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兄(骨科)》 引诱 凌晨,高速公路, 一辆黑车平稳地行驶着。 车内升起了不透明的黑色挡板,分隔了前后两个世界。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看不见后面的光景,只凝神专注地看着前方。 他不能快,也不能慢,必须稳。 开车十余年,他自信能做到稳得车内一杯水都不起波浪。但对这份看似寻常的工作,因为车里坐的人, 每一次便如同第一次,不能松一口气。 司机的旁边坐着的是黑色西装的男人,饱满的肌肉将布料撑得挺阔严实,特种兵中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他练就一副极敏锐的觉察力,鹰隼一样的锋利的目光留意着车外的任何动静。 任何一辆车驶进百米之内,都会让他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腰间配的是SIGP229型手枪,车前座和后备箱都备着数挺M16。在这个枪支不合法的国度,他却有这个持枪的特殊许可。 这是一种极高的殊荣,同时也是一种极大的压力。 即便这车已是特殊改装过的防弹车,他依然不能松懈分毫。因为今天没有其他安保队伍,只有他一人。 结实的手臂肌肉维持在紧张状态,便于最快地反应攻击。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保证车内人的绝对安全。 不过, 硝烟无声,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仅止于前舱。 “嗯呢……嗯唔……” 车后座是一片旖旎风光。 一个浓妆艳抹,穿着廉价吊带裙的女人正双腿分开,跨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柔软的胸脯将男人英挺板正的身体贴合得几无缝隙。 红唇依附在男人的耳边, 发出一声又一声娇媚酥骨的呻吟。 车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小灯,光线昏暗朦胧。 男人的脸陷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情。 只能看到一只保养精细的手,随意地搭在车扶手上。 拇指上一枚古旧的黄金戒指,纹饰精美繁复,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曲张着,连女人的身体都没有碰触。 很明显他对女人这种低劣的勾引无动于衷。 真厉害。 梁阴眸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 她嘴角微扬,停下虚假的呻吟。 性感的嘴唇贴着对方冰凉的耳廓徐徐而下,蹭过完美的下颌角,亲上男人的面颊。 红艳的舌头俏皮地伸出,在男人的薄唇边轻舔,绕圈…… “嗯……” 伴着喉中溢出的暧昧的喘息, 似吻非吻,比吻更勾人。 梁阴知道怎么勾引男人。 本以为能等来对方的破功,压着她在车座上肆意深吻,来一次欢畅淋漓的车震。 但是,男人纹丝不动,连手指都没有移动一寸。 可恶。 梁阴并不甘心,嘴唇下移,舔过对方的下巴,修长的脖颈,最后一口咬在对方的喉结处。 锋利的牙齿磨上男人身上最性感也最脆弱的部位。 这时外面两三辆跑车呼啸着驶过,重金属的音乐大剌剌地外放着,喧闹震耳, 是年轻人的深夜狂欢。 有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瞥过头看向黑车,可惜深色不透明的车窗,阻挡了一切窥视。 “无趣……” 私密的车内听不到外界的喧杂吵闹。 有的是寂静空间里,脸红心跳的吮吸声。 这回并非作假。 一口下去,竟是梁阴自己馋了。 跪坐在男人身体两侧的白皙长腿缠得更紧, 梁阴攥住对方衬衫上的深灰领带,宛如魅魔附体,饥渴地吸吮着男人的精气。 没有男人的阻止,她的动作愈发放肆。 男人总算动了,矜贵的手从扶手上抬起, 掐住她的下颚。 不急不缓,又不容梁阴抗拒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梁阴被迫仰头看他。 视线交触, 对比她潮红的眼,湿润的唇, 男人的目光一片沉稳,如风平浪静的湖面。 他的喉结上还有梁阴吮出的红印,沾淋着模糊的水光。 但是那神情却高高在上,如同神人。 梁阴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仿佛从灵魂深处涌上来一股征服欲。 怎么办,他越是这种样子,她就越想惹他,动欲, 成魔。 骚水 “我湿了。” 梁阴嘴角勾起一抹笑,仰视男人的目光放纵、肆意。 后座的灯虚虚地照着她的脸,梁阴本就不那么精致的妆容已然花了,留在脸上的痕迹已经变得粗糙而又可怜, 和街头巷尾凌晨回家的陪酒女如出一辙。 然而这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风尘味,配上她妆退之后露出一角的真实模样, 纯洁和欲望交织,实在勾人。 男人眸光沉了沉, 黑暗中的情绪变化几不可察。 梁阴的下巴被攥,手却安然。 既然动不得男人,她就动自己。 纤长的手指从自己的胸口缓缓下滑,点至腰际,然后是裙摆。 刻意放缓的动作诱引着男人的目光, 又似在帮那无实质的目光勾勒出真实的身体曲线,是恰如其分的凹陷,圆润的饱满,紧实的平坦…… 半透蕾丝的红裙一向是夜店最好的风景。 可梁阴还要更进一步。 短至腿根的裙摆在男人的面前缓缓掀起,之下是一条薄得几乎透明的内裤, 如她所说已然湿透。 布料微移,手指轻入。 梁阴只在穴口轻轻一擦。 出来时玉白的指尖,就已挂了几缕晶莹亮泽的银丝。 透着一股淡淡的女子骚香。 “闻闻?” 沾了淫色的手指就着男人的俊挺的鼻尖而去。 男人沉默不语,浓眉蹙起。 平素喜怒不外露的他,拧眉已然是外显的不悦。 熟记男人脸色的下属只一瞥便会诚惶诚恐,不敢多言。 但梁阴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眼下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睡他。 只见纤白的手指一落,没上男人的鼻,却点在男人微抿的薄唇之上。 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气味淡得几乎没有存留。 女人的体液,有人会厌恶,有人会饥渴, 形形色色的举止,梁阴都见过, 唯独没见过眼前这一种。 一张手工精绣的手帕从西装口袋中掏出,轻掖上嘴唇。 男人就这样无视她的勾引,平静淡然地擦拭起来。 再之后, 他那双矜贵的手,将梁阴刻意撩起,用以诱惑他的裙摆,规整又妥帖地放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男人的动作越是礼貌、客气,梁阴就越觉得自己失败。 她在酒吧混迹多年,遇到过无数男人,有高贵的,也有下流的, 不管皮子怎样,看着她的眼睛都一样的。 ——那种充满混浊色欲、令人作呕的眼睛。 梁阴知道,只要到了没人的环境里,脱了衣服,勾勾手指,他们都会像野狗一样冲上来。 她一向有这个自信。 可是现在她的自信却没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真的没有这个女性魅力, 才让对方能这样坐怀不乱。 她不甘心。 实在不甘心。 她还要再试一次。 在男人抽手而去时,梁阴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她的小手攥不住整只手,只能可怜兮兮地抓住一根手指。 这一回她出口的声音细如蚊蚋,带上了羞赧, “痒……” 她想着,既然妖艳放浪不行,那就试试纯情堕落女孩。 她都是会的。 她也没有说谎,一片布的丁字裤湿成了烂布,腿间的软穴早变成一滩沼泽地, 媚肉挤压,淫欲发酵,怎么会不痒。 “求求你……” 在男人平静的视线下,纤薄濡湿的布料被扯开,深红的穴口微微翕张。 梁阴的嘴里溢出了崩溃的哭音,拉着男人的手指往里探去, “摸一摸……好吗……” 哥哥 可惜男人的手就停在软穴前一寸的位置, 再也拉不动。 “你……” 梁阴是真急了。 她是自损八百却没有伤敌分毫。 没撩动男人,暴露在对方平静视线下的湿穴却起了强烈的空虚感。 难耐的麻痒感从内到外,覆盖了阴阜。 穴口不断地开合。 吸吮,吞吐,骚水横流。 小腹阵阵抽紧,欲望难忍,梁阴拉不动对方,只能放开男人的手, 用自己的手指捅入软穴,放肆地搅弄起来, “啊……啊……” 以往她最多玩弄几下肿胀的阴蒂,可是今天的欲望却是自泥泞的内穴汹涌而来。 不插入什么,就无法高潮。 一只中指不够,很快加入了食指。 两只手指合拢,一用力齐捣弄,叽咕的水声不停地传出,淫靡不堪的声音回荡在车厢之中。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自慰。 眉眼淡淡,静如泰山。 梁阴只看了一眼,就偏头回避了他的视线。 她都做到了这个程度,对方竟然还是毫无波澜。 既然对她无意,离开酒吧的时候又为什么同意她上车? 哪怕他露出嫌恶的表情,梁阴都能理解,但偏偏就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却比任何一种神情都要让她来的羞耻。 羞耻,一向是是欲望最好的助燃剂。 梁阴张开嘴喘息,空着的另一只手自然地向上而去。 奶头磨蹭着蕾丝胸罩,早已发痒难耐, 她扯下自己的吊带,掏出小巧的圆乳,不知羞耻地揉搓起来。 她从来自视甚高,普通的男人都不入眼。 第一次愿意不计后果跟出来一夜情的男人,竟然还嫌弃她。 他就是嫌她脏,嫌她淫乱,嫌她放浪犯贱。 那她偏要浪给他看。 让那双沉静的眼眸里印出的是秽乱不堪的丑态。 污了他的眼。 “啊啊!小穴骚死了……” 上下快感蓄积迭加,梁阴放开自我,叫了起来。 她对这种淫言浪语曾嗤之以鼻。那都是最下流的男人喜欢听的话,也是她自我厌恶的丑态。 恶心,淫荡,丑陋, 可现在的她被男人惹毛了,偏偏就要喊, “不行了……啊啊……爽死了……” 他不是一点都不介意吗? “…快点……哥哥肏进来……给我……” 仿佛就在这时,还是前一秒,后座的空气突然冷凝, 男人的气势变了。 他神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梁阴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如同一块没有缝隙的冰面突然裂出了一条缝。 梁阴甚至觉得她听到了那个声音。 是什么契机?哪个词,那句话? 梁阴大脑快速转动,强迫自己停下了动作。 快感未退,高潮只差一步之遥。 她却任由自己的身体火烧火燎,不去给予满足。 普通的身体高潮,不会比征服他的快感强烈。 空气中寂静了一刻。 梁阴再次攀上男人脖颈,向前挪动。 柔软的臀部压实在男人的裆部,湿液流出到了男人的腿上。 梁阴的嘴唇重新附上男人的耳朵,用生平最娇软的声音赌了一把, “哥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身下的巨物骤然苏醒。 坚硬的性器抵着她的屁股。 隔着西装裤,都如此火热滚烫。 梁阴退开来,看着男人的眼睛,嘴角缓缓上扬, “……你硬了。”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让她开心的时刻了。 原来,男人的弱点是妹妹啊…… 的确,乱伦的遐想当然比肤浅的肉体接触更有意思。 亲亲我 梁阴是在阿K酒吧见到他的。 这日不是梁阴当值,她来纯粹是因为没地方可去。 仿佛是命运的安排。 灯光迷离,音乐躁乱的空间里, 见到男人的第一眼,梁阴就有一种血液翻涌的感觉。 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周身的气势,都与这个浮夸放纵的世界格格不入。 但无疑对极了她的胃口。 在酒吧里见多了男人,对异性失了兴趣的她, 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被点燃的感觉。 她后来才知道,自己将那种存留在血液里的感应和呼唤, 当成了愚蠢的一见钟情。 那时的她灌下一瓶酒,脱下山寨的皮衣外套,分开人群,在舞池里公然跳起了钢管舞。 炫丽的灯光落在她的头上,摇滚乐中, 灵活的双脚勾缠着圆管上下,身体贴着冰凉的金属极尽扭动, 媚臀随着愈发热辣的节奏摇颤。 每一个姿势都充满着强烈的性暗示,挑逗着原始的冲动, 她的眼神在暧昧地邀请,肢体在露骨地诱惑…… 舞池旁边的所有男性都目不转睛地意淫她的身体。 喝彩声、欢呼声伴着DJ的音乐震耳欲聋。 但是梁阴的目光却一直对着男人的方向。 她要他。 只要他。 被男人带上车的时候梁阴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衣服非但没被剥下,反而加了。 男人给她披上了他的西装外套, “当心着凉。” 男人说话温和,将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藏得很好。 就是他的车,从外表上看,也是路上绝不出奇,不会引起任何人注目的一款。 可是梁阴却能感觉到,她一向有这个敏锐度, 男人身上,是权力的味道。 很重。 重得让她亢奋。 …… 勃起后粗大滚烫的性器和饥渴的软穴只隔着一层布料, 很快,就被梁阴的骚水染湿了。 她的体质敏感,天生的骚。 微微一动欲就会湿。 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湿过。 她很想要了。 但梁阴没想到的是,男人即使是硬了,都还是没有动作。 甚至连呼吸都一如平常,没有加重。 他对生理欲望的控制能力强到梁阴都心惊。 她知道男性和女性不同。 女人以爱为先,性是其次。 而男人更遵从生物本能,欲望为上。 一个能控制本能的人,会有多可怕。 梁阴不敢想。 可在对上男人漆黑的瞳孔时,她又忍不住去想, 被压抑被克制的本能倾泻出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人,那个能控制他欲望的人, 会不会在那场欲望的海啸中,窒息。 死亡。 梁阴无声地笑了笑, 还真是,嫉妒啊。 和男人不同,梁阴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 有了欲望,她就要发泄。 为什么要忍耐? 男人不动,梁阴只能自己在他的身上上下磨蹭。 穴口隐约对准了龟头,但是隔着硬质的布料,始终吞不进去。 饮鸩止渴。 梁阴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不住地喘着气。 没过一会,她就失了力气, 脑袋抵在男人的胸膛,发丝黏着汗珠凌乱地垂落, 泪水濡湿了他身上昂贵的衬衫。 男人垂下眼眸,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晕红的耳廓, 他听到那一声轻轻地求饶, “哥哥,我要……” “哥哥……难受…” 恶魔的眼泪。 一只外表放肆淫荡,内在却脆弱可怜的小恶魔。 不知过了多久,梁阴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部覆上了一只手。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敏感的腰线缓缓游移,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颤栗。 她抬眸,湿红的眼, 以仰视的视角,怯弱地诱引地看向男人。 那片平静的海洋好像终于被她这只小蝴蝶掀起了一丝波澜。 但远远不够。 “哥哥……” 梁阴的目光定定地看向男人的唇,那寡淡的,不染欲色的唇,近在咫尺却又触碰不得, “你亲亲我……” 接吻是比发生关系更亲密的事。 是爱人之间的行为。 荒唐随便的一夜情本不该索吻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梁阴却觉得,这会是攻破男人防线的第二个节点。 亲吻,是妹妹能够对哥哥提出的要求。 夜店标配,廉价俗气的红色口红,早已散印在男人的西装上, 梁阴此刻的唇,在昏黄的车顶灯下,呈现出干净的本真的颜色。 淡淡的粉。 被贝齿咬出一点点真实的血色。 下唇的深,上唇的淡,不均匀的上了血色的红,比任何颜色都要吸引人。 空气中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梁阴几乎失望的时候,男人按住了她的腰。 另一只手,施舍一般地抚上了她的嘴唇。 唇诱 覆着薄茧的拇指指腹从唇角开始,沿着唇瓣的天然弧度, 缓缓摩挲。 “唔……” 被抚摸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颤栗的快感。 梁阴身子跟着不住颤抖着,纤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将男人规整的衬衫都攥成了绉布。 是她先开始的引诱,但她没有想到,这样简单的摩挲会带来如此强烈的快感。 只是一只手指。 从下唇,到上唇,抚过凹陷的唇窝,饱满丰润的唇峰…… 从轻转重,又从重转轻,无论是怎样的力度, 男人都缓慢地如同闲庭信步。 有一瞬间,梁阴仿佛感觉那不是她的嘴了。 是男人的玩物,摆件,任意把玩的小东西。 而她,正在接受主人的端详和品鉴。 施了压的唇肉愈发饱满,唇色逐渐变深,更红,红得透出欲色。 与她湿漉漉的发红的眼眶交相呼应, 事实上,她不需要表演,她学来的那些东西太脏也太俗了,她的骨子里拥有天生的媚和欲。 缺少的,只是精准细致的开发和严格的调教。 教她学会做一个合格的欲望容器。 完全臣服下一个人的脚下…… “啊……” 就在梁阴被玩得受不了,焦燥地张开唇齿,仰起脖颈,渴望男人深入的时候, 那只几乎就要给予她高潮的手突然就离开了。 “哥哥?” 梁阴刚渴求出声,就听到男人右侧的车窗传来两声敲响。 “咚咚。”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坐的车已经停了下来。 他们到了。 梁阴眼神微微失焦,无论是心脏还是身体,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黑色的挡光玻璃看不出外面是什么人。 男人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将梁阴的文胸穿上,吊带复位,再裹上他的西装外套。 梁阴呆呆地看着他将自己遮蔽得严丝合缝。 动作细致又温柔。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眼神始终清明而淡然。 梁阴刚才深陷欲望之中,只顾了自己,却忘记瞧男人是否有一刻动过欲。 她忍不住想,那眼神是否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在满足她而已…… 穿着妥帖后,车门缓缓打开。 梁阴只一眼就本能地避开了视线。 外面很亮,是耀眼得如同白昼一般的灯光,站着不少人,清一色的西装革履。 神情严肃,不像一般的保安。 他们分作两排,列阵而开的架势如同迎宾。 酒吧里三教九流的人不少,梁阴也见过有钱人,各种各样夸张的豪车开道,名酒挥霍,却从没有见过眼前这种阵仗。 这种是肃穆的,沉静的,紧张的氛围。 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般,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太正式了,根本不像是她这种人该面对的场合。 尤其,还是刚刚对着男人发骚,现在身体还存留着欲望的她。 梁阴下意识地将头缩进了男人的怀里。 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的背脊被温柔地抚摸。 像是安抚。 “先生。” 有人这样称呼了一声,语气毕恭毕敬。 “医生已经到了。” 医生? 梁阴有些不明所以。 在她怔愣的时候,男人的右手穿过她的膝盖,微微用力,把她抱出了车。 梁阴感觉男人上了台阶,她看不见,但能听到前后左右,跟着不少脚步声。 也许有十来个人,皮鞋踩在石阶上,规律、整齐,像是训练有素。 这一切都让她怀疑起来。 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只是挑中了一个一夜情的对象,怎么感觉入了虎穴狼窝。 路不短,又似转了好几个方向,过了一个厅堂。 梁阴一直能感受到灿金色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在她的头上。 这让她不安,身体微微颤着。 男人将她抱得很紧,走了那么久也丝毫不吃力。 梁阴不得不承认,这个怀抱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可惜她早已过了需要这种安全感的年纪。 “好了,下去吧。” 是男人的声音,低沉的一句命令。 你是谁 门关上了。 其他脚步声都消退了。 只剩下男人稳重的脚步声。 梁阴这才探出脑袋打量周围,入目是一面很大的苏绣屏风,不是寻常的山水花鸟,屏风上面飞龙舞凤,金丝和彩线勾勒穿梭,绣技精湛,看着极为富丽。 一旁似是客厅,宽阔的空间里布置的是中式风格,色调偏黑,紫檀嵌着金丝楠的宽座居于厅堂主位,两旁是客座,面前天然湖石做成的茶台上放了一套紫砂茶具,和一套琉璃玉盏。 客厅的边角处各有高高的几台,摆着不少青铜器皿,多是些祥瑞福兽的造型,简单古朴,深沉灰暗,一股扑面而来的厚重感让梁阴不禁放缓了呼吸。 男人抱着她走过一道月洞型的内室拱门,梁阴的瞳孔又是一缩,怎么还有一个厅堂。 布置和之前大同小异,但这里的一整面白墙上画了一副相当大的山水墨画,差不多有三米宽。画上三山四岳,崇山峻岭,无数川流越山而过,奔腾入海,非同一般的气势。 什么人会在家里放这样的画? 她一早猜到男人会有钱。 但现在这个程度让梁阴都有些头皮发麻。 在这种未知的恐慌中,男人抱着她上了旋转楼梯。 越过宽敞的起居室,里面是更为豪华的主卧。 男人微微俯身,将她平稳放在柔软的床上。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梁阴被刚才看到的一切弄得心神不宁,一脱离男人的怀抱后就决定离开。 她只是想玩玩,但眼下的环境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清楚什么人能玩,什么人不能玩。 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不能碰的人,她之前一定是喝多了酒鬼迷心窍了,现在酒醒了。 这时脚步声响起, 从门外走进来穿着白大卦,戴着口罩的三个人,看身形都是女人,她们对男人点头示意。 男人没有回礼,只是看向床上的梁阴。 医生? 梁阴一怔。 三个人向她走近,其中一个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梁阴猝不及防, “喂!你们想干什么?” 她反应过来,立刻剧烈地挣扎。 在街头酒吧混了那么多年的她,如果连这种束缚都摆脱不了,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抓她的人没意识到她这么会反抗,没抓紧,被她甩脱了。 梁阴跌跌撞撞地逃下床,刚走到门口,男人就拦住了她。 “阴阴,听话。” 阴阴?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梁阴一分神,转瞬身体就被对方控制住,再次摔在床上。 面朝里,双手背负在身后,被男人抓住。 是警用擒拿术。 梁阴失去了最好的逃脱时机,很快被链条锁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缚住。 她那双含情带媚的眼睛没了春色,只剩下怒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想干什么?” 她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要做就做,干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抽血。”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着那些个医生打扮的人命令道。 “抽血?!” 梁阴听了大惊失色,手臂上的链条被她抽动哗啦哗啦地响。 “是。” 刚才两个医生已经有了教训,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梁阴。 “放开我,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梁阴被死死地控制住,手臂一疼,眼见着针头扎入了她的静脉。 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缓缓流出。 梁阴叫天不应,叫地无门,后悔得肠子都青。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要把她卖了吗?可他那么有钱,她刚才见过的任何一件摆设都比她这个人贵。他干嘛要做这种事? 难道是图器官吗?是她匹配了什么特殊血型? 梁阴一时间把所有能想到的电影情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个遍,越想越心惊胆战,脊背发凉。 抽完血后,一个医生带着装着她血的容器出了门。 梁阴刚舒一口气,就看到另一个医生又拿出一记针管再次对准了她的手臂。 “这又是什么?” 梁阴骇然地问,身体不住地后缩。 惊惶之际,她的头发被蹭得凌乱,脸上妆花,像极了一个被凌辱过的少女。 “是药。会让你舒服的药。” 男人俯下身,撩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暴露出梁阴那张姣好的脸。 现在这张脸上覆满了恐惧、惊慌和无措。 将那五官的美丽放大了十倍。 这样一张生动的,有生命力的脸。 梁阴努力睁大眼睛,然而在药剂的作用下,她的意识不断混沌, 男人的脸逐渐旋转模糊,再也看不清。 第几个 “救命!不要!” 一声尖叫,梁阴从噩梦中惊醒,斗大的汗珠遍布前额。 阳光透过三米高的落地窗,刚好打过来,逼得她扭头错开了眼。 明媚炽热的光芒驱散了大脑里残留的惧怕。 “……是梦。” 不对。 梁阴陡然间睁大了眼睛,看向周遭的布置,米黄色的墙面,粉红色的床铺,白色的橱柜上堆迭了一排玩偶…… 这根本不是她那个狗窝一样的出租屋。 这是哪? 梁阴心念一动,昨晚的记忆汹涌而来。 她吓得立刻坐起来,双手挪至眼前,看了看。 奇怪,没有锁链。 又慌忙掀开被子,脚上也没有。 放过她了? 还是已经完事了? 身上不是她之前那身轻浮劣质的吊带裙,而是一件丝绸睡袍,缎面光滑,贴在肌肤上几乎没有感觉,一看就是她买不起的高档货。 梁阴掀开裙摆,内裤也被更换了。 她再三确认,身体的确没有被进入过的感觉。 不过如果男人真的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上了她,那亏得应该是她,一点该有的体验都没有。 既然手脚被松开,那就说明男人没有打算囚禁她,梁阴多少放宽了心,观察起周围的布置。 这不是昨晚男人带她进来的那个房间。 应该是在她昏迷的时候换了地方。 不过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房间,像是给年纪很小的小女孩布置的,大片的暖色,粉色,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还有卡通玩偶。 她拿过床头的狗狗抱枕,恶作剧式地蹂躏了一下可怜的耳朵,心中生出了一个怀疑。 难道男人有女儿? 四周看了看,没有相框。 梁阴的视线忽然停顿,落在桌子上的一份文件。 “体检报告?” 翻开一页,正上方写的署名正是她的名字——梁阴。 她皱眉往后翻,是一连串的检验数值和医学术语,大片的英文,看不懂…… 梁阴重新翻回第一页,这一页上倒是中文,上面提示她有一定程度的营养不良、贫血和神经性胃炎。 在下方重点标红了一句, “未检测到性传染病及相关异常。” 梁阴的目光在这句话上停留了好一会,嘴角一咧,大笑起来。 “哈哈……” 放肆的笑声持续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梁阴扔掉玩偶,捂着肚子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光。 怪不得昨天不做。 原来还是嫌她脏啊…… 方才的惶恐好奇被冰凉的冷静代替。 一直到笑得没气了,梁阴才用手指轻轻掖去眼角的水渍。 “咚咚。” 两声敲门声。 这么客气,还敲门。 梁阴下床去开门,打开后却一怔。 外面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佣打扮的人。 “梁小姐,您好,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您是在房间里用还是在餐厅?” 女佣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态度恭敬,眼睑微微垂下,没有直视梁阴。 梁阴看得出,这并非出于因为胆怯,更像是出于一种长年的训练。 “带我来的人呢?” “先生已经出门了。” 先生?梁阴皱眉,什么古怪的称呼? “他临走前嘱咐我们一定要提醒您用餐。” 用餐? “不会下毒吧?” 梁阴嘲讽地勾起唇角。 对方回避了她的问题,只是微笑回答:“梁小姐很幽默。” “那就去餐厅吧。” 既来之则安之,梁阴也想打量下这个房子。 走了一会,她突然脚步一顿, “我的手机呢?” 应该是在车里,那时被吓到了,手机都给忘了。 女佣似乎早被叮嘱过了,回答道, “先生说等您用完餐,再交还给您。” 梁阴挑眉,哦了一声,跟着对方下了楼,看来也不是禁闭,还能让她联系外面。 她一边走一边像个乡下丫头进城似的四下打量。 地上铺着华丽的手工绣毯,梁阴一会儿摸摸走廊的这个瓷器,又摸摸墙上的那副字画。 虽然不识货,但直觉告诉她,这里的任何一个都能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她又观察着女佣的表情,对她这些浮夸的举动,对方明明就是看在眼中,但却视而不见似的。 既不轻蔑,也不嘲讽,始终维持着平静恭敬的神情,职业素质堪称一流。 梁阴抽了抽嘴,她怀疑自己连这家的佣人都应聘不上。 * 餐厅是设在户外的,西式的白色餐桌,但上面是紫藤花架,面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坪,连着半月形的湖泊。 阳光下草色碧绿,湖面波光粼粼。 梁阴靠在椅子上,微风吹过她的脸颊,舒服得让人身子发懒。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你们家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陪在梁阴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长相虽然不同,但显然受过的培训是一样的,连微笑时上扬的弧度都看着很相似。 “抱歉,梁小姐。” 梁阴又“哦”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对方端上来的小碗汤,盛汤的器皿漂亮极了,但味道…… 她皱眉,怎么味道这么奇怪,像是加了什么中药。 梁阴不动声色地放下汤盅, “那我换个问题。” “我是第几个来这里的人?” 替身?包养? 梁阴当然听说过有钱人金屋藏娇的戏码,却从没想过真有一天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她虽然总自恃美貌,但实际上很有自知之明。 一个酒吧服务生,偶尔跳个艳舞,和男人调笑几句喝个酒,她这样的人一捞一大把,和那些个上流社会的贵妇名媛完全不能比。 不说那些大小姐,就连普通的大学生她都比不了。 好歹人家有文化,还干净。 她见过不少包养女大学生的,还没见过包养酒吧舞女的,充其量就逢场作戏。 “抱歉,梁小姐。” 女佣依旧这么回复。 “好吧,你们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抱歉,梁小姐。” 真是一问三不知啊。 梁阴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被下了封口令。 她刚才还想打听一下男人是不是有个妹妹,看这封口令那么严实,问都不用问了。 在佣人监视下她勉为其难吃完饭,信步走到湖边。 湖水倒映出她的脸,悠悠荡荡。 她对着这面天然的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是不是长得像了人家妹妹,才有这种好机会?” 湖水里的另一个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 好吧,反正只要给钱。 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别墅,虽然饭菜难吃了点。 她愿意做这个替身。 陪哥哥好好玩玩这个禁忌的游戏。 别墅站地面积极广,不是一般的富人别墅区,方圆几公里就像是只有这一幢,都可以说是什么庄园城堡了。 后面那么大一个湖,完全变成了私人湖泊。 梁阴在手机上调出地图,想看看位置,却一直读取不出来,只有茫茫的一片绿色,山里GPS信号不好她知道,但这也太差了。转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梁阴索性掐了屏幕。 湖这边是别墅,对面就是山。 湖中央还有一个不小的岛,上头还有一幢精致漂亮的中式小楼,八角撺尖,飞檐高高翘起。 梁阴没找到船过去,只能沿着湖岸走。 在湖边百无聊赖地闲逛到了夕阳西下,这地方实在太大了,她走了那么一圈都没有看到边。 感觉自己像是在旅游,根本不像是金屋藏娇。 天黑的时候梁阴转回了别墅,佣人说, “先生说他今天有事,未必能回,您可以自己用餐。” 呵呵,未必,那就是不回了。 梁阴撇了撇嘴,这才第一天呢,就独守空房了。她忽然想起古装剧里的那些娘娘,在后宫天天等皇帝翻牌子,看起来她也要过上这种生活了。 她随即哂笑一声,人那可是有正经名分的,她有什么,指不定睡个一两天就被扫地出门了。 吃完晚饭,梁阴打电话和老K请假,说是出去溜达两三周的样子,老K听了立刻了然, “怎么,傍上金主了?” “差不多吧。” 毕竟是没着没落的事,梁阴就没打算细说。 “你别唬我,我可听六子说了,带你出去的那人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他顿了顿,又说,“非富即贵。” 梁阴眼神微黯,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吸管。 她还当这里只有那些名贵的茶,问了一声佣人才知道有可乐。 以男人那副金尊玉贵的样子怎么会喝可乐,肯定是给别人备下的。 什么人……反正肯定不是她。 “你之前那个清高样我还当你不打算走这条路子了呢,原来是眼光高。” 梁阴听着他阴阳怪气,捧着可乐罐,呵呵地笑了两声。 老K胡扯了几句后,在挂断电话之前声音突然认真, “自个当心点,有钱人玩得都大。” 他见的世面比梁阴多,知道有些有钱人能变态到把人玩进医院。 “没机会结婚的话,捞点钱就可以了,别把心搭进去。” 他开酒吧这么多年了,这例子不在少数。 能上位的,有,凤毛麟角。 大部分陪了青春陪了笑,不走心的拿着车房也算能度过后半辈子。 走了心非得要情要爱的多半落得个人老珠黄,新人换旧人,着实可怜。 老K抽了一口烟,又笑:“我也多余说这句,你这丫头比我精明着呢。” 她精明吗?放在男人眼里怕是不够看的。 梁阴低垂着眼,手指贴着冰凉的瓶壁,感受到老K的关心,笑了笑说, “反正你不嫌我旷工就成。” 这话是说她肯定还是要回来的,老K心里有了数,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不是好人家啊。 他抖了抖烟头,挂了电话。 寻思梁阴不在这段时间贴个兼职招工。 爱怜 男人不在,梁阴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简单洗了个澡就回了房。 一看时间才晚上十点。 她过惯了昼夜颠倒的日子,猛然回到正常作息还有些不适应。 佣人的作息比她还规律,晚餐后就没有人留在主别墅了,边上有专门的佣人房,只有按了铃她们才会过来。 莫名其妙的规矩。 梁阴站在卧室带的阳台上,盯着的星星,发了一会呆。 郊区的空气格外好,抬眼便是星空。 她来年京多年,很少见到这么干净清朗的夜空,圆月刚刚升起,悬挂在天空一角。 夜风吹冷的时候,梁阴回了里屋,掀开被子躺上了床。 窗前几案上,博山炉青烟袅袅。 或许是男人的喜好,别墅到处都点着香,梁阴逛的时候问过几次,多是檀香,也有沉香和龙涎香。 香气幽幽地传入梁阴的鼻中。 很好闻,和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像,沉郁静敛,兴许掺了些檀木香,有那么一点寺院的味道。 梁阴闻着闻着,躁郁的心神逐渐安宁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她这个活在灯红酒绿里恨不得醉生梦死的人,偏偏很痴迷寺院的香烛味,年京里的寺院她都逛过。 梁阴不拜佛,也不问命,她知道自己什么命数,只是单纯喜欢这种清幽的氛围。 也巧,有一次在一座佛塔里看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祈愿福灯。 那人也叫“梁阴”,只有名字,不知男女,她觉得很有缘份,留神多看了一眼,底下求福的人写的是“梁煜”,她猜测兴许是父亲或是兄弟之类。 也是同人不同命,人家有家人关心,她无依无靠,跟孙悟空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孤家寡人一个,从平州那小城里混当到年京这个天子脚下的第一大都市,全靠自己。 活那么大关心过她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那都还得算上酒吧里头开玩笑的。 不过这种命数,羡慕不来,她很释然。 就是偶尔还是会在深睡的时候,冷不丁有一阵冷意从心口渗出,散布全身,再厚的棉被都抵挡不了。 已是凌晨一点,已经深睡的梁阴突然捂紧了胸口,牙关紧咬,身体因为寒意颤抖起来。 快要冷醒的时候,她感觉好像有人将她搂在怀里。 温暖的体温从对方的胸膛和手臂传来,梁阴本能地往热源方向拱了拱。 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推拒,反而被更紧地拥住了。 今晚正好是十五,满月,斜挂在窗外。 是团圆的日子。 清冷的月辉透过薄薄的轻纱洒进来。 床上,女孩卸去妆容的睡颜,如月色般纯净而皎洁,但细看却会发现她眉心处习惯性地收拢着。 梁阴的睡姿是婴儿式的那种,身体蜷缩着,手脚收拢,像是极其的怕冷,不安。 这种不安没有持续很久。 在来人不间断传来的温暖中,她的身体慢慢被打开。 柔软贴上了坚硬,宛若与生俱来的契合。 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从贴合处遍溢全身,沉浸在梦中的梁阴双唇微张,发出一声细小的嘤咛。 “嗯……” 噩梦逐渐消去,梁阴的眉间舒缓下来。 过了一会,有人将她冰凉的手温柔地包在掌中。 摘了戒指的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手,像是在品鉴一件千金难买的珍品。 可惜看着洁白如美玉的手却有不少瑕疵。 手心的厚茧,手背的细小割伤,小片的烫疤…… 无法遮掩,如实地交代着她灰暗又艰难的过去。 良久,房间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梁阴手上每一处伤疤被人郑重地抚过,带着无尽的爱怜。 素炮 外面天阴沉着,浓云滚动,看着要下雨。 梁阴便没出门,在别墅里瞎转悠。 一楼主要是厅堂,除了梁阴进来时看到的那些,还有一间很大的封闭会议室,墙壁很厚,应该是专门做了隔音。 一面极宽的投影屏幕,布置着椭圆形的红木长桌,和好几排座椅,起码能容纳二十人。 梁阴好奇地问:“你们先生还要在这里办公吗?” 果然女佣的回答还是一个不知道。 梁阴暗自腹诽,男人多半是什么集团的总裁,可惜她没找到任何带有公司标志的东西,如果有什么杂志或者图册也好,可以借此查查男人的身份,让她心里有个底。 梁阴虽然愿意跟着他,但如果男人有家室,又有妻儿,她不想做那个破坏人家家庭的人。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道德感,而是, 她太羡慕那种家庭完整的美好。 梁阴以前在商场扮作玩偶打工的时候,看到那些跟着爸爸妈妈,一家人出来玩的小孩,她都会怔怔地盯着人家很久,好几次被人家当成神经病,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她这辈子都没法拥有的。 因为羡慕,所以珍惜。 一楼除了正门,还有东西两个侧门,一侧就是梁阴昨天吃饭的室外餐厅,可以直达湖泊,另一侧是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旁边松柏森森,再过去似乎是一片宽阔的绿地,同样没有边际。 “这里的一切梁小姐都可以使用。” 佣人适时地说。 “使用?”梁阴笑了笑,“可惜我不会游泳。” 鸠占鹊巢,她能待多久都不一定呢,看看也就算了,哪能真当自己家。 不过这个偌大的别墅上上下下除了佣人,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梁阴逛了那么久,都没遇上其他什么人。 更奇怪的是,除了男人的主卧和她睡的房间,这个别墅里没有一间客房。 别墅里的房间的确是很多,但有的作为厅堂,有的作为书房、茶室,都没有床铺,就像是根本没打算留别的客人夜住的意思。 梁阴转回了男人的房间,四下打量着,她起初以为不能进,但佣人不仅没阻止她,还帮她开了门。 这间房同样是复古的布置,色调沉郁,正是第一天晚上梁阴待过的房间。 那天晚上梁阴心慌意乱,只想逃跑,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除了床、沙发、茶案这些摆设外,房间里还有一整面的书柜,封闭的橱窗里摆着密密麻麻的书。 梁阴正想过去看看,就听到女佣敲了门,说有客人。 “客人?” “是的。” “来见我的?” 不会是什么正妻找上门吧。 “是先生安排的。” 男人安排的? 梁阴一脸疑惑,跟着女佣到了待客厅。 那里已经等了两个女人,一个面容亲和,笑容温婉,年纪在四十上下,保养得很好,身上穿的旗袍相当有质感,如果不是佣人提前说了,她真会以为对方是找上门的甩她脸子的那位。 另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二十出头的样子,黑白色的职业装,盈盈一笑很有灵气,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 她们简单表明了来意。 “给我做衣服?” 梁阴眼中透出深深的茫然,衣服不是店里买的吗?现在这个年代还有做衣服的人? 趁她们准备时,梁阴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面颊微热,她这两天好像都是穿着睡袍,这料子太舒服,男人不来,她都忘了打扮。 对比面前两个人精致妥帖,在哪个场合都不失端庄的衣着,她这身睡袍好像有点……不太得体? 不过没有人开口说这件事。 梁阴凝着脸,一言难尽地被人从头量到了脚。 “梁小姐的身材很好。” 对方记录下所有数值后,彬彬有礼地和她客气。 那一双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透过她的睡袍把她整个人扫了个遍。 梁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在酒吧里也经常被人打量,但那时的她坦坦荡荡,还会抛回一个媚眼。 现在却不知怎么,紧张了起来,手脚局促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只能尴尬地点头说, “谢谢。” “款式大概是这些,梁小姐如果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和我们说。” 梁阴看了看图本,略略放心,好险,并不是什么时尚夸张的造型。 有一些旗袍,还有一些套裙。 款式还有些保守,领口很小,修饰繁多,没有一件V领,甚至不少高领,遮住了颈部。 清一色的长裙长袖,裙摆的长度基本都到了脚踝。 梁阴皱了皱眉,她还没穿过这么严实的衣服。 不过付钱的又不是她,她怎么敢有意见。 “我没意见。” 她合上了本子,递还。 “好的,今天带来的这三套是根据预先提供的尺码配置的,梁小姐可以先用来应个急。” 对方说完,让跟在一旁的年轻女人将大袋子递给女佣。 “一周之后我们会配齐所有款式,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您有问题我们再沟通。” 以前都是梁阴对着别人点头哈腰,骤然一换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她住这样的房子,对方多少对她是什么人心里有数。 男人包养的情人,也许还只是其中之一,面上的尊敬不过是职业素养。 梁阴在心底笑了笑,正想接过名片,却被一旁的女佣抢先一步拿过。 她愣了愣,然后讪讪地收回了手,心想这都什么奇怪的规矩。 人走之后,梁阴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突然绷紧,问女佣, “他昨晚回来过?”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没有衣服穿。其实她之前逛到衣帽房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些女性衣物,但明显就不是她的尺寸,她想着肯定也不是给她准备的,也就没打算试。 女佣回答:“先生是昨天凌晨左右回来的。” “这么晚?为什么不叫我?” 女佣摇头:“先生没有吩咐。” “那……他睡哪了?” 女佣迟疑了一会,没作声。 梁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从待客厅里站起身,一路小跑跑到房间里。 她庆幸起来的时候多了一句嘴,叫人别收拾房间,毕竟她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还要仆人收拾房间。 这下仔细寻找,果然在枕头上找到了一丝短发。 显然不是她的。 梁阴的双目凝视着这根发丝, 睡在她边上,又不叫她起来,这什么癖好? 传说中的素炮? 怎么办,她可是个食肉动物。 …… 裸睡 又是深夜,想着梁阴畏寒的体质,男人和昨晚一样到了她的房间。 走到床边,他掀开被子,动作蓦地一顿。 月光皎洁,床上的人更皎洁。 梁阴赤裸着身体,什么也没穿。 乍眼看去,雪白的肌肤如同月光一样柔美。 她枕着双手侧睡着,呼吸均匀。 没了睡衣的遮掩,发育完好的右胸完整地暴露在男人的面前。 不是太大的尺寸,形状却很漂亮,尤其是酥乳之上的红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发着颤,仿佛在等着人采撷。 嫩红莹润,似乎只需轻轻一捏,便能挤出甜蜜的汁水。 男人目光微移。 如果说右胸在尽情施展它的魅力的话,那么左胸就凄惨多了。 柔软的乳肉被压变了形,可怜巴巴地挤靠在床面上,隐约透着红痕,像是被被褥恶劣地欺负着。 窗户没有关严,晚风吹了进来, 几缕黑长的发丝飘然垂落到了胸前,若有若无地勾着乳头。 或许因为这细微的骚痒, 慢慢地, 小小的乳头就在男人面前充血肿立起来。 如同花落果熟,淡粉变成了浓红。 男人抓着被子的手就这么停顿在半空, 迟迟没有动作。 寂静的房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一轻一重, 交错在一起,勾连着。 薄薄的被子只掀开到了腰际, 上面已经是这样,没人不会去想,被遮掩的下面会是怎样的一片春光。 是夹紧的双腿,湿润的阴阜,还是那之间流出的透明骚水…… 可惜被子掀开的程度再没有扩大。 男人用被子重新盖住了床上的人,俯下身将被角仔细地掖了掖。 窗户关紧,屋内的温度被上调, 男人关门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躺在床上的梁阴倏然睁开了眼。 清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和不甘, 这样还是不行吗? …… 雨是从凌晨下起的,水珠从三楼的落地窗上不断滑落,打在底下的芭蕉叶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男人整着衣领,走下楼。 餐厅里没有等候的佣人,桌上的中式早餐倒是准备好了。 他眉中闪过一丝疑惑,就在这时,腰间突然一紧。 “哥哥。” 梁阴赤着脚,从后面抱住了他。 因为怕再次错过男人,她可是一夜都没睡,听到主卧的动静后就立刻下楼,还提前一步让佣人退下。 不过她也没想到,男人深夜回来,竟然走的那么早,现在才六点半,如果她不是特意等着,肯定是遇不到了。 “早上好。” 男人转过身来,看到梁阴狡黠地看着他,眼睛明亮,嘴角微扬,仿佛在说“看,我抓到你了。” 她这回干脆连妆都没上,得益于先天优越的肤质,素面的她看着年轻好了几岁,像是个乖巧的高中生。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会,突然,拧起了眉。 梁阴微愣,以为他不喜欢这种招呼,刚要识相退开,就感觉男人俯身靠近了她。 檀香的气味瞬间充入鼻腔。 她柔韧的腰肢隔着薄薄的睡袍,被一双大手用力扣住。 “哥……” 猝不及防的触碰,梁阴喊出口的称呼都带上了颤音。 接着她身体一轻。 男人将她抱到高脚椅上放下。 “怎么不穿鞋?” 啊? 梁阴回过神来,晃了晃脚。 “这个……” 她笑了笑。 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不会发出声音,这样才能惊到他不是吗? 常年不见天日的脚,白得耀眼, 脚腕纤细,足弓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这样一双脚,在男人眼前,交错地晃动着, 勾人又俏皮, 合该被人抓住,握在手心里摩挲,轻挠, 逼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人发出咯咯的笑声,继而化成难耐的喘息和呻吟… 梁阴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的身体。 不遗余力地,去释放魅力、诱惑……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男人在放下她后,毫不留恋地,站起了身。 ……… (50收了,谢谢大家喜欢吖,明天有二更) 又湿了 又是这样。 梁阴气了太多次,已经没了脾气。 过了一会,男人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双拖鞋。 梁阴低着头,还沉浸在再一次失败的沮丧之中,视线中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男人微微下蹲,右腿的膝盖点在地上,左手握着她纤细的脚腕,将鞋子往她的脚上穿。 “地上凉。” 他说。 现在的金主都是这样对情人的吗? 一个上位者,却是这样一副谦卑的姿态。 梁阴心脏一颤。 下意识地,脚同时往后缩去,却被男人牢牢地抓住,重新送入了鞋中。 鞋内的柔软绒毛从四面八方包裹上了她的脚,带起一阵轻微的麻痒。 男人施加在她脚腕处的力道还没退去,他的手心是热的,梁阴的脚腕是微凉的,一热一冷的体质,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契合。 那只手就这么紧紧抓着她。 看着不是很用力的样子,却是不容挣脱,不容反抗。 只那么一会,梁阴的脚就变得很烫,很痒…… 也许不是脚……是别的地方……但她分不清了…… 她只能抓住男人的肩膀,低声叫, “哥哥……” 温情的一幕因为这个称呼里的黏腻尾音变了色。 听着在求饶,却更像是求欢…… 窗外雨势不绝,雨水打在餐厅的落地玻璃上,留下无数道蜿蜒的痕迹。 消失,又重现。 男人的动作永远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一只脚放下,再攥住她的另一只脚,握紧,抬起…… 对梁阴来说,这种缓慢,如同一种沉而钝的酷刑,磨着她,咬着她的腿根…… 两只鞋都穿上了。 男人刚要放下梁阴的右腿,却蓦地停住了动作。 一道透明的水液,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落。 又湿了。 一种强烈的羞耻浮上梁阴的脸。 墨色长发垂落,掩住了通红发烫的耳垂。 虽然是她在勾引,但只是那么一点点肢体接触, 正常的,几乎没有任何性暗示的举动,她就生出了反应。 她的身体,从没有这么敏感过。 与其说是她在勾引男人,不如说是男人诱惑到了她。 细细的水液滑过膝弯,顺着光滑的皮肤,在梁阴微微颤抖的小腿上流着。 那种微凉的触感,在男人的视线下被放大到了极致。 沾湿拖鞋的前一刻,男人终于伸出手将水液擦去。 水渍黏腻。 那修长的手指没有擦尽,反而勾连出一缕银丝,晶亮的,淫靡的…… 就好像是把他的手弄脏了。 梁阴的身体窜过一道急促的电流,濡湿的小穴又挤出一股黏腻的汁液。 滑落得比刚才更快,更急。 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去擦拭,而是放任它滴落到了毛绒的鞋垫之中, 污浊了一片。 他抬头看向梁阴,看着她快咬出血的嘴唇,脸上因羞愧而浮现的红晕,还有一双氤氲着水气的雾眸, 没有俗艳的夸张的欲色,有的只是慌乱、无措, 眼神闪躲着,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情动,对着信任的兄长,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姑娘。 他的喜好,她观察得仔细,学得也很快。 男人顿了顿,一手握着她的足,另一手撩起她睡袍的一角。 梁阴目光猛地一颤。 真丝的面料第一次有如此强的存在感。 慢慢地从她小腿处推起,软布离开膝盖,大腿…… “呜嗯……” 遮掩在鞋中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梁阴咬着唇,忍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寸一寸暴露于男人视线下的难耐。 如同一份正在被打开的礼物。 光是被看着,就像是能达到高潮…… …… (晚点还有一更哦,求珠珠~~) 心动 男人审阅的目光就着水渍来时的路一路向上,却在暴露出腿根的关键位置时再次顿住。 像是单纯验证自己的问题。 睡袍重新落下,梁阴听到一句, “不要这么穿。” “为什么?” 悉心准备的礼物被无情地退回,梁阴的嘴里带上了含混的哭音, “哥哥,不喜欢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沉默又不认同的目光。 梁阴咬了咬牙,将脚从拖鞋中拿出,踩着男人的膝盖,大腿,到了男人的跨间, 那里已经隆起不小的弧度。 “可是……” 纤足踩在那里,感受着性器的坚硬和灼热,放肆又乖张地碾动。 “哥哥这里都硬了……” 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动于衷的,不是吗? 现在明明就是男性最容易起欲的时间。 可他为什么就是忍着,不碰她? 男人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一只手将她胡作非为的秀足握住,重新送回了拖鞋中。 梁阴气得真要哭了,正要踹开鞋子,就听到餐厅的门被敲响,外面传来提醒的男声, “先生,车已经备好了。” 男人没应,确定梁阴穿好了鞋后,才站起身。 转身离开。 又是这样。 他好像总是很忙,早出晚归。 梁阴吸了吸鼻子,踩着拖鞋哒哒地追上去,不放弃地问,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两只手一起拽住他的手臂,俨然是一个不舍得哥哥离开的好妹妹。 可没有一个好妹妹,会在早餐时不穿内裤勾引自己的哥哥。 男人总算开口,目光平静地掠过墙上的时钟, “一周之后。” “这么久?” 梁阴惊讶地睁大眼,她本想问的是男人今天回来的时间,结果却是七天之后。 她本以为自己待不了一周。 这突然延长的时间,对她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一开始只是演着玩,但说着说着竟真的代入了妹妹的身份, 习惯叫哥哥,习惯说出这些幼稚的话,习惯扮演那副天真的模样。 虽然男人除了那里没别的反应,但她就是知道他很喜欢。 他一定在忍。 兴许每一刻都比上一刻辛苦。 但美酒佳肴送到嘴边,再厉害的人,也一定有忍不住的一天。 梁阴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对脑海里的幻想很是期待。 “哥哥昨天没抱我,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呢。” 男人闻声垂眸,果真从她的眼睑下看到了青黑的颜色,眉宇再次透露出不悦。 梁阴已经开始学会读他的情绪,这次应该是……心疼? “佣人那里有电话。” 电话?她可以联系他了? 梁阴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地问, “那我会打扰哥哥吗?” 男人笑了。 这是梁阴第一次看到他笑,那眼中漫溢出无尽的宠溺,像海潮一样,几乎将梁阴淹没。 他伸手,将梁阴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摸了摸她的头, “不会。” 这一刻梁阴的呼吸几乎停滞,心脏错乱地撞向胸壁, 如同窗外骤然变大的急雨。 …… 大雨中,四辆黑色的一模一样的车从别墅大门缓缓驶出,梁阴站在阳台静静地看着,一直到它们彻底消失在雨幕之中。 她的脑海里,男人的笑和老K的嘱咐交错闪现。 “……别把心丢了。” 冷风吹来,梁阴攥紧了胸口的布料,告诫自己。 书房 梁阴是孤儿,自她有意识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 在平里那个小城镇里,没有户口也就没法上学。 但她侥幸待过几年学校,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偷听了不少东西,因着记性好,很多东西一听就能记住,毕业生丢掉的书她就偷偷捡回来看,后来跟朋友来了年京混,别人买酒她买书,以至于很多人都误以为她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梁阴时常想,如果她有父母,即使他们没那么富有,是不是她也可以和那些学生一样坐在学校教室里听课学习,不需要在墙角下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蹲着,学会了新知识,考出了好成绩,也会被父母表扬,被老师夸奖。 可惜那都是假设,只会发生在她的梦中。 大概是得不到的东西,越发让人向往,梁阴在酒吧里混,最羡慕的都是那些看着涉世不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学生。 那些天真、青涩、稚嫩甚至是局促都是她拼命模仿的东西。 没想到,真有一天需要她用上。 …… 雨势连绵到了下午,将整个别墅包围成了一座孤岛。 梁阴将一二楼都逛遍了,还没上过三楼。 佣人说,三楼一整层都是男人的书房。 梁阴沿着木质台阶上楼,缓缓打开门。 三米高的落地窗拉上了半面窗帘,剩余的一半能望见远处的山和湖,现在都浸没在茫茫大雨中。 屋子里很暗。 檀香混着焚香,香气浓郁,驱散了雨天的潮气。 梁阴按下入门处的开关,亮起的是顶上两盏八角形的宫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顷刻间将房间里的阴沉冷郁压了下去。 地上没有铺地毯,脚步声清晰,梁阴径直走到紫檀长木的桌案前。 桌前空空荡荡,没有像一般办公室那般布置一两把客椅。 只有桌案后头的一把端正庄严的太师椅。 两侧扶手尽头雕出了繁复的造型,似是螭龙首,座面上铺了黑底绣金的缎垫,应该是男人经常坐的位置。 梁阴的视线落在桌边角的电话上。 是一部老式的座机电话,圆盘旋转着数字,听筒架在上方,她原以为能要男人的手机号,不想竟然是这么古早的联系方式。 佣人告诉她,拨1就能联系到男人。 梁阴反手拿起听筒。 听了听,又放下。 虽然嘴上说着打扰,但实际上她可没真的打算讨男人的嫌。 在拿钱走人之前,她还是懂得如何扮演一个乖巧的情人。 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一支带墨毛笔搁在一边。 白玉镇纸下压着的是一张书帖。 字迹清隽有力,天潮,墨迹还没有干透,应该是男人走之前写的。 这样看是反的,梁阴转到桌案后, “……从初入时,至百千劫,一日一夜,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 梁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这似乎是地藏经里的经文,她在寺庙里听老和尚念过,但经文都是绕来绕去,没什么意思。 她不由撇了撇嘴,怪不得男人一点性欲都没有,天天抄经还不得抄成出家人嘛。 他的“妹妹” 好吧,是挺了不起的。 梁阴耸了耸肩。 对面是一架古画屏风。 梁阴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上面画的是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上面的释迦摩尼面容慈悲,正捧着一块肉,递给上面飞来的鹰隼,他的膝下是那只可怜的白鸽…… 又是佛祖喂鹰,又是檀香、佛经的。 的确很有出家人的意境。 “哼。” 梁阴冷笑一声,她偏偏不信男人真能戒贪戒欲,四大皆空。 书桌边上还有一张琴台,摆着一把古琴。 梁阴走过去数了数,一二三四五……有七根弦。她小心翼翼地一碰,琴弦被食指触动,发出“铮”的一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极为明显。 梁阴吓得赶忙收回了手。 琴弦还在颤动,余音好一会才消去。 仿佛受了琴音影响,梁阴突然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格格不入。 这边是琴台,那边是书桌。 她可以理解为男人爱好广泛,但这样的布置,更像是, ……两个人。 梁阴瞬间眯起了眼。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会弹琴的应该是男人的妹妹吧。 她再次环顾四周。 除了中间的摆设,四壁都做成了嵌入式书柜的样式,放着数不尽的书。 这种家族里养出来的大小姐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会弹琴,会作画,是古装剧里那种气质高雅,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这么一想,梁阴突然走到桌案前,在两侧的书柜上翻找起来。 男人兴许觉得她就是个没有脑子的草包,没有防备她,这些抽屉都没上锁,里面放得大多是书帖,古籍…… 梁阴要找的是照片。 虽然看着男人不怎么在这里待着,但睹物思人,总该有一张才对。 梁阴把书房里能翻的柜子都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她又不放弃地跑到男人的卧室里找。 床头柜的抽屉一开,相片没有,但却有一个长长的墨绿匣子,看着很贵重的样子。 梁阴打开,是一张画轴,用红绳扎着。 虽然佣人告诉过她这里所有的房间她都可以去,但是梁阴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偷摸看了眼门外。 没人,很好。 她抽开红绳,将画轴徐徐打开。 ……女人? 不,是女孩。 不是别墅里悬挂的那些古代绘画的风格,只是一副简单的素描。 画面上的女孩坐在一架古琴前,双手按琴,长发遮挡了她的脸,但还是能看出她的面貌,尤其那双眼睛。 寥寥几笔,清澈动人。 梁阴目光微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过女孩的眼睛,手指控制不住地颤动起来。 好像……真的好像…… 如果没有看到,她真的想象不出来会有人和她长得那么像。 梁阴没有一秒怀疑过画面上的人是她, 她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赝品仿得再像,也比不上真品。 几分钟后,梁阴将画轴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早上被男人搅动的心彻底冷静了下来。 …… 雨连绵不断地下着。 梁阴本来打算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去过书房后就打消了念头。 她在别墅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日子,很舒服,她笑得很开心,脸上的笑却一点都没到心里。 每当她无意识地走上三楼的台阶时,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幅画, 那个自己替代的人。 然后丢盔卸甲地下楼。 她知道这没有任何比较的意义,男人即使有背德的念头,也不会真的和妹妹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能去比。 她算什么人,情人,可笑,他们连做爱都没有过。 她也不该去比,她得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晚上,梁阴突然心浮气躁。 连熏香都不能让她入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凌晨两点,她终于坐不住,走上三楼。 佣人都去睡了,她们有专门的佣人房,离得不远,但没有传唤,不会过来打扰。 进了门,梁阴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椅面离地有点高,她还需要踮足。 失眠焦躁的大脑无法完全控制她的行为, 她有些亢奋。 一片寂静中,梁阴拿起桌上的听筒,按下了1那个键。 弄脏 听筒传来第一个滴声时,梁阴蓦地惊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断,却听到一声, “梁小姐是吗?” 梁阴镇静了一会,重新将听筒附上耳朵。 “嗯。” 对面一个清亮的男声,不是男人。 兴许是秘书? “先生还在开会,您稍等五分钟。” 开会,梁阴微愣,都凌晨两点了,男人还在开会么? “那不用了,不用了。” 梁阴有些局促,她好像真的打扰了对方,正想当作无事发生,就听到那里响起一阵喧闹,隐约有不少人声。 梁阴仔细分辨着,却感觉并非中文,也许是英文,还是其他语言…… 这时一个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阴阴的电话?” “是的,先生。” 梁阴想要放下听筒的手停顿了, “阴阴。” 是男人的声音,比刚才离得更近了。 他好像很习惯她的小名,一如她习惯叫哥哥。 “是我。” 梁阴许久没说话,嗓子有些滞涩。 “睡不着?” 梁阴听到那边有脚步声。 不重, 像是皮鞋踩在高档地毯上的声音。 男人似乎一边走一边接着她的电话。 她静静地听着他走路时的呼吸, 不知怎么,心头的浮躁和焦虑慢慢都消失了。 那边隐约有人声在指引,男人上了车,跟着有关上车门的声音。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 他的语调温柔舒缓,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 如同陈年的酒,很容易让人沉溺在里面。 梁阴有些熏醉,心里的话突然就流淌出来。 “睡不着,想哥哥了。” 没有矫情的尾音,平淡无奇的语气,甚至带着些冷漠, 还有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委屈。 听到自己说了什么,梁阴赶忙掐了一下手臂逼着自己醒过来。 和之前的那些撒娇意思相同,不同的是心里戒备。 她放松了。 就在她想弥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低沉的笑声。 听得出来,男人很愉悦。 只是一句想念,就能这么高兴吗? 可是听着笑声的梁阴,眼眸却从忐忑转向了怔忡,再是冷漠。 男人好像总是很喜欢这些带着亲情的问候,喜欢听她撒娇,喜欢那份亲昵。 可是,他,究竟在听谁的电话? 梁阴目光暗了暗,握紧话筒,声音娇腻, “那里,也很想……” 她非要打破这份温情。 高贵得体的大小姐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只有她会,她还能更说得更脏,做得更下贱。 那边的笑声戛然而止。 “阴阴。” 他叫她的名,声音透着冷厉。 男人不笑,梁阴却笑了。 他听懂了不是吗? 她不是他的妹妹,只是勾引他的轻薄下贱的女人。 “这是哥哥经常坐的地方吗?扶手很光滑,哥哥经常抚摸吗?” 梁阴脸上带着半冷不热的笑,一边问,一边起身。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听筒, “我……可以坐吗?” “佣人应该和你说过的,别墅里的一切都对你开放。” 男人的声线沉稳,带着还未退去的公式化的腔调。 “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梁阴神情顿了顿,即使已经知道,但从他嘴里听到时她还是会有些心颤。 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那如果她要他的心呢。 她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可笑,别说心了,她连身体都没得到。 梁阴低低地笑了几声,手指抚过雕刻成龙首形状的扶手,上面涂着哑光的漆,纤尘不染, “这样吗?可是我会把它弄脏……” 普通的脏乱有佣人处理,她说的是什么脏,男人不可能听不懂。 果然对面没说话了,只有一声接着一声均匀的呼吸。 电话里的自慰 “哥哥猜到了是吗?” 梁阴跨坐到了坚硬的扶手上,冰冷的硬木扶手贴上柔软高热的阴唇, “嗯……” 那一瞬间的感觉无比鲜明,刺激得她发出一声低喘。 “要是哥哥的手搭在上面就好了……” 她单腿跪在椅面上,另一只脚悬空,就这么前后耸动起身体。 阴阜在扶手上前后摩擦,上面的凹凸不平的龙纹刺激着软肉,多日没有经过高潮的身体,快感很容易就袭来, 但是,远远不够。 “呜……嗯……我更想用那里磨哥哥的手……” 得不到男人的回应,梁阴只能依靠自己的想象, 那只修长矜贵的手搭在扶手上,她就这样压坐在上面,用肮脏的穴去贴合他读书执笔的手。 扶手上的龙纹仿佛变成了男人手骨的脉络, 被骚水弄脏的手还能保持那样的从容吗, 还是会反过来,抓住她的媚肉,惩罚性地捏住她的阴蒂,教她学会应有的规矩…… “阴阴,脏,下来。” 她的幻想被打断。 男人的声音很沉,意思简洁、明了。 “不要……” 梁阴咬唇赌气,身体用力地碾磨着自己的软肉,喉咙里不断溢出呻吟, “哥哥不肯帮我,我自己动手还不行吗?” 两次了,男人都没有碰她的小穴。 他总是能轻易勾起她的欲望,又不肯给她。 她是有多淫荡,下贱,在他的书房里用他的扶手自慰。 想象和他的手亲密接触。 坚硬的扶手带来的身体刺激连普通的性爱玩具都比不上,有的只是心理快感。 在他和那个妹妹弹琴读书的书房里, 留下她的痕迹。 纵使擦干净了,还会残留着骚贱的味道。 再浓的檀香都遮掩不住,长长久久地污浊在这个地方。 身体阵阵酥麻,举着听筒的手臂更是发酸发软,梁阴干脆垂下手将听筒放在扶手边。 媚肉在扶手上不住地挤压,作弄。 滑腻碾动的声音, 穴口张开时,黏腻的噗嗤的水声, 一并流入男人的耳朵。 浪潮般的快感之下,一股强烈的自毁的冲动逐渐升起,梁阴的动作从一开始的软磨,还有顾忌,到后来便是彻底放纵了自己。 “呜!” 她胡乱地摩擦到了一处,脆弱的阴蒂压上了扶手上的龙鳞凸起。 又疼又爽…… “下来!” 一股浓重的威压感伴着怒意从听筒传来,瞬间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梁阴感觉自己身体应声颤抖了起来。 刚才磨了那么久的快感,都不如男人命令她的这两个字强烈。 听筒“咚”地掉落下去。 梁阴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地咬住唇,高潮的水喷而出,像撒尿一样淋在太师椅的扶手处。 过了半分钟,快感才散去。 她颤着腿,身体从扶手上离开时,那股黏腻感还在拉扯着她。 龙首扶手上已然水光淋漓,如同上了一层新漆,光滑发亮。 “哥哥。” 梁阴瘫软在桌上,慢慢地捡起听筒,高潮后的声音和身体一样虚弱得厉害。 对面没有挂断。 呼吸声平静、缓和,听不出半点急促。 仿佛刚才那声怒斥全然是梁阴高潮前捏造出来的想象。 “……我错了,我会弄干净的。” 她低低地说。 “有没有伤到?” 沉默了很久之后,男人方才开口。 扶手没有任何锐角,都是打磨过的圆滑表面,即使是上面突起的装饰,也不会有任何刮伤皮肤的可能。 但终究是硬物,她又那么乱来。 “没有。” 梁阴声音嗫嚅着。 欲潮褪去的她很老实。 “不要再做这种事。” 他又是这么平静的一句,不骂她,也不教训她。 梁阴心里的不甘再次涌出,她厌恶极了他的波澜不惊,这样的温和有礼又算什么呢,只能证明这是一场没有人买单的可怜的单人表演。 她垂下了眼眸,嘴角重新扬起一道似有若无的笑, “那下次我想要了,该怎么办?” 她的目光微微抬起。 天花板上亮着红光,那里是一个摄像头,将她刚才所做的一切摄录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哥哥,我忍不住的。” 梁阴听着那边沉默的呼吸声,悄悄开口,试探, “还是说,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 应该会有吧,毕竟叫了那么多声哥哥呢。 但隔着电话,看不到,真是遗憾啊。 男人没回答,梁阴听到的是另一个声音,有些模糊。 “先生,到机场了。” 梁阴耸了耸肩,心里知道即使没有被打断她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撩他,是一场持久战,急不得。 “那哥哥忙吧。” “我会乖乖的,在家里等你~” 梁阴刻意捏了娇俏的嗓音说完,也不等男人回复,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乐。 虽然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快乐。 …… 西曼里机场的特殊区域,车门外的保卫多等了十分钟,才等到里面的人缓缓开门。 酒吧 上午九点多的酒吧街,人烟稀少。 大部分店铺都没有开业,地上还有凌晨时分人们狂欢留下的啤酒空瓶和烧烤串子,弥漫着一股食物腐败的味道。 阿K酒吧关着门,门口支出了几个遮雨遮阳的小摊,摆着桌椅板凳。 梁阴坐在其中一条塑料椅凳上,很快店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皮肤略显粗糙,眼底微微青黑的男人。 三四瓶冰啤酒“咚”地放在桌上。 梁阴拿过一瓶单手起开罐口,推给在对面坐下哈欠连天的人,笑起来: “哟,我不在,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老K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放下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不错,这才几天客少了一大半呢。好几个拐着弯问我说你去哪了,我嫌烦,就说你回老家相亲了,结果还有人不松口,非得盘问你老家在哪,整的跟情种似的……” 梁阴也给自己开了一瓶,抿了一口, “谁啊?” “就那个开路虎,吹家里有上市公司那个。” 梁阴在脑海里转了转:“谁?” 老K咋舌:“这你都不记得,他身上那香水味刺得你老打喷嚏的。” 梁阴总算想了起来,抽了抽嘴:“他,他每次来的女伴都不一样。”顿了顿又笑,“但长得都挺像的,真要说起来,口味还算专一。” 老K听得出来她的讽刺,摇了摇头:“男人嘛,又有钱,干嘛委屈自己?他出手阔绰,名牌衣服包包任女人买,分手也体体面面,现在这个年头,笑贫不笑娼,愿意跟他的人只多不少……” 他说着说着突然转了个弯, “你男人对你不错啊。” 刚过来他就发现了,梁阴今天穿了条墨绿色的长裙,绸缎料子,高立领,胸前绣了一些荷叶装饰,透着股古典、婉约的闺秀风。 虽然他一时间看不出什么牌子,但光看料子的质感就不是一般的品牌能比的,更何况上面的丝绣,绝对是手工做的,还得是祖传的手艺。 他知道这套衣服不会是梁阴的品味,穿在她的身上,只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意思。 但实话实说,眼光不错。 比她原来那些艳色的裙子要更衬她。 这套衣服穿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是吗?” 梁阴讥讽地笑了一声。 她的目光向街角看去,那里停了一辆黑车,车窗半下,一双眼睛正密切地注视她的位置。 今天一早起来难得雨停,梁阴见天晴就想出门,女佣没拦她,还帮她叫了车,服务周到,周到到她走哪都得跟着,想甩都甩不掉。 她相信,今天她在外面一天的行程,见了谁,吃了什么饭,都会被一一汇报给男人。 “怎么了?” 老K也跟着回头,发现了那辆车,挺低调的款式,不贵。 两种可能,要么梁阴的金主确实一般,买不起豪车,要么就是太不一般了,还是不能露在人前的那种。这种人在其他城市里不多,但在年京城里并不算少,无论如何,绝对是他们这种人不能碰的。 他心里有些为梁阴担忧,面上还是调侃, “这么好,还给你配了司机。” 梁阴收回眼神,斜睨了老K一眼,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直冲入腹。 酒瓶喝空,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许苦涩, “老K,他不碰我。” 打听????18br???м 梁阴跟男人走后,老K设想过无数情况,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以梁阴的条件,无论是身材还是外貌,都算得上是极品,尤其她身上还有一般酒吧女孩没有的那股清高文气,好这口的男人不少。 梁阴缺钱,不过在这年京城里没几个不缺钱的,来酒吧做服务生,比一般的餐馆赚不少,除了底薪外,主要靠小费。 但这钱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在这做十年二十年,都不如那些有钱人的一个名牌包多,年轻女孩大半抵抗不住金钱的魅力,没做多久就走了。捯しíán載渞蕟蛧站閱dú卟迷路:р??8??τ.c?? 唯独梁阴,在他这做了叁年。 一开始他觉得梁阴是眼光高,毕竟自身条件摆在那,但后来他发现梁阴的眼里真的看不进人,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好条件的人,圈子里有脏的也有相对干净的,正儿八经的追求也被梁阴客气拒绝了。 问她,她不说别人不好,只说自己配不上。 所以那天听说她跟那个男人出去后他真是吃了好大一惊。 但现在这个消息。 老K脸皮抽搐了一下,犹豫着开口, “那个……我那还有点药,你带过去试试?” 男人嘛,美色在面前还不动的,也只有不举这一个原因了。 但梁阴千挑万挑,挑中这么一个,还真的有些走背运。 梁阴刚还在伤感,被老K这么一说,差点呛出来, “…咳咳…他没病。” 老K一脸质疑的神色,显然并不相信。 不过梁阴倒是被他提醒了一下,用药,不失为一个方法。 但用药,总有一种她输了的感觉。 没到最后,她还不屑用药。 “对了,这个你看看。” 梁阴和他寒暄了一通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什么东西?” 老K接过来,打开盒子,是一枚玉饰,对着阳光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纹饰应该是福兽貔貅,只是这玉色,竟然是粉的。 内里透出的粉,不是染的色,天然纯色。 年京城里一向有玩古的风气,老K自己不收也见过一些世面,粉玉有多稀罕,他听说过,更别说上面一层厚实的包浆,很有年份,触手光润,绝非凡品。 “这东西你哪来的?” 梁阴咳了咳。 别的地方她不敢动,这是在她卧室里摆着的,随意地挂在床头灯上,像个简单的色彩装饰品,但她直觉不便宜。 “你之前不是认识几个古玩圈的朋友,帮我打听看看,这东西最后流转到了谁手里?” 她总觉得眼熟,不知在哪见过似的。 老K一下明白了过来,有些不赞同地推回去, “阴子,你知道的,这些事最好不要打听。” “就算真有人知道这东西的去处,你这也太显眼了,万一让对方知道……”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街角,顾忌的意思很明显。 “知道就知道。” 梁阴又开了一瓶酒,眼眸微垂, “这才哪到哪,一拍两散也来得及。” 老K看了她一眼,还一拍两散呢,你这副样子分明就是泥足深陷。 他知道梁阴的性格,店里来来去去那么多有钱人,没见过她打听过一个,现在想知道对方的来历,是真动了心思。 不常动心的人,一动心就是万劫不复。 他叹下一口气, “东西你收回去,事情我记下了,有机会我帮你问问。但年京这么大的地方,卧虎藏龙的,天上掉下个饼都能砸到一个官……” 梁阴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道:“我明白,成不成看运气,我不强求。” 话题又扯到酒吧上,老K说在她之后来了个小姑娘,心思活泛,聊了一下,竟还有个明星梦。 “这年头,没钱没背景哪进得了那个圈子。” 老K哂笑,但对着小姑娘说不出口,只对着梁阴吐槽。 梁阴却很乐观:“这么坚持,那你可对人家好点,也许哪天机会就落在她头上了呢,到时候还能提携提携你,加个投资扩个门面。” “得了吧,飞黄腾达之后哪个人不想和以前撇清关系。” 老K嗤笑一声。 “专业词叫什么,洗白。” 梁阴笑笑。 两个人一直聊到酒吧来了人,老K这家酒吧熟客一般晚上来,白天人少就当西餐厅开。 梁阴反正没事,回去也是一个空房子和机器人,干脆帮忙起来。 酒吧里亮了灯,大屏幕是专门给看球的人用的,现在在做运动广告。 两叁个女生正对着屏幕上的男明星兴致勃勃地议论。 梁阴瞥了一眼,不认识的新面孔,帅气逼人,一双大双眼皮,鼻梁英挺,还真有点刀削斧刻的立体感,尤其做各种滑雪动作的时候时散发的那股唯我独尊的气场,乖张,睥睨,几乎冲出屏幕,怪不得能把那几个女孩迷得那么厉害。 不过她还是更吃男人清俊儒雅的长相。 老K见她也看屏幕,笑了笑,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出梁阴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喜欢帅哥明星, 他一边煎牛排一边说:“你也喜欢梁寻?” 说完忽然意识到, “诶,你俩还同姓呢,八百年前是一家。” “梁寻?” 梁阴念了念这个名字,没什么感觉。 其实她来年京之前并不叫梁阴,来之后才改的名,原因也有些玄乎,来的第一天晚上,她睡在一百一夜的老旧小旅馆床上做了梦,梦里她变成了个小孩子,奶娃娃,也许只有两叁岁,有个人包着她一点点大的小手在教她写字, 醒来后人脸什么的都不记得,偏偏记得纸上写下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梁阴。”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跑去改了名。 但不管怎样,她都和电视里的大明星没什么关系。 老K瞅了她一眼,又回看了一眼屏幕,突然就有些困惑, “别说,阴子,你和人家长得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像啊。” 梁阴在洗杯子,哗哗水声中听到这句话,头都没抬就回道, “你眼瞎了吧,哪里像了?” 这时运动鞋的广告已经放完,老K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张脸,的确,细拆五官也不太像。 大概是因为同姓的缘故,他给看晃神了吧。 生日蛋糕 从灯红酒绿的酒吧骤然回到寂静安宁的郊区,看着不远处陷在夜幕里的别墅,梁阴不由地生出一种恍惚感。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世界? 司机将她送到门口,梁阴进了门,却没见到佣人。 她从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啧,原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也是,这个时间,佣人都回房了。 梁阴踩着高跟鞋,厚实的地毯消磨了大部分声音。 她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 夜间的别墅只留着一盏盏用来指引的落地灯,昏黄的灯光并不刺眼,恬静,柔和。 梁阴原本是打算直接回房的,但是路过正厅时,她的视线却停住了。 心跳在一瞬间骤然加速。 落地灯勾勒出男人的身影,他坐在沙发主座上,平静的视线向梁阴投来。 梁阴有几许晃神,怀疑自己是喝醉酒出现了幻影,或是余梦未醒。 “哥哥?” 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真切的茫然。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男人的姓名,也不想跟着佣人叫他先生,这个调情时的称呼便延用了下来。 男人从未反驳过她,亦或是让她改口。 “过来。” 他对着她招手,唇边含着笑意。 梁阴觉得大脑有些发晕,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向着他走去。 走得越近,那感觉越发不真实。 忽然,高跟鞋一崴,她双脚发软,平地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摔不是故意摔下,却是有能力站稳,但在那一刻,她选择放任了身体倒下去。 果然,纤腰被一下抱住,是男人有力的手臂。 沉郁的檀木香飘入她的鼻尖,可梁阴非但没醒,反而更醉了。 “这么不小心。” 他说。 声音里却没有半分责意。 梁阴被稳稳地抱到了他的身侧。 放下。 男人俯下身看她的脚踝,确认没有崴伤。 端坐着的梁阴局促地捏紧了手指,看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酒吧里的那套巧舌如簧放到男人的面前突然像是失了灵。 她突然想到,今天是第六天,他应该明天才到的不是吗? 男人的脸上能看出一丝疲惫,似乎是刚下飞机出差回来,他的身上还穿着西装外套,妥帖平整的面料被她刚才的莽撞弄出了些微的褶皱。 不明显的褶皱,却在他身上显得突兀,就像她的存在。 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她应该早就等在这里给他接风洗尘的,却在外面无法无天的玩到了这个时间。 他不生气吗? 梁阴困惑地看着他,却看到男人俯身,从桌上拿起一块……蛋糕。 哪来的蛋糕? 梁阴这才发现茶几上放了一个大蛋糕,很华丽的蛋糕,叁层,每一层的外沿都用樱桃酱雕出了一朵一朵的玫瑰的形状,层层迭迭的玫瑰,最上层是一只垂颈的天鹅,正前方写了一个“生日”两个字,快乐的一边已经被切了出去。 没有蜡烛,也没有几岁的标记。 旁边不大不小的两块,用碟子分装着,配着叉子。 梁阴茫然地看着男人将一小碟蛋糕端起,然后拿到了她的面前。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梁阴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原因。 却有一个,出现后就再也不能消退。 也许,是“她”的生日。 梁阴自己是没有生日的,她不知道哪天出生,登户口的时候要选出生日期,那天是愚人节,她便写了4月1日,别人问起来时她还可以开个玩笑。是玩笑,也是自嘲。 原来,她不只没有自己的生日,还要过别人的生日啊。 梁阴心底微凉,眼眸颤了颤,手非但没有抬起接过,反而藏在了身后,捏紧了。 脸上带上了半真半假的甜美笑容,眼睛因闪动的水光亮晶晶的, “要……哥哥喂我。” 喂食 再没有比梁阴更得寸进尺的人了。 有手有脚,却还要别人喂到嘴边。 既然注定了是替身,为什么不能多享受一点呢。 “好。” 如她所料,男人再次纵容了她。 好像除了性爱,他对自己没有一个地方不满足。 这么看,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哥哥”。 银勺裹着奶油递到梁阴的嘴前时,梁阴突然歪了一下头,没有对上嘴,反而在自己的脸上蹭上了一抹奶油。 她眨了眨眼,是明目张胆的故意。 男人低笑了一声,眉间舒展,没有因她的调皮而生气。 不知是不是梁阴的错觉,他今晚的心情很不错,对她的容忍度非常高。 这让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更冒了泡。 男人从一旁拿了纸巾回来,正要给梁阴擦,却蓦地停住了手。 面前的小姑娘已经伸出了舌头在舔。 娇嫩的舌尖沾了一点白,如红梅上的雪。 因为离得远,怎么也够不到,空有灵活的劲儿,却在脸上舔出了一圈湿糊的奶渍。 梁阴见他拿来纸巾,也不自己动手了,灵活湿滑的小舌缩了回去,藏在了双唇之后。 见男人不动,一张巴掌大的脸往前凑了凑, “哥哥……” 在男人面前这么摆谱、耍性, 梁阴不知道她是第几个,但她知道,他会做。 为这一声哥哥,他就是会宠着她。 男人看着她骄矜的眉眼,照做了。 给她服务的时候,他连脸色都没有难看一秒,平静,温和。 这样的默许和宠溺,总给梁阴带来一种错觉,只要她要,他都会给。 无论是爱,还是性。 这可不就是错觉吗? 柔和的纸巾细致地抹着她的面颊,擦完面颊之后纸巾已然报废,男人又将手移到了她的嘴唇上,简单地擦拭了一下。 多好的机会,梁阴忽然张开嘴,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 柔软的腔肉迅速包裹上来,温热,潮湿, 偏偏如此乖顺着,仿佛任人施为。 稍一用力,就可以捅入脆弱的咽喉,摁着舌根,逼出她的叫。 她想叫的。 那双水雾般的眸子看着他,求着他, 无声地诉说着,她想怎样被恶劣地对待,粗暴地。 梁阴相信,这样凌虐的诱惑,几乎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 可当她细嫩的小舌纠缠上去,稍一触碰,男人就抽回了手。 他的动作决然、果断,是梁阴无法反抗的力度。 “啊!” 她的嘴巴被无情的手指重重地擦过,口水纠连着被带出, 梁阴徒然地张着嘴,银丝挂在唇边,狼狈不堪。 真过分啊。 梁阴瞬间红了眼睛。 “哥哥……” 半晌,她不放弃地扒上了他的身体,盯着他的眼睛,委屈伴着眼泪溢了出来, “我不要吃蛋糕。” 她的视线缓缓向下,流连在他被衣领限制的颈部,黑色的衬衫紧紧包裹着的胸肌和腹肌,最后落到西装裤下的那个部位。 喉咙滚动,她想吃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此时此刻,梁阴已经分不清是对男人的征服欲还是她真的想要了。 欲望,总是联通的。 她只是觉得男人身上西装包裹下的每一个部位,都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诱惑。 比起蛋糕,她更想要他。 男人看了她很久,叹了一口气。 像是对她无可奈何似的,倾身拿过蛋糕盘,两根修长的手指抚过上层的奶油。 “这样呢?” 梁阴的目光追着那沾了奶油的手指,无声地咽了一点口水。 这是一个默许,还是奖励? 梁阴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刚才她没吃到的手指,现在可以吃了。 男人的手没有放在她面前,而是高高地悬在她的头上, 梁阴要吃,只能抓着他的手臂,伸出舌尖,仰头去舔。 倾身上去的时候,她恍惚觉得自己是男人逗弄的小狗。 她得去吃主人的喂食。 他给多少,她就只能吃多少。 他要她怎么吃,她就得怎么吃,就连姿势,都不能错一分一毫。 梁阴仰头看向男人, 她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 妹妹,是饭来张口的尊贵,情人,便是学宠乞食的卑怜啊。 欺负 是夜色最深的时候, 深夜的庄园别墅, 无人会来打扰,更无人知晓发生在这里的隐秘。 夜色侵染着宽敞的明堂,只剩下幽暗的灯下一角。 吞咽声不绝。 这个姿势对男人显然并不吃力,可是梁阴却得不断仰头,脖颈伸长,支起身体。 舔了几次,口水就不经意地从口腔里溢出,沿着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脖颈,流入昂贵的衣领之中。 从男人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她被口水洇湿的衣领,墨绿更深,这是他给她选的衣服,尺寸很合适,完美细致地包裹住了她的胸部,腰部,不留一点缝隙,清晰地勾勒出她的身体轮廓。 柔软的胸部因为费力的动作,越来越深的,上下波动。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那娇嫩敏感的乳头是如何被布料搓捻,蹂躏,肿立成珠…… 这样的衣服,却是他买错了。 包的越多,藏的越多,想的越多。 梁阴很快就累了,大部分好舔的奶油早就被她舔完,只剩下少部分留在手指的边角处。 她不停地喘着气,换着角度去吸男人的手,舔他指尖,指根,钻他的指缝。 男人的手指保持着并拢的姿势,并不给梁阴半点通融的机会。 就像他这个人。 她努力了那么久,却只配舔他的手指。 当柔软的舌头终于钻入他指缝的时候,就像是被他用两根手指夹住了。 梁阴感到了痛苦,快感却更多。 呼吸一上一下,她倔强地看着他,愣是不肯放弃这个姿势。 目视良久。 最后是男人见她身体发颤,显然受不住要崩溃了,才终于将手放下。 梁阴跟着抓住他的衣领,喉咙哽咽, “哥哥欺负我。” 是他欺负的,可是甘之如饴的是她自己, 梁阴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她就是在他的纵容下,不自觉地生出了脾气。 一声哥哥,如同她的护身符。 仿佛应了她这句话,男人重新沾了一些奶油,放在她比樱桃酱更红的嘴边。 “吃吧。” 梁阴急喘了一声。 腿间的小穴早已泛滥成灾,淫滑的水液湿透了薄薄的布料,渗出的,正缓缓洇湿男人的西装裤。 梁阴的身体已经渴到了极致,可她却在这时死死地压抑住自己舔舐的冲动。 她没有接受男人的施舍,反而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背。 尖锐的牙口厮磨着脆弱的皮肉。 她抬着眼睛看他,通红的眼眶里是浓重的欲望,更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男人知道,温顺和乖巧是她的表象,内里藏的是狼崽子一样的恨。 梁阴的确恨他,恨他不给她。 恨他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 更恨,陷在这种温柔里不能自拔的自己。 咬的人恨极,被咬的人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 这场博弈,从一开始,梁阴就是输家。 男人用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头,动作温柔。 “想恨就恨吧。” 像是在回应梁阴的眼神,又像是在透过她,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梁阴咬得更狠了。 …… 宠过头的结果就是,男人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齿痕。 除了恨意,无疑还有标记的意思。 要别人都知道他有这样一个不听话的情人。 他笑了笑,低头看着毫无防备睡在他怀里的梁阴,从自己的脖颈上解下一条玉坠,仔细地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坠子上面是一个篆书的“阴”字。 十年人养玉,十年玉养人。 沾染了他体温的玉,贴上了她清冷的皮肤。 男人怀里的梁阴又不安地缩了缩,抱紧他的手臂,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哥哥……” 她皱起的眉心被男人的指腹缓缓抚平, “哥哥在。” 礼物 过了午时,梁阴才迷蒙着眼睛从楼上下来。 路过正厅时,茶几上的蛋糕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是被佣人收了。 午后的阳光些微刺眼,从餐厅叁米多高的落地窗上透进来。 刚在餐桌边坐下的梁阴只偏了偏头,极善察言观色的女佣就将帘子拉上了。 室内的光线调整到了最宜人的程度。 梁阴喝了一口红枣甜汤,突然一愣。这才几天,桌上的菜色已然变了一圈,从她吃不出来的高级菜换成了寻常不过的菜肴。 除了每顿必备的药羹外,桌上的每一样都是她喜欢吃的。即便她一个字没有说过,已有人根据她每餐吃多吃少,辨别出了她的喜好。 就像是在告诉她,她不需要去勉强自己适应环境,自然有人让她舒服,轻松。 梁阴的心里像被羽毛拂过,说不出的感受。 吃了一会,梁阴忽然开口问, “诶,昨天那个蛋糕哪里买的?” 她的语气轻飘随意,仿佛就是在唠家常, “味道还不错。” 佣人回答:“是先生带来的。” 这意思是她们不知道。 “哦。是有人过生日吗?” 梁阴顿了顿,问道。 她心里猜测是那个人,虽然没指望女佣会回答她,但还是难以抑制那个好奇心,多问了一句。 这时女佣反常地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似有些奇怪,还没等梁阴看明白,她就回复到之前的表情, “昨天是先生的生日。” 勺子落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梁阴怔住了。 “他的生日?” 怎么会? 那玫瑰、天鹅,一看就是给女孩子买的呀。 等等,他是想买给她吃吗? 梁阴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为什么不说? 她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和他说啊。 见梁阴背靠着椅子,表情怔然,女佣又补充了一句, “先生昨天是下午回来的。” “下午?” 配合着女佣闪烁的神情,梁阴迅速读出了一条信息。 难道他是专门回来和她一起过生日的吗? 提前回来,又等了她一晚上,直到他的生日结束? 可是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已经是另一天了。 所以已经不必再点蜡烛,也不必许愿, “那个蛋糕呢?” 梁阴一下站起身,急着问。 “先生吩咐我们扔掉了。” 对着她的着急,女佣平静地回答。 梁阴颓然地坐下,如果知道是他的生日,她怎么会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其实他只要告诉她一声自己回来了,她就会赶回来的。 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 就这么等着她。 梁阴咬了咬牙,他就是,存心让她愧疚。 “这里可以做蛋糕吗?” 梁阴看向女佣,得到了一个点头的答复。 迟到一天的礼物,也能算礼物吧。 —— 别墅的厨房是新的,之前的饭菜似乎都不是在这里做的。 叁开间的屋子,专业的炊具一应俱全。 梁阴没要厨师帮忙,照着网上最简单的教程学着烘烤蛋糕,但她好像天生缺少这个技能点,明明看着都很简单,但她愣是烤了好几次都不成功。 她不泄气地继续尝试,终于在黄昏时分搞出了一个刚刚将就的蛋糕胚体。 偌大的厨房,台面上都是各种痕迹。 梁阴将白色的奶油涂满蛋糕,再用刮刀一点一点磨平。 她手笨,总是多一块少一块。 又折腾了好一会,才总算有点卖相。 接下来只要在上面用巧克力酱写个生日快乐,就大功告成了。 她找了找,台面上没有。 刚要转身找佣人问巧克力酱在哪,梁阴就愣在原地。 男人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许愿 梁阴慌忙想遮住自己的半成品,但显然无济于事,整个厨房都是做蛋糕的样子,分离的鸡蛋清,蛋糕碎,搅拌器……桌上地上都是狼藉一片。 她背过身,勉强地将蛋糕遮挡在身后,脸上笑意僵硬, “哥哥怎么这么早回来?” 以往他都是深更半夜回来的。 男人走了进来,已经换了居家的常服,褪去了威压,月白的绸衫穿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儒雅的气质, “在给我做蛋糕?” 艰难准备了一下午的惊喜就被这样戳穿,一点余地都没留, 梁阴只能懊丧地点了点头。 “嗯。” 厨房是别墅的标配,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预备主人的围裙。 梁阴身上穿的就是佣人式的白色围裙,绕过她纤瘦的腰部,简单打了个蝴蝶结。 为了方便动作,梁阴将一头墨色的秀发被松松地扎起,垂下的几缕发丝被夹到了耳后,袖筒卷起,是极随意慵懒的装扮,却透出点她身上不常见的气质。 一种温婉、娴静……女主人的味道。 并非是一点惊喜都没有的。 只是不在蛋糕。 虽然打着空调,梁阴还是因为不太习惯的烹饪活动出了薄汗。 没上妆的脸上泛出清透的红晕,额上和发梢上都沾上了一层湿湿的银光。 从后颈,或是身上别的什么地方, 那股天然的女子体香散发出来,融在蛋糕的香味之中,幽幽地飘散开来。 女子香,梁阴自己是闻不到的,闻得到的是男人。 在这里服务过的佣人都知道, 主人嗜香。 “我不知道昨天是哥哥的生日。” 静默的空气中,梁阴对自己散发的无形诱惑一无所知,此刻她精致的脸庞上是难得一见的愧色,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试探和讨好。 男人蹙着眉,梁阴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生气,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先开口道歉, “……对不起,昨天的蛋糕……我应该好好吃的。” 归根结底是她吃了醋,钻了牛角尖,将蛋糕搞成那个样子。 “不重要。” 男人走近,抬起手,擦了擦梁阴的脸庞。 上面有一点淡淡的奶油渍。 很亲昵的动作,但这会的梁阴没有多想。 她还记挂着自己没完成的蛋糕,长睫扑闪,俏皮地笑了笑, “还有一会,马上就好了。” 男人应声放下手,去在餐厅等她。 十分钟后,一款卖相很一般,放到店里要被人投诉的蛋糕摆在了男人的面前。 梁阴没顾着脱围裙,关了所有的灯,拉上窗帘,点燃了两根蜡烛,兴致勃勃地撺掇男人许愿。 男人看着她烛火映照下的笑颜, 这样生动,明媚。 他温和地说, “你替我许。” 梁阴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有钱人不兴许愿这个吗? 也是,什么都有了,也就什么都没得求了。 她许就她许。 梁阴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一会。 昏黄的烛火下,她的脸庞宁静又虔诚,和之前缠着他求欢的人判若两人。 魅魔和天使,在她的身上矛盾地集中,却毫不违和。 梁阴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黑暗之中,她离去的脚步声轻盈。 倏尔,落地灯重新亮起, “生日快乐,哥哥。” 梁阴站在灯座边上,手还没从开关上拿下来, 她就这样冲着他笑,补上了这句她亏欠的生日祝福。 男人的神色有一瞬的怔然。 高高的灯座笼罩着梁阴的身形,颀长,纤细,长发披肩,笑容灿烂。 这的确是他今年最好的礼物。 愿望 捕捉到他难得一见的怔忡,梁阴惊奇不已,几步冲上前。 可惜此时的男人已经缓过神,伸手摸了摸梁阴的发,神情舒展,是明显的愉悦。 端详了好一会他的神色,又是梁阴先熬不住开口。 “哥哥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她以为男人至少会问一句。 男人这时才从善如流地问, “许了什么?” 梁阴俏皮地笑,长睫如蝶翼扑闪, “我许什么哥哥都能答应吗?” “不过分的,都可以。” 男人看着她,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哼,过不过分,都是他的判断。 精明如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上套。 梁阴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还嫌不够近,她又挪了挪椅子,直到两张红木椅并在一起,几无缝隙。 梁阴下巴轻轻地压在他的手背上,虎口处还留着她昨晚的咬痕,结了痂, “我许愿,能爬上哥哥的床。” 她说着伸出柔嫩的小舌,舔舐了一口伤疤。 跟着抬起脸,红润饱满的唇一张一合,眼眸里是露骨的渴求, “然后……被哥哥肏进身体里。” 一句话落下,男人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明光褪去,阴云覆盖。 梁阴发现,他的脸上一旦没有了笑,即使面无表情的平静,都能让人在静默中感受到沉沉的威严,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梁阴的身体颤了颤,喉咙轻动。 她喜欢这样的他。 她想,她或许是渴望被他管教的。 无论是被掐着脖子,抑或是背过身接受挨打,因着身体里无法疏解的欲望,作为妹妹,被哥哥狠狠地斥责,教训,体罚…… 但这些常规的动作都会带上了浓烈的性的意味,她的叫从疼痛变成了愉悦,体罚变成了纠缠…… 梁阴无法控制自己的幻想,也无法控制身体灼然升起的热意。 她像一个沙漠里缺水的人,忍受着非常人的饥渴,而甘美的泉水就在她的面前,得不到而引发的躁渴,最终会让人疯魔。 男人的目光垂落。 他的手背正被梁阴的脸颊蹭弄着,柔软,温滑,带着一丝易于觉察的急切。 似是撒娇,又像是发情期的猫儿,起了欲,偏又求不得欢。 可怜得要命。 男人什么也没做,依然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沉默便是一种无声的审判。 “这个愿望……真的过分吗?” 没有得到回应,梁阴闷闷的嗓音里透着股可怜和委屈。 “阴阴,换一个。” 男人叹了一口气,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眸里不带半分情欲。 梁阴顿时咬住了牙。 她当然知道,男人这样久居上位的人,不可能接受悖逆,一旦做了决定,别人只有听从的份。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男人单方面决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只有宠,没有性。 可她偏偏是叛逆惯了的性子。 即使两个人的地位并不平等,他的规矩,她也不想接受。 她一定要看到,他控制不住,破了自己规矩的样子。 蜡烛上的青烟散尽了,桌上的蛋糕还没有动。 梁阴拔掉蜡烛,切下一块小角到盘中,然后叉起一小块,举到男人唇前,笑意盈盈, “那哥哥尝尝我的蛋糕吧。”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宠溺的笑,低头尝了一口, “怎么样?” 对着梁阴迫切期待的眼神,他点头, “不错。” 而后从梁阴怔愣的手中拿过叉子,继续品尝,这无疑是最高的赞美。 而且,从入口到现在,他的脸上都是满意的温和的模样。 可是梁阴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在男人吃第叁口时,她一下就抢过他手中的勺子,声音压抑, “哥哥还是别吃了。” 怎么可能好吃, 她刚才为了出气,故意将糖改成了盐,给他舀的那一个部分更是洒了最多的盐。 明明是想看他的笑话,看他脸上出现惊愕、气愤的情绪,却反而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脏拥堵得不行。 一个恶作剧,被作弄的人却当成温情剧去演。 还有什么意义。 椅子霍地推开,梁阴站起身来,沉默地去拿蛋糕。 作废了的东西,不应该入他的口。 但是当她碰到蛋糕盘的时候,男人却按下了她的手, “阴阴。” 梁阴怔怔抬眸,对上他洞若观火的眼,男人的声音平静、清晰, “味道,从来都不重要。” 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入梁阴的心。 从他的眼睛里,梁阴仿佛能感觉到,不管她做了什么,就是毒药,他也会吃下去。 鼻尖有一股酸意涌上来,梁阴硬生生地克制了回去。 室内的寂静被她的反问打破, “那什么重要?” 迎着男人平静淡漠的脸,她俯身,嘴角忽地勾起一道笑容, “哥哥,不会想说,重要的是我吧?” 哥哥的吻 明知道不是这个答案,重要的不可能是她。 男人没有回答。 梁阴展开的笑容慢慢收拢。窗外的最后一丝天光都被黑夜笼罩,她的眼神同样黯淡下来, “呵……” 喉咙里滚出一声自嘲。 但是下一秒,她半阂的眼眸倏然睁大, 男人伸手揽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拉近,在她的唇畔克制地印上了一个吻。 “当然是你。” 他说。 梁阴还没回过神一切就结束了。 男人说了什么她都无暇在意,脑海中只有刚才短暂的碰触。 两张唇并没有完整地相碰,错开了一点距离, 没有启唇,也没有伸舌,没有激烈的体液交换,甚至不像一个吻。 可明明白白就是一个亲吻。 梁阴的脸上还留着错愕的神情,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抬起手,僵硬地摸上被吻过的唇沿。 她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门外传来女佣的敲门声, “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 这是梁阴第一次和男人一起用餐,但她的心神还反反复复地回忆着刚才那一瞬。 砰砰乱跳的心脏到现在都不能平复下来。 可是,她看向平静进餐的男人,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一个连情欲都没有的吻算不得什么,也许他吻过很多人,可梁阴却固执地觉得这一定是不一样的。 有一道无形的裂缝,变大了。 梁阴吃饭的间隙,偷偷瞥着男人,克制不住嘴角的上扬,放在一个月前,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因为一个不似吻的吻,甜成现在这幅傻缺样子。 吃了一半,梁阴突然放下筷子,掏出脖子上的玉坠, “对了,这是哥哥送我的吗?” 上面雕饰的符号她看不懂,但应该是不便宜的。 男人说:“好好收着。” 他不说梁阴当然会好好收着,可他一说,梁阴那股逆反的心理又冒出了头, “我可以卖掉吗?” 她的脸上荡着一抹坏笑, “哥哥也知道我很穷的。” 男人并没有生气,只是淡笑:“这玉坠,你是卖不掉的。” “为什么?” 梁阴好奇地追问。 她这时还不知道,有些东西她敢卖,也没有人敢买。 男人简单地转移了话题, “钱不够的话,问佣人拿就可以。”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得仿佛是给梁阴零花钱,梁阴不知道别的金主和情人是什么样子,但对男人异常的慷慨还是有些惊异, “你……不怕我要很多吗?” 男人听到这一句,平静地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她, “阴阴,你该我叫什么?” 察觉到他沉眸中的极淡的不悦,梁阴诺诺地改口:“……哥哥。” 提到金钱这种敏感的事情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改了口,却没想到男人会要求她改回来。 “你既叫我一声哥哥,我的钱自然是给你花的。” 男人看着她,声静如水, “多少,都可以。” 真是夸大其词,他再有钱,难道几千万,几亿,他的所有钱,都可以眼睛都不眨给她吗? 梁阴心里吐槽,但是不管怎样,她还是被男人哄到了。 她以前对甜言蜜语嗤之以鼻,但真落到自己头上,这一下还是很有杀伤力,尤其男人说得那么认真,她得用理智拴住自己,才能拉回心神。 她本来也没想要那么多的钱。 虽然老K让她捞,但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是男人而已。 她心波荡漾,低头捏了捏玉坠, “我不要钱。” 梁阴抬头,眼睛里黑白分明,偏执的黑,融在炙热的光中, “我要,你。” 药浴sē??ō??п⒏??ō? 这个道理说起来也很简单,要了人有多少钱就能有多少,但梁阴其实没想那么多。 她就是倔性起来了,拉不住。 说好听点是坚持不懈,说难听点就是24k的纯恋爱脑。 可惜梁阴的宣誓在男人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他轻轻一笑,似是根本没听到心里,拿过佣人预先准备的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按响了桌上的铃。 两个女佣从门外走进来,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碗。 单独相处,梁阴敢在男人面前肆无忌惮地说那些话,但当其他人在场,尤其在这些佣人面前,她觉得各种别扭,下意识地端正了姿势,收敛起了撩拨的念头。 男人神色淡淡,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後續傽節綪菿н???sшц.c??м閱讀 晚上八点,屋子里水汽蒸腾,暖光融融。 梁阴正躺在一个圆形的大浴池里泡澡,她的身上一丝不挂,只有额头上盖着一条毛巾。 浴池的水是深褐色的,正在她锁骨的位置,起起伏伏,水波荡漾,遮挡住了底下姣好的身材。 整个浴室里萦绕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是药浴。 梁阴鼻子里不雅地塞着两个纸团,不时地张口,用嘴巴吃力地呼吸,她才没有这么的修身养性,这全是男人的意思。 刚在厅堂里喝完消食茶,男人便吩咐说:“你体寒,我让佣人给你准备了药浴,以后每晚睡前都要泡半个小时。” 那会梁阴正猫儿似地趴在他的膝盖上,闻言,眨了眨眼问:“哥哥和我一起吗?” 不出意外是拒绝。 男人摸了摸梁阴的头, “自己好好泡。” 梁阴可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体检报告上那些都是常见病,哪个人都有,可是男人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事实上,梁阴只想和他待在一起,半刻都不分离。 半小时后,摆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梁阴像历完劫一般,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湿漉漉地爬出了浴池,去了淋浴房。 花洒底下,从头到脚清洗遍了才将那药味驱散。 梁阴裹上柔软的浴袍,将湿润的发丝捋到浴袍外。刚泡完时她还不觉得,现在倒是非常舒坦,精神振作,只是有些微微的躁意,直喝了一大杯水才压下来。 佣人端详着她红润得过度的脸色,在平板上记录下下次要减少的药材和药量。梁阴在一边看得吃惊,小声嘟囔了一句“有必要吗?”。 “梁小姐的身体,先生非常看重。” 佣人合上平板,恭敬解释。 也许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待遇,就她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梁阴点了点头,转而问男人在哪。 佣人告诉她男人还在书房。 梁阴想了想,没去打扰,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然而回到房间里的她并没有直接入睡,而是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塑封盒子。 这是她之前从酒吧离开时临时起意买的。 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粉色的光滑的球体。 * 深夜十一点,残月还未升起,漆黑的天蒙了一层浓重的雾,星辰黯淡、幽微。 男人抄完经书,走下楼。 梁阴的卧室没有点灯,他推开门,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女孩正闭着眼,以仰睡的姿势,薄被盖在微微隆起的胸前,被两条细嫩的手臂紧紧压住。 一反常态地严实。 拿出来 男人按下了开关, 床前的壁灯无声地亮起,小小的一盏幽光,不亮,但足以让他看得更清楚。 睡袍的袖筒收束在梁阴的臂弯处,露出的半截小臂,黑夜里都似能发出光一般,白得惊人。 梁阴知道男人来了,就在她身边看着她。 他的目光总是如同实质,只是这么看着,梁阴都感觉到了紧张。 放在远侧的手指微微收拢,被子下的双腿无意识地绞得更紧。 她既希望他走,又不希望他走。 寂静下来的房间似有隐隐约约的嗡嗡声。 沉闷、规律。 声音的来源很快被锁定在被子底下,像是什么东西在震动。 听了一会,男人沉声开口, “拿出来。” 梁阴蓦地睁开眼。 她不睁眼还好,一睁眼,那张岁月静好、恬淡安宁的脸就变了滋味。 水气朦胧的眼眸氤氲着潮红的欲色,将那一张脸点缀得浓墨重彩,靡艳至极, 可是却撼动不了男人的目光。 他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师长般的温和与严厉,面对一个做错了事的令他头疼的小辈。 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他的面前。 他看着薄汗从梁阴的额际渗出,看着她颊边的红晕在不由自主地变深,就像被他目光催熟的果。他知道情欲如同烈火,一点一点地炙烤着她的身体。 但最让男人注意的,还是这张脸上的固执和坚持。 她不肯。 “阴阴,听话。” 男人的声音愈发深沉。 他试图和梁阴好好交流,但看到的却是唇上更深更红的齿印。 梁阴紧紧咬着唇,脸上写满了欲求和抗拒。 就是他不愿意上她,她自己弄他也要管吗? 他听出来她在自慰,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现,直接离开的。 幽暗的壁灯之下,梁阴沉默地和男人对峙。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 室内的温度仿佛在上升,空气愈发滞闷难忍。 她的呼吸在不自知地急促,紊乱。 腿心传来穴肉摩擦的快感,一阵一阵地潮涌,填充着她空虚的身体。 但这只不过是一般的生理上的刺激。 不及他给她的万分之一。 好几次,她想讨饶,想哀求男人,但都忍了下来。 她知道,那是没用的。 一张小脸倔强得拧在那里,眼角已经红了。 男人可以想见底下那个东西是怎样地折腾着她下面那张嘴,毕竟上面那张嘴都已经成了这幅可怜的样子,双唇颤栗着,口水在嘴角渗出…… 欲望的种子扎在她的身体里, 扎得太深了。 不懂得控制的小女孩,对什么人都会露出这样一副渴求、痴缠的样子。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不是他,会发生什么呢? 男人目光缓缓下移, 突然地,覆上了梁阴的手。 手心手背电击般地相触,梁阴双目惊颤,躲了一下,却没挣开。 下一刻,男人就这样不容她反抗抓着她的手,往被子的缝隙里深入。 被角轻掀,又落下。 薄薄的一层,犹如遮羞的布料,代表着他们的行为并没有逾矩。 分明是自欺欺人。 梁阴的理智在冷嘲,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期待。 “啊……” 当自己的手被强迫着碰上腰的那一刻,梁阴克制不住地喘了一声,一股陌生的酥麻感从敏感的腰际一直传到大脑,让她身子应激一般地颤了颤。 是她的手,可是控制的权力并不在她。 那感觉完全不同了,无论是手,还是腰,都感觉到了陌生。 梁阴本能地想抽回,却依旧没能实现。 男人抓得很紧,也很牢。 一如他的眼神,褪去了平时的温和外衣,逼迫着她。 梁阴的目光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无法移开。 呼吸屏住,空气凝固成冰。 可是被子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男人带着,顺着一侧的腰际缓缓上移,轻轻掠过肚脐,小腹。 潮热的气息从阴阜中散发出来,还没有碰到,便已经感觉到了。 梁阴没穿内裤,因着不够的快感,两条腿夹得很紧, 腿肉密实相贴,又与阴阜的嫩肉摩擦着。 她懂得怎么自己获取更强的快感。 男人没有插手去挤,而是盯着梁阴,平静地命令, “分开。” 管教 他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梁阴却狠狠一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面前的男人忽然变得很陌生,离她很远。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充斥了他们之前的空间,挤压着空气,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一点撒娇似的反驳都做不出来,甚至连那句哥哥都不敢喊了。 绞在一起的两条腿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就自觉服从了他的指令, 听话地,自己分开。 窸窣声响起又停下,柔软的被子上显露出应有的褶皱和凹陷。 她的乖巧些微缓和了男人的神色。 这个位置,震动感已经很明显。 但男人并没有找到。 东西还在里面。 他的眸色陡然间变沉,一直注意着他的梁阴被那一瞬间的威严厉色吓得浑身一颤。 “嗯啊!” 小腹突如其来地收缩,穴口挤出一滩黏腻的水,隔着被子都能听到骚水涌出来的声音。 是恐惧带来的快感。 抑制不住的喘息声冲破了她的双唇,梁阴不得不张开嘴,蓄积的口液猝不及防地淌下来,沾湿了枕巾。 仿佛雨后新情,花苞初绽。 男人看着欲色非但未收,反而更露出原始媚态的梁阴,突然地,停下了动作。 窗外忽然起了夜风,吹在玻璃窗面上,发出异样的声响。 男人转头看向窗外,雾气被吹散了一些,星光重新出现,闪烁,但只是这么一会, 他知道,这样的风,很快便要迎来滂沱的大雨。 足以倾吞一切。 梁阴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可在她的视角下,那里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夜空,什么都没有。 男人收回了视线,手从梁阴的手腕缓缓挪到了她的手指处。 他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抵在不断淌水的湿软穴口, “自己拿出来。” 梁阴脸色一白,手指尖都在发抖。 男人的神色已然恢复沉静,如窗外的浓雾一般遮蔽着他的真实情绪,仿佛刚才的隐怒都是梁阴的错觉。 可是她清晰地知道,残留在她心里的恐惧却没有褪去。 目光和男人无声地对视着,梁阴的喉咙滚动了好几下,然而她一句反驳都说不出口, 只有顺从。 已经被骚水浸染的手指慢慢地深入自己的小穴。 跳蛋已经做过了扩张,又经过高潮,足已伸进两指。 隔着被子,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触觉, 在最敏感的地方,穴口被两根手指撑开,挤入,在里面寻找。 可是那跳蛋却偏偏在穴肉的挤压下往里进的更深。 “唔!” 高潮之后,这种刺激无疑加剧了身体的敏感。 在男人温和得近乎冷漠的目光下,梁阴只能咬住唇,克制着自己的叫。 明明很容易取出来的东西,却在这个时候变得狡猾。 刚刚经历过高潮的湿穴并没有因此而满足,愈发贪婪地吞噬着异物,引着梁阴的手指越探越深。 几次拨弄,都被柔软的穴壁阻挡,直到滚到手指探不至的深处。 “哥哥,拿不出来……” 无辜的水色在梁阴的眼眸中晕染开来。 她的脸上溢出了慌乱和无措,然后是哀求。 嘴上说不出来,目光却在求男人把跳蛋帮她。 但是谎话说多了,真话便不被相信了。 男人沉默半晌,左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温暖柔和的感觉让梁阴本能地贴近,在他的掌心幼崽一般地蹭弄, 但下一秒,他平静回答, “自己塞进去的,就自己取出来。” 梁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没有打算放过她。 身体内的穴道又一次急速收紧,将跳蛋挤出了一些,穴里发出叽咕的水声,清晰地传入两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刻,梁阴忽然感到了强烈的羞耻。 男人的神色分明平淡得分辨不出什么情绪,可听在梁阴的耳朵里,似是严厉,又似轻蔑,无论是哪一种,都带给她极强的刺激。 跳蛋循环的快感震颤着大脑,一个深埋在心底的阴影再次浮现出来。 他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她很脏。 是可以被任意玩弄的女人…… 这时,男人用拇指轻轻抹去她额上的汗珠,被子下的右手重新捏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 “继续。” 后悔 暗光下,唇色咬成了充血的红,梁阴努力地摇头抗拒,眼泪被持续的快感逼了出来,流到男人的手上。 她不想。 可是温热的泪水并没有动摇男人分毫。 “继续。” 他冷下声,重复。 在沉默的凝视下,梁阴哭着,掩在被子下的手指再次扯开自己的穴肉。 撑到极致之后,小腹用力地收紧,她无师自通地,用穴壁的力量,去挤,去推…… “啊……嗯啊……” 她的抽泣和呻吟混在了一起。 泪水像失禁了一般,崩溃地,湍湍流下。 男人静静地看着,听着她,不发一言,威迫感却依旧强烈。 被子下,身体内,梁阴感觉到,跳蛋在鼓动中,一寸一寸地往外挪。 艰难地,如同生产的过程。 偏偏伴随着强烈的机械的快感。 这实在太难堪,也太过分了。 梁阴看到男人瞳孔里的自己,湿汗凌乱的发丝,淫靡又丑陋,她的狼狈对比着他的体面。 就像他们的身份,一个清隽尊贵,一个贱如泥泞。 想到这里,梁阴无法自制,难堪地闭上了眼。 “睁开。” 又是一句平静、不容抗拒的命令。 他要她看着,好好看着。 梁阴刚闭上的眼睛被迫睁开,脸上已是被欺负到极致的凄惨。 她都听他的话做这么羞耻的事,他还要逼她!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体内的跳蛋停了下来。 电量没了。 仿佛迎来了解脱,梁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停下来的跳蛋不会自己移动,她深入两指去掏,里面的穴肉层迭翻涌,前挤后推。 一阵鼓弄下,作弄她的小东西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 穴口发出明显的剥离声,没了拥堵,里面的骚液尽数喷洒了出来。 “唔……” 水多得都喷到了她的手上,男人的手上,被子下沿,床单上。 湿了一片。 但这一切全被锦被盖住。 只看表面,繁花绣锦,除了他们,不会有人知道底下是怎样的淫靡丑态。 梁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穴口撑久了,还闭不上。 小腹一阵一阵地缩着,再一次的高潮余韵未散。 那枚跳蛋滚到了两腿之间,被折腾这一番,梁阴碰都不想再碰了。 男人的手从被子下取出时,梁阴瞳孔一缩,他手里攥的正是那个粉色的小玩意,上面湿水淋漓,沿着他的掌纹不住地滴落。 突然,他的手心收拢,重重一掐, 只听“啪嗒”一声, 报废了。 梁阴感觉自己仅剩的胆量也在那一瞬间被掐碎了。 男人的目光只在坏掉的跳蛋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转向泪痕满面,长睫颤抖的梁阴, “这种东西,不要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此时的口吻像极了兄长的劝诫,温和不失严厉,语重心长。 要是之前,梁阴还会不知死活、嬉皮笑脸地还上一句。 但今天她真的被男人吓到了。 她直愣愣地睁着眼睛,红唇发着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是未消的敬惧。 男人虽然没有说后果,但后果已经让梁阴切身感受的很明显。 他真的生气了。 他可以宠她纵她,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 她生性嗜欲,他便在这上面加一道严苛的镣铐。 往后她再想自慰时,都不得不想起他的眼神,他的命令…… 梁阴的喉咙紧得出不了声,她缩起冰凉的手脚,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不敢了。 …… 窗外下起了急雨,风声大作,电闪雷鸣。 这一整个晚上梁阴都没有睡好。 迷迷糊糊地,在梦和醒之间交错, 她反反复复地梦,梦里男人和她在疯狂做爱,在书房,在车里,在会议厅……在她所能想象到的每一个地方,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如愿以偿的感觉。 除去强烈几近窒息的快感,她只感觉害怕,痛苦,和强烈的后悔…… 为什么会后悔? 她拼命捂住发疼的脑袋,想驱散那些梦魇,却一重又一重,越陷越深。 * 另一边,主卧没有亮灯。 男人回到书房,坐了一夜。 桌案上的宣纸被风吹动,墨迹淋漓,重复的书写着两个字。 梁阴。 离开??ī??īngщц?ǒ?? 磅礴的大雨过后,是连着几天的阴云朦胧。 梁阴不知道那个跳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但她确实再也没有看到了。 经过那一次,她收敛了很多,之后的好几天,都不敢再主动触男人的虎须。 也不只是因为她,男人这几天都没有回别墅。 他一直很忙。銗續章擳請椡п??hōп????e.??ōм閲讀 又无所事事地晃荡了几天之后,梁阴开始打包东西了。 或许是被这种惨淡的天气影响,她开始厌倦这个游戏,也觉得到了那个时候。 噩梦依然不休不止,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沼泽的边缘,污浊的黑泥漫上了她的腿,再往前一步,便真的再也拔不出来了。 不如就趁男人也对她冷淡的时间, 安静地,体面地离开。 真一收拾东西,梁阴便发现什么都不是她的,她自己带来的,不过是一个人和那条廉价的裙子。 她好歹做了他这么多天的假妹妹,钱没要,要几件衣服总不过分,更何况这些衣服都是贴着她的尺寸做的,以后要来这里的人也用不上。 至于脖子上的那枚玉坠…… 梁阴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 心口的温度比四肢的高,摘下来的玉坠触手温润,放下时,她的手指本能地在坠面上流连了一会。 这样好的东西,她是不配的。 对于她的离开,佣人们并没有阻拦的动作,也没有询问她的去处,依旧安排车接送。 坐车从别墅开到有人烟的地方,看到了其他车辆后,梁阴就要求下车,同样没有被拦阻。 走出一段,梁阴回头看去。 长长的一条马路,那辆车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梁阴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人呐,果然不应该将自己看得太重。 孑然一身的她,从早上收拾到现在,到底在等什么? 挽留,还是送别, 不论是什么,她最后都没有等到。 …… 上了出租,梁阴往酒吧的方向去。 这几天老K没给她发过一条消息,以他的性格,多少有点不太对劲。 而这个不安的猜测在下车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梁阴呆愣地站在酒吧门口。 短短几天,原来的酒吧摇身一变,改成了奢华的西餐厅。 阿K酒吧的招牌更是无影无踪。 这是……换地了? 可是她怎么记得,老K一直夸口说这地界风水好,多少钱都不换。 梁阴皱着眉,掏出手机给老K打电话。 但简单的一个电话打了五六次,愣是打不通,发过去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进了餐厅,梁阴问了服务员,但对方显然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无奈之下,她先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翻着陈旧通讯录。 梁阴不太喜欢用微信,总会无意地加上一些骚扰恶心她的人,被烦过几次后她索性什么人都不加了。 酒吧里的人来来去去,列表里只躺着最早和她一起工作的人,但都已经没联系很久了,之后的一般都是经过老K。 断联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赌债、情债避难的人梁阴见过不少,但店怎么也没了。 难道真欠了钱把店都卖了? 梁阴正奇怪着,突然瞥见窗外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 男的穿着一身名牌,个子不高,不出奇的一张生面孔,但那个女人,长发卷成了波浪,栗色的发丝随风舞动,五官透着股生气勃勃的明艳。 梁阴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对了,她想起来了,是老K新招的那个兼职,许泱。 梁阴当即放下咖啡杯,拎起包要走,刚走到门口就因为没有买单被服务生喊住了。 等她结完账再出去,那个男人已经上了一辆车的副驾驶位。 是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后座的车窗原本是下拉着的,这时正自动上升,车里应该有人,不过梁阴只快速地瞥到一眼那人的侧脸,车就扬长而去了。 不过男的不重要,女人没走就好。 “许泱!” 梁阴叫着她的名字,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许泱正走出一步,被她扯个踉跄,茫然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你是?” “我叫梁阴,我们前几天在酒吧见过的。” 梁阴? 许泱摇了摇头,她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梁阴出来时没有化妆,眉眼是自然的清丽,一身湖蓝的古典长裙,上面珠玉镶饰,金丝盘结,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啥时候见过这样的有钱人? 那天晚上酒吧里灯光昏暗,梁阴和许泱也打了个照面的功夫,又都喝了酒, “不记得我也没事,你知道老K去哪了吗?还有原来的酒吧呢?” 被她这一问,许泱就像炸毛了似的,朝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狠狠跺脚, “我哪里知道,我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就这样没了。” “什么关系?” 梁阴一头雾水。 这时许泱又看向她,目露疑惑:“等等,你也姓梁?” 梁姓不是什么小姓,姓梁也很正常。 但梁阴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她口中的异常:“还有谁姓梁?” 许泱朝车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脸沮丧:“还有谁,梁寻啊。” “梁寻,那个明星?” 还没等梁阴继续问下去,许泱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讪讪的笑, “好饿……” 一起 西餐厅的一角,梁阴和许泱相对而坐。 菜单小票上清清爽爽,只点了一份最便宜的西冷牛排和两杯柠檬汁。 对着许泱幽怨的眼神,梁阴无奈地耸了耸肩, “别嫌弃了,都说了,我真的很穷,这衣服不是我买的。” 许泱撇撇嘴,她还以为梁阴是另一个有钱人,正想转抱这条大腿,没想到现实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算了,不管梁阴真穷还是假穷,多一个朋友总没坏处。 “……大概一周前吧,我被忽悠去了个小型慈善拍卖会,说是有什么大牌经纪人,结果屁嘞,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在那干坐了一晚上,走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聊玉,我就插嘴说我见过粉色的玉嘛……” 粉玉? 梁阴攥着手机的手一顿,愕然抬眸。 “……起初他们不信,我就说是个貔貅,大概这么大,颜色可纯了……” 貔貅……粉玉…… 看许泱的描述梁阴猜测多半就是她给老K的那块。 老K也是,和她说的那么正经,转头嘴巴就漏了风。 服务员上了牛排和柠檬汁。 许泱挪到面前,边切边说:“……估计是我吹的太厉害,我也没想到这事竟然一传十,传到邱祈和梁寻的耳朵里,今天这两尊大佛就上门找我了!!” 梁阴眉间一皱,问道: “梁寻我知道大明星,邱祈是谁……难道是刚才那个男的?” 听她这么问,许泱手一软,耷拉下了脸,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年京城的富家圈里谁不认识邱祈啊,没见过面也至少听说过,看来梁阴的确和她一样。 “对,他就是邱家二少爷,玩得很花,前女友都是什么明星模特。” “听说他和梁寻关系特别好,网上都说梁寻是傍着他的,但我有一次听别人议论,说梁寻来头不小,背景甚至比他还深,可能是……” 梁阴对这些圈子的八卦不感冒,见许泱扯远了,赶紧拉了回来, “所以,他们找你是因为……那块貔貅粉玉?” 许泱也发现自己多嘴了,打住了话头, “对啊,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其实我哪里见过,我全是从老K那里听来的。没想到他们就只问我这个,别的什么都不敢兴趣,我就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她扫了一眼整个新装潢的餐厅, “诺,结果你也看到了,人走楼空,连个影子都没有,搬家都没有这么快的……” 梁阴皱眉问:“你那几天都没来上班吗?” “我不常在这里,老K叫我我才来,不过往前算算,他也一周没联系我了。” 这么听来,许泱应该确实不知道老K的事了,不过,梁阴又觉得这事情哪里都透着古怪,又是梁寻又是邱祈的,她转了转杯子, “专程来酒吧,难道他们很喜欢这个玉吗?” 许泱啃完最后一块牛排,喝了一大口柠檬汁,摇头:“不,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更像是好奇的感觉,似乎想见见这东西到谁手上了。” 到谁手里? 想必这两个人是知道粉玉的来历,没准还见过。 说实话梁阴并不意外,以男人的做派若不是那种豪门大家的人,她才会吃惊。 不过,她都已经断了,东西也好好放回去了,没必要再打听了。 她不问了,许泱却放下筷子,看着眉头紧锁的她,眯了眯眼, “你打听那么多,这个玉不会是你的吧?” 这一问,梁阴差点没端稳手里的杯子。 “怎么可能!”她佯装镇定地了一口水,“我要是有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在酒吧打工?” 许泱理所当然地说:“那还不简单,你男人送你的呗。” 梁阴忽地一滞,神情明显得黯淡下来。 许泱嘴巴跑在脑子前,是顺嘴往下说的,并不知道自己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会见梁阴的神色,才发现自己触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她有些局促,正打算安慰几句,就听到接连不断的手机的震动声。 不止一个,她们两的手机前后响了。 许泱率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下子笑容大展。 秦楼可是真正的好地方。 她是典型的古典美人脸,眼角上挑的一双桃花眸,顾盼之间十分抢眼,这一笑更是放电似的,引来好几道目光。 可惜圈子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别人即便没有她生得自然,也能花个十来万,整出这副模样,她这样的长相,美是美,不稀奇。 这些年里她兜兜转转,始终没等到她要的机会,有一回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导演的青眼,有个女主的机会,结果第二天就被通知有人了。一打听,人家是二代,想演什么就演什么,不过是爹妈打个招呼的事。 人比人气死人,许泱后来专门找人算了一卦,大师老神在在地说她今年有大运,能遇贵人。 她信了,起初以为是梁寻,不想是空欢喜,但现在这个机会,她得抓住。 “我有急事,先走了。” 许泱正要拎包走人,突然一顿,转过身来,看向握着手机默不作声的梁阴,转了转眼珠, “要不,一起?” 许泱不是吃独食的人,她自己是明丽挂的,和梁阴完全是两个风格。 圈子里的人各有各的口味,她没戏,也许梁阴有戏也不一定。都是人带人,而且梁阴一看就是有经验的。 梁阴从看到新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低着头,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条银行转账信息。 没头没尾地,入账了一百万。 六个零, 足以让梁阴眼晕,也足够给一段短期的关系画上完美的句号。 她走了,他没问她一句话,就结了账。 真说起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两周的时间,半点力气没付出,就净赚了一百万,多划算。 眼眶发涨,梁阴的手几乎要捏断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口的酸涩死死地压了下去。 听到许泱的邀请,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好啊,一起。” 秦楼 “你说的就是这家?” 灯光靡丽的大厅里乐声悠扬,鲜红浓郁的酒液从四周大面金壁的饕餮口中喷出,沿着地上预设的酒槽缓缓流淌。 精美的餐品一小盘一小盘地坠在假树的金色枝条上。 梁阴见许泱顺手叉了一个小玉碟中的鹅肝,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对啊,你别看这里装潢得那么老气,像暴发户的风格,我听人说这放在十年前这可是最时髦的。” “时髦?” 她们是在秦楼的一层,这家老牌会所名声在外,梁阴环顾四周,确实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但边角之处确实可见一些修缮过的痕迹。 许泱一边吃一边卖关子地问:“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不翻新?” 梁阴抱着胳膊想了想:“也许是客户没变,人家就喜欢老一套。”顿了顿,“维持好固定那一小撮人的爱好,就足够其他人争着抢着上门……” 许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她刚想接口就瞄见吧台边上一个眼熟的身影,给梁阴使了一个“你等等”的眼色,便快步走了过去。 酒厅正中是旋转而上的楼梯,可以通向二楼和三楼,再往上应该还有三层,但这三层就不是下面的人能看到的了。 楼梯左右各站了两个身穿西装的服务生,再旁边是个圆形酒池,跟着音乐冒着参差变幻的水注,聚了不少俊男美女,穿得都很体面,觥筹交错,和正儿八经的宴会没有区别。 梁阴观望了一会,视线又回归到楼梯上。 她发现上去的人有,下来的人只有服务生。 上去的无一例外都是这个场子里最抢眼的那几个人,有男有女,都是在服务生的陪同下上去的。 她抬眼看向二层,那里是一间一间的包厢,大多都关着窗,也有少数开着窗的。 刚巧有一扇窗开了,有人正惬意地靠在雕花的窗栏抽烟。 梁阴这会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待要错开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显然认出了她。 许泱和人寒暄完回来,突然就找不到了人。 往上一看,正看到梁阴被人带上了二楼,心里猛地一沉。 秦楼一到三楼只是常规的娱乐场所,不提供特殊服务,虽然有“点新”这种操作,也讲究来者是客,上楼纯凭自愿。这一点,即使是服务生也是一样。 梁阴第一次来肯定以为被点是荣幸,却不知道这里二楼的包厢都是那群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最没下限,玩得很脏,根本不值得陪。 三楼才是许泱这一次的目标。 可是眼瞅着梁阴进了门,她再找上去也来不及了。 毕竟是她带来的人,许泱掏出手机,想给梁阴打电话提醒她,却发现她们两个没加过联系方式。 坏了。 布置奢华的包厢里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音乐鼓噪,烟雾熏人。 梁阴一走进便连呛了几声,她的鼻子像是被养娇了,闻惯了稀罕的珍品,便受不得低廉的气味。 做了几天公主,你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梁阴在心里自嘲一声,强迫着自己去适应。 包厢很大,里面人不少,靠墙一张台球桌,两个公子哥你来我往地在推球,旁边两个漂亮的艳妆女人陪着。 真皮沙发上也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其中一对男女正嘴对嘴缠绵地喂酒,看架势很快就要擦枪走火。 旁边一个红裙女人在倒酒,正要拿给靠在窗边的那个男人,却被推开了,这人一见梁阴便亮起了眼睛,快步走上前。 靳封,就是他邀请梁阴上来的。 “靳少怎么看中一个服务生啊!” 没献成殷情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嫌弃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梁阴。 梁阴身上穿的是秦楼统一的女侍制服,一套颇有职场风格的白衬衫和西式黑色短裙,远看并不出奇,都近了一看,就能发现灯光照透单薄的布料,描摹出一道曼妙的身体曲线。 即使不通过衣服的特殊设计,短裙下的两条匀称漂亮的长腿就已经够惹人遐想了。 都是久经风月的男人,看女人并不先看脸,能得趣的身子是第一位。 靳封掐了烟,走过来揽住梁阴的肩,嗅了股她身上的香,亲热地凑在她耳边, “今个儿真是巧在这遇到了,前阵子听老K说你回老家了呢,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着耳旁深情款款,装模作样的话,梁阴只是用余光瞥了眼摩挲自己肩膀的咸猪手。 没闪也没避。 靳封有些惊奇,照梁阴之前傲慢的性子,早就不动声色地甩开他了。 今天怎么了? 他在阿K酒吧看上梁阴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是垂涎已久。但他这个人讲究你情我愿,梁阴不点头也不逼她。怎么说呢,他还挺享受这种暧昧的状态。梁阴越不给他好脸色,他越上头,连他自己都觉得挺犯贱的。 “喝一个?” 靳封拉着梁阴在沙发上坐下,拿过桌上一瓶刚开的酒,倒满了一杯,试探地递给梁阴。 “这酒……” 旁边的女人刚要说什么就被另一个男人使了眼色,将到嘴的提醒咽了下去。 “好啊。” 听到梁阴这一声答应,靳封的脸上顿时就笑出了花,但眼前一闪,梁阴没接他的杯子,反手拿过桌上另一只酒瓶,咕咚地往嘴里灌。 伴着热辣的电音,梁阴喝得又猛又狠。 猩红的酒水不断地从她的唇边溢出,沿着下巴,脖颈,流入胸前诱人的乳沟之中。 整整一瓶红酒,她就这么喝了下去。 在场的人一开始都看得有些发怔,但很快都回神来,尤其三个看热闹的公子哥,目光都变了温度,不约而同地顺着浓艳的酒液品尝起梁阴的身体。 倒不是说梁阴比他们身边的女人美,而是吃不到的肉,总会更香一点, 尤其还是别人没吃到的。 …… 艳舞 离得最近的靳封被撩得最近眼热心跳,他等不及最后一点酒喝尽便抢下酒瓶,将梁阴按到了沙发上,动静大得引起众人的一片惊叹声。 不过他正要上嘴时,却被梁阴一掌扇开了。 “啪”地一声, 很清脆。 周围又是一片嬉笑声。 靳封被一个服务生当众下了面子,却半点没生气,脸回过来反而嘬了一口梁阴的手尖,甩了狐朋狗友一个得意的眼神, “你们不懂,这叫情趣。” 他的手不依不饶地缠上梁阴的腰,眼里全是浑浊浓稠的淫欲,梁阴原本是极厌恶这种眼神的,但这时却没推开。 眼前的靳封仿佛就是一面镜子。 盈盈晃晃,照出了她自己。 原来,她在那个人眼里就是这个样子。 这样的谄媚,饥渴, 真脏啊。 连她自己都觉得脏。 他嫌弃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梁阴下意识地想从袋里掏出手巾擦拭,眼瞳又是遽然一缩, 什么时候,她竟将他的习惯学了个四五分。 手指顿时按下,连同惶惶的心神。 恍惚间,梁阴听到靳封在她耳边吹风,语气带着十分狗腿的味道, “老K的酒吧没了,你就跑秦楼了?”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往后还是跟着我吧。” 梁阴闻言一愣。 她倒是没想到在这里听到老K的事,忍着腰部被揉捏的恶心,不动声色地问, “怎么,你知道他去哪了?” “听说发了笔横财出国了。”靳封盯着梁阴饱满丰润的唇,渴得要命,手沿着她的腰往下探去,“人家有了钱可半点不惦记你。” 梁阴曲起腿挡开他的手:“什么横财?彩票?” 靳封没得逞,又捏上她的下巴:“我哪知道,他欠你钱了,那么关心,我给你十倍,别惦记了。” 梁阴一仰头退却,靳封的手又顺着脖颈摸到了她的锁骨,绸缎一般的手感让他色欲大动,正要继续解开她胸前的制服纽扣时,忽然被梁阴抓住了手,带着向上,拍了拍他自己的脸, “我这个人,还是更喜欢本分赚钱。” 靳封被她难得的温声软语惑了惑心神,待醒过神来,梁阴已经推开他,走到了台前。 那儿立着一根银色的钢管。 被四扫的灯光掠过,间或浮现出靡靡的暗色光纹。 梁阴单手抓着上面光滑的管身,双腿凌空夹住钢管。腰腹用力,头向后仰,长发如酒液泼洒,是一个艳舞开场的经典姿势。 这里的包厢本来就配备了最好的声光装置。 她要表演,正中其他人的下怀。 台球桌边一个笑眯眯的公子哥见状扔了手里的棒球杆,亲自给梁阴选了一首歌,然后坐到沙发主位上,翘起二郎腿,等着接下来的精彩演出。 * 不知道二楼什么情况的许泱有些坐立难安,偏偏还知道了梁阴进去的那个包厢是哪个人长期包着的。 何家的少爷,笑面虎一个,尤其喜欢加一些助兴的东西折腾人。 “有什么办法带出来吗?” 她在休息室,面前的是一个高级服务生打扮的年轻男人,擦着玻璃杯,面无表情地说, “既然进去了,只能自求多福。” “都怪我,没和她说清楚,天哥你肯定有办法,拜托,帮帮忙吧。” 这时对方放在一旁的传呼机忽然响了, “66号到了!” 许泱抢先一步拿过传呼机,眼睛随之爆出两道亮光,天呐,66号,意味着是六楼的人。 这个机会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 夜色浓深,茂密的树丛掩盖了行车轨迹。 一辆蓝碳涂装的帕加尼Huayra停在了专用的停车位上。 邱祈下了车,借着车灯,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接待人里的许泱,太阳穴顿时抽疼了起来。 因为这个谎话精让梁寻吃了个闭门羹,好说歹说才把人带出来赔罪,他可不想再被这女人弄砸了兴致,当即指着人吩咐, “秦楼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招吗?赶紧的,把她换了。” 候在一旁的许泱更是吃惊,她没想到66号招待的是邱祈,但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又要泡汤了,甚至可能连这份新工作都保不住,电光火石间她急中生智, “对不起,对不起,邱少,之前真的是我的错,那个有粉玉貔貅的人我真的找到了,她刚刚被人带上了二楼。” 许泱一脸着急的神情。 就算攀不上这条邱祈关系,她也能趁乱把梁阴带出来。 “我已经被你骗一回了,再信你我就是王八。” 邱祈不屑理会她的伎俩,甩了甩手。 许泱立刻被两个保镖隔开,急得不知所措,突然听到身后如同天神降临的一声, “你说的人叫什么?” 许泱猛一回头,就看到了身后的高瘦男人。 对方手里把玩着墨镜,眉宇间透着一股天生的倨傲,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梁寻! 即使之前见过,许泱还是被那张巧夺天工的俊脸蛊惑得心跳加速,怔了一秒才堪堪回神,咽了一口唾沫, “……梁,梁阴。” 几乎是刹那间,梁寻脸上散漫的神色褪得干净,浓眉急速深皱,推开两个保镖,抓住许泱的胳膊。 “说清楚,哪个字。” 许泱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臂,心脏疯狂跳动。 不知怎么,她有一种天降馅饼砸中她大脑的眩晕感,定了定神,吐字极尽所能地清晰, “阴……阴天的阴。” …… P.S.晚点还有一更,谢谢大家的喜欢~~ 本来想多更一点,但实在是存稿用完了,写得又慢,抱歉抱歉…… 药性 杯子里有药梁阴是猜到了的,却没想到酒里也有。 浓度不高,她起先还不在意,靠上钢管时才发现那股劲不容小觑。 酒精混合药剂,麻醉着神经,梁阴动作越发无所顾忌。 在节奏强烈的鼓点中,如同魅魔上身,她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又一个扭臀摆胯的情色动作引得下面的看客接连鼓掌,有两个公子哥已经看出一身火,一边看一边在身边女人身上点火。 女人淫靡的呻吟、男人粗重的喘息,唇齿交缠的水声融在了热辣的音乐里。 满室荒唐。 逐渐地,梁阴的意识混沌起来,大脑阵阵晕眩,周围的人仿佛出现了重影,越来越多,都盯着她,饥渴地看着她。 她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舞得更肆意了。 看,还是有人会喜欢她的身体的不是吗? 纵使是纯粹的恶心的肉欲,好歹也是她,不是别人,她不必学着做人家乖巧可人的妹妹。 在这里放纵和在他面前演戏的,不都是在献媚吗? 区别是这里的人还能看上她的身子。 不像他…… 舞曲到了高潮,包厢的大门忽然被急急地敲开。 “上面来检查了!车都在门口!” 两个侍应生慌张地进来报备,身后的走廊里都是逃窜的人,沉浸在性爱中的几个公子哥顿时从沙发上滚下来,提着裤子,着急忙慌地问, “紧急通道在哪,快带路!” 私底下他们怎么玩都没关系,但一上了公面,就算被捞出来也是十分没面子的事,指不定还要被家里的长辈禁足一两个月。 作陪的女人有不少是在公众面上有点知名度,这时听到风声,比男人收拾更快,鞋也不穿就跑了。 激情澎湃的音乐还未停歇,但台下已经人走楼空, 只有药效发作、神智不明的梁阴仍然浑然不知地跳着舞。 落在最后的靳封叫了她几声没反应,正要去回去拉她,就被前面的人骂了一声, “白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管这种女人干什么……” 秦楼在行业内屹立多年,上面的关系四通八达。 一般的例行检查都能提前得到消息,清理得干干净净,摆出一副正经经营的商家模样,但这一次实在突然,连坐镇的老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先通知人赶紧走。 许泱他们还没到会所正门,就听到了连续不断的警笛声。 好几辆警车上下来一群警察,里里外外都包围住了,不消一会,里面就有垂头丧气、狼狈遮脸的人被押出来。 很显然,这次检查没有给这些世家子弟留半点情面。 别说许泱没见过这种架势,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连邱祈都倒吸一口气。 “什么情况啊,被查了?” 秦楼被查,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好险,得亏他们没进去,不然在这被抓,绝对是成为圈子里往后半年的笑料。 “走吧,走吧。” 趁在包围圈之外,邱祈可不想触这个霉头,悻悻地就要往回走,不想这时梁寻却一个人走上前,到警车边上和坐阵指挥的警司说了几句,对方很是和气地和他握了握手。 邱祈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层关系忘了,当即转头看向一旁吓傻了的许泱, “带路。” * 二楼的包厢里已是一地狼藉,只剩下一些服务生在清理打扫。 “哪个呀?” 许泱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摇头, “都,都不是。” 她心里替梁阴松下一口气,面上讪讪笑道:“应该,走了吧。” 毕竟刚才那么乱,人走了很正常。 她现在也想脚底抹油,溜了。 邱祈一副“你丫就是个骗子”的眼神,见她有遛的意思,率先一步按下她的肩膀, “走吧,借梁三少爷的光,咱们去下面,一个一个认。” 他拉着哆哆嗦嗦的许泱走了几步。 到了门口,发现少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梁寻还杵在原地, “怎么了?” 梁寻好似才醒过神,跟了上来:“没什么,走吧。” 离开这间包厢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子, 不知怎么,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不是寻常的香水。 好像是意和香,像他大哥用的那种…… 不可能。 梁寻果断掐灭了这个念头。 这种寻欢作乐、乌烟瘴气的地方,他大哥那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踏足一步。 算算时间,他的专机应该已经到了安州机场,要去参加贸协谈判前的例行晚宴了。 …… 痕迹 梁阴是在圆形浴缸里醒来的。 四周墙壁上都点了烛灯。 灯光朦胧,明明晃晃,照出了一个幽暗而陌生的环境。 她这是……在哪? 头很疼,像是被无数虫蚁啃噬着,梁阴吃力地攀上浴缸的侧面边沿, 温暖的浴水被搅和出了波纹,以她为中心,慢悠悠地荡漾开去。 忽然,水面剧烈地波动。 梁阴一下直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前面镜子里映出自己。 湿垂的发从耳边落下,到脖颈,肩膀,再是胸前…… 梁阴几乎是颤着手将发丝挪开,露出被黑发遮挡的,完整而赤裸的半身, 一处一处,泛青发紫, 不像吻痕,但比吻痕更触目惊心。 大脑空白足有一分钟。 接着,梁阴缓缓地,颓然地跌回到了浴缸里。 水花溅在她的脸上,像是泪痕一般落下。 她抱紧了手臂,咬住苍白的唇,扼住心头汹涌而来的委屈。 都是自己作的死,没有什么好怪的。 大脑依旧沉闷作痛,之前的记忆停留在她上台跳的第一支舞,而后,像是被巨石堵住了一般,浑噩一片。 想不起来的脏东西,梁阴也不想去回忆了。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勉强镇定下来, 但是踏出浴池的一刻,从腿根蔓延到脚踝处的痕迹还是刺到了她的眼睛。 梁阴嫌恶地勾起嘴角,她知道这些富家公子哥玩得大,还真是一寸都不放过。 从上到下,没给她留下一块好地。 对着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奸尸一样,也不知道怎么下手的。 这么想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两个零星的片段,让她伸出去拿浴袍的手哆嗦了一下。 不只是人家强迫, 好像也有,有她主动迎合的…… 梁阴吃痛地捂住脑额,竭力撇去晦暗记忆里的那个自己,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这间浴室左右各一扇移门,脚步声是从左边来的。 人没走? 惊愕之下,梁阴想都没想,来不及穿,直接抱着浴袍闪进了右边的门。 她也知道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但赤身裸体,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 躲进去后,梁阴迅速地穿上浴袍。 正思索着该怎么应对,一抬头,突然愣了愣。 这里应该是淋浴的地方,四面设计了透明的玻璃,宽敞明亮,没有丝毫熟悉之感, 但莫名其妙地,却让一些记忆如海潮般涌来。 她身体颤抖,不由自主地扶住一旁的玻璃门,消化着脑海里的片段。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不冷不热的一声, “想起来了?” …… …… 闭塞、狭窄的淋浴间,硕大的灯泡发出炙热的光芒。 冰凉的水从梁阴的头上洒下,浇湿了她的发丝,她身上的白色衬衣。湿透的衬衣几近透明,完美地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她抵靠在玻璃门上,满脸水渍,克制不住地喘息着。 “你来干什么……” 酒里的药剂成分既有迷幻又有催情,她自认为可以抵抗住催情的药效,可是他一出现,就如同火上浇油。 被这么平静地看着,连落在身上的冰凉水柱都能让她产生难言的快感。 她忍不住去想。 他既然来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他心里,总还是不一样的。 可惜,她要的,不只是那么一点点。 得寸进尺,才是她的本性。 梁阴仰起下巴,尺寸大的地方,隔着密密的水帘,看向他的眼睛。 其实醉意弥漫的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却感觉的到,他的周身笼着一层黑沉的怒意。 真奇怪,她作贱自己,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账都结清了。” 梁阴脸上带笑,轻飘飘地开口,被酒意熏染,她这会的胆子异常地大, “你不碰我,有的是人……” “哪里?” 话音被打断,男人似乎拧动了开关。 “什……么哪里?” 梁阴感觉落在身上的水流突然变热了,带着刺痛,呜咽了一声。 “碰了你哪里?” 虽然男人的脸在梁阴面前出现了重影,但不妨碍她从那加重的语气里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他越生气,她越开心。 梁阴仿佛忘记了之前萦绕在心头的畏惧,天真烂漫地开口, “都碰了呀。” …… 离知道身份还有一段时间,着急的小伙伴们还需要再等等。。 不脏了 гoцsё??a?o?? 空气一瞬凝滞, 呻吟声和呼吸声都默契地停了。 只有枯燥的水流落在地上的声音,顺着流入集水的接口。 她的话里,三分真,七分假。 气性至极的信口胡诌还不足以瞒过男人的眼。 却是一次有力的威胁。 纵使这次没有,明天、后天……她便做不出来么。 她就像是只直觉敏锐的狐狸, 嗅出了他的弱点,抓牢了,便嚣张地顺杆上爬。 除却魅惑,狡黠,才是狐狸的本能。 驯服这样野性的宠物,需要力气,更需要足够的耐心。 一时间,面前的水帘仿佛拉开了一张僵持拉锯的网。 目光隔着水雾,对视。本伩將在????????Se8.?????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阯 雾气蒸腾又粘稠,梁阴从头湿到了脚。 水滴淋漓地从她的发梢、胸前淌下,仅隔薄薄的一层布料,肆意地品尝底下被热欲熏红的肌肤。 艳红一遮,成了粉,如出水的芙蓉,娇嫩,诱人。 可是她湿透了,男人却只是染湿了前襟,溅湿了鞋面、裤脚, 西装规整妥帖,依旧维持着他的尊贵和体面。 真不公平…… 熬不住的还是梁阴,她摇晃着身体,前倾一步,明白故意地撞上男人的身体。 男人接住了她。 温暖的水流落到梁阴的肩头,跟着隆起的胸,细长的胳膊、涓涓淌流,不消一会,便将他身上那整面高级的布料浸湿了。 仿佛就是要蓄意戳破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纸,纤纤玉指缓缓下移,一下抓上了那个已然勃起的庞然大物。 好烫, 比水流更高热的温度一瞬间便染到了她的手心, 身体里渴望的穴肉几乎欢腾地挤出一股交合的体液。 出了水,就更渴了。 艳红的舌舔了一下唇齿,梁阴的眉梢挑起,抬眼醺醺然,将酒场里学来的放纵风情尽数施展, “我不是你妹妹,我很脏的。” 卖弄,自贱, 她在撇清关系, 这会儿一声哥哥都不愿叫了。 “啊!” 水帘被再次突破。 梁阴被押着后退,后背被重重地抵在玻璃墙上,胸前对上另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距离更近了,深沉无光的视线从头上落下, 梁阴睁大眼,终于看清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他真正发怒时的模样。 海面仍是静的,平的,但天那么暗,却一点风浪都没有了,反常的,更会让人觉得危险将至。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手指本能地攥了起来。 一个人淋浴,变成了两个人。 水温似在不断升腾。 如愿以偿将人拉下了水, 欣喜未至,迟来的恐慌已经一点一点漫到了梁阴的心上。 密集的水流落在男人的身上, 梁阴被遮挡住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无声的威压,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她被催醒了。 理智回归了,惧意才会出来。 唇色发了白,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她的脸上仍维持着镇定,却不知在男人眼里,她这张虚假的面具已然四分五裂,不堪一击。 宠物的胆子再大,也是主人宠出来的。 没了他目光里的宠,她的底气便撑不了多久,只一会便泄了干净,一如无根的浮萍,找不到支点。 梁阴的呼吸逐渐困难,手脚发软,借着墙都维持不住站姿,就要滑下。 “哥……嗯……” 几乎是慌乱求助时的本能反应,好在冲口而出的讨饶被她及时咽了回去。 水声模糊了尾音,近乎呻吟。 好险,差一点,就泄出了真实的心思,一败涂地。 实际上,这一声却是撕破封锁的一道口子。 “张嘴。” 男人敛了眸,下了一道温和的命令。 梁阴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肯碰她了? 她甚至怀疑出现了幻觉,可分明又不是。 只停顿了一秒,她便得逞似地,乖顺地,张开了双唇。 “呜!” 修长的手指径直深进了她柔软的口腔,抵在上颚处极重地摩挲了一下。 只是一下,便有一阵快感窜过,流入小腹。 纵使穴肉软烂得不成样子,想要的冲动达到了极点, 她依旧听话地张着嘴,任由口水蓄积,淌落。 顺从不是她的本性,可在这个时候顺从他,臣服他, 她竟也能感觉到快乐。 但如何卑怜下贱,都是以情人的姿态,不是妹妹, 梁阴倔强地坚持。 男人的手指没有停在一处,而是沿着一个方向一寸一寸地探查。 也许是她的身体早已渴望极了他的碰触,又或者是被药性催发,欲望烧灼难忍,梁阴只感觉被抚摸、按压过的每一处,都成了她的敏感点, 既怕,又想。 只是这缓慢的磨人的步调,很快侵蚀了她的意志。 渴到了极限,难耐的舌头便无法自制地向上追逐,缠上了男人的手指。 还未来得及施展讨好,就被不容抗拒地压住, 不得动弹。 梁阴盯着他,深喘了一口气。 她习惯了放纵,但被遏制带来的快感却更为灭顶。 口腔高热地烧着,是身体蓄积已久的干柴,无穷无尽。 每一处都被细致地检查了一遍。 伴着梁阴起伏的喘息,手指沿着舌面来到了舌根。 口腔内最敏感的地方被修剪干净的手指用力捅入,梁阴痛苦地呜咽, “啊……” 一阵明显的呕吐欲不受控制地席卷上来。 喉间不断翻涌,男人停留了三秒后,从她的嘴里拿出了手指。 差不多同一时刻,梁阴跪倒在地上,拼命地呕吐。 她没吃东西,胃里只有酒水,只能吐出来稀薄的液体。 吐完之后,她虚弱地几乎没有力气起身。 男人弯腰俯视着她,深黑的瞳仁里映出她因呕吐而狼狈不堪的样子。 湿发披身,眼角垂泪,好似一只淋了雨的可怜小狗。 身上还有别人的气味, 的确很脏。 男人的手指抬起,擦去她嘴上残留的污浊,缓慢而有力的动作将梁阴的唇再度擦得通红,直至血色浮现,疼痛弥漫,仍未停止。 “洗干净,就不脏了。” 他缓缓地说。 清洗 心脏仿佛被重重地敲击了一声。 如雷的嗡鸣声在大脑里回荡,梁阴已经分不清源于药效、酒精,还是纯粹的震颤。 让她勉力维持清醒的只剩下口唇上无休止的疼痛。 不消歇的雨幕中,两个人,一高,一低。 一个从容地站在高位,一个无力地倒在水泊。 明明已经如此狼狈,落魄,梁阴偏偏抬起头,对上男人漆黑严峻的目光,不顾死活地继续挑衅, “不脏了,就可以肏吗?” “啪!” 回应她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他打了她。 梁阴目光震颤了一秒,难以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脸,热辣的疼痛不消一会便覆盖了半面脸颊, 红了,也肿了。 是教训…… 被湿漉漉的丝袜包裹的脚趾蜷缩了起来。 她感觉到疼,却也感觉到一种无上的愉悦。 他在管教她。 一个巴掌后,男人伸手抚摸上了梁阴红肿的脸颊。 该是云端上不可一世的公主,偏偏染了一身自欺欺人的泥污。 骄傲和自贱在她的身上如此矛盾地并存着。 没有人敢反驳他,她却敢一次一次撩着他的痛处,撩得欢畅。 归根结底,她本身,就是他唯一的软肋。 “还不够。” 不够什么? 仿佛预感到了危险,梁阴后缩了一步,瞳孔惊惶地颤了颤。 “呜!” 唇瓣上再次传来难忍的痛,擦拭的力度只大不小,她本能地躲避,但男人牢牢地扣着她的下巴,没有让她挪开一寸。 近乎蹂躏的动作,脆弱的唇皮很快出了血,艳红地,流了下来。 梁阴在挣扎中品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接吻了?” 含血的痛楚中传来一声简单的讯问。 梁阴猛地一颤,半晌之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抖着身子,拼命摇头。 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迟来的拷问,为她的出言不逊,为她的肆意妄为。 说了谎,便得付出代价。 “没,没有……真的……没有接吻……” 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呜咽后,唇上施加的力度总算停了下来。 梁阴被放开了,她用虚软的双手撑住地面,才不至于倒下。 晕开的水面映出她发肿的唇肉、脸颊, 凌虐之后,更见丰润, 将清冷,寡淡的眉眼渲染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痛和欲,的确是她最好的妆容。 男人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迟迟没有动作。 就在梁阴放松一口气,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男人的手指按上了她的第一颗纽扣。 她以为的结束,只是开始。 梁阴睁大了眼,几乎屏住了呼吸。 女侍制服的花边纽扣被一粒一粒地解开。 以他一贯的,温和、不紧不慢的速度。 皮肤和湿泥一般的布料逐渐剥离,产生细碎的摩擦声, 像碾弄发涩的琴弦一样,持续地拉扯着梁阴的神经。 衬衫像包装纸一样被除去了。 脱去了这一层象征性的遮掩,下面,娇柔的两团正被米白色的文胸挤着,欲望本对身体有短促的刺激作用,原本就显得紧绷的胸部,变得更饱满,拘束。 梁阴的目光追随着男人的手指,当看到他隔着文胸抵住了她的乳尖时,窒息感几乎强烈到了极点。 “都碰了?” 他问。 对上他的眼,梁阴瞳孔不由地紧缩。 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只是一句重复。 他在重复她的话。 他没信,但不代表他不会惩罚她的信口雌黄。 “没有,没碰……这里……” 可惜这个时候的摇头和否认已经过了时效。 文胸排扣从后面被解开。 如同剥开荔枝壳一般,丰盈莹润的乳肉露了出来,随着梁阴的心绪不安地颤动。 红艳的乳尖充了血,翘生生地耸立。 疼痛和快感不知道哪一个先到来, 梁阴僵在原地,不敢进,也不敢退,不住地揣摩着男人的眼神。 纵使做这样的事,她依旧没有从他的眼里找寻到什么特殊的波动。 但从上到下,把她剥了个干净,还是他。 梁阴目光颤抖地看着被男人捏攥起来,然后丢在一旁的内裤和丝袜时, 她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有办法思考。 身上一层阻碍都没有了,水流直接落在皮肤上,带着灼热的烫。 男人眼中的厉色并没有消退,手掌带着不容小觑的力度,抚摸上她的肩膀。 梁阴这才发现他的手掌内侧也有经年的茧。 手下的肌肤应时变了红。 “啊!” 梁阴无法自控地叫出了声。 好痛,像被粗粝的砂纸一寸寸磨过皮肤。 快感被汹涌的疼痛挤压,让她没有办法忍受。 她已然明白这的确不是她预想的做爱。 只是单纯地清洗, 不,是过了度的。 …… “先生,飞机还有一个小时降落。” 舱门外传来了秘书的提醒。 临近降落,各项事务都需准备,洗浴室里犹不停歇的一切给门外等候的他们带来了一丝隐忧。 男人没有回应,回应他的是梁阴的高亢的叫声。 “啊啊……” 淋浴室内,当后腰的软肉被可怕的力度无情地摩擦时,梁阴已经控制不了抽噎,泪流满面。 清洗到后来,她整个人半趴在地上,贴在地面的胸乳肿痛难当,腿间淫液却比水流更密,丝丝缕缕,勾连而下。 明明疼得要命,她还是止不住身体里的骚意。 又或者,疼痛刺激得更让它兴奋,颤抖。 男人自然是看到了,看得比梁阴更清晰。 他将脱力的女孩正面抱了起来。 腿间的花瓣仿佛被水淹没,层迭鼓胀,只一触碰,便会哆哆嗦嗦地泄出水来。 到底是折磨她最久的地方。 “不要……” 梁阴嗓子都喊哑了,惊惧地看着他。 “没有,这里真的没有。” 她当然希望男人能狠狠捅进去,但是她实在太疼了, 不是敏感部位的皮肤都疼成了这个样子,生理畏疼的本能让她不敢再造次。 男人的动作缓了缓,梁阴抓住机会,再也顾不得自尊和面子,哭着哑声叫他, “哥哥……” 一声自然不足, “哥哥……” 她红着眼睛,哀哀地重复这个让她又憎又恨,却也从内心里无比渴念的称呼, 连着几声的讨饶终于起了作用。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罚过了,才算是听话了。” ———— 因为可怜的作者没了存稿,新写总是想改,之后的更新掉落会不稳定,给大家道个歉。 上瘾 一段段或连续,或支离的画面不断侵占着梁阴的大脑。 她努力撑着玻璃墙的门,才没有因为这段刺激的记忆软下腿来。 浴袍的系带散开了,雪白肌肤上那些凄惨的红印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但是前一刻还让梁阴委屈恶心的痕迹此时却变成样子。 多好看, 刻在她身上,好似胜利勋章。 虽然没有真正做到最后,可他还是过界了不是吗? 梁阴笑了。 哪个哥哥会用这样的方式帮妹妹洗澡? 完全是自欺欺人的幌子,一如皇帝的新装。 他想要她。 比她以为的程度还要深。 纵使起因并非情欲,但这样浓重而可怖的占有欲还是让梁阴感到一丝微妙的自得。 毕竟,欲望总是相通的。 无视身上残留的丝丝缕缕的痛楚,她转过身,看向门边驻足的男人。 他换了一身色调更沉的西装,深蓝色的领带透着一丝古板,似乎刚从什么会议场所回来,周身还有没收敛的震慑感。 梁阴巧目流盼,突然委屈地嘟了嘴, “好疼啊,哥哥……” 撒娇,就是一分疼也要喊成十分。 果然不用她动,男人已经走到她跟前,目露担忧。 梁阴仰着头,脸上委屈顷刻消失,荡漾开了明晃晃的笑,似乎半点也没有疼痛的样子。 撒完娇便开始乖巧了。 但自己下了多重的手,男人心里有数,也有些悔意。 他伸手将梁阴的睡袍妥善地拢好,绸带系紧,跟着搭上她的腰和腿,控制着不让她疼的合适力度,将她整个人抱起。 梁阴的双臂无比自然地揽上他的脖颈,紧窝在他怀里。 贴着男人的喉结,嗅了一口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和寺庙里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去了烟火味,更深更静,她犹觉不足,又重重地吸了好几口,如同遇上猫薄荷的猫, 迷了神智,上了瘾。 …… 地上铺设着长长的红褐色的地毯,叁副素净寡淡的文人字画贴在白底的墙上,梁阴不经意地环视了一圈摆在一旁的红漆高橱,好奇地问, “这是哪里?” “酒店。” “酒店?” 不怪她吃惊,这里看着可太不像酒店了,梁阴对高端酒店的认知全来源于偶像剧里那种宽敞的一览无余的海景房,但这里……不就是一间普通的住宅,虽然宽敞但也不算太大,甚至有些陈旧。 真要说特别,就是几扇窗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了起来,像是刻意地遮蔽了外界的窥探。 主卧的床也是老式的红木硬床,上面的被垫倒是非常柔软。 梁阴双手揽着男人的脖颈,被放到床上时也没有松开,狡黠的眼睛眨了几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手牢牢地扣成了圈,一副他不说她就不松手的架势。 恃宠而骄。 男人的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顿了顿,又逐渐隐去, “你会知道的。” 又是一个哑谜, “不说算了。” 梁阴盯了半天,实在看不透他,嫌弃地放开了手,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 没冷落半分钟,她又转了回来,伸长了腿,用脚尖踹他。 “那一百万是怎么回事?不是分手费吗?” 面上的神情又冷又傲,但直愣愣的,不闪不避的目光却泄露了她不安的心思。 她还应该再娇惯一些。 “怕你出去玩不够用,给你的零花钱。” 男人的手抓住了她的足踝,触手有些微凉。 梁阴出浴久了,又在地上走,不可避免地受了凉。他眉心微皱,将梁阴的左足握在自己的掌心,暖了暖。 梁阴才是撩人的那个,现在却被足心的温热感弄得两颊微微发烫, 偏偏她越羞涩,就越嘴硬, “哦,我就说,我不会只值那么一点。” 这么说着,好像之前因为这个钱而黯然神伤的不是她一般。 所有的多愁善感,无非是因为人不在跟前。 他出现了,又被那种海一样的宠溺感浸没,她就什么都能原谅了。 还真是,恋爱脑。 梁阴暗自腹诽。 隔了一会,男人的手又覆上她的另一只足,并在一起,给她暖脚,这双手之前给她带来那样的痛苦,现在却那么温柔,抚过她的脚背,脚心,摩挲她的脚趾,慢慢地将冷白暖出了红。 热热痒痒的感觉让梁阴有些沉醉,忍不住再往他怀里送了送。 睡袍的下段只到了小腿肚,这么一送,更敞了开去,大半截腿光裸地露在外面,满是红痕指印,宛如泪痕斑斑的湘妃竹。 沉浸在上等的服务中,梁阴还不忘分心观察男人,她看到他的目光幽深了一瞬,不由地嘴角上扬,更加确信自己这具身体对他存在不小的诱惑力。 要不是之前叫着喊着泄了不知几次,她又想撩拨他了, 眼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那种地方,不可以再去了。” 男人说得很平静,但在脚上突然施加的力度又让梁阴憋出了一声呜咽的“疼”。 “那种舞,也不许再跳了。” 这不行,那不行,简直是封建大家长。 其实梁阴心里并不抗拒他的管束,还有一些奇妙的安全感,但她就是不免生出一点反抗的小性子,反抗带来的是更强的管教,她就是想让他再绑紧她一点。 于是她不安分地动了动脚, “那……跳给你看也不行吗?” 察觉到脚上男人摩挲动作的停滞,她起了劲,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声音又哑又低,像是海妖的蛊惑, “我只跳给哥哥看,好不好?” 珍稀又美丽的金丝雀,还自己一个劲儿往笼子里钻,对于打造了笼子的主人,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梁阴承认,她就是在对着他的占有欲下手。 他一定是喜欢的。 “什么人都不行。” 停顿了叁秒后,男人对着她,微冷的语气透着严厉。 “我也一样。” 憋死你算了。 梁阴气得从他怀里撤出脚,几下翻卷着进了被窝。 蒙过铺盖时,她听到男人的声音, “这两天你不方便出门,饭菜会有人送上来。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哥哥带你回家。” 回家?! 梁阴仿佛只听到了这两个字,猛地扯下被子。 虽然知道男人的意思是回别墅,但“回家”这两个字对她的冲击力却不亚于海啸,她的唇齿不自主地发颤起来, 回家,她也……有家了吗? “哭什么?” 男人的指腹抹上她的眼角时,梁阴才感觉自己竟然又哭了。 她一言不吭地看了他好一会,突然扑到他身上。 用尽了全力,像吸髓噬骨的菟丝花一般将他缠得紧紧的。 她想说,你给我了家,就不许抛下我。 为了谁都不可以。 可惜她的骄傲不许她说出这句话。 她只能哭着咬紧牙,紧紧地抱着他,享受这一刻短暂的温暖和欢愉。 * 好不容易把梁阴哄睡着之后,男人走出里间的主卧。 秘书等在议事厅里,见他出来便跟在他身后汇报, “叁少那边有了怀疑,已经在找人调查小姐的背景了。不过相关的人都送出了国,联系也都切断了,他一时半刻也查不到什么。” “那个姓许的小姑娘和小姐联系不深,这几天都跟在叁少身边,要……处理掉吗?” “没关系,留着吧。” 男人驻足在书桌前,上面已经备好了笔墨。 他提笔落字。 秘书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幅字一会儿得拿去装裱,作为回赠对方的礼物。 笔法、内容皆不重要,重要的是执笔书写的人,和背后那礼尚往来的意思。 几分钟后,男人搁了笔,看向里间的方向, “时间也差不多了。” 禁足 跟在外边的好处就是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男人,就算是偶尔晚归也都能睡在一起,梁阴颇有些乐不思蜀,虽然说她才是那个该去主动照顾的情人,但事实上就是男人将她照顾的很好。 这种老式的酒店卧房,房间多,但都不大,也没有佣人碍眼,男人在的时候,梁阴几乎是一刻也不消停地黏在他身上,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变得那么黏人,好像将前二十多年心里缺失的拥抱和温存一次性都给补回来似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男人一点都没有反感,更像甘之如饴。 在他的视线可及处,梁阴只要皱皱眉头,伸出胳膊,他就会走到她面前,将她孩子似地抱起,仿佛存在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度。梁阴总会揽着他的脖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得意忘形。 一般的晚饭男人都是在外面吃的,但回来早时还会和梁阴一起用点夜宵,梁阴怕胖,其实不太想吃,但男人摸着她凸显的肋骨,只觉得她太瘦了,吃得还不够多。 让使了小性子的梁阴吃下去的办法也很简单,他亲自喂。 喂完之后梁阴就觉得肚皮撑了起来,很不好看,男人笑了笑,抱着她,轻柔地按摩她的腹部。 他宠一个人,像是能宠到骨子里。 梁阴枕在他的膝盖上仰头,一颗心在那宠溺的目光中泡软发胀,不知怎么,突然来了一句, “我想要你的孩子。” 如同一记冰锥,温情的氛围骤然被打破。 男人按揉她腹部的手突然顿住,梁阴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上日色骤消,乌云回笼。 多日不见的那种威压再次出现,几乎将她看出一身冷汗。 以往她或深或浅地撩拨过无数次,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脸色变化。 “那个……我……我开玩笑的。” 梁阴有些被吓到了,僵笑着,纤细的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企图掠过这个话题。 事实上,在这一刻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过生育这件事。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亲密温存蛊惑了她的大脑,一句没经过大脑考虑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不用想也不会在外面留下孩子的。 卧房里的气氛明显僵硬了下来。 连灯光都失了暖色。 梁阴逐渐地感觉一股冷气漫上四肢,她都说了是玩笑,自己本来也没当真, 可男人的表情分明就像是被触及了什么可怕又严重的忌讳。 “咳咳……” 见他一言不发,梁阴只好装起了咳嗽。 叁两声后,咳得愈发厉害。 男人总算动了,端过茶几上的盖碗茶杯,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端着喂她喝。 梁阴止了咳,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咽着。 喝水时她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直到那抹浓重的厉色淡去才舒了一口气, 但同时,心底也生出一点点凉涩感。 常人的逻辑,交往,结婚,之后才是生育,她连第一步都没有攻下,怎么就想到了那后面…… 他的脸色,分明写着“不可能”叁个字。 到底是她不配。 梁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失落全被男人看在眼里,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放下茶盏后,沉默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谁都可以,只有她不能。 不过是相处中一个小插曲,但是却给梁阴不断上头的热度浇下一泼合适的水。 他们之间有一堆她看不清的东西,他的身份、婚姻,还有那个妹妹……她原本还能拉住自己的理智,止步于肉欲,可是,相处的久了,眼睛就会被宠溺化作的绸带蒙住。 她想要他的欲,更想要他的爱,还想堂而皇之地一直拥有下去。 到底贪得无厌是人心。 …… 叁天后,梁阴在秘书的安排下回了别墅。 她这才知道原来别墅后头还有一个停机坪,着实体验了一把直升飞机的奢侈。但新奇归新奇,梁阴其实并不怎么开心,因为男人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她在酒店里憋了也有一周多了,也是憋的狠了,被放出来后换了一身简装就想出门。 说起来她有些后悔上回矫情了,应该借着许婷婷那条线再往下查查。 然而之前还帮她叫车的女佣这回却拦住了她, “先生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女佣的态度依旧客气,意思却很坚决。 “?” 梁阴一脸的问号。 “为什么?” 女佣自然不会告诉她答案,但梁阴慢慢地反应了过来,难不成因为她之前去了秦楼,秋后算账给她下了禁足令,这事到现在都没过去吗? 她出去过两趟就知道这地方真的是荒郊野外,没有车两条腿很难走出去。 这下还真是变成了金屋藏娇。 * 当晚男人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会等在客厅里第一时间扑上去迎接他的人一反常态地没了影。 上了楼才见到梁阴懒洋洋地窝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看书,见他进来眼皮也没撩动一下。 一张笑容缺缺的脸上,是大写的不满。 娇憨又傲慢。 “这么想出去?”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温声询问,翻过她手上的书来看,是《诗经》,还是先前放在他书房里的那一本。 “是啊。” 梁阴被禁了足又抢了书,激愤不平,就按着他的肩膀,一下扑在男人的身上。 低头小狗似地嗅着男人身上的气味,确定没有外人留下的痕迹,才满意下来。 男人被梁阴来了一个突袭,并不恼怒,反而温和地笑了笑, 她对他天然的亲密,都会让他感到十分的愉悦。 一直盯着她的梁阴当然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眨了眨眼睛, “我想知道你是谁。” 凭他能知道自己在秦楼,还不动声色地把她捞出来,梁阴就知道男人有多大的能量,她的小心思他一定知道得清楚,不如索性明牌。 “你告诉我,我就不出去了。” 书本被无情地扔在一旁,梁阴将纤细的手指逐一插入男人的手掌中,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包紧了。 肌肤相贴的触感缓解了梁阴这一天来的焦虑和想念。 “为什么想知道?” 他问。 就知道转移话题,梁阴哼了一声,扭过头, “怕你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 她正细数着,下巴却被男人攥住,连带着脑袋移到正面,梁阴不情不愿地对上他的眼, “都没有。” 他的口气异乎寻常地郑重。 梁阴心里的一根刺被猛地拔了出来,舒坦得她脸上都染上了笑意。 她知道他不屑于掩盖这些事情,说了便是没有。 不过她一贯喜欢得寸进尺,顺杆上爬地追问, “为什么没有?” 以他的身份,肯定有别人送上门,就像她一样,她才不会傻白甜地相信自己是第一个。 男人右手包着她,左手抬起,从她白皙的脖颈间掏出碧色剔透的玉坠, “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诶?这东西什么时候又挂她脖子上了,梁阴自己都没发现。 她跟着投去目光,看到男人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玉坠表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平平无奇的动作让梁阴感觉身子里泛出了麻痒,好似摸的并不是玉坠,而是她的肌肤, 一样的洁白无暇,一样的软磨温存…… 腿间的小穴不由地收紧,那一夜的疼痛、混乱与快感再度弥漫在眼前, 梁阴喘了口气,连忙定了定神,遏制自己跑偏的念头,继续问, “那现在呢,现在做完了吗?” 男人的目光从她饱满莹润的红唇上升到那双乌黑干净的眸子,顿了顿,将玉坠送回她的胸前, “做完了。” 落水 出不去,冰冷空荡的房子又实在无聊,梁阴东转西走,到了湖边。 这会天晴无云,阳光热辣辣地打下来,修剪齐整的大面草坪上绿意盈盈。 现在是九月上旬,暑末。之前那个酒店梁阴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城市,但可以肯定是在北方,屋子里打着暖气,一出门便冰天雪地的,梁阴上机前还被男人裹得严实,毛绒绒的貂皮,上上下下只露一双晶亮的眸子,但到了这,衣服就得立刻换成轻便的绸衫。 高大的杨柳在稀薄的风中偶尔晃悠,不时还有蝉鸣声,梁阴借着树荫往前走,突然看见靠岸横摆着的小舟,上面一支木桨。 这个小舟应该是去湖心用的。 日光下,梁阴眯着眼朝湖中央看去,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这座湖心岛,她还真的一次都没有过去过,上面那处中式的朱红飞檐小楼,看着门窗紧闭,好像也没有佣人进出过。 神神秘秘的,里面会有什么? 梁阴起了好奇心,解下舟边的缆绳,打算划过去看看。 这种小船她以前在旅游景区打工时撑过,上手很快,并不需要佣人帮忙。 湖心岛看着近,实际上划过去还有不少的距离。 不过似乎老天非要戏弄她,小舟走了大半距离后,梁阴的鼻尖就挨了一颗重重的水珠,她抬头一看,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就从山边卷出了浓浓的乌云,奔腾席卷而来。 梁阴估计是夏日常见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看着前面距离不断缩短,再快点估计能在大雨前上岸,就继续往前划去。 不想没划一会,头顶“轰隆隆”一声雷响,斗大的雨点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小舟被砸得左摇右晃。雨落之后又起了风,湖面波澜大作,人力的木桨扛不住风力,梁阴本是从南面上去的,这时却被一直刮到了西面。 她会水,就算掉进湖里也不怕,只是没想到最后一小段划得这么艰难,时间一长,雨越来越大,雨水把她整个儿淋湿了,湿透的藕粉色绸衫紧裹在身上,还渗到了文胸里面,又黏又不舒服。 梁阴实在有些后悔,不过岸头已经到了面前,现在回去更艰难,她迎着雨,刚想绑绳上岸,就听到远远地传来呼唤的声音。 “梁小姐……梁小姐……” 梁阴循声回头,隔着暗沉的雨幕,依稀看到对岸围聚了一些人,好像在叫她。 估计是发现下雨,又不见她踪影出来寻人的女佣,四五个人在岸边,有叁个人下了船,往她的方向划过来。 梁阴挂住揽绳,往那边挥了挥手喊:“我没事,你们不用过来。” 她正要回身踩上甲板,突然就瞥到了另一头匆匆赶过来的身影。叁个穿黑衣的,一个人在前面快步走着,后面的人争先恐后地给他打着伞。 梁阴心里一愣,他今天回得这么早么? 不过刚才和风浪较劲,她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湖上耽搁了多久。 “阴阴!” 梁阴愣神中听到男人急切的叫唤。 雨势不减反大,雨水在舟上积成了小小的水滩,沉重地颠簸着,连带着梁阴都在风雨中不住晃荡。 等在岸边的男人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脸上没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甚至浮现了恐慌。 佣人的船都已经撑了出去,因为风大,划得很慢。 就在这时即将上岸的梁阴像是踩空了船板,突然地,像片树叶似的,坠下了湖。 “阴阴!!” 男人几乎心神俱裂。 夏末微凉的湖水漫遍了全身。 梁阴双臂推展,很快从水下浮起,她根本没有踩空,不过难得见他着急,突然就起了一点戏弄的心思。 但当她拨开水面,探头往对岸看去时,却发现那边没了先前站着的人,原本高举的伞倾倒在一侧,剩余的人乱做一团,一个接一个往水里跳。 她心里咯噔一下,视线下移,便看到湖面翻涌动荡,有人正奋力地朝她划水而来。 他跳下来了? 因为她? 梁阴浑身发冷,心口却像点了火,灼灼地燃烧起来。 男人有那么多下属,大可不必自己入水的。 只要等上一两分钟,他就能看到她浮水而出,知道这只是她和他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 但他好像连这个时间都等不及。 她……有那么重要吗? 梁阴本可以反身上岸,但她却在水中愣了约有半分钟,忽然张口将嘴边的水咽了下去,就像个呛了水的人一样,扑腾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由着水流送自己彻底下落。 她想,把这出戏演下去。 * 湖水比想象得要深,男人捞住梁阴的时候,她的人已经堪堪沉到了湖底,水草在她的脸上掠过,双眼紧闭,了无声息。 明知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出现什么大的事故,他还是无法接受一丁点意外。 他失去过她一次,已经没有心力再承受一次。 黑暗中等待的梁阴感受到水流剧烈的波动,在腰部被男人揽住的下一刻,她蓦地睁开了眼。 水流一瞬冲进了眼眶,但她还是看清了他眼底浓重的不安和焦急。 就好像终于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一下攀上男人的肩膀,对准他的唇,狠狠地压了上去。 ……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过她。 唇齿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在水压之下,紧紧贴着,毫无缝隙,仅仅是碰触的快感都如同激流一般席卷全身。 欲念染上了梁阴的眼眸,她不费力气地撬开了男人的唇,娇嫩的舌头急不可耐地滑入,如同极于与人交配的水妖一般,缠绕上他的舌,夺取着他口腔里维持她生命的气息。 男人加大了施在梁阴腰间的力度,眼神被她无法理解的情绪感染,墨色越来越深,梁阴被掐得痛了,可非但没停下来,反而被疼痛刺激,更疯狂地舔舐,纠缠…… 这个时候,他推不开她的。 …… 设灵 水下不是好发作的地方。 男人任她吻着,单手揽着她的腰,带她向上游去,终于到达水面后,梁阴才老实地放开,深喘了一口气,满足地舔了一口唇角。 这时的雨势更大了,源源不断的雨滴砸在他们的头上。 梁阴依旧勾着男人的脖颈,紧紧缠在他的身上,露出水面的部分已然可见她被水浸透,婀娜有致的身躯,沿着美好的颈部线条向下,薄薄的衣衫完全挡不住胸前的风光,反而随着两个人都变得急促而灼热的呼吸, 柔软的物什,贴着他坚硬的胸膛,上下震颤。 男人眼神深厉,隐怒在眼底蓄积着,但第一时间并非斥责梁阴的胡闹,而是转过头,向后喊道:“全都回去。” 已经赶了上来,没多少距离的保镖们和女佣都是一愣,但马上听从了男人的命令,慢慢地往回撤去。 天色黑沉,雷声夹杂着一道道闪电,顶着瓢泼大雨,男人将梁阴抱上了岸,脱下西装外套裹住了她的身子,往岛中唯一可以避雨的小楼而去。 梁阴刚才犯了他的忌,现在眼观鼻鼻观心,任他抱着,乖巧安静,一点抗拒都没有,只有盯着男人俊挺下巴的眼神,流露出她被抑制太久了的渴望。 * 小楼的门被踢开,扑面而来的竟是一阵浓郁到呛鼻的香火气。 数不清的黄色纸带从天顶的吊线上垂落下来,因着屋外跟窜进来的风,满屋飘荡起来,甚至有一两条正落在了梁阴的眼前。长长的带子上都是一些看不懂的鲜红如血的鬼画符, 就像是招魂的经幡…… 原先的好奇心顷刻间烟消云散,一股瘆人的凉意慢慢爬上梁阴的后背。 小楼实际上不大,上下两层,进了门就是第一层的明堂,居中没有摆着桌椅沙发,只有一个很大的青铜香炉,也没有燃着火,里面都是厚厚的香灰,像是曾燃了很久。 香炉后面是一张长香案,上面放着一个白瓷罐子,一些空着的供奉器皿,边上堆迭了很多装帧古旧的书,还有一些寺庙里常见的抄经纸,被风吹得呼呼卷起,不少落到了地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经文…… 梁阴有些发愣,不知为什么,她看到这里的第一感觉竟然是, 一座灵堂。 死了什么人,会让他在这里设灵堂…… 反身关了门,男人沿着内侧的楼梯带梁阴上了二楼。相比于一楼诡异的气氛,二楼要正常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木地板上没有奢华的地毯,窗边是一张没什么纹饰的罗汉床,上面一个蒲团,另一侧是桌案,并着老式的橱柜。 梁阴窝在男人怀里,四下张望,不仅没看到什么金银瓷器、文房字画的摆件,甚至连灯都没有,只有桌上的一盏古旧的烛台。 若在别处见到当然说得过去,但对于男人的财力,好像多少有些太简朴了。 进了屋,梁阴被放在了床榻上,身上的水珠很快淹湿了底下深灰色的垫褥,男人打开一旁的橱柜,梁阴从边上探头看去,里面没有女人的衣服,全是一些看着陈旧的素色长袍,样子竟有点像僧袍。 男人从里面取了一件较厚的青色外罩,放到梁阴的身边。 “听话,把湿衣服换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好像之前梁阴在水里胡闹的事情已经过去。 是秋后算帐,还是不予追究? 梁阴在心里打鼓,嘴上却乖巧地应下, “好。” 明明都已经把她每一处都看透了,男人还是有所避讳地背过身去。 梁阴慢慢地解开系带,盘扣,将自己身上湿得透凉的雪色绸衫脱了下来,这种衣服虽然薄,但做了很多层,彻底湿透后脱下还有些费劲。大约设计之初没有想过有人会穿着下水。 梁阴折腾了一会,完全脱下的湿布料才悄悄地推到了男人的身边,提醒着他,她已经是接近赤裸的状态。 男人依旧背着身,等着她。 寂静的空间里,梁阴脱衣时摩擦的窸窣声、因为碰到敏感部位发出加重的喘息声,一一传入他的耳朵,他完全能听出她现在的动作,手放置的位置,下面敏感的肌肤。 见与不见,区别并不大。 饶是屋子里还有蓄积未散的檀木香味,梁阴身上的那股特有的女子香还是随着她衣料的减少,血液的流动,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去了外层,梁阴双手向后,解下蕾丝文胸的扣结,放脱了两只憋闷已久的雪团,雪峰上的蓓蕾殷红挺立,是完全熟透的色泽,很快,她又将白色的丁字裤从腿间脱了下去。 她本来是不喜欢穿这些刻意迎合卖弄的衣服的,但是想到他会看见,磨人的酥麻就会从身体里泛出,让她愉悦极了。 脱光了,这时候应该是换上旁边的干净衣服, 但是,真那么乖巧就不是梁阴了。 衣服被搁置,纤长而冰凉的手臂却从后面盘上了男人的脖颈,发育良好的胸乳贴上了坚硬的后背,隔着西装衬衫,像发情的雌兽,不管不顾地蹭弄起男人背部绷紧的肌肉。 “阴阴。” 男人没动,声音里带上了兄长般的斥责。 梁阴听出来了,却置若罔闻。她并不是他的妹妹,根本不需要听他的教训。 她近乎恶毒地怀疑,那个人大概已经死了。 她不介意排在一个死人之后,往后多少年,他的宠爱和欲望都是她的。更何况,禁忌的感觉不过是情欲激动时的点缀而已,遐想虚幻,真是血脉之亲,便是令人作呕的乱伦了。 那还不如她干净。 探到前面的手指开始解男人的衬衫扣,可惜,一颗尚未没解开,就被紧紧捏住了。 男人回转过身,扣着梁阴的手腕,将人压在素色洇湿的床榻上。 梁阴白皙赤裸的身体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湿透的黑发铺在颈下,纯白与墨黑作底,恰到好处的几点朱红,是一幅完美的艺术画作。 梁阴毫无反抗地任他压着,一双眼定定地描摹他的五官。 她的眼睛里漫溢而出的并非以往纯粹的欲望,而是混杂着心动和爱意的爱欲, 专注,热烈,毫无遮掩,像烈火在烧, 自焚一般的烧法…… 或许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心。 她以为这是一场较量,先动心的人就是输家,于是她藏着,遮掩着,藏到现在,在他跳入水中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根本不需要再玩什么心动游戏, 她就是喜欢他,一见钟情,欲由爱起,不能自拔…… 只对视了一秒,男人便用手掌遮住了梁阴的眼睛。 这样的眼神,他看不得。 插入(微h) 手掌下的眼皮不断跳跃着,灼热的呼吸一声一声地吐出来,男人不说话,梁阴也安静地不说话。 可是心跳却停不下来,被男人撑开的双腿之间,润泽的天然爱液更是涓涓地流出,身体的欲望没有在沉默中熄灭,反而愈发地旺盛。 男人额上的水滴慢慢地滴落,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汗液,忽地从棱角分明的一侧下颚划下,滴在梁阴的面颊边。 蒙着眼睛的梁阴仿佛被狠狠地烫了一下,急喘一声,像是怕被抢夺了,迅速地伸出红嫩的软舌,将那滴水,舔进了嘴。 仿佛抢到了什么止渴的琼浆玉液一般,舌尖在口腔里品尝良久,直到化尽,她才满足地咽了下去,然后再次饥渴地张开唇,等着下一次偶然的赐予。 是饮鸩止渴,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太渴了。 男人的手掌按着她的眼,见状,长叹了一口气, “阴阴,你会后悔的。” 梁阴听到了他语气里的松动,眼皮微微颤了颤,伸手掰下了他的手掌,放到嘴边,慢慢地舔上了男人分明突显的手指指骨, 直到口水漫溢在他的手上,兜不住了,她才抬眼,定定地看他,湿红的嘴唇开合, “我知道。” 任何选择,都会有失败的风险。无非就是把能刺入心脏的刀递给对方。 他不爱了,她就会一败涂地。 梁阴早就不相信有人会爱她一辈子。 相比爱情,她更渴求的是亲情,是血缘上无法割裂,无法抹去的羁绊,可是她没有,所以,明明知道是死路,为了那一口不多的、终将化尽的蜜糖,她也会不顾一切地往里走。这都不是赌了,是愚蠢。 梁阴知道自己很愚蠢。 她现在才知道。 退让的是男人。 长久的静默之后,他的右手按上了领带,开始缓缓解开,梁阴的瞳孔在他的动作中逐渐放大,仿佛上了慢镜头,她看见男人喉结的滚动,颈部清晰的青色血管,跳动着,然后是像山脉一般险峻的手部骨形。 只是第一步,她都需要极强的自制力克制自己不去破坏眼前的景象。 是性感,一种独属于男性的诱惑力。 拆解的仿佛不是那条暗纹的深色领带,而是理性与野性之间暧昧不清的界限,是人与兽之间的分割。 梁阴的心砰砰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等了太久,太想看他是如何脱下斯文严谨的外衣,暴露出原始的赤裸的欲望。 领带拆下了。 但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衬衫纽扣的解开,而是身体姿势的陡然变化。 “啊!” 一声惊呼,梁阴被男人从腰部捞起,正面安置在他的腿上,像个孩子似的攀坐着。 分叉的双腿内侧正好抵住西装裤内火热的物什。 梁阴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早已蓄积在穴口的滑腻淫液便随着她的姿势变化一股脑地溢出来,无遮无拦地流到了男人的裤上,将那硕大刺激得更加灼热,鼓胀, 一直烫到梁阴的穴心深处,诱引出里面更多的蜜流。 梁阴喘得更厉害了,纤细的手指不禁攥紧了男人的衣领,灼热的呼吸不断地喷吐在男人的喉结处。 被水侵透的身体本来是冷的,可现在却热得她快受不住了。 这个姿势和第一次她在男人车里时如出一辙,但那时,他的眼里波澜不惊,现在呢, 梁阴想抬头看,却没能看到。 眼前再次被黑暗遮掩,男人用拆下来的领带覆盖上了她的眼,绕到后方打了个结。 梁阴不想看不到他的样子,便本能地伸出手去抓,但她抓住男人手臂的时候,男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依旧给她选择。 梁阴缓缓地放下了手。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明白了,取下来,就做不成了。 外面的雨应是没停,风打斜了,雨水疯狂地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男人身上的沉郁的香味,屋子里的味道,声音,气味,刺激着梁阴剩余的感官, 但最重要的还是那只从她腰际缓缓下移的手,抚过她敏感发颤的肌肤,到了她的臀,顺着凹陷的臀沟一路下探,精准地找到了泥泞的湿穴。 “啊!” 窄窄的通道蓦地被插进了一根手指,梁阴喘了一声。 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过来。 柔软的穴肉迅速地包裹上去,夹住了侵入的异物,急切而热烈地碾磨着男人的指腹关节,欲拒还迎,仿佛在催促着他向更深处走。 纵使有了淫液的润滑,在手指刚进入的时候,梁阴还是感觉到了疼。 她自己弄过,也在男人的眼皮下玩过,但那感觉是不一样的,是一种被进入的强烈体验,他的手,在她的穴里……但进了穴,速度就变慢了,男人仿佛看出了她在疼,于是等着她适应。 梁阴却不想忍受这个磨人的等待过程,她甚至他再快一点,再疼一点,于是无师自通地用娇嫩的穴口去吞剩下的手指,入了体的指端同样被搅得更紧了。 男人看出了她急,插入的动作缓缓重启。 他的手很大,指骨很长,梁阴曾经比过,比她长不少,自然也能插得更深,深处的穴肉传来破开的疼痛,也许出了血,但梁阴叫也不敢叫,她怕他停,只是咬住了唇,双手抓住男人的后背,手指甲在衬衫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男人凝眸,将她半是痛苦半是渴求的神色收入眼底,很快又捅入了一根。 梁阴被逼出了一声细细的呻吟,像猫叫似的哽在喉咙中,感受两根手指在最隐秘的部位里不断地开拓,腾挪着空间。 水声渐渐盖住了呼吸声。 身体里扩张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梁阴虽然看不到,但也能凭借穴肉含吮的感觉想象出男人此刻的样子,一定是一如既往的严谨和冷静。 ……可是,这不是她要的。 肉体的快感在不断升腾,但梁阴的心里却逐渐感觉到了委屈,委屈滋生了不满,甚至是怨愤,在叁根手指都能完全进入后,她咬住男人的肩膀,呜咽道, “可以了……” 然而男人动作并没有停下,叁根手指继续在她的媚穴里抽插,动作从平缓变得剧烈,从寸进变成了全出全没,梁阴的大腿根跟着不住地颤动,两片软烂的阴唇在与硬质裤料中磨出了其他的快感。 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速度,但却不由地发了慌, 就像坐在一辆突然加速的车上,速度越来越快,引擎越来越不稳, 不知道会飙升到什么可怕的地步, 风驰电掣的失控感让她恐慌,但与此同时,过山车般的快感却奔腾而来。 “啊啊!” 梁阴的媚穴被彻底地捣开了,男人注意着她濒临失控的表情,将叁根手指猛地抽出,穴里的逼水泄洪一般地狂涌而出,如同尿失禁一般,激发了一阵激烈得难以言喻的可耻快感。 窗外的雷声在这一刻轰然炸响。 隆隆的声音伴随一道白光闪过梁阴的大脑,几乎吞没了一切意识。 她被生生插到了高潮。 这时候,男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梁阴感受不到他的动作,也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在高潮的迷乱中去凑吻他的喉结,下巴,脸颊,不住地寻觅着他的唇瓣,但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身体处于极端宣泄的状况,缺乏了爱抚,心里的空虚也被放大到了极点, “阴阴,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男人摸着她的湿发,缓缓开口,低沉的音色里带着最后一丝商榷的语气。 这是他作为兄长,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 吞没(h) “不要。” 怎么可能停的下来! 梁阴一口回绝,话音里带上了孩子气的偏执,攀附男人背脊的双手略微推开了他,从胸前向下腹,迫切地去解男人的西装裤链,释放他已然觉醒的火热欲望。 这一次男人倒是没有阻止她。 是默许。 真当实际接触时梁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吓到了的,光是蒙着眼摸就能感觉出沉甸甸的分量,太大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能容纳进去,刚才那般凶猛的扩张恐怕都不够。 唾液不自禁地分泌着,梁阴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像个坏孩子似的抹了自己的穴水,涂在那根阴茎上,犹如玩弄一个玩具似的上下撸动起来,湿润的嘴唇向上蹭着男人的下巴,舔着他的唇,感受他越来越沉、越来越烫的呼吸,几乎将她融化…… 男人容忍着她不断过界的举动。按在梁阴腰部的手,只是略微收紧了几分,毫无动作的意思。 意思很明白,他给了机会,但她想要,还得自己取。 梁阴一下子把唇都咬出了血。 她见过世面,知道一般的男人对这种事都是急切的, 可他就不是,还是只对她不是…… 是她做得还不够么? 梁阴咬着唇,双腿使力,慢慢抬起了腰,腿间贴着男人裤料的部分因为分离发出黏腻的声响, 敏感又潮热的阴唇被挤坏了,腾脱出来时颤了又颤。 梁阴喘着气,两只手抓着男人勃起的粗大巨物,去找自己的穴口,却因为湿滑得太厉害,他又太大了,怎么也吞不进去。 她的鼻子渐渐酸涩了起来。 “进不去……” 细细碎碎的委屈呜咽从喉咙里流出。 “慢慢来。” 男人平静地安抚着她,右手从腰往上,覆住了梁阴破了皮的唇, 血珠从唇皮上渗出,在他的指腹摩挲下涂抹至整个唇瓣,美不胜收。 “疼……” 嘴唇在男人的蹂躏下泛出一种辛辣的刺痛感,但梁阴叫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下身传来的尖锐的疼痛,她终于找到了路径,撑着穴口努力地吞噬着男人的性器…… 身体在被慢慢撕裂,疼得她直喘息,不敢继续,又想继续。 兴许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不能放弃。 这样的体位无疑是艰难的,为防止直接坐下的痛苦,她保持着一种半坐的跪姿,双腿在疼痛的刺激下不停地打颤。 缓慢而磨人的过程让腰都发了酸,疼痛减退了潮热的欲望, 可是她还是没停下,仿佛想就这么硬生生地挨到全部进去。 固执到这种程度。 男人眸色沉不可视,伸手揽过梁阴的后脑。 “唔!” 就在梁阴为男人突如其来的吻惊愕的同时,细瘦的腰部被一双大手猛地向下按压,叽咕一声,吞没了一大截性器。 ——他进来了! 梁阴几乎疼白了脸,可是双唇很快被撬开,火热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不消一会她便沉沦在男人的吻中,再没有分心感受疼痛的机会。 男人吻得很深,很用力,就像要把她融入在自己的骨血里, 又好像他们从来都是一体,只是暂时分离,久别重逢的回归激荡着原处的渴念。 梁阴从未感觉到男人这样的激情,可她喜欢,喜欢得身体发颤,灵魂都在战栗,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热烈的欢愉…… 窗外雷声隆隆,男人身上典雅贵重的名香逐渐被女子的媚香取代。 屋子里的气味愈发靡靡,复杂的引人遐思的味道从木板下沉,逐渐散播在整个空间里,覆盖了原有的香火气。 雨天,本来就是该湿的。 他们完全地融在一起,上面和下面都在交换着彼此的体液。 欲望在床榻之上的抵死交缠中蒸腾,男人了解她的每一寸敏感,外侧的,内里的,沉湎其中的梁阴感觉自己好像本来就是一份专属于男人的承欢器皿,因他而生欲,因他而动情,被耐心细致地开发,然后去承受着主人所有的欲望。 他有多少,她就得承受多少。 仿佛是她的宿命…… 一吻结束时,梁阴的身体软得如一滩泥一般,几乎没有力气动了。 但剧烈的抽插感却在此刻袭来,她没动,动的是男人, 柔软的穴肉被利刃般的性器粗暴地碾磨,每一次抽插都好像比前一次顶得更深。 “太,太深了……” 可惜求饶般的呜咽并没有阻止男人的侵犯,幅度更大,力度更深,像是要从她的嘴里,穴里逼迫出更多甜美的津液。 他这样要她…… 身体随男人的动作上上下下地涌动,在潮水般的颠簸中梁阴忽然无比渴求皮肤的真实接触, 素手解开男人的扣子,梁阴如饥似渴地亲吻男人的胸膛,抚摸坚硬到绷出形状的腹肌,感受他身体与她同频的热意和快感。 “啊!” 前所未有的欢瑜在一记顶弄后可怖地涌现,被快感逼到失控的梁阴将头死死地埋在男人的胸膛,却还是挡不住喉间一声又一声女优般的骚浪吟叫。 空荡的屋子里响起暧昧的回声,梁阴这才想起自己在哪。 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她忽地低头咬住了男人的肩膀。 …… 来晚了,抱歉抱歉,有点卡肉,想着这次doi全写完再发,明天也有。 一梦 连续高亢的叫声转为偶尔泄露几声的低低呻吟, 声音压了下去,可屋子的淫靡之气分不清更轻还是更重。 其实连眼睛都不必遮了,梁阴已经不需要揣测男人的目光,她身体里那存在感无比分明,不断顶撞着软穴深处的性器就告诉了她他的一切。 一开始是严丝合缝的,动一动都疼的, 但肏开了,肏软了,就有腾挪的空间了。 梁阴那股子调皮不乖的性子渐渐冒出了头,有时配合他,有时避开他。 他在她的身体里,那就是她的主场。 她喜欢听他粗重的呼吸,因自己的收缩,放松,躲闪而发生变化, 就好似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不过, “啪——” 饱满挺翘的屁股很快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记打,诱出了一声尾音颤颤的娇喘, “嗯……” 果然,玩过了头是要受罚的。 梁阴不仅没有学乖,反而磨着惊人的木杵,弄得更起劲了。 “啊!” 又是一记拍打, 这回男人下了劲,白皙的臀肉霎时现出鲜艳夺目的一片红痕, 梁阴叫完疼,喘息声更重了。 像是被彻底打出了骚性。 微张的唇开着吐出应有的气音,可裹满唾液的舌却在里面自我舔舐起来,身上两团圆乳上的茱萸更是顶蹭着男人的胸膛, 犹觉不足。 许是蒙了眼,她发起骚来,更加肆无忌惮,尊严,羞耻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就是在讨要男人的惩罚,肉体上的疼顾不上了, 没有什么比带着管教的性爱更令她迷醉了,做爱中在惩罚她,又或是惩罚时肏进了她…… 仿佛顺从她心愿似的, 一记一记的巴掌如雷电般落在她可怜的臀部上。 性子倔犟,身子却软嫩。 没一会,人就给打哭了。 男人停了下来,伸手摸了一把梁阴小脸上的水,听着她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不禁想,究竟疼哭的,还是爽哭的? “还要……” 梁阴再次攀上他的肩膀,好似吸猛了精气后非但没饱,反而上了瘾的小妖精, 向第一次遇到的男人,不知死活地讨要。 男人的眼眸幽深难测,一手抚摸着梁阴的臀,再次破开穴口,捅进了全根性器。 “啊!” 男人突然间不留半点余地,以为刚才就是极致的梁阴吓得又是浑身一抖,感觉自己的宫口都要被捅开了,平坦的小腹都仿佛被顶出了分明的形状。 但与此同时,兴奋的快感却又从那里密密麻麻地升起,弥散四肢,顶至头颅, 她渴望他再深点,再狠点,像对待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肏她,肏坏了,就可以死在他身上……不,她不要死,她要纠缠着他一辈子,抑或是和他一起,下到欲望的万丈深渊…… 两个人的身上原来都是水,一场爱做到现在,水也没干涸。 是情欲的汗,渗出,滴落,流开, 洇成一片欲海汪洋。 顶弄到了恐怖的极深处,男人忽然停了所有的动作。 梁阴不明所以地等了一会,依旧不动,以为他在诱她上钩,便喘着气,缓缓地磨着,裹着,委实耐不住了,才直起身子,撒娇起来, “不动了……要动……” 真是肏成媚妖了, 咬字的缝隙中都像是黏连着性液,黏稠勾人, 男人总算动了,他的手拨开她无意中咬入嘴里的黑发,攫住她的下巴: “叫我什么?” 梁阴的大脑除了男人的性器已经没有其他,好半天才思考过来, 她的确很久没有叫他哥哥了。 当然不是忘了,是她不愿。 明明做的事是如此胡来,在人家的灵堂勾引她的哥哥,却还带着那一丝可笑的自尊心。 倔气上来了,就不愿意被当成别人,哪怕是死人也不行。 黑暗中,梁阴抿住了嘴和男人对峙,纵然隔着蔽目的领带,她也可以感觉到男人的气势逐渐变得更沉厉。 水声咕噜,底下的穴肉在主人的畏惧中收缩,绞住了男人的性器。 沉默中,硝烟再度弥漫开来。 …… 小楼外侧,电闪雷鸣,风雨不息。 “呜呜……” 梁阴头伏在床褥中,眼睛上的领带已然脱落下来,脸上全是生理性的泪水,嘴巴被抓来的衬衫紧紧地塞满了一截,还是挡不住像雌犬一样湍湍留下的口水。 她是咬紧了嘴不肯叫哥哥,下半身已经被肏得几乎没了知觉,猛烈的快感完全超过了她的生理极限,以至于剩下的一切便成了被动的承欢, 现在她才明白之前的做爱都是男人在宠着她,惯着她。 真惹他生了气,等待她的是这样恐怖如斯的狂风骤雨——完全当成母狗的体位,对待性奴一样的发泄……羞耻、难堪到了极致。 偏偏她就是如此固执,不叫就是不叫,以至于到最后竟是在铺天盖地的高潮中,生生地被肏晕了过去。 半晌之后,男人将昏厥过去的梁阴抱起来,粗长的性器从她的身体里撤出,带出淫靡的水液, “阴阴……” 他含住她的唇,将浓精射在了她的小腹…… —— 梁阴是被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吵醒的。 她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醒来后全身疼得零件被拆了一遍似的,眼皮沉重非常,睁了好半天都睁不开。 可是那声音无休无止,梁阴忍无可忍,这才愤怒地睁开眼,但眼前出现的一切让她愣住了。 简陋破旧的金属门窗,透光的窗帘,塑料椅凳…… 蜕了皮的墙面残留着沉积已久的霉黑,关不紧的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刚才那阵烦得她忍无可忍的声音是头顶的天花板处传来的,混杂着隔壁屋老式的洗衣机发出的隆隆声响…… 这是,她租的房子?? 蠢货 老旧的窗户开了一小条缝,帘子被风徐徐地吹起来,光影流动。 暴雨停了,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纯蓝的天空甚至没有一片云。 梁阴呆滞地注视着天空,大脑像卡顿的机器一般缓缓运作起来。 发生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梦么? 可身上传来的蚀骨般的撕扯疼痛又提醒她这肯定不可能是梦。 所以,她就是被男人送回来了。 在他们做爱之后的第二天。 梁阴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挺奇怪的,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应该会气愤难平。 然而她没有。 她只是用眼睛直视着金属窗框反射过来的光,直到因为过于强烈的刺激,在光明无比的视线里出现晕暗的黑点,才缓缓闭上眼。 无非是早已预料到的结局。 不仅不值得生气,甚至,都不值得惊讶。 她曾一度害怕被人抛下, 却又在真正被抛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感觉。 说到底,人怕的,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这时候身体上的疼痛都仿佛不存在了,梁阴闭了一会眼又睁开来。 跟着慢慢地从床上走下,打算收拾收拾这阔别快一个月的房子。 那么久没回来,灰尘都该积成山了。 然而刚一挪身,她的脚就踢到了床脚边缘尖利的突出处。 钻心的疼从脚趾上迅猛袭来,梁阴没控制住,一颗硕大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砸在地砖上。 这是家具的老问题了,她从前一直注意着的。 怎么短短一个月,竟然忘得干净。 脑海中瞬时闪过一个画面,是男人握着她的足,面色温和地给她暖脚,深邃无际的眼睛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咝,好似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那样的疼,比脚上实感的疼更无法忍受。 梁阴深吸一口气,止住了还在眼眶上打转的泪滴,甩了甩头,把脑海里出现的那些画面删了干净。 她不想去回忆,一丝一毫也不想, 她不想去给自己留一丝寻找借口的机会。 那只会让她感觉自己很可怜。 幸好脚趾上只是破了点皮,红了一块并没有出血,梁阴坐在床边揉着脚,缓了一会, 正打算站起来,就听到门铃响了。 梁阴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在门铃响的时候,脑海中就是涌上来了一个令她心跳如鼓的念头, 会不会是他? ——不可能。 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这一个小小的念头仿佛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狠狠的巴掌,将她努力带上的清醒和理智面具打得稀碎, 一地渣子。 是啊,别说这样的房子他根本不会踏足。 他真要来找她,也不会将她送回来了。 但这个念头刚落,就好像有清晰的脚步声走到她的门前,接着木质门板就被敲响了。 两声轻扣后又是两声, 这次倒是确定无疑。 难道是老K? 梁阴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发现竟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穿着一套简约休闲的白色西装,笔直挺阔,一只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袋,另一只敲门的手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腕表,价值不菲。 什么人? “等等。” 梁阴应了一声,去屋内换了一身衣服,才打开门, “你是?” 对方没有回答,并不客气地走了进梁阴的屋子,目光在她逼仄又窄小的房间里逡巡了一圈,然后又落回到她的身上。 梁阴站在门口,抱着手臂警惕地看着他, 从他第一步迈进这个房间时,她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人应该不到三十,俊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很显斯文的黑框眼镜,细看之下,五官非同一般的俊美,堪比明星,可那浓郁的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令她相当不舒服的 ……倨傲。 这种凌人的神气她在商场里见过不少,有钱有势的人看待他们,都是这幅模样,但真要说起来,还是有一些区别,一般的人多少会遮掩一下,而这个人的眼里没有半点隐藏,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 “你是谁?” 如果他客气,梁阴会学着客气,但他这幅眼高于顶的模样,让梁阴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送客的冷意。 对方也在打量着梁阴。她刚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长袖,下身一条破旧了牛仔裤,踢踏着一双拖鞋,这样的着装实在称不上是见客的体面,而她随意梳理过的长发正松散地垂在肩膀上,没上妆的脸能看出姣好的五官,但实在惨淡,尤其眼角和鼻尖都泛着一点红,似乎刚刚哭过。 这样的女孩,在人海里太过常见,怪不得,能淹没在里面这么久。 在梁阴的脾气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候,他总算是开了口, “我姓梁,单名一个霁。” “……梁…霁?” 梁阴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脸上逐渐浮起一股很深的困惑。 为什么也姓梁,难道和梁寻有关系么? 她刚要开口,就见梁霁将手上的文件袋拆了开来,抽出里面的文件,递给她,一面说道, “你叫梁阴,二十三岁,曾用名是邹依,户口所在地为历海省平里市,来到年京城后你才改名叫梁阴。” 梁阴没接过他的文件,反而冷冷抬眸,眯起了眼, “你调查我,为什么?” 梁霁对她的警觉并不惊讶,继续说道, “这份,是你的DNA亲子鉴定报告。“ “最后一页的结论显示,你和一位名叫霍安和的女士,也就是我的母亲,有接近100%的概率存在亲缘关系。” “母亲……亲缘关系?” 梁阴的手狠狠一抖,大脑发出一阵眩晕般的嗡鸣,她第一时间抢过了梁霁手上的文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你……没有搞错吗?……因为我们都姓梁?” 梁霁对她震惊下的胡言乱语不作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你有十分钟时间这份文件,确认无误后,你需要和我一起回家。” “回家?” 那个人也和她说过回家的。 梁阴摇了摇头,甩开脑中不合时宜的念头,她的双脚有些发软,几步走到床铺上重重地坐下。 眼前的文件展了开来,密密麻麻,各种专业术语,但她翻到最后,的确是这个结论, 这个霍安和,真的是,她的……妈妈? “可是为什么……” “……我们是失散了吗,还是……遗弃?” “还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们为什么会有我的信息?” 一个接着一个的困惑从梁阴的嘴里问出,她还感受不到找到亲人的惊喜。 会不会弄错,空欢喜一场? ……还是对方根本就是在欺骗他?这份文件也是假的? 面对她的问题,梁霁只用了一句话回答:“这些,等你和我回去就知道了。” 回去,回家……大脑再次混乱成了乱麻,梁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翻阅这份文件,忽然手一顿,抬头,惊愕地看向始终面色冷淡的梁霁, “那你是我的……” 她喉咙滚动,一时竟然说不出那两个字……看年纪,却又应该是…… “二哥。” 梁霁平静地给她补充上了答案。 “二哥?” 黑色的瞳孔在震惊中放大,梁阴不可思议地问, “你是说,我还有一个哥哥?” 梁霁摇了摇头,否认道:“不,你还有两个哥哥。”他望了一眼窗外,语气染上了一些不耐,他并不太想在这样的地方久待。 “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梁阴浑浑噩噩地跟着下了楼。 下台阶的时候,她感觉脚下的台阶都在晕晕乎乎地转,差点一脚踩空跌下去。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今天变得魔幻。 上一刻,她才刚被男人抛弃,下一刻,却被真正的亲人找上了门。 她一直想找到亲人,可是, 梁阴抬眸看着走在前面的梁霁, 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被亲人找回的感觉。 她想到电视里,那些失散的孩子找回家时,那种撕心裂肺的亲人相认,蚀骨的想念……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公式化的对白。 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 这个二哥,不太喜欢她。 下了楼,见到等在外面的两辆黑色高档座驾,以及一旁躬身给他们开了门的保镖,梁阴的相信程度又增加了几分,毕竟这样做派的人,不至于来骗她一个小姑娘。 但…… 忽然从街口传来一股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一辆烈火般红色的街车咆哮着开过来,当场冲开了她和梁霁之间的距离。 梁阴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抓上了摩托车的后座,脑袋上罩上了头盔。她只听见一声“坐稳”,把手拧动,改装过的引擎就极快地发动起来。 马达声在几秒之内轰鸣而去,瞬间将追上来想抢回梁阴的保镖甩开一大段距离。 车与人很快消失在前面的巷道拐口。 弄丢了要重点保护的人,保镖们回过身来心惊胆战地看向梁霁,然而此刻的梁霁脸上却毫无焦急之色,只是吐出两个字: “蠢货。” 选择 火红色的杜卡迪在蜿蜒曲折的老城区穿行,改装发动机的巨大轰鸣惊得无数过路人瞠目结舌。 烈日当空,扬起的热辣烈风完全笼罩住了梁阴,她惊吓之下,不得不低头闭眼,风吹得她发丝舞乱,短袖袖管都被风填满,鼓鼓作响。 她不住地往后看去,开始还能看见跟着的保镖,很快就完全不见影子了。 这里道路狭窄,七弯八拐的,沿途还停了不少车辆,摩托车想甩掉尾随的高大豪车实在太容易了,更何况面前这个车手的驾驶技术相当精湛,每一个拐弯都不减速。 靠不了别人只能自救,可是现在的车速委实太快,即使对这人的意图深有怀疑,一时之间,梁阴也不敢贸然跳车,可她更不想搂抱陌生人,只能紧紧抓着对方的皮衣,控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但这样的努力在接连几个上下坡中几乎失去效果,轻盈的身体差点被车座剧烈的抖动甩出去。 “抱紧!” 一个清朗激越的声音被向后的急风送到梁阴耳边。 “你是谁?” 后座的声音一出即被吞没,梁阴迎着风,不得不向前靠近了一些,然后扯着嗓子在对方耳边高声问,“……你是谁?” “……为什么抓我?……要带我去哪?……” 两个人都戴着黑色头盔,梁阴坐在后面,没法看清他的脸,只能凭黑色机车服下的优越身材感觉出他应该年纪不大。 好似终于听到梁阴的声音,前面的人忽然回眸,眼尾上扬,一双浓烈不羁的眼眸瞬间惊到了梁阴。 “梁寻?!” 梁阴惊呼一声,心头大震。 这个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广告里的惊鸿一面,她竟然能只凭一双眼睛就认出来。 可认出人的那一刻,脑海中支离的信息片段忽然就那么联系了起来, 梁霁,梁寻……梁家… …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也是……哥哥吗?” 前面道路豁然变宽,阳光刺眼,梁寻猛地催动油门,机车再次加速,引擎的轰鸣声彻底掩盖了梁阴不稳发颤的话音。 当机车窜出窄小的弄堂,驶向开阔的大道时,周遭的一切被速度模糊成了幻影。 这时的梁阴不再克制,原来抓着皮衣的手突然向前,两只手从后面紧紧环抱上梁寻的腰,在前面交叉拢紧。 她的额头贴上了梁寻如猎豹般前倾而充满爆发力的后背。 这真的不是梦吗? 如果是,她宁肯这一辈子都不醒来。 * 重重巷道之中,黑色的劳斯莱斯丢失了杜卡迪的踪迹,东打西转,却在一条单车道的路上迎面遇上了一堵破烂的砖墙,刹车猛地踩下。 司机战战兢兢地向后瞥去,梁霁正在处理手机上的消息,见车停了,抬头一看,是断头路, 他烦躁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了想, “去禁山。” 司机愣了一下,立刻点头遵命,倒车离开。 梁霁握着手机,吐出一口浊气,捏了捏眉心,再次拨出一个电话。 一旁谨小慎微的高特助瞥见自己老板难得一见地缓和了脸色,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谦恭和敬意,就敏锐地猜到对面是什么人了,一瞬间后背绷紧,连呼吸声都按捺了下来。 梁霁的声音断续地传入他的耳中。 “……对,出了一点小问题,人被老三接走了。” “……没追上,不过就老三那点脑子,没有出境许可,除了强闯禁山也没有别的路子了,我已经在去那的路上。” “……行,母亲那边我会安排好。” 又停了好一会,梁霁才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助理怀里,吩咐道, “打给禁山的守卫,让他们把咱们那位无法无天的三少爷拦下。” 高易连忙照做,一一安排好事项后,忽然听旁边的梁霁轻笑一声,笑中带着浓浓的嘲意, “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门都没进,就闹出这么大阵仗……” 他紧了紧领带,笑着问,“你说我们梁家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高易抿了抿嘴,谨慎如他在这个时候可不敢接话,他知道二少嘴上说的简单,但实际上,梁家找回一个直系的亲小姐,可以说是震动整个年京城世家圈层的事情,包括他的立场,也有很大的可能因为这位梁小姐的出现,发生无法预料的调整。 这时车窗外晴空万里。 他却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 过了不知多久,机车飙出了城市,身边的高楼大厦逐渐被荒芜人烟的田野取代。 四下里无遮无拦,面前只有一条笔直的大路。 这是哪? 她的家在这种地方吗? 对关系有猜测后,梁阴想当然的以为梁寻只是想抢先一步带她回家。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山,道路笔直地穿进山中。 出了隧道,忽然有了其他分支。 似乎有黑色的车辆飞速向他们开来,速度非同一般,梁阴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冲着他们喊着“停车”的声音。 这时候前面出现了好几道拦路的车障,速度分毫未降的机车直接冲过了车障,撞翻了一路的立牌,扬长而去。 当冲过一扇巨大的铁门时,门破的警报声滴滴响起,梁阴惊骇地往回看,一群黑色制服的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铁门之后好似一个巨大的草场,机车翻过两三个草坡,出现在梁阴面前的是一架刻着某种序列号的直升飞机。 面前出现了大面的铁丝栅栏,机车急速刹车,滚烫的轮胎在草坡上轧出鲜明的痕迹。 梁寻跳下了车,反身一把将梁阴抱下。这时的梁阴被刹车刹得头晕目眩,还没站稳,就被梁寻拽着往直升飞机的垂梯跑去,没有给她一口喘息的余地。 她只感觉自己的胃颠来倒去,差点要吐出来了。 然而他们并非第一批赶到的人,一排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让开。” 梁寻开了口,声音冷厉逼人。 然而这批人却面色僵沉,无惧他的威势,一动都没动。 “梁霁还做不了我的主,都给我让开!” 为首的人硬接了梁寻一记踢踹, “三少不要为难我们。” 梁寻这才意识到这批人并不是梁霁手下的,他的心猛地一沉,不得不松开梁阴的手,上去强打。 对方不敢真和他动手,只躲不攻,但异常难缠。 纠缠时久,身后响起了车辆驶来的声音,喇叭声按动。 梁阴转过头看去,黑色的劳斯莱斯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梁霁下了车。 “闹够了吗?” 一声厉喝叫停了在场的打斗。 身穿制服的人纷纷退到一旁,封死了梁寻后路。 梁寻心里一凉,把完全不知道状况的梁阴一把扯到身后,声音果决, “她不能回梁家。” 听到这话的梁阴愕然抬眸。 梁霁踩着皮鞋,走到近前,松了松手腕,面露不屑, “老三,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在我之前找到人,那你把你妹妹藏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管。但是现在,消息已经传开,你想捂也捂不住了,我们那多愁善感的母亲现在正在老宅心急如焚地等着,你有点脑子也应该知道现在带不走人了。” 梁寻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用母亲威胁我?” “你还用得着我威胁?” 梁霁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他身后茫然的梁阴, “不如问问我们这个新妹妹,她是想跟你去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国度呢,还是和我回家见家人团圆。” 话落,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梁阴的身上。 梁寻抓紧了梁阴细瘦的手臂,力度大得她都感受到了疼痛。 只要她点头,他一定能带她走。 可是他等到的是梁阴的挣脱。 “我要回家。” 梁阴挣开了梁寻的手,向梁霁的方向走了一步,目光笃定而坚持。 “我要见母亲。” 她已经感觉出梁家可怕的背景和兄弟之间复杂的关系,原该说,以梁寻的热切,对比梁霁的冷淡,她应该会选择梁寻。 但在这个时候, 她哪一个都不相信。 联姻 qū?ūsнūwūcōm 梁阴只知道,她绝不能糊里糊涂地走了,她要弄清楚,她是不是梁家人,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寻不放弃地还想上前抓她的手臂,可他进一步,梁阴便向梁霁的方向退去一步,几步之下,反而将人逼到了梁霁那头。 感受到妹妹的抗拒,桀骜不逊如梁寻也不得不收回了手。 这时已是下午,日光趋斜,从后面高大的直升机上掠过,投下一片暗色的阴影,梁阴的步子正落在光暗分界线上。 梁寻的身形融在机身的阴影之中,神色晦暗, “阴阴,梁家是个火坑,不是你想象中美好的地方。” 梁阴驻足回眸。 火坑,家为什么会是火坑? 可她渴望太久了,就算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会放弃。 站在一旁的梁霁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对这种兄妹情深的戏码,他觉得愚蠢,且厌烦, “不管梁家是什么样子,火坑也好,牢笼也罢,都是她的血缘所在。你这个才见面,都没有正式相认的三哥,恐怕没有这个权利阻拦她见自己其他的亲人。”繼χμ閲讀請前彺??????w?n.???? 三哥……梁阴的步子一顿,果不其然,梁寻真的是她的哥哥。 可是他为什么要单独带她走? 作为哥哥不应该第一时间带她回家的吗? 见梁阴的眼里透出满满的怀疑,梁寻徒然着急却百口莫辩,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路障。 他恨自己晚来一步,现在只能注视着梁阴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下上了车。 梁家的情况,不是他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也许梁阴能适应,会喜欢那个地方,但如果不能呢,只要进了门,她便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实在不想好不容易找来的妹妹再受一次。 * 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驶出了停机坪。 梁阴的身边坐着梁霁。 后车厢里的空调打得很低,她身穿薄薄的短袖,只一会便觉着了冷,鸡皮疙瘩泛起,她下意识地搂紧了胳膊。 梁霁正垂眸过目手上的文件,没有注意,倒是副驾驶的高助理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后,适时地给梁阴递上一条黑色的羊绒薄毯。 梁阴接过毯子,悄声说了句“谢谢”。 她刚用毛绒毯裹上自己,梁霁便投来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没有跟着梁寻走。” 梁阴顿住,向他看去,目光里流露出疑惑, 不是他要她从梁寻身边回来的吗? 为什么现在却这么说。 梁霁俊美的唇角微扬,摇了摇头:“因为梁家,的确是一个火坑。” 话毕,一份厚厚的文件落在梁阴的怀里。 厚纸如砖,压得她面前的薄毯都凹下去了一块。 “血缘,对每一个世家都很重要,但对到每一个个体,就未必是同等的含义了。” “至少,我就并不认同血缘这种微乎其微的联系,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所以你虽然叫我二哥,但大概率无法在我这里得到你预想的……” 梁霁顿了顿,嘴里发出一声轻哧, “亲情。” 金色的眼镜框边反射出一道冰凉的冷光,直渗到梁阴的心里, “而你对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存在血缘关系的,没有感情的陌生人。” “这一点,我想,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 纵然已经有了预期,但被梁霁如此直白地说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刺痛感还是从梁阴的心底生出。 “不过,你三哥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但是我得要警告你,在梁家,梁寻是一个异类。” “因为他是明星吗?” 片刻后,梁阴轻轻地发问。 “明星?”梁霁扯了扯嘴角,略带深意地觑着她,“在年京城的这帮世家眼里,那可是戏子的意思。” “高高在上如梁家,出一个戏子,就够整个城里的世家子弟看笑话了。” 这句话仿佛一种隐晦的暗示,让梁阴的心跟着颤了一颤。 “好了,开始我们的正题。” “刚给你的,是你需要记住的第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你在走丢后的一切生活轨迹……十四岁之前你都在孤儿院,而后得到孤儿院院长的资助上了高中,你勤工俭学,考上了年京大学,目前在年京大学念金融专业研究生。” 梁阴愣住了:“不是……” “我知道不是,但你要母亲知道你是在酒吧混迹的艳舞女郎吗?” 梁霁嘲讽地看了她一眼, “梁家已经有一个梁寻,不可能再出一个这样的女儿,这一点,我想你能明白过来。” 在他的目光里,梁阴感觉身上的血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这里你所有的轨迹都有据可查,包括孤儿院的院长,以及你的学校导师,他们会很亲切地对待你,就好像你……就是那个人。” 编造一个莫须有的她,这……就是梁家的能量吗? 梁阴捏着纸张的手指慢慢攥紧了。 那真实的她呢? “而原来你所经历的那一切,只是一个噩梦,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你所在的酒吧不见了,和你共事五年的老板突然失踪,原因是一样的。” 噩梦…… 梁阴的喉咙滚动,一时间竟发不出一个声音。 就在她艰难地接受这个事实时,又一份厚厚的文件砸在她的怀里, “这是梁家所有的直系和旁亲的人员名单,除了母亲和我,以及你见到的梁寻,你还有数不清的叔叔伯伯,以及他们的亲眷子女,一部分在年京城,一部分分布在各省市,还有一部分,在海外各国……但当你出现后,离得再远,他们也会来见你一面。” 梁阴指着自己,惊愕出声:“见…我?” 为什么? “对啊。”梁霁耸了耸肩膀,语调轻松惬意,“有人要动他们的蛋糕了,你说,他们有没有这个必来看看?” 这是梁阴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她下意识地反驳:“我不会……” “你会。” 梁霁截断了她的话,与她对视的眼神锐利如冰刃,“这甚至不是将来时,而是,现在进行时……我是说,你已经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凉意从脊背慢慢地渗出,梁阴感觉头皮在发麻,她好像有点明白了梁寻为什么要带她走。 梁霁笑了一声,又扔给她两份文件, “下面这份,是年京城里三代以上在年京成立扎根的世族,你需要记清楚梁家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支持、中立、还是敌对,以免在不合适的时候做出不合适的事情,这个不算复杂……” “上面这份,是年京城里与你同龄并且未婚的男性名单,当你的身份被昭告后,这里有一半以上的人会向你示好,他们会有千奇百怪的花招,哄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嘛,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我希望你能始终清楚一点,他们是冲着梁家三小姐的的身份来的,不是你。” 四份文件摞起来,几乎高到梁阴的下巴,被震惊的同时她也认识到,她被弄错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 梁霁抬手看了一下表盘, “因为梁寻耽误的时间,你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并熟背第一份文件——也就是你应该有的身世。” “熟背?一个小时?” 梁阴感觉此刻自己的大脑已经混乱到什么东西都不可能记住。 “如果你觉得有困难,可以在被母亲及其他长辈询问时示意我,我会帮你补充。” 梁霁轻扣了下窗边扶手, “当然如果你连第一份文件都背不下来,那么我建议你尽快从最后一份文件里挑选一位合适的夫婿——完成联姻。” “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