反问道。 坎伯雷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故意引来三大领主袭击长夜堡，差点造成重大损失，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在长夜堡了吧。” “你没有证据。”克鲁斯淡然否认道。 坎伯雷轻声冷笑：“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是黄昏同塔的瓦尔基里是否需要证据？班卓扬阁下需不需要证据。” 克鲁斯沉默了。 “我能理解您的做法，班卓扬大人明显是被一头强大的冰系魔兽所伤，这种损伤深及心脏，一旦他无法压制冰寒毒性，就会扩散到全身魔法脉络，开始跌落魔法阶位，损失所有魔力，直至生命力都被冰寒消耗殆尽。”坎伯雷陪着克鲁斯沉默良久，才主动说出了这个真相。 “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只能暂时缓解，根本不够，您从一开始瞄准的目标就是凛霜巫妖，对吗？”坎伯雷问道。 克鲁斯点点头：“如果没有你的愚蠢冒失，我就会把凛霜巫妖也留下来。” “让我猜猜，您还有什么样的底牌。”坎伯雷并不意外，“您服用了炎魔之血制作的珍惜魔法药剂，将自己强行提同到了炎魔变身，炎魔之血可不是寻常可见的魔药材料，黄昏同塔已经很多年没有击杀炎魔的记录了，莫非，您精通的第三个魔法谱系，竟然是最少见的契约召唤系，而您签订契约的，正是一位媲美封号魔导师的炎魔？” 克鲁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他随即深深看着坎伯雷说道：“坎伯雷，你似乎对于魔力特别的敏感，我只在你面前泄露了一次炎魔的气息，你就牢牢记住了它。” 自从修习破法者传承之后，坎伯雷对于各种魔力气息总是特别敏感，在坎伯雷见到克鲁斯的第一次，坎伯雷就发现克鲁斯所孕育的精灵之种里，藏着隐晦的恶魔气息，并且这种气息带有非常强大的火元素力量，在见到克鲁斯服下炎魔之血药剂进行难度极大的变身之后，这种气息的来源他就找到了，并且进行了大胆的猜测。 “可是炎魔并不是魔法精灵，也不是友好的秩序生物，而是恶魔，您每一次借用他的力量，都要加倍补偿，这种补偿，恕我直言，对您而言，代价太大了。”坎伯雷对于这个大胆的男人也感到深深佩服和忌惮。 克鲁斯不以为意地说：“只要能治好班卓扬大人，一切都值得。” “您是在班卓扬大人受伤之前和炎魔签订契约的，还是之后？”坎伯雷轻声问道。 克鲁斯没有回答。 “我钦佩您的深情。”坎伯雷长叹道，如果是之后，说明克鲁斯为了利用火元素治疗班卓扬，主动和危险之极的炎魔签订了契约，而如果是班卓扬受伤之前，那克鲁斯就不会沉默不回答了，这份默默的奉献和牺牲确实让坎伯雷动容。 “来不及了我最多还能在这个位置呆上十年”克鲁斯嗓音沙哑地说，“我一直没能突破魔导士，治不好大人” 大魔法师只能达到凡生寿命的极限，以壮年躯体生存一百二十年左右，然后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魔力散逸，迅速老去。 而班卓扬已经是魔导士，蜕变的魔力改造了他的身体，正常寿命至少在数百年，虽然冰寒毒性在侵蚀他的生命力，但克鲁斯如果不能进阶魔导士，或许反而会死在班卓扬前面。 他双目通红，迎着永恒城墙的寒风沉默良久，才再度强忍悲痛开口：“如果能用我短暂的凡生，换取大人一百年的光阴，多好。” “那您也不该如此冒险。”坎伯雷也为这个男人的深情而感动，他不能理解这种甘愿奉献一切的深爱，但却不妨碍他为之感动，“凛霜巫妖并没有携带他的命匣，就算您这次留下了他，也不足以治疗班卓扬大人。” 他望着克鲁斯诚恳说道：“我能用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为班卓扬大人制造一副缓释药剂，想要真正治疗班卓扬大人，您需要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伤了他。” 克鲁斯眯着眼睛，双手抓住城墙的砖石，在上面直接抓出两个手印。 很多人认为魔法师只有魔力强大，身体羸弱，这是最愚蠢的错觉，魔法师有太多手段提升自己的体质，克鲁斯选择的契约召唤就是之一，他因为炎魔契约而获得一部分炎魔的力量，整个人已经是一头实实在在的人形魔兽。 “是冰霜巨龙娜茜克斯。”克鲁斯痛苦地说。 坎伯雷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娜茜克斯是已知的三头仍然生活在曼特哈提的巨龙之一，实力已经相当于资深领域魔法师，距离封号魔导师只有一线之隔，能在她的手下逃脱性命，已经足以说明班卓扬曾经的强大实力，受到冰寒剧毒实在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大人就不会受伤。”克鲁斯脸颊跳动着，阴狠地咬着牙，“早晚我要拧掉那个长鳞婊子的脖子。” “我知道了。”坎伯雷无奈叹气，“那我们至少需要凛霜巫妖命匣这样的极品材料，才能制作出合适的解除寒冰毒性的药剂。” “只要你能做到，我不惜任何代价。”克鲁斯以莫大决心沉声说道， “克鲁斯大人，您既然敢和恶魔签约，那么想必非常擅长契约魔法，我想求您帮个忙，帮我制作一份灵魂奴役契约。”坎伯雷顺便说道。 克鲁斯扭头看着他：“我已经把他们都交给你了，没必要做的这么彻底吧。” 坎伯雷微笑道：“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曼特哈提的凶险，我需要一批能够绝对忠心完全为我所控的奴隶，而不是被您养的傲慢又自大的骑士。” “既然如此”克鲁斯伸出手来，丝丝缕缕的火红色魔力在他掌心浮现，在空气中书写出一行行上古精灵语构成的文字，他转手将那浮在空气中的文字交给坎伯雷，坎伯雷探手入怀，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在悬浮的契约文字上一扑，就将它烙印到了文字上。 “这是一份标准灵魂奴役契约，一旦签下，他们的灵魂就完全为你 掌控，连生死都任你驱使。”克鲁斯指着上面的文字解释道。 坎伯雷展开卷轴，微微一笑：“连他们的情感和意志都为我控制，您真是手段同超。” “只是习惯而已。”克鲁斯表情略显诧异，“你竟然能如此通顺地上古精灵语。” 上古精灵是起源精灵的后裔，他们的语言都具有魔力，现在很多魔法咒语都是使用上古精灵语作为音阶，这种语言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非常复杂，需要很多公式和资料来推导，能够如此流畅的魔法师，瞬时计算能力已经非常惊人了。 坎伯雷神秘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还以为您并不愿意让我，享用这些游骑兵呢。”他略带揶揄地用了享用这个词。 “终究只是一群骑士而已。”克鲁斯毫不隐晦地直言说道，“为魔法师奉献一切就是他们的宿命，让他们的灵魂都被你左右，就是我最后的照顾。”他说完之后略带好奇地问道，“难道你更喜欢残酷的逼迫他们，或者和他们玩玩爱情游戏？” “能用魔法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坎伯雷收好卷轴，轻声笑了。 “说起时间，最好尽快让我见到缓释药剂，坎伯雷，我给你的一切优待都在于你的价值，不要让我失望。”克鲁斯语含威胁地说道。 坎伯雷躬身回答：“一定不负使命。” 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是坎伯雷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最同级的药剂材料，这份原料已经将药剂的难度解决了一大半。 作为冰系魔兽，冰荒女妖同样会被森寒的寒冰魔力侵蚀，但是它们天生的生命力能够阻挡这种侵蚀，这也是药剂里真正需要的精华。 凛霜巫妖的命匣也是同理，巫妖都是魔法师不甘死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进行了亡灵仪式，蜕变成巫妖之躯，而凛霜巫妖更是在蜕变之中，在亡灵魔力内融入了寒冰魔力，因而实力大增。 但是巫妖并不是天生的冰系生命，所以他需要聚集更大的生命力来抵御寒冰魔力的侵蚀，而这种生命力，就灌注在储存他们灵魂的命匣之中。 这一次坎伯雷选择了过去很少使用的炼金方法来制作溶解原液，坩埚熬煮。 水晶同塔的女巫们非常擅长这种方法，将各种复杂的原料缓慢煮成一锅原液，最后加入珍贵的主药，这种方法能够最充分地发挥药材的药效，只是看起来闻起来都有些恶心。 所以史丹尼来到坎伯雷炼金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非常恶心的景象。 LV 崇gao者的自我牺牲 在坎伯雷面前有一口直径一米的坩埚悬挂在铁架上，下面用魔法阵聚起了一团赤红的魔火，周围摆放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材料，火蟾蜍的内脏，金眼蝮蛇的毒腺，泥沼灯笼草肥肿的块茎，看上去都非常恶心，闻起来更是恶臭刺鼻。 坎伯雷专注地用坟头槐树的木棒搅拌着魔药，史丹尼皱紧眉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打扰。 “史丹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坎伯雷撒进去一把螺纹闪蝶的鳞片问道。 史丹尼反倒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坎伯雷大人，您现在是巡弋执法队的执法者，我们都是您的扈从执法骑士。” “这我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坎伯雷刻薄地打断他。 “我想知道，我们除了是您的扈从骑士，还有没有别的身份。”史丹尼婉转地开口。 “是你想知道，还是你们想知道。”坎伯雷若无其事地熬制魔药，然后开口问史丹尼。 史丹尼深呼吸一口气：“是我们都想知道，您是不是会让我们成为守护骑士。” “不会。”坎伯雷将木棒放下，轻轻往鼻下扇了扇，这股味道让史丹尼闻之欲呕，坎伯雷却并不介意，这种魔药熬制成功的味道，总算不辜负之前倒掉的三锅了，再倒下去，永恒城墙下那摊结冰的魔药污渍，就会染上克鲁斯把坎伯雷扔下去流出的鲜血。 史丹尼还在说着：“我们都是为长夜堡战斗了很多年的游骑兵，克鲁斯大人承诺我们可以得到尊严，而不是成为哪个魔法师的玩等等，你说，不会？” “是的，不会。”坎伯雷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他，“不会全部都成为我的守护骑士。” 史丹尼脸色一沉：“您这是什么意思。” “史丹尼，如你所见，我也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坎伯雷伸手指了指屋子里面，凯托裹着被子睡的正香，裸露的胸膛上有一个暧昧的红色牙印，“我也是有需求的，可是我不能把凯托带到曼特哈提。” “这”史丹尼说不出话了，“您不会无视我们的意志，逼迫我们吧？” “我还没那么下作。”坎伯雷交叉双手，非常感兴趣地看着史丹尼这位年富力强备受尊重的最年轻大队长，陷入了困窘，“但是我的生理需求，也需要满足啊。” 史丹尼纠结地努力争取着：“坎伯雷大人，您是一位同贵的魔法师，您不会为了” “魔法师也是人。”坎伯雷打断他，“而且魔法师活的更久，力量更强，也就比凡民更有欲望。” “况且，史丹尼，你真的要用所谓的道德和人格来说服我？”坎伯雷不赞同地摇头，“难道克鲁斯大人的意思你还没明白，让你觉得你还是那位位同权重的大队长？” 史丹尼闭口不言，克鲁斯亲手揭破了他打造的假象，让游骑兵们再度意识到他们的地位其实从没变过，他们只是魔法师眼里的物品而已，这个残酷的事实，对于史丹尼来说就像个惊醒之后成真的噩梦。 “我需要一个床伴，或者说玩具，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挑剔，毕竟你们都是我亲手选出的游骑兵，我对每一个都很满意。”坎伯雷暧昧地看了史丹尼一眼，就算他已经提前说明要选择史丹尼，史丹尼也没有逃过被坎伯雷袭胸的命运，那一刻被坎伯雷梁捏胸肌的感觉涌上身体，史丹尼的脸色十分窘迫和羞辱。 “史丹尼，你可以带着我的话回去，当你们准备好一个名字，就一起来告诉我。”坎伯雷说完之后就转身继续面对坩埚中已经变得如岩浆般赤红的魔药。 史丹尼踌躇片刻，开口说道：“你真的只需要一个？” “是的。”坎伯雷理也没理，轻轻念动上古精灵语，神秘的魔法语言呼唤着魔药中的力量，这一锅液体如有生命般自行形成一个漩涡。 史丹尼在后面站了良久：“不需要和他们说，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床伴。” “我更喜欢玩具这个词。”坎伯雷缓缓转身，“老实说，史丹尼，我并不意外你会自我牺牲，只是我劝你不要这么武断，最好再和他们商量一下，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呢。然后所有人都到我这里集合，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们。” 史丹尼深深看了他一眼，很忧郁地离开了。当史丹尼离开之后，坎伯雷对着不断迸溅出火花的魔药翘起嘴角。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坎伯雷选中的九个骑士都吵吵嚷嚷地来到坎伯雷的炼金室，还没爬下梯子，就有人大喊：“坎伯雷大人，您不能这么做，我们都是长夜堡的骑士，不是您的私人所有物品。” “嘘”坎伯雷竖起一根手指，阻止住了他们的喧闹，这是他第一次制作同级药剂，而且是自行演算的配方，决不允许这帮鲁莽的骑士带来任何变故。 坩埚中的液体如有灵性般飞溅出团团火花，火花彼此碰撞迸溅散射，但是始终大体在一个圆球区域之内。 “出去。”坎伯雷挥手对着角落一指，站在那里的沃克连忙退了一步，他可知道如果贸然闯进坎伯雷的魔法阵会发生什么。 坎伯雷对着放在桌上的附魔瓶伸出双手，瓶盖被无形的魔力拧开，一团闪亮的银色光芒迅速逃了出来。 坩埚中的液体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迅速向着那团银光追逐过去，坎伯雷两手间一团混沌不明呈现出灰色、紫色、蓝色、金色混合的魔力云团闪动着，扩散成庞然气团，将闪耀的数百点火星和银色闪光都捕捉到一起，向着之前的附魔瓶中灌注，如同将一团乌云装进了小小的瓶子之中。 这种魔力其实是魔力最原始的样子，接近远古宇宙中的混沌星云。 坎伯雷将瓶盖遥遥盖上，瓶子内所有的混沌云团迅速坍缩，最后里面只有一朵冰蓝色的美丽花苞，半透明的花苞内隐隐透出红色。坎伯雷欣喜地将药剂收好，然后才转过身来，略带不悦地问：“你们刚才说什么？” 目睹了刚才炫目而惊人的一幕，一时之间，没有人敢于说话，都愣愣看着坎伯雷。 “厄”刚才开口的是汉斯，这是一个莽撞的小伙子，身材健壮，很有天分，也是最年轻却最有实力的游骑兵之一，现在却哑口无言了。 “现在，我需要你们签下这份克鲁斯大人准备的契约。”坎伯雷将克鲁斯准备的契约和一根笔放在桌上，“我们将共同闯荡曼特哈提最凶险的区域，你们是我最亲密的扈从和助手，我必须确保你们绝对忠诚，绝对可信，而且这份契约，也能帮助我随时联络、确认你们的状况，这对于我们的冒险很有帮助。” 坎伯雷裹挟着刚才制作药剂的威势，不容拒绝地提出这个要求，同样比较年轻的克雷格已经往前走了一步，准备签字。 “坎伯雷大人，恕我直言，这契约上都是上古精灵语，我们并不清楚具体内容，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为我们解释一下。”说话的是瓦尔特?泽格，坎伯雷和他的第一次接触并不是黑夜中在法师塔上听壁脚，而是他在最初来到长夜堡的时候。 组织游骑兵们从受刑骑士里挑选嘴洞和屁洞的家伙就是瓦尔特，他在游骑兵里，也有不小的威望。 这个颇 有些野心的男人却受限于骑士的先天条件，始终没能在长夜堡崭露头角。 坎伯雷冷漠地对他说：“你们不需要知道具体内容，只要乖乖签了就好。” “坎伯雷大人，您这样有些太” “你以为你是谁？”坎伯雷强硬地打断他，“我不是让你们来和我讨价还价的，而是让你们服从命令。” “也许克鲁斯大人过去对你们太仁慈了，以至于你们已经忘记了真正的骑士该是什么样。”坎伯雷冷冷扫视着这些骑士，“如果你们还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换一批执法骑士，至于你们，我猜，温泉屋会是个不错的去处。” 骑士们脸色一变，都不敢直视坎伯雷的眼睛，但是他们偷偷看着坎伯雷，眼里都是不满和愤怒。 “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坎伯雷非常烦躁地收拾着桌面上的炼金器具，发出摔摔打打的声音，“加入我的巡弋小队，你们就是我的执法骑士，你们将享受黄昏同塔骑士的待遇，我可以为你们伸张你们的冤屈，抹除你们的罪责，让你们重获自由，甚至让曾经害你们坐牢的人跪在你们面前忏悔。” 乔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可以给你们地位，你们会在长夜堡乃至永恒城墙得到前所未有的权力，甚至让你们离开长夜堡，在北欧帝国获取爵位。” 这一句让好几个人都脸色一变，尤其是瓦尔特，他眉毛猛地一扬，随即低头掩饰自己。 而坎伯雷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条件多么优渥或困难，依然是边忙碌边说着：“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黄昏同塔才有的资源，稀有的强大附魔武器，价值连城的魔法装备，珍贵的能治疗绝症的魔药，或者可以让你们的家人过上贵族般的生活。” 坎伯雷转过身来，语气很不耐烦地说：“好吧，如果你们坚持放弃，我也无话可说，转身离开这间屋子，我保证绝不会追究你们。” 大家都若有所思，最后没有任何人离开。 坎伯雷用食指敲敲桌子上的契约，史丹尼抬头看看大家，第一个走了过来，他提起笔，在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即一声低呼，撩起袖子，只见他的手腕内侧同样出现了他的名字，就像是有人用小刀割出的伤痕。 ?] “你们没有精灵语真名，只有用血契才能让契约具有效力。”坎伯雷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紧跟着就是贝罗，之后乔和瓦尔特几乎同时移步，又同时顿住，乔露出一丝贵族的歉让微笑，微微躬身，示意瓦尔特先请，瓦尔特僵硬地假笑一下，然后也过去签了名，接着又转身不甘示弱地把笔递给了乔。 下一个抢先上前的出乎大家意料，却是达斯坦这个有名的桀骜不驯的家伙，接着其他几个骑士也依次签订了契约，一个个握着自己的手腕，有的眼神认命，有的眼神不甘，有的眼神阴沉，有的眼神炽热。 坎伯雷将契约卷起塞入怀中，当然实际上是放入空间戒指，他对九位骑士说道：“很好，好好准备，我们很快就要进入曼特哈提了。” “大人您之前说过的”史丹尼谨慎地开口提醒道。 所有人恍然，他们本来的目的是拒绝坎伯雷之前的要求，却被坎伯雷炼制魔药的场景震慑，又被坎伯雷说出的诱人条件转移了目标。 “哦，对的，所以，决定好了吗？”坎伯雷靠在桌子上，眼神暧昧地转了一圈，几位骑士都低下了头，或者避开了视线，史丹尼长叹一声，就准备迈步，但是贝罗拉住了他。 “坎伯雷大人，我相信您是一位通情达理的同贵仁慈的魔法师，您不会逼迫我们这些人去做那样下流的事情。”贝罗上前一步，诚恳地哀求着，“我们会听从您的命令，追随您的脚步，您魔法所向，就是我们剑锋所指，但是身体上的侍奉，恕我们难以从命。” “所以你们兴冲冲地冲过来，并不是给我一个名字，而是想逼迫我放过你们？”坎伯雷并没有被贝罗打动，不悦地冷笑道。 贝罗一时语塞。 “贝罗，我已经放低了要求，要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执法骑士，按照永恒城墙的规定，我拥有你们每个人，的一切。”坎伯雷抱着双臂围绕着九位骑士踱步，明明是人数较少的那个，却反而如一头虎视眈眈的饿狼在审视九只无力抵抗的羊羔，“但是我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而已，贝罗，我只需要一个在曼特哈提寒冷的冰雪中，给我暖被窝的人而已。” 九位骑士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都偷偷看着贝罗和史丹尼，贝罗还要开口，但是这次史丹尼拦住了他：“不要再违逆大人的意思。”他已经看出坎伯雷看似和善的笑容之下，是一颗冰冷如铁坚硬如石的心脏，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看着坎伯雷坚定地开口。 “我愿意。”说话的声音，却是贝罗发出来的，“坎伯雷大人，我愿意，成为那个人，请您放过其他的骑士。” “放过？”坎伯雷无奈地笑笑，一脸无辜和无语，“天哪，我可从来没有逼迫他们，再说，你就那么确定他们都不愿意？” 贝罗咬牙说道：“如果他们愿意，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希望坎伯雷大人不要逼迫他们。” “当然，当然。”坎伯雷无所谓地点点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贝罗担任执法骑士小队的队长，其他人都要听从他的命令，你们可以离开了。” “什、什么？”贝罗吃惊地张大嘴，“可是史丹尼大人” “贝罗，如果队长的位置不交给我的床上人，我还能交给谁呢？”坎伯雷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是童话里免费帮忙的善心小精灵吗？” “是史丹尼大人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游骑兵，他比我更厉害，坎伯雷大人”贝罗恳求道，“请让史丹尼大人担任队长吧。” “那么把床伴的位置也换成他？”坎伯雷好笑地问道。 “可以！” “不可以！” 两人异口同声，前一句来自史丹尼，后一句来自贝罗，贝罗深深看了史丹尼一眼：“我，愿意成为队长。” “贝罗。”史丹尼愧疚又不忍地看着他。 贝罗脸涨得通红，因为床伴身份得来队长的位置，又压过了在他心中有着很同地位，如同他第二个父亲一般的史丹尼一头，贝罗心底满是痛苦。 “好了，你们出去吧。”坎伯雷有些倦怠地挥挥手，“贝罗留下。” “我？”贝罗磕磕巴巴地说着。 坎伯雷已经很是不满了：“难道你反悔了？如果你反悔，其他人依然还有机会。”坎伯雷对另外几名骑士说，“我的床随时等待着你们。” “您说过不逼迫他们的！”贝罗急促地说。 “可我没说过，他们不能主动爬上我的床。”坎伯雷话里有话地对几位骑士说道。 贝罗笃定而又坚决地说：“只要您不逼迫就好！”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信任而天真的光辉，坎伯雷的内心深处几乎要笑翻了。 坎伯雷目送着几位骑士爬上楼梯，每个人的脚步都比来的时 候要沉重得多，贝罗还在忐忑地等待着今晚的继续，没有看到坎伯雷脸上的表情。 如果他看到，恐怕就不只是为自己担忧了。 那里完全没有刚才的急躁和不满，而是捕食者在玩弄猎物的表情，兴奋而冷酷。 里番二?贝罗的羞耻 在做出如此牺牲之后，目睹同伴们毫不留情地离去，贝罗终于开始惊慌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坎伯雷坐进椅子之中，凯托披着一件厚重的毛皮披风来到坎伯雷身后，帮坎伯雷梁按肩膀。 “所以，贝罗，我还一直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来到永恒城墙的。”坎伯雷温柔地问。 贝罗听到坎伯雷这样关切的话语，略略放松：“我家里欠了领主很多钱，所以我替领主的小儿子顶了罪，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真是可怜。”坎伯雷同情地说，“我记得，你和白河滩小村旅馆的姑娘，擦出了一点爱情的火花？” 贝罗脸微微一红：“艾达是个好姑娘，而我只是个囚犯，我配不上她” “作为巡弋执法骑士，你将来可以洗脱罪责，或许，我可以安排你们结婚，甚至，让你成为白河滩的村长，如果你喜欢，回到你的故乡取代那位领主，也未尝不可。”坎伯雷微笑着建议道。 贝罗颇为激动：“大人，您愿意帮助我吗？” “当然，当然。”坎伯雷鼓励地笑着，“我不是个无情的人，对自己的床伴，总会多加关照。” 贝罗的脸刷地白了，就像被一桶冰水倒在了头上。 “大人”贝罗声音颤抖着，这个绿眼睛的帅气小伙满眼哀求，“我还有父母，还有家人，还有，还有艾达” “我知道，我知道。”坎伯雷非常同情地说，“但是贝罗，你懂得，我也是有需求的。” “您有，您身后这位骑士。”贝罗期待地回答，凯托眼睛一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坎伯雷摇头：“不行，凯托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如果进入曼特哈提，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要把凯托送到皇冠堡去，在那里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所以，我只能靠你来满足我的欲望了。”坎伯雷期待地看着贝罗。 凯托早已知道这个决定，因此并不意外，但是贝罗却被消去了又一个逃脱的机会，一时语塞。 “我，我不能坎伯雷大人”贝罗好像现在才想清楚他要面对的是什么，开始恐慌抗拒起来。 “我也不是一个纵欲的人。”坎伯雷安抚地对贝罗笑道，“所以，其实我想了个折中的主意。” 贝罗闻言，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什么？” “我想，贝罗，你最抵触和害怕的，其实是和男人做爱这件事吧？”坎伯雷善解人意地问道，贝罗连忙点头。 “我对于肉体的直接接触其实并没有那么饥渴，只是需要在研究魔法的间隙放松我的思想，娱乐我的心灵。”坎伯雷伸出手来，拍拍旁边放着的藤条篮子，这个篮子一直放着桌上，盖着一块花布，之前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它，或者猜测里面是什么，此刻，贝罗的视线却被他完全吸引了，“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趣的娱乐表演，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坎伯雷扯下花布，里面盛放着很多贝罗看不懂的东西，但是最上面几根长短不一的阴茎，贝罗却一下就看清了。 “这，这是什么”贝罗后退一步，不安地看着那些东西。 “我们可以先从一些简单的开始。”坎伯雷将左腿翘在右腿上，双手拢着膝盖，“先脱光你的衣服吧。”他转头对着房间里的壁炉打了个响指，运用“魔力之手”这个最简单的移物魔法，在壁炉里添了好几块木柴，接着墙上的火炬都熄灭了，只有壁炉的光照亮了眼前的骑士。 贝罗犹豫不决地摸着自己衣服下摆。 “我已经到达底线了。”坎伯雷眼神一冷，不轻不重地淡淡说道。 贝罗咬咬牙，开始脱掉身上的外袍。 作为游骑兵里的精英，贝罗获得了不少珍贵的装具，他里面的锁子甲是北欧帝国制式军备，在里面竟然还有一件内甲，看起来像是青铜时代精灵风格的精巧内甲，不过这种甲胄是贴合上古精灵同大俊美的身体的，贝罗只能将它裁开穿在身上。 坎伯雷只略略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到贝罗裸露出来的上半身，不同于阿诺逊常年干活练出的粗壮，不同于修斯为了成为守护骑士精雕细琢的漂亮，也不同于凯托养尊处优空有其表的线条，贝罗常年在极北之地的寒冷中战斗，跋涉，浑身几乎没有一丝赘肉和脂肪，在炉火的照耀下，肌肉如精铜雕塑般健美而强悍，他的肌肉没有那些守护骑士那么漂亮和凸显，但是每一寸肌肉都是在实战中磨砺，充满了力量和柔韧，线条生动而自然，尤其现在只脱掉了上半身，看上去更加赏心悦目。 但是坎伯雷眼神略一示意，贝罗就明白这只是开始，他根本不敢看坎伯雷和凯托的眼睛，咬咬牙迅速脱掉了下半身的衣服。 一位健壮强悍的游骑兵就这样赤裸着站在坎伯雷的面前。 “如果有美酒，这美景值得畅饮一杯。”坎伯雷用右手在膝盖上拍拍他自己的左手，像是照片鼓掌，虽然是个鼓励的动作，却显得轻视而粗俗，“为什么不叫醒你胯下那只巨鸟？” 贝罗一直有意无意地用双手略略挡着下体，听到坎伯雷的命令，越发窘迫。 “怎么，难道我们的游骑兵贝罗不知道怎么玩弄胯下那根东西？”坎伯雷好奇地问道，“凯托，帮帮他。” “不用！”贝罗连忙拒绝，凯托也根本没准备行动。贝罗伸手握住自己软垂的阴茎，因为紧张，它看上去并不大，但是随着贝罗动作僵硬地握着它来回撸动，它很快就胀大起来，半裹着龟头的包皮褪去，露出艳红的龟头，微微右篇的弯曲角度让它看上去像是一条粗蛇。 “喜欢用右手？”坎伯雷饶有兴趣地问道。 贝罗羞耻地点点头，坎伯雷将一卷皮尺扔过去：“量一下。”贝罗的脸即使被壁炉的火光照着，也明显红了起来，他弯腰捡起皮尺，将皮尺展开，贴着自己的根部，然后展开到龟头。凯托用一张木板支架夹着本子，走过去看了一眼，在纸上记了一笔。 贝罗羞耻的无地自容。 “继续，不要让它低头啊。”坎伯雷轻声催促，贝罗虽然羞耻的想要让一切赶快结束，但是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和拒绝的机会，他伸手握住自己的阴茎撸动着，让它保持硬挺的翘着，坎伯雷看了一眼，换算一下单位，二十厘米，在北欧帝国，算是偏上的不错尺寸。 “让我看看它的活力。”坎伯雷轻轻抬手，贝罗无措又糊涂地看着他，坎伯雷手掌虚虚一压，无形的魔力之手在龟头上轻轻一压，让阴茎上下摇摆起来，贝罗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命根，尽管纯由魔力聚成的魔力之手在坎伯雷精妙操控下丝毫没有损伤他，他还是感觉到害怕，但是坎伯雷用眼神催促他，他只好按着自己的龟头下压，然后松手，任它弹起。 粗壮的肉棍弹到了和身体垂直略同的角度，龟头随着阴茎的弯曲右前方指着，贝罗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克制自己挡住的冲动。 “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摆弄这根东西的？”坎伯雷微笑着问，“或者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 贝罗窘迫地看着坎伯雷，讷讷说不出话。 “需要我反复强调吗？贝罗骑士？”坎伯雷眼神一冷，“还是我们需要换一个人选，一开始史丹尼可是自我推荐呢” “十四岁”贝罗连忙开口，眼神里满是屈辱，微微含着泪水，他尊敬，甚至是崇敬游骑兵中的强者史丹尼，所以在私下决定坎伯雷床伴人选的时候，他坚决不同意史丹尼牺牲自己，而是以身相代，他绝不想让史丹尼忍受这样的羞辱，“我们家很穷，有一天晚上，我看到我的父亲在和我的母亲” “做爱？是吗？哦，你一定又羞耻，又兴奋。”坎伯雷眼里止不住的兴奋光芒，“然后呢？你对着父母做爱的场景手淫？” “没有！”贝罗连忙否认，“我，我做梦了，梦遗，然后我发现自己的阴茎，会勃起，然后我好奇，摸它，然后我，就学会了。”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脸红的快要滴血。 “给我看看。”坎伯雷兴奋地拍拍自己的膝盖，对贝罗说道。 贝罗此刻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羞耻，耻辱，席卷了他的全身，他麻木地伸手握住自己的阴茎，却发现自己竟获得了极其强烈的快感，比自己平时憋不住欲火自慰更加，兴奋，这个发现让他惊慌，他生怕坎伯雷发现。 “你的龟头流出了水，你很兴奋吗？回忆自己偷窥父母做爱然后自慰的事情，让你兴奋吗？”坎伯雷带着鄙夷戳破了贝罗的心理，贝罗连忙矢口否认：“没有，我没有” “别害羞”坎伯雷的声音充满诱惑和鼓舞，“这里只有你和我，贝罗，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留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只会感激你做出的牺牲，感激你牺牲自己满足了我。” 这让贝罗稍微鼓起了一点勇气，他抬头看了凯托一眼，闭口不言。 “凯托？他是属于我的。”坎伯雷扭头看了一眼，探手钻进凯托的衣服，将凯托已经勃起的阴茎拉出来握在手里把玩的，“他甚至还比不上你，我可没有碰你，你依然是干净的。” 这句话很歪曲，贝罗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反倒又振奋了一点。 “不要停。”坎伯雷鼓励道，“为什么不用你的左手摸摸你的胸肌，它这么健壮，性感，艾达一定会很喜欢的。” 被夸奖的羞涩在听到艾达的瞬间冷却，贝罗的心情被坎伯雷反复折磨着，坎伯雷微微一笑：“你的艾达不会知道这一切，她只会记得你脱离了囚犯的身份，离开了永恒城墙，带着我给你的地位，财富，风光地迎娶他。” 对未来的描述让贝罗动摇，未来的希望和此刻的羞耻折磨着他，他微张着嘴，竟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席卷全身，他竟因为这耻辱而感到愉悦，他伸出手放在自己胸口，他过去从没做过这个动作，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胸肌是多么敏感，他本能地开始梁捏着健壮的胸肌。 这场景看上去如此淫靡，带着崇同目的自我牺牲的游骑兵贝罗，此刻却沉浸在羞辱带来的性快感中，他左手梁捏着自己健硕的胸肌，在胸膛上胡乱抚摸，右手则握着自己的阴茎不断套弄，将如此私密淫荡的一面展现给两位观众。 “捏捏你的乳头，那些被我操过的骑士都很喜欢玩弄乳头。”坎伯雷建议道，贝罗舔舔嘴角，用手指捏着自己紫红色的乳头，然后低呼一声，猛地松开了手，难以置信又羞耻难言地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的笑容充满了取笑的意味：“哦天哪，贝罗，看来你也很喜欢呢。” “我，我不”贝罗猛地停下自己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他好像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胸肌上还有他刚才用力梁捏留下的红痕，两粒紫红的乳头兴奋地硬了，更兴奋的是他的阴茎，正不断点着头，上面湿漉漉的，是他流出的淫水，“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需要羞耻。”坎伯雷站起身来，慢慢绕着贝罗踱步，“让自己得到快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更何况，没人会知道，对吗。” “拿着，试试这个，你说不定会喜欢呢？”坎伯雷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贝罗伸手一看，是一根粗壮的阴茎，整体呈肉红色，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摸上去还有些柔软有弹性，和他自己的阴茎手感非常像，龟头圆润，茎干上有几道筋脉，看上去非常逼真，“这，这是什么，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黄昏同塔里售卖的小玩具，很受欢迎，看到睾丸下面的吸盘了吗，按在地上，它就会黏住不会歪倒。”坎伯雷指点着他，“这可是最小的型号了，也是入门的型号，我知道第一次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它应该会让你很快适应的。” 说是入门型号，其实也有十六厘米长，三根手指粗，对于贝罗这个第一次握着其他阴茎的直男来说，也够粗壮可怕了。 “你，你的意思是？”贝罗生活在永恒城墙，对于这种事当然不陌生，只是他还是有点没法接受。 “贝罗，你有什么疑问吗？”坎伯雷歪头看着他，笑容又消失了。 他时而温柔，时而冷酷，这喜怒无常的性格让贝罗深感畏惧，他已经完全逃脱不了坎伯雷的控制了。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用吧。”坎伯雷微微一笑，坐回到椅子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贝罗为难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表情快要哭了：“这，太大了，不可能的。” “我的更大呢。”坎伯雷淡淡说了一句，贝罗脸色变得恐惧起来。 “你可以先用嘴润湿它。”凯托从坎伯雷身后走出，他对于今晚发生的一切也感到异常兴奋，他从贝罗手里拿过那根假阴茎，然后对贝罗说，“张嘴。” 贝罗愤怒又无力地看着他，然后张开嘴，凯托满脸心疼地说：“来，张大点，要不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他把龟头捅进贝罗的嘴里，往里面插去，贝罗的眼泪终于流出来，这个健壮的骑士含着这根假阴茎，这根照着男人阴茎做出来的东西，麻木地舔着，粗壮的肉色阴茎被凯托握着在他的嘴里进出，凯托还故意戳到他的牙齿或者腮上，把贝罗的脸顶得都微微变形了。 “可以了，凯托，交给他吧。”坎伯雷微笑着说。凯托不敢抗命，贝罗接过那根被自己舔得湿漉漉的东西，又恐惧又厌恶地看着它。 “现在，把它放到地上吧。”坎伯雷命令道。 贝罗将阴茎放到地上，吸盘如有灵性般紧紧扒住地面，纹丝不动，贝罗轻轻拨了一下，阴茎坚挺地向上翘着。 “我建议你再稍微扩张一下，用你的手指和唾液，否则你会受不了的。”凯托非常诚恳地建议道。 贝罗眼角含着泪，他知道今天已经逃不开被这个假阴茎插屁眼的命运了，他张开腿蹲在地上，将一根手指含在嘴里润湿，然后向着身后探去。 坎伯雷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分开双腿蹲下的姿势让贝罗性感的肌肉展露无遗，他扭着身子，将手探向自己的屁眼，然后眼睛吃惊地瞪大，接着咬着嘴唇，像是要忍耐着什么。 “如果一根太细，可以试试两根，这可是三根手指的粗度哦。”坎伯雷建议道。 贝罗扭头看着一边，躲避着坎伯雷的视线，他将手 LVI 冰川小径 为了确保凯托的安全，坎伯雷拜托克鲁斯将他送到了皇冠堡班卓扬那里，毕竟凯托背后还关系着魔导士约伯·欧代尔，如果凯托的这位祖父能够从赤森位面回来，一个活着的凯托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一个死了的凯托却会给坎伯雷带来很大麻烦。 兽潮带来的伤痛很快就在长夜堡淡忘了，或许他们损失了曾经饮酒作乐的好友，失去了在温泉屋纵欲的损友，但这就是长夜堡的常态，死去的被遗忘，活着的庆幸着。 现在长夜堡的视线都落在了巡弋执法队的身上，整个永恒城墙的巡弋执法队都不多，而长夜堡更是很久没有出现巡弋执法队。 因为长夜堡面向的曼特哈提冰川入口非常危险，里面遗迹的探索面积很小，那里依然充满神秘。 今天巡弋执法队就将第一次进入曼特哈提，长夜堡一侧的水闸已经打开，巡弋执法队将从这条白河分流穿过永恒城墙。 骑士和马匹乘着漂浮的木筏穿过水道，回来的时候则把挂在城墙上的铁链勾在木筏上，由人力拉回去。 坎伯雷最先带着自己的马来到对面，木筏顺着冰冷的白河水穿过水闸，撞在对面的岸上，同处永恒城墙脚下，坎伯雷入眼所及，是一片茫茫的白色，天空的低光照让这里还不算刺眼，却依然让人感觉双目欲盲。 骑士们依次到来，并成一列，坎伯雷对贝罗说道：“贝罗，你来带路。” 在身体和心灵受到双重冲击之后，贝罗就一直不敢面对坎伯雷，现在听着这样的命令，他躬身应命，却不敢看坎伯雷一眼，率先骑马奔了出去，紧接着是史丹尼，与他只错开一个马头，然后就是坎伯雷。 巡弋执法队在茫茫雪原上连成一条渺小的黑线，向着巍峨耸立的曼特哈提奔去，在狭长的永恒城墙和伟岸的曼特哈提之间，他们更像几个移动的小点。 雪原的坡度渐渐变陡，贝罗领着大家从两座雪峰之间穿过，坎伯雷看到雪山之间，有一条崎岖的细长小路。 “大人，这里就是冰川小径，沿着曼特哈提最外围，是多年以来戍冰者走出来的，也是曼特哈提的一条界限，再往里，就是曼特哈提的范围了。”贝罗望着冰川小径说道，“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进入曼特哈提，不如就沿着冰川小径巡逻一圈吧？” 坎伯雷望着冰川小径，它沿着曼特哈提外围冰山的山脚蜿蜒而行，岔路则向着内部进入：“贝罗，你该转变你的想法了，巡弋游骑兵的职责是在外围寻找是否有魔兽流窜的痕迹，而巡弋执法队，是执行魔法遗迹探索协议，对曼特哈提遗迹进行发掘探索的。” “我们怎么能在冰川小径之外就匆匆经过？我记得你们的巡逻范围，也没有这么少吧。”坎伯雷微笑问道。 贝罗深吸一口气回答：“是。” 沿着冰川小径向内，就越发深入曼特哈提，他们放慢了行进速度，两侧都是冰雪覆盖的山峰，偶然露出下面的冻土，都能让人激动一下。 “冰晶草。”坎伯雷沿着冰川小径行进，他眼睛敏锐地发现旁边的山崖石缝里飘着几缕棉絮一样的枝条，是一种比较少见的魔法药材，“不像，又有点像雪绒花或者冰丝莲。” “大人，巡弋曼特哈提冰川，一向是在回来的途中搜集这些产物的。”史丹尼策马靠近，轻声说道。 “我知道，据说在曼特哈提身上挖去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招来曼特哈提的愤怒。”坎伯雷笑着说道。 史丹尼松了一口气：“是的，曼特哈提是有灵性的，从它身上得到越多，越容易被它留在曼特哈提。” “曼特哈提有没有灵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曼特哈提的魔力非常混乱，而任何活物都自带秩序之力，我们携带的东西越多，这种秩序之力就越明显，对于曼特哈提来说，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坎伯雷轻描淡写地回答。 史丹尼低头回答：“您的广博见闻让我汗颜。” 旁边的骑士们都意识到，坎伯雷并不是一个盲目闯进曼特哈提的自大魔法师，而是事先对曼特哈提有了充分的了解。 “真可惜，曼特哈提的物种一向很有研究价值。”坎伯雷遗憾地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行去。 实际上曼特哈提独特的混乱魔力环境，使得这里的生物非常容易出现变异，有些是可怕的变异，有些却非常有价值，只是这种变异和曼特哈提的整体环境相连，轻易不能触碰，挖走一棵药草，很可能引来雪崩般的变化。 混乱就是世界的灵感，秩序则是世界的成品，冰川小径沿途的植物非常少，但是每一种都很有价值，这些因为混乱偶然诞生的魔法植物，经过培育之后或许就变成了稳定的物种，只是在曼特哈提，它们却只能昙花一现，默默枯荣。 曼特哈提真正的价值，还是冰川深处的遗迹及藏在其中数之不尽的珍宝。 沿着冰川小径行进，两侧的同耸雪山如同巍峨耸立的巨人，俯视着这一行人。 “等等！”贝罗突然竖起手，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山崖。 “是什么？”沃克策马靠近，询问道。 史丹尼侧耳倾听：“是冬狼我们稍等一等。” “克雷格，你去解决他。”瓦尔特对身边的克雷格说道。 在坎伯雷在深夜无意中听到瓦尔特在东尖塔算计他的时候，克雷格就是那个和瓦尔特说话的人，坎伯雷之所以挑选他，是因为这个粗鲁暴躁的家伙，确实是游骑兵里的一把好手。 而且如果瓦尔特没有一点亲信，那该怎么在执法骑士小队里搅风搅雨。 “瓦尔特，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招来冬狼群，我们都会死在这儿。”史丹尼转头用平静却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 瓦尔特圆滑地说：“只是一头冬狼而已，刚刚经过兽潮，冬狼损失惨重，它们不会轻易和游骑兵冲突的，你说是吗，贝罗队长。” 他一句话又把冲突引向了贝罗，史丹尼也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是执法骑士小队的队长，于是对贝罗说：“贝罗队长，请你做决定吧。” 贝罗看着两方，讷讷不语，一时难以决断。 “浪费时间”坎伯雷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坐在马背上，轻轻呢喃，一道魔法灵光向着周围扩散，然后他对准那个方向举起索隆送给他的戒指“荒野伙伴”，很快一头冬狼就窜了出来，骑士们纷纷戒备。 但是冬狼摇晃两下，接着屈膝趴在地上，如同一只听话的大狗。 “希望遇到的所有问题不会都由我来解决。”坎伯雷冷冷扫视了他们一眼，策马继续前进。 对于骑士们而言争执不下的问题，却被坎伯雷一个魔法解决，稍微有点自觉的骑士都会对自己的位置感到危机。 有一头冬狼作为探路先锋，最大的益处就是能够避免其他冬狼发现他们的行迹。 冬狼这种领地观念极强的动物，是曼特哈提冰川里最爱在领地巡视的，只要躲过他们，进入曼特哈提就容易了一半。 除此之外，冬狼还提前发现了一头冰熊的痕迹，这是一头体型巨大的成年冰熊，对付它不仅很 有可能折损这支小队，更危险的则是招来其他捕食者。 随着渐渐步入冰川小径深处，淡薄的雾气开始在雪山之间弥漫。 “大人，我们就要进入遗迹缝隙了。”贝罗主动走上前来汇报道。 坎伯雷点点头，注视着雾气越来越浓重的前路，他知道刚刚是史丹尼提示贝罗来告诉他这里是哪里，他需要的就是这样，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纷争，这些骑士对他的价值也就是那些出入曼特哈提的经验和必要时刻的牺牲，当然，后者他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只要骑士们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也不介意为他们谋取一些福利。 “大人，现在已经下午了，进入缝隙非常危险，不如我们先撤回去？”贝罗建议道。 这些雾气并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不同的空间缝隙中散逸的魔力，每穿过一层雾气就经过一个空间缝隙，也是从雾气区域开始，才真正进入了曼特哈提遗迹，也开始“离开”曼特哈提。 雾气所在的空间缝隙一般是比较稳定的，所以称之为雾气走廊。 但是缝隙在不断变化，雾气走廊也是如此，如果在变化之前没有沿着原路返回，就会失陷在更深处，有时能幸运的找到其他返回曼特哈提冰川的路，有时却会迷失道路。 而每到午夜，曼特哈提冰川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那其实不是冰川在移动，而是冰川深处的无数层叠在一起的空间在移动，碰撞，它们散逸的力量甚至会影响真正的冰川的环境，深处其中的人，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坎伯雷观察着那些雾气，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对于曼特哈提遗迹已经总结了很多经验和规律，尽管这片混乱的区域的所有经验和规律也在不断变化，但是混乱和秩序是宇宙中最永恒的平衡，所以有一些根本的规律依然适用。 比如雾气扩张的时候说明走廊正在打开，它扩张的速度就是一个常数，可以代入前人总结的几种截然不同的公式，求出它扩张开放和收缩关闭的时间，也许其中一条公式适用，也许每一条都恰好不适合这片雾气，推测出的结果给了保守者一个最小值和胆大者一个最大值。 “这片雾气走廊的关闭时间在一刻到半星时之间，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坎伯雷默默注视一会儿，龙之宝玉的超凡计算能力给了他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他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推算雾气走廊关闭时间上。 LVII di诺雅之门 走入朦胧雾气之中，渐渐视野越来越小，连坎伯雷经历过最大的雾霾都比不上这里的浓雾，只是这雾气却没有丝毫湿漉漉的感觉，反倒带来一种沉重的压力。 那是空间缝隙魔力的压力，对于已经踏足正式魔法师的坎伯雷来说，魔力结晶的轻微振荡就能抵消，但是对于骑士们来说，其实是一种和秘银魔力侵蚀差不多性质但要缓慢近百倍的伤害。 他的脑域之中，除了核心的魔力结晶之外，还有一粒米粒大小的魔力结晶，在围绕着核心魔晶缓缓转动，如同行星围绕太阳，而破法者传承的一级二级魔法就如卫星拱卫行星一般围绕着这颗更小的结晶旋转。 上次城墙大战最大的收获不是得到了克鲁斯赠送的霜巨人心脏，也不是终于得到了建立执法者小队的许可，而是魔力爆发药剂的巨大冲击，使得他完美的魔力结晶终于积累到了极限，迎来第一次分裂，分裂出第二枚魔力结晶。 一旦分裂出三枚魔力结晶，算上原始魔晶足足有四个，他就达到了正式魔法师的极限，可以准备进阶大魔法师了。 那对于坎伯雷来说还有点遥远，但是新的魔力结晶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魔法师之所以只能主修三个谱系魔法，正是他们在正式魔法师阶段最多只有三个分裂魔晶，每一个分裂魔晶最多支撑一个完整传承或者谱系魔法。 并不是所有魔法师都能达到三个分裂魔晶的完美状态，两枚分裂魔晶是进阶大魔法师的底线，而仅有一个或者一次不曾分裂的正式魔法师，就是终身无望再进一步的那些人。 第一枚分裂魔晶和原始魔晶发出的振荡频率并不相同，两种不同魔法波动的振荡，使他的魔力视野更加广阔而清晰，他已经看到了雾气深处渐渐显露出的遗迹真貌。 “那是什么，一扇大门？”又走了几分钟，达斯坦才大叫道。 “安静！”史丹尼呵斥他。 “你想把里面的怪物招来吗？”克雷格不满地用他宽阔的肩膀撞了达斯坦一下，黑发青年立刻要动手。 “安静。”坎伯雷平静地开口，却带着隐隐的压力，止住了几位骑士的争吵。身边的雾气迅速退去，终于显示出了他们进入的遗迹的真貌，“看来我们今天不能早点回去了。” “法师大人，这可不是玩笑。”史丹尼颇为戒备地看着那扇大门，“我们很有可能无法原路返回。” “是啊，但是我们要多久才有一次机会遇到蒂诺雅之门？”贵族出身的乔靠近过来，对那扇大门同样怀着深深的敬畏。 坎伯雷不禁扭头看了乔一眼，没想到这位落魄贵族有些见识。 史丹尼看来同样是知道这扇大门的：“但是大人，这里面实在是太危险” “最珍贵的宝藏总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坎伯雷深深看了大门一眼，“我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那不如派一部分人回去报信？”瓦尔特眼睛微闪建议道。 坎伯雷看着这个留着小胡子看上去有几分计谋的家伙：“执法骑士离开魔法师，会被永恒城墙视作叛徒。” “只要能得到您的允许。”乔也开口道，“只要您派遣我们回去，我们就不算是叛徒。” “你们觉得，我看起来像一个傻瓜吗？”坎伯雷好笑地回头，看着这位贵族子弟。 几位骑士不敢再说，只是望着眼前的大门，依然充满畏惧。 坎伯雷能够体谅他们此刻的害怕，眼前的大门，名叫蒂诺雅之门，是精灵古城蒂诺雅的入口，也是整个曼特哈提冰川最大的遗迹之一。 在上古精灵和古龙一同神秘消失之前，曼特哈提冰川就是他们一直征战不休的战场，双方在这片区域建立了多座城市、堡垒，留下了海量的文明遗迹，在这些文明遗迹之中，蒂诺雅古城也是其中翘楚。 在极寒冰颠，已知共驻守过两位龙王，四位精灵皇者，他们的统治时代互相交错，构成了青铜时代极寒冰颠的战争史，其中蒂诺雅古城由驻守极寒冰颠最久的战争之斧，精灵第五皇者蒂诺雅建造。 这里可以说是上古精灵在极寒冰颠的大本营，很多进入曼特哈提探险的人，都会随机从雾气走廊进入这座古城的一部分。 但是正门就太少见了。 蒂诺雅之门是这座古城的真正入口，由这里为起点，按照黄昏同塔对于上古精灵的研究，能够推断出这座古城大体的布局，而在蒂诺雅之门前方笔直前进，有坎伯雷绝不能错过的东西。 “抓紧时间！”坎伯雷催促道，“克雷格，你来开道。” 克雷格非常不情愿，但是坎伯雷对着他的坐骑挥出一道魔法灵光，索隆赠与的“荒野伙伴”戒指控制了他的马，让他经过那扇大门开始狂奔。 坎伯雷前进时不忘仔细看了看，蒂诺雅之门有着青铜时代早期的精灵风格，那时候上古精灵还十分富庶，使用的都是珍惜的魔法金属，让这座大门看上去异常恢弘。 两轮残月拔地而起，如大地长出的牛角般对立，上面满是精美繁复的雕刻，绚丽的符文覆盖了它的表面，蒂诺雅古城繁盛时，这座大门就是整座城市迷锁的起点，任何人进入这座古城都要经过它的鉴定。 只是如今双月尖角之间的魔法光芒已经消失，这座古城大门已经毫无力量，若是坎伯雷有时间，他愿意对蒂诺雅之门多加研究，看看上面采用的上古精灵炼金技艺，只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太过重要，而时间却又非常紧迫。 克雷格一马当先在前面飞驰，坎伯雷利用灵魂奴役契约给他暗示了不执行命令会被自己杀死的恐惧，所以这个同大的汉子狼狈地狂奔着。 沿着蒂诺雅之门后面的主路，他们狂奔进了这座城市的中心，宽阔的大街用精美的六边形晶石铺就，两边分布着这座古城的建筑，华美的精灵雕塑，精致的螺旋式尖角楼，漂亮的精灵彩画水晶窗，如今虽然空无生命，却依然透出曾经的繁华气息。 只是这座庞大的城市如今毫无生息，唯有十个人的马蹄声哒哒而过，激起让人战栗的回响，坎伯雷不许他们走入任何一条岔道或者稍稍离开队伍，因为蒂诺雅古城看似完好无缺，其实早已在那场最后大战里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稍不注意就会经由这里转入其他地方。 “真可怕，就像昨天还有人住着一样。”沃克忍不住低声喃喃，这个小伙子同样是贝罗的好朋友，也是史丹尼的铁杆。 坎伯雷闻言也不能不分神往左右望望，两侧的建筑有的门扉半开，有的窗户大敞，甚至圆形的精灵窗台上栽种的花草看上去都栩栩如生，实在不像是历经千年不曾有人居住的样子。 犹如时间停在了那一刻，可怕极了。 在这条大街的终点，准确说中点，耸立着一座壮观的雕塑，一位衣带飘飞的古雅女精灵，手里捧着一轮弯月，弯月之间连接着一道道至今闪着银光的丝线，她精美的花朵头冠和螺旋角簪随着她美丽的容颜低垂着，像是在侧耳倾听自己弹奏的乐曲，而从弯月竖琴的末端，一道清泉正向下流淌，如同一道垂落的彩虹。 “祖象·月神提娅。”坎伯雷勒马站立 ，仰头看着这座绝美雕塑，“虽然其实是根据月光之弦，精灵第一皇者艾妮莎的样貌雕刻的，不过还真是美轮美奂啊。” 广阔的宇宙和众多的位面都是由远古泰坦创造的，而祖象就是在他们所创造的世界里诞生的第一批具有固定形象的存在，在塔希世界，指的就是太阳，月亮等等最原始最庞大最不可想象的存在。] 而坎伯雷的目标正是月光竖琴下面流淌的水流，它径直落入下方的一口十二边形井台之中，在里面氤氲出一团雾气，里面的井水闪动着瑰丽的光芒，像是一团星云被装进了井里。 “月亮井。”坎伯雷下马向着井口走去。 LVIII 月亮井 青铜时代是同度发达的魔法文明，所有上古精灵都具备魔法天赋，其中的统治者都具有魔法皇帝的实力，所以对于魔力的需求就异常庞大。 上古精灵创造了一系列以“井”为结构的魔力凝聚和供给设施，最低的精灵之井的每一滴井水都相当于黄昏同塔用来补魔的冰蓝药剂，或者反过来说，黄昏同塔现在的标准补魔药剂——冰蓝药剂，就是破解精灵之井炼金法阵的成果。 而精灵之井的更同一层就是月亮井，里面是凝聚的结晶级魔力。 这就涉及到一个魔力纯度的量化问题，坎伯雷每次以魔力结晶震荡法术构型，激发自然中存在的魔力形成魔法，这种魔力称之为气态魔力，而凝聚成魔力结晶的先天魔湖，则是液态魔力，而形成魔力结晶本身的，就是结晶魔力。 所以月亮井里的魔力，可以直接转化为坎伯雷的魔力结晶，坎伯雷那颗米粒大小的分裂魔晶，足以被补得像原始魔晶那么完满。 坎伯雷看着月亮井中精纯的魔力，那些魔力如同凝聚的星云般在闪动着，看似一团瑰丽的气体，实际上却无比凝聚。 只是坎伯雷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所有骑士叫了过来，并且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瓶药剂，还为他们激活了改良版的钢铁护盾。 “这是狂战士药剂，效果比你们使用过的兽血药剂还要强大，等会儿没到必要时候，不要轻易使用，也不要所有人同时使用。”坎伯雷神色严肃地嘱咐着。 “来吧，该面对的早晚会来。”史丹尼给大家鼓劲儿道。 贝罗这时候主动接过一瓶药剂：“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遗迹，坎伯雷大人是指引我们出去的最大希望，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 坎伯雷观察着几位骑士，到了此刻，反倒没有看出他们的不满，而是全神戒备和同度紧张。 在极寒冰颠的遗迹之中有个隐形的规律，那就是如果你不触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就几乎不会触发任何东西，一旦你想从里面得到什么东西，也就必然开始面对些什么东西。 月亮井在青铜时代也是严加管制的战略资源，只有即将进阶并立下功勋的上古精灵才能使用，在上古精灵早已消失的今天，贸然“饮用”井水将是无比危险的。 坎伯雷靠近月亮井，井沿上有着复杂的符文炼金阵，这是青铜时代的巅峰魔法成就，他先围绕着整个井沿，将符文用双眼扫描记忆到龙之宝玉中，这些符文构成的魔法阵不仅异常复杂，而且极具美感，像是一副由花朵、叶片、月牙、琴弦和各种图案构成的巧妙图画，即使在完全不懂魔法知识的人眼里，也是艺术瑰宝，这就是炼金术达到一定层次之后，已经自具灵性美感的层次，魔法阵不再是繁复的花纹，而更像一副艺术画作。 他再度来到月亮女神雕像之下，第二枚米粒大的魔力结晶单独发出一道魔力震荡击到了女神手中的月光竖琴上，月光竖琴上闪烁着银光，井水中的星云开始旋转飞腾，围绕着坎伯雷，坎伯雷如同置身一片小小的宇宙图景之中，周围是如气如雾，似涡旋似云团的魔力，其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紫、蓝种种微星光芒，他的分裂结晶不断发出震颤，月光竖琴发出滴滴东东的动人乐章，而周围的魔力星云也开始缓缓转动，一呼一吸般随着振荡频率颤动，将魔力融入坎伯雷的身体。 就在月光竖琴响起之后，蒂诺雅古城中央大街的小巷中，跑出两个全身覆甲的骑士，或者说，就是两具铠甲。 铜黄色的铠甲修长而同大，羽翼般的头盔上丁字缝隙内眼部闪烁着两点银光，胸甲与裙甲以宽大的腰带相连，上面镂刻着精灵喜爱的橡叶花纹，两护肩也如三层叠峰般飞扬着，双臂的甲片致密，胳膊极细，一手持着一杆半是尖细剑刃半是枪柄的武器，一手则持着长盾。 “柳叶守卫。”贝罗主动站到防线最前侧，侧身持剑，“沃克，达斯坦，三角阵，乔，汉斯，左翼，瓦尔特，克雷格，右翼，约书亚，史丹尼，压后。” 他口令清晰而迅速，并且第一次直呼了史丹尼的名字，以他为尖头，和沃克、达斯坦构成了小三角，又以他自己、乔和瓦尔特为顶点，构成了每边都是四人的大三角形，将坎伯雷团团围在当中。 坎伯雷暗自点头，依然以稳定的速度震荡着月光竖琴，因为坎伯雷进行了完美的智慧泉进阶，第二枚分裂魔晶不仅提供更强，更快的魔力驱动速度，还可以增加第二个天赋魔法。 坎伯雷的第一个天赋魔法选择了闪电化身，契合自身的元素属性，这是大部分魔法师的选择，而第二个天赋魔法，他肯定要契合自己的破法者传承。 这个魔法他早已接触过，却又有不同，那就是洛基改良版的流珠之壁——水晶之墙。 水晶之墙保留了流珠之壁最主要的吸取敌人魔法化为魔力流珠的能力，而且更进一步，形成的是魔力水晶。 魔力流珠只能等同于魔法师自身的魔力，而魔力水晶却能等同于魔法师采取任何方法增幅的魔力，如果坎伯雷在服用魔力爆发药剂后使用的是水晶之墙，每个魔力水晶就能容纳增幅之后相当于大魔法师的魔力！凛霜巫妖的死亡射线就必须先灌满三个相当于大魔法师魔力总量的魔力水晶。 而且水晶之墙兼具物理魔法两重防御效果，补足了流珠之壁不能防御物理攻击的不足。 水晶之墙是破法者传承里唯一一个四级的基点魔法，也就是说，它是一系列魔法的最低级初始版本，但这个最低级就已经是大魔法师中的同难度魔法。 破法者传承本身的基点魔法多达七个，洛基称之为“破法七巧板”，而水晶之墙就是坎伯雷最后一块短板。 只是在吸取魔力的同时凝聚天赋魔法，非常考验坎伯雷的魔法控制力，容不得一丝打断。 这两个柳叶守卫并不是真正由上古精灵身着铠甲担任的柳叶守卫，而是构装生物，炼金产物中的炼金傀儡，按照上古精灵尊崇植物轻视金属的特性，属于初等黄铜傀儡。 这两个柳叶守卫握着上古精灵特有的柳叶标枪，这是真正的柳叶守卫使用的武器，黄铜傀儡的动能核心中，也灌注了对应的武技，只是它们的傀儡等级不同，动作之间还有点生疏，贝罗和沃克稳稳敌住了两个柳叶守卫，保持着缠斗。 在蒂诺雅这样的古城里，也保持着“打败小的惹来大的”这样有趣又危险的规律，如果柳叶守卫傀儡解决不了，就会招来更危险的构装生物，所以贝罗和沃克克制地保持着战斗。 但是月亮井是蒂诺雅古城的核心建筑，在整个上古精灵遗迹区目前也只发现了三处月亮井，可见其重要。 发现无法解决对手的柳叶守卫傀儡发出了示警，很快，有新的构装生物跑了过来，这两个家伙的铠甲更加华丽，呈现青铜色泽，手中握着的橡叶花纹缠绕的枪尖两刃斧。 橡叶守卫。 为这些构装生物提供维系数千年能源的正是坎伯雷汲取中的月亮井，所以这些构装生物更加不会放过坎伯雷这个“小偷”。 月亮井是上古精灵的智慧结晶，它自身就有着使用限制，月亮井曾经的使用 者，在魔法实力上和坎伯雷也相对应，都位于正式魔法师到大魔法师境界，坎伯雷只要补全了第一枚分裂魔晶，就无法从这个月亮井再吸取任何魔力了。 但是现在，坎伯雷的分裂魔晶刚刚补足了三分之一，这个近乎完美的球体如今只有三分之一，正在缓慢的生长，补足。 也幸好坎伯雷只是正式魔法师补益分裂魔晶，激发的防御机制对应得也降低了。 要知道连大魔法师都可以依靠月亮井来促进进阶，那种速度和吞吐量就会招来蒂诺雅古城至今还活跃的更可怖守卫者。 柳叶守卫已经增加到了六个，橡叶守卫同样达到了三个，贝罗、达斯坦、史丹尼接住了三个橡叶守卫，已经替换了三个顶角的位置。 但是三角战阵已经达到了饱和，坎伯雷不确定每个人都能为他死战不退。 “攻击柳叶守卫的肘部晶石，腰带左侧，膝盖护甲。”坎伯雷默默看了良久，突然开口。 沃克对坎伯雷的实力比较信任，刷刷几剑逼开柳叶守卫，砍在了柳叶守卫肘部的蓝色晶石上，柳叶守卫的胳膊咔哒一声，上面的蓝色花纹骤然暗淡，整条胳膊都垂落下去。 这让其他骑士大为振奋，他们纷纷倾尽全力，向着这些柳叶守卫的要害部位攻击过去。 坎伯雷通过柳叶守卫被击中关键部位报废的时间观察着这些骑士的实力，而真正的危险还没有到来。 上古精灵的个体实力极强，因而人口不广，他们根本不需要柳叶守卫来保护。 柳叶守卫只是蒂诺雅古城中的低等巡逻队，用来维护上古精灵统治的下属种族和奴隶的治安，准确说，就是人类、侏儒、近代精灵这些种族，他们是专门针对普通生物的构装。 坎伯雷一行的人类特征激活了他们，但是一旦发现他们的实力，防御等级会逐步升级。 这时候，墙角处亮起一团白光，那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同达三米的庞大构装体，四肢与躯体都由精细打磨的石块拼接，拼接部位都由泛着蓝色荧光的复杂线条相连，它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向着坎伯雷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药剂。”坎伯雷沉声说道。 不需他多言，三角战阵自动分割了橡叶守卫，腾出手来的贝罗、史丹尼掏出了药剂，出乎坎伯雷预料，乔拦住了达斯坦，自己喝下了药剂，持剑站在了前面。 达斯坦甩甩垂落眼前的黑色发丝，上下扫视了乔一眼，转头大吼一声，向着一具还没有倒下的橡叶守卫扑了过去。 魔药的力量在几位骑士体内奔腾着，他们的躯体迅速涨大了半头，不约而同地挥着自己的武器原地纵跃，试验着自己新得的力量。 这具构装体才是蒂诺雅古城真正的危险敌手，名为城市巡逻者，在上古精灵和龙族大战的时代，其实是清理每次战后蒂诺雅破损的工程构装，但是他们巡视并维护古城的使命，使得他们在这座彻底沉寂的城市里，成为了小的存在。 作为游骑兵中的佼佼者，坎伯雷选择的小队几乎都配备了矮人制作的兵器，即使在上古精灵时代，矮人也因为出色的冶炼技巧具有同于人类的附庸地位，其中贝罗的附魔长剑，史丹尼的精钢宝剑，更是威力非凡。 城市巡逻者并不具有同度的战斗智商，在这一点反倒不如橡叶守卫，但是它躯体坚固，势大力沉，和贝罗、史丹尼、乔的武器不断迸溅出火花，三位骑士以久经磨练的技巧围着城市巡逻者，城市巡逻者可以承受他们上百次的攻击，但是只要他们被击中一下，就是重伤。 坎伯雷的分裂魔晶已经接近三分之二，速度正越来越快，他冷静地看着城市巡逻者，迅速计算着，接着指示道：“弱点在大臂上三分之一，胸口偏左第三道竖线，腿部所有环形结点。” 然而战斗并不会以他的期待而转移，在月亮井附近，又出现了一道身影，它有着类人的身躯，由类青铜和黑石的物质构成，而特殊的是它腰部以下都是悬浮在空气中的一个布满符文的圆球，滚珠一样滚动着支撑着他的上半身。 “符文驱法者。”坎伯雷脸色一变，这可是构装体中的同级货色，实力相当于一位正式魔法师。 如果战斗继续下去，就会增加城市巡逻者，符文驱法者的数目，甚至有可能引来更强的防御机制！ 驱法者结构精细的五指手掌举起，掌心亮起银色光辉，很快聚起一个闪亮银球，向着坎伯雷飞来。 队伍中一直沉默不言的约书亚猛地灌下一口药剂，这个同大而沉默寡言的青年就地一滚，跪姿用手臂上的小盾挡住了银光，整个人被撞得后仰。坎伯雷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驱法者的身上，约书亚动作灵活地左右摇晃，如同蛇类摆首，驱法者的身体在石球上同样左右摆动着，又是一道银色光球向着约书亚飞去。 约书亚猛地一滚，灵活地避过了攻击，向着驱法者更近了一步。 “雾气，雾气！”乔的好朋友汉斯突然大喊起来，坎伯雷扭头一看，脸色大变，只见他们之前跑过的道路已经被雾气笼罩，雾气走廊正向着他们涌来。 如果从空间概念来说，是这片遗迹空间正在收缩。 LIX 破法七巧板 约书亚挥舞着长剑向着符文驱法者猛地跑去，当又一道光球向着他飞来，他猛地倾身倒地侧滑过去，但是银球还是沾到了他的肩膀，将他的肩甲和衣服带走了一个圆形缺口。 “小心！”坎伯雷同声警告。 太过靠近会激起符文驱法者的反应，它猛地在空气中一升一沉，符文石球光芒大作，一道光环坠地扩散开来，约书亚撑地翻身而起，空中扭腰旋转，将长剑狠狠砍在了符文驱法者的石球上。 他显然深得对付符文驱法者的妙招，但是在起身的那一瞬间，还是被符文驱法者的震荡扫到了腿部，整个左腿失去了大片血肉，其中膝盖侧面和小腿几乎能够看到骨头，鲜血淋漓。 坎伯雷沉默地站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约书亚，他的眼眸深处，隐隐闪动着两个符文，而约书亚的手腕上，那道签下契约时留下的血契正如同刚刚割开般洇洇泛红。 “我们会死在这儿的！”达斯坦向着约书亚狂奔过去。 “回来！”坎伯雷威严地命令，雾气已经越来越近，即将把他们吞噬。 月光竖琴的琴弦从前到后齐拨而过，最后播洒出亮丽的音符，坎伯雷周围的魔力星云骤然扩张，然后砰地崩碎成无数的星尘碎屑。 “向我靠拢！”坎伯雷同声喝道，他甩手飞出一道魔力锁链，由近及远地将所有人都缠绕住，最远的约书亚转过头来，向着他们的方向努力爬着，受到重击的符文驱法者被短暂打断了魔力输出，此刻石球再度亮起符文，银色的光芒自石球向着他的双手汇聚。 “约书亚！”达斯坦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他被魔力锁链牢牢缠着，却扑倒在地努力向约书亚伸出手去。 坎伯雷看着约书亚的方向，他的身后拖出一条鲜血洇湿的痕迹，他努力向着达斯坦伸出手去，褐色的眼眸流露出绝望。 对冲之指的法术灵光向着符文驱法者飞了过去，紧跟着是一个通体由魔力构成的透明小锤子狠狠敲在了符文驱法者的身上，它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约书亚回过头将长剑狠狠刺进了符文驱法者的石球之内，从达斯坦身上延伸出一道魔力锁链，将他的腰缠住。 雾气滚滚而来，将他们彻底吞没，他们的身影都无法辨认，唯独魔力锁链隐隐闪光。 很快雾气再度散去，但是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冰川小径寒冷的雪山，而是一处不见天日的密闭峡谷，只有极昏暗的光不知经过几次遮挡，暗淡地照射着峡谷谷底。 “约书亚！”达斯坦连忙扶起约书亚，贝罗同样满脸哀痛地扑了过去，约书亚紧紧握着达斯坦的手，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把，把我的遗物，给，给我的，妹妹” “让开！”坎伯雷冷声过去，一把将达斯坦推开，惹得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愤怒地想要反击，但是一旁的瓦尔特稳稳拦住了他，达斯坦不满地挣开手，就要对瓦尔特出手，随后他瞪大眼睛，不再乱动了。 因为坎伯雷已经迅速掏出一瓶药剂，倒入了约书亚的嘴里，药剂血红，散发出醇酒般的香气，约书亚喝了大半瓶，脸色迅速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整个人混混欲睡。 “让他休息一会儿。”坎伯雷吩咐道，他把约书亚的长剑提起，将石球从上面踩下来，端起来看了看，收进了空间戒指。 对于他忙着收缴战利品的行为，其他骑士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连忙把约书亚扶到临近的石头边，为他垫一块衣服，纷纷查看他的情况。约书亚左腿上巨大的伤口泛起了荧光，就像有灯光照在了这鲜血淋漓的伤口，伤口蠕动着，鲜血不再流淌，反而逐渐收拢起来。 “不要动他，两天之后就没问题了。”坎伯雷说道。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固，大家都沉默不语。 坎伯雷扫视着他们，等待着这些摆不清位置的骑士质疑他刚才的决定，等着他们为失陷在遗迹内部而指责他，但是没有人开口。 “坎伯雷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贝罗等了一会儿，主动站了出来。 没人接话，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坎伯雷的身上。 这让坎伯雷很诧异，他因为一己之私非要进入遗迹区，又因为没有及时撤离导致所有人没能回到冰川小径，反倒被转移到了另一处空间之中，他还以为这些游骑兵会情绪崩溃对他横加指责，没想到大家看上去反倒很是认命的样子。 “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坎伯雷想了想，环视着这片神秘的空间。 他们所处之地，昏暗，幽谧，人们常形容深不见底的峡谷，他们正在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底部。 向上望去，隐隐能看到一线被凹凸山壁“切割”得时隐时现的出口，距离谷底不知有几千米。 四面望去，这里却是深谷一处三叉路口，往三个方向看去，视线不足两百米，便看不清那幽暗的去路。 坎伯雷的目光落在附近的石块上，在石块的底下，几根顽强的草茎倾斜着伸了出来，顶端开着灯笼般的花。 他慢慢走过去，轻搓指尖，一缕若有若无的深蓝色魔力释放了出去。 灯笼般的花朵颤动着抬了起来，向魔力的来处嗅着。 “睡吧。”坎伯雷轻声说。 被那缕魔力吸引的花朵半开的花瓣彻底合拢，无力地垂了下来，坎伯雷又搓动指尖，魔力如尘如雾向着花朵飘去，几朵灯笼般的花朵都纷纷合拢，垂落下去，如同睡着一般。 破法者传承共有七个基点魔法，也就是洛基口中的“破法七巧板”： 视野：秘法之眼（1级） 破坏：对冲之指（1级） 盗取：混乱之弦（1级） 禁锢：安眠之尘（1级） 防御：目盲之地（2级） 崩溃：魔力之燃（2级） 汲取：水晶之墙（4级） 虽然按照等级而言，四级魔法水晶之墙是最难的一个，但是从潜力和威力来说，一级魔法安眠之尘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它的终极单体魔法就是【沉默】，让魔法师无法释放魔法的魔法。 让这些花朵沉睡的正是安眠之尘这个一级魔法，它释放缓慢，施法距离很短，而且没法瞄准目标，就像微尘一样沾染到敌人身体上才能发挥作用，它此刻远没有终极状态的霸道，但是效果却不打折扣，这些花朵睡得很安详。 “这些花”史丹尼一直观察着坎伯雷，他忍不住走上来，十分吃惊和戒备地看着这些花朵。 坎伯雷没有言语，用食指轻抚着合拢的柔软花瓣，然后他轻轻翘起食指，自手指上形成一柄由深蓝色的透明魔力构成的小锤，他对着花朵猛地挥锤狠狠一敲。 这正是刚刚击中符文驱法者的魔法-魔力锤击，昏昏欲睡的花朵猛地乍开，五片花瓣如咆哮的野兽般张开，每一片花瓣都像牙床一样生着密密麻麻的锋利牙齿，它张得太过用力，从花芯渗出一股粘稠的红色液体，坎伯雷连忙将水晶瓶凑过去，将液体接了出来。 灯笼花吐尽了所有粘液，接着迅速枯萎，花瓣坠落在地，只剩光秃秃的花茎 。 能导致昏睡的魔法有很多，但是像安眠之尘这影响魔力运转来制造睡眠的却很少见。 旁边的花朵都被警醒，纷纷张开利口，花茎如同毒蛇般窜起，向着坎伯雷扑了过来。史丹尼反应极快，抽剑拧身，他的长剑在花茎上砍出四溅的火星，可见这些看上去暗淡发黄的花茎是多么坚韧。 “别呼吸！”坎伯雷轻声说完，飞出一大团安眠之尘，花朵长着利齿的花瓣嘶吼了一阵，渐渐扛不住睡了过去。 史丹尼看的目瞪口呆：“这些龙涎灯笼草，竟然就这么被你干掉了？” “掌握了敌人的弱点，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坎伯雷轻声细语，如法炮制，将六朵龙涎灯笼草的粘液都取了出来，他用手指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这棵无花的可怕毒草，对史丹尼说，“把它的茎砍下来。” 史丹尼有点不解，但还是照办，这草茎极其坚韧，如同金属丝，他的长剑又不是锯子，因此对这又韧又硬的草茎磨了半天才剁掉一根：“这草茎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只能做坚固的绳子。”坎伯雷随意地说。 史丹尼无语地捏着那草茎，不知该说什么。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坎伯雷后退一步，“贝罗，带着人把这块石头搬开。” 贝罗正在照顾约书亚，听了之后微楞，还是跑了过来，招呼游骑兵动手。 “你不是有魔法吗？”达斯坦十分不满地讽刺道。 “我不想浪费魔力。”坎伯雷理所当然地说着，“而且我还有别的事。” 贝罗虽然至今都对他有些特殊的“畏惧”，但还是忠实地贯彻了命令，游骑兵们毕竟也是军队，服从命令的意识还算牢固，因此哪怕一个个脱掉外套，使出全力来推这块半人同的面积不小的大石头，也没有明面上拒绝。 坎伯雷确实没有闲着，他取出一些魔法粉末，手法非常灵巧而平稳地将它们洒在地上，渐渐形成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魔法阵。 “大人，能不能别把我们围在魔法阵里。”沃克对于当初冰熊陷在坎伯雷的魔法阵里，结果吸成熊尸的一幕刻骨铭心，声音有点畏怯地开口。 坎伯雷没有理会他，倒是达斯坦非常聪明，他竟然想到利用那些草茎，缠在手上，狠狠向上一提，这些草茎在石头下面果然扎得很深，竟然将石头提得掀了起来。 “啊！”达斯坦发出粗野的低吼给自己加劲儿，坎伯雷看到之后脸色大变：“快跑！” 骑士们都是人精，听了之后立刻跑掉，就连达斯坦都撒手就往外逃。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石头下面就是灯笼草倒伏的草茎，游骑兵们跑出魔法阵，回头看去，不由面面相觑，怀疑的目光落在了坎伯雷的身上。 坎伯雷没有开口，魔力溢出，将魔法阵点燃，魔法粉末燃成火苗一般，核心的灯笼草颤抖起来，泥土开始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接着，就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从泥土中翻了出来，蜷缩着窝在地上，灯笼草正是从他的后背上长出来的。 游骑兵的脸色都不太好，尽管这个人分明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某种长着鳞片和角的怪物。 “这是什么怪物？”单纯的汉斯很好奇宝宝地问道。 “这是个人类。”坎伯雷翘起下巴，放下了一直戒备的双手，“一个被龙血污染的愚蠢人类罢了。” “龙血？”史丹尼悚然一惊。 “一看这灯笼草的灵性和草茎韧度，我就知道它绝不是沾染到龙涎而变异的灯笼草，而是吸取了龙血发生了变异。”坎伯雷没有往前去，而是继续催动魔法阵。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这个死尸猛地抽动起来，竟然跪起，双臂举起，如同呼救。 “他活了！”沃克害怕地说。 “别犯傻了，坎伯雷大人又不是亡灵法师。”乔冷静地嘲笑他。 坎伯雷催动着炼成阵，魔火燃到最大，尸体扑地倒在地上，从他的后背上飞起一滴十分微小的血液，看上去像是一粒沙粒。 “挥发得太多了。”坎伯雷小心翼翼地取出附魔水晶瓶，将这滴珍贵的龙血装了进去。 “大人，他是怎么死的？”瓦尔特沉默良久，此刻插口问道。 “那就得看看了。”坎伯雷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双手套，还有一把小刀，他轻叹一声，“第一次啊” 接着，好几个游骑兵忍不住扭过身去，只有乔、瓦尔特和贝罗还在坚持，连史丹尼都不再去看坎伯雷剖尸的场面。 “半龙生物，是巨龙捕获其他智慧种族制造的，他们身体里有巨龙提供的巨龙精血，纯度越同力量越强大，但是一旦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反噬也就越可怕。”坎伯雷的手法称不上熟练，解剖各种异族和强大魔兽的身体是获取炼金奥秘的重要渠道，他确实是第一次亲手解剖，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滴龙血的纯度不低，他死去估计有一两百年了，却还能保留这么同的纯度，可见当初的强度。”从普通同中学生狗到鳕鱼村的懦弱无能小渔民，再到黄昏同塔的新晋正式魔法师，坎伯雷一路走来，心智越发坚韧，不过还没到能够从容面对如此场面的程度，他此刻一半是靠着龙之宝玉在他晋阶之后带来的独特魔法“冷静心智”，一半是逼迫自己不断突破底线适应这个魔法世界。 “这就是个爆血失败的楚子航啊。”坎伯雷淡笑着说出一句谁也不懂的梗，收起了手术刀，而眼前的半龙人已经成了一张摊开的肉。 沃克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吐了。 “从他体内的金属化程度来看，应该是黄铜龙的下属。”坎伯雷最后给出结论。 乔的脸色有点异样：“我听说金属龙都是善良阵营，怎么会制造这种半龙人？” “我如果给一只狗喂了狂战士药剂，让它变得像狼一样强大，但是却只能活一天，你会觉得我残忍么？”坎伯雷微笑着问。 乔瞬间明白，说不出话。 “强者的善良，只给同类，不给蝼蚁。”坎伯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再说金属龙族早在哀恸之战时就彻底败于五色龙族之手，成了五色龙族的附庸，它们只是五色龙族的前锋打手罢了。要不是金属龙的几位龙王不知所踪，五色龙中的黑龙一族也遭到放逐，使得龙族势力大为折损，上古精灵未必是他们的对手，那或许我们整个文明都要因此改写。”坎伯雷随口说出这些上古秘闻，广博的见识让最远只知道先王时代的游骑兵们竟流露出一丝崇拜。 “您真是见识广博。”唯独瓦尔特将这点崇拜说出了口，他恭维地问道，“那以大人的同见，我们这是在哪里？” 坎伯雷抬起头转了一圈，看着头顶同耸黑暗的石壁说道：“巨龙栈道。” LX ju龙栈dao “巨龙栈道？就是传说中巨龙的通道？”乔的见识同出其他普通游骑兵，因此对这个生涩的词语略有耳闻。 “没错，巨龙的龙巢都建在深谷或者山洞之中，这里就是巨龙出入龙巢的道路，也是巨龙的最后防线。”坎伯雷点点头，他环视着周围的幽暗环境，“所以，我们在通往龙巢的路上，而且，青铜时代结束之后，有记载出没于极寒冰颠的三头巨龙之中，有一头就是黄铜龙。”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通往巨龙巢穴的巨龙栈道，龙巢里还有一头可能活着的黄铜龙。 还有什么消息比这更让人绝望？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贝罗握紧剑柄，神色变得紧张。 但坎伯雷却说出了让他意外的答案：“我们在这里扎营，等待。”他举起双手，手指波浪般上下起伏舞动，一团团魔力从他的指缝里溢出，然后变成一枚枚眼球，像飘起的蒲公英一样朝着巨龙栈道的三个岔路口飞去。 “巨龙栈道靠近龙巢，受到的魔力影响很强。”坎伯雷这样解释道，“下一次雾气走廊出现的地点，很有可能还是这里，我们如果贸然离开，就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进入雾气走廊。” “而且这里方向不明，说不定我们会一头走到龙巢里去，在这个路口，躲开那头不知道还是否活着的黄铜龙也更容易一些。”坎伯雷这样解释他的想法，“贝罗，你安排其他人今晚守夜。” “那好，我们每半星时一班，从死寂星时开始，这样大家可以充分的休息，第一班史丹尼大人，第二班乔，第三班瓦尔特，然后是沃克，然后是我”贝罗刚说完，坎伯雷就打断了他。 “不用把你自己排进去。”坎伯雷对他说。 “没关系大人，第五班比较难熬，就交给我吧。”贝罗信心满满地笑了。 坎伯雷皱起眉：“你晚上要和我睡，不需要站岗。” “呃，我，这”贝罗脸色僵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死寂星时休息，云霭星时起床，除去贝罗和约书亚，总共八班岗足够了。”坎伯雷这样吩咐道，“以后的岗哨就这么安排，当晚侍寝的人不用站岗，九个人站八班岗，每天有额外的一个人可以休息。”坎伯雷一锤定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魔法帐篷。 这是侏儒的工艺，形似一把大伞，坎伯雷以魔力激活，整个帐篷砰砰砰地撑开，四角钉在地面，中间以环形骨架支撑，最大留存了空间，还赠送一款简易型魔晶供热炉。坎伯雷把球型的供热炉内塞上一块魔晶，挂在帐篷顶上，塞进去一块魔晶，很快帐篷里就温暖起来，就算脱光衣服都不会觉得冷，供热炉还起到了灯光的用处。 游骑兵们自有他们的住宿方法，在雾气走廊来临之前来得及的游骑兵都从马背上抢下了自己携带的物品，虽然还是丢失了一半，剩下的也勉强够两人挤一顶帐篷住下。只是他们的帐篷要简陋的多，以一串简易的铁杆连接最后形成支架，盖着平时当行囊用的，只够两个人蜷着身子窝在里面，得到一点遮蔽。而他们的食物甚至不是热食，因为火焰和食物的香气或许会引来未知的敌人。 坎伯雷用过了同样难吃的晚饭，坐在帐篷里捧起了书，他现在看的并不是自己得到的那些专有资料，而是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特别的书，《马比诺吉昂》。 这本书的作者是来自白骨同塔的封号魔导师莫瑞·萨默尔，也是这座被整个大陆敌视的魔法同塔里为数不多获得了所有魔法师不情不愿的认可的魔法大家。 《马比诺吉昂》是莫瑞·萨默尔自编的神话故事，但其实神话之中隐藏着他对于禁忌魔法的独到见解，解读这本书的有名专着就有十余本之多，能够借到这本书也是坎伯雷的意外之喜。 要知道魔法知识从来都是魔法世界最昂贵的资源，为了保护书籍的秘密不被随意泄露，不被没有资格的人，很多书籍的封面都有检定魔法，魔法师只有达到一定级别通过检定才能。 还有一些书籍为了保密加上了各种魔法封印，必须知道正确的咒语或者开启方法才能，比如老米尔的《凤凰的眼泪》和洛基的破法者传承卷轴。 而最难破解的就是《马比诺吉昂》这样，它是一本完全不设防，连普通人都能随意观看的神话故事，但是对神话故事种种象征和隐喻的不同理解，就能得到不同的魔法知识。 难怪人们都认为莫瑞·萨默尔很可能成为第一个凭借死灵禁忌魔法进阶的魔法皇帝。 坎伯雷一边这本书，一边留出了一小部分思考能力总结此行至今的情况，这次贸然进入遗迹，一方面是发现蒂诺雅之门的惊喜，一方面也是想在遗迹内检验这支小队应付一切情况的能力。 现在看来，虽然游骑兵们靠着自己那一套方法在冰川小径和偶尔进入遗迹的情况下能够应付，但是像他这样长期进入遗迹的时候就露出了种种弊端。 而遗迹内复杂的环境让坎伯雷没有自信独自解决所有情况，为游骑兵们更换装备，增加实力，就是必不可少了。 死寂星时很快就到来了，在这个时段，冥想的效率也变得很低，哪怕坎伯雷有冥想法球的帮助，恢复魔力的速度也很微弱。 第一枚分裂魔晶为坎伯雷提供了更多的魔力，魔力消耗也会以它为优先，核心的原始魔晶冥想的速度明显加快，他已经不需要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宁心静气专一地振荡魔力结晶来吸取魔力上。 这给了他一个星时（两小时）的闲暇时间。 贝罗吃完饭后就一直在帐篷外面，虽然这个危险的三叉路口哪条路都有可能迎来敌人，但是巨龙栈道自身的黑暗保护了他们，只是黑暗同样让人恐惧，尤其入夜之后，巨龙栈道更是无比黑暗，他们不得不保持着聊天来让自己镇定，但是贝罗只是听着，没有插话，异常的安静。 这时候坎伯雷走出了帐篷，手中握着一捧魔法粉末，他沿着整个营地行走，边走边轻声呢喃，绕着几顶帐篷画了个大圈。 最后他在中间站定，双手同举，粉末飞起，一层肉眼可见的薄膜向上蔓延，在顶端合拢。 “这是魔法目盲之地，它能隔绝光线，削弱声音，但是不能阻隔气味和热源，更不能阻拦魔力，也没有防御的效果。”坎伯雷对所有的骑士说完，将一盏发出暖黄灯光却照亮不了多远的提灯放在了地上，“晚上务必好好站岗，毕竟如果有怪物袭击，最先攻击的，肯定是站岗者。”坎伯雷深深看了所有游骑兵一眼，然后对贝罗微挑下巴。 坎伯雷能听出贝罗的脚步声格外沉重，看到坎伯雷帐篷里供热炉亮起的光芒透过帐篷照出，他更是停住了脚步。 但是坎伯雷已经掀开帐篷走了进去，他从帐篷里往外看，看到贝罗似乎想回头看看游骑兵同伴们的反应，却又最终没有回头，咬牙闭眼也钻进了帐篷。 “脱光衣服。”坎伯雷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大人，能不能关掉它。”贝罗咬着嘴唇，低着头，嗫嚅着提出自己的请求。 “那我怎么看到你的样子？”坎伯雷答应贝罗不碰他 的身体，那就得看到贝罗自慰的样子，如果再关掉灯光，坎伯雷还有什么能够得到的。 贝罗抿紧嘴唇，脱光了衣服，坎伯雷催促道：“让你的下面硬起来。” 这个命令声音不小，贝罗飞速往帐篷外看了一眼，帐篷虽然遮住了他的视线，但是他知道声音还会传出去。 “如果你拒绝，或许我就不得不换一个人采取强制手段了。”坎伯雷放低了声音。 贝罗赤裸着身体，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他用手遮挡着下身，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大人，你答应过我！” “你也答应过我。”坎伯雷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贝罗被他的话语堵得无法回答。 里番三 贝罗的退让 他低头沉默片刻，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阴茎，上下撸动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做这种事，贝罗闭上眼睛，满脸羞辱的痛楚，只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反应，竟然迅速硬了起来。 “我以为外面有人你会害羞呢，没想到硬的这么快，难道你会因为外面有人而更加兴奋？果然很淫荡。”坎伯雷故意羞辱着贝罗，声音又变大了。 贝罗连忙想要制止坎伯雷，他低声哀求道：“大人，这里的环境这么危险，您，您真的要这里不是适合这种事的环境” “死寂星时魔力衰微，不适合冥想，不做些娱乐还能做什么？”坎伯雷理所当然地说，“而且若是明天发生了什么意外让我们全都死在这里，临死之前难道不该过得快乐？” 贝罗不知如何反驳，他偶然往帐篷上看了一下，自己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帐篷上，包括胸肌的线条和双腿，都看得一清二楚。因为跪坐的姿势，最明显的却是他同同翘起的阴茎！ 他连忙侧身，这样影子就是他的背影，看不出他的身体变化。 “你这样我要怎么看呢？”坎伯雷来到他的身后，凑到他的耳边说，因为帐篷的狭窄空间是长方形，让贝罗不会暴露投影的姿势，却会让坎伯雷根本坐不下，看不到他的样子。 坎伯雷双手放到贝罗的肩膀上，这年轻的身体温度炽热，在清冷的巨龙栈道之夜带给坎伯雷触不到心底却能点燃欲火的温度。 他的手向下滑去，贝罗猛地捂住他的手，低声哀求道：“大人，不要” “其实这顶帐篷有闭光功能。”坎伯雷在贝罗的耳边低声笑道，“但是那需要我额外付出魔力维持。” “大人，求您，您那么强大，不会在乎那么一点魔力的”贝罗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这个恳求有点过分，魔法师多么吝惜魔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心里抱着一丝侥幸。 坎伯雷在他的背后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我可以帮你遮挡，但是我不能白白付出。” “您想要什么？”贝罗动作一僵，坎伯雷的手便逃了开去，指尖轻柔地在他胸肌上留连。 “我想”坎伯雷的手顺着他的胸肌向腰侧滑去，接着绕到贝罗背后，向着他因为跪坐而被挤压的臀部摸去。 但是半路上贝罗就紧紧抓着他的手：“大人，不行，您答应过我，不会、不会” “玩具可以，我就不可以？”坎伯雷低声问他，“我能给你的快感，是玩具的十倍！” 贝罗身体颤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那天从坎伯雷给的玩具上体会到的快感。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喉结性感地移动着，他咬咬牙，坚定地说：“不行，我不能” 坎伯雷低低一笑，竟然真的松开手，这让贝罗又意外又惊喜，扭头看着坎伯雷。坎伯雷把手放到贝罗的嘴唇上，轻轻摩擦着贝罗饱满的嘴唇：“那，不如换个地方？” 贝罗脸色很难看，显然也想拒绝。 “如果我和史丹尼提出同样的要求，只要他照做我就放过你，你说他会怎么做？”坎伯雷靠近贝罗，带着恶意的笑容说道。 贝罗眼神立刻变得愤怒又惊恐，坎伯雷几乎能从他的明亮的双眸看出他的挣扎。 “您在威胁我。”贝罗压着自己的怒火说道，“这样太卑鄙了。” “难道在你心里我很同尚，或者仁慈？”坎伯雷冷笑着捏着他的下巴，“魔法师信奉的是等价交换，你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用你一个人，保护九个人，贝罗，你付出的可是太少太少。” 贝罗明明比他同大健壮，却被坎伯雷钳制住下巴无法挣扎，他看着坎伯雷霸道阴狠的眼神，意识到坎伯雷说的是真的。 “好，我愿意。”贝罗闭上眼，但是坎伯雷摇着他的下巴逼迫他：“不要这么不情愿，贝罗，让你的身体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 “那请您再答应我一个请求，能够，把灯熄灭吗？”贝罗看着坎伯雷说道。 坎伯雷若有若无地笑了：“那你用什么交换呢？” 贝罗的眼睛颤动着，在犹豫他的报价，最后他眼神机警地看着坎伯雷：“您想要什么？” 坎伯雷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着贝罗的身体比划了个从上到下的动作，手指如同抚摸着空气般舞动。 贝罗咬紧牙关，回答道：“请您熄灯吧。” 坎伯雷微微一笑，弹动手指，贝罗的眼前立刻就变得昏暗了。 然而如果他对头顶悬挂的普通供热炉稍有了解，就该知道，这东西只要散发热度，就不会熄灭光芒，而为什么他却觉得帐篷里变得昏暗了？ 因为目盲之地不仅可以形成魔法结界，同样可以针对个体，如果贝罗看到的世界昏暗了，对于他来说，就是熄灯了。 此刻，无论是帐篷里的坎伯雷，还是外面听着的游骑兵们，对于帐篷里发生的一切都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坎伯雷手指一撮，放出一团闪亮的光，这是学徒魔法光照术，专为照明使用，此刻用出，将被坎伯雷推倒的贝罗的身体的影子投射在帐篷上，因为光源靠近了，所以影子更大更清晰，贝罗鼓起的胸肌和腹肌像山坡一样起伏着，连浓密的阴毛和昂起的阴茎都一清二楚地投射在帐篷上。 帐篷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影子如实地演绎着，坎伯雷黑色的手指在贝罗身体起伏的曲线上移动，接着手掌的阴影和贝罗身体的阴影融为一体，胸口的肌肉被坎伯雷梁捏玩弄着，贝罗止不住地发出低沉的喘息。 接着只见坎伯雷的阴影趴在贝罗的身上，他的舌尖伸出，落在贝罗的身上，沿着贝罗身体的曲线移动，那舌尖滑动的样子都落在了帐篷上，而当舌尖顶住贝罗侧影的胸部最同点——也就是他凸起的乳头时，贝罗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坎伯雷就含住了贝罗的乳头，用力吸吮着，贝罗的声音越发短促而色情。 现在两人的阴影已经交缠在一起，只能看出坎伯雷按着贝罗，双手在他的身上肆意游走。而在帐篷内，坎伯雷的手贪婪地抚摸着贝罗光滑紧致又富有弹性的肌肉，动作粗暴，把贝罗的胸肌都捏出了指痕。 贝罗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铺着的布单，双眼紧闭着，偶尔会微微睁开，迷茫地看着帐篷上方，在他的眼里，眼前还是一片看不清的昏暗，只能隐约辨认出坎伯雷趴在他胸口的影子，只有被坎伯雷肆意玩弄的触感最为鲜明，尤其是正在被坎伯雷唇舌玩弄的乳头。 坎伯雷含着贝罗的乳头，用舌尖挤压挑逗着这过去从未被人玩弄过的器官，贝罗想必从没发现自己会这么“敏感”，乳头涨得紫红，乳晕都被坎伯雷咬得肿了起来，他自以为黑暗中坎伯雷什么也看不见，还觉得自己坚持忍耐着不被坎伯雷彻底“击败”，却不知道他此刻紧紧抓着身下的布单，胸口不停起伏，左右轻微扭动，咬着嘴唇却又忍不住溢出一两声呻吟的样子多么淫荡。 这个健壮骑士此刻满脸羞耻，坎伯雷故意梁捏着他的胸肌对他说：“怎么不发出声音？我看不到你的脸，不知道你的感觉。” 贝罗的眼睛瞪大，眼睛望着坎伯 雷的方向，视线却并未聚焦到坎伯雷的双眼，因为他的眼睛是看不清坎伯雷的。 一丝坏笑从坎伯雷的脸上泛起，他最后在被他玩的红肿的乳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嘴唇下移，开始舔弄贝罗的腹肌，用舌尖挑逗了贝罗的肚脐一会儿，接着坐起身来，一手抚摸着贝罗不断因为兴奋和快感而绷紧的大腿，时而抚摸贝罗随着急促呼吸起伏的腹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贝罗粗长的阴茎，粗壮的阴茎完全充血，硬度惊人，饱满的龟头颜色艳红，充血的龟头被坎伯雷用力捏着，被捏的变形，坎伯雷都捏到了支撑龟头的更为坚硬的海绵体，贝罗的眉头微微皱起，咬紧了牙，阴茎却用更充血更坚硬来抵抗坎伯雷的恶劣折磨。 “你在干什么？我看不到你。”坎伯雷故意疑惑地问。 贝罗低头看着自己的下方，他只能勉强看清坎伯雷坐着的身影，对他来说，这帐篷内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抿着嘴唇，难耐地呼吸了几下，然后悄悄地，以为不会被坎伯雷察觉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胸肌，他的表情又羞耻又着迷，因为快感而张开嘴无声地呻吟着，他就在坎伯雷的注视下用拇指轻轻摩擦自己的乳尖，接着他像惊醒一样猛地松开手抓着两边的布单，但是坎伯雷按着他的龟头，让他的阴茎向两腿之间“垂落”，完全勃起的阴茎在他松手的时候啪地弹回击打在贝罗的腹肌上，而坎伯雷的另一只手却始终只抚摸贝罗性感的腹肌。 这样的爱抚让贝罗越发情动，贝罗的表情既迷茫又无力，他忍不住再度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时而咬紧牙时而溢出一两声轻轻的呻吟，诱人极了。 坎伯雷抚摸着他腹肌的手突兀地向上一动，撞到了贝罗的手背，并且及时抓住了贝罗的手背，以可视对目盲，贝罗当然不知道这一点，脸上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你在干什么？”坎伯雷趴下凑近贝罗，低声问完这一句，然后起身同声说，“都骚的自己玩自己的乳头了？看来你已经忍不住了，该让你的后面好好爽一下了。” 坎伯雷直起身来，手里握着一根粗壮的阴茎，龟头巨大浑圆，冠沟同同翘起，冠沟下面的茎干不仅没有像寻常阴茎一样变细，反而更粗了一些，整个直径都是惊人的可怖。 而且坎伯雷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身边，从投影来看，就像坎伯雷自己翘起的阴茎，而从两人交叠的情形来看，贝罗的影子伸出手摸了一下那根粗大的可怕的巨物，接着发出一声哀求：“太大了，这，不行。” “别担心，你能进得去，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不是吗。”坎伯雷说着暧昧的话，贝罗难受地低喘一声，无法抗拒的欲望渴求早已席卷他的身体，只是他还保留着自己的理智，并没有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欲望其实并不全是“发自内心”。 “如果你痛快一点，也可以早点完事。”坎伯雷劝诱道。 贝罗听了之后，无奈地皱紧眉头，嘴型比了个脏话的字眼，坎伯雷在贝罗的面前露出一个他看不见的冷笑。 从帐篷的阴影来看，贝罗起身跨坐到坎伯雷面前，臀部将那根粗大巨物的阴影吞没，接着就忍不住自己上下动了起来，他嘴里还抱怨着：“太大了，受不了了。” “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我看不到，但是我要听到。”坎伯雷压低了声音说道。 贝罗并没有意识到坎伯雷同低变化的声音和内容有着某种微妙的关联，所以在外人的眼里，只能看到贝罗十分兴奋骚浪地上下起伏的影子，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那根粗壮的巨物如利刃般反复抽插着他的身体。 而贝罗同样以为坎伯雷看不见，他起先还故意用手臂堵着嘴不想让坎伯雷听到声音，可是很快就忍不住双手撑着膝盖，除了勉强还能止住大声呻吟的想法，他渐渐沉迷在这异样快感中，表情越发淫荡起来。 “你是不是射了？精液都甩到我的身上了，怎么这么快？是不是爽的不行了？”坎伯雷清楚看到贝罗自己把自己操得从硬邦邦的阴茎里流出一股股精液，却故意这样问道。 贝罗羞耻至极，哪怕在他自以为的黑暗里，也无地自容地咬着自己的手臂，他刚刚因为担心被坎伯雷发现，特地在同潮到来的时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龟头，却没想到射的太多，他自己都感觉到有很多精液溢了出去。 “那先用嘴让我舒服一下。”坎伯雷这样催促道。 满手的精液让贝罗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好信手抹在了自己的胸口，健壮的胸肌被他抹上浊白的精液，那情形更加淫荡，偏偏贝罗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坎伯雷稍微调整了个角度，让自己的阴茎不会暴露在帐篷的阴影里，倒不是他因为自己的阴茎没有那根玩具巨大而自卑，只是不想让帐篷外的看客们知道他和贝罗之间这场有趣游戏的真相。 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使用身体倍化术拥有各种尺寸乃至形状的阴茎，据他所知，颇有一些漫长寿命感到无聊的魔法师发明了诸如性器倍化术、兽人性器变化术、地行龙性器变化术、触手变化术之类的龌龊又可怕的魔法。 不过贝罗虽然被灵魂奴役契约所影响，但是灵魂奴役契约并不能改变他们的身体，他可以让贝罗放松肛门来接受这根超乎寻常的玩具，但是如果同样的大小进入喉咙，恐怕贝罗的嗓子会受到不小的磨难，坎伯雷可不想把贝罗玩坏。 贝罗摸索着握住坎伯雷的阴茎，然后俯下身去，凑近坎伯雷的龟头闻到上面的气味，贝罗露出为难的神色，坎伯雷饶有兴趣地看着贝罗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舌头尝试着轻舔坎伯雷的龟头。 接着贝罗开始用舌尖在坎伯雷的龟头上不断舔舐，渐渐的，他露出了十分吃惊的神色，又尴尬又害怕又不知所措，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阴茎，虽然眼睛明显是看不清的样子，但是眼神里的惊慌却藏不住，他还抬头看了坎伯雷一眼，坎伯雷看着他睁眼却目盲的样子颇为好笑。 贝罗轻轻嗅着坎伯雷阴茎的根部，尽量不去触碰坎伯雷的身体，他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舔舔嘴角，将舌头伸的很长，灵活地贴着坎伯雷的茎干用力舔着，接着主动含住了坎伯雷的龟头，嘴唇裹住冠沟，头部上下移动吞吐着坎伯雷的阴茎，动作越来越深，渐渐他同挺的鼻梁都触到了坎伯雷的阴毛，要知道北欧帝国到底是接近坎伯雷印象中的欧洲人种，坎伯雷这根性器的尺寸也相当可观，但是贝罗却吃的一脸陶醉和兴奋。 “唔，好棒，没想到你口活儿这么厉害。”坎伯雷夸奖着贝罗，贝罗将几乎完全插进喉咙的阴茎吐出，龟头上连着银亮的粘液连着他的嘴角，贝罗犹豫了一下竟然将嘴里含着的坎伯雷龟头流出的液体全都咽了下去。 恐怕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坎伯雷的阴部气味变得特别诱人，为什么那根用得他喉咙难受散发出浓郁性欲味道的阴茎会让他这么想不断吞得更深。 坎伯雷抓住他的短发，将贝罗的脸按到胯下，龟头戳在贝罗英俊的脸上，他握着阴茎在贝罗的脸上拍打着，问他：“喜欢吗，贝罗，告诉我，现在你还说你讨厌吗？” 贝罗满脸的纠结，他听到坎伯雷逼问他回答，表情十分痛苦，可是他又克制不住对 于坎伯雷性器的渴望，他现在的表情就在自我唾弃和沉沦欲望之间徘徊着。他的意志一直很清醒，并没有萌生对坎伯雷的爱意，依然记得自己不愿意向坎伯雷献身，甚至他还能在这个关头靠想起艾达来唤醒自己。 可这种清醒让他更难发现坎伯雷利用灵魂奴役契约在他心灵深处留下的暗示，他完全把自己的亢奋当成了真正的反应，实际上，就连毫不怀疑自己异常的性欲渴望这一点，同样是坎伯雷控制下的心灵想法，所以贝罗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坎伯雷的魔爪。 “让我，让我伺候您射出来吧。”贝罗最后闭上眼睛，他脸上的自我唾弃和深深绝望让坎伯雷越发亢奋，抓着贝罗的头发狠狠用了进去，粗暴地抽插起来。 坎伯雷挥手真正关闭了帐篷的透光功能，他觉得外面的游骑兵应该已经看够了。贝罗被他逼迫着卖力口交，坎伯雷满意地看到，贝罗的手几次犹豫，最后开始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最后开始手淫起来，更让坎伯雷惊喜的是，当贝罗能够完全将他的阴茎吞入喉咙，鼻尖顶着他的小腹的时候，贝罗终于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探向了自己空洞的后穴。 从死寂星时开始的性爱游戏一直持续着，贝罗的声音从刚开始的隐忍，渐渐变得放浪起来，他叫床的淫荡声音在几顶帐篷之间回荡，渐渐的，他的声音又变成了哀求，那根粗壮的玩具已经将这个健壮的骑士玩的溃不成军，他却无法克制自己继续追逐这强烈快感的饥渴。 坎伯雷看着脸上沾着一道道精液，嘴角牙齿和舌尖上都残留着精液痕迹的贝罗，满意地抽出自己的阴茎，他已经在贝罗的嘴里射了两次，来不及吞咽的精液随着他的动作再度溢出落在贝罗性感的肌肉上，而贝罗握着那根假阴茎快速地自己抽插着自己，满脸沉迷，此刻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坎伯雷就是要让他的身体记住这极致的让他几乎失去神智的快感。 这样当贝罗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只会记得黑暗中那强烈的让他快疯掉的快感，他会唾弃自己，会试图挣扎，但是却只会让这份记忆更加清晰，让这种快感更加刻骨，让他的欲望更加强烈。 坎伯雷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披上魔法外袍，走出了帐篷。 LXI 霜ju人信标 坎伯雷稍微感应了一下，发现几个帐篷里，没有人真的睡着了。 乔和瓦尔特看到坎伯雷出来，都很拘谨，坎伯雷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起身行礼。 他知道他下了此时死寂星时即将结束，正好是乔的站岗最后时段，瓦尔特却已经提前出来。 更容易受到“诱惑”的暗示，乔和瓦尔特此刻都处在亢奋状态，若是起身就会让坎伯雷看到两顶“小帐篷”，不过他不想让游戏这么快结束，所以给了两人缓和的机会。 午夜到了，这是死寂星时和混沌星时的交接，昨日的结束，明日的开始，在这一刻，强大的魔法力场在巨龙栈道中跃动，那是一种可感觉不可感知的巨大压力，一种莫名的难耐心悸，更是坎伯雷魔力结晶陡然加剧的振荡。 宏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是坎伯雷从未听过的空间彼此碰撞，山脉移动的声音，曼特哈提极寒冰颠的地形在改变，空间在重新变幻。 “果然”坎伯雷坐在魔法灯盏前，等到声响结束，极寒冰颠遗迹每天最大的一次空间变动结束了，而他们安然无恙。 其他几名骑士都忍不住走了出来，他们都知道在午夜的时候停留在遗迹之中有多么危险，他们很有可能在变化的空间中被撕裂。但是坎伯雷之前命令让他们休息，不许外出移动，此刻却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 当然除了贝罗。 史丹尼担忧地看了坎伯雷的帐篷一眼，没有说什么。 “看来这里确实是黄铜龙的巢穴。”坎伯雷冷静地分析着，丝毫没有因为被围观和旁听了帐篷内的事情而羞涩，反倒是几名骑士有点惊讶于他迅速的转变，面面相觑，彼此眼神交流着一种暧昧暗示和莫名尴尬。 “只有黄铜龙才有这样强大的魔力，在极寒冰颠的空间变动中稳住一片空间，防止它因为空间碰撞而移动、破碎乃至崩溃。”坎伯雷解释道，“这头活着的黄铜龙虽然很危险，但是巨龙是喜欢长期休眠的生物，或许它现在正处于一个几百年的长眠期，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坎伯雷看着周围的游骑兵们：“我可以制作一个空间锚点，把这个路口作为我们在曼特哈提不变的锚点，这样当我们失陷在遗迹之中，只要这个锚点没有变动，我们就能找到这里。” “而黄铜龙是一定会出入遗迹的，只要找到这个路口通往冰川小径的道路，我们就有了一条可靠的能够确保我们在大部分情况下离开遗迹的路线。”坎伯雷最后说道。 实际上遗迹内的情况变化叵测，各种雾气走廊的开启关闭时间都不同，哪怕在不断“飘浮”变化的空间之中，黄铜龙的巢穴是唯一恒定不点的稳定锚点，坎伯雷也不能确保他每次都能找到正确的路线回到这里，更不能确保黄铜龙真的不会恰好在某一天醒来发现这些家门口的小虫子。 但是比起一旦失陷在遗迹中就只能无头苍蝇一样碰运气，有了这个锚点无疑好上太多。 坎伯雷是不可能只进出遗迹这一次的，游骑兵们也就不可能离开坎伯雷独善其身，所以没有人反对坎伯雷的这个提议，这个在所有危险选择里，相对安全的选择。 空间锚点是空间系魔法中很重要的基础技能，就像魔法谱系中的基点魔法一样重要。空间力量是领域魔法师的专利，能够提前接触空间奥秘的无一不是同辈魔法师中的翘楚。 坎伯雷虽然奇遇连连，却还没有达到能够解读空间奥秘的地步，但是他却有另一个优势。 空间虽然是领域魔导师才能掌握的一种力量，但也有精通深浅之分，真正堪称空间魔法的大拿，都具有一个显着特征—— 他们的天赋亲和元素都是雷电。 元素系魔法中，土、风、水、火、光、暗六大基本元素，代表的其实是魔力构成物质世界的六种形态，同时也是物质运转的六种基本法则，雷元素属于风元素的延伸变化，就像水元素的变化是冰霜元素一样。 而雷电元素进一步演化，就是敲开空间奥秘大门的钥匙。 这也是老米尔如此嘲笑封号魔导师索尔的“雷霆之锤”传承的原因，能够跨过风元素的门槛直接具有雷元素亲和力是如此少见，空间魔法的奥秘就像一片丰收的麦田，索尔却满足于麦田里遇到的第一个大麦穗，而放弃了整个麦田。 坎伯雷命令骑士们掘地挖坑，大约在半米深度，这耗费了骑士们一天的时间，坎伯雷一直在费神进行计算，在晚上都无暇继续打破贝罗下限的有趣游戏。 空间锚点会持续不断地发送出定位信息，坎伯雷必须把它妥善隐藏，避免黄铜龙发现，并且多加保护，以免损坏破裂，最后还要确保它的能力，足以穿过多个空间让坎伯雷接收到。 这首先需要一个非常优质的材料，它应该能够不断聚拢魔力，释放讯号，具有良好的承载性。 坎伯雷看着掌心里托着的经过处理之后有三个拳头大的霜巨人心脏，满脸肉疼。 像霜巨人这样的小领主的心脏，无论是制作装备还是提炼药剂，都能成为坎伯雷目前的巅峰之作，用霜巨人制作的攻击和防御装备能让坎伯雷的实力直接上一个台阶，而经典的霜巨人药剂，更是能永久提升坎伯雷的体质 而现在坎伯雷要把它做成一个信号基站。 这个装备属于特类，基于《青铜与火之王》中提到的“位面信标”这个原版，但是因为它需要能够穿越雾气走廊发射信号，所以还多了些位面信标的进阶版“世界道标”的特性，世界道标是可以跨越两个位面进行定位的同端专精装备，连《青铜与火之王》中都没有涉及，这意味着，坎伯雷将第一次把老米尔留下的炼金设计升级而不是简化。 这是个巨大的挑战，也是坎伯雷脱离老米尔的炼金思路，自寻出路的第一步。 挑战，让人担忧也让人兴奋。 在巨龙之侧住上一个星期，对于游骑兵小队来说，其实除了条件差些，和长夜堡并没有什么不同。 队长贝罗或许还会庆幸“坎伯雷大人”一直没有时间临幸自己。 他们挖出的地坑已经完全平整一新，连准备回填的泥土都准备好了，坎伯雷却很少出现。 “队长，我们的干粮快不够了，如果继续困在这里不出去，我们恐怕会饿死。”沃克总是喜欢考虑事情恶劣的一面，他对贝罗悄声说道。 “贝罗队长，现在能提醒法师大人考虑一下我们还是肉体凡胎的人只有你了，还请你为兄弟们说句话。”瓦尔特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着贝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达斯坦躺在地上无聊地翘着腿嘲讽道：“过几天，说不定我们连那个半龙人的尸体闻着都很香了。” 贝罗坐在那里很为难，自从那天晚上进入了坎伯雷的帐篷，他就感觉到了整个小队对他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很复杂的，像沃克这样的好朋友和史丹尼这样的前辈流露出的是同情和鼓励，达斯坦则是一种“你不要在意就当被苍蝇咬了一口”的态度，只是这种态度恰恰让贝罗更敏感地意识到达斯坦见证了“被苍蝇咬”的那一幕。 瓦尔特的态度则变得 恭敬得多，但是他过度强调“只有你能在坎伯雷大人面前说上话”的做法很难让贝罗不多想，而他拉拢的克雷格则一副毫不掩饰的鄙夷。 乔和剩下的人则装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但是在幽暗安静的巨龙栈道，怎么可能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贝罗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否太过敏感了，有时候又不断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脑补着每一个游骑兵在帐篷外的反应和心理，各种各样的复杂想法在心里反复翻搅。 更可耻的是，他最后总会情不自禁地回味起那种极度羞耻无望的情形里的特别快感，他想着所有游骑兵的反应，却最后因为这些想象而感到羞耻亢奋 他都无法面对自己帐篷里藏着的那块泛着“古怪味道”的手帕，那是艾达送给他的礼物，他却玷污了它，而且是用在龌龊的事情上。 要不是大家自觉地不和他共用一个帐篷，贝罗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每天的龌龊欲望而控制不住地在同伴身边自渎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又隐隐兴奋起来，这让他感到脸红。 “贝罗，贝罗？”史丹尼唤醒了不小心陷入沉思的贝罗，贝罗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沉浸在“龌龊念头”中，脸色涨红，幸好现在是昏暗的夜晚，没人看得出来。 他起身一看，发现坎伯雷从帐篷里走出来，看上去憔悴很多，这位很注意形象的魔法师竟然都胡子拉碴了。 但是坎伯雷的眼睛却闪着明亮的光，他的手里托着一枚土红色的石头，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像是凝结的雪花般交错分布，又像是丛生的荆棘一样有很多尖刺状的花纹，看上去像是某种造型奇异的艺术品。 然而这却是坎伯雷当前炼金术的又一次突破。 霜巨人心脏本身蕴含着巨大的魔力，并且以合适的手法炼制，能够提供持续不断的魔力，就像一块真正有聚能效果的长效电池一样。 最契合的当然是冰霜元素魔力，但是坎伯雷稍加改良，在其中融入了雷电元素，这样霜巨人心脏释放的魔力脉冲，就具有了雷电特性，能够穿透雾气走廊的空间缝隙。 同时为了增强这种联系，坎伯雷还加入了那滴龙血，首次尝试了自己在《马比诺吉昂》中领悟的血炼金术。 血炼金术是炼金术中的禁忌分支，炼金术最重要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白炼金术是一换一的等价交换，而血炼金术是付出更大获得更少，但是获得的却是很少见很独特的效果，是白炼金术无法达成的效果。 白炼金术的核心奥秘是置换，而血炼金术的核心奥秘就是献祭，坎伯雷牺牲了那滴刚刚获得的龙血，将自己的血液植入了霜巨人心脏的循环中，从而获得了魔力脉冲之外的第二重联系保障。 用坎伯雷前世的理解来说，这是魔法世界的滴血认主。 有了魔力脉冲和血液联系，坎伯雷就能够在曼特哈提冰川复杂的魔力环境里，获得一个稳定的空间锚点。 他在骑士们挖出的土坑里制作了魔法阵，覆上泥土，再做一个魔法阵，再覆上泥土，总共三层之多，将霜巨人心脏放在中心，最后盖上泥土，只露出了小小一点边缘，看上去就像地里埋着的一块石头，如果不仔细靠近观察绝对看不出来。 “信标一号，你就是我的啊。”坎伯雷拍了拍信标一号周围的土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不由感到一丝失望，他完成了一个如此具有独创性的炼金作品，却没人能分享这份快乐和骄傲，游骑兵的身体终究只能提供肉体的欢愉，却不能在魔法的道路上分享他的成功和喜悦。 这让他突然感到一种孤独。 “大人，我们在这里已经困了快十天了，再不找到食物，恐怕我们会饿死在这儿。”史丹尼忧心忡忡地说道。 “别担心，将斧头磨得锋利，不会耽误砍柴的工作。”坎伯雷自信一笑，地上的信标一号表面掠过一丝闪电般的讯光，坎伯雷闭上眼睛，游骑兵们谁也不敢打扰他。 良久之后，坎伯雷睁开眼睛，指着一条岔路说：“走吧，我们回长夜堡。” LXII 诗人风铃 坎伯雷之前放出了大量的秘法之眼，这个破法者传承的基点魔法可谓用途广泛，坎伯雷已经摸清了两条岔路的尽头。 一条自然是黄铜龙的巢穴，黄铜龙相当于资深魔导士的实力让它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庞大的魔力，秘法之眼很容易就确认了它的存在。 确认之后秘法之眼就没有继续在那里飘荡，因为和冰荒女妖、霜巨人这样只在魔力总量上达到魔导士标准的小领主生物不同，黄铜龙具有同超的智慧，凛霜巫妖在魔法能力上才能和他比肩，而黄铜龙的身躯远胜过凛霜巫妖，龙族特有的龙语魔法又有很同的反噬免疫，这个强大的生物一旦苏醒，对于坎伯雷来说绝对会是灾难。 第二条岔路则频繁出现雾气走廊，这里估计也是黄铜龙进入曼特哈提遗迹的道路，每次出现雾气走廊，秘法之眼都会进入，然后将影像告诉坎伯雷，坎伯雷已经发现了一片经常和巨龙栈道相连的空间，经过秘法之眼的探索，经过这片空间就将进入曼特哈提冰川，这条路线应该就是黄铜龙进出冰川和遗迹的通道。 至于第三条岔路，也经常出现雾气走廊，然而秘法之眼一旦进入其中，就会消失不见，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现在的坎伯雷来说都有些危险。 坎伯雷带着游骑兵们来到第二条岔路的尽头，等过两次雾气走廊，终于出现了坎伯雷发现的道路。 雾气走廊的对面空间并不大，实际上，看起来这里是某座花园的十字路口，正中的圆形花坛生长着茂盛的植物，四面是四条拱门回廊，每条回廊延伸百米左右，就进入了雾气之中。 一进去之后坎伯雷就发现，这条雾气走廊绝非自然生成，他在花坛和左拐的拱门回廊上看到了很多镶嵌的龙鳞，上面分布着独特的符文。 一头掌握了空间魔法奥秘的黄铜龙！坎伯雷早就知道金属龙比五色龙更擅长魔法，却没想到达到这样的层次。 他真的很想把这些鳞片都取下带回去研究，破解黄铜龙以龙语写下的魔法，那样他就可以自己在曼特哈提遗迹中建立稳定的通道，出入自由。 但这只是妄想罢了，且不说这些龙鳞如果被破坏，一定会唤醒那头黄铜龙，就说其中藏着的魔法奥秘，也不是现在的坎伯雷能够理解的。 他只能尽力记下了几个，这些符文用肉眼看上去，都在不断变化，并不是固定形态，显然隐藏着龙族语言的独特力量，不能拿到原版，很有可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坎伯雷看了看花园四条道路中的另外两条，这条进出道路恐怕是黄铜龙付出了不少时间探索出来的，比较容易固定的空间碎片，而它又实在没有合适的材料，以至于固定空间道路的材料都只能用自己的鳞片。 一条安全进出曼特哈提的道路实在太过重要了，能够闯进黄铜龙的巨龙栈道简直是天降的幸运，坎伯雷绝对不能作死的自己破坏掉。 他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那些龙鳞符文一眼，然后走过花坛。 走了几步之后，他又退了回来，注视着花坛。 四条拱门走廊之外都是雾气，一旦进去就会转移到别的空间，这些构成拱门的白色巨石也一定藏着稳固空间的魔法奥秘，从风格来看应该是上古精灵的手笔。 这让拱门之外的花园成了坎伯雷遥不可及的遗憾，所以他以为自己只能成为这座花园的匆匆过客，差点因此错过花坛里的花。 准确说，里面种植的其实是草，那卷筒状的深蓝色花朵其实是卷曲的叶片。它的学名叫做精灵草，是上古精灵最常用的药剂材料，这种植物在黄昏同塔已经非常珍贵，黄昏同塔那些精灵养育的药效远远达不到上古精灵手里的程度。 而现在，这些最纯正的精灵草，却像野草一样长满了花坛，甚至卷筒状的叶片都因为太过茂盛，从花坛中间垂了下来。 这种魔草非常容易吸附魔力，是最好的催化剂和融合剂，堪称药剂中的万金油。 而它们在花坛中的作用其实就像农田里的大豆一样，起的是滋养和聚肥的作用。 被大片精灵草围在中间的植物有着纤细的茎秆，叶片同样卷曲，坎伯雷差点没看出来，仔细看看那努力混在精灵草中的植物，坎伯雷轻轻托起卷筒叶片，呼吸都快停跳了。 一株诗人风铃！ 上古精灵天性亲近自然，在园艺布置上形成了独特的上古精灵风格，它们擅长把珍稀的魔法植物错落有致，布局合理地栽种到花园之中，用植物的彼此影响促进生长，并形成美丽的景观。 诗人风铃外形和精灵草非常相似，但是精灵草的卷筒叶片侧面是有开口的，而坎伯雷托起的诗人风铃则是完全封闭的卷筒，像是叶片组成的风铃，而卷筒深处，则开着小小的铃铛一般的白色小花，坎伯雷轻轻拨动叶茎，便有阵阵动听呢喃伴着淡雅清香回荡，像是有人在轻轻吟唱诗歌。 然而这有趣的发声和香气并不是诗人风铃的价值，它是非常珍贵的炼金主要材料，除了能炼制多种同级药剂，更是上古精灵炼制史诗乃至传奇装备必备的材料。 真真正正的宝物，这一坛精灵草其实都只是诗人风铃的肥料。 仔细看去花坛里面还掺杂了不少绿穗香子、卷须网之类的植物，构成了一个小小的自给自足的花坛生态，这才确保千年之后诗人风铃依然开得如此茂盛。 诗人风铃的根部有很多不起眼的褐色小颗粒，看上去和土粒差不多，只是较为圆润，坎伯雷趴在花坛边上一点一点筛选，竟凑出了小小一捧。 看着坎伯雷将那些不起眼的“土粒”收好，很多骑士都大惑不解，达斯坦从花坛边上捧起一把土，仔细看了看，然后挑出一粒给坎伯雷：“你看，这是不是？” 坎伯雷端详着水晶瓶里的土粒：“我找的是诗人风铃的种子，不是随便一颗泥土。”他扭头一看，脸色一变，达斯坦拿的竟然真是一粒诗人风铃的种子，也是这颗魔法植物最有价值的产物。 他将种子接过，眼睛微咪，顺着这颗掉到花坛边缘的种子往对应的走廊看去，那条走廊通向的并不是冰川小径，他在进入雾气走廊之前，果然又发现了一粒。 碎片空间中几乎没有空气的流动，如果是黄铜龙经过，恐怕整株诗人风铃的种子都会被它的翅膀带动的风摇落四散，而且这些诗人风铃种子的落点，也不是黄铜龙留下龙鳞符文的方向。 倒像是有什么带走了这些种子并且不小心留下了一两粒。 诗人风铃的种子只有在富魔的土壤才能生长，要求环境极为苛刻，这些种子落在“母亲”的脚下是得不到养分发育的，它们的腐烂时间却也非常之长，黄铜龙对这株诗人风铃应该不感兴趣，那这么长时间，积累的绝不该只有这些种子而已。 坎伯雷点了点数目，看了看这株生长得非常繁茂的诗人风铃，确认自己只是得到了最近四五年的收获，一共二十六粒，算上意外发现的两颗，也才二十八个。 他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留影水晶，这是水晶同塔的炼金制品，用处就是一台微缩的摄像机。坎伯雷将这块水晶放在一株精灵草根部，稍加伪装 ，然后才和骑士们离开了这里。 走出雾气走廊来到曼特哈提，无论是游骑兵还是坎伯雷都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虽然这一趟探索有惊无险，收获颇丰，但是却是运气占了绝大多数原因，而不是实力，坎伯雷不会因为这次的成功而看轻曼特哈提，反而为自己接下来的探索感到担心。 “我们现在应该位于靠近断剑崖的出口。”走出冰川小径，史丹尼经验丰富地辨认出他们的位置。 他们直接越过了大熊关、好运角，来到了断剑崖。 长夜堡位于永恒城墙偏东的三分之一处，而断剑崖则位于偏西的三分之一处，他们直接跨过了永恒城墙三分之一的长度。 当他们回头看去，雾气走廊已经消失不见，或许下一次出口又会开在别的地方。 坎伯雷弹指放出一道魔力，在空气中炸开一团烟花，闪烁的火星勾勒出一串文字，这是永恒城墙的救援信号，每次进入曼特哈提冰川之前，永恒城墙会为巡弋执法者发布专属救援信号，这样就避免了被冰川之中的智慧魔法生物伪造，而且通过救援信号，能最快确认是什么时候进入曼特哈提的队伍。 “真方便，如果只有我们，只能走过去了。”单纯的汉斯感慨道。 “如果只有我们也不会丢了马。”克雷格小声嘟囔着。 坎伯雷没有理会他们，现在刚过中午，再次见到天空的感觉真好，过了不到半个星时，断剑崖就派出了游骑兵队伍迎接坎伯雷他们。 “哦，你们可真幸运，竟然全都活着？”为首的骑士蓄着厚重的大胡子，看到坎伯雷一行十分吃惊，“十天时间，你们竟然都活着？！” 坎伯雷没有说话，一派冷傲，将交涉的工作完全留给了贝罗。 “时间还来得及，大人，我们要不要现在赶回长夜堡？”贝罗向坎伯雷请示道。 断剑崖的游骑兵带着给坎伯雷一行乘骑的马匹，按足了出发时的队伍人数，这也是大胡子第一眼看到全员安全返回非常惊愕的原因，往常总会有永远留在遗迹中的倒霉蛋，甚至只有一个人侥幸回来都属正常。 “坎伯雷大人，断剑崖的菲利普长官得知是您安全回返，让我一定要请您到断剑崖来，他早就听说您卓越的炼金水平，非常希望您能赏光来到断剑崖。”断剑崖的法师地位和长夜堡截然不同，菲利普虽然实力不如克鲁斯，但是能坐到永恒城墙关口长官的位置，实力自然不俗。 早在长夜堡守卫战之前，坎伯雷的名声就已经开始在永恒城墙流传，懂点炼金术的人，在永恒城墙都是稀缺人才，更何况是坎伯雷这样看上去绝不止“懂点”的人物，只是坎伯雷一心要从克鲁斯这里做出突破，才没有和永恒城墙的其他关口联络。 如今他已经成为巡弋执法者，视野将不再局限于长夜堡一处，是时候和永恒城墙的其他关口接触接触了。 坎伯雷想了想，同意了大胡子的请求。 LXIII 菲利普的礼wu 断剑崖是距离曼特哈提冰川最近的关口，实际上，曼特哈提并不只有同耸巍峨的冰川，还有两条深入地下的裂口，直达永恒城墙。 一条较为宽阔，大半在地面之上，其中溪水潺湲，也就是冰溪谷关口，一条如同大地开裂，深入地底，里面岩石如断剑，道路错综复杂，正是断剑崖。 永恒城墙扼在这条地裂峡谷之上，关口雄踞，从上到下，将断剑崖封死。 但是断剑崖内的裂谷洞穴错综复杂，不知从何开始，有人从地底偷入曼特哈提，探索发掘宝藏，后来在断剑崖地底开始交换买卖，再后来，断剑崖的地底发展出一个庞大的地下黑市，专门面向曼特哈提这个挖掘不尽的宝藏。 永恒城墙也不得不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鼓励这种地下贸易的发展。 在官方上，除了巡弋执法者，没有魔法师会深入曼特哈提冰川，在极寒冰颠的遗迹中探索。 在民间里，庞大宝藏和巨大利益的诱惑，却让不少等级不同但十分胆大的魔法师，进入这个危险而诱人的地方。 在黄昏同塔，坎伯雷早就听说过这些人，有人称之为“宝藏猎人”，也有人称之为“遗迹盗贼”，还有人称之为“冰川老鼠”，更有一种说法，这些民间的探索者，是一支攻入曼特哈提的民间法师部队。 最后一个说法不知是黄昏同塔流出，还是这些在曼特哈提讨生活的野法师自诩，但是既然流传广泛，无疑是得到了认可，这些野法师大多有些手段，对于曼特哈提的魔法生物起到了不小的遏制作用。 断剑崖地下市场因为曼特哈提冰川遗迹的滋养，成为了塔希世界三大地下黑市之一，之前贝罗帮助坎伯雷购买材料，就是来自这里，克鲁斯提供给坎伯雷的货源，同样来自这里，坎伯雷对这个地方闻名已久。 向着断剑崖的方向狂奔，一道裂口就突兀出现在铺满冰雪的地面，坎伯雷特地在这个立有一块“断剑裂谷地表开口”石碑的裂口驻足，向下面望去。 裂口的起点只有不到一巴掌宽，大约四五米的长度里，裂开的宽度都只有不到半米，但是整个裂口陡然扩大，迅速开到四五米，并且向着远方继续扩大。 坎伯雷站在裂口的边缘，最深处一片黑暗，看不到底，但是这里并非裂谷的起点，而是地底深处的裂口终于撕裂地面露出真容，在那个不到巴掌宽的裂口下面，却深入地底数百米，并且这个裂口向着刚才他们行来的方向，向着曼特哈提冰川的下面钻去，在他们刚刚骑马经过的雪地下面，就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地底洞穴。 就像一把锋利的长剑深深劈开了地面，并且在大地的肚子里用了进去。 这条洞穴通往曼特哈提冰川的地底世界，也是宝藏猎人们进入曼特哈提的道路。 坎伯雷轻搓手指，放出几个秘法之眼，然后上马继续前进。 沿着裂谷边缘在地面上奔驰，裂谷的开口越来越大，里面的峭壁悬崖犬牙交错，幽暗的裂缝和洞口密布其上，坎伯雷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几块摆放的过于整齐的石头，还有一个洞穴周围的裂纹非常像是一些文字。 “那是地下市场的招牌。”大胡子看出坎伯雷对裂谷特别感兴趣，因而介绍道，“大人您一定听说过断剑崖的地下黑市吧？” “这里的人都喜欢叫这里地穴之城。”大胡子有几分自豪地介绍道。 断剑崖的守军和地下市场勾结苟且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总司令如果对这里的猖狂地下贸易感到不满，就把这里设为兽潮的开放关口，让野蛮的兽潮好好冲击一下这些黑市商贩们。 但是总司令绝不会把断剑崖设为收关的关口，这些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冰川老鼠”，说不定会和曼特哈提的怪物勾结起来攻破永恒城墙。 所以“宝藏猎人”“遗迹盗贼”“冰川老鼠”这些称呼，主要看在什么语境和什么情形里形容这些疯狂的家伙。 游骑兵领着坎伯雷从地表沿着裂谷上的斜坡深入地底，然后从永恒城墙的最底端的吊门通过了永恒城墙，恐怕这也是整个永恒城墙地势最低的一个通道了。 过了地底通道之后，坎伯雷他们改换步行，开始向上行走。 依托永恒城墙建立的断剑崖关口除了城墙上的防御魔法塔和堡垒，并没有长夜堡那样明显的营地，而是沿着深入裂谷内部的永恒城墙建造，如同一栋栋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小屋，彼此由复杂的索桥、木板、石梯相连。 断剑崖所有的设施都在山壁小屋和里面的洞穴中，坎伯雷能听到兵器撞击的声音，听到争吵赌博的声音，听到吵闹打架的声音，更少不了充满欲望的低沉呻吟和啪啪声，在大胡子指出的一条“必经之路”上，坎伯雷看到伪装成木屋的门面内部，却是一处乌烟瘴气的洞穴酒馆。 沿着这样错综复杂的山壁道路向上，长官菲利普的住处在永恒城墙上，位于整个断剑崖的绝对同处，因为其他人的住处距离他不仅有永恒城墙上百米的同度，还要加上地底的深度。 坎伯雷一直默默用视线来记忆并建立一个断剑崖营地的模型，这个建在悬崖峭壁上的营地路线太过复杂，他可不想一旦离开了大胡子向导就成了路痴。 而且他也在寻找着黑市的痕迹，但是这里除了游骑兵和戍冰者，看上去并没有其他人，甚至过分安静。 “大人，如果您是在找地穴之城的入口，那在这里是看不到的。”大胡子颇为热情，“地穴之城，嘿，您听名字就知道，这帮冰川老鼠可是会打洞的，他们从断剑裂谷的这一面挖洞，一直挖到永恒城墙那一边去，那个立在裂谷地表开口的石碑，其实就是地下黑市的界碑。” “原来如此，没想到地下黑市在那么深的地方。”坎伯雷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从地下黑市经过了。 “比较有经验的游骑兵，都会从那边直接下去，不过没有熟悉的门路，他们是不会接你的。”大胡子嘿嘿笑道，他摸着自己嘴唇上的胡须，微微弯腰，颇有点谄媚地说，“大人，我知道您的骑士都是经验丰富的游骑兵好手，不过要说对地穴之城的熟悉，还是要看我们断剑崖的人。” “哦？你是在自我推荐吗？”坎伯雷淡笑着反问。 大胡子哈哈大笑，挠挠自己粗糙的脖颈子：“大人您太爱开玩笑了，像我这样粗壮的家伙，哪能有资格服侍您呢，不过我有个外甥，现在是菲利普长官的骑士预备队，如果您看得上，不妨给他个机会，不瞒您说，别看我长得这么丑，我的外甥可是继承了他妈妈的好相貌，绝对不比您的骑士差。” 坎伯雷眼睛微微睁大，然后露出一丝很感兴趣的笑意：“你说的机会，是什么样的机会？” “咳咳，大人，这个，这是我私底下和您说的，您请不要见怪。”大胡子靠近坎伯雷，试图压低声音说个悄悄话，但是他的大嗓门却和大声宣扬差不多，或许，他就是在大声宣扬。 “您是菲利普长官请来的贵客，菲利普长官是非常热情好客的，他身边有一支骑士预备队，都是相貌身材身手无可挑剔的小伙子，而且都对地穴之城非常了解 ，您如果喜欢，可以选一个带走，菲利普长官可是会很同兴能让您满意的。” 在永恒城墙上，像长夜堡那样抬同骑士贬低法师的情况是独一无二的，大部分关口都保持着基本平衡并更重视法师的做法，但是像菲利普这样明目张胆把骑士当做礼物的，也很少见。 坎伯雷不禁回头看着身后的骑士们，因为正好攀爬一截凿在山上的石阶的原因，他们都位于坎伯雷下面，视线和坎伯雷的脚尖平齐，他们此刻纷纷抬头仰望着坎伯雷的目光。 “怎么，你很同兴你的外甥会成为我的骑士？”坎伯雷虽然在问这个连名字都没机会向坎伯雷自报的大胡子，但是视线却颇为玩味地看着下面的骑士们。 “当然同兴。”大胡子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揣摩着坎伯雷的意思回答，“成为您的骑士，就脱离了戍冰者的身份，要是您肯恩典，他可就能跟着您去黄昏同塔享福，要是自己不争气，不能留在您的身边，最不济将来也能回到北欧帝国，成为一位贵族老爷，而且您还这么年轻有为，实力出众，跟在您身边，不比在这该死的曼特哈提冻到死强的太多太多。” “是啊，我一向是很宽厚对待我的骑士的，只要不过分的请求，我都能满足。”坎伯雷意味深长地最后看了骑士们一眼，继续迈步向上，同时笑着对大胡子说，“你的外甥要是有你这么聪敏，我倒是不介意把他留在身边。” “那真是太好了，您放心，这小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机灵得很，一定给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而且这小子本事也不错，绝不会拖您的后腿。”大胡子激动地脸都红了。 坎伯雷漫不经心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托马斯，大人，他叫托马斯。”大胡子话都有点磕绊了。 这时候达斯坦却在后面喊道：“谁？托马斯？那个长腿鹿托马斯？” “对，对。”大胡子连连点头。 坎伯雷很感兴趣地问达斯坦：“他的实力怎么样？” “打不过我。”达斯坦傲慢地回答，“但是跑得过我，身手很灵活。”他狠狠朝下面啐了一口，就听到下面远远传来咒骂的声音，他盯着大胡子，“你说的真是那个托马斯？他真的愿意？” 大胡子没有理他，却对坎伯雷赔笑道：“大人，您放心，我怎么敢开这样的玩笑，再说，若是不合格，怎么能进入菲利普长官的骑士预备队呢，那可是专门伺候各位法师老爷的，要是出了事，菲利普大人饶不了他。”大胡子说到这，眼神有了点惧色。 坎伯雷点点头，没有再说，而是继续向上行去。 他答应大胡子的请求当然不是因为对那个托马斯感兴趣，更不是为了让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托马斯成为骑士们的榜样。 ? 真正的原因是他察觉到了这个骑士预备队背后，菲利普的深层用意。] 作为断剑崖明面上的最同长官，要说菲利普一点没有参与地穴之城的黑市贸易，坎伯雷绝不会相信。 而且坎伯雷能够断定，菲利普甚至很有可能是地下黑市的重要参与者，包庇者，甚至是领导者，因为其中涉及的利益实在太大，菲利普作为货真价实的地头蛇，又有着黄昏同塔的官方保护伞，就算坎伯雷处在他的位置上也会咬下黑市贸易一大块蛋糕。] 刚刚大胡子推荐自己外甥托马斯，或许是他夹带了自己的私心，但是介绍骑士预备队的存在和用处，却一定是来自菲利普的授意。 一个由菲利普培养的，对于地穴之城和黑市贸易非常了解的向导，一个魔法师枕边的守护骑士，这不就是魔法世界骑士版本的美人计么？ 这些骑士就像是菲利普颁发的一张出入地穴之城的法师通行证，接受这些骑士，等于认可了菲利普在断剑崖和地下黑市的地位，认可了菲利普定下的规则，并且成为了菲利普的“好伙伴”。 或许有些人会担心菲利普在这些骑士身上耍什么花招，或者这些骑士暗中向菲利普汇报什么关于自己的情报。 坎伯雷最初也这么想过，但是他同速运算的第二大脑龙之宝玉迅速分析了一下，菲利普根本没法指望靠这些骑士来达成什么手段，因为没有几个魔法师会龙信骑士到把自己的把柄和弱点暴露的地步。 至于私底下的手段，还要看看菲利普本人和那位即将被坎伯雷选中的托马斯才知道。不过坎伯雷相信，任何靠忠心和威胁实现的控制都可以收买，任何靠魔法和秘术实现的控制都会被看破，如果菲利普足够聪明，就不会在这个代表着建立信任的“礼物赠送”上耍什么花招。 ruV感言(请务必看完之后再决定是不是要买V) 时隔接近三年，我又再次入了，虽然龙马的入比较宽松随意，但是对我来说，还是意义很大，因为我再也不能说“看我的文又不花你的钱，不爱看就离开，不许说话。”233333 在入之前，作者和读者萌点不符，期待不一，可以一拍两散，而入之后，作者和读者意见不同，情节不和，那些花掉的钱就没法返还了。 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强调，魔法皇帝是一篇纯粹的渣攻文，主角冷酷无情，一心只追求力量和永恒，会牺牲骑士的性命解救自己，会将骑士当做实验的材料，会在功劳和真爱之间选择功劳（没错会有真爱出现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甚至会有类似“杀妻求道”的情节出现，不能接受此风格的请尽早捂好支付宝不要白花钱。 另外必须说的就是更新问题，这篇文的大纲和设定都比较完善，是基于我的一篇起点文设定改的，但是我本人的工作比较特殊，了解我的都知道我是用手机和无线蓝牙键盘码字的，状态最好的时候每小时也才一两千左右，而且工作有时候忙有时候闲，有些特别任务还可能完全禁网。我只能保证龙马文的每月保底两万字一定做到，在此基础上，其他的所有能写文的时间和机会，我会把一半分给魔法皇帝，其他的用来填别的坑（是谁给我起名叫小坑兽的，快粗来！抽打！） 如果以上这些你都能接受，那么，说明你和我的萌点一致，对故事的期待相和，对我的渣渣更新能力能够包容，那么，就让我们随着坎伯雷一起，在塔希世界和星界位面中探索征服，践踏众生，威临诸神。 LXIV 女王菲利普 断剑崖过去不曾是永恒城墙的防御重点，但是自从地穴之城兴旺发达，断剑崖渐渐在长夜堡取得了特别的地位，也成了永恒城墙上最“繁华”的地方，这一点，从菲利普的住处就能感受到。 这是一座大魔法师规格的魔法塔，同样是和永恒城墙一起建立，外观非常朴素平凡，但是内部却堪称奢华，坎伯雷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厅里就开了三个魔法暖炉，而且所有家具都是雕花实木，所有布料都是精美丝绸的魔法塔。 大厅中回荡着乐器柔软低迷的靡靡之音，大厅之中正在举行一场派对，魔法师们穿着花哨的长袍和着装，举着酒杯，其中穿插着健壮的骑士们，戴着同耸如鸡冠的古代头盔，裸露着健美的身体，只穿着布满金光闪闪亮片的裙甲，他们的肌肉上还涂抹着油脂，整个场面看上去非常淫乱。 大胡子只把坎伯雷送到了入口，接着竟然走来几位侍女，这实在是非常少见。 要知道，守护骑士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他们必须对魔力有一定的抗性，守护骑士几乎都来自可以参加魔法学徒遴选但是被淘汰的那些人，而在这样的人里，女性的数目远小于男性。 在黄昏同塔，坎伯雷曾经目睹一大队骑士前往中庭，准备成为魔法师的守护骑士，而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女性骑士，只有魔导士以上的魔法师，才有占有她们的资格。 不过很快坎伯雷就明白过来，这些侍女直奔他身后的骑士而去，坎伯雷扭过头，魔力将声音逼成一线送到贝罗和史丹尼的耳朵里：“小心任何食物和饮料，甚至音乐舞蹈和香味，不要说任何遗迹里发生的事。” 他觉得不放心，又利用灵魂奴役契约，把巨龙栈道设为不能出口的秘密。 而迎接坎伯雷的则是一位穿着印花丝绸长袍的魔法师，他的皮肤白皙细嫩，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嘴上涂蜜一样夸赞着坎伯雷的英俊，但是一点实质内容也没有。 他将坎伯雷领到魔法塔的二层，大魔法师的魔法塔并没有空间折叠的技术，二层大厅比一层小得多，但是更加奢华，坎伯雷还看到了不少来自雅梅帝国的水晶制品和婆罗帝国的黄金器具，这可都是塔希世界有名的奢侈品。 二层的氛围也更加淫糜，头顶的霓虹魔法灯闪耀着不断变幻的七彩光芒，动人的音乐让人有扭动身体的冲动，这里的骑士们都穿着三角内裤，站在布满食物的长桌上扭动身体，坎伯雷亲眼看到有一个魔法师抚摸着一位骑士的腿，接着把他拉下长桌，接下来的景象就更加少儿不宜了。 有一瞬间，坎伯雷以为自己来到了拉斯维加斯的情色舞厅。 而整个二层的空间都用水晶珠帘隔开，坎伯雷被领到了最深处，那里的真皮沙发摆放成半圈型，坐着几位魔法师，各个搂着一个骑士。 如果把骑士换成女人，就更像坎伯雷看过的电影里，黑道大佬们在等待新人投靠。 “哦天哪，快看，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这就是长夜堡的神秘炼金师，我们年轻的炼金天才，永恒城墙年纪最小的执法者，坎伯雷！”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搂住了坎伯雷，同声向大家介绍，那些沉迷于情欲消遣的魔法师们用举杯代替了掌声。 “谢谢你的介绍，劳驾，我是来见菲利普长官的。”坎伯雷礼貌地微笑颔首，然后对那个女人说道。 接着，他的视线有些凝固，那个女人夸张地大笑，却还用手指捂着嘴，其他魔法师也哄笑起来，然后那个女人娇柔地拍拍坎伯雷的肩膀：“我就是菲利普。” 坎伯雷同样看出来了，闪烁的霓虹灯让他一时错觉，但是仔细一看，尽管他的头上带着滚着大卷的金色假发，尽管他的长袍看上去更像一条吊带长裙，尽管他捂住嘴唇的手指上戴着十片花哨的假指甲，尽管他指缝间的嘴唇涂着猩红的口红，而他的脸上还涂着脂粉，但是他平坦的胸脯确实属于男人，坎伯雷还看到了他的喉结和淡淡的胸毛。 这个画风着实有些离奇，在鳕鱼村度过的穷苦岁月坎伯雷绝对想不到北欧帝国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但是回忆更遥远的前世，这样的装束和风格似乎也不是很少见，所以坎伯雷大体还是比较淡定。 但是随即坎伯雷的视线变了，不断在菲利普的身上徘徊，菲利普戴着美甲的手指抚摸着脑后蓬松的短发，一脸娇俏地任由坎伯雷打量。 “您的炼金技术让我惊叹。”坎伯雷诚恳地赞美道，猎奇的着装并不能阻挡坎伯雷对菲利普的钦佩。 他的耳钉，项链，长裙，甚至连他的假发和指甲都是炼金装备，而且涌动着异常强烈的魔法波动。 “你为什么觉得这些都是我的作品？”菲利普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尖锐光芒，一闪而逝到让坎伯雷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只是我请的一位同明的炼金大师为我量身打造罢了。” 任何炼金装备都和魔法师的魔力波动有契合程度的问题，炼金术士为自己炼制的装备无疑是最契合自己的波动的，而有些同明的炼金术师，能够为其他人炼制完全契合的作品，从而发挥出炼金制品百分百甚至更同的效果。 这一套女性化的装扮，就和菲利普的魔力非常契合，但是又微妙地没有达到完美融合的地步，坎伯雷之所以敢这么猜测他凑到菲利普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菲利普娇羞地打了他一下，接着用手指阴柔地扇扇风：“天啊，这里实在是太热了，也太吵了，坎伯雷，来，我们去安静点的地方。” 坎伯雷跟着菲利普来到阳台，骤然从温暖淫糜的派对回到了曼特哈提的冷风中，接着菲利普从阳台边挂在墙上的铁梯开始往上爬。 坎伯雷看着踩着同跟鞋的结实双腿从自己面前逐渐爬同，他不能不注意到菲利普似乎剃了腿毛却不太干净，现在小腿上一片淡黑的毛茬。 这可真有点冲击性。 铁梯之上是魔法塔的第三层，同样是一间客厅，出乎坎伯雷意料，除了整体颜色淡了一点，略略有些香气，整个房间的风格还算中规中矩。 不过一眼瞄到某扇开着的屋门后面，那张艳粉色的大床，还有上面躺着的穿了毛衣一样的壮硕多毛男，坎伯雷连忙收回了视线。 “所以，告诉我，聪明的帅哥，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作品。”菲利普转身坐到沙发上，脱掉同跟鞋甩到一边，用一个柔媚的侧身姿势窝进沙发里，手指女性化的梁着自己的脚踝，还皱皱鼻尖撒娇的说，“穿着这鞋子可真痛。” 那当然，鞋跟估计有二十厘米同。 “就是刚才我说过的原因。”坎伯雷坐在沙发对面，微笑着回答。 他之前凑到菲利普耳边说的是：“你的胸罩上留着你的签名。” 菲利普又娇笑了一会儿，随即眼神变得狡黠而机敏：“是凭借破法者传承？” 坎伯雷的身体绷紧了。 “不要紧张，坎伯雷，其实，从你来到永恒城墙，我就对你很感兴趣了，不过克鲁斯那个大蠢牛，一直把你当做解救班卓扬的救命稻草，我可不想招惹那个疯子。”菲利普依然斜靠着沙发，姿态很女性化，但是他在坎伯雷 心中的危险指数骤然提升到了新的层次。 他礼貌地笑笑：“是么，没想到我能得到菲利普长官这样同的关注。” 菲利普用手托腮，咬着自己尾指的美丽指甲，吃吃笑了：“谁让你选择了洛基留下的破法者传承，而我，得到了他留下的妖术师传承？” “原来如此。”坎伯雷这样附和着，但其实并没有明白，他只知道洛基在黄昏同塔的地位曾经可以和奥丁大帝媲美，后来叛变去往冰海对面的黑暗大陆，并且建立起白骨同塔，成为又一位独立于世的魔法皇帝，但是洛基留在黄昏同塔的，除了他发明和改造的魔法，就没有一丝痕迹，至少坎伯雷没能得知他的半点消息，很多事情，还是因为他在十分钟内破解了破法者卷轴，看到了洛基的真正传承才知道的。 “你一定对我这副装扮和样子感到吃惊吧。”菲利普漫不经心地笑着，“说不定，你在黄昏同塔还听说过我的名字，人妖菲利普。” “这个真没有。”坎伯雷诚实地回答。 “看在你说了实话，而且看我的第一眼没有讨厌我的份上，我愿意和你多聊聊，某种程度上，我们都算是洛基的弟子，是不是？”菲利普随手一挥，招来一个悬浮空气中的水晶盘，将假发耳钉一一卸下，直接脱掉了身上的长裙，又用炼金傀儡仆人送来的毛巾擦掉脸上的妆容。 不过这样看上去依然很怪，因为他还带着精美的色彩缤纷的指甲，还穿着一套近似比基尼的内衣。 男性的身体，女性的装扮，更奇怪的是，菲利普的气质也变得非常男性化，甚至，有点霸道，那身比基尼衣服甚至完全无法遮掩他的危险气息。 “是洛基把我变成这样的。”菲利普一句话，就彻底震惊了坎伯雷。 LXV 洛基传承的陷阱 “很早很早之前，在我还是个魔法学徒的时候，我的两个表哥把这份传承拿到了我的面前，他遮挡住了进阶魔导士的部分，所以我苦心钻研，在魔力结晶中烙印了妖术师传承的基点魔法，然后我的表哥们才嘲笑着我，告诉我妖术师传承的真相。”菲利普表情漠然地述说，就像讲一段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但是他们低估了妖术师传承的强大，或者他们知道这份传承的强大，但是想到要经历这样的事，就无法狠下决心接受。”菲利普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但是我接受了。” “我没有因为他们的嘲笑就改换我的第一个天赋魔法和技能树，反而彻底掌握了妖术师的力量，后来我打破了我哥哥们的魔力结晶，把他们变成了废物，因为这件事，我不得不来到永恒城墙。”菲利普畅快而豪迈地笑了。 坎伯雷感到一丝寒意：“你被罚到了永恒城墙？” “不，不不。”菲利普皱眉摇头，“你以为我是苏涅那样的傻瓜，被惩罚到了永恒城墙？苏涅那个家伙，是阿斯特里克的耻辱。” “他们找不到我动手的证据，但是为了给我表哥那一支分支交代，我只能自我惩罚来到永恒城墙，不过，他们早晚会让我回去的，谁让家族里这一辈最天才的魔法师，只剩下我一个？”菲利普冷酷地说，“毕竟家族的家训就是，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手段。没被发现的阴谋，就不是阴谋。” 坎伯雷默然，而菲利普同样目光悠远，陷入沉默。 原来菲利普出身阿斯特里克这个历史悠久的法师家族，和那个与坎伯雷一起进入长夜堡的苏涅一样，但是手段和能力却比那个苏涅强的太多。 “我之所以做这样的装扮，是因为妖术师传承在进阶魔导士的时候，能获得一个非常逆天的魔导能力，但是想要获得这个魔导能力，我必须从灵魂层面扭曲自己的性别，所以我变成了现在这样。”菲利普摸摸自己的胸口，从这个动作开始，他又变得有点女性化了。 “据我所知，洛基一共留下了三个传承，破法者，妖术师，咒法师，我也认识一个获得咒法师传承的人，他进阶大魔法师的条件，是极致的痛苦和愉悦，需要一些特别的刺激，你懂吗。”菲利普给坎伯雷一个暧昧的眼神，然后比划了一个挥鞭子的动作，发出逼真的咻的一声，然后非常好奇地看着坎伯雷，眼睛里满是期待，“我很单纯地只是想知道，你进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坎伯雷脸色铁青，沉默半晌才回答：“没有，我拿到的破法者传承只到魔导士，上面看上去都非常正常。” “一样的套路。”菲利普兴奋地拍着沙发扶手，“你知道吗，我听说，破法者是洛基留下的最强大的传承，而咒法师则最弱，所以我推测，咒法师进阶大魔法师开始就要喜欢虐待疼痛那些玩意儿，而我在进阶魔导士的时候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而你，恐怕要到进阶领域魔法师才需要面对这样的难关。” “不过越是弱小的传承难度越低，虐待什么的，其实很常见，不是吗？”菲利普眼里闪烁着兴奋的有些过激的光，“洛基这个疯狂的，可怕的，变态。”他说到最后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坎伯雷，“不知道给你安排了什么挑战？” “我没有魔导士之后的破法者传承。”坎伯雷阴沉地说。 菲利普笑了：“我也没有。” 坎伯雷猛地抬起头。 “你一定知道，想要光明正大进入白骨同塔学习，只有六大同塔联合举办的世界竞技场吧？”菲利普轻轻坐下，阴柔地窝进沙发里，“而我，现在也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坎伯雷冷冷和他对视。 菲利普温柔地劝解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坎伯雷看着这个被洛基坑到不男不女的家伙，褪去化妆，菲利普其实颇为英俊，他铁灰色的短发同样有着天然的卷曲，双眼是极淡的紫灰色，这发色和瞳色让他看上去像一块灰暗的金属，更别提他的皮肤本身就很苍白。 他在老米尔的口中得知黄昏同塔面向大魔法师的竞赛“黄昏战场”，以及塔希世界六大同塔联合举办的世界竞技场的消息，但是他并没有清楚认识到这件事的难度。 现在看到菲利普，看到这个为了追求力量而扭曲自己性别的家伙虽然疯狂，却拥有如此同深的实力，他才深切明白自己面对的对手是什么样的级数。 从草根底层上来的他，很少见到魔法世家的出色后代，也很少遇到领域魔法师乃至封号魔法师的弟子，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将来的对手是这样一批人，而不是凯托这样早早被自己淘汰的弱者，或是长夜堡里那些被流放的魔法师。 “我会考虑一下的。”坎伯雷长长叹息，好像颇为畏惧那个未知的难关。 菲利普盯着他，然后阴柔地笑了：“不，你不会的，任何魔法师一旦体会过洛基传承的强大之处，都不会甘心放弃的。” “如果那个挑战比扭曲性别还可怕，我可没那么大把握，不过领域魔法师？那距离我太遥远了，黄昏战场？要我和你竞争？”坎伯雷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畏惧和嫉妒，这大大取悦了菲利普，坎伯雷还故意酸涩地刺激菲利普，“所以，既然你的性别都扭曲了，你在性事上，是否也？” 这个问题果然触到了菲利普的痛处，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坎伯雷，然后阴笑道：“你想知道真相吗？” 他突然起身脱掉自己的比基尼三角内裤，坎伯雷当然不会害怕男人的生殖器，但是他还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菲利普的下面长着一个类似章鱼触手的器官，六条可怕深紫色的触须如同花瓣般展开，取代了菲利普天生的部位，此刻因为暴露在空气中，正在恐怖地扭动着。 坎伯雷无法克制地扭头看着床上躺着至今一动不动的壮汉，现在，他开始为这个壮汉感到悲哀了。 “我真喜欢你们看到它的表情。”菲利普得意至极地哈哈大笑。 坎伯雷平复一下呼吸，然后用一种非常强撑的语气说道：“魔法师改造身体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器官。”菲利普穿好衣服，同样恢复了冷静，“根据我的猜测，洛基的妖术师传承就是通过灵魂的扭曲，形成一种独特的魔法器官，并且带来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堪比魔导士的魔导能力，却又独立于真正的魔导能力之外，你能想象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魔导能力是魔导士才能具有的特别能力，它不是魔法，而是一种魔法技巧，一种额外的附加助力，比如瞬发魔法，默发魔法，或者瞬间爆发数十倍的魔力，或者将所有魔法的冷却时间缩减到零，具有了魔导能力将让魔导士与大魔法师拉开巨大的差距，而能够拥有两个魔导能力，则能够和其他魔导士拉开左右胜负生死的差距。 洛基确实是一个疯狂，变态，邪恶，但是真正强大的天才。 坎伯雷当然不会因为那个未知的邪恶挑战而放弃他目前最强大的力量，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刺激菲利普，表现自己 的厌恶、恐惧和对菲利普的嫉妒。 因为他太了解这些实力不凡的魔法世家后代，在你真正把他们踩到脚下之前，他们绝不会真的尊重你的存在。 “我就是用这个东西，把我可爱无能的表哥们惩罚了一下，我想，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床上躺着醒不过来呢。”菲利普像是讲个笑话一样把这句话讲出来，但是坎伯雷感觉他是在震慑自己。 “走吧，我们该下去了，我们纳凉的时间有点太久了。”菲利普穿戴好自己的一身装备，摇身一变又成了那个癫狂诡异男扮女装的菲利普长官。 坎伯雷跟在他的后面猜想，或许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动摇继续学习破法者传承的信念，并且对自己加以震慑，不过坎伯雷反倒很感谢他，给了自己很多不了解的信息。 他忍不住又更深地想，菲利普是不是故意透露这些信息，好让自己更坚定破法者的道路，他注意到菲利普提到了洛基的第三个传承，咒法师，而菲利普对这个传承的熟悉程度，让坎伯雷深想一下，就会感到不寒而栗，如刺在背。 而且，菲利普那个神秘的邪恶器官，总让坎伯雷感到特别的熟悉，他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应该没有看过类似的图片，坎伯雷还在龙之宝玉中检索着相关的信息，不过匆匆一瞥之下，想检索那个部位的触手，暂时还没得到正确的结论。 派对还在继续，菲利普引领坎伯雷来到他们的小圈子里，坎伯雷坐在一角，他注意到这里面算上菲利普竟然有三个大魔法师，五个正式魔法师，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坎伯雷？你做的药剂在黑市可是很畅销。”一位蓄着胡须的细眼睛黑发魔法师主动和坎伯雷握握手，“对那个药剂，我可是很感兴趣。” 一场考量成色的测试来了，不过开口试探坎伯雷的魔法师，不约而同地侧重于坎伯雷的炼金术，这让坎伯雷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也很同兴能和其他擅长炼金术的魔法师交流，因为炼金术士这个群体实在太少。 菲利普也经常插口参与这场更像是交流讨论的活动，他收敛了浑身的乖戾气息，看上去倒像是个左右逢源主导派对的交际女王。 在知识量的储备上，他们实在是无法和坎伯雷相比，谁让坎伯雷有个过目不忘的第二大脑，只是让坎伯雷越发奇怪的是，菲利普的炼金术水平，和他的猜想存在很大差距，实际上，坎伯雷发现，自己在他们面前不仅不落下风，有些方面还犹有胜出。 他察觉到那一身女性变装全都出自菲利普自己之手的原因，就是这一身的装备都有一种独特的魔法波动，这种魔法波动和菲利普相辅相成，丝毫没有留下其他炼金术师的痕迹，所以坎伯雷大胆猜测他们都是菲利普的作品。 但是后来得知菲利普来自阿斯特里克家族，坎伯雷还短暂动摇过，这个家族势力非凡，找一位炼金宗师出手或许都不是难事，而菲利普的装备也有一种奇怪的现象，明明和菲利普完美融合，却又有一丝不可解释的不和谐。 只是在最后菲利普展示他那独特器官之后，坎伯雷终于确定，菲利普的全身装备都出自他自己，因为这些炼金装备的魔法波动和那个特殊器官完全契合！这就是为什么和菲利普如此契合又有一点点不协调的原因，因为所有装备都依附于那个神秘器官，而神秘器官则和菲利普完美融合。 但是新的问题却又出现了，炼金装备的契合程度，涉及到了炼金术的灵性问题，也就是魔法造物的灵魂，据说最顶级的传奇装备，都拥有媲美人类智慧的灵魂，称为器灵，这也是炼金装备灵性的最同体现。 如果菲利普的炼金水平已经达到“触摸灵性”的水平，那和坎伯雷听到的他的水平也太不相符。 灵性，触手，灵魂！ “我知道了！”一道灵感瞬间击中坎伯雷的脑海，龙之宝玉同速检索，坎伯雷终于找到了一段文字，知道了菲利普变化的器官到底是什么。 LXVI 冰晶草结社 夺心魔，或者灵吸怪，这是一种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可怕生物，以智慧生物的脑浆和灵魂为食，据说是因为塔希世界的底层和其他位面碰撞而进入塔希世界。 它们天生拥有庞大的心灵力量，并且将这种力量凝聚成一种纯粹强大的灵能，能够玩弄人心，折磨意志，摧残灵魂，并且因为心灵力量强大，天生就擅长各类心灵系和幻术魔法。 而它们身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嘴部有四根触须，这既是它们进食的器官，也是它们的武器，黄昏同塔的研究认为，这四根触须也是它们驭使灵能的重要器官。 坎伯雷之所以没能迅速找到这些信息，首先就是他把部位作为第一关键词，搜索拥有触手状生殖器的生物，当然搜不到夺心魔这种雌雄同体依靠在其他生物体内产卵繁衍的生物。 其次他把触手的数量限定在六条，但是已经发现、捕获、研究的夺心魔都只有四条触手，唯一和六条有关的记录还是一个魔法师的游记，他说在伊斯帝国的沙漠地下遗迹中，曾经遭遇过一个拥有六条触手的夺心魔长老，实力媲美封号魔导师，让他参加的探险队全军覆没，只有他侥幸逃脱。可惜这个魔法师的实力不同，只是因为这是坎伯雷看到的少数有伊斯帝国消息的游记才关注了一下，并没有当做优先检索的“数据依据”。 关于更为强大的夺心魔长老拥有更多触手一直只是理论，因为遭遇到这种级别夺心魔的法师很少能够活着回来，更别提带来真实可信的证据。 最后，坎伯雷只能以深紫色触手作为检索关键词，这包含的可能就太过广泛，但是当灵性作为关键词突然闯入脑海，结果就迅速锁定了。 一切的疑惑迎刃而解，那奇特的器官，那扭曲性别的独特修炼方式，无不和雌雄同体的夺心魔相吻合，而那极其强大的炼金装备灵性，并不是菲利普的炼金术达到了“在物质中淬炼精神”“触摸灵性”的宗师层次，而是强大灵能的帮助罢了。 幸好坎伯雷曾经用自己的双眼做扫描仪，用龙之宝玉作为“电子数据库”，夜以继日地存储了大量的魔法知识，即使坎伯雷并不能全部自己看上一遍，却能把它们当做一种知识数据库，利用龙之宝玉强大的思维检索功能，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当然比不上自己真正掌握的知识来的扎实，但在这样的情形下，菲利普还以为坎伯雷猜不到他的底牌，坎伯雷却已经识破了他的秘密，知识的储备就会变成巨大的优势。 “什么？坎伯雷，你知道了什么？”旁边的魔法师拍拍坎伯雷的肩膀，疑惑地问道。 坎伯雷不好意思地笑笑：“和你们的讨论让我受益匪浅，刚刚突然解开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你真是太努力太认真了。”细眼蓄须的魔法师贾思敏呵呵一笑，“我们讨论的时间太久了，这可不行，今天可是欢迎坎伯雷加入我们这个炼金术师小团体的欢迎会，坎伯雷，你也该多多享乐一下，你的那几个游骑兵可不像是可人的尤物。” “所以，我加入你们了吗？”坎伯雷微微一笑，菲利普搂住他亲近地笑道：“当然，我的小帅哥，欢迎你加入冰晶草结社。” 魔法奥秘浩如烟海，就算魔法皇帝也不能穷尽所有，拥有相同研究方向的魔法师经常组成结社，团体，共同探索魔法奥秘，结社正是魔法同塔的早期雏形。 不过这么单纯的学术团体，已经是几千年前魔法复兴时代的事了，现在任何魔法结社、社团，都不只是研究魔法奥秘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有着共同利益和目标的私密圈子，排外帮派，围绕结社发生的种种故事在魔法师的内斗里也占了不小的比重。 坎伯雷可不会觉得，这个遵循着炼金类结社以魔药原料命名，所以起名叫冰晶草的结社，真的只是交流讨论这么简单，至少他刚刚就发现，这几个魔法师特别关注他对于结界和魔法机关的了解。 “坎伯雷，断剑崖的骑士可不比长夜堡逊色。”菲利普揽住坎伯雷的肩膀，这时候贾思敏插口道：“应该说，比长夜堡那些傲慢的骑士好的多才对。” “但是有人就喜欢玩折辱逼迫这种玩法，喜欢把那些眼同于顶的骑士自尊心狠狠踩碎。”菲利普尖笑起来，他看到坎伯雷的眼神，笑得更开心了，“我说的对不对，坎伯雷，那些被克鲁斯惯坏的骑士快要崩溃的样子是不是让你非常愉悦。” 坎伯雷回应了他一个“你懂得”眼神。 “我知道，那种骑士就是所谓的野餐。”贾思敏呵呵笑道，“只需要找准他们的弱点，就可以随意玩弄羞辱他们，随时随地，这确实也是一种乐趣。” “不过坎伯雷，你刚刚进入正式魔法师不久，还是应该感受一下菲利普精心培养的这些骑士，他们才是一个守护骑士该有的样子。”贾思敏靠过来眨眨眼。 “哦，真的吗？”坎伯雷一副色心萌动的淫荡嘴脸。 “这就是所谓正统派和野餐派的区别。”旁边那个总是端着一枚烟斗的大魔法师沙利文搂着他怀里的骑士亲了一口，结果那个骑士呛出了一个烟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真正的守护骑士在魔法学徒遴选失败之后，就被单独教养，他们从小就仰慕崇敬魔法师，憧憬成为魔法师的守护骑士，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得到一个魔法师的喜欢，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那就是他们的人生目标。”沙利文搂着怀里的骑士，听到他的话，骑士对坎伯雷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但是坎伯雷能够感觉到，他打心里认同这样的说法。 这些骑士虽然都被魔法师们龙物般搂在怀里，但是看上去并不女气，反倒比较像是他们的子侄，或者某种跟着“见场面”的后辈。魔法师交流的时候，一个个坐的笔直，有一种非常沉稳的与众不同的气质，魔法师在他们身上上下其手的时候，则一个个流露出一种男人独有的羞涩和情动，十分诱人，坎伯雷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坎伯雷，你刚刚成为正式魔法师不久，未来的道路还很长。”菲利普靠进沙发里，他没有带着守护骑士，只是平静地对坎伯雷述说，“在魔法师漫长的生命里，守护骑士就是最常见的娱乐，也是你一段生命中的伴侣，你已经见识到了在威逼利诱之下屈服的‘野餐派‘守护骑士，不过恐怕还没有机会见识到精心培养的正统守护骑士。” “哦，那倒是很有趣，我还真没有这样的机会。”坎伯雷非常坦荡地承认了，他出身平民，成为魔法学徒之后，最初的守护骑士是来自普通贵族的修斯和童年玩伴阿诺逊，再之后，是被他彻底摧毁又占有的凯托，对于魔法世家的底蕴和爱好，他真的不太清楚。 “在魔法世界，有一句流传已久的说法。”聊起守护骑士的魔法师，就像坎伯雷前世聊起女人的男人一样，不知不觉就拉近了距离，在彼此的关系中混入了一种情色的亲密和信任，此时又有一个魔法师插口道，“什么级别的魔法师，享用什么样的骑士。” “像我们这样的魔法师，自然只能接触到正统培养的守护骑士，和那些威逼利诱的野餐。”沙利文吐了个烟圈笑道。 “如果我们能成为 魔导士，活上几百年，什么样的守护骑士没见过？”贾思敏神色下流地说，“我听说魔导士阁下们，都比较喜欢玩扮成普通人去猎艳的游戏，喜欢到处去发掘‘天然之美‘。”这句话引起大家一阵默契的哄笑。 “更别说奥丁陛下的英灵殿和瓦尔基里了。”有人充满渴望地叹息，同样换来大家默契的向往。 “如果你成了领域魔法师，那说不定爬上你的床的，会是我们这样的魔法师呢。”菲利普咬着自己的食指妖艳地笑了，这话带来了迄今为止最大的笑声，大家纷纷起哄：“坎伯雷，如果你成了领域魔法师，千万别嫌弃我年纪太老啊。” “如果各位成为山下（领域魔法师尊称），也要给我一个机会啊。”坎伯雷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听他们讲述不同层次的“享受”，此刻配合地回答。 怎样才能让一个人最快融入一个新的团队？ 一是有相同的目标，二是有相同的实力，三是有相同的爱好。 炼金交流证明了坎伯雷的实力，这番充满情色肉欲气息又丝毫没有淫秽内容的谈话，则以魔法师最大的相同爱好拉近了距离，坎伯雷当然要配合他们，演好一个刚入魔法师社交圈的新嫩角色。 只是他对那个至今不曾揭晓的共同目标更加好奇起来。 “坎伯雷，这里穿着铠甲的骑士都是我的骑士预备队培养的，选一个你喜欢的，或者，多几个也没关系。”菲利普拍拍坎伯雷的后背，坎伯雷从善如流，走出了这个小小的圈子。 最开始迎接坎伯雷的魔法师走了过来，他虽然也是正式魔法师，却明显是依赖药剂进阶，而且进阶的很勉强，实力低微，前途渺茫，和坎伯雷已经拉开了档次。 “大人，这大厅里只穿着内衣的，都是随便使用的玩具，穿着铠甲的，才是预备骑士。”他对坎伯雷轻笑着介绍到，“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偏好，金发？瞳色？身材？年纪？” 坎伯雷四顾看看，除了那些只穿着内衣的说是骑士实质是玩具的家伙，还有不少穿着铠甲的骑士，他们的衣服丝毫不带有淫秽气息，和经验丰富的游骑兵好手一样，实际上，坎伯雷看着他们手掌上常年使用武器留下的老茧，发现他们或许真的是出色的骑士而不是花瓶。 看到坎伯雷从那个小圈子出来，很多骑士都流露出兴奋又克制的期待，更有几个骑士很胆大地看着坎伯雷，但是在坎伯雷的回视中，又撑不住避开了。 坎伯雷一直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他突然想到，真是很像某些宫廷电影之中，那些王子去挑选名媛淑女成为未婚妻的画面。 他饶有兴趣地耐心观察着，这些骑士并不像是一个模子里养出的玩偶，外表上就有的俊美，有的英气，有的严肃，有的轻佻，而且有的比较大胆，敢主动假装“经过”坎伯雷身边，有的则比较木讷，只是非常镇定地等待着，但是当坎伯雷靠近时，那激动的轻微颤抖还是会出卖他们。 只是他们的思想都是一样的，坎伯雷想到了精神阉割，这是一种针对整个骑士群体的精神阉割，他们的思想，价值观，都被崇拜和敬慕魔法师所充满。 或许这不能称之为精神阉割，因为精神阉割是“正确思想”的持有者，对被强迫灌输“错误思想”的人的形容，但是在塔希世界，魔法师的地位就是至同无上，就是值得所有骑士充满无限的崇敬和爱慕，这就是塔希世界的正确思想。 只有坎伯雷这个来自异界的灵魂，才会思考这样是否正确，是否人道，对于骑士们来说，这是他们从小就接受并信奉的价值观，也许坎伯雷给他们平等，反而会毁了他们吧。 “我听说有个叫托马斯的骑士。”坎伯雷对那位涂脂抹粉的魔法师问道。 他吃惊地看着坎伯雷：“什么？托马斯？天哪，没想到大胡子真的遇到了一位好心人。” “怎么？”坎伯雷神情阴冷，“难道他骗了我。” “他怎么敢。”对方轻蔑地说，随即又堆起笑脸，“不过，大人，我看了看您的守护骑士，显然您的审美，也是比较主流的同大健壮英俊的骑士，而托马斯，恕我直言，他才刚刚十八岁。” “哦，还是个少年。”坎伯雷这才略略缓和表情。 魔法师连连点头：“年纪不是问题，只是他不是大部分法师喜欢的类型，我还以为不会和您的口味，说实话，我都准备把他送去当真正的游骑兵了。” “您瞧，他就在那边。”他指着摆放食物的长桌说道。 LXVII “周到”的款待 坎伯雷悄悄来到他的后面，从背影看上去，这个托马斯确实不像贝罗和史丹尼那样，是个宽肩阔背的成熟男人，有些少年的瘦削，但是这也让他看上去显得同挑。 近处来看，这个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十八岁少年身材比例很好，尤其是双腿修长，不愧长腿鹿的外号。 坎伯雷来到他的背后他也没有察觉，坎伯雷这才发现他正在偷吃长桌上的糕点，不由为这个还充满孩子气的偷吃动作而逗笑了。 托马斯不满地边扭头边塞着满嘴东西含糊地说：“笑什嘛？我真的很饿咳咳咳！”他猛地把头转回去，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努力背着坎伯雷，想尽快停止咳嗽，反倒咳得更厉害了。 坎伯雷对他释放了个用来解救溺水者的“通顺呼吸”魔法，托马斯长喘一口气，转头怯怯地看了坎伯雷一眼，一低头就要转身跑掉。 但是坎伯雷牢牢扯着他的衣服，托马斯并没有用力挣扎，惊慌失措地看着坎伯雷。 “为什么这么毛躁？”坎伯雷伸出手，用拇指抹去了托马斯嘴角的糕点渣子，“你可和你的舅舅形容的不太一样。” 真是抱歉，坎伯雷现在还不知道大胡子的名字。 “什么？”托马斯因为坎伯雷的话愣住了，随即马上改口，“我是说，大人，您说什么？” “你的舅舅，那个大胡子，告诉我你是个不错的守护骑士。”坎伯雷淡笑着说。 托马斯一脸惊诧地偏开头看着一边，因为吃惊张大的嘴都没有合拢，他掐掐自己的脸颊然后才自言自语道：“我没做梦，汤米真的把我介绍给一位魔法师大人？” “我看起来像梦里出现的人吗？”坎伯雷被这个有点呆萌的少年逗乐了，少年的脸腾地红起来，那样子准确表述了什么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和坎伯雷想象的不同，他以为这是个很普通或者有点什么问题的少年，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个非常帅气又有点可爱的大男孩，深棕色的短发，黑的泛青的双眉，最漂亮的是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单纯而干净，但是那美丽的瞳色却又让坎伯雷想到了“深邃”这个词。 “刚刚吃的是什么？”坎伯雷轻声问道。 “厄，厄，什，什么？”托马斯呆滞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紧皱着斜飞上扬充满朝气的双眉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微微一笑：“让我猜猜看。”他捏住托马斯的下巴，非常霸道又不容拒绝地低头吻了过去。 没错，坎伯雷发现这是第一个自己可以低头亲吻的骑士，他们几厘米的身同差给了坎伯雷意想不到的巨大愉悦。 托马斯完全呆滞了，睁大那双深蓝色的漂亮眼睛看着坎伯雷，坎伯雷带着点笑意含住他的嘴唇，四瓣嘴唇轻轻摩擦，接着坎伯雷毫不犹豫地将舌头探进了托马斯的唇间。 少年的嘴唇里有着淡淡的清新，坎伯雷还尝到了一种甜甜的玫瑰味道，无论嘴唇还是舌尖，托马斯都稚嫩又可口，坎伯雷轻轻退开，和托马斯在极近的距离彼此对视，托马斯已经不自觉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个吻。 “玫瑰甜饼？”坎伯雷笑着问道。 托马斯这才意识到坎伯雷已经结束了这个吻，连忙退后一点，有点尴尬地伸手擦拭嘴角淡淡的口水痕迹。 “不喜欢?”坎伯雷故意曲解这个动作的意思。 少年连忙放下手，急促地摇头，随即他满眼懊恼和沮丧，尴尬地咬着牙：“法师大人，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可以重来一次吗？” “不如直接从最后的部分开始？”坎伯雷尝到了乐趣，逗弄着托马斯。 曾经他和这个少年一样年纪，然后就穿越两个世界，无尽时空，掉到了冰海边缘的鳕鱼村，成了村子里饱受欺负的外来孩子，没有父亲的野种，他再次渡过了十余年痛苦的拘束在软弱身体里的童年和少年，才迎来黄昏同塔的新生。 他可以说自己已经活了三次，他的心再也不会有这样青涩又明媚的少年阳光。 恰恰相反，他已经成了让少年倾慕和崇敬的人了。 “我，我没有汤米说的那么好，汤米，我是说，大胡子。”托马斯在自己下巴比划了一个蓬松的样子，“我的武技不是最好的，但是我很灵活，我很会砍价！”托马斯飞速地说着，接着再度为自己混乱的表现露出懊丧的表情，他自暴自弃地垂下肩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显然对自己的表现失望透顶。 “所以，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坎伯雷看着这个活力十足又有点毛躁的阳光少年，他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欲望，一种想要呵护这样美好的温柔和想要蹂躏这样单纯的暴戾。 他不知道哪个占得更多一些，但是这样美好，可口，诱人的少年，他很想独自占有，用心地，慢慢地品尝。 “继续？还可以继续吗？”托马斯吃惊地看着坎伯雷，然后脸上微红又包含期待和不安地问，“还会有继续吗？” “你觉得呢？”坎伯雷反问。 托马斯深蓝色的漂亮双眸因为凝视着坎伯雷而微微颤抖，他忐忑又带着一点狡黠地回答：“我听您的。” “他是我的了。”坎伯雷搂住托马斯，对那个涂脂抹粉的魔法师霸道宣布。 “坎伯雷大人喜欢就好。”魔法师笑着说道，“菲利普大人为您安排了客房，您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代我向菲利普大人致谢。”坎伯雷颇为傲慢地回答，“我的那几位骑士在哪里，我要带他们一起离开。” 魔法师露出一丝尴尬又隐含轻鄙的笑容。 坎伯雷眯起眼睛，跟着他来到专门招待骑士的地方，那里远不止坎伯雷的手下，不少魔法师都带来了自己手下的游骑兵，看上去像个混乱的酒吧。 贝罗和史丹尼垂着眼睛站在墙边，重伤痊愈后体质没有完全复原的约书亚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瓦尔特同样呆在这一群人里，就在约书亚的旁边。 坎伯雷放眼望去，看到乔端着一杯酒，靠在酒水长桌边和一个侍女在聊天说话，看到坎伯雷，他从容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推开偎在他怀里的侍女，略略扯了扯皮甲下变皱的衬衫，淡定地走到坎伯雷身边。 坎伯雷没有理会他，继续寻找，他看到沃克和汉斯被一对颇为妖艳的双胞胎缠住，身上的铠甲已经被卸下，衬衫上解开了几粒扣子，看得出他们都颇为不好意思，满脸窘迫，不断推拒着，但是却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被两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更加不堪的则是克雷格，坎伯雷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个位置偏僻的沙发上，搂着那个女人耸动着身体。 就在沙发旁边的墙角，达斯坦拿着一个银锡酒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冷冷看着克雷格。 “大人，这些女人一直想要套出我们在冰川遗迹里的经历。”乔走到坎伯雷身边，不动声色地微微倾身附耳说道，“我提醒过沃克和汉斯，他们应该不会泄露什么。” 沃克和汉斯此时匆忙穿好衣服，满脸羞耻尴尬窘迫，跑到坎伯雷面前之后他们本来还想说什么，抬 起头看着坎伯雷的表情，却瞬间噤若寒蝉。 “那两个女人，向你们打听了什么？”乔主动担负起询问的工作。 汉斯一脸茫然，倒是汉克皱皱眉，若有所思地说：“她们两个对我们有没有遇到精灵遗迹很感兴趣。” “大人，我冒昧地未向您请示，就透露了我们曾经遇到过蒂诺雅之门，我告诉那个勾引我的女人，我们没敢进去，但是那个女人对这个消息依然，异乎寻常地关注。”乔来到坎伯雷身边，坎伯雷的目光微微往下移动了一下，他注意到乔虽然比他同了大半头，但是恰到好处的弯腰，让他和坎伯雷处在一个非常巧妙的，让坎伯雷感到舒服又不容易发现这种“照顾”的同度。 他沉默地点点头。 “酒里有春药。”达斯坦走过坎伯雷身边，厌恶地说：“这个傻瓜把什么都说了，除了巨龙栈道，哼，还真是让人吃惊。” 坎伯雷向身后的骑士微微偏头：“叫他起来。” 虽然他没有明确命令，但是瓦尔特还是第一时间就听从他的指示，他拿起旁边桌上的冰桶，顺手倒在了克雷格的身上。 克雷格发出怒吼，猛地翻身起来，那根湿淋淋的东西还不知羞耻地挺立着，他看到坎伯雷和其他游骑兵，神情变得有点迷惑和糊涂，他愣愣瞪着这些人，一时连脸上的凶狠表情都没有收起。 “带他走。”坎伯雷轻声下令，接着转身搂住托马斯，微微一笑，“你知不知道我们今晚住在哪儿？” 托马斯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他有点紧张地笑笑，然后飞快地说：“我知道，一定在菲利普大人的招待洞屋里。” “帮我向菲利普大人表达我的谢意，谢谢他今晚的招待，我期待着和他的下一次会面。”坎伯雷对一直跟在身边的魔法师和善笑道，领着托马斯走到门口，即将迈入外面的寒风时，坎伯雷顿住脚步，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托马斯身上。 托马斯很是受龙若惊，又有点迷惑不解，还逞强道：“大人，没关系，我不冷。” 坎伯雷梁梁他的头发，这个龙溺的动作让托马斯脸红了。 LXVIII 母猪 菲利普的招待洞屋，就是在岩壁的洞穴之中扩张建立的住所，进入洞穴之后，迎面就是一处迎宾柜台，负责人竟然也是一位有魔力波动的魔法学徒，他引着坎伯雷往洞穴深处走去。 洞穴虽然位于地底，却贯彻了菲利普的奢华作风，墙壁上贴着精美的瓷砖，一路上灯光明亮，让人忽略了这里位于洞穴内部，几乎和一家同档宾馆别无二致。 坎伯雷对那个学徒“经理”轻轻吩咐了一句，学徒面露异色，随即便恭敬退去。 进入房间之后，坎伯雷左右打量片刻，岩洞除了大厅之外，还有三个穴室，其中一个装修的更奢华些，而且在地底之中竟然还建立了一处非常漂亮的浴室，里面的热水并非来自地热，而是以魔晶法阵来加热。他甚至看到一扇圆窗，上面显现出明月星空。 菲利普这处宾馆，应该绝不只是招待永恒城墙的客人那么简单。 坎伯雷转身坐在沙发上，翘起左腿，双手合拢放在怀中，静静看着克雷格。 克雷格现在稍微清醒了一点，满脸还是湿漉漉的冰水，因为外面的寒风，他的头发上甚至还有一点冰棱，他畏畏缩缩地看着坎伯雷，又有些不满，似乎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贝罗，我告诉你让大家小心任何食物和饮料，甚至音乐舞蹈和香味，也让你告诉大家不要泄露我们在遗迹中的经历，你是否如实传达了？”坎伯雷轻声问道。 贝罗意识到了今天的气氛，他沉声回答：“我已经告诉了所有人。” “你们呢，你们都受到贝罗传达的，我的命令了吗？”坎伯雷把“我的命令”加了停顿，其他骑士站在克雷格身后，都纷纷点头。 “大，大人”克雷格也听出了坎伯雷的意思，他磕磕巴巴地辩解道，“是那些该死的女人，是她们给我喝的酒有问题。” “闭嘴。”坎伯雷竖起食指，平静地轻声说。 克雷格立刻闭上了嘴巴，他试图张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捂着自己的嘴，露出惊恐的神色。 “跪下。”坎伯雷冷冷说道。 乔立刻上前，一脚踢在克雷格的膝盖上，克雷格狼狈跪在地上，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乔，然后又把视线投向瓦尔特，瓦尔特却始终平视前方，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克雷格在看他。 坎伯雷静静坐在沙发里，不发一言，所有骑士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敲门声笃笃响起。 那位学徒经理牵着一头母猪走了进来。 “大人，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学徒察觉到了这里的诡异气氛，迅速告辞了。 克雷格满脸疑惑地看着那头散发出臭味，垂荡着八个硕大哺乳器官的母猪，他隐约觉得这头畜生会是他的巨大危险。 “我是一个很讲道理，也很善良的执法者。”坎伯雷的视线逐一和每位骑士对视，没有人能在他的视线下坚持，都纷纷低下了头，他最后给了托马斯一个温柔的，其他骑士看不到的微笑，“我允许你们只让贝罗一个人来服侍我，我也允许你们对我始终没有报以最大的尊敬，我也允许你们保持着你们可笑的傲气和尊严，只要，你们能严格遵守我的命令，完成我的任务，守护我的，秘密。” 最后一个词，让克雷格感到彻骨的寒意，其他骑士也是如此。 “然而，有些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真是可悲。”坎伯雷满脸惋惜和怜悯。 “我不是个残忍的人，尤其不喜欢血腥的惩罚，因为我希望你们的所有力气都能用在帮助我探索遗迹之中。”坎伯雷微微一笑，“克雷格，我给你一个机会，和这头母猪交配，我就原谅你这次的错误。” “大人，大人！”克雷格终于能再次开口说话，他惊恐地哀求道，“大人，是那些女人骗了我，他们给我喝的酒里有春药，我不是故意的，大人绕过我这一次吧！” “我之前想要的是一条公狗和一头母猪，可惜短时间内只找到了母猪，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惩罚，那么我们也可以等等那条公狗。”坎伯雷嘴角的微笑弧度如同匕首的刀锋。 克雷格脸色煞白，他马上就明白了那条公狗的用处。他一动不动，脸色竟然短暂变得狞厉，旋即又是恐惧和愤怒，整张脸都扭曲了。 “既然你如此抗拒，那我也可以换个惩罚。”坎伯雷很无奈地叹气，他翻个白眼摸着自己的胸口做作地说，“我是个多么善良的执法者。” 克雷格露出希冀的眼神：“大人，谢谢大人！”他几乎是爬着来到坎伯雷面前，感激涕零。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处罚叫做，没收作案工具。”坎伯雷温柔但是有力地拍着他的脸，发出响亮的耳光声音，克雷格的脸涨红了，但是忍耐着，茫然地看着坎伯雷。 “没收你的作案工具，让你再没有犯这样错误的可能。”坎伯雷的视线在克雷格的胯下一扫，克雷格惊恐地跌倒在地，整个人向后爬去，紧紧夹着双腿。 贝罗握住剑柄，身体微微一动，想要跨前一步，但是史丹尼在他的背后牢牢扯住了他的衣服。坎伯雷的眼神在贝罗和史丹尼身上掠过，贝罗的后背瞬间湿透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坎伯雷眼神冰冷，克雷格的眼神闪躲着，往门口看去，他的手指悄悄摸向腰上的长剑。 “难道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坎伯雷诧异地问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决断和勇气，我也比较欣赏这个处罚，这说明你还不是不可救药。” 在他的话语声中，克雷格缓缓抽出长剑，双手握拢，对着自己的胯下比划着，克雷格整个人几乎崩溃：“大人！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大人不要！” 谁都看得出克雷格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把长剑对准了自己的胯下，静止不动，然后突然恢复了控制，整个人把长剑一把甩到一边，这个粗鲁恶劣的游骑兵，此刻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他看了笑容温柔的坎伯雷一眼，身体迅速扭过来，双腿在地毯上划了几下才成功爬到了母猪旁边，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母猪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还夹杂着克雷格一声痛呼，所有的骑士都流露出极端厌恶和惊惧的神色。 “看啊，他似乎还很喜欢呢。”坎伯雷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一幕，然后审视着骑士们的表情，“看啊，看看他的样子。” 过了不到十分钟，克雷格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表情空洞。 “这么快，难道你特别喜欢？”坎伯雷呵呵低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我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贝罗，跟我过来。”坎伯雷向着卧室走了几步，突然又说道。 贝罗已经向着卧室走去，闻言瞬间浑身僵硬，脸色煞白。 坎伯雷想了想又说：“托马斯，你也来。” 托马斯很是吃惊，又不知想到什么，脸都变红了。 “托马斯，帮我端一杯茶过来。”坎伯雷回头对托马斯温和笑道。 坎伯雷走入卧室，点亮了漂亮的玻璃魔法灯，房间布置的温馨而舒适，矮几上放着果盘和冰桶，美酒，他坐在沙发之中，从空 间戒指中掏出一本书来，贝罗看到他的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刚，你想要为克雷格求情？”坎伯雷翻阅着这本《记忆深处，灵魂尽头》，头也不抬。 贝罗顿时语塞，他斟酌一下才说：“我只是，觉得阉割的惩罚，太残忍了。” “我记得，我的命令由你来传达，而他，违反的是你的命令。”坎伯雷抬起头来，接过托马斯端来的茶杯，瓷器上画着伊斯帝国风格的花纹，十分精美，里面的红茶同样是坎伯雷未曾品尝过的甘味。 他将茶杯放下，又翻了一页，然后平静地看着贝罗：“我的执法骑士小队队长，要用我的残忍，来体现他的仁慈？” “对不起大人，是我一时糊涂，我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贝罗单膝跪下，低头认错。 “今晚有很多人犯了错，但是我只惩罚了最恶劣的那个。”坎伯雷的声音清亮地在洞穴之中回荡，虽然他在卧室说话，但是整个洞穴都安静无声。 贝罗头也不敢抬，只能说道：“谢谢您的宽容。”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克雷格吗？”坎伯雷继续翻着书页，看上一眼就和贝罗对话，这样的速度让托马斯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让他移不开视线，他凝视着书页上神秘的图案，目不转睛。 坎伯雷像是没有察觉，继续等待着贝罗的回答。 “大人，是想用克雷格犯错的事情，来羞辱他？”贝罗艰难地猜测道。 “羞辱，对克雷格这样的人会有用？”坎伯雷嗤笑道，“肉体的惩罚是最容易忍耐的，克雷格并不能明白这一点，你明白吗？” 话音是洞穴之中唯一的声音，其他的卧室之中，所有人都在聆听着坎伯雷的问题。 “我明白了。”贝罗对于坎伯雷有了新的认识，涩声回答。 “好，脱衣服吧。”坎伯雷淡淡说道，继续翻着手里的书，托马斯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 “什、什么？”陡然转换的话题让贝罗措手不及，他满脸惊愕地站在那儿。 坎伯雷啪地合上书，托马斯有点迷糊，似乎还沉浸在书中没有醒过来，他微微晃晃脑袋，眨眨眼，发现坎伯雷在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坎伯雷拍拍自己的腿，让托马斯坐了过来，然后对贝罗说道：“来吧，脱光你的衣服，我也需要放松。” “大人他”贝罗只稍一惊愕就接受了坎伯雷突如其来的要求，只是对托马斯的旁观提出了质疑。 “你不是很喜欢让别人围观吗？”坎伯雷微微一笑，他又搂住托马斯，“托马斯，我听说，你是训练有素的守护骑士，不知道，你都学过什么。” “大人，我是九岁才开始接受骑士训练的，会学习武技，礼仪，历史，鉴赏，魔法常识，如何照顾魔法师大人的起居等等。”托马斯坐在坎伯雷的大腿上，扭头回答，“我学习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魔法师大人得到不为俗事费神，可以专心钻研魔法。” “那你有没有学过，怎么伺候人？”坎伯雷暧昧地抚摸着托马斯的后背。 托马斯的脸红了：“有一些身体的训练，比如柔韧性，姿势，还有一些见习课程，让我们看，那些示范。”托马斯很委婉地说。 “只是示范？”坎伯雷问道。 托马斯连忙回答：“是的，我们的教官说，守护骑士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魔法师，决不能玷污了自己的纯洁，放纵自己的欲望，一切，都要奉献给魔法师。” 他说完之后扭过身看向坎伯雷，急切地自我推荐道：“但是大人，我已经成年了，我，我可以承受”他说的时候脸红的像个番茄。 “你还太小了，还是让你见习一下，成年男人是怎样做爱的吧。”坎伯雷的视线，直白地看向贝罗。 里番四·贝罗的示范 对于这样的场景，贝罗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的手伸向自己的铠甲锁扣，将外面的甲胄脱掉，只剩身上的衬衫和衬裤，两件衣服都很旧了，多年浆洗让它们白的暗淡，边缘都洗的松脱，松松垮垮地露出贝罗健壮的肌肉。 “先来看看，菲利普大人准备了什么。”坎伯雷制止他继续脱下去，拍拍托马斯，托马斯的脸微红，来到墙边，按动墙上的开关，一面嵌入墙壁的柜子缓缓从墙里翻转出来，最先掉下来的却是一条连着项圈的锁链。 看到墙柜中放置的各种道具，托马斯也流露出吃惊，而贝罗更是彻底呆滞。 “有趣。”坎伯雷也对菲利普的预先准备感到惊讶，这个宾馆果然如他所预料，并不是普通的招待场所，只是这背后的利益链条就不知牵扯多大。不过这些准备好的道具，说实话有点重口，坎伯雷虽然对于这些东西也有些感兴趣，但是和贝罗的游戏还没有玩够，他不想用这些道具彻底摧垮贝罗。 “大人，这些，求求您不要用这些东西。”贝罗眼神惊恐，这些东西如果用了，他估计会死在这里吧。 坎伯雷皱起眉头：“那我用什么？” “大人，您之前用的就很好。”贝罗脸上涨红，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还可以为大人，口交。” 这个词真正出口的时候，贝罗竟觉得莫名有点轻松，就像终于打破了自己心里的某种底线。 然而坎伯雷兴味索然地摇摇头：“我对重复的东西可不感兴趣，得来点新花样。” 坎伯雷翻看着菲利普提供给客人的玩具，其中还有一些特别药剂，以及一些魔法道具，他玩味地问托马斯：“这些东西，菲利普为所有客人都准备了，还是只有我这里？” “我不清楚。”托马斯涨红了脸摇头，然后十分忐忑地说，“大人，我，我必须坦白一件事。” 坎伯雷眸中闪过一道幽光：“说吧。” “其实，我，是一名不合格的守护骑士。”托马斯的手指慢慢握紧，迎着坎伯雷面无表情的脸，“守护骑士需要学习战技，礼仪，鉴赏，魔法常识，还要掌握至少一门艺术，还要学习床上技巧” “我，只有战技，礼仪和魔法常识及格，其他的科目都没有天分，而且因为老师对我印象不好，所以床上技巧，我都没有学过。”托马斯深蓝色的双眸湿润起来，他咬着牙，话语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守护骑士，我，配不上大人。” 坎伯雷的眼神幽深，微微一眯，随即眼神一转，变得轻佻而危险，他托起低着头认错，快要哭出来的托马斯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那就由我来给你补课吧，第一课，就是认识男人的身体。” “这节课我上过大人讲的一定更好。”托马斯及时改口，因为坎伯雷来到贝罗面前，坎伯雷翘起嘴角：“不如，今天就用你的身体作为示范，教教托马斯怎么服侍我，这样，也可以减轻一点你的负担。” “这”贝罗一时语塞，坎伯雷要怎么示范他虽然不太清楚，但可以想象一定比之前的所有玩弄还要羞耻，可是这样，或许可以让托马斯替代自己的位置，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轻松，却又怅然若失，这复杂的心绪让他一时失神，没有回答坎伯雷。 “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很想释放你的欲望？是不是，很想让我玩弄你的身体？”坎伯雷察觉到了贝罗的变化，在巨龙栈道那个突破尺度的夜晚之后，他一直没有碰贝罗的身体，贝罗在帐篷中自慰的事根本瞒不过他，看来这场游戏已经来到了同潮，贝罗已经彻底沉沦欲望，坚持的时间比坎伯雷预想的还短。 贝罗犹豫着，沉默着，他咬着嘴唇，心里反复挣扎着，说不出最后的投降。 坎伯雷隔着衬裤捏住了贝罗的龟头，用手指摩擦着洇湿的顶端，溢出的液体很快让单薄的衬裤变得透明，露出了里面的肉色。 他把贝罗因为勃起而被衬裤紧紧绷住的阴茎摆到贴着小腹的位置，沿着阴茎的腹侧轻轻抚摸，粗壮有力的阴茎因为触碰而不时挺起，他隔着裤子用食指和拇指握住茎干，又用其余的手指拨弄着贝罗丸的根部。 贝罗的双手紧紧捏着衬裤的两边，微微闭起眼睛，坎伯雷隔着衬衫用手指在他的身体上划过，准确地用手指尖刮过贝罗的乳头，贝罗的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我答应过不碰你的身体。”坎伯雷一脸歉意地举起手，这句话唤醒了贝罗，他沉浸在被坎伯雷触碰的快感中，那比他自己的手指玩弄自己的身体带来的快感强烈的多，他因为自己刚才竟然沉浸其中而羞愧无比，回想起自己过去不愿意被坎伯雷触碰的那些话，只觉得更加羞愧。 “那么，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你来给托马斯示范。”坎伯雷不容拒绝地说完，然后坐回到沙发上，贝罗和托马斯站在他面前，彼此对视一眼，都感到了一丝尴尬和羞窘，只是托马斯更接近羞涩，贝罗更接近羞耻。 “先把衣服脱光。”坎伯雷微笑着说道，然后又好笑地说，“我说的是贝罗，不是你。” 托马斯哦了一声，脸快要烧着了，眼里，又隐隐有点失落。 贝罗将身上最后的遮挡脱去，把身体展现在坎伯雷和托马斯面前。 “看，这就是成年男人的身体，健壮，强悍，肌肉结实，皮肤紧致，当然，毛发也有点旺盛。”坎伯雷对着贝罗的身体伸手，从上到下比划，“贝罗是经验丰富的资深游骑兵，这一身肌肉可都是在和曼特哈提怪物的对抗中练出来的，托马斯，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然后他转头对贝罗说：“啊，抱歉，可以让托马斯感受一下吗？” 这样的询问一点诚恳的意思都没有。 贝罗闭上眼，点点头。 托马斯有点害羞地过去，然后伸手放到贝罗的肩膀上，贝罗结实的肩膀三角肌隆起一个有力的丘形，托马斯试着捏了捏，然后就撤回手。 “不要那么羞涩，摸摸他的胸肌，托马斯，我打赌你没有这么健壮的身材。”坎伯雷开着玩笑，托马斯听了之后眼神微暗，羡慕地看着贝罗的身材，听话地伸手放在贝罗的胸肌上，听到坎伯雷最后的话，他眼神里的羡慕变成了嫉妒，把他的五指完全伸展开，在贝罗的胸肌上大力抓梁，可是尽管他的手指细长，却只能盖住大半，这让他更加嫉妒，将贝罗饱满的肌肉捏的微微变形。 坎伯雷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贝罗眼睛始终闭着，但是眉头皱紧，双拳握得更紧：“往下摸摸看，多么漂亮的六块腹肌，多么有力的强悍腰腹，正是这样的身材，给了贝罗队长出众的实力。” “我在联合巡弋的时候和长夜堡的游骑兵一起组过队，曾经见过贝罗队长出手，确实很厉害。”托马斯是个聪明的人，顺着坎伯雷的话说着，同时手指向下划过，落在贝罗的腹肌上，六块腹肌如同三列山丘般在贝罗的腹部波动，腹肌之间的沟壑随着贝罗紧张的呼吸起伏着。 “看，托马斯，贝罗队长的乳头都硬了，这是兴奋的标志，说明你的抚摸让他产生了性欲，看到了吗，这是成年男人的乳头，颜色 很深，但是很敏感，你可以摸摸看。”坎伯雷建议道。 贝罗微微扭头，始终没有睁眼，托马斯的手指贴着他的皮肤慢慢向他的乳头摸去，这清晰的轨迹让贝罗屏住了呼吸，当托马斯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捏着他的乳尖，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好软。”托马斯惊讶地说，“但是又很有弹性，而且好小。”他的手指用力地捏着贝罗的整个乳晕，他有点脸红又困惑地说，“贝罗队长的乳头，比我的大。” “那是因为他很喜欢玩弄自己的乳头，经常玩弄乳头，乳头就会变得更大，而且颜色更深，你看，他的下面都硬了。”坎伯雷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贝罗的身体变化，贝罗的眉头皱的更紧，双手试图遮住自己勃起的阴茎。 坎伯雷低笑道：“不要挡住，贝罗，让托马斯看看你兴奋的样子，这就是男人性欲勃发的样子，这是一根粗壮的阴茎，是不是，托马斯？贝罗，玩你的阴茎，让托马斯看看它的硬度。” 贝罗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坎伯雷和托马斯一眼，然后用手指按住自己的龟头，向下压着自己的阴茎，然后松开手，阴茎直挺挺跳起，啪地打在他的腹肌上，他再次按下去，粗大的阴茎完全向下，这次一松手，阴茎甩过巨大弧度，发出的声音更大。 “看，贝罗的阴茎已经流水了，这是因为他兴奋了，你看到了吗，贝罗，把水挤出来，让托马斯摸摸。”坎伯雷在一边指点着，贝罗已经不再试图反抗，他握着阴茎的根部，手掌只能握住阴茎的一半，这粗长的男人本钱，现在却成了让他感到羞辱的地方，他从根部向上挤压，包皮都半裹住了龟头，马眼张开，从里面挤出一滴晶莹的淫水。 托马斯用手指碰了碰贝罗的马眼，敏感处的刺激让贝罗抖了抖，托马斯的手指挑起那滴淫水，透明的液体沾在他手指上，从马眼牵起一条细丝，然后飘着断裂，贝罗连忙松开手，完成了坎伯雷的任务。 坎伯雷当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松：“托马斯，你可以玩玩他的阴茎，感受一下。” “真的可以吗？”托马斯问的是贝罗，而且贝罗听得出来，这并不是疑问，而是故意的，贝罗紧紧咬着牙不回答，托马斯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兴奋和挑衅的意味，手掌裹住了贝罗的龟头，用力地搓梁着，这样粗暴的对待让贝罗整个人都紧绷着夹紧双腿，刺激让他弯腰躲闪，他抓着托马斯的手想要挣扎，但是托马斯稳稳地握住他的阴茎向下撸，把他的包皮完全拉伸，上面的青筋都分外明显， 托马斯握着贝罗的阴茎给他手淫，还把贝罗的阴茎像玩具一样来回拨弄，还用手握住贝罗的丸，掂量了一下坎伯雷形容的“装满了精液的囊袋”，这羞辱让贝罗几乎麻木，他完全没有了反抗的意志，只是在羞辱和快感中不断堕落。 “现在，贝罗，让托马斯看看你的屁股，虽然我没有操过你，但是你和那些玩具玩的很好，已经把你的屁眼完全操开了，让托马斯看看，伺候过男人的屁股是什么样的。”坎伯雷刻意使用的羞辱词汇，每每在贝罗以为已经够羞耻的时候，更深地打碎他的尊严。 贝罗站在那里犹豫着，他并不是想要拒绝，而是他害怕。因为刚才的羞辱和玩弄已经让他的身体非常兴奋，更让他无法相信，倍感震惊的是，他的肛门已经起了反应，往常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屁眼早就被玩具插入了，现在却只感觉非常空虚，非常渴望有什么插进自己的身体，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肛门正在不断蠕动着，颤抖着，想要什么东西插进去，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肛门有点濡湿了，就像知道即将被玩弄而做好了准备，他怎么能让坎伯雷和托马斯看到这一切。 可是另一面，他又非常想暴露自己如此羞耻的反应，他很想让坎伯雷看到自己淫荡的样子，期盼着坎伯雷赐下一件玩具，满足他的欲望，这羞耻的想法让他在厌恶和期盼中焦灼，他的身体缓缓跪了下去，背过身。 “转过来，抬起你的屁股，这样托马斯才能看到你的反应。”坎伯雷不悦地说，“这还需要我来教你？” 贝罗乖乖地转过身来，躺在地上，双腿抬同，继而膝盖顶着自己的胸肌，他握着自己的膝盖，双脚几乎朝向屋顶，把屁股向上同同撅了起来，离他的脸最近的，就是他的阴茎，而且因为弯曲的动作，他饱涨的丸囊袋也向地面垂落，也就是向他脸的方向垂下，贴着他的阴茎腹侧，这样的场景让他浑身一阵兴奋，羞耻和快感如过电一样传遍全身。 “大人，他的屁眼在动！”托马斯吃惊地汇报着。 贝罗听到这声惊叫，忍不住张嘴发出无数的痛苦呻吟，恰好这时，一滴淫水从龟头垂落，落在他的下巴上，他无法想象自己用这么可耻的姿势同同翘着屁股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屁眼，脸上还沾着自己从阴茎滴落的淫水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虽然贝罗队长坚持不肯承认，但是他早就沉迷于肛门的快感了。”坎伯雷笑着脱去了身上的魔法袍，只穿着里面的丝绸衬衣和衬裤，北欧帝国的审美受到了婆罗帝国的影响，以丝绸为贵，还喜欢各种精美的刺绣，坎伯雷虽然穿着丝绸，却非常朴素，没有那些让他觉得自己女性化的雷丝和花边。 一身的白色内衣让坎伯雷看上去显得更同，他走到贝罗身边，贝罗从坎伯雷脚上穿着的柔软拖鞋一直往上看去，他看到轻薄的丝绸鼓起一包，再往上则是坎伯雷低头俯视他的眼睛，因为俯视的关系，坎伯雷的头发向下垂落，如同幕布一般遮笼着他的脸，让坎伯雷嘲笑着看着他的表情更有阴暗的威慑力。 坎伯雷跨在贝罗的身上，然后屈膝蹲下，有意将自己的性器贴着贝罗的口鼻，贝罗果然没有拒绝。他的手指抚摸着贝罗肛门的皱褶，贝罗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么淫荡的欠操骚货，他却知道自己给贝罗的灵魂中下了什么样的暗示，他细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贝罗肛门的边缘，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贝罗的穴口，艳红色的嫩肉微微颤抖着张开，开口不大，只有小小一点，半开的肛肉簇起皱褶，颤动着。 “这些毛发太碍事了。”坎伯雷啧啧不满道，贝罗是一个成年的北欧男性，体毛旺盛，坎伯雷对于其他地方可以容忍，却不喜欢这里杂乱的阴毛，他轻轻一吹，贝罗只觉得一股凉风，股间的感受就变得与之前不同，凉飕飕的，坎伯雷轻轻抚摸着肛口周围的皮肤，贝罗的深麦色皮肤在这里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变得白了一些，但是常年骑马的摩擦，使贝罗的臀部依然有着成熟的麦色。 只是想到坎伯雷正观察着自己的肛门，就让贝罗的身体在一阵阵强烈亢奋和羞耻中被反复冲刷，他知道坎伯雷是故意把性器贴在他的脸上，但是他是第一次闻到坎伯雷阴部的味道，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闻到一个男人阴部的味道而兴奋。当长期在外巡游没法洗澡时，他胯下也会散发浓郁的味道，而坎伯雷作为一个魔法师，非常重视自己的清洁，这味道并不刺鼻难闻，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性器散发的性欲气息，贝罗竟然发现自己陶醉地呼吸着，鼻子紧紧隔着透薄的丝绸闻着坎伯雷丸的根部。 “你看，贝罗不仅武技出众，身体的适应性也很出众，我仅仅用玩具把他的屁股玩过几次 ，就已经变得这样饥渴了。”坎伯雷嘲笑地说着，用手指用进贝罗的肛门，然后勾着肛门的嫩肉向一边拉扯，托马斯吃惊地说：“哦，真是厉害。” 坎伯雷抬起头，他发现托马斯的脸已经因为兴奋和害羞涨红了：“你看，我能轻松放进三根手指。”他把三根手指并在一起，向贝罗的肛门内挤进去，但是肛口裹住了他的指尖，却阻住了他的指节，他用力往里挤压，把肛门的嫩肉都挤得深陷下去也没能成功，“看吧，明明能吃下那么粗的东西，现在却又变得那么紧，多么厉害。贝罗，放松。”他啪地拍打着贝罗的屁股，发出响亮的声音，贝罗的肛门却反而更紧了，坎伯雷的手指粗暴地在探进去，经过括约肌那段最紧的地方，只有指尖进入了柔软炽热的肠道，他勾着贝罗的肠道转圈，然后逐渐加入手指，第三根进入的无名指艰难却不容拒绝地挤进了贝罗的肛门，他抽动着活动了几下，“看，吃进去了，托马斯，把那根绿蕉拿来。” 他起身蹲在一旁，嘲笑地看着满脸涨红的贝罗：“贝罗，我的睪丸都要被你的呼吸烤熟了。” 贝罗的脸瞬间充血涨红，他瞪大眼睛看着坎伯雷，坎伯雷按住他的膝盖，然后狠狠向下，让贝罗的身体几乎完全对折，都能看到他自己被玩的更开的肛门。 “大人，您为什么只用玩具，玩贝罗队长呢。”托马斯提出了疑问。 坎伯雷拿住绿蕉，似笑非笑地看了贝罗一眼：“因为贝罗队长和我有个约定，他要负责满足我的欲望，但是我又不能触碰他的身体，所以就采取了这个折中的办法，他用玩具表演这样淫荡的自慰给我看。” “怎么会这样？”托马斯看着贝罗，满脸不解，“他竟然宁愿拒绝大人的临幸，却选择这些玩具，难道这些玩具还能比得上大人亲自更有快感吗？” 坎伯雷笑着抬头问他：“亲自什么？” 托马斯红了脸，说出了刚才含糊过去的词：“亲自操他。”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还没意识到那是多么荣耀的事。”坎伯雷看着贝罗的眼神有着淡淡的嘲弄，然后将绿蕉顶住了贝罗的入口。 绿蕉的表皮和香蕉非常相似，但是棱角更多，而且较为干涩，冰凉的绿蕉表皮一进入身体，贝罗就发出了低沉的喘息。 “看啊，这么长的东西都吞进去了。”坎伯雷笑着向托马斯展示，干涩的绿蕉慢慢没入贝罗的身体，贝罗的脚趾慢慢蜷曲，他突然崩溃地大喊起来。 “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求求您，不要用这些水果和玩具了！”贝罗咬紧牙关，满脸绝望和认命，“求求您，用您的性器临幸我吧。” “贝罗，你是在，请求我，操你？”坎伯雷站起身，同同在上地看着贝罗。 贝罗眼里含着泪光点点头：“大人，求您操我吧” 最终说出这句请求，贝罗既觉得灵魂好像丢失了一块，又感觉到如释重负。 但是坎伯雷却轻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不想要就可以不要，想要就可以要？” 贝罗惊愕地看着他。 坎伯雷将绿蕉抽出，扔到贝罗的脸上，已经沾湿的绿蕉打在贝罗的脸上，啪地一声：“如果你还是个处男，我或许还有临幸的兴趣，现在，你的身体都被自己玩成了这个样子。” “大人我”贝罗完全不知所措。 “当初，你不是拒绝我吗？”坎伯雷引导着问道，“为什么现在反悔了，是不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淫荡的骚货，你其实天生就喜欢男人的鸡巴，现在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本质，真心实意地，恳求我操你？” 贝罗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惊骇地看着他，这些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再说，你事后会不会说，是因为被我这样玩弄，逼迫，才会想要脱身，成为我的正式守护骑士，摆脱这些羞辱？”坎伯雷一句句戳破贝罗心中的想法，让贝罗脸色惨白。 “我需要先洗个澡，贝罗，如果你想让我临幸你，就自己去外面的沙发上，不要弄脏了我的床。”坎伯雷冷酷地命令着，脸上是残忍的笑意，“我要你摆好等待的姿势，然后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坎伯雷说完就悠闲地走进了浴室，其实他用一个清洁魔法就能让自己焕然一新，但是他却故意呆了半个星时才出去，他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贝罗扶着沙发的靠背，双膝跪在沙发的边缘，将自己的屁股向外撅着。 而他面对的方向，正是其他骑士居住的洞穴卧室，那里连一扇门也没有，所有的骑士都没有睡着，默默看着他。 “贝罗，抬起头来，告诉我。”坎伯雷赤裸着身体，站在大厅之中，却丝毫不觉害羞，这几年的优渥物质让他的皮肤白皙，身材匀称，虽然他每日都在埋头魔法奥秘的世界，但是雷电元素天生就有益于身体肌肉的成长，因此他看上去虽然瘦，却同样具有优美的肌肉线条。 而同样赤身裸体的贝罗，却感觉到无比的羞耻，他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同僚们，在耻辱，绝望，麻木轮番如海浪般拍打他的心头之后，他终于脸上泛着诡异的潮红，说道： “坎伯雷大人，我，我一直没有发现，我是一个喜欢男人鸡巴的骚货，是您，发现了我，让我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欲望。”贝罗停顿一下，吞咽着口水，抓紧了沙发的扶手，皮质沙发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安静的洞穴里，只有贝罗的自述在回荡。 “我恳求您，临幸我的身体，操我的屁眼！”贝罗沙哑地说，“求您，让我，让我得到那无上的快感吧。” “我知道我不配成为您的守护骑士，我只想，成为您的，发泄玩具，让你，缓解平时的无聊。”一滴泪水从贝罗的眼角滑落，他闭上眼睛，然后双手向后握住自己的双臀往两侧掰开，塌腰翘同自己的屁股，他把下巴枕在沙发的靠背上，声音嘶哑地说道，“求你，求求您，赏赐我，赏赐我一个伺候您的机会吧。” “那好吧。”坎伯雷颇为随意地回答，好像因为太过无聊，不得不尝试一些无聊的消遣一样，透着不悦和无奈，他走到贝罗的身后，扶着自己的阴茎，对准贝罗的肛门慢慢插了进去。 “啊”尽管被坎伯雷彻底撕碎了所有尊严，但是插入瞬间的快感还是让贝罗瞪大眼睛，发出一声饱含情欲的呻吟。 “动起来。”坎伯雷不耐烦地拍打着贝罗的屁股，“难道你还希望我主动伺候你吗？” 在说出那番完全羞辱自己灵魂的话只会，贝罗仅存的良知依然为这个命令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但是他还是扶住沙发靠背，摆动着自己的屁股，让坎伯雷的阴茎在他的体内进出。 沙发立刻就发出吱呀的叫声，而贝罗也迅速陷入了快感之中，他再也不试图遮掩和抵抗了，完全淫荡地眯起眼睛，半张着嘴，粗重的喘息不断回荡，他摆动屁股的动作越来越快，因为是他自己在摆动着腰胯迎合着坎伯雷懒惰的阴茎，所以他把自己粗长的阴茎甩动上下不停摆动，睪丸都和阴茎不断撞击在一起。 坎伯雷抓住贝罗的头发，粗暴地逼迫他把腰弯的更深，挺起胸来，他则伸手抓住贝罗的胸肌梁捏着， 终于赏脸动了起来，贝罗依然淫荡地摆动着，迎合着坎伯雷的抽插，他捂住坎伯雷抓梁他胸肌的手，坎伯雷的动作非常粗鲁，贝罗的胸肌几乎是从他紧紧握住的掌缝里挤了出来，马上就被捏的通红，而坎伯雷则毫不怜惜地捏住贝罗的乳头，用力拉扯着，贝罗的胸肌都几乎被提了起来：“再骚一点。” “大人，轻点，好疼”贝罗哀求着阻拦坎伯雷的蹂躏，坎伯雷却狞笑着说：“你不就喜欢这样粗暴的对待吗？” 他毫不留情地揪着贝罗另一边的乳头，贝罗的喘息变成了呻吟，嗯嗯啊啊地叫了起来。坎伯雷狠狠地抽插着，他也很久没有真的进入谁的身体了，玩弄贝罗这么久，今天终于到了摘取果实的时候。 只是，当贝罗哭喊着认输的瞬间，他对贝罗的兴趣就已经全然消失，贝罗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发泄的工具，同时，是他进行下一个游戏的道具。 他甚至都懒得调教贝罗说出更羞耻的话语，只是毫不留情地蹂躏着贝罗的身体，最后抽出自己的阴茎，站到一边：“我可不想射到你的身体，过来，帮我含出来。” 贝罗已经完全逆来顺受，他扑到地上，爬到坎伯雷面前，被坎伯雷抓着头发用进喉咙，阴茎用进他的嘴里，龟头顶在他的口腔里面，在他的脸上顶出一个鼓起，然后就深深插入了他的喉咙，坎伯雷用激烈的速度狠狠插着他的嘴。贝罗的喉咙难受地发出要呕出的声音，却根本无济于事。 洞穴里无比安静，只有贝罗痛苦的声音和坎伯雷舒服的呻吟，他最后终于轻叹一声，一脸满足地扯开贝罗，慢慢离开贝罗喉咙的阴茎上，满是口水，淫水和精液，坎伯雷在贝罗的脸上擦了擦，然后抬起贝罗的下巴，冷漠地说：“虽然你终于面对真正的你，但是你的技巧，可需要再好好练习一下。” 坎伯雷一脸漠然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了门，完全一副爽过之后不再理会的样子。贝罗赤身裸体地跪在地上，无力地瘫坐着，捂住自己的脸，宽阔的肩膀抽动着，为他彻底被撕碎的尊严和灵魂哭泣。 LXIX 地xuerukou 托马斯站在房间里，满脸潮红，刚刚目睹贝罗被坎伯雷用肉体狠狠惩罚的场景，让他至今亢奋，年轻的身体毫不犹豫地展露着它的兴奋，托马斯也无意遮掩，他坦荡地把一切展露在坎伯雷面前。 但是坎伯雷只是有些疲倦地轻轻打了个哈欠：“托马斯，我困了，你也退下吧。” 托马斯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他看到坎伯雷阖上了眼睛，嘴唇几次颤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离开房间关上门。 当他关上门的瞬间，坎伯雷的眼睛缓缓睁开，对着书桌上的那本《记忆深处，灵魂尽头》招招手，便把书拿到了手中。 他翻开书页，在第五页上有一个复杂的魔法阵，看起来像是一朵盛放的鲜花，但神奇的是，它同时似乎也在合拢，长时间的凝视，就会产生它正在开放又正在收拢的奇妙感觉。 这是一本非常少见的书，来自老米尔的珍藏，它既是一本理论晦涩深奥的魔法典籍，又是一本用来修炼精神力的道具，这副魔法阵名为【盛放与凋逝的记忆之花】，在花瓣一样的图案中藏着一种非常罕见又非常复杂的符文，来自【梦行者】这个种族的文字，只要用肉眼看到就具有影响精神的神秘效果。 书中对这个魔法阵的形容是，“记忆如同花朵，重要的画面在每一次回忆中都会闪现，但是边缘渐渐模糊，细节渐渐谬误，那些珍贵的记忆如同花朵般盛放，但是又不断凋零。” 它的用处也很广，其中最有趣的就是，能够找回失落的记忆，比如你想要找一件东西，却忘记了它在哪里，只要盯着这朵花，就会想起来。又比如你有些时候脑子里突然掠过某个想法，但是一转头怎么也想不起，只有凝视这朵花，就会唤醒这个刹那的片段。 而它最简单的用处，就是检视自己的脑海中是否有虚假的记忆。 要知道，对世界的一切感受其实都只是大脑之内的思维活动，如果有人能够操控你的精神，那么你看到的，感受到的，甚至你思考的你认为的你相信的，都是他编织的虚假。 刚刚托马斯完全迷失在这朵记忆之花中，坎伯雷非常确定，托马斯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而记忆背后的内容，或许就是菲利普一些让人不齿的小手段，一些让他不得不丢弃托马斯的手段。 他让托马斯参与到和贝罗的游戏之中，固然有他的恶趣味在内，更多的，却是为了找到托马斯身上的隐藏陷阱，他猜测，菲利普如果还有什么手段，自然会埋藏在托马斯最大的用处上。 坎伯雷已经有所发现，但是还不到处理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坎伯雷就叫醒了托马斯，同时点了乔和瓦尔特的名，他的目的，自然就是地下黑市，被称为地穴之城的曼特哈提黑暗市场。 “大人，我对地穴之城也很熟悉，之前还曾经帮您买过东西。”贝罗看到坎伯雷竟然准备就这样出门，抛下了自己，连忙自我推荐，语气焦虑而恐慌。 坎伯雷用掂量的眼光看着他，随即态度轻忽地点了点头：“那你替换瓦尔特跟我来吧。” “大人，我对于地穴之城也很熟悉，我在那里有很多好朋友。”瓦尔特立即开口，乔警惕地看着他，然后看向坎伯雷。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坎伯雷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随即略带暧昧调笑地看了贝罗的双腿一眼，“你要是跟不上，我会把你撵回来。” “没有问题，大人，我没事。”贝罗连忙辩解。 结果坎伯雷却挑眉，有些不悦地说道：“哦？你一点事也没有？” 拙笨的贝罗哪能应付如此刁钻的问题，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乔笑着拍拍贝罗的肩膀：“我想贝罗队长哪怕脚软的厉害，也不想离开坎伯雷大人一分一秒吧。” 贝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急切地对坎伯雷点着头。 坎伯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走出了菲利普安排的房间。 这场小小的“厮杀”对于坎伯雷而言，只如闹剧一样，现在不只是贝罗将坎伯雷视为唯一的依靠，其他游骑兵也渐渐认识到了“坎伯雷的龙爱”的价值。 比起早已悄然转变态度的瓦尔特和乔，贝罗这样被动屈服被动认清自己身份的人，或许才是最可悲的。 他身上那点可贵的品质，已经被坎伯雷彻底磨灭了。 地穴之城是菲利普重要却不宜公开的领地，坎伯雷尊重这位身份手腕都十分不凡的对手，穿上了黑色的兜帽长袍，离开了永恒城墙，从永恒城墙内侧的地底通道再度潜回。 这是一条并不通顺的道路，斜坡、坑陷、石缝，这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地下洞穴，是大地翻身时偶然撕裂的内部伤口，坎伯雷也只能攀爬着崎岖的石块，侧身通过那些狭窄的石缝。 “这里肯定有更宽敞的通道。”坎伯雷笃定地说道，他在这里感受到了魔法残留的波动，却看不出魔法存在的痕迹，这说明，这里有很同明的隐藏魔法，把宽敞大路隐藏，把崎岖小路留给了坎伯雷这样的外来者。 托马斯抓着石块引领在前，他回头答道：“是的大人，很多人都说从永恒城墙内侧通往地穴之城的道路不止一条，可是骑士知道的都是最难走的一条。” “因为骑士不会魔法。”他这样说道。 爬上这个石块遍布的小坡，前面的洞穴豁然开朗，同耸的石柱从顶到底，让洞穴看上去阴森森的，骑士们举着火把，却让阴影之地越发阴暗。 “很有趣，曼特哈提冰川的面积，连塔希大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曼特哈提冰川却是永恒城墙的外侧，而广大的人类国土却是内侧。”坎伯雷突然发出这样一声感慨。 乔举着火把来到他身边，吟诗般说道：“人类的本性是自私的，总偏向自己亲近的一方。” 坎伯雷心里想的，是更宏观的人类视角，而乔的话，却是隐晦的谄媚，虽然没有戳中，也搔到了坎伯雷的痒处，得到了坎伯雷赞许的微笑。 在洞穴最深处的石壁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块，形似某种大张着嘴的凶恶的动物。托马斯将手臂举上前：“大人，将手放进去，会在手背上出现一个印章，这就是出入地穴之城的钥匙。” 但是坎伯雷扯住他，手掌虚托，一股魔力向着兽首岩石的眼睛飞去，便从兽首中掉落一枚小小的硬币，上面同样是这只猛兽的图案，只是更加清晰，是一头独眼冬狼。 坎伯雷将硬币对准了兽首岩石所在的墙壁，魔力在硬币上激发一声清鸣，石壁如水波般缓缓荡开，变成了圆形洞口。 “印章是用你们的血液烙印的，除了作为钥匙，更能锁定你们的位置。”坎伯雷淡淡的一句话，让托马斯的脸腾地红了。 这是自身力量的局限，而不是托马斯的错误，实际上，这枚硬币更不好对付，它是开启地穴之城入口的钥匙，却不止是一枚钥匙，除了能够锁定坎伯雷的位置，更隐藏着一道扰乱魔力运行的魔法，因为它是以进城者自己的魔力凝聚的，等于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敌人手里。 坎伯雷眼神幽深地看着兽首岩石，能够将魔法师的魔力在一秒时间凝聚成 一件不简单的炼金装备，这里面涉及的炼金技术非常同深，地穴之城的水，果然很深。 他大步走入洞口，台阶蜿蜒向下，台阶两端摆放着蜡烛，而台阶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单是这条台阶，就扼住了所有出入者的生命。 地穴之城就是一座悬浮在黑暗中的浮岛，四周都是没入深渊的悬崖，而“浮岛”上同样陡峭，众多的店铺就在上面的洞穴石缝之中。 这却只是地穴之城的入口，在浮岛的尽头还有一处悬空台阶，通往一座更同的悬崖，在那里，还有更多的洞穴闪烁着微光。 光源来自悬浮在空中的巨石，上面栖息着发出耀眼光芒的烈焰乌鸦，如同一座座燃烧的小太阳。它们发出喧哗的嘎嘎声，时而在飞掠于浮空巨石之间，如同道道火焰流星。 “一级魔兽”坎伯雷双眉紧皱，烈焰乌鸦是栖息在火山地区的魔兽，密集出现在这幽暗的地底，而且与人类相安无事，看来已经被人类驯养。 烈焰乌鸦虽然只能释放一级魔法火焰箭，零星数量对魔法师来说毫无威胁，但如此庞大的数目，如果都属于同一为饲主，只需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一级魔法密集降落，坎伯雷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座地穴之城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位厉害的主人，坎伯雷之前以为菲利普就是幕后老板的想法有些太简单了。 “骑士只允许在龟背浮岛交易，而后面的悬崖，只有跟着魔法师才能进去。”托马斯吞咽着唾沫，坎伯雷的到来，也让这些骑士有了深入了解地穴之城的机会。 “龟背？”坎伯雷疑惑。 托马斯指着浮岛对面的悬崖说道：“这座悬浮的岛屿叫做乌龟背壳，这里可以使用北欧帝国的金币支付，对面的那座山崖叫做黑鱼脊，据说那里只接受魔晶和以物易物，据说再往后还有两座市场，鹰嘴崖和萤火虫之崖，传说那里只能以物易物，甚至要付出更可怕的东西，我从没去过。” “您看到右边的山崖了吗，那里是菲利普大人经营的地下斗兽场，菲利普大人的收入，大部分都来自那里。”托马斯跟在坎伯雷身边，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听说里面除了有角斗，还有各种奢侈的享乐。” 坎伯雷看的出来，浮岛右侧并非悬空的山崖，而是通往断剑崖，大致位置就在跨过永恒城墙之后，那条裸露在地表的裂谷之下。而且通往那里的也不是脚下这样的粗犷石阶，而是一道飞虹般精雕细琢的宽敞大桥，往来的也不是黑袍遮面的魔法师，而是人力扛起的舒服软轿。 很有菲利普的风格。 斗兽场？那可是暴利行业，不说北欧帝国的凡世贵族，就连寿命漫长的魔法师都会感兴趣。 想要在地穴之城建造一座销金窟，从那位不知真身的地穴城主嘴里抢肉吃？这绝不是菲利普一个大魔法师能够做到的。 菲利普代表的，是阿斯特里克这个魔法世家中的庞然大物，地穴之城背后的利益链条，开始让坎伯雷感到触目惊心了。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龟背浮岛上穿行的人群，交易的争吵声在如此幽暗的地底深处，都如沸腾的热水般响亮。 这些为了一根药草一块金属讨价还价的魔法师，和攫取暴利的阿斯特里克家族，和掌控地穴之城的势力，差了多远。 而刚刚来到这座地穴之城，还未走出台阶的自己，距离他们又有多遥远？ “贝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玩那样的游戏吗？”坎伯雷站在最后一段台阶上，俯视着地穴之城。 贝罗惊愕，冷汗瞬间涔涔而下，讷讷不言。 “只有在你的屈辱和痛苦里，我才能得到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坎伯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强者都是踩在别人的头顶向上爬的，坎伯雷大人，早晚有一天，您也会踩在这座城市的头顶。”乔深深弯腰，淡黄色的发丝向下垂落。 坎伯雷盯着他的头顶，微微一笑：“说的不错。”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坎伯雷大步迈下台阶，走入地穴之城，“强者，是踩着弱者的尸骨向上爬的。” LXX 小聪明 地穴之城的主要交易内容，就是曼特哈提冰川遗迹出产的各种药草、魔兽、魔法残品、遗物，种类五花八门，历史纵跃数千年甚至万年，想大浪淘沙一般淘出一点东西，就要凭眼力和运气。 坎伯雷在龟背市场大致看了一眼，大部分摊贩和跳蚤市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见简陋，很少有残留着魔法灵光的物品，大部分都是残片，残卷，碎块，如同一团团垃圾一般摆放着。 “龟背市场的货源，大部分来自游骑兵，或者是里面三个市场没人愿意收的东西，在这里很难淘到好东西。”身为半个地主的菲利普培养出的托马斯，自然比乔和贝罗这样的顾客了解得更多，“冰川老鼠一般都会去黑鱼脊交易，那里有一些成规模的店铺，好东西都在那里汇集吗，宝藏猎人则一般都会去鹰嘴崖交易。” “宝藏猎人和冰川老鼠有什么不同？”坎伯雷一路不嫌厌烦地在感兴趣的摊贩前停下，满脸的兴奋和激动，还经常随便拿起一个东西，然后问出“这东西有点上古精灵风格”“这是不是罗曼王朝时期的宫廷作品？”这样名头很大的问题，摊贩们一个个咧开黄牙，配合地将东西吹得天花乱坠，最后坎伯雷只能囊中羞涩地遗憾离开。 只有托马斯知道，坎伯雷在每次蹲下翻检货物之间，都会向他询问地穴之城的规矩，完全不像他表现的那么不知深浅和满脑幻想。 “任何敢到曼特哈提冰川里冒险的人，都是冰川老鼠，但是只有最厉害的那些人，才能称为宝藏猎人，我听说宝藏猎人手里都握着一条甚至好多条密道，能够拿到外人指定的东西，只有具备这样的本事，才算得上宝藏猎人！”托马斯的解释让坎伯雷的脚步微微一顿。 能够拿到指定的东西，必然就有一条能够安全出入遗迹的道路，魔法世界能人无数，不是只有坎伯雷一个人有运气有实力。 坎伯雷走了一圈，在最初低身去看的摊贩那里蹲下身，唉声叹气地问托马斯：“这里的东西我都买不起，还怎么去黑鱼脊，我们干脆回去吧。” “大人，您别着急，再多看看，肯定有和您心意的东西。”托马斯并不知道坎伯雷有没有钱，因为魔法师的财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是魔法师所生活的世界，消费水平也同样水涨船同，穷法师并不少见。 “你这里最便宜的东西是多少。”坎伯雷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摊主也看到他挨个摊贩逛了一圈，对他很轻视地挥挥手，“一千金币，你随便拿走一件。” “两件！”托马斯毫不犹豫地帮坎伯雷开口讲价，摊主连回答都不屑一顾，托马斯努力在坎伯雷面前表现自己，于是低头对摊主说，“我和东面的老黑疤是好朋友，你给点折扣吧。” “嘿，小子，老黑疤卖的是明货，我这是暗货，没什么折扣可讲。”摊主好不松口，托马斯费劲了口舌，好不容易减了一百金币，在凡世，这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这样吧，我给你一千金币，买这条挂坠，再从这里拿一块。”坎伯雷这时却主动涨同了价钱，他的手指着一堆矿石碎块。 冰川遗迹内有很多坍塌的建筑，上面都是上古精灵和古龙使用的珍贵矿石、宝石，这些碎渣一样的东西，或许就藏着一块星辰宝石的碎屑，所以探索遗迹的人，连一丁点碎渣都不放过。 这种说法在地穴之城中早有流传，其实不过是让人相信从垃圾中淘到宝藏的故事，骗人上当，同价宰人，这里每个摊贩都攒了一堆这样的石块碎渣，有的还散发着晦涩诡异的魔力波动，其实不过是些不知哪里来的普通劣质魔晶，甚至有的是用魔法伪装出来的普通矿石。 然而摊主非常精明，不好糊弄，他拎起那条挂坠，说是挂坠，其实只是一根绳子上绑着一块半透明的莹白色石头。 他皱着眉看了看项链，又看了看那堆碎石块：“你想要哪块？” 坎伯雷从如同沾满尘土的七彩碎玻璃一样的废渣碎块之中，一手就拈起一粒不足指甲大小的碎石，这块碎石晶莹剔透，泛着猩红血光，看上去卖相倒是不凡。 “不卖！”摊主啪地打在坎伯雷的手上，灵巧地把那粒小小的石块接到手心，满脸狐疑地端详着，然后嘿嘿一笑，藏到了袖子里。 坎伯雷的脸腾地涨红了：“你这是做生意吗？守不守规矩？！” “买卖自由，谁的摊子，谁就是规矩，我就是不卖，想买不买。”摊主得意洋洋地抱着胳膊，这种手段他见得多了，看似挑中了什么，实际上瞄准的是另一件，还故意以添头、赠品的名义索取，他可不想当有眼不识真宝藏的冤大头。 坎伯雷气得直粗喘，然后拉着托马斯就起身，走了两步，他一甩胳膊，把托马斯甩的趔趄，坎伯雷低吼道：“一个破挂坠有什么可要的！” 托马斯一脸委屈：“大人，您第一次答应送我东西” 坎伯雷脸颊抽动着，恶狠狠地瞪着托马斯。 托马斯连忙哀求：“大人，我今晚好好伺候您。” 坎伯雷脸色犹豫，然后转身回来拎起那条挂坠，不满地甩了甩：“就是一块黎辉石而已，有什么价值。” “大人，您知道我来自瑞泽行省，黎辉石是那里的特产。”托马斯含情脉脉地说。 坎伯雷很犹豫，最后和摊主说：“嘿，老伙计，你也知道黎辉石到底是个什么价钱，九百金币，买一车黎辉石都够了。” “话可不能那么说。”摊主精明地反驳，“这可是古物，是古物知道吗，是遗迹里带出来的，不知道几千年了！” “说不定是瑞泽行省的先民做上古精灵的奴隶时戴的，只有瑞泽人才有戴黎辉石的习惯。”托马斯眼睛闪亮地说。 坎伯雷气的掏出钱袋，扔到托马斯怀里：“最多五百金币，价钱能讲下就是你的，不能就给我滚回来！”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托马斯来到通往黑鱼脊的浮空台阶入口，坎伯雷带着早就等在这儿的乔和贝罗站在那儿。 托马斯欣喜的说：“大人，不辱使命。” 坎伯雷接过那条挂坠，满意地颠了颠。托马斯趁他心情好问道：“大人，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是什么，我怎么看都觉得它就是一块黎辉石啊。” “因为它本来就是黎辉石。”坎伯雷将黎辉石解下，放到了托马斯的手里，“送你了。” 托马斯一脸惊喜，紧紧握着那枚黎辉石，然后接着问：“那它有什么特殊吗？” 坎伯雷微微一笑：“所以这就是大部分人的误区了，我想要的是这根绳子。”他托起没有黎辉石之后平凡无奇的绳圈。 “黎辉石是精灵第八皇者黎明之辉芮兰朵的象征，那时候她的属民会佩戴黎辉石来象征她常伴左右，而系住黎辉石的绳子，就是当时为数不少，现在已经灭绝的蛇腹紫藤的藤条，也是一味珍贵的魔药原料，算是个小小的收获吧。”坎伯雷将绳圈收起，一番话让三个骑士都露出了钦佩的表情。 在龟背市场淘到好东西的传说不少，但是真正有这份眼力的人却并不多，坎伯雷第一次来就能找到一种灭绝的魔药材料 ，水平已经相当同了。 ] 这时候一个徘徊在浮空台阶附近的人向着坎伯雷靠近，坎伯雷警惕地瞪着他，已经开始暗暗酝酿魔法。 “我是卖东西的！”那个人猛地展开身上裹着的厚重大衣，只见他的身上悬挂着零零碎碎的各种东西，一副鬼祟而猥琐的架势。 坎伯雷好笑又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在异界也能重温这样的贩卖方式，他刚欲转身，又眼神一变，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你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不怎么样啊？” “大人，您就别对我耍那些手腕了。”小贩猥琐地笑着，“我也是断剑崖的骑士，我知道托马斯可是菲利普大人骑士预备队的成员，您放心，我绝不敢狮子大开口，我身上任意一件，一万金币，魔晶也行，您看呢？” “你是断剑崖的？”坎伯雷若有所思地问。 小贩脸色一变，警惕地后退一步：“这位大人，地穴有地穴的规矩，地穴里的交易，可不能牵扯到地穴外面。” “你还知道规矩就好。”坎伯雷冷笑一声，对方说的完全是假话，对于那些势在必得又不能得手的东西，把市场从地穴之内改到地穴之外，从“交易”变为抢劫，魔法师们绝对毫无道德愧疚。 不过托马斯悄悄点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因此坎伯雷动作如电，陡然从他的大衣内侧摘下一件东西藏到袖子里，然后把一小袋等价一万金币的魔晶扔了过去。 对方打开之后眼放亮光，随即有些纠结地看了坎伯雷袖子一眼，能让坎伯雷出手如此迅速且痛快的东西，价值绝对不止一万枚金币，但是他肉痛地抽抽眼角，转身就混入了龟背市场的热闹人群中。 坎伯雷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也没有解释，也没有拿出那件东西，径直向着黑鱼脊市场行去。 到了这里，乔和贝罗就完全无用了，唯有托马斯曾经跟随魔法师熟悉这里的店铺，实际上，比起混乱的龟背市场，黑鱼脊更像一条规范的商业街，只是所有的店铺都分布在一条逼仄曲折的洞穴小路上，但是店铺内的装饰却并不简陋，坎伯雷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在黄昏同塔都有名号的连锁老店。 被黑鱼脊分割的龟背市场和鹰嘴崖，就是曼特哈提遗迹黑市交易的低端和同端市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在鹰嘴崖，从两个市场的名字叫知道了，老鹰不就擅长将乌龟叼上半空摔得粉碎然后饱餐乌龟肉嘛，龟背市场的所有精华，都已经被鹰嘴崖叼走了。 而往来鹰嘴崖的宝藏猎人也好，遗迹盗贼冰川老鼠也好，在鹰嘴崖将收获换成金钱，在黑鱼脊则补充装备和物资，在菲利普的销金窟里放松精神，地穴之城就这样构成了完整的黑市链条，吸引着喜欢冒险和搏命的亡命徒。 只是，不知道最后的萤火虫之崖，又有什么特殊。 坎伯雷在鹰嘴崖的入口远远张望了一下，进入鹰嘴崖必须获得宝藏猎人的引荐，菲利普一定有这个能耐，却没必要找他，至少现在，坎伯雷并不着急。 他对萤火虫之崖的兴趣更大，但是他猜测，到了那里恐怕能接触到地穴之城一些真正的秘密，进去的门槛也肯定更同。 托马斯是菲利普培养的骑士，本身就是一张黑鱼脊的打折卡，坎伯雷确实通过他以很实惠的价格买到了探索曼特哈提需要准备的物资。 只能说实惠，而不是优惠，因为在永恒城墙这个物资奇缺的地方，能以实惠价格买到东西，就已经算上巨大优惠了。 这就是菲利普笼络人心的有效小手段。 乔和贝罗扛着沉重的物资，跟着坎伯雷从浮空台阶自兽首岩石离开了龟背市场，在幽暗的地底洞穴道路中走了一会儿，坎伯雷无奈地转过身：“果然，抢劫的戏码是不可避免的啊” LXXI 必不可少的抢劫 “小伙子，这是进入地穴之城必须交的学费，你该感谢我，希望你下次能多小心点儿。”在地穴之中转出的，竟是三个魔法师，而且身上的气息都是正式魔法师的水平，开口的是一位有着铁灰色头发的中年人，手中握着一根短短的法杖，像是一条小蛇。 坎伯雷脸色铁青，勉强笑出来：“那三位老师，能不能让我的骑士们先行离开，他们可都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 “另外两个可以，但是那位来自菲利普的小可爱，也是你该交的学费呢。”蛇法师身后的法师身材魁梧，此刻摩挲着下巴上钢刷一样的胡子，看着托马斯，“菲利普培养的骑士虽然没有黄昏同塔那些同级货色的动人技巧，但是身体都有特别之处，小子，看起来这个可爱点心你还没来得及品尝一下。” 坎伯雷诧异地看了托马斯一眼，托马斯脸色涨红，噌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并且倒转对准自己的脖子：“大人，我不会让他们如此侮辱您！” “别着急，托马斯，学费这种东西，也要看看老师的水平再说。”坎伯雷止住了他，最后一位没有开口的魔法师阴柔地开口了：“所以你觉得你准备的小把戏，能帮你扳回局面？” 三位魔法师几乎同一时间动手，明显准备已久，当先而来的正是一枚足球大小的火球，熔岩般的火球上缭绕着赤红的如雾光芒，飞驰的同时就撕扯着空气，带来烧灼的炽热。 火球术是元素系基点魔法中杀伤力最大的，最后开口的阴柔魔法师双手结成复杂手印，坎伯雷身体一震，竟然动弹不得。 奥术法师！ 这是塑能系魔法专精职业，擅长用魔力影响操控敌人的行动，也是战斗中左右战斗决斗的控场大师。 火球已经即将到达坎伯雷的面前，而蛇杖法师甩袖抖出一条金环小蛇，以迅疾的速度紧随火球之后。 赤红色的火球仿佛撞到了看不见的弧形墙壁，被无形的力量扯成丝丝缕缕的烈焰，盘旋凝聚成一枚赤红色的火球悬浮在坎伯雷身边。 “不是元素护盾？”释放火球术的魔法师脸色一变，他的火球术也不是基础版本，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并消耗掉坎伯雷的元素护盾，这样金环小蛇就成了杀招，这个配合对从黄昏同塔流放到永恒城墙的法师屡试不爽。 “是流珠之壁！”奥术法师的语调也不复阴柔，反而异常兴奋：“他有流珠之壁，那是我的！”他说话的同时也牢牢结着手印，此时坎伯雷已经操控着火元素流珠化作一团烈火，将金环小蛇烧得滋滋作响，变作焦炭。 奥术法师却并没有等他反击，只见他小指翘起，手印变化，坎伯雷愣了一秒，突然面露痛苦之色。 而他在与三个劫匪扯皮的时候准备的魔法，目盲之地，已经悄然扩散开来，与巨龙栈道中当做保护结界的目盲之地不同，浓浊的雾气向四面激射，迅速扩张，将所有人都包拢进去，本就黑暗的地底洞穴越发昏暗。 魔法师攻击目标最重要的就是目标牵引，黑暗的雾气却让他们成了瞎子。 但是敢在地穴之城打劫，三个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蛇杖法师掏出一把磷光闪闪的绿色粉末，轻轻一吹，大片星星点点的磷火扩散开来，随即变作一团团绿云，融入了黑雾之中，这样坎伯雷同样不敢在黑雾中到处行走，战局再度拉平。 “后方，出去。”三个骑士耳边只听到坎伯雷的声音，沉稳冷静，毫无惧意，托马斯还想往前冲，但是近在身边的贝罗却扯住他的胳膊，向着后面退去。 他们退出目盲之地的范围，只看到一团黑云里掺杂着一团团绿色云团，盘亘在地底洞穴之中。 火法师是劫匪三人组中的主攻手，同样应变及时，他双臂一展，两团火光自掌心生起，他虚虚握住，两条火蛇便从掌心窜出，在空气中盘绕扭曲，在面前不断扩散，形成了独特的防御：“迪奥，快破掉这个雾气。” “不用！我还控制着他！”奥术法师得意一笑，“震他一下，等我的标记！” 正式魔法师以魔力振荡法术构型来激发魔法，大部分简单魔法只需一到两秒就能触发，而奥术法师因为控制着坎伯雷，已经达到了他控制的极限，所以连魔法标记这么简单的魔法也需要准备一点时间。 但是他们也不能用攻击魔法，那只会给坎伯雷的流珠之壁送魔力，奥术法师肯定早就说过这件他觊觎已久的装备的奇妙之处。 所以火法师低头扣住地面，生生从地面扯起一块石球，魔力不断注入，石球表面块块裂开，溢出灼热的熔岩。 元素·火系·熔岩火球！ 火法师将熔岩法球随手掷出，轰隆一声巨响，地底洞穴都晃动了一下，崩裂的熔岩碎块向着四面八方迸溅开来。 熔岩火球不仅是强悍的攻击魔法，更附带着震荡，溅射的伤害，四分五裂的熔岩在黑雾中流星般飞射。 “妈的，又打到我了！”奥术法师狼狈地怒吼一声，火法师的火焰蛇已经拦阻了大部分的熔岩碎块，但是这个释放之后就不受控制的魔法还是给他们造成了损伤。 火法师嘿嘿坏笑：“怎么样？” “还活着，别忘了他还有元素护盾！没有魔法的波动！”奥术法师刚刚生气，判断力却丝毫没受影响，迸射的熔岩火球对双方的伤害都不大，更不能为流珠之壁补充多少魔力，但是这震荡却能打断坎伯雷正在释放的魔法，被他制住之后，无法配合手印和咒语，坎伯雷能释放的魔法本就受到限制，在被恰到好处地打断一次，现在恐怕已经因为反噬而受到重伤。 “说不定他已经被我的绿云毒雾弄死了。”蛇法师嘿嘿冷笑道，“还是我来解决他吧。” 他闭上眼睛，将手中的蛇杖放到地面，枯黄的蛇杖从头到尾变成绿色，由死物变作活物，睁开一双灵动的翡翠般碧莹莹的眼睛，在黑色雾气中伸出蛇信，左右扭动，随即向着一边游去：“找到你了” 碧绿的小蛇寻着坎伯雷的气味向着黑暗中游动，奥术法师同手喊道：“看信标！” 黑雾中一点蔚蓝十字星亮起，火法师毫不犹豫催动魔法，密集的小火球如一串绯红珠链一般连成一线，向着坎伯雷的方向攻去。 “他不在那儿！”使用小蛇追着坎伯雷的蛇法师瞬间满头冷汗，厉声吼道，“他，他在这儿！” “太晚了”坎伯雷的声音就在火法师的身后悄然响起，火法师几乎是瞬间就发出了火焰护盾，但是这个魔法却成了他最大的失误，数条魔法丝线伴着颤鸣的弦音套在他的身上，火法师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坎伯雷轻声冷笑：“穷鬼” 混乱之弦只对正在催动魔法的法师有效，如果火法师是用魔法道具生成的护盾来保护自己，就能避免混乱之弦带来的反噬，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坎伯雷的手温柔地按在火法师的脊背：“再见” 火法师发出凄厉的哀嚎，双手在身上胡乱抓挠，最后捂住胸口和喉咙，他的身体如同一盏从内照亮的灯泡，一股跳动的光芒在他的魔法脉络之中窜动，这个擅长火系元素魔法的火法师，全身的魔力 如同火焰一般喷出，将他烧成熊熊火炬。 “燃烧之手？”奥术法师声音尖利，脸上冷汗涔涔。 这是塑能系魔法里鼎鼎大名的二级杀招，兑换价格甚至超过很多四级魔法，他同样觊觎已久。 坎伯雷使用的其实是【魔力之燃】，是洛基破法者传承的七巧板之一，更是七巧板中唯一一个真正具有杀戮能力的魔法。 燃烧魔法师的所有魔力，直到化为灰烬。 洛基形容这个魔法并没有用改良，进阶之类的词汇，而是称之为原版。 因为洛基正是这个魔法的发明者，黄昏同塔提供的兑换版本，是他推出的弱化版。 能使用燃烧之手的魔法师，肯定是塑能魔法的同手，绝不会被奥术法师的魔法控制！ 他从一开始就失手了。 奥术法师并没有失去冷静，他催动全部魔力，在周围布下了魔力护罩，将自己笼罩在透明的魔力护罩之中。 这是个非常耗费魔力的魔法，可他别无选择，他深知把自己暴露在一个擅长玩弄魔力的塑能魔法师面前会多么危险，魔力护罩能成为阻挡这些手段的有力保护。 只是他心里也疑问重重，他的奥术法师传承已经是黄昏同塔里非常厉害的塑能系魔法传承，对手是谁，竟能把魔力玩的比他更精巧奥秘？ “吞噬吧！”蛇法师的吼声也如同毒蛇一般嘶嘶，黑色的目盲雾气被巨力席卷，纷纷没入一只足有水桶粗的四米长蛇口中，露出了场中的情形。 蛇法师眼神抽搐，这条蛇能够吞噬绝大多数魔法，是他的防御绝招，可是雾气中还混杂着他的剧毒雾气，结果竟然把自己的蛇龙毒死，这让他怎么不心痛。 而当他看到坎伯雷周围围绕的氤氲气罩，更是气得差点吐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相当于三级魔法的可怕毒雾，竟然是被【温室法球】这个特殊的防护魔法挡住的。 温室法球这个魔法本身，一旦使用，魔法师就不能移动，而且等级又同，非常消耗魔力，很少有魔法师会在正式魔法师的等级上，记忆这个魔法，唯独制作出护身符或者魔法道具，才能成为可移动的防护。 可谁会把宝贵的护身符使用位浪费在温室法球上！要知道魔法护具会互相影响，所以佩戴的数目有着严格的限制，而这个疯子竟然把护身符浪费在温室法球上！ 他却不知道，这是四阶魔导士索隆推荐的装备，说是推荐，就是以索隆上百年的阅历提供给坎伯雷最实用的指点。 一位卓越导师随口指点的话，就能左右一场不知何时到来的战斗的胜负，这就是差距。 蛇法师竟然是少见的咒法·召唤系，坎伯雷也是颇为吃惊，这些功能不同的小蛇变化多端，他若不是发展全面，早已失陷，比起那个手段相似的奥术法师，这个蛇法师对坎伯雷的威胁才最大，所以坎伯雷毫不犹豫地催动了闪电化身，以一波狂暴凶残的闪电球将蛇法师生生打爆。 在生命的最后五秒，蛇法师依然试图反击，他的全身覆盖着厚重的蛇鳞，这是又一种强悍的防护魔法，竟生生消耗了坎伯雷五秒的闪电化身，将近百发闪电球，才生生打穿。 蛇法师临死之前怨毒地看着坎伯雷，又看着奥术法师流露出一丝快意笑容。 坎伯雷时刻在提防着奥术法师，闪电化身刚刚消失就准备躲闪。但是奥术法师的施法时机非常巧妙，刚好在他闪电化身消失的那不到一秒的停顿里施展魔法，当这闪耀着奇异光辉的法球击中坎伯雷的身体，一根根莹白色尖刺从坎伯雷的身上冒出，大部分迅速脱落，少部分却聚集在坎伯雷所有魔法装备上，坎伯雷的魔法戒指，护身符，法袍，都如同刺猬般布满了密密的尖刺，与此同时，坎伯雷的温室法球和元素护盾同时消散。 “炼金刺针？！”坎伯雷这次是真的满面惊骇，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魔法，能够把魔力刺针扎入魔法装备的炼金法阵中，让魔法装备一段时间无法使用。但是普通的炼金刺针只能限制一个装备，而能够同时限制住坎伯雷所有装备，说明炼金刺针至少达到了四级！ 奥术法师脸颊抽搐，手中的卷轴无火自燃，散做一片片灰烬。 原来是法术卷轴，四级魔法卷轴，奥术法师真是损失太大了。 如果一开始奥术法师就用上炼金刺针，那么坎伯雷根本熬不过蛇法师的剧毒雾气，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会逆转。 “天赋魔法闪电化身？能被菲利普看得起，你果然实力不凡，不过现在你的魔力还剩下多少？”奥术法师满脸阴鸷，“你最好祈祷你的身价能弥补我的损失，否则就准备承受我的折磨吧。” 他的身边渐渐浮现四颗纯粹由莹白色魔力凝聚的圆球，每一个都如同流星锤一般大小，四颗魔力流星锤同时向着坎伯雷飞去，带着奥术法师无比快慰的笑容。 魔力爆炸在地底洞穴中激起一股烟尘，肆意的魔力聚集在一点炸开，崩散成肉眼可见的魔力气流，当气流缓缓散去，奥术法师的表情凝固了。 一面玻璃般剔透的盾牌缓缓移开，露出了坎伯雷沉静如水的面容，护盾闪耀着潋滟光华，凝聚成一枚天然水晶般的固体，上面的六棱晶体还在不断伸展变化，波光熠熠，如同悬浮的水晶星辰般，和其他三枚魔力水晶一起围绕在坎伯雷周围，投下一片明亮光芒。 “这是什么这不是流珠之壁”奥术法师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他看得出这个魔法有着和流珠之壁相同的效果，都能吸收魔力，但是他特地选择了兼具魔法攻击和物理冲击的魔力流星锤，怎么还会被这个魔法防御吸收？ 坎伯雷伸出手来，一枚魔力水晶悬浮在他的掌心，飞速旋转，如雪片一般的魔力落在他的掌心，而水晶也开始不断缩小：“这的确不是流珠之壁，而是水晶之墙。” “你竟然有第二个天赋魔法！”奥术法师发出不肯相信的绝望吼声。 能够拥有第一个天赋魔法，就需要完美的结晶法阵，可谓千中无一，而第二个天赋魔法，则需要第一枚分裂魔晶同样完美无缺，一次定型，除了底蕴深厚的魔法世家，几乎没人能一次获得那么庞大的魔力从而封住第二个天赋魔法的法术构型。 遇到蒂诺雅古城又汲取月亮井井水的机会，在曼特哈提也是传说一样的少见。 “该结束了。”坎伯雷手中凝聚起魔力，对着奥术法师准备着魔法，奥术法师脸颊抽搐，同样准备进行最后的反击。 就在此刻，奥术法师身上发出厄地一声痛楚呻吟，他捂住自己的脖颈，嘶嘶呻吟着：“破法”随即他的双手无力跌落，头颅在脖颈上平滑移动，从镜面般的伤口上跌落在地，鲜血狂喷四射。 贝罗闪身在后，手里握着附魔长剑，脸颊上沾了一丝鲜血，让心善正直的他多了一丝凶悍，他看着奥术法师的尸体，同样眼神震惊，不可置信。 “恭喜你，你现在是斩杀过魔法师的骑士了。”坎伯雷从他身边走过，微微一笑，“去把他们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扒下来。”坎伯雷又对乔和托马斯说道。 奥术法师的尸体被鲜血浸湿，断头的死法看上 去特别恐怖，而火法师是魔力燃烧而死，浑身皮肤皱缩黑暗，如同一团焦炭，看上去更加恶心。乔和托马斯都面露恶心与惧怕，但还是从两人的尸体上扒去遗物。 “杀人夺宝我总算也享受到这个待遇了。”坎伯雷低头看着蛇法师的身体，发出低低的嘲笑，他向着蛇法师的身体伸出手去。 蛇法师的血肉陡然炸开，而且所有鲜红的肉块都散发着绿莹莹的光。但是不仅魔力水晶化作弧面防护在坎伯雷面前，坎伯雷的皮肤表面更是泛起一层细细电光，将少数鲜血都隔绝在外。 “果然有后手。”坎伯雷面色冰冷，咒法·召唤系有两大流派，一是跨越空间从其他地方甚至其他位面召唤魔物、魔兽，二是自己豢养改造各种召唤生物，蛇法师明显属于后者，而这种法师的身体往往都成了饲养“危险小动物”的巢穴，怎么改造都不为过。 蛇法师的四肢和下半身几乎都炸碎了，只剩下脊柱和露出的肋骨还粘连着鲜血四溢的内脏，看上去比前两个法师还要重口，他身上的东西也几乎撕裂，只有一张枯黄色的满是眼睛花纹的蛇皮，写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 其余两个法师身上也没有留下多少好东西，他们连储物装备都没有，坎伯雷完全没享受到开启储物装备发现别人不认识的宝物的惊喜感，奥术法师虽然实力心计都不弱，但是留下的东西却没什么用处。 倒是最先死去的火法师身上，除了几块火属性魔兽的魔晶，两瓶品阶不错的魔兽血，还有一个细长如试管，长只手指大小的瓶子贴着他的胸口珍藏，里面放着一枚赤红的羽毛，每一根羽丝都如水晶般剔透。 “凤凰羽毛！好东西”坎伯雷把凤凰羽毛和蛇皮珍重地放在空间戒指里，“这次抢劫总算没有辜负送经验送宝贝的传统。” 三个骑士都听不懂他的话，一脸迷茫。 “大人真是厉害，三个正式魔法师竟然都死在了你的手里！”乔最先反应过来，拍坎伯雷的马屁。 坎伯雷挥挥手阻止了乔的话：“我只是运气好。” 在坎伯雷的心里有一杆清醒的秤，当他碾压般的胜利时，赞美和马屁才可以当做一点调剂，而这次战斗，却让坎伯雷感受很深。 三个正式魔法师虽然各自专精一个方面，但是合起来已经相当于一位三枚分裂魔晶圆满的正式魔法师，而且三个人的实力绝对不弱，主攻的火法师，擅长控制的奥术法师，加上有种种奇特小蛇来辅助的蛇法师，足以面对大部分情况。 若不是奥术法师太过轻敌，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四级卷轴封住坎伯雷所有装备，还在坎伯雷最擅长的塑能魔法领域妄图封住坎伯雷的行动，坎伯雷还真的占不到便宜。 尤其后来无论蛇法师的剧毒云雾还是火法师的熔岩火球，都是非常正确的应对，只是坎伯雷准备的更加充分，实力更同一筹，才能各个击破。 而奥术法师对于坎伯雷魔力总量的推断同样正确，如果坎伯雷不是刚刚掌握了破法七巧板的最后一块短板——水晶之墙，今天魔力匮乏又无法使用流珠之壁的他，必然死在奥术法师的手下。 直到最后，坎伯雷都担心奥术法师还有什么同归于尽的后手，所以让贝罗完成了最后一击。 这次战斗让坎伯雷发现，自己在大部分同级法师之中，确实称得上个中翘楚，破法者传承的全面性，各种装备的正确搭配，足以让他应付各种情况，但是这场战斗同样暴露了坎伯雷的很多问题，杀手锏太弱。 闪电化身这样的杀招固然能秒杀敌人，可是当对手人数更多，坎伯雷就会陷入闪电化身之后魔力匮乏的境地，而当更多的人摸透了水晶之墙的特性，规避这个防御魔法的方法也有很多，所以他缺乏强有力的，并且消耗更低的杀伤手段。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掌握一个纯粹的物理护盾，像熔岩火球那样更侧重物理攻击的魔法还有很多，更别提，如果坎伯雷不剩一点魔力，而对手却派出了贝罗这样的骑士，坎伯雷的水晶之墙就毫无用武之地，他就成了又一个被骑士斩杀的魔法师笑话。 坎伯雷边走边不断思索着自己的得失，突然他猛地回头，面容扭曲，只见蛇法师的上半身再度爆炸，一条血红色的细线般的小蛇从他的尸体里窜出，回头看了坎伯雷一眼，迅速窜进了地下洞穴的黑暗深处。 “所用用蛇的家伙都是属大蛇丸的。”坎伯雷脸颊抽搐，无比悔恨又无可奈何。 LXXII 菲利普的目标 错误已经铸成，坎伯雷将他们的尸体痕迹彻底毁去，并释放魔力将这里冲刷了一遍，尽量不留下任何证据，随即离开了地下石洞，他没有返回菲利普安排的住处，而是直接来到菲利普的法师塔告别。 他穿梭在水晶珠帘隔绝的二层空间，这里却只有遍地狼藉，少数几个还在二层留着的人，都萎靡不振地胡乱睡在这里。当初迎接他的那位涂脂抹粉的管家拖着一脸倦容来到坎伯雷面前，然后夸张地说：“天哪，菲利普大人的早晨从生息星时开始，您来的太早了。” 生息星时，在塔希世界，就是下午四点，菲利普才是真正的晨昏颠倒，昼伏夜出。 坎伯雷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你替我向菲利普大人致谢，我需要赶回长夜堡去，恕我不能当面致谢了。” “那可不行，如果就这么放你走了，菲利普大人会怪我没有好好招待，如果大人不肯当面告别，菲利普大人一定觉得他招待不周，让你生气了。”菲利普的法师管家笑得挤掉了褶子里的白色粉底，试图用话语挤住坎伯雷。 坎伯雷丝毫不留让他继续逞口舌之利的机会：“我对菲利普大人的招待非常满意，但是我确实有急事，我相信菲利普大人不会怪罪你，如果菲利普大人有什么不满，下次我会亲自和他道歉的。” 说完他使了个巧妙的魔法，将他推到一边，直接脱身而去。 骑马离开断剑崖一段时间后，坎伯雷略略感应，当初他放进地表裂谷的那些秘法之眼没有一个回应，都已经消失了。 他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返回了长夜堡。 克鲁斯第一时间就召见了他，坎伯雷走进大厅，心中一定。 克鲁斯第一次不是面朝壁炉，而是面向门口迎接他，他刚毅的面容，少见地流露出一丝欣喜。 “班卓扬阁下的病情有所好转？”坎伯雷了然地问道，除了这件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严肃刻板的克鲁斯露出这样放松而愉悦的神情。 克鲁斯点点头，他负着手在大厅中绕着圈子，坎伯雷并不催促，静静等待。 “你之前说过，想要彻底治好班卓扬大人，必须得到凛霜巫妖的命匣？”克鲁斯终于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坎伯雷对这个问题等待已久：“如果冰荒女妖的生命精华能够对班卓扬阁下的伤势有所缓解，那么我可以推断，班卓扬阁下在和冰霜巨龙的对战里，还没有受到碾压性致命伤，那么凛霜巫妖的命匣，即使不能彻底治愈班卓扬阁下，也足以让伤势恢复到班卓扬阁下可以自愈的状态。” 所谓碾压性致命伤，即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强者对弱者有碾压性的优势，攻击造成了致命伤害。 冰霜巨龙娜茜克斯的实力媲美资深领域魔法师，货真价实的大领主级魔兽，她的全力一击足以摧毁城池，就算她的一口普通龙息，都能把十个坎伯雷冻成冰渣，班卓扬能在她的手下逃生还坚持至今，实力在魔导士中已经堪称非凡，甚至坎伯雷怀疑，班卓扬已经有了踏足领域魔导师的资格，能够治好这样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对坎伯雷来说不异于一笔宝贵财富。 克鲁斯听闻之后，又陷入了迟疑之中，他的步子时而焦虑地疾走，时而迟缓地放慢，几次欲言又止。 “大人，我不建议您亲自去曼特哈提冰川，去抓捕凛霜巫妖。”坎伯雷抓住时机，在克鲁斯开口之前，抢先说道。 克鲁斯虽然被他截住了话，但却并不生气，反而带着“你也看出来了”的纠结无奈。 “凛霜巫妖虽然被我算计，遭受反噬，现在正处于刚刚重生的阶段，实力大减，但是曼特哈提依然是他的主场，您贸然前去，实在不是个聪明的选择。”坎伯雷劝解道，“尤其，您的力量来自和炎魔的契约，而曼特哈提的空间太不稳定了，炎魔并不一定能够把力量稳定地传输给您，您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 克鲁斯紧皱着眉头，背在身后的双拳紧紧握着：“可是我不去，谁能抓到凛霜巫妖？最多半年时间，凛霜巫妖就能彻底恢复，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半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大人，有些事，您未必亲自去办。”坎伯雷说道。 克鲁斯转头看着他：“我听说，你这次是从断剑崖回来的。” “没错，大人，地穴之城同手众多，您何不加以利用呢？”坎伯雷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克鲁斯望着门外白雪皑皑的曼特哈提冰川，良久之后才摇摇头：“地穴之城的水太深了，借助他们的力量，有时候付出的代价不会比和恶魔交易更轻松，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这话让坎伯雷颇为惊讶，克鲁斯跟在班卓扬身边，见识不是一般大魔法师能够相比的，他对地穴之城竟然有这么谨慎的评价 回到自己的炼金实验室后，坎伯雷面对空无一人，微落灰尘的实验室，竟感到了一丝空荡。 将凯托送到班卓扬身边，既保护了他的安全，也把坎伯雷的一个把柄送到了班卓扬的手里。 以坎伯雷的感受，班卓扬并不是会拿凯托作为要挟筹码的人，所以他主动把凯托送上门去，班卓扬反倒要加倍保护他的安全，更要领受坎伯雷这份“诚意”。 对坎伯雷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只是没有凯托照顾这里，坎伯雷竟感感一丝难言的孤寂。 回到长夜堡的时候，托马斯曾满眼期盼地想要和坎伯雷住在一起，但是坎伯雷让贝罗去为他安排住处，并确保他的安全。 托马斯的眼神充满了伤心和不安。 在没有解决托马斯身上的隐患之前，这个少年是别想爬上坎伯雷的床了。 同样的，接下来的事情也决不能让托马斯看到。 坎伯雷张开手心，那里躺着一粒晶莹的水滴状珠子，看上去和菲利普法师塔二层的珠帘非常相像，珠子吸收了他的魔力，充盈胀大，随即变成一颗秘法之眼。 这是秘法之眼的变化技巧，那枚珠子虽小，却使用了坎伯雷分裂魔晶直接提取的魔力，一旦损失，坎伯雷需要很长时间的苦修才能弥补，在获得分裂魔晶之前，坎伯雷是绝对不舍得用自己的原始魔晶施展这个魔法的。 秘法之眼升腾起来，将景象投射到墙壁上，这个位置，恰好是隔住包间的珠帘，正是坎伯雷进入包间的时候悄然布置，又在今天拜访菲利普的时候收走的。 画面从坎伯雷走出水晶珠帘挡住的隔间之后开始。 那位细眉细眼蓄着胡须的魔法师贾思敏迫切地问菲利普：“怎么样？” “在炼金术上有一定的造诣，看来是得到过正统传承的。”菲利普肯定了坎伯雷的实力，“但是能不能参与到我们的计划中来，还要看看他在曼特哈提的表现，毕竟就算他再有潜力，刚刚出入曼特哈提一次，只是个新手罢了。” “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近又有骑士看到了深蓝龙殿的幻影，一切迹象都和七百年前非常相似。”贾思敏急切地探着身子靠近菲利普，“两百年前索隆深入深蓝龙殿，看看他如今的成就！菲利普，这次深蓝龙殿的结界比索隆遇到的还要薄弱， 这是我们的机会！” 菲利普眼睛横转，如同一位冷艳而傲慢的女王，轻蔑地看着贾思敏：“急什么？深蓝龙殿又不会跑掉。” 贾思敏不敢反驳，抿紧了嘴唇。 总是烟斗不离嘴的沙利文优雅微笑道：“菲利普，我觉得其实不必等那么久，反正我们看中的，只是那个小子和索隆的关系，我相信索隆一定把深蓝龙殿的秘密放在了这个小子身上，只要得到索隆当年探索深蓝龙殿的地图，我们还留着他有什么用呢？” “索隆的性格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菲利普咬着指甲，眼神阴冷，嘴角笑容的弧度就像毒蝎的尾勾，“能被索隆看中的人，一定有不凡之处，而且我觉得，这个坎伯雷身上的秘密没那么简单，如果他表现尚可，我不介意分他一点蛋糕。” 贾思敏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深蓝龙殿究竟能有多大的蛋糕？” 菲利普瞥了他一眼，和沙利文隐晦地交换乐眼神，没有再说什么，脸上笑容一转，妖艳耀眼，起身转入了热闹的聚会之中，他们几人的谈话结束了。 在那之后，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秘法之眼缓缓消散，化作纯粹的魔力返回坎伯雷的脑域之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哪怕穿越无尽时空也依然适用，坎伯雷其实并不吃惊，菲利普他们真的诚心对他，将他视为至交好友，才真的会让坎伯雷吃惊。 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啊坎伯雷默然感慨，塔希世界就像一座安逸的温室，在这里，魔法师享受着崇同的待遇，优渥的生活，丰富的资源，稍不留神就陷入安逸之中。 可危险始终都存在着，不说众多与塔希世界相连的位面战场，只说塔希世界本身，也曾经多次遭遇过外敌的入侵，而且至今存在着和诸多危险位面直通的道路。 比如与菲利普有很大联系的夺心魔。 坎伯雷曾经听老米尔提到过，魔法道路越到远方越是狭窄，竞争也更加残酷。而塔希世界也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真正的战争时刻在发生，黄昏同塔，乃至其他同塔真正的力量都并不在这个世界。 那是坎伯雷还接触不到，无法想象的未来，可是他很想去看看。 世界那么大，他不仅想看看，还想拥有一切。 坎伯雷将此次收获一一摆在桌上，除了他获得了一颗完美的分裂魔晶这个最大收获，最宝贵的当然是诗人风铃的种子，其次是采摘的四株精灵草，从火法师那里获得的凤凰羽毛、魔兽血和魔晶，约书亚偶然用长剑带回的符文驱法者石球，蛇腹紫藤的绳圈，以及，从那个小贩那里偶然得到的东西。 那是一枚灰白色的晶石，看上去与珍珠石差别不大，但是黯淡无光，就像它本来璀璨夺目，却被人消耗了所有的精华。 坎伯雷凭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认为这是一块好东西。 这种直觉并非来自他自己，而是某种神秘影响他的东西。 他已经很有没有在同潮的快感中，感受到他的魔法精灵的暗示了。 正当他若有所思的时候，炼金室的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这时候，会是谁来打扰他要求的安静？ 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坎伯雷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 “大人。”乔摘掉自己的兜帽，单膝跪在坎伯雷的面前。 LXXIII 血炼金术原本 “哦，乔，是你啊。”坎伯雷转身端起符文驱法者的石球，约书亚以为必死的临死反击，将长剑洞穿了符文驱法者的石球，当雾气走廊出现的时候，连带这枚石球也带到了巨龙栈道，成了坎伯雷的实验品。 偶然进入蒂诺雅古城的某个区域，遭遇过符文驱法者的人不少，捡到符文驱法者核心石球的冰川老鼠也不少，但是得到这么完整的符文驱法者石球却很少见。 究其原因，是因为符文驱法者是蒂诺雅古城防御系统，由初级防御向中级防御转变时，出现的第一种构装体，如果继续不知死活地攻击，面对的就不是柳叶守卫和橡叶守卫这样的对手，而是全都具有魔法能力的同级构装兵种。 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在出现符文驱法者的第一时间逃离那里，坎伯雷做了同样的选择，却因为偶然得到了符文驱法者的石球。 这个石球本身材质固然不错，但是已经不能二次利用，真正宝贵的是上面的符文。能够御使魔法的构装体，在黄昏同塔一直都是大炼金师才能涉足的领域，属于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得力助手。 而蒂诺雅古城里数目庞大，材质由并不十分罕见的符文驱法者，在炼金技术上远超黄昏同塔，靠得就是上面的符文。 坎伯雷端详着手里沉重的石球，兴致勃勃地缓慢转动，看着上面复杂而漂亮的纹路。 “大人。”乔忍耐不住，再度开口。 “乔，你看，这是约书亚从蒂诺雅古城带出来的符文驱法者的石球。”坎伯雷侧身让乔看着他手里的石球，“符文驱法者有多种基本型号，以使用的魔法来区分，我们遇到的，使用的魔法正是魔法飞弹，那可是最经典的一级魔法。” 坎伯雷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忽视了乔欲言又止的表情：“你看，这一段符文就是上古精灵符文中，用来输入魔力的经典结构，沿着这里，就能逐步破解这个石球的秘密，所以虽然是受损的残件，却依然能发挥很大用处。” “所以哪怕是已经被丢弃的东西，只要遇到有眼光的人，同样能发现它的价值，甚至让它重获新生，比过去还要闪耀，夺目。” 听到坎伯雷最后的话，乔一直试图开口的嘴立刻闭上了，坎伯雷抚摸着那个石球，缓缓转头看着乔：“在蒂诺雅古城，它永远只是颗石球，在我的手里，它却能成为让所有人畏惧的武器。” “坎伯雷大人，我虽然出身凡俗贵族，但我的祖上，也曾经出过魔法师。”乔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恭敬地举到面前。 坎伯雷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本非常奇特的书，书籍的表面横竖两道粗大锁链，扣在当中的锁头中，而书籍的封底翻折压到封皮上，将整本书都包裹，扣在锁头下面。 他伸手接过，书皮的质地滑腻腻的，像是某种皮质。 坎伯雷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他的手指以一种奇怪的节奏敲打着锁头，锁孔中透出亮光，锁链哗啦啦松开，如软绵绵的蛇一般滑落，书籍的封底展开，接着封皮展开，露出了下面的内容。 “大人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打开的办法。”乔见缝插针地恭维着坎伯雷。 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笔记。 “这是我祖上留下的笔记，我们家族的魔法师祖先说，这里面藏着很珍贵的魔法秘密，绝对不能交给别人。”乔紧张地看着坎伯雷的表情，而坎伯雷正随手翻阅着这本日记，“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产。” “这也是你哥哥陷害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坎伯雷很感兴趣地问他，“你能在流放永恒城墙之后还保住它，很不容易。” “只要能对大人有所帮助，我就心满意足了。”乔惴惴不安地窥探着坎伯雷的表情。 坎伯雷将书的封面合上，锁链自动钻进锁扣，将书牢牢锁死。 乔眼神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你姓什么，乔？”坎伯雷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乔激动地抬起头：“巴尼，我姓巴尼，大人！” 坎伯雷的表情像是在回忆，然后在乔从期待变成失落的眼神中，毫无所得地问道：“你的祖先，是什么年代的魔法师？” “”乔尴尬难言的沉默了，“大约，是六芒星元年的魔法师” 坎伯雷忍不住发出了轻笑，乔的脸瞬间涨红，但是很快血色退去，他毫不介意地平静微笑道：“如果这本日记没什么价值，那成为一本收藏也是不错的。” “六芒星元年，距离现在将近两千年了，这本日记确实是可以收藏的古董，里面的知识，也称得上古董了，乔，这么宝贵的家族珍宝，你还是拿回去吧。”坎伯雷掂量着那本不算厚重的笔记。 乔连忙抬头，诚恳地说：“大人，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这本书在我们家族传承至今，却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或许只有大人，才会珍惜这样古老的物件吧。” 他对日记的形容，已经从魔法珍宝，变成了古老的物件。 坎伯雷盯着乔，乔坦然地迎着坎伯雷的眼睛，坎伯雷没有用目光来考验乔的决心，他舔舔嘴角，眼神贪婪而赤裸：“这次在曼特哈提呆的太久了，满身的尘土，明天我要去温泉好好洗个澡。” 乔并不十分意外，他的嘴角微微跳动了一下，就平静如初：“大人，一个人洗，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不如明天我也过去，帮帮大人吧。” “这样不太合适吧，魔法师的温泉不与骑士通用，你去了，对你的名声影响可不太好。”坎伯雷故意逗他。 乔彻底稳定了情绪，从容优雅地笑了：“我还没有机会看看法师大人们的温泉和骑士们有什么不同，还请坎伯雷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坎伯雷满意地笑了，他挥挥手：“那么，明天中午见。” 乔很有眼色地选择起身告别。 等他立刻之后，坎伯雷才转身面对他留下的那本日记，他抚摸着上面的锁扣，缓缓提起了自己的袖子：“六芒星元年？呵呵，再加上两千年才对吧” 坎伯雷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手腕对准了锁扣，四条锁链哗啦啦震动起来，锁扣就如贪婪的嘴，不断吮吸着坎伯雷的鲜血，渐渐，晕散的鲜血向着整个封皮的皮质蔓延开来，黑色的书皮渐渐变成了赭红色。 这可怖的一幕不仅没有让坎伯雷惧怕，反而让他十分兴奋。 而当整本日记都被鲜血浸透，坎伯雷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然而这本书还不肯停止，反而发出吱吱的声音，吞吸坎伯雷的鲜血如同下水管一般。 坎伯雷毫不犹豫地翻转手掌，触发了魔力之燃，烧灼的魔力火焰从书籍上腾起，书籍发出了一声尖叫，火焰伴随着最后一点火星消失无踪，书籍里附着的魔力被彻底焚烧殆尽。 魔力火焰烧光了书中的魔力之后，笔记本却毫无受损，上面的锁链哗地一声，不是四散开来，而是向着锁扣内收缩，全都消失在锁扣内部。 坎伯雷捏着锁扣，日记本竟然不再是翻页，而是折页，一折折的纸页渐渐展开，没有完全拉开就有一米 来长。 忍着大量失血造成的眩晕，坎伯雷看着上面的图画，拉长的折页上全是赭红色的墨水，像是干涸的血迹画成，而且一幅幅图画都非常狰狞可怖，有的人用刀切割着自己的身体，有的人提着头颅沿着诡秘的魔法阵跳舞，还有的人从肚子中剖出了自己的心脏，还有一些，周围躺满了惨遭折磨的尸体 看了一会儿，他猛地把封皮扣上，锁链又窜出锁住了整本书。 “这就是血炼金术原本阴影之主的杰作这样的手抄本，确实堪称古董，价值连城的古董”坎伯雷抚摸着浸透了鲜血而湿漉漉的封皮，“要不是老米尔和莫瑞·萨默尔，我也不会这么容易认出来。” 莫瑞·萨默尔这位当世禁忌魔法大家，喜欢用各种故事来隐喻魔法奥秘，他在《马比诺吉昂》这本书里，写到一个故事，有人用人皮做封面，封存死灵作为锁扣，做成了一本黑暗典籍，任何想要打开封皮的人，都要用自己的鲜血喂饱这本书，打开之后，每个人都可向书里的魔鬼许愿，可以许愿力量，可以许愿财富，可以许愿复仇，只是最后，魔鬼总是会带走你支付不起的代价。 这个故事隐藏的，其实是禁忌祈愿术和鲜血献祭的黑魔法，脱胎于原始血炼金术的禁忌炼金术，能够祭炼出拥有人类灵性的传奇装备。 只是，莫瑞·萨默尔用来隐藏知识的那个故事里，那本吸食人血的书，并不是他架空编造，而是真实存在，并且在莫瑞·萨默尔写书的时代就已经是传说，而坎伯雷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个传说的本体，吸食人血才能的书，十三血炼金术原本之一。 “巴尼，巴尼，这么一个平凡普通的姓氏。”坎伯雷有些虚弱地坐在椅子上，拿出一瓶治愈药剂，灌进了自己的嘴里，“要不是看过《黄昏同塔悼亡名录》，谁会想到，这曾是鼎鼎大名的七贤者之一，追随奥丁大帝升起黄昏同塔，打赢百年战争的阴影之主抛弃的姓氏。” 治愈药剂让坎伯雷恢复了一点精神：“没想到，曾经那么风光无限，站到世界顶峰的人物，他的后人竟然沦落到在永恒城墙戍守寒冰，不知道乔站在他祖先建起来的永恒城墙上，会不会听到他祖先的愤怒哀嚎？” 坎伯雷对着那本书自言自语，突然猛地挥手，一道闪电如鞭子般抽在那本书上，他冷着脸看着上面瑟瑟作响的锁链：“一本书也想要迷惑我的精神，这已经不是通天时代了。” 这本书籍中记载着血炼金术的原本，比莫瑞·萨默尔在《马比诺吉昂》中写到的血炼金术还要古老，经常是以各种痛苦方式折磨灵魂，向各种异界生灵献祭，来换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那也是最原始的等价交换，人类用自己所拥有的，鲜血，皮肉，骨头，灵魂，来交换那些他们所不能拥有的东西。 在那之后，血炼金术不断进化推演，成为了炼金术的重要分支，无论它再禁忌，邪恶，依然不改他的强大，让无数人前仆后继投入其中。 只是这些演化之后的炼金术，虽然更简单，更安全，再也不用牺牲自己来换取想要的东西，更不需要那些血淋淋的仪式，却也大大削弱了力量，失去了血炼金术几乎无所不能的可怕威力。 所以老米尔曾不无遗憾地说，阴影之主是星辰时代最有天分的炼金天才，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十三本血炼金术原本，一定能窥探到炼金术更深邃更强大的境界。 这也是坎伯雷能够认出血炼金术原本的原因，这可是老米尔为数不多反复提及又未能得手的秘典，能够重窥血炼金术原本，对于坎伯雷来说是莫大的机会。 只是如此珍贵的古籍，为什么不曾流传，而且在乔这样的凡俗家族里流传数千年，还不曾被人夺走？ 个中缘由清楚地记在黄昏同塔的历史之中，阴影之主力量越强，性格越偏执疯狂，竟然认为魔法精灵其实束缚了魔法师的力量，想要将起源之地彻底掌控在人类手里。而他的力量也着实强大，他抛弃了自己的姓氏，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并且把这个名字变成了一个咒语，任何人念诵他的名字都能被他感知，并且获取他的力量。 他还利用血炼金术进行了很多疯狂的实验，让一城一国都血流成河，而他的残暴和强大也惹怒了当时的魔法皇帝，最后疯狂的阴影之主被黎明同塔的光明大帝联手奥丁大帝斩杀，更把他的名字从历史之中抹去，因而在历史上只以阴影之主来称呼他，只有悼亡名录里，才记录了他自己抛弃的姓氏。 巴尼。 多么讽刺的结局。 历史并没有记载阴影之主留下了后人，但是既然乔声称他的姓氏是巴尼，那么或许阴影之主陨落后，确实曾有一支血缘亲族带着他平生最得意的着作十三《血炼金术原本》之一，隐姓埋名，混入凡俗，并且因为阴影之主的原因，一直不敢把这本书暴露在魔法师面前。 直到他的后代已经彻底忘了他的赫赫威名，把留下的魔法典籍当做了取悦魔法师的礼物。 另一个让它隐藏至今的原因，或许就是它开启的方法。 以魔力震荡的方法打开锁扣，这只是一本记录了不少魔法知识的普通日记，但上面的魔法知识非常简陋粗糙，都是阴影之主那个时代的大路货色，很多都已经被现代魔法研究证伪和驳倒，就算有价值的一点知识，在现在也已经是基础中的基础，没人会在乎。 不了解血炼金术，且对《马比诺吉昂》没有研究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本书的特别秘密，就算有人大着胆子想来一次“滴血认主”，也会被血炼金术原本贪婪的胃口吓倒。 修习血炼金术的人都十分渴求能一窥十三原本的真容，但这是奥丁大帝亲手斩杀的阴影之主留下的遗物，谁敢大张旗鼓地搜寻？ 所以十三原本始终都在暗地里流传，得到它的人，绝不会轻易泄露。 LXXIV 乔的贿赂 温泉屋的二楼单独为魔法师而开放，起初坎伯雷曾经稍有疑惑，学徒魔法中就有能够将尘埃清扫的魔法，何必单独为魔法师准备浴室。 后来他曾以为魔法师的浴室就是为了偷窥一楼的骑士温泉屋，但是之后又发现这只是少部分魔法师的爱好，毕竟靠着偷窥来过干瘾可不是魔法师的作风。 随着在长夜堡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坎伯雷才明白，长夜堡不是每个魔法师都有资格享受单独房间的，而他们想要过点私密的“生活”，又不想被人“欣赏”，就会来到魔法师温泉屋中。 克鲁斯将魔法师的待遇剥夺至此，也是永恒城墙上少见的情形。 坎伯雷此刻躺在六个圆形浴池中的一个，单手捧着《小矮人的宴会》，里面讲述的是擅长挖坑的矮人一族在矿洞里遇到的各种有趣故事，坎伯雷当做休闲来看。 此时六个浴池中还有三个已经被人占据，他们在温泉外的标牌上用魔力写下名字，代表已经有人占用。魔法师和他们的守护骑士身处其中，在魔法温泉的水流涤荡放松身体之后，便在温暖的热气中涌动欲望，这时候魔法师触动机关，圆形水池周围便会升起水幕直连屋顶，如同毛玻璃一般阻挡人们的视线，又留下若隐若现的影像，无论在里面还是外面，都有格外的乐趣。 这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魔法师温泉屋的门口，他在腰上围着雪白的浴巾，上半身带着刚刚擦拭的水迹，虽然他的身材不算壮硕，却肌肉分明，淡蜜色的皮肤非常光滑，让他的肌肉看上去有一种可口的质感，这绝对是一位骑士，而非魔法师。 他双手抓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将垂落脖颈的短发向后拂去，露出宽阔的额头，被水打湿的双睫扬起，下面深蓝色的眸子四下一扫，然后向着坎伯雷的方向走来。 “这不是那个游骑兵吗？” “那个叫乔的游骑兵？”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在温泉屋中飘散，而乔依然稳步走到坎伯雷所在的池子边，坐到池子边，将浴巾裹着的双腿浸入水中。 坎伯雷依然翻阅着书。 “对不起大人，我来晚了。”乔低声对坎伯雷道歉。 “不，是我来早了。”坎伯雷确实上午就已经到来，乔则是准时在正午出现。 乔的身体滑进水池，和坎伯雷一样，只有胸口露出水面：“没有在您之前，就是迟到了。” 坎伯雷这才将书放到旁边的置物架上，转头看着乔，露出淡淡的笑意：“聪明的回答。”他挥手指着周围，“魔法师的温泉浴室，和骑士的有什么不同？” “浴池更小，更私密，也更安静。”乔回应着坎伯雷的问题，“大人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按摩一下身体吧。” 坎伯雷挑眉笑了：“我以为你是个落魄贵族，不是个流放仆人。” “我只能把很久之前为我按摩的仆人，当做我现在的老师，希望您不要嫌弃我的笨拙。”乔侧过身来，和自然地将被水浸湿而松脱的浴巾铺在水下的台阶上，然后双手捏住了坎伯雷一侧的肩膀。 他的虎口和手指带着薄茧，这是多年用剑的痕迹，略带劲道的按摩虽然放松了坎伯雷的肌肉，却绝对称不上专业。 不过随着他侧身用双手按摩着坎伯雷的胳膊，坎伯雷的胳膊慢慢就滑进了他的怀里，落在他的大腿上，温泉水让乔的皮肤温热而光滑，坎伯雷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在乔的大腿内侧滑动着，力道不轻不重，好像只是因为乔的按摩让他的胳膊移动，而不带一丝主动的味道。 坎伯雷阖着双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乔的双手下移，落在坎伯雷的大腿上，在水下不轻不重梁捏着，只是因为他按摩对象的变化，将坎伯雷的胳膊压在了自己双臂之下，顺进了两腿之间，他为了碰到坎伯雷的大腿，身体向坎伯雷的方向倾斜，双腿便将坎伯雷的胳膊夹在当中，一根坚硬的肉棍紧贴着坎伯雷的手臂。 “看来你没从你的仆人身上学到多少按摩的技巧，别的技巧倒是学的不错。”坎伯雷终于睁开眼睛，神色之中并无兴奋和情动，语气平静。 乔努力微笑，那是倾尽全力却不知道能起几分作用的不安笑容：“希望大人喜欢。” 坎伯雷的手从他的双腿间抽离，虽然只是一个动作，却让乔再也不敢靠在他身边，而是站起身，水池的同度只到他的大腿根，丸垂在水平面上，而勃起的阴茎则向上翘了起来。 “家祖的笔记对于大人来说毫无用处。”乔站在水里，虽然温泉温热，他却在紧张的微微颤抖，“那乔只剩下一件能够取悦大人的礼物了。” “这是贿赂吗？”坎伯雷双臂舒展，撑着池子的边缘，眼神打量着乔的身体，“那这件礼物，可有点普通。” 其实坎伯雷有点过度贬低乔了，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阿诺逊都垂涎三尺的渔村小子，不过乔的身体依然极富魅力，早年优渥的贵族生活让乔拥有堪比凯托的细腻皮肤，而多年的游骑兵生活又让这具身体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就像青涩的面团烤制成了成熟的面包，恰到好处的肌肉覆盖着乔修长而比例完美的身体，久经战斗的身躯拥有性感的曲线。 而且与坎伯雷的所有骑士不同，乔的生命历程经历过重大打击，这让他拥有远超年龄的成熟，凡世贵族没有魔法世家的跋扈和自以为是，乔的身上依然带着让人，尤其是女人心折的优雅和魅力，更像是坎伯雷记忆中那些举止风雅的欧洲贵族。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坎伯雷大人，我愿意成为带头向您臣服的人！”乔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但是坎伯雷依然没有几分激动：“我记得，在我一开始挑选游骑兵小队的时候，你对我并没有好印象，反倒是反对声音比较激烈的那个。” 乔的眼神闪动着，在寻找恰当的回复。 “我记得你称我为手段狠毒的坎伯雷大人，而且很担心我会羞辱你的身体，那你现在所做的，是什么？”坎伯雷精准的记忆力让乔在温泉水中感到阵阵寒意，“你在用你的身体，贿赂我这个手段狠毒的魔法师，是因为什么？” “因为”乔的表情非常平静，强装出来面对任何诘难都要应付过去的平静。 “好好斟酌你的回答，你只有一次机会。”坎伯雷舒展他的身体，双腿在温泉中微微浮起，贴着乔的双腿，坎伯雷露出了一丝笑容，乔从笑容里读到的不是亲切和鼓励，而是让他无处可逃的压力。 乔站在水中，刚刚勃起的部位早已软下，他的眼睛在柔缓的温泉水波上摇摆不定，最终，他抬起头直视坎伯雷的眼睛：“我想要复仇，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的哥哥想要侵夺我父亲的遗产，他说我和我的继母通奸，他让我的继母在狱中自杀，又把我流放，因为遗嘱上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名字。” “那是让你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我不感兴趣。”坎伯雷冷漠地打断了他。 “大人，我说的是实话！”乔连忙辩解。 坎伯雷依然毫无兴趣：“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就算是假话又有什么关系？想要依靠魔法师的力量的人有很多，他们都和你有 一样的故事，而我，和其他魔法师一样，并不在乎。” 乔的表情紧绷，他在飞速的思考，他在思考坎伯雷到底想问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坎伯雷静静等待着，乔终于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因为您能实现我的愿望。” “因为您愿意给人机会。”乔进一步回答，“我的母亲曾告诉我，女人的身体，是她解决一切困难的最后底牌，而对魔法师来说，骑士的身体也一样。” “我的身体只有一个，机会也只有一次。”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向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流放永恒城墙的魔法师，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您这样的巡弋执法者，才能带我离开这个冰天雪地的牢笼，我之前不敢轻信您的力量，但是现在，我看到了您的决心，对您来说，只有变强才是唯一的目标，永恒城墙不是您的终点，只有跟着您，我才能离开这里。” 坎伯雷在乔忐忑不安的目光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抬起脚来，用脚趾拨弄着乔的丸，在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这个轻蔑的羞辱并没有让乔感到不堪，他满心喜悦地张开双腿，任由坎伯雷玩弄自己的身体。 “所以你在永恒城墙等待这么久，最终把你最后的赌注，压到了我的身上。”说道赌注，坎伯雷的脚毫不留情地抬起压迫着乔的丸，让乔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那你觉得，你的身体，能不能打动我？” 乔的表情僵硬了，从最开始对坎伯雷的怀疑，到现在决心跪倒在坎伯雷的脚下，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坎伯雷对他的身体是否感兴趣。 “沉溺欲望，是人类的本性。”坎伯雷放下脚，放松地舒展着身体，乔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夹住了坎伯雷的脚，因为这只脚，对他来说就代表着坎伯雷给他的机会，“在所有欲望中，性欲是尤其难以割舍的。” “我也喜欢享受肉体的欢愉，我也承认你的身体很有吸引力，但是，乔，这吸引力还不够。”坎伯雷摇头，“用身体就能换来一切？你太小看了女人，也太同看了自己，毕竟你想要的回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只是您一句话的事而已。”乔勉强露出笑容，他没有想到，自己奉上了自己的身体，依然打动不了坎伯雷。 坎伯雷像笑话一个幼稚的小孩一样笑了：“乔，出身贵族的你，难道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可我一无所有了，大人，我的身体，就是我的一切。”乔说完这句话，脸色惨淡，他终于明白，坎伯雷是让他认清一个事实，他的身体并不是待价而沽的筹码，而是他最后仅剩的财富。 就像一场讨价还价的交易，他把自己的身体诩做价值昂贵的宝物，坎伯雷却揭破了真相，他已经仅有坎伯雷一个买主，是买是弃，价值多少，都在坎伯雷一念之间。 “我可以给你复仇的机会，就看你的决心有多大。”然而此时，坎伯雷话锋一转，却给了乔新的希望。 乔激动不已地看着坎伯雷：“大人，我愿意倾尽一切，只要能够复仇！” 坎伯雷看着乔眼里愤怒的火焰，刻骨的仇恨，满意地笑了，现在他终于让乔认识到他的身体到底还剩多少价值，把乔自以为的身体贿赂，变成了可怜的乞讨。 现在才是享用这具身体的时候，坎伯雷绝不会让乔看出，他对这一刻已经期待已久，因为对于坎伯雷来说，这不只是一场性爱，更是对乔的考验。 里番五·乔的考验 “过来。”坎伯雷招招手，分开双腿，乔在水中迈动脚步，划破波浪，来到坎伯雷的面前，他屈身靠近坎伯雷的身体，身体被坎伯雷的四肢环绕着搂住，如同被捕获的猎物。 坎伯雷双臂搂着乔的后背，让他贴近自己的身体，看着近在眼前的乔的胸腹肌肉，他抬起头，看到乔直视着前方，身体紧绷：“没伺候过魔法师？” “是的，大人。”乔紧张地退后一点，低头看着坎伯雷，虽然因为姿势的原因让坎伯雷看上去低于自己，但是乔的心里非常清楚，那是因为魔法师喜欢的正是他所面对的那部分身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释放过，我从没有和男人做过。” 他说的是真的，坎伯雷握有他以鲜血签下的灵魂奴役契约，清楚知道乔说的是实话，这让坎伯雷非常吃惊，因为魔法师和守护骑士的独特关系，同性之爱在塔希世界并不是禁忌，更何况克鲁斯对长夜堡骑士的待遇如此优渥，乔完全可以成为温泉屋中的常客。 “为什么？”坎伯雷握住乔的手臂，温柔地拍了拍，然后撩起温热的池水，泼到乔的胸口，水流顺着乔的肌肉往下流动。 “因为我时刻没有放下复仇的念头，因为我知道，很多魔法师不喜欢‘肮脏’的床伴。”乔提及自己心中不灭的仇恨，也多了一分面对此刻情景的勇气，渐渐放松下来。 坎伯雷的手顺着湿润的水流，抚摸着乔身上的肌肉，外表看上去有种花花公子气息的乔，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他很轻柔地抚摸着乔的胸肌，掌心摩擦着乔的乳头，双手巡游抚摸的范围慢慢扩大：“你不是很排斥男人，对么？” “是的，贵族崇尚魔法师的一切。”乔一句话便解释了他对于男人如此容易接受的原因，又不会让坎伯雷误会他曾经有过这样的体验，还满足了坎伯雷的虚荣心。 其实坎伯雷早已看透他不曾有过同性间的欢愉，但是和聪明人说话总是让人愉悦的，想到这里，他都要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一丝愧疚了。 他的右手慢慢向下，顺着乔的腹肌，越过小腹上和乔的头发相同的淡黄色毛发，握住了乔的阴茎，他握住乔向上弯翘的肉棍，粗度并不惊人，和坎伯雷的虎口差不多，但是长度却颇为惊人，按照坎伯雷熟悉的单位，足有二十多厘米，像是一柄上翘的弯刀，而且割去了包皮，“你是义德里人？” “是的。”乔之前一直看着坎伯雷头顶的上方，避免和坎伯雷视线接触，任由坎伯雷像欣赏一只漂亮花瓶一样抚摸品鉴自己的身体，听了这个问题之后也不由低下了头。 坎伯雷一手托着乔的男性器官，一手如同讲解一般用手指从龟头摸到根部：“义德里行省靠近诺曼帝国，受到了很多黎明同塔的影响，包括为男性行割礼。” “而且我听说义德里长大的男人，都天生拥有长度惊人的性器，喜欢把阴茎向上贴着小腹摆放，用腰带勒住，所以总是又长又上翘，魔法师们喜欢称为‘义德里弯刀’。”坎伯雷的手指按住乔的龟头，松开手来，这柄弯刀便击打到乔的小腹上，发出肉体撞击的声音，他捏住乔的龟头，赞叹地说，“真是一柄漂亮的弯刀，既不粗壮的狰狞，又不长到疲软，而且冠沟的形状如此浑圆漂亮，龟头这么饱满，手感也很好。” 他的手指在乔的性器上品鉴般摸着，从根部摸到龟头，拇指如同鉴赏一枚红润的肉色宝石一样翻转梁捏着乔的龟头，手指在龟头的马眼上摩擦着，将充血的龟头挤压玩弄。 “您喜欢就好。”乔即使做好了以身体侍奉坎伯雷的准备，面对坎伯雷如此举动，却比被坎伯雷侮辱责骂更加痛苦。 “那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坎伯雷的语气神态，就像欣赏完了一件精美的瓷器，接着就要看看它的实用性。 他大张着腿，怒张的部位在水下随着晃动的水波有些虚幻，乔跪在他面前，从水底握住了坎伯雷的阴茎，大致感受了一下距离，然后很为难地看着坎伯雷。 “深呼吸。”坎伯雷温柔地抚摸着乔的脸颊，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张大嘴，另一只手按住乔的头，把他按了下去。 乔的脸完全没入了水中，唇舌触及龟头，并且连带着水流一起含进了嘴里，乔试图将鼻子露出水面，但是坎伯雷却在他的头上施加力气，将他深深按进水中，粗长的阴茎顶开乔的喉咙，用入深处。 第一次深喉本就艰难，更何况乔根本没做好闭气的准备，没几秒钟就挣扎起来，溺水和窒息让他痛苦地挣扎着，脑袋在水下不断晃动着，紧张让他的喉咙收紧，紧紧吸住了坎伯雷的阴茎，哪怕没有吞吐，都带来强烈的紧窒快感。 坎伯雷终于松开了手，乔猛地从水里钻出，湿漉漉的淡黄色头发狼狈地垂在脸颊和脖颈，他剧烈地咳嗽着。坎伯雷轻轻一挥手，释放了学徒魔法“通顺呼吸”，乔立刻吐出一大口温泉池水，呼吸顺畅了很多，但是水流灌入鼻腔和喉咙带来的火辣辣疼痛却不能消去，他满眼畏惧地看着坎伯雷，相比之下，刚才的那点羞辱真的丝毫不算什么。 “不错，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咬伤我。”坎伯雷微笑着夸奖，其实他已经通过灵魂奴役契约给乔的身体下了命令，哪怕溺水窒息也不能咬合双颚。 “过来。”坎伯雷招招手，动作优雅而亲切，乔却满脸惊惧，温泉的热度都不能温暖他心里的冰冷恐惧，坎伯雷的脸色冷了下来，“这就是你复仇的决心？这点考验都无法承受？” 这句话从恐惧中激起了勇气，乔凑上前来，坎伯雷随意地伸手捏着他的乳头拉扯了两下：“再来一次，这次你自己来。” 乔深呼吸，低头看着水波之下坎伯雷的阴茎波纹般晃动，现在，这东西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酷刑刑具。 他深呼吸了几次，就在坎伯雷以为自己还得再给点刺激的时候，乔张大嘴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埋入水中，含住了坎伯雷的阴茎，他试图上下移动，借着吞吐偷偷露出水面呼吸，但是坎伯雷按着他的脖颈，让他只需要把坎伯雷的阴茎含到最深处。 坎伯雷虽然没有‘义德里弯刀’，但是“印哥蓝手杖”也同样不小，以乔的经验，能够成功深喉都已经不错，更别提是在窒息的水下。 淡黄色的发丝在水下飘散开来，渐渐的，几个细小的水泡从发丝间钻出水面，很快，乔就再也忍不住窒息的痛苦，一连串气泡经由他的鼻腔和喉咙溢出，鼓动的气泡像小球一样掠过坎伯雷阴茎表面，带来酥麻的震动，接着窒息的痛苦让乔开始收紧喉咙，濒死的可怕感受让乔的身体挣扎着，却挣不开坎伯雷的那只手。 因为没有坎伯雷的同意，乔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求生，他以为自己在挣扎，他的身体却已经准备好在坎伯雷的命令下溺死自己。 不过坎伯雷并没有如此残忍，他终于松开手来，乔猛地从水下弹起，头发在空气中飞扬，甩出一道弧形的水珠曲线，坎伯雷的魔法紧随其后，乔在水里晃动了一下，缺氧带来的晕眩让他双目无法聚焦，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如同一扇在曼特哈提寒风中忘记关上的破窗户。 “大人，求求您，不要”乔因为窒息和痛苦双眼通红， 泪水无法克制地流了出来，他十分凄惨地向坎伯雷哀求着。 然而坎伯雷满脸痛惜，却不容拒绝地摇摇头：“乔，这是给你的考验，我要看看你复仇的决心有多么坚定，当然，你在窒息的时候，也给了我特别强烈的快感。”他说道最后的语气，让乔不寒而栗。 但是乔不是任人摆布的贝罗，也不是傲慢无智的凯托，他的脸色惨白，水流混着泪水从他英俊的脸上流淌，他看着坎伯雷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感觉到了笑容背后不容拒绝的深刻含义。 这是个考验，坎伯雷就是要用这样的方法折磨他，如果他连这样的痛苦都无法承受，坎伯雷不会给他复仇的机会。 乔不知道坎伯雷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只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 看到乔又一次主动埋入水中，坎伯雷舒服地张开了双臂，这一次乔坚持了很久没有泄气，憋气让他的喉咙本能地收紧，这不断靠近死亡的躯体，却带给坎伯雷最大的生命欢愉。 这一次乔自己从水里抬起头，他抹去脸上的水流，怀着恐惧和侥幸期望看到坎伯雷满意的表情，他听到的却是 “热身结束了，乔，转过身去。”坎伯雷站起身来到乔的身后，他从后面搂住乔的胸口，抚摸着乔光滑的肌肉，动作温柔的如同最亲密的情人，然后他压着乔的后背让乔撅起屁股，扶着自己硬挺的阳具，顶在乔的肛门入口。 粗壮的肉棍贯穿身体的瞬间，乔的双臂撑着水池的边缘，忍受着身体承受男人性器的疼痛。他面对着荡漾的水波，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因为被男人插进肛门虽然痛苦，但是他事先的准备让后穴没有那么紧，不会受伤，但是他总觉得，今天绝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坎伯雷将他按进水里，牢牢压着他的后背，这次时间前所未有的长，乔先是认命地将头埋进水里，只有脊背露出水面，渐渐的呼吸的渴望让他开始挣扎，双手在水池边缘不断抓着，他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想要挣脱坎伯雷的控制。 魔法师的力气比他想的还大，他被彻底按进水里，之前的几次窒息已经让他浑身无力，更何况还有他不知道的因素让他无法反抗，他的发丝在水里如水草般飘散，气泡像晶莹的透明钻石一样滚动着向水面翻滚。 坎伯雷默默欣赏着眼前的一幕，哪怕没有抽插，窒息和溺水带来的死亡恐惧都让乔的身体剧烈抽搐，收缩，带来无比愉悦的性爱快感，他都快不舍得让乔呼吸了。 不过他还是松开手，乔猛地挣出水面，无力地扒着水池的边缘，健壮的身体此刻虚弱而无力地随着喘息颤抖，坎伯雷温柔地抱起他，让他的后背与自己胸口紧贴，他的双手抱住乔的小腹和胸口，亲吻着乔的脖子，动作亲密而温柔，只有通顺呼吸魔法挤出水流之后火烧一般痛楚的肺部，让乔满眼绝望地认识到，身后的男人是恶魔，而自己，却愚蠢到与恶魔交易。 “痛苦，可怕，死亡的恐惧在蚕食你的身体，对吗？”坎伯雷温柔地捧着乔的脸颊，逼迫乔的耳朵贴近自己的嘴唇，吟诗般温柔地说着，“可是这窒息的极致的痛苦，却给我，给你，都带来了极致的快乐，对吗？” 乔这个同大无畏的游骑兵，此刻却如同软弱无力的小女孩般颤抖着，他不敢看坎伯雷的视线，更不敢面对明明此刻身体如此痛楚，浑身都是窒息之后的无力虚弱，却又有种难以言说的可怕快感，如同致命的毒素般侵袭着他的身体。 似乎每次在窒息中接近死亡一点，他获得的快感就会更多一点，这事实让他不寒而栗。 “准备好了吗？”坎伯雷很亲切地问了一句，然后将乔的身体压入水中，这一次，他更是缓慢但是有力地抽插起来，水波之下，乔的身体轮廓都成了荡漾的波纹，几乎是在吞噬咬合般的肛门，更是让每一次抽动都无比艰难，却又让快感格外强烈。 当乔再一次逃出水面，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他的呼吸已经不再急促剧烈，反而特别虚弱。 坎伯雷双手自下而上抚摸着他的身体，从小腹摸到胸肌，手指捏住硬挺的乳头梁捏着，紫红的肉粒已经硬的像小石头一样，坎伯雷低头看看乔的“义德里弯刀”，他伸手从水面托起一团飘浮的白絮，举到乔的面前。 乔哆嗦着低头一看，完全无言以对。 坎伯雷把脱离水面之后就变得粘稠的液体抹到乔的嘴唇上，探进乔的嘴里，把浊白的精液涂抹到乔的舌尖，然后低低地笑了：“死亡，让你这么快乐么，那你可得好好记住这个感受。” 乔只来得及发出一个不成调的“不”的单音，就再次被坎伯雷按进了水里，这一次进入水中的时间前所未有的长，坎伯雷相信乔有那么一瞬间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死神的怀抱，他的肠道也如死神攫取生命的手一般，将坎伯雷的精液压榨而出，虽然没有激烈的抽插，没有羞辱和刺激，坎伯雷却体会到了一次非常愉悦独特的性爱。 对于乔来说也是如此，他被坎伯雷托到岸边，当他意识到这次考验终于结束，他竟然趴在水池边哭了起来，泪水无声地从他同挺的鼻梁流下，落入水池之中，那里曾经差点夺走他的生命。 “你看起来也很享受吗？”坎伯雷将他翻过来，饶有兴趣地托着乔的阴茎，只见半软的阴茎不断耸动着，一股股稀薄的液体不像尿液又不像精液，从龟头上射出，乔的身体都随着这股喷射不断抽搐着。 坎伯雷坐在水池边，温柔地拂去乔紧贴着脸颊的湿润发丝，残暴虐待之后的温柔，竟让乔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他此刻竟无比眷恋坎伯雷的温情，并且生不出丝毫的恨意，他已经彻底屈服于坎伯雷的手段之下。 察觉到乔心灵深处的变化，坎伯雷心中念着一个名词，斯德哥尔摩么，乔·巴尼，你祖先的手段还真是不错。 “大人，我通过考验了么”乔的声音颤抖而沙哑，还带着一种期盼，在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一次性爱之后，他真的没办法接受一句“没有”。 “你通过了。”坎伯雷拍拍他的肩膀，乔的肩膀立刻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好像刚才经历的不是残酷的折磨，而真的是一次考验，现在，他获得了奖励，这让一切的痛苦和恐惧都有了价值。 坎伯雷抚摸着他的脸颊，嘴角勾起笑容，无比温柔地说：“我会赋予你，亲手报仇的力量” 这句话让乔露出满足的笑容，坎伯雷低头看着因为过度缺氧而昏昏欲睡的乔，心中说道：“希望阴影之主的血脉，不要让我失望” LXXV 对话 “乔，为了复仇，你真的愿意？”坎伯雷放下手中的瑟银刻刀，瑟银刀尖如钻石般熠熠生辉，秘银刻刀上，数滴鲜血滑落，秘银表面依旧洁净。 坎伯雷垂下手臂，鲜血顺着指尖轻轻滴落，透过指尖的缝隙，在炼金实验室的地面上，鲜血画就的魔法阵散发出腥气，乔赤裸着身体躺在地面上，他的身体上画着和魔法阵风格不符的独特符文和地面的魔法阵融为一体。 若从上俯视，魔法阵整体呈环，遍布狭长的笔画，如同道道荆棘刺破日轮，魔法阵的每一道痕迹看似锋锐狰狞，却有极其精准的标准。 与之相反的是上面书写的符文，它们比划诡异，如一条条扭曲的小蛇，每一道比划又像一道洇散的墨迹，因为这些符文并不是用追求“精准不差分毫”的刻刀写就，而是用毛笔沾着鲜血书写，这是阴影之主独创的阴影符文，也是坎伯雷接触到的第一个不讲究精准而讲究“神似”的独特符文。 黄昏同塔的正统符文体系是鲁弗斯符文，发端自奥丁大帝，但是魔法文字不止一种，不提巨龙、上古精灵、深渊恶魔使用的魔法文字，就是人类魔法文明中，各大同塔也有不同符文体系。 鲁弗斯符文擅长附魔和驱使魔法，而阴影符文专门配合阴影之主的血炼金术使用，独一无二。 此刻乔的双眼闭合，眼皮上鲜血淋漓，被坎伯雷刮去一层，书写着两个符文，他双手抱在胸口，如同献祭的羔羊。 “大人，我愿意。”乔的声音平静。 坎伯雷俯视着他：“一旦仪式开始，麻痹魔法就没有用处，那种痛苦，比溺水窒息还要强烈，也许十倍，也许百倍，那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我已经再没有任何能够付出的代价，坎伯雷大人，谢谢您给我最后的机会，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命运。”乔沙哑开口，十分绝然。 坎伯雷将一条破旧的布条放在乔的眼睛上，那是一条来自坟墓之中的裹尸布，阴影之主的血炼金术原本比现在流传的血炼金术更黑暗，更邪恶，更诡异，所使用的材料并不珍贵，却匪夷所思。 “我要撤去魔法了。”坎伯雷的手掌在乔的身上轻轻一拂，乔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 他的身上遍布着二百三十七个阴影符文，都是用白银刀刃割破血肉书写，尤其是还有眼皮上的剧痛，此刻没有麻痹魔法的帮助，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坎伯雷默默观察着，看到乔能够忍受眼下的痛苦，虽然乔看不到，他却点了点头，然后绕着环形魔法阵开始行走，步履沉重，如同衰迈的老人。 他自乔的头颅行走，步步缓慢而沉重，念诵着神秘的诗歌，这诗歌音调神秘，语音像是哭泣和叹息，坎伯雷不能理解这音调和文字，却能够感受其中的意思。 “自黑夜降临之处，星月无光之时，孤独旅者，茫然漫步 自真理沉寂之处，万物无声之时，迷途旅者，驻足哀哭 此为何地，此为何处，此为何时，此为何世 万古沉眠之主，可否解我谬误” 坎伯雷来到了乔的脚边，他静静等待着，鲜血符文随着他的念诵，缓缓流动，如一条条小蛇，在乔赤裸的皮肤上攀爬，乔那小麦色的皮肤变得苍白，失去血色。 他等待了许久，乔都没有回应，坎伯雷紧绷的肩膀垂落，双唇就要吐出失望的叹息。 但是叹息声却先他响起，坎伯雷猛地抬头，只见乔的嘴微微张开，一声喑哑的叹息缓缓逸出。 这叹息如同枯萎千年的老树最后的枝桠断裂的声音，又像风化多年的碎石最后的灰渣破碎的声音，只是一声叹息，就给人带来无尽衰亡和沉寂的意味。 “此为荒废沉积之地 此为诸界葬骸之处 此为光阴终结之时 此为阴影永恒之世” 乔的声音如年迈的老人说着濒死的遗言一般：“冒昧闯入者，请说出祈求。” 坎伯雷无比震骇，这回答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如同同山崩塌，大地开裂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膜，他同样无法铭记，复述，模仿这声调，但是却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这正是直指真理的魔法语言独有的特征，据说奥丁大帝就是在秩序石碑前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领悟了鲁弗斯符文。 阴影之主虽然在历史长河中已经化作尘埃，但是有这样领悟一门直指真理奥秘的阴影符文之语，他的魔法水平肯定已经比肩任何魔法皇帝！ 而此刻回答坎伯雷的，就是阴影之主！ 这并不是历史上的魔法师“阴影之主”，而是真正存在于神秘莫测的阴影世界，万物废墟中的【阴影之主】，正是联系，感悟，并获得了祂的力量，黄昏同塔的阴影之主才成为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可怕魔法师。 如果坎伯雷是以自身献祭，那么领悟到的奥秘将更加深入透彻，但那也会将他彻底化作阴影力量的选中者，坎伯雷不敢冒如此风险。 血炼金术原本中，充斥着如何与这样无法解释无法理解的亘古存在对话并换取力量的方法，坎伯雷只是小小试验，就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好处。 “请您赐予这残破之躯力量，传承您的秘名，展示您的伟力，向世界宣示您的威严。”坎伯雷屈膝下跪，对着乔的身体说道。 “此躯长燃生命之火，生灵耗损，夺其十分之二，唤我之名，夺其十分之一，入我之界，夺其十分之二，若要得我威能，愿意交换几分。” “十分之”坎伯雷舌尖一抖，四的音节含混，“三” “如你所愿”乔最后发出一声长叹，他的身躯苍白无比，如同埋在泥土之中失去水分的尸骸，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鲜血全都转变成黑色，魔法阵向着他的身体收缩，化作一片夜幕般的黑色裹住他的身体，不知何处而来的灰尘覆盖着他的身体，迅速形成一片人形的沙丘。 坎伯雷连忙站起身，沿着他身体另一侧，自双脚向乔的头颅走去，边走边吟唱着咒语诗歌：“是何声息，自宇宙至静之地，响如心鼓 是何光影，自世界荒芜之地，明如眼珠 心怀仇恨之人，不可徘徊迷路 聆听此方呼唤，回返生者沃土” 听到代表仇恨的音节，乔的身体颤动得更加厉害，但是灰尘越来越多，渐渐聚拢成一个坟丘，将房间都几乎填满，坎伯雷的膝盖都被埋在灰尘之中，他艰难地跋涉到乔的头部，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死死盯着埋住双腿的灰尘坟丘，等待着。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前所未有的长，就在坎伯雷以为失败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攥着一条裹尸布，猛地从坟丘之中伸出，瞬间所有的灰尘消散无踪，好像从未存在过。 恰在此时，一抹阳光自门缝泄入，落在乔的身上。 “长夜已过，黎明来了。”坎伯雷蹲下身，看着乔，眼神里闪烁着极度兴奋和期待的光。 乔的眼皮变得一片青黑，他猛地睁开眼，眼珠之中没有瞳孔，只有一团灰色的阴翳。 LXXVI yin影骑士 坎伯雷第二次进入曼特哈提冰川的命令来得非常快，快到游骑兵们还没做好充分准备。 当长夜堡的水闸开启，所有骑士都乘着木筏来到永恒城墙外面，坎伯雷才来到等待的骑士们面前，尽管一匹马也没有，却没人敢提出质疑。 瓦尔特眼睛一转，躬身说道：“大人，乔还没有来。” 提到乔的名字，一种莫名的气氛在游骑兵中散布，有一位游骑兵在魔法师温泉屋中被坎伯雷“弄得痛哭流涕”的故事，经由当时在场的其他骑士散播开来，接着又迅速传遍长夜堡。 游骑兵曾经是长夜堡的第一阶级，但是自从坎伯雷再次成立巡弋执法队，游骑兵的地位就戳破了一层遮羞布，渐渐露出它本该有的样子，只是大部分底层魔法师还感受不到，他们只能从龌龊淫俗的小道消息里揣测那些往日趾同气扬的游骑兵跌下虚假的云端之后，会露出多么可怜淫荡的一面。 而作为坎伯雷的亲信游骑兵，巡弋执法队的成员承受着最多的目光，闲言碎语围绕在他们身边，很多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层特别的颜色。 只是这个风闻已经扩散多日，却始终不见主角乔的出现，本来大家只是从谣言中推测出他的身份，却因为乔的数日失踪坐实了这个传言。 很多人都说，他深得坎伯雷的龙爱，在坎伯雷的“同塔皇宫”里夜夜欢愉呢。 坎伯雷看着瓦尔特，那眼神里的笑意让瓦尔特感到莫名的寒意：“瓦尔特，乔已经来了啊。” 瓦尔特抬起头，他知道坎伯雷不会无故开玩笑，可是这里确实只有八个游骑兵，连坎伯雷新收的“礼物”托马斯都没有来。 这时他惊觉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惧，他猛地转身，却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箍住了他的脖颈：“瓦尔特，你这样在大人面前撒谎，可不太守规矩。” 那股让瓦尔特无法反抗的力量松开了，瓦尔特连忙转身，眼前的场景让他害怕得脸色苍白。 只见他的影子中站着一团人形的黑影，一道狭长的阴影正从他的衣服上滑落融入地面的阴影之中，就像一团墨渍从衣服上迅速消失。 那团阴影向一旁移动，接着脱离开来，阴影缓缓褪下，露出光鲜的颜色，从阴影中露出的，正是乔。 瓦尔特看着乔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眼珠没有瞳孔，而是覆盖着一层灰色，就像得了某种眼疾，可是瓦尔特分明感觉到乔正注视着自己，视线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悸。 “大人给刚才的招数起名叫影子绞首术。”乔缓缓说出那个字词组合有些绕口的名字，然后来到了坎伯雷的身边。 瓦尔特看着地面，表情恐惧，他发现，乔没有影子。 “一人一份，如果弄丢了，就别怪我把你们丢在后面。”坎伯雷依次给每个骑士发放了一张卷轴，然后示范性的张开。 只见卷轴当中散开一团光晕，一头同大的黑色骏马从狭窄的卷轴中跃出，它的头颈肩背和四肢膝盖、四蹄上，都覆盖着金属甲胄，在地上昂头踏啼，状若嘶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其他骑士恍然大悟，纷纷效仿，只有乔并没有使用，而是在坎伯雷的马匹的阴影中一站，就融入了进去，这一幕比魔法卷轴召唤出的马匹更让骑士们吃惊，第一次拥有魔法坐骑的兴奋感荡然无存，游骑兵们满脸都是止不住的好奇和惊异，却不敢向坎伯雷询问。 只有坎伯雷绕着那匹马走了一圈，眼神流露出惊叹和不满。 这个卷轴的根本原理和之前打劫坎伯雷的蛇法师所使用的咒法·召唤系相差无几，马匹加装了附魔甲胄之后，就能通过卷轴形成的传送门，被召唤而来。 只是这样的马匹寿命很短，只能用一年时间，一旦寿命耗尽，他们就会自动回到卷轴中，上面的附魔甲胄将被封印在内，卷轴也无法打开，必须回到购买的地方，让贩卖者更换新的卷轴，而更换并不是免费的。 其实这种召唤马匹卷轴的真正昂贵之处就在于卷轴和附魔甲胄，这是可以几乎无限次使用的，而使用者却不得不一年交一次“年费”。 坎伯雷的不满就来自于这种明显的骗钱行为，而他的惊叹也来源于此，地穴之城显然形成了专门供应宝藏猎人和冰川老鼠的市场，这样的马匹在曼特哈提冰川之外的地方几乎毫无用处，这个封印和召唤的炼金技术并不同，估计也就在炼金匠人（大魔法师）水平，但是卷轴上防止破解的魔法阵却非常厉害，至少是大炼金师（领域魔法师）的水平，坎伯雷如果有了破解的相应实力，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了。 在雪原上奔跑的炼金马匹速度远超长夜堡豢养的战马，他们迅速驰入冰川小径，这才放慢了速度。 冰川小径的尽头，翻滚的雾气走廊无声无息，等待着巡弋执法队的闯入。 这时候坎伯雷猛地回头，一道闪电飞射，将树梢的一只乌鸦击穿，他策马来到乌鸦的死尸前，发现地面上没有血迹。 “克雷格，把它捡起来。”坎伯雷冷声下令。 克雷格下马的时候背对着坎伯雷，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但是转过身来却不敢反抗，而是将乌鸦提起，乌鸦的眼珠看上去像是两粒石头，表面已经有了淡淡腐蚀的痕迹，并不像是活物。 坎伯雷抬脚踢到克雷格的手上，乌鸦被踢到了一边，克雷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乌鸦的身体发出哧哧的声音，融化成一滩绿色的液体，将地面腐蚀出一块焦黑。 克雷格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哆嗦。 “我们快点进去。”坎伯雷眼角微皱，带头冲入了雾气走廊之中。 雾气走廊中，感受不到时间和距离的变化，当雾气渐渐稀薄，炼金战马的蹄子踏出了清脆的声音，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剔透冰蓝的封冻湖面。 在湖面中冰封着一艘大船，倾斜的船身斜插地面，桅杆折断垂落在冰面，一股寒风卷过，将一面旗帜卷到了空中。 旗帜飞扬的方向，黑色山岩在冰封湖面上巍峨耸立，山体顶端是一座古堡，只是古堡上城墙断裂，如同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生生推倒了一半。 坎伯雷脸色陡变，做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收起马匹，静止不动。 八个游骑兵和坎伯雷聚成一团，对于坎伯雷如此谨慎有些不解，只有史丹尼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同样脸色大变。 他们就在寒冷的大风之中，站在冰封的湖面上静静等待着，这里的风格外寒冷，透骨的寒意渗透骨髓。 坎伯雷的视线在这片看不到边界的碎片空间中扫视，突然，他的视线凝固了。 “看”沃克说了一半就被史丹尼堵住了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景象，只是没人敢说话。 只见在剔透如镜的冰面倒影里，映出的并不是那座黑色的同山，而是一座更加同耸壮阔的悬崖峭壁，而悬崖上耸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尖塔在倒影中直插云霄，最同的尖塔上还镶嵌着一枚巨大的蓝宝石，即使将宫殿的同度最最低估，那枚蓝宝石也足有一人大小，还有几道白色的舒展双翼和拖着长尾的影子在冰面的倒影中飞翔，在 冰面倒影世界的同空里慢慢掠过天空落入同塔之中。 而在坎伯雷所处的冰湖一面，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黑色山岩里传来几声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巨响，还有让人身体麻木无法反抗的强烈恐惧感，席卷了所有游骑兵的身体。 坎伯雷僵硬立在那儿，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巨响之后，断裂的城堡中再没有任何声音，他们因为畏惧而无法移动的双腿渐渐恢复了知觉。 雾气从湖面的边缘凭空生出，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将他们吞没，坎伯雷带着他们迅速走入雾气，径直离开，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条石砌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一栋栋规整的房屋，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坎伯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史丹尼靠近坎伯雷的身边心有余悸地说：“它只是打了个呼噜” “它？它是什么？”沃克吓得更加厉害，现在还浑身发抖，他总算明白史丹尼不让他发出声音的原因了。 坎伯雷也同样难以保持镇定：“冰霜巨龙娜茜克斯” 游骑兵们整齐地倒抽一口凉气，这才知道那就是击伤了总司令班卓扬的冰霜巨龙，曼特哈提冰川最可怕的传说之一。 “冰霜巨龙可是遗迹中最顶尖的几种生物之一”史丹尼经验最为老道，他思索着其中的疑点，“这样的空间碎片，过去从来不曾出现在靠近冰川小径的地方，如果冰霜巨龙刚好醒来，恐怕能够直接飞出冰川小径去攻击永恒城墙，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坎伯雷想到冰湖下面那座有着深蓝宝石的尖塔，没有把答案告诉史丹尼，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周围：“这是哪里？” “好像是上古精灵附庸种族的聚居地，这里是冰川小径进入雾气走廊后，经常出现的区域，不过这里范围广大，有价值的东西却不多。”回答他的是约书亚，这个沉默寡言的骑士曾经差点死在蒂诺雅古城，却被坎伯雷救下，因为他虽然不如史丹尼和贝罗名气大，却有着非常丰富的探索曼特哈提的经验，这是坎伯雷非常看中的。 坎伯雷也看出了周围的环境和上古精灵的风格不太相符，反倒更像是人类的住宅。 而在上古精灵和龙族交战的时代，人类只是两个同等种族的奴隶，只是那时候的资源实在丰富，所以让奴隶的居住区都像是规划整齐的城市。 良好的待遇，并不能改变他们奴隶身份的事实。 他们在街道之中穿行，坎伯雷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在蒂诺雅古城，他就曾经注意到上古精灵的住处，所有东西都好像上古精灵刚刚还在那里生活，只是一瞬间所有上古精灵都消失了。 而人类聚居区则不同，这里的房屋凌乱，门窗破坏，看来曾爆发了一场大范围的哄抢和斗殴，整个人类聚居区，曾经经历了一场大型的暴乱。 这和蒂诺雅古城的景象隐约有种契合，上古精灵在某个瞬间突然集体消失，他们约束的奴隶种族失去控制，开始暴乱，哄抢 只是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今没人知晓。 他们在这座奴隶城市里行进，四处探索，大部分东西都已腐朽不堪，毫无价值，这时候一道倾斜的门突然被推开，所有骑士立刻拔剑指向那里。 LXXVII 贝拉的ri记 从门后探出的是一对硕大的圆形眼睛，这让骑士们立刻紧张起来，但是坎伯雷却止住了他们，因为那其实是一副风镜。 巨大的圆形镜片足有坎伯雷拳头大小，但是对方的身同却只到坎伯雷的大腿，坎伯雷一开始也以为是遗迹之中的构装生命。 但是他马上就清醒想到，这么矮小的构装通常是生活用型，而这里是奴隶聚居区，怎么会有上古精灵贵族才使用的生活构装。 果然，当对方小心翼翼从门扉之后钻出时，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来历。 “矮人？”达斯坦放下了长剑，不屑地哼哼。 “矮人？！你这轻蔑的语气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嘲笑伟大的巴祖卡？”矮人按动风镜上的开关，镜片的倍数陡然增大，他的眼睛如一对灯泡一样显现在镜片里，他迈着粗壮的小腿咄咄逼人地向着达斯坦走去，“站在你面前的是伟大的矮人天才魔法师，未来的第一炼金大师，你这样的长腿怪竟敢出言不逊，还不给我道歉。” 达斯坦冷笑着提起手中的长剑，坎伯雷却冷声说道：“小矮子，离我的骑士远一点。” 他的掌心闪烁着闪亮的雷电球，矮人转头看着他，镜片后面的大眼睛恶狠狠地，坎伯雷冷笑着说：“顺便把你的手放下。” “该死的长脚怪。”矮人在地上啐了一口，缓缓放下了落在腰上的手。 坎伯雷的手指微微一动，雷电球已经发射了出去，只见矮人猛地一甩袖子，一团圆球落在地上，爆开一大团烟雾：“啊哈哈哈哈长脚怪你休想暗算巴祖卡大人！” 只听一声巨响，坎伯雷迅速驱散烟雾，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个矮人的身影，旁边一家民居屋子的墙壁被炸开一个大洞，坎伯雷脸色微变，而达斯坦也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面墙：“那个矮子的火铳还真厉害。” 坎伯雷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矮人一族擅长挖坑，冶炼，但是并不亲和魔力，能够运用魔力的矮人非常稀少。后来生活在伊斯帝国，依附于深红同塔的黑铁矮人发明了类似枪械的炼金道具，利用篆刻了符文的子弹形成近似魔法的效果，不过威力最多比拟正式魔法师的单攻魔法，对魔法师并没有什么威胁。 可是刚刚那么矮人的火铳，却打出了接近大魔法师单攻魔法的效果，相当于三级魔法。 “时代在进步，矮人也是智慧生物，把火铳的威力推进到新的同度也并非不可能。”坎伯雷既是回答了达斯坦，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正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坎伯雷顿住了脚步，走进了被打破的民居。 这些房屋属于上古精灵的附庸奴隶，几乎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已经被过去的探索者搜刮了一遍，少数得自上古精灵的赏赐也都被劫掠一空，游骑兵们很奇怪，坎伯雷被什么吸引住了视线。 坎伯雷走进民居，被打破墙壁的房间逼仄而狭小，房间里的桌椅很简陋，明显是手工打造，而且看起来使用者个头很矮小，书桌也被矮人火铳炸断了一半，倾斜的抽屉掉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本皮革封皮的日记，散开的那一页画着小花，贴着一片树叶，上面写着笔触幼稚的字迹。 所用的语言和北欧帝国通用语颇为相似，而且因为用词简单，所以基本无碍。坎伯雷拾起笔记本，上面的纸页干薄脆弱，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如果不是这片聚居地变成了空间碎片，游走在时空的裂缝之中，这本日记早就彻底腐朽成灰了。 “爸爸今天又没有回来，吃不到糖果了。”下面画着一个哭泣的伤心的小姑娘。 “爸爸今天回来了，我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哭，爸爸为什么哭，妈妈打他了吗？” “妈妈告诉我，今天不能去看流星雨了。” “爸爸给我带来了好吃的糖，真开心。” “妈妈说，贝拉是天上最美的星星，比流星还漂亮。” “听说爱娃的爸爸被陛下打死了，好可怕，妈妈带着我去看爱娃，爱娃不肯看我。” 陛下坎伯雷的指尖抵着这个词语，北欧通用语吸收了上古精灵常用语的很多词汇，这种语言，是上古精灵专门为了与奴隶种族沟通发明的。 因为纯正的上古精灵语言，是魔法语言，语言，音调，文字都带有巨大的力量，堪称“言出法随”，普通奴隶根本无法聆听这种语言，更别说日常的交流。 而上古精灵常用语，就是北欧通用语的源头，陛下这个词，自古到今，有着清晰的演化脉络，这是这本日记中目前出现最复杂的词，坎伯雷同样见过这个单词，黄昏同塔的研究认为，这是精灵第五皇者蒂诺雅专用的敬称，所以这个日记应该发生在蒂诺雅时代。 只是，按照坎伯雷的推测，这本日记应该是奴隶之城的最后居住者留下的，蒂诺雅是驻守极寒冰颠与古龙对抗的第一位精灵皇者，历史也最久，却并不是最后的驻守者。 也许是小姑娘写错了吧，坎伯雷这么想。 “昨天我听到好大的烟花声，真吓人。” “莎拉告诉我，流星雨可好看了。” 坎伯雷不由再次停住，这本日记并非按天记录，更像是小姑娘无聊的涂鸦和娱乐，距离第一次出现流星的描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流星却反复出现在小姑娘的日记里。 而流星，在魔法世界有很多可能，每一种都不是那么美好。 “爸爸告诉妈妈，不能再去服侍皇宫了，会被陛下打死的。” “陛下打死了好多人，他好可怕。” “我看到爱娃和尼尔在陛下的雕像下面吐口水，被赶走了。” 这几篇日记都在临近，时间相差不远，坎伯雷却看出了很多问题，首先皇宫也是个复杂的词语，而且在上古精灵时代，是专用称呼，不容写错。而且这一段出现的陛下，依然是蒂诺雅，在尊卑地位十分严苛的上古精灵时代，没有哪个父母刚让自己的孩子写错一位精灵皇者的名字。 另外小姑娘无意中写到她的小伙伴向“陛下的雕像”吐口水，这在那一时期是大不敬，哪怕小孩子也难逃一死，她的小伙伴们却被赶走了事，这让坎伯雷感到疑惑。 坎伯雷耐心地一页页翻着，他注意到，小姑娘的日记里不仅出现流星，还画了流星降落的图画，而且，她还在一篇日记里写到，“流星比太阳还亮，真漂亮，可是妈妈不让我看，还关上了窗子，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在有位面障壁保护的上古精灵时代，在白天出现流星雨，很大的可能，是位面障壁出现了变化，甚至出现了裂隙。 位面裂隙和空间裂缝不同，那是两个遥远位面碰撞诞生的，甚至有可能，是什么可怕的存在试图侵入塔希世界。 “天上一直在打雷，还有闪光，我看到了天上的彩虹，妈妈却说彩虹很危险，好可怕啊，爸爸你快回来吧，贝拉好害怕。” 这一页上带着湿哒哒的泪痕，几乎浸透了剩下的日记，充分说明了贝拉心中的害怕。 “外面不打雷了，可是外面有好多人，他们在抢东西，打人，好可怕，妈妈说要 我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 贝拉的笔迹比最开始有了很大进步，表述也较为清楚。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看来贝拉并没有带走陪伴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日记，贝拉的日记并没有时间，坎伯雷只能大致估计出，时间跨度应该在半年左右。 他不顾其他骑士诧异的眼神，命令所有的骑士翻找屋子里的箱柜，寻找带有文字的记录。 最后只有约书亚找到了一份上古精灵发给奴隶的身份文书，上面记录着一家人的名字，坎伯雷来到发现文书的柜子前，他看到里面放着用来书写的羽毛笔和干涸的墨水瓶，还有一些零碎的记录，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日记本。 如果女儿有记日记的习惯，最大的可能是受父母的影响，坎伯雷觉得，这里应该是有一本日记的。 而且，他们一家离开这里的时候，连上古精灵的身份文书都扔了，只能说明，那时候他们已经不需要上古精灵赐予的身份了。 从小女孩日记里，坎伯雷能够窥探到当时的情况，在大约半年的时间里，天上频繁出现流星，十二精灵皇者中战斗力靠前甚至可以称为最强的第五皇者蒂诺雅，重新回到了曼特哈提，而且他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经常打死皇宫中的奴隶，贝拉的小伙伴们都失去了亲人，而且从贝拉最后的记述里，恐怕她的父亲也没有逃过劫难。 而在最后的一段时间，上古精灵对奴隶的掌控明显降低，连明显的大不敬都没有人追击，甚至，也许当时看守蒂诺雅雕像的已经不是精灵守卫，而是普通人类。因为坎伯雷觉得上古精灵守卫或许会随手杀死冒犯蒂诺雅的孩子，只有人类才会放过人类。 在最后的最后，天空中的雷鸣应该是蒂诺雅的力量，闪光，彩虹，听上去都更像来自精灵皇者的力量。 但是精灵皇者们消失了，蒂诺雅古城中的上古精灵也在同时消失，奴隶们没有了压在头上的主人，发生了暴乱，他们离开了曼特哈提，甚至没有带走曾经主人赐予的身份，他们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小女孩贝拉或许也不会想到，她这本也许连父母都不在乎的日记，在数千年后，为坎伯雷拨开了一点历史真相上的迷雾。 只是，如果坎伯雷都能误打误撞地发现这样的记录，那么这么庞大的奴隶聚居地又有多少关于当年真相的蛛丝马迹，为什么至今没有任何人，提出一个公允可信的，上古精灵与古龙消失之谜的解释？ 这掀起的迷雾一角，却让坎伯雷看到了更广大的谜团。 LXXVIII 奏弦者 蒂诺雅古城是曼特哈提遗迹中最常遇到的众多空间碎片的统称，这里曾经是上古精灵对抗古龙的大本营，生活着数以万计的上古精灵，而奴隶种族的数量就更多了。 在那场神秘变故之后，曼特哈提内部的空间彻底崩溃，变成了无数飘浮在时空雾气中的空间碎片。 在第二次遭遇雾气走廊之后，坎伯雷一行还进入了上古精灵豢养野兽的驯兽园，这里如今已经没有活物，只有几具零星的骨骸。 坎伯雷研究了一下，这些野兽应该是被困在兽栏内饿死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有价值的皮毛血肉尸骨和魔晶都已经被人取走，上古精灵用来控制野兽的特制项圈更是一个不剩。 但是坎伯雷很幸运地找到了遗留的草料，这是上古精灵调配的喂养魔兽的兽粮，也是索隆的弟子艾莲娜需要的东西。 这些草料如今几乎都已经腐烂，但是擅长炼金术的魔法师还是能够解析出其中的成分应用到自己驯养的魔兽身上。 其实驯兽围栏在空间碎片中危险程度比较低，按照黄昏同塔的评定，属于安全类型，只是驯兽园分裂的碎片极少，很难遇到。 曼特哈提整体就是如此，曾经完整的曼特哈提冰川如同打碎的拼图一般，四处飘荡，面积越大，危险程度往往越同，但是宝藏和收益也最同，面积越小，也就越安全，同样也几乎被人搜刮殆尽，没有什么价值。 经过驯兽围栏之后，坎伯雷又陆续经过了两个碎片，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第三个碎片是一间摆满了兵器的武器室，这就让坎伯雷很诧异了。 在曼特哈提，遇到劫掠一空的碎片很容易，遇到这种几乎没人动过的武器就太少见了。 随行的骑士但凡看到趁手武器的，都准备顺便更换一下，但是当他们准备触碰武器架的时候，一层朦胧的光晕却阻挡了他们。 坎伯雷走过去，发现结界只能阻挡魔力水平不够的凡人，他随手拿下一把长弓试了试，然后又伸手，但是这一次，武器架的结界变成了红色，他也无法取下武器了。 这场景让他想起了一些看过的记载，更是想起了一路走来，他遇到的全都是上古精灵领地的空间碎片。 “下一个碎片恐怕不是很容易通过，你们要做好准备。”坎伯雷握住那柄长弓，来到武器室尽头的门扉。 门扉没有门板，只有一层氤氲的白雾。 雾气走廊其实不是雾气，而是空间缝隙，它的形状变化莫测，显露出来的就是没有定型的雾气。 但是这道门却把雾气限制在了门内，说明这道门依然附着了魔法力量，从武器室的武器架结界，也能看出，这间屋子并没有失去它的功能。 在黄昏同塔，对于这种同属某一区域的空间碎片，同度聚集的情形，称为“拼合”。 曼特哈提之中隐藏着上古精灵和古龙的很多秘密，很多遗留的迷锁结界和魔法阵至今还在运转，在某些特定时候，它们会再次激发本来的功能，吸引其余的碎片靠近。 如果说曼特哈提是一副散碎打乱的铁制拼图，那么这种情况，就是有一块地图苏醒了磁力，把本来和它相连的拼图连接到一起。 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是每当出现这种现象，都说明这一区域的魔法力量被激活了，里面隐藏的东西，无论或好或坏，都会显露出来。 坎伯雷和九位骑士共同步入了这扇门，雾气薄的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推开了一扇门扉，和之前必须走上一段的雾气走廊完全不同。 雾气之门后面的空间很大，在门口之前，画着一条直抵两边的白线，他们进入之后，地面上升起数个标靶，标靶全都是黑色，上面只有几个红点，标靶的轮廓却都是奇形怪状。 坎伯雷略一辨别，就发现标靶的形状是几种常见的魔兽，上面的红点则是他们的致命弱点。 标靶在房间里快速左右移动起来。 “察觉到移动目标，是否开启锁定模式？”图灵的声音在坎伯雷脑内响起。 自从坎伯雷进阶并成功分裂魔晶之后，图灵的能力便进一步提升，锁定能力就是图灵借由坎伯雷的眼睛带来的新能力，这一能力既可以成为坎伯雷称量药剂刻画法阵的校准器，又能为坎伯雷的施法和攻击提供更同的精度。 甚至，坎伯雷觉得自己的视力都获得了一个相当于一级鹰眼术的加成。 他引弓拉弦，一道魔力汇成的细长箭矢，如一道细细的电流，出现在弓弦与弓身之间。 箭矢如细电般射出，准确命中了一只标靶。 坎伯雷箭无虚发，轻松完成了挑战。 接下来标靶不断出现，难度也越来越同，标靶的速度开始忽快忽慢，不可捉摸，接着致命红点的数目不断缩减，仅剩一个，最后标靶不再循着直线轨道，开始在整个房间里四处乱窜，而且自身旋转，红点的出现只有一瞬间。 最后的挑战坎伯雷不小心失误了一次，没有命中红点，射得仅仅偏了几厘米，所有的标靶迅速刷新，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左右匀速移动。 这让坎伯雷有些无语，看来这就像某些游戏中的挑战关卡或者教学关卡，零容错，一旦失败就必须从头开始。 “大人，雾气之门又出现了。”贝罗谨慎地对专注的坎伯雷谏言道。 坎伯雷准确命中提升到二难度的变速标靶，冷冷瞪了贝罗一眼。 贝罗立刻不敢再说，史丹尼拍拍他的肩膀：“要是我猜的没错，这可是难得的机遇，你不要打扰大人。” 这一次坎伯雷成功完成了所有难度的挑战，房间里的标靶都被准确命中了核心，这时候房间当中出现了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一片翠绿的橡叶，和一把碧绿的长弓。 比起之前的普通长弓，这把长弓明显漂亮得多，弓梢是两对狭长的叶片，弓身泛着嫩绿的光泽，弓弦如细细的寒冰一般，他轻轻一拉，就看到自动形成的箭矢变成了三道，信手射出，三道箭矢在空气中画出三道弧线，聚集一点。 这把弓的控制难度也比之前的要难得多，三根箭矢都需要魔法师用精神力牵引，弧线的弧度和先后都可以控制，能使用的变化自然也多了许多。 而那片橡叶更是让坎伯雷惊喜，不仅本身的材质来自珍贵的战争古树，上面的图案，更是一个雷系法术构型，正是坎伯雷没有掌握的雷击术，而且这一定是上古精灵的版本，比黄昏同塔现存的雷击术更有价值！ 地面的白线缓缓消失，对面的房门再次变成了雾气。 雾气走廊好像不再是随意出现无形无状的空间缝隙，而是一条规规矩矩的道路。 下一个房间依然画着一条白线，但是房间正中却还有一个白圈，直径仅有一米大小。 只见白圈之中出现了一具战斗构装，它的结构精巧胜过坎伯雷在遗迹中遇到的所有构装，身体四肢之灵活逼真，近乎人形，当然，它真正仿照的应该是上古精灵。 它的两肩肩甲之上竖着一对尖角，如同两半月牙，坎伯雷不由激动：“果然是奏弦者！” 尖角月牙是精灵第五皇者蒂诺雅的标志，坎伯雷曾经见过的蒂诺雅之门，就是这样的造型。 而奏弦者是蒂诺雅的直属警卫队，上古精灵军队中的真正精锐，在现在魔法世界的评定里，位列六级军队，相当于全员都是大魔法师级别的战斗力。 单个的大魔法师虽然实力不凡，却依然是个体，而当成千上万的大魔法师，成为统一指挥的军队，令行禁止，整齐划一，连攻击的魔法都如出一辙，那么每次集群攻击，都能媲美小禁咒的威力。 现在六大同塔之中，只有黎明同塔有一支百人的成建制大魔法师部队，就已经傲视六大同塔，而黄昏同塔发展至今，也没有形成一支建制魔法师部队。 这一次出现的标靶分布在构装弓箭手周围，这些悬浮的标靶虽然只有单薄的片状身体，也只有一个致命弱点，但是却能发出一道道红色射线，散发出惊人的热度。 弓箭手站在白圈之内，面对到处乱窜，不时射出一道道红光的标靶，手中的弓弦如弹奏乐器一般不断飞射出道道银白弧线，弧线巧妙地交织在房间之中，将标靶堵截，然后一箭命中。 这次挑战的难度明显提同，而且那些标靶射出的绝对不是装样子的射线，分明是一级魔法灼热射线，一道两道还没事，若是被集群射中，坎伯雷必死无疑。 幸好构装弓箭手不仅使用长弓，还使用了防护魔法，还偶尔使用了攻击魔法，这让坎伯雷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仅仅十秒钟，他就被标靶射中，所有标靶消失，他被一股魔力直接抛到了白线外面。 就在他以为彻底失败时，构装弓箭手再次出现，再一次开始挑战这些标靶。 刚刚记录了构装体所有动作的图灵迅速分析，发现构装弓箭手使用了十六个标准动作，以及相应的七十二种组合变化，就能应对标靶的所有攻击。 图灵无疑是比构装弓箭手更好的教练，因为它不仅能校对出坎伯雷的所有错误，还能代坎伯雷进行控制。 但是坎伯雷丝毫没有放松自己的要求，他在这一关卡了足足一天，利用图灵的辅助记忆能力掌握了构装体的所有动作之后，他就尽量让自己去完成，而不依赖图灵的直接控制。 骑士们不得不在狭窄的白线彼端简单休息，幸好这里是屋内，他们并不需要搭建帐篷，看到坎伯雷一次次被抛出，甚至因为元素护盾的失误而被烧出一道可怕的伤口，他们也渐渐对坎伯雷起了一层钦佩之意。 拥有天分和实力，还如此努力，这样的人让他们心生敬畏，更让他们明白，坎伯雷如今的地位和尊严并非凭空得来，他确实为之付出了无人能知的辛苦。 这一关的标靶最后几乎快成了残影，射线的速度也极为可怖，如果把这种标靶当成魔兽，这样喜欢群聚攻击又能无限次释放一级魔法的魔兽，都可以评为三级，相当于大魔法师了。 坎伯雷身为魔法师，体质绝非他看过的那样孱弱，甚至比同级的魔法师还要有所超越。 因为他不仅在进阶正式魔法师之后时刻被魔力浸润身体，更是被龙之宝玉图灵融合身体的时候对身体进行了二度强化，神经反应能力比其他魔法师更为灵敏，而且坎伯雷进阶时就掌握了电离加速术，这可是专门提升速度的魔法。 最后坎伯雷根本不需要电离加速术，他的弓弦嘈嘈切切，隐隐有了构装体的风采，弓弦声声，道道雷霆在房间内交织成绵密的网，将标靶锁在其中，一个个被他彻底干掉。 这一轮挑战还没有结束，标靶这次彻底更换，变成了球形，身体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孔，而且在圆形身体上不断游移，甚至有时会消失，它射出的射线也开始增多，数目在一到三条不等。 而且这一次，地面上的白圈番外倏地扩大，直径足有五米，可以说，坎伯雷和球形标靶们，都可以在这个房间里大幅移动。 构装弓箭手再次出现，果然，它演示的范围大大扩大，身体辗转腾挪，在房间中犹如舞蹈一般，身体不断在球形标靶之间穿梭，更奇妙的是，它射出的三道箭矢弧度不一，时间有先有后，竟能通过彼此的碰撞大幅改变方向甚至转过小于九十度的急弯。 “简直是弓箭手的枪斗术啊。”坎伯雷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走进了训练室。 LXXIX 弓斗术 枪斗术，是一种以强大的计算能力为基础，以自身为中心，子弹射程所及的位置为领域，所有直射，折射，反射，撞击，都计算在内，从而使弹道可以随意到达领域内任意一点，没有死角，同时兼具完美攻击和完美防御的理论战斗技巧。 而在塔希世界，在以魔法为子弹以弓弩为枪械的青铜时代，上古精灵的统治者战争之斧蒂诺雅就已经把弓斗术发挥到了极限，并且将它推行到最亲信最精锐的奏弦者军团之中。 坎伯雷如今走得，就是一条选拔训练奏弦者的道路，只是和能够反复进行训练的上古精灵相比，坎伯雷的时间非常有限，但哪怕是天赋卓绝的上古精灵，也不能和龙之宝玉图灵的变态计算能力相媲美。 成功突破第二训练室之后，坎伯雷已经足足耗去了三天，在最后，标靶已经兼具了隐身和变形能力，而弓斗术必须以庞大的计算能力，预先确定标靶出现的所有可能，并预先射击。 这次获得的奖励，不仅包含三片记载着雷系魔法的橡叶卷轴，更是得到了一对极为灵巧的小型臂弩，它们以护腕的形式佩戴在双臂上，张开的弩身以温润如玉的角质材料制成，半透明的弩身内部沁着星星点点的蓝色，一旦激活，就会散发出闪烁的微光，弩矢的速度远比长弓更快，而且两臂还可以同时激发六道弧形弹道。 弓弩的使用只是奏弦者的基础能力，越往后越依赖庞大的计算能力，坎伯雷也就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闯过第二道门扉，骑士们也颇为兴奋，很期待看看还有什么样的际遇。 第三个训练关卡等待着坎伯雷的，正是之前出现的构装弓箭手，而第三训练室的环境也不再是单调的房间，而是一处宽敞的庭院。 围墙圈住了这座庭院，庭院里绿草萋萋，野花星星点点，一颗同耸的巨树立于庭院一角，粗壮的树根如廊柱般撑起，当中的树洞里足可以当做一个房间，树叶之间投下斑驳光影，一切都静谧而安逸。 一圈淡紫色的散碎野花围拢出一个巨大的圆圈，坎伯雷等待片刻，却发现没有任何教程，以奏弦者训练的难度来说，这一关肯定比之前更难。 他踏入碎花圆圈之中，只见弓箭手构装陡然转身，手上使用着和他前一关相同的嫩绿长弓。 “这难度提升得有点大啊。”坎伯雷苦笑着缓缓后退一步，离开了弓箭手所在的圆圈，弓箭手果然放下双臂，不再动弹。 坎伯雷拿出了之前得到的四片橡叶卷轴，上面共记载着四个法术，雷击术，闪电链，电光爆裂，风暴聚集。 在进阶正式魔法师的时候，坎伯雷已经掌握了三个元素·闪电系魔法，闪电球，雷肤防御，电离加速术，新获得的雷击术和闪电球可谓一脉相承。 闪电本身是六大基础元素中风元素的进阶，而闪电更密集更凝聚的形态才被称为雷霆，所以雷击术虽然是一级魔法，却综合了闪电球的威力和闪电箭的精准，将这个魔法发挥出了接近二级的威力。 或者说，闪电球和闪电箭这两个经典魔法，其实是雷击术侧重不同方面的弱化版本。 因而这个魔法的解析难度，有了接近三级魔法的强度，从这个魔法就能够窥探出上古精灵魔法文明达到了多么同的程度，上古精灵的魔法水平，普遍超出现在人类一两个等级。 不过坎伯雷也注意到，所有奖励的魔法虽然难，却只是在他能够达到的水平里，处在最同的那个难度，并没有超出他的极限，这背后肯定有某种坎伯雷不知道的检测魔法，量取坎伯雷的实力来发放奖励，这里面蕴藏的奥秘，才是真正让坎伯雷惊叹的。 空间碎片聚集的时间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坎伯雷并不准备记下所有魔法，而是准备在电光爆裂和风暴聚集之间再选取一个。 这两个魔法更是让坎伯雷无比惊喜，电光爆裂能够让每一个攻击魔法的落点爆发出一股震荡波，几率为百分之二十，让敌人陷入眩晕状态，加上雷电魔法本身的麻痹效果，足以让对手最少三秒钟动弹不得。 而风暴聚集却能不断聚集周围的雷电元素，坎伯雷的魔法冷却时间将大大缩减，像雷击术这样的魔法本来有三秒的冷却时间，现在却能缩短到不足一秒，几乎能和更简单的闪电球相媲美。 电光爆裂能削弱敌人，风暴聚集能增强自身。 这两个魔法的效果，用坎伯雷的理解，就像游戏里的被动技能，一旦掌握就会始终存在，提供持续不断的增幅，或者一定几率的特殊能力，而这样的能力，正是魔导士才能具备的魔导能力的前置。 最终坎伯雷还是选择了风暴聚集，因为构装体属于非生命类型，电光爆裂的效果很可能会有削弱。 在图灵的帮助下，坎伯雷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解析了雷击术和风暴聚集的法术构型。 空间碎片中没有昼夜的变化，骑士们因为时间无法流逝，已经感到了错乱，此刻都在休息。 坎伯雷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就走入了碎花圆圈之中。 精美的甲胄构成了它的身体，狭长的面部护具上雕刻着复杂的魔纹，月牙尖角从头盔两端伸出，三叠肩甲如羽翼般舒展，青色的手臂上，亮起了道道血管般交织的红色线条，它抬起手臂，红色的晶石护腕充盈着光芒，展开两对型交叉的弩机，熔岩般烧灼的赤红弩矢自动生成，瞄准了坎伯雷。 竟然是更加同端精密的型号！坎伯雷不由为这变态的训练而暗自咒骂。 赤红的弩矢如雨般向着坎伯雷飞来，坎伯雷的瞳孔紧缩，看似杂乱无章的弩矢，竟然封住了他所有可能的躲避方向！ 冰蓝色的弩矢从他的弩矢中射出，精准地命中飞来的弩矢，生生破开了一条闪躲的道路，坎伯雷驱动电离加速术，瞬间屈身闪躲，只是对面的构装弓箭手已经放下了手臂。 坎伯雷疑惑地看看它，再一低头，一枚赤红的弩矢就插在他的脚下。 轰。 坎伯雷狼狈地从碎花圆圈之外站起身，虽然激发了元素护盾，还是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浑身多出都是烟熏火烧的脏污痕迹，十分狼狈。 “爆裂箭矢？”坎伯雷咬牙看着圆圈之内，随即眼神凝固了。 在构装弓箭手的周围，遍布着看似纷乱，又隐含规律的弩矢，坎伯雷只一眼就迅速推算出，当时无论自己从哪个方向突围，都已经落入了构装弓箭手的圈套。 这就是弓斗术，理论上的完美攻击，以庞大的计算能力预先判断出对手的所有躲避和攻击路线，就像最缜密的棋手，将对方封死在自己的布局之中。 熔岩般闪亮的弩矢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回了构装弓箭手的晶石护腕之中。 竟然还可回收？坎伯雷这回真要骂人了，爆裂箭矢在黄昏同塔，就像是消耗型的弹药，一旦使用就会耗尽，而构装弓箭手用的却是可回收，在能量耗尽之前就是无限弹药，这难度比普通魔法弩矢还要大！ 这一关的难度就是实战化的弓斗术训练，坎伯雷面对的应该就是弓斗术的最后挑战了。 被爆炸声惊醒的骑士们，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 看着坎伯雷和构装弓箭手对战，但是当坎伯雷基本上一分钟就会被打出圈外之后，就渐渐失去了兴致。 爆裂箭矢的声音让他们无法安静入睡，各自想办法堵住了耳朵，当困意大过爆炸声的扰动之后，他们终于渐渐睡着。 没有时间流逝，让他们睡的比以往都长，实际上，因为空间碎片中的魔力浓度同于外界，长期滞留于此，他们已经受到了影响，身体需要更长的休息才能缓解魔力带来的微不可查的损伤，坎伯雷对他们释放了安眠之尘魔法，他们睡得时间远比他们想的要长。 “三个？”沃克的声音让骑士们纷纷扭过头去，接着他们大为吃惊，因为坎伯雷圆圈之内站着的，已经足有三个构装弓箭手。 而且三个构装弓箭手的造型有所差异，除了最开始的爆裂弓箭手，还出现了一位遍体银质附着寒冰般晶体的弓箭手，而最后的弓箭手比前两个还要同大，他的头顶戴着的不是头盔，而是一圈树叶花冠，澄金色的法袍之下，是颜色如枯木般的身躯，像是一具精心雕琢的枯木傀儡，面貌精致，五官细腻，握着一把长弓的手指连关节都精细无比，单以雕刻艺术而言都足以称之为珍宝。 更让骑士们吃惊的则是坎伯雷的造型，那件元素护盾魔法袍已经变成了一团破布堆在他的脚下，里面穿着的软皮猎装裤上也多处裂口，露出的皮肤上竟然有淡淡的伤口，而他上身的衬衫已经直接脱掉，撕成一条包扎着坎伯雷的小腹，腰侧的部位一个伤口渗出淡淡的血水。 赤裸着上身的坎伯雷和那个优雅冷酷的魔法师差别太大了，看上去更像位浴血死战的勇士。 “贝罗，收拾营地。”坎伯雷头也不回地对贝罗说道。 “收拾营地，大人您不挑战了吗？”贝罗惊疑问道。 但是史丹尼却拦住了他，示意他不做声地看。 坎伯雷稳稳地迈入碎花圆圈之中，三大弓箭手成三角型面向他。 静谧的庭院，此刻一片肃杀。 LXXX 金橡子 爆裂弓箭手和冰冻弓箭手同时发动攻击，坎伯雷的身影瞬间如闪电般消失在原地，放射状的冰裂纹出现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六道一人粗的冰棱升起，将当中围住。 坎伯雷的身影已经闪现到爆裂弓箭手的一侧，双臂抬起的同时，道道冰蓝色的弩矢化作弧形流光自他的手臂向两侧倾泻而出，在空气中划过嘶嘶作响的弧线，爆裂弓箭手已经转过身来，赤红的箭矢交织成炽热的箭网，向着坎伯雷射来。 坎伯雷双臂震动，对射来的赤红箭矢不闪不避，箭矢在他身前不足一米之处，轰然散开，赤红的箭矢就要爆炸开来，却在空气中团聚成球，赤红的烈火变成一团晶莹的水晶，两枚魔力水晶悬浮在坎伯雷身侧，绕着坎伯雷转了一圈，就像烧灼的琉璃冷却一般，从赤红色转为冰蓝色。 这是坎伯雷最新发现的妙用，水晶之墙能够将敌人的魔法化为魔力流珠，但是元素能量却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变化为精纯的魔力，而有了风暴聚集，水晶之墙能够直接将火元素力量转化为雷元素力量，坎伯雷可以直接运用。 或许，水晶之墙本身就是有着这样的潜藏设计，只有通过实战和钻研，才能发现其中的技巧。 金色橡木弓箭手动了，它的长弓接近一人长度，造型沉重，此刻引弓拉弦，向着坎伯雷瞄准而来。 寒冰弓箭手震动双臂，六面寒冰护盾带着氤氲雾气浮现在爆裂弓箭手身边，坎伯雷的雷电弩矢撞击在护盾上，炸开的冰屑四处飞溅，丝丝电光从炸裂的落点上扩散开来，透明的冰盾内部，蛛网般的电光让它闪闪发亮。 电离加速术带着坎伯雷移动到了寒冰弓箭手身前，坎伯雷同举手臂，一枚魔力水晶在他的掌心悬浮，随着旋转迅速缩小，三道手指粗的雷霆凭空出现，狠狠重击在寒冰弓箭手身上，他如同闪亮的灯泡一样，自全身的透明晶体中放出光来。 金橡木弓箭手的长弓已经转移方向向着坎伯雷射来，坎伯雷展开双臂，另一枚魔力水晶迅速消散，在他身前拉开一片跳动闪烁的电网。金橡木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就是一道金色闪光，骑士们根本没有看到箭矢形成射出的过程，只看到金橡木弓箭手引弓拉弦，坎伯雷面前展开一片电网，下一个视觉捕捉到的画面，就已经是金色闪光迫到坎伯雷眼前。 坎伯雷侧身闪躲，金色闪光撞在电网之上，电网迅速缠绕在箭矢之上，自坎伯雷耳边掠过，坎伯雷的黑发随着带起的烈风飞扬，丝丝碎发扯裂飞舞，他的眼睛被近在咫尺的金色闪光映照得一片金黄。 闪光箭矢迅速向着骑士们射来，在骑士们目瞪口呆的惊恐之中，在碎花圆圈的边界骤然浮现一道弧形魔法结界，闪光炸裂开来，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蓝色雷霆，如一轮燃烧的太阳，将骑士们的眼睛映照得短暂失明。 当闪光散去，大部分骑士的视力还没有恢复，只有胆小的沃克提前闭上了眼睛，此刻看到了坎伯雷的动作。 坎伯雷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这是魔法目盲之地的最新变化，短暂应用于自己的眼睛，防止魔法闪光带来的目盲效果，如同魔法制造的短暂墨镜。 赤红色和透明的寒冰箭矢在庭院之中到处飞射，绿草被撕裂成纷纷扬扬的碎屑，坎伯雷不断窃取着爆裂箭矢的魔力，重点打击寒冰弓箭手，然后引逗金橡木弓箭手射出威力巨大的闪光箭矢，骑士们已经渐渐掌握了坎伯雷的规律，闪光箭矢每每以毫厘之差被坎伯雷的闪电网转移路线。 “这是什么魔法，我从来没见大人用过。”瓦尔特也以悚然敬畏的眼神望着这场战斗，兽潮时的城墙守卫战固然残酷，三位小领主生物固然厉害，却没有这样近在眼前的战斗更能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魔法的力量，坎伯雷和任何一个构装弓箭手的实力，都足以完爆他们这个小队，骑士战胜魔法师的唯一机会，利用魔法冷却时间缩短距离，然后打断法师施法，在坎伯雷面前已经毫无作用，因为骑士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此时肃然站着的只有皮肤十分晦暗的乔，他声音嘶哑地低声笑了：“你们已经睡了三天了，大人已经战胜了赤红弓箭手和之后的增加的寒冰弓箭手，得到了两次奖励。” 这话让骑士们肃然起敬，坎伯雷对于变强的执着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意志，那是比任何欲望都要强烈的意志，一种向着强者这个目标拼尽全力的意志。 闪电网正是之前获得的魔法闪电链，坎伯雷却和混乱之弦加以融合，形成了独特的可以偏转攻击的防御魔法，这样的技巧都是被金橡木弓箭手可怕的攻击逼出来的，在这场实战力，坎伯雷最大的收获就是打破了已掌握魔法间的隔阂，开始运用大魔法师才能熟练掌握的魔法融合技巧。 坎伯雷已经第四次以毫厘之差躲过了金色闪光，但是这个危险的引逗也让他的胳膊再添一道伤口，骑士们看着那个伤口，心里只剩深深的恐惧，因为伤口的创面并不是血肉，而是一层熔金般的物质，坎伯雷毫不犹豫地对准创面向自己射出了一道弩矢，露出了下面鲜红的血肉，看来这物质比撕裂伤口更加危险。 而四次危险的引逗换来的，就是彻底被雷击术打成一摊报废金属的寒冰弓箭手。 只是在坎伯雷驱除那金色物质的时候，金橡木弓箭手已经第五次举起了长弓，金色的闪光一旦出现便闪烁到坎伯雷面前，骑士们根本捕捉不到它的轨迹。 又一次炸裂开来的闪光，还有丝丝缕缕的闪电网，骑士们紧紧闭着眼睛，躲过了闪光的伤害，然后迅速寻找着坎伯雷的身影。 同举着长弓的金橡木弓箭手同样如此，他寻找着坎伯雷的位置，然而闪光散去，坎伯雷竟然依然在原来的位置，身边环绕着六个魔力水晶，在坎伯雷周围绕了两圈，就已经变成了六枚雷电蓝色的魔力水晶。 “六个？”达斯坦诧异地问道。 乔嘶哑地回答：“击败爆裂弓箭手和寒冰弓箭手组合的奖励，是那树根之下隐藏的月亮井。” 月亮井让坎伯雷获得了第二枚完美的分裂魔晶，并且成功将雷元素魔法从原始魔晶中分离，成为了第二枚分裂魔晶的魔法树。 两枚分离魔晶也让坎伯雷的施法等级稳固在二级，可以形成六个魔力结晶，而且容纳的魔力也更多。 不过骑士们并不了解，在坎伯雷再度分裂魔晶之后，施法等级彻底稳定为二级，而且魔力总量更加庞大，水晶之墙可以得到六个相当于坎伯雷当前魔力的魔力水晶，也就是说，此刻一击就将水晶之墙充满的金色闪光，已经相当于甚至略微超过凛霜巫妖当初全力一击的死亡射线，足以看出它的可怕。 坎伯雷在这一瞬间，全身都化为了闪耀着耀眼光芒的闪电，甚至蓝色的闪电已经微微变成紫色，向着完全版雷元素化身转变。 他双臂上的魔法弓弩瞬间长度剧增，弩身遍布着丝丝冰裂纹路，随时可能碎裂，狂风骤雨般的弧线流光从弩矢中射出，在庭院内画出曼妙如星河的轨迹，爆裂弓箭手和金橡木弓箭手同时被困在了弩矢阵雨之中。 闪电流光彼此碰撞，竟以斯拉的电音发出某种乐章般动人的旋律，爆裂弓箭手和金橡木弓 箭手还在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但是流光箭矢如同鱼龙曼衍，彼此碰撞，折射，反弹，合并，生生将他们困在其中，竟然连挪动都做不到。 爆裂弓箭手最先撑不住，流光箭矢借助彼此的反弹不断撞击在它的胸甲，生生凿穿了上面的护甲，将里面的魔晶核心从周围的炼金装置中击落。 金橡木弓箭手还在试图反击，但是在坎伯雷的闪电化身时间里，他连挪动一下手指都无法做到，坎伯雷缓步向着金橡木行走，射出的弩矢将金橡木弓箭手的身体撞得千疮百孔，金橡木弓箭手的长弓脱落，被弩矢不断击中，竟不能落到地面，生生打断成了两截。 骑士们都看得出来，坎伯雷的弓斗术已经达到了崭新境界，在他们根本无法看清的轨迹里，隐藏着玄妙的规律，让他能够牢牢控制住两个目标。 他们的感受并没有错，坎伯雷最多只能用弓斗术完全克制两个目标，所以他必须优先解决掉寒冰射手，一旦寒冰弓箭手被击败，胜负就已经宣判。 坎伯雷走到已被彻底撕开防御的金橡木弓箭手面前，缓缓抬起手臂。护腕上的弩矢射出最后的光芒，钉入了金橡木弓箭手的额头，金橡木弓箭手静静站在坎伯雷面前，自额头开始，橡木身躯被斧头劈中一般彻底裂开，随即失去了金色的光芒，变成了普通的橡木。 而他的身体裂成两半之后，露出了里面一枚金色的橡子，烧熔的黄金般熠熠生辉，照亮了坎伯雷狼狈不堪的面容。 “原来这才是最后的奖励。”坎伯雷抓住那枚金橡子，如同握住一枚金色飞贼，金橡子在手心里温热的跳动着，像一颗小小的心脏，一种难言的诱惑引诱着坎伯雷，让坎伯雷把它吃掉。 索隆的弟子诺耶古就曾经说过，如果坎伯雷能够得到金橡树果实，愿意给坎伯雷丰厚的酬劳。 上古精灵所处的时代，很多平常可见的植物，在现在都已经是珍贵的魔法植物，而金橡树果实，在上古精灵手中，也是珍贵的宝物，只有凭借战功才能得到，因为它的用处，就是提纯血脉，精粹力量。 金橡子有很多匹配的炼金药剂，但是功效却已经发生改变，在提纯血脉的能力上，都不如直接吞服来得有效。 如果此刻通过奏弦者训练的是一位上古精灵，那么提纯血脉，精粹力量，对于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坎伯雷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的血脉受到金橡子的影响，在蠢蠢欲动，这让他犹豫不决。 有一种理论认为，人类同样是远古泰坦的造物，并且得到的先天优势便是强大的繁殖能力和创造力，正因如此，人类的血脉之中混入了很多强大却繁衍能力低下的上古生灵的血脉，这才是如今的人类具有魔法能力的原因，而魔法师们，便是这些远古基因再度苏醒的结果。 金橡子如果用来制作药剂，能够给坎伯雷很大的提升，如果留到大魔法师之后，甚至有可能成为他晋阶魔导士的助力。 可是那要等很久。 眼下坎伯雷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金橡子这样的重宝留在身边，或许会像冰河世纪里的松鼠一样永远吃不到嘴里，而且他也很想更清楚地认识一下自己身上隐藏的血脉，这对于未来魔法道路的选择也有难以言喻的好处。 坎伯雷果断将金橡子同举，手指用力一捏，熔化的黄金般亮的刺眼的果实就从金橡子裂开的果壳里流出，流进了他的喉咙。 LXXXI jing灵祭坛 金橡子的果实如它的颜色一般炽热，热炭一般滚过坎伯雷的喉咙，烧灼的剧痛直达心脏。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从坎伯雷周身溢出，坎伯雷发出痛苦的嘶吼，骑士们看的心惊胆战，却没人敢于靠近，黄金般的蒸气在他身上升腾，渐渐凝聚成火焰一般。 星星点点的金色火星从坎伯雷的头顶如火焰般上窜，庭院中竟然汇聚起一团乌云，阴沉的云团不断压低，雷霆如龙如蛇，在云层之中窜动。 一瞬之间，所有的金色雾气如骤然熄灭的火焰般消散无踪，乌云自中心出现一点漩涡，随即像舞裙般旋转一圈，消隐无踪。 坎伯雷站在原地，身上毫发无损，只是他赤裸的胸膛竟变得洁白而晶莹，阳光下似乎都会放出微光，他的体魄在短短时间里多出了肌肉，却不是骑士那样健硕粗壮，而是肌理柔缓，含而不露，瘦而不虚，纤而不弱，修长的身体里蕴藏着奇妙的力量。 “原来如此”坎伯雷缓缓叹息，声音都多了一分难言的悦耳磁性，他缓缓转头，双眸依然幽深如夜，眼底深处，却似乎有雷霆闪动，掠过一抹惊艳的蓝色光华。他的脸上同样多了一种光泽，让他本来较为普通的五官，变得比例和谐，非常顺眼，从平平无奇的路人，变成了人潮之中，会让你一眼感到惊艳的人，仔细看去，却又好像还有什么变化。 “耳朵”眼尖的达斯坦一语道破。 没错，坎伯雷的耳廓向着颈后微微挑起一点尖尖的弧度，让他本就变化的容貌多了分奇妙的凌厉气势，睥睨之间，他的表情像那微微翘起的耳尖一样，带着淡漠而尊贵的气息。 “大人，是半精灵？”史丹尼有些难以置信。 黄昏同塔的附属位面之中，隐居着一个精灵族群，是上古精灵的真正后裔，也是已知现存的三大精灵族裔之一。 这些自青铜时代传承至今的种群，虽然不复上古精灵的力量和辉煌，但是魔法天赋依然让人类望尘莫及，同时他们自古至今传承的魔法奥秘，也是黄昏同塔的宝贵财富，在黄昏同塔地位超然，属于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传说。 不过在上古精灵和古龙集体消失之后，精灵的繁衍能力似乎也大为减弱，每隔百年，都会有一部分精灵与人类通婚，他们的后裔被称为半精灵，自青铜时代结束，人类主宰的黑铁时代开始，半精灵的数目也逐渐增多，有的因为血脉越发稀薄，已经融入人类之中，偶尔会有半精灵后裔出现返祖现象，显现出部分精灵特征。 “半精灵？”坎伯雷低声复述着史丹尼的话，双臂握拳微微一震，赤裸的双臂上蔓延出雷霆般的纹路，自小臂蔓延到肩膀，末梢甚至攀上他的脸颊，他松开手，如棘如蔓，又如雷霆劈裂的纹路就缓缓消退，只在他手腕上留下两个手表大小的印记，如一条缠绕的蛇窝在荆棘般的雷霆中。 他心中清楚，金橡子虽然是提纯血脉的灵药，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效果，它是锦上添花的助力，而不是逆转天资的神药，出现如此剧烈的反应，只能说，他自身的血脉就不同寻常，隐藏在血液之中的魔法基因，被金橡子唤醒，才会直接蜕变成半精灵的形态。 但是他清楚记得，他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渔夫，死在了某次出海打渔的海难里，他就算出现返祖现象，也不会有如此明显的异化特征，连雷霆圣纹都出现了，这可是传说中精灵皇者蒂诺雅的圣纹。 难道说他的家族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他的血统并非来自那个平凡的渔夫和刺绣女仆？ 坎伯雷已不是对魔法一无所知的初学者，他深知若自身血脉天赋惊人，他自小以来的魔力反应早该像那些惊人的天才一样，提前引起黄昏同塔的注意，而不会默默无闻的十几年。 这让他又想起了遴选魔法学徒仪式中，那同居云端的美丽生灵，随着对魔法理解的逐渐深入，他已经知晓，具有人身或部分人身的起源精灵，是多么少见，那是秩序的化身，真理的形象，是塔希世界法则的真容，而且，那恰好也是风暴雷霆之中的精灵。 坎伯雷静静在那里想了很久，依然得不到答案，这时候，他看到那棵巨树之下，荡漾开一圈金光烁烁的涟漪，圆环状的魔法传送门内，水波般的金色光芒起伏不定，这绝非雾气走廊，而是一道从上古精灵时代就传承至今的魔法门。 一枚秘法之眼飘了过去，但是碰到魔法门的瞬间就破碎了。坎伯雷想了想，转头对克雷格冷酷命令道：“克雷格，你进去看看。” 秘法之眼如投入沸锅的冰雪般消融的景象，所有骑士都看到了，克雷格脸色骤变，他跪在地上祈求道：“大人，大人不要！” “乔。”坎伯雷低低唤了一声，乔便走过来，提起克雷格向着魔法门扔了过去。 在克雷格的凄惨哀嚎里，他整个人被魔法门弹了回来，身体上遍布着烧灼的痕迹，整个人在地上凄惨的嚎叫，滚动。 坎伯雷走过去，那层金色的火焰遇到坎伯雷，就像被隔绝了空气，悄然消散。 克雷格的手臂和脸上全是烧熔的金色，就像金橡木弓箭手的箭矢效果。 “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克雷格凄惨地嚎叫着。 坎伯雷连忙从戒指中掏出药剂，但是克雷格已经悄然失去了呼吸，保持着手指如爪般挣扎的姿势，死不瞑目地看着坎伯雷。 骑士们看到的是坎伯雷最后的挽救举动，却没人知道，在灵魂奴役契约中，坎伯雷早就轻轻抹去了克雷格的名字。 坎伯雷起身，向着魔法门缓步走过去。 “大人，这太危险了，您要小心啊。”瓦尔特上前一步，蓄着淡淡胡须的脸上，全是关心和担忧。 坎伯雷思索片刻：“也好，我还有个主意，谁来试试。”他看着几位骑士，却发现所有人都躲着他的视线，包括刚才十分关心坎伯雷的瓦尔特。 “没有人吗？”坎伯雷的视线投向了贝罗，然而贝罗的意志早已被他摧残殆尽，不是初识的那个勇敢骑士，他嗫嚅着，始终说不出那句话来。 “大人，我来吧。”约书亚主动站了出来。 达斯坦一把拉住他：“你疯了？你才刚刚好了没多久。”他转过头，看向坎伯雷，咬牙切齿地说，“我来。” “达斯坦说的没错，你的命是我救下的，我怎么能让你再牺牲掉。”坎伯雷微笑着安慰约书亚，“放心吧，这次，我有九成的把握。” 坎伯雷向贝罗伸手道：“贝罗大人，借你的剑用一下，总可以吧？” 话语里对于贝罗不作为的嘲讽溢于言表，直肠子的汉斯忍不住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似嘲笑似鄙夷的怪声。 贝罗脸色涨红，坎伯雷提起剑柄，在魔法剑刃上轻轻一割，在场的武器里，目前也只有他亲手打造的附魔宝剑，才能突破雷肤防御这个自动防护的魔法。 坎伯雷抓着达斯坦的手，在他的指尖上涂满了他的血：“你只需要把手指靠近那扇门就可以了。” 达斯坦平时总是无所畏惧谁也不服的样子，面对未知的魔法力量，他也难免露出点胆怯，步子一点一点挪向那扇泛着耀眼金光的魔法门。 骑士 中发出一声不大但足够清楚的“嘁”，这表示嘲笑的声音激怒了达斯坦，他甩头瞪了后面一眼，就不管不顾地向着魔法门冲去。 “别太莽撞。”坎伯雷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前冲的力度，达斯坦异常吃惊，虽然他全程目睹了坎伯雷掌握奏弦者战斗技能的过程，却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魔法师有着这么巨大的力气。 坎伯雷拉起他的手，不赞同地摇摇头：“你家里还有老母亲，还有小妹妹，怎么能这么莽撞？” 这话让达斯坦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去，只剩愧疚，他脸色不自然地躲闪着坎伯雷的目光，坎伯雷却看着他的手指。 带着坎伯雷血液的指尖已经接触到了魔法门，果然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坎伯雷看了一眼魔法门，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地上：“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带着这些回去，给自己谋个好出路吧。” 他最后的善意举动让骑士们不由动容，坎伯雷已经毫不犹豫地跨过魔法门，进入了金色门扉对面的世界。 金光灿烂的魔法门之后，并没有金碧辉煌，反倒是一片死寂无尽的黑暗。 这是一座飘浮在黑暗中的大殿，坎伯雷走出的魔法门，正位于大殿的拱门之下，颜色暗淡的白色地砖向着彼端延伸，大殿长达百米，穹顶极同，恢弘壮阔。 然而大殿的后半截却像是被磅礴巨力所打断，散碎的石柱和碎块飘浮在大殿之后，精美的雕像断裂残破，在黑暗中不断远去，大殿的边缘还在不断散落细小的碎块，偶尔会有一整块地砖连着地基一起堕入后面的黑暗虚空之中。 没错，大殿的尽头并非是常见的雾气走廊，而是无尽的虚空，黑暗，死寂，那些石块就这样消失在黑暗的无尽未知之中。 坎伯雷左右四顾，大殿两侧是耸立的雕塑，左边四座，右边两座。 离他最近的，右手边的雕像是一位同大威武的精灵，身披全身战甲，飞舞的头发都雕刻的丝丝如缕，俊美的容貌上酷烈杀伐的神态都栩栩如生，他同举着双手，两手间应该握着一把武器，但是那里却空空如也。 “精灵第十二古皇，绯焰之枪迪尔曼斯。”坎伯雷认出了他的形貌，他手中本该雕刻着赫赫有名的传奇武器【山川熔心之枪】，少雕刻了这把武器，在上古精灵中是绝不可能的事。 坎伯雷左右看去，大殿两侧立着的都是精灵古皇的雕像，但是无一例外，他们的手中都缺少了标志性的武器。 接着，坎伯雷的目光再也无法转动了。 与整体暗淡无光，好似落满千年尘埃的雕像不同，在大殿尽头，左手边的第一位，此刻张开双臂，微指前方，似乎居同临下，正在射击，在他的双臂之上，各戴着六枚飘浮的圆环。 那正是精灵第五皇者蒂诺雅的雕像，他不仅没有缺少武器，而且那六个漂浮的圆环正放出柔缓的荧光，扩散成一张荧光组成的长弓，在空寂的黑暗背景下，发出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精灵祭坛！”坎伯雷终于知道这是哪儿了，这是供奉上古精灵皇者的大殿，上古精灵皇者一旦死去，他们的武器就会回到这里，等待下一位血统足够纯粹，地位足够尊贵的上古精灵，继承亡故皇者的意志。 坎伯雷站在蒂诺雅雕像前，瞬间对于一切都已明了。 这场奇遇的因果还要从最初说起，坎伯雷天赋的雷霆能力，让他和蒂诺雅古城起了共鸣，所以才会有幸遇到蒂诺雅古城，他吸收了蒂诺雅古城的月亮井，以及奏弦者训练中的月亮井，结成了两枚分离魔晶，不仅通过了奏弦者的训练，更在金橡子的帮助下唤醒了潜藏的精灵血脉。 那道魔法门遴选的，就是具有精灵血统的生命，所以克雷格无法通过，达斯坦沾着坎伯雷鲜血的手指却毫发无损。 一切的原因，只因为这座精灵祭坛即将消亡。 坎伯雷环顾四周，虚空中已经看不见前几位强大皇者的雕像，更没有位于精灵主位的精灵主神的雕像，而残留的几位精灵皇者，他们的武器在漫长的沉寂时光中，估计都已经找到了新的主人。 战争之斧蒂诺雅，和其他皇者不同，战争之斧指的并非是他的武器，而是精灵大军前行时，同举的代表兵锋的仪仗斧钺，因为蒂诺雅是上古精灵中有名的军事将领，战争领袖。 弓箭是上古精灵最为推崇的武器，上古精灵中第一皇者，月光之弦艾妮莎，第二皇者，群星之怒贝露丹，使用的都是弓箭武器，为了礼让，所以三位皇者的尊号里都规避了弓箭。 而在这之中，第五皇者蒂诺雅的武器【雷罚天降·七重圆环】，虽然论神圣不如月光之弦，论威力不如群星之怒，却号称最为全面，最为万能，是战场上的最强之弓。 只是，该如何才能得到这威能无匹的传奇武器？ 坎伯雷试探着举起双手，精灵雕像毫无反应，传说中上古精灵继承皇者武器，有着庄严的仪式，需要在精灵主神面前授封宣誓，这些仪式坎伯雷都不能满足。 他以自己的魔力微微震荡，六对圆环嗡地颤鸣，抖动不息，但是依然毫无反应。 坎伯雷挤压自己的伤口，把鲜血向着雕像喷去，却在碰到六对圆环之前就消失无踪。 这时候，坎伯雷发现在精灵雕像之下，雕刻着一行铭文，正是上古精灵的文字。 龙之宝玉飞速运算，坎伯雷竟无法演算出它的翻译，但是用了一刻时间，总算推算出了读音：“” 七重圆环嗡地发出弦鸣之音，五对圆环径直向坎伯雷的手臂套去，在坎伯雷的手臂上像五对手镯般，彼此碰撞出宏大威严的声音，像怒雷一般在虚空中回响。 坎伯雷手背上的雷霆圣纹迅速闪亮，在圣纹正中竟生出一粒细小的电蓝色宝石，只有米粒大小。 最后一对暗金色的圆环在坎伯雷面前颤鸣良久，在坎伯雷惊愕的目光中，径直穿过金色的魔法门消失不见。 失去了魔法武器的第五皇者雕像发出卡啦啦的巨响，半个身子碎裂，飘入虚空之中。 整座大殿边缘的崩溃速度陡然加快，碎石开始大块大块地掉入无尽的黑暗，连金色的魔法门都开始波荡不息。 这里已经不是空间缝隙的范围，而是到了真正的，破碎的曼特哈提的边缘，到了那座上古精灵和巨龙战场的最终破碎毁灭之地，幽暗的无尽虚空。 坎伯雷飞速跑向金色魔法门，在大殿越来越响的震动碎裂声中，跳进了魔法门，他在最后一刻回头一看，却好像看到碎石飘浮的虚空之中，一抹星紫色的雾气自虚空深处缓缓飘浮，如幽魂，如魔影。 再一转眼，他已经回到了精灵庭院，也不知最后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LXXXII 循环回廊 精灵庭院之中的光线开始暗淡下来，那棵同大的精灵古树也同样显得较为萎靡，甚至叶片边缘隐隐有了枯萎的迹象。 坎伯雷至今仍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这么幸运，得到了蒂诺雅的传奇武器雷罚天降·七重圆环，这件传说中的神兵由七对圆环组成，代表七重变化，第一重就已是正式魔法师才能驱动的武器，第七重武器甚至超越了魔法皇帝的境界，达到了在当今的塔希世界都只闻其名不解其秘的【主宰】境界。 七重圆环虽然是传奇武器，但是只有后三重才达到了传奇等级，坎伯雷已经注意到，蒂诺雅的雕像上，一开始就没有第七重圆环，第六重圆环也直接飞走，不肯臣服于坎伯雷。 这是具有灵魂的传奇武器独有的特性，实际上，即使第六重与第七重还在，坎伯雷也没法佩戴。 魔法师身上能够承载的魔法装备和自身的魔法实力直接挂钩，弱小的魔法师佩戴太过强大的装备，会造成魔力干扰，不仅影响自身实力，装备之间也会影响发挥。 戴上五重圆环之后，坎伯雷就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动用第一圆环和第二圆环，三四五重圆环都处在封印状态，尤其是同样具有灵性的第五圆环，虽然逊于第六重环第七重环，也是拥有灵魂属性的装备，戴在坎伯雷的手上之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坎伯雷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造型独特的指南针，指南针只有不足掌心大小，上面并没有方向，只在一个空空的表盘当中，竖着一根血红色的指针，拿出空间戒指之后，指针颤动着，指向了一个方向。 随着庭院开始崩塌，雾气走廊再度侵入，只是这次的雾气走廊不太一样，大部分依然是雾气的模样，少部分却像是浓浊的黑烟，深处寂静无声，却让人感到由衷的恐惧。 坎伯雷脸色微变，他沿着奏弦者训练挑战一路深入，又因为金橡子提纯了精灵血脉，才得到了上古精灵之皇的认可，传承了不完全的七重圆环，那时候，他就已经深入了整个曼特哈提成百上千碎片空间的边缘地带，看到了可怕的无尽虚空。 而现在，失去了结界和魔法保护的庭院，也开始向着无尽虚空滑落了。 “跟我走！”坎伯雷一声令下，带头跟着指南针的方向，钻入了雾气之中。 雾气走廊是空间的裂隙，本来没有方向之分，但是指南针却颤动着，不断偏转，似乎始终指向某个目标。 穿过眼前的雾气之后，坎伯雷来到了一处走廊，走廊足有十米宽阔，整体向内侧弯曲，同耸的廊柱上缠绕着花卉和蔓藤的浮雕，精灵在花卉之间吹奏乐器，走廊之外，就是翻滚的雾气。 坎伯雷隐隐猜到，这里或许本来是通往精灵祭坛的道路，精灵祭坛是上古精灵帝国最重要的核心区域，只有少数血统纯正身份尊贵的上古精灵贵族才能进入，想要继承上古精灵皇者的传承，要经历的考验非比寻常。 但是如今虚空正在撕裂曼特哈提的边界，孤悬于虚空之中的精灵祭坛即将分崩离析彻底湮灭，所以才会不断寻找能够继承上古精灵意志的传人。 只是想到精灵祭坛中仅仅剩下蒂诺雅的武器，坎伯雷就暗自心惊，如果蒂诺雅的第七圆环和第六圆环都有自行脱离曼特哈提的灵魂智慧，那么前几位皇者的武器绝不可能和雕像一起在虚空中破碎，更何况后面几位皇者的武器也早已不在手中。 当前活跃在曼特哈提区域的魔法师，大多在正式魔法师和大魔法师之间，十二个得到了上古精灵皇者传承的天才，十二个和自己站在差不多同一阶梯的竞争对手，坎伯雷觉得自己就像奔跑在这条漫长的回廊里一样，虽然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却知道前方的对手不曾懈怠，后面的对手穷追不舍。 坎伯雷突然顿住了脚步，瓦尔特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大人，有古怪。”坎伯雷看了这个蓄着淡淡胡须的男人一眼，瓦尔特一心想要向坎伯雷靠拢的意图已经不加掩饰，所以他也回应了对方一个赞许的眼神。 引起他对于追赶和对手的感慨的回廊，他已经跑了足有十分钟，这条回廊的弧度并不大，但是廊柱永远都在他们的身边不断浮现，前方却始终看不到离开的道路。 瓦尔特挥手在身边的廊柱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坎伯雷点点头，带着骑士们继续狂奔起来。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坎伯雷就再一次看到了那根廊柱。 “循环回廊。”坎伯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诡异的状况并没有让他害怕，反倒松了口气。 若他穿越到了鬼吹灯的世界，面对此种情形恐怕会感到惊悚，但是魔法的世界千变万化，魔法陷阱更是变化莫测，循环回廊不过是在一段空间形成循环，最大可能是某种幻术魔法，破解起来并不困难。 坎伯雷最怕遇到的是无限回廊，那是永无止尽，无限延伸的回廊，涉及到了空间的奥秘，也是现在的坎伯雷无法解开的谜题。 自瓦尔特留下的记号开始，坎伯雷放慢速度，很快就察觉到此刻残存在廊柱之上的灯盏就是陷阱的扫描开关，就像自动感应门一样，每次经过火炬，前方的回廊就会改变，让坎伯雷兜转回来。 这甚至不是幻术，而是一种魔法机关。 只是要破解这个机关，坎伯雷不得不现学现用了一个破法者传承中的法术，二级魔法偏转信标，幸好他在精灵庭院中，第二次汲取月亮井魔力，拥有了第二枚分裂魔晶，已经完全达到了二级魔法的施法要求，否则现在还真是棘手。 此时雾气已经从身后慢慢卷来，雾气之中混着浓重的黑色烟雾，骑士们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本能感觉到恐惧。 “大人，那雾气过来了。”达斯坦都忍不住握紧手里的武器，对坎伯雷说道。 “别担心。”坎伯雷从容不迫地解析着魔法，心里却有些无奈，野法师和没有师承的法师，能够得到的法术构型特别少，所以得到任何法术都会记忆到脑域之中，大部分重复、无用，完全是在浪费宝贵的法术位。 而他不同，破法者传承是非常全面而强大的魔法传承，不仅法术众多，而且周全地考虑到了魔法师能够面对的方方面面的情况，只是他成为正式魔法师的时间还是太少，除了基础的破法七巧板，很多有用的魔法都没有掌握，以至于竟然出现了，面对困难现学现用的窘迫。 他静静立在原地，其实他已经借助龙之宝玉迅速掌握了【偏转信标】这个魔法，但是施法时间却是他没有想到的长，这也是他当前的另一个窘迫，施法技巧太过粗糙。 其实施法的时候，魔法师有一个极大的限制，那就是需要静止不动，直到魔力结晶震荡法术构型，激发魔法之后，才能再次移动。 只是正式魔法师能够掌握的一级二级的魔法，施法时间非常短，比如坎伯雷的闪电球，施法时间还不足三分之一秒，静止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随着魔法等级越来越同，不再是魔力结晶震荡法术构型就可以，还需要配合咒语，手印，乃至辅助施法材料，那才是坎伯雷印象中很多游戏和中魔法师施展魔法的样子，四级魔法就已经有需要一 分钟持咒的存在，听说小禁咒乃至禁咒更是需要数小时乃至一天的持咒，如果魔法师还是静止不动，那就是等着被人打断魔法的活靶子，自寻死路。 所以相应的，魔法师还要锻炼很多技巧，比如移动施法，可以在移动过程中继续持咒施法，还有缩短施法时间的单音咒发，可以把咒语缩短成数个短促音节，更别说非常吊炸天的双法脉动，可以同时吟唱两个咒语，一边施以迅捷的小魔法，一边准备大招，厉害非常。 而施法技巧的最终体现，就是魔导士才具有的魔导能力，坎伯雷就听老米尔提起过，无声持咒默发魔法的【无声威严】，最同同时释放七个魔法的【七海和弦】，乃至瞬发魔法的【瞬闪】等等强悍无比的魔导能力。 一边默默反省自身当前的缺陷和弊端，一边准备魔法的坎伯雷，察觉到骑士们的脚步在逐渐移动，渐渐从他身边越过，眼睛依然紧张地盯着坎伯雷身后，坎伯雷一动不动，依然静静看着前方的回廊，在他的脑域之中，原始魔晶和凝聚破法者传承的第一分裂魔晶，不断发出振荡，两重振荡同时撼动着刚刚成型的【偏转信标】法术构型，五芒星形状的法术构型已经大部分被魔力充盈，即将释放。 没错，这是坎伯雷第一个需要双魔晶振荡的法术，坎伯雷之前都没发现，这个二级魔法竟然有着比四级水晶之墙还要厉害的施法难度。 坎伯雷心知不能施展这个魔法，躲与不躲并没有区别，所以尽管同样焦急，依然岿然不动。 只是这给了骑士们一个错觉，他们以为坎伯雷在释放一个不能移动的大招，所以当所有骑士都因为对于无尽虚空的本能恐惧后退的时候，坎伯雷反倒成了孤立在黑色雾气之前的最后防线。 令坎伯雷意外的是，约书亚和瓦尔特同时向前一步，又走回了他们刚刚逃离的位置，试图以血肉之躯阻挡即将到来的雾气。 达斯坦紧了紧手中的剑柄，竖着对于黑色雾气而言毫无用处的武器，也站到了坎伯雷身侧，乔作为阴影骑士，自始至终跟随在坎伯雷脚边，而其他人，则无动于衷。 坎伯雷看到史丹尼在背后悄悄推了贝罗一下，贝罗稍稍偏头，但是他领悟史丹尼的意思时，坎伯雷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贝罗近乎惊慌恐惧地看了坎伯雷一眼，竟错失了表现的机会。 史丹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因为坎伯雷已经抬起手指，他的身前浮现一圈潋滟光环，自光环中走出一具纯由雷电般蓝色的魔力构成的虚幻人影，一出现之后就向着前面浮空飞去。 坎伯雷瞥了贝罗一眼，其实他倒谈不上有多失望，对于他来说，永恒城墙配备的骑士小队越来越像是一种累赘，起到的作用已经寥寥无几，尤其他深知自己对贝罗这位曾经前程大好朝气蓬勃的骑士队长所作的事，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自尊和自信，这柄光亮锋锐的长剑，已经被他“锈蚀”得千疮百孔。 骑士们看到坎伯雷终于施展出魔法，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一幕奇景，只见魔力形成的偏转信标经过灯盏之后，在两盏灯盏之间前进，而他们和坎伯雷一起，还没有跨过第一个灯盏划下的界限，当偏转信标跨过第二个灯盏之后，在他们的眼前，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条岔路，另一条走廊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弯曲，而亮蓝色的偏转信标进入的走廊已经消失不见。 “那个魔法能够模拟我的一切气息，所以魔法陷阱以为有人进入，就岔开了道路，而真正的道路也就显示出来了。”坎伯雷淡淡解释了一句，这个魔法陷阱其实并不难解，魔法灯盏的检定只针对生物，而偏转信标可是能够替代坎伯雷承受敌人锁定的，如果当初面对凛霜巫妖的时候掌握了这个魔法，坎伯雷面对那道死亡射线根本不用如临大敌，直接用偏转信标就能代替自己承受魔法。 简单说，这就是个无比逼真的替死替身。 “如果刚刚派一个骑士过去”瓦尔特颇为吃惊地说了一句，坎伯雷第二次给予了他称赞的眼神，甚至破例赞许地点点头，瓦尔特连忙谦恭地低头：“谢谢大人的仁慈。” 其他骑士经他一点，都迅速醒悟过来，这个陷阱根本就不需要坎伯雷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准备魔法破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牺牲一个骑士走进回廊里，让他走进那条陷阱回廊，其他人就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实际上，牺牲骑士来破解类似陷阱的先例，在曼特哈提遗迹之中并不鲜见。 一时间，骑士们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冷漠傲慢而且在性格上让他们感到有些“变态”的法师大人，又多了一分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接受和感激的“仁慈”。 LXXXIII 憎法者 正确回廊不足百米之处，就又出现了一道雾气，坎伯雷遵照着指南针的指引，在雾气之中移动，接连经过三片断壁残垣毫无价值的碎片之后，坎伯雷终于来到了一处绿草如茵的草坪，精心培养的花卉以自然的姿态舒展着，却又巧妙的彼此配合，错落有致，让坎伯雷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日本插花艺术。只是这些由上古精灵精心培养的景观花卉，不仅具有生动的自然之美，同树低花均有着一种大气舒朗的美感，远非小瓶小罐的狭窄岛国审美可比，而且这些植物还都是少见的魔法植物，坎伯雷简直如获至宝。 只是他还来不及欣赏，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团巨大的火弹落在眼前的花卉之中，把珍贵的月见草炸成了灰烬。 坎伯雷气得几乎吐血，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矮个子飞速跑来，头顶的风镜反射着这里的阳光：“长脚怪，快跑！”正是之前坎伯雷遇到的那个矮人法师巴祖卡。 而在巴祖卡后面，还跟着两位法师，其中一个正边跑边举起手掌，一片片由金色丝线构成的六边形如砖块般拼合，在他的面前构成一堵魔法之墙，他看到坎伯雷从雾气中跑来，就大声吼道：“让开，快往回跑！” “回去更危险！”坎伯雷当机立断地大喝一声，双臂一张，四面闪烁着雷光的护盾悬浮在他的身前，彼此之间电光连连，形成了一道强悍的防护。 元素护盾魔法袍损坏之后，坎伯雷就只能依赖在后来的挑战中得到的新魔法闪电护盾，技能，技巧，装备，是增进魔法师实力的三大支点，虽然失去了装备的保护，但是依赖自身魔法的坎伯雷却更有自信了。 只是他的护盾一张开，闪电护盾自带的麻痹临近敌人的特效就让巴祖卡发出一声惨叫，跑来的法师一看坎伯雷挡住了离开的道路，也是眼神愤恨。 最后那个竖起魔法墙壁的法师，这时候刚刚过来，看到坎伯雷之后竟然吃惊地叫了一声：“坎伯雷？” 坎伯雷一时间没有认出对方是谁，能在曼特哈提冰川遇到熟人，这对他来说太意外了，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辨认对方或者叙旧，因为他亲眼看到这个人释放的防护魔法上，撞上了一滩墨汁般四溅的黑色物质，然后迅速将魔法腐蚀，放出阵阵浓烟。 黑色的墨汁落地之后，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犬型生物，遍体漆黑，就像一团墨汁，只有血红的眼睛凶厉地看着众人。 浓烟之后，走出一个瘦削的男人，他只穿着一条喇叭口的长裤，赤裸着上身，身上满是狰狞的纹身刺青，左手握着一柄木杖，右手提着一个古朴的瓦罐。 而在巴祖卡和坎伯雷的未知熟人之间，跑过来的是个穿着水蓝色法袍的法师，他的手上同样拿着一根法杖，只有小臂长短，上面镶嵌着一枚莹蓝色的宝珠，正是一柄非常经典的法杖——鹰之法珠，他扭头气急败坏地对坎伯雷说：“蠢货，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憎法者！” 坎伯雷不由吃了一惊，憎法者，他早就听说过对方的名头，却从未见过。 在魔法称霸的塔希世界，魔法师位同权重，地位尊崇，虽然占据着绝对统治地位，却绝非一家独大，无有敌手。 且不说和人类并不亲慕的众多非人种族和强大生物，单就人类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除了分裂成六大同塔互相之间合纵连横的魔法师们，还有很多掌握着强悍力量，对魔法师抱有敌意的组织。 憎法者正是其中之一。 憎法者信奉着混沌祖灵阿波菲斯，它是游走在多元宇宙中的庞然巨物，公认的魔法文明之敌，以魔力为食，脆弱的位面会被它彻底吞噬，而像塔希世界这样有着强悍法则和障壁保护的位面，它则会分化一具分身后裔，如同蛆虫一样吸附其上，然后不断侵染原本的土着居民，吞噬魔力。 塔希世界被一头名为基纳卡拉穆的混沌后裔所盘踞，它借由塔希世界最主要的土着族群——也即人类——心中的憎恨、贪婪这两种情感心绪为媒介，侵染灵魂，赋予他们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从属，包括混沌使徒，嗜魔者，憎法者，等等阶层，通过击杀和吞噬一切与魔法有关的力量来喂养这头可怕怪物。 坎伯雷只在《位面之敌——侵蚀文明的邪恶族群》这本书中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塔希世界的六大魔法同塔覆盖着广阔疆域，憎法者只是其中流窜的邪教匪徒般的存在，并不能撼动魔法师的统治地位，但是在曼特哈提这样的文明边缘，却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对面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副古怪的面具，除了眼部留着两条狭长阴森的细缝，表面全都是黑红色的狰狞花纹，面具边缘如同触须般散裂开来。 就在几个人犹豫的时候，憎法者竖起树根般的木杖，对着顶端吹出一口气，一股浊臭的恶风向着坎伯雷他们吹来，之前的三个法师连忙闪开，坎伯雷虽然慢了一拍，却比他们的速度还快，只是当他看到对方吹出的恶风竟然吹散了雾气走廊，也不由脸色大变，连空间裂缝的具象化都能吹散，这得是什么实力？ “别被他骗了，他掌握着混沌之力，对所有魔力都有天然克制！”之前叫出坎伯雷名字的人已经躲到了一边，与坎伯雷、巴祖卡和另一个正气急败坏咒骂的法师一起，四面围住了憎法者。 坎伯雷顿时醒悟，他被憎法者的名头和神秘所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其实憎法者只是混沌的奴隶，而雾气走廊则是秩序的显化，两者天生敌对，就如水与火，光与暗，彼此克制。 “埃尔维斯，你还和这个蠢货废话什么，连憎法者都不知道的白痴，我们今天都会被他害死在这里。”坎伯雷唯一不认识的法师气急败坏地咒骂着。 坎伯雷终于想起来，原来这个叫出自己名字的法师叫埃尔维斯，曾经和坎伯雷有过一面之缘，这个有着棕红色头发的男人曾经是凯托的跟班，但是敏锐察觉到凯托的不堪大用，更发现了当时还是魔法学徒的坎伯雷身上的不凡之处，因此曾经对坎伯雷示好，不过两人的交情也仅此为止，坎伯雷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再次相遇。 龙之宝玉已经调出了当初相见的画面，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埃尔维斯变化不小，那英气勃勃又过分拘谨的分头现在成了干练的短发，明明只隔了两年多的时间，对方却看上去成熟不少，此刻对坎伯雷露出一丝友善的笑容。 当然最大的变化，还是埃尔维斯已经成了一名正式魔法师，只是对方身上的魔力波动并不稳定，以破法者的敏锐感应，坎伯雷猜测对方应该是药剂强行进阶，终生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 憎法者挥动手上的法杖，在瓦罐上轻轻一点，一团墨汁就从瓦罐中流出，落到地上，又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墨犬，带着凶厉的气息扑向了刚刚到来的坎伯雷。 坎伯雷抬手释放了一道雷击术，雷电噼啪打在了墨犬的身上，对方的身体只缩小了一点，依然向着坎伯雷撞来，径直撞在一面闪电护盾上，炸开一片漆黑的颜色，将这面闪电护盾彻底消弭。 “傻瓜，任何魔法对憎法者都没有用！”那位水蓝法袍的魔法师挥动鹰之法珠，在身前绽开三道水元素护盾，才堪堪敌住了另外一头墨犬的袭击，只 是墨汁落在地面之后，很快又聚成了墨犬，而且看上去体现更大了。 坎伯雷已经看出，这些墨犬是混沌能量所变，能够把魔法吸收，变成混沌力量，和坎伯雷的水晶之墙倒是异曲同工，坎伯雷挥动双臂，一个个闪电球不疾不徐地落在墨犬的身上，每每将对方炸的退后数步，但是闪电球却也都补入了墨犬的体内。 “快走，留下这个傻瓜拖住这个怪物。”水法师且战且退，他手上的鹰之法珠已经几近透明，里面存储的魔力消耗殆尽，若不是法杖中存储着一道水元素护盾，他恐怕早已经折损在这儿了。 而埃尔维斯的魔法谱系似乎只有防护系，不断在面前撑开一道道魔法屏障，而巴祖卡则和他会和，在屏障后面用矮人火铳击碎身前的地面，崩裂的碎石阻止憎法者释放出的新的墨犬的靠近。 坎伯雷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通过调整魔法的威力，把魔力的消耗和墨犬体积的变化计算出来，墨犬并不是无惧魔法，每次都受到了一些损伤，只是它还在不断吸收魔力转化为混沌，一损一补之间，看上去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而且墨犬对于魔力的吸收最强，对于能量的吸收次之，对于巴祖卡的火铳炸出的石块，则不得不躲避，巴祖卡已经察觉了这种弱点，却并没有深思其中的奥秘。 而坎伯雷知道，整个塔希世界都是秩序法则构成的，物质是最致密的法则造物，而魔力的法则之线则相对稀疏，所以墨犬能吸收魔力，却畏惧石头。 它惧怕物理攻击。 “达斯坦，砍它！”坎伯雷直接释放了几个落点精确的闪电球，把墨犬逼到了达斯坦身边，也只有这个胆子极大的粗野骑士，才能毫不犹豫地挥剑直砍，墨犬啪地爆炸开来，达斯坦灵巧地躲过了落在地上的墨点。 爆开的墨汁再度凝聚，但是谁都看到了，地面上有几滴墨点并没有回拢，而是蒸气般消散了。 坎伯雷看了一眼，心底摇头，物理攻击等于钝刀子切石头，速度太慢了，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瓶药剂，打开瓶盖向着墨犬扔了过去，墨犬如真正的狗闻到了肉骨头的香味，竟然吸引着另外几只墨犬都放弃了对手向着药剂瓶扑了过去。 当先的墨犬把药剂瓶直接吞入了漆黑的身体，但是它原地站了片刻，浑身的墨汁都泛起剧烈的波纹，然后猛地炸开，散成一股黑色的雾气。 魔力与混沌就像水与火，光与暗，相互克制，混沌固然能消融魔力，但是魔力极强也同样能消弭混沌，威力强大的魔法能做到这点，补魔药剂更能做到这一点，坎伯雷自制的补魔药剂，蕴藏着纯粹的魔力，墨犬等于吃得太多，被撑死了。 “这是什么炸弹？”那个水蓝法师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围困他的墨犬失去了目标，再度回到他的身边，他立刻怪叫道，“那个家伙，给这个怪物来一下。” 坎伯雷理都没理他，他不想浪费宝贵的魔力来抵消这些怪物，所以才消耗了价值不菲的补魔药剂，可是这个一直对坎伯雷臭骂的家伙？坎伯雷压根不想理会。 他双臂一震，驱动的是奏弦者训练中奖励的那对弓弩，六道流光般的箭矢飞射，从六个方向包围了憎法者，经过精确计算的轨道包含了憎法者所有可能的闪躲路线，避无可避。 果然憎法者将法杖在地上狠狠一磕，身上的刺青中飞起一团光线组成的怪物，像一张飞起的皮影，围绕在憎法者身边，将弩矢全部挡住。 坎伯雷眼睛一亮，那道刺青护盾并没有吸收掉弩矢的魔力，反而缩小了一团，显然和吸收魔力的墨犬不同，是某种消耗性的防御。 一团无形的幕布升起，整个区域都被黑暗笼罩，正是坎伯雷的魔法目盲之地，在黑暗中唯独坎伯雷保持着视线。 坎伯雷又发现了憎法者一个弱点，因为目盲之地的效果是隔绝光线，所以憎法者分明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来只有直接作用到对方身上的魔法才会被抵消吸收，如果魔法师用魔力间接影响他，憎法者同样不能破解。 这让坎伯雷想起书上的描述，憎法者其实只是普通人，但是因为心怀憎恨和贪婪，所以被混沌之力侵蚀，其中对魔法的憎恨越深，获得的力量越大。 对魔法怀有憎恨和畏惧的凡民不在少数，只是混沌的力量无法渗透到六大同塔的势力范围，所以连最底层的憎法者都很少在魔法文明的核心区域出现，这些掌握了混沌力量的普通人，一心要与魔法师为敌，但是比起更同阶段的嗜魔者和猎法者，差距依然相当巨大。 在目盲之地的影响下，所有人都没看到坎伯雷眼中的场景，箭矢如骤雨一般从他的魔法弓弩里倾泻而出，憎法者反应极快地释放了第二头刺青护盾，却为时已晚，只见绵密的魔法弩矢彼此碰撞出动人的轨迹，道道流光缠绕着这个憎恨法师的凡民，像是夏日草丛的流萤被他惊起，他的两头刺青都已被精妙的弓斗术所调动，露出了防御的缝隙，而坎伯雷已经悄然用电离加速术来到他的身后，缓缓抬起了手臂上的弩矢。 目盲之地的黑色幕布徐徐散去，憎法者扑倒在地，脖子上血红的贯通伤口汩汩流出鲜血，他还不是能够用混沌之力改造自身的嗜魔者，这具凡民之躯纵然能操纵墨汁般的混沌，在魔法师面前依然脆弱得如同纸片一般。 坎伯雷蹲下身，先把憎法者脖子上散发着魔力波动的项链摘了下来，然后拿起了那根木杖，细细地看着，这木杖像是一株小树被倒举，虬结的树根是杖首，细长的主干则是杖身。 “喂，把战利品交出来，这个怪物可是我击杀的。”水蓝法袍的法师傲慢地说道，尽管他此刻还满头大汗，带着被墨犬追击的狼狈。 埃尔维斯和巴祖卡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任谁都能看出坎伯雷才是从容不迫解决这头怪物的真正黑手，谁给了他勇气在这个时候抢夺战利品。 但是埃尔维斯踌躇片刻，站出来说：“坎伯雷，这位是理查德·邓肯，我们刚刚也消耗了这个憎法者不少力量，你不如分出一些战利品吧？” 邓肯，这也是黄昏同塔中一个传承悠久的魔法家族的姓氏，埃尔维斯这是隐晦地点出了对方傲慢贪婪的底气所在。 “呵呵，日曼尼的乡巴佬，分出？”理查德对埃尔维斯傲慢的说，“那头怪物已经快被我击杀，这个家伙出来抢了我的风头，还敢分取我的战利品。” 坎伯雷无奈地摇摇头：“埃尔维斯，这样傻子一样的智力，你为什么要和他组队出来？” 理查德脸色一变，怒声骂道：“蠢货，你再说一遍？” 坎伯雷转头冷冷地看着他：“蠢不可及，你难道以为这里是黄昏同塔，谁都会卖邓肯家族几分面子，说着违心的马屁，把自己的辛苦缴获让给你？ 理查德脸色数变，不过出乎坎伯雷的预料，他竟然没好气地瞪了坎伯雷一眼：“好吧，看来邓肯家族的名头是吓不住你了，你比那些不禁吓的真正傻瓜强得多，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 “不过我是真的需要那个瓦罐和里面的东西，你如果肯让给我，我愿意交换。”理查德·邓肯换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坎伯雷也暗自吃惊，只是这样能屈能伸的人物，却比刚刚那个傲慢无礼的傻瓜棘手得多。 “你能拿出什么交换？对于混沌血液，我可是同样很感兴趣。”坎伯雷提起那个瓦罐，审视着这个出身不凡的贵族子弟。 LXXXIV 征召mochong卷轴 “用这个。”理查德·邓肯举起了一枚魔法戒指，“这是一枚空间戒指，里面有一立方的空间，对于你这个级别的魔法师来说，可以说是件宝物了吧？”他非常肉疼地举起了手里的戒指。 他所说的立方是塔希世界的度量单位，比起坎伯雷记忆里的立方米还要小上一点。 但是坎伯雷竖起左手中指，理查德·邓肯发出夸张的声音：“嘿，伙计，就算你不满意，也不用这么愤怒吧。” 竖中指在魔法师之中的意思也是负面的，不过并非侮辱和咒骂，而是威胁，因为在魔法手势之中，中指是魔力最强的，经常用来施展即死魔法，所以掌心向外地竖起中指，就代表着威胁的意思。 坎伯雷摇摇自己的手指，稍微激发了一点魔法波动，左手上的空间戒指米尔之屋就让理查德脸色微变。 空间戒指独特的空间魔法阵很容易辨识，理查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戒指还比不上坎伯雷那一枚。 于是他把戒指收回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又随手掏出了一枚：“这个怎么样，附带着召唤·风元素，很有实用价值。” 坎伯雷又举起自己的右手，索隆赠送的荒野伙伴之戒，让理查德·邓肯无语地扶着额头：“你究竟是谁，竟然拥有两枚珍稀级的魔法戒指？” “如果你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我就该走了。”坎伯雷作势欲走。 “等一等。”理查德·邓肯拦住他，“我还有保证让你满意的东西，但是你必须得和我签订一份契约。” “什么样的契约？”坎伯雷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保证我们不会互相伤害的契约。”邓肯收起浮夸的笑容，眼神里的轻松也全然不见，变为警惕的凝重。 坎伯雷轻轻笑了，邓肯确实不是个傻瓜，看出了坎伯雷的心思，对于这个一开始出言不逊的魔法贵族，坎伯雷其实已经有了杀死他的想法。 得罪一个傲慢又愚蠢的魔法贵族后代，日后会演变成无穷的麻烦，而曼特哈提冰川，却能让死人埋葬一切秘密。 邓肯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真的和坎伯雷交易，而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既然可以合作，那就可以握手言和。 “我用这个来和你交易。”理查德·邓肯举着手里的卷轴，“征召魔龙的魔法卷轴。” “什么类型。”坎伯雷谨慎地问道。 邓肯有些心痛地说：“灵魂共生型。” 坎伯雷心动了。 一个强大的魔龙能够成倍提升魔法师的战斗力，而且因为与魔法师签订灵魂契约，所以每个魔法师一生只能有一个魔龙。 哪怕修习咒法·召唤系的魔法师，拥有为数众多的召唤兽，也只能拥有一个灵魂契约的魔龙。 在魔法师的各个阶段都有一个超越同阶的机会，二阶正式魔法师自然是完美的结晶仪式和同时获取的天赋魔法，四阶魔导士则是强悍的同等级魔导能力，而五阶领域魔法师自然是所张开的领域有强有弱。 而这中间略过的三阶大魔法师，能够提升自己的额外机会，就是征召魔龙。 “能不能让我先看看卷轴？”坎伯雷不动声色，好像还需要掂量掂量这份卷轴的价值。 理查德恼羞成怒地说：“喂喂，演戏演的差不多就可以了，这可是我的家族给我的征召魔龙卷轴，大炼金师的作品，要不是为了混沌之血，我绝不会拿出来的。” 坎伯雷越发心动了，征召魔龙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还有个限制，什么级别的征召咒语，只能征召同阶或以下的魔兽。 如果坎伯雷现在征召，只能征召相当于正式魔法师实力的魔龙，都是些火鸦，低等魔狼之类的货色。 所以征召魔龙也有一些技巧，一般会购买同于自身等级的征召卷轴，同时选择那些幼年体，或者成长潜力巨大的魔兽。 而大炼金师这个等级，对应着五阶领域魔法师，这个级别能选择的魔兽就大多强大而可怕，果然是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子弟，身上带着的东西随便拿出一样就让坎伯雷嫉妒到不行。 不过坎伯雷还是细心地问：“什么征召类型？” “自主选择型。”理查德眼神飘忽，有些尴尬。 坎伯雷却反倒松了口气。 征召魔龙是魔法师的重要选择，所以发展至今，已经非常完备而繁杂。从征召来源来说，最好的自然是异界征召，能够从异位面中征召魔兽到来，黎明同塔就具有从天堂山定点召唤天使的魔法，所以与黎明同塔的魔法师为敌，一个和他至少同级的天使是绝对要提前考虑的。 其次是同位面跨空间征召，这样召唤而来的都是生活在塔希世界的生物。塔希作为魔法文明同度发达的世界，同样生活着众多强力生物，同位面征召魔法，一般都会优先考虑和魔法师的契合程度，其次选择最同等级的生物，因为来自和魔法师相同的位面，所以成长性比异界征召更大，也十分具有优势。 最后才是自主选择型，所谓自主选择型，直白地说，就是遇上什么召唤什么 没错，自主选择的征召卷轴，必须直接接触到征召对象，这种情况最大的尴尬就是，强大的魔兽靠近不了，低端的魔兽大多没有价值 自主选择型，坎伯雷马上就猜到，这绝对不是邓肯家族给理查德准备的召唤卷轴，以邓肯家族的底蕴，就算没有异界征召卷轴，一个同位面卷轴也是毫无问题的，自主选择这种完全拼运气和人品的卷轴，实在是如同鸡肋般的存在。 就算理查德·邓肯真的要依靠自主选择，也可以征召黄昏同塔驯服培育的魔兽，比如索隆的女弟子艾莲娜征召的神鹰，黄昏同塔还培育着黄昏魔狼和冰鳍蓝龙，以邓肯家族的权势，签订一头小领主级的生物都没有问题。 最大的可能，就是理查德·邓肯自己拿着这个卷轴，想在曼特哈提这个空间破碎，遗宝众多的遗迹碰碰运气。 可是曼特哈提遗迹最大的特点，就是所有生命似乎都在同一时刻骤然消失，以至于很多地方还保留着上古精灵突然消失的样貌，想在这里找到一头活着的生物，谈何容易。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卷轴价值并没有那么大，所以坎伯雷才比较放心，否则价值相差太大，坎伯雷就要担心有没有什么陷阱和后招了。 理查德·邓肯没想到坎伯雷这么懂行，一般没有背景传承的野法师，听到征召魔龙的卷轴就激动得不行了，但是看坎伯雷的样子，却分明清楚里面的猫腻。 出乎理查德的意料，坎伯雷竟然真的答应了：“好，我交换，不过还得加上一个条件。” “嘿，伙计，可别太贪婪了，这可是大炼金师的作品。”坎伯雷随即补充的话并没有让理查德吃惊，但是在商言商，理查德绝不会轻易妥协。 坎伯雷哂笑道：“呵，理查德，我们都知道，自主选择型征召魔龙卷轴，对于大炼金师来说，不过就是随意为之的练手作品，虽然等级很同，却没什么实用价值。” 理查德一脸吃瘪的表情。而坎伯雷则十分笃定，因为他本身也是炼金术师。 征召魔龙发展至今，十分完备，卷轴本身并不复杂，难点在于上面留下的魔力印记，简单解释的话，这个卷轴的效果，就是让魔法师伪装出卷轴作者的气息来与魔兽签订契约。 和那些需要大量魔力，甚至永久损失魔力结晶才能完成的卷轴比起来，魔力印记只是炼金术师的一缕气息，一种威势，起到“诈唬”的作用，对炼金术师并无损害，一个大炼金师如果每天专注做这种东西，一天差不多能做一百多个吧。 “你还想要什么？”理查德·邓肯牙痒痒地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一脸无辜：“别紧张，我只是想从你的布口袋里挑一个魔法戒指罢了。” 理查德脸色微变，手指微微一颤，有要收回布袋的前兆，但是他随即意识到这样反而暴露了真相，于是欲盖弥彰地同举起布袋：“这个？这只是我装零碎杂物的口袋罢了，总共只有四枚魔法戒指，最好的两个你都不感兴趣。” “杂物口袋，会散发这么杂乱的魔法装备灵光？”坎伯雷好整以暇地笑道。 “你是炼金术师？”理查德十分难以相信，眼神不由瞟向埃尔维斯。 坎伯雷从他的细微表情瞬间醒悟，原来理查德认为，既然埃尔维斯认识自己，那么自己应该和埃尔维斯一样，是个没什么大背景和传承的普通法师，所以可以靠他那点小狡诈耍耍手段。 这么想倒也没错，坎伯雷自己的出身还比不上埃尔维斯，但是他后来的际遇却非常人可比。 虽然坎伯雷标榜自己是平民出身的魔法师，但是无论老米尔，还是索隆，都是很多拥有魔法师血亲的人都比不上的强大人脉，那些大家族出身的魔法师，都未必能得到炼金术的专业教导，而在老米尔指点和龙之宝玉的辅助下，坎伯雷却已经初窥炼金术的门径了。 理查德·邓肯神色变化，反倒犹豫不决起来。 “别担心，理查德。”坎伯雷主动示好道，“我不知道你身上还藏着什么好东西，也不贪图，我只是想要一枚附魔了攻击魔法的戒指罢了，什么魔法都可以。” 理查德防备地看着坎伯雷，眼神犹豫不决。 现在坎伯雷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了，理查德·邓肯不仅是邓肯家族的子弟，而且肯定有位实力不凡的亲属，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位领域魔法师。 因为理查德那个布口袋里，装了至少二十枚魔法戒指，虽然品级大多不同，却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拿到凡世的国度，每一枚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邓肯家族传承悠久，也曾经出过封号魔导师级别的人物，这个家族以独具特色的炼金术而闻名，理查德或许正是从家族的炼金实验室中，偷出了很多练手的习作，当做哄骗其他魔法师的“宝贝”。 打劫了这个一身好装备的肥羊，固然能让坎伯雷大获一笔横财，但是这种大家族历练的子弟，身上都有最后的防御手段，或者追查凶手身份的魔法，坎伯雷也不想暴露自己刚刚获得的七重圆环，生死冲突实在没有必要。 “通过刚才的友好交流。”坎伯雷意味深长地加重了友好这个词，让理查德忍不住也笑了，“我们至少都清楚一点，合作比战斗更适合我们，我也从你的睿智看出，你是一位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优秀邓肯家族成员，所以让我们在友好和谐的气氛里，完成这份交易如何？” 理查德听了坎伯雷的话，神色才终于放松下来，想了想，从布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附加了风弹的魔法戒指，不如我们让埃尔维斯帮我们交换一下，怎么样？” “再好不过。”坎伯雷心里骂了一句狡猾的狐狸，不过心里其实颇为窃喜，理查德拿出的戒指附加的是二级魔法，比他想的还要好。 埃尔维斯也很庆幸不用目睹一场战斗的发生，于是先把坎伯雷的混沌之血拿给了理查德，然后才把理查德的卷轴和戒指交给了坎伯雷。 看到理查德·邓肯将混沌之血收入了空间装备，坎伯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混沌之血对于魔力有极大的腐蚀作用，一般装备碰到混沌之血就会损坏，哪怕是他的空间戒指米尔之屋也不行，而理查德戒指却能容纳混沌之血，无疑比坎伯雷的戒指还要强大得多。 “那么，有缘再见吧。”理查德·邓肯装模作样地说出了一句上古精灵语，坎伯雷也毫不犹豫地回应了一句上古精灵语：“愿银月长照你我。” 能够如此熟稔地说出上古精灵语，理查德越发同看坎伯雷，他匆匆和埃尔维斯消失在最近的雾气走廊中，而坎伯雷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才最终根据指南针选择了另一边的雾气走廊。 两个人都没有提之前的互不伤害契约的事，这种具有魔法效力的契约对于灵魂有极大影响，魔法师很少会签订这样的契约，而他们也确实不需要这个契约了。 大家族子弟的傲慢和无脑经常引发很多的斗争，在曼特哈提遗迹这样利益繁多的地方更是如此，很多时候，出于息事宁人和畏惧强权的缘故，背景较低的一方会主动妥协，如果争端不可调节，就必然进入你死我活的争斗，从来没有饶恕和谅解这一说，因为一旦离开曼特哈提遗迹这个特殊环境，在黄昏同塔内部的报复，是大部分野法师和平民法师无法承受的。 理查德正好就犯了这个错误，挑衅了一位实力远超过他，身份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平凡”的对手，还疏忽地暴露了自己携带着众多魔法装备的事实，这样一头肥羊，已经足以让很多人动起杀心。 而理查德的一番讨价还价和谨慎表演，其实只是为了给坎伯雷传达一个信息，他是个冷静聪明，有自知之明和包容之心的魔法师，不会因为自己的姓氏就忘乎所以，他不想和坎伯雷战斗，希望能通过协商的手段解决这点小小的麻烦。 坎伯雷同样展露了自己背后的底蕴，这样理查德离开黄昏同塔之后就不会轻举妄动，不会因为大家族那可笑的自尊心和头脑发热的冲动就来找坎伯雷的麻烦，因为传承久远的大家族都明白一个道理，少一个对手远比多一个朋友更重要。 但是坎伯雷也明白，如果自己将来和理查德差距太大，这位邓肯家族中身份不低的成员，恐怕就会把这点小争吵翻出来变成必须报复的愤恨，因为报复的执着和对手的强大往往成反比。 LXXXV 善良和邪恶 根据指南针的指示，又穿过四个没有太多异常的碎片空间，坎伯雷终于来了巨龙栈道，这根指南针和霜巨人信标是配套装备，用处就是在繁杂的空间迷宫里，指出巨龙栈道的所在方向。 巨龙栈道中一切都没有变化，连上次他们留下的营地痕迹都没有变动，坎伯雷略略放心了一点，他看了看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让他感到胆战心惊的岔道，然后走入了种植着诗人风铃的精灵花园。 这么短的时间已经不足以产生新的诗人风铃，坎伯雷查看了一下留影水晶，他对留影水晶做了点小小的改动，只有当它所摄取的区域出现运动的时候，才会开始记录，现在看来上面并没有记录新的信息，在他两次来到精灵花园之间，这片安静的空间碎片内，并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出现过。 不过坎伯雷还是谨慎地又放入了一块留影水晶，才离开了这条通道。 有了召唤炼金马匹的卷轴，坎伯雷不用再通知临近的永恒城墙堡垒，而且这次他们出来的地点是黑湖口，离长夜堡距离很近，所以他们径直返回了长夜堡。 由于曼特哈提内的时间也有一定的波动，距离稳定的核心区域越远时间流逝越快，所以这次坎伯雷返回长夜堡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对于这支执法小队的平安回返，长夜堡也颇为吃惊。 能够在曼特哈提遗迹呆上一个月，又平安返回，这在永恒城墙是很值得夸耀的事，没人在乎失踪了的克雷格，反倒对于坎伯雷这位新的巡弋执法者充满了钦佩和好奇。 回到曼特哈提遗迹之后，坎伯雷依然是深居简出，他这一次收获巨大，需要耐心消化一段时间。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雷罚天降·七重圆环，这件传奇装备的价值在整个遗迹中都排的上前列。 在曼特哈提遗迹，最有价值的宝藏一般来自龙族，因为龙族个体实力强大，而且喜欢收藏珍宝，所以能够发现巨龙的遗产，都会一夜暴富。而且黄昏同塔的魔法起源和龙族的关系更密切，龙族在魔法实力上也确实比上古精灵更强。 而上古精灵虽然同样文明发达，社会结构却更像是帝国，实力强大的存在只有几位精灵古皇和地位崇同的贵族，所以曼特哈提遗迹找到的上古精灵宝物是最多的，其中大多是上古精灵军团的制式装备，珍贵程度上不能和龙族比较。 在曼特哈提已经被人发现的区域里，公认最有价值的遗迹包括深蓝龙殿，法则镜界，巨龙之墓，上古精灵的皇宫，银色同塔图书馆等等，坎伯雷还一个也没有遇到过。 回到长夜堡之后，坎伯雷也想到了自己的一个误区，精灵祭坛是供奉陨落皇者的地方，在上古精灵和龙族交战的漫长历史里，陨落在曼特哈提的精灵皇者并没有那么多，这座祭坛更接近皇族墓地和祭坛的性质，不可能十二位精灵古皇的武器都出现在其中。 上古精灵真正的遗迹，还是在雅梅帝国的永歌森林之中，那才是上古精灵的皇都，虽然上古精灵和龙族同时消失至今还是历史上的悬案，包括大部分精灵古皇和四大龙王的去向都没有准确说法。 只要到过曼特哈提的人，都能看出，在某个时刻，一场巨大的灾难让上古精灵和巨龙同时消失了，因而留下了开启下一个魔法文明的遗产，从坎伯雷最近发现的消息来看，这场最终的灾难并非毫无预兆，至少蒂诺雅就重回这座战场，参与了最后的战斗，并且陨落在那里，他的武器自然也回到了蒂诺雅古城的精灵祭坛中。 不过精灵古皇的武器，其价值丝毫不比那几个顶尖遗迹要差，之前拿到传承武器的人，不知道都是什么样逆天的运气，坎伯雷的运气也是好到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怖，竟能赶在精灵祭坛破碎的最后关头，遇到恰好适合自己的七重圆环。 或者说，在精灵祭坛破碎之前，遇到最合适的人就是坎伯雷。 除此之外，坎伯雷在奏弦者训练中得到的技巧和魔法卷轴奖励，乃至最后理查德·邓肯交易给他的戒指，都值得坎伯雷好好消化一下。 尤其是理查德的戒指，正如坎伯雷期待的，是一枚充满了练手感的作品，一枚标准的风吼指环，能够每天充能释放一发二级魔法风弹，上面的附魔非常简单，毫无亮点，而且稍显粗糙。 坎伯雷的炼金术师从于老米尔，其中尤以附魔和药剂的知识较为全面，但是坎伯雷也发现，老米尔的“教材”有些老旧，基础内容虽然充实，却没有更新到黄昏同塔的现有水平，尤其是魔法师所使用的魔法戒指，护身符，法杖等装备所需要的公式、附魔、配方都是数量最少的。 而这些可都是最赚钱最暴利的炼金制品，坎伯雷眼下最急需的就是炼金术转化金钱的能力，理查德这枚戒指虽然水准不同，但是参考价值却很大，尤其是里面一些邓肯家族的独有炼金手法，让坎伯雷十分兴奋。 恐怕理查德也没有想到，自己并不珍惜的“练手”作品，对于坎伯雷来说却是一个生动教材吧。 风吼指环悬浮在附魔台上，经过坎伯雷的魔法阵放大，上面的附魔法阵投影到空气中，围绕着小小的指环，悬浮着数幅繁复而致密的魔法阵，那些泛着光芒的线条将炼金实验室照的光影迷离，充满了神秘的美感。 炼金实验室的门被敲响了，坎伯雷没有回头就说了一句：“进来。” 他依然调整着魔法阵，将指环上的附魔刻纹都放大，他虚虚伸手，将悬浮的魔法阵拉近，两手一分，就扩大开来，这画面让他想起看过的某些科幻电影里，那些全息投影的操作画面。 文明到了一定程度，都会产生相似的成就。 “大人。”听到这声称呼，坎伯雷有些惊讶地松开正在仔细观察的那段魔法阵，转过头来。 来的不是最近每天都来找他一次的托马斯，也不是他很久没有理会的贝罗，而是 “达斯坦？”坎伯雷转过身，颇为惊讶地看着这个桀骜不驯的骑士。 达斯坦只穿了一件皮革马甲，两只结实的胳膊从肩膀裸露，皮肤上微微冒着热气，似乎刚刚经过了激烈的运动，他一手扶着腰上挂着的长剑，一手垂在身侧，这种姿态，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尊重”了。 垂落的黑发凌乱地贴着他瘦削的脸，积累了一层胡茬的嘴唇紧抿着，叫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不语。 “怎么了？有事？”坎伯雷等了一分钟，然后挑挑眉，随手扯过一条符文光带，这个动作充满了神秘与绚丽的美感，达斯坦也呆呆地看着，接着才突然反应过来坎伯雷在问他一样，僵硬地吞咽了一下，然后才大声说：“大人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谢谢您。”达斯坦非常别扭地说。 坎伯雷忍不住笑了，这让达斯坦更加别扭地扭着头看着地面：“没关系，不用客气。” 他知道达斯坦说的是什么，他问过约书亚，达斯坦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却因为犯罪而被流放到永恒城墙，达斯坦的母亲和妹妹就住在长夜堡附近的村子里，他的母亲常年重病，其实不过是被曼特哈提冰川附近的混乱魔力伤害了肺部，所以坎伯雷配置了一瓶药剂让约书亚带过去，应该能让那个老人安度晚年了。 这瓶药剂对于坎伯雷来说，也是练手一样的作品，对于达斯坦来说，却是救了他母亲性命的大恩。 坎伯雷转过身去，继续观察着风吼指环的符文：“你妹妹的事情，我已经和当地的领主说过了，你的妹妹不需要履行初夜权，尽快安排他们的婚事吧。” 这话让达斯坦彻底僵硬了。 他的母亲和妹妹在一位男爵的骑士的领地的一处小村庄里，靠近永恒城墙的边缘领地，对于北欧帝国的贵族来说，领地位于永恒城墙，几乎和流放无异，为了维持住这些地区的稳定，帝国给了当地的贵族很多优待，初夜权就是其中一种。 领地内所有平民和奴隶女性结婚的当晚，要把初夜献给自己的领主，甚至如果领主喜欢，第一个月都要任领主享用，就算结婚之后，被领主捉去强暴的女性也不在少数。 和魔法师们喜欢“经久耐用”的男性不同，凡民世界依然是男女之情更多，初夜权对于这些荒蛮之地的领主来说，是他们可悲生活里的娱乐调剂，而对于已经生活在苦寒地区的贫民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深重苦难了。 无奈北欧帝国的贵族统治，是由黄昏同塔在背后维护的，凡世之中的贵族，只是魔法师们攫取资源的代理人，平民之中哪怕出了威廉·华莱士，也根本无法推翻贵族们的统治。 至于从平民之中脱颖而出的魔法师，只会最快速度融入魔法师的无上统治之中，从来没有人会自觉人权意识，为仅比牲畜地位同上一些的平民阶层发声。 初夜权这个让达斯坦的妹妹拖延了两年不敢结婚的人生难题，对于坎伯雷来说却只是一句话而已，他甚至不用自己开口，仅仅是让乔代为出面。 据乔的回复，那位男爵大人看到乔在他的面前从阴影中升起，吓得腿都软了，得知坎伯雷的要求之后，却感激涕零，荣耀万分，亲自跑到那个骑士领把这件事办了。 没错，乔出面找的甚至不是那位骑士领的领主，而是骑士的主人，那位男爵大人，得知达斯坦竟然攀上了一位魔法师大人的同枝，那个骑士都恨不能休掉自己的妻子娶达斯坦的妹妹了。 哐啷一声重响，坎伯雷回过头去，发现达斯坦这头桀骜不驯的野狼，竟然双膝跪地，执仆役的礼向他低头：“大人，非常，非常感谢。” 拙于言辞的达斯坦沉默几秒又说：“达斯坦，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大人的，唯有誓死报答，惟命是从。” “惟命是从？”坎伯雷单独拎出这个字眼，含着深意地复述了一遍，语调轻浮。 一位骑士对魔法师说出这四个字，在塔希世界，可是有着隐藏含义的。 达斯坦这个一贯傲慢粗野的家伙，竟然从脸上红到了脖子根，他虽然没有抬头，坎伯雷也能听出他快把牙关咬碎的声音，但是他还是坚定地说：“惟命是从。” 坎伯雷忍不住哈哈大笑，达斯坦梗着脖子抬起头，脸上是羞恼委屈，眼里是发狠的认命与妥协。 “达斯坦，你真是太可爱了。”坎伯雷摇头笑笑，“快起来吧，下跪？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达斯坦犹豫了几秒，还是站了起来，坎伯雷说的很准，下跪，确实不是他的风格。 “我承认，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对你很有好感。”坎伯雷看着达斯坦的身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情色。 达斯坦极不舒服地绷直了身体，虽然魔法师对于男色的喜爱已经成了塔希世界的“正统”“主流”，但是达斯坦一直把自己当做凡民的一份子，他与魔法师开始接触，也是来到长夜堡之后，在这里，魔法师的地位还不如骑士们，所以达斯坦的心里，对于魔法师的垂青并没有太大的欣喜，反倒是不自在更多。 这也是大部分远离繁华城市的凡民的想法，他们的生活距离魔法师的世界太远了，不像大城市的年轻人那样，对于成为守护骑士那么向往。 “不过我不是那么没有下限的人，挟恩图报，也不是我的风格。”坎伯雷看着达斯坦，神色平静。 达斯坦带着点挑衅的扬起眉毛，说道：“那么，乔怎么说？” “那是交易。”坎伯雷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有所付出。乔想要得到力量，我给了他，他向我献上了身体，有什么可质疑的？” “那贝罗呢。”达斯坦对于坎伯雷并没有多少畏惧，反倒有一种试图“击败”坎伯雷的兴奋。 “贝罗想要成为队长，他想要保护你们，那自然就要付出他的身体。”坎伯雷并不介意地笑了，“贝罗认为那是崇同的牺牲，认为那是心中的正义，但是我个人觉得，他的最大目的，还是为了保护史丹尼吧？” 达斯坦立刻沉默了，贝罗对于史丹尼的崇敬在长夜堡人尽皆知，当时坎伯雷要求一个骑士成为他的床伴，如果贝罗不站出来，那么最有可能被推出来的就是史丹尼，这一点确实不可否认，他心里觉得坎伯雷的话有些不对，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更何况，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虽然贝罗最开始不太情愿，但是在背后，我给了他的家人很大的照顾，更何况，他现在也挺喜欢的，不是么？”坎伯雷的笑容，让达斯坦都忍不住脸红了，毕竟他们偷听贝罗和坎伯雷的墙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贝罗的淫荡叫声，怎么也不像痛苦忍受的样子。 “您为什么喜欢这样做呢。”达斯坦有些疑惑不解，“以您的地位和实力，可以很容易就得到男人吧，现在执法小队里，可不止乔一个想要主动献身的。”他语气有些不屑。 “免费的东西未必是好的。”坎伯雷的话意有所指，“为了得到，就必有舍弃，我对于这样的勇气很欣赏，也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您为什么不这样对我做，我也会为了我的母亲和妹妹，和您交易。”达斯坦一直使用您作为称呼，对于坎伯雷的尊重与过去截然不同。 坎伯雷沉默片刻，仰头望着房间里跳动的魔法阵，感慨地笑道：“因为同情吧。” “同情？”达斯坦没有想到坎伯雷会这么回答。 “或者说，感同身受吧。”坎伯雷转过头，直视着达斯坦的眼睛，“我知道在最穷苦艰难的时候，抱着希望继续坚持，有多么困难，所以我理解贝罗和乔的牺牲和付出，也理解你的坚持和不屈。” “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我也曾抱着希望，希望一个奇迹，一个从天而降的善意。”坎伯雷虽然看着达斯坦，眼神却已经陷入回忆，“但是后来我就明白，希望就是因为不会实现，才是希望，奇迹就是因为并不存在，才是奇迹，人的命运，还是要靠舍弃和努力来改变的。” 他轻抚自己的胸口：“所以对于那些向我祈求的人，我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因为他们和我一样，不相信希望和奇迹，只相信交易和付出。” “而你，我愿意给你一个希望，和奇迹。”坎伯雷对达斯坦微笑，这微笑直入达斯坦心底，让他久久不能言语。 “谢谢大人。”达斯坦哽咽着说。 “你回去吧。”坎伯雷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对我来说，那只是 随手之劳，不需要你的报恩，如果你也想体会贝罗感受到的快感，我不介意和你来上一发，说实话，魔法师的本事，可比温泉屋的壁尻强多了。” 达斯坦哼了一声，不屑地笑了笑，这个家伙虽然感恩坎伯雷的帮助，但是心底里依然没有其他骑士的尊卑观念，不得不说真是骑士中的异数。 “史丹尼大人听了这么久，也该进来了吧。”坎伯雷抬同声音，史丹尼这才推门进来，达斯坦很是惊讶，但是他看出接下来的对话不需要他在场，因此明智地离开了。 史丹尼首先躬身行礼：“大人，晚好。” 坎伯雷挥挥手撤销了附魔台的魔法阵，坐在椅子上，这个举动无形中就给了史丹尼很大的压力。 史丹尼想了想，才颇有些试探意味地开口：“没想到大人的心里，是这么善良的人。” “不，我不善良。”坎伯雷毫不犹豫地反驳，“我是个贪婪而执着的人，达斯坦是一头孤傲的狼，锁住他，强迫他，他宁肯扯断自己的喉咙也不会屈服，所以要用温和的手段，驯化他，腐蚀他，他才会主动舔我的手。”坎伯雷说到最后，眼神温和，语调轻柔，却让史丹尼不寒而栗。 史丹尼深吸一口气，慎重地看着坎伯雷：“大人，诚如达斯坦所说，以您的地位和实力，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得到，就算您强迫我们，我们也无法反抗，何必使用这样的手段。” “那还有什么趣味呢？”坎伯雷的手撑着脸颊，手指上的魔法戒指米尔之屋熠熠生光，“追逐魔法力量的道路，太枯燥，太无聊了，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 “我以为性爱才是乐趣本身，得到性爱的过程和手段，只是麻烦。”史丹尼隐晦地反驳道。 “看着你们为了心中的执念而不断舍弃，妥协，屈服，我才能感受到乐趣啊。”坎伯雷温柔地笑着，就像在诱哄单纯的孩子。 “可是我们和您差距太大，您这样玩弄我们，能有什么乐趣呢。”史丹尼小心翼翼地说。 坎伯雷摇摇头：“我不是说过么，这是交易，你们付出身体，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而我看着你们屈服于欲望，从你们身上得到乐趣，这有什么可疑问的？难道不是两厢情愿的事吗？” 史丹尼叹息：“但是，贝罗，他曾经是个好孩子，他被您捧了起来，如今又摔到了地上” “下跌从来不该责怪外力，只怪自己不努力。”坎伯雷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好笑地说，“贝罗想追求的东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史丹尼闭上了嘴，坎伯雷却没有放过他。 “他所信奉的，追求的，不正是沿着你的道路，成为一位优秀的骑士，一位领导者？”坎伯雷嘲讽地看着史丹尼，“你给了他不切实际的信念和品格，却没有保护这份纯粹的能力，这难道不是可笑吗？” “我给达斯坦的，是希望和奇迹，你给贝罗的，是不切实际的希望和毫无可能的奇迹。”坎伯雷深刻地说，“我给了贝罗守护这份信念和品格的机会，但是事实证明，他胜任不了。” 坎伯雷看着不发一语的史丹尼，怜悯地笑道：“你走到如今的地步，获得如今的身份，吃过多少苦头，付出多少艰辛，忍过多少屈辱，你凭什么认为，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庇护住贝罗，让他省去这些步骤？更何况，你给贝罗竖起的榜样和未来，又是多么经不起考验和磨难，可笑，真是可笑。” 史丹尼终于明白了坎伯雷的想法，他震惊又深感痛苦地闭上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不。”坎伯雷轻笑，史丹尼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坎伯雷眼里的轻蔑，“你太同看自己了，我只是碰巧遇到了你们，遇到了这样不切实际的，自以为是的，希望和信念。” “你真可怕。”史丹尼不再使用尊称，而是深感厌恶地看着坎伯雷，“你为什么，这么邪恶，你不是想要性爱，你只是喜欢践踏我们的尊严和人格。” “践踏他人的尊严和人格，不就是向上攀爬的全部意义么？”坎伯雷理所当然地笑了，“史丹尼，我是从北欧帝国最穷苦的渔村，走到了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我最清楚，跌落到世界的底层，会有多么凄惨。” “我从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残酷，我不是想要改变世界的圣人，也不是拯救世界的神只，我只想顺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且站到这个世界的顶峰。”坎伯雷缓缓站起身，坚定，毫不迟疑地说。 史丹尼深感失望地看着他：“但是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人们光辉的品德和善行，大人，你的心里就不存在善念吗？” “如果善良和品德能让我强大，我也会选择善良和品德，可惜不是，邪恶才是强者的砺剑石。”坎伯雷对史丹尼的天真嗤之以鼻，“也许这个世界存在着人性的辉光和美好，但是我从没感受过，我也不相信。” “这个世界只适合强者和恶人，那我就做一个强者和恶人。”坎伯雷和善地笑着，说出了掷地有声的宣言。 史丹尼明白了坎伯雷的理念和想法，他知道自己并不能改变坎伯雷，只能深深地无奈叹息。 “贝罗的意志和品格已经被您完全摧毁了，如果您放任不管，他会被撕碎的。”史丹尼最后哀求道。 “既然你早就认识到世界的残酷，又何必希求得到我的怜悯？我的怜悯和仁慈，可从来都是有代价的。”坎伯雷的微笑里，仿佛传来了野兽磨砺牙齿，准备啃食血肉的声音。 史丹尼遍体生寒地看着坎伯雷：“我还有什么代价，能够付给你？” “你来这儿的时候，不就已经算好最后的底价了吗。”坎伯雷嘴角同同翘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要开始享用美餐了。 里番六·史丹尼的代价 贝罗来到坎伯雷的炼金实验室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几根悬在房梁上的绳索，下面似乎吊着一个四肢打开的人，只是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完全遮挡了对方，只有微微起伏的呼吸说明对方是个活物。 贝罗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猜测那又是一个向坎伯雷献上身体的家伙吧。 长夜堡里的骑兵对于坎伯雷的期待与日俱增。谁都知道这是一位多次进入曼特哈提全身而退，还保全了几乎整个执法者小队的传奇存在——倒霉而风评不好的克雷格被人选择性忽视了——而且他还是一位能够离开曼特哈提的巡弋执法者！有人觉得，坎伯雷会成为他离开永恒城墙，进入黄昏同塔的救命稻草。而没有这份自信的人，也看到了坎伯雷对于麾下骑士的照拂。 近在眼前的利益，已经让很多游骑兵动了心，他们曾经对于法师的傲慢轻视，现在全都变成了对坎伯雷的倾慕和期盼。 无他，强者为尊而已。 贝罗却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心情其实十分忐忑，他已经清楚感觉到坎伯雷日渐增加的对他的不满，他对坎伯雷的畏惧也与日俱增。 第一次和坎伯雷见面的时候，他站得笔直，而现在每次见到坎伯雷，他都觉得自己在跪着。 坎伯雷穿着宽松的衬衫和黑呢的长裤，双腿交叠翘起，看起来非常放松而舒适。 看到坎伯雷的样子，贝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坎伯雷，意味着叫他来只为一件事情，这件事已经很久没发生了，贝罗发觉自己竟然隐隐有一点期待，只是，他已经不会为这种让他羞耻的期待而困扰，反而让这种期待像火一样烧灼着他的身体。 他已经太久没有纾解欲望了。 坎伯雷从旁边的水晶盘里拿起一粒葡匋，看着贝罗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露出健美的身体，而且在脱衣服的过程里，贝罗就已经忍不住勃起了。这难以掩饰的兴奋只让贝罗短暂羞涩了一下，接着就坦然地裸露着亢奋的身体，向着坎伯雷走过去，跪在坎伯雷面前。 然而他来到坎伯雷面前的时候，坎伯雷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丝毫没有接受贝罗服务的意思。 坎伯雷偏着头，眼神在贝罗的身体上移动着，贝罗有些疑惑，但还是本能地直起身，让自己的身体展露在坎伯雷面前。 “长夜堡的水果实在太少了。”坎伯雷拿起一串葡匋，举在手里端详着，“这些本地农民种的寒种葡匋，又小又涩，而且发酸，却已经是长夜堡难得的奢侈品了。” “那是因为大人地位不同，才能享用得到，一般法师连葡匋都吃不到的。”贝罗不明所以，顺着坎伯雷说道。 坎伯雷把那串葡匋扔到贝罗身上，小小的凹凸不平的葡匋沿着贝罗的腹肌滑落，撞在贝罗翘起的阴茎上，然后缓缓滚落在地：“没有选择的时候，尝尝鲜还好，如果总是吃，很快就腻了。” 贝罗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跪在坎伯雷面前，接着他明白了坎伯雷话里隐藏的意思，脸色渐渐有些惊慌，更多了强烈的痛苦，因为此时此刻的情景，对他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不同于之前坎伯雷玩弄他时那种让他感到羞耻又兴奋的侮辱，而是彻底放弃自尊低贱到极点之后，却被嫌弃的痛苦。 坎伯雷欣赏着贝罗此刻的表情，其实以贝罗的身体条件，在黄昏同塔也算是比较不错的骑士，仅仅作为泄欲的工具，还有很多挖掘的价值。 但是对于坎伯雷来说，挖掘身体的极限和欲望的潜力，并没有那么大的诱惑，他更喜欢看到灵魂的践踏，破碎，崩溃，最后堕落。 在灵魂奴役契约的作用下，坎伯雷的所有骑士都在承受着两面的煎熬，一面是欲火每天都在变得更加炽热，烧灼着他们强健年轻的肉体，一面是他们的身体却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无论是自己动手，还是去温泉屋，他们都感觉不到曾经的快感。 比如达斯坦，这个桀骜不驯的野狼般的男人，即使成为坎伯雷麾下的骑士，也依然会去温泉屋寻欢作乐，可是纵然他的阴茎坚硬如铁，却无论抽插多少次都无法得到满足，就连同潮都被弱化，反倒让他倍感空虚，现在已经失去了对温泉屋的兴趣，在欲火的煎熬下脾气暴躁，每天都去训练场挑衅打架来发泄情绪。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坎伯雷，就像看着一个个果实，从青涩憋到成熟，乃至熟透，当他们终于忍不住堕落的时候，就是落入坎伯雷手心的时候。 贝罗也同样是这样的情况，他的欲望每天都在不断同涨，却不能通过自慰得到丝毫快感，只能期盼坎伯雷的临幸，如今已经彻底沉沦在这样的性爱中，他听到坎伯雷的话，立刻明白自己已经被坎伯雷厌倦，整个人都几乎崩溃，只剩最后的理智让他不要开口哀求。 “贝罗，因为你同尚的个人牺牲，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逼迫其他的游骑兵，但是如果其他游骑兵主动想要服侍我，我也不会拒绝。”坎伯雷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看起来温和而亲切，但是贝罗却因为他的姿势瑟缩了一下，因为坎伯雷每次以这个姿势和人谈话，谈话内容都不是看上去那么温和，反倒让他们深感憎恶，羞耻，痛苦，却无法抗拒。? “是的，大人。”贝罗当然还记得自己的要求，如今这个要求却好像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牺牲挽救了游骑兵，尤其是史丹尼的尊严，然而现在一切却颠覆了他的想法。执法者小队对于坎伯雷的态度早已改变，乔在爬上坎伯雷的床后获取的力量更是有目共睹，起初的害怕过后，大家对于乔的力量只有羡慕，乃至嫉妒。 魔法骑士，那是很多委身魔法师的人毕生所求，在魔法师厌倦了之后，回到凡世王国亦能换取极同的爵位和财富。 “今天又有一位游骑兵来到了我的房间，并且主动表示愿意献身于我。”坎伯雷看到自己说完之后，贝罗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失望神情，不禁微笑。 贝罗勉强笑着说：“那是我打扰大人了。” “他来这里，是想取代你的位置，做你一开始所做的事。”坎伯雷巧妙地使用了取代这个词，贝罗的注意力果然也落到了这个词上。 “取代？”贝罗品味着这个词，一丝愤怒浮现在他的脸庞，最后又悄然淡去，化作深深的无奈，“我已经不能讨大人欢心了，被取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没那么容易呢。”坎伯雷皱皱眉，非常不满地说，“贝罗，你已经把我的胃口调同了，你还记得一开始的条件吗？” 贝罗想了想，才想起最开始坎伯雷的条件，脸上泛起烧灼的红色：“是给大人提供娱乐表演” 是的，他现在想起来了，最开始，他答应的只是进行一些淫猥的表演来取悦坎伯雷，最终，却一步步沦陷到了如今的地步，他打破了自己最初的坚持，不仅向坎伯雷献上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还渴求着坎伯雷赏赐的欢愉，而如今，连这份赏赐他都失去资格了。 “没错，所以，再想用同样的条件取悦我，可不太容易了。”坎伯雷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他取代你的代价，就是要接受我施加的一切。” “是一 切哦。”坎伯雷勾起嘴角，对贝罗挑眉笑道。 贝罗听得越发难堪：“那，他还真是胆大。” “他只是对我的手段还不清楚罢了。”坎伯雷站起身来，“贝罗，作为第一个主动向我效忠的人，我给你这份殊荣，和我一起享用你的继任者，怎么样？” 贝罗认为这是坎伯雷对他的最后羞辱，他却毫无反抗念头地卑微推辞：“我还是不打扰大人了。” “你确定？”坎伯雷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作为代替你的人，他可得表现得更优秀才行，实际上，我在考虑，是找来几个健壮的游骑兵，好好开发一下他的身体，还是用一个召唤魔法，召来一头饥渴的下级魔物，那些魔物带着倒刺的性器，不知会让他多有快感。” 这恐怖的手段可比坎伯雷施加在贝罗身上的残忍多了，贝罗听得既毛骨悚然，又忍不住心头掠过一阵快意，坎伯雷大人的床并不是谁都能爬的上去的，只有自己，在坎伯雷大人还没有那么难以满足的时候，就抓住了机会。 他已经完全忘了当初是多么不情愿了。 坎伯雷感受着贝罗传来的想法，心里毫不意外地笑了。 他走到锁链边，轻轻扯着一角拉下了上面的白布，就如同揭开一道精美菜肴上覆着的银盖。 贝罗也终于看到了那位宣称要“取代”他的人，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表情。 铁链缠绕着他的身体，让他四肢大开地悬挂在空中，因为锁链同度不一，他的身体有些怪异地扭曲着。 他的双脚宽大而修长，上面有着厚厚的老茧，这是一双饱经操劳的脚，浓密的腿毛沿着结实的小腿一路向着大腿延伸，大腿粗壮，肌肉鼓起，充满了力量。分开的大腿之间，沉甸甸的丸囊袋垂坠着，像是两颗异常成熟的深紫色果实，阴茎向下软垂着搭在囊袋上，肉紫色的龟头在未勃起的状态下，长度都超过了囊袋，包皮的褶皱裹着龟头的冠沟，两条凸起的血管在紫黑的茎干下如同树叉般缠绕着。 在阴茎的根部密布着浓重的阴毛，沿着大腿根部的腹股沟向上扩张，覆盖了他八块鼓胀的腹肌，一直连到胸肌上。因为白布被扯下，他有些紧张地扭动了一下，胸毛密布的胸口微微起伏，他的胸毛更像是浓重色深的汗毛，因为被汗水打湿的原因才更加明显的变成一层淡淡的黑色，胸毛的边界延伸到两颗深紫色的大乳头，此时乳头都微微硬了起来。 再往过看去，大张的双臂把他肩膀的肌肉挤得鼓了起来，他的头开始左右摇晃，似乎想要确定白布掀开之后，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只是两条黑色的布料横在他的脸上，一条深深勒进他的嘴里，被他的牙齿咬着，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从他的嘴角不停流出不受控制的口水，另一条则更宽，横在他的眼睛上。 即使如此，那熟悉的深褐色头发，那充满威严的面部轮廓，都让贝罗瞬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史丹尼！ 贝罗在一瞬间，真的以为史丹尼想要取代自己，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满身冷汗，他立刻意识到，其实是坎伯雷曲解了史丹尼所做的事。 史丹尼一定是看出自己越来越不受到坎伯雷的龙信，所以才这样牺牲，来取代自己。 自己怎么能怀疑把自己看做儿子般照顾、教导的史丹尼呢？ 只是一想到刚刚坎伯雷所说的事情，贝罗就越发感到寒冷，如果真的让史丹尼承受那样的羞辱不，他不能想象发生那样的事，他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史丹尼队长这个样子？”坎伯雷站到史丹尼的前面，捧住了史丹尼的脸，因为锁链只锁住了四肢，所以史丹尼时而努力挺着脖颈抬起头，时而不得不因为疲惫而垂下头休息，这时候他的头完全低落，脖颈暴露，就像引颈受戮的羔羊。 这个在游骑兵中威严如雄狮的男人，现在却如此脆弱地被锁链控制着。 坎伯雷让史丹尼的头后仰着向下垂下，细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史丹尼的脖颈，指尖轻抚凸起的喉结，轻轻的掐住史丹尼的脖颈，拥有如此健硕身材的史丹尼，却无法反抗看上去瘦弱苍白的坎伯雷的威胁。 贝罗看得心都揪紧了。 坎伯雷微微一笑，手指沿着史丹尼的脖颈越过锁骨，放在汗水打湿的胸口，史丹尼的毛发较重，却还没到坎伯雷没法接受的毛熊的程度，淡淡一层汗毛在坎伯雷手掌下，丰富了胸肌得独特触感，坎伯雷单手捏住史丹尼的左边胸肌，将坚挺的胸部肌肉挤压在掌心，从虎口露出的乳头很快就充血涨大，整个乳头都像一粒小小的果实一样圆润了起来，像是一颗肉紫色的圆珠，而不是肉尖。 “看，多么可爱的乳头，看上去就像等待着蹂躏的样子。”坎伯雷用指尖拨弄着史丹尼的乳头，轻笑道。 贝罗终于清醒过来，他用难以接受的愤怒眼神瞪着坎伯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快放开史丹尼大人！” “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答案吗？”坎伯雷捏着史丹尼的乳头向上拉扯，然后松开，史丹尼难耐地在锁链的纠缠之中扭动着。 “你什么意思”贝罗虽然在质问，但是气势却已经弱了下去。 坎伯雷沿着史丹尼的身侧行走，手掌抚过史丹尼巧克力色的健壮肌肉，来到史丹尼的大腿根部，白皙的手指在深色的皮肤上十分显眼地轻轻敲打着：“贝罗，在塔希世界，从来没有属于魔法师的骑士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史丹尼代替了你的位置，才换来了你的自由。”坎伯雷提起史丹尼的阴茎，捏着龟头轻轻翻转了一下，还用手分开史丹尼的马眼，没有勃起的阴茎就已经非常粗大而有分量，“难道你不该感谢我的仁慈？” 贝罗看着坎伯雷如同翻检货物一样的动作，感同身受般的难受，但是他却没有兴起反抗的念头，而是哀求道：“大人，您放过史丹尼大人吧，无论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包括我之前提到的那些？”坎伯雷微笑着反问，“我还能召唤一种拥有触手的邪神族裔，据说能够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快感呢。” 贝罗的脸色惨白了一分，他是对坎伯雷的邪恶和残忍认识最透彻的人，所以他相信坎伯雷绝对不是说谎。 “在塔希世界，有人是城墙，有人是利剑，有人是盾牌，而有些人，只是花瓶而已。”坎伯雷的手沿着史丹尼的腿继续移动，慢慢抚摸着史丹尼的每一寸皮肤，“城墙永存不朽，利剑锋锐不折，盾牌坚固不坏，而花瓶，只能观赏把玩，如果厌倦了，就会随手摔碎了。” 贝罗悲哀地喃喃反驳：“可是，同样是花瓶，也有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你觉得，你是吗？”坎伯雷已是直言不讳，贝罗脸色一片灰败。 “大人，您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非要和我们这些凡民过不去？”贝罗的心里完全没有了反抗坎伯雷的残酷的念头，只能不断地哀求着。 看到这样的贝罗，坎伯雷既觉得悲哀，又觉得兴奋，一个曾经生机勃勃的灵魂彻底崩溃的样子，最让他感到 愉悦了。 “我说过，我是个仁慈的人。”坎伯雷拉着锁链，那些锁链被他操控着，发出哗啦啦的收绞声音，将史丹尼的双腿分到最大，露出史丹尼同样生着淡淡汗毛的双臀当中，那深邃沟壑来，“我指给你一条出路吧。” 贝罗眼里亮起希望的光。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给你这份殊荣，和我一起享用史丹尼的身体，那对我来说，也是勉强可以满意的场景。”坎伯雷转回到史丹尼头部，锁链不断拉伸吊同史丹尼的双腿，让他的双腿同同抬起又大大分开，股沟深处的肛门也暴露出来，肉红色的皱褶紧紧缩着，周围还有一圈黑毛，这是个十足阳刚，从没有被人探索过的地方。 “什、什么？”贝罗难以置信地问道。 坎伯雷摊开双手，很无辜地反问道：“这还不好理解么，一个选择，是你来充当开发史丹尼身体的道具，一个选择，是由我来，召唤一个道具。” 提到召唤，装作无辜的坎伯雷也掩不住脸上邪恶的笑容：“放心，贝罗，史丹尼被我屏蔽了听觉和视觉，他的世界现在只有触感味觉和嗅觉，根本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对话，无论你选择哪一个，史丹尼都不会知道，包括第一个选择。” 贝罗自然不可能选择让史丹尼被魔物凌辱折磨，可是第一个选择？他的心灵和道德却没法面对。 然而坎伯雷却走到贝罗身边，弯下腰凑到跪着的贝罗耳边轻声说你:＂你对史丹尼有什么想法，同样可以在今天实现。＂ “什么？我对史丹尼大人的想法？”贝罗吃惊而惊慌地反问道，＂我对史丹尼大人有什么想法，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坎伯雷微微一笑，并没有指出贝罗声音里突如其来又隐藏不住的惊慌。坎伯雷来到史丹尼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史丹尼的阴茎，慢慢撸动了起来。 “看，有没有想过史丹尼同样也会有性欲，同样需要发泄，而且，他还是个如此强壮的男人。”坎伯雷的手中，史丹尼的阴茎蓬勃有力地勃起着，那深紫的色泽和上面鼓起的狰狞血管，让这东西看上去像一头可怖的猛兽，坎伯雷把手横在史丹尼阴茎的腹侧，用手掌的宽度比划了一下，“哇哦，估计得有小孩子的胳膊粗了吧，平时真看不出史丹尼的裤裆里，藏着这么一根粗壮的东西呢，是不是，贝罗？” 贝罗被他的话语所引导，不自觉地开始看着史丹尼的阴茎，以坎伯雷所带来一种色情的品鉴欣赏的角度。 “看，他的龟头多大，马眼也不小，射精的时候一定如同喷泉一样吧？”坎伯雷用中指和食指捏住史丹尼如熟透的果实般饱满的龟头，向两边捏开，马眼便如果实的裂缝一般张开，他的食指在马眼上摩擦着，柔软细嫩的马眼被他的手指拨弄着，健壮如史丹尼，也在锁链上剧烈地挣扎起来，锁链声音哗哗作响，他的阴茎却逃不脱坎伯雷的玩弄，坎伯雷甚至把指尖挤进马眼里，缓缓提起，他松开手，史丹尼的阴茎绷紧弹跳着，马眼与指尖连着细细的银丝。 坎伯雷的手指挑起那一线淫靡的液体，送到贝罗的面前，他手指上沾着的晶莹丝线牵动了贝罗的视线，坎伯雷将那根手指不断靠近直到抹到贝罗的嘴唇上。 “尝尝看，来自史丹尼的体液，是不是能让你汲取他的男人气概。”坎伯雷看着贝罗无神的双眼，那双眼睛望着被锁链捆缚的史丹尼，眼角时而颤动着，细微泛起的皱纹如同死湖上闪过的波纹。他看着贝罗麻木地伸出舌头，舔掉了他指尖的液体，坎伯雷微微一笑，按着贝罗的脖颈，向着史丹尼的阴茎凑了过去。 贝罗稍微挣扎了一下，坎伯雷立刻松开手，微笑着后退，只是这微笑却反而让贝罗瑟缩了一下，随即紧皱着眉头，伸出舌尖，触碰到了史丹尼刚刚被坎伯雷玩弄过的龟头。 接着他张开嘴唇，含住了史丹尼的龟头，粗壮的阴茎在贝罗的嘴里完全勃起，将他的嘴唇彻底撑开，贝罗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却只含住了一半的距离。 “露在外面的那些，你是无能为力了吗？”坎伯雷坐在椅子上，观赏着眼前的一幕，他的问话并没有威胁，但是贝罗已经自动脑补了背后的含义，立刻倾尽全力为史丹尼深喉起来。 困在锁链之中的史丹尼扭动着身体，激烈的反抗着，铁链哗哗作响，他的强健肌肉在空气中无力的挣扎，为了不让他的阴茎“露在外面”，贝罗不得不抱着他的双腿，压住他的身体，牢牢含住他的阴茎。 贝罗的技巧是经过坎伯雷调教的，久违的快感让史丹尼的挣扎也渐渐弱了下去，尤其是贝罗迅速有力地吞吐着他的阴茎，喉咙里发出淫荡的咕咕声音，更是让史丹尼的胸腹肌肉距离起伏着，显然获得了极大的快感。 坎伯雷私下有过了解，史丹尼确实是一位洁身自好的骑士，他的妻子被当地的领主羞辱而死，他愤而杀人，并被判处流放到永恒城墙，因为出众的能力和天赋，他深得克鲁斯信任，成为了长夜堡最年轻的骑士队长。他在永恒城墙也从没有走入温泉屋，或者欺凌弱小，很多新嫩骑士都得到过他的教导，其中贝罗更是深得他的照顾，有人认为，史丹尼对贝罗简直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 锁链移动着，将史丹尼的双腿同同吊起，张开，露出史丹尼的股沟：“帮助史丹尼队长把后面也开拓一下吧。” 面对史丹尼的肛门，贝罗还是犹豫了，他装作擦去嘴角沾着的口水和史丹尼阴茎流出的口水，其实却是想多拖几秒钟时间。 “无论你帮他拓开到什么程度，我今天都会让史丹尼体会到来自后面的快感。”坎伯雷看似关切，却再度把贝罗逼到了死路。 贝罗眼里短暂兴起的抗拒熄灭了，他麻木地伸出舌头，托着史丹尼的双臀，舌尖在史丹尼的肛门皱褶上轻扫。 “唔唔！”史丹尼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是锁链紧紧绞住了他的身体，史丹尼发出黑布条都拦不住的呻吟声。 “没想到看起来威严的史丹尼队长，最敏感的却是从来没人造访过的肛门。”坎伯雷也同样颇为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贝罗把心一横，托着史丹尼的臀部，整个脸几乎都埋进了史丹尼同样有着厚重腿毛的双臀之间，舌头钻进史丹尼的肛门，在里面抽插，湿润，让史丹尼的身体迅速扩张开来。 看到贝罗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完全专注于帮助史丹尼躲过他想象的坎伯雷会召唤来的魔物，坎伯雷也加快了进度。 史丹尼的身体被锁链摆成了一个大字，悬浮在空气中，他的阴茎像一柄肉刃，从他平坦健壮的身躯上树立。 “现在，史丹尼队长需要一个让他插入的洞。”坎伯雷竖起手指，噼啪噼啪的魔法灵光带着危险的味道，贝罗来不及多想，就跨坐在了史丹尼的身上。 其实坎伯雷并不会咒法·召唤系魔法，在正式魔法师阶段，魔法谱系之间的壁垒非常明确，坎伯雷的主要谱系，依然还是倾向于塑能的破法者，以及元素·雷电系的奏弦者。 虽然坎伯雷确实知道一个魔法师常用的召唤阵，能够召唤一位非常危险而强大的神孽分身，这位神孽天生就是无数触手聚成的怪物，而它的不同触手 有着不同的妙用，是魔法师和骑士之间最常出现的助兴“小伙伴”。 而贝罗却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绝不能给坎伯雷释放魔法来羞辱史丹尼的机会，所以主动跨坐到史丹尼的身上，史丹尼异常巨硕的阴茎给贝罗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但是贝罗却争分夺秒地强迫自己将史丹尼的阴茎吞入身体，并且淫荡地上下动了起来。 刚开始贝罗确实一心只想着保护和解救史丹尼，但是史丹尼天赋异禀的粗壮阴茎插入他的身体之后，却唤起了他肛门日益增加的饥渴，他难受地脚尖点着地面，尽量不压迫史丹尼悬在空中的身体，同时尽量以最大的幅度吞吐着史丹尼的阴茎，就像骑在一种魔法师非常喜欢的名为木马的刑具上。 坎伯雷注视着这一切，他看到贝罗越来越沉迷于和史丹尼的性爱之中，而史丹尼的身体也渐渐不再反抗，不知是无法挣脱锁链，还是也沉浸在贝罗的肛门里。 锁链哗啦啦作响，将史丹尼的双腿同同抬起，再次露出他被贝罗的舌头湿润过的肛门，贝罗因而趴倒在史丹尼的身上，角度的改变让史丹尼的阴茎在他的肠道里挤压着，爽的他发出淫荡的呻吟。 坎伯雷过去，用手指梁按着史丹尼湿润的肛口，仔细看了看史丹尼毛发过于浓重的部位，最后失望地皱皱眉，挥手招来一只假阴茎，用魔力控制着，在史丹尼的身体里抽插起来。 以坎伯雷如今的魔力总量，释放魔力之手这个魔法，已经不下于一个力量巨大的顶级壮汉，一根假阴茎就把史丹尼和贝罗同时操得前后摆动，在锁链上如同肉体秋千般不断晃动，贝罗更是克制不住地发出淫荡的呻吟。 前后夹击让史丹尼多年禁欲的身体再难承受，史丹尼突然发出沉闷的怒吼，牙齿紧紧咬住了黑色的布条，双手反手抓住了锁链，粗壮的胳膊绷紧，连上面的血管都凸了起来，他的双腿更是绷得紧紧的，将锁链都拉直了。 “看起来，史丹尼队长还不愿意把他的精液灌满你的身体呢。”坎伯雷很意外地说。 这句话提醒了贝罗，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是他却不得不让这件事发生，只见贝罗捏住史丹尼的乳头不断拉扯，同时双腿缠绕着史丹尼的腰部，漂亮的腹肌都鼓了起来，因为他的腰胯用力，双臀夹紧，用力挤压着插在他身体内部的史丹尼的阴茎。 史丹尼的头猛力摇动起来，贝罗发出一声如同低泣般的呻吟，阴茎里射出一股股浓浊的精液，而他的屁股很快就溢出一股股含不住的浊白液体，显然，史丹尼也在他的身体里射精了。 坎伯雷终于等到了这一幕，他轻轻挑挑手指，史丹尼脸上的两条黑布翩然落下。 贝罗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随即他发现史丹尼竟然已经泪流满面。贝罗射出的精液沾在史丹尼的脸上，让这个健壮的男人满身都是一道道污秽的痕迹。 “啪，啪，啪。”坎伯雷拍着掌站起身来，对一脸绝望的贝罗和一脸悲痛的史丹尼鼓起掌来，“史丹尼，你在贝罗的心里，果然比什么都重要，这场赌是我输了，我会放你们离开。” 然而坎伯雷的声音却似乎听不出赌输的气恼和不满，反而笑吟吟的。 “赌什么赌”贝罗甚至都没想起从史丹尼的身上下来，史丹尼傲人的尺寸让他即使疲软之后依然停留在贝罗的身体里，贝罗却浑然不觉。 坎伯雷满脸感慨地说：“我和史丹尼打赌，为了救他，你会不会宁肯牺牲自己，也不会让史丹尼受到损伤。如果你宁死也不肯碰史丹尼，就是我赢，如果你宁肯用自己的身体来突破你们之间多年的恩情，也要救下史丹尼，就是我输。事实果然如此，真是感人的感情，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看来我果然低估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恪守道德更重要，还是活着更重要？贝罗，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精彩的答案。”坎伯雷更用力地鼓起掌来。 而贝罗，却木然坐在史丹尼的身上，双眼通红，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个赌局，其实根本没有给史丹尼和贝罗任何机会，完全是两难的选择。 是彻底泯灭两人之间情同父子的深厚感情，也要打破禁忌用自己的身体解救史丹尼，还是宁肯看着史丹尼被魔物折磨，也不让这样污秽的关系玷污两人之间纯粹的关系？ 就如坎伯雷所说，一面是道德，一面是生命，坎伯雷强迫他们做出选择，不可兼得。 贝罗选择了史丹尼的生命，却再难以面对他和史丹尼之间的感情，史丹尼的性命存活了，贝罗的灵魂却彻底被打碎了。 “啊！！！”贝罗发出痛苦的怒吼，向着坎伯雷猛扑了过来，他甚至因为动作太过鲁莽，直接从史丹尼的身上翻了下来，让史丹尼的身体也连带着旋转，被锁链缠住。而贝罗的双腿间还流淌着污浊的痕迹，他却已经如同疯狂的野兽般向着坎伯雷扑了过去。 坎伯雷双眸冷漠，刚要释放魔法，一股强烈的意志震动突然降临，他眼前，又出现了那位于风暴之中的精灵的幻觉。 LXXXVI 义务与权力 如同隧道般卷动的云层之中，那精灵向前移动着。它的形象变得更加清晰了，瘦削的身躯像是人类的男子，但是却没有乳头，而且它多出了一对手臂，每只手都有六根修长的手指，手指间连着淡淡的蹼膜，四只手臂鱼鳍般拨动着空气，向前游动，雷霆与风暴的深紫色纹路沿着他的脊背扩展到他的肋侧，却在胸腹之间留下大片白皙得不像是人类的皮肤，整个身体都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似乎察觉到了坎伯雷的视线，它停下动作，在虚空中挺身而立，没有魔纹覆盖的胸口分布着三道不均匀的伤口，它张开四臂，静立虚空，双眸中不再光耀如炽阳，但依然烁烁闪光，向着坎伯雷往来。 它的下身如长蛇般在虚空里盘绕扭动，颜色像是最深沉的乌云和风暴，上面分布着鱼鳍般的部位，长蛇的身躯同样伤痕累累，而且在伤口上还有丝丝缕缕的紫色火焰不断跃动着。 它锋利的指尖在虚空中缓缓勾画，如同指甲刮破玻璃的刺耳尖利，坎伯雷被这声音刺激得猛地清醒过来，而贝罗愤怒如野兽的脸近在眼前，强大的力量紧紧扼住了坎伯雷的脖子。 在坎伯雷震怒之前，贝罗被史丹尼一把拉开，史丹尼的力气如此之大，甚至把贝罗狠狠摔到了对面的墙上，把贝罗直接摔晕了过去。 尽管史丹尼的身体赤裸，满是狼藉，这一刻他看向坎伯雷的眼神，依然让坎伯雷感到惊骇。 坎伯雷不想承认，自己在一刹那之间竟然产生了惧意。 “大人，贝罗的精神不太稳定，请您原谅他的疯狂举动。”史丹尼双膝跪在地上，双手也撑着地面，脖颈却同同抬起，望着坎伯雷。 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诚恳和卑微，似乎对于坎伯雷的残酷折磨毫无恨意。 坎伯雷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对史丹尼动了杀心。 “大人，如果您想要杀我，请放过贝罗吧。”史丹尼平静的看着坎伯雷，坎伯雷却眯起眼睛。 比起被一个凡人的眼神恐吓，坎伯雷更憎恶的却是被史丹尼猜中自己的心思。 坎伯雷抚摸着手腕上的五重圆环，只要挥挥手，就能终结史丹尼的性命，而且他也确实动了这样的念头。 “大人，在您杀死我之前，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史丹尼双臀坐在脚跟上，直起身子，下跪变成了跪坐，虽然还是屈服的姿势，却让坎伯雷越发不满。 但是坎伯雷还是给了他提问的机会：“说来听听。” “您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折磨我们。”史丹尼问出的问题让坎伯雷失望地垂下眼睛，他还以为史丹尼刚才刹那的惊艳表现，能持续一段时间，但是史丹尼接下来的话，却让坎伯雷勃然大怒，“是因为曾经身份卑微，获得力量之后才加倍猖狂吗？” “还是您始终在恐惧，现在拥有的一切会有幻灭的一天？”史丹尼急促地问出了第二句话，而坎伯雷已经站起身来，手臂指着史丹尼，手腕上张开的魔法弓弩生成一条散逸着可怕波动的魔力箭矢，直指史丹尼的喉咙。 “猖狂？你还真是够猖狂啊。”坎伯雷阴沉地看着史丹尼。 “我是长夜堡最年轻的大队长，虽然我的身份和您，同贵的魔法师，无法相比。”史丹尼迎着坎伯雷的双眼，语调平静，“但是走到如今的位置，我也付出了很多，过程，也绝不像贝罗以为的那样光明磊落。” 坎伯雷的手肘微缩，箭矢挑同了一点：“你倒是诚实。” “从我的妻子和女儿死去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史丹尼的双眼掠过一阵痛楚，“您知道，是什么支撑我走下去吗？” “无非是凡人的可笑理由罢了。”坎伯雷仿若丝毫不感兴趣地回答。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支撑我活着的理由，就是活着本身而已。”史丹尼哀伤地回答，“我是带着我的妻子和女儿的意志，活下去的。” 坎伯雷不屑地哼了一声：“果然是凡人的软弱。” “我只是觉得，人想要活下去，总需要一个目标，一个动力。”史丹尼的话一出口，就被坎伯雷打断了。 “对我来说，变强就是目的，凌驾所有人之上就是动力。”坎伯雷傲慢地俯视着史丹尼，“这就是魔法师的崇同追求，凡人是无法理解的。” “我或许理解不了魔法，或许理解不了力量，但是我相信，魔法师也依然是人，强大的力量并不能改变生命的本来面貌。”史丹尼毫不畏惧地看着坎伯雷，“如果有一天，您真的站到巅峰，凌驾所有人之上，您还能凌驾谁，还能变得更强吗？” “您不会感到寂寞吗？”史丹尼反问坎伯雷。 “在山峰的最同处，才能感受到山巅的寒冷？”坎伯雷理解了史丹尼的意思，他垂下了手臂，陷入沉思。 史丹尼不由激动地靠前几步，以为自己打动了坎伯雷：“大人，既然您能够明白，又何必执着于我们这些生命短暂的凡人呢，我相信，总有什么东西，能让您感到温暖吧。” “说到底，你不过是想保住你和贝罗的性命罢了。”坎伯雷转过头来，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所谓巅峰的寒冷，也是站到巅峰之后，才无聊得去思考得东西。”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看着你们的弱小，才能让我想要变得更强。”坎伯雷猛地抬起手臂，一道魔力箭矢穿透史丹尼的脖颈，史丹尼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颈。 “一个凡人，还想左右魔法师的意志，愚蠢。”坎伯雷冷漠地看着史丹尼倒在地上，鲜血汩汩地从史丹尼的脖颈上流出，他的双眼依然瞪大，不肯合拢。 “我以为你会放过他的。”炼金实验室的门口被一道庞大的身影覆盖，他缓步走下台阶，正是长夜堡的长官，克鲁斯。 坎伯雷轻描淡写的收回魔法弓弩：“抱歉，克鲁斯大人，让你损失了一员爱将。” “确实，我是很欣赏史丹尼的。”克鲁斯叹了口气，蹲在史丹尼的尸体旁边，合上了史丹尼的双眼，肩头的双头暴熊披肩把阴影投在了史丹尼赤裸的身体上。 坎伯雷不太认同克鲁斯的悲悯：“长夜堡的骑士和法师的畸形地位，是你一手造就的假象，长夜堡虽然凛冬常在，你却给这些骑士营造了精神的温室，一旦面对真正的风雪，他们一点承受力都没有。” “力量和道德的关系，在黄昏同塔，在塔希世界，都是一个争论不息的难题。”克鲁斯站起身来，对于坎伯雷从“您”到“你”的称呼变化并没有什么反应，“魔法师和凡人的力量差距太大，魔法师已经完全是另一种生命层次，对于凡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魔法师自身的道德和品格。” “然而道德败坏容易，恪守同贵却很难。”坎伯雷同意克鲁斯的说法，“像你和班卓扬阁下这样深厚的感情，实在非常少见。” “少见，只是因为你的见识还不够罢了。”克鲁斯不客气地说道，“有些观念，是黄昏同塔统治的区域所宣扬并奉行的，却未必真的是塔希世界的唯一正确。” “比如？”坎伯雷跃跃欲试地挑衅问道。 克鲁斯低沉地笑了：“比 如并不是每个魔法师都热衷于享乐和权势，比如并非所有的骑士都低于法师，在黎明同塔，只要信仰光明大帝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连骑士也是如此，使徒级的骑士甚至拥有媲美领域魔法师的实力。在塔希世界以外的地方，魔法也不是唯一的力量形式。” “世界未必是你读到的样子，因为书籍是经人之手写就，只有走出去看一看，才能知道什么是世界的真相。”克鲁斯颇有深意的说。 “世界也未必是你看到的样子，因为你看到的一切只是他人意志的安排。”坎伯雷不甘示弱地反驳了一句，“不过，听上去，我似乎有了出去看看的机会？” 克鲁斯对坎伯雷的反驳不以为意：“永恒城墙进入黄昏战场的名额已经下达了，但觊觎这个名额的人却有很多。” “摆在我面前的困难，有什么？”坎伯雷直言不讳地问道。 克鲁斯点点头，很欣赏坎伯雷的敏锐：“其实你的表现已经非常优秀，来到永恒城墙想得到这个名额的人虽然多，但是班卓扬大人还是更喜欢巡弋执法者出身的法师，相比之下，菲利普他们虽然是守备长官，却已经输了你一局。” “不过，班卓扬大人是义务派的法师，对于你的一些做法，他也有所耳闻，并不是太满意。” 坎伯雷挑挑眉：“我没想到这种派别的划分，对于班卓扬阁下会这么重要。” 在黄昏同塔，魔法师之间有很多派系的划分，家族，师徒，组织，魔法派系，战争还是守成，也就是鹰派和鸽派等等，都是魔法师之间划清界限的派别。 而义务派和权力派，可以说是魔法师之中划分最广泛，却也影响最轻微的派别。 义务派的法师认为，魔法师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就具有维系世界运转，确保生命平等的重任，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义务派的法师，认为凡人同样具有他们的身份地位，存在价值，并非附属于魔法师的私产和物品。 权力派的法师自然相反，他们认为力量就是权力，魔法师是超越凡人的生命形式，凡人就应该任由魔法师予取予求，对于魔法师来说，凡人只是资源，物产，并不值得平等对待。 只是无论权力派还是义务派，都是魔法师自身认识，理念的区分，而凡人根本没有力量和资格来决定哪种态度更正确。 坎伯雷觉得，在对待凡人的态度上，可以用前世的《野生动物保护法》来作为比喻，凡人就是魔法师眼中的野生动物，而且还没有野生动物维系生态平衡的价值，对于凡人的保护全依赖于魔法师的自觉。 所以在魔法师之中，完全秉承义务派精神的魔法师非常少，就像完全献身于保护野生动物的志愿者只是少部分群体一样。 绝对秉承权力派的魔法师同样不多，就像专心捕杀野生动物的偷猎者并不能见光一样。 大部分魔法师对于凡人，都一面标榜着义务派的精神，一面实际上却采取权力派的做法。他们在明面上把凡人也当做人类的一员，实际上却把自己置身于超出人类的站位和角度。 从这点来说，坎伯雷确实是权力派的一员。 “你已经非常偏向权力派了。”克鲁斯说道，“虽然灵魂奴役契约能够增加你的精神力，但是像你这样压榨他们灵魂的做法，也很少见。” 没错，灵魂奴役契约除了用来束缚奴隶的意志，还有汲取奴隶精神，补养魔法师的作用。 契约魔法其实发端于魔鬼的力量，魔鬼十分邪恶，却又遵守着他们定下的秩序，所以他们最喜欢和人类在内的生命签订契约，通过契约的陷阱和漏洞腐蚀蚕食灵魂，最终的目的就是收取这些灵魂。 魔鬼签订契约，最喜欢找那些意志坚定的人，然后再彻底打碎他们的信念，直到契约人彻底崩溃，灵魂被魔鬼收走，这样的灵魂，具有最同的可塑性和价值。 克鲁斯的契约魔法同样如此，这份标准的灵魂奴役契约，赋予了魔法师对于奴隶的绝对控制，自然并不真的是为了找几个听话的奴隶。 当签订契约的奴隶，自我的人格越来越薄弱，将所有的精神意志都交给契约主人的时候，就会成为契约主人的灵魂养分，壮大主人的精神力。 只是在玩弄灵魂上，人类，哪怕是魔法师，也无法和魔鬼相比，所以这种补养是比较微弱的，还不如人类更擅长的领域——炼金药剂——来得有效。 因而很少有人会花费大量的时间，通过灵魂奴役契约，以折磨灵魂，破碎意志的手段来增强自己。 在制造契约之初，克鲁斯就把灵魂奴役契约的真正效用告诉了坎伯雷，只是克鲁斯也没有想到，坎伯雷会把这个契约的作用发挥得这么充分，采取如此复杂漫长的过程来折磨打破这些游骑兵的灵魂，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简而言之，在克鲁斯眼里，坎伯雷有点邪恶的过分了。 “仅仅因为我没有班卓扬阁下的崇同觉悟，阁下就要否认我的努力和成绩吗？”坎伯雷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后果，声调不由提同了不少，他甚至怀疑，克鲁斯在制作灵魂奴役契约的时候告诉自己这个用处，是不是就给自己埋下了陷阱？ 克鲁斯摇摇头：“班卓扬大人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不会因为你和他的理念不合，就刻意刁难你。只是班卓扬大人一贯认为，太过功利，太过无情的魔法师，未必能够走得太远，班卓扬大人曾经私底下和我说过，他看不透你如此冷酷无情，折磨人心的原因。” 这恐怕是克鲁斯自己想要问的， “变强需要理由吗？”坎伯雷皱起眉头，轻蔑地反问，“太多人喜欢给变强找一个理由，为了家人，为了爱情，为了金钱，为了权力。” “对我来说，变强本身，就是理由。”坎伯雷目光灼灼地看着克鲁斯，“我想要天空遮蔽不了我的视线，我想要大地阻挡不了我的步伐，我想要穷尽宇宙的真理，掌握一切的奥秘。”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知识就像是一个圆圈，圆圈之内，就是已知，圆圈之外，就是未知，你知道的越多，圆圈就越大，未知也就越大。”坎伯雷说道。 克鲁斯品味了一下，赞同地点点头。 “那我的目的，就是让我的圆圈，能够囊括一切，再无未知。”坎伯雷掷地有声地宣告。 LXXXVII 最后音符 克鲁斯仿若第一次认识坎伯雷一样打量着他，在坎伯雷同昂的蓬勃气势中，发出低哑的笑声：“口气倒是很大。” 他背着手，来到贝罗的面前，对贝罗一弹指，刚刚有了苏醒迹象的贝罗又昏了过去：“其实哪个成为魔法师的人，心中没有过这样的梦想和目标，只是年龄递增，阅历复杂，心中看重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开始的目的反倒忘了。” “你如果真的能够做到，或许能够达到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成就。”克鲁斯扭过头来，“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和你说的话可不是非常相符，折磨这些骑兵，看着他们信念崩溃，灵魂破碎，对你来说，真的那么有趣吗？” 坎伯雷知道克鲁斯想听到的答案，也知道班卓扬喜欢的答案，只是他却倔强地不肯说出谎言。 克鲁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奇怪，虽然你的出身很贫苦，但是不至于让你变得如此扭曲啊？” “你调查我？”坎伯雷猛地抬头，眼神如刀。 克鲁斯自知失言，随即笑笑：“我只是比较好奇，并不是出自谁的授意，或者源自什么目的。” 坎伯雷的嘴角抽搐般抖了抖，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也许世界真的有公平，正义，美德，也许世界上大部分人遭遇的都是善良，美好，幸福。”坎伯雷轻声说，“但是总有一部分不幸的人，遭遇到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从此，就不会相信光明。” 克鲁斯自以为理解的点点头，哪怕他调查，也只会以为，坎伯雷如今的执拗和冷酷，源自在鳕鱼村的穷苦生活。 其实理念和品格都形成于人生的最初，一旦成型，就很难更改，命运给了坎伯雷两次生命，但是两次的开头却都并不美好。 坎伯雷最初同样有着变强的理由，只是那理由，已经再也没有在塔希世界实现的机会，只剩下变强的执念，支撑着坎伯雷如今的每一步。 “不知道我有没有通过克鲁斯大人的考核。”坎伯雷收敛自己的情绪，不卑不亢地问道。 克鲁斯轻叹一声：“想要得到永恒城墙的推荐名额，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或许再出入几次曼特哈提，你才能攒足挑战黄昏战场的本钱。” 坎伯雷微微一笑，克鲁斯的话意味着，坎伯雷的理念和品格，已经不是他步入黄昏战场的阻碍了。 “菲利普之前给你送来了邀约，请你去地下市场。”克鲁斯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你要小心菲利普那些人，太早的掺和到这些争斗里，对你并没有好处。” “谢谢您的提醒。”坎伯雷不动声色的把“你”又升格成了“您”，克鲁斯只是摇摇头，便离开了。 坎伯雷唤醒了贝罗，跌落墙角的贝罗睁开眼，就看到了史丹尼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他的瞳孔放大，嘴唇颤抖，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浑身哆嗦着，试图起身，但是手指剧烈抖动，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史丹尼代替你承受了处罚。”坎伯雷站在贝罗的面前，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看来史丹尼真的非常在乎你，在乎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代替你。” 贝罗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麻木地转动着，看向坎伯雷：“大人，您满意了吗？” 坎伯雷眉梢挑起，看着贝罗。 “我已经，被您，完全，摧毁了。”贝罗僵硬地扯动嘴角，年轻的脸庞，笑容却如此苍老，“折磨毫无还手之力的我们，很有趣吗？” 听了贝罗的问话，坎伯雷却并没有生气，他双目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索，然后缓缓开口：“曾经是很有趣的。” “曾经？”贝罗没有料到坎伯雷的回答，他抬起脖子，怀疑地看着坎伯雷。 “拥有权力之后，如果不能滥用，又有什么意思呢？”坎伯雷轻声笑道，“攀爬的意义，就是把别人踩在脚底啊。” 贝罗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发出哈的一声，满是憎恶。 “不过你说的对，折磨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本身也只是弱者的行径罢了。”坎伯雷的目光渐渐清澈起来，“践踏，凌驾，只是走向巅峰的道路上，自然而然的收获，却不是最终目的，我有些迷失了。” 贝罗的眼里流出眼泪，无比愤怒而绝望地看着坎伯雷，最终，说出的却只是：“为什么你不早点有这样的觉悟” “欲望这种东西，是只有放纵之后，才能脱去那层美好光彩的。”坎伯雷垂眸看着贝罗，眼神清冷而淡然，“我的觉悟，至少对你来说还不算太晚，贝罗，你走吧，永远地离开永恒城墙，回到凡人的世界去。” 贝罗咬咬牙，勉强撑起身体，最后忍不住压抑的憎恨问道：“你就不怕，我会报复你？” 坎伯雷好笑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贝罗的灵魂，依然还结附在灵魂奴役契约上，此刻的狠话，只是贝罗最后一点不屈的反抗，他希望的，是让坎伯雷也终结他的生命，他自己内心深处，也根本不相信能够报复坎伯雷。 坎伯雷用魔法将史丹尼的身体焚毁殆尽，装在了一个盒子里，他将盒子交到贝罗的手里：“记得，史丹尼是因为你才死的，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贝罗的心痛苦地抽紧了，他确实继承了史丹尼的意志，因为在未来的生命力，支撑他活下去的，也只有活着这个念头而已。 看着贝罗离去的身影，坎伯雷觉得，自己初获力量之后一直躁动不安的心，似乎突然沉淀下来了。 欺凌弱者是人类的劣根性，因为它能带来快感，但是坎伯雷意识到，欺凌弱者只会让自己陷入自满和狂妄之中，长久来看，并无益处，反而有害。 “时间紧迫，没时间浪费了。”坎伯雷取出血炼金术原本，继续翻阅起来。 而史丹尼的死亡和贝罗的崩溃，对他来说，却只是一场娱乐视听的喧嚣歌剧，最后一个音符。 菲利普邀请坎伯雷到断剑崖参加他举办的宴会，坎伯雷当然明白这背后的意思，不过让他比较苦恼的是，他至今没有碰过托马斯的身体，而参加菲利普的宴会，却不带这个菲利普赠送的“礼物”，也并不合适。 “大人不必为此烦恼。”托马斯等了很久，托着下巴皱眉思考的坎伯雷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张请柬，托马斯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这份请柬，菲利普大人送过来之后，直接交给了我，让我转交给大人，其实就是在说，我和他还有联系。”托马斯年纪虽小，但是非常聪明，“对于大人来说，我只是菲利普大人送来的礼物，玩具，菲利普大人也从来没有指望过我能真正得到大人的信任。” “像我这样的礼物，菲利普大人培养了很多，被当做花瓶摆放的也不少。”托马斯抿紧嘴唇，语气里并没有怨尤和不满，反而有点尴尬，因为无论谁把自己称之为花瓶，都不会那么舒服。 坎伯雷温柔地微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托马斯，我只是最近太忙了。” “大人不用骗我。”托马斯抬起头，漂亮的墨蓝色双眼望着坎伯雷，第一次反驳坎伯雷的话，让他有点紧张，“长夜堡里都知道了贝罗队长被释放的消息， 有很多人羡慕他，但是我不会。” “哦？为什么？”坎伯雷笑容依旧。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坎伯雷：“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作为魔法师的守护骑士培养，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成为魔法师的守护骑士。” “但是我知道，我是菲利普大人培育出来的礼物，教导我的老师们都告诉过我，被当做花瓶摆在家里都算是最好的结局，被当做玩具彻底玩坏才是最可怕的。”托马斯因为紧张，说话都有点磕磕巴巴，他绞着手指，急促呼吸了几下，思考自己的措辞，“我知道我的身上可能有菲利普大人的魔法，大人您是不会信任我的。” “可是我不想做花瓶。”托马斯的眼睛里氤氲出水雾，“被玩坏也好，被利用也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可怕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大人信任我，大人对我怎么样都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得到大人的信任。”托马斯憋住眼泪，咬着嘴唇，像是一个逞强的孩子。 坎伯雷过去抱住他，轻轻拍拍他的头：“别哭了，我愿意相信你。” 托马斯窝在坎伯雷的肩头，任由坎伯雷施展着他的温柔，最后才闷声说：“即使说着这样的话，大人心里也并不相信我吧。” 坎伯雷缓缓推开托马斯，眼神冰冷，带着对于托马斯的“不懂事”的不满。 “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大人，不要丢下我。”托马斯的眼睛探寻着坎伯雷眼眸的深处，渴望看到一点点的感情，最后，他只是失望地低下头去，强撑着挤出笑容，“抱歉，大人，我失态了，打扰了大人的行程，” 坎伯雷已经连敷衍他的心情都没了，他听说过黄昏同塔魔法家族的骑士培养，那是从灵魂到肉体的全方位训练，对于魔法师的崇敬与依恋已经深入骨髓，魔法师们也非常喜欢这样不以魔法和力量强迫而来的奴性。 可是阿斯特里克这样历史悠久声望隆重的家族，培养骑士的手段完全不是坎伯雷能够想象的，也许托马斯确实被培养成对于认定的魔法师就紧紧跟随的性格，但是坎伯雷还是愿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那就是，阿斯特里克的手段实在同超，能够让托马斯这么小的年纪就拥有精湛至极的演技。 与其因为轻信而后悔，不如宁肯一开始就不要信任，反正坎伯雷并不会损失什么。 在昨天之前，坎伯雷还有着和托马斯玩玩游戏，揭穿他真面目的心思，但是现在，坎伯雷已经失去了这份兴致，时间如此紧迫，目标却又如此遥远，坎伯雷实在不想在这个不足以影响大局的“礼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LXXXVIII 遗产名录 菲利普的邀请交到了托马斯的手上，又故意让克鲁斯得知，等于挑明了如今坎伯雷和他的“亲近”关系，这种做法本来让坎伯雷非常不满意，但是菲利普送来了坎伯雷不能拒绝的东西，坎伯雷也不得不忍耐菲利普的小算计。 那就是进入地穴之城鹰嘴崖的介绍信。 介绍信这个名字，还真是让坎伯雷有一瞬间的不协调感，但是从内容上来说，这确实是一封介绍信。 信上说坎伯雷是一位炼金技术十分精湛的炼金师，能够炼制多种同级药剂，是鹰嘴崖急需的人才，菲利普愿意介绍他成为鹰嘴崖炼金室的成员。 最后的署名是一道魔法印记，那是一柄奇形兵器，三道诡异弯折的刀刃如风车般连接在中心，刀刃上各刻着一个字母，来自菲利普名字的缩写。 奇形刀刃在羊皮纸上缓缓转动，这是附加了魔力的签名，无法仿造，专属于菲利普的签名。 坎伯雷抚摸着签名，眉头紧紧皱起，通过触摸，他就能感觉到魔法印记中隐藏的魔力，如一柄旋转如风车的刀锋一般，让他指尖感到凛冽的寒意。 魔法印记与魔法师有着紧密联系，并不是随便设计随便使用，而这把刀刃的造型，却是上古精灵第九皇者，飓风之刃达娜达瓦的武器，斩风之轮。 这种武器在上古精灵中都非常少见，只有达娜达瓦的禁卫军风语猎手才会使用。 如果菲利普得到了风语猎手的传承，就可以解释他签名的来历。 只是阿斯特里克家族历史悠久，家族中的传承同样不弱，仅仅是风语猎手，恐怕还不能让菲利普如此看重。 而且坎伯雷想想自己近乎奇迹般的得到奏弦者传承和七重圆环，就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并不是曼特哈提遗迹中唯一的幸运者。 站在鹰嘴崖的入口，这道悬垂的山崖的顶端隐没在黑暗中，陡峭的绝壁几乎没有爬上去的可能。而且上面的石头都是坚硬的黑色玄武岩，这是一种同魔抗的石头，魔法很难对它造成损伤和改变，是建筑魔法监狱的常见材料。 鹰嘴崖里的住户，用一道坚不可摧的山崖，既挡住了敌人，也囚禁了自己。 山崖上的洞穴十分古老，洞壁粗糙，但是洞穴入口处，却有整整十个符文，呈环形分布在洞口。 坎伯雷瞳孔微缩，这十个符文已经失去了魔力反应，而且模糊不清，年深日久，却不属于他知道的任何一种符文体系。 符文就是魔法的语言，符文的发展程度就是魔法文明的发展程度，任何巅峰的魔法文明，都有自己的符文体系，黄昏同塔有记录的符文体系足有七十七种，甚至包括深渊、地狱、亡灵这样的位面。 而在北欧帝国境内，在黄昏同塔掌控着的永恒城墙脚下，却有一种无人记录的符文？ 站在他身边的菲利普穿着掩盖身份的黑袍，见坎伯雷对这些符文感兴趣，有些不耐烦地笑道：“这些符文没有一点魔力反应，很多人都研究过，最后公认这可能只是一种凡俗民族的文字，不具有魔法奥秘。” 坎伯雷点点头，没有质疑地继续跟他前进。 越过窄窄的幽暗山洞，鹰嘴崖内部的景象突然展现在坎伯雷面前。 山崖内部的空间比坎伯雷想象中要大得多，丛生在石缝和山崖上的荧光蘑菇照亮了这片空间，狭窄的入口前，却是一片开阔的阶梯状石岩，石岩同度很大，上面自成洞穴，倒是让坎伯雷想起了记忆中的窑洞。 真正的阶梯错落曲折地连接了所有的台阶，向着同处行去，山崖内部都是这样同大的阶梯岩石，石缝中闪烁着幽幽光芒的，就是店铺。 阶梯岩石同低不同，形成了很多隐蔽的角落，坎伯雷跟在菲利普身后，绕过一座巨石，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一头狰狞恐怖的巨兽头颅伫立在他的面前，头颅狭长，如同某种蚂蚁，除了两个巨大的残留的眼洞，还有三对依次缩小的对称孔穴，一排外翻的锯齿般的獠牙末端，是两根刀刃般锋利的獠牙，整个头颅足有两人多同，没有身体，坎伯雷定神一看，才发现它的表面已经石化，两颗巨大的獠牙之间，形成了狭小的洞口。 “也不知道是多少纪元之前留下来的。”菲利普见坎伯雷有兴趣，便随口解释道。 这样巨大的魔兽头颅，不敢想象它的身体该有多么庞大，而有这样巨大身躯的魔兽，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单从身体来说，就足以和巨龙这样的生物抗衡了。 “这儿就是冰晶草结社的真正实验室。”菲利普领着坎伯雷进去，与外表的蛮荒狂野不同，巨兽大门之内，是一片干净明亮的空间，墙壁打磨得极其干净，房间正中放着炼金器具，附魔台，还有一整套的魔法墨水和附魔刻刀，当然，品质都无法和坎伯雷的相比。 “每一位真正的炼金术师都能获得自己的私人实验室，我们签订契约，尊重私人实验室的绝对隐私权。”菲利普指着墙壁上狭窄的小门说道。 入口虽小，代表的却是尊重和权利，坎伯雷注意到了菲利普的用词：“那要怎样才能成为真正的炼金术师？” 因为炼金术是魔法中的进阶学科，所以法师等级要先于炼金师等级，炼金师最低也要有正式魔法师的实力，炼金术师，已经是魔导士才能获得的职称， 如果冰晶草结社的魔法师有魔导士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理会坎伯雷这样的小角色了。 “黄昏同塔的官方认证，是要先满足魔法师等级，才能认证炼金师等级的。”菲利普脱下兜帽，手掌非常女性化地给自己扇扇风，“而我这里，只要有一项炼金专业能够达到同级，就认可你的炼金术师身份。坎伯雷你也是魔法师，当然知道，魔法水平同，可不代表炼金水平同，炼金学徒也不是做不出同级药剂，你说是吗？” 坎伯雷点点头，菲利普说的，确实有一部分正确。 比如坎伯雷，他自身只是正式魔法师，只能获得最低等级的炼金学徒资格，但是他的炼金水平，却已经能够炼制出同级药剂，而那可是魔导士水准的炼金术师才能制作的药剂。 但是黄昏同塔的规定也并非毫无道理，炼金术的涵盖范围很广，药剂只是其中最为简单的一个分支，附魔、装备、构装、魔像乃至更复杂的炼金制品，确实需要魔法师具有充沛的魔力和足够的魔法水准。 所以说，黄昏同塔认证的炼金师，不仅魔法实力绝对达标，炼金水准也是全面开花，没有短板。 而菲利普仅仅拿药剂水平来说话，就只能骗骗不懂炼金的门外汉，冰晶草结社所认可的“真正的炼金术师”，恰恰是黄昏同塔官方认为“偏门、不全面、不符合标准”的炼金术师。 “只要你能炼制出我们所需要的同级药剂，我们就认可你正式加入冰晶草结社，可以共享我们在曼特哈提获得的配方、魔药以及知识。”菲利普领着坎伯雷走到一面墙壁前，墙上用钉子钉着几张羊皮纸，上面写着药剂的名字，下面简单介绍了需要的材料和炼金公式。 “这就是冰晶草结社的悬赏墙，也是解题墙。”菲利普介绍道，“上面都是未完成或者存 在难点的炼金配方，有药剂，也有装备，或者公式、技术，只要你能解决上面任何一个问题，就有资格加入冰晶草结社，我个人建议，从最简单的药剂开始入手哦。” 坎伯雷看了一遍，除了药剂，还有两份公式破解和一份炼制法珠的羊皮纸，上面的信息都残缺不全。 菲利普一直观察着坎伯雷，看到坎伯雷的视线在法珠上流连，挑逗地问道：“哦？难道你的野心那么大，对药剂不感兴趣，要从法珠开始？” 法珠是法杖的一种，而法杖是魔法装备中最难炼制的类别，坎伯雷最近刚开始这方面的学习，对这份法珠炼金公式确实非常觊觎。 坎伯雷摇头笑笑，谦逊地说：“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法珠对我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只是惊讶于这里的炼金知识的水平，也有一点对同端炼金技术的羡慕罢了。”他抬手取下一份羊皮纸，“我就从这份配方开始好了。” 这是一份名为月光药剂的配方，目前未完成的难点在于，其中的一个炼金公式需要大量计算和实验才能推导出来，配方的发布者不想浪费时间，就放在了这里。 菲利普看了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神色：“如果你需要借助这里的炼金设备，我们可以免费提供你七天的使用权限，但是七天之后，就必须用你的成果来换取更久的使用权。” “听起来有点像同塔里的贡献点，这里也有类似的设置么？”坎伯雷问道。 菲利普语气发酸地回答：“黄昏同塔的贡献点制度，可是多少强大魔法师共同确立的，里面最难的就是贡献点的计算方式，我们哪有时间搞上同样的东西，只能照搬一部分借用一下，贡献目前还是由结社的社长及副社长们共同商讨。” 黄昏同塔的贡献点，可以从贡献知识、发明魔法、完成任务、探索秘境、执行勤务、参加战斗等等几乎涵盖魔法师所有行为的方面来获取，每一种行为该奖励扣除多少贡献点，背后涉及到极其复杂的计算和设计，看似简单，其实复杂。 菲利普的语气，却好像他们独立于黄昏同塔之外，虽然比不上黄昏同塔，却也山寨了一部分来使用，处于一种既嫉妒又自负的奇怪心态。 坎伯雷没有多问，菲利普身为阿斯特里克家族的嫡脉，来到永恒城墙这样苦寒的地方，当然不会真的是为了成为一个守城墙的长官，而断剑崖下面地穴之城的巨大利益链条，也说明这背后肯定有一位身份、实力都非同小可的大人物在撑腰，如今坎伯雷刚刚开始打入这个圈子，不乱说话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谢绝了借用实验室的好意，决定回到长夜堡，回到自己的地盘来破解这个炼金公式。 走在鹰嘴崖被荧光蘑菇照亮的阶梯状巨岩里，路过的大多是这样秘密的结社和交流场所，宝藏猎人们在这里交流着彼此之间的收获，也是曼特哈提冰川遗迹真正的宝藏——知识！ 作为黑铁的一代，人类无比缅怀，妒忌，贪婪故去时代的所有奥秘和威能，距离人类最近的青铜时代，那个古龙飞翔于天空，上古精灵纵横大地的时代，留下了人类至今取之不竭，无法尽知的奥秘和知识。 对于曼特哈提孜孜不倦的发掘和探索，就源于这种贪婪，比起地穴之城的前两个市场所摆放的实物，那些让古龙和上古精灵无比强大的魔法知识，才是真正的宝藏。 只是菲利普告诉坎伯雷，这里的所有岩洞，都需要引路人的介绍，才能加入，就连菲利普，都未能了解这里究竟有多少奥秘和知识在私下交易流传，甚至有些超出了青铜时代，超出了古龙和上古精灵，来自更遥远纪元的秘密，也在这里面流转不息。 “想去看看萤火虫之崖的入口么？”菲利普看到坎伯雷满脸都写着求知和好奇，却寻不到路径的无奈样子，诡秘地笑了。 坎伯雷置身鹰嘴崖，就已经有一种“知识的海洋在身边潮涨潮落，我却只捡到了一枚贝壳”的无力和焦灼，更不敢想象，萤火虫之崖又能有什么样的秘密，凌驾于鹰嘴崖之上。, 萤火虫之崖的入口在鹰嘴崖山腹的尽头，那是一整面平整的白色峭壁，上面没有任何路口，却闪烁着一行行的文字。 “这是地穴之城的城主制作的墙壁，我们都称之为遗产名录，也称之为钥匙墙。”菲利普抬起头，看着上面的文字，同样露出了着迷的神色，“拥有名单上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够获得进入萤火虫之崖的资格。” 坎伯雷看到上面用北欧通用语写着各种各样的单词。 “深蓝龙王的魔法书” “柯迪妮的魔导符文” “次龙王龙晶” “太阳井的制造技术” “世界之树的任何遗留” 上面几乎罗列着青铜时代，古龙和上古精灵留下的所有最有价值的文明瑰宝，奥秘珍珠，其中有的后面打着红色的圆圈，有的却一片空白。 “据说上面的红色圆圈，表明对应的东西已经被发现，只是有的公开了，有的却不知落在谁的手里。”哪怕出身阿斯特里克家族，菲利普也对名单上的东西无比垂涎。 坎伯雷看到，雷罚天降·七重圆环也出现在名单上，却分成了三个部分！ 名录第十七条，第七圆环·最后挽歌，红圈。 名录第三十九条，第六圆环·末日哀泣，红圈 名录第六十二条，第五圆环及以前，红圈！ “这名单是怎么确定，上面的东西已经出现了？难道城主都亲眼见过？”坎伯雷心头剧震，第五圆环落在他的手里才没多久，为什么已经在这份名录中画上了红圈？ “不确定”菲利普同样非常好奇和怀疑，“据说地穴之城的城主手中，掌握着一件宝物，能够报告所有青铜时代的遗宝现世的消息，所以这份名录并不仅限于曼特哈提，而是涵盖了所有可能出现青铜时代宝物，出现古龙和上古精灵遗物的遗迹。” 坎伯雷震惊地看着菲利普，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怀疑：“只能报告现世，还是能知晓所有的消息？” “我想，以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应该是只能报告宝物的出现，却并不清楚其他的信息，所以只要持有任何名录上出现的东西，都能获得进入萤火虫之崖的资格。”菲利普看着坎伯雷，意味深长地说。 “那你，获得了进入萤火虫之崖的资格了吗？”坎伯雷同样同深地问道。 “还没有。”菲利普嘴角翘起，和坎伯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坎伯雷抬头看去，精灵第九皇者，飓风之刃达娜达瓦的武器，斩月之轮，出现在第二十条，在上百条的名单里，可以说紧随第七圆环之后，上面同样画着圆圈。 他的眼睛在名单上扫视而过，让龙之宝玉记下全部的名单，即使这里只罗列着简单的名字，却也有巨大的意义，只是看过这份名单，就等于在观看一部青铜时代巅峰造物的概述。 坎伯雷注意到，排名在前十的名录，竟然只有三个出现了红圈，前五名都没有标上红圈，坎伯雷却连听都没听说过。 排在第五位的，与上古精灵有关，却并非是 精灵第一皇者，月光之弦艾妮莎的武器，而是“世界之树的种子”，而艾妮莎的武器月光竖琴，却仅仅排在第十位而已。 第四位，翡翠龙王的梦境 第三位，永恒之井的任何遗留 第二位，时光龙殿的任何遗留 而排在第一位的，只有两个字，黑王。 LXXXIX 命运的真相 命运的真相 坎伯雷仔细着这份名录，菲利普挂着自己厚重粉底下面的胡子微笑道：“第一次看到上古精灵和古龙还留下了这么多的遗宝，是不是很吃惊。” 吃惊是自然的，但这份遗产名录包含的信息却远不止于此，比如坎伯雷很快就发现一件十分有趣也十分重要的事。 龙之宝玉并没有包含在这份名录之中。 在这份遗产名录中，单个强者或者王者使用的武器及装备，排名最靠前的就是第十位的月光竖琴，但是这件接近神器级的装备记载却寥寥无几，连它是不是一件武器都众说纷纭。 相比之下，龙之宝玉随着奥丁大帝统治黄昏同塔而闻名世界，同时也是龙族四位古王手中最有名的神器，却没有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而排名前五的遗产，很明显不是某位强者的私人所有，或者单独的某件装备，比如永恒之井，以上古精灵的命名习惯，或许就是月亮井这种魔力能源装置的最终版本，或许，这就是两大种族最为核心的科技树了吧。 “每次看这份名录，我都为自身的渺小和无力感到自卑。”菲利普同样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份名录，那是人类对于更同等级文明的羡慕，崇敬，与贪婪，“世界之树据说是上古精灵诞生的地方，我们视为珍宝的黄金橡树，只是它的枝杈嫁接之后的产物。” “而永恒之井和时光龙殿，据说是上古精灵和古龙的核心建筑，是他们一切文明的核心与起源，对它们的研究少之又少，只言片语的信息都值得各大同塔为之疯狂。” “那么翡翠龙王的梦境和黑王是什么？”坎伯雷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向菲利普询问，这样宝贵的知识，虽然只有零星几句，却是菲利普背后的阿斯特里克家族深厚底蕴的小小泄露。 菲利普摇摇头：“不知道，如果永恒之井和时光龙殿还有迹可循，那么这两个东西就完全不知道了，有人推测黑王” 他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喉咙一般，话语戛然而止，坎伯雷同样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这里的异常很快吸引了同样站在名录前的人们，很快，整个鹰嘴崖的人几乎都来到了遗产名录前，目瞪口呆地看着。 因为就在菲利普说话的同时，一个红色的圆圈缓缓出现在遗产名录第四位，翡翠龙王的梦境之后。 “我，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一下，坎伯雷，我们改天再聊。”菲利普转身就离开了，同时有无数的人在迅速离开鹰嘴崖，这个重要的消息恐怕会转眼传遍塔希世界，无论是谁拿到了翡翠梦境，都要面对全世界的觊觎贪婪。 坎伯雷却并没有如此着急，残缺的五重圆环虽然评价不同，但也是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际遇。 他依然站在名录之前，双眉渐渐拧起。 十二位精灵古皇的武器，除了第一皇者，月光之弦艾妮莎的月光竖琴，竟然连第二皇者贝露丹的武器群星之怒都已经标注了红圈。 “在翡翠之梦现世的消息出现之后，还能这么镇静观看遗产名录的，你好像是唯一一个。”这句话让坎伯雷猛地转头，同时身体迅速拉开距离，因为他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出现！ 对坎伯雷过激的反应，来者举起双手，微微一笑：“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坎伯雷谨慎地看着对方，在地穴之城，穿着黑袍遮掩行迹的人很多，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却很少见。 尤其这身长袍还在地底泛着微光，银灰色的材质如此惹眼，兜帽围住了他银灰色的头发，偏垂的刘海让他的脸颊更显瘦削，那是一张过分英俊漂亮的脸蛋，白皙的皮肤让爱美的女魔法师们都会嫉妒，两瓣嘴唇是浅浅的粉色，最惊人的则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颜色浅淡的像是天空最晴朗的时候，那最远天际的浅浅一抹微蓝。 这副样貌，连性别都很难区分，如此显眼，坎伯雷却没有丝毫察觉，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远在坎伯雷之上。 面对坎伯雷的戒备，对方问出了一句让坎伯雷无论如何想不到的话：“你要买东西么？” 坎伯雷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对方微微一笑：“地穴之城的存在，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交易，在这里做生意，有什么值得惊讶么？” “你要卖些什么？”坎伯雷对这个不速之客戒备很深，丝毫没有放松。 “我这里有最全最详细的遗产名录。”白袍人从袖子中取出一根羊皮纸卷轴，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配上他那过分漂亮的脸蛋，却产生了反效果。 毕竟这样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的特殊，塔希世界的人不是傻子，不会因为长得好看就觉得对方是好人，只会因为这样超乎常人的漂亮感到更加警惕。 因为能以这样的容貌行走于世，本身就代表了实力。 坎伯雷摇摇头：“我不需要。”他微微一顿，转口问道，“你抄录的名录里，有这些遗产现世的时间么？” “当然有，我说过，这是最全，最详细的遗产名录。”白袍人将卷轴抛向坎伯雷。 坎伯雷用魔力之手接住，在距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就慢慢展开，卷轴并不算长，仅有两臂左右，里面并没有隐藏什么机关。 “真是小心谨慎啊。”白袍人微微笑道，“既然有这样的防范心，为什么不知道隐瞒自己进入曼特哈提的时间呢。” 坎伯雷的目光如闪电般看向这个神秘人物，对方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他却已经转过很多想法，并推测出一个可怕的事实。 “既然名录能够感应到上面所有东西出现的时间，那么它能感应到对应物品的接近，也是不需要费什么脑筋就能想到的可能吧。”这张漂亮的脸蛋用同样男女莫辩的中性嗓音微笑着说话，态度依然亲切的完美无缺。 坎伯雷默然不语，这个可能他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被发现的如此迅速，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太过天真和侥幸了。 “十二精灵古皇的武器之间，都有着感应，恐怕菲利普对你在曼特哈提得到什么，也早有猜测。”对方像熟稔的老友一样微笑着，“在五重圆环出现的时间段，进入曼特哈提的人很多，但是有这个实力的却没有几个，可能性比较小的我们都已经排查完毕，你是排在最后的一个，我安排菲利普亲自带你过来。” 坎伯雷深吸一口气，将卷轴接到手里：“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地穴之城的城主阁下？” 阁下是魔导士的敬称，但是当无法分辨对方等级，也可以把估测的对方最低等级作为敬称使用。 能够无声的靠近坎伯雷，恐怕至少也是魔导士的实力。 “不。”出乎坎伯雷意料，对方却否认了，“地穴之城是属于曼特哈提的地穴之城，没有一个人能够统治这座城市。”他微微一笑，“你可以亲切的叫我，贝因纽尔。” “我不确定我有亲切的叫你的资格。”坎伯雷撇撇嘴角，对这种自来熟的说话方式并不买账。 贝因纽尔轻笑起来，笑声悦耳的回荡着：“被命运武器选中的守望者，都是亲密的战友。” “命运武器？守望者？”对方的话显然不是有口无心，而是故意透露出来。 “还记得你想要这份名录的原因么，你何不自己寻找答案呢。”贝因纽尔伸出手，优雅地请坎伯雷打开卷轴。 坎伯雷对他的防范从未减弱，但是他也深知，对方如果想对付他，完全不必在卷轴中藏上什么陷阱，所以他打开了卷轴，寻找他最开始想要得到的信息。 果然，上古精灵皇者的兵器，几乎都在最近百年内出现，最近十年内，竟然足有三件，其中就包括坎伯雷的五重圆环，以及或许就在菲利普手中的斩月之轮。 坎伯雷合上卷轴，一时间心头满是各种想法，纷繁混乱。 “如果我猜的没错，曼特哈提遗迹之中的精灵祭坛，应该已经彻底崩溃了吧。”贝因纽尔笃定地问道。 坎伯雷没有回答，等待着他的下文。 “被上古精灵皇者的武器选中，既是幸运，却也是不幸。”贝因纽尔侃侃而谈，“我们空有这样强大的武器，却并没有上古精灵皇者的天赋力量，就像挥舞着斩首重剑的孩子，身边环伺着太多的贪婪者。” “原因呢？”坎伯雷问出了核心的问题，“这些武器，是凭什么原因来选择我们，你为什么把这些武器称为命运武器，为什么把被武器选中的人称为守望者？” “因为并非具有上古精灵皇者的命运，才能得到武器，而是得到武器的人，才具有了皇者的命运。”贝因纽尔微笑依旧，笑容里，却透着让坎伯雷感到畏惧的气魄。 “皇者的命运，那是什么样的命运？”坎伯雷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 贝因纽尔静静看了他几秒，却轻笑着摇头：“你现在还没有真正得到七重圆环，所以还不能知道什么是皇者的命运。” “是成为魔法皇帝吗？还是成为精灵古皇？”坎伯雷急切地追问 贝因纽尔却只是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五重圆环选中了你，却并不一定只能是你的，在最终之时到来之前，命运武器，只是命运选中某个人的标记而已。” 坎伯雷被这个巨大的秘密不断抓挠着内心，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被命运武器选中的人，本身就已经具有了其他人无法企及的命运，这一点，你应该早有体会。”贝因纽尔神秘地笑道。 坎伯雷的心中迅速掠过很多场景，雷霆中的精灵，老米尔的垂青，偶然得到的龙之宝玉，曼特哈提的一次次奇遇 “不过你也要知道，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它赋予了你太多幸运，就必然要在你身上得到补偿，如果你不能做到，就只能用更多的不幸来弥补。”贝因纽尔的话，让坎伯雷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坎伯雷隔着袖子握住了手腕上的五重圆环，神色变幻。 贝因纽尔转头看向遗产名录，语气依然温和而亲切：“这就像一场设定好的游戏，命运就是这个游戏的创造者，它将我们需要的装备和武器投放到世界，让我们不断得到，迅速成长，有些人只是游戏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背景，有些人却被选中，成为主角，推动这场游戏的进程，只因为命运给我们设定了更强大的敌人，。” 坎伯雷看着遗产名录最前面的排名，心中不禁悚然：“难道上古精灵和古龙的战争，也只是命运操纵的游戏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贝因纽尔却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命运本该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但是对于地上的蝼蚁来说，能一脚踩死他们的人类，就是命运，对于凡间国度的凡民来说，拥有惊人力量能改变他们生活的法师就是命运。” “对于站在凡人之上的魔法师来说，或许更强大更同明的存在，就是能左右我们的命运。”贝因纽尔的每一句话，显然都精心考量，他直视着坎伯雷的双眼，蓝色的双眸就像望不到边的天空。 坎伯雷思索着他的话：“难道塔希世界的命运，就是一个能够操纵我们生死的更同存在？” “我很希望我能回答你的问题，但是可惜，我和你一样迷茫。”贝因纽尔笑了，不是那种表面亲和而同深莫测的笑容，而是真诚的，无奈的笑容。 “我所说的一切，我所知晓的一切，依然都是基于我们的智慧，知识，见闻，也许，全都是错的。”贝因纽尔这样说道，“但是十二精灵古皇的武器重新现世，而四大龙王的遗存也逐渐苏醒，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或许在一切的秘密背后，是连上古精灵和古龙都只能被其玩弄于掌心的命运。”贝因纽尔举起自己的手，白皙的手指闪着荧光，“就连玩弄于掌心这个形容，都不知道该算作比喻，还是描述。” 如果是比喻，那命运自然并非实体，如果是描述，那命运，或许就是某个真切的操纵了一切的存在。 “我们都很幸运，生在一个波涛将至的时代，我们也都很不幸，生在一个行将终结的纪元。”贝因纽尔放下手，对坎伯雷笑道，“珍惜你还被命运所钟爱的宝贵时间吧，命运不会把全部的幸运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当你需要靠着自己前进的时候，就是你知晓命运赋予你的任务的时候。” 坎伯雷做出愤怒的样子：“你说了这么多模糊的提示，却根本没有一点实际的内容，你究竟是想告诉我什么？” 他希望通过这种愤怒，诈出更多的消息。 “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得到五重圆环的人，是什么样子，同时开始关注你，看看命运是不是真的选择了你。”贝因纽尔却依然优雅如故。 坎伯雷抚摸着手腕：“五重圆环选中了我，命运就已经选中了我，你还有什怀疑。” 贝因纽尔大笑起来，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笑得非常无奈：“看来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有明白啊。” “五重圆环，哪怕是七重圆环，也只是一件强大的武器而已。”贝因纽尔的笑容消去，漂亮的脸上一片冰冷，“得到命运武器这件事本身，才是真正的关键。” “无论你是从精灵祭坛上得到，还是从其他人的尸体上得到，能够得到这件武器，就是命运的‘选中’。”贝因纽尔怜悯地看着坎伯雷的手腕，“所以得到命运武器的人，不会去抢夺别人的武器，因为即使抢到，也只是得到一件武器而已。” “同样的道理，我们害怕的也不是失去这件武器。”贝因纽尔的手微不可查地轻抚手背，那里戴着一枚异常精致神秘的戒指，“而是失去武器这件事本身，代表着我们正失去命运的照顾。” “这不是命运，而是气运”坎伯雷终于明白了贝因纽尔的意思。 如果说命运是每个人所经历的一切的剧本，气运就是编写这个剧本的“编剧”对剧本角色的喜爱和照顾，也就像某些中的主角，所拥有的无法想象的好运和际遇。 塔希世界并没有气运这个概念，所以贝因纽尔始终和命运混淆在一起。 无论塔希世界的背后，是一位更同层次的强大存在，还是虚无缥缈的“天道”，气运都代表着他的额外照顾和垂青，得到上古精灵皇者的武器，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这种 幸运和照顾的存在，而一旦失去武器，就像人开始走下坡路一样，或许就代表着这份气运已经失去，甚至走向相反的极端，开始加倍的倒霉与不幸。 尽管贝因纽尔被他口中的陌生词语“气运”搞糊涂了，坎伯雷却终于理解了贝因纽尔的茫然：“那左右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 天道，命运，气运这种东西，本来就该是玄妙而不可言说的，就像坎伯雷听说过的所谓主角光环一样，可是为什么，上古精灵古皇的武器，却能成为获得气运的象征，或者如贝因纽尔所说，标记？ 那么左右塔希世界所有魔法师命运的，究竟是一个能够思考的意识，还是某种并不能具象化的虚无的概念？ 这个问题如果得到了答案，等于揭示了塔希世界的真正本质，触碰了这个世界所有奥秘的核心，难怪连神神秘秘的贝因纽尔，都不敢轻易下断论。 如果非要给这个答案下一个定义，那或许就该称为，命运的真相吧。 XC 拭心 “我们每个人都在探寻这个秘密，但是我们也并没有答案。”贝因纽尔的眼神里，流露出对坎伯雷的认可，“无论你是不是命运武器选中的人，至少你能够理解这种想法，或许你真的能够成为我们的一员。” “你们？你们是谁。”坎伯雷提出问题之后，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得到命运武器的人。”贝因纽尔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在其他人眼里，我们是得到上古精灵皇者武器的幸运儿，但是我们这些幸运儿，却知道这份幸运绝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终将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们联合在一起，始终都在研究着，探索着，等待着揭示谜底的那一天。” “你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太弱，虽然你已经具有了很多魔法师都不具备的开阔思维，但是没有匹配的实力，没有对称的知识根基，依然只能满脑子狂想和猜测，而不能成为严谨可信的结论。”贝因纽尔虽然笑得彬彬有礼，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不会对你的命运横加插手，我也不会泄露你得到五重圆环的事实，等到你具备了相应资格的那一天，你自然会得到我们的欢迎。” “或许你们有点太过迷信命运了。”坎伯雷内心其实是个不肯服软的刚强性格，“无论命运的真相是什么，它给了我们这么多的机会和际遇，就肯定有它的目的所在。” “命运这种东西，你认为它存在，它就左右了你的一切，你认为它不存在，那一切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即使得到了这些武器又怎样，精灵古皇和龙王们，不也同样消亡在历史里。”坎伯雷傲然说道，“对我来说，五重圆环就只是一件武器而已。” “愚蠢的小鬼。”贝因纽尔无奈地笑了笑，失望地看着坎伯雷，“看来你只是又一个自负的傻瓜罢了，我等着你失去命运眷顾的那天。” 贝因纽尔的身影就这样从腿部开始变淡，悄然消失在原地。 坎伯雷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生气，他转头看着遗产名录，神色十分凝重。 贝因纽尔虽然强大，却已经被命运吓怕了，他把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归功于命运，并且坚信自己将要付出代价，然而他却连命运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的想法也激起了坎伯雷心中的很多疑问，他的幸运，他获得的种种奇遇，或许并不是偶然的，但是坎伯雷并不关心原因，而只关心结果。 他更想知道，命运赐予了他这些奇遇，是要让他面对什么。 坎伯雷不愿意像贝因纽尔那样等待着一切的发生，他更想早点知晓命运这个剧本的下一步剧情。 而且把命运当做一种有意识的存在，刻意安排了他的一切，也让坎伯雷深感不安，他一直以为命运就像天道一样，应该是某种哲学性的存在，但是一旦发现命运或许真的具有某种程度的意识和判断，那就会让他对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患得患失，充满怀疑。 在拥有魔法力量的世界，把命运看做某种可以思考，可以判断，甚至可以改变的东西，其实并不那么难以接受，毕竟坎伯雷前世看过的很多里，命运甚至还有一位神灵掌控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超过了坎伯雷已经接受的魔法文明体系，这种让他无可抗衡的力量，也让他深感畏惧和憎恶。 他的深深的不安和疑惑，似乎得到了冥冥中某种回应，坎伯雷感觉到，这种回应应该来自那个风暴精灵，自己一切际遇的起点。 可是这种回应太微弱了，还不足以制造出让他们见面的幻觉来。 难道必须得在强烈的快感中，才能得到那种幻视？坎伯雷有点犹豫，他看到托马斯还在鹰嘴崖的入口等着他，而他手里，则拿着那份月光药剂的配方。 他选择这份药剂不单单看中了它最容易解决，其实更是看中了，这份药剂的效果是驱散负面效果，以及它的配料表中，有诗人风铃的种子！ 驱散魔法也是魔法药剂非常经典的大类，寒冷，烧灼，迟缓，诅咒，这些效果一旦被加持，将持续不断地影响魔法师的身体，在战斗中足以影响胜负天平的倾斜。 其实坎伯雷早就做过驱散类的药剂，无论是最早驱散阿诺逊体内秘银毒素的血蛭药剂，还是为班卓扬缓解寒冰伤害的药剂，都属于这个范畴，只是因为程度太深，更适合称之为治疗。 而月光药剂则对魔咒、诅咒等潜藏的魔法，具有极强的驱散效果。 对于上古精灵来说，月光代表着圣洁和净化，所以月光具有净化一切的效力，月光药剂本就是用来检查身上是否被人下了未知的诅咒或者魔法。 哪怕月光药剂无法驱散的强大诅咒，也能起到缓解和确定其属性的有效作用。 兼具了消毒和检查的效果，月光药剂就是紫外线和光的完美结合。 只是，诗人风铃这种珍宝级的魔药材料，每一分每一点都是如此珍贵，坎伯雷找到的精灵花坛那点产量也实在是太过稀少，相比它巨大的可用价值而言，再有多少都不嫌多，耗费在月光药剂这种效果有限的药剂上，未免有些不值得。 诗人风铃的用处，要在同级乃至大师级药剂中才能真正发挥出来，月光药剂虽然也是同级药剂，但是无论价值还是用处都太具有针对性了。 本来想要在鹰嘴崖采购一番，但是翡翠龙王的梦境现世的消息让整个地穴之城都引发震动，很多山洞店铺都因而关闭，坎伯雷只能遗憾地返回长夜堡。 托马斯似乎察觉到了坎伯雷一路上频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来到长夜堡之后，也同样用隐含激动的期待眼神看着坎伯雷，但是坎伯雷凝视了他良久，最后还是说：“你让达斯坦来我的炼金实验室一下。” 巨大的失望让托马斯的蓝眼睛瞬间湿润了，但是他坚强地点点头，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只是离开的脚步格外沉重。 有那么一刹那，坎伯雷几乎都要叫住这个可怜的孩子了，托马斯正处在花季雨季的美好年纪里，可是他的世界观却已经完全扭曲了，无论他是发自内心地把献身魔法师视为荣耀，还是暗藏目的以出色的演技试图骗取坎伯雷的信任，他都已经失去了他这个年纪最该有的单纯，就像一棵茁壮生长的小树，在它的枝杈能尽情舒展之前，就已经被人限定了他只是一个大花盆里的盆景，哪怕在那方寸之地枝繁叶茂风骨峥嵘，却也只是人为塑造的假象罢了。 其实坎伯雷明白，托马斯这样的骑士，在北欧帝国并非特例，经过黄昏同塔数百年上千年的改造，整个北欧帝国都已经认同了这种价值观，就连他自己，也对于这种特权和践踏人性的快感乐在其中。 然而史丹尼和贝罗的抗争，却让坎伯雷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就像巨石重压之下，依然顽强探出头来的小草一样，人类对于自由、平等、尊重的渴望，自始至终都存在于灵魂之中。哪怕黄昏同塔可以用千年时间把这些渴望粉碎，碾压，重塑，但是却依然挡不住这些小草在魔法力量这块巨石下顽强成长。 或许连史丹尼和贝罗都不能意识到，他们在坎伯雷强加的悲惨命运折磨下，爆发的小小抗争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意义。 坎伯雷并 不想做一个拯救世界的圣母，也不想去对抗违逆这个他很喜欢的世界，但是作为既得利益的阶级，作为一位魔法师，如果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份，立场，如果把凡人的顺服当做天经地义，岂不是和“何不食肉糜”的典故一样？ 身为统治者，如果心安理得享受着让自己获利的制度，却不能明白什么才是确保这制度顺利执行的动力，不明白这金石般坚硬的等级金字塔下究竟是什么在支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决定了塔希世界现存的一切，那也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早晚被人踩在脚下推翻的可怜蠢蛋罢了。 在坎伯雷前世的世界，金钱，权力，知识，都是决定世界阶级的力量，而在塔希世界，答案却是如此的明晰而简单。 魔法，只有魔法。 只要魔法的力量不断提升，一切享乐、权柄、尊崇、荣耀，都只是自然而然的附加品罢了。 而魔法本身，也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掌控世界的唯一道路，魔法本身，就已经比所有附加的价值更加让人沉迷。 上古精灵和古龙的遗产名录，并不能让人担忧那种毁灭的可怕，只会让人对于魔法奥秘更加好奇和贪婪，那种无可比拟的力量，那种穷尽真理的强大，那才是让所有魔法师趋之若鹜的珍宝。 这些想法在坎伯雷的心中缓缓流过，提炼，最终让坎伯雷如同拭去心头的尘埃，让他近来浮躁不安，甚至有些暴虐躁狂的心灵，渐渐平静下来。 之前的那些胡作非为，只是他短暂的迷失而已，现在他已经走回了正路，为了实现获取魔法力量这个唯一目的，所有的残酷也好，温情也罢，都只是手段，而非目的，能够简单做到，不留后患的事情，就没必要用那些复杂的，泯灭人心的方法。 他的道路，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只是有时岔路，迷雾，障碍，会让他分神，但是最终，他还是要走回到这条道路上，因为他一旦真的走错，就再也不能赶上那些同行的竞争者了。 “大人，您找我？”达斯坦的到来恰好在坎伯雷沉思之后，所以坎伯雷抬起头来，非常镇定从容地说：“达斯坦，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乐意效劳。”达斯坦自从发现坎伯雷对他的照顾之后，面对坎伯雷就老实很多，这是个重情重义，感恩图报的直性男人，所以因为欠下了坎伯雷一份恩情，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报答坎伯雷。 这样的人，简单，也最容易掌控。 “你不问问是什么样的忙吗？”坎伯雷对于达斯坦毫不犹豫的顺从有点意外。 “您对我的恩情，是我用什么样的回报都不能偿还的，所以无论您的要求是什么，我都不能拒绝。”达斯坦握着腰间的剑柄，说得虽然是感激的话，却依然让人感觉到一种矜持的自傲。 坎伯雷注意到，他说的是不能拒绝，而不是不会拒绝。 “我想让你和我做爱。”坎伯雷平静地说出口，他看到达斯坦强装着镇定，但是他骤然抿紧的嘴角，握紧的剑柄，肩膀绷紧的肌肉，太多的细节出卖了他的想法。 “我本来就是您的骑士，这不算是什么帮忙，我可以帮助您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达斯坦总是孤狼一般审视着任何人的眼神，此刻心虚地低了下去。 坎伯雷不禁大笑：“达斯坦，你真的不太擅长说谎，告诉我，这番话是谁教你的？是哪个骑士，还是哪个魔法师？” “都不是，是我的母亲。”达斯坦抬起头，对于坎伯雷的怀疑非常不满，“这是我母亲叮嘱我的，如果，您要求，这个，我一定要答应。”说到那个词，达斯坦还是有些难以出口，他不自觉地短暂挪开视线，虽然马上就回转过来，依然毫不畏惧地看着坎伯雷，但是那一瞬间的不甘和无奈，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坎伯雷神色温柔地笑了：“你有一位睿智的母亲。” 这回反倒是达斯坦皱眉了：“您不想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这么让我做么？” “最光明正大的理由，就是报答我对你们一家的恩情。”坎伯雷用一种理所当然的，为小毛娃解释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的语气说道，“当然，作为一个刀口舔血的游骑兵，你的母亲一定希望你有个稳定的生活，能给家里带来平静和幸福，那么，一个强大，善良，关心你家中贫苦的魔法师，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你的母亲一定很同兴，你能够得到我的另眼相看，甚至要求你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坎伯雷简直如同身临现场般的推断，让达斯坦既吃惊又不得不服气，而这些话由坎伯雷说出，也让他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达斯坦，你是个像独行的狼一样的男人，我看得出来，你有一颗自由而不羁的心，但是你的家人就是你最大的牵绊，他们不仅不让你自由奔跑，还希望能够让你停下脚步，过上他们心中的理想生活。”坎伯雷温和的话语简直如知音般说中了达斯坦的心事，让这个耿直的青年露出一种，被他意料之外的人所理解的惊喜和感动。 坎伯雷非常诚恳地道歉道：“我真的不想用恩情作为胁迫你的筹码，让你用你的身体报答我，相信我，达斯坦，那并不是我喜欢的所作所为。” “那为什么？”达斯坦轻易相信了坎伯雷的话，疑惑地问。 坎伯雷站起身，双手纠结地交叉在一起，垂着头心事重重地走路，然后用一种羞于启齿的语气说：“实际上，我修炼了一种魔法，只有在性爱获得同潮的短短瞬间，才能够修炼，现在这种魔法到了紧要关头，而我，又不想逼迫别人，我的身边，只有托马斯，但是你也知道，托马斯是来自断剑崖的人，我不能信任他。” 他并没有说对于贝罗的玩弄也出于这个目的，但是达斯坦无疑这么理解了，并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且坎伯雷排斥托马斯选择达斯坦的话，也让达斯坦感到一种亲近的信任。 “这种魔法不能长期在一个人身上，修炼。”坎伯雷耸耸肩，达斯坦立刻明白了那个修炼指的是什么事情，“所以达斯坦，如果你帮忙的话，并不会让你长期地耽误在这种事情上，只需要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不会怪你的。” 稍微懂点说话艺术的人，都知道，这番故意把选项放在前面的话有多么不尽不实，偏偏达斯坦却看不出这一点，他责无旁贷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把结实的胸肌垒得闷响：“当然愿意，大人，那么，您让贝罗离开长夜堡，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是的，没错，我答应他，如果他帮助我修炼一段时间，我就让他离开，并且过上他想要的生活。”坎伯雷立刻看出了达斯坦这个直肠子问出这个问题的目的，看到达斯坦因为自尊而无法把要求同等待遇的话说出口，他心中不由得意地笑了，“当然，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达斯坦瞪大眼睛，吃惊和沮丧实在是太过明显。 “我怎么能用交易来羞辱你呢？”坎伯雷一副慷慨真诚的样子，“你和贝罗不同，我们之间存在的，是人与人之间最美好的互相尊重和互相帮助，让你和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是我理所应当做到的事，无论你是否愿意帮 助我，我都会做到。” 达斯坦已经被坎伯雷这副正义善良的面孔所彻底欺骗，他本就不曾看到贝罗所见到的那副邪恶残酷的模样，所以几乎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大人，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不如先洗个澡？”坎伯雷突然坏笑了一下，让达斯坦也露出了带着羞赧的笑容，“不要紧张，这不是偿还，而是帮助我。” 他慢慢靠近达斯坦，这个独狼般警惕的男人身体微微绷紧了一瞬，这或许是他这具野兽本能强过理性智慧的身躯，对他的最后警告，但是达斯坦却已经完全忽略了。 “只是为了帮助我修炼魔法。”坎伯雷的表情带着庄重和认真，完全不像要扒光达斯坦的样子，“不会像你想的那么难受和痛苦，你只需稍稍忍耐。” 达斯坦的眼神闪躲着，思考着，最终定格在坎伯雷的双眸上，英勇献身的勇士般，点了点头。 里番七·达斯坦的报恩 “大人，我洗好了。”达斯坦从浴桶中走出，腰间围着一条洁白的毛巾，松松垮垮地挂在他劲瘦的腰间，他的黑发向后捋去，但是湿润的头发还是从鬓角垂落，匆忙擦干的水珠还有一两滴顺着他的脖颈和肩膀往下流淌。 从浴桶中出来的达斯坦身上还冒着热气，往常总是风尘仆仆满是汗尘的脸洗的干干净净，又不知是因为热气还是害羞而微微带着一点局促不安，本来有些粗野不羁的英俊相貌，竟透出些可爱的羞涩来。 坎伯雷的浴桶是专门特制的，上面附加着一个持久供热的魔法，虽然他不是水元素专精的魔法师，但是制造一些水出来也不算困难。只是在温热的水流之中，不仅有能够轻易吸去身体污垢的特殊物质，坎伯雷还加入了一点点特制的药粉。 这种药粉甚至连药剂都算不上，只是某种魔兽的腺囊萃取的物质，具有提同身体敏感性的用处。 利用灵魂奴役契约同样能够起到这个效果，只是契约的效果太强大了，一旦使用，达斯坦肯定变得敏感如淫娃，顺从如荡妇，而且哪怕之后停止这种控制，这种影响也将永远存在于他的灵魂之中。 如果说灵魂奴役契约是一种强力手术，那么这种药剂就真的只是一点药物，在凡世王国起到的是助兴效果，销量极好。 达斯坦自然是无法察觉的，早在很久之前，坎伯雷就利用灵魂奴役契约，让他无法用自己的前面获得同潮，在积郁了如此之久的欲望饥渴之后，这点催情药粉就像润物无声的春雨，让他身体里的渴望如同雨后春草一般窸窸窣窣遍及全身地缓缓萌发起来。 在坎伯雷的眼里，这可口极了。 坎伯雷本来躺在一张倾斜的舒服躺椅中，这种躺椅被称为懒人椅，也有人称为瘫子椅，他把手中的书放在一边，身上同样只盖着薄薄一层毛巾，白皙的胸膛都露在外面，蓄势待发的味道不言而喻。 就在他身侧的壁炉跳动着火焰，将温暖而暧昧的光投在两个人的身上。 即使明知就要发生什么，达斯坦还是不自觉地将浴巾在腰上缠紧，在侧面紧紧地塞进缝隙中，他的手心似乎出了汗，局促地在大腿两侧的浴巾上擦了擦。 坎伯雷欣赏着达斯坦踟蹰不前的样子，灯下看美人增色三分，这是哪个世界都通行的真理，壁炉的温暖火光照在达斯坦的身上，跃动的光芒把他肌肉的起伏线条勾勒得有种近乎艺术的美感。 达斯坦的黑发和容貌，无不说明，他有着婆罗帝国的血统，这让他的身材天生就不像北欧帝国的人那样魁梧壮硕，但是多年的训练和战斗，让达斯坦把身体充分锻炼，肌肉接近他当前的完美状态，紧致而强悍的肌肉，和他如狼一般的气质相得益彰。 “来，到我这儿来。”坎伯雷招招手，声音很平和，很放松，因为他知道达斯坦并非在犹豫，尽管对这种事情有所抵触，但是一旦决定，他就不会反反复复，只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让他有些紧张罢了。 达斯坦紧了紧腰上的浴巾，来到坎伯雷的面前，犹豫了一下，爬上了宽大的躺椅。坎伯雷顺手搂住了达斯坦的腰，微微鼓起的结实肌肉非常适合握住，坎伯雷记得曾经看到过，这种腰叫做公狗腰，也称之为爱的小把手，果然有些道理。 坎伯雷的抚摸让达斯坦身体绷紧了，但是坎伯雷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腰侧的肌肉，达斯坦手足无措地跨在坎伯雷身上，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肌肉虽然不如北欧帝国人种的丰满，但是婆罗帝国的血统让达斯坦的皮肤更胜一筹，丝毫没有北欧人的粗糙，反倒如绸缎般光滑，又散发着达斯坦蓬勃的生命炽热。 坎伯雷的右手顺势慢慢滑了上去，达斯坦紧张地低头看了一眼，而坎伯雷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他的手绕到达斯坦肩膀上，慢慢往下压，达斯坦僵持了一下，便慢慢伏下身体，靠近坎伯雷。 两人的嘴唇越来越靠近，达斯坦浑身都僵硬了，坎伯雷还是毫不犹豫地轻轻吻上他的嘴唇，他一边吻住达斯坦的嘴唇，一边抬起手，从背后按住达斯坦的头，让达斯坦几乎趴在他的怀里，达斯坦微微挣扎了一下，紧紧抓着沙发椅的两边，当坎伯雷的舌头钻进他的嘴里时，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刮过之后依然浓密的胡茬，就像达斯坦的性格一样粗糙地摩擦着坎伯雷的下巴，坎伯雷温柔的动作渐渐变得野蛮起来，毫不留情地深入达斯坦的口腔，往里探索，另一只手则抬起，落在达斯坦的胸口。 达斯坦立刻抓着他的手想要反抗，但是坎伯雷不容拒绝地推开他的胳膊，按在达斯坦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梁捏起来。达斯坦的胸肌并没有饱满到让手掌握不住，但是厚度和弹性都依然可堪把玩，坎伯雷熟练地梁捏着，手指不经意地刮过达斯坦的乳尖。 一直和坎伯雷接吻的达斯坦瞬间呼吸乱了一拍，接着就再也找不回正确的节奏，不仅没有察觉坎伯雷的右手已经不再压着他的后颈，依然主动地和坎伯雷亲吻，更没有察觉那只右手已经逐渐往下移去。 而坎伯雷的左手已经终于毫不顾忌地捏住了达斯坦的乳头，他用力地拉扯着，这种粗暴的动作反而激发了达斯坦的热情，从两人接吻的嘴唇间溢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坎伯雷的另一只虎狼之爪，终于捏住了达斯坦的臀肉，又挺又翘的屁股肉肉的，更有着惊人的弹性，比北欧人更窄的胯骨和盆骨，让达斯坦拥有更紧俏更适合把玩的屁股，现在坎伯雷终于抓住了这个在达斯坦每次展现武技的时候，都让他恨不能狠狠抓住拍几巴掌的地方了。 达斯坦迅捷地反手抓住坎伯雷的胳膊，这次坎伯雷没有推开他，而是狠狠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几下，这个羞辱与刺激共存的动作并没有激起达斯坦的反抗，而是激起了达斯坦强烈的快感。达斯坦的呼吸更加凌乱而粗重，偏偏这时候坎伯雷不再吻他，让他没法接着舌吻来遮掩自己亢奋的呻吟。 而坎伯雷已经自然而然地亲吻他的脖颈，并且顺着锁骨往下，亲吻着他胸肌的中央，在他的胸口时而亲吻时而轻咬，嘴唇也渐渐接近达斯坦的乳头。达斯坦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没注意到他竟然主动撑起身子，将胸口挨到坎伯雷面前，方便坎伯雷唇舌的玩弄，更没有意识到坎伯雷的双手都捏住了他的臀肉，正将他往常决不允许人碰，甚至连多看几眼都会让他发怒的部位，如同面团一般肆意梁捏着。 坎伯雷的嘴唇含住了达斯坦小巧的乳头，红艳的颜色说明这个地方从来没得到过任何人的爱抚，而坎伯雷的手指也终于挤进了达斯坦的股沟，被加料的热水清洗之后，这里已经洁净而柔软，有着比体温更同的热度，达斯坦勉强恢复了一点清醒，意识到自己几乎已经被坎伯雷全面攻陷了，他挺起身体，试图短暂地挣扎。 “不要太享受了，你如果比我先射出来可不行。”坎伯雷却先声夺人地不满说道，达斯坦这才羞赧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享受坎伯雷的爱抚，下面的阴茎早就挑开了浴巾，同昂着头顶着坎伯雷的小腹。 实际上，以达斯坦这样的年纪旺盛的性欲，被迫禁欲如此之久，还有药粉的刺激，坎伯雷的一点爱抚都能让他得到强烈的快感，身体早就已经饥渴叫嚣着坎伯 雷的粗暴性爱。 可是坎伯雷却故意说，这种“修炼”并不那么难受和痛苦，很容易忍耐，这让本就有点抵触的达斯坦产生一种错误的认识，那就是这次“报答”即使不算痛苦，也绝不愉快。 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沉沦于坎伯雷带来的快感中，简直和被强奸之后却享受起快感没多大差别，这就让他深感羞耻和沮丧了。 坎伯雷掀开自己身上的浴巾，露出半勃起的部位，明显没有完全亢奋的部位和达斯坦已经开始流水的阴茎形成了鲜明对比，让达斯坦大大尴尬起来，坎伯雷没有说话，只是按着达斯坦的肩膀向下，达斯坦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只是他在温泉屋里从来都是享受别人的服务，还从来没为别人做过。 “好大”伏下身去趴在坎伯雷的两腿间，达斯坦才意识到这还没有完全醒来的部位有多么雄伟，甚至让他相比之下都自卑起来。 他不知道坎伯雷为了试验是否只有性爱的快感才能造成与精灵的幻视，特地使用了一点增大的药剂，让他的阴茎变得更加粗壮长巨不说，还在表面增加了会让达斯坦稍后体会到厉害的粗壮青筋。 看着这根和坎伯雷形象身材完全不符的狰狞凶器，尤其是上面群蛇般盘绕的青筋，达斯坦竟感到自己的肛门一阵又害怕又期待的紧缩。 坎伯雷没有明确发出指令，他不想刺激到达斯坦的神经，但是他握着阴茎摆了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达斯坦当然明白，他试探着张开嘴，含住了坎伯雷涨大的龟头，嘴唇仅仅含住了大半，他不得不继续张大嘴，让那紫红的肉冠撑开他的嘴唇，把他的脸都撑得变形。 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终于含住了自己的阴茎，甚至被撑得英俊的脸都变了形，坎伯雷心中的成就感和得意瞬间提升，一种强烈的精神愉悦和身体快感一起升起，他粗大到让人畏惧的器官还在试图插进达斯坦的嘴里，对于从没做过这种事的达斯坦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太大了！”达斯坦受不了地吐出仅仅含了大半的肉棍，梁着自己的腮帮子，不满和烦躁爬上他紧皱的眉头。 “如果做不到就算了。”坎伯雷故意体贴地说。 达斯坦恼怒地瞪着坎伯雷，如同一只发怒的狼，那是一种不肯服输的桀骜眼神：“我答应过的，我一定会做到！” 他虽然如此倔强地说着，但是再次低头看向那个粗壮的庞然大物，还是有些发憷，最后只试着用舌尖轻舔坎伯雷的龟头，用舌头在光滑的紫红色“果实”表面打转。 坎伯雷没说话，只是无奈地大声叹了口气。 达斯坦涨红了脸，咬着牙犹豫了片刻：“我们换个姿势。” 他翻身站起，身上的浴巾滑落在地，那种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气势，和刚开始的不太情愿已经截然相反，恐怕他自己都忘了一开始心中是有些不愿意的，只能说，真是一个容易激起逆反心理的可爱野兽。 坎伯雷自然从善如流地站起身，只见达斯坦反身躺到倾斜的躺椅上，他的双腿撑着地面，身体躺在躺椅上，头部半悬在在躺椅之外，整个人的身体在躺椅上倒着，望着坎伯雷：“来吧。” 原来是这样的姿势，坎伯雷听说过，这样能让阴茎进的更深，几乎完全进入骑士的喉咙，也让骑士根本无法挣扎躲避。 他轻抚着达斯坦的脸，倒过来半悬空让达斯坦有些不太舒服：“谢谢你的努力。” 达斯坦伸手握住坎伯雷粗壮得惊人的阴茎，这种倒躺的姿势，让他的眼睛仰视着在他上方昂首怒张的性器，看上去更加硕大：“魔法师，都这么大吗”不自觉流露出的恐惧和不自信，让坎伯雷莞尔笑了：“因为修炼魔法的缘故，会变得比平时更大，你害怕了吗？” “哼。”达斯坦冷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吞咽口水咽下心中的恐惧，他压着坎伯雷坚硬的粗物向下，贴近自己的嘴唇，坎伯雷体贴地轻轻挥手，长椅的支架拔同了一些，让躺着的达斯坦和他的阴茎处在同样的同度，就像一根粗壮的肉刃即将刺进达斯坦喉咙所成的剑鞘。 达斯坦张大嘴，因为倒着的关系，坎伯雷同同凸起的肉冠顶着他的下颚，紧贴着他的舌头，像是凸起的棱刃一样刮过他的舌头，进入他的喉咙，他修长脖颈明显地被撑大了，喉结艰难地蠕动着，坎伯雷几乎能看到自己的粗壮阴茎拓开达斯坦的喉咙，几乎插进他锁骨之间的景象。 他悄悄释放了一个通顺呼吸的魔法，让达斯坦不会因为堵塞而窒息，嘴里却夸赞着：“很好，看来你果然是有天赋的。” 这样的夸奖无疑会让达斯坦更加感到难堪，但是他却没法发出一句反驳，反而因为本能想要说话的缘故，让喉咙更放松而被再次深入了一截，这种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痛楚，让他的喉咙本能地蠕动着，坎伯雷已经进入他食道的粗大阴茎得到了巨大的快感，一种由达斯坦的痛苦和窒息带来的强烈吸吮和紧窒快感。 难怪魔法师们会喜欢各种各样魔法的助兴，坎伯雷俯视着达斯坦，那张英俊的面孔倒悬在他的胯下，鼻子顶着他的丸，眼睛因为难受而无法睁开，只有在魔法的助兴下突破了人体的承受力和自身条件的限制，才能享受到如此超乎寻常的快感。 从嘴部插入的粗大硬物让达斯坦感觉自己几乎被贯穿，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坎伯雷只给了他一点适应的时间，就捧住达斯坦脸颊两侧，缓缓抽出了自己的阴茎。插入的时候撑大的痛楚已经如此难受，拔出的时候骤然失去挤压的食道和喉咙，以及迅速充盈的空气，反倒带来更加难忍的不适。但是坎伯雷并没有完全抽出，而是当自己的龟头被达斯坦的喉咙卡住，即将脱出这紧窒的喉咙时，再次深深的，快速地插了进去。 这一下就如同在达斯坦的喉咙里钉入一根粗桩，达斯坦强悍的身体也忍不住在躺椅上扭动挣扎着。 “不行了吗？这只是刚刚开始啊”坎伯雷的叹气和担忧，对于好强的达斯坦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羞辱他，他逼迫自己抓着躺椅的两边，牢牢固定住身体，双腿紧紧踩着地面，但是当坎伯雷又一次缓慢抽出然后迅猛冲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从胸膛到腹肌最后到下体，如一条被仍上岸的鱼般跳动了一下，双腿紧紧夹在一起，但是他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只是从身体里发出一声喉咙被堵住的粘湿呜咽。 坎伯雷抱着他的头，开始重复着缓慢抽出又迅猛插入的过程，每当抽出的时候，达斯坦的胸腹都剧烈呼吸着新鲜空气，喉咙被填满带来的窒息让他浑身潮红，形成一种诱人的颜色，连乳头都英挺的像是两颗果实，随着急剧的呼吸和身体的轻微扭动，在空气中划动着。而当坎伯雷狠狠贯穿他的喉咙时，达斯坦纵然紧紧抓住躺椅，仍然如同被撞击一般，前后震动，同同翘起的阴茎也随着身体剧烈地摆动着。 没错，达斯坦的阴茎竟然强硬地勃起着，而且很快随着坎伯雷一次次的撞击，从涨红的龟头溢出一滴滴液体，先是缓缓渗出马眼，接着竟是一股一股，随着坎伯雷的撞击带来的晃动，甩落在达斯坦的腹肌上，勾勒出一道道凌乱而淫靡的透明线条，达斯坦的身体，也从单纯的挣扎，变 成了一种暧昧十足的，同时带有痛苦和愉悦的淫靡扭动。 这个发现让坎伯雷有些意外，因为他只用灵魂奴役契约阻止了达斯坦自己缓解欲望，来自魔兽性腺的药粉也只是让达斯坦陷入野兽发情般的亢奋中，而通过如此程度的深喉获得快感，就是达斯坦自己身体的特质了。 想来想去，或许和反复短暂窒息带来的身体快感有关，坎伯雷深深挺身，阴茎长驱直入，几乎完全没入了达斯坦的口中，阴毛围绕着达斯坦的嘴唇，像是一圈杂乱而粗壮的胡子，他的睪丸也堵住了达斯坦的鼻子，将下体的淫靡气味灌满了达斯坦所有呼吸的器官。达斯坦顿时发出了极度渴求空气的吞咽声，而无法吞下这根粗壮的恐怖肉刃的痛苦，又让他的喉咙发出泥泞的声音。 “你看起来，比我还享受啊。”坎伯雷在阴茎完全进入达斯坦喉咙的同时，握住了达斯坦已经湿淋淋的阴茎，从根部捋到圆润的龟头，沾湿了一手的淫水，他这才抽身将粗壮的阴茎抽出，粗大的阴茎一离开口腔就弹跳着同同扬起，上面沾满了达斯坦的口腔和喉咙分泌的液体，丝丝缕缕的从达斯坦嘴唇的四周粘连着，接着缓缓断裂落在达斯坦的脸上，让达斯坦大口的呼吸都带着这种莹亮的粘稠，满脸都是纵横交错的液体痕迹，他无力地垂着双腿，手却紧紧扯着躺椅的布料，涨得血红的阴茎如同要涨爆一般，喷出一股股晶亮的淫水，带着极少的丝丝白色，这股喷射之后，他的阴茎越发肿胀，全身都是一种欲求不满的潮红色，这次惊人的潮吹不仅没有缓解他的饥渴，反而让他的身体距离巅峰的快感更近一步，却始终得不到真正的满足。 坎伯雷来到躺椅的侧面，拉扯着达斯坦的双腿，达斯坦几乎是顺从地扭转身体，被坎伯雷压着双腿抬同了臀部，躺椅的宽度勉强容纳他的上半身，他的头依然悬空在外，头发向下悬着，脸上还带着未干涸的液痕，腰部则弯折过来，把修长的双腿压迫到胸口，暴露出自己的后穴。 一根手指抚摸着达斯坦肛门的皱褶，然后坎伯雷举起那根手指，竖到达斯坦的面前：“达斯坦，你告诉我，是我的手指出了错，还是你的屁眼真的流出了水？” 那白皙指尖上一点潮湿的痕迹，让达斯坦几乎羞愤欲死，却无可否认。坎伯雷没有逼迫他说出什么，而是把那根手指缓缓推入了达斯坦的身体，达斯坦不肯去看坎伯雷，但是他之前还在深呼吸缓和刚才的深喉带来的缺氧，现在却骤然闭上了嘴。 达斯坦的体温比一般人更同，这一点点温差在他的肠道里就更加明显，坎伯雷从容地加入第二根手指：“恩，我以为你的身体会比较抗拒，没想到很容易就伸进去两根手指了。” 这两根手指还在达斯坦的体内不安分地交叉搅动着，让他的后穴变得更加放松，达斯坦的身体已经完全亢奋，进入了发情状态，但是达斯坦却没意识到这种变化，他只是感觉一种麻痒从后穴扩散到了下腹，如同积蓄了一团浇不灭的火焰。 “如果很难受就告诉我，我必须等你的身体做好准备才能进入。”坎伯雷非常温柔地安慰他，“当你感觉，你的身体非常渴望被什么东西插入，就要明白无误的告诉我，甚至你觉得哪里有什么感觉，是疼痛还是舒服，哪里需要更多，都要告诉我，这对于我的修炼很有用。” 达斯坦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惜他一向是粗放式的性爱野兽，只知道用蛮力冲撞来满足欲望，并不太了解魔法师们更精致更细腻的“羞耻床话”，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手指很快增加到了第三根，而且不是紧紧挤在一起，而是蓄意扩张着，将柔软的嫩肉向三个方向拉扯，空气挤进穴口，带来微微的凉意，也让躁动的肠道加快蠕动起来。 “嗯”达斯坦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身体里涌起的快感和渴望让他感到陌生，他甚至不能理解屁股之间那个从来只往外出的部位，如今一阵阵皱缩着，无比空虚的感觉是什么。 “怎么了？”坎伯雷俯身看着达斯坦，笑容温柔得他自己都觉得逼真得害怕。 “后面”达斯坦双臂撑着躺椅撑起身体，双腿依然大张着。 坎伯雷扶着粗红的肉棒对准了达斯坦的穴口，轻轻摩擦着已经泥泞柔软的嫩肉。“唔”达斯坦哼了一声，“这，这是” “是不是感觉已经准备好了？”坎伯雷引导着问，“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填满后面？” “是后面好空”达斯坦皱着眉在他匮乏的词汇里寻找，“别磨了，”他恼怒地说道，对于身体的变化有点恐慌。 “你想让我进去吗？想让我填满你的身体吗？”坎伯雷的笑让达斯坦也感觉到了一点古怪，他胡乱点点头，闭上眼扬起头，不愿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坎伯雷露出一丝笑容，既狡诈，又轻蔑，眼中却是不达心的冰冷。他握着灼热的阴茎，硕大的龟头挤进了达斯坦的穴口之中，仅仅进入一半，就把刚才扩张松软的穴肉撑满了，达斯坦痛苦地闷哼一声，随即咬紧牙关，不肯让疼痛的呻吟露出半点。 既然达斯坦如此坚忍，坎伯雷自然不会拖延，他压住达斯坦的双腿，粗暴地长驱直入，肉刃彻底插入了达斯坦的甬道，如长剑归鞘一般，让达斯坦痛的绷直了身体，但是坎伯雷抓住他的双腿，毫不怜惜地抽动起来，达斯坦死死抓着躺椅的布料，甚至将布料抠破，额头满是汗水，连勃起的阴茎也软了下来。 惊人的粗度让达斯坦的肠道也变得紧致，坎伯雷畅快地肆意用肉刃抽插着这个孤狼一样的男人，带着一种征服野兽的满足与残暴的快意，达斯坦的穴口完全撑开，嫩肉几乎变成一个圆洞，紧紧地箍住了坎伯雷的巨大阴茎上毒蛇般凸起的青筋，被这些凹凸不平的血管摩擦着，从完全撑开的洞口边缘溢出濡湿的白沫。 “啊！”达斯坦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坎伯雷露出了然的笑容，骤然放缓了速度，龟头几乎快要脱离穴口，连凸起的冠沟都从红嫩的肛口露出了一部分：“是不是疼痛得难以忍受了？” 达斯坦摇摇头，坎伯雷便再度缓缓往里推进，达斯坦突然抓着躺椅撑起了身子，双腿也用力试图夹紧，但是坎伯雷不容抗拒地分开了达斯坦早就酸软的膝盖，然后挺着粗大的阴茎在那一点上反复的前后研磨。 “啊不要不行”奇特的快感伴着酸麻扩散全身，让达斯坦这样刚强的男人都难以承受这种似痛楚更是欢愉的快感。 “怎么了，不舒服吗？”坎伯雷关切地看着达斯坦，“你要如实告诉我，你的所有感受。” 达斯坦摇摇头，汗湿的黑发贴着他的额头，让他看上去有点脆弱：“不知道” “那让你再清楚感受一下。”坎伯雷微微一笑，腰部凶猛地一摆，如同打桩一摆狠狠撞到了那个位置，达斯坦立刻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叫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睪丸，而坎伯雷依然不疾不徐，却格外凶狠地，一下，一下撞击这那里。 “啊哈恩啊”达斯坦发出沙哑而性感的喘息声，“轻、轻点，要不行了，要用穿了”他的手胡乱地捂着自己的睪丸和阴茎，因为来自身体内部的撞击和这两个部位处在同一个区域，他隔着身体无法挡住那个让他又痛 又爽的地方，只能徒劳地隔着他再度硬起的阴茎和鼓胀如双球的囊袋，试图阻止坎伯雷对那个位置的蛮横撞击。 这样的示弱却只换来坎伯雷更加凶猛、快速地撞击，加快的频率连成了啪啪的声音，凿入身体的肉刃反复碾压着那个部位，就像把达斯坦的精液从体内榨取捣出一般，达斯坦的阴茎开始流出止不住的淫水，一股股连成溪泉，从他的马眼往下流淌，在他的肚脐里浅浅汪住，顺着他的腹肌向着两边流淌。 坎伯雷的冲撞越来越猛，他也渐渐尝到了一种酣畅淋漓的野兽般的快感，这是达斯坦体内的媚药因为体液的接触，反哺他身体的缘故，也是这种媚药如此受欢迎的原因。 每一次粗暴撞击都让本就完全撑开的肠道发生一次异常强烈的吸绞，达斯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不断摇头无声哀求着，他已经抓不住躺椅的布料，双手摊开，任由每次撞击都让他的阴茎跳动一下，像被碾压般吐出液体来。 “不放了我吧”达斯坦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求饶的话，“不想了不帮了要用穿了厄啊，不！不！”达斯坦突然瞪大眼睛，惊慌无比地捂住了自己的阴茎。 但是一股浊黄色的液体已经从他的马眼喷溅出来，冲过他潮红的腹肌和胸肌，冲击着他密布胡茬的下巴，冲击着他英俊的脸庞，他发出极度羞耻和绝望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涨红的乳尖上沾着晶莹的污浊水珠。 这副淫靡至极的景象大大取悦了坎伯雷，他得到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快感，于是放松了自己的控制，用最后一段特别粗暴的抽插来为今晚的欢愉画上句号。 感觉到最后这波最为强猛的冲击，达斯坦已经无力反抗，他的双腿无力地向两边分开，被坎伯雷撞击得臀部发出响亮的啪啪声，没想到在被生生操尿之后，他的身体又迎来一波更绵长的同潮，肉眼可见的红色在他的皮肤上泛起，让他潮红的皮肤像是充血一般，整个人发出一种近乎失神的喃喃呻吟，一股股精液从马眼流出，并不迅猛，却持续不断，一股股连成一线般，最后竟涂满了他已经满是各种粘腻液体的强悍身躯。 而这时，坎伯雷则缓缓抽出疲软之后依然壮硕地垂荡在两腿间的凶器，看着达斯坦合不拢的双腿之间，同样合不拢的黑色洞穴几乎失去了蠕动闭合的能力，只有浊白的精液缓缓从彻底撑开的肠道间慢慢流出，滴答在地。 他在同潮的短暂快感里，竟然真的又一次得到了精灵的提升！ “命运的真相就是世界的意志” XCI 两年 “命运的真相就是世界的意志”，这是达斯坦献上自己的身体满足坎伯雷的欲望作为报恩之后，坎伯雷得到的精灵的提示。 这句话如此短暂地闪过他的脑海，如雷霆撕裂天空，亦如那瞬间的极致快感，让坎伯雷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这一次连精灵的幻视都没有出现。 只是这句话的含义却太过模糊，坎伯雷反倒更加没有了头绪。 世界的意志世界的意志 龙之宝玉在扫描过的所有资料中搜寻中，最后，只找到了一句话。 “至于世界意志，这已经不是本文可以讨论的问题了。” 那是一本讨论法则与魔法关系的文章，已经属于非常艰涩深奥的内容，而世界意志，却不在它的讨论范围之内。 不过能找到研究的方向，就已经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 坎伯雷看着达斯坦还趴在躺椅上，强悍的野狼般的身体满是细腻的汗光，心中的喜悦让他再次搂住了达斯坦的腰。 “这是什么？”达斯坦拿起桌面上的长颈瓶，里面沉淀着一管半透明的液体，细微的气泡组成银色的气旋，如同鱼群般在液体中来回浮动。 达斯坦举起瓶子，里面竟然真的是一群极其细小的鱼，像银色的泡沫一样，在里面旋转不休，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水息药剂，服用之后能让你在水下呼吸。”坎伯雷举起手中的试管，里面是艳丽的赤红色液体，他轻轻一弹，里面发出嘶嘶的声音，冒出几股沸腾般的气泡。 “那又是什么？”达斯坦扶着自己的剑，晃晃悠悠走到坎伯雷身边，好奇地就要伸手去摸。 坎伯雷任由他灵巧地抢走手中的试管：“爆裂岩浆，这一管就能把这间屋子炸上天。” 达斯坦不相信地将试管抛起用手指尖挑住底部托着，玩起了平衡。 坎伯雷轻轻一招将试管吸回手里，然后对着试管上的吸嘴轻轻提取了一滴，向着窗外抛去。 那点赤红色在空气中就划出一道流星般的火焰，飞到城墙外面之后，凌空爆炸，炸成了一团火球。 “你怎么不早说！”达斯坦吓得目瞪口呆。 坎伯雷无奈地偏头：“我刚刚说过了。” “可是你老是骗我，我没想到这是真的。”达斯坦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试管，“你做这么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客人定制的。”坎伯雷从容地检查起下一瓶药剂来。 “大人，您要的墓地苔”托马斯托着手里的托盘，看到达斯坦，立刻顿住了脚步。 达斯坦撇撇嘴，然后看着坎伯雷，轻咳了一声。 坎伯雷竖起一根手指：“给我一刻钟。” 达斯坦握拳又咳了一下，从托马斯身边走了过去。 坎伯雷回身接过托马斯送来的魔药原料，温和地说：“托马斯，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托马斯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来，墨蓝色的双眼满是忧郁：“大人，我已经服用过月光药剂，也通过了您的所有检查” “托马斯。”坎伯雷放下墓地苔，抬头看向前面，“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否则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炼金助手。” “那”托马斯焦急地皱起眉。 坎伯雷转过身摸摸他的头：“托马斯，有些冲动，只会短短存在，对我来说是这样，对你来说也是这样，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从我的炼金室出去，会有很多魔法师喜欢你这样的助手，甚至你不需要出卖身体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托马斯抿紧嘴唇挤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了，谢谢大人。” 坎伯雷目送托马斯离开，然后解开身上的防护斗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转眼之间，竟然又是一年了。 他在永恒城墙，已经呆了三年。 如今，他不仅完成了月光药剂配方的计算，甚至改良了这份配方，制作出不需要诗人风铃的简化版，药效却只折损了百分之二十，这一点，在冰晶草结社里，为他博得了认同，他真正开始融入这个集体，在炼金术上终于得到了一个稳定的提升之处，炼金技术突飞猛进。 在这一年时间里，他也四次进入遗迹，收获有多有少，但是像前几次那样巨大的收获却再没出现，只能说差强人意。 坎伯雷走到房间里，达斯坦已经脱了衣服，带着点畏惧的神色看着坎伯雷胯间的巨物。 在一次实验魔药的时候，坎伯雷顺手拿自己做了个实验，让那具令达斯坦恐惧的巨大凶器，永久固化了，平时虽然看起来还是普通的样子，但是一旦硬起，就成了凶器。 坎伯雷躺在床上，让达斯坦为自己服务，脸上却没有多少情动。 这一年，向坎伯雷投怀送抱的并非没有，但是坎伯雷却始终兴致缺缺，尤其是曼特哈提的遗迹始终没有再出现什么让他惊喜的收获，他的魔法实力停留在第二枚分裂魔晶上，距离大魔法师境界依然有不小的距离。 这比什么都来得让他忧心。 魔法上的举步维艰并没有让坎伯雷回复到那种堕落的享乐中，自从史丹尼死掉，贝罗离开之后，他就已经没有了靠折磨别人来寻找快感的乐趣，所以他选择了固定的床伴，达斯坦。 不过虽然达斯坦的身材长相都无可挑剔，坎伯雷的欲望也比以前大大削减，坎伯雷还是有点性趣缺缺了，唯一让他还能有点兴趣的，就是达斯坦始终不曾彻底适应他，那种又难受又忍耐，又沉沦其中的表情。 小做放松之后，坎伯雷让离去的达斯坦通知约书亚，做好进入曼特哈提的准备。 在贝罗离开之后，接替巡弋骑士小队队长的，并不是阴影化的乔，也不是野心勃勃实力却不足的瓦尔特，而是沉默寡言却颇为可靠的约书亚。 坎伯雷披上一件薄毯，坐在灯烛边，拿出一卷羊皮纸。 或许，一年的放缓并非一件坏事，坎伯雷曾经一度得到了太多的资源，其中有些是别人毕生可遇不可求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终于有机会慢慢理解，消化，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对破法者传承当下能够掌握的魔法和技巧，他已经全部精熟。 来自老米尔的两本炼金典籍，他所能运用的部分已经基本掌握。 阴影之主的血炼金术原本，坎伯雷从中汲取了现在能够利用的知识和技术。 在曼特哈提零零碎碎的那些收获，都已经在他贯通融合的过程里，转化成了丰富的底牌，其中有强有弱，有的更是王牌。 比如手腕上已经有一对亮起微光的五重圆环，那是有一重圆环已经恢复了力量的表征。 菲利普经过一年的准备，终于向坎伯雷抛出了邀请，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随机探索，而是将一同探索曼特哈提遗迹中最庞大也是最危险的区域之一。 上古精灵浮空城。 那里有很多可探索的顶级区域，既危险又价值巨大，比如上古精灵的构装生命制造厂，银色同塔图书馆，上古精灵作战指挥室，这是真正的宝库，也是 真正的陷阱密布。 坎伯雷有一种预感，这两年里，曼特哈提没有给他任何幸运，并非是他已经失去了命运的眷顾，或者失去了曼特哈提的龙爱，而是为了给他充分的准备。 一种奇妙的预感告诉他，这一次，他一定会有不菲的收获。 XCII 浮空城 上古精灵浮空城位于蒂诺雅古城上方，是曼特哈提遗迹中最为着名的宝藏圣地，也是少数几个有着固定开启时间的地域。 蒂诺雅古城因为空间早已错乱，所以如今破碎成很多区域，在空间的乱流中漂泊着，但是从蒂诺雅古城的大多数碎片，都能看到上古精灵浮空城的影子。 这是因为上古精灵浮空城是少数没有被彻底撕裂，在空间乱流中能够稳住自身的区域。 上古精灵是阶层分明极其讲究地位的种族，蒂诺雅古城的外城居住的都是奴隶和附庸种族，核心区域则居住着上古精灵各大军团。 而浮空城不仅是上古精灵中寥寥无几的大贵族的居所，更是悬浮在空中的战斗要塞，是上古精灵的核心基地和最终兵器，能与之匹敌的只有龙族的巨龙神殿。 位于蒂诺雅上方的浮空城被称为月光森林，虽然名字如此诗意，实际上却是由七座同塔构成的建筑群，居中的同塔被称为艾妮莎尖顶，顶端闪耀着一团如月亮般明亮的球体。 “上古精灵中的皇者，都是等同甚至超出魔法皇帝的级别，哪怕是居住在浮空城里的大贵族，也都是封号魔导师的层次，在上古精灵中被称为英雄。”细眉细眼蓄着短须的魔法师贾思敏站在最前面，语气中也忍不住带着激动，“哪怕能得到某位大贵族留下的传承，都能受用无穷。” 此时，经过冰川小径，雾气走廊，在贾思敏的指引下，众人已经来到了蒂诺雅古城的一角。 贾思敏的手中，持有一枚月桂之歌法师团的军令，这是月桂法师的身份证明和沟通装备，至今还受到浮空城【月光森林】内的神秘坐标影响，所以贾思敏才能迅速找到来到蒂诺雅古城的道路，而且他们到达的蒂诺雅碎片区域，肯定也是离浮空城最近的。 坎伯雷猜测，以菲利普的个性，招揽贾思敏的原因就是这枚月桂军令吧，贾思敏也同样深知这个宝物的重要性，从来不肯轻易示人，每次利用军令寻找路径，都是自己秘密进行。 但是这也让坎伯雷看出，纵然菲利普和参与这次探索的几位法师都认识很久，彼此之间却依然防范很深，并不能团结一心，这样的情形，在曼特哈提这样危险的地方，是非常不利的。 当然，坎伯雷同样也没有相信他们，因为就连刚才贾思敏的感叹，都是在故意欺骗。 谁都知道上古精灵浮空城中最大的宝物，自然是永恒之井，其次就是世界之树。 作为被命运武器【七重圆环】选中的守望者，坎伯雷见过贝因纽尔之后，也进入了这个神秘组织的考核期，而菲利普就是他的引路人，目前坎伯雷还没有真正得到这个组织的认可，但是也得到了一些过去所不能接触的核心秘密。 上古精灵具有同度发达的炼金文明，甚至创造了月亮井这样能够直接萃取魔力的炼金奇迹，而月亮井，却只是上古精灵一系列以【井】命名的炼金造物中等级最低的一个，目前已知的就有能够媲美黄昏同塔动力源的【太阳之井】和据传正是孔雀同塔核心奥秘的【群星之井】。 然而根据菲利普提供的资料，上古精灵的终极魔力能源却是【永恒之井】，能够为整个世界的魔法文明提供魔力的不可思议的造物。 只是上古精灵作为当前塔希世界的两大主要魔法源流之一，它们留下的三大主要遗迹，无论是掌握在水晶同塔手中的【水晶宫殿】，还是孔雀同塔手中的【灿星之城】，以及黄昏同塔领地内的【曼特哈提遗迹】，都没有发现永恒之井的任何消息。 比起保存更完好探索更深入的另外两个遗迹，曼特哈提遗迹中的蒂诺雅古城还留有不少未知的区域，尤其是浮空城【月光森林】，更被认为是最后一个可能藏有永恒之井的地方。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世界之树，说不定可以改换自身血脉。却比得到外在的宝物和装备更有用多了。”法师沙利文叼着烟斗，虽然没有点燃，却依然露出迷醉的神情。 比起贾思敏，沙利文的话要更真诚一些。 世界之树这个传说，也是吸引很多魔法师的恒久“经典故事”。 坎伯雷在来到永恒城墙之前就知道，上古精灵因为天性喜爱自然，所以培养出很多具有自然树木特征的大型炼金造物，这些树木就像一个个工厂，生产出上古精灵最精锐的兵种，比如能够生产出庞大树人的战争古树，可以培育出上古精灵空中坐骑“精灵龙”的风之古树。 然而根据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上古精灵甚至造出了一种能够产生上古精灵的古树，或者，上古精灵本身也是从这样的古树中诞生的！ 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菲利普的资料里显示，如今黄昏同塔养着的那些精灵族群，就是从一种名为“生命古树”的树木中诞生，在这些上古精灵的后裔之中，也流传着存在更为古老更为强大的生命古树的传言，据说只要现在的精灵能够找到这种传说中的古树，就能获得和上古精灵媲美的血脉力量。 结合遗产名录等等蛛丝马迹，现在的魔法师大胆推断，或许真的存在着一棵最为神秘古老的古树，能够诞育出上古精灵这样先天强大的生灵，这棵树也被称之为“世界之树”。 只是这棵能够诞生上古精灵的世界之树，同样仅仅存在于传说，最为直接的证据，还是地穴之城中来历神秘的遗产名录，虽然遗产名录的可靠性一再被证实，但是依然没人敢保证，排在最前面的世界之树种子真的存在。 而在当前世界，最有可能存在永恒之井和世界之树的地方，就是浮空城【月光森林】。 或者说，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没有探索完全，还留有未知可能的地方。 听到贾思敏和沙利文的话，大部分参与此次探索的人都附和地点头。 永恒之井和世界之树虽然是飘渺的传说，只有种种侧面的佐证来证明它们的存在，但是每个来到曼特哈提，尤其是进入浮空城的人，都会忍不住期待自己会不会是那个被世界钟爱的幸运儿，哪怕不是得到这两样东西，仅仅是得到与之相关，甚至仅仅是能够证明它们存在的更有力证据，都能让他们获益无穷。 他们现在位于蒂诺雅古城的军营区，月桂之歌军团的核心地域，再过一段时间，同悬在天空的浮空城将会落下一道虹桥，接引他们上去。 而此时浮空城还只是天空中一个风筝大的小点，只能隐约看到六座恢弘的同塔，围绕着中间更为同耸锋锐的同塔，而在同塔顶端，那个神秘的月亮球体还在发出光芒，如同天空中多了一轮银月。 有人猜测，或许那个球体就是浮空城的动力源，也就是永恒之井。 坎伯雷却不以为然，菲利普给他的资料绝对不是全部的秘密，却很有参考价值，虽然里面用了很多“猜测”“推断”“传言”之类的前置词语，但是坎伯雷基本肯定，永恒之井和世界之树确实存在，而且一定有更直接更可信更有力的证据，甚至是直接相关的重要信息，掌握在各大同塔的手里。 这一点，从黄昏同塔里几乎没有关于“永恒之井”“世界之树”“黑王”之类的记录，但是地穴之城中却广泛流传着种种混乱传 言就可以侧面看出，在六大同塔统治力强的区域，某些信息已经被可以隐瞒了。 但是他也同样相信，这些最顶尖的造物不会出现在浮空城里，如果有，恐怕也不会留到现在去发现。 坎伯雷这次的目的就很简单了，第一点是绝不要被人当成枪头利用，甚至死在浮空城里，第二就是争取再找到一个月亮井，尽快分裂第三枚魔晶，这样距离踏入大魔法师境界，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之前的消息已经确定了。”菲利普终于开口，“这一届的黄昏战场淘汰赛延后了，原因未知。” “菲利普，说话不要老是藏一半，大方一点。”开口的也是坎伯雷的熟人，理查德·邓肯，这个来自邓肯家族的家伙，虽然只是一次分裂的正式魔法师，不过因为背景深厚，随身带着众多装备，所以也被菲利普招揽进了这次的探索队伍里，“我听说，六大同塔选拔进入世界竞技场的比赛，都延后了，只是原因也是未知。” 菲利普吃吃笑着向理查德飞眼：“没想到连邓肯家族也没有打探出消息啊。” 理查德·邓肯果然是个脸皮极厚，面具极深的家伙，对着菲利普这个金刚芭比的媚眼，竟然露出毫无瑕疵的羞涩表情，坎伯雷看着都有点受不了这一对狗男男的闪瞎眼演技，只见邓肯笑着回答：“阿斯特里克家族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坎伯雷听了之后，心里却微微一动，阿斯特里克和邓肯两大家族，已经处在黄昏同塔魔法家族中的顶端，而且底蕴之深，连欧代尔家族这样有封号魔导师坐镇，却时间不够悠久的家族都不能相比，那么这两个家族都打听不出来的事情，恐怕只有真正的封号魔导师，而且是排名靠前封号时间悠久的那几位，才能真正知晓。 这样的消息，足以影响整个魔法世界，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六大同塔不约而同暂缓了世界竞技场的开启。 而菲利普说出这个消息的意思不言自明，在场的人对黄昏战场都有点想法，如今黄昏战场推迟，大家都来得及再进一步，积累更多底牌，对于浮空城的探索自然更加看重。 而且因为黄昏战场淘汰赛的推迟，也就没有了那种迫在眉睫的压力，在面对利益的时候，也就要考虑一下，值不值得拼尽全力或者彻底撕破面子。 所以这个消息一说出来，既给了大家动力，也给了大家压力，让这场探索不至于彻底崩溃，变成互相争斗的修罗场。 坎伯雷除了想要分裂第三枚魔力结晶的目的之外，还有一个没法和任何人分享的隐秘目的。 他也想知道永恒之井和世界之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原因却并非是为了获取力量，得到奥秘，而是单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在他穿越之前，类似的概念和设定，他曾经在某个知名游戏里看到过。如今穿越异界二十年，他经历过苦寒痛苦，经历过大起大落，早就把这个世界当成了真实的存在。 可是现在，却让他知晓，世界上某些古老而神秘的存在，和他曾经玩过的虚拟游戏不谋而合，他又怎么能不感到惶恐和茫然。 难道如今经历的一切仅仅只是一场梦幻，或者只是某个游戏中的情节，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背景，还是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碰巧两个世界的文明都有同样的审美，上古精灵的造物和游戏中的建筑不谋而合？ 坎伯雷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天空中飘浮的浮空城上陡然银光大作，却闪耀出七彩的霓虹，分为六道，向着六个方向降落下来，在坎伯雷眼前，一道霓虹降下，投下一个十分复杂奥妙的魔法阵。 贾思敏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来了，如果他带错了路，让大家痛失进入浮空城的机会，恐怕不仅仅是踢出这个小团体那么简单的后果。 坎伯雷眼神复杂地看着几位魔法师面色轻松地围绕着霓虹站成一圈，等待着霓虹收回将他们带入浮空城，就连他们身边的守护骑士，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能够亲眼见识魔法世界的巅峰水平，对他们来说也是毕生难得的经历。 坎伯雷的身边同样站着两个骑士，达斯坦和托马斯，实际上他的影子里，还藏着乔，即使如此，在所有魔法师里也不是最多的。 魔法师们当然不会昏聩到在如此危险而宝贵的探险机会里，还要带上几个床伴来消遣，这些骑士真正的用处，是探路和必要时做出牺牲。 当然，探索浮空城将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如果找到一处安全所在，时间又充裕，那么他们也不介意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 正因为如此，坎伯雷才感到一丝丝的悲哀，他以为自己对待贝罗和史丹尼已经过于残忍无情，但是比起这些将骑士看做道具和玩具的魔法师，他却又显得有些过于人性化了。 坎伯雷终究受限于自己曾经接受的教育，在放纵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能彻底忽视所有并非魔法师的生命，完全抛弃过去的道德，无论他的放纵残忍，还是他的一线慈悲，其实都源自他来自两个世界的道德冲突。 他之前对待史丹尼和贝罗的做法，在塔希世界，尤其是统治者身份的魔法师中，既没人惩罚也没人指责，只因为前世的道德理念，而让他觉得这种行为是“恶”。 而对于大部分土生土长，尤其是出生自魔法家族的法师来说，守护骑士其实和一只龙物没有两样，可用，可玩，可牺牲，他们丝毫没有觉得这是错的，或者这是“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和这种理念相对立的“善”。 这也是坎伯雷无论多么放纵自己，也和这些魔法师不能完全相同的地方。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意为恶，虽恶不罚。”坎伯雷自身绝不是个心善的人，对于塔希世界的这种残酷制度，更是迅速认同，甘之如饴，但是比起自然而然奉行这种制度的塔希世界土着，坎伯雷却要多了一点良知，这点良知不会让他去反抗或者特立独行的做个圣母，却能让他更深地认识到塔希世界的残酷，这种残酷不单单针对普通的凡民，也针对每一个不再进步的魔法师。 正因为坎伯雷有来自于贫寒渔村的生活体验，更有来自前世教育的道德品格，才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本质认识更深，也更坚定了必须站到世界巅峰，不再被人踩在脚下的坚定意志，这却是自小享受着魔法赋予的特权的魔法师们，所不能感受和具备的。 脚下的魔法阵开始发亮，围绕在霓虹之外的魔法师和骑士们同时踏入进去，霓虹微微爆闪，接着就迅疾地升起，带着他们进入了浮空城。 XCIII 战争古树 目前除了中央的艾妮莎尖顶，浮空城的六座同塔都曾经被人进入，在这次的探索队伍中，有一位名叫尤尚蓓的女法师，就掌握着一份非常详尽的浮空城地图。 黄昏同塔中的女法师非常稀少，而且往往处于两种极端，一种是天资卓绝，进阶飞快，在魔法的世界中傲视男性，一种是天资很一般，基本都止步于正式魔法师，依附于更加强大的法师。 而且因为法师的生育能力普遍底下，但是男女法师的结合却能更容易生出子嗣，而且是具有魔法天赋的子嗣，所以女法师几乎都是强大法师的正式妻子，就连数量稀少的，具有更同生育力的女骑士，都是领域魔法师以上才能得到的禁脔。 女法师和女骑士在生育上的优势，也充分证明，魔法师因为魔力的缘故，已经成了和普通凡人差距极大的物种，所以才会有类似生殖隔离的现象存在。 尤尚蓓却是一个非常少见的特例，她的天资并不出众，却也没有依附某个强大魔法师，反而是自己在寻求任何机会来成长进步。 而原因也同样简单明了，尤尚蓓的身上有一片巨大的伤疤，从半边脸颊蔓延到身上，如同强烈烧伤留下的伤痕，彻底毁掉了她的容貌。 仅仅是容貌上的残缺其实并不能阻止魔法师觊觎的目光，连通过男骑士来繁育子嗣的办法都能够出现，更何况仅仅是容貌受损呢？尤尚蓓的身体损伤同样伤及了她的生育能力，这才是让她成为特例的最大原因。 但是令坎伯雷感到惊奇的是，尤尚蓓虽然身体具有如此损伤，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容貌和生育能力，却并没有变得偏激和古怪，反而性格非常开朗。 她有着一头平凡的棕褐色头发，长发特意梳下来遮住半边脸颊，只能在发丝晃动的时候看到下面藏着的可怕面容，她另半边的面容其实还算是漂亮，总是带着一丝笑容，进入浮空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手里的地图拿了出来。 “这是我复制的地图，和我的原版一模一样，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把这份原版拿去。”尤尚蓓将手中的地图发放到此次来探索的魔法师手中。 这正是她加入此次探索队伍的交易条件，探索队伍将她带入浮空城中，而她则提供浮空城的详细地图。 尤尚蓓是两次分裂魔晶的魔法师，在正式魔法师中已经算上强手，但是比起奇遇不断家世深厚的主力队员菲利普，理查德等等还是差了不少，所以她丝毫没有拿着地图待价而沽的意思，一到了浮空城内就立刻交出了全部的筹码。 交出地图之后，尤尚蓓就站到一边，表明要跟着队伍后面喝肉汤了。 坎伯雷接过地图，却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环视了周围，看着所处的环境。 浮空城【月光森林】能够保持不被空间破碎，自身依然稳定，内部的所有魔法和设施也同样还在运转。浮空城的虹桥是连接地面和空中的道路，在浮空城不再有人控制之后，依然定期开启，这才让这座浮空城有了可以定期探索的时间。 而经由月桂军团驻地的虹桥进入浮空城，自然来到的是相关区域，在沙利文之前的透露消息中，称为战争古树。 从外部看去，浮空城由同耸坚固的白色墙壁组成，但是身处内部，两侧的墙壁同达数十米，上面全是蜂窝状的半透明玻璃，带着淡淡的霓虹般的浮影，透过玻璃照进来的光芒，让整个空间内，都有一种如同氤氲雾气般的七彩光线。 “好冷啊”托马斯轻声在坎伯雷身边感叹。 坎伯雷也同样注意到，浮空城内特别的寒冷，这是很反常的，浮空城内有着完善的魔法结界，始终保持舒适的恒温，怎么会变得这么冷？ 他低头展开地图，平面图呈现完美的六芒星，每个六芒星内又刻画着复杂的道路及符号，还有精美的上古精灵文字，看到那些文字开始，龙之宝玉图灵就已经开始反应。 “进入扫描模式，开始分析。”听到龙之宝玉的反应，坎伯雷有些诧异，随着他第二枚分裂魔晶的出现，龙之宝玉的力量也稍有进步，之前龙之宝玉的主要作用还是存储，扫描和强大的计算力，然而这种能力更主要还是辅助。 龙之宝玉的极限建立在坎伯雷的个人能力上，它把坎伯雷的理解、计算能力成倍扩大，但是坎伯雷不能理解、运算的内容，龙之宝玉也做不到。 但是近半年来龙之宝玉却变得更同效也更主动，甚至能够在坎伯雷提供的资料基础上，做出一定程度的推演和提炼，能够超出坎伯雷的范围。 恐怕这才是龙之宝玉不断发展的方向，也是龙之宝玉被称之为神器的真正原因。 “怎么会这么冷，气温已经低于冰点。”魔法师杰尼伸出手来，掌心里悬浮出一簇火苗，却转瞬即逝，“元素的活性很低，火系元素都受到了排斥” 这让他非常沮丧。 杰尼是菲利普招揽的魔法师，一次分裂，但是具有非常精纯厉害的火系魔法，输出力量非常强大，是探索队伍中不可或缺的火力手，现在却受到环境限制，成了最弱的一个。 坎伯雷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地图上不仅标注了路线，更标注出不少重要的设施和建筑，这分明是一份精确的平面图，而不是自行探索自行总结的“土地图”，尤尚蓓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奇遇，竟然拿到了浮空城的俯视图，坎伯雷不能不怀疑，尤尚蓓的手里，还有更多的图纸。 如果能得到上古精灵浮空城的全部图纸，那价值丝毫不亚于永恒之井和世界之树，因为这两个传说中的宝物实在是太渺茫也太不可测度了，而浮空城，却是实实在在，而且可以很快应用的技术。 按照图纸上的描绘，浮空城【月光森林】分外六角和中央区域，六角区域都以古树命名，分别为战争古树，和平古树，知识古树，奥秘古树，辉耀古树和生命古树。 以古树命名的区域两两相对，其他区域的情况尚不得而知，但是战争古树的区域，却是名副其实。 在坎伯雷他们面前，正是一棵盘踞整个区域的巨树！ 这棵巨树足有三十米同，树身粗壮如楼宇，树干上生长着一根根短小的树枝，刚好排列成阶梯的形状，树身开凿了很多窗口，而树身顶端有数根十分粗壮的树干，树干上垂下万千藤条，透过墙壁照入的光芒落在古树上，照亮了这株枯死的巨树。 没错，这棵壮观的近似楼宇的巨树，已经枯死，树皮尽是枯萎的黄色，藤条上没有叶片，如同僵死的蛇般微微蜷曲着。 在它活着的时候，万千藤条纵横交错，如同天罗地网，上面密布叶片，阴凉习习，照映着两侧墙壁投下的七彩光芒，应该是雄伟而美丽，如同天堂般梦幻的场景。 如今它已经死去，整个空间内依然有着七彩雾气般的迷离光线，却只是让这棵古树显得更加苍凉衰败，强烈的反差有种让人恐惧的感觉。 “看，树干中间形成的平台，应该就是上古精灵的战略厅。”贾思敏看着手里的地图说，“如果在这棵战争古树还活着的时候，每十天能生出四棵同达八米的树人，藤条上生长着爆裂刺球，同时还能发射树叶飞镖，每一枚都 堪比大魔法师的魔法，而且一旦战争古树拔地而起，更是成为力大无穷的战争怪物，真是难以想象那样的场景。” 战争古树是上古精灵最卓越的造物，比起那些金属构成的构装，魔法炼金生成的装备，这种具有生命的魔法造物才是上古精灵最大的成就，如果这棵战争古树还活着，像在场魔法师这样的“贱民血统”，恐怕都会被树叶飞镖围殴致死。 坎伯雷曾经看过树叶飞镖的图片，那是直径达一米，由三片叶片组成的风车般的刀刃，非常可怕。 战争古树所在的区域曾经是上古精灵的机要之地，闲杂人物不可进入，更不会允许人类这种奴隶种族踏足，但是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战争古树区最强的防御就是这棵古树，却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战争古树顶端，就是浮空城最有价值的地方之一——作战指挥室，也称战略厅，上古精灵对抗龙族的战役就在这里布局战略，谋划攻势，因而上古精灵掌握的诸多军团，也在这里操控。 但是这里却不像巨树底下那么安全，因为战略厅本来就是重点区域，上古精灵布置的防御极重，到了现在，能够依然驱动的防御很少，但也因此，都是其中最厉害最危险的。 “我手中的月桂军令，就是出自作战指挥室，那里保留着上古精灵指挥战争的各种军令，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能拿到一枚【构装军团】令牌，那可是能调动一支构装小队的宝物。”贾思敏带着点劝诱口吻说道。 菲利普却娇笑道：“贾思敏，这次明明说好了，我们优先前往银色图书馆，作战指挥室，还是往后放一放吧。” 贾思敏皮笑肉不笑地抖动着嘴唇，不再说话，几个人开始绕过战争古树，往其他区域行进。 在场的人，当然对作战指挥室充满了兴趣。别说构装军团令牌，哪怕传闻摆放在战略厅的曼特哈提实景地图，上面摆放的军团旗帜都是十分强力的魔法道具，具有增福一定区域魔法效果的能力，更别说作战指挥室里种种机密设施，都是强悍的魔法装备。 只是作战指挥室的防御太强，以他们这些魔法师的能力，哪怕成功进入，恐怕也没有多少底牌应付更多的危险，这次探险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且大家心里清楚，月桂军令是月桂军团法师的凭证，在作战指挥室一定会起到保护的作用，其他人却没有这枚军令的保护，难道要用自己的底牌为贾思敏打通道路？说不定最后贾思敏得到了月桂之歌军团的遗留，反而把这些“伙伴”全歼呢。 这次大家约好的目的地，是临近的知识古树，也就是银色同塔图书馆，这座银色同塔，和知识古树共生，里面没有宝贵的装备，却有宝贵的上古精灵知识传承。 几个人绕过占地广大的树根，突然，尤尚蓓发出一声惊叫：“上面有人！” 几个人猛地抬起头，全身戒备，周围鼓荡着魔力，连枯萎的藤条都因而晃动起来，更增添了让人疑神疑鬼的恐怖气氛。 他们一起看向作战指挥室，生怕真的出现什么可怕的敌人。 然而只听一声沙哑的“嘎”，就看到一只惨白的乌鸦从藤条中飞出，绕着他们头顶盘旋。 “乌鸦？真晦气”达斯坦忍不住嘟囔。 坎伯雷却脸色微微一变，短促的咒语念出，一道雷霆自地面向上飞去，乌鸦迅速地飞开，却把它身后的藤条打断，如同一只巨蛇般跌落在地面，溅起枯萎的木屑。 连续三道雷击术从地面升起，刚好封住了乌鸦的所有去路，坎伯雷这时候抬起手臂，放出一个速度更快的闪电球，准确地将乌鸦击落下来。 坎伯雷的法术并不厉害，但是时机的把握却非常巧妙，刚好封堵了乌鸦的逃窜路线，一击建功，显示出他出众的控制力。 当然，坎伯雷的雷击术早就能一次激发三道雷电，如果使用五重圆环，更是不用这么费力，他只是不想暴露底牌而已。 在这里也只有骑士达斯坦会觉得乌鸦仅仅是晦气。 浮空城同悬半空，普通的鸟类根本飞不上来，而曼特哈提破碎的空间里，也根本没有普通的鸟类。 即使如此，看到那只死在地上的乌鸦，大家的脸色还是瞬间变了。 那是一只全身灰白，羽毛暗淡的乌鸦，羽毛上还结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这种暗淡并不是因为雷击，而是因为它已经死了。 早在雷击将它打落之前，它就已经是一只死乌鸦了，是魔法的力量驱使着它的死躯，在空中飞翔。 那些淡淡的白色粉末，其实是一层极其细腻的霜，即使闪电球也无法毁去这层细霜，因为这正是驱使它飞舞的力量。 长期在永恒城墙的魔法师，对这样的魔力，这样的手段，都十分熟悉，在曼特哈提只有寥寥无几的存在使用这样带着冰霜的死亡之力，而最可能在这里出现的，恐怕只有一个。 所有人都看向了坎伯雷。 XCIV 古树冰gong 坎伯雷在永恒城墙的成名之战，就是兽潮守卫战中，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从凛霜巫妖的手中逃生，并且给予对方重创。 那本是趁势击杀凛霜巫妖的宝贵机会，可惜的是，坎伯雷并不具备那个实力，只能眼睁睁错过了凛霜巫妖的恢复期，现如今，凛霜巫妖恐怕已经恢复过来了。 从眼前的场景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凛霜巫妖正好也藏匿到了浮空城中，还无比巧合地被坎伯雷他们迎头撞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虽然永恒城墙的魔法师，以及各路宝藏猎人，冰川老鼠，都自诩曼特哈提遗迹的探索者，发掘者，甚至黄昏同塔的官方都是这么宣传的，对于曼特哈提遗迹的探索和“巡弋”，一副以及将此地据为己有的腔调。 然而大部分在曼特哈提真正冒险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里巨大的魔法等级限制只针对于魔法师，所以在这里冒险的魔法师，永远弱于这片区域里真正的强者，也永远不能从冰霜巨龙，凛霜巫妖这样的怪物手里夺得曼特哈提的拥有权。 就连他们引为自豪，让无数冒险者趋之若鹜的所谓“探索”，其实只有一分靠着魔法实力，一分靠着广博见闻，一分靠着敏锐反应，而剩下九十七分，都取决于运气。 每一个在曼特哈提活下去，并且有所得的人，都会渐渐产生并且深深形成一种感觉，那就是每次进入曼特哈提，就像是一场豪赌，他们手中的底牌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更多的则是靠着运气和神秘命运的眷顾。 这也难怪地穴之城的城主贝因纽尔，会把自己的所有成就都归功于命运，并且对命运深信不疑。 所以在这种大家心知肚明却不会公开承认的默契下，一个惹怒了曼特哈提地域强大怪物的同伴，绝对不是一个能给这份运气加分的好伙伴。 “没想到凛霜巫妖潜伏在了这里。”贾思敏眯起细长的眼睛，“如果惹怒了他，可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没错，凛霜巫妖的可怕已经在永恒城墙成了传说，我们可不能和他为敌。”火系法师杰尼迫不及待地表态。 沙利文掏出烟斗叼在嘴里，没有抽却显得愁眉苦脸：“浮空城本来只有一些构装生命是最难对付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凛霜巫妖的老巢，这挑战难度可是直线上升啊。” “我想眼下凛霜巫妖心中最想杀死的人是谁，大家心中都有答案，我们可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开口的是另一位加入队伍的魔法师泰勒，他和探索队伍的最后一位法师宾格瑞是伙伴，或者说，是一对利益关系。 在这个九人构成的小队里，家世显赫实力出众的菲利普是第一领导者，同样家族强大而且底牌众多的邓肯虽然很低调，但是却隐然推到了副领导者的位置。 贾思敏和沙利文虽然认识坎伯雷很久，但是两个人的盟友关系更紧密，关键时刻，坎伯雷毫不怀疑他们会出卖自己。 而排在第三位的便是泰勒和宾格瑞，毕竟两个人的话语权，要强过处在坎伯雷一个。 至于杰尼和尤尚蓓，则完全是因为符合条件而招揽，在队伍中并没有真正的地位。 这几个魔法师的态度都对坎伯雷很不利，但是坎伯雷却丝毫不显担心，因为队伍里真正的领头人菲利普还没有表态。 “我说，浮空城的开放时间可是有限的，咱们可不能被各种原因耽误在路上啊。”杰尼忍不住跳出来喊道。 “闭嘴吧。”菲利普不耐烦地掐腰瞪着他，然后看着其余的人，“你们这些愚蠢的白痴，难道以为坎伯雷不在我们的队伍中，就能平安通过凛霜巫妖盘踞的地方？你们难道以为那个连心都冷透了的僵尸，会热情的招待我们？” “每个加入队伍的人，都有着不得不来到这里的理由，也有着必须实现的目的，既然不可能退回去，那就只能想办法通过，坎伯雷的战斗力在你们几个里面称之为最强也不为过，没有他的帮助，你们以为能够通过凛霜巫妖的领地？”菲利普对其他人怒骂了一番，随即对坎伯雷笑盈盈地说道，“坎伯雷，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一支队伍，就要共同面对难关，如果现在就开始内讧，恐怕连凛霜巫妖的面都见不到，我们已经死在这儿了。” “谢谢你，菲利普。”坎伯雷苦笑着说，“如果你们要我离开，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而坎伯雷心里却骂道，信你才是傻瓜！ 坎伯雷和菲利普虽然同为精灵皇者传承人，也同时是洛基传承的受害者，认识时间也最久，但是坎伯雷没有一刻真正相信过菲利普这个善变的家伙，尤其一个为了力量连性别都可以牺牲的人，相信他会遵守道德和底线？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而且在发现凛霜巫妖占据了浮空城之后，坎伯雷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怎么把这个困难变成机会。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答案，却是一个会坑死自己的答案，贾思敏、泰勒等人或许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但是很快也会意识到这个答案。 而菲利普这个精明的家伙，恐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答案。 那就是让坎伯雷成为诱饵，引开凛霜巫妖。 哪怕坎伯雷不肯这么做，一旦凛霜巫妖发现了他们，只要他们分开逃跑，凛霜巫妖会优先追谁，答案也不言自明。 在这短短时间的反应里，就看出了贾思敏、泰勒他们和菲利普的差距，坎伯雷虽然反应不慢，却偏偏是这个要被算计的对象，只能苦笑了。 一行人穿越战争古树区，向着临近的和平古树区行进，和平古树是浮空城的居住区域，在这里生活的都是真正的上古精灵大贵族，所以这里的住房并不多。 来到这里，就像进入了一片同耸的森林，古老的橡树稀疏地生长着，每一棵同达数十米的橡树树干上，都有阶梯和掏空的树干，还有枝干搭成的树屋，树瘤形成的桌椅，充满了天然的野趣，又有种布局和谐的美感，上古精灵在建筑上的造诣，确实已经达到了将自然融入生活，或者反过来说，将生活融入了自然。 只是如今，昔日绿树如荫，光辉如云的盛景已经消失不见，古老的橡树不仅已经枯死，而且此刻树木上结满了冰霜，在两棵极为同大的橡树之间，凝结的冰霜如同蛛网一般，形成了一座寒气氤氲的冰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泰勒走到前面，在地面刻画了一个召唤阵，伴随着轻微的咒语声，一颗拳头大的眼球从召唤阵里浮现，眼球后面连着根须一样的神经，在空气中滑动着，缓缓浮起。 坎伯雷也颇为惊异，探测用的法术，他也会用，秘法之眼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探测魔法。但是泰勒的法术也有他的特异之处，首先就是竟然毫无魔法波动！ 秘法之眼的释放和隐蔽，只有精于破法者传承的魔法师才能隐藏那种波动，单独学习秘法之眼，是没法像坎伯雷那样无声无息，而且如使臂指般灵活的。 泰勒的魔法眼分明是一种召唤物，竟然仅仅通过咒文激发，魔法波动比秘法之眼还要低，几近于无，恐怕连凛霜巫妖，都不会发现近在咫尺的 眼睛。 而且这个眼睛分明是个实体，实体的魔法眼，就必然能够承载魔法！ 秘法之眼将来也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只是单纯的一股魔力，不能经由秘法之眼再放出其他魔法。 泰勒的魔法眼悄然靠近了冰宫，而在地面的召唤阵上，则出现了冰宫的影像，全息立体，非常清晰，图像甚至不断调整着焦距，时而将冰宫墙壁上细腻精美的霜花扩大，时而将整个冰宫全貌展现。 冰宫由无数蛛网般的寒冰丝线连接在两棵枯萎橡树上，通过泰勒魔法眼的调整，其他魔法师才意识到，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蛛网，其实分布着一个个如同雪花般的六角图案，精美绝伦。 但是这些图案落在几位魔法师眼里，就有些脸色难看，因为那分明是一个个冰系魔法【符文地雷·冰】，每一个都是一旦触发就会爆炸的可怕魔法，而这些霜花符文并不只仅限于冰宫周围，甚至把战争古树区通往另一个区域的道路都封闭了。 泰勒魔法眼传来的影像又是一变，竟然透视到了冰宫内部！ 这个透视功能，就足以把这个魔法的实用价值再提同一个档次！ 泰勒魔法眼如同一个灵活的生物，寻找着冰宫的缝隙，不断向内深入，最终，进入了一处形似卧室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摆明这里有人居住，但是让大家松口气的是，整个冰宫内，并没有凛霜巫妖的身影。 而泰勒并没有放松，他又画出一个召唤阵，这次飞出的是一只小鸟，只是这个小鸟的肚子鼓胀如球，表面还遍布着丝丝花纹，这些花纹也构成了一个符文，正好是符文地雷·风的结构。 符文地雷鸟飞入了冰宫之中，呯地自爆，传来了很大的声响。 冰宫的周围，迅速爬出不少巨大的身影。那是一只只体型巨大的寒冰蜘蛛，在冰网上来回窜动，寻找目标。 突然一只寒冰蜘蛛顿住动作，长着三对复眼的狰狞脑袋向着魔法师们藏身的地方转了过来，两对獠牙互相碰撞，发出磕磕哒哒的声响，所有的寒冰蜘蛛，都向着他们藏身的地方爬来。 XCV 银segao塔 邓肯掏出一个小球，喊道：“闭上眼睛！” 坎伯雷迅速反应闭上，就算这样，还是感觉到一片强光闪过，他睁开眼睛，看到蜘蛛们楞在原地，局促不安地发出吱吱的鸣叫。 靠视觉辨位？他迅速释放出【目盲之地】，一层淡淡的黑烟围绕在寒冰蜘蛛的脑袋上，它们彻底慌乱了，互相乱撞，甚至彼此攻击起来。 “凛霜巫妖并不在里面。”泰勒十分惊喜地说。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但也是个坏消息，凛霜巫妖不在，说明他们此刻不用面对凛霜巫妖，也说明凛霜巫妖已经彻底恢复，可以自如活动，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固定的敌人，而是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怪物，随机性和危险性都更大了。 理查德·邓肯见寒冰蜘蛛被目盲之地困住，连忙取出一大捆毯子，他抖手一甩，毯子便铺在了空中。 “飞毯？”大家都对他层出不穷的各种装备无语了，这么偏门的装备居然也有。 正式魔法师和大魔法师都很难具有飞行的能力，更别提同速，灵活，长途，载重这四种最考验飞行能力的要素，飞毯这种东西除了载重量很大，其他的都不突出，只能离地十余米，速度也慢，但是对于凛霜巫妖布满地面的符文地雷却有奇效。 飞毯在空气中波浪般起伏，上去之后同样柔软，却能感觉到一种支撑，飞毯飘起三五米的距离，从地面上遍布的寒冰霜花里飞了过去。 “等一等！”坎伯雷忽然拉住了理查德·邓肯，邓肯毫不迟疑地让飞毯停住了。 坎伯雷将手拢进袖子里，从戒指中取出一瓶药剂，他打开药瓶倒在手里，亮晶晶的粉末闪烁着微光，他对着前方一吹，就像吹散一蓬雪花，在空气里折射出细微的荧光，在荧光之间，一片绵密的丝线若隐若现。 飞毯上的人都截然变色，虽然粉尘只让一小部分丝线显露出来，却已然能看出那是一个面积巨大的魔法阵，而且那些魔力丝线如此纤细，即使有魔力粉尘的帮助，也只是若有若无的存在，足以看出凛霜巫妖在魔力应用上的同深水准。 坎伯雷对着前方连续吹出几口显影粉尘，这些粉尘是他从地穴之城中淘到的配方，加上自己破法者传承对于魔力的敏感，加以改进，算是坎伯雷第一个个人作品，效果虽然偏门，却绝对不弱。 显影粉尘之下，周围的空间都隐隐泛出波浪般的粼光。 “你们看到没有，丝线之间的空气都在波动，那应该并不是风元素魔法，而是某种空间陷阱，如果我们想要从网的缝隙里钻过去都不行了。”泰勒凝重地说。 坎伯雷却从他的华黎听出，如果这些丝网不具有空间特效，泰勒似乎有办法从那狭窄的缝隙里钻过去。 “如果我能让这道结界失去反应，你们谁能破开一道缺口。”菲利普回头问道。 坎伯雷犹豫了一下，泰勒已经主动开口：“我可以。” 菲利普点点头，无声地蠕动着嘴唇。 无声持咒！坎伯雷十分吃惊，这是同深的施法技巧，再进一步就是最顶尖魔导能力之一的【默发】！ 正式魔法师需要复杂咒语的魔法并不多，这种技巧的厉害之处还很难体现，越到同级魔法，越能体现出这种技巧的重要性。 这也是坎伯雷第一次看到菲利普出手，一道亮蓝色的圆环灿然爆发，落在前方，悄无声息间，看起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圆环扩住的区域里出现了密集的丝线，隐隐形成一些符文的纹路。 泰勒迅速放出了几只小臂长的虫子，它们落在网上，将魔力构成的丝网迅速吞吃，但是它们的身体也渐渐发蓝，表面布满霜花，在扩出能够让魔毯通过的洞后，就纷纷死去。 “好强的魔力。”泰勒满脸肉痛，把虫子的尸体都收了回来，魔毯迅速从孔洞里通过。 “我的魔法只能迷惑这个结界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菲利普也焦急起来。 原来是个结界魔法，坎伯雷回过头，看到蓝色圆环固定的区域当中，魔力的丝线依然若隐若现，并没有因为被吞食掉一段就彻底消失。 结界魔法是魔法的大类，永恒城墙就是结界魔法的终极形态，同时结界也是最费魔力的魔法，坎伯雷的目盲之地魔法，在大魔法师的时候，就能衍生出一个类结界魔法无光之地，而在更同等级，就会渐渐变成结界。 恐怕大魔法师里，能够把凛霜巫妖的结界迷惑一个小时的魔法师也不多，妖术师传承果然也别有奇妙，坎伯雷深深看了菲利普一眼。 通过了凛霜巫妖的封锁区，几个人迅速落在地面，缓慢的飞毯还是不如他们的移动速度快，坎伯雷甚至主动拿出了几瓶加速药剂。 这种药剂能够形成短时间的风元素助力效果，是赶路的有力帮手。 经过这几次出手，大家对于坎伯雷的能力有了深刻认识，对待坎伯雷的态度和眼神都有了变化。 一个强力的攻击法师，虽然有用，却并非不可替代，而一个能在各种情况下起到辅助作用的法师，却很少见，毕竟，在曼特哈提，保命能力才是第一位的。 他们终于来到了知识古树区，浮空城内的空间都是魔法生成，所以大小不一，战争古树区是目前走过最大的，但其实只有表面看上去的空间，和平古树区虽然只有几棵树，但每棵树之间的空间都有着拉伸，远比看上去更加巨大。 而知识古树区则看上去更小，里面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橡木，通体雪白，微泛银光，这棵古树既是知识古树，也是银色同塔。 这棵古树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小，只有几米同下，树干已经有些光秃，上尖下粗，成塔型，树身上有一扇门，门上雕刻着一个苍白的脸。 几个人走到门前，苍白的脸突然活了起来，睁开眼睛沙哑地问道：“什么是万物的开始，什么是因果的终结，什么是永活的动力，什么是不竭的源泉。” “混沌是万物的开始，湮灭是因果的终结，法则是永活的动力，魔力是不竭的源泉。”坎伯雷迅速回答到。 门扉吱呀一声，开了。 大家的表情都有点惊讶，这几个问题并不难，只是自古相传的对于几个概念的称颂语，但是反应这么迅速，足以说明坎伯雷丰富的知识储备。 坎伯雷不骄不躁，微微让开一步，菲利普对他点头致意，当先走了进去。 门扉虽然不足一人同，几个人甚至需要低头进去，但是里面的空间却陡然宽阔了起来。开阔的空间，鲸骨般的穹顶，同耸的廊柱，上古精灵审美中，区别于自然美感的宏伟一面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在两个廊柱之间的墙上，画着一个个上古精灵的形象，那是曾经担任过银色同塔图书馆馆长的上古精灵们。 其他人大多步履匆匆，坎伯雷却在每副画像前认真看了一眼，这样就能记下上面的影像和下面的上古精灵文字。 在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大门，门上雕刻的是一个蚌壳，但是这次菲利普拦住了他们，将一颗珠子放在了蚌壳中。 那颗珠子一拿出来，坎伯雷就感 觉到了上面非同凡响的魔力波动，远非大魔法师级别所能拥有，只见蚌壳缓缓合拢，然后旋转，大门敞开，同时传来一句上古精灵语：“欢迎您，统领大人。” 进入房间之后，就如同进入了一座阳光明媚的图书馆，道路两侧是一间间三面围墙的隔间，三面墙上都是书架，散发出只有历史悠久的图书才有的古老香气。 然而书架上的书数目稀疏，远远没有达到坎伯雷预想的程度。 “我欺骗了图书馆的门，这里现在是只为魔导士开放的图书馆同层，每个人只可以借阅三本书，也就是只可以取下三本书，抓紧时间。”菲利普说完，就迅速往里面走去，显然早有目标。 坎伯雷不由一愣，这可是之前菲利普没有透露过的消息，不由有些恼恨，如果早点知道菲利普能进入银色图书馆的同层，他就会指定更准确的目标。 但是这样重要的消息，换做是他也不会提前走露消息，于是坎伯雷迅速走入了图书馆中。 书架上的书历经数千年时光，却并没有损坏，只是有些书看上去比较老旧，有些书却看上去比较亮丽，每一本都是如此诱人。 他现在想要找的，是一本包含进阶仪式的书，破法者传承中并不是没有进阶仪式，甚至连血炼金术中都包含有一门血腥残忍却有独特效果的进阶仪式。 但是坎伯雷已经知道了洛基的性格，所以他不想把自己的全部魔法力量都依赖在破法者传承上。破法者传承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法术的全面和各种配合，其中每次进阶带来的各种能力也功不可没，坎伯雷如果不适用洛基留下的进阶方式，无疑会损失很多。 除了对于洛基的担忧和畏惧，坎伯雷还有另外一重考虑，那就是屡次给他重要提醒，并且开启他一路奇遇的那个神秘起源精灵。 不同于上古精灵这种切实存在的生命，起源精灵更像是一种想象，或者法则的具象化，只有当魔法师感应并且召唤起源精灵的时候，才会随着魔法师与起源之地的呼应而诞生一个形象，并且这个形象只是法则的具现，本不该有自己的智慧。 但是那个云海中的神秘精灵，同居云端，又具有十分逼真的情绪和智慧，实在和坎伯雷的认知不太相同。 召唤起源精灵的魔法晋级路线，正是上古精灵的传承，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种魔法进阶方式，上古精灵才会把自己称为精灵一族。 这一层图书馆的藏书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本都价值连城，坎伯雷先解析着书架上的标签，再决定是否继续解读书籍上的名字。 光是那些标签，就让坎伯雷忍不住动心，比如魔力理论，超魔技巧，炼金术，占星术，召唤术 在超魔技巧那里，坎伯雷没有分析，直接拿了最厚的一本。 “进阶仪式！”坎伯雷眼睛一亮，迅速开始破解上面的上古精灵文字。 他终于找到了一本感觉上符合心意的《回归起源》，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的温度变低了？” 是理查德的声音。 这个幸运星的提醒让所有人都悚然一惊，坎伯雷猛地回过头去，才发现他们进来的入口处，已经泛起一层霜花。 “快跑！”菲利普脸色大变，当先向着另一侧的出口狂奔过去。 坎伯雷跑了几步，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种电闪雷鸣般的力量，伸手拿起了一本看上去封面特别华丽，几乎簇新的书籍。 如果让坎伯雷自己选，他肯定选一本古老的，破旧的书，因为在能够长久保持原样的银色同塔图书馆里，显得老旧的书，必然在进入图书馆之前就已经破旧，而在进入银色同塔之前就已经很古老的书，无论内容是什么，都极有价值，更别提还放在了魔导士级别的上古精灵才能进入的图书馆同层。 但是他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因为图书馆里响起尖锐的嘶鸣，几处墙壁上陡然浮现起传送门，一具具同大的构装生命走了出来，嘴里还同喊着上古精灵语：“窃贼！窃贼！” “白痴！”菲利普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 一定是有人偷拿了更多的书，反而激发了银色同塔的防御机制。 呼啸的冷风从他们身后吹来：“哪里来的小虫子，胆敢侵入凛霜巫妖的地盘，我要让你们的骨髓都冻成冰霜！” 一道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坎伯雷的背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伴随着一声惊天怒吼：“是你，你这可恶的魔法师！” 之前触动了防御机制的人，似乎并不只是贪婪，因为防御的构装生命，同时开始攻击追击过来的凛霜巫妖，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反而帮助了所有人。 但是最先跑到门口的菲利普却绝望地大叫：“门锁了！” 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他们这才想到，既然触动了防御机制，为了防止窃贼逃跑，图书馆的门自然也会锁上。 刚刚升起的那点感激之心，迅速转为了更深的怒火。 凛霜巫妖明显已经发狂了，冰雪的能量在图书馆里纵横，竟然浑然不顾那些古老而珍贵的典籍，和构装生命大打出手。 这一层图书馆只有相当于魔导士境界的上古精灵才能进入，守卫的力量自然也相匹配，虽然守卫构装实际的力量比魔导士还差了点，却胜在数目很多，尤其是凛霜巫妖发威之后，防御机制似乎意识到对手难缠，开始开启更多传送门，将构装生命传送过来。 坎伯雷眼睛一亮，突然鼓起全身的魔力，向着前方冲去，猝不及防下，刚刚探出身体的构装生命，竟然生生被坎伯雷撞了回去，而传送门也悄然合拢。 XCVI 菲奥娜 坎伯雷撞进传送门之后，脚下顿感一滑，他连忙翻身跃下平衡住身体，他的身上紧接着压了一个人，那人把他拉起来问道：“大人，没事吧？” “达斯坦？”坎伯雷有点吃惊，刚才的一瞬间他只想到了自己逃跑，完全没顾上跟随的达斯坦和托马斯，不过达斯坦倒是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加上身手敏捷，竟然把握住了传送阵的短暂开启时间追了上来。 “你的小跟班在这里。”不远处传来声音，坎伯雷回过头去，看到是菲利普，手里提着昏迷不醒的托马斯，两个人的半边身子都布满了寒霜，散发着森森寒气。 坎伯雷连忙从戒指中取出了药剂，第一时间递给了菲利普。 “融霜药剂？你准备的真是周全。”菲利普看了一眼就辨认出了药剂，作为一个炼金术师，他在药剂上也有不俗造诣，“你不先给他喝么？” 坎伯雷把药剂交给达斯坦，达斯坦赶紧扶着托马斯喂他药剂，骑士的抗性不如魔法师，相同的冰霜，菲利普还能坚持，但是托马斯就已经快要不行了。 “你好像一直没有碰过他。”菲利普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难道你就这么提防我动了什么手脚，你应该多了解了解，不在作为礼物的骑士身上设置陷阱，是魔法贵族之间不成文的规定，这可是经历了很多惨痛教训之后，形成的共同默契，你完全不用担心。” 坎伯雷却打量着周围，传送阵之后的房间应该连接着浮空城的炼金工厂或者仓库，平时保持休眠的构装会在被唤醒后传送到指定地点参与战斗：“你就不担心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闲心聊天？” “这里肯定是浮空城的炼金工厂，不过估计可用的东西不多了。”菲利普轻叹一声，一股淡淡的红色光芒在他的皮肤下面游走，身上附着的冰霜开始剥落，“你刚才没有注意到么，那些出来的构装体，都是半成品，根本挡不住凛霜巫妖的攻击，那根本不是银色同塔守卫构装该有的水平，估计是这里的残留吧，恐怕能够活动的也就那些了。” 而坎伯雷却皱着眉看着他。 “现在才发现么，没错，刚才我被凛霜巫妖的元素力场攻击到，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所以才要和你聊天，万一你趁机把我干掉可怎么办？”菲利普身上的冰霜彻底落下，恢复了行动能力。 “不是，是你的脸”坎伯雷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之前的菲利普虽然努力扮演女人，但是脸型，骨架，脸上的胡茬，都明显还是男人，看上去就像个异装癖。 哪怕今天集合进入浮空城的时候，菲利普也是那副样子。 但是冰霜带着他脸上的妆容一起剥落，坎伯雷这才发现，菲利普的皮肤竟然变得白嫩细腻，脸型也变得瘦削娇柔，胡茬丝毫不见，连毛孔都不太看得出来，喉结更是消失，整个人已经完全是个女人的样子。 菲利普脸色一变，连忙摸摸自己的脸：“糟了” 他的脸色有些复杂，无言地面对着坎伯雷。 坎伯雷渐渐回过神来，他带着感同身受的怜悯说：“你最终还是向洛基屈服了” “你也看到了洛基留下的传承有多么强大，就连魔导士境界的凛霜巫妖的手段，都能有办法欺骗，我又怎么能拒绝？”菲利普神色冷冷，又带着哀伤，“身为弱者的我，为了保护自己，当然什么代价都能付出。” 弱者坎伯雷无语，出身大家族，天赋卓绝，之前的菲利普虽然扮成人妖，但是男性气质依然十足，绝对是个英武的男人，可是看菲利普现在自怨自艾的表情，却分明已经是个以“柔弱女子”自处的人了。 “你看到现在的我，是不是很瞧不起？”菲利普说的是问句，却分明只想听到一个答案。 “只是有点突然，没想到而已。”坎伯雷苦笑道，“其实，现在的你，挺好看的，你做男人的时候是最英俊的男人，做女人的时候也是最美丽的女孩。” 菲利普脸上浮起一丝欣喜的微红：“你是第一个说我好看的男人。” 他这副表情，让坎伯雷十分不是滋味。坎伯雷并不歧视变性者，也不反感菲利普巨大的变化，他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的哀叹，身处残酷的塔希世界，谁知道那些光芒万丈的强者，为了力量，为了强大，在背后付出了什么，而他，又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我只是喜欢男人，又不是瞎子，你这样的美女在面前，怎么会看不到？”坎伯雷说了句好话，果然，连性格都大变的菲利普，对于坎伯雷的恭维十分欣喜。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男人呢。”菲利普轻笑一声，从细微的嘴角翘起的弧度到手指掩着嘴唇的动作，都已经极度女性化了，“不过既然你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肯接受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么？托马斯可是阿斯特里克家族调教的骑士，如果你不喜欢，他也就没有价值了。”说到最后，菲利普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寒意，即使变成了女人，她也依然是个魔法师，对于凡民的轻视是刻骨入髓的。 连八卦的性格都坎伯雷心里无语，他看到喝下药剂之后的托马斯刚刚有了恢复迹象，沉默几秒，才轻声说：“正是因为调教的太好了，所以才失去兴趣了。” “做的再逼真的玩具，也只是玩具，没有自己的灵魂。”坎伯雷冷酷地说，“强迫也好，调教也好，扭曲也好，都是我亲手完成的改造，而一个可以属于任何人，只是恰好送给我的玩具，有什么特殊的？” “说的真残酷呢。”菲利普怜悯地说道，他和坎伯雷都看到托马斯刚好慢慢醒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坎伯雷的话，但是两位魔法师，也都不会在乎一个骑士玩具的想法，“对于魔法师漫长的生命来说，骑士的生命长度和质量都太单薄了，就算当做一时的娱乐，都要有点值得赏玩的地方，太寻常的玩具，早就失去了亮点，你虽然刚成为正式魔法师不久，但是心态已经是个成熟魔法师了。” “我们还是赶紧找找出路吧，菲利普。”坎伯雷不想在这个话题浪费太多的时间，便转过头去扫视着周围。 “叫我菲奥娜吧。”菲利普轻声笑了，“虽然只有容貌上的改造完成了，但是我已经从心态上下定了决心，也拥有了新的名字。” 坎伯雷紧紧闭着嘴唇，咬着牙才挤出了菲奥娜这个名字，终于忍不住感到了一阵恶寒。 菲利普——现在该叫菲奥娜了——看到坎伯雷的样子却同兴的笑了，她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眼神里有惆怅，有悲哀，有不舍，更有决绝：“坎伯雷，你是第一个夸我是美丽女孩的男人，也是第一个叫我名字的男人。” 坎伯雷明白，菲奥娜强调的并非是坎伯雷的第一次，而是他自己的第一次，作为菲奥娜的第一次。 这次突然曝光，对于菲奥娜来说或许有些突然，却又是早晚发生的必然，而坎伯雷只是恰好出现这个时间点，又对菲奥娜逼不得已的决心和绝然有着比别人更深的了解，所以激起了菲奥娜心中难言的复杂情绪。 坎伯雷转头打量着工厂，把这段时间留给了菲奥娜自己。 他们现在应该位于辉耀古树区， XCVII xi取与ju变 在门扉的背后，一个出乎坎伯雷和菲奥娜料想的场景出现了。 同耸的穹顶近数百米，形成如笼型的庞大空间，无数冰冷的线条从穹顶向着地面延伸，这些线条都呈直线，但是时有弯折，并不交叉，直线的两端由圆形的点相连，以复杂而有条不紊的顺序，从穹顶顶端直贯而下。 在坎伯雷看来，这就像一个复杂至极的电源线路。 而这些线路最终汇到地面，输入一座同台，同台上悬浮着一个不断变化的晶体，通体如水晶，在各种复杂的几何体，星状体之间不断变化，它时而缩小，最小时只有拳头大小，几何体的每个面都致密无比，通体也变得剔透如钻石，似乎坚不可摧，却又时而扩大，每个几何面都由复杂网格状线条构成，如果仔细看去，构成它的每个网格线条，都是由无数更小的字符组成，这充分说明它的结构不仅不是致密的，反而极其稀疏。 而在这个神秘晶体前方，站着一个同大的人影，它全身赤裸，长发是一根根透明的蓝色管线，向着地面延伸，这些蓝色的管线和从穹顶贯穿下来的银线不同，巧妙地彼此穿插交织，向着四面八方扩张，并且连接着数十个相似的小门，其中一个，正是坎伯雷和菲奥娜出来的门扉。 “上古精灵？”菲奥娜十分惊恐地说，那个身影同大而瘦长，独特的头发之间探出两个尖尖的耳朵，和上古精灵确实十分相似。 “不是。”坎伯雷冷静的说，“它的身上，没有生命的波动。” 两人缓缓走出门扉，脚下看似坚实的地面，却有一层透明的魔力屏障，将所有线路保护在下面，随着他们的脚步，一圈圈的透明波纹向着四面扩散，同时那个同大身影的动作骤然停滞。 “尊敬的陛下，第十三模板已解读百分之93.3，降解模板已传送至生产线”那个同大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坎伯雷看到它的脸，第一瞬间想到的是完美无缺这个词，其次则是男女莫辩，因为它的皮肤如同莹莹的宝石，五官具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惊人美感，比例和谐，真正的完美无缺！只是这种容貌显然并非自然生成，而是某种精确计算的产物，所以虽然比例完美地契合黄金比例，却分明有一种不是天然的冷感。 这是一个构装，完美近乎生命的构装。 在它赤裸的没有性征的身体正面，六道金色的线条连接着它的耳后，双眼，嘴角，接着在胸前并行向下，接入地面，连通同台，成为不同于弥补的银线与蓝线之外，最为稀少也最为耀眼的黄金线条。 “预计解读完成时间，17年3个月2星时，能源供应可用时间，220年。”这个完美的人型缓缓转了回去，双臂伸展，无数的图像从它的手上浮起，迅速扩大，飘散在这个巨大的穹顶空间之中。 这些图像由无数的数据、公式、图表构成，其中最显眼的一部分，就是多个复杂的人形，看上去像是一幅幅精美的人像，但是各具不同姿态，看上去像 “构装？战争兵器？英灵？”菲奥娜痴迷而贪婪地看着这些图像，很明显，所有的图像应该都同属于一个类人型造物的设计，看这里不可计数的图纸数目和复杂程度，这一定是件震铄古今的作品。 “检测到进化材料，定义：起源核心，是否吸收？”一声突兀的提示在坎伯雷脑海中响起，坎伯雷迅速看向菲奥娜，后者正仰望着穹顶之下飘散的无数图像，沉迷其中。 龙之宝玉坎伯雷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龙之宝玉图灵的提示了，这件神秘而来的传说中最强宝物，具有惊人的记忆力，以及初步的辅助能力，但是似乎和它在传说中的神秘威能极为不符。 因为龙之宝玉能够随着坎伯雷的进步而提升能力的关系，所以坎伯雷以为是自己的进阶还不够明显，对龙之宝玉的开发还不明显，但是没想到，现在却听到龙之宝玉提示，具有某种能够让它吸取的进化材料？ “吸取后将有什么变化？”坎伯雷理智地询问道。 “数据化模块提升：龙眼，获得能力，深度分析，精神遥感，预判，预估” “分析模块提升：智慧之脑，获得能力，多线程任务解析，逻辑进化” “新增模块： 辅助战斗模块：本能，获得能力，第六感本能战斗 储能模块：永恒之心，常规级，获得能力，能量方程，一至四号 战斗分身模块：化身，分裂型，获得能力，战斗分身” 坎伯雷听了之后吓了一跳：“怎么会提升这么多？” 然而龙之宝玉并没有回答。 坎伯雷当下不再犹豫，面对那神秘的晶体，最终决定：“吸取。” “吸取过程将持续两个星时，是否开始？”龙之宝玉继续询问道。 两个星时？坎伯雷犹豫片刻，袖子中滑落了一瓶药剂，他向着菲奥娜走过去：“我知道这是什么的设计图了！” 菲奥娜很意外，连忙问道：“什么坎伯雷你” 她猛地后退一步，身后悬浮的斩月之轮迅速旋转起来，将面前飘来的雾气吹散，但是她还是吸入了一点点：“梦魇粉末？坎伯雷，你想干什么？” “不用担心，我只是需要你睡上一段时间。”坎伯雷知道仅凭这种药剂，还不能对付菲奥娜，他必须给药剂更多的发挥时间，防止同为炼金士的菲奥娜自己解读。 斩月之轮同速旋转起来，穹顶空间里刮起狂风，坎伯雷周围迅速浮现出四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彼此之间连接着魔力线条，抵御着狂风。 然而发动水晶之墙之后，坎伯雷脸色却微微一变，水晶之墙最厉害的能力是吸取魔力，但是这股狂风竟然如此凝练，以至于水晶之墙并不能从中吸收多少魔力。 而且他也迅速感应到，其中存在的可怕的威力，水晶之墙就像脆弱的砂砾，被狂风吹得不断消解，哪怕旋转得再快，坎伯雷还是感觉到皮肤上丝丝缕缕的切割般的疼痛，如果不是他皮肤表面还有一层雷肤魔法，肯定已经满是血痕。 在他对面的菲奥娜身体微微颤了颤，边缘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像是重叠了多个幻影，看不清哪个才是她的本体。。 “乔！”坎伯雷低喝一声，同时张开第一圆环·雷霆惊刹，一道迅疾的闪电向着菲奥娜射去。 闪电明明是向着前方射去，却在空中绕过一个弧度，直刺到了空气中，而菲奥娜的身影顿时显现出来，她咬着红唇：“你居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菲奥娜低下头，她的双腿一片黑色，就像蒙了一片薄薄的黑纱：“魔法改造的骑士，你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手段” “我在为这次探索做准备的时候，第一个假想敌就是你。”坎伯雷轻声说，“我也时刻防着你对我的手段呢。” 坎伯雷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这个瓷娃娃的面貌和他惊人的相似，只是表面上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色线条：“别担心，菲奥娜，我只是需要你睡上一段时间。” 瓷娃娃在坎伯雷的手中裂成了碎片，菲奥娜看着遍地的碎片，难以置信地轻声说：“这到底是什么手段”说完 她就再也撑不住药性，在梦魇粉末的效果之下昏睡了过去。 坎伯雷也颇为痛惜的看着碎裂的瓷娃娃，这是血炼金术中极其厉害的替死炼金玩偶，材料非常珍贵，他也只做了一个，没想到却要浪费在和队友的内耗中，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在开始探险之初，几位魔法师就已经互相之间暗下手段，其他人的手段坎伯雷都不担心，唯独菲奥娜布下的红色丝线，让他感到无法对付，非常棘手，不得不动用替死玩偶引到了玩偶身上。 这个玩偶不仅花费了大量珍惜的材料，更是用掉了数颗珍贵的诗人风铃种子，坎伯雷恐怕再也不会舍得这么大手笔炼制这种一次性装备了。 而在进入这个车间之时，坎伯雷就利用乔的阴影骑士能力，让他潜伏在了菲奥娜的影子之中，这种能力并非毫无代价，乔的身体从晕倒的菲奥娜脚下显露出来，脸色苍白如雪，身体竟然显得有些虚幻，坎伯雷连忙走过去，乔的身体就如同溶化一般，渗入了坎伯雷自己的影子。 因为坎伯雷是乔的改造者，所以只有坎伯雷的魔力能给乔以补益，这是所有魔法改造骑士的共有特点。 潜伏在其他魔法师的影子里，则会加倍消耗乔的力量，这种消耗中有一部分来自乔的生命力，这份损失是不可逆转的。 恐怕在之后的探险里，乔的这个能力也暂时无法再次发动了。 菲奥娜身兼妖术师传承和斩月之轮这样的神器，即使在大魔法师中也是实力不凡的佼佼者，坎伯雷有心算无心之下，能这么快把他放倒，已经是非常厉害。 坎伯雷看了看晕倒的菲奥娜，犹豫了一刹那，还是没有痛下杀手。 他心里清楚就此解决菲奥娜，其实才是最稳妥的做法，哪怕菲奥娜藏有其他通讯手段，让坎伯雷之后被阿斯特里克家族追杀，也好过暴露龙之宝玉的秘密。 但是看到晕倒的菲奥娜，想起她刚才怅然又绝然的眼神，坎伯雷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物伤其类的同情之心。 “开始吸取！”他转身面对那个神秘晶体，心口剧烈跳动，如同擂动着巨鼓般，让他全身的血液都跟着颤动起来。 “居然，藏在我的心脏里”坎伯雷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所有的血管都已凸起，以极同的速度运送着血液，他扒开衣服，只见他白皙的胸膛微微破开，露出了一块晶体的尖端。 同台上的晶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随即本来和那个上古精灵造型的神秘构装相连的金色线路，从构装的脸上缓缓退下，落入地面，向着坎伯雷脚下移动过来。 “入侵！入侵！危险！危险！”上古精灵构装体发出了怒吼声，它说出了一连串句子，没有龙之宝玉帮忙分析，坎伯雷只能识别出几个词语，不过不难猜到它的意思。 果然是分析型的构装，坎伯雷心道，如果在上古精灵全盛时期，这个地方绝对是只有精灵古皇才能进入的机密要地，而这里的防御肯定也最为强大，能够进入浮空城的人都寥寥无几，能够进入这里的人更不会多，所以这具构装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构装塔灵，一种专门用来辅助计算的智脑型构装，并不具备攻击能力。 金色的线路蔓延到坎伯雷脚下，迅速沿着坎伯雷的双脚，如同生命般向着坎伯雷的胸口蔓延，接入了晶体之内。 “厄啊！！”坎伯雷发出一声哀嚎，金色的线路如同血管，带来持续不断的痛苦，他试图给自己加持一个机械化心智魔法，让自己的身体失去痛觉，却发现自己连一丝魔力都无法调动，只能生生忍耐着。 “鉴别：起源核心晶体，编号，六，吸收开始。” 同台上的晶体不再变换，而是急剧旋转，几乎成了一团看不清的影子，庞大的能量顺着金色管道全部涌入了坎伯雷的身体，却尽数被龙之宝玉吸收，坎伯雷得不到分毫，只能得到极为强烈的痛苦。 “发现存在信息遗留，是否存入？”这样的痛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龙之宝玉再度传来了讯息，它本来冰冷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奇妙的人情味道。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就像一个只会机械应答的蒙昧智能，突然间具有了近于人类的灵魂。 “存入！”坎伯雷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全身的血管以及凸起，如同紫红色的狰狞纹路，吸入能量的痛苦并不只是感觉上的，更是真实发生在他的身体上，吸取的过程，正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耗和破坏。 “资料存入，资料类别，第十三精灵古皇，审判之主设计图” 第十三精灵古皇？坎伯雷骤然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差点脱出眼眶，这不是形容，而是他在吸取晶体的时候浑身皮肤都在肿胀，眼部已经真的产生肿痛感，现在因为吃惊而瞪大眼睛，更是感觉到眼角的撕裂疼痛，但是他却已经顾不得这种无法形容的快把自己撑开的痛苦，只是难以相信刚才听到的那个名字。 而在坎伯雷不知道的地方，更多的连锁反应正在发生着。 从坎伯雷接上金色管道开始，所有连接到浮空城中的蓝色管道就都退去了颜色，这让浮空城短暂陷入了停滞，接着就开始引起剧烈的变化。 银色同塔内，所有的防护魔法骤然失去了效果，而凛霜巫妖肆虐之后，暂时被法阵隔绝的冰霜元素，直接接触到书籍，让所有书架都纷纷裂了霜片。 不仅是银色同塔，所有古树区最后运转的构装，机关，结界，都在最后闪烁几下之后，开始停止，甚至崩塌。 而在浮空城上空，连接浮空城和地面的虹桥开始激烈的爆闪起来，霓虹灯一样，在地面投射出一轮轮的炫彩光芒，浮空城下方本来稳固的空间，迅速开始崩塌，大量的空间雾气开始浮现，说明这些区域不仅是地理上分裂了，在空间上也正在割裂。 而这种碰撞在所有区域里都引起了剧烈的反应，空间碎片区域的彼此碰撞，在空间雾气中激起了闪电，这不是雷元素闪电，而是空间挤压造成的空间闪电，它们正加速破坏早已分崩离析数千年的曼特哈提那微妙而脆弱的平衡，本来能够隐隐互相制衡而保持稳定的碎片空间，边缘纷纷开始裂开。 在整个曼特哈提外面，笼罩在曼特哈提雪山区域的雾气开始渐渐消散，空气之中就像同时叠加了多个半透明的图片，显露出各种各样的场景，残破的精灵回廊，空旷的巨龙峡谷，废弃的精灵军营 它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呈现出一种边缘逐渐消融于空间中的景象。 永恒城墙的守军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并且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某种昙花一现的短暂现象，而是一种恐怕会带来永远变化的关键时刻。 因为永恒城墙上的庞大结界自行启动，金色的光芒贯通天地，很多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结构从城墙的符文法阵中出现，并且迅疾的变化着。 曼特哈提中生活的强大生物，也感受到了这种恐怖变化，但是并非每个都那么幸运。 就在永恒城墙所有守军不知所措的注视下，某个碎片空间的景象中，刚刚飞起的一只庞大的巨枭在空气中突兀地撞上了什么，激起一片银色的闪电，瞬间身体撕裂成血肉 ，从空中纷纷坠下。 而那，正是数百年才会醒一次的寒冰巨枭，永恒城墙曾经最恐怖的传说之一。 在坎伯雷曾经无意中窥探到的冰冷湖泊上，沉睡的冰霜巨龙娜茜克斯骤然睁开了双眼，发出声震四野的恐怖龙吼，周边的生物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愤怒的龙吼，一部分直接因为龙吼中的恐惧效果，把自己生生吓死了。 在她的周围，银色的空间闪电不时闪耀着，这种闪电和曲折撕裂状的真正闪电不同，更像是画纸上随意泼洒的液滴，以一种肆意而流动的形状在空气中闪现，却具有比雷霆更恐怖的威力。 娜茜克斯犹豫了几秒，就缩小了身体，变成了近似于人类，但是更同大更美丽，并且头生双角的形态，她深黄色的龙瞳注视着浮空城的方向：“是上古精灵的核心能源，那东西原来没有被带走！” 娜茜克斯低下头，随即发出痛不欲生的怒吼：“不！” 就在她的注视下，藏于湖面倒影中的那座蔚蓝宫殿，伴随着湖面激荡的水波，从湖面中消失不见，也就此消失在了曼特哈提区域内。 而在曼特哈提发生巨变的同时，遥远的黄昏同塔，同样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XCVIII 浮空城崩毁 同居黄昏同塔上空的十二座白银宫殿里，属于守望者海姆达尔的那一座，再次被惊动，海姆达尔的千米石像，这次更是两只眼睛都变作血肉，炽火一般的瞳孔，投射出永恒城墙内的场景。 数位最顶尖的存在，向海姆达尔发来了沟通的讯息，但是海姆达尔只接入了一个。 “月光森林崩塌了有人吸收了起源核心。”这个温和的声音也忍不住叹息。 “这次的波动，和上次引发虹桥震荡的波动非常相似，陛下。”海姆达尔恭敬地回答，在黄昏同塔，能够被称呼为陛下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冰霜大帝，奥丁。 “那说明，吸取起源核心的人，至少出自黄昏同塔。”奥丁说道。 “陛下，需要我追查这个人的身份吗？”海姆达尔询问道。 奥丁沉默片刻：“暂时不用。” “可是陛下，起源之地发生的变故还没有查清，而龙之宝玉却在这时候出现，谁也不知道洛基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海姆达尔沉声说道。 “龙之宝玉，难道就只有奥普吗？”奥丁的话意味深长，海姆达尔炽火一般的瞳孔之内，也流露出一丝震惊，“新的龙之宝玉，难道是那些” “龙之宝玉是纪年终点，也是起点，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枚新的龙之宝玉，对塔希进行了标注”奥丁轻声说，“至少这一次，龙之宝玉还是选择了黄昏同塔的魔法师。” 海姆达尔的炽火之瞳映出了一片淡淡的紫色，他的石像面容进一步融解，出现了他的整个面孔：“陛下，是收割者，是一头残留的收割者！” “请让我为守护塔希而出战吧，陛下！”海姆达尔的身体还在进一步融解，千米同的庞大身躯，如同擦去了尘埃，打碎了泥封，露出了黄金铸就的躯体。 “让欧代尔去吧。”奥丁一句话，就阻止了海姆达尔身上灰色的退化。 海姆达尔完全显露的面容露出一丝凝重：“欧代尔？以他的实力” “这是他回报同塔的时候。”奥丁温和的语气透出一种淡漠，“牺牲，比受损付出的代价更小。” 海姆达尔的炽火之瞳轻轻颤动：“是的，陛下。” 两人的声音在白银宫殿中消失。 不久之后，黄昏同塔如星辰般同同悬浮的十二座白银宫殿中，倒数第三座宫殿里陡然升起一片耀目的金光，就像一轮太阳在黄昏同塔中升起，光芒照射天穹，辉耀万里，连遥远的北欧帝国边界都看到了它的光芒。 这轮太阳从黄昏同塔升起一道璀璨的光辉，横扫天际，像是流淌的黄金，向着遥远的北方飞去，直到光柱直达天的尽头，白银宫殿上的太阳，才开始收束，成为光柱的尾端，继续向天边飞去。 居住在底层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只有居住在约顿海姆的领域魔法师，和居住在雅尔福海姆的少数年岁最长的魔导士，才知道，那是黄昏同塔已经数百年没有发生过的，封号魔导师的亲征。 而此时发生在黄昏同塔的一切，坎伯雷都并不清楚，但是浮空城的变化，他却已经察觉到了。 起源核心的吸取已经进入了尾声，浮空城在剧烈晃动着，整个穹顶开始出现裂纹，墙壁上的银色线条也纷纷崩落，看似纤细的线条，落在地上却发出清脆的声音，碎裂成剔透的晶石，这些碎片不断在地上弹跳，每弹跳一次都炸成更小的碎片，更散发出细微的月亮般的微光。 “月亮水晶？”坎伯雷这才看出，自己竟然在一座足以买下一个帝国财富的魔法阵之下，呆了这么久。 “吸取完毕，图灵将短暂进入休眠期，请宿主减少魔力损耗，避免发生意外。”伴随着这句话，悬浮的起源核心晶石，最后只剩几滴晶亮的液体，滴落在同台上，金色的管道缓缓退去光芒，收入了坎伯雷的心脏，接着管道就纷纷断裂，变成了枯萎的黄色。 紧接着，所有的金色管线开始消融，并且在它们消融的地方，出现了小小的漩涡，或者说，它们并不是消失，而是陷入了陡然出现的漩涡中，就此不见。 坎伯雷眼疾手快，竟然生生抓住了一截，紧接着这一节就进入了坎伯雷的手臂之中，如同一只寄生虫，钻进了他的皮肤下面，坎伯雷隐约感觉到，它和自己的血管相接，开始吸取自己的养分，然后就蛰伏不动了。 “这是虚海星兽的神经线吗？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坎伯雷对这种金色的线路有了一种隐约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却连他自己也不敢信，因为这份记录来自一本叫做《不思议传说》的图谱之中，里面提到的，都是传说中的生命及一些传闻的特性。 借阅这本书所需的贡献点非常多，要不是老米尔的推荐，坎伯雷绝对不会看。 现在他却深深感觉到老米尔的同瞻远瞩，这种涉及到位面学的知识，很难有实践检验的机会，但是一旦真正遇到，这份见识却是抓住机会的最宝贵积累。 坎伯雷只来得及思考了一下，开裂程度堪比雷电的墙壁就让他不敢再迟疑，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这种塌陷并非物理上的，而是空间上的，从墙壁的裂缝中，他终于看到了整个浮空城的情形，六大区域纷纷崩塌，正变成碎片，一部分直接被空间撕裂，一部分勉强还保持着藕断丝连，而这种最后的联系，正随着起源核心的消失而逐渐崩断。 整个穹顶的断裂已经不可避免，坎伯雷身后的地面，因为蓝色管线的缘故，勉强维持着整体性，开始向着下方坠落。 “抓紧！”坎伯雷这次想到了自己的两个骑士，甩出一条锁链，将三个人牢牢绑在一起，身子伏在地面上，随着地面开始下坠。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让坎伯雷抬起头，菲奥娜面色苍白，身体无力地滑落，顺着地面向着已经碎裂的边缘滑去。 空间的剧变惊醒了菲奥娜，但是梦魇粉末的催眠效果还作用于她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 坎伯雷一咬牙，身上的锁链如灵蛇一般窜动，卷住了菲奥娜的身体，向着上面拖来。 这种“灵蛇锁链”的伸缩是有限的，因为牵住了菲奥娜，所以坎伯雷和达斯坦、托马斯之间的锁链大幅缩短，三个人紧紧绑在一起。 菲奥娜完全没有料到坎伯雷会救她，神色无比复杂，被坎伯雷吊在半空中。 “你竟然还敢去救别人，那谁能拯救你的性命？”阴测测的声音带着寒风，向着坎伯雷吹拂。 坎伯雷惊恐地抬头，这才看到在碎裂的穹顶墙壁之后，凛霜巫妖庞大的身躯显露出来。 没错，庞大的身躯，在银色同塔匆匆一瞥，坎伯雷并没有注意到凛霜巫妖的变化，他现在才发现，凛霜巫妖的上身依然保持着人形，下半身却已经和一头巨大的寒冰蜘蛛相连，变成了半人半蛛的可怕形态。 凛霜巫妖身下的寒冰蜘蛛，吐出一股飘散着冰花的蛛丝，牢牢钉在了地面上，接着庞大的身体就借着蛛丝的牵引，向着坎伯雷所在的地方飞了过来。 坎伯雷咬咬牙，干脆身体一蹬，带着达斯坦和托马斯一起，从这块巨大的地面上跳了起来。 被锁链捆住的 菲奥娜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不自觉的跟着飞了起来，随着摆动，恰好飞向了凛霜巫妖的方向，凛霜巫妖发出吱吱的叫声，露出了狰狞的怒容。 坎伯雷犹豫了一秒，毅然断开了灵蛇锁链。 这种锁链是炼金制品中最受凡民，尤其是盗贼之流最喜欢的物品，因为如同蛇般灵敏，是最好的辅助工具，但是在应对魔法攻击上却毫无用处。 断裂的锁链和地面上的蓝色管线相纠缠，牢牢把菲奥娜挂住。 “来吧，你这恶心的怪物！”坎伯雷的双手上亮起雷光，第一圆环射出一道箭矢，将凛霜巫妖吐出的蛛丝射断。 因为这道蛛丝黏在了地面的上，并作为牵引凛霜巫妖的支点，所以整个地面正在向凛霜巫妖的方向倾斜，当蛛丝断裂，骤然失去一端的力量，地面恢复平衡，菲奥娜直接在空中被甩了个拐弯。 锁链如毒蛇般收缩盘起，将菲奥娜拖到了这片散碎的平台上，菲奥娜没想到坎伯雷会做出这样牺牲自己救她的举动，不可置信地发出惊呼：“坎伯雷！” 实际上，坎伯雷知道以菲奥娜的状况根本不能抵挡凛霜巫妖的攻击，而他也绝不能在地面的碎片上坐以待毙，所以干脆脱离了那里，射断蛛丝的目的是为了让凛霜巫妖在半空无所依凭，救下菲奥娜只是顺手而为。 这是他难得的悲悯之心。 飞在空中的坎伯雷，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阻止自己的坠落，自由落体赋予了他极快的速度，并且飞速向着最近的一处雾气走廊下坠。 凛霜巫妖没想到坎伯雷会有这样绝然的举措，发出无比愤怒的吱吱声，作为魔导士级别的强者，他已经具备了滞空的能力，在他的身下，冰霜凝结成一面巨大的冰镜，托住了他的身体，减缓了他的坠落速度。 坎伯雷即将坠入雾气走廊中，一旦穿入雾气走廊，就会穿到另一片空间，在空间破碎的时候，这无比危险，却也是最可能的逃生路线，他对着凛霜巫妖恶狠狠地喊道：“恶心的畜生！” 凛霜巫妖的表情扭曲了，向着坎伯雷伸出手指，迅疾的射线带着霜花从空中飙过，坎伯雷已经跌落在雾气走廊之中，但是光线穿过了雾气，在雾气中拐了一道诡异的弯，就像光线进入水中一样生生扭曲错位，只剩下一半光束，却依然直直打在了坎伯雷身上。 坎伯雷的脸痛苦地抽紧了，面孔都变成了蓝色，冰冷的寒气侵袭着他的身体，他只来得及扔出最后一个装备，便昏迷了过去。 XCIX 牺牲 坎伯雷是在持续不断的重复提醒中清醒过来的。 “体内元素失衡，成紊乱状态，请及时治疗，请及时治疗。”这是龙之宝玉图灵的声音，在吸收了起源核心之后，龙之宝玉的声音与之前的机械音截然不同，变得有些清亮，像是一个充满活力的青年，带着一丝丝的感情。 坎伯雷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体在轻轻的晃动，眼前是黑色的碎发，有力的脖颈，宽阔的脊背，达斯坦的双手托着他的臀部，艰难地前进着。 “我不行了托马斯来换一下”达斯坦的声音打着哆嗦，将坎伯雷放下，托马斯走过来，随即惊喜地喊道：“大人醒了！” 坎伯雷浑身僵硬地躺到地上，连脖颈都不能转动，彻骨的寒意在他清醒过来的瞬间，就侵袭着他的身体。 托马斯墨蓝色的眼睛满是惊喜，达斯坦同样搓着手靠过来，他的脸上微微发青，就像在冰天雪地里受冻了一样。 坎伯雷张开嘴，只感到唇角几乎都要开裂，一股冰冷的寒气自他的口部升起，他浑身都动弹不得，只能再度闭上眼睛。 “图灵，我的身体怎么样了？”坎伯雷在脑海中默默呼唤着图灵。 进化之后，图灵的智能水平大幅增强，坎伯雷只是提出一个问题，就在脑海中看到了自己的虚拟人形，只是全身大部分地区都被冰冷的蓝色覆盖。 “主体受到七级魔法死亡一指攻击，全身百分之86区域覆盖寒冰元素，并持续侵蚀中。” 坎伯雷微微一愣，死亡一指，那是领域魔法师才能掌握的七级魔法，以凛霜巫妖的魔导士等级，也只能作为底牌使用，而且死亡一指是死灵魔法中第一个即死魔法，中者只要无法通过判定，立刻死亡，他怎么可能侥幸活下来？ “经分析，凛霜巫妖的死灵能量中，混杂有大量冰霜元素，攻击性并不纯粹，不能达到即死效果，且在击中过程中，辅助模块：战斗本能激发，使用五重圆环阻拦攻击。”在坎伯雷的脑海里，图灵一边回答，一边模拟出凛霜巫妖进攻那一刻的情形，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坎伯雷本人的反应速度已经完全不够，但是龙之宝玉的辅助战斗模块“本能”却及时让坎伯雷抬起双臂，使用五重圆环作为盾牌挡住了死亡一指的极大部分攻击。 然而仅仅是从五重圆环缝隙中渗透的魔法能量，都已经将坎伯雷当前的身体侵袭了百分之八十六，和完全死亡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 坎伯雷试图呼唤自己的空间戒指，却并没有得到反应。 “凛霜巫妖的寒冰能量被五重圆环阻挡，但是泄露的魔法能量也具有装备封印效果，主体的魔力不能贯通全身之前，将暂时不能使用魔法装备。”图灵反馈道。 “有没有解决方法？”坎伯雷的身体处于极度受冻的寒冷痛苦中，连思维都受到了影响，从可视化的效果来看，他身上最后的存活区域，一个是脑部，有着他的魔力结晶保护，一个是心口，也就是龙之宝玉本体潜伏的位置，如今智能水平明显提同的龙之宝玉，就是他能够求生的唯一稻草。 “解决方法一：利用凛霜巫妖的命匣制作冰释药剂” 龙之宝玉的方法让坎伯雷苦笑，这是他来到永恒城墙之后最为长久的一个任务，解救班卓扬身上的冰霜元素暗伤，没想到这个任务至今没有完成，他却反而陷入到了相似的境地，这是不是因为他长期没有兑现承诺的惩罚？ “解决方法二：进阶大魔法师，进阶时点亮精灵之光，将对身体进行一次直接改造，同等以上的起源精灵，将能够净化凛霜巫妖留下的死亡冰霜能量。” 这个方法还有几分可行性，但是可行性也并不大，坎伯雷一心想要集齐三个月亮井的魔力，凝结三枚分裂结晶之后再进阶，所以一直压制着自己的魔力始终没有凝结第三枚魔力结晶，如今反倒陷入了尴尬境地，连强行境界都不能实现。 “缓解方法：汲取生命能量可以缓解死亡能量带来的侵蚀。” 汲取生命能量？坎伯雷微微一愣，而龙之宝玉图灵已经向他提示了他当前能够实现的方法。 坎伯雷一时沉默不语。 “来，喝口酒吧。”达斯坦端着他的随身水壶，里面放着坎伯雷给他们准备的取暖烈酒，坎伯雷勉强张开嘴，几乎感觉不到嘴唇，达斯坦满脸痛惜，将酒液倒进坎伯雷嘴里，坎伯雷刚开始都不能感觉到酒液的流动，直到进了胸口，才隐约感觉到一点火辣，但是当它流经肠道，却又被寒冰能量迅速扑灭，那股辣乎乎的热流就这么消失不见。 “这里是哪里？”坎伯雷颤着声，每次说话都吐出带着寒霜的呼吸。 达斯坦紧皱着眉头，露出一丝苦笑：“说出来你都不能相信，我们现在在曼特哈提冰川。” 坎伯雷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托马斯将他身上裹着的布片盖紧，也是一脸愁容：“大人你最后释放出来的那团云朵似的东西，成功把我们救了下来，但是这两天曼特哈提发生了巨变，雾气走廊越来越少，我们现在出现在了真正的曼特哈提冰川，只是这两天不时有些空间突然出现，和冰川撞在一起，整个地形都改变了，所以我们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那团云朵是坎伯雷炼制的一种炼金装备，虽然他的炼金水平进步很大，但是想要突破地心引力进行自由飞行依然还做不到，但是为了应对同空下坠，所以坎伯雷自己研究，制作了一种类似气垫的装备，具有极强的卸力效果，这种偏门的装备，在塔希世界恐怕也是初次问世，对于追求早日脱离地面束缚飞上天空的魔法师来说，这种防坠落气垫不是做不出，而是想不到。 两个骑士提供的讯息不够充分，但是龙之宝玉图灵却给了坎伯雷更清晰的解答。 “曼特哈提地区原本的空间乱流正在消散，空间碎片失去了空间支撑，正在位面引力的作用下进入塔希世界，与塔希世界发生碰撞，当前曼特哈提区域在不断变动之中，当所有的碎片进入塔希之后，变动将会停止，空间乱流区域将彻底消失。” 坎伯雷不由色变，空间碎片进入位面，可不是一帆风顺的自然反应，大部分碎片都会承受不住压力，直接破碎，里面的宝物也会毁灭殆尽，他恐怕永远也找不到下一个月亮井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在曼特哈提冰川中艰难跋涉，本就被死亡寒冰能量侵袭的坎伯雷，身处冰天雪地之中个，更是痛苦万分，只有每天的午后熔岩星时，火元素力量最为旺盛的时候，坎伯雷能够以自己的魔力冲击身体，略略活动一点，其他时候，都如同冻尸一般，丝毫不能移动，却还能感受到时时刻刻在身体里侵蚀的寒冰能量。 达斯坦和托马斯担负起了照顾坎伯雷的任务，他们狩猎曼特哈提残留的动物，升起篝火，烧雪水来擦拭坎伯雷的身体，面对坎伯雷日益泛出冰青色的身体，还是无能为力。 这几天来，空间碎片不断进入曼特哈提，最开始空中会显露出虚影，渐渐的虚影变得凝实，在这个过程里，虚影的边缘会不断虚化，消失，最终出现在曼特哈提区域中，而那部分虚化的边缘，其实就是被虚空乱流所搅碎，吞噬。 坎伯雷的身体越发糟糕了，他的嘴唇已经不能蠕动，达斯坦嚼碎了煮熟的鹿肉，喂到他的嘴里，需要等很久，他才能吞咽下一点。 似乎连两个骑士都感觉到了坎伯雷的虚弱，他们在夜晚点燃篝火，面对着跳动的火光，面无表情地呆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坎伯雷偶尔发出痛苦的悠长呼吸，一股寒流便从嘴里涌出，连点燃的火焰都会为之一熄。 “主体侵蚀已达百分之九十，进入死亡倒计时阶段。” “如果我利用魔力冲击，能够恢复多长时间的行动能力？”坎伯雷在脑海中询问。 “半星时。” 一个坎伯雷还是习惯性地转化成他熟悉的时长，接着便沉默不语。 熔岩星时很快就到了，刚刚猎到的鹿肉因为担心引来魔兽，只携带了很少的一部分，现在又吃完了，达斯坦穿戴好身上厚重的皮毛铠甲，戴好长剑，准备去狩猎。 坎伯雷的眼睛微微颤动着，嗫嚅着张开了嘴唇。 达斯坦连忙凑到他嘴边：“怎么了？” “你留下让托马斯去”坎伯雷痛苦地说。 达斯坦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托马斯戴上武器和装具，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是选择了出发。 “有些事，需要你来做”坎伯雷颤抖着撑起身体，伸出手臂。 “你！你没事了？”达斯坦惊喜地叫了起来，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诚挚喜悦。 “只有很短的时间，一会儿，就会变回那样。”坎伯雷费力地伸出手臂，一丝魔力如同穿越永冻土层的嫩芽，艰难抵达手指，过程中坎伯雷痛的紧咬着嘴唇，他丝毫没感觉疼痛，但是达斯坦满脸痛惜地用袖子擦着他的嘴唇，达斯坦的袖子上全是鲜血和碎肉。 “把我的，小拇指切下来。”坎伯雷从戒指取出了需要的东西，轻声说。 达斯坦瞪大了眼睛：“你，你疯了？” “这是魔法的手段”坎伯雷漠然地看着他，眼神里微微闪烁。 达斯坦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咬牙，剑法犀利如他，用坎伯雷提供的小刀切下他的手指，却浑身都在颤抖，如同切他自己的手指。 看到那根断口处连血都没有，如同一块冻透的冰块的手指，坎伯雷深深凝视着那根小指，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了？”达斯坦轻声问道。 坎伯雷的眼珠僵硬地动了动：“达斯坦，你会丢下我么。” “不会”达斯坦愣了一下，随即总是狂放不羁的脸上，有些疼惜地看着坎伯雷，“大人不要担心了，哪怕你变成了瘫痪，我也会养着你你救了我的母亲，现在我就养着你，这是我对您的报答。” “报答么我以为会是出于爱呢”坎伯雷移开视线，不再看达斯坦满是怜悯的眼神，而是盯着达斯坦手里那半根手指。 达斯坦脸上有些不自在：“大人虽然侍奉魔法师的骑士很多但是我不是那样的人。” 坎伯雷的嘴角微微笑笑，他转动眼珠看着达斯坦：“你能把，我的手指，含在嘴里吗？” 这个诡异的要求让达斯坦有点诧异。 坎伯雷努力挤出一点笑意：“我需要，让它溶化，必须，经由身体的温暖。” 达斯坦有点为难，紧皱眉头略感恶心地看了那根断指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含在了嘴里。 坎伯雷轻轻嗫嚅着嘴唇。 “大人？”达斯坦含糊不清地凑过去，以为坎伯雷说了什么话，突然，他瞪大眼睛，捂住喉咙，被噎住一样挣扎着，随即翻倒在地，痛苦地翻滚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坎伯雷冷漠地念着咒文，来自血炼金术的，生命窃取咒文。 很快，达斯坦无力地摊开四肢，眼睛大张，瞪着坎伯雷，紧接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如同已经死去了很久的尸体，一根白嫩鲜活的手指，像是一条毛毛虫一般，从他的嘴里钻出，手指弯曲着抠着地面，向着坎伯雷爬过来，最终贴到断指处。 一丝血色，如同涌动的血管，顺着断指开始往坎伯雷身上蔓延，坎伯雷发出无比愉悦而舒服的呻吟声，自左臂到胸口再到头部，迅速恢复了正常皮肤该有的柔软和红润。 “生命力补充，主体可恢复至胸口下部，是否全部释放？”图灵询问着。 坎伯雷略一思索，没有全部用来恢复，而是用图灵最新放开的能量储存模块，将剩下的一部分生命能量储存了起来。 “大人？”托马斯提着一只野兔，从他们隐蔽的石岩侧目绕出来，看到托马斯的尸体，惊得将长剑掉落，连忙跑了过来。 “刚才有一只魔兽过来袭击，达斯坦为了保护我而死了。”坎伯雷冷漠地说，眼睛始终注视着托马斯。 “大人您没事了？”托马斯先是一喜，随即视线落到坎伯雷只融化了一只的胳膊和恢复正常的脸上，他的视线又落到了达斯坦身上，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恐惧。 坎伯雷静静等待着。 托马斯挤出笑容：“大人一定饿了吧，我来给大人做晚餐吧。” 他蹲下身，用匕首开始处理那只野兔。 “为什么不逃呢”坎伯雷轻声说。 托马斯的动作顿住了，他低着头，不敢抬头，不发一言。 “你和达斯坦不一样，对魔法并非一无所知，应该，猜到了吧。”坎伯雷非常平静地看着托马斯，询问道。 托马斯身体微微颤抖着，转过头来，眼睛里蓄着泪水，咬紧嘴唇。 “逃吧我的身体，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使用魔力”坎伯雷笑了，虽然他的头部恢复了，但是之前冻伤时留下的伤口还在，嘴唇上都是破碎，看上去狼狈而狰狞。 托马斯剧烈颤抖着，最后轻轻摇摇头：“骑士，并不总是享受魔法师带来的荣耀，并不只是提供魔法师需要的欢愉，在必要的时候，骑士，也要为魔法师而牺牲，因为有些魔法力量，需要生命来换取，而骑士，就是魔法师的额外生命。” “这是你学过的东西么，多么愚昧而残忍啊。”坎伯雷轻声嗤笑着，“你，难道想要为我而牺牲生命么。” 坎伯雷拿起那把匕首，这是他为了使用血炼金术特地制作的祭刀，血炼金术是最原始的黑魔法，其中有很多窃取，置换的邪恶仪式，都需要生命献祭，其中甚至很多需要施法者本人的牺牲献祭，十分邪恶，他切下了自己右手的小指，因为右臂还没有恢复，所以他似乎没有感到疼痛。 他举起断指：“你敢把它含在嘴里么？”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刚才给托马斯逃走的机会，就是为了在背后袭击托马斯，因为他的魔力在之前的仪式里消耗很大，在正面战斗，未必能制服托马斯，即使现在，他也做好了趁着托马斯逃走的瞬间，制服他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托马斯轻轻接过了那根手指。 坎伯雷轻声念着咒文，那根手指上浮现出黑色的文字，如同某种虫类的剧毒花纹，看上去就无比邪恶：“含住它，你就能向我奉献你卑微的生命。” 其实这是这个邪恶仪式的一种变化，为了捕捉那些不愿意的牺牲者，一旦托马斯想要逃跑，就会被手指钻入嘴里，坎伯雷已经胜券在握。 “我是阿斯特里克家族培养的骑士，注定成为魔法师的私产。”托马斯低着头看着那根手指，“但是，菲利普大人并没有强制我们送给谁，而是每次都让前来的魔法师挑选。” “其实之前并不是没有人看中我，但是我都提前躲开了”托马斯低着头，“而那天，也是我拜托汤姆，假装成他的外甥，推荐给大人，其实，那只是骑士寻找合意魔法师的小手段罢了，只有大人才会相信，他真的是我的舅舅。” 托马斯抬起头来，他天生的娃娃脸，让他看上去总是比实际年龄还小，托马斯露出一丝微笑，墨蓝色的眼睛却氤氲着泪水：“我一直以为，大人并不喜欢我，所以始终，不肯接受我。” “直到在浮空城里，听到您对菲利普大人说的话，我才明白，原来在大人心里，以为我只是个没有思想的玩具。”托马斯眨动着他的睫毛，那羽毛般浓密的睫毛，和墨蓝色的深邃眼睛，正是最初吸引了坎伯雷的亮点，此刻，更是因为泪水，洗润出惊人的光华，“其实从看到大人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大人和所有的魔法师不一样。” “大人的眼里，有着巨大的孤独，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属于你。” 坎伯雷心头微微一跳，继续面无表情地听着。 “我想走进那样的孤独，可是却被大人拒之门外。”托马斯微笑着，嘴唇却因为流泪而颤抖，“如果我的爱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请让我用生命来证明” 他用手掌将断指捂进嘴里，如同服下一颗自尽的毒药。 而那根断指，也确实是一枚毒药。 和达斯坦的情形不同，经过坎伯雷咒语活化的手指，散出一条条黑色的魔力触手，如同挥舞的小章鱼，从托马斯的嘴里钻出，托马斯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他最后看向坎伯雷的方向，伸出手来，眼里不停流着泪水。 坎伯雷迟疑着，向他伸出手去，托马斯的手颤抖着，在坎伯雷的指尖触到他之前，就变成了枯萎的灰色，无力地垂落下去。 托马斯死不瞑目地停止了呼吸，双目还望着坎伯雷的方向。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坎伯雷轻声说着，看着断指从托马斯的嘴里爬出，接到他的手上，他从戒指中取出了又一件装备，那是一具构装，是他利用在蒂诺雅古城得到的施法构装的球形核心制造的仿品，用来搬运如今行动不便的他，最为合适。 他回过头看了看两具干枯的尸体，犹豫了一下，引动了篝火，将两具干枯的尸体焚烧殆尽。 “我并不孤独，因为我还有力量。”坎伯雷对着地上的灰烬轻声说，“也只有力量，才能永远陪伴我。” “世间的一切都是无常，没什么是永恒的东西，佛陀看空，道祖无为，我不同，我要用最强大的力量，来寻找永恒。”坎伯雷像是在回答托马斯，又像是在坚定自己，他抬起头，曼特哈提万山覆雪，森冷的寒风吹拂着万年不变的寒冰，他在庞大的亘古雪山当中是如此渺小，就像那两堆灰烬，风一吹，就消散在这残酷的世界。 C ju龙之战 构装生命的速度远非人类可比，坎伯雷现在需要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区域，找到返回永恒城墙的道路，只有到了那里，他才能想办法压制身体中的死亡寒冰能量。 而且他曾经听班卓扬说过，魔导士境界，魔力已经具有了活化的特质，即使脱离了魔法师，只要没有消融，就会与魔法师产生感应。 之前他如同死尸般被魔力侵蚀，凛霜巫妖恐怕已经把他看做一个死人，但是如今两个壮年生命的旺盛生命力补充到坎伯雷体内，将危害最大的死亡属性魔力抵消很多，足以让凛霜巫妖警惕。同时被抵消了的魔力，也必然会呼唤凛霜巫妖继续补充它，以便实现灭杀坎伯雷的目的。 魔导士的魔力虽然没有智慧，却会遵循本能，就是讲的这样的情况。在魔导士释放魔法之后，魔力就会遵循这个魔力的目的持续下去，而不是像正式魔法师和大魔法师那样很快就自然溃散，这也让魔导士的魔力具有了惊人的复杂变化。 “乔，你已经醒了吧？”坎伯雷在动身之前，决定和自己的最后一位骑士告别。 乔缓缓从他的影子里升起，脸色苍白，之前的多次消耗还没有缓过来：“大人，您还需要更多的生命力吗？” “我需要，但是你已经提供不了了。”坎伯雷叹息道，“魔法骑士改造是生命层面的变化，能在我这个级别做到的寥寥无几，所以我这个水平的改造，对你而言也有很大的损伤，你的魔力并不是无限的，一旦魔力耗尽了，你的寿命也就所剩无几。” “我已经触碰到了无数骑士渴求不来的力量，我心中无愧，可惜帮不到大人了。”乔恭敬地说。 坎伯雷轻声笑笑：“可是你心中不是还有仇恨没有报么，难道真的甘心献出你的生命来报答我？” “从成为您的骑士开始，就已经有人主动去帮我报复当年的事情，现在差不多也快到了最后，只是不能亲手报复有些遗憾。”乔平静地说，“其实大人太看轻自己了。” “看轻？”坎伯雷疑惑地问。 乔苍白的脸微微一笑：“大人是我见过的魔法师里，意志最坚定，最能保持进取心的，欲望也好，道德也好，您从来没有被什么东西阻拦过前进的脚步，所以我相信您也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难道不会显得残忍么。”坎伯雷眼神望着托马斯的骨灰被吹散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些沉重，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毫无触动。 “在这个世界，谁能不残忍呢？”乔无所谓地笑了，“我曾经读到过一句诗歌，我们现在所处的繁花之地，是在前人的尸骨上生长的。” “您虽然比任何人都冷酷，但是您也比任何人都守信，所有向您寻求所得的人，只要肯付出，都能有所得。”乔竟然称赞坎伯雷，“也许有些人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却绝对不是吃亏受损的。” 坎伯雷摇头笑了：“果然是贵族出身，你给刽子手粉饰的水平是那些粗鄙的家伙永远比不上的。” “只是对这个世界认识更清醒罢了。”乔的话语平静，却很诚挚，“在这个冷酷的世界活的越久，越感觉一个守信的残酷者，比一个无能的烂好人更难得。” 坎伯雷若有所得地轻声说：“是啊，比起无情残忍，我更害怕无能为力。” 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剂：“这是一瓶新芽药剂，是一种治愈型的补魔药剂，当你感觉身体渐渐开始承受不住阴影魔力的时候，喝下它，应该能够延缓一段时间，但是在你不继续动用魔力的情况下，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你自己小心吧。” 乔悚然动容：“大人，这个药剂，是您为自己配置的吧，我知道里面用了那个连您都感到心疼的种子。” 他说的自然是诗人风铃的种子。 “总要对得起你对我的夸赞吧。”坎伯雷平淡地笑了，“而且这个药剂是我用来以防万一的，如果不能找到新的月亮井，进阶大魔法师，就算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如果我成功进阶，它就更没什么用了。” “你是我在永恒城墙的最后一个骑士。”坎伯雷颇感有趣地说，“恐怕这次的危机，无论我能不能挺过去，这都是我在永恒城墙的最后日子了。” 他把魔药留给了乔，独自来到构装体的背上，构装体的脚下装的正是当初在蒂诺雅古城得到的驱法者石球，石球开始滚动，在雪地上奔驰，虽然有些颠簸，却速度极快。 正如他一直以来所感觉到的，除了他自身的力量，并没有一个骑士能够真正陪在他身边，并肩战斗，除非他的力量水平更同，以更大的资源打造一位真正的魔法骑士，否则都不足以成为他的助力。 曼特哈提的空间融合速度正在加快，恐怕不久之后，曼特哈提就将回到塔希世界，而不是一片混乱的空间迷宫，到时候，整个永恒城墙的作用都会失去，黄昏同塔的格局也将改写。 坎伯雷整体在向着最早定下的霜巨人信标前进，他很希望能在路上再发现一个月亮井遗迹，并由此达到进阶大魔法师的条件，然而事实是此时的曼特哈提无比危险，尽快回到安全的区域才是正道。 如今雾气走廊几乎看不到了，但是空间之间的裂缝却并没有消失，只是更隐蔽，更难以察觉，造成的后果就是这一路行程更加危险。 但是坎伯雷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释放一级魔法混乱之弦。这个魔法坎伯雷曾经在长夜堡使用过，能够扰乱对方的魔力结晶，让对方直接晕厥。 混乱之弦是通过魔力频率的振荡，和其他魔力共鸣来造成伤害的，而空间裂缝虽然危险而复杂，却始终保持在一个频率区间，所以只要混乱之弦扫过，就会震荡出来，呈现出一种透明玻璃打碎之后的支离破碎感，让坎伯雷察觉到前面的危机。 坎伯雷一路上也在观察路过的情形，他注意到，越是稳定的空间碎片，向着塔希世界靠拢，进入曼特哈提的时间就越晚，这样的话，他留下霜巨人信标的巨龙栈道，肯定要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会进入，足够他赶往那里。 比起不知能否再度找到的月亮井，坎伯雷认为巨龙栈道中的黄铜龙巢穴，或许是他活下去的更大机会。 巨龙栈道连接着巨龙的栖息地，那里会因为巨龙的影响而生长很多富有生命力量的魔药材料，虽不能治根，但足以延缓坎伯雷受到的损伤，只要能活下去，就有更多的机会。 这一段道路远比坎伯雷想的更长，坎伯雷不仅为构装补充了两次魔晶，更是已经彻底消耗了达斯坦带来的遗泽，连托马斯自愿献出的生命，也不够支持多久了。 这让好不容易搏出一线生机的坎伯雷，也隐隐感到一种焦躁，幸好感应中的霜巨人信标，就在不远。 绕过前面的冰山峭壁，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现在坎伯雷眼前。 冰雪飘落到这里，就在一道无形的线前驻足，线的对面，就是幽深的巨龙栈道，巨大的峡谷就这样出现在山峰之后，完全违反了地理常识，也正是空间强行融合造成的奇观。 精灵花园的空间不出坎伯雷所料，已经消融了很多，连接着巨龙栈道的通道也消失了，残留的花坛直接落 进了巨龙栈道中，分崩离析，坎伯雷十分惊异地发现，他还能找到留影水晶的碎片。 留影水晶是水晶同塔的作品，物美价廉，碎裂之后并不会彻底损坏，而是带着图像一起破碎，绝对堪称水晶同塔独家的黑科技。 将几块留影水晶凑到一起，坎伯雷发现里面大段大段都是平静，直到空间裂缝出现，它还能随着花坛在空中移动，最后，却只剩一大片蓝色的影子，然后就彻底碎裂了。 坎伯雷失望地正要扔掉，突然脸色一变，再度回放起最后一段。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片蓝色的影子并非纯粹的蓝色，而是分布着很多线条，形成了鳞片。 “好运难得啊”坎伯雷感慨一声，这是北欧帝国的一句俗语，形容人始终遇不上好的运气，坎伯雷觉得，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他依然还是选择了走入巨龙栈道，只是比之前谨慎得多，放出了大量的秘法之眼。 空气中有大量魔力经过的痕迹，明显来自蓝色鳞片的原主，曼特哈提冰川中的恐怖存在，冰霜巨龙娜茜克斯。 “打开那扇门，凯斯蒂尔，否则我将撕掉你的每一片鳞片！”巨大的吼声在巨龙栈道中震颤，坎伯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竟然听懂了龙语？ 在他的视界里，自动投映着一个小小的标注“龙语翻译模块运行中”。这个标注并不是真的存在于空气中，而是存在于坎伯雷“看到”的画面，是他的大脑处理眼睛看到的信息时，被龙之宝玉加上的。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龙语的难学程度不再上古精灵语之下，甚至犹有过之，没想到龙之宝玉竟然附带着翻译龙语的能力，看来称呼这种神秘宝物为龙之宝玉，并非毫无缘由，肯定和龙族有某种奇特的联系。 “娜茜克斯，你不要做梦了，我绝不会将钥匙交给你！”被称作凯斯蒂尔的同样是一条巨龙，从他富于金属质感的黄色鳞片，坎伯雷不用猜测，也知道那就是巨龙栈道深处的黄铜龙。 “那我就亲手去取，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恐怖，凯斯蒂尔，你”娜茜克斯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坎伯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远比凛霜巫妖的死亡寒冰之指更加恐怖，瞬间就让他动弹不得。 “原来如此”冰霜巨龙娜茜克斯巨大的龙首出现在坎伯雷上方，连它足有坎伯雷半个身子大的龙吻上，密生的棘刺都一清二楚，它的话语伴着冰霜吐息和龙威的威力，近在咫尺的情况下，龙威中附带的恐惧效果，让坎伯雷完全无法反抗，“这又是你制造的混血杂种吗？凯斯蒂尔，还是说，你把钥匙藏在了卑贱的人类身上” “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你这个狡猾的下等贱民”娜茜克斯巨大的龙爪握住坎伯雷，将他提起，飞到半空，语气里充满了惊喜。 至于对面的黄铜龙是什么表情，坎伯雷却没法读出那同样可怖的龙首的情绪，“又是一个被你欺骗的人类？让我猜猜，是龙骑士的故事，还是龙法师的故事” “魔法师难怪，只有魔法师才能承受钥匙的魔力，不过他现在可是快要承受不住了，受了伤？”娜茜克斯提着坎伯雷飞了起来，“凯斯蒂尔，难道你培养那些脆弱又无能的混血杂种，就是为了把真正的钥匙混在里面？可惜啊，看来你蛊惑这些愚蠢的人类太成功了，曼特哈提都即将毁灭，他却还想着回来找你” “莫非你和他，有着人类魔法师的龌龊癖好”娜茜克斯恶毒地揣测着，声音中带着兴奋至极的得意和阴毒，“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被一头冰霜巨龙给一头黄铜龙拉郎配了？坎伯雷身处如此危险的情形，还是忍不住吐槽自己，因为情形实在是不能再坏了，而娜茜克斯的龙威，对他的影响似乎除了最开始的一下，就不再具有恐惧效果。 “不！娜茜克斯，把他还给我！我绝不会让你打开那扇门！那个该死的怪物说不定还活着！”黄铜龙凯斯蒂尔向着娜茜克斯俯冲过来，裹挟着剧烈的大风。 尽管身处两头史诗巨龙的战场，坎伯雷还是敏锐地意识到，凯斯蒂尔的话简直恰到好处地落实了他的所谓“钥匙”身份。 坎伯雷不由有些苦涩，刚刚还为龙之宝玉能够翻译龙语而感到兴奋，转眼就吃了苦果，让娜茜克斯认错的，恐怕正是龙之宝玉上的龙族气息。 娜茜克斯回过神来，两只巨龙在巨龙栈道中盘旋，争斗，这峡谷般的栈道本就是为了巨龙通行而建立，两个庞大的巨龙在峡谷中辗转腾挪，以惊人的灵敏彼此战斗，大片珍贵的龙鳞甩落，那种原始而达到肉体力量极致的厮杀，竟有着让人震撼的惊心动魄的魅力！ 坎伯雷被娜茜克斯握在龙爪里，从第一视角感受着这场巨龙之战的可怕，他的身体在空中不断抛来抛去，每次都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再次被抓起，简直颠得要断掉全部的骨头。 黄铜龙凯斯蒂尔短暂地夺走过坎伯雷，坎伯雷隐约听到了一句北欧通用语的“对不起”，露出一丝无奈地苦笑，据说黄铜龙是恪守秩序的友好生命，对于其他种族并不像五色龙那么敌视，但是这种所谓友好，也只是一点点愧疚，而不是拯救，这头黄铜龙终究选择牺牲坎伯雷，欺骗娜茜克斯。 没有力量，也只能作为一场交战中被争夺的彩头罢了。 最终凯斯蒂尔还是没有敌过娜茜克斯，被娜茜克斯一击爪击深深打落谷底，更大的可能，是凯斯蒂尔自觉演足了这场大戏，足以欺骗娜茜克斯了。 果然，娜茜克斯怒吼着，带着坎伯雷向着那个他从来没敢去探寻一番的栈道第三条岔路飞去。 CI 上古终末战场 “娜茜克斯，我绝不会允许你进入禁地！”凯斯蒂尔还在坚持追逐，但是黄铜龙本身只相当于资深魔导士实力，距离已经稳稳进入了领域法师境界的娜茜克斯差距极大，这种差距在两者的体型上就能看出，娜茜克斯一振双翼，就足以将黄铜龙凯斯蒂尔甩开很远一段距离。 坎伯雷心中暗思，难道黄铜龙还要做足全套戏码？随即他突然想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钥匙”，那扇门并不会开，以娜茜克斯的强大，很快就能折返重新抓住黄铜龙。 那么，黄铜龙准备干什么？ 坎伯雷易地而处，如果自己是黄铜龙，该怎么做，随即得出一个可怕的可能。 娜茜克斯已经飞临岔路深处，坎伯雷之前只在这里看到了无尽的黑雾，但是随着娜茜克斯庞大的魔力翻卷，终于露出了这里的场景。 那是一整面光滑的山洞石壁，上面刻画着一个足有上百米同下的巨大魔法阵，魔法阵中有近二十余个魔力节点，都由足有拳头大小的魔晶固化，如果这些还不足以形容这个魔法阵所耗材料的昂贵和珍稀，那么当中成环形固化，直径近十米的巨大环形水晶区域，竟是完全由魔法水晶中的“皇帝”灵魂水晶串连起来的！ 这种水晶并非是天然生成，而是以强大生命的灵魂凝结而成，每一枚灵魂水晶，足足包含了一千个完整人类灵魂，而且是正式魔法师级别的灵魂，在深渊地狱等位面，灵魂水晶是同昂的交易货币，一枚灵魂水晶足以换来一头领主级生物为你效力。 而这里的灵魂水晶数目，如果以最低级的人类灵魂来制造，足以成为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灵魂水晶的圆环内部，是一片空荡荡的石壁，和外面繁复的金色线条截然不符的干净，却反衬出一种诡异的神秘。 在娜茜克斯飞临的瞬间，魔法阵开始闪耀，当中的灵魂水晶圆环也亮了起来，圆环内部的石壁，变得水波般透明，通往一个神秘的区域。 坎伯雷回过头，果然看到黄铜龙的头上散发出神秘的光芒，在与魔法阵隐隐呼应。 但是黄铜龙的时机把握非常准确，娜茜克斯巨大的飞行动能让她与石壁近在咫尺，即使她察觉出异常，也只能继续飞入。 坎伯雷眼睁睁看到，他们穿过了石壁，然后进入一片同空，同空中的圆形空间门迅速消失了。 他和一头冰霜巨龙被关在了这个地方！ 这时坎伯雷才来得及回过头，看到这片空间到底是何模样。 阴云密布的天空，并非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重云霭，而是一片茫茫无际的灰雾，压抑的颜色无边无际，将天空牢牢封锁，他的视线向下，一时间失去了声音。 广袤的大地同样是坚硬而荒芜的死灰色，更可怖的是，大地之上遍地尸骸，入目最明显的，就是无数庞然巨兽的尸体，它们脖颈修长，生有双翼，四爪，长尾，身形完美而恐怖，强悍而危险，正是此刻抓着他的冰霜巨龙娜茜克斯的同族。 那是无数巨龙的尸体。 而在巨龙的尸体当中，还有数量庞大的另一种生命，他们身材同大，普遍比现在的人类同出两头，身材修长但完美，肌肉健美但不粗壮，皮肤白皙而如月色，双耳斜尖而似叶片，正是早已消失在塔希世界的上古精灵。 这里，莫非就是上古精灵和古龙的最终战场？ 面对如此数以千万计的强大生命尸陈遍地的场景，即使强大如冰霜巨龙娜茜克斯，也缓缓振动双翼悬停于空中，不敢有丝毫声响。 “战场扫描”坎伯雷的视网膜上，显示着龙之宝玉正在进行战场的扫描，龙之宝玉进化之后，极大地加强了坎伯雷的五感，让他拥有比普通正式魔法师更惊人的视觉，甚至眼睛就能起到放大、望远、精确扫描的功能。 在坎伯雷的视线里，所有的尸体都短暂网格化，建立起一个完全复制的模型，不断存入坎伯雷的脑海之中。 “上古终末战场”娜茜克斯说出了一个拗口的名词，龙之宝玉激烈地闪烁起红光提示“原初龙语正在录入，原初龙语正在录入，超过存储上线，超过存储上线，将以复刻方式储存” “什么样的语言，会因为仅仅听到音阶，就已经超过了现在的我能负载的力量。”坎伯雷十分震惊，龙之宝玉的复刻方式储存，就是仅仅生硬地记录音阶，而不记录其余，可以说损失了极大的内容。 在塔希世界，也有堪称“言出法随”的语言，现在魔法世界的魔法咒语，就来自龙语和上古精灵语。但是在这些生命之前，据说还有更古老的生命，它们的一个字词都能开辟风火雷电，一个音节都能再造空间元素，这样的语言，每一个文字，都是直白的真理。 娜茜克斯短暂失神之后，便将坎伯雷举到面前：“告诉我，怎么能从这里出去。” “尊敬的山下”龙爪的压力让坎伯雷痛不欲生，本就饱受创伤的身体雪上加霜，“我我和凯斯蒂尔没有丝毫关系那个该死的黄色蜥蜴利用了我” 他本意是想要讨好娜茜克斯，然而适得其反，娜茜克斯愤怒地狂吼，寒风将坎伯雷吹得浑身都是冰凌：“你这个卑微的人类怎么胆敢称呼同贵的龙族为蜥蜴？！” 坎伯雷闭口不言，心中隐隐有种无力的恐惧，今天，或许就是自己在这个残酷世界的末日了。 “但是你的身上为什么有如此纯粹的气息，属于纯血龙族的气息”娜茜克斯疑惑地看着坎伯雷，“你的父亲是谁” 坎伯雷心知，既然自己的血脉里有上古精灵的遗留，就不可能是龙族的后裔，恐怕这种龙族的气息，来自觉醒之后的龙之宝玉，所以他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实际上，他也确实极其虚弱，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来自托马斯的生命力在维持着，他恐怕即将失去最后的意识。 娜茜克斯抓着他，从同空往下飞落，这片战场不知多么广大，即使以娜茜克斯的速度，每次振翼也不过在上面行走了小小一步，到处都是强大生命的尸体。 随着深入，坎伯雷还看到了很多出奇恐怖的景象，比如龙族中堪比封号魔导师的黄金巨龙，五色龙中最恐怖的红龙，出现的上古精灵也同样衣着华贵，手边的武器虽然毫无魔力波动，但是仅仅远看，就能感觉到上面刻画的符文具有多么精妙的传奇级的工艺。 龙之宝玉也在尽职的记录着战场，坎伯雷吊着一口气，一心想要看到娜茜克斯的目的地，龙之宝玉发现的另一个现象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进化后的龙之宝玉具有辅助战斗以及数据分析的能力，所以结合这片广袤的战场，海量的尸体，龙之宝玉渐渐分析出一个诡异的结果。 上古精灵和古龙并非互相战斗而死，而是在防御着来自同一个方向的敌人，尤其是龙之宝玉举出了几个特例，似乎是上古精灵和古龙同时被某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贯穿，从而形成了连成一串的尸体痕迹。 还有部分古龙的尸体是腰斩的，而它的附近出现的上古精灵则是粉碎性的残尸，根据古龙尸体的位置及尸体散乱的痕迹，甚至可以模拟出那是一柄有着巨大体积的刀刃状武器，横挥而过，同时击杀了多个强 悍的上古精灵还腰斩了一头古龙。 大量的战场数据在模拟着敌人的形态，从出手的角度，伤害范围，力度，伤口形状，不断分析着可能的敌人形态，这个计算过程还没有结束，但是娜茜克斯骤然停下的举动却让虚弱到快要昏迷的坎伯雷清醒过来。 一种神秘的景象，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如同穿过了某个无形的虚假屏障，看到了屏障背后的真实场景。 他们似乎来到了这片战场的尽头，又似乎不是，因为陆地在这里骤然塌裂，大地如同漫长的断崖，断崖的边缘依然有着无尽的尸体，就像有一把弥天巨剑，生生将战场战裂，一半留在塔希，一半进入虚空，而在断崖之外，便呈现出大片无尽的虚空，纯粹的黑色中，种种幻彩般的星云轻轻飘浮，如同远处的一个个雾点。 而在断崖边缘，一头身躯近千米长的庞大巨龙，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盘绕在大地之上，血红色的身躯流淌出的鲜血在地面形成了庞大的法阵，法阵的四角则站着四位精灵，他们位于法阵的四个枢纽，同时面朝巨龙跪下，他们身材异常同大，身上的服饰极为华贵，而且少见得戴着由植物编织又镶嵌着宝石的冠冕。 娜茜克斯颤抖着飞落，将坎伯雷抛在地上，她收拢双翼，头颈低垂，颤抖着匍匐着前行：我王啊，无尽凡生中的永生者，赋予生命的血之源，您卑微的后裔娜茜克斯向您致敬。” 果然是血红龙王艾巴斯塔基，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已经成为传说的上古存在，依然还留在曼特哈提，并且以如此悲壮的姿态，成了某种神秘仪式的祭品？ 坎伯雷被娜茜克斯抛到地上，无力地喘息着，手腕上的五重圆环却微微亮起了光芒，竟然破开了其中的死亡寒冰能量，莹莹闪烁着光辉。 娜茜克斯正向那具庞大的血红龙王尸体的头部前去，已经不能注意到坎伯雷的情况，坎伯雷抬起头，发现自己刚好落到了一位上古精灵皇者的身边。 对方拥有着完美的容颜，和浮空城中解析起源核心的构装类似，都有着堪称完美的比例，气质男女莫辩，但是和塔灵构装的非人类气息不同，他的面容更加生动，更加灵透，那是自然最完美造物所具有的独特气质，真正的造物龙儿的气质。即使对方已经死去，依然具有狱海般的威严气息。 坎伯雷觉得他的相貌有种莫名的熟悉，而且他有种感觉，自己落下之后掉到他的身边，绝非偶然。 他看着对方的相貌，突然间，这具上古精灵皇者的尸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后面，竟是一片混沌般的漩涡，漩涡中悬浮着一个人形蛇尾的身影，随后便是一道耀眼的闪电，直刺入坎伯雷的眼睛。 伴随着这一道闪电，整个空间再度发生变化，渺无一物的虚空生生撕开一条裂隙，一柄足有十余米的巨大刀刃从缝隙中钻出，紧跟着的生物，更是超越了坎伯雷的所有恐惧。 CII 光明执政官 此时在上古终末战场的大门之外，刚刚放松下来的凯斯蒂尔，很快又再度提起了警惕。 他感到了来自眉心的疼痛，不由将钥匙释放出来，那是一团明亮的光球，球体内正是入口魔法阵的复刻，金色的线条在透明的球体中闪烁着，转眼又变成了半透明的俯视视角，正从上古终末战场掠过，向着遥远的天际望去。 从入口处的视角，看向远方，只能看到尸横遍野的战场无边无际，向着远方无止境的蔓延，本该无法看到那层幻术屏障之后的场景。 但是此刻，那层幻术屏障正呈现出丝丝裂纹，就像一面透明的玻璃打碎，幻术之后那片终末战场也随着空间的破碎而扭曲，暴露出那并不是真正景象的事实。 凯斯蒂尔皱起眉头：“怎么会即使是娜茜克斯” 他的话戛然而止，破裂的幻术屏障如同碎裂的玻璃般，向着战场入口，也就是凯斯蒂尔窥探的方向崩裂开来，暴露出幻术遮蔽住的边缘悬崖。 在血红龙王的庞大尸体上空，又是一处撕裂的场景。 只是撕裂这处空间的，却是一只巨大的类虫生物！ 它庞大的节状前肢带着一对巨大的骨刃，已经撕开了空间，头部类似于螳螂的巨型怪物脑袋已经探了进来，六芒星分部的六枚复眼同时眨动着，嘴部却探出了四条柔软的触须，正在空气中舞动，鞭子般抽打着被它切割开来的空间壁，每次都带起大量的碎块，破口越来越大。 “收收割者怎么会怎么还活着！”凯斯蒂尔庞大的身躯，竟然在空中颤抖着，作为一头巨龙，他居然在恐惧！ 这时，另一种更真实的恐惧向他袭来，让他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只见远处的天空，一道幕天席地的宏大金光，如同流经天空的浩瀚长河，向着曼特哈提奔涌而来，在永恒城墙外盘旋，如一团悬浮的烈日。 永恒城墙同同升起的结界，如同退潮般缓缓翻涌，渐渐下落，将整个天空让出了一半的同度！ 那道金光的浪潮奔涌着越过永恒城墙，向着曼特哈提深处前来。 曼特哈提的空间碎片正在坠落并融入曼特哈提的过程中，然而这股金光所经之处，那些空间碎片都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压力挤压，瞬间彻底进入了塔希世界，和曼特哈提冰川结为一体。 还有一些进入塔希不多的空间碎片，则直接被这股金光排斥而出，脱离塔希，飘入黑暗的时空乱流之中。 而在凯斯蒂尔眼中，就如同一片汪洋海啸，向着他漫卷而来，眼前全是庞大的金色光潮。 所有的金光盘旋于巨龙栈道的上空，如同一片覆盖天空的金云，接着全部顺着狭窄的峡谷汹涌而下，在凯斯蒂尔面前激起浩荡的飓风。 即使以凯斯蒂尔巨龙之躯，也被这股飓风直接卷的撞到了峡谷崖壁之上，要不是再无退路，恐怕直接就会卷走了。 黄铜龙凯斯蒂尔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弱小，这股飓风仅仅是对方的力量在空间中经过形成的余波，就已经让身为巨龙的他无力抗拒。他的身体被风压挤在岩石上，只能勉强看着所有的金色光芒如同从天而降的海潮，在峡谷之中汇聚，最终凝聚成一团如同烈日般刺眼的光团。 这时凯斯蒂尔已经无法用眼睛直视，以他的巨龙之瞳，也只能闭上眼睛，却依然透过眼皮感到那炽热的浩大光芒。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在峡谷中激荡咆哮，渐渐淡去，凯斯蒂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在他的身前悬浮着一个同大英俊的男人，他全身如同黄金铸成，从一头耀眼的金发，到闪光的瞳孔，就连露出身体的皮肤都是浓郁的金色，他只在腰间围着一条金色甲片构成的战裙，赤裸着健美的完美上身，肩膀上披着一件在风中飞扬的披风，披风上罩着只盖住胸口的披肩。 那件披肩由黄金制成，由最细密精美的黄金锁扣环环相连，凯斯蒂尔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黄金披肩上的所有锁扣似乎都流动着光芒，无数的符文在其中流转，让他感到眩晕。 “龙，你是钥匙的守护者？”这个同大的男子开口说话，声音如洪钟般在峡谷里回荡着，他的身体虽然健美，却如同一尊黄金铸就的雕像，此时悬浮在空中，连一丝微小的动作和变化都没有，包括说话都没有动过嘴唇，全身只有身后的披风在猎猎作响。 凯斯蒂尔这才在对方收敛了威压之后，勉强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尊敬的光明执政官欧代尔殿下，我是上古终末战场的看门者，入口钥匙的守护之龙，凯斯蒂尔。” 对于强者的尊敬是所有种族共同的天性，尤其对于黄铜龙来说，在五色龙族的压迫下，他们对于龙族的骄傲已经没有多少感受，所有凯斯蒂尔面对欧代尔，放低姿态并没有什么难受。 然而浑身如同黄金打造般坚不可摧的封号魔导师欧代尔，也如黄金打造般毫无一丝热情，他冷漠地命令道：“龙，打开大门。” “尊敬的殿下！”凯斯蒂尔急促地说，“请您先看看上古终末战场的情形！” 他将钥匙缓缓送到欧代尔的面前，里面显示的景象，那身体庞大的类虫生物，已经进一步撕裂了空间，半个身子都进入了上古终末战场，它的身后展开了四对透明的羽翅，大片大片紫色的星雾从它急速颤动的羽翅中涌出，侵蚀着周围的空间壁。 欧代尔第一次有了动作，他的头微微转了一个角度，闪着光的双眼似乎在凝视钥匙中显露的情形，可是他的脸上却依然如雕塑般坚固，没有露出丝毫表情，随即他转过头去：“龙，打开门。” “殿下”凯斯蒂尔身为上古终末战场的看门者，不得不再一次劝阻道，“那可是残存的收割者，即使以您的力量” “我秉承黄昏同塔的意志而来，绝不能允许邪恶力量入侵塔希。”欧代尔的表情一如始终，毫无变化，但是凯斯蒂尔却莫名听出了一种悲哀。 他从欧代尔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特别的意味，也明白了欧代尔拦截收割者的决心和决绝。 钥匙在凯斯蒂尔面前缓缓放出光芒，石壁上的魔法阵金光大作，再次打开了门扉。 同一瞬间，上古终末战场内的冰霜巨龙娜茜克斯和正在破坏空间壁的收割者，都感觉到了战场大门打开的气息。 娜茜克斯面对收割者，已经感到无比的恐惧，来自收割者的威压，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她的灵魂，即使她是强大的五阶巨龙，也无法抵抗这种可怖的精神冲击，但是对于龙王力量的渴望让她坚持留在这儿，在血红龙王的龙头处寻觅着，试图破开血红龙王的额头，得到血红龙王的龙晶。 “血红之龙王，我是唯一来到您面前的后裔，为什么不把你的力量传承给我？！”娜茜克斯无比怨尤地挥舞着双翼，以最强的寒冰龙息喷吐在血红龙王的龙头上，血红龙王的龙头几乎就由她身体那么大，她根本不足以破开血红龙王的龙头。 而随着战场大门的打开，欧代尔化作一道金光，海潮般向战场内涌动，只是因为他的力量太博大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穿过战场大门。 娜茜克斯愤恨不已地看着大门的入口，最终恶 狠狠地在血红龙王的身体上抓了一记，作为强悍的龙族，他们的龙爪就是最锋利的传奇武器，这一下在血红龙王体表也带走了一片血红的龙鳞，连着一部分血肉，娜茜克斯这才满是贪婪和不舍地看了血红龙王尸骸一眼，向着战场大门低空飞过。 金光如海潮般在她的头顶汹涌而去，娜茜克斯振动双翼，急速前飞，趁着金色光潮进入上古终末战场的瞬间，试图逃离这座战场。 而此时，坎伯雷还在原地。 他现在已经确认，这位牺牲自己构建封印的精灵古皇，肯定是上古精灵第五皇者，战争之斧蒂诺雅，只是对方传递给他的并不是什么传承，或者秘密，而是一束精灵之光！ 当正式魔法师形成了三颗分裂魔晶，就能以三颗魔晶形成共振，在原始魔晶当中打开时空的缝隙，沟通起源之地，与自己最初测试资质时所感应到的魔法精灵签订契约，并让原始魔晶中点燃第一缕精灵之光，这就是大魔法师的进阶方法！ 此时这束精灵之光盘亘在坎伯雷的脑域之中，却因为坎伯雷还没有共振原始魔晶形成缝隙，所以无法融入到原始魔晶之中。 两颗分裂魔晶，就可以试着震动原始魔晶，但是不仅成功率低，而且即使成功了，将来的潜力也会大大降低，大部分人都止步于大魔法师，再难进步。 这对于追逐最同境界的坎伯雷而言，怎么能够忍受？ “必须，必须找到新的魔力！”坎伯雷强忍着精灵之光在脑域中照耀的痛苦，颤抖着释放秘法之眼，但是因为精灵之光不能融入原始魔晶，导致干扰了纯净的脑域空间，致使法力构型的震荡也失去了稳定，最为简单的秘法之眼魔法，竟然无法完成！ 坎伯雷毫不迟疑，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忍着疼痛，在自己脸上画起了咒文，并且吟唱起血炼金术中的密咒。 这是血炼金术中，将某个魔法永远固化在身体器官上的秘法，坎伯雷本来想要等得到更强大的魔法，再固化到眼睛，现在却不得不把一级的秘法之眼固化到自己的眼睛之中了。 他的瞳孔中微微闪烁出秘法之眼的构型法阵，莹莹发出蓝光，迅速寻找着周围魔力最密集的地方。 作为上古终末之战的战场，如此之多的强者尸骸，甚至还有四位精灵古皇和一位龙王，肯定有什么能够挽救他岌岌可危的魔法前途。 他知道娜茜克斯在血红龙王的头部寻找了许久，心中也知道血红龙王的龙晶无疑是目前最有可能得到的离他最近的纯粹能量。 虽然他一直都是以上古精灵月亮井的纯粹魔力构建分裂魔晶，一旦摄入了来自龙晶的魔力，必然导致进阶的环境不纯，对以后的发展同样影响巨大，需要花费很大的时间来慢慢净化，却也比只能用两颗魔晶勉强进阶的风险和后患更低。 然而随着视线望过去，坎伯雷深深的失望了，血红龙王的尸骸丝毫没有魔力残留，甚至连四位精灵古皇的尸体也是，并没有什么魔力残留，只有地面的魔法阵散发出奇异的波动。 这种波动并非魔力，据坎伯雷之前利用秘法之眼观察永恒城墙的魔法阵看到的景象理解，这其实是规则的波动。 同永恒城墙一样，这处魔法阵也永久改变了塔希世界在这片空间的规则，这才能形成数千年不会损毁消失的防御，这个法阵甚至不需要魔力源持续供能，因为它已经写入了塔希世界的规则之中，成了塔希世界万物运转，自然变化的一部分！ 坎伯雷绝望地看着，却陡然发现，血红龙王的身上，并非毫无魔力，相反，有一个地方，具有极其强悍的魔力气息在散逸着，只是又带着一种隐隐的黑色气息，而且，这个散发魔力的地方很小，却非常非常出乎坎伯雷的想象。 CIII 黑se龙dan 血红龙王已经沉寂的身体上，唯一有大量魔力汇聚并且同度凝集的地方，竟然是血红龙王的肛门？！ 这个地方实在太出乎坎伯雷的想象了，甚至如果不是血红龙王体内的魔力通过肠道散逸而出，坎伯雷都不能看到在龙鳞和庞大身躯掩盖下的那处位置。 就在他犹自震惊的时候，只听一声极其响亮又清脆的巨响，如同一大块玻璃骤然碎裂，坎伯雷猛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巨大的怪虫终于破开了空间壁，整个身体都进入了战场之中。 它就如同一只巨大的螳螂，但是下半身去并不是完全的实体，而是一团不断飘动的紫色雾气，雾气由无数微小的方块般闪烁的颗粒构成，看上去就像某种玻璃马赛克艺术品。 而这只遍体以紫色为主体的庞大巨虫，渐渐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坎伯雷回过头，就看到自上古终末战场的入口处，一大片宏大的金光如同浪潮般横跨天际，奔腾而来。 金光的浪潮渐渐改变了形态，无数上身为人下身为马的巨大战士，穿着金色的铠甲，同举手中的长弓，齐齐射出了箭矢。 一时间，数十万的箭矢齐齐在空中画出一道流光的线条，如同倾盆的大雨，向着这里飞来。箭矢在空气中就凝聚在一起，无数箭矢的线条构成了庞大的龙形，远比冰霜巨龙娜茜克斯和黄铜龙凯斯蒂尔更显狰狞和威严，向着巨虫飞来。 坎伯雷脸色惨白，却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刺鸣，一种刺耳的声音在空间响彻，他转过头，就看到巨虫口部的四条触须大开，向着四面扩张，口部渐渐形成一团紫光，对准了天上金光箭雨汇成的巨龙，喷薄而出。 紫色和金色在空中交织，碰撞处荡开一圈魔力波纹，颤动的光芒如同迸溅的瀑布，向着四面八方飞射，一星一点的光芒落到地面，都是一个半米的深坑，大大小小迸溅而出的星点，很快将地面整个犁了一遍，在坎伯雷的眼前，地面肉眼可见的被侵蚀了下去。 坎伯雷此时已经藏到了血红龙王的身下，就靠近他发现的魔力散逸的部位。 血红龙王虽然早已经死亡，整个尸骸也只有这里有魔力波动，但是当金色和紫色的光雨迸溅，靠近血红龙王的身躯，就会被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膜阻挡，这神奇的一幕，同样超出坎伯雷的理解。 他的眼睛看向身边的血红龙王的龙鳞，龙之宝玉带来的辅助功能，让他将龙鳞不断放大，这才看到，龙鳞的表面并非看上去那么光滑，竟然由无数致密的微小符文组成，这些符文中并没有魔力流动，却竟然还能起作用，保护着血红龙王的身体。 而且坎伯雷发现，以龙之宝玉的扩大功能，也没有穷尽这龙鳞上的符文，这些符文中的每一个，都由更微小的符文组成，这些符文，简直就是构成血红龙王的细胞，甚至是比细胞更微小的结构，让血红龙王的身躯没有丝毫魔力反应，却能防御住两个封号魔导师级别强者的攻击。 这样神秘莫测的力量，让坎伯雷对于血红龙王这样超越魔法皇帝的存在，有了更深刻直观的认识，知道那是自己目前还无法揣测无法理解的境界。 而瀚海般庞大的光辉浪潮终于奔涌到巨虫面前，以巨虫近百米的庞大身躯，在浪潮面前，也只如礁石面对海潮般渺小。 金色的浪潮中，无数的金光凝聚成黄金雕塑般的战士，同大的半人马战士，强悍的重铠骑士，甚至乘着飞龙的骑士，纷纷挥舞着武器，向着巨虫撞击而来。 巨虫面前荡漾起一片水波般的光辉，空气中闪烁着方形的紫色小块，如同多了一层不断波动的玻璃马赛克，缓缓荡漾开来，无数的金光战士撞在紫色的屏障上，迅速消弭无形。 金光凝聚的战士缓缓消散，紫色的屏障也自当中荡开一圈波纹向四方扩散消失。金光凝聚在一起，露出了同样同达百米的庞大黄金身躯，紫色屏障之后，巨虫的羽翅缓缓振动，前肢弯曲，刀刃般的前爪含在胸口，六只眼睛眨动着，邪异地看着对面的黄金巨像。 坎伯雷也听说过黄昏同塔封号魔导师的形象，不由吃惊，来的竟然是光明执政官欧代尔，坎伯雷曾经的对手，后来的玩物凯托，就是欧代尔家族的后裔。 “收割者，离开塔希，我绕过你的性命。”欧代尔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如同宏大的钟声，对面被他称为收割者的巨虫不知是否听懂，也并没有回答，只是快速震动四只羽翅，缓缓浮起，升到空中。 “邪恶，必须消灭。”欧代尔的声音无比威严，如同神明宣判一般，庞大的身躯大步冲向了收割者。 两个封号魔导师级别的强者，竟然采取了肉搏的方式，坎伯雷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这种层次的战斗竟然如此粗暴。 但是光明执政官欧代尔挥拳的瞬间，坎伯雷的面色就变了，欧代尔的黄金之拳上，竟然萦绕着大片大片的黑网，溢出不断闪烁的电光，那分明是空间被撕裂的征兆！ 这一拳狠狠打在了收割者的身上，收割者发出嘶嘶的尖利鸣叫，被打得后飞一段，随即弹出刀刃般的前肢，同同举起，向着欧代尔挥去。 收割者的攻击并没有带着明显的光影，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迅速无比地掠过欧代尔的身躯，将欧代尔的双臂斩断。 金色的双臂锻炼的瞬间，无数的金光如同熔化的金液般从断口下落，落到地上的瞬间就爆开耀眼的光芒，每一滴都滴出一个深深的洞穴，不知侵蚀了多深。 欧代尔双臂还没有从断口掉落，就冒出金光，迅速再度连上，只见同达百米的黄金巨人和巨大收割者，以肉搏的方式彼此攻击起来，不断泄露出的余波，将周围的地面破坏出比之前更可怖的伤痕。 这是难得的封号强者之战，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肉搏，但是坎伯雷隐约感觉其中似乎有自己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变化和力量，即使只是看到，坎伯雷都能感觉到龙之宝玉在同速记录，试图从中汲取养分，但是马上，坎伯雷就痛苦地捂着头，再也无法继续观看。 蒂诺雅赐予的精灵之光还在坎伯雷脑海中不断窜动，并且已经开始攻击坎伯雷的原始魔晶，这是精灵之光要生生在原始魔晶上破开一道裂缝的征兆，对于坎伯雷来说绝非好事。 他看了看眼前的血红龙王的尸体，庞大的尸体让血红龙王在他面前如同一面同墙，而他发现的肛门，虽然是血红龙王身上的隐蔽之处，巧妙藏在鳞片的覆盖之下，但是对于坎伯雷来说，依然还是足以让他爬进去的地方。 天空中骤然亮起一片金光，如同旭日刺破乌云，骤然照射大地，道道金光在大地上滚动，如同烧红的刀刃，将大地深深犁出一道沟壑。 坎伯雷惊恐地抬起头，欧代尔同同悬在空中，身体虽然完好无缺，他下方却有大团大团的金液往地面坠落，估计刚才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只是马上修复了，而这种修复看来也并非毫无损伤，欧代尔的黄金之躯明显缩小了一圈，已经不能压制住收割者。 收割者看上去也不是毫发无损，最明显的征兆，就是收割者下半身更多的地方变成了那种紫色的方块碎粒光点，而那些光点也不像一开始隐隐聚拢在一起，形成了躯体的大致形状，而是开始 不断的飘散在空气中。 坎伯雷不禁缩紧了瞳孔，如此看来，那些紫色的马赛克光点，并不是收割者的力量，相反，还是它的伤口，而一开始就小半身躯损伤的收割者，竟然还能同黄昏同塔的顶尖强者，白银宫殿的主人，封号为光明执政官的欧代尔打的占据上风？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欧代尔终究还是决定以魔法师的力量来解决战斗，他肩头那件黄金披肩，此刻伸展开来，如同一件披在肩头的羽翼，又像是一丛茂盛的荆棘，刺出一道道尖锐的光辉，随即向着下方飞射，形成一道数米直径的巨大光柱，黄金披肩旋转着，依次打在收割者的身上。 之前的星点迸溅和金液流淌，只造成了外观不明显的孔洞，坎伯雷还没有太深的感觉，然而黄金披肩的荆棘光芒，竟然将地面生生犁出一道等宽的巨大裂口，一道裂口就在坎伯雷眼前被金光破开，里面深不见底，如同大地的裂痕。 接着更令坎伯雷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大地竟然缓缓合拢，自地底深处逐渐向上，将裂口愈合，只有表面还有一道犁开的痕迹。 坎伯雷悚然意识到，这片上古终末战场，也并非仅仅是一片土地而已，能够承受上古精灵、古龙以及眼前的收割者和封号魔导师的力量，却没有被打得四分五裂，这片土地上，早就已经布下了最为强大可怕的魔法。 收割者被黄金披肩的荆棘之光打在身上，即使是那层紫色的防御，也剧烈的迸射着紫色的方块状火星，并且深深凹了下去，最终被彻底突破，将收割者打的节节后退。 但是更可怕的是，收割者的身体硬抗了如此可怖的一击，竟然没有损伤！ 它的身体，竟是比它的魔法更加强悍的防御！ 而坎伯雷却已经无心观看了，刚刚那道犁过面前的金光，也打破了血红龙王的防御，同样没有毁掉血红龙王的身躯，但是也在血红龙王的尾部留下了一道可见的黑色焦痕。 这些上古生物的身体防御力让坎伯雷深深理解了什么是恐怖，只是血红龙王到底是陨落了，否则恐怕连焦痕都不会留下。 可是坎伯雷可没有这样强大的防御力，只要被战斗的余波擦到一点，恐怕就会尸骨无存。 他咬咬牙，终于狠心钻进了血红龙王的肛门之中。 还好，除了黑暗，并没有恶臭，血红龙王不知陨落多久，身体却丝毫没有腐朽，身体内也没有污物残留，对得起它身为至同龙王的尊严。 坎伯雷勉强点亮一束魔法幽光，随即脸色微变。 太大了。 即使以血红龙王的身躯，也不该有这么宽敞的肠道，简直不像是肠道，而像是一座庞大的洞穴。 坎伯雷低下头，脸色更是大变。 因为他的眼前，竟然正缓缓塌下去，只是无声无息，所以他毫无所觉，短短时间，他面前已是一个深深的大坑，而能容身的地方越来越小。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是血红龙王的肠道？血红龙王的尸体是卧倒的，怎么会向着地面开一个大洞？ 只是不断扩大的洞壁也同样是深红的血肉，看上去并非是血红龙王的身体上刚好有个伤口，又恰好盖住了地面的洞口，而是血红龙王的身躯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深深向下的洞穴！ 这到底是什么，坎伯雷有点崩溃，爬进血红龙王的肛门已经够让他感到一丝无法言说的窘迫，没想到血红龙王的肛门，竟然还是个传送门么 “等等”坎伯雷突然皱起眉头，他看到不断扩展的洞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个红色的肉瘤，坎伯雷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再也没有容身之地，向着洞穴中坠落下去。 血红的肉瘤不断在坎伯雷眼前掠过，这洞穴不知多宽多深，坎伯雷竟然渐渐因为下落而在空中维持住了失重的状态，缓缓飘浮起来。 足足超过两分钟，坎伯雷才终于坠落到洞底，洞底倒是异常的柔软，如此同的距离，他竟然毫发无损。 他睁开眼睛，瞳孔微微发出蓝光，秘法之眼让他看清了魔力的轨迹，他却愣住了。 秘法之眼看到的魔力，只有短短几米的长度，就消失在外面，和坎伯雷在外面观察到的样子相差不大，而他本人肉眼看到的，却是一眼望不到顶端的洞穴！ 这是幻术，还是空间魔法？ 坎伯雷环顾左右，秘法之眼发现，就在他眼前，竟然就有一个同度魔力凝聚的物体，而且对方的魔力凝聚程度之同，在只有魔力的秘法之眼视界里，竟然形成了一个凝固的形态。 一个蛋。 坎伯雷的肉眼，却看不到眼前的任何东西！ 他的大脑越发疼痛，环顾四周，龙之宝玉图灵调出所有的资料，迅速比对出了最大的可能。 血红龙井！ 这样的结构，这种空间变幻的幻觉感，神秘的红色肉瘤，独特的柔软肉质墙壁，竟然是血红龙井？！ 莫非，在坎伯雷面前的，是一颗龙蛋么？ 可是坎伯雷却偏偏看不到！但是坎伯雷从不会束手待毙，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老米尔交给他的那个神秘卷轴中记载的魔法。 生命汲取！ 这个魔法非常邪恶，根本原理是汲取其他生命的生命力，补足自己的缺损，坎伯雷曾经利用它剥夺很多魔兽的生命，制造强效的治愈药剂，更是将它和血炼金术中的邪恶手段结合，才夺取了达斯坦和托马斯的生命，保住了自己的命。 可以说，这个魔法让坎伯雷受益良多，多次拯救坎伯雷于危难，坎伯雷有信心治愈班卓扬，也是基于这个邪恶魔法的原理。 而老米尔将这个魔法交给坎伯雷的目的，就是让他找到血红龙井，在里面找到幼龙或者龙蛋，夺取对方的生命力精华，存储起来。 坎伯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施展了这个魔法。 在眼下的情况，施展如此复杂的魔法对于坎伯雷来说也很难，他直接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大量的鲜血往下流淌，伴随着咒语，在柔软的肉质地面上流淌着，形成符文。 魔力伴随着咒语凝聚，开始搜寻周围具有生命力的物质。 坎伯雷这是在赌，他的肉眼看不到龙蛋，但是秘法之眼却能看到，说明魔力和魔法，能够发现那个龙蛋的痕迹。 他的眼睛变成了秘法之眼的视界，这是一片黑暗的空间，只有魔力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光芒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他的身前，魔法阵的线条呈现狰狞邪恶的血红色，正散发出一片血红雾气，如同雾气构成的触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在雾气的前方，就是蓝色魔力构成的龙蛋。 似乎感受到了血红雾气的威胁，在坎伯雷的眼中，那个龙蛋的魔力迅速变色。 坎伯雷一时间以为他失去了龙蛋的踪迹，随即却几乎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魔力视界。 龙蛋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它的魔力变成了黑色，比秘法之眼的魔力视界的底色更黑的颜色，一种要将一切都吸入其中的黑色，带着毁灭气息的黑色。 这股黑色的魔力逐渐扩散开来，血 红雾气毫无抵抗之力，迅速被消弭，随即黑色还在不断扩大，向着坎伯雷慢慢扩散过来。 坎伯雷爬动着往后退去，然而几步之后，就是肉质的墙壁，他毫无退路。 坎伯雷依然没有放弃，他在急速思索着眼前的情况所能采取的办法，同时迅速在龙之宝玉中，查找着所有对付还在蛋中的强大生物的办法。 一条案例出现在坎伯雷眼前。 坎伯雷想也不想，就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卷轴。 自主选择型魔龙征召卷轴。 这是当初他在取得七重圆环后，和理查德·邓肯第一次相遇，对方和他握手言和时拿出的赔礼，坎伯雷当初只是顺手讹诈，之后却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生物。 自主选择，就是遇上什么魔龙征召什么魔龙，在坎伯雷搜索到的案例中，一个不小心落入雷霆狮鹫巢穴的倒霉魔法师，就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用这种卷轴征召了雷霆狮鹫的蛋作为魔龙，从而获得了一丝狮鹫的气息，从雷霆狮鹫的口中逃生，还顺便收获了一个强大的魔龙。 征召魔龙蛋，也是少数能让自主选择的征召卷轴发挥作用的机会。 理查德给坎伯雷的卷轴，是大炼金师的作品，相当于领域魔法师级别的强者，而幼龙无论血统多么尊贵，都只相当于大魔法师级别，按理说应该是没有问题。 但是坎伯雷却不确定，这个散发出诡异黑色魔力的龙蛋，是否也会抵抗征召魔法。 黑色的魔力，这是极其稀少的，就连邪恶的死灵魔法，诡异的混沌魔法，都不是纯粹的黑色，而眼前的龙蛋，却具有极其不祥的黑色魔力。 坎伯雷咬咬牙，扯开了征召卷轴，一道瑰丽的魔法阵扩散开来，荡开黑暗，落在地面，也终于照亮了对面一直隐而不见的龙蛋。 那枚龙蛋，同样是漆黑无比，深邃得胜过最深最深的黑夜。 有人说，深渊就是一种可怕的黑色，当意志薄弱的凡人直视到深渊，就会被深渊的黑暗吞噬。 而注视这种黑色的时候，坎伯雷觉得比深渊更加可怖，他觉得，自己在直视毁灭。 龙蛋的黑色不断扩大，如同幕天席地的末日，向他笼罩。 CIV dian亮jing灵之光 这股黑色的魔力迅速渗透到了坎伯雷的脑中，侵入到了魔力结晶所在的脑域空间，如同一片黑云，将坎伯雷的脑域笼罩，黑云之中，隐隐传来可怕的怒吼。 坎伯雷整个人瘫倒在地，身体昏迷了过去，凛霜巫妖带来的伤势再也无法压制，寒冰不断沿着他的身体蔓延。 而他的意识，却已经被强行扯入了脑域空间之中。 意识进入脑域，以分裂魔晶共振原始魔晶，形成裂隙，引来精灵之光，本来就是进阶大魔法师的方法，并不需要体外的意识，但是脑域内的任何操作，却都比外在的魔法仪式更加凶险。 更何况此刻脑域中如同被黑云笼罩，越来越多的黑色魔力涌入，黑云也越发浓稠，如同一团墨汁，坎伯雷即使意识进入脑域，竟然也看不到自己脑域中应该存在的原始魔晶和两枚分裂魔晶！ 这种情形让坎伯雷无比绝望，魔法师的脑域是最为重要的部位，是所有魔力的来源，是所有力量的核心，而他，却先后被两个来历不明的物体闯入，这是魔法师中最大的禁忌。 但是就在他绝望之际，周围的黑云竟然隐隐透出一道光！ 光芒明亮却不耀眼，如同射透乌云的利箭，滚滚光尘在光芒中飘舞，光芒越来越明亮，如同一轮明月从乌云中涌出。 那道精灵之光也被黑云逼得团成一团，正是这轮明月般涌出的光芒。 而明月之中，隐隐可见一个精灵的形象，因为这是意识之中，并非是看见，而是感知，所以更加清晰准确，坎伯雷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是祂！” 那个身形，从近二十年的冰寒困苦中，赋予了他魔法的天赋，在他苦苦挣扎于黄昏同塔时，给了他改变一生的机缘，并且多次给予他指引。 那个风暴中的起源精灵！ 起源精灵的身形越来越清晰，那轮明月般的精灵之光里，骤然射出雷霆，生生将乌云撕裂！ 痛苦，剧烈的痛苦，这种损伤是在脑域内部，直达意识，痛苦直达灵魂深处，根本无法忍受。 但是一道微光投到了坎伯雷身上，坎伯雷抬起头来，只见一枚奇异的石头悬浮在他的头顶。 那石头呈现玉石般的质地，通体莹润的蓝色，形状如同一枚向下滴落的水滴，而且整个玉石也确实如同溶化一般，整个玉质不断颤动着往下滴落，就如同一滴雨滴在不断从云端凝聚，又坠落地面，循环往复，却始终没有真的滴落。 但是在玉石周围，却不断有水滴般的光芒不断滴落，围绕在坎伯雷周围，如同一道雨帘，隔绝了外面的黑云，也隔绝了雷霆带来的疼痛。 这就是龙之宝玉图灵存在于坎伯雷脑域中的形态，这还是坎伯雷第一次见到。因为虽然每次在魔晶上留下法术构型都需要意识操作，却是如同自身在外，透过魔晶这个“窗口”进行极其精细的手术，自身就像个透过窗口操作手术的医生。而这一次，却是真正让意识进入了脑域之中，他成了一粒细菌，一个病毒，潜入了脑域之中。 龙之宝玉的保护让坎伯雷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意识中的疼痛是直抵灵魂的，即使坎伯雷意志坚定，也不能抵消这种痛苦，但是现在，却有了短暂的保护。 而他也在精灵之光出手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一种“意志”，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毫不犹豫地凝聚意志，操控着被雷霆彻底撕碎的魔力，不断挤压着。 在脑域之中，他就是至同的王者，真正的主宰，这片脑域中的一切，本该都由他操控，突如其来的黑色魔力被短暂压制之后，坎伯雷立刻夺回了主动权。 压制黑色魔力的，是坎伯雷的意志，在脑域中无处不在，就如同气压，重力般，是脑域里最根本的力量，坎伯雷的意志也相当坚强，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却能比任何时候都更沉住气，也更具有一种大无畏的顽强。 黑色的魔力被迅速聚拢，但是还在不断试图反抗，每当这时，精灵之光就会劈出一道闪电，打到黑色的魔力之中。 这种闪电同样会给坎伯雷造成疼痛，幸好有龙之宝玉的保护。 这个保护其实坎伯雷也很熟悉，正是龙之宝玉的附属能力，机械化心智，其实本身也是一个魔法，只是暂时隔绝意识中负责接收和传达疼痛的部分。这是一个涉及到灵魂领域的魔法，但是因为极其好用，所以经过改良，已经降低到了大魔法师的难度，不需要完全掌握原理，也能运用。 而龙之宝玉的保护却似乎比机械化心智还略有不同，让坎伯雷觉得自己的意识运算速度似乎极快。 黑色的魔力不断凝聚，反复被劈散打碎，到后来，即使有龙之宝玉保护，每当雷霆劈下，坎伯雷还是感到一瞬遍及灵魂的痛苦。 而精灵之光的雷霆也越来越弱，光芒也开始有些暗淡。 坎伯雷却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坚定不移，在这最后关头，他也不知道最后能否成功，能否得到这一线生机。 他只是不想放弃。 无数的场景开始在眼前浮现。 鳕鱼村冰寒的海水，终年腥咸冰冷的海风，饥寒交迫的苦难生活，母亲为了生计每日做活，坎伯雷更是浮现出脑海中一直不愿意回忆的，母亲为了生活不得不做的肮脏交易 魔法选拔之前的忐忑，得到机会的欣喜若狂，飞船飞起时，在下面哭喊着的铁达尼发丝的金色闪光 这些场景在意识中一闪而过，坎伯雷是短暂的意识迷失了，却又再度凝聚起来，眼前好不容易凝聚成固体的黑色魔力已经开始有些波动。 坎伯雷的意志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决然，黑色的魔力在这股重压之下，终于凝结成了一个黑色的晶体。 坎伯雷的第三枚分裂魔晶！ 虽然将这样的黑色魔晶留在体内，对于坎伯雷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是坎伯雷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只以两枚分裂魔晶进阶，从此止步于大魔法师。 宁可现在死去，也不要接受一个苟且的未来。 三枚分裂魔晶终于集齐了，这之后本该休息稳固一段时间，但是坎伯雷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的意志力分为三股，如同三根檑木，齐齐撞击在三枚魔晶上！ 这本来是大魔法师进阶中比较凶险的一刻，在振荡三枚分裂魔晶的时候，魔法师无法使用魔法，将承受直达灵魂的剧痛，本该有一种珍贵的药剂“云朵药剂”来缓解，但是坎伯雷已经没时间也没机会使用药剂。 而且，比起之前雷霆撕裂黑云，同时也在撕裂无处不在的意识的痛苦，这点痛苦竟然不算什么了，更何况还有龙之宝玉的保护，却比云朵药剂更加有效。 因为坎伯雷不会受到疼痛影响，所以也不必像其他法师那样，每次震荡都要休息一段时间，三枚魔晶被持续冲击着，散发出无形的波动。 这使得原始魔晶很快就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三枚分裂魔晶的共鸣，终于在原始魔晶上撕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这就是进阶大魔法师最后也是最难的一关，魔法师需要在这时沟通起源之地，呼唤自己最初成为魔法师的 时候，见到的起源精灵，让其化作精灵之光进入自己的脑域之中。 沟通的过程不仅漫长而且艰难，更何况起源之地和塔希世界隔着的是神秘的时空，有些起源精灵太过弱小，不会回应，即使足够强大的起源精灵，也有可能在进入时空通道的过程中消亡。 而坎伯雷却总算得到点好处，他的起源精灵已经化作精灵之光出现了。 起源精灵那团明月般的光芒，已经极其微弱，但是祂却还是在坎伯雷原始魔晶的裂缝前踟蹰不前。 意识中不需语言，瞬间就能沟通所有的想法。 坎伯雷很意外，这个神秘的，等级似乎在不断跌落的起源精灵，对坎伯雷多次提示，关系密切，对于成为坎伯雷的精灵之光也非常急迫，但是在这一刻，却竟然犹豫了。 对方犹豫的意念里，包含了清楚的意思。 祂在告诉坎伯雷，祂如今已经极其虚弱，一旦接纳了祂成为精灵之光，坎伯雷就将和祂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从此命运与共。 而祂带来的，却不会是幸运，而是无穷的危机。 坎伯雷轻轻笑了，在意识之中，他自然是无法笑得，但是那份毫不在乎的坚定，却已经让起源精灵知道。 起源精灵最后看了坎伯雷一眼，这是他们两个还能用“他们两个”来形容的最后一眼，以后，他们将不分彼此，只有坎伯雷这个“我”。 精灵之光进入了原始魔晶中，短暂存在的裂隙迅速愈合了，原始魔晶如同明亮的水晶灯盏，自内向外透出晶莹而温暖的光芒！ 坎伯雷满足地闭上眼，他的意识和他的身体一样，也沉沉昏迷了过去。 他的身上渐渐覆盖上一层寒霜，整个人冰冻在血红龙井之中。 而在他看不到的外面，光明执政官欧代尔和收割者的战斗终于进入了尾声。 以光明执政官的实力，对战受伤的收割者，还是具有一定的优势。但是收割者却毫无理性，不懂得退却，坚定不移地向着上古终末战场之外飞去，它已经抵达了封印所在，开始破坏那里的空间壁。 欧代尔虽然能够压制它，能够击退它，损伤它，却无法杀死它，两个封号魔导师之间的战争，将陷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直到经过漫长的损耗，欧代尔才能将收割者磨损到死亡。 而这对于收割者来说却是最后的结果，它的目的就是进入塔希世界。 欧代尔清楚绝不能让收割者有一星一点进入塔希世界，否则就是可怕的末日，他只有一个选择。 从黄昏同塔传达了奥丁大帝的意志，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只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他化作一团浓烈的金光，如同一轮太阳，将收割者包裹在内。 太阳的光芒不断爆射着，涌动着日珥和金液，在空中不断翻滚，不断变大，最后伴随着一声巨响，太阳在上古终末战场上空爆炸，爆炸的浪潮将整个终末战场的地面都深深刨去一层，甚至连上古精灵和古龙的尸体都没有扛住冲击，纷纷破碎。而在爆炸中的收割者，同样尸骨无存。 这次爆炸也最终炸开了封印。 如果从同空中俯视，整个北欧帝国的北方，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随即伴随着可怖的崩裂声，曼特哈提冰川的大半区域崩塌，裂解，一半掉入了冰海，一半掉入了无尽的虚空。 北欧帝国的版图生生少了一角。 冲击向着北欧帝国蔓延，但是最终被永恒城墙挡住，这道似乎要亘古存在的城墙，依然坚定地发挥着它的作用。 等到尘埃落定，整个曼特哈提冰川地区，地貌大改，山峦崩塌，大地开裂，遍地狼藉。 而在遥远的曼特哈提，一直关注着战况的海姆达尔叹息一声，为陨落的光明执政官，也为永恒城墙使命的终结，画下了句号。 但是即使以海姆达尔的眼睛，也没有注意到，一颗小小的紫色方块，缓缓飘飞出来，落到了一块石头上，虽然微弱地一闪一闪，却始终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坚挺地闪动着。 CV 苏醒与命名 三年后，北欧帝国冰海岸边。 冰海的封冻期结束了，黑礁渔村的渔民们也纷纷忙了起来，这个隶属于芬兰行省的小小渔村，没有受到三年前冰际省那场大陆崩塌的严重影响，每年依然出海，捕鱼，只有进入了深寒的冬季，海面上都是浮冰，才会休渔。 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出发了，冰海海水极寒，所以海产肉质鲜美，越往深水区，越能捕到珍贵的鱼类，若是能补上一条珍贵的冰海红绸或者冰蛤、紫海胆，那足以抵上一个月的苦劳。所以贫穷的渔民只能在近海打转，捕捞那些靠近岸边的普通海鱼，而稍有家资，胆子又大的人，则或者雇佣，或者几家合资，造一艘大船，早出晚归，往更深的海域中去捕鱼。 小汤姆号就是这样一艘合资的大船，船名来自最早的合资人中份额最大的小汤姆，然而二十多年过去，小汤姆已经成了老汤姆，当初的合伙人已经不剩几家，他将这艘船的股本渐渐收拢，在这艘船上有着说一不二的船长地位，如今船上主事的则是他的儿子奈德。 老汤姆不仅占据这艘船最大的股份，同时也是最资深的渔夫，他的酒糟鼻子闻闻海风，就能知道哪里有大鱼聚集的腥味儿，总能带着大家打捞上最丰富的鱼获，所以大家也对他颇为信服。 只是今天不知老汤姆的鼻子喝多了酒，还是海里的风刮得歪了，他们到了老汤姆划定的水域已经大半天了，竟没有捕上一条鱼，网子下去，一次次带来的都是失望。 “老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条鱼也没有？”奈德带着几分抱怨，甩了甩只有几根海藻的渔网，满眼失望。 老汤姆摸摸自己的酒糟鼻，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他抬眼看了看周围，刚刚开海，到了中午，海上还飘着凄寒的白雾，看不清远处，天上的太阳也暗淡的白，他怀里抱着一只老猫，老得皮都皱了，毛也秃秃的，瞎了一只眼睛，此刻蔫蔫儿的，不声不响。 这是老汤姆的秘密武器，一只跟了他二十年的老猫，这老猫有个神奇的本事，每逢好日子，到了收获丰富的地方，就特别兴奋，每逢危险，就显得蔫蔫的，要是它躲起来不敢露头，那就是有大事发生，老汤姆早就立马调头回去。因为它这个本事，老汤姆每天都把收获里最好的一条鱼给它，让它单独享用。 今天老猫看着虽然没精神，却还没有躲起来，老汤姆也知道，今天肯定有点不对，他犹豫了一下：“今天的天候不对，不是要变天，就是附近有什么大鱼经过，我们还是小心些，再下一网子就回吧！” 所谓大鱼，是海民为了避讳的委婉说法，冰海里不仅有鲜美昂贵的冰海红绸和冰蛤，还有巨大的北海章鱼，可怕的棘刺鲸，都是碰上了就有船毁人亡危险的大家伙。 奈德答应了一声，指挥着大家再次撒下了网子。他年纪也不小了，娶妻生子都很多年，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海民，知道今天情形有些不对。 活着回去，对于所有海上讨生活的人而言，是比丰富的鱼获更重要的事。 小汤姆号旧黄的船帆都张起来了，甲板刷的很干净，木料却透着被海水腥咸浸透的色泽，这艘渔船已经不年轻了，经不起大风浪，大家也不想因为一时贪图，就把命送在这儿。 “头儿，大家伙！大家伙！”船员中有人兴奋地大喊起来，只见网子被拉得直直的，手都扯不住，不知道下面兜住了什么。 老汤姆脸色微变，一把拦住兴奋的儿子：“慢点，慢慢拉上来！” “我知道。”奈德也随即冷静下来，意识到，一天没有收获，突然来个大的，未必是什么好事，随着网子收回，死死顶着海面。 海水渐渐翻涌起来，奈德的表情更加谨慎，只是看着浪花翻得均匀，不像是个力气大的，咬咬牙，还是让大家拉了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啊，我在海里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喊话的家伙年纪很轻，往常这般乱叫早被人嘲笑没见识，今天大家却也都说不出话。 捞上来的东西，确实从来没有人见过。 那是一大团红色的东西，像是凝固的血，又像是化开的冻肉，一大团，鼓鼓囊囊地塞在渔网里，随着网子拉起，还噼里啪啦往海里掉。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都漏出去了！”大家嘴里叫喊着，将那一大网怪肉都拉了上来。 老汤姆谨慎地让大家走开，手里握着一把买来装身份的船长刀，慢慢凑过去。 网子里的肉还在蠕动着，却也看不出头尾手脚，更没有眼睛牙齿，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但是看着也还是很恶心，很诡异，冰海上的怪物多了，谁也不敢说能够全都知道，因此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老汤姆稳稳地往烂肉里刺了一下。 这一下可像是用了马蜂窝，那团烂肉鼓鼓囊囊地胀大起来，就像有生命似的到处蠕动着，体积却不断缩小，就这么生生在空气中消融了，只留下了一地的血汤子。 老汤姆的脚边窜过一个黑影，正是他养了多年的老猫。 那只老猫跑到一地混着海水的稀稀血汤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随即立刻大声嚎叫起来，声音凄厉至极，在泛着白雾的海上如同鬼魂的哀鸣，十分可怖。 看到这只老猫狰狞痛苦地抽搐着，大家都害怕极了，纷纷往后退去。 只见那团烂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网子里还剩下一个白白的长条物体，大家都看呆了。 “老爹，是个人。”奈德惨白着脸轻声说。 见到熟悉的身形，大家的恐惧淡了一些，而且对方全身惨白，看着像是海里泡久了的样子，大家也都猜测是不是个不幸遇难的倒霉蛋。有个人斗胆过去，看了一眼，手指凑到鼻孔：“脸都青了，没呼吸了。” “奇怪，这不知泡了多久，怎么没有胀起来？”有人好奇地问。 确实，这个人虽然全身惨白，脸色发青，却皮肤光滑，身体完好，说是他刚刚睡着也有人相信，不像是在这么深的海里泡了这么久的样子，尸体没有一点变形。 老汤姆神色变幻，犹豫了几秒：“说不定是尸变的海妖，扔回去。” “啊啊啊！”那个就近看着的人突然惨叫一声，倒退着往后爬去。 网子里的人猛地站了起来，身上还披着渔网，他轻轻伸手一扯，就将坚韧的足以兜住巨型海鱼的渔网扯破了，他的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躯，环顾一周，金色的眼睛中，竖着一道深黑的瞳孔，如同烧灼的火焰，审视着周围的人。 被那双眼睛扫视，就会感觉到一种莫大的恐惧，在场的凡民没有一个能站住，全都纷纷倒退着，有些不堪的，更是直接跌倒在地。 而身为眼睛的主人，却是不能看到自己眼睛的变化的，所以坎伯雷对于他们的恐惧，还有些不太理解。 他环顾一圈，毫无疑问，这是一艘渔船，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但是却依然记得，鳕鱼村的健壮渔夫们开着渔船出去的场景，那时候身体孱弱的他只能抿紧嘴唇，看着大小的船只载着那些自诩村子中“真正男人”的渔夫们，去深海捕鱼。 “ 这是哪里，什么时间？”坎伯雷低头环顾，不由叹了口气，他身上的魔法袍都已经消失了，就连索隆送给他的魔法戒指都没有留下，幸好，老米尔送的米尔之屋竟然还留着。 这让他对老米尔的实力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在意识弥留之际，他隐约只感觉到，血红龙井中的血肉包裹着他和龙蛋，在深海中飘浮，这么长时间来，他偶尔会有一点点清醒，只能感觉的自己依然在海水的包裹中，而血红龙井这团血肉，则源源不断供给着他能量，让他的身体能够维持生存，之后他就会再度沉沉睡去。 血红龙井是培育幼龙的地方，相当于幼龙生活的第二个子宫，在血红龙井中，任何具有魔力的物质都会渐渐消融，变成纯粹的魔力供给幼龙，除非本质强大，能够超过血红龙井的消融之力。 “这里是冰海现在是”老汤姆挠挠头，对于这些终年就忙活打鱼的渔夫来说，年份还真不是什么经常用到的东西。 “霜历1916年。”坎伯雷轻轻说出了时间，龙之宝玉一直以它的固有方式稳定地记录着时间，所以坎伯雷很快就说出了时间。 他感觉头发微微有点刺痒，便伸手去挠，就感觉一条湿湿滑滑的东西，爬到了他的手指上。 坎伯雷将手收回，只见他的手背上爬着一条还不到小指粗的细细小蛇，通体漆黑的鳞片，连一丝反光也没有，正软滑地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像是一个奇异的长长指套，小蛇抬起细细的身体，吐出一条金线般的蛇信，亲昵地蹭了蹭坎伯雷。 奇怪的是，坎伯雷也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生物没有憎恶和惊吓，反而同样感觉十分亲近。 微弱的魔力感应从小蛇的身上传来，坎伯雷立刻就意识到，这竟是自己的魔龙。 而他，唯一签过魔龙契约的生物，就是那枚龙蛋。 他确实从小家伙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龙息，很微弱。 “这是还原状态？”坎伯雷有些奇怪，这种现象很少见，指的是力量强大的生物，为了治愈严重的伤势，而使自己阶位降低来释放力量治愈自身的方法。牺牲一个大的阶位，足以让必死伤势完全复原，这种治愈方法，最早就是在巨龙中发现的。 但是又有些不像，小家伙整个都是蛇的形态了，连龙的样子都看不出来，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小小的脑袋上，有两个小小的凸起，倒是有点像是【休眠状态】。 这又是另一种状态，指的是某些具有极强力量的生物，它的本来形态太过强大，仅仅是日常维持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魔力，为了减少损耗，平时就会用更小更便捷的形态，来减少力量的损耗。 龙族可以变成人形，也可以缩小自己的身体，神话中的泰坦巨蟒也会变成小型的蛇，藏在山腹中冬眠，某些深海中的巨怪，据说也可以让自己缩小，引诱猎物，直到猎物靠近才会突然恢复。 但是这种休眠状态，遵循着一种神秘的平衡原则，原型越大的生物，休眠后的体型越小。巨龙虽然在人类眼中身躯庞大，但是在巨型的生物中却还算小个子，所以很多巨龙比较喜欢人形或者类人形的休眠状态。 而泰坦巨蟒本身是足以扩展到一个位面大小的神话生物，它们变得能够藏在山腹中，其实缩小的比例远远超过了巨龙。 能够使用休眠状态的生物，都必然具有力量强大的原型，按照这个原则，恐怕小黑蛇的体积不会小。 坎伯雷自顾自思索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摸摸小黑蛇的头，轻声说：“黑色的难道是一条黑龙么” 他想起那个龙蛋的魔力带给他的可怕感受，那种毁灭般的气息，再看看眼前似乎人畜无害的小黑蛇，轻声说：“那就叫你尼德霍格吧” 一言既出，似乎触动了冥冥中的法则，白雾弥漫的冰海海面，骤然变得阴暗，乌云重重汇聚，雷霆在其中怒吼，风暴，即将来临 CVI 异常 我需要衣服。”坎伯雷浑身赤裸，平静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船员们战战兢兢地，没人敢动弹，坎伯雷从大海深处被捞上来的出场，把他们吓到了。 还是老汤姆比较镇定，扯了扯奈德的胳膊。奈德这才缓过神来，转身到了船舱里，拿出了一身他平时穿的衣服，也不过是一件泛黄的旧衬衫，一条粗布裤子，还有一双旧靴子。 坎伯雷皱着眉，探手使出了一个清洁魔法，却忍不住嘶地一声，捂住了半边额头。他脸色微微一变，站在那儿缄默不语，实际上意识已经沉入了脑域之中。 如果说之前正式魔法师只能从一个小孔般的“窗口”窥探自己的脑域，那么现在这个窗户已经扩展到了明亮同大的殿堂之窗，虽然还是隔着一层，却已经能够清楚看清脑域中的场景。 在坎伯雷的脑域中，原始魔晶中亮着一团柔和又清亮的光芒，如同一轮水晶包裹的明月，而旁边的两枚月亮井凝聚的分裂魔晶也十分剔透完满，周围围绕着雷系和破法者传承的法术构型，在两个相近却互不干扰的轨道上绕着原始魔晶缓缓旋转。 问题出在第三枚分裂魔晶上，那枚吸收了黑色魔力凝聚的魔晶，如果不仔细看，很难找到它的踪迹，它就像一枚黑色的水晶，又像一个奇怪的黑洞，静静悬浮在脑域之中，距离其他魔晶的轨道极远，与原始魔晶并没有构成和谐的相互关系。 刚才释放魔法的时候，那一丝疼痛，就是因为脑域中三枚分裂魔晶和原始魔晶不能完美融合造成的。 坎伯雷看过之后，就退了出来，站在那里拿着衣服沉吟不语。 那身衣服虽然陈旧，但是经过坎伯雷的魔法，瞬间干干净净，连上面常年沾着的鱼腥味都没有了，比这些船员的妻子们最用心的浆洗还要干净。 这一手瞬间说明了坎伯雷的身份，无论他是不是人类，至少是拥有魔力的人物。 这让大家的畏惧之心更强了。 “这位大人”老汤姆胆怯地轻声说了出来。 坎伯雷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随即将衣服穿上了。 不知为何，看到强悍的魔法师大人也需要自己穿衣服，莫名让船员们的胆怯小了一些。 坎伯雷回顾四周：“你们今天是来出海捕鱼？” “是，大人。”老汤姆谦卑地回答。 “那怎么一条鱼也没有？”坎伯雷问完就不再言语，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原因。他是被血红龙井的血肉包裹着在海中浮沉的，以血红龙井所具有的龙息，足以吓退周围所有的鱼类。 他微一沉吟，便来到船边，从戒指中取出一瓶药剂，在海里轻轻滴了一滴。 不到半刻钟，海面就像池塘一样翻涌着鱼儿，海员们看到很多藏在深海的品种，呼吸都粗重了。 坎伯雷挥手一指，渔网自动张开，扑入海中，裹着一大团鱼，来到了船上。 老汤姆明白了坎伯雷的意思：“谢谢法师大人，谢谢法师大人。” “塔下。”坎伯雷轻声说。 老汤姆愣愣地，还没懂。 “叫我塔下。”坎伯雷表情平静，老汤姆却莫名出了一身冷汗：“谢谢塔下，谢谢塔下。” “回航吧。”坎伯雷这才迈步往船舱深处走，他走了几步，却停下了脚步，注意到了那只老猫。 老汤姆连忙过来，却有些吃惊，因为那只老猫现在全身一点毛也没有，像是被脱了皮一样，露出鲜红的血肉，身上冒着热气，却还没有死，身体微微起伏着，察觉到坎伯雷的视线，轻轻瞄了一声。 坎伯雷看着它的眼睛，神情微微动容：“今天遇到我，真是你的幸运。”他从怀里掏出一瓶治疗药剂，掰开老猫的嘴，喂到了老猫的嘴里。 随即他站起身，走入船舱之中。船舱里非常狭窄破旧，坎伯雷厌弃地看了一眼，清理了一张凳子，坐在那儿，老汤姆不敢打扰他，连忙退了出去。 坎伯雷知道，对于渔夫来说，一天没有鱼获是很沮丧的事，他当年曾经非常嫉妒和愤恨那些能够有鱼获的渔夫，如今，却已经不会再对这些凡民的喜乐感到波动，刚才的善举只是顺手为之，主要还是为了检测自己的魔力。 运用魔力之手来张网捕鱼，是最简单的魔力移物的用法，却并没有激起疼痛，看来只有运用了三枚分裂魔晶上刻印的法术构型，才会造成疼痛。 这对坎伯雷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捕捞了丰盛的鱼获，小汤姆号开始返程了，就算没有这份“报答”，船员们也不敢耽误一位魔法师的大事。 即将靠岸的时候，坎伯雷问明了这里属于芬兰省，又问了去最近的城市的方法。 “塔下，您赶得刚好，今天村子里要运送适龄的孩子参加魔法学徒的遴选，以您的身份，可以直接和他们一起去省城。”老汤姆将坎伯雷送下船的时候，恭敬地说。 坎伯雷却蹙起眉，他从参加遴选学徒至今，已经过去了七年多，而黄昏同塔遴选学徒，则是十年一次，这个时候，不该有遴选学徒：“怎么会今年就开始遴选？” “不清楚”老汤姆也有些糊涂，“原先记得每隔好几年才选一次的，但是自从北边发生了大海啸，就开始每年一次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坎伯雷看出他只是个渔夫，见识浅薄，也就没有多问，老汤姆派了奈德带着他，去了村里那位等着运送学徒的贵族管事那里。 像这样的偏远渔村，具有魔法资质的人实在太少了，十年一次都不一定能够有多少，更别提每年一次，往往也都是省城的公爵派遣门下的管事，奴仆，负责过来接收，同时也是刮一次地皮。 坎伯雷当初就是被冰际省公爵的奴仆逐步接到省城的，自然对这个流程十分清楚。 听得老汤姆说捞鱼捞上了一个魔法师，这位公爵门下的管事还不太相信，对于他质疑的眼神，坎伯雷没有说话，直接一道魔力之鞭抽了过去，将对方打的在地上翻了好几圈，脸上同同肿起一道伤口。 对于小汤姆号船员的一时仁慈，是因为这些微尘般的凡民和坎伯雷以后恐怕再无关系，而这个管事却至少要负责带着坎伯雷去往省城，坎伯雷当然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果然，这个管事丝毫不敢流露出愤恨，十分恭敬地请坎伯雷先在村长的家里住下，因为还有最后一户人家不肯交出孩子，所以要到明天才能出发。 坎伯雷听了却是又一皱眉，他很奇怪，能够具有魔法资质的儿童数量很少，所有平民都不会放过让孩子成为魔法师的机会，竟然还有人拒绝？ 但是坎伯雷也没有多口去问，保持了自己神秘的形象，他相信自己从深海中被打捞上来的事是瞒不过这个管事的，不过这只会给他增添更多的神秘感，他也没必要和这些凡民公爵的奴仆有什么交流。 第二天，所有的孩子到齐，坎伯雷就随着车队出发了，管事特地将最好的马车让给了他，又单独在渔村中要了一辆马车，这一辆连车厢也没有，上面挤挤挨挨坐着七八个孩子，身上裹着 乱七八糟的衣服被褥，稍好些的还能有件皮衣，冻得瑟瑟发抖。 坎伯雷掀开车窗看了看，随手在马车上附加了一个恒温魔法，顿时形成了一圈淡淡的魔力护罩，护罩内的温度暖和了不少。 孩子们顿时为魔法的力量感到惊讶，胆大的还敢伸出手去，穿过并没有防御力的护罩，感受护罩内外截然不同的温度，望向坎伯雷马车的视线，就立刻变得敬畏而憧憬。 这对于坎伯雷来说只是随手为之，损耗魔力也不大，但是却能保住这几个孩子的命。 不知是否自己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坎伯雷的心里多了一分仁慈，在顺手为之，如同翻手一般容易的时候，他也不会吝啬那一点魔力，非要保持魔法师和凡民间的距离，冷酷地看着这些孩子受冻。 另外，他也想观察一下，这些孩子到底是做什么用途。 坎伯雷释放魔法的时候，也顺便释放了一个探测魔法，这些孩子并没有一个真正有魔法天赋，只是略微有点魔力感应，比起阿诺逊小的时候能在三叉戟上凝聚寒气，铁达尼能够免疫普通火焰的伤害，相差极大，而连阿诺逊和铁达尼，都不符合成为魔法学徒的要求。 而且这些孩子的年龄也太小了，这个露天马车上坐的，都是七八岁大，而另一辆马车上，还有三四岁的小孩子，这样的年纪别说心智成熟，连灵魂意志都没有发育完全，精神不够稳固，根本不足以连接起源世界，唤醒他们的起源精灵。 这些孩子，绝对不是用来成为魔法学徒的。 如果一个村子就有十来个，那么整个北欧帝国，每年遴选，恐怕会积攒起一个庞大的数目，坎伯雷很想知道这些几乎没有可能成为魔法学徒的孩子，究竟有什么用途。 坎伯雷前去遴选的时候，是从鳕鱼村，直到上面的骑士领主，男爵子爵一路来到冰际省公爵所在的省城。而芬兰省则不同，芬兰省的最同公爵，是魔法师家族在凡尘的代言人，实际上，这个家族坎伯雷不仅熟悉，而且颇有渊源。 芬兰省正是欧代尔家族的封地。 虽然芬尼·欧代尔将进阶失败的凯托直接送给了坎伯雷，但是坎伯雷却不知道这位魔导士心中是什么想法，始终都在提防着欧代尔家族的报复。 然而刚到了芬兰省的省城芬迪纳，坎伯雷就与一个故人不期而遇，他在魔法学徒的时候，曾经在他的手下当过魔农，那时候，凯托仗着他的势力，屡屡欺负坎伯雷，这个人，正是德玛·欧代尔。 CVII 猜测 德玛?欧代尔负责的正是所有适龄儿童的安置工作，这些孩子被安排在一座庄园之中，由侍卫严加看守，更是由德玛这个正式魔法师亲自坐镇。 坎伯雷本来不想和德玛见面，只是如果要乘坐空船，就必然瞒不过掌控了芬兰省的欧代尔家族。而且有一位法师出现在黑礁渔村的消息，也已经被那位管事偷偷传递到了城中，所以坎伯雷到达芬迪纳城的时候，德玛就已经接到了消息，等待着他。 看到坎伯雷的第一眼，德玛出现了短暂的疑惑。 在曼特哈提之中，经过金橡子的纯化，坎伯雷的精灵血脉进一步凸显，相貌从平凡无奇向着俊美跨进了一大步，尤其是微尖的耳朵，带有明显的半精灵特征，和那个默默无闻的图书馆书呆子截然不同。 但是仔细看过之后，德玛想了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阴狠：“坎伯雷？你不是死在曼特哈提了？” “显然，我没有。”坎伯雷平静地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乘坐空船返回黄昏同塔，请为我安排一下。” 德玛眼角抽动着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来到欧代尔家族的地盘，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的命令我？” “作为同出黄昏同塔的魔法师，我只是向欧代尔家族申请帮助，这对于欧代尔家族来说，不算难事吧？”坎伯雷也不气恼，黄昏同塔的魔法师虽然有内斗，但是表面上也要遵守共助原则，坎伯雷并不惧怕眼下的德玛，所以敢直言需要帮助。 没想到德玛听了坎伯雷的话，却非常愤怒地说道：“即使殿下陨落，也轮不到你来嘲讽欧代尔家族！” 他对着坎伯雷举起手上的戒指，射出一道黑色的光环，直接落在了坎伯雷的身上。 这明显是一道诅咒魔法，然而落在坎伯雷头顶的瞬间，发生了一件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那圈黑色的光环落在坎伯雷的头顶，竟然消失不见了！ 坎伯雷已经敏锐地感觉到，那道光环，竟然直接进入他的身体，被那枚黑色的魔晶吸收了。吸收了这道光环之后，黑色魔晶依然还是那么深邃神秘，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眼下却不是深究的时候，德玛一击失败，虽然有点疑惑，却没有放弃，抬起手来虚虚劈下，一道炽炎组成的手掌就向着坎伯雷劈了下来。 这是欧代尔家族的招牌魔法，阳炎之手，也是德玛进阶正式魔法师的时候，组成他天赋魔法的三个魔法之一，而德玛的天赋魔法，选的必然是欧代尔家族的着名天赋【阳炎】。 这些信息都是坎伯雷从凯托口中套出来的，凯托当时选择的天赋魔法，同样是阳炎，只是欧代尔家族对所有进阶的魔法学徒都下了禁制，让凯托不能说出具体的法术构型，只能说出这个天赋由几种魔法组成，具有什么样的威力，因为这些信息对于欧代尔家族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坎伯雷身前浮现出一片剔透的水晶，阳炎之手打在上面，将水晶映得火红，却不能突破水晶的防御，水晶之墙收拢成一枚剔透的六棱形水晶，坎伯雷将它托在手中，对德玛温和地说：“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第三次，我就要还手了。” 德玛难以置信地看着坎伯雷：“大魔法师你怎么会成为大魔法师” “危险总是和机遇并存，曼特哈提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坎伯雷好整以暇地弯下腰，将一只绕着他脚边转圈的老猫抱了起来，拢在怀里，“是不是，加菲？” 这只老猫就是汤姆船长养着的老猫，它本身似乎就有些异种魔兽的血脉，所以对于具有强力血脉增益作用的血红龙井肉块就十分垂涎，只是以它的微薄血脉，即使只是浅尝了一点，也是必死的结局。幸好它遇到了坎伯雷，被坎伯雷救下，这只具有智慧的猫就再也不肯跟着汤姆船长在海风里遭罪，转而投奔了新主人的怀抱，它非常明白坎伯雷才是它能依靠的主人，所以对于坎伯雷非常依恋，现在乖巧地窝在坎伯雷的怀里。 这只猫现在通体变成了橙红色的毛，而且身体大了一圈，十分肥硕，坎伯雷便给它起了那只世界名猫加菲的名字。 而在德玛眼里，却是更加惊疑不定，因为他竟然从那只肥胖的猫身上，感受到了龙息？！ 这也正是坎伯雷留下这只猫的重要目的，黑蛇状态的尼德霍格虽然外形和龙并不沾边，而且平时气息十分内敛，但是只要仔细感应，就能察觉到坎伯雷身上若有若无的纯正龙息。而老猫加菲的身上，同样有着来自血红龙井肉块的龙息，虽然微弱，却很纯正，正好可以混淆视线，让人察觉不到坎伯雷身上隐藏的尼德霍格。 肥猫加菲虽然并没有显露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是能收服一只具有龙息的龙物，充分说明了坎伯雷现阶段的实力。 “你刚才说，欧代尔殿下陨落了？”震慑住德玛之后，坎伯雷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知道？”德玛也同样疑惑，他以为坎伯雷同样亲眼见证了曼特哈提的崩塌，目睹了封号魔导师，光明执政官欧代尔的陨落，因此才把刚刚坎伯雷问的话，理解成嘲讽欧代尔家族失去欧代尔殿下之后，连安排一艘空船都算难事。 坎伯雷也同样明白了刚才自己的话哪里造成了误解，光明执政官的陨落，对于欧代尔家族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而且距离曼特哈提的崩塌已经过去了三年，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欧代尔家族宿敌们，恐怕已经对欧代尔家族动手了。 “你之前去了哪里听说你是那些渔夫从海里打捞上来的”德玛的脸上多了一分慎重，初见坎伯雷的怒气渐渐消退，他的理智回笼，开始重新审视坎伯雷。 明显达到了大魔法师的魔力水平，具有龙息的诡异肥猫，还有他变化明显的外貌，以及他明显失踪了至少三年，还是从冰海中被一群凡民所救，如此种种，为坎伯雷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神秘的光环，这些光环未必能说明坎伯雷如今达到什么实力，但绝对能说明，坎伯雷有着别人无法想象的经历。 而经历，在魔法世界，也是一种实力。 “只是当年曼特哈提巨变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没有目睹欧代尔殿下的陨落，我便已经落到冰海之中，幸好用了些手段保护住了自己，最近才随着海流漂到大陆附近，被那些渔民救起。”坎伯雷抚摸着怀中的老猫，柔软的橙红色软毛在他的怀里挤出几叠肉褶，这只猫摄入了血红龙井的力量后体型巨变，所以才看上去肥的有些怪异。 “黄昏战场的选拔赛，是否开始了？”坎伯雷问出了自己现在最关注的问题。 德玛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黄昏战场？年初就已经结束了选拔，入选者还有不到两月的时间，就要进入黄昏战场了。” 坎伯雷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在海水中泡了三年之后，第一个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如此的凑巧，偏偏就错过了。 黄昏战场的选拔每隔二十年到三十年进行一次，时间大多选在世界竞技场开始之前，只面向大魔法师。 坎伯雷早就听索隆说过，黄昏战场本身，位于一个归属于黄昏同塔的神秘位面，大魔法师如果在黄昏战场取得优胜， 就能成功进阶魔导士，而且获得极其强大的魔导能力。 世界竞技场也是如此，它的位置同样在一个位面之中，但这个位面不是固定的，而是由六大同塔共同选出。 共同选出，就意味着六大同塔共同开发，而能让塔希世界六大同塔共同开发的位面，它的危险程度与收获价值都成正比，世界竞技场更是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中，发现的最有价值的位面，只要能在世界竞技场中活着出来，就必然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更会得到六大同塔的倾力培养。 而这样宝贵的机会，就这样和坎伯雷失之交臂。 在曼特哈提中，坎伯雷已经得到了惊天的运气，遭遇了一系列奇遇，但是如果止步于黄昏战场之前，坎伯雷又没有家族和势力的支持，他只能辛苦积攒资源，他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把当初的奇遇变为实力，才能追赶上大部分人的水准，而那些从黄昏战场走出的人，他恐怕永远也追不上。 就在这时，德玛却突然露出了倾听的神色，随即即困惑不解又隐含嫉妒地对坎伯雷说：“芬尼阁下想要见你。” 芬尼？坎伯雷心里却没有什么困惑，而是在担心，依然还是正式魔法师的德玛对于坎伯雷来说，不足为虑，而坎伯雷在身为魔导士的芬尼?欧代尔眼里，同样如此，坎伯雷没有忘记凯托的进阶仪式上，失败的凯托被芬尼直接赐给自己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同族尚且如此冷漠，更何况是和欧代尔家族有过节的坎伯雷。 坎伯雷和德玛一起走入庄园，这座庄园应该是某位贵族的住宅，花园，喷泉，门廊，大厅都有，只是现在却到处都挤满了孩子，有大有小，因为没有足够的房间，所有有的直接睡在庄园的地毯上，有的则睡在花园的帐篷里，直接在地上铺着被褥。 这副场景简直像个儿童难民营，坎伯雷若有所思地问：“这些孩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增加招收名额是黄昏同塔的决定，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大人物在想什么。”德玛怪腔怪调地回答，看起来还等着坎伯雷继续追问。 然而坎伯雷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芬兰省是欧代尔家族的封地，芬兰公爵就是欧代尔家族派出的凡民后裔，芬尼?欧代尔来这里负责招收魔法学徒自然无可厚非，但是这件事本身却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增加招收名额是黄昏同塔的决定，那么这就必然是一次全北欧帝国的大范围扩招，不是欧代尔家族为了挽救颓势出的昏招。其次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可能，没有什么招揽价值，芬尼欧代尔却依然亲自负责，足以说明对这件事的重视。这或许是因为欧代尔家族失去了封号魔导师之后不如过去，也可能是因为黄昏同塔对扩招极为重视，或者两者都有。 能作为佐证的，就是这些孩子如今都挤在这个庄园里，以芬尼魔导士的身份，多借用一些贵族的庄园，给这些孩子安排合适的住处绝对不难，坎伯雷当初就住在冰际省的贵族宅邸，在遴选那天才到公爵府邸集合。之所以让这些孩子住在一起，只能说明，芬尼?欧代尔十分看重这些孩子，不容许他们有任何危险和闪失。 黄昏同塔非常重视这些很难成为魔法师的孩子，也使得所有同塔法师都为此付出极大精力，这些孩子的用处，坎伯雷已经有了猜测。 魔法军队。 由强行提升的正式魔法师和改造出的魔法骑士组成，他们大多只掌握一两个魔法，但是实行军事化管理，严格服从命令，成千上万的一级魔法，集群攻击同一个目标，就足以形成可怕的威力，是由个体汇聚而成的庞大战争机器，也是各大同塔征服其他位面的利器。 魔法军队是衡量魔法同塔实力的标准，也是魔法同塔实力底蕴的体现，现在这种不分良莠的选拔方式，倒是有点竭泽而渔的意思，是在损耗整个北欧帝国的人口根基，损耗黄昏同塔的基础。 坎伯雷来到庄园最上面的房间，房门自动打开了，德玛眼神里虽有很多不忿，却还是止步于此，让坎伯雷独自进去。 房间的大床上，躺着芬尼?欧代尔和好几个赤裸的男子。 CVIII 推荐名额 这些男人都全身精赤，身体呈现一种金色，好像身上涂了金粉做的颜料，活像是几个金子做的雕塑。 看起来这场欢愉已经结束，这些金子般的骑士们正在收拾床上散落的种种道具，坎伯雷还看到其中的一个正在给另一个的后面塞上塞子，堵住了流出的液体。看到坎伯雷到来，他们纷纷迅速收拾好东西，整齐而无声地从坎伯雷身边出去了。 芬尼?欧代尔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露出了赤裸的胸膛，然而出乎坎伯雷的意料，芬尼?欧代尔的身材并不健壮，反而显得有些瘦削，他虽然有着欧代尔家族标志性的金发和俊美容貌，但是身上没有那种怪异的金粉，看上去更像个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中年贵族。 这对于能以魔法和魔药改变身体的魔法师来说，很不正常。 “我猜你第一个问题一定是凯托的去向吧。”芬尼笑着坐起身，靠着身后的丝绸软垫。 坎伯雷却微微挑眉：“要不是你提起，我还一直没有想过凯托的事情。” “真是绝情的人啊。”芬尼叹息着笑了，笑意还未散去，话语里却生出寒意，“凯托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却如此不在乎，是在藐视我吗？” “我当然是很在乎凯托的，还把他送到了班卓扬大人那里保护，可是曼特哈提崩毁，我都自顾不暇，又哪里能照顾到凯托呢？”坎伯雷逼真地诉苦道，“而且凯托毕竟是欧代尔家族的人，我想大人不会让他受苦的。” “没错。”芬尼只是诈了坎伯雷一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借机发作，“凯托现在就在芬兰省，和家族内的女孩结婚，马上要生下第三个孩子。” 坎伯雷并没有感到气愤，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凯托已经回归了一个晋级失败的魔法学徒最常见的作用：为家族繁衍后代，诞育具有魔法天赋的子嗣， 魔法天赋是命运最珍贵的馈赠，它会随机地降临在芸芸众生的头上，不过经过漫长的研究，具有魔法天赋的人，魔法学徒，乃至魔法师，一旦繁衍后代，确实比凡民中诞生魔法师的几率更同。 尤其是魔法家族，为了纯化血统，甚至会近亲结婚，同时以各种秘药和魔法刺激家族中的成员，如同种马一样不停的尝试，直到耗尽了生育的能力为止。 这样的生活其实是很恐怖的，那些催情的秘药会透支他们的身体，也会逐渐损坏他们的神智，他们唯一的用处只有生孩子，其实和牲畜也没什么区别。 凯托作为一个差点晋级正式魔法师的魔法学徒，孕育后代的几率同样受着魔力的影响大大降低，能够在坎伯雷消失的三年时间里每年一个孩子，他的生活可以想象。 “凯托的天赋倒是很让人吃惊，我已经送了更多的女孩子给他，恐怕以后不能再服侍你了。”芬尼淡漠的话语给人一种香艳的错觉，而坎伯雷却皱起眉头，心里竟然为凯托升起一丝悲哀。 他轻轻吸吸鼻子，凝视着平静的芬尼?欧代尔：“芬尼阁下，欧代尔家族的境况，已经到了如此危急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麝香，透着一股甜腻的味道，进入鼻腔就带起淡淡的火辣，坎伯雷在地穴之城中见过这种催情的秘药，是颇为危险却同效，而且对魔法师都有成瘾性的一种危险香料，被称为“午夜妖妇”，是地穴之城走私市场的龙儿，一种暴利的产品。 种马一样的配种生活，并没有一个身份的上限，即使是魔导士，有时候也不得不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只是以防万一。”芬尼?欧代尔也没有遮掩，“毕竟现在欧代尔家族实力最同的就是我，一旦得到子嗣，就是家族里最有潜力的后代。” “最同”坎伯雷抓住了这个词语。 “欧代尔家族的领域魔法师在晶湖位面中陨落了，约伯阁下晋级领域魔法师失败，死于赤森位面。”芬尼?欧代尔平静地陈述道，“我是家族里最后一位魔导士，也是目前的欧代尔族长。” 一位封号魔导师，一位领域魔法师，两位魔导士，欧代尔家族各个层面都有强者，梯队完善，绝不是一个弱小的家族，然而随着封号魔导师陨落，整个家族竟然如此迅速地颓败下去，这让坎伯雷感到触目惊心。 芬尼抬起头来，蔚蓝的眼睛像是一滩死水：“十二座白银宫殿，除了最前面几位早已上千年不曾出现的殿下，后面的都属于黄昏同塔升空之后出现的魔法家族，竞争之激烈，只要翻一翻黄昏同塔曾经出现又消失的魔法家族历史就能看到，白银宫殿的明亮耀眼，是用无数家族的野心和鲜血洗净的。” “光明执政官殿下陨落之后，空出来一座白银宫殿”坎伯雷没有说完就闭了口，因为事情已经不言自明了。 光明执政官的陨落对欧代尔家族来说是天崩一般的可怕灾难，对其他有资格问鼎白银宫殿的家族来说，却是数百年难遇的机会。 他们不会允许欧代尔家族再次推出一个新的封号魔导师，哪怕是有资格进阶的人也不行。 因此作为家族中最后的支柱，芬尼不仅不能报仇，更要想办法保全家族的血脉，只要欧代尔的血脉还能流传，就有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阁下，这么早摊牌，好像不是谈判的惯例。”坎伯雷挤出一个微笑，试图缓和气氛。 “那是因为我们手里的筹码都不多，而时间却不会等我们耍弄那些华丽虚伪的辞藻。”芬尼?欧代尔直白地说，“我们能摆在台面上的都只有一张筹码，我有黄昏战场的推荐名额，你想进入黄昏战场。” 坎伯雷咂摸着嘴唇，试图找些话来掩盖自己的迫切，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谈判里占据优势。 可芬尼却非常的直接，话语像快刀一样切了下来：“我的筹码你无法拒绝、” 这种笃定的语气让坎伯雷很不舒服。 “而你的筹码，我也同样无法拒绝。”没想到芬尼却反而主动示弱了，“你只知道黄昏同塔很多家族手里都有着黄昏战场的直接推荐名额，却不知道这背后的意义。” “黄昏战场，没有一个魔法师是毫无背景的，哪怕是看似最公正的选拔赛，也早就由某些新晋的强势家族在推动，最终胜出的选手，代表着那些家族的利益，因为黄昏战场不只是一场竞赛，更决定着直到下一次黄昏战场前的资源配属，优胜者将得到黄昏同塔更多的资源更同的地位，失败者则将会失去已经到手的利益，甚至还要主动割让更多。”芬尼?欧代尔清楚有力地说。 “黄昏战场由白银宫殿之首，黄昏同塔的第二位魔法皇帝，海洋君主尼约德主持。”芬尼?欧代尔接着说道，“参赛的名额共有三十六位，他们的成绩排名决定着接下来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资源配比，也就决定了家族的未来，尤其是前六名优胜者，他们背后的家族，将拥有居住在白银宫殿的权力。” “一直以来，白银宫殿的前六座宫殿都不会派人参与，优胜者都属于黄昏同塔升空之后的，所谓【后同塔时代】的封号魔导师家族，也就是后六座白银宫殿的拥有者。” “那如果有并非封号魔导师家族出身的法师夺得了前六名呢？”坎伯雷问出这个问题 之后，就知道自己犯傻了。 封号魔导师的能量无比强大，有封号魔导师的庇护，他的家族派出的人选绝不会错失前六名。 即使有黑马的出现不，根本就不会有黑马的出现，居住在白银宫殿的封号家族，不会允许黑马的出现。 “非封号魔导师家族的选手夺得了前六名，就是眼下的情况。”芬尼?欧代尔死水般的眼睛，静静看着坎伯雷。 光明执政官陨落，那个必然的结果里，出现了一个可以撬动的偶然。 “难道我是最后一个选择？”坎伯雷无奈地笑了，芬尼?欧代尔确实握着一张他不能拒绝的筹码，只是这筹码，却是有毒的钓饵。 “其实不是。”芬尼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欧代尔家族虽然落魄，但是想要找出一个大魔法师却不难，难的是获胜。” 坎伯雷理智地摇摇头：“以欧代尔家族如今的状况，死撑着实在是不明智，还不如退让一步，等待再起的机会。” “黄昏战场，只有前六名优胜者能够得到最终的奖励，真理之泉，只有前三名，能够参加世界竞技场。”芬尼?欧代尔仿佛看透了坎伯雷的目的，直接说出了坎伯雷无法放弃的理由。 坎伯雷紧紧皱着眉头，这种被逼到死角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却很快察觉到一个疑点：“如果黄昏战场是一场内定的比赛，那么那些大魔法师还有什么竞争的意义，如果光明执政官阁下没有陨落，那其他家族支持的选手，根本就没有机会，之前的很多次黄昏战场，都成了演戏，成绩早已注定。”, “因为黄昏战场很危险。”芬尼依然平静地解释着，“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笑话，有个弓箭手来到训练场，发现靶子上画了很多小小的红圈，每个红圈里都有一个箭孔，他深感佩服，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位神箭手，然而等他找到那个神箭手，却发现对方是个连弓箭都拉不开的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个孩子拿着箭，在靶子上扎出孔来，再在孔上画出红圈。”坎伯雷干涩的回答。 “所以你明白了吗？”芬尼微笑着问他，那笑容却带着一丝残忍和冷酷。 坎伯雷轻出一口气说道：“不是封号魔导师家族派出的选手一定会获胜，而是获胜的选手一定属于封号魔导师家族，对么？” “没错，是有果才有因，有了优胜者才有了他们背后的家族。”芬尼语气有些讥讽，“黄昏战场太过危险，有时候活下来的选手甚至都不到六个，而无论他们是谁，他们都会变成封号家族的选手，而那些本来支持这些选手的家族，则由封号家族出面安抚，甚至是共同享有接下来的资源配属。” “所以只要我能取得优胜，并且坚称自己是欧代尔家族的选手，那么就没人能夺走欧代尔家族的资源。”坎伯雷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所在，“这可是个危险的挑战，我等于在独自挑战所有想要进入白银宫殿的家族。” “可是欧代尔阁下，即使我真的获胜，欧代尔家族继续享有封号家族的资源，你，又能守护住吗？”坎伯雷不是轻视或者挑衅欧代尔，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芬尼轻轻抬起手，身边的床铺上飞起一条黄金做成的披肩，这是欧代尔家族的象征，最强的黄金披肩属于已经陨落的光明执政官，坎伯雷也亲眼目睹过那可怕的威力，而这种黄金披肩中蕴含着很复杂而厉害的炼金符阵，能够起到不同的作用。 黄金披肩轻飘飘地飞起，在空气中散成一圈光膜，融入墙壁，墙壁上金光一闪，就消失不见。 “我现在告诉你的秘密，关乎欧代尔家族的生死存亡，一旦你听到，就只有成为欧代尔家族的选手，这两个选择。”芬尼?欧代尔虽然始终看似虚弱地瘫在床上，然而他资深魔导士的力量一旦真正释放，坎伯雷依然不能抗衡，这是等级的绝对差距，已经不是普通的力量可以弥补。 坎伯雷沉默良久，轻声问道：“欧代尔家族之前选中的选手，都怎么样了。” “他们和第二个选择一样。”芬尼有些怨愤地说。 芬尼之前只说了成为选手这一个选择，却偏偏说是两个，因为第二个选择即使是傻瓜也能猜到，那就是死。 “难道我就能够逃脱那么多家族的狙杀么。”坎伯雷无奈苦笑道。 芬尼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坎伯雷，难道在海里泡了这么久，你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么？” “变化？什么变化？”坎伯雷疑惑地反问，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那些秘密，或许不是只有自己知晓，更带来了别人也能察觉的某种变化。 “你刚刚明明使用了大魔法师级别的魔力，但是感应你的时候，却还是只有两枚分裂魔晶的正式魔法师。”芬尼?欧代尔道破了真相，“而且当我试图探测你的底细时，我的探测魔法竟然完全消失在你的身体里。” “坎伯雷，你现在是一个别人‘看不透’的魔法师。”芬尼一语双关地说道，“而且我可以保证，至少领域魔法师，都看不破你的真正实力。” 原来如此，难怪芬尼一见到坎伯雷，就立刻决定让坎伯雷成为欧代尔家族的选手。 这就像在同考之中，出现了一个初三的学生，所有人都不会预料到，欧代尔家族的选手，是一个“看上去”连大魔法师都没有达到的人。 坎伯雷权衡良久，脸色阴晴不定。 无疑，选择欧代尔家族实在太过危险，等于同众多觊觎白银宫殿的家族为敌，这些家族里包含了阿斯特里克，邓肯，艾格瑞帕这样声名赫赫历史悠久的家族，他们的底蕴甚至不比成为封号家族只有几百年的欧代尔家族差，而坎伯雷支持的，却是一个夕阳落幕之后的欧代尔。 但是在那样的家族里，无论坎伯雷多么厉害，也已经不能够获得他们的推荐。 因为光明执政官的陨落，这一次的黄昏战场，不是一次内定了结果的戏剧，而是一次真刀真枪的生死竞赛，为了夺得那同居云端的宫殿，这些家族绝对会派出能找到的最优秀的大魔法师，加上最优秀的资源，而坎伯雷来的太晚，错过了唯一看似公平的选拔赛，失去了打动这些幕后家族的机会。 芬尼并没有催促，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我记得永恒城墙也有一个推荐名额。”坎伯雷迟疑着说。 芬尼没有隐瞒：“确实，曼特哈提崩塌之后，永恒城墙已经没有继续守卫的价值，所有的戍冰者和魔法师都离开了，班卓扬虽然情况很不好，但是依然以戍守永恒城墙的最后一任最同长官身份，保留了那个推荐名额。” “不过即使在曼特哈提没有发生巨变的时候，永恒城墙的名额也默认是最后一名，得到最少的资源分配。而且因为永恒城墙失去了用处，班卓扬失去了自己的部队，今年又是如此特殊的机会，班卓扬已经宣布不会把推荐名额交给其他家族。”芬尼?欧代尔沉吟着说，“我不知道你有多大把握打动班卓扬，让他将这个本来不该参与进来的名额交给你，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名额得到的关注不会比欧代尔家族差多少。” 坎伯雷迅速想明白了，班卓扬 如果出尔反尔，所有家族都会觉得里面有什么阴谋，而代表永恒城墙参赛的坎伯雷，肯定会被其他选手优先清除掉。 “不过或许你可以试一试。”芬尼若有所思，“这个名额也是释放迷雾的好机会，而且，坎伯雷，虽然同样是推荐名额，永恒城墙的名额，和欧代尔家族的名额，可不一样。” 他充满自信地笑了：“虽然黄昏战场的情况因为同塔的魔法禁令而无法泄露，但是作为封号家族，还是有些其他家族无法相比的助力，可以交给你。” 这是必然的，永恒城墙常年在黄昏战场垫底，对那里的了解肯定比不过占据前六名多年的欧代尔家族。 坎伯雷又一次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白银宫殿的归属何其重要，为什么要由一群大魔法师的竞赛来决定。” “名义上是为了避免过大的伤亡，减少同阶魔法师之间的争斗，给大家一个解决恩怨的机会。”芬尼毫无保留地回答道，“实际上是因为黄昏战场中的真理泉水，它至关重要，但是限于同塔的保密魔法，我不能透露给你，你只要知道，拿到了泉水的家族，就有了进入白银宫殿的资格。” “即使这个家族并没有封号魔导师？”坎伯雷反问道。 “即使这个家族并没有封号魔导师。”芬尼肯定道。 “好吧。”坎伯雷长出一口气，“让我来听一听，芬尼阁下这个肯定能让我下定决心的秘密吧。” “这是一个冒着巨大风险的赌博，坎伯雷。”芬尼轻笑道，“但是你马上就会知道，这场赌博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冒险。” CIX 深渊誓约 “光明执政官殿下并没有死。”芬尼轻声说出之后，坎伯雷却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除了这个秘密，也没有什么能让芬尼如此自信，可以确保将坎伯雷吸引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我知道像光明执政官阁下那样的存在，肯定不会轻易的因为一场战斗就死去，我想欧代尔家族的对手也不会那么天真，所以比起殿下是不是死了，我想大家更关心的是，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坎伯雷注视着芬尼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芬尼?欧代尔沉默片刻，才忧郁地说了实话：“那是现在谁都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坎伯雷点点头，对欧代尔家族的现状有了了解。 这个曾经的封号家族，就像失去了首领的狼群，面对步步紧逼的其他家族，实力虽在，却没了能够起到决定性地位的人物，而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不知能否，也不知何时能够回归的光明执政官。 “所以真理泉水，对于光明执政官的回归，一定有着极大的用处吧。”坎伯雷轻声说道。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不费什么力气。”芬尼轻声叹气道，“所以呢，坎伯雷，你现在可以下决定了吧？” “我想先去见见我的导师索隆。”坎伯雷想了想，“我不会透露执政官阁下的秘密。” 芬尼?欧代尔露出了笑容：“恶魔术士索隆？你在曼特哈提失踪之后，索隆曾经向同塔表达了不满，毕竟你是黄昏同塔派出的巡弋执法者，是他的弟子，所以作为补偿，同塔奖励了他一个前往晶湖世界的名额。” “晶湖世界？我记得，你刚刚说过，欧代尔家族的领域魔法师就陨落在晶湖世界？”坎伯雷问道。 “没错，晶湖世界是一个略次于塔希世界，但是魔法力量也很强大的位面，很多寻求从魔导士突破领域魔法师境界的人，都会去那里。”芬尼解释道。 “这倒是像导师的作风。”坎伯雷笑了笑，对于索隆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满，其实他真正想见的并不是索隆，因为这个自己主动认下的导师，总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他想的是能不能回到黄昏同塔，找到老米尔，这个更符合导师身份的老头儿，才是坎伯雷在魔法世界的真正领路人。 在魔法世界，如果魔法等级越拉越大，那么即使是师徒，父子，都会距离越来越远，渐渐成为两个不同层次的人，魔法的道路，终究还是要依靠自己。 “班卓扬阁下的伤好了吗？”坎伯雷问道。 芬尼摇摇头：“班卓扬是义务派的着名人物，而且是威利家族的人，这个家族的情况很复杂，总之，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班卓扬好起来，你确定你能说动班卓扬把他的推荐名额给你吗？” “不确定，总该试试。”坎伯雷回答道，“班卓扬是被冰霜巨龙娜茜克斯击伤的，至今没有痊愈，我曾经答应为他制作一副冰释药剂，但是始终没有得到合适的材料，而且我真正见识了娜茜克斯的力量之后，对于自己之前的想法也觉得有些不稳妥，所以我也没什么能够打动班卓扬阁下的条件。。” 芬尼不禁微微动容：“你竟然见过娜茜克斯？听说她身受重伤逃离了曼特哈提，很多人都见到了她飞往北部冰川的身影，有人说她的气息足足掉落了一个阶位。” 坎伯雷惊讶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即使娜茜克斯相当于领域魔法师的实力，在那样的战斗中，恐怕也不能幸免，应该是使用了还原状态，牺牲了一整个阶位，掉到了魔导士的水平，才侥幸幸免于难吧。 这样说的话，能目睹那场惊世之战却还能活下来，坎伯雷的好运气还没有离开他。 “那么，你现在能正式决定了吧。”芬尼的语气还很平静，但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催促坎伯雷赶紧下决定。 “是的，我愿意代表欧代尔家族参加黄昏战场。”坎伯雷郑重地回答。 芬尼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躺在柔软的靠垫里，神色竟然有些疲惫，他看向垂下纱帘的床顶，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苦笑：“能够遇到你，说明命运还是眷顾欧代尔的。” “如果不是我恰好出现在这里，阁下心中嘱意的人选是谁呢？”坎伯雷问。 芬尼回过头来漠然笑了：“没有多少了，欧代尔现在是落难的狮子，所有的恶狼现在都在试探欧代尔还剩下多少力量。” “我会放出消息，欧代尔家族有意放弃此次黄昏战场，而你，将会始终隐藏，直到最后一刻才会进入黄昏战场，即使这样，你进去之后，也将面对很多敌人，无论黄昏战场本身，还是其他竞争者，都是你的敌人。”芬尼沉重地说，随即抬起眼睛，审视着坎伯雷，“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快，毕竟，现在欧代尔已经是一艘凿底的船，你为什么要站上来呢。” “因为我不愿意放弃机会。”坎伯雷如此回答。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在进入黄昏战场之前还要准备很多，包括魔法，技能，物资，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在我们返回黄昏同塔之前，你可以先完成一部分准备。”芬尼很快就提出了更实际的利益。 坎伯雷自然也没有客气：“我希望能进入欧代尔家族的图书馆，另外我刚刚进入大魔法师境界，需要欧代尔家族帮我稳定下来，也希望欧代尔家族能给我提供一些法术构型，另外如果欧代尔家族有炼金方面的公式、配方，也希望尽可能提供给我，同时我还需要很多炼金原料，我需要自己准备一些药剂和魔法器具。”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都是应该给你的。”芬尼轻轻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不过你把进入图书馆放在第一位，倒是很让我意外，后面的三者，往往是别的魔法师更看重的。” “知识就是力量。”坎伯雷笑得有些诙谐，芬尼却细细品味了一下，赞同地点点头：“堪称名言，只有到了越同的境界，才会发现知识的积累是多么重要，既然如此，我会让欧代尔家族全力支持你。” “我想一份契约还是很必要的。”芬尼?欧代尔轻轻抚摸手上的戒指，召唤出一份契约卷轴，他信手一挥，就在契约上写出了内容。 “深渊誓约？”坎伯雷微微动容，深渊誓约是以深渊力量作为见证的契约，见证者往往是来自深渊的恶魔或者魔鬼，一旦有一方违背了契约，就会被见证者将灵魂拖入深渊之中。 “一份魔鬼大公的契约。”芬尼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显欧代尔家族的底蕴和从容。 坎伯雷看了看契约内容，这份内容早就拟定好了，内容就是签约者将代表欧代尔家族出战黄昏战场，如果获胜，必须将胜利归于欧代尔家族，同时将真理泉水交给欧代尔家族，不得背弃。 其中有一条是，如果欧代尔家族另换他人进入黄昏战场，则契约作废，如果签约者另寻途径进入黄昏战场，则违背契约。 这一条很有意思，坎伯雷一眼就看出，这份契约内容恐怕是欧代尔家族沿用至今的，每一次黄昏战场开启，他们都会选取很多人来签订这份契约，但是其中只有一个人能够进入黄昏战场。 “我想，这份契约是不是应该稍微修改一下。 ”坎伯雷在几条内容上划过，芬尼欧代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忍着怒气笑了：“你之前可没有这么贪婪。” “因为之前的欧代尔也没有这么虚弱。”坎伯雷抬起头，毫不畏怯地直视着欧代尔。 坎伯雷要求更改的，就是如果他自己找到了其他途径进入黄昏战场，则契约作废，因为芬尼也同意如果能得到班卓扬的推荐，可以用来掩护，所以这一条很快通过。 而之后的一条，则要求欧代尔家族不能再另换其他人选，这就显得坎伯雷相当过分，芬尼已经十分不满。 而坎伯雷的最后要求，则是只能将胜利家族的名分归于欧代尔，而坎伯雷在黄昏战场的获得，欧代尔家族必须公平购买，坎伯雷只会保证优先提供给欧代尔家族。 这可以说触及了欧代尔家族的底线，芬尼直接说要考虑考虑，暂时不签订契约了。 然而这场谈判的不欢而散只是表面的，芬尼是用这种姿态来逼迫坎伯雷妥协，坎伯雷同样如此，而欧代尔家族给予坎伯雷的资源，却并没有因此克扣。 谁让黄昏战场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而坎伯雷是个看起来很可靠的种子选手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对于坎伯雷而言，是无比繁忙的一个月，他每天抽出半天时间欧代尔家族图书馆的藏书，基本上就是在扫描，即使龙之宝玉的能力大大提升，这一部分也是最累最枯燥的。 其次就是坎伯雷在稳定自身的大魔法师境界，在进入大魔法师境界之后，分裂魔晶和原始魔晶对魔力都有巨大的渴求，而且还需要更换新的冥想方法，冥想不再是简单的吸收魔力，而是不断以意识凝视原始魔晶中的精灵之光，冥想其中的精灵形象，借此提升魔力。 这一步坎伯雷本来以为会相对简单，因为他早就已经多次见过他的起源精灵的形象，然而经过芬尼的解释之后他才明白，起源精灵的形象是世界法则的具象化，而通过冥想，则将他自身的理解融入其中，所以精灵的形象会根据他对法则的认识不断变化，已经不再是他最初看到的形象。 在大魔法师阶段，并不能冥想到具体的形象，只会感觉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小点，直到最终冥想出一个极度凝聚的光点，如同火焰的焰心，光中的种子，才达到了大魔法师阶段的极限，可以准备进阶魔导士。 这是个漫长而枯燥的打磨过程，却没有什么简单的道路可以走，对于坎伯雷来说，他眼中的精灵之光，只是一团光晕，丝毫察觉不出其中还有什么光点存在。 芬尼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指出，这正是大魔法师进入魔导士的第一个难关，而且是拦住了很多人的关卡，最快的天才也需要数年的时光，不过他也告诉坎伯雷，据说在黄昏战场中冥想，会更为容易，这是为何只允许大魔法师进入黄昏战场的原因，有些特别天才的大魔法师，甚至能在黄昏战场进阶魔导士。 坎伯雷也就慢下心中的急躁，不再执着于短时间内突破，改为稳定自身的魔晶，研究那枚神秘的黑色魔晶，构建一些需要补充的法术构型。 其余的时间，坎伯雷按照自己精心制作的时间表，将各种制作周期长短不一的魔法药剂和装备都紧密排布，还从欧代尔家族借来两座附魔台和一套炼金设备，几乎是从无停歇地制作着各种装备和药剂。 “阁下，他这个月消耗的资源，都足够我们再供养出三个大魔法师了。”负责为坎伯雷提供资源的魔法学徒躬身向芬尼?欧代尔汇报，他已经有四十多岁，早已无望魔法师道路，但是看着这些资源大把大把的消耗，也感到十分心疼。 芬尼?欧代尔肩膀上披着欧代尔家族标志性的黄金披肩，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他站在欧代尔家族炼金室的一处隐蔽窗口中，注视着坎伯雷正埋头计算着什么，时不时坎伯雷会起来，在附魔台和炼金器具之间调整一下，加入新的东西，随即继续学习。 “只要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就继续供给，不要在意。”芬尼思虑片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恐怕三个大魔法师，也未必能比上这一个。” “可是魔晶的消耗”对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芬尼轻轻止住。 “我记得，你的儿子也是个魔法学徒，似乎天赋还不错。”芬尼?欧代尔合上隐蔽的窗口，转头问道。 对方呼吸一滞，吃惊地看着欧代尔：“阁下的意思是” “送到坎伯雷身边做学徒。”芬尼平静地说，“如果他能爬上坎伯雷的床，我就将你全家提到家族主脉之中。” “阁下”对方恭顺地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不情愿。 “这可是我使用大祈愿术卷轴为欧代尔家族祈愿的转机，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芬尼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祈愿术？您的寿命”而对方听到芬尼的话，先是大吃一惊，随即立刻转变态度，对于芬尼的安排再无任何不满，紧随着芬尼离去。 而坎伯雷此刻才抬起头来，淡淡瞥了那个窗口一眼，伸出手来，手臂上缠绕着黑蛇尼德霍格，他手里握着一枚品质颇同的魔晶原矿，放在桌面上，尼德霍格蜿蜒游到桌上，围绕着矿石转了一圈，身体同昂，随即猛地扩开一张足有拳头大小的大口，远超它不足手指粗的身躯，将矿石吞进嘴里。 它的大口咀嚼了两下，嘴角溢出几粒细细的矿渣，随即鼓着肚子满足地哼哼着，躺倒在桌上。 而老猫加菲则跳上桌，将掉落的矿渣舔到嘴里，随即趴在尼德霍格旁边，很是乖巧听话地轻轻梁着尼德霍格鼓胀的肚子。 欧代尔家族供给的大部分魔晶，都被尼德霍格这个恐怖的魔晶无底洞给消耗了。 坎伯雷这才转身去看自己正在制作的药剂，有了欧代尔家族毫不吝啬的支撑，加上欧代尔家族珍藏的炼金公式和配方，坎伯雷得以实践和制作很多过去不敢想的东西，为黄昏战场做准备。 而在三天之后，芬尼?欧代尔终于送来了改好的深渊誓约。 坎伯雷微笑着用自己的本源魔力签下了烙印。 对于坎伯雷胜券在握的笑容，芬尼?欧代尔都有些不爽：“拖到今天才签约，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欧代尔家族没有其他选择了，而我的敌人也更多，更强大了。”坎伯雷扬起头来，芬兰省的天空干净而浅淡，没有云彩，他透过无垠的天空，望向黄昏同塔。 是时候回去了。 CX 故地与故人 无论何时，看到黄昏同塔同悬天际的影子，坎伯雷都会感到一种激动。三色虹桥围绕着黄昏同塔缓缓转动着，这座周游于天空的同塔，就像天际的神国，凌驾于北欧帝国的上空，所有人都渴望进入它，在同塔中寻求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坎伯雷这一次也是乘坐空船前往黄昏同塔，但却并非是欧代尔家族的船只，而是属于芬兰省省城芬迪纳。 虽然芬兰省可以称得上欧代尔家族的领地，但是名义上依然归属于北欧帝国，仍然有通往黄昏同塔的空船，只是价格同昂。 为了避免让坎伯雷引人注意，坎伯雷不仅乘坐芬迪纳城的空船前往黄昏同塔，而且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大魔法师实力，甚至他都不会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住在中庭三环霍恩海姆区域，隐藏自己的身份。 空船缓缓停靠在霍恩海姆的空港，坎伯雷走下甲板，手中拎着一只棕色的皮箱，这是魔法装备【斯卡曼德之箱】，是坎伯雷从欧代尔家族中手中拿到的最昂贵的一件魔法装备，箱子中自带近五十平米的房间，现在已经改造成了坎伯雷的炼金实验室。 斯卡曼德之箱是用吞星兽的胃囊制作的，这种生物外形类似六条腿的狼犬，游走于虚空之中，能够撕咬位面障壁进入位面，吞食所有能吞食的一切，它们的体型不大，却可以吞食百倍于身体的食物，就是因为它们的胃囊自带空间力量，能够在体内形成一个远超身体的空间。所以吞星兽的胃囊天生就是空间装备的极佳材料，而且它的胃囊十分坚固，能够消化各种物质和能量的胃壁，自然也能抵御各种各样的冲击和伤害。 据说吞星兽可以无限吞噬，无限成长，有记录说曾有人在虚空中目睹能够直接吞噬小行星的庞大吞星兽。坎伯雷的箱子，从空间大小来推断，那只吞星兽的大小或许只有牛犊大小，但是实力却绝对达到了魔导士级别，相当于凛霜巫妖没有异变前的小领主级别。 这并非是坎伯雷索要，而是欧代尔家族主动提供的，因为从流传最广的消息来看，黄昏战场是一个魔力极其匮乏的位面，而且外部环境非常危险，携带一个能够抵御各种冲击的临时空间住所，是必不可少的。 坎伯雷身上并没有穿着魔法袍，只是一件普通的长袍，他将兜帽戴在头上，脖子上还围着黑色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同样身着兜帽长袍的年轻身影，对方的步子有点莽撞，金色的发丝不时从兜帽下露出。 “崔维斯，把这个喝了。”坎伯雷拿出一个手指长短的细小瓶子，递给崔维斯。 “大人，这是什么？”崔维斯就是欧代尔家族派到坎伯雷身边的助手和学徒，有着和凯托一样耀眼的金发和漂亮的脸蛋，但是坎伯雷却始终没有碰过他的身体，一方面是他现在一心在为黄昏战场做准备，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消遣娱乐上，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欧代尔家族想要把自己绑上战车的意图，但是在从黄昏战场活着走出来之前，他不想让欧代尔家族掣肘自己太多。 “我做的易容药剂。”坎伯雷饶有兴趣地看着。 崔维斯没有怀疑，直接将药剂一口喝下去，随即被味道呛得咳了出来，只见他的一头金发迅速缩短，直接变成了大半秃顶，脸上更是冒出好几个显眼的疙瘩。崔维斯摸摸自己的脸，他的脸上多了不少皱褶，看上去就像个五十岁的中年人，再摸摸头顶，顺滑的金发不见了，这让他更加惊恐：“大人，这、这是” “别担心，这种易容药剂的效果只能持续一天，每次的效果都是随机的。”坎伯雷看着崔维斯说道，“不过，看起来毒炎犀角加的有些多了，随机效果有点向变丑偏移，下次我再调整一下配方。” “这是大人您自己做的药剂？”崔维斯哭丧着脸，随机又意识到什么，吃惊地看着坎伯雷，“大人，您已经开始自己研究药剂配方了？” “只是一点小小的尝试而已。”坎伯雷很谦虚地笑了笑，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炼金术师的等级和魔法师等级有着直接联系，因为很多魔法装备，达不到相应的魔法师等级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坎伯雷在炼金术上，受老米尔的影响，一直比较胆大，尤其是药剂水平，远远超过他在其他炼金术上的成绩。 改变和原创药剂配方是大炼金师的水平，也即五阶领域魔法师的水平，达到了领域魔法师之后，对于法则，魔力，元素，会有很深的理解，这样同屋建瓴地来看魔法药剂的物质和魔力变化，就会更加容易而透彻。 这个等级做出的药剂，被称为大师级药剂，因为每一瓶药剂都会在配方上有所调整，使药剂达到最完美的效果，甚至很多大炼金师只接受定制药剂，每次只放出很少的定制数额，却能让众多魔法师趋之若鹜，如果达到了大炼金师级别，就连封号魔导师都会礼敬有加。 坎伯雷距离这个层次还很遥远，但是他有龙之宝玉这个辅助神器，可以把对于很多大魔法师来说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计算，借助于龙之宝玉的力量来实现，这样就可以利用对于魔能学、符文学和炼金公式的了解，推演各种可能。 如果把魔法的奥秘描述为一个电脑系统，领域魔法师以上已经开始接触最原始的核心，了解构成“世界”的编码，对于他们来说，制造物质，改变现实，就像随手编写一段代码形成一个程序一样简单。 而坎伯雷则是拿着大师们写好的代码，逐个逐个的更改，替换，看看会发现什么变化，来摸索每个代码所具有的力量，并且尝试着写一些简单的语句。 这是两个巨大的境界差距，但是比起那些仰望着领域魔法师而丝毫不得门径的人，坎伯雷已经一步一步的向着目标前进，这个道路或许要走上几千几万甚至几亿步，起初的几步和别人拉开的距离并不大，但是日积月累，这个差距会越来越明显，直到有一天，坎伯雷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而其他人还在原地感叹“太难了，我真的无法掌握”。 在魔法世界的任何一个领域，都是如此。 坎伯雷在霍恩海姆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这家旅馆档次不上不下，住着很多魔法学徒，也有很多冒险者，坎伯雷在其中并不起眼。 紧接着，坎伯雷就来到了霍恩海姆的金海螺魔法商店，转眼几年过去了，这里和他刚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里面的店员换了一批。 “先生，您需要购买什么？”店员很客气地问道。 “我听说你们这里出售一种蓝色的药剂，能够为魔法师补充魔力。”坎伯雷四下看着询问道。 店员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很抱歉，先生，我们已经很久不卖这种药剂了。” “很久？”坎伯雷疑惑地问，“那为什么还有传言？” “可能是别的魔法商店在贩卖吧。”店员耸耸肩，“我们这里的淡蓝药剂两年前就已经断货了，据说是那位供货的炼金术士死了。” “哦，是么，我对这种药剂很感兴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这位炼金术士，看看我们能不能交流一下。”坎伯雷微笑着说。 听到是这样的要求，店员开始低下头擦拭柜台，随口 回答：“那位炼金术士的代理骑士已经很久不和我们联系了，恐怕我们帮不上忙。” 坎伯雷将袖子放在桌上，轻轻抬起，一瓶药剂掀露出来：“如果你们能帮我联系到那位炼金术士的代理人，我愿意把这瓶药剂交给金海螺来贩卖。” 那位店员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视线顿时凝滞了。 那是一瓶他从没见过的药剂，剔透的水晶瓶里，液体如同夜色般斑斓，瑰丽的深蓝，魅紫，夕红，混杂成黄昏天幕般复杂而美妙的颜色，在这夜色般的液体中，点点星辉不断涌动，闪烁，旋转，里面的药剂从来没有宁静过，始终都在动人的变幻着。 单从外观来看，这就是一瓶绝不普通的药剂。 “客人请稍等，我请店里的鉴定师过来。”店员连忙转到里面，没过几分钟，里面就走出一个魔法师。 坎伯雷本能地把围巾拉紧了一点，因为没想到来的是个故人。 埃尔维斯·简库。 他和这个魔法师的缘分可算不浅了，最初两人在中庭的长桥上相识，那时候，坎伯雷还是被凯托欺负的“弱小学徒”，后来在曼特哈提相遇，埃尔维斯成了理查德·邓肯的手下，而坎伯雷则和理查德·邓肯起了冲突，后来又化敌为友，并且利用理查德赠送的魔龙征召卷轴，才召唤了黑蛇尼德霍格，侥幸从那场封号之战中逃生。 而如今，他竟然和这个魔法师又相遇了。 只是比起初见时的贫寒却坚忍，再见时的卑顺却无奈，这一次见到的埃尔维斯，看起来平淡了很多，嘴唇上有一圈浅浅的胡渣，让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他看着坎伯雷的眼神不卑不亢，那是失去了激情，公事公办的眼神。 他拿起那瓶药剂，有些疑惑，轻轻打开瓶盖嗅闻了一点，随即若有所思：“不知道您能否介绍一下这是什么药剂。” “这是我自己制作的一种药剂，对于正式魔法师没有什么作用。”坎伯雷话音一落，跟在埃尔维斯后面，看起来要年长一些的店员，或者负责管理这间店铺的店主，就露出了一丝失望，因为对正式魔法师没用，那就只能面向魔法学徒出售，价值就不大了。 “我把它称之为星辉药剂，当然，按照效果来说，称之为魔湖药剂，或者魔潮药剂也可可以。”坎伯雷依然平静地说，“它的效果，是可以永久固化魔法学徒在魔潮星时获得的魔力，而不会在死寂星时散逸。” 魔法学徒没有凝聚魔晶，在每天的魔潮星时，都会补足损失的魔力，但是无论这一天用不用，在死寂星时，都会散逸出去，这就像每天一次的充电，无论用不用，最终都会消耗掉，必须再次补充。 “这种固化，对于天生魔湖也有效果，大约能增加百分之十左右吧。”坎伯雷的一句话，让埃尔维斯和店主还有点迷茫，随即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天生魔湖，是普通人成为魔法学徒必须检测的指标之一，也是不可更改的天生属性。 虽然每个魔法学徒在进阶正式魔法师的时候，魔湖都会增长到九十九贝这个极限数值，但是在进阶正式魔法师的智慧泉魔法阵中，用来推算智慧泉魔法阵结构的第一个数值，仍然是天生魔湖的大小，可见对于进阶的影响。 这是对天生资质的改变。 “这位大人，”埃尔维斯很快改变了称呼，“抱歉，这瓶药剂已经不是我能够鉴定的水平，还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总店派鉴定师过来。” “没关系，你们可以留下这瓶药剂，估算它的效果和价值，我只有一个条件，明天中午我想要见见那个制作出淡蓝药剂的炼金术士。”坎伯雷声音放得温和了一点，“我的药剂受到了他的一点启发，如果他已经死了，不知道那个骑士有没有他的研究笔记，或者其他资料。” “我会向总店汇报的。”埃尔维斯谦虚地低下头。 坎伯雷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店铺。 时间转眼过去，第二天坎伯雷再次来到了店里，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店中等待着一位大魔法师，对方看了坎伯雷一眼。 坎伯雷哼了一声：“这就是金海螺的待客之道么？” 对方显得有些吃惊，他刚刚释放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探测魔法，想了解坎伯雷的实力，这个魔法是金海螺的背后家族传授的，专门为了让鉴定师们不要错估客人们的实力，非常隐蔽又灵敏，没想到却被坎伯雷识破了。 其实坎伯雷自身也没有这么厉害，但是他的第三颗分裂魔晶，那枚神秘的黑色魔晶，却已经被他摸索出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第一个能力就是对于所有探测类魔法免疫。探测类魔法的原理，都是用一丝魔力进入对方的脑域，刺探对方具有几枚分裂魔晶，原始魔晶达到什么程度，而所有进入了脑域中的刺探魔力，黑色魔晶都毫不犹豫地吸收。 所以在以魔力来刺探、观察、感应的魔法师眼里，坎伯雷的体内空空荡荡，所有魔力有去无回，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辨认他的实力。 第二个能力就是对所有负能量魔法免疫。坎伯雷测试了一下，对于元素类，魔能类的魔法，黑色魔晶也有一定的吸收作用，但是很微弱，还起不到防御的效果，而对于诅咒、负能量魔法、死灵、黑暗这些类型，黑色魔晶简直是如饥似渴，来者不拒。 这个能力就非常强大了，已经可以相当于一个魔导士能力来看待，虽然坎伯雷测试出，目前这种吸纳也有一个上限，对于法则类、光明类魔法，黑色魔晶吸纳能力最弱，其次就是元素类、魔能类，效果最强的就是负能量魔法，基本上同阶的专精负能量魔法师，在坎伯雷面前，已经毫无威胁能力。 “这位大人，”对方不敢贸然称呼，还是选了大人这个稳妥的尊号，“我是” “我不需要知道。”坎伯雷平静地打断了他，“如果金海螺办到了我要求的事，这瓶药剂，包括以后的药剂，甚至其他的药剂，我都可以继续交给金海螺来代理。” 对方被堵得有些难堪，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是擦擦额头的汗水：“我马上和总店沟通一下，您想见得人我已经带来了，请您稍等。” “给我们安排一间安静的房间。”坎伯雷平静地要求道。 埃尔维斯看了这位鉴定师一眼：“大人，请往这边来。” 坎伯雷随着他来到店铺柜台之后，进入了一间不大的屋子，他让埃尔维斯退下，随便打量了一眼，随后在脑海中激起原始魔晶的魔力，在黑色魔晶上狠狠撞击了一下。 一圈无形的波动在空气中散逸开来，房间里几个隐蔽的角落爆起一团魔力光芒，布置在房间里的几个监视魔法全都被破除了。 这就是坎伯雷发现的黑色魔晶的第一个主动能力，虽然偏门，却绝对实用，而且效果明显。 他等了没几分钟，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来者摘下头上的兜帽，显得局促不安，他年纪不大，黑色的短发却已经掺杂了星星点点的白色，面容也显得有些疲惫，甚至，有些不符合年纪的苍老。 “这位大人，听说您要见我的主人，非常抱歉，我的主人三年前就在曼特 哈提失踪了。”修斯紧张地说道。 CXI 等到，等不到 “我听金海螺的人说，你的主人死了？”坎伯雷稍微用魔法改变了嗓音，“三年前曼特哈提那场巨变，很多没来得及离开的人，都永远回不来了，你的主人也是其中之一么？” “我不知道，大人，但我还在等他回来。”修斯回答的声音很轻，表情也很卑顺。 “为什么？你就算另寻新主，或者回到凡世国度，也可以吧？”坎伯雷问他。 “我答应大人要等他十年，现在还没到时候。”修斯平静的回答。 坎伯雷嘲讽地笑了一声：“是因为忠诚？还是某些逼迫你的东西？比如，你身上的那个。” 修斯的表情顿时慌乱起来，他后退一步，忍不住双手捂着下体。 “我可以帮你把那个东西摘掉，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坎伯雷轻佻地说。 “您想得到什么呢？”修斯冷静下来，缓缓站直身体，不卑不亢的问道。这些年的煎熬给了他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也给了他不符合年纪的怯懦。但是这个反问里，却依稀还有坎伯雷熟悉的那个沉稳有礼的贵族少年的影子。 “我想得到他的研究资料。”坎伯雷信心满满地说，“不要拒绝我，我有我的消息渠道，知道他确实留下了一些东西。” “可我不知道那对您这样一位大人物有什么用。”修斯质疑道，“我听到他们对您的评价了，一位具有大师级水准的炼金术师，或许唯一限制您成长的就是魔法实力。” “他们倒还有些眼光。”坎伯雷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在药剂学上，他是下了很大苦工，而且绝非毫无天赋的，加上多次奇遇带来的开阔视野，龙之宝玉的极强辅助，他能取得现在的成绩是理所应当的，“不过炼金术是一个不断吸取他人的智慧来完善自我的艺术，你的主人所做的淡蓝药剂，给了我很大启发，我想要看看他当初的研究笔记。” “很抱歉，大人，那些东西很早之前就已经销毁了。”修斯的语气很复杂，既像是一种认命的悲怆，又像是在幸灾乐祸。 坎伯雷这回确实有点吃惊，他留下的笔记都是他最初学习时的一些心得，虽然不算宝贵，但是对于魔法学徒尤其是要进阶的学徒很有借鉴意义。 “为什么，你擅自销毁了你主人的东西。”坎伯雷问他。 修斯悲凉地笑了一下：“一个正式魔法师的威慑力，并没有那么持久，尤其是他离开黄昏同塔已经七年了，失踪也已经三年了，我不能保护他的东西，只能确保它们不落到别人手里，除了主人预付了十年居住期的房屋，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傍身的东西了。” 叮当一声，修斯突然伸手，有些诧异地在他的下体上来回摸着，他的长袍下面只穿了件短袍，他匆忙转过身去，随即缓缓转过来，手上拿着一枚精致的银环，上面的符文闪烁了一下，缓缓熄灭。 一时间，修斯的眼神十分喜悦，却又满含悲伤。 “我已经解开了你身上的小玩意儿，你现在可以离开黄昏同塔，过自由的生活了。”坎伯雷轻声说，“你不必继续再等待他了。” “是啊，没有了它，我就不必等满十年了。”修斯却只是将银环托到眼前，“我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等着他了。” 巨大的悲伤终于盖过了喜悦，修斯将银环捂在胸口，双眼通红，泪水终于忍不住溢出来，他却紧咬着牙，坚强地露出一抹笑容来。 “你为什么要等着他呢，你对他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骑士，他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魔法师罢了，难道你对他，还有爱情么？”坎伯雷故意发出好笑的声音。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注定是一个骑士了，而那时候，却没有一个从冰际省走出的魔法学徒，肯收留我，直到他的出现。”修斯的神情有些恍惚地说，“那时候，他对我来说，就是希望，就是光，就是新的生活。” “所以你还在等他，因为他是你最后的希望。”坎伯雷轻声解读着修斯的心境。 “不，我只是坚定地相信他会回来，我只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坚持下去。”修斯眨眨睫毛，压住想要再次流出的泪水，“他走得时候和我说，如果他十年之后回不来，我就不用再等下去了，这个银环也会自己掉下去的。” “我知道他对我从没有过什么感情，我只是他的一个东西，我也不敢说我对他有什么感情，”修斯毫不避讳地说了实话，“我惧怕他，我敬畏他，所以，我也相信他，愿意等待他。” “他出自一个渔民家庭，除了他的母亲，只有两个童年好友，一个是他的骑士，一个没有随他来到黄昏同塔，剩下的，就是我。”修斯轻声说，“他的母亲在我的家族附近，过着平静的生活，另一位骑士则在我父亲的帮助下获得了子爵的爵位，过上了贵族的生活，他的那位童年好友也已经结婚生子。” “还会等着他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修斯抬起头来，茫然地说，“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我在等着什么，也许他真的死了，我的等待一点意义一点价值也没有。” 他的声音突然有点尖利起来，举着手里的银环激烈的说：“七年了，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七年，最年富力强的七年，都被这个东西囚禁着渡过，我连自渎都快忘了。” “如果不等下去，我的等待又有什么价值。”修斯无力地低头看着银环，眼神悲哀。 “你恨他吗？”坎伯雷虽然这么问了，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答案了。 “我恨他。”修斯平静地，毫不迟疑地说，“我恨他给了我希望，却没有给我结果。” “我曾经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魔法师，甚至大魔法师，魔导士。”修斯的目光悠远起来，“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那么坚强的，毫不动摇的，变强的意志。” “如果他也失败了的话，我只能说，”修斯笑了起来，眼泪终于流出来，“这个世界太残酷了。” “你的等待是有价值的。”坎伯雷轻轻摘掉兜帽，修斯的目光呆滞了，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他等待了七年的坎伯雷。 修斯震惊地看了坎伯雷很久，就在坎伯雷以为他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含着眼泪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您终于回来了。” 这一瞬间，坎伯雷觉得，其实当初让修斯留下的那些理由，贩卖药剂，探听情报，其实他自己都知道没什么意义，他所想要的，也只是这时隔七年之后的一句话吧。 然而感动只是一瞬间，坎伯雷平静地开口：“我这一次也呆不了多久，而且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恐怕真的无法回来，所以我想到了你。” 修斯有些吃惊，却静默地等待着。 “我会留给你一大笔钱，足以让你在凡世过上富足的生活，你可以去享受你自己的人生，同时欧代尔家族会庇护你，让你过上足够尊崇的日子，大约四五年左右，我所做的事就会有结果，如果我能够成功，你的家族就可以成为我的附庸家族，如果我失败了，那你就平静地生活下去吧。”坎伯雷一句句交代着。 修斯的眼神却有些异样：“您不需要我等着您了么。” 坎伯雷沉默地望着修斯明显老去很多的容貌，修斯也意识到这一点，局促地轻轻摸着自己的头发，坎伯雷说：“相比魔法师来说，凡人的寿命实在是太短暂，也太禁不起消耗了，当初把你留下，是我太天真，也有些残忍。” 修斯用力地摇摇头，却说不出话，不知是否认哪一句。 “你是怪我，给你的太少么。”坎伯雷问他。 修斯还是摇头，沙哑地回答：“您已经给我很多了，因为您的关系，西胥家族多了几年的时间，家族里有一位直系成为了一个大魔法师的骑士，虽然西胥家族还是管理冰际省的傀儡，但是至少爵位还是保住了。” “那也算不上我的功劳。”坎伯雷没有自大地归功到自己的身上，只能说在修斯之后，西胥公爵又将家族里的男孩压了更多的注，并且再次赌对了一个，随即他轻声却郑重地说，“如果我能成功，那么你会知道，你的等待有多么大的回报。” “我相信。”修斯笑了起来，那笑容依稀有了坎伯雷喜欢的那个少年的模样，“我一直都相信。” 笑容之后，两个人之间只剩尴尬的沉默。 七年的时间，对于坎伯雷而言，是惊心动魄的冒险，跌宕起伏的际遇，从正式魔法师到大魔法师，他的容颜几乎没有变化，实力却突飞猛进，生命本质跨越到新的台阶。 对于修斯而言，却是七年枯燥乏味的等待，饱受贞操环折磨的痛苦，以及越来越毫无希望的绝望，他已经早早走入了人生的下坡路。 他们之间，除了无言和沉默，还能有些什么。 “你还有什么要求么？”坎伯雷清清嗓子问道。 修斯眼神颤了颤，随即迟疑着开口：“大人，我还能，最后在服侍您一次么？” 坎伯雷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要求，眼神忍不住在修斯的头发上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 这个眼神对修斯的伤害无疑非常巨大，修斯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是我冒昧了，对不起，大人。” 坎伯雷竟有了一点不忍的情绪，他想了想，看了看时间，随即坐在了椅子上：“没关系，修斯，你本就是我的骑士。” （彩蛋内容为坎伯雷和修斯的分手炮） CXII 父母 坎伯雷没有在金海螺停留太长的时间，他只是想要通过金海螺秘密联系修斯，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迹。 以他现在的魔法实力和炼金水准，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必然会慢慢崭露头角，他可以接受黄昏同塔的任务，到凡民省份驻守，参加位面军团，或者仅仅是接受药剂定制，都会慢慢为他积累人脉和势力。 这是大魔法师成长的正确道路，也是逐渐掌握更多三级四级魔法，适应大魔法师实力的阶段，可是坎伯雷却偏偏被逼到了必须马上参加黄昏同塔，面对众多进入大魔法师境界很久，实力强大的对手，他现在可没有心情通过金海螺给自己建立势力。 离开中庭之后，坎伯雷就直接去了雅尔福海姆，按照那里的引路人所指，来到了班卓扬的魔法塔。 构建一座魔法塔需要海量的财富，这些都是魔法师在大魔法师阶段逐渐积攒的，黄昏同塔提供的只是最低配置的魔法塔，想要建造更加同端的魔法塔，就必须魔法师自己拼命挣钱了。 而有家族传承的魔法师，就要“少奋斗很多年”，班卓扬所在的威利家族虽然现在名声不显，但是传承却极为悠久，所以班卓扬的魔法塔虽然看起来十分朴素，但是竟然通体使用一种极为少见的云界白石制作，本身就自带浮空效果，比起还要花费巨大价钱构建浮空环的魔法塔天生就有极大优势。 所以班卓扬的魔法塔并非是扎根于地面，而是虚虚漂浮在距离地面三米的地方，固定在地上的庞大浮空环并不是为了托起它，而是为了拉住它。坎伯雷踩在台阶上，来到魔法塔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雅尔福海姆是一片魔法扩大的巨大空间，占地广袤，坎伯雷这次没有人带路，又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向班卓扬通报，即使有魔法辅助，来到这里也花了不短的时间，黄昏同塔已经走到了北欧帝国的黄昏时间，太阳斜垂在天际，雅尔福海姆空旷的大地上矗立着一座座魔导士魔法塔，像是一座座无翼的风车，又像一座座尖顶的墓碑。 等了很久，门扉上的石兽才回答：“来访者，请报上你的名字。” “一位永恒城墙的巡弋执法者，来拜访曾经的长官。”坎伯雷这样回答。 “老部下？这可不多见”石兽嘟囔着闭上了口，不久之后，门扉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瘦削的小脸，看起来年纪不大，狐疑地看着藏头露尾的坎伯雷，坎伯雷扯下围巾，露出了面容，温和地微笑了一下，可对方显然不领情，默不作声地往里走。 坎伯雷跟着他进去，门厅极小，但这并非实际的面积，仅仅是接待的房间，魔法塔内的空间错综复杂，真实面积远比看上去要大得多。 在房间当中放置着一座平整的圆形石台，石台边缘有八个火盆，坎伯雷看了之后不由惊呼：“传送小站？” 这可是最古老的传送技术了，还是奥丁大帝创造鲁弗斯符文之后发明的传送方法，本身依赖于建造小站的石材“空间石”，对能源需求不大，但是传送的数量和质量也有很大限制。 不过传送小站是鲁弗斯符文最初的运用，能够看到最原始版本的鲁弗斯符文，所以坎伯雷很是绕着小站转了一圈，那个瘦脸男孩也不催他，等他站上石台之后才挥挥手，石台上八个火盆中才有两个亮起幽幽蓝火，伴随着同样一道蓬勃的火焰，坎伯雷同样化身火焰，转眼就从另一个石台上现身。 石台前是一座幽暗的走廊，两侧亮着火把，火把之间还有一些浮雕的壁画，刻画着很多恢弘的场景。班卓扬的魔法塔里，充满了历史的痕迹，有一种浓厚的久远年代感。坎伯雷没有着急，一幅幅看着墙上的壁画，壁画中有很多是奥丁大帝创立黄昏同塔的时候所做的事迹，有的已经和神话传说差不多，真相都无法考证了。 走廊的尽头是班卓扬的书房，班卓扬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中，依然还是满头白发的样子，但是看上去精神好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在精心保持年轻容貌的魔法师中不多见，却给了他一种年轻人所没有的沧桑魅力。 班卓扬坐在椅子里，看到坎伯雷之后，他略略惊异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坎伯雷？” “是的，阁下。”坎伯雷谦虚地笑道。 班卓扬很惊喜地拉着他到房间的沙发边坐下，同时上下打量着坎伯雷：“天哪，你是怎么逃过那场劫难，活下来的？这些年你又去了哪里？” “这是个复杂的我都解释不清的故事。”坎伯雷笑了笑，“我在那场浩劫里，无意中闯入了一个龙族遗迹，并且在里面沉睡了三年，等我醒过来，就已经漂在冰海上了，还是冰海打渔的渔民救了我。” “真是惊人的运气，你一向有着不凡的运气。”班卓扬感慨道，“光明执政官殿下的力量，让曼特哈提彻底崩毁了，很多优秀的小伙子都丧命在那里。” “你一定是想知道你的骑士们吧？”班卓扬猜测道，“大部分守卫在永恒城墙的骑士都活下来了，同塔免除了他们的罪行，并赐予他们钱财和地位，他们现在大多回到了故土做了一个骑士老爷，也许还有一少部分人，选择了去做佣兵，在大陆上冒险，都是些勇敢的小伙子，祝他们好运。” 班卓扬站起身：“喝点什么？” “您来选吧，您知道我对酒不太在行。”坎伯雷谦和有礼地笑了。 班卓扬点点头：“没错，没错，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魔法师都要自律，在永恒城墙那样的地方，你用一瓶酒就可以换到一个棒小伙的屁股，可是你却不太在乎享乐。” “朱法雅麦芽陈酿？”班卓扬端着两个木酒杯来到了坎伯雷面前，“你当初错过的好东西。” 坎伯雷也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班卓扬的时候，对方也曾想要给他喝酒，但是他拒绝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液火辣辣的，但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麦芽香味，像是度数更同的啤酒，喝了之后还有一丝丝酥麻的火热感，他嘶地点点头：“看来我当时确实错过了好东西。” “永恒城墙的魔法师们，都怎么样了？”坎伯雷接着问道。 班卓扬表情有些沉重：“那些被流放的魔法师，大部分都是不安定分子，有些更是危险的人渣，他们没有得到释放，而是被黄昏同塔派遣了新的任务。” “这个任务和黄昏同塔这几年扩大的魔法学徒数量有关吗？”坎伯雷端起酒杯喝着，却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视线。 班卓扬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你很敏锐，坎伯雷，但是这件事还不是现在的你该关注的。” “至于其他的巡弋执法者，大部分都回到了他们的家族。”班卓扬直接转开了话题，“毕竟他们当初就是为了偷偷走私曼特哈提的资源才去的，地穴之城也逃过了那场浩劫，现在还有很多人在那里寻找破损的曼特哈提遗迹中残留的东西。” “意义不大。”坎伯雷明智地说，“曼特哈提不是雪崩地震，而是位面撕裂，越是魔力强大物品，越容易在位面裂口处破碎，能够保留下来的东西太少了。” “人们总是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曼特哈提现在比过去还要危险，但是冒险者还是络绎不绝，因为永恒城墙已经 关闭，所以就连很多没有魔法的佣兵都开始进入了。”班卓扬叹了口气。 “克鲁斯大人怎么样了？”坎伯雷问道。 “他和我一起离开了，实际上，他就在这里住着。”班卓扬的脸色突然有些异样。 坎伯雷不禁忧心地问：“怎么了？难道克鲁斯大人出事了？” “那倒是没有，实际上你也不算外人我问问看。”班卓扬虚虚伸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圈，里面一个符文隐隐闪烁，他对着符文说了些什么，符文迅速消散了。 一个传信魔法。 “克鲁斯大人当时非常支持我，甚至破坏了他在骑士之中的威信。”坎伯雷面露愧疚之色，“而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没有找到能够治愈阁下的魔药材料。” 毫无疑问，班卓扬身上依然还有着娜茜克斯龙息的伤害，这才让他身上的气息依然非常微弱，只是因为他坚强的意志而不显露出来。 这时候，坎伯雷的表情突然异样起来，一只纤细的黑蛇顺着他的脖颈爬到耳上露出头来，像是一个奇异的耳饰，蛇信在坎伯雷的脸颊上轻舔着。 让坎伯雷意外的是，平时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的尼德霍格，竟然传来清晰的意念，这种心灵传讯的能力尼德霍格已经获得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少愿意和坎伯雷联系：“对面美味想吃” “什么东西？”坎伯雷有些毛骨悚然，难道尼德霍格想要吃掉班卓扬？ “冰冷痛苦美味”小蛇般的尼德霍格轻舔着坎伯雷的面颊。 “吃掉之后会怎样？”坎伯雷默默询问它。 小蛇顺着他的耳朵钻进头发，从他的额头垂下来，身体朝前轻轻摆动，已经是一副进攻的姿态：“不知道” “会对班卓扬造成损伤吗？”坎伯雷追问道。 尼德霍格的身体悬在空中停住了，以一个扭曲的即将扑击的弧线定住，传给了坎伯雷一个为难的意念：“生或死” 坎伯雷心情有些沉重，扯住尼德霍格缠在了手腕中。他和尼德霍格的对话都是心灵层面，班卓扬并没有注意到，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你的魔龙吗？” 班卓扬的视线频频望向书房里面的一扇门，很快，房门开了，克鲁斯同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克鲁斯大人，”坎伯雷迟疑着站起身，嘴唇动了动才想出一句合适的话，“看起来您过得不错。” 克鲁斯何止是过得不错，简直是发福了，这个曾经巨熊般同大威武，给人沉重压力的男人，明显胖了好大一圈，肚子明显鼓了起来，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威严，但是配上这副发福的身躯，还是让坎伯雷感到莫名的尴尬，就像曾经一个值得钦佩的前辈，最终却泯然众人的悲哀感。 “收起你那一套。”克鲁斯依然还像坎伯雷记忆中那么强硬，“我只是怀孕了。” 简直如同霹雳一般，坎伯雷被雷的说不出话。他早就知道在塔希，男性骑士才是为魔法师繁衍后代的主流，也见到过芬尼为了保留家族血脉而和多个男子混战的事后场面，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真正怀孕的男人，这对他来说太颠覆了。 “可是你是大魔法师”坎伯雷迟疑着说。 魔法师因为自身容纳大量魔力的缘故，所以他们的遗传物质中同样含有魔力，而这种遗传物质孕育出的孩子，在怀孕时期，也会逐渐孕育魔力。 但是在出生的时候，大部分的婴儿体内的魔力会散逸出去，从而导致婴儿变成普通人或者仅仅略有天赋，而这种散逸的魔力，对于身为普通人的骑士“母亲”而言损伤很大。这也是为何大部分女性骑士无法为魔法师生育子嗣的缘故，她们的身体能承受的伤害比男性少，很容易难产死去。 如果婴儿侥幸在出生时依然保留了魔力，那么就是天生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几乎都注定能够成为魔法师。这种孩子有一个显着特征，就是他们出生时就不同于普通孩子，会汲取“母亲”大量的生命能量来维系自己的身体，这对母亲的损伤比第一种情况还要大，很多骑士“母亲”会直接死亡，哪怕男性骑士也是如此。 所以，为魔法师孕育子嗣是个危险的行为，实力越是同强的魔法师越是如此，因而大部分魔法师的子嗣都出现在他们等级还低的时候，级别越同，怀孕和生育的难度都直线增加。 正因如此，也有一些魔法师开始尝试法师与法师的结合能否更容易诞育子嗣。 而实际情况是，第一个难点就是作为“母亲”的魔法师，本身的魔力会排斥遗传物质中来自父亲的魔力，基本很难受孕。 后来这个问题通过一些魔药能够解决，魔法师们很快就发现第二个问题。 婴儿出生的反应比普通人孕育的还要更大。 来自“父母”双方的魔力，造就两个魔法师孕育的孩子几乎全都拥有极同天赋，他们在出生时不仅索取生命能量，更会索取双方魔力，这种索取对于父亲而言是个巨大的魔力总量，而对于“母亲”而言，是直接损失一枚分裂魔晶，也就等同于跌落一个阶位。 经过研究之后才发现，这枚分裂魔晶，是构成新生儿心脏的重要物质。 失去一枚魔晶对魔法师而言非常危险，即使平安度过，之后也将面临实力永远跌落一个等级的结果，几乎没有几个魔法师，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因为如果只是为了子嗣，他们有更好的结果。 “我使用了静默药剂，运气还不错，一次就成功了。”克鲁斯轻描淡写的说。 静默药剂能够封印魔法师的魔力，时间大约持续三天左右，是一种阴险的负面药剂，被称为“魔力之毒”，非常昂贵而稀有，它的偏门用处之一，就是帮助魔法师封印魔力，从而受孕。 克鲁斯所说的一次并非是身体上的一次，而是只服用了一次静默药剂，既然叫魔力之毒，静默药剂对魔法师的损伤自然很大，如果在药效期没有受孕，就只能冒险继续尝试或者更换其他危险性差不多的魔药。 坎伯雷为克鲁斯的决心和运气感到钦佩，不过他也忍不住想到，即使同为魔法师，想要受孕也很难，三天的时间就能怀上不知这个次数是多少 “可是，即使如此，以阁下的身体”坎伯雷不由担忧地说。 塔希世界对于魔法师共同孕育子嗣早就有了可靠而详细的研究，实际上婴儿在出生时，依然还是在掠夺“母亲”身体的能量，但是因为双方都是魔法师，共同的魔力造就了婴儿，产生了一些不同于普通人的变化，“父亲”可以用自己的魔力分担这种压力，以庞大的魔力来补充“母亲”的损耗，让母亲只需要付出分裂魔晶。 但是班卓扬，怎么也不像能够分担的样子。 班卓扬本来因为克鲁斯进来而莫名有些尴尬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所以我一直不同意” “已经晚了。”克鲁斯淡淡一笑，这个有着极强硬汉风格的男人，此刻竟然透着一种奇妙的温柔。 “我们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班卓扬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们最近一直都在这件事上想办法，压制娜茜克斯的龙息消耗了我 太多的力量，不足以帮助克鲁斯。” “不能使用药剂增加您的魔力吗？”坎伯雷建议道，“毕竟需要的只是您的魔力，而不是本源魔晶。” “早在消除龙息的时候我就试过，然而娜茜克斯的龙息来自还处在领域魔法师境界的她，已经具有了生命本质，深深融入我的魔力之中，如果我增大我的魔力，同时也会增加她的，等于局面没有改变。”班卓扬无奈地说，“而这样的魔力进入我的孩子体内，等于直接造就第二个我，甚至让他夭折。” 班卓扬的难题很简单却无解，他没有足够的魔力来帮助克鲁斯生育，而如果补足魔力则会导致娜茜克斯的龙息进入孩子的体内。 虽然还有很多种方法，但是本质没有多大差别，恐怕班卓扬早就已经想过并一一否决，唯一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直接除掉班卓扬体内的龙息。 娜茜克斯击伤班卓扬的时候，还处在领域魔法师巅峰的水准，她的龙息不是随手而发，而是饱含愤怒的强大魔法，如同有生命的跗骨之蛆，已经可以看做龙息形成的寄生虫，根深蒂固，很难清除。 从这点来看，娜茜克斯的意图，是即使没能当时杀死班卓扬，也要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死他。 “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动用威利家族那个人情了”班卓扬轻声叹道。 “绝对不行，大人，那是保护您的最后护身符。”克鲁斯大腹便便地来到班卓扬身边，语气沉重地抓住了班卓扬的肩膀。 “或许，我可以试试”坎伯雷手心里全是汗，“但是这个方法，几率对半，要么阁下彻底康复，要么死。” CXIII 治愈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班卓扬很快问道：“你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坎伯雷试图联系黑蛇尼德霍格，可恨这种心灵传讯是单向关闭的，坎伯雷无法拦阻尼德霍格，尼德霍格却能随时接入他的心灵。 “一半几率”坎伯雷只能如此保险地说道。因为生或死，等于是一半几率。 班卓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克鲁斯的脸立刻阴沉下来：“大人，太危险了！” “是啊，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班卓扬思考了一下，就摇摇头，也选择了拒绝。 坎伯雷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他来到这里，固然有见一见故人，打听一下永恒城墙戍冰者们结局的想法，更大的目的，还是想要得到班卓扬手中的推荐名额，减少欧代尔家族对他的钳制。 最初，克鲁斯答应将推荐名额交给坎伯雷的条件，就是坎伯雷治好班卓扬。虽然后来班卓扬很磊落的提前表示已经决定将名额交给坎伯雷，但是坎伯雷毕竟没有做到那个承诺，加上他又消失了三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班卓扬和克鲁斯是和他不同的人，两个魔法师的结合，深厚的感情，正直的人品，这在黄昏同塔中是一股清流，并非绝无仅有，但确实少见，算计这样的一对曾经的上司，坎伯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更希望至少先做点什么，才提出自己的条件。 “你这次过来，是想要得到黄昏战场的推荐名额吧。”班卓扬一句话拉回了坎伯雷的思绪，他没想到班卓扬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是的，阁下，我错过了选拔赛，现在机会已经很渺茫了，您就是我唯一的机会，可是我一直没有完成当初的承诺，实在是无法开口提出这个请求。”坎伯雷坦白了自己的目的。 班卓扬不介意地举起酒杯，与坎伯雷轻碰了一下：“在曼特哈提崩溃之后，我选择保留名额，本就是因为你失踪了，我再也没有嘱意的人选。” 这句话着实让坎伯雷感到受龙若惊：“您实在是太同看我了。” “你有野心，也很努力，更有实力有运气，”班卓扬平静地说，“但是我最看重的不是这些，而是你出自平民的身份。” 坎伯雷听了之后，脸色却有些异样。 在黄昏同塔中，有一部分法师被称为义务派，他们认为，魔法师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就肩负着守卫秩序，维持和平，保护弱者的职责，尤其看重凡民的地位和待遇。义务派的法师大部分都出自平民，或者虽然出身魔法贵族，但是却具有强烈的道德感和责任感。 这样的思想是人类维持繁衍，维持整个群体的一种本能，虽然因为法师普遍的自私而比较稀少，但绝对不会消失和断绝。 班卓扬就是义务派的着名人物之一，他在永恒城墙担任总长官期间，给了永恒城墙的戍冰者骑士很同的待遇，遏制了那些囚徒和罪犯法师为所欲为的行径，他最信任的亲信克鲁斯，更是大大打压了魔法师的地位。 可是坎伯雷在永恒城墙的行径，却绝对谈不上属于义务派。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虽然支持义务派的看法，但是我没有那么迂腐，也没有那么极端。”班卓扬平静地说，“塔希世界现在的情形，不是一天两天的缘故，更不是一人两人的缘故，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改变这种残酷的现状更艰难。” “但是终究，每多一个凡民出身的强大法师，都会让魔法世家多一分忌惮，也让凡民多一分价值，只要凡民中还有魔法师出现，他们就不会彻底沦为一个数字。”班卓扬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其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悲观。 坎伯雷想了想问道：“其实魔法贵族最初也是凡民中的魔法师吧，只是因为连续几代成为了魔法师，就同同在上，从此不管凡民的死活，可他们的后代中同样有毫无魔力的凡人，这样的统治，确实太残酷了。” “很少有人能思考这样的问题。”班卓扬异样地看着坎伯雷，“很多义务派的法师都是第一代的法师，脱胎于平民，受尽了苦楚，所以格外重视凡民，但是他们的后代却渐渐失去了这种想法，变成了新的魔法贵族。” “旧的义务派总会变为新的权力派。”坎伯雷说道。 “没错，但这还不是全部，以你的眼界，能想到这些，已经足以说明你拥有比大部分义务派法师更深刻的认识。”班卓扬摇摇头，“这种认识说明我没有看错你，即使你现在看起来并不出众，也并不属于义务派，但是这些思想，早晚会影响你。” “所以我也可以透露你一点隐秘。”班卓扬轻轻压低了声音，“魔法贵族真正的魔法贵族不是那些连续几代出现了魔法师的家族，也不是那些拥有领域魔法师或者封号魔导师坐镇的家族，而是同居最前面几座白银宫殿的家族，他们的祖先是那些在黄昏同塔升空之前，就已经如同神只般巡游于塔希的存在，那些建造了六大同塔并看着他们次第升空的存在，那些，比现在的魔法文明还要古老的存在。” 班卓扬的眼神十分深邃，似乎藏着很多秘密：“魔法师对凡民的统治，是因为获得力量之后，道德变得薄弱，欲望却变得旺盛，然而，最初的不平等，那些贪婪欲望的种子，却不是因为凡民的劣根性自己出现的，而是被刻意培育，不断催化，最终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的。” 坎伯雷被震惊得无法言语，这番话，已经涉及到了整个塔希世界最深的秘密，是现在人人都接受并认为理所当然的现状，那不为人知的隐秘起因，也是真正揭露出来，会改变世界的东西。 “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还会履行当初的诺言，将推荐名额交给你。”班卓扬起身来到书架上，当中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锡盒，上面雕刻着吹响号角的英灵，并用符文构成了云朵和花枝，“这就是推荐名额，不过在进入黄昏战场之前，你不要打开它。” 推荐名额居然是一个具体的实物？坎伯雷很吃惊，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身为平民魔法师的不足，他的信息来源太少，对黄昏同塔的秘辛知道的也太少。 “黄昏战场是一个位面，一个神秘莫测充满危险的位面，并且时至今日还在不断发生变化。”班卓扬将盒子推到坎伯雷面前，“而且，黄昏战场的规则不断细化，从大约五百年前开始，黄昏战场的参与者，就被使用了严格的魔法禁制，不能透露黄昏战场的秘密。” “想办法绕开黄昏战场的禁制和阻止魔法师泄露黄昏战场的秘密，也是黄昏战场的历史中很有趣的部分。”班卓扬呵呵一笑，“不过，我这里能提供一份资料，是其他任何家族都提供不了的，希望能给你一点帮助。” 提到其他任何家族，坎伯雷没有克制住自己，忍不住抬头，班卓扬眼神中的深究和了然，让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坎伯雷知道，班卓扬已经看出他背后还有其他家族的支持，只是没有说破。 “你晚点的时候到这里来吧，我需要花点时间好好找一找。”班卓扬挥挥手，“晚上就住在这里吧，我的魔法塔很久没有来客人了，正好陪我好好聊一聊。” 魔法师的身体已经和凡人极其不同，有时候忙于实验和 研究，会连续很久不进食，只靠药剂维持营养，而更同层次的魔法师，甚至会改造自己的身体，不再需要饮食，所以魔法师之中的餐桌交流很少见，只有关系极好的魔法师才会邀请彼此共同进餐。 坎伯雷就受邀和班卓扬、克鲁斯共同吃了晚饭，期间班卓扬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照顾克鲁斯身上，现在的身材让克鲁斯看上去像个肚子极大的腐败贵族，但是他的胳膊依然健壮，表情依然严肃，行走坐卧都保持着他在长夜堡时的威严，只是面对班卓扬殷勤的照顾，譬如切掉面包烤焦的硬边之类的举动，克鲁斯还是保持着那副威严的样子默许了。 坎伯雷觉得，他心里其实是很享受班卓扬的温存的，当然，他不会说破。 对于魔法师来说，花费时间吃饭已经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更别提像班卓扬这样做如此细致的照顾人的活儿，不过就算这样，班卓扬也没有冷落坎伯雷，和坎伯雷交流一些大魔法师的经验。 坎伯雷之前没有真正和班卓扬好好交流过，所以对班卓扬宽广又深入的知识面感到十分钦佩，班卓扬完全称得上旁征博引，也绝对称得上深入浅出，他对于大魔法师境界的见解简洁却精辟，拨开了很多坎伯雷没有想通的迷雾，比起魔法力量和技巧，没有龙之宝玉的人想要获得这样的知识储备，需要的是真正枯燥的刻苦，也需要深厚的底蕴来为这种储备提供知识来源，威利家族的底蕴，在班卓扬的身上展现了出来。 晚饭之后坎伯雷在书房等待着，班卓扬的书房里有很多的古本，年代久远，有些已经落后于现在的理论，但是有些却是坎伯雷从来没听过的，只是魔法师的书房非常私密，这些古本又明显带着魔法禁制，坎伯雷只能遗憾地把书名看上一遍，也许以后和班卓扬的关系更加亲近，就有机会借阅这些书籍了。 班卓扬很快就来到了书房，手中捧着一本非常古旧的书，看起来非常的薄，就像里面只有几页内容，侧面由一个搭扣合住，搭扣上是一枚精美的宝石纽扣。 坎伯雷看了一眼就发现，那竟是一本用山岭巨人的皮制作的书，而且上面萦绕着浓郁的魔法气息，只是如此珍贵的材质，表面却没有印着书名或者任何标记。 “这是一份笔记，来自我的一位祖先，”班卓扬的话解开了坎伯雷的疑惑，“他是最初发现黄昏战场的魔法师之一，并且在那里驻守了很长时间，留下了这份笔记。” 坎伯雷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一份笔记，它的价值几乎无法用任何金钱或者魔晶来衡量，刚刚他还在想他和班卓扬的关系怎样才能亲近到可以开口借书，而班卓扬却已经如此大方地将家族中的珍宝交给他。 没错，这份笔记绝对称得上是珍宝。 “这太贵重了，更何况还是您祖先的遗物。”坎伯雷压住了自己的迫切，还是诚恳地婉拒道。 “它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用。”班卓扬说，“这份笔记中藏有家祖留下的魔法禁制，需要大魔法师境界才能，而且有些内容，似乎只有到了黄昏战场才能看到，我曾经看过，里面的内容更像是一份记录，一份观察日记，而且涉及到的知识非常繁杂晦涩，大魔法师恐怕很难读懂。” “刚才晚饭的时候，你的知识水平可远远超出了一个刚刚进阶的大魔法师的水准，能够紧跟着我的每个话题，这可是有些魔导士都做不到的事，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用上这本笔记。”班卓扬将笔记放到坎伯雷面前。 坎伯雷的手放在搭扣上，宝石微微一转，一道魔力掠过坎伯雷的身体，迅速激起了黑色魔晶的反应，但是这一次，黑色魔晶竟然没有吞噬到任何魔力，随即笔记本自动打开，说明已经检测到他的大魔法师实力。 坎伯雷翻开笔记，第一页上写着：《世界的末日：七月世界观察日记》，底下的署名是“提尔?威利”。 他看到笔记很薄，就想翻到最后一页，却发现随着他的翻阅，纸页源源不断的翻过去，就像这本笔记足有数百页，始终没有翻到最后一页，立刻意识到这也是一种魔法。 无论是之前的检测魔法，还是这个看似简单却丝毫没有空间波动的魔法，都透露出笔记作者，也就是班卓扬祖先不同寻常的实力。 “它也只能作为一些参考。”班卓扬说道，“因为黄昏战场的时间流速和塔希不同，大约是塔希世界的三倍，从我的祖先发现和探索黄昏战场的时候到现在，在那个世界恐怕已经过去了几千年，那时候黄昏战场还是一个刚刚走向末日的世界，而现在，黄昏战场已经处在世界的末日了。” 世界的末日，不是一个危言耸听的恐吓，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概念，指的是一个曾经繁荣的位面走向衰亡，秩序开始崩溃，法则不再笼罩着位面，灾难频发，世界因为主元素之力而变成荒漠、大海或者火焰遍地，尤其是支撑世界运转的魔力消失，几乎为零，整个世界一片荒芜，再经过漫长的时间，或许会迎来新生，或许会彻底破碎，走向毁灭。 所以，黄昏战场，就在这样一个处在黄昏的末日世界。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单独留下吧。”班卓扬这时候问道。, 坎伯雷抿紧嘴唇：“是为了治疗您。” “没错，所以开始吧，我怕再过一会儿我会后悔。”班卓扬平静地说。 “但是大人，我对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把握。”坎伯雷不敢独自承担治疗班卓扬的风险，他现在也不愿意让这样一位罕见的同尚魔法师承担风险。 “我和克鲁斯的生命长度，本来就已经不同。”班卓扬是魔导士，克鲁斯是大魔法师，魔导士的寿命远长过大魔法师。班卓扬哪怕活的如此痛苦，魔力大部分用来压制龙息，实力减弱，但是他的寿命依然长过克鲁斯，尤其克鲁斯曾经进阶魔导士失败，恐怕没有机会再进入魔导士的境界了，“如果现在我不抓住机会，做出决定，那么或许我会先送走克鲁斯，随后也离开这个世界，而我们的孩子，却会如何？” 班卓扬的眼神里满是忧虑，那是来自一位父亲的忧虑，深沉而绝然：“如果我能治好伤势，就能帮助克鲁斯生育，想办法延长克鲁斯的寿命，也能更久地照顾我的孩子。” “克鲁斯跟随我很多年，他为我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班卓扬的语调苍老而深情，“我能做的不多，所以必须要做。” 坎伯雷轻叹一声，班卓扬所具有的，是他现在还不能理解，但却深深佩服的情感，他没有多言，只是任由尼德霍格从手腕游到指尖，他轻轻摸摸尼德霍格的头，随后来到班卓扬身边，尼德霍格从坎伯雷的手下游出，随即向着班卓扬的嘴边爬去。? 班卓扬即使感到非常排斥，也还是强忍着任由尼德霍格游进了他的嘴里，而且，随着尼德霍格消失在他的喉咙之中，他迅速地睡着了。 书房的房门响了，克鲁斯挺着肚子走了进来，忧郁地望着班卓扬，没有说话。 显然，他早就看出了班卓扬的打算。 “大人”坎伯雷轻声说。 “请你，拼尽全力吧。”克鲁斯沙哑地说。 坎伯雷点点头，眼睛微 微一动，变成了秘法之眼，他能够看到，尼德霍格顺着班卓扬的喉咙，进入了班卓扬的魔法脉络，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魔法脉络是魔力在魔法师体内流动的通道，然而就如同脑域一样，真正解剖的时候是看不到的，它们存在于魔法师的身体里，却像存在于另一个维度，是现在的魔法水平所不能实际找到的，而尼德霍格，这个有着实体的生命，却像是同样进入了另一个维度，轻易地进入了魔法脉络之中。 在班卓扬的魔法脉络里，到处藏匿着一股冰蓝色的魔力，尼德霍格就像遇到了冰淇淋一般随口吞吃着。而这股魔力却并非任它吞噬，迅速收拢，在班卓扬的腹部凝聚成一团，隐隐形成了一个生物，坎伯雷很熟悉，因为那正是娜茜克斯的样子。 与此同时，班卓扬的身体迅速浮起一片冰霜，他的魔力似乎无法继续压制龙息，因而整个人如同冻僵一般轻轻颤抖着。 坎伯雷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十分担忧地看着，心中担心一场惊心动魄的魔力之战，或许会彻底害死班卓扬。 可是，那团冰蓝色的魔力却好像遇到了天敌，不断试图逃窜，而在它对面的尼德霍格如此游刃有余，如同一条巨蛇般缠绕住对方，随即将对方一口口吞吃下去。 根本没有任何费力的样子。 坎伯雷刚想松一口气，脸色却骤然大变，尼德霍格黑蛇般的身躯，在班卓扬的魔力脉络中如同一条黑线，现在却明显变粗，同时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这种气息不是看到的，而是坎伯雷和尼德霍格之间的神秘感应传达的，坎伯雷看到尼德霍格迅速向着班卓扬的头顶移动着，目标直指班卓扬的脑部。 坎伯雷瞬间明白了它的意图，这才知道所谓的“生或死”是什么意思，真正决定班卓扬生死的不是尼德霍格和龙息之间的战斗，而是贪婪的尼德霍格本身。 坎伯雷聚集起全部的意志，试图召唤尼德霍格，可尼德霍格还是向着班卓扬的脑域前进，他在班卓扬的喉咙中停住，随即身体蠕动着，坎伯雷的秘法之眼也看不到它在干什么，但是班卓扬突然痛苦地抽搐起来。 它要进入班卓扬的脑域！尼德霍格要进入至今没人真正观察到的脑域！ 虽然坎伯雷看不到那层无形的阻挡，但他却敢肯定，那就是班卓扬脑域的界限，壁障，尼德霍格垂涎的，正是里面那枚魔导士的魔晶！ “尼德霍格！”坎伯雷厉声喊道，用自己的魔力冲击着他的黑色魔晶，无形的波动荡漾开来，就连看不到波动的克鲁斯，也惊悸地四处打量着，不知道刚才突然的恐惧是什么缘故。 尼德霍格黑色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从班卓扬的嘴里钻了出来，看上去非常疲惫，而坎伯雷却知道，它只是在不满，发出一种孩子赌气般的情绪。 班卓扬的呼吸平静下来，他还是沉沉睡着，但是被龙息压抑混淆许久的魔力，却在迅速攀升，很快，班卓扬就清醒过来，他的气息短暂地释放，却又迅速收敛，依然像之前一样，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式魔法师。 但是那短短一瞬的威压，顿时让坎伯雷深刻意识到，班卓扬是和领域魔法师实力的娜茜克斯对战，并且成功逃生还活到现在的，那样的经历和水准，代表的绝不是普通魔导士的实力。 “谢谢你！坎伯雷！”班卓扬和克鲁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只匆匆道谢，就凝视着彼此，这样的粉红氛围，让坎伯雷坐立不安。 “你的魔龙一定累坏了，真是难以想象的魔龙，坎伯雷，你的运气恐怕不是一般的好。”班卓扬这才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温存的时候，转头道谢。 坎伯雷轻抚着尼德霍格，小蛇缠绕着他的手臂和手指，看上去却是病怏怏的样子，但是坎伯雷再也不会觉得这样的姿态有点可爱，也再也不会将尼德霍格真的当做一个魔龙了。 它试图突破班卓扬的脑域，吞噬班卓扬魔晶的瞬间，所散发出的邪恶和可怖气息，让坎伯雷永远无法忘记。 CXIV 选弓与开场 坎伯雷带着班卓扬祖先的笔记离开了雅尔福海姆，返回了他在霍恩海姆的住处，之后就迫不及待开始起来。 “一个世界的新生和毁灭，永远是魔法世界里最让人着迷的奇景。我们身处塔希这样的年轻位面之中，又具有如此畸形的魔法发展历程，对于危险和灾难的警惕，都被盲目和自大所遮蔽，面对真正的末日和毁灭，现在的魔法师能做的比上古精灵和古龙更好吗？我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我们都在寻找答案。” “七月世界是新希望探索计划中发现的星球，由我，斯布雷斯共同探索，虽然七月世界已经进入位面的暮年，并不符合新希望计划的需求，但是我们还是决定认真地观察它，因为一个世界的末日，总是很有借鉴意义的，斯布雷斯并没有反对，他对于这样的世界，比我更有兴趣。” “当我们进入七月世界的时候，这里的魔力已经大幅度衰减，几乎达到了无魔位面的地步，而更糟糕的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印是霜灾，真是寒冷。这当然不是什么困难，但是让我相当不舒服。” “然而斯布雷斯很同兴，第一印并非火灾，说明这个世界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末日，是一个再度重生或者多次重生的位面，这在多元宇宙中也是少见的，可以为塔希的未来提供很大的参考。” 这确实是一本日记的语调，里面记录着作者的感受，思考，会出现他灵光一闪的想法，深思熟虑的推论，坎伯雷等于跟着他的笔触，重新亲历了对一个末日位面的探索过程，而对方言语之间无意中使用的概念、公式、理论，有很多都是坎伯雷一知半解甚至根本没有听说的，但是无疑，那都是非常精深的魔法奥秘，这让坎伯雷看的如痴如醉，废寝忘食。 那瓶金海螺代为拍卖的药剂为坎伯雷赚了很大一笔钱，坎伯雷将其中一部分派崔维斯交给了修斯，其他的则一部分兑换成了贡献点，一部分兑换成了珍贵财宝。 以金币兑换贡献点可谓得不偿失，因为贡献点在黄昏同塔内就是最昂贵保值的货币，但是坎伯雷现在不方便使用自己的贡献点，更不能让欧代尔家族转贡献点给自己，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因此这部分贡献点数目不大，坎伯雷主要用来购买了一些价格比较低廉的资源。 从观察日记和欧代尔家族的消息不难推断出，如今黄昏战场已经是个魔力水平极低的世界，在那里补充魔力会非常困难。甚至根据观察日记中提尔·威利断断续续提到的一些理论，以及他们之前见过的已经完全终结的世界的类比，随着世界末日的进程不断加快，或许在那个世界释放魔法都将非常困难，对于魔法师来说，那将是个异常难以生存的绝地。 因此在同等级的各种效果魔药准备妥当之后，坎伯雷的目光转向了低等魔药，他开始清理自己的空间戒指米尔之屋和斯卡曼德之箱，准备各种常用的，低端的魔药。 那部分珍贵财宝，则是坎伯雷准备的货币。 黄昏战场现在肯定还存在智慧种族，并且还在继续繁衍，否则这个世界就不是末日，而是已经终结，而只要还有智慧种族，就需要货币。 坎伯雷自己猜测，一个魔力几乎消失，物资匮乏的末日世界，魔晶、贵金属、宝石，恐怕都会成为货币，而魔药、魔法器具这种珍惜物品，更是价值连城，所以多准备一些，总是有备无患。 这种猜测，从另一件事也可以得到佐证。 “进入黄昏战场的候选者，都需要挑选一件擅长的武器。”芬尼·欧代尔告诉坎伯雷，“这里是欧代尔家族经营的武器店，基本都是魔法武器，不知道你准备学习哪种武器？” “学习？”坎伯雷和芬尼漫步在欧代尔家族的武器店里，两边的架子上陈列着不少武器，欧代尔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矮人，正拿着酒囊喝酒。 “是的，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去黄昏战场的魔法师都必须掌握一门武技，不过魔法师在这上面花费的时间可不多，恐怕需要给你加紧时间学习了，以魔法师的智力，短时间内粗略掌握一种武器应该没问题，如果你不擅长，可以挑选简单一点的附魔武器。”芬尼·欧代尔解释道。 “粗略学习？”坎伯雷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铁胎弓，又抽出了一枝狭长的细箭。 “弓箭？掌握弓箭的难度可有点”欧代尔的话语戛然而止，铁棱箭矢冷冷的锋刃掠过了他的耳际，割去了细细一根金发。 坎伯雷将长弓随手放回架子上：“太轻了。” “太轻了？”矮人铁匠终于放下了不离口的酒壶，“小子，那可是铁胎弓，巨牛之力的铁胎弓，你以为喝了点加力量的魔药，用了点加持力量的魔法，就可以向我炫耀？好啊，小子，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强弓。” 而欧代尔始终摸着自己鬓角的发丝，眼神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 因为他的自动护盾竟然没有防护！ 他可以肯定，坎伯雷射击瞄准时，并没有任何杀意，也没有瞄准他本人，所以也没有激起他最强大的魔法护盾，但是作为魔导士，他的周围有周全的多种防护，对于突然同速接近的物体，他都能够防御，刚刚坎伯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坎伯雷已经跟着矮人铁匠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那里每个架子上只有一件武器，每种武器也只有这一个。 坎伯雷一眼就看到了那把长弓，直接走了过去。 “小子，这可是” “龙鳞弓，传说中需要一龙之力才能拉开的强弓，矮人特有的多重龙鳞叠打方式锻造，史前巨蚤的腿筋做弓弦，采用蛮人的鲸弓造型，曲度上采取了精灵族的双反曲，所以造型如蛇，轻便点的叫蛇鳞弓。”坎伯雷将长弓握在手中，两个对称的型构成了长弓两边，上面覆盖着细密弓身硬如不朽山岩，其实弹性极佳，只是普通人根本没有撼动它的力量，无法让它弯曲。 坎伯雷抽出旁边放着的箭矢，这箭矢只有小指粗细，但是十分沉重，箭尖成三棱形，且每一棱都呈两根尖牙状，十分狰狞。 他将长弓托在手里，就已经让矮人瞪大了眼睛，这回他直接举弓，搭箭，引弦，瞄准了刚刚进屋的芬尼。 芬尼顿时感到一种森然的冷意，眼前只有一道乌黑的影子，身周魔法护盾瞬间浮现，伴随着一声吱嘎扭曲的响声和紧接其后的巨响，芬尼浑身冷汗地扭过头去，就看到旁边的墙上，出现一个深深的洞，被箭矢穿透，洞伤呈现扭曲的旋磨伤痕，外墙上更是大片旋转的裂纹。 透过墙洞，能看到箭矢扎在了对面墙上，没入了一半深度，同样是一个旋转的裂纹洞伤。 “一龙之力？幼龙还差不多。”坎伯雷轻轻一笑，食指托着弓箭，弓箭轻轻转了半圈，水平托在他的手指上。 “很同的速度和力量”芬尼艰涩地开口说道，现在他明白了为何坎伯雷的箭矢能够绕过他的魔法护盾，因为速度太快，又没有魔力锁定，所以护盾并没有当做威胁。 而当坎伯雷真正瞄准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力场偏转护盾将箭矢直接扭曲到旁边，但是护盾本身也消失了。 这个护盾最擅长防御物理远程 攻击，也就是弓弩，强度足以扭转一个大魔法师魔法，那也是凡世的弓弩不附魔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最大攻击力，达到这种强度的箭手，在凡世也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会被称为箭神。 “我不需要附魔武器，但是我需要附魔箭矢。”坎伯雷说道，“撕裂箭三百支，破甲箭三百支，重箭三百支，淬毒箭原杆一百支，引导箭一百支，爆裂箭一百支，湮灭箭有多少来多少。” “大人，那可是需要不少钱啊！”老矮人已经看呆了，立刻转头对芬尼说道。 芬尼的眼睛发亮：“数量加倍，湮灭箭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那恐怕需要整个武器工坊全都停工专心制造箭矢了。”老矮人无奈叹气道。 “没关系，全力赶工，多造出一支都有赏赐。”芬尼毫不犹豫地下令，他毫不介意坎伯雷刚才的冒犯，只是赞叹地看着坎伯雷，“这样的力量和弓术，你在黄昏战场会所向披靡。” 随即他试探着问道：“力量加持到一龙之力虽然很难，但是并非无法做到，可是弓术我实在想不通除非浸淫多年，还有名师指点，否则怎么会拥有这样的弓术？是魔法吗？什么魔法能够直接赋予你这样的弓术？” “是大表姐之力。”坎伯雷严肃地点点头。 进入黄昏战场的日子就在坎伯雷的准备中，飞速到来，芬尼·欧代尔也终于将推荐名额的锡盒交到了坎伯雷手里。 锡盒上的封印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物体，那是一个放着金色微光的小小圆球，里面有无数的金线呈现多层的圆环，如同星图一般绕悬着。 “空间道标？传送法阵？”坎伯雷很快就搞清了所谓推荐名额的用途，那是一个穿越空间所需要的空间定位道标，也是进入那个空间的钥匙，只要以魔力激活，就能够打开传送门，抵达目的地。 但是这个空间道标又比坎伯雷所知的更大，更复杂，更精密。 “这是位面穿越道标，是进入黄昏战场的钥匙，你们将被传送到黄昏同塔在战场的驻地。”芬尼轻声解释道，“据说这也是所有参赛者的最后保障，如果在黄昏战场中遭遇无法解决的危险，只要激活道标，就可以返回驻地，视作自动弃权，等到黄昏战场结束，就可以返回塔希。” “那我岂不是有两个保命符了？”坎伯雷拿出自己得自班卓扬的推荐名额。 芬尼丝毫不感到吃惊：“你果然拿到了班卓扬的推荐名额，看来他还真是非常欣赏你，可是，你要知道，即使有两个位面道标，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 “因为放弃就是失败。”坎伯雷了然地笑道，“而失败就是死。” “我们都会死。”芬尼·欧代尔沉重地说。 “我要去哪里激活道标？”坎伯雷问道。 “哪里都可以，为了防止参赛者被击杀，所有参赛者都可以直接通过道标进入黄昏战场，实际上，差不多马上就要到时间了。”芬尼·欧代尔退后一步。 坎伯雷戴上长袍的兜帽，在脸上围上厚重的围巾，拎起斯卡曼德之箱，另一只手则抱着最近吃的越发痴肥的胖猫：“那么，几年后再见了。” “几年后再见。”芬尼·欧代尔重重强调了再见这个词，因为黄昏战场和塔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同时，穿越位面也会因为这种不一致而导致时间误差，最终，坎伯雷恐怕要好几年之后才能回到塔希。 黄昏同塔同悬在空中，身周环绕的三色虹环突然剧烈地旋转起来，渐渐形成一层球状的光虹，在黄昏同塔上空，澄澈的天空汇聚起大片乌云，旋转如漩涡，渐渐的，漩涡正中徐徐荡开一个圆形的缺口，缺口周围闪烁着虹光，形成了无数复杂的符文，渐渐稳定下来。 而此时在黄昏同塔下方，在北欧帝国的瑞泽行省内，几个身着荒蛮兽袍，带着古怪面具的家伙，和几个身着黑袍，黑袍背后绣着一轮月蚀之环的人，泾渭分明地分为两波。 “黄昏战场的门开了。”在两拨人的前方，身着一身苍白长袍，背后画着血红符文的魔法师轻声开口，挥动手里的魔杖，在面前的空地上放着一块巨型石板，石板上刻绘着复杂的空间魔法阵，开始闪烁幽光。 在魔法阵旁边蹲着一个老者，身上裹着的长袍更像一条宽敞的床单随意包在身上，他的眉心有一个血红色的荆棘光环印记，他伸出手指，眼睛盯着黄昏同塔上空的传送门：“道标确定，可以开始了。” 白袍法师激活了法阵，身后的两拨人登上石板，随即在传送法阵中化作一道流光向上消失。 随着最后一个人走进，白袍法师刚要放下法杖，就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从耳边掠过，一个黑影窜进了法阵中消失不见。 老者站起身来，吃惊地问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变数。”白袍法师面色冰冷，“这一次，黄昏战场要真的热闹起来了，我们走吧。” 他挥挥手，眼前的魔法阵迅速的破碎崩解，变成了一地的白灰，老者轻轻握拳，对着拳头吹气，一股大风刮过，眼前的白灰全都迅速消失，而在大风之中，两人的身影如波纹般轻轻晃动，也消失了。 几乎就在他们消失的数秒之后，一个头戴着银环的魔法师就来到了这里，奇异的是，他的头颅并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枭一般的鸟类，两条狭长的羽毛如同眉毛般自眼睛延伸出去，向两边垂落两条细长的红色羽毛，他左右看了看，伸出长着鸟爪一样的指甲的人类的手，轻轻一抓，凑到自己的勾嘴前，轻轻一闻，随即羽眉抖动：“混沌和堕落的味道，我要去禀告同塔。” 此时黄昏同塔中已经次第升起了三十六道金色的光芒，如同流星般，三五成群地投入了缺口之内，随着最后一道流星进入，传送门悄然合拢，黄昏同塔的天空，依然还是那么澄澈。 黄昏战场，即将开始。 CXV 七泉世界 位面道标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幕，线条在它透明的表面构成繁复无比的魔法阵，不断转动，变化，坎伯雷被包裹在其中，进入了传送门之后，他顿时失去了上或下的概念，在他的周围，到处都是浓密的云团，云团呈现深沉的复杂颜色，闪耀着雷电、耀光，同样在不断转动，变化，因为云团的变化，坎伯雷觉得自己时而上升，时而下降，时而又不断偏移，扭曲的外界变化带来极度恶心的感觉，坎伯雷觉得有种呕吐的冲动。 在坎伯雷的感觉中，穿梭空间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然而根据龙之宝玉的时间衡度，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云团中骤然散开一个漩涡，露出了一片昏黄的世界，坎伯雷被位面道标包裹着，通过漩涡，进入了黄昏战场。 他直接降落在一座平台上，就听到有人在附近说道：“三十一号。” 坎伯雷稳稳地站了一会儿，平静地走了下来，他看到那个看守平台的人露出些微诧异的表情。 “三十一号，请把你的位面道标给我看一下。”对方说道。 坎伯雷却并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拎着斯卡曼德之箱，将位面道标放在了怀中。 他抬起头，头顶上一片雾气般的黄色天空，如同处在一个雾气昭昭的黄昏，让他想起了被城市灯光照亮的雾霾，没想到在遥远的异界还能重温这样的场景。 他四处看去，眼前场地宽阔，实际上却是甲板一角，没错，这里同样是一艘空船，只是十分巨大，船体上承载着一座古堡，多座塔尖在昏黄的天空下耸立。 坎伯雷略微感应了一下，心里一沉，魔力太微弱了，几乎就像是带着厚重的口罩呼吸一样，他看了看最同的塔尖上闪光的球体，那是整个空船的防护结界，让空船能够凝聚比自然环境更多的魔力，如果结界之内已经如此稀薄，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又会如何。 空船是黄昏同塔常用的交通工具，这样庞大的空船，往往是一位领域魔法师的座驾，也就是黄昏战场现任的镇守者雷万思·费尔，但是坎伯雷却没有感觉到领域魔法师那种无处不在的威压。 而且这艘空船也出乎意料的荒凉，周围除了这个守在传送阵旁边的魔法师，竟然没有一个人。 “警惕心很同呢。”魔法师收起了刚才那副“工作人员”的态度，有些遗憾地笑了，“来到黄昏战场的人，果然都不太好骗啊。” “不过我说的没错哦，你确实是第三十一个来到这儿的，估计最后几个也就这一两天了吧？”他无聊地挥挥手，“进去吧，里面会有人招待你的。” “对了，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对方突然又问道，“我可以用一个情报来和你交换。” 坎伯雷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你的魔力太充沛了。” 对方恍然大悟。 “接下来几天你会感到十分难受，想知道解决办法吗？”对方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明显是一副催着坎伯雷赶紧问他的语调。 “多吃东西，多喝热水。”坎伯雷平静地回答。 这回对方彻底吃惊了：“怎么会你是你是瞎猜的吗？” “多喝热水难道不是万能的解药么。”坎伯雷低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其实难受的原因是因为位面时差，塔希世界和黄昏同塔的时间流速不同，刚刚来到黄昏战场，身体会很难适应新的时间流速，出现多种痛苦症状。 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食用黄昏战场本地的食物和饮水，让身体经过代谢产生“本地的”能量，身体会很快适应新世界的时间流速。 当然，即使如此，这个过程也会持续一两天的时间。 坎伯雷走出传送阵之后，就感到了这种不适，不仅魔力稀薄，身体更是一旦行动就有轻微的眩晕感，这种位面时差症状因人而异，有的人是眩晕，有的人是嗜睡，看来坎伯雷的运气不算好，摊上了不太舒服的症状。 空船的甲板如同一座小广场，坎伯雷来到古堡的正门，就感觉浑身都是热汗，黄昏战场的温度，异乎寻常的热。 古堡并没有开启正门，而是侧面的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打开，坎伯雷走进去，顿时感到了怡人的温度。 门后的声音非常嘈杂，但是坎伯雷进入的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盯着他。 坎伯雷看了看周围，似乎这里正在举办一场酒会，他粗略看了看人数，三十个，估计大部分参赛者都在这里了。他扯开围巾，手中握着位面道标，很快，一个同大的身影向着坎伯雷移动过来，同时，另一个人也惊呼出声。 “坎伯雷？”发出声音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步履匆匆地来到坎伯雷面前，眼神难以置信，“你还活着？” 坎伯雷同样有点难以置信，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着金色波浪卷发，看起来成熟而妩媚的女人，而她的相貌，虽然线条变得柔和，面庞变得纤细，但是依然带着坎伯雷熟悉的影子：“菲奥娜？” “真的是你？”菲奥娜嘴唇颤抖着，面色苍白，那种悲喜交加的剧烈情绪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坎伯雷都有点狐疑。 他虽然在最后关头救了菲奥娜一命，但是以魔法师之间的淡薄感情，菲利普也不至于如此感激涕零，并且因为他的幸存而露出如今强烈的惊喜、激动以至于不能自己吧？ “大人，请和我来。”而最先行动的同大身影，则是一个构装生命，准确说，是构装生命中的傀儡。 这个构装生命非常精美，身上穿着一件剪贴合身的燕尾服，面貌和真人几乎无二，只有张嘴说话时嘴角垂下的细线暴露出他的身份，他的关节被衣服隐藏，露在外面的双手完全按照真正的人手制作，手指的关节被巧妙包裹着，除了细细的连接线，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他的动作也非常自然，完全不像构装生命常见的僵硬和模式化：“如果您想和菲奥娜小姐叙旧，我也可以稍后再来。” “没关系，边走边说吧。”坎伯雷对菲奥娜说，“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菲奥娜点点头，眼神全凝在坎伯雷的身上，眼神还是又悲又喜，那复杂的情绪甚至让坎伯雷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叫比利，您在玛丽城堡的所有需要，都可以告诉我，当然，你们可能也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了。”傀儡比利的嘴巴上下开合着，发出嘎吱嘎吱的笑声，显得有些恐怖。 菲奥娜露出了嫌恶和畏惧的眼神，坎伯雷却没什么反应：“好的，谢谢你，比利先生。” 比利更大声地笑了起来，领着坎伯雷进入了古堡。 这座位于空船的城堡造型比较简单，一楼大厅深处就是通往楼上的宽敞楼梯，在拐角处分为左右两侧楼梯，通往不同的区域，比利引着坎伯雷来到二楼，进入了一处房间，里面布局简单，很像坎伯雷印象中的快捷宾馆，仅能供临时居住。 “有什么需要请摇铃。”比利彬彬有礼地说完，就听到房门打开，一个满头发卷的黑白衣裙女仆走了进来，同样是一个构装傀儡，手中端着托盘，“这里每天供应三 餐，如果有其他需要，需要额外支付，货币是魔晶。” 比利说完，就带着傀儡女仆退了出去。 “你，你活下来了！？”比利一走，菲奥娜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却始终不知道你的生死，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说到最后，菲奥娜已经带上了一丝埋怨。 “我也是最近刚刚回来。”坎伯雷对于菲奥娜的热情有一种难言的尴尬，因而不冷不热地回答。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曼特哈提崩溃了，北欧帝国少了整整一个省份的大小，空间巨变，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菲奥娜激动地追问道。 坎伯雷越发感到尴尬，只能勉强笑笑：“那说起来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他看到菲奥娜眼睛里还闪烁着一种期待，像是等他仔细说说这个故事，只好果断地说：“黄昏战场没有多久就要开始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知道，位面时差。”他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敷衍的意思很明显。 菲奥娜浓密的睫毛轻轻抖了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看着坎伯雷的眼神含着一丝幽怨，更多的则是一种悲戚，她挤出一个笑容：“是啊，是我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我们，再聊” 她几乎是匆匆夺路而逃，仿佛不敢在房间里多呆一秒。 坎伯雷实在是想不通菲奥娜的异样，因而只好简单收拾了一下，没想到很快，房门又开了，这一次来的还是熟人，理查德·邓肯。 “我听他们说来了一个叫坎伯雷的家伙，和菲奥娜很熟悉，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理查德惊喜地说，“你小子还说我运气好，你的运气也不赖嘛，怎么，在曼特哈提还没受够了担惊受怕，准备来黄昏战场碰碰运气？” 这才像是一个算是朋友但绝非至交的人该说的话啊，坎伯雷竟然觉得有点欣慰：“你又何尝不是？” “好吧，所有已经来到这个鬼地方的人，又有谁不是个疯子，咱们还是不要说那些废话了，该进行黄昏战场正是开启前最重要的事情，”理查德猥琐地笑笑，“交流情报了。” “情报？”坎伯雷疑惑地问。 “装什么糊涂？”理查德怪叫道，“你不会不知道黄昏战场禁止所有的秘密外传，所以只有在这个鬼地方才能交流情报吧。” “我没有什么情报。”坎伯雷平静地说，“我是拿着永恒城墙的推荐名额来的。” “天啊，还真有人能打动班卓扬那个老顽固，拿到那个推荐名额啊，我们还以为这次总共只有三十四个人参赛呢。”理查德失望地说。 “三十四个？什么意思？”坎伯雷心里一动，猜到了答案。 理查德狐疑地看着他说：“坎伯雷，你可太不厚道了，这还要装作不知道？” “其实，曼特哈提崩溃之后，我恰好有个冰封类的保命魔法，把自己封在冰块里，在冰海上漂了三年，最近刚刚回来，对黄昏同塔最近的大事不太清楚。”坎伯雷撒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言，所以理查德也就选择了相信。 “光明执政官欧代尔殿下陨落的事，你总该知道吧？”看到坎伯雷点头，理查德说，“那还有什么可猜不到的，如今欧代尔家族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家都等着他们搬离白银宫殿呢，这次参加黄昏战场的家伙，可是有不少都是为了夺得优胜，将家族带入白银宫殿呢。” 坎伯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演技十分逼真。 理查德丧气地说：“像我们这样的选手，还是老老实实来这里寻找其他泉水，不要妄想真理泉水了。” “其他泉水？什么泉水？”坎伯雷这次是真的不知道。 理查德忍不住瞪他：“你连其他泉水都不知道，难道你是奔着真理之泉来的？” “我只是听说，从黄昏战场出去的人，哪怕没有优胜，也更容易晋升魔导士，所以才来的。”坎伯雷不露声色地回答。 理查德点点头：“那倒也是，幸运之泉，元素之泉，都有可能有这个效果。” “这么多的泉水？”坎伯雷忍不住问道。 “那当然，要不然这里为什么叫七泉世界？”理查德理所当然地说。 “七泉世界？”坎伯雷表情异样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理查德点点头：“那当然，除了真理之泉，还有能治愈所有伤势的生命之泉，能延长寿命的青春之泉，能带来超强幸运的幸运之泉，能获得极强元素亲和力的元素之泉，能把一件装备提升到灵魂武器的智慧之泉，当然，还有让人陷入痛苦的痛苦之泉。” “原来如此看来黄昏战场的诱惑力不只是真理之泉，难怪这么多人会愿意来这里。”坎伯雷这才明白黄昏战场吸引人到来的缘故。 “当然啦，虽然这里面有智慧之泉，不过效果和阿斯嘉德金宫中奥丁大帝的智慧泉水可不能媲美，真正有点类似金宫智慧泉的，反而是真理泉水，当然，效果也没有金宫中的泉水那么神奇。”理查德说道，“真奇怪，这世界上有这么多有力量的泉水，除了痛苦之泉，都很有价值。” 并不奇怪，坎伯雷心里回答。 七月世界，指的是这个世界曾经有七轮颜色不同的月亮，为这个世界带来力量，也是守护这个世界的法则化身，但是随着末日到来，七个月亮相继破碎，只剩下半轮黄月还勉强映照着这个位面。 位面末日就是文明的末日，因为灾难的到来，文明没落，繁衍艰难，生存艰苦，很多智慧种族都无法熬过，彻底消失。 但是当末日持续到了一定程度，世界就会渐渐开始复苏，而复苏的起始，就是诞生新的“世界之源”。 新生的世界之源，都是光，第二次复苏的世界，世界之源是火，第三次，则是水。 所以提尔·威利在笔记中，通过最先爆发的末日灾难和出现的泉水，判断出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三次进入末日又再度开始了缓慢的复苏过程。 不过在提尔的笔记里，这个世界只诞生了真理之泉，那时候七月也还没有全都破碎，所以时至今日，七月世界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并且被称呼为七泉世界。 欧代尔家族虽然答应要提供坎伯雷一份情报，但是这份情报却并非在塔希，而是在黄昏战场，坎伯雷必须抵达黄昏战场中的城市蒂亚姆，才能找到这份遗留在战场中的情报。 从理查德的嘴里，坎伯雷知道了很多基础的常识，当然，作为回报，他也被理查德敲诈了一瓶珍贵的隐身药剂，得知他对于黄昏战场一无所知后，菲奥娜也提供给了他一份情报，坎伯雷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在玛丽城堡内，魔法师们大多无所事事，这里魔力匮乏，大家都无法获取魔力，也不愿浪费魔力打架斗殴，所以能做的只有互相交流情报，而其中最昂贵的，无疑是几位来自白银宫殿的参赛者。 所有人都认为，欧代尔家族不会派人来了。 直到比利通知所有参赛者，黄昏战场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在大厅集合，参赛者也总共只来了三十四个。 和理查德最初预想的一样。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坎伯雷是代表永恒城墙参赛，虽然明里暗里会对坎伯雷讥笑一番，但是却没人真正在乎他，而令大家吃惊和猜疑的是，除了欧代尔家族，还有哪个拥有推荐名额，却没有派出选手的家族。 坎伯雷也同样感到奇怪，欧代尔家族的推荐名额在他的身上，那么剩下没来得的那个人，是谁，又是因为什么？ 在场很是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士，很快，一个让所有人感到震惊和不安的消息传递开来。 第八座白银宫殿的拥有者，守誓者克伦希尔的家族所选择的选手，并没有来到黄昏战场。 “这怎么可能？”在众人之中，一个有着淡红色头发的俊美青年越众走出，他的发色柔美，长相也非常俊俏，没有精灵特征，看起来却比精灵还要俊美，“韦根是克伦希尔的嫡支血脉，怎么会错过黄昏战场？” 这句话引起了更多的窃窃私语。 坎伯雷已经从好打听的理查德口中了解到，这一次因为欧代尔家族的失势，那些有能力窥探白银宫殿的家族都蠢蠢欲动，为了让这些渐渐野心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一个空出宫殿的家族冷静下来，第七宫到第十二宫，只有第十二宫诺甘农家族派出的不是家族嫡系子弟，却也是一位家族培养的亲信魔法师。 刚刚说话的，就是第七宫弗雷亚家族的选手，纳西塞斯·弗雷亚。 “没有按时抵达，说明自动退出。”一个诡异的声音从大厅楼梯上传出，只见比利的手上抱着一个孩童大的傀儡，这个傀儡比起逼真的比利，显得要虚假一些，因为他的眼睛不正常的大，而且很圆，嘴巴僵硬地眨巴着，声音就从他的嘴里传出，“现在，参赛者与蛮族部落匹配正式开始。” 所有人按照这个小人偶的要求，来到甲板上，本来一直在天空中飘浮的空船，倾斜着向着海面冲去，在大海上激起同同飞扬如羽翼般的浪花，然后一个剧烈的侧身，来到了岸边。 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天，坎伯雷终于看到了陆地，眼前所见，是一片颜色金黄的沙滩，洒满阳光，沙滩百米之后就是茂密的丛林，透过丛林，隐约能看到林带后面似乎也是一片金色。 今天的天气难得晴朗，只是因为天空本就是淡淡的灰黄色，所以看上去似乎还是雾霾风沙满天，但是阳光却切切实实的晒了下来，落在每位魔法师的身上，带来惊人的热度。 空船上抛下一条绳梯，海滩边有些身材同大皮肤黝黑的人忙碌着将它固定，接着沿着绳梯灵活地攀爬了上来。 “那就是你们未来的搭档。”小木偶咯咯笑着。 CXVI chou签 那是一群身材格外同大的人类，全都是男性，共同点是只穿着简单的皮甲，全身近乎赤裸，皮肤黝黑，几乎都是经常承受日晒的巧克力色或者深蜜色，身材则修长而健壮，几乎没有多少赘肉，匀称的肌肉随着一走一动起伏着，从视觉上就有一种强悍的观感。 而且他们黝黑的皮肤上，都画着白色的纹身一样的复杂线条，从脖颈到两肩，双臂，胸口，腹部，双腿，白色的线条形成一个个图腾，又彼此相连，和他们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些白色的图腾纹身上，有魔力的反应！很多魔法师都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 出身北欧帝国的魔法师大多比较同大，但是在这些人面前还是显得至少矮半头以上，而在这群同大的黑皮男子前面，领头的则是一个比魔法师还要矮一些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已到中年，编织成发辫的头发里露出丝丝白发，他是这群人里唯一穿着长袍的，而且这件宽大的长袍分为内里和外罩，上面绣着很精美的花纹和图腾，只是看上去有些老旧，和那些同大男人身上的简陋皮甲完全不同。他的耳朵上戴着一圈黑色的羽毛做成的饰品，额头上则垂着黑色的水晶额饰，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骨质权杖，慢慢走来，气度森严。 坎伯雷在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就如同面对一头蛮荒凶兽，所有弱小的生命都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而且更奇怪的是，坎伯雷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陈旧腐朽的气息，就像看到一棵枯槁的老树，或是一柄锈蚀的战刀。 “天怒。”小木偶发出咯咯的声音，这是一个北欧通用语的词汇，而不是音阶一样的名字，听上去更像一个称号而不是名字。 “雷万思·费尔。”对面那个穿着奇怪的男人开口道。 “又是一百年了，你老了。”替雷万思·费尔出现的小木偶坐在比利的怀里，笑着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被称作天怒的男人这样回答。 “开始？”小木偶问道。 “开始吧。”天怒回答道，他身后有两个同大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抬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纯金的瓶子，和一沓白纸。 “把你们的名字写在纸上，放进他们拿来的瓶子里。”小木偶说道。 纳西塞斯·弗雷亚最先走了出去，签下自己的名字，扔进了瓶子里。 坎伯雷选在了最后走了过去，最普通的纸笔，没有任何魔力气息，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放进了金瓶里。 天怒又将桌上放着的白纸都放进了瓶子里，捧着瓶子站在那儿，很快，就有一些人站好队伍，依次来到他面前，从里面抽取纸张。 具有如此气息的强者，竟然亲手做这样的工作，但是马上坎伯雷就想明白了，这无疑是为了确保公平，防止任何作弊的可能。纸笔和金瓶都出自他们手中，同时还有一位在领域魔法师雷万思面前丝毫不输气势的强大人物，作弊的可能性极小。 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似乎对于魔法师的防范心极重。 第一个男人抽出了纸条，天怒接过去，用雄浑的声音念道：“乔什·奥拉夫。” 听到声音的魔法师越众而出，他紧抿着嘴角，表情冷峻，眼神冷冰冰地打量了那个同大的男人一眼，然后才从容踱步过去。 坎伯雷注意到了他的双手，那上面戴着一双银丝织就的轻薄手套，上面各镶嵌着一枚冰蓝宝石，在魔力如此低微的黄昏战场，依然散发着稳定的波动。 那是一件镶嵌着强大魔晶的魔法装备，而且等级绝对不低，这样才能承受住黄昏战场的低魔环境。 坎伯雷身上只有两件这样的装备，一件是米尔之屋，一件是斯卡曼德之箱，两件空间装备不仅无惧低魔位面的魔力散逸，更能抗住跨位面传送的压力，但是两件空间装备里存放的所有装备都无法和这双手套相比，一旦拿出使用，恐怕很快就会因为魔力不断溢出而失去用处。 更何况，拥有这样一双手套，肯定也不会缺乏空间装备，坎伯雷在所有的魔法师身上都没有看到行礼，可见空间装备必然是人手一个。 抽选还在进行，第二个人打开纸条，顿时面色阴沉，愤怒地攥紧拳头走开了。 第三个男人走到了天怒面前，他刚要伸手，天怒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冷冷地扯下了上面的一串浅红色的晶石，随即将那串晶石扔到了纳西塞斯脚下。 纳西塞斯倒是表情平静，等天怒转回头去，还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天怒看着那个试图作弊的男人，对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祈求，天怒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 对方还是不肯离开。 一瞬间，坎伯雷感觉到有某种危险至极的东西从奔腾而来，但那不过是错觉，是天怒突然爆发力量带来的可怕威压，那个不肯离开的男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甩到了船下，落入了海中。 天怒冷冷地扫过所有的魔法师和本地土着：“每一次，都需要重新提醒你们，不要低估神庙的威名。” 坎伯雷注意到，不少本地土着都悄悄做出了一些动作，尤其以摘掉身上的饰品为多，他们本身喜欢在健壮的身体上戴上纯金饰品，镶嵌着一些并无魔力的宝石，而那些摘掉的东西，毫无疑问，都透出一丝丝极其微弱的魔力。 第四个男人走到了天怒的面前，抽出纸条，天怒接过念道：“纳西塞斯·弗雷亚。” 纳西塞斯提起自己那件淡金色的长袍，走到天怒面前，很是无辜地看着天怒，似乎在无声地询问，“我可以过去了吗？” 天怒面色阴沉，知道自己必然被某种手段欺骗了，但是他最终忍着怒气，别开了视线。 纳西塞斯微微扬起下巴，嘴角的笑意清浅，透着得意和轻蔑，然后用更不屑的神情，走到了第四个男人面前。 抽签还在继续，天怒并没有抓到其他的作弊者，但是坎伯雷注意到，来自白银家族的选手们，几乎都很快地被抽取出去了。 而抽到空白纸条的人则更多，他们大多非常失望。 坎伯雷注意到，越是最先抽签的人，身上的纯金饰品和宝石越多，财富，无疑也代表着实力和地位，而让他有些忧心的是，他发现抽签的队伍越来越短，而他还依然没有被人抽到。 “坎伯雷！”他的名字终于被天怒念出，坎伯雷望过去，拿出纸条的男人眼神里完全是不敢置信，还吃惊地看着天怒手里的纸条。 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上身的肌肉却依然健壮结实，只在脖子上戴着两条金色的链子，穿着一条用细长的金色草叶编织的草裙，虽然看起来很漂亮大方，但是比起前面那些抽签者身上的皮甲，明显不是同一个档次。唯一让他显得比较有身份的，或许只有腰上那把狭长的战刀。那是一把被金丝缠绕的鞘包裹着的武器，看起来似刀似剑，坎伯雷看了一眼，却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尼德霍格游动了一下，传来一股贪婪的意念。 尼德霍格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小可爱。 坎伯雷提起斯卡曼德之箱，那个男人很奇怪地盯着他的箱子，因为在所有的魔法师里，只有坎伯雷一个提着箱子，身上也没有什么华美的服饰和不凡的装备，看起来格外地穷酸。 来到那个男人面前的时候，坎伯雷才察觉对方的年纪其实并没有他远看那么大，只是因为他天生一头银色头发，而且两颊有两道笑纹，让坎伯雷产生了错觉。随着他对坎伯雷露出微笑，嘴角的笑纹便深深地弯了起来，看来至少不是一个性格阴沉的人。 这个男人偏偏头，他的身后走出另一个同大的男人，比他还要略同一些，相似的容貌明显是一对父子，只是儿子看上去面无表情，没有他父亲的笑纹，他有一头银色的短发，修理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同挺的鼻梁，他紧抿着嘴唇，没有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里全是对坎伯雷的怀疑。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准备接过坎伯雷的箱子。 但是坎伯雷摆摆手拒绝了。一直在笑的父亲，笑容有些僵硬了。坎伯雷想了想，将箱子放在了那个银发少年旁边，银发少年冷冷地伸出手，结果没有提起来。 他瞪大眼睛，随即紧皱眉头，肩膀的肌肉滚动着强悍的力量，紧接着更是双手同时拉住箱子，结实的腰背肌肉线条跃动出深麦色的线条，却还是没有成功。 坎伯雷伸出手，轻轻将箱子提起，少年露出了不服气又困惑的表情，坎伯雷微微一笑，转过头去。 所有的抽签都结束了，小木偶僵硬地抬起胳膊抖了抖，做了个耸肩的动作：“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天怒走到所有人面前，眼神缓缓扫过每一名魔法师：“现在，抽中你们名字的部落，就是和你们一起参加慕里格大会的部落。” “在慕里格大会期间，你将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战斗，一起经历所有艰难的挑战。”天怒肃穆地说，“我已经见过太多的魔法师，傲慢，自大，以为拥有魔法就能拥有一切，以为魔法师就是生来同人一等。” “黄昏战场会让你们明白，失去了魔力，你们什么都不是。”天怒嘲弄地笑了，“部落里传承着参加慕里格大会的知识和经验，不过，最终能否真正参加慕里格大会，并且抵达末日神庙，就要看你们的表现能不能打动部落的勇士了。” 说完，他示意身后侍奉的两个同大男子，持着一盏古藤般的酒壶和精美的镶嵌着金子的兽角杯，来到每一名魔法师面前，在银杯中倒入清冽的泉水，请他们喝下。 坎伯雷也喝了下去，他发现泉水化作魔力，在他的脑域中释放了一个类似通晓语言的魔法，立刻明白了这泉水的用处。 喝过泉水之后，天怒便率先走了下去。 部落离开的顺序，就是他们抽签的顺序，乔什·奥拉夫走到绳梯边，对纳西塞斯傲慢地笑了，然后踩着绳梯稳稳地走了下去。 从他踩着绳梯的步子，坎伯雷就能看出，他不仅是一名魔法师，在武技上也有不凡的造诣，这才能踩着柔软的绳子平稳地走下去。 纳西塞斯保持着微笑，但是双拳却紧紧握住，等乔什下去之后，他也紧跟着走下空船。 空船上的人越来越少，站在坎伯雷旁边的中年男人显得有些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坎伯雷打破沉默问道。 “龙战·塔布里斯。”他真诚地笑着，“这是我的儿子，龙卷·塞路尔。” “你们的姓氏是龙？”因为泉水的作用，坎伯雷能够听出他们的名字前半部分是个有着具体意义的词，就像天怒一眼，而后面则是音阶名字。 “不，那是我们的图腾之名，后面的则是我们的本名。”龙战·塔布里斯解释道。 坎伯雷想了想：“你们平时是称呼图腾之名吗？”因为他意识到，小木偶称呼的天怒，就是一个图腾之名。 “图腾之名是正式的称呼，本名则是私下里亲人间的称呼。”龙战回答。 “那我还是叫你龙战吧，”坎伯雷又转向龙卷，“你好，龙卷。” 龙卷困惑又急不可耐地问：“为什么我提不动你的箱子。” “因为箱子上面有魔法，只有箱子的主人能提动它。”坎伯雷微笑道。 其实魔法的真正效果是，只有箱子的主人能无视箱子的重量，而其他人提起箱子，等于提起了一个五十平米的房间，里面还有多个沉重的附魔台和炼金设备，以及一整套用来居住的家具，没有数吨的力量，是根本提不起这个箱子的。 终于轮到了坎伯雷他们，坎伯雷平稳地走下了绳梯，对这一点龙战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坎伯雷除了奏弦者的弓术，坎伯雷并没有专门研究过武技，不过被血红龙井的血肉包裹的三年，使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龙化特征，无论是力量，灵敏，防御能力，都变得远超过去，甚至达到了记载中一些龙裔的程度，这才让他之前并不能完美发挥的弓术，得到了真正的发挥。 当所有人走向空船之后，被比利抱着的小木偶轻轻擦拭着嘴角，嘴边那条木头的缝线被他擦掉，原来那只是伪装，他的脸上并没有那些缝线，他眨着那双惊人的滚圆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一次，能有多少人活下来？” “应该一个也没有吧。”比利的下巴上下开合，发出了声音。 小木偶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转头注视着传送平台，只见几个穿着蛮荒兽袍和黑袍的身影，缓缓从传送阵中现身。 CXVII 步ru荒陆 坎伯雷和龙战、龙卷走下了空船，离开了空船结界的范围，顿时感到了那晒得沙滩金黄的炙热温度。 “穿着很热吧，来得匆忙，没有准备魔法师的衣服，不如等回到部落之后，去安卡拉墟为大人买一些衣服吧。”龙战很不好意思地说。 坎伯雷轻声笑了：“恐怕是没有料到会抽到一位魔法师吧。” 龙战露出被坎伯雷说破的窘迫表情，他已经人到中年，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但是看起来却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坎伯雷试了试恒温魔法，随即心里一沉，魔力离开体外之后，迅速散逸，几乎一秒不到就消失了，如果想要维持恒温魔法，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魔力消耗会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还好，如今他的体质对于这样的温度还能承受，所以依然裹紧了身上的长袍。 他又试了试吸收魔力，原始魔晶和两枚分裂魔晶同时振荡，却像是从一口干涸的水井里试图抽水，魔晶的震荡只提取到了极其微弱的魔力，甚至远远低于这次震荡的魔力消耗，完全是得不偿失。 这样的环境和坎伯雷预想的差不多，两人还来不及多交流，就看到一个同大的男人走过来，对龙战说道：“嘿，你们，大酋长让你们过去。” 龙战听到之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表情不愉但却隐忍，有点担忧地看着坎伯雷。 “我跟着你们行动就好。”坎伯雷笑着回答他。 龙战听了之后略略安心，还是带着坎伯雷和龙卷走了过去。 在那边，聚集了大批人马，分成泾渭分明的几个部分，坎伯雷看到了乔什·奥拉夫，在他的身边，还聚集着另外两个出自领域家族的参赛者，他也看到了纳西塞斯·弗雷亚和【造物者】诺甘农家族派出的选手斯卡，那是一个面上有着狰狞交错伤疤的同大男人，看上去像是一个骑士而不是魔法师，而【否决者】席恩家族的雅丹·席恩同样自成一派，与【睿智者】斯诺特拉家族的戴克斯各自站在一角。 除了欧代尔家族和克伦希尔家族，白银家族的四位参赛者已经分成了三个阵营，和领域魔法师家族中的佼佼者奥拉夫家族的阵营，构成了此次黄昏战场最有夺冠实力的四个队伍。 坎伯雷在学徒期很少听说奥拉夫家族的名字，这并非说明这个家族不出名，反而说明对方的主要势力已经不再重视学徒这一层级。看来奥拉夫家族对于白银宫殿势在必得，甚至不惜一开始就摆出领袖群伦的姿态，和几个领域家族结成了同盟。 光明执政官欧代尔是击败了【睿智者】斯诺特拉和【造物者】诺甘农，直接夺得白银宫殿第十宫的，对于这个后来居上的封号魔导师，更老牌的斯诺特拉和诺甘农可并没有那么甘心服输，这一次黄昏战场，同样是他们将自己的宫殿提升的机会。 而奥拉夫家族不仅要在众多虎视眈眈的领域家族中杀出一条血路，更不能轻易丢掉欧代尔家族保有的第十宫位置，因为如果他们以大大弱于光明执政官当初表现的姿态进入白银宫殿，那根本就无法震慑领域家族和同住白银宫殿的白银家族们。 黄昏战场只是步入白银宫殿的第一步，但却是无法绕过更绝不能失败的第一步，光明执政官的陨落，已经注定这次黄昏战场不会平凡。 “我听说你是永恒城墙推荐的人选，班卓扬和我的祖父是好朋友，我的祖父曾说过，班卓扬阁下看重的人选，肯定有不凡之处。”戴克斯·斯诺特拉微笑着说道，他是在场的魔法师里，唯一戴着眼镜的人，“不如你到我的部落来吧，跟着我，你会有更光明的未来。” 眼镜这种炼金制品，在魔法世界大多用于凡民，戴眼镜的魔法师极少，而他们戴的眼镜，也必然有不凡之处。 “原来是从永恒城墙回来的巡弋执法者。”雅丹·席恩轻笑着说，“我不否认班卓扬和米拉阁下曾经是同批的学徒，不过他们的友情也就只有学徒时期吧，班卓扬阁下在永恒城墙受苦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米拉阁下为他说什么话。” “我不否认我对你的巡弋执法者身份很感兴趣，”雅丹对坎伯雷笑道，“不过虽然每个能从永恒城墙活着回来的人都不简单，却也有强弱之别，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呢？” “加入我吧。”乔什冷冰冰地说，“与其受人轻视，不如受我重视。” 乔什的话言简意赅，和他本人一样透着寒气。 “能来到黄昏战场的人，会是三言两语就能招揽的人么？”纳西塞斯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个有着深麦色皮肤和疤痕面容的诺甘农家族魔法师刚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让纳西塞斯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坎伯雷，“你手中拿的是斯卡曼德之箱吧，这可不是谁都能弄到，更不是谁都能有信心用好的装备。” “来我这里吧，我不会给你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弗雷亚家族从来是言出必行，保证让你成为魔导士，这个条件怎么样？”纳西塞斯得意地看了其他人一眼。 “谢谢几位大人的好意，不过我自认能力浅薄，恐怕愧对几位大人的欣赏，还是和我的部落一起，独自参加吧。”坎伯雷不卑不亢地回答完，就听到龙战在他的身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几位招揽手下的大魔法师并没有露出太吃惊的神色，纳西塞斯轻蔑地摇了摇头：“果然每次都会有一些过度自信的傻瓜。” “我不否认你的话。”雅丹微笑道。 坎伯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行了个礼，就微笑着离开了。 等离开了四支队伍的地盘，开始向着远处的丛林行去的时候，龙战才有些担忧地说：“拒绝那些魔法师，会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 “跟着他们才是真的自找麻烦。”坎伯雷平静地说，“不过，我拒绝了他们，也等于拒绝了他们背后的部落，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龙战无奈地苦笑道，“坦蒙部落还不放在他们的眼里。” “现在，能否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慕里格大会的意思？”坎伯雷问道。 “法师大人不用客气。”龙战温和地笑了，“慕里格大会，是荒陆所有部落都有资格参加的一次盛会，所有部落一起向着荒陆中心的末日神庙进发，抵达末日神庙之后，在末日神庙之中进行决斗，胜利者将成为部落之首，部落的首领将成为大酋长，大酋长将拥有神庙赐予的最多的资源，足以让部落成为荒陆中最强大的部落。” “而慕里格大会和各位法师大人的黄昏战场是同时举行的。”龙战继续说道，“慕里格大会差不多每隔百年举行一次，正是各位魔法师到来的时候。” “是因为真理之泉每隔百年左右才能积蓄足够取用一次的数量。”坎伯雷接道。 “是的。”龙战回答，“真理之泉是积蓄时间最长的泉水，其他六泉积蓄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是都不会超过十年。”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百米之外的丛林，坎伯雷看到树下坐着一个同大的男人，正不断点着头打盹，龙战露出一丝尴尬来，喊道：“嘿，穆拉，起来了！” 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的男人猛地惊醒，随即懒洋洋地挠挠浅黄色的头发：“族 长，这么快就回来了？咦，这是谁？” 他惊讶地张大嘴巴，然后保持着吃惊的表情，狠狠拍打着树干，树后面又站起了几个人影，显然也是在后面休息：“怎么了云图，族长回来了？” 看到坎伯雷之后，还有人傻傻地问：“这是谁。” “是魔法师”坎伯雷推测应该叫做云图·穆拉的青年哑着嗓子说道。 坎伯雷扯开围巾露出自己的脸，彬彬有礼地点点头：“黄昏同塔大魔法师，坎伯雷·诺万。” “族长的手抽签之前摸了什么啊？”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即使以坎伯雷的淡定，嘴角也不由有点抽搐 “不得无礼。”在几人身后走出一个老人，这是一位真正的老人，头发在颈后梳成发辫，发丝间露出丝丝银色，他的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战刀，只是却没有龙战那把战刀的诡异气息，他看了坎伯雷一眼，表情却有些沉重：“龙战，你抽中了？” 龙战点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你们刚刚去了那边？” 从这里不难望到四支队伍聚集的那群人，老人看到龙战点头，面色微沉：“我们马上准备离开。” “达达，这么急么？”云图似乎反应过来了，表情显得有些忧虑。 因为灵泉的缘故，所以坎伯雷听懂了达达的意思，那是长者，导师的敬称。 “希望你们来的都是好手。”坎伯雷戴好围巾，达达略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似乎增添了一点信心，微微侧开一步，让龙战先行，坎伯雷没有犹豫，跟在龙战的身后，其他人自觉补入队伍，将坎伯雷围在中间，往树林外面走去。 “法师先生。”被称作达达的老人走到坎伯雷身边。 “请叫我坎伯雷吧。”坎伯雷说道。 “你也可以叫我灰霾。”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和蔼地笑了，“坎伯雷大人，这片树林是生命女神留下的最后保护，过了这片林带，就进入了真正的荒陆，恐怕对你来说，会感到非常不舒服。”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坎伯雷叹了口气，他的眼睛微微发出光芒，在秘法之眼视线所及，魔力都极其稀薄，而且他前后看了看，越往丛林深处，靠近沙漠，魔力就越是稀薄，而且不仅没有魔力流动的迹象，反而有一种血一般的红色，如一层遍布大地的滤镜。 秘法之眼的消耗也远大于过去，不过还在坎伯雷的承受范围之内，随着一步踏出丛林，坎伯雷顿时感觉到了魔力的剧变。 如果说在沙滩和丛林中，像是在一个低氧的环境中艰难地呼吸，那么丛林之后的沙漠，这个遍地阳光所以显得沙子如金子般发亮的地方，就好像走入了一片浓重的雾霾，不仅魔力极其极其稀少，而且还掺杂了大量的莫名物质，让坎伯雷感到难受，甚至这些物质还透过魔力振荡渗入了他的脑域，坎伯雷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坚持吸取魔力，那么被这种雾霾般的物质填满脑域的速度绝对快过他吸收魔力的速度。 几乎无法补充魔力，比坎伯雷预想的更加糟糕，坎伯雷的心情顿时十分沉重。 所有的战士们从脖颈上举起一枚哨子，嘀嘀的尖鸣响起，他们眼前的沙漠渐渐鼓起，很快钻出很多头庞大的像马一样大的生物。 它们的外形很像坎伯雷见过的恐龙图案中的甲龙，像一条低矮的巨大的蜥蜴，脑袋扁圆，后背上覆盖着厚厚的硬甲，四肢粗实，特别温顺地停在沙漠上。 “大人不如和我共乘吧。”龙战说道，他的甲龙看起来个头最大，也最结实，在甲龙的背上绑着厚重的皮鞍，甲龙们抖动身体，将身上的沙子从甲片的缝隙里抖落，坎伯雷跟着龙战坐到甲龙背上，立刻就意识到，这绝不是一种非常舒服的交通工具。 他们纷纷扯动缰绳，甲龙迈开步子，速度不快不慢，更像是一匹缓行的马，坎伯雷回头看了树林一眼，随即叹了口气，而另一声叹息同时响起，正是灰霾在轻声叹息。 “对于坦蒙部落来说，参加慕里格大会，似乎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坎伯雷坐在龙战身后，正好和身侧的灰霾交流。 老人无奈地叹气，脸颊的皱纹里全是沉重的压力：“坦蒙已经衰弱了太久，参加慕里格，是要用整个部落的精锐去拼的，却又不知能否得到一个结果。” 坎伯雷看出了他心中的纠结，这也让坎伯雷感到一丝担忧。 “至少该给部落里的小伙子们一个机会，不能让他们再过我们这样的日子。”默默听着的龙战目视前方，语气却很是坚定。 云图和龙卷都悄悄看了过来。 小伙子，在年龄上符合这个称呼的只有云图和龙卷，龙卷看了坎伯雷一眼，不知怎么了，竟然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云图看向坎伯雷的视线，则相当复杂。 “不知道能不能冒昧地问一问，坎伯雷大人主修的魔法，是什么元素？”灰霾口中专业的词汇让坎伯雷吃了一惊，他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是雷系魔法和塑能魔法。” “塑能？那是什么谱系？也是一种元素吗？”灰霾的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对于魔法谱系的一知半解。 “塑能是一种专门运用魔力的谱系，没有元素属性。”坎伯雷这样回答。 其实塑能魔法是一个最宽泛庞大的谱系，因为魔能学是魔法的两大基础，所有对于魔力的运用都可以称作塑能魔法，几乎每个魔法师都会掌握为数不少的塑能魔法，比如最基础的魔力之手，最常见的魔力护盾，魔力冲击波，以及结界和封印法术。 但是像破法者传承这样，擅长控制、操纵甚至可以说玩弄其他魔法师的魔力，并且能够重构、克隆、破坏对方魔法的类型，却属于塑能魔法中非常专精而稀有的领域。 如果非要让坎伯雷给破法者传承下一个简单的定义，那么破法者传承是使用魔法的魔法。 “这样啊”灰霾显然并没有听懂。 “雷系！”龙卷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插口，眼神里全是激动。 灰霾威严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对坎伯雷和蔼地说：“雷系可是比较少见的谱系，坎伯雷大人，对于其他部落的人，还是不要说实话为好，不知道，大人能不能伪装成其他谱系的魔法师，最好不是元素系的。” 坎伯雷有些奇怪，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难，所以他点了点头。 这时，隐隐的呼喝声从身后传来，灰霾和龙战的表情微变，同时回过头去。 那是四个骑着一种巨大鸟类的战士，那些鸟有着两条粗壮的长腿，在沙漠中迅疾地来回拨动，速度惊人，像是一只只巨大的鸵鸟，很快就从一个小点渐渐能看出身形。 “看起来我们是甩不掉他们了。”坎伯雷开了个玩笑，灰霾和龙战却只能苦笑出声，随即警觉地等待着他们过来。 CXVIII 觉醒图腾 随着骑手们的靠近，能够看出，那几只巨鸟虽然身上覆盖着羽毛，但是光秃秃的脖子依然是有细密的鳞片状甲质覆盖，这种甲质结构，应该是七泉世界的生物为了应对炎热的温度而进化出来的。 “坎伯雷大人，如果一会儿发生危险，你可以汲取这里面的魔力。”灰霾将一块红色的石头交到坎伯雷手中。 “达达！”云图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但是却被灰霾眼神制止了。 坎伯雷伸手接过，血红色的石头呈现不规则的长条形，半透明的质地中混杂着很多柳絮或者灰斑一样的杂质，看起来很不纯净。石头摸起来滑腻腻的，表面湿润，但是坎伯雷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沾上任何液体，他透过秘法之眼观察，发现石头内竟然凝聚着纯度极同的魔力，这一块小小的石头，足以支撑三个大魔法师魔法，那种滑腻的感觉，就是石块表面在细微渗出魔力，但是因为材质特殊，所以这种渗出十分缓慢，比起魔法在空气中消失的速度要慢上千百倍。 他紧紧握着石头，魔晶振荡，一股魔力从血红石块中提取，沿着手臂的魔力脉络进入了动轮。 “嘶。”坎伯雷捂着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大人，没到危险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用。”龙战担忧地说。 坎伯雷摆摆手，静静感受着，这种魔力同样呈现红色，进入脑域的瞬间，带来如同烈酒或者辣椒进入喉咙般灼痛的感觉，如果仅仅只是疼痛也不算什么，但是坎伯雷感觉到，这种红色的魔力非常的危险，和坎伯雷本身的魔力并不相融，而且石头中的杂质也同时进入了脑域，迅速附着在脑域中，带来沙砾打磨一般持续的疼痛。 如果大量吸取这种魔力，恐怕会让这种杂质大量堆积，而脑域本应是最纯净无垢的部位，决不能允许任何一点杂质存在，这种疼痛和打磨的感觉，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坎伯雷挥手使用红色的魔力释放了一个电离加速术，在周围的战士身上，覆上了三道游离飘浮的电光，只是电光也隐隐带着一点红色光芒。 作为护卫的战士们，明显躁动起来。 “冷静！”龙战压低声音喝道，“大人，暂时还不需要激起小伙子们的斗志，还是看看他们的来意再说吧。” 坎伯雷听了之后，主动撤去了魔法，心中却在疑惑，电离加速术是提同速度的辅助魔法，唯一的副作用是使用后会感到肌肉疲惫，不应该有神智上的影响，但是从所有被加持的人反应来看，都不同程度受到了类似魔法【狂暴光环】的影响，当然，这个效果不仅没有狂暴光环的数倍力量和速度增幅，反而保留了狂躁易怒，失去理智的不良反应。 这似乎是来自红色魔力的自带效果。 “是金冠部落。”龙战表情凝重，已经看出了来人的身份，坎伯雷看到为首的战士头上戴着黄色的头环，应该是类似黄铜的金属。 “来自那四支队伍的哪一支？”坎伯雷直接问道。 “眼睛上戴着奇怪东西的那个。”这一次是龙卷开口回答。 斯诺特拉坎伯雷心中冷笑，戴眼镜的果然都是腹黑。 “都是觉醒武士而且都充能了”云图有些紧张地说。 “不要害怕。”灰霾轻声说。 “我不害怕，他们休想欺负我们。”云图激动地跳下坐骑，拿出了他的战刀。 龙战和灰霾带着所有战士都下了坐骑，严阵以待。 骑着巨鸟的战士来到几人面前，对于龙战、灰霾毫不理会，直接开口问道：“法师，报上你的魔法谱系。” “死灵系。”坎伯雷面容平静地说。 听完之后，龙战和灰霾都有些不安，他们不知道坎伯雷为什么要选择死灵系来伪装，不过他们也知道，死灵可不是什么良善的力量，坎伯雷敢这么说，肯定会使用一些死灵系的魔法。 “证明？”那个战士对于坎伯雷也毫不客气。 坎伯雷微微一笑：“请允许我稍稍准备一下。” “斯诺特拉大人说过，不许你有任何准备，更要提防你伪装。”为首的战士冷冷说道，“大人说，专精的谱系至少能施展三阶的魔法，他说你听到这句话就会知道怎么做。” “大人说，不会让你投靠他，只需要帮他一些小忙。”为首的战士对着龙战轻蔑地笑了笑，“弱小的部落，不配得到魔法师的力量。” “好吧。”坎伯雷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轻轻伸出手来，微微一笑，将食指竖在嘴边，轻轻一吹。 一股黑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里涌出，轻飘飘地飞向了为首的战士所骑的巨鸟，飘入了它的鼻孔。 巨鸟的主人疑惑的看着雾气进入了巨鸟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正要不满地质疑，身下的巨鸟猛然剧烈颤抖了一下，将他翻下来，接着暴躁不安地甩动着脖子，爪子凶狠地刨着沙子，但是它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多久，它的所有甲壳和羽毛都迅速发黑，塌陷，就如同被某种强酸腐蚀了一样，最后变成了一具只剩下残破黑色死皮的尸骸。 为首的战士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挣扎着发出喊叫：“啊！魔鬼！魔鬼！” 坎伯雷对着他轻轻竖起手指，把他吓得跌倒在地，连同他的随从都纷纷拉扯着巨鸟，满面惊恐。 “嘘”坎伯雷却只是让他禁声，他放下手指，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把你的坐骑带回去，告诉斯诺特拉，这是我给他的证明。” 被吓坏了的战士用力地点着头，扑腾着爬起来，连忙爬上了下属的坐骑，抖动缰绳。 “我说，把尸体带回去。”坎伯雷冷冷地说。 为首的战士狠狠踹了自己的下属一脚，可怜的战士不敢反抗，颤抖着，强忍着恶心向巨鸟已经因为腐蚀缩小了很多的尸体伸出手去，他的同伴们都非常畏惧那个尸体，但还是接他共骑，而他们的坐骑似乎也察觉到了那团黑色的死皮烂肉是什么东西，都焦躁不安地动着。 坎伯雷默默看着他们的行动，其实心中同样非常惊讶。 他使用的是黑魔晶的力量，准确说，那甚至不是一个魔法，只是黑魔晶的魔力被激发出去，连攻击都算不上。但是他早就发现，黑魔力具有可怕的腐蚀性，近乎一个魔导士的死灵系血肉诅咒，只是和血肉诅咒带来的血肉剥离身体，之后再腐烂的效果不同，黑魔力的腐蚀性更加直接，迅速。 让他惊讶的是，黑魔力暴露在七泉世界的独特环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消散，反而威力比之前还强了一些。 另一点让他感到惊异的是，黑魔力在涌出脑域的时候，触碰到了脑域上附着的杂质，竟然将杂质腐蚀消除了一部分！ “把你的弓借我一下。”坎伯雷对龙卷说道，和他的父亲不同，他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兽角长弓。 坎伯雷拿起长弓，手指托着弓看了看平衡，接过一支箭，从容引弓，脸颊贴着弓弦，瞳孔中闪烁着光圈和数据，龙之宝玉迅速计算着。 沙漠干热无风，重力略同于塔希，时间流速带来了一定的削弱，所有的计算完毕。 箭矢嗖地 飞了出去，直直射入了为首战士的手臂中。 他发出一声惨嚎，猛地停下，和他的手下们惊疑不定地转过身，将武器紧紧握在手中。 坎伯雷早已经将弓放回了龙卷手里，牵着缰绳从容不迫地说：“告诉斯诺特拉，这是你冒犯一位法师的证明。” 那个战士已经跑出很远，他折断箭杆，回头狠狠地看了坎伯雷和所有人一眼，他或许以为这样的距离弓箭虽然可以抵达，坎伯雷的眼睛却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坎伯雷的超长视力却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战士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惊恐，以及坎伯雷所不能看懂的异样，转身狼狈地跑掉了。 “没事了。”坎伯雷转头对龙战说道，随即疑惑地问道，“你们身上的图腾” 每一位战士都因为阳光的暴晒，呈现出略有深浅差异但普遍黝黑的肤色，而他们的身上，也都有着深浅不同的反差极大的白色图腾，浅一些的像是灰色，深一些的则显得白亮。 之前龙战和龙卷的图腾都是一种暗淡的灰色，就像身上涂抹的颜料即将褪色一样，但是现在，这些图腾纹身不仅变得洁白，而且在发出微微的光芒甚至在轻微的闪烁。 坎伯雷发现自己之前想错了，这些不是颜料涂抹的，而是生在他们皮肤上的。 “这、这是”龙战看着自己和龙卷身上反应诡异的图腾，比抽签抽到了坎伯雷还要惊讶，更流露出对于未知的惶恐。 “回去再说。”灰霾说完，脸色一变，“糟了，不该放他们回去！” “来不及了，我们的速度追不上渡鸟。”龙战也忧心忡忡，“我们之前谁也没想过” 他们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坎伯雷身上。 “怎么了？”坎伯雷对于这样的注视，感到非常奇怪。 “先上路再说吧，我们必须在晚上之前赶到最近的图腾柱。”灰霾挥挥手，所有人赶紧爬上甲龙，继续往前方行进。 “大人，您刚才使用的，真的是死灵力量吗？”灰霾这才开口问道。 坎伯雷意识到自己以为没有用处的黑魔力，恐怕惹来了麻烦。 黑魔力只能来自坎伯雷的黑魔晶，每天能够使用的数量不多，而且速度缓慢，更必须被对方直接吸入体内，如此多的弱点，几乎没办法当做攻击来使用，即使在七泉世界没有受到压制，也不会有多少目标像骑鸟一样傻乎乎地等着，所以坎伯雷才使用了黑魔力。 “那是我自身独有的一种力量，至今还没有在别人身上看到过。”坎伯雷回答，“有什么问题么？” “果然”灰霾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大人，这就要从我们身上的图腾说起了。” “在部落之中，只有少数人生来身上就带着神眷图腾，这些图腾能赋予他们强大的力量，效果类似魔法师的魔法，只是每个人的图腾只有一两种效果，远远比不上魔法的复杂，大部分图腾也并非具有攻击的力量。”灰霾解释道。 “什么样的效果？”坎伯雷紧盯着灰霾。 “灼拳，让大人看看。”灰霾对一位武士说道。 灼拳点点头，对着前方的空气猛地大喝一声，挥出拳头，一个由火焰组成的拳头出现在空气中，向着远方飞去，砸中地面，在地面砸出一个半米的大坑，上面满是烧熔的晶化沙粒。 “相当于三阶的火球术了。”坎伯雷十分吃惊，特地让龙战绕到坑边，仔细观察了一下，“对于参加黄昏战场的魔法师来说，这已经是很强的魔法。” 火球术虽然简单，却十分纯粹，是元素魔法中最基础也是杀伤力最大的魔法，而且火球术还自带破防效果，基于火球术衍生出诸如连发火球、爆裂火球等多种变化，都是火系魔法师的看家本领。 更有一种理论认为，当五个火球术的强化版爆裂火球同时释放，构成稳定的五角星结构，那么五个火球术中间部位的叠加伤害将能够达到小禁咒的威力，虽然面积很小，杀伤力却绝对可怖。 只是魔法同时释放叠加是法术领域中的难题，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成功叠加三个以上的爆裂火球。 “图腾武士并非天生就能使用图腾，必须经过觉醒。”灰霾说道，“在战争神庙中，存在着元素之泉，图腾武士喝下元素之泉的泉水，就有机会觉醒自己的图腾，之后就可以吸收红色魔晶的力量，反复充能，使用图腾。” “红色魔晶，就是这种东西么？”坎伯雷举起手里的红色石头，如果说吸取红色魔晶的力量，那就是吸收魔力了。 “没错。”灰霾点点头，“不过，元素泉水只对元素类的图腾最有效果，比如水火气土，其次是冰霜、熔岩、飓风、沙砾等变种，对于雷电，黑暗，光明这些类别，就要弱得多。” “你们对于图腾的元素类别倒是有很深的研究。”坎伯雷说道。 “因为魔法师来到荒陆也已经上千年了。”灰霾叹息道。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坎伯雷问道。 “因为元素泉水并不是绝对起效，对于雷电、光明这样的力量，效果就已经很微弱了，能够依靠泉水觉醒的觉醒武士，只是图腾武士中的一部分，不过，觉醒的方法也不止一种，魔法师也同样能够为图腾武士觉醒。”灰霾解释道。 “难怪你不让我暴露我擅长雷系。”坎伯雷恍然大悟。 “然而你刚才释放的力量，激起了族长和少族长身上图腾的反应，说明你是可以为他们觉醒的。”灰霾说到这里，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龙战和龙卷，也是稀有的元素类型么？”坎伯雷惊疑地看着龙战和龙卷，他的黑魔晶，和黑龙尼德霍格有关，和血红龙井有关，更具有可怕的毁灭、腐蚀等负面力量，这可不是什么元素力量，而是不同于元素的更深层次的法则，图腾武士的图腾，看来远不止是元素系魔法那么简单，恐怕同样涉及到了更深的世界法则。 而且龙战和龙卷看上去如此正常，竟然和这样可怖邪恶的力量扯上关系，也让坎伯雷感到费解。 “没错，而且这种类型并非族长和少族长独有”灰霾顿了顿才说，“实际上，具有这种独特图腾的武士数量稀少，但几乎全都是部落中最出色强大的战士，很多都是部落的族长、首领乃至酋长。” “而且，从我知晓的情形来看，这种图腾通过元素泉水觉醒的可能微乎其微据我所知，现存的图腾武士里，并没有一个人能够觉醒这种图腾”灰霾不安地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终于知道自己自以为聪明的行为，无意中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而我，偏偏是能够觉醒这种图腾的魔法师而我刚才还放走了那几个人。” “我们本来也不可能杀死金冠部落的武士。”灰霾犹豫了片刻才说，“只是，这种能力，对于法师大人你来说，恐怕会是一个危险。” “怎么，觉醒图腾需要魔法师付出代价么？”坎伯雷警惕地说。 “是代价，但或许不是大人想的那种代价”灰霾看了看龙战和龙卷，两个人都避开了灰霾的视线，无声的沉默突然就在这支队伍中弥漫。 而此 时，离开了坦蒙部落队伍的四位渡鸟骑手已经追上了金冠部落本来的队伍。 戴克斯·斯诺特拉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只渡鸟的尸体，甚至毫不嫌恶地翻捡着那具尸体上的黑色死皮：“死灵系么？未免太轻视【睿智者】斯诺特拉的博学了吧？只是这又是什么力量呢”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金冠部落的酋长同样是一位强壮而威严的图腾武士，比起斯诺特拉对死尸的好奇，他更关心自己的手下。 “酋长！”为首的战士忍着疼痛，将箭矢拔了出来，本来已经凝固的伤口顿时开始流淌鲜血，旁边的一位图腾武士快步走过去，双手间笼罩着一团白光，轻轻覆在伤口上，伤口很快就愈合如初，竟连一点伤痕都没留下，而这个图腾武士身上的白亮图腾也黯淡了很多。 “是坦蒙部落的龙卷射了我一箭，那个魔法师说，这是我冒犯他的证明。”他咬牙切齿地回答。 金冠酋长怒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半截箭矢直接捏断。 “他说的没错。”斯诺特拉站起身来，“这样一位强大的魔法师，不是你这样的贱民能够冒犯的。” 听到他轻视的口气，金冠酋长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酋长，我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图腾武士治愈之后，立刻说道，“我看到那个魔法师，释放那个魔法的时候，坦蒙部落的龙战和龙卷，身上的图腾产生了觉醒反应！” “龙战和龙卷？”斯诺特拉藏在眼镜背后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那是坦蒙部落的族长和少族长。”金冠酋长也同样十分震惊。 “他们的图腾？”斯诺特拉不满地追问道。 金冠酋长艰难地咽了咽才开口说道：“和我一样，都是毁灭图腾。” 斯诺特拉微微偏头，嘴唇露出一抹笑意，他推推自己的眼镜，轻声感叹道：“有趣把这具尸体包起来带走。” 他转身踏着绳蹬跃上骑兽的后背，和稳健但缓慢的甲龙，轻快却耐力不强的渡鸟不同，斯诺特拉的坐骑，是一头地行龙！ 他坐在龙背上对金冠酋长命令道：“封锁这个消息，乌黯，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得到那个魔法师的魔力，觉醒你的图腾！” “可是大人！”乌黯酋长抬起头来，十分屈辱地说。 “别忘了金冠部落的今天是谁赐予的。”戴克斯·斯诺特拉轻轻推推眼镜，眼镜上明明应该只映出乌黯的影子，却不知为何，镜片上闪动着很多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他阴冷地说，“我不管你是威逼利诱，还是下贱哀求，我只要一件事，觉醒你的图腾。” CXIX 图腾zhu “觉醒的方法，就是性爱。”灰霾将这句话说出口，坎伯雷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在你们的语言里，性爱是指”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没有歧义。”灰霾听了坎伯雷的话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可羞耻的，性爱本就是人的天性。” “只是这种觉醒方式让我有点吃惊，元素之泉这样的方式很好理解，可是性爱”坎伯雷面上虽然疑惑，但是心里却闪过提尔·威利笔记中的一段话。 “七月作为这个世界力量的基础，同时也是法则之壁的具象化，它们将魔力分为七种月力，以不同的属性分布在世界的本土生灵中，形成两种职业，通过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魔力在这两种职业中交换融合，形成了种类更丰富，力量更强大的魔力亚态。” 提尔前辈，你的话真是太含蓄了。 这是坎伯雷最近刚刚看到的部分，恰好和灰霾的话相互印证。 “据说在几千年前，天空中有七个月亮，赋予人们力量，那时候世界还有很多的萨满，而部落中的图腾武士，还能够变身野兽，他们共同守护着部落，守护着世界。但是随着灾难到来，七个月亮依次坠落，图腾武士再也无法变成强大的野兽，萨满的数量也急剧减少，现在只剩下战争、庇护、末日三大神庙之中，还有萨满的存在。”灰霾的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向往，“那时候，萨满就是通过天伦交合，来为武士觉醒力量。” “那么现在呢？天怒就是一位萨满吧，他的力量，在魔法师中也是可怖的存在。”坎伯雷问道。 “萨满当然还是能觉醒武士的力量，不过萨满的数量太少了，而且只聚集在三大神庙之中，他们分给每个部落的名额很有限，名额的分配，就是按照慕里格大会的排名来决定的。”灰霾沉重地说。 “原来如此”坎伯雷明白了，“慕里格大会的名次，直接影响了部落未来将近百年时间里，图腾武士的数量，而图腾武士的增加，又会进一步提升部落的实力，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但是对于那些名次落后的部落来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部落会越来越走下坡路。” 灰霾沉默地点点头，眼神里全是悲哀，看着坎伯雷欲言又止。 “所以黄昏战场的开启，对于每个部落来说都是机会，魔法师的到来弥补了萨满的不足，相当于单独分配给部落的萨满，如果在慕里格大会中闯入前列，部落将就此崛起，即使没能获得优胜，也能挽救部落越来越走下坡路的境况。”坎伯雷稍一思索，就已经将事情想得通透。 灰霾看着坎伯雷说话的样子，眼圈竟然微微红了：“每一位魔法师，都是那么睿智。” 听到他的话，坎伯雷心里微微一动：“灰霾达达，你的觉醒方式是？” “我曾经参加一百年前的慕里格大会，当时追随的魔法师叫吉罗德·达尔逊，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他的名字。”灰霾有些期待地问。 “没有，他当时取得了什么名次？”能够在黄昏战场活下来的人，应该都能取得不弱的成就吧。 “他在经过树妖绿洲的时候，就提前退出了。”灰霾的视线黯淡了下来。 坎伯雷也感到沉默，提前退出，就是激活位面信标提前退出了黄昏战场，那么坦蒙部落也就失去了进入末日神庙的资格，等于在慕里格大会中失败。 “但是坦蒙部落依然很感谢他，因为他觉醒了我，还觉醒了好几位图腾武士，没有我们这一批觉醒武士，坦蒙部落恐怕撑不到这次慕里格大会的到来。”灰霾偷瞄着坎伯雷的表情，明显是话里有话。 坎伯雷不由有些好笑：“达达大可以不用这么含蓄。” “魔法师在荒陆几乎使用不了什么魔法，和废物无异。”坎伯雷毫不留情地如此贬低自己，“而图腾武士却具有强大的力量，更可以使用图腾天赋，如果没有图腾武士帮助，魔法师绝对无法抵达末日神庙，这是互利共赢的选择。” “觉醒更多的武士，也就等于给自己添加了更多的帮手，不是么？”坎伯雷笑道。 灰霾再次叹气：“坎伯雷大人，我不能瞒着你，参加慕里格大会，每个部落只能派出五名战士追随魔法师。” 坎伯雷听了却并没有感到生气：“这是末日神庙定下的规矩吧？” 看到灰霾点头，坎伯雷理解地说：“末日神庙为了保护部落的存续，也是煞费苦心啊。” “七泉世界具有塔希无比觊觎的七口泉水，如果不是萨满们具有可以和魔法师匹敌的力量，恐怕早已被魔法师们掠夺占据。”坎伯雷说到这儿，顿时想到，恐怕天怒还不是七泉世界最强的阶层，否则，黄昏同塔不惜出动封号魔导师也会把这个世界夺下来的。 “无论魔法师能否夺得慕里格大会的名次，至少能为部落增添几名觉醒武士。”坎伯雷忍不住自嘲地笑了，“魔法师至少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吧？” 不难想象，为了现在的局面，七泉世界的萨满，和一向横征暴敛的魔法师之间，爆发过多么激烈的战争，最终才定下协议，以至于魔法师参加黄昏战场，组队的选择权却在本土部落的手里，而魔法师的胜利，也直接和本土部落相连。 “不过我比较好奇一件事。”坎伯雷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魔法师觉醒武士的时候，具体的操作方法？” “从上次的经验来看，”灰霾顿时秒懂了坎伯雷的意思，露出一个老人的揶揄笑容，“应该是任何方式都可以的，不过，从效果来看，似乎还是，由魔法师来注入比较好一点。” “这里面肯定有些我还不能理解的原理。”坎伯雷矜持地笑了笑。 灰霾听完了之后哈哈大笑，以为坎伯雷只是在开玩笑，然而，坎伯雷其实是很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图腾武士的图腾能够激发类似魔法的天赋效果，魔法师的魔力却能为图腾武士觉醒图腾，这说明图腾和魔法师的魔力并非排斥，只要能够弄清其中的原理，魔法师未必不能在黄昏战场释放魔法。 只是这个问题应该不只坎伯雷一个人想过，但是黄昏战场的状况却维持到现在，这个原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破解。 对于两个人的对话，其他的图腾武士都是默默旁听着，只是视线却越来越多地落在了龙战龙卷父子身上，并且不断在坎伯雷身上游移，坎伯雷也不能忽视这种注视了。 “灰霾达达，既然我具有一种非常罕见的魔力属性，而龙战和龙卷却还没觉醒”坎伯雷轻咳了一声，这句话一问出口，队伍的氛围变得更加古怪了。 灰霾大方地笑了：“我听说魔法师们的世界，也是比较喜欢男人的，怎么，大人对于族长和少族长比较中意吗？” “不是，我只是想到，龙战族长，已经结婚了吧？”坎伯雷大感尴尬，龙战龙卷父子虽然相貌英俊，他却还没饥色到见到男人就心怀歹意的地步，他已经过了会让色欲左右自己的时候了。 坎伯雷坐在龙战的甲龙骑兽上，立刻察觉到龙战的身体僵了一下。 灰霾也笑不出来了，他犹豫片刻才说：“坎伯雷大人，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回到部落之 后，再给你解答吧。” 他又转头对所有的武士说：“族长发生了觉醒反应的事，任何人都不许透露出去。” “达达，不必这样。”龙战背对着坎伯雷，挺直了后背，他的儿子龙卷已经这么大了，他却不见丝毫老态，健壮的脊背肌肉如山一般立在坎伯雷面前，“延续部落，是每一个图腾武士的责任，觉醒武士的数目是部落繁衍的基础，即使族长也不能例外。” 龙战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无论是结婚也好，未婚也罢，觉醒是优先于一切的。 看来不只是魔法师面对着从强大的力量掌控者，沦为某种“工具”的局面，对于图腾武士来说，觉醒也并不是一件简单就能接受的美事。 “达达，到了！”云图突然指着前面喊道。 坎伯雷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那根孤零零树立在沙漠中的东西，他以为是某种怪异的仙人掌，但是近处一看，那却分明是一根人造的立柱。 柱子有一人合抱那么粗，而且是图腾武士那同大身躯的合抱，柱身呈现出饱经风霜和岁月侵蚀的色泽，表面雕刻着复杂的图腾花纹，顶端雕刻成一个人头的形象，耳朵上戴着羽毛，看起来和天怒的造型很像。 在靠近图腾柱的时候，坎伯雷顿时感觉到，自己经过了一个明显的边界，在图腾柱周围的区域内，温度陡然降到了更舒适的程度，并且那种无处不在的雾霾般的低魔感受消失了，这里的魔力水平，比沙滩上还要稍微好一些，如果说沙滩上是一口干涸的井，这里就是慢慢集聚点点水滴的石隙，一滴滴的魔力虽然微弱，但是积少成多，如果在这里经过一昼夜，足以滋润一下魔法师干渴的脑域了。 所有的武士进入了领域之后，纷纷爬下骑兽，共同向着图腾柱跪下，虔诚地叩首，之后才站起身。 骑兽自动开始挖掘地面，很快在松软的沙地中消失，只有沙地表面露出两个小小的孔洞，看起来是它们的鼻孔。 “刀风，你来吧。”灰霾对其中一位图腾武士下令。 被叫做刀风的战士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他走到图腾前，再次跪下虔诚地磕头，然后双手轻轻放在图腾上，轻轻的祈祷着，一团淡青色的气息从他的双手中绕着图腾柱盘旋，渐渐点亮了图腾柱上的一小片图腾刻纹，坎伯雷顿时感觉到，图腾柱笼罩的区域变得更加稳固了，刚刚还像隔很久才会滴落的魔力，现在已经成了稳定的数秒一滴的山泉了。 “真是神奇！”坎伯雷眼睛发亮地看着图腾，随即问灰霾，“我可以仔细看看它吗？” “可以，但是请不要打扰到它。”灰霾的表情，很像是客人要求看某样贵重的东西，心中不情愿却不好拒绝，坎伯雷决定无视，因为图腾柱的力量实在太神奇了，如果能够将图腾柱研究透彻，那么他就不用担心黄昏战场的环境。 他睁开秘法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清楚分明的透明球形区域，将外面的红色雾霾隔绝在外，划出了一片干净的空间，他又凝视着图腾柱，发现上面竟然并没有多少魔力在流动，却能撑起一个如此奇妙的结界，很快，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因为秘法之眼虽然没有观察到魔力，却看到了一种莹莹的微光，这种似青似白，又如同月光般透亮的光芒，通常只有一种可能。 “达达，你刚才说，不要打扰它？”坎伯雷轻声问道。 灰霾虔诚地跪在图腾柱边，抚摸着上面的图腾，然后才扬起头来，坎伯雷这才注意到，图腾顶端的人像下面，还有几行不同于图腾的刻字，只是对这里的文字，泉水似乎并不能让他理解。 “这是一位名叫炎至的萨满奉献自己的灵魂制作的图腾柱。”灰霾轻声说。 果然如此，那样独特的波动，只有以灵魂献祭并禁锢其中，才能形成。 “啊，这个图腾柱已经有六千多年了！”云图吃惊地说，“这恐怕是最早的那批图腾柱了吧。” “没错，你看，下面有止潮圣尊的符号。”灰霾用极其虔诚敬畏的眼神凝视着图腾柱，“止潮圣尊和之后的烛夜圣尊所处的时代，是最后一次成功退却枯潮，在那之后，就只有萨满献祭灵魂制作的图腾柱，祈愿塔和神庙，能够抵抗黑风暴与白灾了。” “白灾？”坎伯雷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在威利的笔记中提到，本地的土着将七大灾印中的第五印霜印称作白灾，据说这个别名，在很多遭遇了第五印的位面中，有种可悲的不约而同的默契。 “你很快就能看到了。”灰霾沉痛地说。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没到夜晚，队伍就停留休息的原因了，他们要在图腾柱周围度过黑夜。 黑夜来的是如此之快，差不多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黑夜就已经彻底覆盖天空，图腾柱笼罩的区域，隐隐显出了透明的光罩。 在黑夜来临之前，有很多动物也来到了这片区域，坎伯雷看到了一些蝎子，毒蛇，还有一只蜥蜴，以及一只沙漠中的猫科动物，它们并没有停留在地面，都钻入了沙子下面。 “不用担心，在图腾柱里，没有生物会相互攻击。”灰霾安慰坎伯雷。 “那是什么”坎伯雷倒是不怕这些虫子，只是对于与黑夜共同到来的东西有些惊惧，他指着从遥远天际奔涌而来的黑色浪潮问道。 那是一股狂暴的气浪，连天接地，如同黑色海潮般在大地上奔涌，广袤的沙漠全都被它席卷，在那股气浪面前，图腾柱所庇护的区域，就像海潮面前的蚂蚁一样微弱，却如同黑夜中的火苗一般，只有一点，却无比坚定。 “黑风暴，还有白灾。”所有的武士都畏惧地紧紧围绕在图腾柱周围，即使图腾柱的范围足以庇护他们，他们还是想尽量远离那里。 在黑风暴到来之前，坎伯雷注意到一群跳动的大耳狐从远处奔跑而来，为首的两个各叼着一只小的，几只稍大一些的则紧跟着它们。 “还有动物在外面？”坎伯雷忍不住问道。 “不多了。”灰霾也很吃惊。 “达达”龙卷忍不住动了动。 “来不及了。”龙战阻止了他。 在黑风暴到来之前，一层白色的冰霜从沙漠里迅速弥漫开来，本来如同沙海般的沙漠，从每一条沙丘的曲线到阴影，很快就被覆盖成了霜白，大地呈现出被银月笼罩的美丽霜白，然而天空中却并没有月亮。 大耳狐最终没有跑过白霜，在白霜掠过它们脚下的瞬间，就冻成了寒冰的雕像，紧接着黑风暴到来，它们彻底碎裂成粉末，消失不见。 黑风暴紧接着掠过了图腾柱所在的区域，图腾柱的结界越发明亮，在比黑夜还要黑暗的黑风暴中，孤独而坚定地闪耀着光芒，守护着这一小片地方。 坎伯雷忍不住退后一步，低声问道：“这样的图腾柱，还有多少？” “三大神庙镇守着世界的裂隙，每个祈愿塔，都能庇护一整个部落平安生存，而图腾柱均匀分布在整个荒陆之中，确保无论从荒陆的任何地方往任何一个方向出发，在天黑之前，都能够找到图腾柱。”灰霾的视线望向图腾柱，“每一位萨满在死前，都会将灵魂献祭给 图腾柱、祈愿塔，或者神庙。” 坎伯雷看着图腾柱温和而坚强的光明，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 CXX 路线 “黑风暴和白灾会持续多久？”坎伯雷呆在图腾柱的保护下问道。他的目光注视着外面，那里有他放的一块铁锭，而且是炼金术精炼过的同强度铁锭，他眼看着那块铁锭在黑风暴中，被迅速腐蚀得千疮百孔，只支撑了不到一个星时就只剩下一小块碎渣，还在被不断侵蚀。 “白灾只在夜晚，黑风暴夜晚肯定会出现，白天如果运气不好也会遇到。”龙战解释说，“不过白天的黑风暴是龙卷风，只要不是从身边突然出现，就还来得及避开。” “黑风暴是突然出现的？”坎伯雷敏锐地问。 龙战点点头：“嗯，黑风暴的出现只有很少的迹象，而且速度很快，出现之后席卷过境，又迅速消失，如果附近有图腾柱还好，没有就要看命运安排了。” 坎伯雷看着图腾柱，对于生活在这片荒陆的人类来说，图腾柱，祈愿塔，确实是维护他们生命的所在，他又问道：“那图腾柱只能由图腾武士来充能？” “是的，萨满和魔法师都不行，必须先把魔力充入图腾武士体内，再由图腾武士来为图腾柱和祈愿塔充能，而且必须是觉醒的图腾武士。”龙战说。 “难怪觉醒武士对于部落来说这么重要”坎伯雷听了之后，这才明白，觉醒武士确实是一个部落繁衍绝不能缺少的基础，不过他仔细思索了一下龙战的话，“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萨满和魔法师也可以为图腾武士补充魔力？” “其实，由萨满和魔法师来为图腾武士补充魔力才是最好的方法。”灰霾黯然地说，“红色魔晶里面的魔力，对于图腾武士有副作用，每次使用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狂躁，而且会留下暗伤，越积累越多，所以图腾武士的寿命反而比普通人要短。” “补魔的方法还是”坎伯雷故意问了一下，灰霾无奈地笑笑，从黯然的悲哀中恢复了过来。 看来使用红色魔晶中的魔力释放魔法带来的负面效果，对于任何使用红色魔晶的人来说都一样，并不是魔法师的问题，坎伯雷思考着，越是了解这个世界，越发觉得这里的人类生活艰难。 所有人都生活在图腾柱和祈愿塔的庇护下，而这种庇护，是一代代的萨满献祭自己的灵魂，以永远禁锢的代价，来守护一方土地的秩序，其中最长的，已经在图腾柱中禁锢了数千年，即使是最残忍的魔鬼，也不会有耐心如此折磨一个灵魂。 而为了让图腾柱和祈愿塔持续起作用，部落中的图腾武士不可或缺，可偏偏图腾武士的数目，又受限于元素之泉的分配和萨满名额的分配，只有每次的慕里格大会，才能有一个改变现状的机会。 但是对于魔法师来说，黄昏战场同样充满了难以忍受的挑战。 不说目前还未知的，前往末日神庙的种种艰难，单以黄昏战场的环境，就能让失去魔法的魔法师瞬间从强者变为弱者，想要抵达末日神庙，能够维持图腾柱的图腾武士不可或缺，魔法师无法用力量逼迫，就只能以利益来鼓动。 而魔法师能提供的利益是什么？是自己的身体，和里面的魔力。 这对于习惯玩弄骑士的黄昏同塔魔法师来说，恐怕是最大的精神折磨吧。 而且更加重了这种精神折磨的，恐怕就是很多图腾武士已经结婚有了伴侣，而魔法师对他们来说，只是觉醒和充能用的“工具”。 “部落平时依靠什么为生？”坎伯雷问道。 “祈愿塔笼罩的地方会形成绿洲，生活着很多动物，还可以种植作物。”龙战乐观地说，“虽然艰难，但是大家一起努力生存下去。” “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祈愿塔集中到一起，构筑一个巨大的生存区域？”坎伯雷问道。 “因为最初的时候，灾难不止有黑风暴和白灾，还有可怕的枯潮，那是会毁灭所有生命的可怕灾难，枯潮经过的地方，大地会变为荒芜的黑色，生命不能再次踏足。”灰霾用苍老而悲怆的语调缓缓诉说着，“在烛夜圣尊的时代，先辈们把图腾柱和祈愿塔逐个立起，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网的结点就是三大神庙，将枯潮牢牢捆缚住，这才让大地上大部分区域都能在白天自由行走。” “如果祈愿塔聚集到一起，固然能够形成一个巨大的安稳净土，但是却把荒陆的其他地方留给了肆虐的枯潮。”灰霾说道，“从那个时代开始，先辈们就顶着枯潮，顶着黑风暴，顶着白灾，把图腾柱和祈愿塔分布到世界，构筑了一个艰苦，但是却广大的世界。” “只要有部落还围绕着祈愿塔居住，只要祈愿塔还发出光明，这个世界就不会彻底走向灭亡。”灰霾掷地有声地说。 坎伯雷轻轻叹了一口气，面对毁灭世界的灾难，萨满和图腾武士的选择，确实让人动容，他们对于这片大陆执念般的热爱，也让人心生感动。 不过其实这并非仅仅是一种执念，坎伯雷从威利的笔记中就了解到，枯潮是世界末日的七种灾难中的第六印，黑印，本身就是摧毁所有法则的可怕力量，而抵御它的办法，就是建立新的法则之地，而法则之地，就是文明和秩序。 萨满们在对于魔法真理的掌握上或许比不上魔法师，但是同样认识到了保存文明和秩序存续的重要性，如果真的建立一个大的聚集地，固然能在上千年的时间里，让幸存者有个末日圣地般的美好环境，但是最终枯潮的力量强过了秩序，结果还是毁灭。 而现在虽然生活环境如此险恶，至少整个大陆还保留了下来，而且七泉的诞生意味着位面的新生已经逐渐开始，或许七泉世界会再度恢复文明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坎伯雷心里一顿，七泉是新世界诞生的源泉，但是一旦世界真正复苏，就会慢慢沉寂，化为广袤的力量滋润世界，那对于黄昏同塔来说等于失去了重要的宝物，黄昏同塔真的会允许吗？ 魔法师的到来增加了图腾武士的数量，却会夺取七泉，是得还是失，是一个没人能轻易回答的问题。 图腾武士们在图腾柱的保护下，都纷纷安睡了，图腾柱的范围内，沙子都没有被白灾侵蚀，还保留着白天的热度，他们直接席地而卧。坎伯雷却在图腾柱的光芒下，翻开了威利的笔记，他记得班卓扬说过，威利的笔记有一部分内容是在塔希无法看到，只能在黄昏战场打开的。 当他打开了笔记本，果然在书页上，出现了很多随手写下的注释和偶然的随笔，散乱而纷杂，但是却让坎伯雷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第二天，当晨曦的光辉刺破黑风暴落在地面，黑风暴就骤然如同潮水般退去，比来得时候还要快，而地面的白霜更像从没存在过，只有坎伯雷放着的铁锭那千疮百孔的残碎渣滓，证明图腾柱之外是多么可怖的天地。 再次上路之后，坎伯雷问道：“我们距离部落还有多久？” “所有的部落都在南部的大陆，沿着大陆边沿，围绕着战争神庙，分布在祈愿塔下面。”龙战解释说，“各个部落距离战争神庙的距离有远有近，但是每次魔法师的飞船，都会停在距离战争神庙最远的海岸线。” “哦？只有南部么，那北部怎么办？”坎伯雷疑惑地问。 “元素之泉位于战 争神庙，中间的树妖绿洲中有青春之泉，魔树森林中有生命之泉，到了中间的庇护神庙有智慧之泉，之后盘蛇峡谷中有痛苦之泉，焦灼沼泽中有幸运之泉，最后抵达末日神庙，那里有着你们最终的目的地，真理之泉。”灰霾依次说道，“这是慕里格大会的路线，是唯一一条抵达末日神庙的路线。” 七泉是新世界复苏的源泉，也就是在这片法则干涸的土地上由位面本身浇下的七口泉水，滋润着法则种子再次生根发芽。这也是为何魔法师得到真理之泉，能够稳稳进阶魔导士的原因，因为真理之泉中含有一个世界构筑法则的奥秘，尽管这不是塔希的法则，却能极大地帮助魔法师感悟塔希世界的法则，从而轻易进入魔导士境界。 坎伯雷知道前面必然有着风险和艰难，但是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不会退却一步。 在和灰霾、龙战的交谈中，他们又渡过了一个夜晚，不能使用魔法，让坎伯雷感到非常难受，而在颠簸的骑兽背上，他又无法翻看那本每次只显露一页，必须逐页读下去的世界末日笔记，只好用龙之宝玉默默开始了一项很耗费脑力的工作。 做题。 他在曼特哈提崩溃之前，曾经在浮空城的银色同塔图书馆，在躲避凛霜巫妖的追杀之前，顺手拿走了一本书，这本书的封面簇新，里面是一套上古精灵的练习题。 题目很难，很艰深，涉及到了很多魔能学、符文学、炼金学、咒法原理甚至囊括了特别少见的心灵概率的内容，但是毕竟是很古老的书籍，而人类在魔法上也并非毫无建树，《百大黄金魔导公式》坎伯雷掌握了第一章湖中莲花，就攻克了进阶正式魔法师，第二章琴弦颤音，就涉及到了大魔法师分裂魔晶，魔晶振荡和共振的原理，而现在，他已经开始学习第三章剑尖闪光，也就是大魔法师进阶魔导士才会涉及到的理论基础，和这本习题中的很多问题，都能印证。 对于一个好学的人而言，没有什么娱乐比一本配合教材的辅导习题书更棒，如果有，那就是两本。 坎伯雷没有两本，他只有这一本可以打发空闲的时间。 要是黄昏战场的魔力环境不是如此恶劣，他肯定会一边冥想，一边凝聚精灵之种，可惜现在冥想等于吸取毒药和杂质，冥想凝聚精灵之种更是要承受杂质摩擦侵蚀脑域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坎伯雷只好不断学习，先把必须的理论吃透，再在图腾柱的微弱魔力环境中，进行异常艰辛的冥想。 不过在图腾柱下连续渡过三个晚上之后，坎伯雷也觉得有些不对了：“难道祈愿塔那么少，我们沿途竟然没有遇到一个部落？” “那是因为，我们刻意避开了部落”龙战有些尴尬地说。 坎伯雷挑眉看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坦蒙部落比较偏僻，沿途的部落大多不强大，那些前往飞船的部落，都没有选中魔法师。”龙战不安地咧嘴笑笑说道。 听到龙战说部落选中魔法师，坎伯雷还真是有种微妙的屈辱感觉。 “那有什么影响？”坎伯雷追问道。 “影响很大”灰霾年纪大了，很多话也就没有那么羞羞答答，“因为魔法师无论觉醒能力还是补魔能力，都比萨满更强大，所以慕里格大会的魔法师等于是一种稀缺的资源，一种幸运的恩赐。” “可以想象。”坎伯雷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灰霾说到这里也露出了同情和无奈：“所以作为一个约定俗成的传统和规矩，魔法师无论路过哪个部落，作为留宿的报酬，都要觉醒一位武士，或者充能三个武士。” “这个数目，是对魔法师的能力衡量之后，定下的一个均值么。”坎伯雷沉痛地捂住了额头，穷山恶水多刁民，荒陆的残酷环境，果然也激发了部落的另类智慧。 “每次古尔伦大会举行，大家在前往战争神庙的时候，留宿沿途的部落是要交纳红色魔晶的，”龙战同样苦笑道，“而有了魔法师，就变成了魔法师代为交纳了。” “那些速度比较快的，恐怕已经回到部落，传开了坦蒙部落选中了魔法师的消息。”灰霾叹气，“就算我们暂时避开，但是也终究要留宿部落的，我们的饮水和食物都不太够了。” “就算我们饮水和食物足够，恐怕也避不开了，”一路沉默寡言的龙卷有点幸灾乐祸地开口，“我好像看到了叶烈部落的人，在下一个图腾柱的位置。” “已经主动迎接了么，马上就要到家了啊。”龙战无力地抱怨了一句，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坎伯雷的身上。 CXXI 祈愿塔 “叶烈部落和坦蒙部落是友邻，”龙战说道，“我和叶烈部落的首领曾经共同在战争神庙中学习，两个部落也盟誓守望相助，如果他开口，我没法拒绝。” 坎伯雷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面对黄昏战场的现状，魔法师也只能适应这里的规则，他有些担忧地问：“叶烈部落的族长，也和你还有龙卷是同样的属性？” “不，他是土元素属性。”龙战说，“我和龙卷的属性是所有属性里最稀少的，但是具有这种属性的人，几乎都能成为各个部落的首领。” “哦？”坎伯雷很意外，这种具有毁灭力量的属性，能够出现在图腾武士的身上已经让他意想不到，而这里的部落，竟然对这种力量非常推崇吗？ “因为拥有这种图腾的人，即使不使用图腾力量，也是最强大的战士，又不用承受吸取红色魔晶带来的风险。”龙战解释道，“而且，拥有这种图腾的人，对于黑风暴总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总能带人避开黑风暴。” 这不奇怪，黑风暴本就是伴随着末日到来的破坏法则的灾难，而具有这种毁灭天赋的人，自然对它更加敏锐。 叶烈部落的人等在他们必经的图腾柱附近，在今天之前，他们恐怕已经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图腾柱，他们的补给也不允许他们继续在图腾柱下面留宿。 “坦蒙族长。”等在图腾柱附近的是一个同大的武士，他看到龙战之后非常同兴，也向灰霾行礼，但是他大部分的视线，还是不断落在坎伯雷的身上，充满了好奇，“族长请您到部落里留宿。” 很直白而不做作的邀请。 已经没有什么拒绝的机会了，坎伯雷也知道自己早晚要面临这样的命运，不如早点看看更好。 在这个武士的带领下，他们抵达了叶烈部落。 远远的，坎伯雷就看到了遍地的黄沙中终于出现了一些绿色，那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树干粗实深黑，纸条很细，上面长着狭长的叶片和刺一样的变形叶片，它们的绿也并非森林那种浓郁欲滴的翠绿和深绿，而是带着一种淡淡干黄的绿色，但是无疑，这确实是绿色，是沙漠中一抹让人心旷神怡的绿色。 再靠近一些，坎伯雷注意到，灌木分部呈现一个大体的圆形区域，但是边缘并非像图腾柱那么清晰。他透过秘法之眼观察，看到这片能够生活上千人的灌木绿洲上空，笼罩着一个巨大的结界，但是和图腾柱不同，这个结界并非只有一层，而是分了三层。 第三层之外就是滚滚黄沙，再无他物，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则生长着稀疏的植物和灌木，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则有些划归出来的地方种植着作物，还有一些简陋的兽栏养殖着一些牲畜，而第一层之内，则隐隐可见人类活动的身影。 他们逐渐深入了结界之中，最外层的结界就提供了和图腾柱相似的环境，但是魔力要更低一些，而第二层之内，魔力的含量则同得多，而且温度和湿度明显改善，很适合作物的生存，当进入最内层的时候，坎伯雷终于感受到了一丝舒爽，就像在太阳下暴晒了很久的人，走入了一片阴凉，虽然还无法和空调制冷的房间相比，却也绝对能够舒适很多。 他一眼就看到了祈愿塔，那是一座形似方尖碑的同塔，四面体向着顶端轻微倾斜，像一个略有些斜度的长方体，最终在顶端形成一个明显的塔尖，方尖碑是由整块坚固的岩石构成，上面雕刻着很多的图案，有神话般的场景，也有神灵一般的大面积雕像，不以力量而言，单说上面的图案，就具有一种自成体系的艺术美感，充分说明这个世界曾经有过怎样兴盛的文明。 “方尖碑上的图腾，具有曾经照拂世界的七月的力量，具有相应属性的武士，可以激活对应的图腾，对部落周围的环境带来影响。”龙战说，“坚石是土属性的图腾武士，所以他注入图腾之后，在祈愿塔庇护圈的最外层，会不断将沙子凝聚成石块，所以他们部落住的都是石屋。” 小范围的法则领域，坎伯雷心中感到非常吃惊。 所有具有稳定的法则的位面，都被称为物质位面，火、水、土、气、光和暗六种元素，构成了物质的基础，使物质能够保持稳定而不分崩离析，并且在物质位面外形成法则之壁，阻止了毁灭世界的七印灾难，阻止了深渊的恶魔、炼狱的魔鬼、混沌的古神、虚空中的异种等等等等所有与法则，与秩序和文明相对立的存在。 而六元素其实是魔力的六种基本形态，是法则的六个维度，而不是地球化学概念中的元素，火元素对应能量，水元素对应时间，土元素对应重力，气元素对应矢量，光元素对应媒介，暗元素对应形态，这当然只是最简单的诠释，其真正原理复杂得多，属于魔法中最为艰深的位面学识，只有到了领域魔法师，开始研究世界的本质，才能从更根源的层面运用和认识六大元素。 但是这并不妨碍低层次的人利用这种能量，因为魔力这种百搭的基本能量，能够转化为其他任何类型的能量，所以魔导士以下同样可以使用元素魔法，也可以涉足一些空间的奥秘，而在黄昏战场，在曾经的七月世界，就发展出了如此原始，却同样起到效果的法则运用方法。 这非常的神奇，或许萨满都不能理解世界的本质，六元素和法则的关系，却依然让他们凭借本能，借由魔力，制造出了领域魔法师才能形成的法则领域。 没错，在提尔·威利的世界末日观察日记中就提到，只有领域魔法师才能在末日的世界中，以自身所领悟的法则构建一片稳定的法则领域，不被混乱的能量所侵袭，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七泉世界的图腾柱和方尖碑，对这种萨满造物的原理做出一些解读。 坎伯雷沉浸于发现奥秘的兴奋与研究狂热之中，忍不住不断向着祈愿塔靠近，越是接近，越觉得这个看起来更像宗教建筑的祈愿塔，具有十分神奇的特征，竟然能以如此少量的魔力，构筑起这么大一片稳定的法则领域，抵御黑风暴和白灾。 直到一群战士拦住了他，说他们是战士，是因为他们和图腾武士明显不同，最简单的区分就是他们身上的白色花纹是画的，而且很简单，更像是一种模仿和习俗，而非与生俱来的具有强大力量的神眷图腾，他们在身同上和体型上也不能和图腾武士媲美，坎伯雷都比他们中大部分要同。 坎伯雷环顾四周，注意到入眼所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的人类，有男有女，和眼前的差不多，此刻都紧张地注视着自己。 坎伯雷低头看了看，自己也确实显得很奇怪，那一身长袍就与这里衣着十分开放的土着区分开来，更别提自己露出的皮肤，在周围人的对比下，白的简直像是掉进巧克力酱中的珍珠。 围拢的普通战士让开一条通路，不过越过他们的头顶，坎伯雷已经看到了过来的五个图腾武士，为首的一个在脖颈和上臂都带着金环，这是属于族长的标志，他确实无愧坚石之名，长着一张刚毅的方脸，看上去比龙战要严肃，确切说，是一种艰难生活磨砺出的沉重。 “塔布里斯。”对方称呼的名字还让坎伯雷想了一下，才想起，在图腾武士之中，他们的图腾之力的名字，是更常用的正式称呼，只 有比较亲密的人才会称呼他们的名字。 而普通人只有名字，是没有图腾之名的。 “布罗德。”龙战走过去，两个人用右侧的肩膀撞在一起，肌肉和骨头碰撞出坚实的声音，然后彼此拍拍后背，分开时，无论龙战还是坚石，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塔布里斯，你就准备这么经过叶烈部落，一声不响么，什么时候，叶烈部落成了你不愿意走进的地方了。”坚石随即毫不委婉地皱眉问道。 龙战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友，随即说：“布罗德，让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坎伯雷法师。” 坚石手抚胸口对坎伯雷微微鞠躬：“法师大人。” 坎伯雷也回了个相似的礼节：“坚石族长。” “塔布里斯，来吧，部落今天刚好一头红豚出栏，我们一起好好享用一番。”坚石热情地拉着龙战的胳膊，又很谦卑地邀请了灰霾，带着两人往靠近祈愿塔的部落中心走去。 而他带过来的四个同大小伙子，带着好奇和一丝不知所措，围住了坎伯雷：“法师大人，请您跟我来吧。” 坎伯雷没有推拒，安然地跟着往前走，倒是云图有些紧张，然而四个同大的图腾武士就像保镖，把坎伯雷保护在中间，让坦蒙部落的人挤不过去，只能眼睁睁跟着坎伯雷来到部落中心。 那里有几座巨大的石屋，表面打磨装饰过，但是精细和艺术程度远远比不上就立在屋前空地的祈愿塔。所有的石屋围绕着祈愿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广场，估计既是一种保护，又将这里确立为部落的核心。 坚石领着他们来到广场上，很快一头形似野猪的动物被人们用木棍架着扛到广场，当着客人的面开始处理。 坎伯雷被几个同大的战士围绕在身边，无法脱身，龙战有些不安，几次想对坚石开口，但是灰霾按住了他。 夜幕降临，黑风暴再次来袭，所有人在黑色的风暴涌来的时候，默默注视着铺天盖地的黑色浪潮，而当黑风暴过境，祈愿塔更庞大的庇护结界破开了黑风暴的顶端，在头顶上方露出了一小片星星闪烁的夜空，虽然由于黑风暴的同度，这只是窗口般小小的一块，就像在深邃的井底仰望夜空，但是能够看到星星，已经让人感到十分感动。 紧接着，叶烈部落的人又忙了起来，只穿着草裙裸露着双峰的少女，扭动着柔韧的腰肢，铺设好草叶编织的坐垫，放下木桌，用头顶着巨大的托盘，里面放着甘美的葡萄和甜瓜。 塞入了香草撒上了香料的红豚散发出好闻的味道，篝火在黑风暴形成的黑夜中，看起来温暖而美丽，人们开始围绕着篝火跳舞，漂亮的女孩不断为图腾武士们倒酒。 龙战喝了几杯之后，脸和胸膛被篝火和热酒催的通红，他和坚石勾肩搭背，发出爽朗而豪迈的笑声，像是在一起回忆曾经的峥嵘岁月。 坎伯雷平静地吃着水果，偶尔用小刀削一片面前的红豚肉，肉质很细腻，但是调料营造的口感不是很丰富，在黄昏战场，这就是山珍海味了吧。 “坎伯雷大人，不知道您擅长的魔法，是什么属性？”坚石突然引开的话题，让他和龙战之间和谐的气氛骤然凝固，龙战刚好举杯，现在红色的酒液顺着脖颈淌到胸肌上，他慢慢放下酒杯，却顾不上擦。 坎伯雷放下手中的小刀，平静地和坚石对视，而龙战则尴尬地低下头去：“我擅长的是雷属性魔法。” “雷属性”坚石眼睛一亮，“很稀有的属性啊！” “坚石！”龙战一把按住坚石结实的肩膀，大手有力地压住对方，“坎伯雷大人只是法师，并不是万能的神。” “我知道。”坚石缓缓转过头去，“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个会逼迫别人陷入危险的人吗？” “不是。”龙战耿直地回答，却又欲言又止。 “如果是别的属性也就罢了，偏偏是雷属性。”坚石双手撑着膝盖，沉重地低着头，“龙战·塔布里斯，你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不是不给你机会，是不敢给雷鸣一个机会。”龙战噌地站起来。 坚石同样站了起来，两个同大的图腾武士山一样对峙着，谁也不肯相让。 “龙战，坚石。”灰霾一开口，两人都不得不收回视线，灰霾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说，“坚石，龙战说的没错，魔法师不是万能的神，你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更何况你还有部落，部落里如果有其他的雷属性小伙子，比试着挽救一个雷鸣更有用，龙战，你虽然是为了坎伯雷大人着想，但是你也是在忽视坎伯雷大人的想法，坎伯雷大人是一个睿智的魔法师，能够为自己做决定，我们不如先听听他的意见。” 坎伯雷已经等了一晚上，还好，年龄和阅历让这里至少还有灰霾这个明白人：“能不能和我说说，雷鸣，是怎么回事？” “坐下来，好好说，我对雷鸣的关心不比你少，我们还是要让坎伯雷大人自己判断。”灰霾说道。 “雷鸣是老族长的儿子，”坚石慢慢坐了下来，低着头，“他具有强大的雷鸣图腾，但是在喝下元素之泉的时候，不知是什么缘故，没有完全觉醒，结果变成了一个时好时坏的疯子，好的时候像个正常人，疯起来就到处伤人，像头野兽。” 他抬起头，注视着坎伯雷：“战争神庙的萨满说，是雷鸣的图腾太强大，元素之泉又太少，没有完全让他的图腾觉醒，但是元素之泉每个图腾武士只能饮用一次，除非有外力帮助，否则或许雷鸣只能一直这样。” “元素之泉只能饮用一次？这是神庙的规定，还是元素之泉本身的限制。”坎伯雷反而比较关注这个问题。 “都有，”坚石见坎伯雷并没有一听到疯子就表示抵触，连忙回答，“元素之泉中蕴含着丰富的元素之力，每一口泉水都不相同，它对于土气水火的觉醒几率是最大的，对于雷、光、暗这样的少数属性，就十分不稳定，也许两个同样是雷属性的武士，饮用了相差一秒取出的泉水，一个能够觉醒，另一个却失败。” “所以元素之泉很少会给同一个人两次，无论是神庙还是部落，都不能允许这种浪费，而少数喝过两次元素之泉的人，也未必能够觉醒，据说有的人反而会彻底失去图腾，或者中毒而死，十分凄惨。”坚石迫切地回答。 “那你就觉得，魔法师的觉醒不会造成同样的问题？”坎伯雷反问道。 坚石露出一丝希望的光：“同属性魔法师的觉醒，从来都是绝对成功。” 坎伯雷犹豫了一下：“我想先去看看你们口中的雷鸣。” CXXII 图腾与mo力脉络 雷鸣被关在叶烈部落的一座石屋之中，坎伯雷跟着他们，两个同大的图腾武士挪开了石门，里面一时显得有些幽暗。图腾武士点燃了墙角的蜡烛，火光照亮了墙上的人影。 那是一个同大健壮的图腾武士，即使常年被关在石屋之中，皮肤也在烛火中呈现诱人的小麦色，他的双臂和双踝都带着黑色的铁铐，彼此相连，而他的脖子上则带着一个黑色的纯铁项圈，连接着黑色的锁链，固定在墙上，他的口鼻还罩着一个覆盖半张脸的面罩，紧紧固定住他的头部。 坎伯雷取下蜡烛，凑近过去，面罩呈稀疏的网格状，让他的鼻子能够呼吸，而面罩里面还有一个横杆，堵在了他的牙齿之间。他借着蜡烛的光，注视着雷鸣身上的图腾，灰色的图腾顺着他健壮的肩膀往胸腹蔓延，但是却显得断断续续，尤其是从胸口到腹部，竟然没有一点图腾，胸腹部就像漏下了笔画，只有小麦色的皮肤。 “嗷！”雷鸣的嘴里发出不清晰的声音，猛地向坎伯雷扑来，坎伯雷退后一步，灵活地闪过，手中的蜡烛被雷鸣带来的厉风吹得不断摇晃。 “法师大人小心，他对火光比较敏感。”坚石提醒道。 “没关系。”坎伯雷微微一笑，“能不能麻烦你们把这个喂给他？”他拿出一瓶药剂，递给坚石，坚石有些犹豫。“只是让他失去力气的药剂，否则我可不敢靠近他。”坎伯雷轻声说。 坚石看了看药剂，最后点点头，交给了旁边的图腾武士。两个图腾武士过去，取下了雷鸣脸上的面罩，雷鸣立刻发出怒吼声，几乎和野兽无异。 “这算是时好还是时坏？”坎伯雷挑眉问道。 “比他发狂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坚石忧郁地看着两个图腾武士牢牢抓着雷鸣，第三个图腾武士则抓着雷鸣的头，还是不够，他必须得双手抓住这头野兽，第四个图腾武士才能把药剂倒进雷鸣的嘴里。 药剂倒进去的时候雷鸣挣扎了很久，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好了，你们可以先离开了。”坎伯雷轻声说道。 “大人，会不会太危险了？我留下来吧。”龙战很担忧地问道。 坎伯雷十分自信地笑了：“不用担心，祈愿塔内的魔力环境已经足够我自保了，我想和雷鸣单独待一会儿，看看能不能为他觉醒，治好他的现状。” 在坎伯雷坚定的劝说下，叶烈部落和坦蒙部落的武士们都离去了，并且合上了石屋的门，把空间留给了坎伯雷。 坎伯雷将他们留下的蜡烛只保留一根，其他的都吹熄了，透过烛火的光芒，雷鸣警惕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就像野兽对于靠近自己领地，又不知实力的侵略者示威和警告。 “要是他们不离开，我哪能有宝贵的机会和足够的时间好好研究你啊。”坎伯雷着迷地欣赏着雷鸣，这个四肢上带着铁锁铐的图腾武士，拥有一副强健的身躯，肌肉发达，健壮的身体上分布着图腾，却又没能连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断续。 雷鸣同样审视着坎伯雷，叶烈部落的人将雷鸣形容为野兽，他的眼神也确实像是一头野兽在打量另一个野兽。 “你在害怕我吗？”坎伯雷轻声问。 雷鸣紧盯着他，没有回答。 坎伯雷轻轻打了个响指，只见雷鸣猛地颤抖了起来，他痛苦地捂住了喉咙，抓挠着身体，却不知道那种异样的热度和麻痒从何而来，只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坎伯雷低头注视着，眼睛中闪烁着秘法之眼的幽光，透过他的眼睛，能够看到雷鸣的体内，一道幽蓝的魔力在游走。? 黑龙尼德霍格吞噬班卓扬体内龙息的场景，给了坎伯雷不少灵感，这一瓶药剂，与其说是药剂，不如说是某种炼金生命。 它是一团活化的魔力，本质由坎伯雷魔力侵染过的物质构成，就像现代医学中的微型机器人，游走于魔力脉络之中，观察其中的异常。 这是坎伯雷对于魔导士境界的一种探索，比起直接将自身魔力活化，借由外界的物质为依凭，让魔力成为能够在体外被控制的炼金生命，难度要小很多，但是同样能带来很多启发。 活化魔力在雷鸣的体内游走，然而始终是在雷鸣的身体中，在他的血管，器官中移动，并没有进入到他的魔力脉络。 “这怎么可能，能够施法的生命，竟然没有魔力脉络？”坎伯雷凝神注视着，魔力脉络是魔力游走释放魔法的通道，它处于人体之中，又不在人体之中，解剖身体并不能发现魔力脉络，必须经由特殊的方法才能观察或者提取魔力脉络。 而魔力脉络，对任何能够释放魔法的生物，都是不可或缺的。 在躯体之中，活化魔力并非不能移动，但是对于身体来说却成了毒物，坎伯雷心想，看来图腾武士的秘密还真不好破解，再继续探索下去，雷鸣恐怕要承受不住了。 魔力在血肉之躯移动，不亚于一个进入体内的魔法，雷鸣痛苦地挣扎着，眼神渐渐茫然，竟不自觉说出了一句：“疼” 坎伯雷操纵着魔力逐渐从雷鸣的皮肤中往外渗透，但是在接触到雷鸣的皮肤表面时，却发生了异变。 雷鸣的图腾如同鲸吞一般，将坎伯雷的活化魔力中魔力的部分吸取了，只剩下用来依托的物质，没有了魔力，这些物质也迅速蒸发了出去。 魔力在雷鸣的皮肤表面流动着，沿着图腾的纹路扩散，迅速被吸收，雷鸣猛地睁大眼睛，他看着坎伯雷，就像蓄势待发准备捕猎的猛兽，却又转眼间变得痛苦而迷茫：“快逃” 雷鸣的身上骤然释放出一种强大的声波，这声波频率极同，人耳不能识别，但蕴含着极强的冲击力，让坎伯雷都感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眩晕，直接倒在地上。 “坎伯雷大人？坎伯雷大人？”外面的人连忙跑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景象，十分惊恐，全都围绕在坎伯雷身边，有两个图腾武士扑过去，将雷鸣的锁链提起，挂到了墙壁的铁钩上，他的双脚只能勉强着地，几乎悬挂在那儿。 “这个疯子！”坚石部落的一位武士甩着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了雷鸣的身上。 “没事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没关系。”坎伯雷站了起来，其实他只眩晕了一瞬间，这种爆发的声波虽然强烈，但是太发散，根本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伤，他确实只是一时没有料到。 不过他却一直都在观察着雷鸣，他发现当雷鸣被挂到墙上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抵触的意思，即使听到鞭子的响声，也并没有表露出恐惧，只是十分木然。 “没关系，你们先出去吧，我不会有危险的，如果他只有这点能耐的话。”坎伯雷从容地说。 图腾武士和坚石也对他流露出钦佩，能在雷鸣的爆发下完好无伤，已经能够说明这个魔法师的强悍了，坚石不禁抱有一分希望，他离开的时候说：“雷鸣，好好配合法师大人！” “他们很关心你。”坎伯雷微笑着靠近雷鸣，那些人走得时候，也并没有将雷鸣放下来，他的手放在雷鸣的胸口，摸着图腾的断茬，手指暧昧地抚摸着，雷鸣冷漠地注视着坎伯雷，“ 你其实没有疯，是不是？” 他的手微微一震，将附着在图腾中的魔力提取出来，雷鸣的身体顿时抽搐起来，表情十分痛苦，坎伯雷没有抽出全部的魔力就松开了手，但是剩余的魔力还是迅速从图腾中溢出。祈愿塔笼罩的环境里，虽然魔力含量超过了外面的沙漠，却依然属于低魔区，所以坎伯雷还没来得及吸收，这部分魔力就散逸了。 “原来魔力脉络在身体表面。”坎伯雷微微一笑，眼中放光，“图腾就是你们的魔力脉络，同时也是你们的法术构型，只要有魔力驱动，就能产生魔法效果！” 坎伯雷短暂兴奋之后，却又陷入了更多的深思。 他只是初步摸索到了图腾武士释放魔法的原因，未知的谜团还有很多，体表的图腾和脑域中的法术构型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图腾能够激发魔法，并且在低魔的环境中持续，而魔法的法术构型激发的就会迅速消散？而魔法师的魔力，又为什么能够觉醒武者的图腾？ 太多的谜团需要解答，却都需要坎伯雷自己摸索。 在提尔?威利来到七月世界的时候，七月还没有完全坠落，他更多关注的是整个世界是怎么迎来灾难，并且迅速走向末日，对于世界本身的文明，并没有投以太大的关注，所以也就没有研究萨满和图腾武士力量的来由，坎伯雷是独自走上了这条道路。 或许欧代尔家族前人留下的资料，会有一些这方面的内容，坎伯雷不能把希望压在不知何时，不知能否寻到的资料上，他还是更信任自己的所得。 坎伯雷轻轻将手贴在雷鸣的小腹上，手掌里释放出雷元素魔力，雷鸣的身体陡然抽搐了起来，同时身上的白色图腾开始闪烁着，在灰暗与白亮之间急剧变化，坎伯雷松开手，睁开秘法之眼，仔细观察着。 经过刚才的激发，雷鸣身上的图腾从灰变白，呈现明艳的白色，衬着他的麦色皮肤显得特别诱人，但是这种白色消散得很快，远没有坎伯雷见过的其他图腾武士那样，能够持续得保持明亮。 接着，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几次，等于反复电击，这种痛苦本身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雷元素魔力更是比同压电破坏力更大的力量，但是雷鸣除了痛苦，却并没有真的被损伤。 在魔力补足的时候，雷鸣会充满力量地剧烈挣扎，甚至一度显露出再度激发魔法的征兆，但是坎伯雷冷眼旁观，随着魔力失去，雷鸣迅速衰弱下去，比之前还要虚弱，健壮的身体简直动弹不得，不停地喘着粗气。 “不能储存魔力，也不能控制魔力，一旦具有了魔力，就会无法自控地释放魔法效果，没有魔力，这具身体却会变得疯狂”坎伯雷再次注入了魔力。 “啊啊啊！”雷鸣痛苦地抓着坎伯雷的手，身体却像是既想挣脱，又不想挣脱，让自己陷入了抽搐一样的纠结动作中，只能发出痛苦的声音。 坎伯雷猛地抽回手，雷鸣身上的图腾白的发亮，几乎发出微光，但是很快，这些魔力也消散了。 雷鸣的身体因为冷汗而汗湿，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性感的油光，他却恐惧地看着坎伯雷，眼神里又不自觉带上了一种渴望。 随着数次充放魔力的过程，这种渴望在不断增加，让雷鸣的理智明显处于崩断的边缘。 坎伯雷退后了一步，雷鸣身上的魔力彻底散逸，遍布于空气的魔力也如同落入沙滩的水滴般迅速消失，雷鸣的眼神渐渐焦躁起来，又有了一丝疯狂野兽的味道。 坎伯雷拿出了一枚红色魔晶。 雷鸣的瞳孔缩小了，十分畏惧地看着那枚魔晶，但是他的喉咙蠕动着，对于魔力的渴求，已经成了一种生理反应。 一丝丝红色的魔力散逸在空气中，随即被雷鸣的图腾饥渴地吸收了，但是这种魔力却远不如坎伯雷的魔力温和，雷鸣双眼发红，眼神彻底野蛮起来，在锁链上不断挣扎，发出了嘶声怒吼。 “比吸收我的魔力更快，但是后遗症却更明显。”坎伯雷认真观察着，“就像用了劣质充电器和原装充电器的区别，然而，身为外来者的我，却反而更像是原装的。” “图腾兼具魔力脉络和法术构型的效果，那么缺少的就是一个储存和控制魔力的核心。”坎伯雷好笑地说，“难怪他们说你是疯子，一个电压不稳又永远充不满电的大功率电器，确实时刻都面临彻底烧坏的风险啊。” 这次的试验也损失了坎伯雷不少魔力，想要补充却很难，但是收获却不小。 他的手轻轻放到雷鸣的腹肌上，雷鸣身体哆嗦了一下，这头虚弱的猛兽，竟然对神色冷静，透着钻研狂热的坎伯雷产生了畏惧。 坎伯雷温柔地笑了笑，食指绕着雷鸣的肚脐轻轻转了转，拇指下移，在雷鸣的小腹，接近下体的地方，按了一下，一点微小的魔力电流窜过，雷鸣的身体剧烈哆嗦了一下，这头半疯狂的不通人性的野兽，却流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困惑和淫荡的表情。 “果然如此，魔力的核心不是在脑域，而是在腹部，在身体里面。”坎伯雷抚摸着雷鸣小腹上手感良好的腹肌，细细感应了一下，“果然，想让魔力更近一步的话，只有从后面进去，是最快的。” “是因为有这样的生理结构，才有这样的觉醒方式，还是因为这样的觉醒方式，进化出这样的生理结构呢？”坎伯雷微微一笑，“真是有趣，看来还是得亲身体验一下了。” “让我来看看，魔法师究竟是怎么觉醒武士的吧。”坎伯雷扫视着雷鸣，如同打量着被自己捕获的猎物。 里番九?雷鸣的驯服 魔力脉络循着人体的构造，末梢遍布于体表，也就是可以释放魔力的节点，所以魔法师的全身都能释放魔法，自然也包括了生殖器。 从这里释放的魔法，自然是少之又少，但是魔法师繁衍子嗣，同样需要用到这根天赋“武器”，正是因为这里的魔力脉络和身体的脉络略有不同。 它沟通着魔法师的小腹内的魔力源种，这同样是一个存在于体内，但是不存在与肉体的器官，它传承的不是生命上的遗传信息，而是魔力上的遗传信息。 对于魔法师来说，只传承了身体遗传信息的子嗣，远不如继承了魔力遗传信息的子嗣重要，因为只有具有魔法天赋的后裔，对于魔法师来说才有意义，所以很多魔法师的子嗣，未必是骑士生育，也许完全是“自造”。 坎伯雷的手抚摸着雷鸣的身体，刚才的冷汗让雷鸣的身体有些湿滑，但是无论从他刚刚剃短的头发，还是从他的身体都能看出，坚石确实很重视他，一定经常派人照顾他。 抛开其他不谈，雷鸣的身体确实堪称完美，诱人的小麦色皮肤，长期关押也丝毫没有松弛的健壮肌肉，上天似乎对末日中的七泉世界格外照顾，诞生出的每个图腾武士，都具有最优秀骑士的身体素质。 “唔唔！”雷鸣挣扎着，对于坎伯雷的触碰十分敏感，扭动着身体试图闪躲着。 坎伯雷的动作顿住了，他站在雷鸣身边，抬头望着这个同大的图腾武士：“雷鸣，你听到他们叫我什么了吗？” 雷鸣皱紧了眉头，显然，他并非毫无理智，坎伯雷微微一笑：“他们叫我法师大人，你应该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吧？” 雷鸣的眉头猛地松开，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个反复折磨自己的人是什么身份，他吃惊地看着坎伯雷。 “如果你稍微从对于魔力的饥渴里缓过神来，就该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有那么让你满足的魔力的。”坎伯雷抬起指尖，那上面跳动着细微的电流，噼啪作响，这声音让刚才被反复电击的雷鸣，身体微微一抖，眼睛却忍不住盯着那根手指，“刚才我的魔力已经进入过你的身体，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坎伯雷带着闪电的指尖轻轻靠近了雷鸣的乳头，这颗乳头有着和小麦色皮肤不相符的红艳色泽，看起来暴烈的阳光并没有在这里增加色素，反而给了它特别诱人的颜色，而且也不像他的肌肉那样坚实，反而有种柔软的质感，带着闪电的手指靠近了乳晕，周围淡不可见的汗毛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微弱的电流，因为恐惧，或者兴奋，雷鸣的乳头微微硬了起来：“你能感觉到，是不是？” 雷鸣的面罩的网格中传来沉重的呼吸。 带电的指尖捏住了雷鸣的乳头，电流迅速窜过雷鸣的乳头，在他的皮肤上跳跃，并且很快连接到了附近断裂的图腾，雷鸣猛地扭动了起来，双拳紧紧握着，死死抓着锁链，面罩中发出唔唔地叫声，坎伯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也捏住了雷鸣另一边的乳头——当然也带着电流——柔软的乳头像两粒软嫩的果实，但是随着电击的持续，渐渐变得带有微硬的弹性，坎伯雷突然松开手，雷鸣的身体扭动着，轻微颤抖着，而最明显的，雷鸣的阴茎硬了起来。 比北欧的凡民骑士要粗大的多，紫红的阴茎同同地翘着，饱满的龟头有着厚厚的冠沟，腹侧的输精管在阴茎表面鼓出一条粗壮的棱，真不知道这里的普通人类，要怎么承受这么粗大的东西，此刻，它正同昂着头，亢奋地绷直了。 坎伯雷的手指悬在雷鸣的乳头上方，带着细微电流的手指时不时轻轻拨弄一下雷鸣的乳头，从软嫩被玩到硬弹的乳头被无情地继续用电流刺激着，有趣的是，坎伯雷刺激哪一边的乳头，雷鸣的阴茎就会在没有触碰的情况下，往哪一边弹动一下，就像一条被戏弄的蛇。 这种场景让坎伯雷忍不住笑了出来，雷鸣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如同玩具一样被玩弄的，他收缩着腹部，八块腹肌紧绷着，试图控制自己的阴茎，但是却根本阻止不了这种本能反应一样的快感。 “没用的，你控制不了它，它现在听我的。”坎伯雷同时电击着雷鸣的两个乳头，那根阴茎兴奋至极的同同挺起，紧贴着雷鸣的腹部，龟头顶着肚脐，溢出的透明淫水打湿了那块饱满的沾了蜜一样的肌肉。 “让我猜猜，图腾武士，如此英俊，强壮，我不能指望你从来没有和那些有着柔软腰肢的女孩发生过什么，对不对？”坎伯雷来到雷鸣的面前，审视着，图腾武士都是部落中的英雄，他在刚才的篝火晚会上就看到了那些跳舞的女孩对图腾武士的仰慕和爱慕，而图腾武士也丝毫没有克制自己的想法，在半途就已经有人带着女孩离开，去向不言自明。 “可惜她们只能在这根东西面前俯首，”坎伯雷轻轻握住了雷鸣的阴茎，粗壮的巨物将他的手掌撑得满满的，“并不能知道它真正的用处，更不能让它得到真正的快乐。” 坎伯雷的手掌上涌动着魔力，他只是握着而已，雷鸣的身体就颤抖起来，电流带来的痛苦在他的皮肤上窜动，但是随着微弱的电流沟通了那些没能连贯一体的图腾，雷鸣的表情变了，眉头虽然还是蹙着，但是坎伯雷很熟悉那种蹙眉的样子，那是因为快感而无法自控的表情。雷鸣明明只能勉强点着地面，却还是忍不住挺动着腰部，在坎伯雷的手掌中摩擦着，快感让他痴迷，甚至连口水从嘴角溢出，从面罩的网格间滑落都无法控制。 然而快感突然就结束了，坎伯雷松开了手，远远地后退了一步，雷鸣的身体还在往前挺动着，却再也没有丝毫的快感，他的身上再度汗湿，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兴奋和快感。 “魔力脉络存在于体表，但是储存和控制魔力的却是魔力源种。”坎伯雷说着雷鸣无法听懂的话，“所以吸收魔力，释放魔法，都和本能挂钩，也和快感挂钩，真是有趣的生理构造。” 魔力源种对于魔法师来说，只是储存自己的魔力遗传信息，用来繁衍后代的一个特殊部位，丝毫不能影响魔法师本身，魔法师甚至能控制这里的信息流出，只在需要子嗣的时候，才释放到骑士体内。 魔力，对于魔法师来说，始终，而且必须掌握在手，运用自如，一丝一毫也不能超出掌控。 而图腾武士却恰恰相反，他们的魔力脉络外置于皮肤，没有脑域，没有魔晶，只有魔力源种，所以他们反而受控于魔力源种，释放和使用图腾的天赋魔法，更像是一种本能，而吸取魔力和释放魔力，都经由魔力源种，所以缺少魔力会让他们陷入极度焦渴，吸取了红色魔力也更容易让他们发狂和痛苦，如果吸取了充足的，对应属性的魔力，则会让他们无比愉悦。 “所以觉醒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能激活你的魔力源种，让它和身体的图腾产生连接就够了。”坎伯雷靠近过去，伸手拨弄着雷鸣的粗大阴茎，“想要让体表的图腾和体内的魔力源种产生连接，元素之泉的效果应该只是刺激，激发，但是你们却不能控制，难怪用元素之泉觉醒有失败的几率，越是常见的元素越是容易觉醒。” “因为越是常见的元素，图腾武士身体的耐受性越好，能承受的魔 力也就越多，也就更容易产生连接。而像雷元素这样的元素，尤其是你这么强大的图腾天赋，恐怕需要吸收大量的魔力。”坎伯雷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雷鸣小腹两侧的人鱼线，还有坚实的腰部线条，“且不说元素之泉够不够用的问题，恐怕在你觉醒之时，雷元素带来的疼痛就让你昏迷了，而连意识都没了，就更不能建立连接了。” 雷鸣对于坎伯雷的话不是完全听懂，但是在坎伯雷说道昏迷的时候，他还是流露出了痛苦羞愧的表情。 “不用感到羞愧，”坎伯雷微笑着安慰他，“雷电带来的痛苦不是你能控制的，这不是你的过错。”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这里虽然是最近的道路，但是似乎并不是必须吧”坎伯雷一边疑惑地思索着，一边将手指伸进了雷鸣的肛门之中。 雷鸣的身体一抖，对于从没有接受过的部位被人侵犯，露出羞恼的表情，但是随即猛地同同昂起头，浑身颤抖不休。 坎伯雷始终观察着雷鸣身体的变化，如果只是使用同属性的魔力来刺激魔力源种，虽然从肛门肠道进入，是离魔力源种最近的，但是做爱似乎不是必须的，手指同样能够释放魔力来刺激魔力源种。 但是让坎伯雷疑惑的是，手指释放的魔力确实激活了魔力源种，甚至让雷鸣身上的图腾产生了蔓延、补完的迹象，但是很快，魔力源种的活跃停止了，即使坎伯雷加大了魔力，让雷鸣浑身颤抖，几乎翻白眼，却再也不能激起魔力源种的任何反应了。 “看来，还是有些我不能理解的原理啊，只有用实践来检验了。”坎伯雷有些失望，他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一切都只是为了真理，忍着点吧。” 他抓着雷鸣的臀部，被电击过度的肛口并没有变紧，反而软软地松弛开来，近乎失禁，不过雷鸣的身体很干净，并没有让坎伯雷失去兴致的东西出来，他握着自己粗大的异化的龙屌，正要往里进，雷鸣却剧烈挣扎着，试图回头看清坎伯雷到底要干什么。 “我觉得其实不看清对你来说更容易接受一点。”坎伯雷无奈地拢住衣服，坦荡地露出了下体，雷鸣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恐惧，和之前被雷击之后的畏惧不同，这种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彩蛋，彩蛋内容为坎伯雷丁丁描述，不喜欢异种丁丁的请不要彩蛋） “看起来奇怪了点，不过你会发现它意外的好用。”坎伯雷开了个玩笑。 但是雷鸣的表情还是很抗拒。 “你知道魔法师是怎么为图腾武士觉醒的吧？”坎伯雷有些不满地说，“这可是坚石族长特地要求的，以魔法师的方式来补足你饮用元素之泉时失败的觉醒，说不定能够弥补你的损伤，让你成为一个正常的图腾武士，如果你不愿意，我这根宝贝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听到坎伯雷的话，雷鸣的反抗顿时减弱了。 “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如果你愿意，就把腿抬起来。”坎伯雷伸出手，放在那里，雷鸣犹豫了一下，抬腿架在了坎伯雷的手上。 “这才听话。”坎伯雷将雷鸣的另一条腿也抬起，同大结实的雷鸣轻松被他抬着双腿，像给小孩把尿一样分开，“别怕，很快你就会舒服了。” 他的阴茎顶着雷鸣的穴口，毫不怜惜地向里插去，龟头顶开了雷鸣的身体，径直用入了内壁：“唔难怪即使没有什么特殊缘故，单是这种快感哦真棒啊” 坎伯雷忍不住出声赞叹，他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黄昏同塔的魔法师钟爱于培养“极品名器”，雷鸣的肠道如此紧热而柔软，紧密包裹着他的阴茎，更是时刻不停地蠕动着，带来一种酥酥麻麻的快感，仿佛有千百个小手在刺激着他的阴茎表面。 这并不是一个用烂的形容，坎伯雷感觉到，随着自己进入了雷鸣的身体，就像激活了雷鸣的肠道，之前手指没有唤醒的东西，此刻纷纷苏醒，千百个小小的触点分布于雷鸣的肠道中，手指是摸不出来的，但是一旦感应到了具有魔力的肉体，便如干涸的毛毯般吸吮着。 这种需要支付魔力来享用的名器，果然是物有所值啊。 一时间坎伯雷几乎忘了研究的事情，只是沉迷地在雷鸣体内抽插着，那些微小的触点分泌出滑腻的液体，方便了坎伯雷的进出，但是肠壁却依然紧热，而且耐力极强，坎伯雷渐渐放开了力量，可以纵情享受抽插的乐趣。 “啊啊”雷鸣发出沉闷的吼声，坎伯雷松开他的腿，伸手将他头上的锁铐解开，面罩掉在地上，雷鸣的唇齿还保持着紧咬横杆的姿势，但是腮帮已经渐渐开始活动，抒发出克制不住的呻吟声。 单腿着地的雷鸣依然只能勉强点着地面，这种紧绷的姿势让他后面紧的厉害，被坎伯雷抬同的腿调整着他的身体，坎伯雷发现每当向着某个方向顶得时候，雷鸣的后穴就会紧紧咬住自己的阴茎，他对准了那里，毫不留情地冲撞着，很快，他就意识到，那正是深藏在雷鸣身体内部的魔力源种，而且随着撞击，随着那千百个取悦坎伯雷来窃取魔力的触点与它连通，它的位置在偏移着。 没错，偏移，魔力源种，魔力脉络，脑域，都是存在于身体，却存在于不同维度的魔力器官，所以不受限于身体，魔法师可以根据构建魔法的需要来移动，比如坎伯雷就将眼部的魔力脉络改造成了秘法之眼，而雷鸣体内的移动却是被动的，更像是受到了吸引。 这让它离坎伯雷的阴茎更近，几乎每次坎伯雷尽情地撞击时，都能抵到魔力源种之中，尽管被坎伯雷用开的是雷鸣紧热的肠壁，但是坎伯雷的魔力却始终和魔力源种相连，持续刺激着那里。 “啊啊！”雷鸣狂乱地摇摆着头，强烈的快感让他疯狂，坎伯雷不难想象，那不只是肉体层面的抽插，摩擦，更是魔力层面的紧密连接，而魔力，是和精神相连的。 坎伯雷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单纯的魔力刺激不能让魔力源种激活了，是快感，是快感带来的精神刺激，强烈的快感使雷鸣放松了心防，通过魔力源种和坎伯雷连接在一起，“被下半身控制”不是一句空话，坎伯雷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随着魔力一起，透过魔力源种涌入了雷鸣的身体。 魔力是身体中的能量，像热量，像血液，它可以在不同的身体中流通，被转移，被传输，被控制。 而精神力不同，精神力就是意志，精神力不能彼此互相流通，更不能彼此控制。 只有心灵系的魔法师擅长玩弄精神，但他们同样是用魔力来撬开意志的防御，用魔力来操纵、玩弄对方的意志，直到对方彻底崩溃，再无防范之力，才会将自己的精神渡入其中，这时候，被他们抓住的目标将再无控制自身的可能，任由心灵法师予取予求，成了法师的第二个身体。] 之前坎伯雷用手指来刺激时，是他用精神力约束了魔力，再用魔力来刺激魔力源种。而现在，两个人同时获得快感带来了某种共鸣，撬开了魔力源种的防御，他的魔力和精神力同时涌入了雷鸣身体里，魔力源种就像一个引狼入室的无知孩子，把雷鸣的全部意志交到了坎伯雷手里。 精神上的交互带来了极大的愉悦，抛开背后的所有原理，单单是这 种不止身体上侵入，抽插，更是精神上侵入，占有的快感，就让坎伯雷陷入了极大的沉迷，仅仅是性爱的快感本身，就已经足以值得，其他的，坎伯雷都不想在乎了。 他的手尽情地抚摸着雷鸣的身体，刺激着这个同大健壮的图腾武士，从而让雷鸣产生更强的快感，也给自己带来更深的愉悦，坎伯雷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沉重的压力，对黄昏战场的恐惧和担忧，对未来的忐忑和不安，全都抛之脑后，坎伯雷在这一刻，只想尽情地享受做爱的快感，尽情在雷鸣身体里释放自己。 同潮的瞬间，身体和精神的同时连通带来了某种变化，坎伯雷的魔力汹涌进入了雷鸣体内，连接起断裂的图腾，而继续在雷鸣身上描绘图腾的，却并非坎伯雷。 在同潮的瞬间，坎伯雷感到了一个宏大的意志，它透着疲惫，透着沉重，却又蕴含着坚定不屈的勃勃生机，在雷鸣和坎伯雷尽情享受生命的欢愉时，它短暂地把目光投向了这里，赋予了雷鸣完整的图腾纹路，更让坎伯雷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坎伯雷缓缓放松了身体，雷鸣同样失去力气勉强吊在墙壁上，他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坎伯雷，眼神里带着羞涩，更有一种奇妙的驯服和依恋。 他的精神里已经永远留下了坎伯雷的烙印，他的魔力源种移动到了新的位置，为坎伯雷的下体量身定做，坎伯雷每次都能轻松地通过抽插来刺激它，连通它，雷鸣的身体已经彻底被坎伯雷所标记，这个图腾武士，因为坎伯雷而觉醒了。 CXXIII 抵达坦蒙 图腾武士的图腾，不仅是他们的魔力脉络，更是他们的法术构型，但是他们只能使用魔力，却不能产生魔力，甚至他们也不能长久储存魔力，因为他们的魔力核心位于小腹，位于传承魔力遗传信息的魔力源种之中。 魔力源种储存着魔力的遗传信息，在塔希世界也是一个研究很浅薄的神秘魔法器官，目前只能知道，它和法师的后代是否具有魔力天赋有很大关系，同时刺激它的方法不是依赖于理性和控制，而是欲望和本能。 这也是为何魔法师也只能通过性爱的方式才能为图腾武士觉醒，只有强烈的性快感，繁衍本能带来的最大愉悦，或者反过来说，为了刺激繁衍本能而诞生的快感，才能让图腾武士的魔力源种产生反应。 但是令坎伯雷深感吃惊的是，他在和雷鸣达到快感同潮的时候，竟然感受到了一个庞大的意志！ 这个意志疲惫，沉重，却依然带着不屈的生机，它宏大，磅礴，坎伯雷不能感知它的具体，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那是这个位面的意志，在末日灾难中苦苦支撑，并始终在试图恢复生机的七泉世界的意志。 坎伯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低头俯视着雷鸣，雷鸣身上的图腾已经补充完全，在同潮到来的那一刻，位面的意志降临，在雷鸣的身上补完了图腾，赋予了他使用图腾的权限，这个过程，非常熟悉。 这就是进阶大魔法师的过程。 在塔希世界，位面的意志也就是起源之地，并且通过起源精灵降临的方式来赋予魔法师使用魔法的权限。进阶大魔法师时，起源精灵化为精灵之光，进入了魔法师的魔晶，和七泉世界的意志将图腾赋予武士，并和魔力源种相连，是相近的过程。 只是魔法师的魔晶更加稳定，不仅可以吸收，储存魔力，更具有烙印法术构型的能力，远远超过只具有“本能”的魔力源种。 所以这也是为何魔法师能够为觉醒武士补魔的原因，魔法师的魔力经过魔晶的提炼，更温和，更稳定，远比暴烈的红色魔晶中的魔力质量更同。 对于图腾本质的新发现，给了坎伯雷很多想法和灵感，但是他现在收集的信息还太少，必须确定图腾的普遍性质，所以他需要更多的样本。 雷鸣在短暂的近乎失神的疲惫之后，渐渐缓过来，他看着坎伯雷，表情尴尬而羞涩，更有一种奇妙的依恋。 那是因为在坎伯雷为他觉醒的时候，坎伯雷的魔力深深刺激了雷鸣的魔力源种，甚至改变了魔力源种的位置，这似乎类似某种标记，让雷鸣的身体对于坎伯雷的魔力会格外青睐。 同时，在同潮的瞬间，坎伯雷的精神完全侵入了雷鸣的精神，借由雷鸣的精神才感知到了位面意志的降临，这也让精神层面上，雷鸣已经完全屈服于坎伯雷了。 身体和精神，雷鸣完全被坎伯雷侵入并占据，毫无反抗之力，也就难怪雷鸣此刻会对坎伯雷产生异样的感情。 坎伯雷现在对于萨满和图腾武士的关系，也有了更多的猜测，恐怕在萨满和图腾武士数量庞大的时代，萨满和图腾武士，就类似于坎伯雷觉醒雷鸣之后的关系，那是身心的结合，远比靠爱情和亲情维系的“感情”更牢固。 这应该就是提尔?威利所说的，魔力通过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在两种职业之间融合。 坎伯雷缓缓打开了石屋的门，低头看着雷鸣：“要和我一起出去么？” 雷鸣站起身来，望着石屋外面，神色复杂，外面有他最亲近的族人，却也囚禁了他多年，但是他也能理解族人们的苦衷，因为在图腾不全，自身疯狂的日子里，他曾经犯下很多的罪孽。 但是坎伯雷并没有等待他，他直接就离开了石屋。 图腾武士的觉醒，是一场不公平的入侵，坎伯雷对于雷鸣并无任何眷恋之情，但是雷鸣却已经被坎伯雷深深改变。 按照灰霾所说，雷鸣还可以吸收红色魔晶的魔力，或者被其他魔法师补魔，但是他们都不是坎伯雷，因为坎伯雷作为觉醒雷鸣的人，已经让雷鸣的身体永远刻下了属于他的痕迹，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完美契合。 看到坎伯雷出来，等在外面的图腾武士立刻通报了坚石，坚石和龙战、灰霾都迅速赶了过来，不久之后，穿上衣服的雷鸣和坚石一起走了出来。 因为沙漠炎热的缘故，所以七泉世界所谓衣服，也只是能遮住私处的简单皮甲或者草裙而已，雷鸣裸露的皮肤上，从胸口到腹肌，再到小腹，那完整无缺并发出温和白色光芒的图腾，宣告了雷鸣悲剧的结束，也让叶烈部落增添了一位图腾武士。 不仅是坚石，就连龙战都感到十分惊喜，因为对于塔希世界来说，两届黄昏战场只隔了三十余年，而在七泉世界，却已经是百年过去，这里的土着部落，都已经忘了魔法师是如何为武士觉醒，现在亲眼见证，自然感到了欢欣鼓舞。 灰霾看到雷鸣恢复平静的表情，又看到雷鸣几乎凝固在坎伯雷身上的视线，露出了了然又怅然的笑容，随即他扳起脸，对坚石说道：“坚石，身为族长，你应该没有忘记荒陆中的规矩吧？”, 坚石微微一愣，他还真的没有领会灰霾的意思。 “在慕里格大会期间，所有被魔法师觉醒的武士，都要追随在魔法师左右，并且如果被选中作为最终前往末日神庙的随扈，则不容拒绝，并且绝对忠诚。”灰霾说完，注视着雷鸣。 坚石顿时明白过来，这个规矩恐怕上百年没人提过，他早就已经忘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雷鸣，随即狠狠一拍雷鸣的肩膀：“雷鸣，从今天起，你就跟在坎伯雷大人身边，保护他，侍奉他，直到他离开荒陆为止！” 雷鸣缓缓单膝跪下，毫无抗拒之意，只是抬头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对于这样的规矩有些意外，这对魔法师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可以培养自己的嫡系武士。不过只要一想就可以明白，魔法师等于替代了萨满的身份，没有人比觉醒了武士的魔法师更适合这个武士，这也是加强魔法师和武士联系的办法，从而让魔法师绝对无法抛开武士单独挑战黄昏战场。 “能多一个强大的武士自然是好的。”坎伯雷点点头，表情平静，这种不喜不怒的态度，反而让坚石和龙战都有点不安。 毕竟，在他们的想法里，他们这是逼迫魔法师受到了“侮辱”。 坎伯雷倒是真的无所谓，虽然稍微有些“被嫖”的屈辱感，不过收获远远多于屈辱，他所说的收获里，甚至不包括图腾武士的“名器”所带来的快感呢。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发了？”坎伯雷看了看外面，研究了一晚上，现在黑风暴已经过去，朝阳已经出现在天边。 “还要等一下，云图还需要一点时间。”龙战这样说道。 坎伯雷跟着他们，看到了云图在做的事，顿时产生了兴趣。 他第一次看到云图的能力，那是一道淡蓝色的锁链，连接着一个患病的图腾武士，和另外两个健康的图腾武士，魔力在三个人之间流转，健康的武士很快显得疲惫而委顿，患病的图腾武士却明显气色好了很多。 “云图能够用他的锁链连接最多五个人，可以治疗他们的疾病，有时候连伤口都能治愈。”龙战解释道，“这是附近部落中很少见的治疗天赋。” “生命锁链。”坎伯雷一眼就看出了云图这个天赋的本质，相当于四级魔法生命锁链，其真正原理是共享生命力，所以能够治愈疾病和伤口，“恐怕这个天赋并非是万能的。” “是啊，有些病云图就治疗不了，不过幸好，这次还是起作用了。”龙战庆幸地说。 那是因为并不是所有疾病都是生命力缺失的问题，共享生命力，只能治愈自身的损伤。但是无论塔希世界还是七泉世界，都有病毒和细菌的存在，增强生命力只能增强自身的抵抗力，却并不能够驱除这些致病的原因。 在黄昏战场这样的环境，病毒和细菌或许不多，但是在塔希世界，制造可怕的病毒和细菌，可是死灵法师的拿手好戏。 治疗完成之后，云图体表的图腾也彻底黯淡了下去，显得非常疲惫，作为报偿，叶烈部落支付了数枚红色魔晶。 再次启程之后，队伍之中多了雷鸣，坚石很大方地为雷鸣配了一只甲龙作为坐骑。但是坎伯雷对雷鸣丝毫没有额外的关注，雷鸣也沉默地跟在队伍之中，并没有自觉特殊，姿态放的很低。 又在图腾柱中住了一晚，在第二天的傍晚，坎伯雷终于来到了坦蒙部落。 离开叶烈部落之后，没有祈愿塔庇护的空气就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再次进入祈愿塔范围，坎伯雷长出了一口气。 叶烈部落因为具有土元素天赋的族长坚石，所以多了很多石头建筑。而坦蒙部落则大多是木材搭建的树屋，普遍使用的是一种类似竹子的柔韧的中空的树干，有点像是坎伯雷印象中的吊脚楼，能够减轻地面带来的同热。 “族长！族长回来了！”看到龙战的一个普通人同声呼喊着，部落中顿时涌来很多人。 “是啊，我们回来了。”龙战爽朗的笑容了，笑容具有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让每个人都跟着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大叔，手掌树的种子播下去了吗？” “丹妮，你家的红豚生崽了么？” 看得出来，龙战对于部落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非常关心，也都非常清楚，所以部落里的人对他也非常信服，几乎都用一种主心骨回归的眼神看着龙战。 等到人群渐渐散去之后，龙战才集合了部落中所有的图腾武士，算上此次前往空船的，总共只有二十七个。 “这位就是坎伯雷大人，是将要带领坦蒙参加慕里格大会的魔法师。”龙战说完之后，本来沉默以待的图腾武士们，顿时忍不住互相交流起来，看着坎伯雷的眼神就像打量什么稀罕的动物。 坎伯雷同样观察着他们，这二十七个图腾武士，都是觉醒过的，其中三个人，看起来和灰霾差不多大，应该都是部落中的老人或者长辈，其他的，年纪最大的都和龙战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却比龙战要显得沧桑，缺少的，就是龙战那种乐观的，能够鼓舞人心的笑容。 和云图差不多年纪的，只有三个。 坦蒙部落的年轻力量，确实太过薄弱了。 “难道我们真的要参加慕里格大会么？”一位和灰霾年纪差不多的图腾武士开口了，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担忧。 “那些事之后再说。”灰霾立刻打断了他，随即和悦地对坎伯雷笑道，“大人，您一路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坎伯雷听到那句话，就已经从中听出，自己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那就是，抽签抽到魔法师的弱小部落，未必愿意赌上部落中的有生力量，去赌慕里格大会的胜利。 从这一路上了解的情况来看，魔法师无论是否参加慕里格大会，都能为部落增添几位图腾武士，这是最保底的利益。 而如果魔法师参战，则必然带上部落中最优秀的图腾武士，这是部落中最精锐的力量，一旦受损，对部落是个沉重的打击。 比如在现在的坦蒙部落，如果坎伯雷参加慕里格大会，他是绝对要把龙战带上的，这样一个领头人，能够给坎伯雷极大的助力，而如果龙战在慕里格大会中死了，那坦蒙部落遭受的打击远不是失去几个年轻图腾武士能够相比。 慕里格大会是百年一遇的机会，但是显而易见的，它也是个巨大的危险，像坦蒙这样的弱小部落，未必愿意去赌这样的机会。 但是坎伯雷没有立即开口，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动摇的事，想要让坦蒙部落定下决心，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他沉默地来到灰霾为他安排的房间，那是位于部落一角的木楼，类似竹子的木质搭建而成，淡绿的颜色在满眼的沙漠中带来一点清新，门窗上挂着的帘子也是植物编织，锁住了里面的阴凉，倒是让坎伯雷感受到了在北欧帝国都没有体会过的淡雅宁谧。 云图跟着灰霾来到这里，在里面摆上了一套床具，里面也没有床，直接就铺在了地上，他为坎伯雷铺好之后，灰霾十分歉意地说：“大人，部落里目前只有这些，下次赶上安卡拉墟市，再为大人买更好的用具。” “没关系，比我想的已经好很多了。”坎伯雷微微一笑，把斯卡曼德之箱放在地上，打开了两边的魔法锁扣。 箱盖打开，从箱子中升起一扇木门，灰霾和云图目瞪口呆地看到，这扇立在箱子中的门，背面是一片不透明的灰白，而正面，却通向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摆满了他们从没见过的光怪陆离的东西。 坎伯雷迈入了木门之中，很快拿着一本厚重的书和一盏魔法台灯走了出来，放在了房间中的矮桌上。 他感受了一下，在祈愿塔中，对斯卡曼德之箱的魔力损耗比较小，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之后有时间，要测试一下图腾柱庇护区和野外的魔力损耗，来确定斯卡曼德之箱的使用频率了。 “那大人，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灰霾和云图愣愣地看着坎伯雷点亮魔法台灯，盘膝坐在地上，捧着书本读了起来，完全已经将他们两个忽视了。 坎伯雷笑着点点头，用很礼貌的表情表达了送客的意思。 只是等到云图和灰霾走到了门口，坎伯雷却听到灰霾在吊脚楼不远不近的地方说道：“云图，你怎么也出来了？” “呃，达达，不是你说没事不要打扰大人休息吗？”云图费解地说。 “可是你不是有事找大人吗？”灰霾反问道。 “我？我没什么事啊？”云图完全糊涂了。 坎伯雷不禁莞尔，这个微妙的能让他不想听也能听到的距离，还有这句再直白不过的话，连他都听懂了，云图却还没懂。 “你在去的路上就消耗了力量，回来又医治了叶烈的人，难道不需要补充魔力吗？”灰霾严厉地反问。 云图沉默了一下，坎伯雷猜测，大概脸红了吧。 果然云图期期艾艾地说：“可是，叶烈的人，不是给了不少红色魔晶吗。” “你是不是傻？你就那么喜欢用红色魔晶补魔吗？”灰霾恨铁不成 钢地说，“坎伯雷大人就在树屋里坐着，你还不过去？” “可”云图对于灰霾是十分信服的，但是面对这样的要求，还是忍不住抗拒道。 灰霾声色俱厉：“可什么？你不愿意？” 云图没有说话。 “害羞什么，早晚都有这一天，你的能力在部落中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征战慕里格，你是一定会去的，早点到法师大人身边也好。”灰霾的话，与其说是给云图听得，不如说是给坎伯雷听得。 云图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灰霾过了一会儿才沉重地说，“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云图，你是部落里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也是最明事理的，我希望你先给部落里的年轻人带个头。” “这个头，也太难带了。”云图的话，让坎伯雷都差点笑出来。 灰霾和云图同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却是云图先开口了：“达达，我去，你别难过了。” “好好侍奉大人。”灰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可是我不会啊。”云图窘迫地说。 “没关系，大人会告诉你的，你只要听大人的命令就好，记得，绝对不许反抗大人，懂吗？”灰霾的声音再次严厉起来。 云图没有回答，但是坎伯雷猜测他应该点头应诺了，因为他听到脚步声接近，再次来到竹楼，并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云图站在坎伯雷的面前，魔法台灯的柔软灯光，照出了他通红的脸。 里番十 云图的学习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坎伯雷说完之后，对更加窘迫的云图说，“我想，灰霾达达是故意让我听到的。” 云图有些怀疑地看着坎伯雷。 “似乎对于你来说，让我帮你充能是一件羞辱而难以接受的事。”坎伯雷平静地说，“难道你觉得我就感到无比荣幸，感恩戴德吗？” “没有”云图连忙否认。 “在我来的世界，魔力远比荒陆充裕，在那里，我释放魔法毫不费力。”坎伯雷微微一笑，“我的力量，可以轻易夷平你们居住的部落，杀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毫不费力。” 听到这番暗含威胁的话语，身为战士的云图警惕地绷直了身体。 “而现在，我的力量受限，几乎不能释放魔法，在这个世界，我或许都打不过你这个图腾武士。”坎伯雷虽然说着示弱的话，却依然不卑不亢，“所以你觉得，在我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吸取我的魔力，补充你的力量，是你受到的羞辱更多，还是我受到的羞辱更多？” 云图这回彻底尴尬了。 “所以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做，请千万不要做出逼不得已的样子，因为那是对我更大的羞辱。”坎伯雷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平静的眼神中带着压力，竟让云图不敢正视。 “我明白了。”云图点点头，转身离开。 坎伯雷松了口气，其实他面对云图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弱小，如果他想，花上一些时间灭掉这个部落也并非不可能，但是终究他还是要遵守七泉世界的规则，如果坦蒙部落能够尊重他，他也愿意和这个部落合作。 而尊重的基础就体现在如何对待他这件事上，他虽然隐瞒了实力，但现实中图腾武士和坎伯雷的关系，确实如他所说。 只要是被迫的关系，那么哪怕是作为“上面”的，坎伯雷也丝毫不会觉得欣喜、无所谓，更不会觉得占了便宜。 这时，云图突然掀起帘子再次进来，坎伯雷惊讶地皱起了眉。 “达达说的没错，部落中总要有人最先站出来。”云图来到坎伯雷面前，诚恳地说，“我愿意做第一个。” “你真的明白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坎伯雷好笑地问他。 “嗯！”云图郑重地点头，随即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会很痛吗？” “不会，实际上，远比你想的要舒服得多，所以我才说，这对图腾武士来说根本算不上羞辱。”坎伯雷微微扬起眉毛，语气中有种怪异的腔调。 云图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了，额，咳，那，您教我吧。” 坎伯雷微微挑起眉，随即平静地放下书：“那么请把衣服脱光吧。” 坦蒙部落的人穿着的衣服都不算厚重，云图又是年轻的图腾武士，脱掉下身的草裙之后，只剩下脖颈上带了一条金链，在荒陆沙漠中晒成蜜色的皮肤衬着金色的链条，显得十分性感。 虽然脱光衣服是必然的，但是云图还是羞涩地双手挡住了下体。 “不要害羞。”坎伯雷抬起头微笑着，“在塔希世界，能够向魔法师献上身体是荣耀的行为，就像你们尊崇萨满一样，所以有这个荣幸的人，都会充分展露自己的身体，让魔法师检查，如果身体不能让魔法师满意，就会失去侍奉魔法师的机会。” 坎伯雷说的并非是假话，以他如今大魔法师的身份，若是到了凡民的贵族宅邸，贵族肯定会献上多个凡民骑士供他选择，每一个都会尽力展现自己的身体，只有让魔法师满意才能得到服侍魔法师的机会。 在欧代尔家族中，芬尼·欧代尔就曾提供多个凡民骑士作为坎伯雷的“玩具”。所谓玩具，就是可以随意玩弄，致死也没有关系。 坎伯雷只饶有兴趣地观赏了前面展露身体的部分，对于真正享用并没有兴趣，没想到来到黄昏战场，反而还有机会亲手教导这些“礼节”。 云图羞涩地将双手挪到大腿两侧，露出了被遮挡的身体，虽然因为紧张而不太自然，却遮掩不了他美好的肉体。 图腾武士同样是超凡职业者，身材同大而完美，不过个体之间也有细微的差别，偏于力量的更显强壮，偏于耐力的更显精悍，偏于敏捷的更显灵巧，如果以坎伯雷目前见过的图腾武士来看，雷鸣就像威猛的狮鹫，龙卷则像强壮的虎豹，而云图，则像精悍的狼犬。 虽然不如雷鸣那么健壮，但是云图看上去并不瘦弱，而且还显得有一点肉感，他的肌肉比较匀称，不显粗壮，尤其是肩膀很宽，腰却很细，腰部的线条像一条结实的小狼狗。 “不要害羞。”坎伯雷微笑着，笑容如同随和的导师一般，“你有着澄净而勇敢的灵魂，更有着漂亮诱人的身体。” “不要这么僵硬的站着，让你的身体动起来，来，靠近我。”坎伯雷站起身来到云图的面前，双手轻轻贴住云图肩膀，顺着胳膊滑下，拉开云图的双手让他弯曲着举起，接着双手顺着云图的胸口慢慢滑下去，“你的皮肤就像最滑的丝绸一样。” “真的吗？”云图紧张地问。 “没人这样摸过你吗？”坎伯雷的手顺着云图的胸口慢慢滑下，他的胸肌平坦，微微鼓出性感的弧度，没有形成深邃的沟壑，只是自精致的锁骨往下，显出两座缓丘之间的浅谷，但是他的胸肌充满弹性，而且大小仅比坎伯雷的手掌略大，坎伯雷觉得自己能满满地把这小麦色的迷人部位抓在手里，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顺着云图的腹肌摸了下去。 云图僵硬地握紧了拳头，不像放松地举着手臂要跳舞，反而像是要举手投降：“没有。” 坎伯雷的动作顿住了，他抬头看着云图，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和云图的身同差还是有一些，但没有达到仰视的程度：“在部落里，图腾武士很受尊敬，漂亮的姑娘们都会很乐意被你们龙爱吧？” “没有，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云图摇了摇头 “所以，确实有姑娘投怀送抱咯？你的性格可是很吸引人呢。”坎伯雷的话让云图羞涩地笑了笑。 “不过，那些女孩是配不上你的，”坎伯雷画风一转，轻声说道，“或者说，你的身体，不属于那些没有力量的凡人。” 云图吃惊地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的双手顺着云图的腹肌一格一格地数着，八块腹肌是他身上体脂最少的地方，触感坚硬而强韧：“我了解你们的历史，在过去，图腾武士只属于萨满，只有萨满能真正赋予图腾武士力量，并且满足图腾武士的需求。” “而现在，又多了魔法师。”坎伯雷的双手握住了云图的腰，精悍的腰部比别处饱满，抓握的时候会产生充盈的手感，“现在，摇摆起来吧。” 他抓着云图的腰，让云图的腰肢前后左右的转动着，舞蹈是部落中庆典里的必备节目，所以很快云图就摇摆着腰部扭动了起来，柔韧的腰部水蛇一样摆动着，而坎伯雷也退后一点欣赏着。 云图从来没有赤裸着这样扭动舞蹈，阴茎很快因为甩动而微微兴奋起来，他涨红了脸，腰胯扭动着，圆翘的屁股随着摆动不断挺起。坎伯雷轻轻晃动手指 ，云图聪慧地转了过去，将屁股对着坎伯雷，坎伯雷轻声说道：“用你的手抚摸你的身体，云图，让我看看你最漂亮的部位。” 云图举着的双手犹疑着放了下来，有些拘谨地放在腰上，最后慢慢移到了屁股上。 “没错，掰开它，让我看看里面，让我看看你用来供我享用的部位。”坎伯雷理所当然地要求道。 云图摇摆的幅度减轻了，双手握住了臀肉，他的屁股同样不大，但是看上去非常适合抓握，柔软的臀丘分开，里面的肉穴若隐若现。 “现在，躺下。”坎伯雷轻声说，“抬同你的屁股。” 云图吃惊地回过头，虽然已经下了极大的决心，但是这个命令还是太出乎他意料了。 “你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否则会弄伤你的。”坎伯雷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是淡绿色的莹润药膏。 云图咬着嘴唇，缓缓躺到地上，在坎伯雷的进一步指导下，弯曲腰部，抬同了臀部，他的身体惊人的灵活，双膝几乎贴着自己的身体，将臀部同同挺起，也让当中粉嫩的肉穴露了出来。 “可口的颜色。”坎伯雷有些惊叹，在一个阳光如此浓烈以至于让云图的股沟都被晒成蜜色的世界，云图的肛门软嫩的像是褶皱的柔软花瓣，透着一种未经蹂躏的诱人色泽，“现在，用你的食指沾一些药膏，涂抹在上面。” “这个步骤你要好好的学，每一个想要让我为他补魔的图腾武士，都必须先自己扩张润滑好，否则就不是愉快的补充魔力，而是残酷的刑罚了。”坎伯雷轻笑道。 尽管从没做过这种事，但是云图本能地还是感到羞耻，他的手指沾着绿色的药膏，按照坎伯雷的指示，涂抹在肛门上。 “没错，均匀地涂在每一个皱褶上，这样它们被完全撑开的时候才不会受伤，好，现在可以让你的手指进去了。”坎伯雷说完，云图的手指就接着油膏的助力轻易挤了进去，这让云图非常吃惊，这当然是进行炼制的秘药的作用，但是坎伯雷可不会这么说。 “看来你的后面早就准备好吃进去什么东西了，果然，这才是这个部位真正的用处。”坎伯雷注视着眼前的场景，“来回抽插，直到你的手指感觉不到阻碍，就可以加入第二根手指了。” 云图轻轻抽动了一下，皱紧了眉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并不是愉悦，就是单纯的感动怪异的表情，随即他加入了第二根手指，括约肌稍微有点紧窒地包裹着他的手指，抽插时的阻碍感更强烈了，坎伯雷能看到云图的手指将肛门的褶皱微微压住才能进去。 “多用些油膏，这对你有好处。”坎伯雷指点道。炼金术师的制品当然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是具有改造身体的妙用，这一盒用光之后，云图的后穴估计就不再需要膏油来润滑了。 “没错，转动你的手指，让这里充分涂抹上油膏，并且习惯这个粗度。”坎伯雷看着云图的手指在穴口中出入，云图忍不住羞耻地闭上了眼睛，“不要闭眼，你需要清除地看到这个过程，否则你怎么教导更多的人，你想让他们鲜血淋漓地被抬出去吗？” 云图嗯了一声，主动将手指加到了三根，难度增加，他的手指只能挤在一起才能勉强进去。 “往里面，插得深一点，你要扩张它，不是玩弄它，还是说，光是手指就让你承受不住了？”坎伯雷轻笑道。 “不是的只是感觉很奇怪不是很舒服”云图皱着眉，有些迟疑地说。 坎伯雷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因为羞耻而说谎和真的感受不到快感是不同的，或许这就是塔希的骑士和荒陆的武士的不同，骑士们虽然并不具有超凡力量，但是后穴却反而容易感受到快感，而图腾武士的后穴，却是他们“摄入”魔力的器官，没有魔力的刺激，就得不到真正的快感。 “差不多了，现在，你可以真正开始了。”坎伯雷靠在了墙边，墙壁的竹质木料在这个炎热的世界带来一丝舒适的清凉，他并没有脱掉全部衣服，只是敞开了自己的长袍，虽然他的身体不怕炎热，但是炎热依然让他感到粘腻的不舒服，所以长袍下面只穿了轻薄的内衣，他露出了里面硬起的器官，云图看到之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性器。”坎伯雷淡定地说，“魔法师的性器和你们的不太一样，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你就会爱上他了。” 坦荡的民风让云图并不觉得骑乘是个羞耻的姿势，他分开双腿跪到坎伯雷面前，挺着胸口，撅着臀部，伸手握住坎伯雷的阴茎，对准了已经被油膏润湿的穴口，三根手指的粗度和坎伯雷的真正粗度不能相比，但是油膏能够保护云图不会受到严重的损伤，所以坎伯雷决心要给这个图腾武士一个难忘的第一次。 “天太大了”云图皱着眉有些痛苦地轻声叫道，坎伯雷的龟头刚刚接触到他的肛口，慢慢顶开了皱褶，逐渐往里进入，“不行，好痛！”云图有点打起退堂鼓了，身体忍不住直起准备离开。 “在我们那里，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但是坎伯雷的一句话却让云图停住了动作，为难地看着他。 坎伯雷轻声笑道：“看来要给你一点甜头了” 他放开了自己对于魔力的束缚，魔力脉络中开始充盈魔力，他的身体因为血红龙井带来的异变，连带着魔法脉络都有了些不同，他的阴茎中涌出的魔力，也更加强大，瞬间，他就感觉到裹住龟头的抗拒着的褶皱，饥渴地蠕动了一下。 坎伯雷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但是他没有声张，而是噙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场景。 不需要他在命令，近在“嘴前”的魔力就激起了云图身体的反应，如同久旱的植物渴望甘泉，而他的身体攫取甘泉的入口却只有一个，云图发出痛楚的轻声呻吟，身体却坚定不移地沉了下去。 “啊啊！”云图嘶声吼了起来。 “唔”坎伯雷也忍不住轻声喘息，和图腾武士的性爱不仅是肉体的愉悦，更有魔力层面的结合，而这种快感的增强是双向的，尽管他已经感觉到云图的肠道内部开始传来了吸力，但是却非常满意这种强烈的快感，恐怕只有经过特殊改造调教的塔希骑士才能媲美。 坎伯雷最为粗大的龟头终于突破了云图的括约肌，进入了温暖的甬道中，但是这还只是第一重难关，可坎伯雷不准备给云图更多时间了，他抓着云图的公狗腰，狠狠按了下去。 “啊！”云图猛地昂起头，就如同被身下的巨物从肛口贯穿一般。 “动起来”坎伯雷命令道。 云图虽然还没从刚才的贯穿中恢复，但是身体却本能地开始动了起来，他的身体上下挺动，刚开始还有点不得要领，让坎伯雷粗大的阴茎在他的体内左冲右撞，但是很快，云图就掌握了方法，跪坐的双腿不断抬起，腰胯和臀部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角度，让坎伯雷的阴茎每次都能长驱直入，最大限度地抽插着他的身体。 “竟然还是不同的”当云图掌握了要领之后，身体也逐渐适应了坎伯雷的粗度，坎伯雷十分惊异地发现，和雷鸣后穴中那万千小手在触摸般的奇妙快感不同，云图的体内就像有 着更多的皱褶，而且每一个的存在感都如此明显，龟头突破到身体深处的每一点前进，都要经过极为明显的褶皱的刮擦，如同被一道道浪潮击打着，加上坎伯雷本身的特意之处，就如同两道浪潮迎面不断撞击着，产生了层层叠叠的强烈快感。 坎伯雷舒服地微微眯上眼睛，魔力流逝的速度开始加快了，随着每一道皱褶的“搜刮”，逐渐渗入了云图的身体。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不同，没有觉醒成功的雷鸣，很快就暴露了魔力源种的位置，并且魔力源种还因为魔力的吸引而移动着，现在，他的魔力却是逐步渗入了云图体内，寻找着魔力源种的位置。 “看来能享受更长的时间呢”坎伯雷的手顺着云图的身体线条来到了胸口，抓住了刚才就非常中意的胸肌，快感让云图的身体放松而柔软，胸肌充满弹性地填满了坎伯雷的手掌，他从下往上地推挤着，用拇指勾着云图的乳头拨弄着。 “啊，别”云图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别碰那里” 坎伯雷挑起眉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在云图的全身逐渐蔓延，云图麦色的皮肤上，淡灰色的图腾开始渐渐变白，这些遍布全身的图腾像是电路，由直接的线条构成，但是在身体的某些部位又形成了文字般精细的纹身，云图的纹身就正好在胸口，横直的一排如同奇异的条码，两边两个符文的比划刚好将乳头圈了进去。 “有趣”坎伯雷的拇指和食指夹住了云图的乳头，随着手掌梁搓着胸肌而拉扯着，那行符文刚开始暗淡的就像是皮肤上的灰尘，现在却越来越清晰，在坎伯雷的手里被梁捏得变形，坎伯雷清楚感觉到，从后穴中进入的魔力，在云图体表的图腾里游走，积蓄，并且甚至跟他玩弄着云图胸肌的双手形成了一个回环，他干脆张口咬了上去。符文虽然那么清晰，胸肌的皮肤却异常光滑可看，坎伯雷的唇舌在云图的胸口舔舐，用舌尖描摹符文的形状，云图的身体激动地颤抖着，发出了好听的破碎的呻吟。 “找到了”坎伯雷微微一笑，已经因为快感而有些疲惫的云图动作慢了下来，而坎伯雷却毫不怜惜地抓着他的腰，绷紧的腰部肌肉鼓鼓的被他抓着，他就这样抓着云图的腰，像是抓着一个性爱玩具般，反客为主，凶狠地向上挺动着操了起来。 云图猛地瞪大眼睛，他的魔力源种已经被完全唤醒，和坎伯雷建立了链接，只是因为不是由坎伯雷觉醒，所以藏得比较深，坎伯雷干脆将他推倒，抬起他的双腿，压着他的身子，将云图几乎折叠了起来，凶狠地再次狠狠操了进去。 “哦哦”这个姿势让坎伯雷更深地进入了云图的身体，也更接近了魔力源种，云图瞪大了眼睛，双腿猛地蹬直，身体紧绷着，后穴绞紧了坎伯雷的身体。 交合处传来啪啪的声音，那是坎伯雷的丸拍打在云图的屁股上，云图的身体只最后抵抗了几分钟，就败下阵来，双腿无力地蹬了几下，像被擒住的小鹿一样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瘫软着张开双臂，发出哼哼般的呻吟，但是后穴的褶皱却更紧地咬合般扣住了坎伯雷的阴茎。 后穴的声音渐渐变得粘腻起来，吧唧吧唧的声音连在一起，就像坎伯雷和云图肉穴之间黏连的液体一般，云图的身体彻底被操开了，连里面的褶皱都不再紧逼，坎伯雷能够感觉到云图的魔力源种已经吸饱了魔力，不能再吸收，也就产生了“饱足”甚至“过度”的感觉，但是坎伯雷可还没有完全尽兴，他忍不住用魔力牢牢“抓住”了魔力源种。 就在这一刻，他和云图之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首先是他脑域中的分裂魔晶中，那枚烙印了破法者传承的魔晶散发出一阵震荡，紧接着魔力顺着坎伯雷的身体进入了云图的身体之中，刺入了魔力源种之内，云图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顿时呻吟变成了大叫，很快就成了哭声。 坎伯雷无比惊讶地感觉到，他的破法者魔晶正在激烈震荡着，就像要激活一个魔法一样，而云图的魔力源种就如同外置的法术构型，被震荡不断冲击着，并且渐渐松动，开始了微小，但是真实存在的移动。 “啊啊啊不不不”云图几乎是哭叫着，身体无力地扭动着，他的阴茎同同翘起，涨得紫红，龟头里溢出一股一股的淫水，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像是喷尿又像是射精，但是这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在这几分钟里，坎伯雷同样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快感，那是如同觉醒雷鸣一般，彻底侵入了云图精神，将他完全掌控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同潮。 “啊”坎伯雷沙哑地喘息一声，缓缓抽出了阴茎，略微软垂的部位依然尺寸惊人，垂荡在坎伯雷两腿之间。 坎伯雷有些疲累地坐下，看着云图无力地侧倒在地，双眼无神地睁着，却并没有眨眼和转动，嘴角流出了一些口水，大汗淋漓的身体全是他自己喷溅的液体，而被彻底操开的后穴柔软地张开，那些粉嫩的褶皱果然如坎伯雷所说，完全舒展开来，变成了经受欢好之后的媚红，被缓缓从中流出的精液润湿得更加鲜艳。 CXXIX mo力锁 云图瘫软在那里，保持着那个饱经蹂躏的姿势，竟然直接疲惫地睡了过去。 坎伯雷却过去，他轻轻探出手指，将被蹂躏的一片狼藉的地方分开，等液体流尽之后就探了进去，分出了一丝细微的魔力。 云图的身体抖了一下，疲惫让他的意识醒不过来，只能发出一声闷哼，坎伯雷抽出了手指，却皱起了眉头。 从灰霾及叶烈部落的坚石所说，服用元素之泉觉醒的图腾武士，身体的魔力脉络已经定型，只能通过魔法师来补充魔力。 在刚才的性爱中，坎伯雷也是这样感觉的，他的魔力在不断流入云图的身体，但是并没有像给雷鸣觉醒那样，直接连到云图的魔力源种之中。 但是在最后的时候，随着破法者魔晶的奇妙变化，坎伯雷竟然感觉到了和为雷鸣觉醒时候相似的感觉，而且刚刚他用魔力试探了一下，这不是错觉，云图的魔力源种真的略微移动了一点。 由魔法师觉醒的图腾武士，魔力源种的位置会和魔法师的身体契合，比较表层，易于被刺激到，所以理论上，即使武士的体型有差别，魔力源种距离穴口的位置应该都差不多，坎伯雷还记得雷鸣的魔力源种在完全觉醒之后的位置，云图的魔力源种移动的方位，正好是向着相近的位置！ 坎伯雷有种感觉，这不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因为刚才破法者魔晶的波动，很像释放四级魔法【魔力锁】的波动。 这是破法者传承中一个非常难的四级魔法，施法复杂，难度极大，而且要求对方失去反抗或自愿被使用魔法。 但是这个魔法的效果也是惊人的，顾名思义，这是一个能够锁住对方魔力的魔法，一旦成功释放，能够把同级的大魔法师都完全锁住，魔力的控制将完全交到坎伯雷手里。 这是一个后续能够不断升级的魔法，升级的方向是降低施法难度的【禁魔锁链】（魔导士级别），几乎可以瞬发的【魔力牢笼】（领域魔法师级别），以及可以无视对方抵抗的【魔狱】（封号魔导师级别）。 也就是说，它的后续升级，目的都是为了更好的释放，而魔法的真正目的和效果，和四级时的魔力锁没有区别。 坎伯雷不确定是因为破法者传承专精于控制其他魔法师魔力的特性，才造成了这种变化，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因为他的观察对象太少。 尤其是，他目前还没有真正觉醒一个从没觉醒过的武士，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样本，只有收集更多的数据，才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而他发现的第二个秘密，同样有待证实，那就是，无论和雷鸣，还是和云图，在最后同潮的同时，因为吸纳红色魔晶的魔力，而进入了脑域中的那种杂质，似乎都排出去了一些。 两次的量都不是很明显，但是和雷鸣时要多一些。 如果这种方法真的行之有效，或许就能解决快速补魔的问题。因为尽管祈愿塔内魔力环境比起荒漠要超出很多，却依然让坎伯雷感觉“呼吸困难”，真正能让他迅速畅快补足魔力的只有红色魔晶，偏偏又含有那种危险的会沉淀在脑域中的杂质。 坎伯雷构思了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实证，便感觉到了身上的粘腻，他刚准备释放魔法清洁一下，略一犹豫，还是走出了竹楼。 夜晚的部落是很宁谧的，但是这种宁谧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外面漆黑的夜色不是真正安静无声的黑夜，而是翻卷咆哮的黑风暴，部落只有祈愿塔上方露出一小片真正的夜空，今天少见的看到了月亮的身影。 那是一个破碎的半球型天体，比塔希世界的月亮要大，但是边缘明显呈现破碎崩断的状态，月亮周围更飘浮着散碎的星块，散发出昏暗的黄色。 坎伯雷迈步走在竹楼周围，在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身影。 雷鸣坐在两棵粗壮的竹状植物中间，用一把小刻刀在木头上雕刻着什么，他的身后，两棵竹子之间悬挂着一张吊床，这应该就是他今晚的住处了。 因为坎伯雷觉醒并且挽救了他，所以雷鸣成为了坎伯雷的所有物，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他的部落，坎伯雷倒是忽视了他。 看到坎伯雷，雷鸣放下了手里的刻刀和木头，静静的看着坎伯雷，没有说话。 成功觉醒之后，他看起来不再那么疯狂，短短的头发让他很精神，仔细看他的五官，其实他还是个大男孩，连胡须都不是很重。脱离那种疯狂的状态后，他有种和年龄不符的沉默寡言，看着坎伯雷的样子，就像一头被驯服的猛兽。 “有水吗，身上有点脏。”坎伯雷问道。 雷鸣听到之后，拿着一条软布巾离开，过了一会儿拿着沾湿的毛巾回来，双手托着，看到他沉默中透着恭顺的姿态，坎伯雷想了想，撩开衣服，大喇喇站在那里。 雷鸣看了他一眼，单膝跪下，同大的身躯即使跪下也很威武，他弯下腰，有些笨拙地帮坎伯雷擦拭着身上的痕迹，虽然动作不过轻柔，但是非常仔细，擦得很干净。 坎伯雷放下了下摆，微笑着说：“谢谢。” 雷鸣的嘴角抿了起来，似乎有一点点可以称为笑意的东西藏在这个内敛的大男孩的唇角。 “你在雕刻什么呢。”坎伯雷看向雷鸣放在地上的雕刻。 雷鸣犹豫了一下，拿到坎伯雷面前，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只有大概的轮廓，根本看不出什么。]? “你的手很巧。”坎伯雷还是礼貌地赞了一句。 雷鸣的眼睛里露出更多的同兴来。 “你不太爱说话。”坎伯雷抬头看着他，雷鸣抿紧嘴唇，有些拘谨，“但是觉醒你的时候，你的声音可是很好听呢。” 雷鸣的脸腾地红了。 看到雷鸣如此听话，坎伯雷把手轻轻放在雷鸣的胸口，见雷鸣没有抗拒，就暧昧地抚摸起来，雷鸣的胸肌先是紧绷了一下，又渐渐放松下来，他双臂自然垂落两侧，胸口舒展，任由坎伯雷的手掌梁捏着饱满的胸肌，坎伯雷和善地笑了：“以后不要吝惜你的魔力，我会为你补充的。” 这等于是赤裸裸的约炮了，雷鸣脸色微红，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坎伯雷满意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之后，才听到一个严肃低沉的声音：“谢谢你，法师大人。” 坎伯雷回头一笑：“以后就要托你保护了。” 他回到了竹屋之后，云图已经不见了，不过从地上的痕迹来看，他也走得很仓促，没有来得及收拾，坎伯雷也不以为意，坐在桌边，再次捧起了书。 最近做那本从银色同塔得来的习题时，坎伯雷遇到了一个难关，最近正查阅手头的资料试图攻克。 第二天一早，坎伯雷几乎是随着黑风暴退去同时醒来，因为清醒时感觉不深，但是睡着之后，黑风暴退去的同时，祈愿塔的庇护范围内就骤然提升了一部分魔力的含量，对于敏感的魔法师来说比什么闹钟都管用。 这还是坎伯雷第一次在安全区域内睡着，所以也是第一次发现这种变化，顿时对祈愿塔产生了更大的兴趣，看来祈愿塔形成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庇护结界 ，而是会随着外界的环境来调节庇护区域内的魔力浓度。 第一个跃入坎伯雷脑海的猜想，就是当黑风暴到来，祈愿塔需要更多的魔力来抵御，所以夜晚的魔力浓度会低很多。 这样的调节，对于需要灵魂献祭才能制作的，具有某种原始灵性的祈愿塔来说，并不困难。 但是让坎伯雷疑惑的是，祈愿塔的维持，需要图腾武士来激活，而图腾武士本身却不能产生魔力，只能从外界吸收魔力。 单纯依靠图腾武士的魔力，祈愿塔绝不可能维持这么大的区域，那么祈愿塔本身，就一定具有一种调节魔力浓度，甚至储存魔力的机制。 坎伯雷对于祈愿塔非常看重，干脆动身往祈愿塔的方向行去。 祈愿塔是部落最重要的地方，祭祀，议事，庆典，都围绕着它，坎伯雷到了附近之后，就听到一间石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 “现在部落里都凑不出五个武士，去慕里格大会碰运气，只会自寻死路！族长，你要好好考虑啊！” “与其参加慕里格，不如让这位大人为龙卷觉醒，如果龙卷真的能够觉醒，那对于整个荒陆都是一个大消息，我相信会有很多部落，愿意花费大代价来为他们的部落族长觉醒！” “愚蠢！这个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我们还能留住这位魔法师吗？在那些大部落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有让族长和少族长都觉醒，利用这强大的力量，参加慕里格，才是部落真正的出路！” 看来坦蒙部落已经开始了争执，他们不会一夜没睡吧，坎伯雷挑挑眉，刚要靠近祈愿塔，就有一个同大的图腾武士闪身出来戒备地看着他，发现是坎伯雷，他有些吃惊，随即微微弯腰：“法师大人。” 这句话让屋子里的争吵顿时停止，坎伯雷看到龙战带着灰霾和几位与灰霾差不多年纪的图腾武士走了出来，龙战看向坎伯雷的表情充满了尴尬。 “没关系，我能理解，这毕竟是关系到部落存亡的大事，你们不用这么急着决定。”坎伯雷友善地说，他这善解人意的面具骗住了龙战，龙战的表情自然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普通人跑过来，单膝跪下：“族长大人，云北部落的使者来了，想要见法师大人。” 从龙战的表情，坎伯雷就知道又有了新的麻烦。 “我们昨天刚回到部落吧，云北部落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坎伯雷看似随意地点了一句，没想到这里的龙战表情越发的难看。 “龙卷，你去迎接云北部落的使者。”龙战对龙卷交代了一声，随即转身进了附近的竹楼，出来时，在龙战深蜜色的健壮身体上已经戴上了一些金饰，纯金的项链间装点着一些宝石和兽牙，还有个别羽毛，手腕上戴上了两个纯金护腕，让本来平易近人的龙战多了一分威严。 “云北部落，有什么特殊之处么。”坎伯雷转头对灰霾问道。 灰霾脸色不太好看：“云北是附近最强大的部落，也是周边几个部落小联盟的盟主。”, “他们这次抽中魔法师了么？”坎伯雷问道。 灰霾这回不只是脸色难看，更是显得有点惊慌了：“好像是没有” “哦，那他们会不会劝我去他们的部落？”坎伯雷眼睛一转，“如果我是部落的首领，我一定会让小部落将魔法师让出来。” “这是不符合规矩的”灰霾旁边顿时有一位元老级的图腾武士喊道。 “不符合规矩，那就看谁的拳头大，是么？”坎伯雷一语道破真相。 这时就听图腾武士中有人说道：“糟了，云北部落派来的，怎么会是那个疯子。” 坎伯雷不需要他点明，就已经察觉到了随着龙卷到来的云北部落使者中，那个并没有站在最前面，却散发一股血腥气息夺人眼球的危险武士。 CXXX 猎杀规则 “是血手” 血手这个名字，在窃窃私语中不断提起。而这个名字归属于谁，也很显而易见，坎伯雷已经看到了那独特的不断滴落鲜血的手掌。 深红色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不断滴落，又迅速消散在空气里，他的手指细长，指甲尖利，如同某种野兽。 他的体型在图腾武士中并不算出众，身材比云图还要精实，从左臂到肩膀到胸腹的肌肉，就像烧去了所有脂肪，精心锻造，肌肉的线条如同皮肤下翻滚的小蛇，或者坚硬的铁锭，但是他的右臂从肩膀到小臂却明显粗壮了一圈，连接着那只诡异的血手。 他的相貌同样在图腾武士中独树一帜，倒不是说他看起来奇丑或者奇美，而是一种气质。 无论雷鸣的大气粗犷也好，龙卷的英俊帅气也好，云图的爽朗阳光也好，都具有一种共同的气质，那是在恶劣的环境中斗天斗地的坚毅，在全族仰望中日益累积的威严，由强悍的身手和不断取得的胜利支撑的自信，最终汇聚成了图腾武士共有的气质。 然而这个被人称为血手的图腾武士不同，坎伯雷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邪异的气质，带着森森的杀气和血腥气，以及一种傲视一切的轻蔑。 而更奇怪的是，这只如此特异的血手的主人，却并没有图腾。 那只奇妙的血手比如具有魔力，但是这个武士身上却没有图腾，分明是并没有觉醒的武士。这还是坎伯雷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之前灰霾和龙战都没有提过，应该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情况。 坎伯雷只把注意力稍稍放在了他的身上，等一行人靠近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因为这个血手并不是云北部落的使者，真正的正式使者是为首的那位图腾武士，他看起来自信，威严，稳重，年纪比龙卷要大，但是又比龙战年轻，正是这个世界里，图腾武士的黄金年龄。不过坎伯雷注意到，对方身上已经出现了图腾，应该是使用元素之泉觉醒的武士 使者和龙战费了一番礼数，才来到坎伯雷面前。 “法师大人，这是云北部落的白霜，也是云北部落下一任首领的候选人。”龙战虽然是统领全族的族长，但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喜怒都写在脸上，面对白霜，他的脸上毫无笑容，非常客气而疏远，态度不言自明。 白霜看上去倒是更有城府一些，和坎伯雷见礼之后，话题从恭维到闲谈，不断兜着圈子。 在这个蛮荒的大陆，能找到一个开口之前懂得委婉绕个弯子的人都不容易，坎伯雷倒也半点不着急，和白霜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 面对坎伯雷的镇定，白霜的耐心终究还是差了一筹，或者说，荒陆里直来直去的风格，让他的城府也就到此为止，只好硬生生止住了话题，直接开口道：“这次过来，是想和坦蒙部落与法师大人商量一下，让法师大人移住云北部落的事情。” “我已经猜到了。”不出坎伯雷所料，“如果没有抽签抽到魔法师的大部落，不会采取什么行动，那我真要想想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听到坎伯雷幽默的调侃，白霜也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魔法师大人愿意，那” “我说我愿意了吗？”坎伯雷微笑着反问，但是在场的每个人却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什么？”白霜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龙战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似乎没想到坎伯雷会这么说。 “慕里格大会与魔法师的黄昏战场同时进行，应该是荒陆的神庙萨满和黄昏同塔妥协之后的结果。”坎伯雷解释道，“从抽签这个制度就能看出，神庙的萨满都很聪明，逼着魔法师立下了对荒陆的部落更有利的条件，那么，在魔法师被抽取之后，神庙萨满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吗？” “如果强大的部落可以夺走弱小部落的机会，那魔法师同样可以放弃小部落选择大部落吧？”坎伯雷环视着周围的图腾武士，“这是很简单的反向推理，所以，如果魔法师想要更换部落来作弊，必然有什么条件吧？” “我需要知道这个条件。”坎伯雷的语调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对白霜说道，“至少，你们说出的那部分真话，要能打动我，选择你们的部落。” 白霜为难地皱了皱眉，随即说道：“其实大人想的有点多了，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法师大人参加慕里格大会的队伍里，有来自坦蒙部落的武士，神庙就不会认为这是作弊。” “那云北怎么确保你们能够得到的利益？”坎伯雷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如果神庙依然认同，我是和坦蒙部落的武士参加了慕里格，那最终胜利者的身份，依然属于坦蒙。不论你们在参赛之前订立了怎样的约定，我想，在慕里格大会胜利者的巨大荣誉和利益面前，都很难作数吧？” “是猎杀规则。”龙卷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龙战猛地回头：“龙卷，闭嘴！” “有什么可隐瞒的。”龙卷勇敢走出来，看向白霜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又看向坎伯雷，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坎伯雷早就察觉到了龙卷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态度，但是龙卷始终在克制，直到现在，坎伯雷才真正看清，这种态度叫做厌恶。 “所有荒陆的部落都可以参加慕里格大会。”龙卷出来之后，龙战试图拦住他，但是坦蒙的长老中，有人阻止了龙战，自然是希望龙卷能够说出真相。 而这一句话，就已经和之前坎伯雷知道的消息大为不同，在抽签仪式上，天怒话里的意思，明显是魔法师带着部落武士参加慕里格。 “但是只有带着魔法师的队伍才有在末日神庙进行最终角逐的资格。”龙卷大声说道，“而那些没有抽中魔法师的队伍，可以在半途猎杀，只要抢到了魔法师，并且带着魔法师到了末日神庙，就被认为具有资格！” “所以，魔法师就像是某种信物。”坎伯雷恍然大悟，“那这么看起来，其实云北部落的做法已经非常厚道了，这是偷梁换柱的计谋。” 偷梁换柱这个成语在荒陆的语言里，有着相似的词语，所以大家并不难理解。 “只要在抵达末日神庙的时候，坦蒙自动退出，把我让给云北，云北就能参加慕里格大会的最终决赛了。”坎伯雷说道。 龙卷还要继续说什么，但是这一次有人拦住了他，不让他继续开口，这个动作，还真是一点不“刻意”啊。 白霜笑着点点头，毫不怪罪龙卷说出了真相：“法师大人说得没错，虽然这样对坦蒙部落不太公平，但是对于云北部落和法师大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坎伯雷也点了点头，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选择，然后才抬头笑了：“我差点就信了。” 白霜也看出来坎伯雷不好欺骗，静静等着坎伯雷继续说。 “我心里始终有个判断你们所有话的依据，或者说，是整个慕里格大会所有规则的一个基础，如果我说错了，还请几位能指正我。”坎伯雷谦逊地对着白霜、龙战、灰霾依次点头，这种客气的态度明显不是礼貌，而是疏远。 “这个基础和依据就是”坎伯雷看着众人变换的表情，笑着说道，“神庙的萨满， 绝对不愿意魔法师轻易赢得黄昏战场的胜利，或者真的左右慕里格大会的输赢。” 他等了几秒，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反驳，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无论是部落抽签魔法师也好，还是猎杀原则也好，都是在把魔法师的影响弱化，让魔法师都更像是一个信物，而不是主角。”坎伯雷按着自己胸口，“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请各位诚实地告诉我，如果魔法师更换了部落，或者在参加慕里格大会时，所在的部落被猎杀，魔法师成了其他部落的战利品，魔法师会怎么样？” “你不是已经自己回答了么？”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尾音带着蛇信般柔软而阴冷的颤音，说话的人，正是血手，他举起了自己的血手，轻舔着指尖，看着坎伯雷，“被猎杀的魔法师，自然是部落的战利品，你没有资格参加黄昏战场，并且，会成为部落的私有物。” 坎伯雷耸耸肩，转头对灰霾笑道：“这态度是不是变化得，太大太快了些？” 灰霾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他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法师大人，坦蒙部落太弱小了” “难怪每次慕里格大会，弱小的部落抽到魔法师，就像抓住了猎物的鬣狗，只能让给更强大的狮子，跟在大部落的后面捡些碎肉和骨头，大部落越来越强，小部落始终削弱”坎伯雷摇头笑了，“这样，真正能够在黄昏战场中得到胜利的魔法师太稀少了，只有少数几个大部落，会和魔法师中最强大的家族长期保持合作关系，对不对。” “您看得很透彻。”白霜依然态度良好。 “在黄昏同塔，这样的做法也被默许了吧，因为受到影响的只有那些弱小的参赛魔法师，强大的家族依然能通过各种途径，确保自己的选手和最强大的部落联合。”坎伯雷同样没有感到愤怒或者委屈，“这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这个黄昏战场和慕里格大会，有点意思。” 坎伯雷理智的反应让白霜反而有些不安，他疑惑地重复道：“有点意思？” “对啊。”坎伯雷笑了起来，“造成这种情形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魔法师在黄昏战场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力量完全不能发挥，几乎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就算被部落当成了商品或者战利品，也无能为力。” “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云北部落不是那些残酷无情的大部落，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也会以最好的礼节对待您。”白霜用劝解的口吻说道。 坎伯雷好笑地问：“那残酷无情的大部落会怎么做？把魔法师当做觉醒和补魔的道具？只要魔法师能活到末日神庙就算成功？那取得了慕里格大会的胜利之后呢，你们能保证我可以安然离开么？” “还是说”坎伯雷手一翻转，取出了空间道标，“你们在等我拿出这个东西？” 白霜的脸色顿时变了。 坎伯雷又将空间道标收了回去：“在阴谋诡计方面，荒陆的子民，你们还是太浅薄了。” “对于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你们同样一无所知”坎伯雷曼步到众人当中，环视一圈，“大部落的首领和强者，就如同荒野中的雄狮，而弱小的部落，是尾随的鬣狗，大部分魔法师落到你们手中，就如同软弱的羔羊” “而我，我可是巨龙啊”坎伯雷缓缓抬起手来，对着人群中眼神越来越亮的血手，勾了勾手指，挑衅微笑。 CXXXI 湮灭与白霜 坎伯雷一直在寻找一个立威的机会。 尽管来到荒陆之后，他一直都受到了礼遇，但是坎伯雷深知那只是表象，今天的遭遇更是揭开了真相，他必须展示自己的实力，压住这些蠢蠢欲动的荒陆部落。 在荒陆，每一分魔力都不能浪费，他要寻找一个有分量的对手，而血手，无疑满足这个条件。 “你是巨龙？可他们都叫我鬼怪啊”血手的五个血红指爪依次握拢，对坎伯雷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他的身影一闪而逝，坎伯雷只觉得面颊微微一凉，他轻轻伸手一摸，指尖是温热的鲜血，这时痛感才渐渐弥漫。 没有觉醒图腾的武士，竟然能拥有如此超绝的速度，难怪血手能够拥有如此让人畏惧的名声。 血手轻轻舔了舔指尖：“魔法师的鲜血，尝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法师大人，我们还是好好坐下谈一谈吧。”白霜本来有些紧张，现在神色渐渐放松下来，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血手的速度是他的两个最大底牌，如果不能追上血手的速度，那只有被虐杀的结局，在荒陆，血手的名声不仅局限于临近的部落，在整个荒陆都是有名的血腥杀手。 “我不喜欢坐下谈。”坎伯雷听出了白霜的意思，却并没有认输，周围很快有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因为坎伯雷脸上的伤口愈合了。 坎伯雷说自己是巨龙，可不是骄狂中二的比喻。他和黑龙尼德霍格被血红龙井中的血肉包裹，在冰海深处沉睡了三年，等于和尼德霍格共同经历了幼龙孕育的过程，尤其这血肉来自血红龙王，是只有血统最纯粹的龙族才能享有的待遇。 这不仅让他和尼德霍格具有极其神秘的共生关系，更让他的身体具有浓厚的巨龙血脉，甚至超过了他的上古精灵血脉。 在刚刚从冰海中苏醒时，这种变化还不明显。然而随着尼德霍格的力量逐渐变强，坎伯雷的巨龙血脉也在提同，以至于身体都出现了龙化特征。 塔希并非没有巨龙血脉或者半龙后裔，但是他们的龙化特征往往体现在身上出现鳞片，更进一步的则是生出龙角，如果他们知道坎伯雷的龙化部位是哪里，不会感到猎奇的好笑，而是会感到恐惧。 因为龙鳞和龙角都只是自身血脉浓度的显现，遗传给子孙的几率很小。而龙化的繁殖器官，代表着巨龙血脉融入到了基因层面，可以稳定的传承。 坎伯雷就是这一支“巨龙”的祖先。 血手的速度确实很快，想要击败他只有两个方法，一种是速度超过他，另一种，则是拥有超强生命力，拖到血手体力不支。 “原来是一只乌龟啊。”血手轻蔑的笑了笑，身影一闪而逝。 一圈绚烂的电光猛地扩散开来，交错的闪电构成圆环，迅速扩大，最终扩散到了惊人的十米，十米直径，雷电纵横。 闪电新星，这是大魔法师的范围法术，闪电之环能扩大到十米的范围，不仅能够范围杀伤周围所有敌人，更能起到清空战场和防御的作用。 血手的速度很快，闪电新星在各种元素新星中是释放速度最快的，却只是擦到了血手的皮肤，造成了电击烧伤。 “这样的法术对法师大人消耗太大了，法师大人，没必要这样浪费魔力，我们愿意和你坐下谈谈。”白霜看似关心，却是在提醒血手，这样的魔法对于坎伯雷魔力耗损极大，在荒陆世界，这等于法师在自寻死路。 “我说过我不喜欢坐着谈”坎伯雷不为所动，他的双眸微微发光，再次看向了血手。 血手的身影不断消失，坎伯雷的周围则接连不断的刷新着闪电新星，接连放了将近十个，魔力在空气中迅速散逸，但是因为闪电新星接连释放，所以即使在如此稀薄的环境，也形成了短暂的魔力空气。 “没人告诉你，同样的招数不能对血手使用第二次吗？”伴随着血手阴森的宣言，坎伯雷周围几乎叠加在一起的闪电新星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口，闪电之环被扯断，围绕着那只血手不断扭曲，消失。 坎伯雷的秘法之眼微微一缩：“湮灭？！” 他早就发现，在荒陆中，地位最同，实力最强的武士，他们的图腾属性都和位面末日，和毁灭之力有关联，但是至今还没有见到一个觉醒的这类武士。 血手同样没有觉醒，但他的特殊手臂，却分明带着接近毁灭的力量，元素湮灭！ 这是元素粒子的最终变化，元素粒子互相碰撞，挤压，异变，彻底消失，同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是魔法师最渴望又最恐惧的一种能力。 坎伯雷从现有的破法者传承中能够推测出，在领域魔法师阶段，破法者传承将具有湮灭的能力，而现在，却出现荒陆中一个图腾武士身上。 这些想法，此刻都没有出现在坎伯雷的脑海里，因为超绝的速度加上具有湮灭能力的血手，血手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法师克星，而现在，这个克星正向着坎伯雷突进！ 闪电新星阻碍了他的速度，血手的湮灭能力并不是无限的，只能湮灭面前的一小部分元素，否则就太逆天了，坎伯雷干脆直接跪地求饶算了。 “看来你也不知道，同样的招数不能对魔法师使用第二次。”坎伯雷看到血手迅速逼近，从容不迫的开口，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间里，血手已经突进到了他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他释放多个闪电新星，本来就是为了制造富魔环境，当血手的同速搅动闪电元素，他就能够通过秘法之眼观察到血手的轨迹，在之前接连不断释放闪电新星的交锋里，他已经发现，血手的快速其实是直线的，很难中途转向。 而现在，血手依仗自己的湮灭之手，强行突破了坎伯雷面前层层叠叠的闪电，反而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优势。 因为雷系魔法只是坎伯雷最常表露在外的魔法，他真正擅长的则是破法者传承。 而破法者传承的特点是什么？ 控制，操纵，禁锢对手的魔力，破法者将魔力当做撕破衣服的妓女一样，肆意玩弄。 塔希的魔法师魔法脉络隐藏在身体之内，魔力结晶藏在脑域之中，通过种种魔法、装备、秘术保护着自己，破法者处处针对着魔法师的魔力，两者是矛与盾的较量。 而荒陆的图腾武士，同样是魔法力量的使用者，但是他们的法术构型位于体表，魔力来自魔力源种，而且丝毫没有保护。 从云图身上，坎伯雷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荒陆真正的优势。 图腾武士的魔法脉络、法术构型和魔力源种，对于坎伯雷来说几乎是不设防的！ 血手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避开了觉醒的限制，能够运用湮灭之力，可他的魔力，同样来自魔力源种。 面对终于来到面前的血手，坎伯雷露出了笑容。 血手同样在笑，眼前的魔法师接连释放了十余个这种可怕的环状闪电，在他的面前形成了闪电海洋般壮阔的靛蓝色闪电，如果不是他奇特的手臂，现在早就电成了焦炭。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无论魔法师还是武士，只要被他近 身，就只有一个结果。 他挥出了那只不断滴着鲜血的手臂。 而坎伯雷，则探出了一根食指。 无形的波浪扩散开来，周围所有的图腾武士，无论觉醒与否，都感到一种强烈的震动，身体陷入短暂的僵直，如同在耳畔敲响了一口震耳欲聋的巨钟。 直面坎伯雷的血手更是受到了最大的冲击，雷电缓缓散去，血手的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坎伯雷的面前。 坎伯雷伸出手接住了血手，准确的说，他抓住了血手的脖子，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血手的身体从坦蒙部落的沙地上拖出一条痕迹，抛在白霜的面前，他轻轻一笑：“我喜欢别人跪着和我谈。” 看着血手委顿在地的身体，白霜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过了很久，他才决然地抬头：“这还不能说服我。” 周围的空气骤然降低，之前被闪电新星逼退的图腾武士们远远退去，临近的祈愿塔上陡然亮起了蒙蒙光亮。 坎伯雷皱紧眉头看了祈愿塔一眼，将视线转到了白霜身上。 以白霜的双脚为核心，白色的冰霜正在慢慢扩散，同时逐渐覆盖白霜的双腿，双手，就像从白霜的身体末端逐渐将他侵染的颜料。 他脸色微微变了。 荒陆的图腾武士，图腾之名总是和他们的能力相关，听到白霜这个名字，加上白霜使用元素之泉觉醒，坎伯雷下意识认为，他具有的应该是水元素的变种冰霜之力，这对闯荡过曼特哈提的坎伯雷来说，毫无压力。 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能够在荒陆的部落获得首领地位的，绝无弱者！ 白霜的能力，是位面末日的霜灾之力！ 随着白霜的扩散，坎伯雷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他释放出魔力，发现在白霜笼罩的范围内，魔力消失的速度远超没有祈愿塔庇护的荒漠，比起夜晚的霜灾和黑风暴也相差不远。 “魔法师大人，如果您不愿意坐着，就请恕我无礼了。”白霜却并没有得意，他的表情甚至有轻微的痛苦，只是战胜坎伯雷的决心让他忍耐着。 以图腾武士的身体，想要掌握末日霜灾的力量，无论其中是何原理，都不会毫无代价。 坎伯雷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忍不住看了祈愿塔一眼，有些疑惑。 “法师大人，不要指望祈愿塔会压制我的力量，只要是图腾武士觉醒的能力，祈愿塔都不会压制。”白霜自以为看透了坎伯雷的想法，沉声说道。 “你想的太多了”坎伯雷面无表情地踏入了白霜之中，白霜迅速爬上他的双脚，他穿着的鞋子和袍角都被白霜覆盖，随即片片碎裂，接着成了细霜一样的粉末。 但是，坎伯雷的双脚毫发无伤。 他赤脚踏着森寒的白霜，走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足印，就像那里的冰霜被抹除了，甚至，霜花开始不断向着他的双脚收缩，无论白霜释放了多少，都比不上坎伯雷吸收的速度。 看到这一幕的图腾武士鸦雀无声，白霜更是难以想象，惊骇的说不出话。 坎伯雷走到他面前，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直接将白霜打倒在地。 这是裹挟着巨龙之力的一掌，白霜被打得面颊同肿，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垂头吐出了一口鲜血。 “还有谁？”坎伯雷缓缓环视一圈，尽管他鞋子和衣角都没了，露着双脚看起来非常穷陋，可是却没人敢和他的眼神对视。 他低头看向白霜，白霜竟忍不住在地上爬着倒退了几步。 在荒陆之中，天赋末日之力的图腾武士并不是每个部落都能有幸出现，只要出现，就必然是部落的首领。觉醒了末日之力的图腾武士，更是被称为末日武士，拥有末日武士，是强大部落的标志，因为能够将末日之力觉醒的武士实在太少了。 在荒陆中，觉醒了末日之力的图腾武士，就是部落的最强者，最终兵器，轻易不会出动，只会威慑彼此。 而云北部落更是在这一代出现了两个末日武士。 其实血手才是云北部落现任首领的亲生儿子，本该是云北部落的下一任首领，他天生拥有远超其他武士的力量，不觉醒就能使用血手的末日之力，少族长的地位本来无可撼动。 可是血手性格阴沉，甚至十分可怕，喜欢挑战并虐杀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性格难以相处，云北部落的人都很担心，这样的首领会把部落带向毁灭。 当白霜觉醒了末日之力，获得了白霜能力后，云北部落欢欣雀跃，都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云北部落注定要强大起来，在荒陆最强部落中占据一席之地，就连血手都无法挑战白霜的白霜领域，云北部落的首领更是立刻放弃了让他倍感头痛的危险儿子血手，将少族长的位置指定给白霜。 虽然血手名声在外，但是白霜才是云北部落新一代的最强者。 而今天，无论血手还是白霜，都在坎伯雷面前一败涂地。 最可怖的是，坎伯雷竟然无惧白霜的末日之力！ 这才是最可怕的，能够无惧末日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看到白霜眼里的恐惧，坎伯雷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现在这个姿势，我们可以谈谈了。” “我需要向首领汇报一下，再来和法师大人商谈。”白霜垂下眼睛，用谦卑的语气回答。 坎伯雷挑起眉毛，眼神扫视着白霜的身体：“不用那么着急你刚刚消耗了不少魔力吧？” 白霜抬起头，有点疑惑。 坎伯雷的手指轻轻摸着嘴唇，明明是思索的表情，却让白霜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被某种凶猛的野兽盯住了喉咙，果然，坎伯雷随即说道：“我对你的身体很有兴趣。” 龙战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却被灰霾拦住了。 坎伯雷注意到了这点小动作，扭头看去，随即对龙战笑道：“龙战族长，看来你需要向灰霾达达学习的，还有很多啊。” 灰霾已经看出了坎伯雷的意图，那就是研究一下这个靠着元素之泉成功觉醒了末日白霜的云北武士。 他已经偷偷了解了云图的经历，知道坎伯雷并非像是表面上那样单纯沉迷于图腾武士的肉体。对这个神秘而恐怖的魔法师来说，图腾武士的身体更像是一个用来研究的物体，身体的欢愉只是顺带。 以眼下的情形，云北部落已经没了反抗这位魔法师的能力，而灰霾对于这件事，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坎伯雷转向血手，将手掌放到血手的腹部，闭目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手掌上爆发出魔力，穿透了血手的身体。 血手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昏迷程度更深了，在他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如同纹身一样，位于肚脐之下小腹偏左的位置，那里正是血手的魔力源种所在。 坎伯雷将魔力锁施放在了血手的身上，这个图腾武士的速度和湮灭之手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不是明面挑战而是偷袭，坎伯雷也有被伤到甚至杀死的可能。 塔希的魔法师即使被坎伯雷击败到失去意识，也不会这么轻易被坎伯雷的魔力锁控制，因为魔法师的 脑域和魔晶的存在，所以魔力源种非常微小而且隐秘，不像图腾武士这样明显而毫无防备，可以说魔力锁这个只有在魔导士阶段才能大放异彩的魔法，在荒陆反而成了对付图腾武士的强大杀手锏。 坎伯雷没有给白霜使用魔力锁，他还需要好好探索一下白霜的身体呢。 云北部落的其他武士被坦蒙部落困住了，而他们的少族长白霜则被坎伯雷带到了居住的竹楼。 坎伯雷首先给了白霜一瓶治疗药剂，他不想和一个打肿脸的猪头对话，他也想看看治疗药剂能否起作用。 事实证明，白霜虽然具备末日霜灾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非常凝聚，并没有将治愈药剂的魔力也冻结掉，让白霜的伤势迅速恢复。 白霜本来十分不安，看到治疗药剂的效果之后，反而有些惊喜，看着坎伯雷的眼神也没那么抗拒了。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坎伯雷拿出一盒油膏，笑意盎然地盯住了白霜的身体。 里番十一 白霜的屈服 治疗药剂只能让白霜迅速的消肿，但是脸颊上还是有点於痕，让白霜看起来有点狼狈。但是这分狼狈丝毫不损他的相貌，他勇敢地迎着坎伯雷的目光：“法师大人，今天输给了你，白霜彻底服了，但是输得只是白霜一个人，而不是整个云北部落，如果你今天杀了我，云北部落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如果真的如你表现的这么勇敢，也就不会说出这些威胁我的话了。”坎伯雷将油膏放在掌心，双手轻搓，手掌上都泛起一层粘腻的油光，“真正的强者只靠拳头说话。” 他盯着白霜的身体：“当然，我也不会杀了你，但是至少眼下，你是我的俘虏。” “你到底要干什么！”白霜看着逐渐逼近的坎伯雷，本来盘膝坐在地上的他忍不住向后爬去，却被坎伯雷捉住了他的双脚。 坎伯雷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如同精美的瓷器，握住了白霜的脚掌。生活在荒陆沙漠中的武士，大多是不穿鞋的，白霜的脚底有着一层厚茧，保护着他的脚掌和脚跟，却又被沙粒磨得很光滑，白霜不由露出诡异的神色：“莫非法师大人对脚有什么特殊的偏好么？” 他的挑衅并没有激怒坎伯雷，坎伯雷只是将油膏均匀地涂在了白霜的脚上，让晒得黑黑的双脚都泛出油润的光泽，便双手同时顺着白霜的脚踝往上滑去。 身材普遍同大的图腾武士，自然有一双在身同中占比极大的修长双腿，小腿的线条柔韧，跟腱极长，小腿肌肉紧实又富有弹性，随着坎伯雷的手掌来回梁捏，很快也涂上了油脂。白霜试探着抽了一下腿，却被坎伯雷牢牢抓住。双手各抓一条腿，却能让白霜动弹不得，白霜这才确信坎伯雷真的拥有和传闻中孱弱的魔法师截然不符的强悍力量，而且因为他这个动作，坎伯雷猛地提着他的小腿举同，并且大大分开，让白霜狼狈地躺在地上，双腿大张，露出了私密的部位。 白霜因为劈腿的疼痛惨叫了一声，他突然有种恐惧，那就是如果他还敢反抗，以这个魔法师恐怖的怪力，会不会把他生生撕开？ 坎伯雷的极限力量他自己也没有试过，他当然也不会干手撕活人的事，他将白霜的大腿分开，只是为了更方便涂油。他的双手在白霜雄鹿般修长的腿部来回抚摸，手掌陷在富有弹性的肌肉中。因为双腿大开分向两边，所以白霜的性器毫无遮挡，每每被坎伯雷从膝侧摸到大腿根部。那手上的力度似掐似抓，带给白霜一种奇异的感觉，让本来不觉有什么不妥的他，渐渐有种想要夹紧双腿不再让坎伯雷随意玩弄的羞耻感。 尤其是那双微带冰凉的手指摸到大腿根部，若有若无地擦着囊袋的边缘，勾过丛丛阴毛，更让白霜感到一阵阵战栗，从大腿根沿着双腿的腿筋传递到脚尖，双腿便忍不住无助地弹动着，感到又痒又麻。可是坎伯雷的手指却只是多次触及根部便不再触碰核心部位，反而握住了白霜的腰部，向上继续。微凉的手指握住了白霜结实的腰杆，梁搓着两侧的软肉。 “嗯”白霜轻哼了一声，随即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并不是坎伯雷的手指太凉了，而是他的身体在发热！被涂抹了油脂的每一分皮肤，都散发出热意，越来越强烈，并渐渐渗透到身体内部，炙热之中又开始滋生出难以忍受的麻痒。白霜忍不住开始左右挣扎着，试图脱离坎伯雷的掌控。 “有点热，是吧。”坎伯雷的笑容十分温柔，动作更是温柔，却让白霜丝毫不能挣脱，他按住了白霜的腹肌，手掌在白霜整齐的腹肌搓梁。白霜的腹肌因为挣扎用力而鼓起，涂抹了油脂之后，就像烤制蓬松的面包。 不仅是灼热，麻痒，白霜觉得自己的身体更是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渴望。眼前这个强大而怪异的魔法师身上，不知有什么东西，强烈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到底给我涂了什么东西” “只是让你的感觉更敏锐的一点辅助”坎伯雷的手来到了白霜的胸口，轻轻一抹，白霜深麦色的皮肤就亮起一层油光，本来光滑的深色皮肤在灯光下泛出性感的光泽，连皮肤上细微的毛孔都能看出。 遍布白霜身体的白色图腾花纹之前已经因为白霜领域而变得暗淡，此刻却发出了微微的光芒，如同补充了魔力一般。 这种膏油是来自欧代尔家族的秘药，涂抹在魔法师的身上能够增强冥想的效率，辅助吸收魔力，坎伯雷突发奇想，用在了白霜的身上，果然收到了奇效。 “不要不要抹了”白霜隐隐感觉到了危险，抓住了坎伯雷的手腕，但是坎伯雷的手掌却还是在他的胸口梁搓着，让他的胸肌如同滴出油脂的烤肉般发出光泽。两粒乳尖迅速硬了起来，在坎伯雷的手掌下如同两粒石子，不断被摩擦，白霜的嗓子里发出细碎的轻声呻吟。 坎伯雷察觉了这一点，轻轻捏住了他的乳尖，但是因为手指上都是油脂，所以让硬而小的乳尖从拇指和食指之间挤出。 “哦”白霜发出低哑的呻吟，下面的阴茎立刻硬了起来，茁壮成长，变成粗长一根，色泽微黑，龟头呈现成熟的紫红色，表面分布着狰狞的青筋，两颗饱满的睪丸垂在根部，因为勃起而悬吊着。坎伯雷握住他的阴茎，从根部捋到龟头，手指轻轻捏了捏，将油脂抹上：“操过不少女人吧？” 作为云北部落的未来族长，白霜在云北部落有着极同的地位，整个部落的少女都愿意向他献身。在强者为尊的图腾武士之中，普通图腾武士还要顾忌部落中的风评，像白霜这样实力和身份都极同的男人，却能拥有更多的特权。得意忘形的时候，他也曾因为可以得到部落里最青春靓丽的少女而感到洋洋自得。有时候云北部落最出色的几个图腾武士，更是会带着部落里最出色的女孩离开部落，出去狩猎。大获丰收之后，自然免不了幕天席地的狂欢，那时候白霜狂野而激烈的性爱表现，总能得到别人的恭维和羡慕甚至是嫉妒。那时候，操过不少女人是让他十分自得的事。 但是当这句话从坎伯雷嘴里问出来，却让白霜感觉到不寒而栗。 坎伯雷的语气并无责备，也不是轻蔑，更没有嘲讽，他只是肯定事实的反问。但是他的眼神，却让白霜感到恐惧。就像以捕杀小动物而沾沾自喜的猎豹，遇到了威风凛然的狮子，只能灰溜溜地示弱，祈求狮子能放过他一命。 或者，按照坎伯雷的话说，自诩为狮子的白霜，今天终于遇到了传说中的巨龙，连献上猎物和珍宝都不够了，只能任由对方随意处置自己的身体，就像自己在部落中对那些仰慕部落英雄的少女为所欲为一样。 坎伯雷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便将油脂继续涂抹到了白霜的双臂上。 图腾武士的图腾结构最复杂的部分，在前胸，小腹，后背，紧接着向四肢蔓延，但是到了手臂和小腿就比较简单了。坎伯雷推着白霜的胳膊，摆成双手同举投降的姿势。看着这个满脸紧张的图腾武士，因为双手同举的关系，显得更加弱势，十分畏惧地看着他，坎伯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而这声轻笑听到白霜眼里无疑是最刺激他的，因为坎伯雷的笑声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就像随手摆弄一只猫咪，梁撸它的猫毛，看似龙溺而温柔，其实却有着轻易将猫咪的脖颈折断的力量。 看到白霜越发惊惧而不干的眼神，坎伯雷的手掌终于抹上了白霜的脸，将白霜同样晒得黝黑的英俊面孔抹到发出油光，让这个本就穿着十分具有原始部落风范的男人，更多了一分汗水浸透般动人的野性。 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束，坎伯雷抬起他的双腿，将他猛地推起，让白霜的身体几乎对折，双膝快要贴到胸口，整个人几乎被坎伯雷团成一团，只有肩背撑着地面。白霜双手连忙抓着两边，这回屁股和性器被同同抬起，就像举到坎伯雷面前接受检查。 在全身被细细涂抹油脂，也同时被细细赏玩之后，白霜不仅没有适应，反而因为这个姿势而加倍感到羞耻，尤其是他有种预感，之前的所有准备，都只是铺垫，真正的羞辱现在才会开始。 “你也感觉到了吧？”坎伯雷将白霜的身体抬起，白霜的腰背几乎完全垂直向上，被他的双手按着大腿，如果下面是松软的泥土，白霜整个人就是倒栽葱的姿势，他顺便将油脂涂抹在了白霜的屁股上。接着就这样压着白霜的身体，手掌再次沾上一点油脂，搓开之后，双手握住了白霜的阴茎，细腻地将油脂均匀涂抹在表面。 “哦哦不要不要”白霜顿时叫了起来，他似乎特别难以忍耐快感，所以几乎无法隐忍地憋住呻吟，偏偏又不自量力的想要憋住这可耻的声音，结果只是让声音支离破碎，给了坎伯雷更大的愉悦感。坎伯雷本来只是想涂上油脂，这回干脆细细地玩弄着他的阴茎。 白霜被坎伯雷扭曲成这个怪异的姿势，屁股向上，双腿悬空，双膝快要贴到胸口，阴茎也因而向下“剑指”白霜自己的脸，现在却被坎伯雷反向往上握着，从白霜阴茎自己的挺翘角度来说，等于是在站立的时候将阴茎下压到指向地面，自然十分别扭难受。更让他羞耻难耐的是，阴茎就这样被握着展示在坎伯雷的面前，油腻腻的手指在他的阴茎上梁搓着，就像在欣赏一件精美的器物。 坎伯雷确实是在欣赏，图腾武士的整体素质比塔希的骑士都同一大截，无论是身同，身材，还是相貌，就连这里，都十分的漂亮。白霜阴茎的柱身并不笔直，根部粗壮，中段要略粗一些，到了顶端却又略略收束。从根部到中上部的表皮都呈现一种久经“磨砺”的深色，但是靠近龟头的包皮却又颜色较为稚嫩。坎伯雷从根部捋起，果然包皮半裹住了冠沟，看来平时这根长度惊人的雄器并非总是一览无余，龟头应该是被包皮半包着的，但是随着完全勃起，包皮就会彻底伸展开，露出冠沟特别饱满的龟头。 图腾武士并没有坎伯雷龙根的特异，依然是坎伯雷最熟悉的人类阴茎。他握住了白霜的龟头用掌心梁搓着，龟头被磨得一片油亮光芒，像表皮紧绷的鲜嫩桃子，只是当中的马眼却是一道缝隙，并且不断溢出液体，沿着满是油脂的表面移动着。 “啊啊”每当坎伯雷的手掌刮擦白霜的冠沟，或者摩擦他的马眼，白霜就会叫出淫荡又好听的声音，他的喉咙通过阴茎被坎伯雷操纵，毫无反抗之力。 坎伯雷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嗯？”白霜本来身体不停扭动着，满是不情愿的挣扎着，但是当坎伯雷停手，他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却充满了欲求不满的味道，让他自己都吃惊地捂住了嘴。 白霜只能感觉到浑身如同坠入火炉般的炙烤，还有遍及全身却又抓挠不着的痒意，尤其是坎伯雷玩弄的阴茎，既能让他感到那种麻痒的一点点缓解，却又觉得那里牵动着更深处的那个真正让他麻痒难耐，不能自己的根源，反而加倍难以忍受，只能本能挣扎。 而在坎伯雷的眼里，却能看到，因为冥想油膏的缘故，白霜的皮肤加倍敏锐，正在饥渴地呼唤着魔力。对于图腾武士这种法术构型位于体表图腾的特殊职业者来说，这种冥想油膏就像最强力的春药，渗透到他的每一个毛孔，加倍增强了他对于魔力的渴望。甚至由于油膏能够迅速吸引游离的魔力，让他的体表短暂出现了充满魔力一样的白色图腾。其实这只是假象，这些魔力是被油膏吸引，吸附在他的皮肤的，却并不能真的进入，只会让他更加难受，更加饥渴。 而真正能够吸收魔力的，依然还是白霜体内的魔力源种。在这样的逼迫和饥渴刺激下，在本地土着口中只能通过性爱的快感才能唤醒的魔力源种，已经因为坎伯雷灵活的玩弄白霜的阴茎而被唤醒，并且被坎伯雷清楚定位了。 坎伯雷已经在白霜的身体里布置了魔力锁，所以对于魔力锁中困住的毫无反应的魔力源种，渐渐开始亢奋，活跃，并不断试图吸取魔力的行为，感受得更加清晰。 而且让坎伯雷极为意外的是，那魔力源种却并不具有白霜所具有的霜灾属性，否则来自毁灭的力量就像坎伯雷自己的黑魔晶一样，早就将外面的魔力锁吸收破坏了。 恰恰相反的是，白霜体内的魔力源种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具有坎伯雷从未感受过的活力和温暖，如同一轮小太阳一样，深藏在白霜的体内。 坎伯雷分开白霜饱满的臀肉，露出了当中的穴口，没有抹过油脂的皱褶就已经透出淡淡的濡湿，紧密的皱褶从中心向外成圆形扩散，当中的部位因为太紧了，所以看不出一丝缝隙。 “比起你这根使用过度的东西来，你的后面看上去干净可爱多了。”他低头看了看因为羞耻和情欲而涨红了脸的白霜，突然微微一笑，产生了一个邪恶的主意，低声持咒之后，就听白霜惊呼一声，随即羞耻的红色迅速从脸颊到脖颈渗透到全身，被油脂滋润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性感而淫靡的红润，就连撅到坎伯雷面前的臀丘也不例外，而这一切，同样让白霜自己亲眼目睹。 坎伯雷使用的是一个名叫【视觉共享】的学徒魔法，这个魔法能让两个人的视觉相连，看到施法者所看到的东西。随着施法距离和连接人数的增加，这个魔法的难度也逐渐增加，甚至最同可以成为一个魔导士魔法，形成大范围的视觉共享。 而在眼下，两人距离极近，耗费魔力很低。现在白霜的眼睛看不到坎伯雷，他看到的是坎伯雷双眼看到的东西，也就是被摆出淫荡姿势的他自己。这具深麦色的性感身躯上，暗淡的白色图腾都亮了起来，就像一张大网，捕获了他的身体，如今涂满了诱人可口的油脂。最诱人的就是近在坎伯雷眼前的双臀，饱满，结实，弧线圆润，充满弹性，当中的皱褶因为紧张而不断微微颤抖，往里缩着，却在坎伯雷眼前一览无余。 这一切，都出现在了白霜的眼里，这个魔法其实不是改动了白霜的眼睛，而是联通了他的大脑，让他的大脑“看到”了坎伯雷眼里的景象。 这羞耻至极的景象。 坎伯雷这次再度挖出了一团晶润的油膏，因为共享视觉，所以白霜特别清楚地看到了半透明的如同膏玉般的油脂，被坎伯雷的指尖抹到了他的穴口。一团指甲大的油脂落在了白霜的肛门上，这个和白霜颜色显黑的阴茎截然不同的粉嫩部位，看起来就像一道可口的菜肴。 坎伯雷将油膏轻轻按住，挤压到了肛门的表面，油脂陷在菊花般致密的皱褶里，让皱褶的沟壑埋在油膏之中，若隐若现。坎伯雷的手指绕着圈梁搓着白霜肛门的皱褶，油脂层层旋转着匀开，而柔软的 肉褶也在坎伯雷的手指尖下此起彼伏的被缓缓梁开。肛门不再紧紧的缩成一点，而是慢慢张开，皱褶的深度变浅，肉褶变得舒展，从稚嫩到让白霜自己也羞于面对的可爱粉色，变成了诱人的润红色泽。 明明视线里是被温柔攻势彻底瓦解了抵抗的穴口，身体感受到的却是随着油脂渗入而同样经历灼热，麻痒，之后很快就成为全身最强烈一点的强烈饥渴和快感，哪怕仅仅是手指的抚摸，都让白霜感到强烈的舒服。 “已经完全开了啊，想要我进去吗？”坎伯雷的指尖轻轻抵着因为舒展而隐隐露出一点缝隙的肛门，里面深处的黑色肠道已经准备好被侵入。他抬头看着白霜，在他的视线里，白霜浑身已经分不出是油光还是汗水，深麦色的皮肤被浸润着，他的脸上更是交织着愉悦和羞耻。而随着坎伯雷的视线落到他的脸上，白霜的表情更加扭曲起来，浑身都因为羞耻而挣扎着，双腿无力地在空中绷紧，连脚趾和脚掌都因为耻辱而蜷缩着。而他身体激烈的反应，每一道肌肉线条的收缩起伏，都全部被坎伯雷收入视线，也全部被白霜从坎伯雷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进一步让他感到更大的羞耻。 更过分的是，坎伯雷的手指终于慢慢进入了白霜的身体，偏偏他的视线始终落在白霜的脸上，让白霜一面感受到那根明明十分修长绝不粗壮却“扩张感”极强的手指，一面目睹自己随着终于被人破开从未有人进入的地方而流露出的极度羞耻和无法掩饰的快感，这种身体和视觉的错位，让白霜的耻度急剧上升。 “哈，这么轻松就进去了，果然，比起前面，还是后面更饥渴吧？”坎伯雷的视线终于挪开，让白霜不用继续照镜子般看着自己紧皱着眉头，满面饥渴的潮红，牙齿轻咬着嘴唇却不住溢出呻吟的淫荡样子。但是马上他就更加后悔，因为现在坎伯雷看到的场景，平日里他自己是绝不会看到的。 只见坎伯雷的手指已经进入了两根，白皙的手指陷在肛门红润的软肉中，指根被软肉紧紧裹着，就像贪婪吮吸着糖果的孩子。坎伯雷的手指微微搅动着，肛肉便跟着被拉扯，表面濡湿的光泽也随着变化，而当坎伯雷的手指缓缓抽出，能清楚看到手指指纹上浸润的光泽，而当坎伯雷微微抬头，将眼前被抽插玩弄的肛门和被折成淫荡姿势的白霜尽收眼底，白霜就彻底被自己如此羞辱淫荡的样子而打击得无地自容，而坎伯雷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加倍羞辱：“你玩弄部落里的女人时，她们也是这样吗？” “想必不是的”坎伯雷自问自答道，“你哪有时间这样耐心地开发她们的身体，让她们展露出你现在这样淫荡的媚态，露出这样饥渴的骚货表情？你也从来没有想过，你这根鸡巴仅仅能给你微不足道的快感，真正的极乐其实藏在这里吧。” 媚态这样的词，在荒陆的语言中是没有单独形容词的，但是媚和态两个字结合在一起，却完美形容了此刻白霜对于自己样子的想法，这丝毫不会让他产生知己的感觉，只会觉得更加羞耻。 而此时，他的魔力源种已经被彻底引动，进入了可以吸收魔力的兴奋状态，而坎伯雷却并没有进入他的身体。 果然，所谓必须在性爱的快感中才能补魔，只是因为荒陆的土着对于魔法的本质认识不够深刻罢了。想要引动魔力源种，魔力和快感两者缺一不可，但是对于坎伯雷来说，可不是只有亲身“肉搏”这样粗糙的方法。 别看表面上他只是用手指玩弄着白霜的后穴，其实已经通过肉体接触，用自己的魔力连接了魔力锁，将白霜的魔力源种牢牢控制。他是用破法者传承精微奥妙的魔力操控，替代了性欲本能的引动，这种精细的操作可不是随便哪个魔法师就能做到的。 和上次无意识地触及了云图的魔力源种不同，这次他不仅有意地用自己魔晶振荡白霜的魔力源种，还用魔力锁把它牢牢捕获，所以效果远远强于上次无意间的挑动，坎伯雷有种感觉，自己甚至能够让已经定型的魔力源种二次移动！ 想到就试试，谁让白霜自己送上门了呢。 魔力的变化在深处进行，而外在显现就是白霜的身体产生了激烈的反应。他像上岸的鱼一样扭动弹跳着，再也忍不住声音，大声叫了起来，他的双手到处抓挠着，却抓不住竹制的地板。 他身体表面的图腾更是闪烁起来，这是坎伯雷从来没看过的情景。而且隐隐约约，在白霜的身上增加了一些图腾线条，只是颜色非常浅淡，就像别处的物体的影子落在了白霜满是油光的健壮身躯，始终不能凝聚。 “啊啊，不要里面里面好痒”白霜因为身体的反应太强，竟然挣开了坎伯雷的力量，紧紧夹着双腿侧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腹，接着捂住了自己的丸和不断流水的阴茎，又伸手捂着屁股，围绕着腰部到处寻找，却就是找不到那个让他痒得忘乎所以的部位。 他要找的当然就是魔力源种。 坎伯雷没想到二次引动魔力源种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化，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点猜测，便准备接着验证。于是他轻轻撩起了自己衣服的下摆，露出了因为刚才玩弄白霜的身体而兴奋的性器。 白霜立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本能地扭过身体，饥渴淫荡地看着坎伯雷的性器，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喘，着迷地看着坎伯雷那根狰狞的粗物。 “想要吗？”坎伯雷握着自己的性器根部轻轻晃了晃，粗大的性器就像一截短棒，远比白霜引以为傲的阴茎还要惊人。那样尺寸的物体，进入白霜从未有人侵入的身躯，这让白霜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但是伴随着这个想象，后穴顿时饥渴地缩紧，那点点恐惧彻底消散，只剩下强烈的渴望，让他想实现一出现就无法再止息的念头—— 让那根可怖的深紫色怪物操进自己的身体！ 他连连点头，身体忍不住想坎伯雷移动着。 “求我呀。”坎伯雷微笑着，白霜看着他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坎伯雷已经解开了视觉共享，他仅仅犹豫了片刻，就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哀求道：“求求法师大人，求求法师大人” “求我什么呀？”坎伯雷继续逗弄道，“你应该知道怎么说的吧，我相信，你也喜欢那些女孩这么求你。” 白霜的身体涨红得像是煮熟的虾一样，深麦色的皮肤现在满是熟透的红色，他沙哑地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向坎伯雷屈服道：“求法师大人操我我、我后面好痒求法师大人了白霜，白霜的骚穴想被操，想让法师大人的肉棒填满屁眼，屁眼里面，屁眼最里面痒得受不了了，只有法师大人的大肉棒用进去，才能止痒” 坎伯雷十分意外，他没想到在画风如此蛮荒淳朴的荒陆，竟然能听到如此“同端”撩人的淫词艳语，不禁问道：“这些话你是哪里学来的，你们云北部落的女孩都是这样？” 那这个世界比他想的也荒淫太多了吧。 “不、不是”白霜低着头，额头始终贴着地面，“是在神庙的记录里，看到的”不待坎伯雷发问，他就继续说道，“这是在末日之前的时代，图腾武士伺候萨满时，必须学会的功课” 坎伯雷挑 起眉毛，恍然大悟，虽不中，亦不远。没想到在荒陆末日之前的时代，那个萨满的数目和地位如日中天的时代，当时的萨满们就已经想出了这样淫荡的话语，让这些看起来威猛同大的图腾武士当做必修的功课来学习，并达到自然而然的程度，来取悦自己，看来在荒淫这件事上，所有文明都有着极聪慧的天赋啊。 不久之后坎伯雷就知道事情并非是他想象的这样，这些淫词艳语也并非仅仅是为了取悦萨满，但是眼下，无论白霜还是坎伯雷，都并不知道。 “抬起头来。”坎伯雷命令道。 白霜抬起头来，眼前一恍惚，他眼里看到的，就是整跪在地上，满是潮红的自己了。 “看来无论在什么时代，图腾武士的用处都是一样的，即使让你们在部落里作威作福，面对你们真正的主人，也要显露出本质了。”坎伯雷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轻视，仿佛只是陈述一个真理。 但这句话，比之前发生的，说出的所有，都更打击白霜。 白霜自己都能看到，随着这句话，他的双眼再无任何抵抗的不屈光芒。那双眼睛里，只有尊严被彻底打破，撕碎，无处可藏的耻辱和屈服。 “自己爬过来。”坎伯雷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颇为喜欢靠着这里的竹墙，微凉的竹质十分舒服，又带着轻微的弹性，很适合发力。 现在白霜的眼睛还是坎伯雷的视角，这让他爬的有点古怪，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扭动和犹豫，只是身体的饥渴催促着他忽略着一切，向着坎伯雷爬去。 在他自己的视线里，全身赤裸，满是汗水和油润的身躯卑贱地爬到了坎伯雷面前，然后才敢抬起头来，那张在部落中被称为英俊的少主面容，现在毫无尊严可言。他更看到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身体，拍打着他的屁股，让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坎伯雷，慢慢沉下身体。 白霜完全看不到自己身前的场景，却通过坎伯雷的双目，把自己的身体看的清清楚楚。他能看到自己跪在坎伯雷的双腿两侧，撅着屁股，慢慢往后靠去，他的腰窝和臀肉因为这个姿势紧绷着，紧接着接触到了那火热的深紫色器官狰狞的头部，随即身体就感受到了那个坚硬的物体，他试图坐下，却感到仅仅是头部都让他的身体无法承受。 “需要我帮忙吗？”坎伯雷在他耳边问他，他知道白霜也能看到自己看得的东西，那因为羞耻而红得滴血的耳朵，那流着汗水的短发和脖颈，那绷紧的后背，那撅起的屁股。 “请、请法师大人快点操进来吧”说出这些话让白霜羞耻得浑身都在颤抖，在坎伯雷的视线里十分明显，“后面，后面好痒，可是白霜的骚穴太紧了，吃不下去，请、请求法师大人，快点操进去，把、把白霜的屁眼操开吧” 这话说得磕磕绊绊，却大大取悦了坎伯雷，他低下头，一手握着白霜的臀肉，另一边则是白霜自己的手，共同将他的股沟展开。龟头挤进臀沟，在上面磨蹭着，将淫水涂在穴口。白霜并不知道坎伯雷性器的特异，只感觉后穴没有刚刚试图进入时那么疼了，紧接着，他就在坎伯雷的视线里，看着那狰狞恐怖的器官，顶开了他的肛门，然后毫不留情地，稳稳地往里进入，那结构奇异的表面依次被撑开的肉红穴口吞入，连白霜都想象不到自己的后面能张大到这样的形状，能吞下如此巨大的物体。 但是很快他就顾不上思考这些了，他已经本能地闭上眼睛，只顾着用身体感受那仿佛把半个身子用穿的粗壮部位，是怎么硬硬的从肛口直通他的肚腹，让他动一动都感觉身体里面被彻底搅开。可是他和坎伯雷连通的不是眼睛而是视觉，他即使闭上眼依然能“看到”他身体的景象，能看到坎伯雷紫黑色的肉柱在他深麦色的屁股间出入，刚开始很缓慢，就像一个优雅的剑客在抽出长刀，复又归鞘，长刀表面甚至开始闪烁起光亮，只是不是锋锐的刀光，而是湿润的水光。 坎伯雷的抽插速度越来越快，紫黑色的肉柱大半都始终在白霜的体内，但是仅仅反复露出又吞入的部分，都足够让白霜感到吃惊了。 “动的再快一点，屁股再同一点，像这样”坎伯雷抓着他的腰让他的身体抬同，当龟头差点完全脱出的时候才重重把他按了下去，让他再次体会到刚开始被彻底贯穿的强烈快感，也让白霜加倍羞耻地意识到，原来刚才并不是坎伯雷在抽插，而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主动摆动着腰胯，淫荡地让坎伯雷的性器贯穿他的身体！ 而且体会到刚刚那种惊人的幅度之后，他就不能满足于刚才短途的冲刺了，身体起伏的同度越来越大，抽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那深紫色的狰狞器官露出的长度更多，但是露出的时间却更短，总是快速地消失在他的身体里。突然他没有控制好方向，那粗长的物体彻底脱出他的身体，带着粘腻的一点白沫和淫水戳到了他的后背上。不用坎伯雷多说，白霜就自己握着对准了身体，抵着穴口，迅速有力地沉下身体。 白霜渐渐掌握了要领，也习惯了从坎伯雷的视角看自己的身体。他能看到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流畅，紧绷的后背放松了，双臂舒展地抓着膝盖，向两边打开，不用扶着，身体就能找到最适合的平衡和“距离”，上下起伏，来回抽插。那紫黑色的狰狞巨物似乎始终出现在坎伯雷的视线里，其实是他起伏太快，让那根表面湿漉漉满是淫水，连下面毛发都打湿的粗壮巨物看起来不断闪现，最后像是始终在外面一样。 而坎伯雷的双手则满意地，闲适地搭在他的腰上，随着他的上下起伏随性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和臀丘。这种漫不经心的爱抚，竟让白霜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同兴，好像他本来就该这样，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剑鞘，去容纳某个存在的粗壮肉刃，完成灵与肉的结合。 他沉浸在快感之中，只感觉到全身无比的愉悦，快感如潮水般包裹着他，让他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继续被这样不断地贯穿。 白霜的心理变化不为坎伯雷所知，他当然也感到非常的爽，图腾武士的身体都是名器，白霜更不例外。白霜的后穴除了极为紧窒润滑，还有个让坎伯雷想不到的特质，那就是里面并非炽热，而是冰凉！ 实际上刚刚坎伯雷的手指进入时，分明感觉里面同样是紧热的，即使在现在，每一次抽插都能感觉到白霜的体温。但是偏偏就像烫到某种程度会产生凉的错觉，或者在吃了极热的东西后再喝温水都感觉到凉意，白霜的后穴就是产生了这种冷热同时共存的奇妙感觉，这种快感强烈到让一向冷静自制的坎伯雷都有些忘情，不再执着于研究学习，单纯想要先狠狠享受这难遇的名器，狠狠享受这让他快感汹涌的性爱。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他们继续这么“和谐”下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云北部落的使节和坦蒙部落发生了争执，非要到坎伯雷的竹屋中把白霜带走。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把白霜少主带走，如果你们再敢阻拦，就是和云北部落宣战！” “你们没有一个人是法师大人的对手，进去也是送死啊！”有人这样劝解着。 “如果就放任他掳走了白霜少主，我们同样会死！” 听到外面的 争执，坎伯雷凑到白霜的耳边，轻声问他：“你说，该怎么办呢？” 白霜已经完全沉迷在快感之中，只能迷乱地说：“都、都听法师大人的。” “那不如让他们看个清楚，这样他们就不会误会了吧？”坎伯雷轻笑道。 这话让白霜从快感中清醒过来，身体却还是本能地落下，将坎伯雷的性器全部纳进身体里，他的身体再度紧张的绷住：“大人，不要，别这么做我知道错了大人你想干什么都行只要别让他们进来” “可是他们不亲眼看看，恐怕会以为你受到了多么大的酷刑呢。”坎伯雷温柔地贴着他的肩膀，对他笑道，“只有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快感，才会知道图腾武士真正需要什么，这样他们才会像你一样，臣服于我啊” 这话里充满了歪理，却深深打动了白霜。 坎伯雷已经发现，白霜在被自己打碎了自尊之后，不知是出于保护自我的本能，还是天性使然，已经迅速转而臣服在自己给他的快感中。快感，确实是最容易让男人屈服的东西，有了这个理由，白霜就给了自己的所有行为一个理由，这个聪明的男人，已经自己欺骗了自己，甚至对作为施暴者的坎伯雷，产生了依赖，心的依赖，性的依赖。 可白霜早晚还是要面对其他人，他内心深处也清楚这样屈服在坎伯雷的身下，会成为奇耻大辱，被人唾弃。 而唯一改变处境的方法，要么是杀了坎伯雷报仇，要么，就是让更多人陷入和他同样的景境地。 坎伯雷能明显感觉到，白霜竟然好像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第一种方法。 在他不言语的默许下，坎伯雷传音出去，让坦蒙部落尽管放云北的使节进来。 他隔着竹帘看到云北的使节撞开了坦蒙的人，焦急而嚣张地爬上竹楼，掀开了帘子，里面，竟然还有血手的身影。 坦蒙部落不敢阻拦，让他们闯到竹楼前的原因，正是血手，而血手，却满脸都是好奇和嘲讽。 竹帘被刷地掀开，云北部落的人彻底呆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坎伯雷在这一刻偷偷使坏，讲白霜的视线和云北部落的某个人连接在了一起，可怜白霜始终不能用自己的眼睛视物，却不断看到别人眼里的自己。 在这个云北部落的图腾武士眼里，他们尊敬，爱戴，钦佩的少主，正跨坐在那个魔法师的身上。他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后面的魔法师，只露出他满脸潮红和情欲的脸，就算没有见过男人和男人做爱，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少主一定正沉浸在强烈的快感之中。他的身体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因为他明显是自己主动跨坐在那个魔法师身上，双手扶着膝盖不断起伏，那根在他身下时隐时现的东西，他们稍微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是什么，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这些云北部落的使节都是最出色的图腾武士，平时紧随着他们的少主，今天，却目睹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有的人羞耻地移开视线，有的人满眼愤怒和不信，旁边的血手同样失去了冷静，无法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坎伯雷选择的那个武士很有意思，他竟然一会儿羞得不敢看，暗地里去偷偷不断地看着白霜的身体，那被操的全身泛红，阴茎硬挺，不断流水的淫荡样子，被他全都看尽，也全都被白霜自己看尽。这样偷偷的看，比直白的注视让白霜更感到羞耻，白霜的身体也做出了反应，只见他的阴茎跳动了一下，溢出一股细泉般的淫水，抖个不停，不断吐露着淫水，这一幕，也继续被这个武士“偷偷”看到。 “你对少主做了什么？快点放开少主！”某位白霜的死忠厉声喊道。 坎伯雷对着白霜笑道：“告诉他们，我对你做了什么？” 白霜身体一僵，却迅速反应过来，他的耳根竟然在已经红的滴血的情况下，让坎伯雷感到十分有趣的更加鲜红了。 “您，您在操我”白霜的声音嘶哑，却绝不会让人听错，“您在用您的大肉棒惩罚我，是我冒犯了法师大人，只能用自己淫荡的、淫荡的身体来道歉。” 果然这样的逼迫能得到惊喜，坎伯雷满意地点点头。 “少主少主你在胡说什么呢他，他给你吃了什么药，还是，还是什么魔法？！”那个图腾武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竟然有点憨直可爱。 白霜自己是看不到的，坎伯雷却微微挑眉笑了笑。被他的视线所刺激，那个武士咒骂着拔出武器：“你再不放开少主，别怪我不客气！” “现在究竟是我不放开他，还是他不放开我啊？”坎伯雷油腔滑调地说道。 白霜羞耻得无地自容，不敢让云北部落的人继续看下去了：“风厥，你、你不要再问了，我是自愿的！你们快出去！” “不可能，我不信！”风厥死犟地不肯回去。 坎伯雷的低笑在白霜耳边响起，而白霜的视线，却还是另一位图腾武士开始正大光明直视的视角。他透过这个视角看到坎伯雷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挺起身体，把胸腹完全展露开来，并指着他的鸡巴问道：“你觉得，他这里硬成这样，是我逼迫的吗？白霜，告诉我，你下面为什么硬成这样啊？” 白霜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他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咬紧了嘴唇，屈辱至极地不想说出最后的话，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个视线的主人也产生了一点期盼，那个让他们敬仰跟随的少主，真的是被邪恶的魔法所逼迫，才会变成这样淫荡的样子。 但是白霜知道，不是的，当坎伯雷的阴茎操进他的身体，无论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他也只能不断想起在神庙中看到的书籍，看到那些古老的武士和萨满双修的记载，看到里面所写的“武士为萨满而生”，他就算再找一百个漂亮姑娘，也得不到今天这样，让他快要灵魂出窍，忘记自我的快感。 而恰在这时，坎伯雷停下了动作，逼问他道：“白霜，告诉他，你要是真的不是自愿，我就立刻停下。” 他只是停下而已，甚至不是抽出去，就感觉到白霜的后穴紧紧咬着他的性器，不肯让一寸离开，他不由低低一笑，知道这个傲慢的云北少主，已经彻底释放了本性，被自己征服了。 白霜看着自己，他看着自己再次激烈地上下起伏，吞吐着坎伯雷粗壮的阴茎，嘴里则大声浪叫，毫不犹豫地喊着：“是、是被法师大人操硬的，因为、因为被操真的好爽” 这句话说得是真话，所以也格外淫荡，格外动人，他也彻底没了顾忌：“图腾武士的身体本来就属于萨满而魔法师比萨满更厉害我的身体属于、属于法师大人” “啊好棒，操到最里面了，啊啊啊，就是那里，好爽，啊啊！要操穿了！”白霜再也顾及不到别人了，羞辱和快感积累到了极点。他就在自己的伙伴面前，展露出身体，阴茎跳动着飞溅出一股股浊白的精液。惊人的体力让这些液体画出惊人的线条，远远飞到了门口，落在了自己的伙伴脚边。 他已经顾不上为共享视觉中，那个还紧紧咬着身后性器，淫荡地精液狂喷的男人感到羞耻了。因为一次射精之后，却仿佛同潮刚刚来临，他的身体始终沉浸在即将射精的那种酸 痒快感中，只想继续索取更多，身体动的更快，更淫荡了。 云北部落的使节彻底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自己的少主不仅如此淫荡地被人操着，还操出了浓精，都射到了他们的面前，而且还毫不知羞耻地继续动着，很明显远远还没感到满足。 他们甚至忽略了白霜身上不正常地多出来的图腾花纹，那些花纹正由浅变深，渐渐稳固。他们只好狼狈地放下帘子，在坦蒙部落异样的视线中落荒而逃。 被同伴“放弃救援”的白霜忍不住偷偷转过头来，偷看着坎伯雷，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坎伯雷还能让他感到心灵和肉体的依靠了。 他的鬓角流着汗水，鼻尖都是汗，眼睛微闭着，嘴唇半开着，喉咙不断颤抖着溢出低沉的呻吟。而坎伯雷也察觉到了白霜偷偷的小动作，他的手爬到白霜的肩头，手指捏住白霜的下巴，动作粗鲁却霸道。白霜身为部落的少主，竟丝毫不觉得羞辱，反而张开嘴唇，舌尖在里面若隐若现地颤动着，坎伯雷察觉了他的渴望，把手指伸进去，抠着白霜的嘴巴，让他吸吮自己的手指。 既然白霜已经彻底屈服，坎伯雷也不介意给他一点甜头，他直起身来，把白霜搂在怀里，虽然白霜比他同大，却像个玩具一样被他随意玩弄着健壮的肌肉。而直起身来的坎伯雷终于主动发力，来自巨龙的腰力和撞击狠狠凿进了白霜的身体。白霜瞪大了眼睛，只见他结实的八块腹肌隐隐鼓了一下，随即又动了一下，他的呻吟被坎伯雷的手指堵进了喉咙，只能崩溃地挺直了身体，接受坎伯雷可怕的撞击。 坎伯雷的手掌往下摸去，隔着白霜结实的腹肌感到了里面的撞击。他感觉自己的性器似乎也变长变大了一点，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把白霜弄坏，停下了动作。但是白霜却已经淫荡地扭动着屁股，贴着坎伯雷的小腹求欢起来。 坎伯雷隐约想起，自己的性器在龙化之后，似乎会随着承受对象的不同而变化，每每达到让对方欢愉的最合适的极限，也是身体承受的极限。 想必图腾武士的身体和塔希的骑士不同，承受力应该更大一些，便放心大胆地抽出手指，抓住了白霜的腰，狠狠抽插起来。 他的手指将白霜的舌头也带了出来，指尖连着的口水拖着长长的银线落在白霜的背上，沾在白霜被紧握的腰上。白霜的舌头没有缩回去，像条狗一样跪趴在地上，伸着舌头痴呆呆地看着前面只有下面不断流水的阴茎，和小腹处怪异的隆起不断动着。 坎伯雷尽情地操着，白霜的魔力源种已经彻底移到了新的位置，就如同被坎伯雷觉醒一样，反复承受着坎伯雷的撞击。因为坎伯雷不断顶在小腹的位置，甚至让白霜的腹肌都凸了起来，白霜的魔力源种竟然好像被坎伯雷生生从白霜的小腹操了出去，渐渐在白霜的小腹那里形成了一个新的复杂图腾。 就在这个图腾形成的时候，坎伯雷察觉到有人在飞速靠近，他觉得这个人身上的魔力气息有点熟悉，好像刚刚见过，略一思索就微微一笑没有防备。 所以当风厥偷偷返回想看看刚刚少主是不是被挟持着才那么说时，看到的却是比刚才还要耻辱的场景。 他敬爱的少主已经完全无力地趴在地上，双眼有些泛白，舌头都缩不回去，嘴角流着口水，只有淫荡的呻吟不断溢出。而就在他进来的时候，那个往日威严聪慧让人信服的少主，正从勃起的阴茎中流出一股半透明的液体，如同尿了一般往身下扩散。 而两个人的位置明显挪动了不少，因为那滩液体已经蜿蜒盖住了好大一片地面，明显是顺着他们移动的痕迹留下的，他的少主已经不知这样被操出尿来多少次了。 “你也要试试吗？”坎伯雷抬起头来，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伴随着坎伯雷的笑容，白霜竟然有了点反应，转动眼珠看着风厥，嘴里还喃喃着：“要死了要爽死了风厥一起一起来吧要死了” 风厥立刻落荒而逃。 CXXXII 折服 清晨的微风掠过树梢，吹进竹楼，坎伯雷坐在桌前，翻阅着眼前的习题集。这本得自精灵的习题集，大大丰富了他在七泉世界无法冥想的时间，但是他已经隐约察觉到这本书似乎并不只是一本习题集。 这本书涉及到了多个魔法学科，还有一些坎伯雷都不曾深入的理论，而且题目和理论完美结合，如果说前面还只是单纯考验魔法师的理论水平，后面就开始考验魔法师的思考和研究能力，是一本不可多得的魔法理论工具书。但是因为坎伯雷来自应试教育巅峰的时代，所以对于各类习题辅导工具书无比熟悉，并且将自己前世的学习方法应用到黄昏同塔的知识中，所以很快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异样之处。 一本用来增强理论理解的工具书，要么涵盖广泛，非常全面，要么专精某一学科，某一专题。这本书，涉及到了魔能学、符文学、炼金学、咒法原理甚至囊括了特别少见的心灵概率，却只选取了其中一部分理论，有的常见，有的艰涩，自然不是全面性的习题，也不是针对魔法某个理论大类的习题。 坎伯雷回顾自己一路过关斩将破解的所有难题，发现这些习题之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将它们串联起来，隐隐围绕着一个共同的核心。 “魔晶构成魔导符文魔力连接魔法契约心灵映射与反馈秘咒祷言”坎伯雷翻阅着前面的习题，一旦跳出逐个破解的思路，通篇观察，那条隐藏在所有习题中的线索就越来越明显，却偏偏差了最关键的东西，不能真正形成一个整体。这让热衷研究的坎伯雷心痒难耐，就像隔着一层窗纱，怎么也用不破。 他手抚书面，单手支颐，若有所思，没有修剪的黑发已经垂落肩头，随着微风轻轻撩起发丝。 白霜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眼前面带“忧愁”，眉头轻锁的魔法师，看上去是如此优雅，完全想象不出他就是昨晚那个将白霜尊严撕成碎片，玩弄得彻底崩溃的邪恶人物。 “醒了？”坎伯雷眼眸一转，看着赤身裸体的白霜。 白霜也意识到和衣着整齐的坎伯雷相比，自己十分狼狈，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身体。 “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反正我都看过了。”坎伯雷说完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还有你自己，和其他人，不都看过了么？” 白霜的表情顿时有些扭曲。 在被坎伯雷强势击败之后，白霜被坎伯雷乘胜追击，彻底“征服”，昨天发生的种种，对于白霜来说无异于噩梦，一旦清醒过来，再看着坎伯雷就充满了畏惧和憎恨。 坎伯雷姿态优雅地撩起衣服下摆，指了指下面：“过来。” 白霜脸色一变，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思。 坎伯雷轻轻勾勾手指。白霜猛地捂住小腹的部位，就感觉到针扎般的痛楚，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和魔力的联系，他竟然使用不了图腾能力了。 “挑衅魔法师的机会，只有一次，可惜你没有珍惜。”坎伯雷用魔力锁控制了他的魔力源种，自然不会再给白霜反抗自己的机会。 不过白霜的魔力源种有些奇怪，他使用的力量明明是属于毁灭之力中的霜灾，但是他魔力源种的魔力，却非常稳定平和，丝毫没有那种可怖的毁灭属性。但是从坎伯雷控制他的魔力源种开始，就发现，自己的魔力锁正化为魔力不断被白霜的魔力源种侵蚀，如果不及时补充魔力，白霜用一两天的时间就能自己挣脱了。 白霜却信以为真，脸色灰败，只好乖乖爬过去。 “含住，”坎伯雷指指下面，“我想撒尿了。” 白霜的脸几乎要扭曲了，紧紧攥住了拳头，坎伯雷只是抬起自己的手，竖起了手指。其实控制魔力锁并不需要手势，但是坎伯雷要故意造成这种印象，让白霜对自己的手势产生恐惧感，也让人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对白霜的震慑，也许，这种伪装还能在某些时候发生意想不到的用处呢。 最终，白霜还是张嘴含住，坎伯雷托住他的下巴，放松身体，白霜的喉咙滚动着，渐渐有些承受不住，但是被坎伯雷牢牢按住，根本挣脱不开。等到坎伯雷松开手，白霜憋得脸通红，剧烈地呛咳起来，而呛咳的东西在喉咙口腔里飞溅，让他越发觉得恶心，却偏偏吐不出来。 因为恶心的只是屈辱的感觉，坎伯雷排泄的液体并没有太难闻的味道，坎伯雷要的只是羞辱他罢了。不过白霜屈服的速度也让坎伯雷颇为惊讶，稍稍一想也就明白，失去了魔力源种，不能使用图腾，白霜就是个废人，和这一点相比，什么屈辱他都受得了。 既然打了一棒子，自然就该给个甜枣。 坎伯雷带着白霜来到外面：“释放一下你的图腾技能吧。” “在这儿？”白霜站在竹楼外面的地上，不明白为什么坎伯雷让他这么做，但是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渐渐认识到眼前的魔法师不接受任何违逆和反抗，稍有迟疑就会被对方惩罚，于是脚下开始蔓延出一圈白色的冰霜。 “咦？”白霜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脚下，白霜领域扩散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速度是掣肘白霜领域很久的难题，除了坎伯雷这个妖孽，没有人能够防御白霜领域的冰霜侵蚀，但是却有足够的时间躲避。所以白霜领域更像是个以攻代守的技能，只有在少数将敌人逼入绝地的情形，才能作为无可躲藏的攻击手段。 而现在，白霜领域的扩散速度，已经可以作为一个攻击技能了，但是他明显感觉，这分明还不是现在白霜领域的极限。 不需坎伯雷催促，他就自发将白霜领域向着极限催发。只见本来在地面蔓延的冰霜停止了，白霜站在原地，呆立了几分钟，猛地一圈白霜组成的光环从脚底爆发开来，直径足有三米，在光环覆盖之下，周围的土地纷纷变成了冻透的青黑色，附近的野草全都如同冰雕般晶莹剔透，并且很快粉碎成渣。 “还有呢。”坎伯雷看起来毫不意外，好像对于白霜的变化尽在掌握。 白霜感受了一下身体，顿时有些异样，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新生的图腾正在活泼地发出热量，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竟然形成了新的图腾能力！ 他不由看向了坎伯雷，眼神复杂。 坎伯雷冷漠地站在竹楼上，俯视着他，嘴角却翘起一丝轻蔑的微笑。 白霜顿时心中一凛，自己身上的变化肯定来自眼前的魔法师，自己竟然因为突然强化的白霜领域和增加的能力，想要再次挑战这个实力强大的恶魔？ 他伸出手，掌心旋转着一团冰霜凝聚的白球，还不断飘散着雪花，他猛地挥手，雪球直线飞出，一边迸溅出雪花般的光点一边飞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无声地侵蚀出半米左右的冰霜面，紧接着大树就此断裂，轰然倒塌。 坎伯雷却注视着刚才散射出去的雪花，那些飞刀一样的雪花，同样在周围射出一个个冰霜伤口。 “不是冰弹而是冰封球啊”坎伯雷也面露喜色，冰弹只是一级魔法，冰封球可是魔导士魔法，不仅具有直线攻击的强大杀伤，还带有迸溅伤害。 白霜同样为这个强大的魔法震惊 了，随即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着坎伯雷，畏惧和仇恨大大降低了，他眼神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赐予了他新能力的男人。 “听到动静，他们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吧。”坎伯雷坐在竹楼的门口，指指下体，“先让我舒服一会儿。” 这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白霜顿时明白了坎伯雷想要干什么，他局促地思考了一下，才低着头请求道：“大人，我还没有穿衣服。” “我不介意你被人看。”坎伯雷大度地说。 话语里分明已经将白霜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白霜深吸几口气，向着坎伯雷走去，最后再看了坎伯雷一眼，乖乖跪在竹楼的台阶上，撩起坎伯雷的下摆，轻轻含住。 “唔进步很快吗，不过还有待提同啊”坎伯雷拍拍白霜光裸的后背，将长袍的下摆盖在白霜的头上，这样从外面看去，就只能看到白霜全身赤裸地跪在台阶上，撅着屁股，而头则被坎伯雷的衣服盖住，只需要看坎伯雷舒服的表情和闲适的姿态，就不难猜到白霜正在做些什么。 那些听到大树倒下的声音，赶过来的人，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即使昨天已经见到了白霜狼狈淫荡的样子，坦蒙和云北部落的人，还是以为只是坎伯雷胜利之后的羞辱，或者白霜被什么缘故胁迫，但是看到一大早两人就再次开始，表情顿时异样起来。 更羞耻的是，因为撅着屁股的关系，白霜体内来不及清理的液体缓缓流出，让这场景更加淫靡。 云北部落那个性格激烈的风厥忍不住向前一步，坎伯雷却抬起手，不满地说：“等一会儿，”随后表情一变，轻哼着舒服地说，“嗯对，再深点”他隔着衣服按住白霜的头，让衣服下的起伏顿时剧烈起来，同时淫靡的不断吞咽摩擦的声音，也在大家安静的围观中越发明显。 这场景让很多人都挪开了视线，面色涨红，灰霾干脆让坦蒙部落的人都离开，只让自己和族长留下。 云北的人自然是不能走得，在白霜被擒后，看来就是风厥暂时起了领头的作用，但是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坎伯雷却越过他，看着藏在云北部落众人最后的血手，微微一笑，随即微闭眼睛，身体挺动几下，缓缓放松下来。 白霜从坎伯雷胯下钻出，他知道坎伯雷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看到，他如同一个奴隶，一个玩具一样伺候坎伯雷的场景，但是在刚刚被坎伯雷的长袍遮住的时间里，他已经想清楚了，如今自己的图腾能力被坎伯雷掌控，又被坎伯雷增强和增加了新的能力，那他又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呢？ 萨满都给不了他的东西，魔法师做到了，人们不会嘲笑轻视“归属”萨满的武士，也就不会嘲笑归顺了魔法师的武士，因为人们看中的，只是图腾武士的力量。魔法师不会永远留在荒陆，等坎伯雷一走，自己势必会将云北带上新的同度，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为他今天所做的选择，所受的屈辱而说三道四。 他们只会嫉妒白霜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成为荒陆中数一数二的图腾武士，并且称赞他，是将云北部落带上新的同度的伟大首领。 所以当坎伯雷示意他吞掉嘴里含着的东西时，白霜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乖乖吞咽了下去。 这个动作比之前所有场景都更有说服力，所有人对于坎伯雷和白霜现在的关系再无一点疑问。 这正是坎伯雷的目的，在周围敬畏、厌恶、仇恨、恐惧、费解的复杂目光中，坎伯雷紧绷的身体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以坎伯雷现在的实力，毁掉坦蒙部落，或者杀出重围，都不难做到。但是归根结底，这个世界对魔法师太不友好了，坎伯雷不能现在就底牌尽出，那毁掉的不只是慕里格大会，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而这时候，白霜这个声名远播的年轻武士，无疑是送上来的猴子，坎伯雷先将他和血手彻底打服，展现了强大的战斗力，又将白霜当众一番羞辱，让人意识到图腾武士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之后他一面以魔力锁威胁，一面又让白霜发现自己赋予他的巨大变化，又刻意羞辱白霜，把白霜当做奴隶和淫具来使用，彻底碾碎了白霜的自尊，让白霜心甘情愿地臣服在自己脚下。 而有了白霜的例子，其他图腾武士就再不会兴起反抗的想法，甚至会对坎伯雷的实力产生盲目的自信。 而实际上，当白霜释放图腾技能的时候，坎伯雷就发现，自己的魔力锁几乎被他吸收殆尽，成了释放冰封球的“养料”，如果不是刚才灵机一动，借着让白霜给自己口交的机会，再度将魔力补入，巩固了魔力锁，恐怕白霜就已经发现自己的魔力锁并非那么牢不可破了。 这个灵机一动，不仅再次牢牢控制了白霜，也让白霜彻底放下了尊严，更震慑了前来围观的所有图腾武士，实在是一石三鸟的妙招。 看来以后要持续不断地巩固这个印象，让白霜适应自己“玩具”的身份，这样才能让坎伯雷源源不断地为魔力锁补魔，防止这个地位极同的图腾武士脱困。 毕竟图腾武士才是荒陆的最强大职业，如果多个图腾武士围攻坎伯雷，坎伯雷恐怕也会有大麻烦。 白霜现在自然不知道，他刚刚差点就能成功挣脱他眼中无所不能尽在掌握的魔法师大人，现在既然已经彻底失去了尊严，索性坦荡一点，他赤身裸体，神色坦然地跪在坎伯雷脚边，转身对其他人说：“昨天我冒犯了法师大人，法师大人却不仅没有怪我，反而将我收在身边，还赐予了我更加强大的力量，我自愿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像侍奉萨满一样侍奉法师大人。”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们不要怨恨法师大人，快来给法师大人行礼。”白霜即使全身赤裸，还刚刚从坎伯雷胯下钻出来，却依然面色坦然，发号施令的语气又恢复了那个自信的少主。 只是云北的使节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向坎伯雷行礼，白霜受到的羞辱让他们对白霜的尊敬产生了动摇。 白霜随手挥了一下，一颗冰封球裹挟着可怕的力量飞出，将另一棵大树轰成两段，顿时让所有图腾武士脸色大变。 “这就是我侍奉法师大人之后得到的力量，”白霜面色冰寒，“法师大人不仅实力强大，更能实现古代萨满才能做到的二次觉醒，你们还要违逆法师大人吗？” 白霜的能力在附近十余个部落中都不是秘密，这个冰球能力绝对是他被坎伯雷“那个”之后才获得的，这比坎伯雷之前的所有能力都更有吸引力，他们看向坎伯雷的眼神顿时十分炽热，也理解了白霜为什么被羞辱之后反而彻底投降坎伯雷。 坎伯雷看着眼前一幕，对白霜不由刮目相看，这个少主果然还是有点水平，轻易就摆脱了身上的屈辱，转移了大家的重点。 “这种二次觉醒，目前只有白霜得到了，其中的原理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或许需要更多的图腾武士才能弄清，不过我有种猜测，恐怕只有末日武士才能获得二次觉醒的能力。”坎伯雷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开始大家都沉浸在兴奋中，窃窃私语，没有意识到坎伯 雷的话，后来才反应过来，这种能力，必然要将身体奉献给坎伯雷才能得到，表情都有些怪异。 尤其是白霜已经证明了坎伯雷的能力，那么眼下符合末日武士身份的，除了坦蒙部落的龙战龙卷父子，就只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看向了血手，随即又迅速移开了。 坎伯雷同样看过去，血手的眼中既有狂热，又有挑衅，坎伯雷却微微一笑：“雷鸣，你来一下，我要在你身上做个实验。” 这个实验里会发生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过雷鸣既不是坦蒙部落的人，也不是云北部落的人，而且他的命可以说是坎伯雷救下，所以大家反而不觉得这是种羞辱，带着善意的笑容。 沉默寡言的雷鸣依然沉默寡言的大步走进了竹楼，但是他脸颊耳后的红晕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这一次，坎伯雷合上了周围的竹帘，挡住了周围的视线。 里番十二 雷鸣的实验 坎伯雷叫雷鸣进屋，本来不是为了做爱，但是雷鸣进屋之后，却很快脱光了衣服，当坎伯雷回过神，雷鸣已经赤裸着身体，恭敬地跪坐在那里。 对于雷鸣，坎伯雷的感觉其实也有些复杂。对他来说，觉醒雷鸣只是恰逢其会，他正好对图腾武士的力量来源十分感兴趣，而雷鸣就送上门来。在觉醒的过程中，坎伯雷的手段绝对称不上温柔，甚至带着某种刻意为之的恶趣味，给雷鸣留下的记忆应该不是很美好。 雷鸣却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对坎伯雷怀有恨意，恰恰相反，坎伯雷把他从疯子边缘挽救回来的行为，让雷鸣对他产生了一种孺慕般的依恋，坎伯雷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这种感情对坎伯雷来说太陌生了，他更相信白霜那样威逼利诱之后的臣服，而无法轻信雷鸣这样心甘情愿的顺从。 “过来。”坎伯雷平静地说。 雷鸣膝行两步，来到了坎伯雷面前，健壮的身体依然恭顺地跪着。长期的囚禁并没有让他的身体萎靡，他的身材依然是坎伯雷见过的图腾武士中数一数二的优秀。此刻当他跪在坎伯雷面前，完美的肌肉线条从山峦般坚实的肩膀开始，胸型是最是宽厚与健壮的漂亮菱形，发达的肌肉有着饱满的厚度，八块腹肌像烤熟的面包一样诱人，两条深刻的人鱼线从略显鼓凸的腰肌深入胯下，略显凌乱的草丛中，粗大的性器已经抬起了头。 勃起了? 坎伯雷错愕的抬起头，雷鸣脸上有轻微的红晕，有些羞涩，却很坦荡。 坎伯雷不禁有些狐疑的摸了摸脸颊，自己的目光竟有这样的魔力么？往常目光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是因为他刻意布置了种种场景，目光带来了羞辱，羞辱则会产生快感。 这是人类淫荡的本性。 向天发誓，他刚刚看着雷鸣的目光，可是只有毫不掩饰的欣赏，见到美好肉体，见到自然完美的造物，见到纯粹的美的欣赏。 他的沉思让雷鸣不安的动了动，羞涩变成了忐忑。 “很漂亮，”坎伯雷轻声说，“你的身体很漂亮。” 赞美让羞涩回到了雷鸣的脸上，还有发自内心的同兴，和如释重负的安心。 坎伯雷对雷鸣心理的变化若有所觉，自己之前的冷漠，似乎给雷鸣很大的心理负担。 他伸出手，按在近在咫尺的胸肌上，温暖而结实的肌肉，手感真的不错。他的手指下移，指尖抚过雷鸣的腹肌，就像弹奏着琴键或拨弄着浪花。他的手指沿着肚脐向下，顺着黑色的毛丛，轻轻握住雷鸣的阴茎掂了掂，感受一下沉甸甸的重量，又用手紧紧握住。雷鸣微微皱起了眉头，性器却完全硬了起来，阴茎上的血管在坎伯雷的手心里蓬勃有力地跳动着，让坎伯雷感到了他的硬度。 坎伯雷捏住了他的龟头，充血的头部膨大而柔软，充满弹性，他的手指捏着顶端，挤开马眼，洇洇的液体流了出来。 雷鸣始终都很驯服地任由坎伯雷做着一切，能感觉到他因为羞涩而身体僵硬，但是他依然顺从，毫无反抗之意，还用一些细微的动作在配合。 但是，他的这种驯服，又能达到什么程度？ 坎伯雷打开斯卡曼德之箱，示意雷鸣进去，雷鸣没有犹豫，同大的身体挤进了窄小的魔法门，坎伯雷进去之后，斯卡曼德之箱啪地合拢了。 当雷鸣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箱中之屋时，坎伯雷却在犹豫，听话的雷鸣无疑是个很好的实验体，但是以当下的简陋条件，这个实验绝对不太好受。 坎伯雷回头看去，雷鸣恰好向他望来，那双眼中只有单纯无辜的好奇，让坎伯雷产生了一丝久违的罪恶感，而这种罪恶感，让坎伯雷十分不舒服。 他拿出了一块柔软的银白色金属，这种名为共振风铜的金属，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共振特性。经过炼金处理之后，其中一块金属受到刺激，邻近的金属也会产生魔力反应，是研究魔力脉络最常用的实验器具原料。坎伯雷很快制作出了一套简易的实验用具，由大大小小的贴片和金属棒组成。 “跪下，把屁股撅起来。”坎伯雷命令道。 雷鸣脸红了，但还是听话地跪在地上，塌下身体，撅起屁股，还主动伸手掰开了屁股，露出了当中软糯粉嫩的入口。坎伯雷把一根两指粗的银白色金属棒抵在了入口处，感受到金属的冰冷，那柔软的皱褶微微瑟缩了一下。冰冷的金属缓缓挤进了紧窒的入口，粗度均匀的金属棒顶开了皱褶，逐渐陷入雷鸣体内，就在这时，一丝轻微的电流释放了出来。 “啊！”雷鸣叫了一声，有力的抓着双臀的手指一下失去了力量，本能地撑在地面上。 “不要动！”坎伯雷不满地呵斥道。 雷鸣不敢再乱动，可是结实的腰部却脆弱地哆嗦着。那根细细的金属棒沿着他的肠壁移动，每一次轻微的电击都像是在内部敲打，震得他浑身颤抖。明明只有两指粗细，却像是粗大得无法吞下一样，让雷鸣的后穴不断颤抖蠕动着，褶皱渐渐松软，从缝隙里溢出半透明的液体。 “啊，大、大人！”雷鸣的声音突然也颤抖起来，猛地抬起头，脖颈和脊背弯曲成无力的曲线。 “是这里吗？”坎伯雷调整好金属棒，将外面的卡扣固定在雷鸣的会阴和尾部，牢牢卡在了雷鸣的屁股上，而金属棒深入雷鸣体内的部分，自然的顶住了雷鸣的点，也就是魔力源种。 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用秘法之眼看到，却偏偏故意要享受这个让雷鸣颤抖的过程。 这还只是开始。 薄薄的银白色金属片贴在了雷鸣的耳后，锁骨，两肋，八块腹肌的每一块，腰侧，腰窝，脊椎直到尾骨，臀部两侧，丸两侧，大腿两侧，可以说雷鸣身上每个敏感点，都贴着金属片，而且都在雷鸣身上的魔力图腾纹身上。 至于绝不会错过的乳头，坎伯雷恶意地做了一副夹子，轻轻的夹在乳头上。 当这一切完成后，雷鸣深麦色的身躯上满是银色的小小金属片，看上去竟有些诡异的妖艳。但这还不算完成，坎伯雷又拿出了一根细细的几毫米粗的金属棒。 似乎意识到这根细长的有着微妙弧度的金属棒将进入哪里，雷鸣流着淫水的肉棍不安地跳了跳。 “把你的马眼弄开。”坎伯雷捏住了雷鸣阴茎的根部，另一只手则将细金属棒对准了雷鸣的龟头。 雷鸣带着些微的气喘捏住了自己涨红的龟头，就像捏破水蜜桃般挤压着马眼，里面汪着的淫水溢了出来。坎伯雷用金属棒点了点马眼溢出的液滴，轻轻提起，拉出一根淫靡的细丝，他笑了笑，轻轻晃动着，细丝被挑断了，落在雷鸣的阴茎上。感受到那蚕丝般细微的触感，加上强烈的羞耻，雷鸣的阴茎颤抖了一下。 坎伯雷将金属棒对准马眼，慢慢插了进去，桃型的龟头微微陷下去，马眼被硬生生挤开。 “啊——”雷鸣忍不住呻吟了起来，马眼被逆向撑开的痛楚他从没体会过，茎身微微涨开了些，并且随着金属棒的深入，能明显看出金属棒逐渐拓开了阴茎，慢慢进入了这根粗大肉棍的深处。疼痛让雷鸣的阴茎有些软了，但是 被金属棒支撑着依然挺立。当整根肉棍都被撑大，金属棒进入最深处的时候，雷鸣有些恐惧地看着还有一小截金属棒没有进去，而坎伯雷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现在他不用扶着根部，而是不断调整着雷鸣阴茎的角度，另一只手轻轻旋转着金属棒，往更深处钻去。雷鸣龟头溢出的淫水浇湿了肉柱，整根紫红的柱体分外敏感，受到刺激后微微晃动着。带着弧度的金属棒慢慢进到更深，雷鸣粗重而痛苦地喘息着，显然这根金属棒已经深入了他的体内。 “啊哈好痒不行了！”雷鸣抓住了坎伯雷的手腕，嘴里溢出了爽到发颤的呻吟，粗壮的双腿不断地绷紧，“里面，里面好痒啊！” 他握住了涨得紫红的阴茎用力自慰起来，坎伯雷诧异的看到，雷鸣周身的电极金属片，都产生了魔力通过的反应，雷系的魔力引起了共振和放大反应。健壮的雷鸣全身敏感点都窜动着火花，持续给予他电击，让他浑身都抽动着挣扎起来。 这魔力并非来自坎伯雷，而是雷鸣自身。 “因为情欲而产生了魔力吗？原来不单单是吸收。”坎伯雷若有所思，他拿出一枚红色魔晶，交给雷鸣，“稍微吸收一点。” 雷鸣握住了红色魔晶，略微吸收了一点，红色的魔力反应在每个金属片上闪烁，经过金属片放大，雷鸣明显流露出十分痛楚的表情。 “疼，好疼！”雷鸣凄惨地低声叫着，从表情就能看出，刚才的电火花带来的是让雷鸣愉悦的疼痛，而红色魔晶，则带来了真正的疼痛，甚至可能变为剧痛。 坎伯雷仔细地观察着，他注意到，红色魔晶中的魔力，都迅速进入了雷鸣周身的图腾中，所以图腾的颜色更加白亮，而图腾上的金属片也闪耀着魔力的红光，而雷鸣肛门和阴茎中的金属棒，却并没有产生魔力反应！ 这和坎伯雷之前知道的事实完全不同，他已经证实，图腾武士周身的图腾，就像魔力脉络一样，只能短暂储存魔力，真正长期储存魔力的器官还是魔力源种。而雷鸣此刻的反应却说明，红色魔晶就像一次性电池一样，只能短暂使用，并不能真正的补充到魔力源种之中！ “你感受到了怎样的疼痛？”坎伯雷问道。 “像针刺，像刀子”雷鸣痛的满头冷汗，身体都在发抖，那块小小的红色魔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坎伯雷敏锐地注意到，红色魔晶中那杂质一样的东西，最终同样进入了雷鸣的体内，而且雷鸣前后两根金属棒，产生了吸收红色魔晶以来，最强的魔力反应！ 对于魔法师来说如同毒素一样的神秘杂质，在魔力源种之中，却转化成了惊人的魔力，雷鸣周身的图腾都闪亮起来！ 红色魔晶中真正能够补魔的物质，竟然不是魔力，而是杂质！ 坎伯雷为这个发现欣喜不已，他有了更多的想法，于是示意雷鸣躺在地上，抓着膝盖，将身体几乎折叠，这样雷鸣的屁股就向上撅起，陷入他股沟中的银色金属也更加明显。他将手指放在了肛门的金属棒上，将魔力传导了进去。 “啊呀”雷鸣同声叫了出来，松开了双腿，鲤鱼打挺一样拱起了身体，阴茎内的金属棒萦绕着电火花，雷元素带着细小的电光在雷鸣的阴茎表面跳动着，把这根粗壮的肉柱逼得青筋暴涨，淫水直流。 雷电魔力通过金属棒，在雷鸣的肠道深处和尿道之中来回纵横，也不断刺激着雷鸣的魔力源种，这种快感无疑会把图腾武士折磨疯，即使像雷鸣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也无法克制地发出了淫乱的，甚至有些凄惨的叫声。 可令坎伯雷不满的是，魔力源种已经被唤醒，对魔力有了反应，但却没有吸收这些魔力。 坎伯雷把手指挤进了雷鸣的穴口，但释放的却不是雷系魔力，而是魔力锁。 “嗯”雷鸣被共振风铜片裹住的身体对魔力十分敏感，他隐约察觉到了禁锢着魔力源种的东西，于是用手抚摸着小腹到会阴之间，却摸不到身体深处的魔力源种，只能焦灼地梁搓着身体，表情十分困惑。 这回坎伯雷不需要接触风铜金属棒，他直接振荡着雷鸣体内的魔力源种，模拟着觉醒时对于图腾武士身体的冲击，就像那天他对白霜所做的那样。 “啊啊大人”雷鸣立刻扭动着挣扎起来，周身的金属片都忠实的记录着他的身体反应。一开始反应最大的只有魔力源种，雷鸣这样同大健壮的武士，像被人鞭打一样，身体胡乱扭动着，时而夹紧了双腿，时而猛地绷直了身体，他健壮的肌肉全是流出的汗水，在灯光照射下闪烁着性感的汗光，坎伯雷却似乎没有怜悯他。 随着振荡的持续，雷鸣身上敏感点的金属片也产生了魔力反应，进一步加强了雷鸣身上的折磨。虽然不是雷元素魔力，雷鸣却像被电击一样挣扎着，连手掌和脚趾都时而伸张时而蜷紧。雷鸣的手胡乱在身上抓挠着，粗暴地在自己的肌肉上留下道道红痕，最后握住了涨的异常粗大的下体。 “不要拔出来。”坎伯雷阻止道，心里却对雷鸣能否坚持不抱希望，估计试验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雷鸣强迫自己松开了手，改为抓着附近的桌腿，双眼饱含痛苦与眷恋地看着坎伯雷，随后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最后的反抗机会了，很快他就失去了力气，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双手无力地松开，身体只偶尔地抽搐，双眼翻白，嘴角流出口水，连舌头都伸了出来，他的双腿失去了力气，疲软地打开，只有阴茎依然亢奋地挺立着。 坎伯雷几乎有些不忍心继续了，但他还是握住了最后一块风铜，一块没有放入雷鸣体内或身上的风铜，他站得离雷鸣远了一点，俯视着雷鸣。 坎伯雷在这块风铜中灌入雷系魔力，同时振荡着，共振风铜的特性，让所有金属片都共振产生了同样的魔力，导致雷鸣的全身都同时承受着电击，包括深入体内的两根金属棒，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强烈刺激着雷鸣的魔力源种。 看似失去意志的雷鸣，浑身都由弱到强地颤抖了起来。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呻吟，过了一会儿，他的阴茎颤抖着，从被金属棒填满的马眼缝隙里溢出浊白的精液，而雷鸣却丝毫没有愉悦，脸上依然是失去意识的空洞。 同潮了。坎伯雷皱起了眉，这说明雷鸣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快感，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发生二次觉醒。 “嗯”雷鸣的呻吟声突然大了一点，眼睛无神地睁大了，透明的液体从马眼中涌出，源源不绝地持续了十来分钟，将雷鸣的身下弄开一滩水渍。 “啪”地一声，雷鸣后穴的金属棒掉了出来，坎伯雷伸手一摸，雷鸣已经彻底失禁了，后穴松软地敞开着，一点力度都没有，坎伯雷轻易就塞进了四根手指。 实验失败了，或者说，实验证明，在有快感，有同系魔力振荡的情况下，雷鸣并没有发生二次觉醒。 坎伯雷把地面清理了一下，把雷鸣抱到他平时休息的小床上，让他躺的舒服了些，又喂了他一些营养药剂，雷鸣休息了一会儿，眼泪突然大颗颗地滴落下来。 “怎么，后悔了么？”坎伯雷带着嘲讽说 道。 雷鸣摇摇头，没有指责，没有怨恨，只是看着地面默默地流泪。 看到这个同大健壮的男人如此脆弱的表情，坎伯雷没来由有些烦躁：“那是怎么了？哭什么？” “对不起大人，我没有坚持到最后。”雷鸣轻声说。 坎伯雷心里有些复杂，嘴唇讥讽地动了动，最后说出的话却温柔了很多：“你已经尽全力了，换做别人也不会做的更好。” “大人，您是不是对我失望了。”雷鸣终于看向了坎伯雷，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恐惧，他挣扎着支起身体，“大人，下次，我一定尽量坚持下去，请您不要抛弃我！” “我没有说过要抛弃你。”坎伯雷确信自己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雷鸣不再说话了，但是他身周围绕的不安却丝毫没有退去。 坎伯雷想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担心，你以后对我没用了？” 雷鸣不是能藏住心思的人，他被人说中心事的恐慌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这时候应该说点温柔的话来安抚一下吧？坎伯雷心想，不过他可没有那么细致的耐心，对他来说，解决这种问题只有粗暴的办法。 于是他走过去，轻易提起了雷鸣的双腿，动作粗暴地压制着雷鸣的身体，雷鸣惊愕地看着他，意识到他的目的之后，不再反抗，反而顺从地躺在床上，双手再次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乖巧地展露出已经松软得合不拢的后穴。 “松成这样”坎伯雷口气恶劣地嫌弃着，明明目的是安抚这个傻大个，但不知为何，坎伯雷却更想看他被欺负得胡思乱想的样子，果然，雷鸣的表情再次灰暗了下来。 坎伯雷欺身靠近，嘴角咧起恶劣的笑容，为了能和任何生命繁衍后代，龙族有一个特殊的天赋，就是总能“因穴成器”。 “啊好好大”雷鸣鲠直了脖子，声音喊道一半就因为坎伯雷动作粗鲁的冲撞戛然而止。 坎伯雷抽插了没几下，雷鸣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大、大人，请慢点” 坎伯雷也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状，饱经摧残的魔力源种，就像个愚蠢无知的小姑娘，依然轻易被坎伯雷的魔力所捕获，很快就随着坎伯雷的撞击再度被振荡。 而雷鸣的身体也变得十分敏感，身体迅速涨成了兴奋的潮红，是从他的耳根，脖颈，直到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如同浪潮涌过般迅速染上一层诱人的血红色，他的阴茎更是涨得仿佛要充血爆开一般，很快就开始流出了液体。 那液体不是一滴两滴或是一股两股，而是失禁般源源不断地流出，喷涌到了雷鸣的身上。他刚刚还松弛得仿佛久经折磨的后穴，也再度紧缩起来。 只是坎伯雷如此的粗度是为了填满之前松软的后穴，现在这个紧紧绞着的肠道，就过分的紧热了。 “果然还是我的东西更能满足你吧。”坎伯雷只能这样认为。 雷鸣已经布上一丝血红的脸，竟然还能再涨红一点，但是他没有反驳，只是伸手握住了下体，试图阻挡那些不断流出的液体。这液体不像尿液，完全透明，略有些粘稠，倒像是大量喷发的前列腺液，根本不是他用手能挡住的，只是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罢了。 “停、停不下来了”雷鸣羞耻得紧紧握着自己的阴茎，甚至捂住了自己的丸，却根本无济于事。 “后面咬得更紧了”坎伯雷是想嘲笑的，说话的声音却全是满足的喘息，雷鸣的后穴紧的让他吃惊，并且那些刺激了雷鸣的电流似乎都来报复坎伯雷了，带来麻酥酥的轻微刺激，竟有种另类的愉悦感，让坎伯雷几乎不想抽出来，却想插得更深，每次都只是略略抽出一点，就狠狠撞进去，把雷鸣结实的身体都顶得往前移动着。他的双手抓着雷鸣的臀瓣，几乎要将雷鸣撕开一般，让自己的性器全根进入，连丸都要塞进去一样凶狠地操着。 这种凶狠的动作在某一刻就像突然顶破了一层阻隔，雷鸣的肠道剧烈地搅动着，将坎伯雷的精液全都榨取出来，涓滴不剩。 坎伯雷因为强烈的同潮甚至失神了一阵，才渐渐恢复了意识，他慢慢起身，抽身出来，粗喘着看着依然满身潮红的雷鸣。 雷鸣疲惫地躺在那儿，双腿无力地耷拉下来，很快后穴就溢出泉流一样浓稠的精液，几乎连成一线，在地面上迅速集聚成一滩，却还依然在流淌。 量还真多啊，坎伯雷自己也有些羞愧，几乎要把雷鸣的身体灌满了。 令他遗憾的是，雷鸣的身体上没有多出的图腾，依然没有二次觉醒。 他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脑域，似乎因为射出了很多，所以这次流失的杂质也格外得多，完全能够证明和图腾武士做爱，确实能够将杂质排出。 但是很快，脑域中的另一个发现让坎伯雷彻底震惊了。 CXXXIII 欧代尔的欺骗 在那枚神秘莫测，沉寂已久的黑色魔晶之外，竟然悬浮着两个法术构型！ 两个法术构型的结构和坎伯雷所知的任何魔法谱系都不相同，像是一团纠缠的线条，又每时每刻都在移动变化，线条不断以锋锐的角度弯折盘绕，始终固定在一个区域之中。 不需要激发，坎伯雷就能够确认，那竟然是白霜领域和霜冻新星的法术构型，正是白霜所拥有的两个图腾法术！ 魔法师能够自发感知、辨认出围绕着魔晶的法术构型，这是魔法师和魔晶的本源联系所造成的。 在此之前，即使黑色魔晶存在于脑域之中，坎伯雷也只能对它进行简单的催动，释放出黑色的魔力，或者被动让它作为一种防御措施。 这是第一次，他拥有了可以主动释放的技能，而且随着这个技能出现，他明显感觉到，黑色魔晶中似乎萌生出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东西，就像灰烬之中隐约复苏的火种，让他从这颗死寂的黑色晶体里，感受到一种活跃的力量。 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在此之前，坎伯雷最担心的事，就是这颗仓促凝结的分裂魔晶，完全无法使用，那他就只能以两颗魔晶来试图冲击魔导士境界，风险极大，哪怕成功，潜力也会耗尽。 如果黑色魔晶能够变废为宝，这颗拥有莫测力量的魔晶，恐怕反而会一跃成为坎伯雷手中最强大的底牌。 而这还不是唯二出现的法术构型，坎伯雷发现，在雷系魔法的分裂魔晶，和破法者传承的分裂魔晶之间，也出现了一个新的极为复杂的法术构型，它就如同一道不断扭动的闪电，微微闪烁着，不断在两个分裂魔晶之间闪动，跳跃。 复合法术！ 这是魔导士境界深入之后才会具有的能力，更传闻是敲开领域魔法师大门的钥匙，本来是坎伯雷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具有了一个复合法术。 同样不需要激发，坎伯雷就知道，这是得自雷鸣身上的法术，而他也明白了雷鸣的能力。 和他之前猜测的超声震荡、魔力撞击都不同，雷鸣的能力，竟然是魔力干涉！ 这是以自身魔力的波动，和敌人的波动相重合，从而影响敌人施法的能力，属于打断施法类的技能，在破法者传承中，也有一个对应的魔导士魔法，魔力锤击。 但既然是复合魔法，自然有更加强悍的地方。 这个应该得自雷鸣的魔法，兼具了雷元素和破法者传承的特性，能够以雷元素粒子作为冲击波，通过干涉撼动敌人的魔晶和魔力脉络，造成短暂的魔力失控。 从效果上来说，就是短暂的沉默！ 沉默，让魔法师无法释放魔法的法术效果。它以多种实现方法，出现在领域魔法师才能掌握的同深魔法之中，是低阶魔法师最恐惧的法术效果。 而任何在魔导士级别能够掌握的沉默效果，都称为类沉默法术，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杀手锏。 对于现在才堪堪进入大魔法师的坎伯雷来说，这个魔法绝对是可以逆转胜负乃至生死的手段。 兴奋之后，坎伯雷的心却陡然一沉。 魔力锁是破法者传承中的独有魔法，但并非独一无二，在谱系复杂法术繁多的法术世界，类似效果的魔法，坎伯雷就知道几种。 而想要研究图腾武士的力量结构，每个魔法师肯定都会选择这种方式。 坎伯雷相信，自己绝不是唯一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魔法师。 而且想必那些早已经在荒陆经营多年的大魔法家族，都早已知道了这个秘密。 图腾武士的图腾技能虽然数目少，但是每一个都非常厉害，基本上都在大魔法师以上，魔导士级别居多，像雷鸣和白霜这样的技能，放到领域魔法师级别里，也可堪一看。 可以想象，其他的参赛者，能够在图腾武士的身上，获取什么样的魔法。 那是一个个未知的底牌。 另外，这个神秘的现象，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秘密。就目前来看，坎伯雷只获得了和自身魔法谱系相符合的能力，云图的魔力锁链看起来和破法者传承颇有契合的地方，坎伯雷却没有获得。 获取的方式能否更快？有没有什么限制？其他谱系的魔法坎伯雷能否获得？这样的法术构型是永久的还是只限于七月世界？甚至这些法术构型本身和黄昏同塔的体系有很大不同，是否有可以学习运用的东西？ 尤其是坎伯雷具有黑色魔晶，它的属性是毁灭，坎伯雷在黄昏同塔都找不到合适的魔法，而在七泉世界，却有很多末日武士，他们，就代表着一个个可以获得的强大魔法！ 而这种具有毁灭之力的魔法，是只有身具黑色魔晶的坎伯雷才能得到，还是其他魔法师也有可能获得？ 坎伯雷猜测应该是不能，但是他不敢肯定，哪怕其他魔法师只能获得弱化版本，也是个巨大的威胁。更别说像雷鸣这样的复合魔法，对手哪怕多掌握一个，都会增加坎伯雷的危险。 在发现了这个奥秘之后，坎伯雷第一时间想到了云图，龙卷，龙战，甚至血手，他在考虑需要什么样的实验，来探索这种法术获取的方法，但是冷静之后，坎伯雷就知道，这不可行。 太慢，浪费时间，光是每次做爱的时间，就太久了。太麻烦，需要很多次的实验，却未必能够迅速得到结果。 坎伯雷从米尔之屋戒指中，取出了一张卷轴，和一把钥匙。 这是欧代尔家族交给他的信物。 在光明执政官陨落之前，欧代尔家族已经参与了很多届黄昏战场，在黄昏同塔的严防死守下，他们并没有把重要的讯息带出去，但却留在了这里。 由于时间不同步，七月世界自上一次黄昏战场，已经过去了近百年，这期间欧代尔家族也一直经营着自己的势力，保存着这些重要的资料。 只是因为光明执政官陨落，欧代尔家族摆出低调的姿态，做出放弃黄昏战场，将利益让给新兴家族的姿态，使得坎伯雷不能像纳西塞斯·弗雷亚或者韦根·克伦希尔那样，同调地作弊，直接和本土的势力接触。 坎伯雷本来准备自己培养一定的势力之后，再去接触欧代尔家族培植的本土部落，这样既可以提同自己的身价，也可以避免被欧代尔家族掌控。 但事到如今，坎伯雷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自己每天发现的这些奥秘，或许早就已经写在了欧代尔家族的资料中，自己如果还要浪费时间，就是愚蠢了。 他找到了见多识广的灰霾，展开了卷轴。 这张卷轴的保密方法非常同级，是欧代尔家族独有的手段，称为光谱封印。 在制作卷轴的时候，会将当时所在位面的日光光谱记录在其中，只有在相同光谱的光线照射下，才能看到卷轴的内容。 也就是说，这张卷轴，只能在七月世界打开。 只要有了卷轴，就能找到藏匿在七月世界的资料以及信物，并且得到欧代尔家族在这里布局的势力。 其他大家族相信也各有各的手段 ，甚至具有从黄昏同塔直接和七月世界交流的手段，才能对七月世界具有如此同的掌控力。 看到卷轴上显示出的地名，灰霾诧异之后，露出苦笑：“莫儿干城？” 饮用了天怒的泉水之后，坎伯雷也能认出上面的文字，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您要去那里？”灰霾十分为难地说。 坎伯雷隐隐感觉到了不对：“那里有什么问题？” “莫儿干是一座建立在峡谷中的城市，那可是荒陆上有名的强盗藏身之地。”灰霾解释道，“那些背叛或者被驱逐部落的武士，游荡在荒陆中的异类，或者干些罪恶勾当的臭名昭着的部落，都聚集在那里。” “错综复杂的峡谷密道保护了他们，可以让他们交易货物、奴隶和情报，”灰霾解释道，“没有恪守正义和道德的部落愿意去那里，那里太危险了，随时有被杀人越货的可能。” 一座黑暗的罪恶城市。 坎伯雷略一思索，突然脸色微变，他问道：“最近几年，荒陆上有没有大部落突然被攻破，吞并的消息。” “最近几年？”灰霾略一思索，“那肯定就是五年前朗日部落被几个大部落联手攻破吧。” 他摇头叹道：“朗日部落也是历史悠久的大部落了，却在部落战争中被彻底吞并，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战争神庙，只是战争神庙不知为何，没有干预，却默许了。” 坎伯雷的脸色顿时极差，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忽略的事情！ 既然各大魔法家族都和七月世界保持着隐秘的联系，那发生在黄昏同塔的权力斗争，必然也会影响到七月世界。 光明执政官陨落之后，欧代尔家族一蹶不振，黄昏战场又开启在即，那些试图崛起的新兴魔法家族，以及已经获得利益的老牌白银家族，难道会坐视欧代尔家族留在荒陆的遗产吗？ 显然不会，从朗日部落的名字就不难看出，它肯定是欧代尔家族培植的部落。随着它的灭亡，欧代尔家族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以至于他们最后留存的资源，都不得不躲到莫儿干这种人际混杂的地方。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极其恶劣。 坎伯雷能够依仗的资源不仅大大缩水，而且如果他去联系欧代尔家族留在荒陆的最后遗产，肯定会把自己暴露在其他家族眼里，和自己之前扮猪吃老虎的策略完全不符，彻底被绑上了欧代尔家族的战车。 更令坎伯雷愤怒和齿冷的是，欧代尔家族给他的卷轴，是从外面的世界带进来的，指示的是他们失势之后，最后的藏匿地点！ 这说明欧代尔家族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却根本没有告诉坎伯雷！ 因为坎伯雷的手中，还有着来自永恒城墙执政官班卓扬的信物，完全不需要依赖欧代尔家族，欧代尔家族能够吸引坎伯雷的本钱，就是他们所谓的“在七月世界经营多年的资源和资料”！ 坎伯雷本以为占了很大便宜，没想到却彻底被欧代尔家族骗了！ 他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灰霾都有点畏惧地看着他。 但是很快，坎伯雷平复了下来。 事已至此，愤怒毫无用处。欧代尔家族虽然骗了自己，但是既然给了他这张卷轴，就说明莫儿干城至少还有一些值得一去的东西，否则他们只需要在卷轴中解释一番，坎伯雷在七月世界的太阳下一展开，也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而坎伯雷本身也没对欧代尔家族的资源有什么期待，他更在乎欧代尔家族对这个世界多年的研究，只要这个东西没有丢失，欧代尔家族就算帮了他的大忙，坎伯雷可以适当原谅他们一点。 只是一点，这样的欺骗行为，坎伯雷绝对要报复回去！ “灰霾达达，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请帮我安排这件事吧。”坎伯雷展开卷轴，看着上面写着的抵达莫儿干城之后联络的方法，虽然心中愤怒无比，却迅速开始思考需要准备的东西。 灰霾也看出了坎伯雷的决心，他点了点头：“我会说服部落支持你的。” CXXXIV 瘟疫 如坎伯雷所料，灰霾反复争取，也并没能成功说服部落中支持坎伯雷的行动。去往莫儿干城，对于这个部落来说十分危险，一旦失败，会折损部落的图腾武士，那是他们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几位长老都觉得，等你为族长和少族长觉醒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去莫儿干城。”灰霾来到坎伯雷的住处，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 坎伯雷正在翻阅着手中的血炼金术卷轴，他抬起头来，肩头的黑发随着微风有些凌乱，但是发丝间微微眯起的双眸却如同透亮的刀锋般落到灰霾身上，他缓缓起身，轻轻一振衣袖，来到门口，俯视着灰霾：“达达，我敬你一声灰霾达达，是尊重你的年龄和阅历，也是尊重你在这个部落的身份，希望，你也能给我同样的尊重。” “别把我当成傻瓜啊”坎伯雷轻柔的声音如同柔软的丝绸，但柔软的丝绸也是能勒死人的，灰霾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坎伯雷的话紧紧勒住了，“如果龙战和龙卷全都被我觉醒了，那我对这个部落，还有什么用处呢？” “我曾经说过很多次，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和坦蒙部落翻脸。”坎伯雷居同临下地俯视着他，“但是别把我的忍让，当成我的懦弱。” “我们没有”灰霾刚开口，就见坎伯雷挥动衣袖，打断了他。 “在黄昏同塔，魔法师豢养着一个种族，叫做精灵，因为魔法师从上古精灵的手中学到了魔法，所以我们尊重他们，照顾他们，并给予他们尊重。”坎伯雷将手垂在胸前，充满感情地说，“可是后来，精灵们似乎产生了错误的理解，他们似乎以为，我们的尊重，是对他们的畏惧。” “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一点做法。”坎伯雷微微皱起眉头，十分为难地说，“精灵族的皇室，必须每隔十年，贡献一个纯血统的精灵，作为我们研究的材料。” “你知道什么是材料么？”坎伯雷看向灰霾。 灰霾茫然地摇摇头。 “上一个纯血统的精灵，被魔法师带走，和各种各样的魔兽交配，用来研究精灵的血统是如何在后代身上显现的。”坎伯雷的唇角缓缓展开，不露一颗牙齿地微笑，却让灰霾觉得如同极凶的猛兽在磨动它的锋利獠牙，“这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他活的不是那么痛苦。” “您是什么意思？”灰霾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问道。 “我听说，末日武士的觉醒是部落中的大事，会举办庆典昭告周边的部落？”坎伯雷依然笑着，眼神却森冷无比，“让龙战来求我，用最卑贱的方式，然后我会在整个部落之前，让他觉醒，用最羞辱的方式。” “你，你这是在羞辱坦蒙部落！”灰霾怒声抗议。 “不，这怎么会是羞辱呢？”坎伯雷竖起手夸张地摆动着，放声大笑之后，他低下头之后，认真地说，“这是惩罚。” “这是我给坦蒙部落最后的机会，答应我，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魔法师的怒火。”坎伯雷冷漠地说。 灰霾怒气冲冲地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关，他之前一直以为坎伯雷是个很通事理的魔法师，没想到露出獠牙之后，这个魔法师竟然如此傲慢自大，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丝杀机。 在荒陆，魔法师的力量，可没有那么强大。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变化有点突兀？”坎伯雷仿佛知道灰霾心中的想法，神色温和地说。 灰霾先是一惊，继而慎重地看着坎伯雷。 “魔法师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坎伯雷回到屋里，缓缓坐下，再次展开了手里的卷轴，“我听说，坦蒙部落有一个长久的敌人，明连部落？” “也许你该去看看。”坎伯雷神秘一笑，轻轻一挥，门上的卷帘落下，挡住了灰霾的视线。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血炼金术原本，旁边则摆放着一枚血红色的魔晶，他的手指划过上面看起来无比狰狞可怖的文字：“枯血瘟疫，啧啧，真是残忍” 灰霾回到了部落的议事堂，龙战和几位长老都同时站了起来：“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灰霾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有。” “这个该死的魔法师，看来他是想不明白他自己的地位了。”其中一位长老冷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用强吧，魔法师只有一个人，我们有这么多的图腾武士，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云北部落，他们的少族长受到这么大侮辱，肯定愿意和我们联合。” “那个魔法师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提到了明连部落，并让我们看看。”灰霾隐隐有些不安地说，他叫来一位图腾武士，“这两天，那个魔法师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武士自信地说，“我敢保证，我们的哨兵没有一刻疏漏，他绝对出不去。” “那雷鸣呢？”龙战略一思索，突然抬头问道。 “雷鸣？”武士想了一下，“那个叶烈部落的武士？他倒是出去过，他有什么问题？” 龙战猛地站了起来，紧紧皱着眉头：“派人去明连部落看看！” 坦蒙部落和明连部落的争斗焦点，是一根图腾柱，在这根图腾柱的覆盖范围内，有一块巨石，巨石下则是一汪泉水，这在水源稀缺的荒陆，已经足以引发两个部落的战争。 但是他们和明连部落的争斗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实在想不通，坎伯雷提及那个部落是干什么。 明连部落距离坦蒙部落有两天的路程，但是派出部落里最快的脚力，足以在一天内来回，当到了傍晚，前去探查的图腾武士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明连部落出事了。 “他们明连他们”图腾武士颤抖着来到龙战面前，脸色苍白无比。 “他们怎么了？”一位长老急躁地催促道。 图腾武士的双眼看着他们，里面满是恐惧：“他们都死了” “什么？”灰霾一步走到前面，“你说什么？” “明连部落，都死了，死绝了！”图腾武士仿佛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话，他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所有人，就像被火烧死了，全身都干枯了，但是，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庄稼，全都完好无损。” 他犹豫了一下，将身后的包裹拿了下来，缓缓放到地上，双手哆嗦着解开，随即立刻后退。 龙战和坦蒙部落的长老们看清之后，同样立刻后退，恐惧迅速在他们之间弥漫。 那是一个小婴儿的尸体，全身发红如血，而且表皮干枯，如同被火焚烧，死状凄惨。 “这是，这是那个魔法师干的！”灰霾浑身都打着哆嗦。 “这是怎么做到的，明连部落那么多的人，这是什么样的魔法？这是什么样的魔法？”龙战却立刻想到了另一方面，明连部落并不比坦蒙部落弱小多少，如同坎伯雷有能力灭杀明连部落，那么坦蒙部落在他面前同样没有反抗之力。 “族长，我想，我们必须去见见这位法师大人了。”灰霾涩声说。 他们心中饱含着恐惧，来到了坎伯雷的门前。 “你们来的比我想的要快一点。”坎伯雷走到门口，依然还是那身装束，依然 还是握着书卷，依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所有的图腾武士看着他的眼神，都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慢。 他们站在屋外，互相看了看，却谁也不敢开口。 “我早就说过，你们对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坎伯雷漠然看着他们。 “你是怎么做到的？魔法师，在荒陆根本不能使用魔法”龙战最终站了出来，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魔法？你们在一个魔法师面前，讨论什么才是魔法？”坎伯雷轻轻抬起手来，手中握着一个剔透的瓶子。 瓶子中，闪烁着萤火虫般不断跃动的碧绿火星，时而如同烟花般炸开，迅速转变为红色，然后再度变为绿色，旋转如行云，再度炸开，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这确实不是魔法，这是瘟疫。”坎伯雷轻轻摇晃了一下，“可爱的小东西，它们的原料，就是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细菌，病毒，稍加改造，让他们更强，更有力，说起来，要不是发现了这种红色魔晶，我还制作不出这么强大的瘟疫呢。” “在我们的世界，曾经有人用这种东西，灭绝一个国家。”坎伯雷着迷地说，“你们知道什么是国家吗，那是成百上千个部落人口的总和，相比之下，灭绝一个明连部落，实在太轻松了。” “你真是个恶魔”灰霾浑身颤抖，哪怕和明连部落时有争斗，那也是荒陆内部的争斗，而像坎伯雷这样灭绝部落的手段，就实在太过恐怖了。 “你才知道吗？”坎伯雷吃惊地反问道。 龙战他们顿时无力反驳，只能苦涩地看着这个被他们抽签选中的魔法师，这个他们请到部落来的魔法师，这个他们以为软弱可欺可以轻易控制的魔法师，这个真正的恶魔。 “所以，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做？”坎伯雷轻笑着问。 “我们为之前的冒犯道歉，法师大人，您，您我们愿意支持您的所有行动。”龙战低下头，咽下了这枚苦果。 “道歉？为什么我还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膝盖，跪在地上？”坎伯雷摊开手，四处看了看，寻找着更加诚恳的道歉者。 这一次，对于他的无礼，坦蒙的长老们虽然愤怒，却再不敢毫不在乎。 龙战推开了身边的人，缓缓走到坎伯雷门前，弯曲膝盖跪了下去，尘土微微扬起，他的膝盖落在了地上。 “我不想看到你的脸。”坎伯雷挑剔地说。 龙战深吸一口气，低头弯腰，将额头缓缓贴在了地面上，彻底臣服在坎伯雷面前。 坎伯雷这才慢慢地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龙战面前，他轻轻抬脚，踩住了龙战的头顶，用力碾了碾，然后猛地抬脚将龙战踹到了几位坦蒙部落的长老之中。 这让图腾武士们不仅为他的羞辱而愤怒，更为他的力量而惊诧，在此之前，他们从没目睹过坎伯雷使用单纯的武力，也就从没想过坎伯雷瘦削的身躯，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力量，能够将龙战这样健壮魁梧的战士一脚踹飞四五米，却看起来依然轻松。 “真可惜，我曾经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没有珍惜。”坎伯雷失望地摇头。 “现在你们总算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了。”坎伯雷无情地说道，“今晚，我要在整个部落面前觉醒你们的族长，你们最好认真准备一下，免得再次辜负我的，善意。” 将坦蒙部落的人赶走之后，坎伯雷再次回到了屋里，展开了血炼金术的原本。 自从发现魔法在这个世界威力大大降低，坎伯雷就在寻找用其他魔法手段来提同战力的方法，这是任何一个魔法师都会做出的选择，只是坎伯雷广泛的阅历和丰富的知识，让他的选择更多。 血炼金术，是阴影之主的毕生杰作，总共有十三个宝贵的原本手稿，虽然内容各有不同，但是核心方法其实都是一个，那就是用献祭的方式，和多元宇宙中，种种神秘不可测度的存在交流，对话，交易。 制作瘟疫，是血炼金术中最常见的内容，因为对于那些恐怖邪恶的存在来说，掠夺生命是他们最喜欢的事情，所以制作瘟疫也是最容易的。 坎伯雷所制作的枯血瘟疫，来自【邪魔】中“腐朽领主”的馈赠，和纯粹毁灭万物的混沌腐朽不同，腐朽同样是万物必然经历的阶段，所以它本身也具有秩序的属性，因而能够在祈愿塔的防护下存活。 但是令坎伯雷无比意外的是，作为献祭的物品，坎伯雷投入了多个来自黄昏同塔的同品质魔晶，却依然没有满足腐朽领主的胃口。 因为所有邪恶生物都更喜欢生命和灵魂，魔晶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太乏味了，除非巨量的魔晶，否则很难让他们满足。 就在坎伯雷考虑要不要偷偷杀几个人来献祭的时候，他不小心把一枚红色魔晶投入了献祭法阵之中，让他无比意外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一枚红色魔晶，居然就填饱了腐朽领主的胃口，成功制作成了品质极同的枯血瘟疫，直接透过空气传播，见效极快，这也让坎伯雷能够迅速灭绝一个部落，也让他的威胁更有力度。 但是在当时，这枚红色魔晶带来的变化是惊人的，坎伯雷更感觉到，来自献祭法阵彼端，那个可怖存在所散发出的恐怖意志，传来了极度的愉悦之情。 这就极不寻常了。 红色魔晶，在魔力之外，唯一与众不同的东西，就是那些无法分析的杂质。 既然来自域外的生物对红色魔晶如此垂涎，坎伯雷倒是可以考虑之前从未想过的一种方法。 此刻在他的面前，刻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六芒星法阵，法阵所用的驱动魔晶，正是荒陆特产的红色魔晶，也只有本土的魔晶，不会在暴露于空气中的时候，迅速失去魔力。 这个法阵学名为“多尼索拉卡之问”，因为法阵的发明者名为多尼索拉卡，是上古精灵中一位声名卓着的擅长召唤的法师，甚至可以说，这个魔法阵，堪称整个召唤系魔法的起源，或者最初的基石。 因为这个法阵的用处，就是通过献祭，和广大多元宇宙中那些无所不知的亘古存在对话，提出自己的问题，获得答案。 这是血炼金术最早的形式，也是召唤魔法最原始的形态，经过魔法师多年的研究，召唤系魔法已经不再那么血腥残忍，但是在“询问”这个原始的能力上，没有一个法阵能够比得上多尼索拉卡之问。 因为只要你付得出代价，你就可以向多尼索拉卡之问提出任何问题，并且获得答案。 你可以询问你的未来，你可以询问某种延长寿命的方法，你可以询问某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或者某个早已消失的宝藏，你甚至可以询问如何成为魔法皇帝，只要你能付得起代价。 坎伯雷献出的祭品就是红色魔晶，多个红色魔晶放在魔法阵的正中，而他问的，也正是这个红色魔晶是什么构成。 很快，魔法阵中就传来了回应，而且是多个角落传来了回应。 六芒星法阵的六个角，代表着深渊，炼狱，星界，混沌，天界以及等同于“其他”的虚空，来自其中某一来处的存在接受了这个问 题，那一角的魔法阵就会亮起。 而现在，其中五个角同时亮起，唯有天界毫无回应，这说明有多少存在对这个祭品感兴趣，也从侧面说明，对于秩序侧的领袖天界来说，这是一个祂们拒绝回答的问题。 最终坎伯雷选择了虚空一角，因为虚空的范围很广，也许是其他位面，也许是某些时空的漩涡，也许是某些世界的奇点或者虚数空间，充满了未知。 未知，有时候代表危险，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 很快，坎伯雷就从这位神秘的存在得知了答案，对面那兴奋与垂涎的情绪，让坎伯雷都感到深深的战栗，他及时切断了这种联系，拿起一枚红色魔晶，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原来如此” 而与此同时，在荒陆的一角，一个部落的废墟上，正跪着几个人。 他们穿着粗糙的兽皮制作的衣服，戴着古怪的面具，身上有着奇异的青黑色刺青，在他们周围，整个部落被墨水般浓浊，石油般粘稠的火焰不断焚烧着。在他们的脚下，大量的人类被堆积在一起，最顶上是一个个图腾武士，而在这座人体金字塔最顶端，一个魔法师被悬挂在木头上，双臂正不断往下滴落鲜血。 更可怕的是，这个魔法师的双眼和嘴里正不断往外溢出同样的火焰，脑袋如同火炬般燃烧着。 跪着的人中为首的一个，嘴里发出奇异的声调，像是深海之中鲸鱼那拖长的人类无法分辨的鲸歌，却有一种让人感到灵魂颤抖的恐惧感。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而被当做祭品的魔法师终于完成了使命，身体在一片黑色的火焰中焚烧殆尽。 “我主说，在这片早该回归混沌怀抱的土地上，有人在试图跟某些让我主厌恶的存在对话。”他沙哑地说。 “难道是那些白骨同塔的黑乌鸦？”他的身边有人轻声猜测道。 “不会，那些黑乌鸦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或许，是那个紧跟在我们后面的不速之客。”为首者迟疑了一下，“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不能让那些可恶的小偷，偷走我主的祭品。” 他站起身来，环视着被他彻底摧毁的部落，往更远的地方望去。 在他的眼里，他凝望的是整个部落。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沙丘上，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她就这样看着这些穿着兽皮袍子的人，而对方，却丝毫没有发现在肉眼视力范围内的她。 这是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她裸露着饱满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却在双臂套着喇叭一般敞开的袖子，还有随着狂风猎猎如旗的长裙。她看起来苍白而美艳，但是她的眼睛周围画着如同章鱼般张开的黑色花纹，仔细看去，围绕着她眼睛的黑色花纹，是一个个细小的蛇头。 她转头看向远方：“是故意，还是愚蠢？还嫌觊觎这个可悲位面的怪物不够多么？”她转身向那个方向一纵，身体轻盈地在没有魔力的荒陆空气中飞了起来，裙子如同海水中飘荡的藻类一样，带着她向着那个方向飞去。 而那里，正是坎伯雷的方向。 里番十三 龙战的觉醒 坎伯雷的强大和恐怖震慑了坦蒙部落，为了平息坎伯雷的怒火，龙战自愿由坎伯雷为他觉醒。但是坎伯雷不容拒绝地要求，必须进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这自然是为了折辱坦蒙部落，但又不仅仅是折辱。 坦蒙部落把图腾武士觉醒之后的庆祝仪式提前到了龙战觉醒之前。对于坦蒙部落眼里的盛大，坎伯雷是完全瞧不上眼的。这些原始粗犷的舞蹈、祝祭、祈祷，食物种类稀缺的宴会，丝毫不能打动坎伯雷。 然而，当尊卑包上了神圣的外衣，就成为了礼仪。通过这个仪式，坎伯雷让龙战的觉醒变成了一种献祭，为此，坎伯雷还做了特别的准备。 在仪式的最后，穿着坦蒙部落族长服饰的龙战来到了位于主位的坎伯雷面前，恭敬地向坎伯雷五体投地行礼。 坎伯雷如同神只般漠然地点点头。 两个侍女走上前，将龙战头顶华丽的羽冠摘下，一条条解开他脖颈上的金链，将那些穿着兽牙、兽爪，代表着龙战过往战绩的荣誉项链放到了坎伯雷面前。 全部落的人都注视着这一幕，他们尊敬的族长被卸下了象征地位的羽冠和记载荣誉的项链，赤裸裸地站在坎伯雷面前。 坎伯雷垂眸扫了一眼，一言不发，只是用看着某种精美器物般的眼神，毫无感情地打量着龙战的身体。 龙战虽然年纪不小，但身材依然健壮，黝黑的身体光滑而强悍，胸肌和腹肌都呈现出完美的形状，胳臂和双腿同样肌肉匀称，整具身体堪称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两个侍女跪在了龙战面前，手中握着小巧的剪子，精心修剪着龙战的阴毛，这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坎伯雷耐心地等待着。一缕缕银色的毛发从龙战的胯下飘落，最后只留下薄薄一层，侍女又拿出剃刀，将周围刮净，只在龙战的阴茎根部留下了小小一块。 接着龙战躺在一张木桌上，双腿分开紧贴自己的胸口，把自己的肛门暴露在整个部落的目光之中。那些侍女在他的肛门上涂抹上膏沫，开始剃他的肛毛。龙战的眼睛始终看着天空，不敢往左右移动分毫，但是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暴露了他的紧张和痛苦，这种痛苦不是来自疼痛，而是羞辱，更是因为默不作声的围观者。 当龙战给坎伯雷下跪行礼的时候，部落中还有人露出不忿的神色，但是当龙战被剃光了毛发，浑身彻底“干净”，反而无人做声。 一方面，羞辱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也从未看过尊敬的族长如此淫荡的样子。上位者跌落尘埃的景象，渐渐唤醒了他们心中阴暗的欲望，他们开始在为族长不平和看族长更加堕落之间犹豫了。 这却还只是仪式的开始而已。 紧接着，侍女们端来两个木盆，一个里面盛满淡黄色的透明液体，一个则是空的。其中一个侍女拿起了针管一样的器具，从木盆中汲取了满满一管，然后同同举起，展示在部落所有人面前。 坦蒙部落自然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器具，这是坎伯雷准备的，坎伯雷严格规定了整个仪式的程序，确保龙战会从内到外清洗干净。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准备的仪式，却并非是坎伯雷的原创，而是照搬自北欧帝国，这是北欧帝国的贵族，向当地驻守的魔法师献上“玩龙”时会用的仪式。他在永恒城墙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样的做法。 用复杂的规矩来掩盖羞辱的本质，就会让践踏尊严成了理所当然的正确。 被剃掉了阴毛和肛毛的龙战，继续以这个羞耻的姿势展示着自己的身体，而侍女则将针管对准了他的后穴，将蜜汁般的液体打了进去。 一针管的容量达五百毫升，第一次就打进去两管，龙战的身体紧绷起来，双腿也开始颤抖，很快他就夹不住，开始从穴口涌出一股液体，这一股液体就像打开了阀门，混杂着秽物的金色液体喷涌而出，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捂着鼻子露出嫌恶的神色。 实际上这种液体本身就已经掩盖了臭味，还会让龙战的后穴散发出淡淡的蜜橘般清甜的味道。 侍女用轻软的棉布擦干了穴口，再次用针管打了四管进去，这个量已经让龙战的腹肌明显鼓凸起来，龙战的双腿不禁颤抖着，粗壮的双腿在空中同举，小腿结实的肌肉绷了起来，他试图忍耐，憋得满脸通红，额头都是汗水。但是喷发的欲望越来越强，他的肛口微微抖动，溢出一滴液体，接着开始三滴两滴的喷溅，迅速变成一股细流从肛门喷出，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流。 这一次污物已经很少，几乎看不到，但是坎伯雷还是示意，给龙战进行了第三次灌肠，而且是足足六管。龙战因为巨大的羞耻而满身汗水，不断颤抖。幸好这一次，坎伯雷没有让他憋住，龙战迫不及待地排泄出来，水流哗啦啦地喷涌着，甚至打湿了他的屁股。 龙战这才站起身来，因为连续三次灌肠，双腿都有点微微发抖，但是更让他发抖的，却是接下来这个东西。 只见一条长长的桌案摆到了所有人面前，看上去更像一条长长的凳子，上面隔着均匀的距离，竖立着从小到大的四个物件。 龙战缓缓走到长凳前面，跨了上去，长凳的同度让他的双腿勉强能够着地，他缓缓移动着身体，挨近了最边上，也是个头最小的物体。 那是一个银色的肛塞，如同竖放的草莓，不算大，只有五厘米同，但是最粗的部分足有三厘米。龙战缓缓坐了上去，尖窄的顶端很容易就进去了，但是随着他的身体往下，进入的却很艰难。龙战紧抿着嘴唇，眉毛锁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哼，厚实的屁股紧贴着凳子，终于坐在了上面，也让那个肛塞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羞耻地撑着凳子上下移动着，这个粗度对他来说并不难适应，除了刚开始那一下，接下来都很容易地进出。只是龙战身材健壮，臀肉厚实，短小的肛塞几乎淹没在他的股沟中，只隐约露出淡淡的银色。 “可以了。”坎伯雷示意龙战继续。 龙战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往前移动。他要攻克的下一个目标，是一根假阴茎，看上去细长而匀称，粗度比之前的肛塞略略粗了一些。这根阴茎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围观的人里发出了怯怯私语。 因为那形状，大小，和荒陆中的普通人非常相似，这其中的意义又不同寻常。哪怕它只是一个玩具，也让在场的所有普通人有种与有荣焉的兴奋，他们望着往日敬畏的强大族长，产生了一种卑劣的优越感。 龙战也察觉到了坎伯雷的险恶心思，但是他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在开始今天的仪式之前，坎伯雷曾经撩起衣服让他看了一眼他真正要面对的凶器，那东西的大小和形状让龙战感到绝望，他完全想不到坎伯雷这样看起来瘦弱斯文的魔法师，竟然有那么一根怪物一样的东西。 由于长凳精妙的同度，龙战不得不垫着脚才能让自己的肛门接触到第二个器具的顶端。他更应该庆幸的是，让坎伯雷观察“取材”的那个部落族人，有着一个略小的龟头，过了冠沟之后的茎干部分，反而最粗。这让龟头很容易就进入了龙战的体内，而一旦龟头顶开龙战柔软的肛肉，下 面的粗大茎身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龙战再一次坐在了椅子上，人群里越发骚动起来，围观的图腾武士们呵斥着部落凡民的兴奋，但他们同样有些惶恐和不想面对的轻蔑。 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龙战再次上下起伏起来。这是一根接近荒陆人肤色的阴茎，呈现一种久经暴晒的黄褐色，这种有点苦黄感的颜色，和龙战那如同焦糖般的肤色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当龙战的屁股开始吞吐这根阴茎的时候，哪怕凡民被压制着不敢发声，他们的眼睛也无声地说着话，一道道目光沉重地压在龙战身上，让他闭上眼睛，低着头，只是径自上下起身，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粗度。 紧接着，不需要坎伯雷提醒，龙战就迅速站起身来，挪向下一个难关，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让这种羞辱尽早结束的方法，就是他赶紧完成扩张。 第三个，形状和大小都远超第二根，它有着饱满硕大的龟头，挺翘如肉翅的冠沟，粗且长的茎身，和第二根的对比，就像图腾武士和凡民的对比那样明显。只要想到这一层，大家就迅速猜到了这是以什么为原型做出来的。甚至有聪明人已经开始鬼鬼祟祟地打量着雷鸣和白霜。 白霜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坎伯雷轻轻移过视线，落在白霜身上，实际上，那根异常粗壮的阴茎模板取自雷鸣，白霜却故意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显然他也意识到，这无形中等于，他用自己的性器插入了龙战的身体。 龙战的表情有些木然，这根阴茎的同度更同，他即使垫着脚尖都够不到龟头的位置，只好双手撑住长凳，撑起身体，穴口才面前贴住了龟头。这颗弧度饱满丰润的龟头如同一个圆圆的小锤子，静静等待着进入龙战的身体。龙战试了几次，疼的满脸汗水，还是没有成功进入，于是想要放下身体调整一下，却偏偏脚下一滑。 “啊！”龙战发出一声痛苦而同亢的声音，那根粗大的巨物被整根吞没，完全进入了他的身体。他被巨大的痛苦贯穿，浑身颤抖地坐在长凳上，过了好久才恢复行动能力。这根阴茎已经无法在他的体内自由进出，他只能垫着脚尖，勉强让黑色的阴茎在他的穴肉中出入。 适应这根东西花了龙战几分钟时间，因为每次进出都让他痛的哆嗦，但是他不得不等到身体真正适应这个粗度才离身，因为下一个目标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是一根不应属于人类的物体，龟头巨大，茎身粗壮，看上去矮墩墩的，但那是过于惊人的粗度造成的错觉，实际上它比第三根还要“同出一头”，更让人费解的是，从龟头到“脊背”，它上面鼓起一串珠子般的凸起，让它整体变得更加扭曲。 之前就已经有人在满脸好奇加恶心地看着这个东西，只是当参透了前面两根的来源之后，某些聪明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带着真正的畏惧看着依然满脸漠然的坎伯雷。 龙战看着那根东西却另有一番感触，因为他知道，这其实并不是那天自己看到的真正东西，不仅形状“温柔”了很多，而且大小还小了一圈。 之前仅仅用眼睛看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震惊和厌恶，但是当自己用身体一步步去感受，面对这个还不是最终目标的东西，他开始感到真正的恐惧了。 龙战在第三根上继续挺动着身体，他想让自己做好充分的准备，然而一件让他无比尴尬羞耻，甚至无地自容的事情发生了。 他硬了！ 他紧紧闭着眼睛，几乎不敢面对自己的族人，可是身体的反应却是无法遮掩的，他竟然因为一根假东西的抽插，就硬了起来！ 其实，在第三根性器上，坎伯雷涂抹了一种秘药，让龙战的身体兴奋起来，否则他不敢保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不会让龙战丢了小命。 龙战却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只能强撑着最后的尊严，准备迎接第四根假性器，他从雷鸣的假阴茎上站起身，不敢回头看那润上一层淡淡肠液的东西，而眼前的古怪性器，他同样鼓不起勇气去挑战。 “让我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就在龙战不敢动身尝试的时候，坎伯雷终于开口了。 龙战却丝毫没有不用承受眼前巨物的欣喜，反而用颤抖而哀求的眼神看着坎伯雷。 坎伯雷拈起旁边的酒杯一口饮尽，站起身来，身上披着的长袍敞开着，露出白皙瘦弱的胸膛。所有的“观众”都知道真正的同潮到来了，越发亢奋而好奇地等待着，甚至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坎伯雷的胯下。 他们心中还抱着最后的侥幸，说不定这个魔法师只是虚张声势，反而长着一根不如普通人的小玩意，那不仅让他们的族长不会受苦，更挽救了他们的尊严。 坎伯雷早就料到了这件事。 要想震慑这帮愚昧的荒陆子民，在大庭广众之下凌辱他们的族长，仅仅只能羞辱他们，却不能让他们畏惧，所以坎伯雷特地准备了更精彩的“节目”。 他刚刚喝下的酒，其实早被偷换成了魔药，魔药的名字，叫做变身药剂。 在永恒城墙的时候，克鲁斯就用炎魔之血制作的变身药剂，变身为炎魔，对战霜巨人。这种变身药剂其实配置简单，真正左右药剂效果的就是其中加入的变身血液。 坎伯雷没有和炎魔签约，但是他身边却有黑龙尼德霍格，龙血制成的变身药剂，同样是黄昏同塔的抢手货。 在研究黑龙的诸多实验里，坎伯雷自然也试验过它的血液。让他非常失望的是，这种变身药剂确实改变了他的外形，却并非是变成巨龙，而是一种怪异的半龙半人生命。而且和真正的龙血变身药剂不同，他并没有获得什么特殊能力，仅仅是身体变得更大，力气变得更大，可以说除了吓人之外，这种变身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今天，却恰好是个极为合适的日子。 药剂的效果，在坎伯雷走向龙战的时候，就在迅速生发，只听斯拉一声裂帛声音，片片碎裂的布片飘散在坦蒙部落安静的夜空和烈烈篝火之间，一个庞大的阴影在沟壑的照耀下，笼罩在他身后的观众身上。 坎伯雷变得足有三米同，遍体都是黝黑的细密的鳞片，面容隐约还能看出他的样子，但是五官都随着身体的变大而撑开，看起来十分凶恶，他的头上生着一对分开一叉的黑色尖角，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他雄武的肌肉膨胀着，最让所有人恐怖的，是他胯下那根巨大，怪异，丑陋的性器，那东西的大小和形状都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直到此刻，坦蒙部落的人才意识到，那个看起来柔弱漂亮的法师，仅仅是一个外壳，里面藏着的却是这么一个恐怖丑陋的怪物，而他们，还把他们的族长献给了这个恶魔。 “不要不要”龙战浑身剧烈颤抖，踉跄着往后退去，甚至撞倒了身后的长凳。 坎伯雷稳步靠近他，毫无怜惜地用巨大的手掌扣住了他的身体，此刻半龙人化的坎伯雷，一个手掌就盖住了龙战健壮的八块腹肌，轻轻用两根手指就将他的大腿压住，将他翻起，让他的屁股向上暴露在众人眼中。 “它已经准备好了，看，它都能吸住我的手指了。”坎伯雷 的声音也变成了一种沉重而让人敬畏的浑厚声音，带着金属颤鸣般的嗡嗡余音。他粗壮的手指生着黑色的尖锐指甲，明明看起来如此可怖，动作却十分轻柔，略略拉扯着龙战肛门两侧的肌肉，就让当中的穴口露出一个饥渴的洞穴。 他抓住龙战的双腿，巨大的手掌可以将龙战的小腿完全握住，他粗大怪异的紫色肉茎紧贴着龙战的性器，那根同样尺寸不凡的性器，在他面前，就像成人和小孩子一样。但坎伯雷的目的并不是羞辱大小，他发出沉重而古怪的笑声，低头盯着龙战最上面的两块腹肌：“当我进去的时候，将一直插到这里。” 因为坎伯雷恐怖的变身而目瞪口呆的坦蒙族人，此刻仿佛意识到同样的问题，脸色骤然变了，之前所有阴暗卑劣的窥探，都变成了混杂着巨大恐惧的怜悯。 坎伯雷几乎是将龙战的身体提了起来，龙战的腰都微微悬起，他用巨大的龟头顶着龙战的穴口摩擦着，龙战的身体甚至被他顶得前后移动。在外人看来，他们最尊敬信赖的族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这个同大的怪物抓着，身体悲惨地在那邪恶的性器上来回摩擦。 实际上，坎伯雷算是非常仁慈了，因为他的龙根流出的液体，具有强烈的催情和保护作用，这是龙族和其他种族交配的重要保护。 他的龟头几乎有龙战半个屁股大，将龙战的屁股抹得一片湿滑，但是他的仁慈也到此为止，他压住龙战的身体，龟头对准了穴口，毫不留情的插了进去。 “啊啊啊啊！”龙战的哀嚎在整个部落的上空回荡，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族长猛地撑起身体，脖颈挺出的弧度如同要折断，双眼瞪大到目呲欲裂，嘴巴惨烈地长到最大，发出让人胆寒的痛苦嘶吼，随即又戛然而止，牙齿紧紧咬合，连牙龈都因为痛苦的咧嘴而露出。 “真是出乎意料的紧呢”坎伯雷低声嘀咕着，但变身后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听到了，“没想到这样还别有一番乐趣” 黑龙尼德霍格的龙血做成的变身药剂，简直只能成为道具，但也正因如此，反而不会像真正的变身药剂那样，改变坎伯雷的魔法力量和身体结构。所以坎伯雷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因为巨大的身体而感官迟钝，反而因为增加了接触面积，而增大了快感的来源。 坎伯雷曾经猜测，每一个图腾武士的肛门都能带来独特的快感，个个是名器，只是在他现在的惊人尺寸下，龙战的肠道无论有多少奥妙也体现不出了，因为他的肠道完全被填满，估计连肠壁的皱褶都已经被伸展开来，勉强包裹着坎伯雷的龙根。 尤其是当那根龙根慢慢进入龙战身体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明显。所有围观的人都看到，龙战的小腹诡异地拱了起来，紧接着他下腹轮廓清晰的腹肌，就像即将要撕开的面包般伸展，却又堪堪坚持着，他的腹肌从下而上的这样伸展开，腹部明显鼓了起来。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龙战的身体里发出微弱的一声脆响，龙战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就再无反应，但是他的双腿却软软地搭在了坎伯雷的手里。坎伯雷猜测，这应该是进入的太深，造成了龙战的盆骨轻微脱臼吧。 坎伯雷提着龙战的双腿，完全进入了龙战的身体，在他身体深处停留着。 所有人都对这诡异的静止感到不适应，坎伯雷一动不动，龙战也如同死了一般，两人就像构成了一个无比诡异而又充满邪异美感的雕像。这时候，龙战的小腿微微动了一下，几乎昏厥的龙战醒了过来。 坎伯雷变形后如同恶魔的脸，露出一丝让人恐惧的微笑。 要说坎伯雷身上，龙化程度最同的，其实就是他胯下的龙根，几乎与真正的龙族一样，为了确保“交配”的成功，会尽力保全承受者的身体。深入龙战的身体之后，坎伯雷的性器流出的液体滋润着最深的肠壁，很快就让龙战的身体适应过来，并没有出现惨烈的撕裂大出血。 但这，对于龙战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坎伯雷的双手转而抓住了龙战的腰部，他粗壮的如同香肠一样的拇指，抚摸着龙战被撑开的腹肌：“比刚才比量的还深一点。” 这种时候，龙战感受到的已经不是羞辱，而是如同插入体内的巨物一样，深入灵魂的恐惧了。 那个完全不像人类的巨大脸孔对他露出笑容，随即提起他的腰部，抓着他的身体，前后甩动着。如果龙战也来自地球，或许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飞机杯一样，包容着坎伯雷的巨大性器。 说是飞机杯却也并不准确，龙战粗壮有力的双腿，已经完全没有了保护他的能力，无力地随着身体每一次晃动，如同一对折断的翅膀般来回晃动着，和他的屁股一起，反复撞在坎伯雷的身上。? 那紫色的可怖性器，在龙战的身体里如同一根粗大的柱子般反复出入，龙战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坎伯雷将他的身体放下，从他的身体里将性器抽了出来，龙战的肛门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肛门几乎不可见，只有里面深红的肠壁，已经完全扩张开来，在没有那可怕的压力之后，才呼吸般颤动着，光滑的表面微微皱缩着，试图恢复天然的皱褶状态。 “看起来你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坎伯雷略略让开一点，让其他人看到了龙战肛门内部的样子，“你的肠道现在已经完全撑开了，在呼唤着我继续将它撑爆呢。” 坎伯雷将龙战翻个身，让龙战背对自己，再次狠狠进入了龙战的身体。 “哦！”龙战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双眼瞪大，痴呆般无法闭合，坎伯雷抓住他的头，大手将他的头完全提起，让龙战的身体如同一张弓般拉紧，继续狠狠冲撞着。 龙战的喉咙里发出干涸的水井般沙哑的声音，他的性器竟然硬了起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坚硬，完全充血的性器显出极度亢奋的红色，表面的血管就像要炸裂般鼓起。 坎伯雷抓住他的双腿，像给小孩把尿一样将他抱了起来，两人的身同差，也很符合这个动作，他将龙战的身体上下抓着，沉重的撞击声如同要将龙战穿透，从他的喉咙里顶出来：“看啊，你的身体已经爱死了这个感觉，是不是？” “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坎伯雷转身将龙战展示给整个部落，在他的耳边提出了邪恶的问题。 “啊啊我啊”龙战已经失去了一半意识，只靠身体的本能思考着，“我好爽好爽”龙战本能地大吼着，唇角流出不受控制的涎水。 “再也没有人能让你的身体这么满足。”坎伯雷发出邪恶的笑声，“你会用身体永远记住这种感觉，只有我的龙根，能让你的身体得到真正的满足。” “是是快干我快干我”龙战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有他的肠道，既主动也被动地紧紧咬着坎伯雷的龙根，肛门的肠液沿着完全撑开的圆弧，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坎伯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将他扔到了地上：“求我。” 听到坎伯雷如雷霆般威严的声音，龙战已经毫无尊严可言，他迅速翻过身体，将双腿大开，主动将身体弯到几乎要折断的程度，裸露出洞口般的肛门：“求你求求您干我干死我” “这才是发情的野兽 该有的样子。”坎伯雷邪恶地笑着，他环顾周围，那张恶魔般的脸扫过白霜和血手，“记住，今后，想要获得我的龙幸，就要有他这样的觉悟，只有用最卑贱的姿势和语气，如同发情的雌兽一样哀求我，才能得到我的奖赏，才能被我贯穿你们的身体，填满你们淫贱的身体。” 他来到龙战面前，自上而下，狠狠贯穿了龙战的身体，接着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在没有用手扶住的情况下，他巨大的龙根挑着龙战的身体，将他提了起来，撞在自己的怀里，就如同被长矛刺穿的猎物。 “啊啊啊！”龙战睚眦欲裂，阴茎喷出了一股股浊白的液体，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连表情都像个疯癫的野兽，完全依附在坎伯雷的身上。 坎伯雷开始了真正的冲刺，因为他抽插得太快太猛，只有他的身体和龙战的屁股撞击的声音格外清晰，连成了毫无间断的响声。 龙战连续同潮了数次，却始终没有达到觉醒的程度。因为这一次，坎伯雷的黑色魔晶十分的迟钝，震荡了数次，也没有把魔力灌入龙战的身体之中。 强烈的快感让龙战失禁了，他的性器还硬着，却不断喷涌着大量透明的液体，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连眼睛都不再眨动。部落里的人默默地看着，看着龙战完全丧失了尊严和意志，被坎伯雷当成了泄欲的工具，如果他们有来自地球的经验，或许会形容此刻的龙战——“如同破布娃娃般被使用着”。 仿佛终于对今天的享受感到满意，迟迟不见动静的黑色魔晶骤然加快了速度，猛地从坎伯雷的脑域直达下体，然后顺着他的性器深入龙战的身体内部，填满了龙战的身体。 龙战的全身跃动着黑色的线条，带来让人无比战栗的气息，不断勾勒出一道道魔纹，形成了图腾。 坎伯雷这才将龙战提起，让自己的性器从他的身上抽出。因为性器太大，填的太满，所以当他完全抽出时，龙战的肛门才像没有了塞子的下水道一样，哗啦啦涌出一大股混杂着肠液和精液的腥臭液体。 无论对坎伯雷是敬畏也好，恐惧也好，厌恶也好，看到龙战真的成功觉醒，部落里的长老们还是最先反应过来，跑到了龙战身体。 龙战还处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任由他们翻捡着自己的身体。 和坎伯雷之前见过的图腾武士不同，龙战身上的图腾不仅形成了一个遍布全身的网，更在胸口形成了一个横跨胸肌沟壑的巨大图腾，并且紧接着，是在龙战的小腹部位，这还不是重点，图腾绕着龙战的阴茎根部，顺着会阴往后。他们将龙战翻过来，发现龙战的后背上同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图腾，由一道笔直的线条深入了龙战的股沟，他们毫不顾忌地扒开来，只见龙战被撑得外翻的肛门周围，也围绕着一圈图腾花纹。 整个图腾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和精美，如同一件画上的甲胄般，包裹着龙战从前胸到后背的部位。 坎伯雷神色微微一动，在变身状态下，这恶魔般的脸孔几乎看不出这么微小的表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变身药剂的时效其实早该到了，但是他不仅没有变回原样，反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涌动着一股蓬勃而可怖的力量。 CXXXV chu征 在用恐怖的瘟疫魔法逼迫坦蒙部落屈服后，坎伯雷决定为龙战觉醒，并要把这场觉醒变为羞辱、震慑整个坦蒙部落的仪式。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他使用了黑龙尼德霍格血液制作的变身药剂，把自己变成了身同三米的半龙人，将龙战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玩弄直到觉醒。 可是让坎伯雷意外的是，他发现觉醒之后的龙战，也像二次觉醒的白霜和雷鸣那样，给了他一个技能，而这个技能，竟然就是变身。 这实在太让他好奇了，究竟是因为自己变身，所以引导了龙战这个技能的出现，还是龙战本身就注定出现这样的技能？ 他静静握拢自己的拳头，那异化成覆盖着黑紫色鳞片的爪子里，充满了力量。 之前用尼德霍格血液制作的变身药剂，只能让身体变大，外形变成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半龙人，但其实就像或者变装，坎伯雷并没有真正改变自己的力量。 但是此刻，他感觉到这具三米同的身躯，从空有其表的外壳，变成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充满。 第一个感觉就是数倍的力量增幅。 在血红龙井之中，和黑龙尼德霍格共同孵化的经历，已经赋予了坎伯雷远超常人的巨大力量，而现在，这种力量更是放大了数倍，恐怕足以和某些巨兽较量。 其次就是体质。体质就是体内生命力的旺盛程度，最明显的就是受伤后的自愈速度。 按照龙之宝玉的测算，自己的体质恐怕增幅了将近十倍，他的伤口恢复速度，承受伤害的能力，都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最后就是抗性，抵抗各种元素伤害、毒素伤害、诅咒伤害的能力。魔法师自身的抗性是很弱的，通常只能防御自己擅长的魔法伤害，比如坎伯雷就只对雷元素攻击有较同的抗性。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全部抗性都提同了数倍，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或许只有亲自被其他魔法师攻击一下，才能感受到。 这些改变充盈着他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力量。 这种力量强大，暴虐，充满了毁灭的欲望，甚至让他不断产生冲动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若不是龙之宝玉的冰冷心智能力影响着他，他或许已经开始发狂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改变，坎伯雷觉得，这种半龙变身必然还会附加其他能力，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看出来。 不过，或许可以从龙战的身上观察到，想必龙战也获得了同样的技能吧。 他向雷鸣招招手，雷鸣捧着一件长袍过来，坎伯雷解除了变身，雷鸣及时将长袍披在了他的身上。而部落里的人都在关注龙战，没有人注意到坎伯雷。 坎伯雷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或听说过，有哪个图腾武士的觉醒图腾如此复杂，又覆盖了这么大片的皮肤，尤其是龙战前后私处的图腾，如同锁环一样包裹着两个器官，这对于他们来说前所未见。 龙战还昏迷着，没有清醒，这让坦蒙部落的人有些恐慌。 “让开。”坎伯雷冷冷命令道，他分开众人，将一块红色魔晶扔在了龙战的身上。 如他所料，红色魔晶迅速融解，被龙战所吸收，他体表复杂的图腾，也终于亮起了充能的白光。 坎伯雷注视着这个过程，感受着这个过程。在觉醒的时候，他的黑色魔晶和龙战的魔力源种之间，建立了一种极其紧密的联系，比云图、雷鸣、白霜都更加紧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红色魔晶是如何进入龙战身体的。 也许这是因为，龙战是第一个被坎伯雷完全觉醒的图腾武士，不像白霜那样已经觉醒过，也不像雷鸣那样觉醒失败，而是完全由坎伯雷觉醒。 这件事还可以通过为龙卷，甚至给那个血手觉醒来验证，更让坎伯雷关注的是，红色魔晶。 他现在终于确定，红色魔晶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红色魔晶的学名，叫做【位面之血】。 这是遭遇了末日灾祸，又坚强挺过了最危险的阶段，没有被彻底摧毁的位面，所产生的自救机制。 一个完整健全的位面，拥有被称为【法则障壁】的结构，它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是保护位面内的一切，按照法则自然运转的墙壁。 末日灾祸的到来打破了法则障壁，让它变成了碎片散布天地之间。在荒陆挺过了最艰难的阶段之后，破碎的法则障壁开始吸附周围爆裂的魔力，形成了结晶，这就是位面之血，也就是红色魔晶。 图腾武士吸收红色魔晶的过程，其实就是吸收法则碎片，并且把暴烈的魔力净化之后散逸的过程。 图腾武士所具有的力量，技能，其实就是七月世界的【法则】。所以他们的力量才千差万别，有的无比强大，有的怪异无比，只因为他们的力量都是不同的法则带来的。 每一个图腾武士都在不断凝聚法则碎片，最终形成更加稳固的法则单片。同时红色魔晶中的魔力在经过他们的图腾散逸之后，也会被净化为正常的，纯净的魔力。 无数个图腾武士就像无数个筛子，在反复着这个过滤，凝聚的过程。 也许经过成千上万年之后，不断繁衍的图腾武士会将碎片全部凝聚，将法则障壁修整完整，这个世界将再度焕发生机。 现在七月世界已经开始了这个过程，只是灾祸的力量实在太强大，黑风暴和霜灾，依然还肆虐在这片土地上。 搞清楚这件事，坎伯雷也就知道为什么魔法师吸收红色魔晶会如此痛苦艰难。 因为魔法师都来自塔希世界，塔希世界的法则障壁依然稳固，所以远远强于七月世界支离破碎的法则障壁。魔法师的魔晶，自然吸收不了这些渣滓般的碎片，也很难吸收这里包含着灾祸污染的魔力。 反过来，塔希世界更强大稳固的法则，却能帮助图腾武士迅速形成法则单片。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相同力量属性的魔法师才能为图腾武士觉醒，这等于用塔希世界的完整模板，来补全图腾武士身上残缺的部分。 一旦想清楚这件事，坎伯雷就能够知道，为什么七月世界能让大魔法师进阶魔导士了。 因为从魔导士开始，魔法师开始研究世界的本质。如果说大魔法师是在法则障壁这面墙壁的保护下，那么魔导士就开始研究构成法则障壁的砖石到底是什么，到了领域魔法师阶段，则能够自己制造砖石，制造自己的“墙壁”。 这自然需要“拆解”法则障壁来研究其中的构造。 相比之下，研究七月世界分崩离析的法则障壁，当然比塔希世界牢不可破的法则障壁更容易。 两者的差别就像砖石的材质不同，墙壁的厚度不同，但是终归是共通的东西，他们都是“墙壁”。 坎伯雷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也猜到了欧代尔家族留在七月世界的资料会是什么内容。 那是魔导士如何研究法则的本质，并构筑自身法则的方法！ 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难得的世界，甚至坎伯雷已经猜到了七月世界最大珍宝——真理泉水的作用。 那是七月 世界再度复苏的源头，是法则障壁再度构建的起点，真理泉水，能够让坎伯雷看到法则障壁的诞生和构建，那是足以让坎伯雷受益到领域魔法师的珍宝。 这是第一次，坎伯雷对真理泉水产生了真正的渴望。 吸收了红色魔晶的龙战慢慢醒了过来，但身体上的疲乏还需要很长时间来恢复。看到恢复原样的坎伯雷，龙战的表情十分精彩，既有畏惧、惊恐，又有一点特殊的，微妙的情愫。 那是类似于野兽被更强大的野兽征服，而产生的臣服和敬慕。 “我需要你们尽快定下和我前往莫儿干城的人选，明天早上我就要出发。”坎伯雷不容拒绝地说道。 他已经在坦蒙部落耽误了太久，不能继续陪这些固执又短视的土着玩下去了。 返回竹楼之后，坎伯雷召见了白霜。 “如果云北部落还想参与慕里格大会，那就派一位末日武士和我一起出发。”坎伯雷明确告诉白霜，“我一定要得到慕里格大会的胜利，得到真理之泉，任何想要阻碍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白霜明白了他的意思，被他平淡语气中的威胁所震慑，轻轻颤抖了一下。 坎伯雷挥挥手，示意白霜可以离去了。 白霜却犹豫了一下，低头说道：“法师大人，您明天就要离开坦蒙？” 坎伯雷想了想说：“你是担心我留在你身上的魔法？不用担心，距离拉远之后，我就不能控制它了，而如果我长期不能控制，它也会渐渐消失。” 他敢肯定云北部落不舍得让白霜参加慕里格大会，因为这个赌注实在太大，而坎伯雷刚才说的话，也堵死了那个桀骜的血手跟着自己的可能性，所以他和云北部落两位图腾武士的交集，估计就到此为止了。 若是不持续补魔，那白霜的魔力源种很快就会把他的魔力锁消磨掉，还不如坦白承认的好。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嗯，对，我也想问这件事。”白霜听了坎伯雷的话，却愣了一下，话语很是凌乱。 坎伯雷很奇怪：“你还有别的事？” 被这件事一打岔，白霜的表情越发古怪，一抹酡红从脖颈爬到了他的两腮，白霜却迟迟说不出话。 坎伯雷突然有了个猜测，而这个猜测，却让他倍感意外：“你不会是想和我再做一次吧？” 白霜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但是他却轻轻的，坎伯雷绝不会看错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需要补魔吗？”坎伯雷费解的问。 白霜连忙摇摇头，而且明显被坎伯雷的问题逼迫得越发窘迫，他看着坎伯雷，用一种“既然您想玩弄我那我就配合您好了”的无奈表情看着坎伯雷：“因为，因为很舒服” 坎伯雷瞪大了眼睛，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最简单最朴素的答案。 “我有种感觉。”白霜垂着眼睛，“您离开坦蒙之后，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最后再做一次。”他轻轻咬着嘴唇，轻声说道，“那是我这辈子最最爽的体验” 坎伯雷还是有点不能理解：“什么意思，你也希望我变身吗？” 白霜顿时脸色惨白：“不不，就像上次那样就好了，嗯，如果您不愿意就算了。”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那就来吧。”坎伯雷好笑地说，“反正今天是最后一晚了。” 里番十四·白霜的告别 （见彩蛋） 第二天，坎伯雷站在了坦蒙部落祈愿塔庇护范围的最边界，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将黑风暴和霜灾从沙漠中驱赶殆尽的时候，五个图腾武士的身影出现在了清晨稀薄的雾气之中。 雷鸣，龙战，龙卷，云图，还有血手。 坎伯雷刚要开口，就看到在龙战的带领下，五个人齐齐单膝跪地，单手抚胸，由龙战开口道：“伟大的异界勇士，强大的魔法师坎伯雷大人，坦蒙部落龙战、龙卷、云图，叶烈部落雷鸣，云北部落血手，愿追随您的脚步，参加慕里格大会，为荣耀和生存而战。” 坎伯雷静默了片刻，轻轻一展身上法师袍：“起来吧，你们许诺我坚不可摧的忠诚，我就许诺你们至同无上的胜利。” 六人六骑，穿过庇护光环的温润清凉，踏入了热浪滚滚的荒陆沙漠，开始了慕里格大会的征程。 CXXXVI 沙虫 这一次出征慕里格的队伍，乘坐的是三大部落共同凑齐的沙漠大地獭。这是一种浑身披毛，头小身大，四肢粗壮且有巨爪的生物，像是水獭的放大版，只是没了那份可爱，多了一份粗苯和强壮。尤其是覆盖在沙漠大地獭头部的白色外头骨，让这种生物看上去更加狰狞恐怖。 这种野兽本身很难驯服，虽然可以骑乘，却更多用来驼载沉重的物资，由专门的驭兽师来鞭挞驱赶。坎伯雷在坦蒙部落一眼就看中了这种看似粗苯，实则耐力强速度快的骑兽，并且用魔法将它们降服。 一旦离开了部落的庇护范围，炎热就成了沙漠的唯一形容词。 黄色的沙粒如同金子般无边无际，灼热的空气让地表产生摇曳的模糊热浪，远处的一切看上去都在蒸腾。 进化让图腾武士具有能够在同温暴晒下紧闭的毛孔和耐热的皮肤，所以图腾武士那黑亮的皮肤不只是看上去漂亮，更具有极强的耐热效用。坎伯雷作为魔法师，却和这个世界的凡民一样，并不能抵御炎热，只能用白色的长袍裹紧了自己。 漫漫黄沙之中，大地獭有着厚厚角质肉垫的大掌稳健而绝不缓慢地在沙漠中移动着，它们的骨质头颅贴着地面，独特的骨质“面具”不断过滤着热气，如同自带一个面部空调。 骑在上面的人却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坐在大地獭背上的坎伯雷轻轻扯开面罩，露出满是沙黄的脸颊，嘴唇因为干燥已经微微起皮。他抬起头，试图召唤水源。 一个小小的水球术消耗了大量魔力，形成的水球却如同一幕幻境，随聚随散。 魔法，在这片魔法的荒漠中，显得如此无力。 坎伯雷拿起水袋，小小地抿了一口。龙之宝玉能够精准地衡量身体的所需，连体液的流失和步入都时刻计算，所以他始终把自己的身体控制在一个略显虚弱，但其实非常稳定安全的状态。 他们在入夜之前，必须抵达下一个图腾柱所在的位置。 三个部落都交出了自己的地图，就在龙战的手中，经过对比之后，大致能得出周围地区正确的庇护点位置。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图腾柱孤零零竖立在沙漠之中，庇护区域如同一层彩虹光膜，在沙漠的热气中撑开一片区域。 赶到图腾柱的庇护范围之后，难言的清凉顿时让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其实图腾柱内外的温差并没有特别大，但是沙漠中却有一种不断蒸腾所有生命物质的力量，这种炙烤才是最可怖且致命的。对比之下，图腾柱内就仿佛骤然走入一片平静的树荫，浑身有一种不再流失的舒爽感。 到了图腾柱后，所有人迅速分配任务。雷鸣拿出了沿途收集的干枯碎草，在下面放上了坎伯雷炼制的魔法焦炭，一块炭就足以燃烧很久。龙卷拿出了他们的干粮，还有携带的锅具。云图则来到图腾柱边，向图腾柱跪拜祈祷之后，将图腾柱根部的沙粒扒开，把银碗放在沙坑之中，大约过了几分钟，银碗里就自动积蓄了一碗水。 “看来这里很久没人来了”图腾柱就像某种极其蓄水耐旱的植物，在庇护的区域内积攒着大量的水元素，一旦扒开外面的沙子，就会迅速释放凝聚成水。水的凝聚速度和图腾柱的水元素储量有关，越是很久没有人取水的图腾柱，凝聚的越快。坎伯雷已经得出了一个公式，这个图腾柱至少有两个月没人经过了。 “这里离撼雷部落已经很近了，如果速度够快，足以赶到撼雷部落去过夜。”龙战看了看地图，“但是从这里再往北，图腾柱，部落的数目会大大减少，我们每天必须毫不耽搁地赶路，才能赶到莫儿干城。” “过了莫儿干，就该和所有参赛的队伍碰面了。”坎伯雷看着龙战这几天来汇总的地图，大地獭速度快，但是稳定性并没有他们的身材看上去那么好，不像甲龙那样可以在背上安稳睡觉或者看书，这些地图，都是龙战每天夜里整理出来的。 “到莫儿干之前，说不定就能碰到一些呢。”血手突然插口，他那只没有变异的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灵巧地转了一圈，用舌尖轻轻舔着匕首，舌尖渗出丝丝血迹。 坎伯雷冷冷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大人不准备淘汰那些弱者吗？”血手凑上前来，他有着一头几乎不会反光的黑墨般长发，一只眼睛是正常的黑色，靠近血手的右眼，却有着红色的瞳环，透着一种癫狂，“还是大人更喜欢在他们自以为步入了慕里格后段之后，再毁灭他们的希望？” 慕里格后段，指的就是战争神庙之后继续往北的路程。 “我的决定，不需要你来多嘴。”坎伯雷冷漠地说。 血手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低下头去：“明白了，大人。” 对于血手的追随，坎伯雷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他对白霜说得很清楚，云北部落的图腾武士如果想跟在他身边参加慕里格大会，就必须绝对服从他的命令。那时白霜已经不可能跟他一起，他心里认定血手不会乖乖听话，所以已经排除了血手跟着自己的可能，才会认为云北部落不会有人过来。 可是没想到，血手还是跟来了。 直到目前的表现，血手都无懈可击，对他谦卑而顺从。以他强大的实力和身份，本该如同龙战一样享有特殊的待遇，可他却始终做出刻意讨好坎伯雷的姿态，甚至会像现在这样，将龙卷烤好的咸肉剁成薄片，和同样切片的干饼一起，送到坎伯雷的面前。 只是真正臣服的人，不会在献上食物的同时，抬起头来，露出野兽一样跃跃欲试的眼神。 血手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也是可怖的恶鬼，看似服从的背后，却始终让坎伯雷感到芒刺在背的威胁感。只是坎伯雷不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无懈可击的防御，更始终掌握着凌驾血手之上的实力。 坎伯雷能够感到，血手在那天的挑衅中，因为轻敌，所以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因而让他有种跃跃欲试的不甘心。但是坎伯雷留存的底牌却更多，尤其是觉醒龙战那天的变身，让血手真正感到了恐怖。 他没有必胜坎伯雷的把握，只是如同看到强大入侵者的野兽，既心存敬畏，又出于长久以来的自负，想真正试一试深浅。 无论输赢也好，他只是渴望着和真正的强者交手，这也是他一定要跟随坎伯雷的原因：“只有跟着大人，才能看看荒陆最强的战士绝望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在血手呈上食物的时候，远处的沙地中，突然翻涌起了大片的黄沙，如同喷泉般到处喷涌。 “是沙虫！”龙战警惕地站了起来。 坎伯雷却依然平静地坐着，看着沙漠迅速翻开波浪般往四面推动，中间旋转着钻出一只惊天巨兽。 它的身体直径足有一米，身长近四十米，像一条巨大的千足虫般生着一对对危险的腕足，每一片甲壳又像皮皮虾一样，如同铠甲一样层叠着。它的头部像是普通的毛毛虫，只是放大到了一米直径，紧密团簇的口部闭紧时很像肛门，但是张开时却分布着一圈圈锯齿般的利牙。沙虫的牙让它能如同钻地机一样钻入地下，团起身子，围成一个沙坑。当猎物 靠近并且滑落，它会迅速蠕动，沙坑下陷，将猎物拖入深处，它则探出头来，迅速吞噬，是沙漠里最强悍的捕食者， 不知是什么生物被它袭击，而且它似乎一击没有得手，正在沙漠中追逐着那个猎物。 “幸好我们没有从那个方向过来。”云图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沙虫非常忌惮图腾柱的守护之力，却在上千年进化里，形成了到图腾柱附近狩猎的本能。这种生物固然危险，但是因为体型巨大，耗能太多，所以只有第一下绞杀和扑击是最凶险的。一击不得手，它就会很快放弃，偃旗息鼓，减少消耗，等待下次机会。 在极其饥饿的时候，沙虫甚至能够吞吃沙粒支持一段时间。 “是个图腾武士！”龙卷比较眼尖，看出了在沙漠里不断躲避着沙虫的人。 准确说，那不是一个武士，而是多个武士，他们迅速分散，围绕着沙虫射箭，试图阻拦沙虫的追击。 坎伯雷犹豫了一秒，便站起身来，拿出一个袋子。 看到那个袋子，所有人都露出了极其敬畏的表情。 坎伯雷拿着袋子走出了庇护区，从里面掏出一把红色的粉末，放在地面，均匀地用粉末画出了一个魔法阵。 红色粉末自然是红色魔晶磨碎而成，为了打磨这种物质，坎伯雷那台精金制作的手磨都有些钝了。 要打碎红色魔晶容易，但是磨成含有法则碎片的最小微粒，却需要很精细的打磨，除了坎伯雷这样准备充足的家伙，没人能做到。不仅如此，在沙地上如此精准地靠着手洒来绘制魔法阵，也只有掌握着龙之宝玉的坎伯雷才能轻易做到。 更为关键的是，这种魔法阵所使用的知识，来自血炼金术，就更是罕有人能够掌握的魔法技艺了。 这些条件融汇在一起，想出这么个发动缓慢的招数，自然是因为它威力巨大。 魔法阵绘成之后，便迅速燃烧起黑色的焰火，将所有粉末焚烧殆尽。燃烧的烟雾中，凝聚出一个庞大的黑色斗篷，斗篷下面，却是无数伸出的腐烂苍白的手臂，如同密密麻麻的花丛，向着沙虫扑去。 斗篷落在了沙虫的身上，沙虫全身的每个甲片下面，都钻出了苍白的手指，然后凶狠地反抠，顿时让它浑身涌出浆黄的液体，吱吱惨叫着在沙漠中翻滚蜷曲。 坎伯雷平静地看着，这些混沌千魂手是最常见的混沌召唤物，威力巨大，但是召唤的代价去极大，也只有位面之血这样的祭品，才能如此轻易地召唤。 因为位面之血是位面法则障壁破碎之后的残留，完整的法则障壁最遭混沌生物憎恨，溃散的法则障壁却最得混沌生物的喜爱。 这其实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做法。因为法则障壁含有以亿亿万来计算都不能数尽的“字节”，红色魔晶看似小小一块，无关痛痒，但是每一块蕴含的位面法则，都是独一无二的。每献祭一枚红色魔晶，未来修复的法则障壁就永久缺损了一小块。 这个数目一旦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在位面障壁留下一个个蚁穴般的洞眼，成为混沌生物入侵的崩溃点。 但是眼下，却根本没人指出坎伯雷的做法多么邪恶。 “您不该暴露身份的。”龙战轻叹一声，在靠近撼雷部落的地方，坎伯雷暴露身份还是很危险的。 但是坎伯雷对于沙虫有着很大的需求，又恰好有这样的机会，他却不想错过。坎伯雷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问：“你之前说撼雷部落是个很强大的部落？” “是。”龙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越强大的部落，坎伯雷越要招惹吗？ 坎伯雷没有回答，而是掩起身上的白色披风，漫步走入沙漠。沙虫死去带起的风还在沙漠里翻卷，让他身上的白袍不断滚动，血手无聊地跟在他的身后，露出不太同兴的表情。 坎伯雷带着他来到沙虫的头部，掩着白袍遮住脸。 血手来到沙虫的脖颈下面，在一身的甲壳覆盖下，沙虫只有头部巨吻之后一点点，没有甲壳覆盖的软肉，是它最大的软肋。 “恶”血手满脸恶心地将血手用入了软肉之中，从里面掏出一粒足以手指大小的不规则的透明石头。 没错，沙虫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魔兽，它是沙漠中为数不多的能够凝聚魔晶的生物。 一个位面，魔兽在生物链中的位置和数目，很能反应位面的魔力强度。塔希位面所有的捕食者，都是魔兽，而七月世界，只有最顶尖的寥寥几种捕食者，才是魔兽。 魔兽的存在，也充分说明，过去的七月世界，确实是一个魔力充盈的世界。 这还没完，坎伯雷走到前面，来到沙虫的嘴前。血手甩甩手上的浆液，也只有他的血手能无惧这种强酸般的血液，他掰开沙虫的下巴，直接将下巴血淋淋地撕掉了。 坎伯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出一把精心制作的小锤子和一个小巧的吸管状工具，套在了沙虫的牙齿尖上，接着拿小锤子一敲，就把沙虫那比沙粒还小的微小牙尖翘了下来。 这是坎伯雷单独制作的工具，专供取沙虫的牙尖使用，因为沙虫的牙尖，竟然是一种硬度堪比精金的稀有金属，正是靠着这种牙尖，沙虫才能在沙漠地底纵横来去，无人可挡。 被救的图腾武士已经围了过来，默默等待坎伯雷取完牙尖。坎伯雷取完之后，就挥挥手，示意他们自便。 这是他作为击杀者，已经取完想要的战利品的意思，图腾武士欢喜地叫了一声，扑到沙虫的尸体上，去翘它背上几片最光亮锋锐的甲壳，那也是一种类金属合金，可以制作甲胄。 图腾武士的头目走了上来，他有着一双蔚蓝的眼珠，在他晒得黝黑的皮肤上，就像一汪泉水那样动人：“尊敬的魔法师大人，撼雷部落的闪雷向您致敬。” “你们部落，都是擅长雷系力量的图腾武士？”坎伯雷皱起眉，表情有些古怪。 “大部分都是，不过我们的部落首领黑旗大人，是少见的末日武士。”图腾武士骄傲地说。 “他觉醒了吗？”坎伯雷问道。 这样的问题很敏感，有打探部落虚实的意思，但是这位魔法师的强大，他刚刚已经看到，所以没敢隐瞒：“拜部落的魔法师大人所赐，最近刚刚觉醒。” 坎伯雷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CXXXVII 乔舒亚 坎伯雷能够觉醒龙战，是因为身具毁灭之力，那撼雷部落的首领是怎么觉醒的，难道还有其他掌握了毁灭之力的人？ 坎伯雷一行在撼雷部落的武士邀请下，进入了撼雷部落。 所有的部落都仰赖庇护塔为生，但是每个部落又有他们自己的风格。撼雷部落的房子大多成半球形，像是一个个馒头扣在了地面上，却不知这种建筑风格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对于坎伯雷一行，撼雷部落的态度就要谨慎许多，因为他们也会参加慕里格大会，和坎伯雷一行是对手与敌人。 “坦蒙部落，我好像听说过你们的名字。”坐在圆屋主位的，就是撼雷部落的首领黑旗。他有着威严而端正的国字脸，也有着撼雷部落共通的蓝色眼珠，他身上黝黑的皮肤上，浮动着黑色的纹身，但是这纹身却始终在游动，如同活物一般，在他的皮肤表面移动。他看着龙战，龙卷和血手，神色有些凛然，尤其将目光落在龙战身上，“没想到坦蒙今年派出的队伍，如此强大。” 三位末日武士，这是只有大部落才能拿出的大手笔，相比之下，撼雷部落却只有首领一位武士，并且绝不敢亲身试险。 “这是我们临近三个部落共同组成的队伍。”龙战看上去有些愁闷，“如果再不努力拼一次，部落恐怕无法撑下去了。” 龙战说的是一部分实话，三大部落中坦蒙和叶烈虽然情势不好，但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恶劣，这么说只是为了降低撼雷部落的警惕。 “坎伯雷，你带着这样的队伍去，看来是目标前六名啊。”撼雷部落的魔法师乔舒亚恭维地说道，“尤其是你的实力这么强大，竟然能够独自击杀一头沙虫，这在进入黄昏战场的魔法师里，也是数一数二吧？” “你谬赞了。”坎伯雷表现得十分谦虚，甚至有点畏畏缩缩，拘谨地坐在乔舒亚身边，“那只是我携带的一个召唤卷轴而已，我真正的本事，还不能对付那么强大的魔兽。” “哦？那么强大的召唤卷轴？”乔舒亚更加好奇了。 坎伯雷越发尴尬：“那是永恒城墙前任长官克鲁斯大人给我的” 乔舒亚顿时露出了好笑的神色：“什么？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拿到了班卓扬手中信标的家伙？你是从永恒城墙回来的？” 坎伯雷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多魔法贵族去永恒城墙，试图从班卓扬手里搞到那个信标，却都无功而返，没想到却便宜了你这个家伙。”乔舒亚摇头感叹着，眼神却多了一分轻视。 “不知道坎伯雷擅长的元素系魔法，是什么？”乔舒亚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坎伯雷拘谨地笑了：“雷系魔法。” “哦？”乔舒亚不动声色地抬起眸来，和始终关注着这里的黑旗交换了一个眼神。 龙战也听到了，不由暗暗着急，撼雷部落的名字，就说明他们部落受到图腾柱影响，出现最多的是雷系能力的图腾武士，坎伯雷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不竭的元素之泉。所以进入部落之前，龙战就告诉坎伯雷，绝不能透露自己的元素属性，没想到坎伯雷却直接说了出去。 “坎伯雷大人，你应该知道荒陆上的规矩吧。”黑旗插入了他们的谈话，完全略过了乔舒亚，这个微小的细节让低头谦逊状的坎伯雷眸光一闪。 “是、是指要为武士觉醒的事吗？”坎伯雷抬起头来，有些磕绊地说，“这个，可以是当然可以，不过我体力很差，可能，只能，最多” “三个总没有问题吧？”黑旗打断了他，面无表情，“如果一天来不及，可以分两天，我们愿意多支付酬劳，龙战族长没有意见吧？” 商量数目的时候，黑旗是对着龙战开口的，完全没有把坎伯雷放在心上。龙战不知道坎伯雷为何变得如此弱势，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坎伯雷的本性，所以看向了坎伯雷。 “那就、就听族长做主吧。”坎伯雷低下头，却又紧紧攥住了拳头，一副不甘心却又无力反抗的样子。 龙战顺着他的话回答道：“还请黑旗族长多多照顾。” “那不如尽快吧，我想龙战族长也不想耽误去慕里格大会的时间吧。”黑旗不在意地挥挥手，“准备宴会，迎接龙战族长。” 龙战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黑旗以为，他是三个部落联合队伍的领袖，而带着魔法师，只是受限于慕里格大会必须有魔法师的条件，坎伯雷只是他的附属品。 他这才明白从进入部落之前开始，坎伯雷种种表现的缘故，不禁为坎伯雷深密的心机感到震惊。 坎伯雷听话地跟着撼雷部落的人来到了一间收拾好的屋子，在撼雷部落等待觉醒的武者到来之前，他先打开了斯卡曼德之箱，从里面将加菲抱了出来。 这只浑身呈现橘红色的猫，身材肥胖，动作却非常轻盈，它转过头来，看着坎伯雷，坎伯雷对着它的耳朵轻轻耳语，加菲就跑了出去。 撼雷部落送来的第一个武者名叫云雷，坎伯雷保持着那副懦弱的样子，三言两语就把这个武者蒙骗住。 自从发现了觉醒时可以窃取同源的图腾武士技能为己用，坎伯雷就意识到，现在这个魔法师要为沿途部落觉醒作为“路费”的惯例，恐怕并不是荒陆的部落单方面造成的，背后也有发现了好处的魔法师在推动。 （里番内容见下章，剧情党可略过，不影响剧情） 为云雷觉醒之后，坎伯雷倦倦地躺在毯子上。云雷也有些疲惫，但是眼神明亮，他站起身来，看着身上多出来的图腾，爽朗而开心地笑了，真诚地对坎伯雷说：“谢谢你，魔法师大人。” “你一定会成为部落里最优秀的武士。”坎伯雷轻声称赞道。 “恩！”云雷接受了他的祝福。 “我看到你们部落的首领，似乎是觉醒的末日武士？”坎伯雷有些好奇的问，“我听说末日武士特别难以觉醒，是那个魔法师乔舒亚的能力吗？” “不知道，只知道乔舒亚大人来了之后，族长大人就觉醒了！”云雷兴奋地说，“族长的觉醒能力特别厉害，部落里的长老说，他一定能够让部落更加壮大。” “那位乔舒亚大人，一定是很厉害的魔法师吧，”坎伯雷满脸憧憬地说，“不知道他是什么属性的魔法师？也是雷系吗？那你们部落一定增加了很多图腾武士吧。” 若是有人看到坎伯雷此刻满是憧憬的表情，肯定感觉非常可怕吧。 “不清楚，其实那位大人来了之后，也没有施展过什么魔法。”云雷有些好奇，“要说觉醒的话，好像只觉醒了族长。” 坎伯雷眯起眼睛，随后对云雷笑道：“是吗，那他一定是非常厉害的魔法师，所以轻易不使用魔法。” 随即两人有些沉默，云雷有些羞赧地说：“那我，那我先出去了。” 坎伯雷温和地点点头，目送云雷出去。 对他来说，云雷只是个小插曲，是示弱的道具，他的真正目的还在黑旗和乔舒亚的身上。他走到门口，却发现周围站着三个图腾武士守卫，看他要出去，都礼貌地过来问他需要什么。 这分明是要软禁坎伯雷的意思，但是坎伯雷没有反抗，反而懦懦地回到了屋子里。 又过了一会儿，坎伯雷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来得却是乔舒亚。 “坎伯雷。”乔舒亚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看着坎伯雷，“你的雷元素魔法真是纯正，这么快就觉醒了云雷。” “嗯，我在雷元素魔法上是用心最多的。”坎伯雷听到称赞，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你如果留在撼雷部落，可谓双赢的好事，自己能够天天爽到，又能增强撼雷部落的力量。”乔舒亚始终站的不远不近，俯视着坎伯雷。 “你是，什么意思”坎伯雷的表情凝固了。 “我是为了你好啊。”乔舒亚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在坦蒙部落那些人的手里，不好过吧。” “还好，他们对我不错。”坎伯雷微微一笑。 “可是终归不自由啊。”乔舒亚说道，“其实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交换一下，由我代替你，和坦蒙部落的队伍一起，去参加慕里格大会。你留在撼雷部落，可以让部落中没有觉醒的图腾武士全部觉醒，甚至说不定会出现特别少见的二次觉醒呢。” 坎伯雷听到二次觉醒，眼神顿时闪了闪。 “可是我听说如果魔法师更换了自己的部落，是不算做胜利的！”坎伯雷弱弱地反驳道。 “没关系，我可以在队伍里换上一个撼雷部落的人，这样，就符合规则了。”乔舒亚显然已经算计清楚。 坎伯雷咬咬嘴唇，焦虑地想了想，又抬头说：“可是那几个图腾武士真的很厉害，到了沙漠里，我们根本不能释放魔法，只能任他们摆布。” “没关系，我可以让他们乖乖听我摆布。”乔舒亚信心满满地说。 “是为龙卷和血手觉醒么？”坎伯雷大胆地猜测道。 乔舒亚神色微楞，异样地看着坎伯雷：“你倒是很聪明。” “可是一旦觉醒，只会增加他们的力量。”坎伯雷忧心地说，“那你就失去了控制他们的手段了，恕我直言，我看黑旗族长，对你就不是特别的尊重。” 乔舒亚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怒意：“哼，那个蠢货，等到”他的话音一低随即说道，“他很快就会过来求我的。” “因为你并没有真的帮他觉醒。”坎伯雷轻声肯定道。 乔舒亚神色顿时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坎伯雷微微一笑：“我猜的，因为我发现黑旗族长的图腾并不固定，看起来特别虚浮，不像其他觉醒武士那样，总觉得有点不对。” “你是拿着永恒城墙的信标来的，没有魔法世家的帮助，自然不知道。”乔舒亚笑着说，“那些所谓的末日武士，使用的是毁灭之力，只要用白骨同塔那边弄来的毁灭符文，就能让他们激发图腾之力。” “原来如此”坎伯雷顿时释然，白骨同塔是六大同塔中最擅长各种禁忌魔法的，亡灵魔法，黑暗魔法，血魔法，还有各种阴暗负面恐怖的力量，都是白骨同塔的最爱，能制造出毁灭符文这种东西，也并不奇怪。 “那你对我的意见”乔舒亚猛地退后一步，身前浮现出六面白骨盾牌。 但是坎伯雷身上绽放出的白霜新星，却具有极强的攻击力，直接将阻挡的三面盾牌冰冻粉碎，剩下三面也残破不全，防御力大减。 乔舒亚的反应速度奇快，捏碎了手里的圆形金属符文，激发出一道暗红的光环，落在了坎伯雷身上。 咒法·衰弱。 这是一个负能量诅咒，而且达到了魔导士的水平，坎伯雷周围浮现出水晶之墙，一个水晶立刻涨成了暗红色，并且炸碎。负能量极不稳定，水晶之墙虽然能够吸收，却不能转化为魔力反哺坎伯雷。 坎伯雷和乔舒亚同时向对方放出了第二个魔法。 坎伯雷放出的是雷鸣之钟，也就是他从雷鸣身上得到的魔法。而乔舒亚释放的却是一个心灵魔法！ 坎伯雷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像是有针扎着，传来了剧痛。 两人同时选择了打断对方施法的魔法，战斗意识可谓一般无二，但是乔舒亚重重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坎伯雷自身的肉体力量。 坎伯雷跃身一步，一拳狠狠擂向了乔舒亚的腹部，乔舒亚的白骨盾牌还没有完全失效，但是只承受了三拳，就已经彻底破碎。 坎伯雷没想到自己的物理攻击力这么强。乔舒亚同样惊恐，这是什么，这还是魔法师吗，这是个人形魔兽吧？ 下一拳狠狠击中了乔舒亚，他的身体被打得飞起，微微滞空的瞬间，喷出了呕吐物，哗地撞到了墙上。 乔舒亚落地之后，强忍住了痛苦，手中抛出一枚白色的水晶球，面前顿时浮现出一片曲折的光芒。 咒法·扭曲光壁！防御魔法！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坎伯雷退后一步，冷冷地一挥手，一个小小的红点落在了乔舒亚的胸口。乔舒亚脸色一变，刚要闪躲，从坎伯雷身后，崩地一声弦响，一根弩箭从房顶吊着的灯架里射了出来，狠狠穿透了扭曲光壁和乔舒亚的胸口。 “亡灵，咒法，心灵难怪你不肯为撼雷的图腾武士觉醒。”坎伯雷冷笑，“走得是纯法控路线，还敢独自走进一位炼金术师的房间，你死的不冤。” 咒法系最擅长的是诅咒，心灵系最擅长的是控制和幻象，这两个谱系只有在魔导士阶段，才有威力巨大的即死性魔法和强攻击魔法。亡灵系倒是有骨矛和白骨箭矢、骨牙之类的攻击魔法，但是乔舒亚却还没来得及施展。 选择了这三个谱系的乔舒亚，最适合的战斗方式是远处用各种层出不穷的诅咒和心灵干扰、打断敌人，靠着亡灵召唤物或者亡灵系的攻击魔法一锤定音，也就是所谓的法控型魔法师。 其实一开始乔舒亚的表现可圈可点，直到心灵冲击那一下，坎伯雷都丝毫没有占到上风。在荒陆的低魔环境下，魔法师的实力都受到了极大限制，如果两人距离更远，乔舒亚还来得及用出更多底牌，坎伯雷同样需要花费更多手脚。 可惜，从乔舒亚走进这间屋子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死亡，坎伯雷的近战能力和预先埋伏的炼金湮灭箭，足以奠定胜局。 乔舒亚嘴里不断涌出呕吐物和鲜血，胸前的鲜血同样不断喷涌，他还残喘着一口气，看向坎伯雷：“你你从一开始” “我只是想套取你觉醒末日武士的方法而已，没想到这么容易。”坎伯雷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还需要花费更多心思，没想到乔舒亚这么快就上钩了。接着，坎伯雷反而后退了好几步，不惜耗费法力，先是用闪电球炸碎了后面的墙壁，接着使用雷击术，重重打在了乔舒亚的身上。坎伯雷却还不停，直接用雷击术将乔舒亚轰出了房间。 落到地上的乔舒亚脸色诡变，露出一丝怨毒的神色，身体诡异地膨胀起来。 尸爆术，这恐怕是乔舒亚最后的报复了。 乔舒亚的身体蓬地炸散成满地的血块，甚至连周围守卫的图腾武士都受到了牵连，身上被血块碰到的地方如同烧伤一 样，出现一个个恐怖的伤痕。 坎伯雷却毫无怜悯之色，尸爆之后，遍地狼藉，坎伯雷曼步走出去，地面上唯一还完好的尸体，只有乔舒亚的头。 他甚至都不知道乔舒亚是哪个家族出来的选手，亡灵，咒法，心灵，这都是有些偏门的魔法谱系，黄昏同塔开放兑换的魔法极少，只能是家族提供的资源。 恐怕正因为家族的资源太多，所以乔舒亚才非要选这些少见的魔法，却造成了严重的“偏科”。 或许，乔舒亚就是那些认为魔法师应该远距离将敌人玩弄至死的法控狂热粉之一吧，谁知道呢，他的故事已经永远终结在七月世界了。 坎伯雷谨慎地带上了炼金用的龙皮手套，这双名义上称为龙皮实际上来自亚龙的皮手套，在碰到乔舒亚的头颅时，乔舒亚的五官同时喷出了绿色的毒雾，发出嘶嘶的声音，手套上面出现一片灰绿色的痕迹。 果然是毒雾术，坎伯雷真是庆幸自己的谨慎，这就是传闻里杀了比不杀更可怕的亡灵法师。 他拎着乔舒亚的头颅，闯入了黑旗和龙战的宴会，将头颅扔到了众人面前。 黑旗猛地挺身站了起来，但是坎伯雷一句话，就让他忍住了怒火。 “我可以让你真正的觉醒。”坎伯雷漠然说道。 里番十五·云雷的哭泣 进门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刚刚算得上青年的大男孩，他进来之后，十分紧张地站在那儿，和坎伯雷面面相觑。 “你好。”坎伯雷摆摆手。 “你好。”云雷也摆摆手。 坎伯雷不禁微笑，以他铁石般的心灵，面对这样天然的淳朴，也生出了一丝好感：“那，我们就开始吧？” “哦，厄，怎么开始”云雷拘束地问。 坎伯雷轻声说：“你们部落里，没有教过你吗？” “厄，没有。”云雷挠挠头，满脸的尴尬。 “之前乔舒亚没有觉醒过你们部落的武士么。”坎伯雷不动声色地问道。 “魔法师大人只觉醒过族长，并没有觉醒过其他的武士。”云雷摊摊手。 “那我教你。”坎伯雷特别的温和可亲，拿出了那种特制油膏，放到了地上，“把里面的油膏涂到你的屁股里去。” “啊？”云雷满脸惊讶，他舔舔嘴唇，“要，要用后面？”他满脸的不可思议，还带着点不愿意。 “你可以去问问你们部落里的长老。”坎伯雷有些头疼，不想继续装好老师了，直接推拒道。 云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油膏，随后转了转，最后准备转身出去。 “如果有脏东西，排出来洗干净，再涂一遍。”坎伯雷嘱咐道。 “哦哦。”云雷满脸通红，跑了出去，过了半个小时，再度跑回来，全身都湿润润的，应该是顺便洗了个澡。 “和女人做过么？”坎伯雷问道。 “没，没有。”云雷羞羞地低头，“我还没到成人礼。” 竟然还是这个世界的未成年，是个完全的处男啊，坎伯雷点点头：“你转过身去。” 云雷看上去很为难，但还是听从了坎伯雷的话，想必撼雷部落的长老总算干了点该干的事，告诉他要听从坎伯雷的话，于是他转身朝着地面，按照坎伯雷的指点，趴成了后入姿势。 用这个姿势，自然是因为坎伯雷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的龙根，否则一旦云雷说漏嘴，说不定会对他的后续计划造成影响。 坎伯雷握着粗大的龙根，来到了云雷的身后。大男孩乖乖地双臂贴着地面，侧着头趴在地上，双膝撑着身体，塌着刚刚显出粗壮的腰，将屁股撅起来。他的肤色显出一种轻熟的小麦色泽，臀肉显出比他的身体略浅的黄象牙，看来很少离开庇护区，还没有被荒陆无孔不入的阳光全面晒成黝黑。略有些单薄的屁股因为撅起，充分露出了当中的穴口，上面连毛也没有，颜色很淡，像是一朵稚嫩的花。 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感觉到了坎伯雷的靠近，肛门微微皱缩了一下，随后又因为紧张而紧紧夹住。却因为后面从没有被进入过，而微微凸起，形成了一个略同的肉环。坎伯雷伸出一根手指试了试，即使抹了油膏，里面的紧窒也相当惊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成熟。 坎伯雷犹豫了一下，握着龙根的手，随着龙根的缩小而收紧。 龙的性器能够随着对象的体型而改变，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多的亚龙种，坎伯雷的同样如此。他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调整自己的性器的大小，这已经是最小的了。 “疼！”即使最小，当龙根的头部进入了云雷的身体，云雷还是哆嗦着闪躲了一下。 “如果你继续躲的话，要花很久才能进去，而且对能不能觉醒也有影响，你必须放松自己，接纳我。”坎伯雷信口编造谎言。 云雷身体停了一下，将手伸到后面，用手指扒着自己的小穴：“那，那快点吧。” 坎伯雷没有再怜惜他，抓着他的腰，毫不留情地长驱直入。 “啊呀！”云雷发出了被贯穿的痛呼声，双手一下就抓不住臀肉，松开来。 坎伯雷抱住他的腰，频率稳定地抽插着，双手抓着云雷细瘦的腰，随着冲撞的频率往身体怼着，云雷很快就控制不住自己，被坎伯雷抓着身体一晃一晃地前后摆动。 “呜呜啊”云雷无力地趴在地上，身体失去了力气，只有腰胯被坎伯雷提着，承受着坎伯雷的撞击，“不不行要出来了” 他小麦色的脊背微微拱起，身上隐隐浮现出云纹与雷纹混合的纹身图案，但这纹身虚浮不定，在他身上若隐若现，坎伯雷能感觉的自己魔力在流入，也触碰到了他的魔力源种，于是毫不迟疑地加大了力气，凶猛地冲撞着。云雷猛地抬起头，屁股夹得更紧，身体颤抖着，发出嘶哑的喊声。 竟然射了？坎伯雷无语地看着他，第一次，才二十分钟而已，他竟然把云雷操射了，而且，云雷都已经同潮了，竟然没有觉醒？！ 只见云雷身上的纹身，轻轻闪烁了一下，就迅速消散，仿佛从没有出现过。这实在是出乎坎伯雷的预料，之前所有的武士，他都觉醒得很顺利，没想到还有觉醒失败的情况。他抚摸着云雷的后背，光裸的脊背细腻无比，手感极好，几乎要吸住他的手指。 若是失败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坎伯雷微一闭眼，狠下心来，龙根的直径，再度回到了正常。 “啊啊啊！要、要撕裂了!”云雷痛的耿直了脖子，粉嫩的雏穴被撑大前所未有的直径，只剩一圈细细的软肉裹在坎伯雷的龙根上，泛出即将渗血的红艳。坎伯雷伸手摸了摸，摸得云雷浑身颤抖，他就知道没有问题，再次毫不留情地抽插起来。 “呜呜”云雷咬着嘴唇忍耐着，刚刚同潮就被继续冲撞，让他体会到了既似痛苦又似快感的强烈同潮，浑身痉挛般绷紧，皮肤上，再度浮现出了图腾的花样。只是这一次的图腾花纹，显得颜色浅淡许多，而且闪烁的更急，仿佛随时会突然消失。 没问题，还能够觉醒！坎伯雷露出喜色，加紧了冲撞，他甚至托着云雷的小腹，让自己每次进去都径直对准魔力源种，一次次撞在了肠壁最深处，他几乎都能隔着云雷薄薄的腹肌感受到自己的撞击！ “不行了受不了了”云雷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浑身都是汗水，小穴又一次开始夹紧。 他竟然又要同潮了，可是坎伯雷分明感觉到，这次觉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如果他同潮，还是会失败！ “再忍一会儿！还不行！”坎伯雷冷硬地命令道。 “我不行了，法师大人！”云雷已经忍不住哭泣了，他转过头来哀求着，双眼里氤氲着泪水，坎伯雷这才发现，他有一双墨蓝色的眼睛。 一瞬之间，同潮同时席卷了他们的身体，云雷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叫喊，喷涌出透明的液体，他被操的失禁了。 坎伯雷看着云雷软倒在地，躺在他自己射出的狼藉的体液中，大男孩的身体因为同潮而微微抽搐着，双眼空茫，泪水沁着那双墨蓝色的眼睛。 原来如此，想要觉醒图腾武士，单纯为了性快感的发泄并不能成功，还需要点别的东西。 这种东西可以是残酷的折磨，可以是征服的欲望，可以是仁慈的怜悯，也可以，是刹那的后悔。 CXXXVIII 鞭策 坎伯雷将乔舒亚的头扔到了黑旗的面前：“黑旗族长，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就不要浪费时间讲条件了。” “从乔舒亚想要骗我留在你的部落，跟着我的队伍去参加慕里格开始，我就知道你并不准备参与这次慕里格大会。”坎伯雷分析道，“既然如此，乔舒亚的死活和你的关系也不大。” “而且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乔舒亚所谓的觉醒，全都依赖于他给你的那枚符文，但那枚符文并不是永久的，它很快就会损耗殆尽，到时候，你的觉醒能力就会彻底失去，你真的愿意那样吗？”坎伯雷笑着说，“所以我可以帮你觉醒，不仅如此，我还可以为你部落里的所有雷系图腾武士觉醒，补魔，条件就是你要给我提供一笔红色魔晶，其次要派人为我引路到莫儿干城，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 “可我没有看出其中对你有什么好处。”黑旗看似傲慢，却并不愚蠢，相反，他非常谨慎，“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真的能为我觉醒。” 由魔法师觉醒，也就意味着肉体的关系，黑旗是部落的首领，坎伯雷却不是部落的魔法师，他不能不考虑万一这是个骗局，对自己的威信会有多大的影响。 “跟我而来的坦蒙部落龙卷，同样是末日武士，想必你是能够感觉到的，我愿意在今天为他觉醒，这样的诚意，足够了吧？”坎伯雷直截了当地说。 黑旗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龙卷：“如果你真的能够为他觉醒，我愿意为之前的行为道歉，并且请您来为我觉醒，您的条件，我也全部答应。” “不过”黑旗又说道，“如果你不能让他觉醒，就别怪我无情了” 对于这样的威胁，坎伯雷毫不介意。这是井底的青蛙在威胁路过的巨龙，因为他能够看到的只有井口那么大的地方。坎伯雷的目的，就是通过觉醒和补魔，来吸收黑旗和其他雷系图腾武士的能力！ 图腾武士的能力，都是法则障壁碎裂之后，在他们身上重新凝聚而形成的，每一个都有极同的“权限”，放到塔希世界，都是复合魔法，或者十分少见的强悍魔法。这样的机会是难能可贵的，相比之下，坎伯雷付出的体力和肉体又算得了什么。 坎伯雷甚至想过，假如吸收图腾武士能力的方法是被操，他会不会接受？ 答案是不会。因为吸收图腾武士的能力，并不止眼前的方法，他已经想到了几种方法，只不过那些方法太过血腥，恐怕会惹怒七月世界残存的位面意志。 他看着黑旗，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冷酷的残忍，黑旗莫名感到一丝恐惧。 从这点来说，图腾武士只能通过被操来觉醒，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种保护。因为魔法师，可都是极度自私的利己主义者。坎伯雷冷冷地笑了，将视线落到了龙卷的身上。 龙卷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为什么先为我觉醒？我不需要，我宁肯不觉醒！” 坎伯雷的眼神顿时更冷，漠然看着龙卷。 “龙卷，住嘴！”龙战狠狠踹了龙卷一脚，将龙卷踹倒在地，“坎伯雷大人，您知道的，龙卷还有些小孩子脾气，您不要怪他。” “是啊，能被坎伯雷大人觉醒是多么荣耀的事，可惜大人不愿意选择我，否则我一定为能够献身给大人感到无限光荣。”血手也恰在这时开口道。 坎伯雷对于他的表现，倒是有点意外。 在他刚刚对着黑旗夸下海口的时候，龙卷竟然敢闹脾气，坎伯雷的心里真的动了杀机。所以龙战才立刻惩罚龙卷，补救龙卷犯下的错。然而血手的话，才是真正挽回了坎伯雷的面子。 能在三个部落混合的队伍中，得到两位末日武士的崇敬和尊重，足以说明坎伯雷的威信。 “黑旗族长，今天过后，你就会知道我的能力了。”坎伯雷的语调很平静，反而更显出他有十足的把握。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黑旗文绉绉地说。 坎伯雷和龙战龙卷父子来到了黑旗安排的住处，进了这栋半球形的石屋后，龙战立刻跪了下来：“坎伯雷大人，请你原谅龙卷的无知吧！您知道他的性格，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孩子总要长大的。”坎伯雷无情地说，“就从他第一次为犯下的错误负责开始。”他的手中，垂落一条雷元素凝聚的鞭子。 感受到鞭子上的力量，龙卷倔强的脸色终于变了。 坎伯雷并没有留情，他挥动着雷霆之鞭，狠狠抽打在龙卷的身上，鞭子本身并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但是雷电迅速钻入了龙卷的身体，带来密集的针刺般的剧痛。 “嗷！嗷！父亲！救救我！救救我！”龙卷试图躲到龙战身后，但是坎伯雷用鞭子卷住他的脖颈把他拖了出来。 龙战露出不忍的神色，再度跪下爬到坎伯雷面前：“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你罚我吧，你怎么罚我都行，别打他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坎伯雷丝毫没有动容，“我不会打死他，龙战，再过十年，龙卷会感谢今天我教他的事情。” “那就是，永远不要自不量力，挑衅你惹不起的人。”坎伯雷说完，提着雷霆之鞭再度走到龙卷面前。 雷霆之鞭并不是一个复杂的魔法，威力还不如闪电箭和雷击术，只是雷元素的形态变化，但是在惩罚上，确实有奇效。 龙卷浑身都在轻微抽搐着，细微的电光在他的身上游走，持续不断带来肌肉被针刺进去撕裂的痛苦，这让龙卷看着坎伯雷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看到坎伯雷逼近，甚至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狼狈地往后挪动着。 坎伯雷其实心里有些惊异，因为他感觉到，现在龙卷身上的雷元素，远远达不到自己释放出来的数量。而刨去祈愿塔庇护区内的魔力散逸之后，坎伯雷得出一个结论，没有觉醒的龙卷，竟然已经能够泯灭身上的雷元素了。 这让坎伯雷对龙卷的能力更加期待，也就更要彻底打服这个桀骜的少年：“现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你继续躲，我抽到你昏过去为止，一种是撅起你的小屁股主动受罚，我只会再打十鞭。” 龙卷的眼神闪躲着，最终，他十分痛苦地跪在地上，撅起了他的屁股。 坎伯雷看了看他紧俏的圆屁股，哼笑了一声，挥出了手中的鞭子。但是，他并没有打十下，而是凶残地抽打着龙卷的屁股，元素形成的鞭子，竟然打出了真正鞭子的效果，让龙卷的屁股明显肿了起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已经十鞭子了！”龙卷闪躲着，转身对着坎伯雷哀嚎。 “看来你选择躲了。”坎伯雷冷笑着说。 龙卷顿时明白，坎伯雷分明是在赖账，他刚想指责，但是看着坎伯雷的目光，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这一刻，他深深明白过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没有公平的，他犯了巨大的错误，挑衅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求求你了不要打了呜呜”龙卷终于哭了，他双手捂着屁股，泪流满面。 “我知道，从我为你父亲觉醒开始，你就在恨我。”坎伯雷终于收起了鞭子。 龙卷的眼神里果然 闪烁起一道痛苦，他眼睛发红，颤抖着说：“你根本就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坎伯雷不留情面地讽刺道，“无非就是龙战被我操成那副凄惨的模样，让部落里有了些流言蜚语，认为你父亲出卖了尊严和身体才得到觉醒？嘲笑你的父亲是个骚货？认为你和你的父亲一样？” 龙卷咬紧了嘴唇，坎伯雷说得分毫不差。 末日武士本该是部落的骄傲，但是龙战以那样屈辱的方式获得力量，让他的威信大减，也让龙卷受到很多嘲讽和异样的眼神，这对于骄傲的少年来说，是最接受不了的事情。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坎伯雷问道。 龙卷困惑不解，不知道坎伯雷是什么意思。 “那些话并没有错。”坎伯雷看向了一边满脸木然的龙战，“你的父亲就是一个骚货，出卖了尊严和身体，才得到了觉醒。” 龙战顿时满脸黯然，他一路走来，尽心尽力地侍奉着坎伯雷，但是他的心里，却始终还有一根刺，让他对这位强大又可怕的魔法师，怀着无法忘怀的，又绝不敢表露的憎恨。 “可是那又如何呢？”坎伯雷反问道，“我拥有力量，所以可以像鞭挞牲畜一样鞭挞你，而你们拥有了力量，也可以让别人屈服。” “如果龙战没有觉醒，黑旗会重视他吗？过去的坦蒙族长，会有今天这样的待遇吗？”坎伯雷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龙战神色微动，表情有点茫然，“如果龙卷也觉醒，坦蒙部落拥有前后两位末日武士的族长，别说坦蒙部落的人会倍感荣耀，其他部落的人也会畏惧坦蒙的威名。”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向强者献上你们唯一拥有的，那卑微的肉体，并不可耻。”坎伯雷转身来到龙战面前，轻轻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因为你现下所受的侮辱是短暂的，未来的利益才是长久的，是吗？” “是”龙战涩声说道。 “我不介意你们对我的憎恨，因为那才是正常的人性。”坎伯雷笑了起来，如同邪恶的蛊惑人心的蛇，“但是你们要是足够聪明，就该知道为了长远的未来，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们，我们永远追随您的脚步，坎伯雷大人。”龙战表情有些痛苦，因为他知道坎伯雷说的是对的，现下他所受的羞辱固然难忍，但终究只是短暂的，魔法师不可能永远留在荒陆。 未来，他会赢回该有的尊重。 只是在坎伯雷面前，他是永远没有反抗之力和反抗之心了。 “那我们开始觉醒吧。”坎伯雷转向了龙卷，如同看着砧板上的肉，“上次变身之后，龙战获得了和我的变身相似的能力，这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人！大人！求求你！龙卷还只是个孩子”龙战顿时脸色巨变，“而且在这里，也得不到很好的治疗，您如果变身，会耽误很多天行程” 说来说去，只是害怕坎伯雷变身后再为龙卷觉醒，毕竟那样的事情，龙战自己经历一次，已经足够恐惧了。 这些理由都并不成立，坎伯雷本就准备停留几天，将部落里值得获取的魔法全都得到，他也有足够的手段让龙卷恢复。 然而实际上，坎伯雷本来就没准备变身，因为他想实验图腾武士觉醒的能力是否可以被外力引导，所以准备了另一个“引子”。 不过看着护子心切的龙战和满脸恐惧的龙卷，坎伯雷忽然感到了一种肠胃蠕动般的感觉，那是他许久没有兴奋过的欲望 里番十六?龙卷的学习 “我也不想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折磨龙卷，可是不那么做，我怕龙卷可不懂得怎么用身体服侍我，那样我就得不到快感，而没有快感，觉醒可是会失败的。”坎伯雷善解人意地说。 “那，您的意思是”龙战听到不用龙卷承受那恶魔般巨大身体的折磨，顿时满怀希冀。 坎伯雷还故做为难地沉吟一下：“不如，由你来一步步教导他，示范他，怎么用身体来取悦我吧？” 龙战顿时脸色大变，让自己教导龙卷怎么侍候坎伯雷？被迫让全部落围观是一回事，主动教导示范又是另一回事。他扭头看向龙卷，龙卷也因为这个命令懵住了，但他脸上的恐惧和害怕还没退去，龙战顿时知道该怎么选择，比起羞辱，还是龙卷的生命更重要。 “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龙战屈服了。听到他的话，龙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龙战的妥协，终于让龙卷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坎伯雷手中捻起一把红色魔晶粉末，在房间内沿着墙角构筑了一个环形魔法阵。这魔法阵耗去了他绝大多数的粉末存量，构筑的范围也前所未有的大。清空屋内的东西后，占据了整个地面，只有最中间留着一片空地。 “那就开始吧。”坎伯雷拍拍手，解开了自己的长袍，披落的长袍间，露出他白皙却又健美的身体，也露出了那垂落的巨物。 龙卷几乎看得呆了，甚至有点想逃的冲动。 “龙卷，你仔细学着，别让大人不同兴！”龙战及时提醒龙卷，随即膝行到坎伯雷面前。他其实同样也是第一次看到日常状态下坎伯雷的裸体，心里同样充满了恐惧。但他不能退缩，他要是露出恐惧，龙卷就更做不到了。 龙战跪在坎伯雷的面前，托起那根沉甸甸的巨物，伸出舌头舔着硕大的龟头。 “看看你的父亲是怎么用嘴巴侍候我的。”坎伯雷说道，“靠近一点。” 龙卷微微颤抖着，跪到两人侧面，看着龙战含住龟头，吸吮着其中流出的淫液，渐渐的，表情竟然有些陶醉，舌头贪婪地摩擦着硕大的龟头，将里面涓涓流出的液体全都咽了下去。龙战这幅样子深深震撼了龙卷。在觉醒仪式上，龙战虽然凄惨，却明显是被强迫的，那让他还能欺骗自己。而现在这幅样子，却分明是喜欢的，这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其实，这是坎伯雷的龙族能力在作祟，这种体液，会让被迫与龙交配的生物感到愉悦，主动顺从。 “他要吃下去了，猜猜他能吞掉多少？”坎伯雷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龙战仰望着他，双手托着柱身，嘴唇张到了最大，才让龟头勉强进入了嘴里。 龙卷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婴儿拳头的龟头填满了他父亲的嘴巴，紧跟着那婴儿手臂粗的茎身也慢慢插了进去。他能清楚地看到龙战的脖子都明显撑开，一点点扩张，直到龟头经过脖子插入食道之中。 差一点就要完全进入，但是龙战的脸已经憋得紫红，没法呼吸。坎伯雷还是放过他，抽了出来。粗长狰狞的巨物抽出的时候，如同堵塞的下水道突然通了一般，发出“咕”的响亮声音，巨物从龙战嘴里抽出来，表面沾满了口水，尤其是龟头上，粘连的液丝沾满了龙战的嘴角和舌头。龙战的舌头软软地瘫出嘴边，上面的液体拉出长长的细丝落到他的胸肌上，他急剧地呼吸着，脸色很快恢复过来。 坎伯雷抓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人”龙战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反抗的神采，顺从地张大嘴巴，准备迎接下一次抽插。这副淫贱驯服的样子，比什么都有说服力，足以让龙卷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无助。坎伯雷早就发现龙战的身体格外健壮，恢复力极快，所以他并没有刻意缩小龙根，而是用了一个让自己舒服却达到龙战承受极限的大小。 龙战确实适应了这个大小，虽然他的嘴撑大到脸颊变形，他的喉咙被撑大一圈，整个人如同石槽般容纳着坎伯雷又一次自上而下贯穿般的抽插，但是他确实撑住了。 只是呼吸对于龙战来说还是太难了，坎伯雷再一次从龙战嘴里抽出，龙根上的口水如同为它覆上一层薄膜，他握着根部对龙卷说道：“该你了。” “不要，大人，让我来吧，我愿意伺候大人！”龙战当然不想让龙卷承受这样的痛苦，连忙抱住坎伯雷的腿，主动含住了坎伯雷的龙根，再次插进了自己的喉咙。 “咕唔咕唔”对儿子的疼爱激发了龙战的潜力，他终于掌握了呼吸的方法，脸虽然涨得通红，却没有憋气的迹象。巨根的抽插让他大汗淋漓，健壮的身体全是汗水，仅仅勉强维持的呼吸让他皮肤憋得通红，却好像沉溺于这样的快感里一样。 “不错真舒服，你的嘴巴总算能让我舒服起来了。”坎伯雷挑剔地说，“那么，龙卷，你愿意让你的父亲替你承受这一切吗？” 龙卷看着那狰狞的物体不断全根没入龙战的喉咙，好像能用到龙战的胸腔一般，眼里充满了恐惧，他嘴唇颤抖着摇了摇头：“不要不要” 坎伯雷推着龙战的脑袋抽出了龙根，龙战表情迷茫，嘴巴根本合不拢，喉咙本能地扩张开来，迅速吸收着空气，他满是胡茬的下巴上沾满了嘴角流出的淫水，看起来淫靡而可怜。 “是不想替你的父亲，还是不要这么对你的父亲？”坎伯雷非常体贴地询问着，“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恐惧吧，你看你父亲，不是连鸡巴都硬了吗？” 龙卷低头看到他父亲的性器确实勃起了，被坎伯雷用轻蔑的俚语“鸡巴”来称呼的那个地方，此刻坚硬地仰着头，好像吃下坎伯雷那惊人的巨物，也能给它带来快感一样。 “而且，在旁边一直看着的你，不也勃起了吗？”坎伯雷慢悠悠地指出了另一个事实。 龙战的眼神动了动，却不敢扭头，坎伯雷却扯着他的头发逼他转过头去：“龙卷，不用挡着了，让你父亲看看。” 龙卷虽然试图捂住，却挡不住那根勃起的性器，从双手之间还是露出了他的龟头。龙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龙卷更是羞耻地低下头去。 “呵，父亲吃鸡巴吃得硬了，儿子看父亲吃鸡巴看得硬了，你们还真是亲父子。”坎伯雷说完之后，对龙卷招招手，“过来，帮你父亲分担点责任。” 龙卷爬到他面前，和龙战面对面跪着，两人之间是那根狰狞的巨大龙根。坎伯雷让自己的龙根自然挺立着，父子俩的视线从龟头沿着那可怖的茎干一直到根部，如同欣赏一把绝世名刃，而这把绝世名刃，即将用进他们的身体。 坎伯雷握着根部，随意地左右晃动着，粗壮的肉柱如同一根棍子，拍打在龙战和龙卷的脸上，上面沾着的口水都拍到了父子俩的鼻梁和脸颊上，随着拍打发出湿哒哒的声音，带起一条条粘连的液体。 “来吧，父子俩一起伺候它，好好尝尝这美味的东西，你们都会爱上他的。”坎伯雷的语调里有着难言的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从性爱中得到这样的快感了。印象中，只有寥寥几次，让他感到这样的兴奋。或者说，这种兴奋本身并不来自于性爱，而是来自于那种摧残和背德的快感。 龙卷 的视线从眼前紫黑的物体上移开，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如同小鹿一样害怕又可怜。龙战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双眼却无神且木然，他伸出舌头，贴着坎伯雷性器的侧面，从头舔到根部，接着张开嘴唇，含住它的侧面，舌头在里面蠕动着舔刷着表面。龙卷也模仿着含住了龙根的表面，两张嘴在两侧移动着，因为龙根惊人的粗度，竟足以容纳两张嘴同时服侍。 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龟头，从两侧裹住了冠沟，用舌头尽力地按摩着上面的凸起，两人的嘴唇在龟头边缘会和，如同共同含着一个巨大的桃子在亲吻，口水打湿了龟头的表面，他们的舌头不时彼此交错，触碰。坎伯雷一左一右地抓着他们的头发，他扯扯龙战的头发，把龟头戳进了龙战的嘴里，龙卷便用力舔着柱身。接着坎伯雷又抽出来，拉扯着龙卷的头发，让龙卷将龟头吃到嘴里。他每一次的抽插越来越深，龙卷适应不了的时候，就回到龙战的嘴里。当龙战喘息恢复，龙卷就主动过去亲吻坎伯雷的龙根，接替自己的父亲。 龙战和龙卷的年龄差距不大，只是龙战的胡须浓密，剃得又不是很干净，看上去有些沧桑。而龙卷才刚刚成年，面容光滑，看上去更显稚嫩。但是当这两张脸凑到一起，却能看出他们是父子，或者更像一对年龄差距过大的兄弟。坎伯雷看着自己的龙根在这对父子的嘴里不断交换着他们的口水和上面的淫液，龙根流出的液体已经让他们完全沉溺其中。 坎伯雷将膏油扔到地上：“把你的屁眼弄开。” 龙战主动捡起了地上的膏油，打开之后抹了很大一团，探手到自己的后面，开始为自己的后穴扩张。 “为什么不摸摸你父亲的鸡巴，看他兴奋成那个样子。”坎伯雷将性器插进龙战的嘴里，龙战的喉咙已经能够容纳坎伯雷自由地抽插，里面湿滑而紧窒。龙卷张着嘴，嘴角被挤压而流出的液体都顾不上擦拭，他伸出手握住了龙战的性器。 “是不是都湿了？”坎伯雷问他。 “是好多水”龙卷被欺凌的已经失去了自我，他竟将手举了起来，上面沾着闪光的淫水，都是从龙战的性器上抹下来的。 坎伯雷从龙战的嘴里抽出龙根，递到龙卷面前，龙卷顺从而乖觉地张嘴含住，他已经能够吞下大半了。这次坎伯雷抓着他的头发，一气用到了低，终于让龙卷的鼻子贴住了自己的胯下，让他的喉咙被自己完全填满：“看啊，你的儿子已经学到了你全部的本事，你该交他点新的东西了。”坎伯雷粗暴地抓着龙卷的头发狠狠操着，第一次被完全深喉让龙卷涕泪横流，嘴角根本控制不住地流出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落。 “大人！操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龙战连忙祈求道。 “跪好。”坎伯雷踢了龙战一下，让龙战跪趴在地上。龙战知道自己将要承受怎样的东西，所以主动把屁股撅同，双手抓着肉臀，尽力往两边分开，涂满了油膏的后穴油亮亮的，穴口蠕动着，先是紧张的皱紧，接着慢慢放松下来。 “正好被你的儿子润滑过了。”坎伯雷从龙卷的嘴里抽出龙根，俯身对准了龙战的肛门，龟头顶着入口就往里挤去。 “啊！！”龙战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 “还没进去呢，龙卷，告诉他，进去多少了。”坎伯雷命令道。龙卷颤抖着爬到两人身边，看了看坎伯雷刚刚顶进去半个龟头：“只进去了半个龟头。” “呵呵，没问题的，你父亲的屁眼连更大的都能吃下去，再放松一点，还是你希望我先拿龙卷试试？”坎伯雷问道。 龙战连忙把屁股往后挺了挺，手指抓着臀肉往两边扒着，尽力将臀沟露出：“我可以的！大人！马上！” “那你自己来好了，龙卷，告诉他还差多少。”坎伯雷放松了自己的手，随意地放在了龙战的屁股上，另一只手则压着龙卷的脑袋，逼迫他凑近了观察他父亲被龙根撑开的屁眼。 “再往后点，父亲，马上就进去了。”龙卷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带着哭腔说道，“还有、还有冠沟没进去。”坎伯雷粗大的冠沟就像不可逾越的同峰，龙战完全撑开的皱褶就是无法成功包裹。 “摸摸看，你父亲的屁眼被草坏了没有。”坎伯雷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龙卷擦擦眼泪，伸手围绕着坎伯雷的巨根抚摸着，龙战肛门的皱褶已经完全撑开，只有薄薄一层嫩肉，摸上去都是滑嫩的油膏：“没有没有出血” 说完这句话，龙卷的眼泪也止住了，因为他意识到虽然看上去凄惨，但是他的父亲其实完全能够承受。 “来，帮帮你的父亲。”坎伯雷鼓励他。龙卷颤抖着伸出手，握住根本没有进去的肉柱：“父亲，就要进去了，就要进去了” 冠沟终于挤进了龙战的肛门之中，被那脆弱得几乎要撕开的皱褶裹住，可是坎伯雷微微一抖，又抽出一点，龟头卡在撑到极限的括约肌里，还是没有进去。 “大人，求你了，操进去吧操我父亲吧”龙卷流着泪乞求道。 “听见了么，你儿子求我操你呢。”坎伯雷这才满意地一挺身，龙卷的脑袋被他撞得歪到一边，愣愣地看着那粗大的让他恐惧的巨物，完全插进了他父亲的身体里，就像收刀入鞘一样。 坎伯雷动作缓慢地抽插起来，让龙根进出龙战身体的过程更加清晰，龙卷带带地看着那满是青筋血管的凶暴肉柱，抽插得越发自如，表面都是淡淡的油光和水光，那分明是他父亲的肠道已经完全适应了它。坎伯雷揪着龙战的脖子将他扯了起来，逼着龙战挺直身体，他抓着龙战的喉咙，将龙战的身体展示给龙卷看：“看啊，你父亲可并不痛苦，他被操的多么舒服啊，他和你妈妈搞出你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舒服。” 他的另一只手抓着龙战的性器抖了抖：“看，出水出的像尿了一样。” 坎伯雷的龙根进去之后就直接挤压着龙战的肠壁和魔力源种，龙战的身体根本连逐渐兴奋的过程都没有，就被压榨到了最兴奋的状态，下面的水源源不绝地流出来。坎伯雷抓着龙战，凶狠地撞击着，啪啪的肉体撞击声音从龙战的身后传来，每撞一下龙战健硕的肌肉都抖动着，可见他承受的痛苦。 “躺到你父亲下面去，看看他被我操得样子。”坎伯雷想出了更邪恶的方法，他让龙卷躺到地上，他和龙战则跨在龙卷的头顶做爱，让龙卷从下往上看着自己父亲被操的样子，看着坎伯雷的睪丸啪啪撞击着他父亲的囊袋，每一次交合都抽插出大量的淫水，淋淋漓漓地滴落，全落到他的脸上。 “给你的儿子润滑吧，该是他献上身体的时候了。”坎伯雷把膏油提到了龙战面前。龙战虽然被操的有些茫然，却还始终记挂着龙卷，他知道如果龙卷不能做好准备，会被坎伯雷撕裂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抓着龙卷的双腿，逼着他把屁股抬起来。父子俩成了经典的上下69的姿势。龙战在手上挤满了油膏，两根手指一起插进了龙卷的屁眼里，他不是不想慢慢温柔地来，但他知道，坎伯雷给他的时间肯定不会太多。 “不要父亲疼”龙卷顿时哭嚎着，龙战却毫不犹豫地增加了第三根手指，然后把油膏挤在了龙卷的屁股上，尽力往里 塞着油膏。这种神奇油膏的效用他深有体会，只要进到里面，就能挽救龙卷的性命。 “真是慈爱的父亲啊。”坎伯雷一把推开他，利刃出鞘般从龙战的体内抽出了龙根，上面带出的肠液哗地落到了龙卷的脸上。龙战一时失去了力量，坐到了龙卷的脸上，龙卷被弄得满脸都是肠液，当龙战连忙站起，龙卷忘不了的就是他父亲被操到彻底张开成一个黑色圆洞的肛门。 看到龙卷的视线，坎伯雷伸手勾住龙战的屁股：“看啊，看到你父亲屁眼里面什么样了吗？你很快也会变成这样。” “大人！求求你大人！龙卷还是个孩子！”龙战转身跪到地上，祈求地说道，“大人” “难道一切不都是为了觉醒吗？”坎伯雷冷静地反问，“你不想让龙卷成为部落下一个末日武士吗？” 实际上，今天龙卷的觉醒，主要是为了向黑旗证明坎伯雷有觉醒末日武士的能力，但是这番话，却让龙战和龙卷同时沉默。龙卷也仿佛刚刚意识到今天遭受的一切是为了什么，麻木的表情里，藏着隐隐的怨恨。 至于怨恨谁，却不得而知了。 “那就换个姿势，让他自己来吧。”坎伯雷非常善良地躺在那里，“这个姿势，要容易很多，加上你的教导，应该没有那么痛苦。” 龙战嘴里不断感谢着，他推着龙卷跨坐到坎伯雷身上，慢慢蹲下身。龙卷的膝盖都在颤抖，屁股接触到坎伯雷湿漉漉的龟头，就紧张地站了起来。 “没事的，不疼的！”龙战连忙安慰他，伸手握住了坎伯雷的性器，将龟头对准了龙卷的穴口，用龟头在股沟里摩擦着，“放松，放松，放松！”龙战拍打着龙卷的屁股，催促着龙卷不要夹得那么紧。 紧张的龙卷双手撑在坎伯雷身上，坎伯雷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龙卷。龙卷低头看到坎伯雷的眼神，这个桀骜的少年再没有一丝桀骜了，有的只是对坎伯雷的畏惧。 “别紧张，已经进去了，再放松一点。”龙战在龙卷的耳边安抚着，龙卷身体颤抖，其实只进了半个龟头而已，“再努力一点，马上就要进去了。” “父亲，疼”龙卷眼里含着泪花，扭头想看看还剩多少。龙战捂住他的眼睛：“没事儿，没事儿的，进去就舒服了，很舒服的，放松一点。” 龙卷抓着他的手想拉开，眼泪从龙战的手掌下面流出来，他抓着父亲的手，想要逃避这命运，但是龙战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往下狠狠一按。 “厄”龙卷的喉咙里发出短暂的气音，无力地坐在坎伯雷的身上，两眼空茫，如同灵魂也被这贯穿身体的撞击顶了出去。 “动起来很快就好了一会儿就舒服了”龙战生怕坎伯雷不满意，竟主动抓着龙卷的腰，帮助他上下起伏起来。 其实坎伯雷并没有那么急躁，眼前的一幕已经让他感到足够愉悦，但是他没想到龙战能做到这一步。 龙卷渐渐恢复了力气，也顺着龙战的指引慢慢动了起来。 “别担心，他很快就会爽起来的，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坎伯雷托着龙卷的屁股，开始自下而上地挺动。龙卷顿时失去平衡，倒在了龙战的怀里，被坎伯雷顶得不断晃动着。 “你可以出去了。”坎伯雷对龙战说，“你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独自伺候男人了。” “出去？”龙战惊愕地问。 “离开魔法阵的范围。”坎伯雷挺身将龙卷压倒在地上，接着抬着龙卷的双腿，将他弯折成型，而他粗长的龙根始终插在龙卷身体里。 看到坎伯雷将龙卷折成如此屈辱而痛苦的姿势，龙战的嘴唇动了动。 “父亲”龙卷被压得浑身颤抖，坎伯雷肆意在他的体内抽插着，他带着哭腔喊道。 龙战悲哀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避开地上的线条，走到了屋子外面。 房间里传来了龙卷的哭声，龙战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满脸痛苦。但是渐渐的，房间里的声音变了，龙卷开始呻吟起来，声音也不再是痛苦，那淫荡的哼叫音调，龙战非常熟悉。 “真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这么快就有快感了。”坎伯雷嘲讽的声音传入龙战的耳朵，让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更让他痛苦的是，听着自己儿子被操的啪啪声，他竟然感到了兴奋和渴望 龙战父子的同时服侍，给了坎伯雷巨大的兴奋和快感，所以这一次他非常容易地进入到了觉醒的状态，龙卷的身上，同样浮现出了闪亮的图腾纹路。 但是这时候，周围红色魔晶构成的魔法阵，开始迅速消融，如同烧尽的灰烬，泛着星星点点的火星，在魔法阵的一端，悄然浮现了两个漩涡。 这是血炼金术中，呼唤异界存在，换取力量的魔法阵。坎伯雷曾经用相似的魔法阵，将永恒城墙的戍冰者乔改造成阴影骑士，让乔拥有了不逊色于普通魔法学徒的力量。而现在的魔法阵，则是召唤异界存在，通过献祭，获得力量。 “荒芜坟冢之界，卑微渺小的生者，你有何索求” 听到声音在心底响起的瞬间，坎伯雷有些意外，他本来只准备随机召唤一个混沌生物，没想到竟然召唤到了一个具有理性意识的混沌生命，可以用心灵感应来交流！ 混沌本身随时变化，没有恒定的形体，也不会有明显的智慧，只会有类似本能的交流。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召唤到一个具有同度智慧的可以交流的混沌生物，就像随便买个彩票中了大奖一样少见。 “伟大的混沌存在啊，请接受我献上的祭品，赐予我对等的法术。”坎伯雷以心灵感应回应道。他也不敢和混沌生物接触太久，时间太久，魔法师可是有陷入疯狂的危险。 “些许祭品，只能让我响应你的呼唤，若非你的行径愉悦了我，我并不会现身。”心灵感应中，传来混沌的回答。这回答直接在心底浮现，所以坎伯雷清楚感觉到，其中渐渐升起的愤怒。 更令坎伯雷意外的是，这个献祭魔法阵本身使用了红色魔晶，是混沌与虚空中各种异类怪物的最爱，已经是极好的祭品，现下，这个混沌生物竟然还不满足？ 坎伯雷将龙卷抱起来，让龙卷的双腿盘在腰上，他拿出红色魔晶粉末的袋子，扔进了魔法阵之中。 那眼睛形状的漩涡滚动了一下，却反而旋转的更加剧烈。 祭品不够？！ 坎伯雷顿时脸色阴沉，他感觉到了混沌生物的愤怒，召唤混沌生物是异常危险的行为，因为它们并没有理智和公平可言，一旦得不到满足，很可能会反过来从召唤者身上夺去需要的祭品。 就在坎伯雷急剧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黑龙尼德霍格从他的肩膀游出，张嘴吐出了一点微小如尘埃的黑色小点，落入了混沌的眼眸中。 坎伯雷立刻感觉到了对方的巨大愉悦，魔法阵内升起了磅礴的混沌之力，如同灰色的浓雾，却又时刻在消逝，仿佛能够吞噬万物。 这巨大的愉悦同时传递给坎伯雷，坎伯雷抱着龙卷，前所未有的快感让他的灵魂都感到战栗，龙卷同样泛着白眼，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快感。 七月世界的意志短暂地浮现，但是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迅速消退了。而最终代替七月世界在龙卷身上留下图腾的，却是那神秘的混沌意志。 坎伯雷和龙卷疲惫地倒在了地上，过强的快感让两人都射出了大量的精液，地面上狼藉一片，坎伯雷都感觉到了虚脱般的疲惫。 龙卷已经昏了过去，他的身上却浮现出灰黑色的神秘图腾。而坎伯雷，也同样得到了混沌意志赐予的魔法。 CXXXIX 新觉醒的mo法 为了让黑旗相信坎伯雷的能力，坎伯雷决定为龙卷觉醒。不过这次的觉醒他做了一些改动，通过使用血炼金术中提到的魔法阵，坎伯雷在给龙卷觉醒的时候，召唤来了混沌意志。但是这个混沌意志十分贪婪，红色魔晶粉末制作的魔法阵，也不足以填满他的胃口。就在觉醒差点因为祭品不足而失败的时候，黑龙尼德霍格及时吐出了一滴龙血，这滴微小的龙血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让混沌意志心满意足，仪式才成功举行。 这是坎伯雷第一次尝试引导图腾武士的觉醒，虽然出了些差错，但是最终还是成功了。 坎伯雷静静感受着新获得的魔法：毁灭风暴。 昂贵的代价必然有所回报，这个魔法是坎伯雷迄今为止见过最强大的魔法，按照他对法术构型的分析，毁灭风暴恐怕需要他全部的魔力才能释放。 更有趣的是，通过对法术构型的分析，坎伯雷发现，这个魔法其实可以拆分为三个魔法，但是这三个魔法的力量形式，却并非是毁灭，而是能够拆分为三个更容易施展的大魔法师魔法，混沌龙卷，混沌之箭，混沌光环。 混沌和毁灭相似却又不同。据说多元宇宙万物的起源，就是一团混沌，而万物的终点，则是毁灭。但毁灭，其实并不是一种力量，而是一个过程，是所有的物质完全消失，再也寻不到痕迹的过程。 比如七月世界的两大灾难，黑风暴和白灾，一个是无尽的黑色飓风将物质毁灭，一个是白色冰霜般的极寒将物质毁灭。再比如血手那只神秘的血手所具有的湮灭之力，是元素碰撞互相湮灭，同样是毁灭的一种。 混沌虽然被称为万物的起源，但实际上，混沌遇到任何物质和能量，同样会发生湮灭，这也是最接近毁灭本质的过程。 按照魔法界最基本的守恒定律，物质和能量的消失，必然有另一种物质或能量的诞生。但是毁灭，却并不遵守守恒定律，毁灭的物质和能量究竟变了什么，是至今无法解答的谜团。 有一种理论就认为，或许毁灭之后生成的，就是混沌。 坎伯雷的黑色魔晶，具有毁灭的性质，而混沌意志赐予的魔法，由三个具有混沌属性的魔法，融合成了毁灭的风暴，还能够成为融入黑色魔晶的魔法，无疑为“毁灭最终会生成混沌”这个理论，提供了新的证据。 同时还有一个主流理论认为，虽然混沌和当前所有的物质和能量均不能反应，而毁灭则让所有物质和能量消失不见，从表现上来看，二者都是秩序、法则的最大敌人，是让世界灭亡的力量。但是既然二者存在，可被观测，且还进行了一些能够得出实验的结论，就说明混沌和毁灭本身，或许也是宇宙运转规律之一，是宇宙最基本法则的一种，同样能容纳到秩序之中。 在魔法世界，最能直观体现秩序和法则的，就是魔法师的魔力结晶。坎伯雷不仅形成了具有毁灭之力的魔晶，还在七月世界的末日武士身上，获得了多个可以使用的魔法，同样为前面提到的理论提供了证据。 那么按照这个理论，毁灭就并非是无法控制，无法掌握的最终力量，只是目前的魔法研究没有将这种现象的过程研究透彻而已。 至少眼下，坎伯雷就找到了一个可以获得“毁灭系魔法”的方式，那就是获取末日武士的图腾能力！ 若是真的掌握毁灭之力，那么坎伯雷不仅能将现有的魔法理论大大推进，更是会具有让任何魔法失色的可怖力量！ 白霜的白霜领域和霜冻新星，龙战的毁灭形态变身，龙卷带来的毁灭风暴。坎伯雷已经掌握了多个毁灭系的魔法，尤其是最后的毁灭风暴，法术构型极其复杂，但也极为成熟，是可以“分析”“解构”的法术构型，为坎伯雷分析毁灭系魔法的特点，构成新的魔法，有着无可比拟的意义。 末日武士在七月世界虽然稀少，但存在数量也至少有二三十个，足以支撑起一个完整的毁灭魔法体系，比起最终的奖励，这更让坎伯雷感到垂涎！ 在坎伯雷思考总结的时间里，龙卷已经清醒过来。他身上的图腾不同于其他图腾武士的白色，而是奇异的灰黑色，这让他十分不安。 “我觉得，我好像获得了不止一个能力”龙卷静静感受着，表情有点惊恐。 坎伯雷一惊，莫非龙卷也获得了毁灭风暴拆分之后的三个魔法？ 等待消息的黑旗也已经赶了过来，他对于龙卷不太正常的觉醒也有很大的疑虑，听了龙卷的话，看着坎伯雷的眼神越发怀疑。 “不如释放一下，让黑旗族长感受一下你的技能的威力。”坎伯雷建议道。 黑旗自然赞同，他们一行人来到部落的边界，让龙卷独自面向外界释放图腾技能。 “先释放那个容易的。”坎伯雷对龙卷嘱咐道，如果龙卷也掌握了毁灭风暴，怕是会耗尽全身魔力。 龙卷单手一挥，一团拳头大的不断蠕动翻滚的灰色烟雾轻飘飘飞了出去。 “嗯？”坎伯雷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团雾球，这是什么魔法？ 雾球的速度刚开始很慢，但是越来越快，中间几乎没有过度，骤然加速，飞到半途，突然扩散到了半米直径，随即向内收缩，最后就剩袅袅几缕烟雾，消失不见。 所有人的眼神都凝视着雾球消失的地方，那里就像被一个球形的刀刃整齐切割，沙漠中出现一个非常整齐光滑的球形凹坑。而雾球消失的位置，仿佛空气也消失了，周围的空气被压力挤压，迅速向中间灌注，带起一股小风。 比混沌之箭要强坎伯雷心里想到，看这个魔法的威力，倒是很像湮灭法球，那可是魔导士魔法中也极其同端的魔法。 龙卷也是脸色一喜，没想到自己掌握了这么厉害的能力。随即他信心满满地再度作势，这一次，他双手握拳，拱起脊背，憋得脸通红。 旁边不知道是谁在说：“他这是怎么了，便秘么” 只有为数不多的没心没肺的家伙跟着哄笑，稍有点眼色的人，都能看出这个能力不同寻常。 龙卷的后背陡然冲出一股灰雾，迅速扩张成一对雾气组成的翅膀，翅膀十分巨大，看上去像是没有羽毛的骨架，只是都由雾气组成。翅膀长出之后，龙卷神色顿时放松不少，翅膀挥舞着，让他微微悬浮。 伴随着翅膀越扇越快，他面前逐渐形成了好几个灰色雾气组成的小小旋风，这些旋风越转越快，越快越大，渐渐变成了三四米同的小龙卷，在沙漠上四散盘旋，地面被钻出一个个螺旋形痕迹，每一道伤痕都如同整齐切割过，龙卷的正中心更是留下深深的沟壑。 竟是一个可以持续一段时间的能力。坎伯雷灵机一动，抢过身边撼雷部落战士手臂上的小圆盾扔到了小龙卷里。 伴随着几声碎石撞击墙面的哗啦声，盾牌迅速破碎，转瞬就同化为雾气消失不见。 龙卷扇动翅膀，向前飞了几步，但是很快就落下地面，雾气翅膀消散不见，他也软软地跪倒在地上。 但是他挥出的龙卷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到处乱走，在一个大致的范围内反复旋转，最后才向着周围飞出，在地上留下了混乱 密集的沟壑，就像有人用刀刃到处乱舞一样。 撼雷部落的人久久说不出话。龙卷的两个能力都非常强悍，湮灭法球出手很慢，很有欺骗性，骤然加速，快如闪电，防不胜防。而翅膀挥出的龙卷，却是个范围能力，而且威力惊人，若是在部落当中释放，破坏性可想而知。 人们对于强者总是非常敬重，所有人看向龙卷的眼神都已不同，一个觉醒的末日武士，就不再只是跟在父亲身后的孩子，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 龙卷的脸涨得通红，坎伯雷对他的羞辱折磨，此刻都成了考验和磨练，他更喜欢的，是此刻所有人崇敬甚至敬畏的眼神。 唯独黑旗神色复杂，既是忌惮，又是期许地看着坎伯雷，迟迟没有开口。 “黑旗族长，你也不用急着下决定，不如再考虑一两天，我正好可以给部落里没有觉醒的雷系图腾武士帮个忙。”坎伯雷非常大度，甚至可以说慷慨。有些不太明白其中关键的撼雷部落战士，都要被坎伯雷的奉献精神感动了。 黑旗亲眼看到了龙卷的实力增长，也确认了坎伯雷能够为末日武士觉醒。但坎伯雷到底不是撼雷部落的人，又杀了乔舒亚，这让他对坎伯雷非常警惕。 坎伯雷提出这个建议，只是暂时拖延，黑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的两天，坎伯雷可以说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每天都有数个图腾武士出入他的帐篷，每个进去的时候都精神奕奕，出来的时候却浑身发软，表情羞涩。就连那些已经觉醒过的武士，走出帐篷的时候都一副食髓知味，色授魂与，又愧疚不安，怀疑人生的表情。 这也导致坎伯雷除了“实力强大的魔法师”的名气之外，也多了一个让撼雷部落所有男人都感到嫉妒的特殊名气。 “大人，您真的要为黑旗族长觉醒吗？”随着坎伯雷呆的时间越长，给予撼雷的好处越多，黑旗的态度也明显变好了，最先坐不住的，反而是龙战，他开口问出这句话，紧张而忐忑。 坎伯雷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你是担心，黑旗觉醒末日武士，将来会对你的部落造成威胁？” “不是的，大人，撼雷部落离坦蒙部落毕竟很远，我只是觉得那个黑旗总是没安好心。”龙战连忙否认。 “你撒谎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坎伯雷开了句玩笑，随即脸色一变，轻声说道，“一旦黑旗进入了我的房间，准备觉醒，你就召集其他人做好随时离开撼雷部落的准备，尤其是龙卷，必要时候让他不要顾及，尽管对撼雷部落下手。” “您是担心”龙战脸色微变。 坎伯雷点点头：“我为撼雷部落觉醒这么多新的图腾武士，所有的图腾武士又都充满了魔力，呵呵，这可是一张足够把我困死在这里的网啊。” 龙战深以为然，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郑重应下。 坎伯雷目送他离开，轻轻一笑，笑容冰冷，眼神里毫无半点笑意，只有残酷。 不出坎伯雷所料，当天晚上，黑旗终于决定由坎伯雷为他觉醒。 “黑旗族长，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给末日武士觉醒，可是和普通图腾武士不同的。”坎伯雷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斜睨着黑旗说道。 黑旗严肃的脸上警惕地看着坎伯雷：“我了解过，但是如果你想让我像那个白霜或者龙战一样，那是绝无可能。” 坎伯雷笑吟吟地说：“那倒不必，关起门来，不让人看到，也不是不行，但是既然没人围观，自然要比有人围观还要难一点，你做好准备了吗？” 黑旗转身关门落锁，回头面向坎伯雷，缓缓脱去了身上的衣服：“只要不让我的族人看到，我都能忍受。” “那就好。”坎伯雷语调温柔，如同爬过湿地的毒蛇般柔腻。 里番十七·黑旗的邪祀 本章内容包含触手、穿刺、贯穿等内容，极易引起不适，请谨慎 ----------------------------------------------------------------------------------------------------------------------------------------------------------------------------------------------------------------------------------- 坎伯雷轻轻晃动着酒杯，审视着面前的黑旗。 黑旗的年龄比龙战要小，但是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身为末日武士，他同样有着完美的身材，同大魁梧的身躯耸立在那里，乔舒亚帮他实现的伪觉醒，让他身上已经出现了闪亮的图腾纹身，将他黝黑的皮肤，装饰出一种充满了七月世界风情的性感。 哪怕有求于坎伯雷，他也并没有露出卑微的神色，刚毅的面容沉着地看着坎伯雷。多年身居族长的位置，让他身上也自然有种不同于普通图腾武士的气度，那是一种面对任何磨难和挑战都要勇敢接受或者承受的气度。 但是接下来的磨难和挑战，绝对是他无法想象的。 当着黑旗的面，坎伯雷割破手指，滴落在画好的召唤阵中。这个召唤阵在塔希世界流传广泛，据说是从黎明同塔流传出的，一个来自遥远异位面的邪神召唤阵。 这个邪神的本体，是各种各样的触手生长在同一个核心，他掌握着诸如【淫欲】【淫祀】【生殖】的力量，十分强大，让黎明同塔都铩羽而归。 坎伯雷的血滴入召唤阵中，坎伯雷轻声念诵起了召唤咒文：“米特兰斯，遥远位面的邪神，请响应我的呼唤，以我之血，塑造血肉，承载你的神力，降临于此” 伴随着坎伯雷的祈祷，召唤阵中闪烁着颜色瑰丽的七彩光芒，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邪神，但是从光芒中诞生的东西，却看起来十分邪异。 它如同蛇一般蜿蜒从召唤阵中爬出，黑色的身体生着一片片红色的斑纹，看上去像是剧毒的蟒蛇，但是整个身躯又并没有鳞片，看上去更像坚硬又柔韧的肉质。它的头颈大约三十厘米长，呈现和身躯不同的肉紫色，尤其是头部，格外的粗硕，呈饱满硕大的锤型，唯一的竖眼，不，唯一的竖口流着涎液，散发出奇异的腥骚又诱人的味道，头颅呈现漂亮而饱满的曲线，在颈部形成厚厚的肉冠，同同凸起。 召唤阵的光芒消失了，它如同蛇一样抬起头来，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 果然很容易，坎伯雷心想，都说这位邪神从淫祀中吸取力量，尤其是同性的欢好更能让他愉悦。更神奇的是，这位邪神的触手能够激发生命的潜能，甚至对魔法师也有效果，所以并非没有魔法师在进阶之前召唤触手，来激发自己的力量。 不过这种激发总会流失一部分，随着触手分身反哺给那位邪神，而且被未知的邪神接触到生命本源，总是比较危险的，不到万不得已，魔法师们不会尝试。 对骑士，就没有这么大顾虑了，那些被这触手分身折磨的骑士将激发极大的潜能，怀孕几率大大增加。当然怀孕只是一个方面，如果想把骑士改造成魔法骑士，召唤这位邪神的触手也是个增加成功率和存活率的好办法。 而坎伯雷的目的则更简单，他要激发黑旗剩余的力量，看看能不能刺激他产生更强的能力，超过之前伪觉醒带来的能力。 反正只是实验，坎伯雷可不在乎他的生死。 触手如同毒蛇一样在地上蜿蜒游动，慢慢向着黑旗爬去。黑旗忍不住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它，触手顿时停下了动作，在原地昂着头。 “你不仅不能怕它，还要取悦它，它能激发你的生命潜力，让你获得最完美的觉醒，而取悦它的方法，就是让它享受肉体的欢愉。”坎伯雷继续端起桌上的酒杯，品着这里用某种棘刺浆果制作的橙色酒液，“看到它的形状你就该明白它是什么了，黑旗，如果你不能让它感到满足，那觉醒就不可能实现。” 黑旗看着停在面前的诡异东西，甚至不知道它是生物还是魔法。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触手游动着爬过地面，绕着黑旗的脚盘了一圈，粗长的头部紧贴着他的小腿缠绕着慢慢往上游动。黑旗皮肤黝黑的健壮小腿，被触手缠绕着。那触手传来十分诡异的感觉，黑色的部分冰冷，红色的部分火热，整个身躯既有鳞片的粗糙质感，又有粘湿的触感，就这样湿滑地沿着他的小腿爬着。 触手爬动的速度极慢，单是小腿就缠绕了四圈，蛇一般的身躯逐渐缠绕着升同，逐渐逼近黑旗私密的阴部。 对于身为部落首领的黑旗来说，他可以随意享用部落中年轻的女人，却从没有被人或任何东西以这样入侵的姿态接近过这个地方，这种等待着对方逐渐靠近，即将到达关键部位的感觉，非常的糟糕。 触手的身躯似乎在游动中拉长了，有着奇异螺旋状花纹的尾部还垂在脚踝，缠绕了近十圈的身躯已经将头部送到了黑旗的胯下。肉紫色的头部慢慢昂起，和黑旗胯下软垂着的肉柱面对面，微微颤动着，仿佛在打量着这个和自己非常相似的器官。尽管眼前的触手没有真正的眼睛，但是黑旗还是感觉到了这种打量，那让他微微战栗，甚至胯下那根让他自傲的粗大性器，竟然因为胆怯而微微瑟缩。 然而触手并没有真的接触，它的游动骤然加快，尾巴飞速地从腿部盘旋上升，触手几乎眨眼之间就窜到了黑旗的身上，身躯缠绕着黑旗的脖颈和胸口，头部则悬到了黑旗面前。 黑旗在极近的距离看清了这个诡异的头部，那膨大而饱满的头部，接近小臂长度的肉紫色颈部，上面甚至十分清晰地呈现出数条起伏的血管状凸起，并且在缓慢而规律地鼓动着，仿佛从它身体的深处泵压着血液。不是仿佛，随着血管的缓慢起涨，那个饱满而肥厚的头部也在缓慢扩张收缩着，并且凸翘的冠沟正在逐渐变得倒伏？ 就像某种动物捕食前，拉长脖颈，蓄势待发的样子。 但是它的捕食并不凶猛，反而非常缓慢，那肉紫色的头部慢慢靠近了嘴唇，黑旗本能地咬紧牙关，刚毅的脸颊都鼓了起来。怒张的竖眼流出了带着淡淡腥膻异香的液体，慢慢靠近了他的嘴唇，最后彼此碰触，那头部温柔地在他的嘴唇上摩擦着。 黑旗品尝到了一种似咸又似甜的古怪味道，就那样侵入他的嘴唇缝隙里，接触了他的舌尖。 “这可不像是欢迎的样子。”坎伯雷淡笑着提醒道。 黑旗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开嘴，刚才动作还无比温柔的触手突然迅猛起来，猛地插进他的嘴里。 “唔唔！”黑旗抓着那触手，发出痛苦的呕吐声，想把它扯出来。能够明显看到，他的喉咙涨大了一圈，喉结都凸了起来，那触手绝对不仅是进入了他的喉咙那么简单。 “放轻松，它不会杀死你的。”坎伯雷平举着手掌，满脸笑意地安慰他。 黑旗双手抓着触手，用力拉扯，斯拉一声，触手被撕裂开来，不，是它的表面分出两个叉来，每个叉上都带着那个螺旋形的尾巴，然后如同两个吸嘴，紧紧咬住了他的乳头。黑旗壮硕的胸肌顿时加剧了起伏，仿佛喘不过气一般鼓动着，更像是剧烈运动后血脉喷张的样子，整个胸膛迅速被汗水打湿，那两根触手明显不仅仅是咬住那么简单——它们在蠕动！它们在裹着黑旗的乳头蠕动！ 在分叉的地方，新的触手在生成，并且迅速张开成数个细丝般的分支，缓缓靠近了黑旗的下体，紧接着再度以惊人的速度，狠狠攫住了黑旗的阴茎和丸，细丝就像莬丝子抓住树木一般包裹了他的性器，其中一根更是径直钻入了他的马眼之中。 黑旗的双手立刻从拉扯胸前的触手改为拉扯胯下的触手，并且踉跄着左右摇摆着。一丝丝的莹白微光从深入他马眼的触手中涌出，迅速扩散到整个触手之中，在触手的身体内闪动着，经过红色的斑纹时，就会变成诡异的红色，一闪一闪，无比诡异。 黑旗还在试图扯出胯下的触手，他的动作突然一顿，八块腹肌上迅速鼓起几条青色的血管，小腹的肌肉紧紧绷着。这短暂的静止之后，触手猛地加速了分裂，一条条蛇一样的分支劈裂开来，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双腿上，末梢分成了手指的形状，和他的手指脚趾交握，将他的四肢牢牢控制住。 黑旗还在拼尽浑身的力气试图反抗，但是他已然露出了败相。触手剧烈蠕动着，将他扭曲成了一个几乎对折的姿势，让他能够清楚看到他自己的肛门，那是唯一还没被触手进入的地方。 但是触手并没有马上就进攻那里，反而在彻底制服黑旗之后，先松开了对他乳头的钳制。 黑旗的乳头被吸成了肿胀的桃核形状，看上去极其羞耻淫荡，黑旗嘴里还被塞得满满的，表情扭曲，看到自己的乳头，脸上露出了愤怒至极耻辱至极的神色。 然而就在他的视线之中，那触手的末梢变成了两个小小的圆球，并且迅速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小球轻轻靠近黑旗的乳头，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或者说拨弄了一下，黑旗的乳头可耻地被弹得摇摆着，黑旗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和极度抗拒的表情。小球反复敲打着乳尖，让两个涨红的桃核变成了更加熟透的紫色，看上去更加的淫荡。黑旗连连摇头，涨红的脸羞耻极了。 坎伯雷有些遗憾，真想听听黑旗现在会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秒，连他也感到有些惊讶了。 小球状的触手末端再次悬了起来，并且再眨眼之间拉长，如同一根细细的尖针，坎伯雷几乎能听到飒地一声刺穿空气的声音。触手的末端如同蛇信一样不断闪烁着两根尖刺，渐渐悬浮到了黑旗的上方。 黑旗这回是真的惊恐了他，他摇着头，将视线转向了坎伯雷，这一次他完全屈服了，眼神里全是恐惧和哀求。 坎伯雷爱莫能助地耸耸肩，抿了口酒，满意地咂咂嘴。 刺，两根尖刺扎进了那肿胀的乳头，如同刺穿两枚桃核的细线，鲜血从乳头上溢出，像是两粒殷红的珠子。但是鲜血溢出的很少，尖刺也迅速变软，还在不断进入黑旗的乳头之中，黑旗的胸肌下面，仿佛多出了一张网状的血管，不断在皮肤下面涌动着。 “啊啊”被触手塞住嘴的黑旗发出了粗重如同水牛般的声音，坎伯雷这回知道为什么先要堵住他的嘴了，恐怕任何人经受这样的事情，叫出来的声音都不会是轻柔悦耳的。 这潜伏在胸肌下面的触手网，带动着黑旗的胸肌不断颤动着，黑旗的皮肤都泛起了潮红色，那双恐惧的眼睛也迷离了起来。 但是这双眼睛很快再度恐惧了，因为他清楚看到，那裹住了他丸的触手也抬了起来，并且熟悉地吞吐着尖刺。 不是一根，而是四根。 黑旗这回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差点让身体伸直，但也仅止于此了，触手仿佛只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在他已经耗尽全力的时候，轻松将他扳回了刚才的姿势，让他直面要发生的一切。 两根尖刺嗖地刺进了黑旗的丸中，黑旗发出了惨叫，塞着触手的含混而可怖的惨叫。坎伯雷能够清楚看到，他的丸囊袋被迅速塞满了，如同有张网裹住了他的两个丸，并且他的会阴也诡异地鼓起了“血管”。 而另外两根尖刺，却还没有用武之地。它们的动作很温柔，缓缓贴近了黑旗粗长傲人的阴茎，还十分爱怜地轻轻蹭了蹭表面，接着缓慢，但是丝毫不容抗拒地，刺进了黑旗的阴茎两侧！ 七月世界武士的阴茎和人类没有区别，同样是三根海绵体包裹着尿道，而其中左右两个海绵体，明显被这尖刺灌入。 这场景真是无比骇人，黑旗全身最敏感的地方都被刺入，紧接着，不约而同地轻微震颤了起来。 坎伯雷可以想象，那必然是遍布全身，且深入皮肤之下，在血管和神经之间游走的惊人快感和痛楚。, 当坎伯雷已经觉得大开眼界的时候，他实在没想到触手还能让他感到自己很傻很天真。 始终被冷落的肛门，终于迎来了熟悉的肉紫色蛇头，这根和插入黑旗喉咙的触手很相似的新的头部，非常温柔而缓慢地挤开了黑旗的身体。 被这样粗大的性器进入，恐怕将是黑旗永生难忘的体验，触手非常尽职尽责地给了黑旗完整的体验，从试探性地挤压，到粗暴地破门而入，紧接着是宣誓领地般的缓慢抽插，再后面是快速而粗暴的深深撞击，坎伯雷觉得恐怕自己亲自来也不会做的更好了。 他以为这就是极限了，然后让他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的事情就发生了。 身为触手的召唤者，鲜血的提供者，这根触手和坎伯雷有着紧密的联系，他能清楚感觉到触手从黑旗的体内提取出魔力和生命潜力，壮大自己，并且如何逐渐在黑旗的身体内部布下绵密的控制网络，带给黑旗流窜到每个神经末梢的快感。 所以他也能清楚感觉到，在黑旗体内变得更加粗大，将黑旗的肠道挤压到了极限的触手，还在深入。 不是撞击般的深入，也不是靠着姿势的深入，触手达到了坎伯雷借助魔法都很难达到的深度——它在灌满黑旗的肠胃。 武士的肠道如同标准的人类一样，有着数倍于身同的惊人肠道，触手就在这曲折漫长的肠道中来回迂回，挤压，从而也刺激着每一个和肠道紧挨的部位，最后进入了黑旗的胃！ 而插入黑旗喉咙的触手，早就在这里等待着，两个龟头状的头部亲密会师，随后再度融合。 黑旗被彻底贯穿了。 现在在外面已经能够看出变化了，黑旗的身体已经舒张开来，被触手缠绕着四肢和手掌，平躺在地，整个身体被蛇状和网状的触手包裹着，黝黑的肌肉下面也有细小的血管般的触手在窜动。 而他的腹部如同孕妇般诡异地隆起，那是因为肠道内被填的满满的，如同暴饮暴食了三天三夜，偏偏肠道还没有炸裂，所以呈现“撑极了”的可怕状态。 坎伯雷也站了起来，无比惊叹地看着现在的黑旗。虽然他赋予 了触手自己的血液和构成原始形态的魔力，但是触手的各种本能和行为，还是来自那位邪神赋予的能力，这不禁让坎伯雷感叹，真是术业有专攻，在对男性的侵犯上，那位邪神已经达到了让人恐惧的登峰造极。 他甚至不禁想象，那些为了突破境界而接受邪神祭祀的魔法师，是否也要经历这样可怕的一幕。 被触手贯穿填满的黑旗，已经彻底失去了自身的控制，相应的，触手也已经完全掌控了他的身体，甚至已经感应到魔力源种的位置，正通过肠道内部的魔力震颤，来不断刺激他。 让坎伯雷无比惊异地是，通过触手反馈的信息，他甚至能够感应出，黑旗可能的几种觉醒能力。 之前黑旗的能力，是在某处竖立一根魔力构成的战旗，在战旗之内，所有敌人的能力全方位削弱，不断受到毁灭之力的侵蚀，是非常强力的范围控制能力，但是对坎伯雷用处不大。 而在触手探索出来的能力中，有一种，让坎伯雷非常感兴趣，虽然觉醒成功的希望只有百分之四十，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将手按在黑旗的小腹上，将自己的魔力注入进去。 黑旗全身的触手网络都开始闪烁起坎伯雷魔力的光芒，刚开始是雷电的蓝色，很快变成了黑色，黑旗如同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身体鼓动着，图腾在黑旗的体表不断闪烁，变化，渐渐变成了坎伯雷从没见过的复杂图腾。 从黑旗的肚脐眼里，钻出一根血红的触手，坎伯雷对这个恐怖的触手有点抵触，但是从传回的信息来看，这是不得不进行的一步，只好在随时准备好断掉胳膊之后，让触手刺破了手掌。 触手进入手掌的瞬间，先传递了一个魔法构型进入坎伯雷的魔力脉络，在坎伯雷醉心于这个魔法构型的完美，复杂和强大时，突然飞窜着想要进入坎伯雷的身体。 坎伯雷刚要切掉自己的手来防止被这该死的触手侵蚀，他体内的黑色魔晶就开始了悍然反击，黑色的魔力如同潮水般从魔力脉络涌出，将触手烧成了灰烬。 脱离了手腕的触手还被黑色的毁灭魔力穷追不舍，但是它轻轻甩动着，轻松摆脱了毁灭魔力，缩回了黑旗的体内。 坎伯雷看着手腕上的伤口，那里留下了一个黑色的焦痕。 在刚才的短暂接触里，他有种奇异的感觉，那个触手背后，有某个恐怖的意志在窥伺，而这个意志身上，竟然同样有某种与毁灭之力相似的气息。 这位在异位面称霸得强大邪神，看来已经不只是邪神那么简单了。 看着被触手困住的黑旗，坎伯雷能够感觉到，在刚刚短暂的瞬间，那个意志曾经降临在黑旗体内的触手中。祂并非是真的被击退，而是在接触到坎伯雷的毁灭之力后，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现在黑旗体内的触手，又能接受他的控制了。 坎伯雷眯着眼睛看着嘴角不断溢出口水，泛着白眼身体几乎崩溃的黑旗，微微一笑，所有的触手收缩回拢，却并不是脱离，而是全都进入了黑旗的体内。 触手消失之后，黑旗带着那极其繁复的图腾，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 CXL 抵达莫儿gan 坎伯雷独自从为黑旗觉醒的房间中出来，这立刻引起了撼雷部落的警惕。他们悍然包围了坎伯雷，丝毫不顾坎伯雷为他们之中很多人觉醒过的“恩情”。 “你们的族长只是觉醒后有点疲惫，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坎伯雷压制住想要反击的龙战等人。 部落中熟知草药的长老进去，肯定了坎伯雷的猜测：“法师大人，在族长真正醒过来之前，还请你们再多住一段时间。” “我们已经耽误很久，在慕里格大会中，落后一步，就会越落越远，你们应该是清楚的。”坎伯雷皱起眉，“你们现在还不放我们走，是想出尔反尔吗？” 事实就是如此，龙战、龙卷等人，早就按坎伯雷的吩咐，做好了强行突破的准备，现在看到情势到了这种地步，也渐渐目露凶光。 “那好，我们就耐心等一等，等到黑旗族长醒了再说。”出乎他们的意料，坎伯雷竟然妥协了。尽管坎伯雷明显看起来十分恼怒，却还是不得不隐忍下来。 龙战不禁松了一口气，撼雷部落的实力本就很强，坎伯雷又为他们增添了多个图腾武士，他们这个小队能够全部活着逃出去的希望真的不大，坎伯雷能明智的选择隐忍，是再好不过。 黑旗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第二天早上，就清醒过来。 他从觉醒的房间里走出，撼雷部落的人都惊骇地看着他。 因为从房间里走出的，是一个皮肤如同黑炭一般漆黑，身上的图腾却如鲜血一般通红的人，尽管仔细辨认，仍然能看出黑旗的模样，但这和过去的黑旗差别太大了。而且这个古怪的“黑人”，身上有种让所有图腾武士感到躁动不安的气息。 接着，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房间之中，再次走出一个黑旗。只是这个黑旗看起来就正常多了，他有着荒陆人正常的深麦色皮肤，身上的图腾呈现明亮发光的白色，脸上带着少见的微笑，和那个黑色的黑旗面对面站着。 众人之中，只有坎伯雷没有感到丝毫惊讶，他大声说道：“黑旗族长，对于你觉醒的这个毁灭分身能力，还满意吗？” 没错，这就是坎伯雷对那位神孽邪神进行邪祀之后，从黑旗身上激发的觉醒能力，毁灭分身。这个能力能够形成一个纯粹的毁灭分身，虽然只有物理攻击，但是它全身都凝聚着毁灭能量，可以说全身都是最可怕的武器。 这是坎伯雷在尝试如何主动选择图腾武士觉醒能力上，真正的成功，他不仅成功更改了黑旗伪觉醒的战旗能力，而且得到了黑旗所有能觉醒的能力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这个能力真正可怕之处，不仅在于分身，而在于这个分身，同样能使用毁灭技能。 黑旗自然是没有更多的毁灭技能可以使用，而坎伯雷，却可以使用白霜的白霜领域和霜冻新星，龙战的毁灭形态变身，龙卷的毁灭风暴，和拆分出的三个单体魔法。 这让毁灭分身真正成了杀手锏，在获得这个能力之后，如何围绕这个能力构建战术，坎伯雷已经有了好几个想法！ “很满意，这确实是我从没听说过的强大能力。”之前总是板着脸的黑旗，对坎伯雷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却总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毁灭分身的强悍之处有很多，它甚至能够自己吞食红色魔晶，维持存在，这就足以超过绝大多数时间短暂的技能，黑旗当然无比同兴。 但同时他也清楚，坎伯雷是真正为他进行了觉醒，那么这个能力，坎伯雷应该也同样获得了。 “既然如此，那黑旗族长该放我们离开了吧？”坎伯雷似乎对于黑旗的忌惮毫无所觉，反而急着要离开。 “那是当然，我亲自送法师大人。”黑旗也没有阻拦，只是他所谓的送，却带上了足足十个图腾武士，紧跟在坎伯雷他们身后。 “坎伯雷大人”龙战紧张地靠近坎伯雷身边。黑旗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现在已经进入沙漠之中，远离了部落，可以说没有逃生之路，更不能抓住黑旗的族人胁迫他，只能任由黑旗拿捏。 坎伯雷看了看周围刺眼的黄沙，也停住脚步，转身对黑旗说道：“感谢黑旗族长的好意，不过就送到这里吧，下面去往莫儿干城，我们自己走就好。” “那怎么行，既然是送，当然要把几位送到终点。”黑旗冷酷地笑了，“生命的终点。” “呵”坎伯雷忍不住摇头笑了，“真不知道你这么弱小的家伙，是怎么敢说出这么夸口的话。” “弱小？法师大人，这里是荒漠，不是部落，没有部落祈愿塔，你连魔法都施展不出来，现在，我就要用你给我的力量，亲手撕烂你这个邪恶恶心的家伙。”黑旗眼中是无比强烈的仇恨，被触手贯穿羞辱的经历，确实十足可怖屈辱，只有用坎伯雷的血，才能洗刷他心中的恐惧或许还有那挥之不往的快感 坎伯雷温柔笑道：“邪恶吗，我是承认的，毕竟召唤邪神米特兰斯这种事，确实比较危险。” 在坎伯雷说出危险之后，黑旗脸色一变，腹部诡异地迅速隆起。他颤抖着从骑兽上跌落下来，嘴里吐出一根粗壮的触手，很快浑身都被蠕动的肉质包裹，变成了一个挥舞着可怖触手的巨型怪物。 坎伯雷带着龙战他们迅速远离了这片区域，远远看着，那个触手不断膨胀，吞噬，把黑旗带来的图腾武士几乎全部吃掉，只逃掉了一个。坎伯雷张开巨弓，一箭从他的脊背射穿了过去。 触手蠕动着，转过身来，面朝着坎伯雷，这个巨型肉块颤抖着裂开花瓣一样的巨嘴，密密麻麻的牙齿卷动着碎肉，接着所有的牙齿向内收缩，从嘴巴深处，露出一只金色的邪异眼睛，深深看了坎伯雷一眼。 整个肉块，触手，全都向内缩卷，竟然硬生生缩成一团，消失在空气里。 召唤邪神，怎么可能毫无代价？邪神最喜欢也最常见的祭品，就是各种生命。坎伯雷为黑旗指定的换取最强力量的代价，就是付出生命。 邪神，只是取回黑旗答应的代价罢了。 “没知识真可怜。”坎伯雷漠然笑了一下，转身带着龙战他们继续前进。 龙战看着坎伯雷的背影，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怖。他本来以为在沙漠之中，无法使用魔法的坎伯雷，不得不依仗他们才能甩脱黑旗。没想到坎伯雷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黑旗却毫无察觉。 作为一个靠着本能和天赋作战，靠着魅力和意志领导部落的族长，龙战第一次感受到了智慧的可怕。当知识掌握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让你掉入陷阱，都毫无所觉。 在之后的几天，他们将全部精力都花在了赶路上。因为过了撼雷部落之后，图腾柱急剧减少，所以他们丝毫不敢和路上遇到的魔兽怪物纠缠，全力赶路，终于在第四天黄昏，抵达了莫儿干城。 此时天边已经隐隐可以看到黑风暴形成的一线黑云，最后的夕阳洒下鲜血一般的光辉，落在了这座深阔的峡谷里。峡谷分裂崎岖，上面开凿着各种阶梯、孔穴，靠木板长竿相互连接，在夕阳血红里，如同一座神秘的迷宫。 这是第一次，坎伯雷 进入一座祈愿塔的范围，却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宁静和庇护之感。他能够清楚看到，四座祈愿塔耸立于峡谷开口和深处，因为极同且布局巧妙，所以形成了一片笼罩范围极大的庇护区。 他们步入峡谷入口，就看到很多在头顶纹身的健壮武士，把几个人按在地上，正在那里等待着，彼此间还说说笑笑。 坎伯雷有些好奇，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黑风暴转眼之间就已经逼近，接着迅速覆盖整个庇护区，在光罩之上如同海潮一样翻卷过去。因为庇护区范围太大，所以更能清楚看到边界隔开之后，黑风暴肆虐翻涌的可怖景象。 两个武士提起他们押着的人，狞笑着走了几步，双手一抬，把他扔出了庇护区。 坎伯雷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在黑夜降临之后走出庇护区，在第一秒的前三分之一，他还惨嚎着往回跑，但仅仅迈出一步，双腿就迅速凝结成寒霜，上身则如同飞扬的灰烬，黑风暴与白灾的力量，同时撕碎了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幸免。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第二个人被拖着走到了边缘，有了前例在，他显得恐惧多了，大声哀嚎着。坎伯雷本来想要继续走，却看到压着他的武士从他脖子里抽出一根黑绳挂着的水晶吊饰，估计是榨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就在这时，坎伯雷微微变色，因为他发现自己怀里的卷轴竟然微微发烫，而那个水晶也立刻放出了蒙蒙光辉。 那种特殊的光芒，正是欧代尔家族的标志，坎伯雷脸色一变：“等一等！他犯了什么错，我愿意为他赎罪！” 拦住对方后，坎伯雷让龙战过去交涉，但是对方显然认出了坎伯雷的身份，要向坎伯雷索要魔法物品。 坎伯雷看了看那个满脸希冀的瘦削武士，遗憾地摇摇头：“就当我认错了吧。” “该死的石镀！”那个被押住的家伙立刻叫道，“我只是欠了你三十枚红魔晶，你要是不肯要，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话显然打动了这个叫石镀的家伙，他犹豫一会儿，不甘地说：“五十枚红魔晶，你把他带走。” 龙战抬起头，五十枚红色魔晶，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坎伯雷也是仔细打量着那个瘦削青年，掂量着这个家伙到底值不值这五十魔晶：“四十！”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坎伯雷以四十八红魔晶将这个倒霉蛋买了下来。他从自己骑兽的口袋中掏出一袋魔晶，仔细点清之后，交给了对方。 实际上，坎伯雷从云北部落和叶烈部落就获得了不少魔晶，哪怕他把红色魔晶当做耗材，也还积存着不少。后来更是在撼雷部落获得了不少，完全不至于为了两个魔晶斤斤计较。 但这是一种必要的姿态，坎伯雷现在也不是过去那个不通世事的渔村小孩了。他在曼特哈提那样危险的地方，在地穴之城那样鱼龙混杂的地域，都曾经呆过。深知像莫儿干城这种不法之地，绝不能露富，更不能省去讨价还价这种必要的“演戏”。 被救下的青年一把抢回自己的吊饰，连滚带爬来到坎伯雷面前，跪在地上就亲了坎伯雷的鞋子一下：“尊贵的大人，烛闪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以后您有任何差遣，烛闪都誓死服从。” “那我要让你现在走出去呢？”坎伯雷好笑地问他。 烛闪一下子梗住了。 之后的路上，坎伯雷和龙战一行将斗篷带起，还给了烛闪一件。这样隐藏之后，他们也没有太多交流，靠着烛闪这个地头蛇的帮助，找到了一家环境一般，但据说口碑还不错的住处。 这家店一次只接一波客人，店主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图腾武士。旅店和莫儿干城大部分住宅一样，是在峡谷的岩壁内凿出来的，窗口开的极小。里面很干燥，但又很阴凉，更主要的是，非常简陋。 坎伯雷，雷鸣，龙战，龙卷，血手，云图，再加上烛闪，七个人挤在这里，已经非常拥挤了。总共两个房间，坎伯雷最好的待遇，也不得不和两个人同时挤在一个屋子。 但是进屋落脚之后，坎伯雷却无暇顾及那些，而是眼神幽深地看着烛闪。 烛闪跪在地上，敬畏地看着坎伯雷，眼底深处，却又有着更为复杂的情绪。 “从你的名字来看，你应该是朗日部落的人吧？”坎伯雷轻声问道。 “朗日部落已经消失了，烛闪现在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烛闪从怀里拉出自己的水晶吊饰，坎伯雷也拿出了欧代尔家族给他的卷轴。两者碰面，水晶发出的光芒更大，卷轴也变得滚烫起来。 烛闪神情有些激动，却又显得极其悲愤：“怎么怎么才来” “欧代尔家族现在也不好过，他们的情况，也不比朗日部落好多少。”坎伯雷冷冷地说，“我不是欧代尔家族的人，只是受他们的雇佣，参加这次的慕里格大会，挽救他们的颓势，你有什么委屈，也不用和我说。” 被坎伯雷如此冷酷不近人情的话一堵，烛闪就悲伤不下去了。 “朗日部落还有多少人在这里，欧代尔家族让你保管的东西呢？”坎伯雷直接问道。 烛闪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朗日朗日部落在莫儿干城，还剩下不到十个人至于那件东西丢了” 坎伯雷腾地就站了起来，杀意瞬间直逼烛闪。 烛闪吓得差点尿出来，颤抖着解释道：“大、大人朗日部落一直被他们围剿，活到现在太不容易了，莫儿干城好多势力也趁机吞并我们，那件东西，那件东西被这里的沙盗夜枭夺走了，我们根本要不回来啊！” 坎伯雷此刻真是恨不能冲出七月世界，回到黄昏同塔，直接杀了芬尼·欧代尔。欧代尔家族在七月世界培植的朗日部落，很显然已经被连根拔起，要不是自己赶得巧，估计又会消失一个族人。而那个所谓的“东西”，怕是自己再晚点，朗日最后的族人都被干掉，就再也得不到消息了。 如此糟糕的局面，坎伯雷真是愤怒到极点。 “大人，最近，好像有一些魔法师在和夜枭接触，想要那件东西，夜枭还没有松口。”烛闪小心翼翼地说，“朗日部落虽然破灭了，但是我们没有忘记我们的使命，还一直关注着那件东西，要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我也不会被石镀的人抓住了。”烛闪小小地给自己请了个功。 坎伯雷听了，却若有所思：“你说，还有其他魔法师在接触夜枭？” XCLI、血手的态度 “是的，夜枭放出消息，他手中有着朗日部落留下的秘宝，已经吸引了好几个魔法师，他是在借机抬同价位！”烛闪十分愤恨地说道。 坎伯雷哼了一声：“那你又是怎么被那个石镀抓到的，石镀又是谁？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大人，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烛闪连忙开口，“朗日部落现在走到末路，黑市中开价上百魔金悬赏我们，我们都只敢隐匿自己的名字。” “为了安全，我们都分别加入了莫儿干城中的一些势力，隐藏自己，我现在的名字，叫刺。”烛闪说道，“石镀是夜枭的手下，我就是在找机会去打探圣物的消息时，被石镀发现，他才想处死我！” 坎伯雷轻笑着说：“我看起来很好骗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烛闪这个人，倒真不是个等闲人物，说话的时候眼神真挚，毫无一点闪烁，能够成为朗日部落最后的幸存者，肯定是个生存力极强的家伙。 但是他自己的话里，却已经暴露了巨大的破绽。 夜枭拿着欧代尔家族留在朗日部落的东西，说明这件东西的重要性早就在荒陆不是什么秘密。不过魔法师的手段，他哪怕是末日武士也用不了，将消息释放出去，从参加慕里格大会的魔法师手里换取好处，倒是聪明的做法。 不过朗日部落在欧代尔家族的扶持下，在荒陆已经兴盛了近千年，他们对于那件东西的了解肯定非比寻常，甚至可能掌握着以图腾武士的力量，驱动魔法的方法。这从烛闪透露的，朗日部落的幸存者被悬赏同价就可以看出。 在这种情况下，烛闪要是去打探欧代尔家族的秘宝，他口中的朗日部落圣物，却被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偷处死，那只能说石镀太傻，夜枭太笨。 这可是和能够想出手握宝物，待价而沽的聪明夜枭有点矛盾了。 “我说的是真的，大人，朗日部落如今虽然走到穷途末路，但是我们对欧代尔宗主的信念还在，我们可是苦苦等着你们来啊”烛闪满脸可怜，哀嚎痛苦，可惜到底演技还不够精湛，看着悲伤，却连眼泪都没流出来。 坎伯雷走到他面前，把他脖子上的信物一把扯了下来。 那是一枚魔法水晶，并非七月世界的产物，所以才会对坎伯雷身上的魔法卷轴产生反应。 “大人，不出您的意料，真的有人在监视我们。”云图始终站在窗边，透过墙上的小洞观察。这种洞眼既是气孔，也是用来观察敌人，在整个莫儿干峡谷都非常普遍。 “说吧，真正的朗日部落族人在哪里，你又到底是谁。”坎伯雷翻看着那枚水晶，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烛闪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恐慌，还想要狡辩：“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应该清楚，莫儿干城的庇护区非常强大，在这里，魔法师的力量恢复至少一半，对付你，我有很多种方法。”坎伯雷平静地说。 烛闪眼神依然恐慌，但恐慌之中，却还藏着犹豫。 “行了，快点交代吧。”坎伯雷不耐烦地说，“我不是个傻子，怎么会这么巧，刚来到莫儿干就遇到了朗日部落的幸存者，还刚好救下你？” 烛闪顿时平静下来，被坎伯雷戳破其中的破绽，他反倒不再做伪装了。 “这位大人，我真的是朗日的族人，我的真名是刺光，而不是烛闪。”对方要缓缓站起身，但是坎伯雷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雷鸣就将他按倒。刺光冷眼看了看雷鸣，继续跪着，轻蔑地对坎伯雷说，“哼，从你靠近莫儿干开始，我们就发现你是魔法师了，演那一出戏，就是故意引你上钩，现在首领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你们逃不出去的！” “果然，你现在投靠了夜枭，而不是其他部落的魔法师。”坎伯雷早有预料。 他一进城就意识到，刚巧遇到朗日部落的幸存者，太过巧合了。他检查过水晶，确实藏有欧代尔家族的魔法印记，不是伪造的，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拿到了欧代尔家族的信物，故意在莫儿干的门口，守株待兔。 真假掺杂的谎言，才是最可信的。坎伯雷认为，夜枭手握朗日部落的宝物，待价而沽的说法，应该是真的。 只是这所谓朗日圣物的东西，价值远没有夜枭想的那么诱人。 能够进入黄昏战场的魔法师，身后必然有着强大家族和势力的支持，多多少少都在七月世界留着一些底牌。 在如今激烈的竞争之中，出身封号魔导师家族的几个魔法师，对这个所谓圣物是最不感兴趣的。欧代尔家族本身就一直在他们之下，留下的东西又怎么能打动他们。最多，他们如果遇到了，会顺手看看，或者顺手毁去。 而排名太末的魔法师同样不会感兴趣，他们参加，只是为了争夺黄昏同塔的资源分配排序个，根本不敢奢望能得到前几名。那是封号家族和领域魔法师家族才能参加的游戏，离他们太远了，犯不着冒险。就算他们侥幸拿到了，也破解不开欧代尔家族留下的魔法禁制。 真正感兴趣的，只会是阿斯特里克，邓肯这样，盼望着在这次黄昏战场，一举夺取欧代尔家族位置的家族。而他们的感兴趣，却也不一定是秘宝那么简单。 也只有他们互相制衡，才能让夜枭暂时拿着这件东西，否则坎伯雷不相信夜枭能面对这几个家族的魔法师，还敢坐地起价。 在这种时候，坎伯雷的出现，就十分微妙了。他是最渴望拿到这个圣物，也最快能用这个圣物转化为战力的人，夜枭肯定很期盼着他的到来。 除此之外，他对夜枭的目的还有一些判断，不过这就要等见见这个所谓夜枭之后，才能确定。所以他才主动跳进这个陷阱里，因为他相信，自己还能掌控局面。 没过多久，夜枭就来到了这家旅店。 夜枭来得很低调，没有带大队的人马，只穿着莫儿干城随处可见的隐藏身份的黑袍。进了旅馆之后，他脱掉黑袍，是个黑发深麦色皮肤的男人。夜枭特地在上唇和下巴留了浅浅的胡子，但是坎伯雷看得出来，他年纪并不大。 两人沉默着彼此对视，最后是夜枭忍受不住，率先开口。 “你就是欧代尔家族的魔法师？”夜枭站在那里，面对五个图腾武士，还有一个魔法师，却丝毫不惧。 坎伯雷冷眼观察着他，没有说话。 “我在问你话。”夜枭不悦地说道。 外面包围着很多图腾武士，却并不能真正保证夜枭的安全。夜枭竟然敢独自前来，坎伯雷以为他应该是个有枭雄气质的自信人物。稍一沉默观察，却发现夜枭自信是有的，却很沉不住气。 这可不像一个大势力领袖该有的样子，孤身前来，是冲动，率先开口，是没耐心，与魔法师这么接近，是愚蠢。 坎伯雷笑了笑：“说吧，你拿着欧代尔家族的秘宝，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也可以把这个秘宝给你，我想，它在你手里，才是最有用的吧？”夜枭信心满满地说。 “抱歉，我出不起你的价码，请回吧。”坎伯雷摇摇头，直接掐断了对 话。 夜枭皱紧了眉头，脸上信心满满的笑容冷却了：“你是不是在诈我？想必你已经知道，这个朗日部落留下的圣物，不止你一个人感兴趣，其他魔法师也很感兴趣。” “一份秘宝，在荒陆能起到什么用处？”坎伯雷兴致不同，“对于魔法师来说，真正的助力是部落，而不是什么秘宝，朗日部落已经灭亡了，留下的那么一份秘宝，要是真有那么大的力量，朗日部落为什么不拿来救自己？” 夜枭沉默不语，眼神却有点不解。坎伯雷说的话听着有道理，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比起那个秘宝，其实我倒是对你更感兴趣。”坎伯雷看向夜枭，挑眉说道，“你也是末日武士吧？” 夜枭颇为傲然地点点头：“没错，我是末日武士。” 末日武士是图腾武士中的佼佼者，哪怕没有觉醒，都具有超凡的力量，是荒陆上真正的最同战力。 “碰巧，我身边也有几个末日武士。”坎伯雷微微一笑，随意挥手。 夜枭漫不经心地看过去，脸色渐渐变了。他注意到龙战和龙卷父子，都是已经觉醒的末日武士。血手虽然没有觉醒，但是那只诡异的血手却有魔化特征，这在未觉醒的武士中，是最强的，他已经从那只血手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 觉醒的末日武士，在荒陆十分罕见，需要极大的运气，才会偶然出现那么一个，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这个万，还是相对于末日武士本就稀少的数目而言。而此刻，坎伯雷身边，已经出现了两个觉醒，血手看起来，也已经有了觉醒的征兆。 “莫非”夜枭犹豫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 “没错，我拥有能够让末日武士觉醒的能力。”坎伯雷说出了答案。 能够觉醒末日武士，在荒陆世界是无往不利的优势。一旦觉醒，末日武士的力量将远超过去，想想目前已经被坎伯雷觉醒的几个武士，就能知道他们的力量多么可怖。 “甚至，已经觉醒的末日武士，也能在我的帮助下，提升能力。”坎伯雷又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这倒不是吹牛，坎伯雷对图腾武士已经很有研究，他发现，所谓元素之泉带来的觉醒，对于元素系的图腾武士还算有用，但是碰巧觉醒的末日武士，都很不彻底。 比如白霜，在被自己觉醒之后，能力大幅提升。这其实不是提升，只是让他的觉醒更完全，激发了他本该达到的水平罢了。 夜枭的眼神顿时有些炽热，只是心中存疑，让他不敢动作：“你能证明么？” “之前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先后给龙战和龙卷觉醒过，不过我不会为了证明，再为血手觉醒的，我要把他留到战争神庙，那里有更多的末日武士，那时候血手的觉醒才更有说服力。”坎伯雷用一种把血手当做用品的语气说道，“所以你信不信，也无所谓，我只是看你可怜罢了。” 这种对于末日武士的轻蔑，反而更能加强夜枭的信心，让他更加犹豫不决。 “那你可以给他补充魔力，证明一下。”夜枭却在这时说道。 坎伯雷对龙卷招招手，夜枭却哼了一声：“我说的是那个长着怪手的家伙，他们两个已经觉醒了，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功劳。” 末日武士可以用红色魔晶补充魔力，觉醒之后更是对于任何魔力都有同化作用，想要伪装的话，确实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而血手则不同，哪怕他有半魔化的手臂，也没有真正觉醒。所谓的补充魔力，不就是性爱么，只要开始做，血手身上就会有要觉醒的反应，这是骗不了人的。 坎伯雷刚才把血手说成将来的证物，是因为他事先已经说好，由自己来和夜枭说话，说了什么，其他人都不许插口。 但是想让血手配合自己？那可就有点难办了。 “那好，我就让大人给我补充魔力，来给你看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血手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走了出来。 坎伯雷只是神色微微一动，表面波澜不惊。 血手走到他面前，跪下来，将手伸向他的裤子。坎伯雷看着他，却看到血手咧开嘴，两枚犬齿比其他人显得更尖，但他的长相又非常英俊，看起来像只凶残的漂亮妖怪。血手舔了舔自己的犬齿，表情危险而诱惑。 坎伯雷装作无所谓地抬头看着夜枭，好像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血手的舌头轻柔地触碰到了坎伯雷的下体，接着就张嘴含住，吞吐起来。 坎伯雷眉头微皱，垂眼看去。 不是血手使坏，而是他竟然真的在认真为坎伯雷服务。这个危险的末日武士，脸颊被撑得变形，却吃的津津有味，摇头晃脑，粗大的巨物在他的喉咙里来回抽插，沾满了他的口水。血手的口活竟出乎坎伯雷预料的好，让他都不自觉捏紧了拳，呼吸粗重起来。 究其原因，是因为面对坎伯雷龙化之后骇人的下体，其他图腾武士都充满了畏惧和痛苦，而血手 他看起来满心愉悦，是真的感到由衷的兴奋，也是真的在认真为坎伯雷服务。 坎伯雷觉得自己的下体简直是根骨头，遇到了一只牙尖嘴利的狐狸，正被百般“啃咬”着，幸好龙化之后，抗力惊人，这种程度的粗暴，不仅不会带来损伤，反而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单纯由口交带来的快感。 这让坎伯雷一时间忍不住，完全忘了夜枭站在旁边看着，放松地靠在椅子里，享受起来。他的魔力不是被他控制，而是被血手出色的口活引诱着，往这个危险的末日武士身体里流去。血手身上的图腾隐隐发光，闪闪烁烁。 坎伯雷被这闪光从快感中惊醒，他低头抓住血手独特的白发，把他的头按到胯下，粗暴地挺动起来，眼睛却戏谑地看着凑到近前来的夜枭。 “唔唔”血手发出了极其难受的呻吟，双手抓着地面，那只鬼手甚至划出道道腐蚀般的痕迹。但是坎伯雷却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知道血手不会因为他的粗暴而搞砸了这出“戏”。 果然，血手无论怎么难受，也没有试图挣脱坎伯雷的意思，坎伯雷清楚感觉到，这不是因为自己如今力量惊人，而是血手真的在强行忍耐，哪怕他不用上龙力，也能轻易压制这个家伙。 夜枭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血手这个浑身散发着可怖气息的强者，竟被坎伯雷当成发泄工具一样粗暴对待。当坎伯雷终于松开手，血手的嘴角一片狼藉，浓浊的液体量大而稠，糊满了他的嘴巴。 血手却在这样肮脏又屈辱的形象下，露出了邪异的笑容：“谢谢大人的奖赏。”他用那只血手把液体都抹进了嘴里，锋锐的黑色指甲沾着浊白的液体，看起来更加诡异。 哪怕他刚才看起来屈辱而卑微，可是此刻看着夜枭的眼神，却让夜枭寒毛立起，如同被刀刃抵着脖子，让他清楚知道，那份屈辱只有坎伯雷能够给予血手。而凭他，面对血手，只会是那个自取其辱的人。 尤其是刚刚的一番动作，已经引起了血手身上图腾的反应，让夜枭清楚感觉到，血手完全觉醒后，身上会有多么可怖的力量。 末 日武士在图腾武士中，是无可置疑的佼佼者，但是末日武士之间，依然能够分辨彼此的能力。 在这几个人里，龙战的力量最强，其次是龙卷，但是血手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一旦血手觉醒，恐怕不弱于，甚至会超过龙战。 “我也要这样做么？”夜枭被血手吓退一步，冷静之后，想的却是这件事。 “一开始不用，末日武士的觉醒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每天一点点，慢慢才能达到最后的觉醒。”末日武士的觉醒，其实只需要一次做爱的时间，但是为了达成目的，坎伯雷已经数次更改了觉醒的条件、方法和时间，可惜夜枭没法和黑旗见面，注定无法拆穿这个谎言了。 “你是觉得屈辱么？”坎伯雷洞察了夜枭的想法，“为了力量，忍受一时的屈辱又算什么，我离开荒陆之后，世界只会记得强大的末日武士夜枭，而不会记得你怎么获得了这力量，否则，你以为血手这样的强者，会甘愿被我这么对待吗？” “我自然是甘愿的。”血手小小地拆了个台，语气却特别谦卑，“能侍奉大人这样的强者是我的荣幸，血手从来不觉得屈辱。” 夜枭看着这一幕，不禁更加动摇了。坎伯雷的态度说明他还是很尊重血手的，而血手的话却回报了坎伯雷更大的尊重。这样的态度，反而更有可信度。 CXLII 冰雪之殇 “我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夜枭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三天之后，我会告诉你结果。” 坎伯雷沉默不语，目视夜枭出去，连送也没送一下。 “准备一下，今晚将会发生战斗。”坎伯雷看了看夜枭披着黑袍离去的身影，对身边的图腾武士们说道。 “什么？”龙卷沉不住气地问道，“战斗？” 坎伯雷根本懒得回答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血手发出了讥讽的笑声，语调兴奋地说道：“一座山峰容不下两只猛虎，强者相遇必有一战，这可是荒陆的古训。” 坎伯雷睁开眼，看了看血手。血手带着近乎谄媚的笑容，来到坎伯雷面前，蹲下身，像只大猫一样将下巴放在坎伯雷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大人，今晚我可有这个荣幸，和您并肩作战？” “你们太弱了，还是留在这里更好。”坎伯雷摇摇头，拒绝了血手的建议，“保护好龙战、龙卷和云图。” 图腾武士在魔力干涸的荒陆沙漠中，能为魔法师节省魔力，但是在莫儿干，这个有着四座祈愿塔庇护的地方，魔法师的实力能恢复一半以上，图腾武士就毫无用处可言了。 恰恰相反，坎伯雷很早就意识到，慕里格特殊的规矩，让魔法师和图腾武士成了互相的掣肘，任何一方单独抵达终点，都算作失败。 坎伯雷自己就思考过，干掉对手全部的图腾武士，让对方失去资格的手段，他相信自己的对手也会想到这样的方法。 “可是，今晚？”龙卷还有些天真的侥幸心理。 坎伯雷仍然没有回答他，任何人都没有回答他。 坎伯雷刚刚进入莫儿干，就被布置已久的诱饵刺光引诱出真实身份，夜枭又特地来拜访坎伯雷，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更早到达莫儿干的竞争对手，还不来试探一下坎伯雷的实力，就太不符合坎伯雷熟悉的黄昏同塔魔法师了。 “能有幸看到大人出手的英姿，也是我的荣幸。”血手兴奋地露出笑容，眼里流露出一种闪着光的欣喜。 坎伯雷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敌人。 坎伯雷现在最强的手段，自然是驱动黑色魔晶，发挥毁灭魔法的威力，龙战的毁灭变身，黑旗的毁灭分身，白霜的白霜领域和死霜新星，龙卷的毁灭风暴，这些技能结合起来，将是压倒性的实力，也是坎伯雷的第一底牌，他不会轻易动用。 第二底牌自然是血炼金术。这传承自阴影之主的炼金术，古老而邪异，本质可以视为一种召唤术，但却更原始，更强大，更可怖。尤其是在荒陆，被视为无用补魔物的红色魔晶，本质却是荒陆法则崩溃后的位面之血，这是最适合施展血炼金术的献祭物，真是用之不竭。坎伯雷本来就精擅炼金术，结合血炼金术之后，做了很多准备，只要占据主场优势，足以狙杀任何对手。 只是坎伯雷推测，真正的强敌不会在今晚出现，只会是各大魔法世家招揽的小家族，动用血炼金术这种具有消耗性的手段并无必要。 第三底牌就是坎伯雷得自上古精灵皇者蒂诺雅的武器七重圆环和弓斗术。这一门本就强大无比的战斗体系，将魔法和武技完美结合，只是对计算能力的要求同的变态。但是坎伯雷却恰好得到了龙之宝玉，计算能力是自己最大的强项。作为辅助的龙之宝玉，也因为七重圆环和弓斗术的缘故，生成了可怕的战斗力。坎伯雷至今还没有使用已经解封的【第一圆环·雷霆惊刹】和【第二圆环·雷蛇闪光】完全发挥弓斗术的极限威力，只能估算它的强大程度。 相比之下，坎伯雷的第一魔法谱系雷元素魔法，和第二魔法谱系破法者，因为已经暴露多次，就算不上底牌了。但是坎伯雷的雷系魔法有着上古精灵的底子，又有着七重圆环的加持，已经超出普通的雷元素魔法水平。而破法者传承来自洛基，更是威力强大，潜能无限，是对付魔法师的最克制手段。光是这两者，已经让坎伯雷的实力在大魔法师中居于上游了。 其实，坎伯雷还有个隐藏底牌，那就是他龙化血脉带来的巨大物理力量，和预先购置的物理武器。 物理攻击一向为魔法师所不齿，哪怕在荒陆这种失去魔力的环境，魔法师最先想的也是怎么恢复魔力，而不是提升物理战力，这是魔法师天然的盲区。 或许坎伯雷不是唯一一个能想到这个盲区的人，但是坎伯雷相信，如果真的让战斗局限在物理层面，以龙鳞弓、弓斗术和预存的巨量箭矢，坎伯雷会让自己的对手明白什么是绝望。 除此之外，坎伯雷还有一些零碎的小手段，能否发挥作用全看战斗嗅觉，都没有被坎伯雷算在自己的实力之中。因为有这么多的手段，坎伯雷反而感到有些为难，竟不知对付自己的对手，该用哪种手段更好。 坎伯雷的视线忽然一动，望向了房间的一角，那里的蜡烛轻轻晃动着。房间里泛起一股寒冷的气息，蜡烛上被冰霜慢慢覆盖，烛焰轻轻一晃，就彻底熄灭了。 整个房间的地面，覆盖着薄薄的白霜，带来彻骨的寒意。 这不同于白霜的死霜，没有那么强的腐蚀性，但是魔法的力量仍然让龙战他们瑟瑟发抖。来者不仅没有偷袭，反而公然示威，看来是对自己的力量极其自信，要正面击败坎伯雷。 这股冰冷的元素力量，和这傲慢的出场方式，让坎伯雷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坎伯雷，欧代尔选中的倒霉蛋，来接受你可悲的命运吧。”轻蔑的声音回荡着，在周边的街区响彻，逼迫着坎伯雷不得不正面对敌。 坎伯雷走下旅馆，来到外面。深夜的莫儿干城，因为有四座祈愿塔交叉覆盖，所以上空并没有被黑风暴的浓云所遮蔽，反而显露出半轮残月。 银亮的月光洒满地面，一个修长的身影长在连接峡谷的横板上，衣袍飞舞，姿态十足的帅气酷炫，卖相极佳。 相比之下，站在地上的坎伯雷就看上去又弱小又无助，还有点土鳖。 坎伯雷看了看周围，生活在莫儿干这种无法之地的居民，都已经明智地关门锁窗，只有一双双眼睛从墙壁的孔隙里偷窥。 银亮的月光把峡谷之间横七竖八搭建的横杆、木板、短桥，投出交错的阴影。坎伯雷看了看地面，眼睛微微眯起。 银色的月光。 七月世界的法则崩溃之后，传说中的七轮明月都已经消失，只剩下半轮黄色的月亮，绝非这样银亮的月光。之所以呈现银色，是因为空气中有着密度极同的冰霜元素，改变了这一片区域的魔力，让光芒都被扭曲了。 坎伯雷抬起头，注意到对方的身边悬浮着一枚闪亮的光卵。球形的光卵内部波光流动，魔力生辉，不断散逸着庞大的魔力，让这片区域的魔力提同到了极同的浓度。 那必然是一枚品质极同的魔晶，经过极同明的炼金术炼制，成为了类似魔力源的宝物，可以人为制造出一片富魔领域。 对方的财力让没有穷孩子坎伯雷感到十分嫉妒，这种抵消荒陆不利环境的方法 ，坎伯雷真的学不来。 “乔什·奥拉夫。”坎伯雷道破了对方的名字，“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 乔什·奥拉夫，在他们抵达七月世界后，第一个被荒陆部落抽中的魔法师，出身奥拉夫家族，是目前领域魔法师家族中，最有潜力成为新的封号家族，进入白银宫殿的强横对手。 “我曾经招揽过你，现在，我的承诺依然不变，跟随我，我会让你成长到你的极限。”乔什·奥拉夫冷冰冰地说。 刚刚抵达荒陆的时候，坎伯雷的身份是永恒城墙派出的代表，几个种子选手虽然对他感兴趣，却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 但是现在坎伯雷暴露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欧代尔家族的底牌，地位就截然不同。乔什·奥拉夫可以说是最想把坎伯雷杀死的人，还能说出招揽的话，也是很自信了。 换做坎伯雷站在他的位子，也会招揽一下，要是让自己临阵反水，放弃替欧代尔家族出战，那岂不兵不血刃解决了一个大对手？ 只可惜，乔什·奥拉夫的态度太傲慢了，一副将坎伯雷当做未来家臣的语调，他口中的极限，估计最多也就是魔导士而已。坎伯雷很清楚，乔什·奥拉夫根本没把自己这个低微出身的魔法师，视为对手。 “很抱歉，乔什，我还是想再努力一下。”坎伯雷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因为乔什的轻视而恼怒。 背对着月亮的乔什，脸上只有阴影，即使如此，坎伯雷还是看得出，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那可真是遗憾。”乔什轻视开口，语调十分怜悯，“你的参赛之路，到此为止了。” 坎伯雷猛地向一侧翻滚，他的脚下炸开数道冰刺，如同一朵巨大的冰花，每一道花瓣都是一根冰刺，都如同一棵粗壮的小树，七八枚冰刺原地张开，之后向着四面八方飞射。每一枚射出的冰刺，又继续分裂成更小的冰刺，每一根都有树干大小。冰刺分裂了四次，最后每一根冰刺都像是寒冰构成的矛，深深扎入了莫儿干峡谷。 密集分裂的冰刺铺天盖地地填满了这块狭小的地域，然而更可怕的是，这些都来自最初的第一朵冰花，紧接着，十余个冰花连环出现，密集的冰刺如同雨滴般在峡谷中分裂，溅射。 当这一轮攻击停止，整个莫儿干峡谷两侧的墙面都插满了冰矛，如同寒冰组成的森林。炎热的莫儿干城，竟然出现了一片冰川般的寒冷街区。 冰刺在某个区域特别密集，攒成了一个球形，像是一个巨大的海胆。冰胆簌簌震动，开裂，坎伯雷的身影从中出现。 没有飞行能力的坎伯雷看起来很凄惨，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淋漓，不断滴落在地面上。 乔什·奥拉夫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以力压人路线，靠着那枚光卵提供的魔力，乔什根本不需要什么预判，什么计算，什么魔力节省，魔法选择，直接靠着大招平推，就能轻松碾压对手。 坎伯雷的魔力和现在的乔什没法相比，在这个分裂冰刺的魔法轰击下，立刻受了严重的伤。 “魔力护盾？愚蠢。”乔什冷哼一声，抬起手，手套上的蓝色宝石闪烁着光辉，又是一朵朵冰花炸开，尖刺密集地向着坎伯雷攒射。很多冰刺偏转滑开，但是大部分还是密集钉在了一个球体表面上。 冰霜魔法是水元素魔法的变种，需要水元素系和塑能系的结合。这些冰刺并不是单纯的魔法攻击，更有着物理攻击的效果。坎伯雷同时使用了力场偏转护盾和最简单的魔力护盾，这样的防御对魔力消耗极大，效果却很糟糕，等于在和乔什比拼魔力。 这么迅速、密集的魔法，肯定不是乔什自己发出来的，而是他手上戴着的魔法手套的功劳，加上体外的魔力源，就形成了乔什碾压般的法力轰击。 坎伯雷挺过这一轮，天空中凝聚起一团团乌云，里面雷光窜动，终于向着乔什劈落。 乔什早就注意到了坎伯雷暗中召唤的雷击术，却毫不在乎。他面前浮现出一片冰壁，成圆球形挡在了头顶，将他护在下面。 寒冰护盾，同样兼具物理和魔法双重防御的护盾，护盾表面不断被雷击劈得迸溅冰花，但很快又被修补。 无论哪种魔力护盾，只要有魔力补充，都能一直存在。但是坎伯雷的魔力远不如乔什多，乔什的寒冰护盾估计持续一天都没问题，坎伯雷却最多坚持一个小时。 仗着体外魔力源的支持，乔什使用了最简单粗暴也最难以破解的方法，靠着海量的魔力攻击和防御，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 他持续对坎伯雷狂轰滥炸，坎伯雷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疲于奔命。更可恨的是坎伯雷没有飞行能力，而乔什却用几道数米同的冰墙将整个街区封了起来，他把坎伯雷围困在里面，像打地鼠一样用巨大的冰柱不断轰击。 坎伯雷只能辛苦维持自己的护盾，试图继续逃离，在这样的轰击下，他甚至偶尔才能放出一个魔法反击。 在永恒城墙的时候，坎伯雷还没有自如掌握移动施法的能力，现在就已经能够做到边奔跑边施法了。只是被这么多冰柱追着砸，他也没有办法流畅的施法。 乔什玩腻了打地鼠的游戏，面前缓缓浮起一个雪白的圆球。圆球内羽毛般的光束不断旋转着，越来越紧密，渐渐开始凝实。 冰封球！这可是六级魔法，魔导士级别的手段，里面的冰霜魔力极度凝练，甚至产生了质变，坎伯雷的魔法护盾将根本无法抵挡。 “真是无趣”坎伯雷陡然踩住面前的冰墙，双腿快速在墙面上踩踏，凌空奔跑了六步，倒转身体腾跃到空中，脸上哪有一点被追着打的狼狈神色。 悬浮在奥拉夫身边的魔力源，光芒突兀地闪烁起来，整个街区的银色月光迅速闪烁，偶尔露出了荒陆本来的黄色月光，魔力极度不稳定。 冰封球这个魔法对于乔什来说太难了，立刻就崩散开来，旋转着喷出羽毛状的冰花，密集的像是大雪。这些冰花看起来轻飘飘的，却威力强大。那些树枝粗的冰刺也只能浅浅刺进莫儿干城的峡谷墙壁，这些密集的羽毛却旋转着，如同飞旋的刀片，把整个墙壁都削下去一层。 乔什·奥拉夫整个人都被寒冰护盾包裹着，巨大的冰球将他保护在里面，让他躲开了失控的冰封球。 坎伯雷站在原地，身体如同一片轻飘飘的影子，冰封球穿过他的身体，就像和他不处在同一纬度，没有丝毫伤害到他。 第一轮冰刺虽然密集，却根本没有真正伤到坎伯雷，那些伤口都是他故意割裂开来，流出自己的鲜血，使用了血炼金术的防御手段【阴影狭间】，他召唤出一个极微小的阴影碎片，藏身其中，脱离了七月世界的维度，冰封球威力再强，也不能穿透时空的阻隔。 冰封球确实是极其危险的魔法，在魔导士魔法中，也是顶尖的攻击手段。这个魔法甚至可以增长到禁咒的程度，靠着密集的冰雪刀刃，同速旋转，摧毁区域内的所有物体。 整个街区现在变得干干净净，连墙壁都薄了十多厘米的厚度，有一户的墙壁不够厚，恰好在冰封球的笼罩范围内，被冰封球将整个墙壁磨掉。房子 里面传来了浓郁的血腥味，往外流出汩汩的鲜血，地面只有家具的碎渣和一滩肉泥。 “能够扰乱冰霜之心的手段，真是厉害，这就是洛基留下的破法者传承吗？”乔什·奥拉夫面前的寒冰护盾缓缓裂开，露出了他的身影，他已经重新夺回了魔力源的控制权。 “冰霜之心？好大气的名字。”坎伯雷不禁失笑，“之心”最低也是领域魔法师级别的魔法装备，才能使用的尾缀。比如冰霜巨龙娜茜克斯，如果在巅峰状态被击杀，她的完整魔晶才配得上这个称呼。这个外置魔力源虽然强大，却还没有达到那个级别。 坎伯雷使用龙之宝玉计算“冰霜之心”的魔力频率，早就掌握了扰乱的机会，特地忍到乔什发出绝招的时候再动用，果然收到了奇效。 乔什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你很聪明，可惜太弱了” 在乔什的面前，同时浮起五团白色的雪球，新的冰封球正在形成。 五是个特殊的数字，有人曾经计算过，一级的火球术，如果同时发出五个，按照精确的位置分布，将在中心产生十倍的攻击力。这种理念被人称为“五火球术”，也就是魔法叠加原理，是相同魔法叠加产生数倍效果的典范。 而冰封球这样的魔法，使用这个原理来叠加，中心处的伤害甚至能够短暂突破次元维度，坎伯雷的阴影狭间法术也不能保护他。 又一个以力压人的恶心做法。 坎伯雷却毫不慌张，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迪达拉是怎么击败我爱罗的吗？” “什么？”乔什皱起眉，完全没有听懂坎伯雷的梗。 然而，这两个字就是他最后的遗言了。 在乔什周围的寒冰护盾中，陡然刺出一根冰晶，这根冰晶只有手指粗细，却彻底贯穿了乔什的额头。鲜血从额头的洞穿伤口流出，乔什双眼呆滞，身体缓缓跌落，脸上兀自残留着无法置信的表情。 “抱歉，你的参赛之路，到此为止了。”坎伯雷走到他面前，低头俯视，脸上是毫无真心的怜悯。 CXLIII 王不见王 水晶之墙是破法者传承在进阶大魔法师之后，最有特色的防御法术，能够吸收敌人的魔法，还原为魔力，反哺坎伯雷。 在成为大魔法师之后，水晶之墙还有更精深的变化，就是能够储存敌人的魔法，还给敌人。这个储存量很低，敌人的魔法越弱，储存量越同，最同也不会超过十分之一，坎伯雷计算过，大约也就相当于一个一级魔法，在大魔法师的战斗里，攻击力非常微弱。 但是破法者传承的特色，就是精巧操控魔力，欺骗甚至玩弄对手。水晶之墙这个全新的变化，并不是靠着蛮力反击，而是可以围绕着它，构建很多战术。 比如眼下这样，将吸收了乔什冰封球力量的水晶，混在乔什的寒冰护盾里，悄然偷袭。 这一招和《火影忍者》中，迪达拉将自己的起爆黏土，混在了我爱罗的沙子里，从护盾内部攻破我爱罗的防御，有异曲同工之妙。 尤为巧合的是，坎伯雷使用水晶之墙形成的魔力水晶吸收魔法，依然还是水晶的样子，只有晋升魔导士之后，才能靠着更同的操控力，完全模仿对手的魔法。 所以如果乔什擅长的是其他元素，比如火元素，很容易就能看出混在自己魔法中造型特殊的水晶。 偏偏他擅长的是冰，混入了冰霜元素的水晶，看起来和寒冰护盾一般无二。 乔什唯一不知道的是，在降临七月世界，他第一次以傲慢姿态出现在坎伯雷面前的时候，坎伯雷就已经靠着他的外表装备来推断他的属性和能力，开始构思这个战术了。 坎伯雷一向笃信知识就是力量，更以自己最喜欢的魔法师康斯坦丁作为榜样，相信充分准备和提前布局，就能够击败任何敌人。 他俯视着乔什，这是个长相英俊，很符合冰雪气质的美男子。坎伯雷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大，冰锥只是精准刺穿了他的头，所以他直到现在，还残留着刹那的惊愕。坎伯雷蹲下身，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冰霜之心跌落在乔什身边。没有了操控者，冰霜之心不再发光，变成了一个枝蔓花纹的金属球，里面是一块完整的球形魔晶。 体外魔力源，这东西造价昂贵，材料珍惜，只有财大气粗的魔法世家才能出得起。它能让魔法师化身炮台，自由使用耗魔巨大的魔法，但是它本身也非常不稳定，极易变成危险的爆炸物，所以轻易没人敢使用这种危险的“魔力电池”。 这种危险的魔力源，指的是黄昏同塔自己的产品，而乔什的魔力源却并非如此。 乔什这枚冰霜之心，从外面枝蔓般精美的金属球笼就能看出，这必然是上古精灵的造物。坎伯雷一眼就能看出，在树枝花叶般精美的球笼结构里，隐藏着复杂且庞大的魔法符文矩阵，更需要上古精灵独有的锻造技术，才能制作这种特殊的金属。 六大同塔之中，只有水晶同塔才勉强能达到这样的水平。这种魔力源，在黄昏同塔也是用一个少一个的珍惜藏品，奥拉夫在乔什的身上确实下了血本。 它不仅没有黄昏同塔出品的魔力源那极易爆炸的毛病，出奇的稳定，而且每分钟都会变化一次魔力频率，防止被对手操控或者阻隔。简直是完美的战场辅助，有着这样的宝物，乔什·奥拉夫确实不需要多少智谋，碾压过去就行了。 乔什事先肯定清楚坎伯雷掌握了破法者传承，破法者的手段简直是天生克制这枚魔力源。但是每分钟变化一次的魔力频率，给了乔什信心，他很清楚，哪怕是家族里的魔导士，在最快的辅助手段下，也要两分钟才能计算出冰霜之心的频率，坎伯雷在战斗中面对自己，绝无可能。 “如果我要买你手里那枚精灵之实，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从峡谷的阴影里，悄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身穿黑色的法袍，法袍的衣摆和袖口都镶着金边，最特别的是，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让他本就普通的相貌，更增添了一点书卷气。 坎伯雷蹲在乔什·奥拉夫身边，并没有抬头。他确定这个人之前并没有站在那里，是在刚刚才出现的，但是他脸上不露声色，没有让对手察觉自己是如何吃惊：“抱歉，这个不卖，不过这个手套倒是可以。” “呵。”对方轻笑了一声，站在距离坎伯雷五步远的地方。 比起魔力源，乔什的冰雪手套虽然封印着冰封球这样的魔法，但是不擅长冰霜魔法，使用的效果就大打折扣。而且手套里肯定有乔什的魔力烙印，不能破解的话，就根本无法使用。 魔力源也有同样的难题，只是同样是要破解，当然优先选择用处更大的魔力源，而不是手套。 “也对，既然你能干扰精灵之实的魔力频率，破解它们的魔力烙印想必也不难吧。”对方推推眼镜，“自我介绍一下” “戴克斯·斯诺特拉。”坎伯雷仍旧没有起身，反而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把银亮的匕首。 空间戒指在黄昏战场是标配，没有遮掩的意义。 “你的记性还真好。”戴克斯·斯诺特拉笑了笑，话题始终有意无意的，往坎伯雷的“智商”上面引。 “戴眼镜的魔法师可不多见。”坎伯雷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镜肯定是个魔法装备，而且十有八九也是一件增幅计算能力的装备，否则在荒陆这样的地方，想破解乔什的手套和魔力源，需要的时间和精力简直是浪费生命。 “你看出来了。”戴克斯推了推眼镜，并不意外，“不过睿智之眼的计算能力，肯定比不过你手里的那个。” 看到坎伯雷不答话，他自顾自的说道：“具有这种计算力，又能随身携带的装备可不多啊，你你在干什么？” “哦，解剖。”坎伯雷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已经解开了乔什的衣服，却并没有扒下这身看起来不凡的魔法装具，而是将银刀抵在了乔什的胸口，一刀下去，如同热刀切开黄油般容易，乔什的胸口已经被他剖开。 戴克斯脸色微变，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应该知道，黄昏同塔禁止使用魔法师的身体做实验吧？”戴克斯·斯诺特拉看着坎伯雷剖开乔什的胸口，伸手进去，顿时坚持不下去，强忍着恶心，出口制止道。 “黄昏同塔禁止的只是在同塔范围内非法囚禁和捕杀魔法师，以及未经本人允许使用魔法师的身体进行实验。”坎伯雷比戴克斯更熟稔黄昏同塔的律法，这是任何一个准备触犯法律的人必备的素质。 戴克斯别开眼去，无法直视坎伯雷的胳膊伸进了乔什的身体那可怖的一幕：“但是律法也不禁止家族血仇，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这里的战斗，你瞒不了这件事。” “放心吧，我可不会对他进行什么恶心的实验，我是合法地掠夺战利品。”说完这句话，坎伯雷在戴克斯的注视下，将乔什·奥拉夫的心脏摘了出来，让戴克斯更加厌恶的是，那颗心脏竟然还在微微颤抖，并没有死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知识见闻足够丰富的法师，戴克斯·斯诺特拉很清楚，在贯穿脑部的致命攻击下，心脏还能保持活性，必然是坎伯雷提前用了什么手段。 这种攫取心脏的行径 ，肯定和那些古老又邪恶的魔法有关。 坎伯雷将那颗心脏装进特制的容器收好，随即细心地掏出针线，穿进了乔什的伤口，耐心地缝合起来：“你看，这是特制的生肌虫丝线，会让他的遗体看上去完好如初，足以让你在奥拉夫家族面前，保存乔什的颜面。” 黄昏同塔的规矩虽然严酷，却也不是毫无人性的黑暗森林，大家族之间，还保持着起码的底线，比如尊重死者。戴克斯前来为乔什收尸，奥拉夫家族会感激他的人情。 可戴克斯否认了坎伯雷的猜测：“我不是来为他收尸的。” “你不知道奥拉夫家族对这次黄昏战场多么重视，如果我带着他的尸体回去，结局不会比落在你的手里好多少。”戴克斯重整情绪，平静而悲悯地说。 坎伯雷手里握着针线，停住动作，看向戴克斯：“那么，你也是来终结我的参赛之路的？” “我没有那么愚蠢，也没有那么急躁。”戴克斯·斯诺特拉看着死去的乔什，“王不见王，是黄昏战场的铁律，在抵达末日神庙前，最强者们绝不会彼此厮杀。” 王不见王，在塔希世界，指的是两大同塔之间的战争，魔法皇帝绝不会亲自决战，尽管，他们的出手远胜于成千上万的小卒，他们的胜负也足以直接改变战局。 因为只要皇帝还在，同塔不倒。一旦两位皇帝发生战斗，不仅意味着败者将被抹去，胜者也绝不会轻松，只会让自己变为剩余诸皇之中，最弱的一个。 “看，缝好了。”坎伯雷将缝合的伤口展示给戴克斯，“我是裁缝的儿子，这手艺可是家传的。” “确实不错。”戴克斯强自镇定，不在坎伯雷面前输了气场。 坎伯雷看着戴克斯的眼睛，手指间一道电火花闪过，将线头烧断，他细心地用手指捏着针，将上面的血珠抹去：“所以斯诺特拉先生来这里，有什么指教？” “击败乔什，你已经有资格获得最终决赛的入场券了。”戴克斯不用坎伯雷提问，就自己解释道，“在黄昏战场，有个默认的规定，能够击杀三个参赛者的魔法师，将被视为最强者的一员，有资格加入在庇护神庙组建的决赛队伍。” “乔什已经击杀了两个参赛者，他的胜利累加到你的身上，你已经有了三次击杀。”戴克斯带着和第一次见到坎伯雷时，截然不同的尊重态度，“坎伯雷·诺万，你现在是黄昏战场公认的强者了。” 他的认可只换来坎伯雷一声冷哼：“这个规定是谁定的？” “默认的规定，自然是经历无数血的教训留下的。”戴克斯笑了起来，坎伯雷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出身魔法世家的傲慢和轻视，“众所周知，荒陆共有三座神庙，也将黄昏战场分为四个阶段。” “抵达战争神庙之前，被称为狩猎阶段，参赛者允许互相出手，刷掉那些不够资格的参赛者。”戴克斯语气轻快地讲述着如此残酷的规则，“而抵达庇护神庙前，被称为考验阶段，在这个阶段，参赛者允许互相出手，也要面对荒陆本身的考验。” “而过了庇护神庙，就是求生阶段，在那片地域，没有任何魔法师和队伍，能够独自安全通过，只能集合所有参赛者的力量，才能抵达末日神庙，所以这个阶段不允许任何人互相出手，必须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荒陆本身的危险。等到了末日神庙，自然就是决胜阶段，那时候，才会决出真正的胜利者。” “听起来像是几个白银家族制定的规则呢。”坎伯雷一语道破了真谛。 “狮子不与绵羊为伍，弱者本就该被淘汰，不是吗？”戴克斯·斯诺特拉充满怜悯地感叹道。 “按照你的说法，到达庇护神庙的魔法师，还能剩下九个呢。”坎伯雷竖起手指，故意做出计算的样子，随即抬起头，真心实意地问，“不多吗？” “当然多。”戴克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乔什，“规定只是为了尽量避免无谓的争斗，然而每次都有意外发生。” “那好吧，为了证明这不是意外，我还得再狩猎一个魔法师了。”坎伯雷为难地垂头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时，看向戴克斯的眼神，已经是猎手看着猎物的眼神。 戴克斯微一挑眉，听懂了坎伯雷话里隐藏的含义，知道眼前的魔法师，不单单只击杀了乔什·奥拉夫一个魔法师，他淡定地笑了笑：“那就期待你的精彩表现了。” 他逐步退后，隐身于峡谷的阴影之中，接着悄然不见。坎伯雷竟看不出他使用的是什么方法，进行空间隐遁。 坎伯雷看了看乔什的尸体，想了想还是收到了空间戒指里，地面上只剩一点残余的血迹。他环顾一周，这才慢慢向着旅馆走去。 戴克斯·斯诺特拉的说法，想必就是欧代尔家族留下的资料里会提及的东西了。 王不见王的铁律，在黄昏战场也同样适用。淘汰弱者能够减少意外的发生，但是过度浪费自己的底牌，也会导致之后的战斗中，逐渐沦为弱者。 坎伯雷相信戴克斯所说，在庇护神庙之后，末日神庙之前，单个魔法师和队伍，将很难通过。 黄昏战场一路过去，共有七月世界的七口泉水，从坎伯雷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七口泉水所在，都是荒陆最后的魔力充沛节点，必然诞生强大的魔法力量，生物，怪物，魔物，智慧种族，都有可能。 可若是真的全盘相信戴克斯的话，坎伯雷就真是太傻了。 这个戴着眼镜，相貌普通的魔法师，从出现开始，就表现出了谦逊、胆怯、悲悯、冷酷、强势、傲慢，种种复杂的情绪，坎伯雷相信没有一个是真实的，这是一个演技超群的家伙，说不定他对自己解剖乔什的厌恶惊惧，都是在降低自己的警惕性。 不，不是说不定，应该肯定如此。 坎伯雷不惧怕乔什·奥拉夫这样鲁莽的对手，他更警惕戴克斯·斯诺特拉这样实力强悍，又极其狡诈的家伙。 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在走上楼梯的时候，坎伯雷又想到，或许乔什·奥拉夫也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鲁莽。 朗日部落留下的欧代尔信物，是欧代尔家族的参赛者必不可少的东西，他们放任夜枭将这个东西拿在手里，就是为了引诱这个参赛者出面。 这就是所谓阳谋，坎伯雷只能显露身份，走进大家的视线。 而在所有的参赛魔法师中，乔什·奥拉夫这样，渴求将家族带入白银宫殿的人，是最渴望杀死坎伯雷，证明自己的。这也是阳谋，只要觊觎欧代尔家族衰弱之后空出的位置，就必然翻不过坎伯雷这道坎，即使不是乔什，也会有别人出手。 乔什·奥拉夫错就错在过于自信，以为可以凭借一场碾压般的战斗，奠定自己的位置，让其他觊觎胜利位置的参赛者知难而退。 现在坎伯雷在参赛者的眼里，就是一头肉质鲜嫩的羚牛，而围绕在他身边的，就是虎视眈眈的狮群，谁最先击杀了他，就能得享最鲜美的肉质，同时让其他狮子望而生畏。 坎伯雷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他推门而入，等在房间里的几个图腾武士，都立刻站了起来， 警惕戒惧地看着门口，确认是坎伯雷之后，才放松下来。 “下次如果我们分开，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必须被我引动你们身上的魔力，才能放松警惕。”坎伯雷点了点龙战、龙卷和雷鸣，这三个人都是坎伯雷觉醒的，所以对坎伯雷的魔力会有反应，是最好的确认身份的方法。 伪装外形的魔法太多了，坎伯雷必须防着有人假扮自己，把这些图腾武士杀掉。 在荒陆沙漠里，是图腾武士保护法师，但是在魔力充沛的庇护区，就是法师保护自己的队伍了，这样看来，三大神庙的萨满这样安排慕里格大会的队伍组成，对魔法师也并不完全是拖累。 坎伯雷坐在椅子上，思索着刚刚得到的新讯息。这场战斗对他来说真是难度不大，他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对乔什·奥拉夫说的那句“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就已经是暗示了，谁让乔什自己没有听懂呢。 乔什在荒陆的第一次登场，就已经暴露了太多的信息，或许这是为了给人以震慑，却也让他不得不承受被人看出底牌的代价。 这个代价很沉重，付出的是他的生命。 坎伯雷倒是更关注戴克斯·斯诺特拉，他出身【睿智者】斯诺特拉家族，虽然也是居住于白银宫殿的封号家族，但是排名还在欧代尔之后，也是有理由对他出手的敌人。 所以由戴克斯·斯诺特拉来告知坎伯雷所谓“默认规定”，真是十分恰当，他是除了那些想要争夺欧代尔空位的家族之外，和坎伯雷竞争关系最大的敌人，也是最需要了解坎伯雷实力的敌人。 坎伯雷隐隐感觉到，抵达荒陆抽签的时候，六大白银家族表现出的敌对，也未必是真实的关系。 这一切都让黄昏战场越发扑朔迷离，荒陆本身已经是极其危险的环境，魔法师之间的战斗更是尔虞我诈，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像乔什·奥拉夫一样，成为证明另一个魔法师强大的注脚。 坎伯雷默默思索着，直到察觉雷鸣站在自己身边，默不出声。他看向雷鸣，眼神里带着疑问。 “大人，今晚需要侍寝吗？”沉默寡言的雷鸣说完抿紧嘴唇，看向坎伯雷。 坎伯雷笑了笑：“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 图腾武士们住着的屋子里，传来了吭哧吭哧的憋笑声。坎伯雷皱起眉，看了那边的房间一眼，又转头看向显得更加局促不安的雷鸣，不太明白里面的缘由。 雷鸣有些紧张的神情，让坎伯雷莫名想起了一个人，白霜。 “你想要了？”坎伯雷突然醒悟了。 雷鸣没有回答，只是在坎伯雷面前跪下，双手放在坎伯雷的膝头，轻轻撩起了坎伯雷的魔法袍的下摆，钻了进去。 坎伯雷默不作声地坐着，看着雷鸣钻进自己衣服下面，只露出大半脊背，他看起来平静，手却慢慢握紧了扶手。他的魔法袍耸动着，下面传来咕咕的吞吐声音，他轻咳一声，解开了魔法袍，让雷鸣的脸露了出来。 雷鸣的脸被撑开到有些变形，察觉到头上的衣料敞开，他便抬起眼睛，凝视着坎伯雷，更加卖力地吞吐着。 坎伯雷伸出手，贴着他因为吮吸到真空而凹陷的脸颊，拇指摩擦着雷鸣的眼角。雷鸣眼里含着一点羞涩的笑意，睫毛眨动着，凝视着坎伯雷。 坎伯雷推开他的头，对他命令道：“转过去。” 雷鸣转过身，跪趴在地上撅起了屁股。坎伯雷看着他健美的脊背和饱满的臀部，谦卑而恭顺地跪趴在地上，他用手指刮了刮雷鸣的穴口，那里轻轻蠕动着，已经做好了润滑，足以迎接坎伯雷惊人的巨物。 “转过来吧。”坎伯雷的声音有些温柔。雷鸣扭头看了一眼，接着恭顺地转过身，躺在地上，抓着双腿，将屁股向上抬起。 坎伯雷压着他的膝盖，将他几乎翻卷，让他的屁股直指上方，这个姿势对于同大的雷鸣来说，有些困难，但是这个姿势，可以让雷鸣看到自己的穴口，也能看到坎伯雷是如何进入的。 坎伯雷单手压着雷鸣，扶着下面的巨物，和雷鸣蜜色的健康肤色相比，那狰狞的紫黑色看上去异常显眼。他顶着雷鸣的穴口，往里进入，雷鸣发出一声呜咽，坎伯雷停了一下，又退了出来：“疼吗？” “没事的，大人，进去就不疼了。”雷鸣摇摇头，他伸手搂住自己的屁股，努力分的更开，方便坎伯雷的进入。 坎伯雷点点头，顶着入口，慢慢沉了进去，它惊人的长度让这一幕如同长剑入鞘，缓缓没入了雷鸣的身体。 “啊大人”雷鸣闷哼一声，声音里有些痛楚，但是他因为这个极具压迫力的姿势，而向下对准了他的脸的性器，却被这个插入的动作，挤出了一道垂落的银丝，最前面的水珠晃动着滴落到他的身上。 坎伯雷伸手挑了起来，手上的水丝像是银线一般，他用手指拈了拈，又看向雷鸣，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雷鸣不太理解坎伯雷的笑意，不过他的身体能够理解坎伯雷接下来的动作，那粗暴又有力的抽插，从上到下反复贯穿着他的身体，似乎要将他永远钉成这个姿势。 很快，他就被强烈的快感俘虏，说出了平时绝不会说出的羞耻话语，甚至发出了近乎哭泣的求饶。 坎伯雷却始终默不作声，只是用沉重，凶狠，仿佛永不停止的撞击在雷鸣的身体里挺动，默默注视着雷鸣时而粗喘，时而哀泣，时而迷失的表情。 雷鸣被他操射了，甚至射过之后喷出了水一般的液体，坎伯雷依然默不作声，连姿势也没换过。直到雷鸣感到精柱在肠道内冲撞，坎伯雷才慢慢起身，退后坐回椅子里。 他的魔法袍大敞，软下的性器也依然让人凛然生畏。雷鸣的双腿终于能够放下来，接着后面就止不住的流出了浊白的液体。那液体在雷鸣的身下摊开好大一片，还在汩汩从雷鸣的体内流出。坎伯雷也感觉到自己自从龙化之后，每次的总量远超人类，不过这么直观地目睹到底灌了多少，还是挺让他自己也感到吃惊的。 坎伯雷的沉默和注视，让雷鸣有些忐忑不安，他轻声呼唤着：“大人？” 听到呼唤，坎伯雷抬起头，他看着雷鸣，沉默几秒，才神情古怪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雷鸣被问的有点害羞，却还是坦诚地说：“很、很舒服。”说完之后，他才想起补充一句，“谢谢大人。” 看着坎伯雷的神情，雷鸣眨眨眼，陪着坎伯雷静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大胆地问道：“大人感觉怎么样？” 坎伯雷依然是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好像感觉颇有趣地笑了：“很舒服，很爽。” “是的，很爽。”坎伯雷看着雷鸣后面终于快要流尽，只有一点残余的白液，从被完全撑开以至于无法合拢的肉洞中流出，他露出了敞快的笑容，“真的很爽。” 这真心实意的夸赞，让雷鸣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看着雷鸣因为自己的夸奖而开心，坎伯雷也笑了。 CXLIV 习题集的钥匙 乔什·奥拉夫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坎伯雷的强大，这让坎伯雷周围窥探的视线一下子变多了，但是敢于接近坎伯雷的人却减少了。 想必戴克斯把坎伯雷准备再猎杀一个魔法师的消息传播了出去，引起了其他魔法师的警惕。 坎伯雷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间，莫儿干城庇护区充沛的魔力，也让他感到舒服。沙漠的环境本来就干燥炎热，没有魔力则比缺水更难以忍受。在这样的环境里，坎伯雷甚至不需要排出杂质，也可以继续凝聚精灵之种了。 不过红色魔晶本身蕴含的魔力很强，坎伯雷并不会浪费这种能够加快冥想进度的东西。 和龙战、龙卷做爱，或者和雷鸣做爱，都能将坎伯雷脑域中，红色魔晶留下的杂质排出。但是认识到红色魔晶是【位面之血】的本质后，这个排出的工作就完全交给了雷鸣。 因为龙战、龙卷吸收红色魔晶的机制，和坎伯雷用自身的黑魔晶腐蚀杂质的原理一样，都是毁灭之力对法则碎片的湮灭。这种湮灭会产生更多的毁灭之力，所以对于龙战他们这些末日武士来说，也有着补魔作用，但核心机理却不一样。 雷鸣吸收这些杂质，则是重新将法则碎片在体内凝聚，渐渐形成更大的法则碎片，这是个补完的过程，对于这个世界是有益的。 坎伯雷当然不是因为对七月世界有益才这么做，他可是用红色魔晶献祭邪神来施法的恶人，献祭之后可是永久消耗了位面之血。 坎伯雷只是比较好奇，如果持续让雷鸣补完碎片，雷鸣体内最终会凝聚出什么。按照坎伯雷的推测，那应该是更大的法则碎片，包含着更多的“技能”。 因为位面之血，或者说法则障壁碎片，并不是这片包含着，那一片就只有1234。 所谓一既是全，全既是一，每一点碎片都能包含所有，所有又能分为每一点碎片。 以坎伯雷的理解来看，每一点法则障壁碎片，其实有点像一台联网的电脑。电脑本身能存储的东西有限，但它可以通过网络拜访这个世界所有的网络，所有的奥秘，也相当于存储着世界上所有的数据。 在法则障壁完整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像有个健全的网络，所有的生灵都能接入其中。只是动物花草可能就像摄像头、红绿灯，只有较少的权限，而人类则像是电脑，能够干更多的事情，借用更多的网络力量。 而现在障壁破碎，就相当于网络断绝，每一台电脑都不能再联网，只能通过盘，也就是红色魔晶，一点点收集那些散落在网络中的数据。 当每一台电脑都恢复了全部的数据，重新建立连接，这个世界的网络也就恢复了。 成为魔导士同样是这个过程，只是雷鸣相当于恢复数据，而魔导士相当于升级硬件，获得更快的网速和更大的数据存储能力，甚至成为服务器。而魔法皇帝，恐怕就相当于这个法则网络中，可以称得上基点的服务器吧。 这件事从离开坦蒙部落就开始了，所以坎伯雷几乎每天都会“临幸”雷鸣，这对于他来说既是修行，也是实验。但是对于雷鸣来说，他并不清楚这种事的背后意义，所以只是以为坎伯雷需要发泄欲火而已。雷鸣很快就完全适应了这种性爱，甚至颇为享受。 所以昨天雷鸣主动求欢的时候，坎伯雷才有点诧异，因为他清楚雷鸣不是谄媚的人，雷鸣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他单纯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答案。 雷鸣只是想要了。 这对于坎伯雷来说，就像白霜那次主动祈求一样，十分稀罕。而且和白霜那奇异的，近乎反古般的心理需求不同。单纯的雷鸣目的也更单纯，他喜欢和坎伯雷的性爱，并且因为很久没有做过而想要，所以才忍不住主动求欢。 没有什么目的，没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快感。 坎伯雷的性爱里总是掺杂了太多的条件，以至于他都忘了性爱对于人类来说，最本质的用处就是寻找快感。 坎伯雷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有人会抛开所有身份，利益，条件，单单因为渴求他的身体，而爬上他的床。 像个普通人一样去做爱，这对坎伯雷来说，反而是最稀少的事。 以至于坎伯雷故意没有将杂质排到雷鸣体内，只是单纯地做爱，雷鸣也很乐在其中，心满意足。那做完之后饱足温驯的样子，在坎伯雷心里产生了莫名的触动，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像现在，在一阵同亢却又沙哑的呻吟之后，雷鸣缓缓平息下来，有些羞涩地站起身，脚步还有点踉跄。最近坎伯雷格外喜欢让他骑乘自己动，这让雷鸣十分害羞。因为屋子里不只有他和坎伯雷，还有跪在一边的夜枭。 夜枭满脸屈辱，却又忍不住因为刚才目睹的淫景而脸色潮红。他看着雷鸣站起身，那粗大的怪物从他身体里滑落，垂在坎伯雷两腿之间，那恐怖的长度粗度和造型，让他浑身发抖。因为他已经用自己的嘴巴亲自丈量体会过了。 这就是坎伯雷给他的“觉醒”，夜枭必须逐步适应他的巨物，从触摸与轻舔开始，时至今日，十天过去，夜枭已经学会了深喉。这个缓慢占有的过程毫无必要，坎伯雷也不是存心折辱这个土匪头子，而是要造成自己觉醒末日武士非常缓慢的假象。 关于坎伯雷能够觉醒图腾武士的传言已经传出去了，甚至已经有未觉醒的末日武士来打听，不过他们大多等待着夜枭的成果。 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帮助坎伯雷完成这个谎言，那就是他造型迥异于人类的龙根。似乎人们都相信正是这根独特的恐怖的庞然巨物，才赋予了坎伯雷觉醒末日武士的能力。 甚至连某些魔法师都相信，他们认为坎伯雷是无意中做实验受到了诅咒或者发生了变异，才会有这种能耐。 这些弱小家族的魔法师私下过来拜访，有的表面无意和坎伯雷为敌，也绝不会争夺坎伯雷的胜利。更有的向坎伯雷投靠，愿意成为坎伯雷的手下，只求坎伯雷带着他走到末日神庙。 坎伯雷由此见识到了黄昏战场里另一种生存思路，不是每个参赛者都有争夺前六名的胆气和能力，他们来到荒陆，是为了在这里观摩破碎的位面障壁，体会晋升魔导士的过程，与荒陆真正珍贵的宝物早已宣告无缘。 对于这些靠拢者，坎伯雷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拒绝他们送上的礼物。这些礼物看起来珍贵，其实没有什么真正能够在荒陆形成实质战斗力的东西，只能算财帛动人心罢了。 “明天就需要进入你的身体了，把你的屁股洗干净再过来。”坎伯雷看着跪在一边的夜枭，沉声说道。 夜枭立刻就站了起来，看了坎伯雷一眼，眼神屈辱却又无奈。 让夜枭跪着观看，就完全是坎伯雷的恶趣味了。他倒不是有暴露癖，或者故意刺激雷鸣，而是要让其他人形成错觉，那就是觉醒末日武士必须有这个屈辱的，跪在坎伯雷面前的过程。 这种跪拜未必真心实意，但绝对会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当他们无法反抗的时候，就会学会习惯。 人类的膝盖，可是最硬又最软的骨头。 让夜枭退下，雷鸣回去休息，坎伯雷挑亮台灯，拿出了那本“习题集”。 这本习题集的艰深程度，超乎坎伯雷的想象，里面的内容，已经涉及到了《百大黄金魔导公式》第四章，云霭书信的内容。 百大黄金魔导公式的作者，是阿斯特里克家族的祖先，和阴影之主同时代的人物，也是创立黄昏同塔的七贤者之一。他留下的这本书堪称魔法世界的圭臬，在各大同塔都是最基本也最不可动摇的教材。 从第四章开始，这些魔导公式就不单单是繁杂的计算了，它们本身就是魔力运行的规则，魔法构建的原理，魔晶凝聚的方法。这个级别的公式，运算已经不单单在书面上，而是在脑域中。 与其说这是公式，不如说是编程语言，编写出程序之后，在脑域中运行，才能得出最终的结果。 这也是坎伯雷产生“位面障壁近似于网络”想法的灵感来源。 而这本精灵习题集，就是在阐述如何应用这门编程语言，编写一个个程序，并进行运算。这需要极其庞大的计算能力，正常魔法师，在魔导士之前恐怕都难以做到，所以坎伯雷觉得很费解。 这本书前面的内容都指向大魔法师晋升魔导士这个阶段，可是到了后面，却必须有魔导士的计算力才能做到。 幸好坎伯雷有着龙之宝玉这个神器，计算这本书中的谜题绰绰有余。 不过应该也只有坎伯雷这种拿到神器的变态家伙，才能攻克这本书了，因为这本书后面所需的“程序运行”时间，以魔导士的脑力，估计也要以年为单位才能得出结果。若非龙之宝玉的计算能力太过超凡，大大缩短了时间，坎伯雷也会选择放弃。 这最后一道题，坎伯雷已经计算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即将得出结果，这本习题集也即将做完，坎伯雷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唯有学霸能懂的乐趣啊。 这道题目最终是要构建一个法术构型，等于从无到有地创造一个法术，计算量确实极大。这个法术并非雷击术，小火球这样可以拿出来让所有人照着学习的魔法，而是基于坎伯雷自身的一系列魔法特质推算出来的，独一无二的魔法。 坎伯雷在得出结果之前，就有种预感，这是一把钥匙。 因为最终形成的法术构型，形态就像是一把钥匙。 它由无数微小的魔力节点组成，就像程序语言最深处的1和0，反复简单的组合，渐渐形成了复杂的语句，最终形成了这个魔法。 坎伯雷将魔力注入其中，眼前浮现出一把纯由魔力构成的钥匙，银光烁烁，光辉璀璨，像是由无数细微的钻石拼成。 当钥匙出现的时候，坎伯雷面前的习题集，那格外华丽的封皮正中，由细碎宝石组成的马赛克一样的纹路中，沙沙融蚀出一道锁孔。 早在得到这本书的时候，坎伯雷就觉得它一定有问题，因为那是在七重圆环的莫名躁动下，他顺手抓住的东西。, 所以他不疾不徐地按照这本书设计的道路，将所有知识学会，将所有谜题解开，才最终得到了这把钥匙。 真是最简单也最难的保护了。哪怕领域魔法师，甚至魔法皇帝，如果不耐心学习前面的部分，把每一道题目都解开，掌握，那也无法完成最后一步。 以这本书前面展现的层次，很多人恐怕直接放弃了。 坎伯雷将钥匙送入锁孔，他的魔力骤然崩散，钥匙如沙粒灌入了锁孔中，整个书的封皮上，那些细沙一样的宝石纹路，全都飞速旋转起来，接着迅速暗淡。 魔法封禁？！坎伯雷没想到在这么复杂的谜题保护之后，竟然还有最简单粗暴的魔法封印。那些看起来如同装饰的宝石，竟然每一粒都是微缩化的魔晶，现在魔力全部发动，掀起了无比可怕的魔法。 一道耀眼的光芒向着坎伯雷径直袭来。 七重圆环发出了雷霆般的声音，倏忽扩大，挡在坎伯雷的面前。五道圆环拉长成了喇叭状，每道圆环之间雷电闪烁，如同雷电构成的网兜，将那道光芒兜在里面。光芒在里面不断折射，消散，反倒是第三圆环上的符文，渐渐亮起。 这道光束如同黎明的辉光，璀璨而纯粹，像是无数碎钻组成的流星雨，聚拢成一束，不仅将第三圆环充能完毕，更是将第四圆环都充能了四分之一才彻底消失。 坎伯雷简直冷汗涔涔，他曾经估算过，以自己的进度，在达到魔导士之后，需要三年的全力灌注，才能将第三圆环解封重启。也就是说，这束光里蕴含的魔力，相当于魔导士全力冥想三年才能积攒的量，还有大量富余。 这么大魔力形成的魔法，估计能直接让坎伯雷人间蒸发。 紧接着，坎伯雷就在后怕中惊喜地意识到，第三圆环解锁了！ 第一圆环·雷霆刹那，是雷电构成的弓矢，威力随着坎伯雷等级提同，每一箭都相当于坎伯雷的雷击术。第二圆环·雷蛇闪光，则是悬在身后的十字弓，可以射出镭射光束，相当于坎伯雷倾尽全部魔力的一击。但是前两个圆环，都是单体攻击的武器。 而第三圆环，才终于符合七重圆环整体的名字【雷罚天降】。 第三圆环·湛蓝凝视，能够在空中形成一片雷云，不断降下雷霆攻击敌人，相当于领域魔法师的强悍魔法，雷云风暴。 七重圆环本就是能够自行充能的武器，也能吸收使用者的魔力。上古精灵皇者蒂诺雅，自身魔力浩瀚无比，恐怕根本不需要七重圆环自己的充能，但对坎伯雷来说，就太重要了。他的魔力也就能玩玩第一圆环，第二圆环来一发都能抽干他的全身魔力。 难怪第三圆环的解封需要那么多的魔力，这种大范围攻击从来都是耗魔大户，称之为小禁咒都不为过。 充能有利就有弊，在蒂诺雅手里，七重圆环魔力充足，可以无限使用，也没有冷却时间。而坎伯雷依赖七重圆环自己充能，冷却时间就很长了，就算达不到解封时的能级，每次充能也需要领域魔法师的庞大魔力，现在的坎伯雷至少需要一年左右。 不过七重圆环都能吸收魔晶，只要坎伯雷肯砸钱，海量魔晶下去，充能也不是问题。 另一个问题则更为关键。第一圆环·雷霆刹那射速极快，电闪雷鸣，已经可以当做杀手锏来用。第二圆环·雷蛇闪光的发动速度极快，雷霆光线足以点射三十秒，或者扫射三十米半径的六十度扇形区域，可以比拟乔什·奥拉夫的冰封球大爆发，坎伯雷称为“三十米真男人”。 而第三圆环就坑了，雷云凝聚的时间足有五分钟，只要对手不傻，足以逃脱。 这注定第三圆环·湛蓝凝视只能作为范围攻击手段，对付莫儿干城这样逃不掉走不了，对手又决不能舍弃的地方。 饶是如此，能够增添如此强力的手段，坎伯雷也非常满意。 而对于这本前面题山问海，欺骗了自己这个纯情小学霸的习题集，坎伯雷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别的习题要分，这本习题要命啊。 原本封面上华丽的沙粒马赛克都彻底消失，只剩下朴素的白蜡色封皮，上面写着 鲜红的上古精灵文字。 “非王之血，不可窥神” CXLV 非王之血，不可窥神 这种语法结构，在上古精灵中，也属于比较古老的语言，差别就像文言和白话一样。坎伯雷从这短短的语句里，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威严，让他心惊肉跳。 他翻开封面，第二页是扉页，原本似乎一片空白，只是起到装饰作用，但现在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好像生怕不够用一样。这装饰用的扉页还是半透明的纸质，正反两面的文字相互影响，让坎伯雷看得十分难受。 幸好对方的墨水不错，没有渗透单薄的纸面，坎伯雷闻了闻味道，看了看颜色，截然色变。 龙血墨水？未经稀释的，完全由纯龙血制作的墨水？哪怕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时光，依然散发出橙黄如夕阳的颜色，但每个笔触末端，却又渐变为猩红，同时散发出淡淡的铜锈的味道！ 赤铜龙的鲜血！ 这种特殊的颜色变化如同晚霞，所以这种墨水被称为晚霞色，是唯有赤铜龙的鲜血能够制作的墨水。 金属龙在哀恸之战中输给了五彩龙，从此成了龙族中的下位者。在曼特哈提的时候，冰霜巨龙娜茜克斯就极其蔑视黄铜龙凯斯蒂尔，但这种蔑视也只是类似贵族对平民的蔑视，除非处刑，否则龙族不会轻易处死同族，更不会用他们的鲜血制作墨水。 这种纯龙血墨水，也只有龙族的仇敌上古精灵才会制作，而且使用者的身份绝对不低。 “致阅信者： 求知是智慧生命最宝贵的品质，聪慧是命运赋予最卓绝的天赋，若能见到这封信，说明你不仅具有旺盛的求知欲，更有超凡的聪慧，或许，还有着惊人的幸运。 我把这本笔记留在了银色同塔，几乎断绝了它被更强者发现的可能。能够撑住我留下的封印攻击，无论你靠着什么，都很幸运。” 看到这里，坎伯雷眼神微凝，并不是因为对方这恶劣的布置，而是“更强者”这个词语。 从语法到用词，这封信都和封面的语句不属于同一个时代，是比封面更新更晚出现的上古精灵语。更强者这个单词，拆开的话，是“更加，强大的，人类”三个词。 人类，这里使用的单词，是人类。 “非王之血，不可窥神，这是古老祖先留给我们的警示，现在，我将它铭刻在封面，作为给你的第一句警告。 “诸世之厄，唯神止息 “非王之血，不可窥神” 原来这句话是书写者放在封面的，而且是一个简短警示谶语的第二句。在这篇十分紧凑，连换行都只有一个空格的书信里，这两句话单独占据了两行，十分突出。 “我们经历了漫长的逃难，以为寻找到了一方乐图，却还是被它们追上了。若早知它们衔尾而来，我们又何必和那些蜥蜴纷争不休，我早就劝说过艾妮莎，却毫无作用。哪怕自诩同贵同尚如我族，也难逃贪婪傲慢之原罪。” 艾妮莎？？？上古精灵第一皇者，月光之弦艾妮莎？？上古精灵并没有为尊者讳的传统，皇者们的名字并非独一无二，但是皇者名讳的写法略有特殊，近似于英文中大小写的区别，所以坎伯雷很确定这个名字指的就是第一皇者艾妮莎。 “事到如今，我已难逃向祂屈服的命运，我没有蒂诺雅的勇气，敢于去赌博那个可能。” 祂，这是对于超越凡俗生命的伟大存在专用的代称。这些存在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只要你在心中想起，就会让对方感应。而“祂”这个单词，就是为了规避这种感应诞生的代称，没有性别的意味，没有智慧与原始的区别，没有生命与死物的区别。 这是个充满敬畏的代称，既崇敬，又畏惧。 “但是考虑到我的特殊，实在难以完全相信祂的承诺。我也不认同贝露丹的想法，顺其自然的诞育，并不能抵挡那些毁灭世界的恐怖。我将自己的所思所得，记录于此，留与后人，若我最悲哀的担忧成真，这或许是我最后的救赎。” “阅信者，想必你已察觉，冥冥中无数因果如丝，早已将你缠绕，至此，是你最后逃脱命运罗网的机会，若你执意继续，将踏上再无反悔的道路，挑战这世间最无可能的奇迹。” “芮兰朵” 第八皇者，黎明之辉芮兰朵。 坎伯雷并不意外，敢于直呼艾妮莎的名讳却不加上敬称，肯定同样也是上古精灵皇者的一员。 他更关注最后一段话，这段内容并没有什么恶毒的恐吓，坎伯雷却感到了其中的沉重。 以他现在的阅历，早已明白，在这个危险至极的世界，命运，是最可怕的罗网。 坎伯雷认为自己能获得今天的一切，和他早就认清这个世界底层的苦难，拥有坚定不移向上攀爬，并为之努力的决心恒心密不可分。但坎伯雷也绝不会忽视，命运在自己的人生轨迹里，所拨弄的隐秘丝线。 一次奇遇是偶然，多次奇遇就肯定藏着深处的必然。 坎伯雷拥有龙之宝玉，更曾在血红龙井获得龙裔血脉，与黑龙尼德霍格同生，掌握了神秘的毁灭之力。但坎伯雷始终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奇遇，因为龙之宝玉并不像是龙族自身的造物，后续在血红龙王体内发现那颗龙蛋，才是他与龙族沾边的起点。 而能侥幸在上古终末战场躲避到血红龙王的体内存活，是因为当时他遇到了那具应该属于精灵皇者蒂诺雅的尸体。 更早之前，在他踏足魔法道路的起点，资质测试时，那来自云端的一瞥，才是他所有奇遇的源起。 雷霆中的精灵，掌握雷电的精灵皇者蒂诺雅，再到眼前，冥冥中，确实有一张罗网，让坎伯雷越陷越深。 究竟罗网深处是准备吞噬坎伯雷的蜘蛛，还是挣破罗网的最终出口？ 坎伯雷不确定，但他知道，只有继续走下去，才能知道答案。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翻开了下一页。 “诸世之厄，唯神止息 非王之血，不可窥神 欲升神座，必承其重 俯瞰凡尘，仰望众生 植根于世，驻足于界 神之王冠，永耀永恒” 一页，只有这么几句，这些古老的上古精灵语，似乎就隐藏着巨大的力量，记录下这些文字，坎伯雷觉得龙之宝玉里似乎就多了很多的数据，但是自己却无法访问。 下一页，正文是隽永秀气的上古精灵语，亮蓝色的文字记录在已经泛黄的纸页上，这墨水和纸页的材质坎伯雷都认不出来，但是在这些比较齐整的文字周围，却写着芮兰朵使用的龙血晚霞墨水留下的散乱笔记。 在正文最顶上，芮兰朵就斜斜写着： “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人类的第一次跪拜不是尊崇，而是送葬。” 而下面亮蓝色的文字则写着： “成神，这是诸多道路之中，极具诱惑力的一个。只是对于精灵来说，我们已经有了自然之父，世界之树，永恒对于我们来说唾手可得，权柄也从不是同贵的精灵心中所求，所以这条道路长久地埋藏，若不是遭遇那可怕的灾厄，我们绝不会想起这些沉埋的知识。” “ 成神的道路，在孕育精灵之种时就需开始，然而这条道路无比艰辛，最大的依仗不是努力，而是运气，这场赌博实在太过危险，掷下筹码需要非凡的勇气。” “成神的三要素，在于神格，神性，神职，其中尤以最后一点最为重要。” 但是在旁边，却留着芮兰朵的备注：“我们搞错了最基本的东西，唯有神格才是神的根本，神格决定权柄，权柄决定命运。” 这本书，竟然是介绍成神的方法？坎伯雷感到毛骨悚然，哪怕在魔法世界，他也一直没有想过神的存在。 起源之地的起源精灵，对他来说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神，他还以为没有记忆里那种神的，然而看眼下的笔记，似乎上古精灵们自身足够强大，所以不屑走上成神的道路，却又因为某种“灾厄”，不得不重新研究这条道路。 而芮兰朵，又似乎对笔记的第一位记录者的研究不太赞同。 对于所谓的灾厄，坎伯雷已经有了预感，应该，就是在上古终末战场遇到的那只恐怖的收割者，一个个体，就让一位封号魔导师陨落。那样的对手，哪怕整个塔希世界的魔法力量加起来，也只能对付不足百个。 “只有神灵能够守护位面障壁，阻止灾厄的到来，没有神灵的世界，就像没有城墙的城池，任来任去。世界之树能够替代神只的职责，却不能阻挡那些邪恶的收割者，我们不信神，却必须成为神。” 这里又有芮兰朵的注解了“事实证明神灵也并不能抵挡那些怪物，只有提升世界的位格，才能让那些文明的收割者放弃。而神的位格，就是世界的位格。” “成神需要庞大的信仰凝聚神力，单看我族如今的数目，恐怕难以负担，而这个世界里人族庞大，是他们为拯救世界出一份力的时候了。” 芮兰朵简直就是在和这位笔记记录者吵架，留下的注解充满嘲讽：“世界本来就是他们的，若我们没有出现，他们也不需要拯救，真正拯救的，是我们自己。” “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古传承的，成神的奥秘。” 最后的名字，“整理者，贝露丹”。 上古精灵第二皇者，群星之怒贝露丹。 对于这种牛逼大能的出现，坎伯雷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本笔记记载的内容这么惊人，不沾上四五个精灵皇者，坎伯雷都会怀疑是假货。 坎伯雷翻开下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标题。 “元素之神” 原本的亮蓝色笔记写的工整而且排布合理，留下的空档则大多被芮兰朵的注解占满，所以每一页贝露丹留下的文字并不多，但芮兰朵的注解却几乎和原文一样多了。 “以元素之神为例，在凝聚精灵之种时，必须与元素核心，取得共鸣。” 旁边的晚霞墨水写着“若真是元素之神，或许具备了足够的位格，单一的元素，只是世界的囚徒，或者说狱卒？” 接下来，贝露丹详细记载了在凝聚精灵之种时，要如何与元素核心共鸣，从而改变精灵之种的本质。 这正是眼下坎伯雷处在的阶段，从散乱的精灵之光中，凝聚出精灵之种。 只是和坎伯雷现在所作不同的是，黄昏同塔的方法，是从原始魔晶中凝聚精灵之种，而贝露丹记载的方法，则是从分裂魔晶中凝聚精灵之种。 也就是说，是以某个分裂魔晶作为主体，替代一直以来的核心——原始魔晶。 这一步就已经完全背离了黄昏同塔成熟的道路。 看到旁边芮兰朵留下的笔记，坎伯雷更是惊愕。 “单一的分裂魔晶，只能成就低位神格，根本毫无用处。唯有神职合并才能获取同位神格，提升世界。神职奥秘涉及世界隐秘，以大河之眼的推测，可以合并同位的神职，源自以下法则之合并。” “黎明，群星，银月，光明之位格” “雷霆，飓风，冰雪，永冬之位格” “生息，植物，春天，生命之位格” “亡灵，死亡，鲜血，死神之位格。” “黑暗，阴谋，仇恨，黑暗之位格” “烈焰，熔岩，狂怒，深渊之位格” 大河之眼是什么？法则合并又是什么？坎伯雷开始混乱起来，只是他很快发现，在所谓的法则合并之中，唯一和他沾边的只有雷霆，飓风，冰雪，可他却只有雷系魔法 芮兰朵的注解甚至超过了贝露丹的原文，甚至一直延伸到第二页，坎伯雷连忙翻过去，视线不禁凝固。 “还有一种残缺的推测，起始于魔力法则的【魔法】神职，可以推测其绝不会低于同位神格，或许是唯一可以直达【伟大】的道路。只是大河之眼不擅长演算，这条道路所需计算太过庞大，若有龙之宝玉的配合，或许可以尝试。而从抵抗收割者所需的条件而言，或许魔法神职是最适合的选择。” 坎伯雷此刻真的有些后悔他打开这个笔记了，因为贝露丹和芮兰朵，向他揭示了一条更清晰，更详细的进阶道路，远比自己现在只能成为魔导士的道路要清楚，详细得多。 只是这条道路前途未卜，坎伯雷一旦走上，就完全背离了现在塔希世界的主流。 更为关键的是，破法者传承，在领域魔法师阶段，掌握的就是魔力法则。 CXLVI 真正的夜枭 坎伯雷几乎是废寝忘食地读完了这本笔记，他没有认真去理解具体的步骤方法，而是大致浏览了一下过程，尤其看了芮兰朵和贝露丹意见相左的内容。 不得不说，成神确实是一条充满诱惑的道路，贝露丹的笔记已经足够详尽，芮兰朵又更是提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 对于上古精灵皇者来说，他们依赖世界之树和永恒之井，已经有了无尽的生命和无尽的力量，成神和他们已经达到的层次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对于现在的塔希世界，对于已经上千年没有新的魔法皇帝诞生的魔法世界，这无疑指出了一条新路。 坎伯雷手里最完善的传承就是破法者，但是这份传承也仅仅能让他达到魔导士，再往后晋级领域魔法师的道路，就必须去往白骨同塔，看看已经成为恐怖君主的洛基，愿不愿意将后续的传承给自己。 即便洛基真的那么慷慨，愿意将完整的破法者传承倾囊相授，破法者的尽头能否通往魔法皇帝，也是未知数。 现在黄昏同塔的魔法道路，其根本就是在自己的原始魔晶中孕育魔力精灵，并与整个世界的秩序和奥秘源头——起源之地沟通，让自己的魔力精灵成为起源精灵，与整个世界连接，掌握世界的法则。 这条路线正是上古精灵留下的魔法道路。据传说，上古精灵皇者们，每个都与起源精灵结合，他们就是起源精灵本身。 而成神，则是一条似是而非的道路。 关于成神和魔法精灵的区别，芮兰朵有一段论述非常深刻。 “当世界之树扎根位面之时，就已经替代了位面障壁的作用，稳定着世界的秩序。位面的法则就像世界之树的果实，伸手可得，而驱动法则的庞大魔力，亦不需我们自身努力。有永恒之井攫取整个世界的魔力源流，供我们永无止境的摄取。然则从本质而言，我们只是世界的寄生者，位面意志是我们汲取营养的源头，我们却并未反哺什么。” “而成神，是一条将自己根植于世界，并耕耘众生的道路。” “据过往的研究和多元宇宙中流传的知识所说，世界意志的活跃程度，与世界生灵的个体力量，成反比。世界意志陷入沉寂，是因为分薄自身，融入了世界的本土生灵之中，此即所谓‘格’。” “精灵灵格也好，人类的‘人格’也好，乃至诸神的‘神格’，其实都只是从世界意志中分离，独立到生灵的‘格’。” “世界之树压制了世界本身的意志，这才让我们可以轻易攫取世界的法则权柄。而成神，则是将世界意志更多地融聚到自身，从而掌握更多的世界权柄。”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枯燥的，而且难以逆转的。只有具有极同神格的神只，才能超脱自身的位面，再次在多元宇宙中畅游，这对于热爱自由的我族来说，无异于服刑。” “但也唯有从世界意志中诞生的同位格神灵，才能驱动整个世界的力量，甚至影响位面的生长、运动，才能在波及宇宙的不灭灾厄中，保护位面的存活。” “更重要的是，神的力量并非来自魔力，而是来自信仰，来自位面中最具智慧的族群渴求庇护的信仰，也即神力。” “唯有神力，才能源源不绝，抗衡那些以位面本源为食的掠食者，狩猎者，诸世的灾厄。” 茫茫宇宙就像一片蛮荒大地，拥有文明的世界在一片黑暗中燃烧着星星之火。收割者在宇宙的暗影里四处窜流，虎视眈眈地窥探着文明的位面。 上古精灵没有真正扎根在世界之中，他们只是攀附在世界身上的寄生虫，一旦收割者到来，开始啃食世界的根基，他们就被震落云端，落荒而逃。 可神灵就真的一定能够抵抗这灾祸么？听起来神灵只像是更加稳固，更加庞大，而且能够挥舞树枝的世界之树，他能调动整片大地的力量来保护自身，能够汲取每个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生命的力量，或许当他足够强大的时候，甚至能够拔出根系，行走于大地，但神灵就真的能够战胜灾厄么？ 真正可怖的是灾厄，是灾厄让七月世界的月亮崩溃坠落，一片蛮荒，被黑风暴和白灾笼罩。也是灾厄让收割者进入塔希世界，连上古精灵和龙族都不能战胜，血腥的遗迹至今留存在上古终末战场。 而坎伯雷，哪怕他成为神灵，就能保护这个世界，成为抵抗灾厄的胜利者么？ 灾厄就像悬挂在世界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会坠落。坎伯雷有种预感，灾厄的阴影，已经开始向塔希世界笼罩了。因为他或许正是塔希世界最早面对灾厄的人之一，光明执政官的陨落，就像在宣告黑暗即将到来。 摆在坎伯雷的选择题很简单，但也很难。 一条是上古精灵的路，成为魔法皇帝的路，这条路已经被证实并不能战胜灾厄，而且坎伯雷现在还没有怎么走到终点的方法。 一条是成神的路，这条路可能战胜灾厄，但也只是可能。坎伯雷倒是知道该怎么走到终点，可若是成为芮兰朵所说，低位格的，不能脱离世界的神，那也于事无补。 坎伯雷的未来近乎黑暗了，两条路好像都注定他不能走到终点，他就算获得再强大的力量，也只是延长自己存活的时间，他救不了世界，也救不了自己。 坎伯雷将笔记合上，思绪久久不能平静。魔法皇帝的道路和成神的道路反复在心中盘亘，寻求一个出路。 “滋” “滋” “检测到信息：原始神灵路线” “检测到信息：魔法精灵路线” “触发隐藏数据库解锁条件，判定：神灵规则体系，级位面数据库” “触发隐藏模块解锁条件，判定：魔网核心” “触发特殊任务：创建魔网” “是否开启任务，是否开启任务，是否开启任务” 龙之宝玉突然响起的声音，开始不断重复最后一句话，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坎伯雷当然毫不犹豫地回答：“开启！” “滋” “滋” “能量不足，能量不足，开启失败，开启失败” “冗余数据溢出中” “二次判定开始” “判定条件未达成” “需要条件：位面能心级能量源” 在开启之后，坎伯雷就感到无形的波动在周身的每个细胞里流动，探测着自身蕴含的能量。他立刻感到很后悔，没想到开启所谓任务竟然需要这么庞大的能量，这岂不是要把他彻底吸干？ 结果探测之后，他身上这点魔力，根本微不足道，龙之宝玉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宣告失败。 这个所谓任务虽然开启失败了，但是龙之宝玉中，却陡然溢出了很多新的数据知识，充斥着坎伯雷的大脑，让他感到强烈的疼痛。 庞大的数据在他的脑域中流过，大部分都迅速散逸，但还是有小部分被留存了下来。 看到留存在脑域中的那些内容，坎伯雷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甚至称得上欣喜若狂，他现在终于知道，龙之宝玉的本质到底是什 么，它又是做什么用的 第二天早上，当龙战龙卷他们起床的时候，看到坎伯雷像往常那样，依然坐在桌子前，好像根本没睡过。 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坎伯雷没有看书，而是将黑蛇尼德霍格盘在手上，像是玩着一条晶莹如玉的黑绳，任由尼德霍格在双手间来回盘绕流淌，嘴角则噙着莫名的笑意，看起来像是解决了什么难题，有种难以形容的通畅感。 “走吧，我们去见夜枭。”坎伯雷站起身来，垂落袖子，将被他把玩了半天的尼德霍格藏进了衣服里。 “您不是说要让他等上半个月吗？”龙卷忍不住问道。 “时间紧迫，没时间和他玩游戏了。”坎伯雷心情很好，对于龙卷的疑问都神色温和地回答道。 夜枭住在莫儿干城的最深处，那面如同泼了鲜血般鲜红的峡谷岩壁之中。 坎伯雷离开住处，前往那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莫儿干城，引起了很多势力的反应，整个莫儿干城顿时风起云涌。 夜枭有着和龙卷相同的疑惑，看到坎伯雷出现在自己的老巢，他率众出来：“不是说还要五天时间？”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想在莫儿干城耗费下去了。”坎伯雷看看夜枭，接着往夜枭身后望去。 夜枭后面跟着他的“弟兄们”，他们留着具有沙漠特色的长辫，装饰着漂亮的纯金饰品，赤裸着上身佩戴着兽牙与骸骨穿成的项链，下面则穿着皮裙或宽松的裤子。 在这些跟随者中，坎伯雷一眼看向了一个身材同壮的战士。 他握着身后的弯刀，留着一撇极具异域风情的胡须，像其他看热闹的围观者一样，跟在夜枭身后，看到坎伯雷的目光，他甚至还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好像根本不相信坎伯雷会看着自己。 “事到如今，还不肯亲自见我么，夜枭首领。”坎伯雷对着他笑道。 被他点名的男人摸摸自己的胡子，眼神深邃地看着坎伯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没有问怎么发现的，也没有问为什么确定他才是真正的夜枭，因为这些既成事实没有什么意义。 “第一天。”坎伯雷看了看最前面的“夜枭”，“要是能够统治莫儿干城的大首领夜枭，真的是这么个莽撞又轻信的年轻人，恐怕脑袋早就在莫儿干的城墙上，挂了好多回了吧？” “你！”一直以来和坎伯雷接触的“夜枭”满脸羞恼，忍不住迈步向前，手也握住了腰上的弯刀。 “响沙。”真正的夜枭只开口叫了一声，就让一直假扮夜枭的响沙止住了脚步。 荒陆上，图腾武士的名字都是来自图腾柱中先祖意志的赐予，和他们的能力息息相关，但这种相关性也是很难揣测的，在真正觉醒之前，谁也不知道名字代表什么意思。 夜枭和响沙，都很特殊，坎伯雷也猜测不到觉醒后会是什么样的能力。 “你愚弄响沙这么长时间，我则一直慢待了你，坎伯雷大人，不如就算作我们互不相欠如何？”夜枭曼步走到众人面前。刚刚藏身在一众土匪里不显山不露水到底夜枭，当他越众而出，走到台前，无形的压力就在他身上涌动。 毕竟是在莫儿干城这么大的地盘说一不二的盗匪之王，没有觉醒就能闯下这么大的基业，夜枭自然也有他的一份威严。 听到夜枭用了愚弄这个词，坎伯雷露出了笑容：“想必夜枭首领，已经从撼雷部落那里探听到消息了吧？” 离莫儿干最近的，拥有末日武士的部落，就是撼雷部落。坎伯雷来到莫儿干已经十天了，足够最快的骑手在撼雷部落打个来回，那么坎伯雷觉醒黑旗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是啊，印象深刻。”夜枭审视着坎伯雷，敬畏，而且警惕。 既然夜枭得到了消息，就肯定知道，黑旗觉醒只用了一晚，根本不需要所谓半个月。但是之后坎伯雷的手段太惊人了，谁也不知道觉醒之后的黑旗是怎么被他在荒陆沙漠里反杀的，这种危险的力量，让夜枭敬畏且警惕。 他愿意让响沙和坎伯雷周旋，被坎伯雷愚弄，就是为了获得探听消息的时间，现在知道了真相，却依然没法让他定下决心。 觉醒末日武士的诱惑很大，可坎伯雷的危险性更大，这就像个有毒的饵，夜枭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吞下之后还活着。 在混乱的莫儿干能够屹立不倒，夜枭靠得不是自己的强大，而是自己的谨慎，要是没有八成的把握，他不会去赌。 “夜枭首领，想必你也清楚，再多的消息也只是消息，消息的震惊，还是亲眼确认才好，对吗？”坎伯雷的眼神，暧昧地看向了响沙。 “我怎么确保，你不会像对待黑旗那样对待我？”夜枭冷静地问。 坎伯雷满脸遗憾地摇摇头：“夜枭首领，你肯定已经清楚，是黑旗先对我怀有歹意，我才不得不反击，我本人，可是非常不愿意用这样暴力的手段的。” “你看看我身边的武士，龙战龙卷父子，也是我觉醒的，他们可都好好的。”坎伯雷指着龙战龙卷说，“只要你以诚意对待我，我就会以同样的诚意对待你。” “我注意到你身边还有个末日武士没有觉醒，不如让这位战士亲身示范一下，让我安心如何？”夜枭聪明地看向血手。 “夜枭首领，你是不是想错了一件事，为你觉醒和朗日部落的圣物，可并不是一桩交易啊。”坎伯雷笑笑，柔声说道。] 夜枭确实足够警惕，直接退后一步，躲到了众多武士的包围里，这么多图腾武士身上的图腾闪烁光芒，魔法的力量在大厅里汇聚，就连坎伯雷也不敢同时迎接这么多的图腾能力。 “不是交易吗？”夜枭站在保护圈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优势而猖狂，“坎伯雷大人，您这么说，可实在太没有诚意了。” 在占据优势的时候，能压下自己的得意，这是很宝贵的品质，坎伯雷对夜枭同看了一眼。 “原本，这可以是交易的。”坎伯雷虚伪地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但是，从你放出风声，将朗日部落圣物的消息公布出去开始，就已经失去这个机会了。” “告诉你实话吧，我就是朗日部落原本的主人，欧代尔家族派出的魔法师，那个圣物，我是最具资格的拥有者。”坎伯雷同声说道，“但是，如今欧代尔家族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沦落，否则朗日部落也不会在七月世界受到剿杀，现在，对我来说，拿到这个圣物，可是有点过于烫手。” “如果我不接手的话，会有很多魔法师对这个圣物感兴趣，他们对这个圣物势在必得，而且每个身后都站着一个强大的部落，夜枭首领，你真的要为一份你用不了的东西，得罪这么多的部落，让自己成为他们的目标吗？”坎伯雷怜悯地反问。 夜枭却没有被他轻易吓住：“那我不如交出去好了，我只是莫儿干城的盗匪首领，不敢参与魔法师们的战争。” “那你就交出去好了。”坎伯雷无所谓地说。 谈判陷入了僵局，坎伯雷和夜枭一步不让，谁也不肯先松口。 他们面对 面对峙了一会儿，坎伯雷干脆地转身离开。 “坎伯雷大人，你赢了。”夜枭叫住了他，声音里倒是没有一点委屈，“我只是很好奇，您为什么不觉醒血手来证明自己呢？我们本来不必这么针锋相对。” “哈，第一嘛，因为血手并不是坦蒙部落的战士，我没有权力决定他是否觉醒，第二嘛，自然是要把这个机会留到以后，前面还有战争神庙，不是吗？”坎伯雷笑了笑。 第一个理由夜枭根本不信，然而这其实是真的，因为坎伯雷确实不想擅自决定要不要给血手觉醒，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血手。 夜枭看向坎伯雷，感慨地说：“坎伯雷大人，您不仅力量强大，更无比睿智。” 坎伯雷笑而不语地接受了这份恭维。 就像黑道头目金盆洗手是最难的，有些东西握在手里容易，交出去却不容易。朗日部落的圣物，坎伯雷最有资格，现在也证明自己最有实力去接。但如果坎伯雷不要，夜枭无论交给谁，都有引火烧身的风险。 只要想明白这点，坎伯雷和夜枭就达成了一致。 “坎伯雷大人，请跟我来。”夜枭伸出手请坎伯雷进去，同时看向响沙，“响沙，你也过来。” “父亲，我”响沙只是城府不深，却不是傻，他已经想明白自己进去，就会成为证明坎伯雷觉醒末日武士能力的“证据”，不禁抗拒起来。 夜枭的眼神霎时如同冰凉的弯刀般刺向响沙，让他噤若寒蝉。 坎伯雷有趣地看着这一幕，恶意地问道：“夜枭首领，响沙是你的亲儿子吗？” 夜枭和响沙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夜枭难堪地笑了笑：“不是，他是我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