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之许百联》 分卷阅读1 也许我爱你 楔子 许百联一直都知道是个要什麽的人。 一幢房子,一条狗,再有一块可以种菜的地,在春夏镇里和父母,朋友,如此一生就好。 当然他知道自己想得天真。 他又怎麽可能能拥有那种生活,许家世代书香,他爸位居高职,他想当一个牵著狗种地的农民,那只可能是妄想。 但活著总是有希望的,他希望能化不可能为可能,尤其当父亲不再要求他走入仕途,他接受了严厉的母亲去维也纳的要求後,他想,他会成为一个音乐家,成为那种一年演出几次的音乐家也挺好…… 这样,就算必须满世界巡游,但还是有很多的时间在家里陪著他的狗,他的家人,他的朋友…… 如此,年复一年,直到他死。 退让是最好的攻进……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当他以为那种生活离开不远时,他的天空不再波澜平静,只不过因一人的出现就从此狂风暴雨。 而他,无力躲避。 1 表哥裴汪洋要结婚的这阵子,许百联正从维出纳回来。 他一到家,他妈谢文慧让阿叔阿姨们帮著他整理其实不多的行李,随後就问他这次比赛中次中国籍的选手表现怎样。 许百联回了几句技巧过关,但感情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足的话後,就匆匆地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他下了楼,手上拿著车钥匙,吹了声口哨,门外的大陆就“汪汪汪”地中气十足叫了几声,大大的脑袋探过客厅的门,吐著舌头热情地看著它的主人。 “走……”许百联朝它哈哈大笑一声,大步向门边走去。 “你去哪?”谢文慧端了刚新榨好的果汁,见他要出门,连忙问。 “去汪洋哥家,看他准备得怎麽样了……”许百联喜欢看热闹,尤其喜欢看人娶新媳妇,他喜欢看到他所见的人们的脸上有著快乐的笑容,而经他这二十多年的发现,当人娶媳妇时,笑容尤为喜庆欢乐,并且,更加真挚。 所以,他乐於去到这样喜庆的场合,身心都能轻易愉悦起来。 尽管隔壁镇的飞机场的建立带来了众多的游客,但春夏镇本身并未改变多少,住宅,店铺,依旧古朴大气。 许百联不止一次跟夏时季说过,他是死都要回春夏镇死的,不管他将来的名声威望有多大,登入多高的癫峰,他只承认他的家只在春夏镇,这里是他唯一的家。 他的恋家情怀从没离开春夏镇就已经开始存在,夏时季当然懒得回答他已说过太多次的表达。 不过有一次,许百联从喝多了有点昏的夏时季那里听到他说,当然,我们都会回去死在我们的家里,你不要担心老了没人陪,我在著呢,你又怕什麽? 许百联当时安心又感动,他傻傻地对著喝多了陷入浅眠的好友说:“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围在院子里的树下喝酒吃饭打屁……这样安静平淡又满足地生活著,什麽都不想用,因为我们什麽都有了。” 许百联知道自己是一个和别人太不一样的人,他从小生性安静温和,反应在别人眼里动作总是要慢一拍,显得有些笨拙。 小时候一群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永远都只是那个笨笨地跟在别人身後的人,有时候笨透了,会笨到人都走远了,他自己就蹲在跟不上的地方自己跟地上的一片枯叶,一只小蚂蚁玩得不亦乐乎。 他渴望著进入人群,与很多人玩闹;但,当他跟不上时,他又会不哭不闹地站在原地,与他所能拥有的度过属於他的时光。 夏时季曾说过他,你把你所有的朋友当成了你最尊贵的客人,你用最隆重的方式欢迎著他们的到来,又用最自然的方式目送著他们离开,少了太多人与人之间的牵扯与牵畔,确实适合过著隐居生活。 大陆在车上左顾右盼著,时不时的朝著他叫两声以示招呼。 距上次回镇已三个月了,大陆并没有因时间的距离与他有所生疏,他养了它7年,它已经记得它唯一的主人是谁,每次许百联一回来,第一个跳上车欢迎他回家的是它,叼著拖鞋来让他换的也是它。 “你去见过新娘没有?长什麽样?”许百联问著大陆,把拆开的猪肉片咬了一口,剩下的喂到了大陆嘴里。 大陆咀嚼了几下把肉块吞下,汪汪汪接连汪了好几声说了一长串的狗言狗语。 “还成?长得一般?”许百联挑眉。 “汪。” “不要这样说人家,新娘子是最美的。”许百联伸出手摸了摸大陆的头,让它不要这麽评价他表哥的新娘子。 听话的大陆呜咽了一下,没有反驳主人的话,趴住了窗口,盯著车窗外的人,看跟它昨天出来看的那些人有什麽不一样。 接近裴家,还没到大门口,小门口边就有在择水桶里的菜的妇人交头接耳说:“那是许副省家的车,是太太来了?” 说著,其中一个人连忙奔向了大门,“客人来了……” 许百联把车停在了路边,摇下车窗,对著其中一个中年妇女露出微笑,说:“阿妈啊,这里可以停车吗?” “可以停,可以停的……”裴家帮佣的阿妈连忙站起来用著腰间系著的围裙擦著手上的水,“不过还是停大门内去吧,外面等会送菜的师傅的车要停,怕不方便。” 许百联道了谢,又朝她笑了一下,这才开动了车子。 大陆见主人和颜悦色地在道谢,也朝那阿妈友好地“汪汪”了两声,说了句谢谢。 逗得跟他们说话的阿妈眉开眼笑的。 许百联的车子驶过大门,正好停到了院子靠边上的位置上,等会回去倒车会方便得很多。 他拔出车钥匙下了车,大陆也跟著跳了下来,刚关上车门,就听到有道温和的噪音在叫他:“百联,来了啊?” “坤哥……”许百联回头见著韩坤笑了,“你也来帮忙啊?” 韩坤手上还端著一盘刚杀的猪流的猪血,见许百联看向血盆,当下退了一步说:“我拿去厨房去,你进屋吧,汪洋他们在後院……” 许百联笑著点头,提起了脚步往里走。 许百联他妈其实本姓是姓裴,但後来随了他外太公外太婆那边的姓,姓谢。 外婆出身音乐世家,因他外太公外太婆那边只有他外婆一个女儿,後来他外婆生了他妈之後因著他妈对於音乐的天赋就挑她出来姓了谢,算是谢家那边的孩子…… 他妈本来一直跟著外太公外太婆在港都生活,後来老人逝世回了春夏镇的本家,在这里与他爸相遇结了婚。 小时候为了他妈的姓不同,他不知跟认真地跟多少人解释过此中的弯弯曲曲,而韩坤就是其中之一。 许百联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为了跟韩坤解释他确实是裴家的外孙解释得快哭出来的往事,不禁摇头失笑,正当他边摇头边笑时,就又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是裴非,他的二表哥。 “非哥。”许百联笑著叫他,他此时正  分卷阅读2 好站在一颗开了点白色的花的桔子树下,但笑容却干净得比洁雅的白花还让人心悸。 “你怎麽回来了?姑姑说你不是在当什麽比赛的评委吗?”裴非走了过来,弯下腰摸了下大陆。 “已经结束了,我回来住一阵。” “你这怎麽天天有空往家里跑?不是说今年有几场演奏会吗?” “那是举办方的事,我只要到时候人去了就成。”许百联轻描淡写地说著,岔开话题问:“汪洋哥怎麽样?娶新娘子激动不?” 裴非拍了他後背一巴掌,哈哈大笑说:“有什麽好激动的?我跟你说……” 裴非凑到许百联耳朵前,“姑姑没跟你说吧?新娘子有了,这不,奉子成婚,要不你以为依老五那花花性子为什麽收山啊?” 2 许百联本来要去见裴汪洋,但刚到後院门口,看到他外公跟爷爷蹲坐小板凳上,驼著腰在地上下棋时走了过去。 “爷爷,外公。”许百联叫了他们一声。 “哦,联联啊……”俩老头都抬起了头,爷爷招呼了他一下,“坐。” 说著就又动他们的棋去了。 许百联见附近没凳子,拍了拍屁股,管不得这是新换上的裤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指手划脚地暗示他外公怎麽动棋子,熟敛地帮著他外公欺负他爷爷去了。 谢文慧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一个脸孔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男人朝她敬了一个礼,随後,她丈夫就从停在家门口的车里出来了。 “这是怎麽了?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谢文慧接过丈夫手中的公文包,眼睛瞥了那一身硬气的青年一眼,有点急切地向丈夫问著。 “先不要问。”许兴邦朝妻子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朝旁边那背部跟个尺子一样直挺的男人和颜悦色地说:“高阳,没事,不要那麽拘谨。” “是,许副省。”苏高阳应了一声,又行了一个军礼,指示副官带著人手进入房间查看。 谢文慧瞪大了眼,看著一行人用著一种常人难以见到的敏捷身手进了他们家的房子,在片刻之间就全部不见了踪影。 “兴邦……”谢文慧感觉不对劲地看向丈夫。 “副省,我先退下。”苏高阳下巴朝他们敬礼性地一低,那坚硬的力道使空气都变得肃穆了几分。 当卧室那里朝来许夫人的讶声惊叫声时,队里最不正经的唐吉林在手心敲了敲那根他从来都不会点燃的烟,笑嘻嘻地低声在他们大队长耳边说:“头,听说许副省的老婆是个美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自己兄弟面前完全没有了刚才严肃凌厉气息的苏高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含著淡笑,嘴里咕噜了一声,并没有训斥他。 唐吉林於是更放肆了一点,继续低声地说著:“听说他们儿子也是个音乐家,还是个弹钢琴的……啧,估计像他妈多一点,也是个美人。” 苏高阳听了,又用眼睛瞥了他一眼,不过这次带笑的神情让唐吉林立马闭了嘴,做了一个我再也不会说话的手势,安静地猫到一边当空气了。 许百联抱著头被他爷爷打著骂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边接著他妈的电话边往大门边上逃,都忘了他来裴家是看他汪洋哥的新媳妇的了。 当他妈用著急切的口气喊著让他赶紧回家时,他被他妈给弄得愣了一下,被正好拿了扫帚过来的爷爷猛地一下打到了腿上,害得他边应著他妈的声边对著他爷爷喊:“是外公下的好,你不能怪我……” 他外公那小老头此时笑眯眯地踱著步跟在他们身後,见许家老头还打他外孙,笑眯眯地说:“许老头,你再打我外孙,就别来我家讨喜酒喝了,晚上也不许在我们家吃饭。” 许爷爷一听,怒目回头找裴家老头理论……而许百联趋著这个空档连忙向他的车跑去,他要是再不逃开点,他爷爷肯定还得煽他几根解下棋输了的仇不可。 外面的车在院子里飞快地转了个圈,停到了一颗大树下,然後在让耳朵听到那动听悦耳的刹车声响的武警总队支一队的队员们暗暗想著这车得多少钱时,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那穿著白色T恤的青年像轻盈的风筝飞向了大门。 再然後,门响,一道清朗的声线响起:“妈妈,妈妈……” 妈妈两字,在第二声与第二声之间,那是撕娇小孩儿般叫妈妈的叫法……躲在暗处的队员们用他们的方式面面相觑了一下。 还好,这样叫妈妈的人气质干净温和,眼色坦荡又明亮,一看就是那种没什麽心眼的人,就算这麽大的人用这样的口气喊妈妈,也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 很难想像,那在官场上实行铁腕手段许副省会有这麽一个儿子。 难怪……没有步入他的後途…… “妈妈……”许百联又叫了一声,就看到他妈白著一张脸从楼上下了来,随後,他在他妈的背後看到了他爸。 “爸爸……”许百联瞪大了眼,依旧是二声介於三声中那种撒娇叫法,“你什麽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凌晨才回吗?” 许兴邦看了儿子一声,喉咙轻微地咳嗽了一声,朝著身後的腰挺直直的人和蔼地笑了一下,说:“这就是我那独子,许百联,一直都小孩子脾性,你别见怪……” 而回应他的是苏高阳不高不低的一声“是”,许兴邦走到儿子身边,亲昵地摸了下儿子的头发,说:“来,见过苏上校,他是你苏伯伯的儿子……” “哦。”许百联好奇地看向那高大的男人,此时正值下午,他们家宽大的客厅玻璃门没有拉上窗帘,刺眼的阳光透了进来,而苏高阳正好站在那太阳直直射著的地方,因著反光,他眯著眼都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基於教养,许百联朝这个人走了过去,同时向他伸出了手,嘴边含著心无城府的笑容:“你好……” “你好。”阳光里,苏高阳更加清晰地看著面前这个人的脸,他想,这个男孩子有著一张无暇的脸,他竟在上面挑不出一点错。 而与他在那刻握上的许百联却想著,哦,这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就是眼神太镇定了……连手都跟钢铁一样硬邦邦的,嗯,我可能有点不太喜欢他,他是那个我没见过却得叫苏伯伯的儿子呢。 PS:从此誓做短小空。 3 “爸爸。”书房内,许百联坐在椅臂上,拿过书桌上的笔,敲了敲他老爸的头,等著他开口。 “毛孩子,”一看他调皮,许兴邦脸一板,立刻严肃了起来,“都这麽大的人了。” 许百联收住手,挠头,看他妈。 谢文慧轻叹了口气,皱著柳叶眉说:“有人给你爸发威胁信,前几天还在路上堵住了他,差点出事。” 许百联一听讶异,坐直了身边,看看他爸,再看看他妈,想了想说:“我那认识几个不错的保镖……” “已经在查了。”许兴邦拍了拍许百联 分卷阅读3 ,看著儿子说:“跟苏高阳好好相处,以後我退了,也多个帮衬著你的人。” “不至於吧……”许百联听了皱了眉。 “老邦,你别多想了……”谢文慧对目的性过强的丈夫也不太赞同地说道:“百联已经不走你那条路了,什麽帮衬不帮衬?” “现在他不想,难免以後有这个想法。”还是不愿意儿子只是个音乐家的许兴邦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跟他们再说地站起了身,做著准备往外走,“参加完婚礼後我就走,今天我在家陪你妈,百联你等带高阳去你外公家熟悉下场地。” “听到了没有?”许兴邦瞪了眼又傻愣了起来的儿子。 “知道了,爸爸。”许百联不敢反抗父亲,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你别又逼他……”谢文慧拉著儿子的手,对上丈夫的视线,“我们说好了的。” 许兴邦撇过脸,摇了摇头说:“你们娘俩不懂……” 说著就往门边去了,不再说话。 “又说我们不懂……”许百联拉著他妈的手放到手里捏了捏,挺不高兴地说:“你当初怎麽就不多生一个呢,害我什麽事都要我去做……爸爸到现在都还不死心。” 谢文慧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瞪眼说:“生你一个就生了我半条命,再生一个,你想让你妈死啊?” 许百联当然说得是玩笑话,让他妈打了一下也老实了,不再胡言乱语,只是还是不自禁在嘴边叹了口气。 当初去维也纳,也是他妈用了另半条命保他去的,他对他妈哪有什麽意见,就是演奏会,她说让他参加多少场他就参加多少场,把手拉断了他都干。 许百联开的是宝马的新款跑车,上半年他生日时夏时季送的礼物,车子是红色。 当苏高阳带著一个人上他的车眉毛略微地动了一下时,许百联也没说什麽。 他知道苏家以廉简出名,据说苏高阳他妈出去买菜骑的都是老式凤凰版的自行车……去的还是菜市场,还不是超市。 所以苏高阳要是对他们家的生活模式有什麽看法的话……他也懒得说什麽。 等会带他们去,有的是见识的。 许百联车还没进门,就见著他外公在路边对著一个大盆在宰鸡,他踩了刹车,探出头去问:“怎麽在杀鸡啊?爷爷呢?” 瘦小的老头露嘴一笑,两颗大门牙掉了显得他的门眼空落落的,可笑容却奇怪地温暖慈祥:“在大院里喝烧刀子,啃花生……” “你怎麽就闲不住?让他们做呗……”许百联在车上跟他闲聊了起来。 “闲不住……闲不住的……”裴外公利落地把割了脖子的鸡放著血,满是皱纹的手没有一点晃动地提著鸡的头…… “今天要准备多少啊?”许百联把眼睛掠过那已经堆出来了的鸡山。 “五百。”裴外公放完血,伸出一手比了个五字数。 “哦,那还好,你杀几只就回屋去,别老蹲这……”许百联嘱咐完他,就把车开院子里面去了,那里停著好几辆他表哥们乱弄回来的车,还有今天他们那些朋友来时开来的一些车摆在那,辆辆都比他的只好不坏。 等下了车,苏高阳倒还好,视线没动,朝他微笑了一下,但是他带著的那个叫苏索一的副官已经往周围看了。 裴家是大户,他外公有好几个儿子,他的舅舅们也生了不少儿子,本来相当大的裴家宅子在前几年更是把隔壁家的房子也买下了,混成了一家,於是看起来,尤其在这个相当於大宅子中心的位置看起来,这个家大得很。 “你来了又走了,怎麽现在又来了?”刚没见到的裴汪洋从後边的一个小门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提著一串正在吃的葡萄,新郎官脸上还是一片吊儿郎当,“哟,还带人来了?这次请的保镖可够俊的,怎麽,上次那一票黑人哥们呢?开了人家了啊……” 许百联笑著看裴汪洋靠近了他,把葡萄塞了一个到他口里,带著亲昵的笑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时,他呵呵笑著回答说:“不是,保护我爸的,他出了点事,怕有意外,我带他们来熟悉场地的,你明天不是要行礼吗,他肯定得来呗……” “出什麽事了?”裴汪洋不正经的停滞了一下,稍有点正经了起来。 “没什麽事。”许百联轻描淡写。 “知道了。”裴汪洋知道不能问,会意地点了下头,“我叫韩坤带他们熟悉一下……” 说著就拿手机跟韩坤电话去了。 许百联回过头对著苏高阳淡淡地笑著说:“这是裴汪洋,我的五表哥,也是明天的新郎官……” “汪洋哥,这是苏高阳,另一个是苏索一……” “你们好。” “你好。” “你好。” “啊,韩坤到了,韩坤,这是许姑父那边的人,先来熟悉地方的,你带他们转一圈……” 说完,满不在乎地朝苏高阳他们一挥手,拉著许百联就往前走,“赶紧跟我去喝酒去……我刚想去你家逮人你就来了,我就跟他们说了你躲不掉。” “你说,头,许兴邦这些年贪了多少?”转弯处,带路的人在前面好几步远,苏索一微低了下头,嘴唇基本没动地把只能一个人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苏高阳没回答他,只是嘴角微翘了一小下。 “什麽意思?”苏索一看了看,还是如以往一样看不出他们老大在想什麽,耸了下肩,加快了点步子跟上前听开口介绍场地的人说话。 4 春夏镇的一些奢华是极其低调内向的,换到裴家与许家,这两家在春夏镇上不及李夏两家,往往也只是与一般的人持平,但在不了解内情外人的眼里,光是院子与车辆,这已经是大不得的资产了。 苏高阳,苏索一被韩坤带回来时,许百联正跟表哥们喝了一圈,正躺在凉椅上看著院子池子里的大陆凫水,一见韩坤来了人来,连挥手说:“坤哥,麻烦你了,天热得很,你进屋吹会凉气去。” 韩坤微笑,给客人搬来椅子让他们坐,问著许百联:“你怎麽不进去吹?” “吹不得,头有点疼,你别忙了,进去吧,要是见著帮忙的婶娘了,叫她送个冰瓜出来……”许百联笑。 “好。”韩坤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帮你泡茶药茶凉著。” “好。”许百联这次笑得眼睛微亮,更让他让人为之侧目。 苏高阳本要打算回去,但见许百联帮他们倒了冰水,笑笑说等会就回时,他也就没再说话,引得旁边苏索一看了他两眼。 吃完瓜,苏百联也就回了去,只是车开了两步,他外公就抱著个木盒子追著车,他赶忙停下,他外公连头上的汗也不抹,瘦小的老人探进车里对著接过盒子的人说:“下面是新煮的鲍鱼,回家就喝,上面是新剥的莲子,你爱吃的。” 许百联一掀盖,看见上面是满满的一层,又看了看老人家的手:“你剥的?” “剥了一小点,怎麽不吃完晚饭再回去?”老人家有点小埋怨。 “爸爸 分卷阅读4 回来了,得回去吃,明早会早点来。”许百联把盒子放好,又叮嘱了他:“不要再剥了,够我吃的了,要是再想吃,让妈妈剥就是。” “嗯。”小老头点头,拍拍车子,让他走。 许百联笑著“诶”的一声,车开走了,在後视镜中看他爷时,恰好看到苏高阳的眼睛。 “苏先生……”许百联温和地叫了一声。 苏高阳英俊阳刚的脸微微一点头,算是应了。 苏索一却笑著问:“你们家人感情真好。” “是。”许百联微微地笑了,没有多说话。 有些事,他从不问,从不说,但并不是不懂。 这两个人眼中的探索意味太过於浓重了……他爸这些年爬得那麽快,无不与庞大的商家背景有关,光是他们镇的商会支持就是一个庞大的金钱支持。 别人要是多想,难免。 所以他从不喜欢官场,那里人心黑暗,哪有一点纯粹的美好……对於他这样的人来说,那块地方简直比最黑暗的地狱还让他感觉糟糕,他爸沈迷於追逐权力,他作为儿子不可能去干涉父亲的人生,但他有权利在最低限度里保障自己的人生。 这也就代表,他不可能去与这位省长公子交涉,更甚者是去交朋友。 第二天夏时季也来了,原本许兴邦还想著让许百联带著苏高阳参加他们那一票朋友的聚会,哪想许百联迅速上了车,对著走到院子也要上车的父亲挥挥手说:“爸爸,不要耽误人家的正事,他是来保护你的。” 他是个长相好看,气质非凡的男人,就算喊著爸爸的口气像撒著娇,但也无损於他的气概,尤其他车一倒,然後车子时在十秒之间就迅速消失在了路的那途後,更无人会把他当小孩子看…… “他不跟我们一起去婚礼了?”许兴邦问著旁边妻子,对儿子极快的飙车速度一点也没有惊奇。 “跟时季他们一起去了。”谢文慧因担心丈夫安全,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朝著苏高阳他们笑了一笑,客气地说:“麻烦你们了。” 苏高阳说了声:“不麻烦。”随即退了下,没几秒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场婚礼,整个镇的人全部出动,流水席摆了近五百桌,隔镇的人也携妻带子的出马才把座位给坐满。 苏高阳带著手下一路开过去,他眉眼之间纹丝不动,但是他手下们从先前的镇定到了最後的目瞪口呆,尤其当他们看著一桶一桶的鲍鱼冒著热气就那麽摆在院子里时,更是差点把一双双狗眼都给看瞎了。 婚礼开始到结束就没安静过一秒,人声鼎沸像是时时在打著雷,许兴邦那张平时儒雅的脸也通胀得红通通的,跟著他们那屋子的人一桌一桌地喝著酒,到最後还跳起了他们当地的海神舞,引得平时见惯了副省那道貌岸然模样的跟来的下属也跟著苏索一这些保护他的武警士官们一样受惊不已。 不过所幸到了下午时,许副省回了家,小组的七个成员也都大松了一口气。 回到许家,唐吉林在客房冲了个澡出来,见他们头正坐在阳台对著楼下默默地看著时,随口问:“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见著许家的公子爷。” 苏高阳笑了一笑,做了个手势,让唐吉林跟上方面去沟通一下。 唐吉林一看有任务,也不闲聊,就回屋拿电脑去了。 苏高阳看著他走了,嘴边的笑容更模糊了……别的人没看到,但他倒是看到过许百联一次,他们隔得很远,他看到那人时,那人只是用眼睛从他身上略了一眼,像看一个无所谓得不能再无所谓的陌生人一样就那麽瞥过去了。 苏高阳很清楚地知道,许百联根本没把他这种人放在眼里……或者说,他根本不把他们这种人当回事。 真是有趣极了。 “你说有人在动你爸的手脚?”夏时季很诧异。 “他升得太快了。”许百联有些苦恼。 “可他跟苏正国是一边的啊。”夏时季想不出这其中有什麽变卦。 “我不知道,就那麽一感觉……我爸好像感觉也不对,可能怕我们娘俩担心,也就什麽也没说了吧……”许百联愣愣地看著空中的某个点好半会,有点灰心丧气地说:“我看他是想退下,把我给推出去……” “搞什麽?”夏时季坐直了身体,敛了眉头,“不是你爸说退就可以退的,商会那边什麽风声都没有,你都在乱揣测些什麽?” “就是没有风声才可怕。”许百联也皱著眉头,“苏家那边一直都是廉洁清明派的,尽管这几个跟商会的桥搭得挺稳靠的,但我怕他们一壮大了,就把你们给撇下了,还有,可能我爸真惹上什麽敌人了。” “你爸怎麽什麽都没说?”事关商会,夏时季拿了手机就准备与人询问。 “他可能也拿不准吧……”许百联叹了口气,拿过夏时季的手机,“你回去再问。” 夏时季看他一眼,点了下头,问他,“不高兴?” “我想著当个弹钢琴的一辈子也就好了……我不喜欢有什麽变故。”有时候,许百联都不想让自己那麽敏感……可他从小都是如此,太清楚知道周围的一切,在别人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的时候,他就好像已经能预感到中间结尾是什麽了。 “这事不是你爸一个人的事。”夏时季说完停了几秒,拍了拍许百联的头,“你少瞎想,你会有要的老房子,还有大陆,你爸妈,我,你全都会有的。” “可能。”许百联伸了伸手,趴在地上的大陆一跃而起到了他的腿上,朝著他“汪,汪”了两声,引得许百联笑了起来,之前眉宇之间的担扰此刻全部消失殆尽。 第二天许百联被人送了回来,送人的人忙著赶回去,把他扔下车就走了。 许百联酒根本没醒头还是有点昏,下车後还得让大陆咬著他的腿脚带他回家。 门也是大陆刨著爪子帮他推开的,许百联一进屋,扔了车钥匙到了水晶碗里,脱了鞋子袜子就倒在了沙发里。 有人在拉他时,他以为是他妈,眼也没睁就说:“妈妈,帮我盖个毯子,我就在这睡一会,吃饭再叫我。” 随即,他翻过身,抱了抱枕就睡了起来,朦胧间,身上被盖上了毯子。 唐吉林看著苏高阳真帮人盖上了毯子,还把人的鞋子袜子收好到门边鞋柜时,嘴张得足以吞下一颗原子弹了。 好半会,当苏高阳无声推开落地的玻璃门打算去院子里练拳时,他才屁滚尿滚地跟在了苏高阳的身後,等到空旷的场地时,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头,这种活你让小的干就好,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你是来当妈的,非得一个个疯了下岗再就业不可。” 想当年,他们兄弟一个个被他剥了一层皮扔到太阳下曝晒了三四天也没见他们老大眨过一下眼啊……温情什麽的是根本与他们头是无关的啊,怎麽会?刚才怎麽会看见他们头拿过矮柜里的毯子盖到了人身上,还帮人家鞋子袜子都给收拾了呢? 分卷阅读5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狗眼啊!叫他怎麽回去跟兄弟们说啊?啊,怎麽交待啊? 唐吉林觉得他现在就有点快要疯了。 苏高阳没理兄弟的叫唤,打完拳,又跟疯了的唐吉林切磋了十几分锺,把人打得倒地不起时,把身上被汗染湿了的军绿色T恤捋了一捋透了下风,走到落地玻璃门时,又用极细切的手法无声息地把门开了开。 悄无声息路过沙发时,本来一直看在前方的眼睛还是往沙发上的人瞄了瞄……苏高阳什麽人都见过,高傲的坚韧的,善良的丑陋的,尊贵的从容的,他三十余载的人生全是浮沈,从九岁的军事学院到十四岁的他国深造,他见识过不少人,但是,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看到纯粹的干净,但又如此复杂到深不可测。 真是奇怪,矛盾到极点。 5 许家家教甚严,许百联从小有太多不得不听的话,但还好父母只是家教方面严厉,其它方面则是相当疼爱。 许兴邦更如是,就一个儿子,希望他光宗耀祖之余也免不了对其的疼爱之心,儿子喝多了回来睡在沙发也没管,自己捋起袖子下厨给给儿子要煮的虾米稀饭去了。 除去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秘书,其余人皆侧目,更神奇的是,稀饭一好,许百联就醒了过来,自动自发地到来厨房,接过他爸手中的碗,坐在椅子上就喝了起来,而许兴邦就在一旁帮他摆著小菜。 以前他爸在市里上班,老回不了家,一个月回不了一两次,回来了就会下厨亲自煮饭给自己吃,母亲更是,知道他不喜欢离开春夏镇没有陪著父亲而是留了下来,弹琴的手原本不需要做什麽家务,但日日守在家里亲自照顾他的一日三餐……许百联为此更是对父母言必听之,哪怕上完课之後还要练四五个小时的琴他也受得了,後来去往他国上学,明知与本性不合,再不喜欢也还是走了那条道,只不过是希望不让父母失望。 他一直很是温良恭俭让,享受著父母给予的慈爱,也尽力不让他们失望…… “爸爸,这肉好吃。”许百联从小碟上夹了块肉片,吃完觉得味道又鲜又嫩,再夹起一块塞进正弯腰拌沙拉的父亲嘴里。 “嗯,好好吃你的。”许兴邦咽下,人到中年有些发胖的脸让他少了几许严厉,变得柔和了不少。 “你下午要走吗?”许百联把空碗递给他爸,没有去看那站在门边吃著水果吃了一半就不再吃的某个父亲的下属。 “下午走。”许兴邦又帮他添了一碗粥,说:“你最近没什麽要忙的,在家再玩几天,然後我那边闲了,你陪你妈上来住阵子。” 许百联点头,喝了口粥再说:“我那边有几个安全方面挺不错的人,要不,叫他们在你身边呆几天吧?” 他眼睛带著请求,许兴邦却是板下了脸:“我是国家公务员,自然有国家管,这麽大了还这麽不懂事……” “我担心嘛。”许百联喝著粥含糊地说著,宿醉醒来脸上也一片懒洋洋的,许兴邦看在眼里,忍不住地又对儿子一顿好说了起来。 “走就走,又训半天话。”谢文慧送著丈夫上了车,见他还要说儿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许兴邦因许百联的子不继父业本就一直心怀一肚子火从没消过,见许百联低著头听他说话也不反抗,更是对他这种显得性格软弱的性子更为恼火起来,等车门关了,还是放下了车窗说:“弹琴能弹出什麽来?不就是取乐别人?也就能在太平盛世里能行得通……” 谢文慧一看丈夫又生气了,难听话又说了出来,禁不住低低地吼道:“你又说这话,钢琴家怎麽了?我还不是个弹琴的?” 许兴邦没再说话,示意司机开车,铁青著一张脸走了。 等一长串车走远,许百联叹了口气,对谢文慧说:“又惹爸爸生气了。” “你别怪他。”谢文慧拉著儿子往房子走,语气涩然。 “哪可能……”许百联摇头,对母亲露出了笑容。 “他骑虎难下……”谢文慧嫁给许兴邦近三十年,哪会不懂丈夫的抱负与企图,只是不想让心性不同的儿子也被他搅进了浑水,“你爸爸就咱们娘俩,我们要多体谅他。” 许百联听了微笑点头,心下却有些隐隐不好之感,他爸这次回来的这趟,让他老是感觉心神不宁,像是有什麽要发生。 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夏时季那边没有给出具体详细的信息,许百联更是忧虑……他父亲是出头之鸟,要有什麽事,第一个被打中的就是他。而夏时季他们,商会幕後会长,他的丈夫李昱泊几年前不声不响地把他们国籍都换了,那个善占时机之宜的男人有著无数条退路确保他们不在这趟浑水沾到污水。 他爸要是有什麽事,老友夏时季肯定会尽一切办法去保,但是,这会让他爸在其中会受到什麽最糟的伤害谁又知道呢? 如今的官场比修罗场还残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有时完全不受人为控制,许百联没有丝毫办法让沈迷於此的父亲有消退之意,却还是免不了为其担心。 等到许兴邦打来电话让他们上省城已是半个月後,许百联抱著大陆,带著母亲上了飞机。 他们上的是私人架座,为免被人看到,在城外的私机坪停了机之後又从郊外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他父亲住的的公务员家属小区。 城里的家坪数不大,三房两厅,面积不及乡下房子的三分之一大,他爸上城里就职没有多久,许百联来这个分下来的房子也没几次,每次停留的时间也不多,顶多一夜,或者几小时,他每次来都没把这当家,这次更是只是把这当家人暂住的地方而已。 而大陆更是野惯了的狗,在不大的房子里感觉拘束不已,刚从飞机那个小壳子出来又进了个只大一点点的房子,於是一通狂吠,暴躁不安,逼得许百联连客厅里新送来的琴也没试音,带著它进了电梯让它出去玩耍会。 刚下楼,绕进树林的一条小道,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旁边还跟著一轮廓跟他相近的中年男人。 “你好。”许百联朝他认识的人微笑,又朝旁边那人露出友好地一笑,同时看了眼走在前方这时转过头朝他摇尾巴让他跟上的大陆。 只一眼,大陆就回到了他身边,而那个跟苏高阳走在一块的中年男人则欣喜地问:“是百联吧?兴邦那个钢琴家儿子?” “苏伯伯?”许百联笑得极不好意思,探询地一问。 “是,是,我跟你爸爸同一个单位……其实上次还去看过你的独奏会,那琴可弹得真好,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你爸可没跟我打什麽招呼啊,他可明明知道我最喜欢你这个才华杰出的小青年了。”正省苏缤红一点架子也没有地伸出了手,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您好。”许百联微微欠了身,巧握了一下对方伸过来的手,松 分卷阅读6 开之後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到,我养的狗非得出来跑跑家都没多呆一秒就下来了,刚刚爸爸说明天还得请您过来吃顿便饭呢……” “真的?”苏缤红喜悦地挑了下眉毛。 “是,”许百联微笑,朝那个眉眼不动,连眼神也是淡淡的苏高阳看了一眼,说,“这次上来妈妈带了不少家里的新鲜菜,说是要让爸爸的同事尝个新鲜……” 苏缤红满脸都是笑意连连点头,“好,好,明天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说著,大陆拉了许百联的裤脚让他跟著它去压马道路散这一天被关著的心,大狼狗围著许百联打著转,苏缤红连忙挥手让他带他的去玩,这场对话才告了终。 第二天,苏缤红一家都来了,正省是四口之家,夫妻二人,还有苏高阳与他当医生的妹妹苏蕾蕾。 苏蕾蕾是收养的女儿,尽管是收养的但来头也不小,据说是英雄之後,她的亲生父母的功勋据说能让几个上头的大佬对她也必须得客客气气。 许百联尽管不入官场,但也实在从他父亲那得知了太多人的辛秘,如今见了这一家不得了的大人物,嘴边笑意还是礼貌周全,不过份热情也不生疏,直把这些人当追著他邀请不断的贵族富豪应付,三分真心,十分应对。 晚上两家人吃了一顿,许百联更是在饭後水果点心时弹上了一曲。 随即与苏家兄妹在阳台上笑谈了几句,接到电话就出了阳台去房间接电话,哪想只是夏时季打电话来说看中了一样东西多拿了一份给他明天送过来就挂了电话,许百联皱著眉头满脸都是对任性妄为的好友的无可奈何往回走,刚靠近阳台,就听那个叫苏蕾蕾的美貌女子用著不屑的口气讲:“听说他们家以前是有些家底的?可看样子不光是有家底吧?一架说是用来偶尔弹弹的钢琴脚底都镶钻……养这麽个儿子,再有钱怕也是养不起吧?” 许百联在玻璃窗的这头听得笑了起来……他想自己果然想得不错,一辈子呆在小镇是最好的选,这外面的人心啊,就是竭力想纯粹都纯粹不起来,哪怕人长得再漂亮,心思再玲珑剔透也没用。 当年父亲因狂发怒气打他一顿,事後後悔不已,卖了家里的一块土地,母亲更是卖了外祖父的一处遗产才让他得了一架举世闻名的钢琴,为的不过是让他开心一下,事後父亲官系的那些人没少拿此作文章;现在不过是托好友的福,得多了几辆车,得多了几架钢琴,在人眼里,也不过是他父亲贪得而来的,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听得声音,许百联在暗角转身而去,不知身後已经有人透过窗子看到他灯光把他投射在了墙上的背影…… 隔天中午,许百联收了夏时季的东西,本想开车出去逛一逛,却发现自家没有车辆,除了他爸上班的公家车辆,他们家的那些车就没一辆在这个住宅小区里。 当天下午母亲看完书说是要去趟超市买些杂物,许百联不想让她出去在烈日当空时热著,让她列了清单,说他去买。 “你行?”谢文慧看著穿著白丝衬衫,淡浅色亚麻裤,活生生一幅贵气公子的儿子。 自己儿子沾了太多外祖父母那边的派头,她自己不明显,但在十七岁後大部份时间就在国外生活的儿子在长大後却明显了起来,跟他的西班牙贵族小姐的太外祖母一样,静静站在那,就算眉目温和淡然,但还是带著点矜贵。 “我当然行。”许百联搂住母亲,笑著说:“哪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外面太阳大,你歇著等下午爸爸回来再跟他出去散散步透透气……” “别晒著。”谢文慧知道儿子不想让她出门受累,松了口,“还是要注意点,别在外面久呆。” “好。”许百联本来想著去夏时季的公司那边调辆车过来开,想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答应了下来。 住宅区因住了不少有身份的人,外来车辆根本就进不来,许百联必须出外才能打到出租车,而从住宅楼走到大门口,如果没有交通工具单靠腿,必须走半来个小时。 他走了二十来分锺,在大太阳底下汗门颊背,就快到门口里,耳边突然想起了车子的喇叭声。 他回头一看,看到一辆半旧半新的吉普车,那辆车车窗根本就是没升,里面探出一个人的头,脸上一片风云不动的淡然,“要出去?” 戴著墨镜的许百联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上车吧。” 许百联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又看了看也架著一幅墨镜的苏高阳,这次没有迟疑,上了苏高阳打开了门的车。 门一关,车就开动,到了大门口里,车窗已上升,强烈的冷气已经从冷气口喷发了出来,吹在了副驾驶座的那个位置上,顿时一阵凉爽不已。 “谢谢。”许百联拉下了墨镜,笑得客气且有礼。 苏高阳看他一眼,车子开了几百米才开口,“要去哪?” 6 “顺路?”许百联说了夏家公司的地址。 “嗯。”苏高阳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许百联一瞥眼间只看得到见他刚正的脸孔就像五官深刻的雕刻那般分明冷硬。 倒是长了张很男人的脸……许百联在心里不经心地暗想著,也不再说话,拿著手机发短信给夏时季要车。 下了车许百联道了谢,夏家公司省城分部的主管上次接待过许百联,这次更是拿著老板公子说的要给的那辆车的钥匙在公司门口等,一见许百联就凑了上来。 “谢谢。”许百联笑。 在极不好意思让在他的海报上签名的主管的视线下把海报给签了字,拿了车钥匙回头要走时,视线中看到苏高阳的车还没有走。 许百联上车前犹豫了一下,又走回不远处的苏高阳的车边,问:“怎麽还没走?” “这个。”苏高阳拿出一个钱夹。 许百联一摸裤子,肯定是刚拿手机时顺势带出来在车上了…… 拿过钱包,他感激地朝苏高阳一笑,“谢谢。” 苏高阳朝他一点首,这次车就迅速离了开,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许百联买了母亲要的东西回了家,已经是晚上六点,时节已是初夏,六点天色还是很亮,太阳还残留了点余晖挂在天空的另一边。 “快去洗澡。”谢文慧去拿食品袋,不让儿子再动手。 许百联洗了澡出来,刚喝了一碗酸梅汤,他开了电视没几分锺,他爸就下班回来了。 “你开了新车回来?”一进屋,许兴邦开口就是这句,下班後车子一进大门,门卫处的人就来报告说自家的车位又多了一个,他一听,就知道儿子弄了辆车进来了,一下就一肚子火,这还不到一天,这儿子说都不说一声就开了辆新车进来。 “嗯。”许百联正在看著大电视屏里的录像,这是上次比赛时录影,做为今年就要执教的老师,他希望在这些参赛者里面挑一两个比较好的学生带著,他看得认真,於是回答他爸的话 分卷阅读7 时就显得有些不认真了。 “不是让你低调点吗?”许兴邦在老婆的帮助下脱了外套,这下边解著袖扣过来不悦地斥责儿子。 “很普通的车。”许百联眉头微敛,认真地看著关了音响,没有声音露出,只看得见参赛者指法间变化的录像。 “多普通?恐怕也得好几十万……”许兴邦重重地提高了音,“又是去跟时季要的车?” “嗯。”许百联又点头。 “你……”许兴邦头疼,只是儿子全沈醉在录像带里没理他,这时谢文慧拿了碗冰凉的酸梅到了他手里,淡淡地对丈夫说:“他什麽时候不懂事过?拿的车可能也是普通的车,他每年演出那麽多,挣的也不少,就算开辆稍好一点的车谁又能说什麽?” “他怎麽就老拿时季的东西?”许兴邦还是皱著眉,“他现在是什麽身份?我每天被多少双眼睛盯著?这行贿的帽子一扣下来,不又得麻烦死……” “他们是兄弟,有什麽东西不能给他的?”谢文慧也不悦了起来,说起来夏时季是跟他们没血缘关系,但这两兄弟自小就跟亲兄弟一样,谁有好的都要给对方一份,难得人长大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没生份,还是彼此照顾著,难不成为了怕别人说还让他们断了彼此之间的这种相处了不是? “他……” “他什麽他?”谢文慧没好气地把冰凉的毛巾递到丈夫手里,“人人长著一张嘴,一说起来你能都堵上啊?联联什麽时候高调点过?他不懂事过?这片区里人家家里的嚣张子弟有几个能有资格跟他比的?你怎麽就越来越怕事?真正亏心的人都没事人一样,你倒是先未雨绸缪起来了。” 许百联被父母给吵回了神,抬起头,脸上有点无辜,“真只是普通的车,爸爸应该看到了,黑色的大众,时季刚还打电话嘲笑我说他公司那辆最丑的车总算是有著落了。” 那真的是挺便宜的一种车,许兴邦一听,神色缓和了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车能开就好,别管多好,接著看吧。”说著就去了卧室去洗澡去了。 许百联没所谓地耸了下肩,转过头继续观看。 谢文慧跟著看了几分锺,回头又看了厨房,锅里的水怕是要开了,她低腰亲了亲坐在沙发上儿子的头顶当作安抚。 许百联也没说话,也没有回头,举手到头顶摸了摸母亲的脸,随即她离开後,再次把心神投入到了关注参赛者的指法上面去了。 对他来说,现在找个好学生培养是他最关心的事。 连续七天的高强度训练一完,苏高阳这天下午顺路接了下班的苏蕾蕾回来,车到大门时,看到前面正要过大门的车正是那辆让他著实讶异了一翻的黑色大众。 “谁的车?”苏蕾蕾一看苏高阳略微眯起了一点的眼睛,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的一些神情变化的她问了一句。 “许百联。” “他?”苏蕾蕾这时笑出了声,嘴角讽刺地挑起,“装什麽孙子?” 苏高阳也只是略扯了下嘴角当作一笑,没有回应她的话,车子跟著许百联的车子进了大门内,因为他的车是门卫处最熟悉的车辆,门卫一看是他开车,根本没受检查就让他的车通过。 许百联下了车,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那对兄妹。 他跟他们友好地打了招呼,对方也给予了相对友好的回应,彼此也算是不冷不热,对许百联来说正是恰到好处。 他是一点也不想跟这些人有过多的交往,尽管他爸让他来这里住的最大企图就是想让他跟这些人跟他同年纪的官二代相熟起来。 第二天他接著在审录像带时突然接到苏高阳的电话时还是微愣了一下,他能看得出来,苏高阳并不是那种会对他这种人有什麽主动的人。 他接过他妈拿过来的电话,听著苏高阳在那边说:“你晚上有空没有?能出来吃个饭吗?” 许百联迟疑了几秒,在几秒的短暂停顿後,他看著电视上按了暂停,现下定格的那双手,极其自然地“GOOD”了一声。 他想,这个学生他得要了,手指就像蛇一样灵活得无懈可击。 那边苏高阳回道:“好,稍晚一点,等会我来你家接你。” 许百联拿著电话,垂下了眼睑,长睫毛刚柔顺地落下,突然像纷飞的蝴蝶那样闪了两闪,他的嘴角也漾开了点淡笑,“好。”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苏高阳在那边的说话语调是跟平常说话一样淡然没错,但错就是错在内容上。 来他家接他?叫他自行去吃饭的地方就成了……他又不是女孩子,何必还要来接他。 一起吃饭的有七八个人,有在能源部上班的,警察局的,有法院的,还有是行政部门的,这些人全都是有班可上,有事可做的正经人,并且,一个个的人身份拿出去也能吓唬住人……许百联处在他们中间倒也自然,喝酒聊天也都跟得上,说起自己的职业也能开玩笑地说自己只是个弹棉花弹得还能入耳,实在没什麽大不了的话自我嘲讽下。 他落落大方,但也不过份热络,所以尽管他被苏高阳带来後这夥人对他的打量探询眼色没少过,但喝到最後每人都有几分酒意时也就跟他熟敛了,不再把他当外人。 许百联也就这麽用一种很自然的方式融入了这个圈子。 等所有人都喝趴了下,许百联也醉得差不多了,还好他自小在镇里练得酒量奇佳,就算了醉了也能保留三分神智。 当他撇过头,看著旁边还有人没倒下时,於是他挑眉看向了坐在旁边座位上也带著一些酒意的苏高阳。 只是看著,并没有说话。 因酒精的作用,他原本俊美的脸上这时多了几许撩人的微红,他静静地看著这时也回视著他的苏高阳,两人相对视了几分锺,谁都没有说话。 等苏高阳调过眼神,叫来了经理带著司机把人都拉回各自家里,包厢里只剩他们时,高大沈默的男人又静静地坐回到了这时闭著眼睛在假寐的许百联身边。 他刚坐下,许百联就醒了,对上了他看上他的视线……尔後,在漫长得似乎都要纠缠得永无止境的对视中,许百联笑了,矜贵优雅的男人此时柔和的眼睛就像一汪布满了桃花的春水,似乎能溺毙所有凡是注视他的人,“你看上我了。” 苏高阳听了没有说话,无动於衷著,甚至连眼皮都没跳一下。 “或者说,”许百联欺近他,直到近得不能再近,嘴唇只微微一动就可吻上他的距离间停了下,他眼带桃花,暧昧启唇:“或者说,你爱上我了?” 说完,不听回答,把唇印在了那连嘴唇都散发著强烈男子汉气概的唇上。 与此同时,许百联在心里叹息,自己实在是男女不忌不算,还生冷不忌啊……尤其当他摸到那层衬衫下那具刚硬的身体时,他更是想就这麽放纵这麽一回。 性欲啊……在酒醉的薰染下,克制力基本就归於零了。 许百联跪在床上,咬紧了牙。 身後“叭叭 分卷阅读8 ”的撞击声一直都没有听过,眼角的生理泪水一直都在流,他高潮了已经两回了,可苏高阳却一回都没有泄过。 “不……不行了……”许百联喘息著,腿一软,倒在了床上,再无力跪著。 苏高阳在他倒下的那刻提起了他,把他翻了个身,提起他那两条被操得软绵绵的腿放置到了床头,随即精壮的身体覆上了他,把粗壮的阳具塞到顶点,又把火烫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许百联被他吸吮著,眼睛无神地看著天花板,当苏高阳又用一种要把他击碎的力道在他里面狂冲直撞时他还是痛苦地呜咽出了声。 “别……”许百联想自己可能真的是挑错上床对象了,他应该跟像他的同学,同道那样俊美,帅气,充满著艺术家气息的人上上床,而不是找一个在床上像条高智商的野兽那样的人来上他……或者,他上个月交往的那个拉大提琴的美丽女孩也是最佳上床对象,怎样都好,实在不该一时被那强烈的雄性气息鬼迷了心窍。 许百联的示弱让苏高阳的嘴角挑起了点笑,还真的停下了动作,只是当他把许百联眼角边的眼泪都舔了干净时,他的动作又凶悍了起来。 直到许百联的泪水再一轮地流入枕头,靡乱的呻吟声都接近无声时,苏高阳才把那烫得足以把地表都燃烧出一个洞的精液射进了最里面。 “我是喜欢你。”喘著粗气,倒在许百联身上的苏高阳很快就平静了呼吸,当他呼吸微畅,用滚烫的嘴唇一下一下吻著闭著眼睛一动不动,只是像弱小的动物那样细细抽著气的许百联的眼皮时,他这麽说了一句话。 许百联像是没听到,他的四肢与五脏六腑又软又疼,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想,这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7 早上醒来时,许百联只动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身体的後半部分又疼又麻,动一下都难受。 他趴著身体在床上只张了张眼,身旁就有幅滚烫的身躯覆了上来。 “醒了。”那有著一张冷硬脸孔的男人平淡地陈述著说著。 许百联没看他,也不去问他为什麽现在还不走……在快接近中午的光线里问一个过夜的男人为什麽呆在身边不走,如果不是确定要跟他继续下去,那麽就是最好不问。 他沈默著,但身後的男人却在的肩落下了吻,一路留到了他的臀部中央。 许百联还是没有说话,在阳光透过白色薄纱的光线里,他仅是不冷不淡地趴卧著,一声不吭…… 可苏高阳就是不走,他竟然还躺回了他的身边,半搂著他,把头埋在了许百联看不到的另一边的枕头里。 这可一点也不好。许百联在心里嘀咕著,有点後悔昨晚的一时冲动。 就算看出了这个人眼中对自己的兴趣又如何?何必挑畔,难道夏时季老是说他缺大脑……老干些冲动的不过大脑的蠢事。 不过许百联再蠢也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把话再挑明了讲……醉话可以不当真,但真清醒以对时,还是慎重些好。 许百联再睡了过去时,苏高阳离开了房间,在门外抽了两根烟,看了门一会,哂笑了一下才提起了脚步。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但凡许百联不是许百联,他也不会把眼睛送上去让他啄,并且还让他啄得那麽不稀罕。 可惜他就是许百联,那个有著看透人心眼睛却一点也不以意的许百联,有著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无可挑剔的气质与神情的许百联。 只不过一眼,苏高阳就知道心就沧陷了下来。 就一秒的时间,苏高阳就知道他遇到了他的孽障……爱情就在那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来,都顾不得他是男是女了。 倒是想不那麽外露他的心动,事实上他也自信没觉得自己露出什麽马脚,可就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刹间,那个有著一双如雾起的湖畔那般让人感觉飘渺又撩人眼睛的人就看透了他。 他说,你喜欢我。於是,苏高阳就知道自己再也否认不了了。 他不擅於太过於否认自己的心动,尤其在问的人是那个让他心动的人面前。 许百联一觉睡到黄昏,一醒来鼻间就闻到了淡淡的药油味,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腰已经能动了,只是还是觉得酸涩难堪。 能让他一个能坐上几十个小时练琴不动的人躺了一天之後还腰酸不止,绝对说明以後还是与苏高阳保持距离吧。 上床其实也可以是件很高雅的事情,性爱酣畅淋漓就好,不必搞得像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明明知道对方会被炸得体无完肤不顾求饶还是尤自放著炮弹,直是野蛮至极。 有一次尝个鲜就好,实在不需要来第二次了。 许百联没有回家,只是打了电话回去说要去夏时季那住几天,过两天再回来。 他大半时间都在外面,父母早就学会不去管束他,让他自我管束,谢文慧听了也没说让他早点回来,只是在许百联快要挂电话时问:“你爸爸让我问你,昨晚见的都是哪些人。” 许百联把人名都说了一遍才挂了电话,懒得去多想,在房间里找到套新衣换了上,只是在镜子里看到脖子上掩盖不住的吻痕,双手还是不禁掩了下眼睛重重地呻吟了一下……按他的经验,这吻痕绝对一星期都消不了。 他都不想去骂苏高阳……要说起来的话,事先还是他挑逗的。 想著去夏时透那过几天,许百联拉开了门想著干脆打车去夏时季那……夏时季现正住A市,高速路过去的话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一开门,有人站在了门口。 许百联无言地看著他,而高大威猛的男人弹了弹手中烟的烟灰,随即淡淡地说:“去吃饭吧。” “你不用上班?”许百联关门,双手插袋,神情懒懒,半倚在门上说。 “不用。”苏高阳靠了近,好像不顾他们在走廊,在许百联的脸上吻了一下,“想吃什麽?” 许百联撇过头,尽管没闪过他的吻,但躲开的姿势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直起了腰,扯出了一点笑容,“谢谢了,我自己解决就好。” 他说完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抱在了怀里,身後那完全把他身体覆住的身体炽热得就像近在身边的火团快要把他焚毁。 “想吃什麽?”那人再问了一次。 许百联顿了下,回过头,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何不让我自己去吃?” 他以为苏高阳会识趣……他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男人。 “我说过,我喜欢你。”苏高阳微扯了下嘴笑了,他不是那种会大笑的男人,不过嘴角扯出的淡淡痕迹却已足够让人心悸。 “那与我何干?”许百联想退後脱离他的怀抱,但腰间的铁臂完全不允许他动弹。 他往後看著,希望前头的电梯处有人来到,或者某间房间的门打开出来一个人,什麽都好,只要有个陌生人出现让苏高阳顾忌放开他就好。 可惜,除了他们的呼吸与存在,寂静的走廊里没有另外的生物来到。 分卷阅读9 “是与你无关……但与我有关,你是我的。”苏高阳对於许百联有点明显起来了的反抗一点也没露出不悦,他说完,在腰间的手一松,拉上了许百联的手,“想吃什麽?” “苏高阳……”许百联跟著他走,也没有被逼迫的慌乱,不急不缓地说:“我记得你好像是武警总队的教官……” “是。”苏高阳回答了一个字,直到走进电梯,都没再说出另外的话。 许百联被他简明扼要,绝不多说的态度弄得无语……他实在不该开了那个头,让苏高阳挑开了那个口子就闯到了他身边。 “你以前喜欢过人吗?”许百联历来受的是做错事,那麽就去解决那个错误的责任教育,既然沾了苏高阳,那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摆脱他。 “有。” “他喜欢你吗?” 苏高阳看他,深遂眼睛此时就像藏著无止境黑洞的深渊,明明此时风平浪静著,可要是盯著看它们看的话就会觉得很是糁人。 “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是对他这样?”许百联无动於衷地地看著那双“深渊”,挑了下眉,往上挑的眼角随著眉毛的上扬透露出了他不自知的不可言意的风情。 “不会。”电梯一路没搭上任何一个人到了一楼,而被苏高阳按了暂停後,电梯就不动了,“我没喜欢一个人到必须对像你这样。” 话一完,电梯门就开了,苏高阳率先走了出来,这次,没有牵许百联的手,好像判定许百联会跟在他身後似的。 许百联吃完饭,天色黑了,苏高阳接了一个电话後就把他带到了车上往武警总队那边的路上赶……正当许百联以为苏高阳脑残了要带他进入总队时,车子在接近部队的两公里处驶入了一条小道,开了十分锺,就到了一片每家每户都竖著高墙的老旧住宅区。 他们在其中一幢停了下,苏高阳开了门,并没有进屋,只是把钥匙塞到许百联手里,淡淡地说:“我住的地方,你先进去歇一晚。” “我还以为苏家家徒四壁,没想到有此私密房产。”许百联笑。 苏高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看了他一眼之後就上了车急驰而去了。 完成任务後第三天的凌晨,打扫完“战场”,这次跟武警部队合作的某营区的营长跟苏高阳交换了支烟点上,问一起出生入死过不知多少次的战友:“你把他带你外公留给你的房子里去了?我没听错吧……” 说著,痞子样地掏了掏耳朵,好像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 苏高阳瞥了眼孙兵,又大力抽了两口烟,没说话。 “我说,你爸那边不是还想动他爸吗?”被当做鬼才的孙兵嘿笑了两声,“嘿嘿,嘿嘿,你喜欢男的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弹钢琴的,这也就算了,他爸还跟你爸有立场问题,我说,高阳,你还真是什麽果子最硬你就挑那硬的来吃。” 而被称做奇才的苏高阳一派冷静,说的好像不是他一样地冷静地说:“一码归一码……” “你倒是一码归一码,可问题是,人家干吗?”孙兵乐了,“还是他是另一个蔡小豔,还是是你家的那个苏蕾蕾,你说什麽她们就听什麽?” “少废话,你来不?”苏高阳踩熄了手中的烟,甩出了一句话。 无家可归,也暂时回不了营的孙兵立马跟上,“当然来。”说实在的,他没想到必须得去苏高阳那个秘密基地借住一晚却听来如此劲爆的消息。 呵,他这兄弟的脑袋构造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好不容易头次说喜欢上个人,居然是个男的不算,还是他们家打算撇下去的人的儿子。 这可真够呛的。 “兄弟,我同情你。”孙兵搭上兄弟的肩膀,吊儿郎当地说,“最好他能跟那些迷你迷得死去活来神魂癫倒的妞一样什麽都愿意为你做,这样你就不用怕你爸搞他爸了……不过据资料看,他也不是个什麽省事的鸟啊……” 苏高阳扯了扯嘴角,这次没笑,也没解说什麽,反正孙兵要去他家,到时候见著人了,就知道许百联是个什麽人了。 那个人……怕还真没把他当回事。 “哪天啊?”当许百联发现这幢房子客厅的一张桌上赤裸裸地就摆著几册前苏联一位客死异乡,不甚出名,但天赋异禀的早夭天才音乐家的手稿後,这两天他是真没想过踏出这房子一步,当他接到夏时季的电话,让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时他还在拿著手稿在揣摩作曲者谱曲时的心情呢。 夏时季在那头听出他的心不在焉,在那边头笑骂:“别为了几本首破曲子把自己都给卖了……” “哪破啊……”许百联不以为然地为著曲子辩解,都顾不得反驳夏时季暗指他又犯傻了。 “我说,你就不能拍个照存档回来再看吗?”夏时季献策。 “不能,”许百联老实地说,“这是第一手手稿,珍贵到回头只要我一跟我老师说我只摸了它一下那老头都会嫉妒得摔他老婆的小提琴的程度……我得完全领会了作曲家作曲时的心情,才能把它演戏绎成我的风格……” “得了,得了,又来了,”那边夏时季头疼,“你别又因小失大就好。” “不会,我又不喜欢他。”许百联微笑了起来,此时眼神正好看向门边,看到了在客厅明亮光线下的门边站著的那两个高大的人影。 其中一个,他好像有点熟悉……正是前几日那个跟他上完床,跟他吃了顿饭就把他送到这里来的苏高阳。 许百联看著他,嘴上还是有条不紊地跟著夏时季说:“他回来了,先挂了啊。” “苏高阳?”夏时季在那边问。 “嗯。” “来,说你爱我……”夏时季明显在使坏。 许百联从小到大最听他这朋友的话,当下乖乖地回应,“哦,我爱你。” “来,最後,吻我一个。” “啾。”这边,许百联对著电话依言依旧乖乖地响了一个响吻,逗得那边的夏时季哈哈大笑挂了电话。 8 许百联把手中谱册放了下,平静地看著那两人走了进来。 “嗨。”苏高阳还没说话,那个黝黑的高个就朝著他笑著露出了白牙。 许百联闻到了这两人身上的血腥味,偏了偏头,皱了下鼻子。 苏高阳站在离桌子的半米处,开口说了话,“孙兵,我战友,来住两天。” 说著转头对人说:“你去洗个澡,老房间。” 孙兵耸了耸肩,又看了眼这时朝他微笑的许百联,扬起的眉毛收拢了回来,嘴角含著点笑就上楼去了。 “吃的什麽?”苏高阳并没有离去,只是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捋了把几天没洗的头发,阳刚的脸上有著点没有睡过的疲意。 许百联没有说话,只是看他,像在沈思什麽。 “嗯?”苏高阳用鼻音再询问了一次。 许百联思考完毕,笑了笑,决定说实话,“我叫一朋友帮我每天送点吃的过来。” 他边说边看著苏高阳,补充说:“冰 箱里的 分卷阅读10 那些东西我不知道弄……”他是连开个火都成问题的人,就算冰箱食物充足也没辄,不想饿死,只能要求外援。 苏高阳没有说话,沈默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我动了你的东西。”许百联决定把他在这房子里干了的事全部如实陈述。 “那是给你看的……”苏高阳慢慢地张了口,那漆黑的眼睛抬起看向许百联,“书房里还有一些,你随便看。” “书房里还有?”许百联讶异得嘴唇微张,光他现在拿的这两份都已够稀有,那什麽书房里竟然还有? “这是我外公留下来的,他是个文物收藏家。”苏高阳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了,留下许百联往一楼的另一边的房间看去,书房应该是在那个位置吧?主人都说了可以随便看的话,那麽他等会就可以去看看了? 正当许百联想著要去书房时,苏高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头上脸上还滴著水,看样子是刚才洗了把脸。 许百联收回头,看著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直到把两手放到他两侧,这高大男人欺身下来时,他不知怎麽地觉得口干舔了舔嘴唇,想笑著问他这是干什麽,可还没张口,男人的吻就落了下来,那沾了水带著点湿润感的唇让许百联下意识地嘴唇微动了一下,下一刻,这人的舌头就钻了进来。 那倾刻就狂烈得要把人焚烧的吻让许百联一下子就没了主意,当他被腾空抱起时,他也只好把手抱在了人的肩上,免得被他给摔了下。 当被人扔到床上,立刻就被人覆上身体时,许百联理智一下子就从有些措手不及的境况里回复点过来了,可他刚想开口拒绝,苏高阳就已脱了两人上半身衣服,那坚硬炙热的男性躯体就碰上了他有点冰凉的身体。 刹那,许百联就没了办法……那种纯野性的雄性力量让他窒息,他喜欢苏高阳身上的这种味道,所以才在那晚一时冲动,明明不太喜欢他都跟他把床给上了。 “轻点。”苏高阳不断在他身上落下吻,嘴边的一些冒出来没刮去的胡茬扎得他皮肢有些刺痛,许百联嗯哼了一声说道。 只是,他这样更惹得苏高阳的呼吸更加粗犷,一把把他的裤子就给脱了下,把他的腿举至肩头,而舌头就舔向了後方。 “操。”许百联被他过於不可思议快速的行动力弄得瞠目结舌,当温热得让他身体打颤的舌头探向里面时,他不仅骂出了一般不在外人面前说的粗话,而前方的性器更是丢人的半挺立了起来。 更让他觉得苏高阳是个闷炮弹只管炸人不管吱声的是,当舌头探进去没几秒,这男人就已经把粗长得狰狞的性器从军裤里掏了出来,对著那个穴口就往里面推。 “你想弄死我?”被压著的许百联从後方看向提著他的腿,把他压得折叠的男人,眼睛不知是被接下来想都不用想就会激烈的性事给刺激的,还是被苏高阳过於直接野蛮的态度给惹的,现在一片血红。 “不,”苏高阳微微地笑了一下,薄唇边上的笑容很男人,笑容里的意思也很果断,“我只是想干死你。” 说著,那粗长得可怕的东西就“咻”地一下全捅了进去,把许百联给痛得剧烈地大叫了一声,腰部颤抖不已。 “你……”许百联还要开口辨,只是声音立消失在了苏高阳的抽动中,转而他欲抓向苏高阳的手也无力地倒在了身边两边。 “呜……”许百联抱著枕头想往床边爬,只可惜有心无力,尤其在此时他的腰正被人拿捏著上上下下时。 他也没有喊痛的力气,在刚才爽到丢盔卸甲之後他也没立场再喊痛,他现在只不过需要的是休息一会,或者短暂暂停一会就好。 可苏高阳这头野兽完全不管他的意愿,如果第一次他还听他点什麽的话,那麽这次苏高阳是绝对想把他给往死里做了……这男人竟然还敢在他体内玩三转三抽! “苏高阳,苏高阳……”许百联哭喊著,顾不得自尊教养什麽的了,他求著他身後的人,“求求你,干进来,干进来……” 这欠操的男人竟然在里面转完圈之後就把东西停在了外边不进来了……许百联一手抓著枕头,一手拍打著床铺哭喊,“快点操完,我要休息。“ 眼泪顺著他挺立的鼻子落到了床上,他露出的半边脸绝豔得像早上带著朝露狂放盛开的花……苏高阳看得呼吸一窒,压下身子嘎哑著喉咙在他耳边说:“不是让我停一下吗?” “谁他妈让你这时候停了?”後方空虚,前面更是需要刺激再次发泄的许百联气嚷得一点风度也不想保留了,他真是运气太坏招惹了这个人,明明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也去撩拔了…… “快点。”许百联不断地喘著气,汗水眼泪流得他身下的床单都已经湿透了,而苏高阳身上那些像是滚烫得开了的汗水也在焚烧著他的身体,他的那里现在在不断地叫嚣著发泄……发泄…… 连续好几百下的“叭叭”声连著性器抽动的水声让许百联最後神智都出了窍,等他回过神来时,男人的精液不断地往里面喷发,引得他再无一丝力气的腰又在不知觉地颤抖著。 他恍惚地看著著迷地看著他腰部的苏高阳,眼睁睁地看著这人直起了腰,一手托住他的身体不让里面的性器滑出来,一手在许百联的那根上面抹了一下,然後伸手去压了压他们相连的穴口,然後用沾了两人白液的手摸向许百联的脸,把这些全涂到了他脸上。 许百联闭上了眼,皱了皱眉……这人不知从哪里沾了血腥回来,没洗澡就上了他不说,还把东西抹他脸上……算了,反正自己也不喜欢他,现下不过是更不喜欢他罢了。 做爱归做爱,喜欢归喜欢,许百联向来分得清楚,於是也不计较,闭上眼睛任由苏高阳把吻又落在了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反正,他喜欢自己是他的事;自己不喜欢他是自己的事……各人管各人的感情,各人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就好。 “你没戴保险套。”在浴缸里泡了十几分锺总算有点力气说话的许百联对著身下做他靠垫的男人说。 “嗯。”苏高阳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吻了吻他的耳边,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抚摸著许百联的腰腹。 他们这种人自然对这种事会有分寸……但如果分寸在别人是头上戴保险套的,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也得戴。 “还是戴的好。”许百联话说出来之後有点郁闷,上次没戴就不说了,可自己不是想著不再与他上床的吗?果然不能跟一个对你有性吸引力的人同处一室……不管如何事情总是会弄到床上去。 “尽量。”苏高阳开了口,把许百联耳畔的一点头发拔到耳後,一路从他的下巴处吻到了他的眼睛处。 许百联被他过於蛊惑人心的吻给吻得有些情迷,不禁喃喃地说:“到底有多少人想爬上你的床?” 这种能溺毙人的吻法,连他都觉得有一点沈迷。 “呵……”苏高阳扯了扯嘴角 分卷阅读11 ,又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皮,淡淡地说:“不多。” 许百联没再说话,闭上眼睛,脑袋无力地靠著苏高阳的胸膛,让高大的男人完全搂住自己。 “许百联……”苏高阳突然叫了他一声。 许百联睁开了眼。 “联联。”苏高阳又叫了他一声。 这下,许百联的眼睛张得比刚才稍大了一点,然後,他听到那大手在他小腹上游移著的苏高阳继续说著的声音,“下次不要在我面前对别人说你爱谁。” 说著,他提起了许百联的腰,把他压在了浴缸边上,一下就冲了进去。 招呼都没打一声,痛得许百联的腿紧紧缠住他的腰的同时用牙齿死咬住了他的肩膀,直到咬出了血出来也没松口。 妈的,这个死男人,原来不是不在意,是在这等著他呢。 孙兵在楼上大阳台上喝了几瓶酒,正躺在地板上哼著莫斯科的月亮圆又亮,西瓜大又红的改编曲时,楼旁的感应灯亮了起,然後他兄弟就出现在了阳台上。 孙兵循声看了过去,上下打量了身上仅著了条军裤的苏高阳一遍,最後视线落在了上半身那大口子,现在还流著血渍的肩膀处,嘴里大大地“啧”了一声。 苏高阳没说话,走到他旁边,靠著墙壁坐下,拉开了瓶还带著水珠的啤酒喝了半瓶之後才说:“怎麽不去睡?” “你家那位喊得楼顶都快要破了……”孙兵嘿嘿笑了一声,用手肘暧昧地推了推苏高阳伸在他面前的腿部,抬头看向靠坐著的苏高阳,“看起来,再牛B的音乐家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你搞得哭爸喊娘的。” 苏高阳屈起腿,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喝完,摸了摸还渗著血口的伤口,看了一下沾血的手指,又去开了另一瓶酒,回答孙兵说:“没那麽简单。” “什麽简单不简单的,”孙兵不以为然,“阿方的女人够贞烈了吧,最後不是什麽都愿意为你干……” “孙兵。”苏高阳敛了眉毛叫了他一声,阻止他再胡说八道下去。 孙兵从声音里听出了警告,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不过倒是没接著把话说下去了。 “你啊,就是豔福不浅……这次连男的都搞了。”孙兵嘀咕著,拿过苏高阳手中的酒,坐起了身体一口喝了完,“我说,你是怎麽跟他搞上的?” 苏高阳没说,只是踢了踢孙兵,“下去睡吧。” 实在也很累了的孙兵一跃而起,漫不经心捡了椅子上的衣服穿上,问:“你呢?” “我抽根烟再下去。”苏高阳把身体往旁边缩了点,隐在了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得,你也早点睡,回头也别弄这次的报告了,交给索一吧……”孙兵关心完兄弟,就下了楼找他的房间睡去了。 苏高阳在楼上抽了几根烟,又喝了几瓶酒才下了楼,到了房里,看著那睡在他的床上侧躺著抱著枕头沈睡青年,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场心动来得突然,更是来得糟糕。 他完全没在这个人的眼里看到一点对自己的感情……而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深陷了。 他喜欢他……喜欢他在父母面前带著些稚气的举动,喜欢他在人群背後的淡然自如,喜欢他在朋友面前的无拘无束,,喜欢他弹琴时的自得其乐,也喜欢他看穿一切觉得什麽都没意思的眼神……甚至,他还有点喜欢他对自己的不以为然。 这麽多的喜欢,而他看起来确实是不喜欢自己,真是糟糕透了……苏高阳有些头疼地在旁边倒了下来,把手中未点的烟含在嘴里,想著明天要帮兔崽子们安排些什麽样的训练量岔开心思试图睡过去。 可是,当身边的人动了动身体时,他的眼神还是不如自主地看了过去…… 一切,真是糟糕透了。 9 孙兵醒来见到了许百联,那人蜷著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沙发上用一种他看不懂的速度在快速地动著,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得孙兵最後盯著手指都屏住了呼吸,直到苏高阳从背後轻轻地拍了他一掌。 孙後回过神,回头看苏高阳一眼,舒了口长气,说:“难怪……” 他本来说难怪许百联不在国内开太多演奏会,不是指法拙劣恐怕是技艺过於高超……以至於都不屑弹给附庸风雅的人听了。 据说年前的新年演奏会因为有人财大气粗一口气包了所有VIP,而这人根本不干,赔了主办方的钱也没出来动一根指头。外界後来有言论说他的名气根本就是他爸花钱在国外买来的头衔,原本以前的钢琴神童的名声也大打了折扣。 如今一看,恐怕是眼前这个自得其乐的人根本不想声名在外吧。 许百联刚把一小节的曲谱给消化完,抬头又见著了门边的俩人……这两个人是不是太爱站门边了?部队站岗留下来的毛病? 他挑了下眉,把旁边从书房拿出来的堆著俄文原文书收拾了一下,把沙发收拾成一片空地出来,抬头还是见著那两个人没动,不禁好奇地问:“怎麽不进来?” “不打扰?”孙兵往前伸了下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猛地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真正的艺术家,还是才华横溢得不行的那种,突然之间不由得带点尊重了起来。 “没事。”许百联看了他两眼,笑了起来,这孙兵其实也挺有趣的,昨个儿见时吊儿郎当的,眼里戏谑不止,现在这态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还让他给转得挺真诚的。 孙兵嘿嘿笑著摸著头走了进来,身後的苏高阳则淡淡地开了口,“要吃什麽?” “随便就好。”孙兵下意识回道,随即反应过来他那老战友问的不是他,问的恐怕是眼前这宝贝疙瘩。 “不用了……”许百联这时漫不经心地整理著收好的书,头都没抬随口说:“我要走,等会有人来接我。” 苏高阳听了,沈默了几秒,又问:“什麽时间?” “嗯……”许百联没在意地沈吟了一声,一页一页宝贝样地翻著手边的曲谱,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过半个小时吧,我朋友可能在路上。” 他说完,苏高阳就走了进来。 孙兵踢他一脚,他饿得够呛,脾气也不太好,“高阳,我可饿了,你最好现在去买菜……” 这人刚还说要出去买点新鲜的鸡鸭回来做大餐,看这阵式,是不打算去了。 “我去下点面条。”苏高阳站没抬头的许百联身边,看了眼孙兵。 “大餐呢?”孙兵瞪眼。 “你要吃点吗?”苏高阳弯了腰,凑到许百联身边吻了下他的耳朵,完全不管孙兵在一旁看著。 许百联也没在意,他在国外呆了太多年,搂搂抱抱表达亲密爱意的举动早就习惯得不行,一时之间也没觉得苏高阳的举动有多亲腻,自顾自的收拾著他接下来要做的一些功课,把它们全部都存入IPAD里。 苏高阳把面条刚下了锅,门外就响了喇叭声。 然後传来一阵往外走去的脚步声,他也跟了出去,见到许百联把背著的包放到一个眼 分卷阅读12 睛带著笑意,脸上更是有著难以言喻吸引力的青年手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後那青年就把眼睛看向了站在门边的他。 “苏高阳先生?”那人牵著许百联的手走近,亲密得不行。 苏高阳不动声色,淡然地点了下头。 “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们家百联……”青年说得诚恳,态度和善得让人如沐春风。 苏高阳如果不是在别的渠道里知道这人是谁,也会很轻易对这人心存好感,只是,这人不是一般的人,是那个用密不透风的手段迅速敛财的商业巨子的伴侣。 并且,他说许百联是他家的……苏高阳看著一旁乖巧让人牵著的许百联,眼睛动了动,最後,不客气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他还没吃饭,吃过再走吧。”苏高阳开了口,把门全打了开让人进去。 “不了,我带他回去吃,朋友们都在等著我们呢……打扰多时,真是麻烦了。”夏时季客气地笑著,用言语很轻易地把他与许百联的距离能拉得多远就有多远。 苏高阳看向昨晚在他身下哭得像是一汪春水的许百联,只见这个人咬著嘴唇调皮地靠在夏时季的背上小声地讲著刚接著的电话,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态度有多轻忽就有多轻忽。 许百联上了车之後还在跟那边的邓顺在讲著他们家的新生的那窝小狗要取什麽名,见夏时季开了车,忙说:“回我家把大陆给接上。” 夏时季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等他说完电话,问许百联:“你把他给上了?” 许百联撇嘴:“是他上的我,好不?” 说著,倍感自己的腰酸疼不已地移了移背,见夏时季还笑著,不由说:“笑什麽?” “我看他对你兴趣挺大。” “那关我什麽事?”许百联纳闷,喜欢他的人不多但也有那麽几个,他要是喜欢他的他都去喜欢,他忙得过来麽他? “是,是不关你的事……”车子行进了好长一段距离,夏时季才敛了脸上笑意,脸上一片沈静,“苏家上面那头是有点想对你爸动手,目前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他们要怎麽办……” 许百联征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我爸干净得很。”除了商会在背後支持之外,他父亲无非是对权利野心过大,不贪不抢也不草菅人命,他以为以清廉持世的苏派容得下他这半路插队的父亲,可没想到,外来的就是外来的,没有了利用价值後,总是会被猜忌夺权。 “不知道他们怎麽操纵,你放心,你爸不会挨打……”夏时季笑了笑,“这里容不下他,总有地方容得下他。” “我爸跟你们接头了?”许百联苦涩地笑了出来,以往在夏时季面前的天真神色也收拢了很多,露出了与之年纪相符的成熟。 “正在谈……”前面堵车,夏时季踩了刹车之後接著说,“这不是你的事,我们来处理就好。” 许百联抿了嘴,久久才“嗯”了一声。 他是真的不想插手……一旦进入了进去,他爸是不许他脱身的。 他爸的名利场,他至始至终都不敢兴趣…… 带著大陆又回了一趟春夏镇,在夏时季被追人回家的李昱泊夹在腋下甩到直升机里时,喝多了的许百联也一踉一跄地领著大陆上了去……大陆是见过世面的狗,机翼妖魔化了一般的呼呼转动声也没让它眨下眼,跳进机里面还叼著毛毯往一进椅子里面就闭眼睛睡觉的许百联身上盖,然後就乖顺地窝在了他身边,跟著睡了起来。 直升机是在城外夏时季他们家停下的,许百联还没睡饱,下机时差点还摔倒,不过在找房间睡去之前还是摸到了厨房给大陆倒了点牛奶,又从冰箱里扒拉了点骨头跟肉汤给它吃饱这才领著它上楼晃晃悠悠地去睡觉。 睡到下午接到他爸的电话让他回去,就跟夏时季要了车开了回去,开到半路才想起这车还是别开进他们那小区的好,又把车停夏家的公司里去了,临时打了出租车回去。 他带著大陆,司机差一点拒载。 许百联回到家又出了一身汗,心情有点不好,谢文慧见他脸色也只是轻声地问了句这几天有没有练琴。 一问,许百联心情更有点不好了起来……尽管当初很讨厌一天到晚老是练琴不可,但这几天他连琴都没碰,心情更是糟糕,回到这幢房子,尽管隔音还成,能练个一两个小时,但练久了,不管他弹得如何,练得久了还是成了家里的噪音。 再说了,他一练肯定得五小时以上,有时候一想练就管不得白天还是晚上,很是打扰家人休息。 “爸找我什麽事?”洗完澡,许百联出来了来,大陆朝他叫了两声,又呜咽著像是替心情不好的主人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爬到许百联椅子的边上,头对著许百联,眨了两下眼。 许百联刹那就高兴了起来,摸了摸讨他高兴的大陆的头,边跟他妈说著话,“我这几天都没怎麽练,晚上去找个训练室练一晚上,过阵子就要回学校了,可能还得有次新学年的演出。” “你苏伯伯生日,在他家有个小生日宴,请了我们全家。” “今晚?” “嗯,今晚。” 许百联回头看他妈,笑了笑,嗯了一声。 晚上许百联跟著他爸他妈就去了跟他们隔几栋楼的苏家。 苏家房子比他们家大了一倍,是按五房二厅给分发下来的,一大一小摆了八桌酒席,挤满了整个省府的要人。 要是来个恐怖袭击把这里给轰了,估计全部要职位置都得换拔人……也亏得苏家有那底气,把这些人全塞这小房子里,但凡这里某个人养的小情妇的房子恐怕得得比这大个百来坪。 许百联是厌憎这种场面的,谢文慧知道他的脾气,他是宁肯跟镇里的夥伴喝著廉价啤酒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多呆一秒,但丈夫这几天脸色不好,叫他们过来也是先前嘱咐了别出格,尽量按著苏家的方式给苏家的面子,所以她怕有人起哄让许百联弹钢琴,一早就带了许百联跟苏缤红道了贺,又把他塞到阳台上临时加起来的那桌给小孩们的坐的位置,叮嘱他没事就别进屋了…… 他妈把他当小孩看待,许百联老实乖巧地连连点头,坐在一堆十几二十出头的小孩里微笑著,别人问句什麽他就答句什麽,知心哥哥一般的样子。 菜全部都精巧可口,只是大热天的阳台上冷气不足,还好晚上比较凉快一点,但阳台到了後来加了两桌的位置,小孩儿们越坐越多,多得许百联都站到了墙角旁边一颗盆栽後,在人挤人的阳台里当成了隐形人。 正当他暗暗估摸著从苏家的八楼往下跳去生还的机会有几许时,兜里手机就响了。 陌生人的电话,他接起,苏高阳人在那边问:“在哪。” 许百联想了几秒,说了实话,“你家阳台那棵金钱桔後面。” 他说完,那边电话挂了,苏高阳出现在了阳台,笑著跟一帮见著了他惊喜不已的孩子熟门熟 分卷阅读13 路地击了掌,又跟几个大的人聊了几句……眼看他就要往他走来时,许百联与他错身而过进了门里,钻进了旁边的洗手间里,发了条短信给苏高阳。 没过多久苏高阳就敲了门,拉开洗手间的门淡淡地说:“我房子在这栋楼的1楼,钥匙在这,你去歇会。” 许百联看了一眼那套一连串串了很多钥匙的钥匙串,眯了下眼睛,说:“我可以回我家……”只要苏高阳一句话,他大可回家,这算是给足苏家面子了。 “去歇会吧,空调开著。”苏高阳没再多说,把钥匙往许百联身上扔,掉头就走人了。 许百联接过钥匙,皱起了眉头…… 许百联到了1楼,发现这楼上的格局比上面的要小一倍,比他家那房子还小,二房一厅,一个不大的地方。 房间里冷气也像是没开多久,还是带著点热气……许百联在阳台上沾了一身汗味,本来想著回去洗个澡,但看苏高阳的房间各个门都开著,那一长串的钥匙也不知道是开什麽门的也是给了他了,应该不在乎他在这里洗个澡去去汗味。 所以他也没想太多,去洗了个澡,不想穿脏了的衣服,从衣柜里拉出件军绿色的T恤,苏高阳比他高一个头还多,那衣服穿他上面也盖住了大腿,於是那裤子他也没穿了,就穿著T恤下半身赤裸著盘腿坐在床上掏著他的手机看曲谱,等著苏高阳等会要干嘛。 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人开了门,苏高阳走到了卧室,看到床上的他,沈默地走了过来,随即大手一捞,把人捞到怀里,让许百联坐到了他身上。 许百联心不在焉地扔掉看到一半的手机,顺势用手揽住苏高阳的脖子,觉得苏高阳喝了酒的嘴唇挺适合吻一下的,於是他吻了一下,问:“我妈知道我在哪吗?” “知道。”苏高阳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沈默的脸上还一片看不出神情的漠然,“我跟她说你有点事出去了……” “哦。”可能他妈也不想他再去苏家,所以电话也没打给他。 “今晚别回了,在我这练琴。” “练琴?”许百联讶异,按他刚才所见,这房子里可没什麽琴,再说了,这人怎麽知道他打算今晚通宵练琴? “等一会,就会有人送上来……”苏高阳把手伸到许百联的衣服里重重地抚摸著滑腻的肌肤,另一只手伸到了许百联的後面。 许百联呻吟,皱了眉毛,手指伸进去的太快,没几秒就又进去了另一根,让他难受。 进去三根时,苏高阳抽开了抽屉拿出管没拆过封的护手霜,皮带都没解,直接拉开了拉链,把护手霜挤了点上去,马虎地在那根巨孽上涂了一下,双手捧著许百联的腰,就那麽压了下去。 “那也不能练,这房子小,还1楼……”许百联咬紧了牙。 “把窗户拉上就是,全做了特殊隔音,外面听不到……”苏高阳拉著他的腿缠上自己的腰,把衣服拉高到他的嘴唇能吞噬住许百联的乳头。 许百联呻吟,断断续续地说,“那……也……也不行,你房子小,装……装不下……钢琴。” “客厅能。”苏高阳像是话说至此,抱著压在身上的许百联起了身,把他按著让他跪到床边,腰杆快速地操动了起来。 10 一场性事,让许百联跟水里捞出的鱼一样浑身都是水在滴,苏高阳把精液全射进了进去时更是引得他难耐地不断吸咬著下嘴唇,让苏高阳抱著他又吻了一阵,到发泄过的家夥又再起来时,许百联才警觉地推了把苏高阳。 他推人的动作力气很小,但苏高阳领会,微抬起来的脸上一片艰难神情,他像要吞噬许百联一样地盯了眼前的人一会,又重重地吻了下他的嘴唇,随即飞快移开,头埋在许百联的颈间重重地呻吟。 苏高阳万般舍不得又不能继续下去的心思引得许百联笑了起来,也就不再那麽介意体内还含著那可能会兴风作浪的硬起,另外天性的直觉让他知道苏高阳不会再做下去,他吻了吻在他嘴边的埋著头的人的耳朵,轻轻地问:“你不上去了?” 他爸的寿宴,能离开这麽久吗? “等一会。”苏高阳紧抱著许百联,大手大力地从他大腿游移到腰腹,腰侧,那种浓重的占有欲不言而喻。 “钢琴什麽时候送来?”这种透著浓烈欲望,但不真刀实枪的抚摸让许百联也觉得呼吸难耐,当苏高阳摸到他的腰,把他重力揉著像要把他揉碎了塞进体内时的感觉更让他呼吸急喘了起来。 “……,”苏高阳此时大力地吸了口气,停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去刚脱下的裤子里拿手机。 他翻了个身,让许百联压在了他身上,这才打起了电话。 “索一,什麽时候到?” “嗯,好。”苏高阳甩了手机到一旁,亲了亲许百联的脸,拿过自己脱下的衣服帮他擦了脸上的汗,又把他身上的也擦了干,这才粗粗地随意把自己也擦了下。 总算干爽了点,许百联任由苏高阳不停在他身上印著细吻,这条野兽毫不掩饰他对他的欲望,他觉得也挺能适应的…… “你要送来才走?”许百联躲开了一个吻,手指岔进了苏高阳的头发里。 “嗯,就到。”苏高阳说完就起了身,也抱起了许百联,毫无阻碍力地下了床。 许百联突然被抱起,那高潮过後的身体有些晕眩,等到了浴室凉快的水打到身上时才回过神来,定定地看著还抱著他的男人一眼,突然之间笑了。 他想,苏高阳还真是喜欢自己……可惜了,他并不适合自己,不过这种男人很少见,回学校之前就别管那麽多了,能做一次算一次。 他这麽想著,浑然忘了他先前不过只想尝个鲜的决定。 钢琴送进去没多久,苏高阳就出了来,苏索一靠在墙壁上抽著烟,见老大出了来,把烟丢到地上重重踩熄,脸上一股子发泄不出来,也发泄不得的气。 苏高阳没理他,径直往电梯方向走,苏索一跟在旁边闻到了老大身上那股沐浴後的清爽,还看到了没干透还带著点湿润的头发,忍不住粗声粗气地说:“你还真不怕谁都知道……” 苏高阳这才瞥他一眼,他这几年当执教官太久,只一瞥也透著点让人想立定站好的严苛。 苏索一是怕老大怕习惯了的,被这麽一瞥,嘴巴蠕动了两下,不过还是觉得他们老大把用拿命换来的奖金给那人买了架破琴的事还是让他的心像被几百只猫一样在抓挠著,“你这是怎麽想的?你把钱全给用了给他买架琴,还抵不住他们那种人吃一顿玩一次的,你以为人家稀罕?” 妈的,他们老大这到底是怎麽了? 苏索一挫败不已,苏高阳在七楼把电梯停下,单手拖著只比他矮半个头的高个出了去,把人压到没人的楼梯间,这才拍了拍被他轻而易举拖得不能反抗的苏索一的肩,思索著该怎麽说才好。 苏索一家就是卖钢琴的,自己想 分卷阅读14 要一架,不去他家买这孩子肯定会多想……不过买了他也多想,苏高阳正是头疼这个。 “我跟他的事,你别管。”苏高阳干脆直接下了命令。 苏索一瞪大了眼看著他们头。 “你是我的亲兵,该怎麽做这点脑子应该有。”苏高阳不想在这种事上过於跟手下的人过多纠结,他并不是一时兴起,以後他们见许百联的机会还很多,对这个是他们是喜欢是讨厌留待时间去决定,他并不会就此多说些什麽。 “可……”苏索一想大声斥辩几句,但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最後又相安无事的某指导员的事又闭了嘴,知道这种事情上面是怎麽决定的就是怎麽决定的,他们这些个小兵是无权去决定上面这些人的命运的,他烦躁地扒了把头发,还是忍不住挫败地说:“我怎麽不知道你也喜欢男……男的……” “闭嘴。”苏高阳瞄他一眼,打了一下他的头,往楼梯上走去。 苏索一跟在身後,怕在楼梯间发出回响,压低著声音急急地说:“就算你喜欢男的就算了,整个大队里就挑不出来你喜欢的?无论哪个都比那一看就是资本家的富二代强啊……头,再说,这种人明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壳子好看,他他配不上你啊……” 说著就到了八楼,苏高阳看了唠叨个不停的手下一眼,而苏索一接触到眼神就立马闭了嘴,心想这次自己回去是被罚越野几百里还阻碍几千米? 许百联跟他妈打了电话报备之後就在练起了琴起来,一直到了凌晨三点,然後起去了旁边因钢琴的进入挤到了另一旁的冰箱里去拿苏高阳带回来的吃的。 大概一点左右苏高阳回了来,但许百联没去理他,他练琴基本对外界任何事物不管不顾,只管自己练琴。 这不,练完了晚上没吃饭的肚子也饿得抽筋了,拿出冰箱里的一份炒粉就打算去找筷子吃…… 还没走两步,就有人走了过来抽掉他手里的盘子,说:“凉的,会闹肚子,热一下……” 许百联耸了下肩,跟在他身後去了厨房,看著苏高阳熟练地上锅,开火……看厨房的样子,好像也用过几回,不像是没动过。 “你不在你父母那吃?”许百联倚在门边闲聊地问,刚练完琴他神经还是在兴奋状态,一点困意也没有,反倒是可能刚醒来的苏高阳身上透著点睡意。 “有时很晚才回,就在这随便弄点吃的……”苏高阳侧过身,拉过许百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很好听。” 知道他是在夸他的琴声,许百联笑了笑,不以为忤,他弹得不差,听一次两次当然会觉得好,如果他天天练听的人天天听,不烦也会烦,再美妙的音乐也禁不得长时间接连不断地充斥在耳朵里,不是干这个的,受不住的。 “不打扰你睡觉?”他刚瞥了一眼,旁边卧室的门没关。 “不。”锅热,苏高阳放开他的手,示意他站门边一点,开了吸油烟机就动了手起来。 炒粉不过二三分锺就热好,许百联窝在沙发上拿著筷子夹著热腾腾的炒粉散热气,身後的垫背帮著他吹著气,等吹好,许百联就满脸笑意地塞到口里。 一大盆的炒粉很快被他消灭,吃完还满足揉了下肚子,喝下递过来的水满足地打了个嗝。 “经常这样练?”垫背苏高阳的大手已经放到了许百联的肚子上取代了他的手。 空调吹得有点冷,许百联也挺喜欢肚子上多个温热的东西,於是也不推开,点头说:“这阵子练得比较少……” 苏高阳吻著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说:“回头我外公书房里那些曲子手册你想要的就去拿著。” 许百联讶异,回头看了苏高阳一眼。 “你还要回维也纳?” “嗯。” “什麽时候?” “再过段时间吧。” 许百联说完,苏高阳沈默了下来…… 吃饱喝足,许百联也不管苏高阳在想什麽,也没放在心上,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许百联半个月都呆在家里没出去,苏高阳也像是从那天失了踪,没有影子了。 他爸也很忙,下乡视察去了,都没时间训儿子,不用跟他爸或者他爸那拔人接触,许百联乐得轻松,每天都跟著他妈在家里练琴,自己也作些小曲子跟她弹著玩。 不过也没逍遥太久,这天许百联正在夏时季这看了半天电影,就接了学院催他回去排练的电话,因另一个弹钢琴的首席身体不好临时要动手术,只能让他立马过去接替位置。 因那位首席算得上是许百联的半个良师,许百联一声推拒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自动减了原本还有一个多星期的假期。 “下次什麽时候回?”夏时季帮著许百联订机票时问。 “空了就回。”许百联在夏时季那一堆数码产品里挑挑拣拣,最後决定挑了个耳机跟一个小巧的照相机拿去用。 “你也不嫌跑得慌……记著了,这个钱包别放身上放包里其它地方。”夏时季在一堆杂物里捡了个自己用的钱包,把人民币拿了点出来,从抽屉里拿了欧元塞进去,这小子时常对身外之物没概念,上次去巴黎演出,一个人从国内飞巴黎,从出租车下来想去广场上喂鸽子,还没走两步呢钱包手机就被偷了,身上一毛钱也有,也亏得这小子不要脸,借了卖艺人的手风琴弹了一会挣了点钱给他打电话。 “知道了。”许百联乖乖点了下头,看著夏时季把他挑的东西一起装进包里。 “嗯,我送你回去拿行李。”夏时季也闲得慌,这几天天气热,一去公司他看著人多就觉得闷,一闷就胃口不好,他家那位就干脆让他呆在家里哪都别去了,免得还坏了胃口。 许百联带著夏时季就回了去,接到电话的谢文慧在家里等著他们,一回去就把刚刚冰好的绿豆粥端了出来给孩子们喝。 许百联趁著他妈对夏时季嘘寒问暖时跟大陆玩了一会,又去把自己的手作给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去机场了。 “妈,你帮我给爸说一声,天气热,你把大陆给时季带回去养,让大陆自己找地玩去,你别大热天的要出去带它玩了。” “它自己知道怎麽回家,不用我带它出去玩。”谢文慧不以为然。 “它自己出去,会让人抓走,这不是咱们镇里。”许百联把自己收好的背包一扔沙发里,抱著他妈亲了口。 “你啊,就一堆毛病。”他要回学校,这次又要作为教授执教,怎麽说也得呆上三四个月才回得来,儿子来来回回习惯了,下次回来时间怕是要长点,谢文慧突然也觉得有些舍不得他走了。 许百联到了维也纳是深夜,出了机场给母亲和夏时季打了电话,回到公寓,又练了一会琴,维也纳的天空才亮了起来。 他去了学院,先是去了老师家里吃了早餐,又去了排练厅跟演出人员照了个面,临走时,苏瑞约他晚饭。 苏瑞与许百联交往过 分卷阅读15 一段时间,但在前面许百联回家一趟之後,拉大提琴的美人儿跟拉小提琴的学弟约上会了,於是许百联也就微笑著停止了步伐不再骚扰美人。 “怎麽突然之间给我这个荣幸?”许百联没有先答应,把苏瑞的大提琴拿过来背著,让她挽著他走。 苏瑞没有回答他,只是眨著漂亮的蓝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今晚去我那过夜?” 要以往,许百联也就答应了下来,绅士不会拒绝美丽女士的邀请,但不知怎麽的最近他觉得身体不那麽蠢蠢欲动,这大半个月的他居然没再想起这事。 许百联向来不擅长为难自己,略带抱歉地对苏瑞说:“我刚从家里回来,时差没有倒过来,我想在我们晚餐後回家休息一下,明天还要面试新的学生。” “明天吗?”苏瑞有点小失望,作为学院最美丽又独特的那朵花她很少获过拒绝,尤其是来自她本人的邀请,她不是谁都可以攀折的。 “真的很抱歉。”许百联歉意地在她额上吻了一记,他是真的感到抱歉,只是身体里没有要需要发泄出口的欲望流动,他也是真的不想为难自己。 演出过後,新的那位他属意的学生也招到了门下,这样再过了一个多月,许百联正想著尝试著在忙碌的时间抽出一点时间与人交往时,突然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还要多久才回国?”那边那个人一点陌生感也没有地这样说道。 “新学期过後……”许百联正好刚回到家里,他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去了冰箱把昨晚喝了一半的红酒拿出来倒了一杯,没有问苏高阳怎麽知道他在维也纳的电话。 “三个月?”那边苏高阳低沈地问道。 “嗯。”许百联不想跟苏高阳解释他作为长期特聘教授拥有很多优渥条件,包括只要做好安 排他就可以离开学院的便利,并且,因为好友史鸣宇要订婚,下个月他会回国一趟。 “我想你。”那边漫长一段时间的沈默後,那个男人好像悠悠地吐了这一句话。 许百联本平静如水的心起了点波澜,如果不是他们的位置不对,他想自己要心动的话怕会是件很容易的事……不,事实上,尽管苏高阳不是那个对的人,他的心也微微地动了一点。 许百联笑了,尽管不能与这种人有什麽长久的关系,但对方对他的喜欢还是很轻易地取悦了他。 那边苏高阳听到他的笑声不再说话,过了几分锺说了再见之後就把电话挂了。 而许百联带著笑意看著电话良久,之後摇了摇头,可惜地说:“真是个太让人心动的男人……” 从年少到现在,他羡慕过好友夏时季与李昱泊之间狂烈又相互依存的感情,他也渴望过有一段如狂烧火焰般的情爱,可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会为感情冲昏头脑的人。 他要的生活,平静安然就好。 多了,他就不想要了。 苏高阳在营地没人的地方打完电话,孙兵就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身上刚包扎好的纱布还沾著血,他拿出压得焉焉的一包烟,抽出一根扔给了伤得比他更惨的苏高阳,七手八脚地拿出打火机点烟。 两人齐齐深抽了一口烟,让烟在肺里打了好几个转时才吐了出来,全当止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的痛了…… 孙兵看著这次被炸弹碎片伤了半只手的苏高阳,一屁股在他旁边的地上坐下,痞痞的笑容又在晒得脱了皮的黝黑脸上出现了:“给小情儿电话?” 苏高阳没说话,只是又深抽了口烟,受伤的那只包扎好的手放在盘著坐著的腿上并没有让他的气势打一点折扣…… 孙兵又瞥了眼那伤手,只差一点碎片就伤到动脉了,包扎时随行军医都吓白了脸,那被苏高阳救出来的两个小兵在旁边哭嚎得跟死了爹娘似的,这位长官倒好,手一包完人就闹失踪了,害得他这个伤员也得拖著步子出来找他。 “说话……”孙兵用手推了推苏高阳。 “嗯,结束了,可以睡个好觉了。”苏高阳笑了笑,看著不远处向他们跑过来的兵,把手中抽到了烟屁股的烟从手里弹了出去。 孙兵看著那截只不过三四口就抽完了的烟屁股,又眯起眼睛看向了头上的太阳,点点头说:“结束了,该回去了,妈的,该吃顿像样的饭了。” 11 史鸣宇跟宁星星奉子成婚,因为镇里的订婚习俗不可破,宁妈妈为了求个吉利说要先订个婚,然後一星期後再结婚。 於是,许百联干脆挪了半个月的假期出来,这样订婚结婚都不耽误参加……他只要来得及在这学期回去考核下学生,然後带他去参加次演出即可。 他直接跑回了春夏镇,因为他妈还在省城,夏时季他们也在市里,他就干脆住到了他外公家里去了。 裴家大宅房子大,他外公留著间给许百联的房不许人动,来了客人也不许人打这间房子里的主意,房子里还留著台他以前买来给小外孙用的钢琴,谁来他都舍不得让人住。 许百联回来放好行李就去了住在镇郊,离得远的他爷家把从镇里买来的一些农药化肥给送了过去,他爷一见他,看天色还早,让他跟著他去果园锄了会草。 许老爷子七十来岁的人了,就算在教育局任职的那段时间,果园的事都一直都没给落下,总是早上一起来就是拿锄头进园子要忙一两个小时,那股热忱劲让许百联小时候就非常期盼能继承他爷爷的事业,一辈子当个果农。 可惜,他现在也就能看他爷锄锄草,无论什麽时候,他要是敢动手,他妈会尖叫给他爷看的…… 许百联晚上陪了他爷爷来裴家跟外公下棋,他守在旁边磕著瓜子帮他外公的忙,又被许老爷子敲著脑袋骂他吃里扒外。 许百联躲不开,只好让他打两下,完了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告诉自己“不疼不疼”之後也就完事了,该帮他外公的时候他接著帮,惹得许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 两个老人家下到第二盘也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妈打来了电话,说明天她要回来一趟。 许百联忙问,“要去接你吗?” “不用了,时季也要回来,刚打电话来说明早先派司机过来接我,然後到市里跟他一起回来……” “嗯,这样好,坐飞机回来要快些,妈妈,你记得把薄荷糖带上。”因母亲有一点晕车,吃薄荷糖就好,每次她出门,许百联都不忘了嘱咐一声。 “知道呢。”谢文慧在那边笑了起来,“你别喝太多酒,哦……” 说话间,母亲那边停了下,随即好像跟别人说了两句什麽,然後才接著说:“对了,我正在跟你爸爸在外面吃饭,你苏伯伯也在呢,让我跟你问声好。” “什麽话,应该是我跟他问好……”许百联脸上神情一滞,随後笑道。 谢文慧在电话那头把儿子的话给苏缤红重得了一遍,许百联在电话这头听到那边一片笑声,帮著他外公动了著棋,嘴角的笑意也没有减退。 分卷阅读16 等那边热闹完,他妈也挂了电话,许百联看了眼手机,没把它放进去,随手放到了一边放茶杯的桌子上。 果然,过了十几分锺,手机响起,一看名字,苏高阳。 他拿了手机走了出去,听到那边的人淡淡地问:“回来了?” “嗯。”许百联笑著应了一声,一点尴尬也无,距离苏高阳上次打他维也纳的的电话也不过二三天,他并不为没有告诉苏高阳他要回来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显,苏高阳是个上过床的人,可算露水姻缘,别的,恕他不奉陪。 他不明说,苏高阳也没扯开,只是在短时间的沈默後说:“哪天上省城?” “看情况吧。” 许百联回答得不在意,苏高阳也没再说下去,“嗯”了一声之後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许百联也就不在意地把手机放进裤兜,继续回屋帮著他外公作战。 史鸣宇订婚那天,许百联正跟一帮朋友猜拳喝得有些微醉,夏时季笑著把他从人群里拖了出来……许百联跟著他走到楼上,夏时季倒了杯白水给他,他就著喝了两口,眼带疑惑地看向好像有话要说的兄弟。 “你爸调职,调往我们市当副市长。”夏时季看向他,神色淡然。 “啊……”许百联愣住,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找了把椅子把好像醉得有些时站不住的身体安置好,又把杯中的水一口喝尽,这才苦笑著说:“刚得的消息?” “嗯。” “我爸知道了吧?” “现在应该知道了。”夏时季揉了揉眉头说,“这段时间周旋的结果最好的只能如此了,因为你爸是被临时踢出局的人,碍於苏派的人,暂时没人想与他接触。” “呵。”许百联笑了一声,没再吭声。 他爸那个倔骨头,老是想往上爬,想做点事出来,可里面黑暗得很,一步错就是步步错,当初投错了派系,利用完了就被踢了出来,真是什麽都怨不得。 从副省又回到原来几年前的老位置,倒不是不会再爬不上去,只是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闲言碎语出来。 “呃……”许百联站了起来,因身体里酒精的作用身体晃动了一下,他伸手重重地揉了揉头,修长的手指此刻在透进房间的阳光里白得近乎透明,手指里青色的血管就像在水里浮动的细长绿草,碧青又妖异。 12 许百联回到家里,进了门,在阳台的藤椅上找了到他的母亲。 他走了过去,半膝跪在她前面,抱了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轻轻柔柔地叫了声:“妈妈……” 谢文慧摸著他的头发,好久没有说话,等到放在桌上的茶杯都凉透了,这位因相夫教子早就放下事业的女钢琴家才慢悠悠地吐了口气,“这些年呐,为了你们父子,为了你们各自的快乐,我是什麽都敢豁出去,就怕你们不满足,不开心……” “爸爸会没事的。”许百联抬起头,手在母亲脸上安抚地摸了摸。 谢文慧笑了,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伸出手,捧著儿子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亲,说:“那个地方太黑了,妈妈不会让你进去的,你爸愿意呆著就呆著吧,我陪著他,你呢,有你的人生,千万别进来,要是你也进来受苦,妈妈就承受不住了。” 许百联点了点头,低下了头不让她看到湿润的眼睛……为了给他一条接近他想要的生活的出路,他的母亲已经竭尽了全力。 她无私地爱著他,许百联对这个严厉的母亲因尊重而产生的害怕从来没有消减过一分,他知道他会愿意付出一切做一个她喜欢的儿子,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在爱护著他。 所以,伤害他的家人的人,许百联都不可能存有一点好感。 不管那是什麽人,就算他是殃及的池鱼也如是。 苏高阳的电话许百联设为了拒接,他很轻易做了这个决定……远离苏派的人,也不再给予那个可能爱慕他的人一点回应。 事情起伏究其根源都是出自本身,许百联知道他父亲入了那个圈子,什麽结果都是本身因素居多,谁的立场都没有好坏之分,只有胜负之别。 但,各人有各人立场,既然苏派跟他们家犯冲,那麽,那个人与他多余的接触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就算是纯粹性欲的肌肤相交,也没必要。 这世上男男女女这麽多,还怕找不到个合拍的上床的人? 他爸爸的调令要下个月才生效,电话里,现在在省城接交工作的他爸声音依旧沈稳有力,让他在家里就好好呆著,别生事,听他妈的话。 似乎这一劫,让他父亲已经松懈了些让他接触他那个圈子的想法……事实上,了解他父亲的许百联知道,他老爸只不过是想著自己权力稳定时再帮他开拓前路,现在这是非之交,绝对是会让他有多远就离多远的。 一场官斗不动声色就那麽结束了……许百联坐在自家阳台上跟著一如既往的母亲喝著茶聊著天时有种很恍然的感觉,好像时间就那麽静止了,他们回到了二十年前,父亲在市里上班,陪他住在镇里的母亲每天下午在他练完琴之後就跟他在老阳台上吃著点心喝著茶。 过了两天,夏时季承诺给史鸣宇他想要的结婚礼物,於是,毫不知道害臊两字怎麽写的史鸣宇拖著他的大美人老婆,邓顺一家大小,还有把许百联他和他妈给捎上了,包了机,拿著一张写满了的清单直飞市里去夏时季那里。 果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宁星星这大美人儿在机上咬著笔看著一系列清单想著还有没有落下的……最後,连那双只不过一般般想要的鞋都给写到清单上面去了。 引得邓顺在旁边嫉妒红了眼,咬著手指头哀怨地看著他老婆,想著自己要是跟她离婚再结一次婚再从夏时季那里捞笔礼物,不知道他老婆肯不肯……而邓顺老婆,一个特别有耐心的小学老师慢条斯理地看丈夫一眼,於是,收到浑身充满了正义感的老婆的警告眼神的邓顺心虚地眨了眨眼,回过头把儿子抱在身上,挡住了他老婆的那火眼金睛的视线。 许百联在一旁看得笑意不止……他这群好友,个个都按著本性毫无拘束地活著,就像终年被海神照顾的春夏镇一样,平和温暖居多,就算有时狂风暴雨,但一过去就会晴空万里,很轻易就让人心生愉快。 史鸣宇一下机,就把他带过来李夏两家的鸡鸭鱼鹅,还有一大包用大号蛇皮袋装著的蔬菜往前来接他们的休旅车上扔。 得亏再了解他们不过的夏时季带著他男人开了两辆车过来,把那辆普通的休旅车扔给史鸣宇与邓顺,他带著宁星星,邓顺老婆孩子他们就上了豪车上面去了。 引得史鸣宇当场跳脚,骂夏时季不是个好东西,他要结婚了都还要跟他抢老婆。 因为他妈要回省城,许百联送他妈上了夏时季派过来的车辆,看著她妈的车跟著夏时 分卷阅读17 季那辆装著女人小孩的车一走,拍拍史鸣宇的肩安慰道:“没事,李昱泊还在那辆车上呢,他耍不出什麽花招。” 史鸣宇这才停止跳脚,跳上车拉著他苦命的两兄弟去追他的女人去了。 到市里的这两天,几个大男人一直在商量怎样把宁星星要的东西全部就位……夏时季尽管也不常给宁星星好脸色看,但对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小公主是真心疼爱的,什麽好东西出来都忘不了给她一份,她结婚更是一样她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少,这次他忙得更是班都没去上了,在全部范围里调齐这次他要送给她的礼物。 许百联也跟在身边乐呵呵地跟著忙著,大夥让他打电话给人他就打电话,大夥让他倒水就倒水,顺便他这个当叔叔的还要给邓家的小崽子当马骑,他随意地被人使唤著,看得夏时季都忍不住笑著敲他脑袋骂他就是缺根筋,都这麽大了还这麽容易傻乐。 许百联不以为忤,这本就是他想要的人生,在这些人面前,他就是那个愿意看著他们快乐自己就快乐的人。 见到苏高阳的那天,许百联上省城接父亲与母亲回去家里参加史鸣宇的婚礼,他刚到现在他爸妈住著的那套可能要被收回去的房子,把一箱他爸的书放到楼下停车位的车子里时,苏高阳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许百联刚盖上车子後备箱的盖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他轻轻颔了下首,算是打了招呼,就转身往楼内走。 没走两步,手就被人拉了住。 “有事吗?”许百联淡淡地问著,云淡风轻的脸让人想象不出他是那个会微笑著任由朋友支使的好脾气的人。 “你电话打不通。”男人淡淡地说著,可能刚抽过烟,烟味混著他本身的气味让许百联周遭被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 换以前,许百联天生的敏锐会让他乐於对这种让人著迷的气息作出反应,亲吻或者抚摸都会是他表达的方式,只是,现在他不会。 这不是那个他需要做出反应的人。 “是吗?”许百联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容易被冲昏头脑的人,他有著近乎神奇的敏锐,那份天生的对一切事物的敏感这让他没有太多阻力就成了一个优秀的钢琴家,但同时,他的理智也毫不逊色,能让他不用很努力就能摆脱那些对他有著致命吸引力的事物,或,眼前的这个人,“打不通就打不通吧,还是你有什麽事?” 他收了收手,可是苏高阳拘得太紧,他收不回。 “我们谈谈。”苏高阳语气平静地说著,如果不是他拉著许百联那完全不容许他动弹一下的手劲,许百联都要认为这个人是真的只是要跟他说几句话。 “那就说吧。” “换个地方。”苏高阳扔下这句话,抿了嘴,把许百联从他刚拖进的角落里拉了出来放到了前往他家那个方向,让许百联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面。 许百联回头看了看他,看那个有著刚毅五官的人脸上那坚锐冷静的神情,知道最好是按他所说的去照,所以他耸了下肩,漠然地往那个方向走了。 他倒不是怕苏高阳,也不太怕父母知道他跟苏高阳的关系,他男女都行,父母虽然没跟他明确讨论过此事,但早就耳闻过也没说过什麽,他怕的是苏高阳家知道他跟他儿子有一腿,到时候,吃亏的怕是他现在需要重新制定目标站起来的父亲。 他虽然从不爱父亲所在的官场,但他从不给家人拖後腿……从他只想当一个小人物在春夏镇混吃等死,为了家人现在却成了一个满世界演出的人就可以看出。 13 许百联走到来过一次的房子门边,看著苏高阳用钥匙打开了房间,自行走了进去。 钢琴上已经落了一次薄薄的灰,许百联眯了眯眼,撇过头去当没看见……这不是自己的琴,管它落了多少灰。 “你不愿意见我?”撇头间,苏高阳站到了他面前。 “是。”许百联直接看向他的眼底,毫不掩饰。 苏高阳看著他,平静的眼睛里起了波澜,渐渐地,似乎有了一点怒气。 只见他用转过头像忍耐般地出了口气,随即转头看著许百联,说:“你父亲的去留在我们遇见前已经决定。” 许百联听了笑了,讥俏地挑起嘴角,“所以,我需要因为这个与你再度上床……” “上床?”苏高阳眯起了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深吸了几口气,像却忍也不忍不住终於提高了声音吼了起来:“上他妈的鬼床,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你还要我怎麽说?” “那关我什麽事?”相比於他,许百联冷静得纹丝不动,连声音也不高不低如平常一般自然。 苏高阳看著他,喘了两口气,突然闭起眼睛笑了,咬著牙说,“妈的,跟你说什麽,你就没把我当回事过。” 许百联淡淡地笑了。 知道就好。苏高阳就算喜欢他,何必做出现在这好像愤怒不已的模样出来,好像他喜欢上他了,他也得喜欢他一样。 他不知道,苏家的人是这样看待关系的……跟他父亲一样,需要什麽了就从那人身上夺取他所想要的,没利用价值就得滚蛋。 怕是哪天苏高阳看不上他了,怕也会这麽义正言词地让他滚蛋吧……许百联觉得有趣地微笑了起来,微偏了下头,看向苏高阳,带笑的嘴角翘起。 俊美,浑身散发著浓厚书香气息的人用著他笑得很干净的脸直接对著对面那个明显在忍耐情绪的男人,“苏高阳,你是怎麽想的才觉得在你父亲与我父亲为敌後,我还会接你的电话,或者,跟你上床呢?” 苏高阳死盯著他,就像猎鹰盯著猎物那般犀利,许百联没有一点影响地回看著他,嘴角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因此淡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麽……”苏高阳浑身充满了危险地靠近了他,带著厚茧的手摸著许百联湿润的嘴唇。 嘴唇的触感让身体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许百联嘴边笑意不止,看著苏高阳笑而不语。 “就是想著,你或许可能会对我好一点,”苏高阳低下了头,脑袋靠向了许百联,直到两个人嘴唇快要相触时,他又启开薄唇慢慢地说,“不需要我对你那样用心,只需要有一点就可以,哪怕就一点点。” “这麽卑微?”许百联任由他的手伸进了他的衬衫,仰高了下巴让苏高阳的唇落在了他的脖间。 他想,何不做个试验,试验这苏派二代里最优秀的人对自己是真痴迷还是假痴迷?父亲的那个圈子里,难道还有真感情不是? 反正自己也不会与他在一起,何不试上一试…… 只是…… 许百联迅速把苏高阳推开,脸上笑意全部退去,冷冷地问苏高阳,“你爸知道你跟我上过床没有?” 苏高阳被推开,又听到他冷冰冰的话,脸上也陡然冷峻了起来。 他看了许百联半晌,才回答,“知道。” 许百联当场哼笑出声,“所以下手才那 分卷阅读18 麽快?”时季刚得的消息,然後没几天结果就出了来。 “不是,我说过,这事早就决定……你爸和他身後的支持者目标太大,与我们格格不入。” “什麽叫做格格不入?”许百联冷笑。 苏高阳闭紧了嘴。 “我们这样才叫格格不入……”许百联瞄了眼苏高阳买来给他用的钢琴,扯起嘴角冷冷地说:“你干一年的工资也抵不过我一场1个小时的演出,既然我爸那个钱都不如我挣得多的人都不符合你们苏家的政治立场,你就知道你可以跟我这样的人谈情说爱?” 苏高阳听了,纯黑的眼眸急剧地往内缩了缩,过了一会,嘴唇微张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嘴。 许百联看著轻哼了一声,退後两步,手指在钢琴上抹了一下,手指触过灰迹的那道痕迹变得湛亮了起来,指尖却沾满厚厚的灰尘。 有些东西,真是不该碰的,一碰就会沾上印迹……许百联看了看手指,没看苏高阳,也没有再就前面的事情说下去,问著另外的事:“你爸知道你玩男人?” 苏高阳闻言鼻翼动了动,没有说话,然後,在下一秒,那把他玩得团团转,看著有些单薄的修长身影走向了他,把指尖的灰尘擦掉了他的衣服上。 “知道?”许百联挑高了眉,再问了一次。 当许百联的手像弹琴一样慢慢跳进他的裤子里时,苏高阳点了一下头,有著冷峻脸孔的男人脸上一片沈默,视线直直看进许百联的眼睛,丝毫不放过许百联眼睛里每一秒跳过的思绪,或者,嘲讽。 “你是怎麽像他承诺的?”许百联觉得自己好久不见的欲望起了来,他吻了吻眼前男人的嘴唇,觉得与他接吻的感觉挺好,又连著多吻了两下。 苏高阳不说话,许百联帮他接著说:“让我想想,一般你们这种家庭其实开明得很,允许你们谈你们喜欢的感情,但感情归感情,有时为了事业,也会义无反顾地为了事业牺牲感情吧?所以,玩玩可以,不当真就行?” 苏高阳沈默地看著眼前这个已经用手在玩弄他性器的人……第一眼见到眼前的这个人时他就知道这人极致得很,在家人面前有著最乖顺的口气与姿态,但转一身面对外面的世界,他又能戴著最华丽的面具与人游刃有余地周旋。 孙兵说得对,他这次碰了一个不该碰的人……或许要说,他对一个不该心动的人动了心。 “说完了?该我说了……”苏高阳终於开口,在双手解著面前的人的衣扣的同时他说著,“我不需要结婚,这是我父亲向我承诺的,同时,也是我向你承诺的,不会有别的人,更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不会在我不确定我有自由之前来招惹你,你没必要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把我想得那麽不堪……” 许百联喘息,手中男人性器龟头上吐露出来的液体让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也有点要抬起来了,“你会不会结婚这关我什麽事?”跟他承什麽诺?苏高阳真是恨不得要跟自己有点什麽关系了。 “是你在问。”苏高阳手猛地一抬,把许百联抱了起来。 凌空被抱起的许百联的腿在下一刻缠上了苏高阳的腰,抱著含著他乳头剧烈吸吮的苏高阳的头,狠狠地抽了一口气之後重重地呻吟。 “你爸的事,我爸的事,让他们弄去……”苏高阳托高著许百联的腰一路吻了下去,到裤裆时,他看著那明显起来的地方,眼睛更显得深遂起来,“但你上了我的床,我就不会允许你给我离场。” 说著,一手一抱许百联的腰,另一手把许百联的裤子就那麽扯开,丢到地上,接著,把许百联压在了墙壁上,拿起他的腿缠住自己的腰,扶著他被招惹得已经出来了不少液体的龟头就那麽朝著许百联的後方探去,一连串的动作透著极度的速度与力度,快得让许百联呼吸都差点窒住,身体更因苏高阳的那绝对透著野兽般凶猛的动作刺激不可抑制地兴奋了起来…… 没被润滑过的後面因久未有过性爱显得紧闭不已……等苏高阳全部进去时,那有著坚硬腹肌的男人已经浑身大汗,许百联尽管後方胀痛不已,但看著有著忍耐得快要崩溃神情的男人突然觉得心情有点愉快了起来,他抱著苏高阳的头,在他耳边痛苦地哼痛了几声,随即在喘了几口气之後带著笑意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苏高阳,你真有这麽喜欢我?” “有。”苏高阳简洁地回答了他一个字,紧接著,托著他移动了他的腰杆。 “可我没有。”许百联被撞得咬住了牙。 “是吗?”苏高阳紧紧地抱住他,吻著他的耳朵,下半身的撞击却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 那种纯力量的占有里透著浓厚的占有欲,犹如这个男人每次都要射在他最深处那般,许百联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占有他的地盘。 可是,他不是谁都可以占有的,尤其是苏高阳这种人。 也许苏高阳能把感情与其它事情分得开,绝对公私分明得很,但他不能。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人,他自私,自我,护家,除了眼中这些他珍惜得要命的,别的,什麽都不是。 14 感情的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床上的人推著他的身体打著电话,明明在他体内,他还能游刃有余地打著电话跟家人报备。 苏高阳停止没动,只是看著他打电话,看著他说话,看著他挂断电话,然後朝他露出了一个模糊不已的笑容。 到底是看上了他什麽?才让自己沈迷得毫无头绪可言? 苏高阳在此刻才真的相信,情爱这种东西,是真的没有道理可讲的。 要不,这麽多年在不同人的人生里来来去去,怎麽只想在这个人的生命里驻足呢? 性事过後,许百联有些直不起腰,苏高阳的吻不断落在他头发上,他也没有当回事,只是想著喘好气之後离开。 “可以放开我。”被苏高阳一直抱著,许百联有些不适。 苏高阳看他一眼,见他脸上一片冷淡,默默在松开了他,躺到了床的边沿,抽出抽屉拿出烟点上了一根。 许百联还是在缓著气息……苏高阳直接泄在了里面,并不单单只是泄出而已,在这之前,他被这个人用了至少五种以上的姿势操了好久,久得如果不是他的腰柔软度够的话,怕是已经被硬生生地给操断了。 他懒得收拾後面,等会直接洗澡洗好走人就是。 两人之间一人在平息呼吸,一人在抽烟,谁也没说什麽,空气中弥漫著混合著两人气息的淡淡烟味,因为一人的不在意,另一个也就不再张口,房间里没有声响,一片沈默。 许百联总算能起身,下地时,後面的精液顺著大腿往下流,他毫不在意地光裸著身体进了浴室。 洗到一半,苏高阳走了进来,沈默地拿过沐浴液帮他洗著背。 等会就要走,也不可能因为这场多出来的性爱会接他的电话,或者会有别的联系,许百联想了 分卷阅读19 想,还是先开了口,说:“你应该也知道,我跟你上床可以,但这并不代表我需要你的感情。” 在淋浴蓬的一片水声中,苏高阳良久才“嗯”了一声,淡淡地说:“好。” 许百联听到那声“好”挑了下眉毛,笑了一笑,在水底下彻底冲洗了一下,自行走了出去,留下苏高阳在浴室。 他穿好衣服要走时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回了头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眼……毛玻璃里面那个男人高大的身躯模糊看得见,水声也还是在淅淅沥沥,许百联想,如果他要是普通一点,或许两个人真的还能谈一段感情。 只是,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事的,事情该是什麽样子它就是什麽样子,什麽事都是勉强不来,有些事绝不能去接受,因为它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 许百联从来不会去做一开始就明显得不是正确的事……他或许常会些小错误,意志也并不是非常坚定,但有一点他是至始至终都确认的,那就是他需要安安静静地生活著,人生的曲折与繁乱从来都不是他所要的。 他只想要他从一开始想要的那种有朋友有家人有故乡的生活,他努力了这麽久,连他父亲都没有破坏到他的生活,别的人,他更不会允许。 跟自己父母回到春夏镇参加史鸣宇的婚礼的当天,夏时季给了他一份包裹,说是有人送到他那然後让他转交给他。 许百联接过,看向夏时季,等他说明。 “文件之类的东西,已经扫描过了。”夏时季这几天身体不太好,说完这句後就被他家里那人一手就给拉走回家去了,剩下许百联对著那沈沈的一包东西看了一会,没有拆开,去了停车场把东西扔到了车上。 直到第三天,他从婚礼那场酒宴中因醉酒这天才彻底清醒起来後,他才突然想起这事,去车上把那个包裹拿出来了拆了,一看,是十几份苏高阳外公收藏的曲谱。 许百联看著揉了揉眉头,那男人冷峻又刚硬的脸孔在脑海里清晰地呈现……他怎麽就觉得,苏高阳就没死心呢? 何必对他这麽好,他已经明说,他不可能给他反应的。 苏蕾蕾去武警总队去找她哥,被带到她哥办公室。 她哥从训练场还没回来呢,倒是有几个人前来不断地敲门,问苏队回来了没有。 苏蕾蕾知道这些个光棍武警士兵是借著名目来看她的,笑靥如花地耐心地回答没有,直到她哥回到办公室,苏大美人温柔可人的形象又再次传遍了武警总队上下。 “又来搅乱一池春水了?”苏高阳一进办公室,对妹妹笑著说,同时把沾了汗水的训练服状似随手一扔,衣服稳妥地挂到了椅背上。 “你这阵子都没回家,妈让我过来看一下。”苏蕾蕾笑著说著,走过去闻了闻衣服的汗味,下一刻立即嫌恶地在鼻间煽了煽,“你怎麽还参加训练?这不是别人管的事吗?” “我是教练员……不亲自上场带他们难道在旁看著?”苏高阳不以为然地说,拿出烟点了一点,说:“跟妈说我最近有点忙,可能这段时间会回去得少。” 苏蕾蕾看了看那装满了七八根烟蒂的烟灰缸,皱了皱柳叶眉,“是不是抽得有点多了?” 苏高阳笑了笑,走到她面前,用著夹烟的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丫头瞎担心……好了,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回去吃饭吧,免得老妈惦记……” “我才来就赶我走?”苏蕾蕾瞥他。 “这不,满地都是男人,尤其有好几拔已经有几年都没见你这麽漂亮的女人了,你要再不走,这要是天黑了,就算你哥亲自护驾,我都不能保证能安全把你送出去……”苏高阳笑,摸摸妹妹的头说:“谁叫你长这麽漂亮。” 苏蕾蕾没理会他的赞美,只是扭著眉毛不快地说:“前段时间你怎麽回来得那麽勤快?姓许的一走,你连家都不想回了?” 苏高阳一听,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随即抽了口烟,淡淡地说:“这事你也知道了?” “难道还想瞒著我不成?”苏蕾蕾愤慨地低吼了一声,看了她哥一眼,见苏高阳一脸淡然的样子,当下心里火气更甚,声音也比之刚才高了两个度,“你怎麽就跟男的搞上了?” 面对妹妹质问般的口气,苏高阳不恼不火地拍了拍她的头,说:“好了,别想那麽多,这是你哥的事,女孩儿别管。” “去你的女孩儿……”苏蕾蕾挥手他的手,愤怒地看著他,眼眶也红了,“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妈妈说你是真动了心,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怎麽会看上那种人?” “蕾蕾……” “苏高阳,你给我说清楚了?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个同性恋?好,我不看不起同性恋,但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你怎麽会看上姓许的那种人……”苏蕾蕾擦著眼睛里往下掉的泪水,抽著鼻子哭著问:“而且,你以前明明跟女人交往过啊……” “蕾蕾……”苏高阳有些无奈,怎麽说著说著就哭起来了,他有些头疼,恰好此时有人在外边敲门,他拿了纸巾放到苏蕾蕾手里,“擦擦,你这丫头今天怎麽这麽情绪化……” 说著,拉著她坐到了椅子上,朝著门喊,“谁?” “报告,唐吉林。”门外,唐吉林那中气十足的噪音响起。 15 维也纳 在演出过後的宴会上,许百联正跟苏瑞取闹玩笑地让她把口中的香槟渡他口中时,突然眼睛一瞥,瞥到了一个好几个月都没再见过的人。 或许应该要这麽说,是好几个月声音都没听到过的那个人。回维也纳後,除了家人跟朋友的来电,他在维也纳的电话不再接等任何一个陌生来电。 人越走越近,近得在他面前停下时,许百联依著搂著面前苏瑞美人的腰,对著曾经上过床的男人瞬间笑得灿烂如花:“嗨……” 苏高阳在他对面点点头,说:“我遇过这,来看看你。” 遇过维也纳?那可不是件容易遇过的事……他要这麽说,许百联就这麽听,根本不想知道多余的,於是他就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苏瑞倒是好奇地回过头去看他,看了好几眼,娇羞地眨了眨眼,由衷地说:“你可真是个英俊的绅士,嗨,我是苏瑞……”说著,美好娇嫩的手就伸向了苏高阳。 “哦……”许百联呻吟了一声,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对别人感兴趣苏瑞痛苦地说:“别对我这样……” “我只是喜欢他而已……”苏瑞显然对於苏高阳这种型的东方男子更没抗据力,听说她这次回家过圣诞节就即将与一个大兵订婚,不过,她对於许百联的给面子还是用两个印在他脸颊的吻表示了感谢。 许百联看著苏高阳微吻了吻女士的手背,尽了礼仪之後,对美丽的女士说:“我可不可以跟你借他几分锺?” 苏瑞回过头看了看许百联,又回过头看著苏高阳装作很惊讶地微张了小嘴,受惊地用手握著小嘴左右看了看两人後,松下手假装连 分卷阅读20 忙回过神地说:“哦,当然,当然,尽管我不是很习惯当我在的时候,被带走的人是他……好吧,你可以带走他。” 许百联看著眨著伤心的蓝眼睛恋恋不舍的苏瑞哭笑不得,这美人,浑然忘了家乡那位即将要订婚的上尉,又挑逗起有这种身上隐含著危险气息的男人来了。 许百联带著苏高阳熟悉地出了大厅,上了5楼,跟经理要了一间休息室的钥匙。 他开了门,示意苏高阳坐下,问他:“要喝什麽?” 那位穿著正装,今晚还真是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淡淡地说:“水。” 许百联挑了下眉,帮他倒了杯水,帮自己倒了杯酒。 “有看我们的演出?”许百联把水给他时问。 “朋友有票……” “哦。”怕是贵宾卡,嗯,这就不难解释他怎麽能出现在庆功宴上了,持有贵宾卡的那些人毫无例外每次都会被邀请。 “新年要回去?”苏高阳问他,眼睛直盯著他看著。 “当然。”许百联不觉得自己需要为这个撒谎,他可以选择不说,但他从不愿意撒谎。 “就这几天?”苏高阳再问。 “嗯。”事实上,这次演出之後,他就已经放假了,是这几天当然收拾一下就回国。 “一起回?”苏高阳的眼睛深遂了起来,“我还要在维也纳呆几天。” “是吗?”许百联微有点小讶异,怕是他的触感神经出错了,他怎麽觉得苏高阳不是那种会对人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人呐?怎麽突然跑到他面前不算,看这架式,他还想接自己回国呢? 许百联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下跳,对面前这个用毫无疑问的口气说了“是”的男人笑了笑,说:“我还没谢谢你给我的谱册。” “嗯。”苏高阳喝了口水,伸手松了松领带,咽水时喉结充满了力量似的上下滑动了几下,看得许百联觉得有些口渴,也举杯连喝了几口酒缓解。 “嗯,”许百联也不知怎麽搞的,突然想都不想就说:“今晚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苏高阳看著他,嘴角微动了动,有了点笑意。 估计自己这麽一说,有都成了没有了……可话都说出来了,许百联觉得身体某处也在叫嚣著要被满足,反正人就在面前,再用一次又何方。 “可以去楼下的酒店去住……这里有一间我常用的套房。”许百联舔了舔嘴唇,觉得还是有点渴,把酒杯里的酒摇了摇,一口喝尽。 “嗯。”苏高阳应了,但反应淡淡,不知怎麽地,许百联觉得他没有自己以为会有的那样高兴…… 自己都邀请他了不是? 一进门,许百联看了苏高阳一眼,自行去了浴室。 当他洗好澡出来,发现苏高阳站在窗户边上抽著烟,许百联走了过去,拿过他手中的烟,在旁边烟灰缸里掐熄,挑眉看向他。 苏高阳低下头,没有说话,吻向了他的嘴。 许百联跪在床上任由苏高阳侵犯,追逐著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快感。 到最後,俩人的汗湿了床单,许百联只余呼吸的力气,别说叫喊,连呻吟都已无余力发出。 “哪天回去?”性事过後的一段沈默後,苏高阳开了口。 “过几天吧,说不定。”恢复了点力气的许百联含糊地说著,头一撇,与苏高阳拉开了一段距离,拿过床边的一件衬衫,擦了擦身後流出的精液。 他没力气走去浴室,床一边的男人也没有再过来,长腿一伸落地,矫健的身躯消失在了里浴室里。 许百联的视线接触到地上刚丢下的那件衬衫,无力地抬起手拿起了电话,通知经理送件尺寸相符的衬衫过来。 打完电话,许百联去浴室门边拿了他的衣服,正穿好最後一件衣服要打开门时,听到背後有人说:“要走?” 许百联回头,点头。 苏高阳也朝他点了下头,转过了头往窗边走去了。 许百联迟疑了一两秒,这时见到苏高阳抽出烟点燃,看到没擦身的男人身上的水不断往下掉,而点燃的烟在那刻飘出了虚幻的烟波……这真是一幅性感至极的景象,加上那张现在显得有点深沈忧郁的脸,更是让人觉得心口蓦地抽疼。 尽管迟疑,尽管觉得自己也许上前去跟他一个拥抱会比较好一点,但许百联还是拉开了门,“晚安”声完毕後,没有等人的反应,他转手就带上了门,静静地往电梯间走去,期间遇到亲来送衬衫的服务生,他给了可观的小费,彼此问候过後才继续往前走…… 直到上了车让出租车往自己的公寓开去时,在後座的许百联才有些淡淡後悔地吁了口气……他有时就有点不管不顾的冲动,总是要在事毕之後才知道事情其实是可以完全避免发生的,只要他稍微能控制些情绪就好。 例如苏高阳对他的的性吸引力,明明是要抗拒到底,怎麽就老想著反正上过床了,不如多上一次的想法呢? 真是让人头疼…… 苏高阳应该知道他对他身体的满意度吧?嗯,他应该知道……但他同时也应该知道自己与他是完全不可能的,怎麽就非得送上门来拔乱他心弦呢? 唉……深夜里,许百联小跑步地上了家门前的楼梯掏出钥匙开门时,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谁叹的气,是对苏高阳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逐叹气,还是为的自己对性事的毫无克制? 反正不管是为的什麽好事,现在都不是什麽好情况。 许百联去了他老师家里做了两天客,又跟老师按排了他们下一年的演出计划,两人意见出奇一致,决定除了两个乐团的演出会参加之外,两个人每人只接受一次的商演。 工作确定之後,许百联再也忍耐不住回家的念头了,查了一下航班,这天回公寓就收拾了一下行李就直奔机场。 刚到机场取到订好的票,就看到不远处出现的苏高阳朝他点了下头,然後朝他走来。 他取票的服务台正是购票的那个服务台,许百联看到苏高阳用熟练的英语跟工作人员交谈购票,他人默默地站在一旁,刹那不知说什麽才好。 苏高阳看向一旁气质清雅的男人,淡淡地说:“一起回吧?” 见他点了头,伸手去拿他的行李。 许百联松了拿行李的手,默默地把行李转交给了他。 “你跟我去趟旁边酒店,行李还在房间里。” “嗯?” “我不知道你哪天走,每天在航班起飞的几个小时前就在机场等著……反正你会回去不是?”苏高阳淡淡地说著,无关紧要般解释著他是怎麽等到许百联的。 许百联听了低下头,叹气的欲望更重了,他跟在苏高阳的身边,又不知怎麽地,心血来潮地想对旁边这个这样跟他说著话的男人好一点,他伸出了手,牵向了他的手。 刚伸过去触及那只手,只一秒,就被男人紧紧地抓了住……紧得让许百联有种被桎梏住的感觉。 16 刚下飞机,许百联犹 分卷阅读21 豫了一下,在苏高阳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给我电话。” 苏高阳看他一眼,等到和许百联从通道出去,看到有人来接他时才知许百联说那话的意思,他根本没有想著与他一起走,而是上了来的人的车。 等车离去,苏高阳才提起脚步去拦出租车。 手机一开,手机里一堆短信,没几秒,兄弟孙兵来了电话,笑问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天假期用得如何。 苏高阳说:“还好。” “怎麽个好法?他在你身边?” “没有。” “高阳……” “他走了,就刚刚。”苏高阳淡淡地回答著,夕阳正西下,照在正在拦车的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他挂了那边沈默了下来的孙兵的电话。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孙兵说什麽,反正也没有什麽证明他与许百联有多亲密的事情发生过,战功过後跟人要过来的几天假期就这麽浪费了,对於他们这种人来说已经不是单单用失败两字可以形容的。 可是,感情的事,不是那麽容易用努力可以得到结果的……尤其那个人在用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的方式在说明他们的距离後,事情比他以为的更加没有可能性。 除去那些外界可能成为的阻碍力来说,现在那其中的主角之一的根本不在意,他们连合拍的可能性都那麽的低。 说起来,真没有什麽好说的。 或许他贪求一个人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不应该的。 心它本来就不应该动,他就应该跟以前那样,只是单纯欣赏某人,毫不影响地去执行需要他所要做的每一项任务,他这种人,本就不应该有爱情。 苏高阳回到总队旁边的房子扔下行李,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去了阳台,上次行动中了枪伤的孙兵在一块破旧的地毯上躺平了身体正在抽著烟吞云吐雾,看见了他,老战友朝他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是真喜欢他。”苏高阳在他身边躺下,天全部黑了,天空上没有星星,这就像他的生命一样,太多的时间里他都隐藏在黑暗里,心麻木得都不知道应该去动。 只是,终於动了一次,却是万劫不复,那样的人真的不适合与他在一起,对方知道,他也知道。可明知不合适,可还是停不下追逐的脚步。 “回来吧,调回来,别呆在武警里头……”孙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除了出任务你就哪都去不成,时间久了,你就会忘了他。” 说完,没等苏高阳反应,他就苦笑出声,自言自语地说:“我都提的什麽混蛋建议,都不允许你有点私人感受了……” 苏高阳不在意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著屏幕,直看到按了一下亮起的屏幕又黑了下去,他眼睛闪了闪,又按了键盘,屏幕再度亮起,这样犹豫再三,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终又按下了那串熟记於心的号码。 “嗨……”那边的人接起了电话,语调轻快。 “嗨。”苏高阳在过了一会後才说出这个字,嘴边不自禁地扬起了点笑。 吃饱了正躺著揉肚子的夏时季斜看著许百联,等到许百联挂断电话,半靠在沙发上的人懒洋洋地问:“老实交待吧。” 半躺在另一边的许百联瞄了瞄厨房那边,确定夏时季那位在厨房洗碗的妒夫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他爬到夏时季那边,靠在他小夥伴的肩上问:“你说,我要是跟苏高阳谈感情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你认真的?”夏时季抓了抓他的头发,懒懒地问。 “哦……”太了解自己的许百联沈默了一下之後说:“我能有多认真?只不过是觉得他挺让我心动的,有时……”说得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你在纠结什麽?”夏时季有点不耐烦。 许百联朝他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在没什麽事情发生之前,与他在一起度过一点时光挺好的,他总能给我点与别人不一样的感受。” “也没什麽不好,”夏时季笑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没什麽感情,“只是要记得不必要对他投入太多心血,他们的生活习俗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思想弧线,百联,如同有些人永不可能被我们改变一样,我们也不要去被他们改变,要不然,没什麽好下场。” “我知。”许百联朝夏时季笑,“你别担心,我再了解不过。” 夏时季也笑,揉乱了他的头发,“我不担心你,只是有时候怕你被别人的目光迷乱了双眼,别人给你的深情是很可贵,但如果不是适合你的一点也不需要去珍惜或者可惜,因为你最终会发现,那些看似他们觉得了不起的东西其实就是狗屎一堆,说著好听而已。” 许百联笑,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也许我们都只是一时情迷而已……时季,也许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人可以不用那麽理智的……” “你就找借口吧。”夏时季无奈,刚厨房那边有了动静,连忙推开了许百联。 许百联识趣,在李昱泊出现在他们之前远离了夏时季,端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其实,还没到结束,他怎麽就把开头给否定了呢? 就算他们不可能有好结果,可是不给一段感情有开始的开头,连结果都不会有……而且,他们是那麽明显的只会有最坏,不可能会有好一点的结果的结束,他连那个最坏结果都能轻易接受,他现在又担心什麽而不去给开始的可能性呢? 绕了一大圈,许百联总算给自己找著了理由…… 他想,何不开始?在自己心动之後,在有明显结果之前。 感情归感情,其它归其它。 许百联在市里陪了父母几天,这天开了车去了省城。 车开到半路,苏高阳来了电话,问还要多久才到。 “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如果不堵车的话。”因为临近过年,车流太多,高速路都堵了起来。 “嗯。” 苏高阳不是有废话的人,许百联平时也不是爱跟人没话找话说的人,只是车正好堵著,他难得率先提出闲聊的话题,“你在家呢?” 早上两人通电话时,苏高阳说早上去了趟菜场,晚上给他煮火锅吃。 “嗯。” “一直在等我?”许百联在车上微笑著说著,语气低柔得让空气里都充满了暧昧。 “嗯。” 又是“嗯”,许百联笑了两声,自在地听著那边苏高阳的呼吸声。 “百联……”那边苏高阳在叫了他一声之後说:“开车小心点。” “好。” “联联……”苏高阳又叫了他一声。 许百联又笑了起来,这男人,越叫越亲密了。 苏高阳刚挂了电话,接到孙兵电话,那边哥们特别为难地说,“我跟吉林都没地方去……” 唐吉林也在电话筒旁边特别可怜兮兮地说:“是,是,老大,没地方去,老家这不亲戚也找不著一个了,你看,大过年的咱们也没口饭吃……” “去我 家,我妈,也是你们妈在等著你们一起过年。”苏高阳 分卷阅读22 沈稳回复。 那边沈默了一阵,过了一会,唐吉林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那什麽,老……老大,早上我去咱们部队旁边那个菜场超市里头给咱们妈买礼物的时候,恰好看到你买了一堆吃的提上了车……” 坐在窗口远远看著来往车辆的苏高阳把长腿抬到窗户上,没有说话,等著那边的人把话给说清楚…… “然後,就看你回了咱们外公的房子里头。”唐吉林瞪了一眼让他送死的孙兵一眼,用著他最近最大的勇气把话给他们老大彻底交待了,“於是,孙长官说,看样子你是要做大餐,干脆我们在你这凑一堆,明天正好一起去给咱们妈拜年去。” 苏高阳听著扯了扯了嘴角,不远处的马路上来来往往不知经过了多少辆的车,他从早上等到中午都没等来他想看到的那辆……但是等来了两个明显企图不良的两个人。 可是,自己喜欢那个人,没什麽好瞒的,他也不想瞒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人就是他的左臂右膀,他难得如此热爱,甚至算得上痴迷一个人,他们会这样好奇也是难免的。 “来吧。”苏高阳笑著摇了摇头,一段想纯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根本纯粹不起来,既然乱了,那麽就接著乱吧。 许百联的跑车进了大打开门的铁门,他从车下下来时,两道口哨就极其响亮地响起,接著从房子的楼梯上也跑下了两个人,猛盯著他的车猛吞口水。 “嗨……”许百联微笑著朝那两人打了招呼,转身时,恰好转到了也走到了他旁边的苏高阳的怀里。 他在路上就接到了他们的晚餐会多两个人的消息,於是看到这两个都见过的人,也就没一点不自然,态度自在得尤如看见两个普通的朋友。 “堵得很?”只瞥了一眼车子的苏高阳低头看著怀里的人。 “嗯,前往主道的车已经全堵住了,走了小道,多绕了1个小时才绕出来……”许百联微抬了下头在苏高阳脸上印了一个吻,跟著搂著他腰的男人往房子里走。 “操,这线条,有比这更优美的吗?”身後,唐吉林口水泛滥地边吞边感慨。 “许……我说,许大钢琴家,这车多少钱?我怎麽没看见过有这种款式?” 身後的声音太响,许百联回过头去微笑著说了一个数字,然後在人目瞪口呆时补充说道,“朋友送的,这是订制品,只有一台,价格微有点小贵……” 他说完“微有点小贵”之後,唐吉林连吞口水都不吞了,尴尬地笑了笑,而孙兵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找没趣的唐吉林,回头轻描淡写地对许百联说:“你的朋友是李氏的董事长吧?” “是,”许百联也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车子是他的另一半送的。” 说完,朝他们礼貌地颔了颔首,嘴角含著微笑继续往房子内走。 余下跟在身後的两人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等那两个人全部走进去了之後,唐吉林脸上一片苦笑,全没了刚才说话时的傻气,对著孙兵说:“长官,蕾蕾说得对,这麽不同的两个人,哪来的可能性?不说他们是男的,光说这位说‘微有点小贵’的许先生怕是咱们老大养不起的……他一辈子也不可能送得起给他这微有点小贵的东西,现在不说,也不说其它因素,光这个差距,以後老大能受得了吗?” “也许,他们会找到方式解决的……”孙兵有些迟疑地说著,随即又去掏兜里的烟盒。 “得了吧,”唐吉林耸了耸肩,瞄著房子内的眼神有著近乎漠然的透彻,“你没看到吗?明知我们是老大生死都可以交付的兄弟,可许先生对我们一点想熟悉的热切都没有……他完全不想知道老大的生活是什麽样子的,他只不过是想跟老大玩玩而已。” “你以为高阳不知道?”孙兵含著烟模糊地笑了起来,一巴掌拍向了唐吉林的头,“进去吧,别扫了他的兴,他真的很难得喜欢一个人,他以为这些事他少想过?” “长官……”唐吉林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看向孙兵,“你难道不知道,省长那边已经决定拿下春夏商会了?” 孙兵听著揉了揉眉头,脸上一贯的轻松神情荡然无存,“就是知道,我才不知道这位钢琴家先生打的是什麽主意,我没听说过那边出来的人没有不心狠手辣的,并且抱团主义非常严重,他们那个镇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吃里扒外,团结到里面的人不可能起内讧,外面的人拆解不了的地步,我不觉得他们不会知道上面对他们起的心思,而……” “你怕他从老大这边下手?”唐吉林冲口而出。 孙兵点点头。 唐吉林又骂了句“操”,低低地说:“那就更不应该在一起了。” 17 吃完饭,苏高阳去送孙兵与唐吉林走,许百联坐在客厅里等他……同时在想著今晚要不要回去。 他其实并没有那麽渴望与苏高阳在一起……跟这男人在一起确实是件挺美妙的事,无论是做爱还是相处他都觉得很好,可是如果不能的话他也不觉得有什麽可惜。 爱情从来都不是他必需品,有时候,它还不如性来得重要。 苏高阳进了客厅,看到许百联拿著本书在看,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同时印上了他的嘴唇。 长长的一段接吻後,两人头抵著头微微喘息著。 苏高阳的手已经伸到了许百联的毛衣内抚摸上了他的肌肤,正当往下摸索时,许百联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掏出一看,是夏时季。 “马上来我这。”那边夏时季说了一句之後就挂了电话,许百联想都没想就推了苏高阳起来,拉好已经半脱了下来的裤子,同时找他放下的车钥匙。 瞄到钥匙放在靠近门边的一个桌上,许百联朝著苏高阳露了一个笑,“我有事得回去一趟,回头再见你。” “哪天?”黑色的眼眸一片静默。 “就这几天吧……”许百联匆匆地在他脸上一亲,拿上了钥匙朝他一挥手就走了。 速度快得让苏高阳连起身的时间也没给,更是没给他时间说,三十晚上的年夜一过,他就又得消失一段时间了。 他的时间……没有他想要的那麽多。 许百联一到车上就给了夏时季电话,问他:“有什麽事?” “回来再说。”夏时季淡淡地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开慢点。” “嗯。”许百联应了声,两人挂断电话。 他从小就听夏时季的话,夏时季说什麽就是什麽,一般情况下他懒得终根结底,反正到头来他总是会听到详细情况的。 因为堵车,许百联到了夏时季家时已是深夜,平时这个点已经入睡的夏时季帮他开了门,又让李昱泊帮他去热饭菜。 “什麽事啊?”许百联让夏时季帮他摘他下车才戴上的围巾,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 “跟你说点事。”夏时季去挂他的衣服,吩咐他,“先去洗手。” 许百联跑到洗手 分卷阅读23 间洗了手,顺带洗了个脸,出来时饭菜也帮他热好,他随便吃了点後,夏时季拿著一叠文件递给了他。 “这是你这几年资产的全部原件……”夏时季依在他家男人身上淡淡地说,“维也纳的两套房产,还有法国的一套,美国的三套,意大利的一套,这些都是你在国外我帮你经过手的财产国内没几人能过问得到……国内在你名下的车子有五部,两部在老家,三部在市里,国内银行你存款不到十万,这些加起来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在你的收入范围之内。” “怎麽回事?”许百联翻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眼睛有点发昏。 “有人在查你的资产,”夏时季依旧云淡风轻,“你自18岁开始演出之後就已不再花家里的一分钱,这些年的一些资产除了我给你的就是你自己挣的,查是查不出什麽来的,怕就怕他们会无事生非,这些以前我帮你管著也用不了你费心,但现在你把这些给记著了,基本上房子跟车子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的收入这些也是我在操纵投资,到时候他们要是真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找你询问,带上你的律师跟会计师即可……” “不是查不到国外吗?”许百联皱了眉毛,心上涌出对官场里那帮人的厌恶之情。 “你在去年给了你爸两千万,还有帮你妈存了五百万,”夏时季继续淡淡地接著说,“你的钱的来历他们会要求你出示证明,律师跟会计师明天会抵达到国内,还有一个问题是,你是本国籍,还得请一个国内的律师跟进这次对你的调查,到时候程序会比较繁锁,到时候你沈住气就好。” “这年都不让我们好好过?”许百联一般都平静如水的脸难得地难看了起来,“我爸怎麽没跟我说?” “许叔下午被带去问了一次,晚上才回的家,我跟老师说了,这次的事时季跟我全权负责解决,事情也由我们来跟你说。”李昱泊在旁开了口,稳重内敛的男人有条不紊地淡然说:“事情是从今天下午才开始的,我们以为在许叔调职後会暂时平静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麽快。” “估计是想从你这方面入手杀个措手不及吧,”夏时季笑了,脸上全是不以为然,“你爸那笔钱注入了一个建立残疾学校的帐户,他们也已查到那学校去了……估计现在还在为你给你妈的购物钱在想什麽不堪的名目,不管如何,没必要全实话实说,把他们需要的解释给他们即可。” “他们想动商会?” “嗯。” “你们呢?” “没事,”夏时季眨眨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说,“我们一直合法纳税,他们自己那些个臭帐烂帐从来没干净过,想动我们的手脚也得看看自己长什麽德性……” “真的?”许百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还假的不成……得了,你把这事应付过去即可,影响不了什麽,等春节一过,我们这边的安排到位了,你爸那边也会平稳下来了。” “知道了。”不用明说许百联也知道这几天比较关键,不再多说,按了夏时季的要求回了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还在床上,就有相关部门的人说过来找他问点事。 於是许百联这个从来没管过自己资产的人先过去接受那些人的询问。 问到他所给他父亲与母亲的来历资产时,这时已经会和了的国外会计师与一国外一国内两个律师,会计师带了一帮部下,两个律师带了一帮助理杀了过去…… 事情闹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还是没有结束,明明出示了资金证明来历,但那些人还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纠葛著压人不放,许百联的三十晚上跟大年初一是在询问室度过的,直到初一的晚上才回到家。 新年大吉里不能流眼泪,但谢文慧一看儿子回来,眼泪挡也挡不住哭了出来,许兴邦在一旁也板著一张脸,刻板的脸下藏著屈辱跟愤怒,这次苏家那边的凶猛打压与刻意刁难让他心口的火气越来越旺盛。 这个年春夏镇但凡跟商会有点关系的人都没过好,一时之间商会要忙於自身对於觑瑜之人的应付,几个平时不出面的大佬也纷纷出面与上面某些至关紧要的人物接触,本是闲暇下来合家团圆的时间已无人有闲情喘口气。 许百联虽然只一人被带去询问,但一人受牵,触及万发,连同夏时季与李昱泊都带著手下在外随时为形势的变化而待命,所幸事情在控制范围之内,在及时联系到的上面某个人的最终施压之下,总算是把人及时弄了出来。 许百联的一人在内,差不多有十几个团队为之工作著,又不知道接下来苏派那边的动静,一起加起来二百余人的员工根本没有时间回家,商会会长一声喝令,把这些人全部拉回春夏镇回老板们的家乡过年。 春夏镇过年气息浓重,加上这回拉回一群帮他们卖命的下属,大大小小的老板们更是不得闲,除了往常过年必要的应酬之外又得招呼好下属们不说,还得分出几分心力来为接下来商会新年的动静做著准备。 几个重要人物这年过得可叫一个劳心劳力,连夏时季这个平时不太管事的主都因为忙碌瘦下了一大圈。 许家,许兴邦在过完年之後就带夫人回到市里,与商会拉开距离,为他的政治生涯的下一步等待时机。 许百联就呆在春夏镇里住在外公家里。 裴家的几个嫂子还有一些看著他长大的奶奶婶娘们觉得许百联在那几天受了罪,每天都好好地照顾著他,连他练琴过长也不许,只顾著著喂他吃的。 家人的关心许百联是推托不得的,再加上他要招呼因他而来的会计师团队跟国际事务律师团队,他已无心去接听与去看苏阳来的电话,短信等等。 其实再讽刺不过了,他刚决定与他好好谈谈感情,隔天他就因他们那边的人进了类似“临时监狱”的询问室了,连他三十晚上都没有好好与家人吃一顿饭。 苏高阳可能不知道他是个有多恋家的人……这次打扰到他的三十团圆夜与初一的新年开始, 他心情不知已经坏到哪里去了。 无论苏高阳再无辜,许百联都觉得与他谈感情也挺可笑。 哪有人看著自己那边的人把他弄得狼狈万分还能跟他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的?这麽滑稽不已的事情苏高阳能觉得正常他倒是觉得荒谬得可以。 所以,任凭苏高阳来电多少,许百联也没动过一点想接的心思,他也懒得再把苏高阳拖入黑名单,一旦人不在乎什麽了,也就不刻意想著要怎麽对他了,无视就好。 出任务那天,最後一通电话也无人接听。 飞机内,孙兵嘻皮笑脸凑过来说:“我说,高阳,要说咱们就是有缘分啊,这新年第一次任务,咱都能碰得上……” 苏高阳笑笑,揽住他的肩,嘴里含著未点燃的烟微有点含糊地说著,“你硬要跟上这次我也懒得说你什麽了,这事是我的领域,站我後头点,别他妈老跟我抢功劳。”  分卷阅读24 孙兵瞥他,“哪敢啊……” 说著,把苏高阳嘴上的烟夺下,以为把烟夺下也就夺走了他的心事,哪想烟是夺走了,苏高阳脸上的笑意也还是不真不切著,让人瞅不出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18 直到春节过後的一个多月後,许百联才回到学校,匆匆考核了一下他带的那个学生,又带著他赶去巴黎参加演出。 全世界的交响乐团这次为了庆祝他们领域一个特级大师的逝世一百周年汇聚在巴黎,他们学院为了表达敬意,所有上场的参演音乐家个个都是世界级的大师,而他们早许百联半个月就已到达巴黎。 许百联一到达就惭愧不已,剩下的每场排练必到之外,额外因院长的要求出席了几次对外交涉的沙龙。 所幸他把学生带在了身边,学生是某国贵族,生性带著点贵族的傲慢,但为了这个要教导他技艺四年的老师也微弯下了他那尊贵的腰下海应酬,没几日,他们学院就接到了文化部长的诚挚问候,也算是在风云四起的音乐盛宴中保持了他们学院的一如既往光芒四射的名声。 待到演出完毕,许百联又匆忙赶回维也纳参加一个他恩师的老友的慈善音乐演出,他答应参演了十场,十场都是各个不同国家的不同城市。这本是额外多出来的计划,但因这个演出是恩师老友,就算忙得只剩一口气也得在答应完成之後才能咽气…… 於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许百联在空中飞来飞去,其它著陆的时间就是排练与演出,另外他还得指导学生,连睡眠也相应的与之前减少了一半。等到他再次回国见到夏时季,他的小夥伴就很惊讶地微张了嘴,问他是不是纵欲过度才成了这幅鬼样子。 许百联回了春夏镇连睡了三天才出门。 他到街上打算去买肥料给他爷送去,顺带看看他爷时,就见到宁星星从一辆车上跑了下来,然後站到他面前拎著他耳朵面目狰狞地问:“怎麽这麽久才回来?” 从宁星星挺著个大肚子从车上跑下来时许百联就吊著颗心,见这姑奶奶没有即将为人母的自知不算还乱发脾气,他不由得温柔地抗议说:“公主大人,要当妈妈的女人脾气要好点……” 说著,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宁星星脸色缓和了一点,这时史鸣宇也在路边停了车走了过来,抱怨地说:“正好要去你家找你,你回来都几天了也不打个电话。” “休息了几天……”许百联挽著大肚婆的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车旁走去,“跟我去看看我爷,下午去你们家吃饭。” 史鸣宇点头。 几人到了车上,向来懒得过问他们这一帮人的事的宁星星半依在许百联的肩懒懒开了口,说:“我好像记得你跟苏缤红的儿子有一腿……” “呃……”许百联顿了一下,朝她微笑,“你别管。” 不是多重要的事,用不了如同家人一般存在的友人多在意,只是一段偶尔的风花雪月,用来闲谈都没必要。 “我才懒得管……”大美人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前阵子我三舅妈来看我,说她们那个科室接了个病人,正好是那个姓苏的儿子。” 许百联还来不及说句什麽,前头开车的史鸣宇笑著说:“就是在军总医生上班的的那个三舅妈,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星星这麽不懂事她怎麽还把她当女儿一样疼,我就说了我们家星星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要是生个小公主有她的一半漂亮我就知足了……” “闭嘴。”宁星星瞪了她那不成器的老公一眼,回头看著许百联说:“听我舅妈说,当时帮他做手术时还从他内衬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张灰焦了的照片。” “哦?”许百联挑眉。 “看模样那是你,”宁星星笑了,本来慵懒的美目此时如同太阳照在碧绿的湖水上那样晶莹亮透,“听说那相片的塑料膜烧焦了贴在了他心口上,为此多割了一块皮,估计那伤疤是去不掉了……” 许百联听著她说笑话一样的口气有点无奈,叫了声她的名字,“星星……” 宁星星向来骄纵,哪会理他,掩了嘴笑了好几声,笑得脸色绯红成了一片又连连笑著说:“没想到他倒是对你痴情一片,我还真想看看这事被他们那边那些个人知道了时是什麽脸色……估计好看得很。” 她说得开心不已,还拍了好几下手掌,引得许百联更无奈了。 “很好笑吧?”宁星星笑著,还不忘问下许百联的看法。 许百联不擅长落井下石,对於宁星星报复一般的看仇口气真是无奈至极,宁星星从来不掩饰她的小家子气,他向来对她所会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包容,何况她是护著自己,苏派的人对他们动手脚的事她可记著仇呢,所以口气再恶劣许百联也不好说什麽。 “你啊,都要生孩子了,还是这脾气……”许百联摇摇头,对前面的人说,“鸣宇,你别跟著她胡闹,都要有孩子了,沈稳一点。” “我挺沈稳的,”史鸣宇摸摸鼻子好脾气地笑了笑,正了正脸色之後说:“说实话吧,百联,你喜欢跟什麽人的人情情爱爱我们都无所谓,只是苏家的人别去碰了,大家都知道彼此都是什麽人,都是两面三刀的人物,你既然不从政也不从商,别进来搅和,到时候就算时季和我们想护著你,你也过不了多简单的日子。” 许百联抿了下嘴,点头。 倒是旁边宁星星冷哼了一声之後不屑地说:“你这是太瞧得起苏家的人了,斗就斗,斗到底哪会怕输他们,你以为百联就有那麽喜欢他啊?那样子装给谁看啊……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我三舅妈在那科室上班,把人送到那里救疗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了告诉百联?自居清廉,干起肮脏事来了也没见他们迟疑过,赶尽杀绝的手段完了。这儿子装的什麽深情?以为用这种招式就会对百联起作用,也不想想这有多愚蠢,还有你,许百联,我不怕把这事告诉你,可不管你怎麽想的,你要是对那叫苏什麽的人有一点同情,敢中他的计去看那个混蛋,我就把你下半身给剪了……” 宁星星说得尖酸刻薄又恶毒,一则八卦都让她!猜出来了这麽多发展来了,许百联担扰地摸著她的大肚子,头疼地说,“鸣宇,改明天带她去诚方庙去拜拜住几天,心思这麽重,以後孩子长大了可怎麽得了?” 前面的史鸣宇则笑了笑,看了许百联一眼,对听了一风声就联想丰富的老婆温和地说:“别管三舅妈说什麽了,你看你这暴躁的脾气,真会影响孩子的……” 说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能不能聊点开心点?百联,赶紧问问星星她想听什麽,刚刚还跟我说要你单独录张她想听的CD让她听著睡觉呢。” 史鸣宇岔开话题,许百联也从善如流地问怀著孩子的妈妈要听什麽曲目……他撇了头问靠在肩上的宁星星,也就没看到史鸣宇长舒一口气的样子。 许兴邦 分卷阅读25 降职还没到就职就又接受了一次全面的调查,春节过後上面又发来公文,本来的就职又推迟了一年,上头的说法是让他休整一段时间,来年再委以重任。 许兴邦对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出不满,接到公文後就在家里养花弄草,偶尔陪陪夫人出去购购物,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平时也就打几个电话跟儿子说几句家常话,再无别的动作。 许百联这天回到市里的家里住了几天,这天要去夏时季那边时,他爸则皱著眉头教训他说:“别老来来回回的跑,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天天呆在国内成什麽样子?” 他爸可能是担心他在国内被人说什麽闲话,许百联也有点小担心自己会惹出什麽祸来,可他哪可能一年到头都呆在国外?以前在外就学就算天天喝白开水也要省机票钱回国吸几口家乡的空气,现在为了这种避免不了的事情连家都不能回那也太悲惨了……许百联於是嘴上应著他爸,想著应该干嘛就干嘛,只是别再与苏高阳接触就是。 半年过去,在一次休养之後,身上除了多了几处疤痕之外就是多了块功勋章,苏高阳回绝了上面的调职,又回到武警部队担任教官。 这半年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与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了缄默……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太多的牺牲都不能与人说道。苏高阳有些想,其实他不需要那个人有多喜欢他,感情也不纯粹也无妨,只要他多对自己多几个温情的眼神也够自己想念好久的。 可惜记忆里,那个人的笑容与动作都是那麽的漫不经心,倒是他回绝自己起来倒是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刀起刀落毫无犹豫。 对许百联的追逐,九分的真心喜欢,又带著一分的侥幸索取,他镇定地想进入他的世界,以为自己能焚烧他,让他如同自己一样明知不可取但也会在不和谐的火焰里一起共舞。 可那个人比他还理智,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地离开,别说支言片语,连一个眼神也不多给。 而这些,无非是说明他一点也不爱自己而已,连说有一点喜欢也很勉强。 感情也许就是这样,越想得到的,越会得不到……而对他的感受越炽热,越会为他的无心无奈不已。 他不是那个会理解你的人,他只是那个你爱的人,因为你贪求他的反应,只能先爱先输,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六月夏天来临,许百联回国後的半个月後,他父亲保留待职期间,苏缤红接受调任,去往核心省份担任要职,这场斗争总算表面落下帷幕,以苏家大捷告了一个段落。 商会除去尽折的款项外,上半年的商业利润比之同期降低了百分之十二个百分点,并且因接任苏缤红职位的人也是苏系那边的人,这位即将来到的接任人物绝大可能还是会做出不利於商会的决策,下半年商会的发展趋势非常不明朗。 商会所控制的旅游业与矿产业不断遭到施压,受损严重,以李氏父子为中心的李氏集团只能从国外调进大笔金额来填补商会大洞用以支撑他们撑出来的场面,以期熬过他们与上面要融和的另一派系的调和期,把商会的损害降到最低。 许百联以前绝不掺和这些事,也从不想参与。 只是在苏缤红调职後的那天来找夏时季时,发现他这个公子哥气派浓重的老友居然上午下午都需要开不同的大大小小的会议时才知事情严重到了什麽地步。 因关系亲密,在办公室里夏时季与李昱泊电话商量事情时也不会避讳他,等夏时季回到办公室接听李昱泊的电话时,他听到这两个人在商量用何种方式在与国外银行借款时吓了一大跳,等到那两个人商量完毕,他喃喃地问:“穷到要借钱了?” 夏时季看著他吓了一大跳的神情闷笑不已,笑完之後微叹了口气,说:“暂时有一点,过完今年就好,暂时先撑著吧。” 许百联默默点头,有点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回头他出了办公室,路过一间会议室,童年时候的某个脾气挺大的玩伴正在拍著桌子对著一屋子人发火发得头发都竖了起来,领带更是扯得弯弯曲曲的,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他这阵子没哪天好脾气过。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了来他家的大表嫂,她正在跟他妈说他表哥调职到市里担任商会办公室主任後,为了应酬那些官员与客户把那张脸笑得就算回到了家里用手抚都抚不平,说著说著大表嫂就眼睛里带泪起来了,说家里小孩看著他爸都替辛苦,今天带他去看他爸,小孩儿看著他爸那张脸就哇哇哭了起来,把他爸惹得眼都红了,爷俩刚在办公室处了一会,不到十分锺,他爸就又得出门见人去了…… 一天下来,许百联知道这次的事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从他妈跟大表嫂聊天的客厅门边默默离开,回头去了小阳台找他爸。 晚上天色一片黑暗,天上也没有星星的出现,阳台上没有开灯光,他爸就著从房里的一点光线拿著剪刀慢慢地修剪著阳台上的一棵小树,看到他来也只是朝他颔了一首让他坐。 客厅里渐渐地有细小的哭声传出来,许百联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跟他爸开了口:“爸,输得很惨吗?” 他爸没回答他,只是专心地修剪著他手上的小树,等到十几分锺後全部修剪完毕之後才淡淡地说:“只是输一场而已,过段时间就好。” 许百联低头看著那些剪下来的枝丫,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跟他爸坦白说:“我曾经跟苏缤红的儿子有过几次的关系。” “嗯。”许兴邦听了过了十几秒後才“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第一次主动愿意跟他谈及相关事情的儿子一眼。 “爸,对不起。” “没有说你,也就是没有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当初怎麽就让你去当了个弹琴的,尤其还答应让你一个人去了国外,只是你妈为了我已经不再弹,狠不了心让你也不能做点喜欢的事,我欠你妈太多,就想著让你混帐一段时间就让你混帐一段时间。”许兴邦说著,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昏暗的光线里他鬓边的白发看在许百联的眼里显得有些刺眼,刺得他眼睛都有些发疼。 “爸爸,前段时间里我与苏高阳的牵扯,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许百联有些艰涩地问道,他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的事情其实谁都知道,只是谁都不说而已。 许兴邦看了他一眼,眼角细不可见地一抖,过了一会才开口说,“他与你的纠葛本来就是不能说出来,上不得台面,倒不会为这种事情影响什麽。不过是闹了笑话出来了,苏高阳本就受人欢迎,曾经某个书记的女儿就为他要死要活,现在换了你,你也没能逃脱让他得手,无非是添了他无往不利的名声,让你成了别人口里的笑话,你妈和你兄弟不想让你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事他们就压著没让传到你耳朵里……” “我……”许百联瞪大了眼,脸上一片 分卷阅读26 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不懂的事,你妈替你懂了,你兄弟替你懂了,他们按你心意让你无拘无束地过日子,浑浑噩噩的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我又有何话可说……”许兴邦紧紧皱著松不开的眉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许百联觉得喉咙像被人锁得无法呼吸一般吐出了这三个字。 “儿子,”许兴邦看著儿子的表情,轻微地叹了口气,用著不是一惯的斥责而是平和的语气陈述著说,“不是爸爸总想逼你走上这条道,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接班人,在以商贩为重的镇里只有我们家在这块是有些根系的,先不管爸爸那些必须用以权利辅佐才能做到的事情,光是商会这麽大的场子就必须有个有实权的人在顾著,现在他们还能在上面找到人撑著,可哪天要是找不到能帮的人,这麽大的场子就得散,到时候咱们那块小地方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哪能成得了你的世外桃源?” “爸爸……” “也不是爸爸功利心太重,只是不被人踩在脚下就只能往上爬,你看,商会只是这些年发展有些快速就让人用斩草除根的方式拔除,他们不允许你的势头超过他们划定的范围,不用翻脸也不认人,除了爬上去与他们能抗衡之外还有什麽更好的办法吗?”许兴邦端著冷却的茶杯站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淡淡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光为自己想,想想你妈,想想视你为亲生兄弟的朋友们,想想自你生下来就疼爱你的叔伯婶娘们,想想周围你的侄子侄女这些小孩子往後的生活,等我们垮了,他们还能从容地生活吗?别想著不付出,你要知道,是这些人成就了你每天烦恼著吃什麽用什麽,怎样才能最符合心意地生活的日子……” 许兴邦说完就走了,许百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语。 19 苏高阳换了便装去接苏蕾蕾,这丫头一见他桃花般的脸上就止不住笑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之後说:“总算知道出来了……” “你啊……”苏高阳把烟掐掉,开车,笑著说:“该找个男人嫁了,把这容易操心的心思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苏蕾蕾一听咬了咬嘴唇,不再接话。 她的心思不难猜,其实旁边的人也默许了,他们不是亲兄妹,她不过是寄养,到时候脱离他们家的户籍就好,血缘关系制止不了他们在一起……只是,她乐意,他不愿意,装了这麽多年的傻,也从不提及有关於另一方面。 我再等等,等到他累了就行了。苏蕾蕾看他一眼,暗然想道。 许百联倒真没想到他在别人的嘴里那麽不堪过,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家人朋友都是爱护他居多,他是那种小时候走街上都有人因他乖巧给颗糖吃的人,长大了去往维也纳,接触的也都是讲究优雅风度的人,就算性伴侣从未缺过,但在那种环境里,因跟人上床成为笑柄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他知国内大多保守自持,但冷不丁从他父亲嘴里知道这事,别人给他的难堪他也接收到了,心里微有点不舒服。 他这天到了晚上才去找夏时季,李昱泊让他进的门,夏时季正在卧室床上打著哈欠看他家公司的文件。 许百联闷闷地走了过去,顾不得李昱泊在旁边死盯著他。 “怎麽了?”一看他那脸,平时爱嘲讽他几句的夏时季扬了下眉,掀开被子让他钻了进来,另外抬头示意让他男人出去。 李昱泊没理他,拿了看了几页的文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夏时季瞪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家的醋夫,回过头问许百联,“到底怎麽了?” 许百联把他爸告知他的事一说,然後垂头丧气地问:“为什麽不告诉我啊?我不会接受不了……” “知道了你会不在意?”夏时季不以为然,“你必然会想通,也不会为这种事计较太多,但心情肯定会不好几天,而且那阵子你正要教学生,还要演出……谁能保证你不会受影响。” 许百联哼哼两声,随即沈默了一下,说:“我也不太了解苏高阳,反正也不会成为重要的人,他怎麽看我也不重要……虽然这事未必是他传出去,但老觉得我居然有想法跟他谈感情有些挺可笑的,我总是以为自己触感敏锐,能轻易捕捉别人对我的感情,都差点因为他对於我的感情有些欢喜了……” “你是已经很高兴了好不好?”夏时季没好气,“你从小就这样,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要去还他十分,聪明归聪明,但心思也简单得过份,别理你爸,就你这心肠,玩什麽政治?别被人天天逗著玩就是好的了……” “可是……” “可是什麽?”夏时季斜眼不屑看他,“弹你的棉花去吧,那路有得是人前扑後继,你这种人去了连当个垫背的人都觉得你当得不到位,少给我乱想,你爸的事我们会想法子解决,至於其它的,到时候再说,人就一辈子,咱们管好自己就成,後人要怎麽过那就让他们继续想办法去,活不好那就是他们自己没种,迟早要淘汰的事,你爸爱把事全往他身上揽那是他的事,你不爱揽是你的事,别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多重要,就你,你要帮你爸去我会觉得是在拖人後腿,到时候我又得花多少心思护你周全?你他妈就别给老子弄麻烦,就为了你的破事,你以为我少花过心思啊……滚蛋,被你气累了,要睡觉了。” “哦。”许百联被他训得摸鼻子,老老实实掀开被子脚落了地打算滚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叫,“季季……” “干嘛?”夏时季已经不耐烦得像想打他了。 “苏高阳并不单纯是不是……”许百联一脸“你别打我,我就问问”的表情。 “你见过他们那个圈子有谁是单纯的?你以为利益集团中心的人都是在搞慈善啊?”夏时季忍无可忍,用手指著门,“笨死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许百联最怕他生气,夏时季要是真生气了可真的会揍他,他连忙往门边走去。 身後,夏时季朝他丢下了一句“你给我安份点,别惹事”,他也顾不得回头应个“好”或“不好”,直接出门奔停车的位置去了。 他走後,夏时季对著他家男人满脸不高兴地说:“他肯定会给我闯祸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跟16,7岁的人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 “你想要他复杂?”李昱泊抱他起来放到沙发上,打算换床单。 夏时季刹间被他的行为给转移了注意力,一把就扯住了李昱泊头发,恼怒地说:“他就躺了没几分锺,李昱泊,你敢不敢再过份一点?” 就算被夏时季说了一通,许百联的心情也没被开解多少还是有点愁闷,他想了想,把通往他们镇的县道的车子打了个转,开去了去往省城的国道。 飙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了省城已是深夜,发现自己身上没带夏时季给他的城里房子的钥匙,也不敢跟夏时季报备 分卷阅读27 说他来了让他派下属来帮他开门,还好他记得带了钱包,於是去了酒店开房。 他去了大堂开房,值班经理一看他的身份证还多看了他几眼。 许百联很少与外界接触,但也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他差不多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爸曾经为了面子就让他在省城里开过两场演奏会,尽管风声弄得不是很大,但已足够让不少人能认得出他…… “许先生,这边请……”值班经理帮他弄好入住手续,还亲自带他去了房间,弄得许百联都有点以为这人都不知道他爸下台的事情才以至於这麽殷勤。 值班经理把许百联入住消息刚传达上去,他们的CEO就亲自对著旁边跟他们一起喝宵夜醒酒茶的苏高阳笑著说:“知道是谁入住了吧?” 苏高阳在旁已经听了个七八分,英俊的脸上仅微微一笑,并没有出语。 庄小坡摇摇头,“听说你真动心了我还觉得诧异,现在看你这样子,我倒是觉得你装得挺像……以前老觉得你事必成功那是因为你常走狗屎运,其实仔细一想,就你心思那个慎密法,谁玩得过你?” 旁边正在猛灌茶水试图赶走脑袋昏眩的另一苏高阳的同学兼老友听到这话则笑得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他笑得嘴角颤抖著说:“得了吧,他们家哪个人不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连苏蕾蕾这只入了他们家半只脚的女人,都他妈的时时能把人玩弄於股掌……” 苏高阳任凭追他妹妹不遂的朋友出口怨言,在一旁只是但笑不语,只是在他们散场後,把车开往了酒店的方向。 许百联听到敲门声时刚好洗完澡,他走到门边,问了句:“谁?” “我。” 听到声音,许百联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门外高大的男人,转过身继续拿著毛巾擦著头发往床边走去。 等他把水里毛巾扔到一边,身边多了杯水。 他接过,喝完,坐到椅子上,问:“你来干嘛?” 苏高阳看著他,在他面前蹲下,过了几秒说,“我先去洗个澡……” 许百联闻到了他一身的烟酒味,点了点头。 等他在床上看了几分锺深夜新闻时,苏高阳也走了出来,头发还带著水,腰上仅围了一块浴巾。 似乎只一个眼神,苏高阳就抱住了他,许百联也舒展著身体任他侵占,只是在他们被汗水快感齐齐笼罩时,他咬著牙虚弱地问了苏高阳一句:“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 苏高阳粗粗地喘著气,哑著噪子说了一句,“真喜欢。” 随後,他就那麽泄在了许百联身体内。 事後,许百联任由苏高阳吻著他的脸,性事过後的疲惫侵占住了身後,他闭著眼睛倦倦地说,“我能相信你吗?” “别的不能,这点能。”苏高阳动了动腰,吸吮著许百联的嘴唇低沈地说。 许百联感知著苏高阳在他体内的东西的渐渐跳动……欲望是无法掩饰的,它其实是最诚实的东西,如果苏高阳没有强烈想要,不会这麽快就这麽迅速再次博起。 “我累了。”许百联这一天过得并不轻松,在狂风暴雨般的一次发泄後,现在的他想休息。 “嗯。”苏高阳抱紧了他,下半身冲刺了起来,在一段漫长的刺激得许百联的脚趾头都往内弯曲的时间後,抱住他的男人才再次泄了出来。 许百联沈沈睡了过去,他想,如果是真喜欢,那就好多了。 有些事就好办得多了。 许百联第二天下午才醒,苏高阳留了纸条,说晚上过来接他去吃饭。 许百联想了想,给夏时季去了电话,挺心虚地说,这事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会低调地处理的,他爸妈那,希望夏时季能帮他一把,让他们暂时别管他。 夏时季在那边骂了他句荒唐,都懒得再教训他就挂了电话。 许百联在这边只是对著被挂断的手机挠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嘟囔了一句:“荒唐就荒唐……是他说真爱我的,我就看看他是怎麽个真法而已,就算是假的,看看也好嘛,反正都被人笑过了。” 作为被侵占的那一方,许百联就算睡得过久,休息得够好,但下半身还是疼痛的,他打了电话让苏高阳来的时候帮他去买几支药。 药是外国产的,一般医院里没有,许百联知道这个不好弄,不过他说了英文名字後就不再操心苏高阳能不能弄得来了。 到了晚上,苏高阳还真弄了来,许百联趴在枕头上翘起屁股让他帮他擦,态度自然自如。 他其实很少当下面的那个人,因为他不太喜欢让人帮他擦药。 他曾经被他的第一个男人呵护备至,後来那个男人最後结婚生子继续家业去了,许百联也就不再让人在身下摆弄了,基本上也就不於为过度使用的肛肠烦恼了,不过,没想到,苏高阳成了那第二个人。 当然,事情是他弄出来的,让他擦下药也不过份……反正他都说了他是真喜欢他的。 上完药,许百联轻松了许多,药能缓解内部酸疼,刺激性基本接近於无,另外药膏还无色无味,这种药以前让他减轻了不少他狮子一样外表与体力的前男友所带来的酸疼疲乏,现在看来效果并未减退分毫。 上完药,苏高阳带了他出门,另外帮他退了房。 “去哪?”上车後,许百联问。 “去十区。”苏高阳简略地说,开车的手看起来很是坚硬有力,此时不苟言笑的脸孔更让他透著股深遂的威严。 十区是苏高阳在武警总队那边的房子……他外公留下来的那幢。 许百联一想,那是个不错的地方,里面有个很好的书房,於是也就不再吱声,半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灯光。 到了那幢独门独院的房子,刚下车时许百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人名,许百联就咋了舌……真是想及什麽人,那人就想起了他。 他本来是极注重稳私的人,一般不太在人面前接电话,就算不能避免在人前接电话接到也只会简略地回答不让旁人觑知太多…… 只是这次他破了例,他接起威特的电话後微笑著问:“你好吗?” 威特在那边发出了视讯邀请,许百联对於他的霸道笑著摇头,不过还是接受了。 “我很好,还有我想你。”身著白袍,冷酷高大的男人在那边淡淡地说。 “你还在试验室?”许百联没去看旁边没有下车的男人,对著面前真正认真交往过的前男友微笑地问。 “是的。”威特在那边回答,“好了,我要接著进实验室,另外,你喜欢的海峡渔村的房子会在这几天划到你名下,律师会在这几天找你。” “这是礼物?什麽礼物?”许百联扬了下眉,嘴边笑意不减。 “生日礼物,圣诞礼物,随便什麽都可以……”工作狂忙於进入他的实验室,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还是在离开之前补充地说,“我是不明白你为什麽喜欢那种三十年後势必被海浪吞噬的鬼地方,但你喜欢的再愚蠢我也会让你 分卷阅读28 拥有,但是,在去那个该死的地方之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不希望看到你半夜被海浪卷走……” “好,我知道了。”许百联耸耸肩,对前男友的简单粗暴早就习惯的他并不介意他还是一幅把他当傻瓜的语气,虽然他们分手後他并不再是威特的责任,但威特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也不好拒绝。 尽管已经不再是恋人,但感情还在。 许百联挂完电话,嘴边笑意不减,回头看向苏高阳,淡淡笑著说,“如果你是真喜欢我,我也不想再在你面前忌讳太多……你最好觉得你能接受我的生活和我的个性,如果你需要的仅仅是上床,那也好办,不过你最好告诉你父亲和你的朋友我们只是床伴,你情我愿的那种,你要知道,如同没有人相信你会对我认真一样,我身边的人也不觉得我会对你认真,我那事业心十足的前男友甚至会用他视若为命的工作跟你打赌,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患得患失……曾经最爱的他的离去我也仅仅只是与他笑著吻别而已。” 他把他完全敞开在他面前……而苏高阳愿不愿意接受他,那就是他的事了。 无论如何,他并不是很擅长玩阴谋的人,就算是有所图,他也会直接了断地把自己的意图告知於他…… 你可以爱我,我也可以回应你……你也可以更爱我,但是,如果回应你的是我的离开,你最好也能接受。 愿不愿意,你看著办…… 许百联靠近深沈看著他的苏高阳,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眼带春意地问:“你的决定呢?” “这仅是为了证明我确实倾心於你?”苏高阳很冷静地说道。 “是的。” 苏高阳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抱住许百联的头,最後在他们的额头相互抵住时,在许百联的嘴间说了一个字,“好。” 20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百联醒了,套了衣服往外走。 车门刚开,身後有了男人的声音,在黑夜里他的声音有著接近金属音质的冰冷感,“去哪?” “回家。”许百联回头,嘴角挑起点笑,看不出温度的真切。 “明天再回去吧,”苏高阳走近了他,淡淡地说:“过几天我要出任务。” “嗯。”许百联微微一笑,坐进了车里,朝苏高阳示意了下就关上了车门。 看著他的车消失,苏高阳最後朝著还黑著的天空看了一下,转移了一下视线。 这个人呐,要他的心,他不阻止他怎麽陷得深……与他上床,不吝啬笑容,只是,转头时也毫不犹豫。 最伤人的刀不是利刃,而是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割著你,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这样对待你,并且,我不会爱你。 越是温柔的人,怕是最懂得最残忍的人。 隔了一个月,有一天,苏蕾蕾这位美人竟通过夏时季来找许百联,许百联正好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看曲谱。 夏时季只是告知了他一下,就把人放了进来,害许百联连正装都没穿,一件黑色衬衫,一条以线条取胜的波西米亚风的亚麻裤,让他如同正跟人放荡过的纨!子弟一般。 那时他还正跟夏时季还在说著话,看到帮佣的阿婶带上来的人,许百联看著长桌上散开的杂志社帮他拍的让他挑选一张做封面的一系列写真照片,还有散开的各种鲜果,打开喝了一半的红酒,真是对电话那头的人无可奈何。 这下可好,他们这些人的糜烂是让人眼视为实了。 果然,苏家美人看到他眼里闪过不屑,脸上倒是温地地说:“我哥生病了,你能不能去见见他?他在部队医院,我今天是带你过去的……” 许百联挑眉。 结果,苏蕾蕾还真是带他来见人的……只因苏高阳这位英雄又进了医院,据说这位英俊的上校先生英勇地解救了几个小孩,但不幸在追赶匪徒时在行进中的火车中摔了下来,摔断了手脚不算,头还出了问题,正陷理昏迷…… 这本来也不关许百联的事,可是,苏高阳新收的一名新兵硬是嚎著噪子哭著要抱著他家长官要给他女朋友当礼物的一本破书,非亲自交到“她”手里才撒手不可…… 苏家人一看,又是一本琴谱,那新兵蛋子那书谁也不给,抱在病房外好几天了……这为了执行长官的托付,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了。 这病房外天天忤著这麽个人,撵也撵不走,苏蕾蕾看著这人越来越刺眼,一气之下,就来找许百联去把那本该死的书给领回去。 那天苏蕾蕾说了很多,说了多少许百联多少也听了点进去,只是他一直在接学院的电话还有几个采访,半途还有夥伴打来嘲笑他的电话,苏蕾蕾本来礼貌得体,被许百联一个一个歉意稍等下的笑容之後,後来,这位美人终於忍不住告辞了。 许百联带著十分歉意让阿婶送了他,回头就收拾了行李,回了维也纳接著工作去了。 等他回国,又是一个四个多月过去,时节已从盛夏过渡到了初冬。 这几个月,除去近一个月收到苏高阳的一通电话,他们之间并没有什麽联系。 许百联也没跟他联系,他有他的事要忙。 回国後,许百联先回了家住了几天,然後回了春夏镇。 正好赶上镇上一家人喜宴,朋友们也聚了个三五七八,到最後几个要好的夥伴关一房间喝酒时,夏时季笑著在许百联耳边说:“挺绝的嘛……” 许百联笑笑,不说话。 “绝啥?”旁边邓顺啃著猪肘子搭话。 夏时季失笑,脚踢了他一下,“滚去窗边看去。” 邓顺走去,看了两眼,“咦”了一声,说:“这种型号的车,谁家开进来的?” 在旁边现任春夏镇警察局小局长的一夥伴也过来瞅了瞅,立马说:“我出去看看……” “得,别去了。”夏时季挥手,看了眼许百联,笑著说,“你去吧。” 许百联“哦”了一声,没动,掏手机,拔号码,听到那边接起,微笑著说:“你来我们镇里了?” “嗯,刚看到你的车了,我过来找你……”许百联挂完电话,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他走了啊,你们就别来看热闹了。” 看著他无奈的脸,史鸣宇在旁边鬼叫,“参观一下都不行啊?” “不行。”许百联是他们中间最不会讲粗话,这个时候也不骂人,只是正儿百经地摇头。 几个人被他弄得没趣,纷纷让他滚出去应付那人…… 他人一走,邓顺跑到夏时季身边,一脸八婆,“时季,你说,那人跟我们家百联玩真的啊?现在这游戏到底是怎麽玩的?” 夏时季笑,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怎麽心动怎麽玩吧,那位玩军队的长官也不是个脱得开身的……要是我们家百联玩真的,到时候你们在我见他之前就把他脑袋扭下来就好,免得还要我动手。” 邓顺鄙视看他,“你真血腥……” 史鸣宇吩咐,紧跟著鄙视他,“要扭也先要扭苏家的吧,再 说 分卷阅读29 了,我们家百联现在也不是玩得好好的嘛,要说这感情的事,也没有比他更放得下的了,我就没见他稀罕过谁……” “好久不见……”许百联走近已经下车的男人,嘴边笑意淡然又带著股柔柔的温意。 “好吗?”苏高阳去拉了车另一边的门。 许百联走了过去坐了上去,让苏高阳帮他关了门。 车往海边边驶去,看著一路的海景,许百联的心情突然飞扬了起来,他撇过头,微笑著朝那刚毅的脸上吻了一下,浑然不像他们已有几月没有见过一次,他也不曾在那天没有去见他。 21 “挺好的。”吻过之後,许百联送上了迟来的回答。 车在海边停下,许百联下了车自行走了几步接了手上的电话,完了之後才走近苏高阳身边。 海风很大,风把男人的头发吹在空中飞扬,露出了一张冷硬但充满著强韧生命力的脸……苏高阳是个给人感觉很奇怪的人,明明眼神笑容都很淡然,但你就是会知道他是一个会活到最後,死在所有人之後的那种人。 你不会忽视他,不会对他掉以轻心,但也不会想来他为敌提防他……许百联曾经见过这样的人,在军人里面,这种人怕是执行力最强的那拔人。 他不知道苏高阳为什麽会看上他……他以为苏高阳会严谨得不会对他这种人有过多注目,他不过是一个一辈子都会安逸至死的享用主义者,与苏高阳的世界绝然两样,一点交集也不可能有。 可是,放纵自己感官的许百联也知道爱情的无理,如果苏高阳真如他表现得那麽喜欢自己……那麽,就以爱情为名,故事就这麽开始吧。 反正结局,他们已经定好了。 “能呆多久?”许百联伸出手缠上了苏高阳的大手,男人的手很粗糙,但同时也很有力度,如同他的坚硬的身体表现出来的那样的力度。 “晚上要回去。”苏高阳转过身,拔开了许百联脸上被风吹著附住的头发,他低下头吻了吻那种时常带著温和浅笑的脸,引来了这个人眼里更深的笑意。 他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回去……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对於自己的情意。 苏高阳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下,但又放任著许百联对他的嬉戏……他双手抱著眼前这个看似深情实则寡情的青年的头拥到怀里,淡淡地说:“只抽了一天时间出来。” “是吗?”怀里的青年已经把手探入到了他的衬衫里面,那长长却又柔软的手无一不像在轻轻触碰著他的心……苏高阳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对欲望伏首,还是应该向理智靠拢。 许百联的手伸到下面抚摸著那根已经半起来的巨大时,嘴边微笑了起来。 “很大。”他评价著,又动了动前面的眼口,引得手里的尺寸又大了一码。 苏高阳低眼看他,嘴角也牵起了淡笑,他近乎纵容地看著许百联,没有动作地任由他操纵著他的欲望。 “在哪做?”许百联的笑意更深了起来,有一种带著孩子气的欢喜。 苏高阳回头想去看车……但许百联此时已经看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 他牵著苏高阳大步走了过来,随即一个转身,用身体把苏高阳压在了岩石後的沙砾上,坐在这个高大男人的身上,带著笑容居高临下地说:“就这里吧。” 他的眼睛里有著询问,而苏高阳没有让他失望地点了下头。 衬衫没有脱去,许百联只是解开了他的裤头,拔开了内裤…… 看著苏高阳赤裸在带著海洋味道气息的空气中狰狞但又强大得像个君王的性器,许百联笑得更深了。 他站起,脱光了自己,修长匀称的身体尽管不像如健壮男人般的肌肉四起,但却是所有上过床的人的最爱……他有著最佳比例的身材,而全身上下更是无一丝多余的赘肉,堪称完美…… 尤其当这时身体曝露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有著沙滩与蓝色的海洋做背景,他就像一位全身充满著诱惑力却又对自己不以为然的海神一样脸上带著不经意,慢慢地靠近逃脱不了他的俘虏…… 许百联低下身体趴伏苏高阳的身上,含进苏高阳的三根手指,专注地舔湿,随即把它们放到他的後方时,在苏高阳耳边轻声地说:“中午才泡的澡……” 再没有在完美又干净的身体里驰骋更浓重的快感了……苏高阳的喉咙紧紧地一缩,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引来了许百联一丝带著喘气的轻哼。 等到三根指头都进去,许百联爬起了身体试了试体内的难受度,最後,扯起了苏高阳的指头,自己扶著那硬得烫头的性器把它吞了进去。 那真是一个强大而有力的的象征……全部含进去时,许百联闭著眼睛难耐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喜欢与苏高阳做爱,可能因为他真的有一个不逊色威特,野性生命力更是比之要出色的下半身。 他喜欢征服人,也喜欢被人征服,在欲望面前,他是个有一小点羞涩,但从来不知道要去掩饰的人……他喜欢得到所有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哪怕兴趣只是一会也要去得到。 “我没力气了……”许百联把全部含进去之後觉得胃都被堵得疼痛不堪,他低下头,任自己额上冒出的汗水流到苏高阳的脸上,带著求饶地说:“你想怎麽对我就怎麽对我吧……” 一直紧紧抿著嘴的苏高阳哑著噪子开了口,“玩够了?” 许百联笑了,白色的牙齿在此时突然亮起射过岩石照到人他们身上的太阳里闪闪发亮,“够了,你给我,好吗?” 苏高阳抬头抚他的脸,强忍著要爆炸的欲望淡淡地说:“好……” 沾著沙粒粗糙不堪的岩石上,修长赤裸的青年被他身上的男人压著狠狠地欺压,他的腿被折叠在了肩边,就那样空荡荡地在半空中被男人压著一下比有一下更有力进犯著,而他嘴里的呻吟声淫荡得连海风都害羞地绕过了他们,挤压著往旁边飞去…… “太深了,苏高阳,苏高阳……”许百联修剪得只有一小点的指甲都把男人脱去了衣服的上半身给抓出了血迹斑斑,而他现在更是毫不客气地用著被进犯到最深处的反击力气把手指往男人的背里更深地挖去。 如果他此时有一双有微长指甲的手,那力道只怕都能从背後把他身上的男人的心给挖出来…… “不行了……”许百联的头往身後重重砸去,前面的性器在吐著精液让他想从窒息的快感里逃脱出来。 苏高阳迅速伸出一手,把他的头摁到肩膀里,而下半身更深地往里撞击著。 等到许百联从高潮里恢复了一点神智,求绕地求他慢一点时,他眉头一敛,这才把许百联放下,放到自己脱开的衣服上,让他侧躺著,拉开他的一条腿,就那麽刺了进去穿插了起来…… 到最後,许百联半趴在衣服上让苏高阳抱著腰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撞击到他口水都无意识地从嘴边流出来时, 分卷阅读30 苏高阳才深深地泄在了他体内。 而这并没有让苏高阳满足,最後,这男人抱他抱到了车前,压著他在车上干了几分锺,又在车内的後座上把许百联的腿拉开一字,抱著他在身上冲刺到了最後。 苏高阳用尽各种方式侵点著他,许百联所能做的是在窒息快感的短暂昏迷醒来後,毫无风度地任由苏高阳喂著他水,随即被卷入到下一波欲望风暴中…… 从下午到夕阳西下,近五个小时的肉体纠缠让许百联连手指抬起都无力,他全身都是他与苏高阳的精液,口里还著为苏高阳舔干净性器上的精液的苦涩又浓腥的味道,让他整个全身上下都糟糕得一塌糊涂。 在被入海水中洗涤时,许百联只来得及用最後的力气小声地说了句“打电话给夏时季”後就彻底昏劂了过去。 夏时季从主道上堵到车的时候都懒得下车,让邓顺下去接人。 邓顺还要回去吃老婆的爱心晚餐,这深谙人多势众好欺人的哥们就带著一群人就围著车子,想从那破车里把许百联这家夥给拖出来。 哪想,苏高阳一动不动,车门也拉不开,看样子,是要见夏时季。 可夏时季这人哪是这麽好见的,尤其是这两年,被人管著不用再出头露面之後,他是谁人能不见就不见,尤其是他的那些对头们,他是一个都不见的了。 他喜欢被人猜测,然後在背後使劲捣鬼让人痛不欲生……他觉得他最近爱好当阴险小人,并且目前没有想改道的想法。 於是他稳妥地端坐在车内,冷眼看著他的一群夥伴中的某个开修车场的人开了後座的门,然後邓顺跟捡破抹布似的单身就拎著许百联回了来,把人扔到了车里之後对著夏时季说:“那我回去了啊……” 夏时季笑,点头,开车,倒车离开,任由苏高阳被剩下的一群朋友打量……这里头,不少人的家庭因与苏派之斗损失惨重,逮著这麽个大好的时机不为难人,那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们的为人了…… 许百联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起,醒来到了楼下客厅看到了教弟弟夏时令作业的夏时季,他自行去了厨房拿牛奶喝。 过了半会,夏时令背著他的书包赶著回市里的家里,临走前拉了拉许百联漂亮修长的手指,这个小帅哥一本正经地告诫许百联:“百联哥,男人什麽的都是浮云,娶妻生子才是正道,你别向我哥这坏榜样看齐,他是毫无生活能力身残志残才死赖著泊哥这好男人不撒手,他没救了咱就不说他了,但你不同,我们镇就指著你名留世界史了,你千万也别跟男人鬼混了去,要给这世界的女性同胞一点希望……” 夏时令还想要多说,只是夏时季已往他们这边走,这小鬼立马闭嘴抱著头往门边跑去……他还是相当怕被他身残志残的亲哥揍死的。 许百联笑看著夏时令跑到了屋外的车上,看著他离开这才无奈看著夏时季说:“别告诉我,我成了你们的茶余饭後了?” 夏时季笑笑,站定在他面前,举起双手,捏上许百联的脸蛋,把他两个脸蛋上的皮都快往两边捏得要从脸上扯起来时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然後淡淡地说:“别人怎麽说你的,你还真怎麽做了?” “是他跑来找我的。”许百联无辜地眨眨眼,眼神很干净,透彻。 “你没救了。”夏时季摇头。 “我只是个弹琴的,私生活混乱点是应该的……”许百联耸耸肩,微微一笑,同时垂下了眼看著手中的牛奶杯。 谁上谁的床……他其实并不介意,但别人如果介意,他就会让人知道,究竟是谁离开不谁的床。 许百联有点自以为是地这麽想道。 苏高阳回去,封闭式的三天训练一结束之後就接到了他妈的电话,让他晚上回去一趟。 他回了家时,母亲难得地看著他有点严厉,问他:“你到底怎麽想的?” 苏高阳淡淡回答,“妈,外面的事他们要怎麽说就让他们怎麽说,您别放在心上就好……” “你是个军人,难道不知道私生活的重要性?”苏母都快被气死,本来他们家就不是允许被人指指点点的人家,但自与许家的那个儿子不牵上关系後,一直低调的苏高阳已经在周围人背後的嘴里快说烂了。 “妈,我是个军人,我在军队里干的每件事都是身为军人必要去做的事……但每年下来的那几天在我自己的时间里所做的事有人还是要计较的话,我也不想为此妥协什麽。”苏高阳看著他朴实的母亲笑了一笑,敛了敛神色温和地说,“我从不觉得我牺牲了什麽,我也不会去牺牲什麽,您一向是最明白的,怎麽今天就计较起了?” 苏母听到他最後一句话沈默了下来,她细细琢磨了那句话的意思,最後低下头黯然地说:“我知道让你快速接替你舅舅的位置有点为难你,但他指定了你,高阳,妈也很难受……” 说著,她哭了出来。 苏高阳沈默,不想与不知道多少内情的母亲过多交谈。 苏母低著头抹著眼泪,紧紧地抓著膝盖上的裤腿问:“你就不能找个女孩子结婚吗?就算没有感情,但至少也有一个家啊……至少,它会陪你到死啊。” “妈,我们事先说好的,我并不需要这个……”苏高阳微叹了口气,抽了纸巾放到她手里,哑然地微张了张嘴,摇了摇头。 他所知道的,他父亲与舅舅都已知道他知道了……在这个家里,他已经背负了他要背负的,只有他蒙在鼓里的母亲还是想借著她那点其实已经并不纯粹的母爱逼他就范,都不知道他早就给了这个家他所有能给的。 他现在所要的这点在风雨中摇曳得不知哪条是归路的感情不过是他额外索求过来的一点轻松,他妈不明就里还想要求,但其它那几个要人知道,不过份束缚他就好。 三天封闭式的军官式训练一完,军官们发现先前他们的教官在新到位的任务里成了他们的队长…… 但作为一个个从泥地里拉扒成长起来的军官对这个身体力行跟他们训练,并且确实实力比他们强大的的教官的空降并未表示出逆反心理,只是想著这又是哪个缺德的上司整出来的心理考验,暗算他们的承受能力。 於是,在许百联认识苏高阳的第二年的这年六月夏天,苏高阳组建了他的第一支亲兵跟随联合国去往他国执行任务,从今以後义无反顾地踏向了他不断往上掌握实权的旅途。 而许百联在七月回到维也纳开了他今年的第一场演奏会,在贵宾席遇到一个满头白花笑容可掬的老头与之交谈後的几分锺带了电话给海岸线那边的夥伴感叹:“咱们的钱还是想著办法往外挪吧,有那些人在,迟早他们会用尽各种办法抢过去藏到他们家里去。” 夏时季在那头已经想到了那个人是谁,在电话那边为许百联迟来的醒悟哈哈大笑,带著嘲笑说:“你总算知道我们进入别人的陷阱了……” 许百联则是重 分卷阅读31 重呻吟了一声……其实与苏高阳的交锋,他一点好处也没讨得,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了解他的心思,实则那种人跟李昱泊那种人是一类人,那心思根本是不能用来猜的,只能在事情发生後才有一点让他猜猜的余头。 什麽对他有好感啊喜欢他啊……那真是多余得不能再多余的感觉,是那种人随手感觉感觉就可以扔掉的东西,亏得他还觉得这挺让他心情愉快的。 他……真是笨得可以了。 他们会不会在以後某个怪异至极的场合拿著香槟相遇,旁边的人介绍说:苏长官,这位就是你们家想掏空的那个商会最杰出的败家子弟代表,嗯,也是最没赚钱能力脑袋最秀逗最好接近的那位,你看,没怎麽样就给你弄上床了……许先生,而这位呢,就是那位身体长相性格都是你看得入眼的人,但是呢,你还是别对这种人的爱情看得太重了,爱情是他用来打牙签的,基本没重要性,你以为自己够不在意的了,哈,其实他呢其实也没觉得多需要,看吧,这个聪明透顶的人,这才没两年,透过你,他就用这种方式接近你们内部了,甚至还在干了你一场之後见了你们镇里不少围在夏时季周围身边的人,你还傻得认为他是想你想得不行才来的呢。 “难怪你怎麽都不愿意与他正面接触。”许百联为自己的後知後觉红了脸,夏时季是他们镇商会处在最隐蔽处最关乎生息的人,他带著的那些商会子弟出身的十余人主宰著商会的各种财务,商会这些年到底总共有多少资金只有他们才清楚。 而他与夏时季的交情是有目共睹的,有什麽好东西,有夏时季的一份,隔天他许百联就会收到另一份。 李昱泊那里是无逢可钻的,商会的人那边也是个个都是人精,只有他这最靠近夏时季的傻瓜,才是最容易打开的缺口。 “事情才是最开始呢……”夏时季在那边悠然地说,“不要怕谁在我们手里夺走什麽,他们敢抢我们的,我们就去抢他们的,懂吗?” “不挪地啊?”许百联苦笑。 “没用的家夥,”夏时季在那边骂他,“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地盘,凭什麽他们抢我们就要躲? “难道我还要揣著糊涂被苏高阳利用?”许百联觉得事情真有点大头了,好麻烦。 “你不是玩得好好的?”夏时季冷哼。 许百联当时就非常没气质地蹲在了高雅的用来接待贵宾的小客厅的角落,用头捶著墙语带悲意:“凭什麽啊,他凭什麽招惹我啊,我不就傻点麽……你们也是,凭什麽不事先说清楚,让我一个人像小丑一样地上蹦下跳啊,我不就是爱弹点棉花想跟我家大陆过一辈子吗?我不爱挣钱当官不怎麽聪明你们也不能任由我真当傻子啊?” 这话一出,把那边的夏时季给气得活生生地没了语言。 22 十二月底时,夏时季前往欧洲洽公,回去时,绕了个圈顺便去接许百联。 许百联从一场宴会离开被学生的车直接送到了夏时季停机的机坪,不过花了三十几分锺就见到了他的小夥伴。 此时维也纳正值深夜,机上的夏时季还躺在半斜的椅背上还在拿著电脑工作,见到他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许百联谢绝了空服人员要给他倒水的好意,坐在旁边,直到飞机起飞,夏时季关了电脑後他才开口问:“家里怎麽样了?” 夏时季知道他问的是目前的局势,临近三十岁,平时淡然从容的矜贵男人在椅子上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偏头看著在旁边的许百联,轻笑了一声说:“没怎麽样……” 说著,他顿了一下,看了看许百联,又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不得不跟许百联说明一样地说:“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永远都不要相信苏高阳这个人身上有关的任何东西,包括他对你所谓的感情……” “啊?”许百联轻讶了一声,等著夏时季下面的话。 “如果这次失败,我和李昱泊倒还好,会有不少後路脱身,但你们这些与我们沾染点关系的人可能得会被按上叛国罪等等他们想按就可以随便按的罪名了……”当初为了与李昱泊结婚早就脱离中籍的夏时季嘴角微撇了下,“这次为了不被他们要挟,以李昱泊为中心的李氏,还有商会会长已决定与法瑞集团跨国合作,有法瑞背後的国家与他们周旋,这次算是能把败局挽回七八分。” 许百联知道法瑞背後所代表的势力,安下了心之余又不得不问:“那咱们是不是让给他们让利?” 法瑞不是慈善机构,是商业集团,会介入此事肯定也是想牟取巨利。 “这你就不用懂了……”夏时季看著许百联一脸肉疼的脸哭笑不得,这家夥,对挣钱倒是没多大欲望,但被别人一占点便宜了,就心疼得不得了。 也就这点小守奴财的心思,夏时季是知道他这辈子最好都不要来插手有关於商业的什麽事情……他根本就是对此就是没概念。 “哦……”许百联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也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人,他自己也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好,他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觉得夏时季他们被人占便宜了如同他自己被人抢去了一大部份钱似的突然有点意兴阑珊起来了,接著他懒懒地说,“我虽然不跟你们一样一份心机恨不得算计上百个人,我就算脑子里缺太多筋也知道不会信他……到於感情,我能跟他有什麽样的感情?威特爱我,我也知道让他去结婚我们分开才是我们最好的未来,所以让他走一点舍不得也没有,这次,别说我还不爱苏高阳,先前也只是觉得挑拔一下比较有趣,再说,就算是哪天我觉得真是喜爱他得不得了,但只要你说一句,让我对他怎麽样我都下得了手的。” 许百联说完,隔著走廊的位置朝著夏时季一笑,笑容里带著些许天真,他眨了眨眼,接著说,“我知道,最後陪著我的除了爸爸妈妈就是你们了……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尽管爱打我骂我嘲笑我,但我知道就算哪天你比我先死,你都会让人照顾我的是不是?” 夏时季笑,笑得无奈地抚著额头说:“你从小就老狡猾了,总是爱做一本万利的事,给我颗糖就要求我给你幢房子,帮我一次忙就恨不得我把你前半生都安排好了……这下可好了,只不过让你不要爱一个人,你连一辈子都要我帮你安排了。” 他说得许百联都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下巴,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我笨嘛,你又是最聪明的,不找你护著我哪可能以後老了有守著老宅过日子的福气。” “得,别说了。”夏时季懒得听他那些小情小调,在春夏镇里,就算路边随便扑著的一条赖皮狗都要比这人有志气得多。 他说不说,许百联也就不再说了,转过头看著头上的舱顶,想著自己哪可能让苏高 分卷阅读32 阳白白占了便宜去,不管他真心几许都没用,既然他现在了悟了他们那边是什麽心思,自己也入了局势了,那就多花点心思掺入其中吧。 那些人要是真敢动手动到他们身上,他就先把苏高阳撕碎了喂大陆吃了……他尽管什麽都不太懂,但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还是知道一两样的。 只要能保护他爸妈,那个满镇都能喊得出谁是谁的以後会供他以老的家乡,他是什麽都做得出来了。 至於所谓爱情……人这一生会遇到太多人了,心跳加速倍受吸引的事情又不只会出现一次两次,浪费一次又如何。 那种随著时间过去就没了太多意思的感情,没什麽太值得可惜的。 不经心地这麽想著的许百联沈沈地睡了过去,睡入没多久,他就梦到了一双与苏高阳相似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著一抹嘲笑,慢慢地,拥有这双眼睛的脸孔也清晰了起来,是苏高阳的模样。 他的脸上也带著一抹冷冷的嘲笑,像在自嘲,也像是在嘲笑许百联…… 梦里的许百联看著这张脸慢慢地皱起了眉,他对著那样笑著的苏高阳有些不高兴地说:“许你玩了就不许我玩了?我没真心又如何?你有真心又如何?大不了我也让我有真心又怎样?爱情对我来说从来没有什麽了不起的,你这样子笑有什麽意思……我想伤害你又怎麽了?你伤害我的家人还不许我还你的手啊?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不能伤害你了?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真没意思……” 许百联说完,无趣地一挥手,打掉了苏高阳的脸,那张脸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消失在了黑暗里,而许百联在梦里翻了个身,又舒服闭上眼睛睡去了。 反正,对他来说,只要最後能拥有他最初想拥有的,途中的那些挡他的路的人,他统统当妖魔鬼怪处理就成。 那些途中的人或事牺牲了也没什麽可惜的,因为本来就不是他最初所拥有的,这些本就不在他的名单里,最初没有,最初也不会有。 他只要他想要的。 这次回去,许百联觉得他父亲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未复职,但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好像在什麽部门挂了个什麽名衔,尽管职位不怎麽好听但有一些非他不可的场合,於是连家里都没有时间长呆,每天都被各种电话拉去处理事情。 他父亲一忙,他母亲的神色也就好多了,许百联在家呆的几天,还天天下午有心情弄下午茶,把许百联养得没几天就觉得自己胖了点。 这天谢文慧又在叫著看曲谱的他去下午茶时,许百联溜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拿著车钥匙往门边跑:“我去时季家……” 留下优雅美貌的妇人瞪著大声被关上的门,拢起好看的眉毛对著门训斥说:“真是不得了,这麽大了还这麽毛毛躁躁,随心所欲,难怪你爸老担心你。” 想著,又觉得儿子可能还有一帮朋友帮衬,心里又安稳了些,定了定心神,就去准备一个人的下午茶去了。 许百联去夏时季那里时,夏时季正在发脾气,脸色阴恻得难看,一屋子好几个人都不敢吭声,看著这爷发著火,连平时的调侃笑谈都不敢说了。 许百联这刚来的人也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吭气,瞅著一人偷偷溜去洗手间,他连忙跟了过去,在洗手间里问那人,“怎麽了?” 这个跟著夏时季管事的,长得一表人材的公子哥抹了把脸,脸上带著点开了一天会的倦意淡淡地说:“不就是跟苏派那边的事,他们倒是在你爸的事上松了口,你爸春节一过就复职,只要到时对他的考核过关,位置也答应再上升一级……而韩家,也就是玲婶那个大儿子韩国,军龄也有十三年了,也拿了军校大学硕士的一个文凭,这不,这次出任务又立了个二等功,无论软件硬件上来说该升少校了,十拿九稳的事,但这次被上面打了回来,时机拿得刚刚好,松了一下嘴又紧咬了我们一口,时季刚刚听到玲婶打来的电话,你说她帮著照顾他爷和他这麽多年,这次她儿子十拿九稳的事都泡了汤,他能不发脾气吗?你啊,别去找他了,哪凉快呆哪去,等会泊哥就回来灭火了……” 许百联听得呆呆的,那人一看,又一抹脸,对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屁都不懂,跟你说这些干什麽,去去去,别挡著老子撒尿……” 说著,理都不理他们镇最闻名内外的钢琴家,拉裤链掏东西打算放水。 他刚打算掏出,见许百联不走,恰好想到面前的这夥计男女不忌,立马怪叫:“怎麽还不走?你哥们我容易吗?撒个尿还得担心我是不是个直的……” 还在回想他所说内容的许百联一听,鄙夷地看了眼16岁就把女人肚子搞大的朋友一眼,这家夥家里生了一堆小屁孩,就这货色还担心自己会弯……真是太看得起他小鸡鸡找洞插的功能了。 许百联其实最害怕夏时季发火,这人平时装得乖巧听话得很,只是房门一关,外人一走,这个人就见谁就踢,见谁就打。 他跟邓顺他们小时候就没少被夏时季这样打过。 现在他们大了,夏时季倒不会再如此对待他们,但童年的阴影太过深刻,许百联迅速溜出大门,又坐进了他刚离开不久的车里。 在车上他又打了电话问调到市里工作的邓顺,史鸣宇他们有没有时间出来玩,哪想,快要临过年关回家过年,这些现在忙得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的人一听到许百联居然有脸,有时间找他来玩,一个劈面就把他给骂得狗血淋头,大骂之後还不给许百联说句话的时间,“砰”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这样的电话打到第三个许百联就不敢打了,又不太想回家,这个时候也不太好想春夏镇,他想著过几天等朋友们工作一完一道回去才热闹,於是翻找著电话想翻找著一个跟他时间多,又没事的朋友出来聊聊天喝喝小酒什麽的先打发下时间…… 只是翻著翻著,恰好翻到了苏高阳的名字。 翻到时,许百联笑了……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按了拔出键,在听到拔出後的第一声声响时,他甚至有些快乐地想,这一次要是碰了面,一定要告诉苏高阳,他长得其实挺像他舅舅的,不过他五官要比他舅舅更标准立体些,如果老了也跟他舅舅那样一头银发,肯定会是个比他舅舅还要出色的帅老头,当然,如果他老了之後千万别学著像他舅舅一样笑,一个搞军队的笑得跟个搞公关似的,站十米远都让人不寒而粟,上次如果不是他是表演完才知道他舅舅在下面的,他肯定先会吓得手软得连弹琴的力气都没有…… 嗯,如果这样说的话,不知道苏高阳会不会信?应该信的吧,他应该比他再清楚不过他舅舅来恐吓他的意图 分卷阅读33 吧? 你们还真是滴水不露,环环紧连,步步紧逼……许百联想到这,那边电话有人接了。 “嗨。”许百联先开了口,声音里透著股让人愉快的笑意。 “回来了?”那边的男人低沈地问。 “是。” “见个面?” “好啊。”许百联眨了眨眼,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哪天见?今天方便吗?我可以开车来省城……” “今天?”那边在沈吟。 “不方便吗?你晚上不能在外面过夜?”许百联笑著说,“还是你还在出任务中?不过能接电话,应该不在工作中吧?” “呵……”苏高阳在那边笑了一下,随即沈声说:“晚上约了人一起吃饭,会晚点回,你去十区的房子,回来之前我给你电话。” “好。”许百联笑著应了下来,“我等你。” 开了车进了省城,又把车子开进了院内,差不多是晚上的十点左右。许百联熟练地在苏高阳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钥匙,又按了指纹密码,进了房子,去了苏高阳的卧室洗澡。 洗到一半,他眉头一扬,就著还带著水的身体到了玻璃门外的全身镜旁边,拿著手机拍了张裸照发给了苏高阳,随即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又回到浴室接著洗澡去了。 苏高阳穿著正式的军装跟一个长辈敬完礼,敬完一杯酒之後,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此时恰好他的副官也上前敬酒,他退後一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人发来的彩信……他眯了下眼,按了下键。 手机功能和信号过於太好,只不过一秒,那人的全裸照就出现在了屏幕里,在惊鸿一瞥的惊豔里,想都没有想,苏高阳就把手机飞快又自然地收拢到了手心,迅速抬头不著痕迹地看了周围一眼,发现周围的人的视线全都放在敬酒的和那位被敬酒的军委要人身上这才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头皮又不著痕迹的松懈了下来,默不著迹把手机收回到了衣兜里,克制著不再去看第二眼的欲望…… 只是,再克制,当坐下时,在杯觥交错间还是有些忍不住地地把手放进了军装的衣袋里抚摸著手机的屏幕,而表面上的他,依旧淡然镇定自如地与上级和同僚应酬著。 23 苏高阳在院子门口让送他回来的副属离开,在外面又吹了阵风,等身上酒气散了一半时才进了门。 房子一楼隐约有二楼透下来的光,他在黑暗中自如地上了楼梯。 卧室的门没关全,他手微一推,门就开了,那一刻,他的呼吸微窒了窒。 只是等眼睛看向床时,那与黑夜浑然成一体的黑色眼眸微愣了一下,而後,嘴边牵起了哑然的笑容…… 床上的人,正仰躺著,一脸平静地睡著了。 可以看得出全身赤裸的身体只有腰部中间微扯了点被子盖著,如果不看脸,那具身躯性感完美。 只是,看著那张俊雅中透露著点天真无邪的安静睡脸,也就不再执著於肉体的吸引了。 苏高阳走到床边看著那张脸好半会,直到手机震动时才回过了神,去了阳台接了个电话,这才去了浴室洗澡。 许百联被水声吵醒睁开眼时还有点迷茫,过了几十秒才想到这是在苏高阳家里。 他下了床,全身赤裸著往水声那边走去,当推开门时,他眼睛也没完全睁开地懒懒地叫人的名字:“苏高阳……” 水声立刻停止,男人的声音微带点磁性的低沈声音响起,“吵醒你了……” 许百联这才睁开眼,眼还没睁开脸上却有了笑意,等到完全睁开,黑夜里脸庞若如三月春花般绽开,“你怎麽才回来?” 苏高阳深深地看著他的脸,过了一会才伸手把水的温度调高了点,等到落下的水热了起来,伸手拉了眼前这个明显想把他心肺都要诱惑到疼痛的人拉进了水底。 “谈点事去了。”苏高阳把他额头的头发拔到头後,声音虽低,但在一片水声中声音清晰可闻:“你吃晚饭了没有?” 许百联想了想,发现自己等不耐烦就睡著了,晚饭的事还真没想到,於是嘴角噙著笑意摇了摇头。 苏高阳看著他摇头,嘴边微叹了口气,他亲了亲许百联的鼻子,又看著许百联的眼睛,看了几秒,又在他垂下来的眼皮上亲吻了一记,说:“我给你去做。” 许百联这下笑出了声,伸手抓住了苏高阳硕大的性器,笑得挑畔的笑容里还带著几许没心没肺的高兴:“你这里等得及?” 苏高阳迅速抓住他的手,尽管拉开得及时,但下半身已经半立,脑海已经不受控制地兴奋地跳动了起来。 “先吃饭。”苏高阳说这话时已经无可奈何,他向来待人温和中透著绝对的严厉,一般人都会在他面前有所顾忌,他并不是个可以让人轻易放肆的人,唯独眼前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用著坦荡却不甚在意的态度对待他,尤如自己不过是路边他看中的阿猫阿狗那般玩弄挑逗著打发时间。 他从不知道自己,在这麽多的人里,偏偏却喜欢上那个最不把自己当回事的。 许百联身上挂著苏高阳的大衬衫,苏高阳比他高大太多,衬衫挂在身上能露出半个肩膀和一片可观的赤裸前胸,连浅淡红色的乳头也露出了一头,下身半末著寸缕。 他这样,实在是穿比不穿更糟糕…… 正在帮他煮面条的苏高阳在回头间看到来到厨房的人穿成了这样,一向冷然镇定的男人眼睛猛地往内缩了一下,严厉的眼睛看向了那个罪魁祸首。 许百联像犹不自知地靠近他,走近他时,好奇地看向盛水的锅内……衬衫全在他身前的男人眼睛底下敞开,可以透过衣服直接看到他的下半身。 这幅景象,再忍得住的就不是男人。 苏高阳果断关火,把人抱出放到桌上,同时,拉下拉链掏出在见到人那刻就疼得立了起来的性器。 “先吃我?”被半压在桌上的许百联挑了下眉毛,他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精神明显好得很,连眼睛都透著闪闪发亮的光,比黑夜沙漠里让旅人倍感兴奋激动的炽亮灯塔还要明亮魅惑的光芒让苏高阳的鼻翼在此时都因过重的呼吸而动了一动。 “坏孩子。”苏高阳把手放到他的穴後,发现里面柔软湿润,想也知道在他离开浴室後这个人在里面还干了什麽,在发现之後的不到一秒,他就把人全压在了桌上,凶器抵住了他的後方,一冲而进时用嘴唇封住了底下的人的惊呼声,尔後,在他的口中喃喃地训斥著这个无所不用其极想把他囊括在身上的人。 已经是青年的许百联听到大不了他六七岁的苏高阳这样叫他,连疼痛都不觉得疼了,他眨眨发亮的眼睛,手臂挂到苏高阳的脖子上,因男人的冲击重重地呻吟了起来。 而他的叫声,引得在他体内过大的性器竟由引更大 分卷阅读34 了一圈,那桩刺激著粘膜的巨大烧红的铁柱更是他有种被死死钉住著要穿插N万年的错觉。 想象让许百联的呻吟声更放荡了起来,长腿更是紧紧地圈住了男人的腰,引得健壮又矫健的男人的腰动得更如袭卷海洋的狂风暴雨般猛烈狠绝。 不过一场性事,许百联最後是趴在苏高阳的腿上让人喂饭的……後面尽管没有受伤,但一时之间那被侵犯到凌晨的洞口却合拢不上,更是连床上都躺不得,只能把因过多快感而疲惫幻昏的身体趴在人腿上休息著,并让人往空荡荡的肚子里填点食物。 等他吃完,苏高阳把勺一放,把他转了个方向,把趴著人的从腿上转移到了身上,顺便把俩人盖上了被子。 前半晚上的酒宴後半晚上的性事并没有让苏高阳有疲劳之感,他出任务时,十天半月也睡不了几小时的习惯了,早就知道用自己的方式调节精力,而此刻,抱著怀里的人,他更是睡意全无。 “我早上要去部队,你在家睡一天,嗯?”怀里的人也并没有睡著,苏高阳抚弄著他柔软的头发柔声地问著他。 许百联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胸前磨蹭了几下之後又想了想,这才抬头懒懒地说:“可能不行,要回去。” 说完,打了哈欠,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只是在睡之前喃喃地说,“对了,你舅舅找我来了……他什麽意思啊?” 苏高阳听闻嘴角扯动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去。 看样子,他并不想听他什麽答案……苏高阳抚著他的头发和腰,在那一刻,他再次因怀里的人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他总觉得,看似总是主动的许百联,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那样单纯……这个人似乎在他心里埋著什麽,然後等哪一天,他高兴了就会把它引爆,然後把他给炸得支离破碎。 他对自己太好……苏高阳闭上眼睛淡漠地想,所以,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些他以为的我对他的不好要加倍讨回去的。 这个人……实在太习惯别人对他的爱慕与仰慕了,自己与他家庭之间不单纯,想必已让他很不耐烦了吧? 许百联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时手机里有苏高阳传来的短讯,他连看的欲望都没有,打了个哈欠洗了个澡,上了他自己的车里才顺手打开短讯看了看。 回去市里,他进夏时季家里时先打了电话,得知李夏夫夫都在家里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去了夏时季那。 他这也是没得选择,身上一片过激性爱过後的遗留物品,连耳朵处都有吻痕,要是回家,他亲爱的妈咪大人会时不时盯著他看的。 假如还让他看似开明实在古板的父亲看到,肯定会话都不会问一句就抽板子揍他。 到了他们家时,夏时季正盘著腿在沙发上看报表,他周围散落一地的纸张,旁边还坐著两个腰挺得直得跟块直板一样的小辈。 那是商会两个副会长的两个孙子,一个小名叫果子,一个小名叫狗子。 明明两个气质长相都还不错的孩子,名字土得掉渣,但春夏镇越讲究的长者越爱给小辈起越贱的小名,怕小孩命太富贵担不起,让名字折损点去会好一些。 果子和狗子正好学校放了假,跟了夏时季过来学管帐的,这俩小孩正被他们的季叔训斥得一无是处,见镇里脾气最好,性格也好得一塌糊涂的联叔来了,纷纷眨著眼巴巴的眼睛看著他们联叔,企图他像个英雄一样解救他们於水火之中。 因为他们再这样被他们季叔训斥下去,他们的脸都快羞愧到胯下去了……明明他们在外都是死不要脸的花花公子般的人物,到了管他们的夏时季手里,那厚脸皮每隔个一两个小时都在羞上一羞。 许百联看著他们那惨样,於心不忍,挥挥手,自己退开了一点,让他们赶紧溜。 俩人一看他开口,比兔子还快地溜到了楼梯间,又怕夏时季发脾气,又顿住脚步回头骇怕地异口同声地说:“季叔,我们不跑,就去泊叔那里受训……您先歇会儿啊,回头就回来让您继续培养。” 说完,用休想他们再转身一下的速度就往楼上书房跑去了,那急促的脚步声,活像他们是良民在跑,而背後有一群要强奸他们的强盗一般。 许百联看得目瞪口呆,回过头来却愁眉苦脸,“时季,你心情还没好一点啊?” 夏时季眼都没抬,说:“滚过来。” 许百联片刻都没犹豫,瞬间滚了过去。 “你跟斯坦?桑伦什麽关系?”夏时季冷冷地问。 “学生家长啊……” “什麽关系……”夏时季的声音俨然要发飙了。 许百联离他远了点,抱著枕头大声说:“他在追我。” 夏时季终於抬头,眯眼看他。 许百联喉咙里发出了咕噜一声,腹诽自己真是怕极了夏时季,都不用过多动作话语只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屈招:“他说他追我……在前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老派司机来接我,我有空的时候就跟他吃个饭……” 说到这,看到夏时季又看了他一眼,许百联举手连忙再次坦白,“我可没跟他上过床,所以他要是做了什麽不关我的事。” “哼。”夏时季冷笑出了声,要说许百联一点用也没有倒也不尽然,至少那他那票愚蠢的追求者为了巴上他送过他不少生意,这次连桑伦家族的都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弹棉花的蠢友是什麽想法。 自从他与威特分手後,许百联已经不再与那些豪门贵族范围内的人玩游戏了……这次,都不太知道他打的什麽鬼。 “他这次来华不知要考什麽鬼察,跟李昱泊指名说认识你,你给我好好拾掇一下,明天去跟我去见人……”夏时季冷冷地看著他说。 许百联“哦”了一声,又看夏时季还冷看著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靠近了夏时季,“时季,我可真没勾引他,你都知道我不喜欢跟那些人凑一块了,这次真的只是斯坦单方面的意思……” 夏时季没理他,只是继续冷冷看著他。 许百联这下没招了,举起双手彻底坦白:“好吧,听说今天会发布的音刊时代上,我跟他占据了六个主题版面……虽然里面出现各种照片都是晚餐过後他礼貌吻在我脸上的吻照,多是多了点,但床是一次也没上的……” 音刊时代是欧洲性的杂志刊物,半月一刊……在全欧近五十个城市内同布发行,整个刊物总共八个主题,介绍音乐界内各位大家的各大消息兼娱乐消息。 卖能源的斯坦桑伦这次大张旗鼓的来华为投资的事宜考察,来之时还对媒体发出了希望与他们接洽见面的话,私底下与之接洽时,还来了许百联陪同这一出,夏时季在中午听到这消息时,差点没要求许百联自己砍了他自己脑袋带著来见他。 一个屁都不懂的人,以前躲这些事躲得远远的人,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哪根蠢神经又发作起来了…… 招惹斯坦桑伦,那个闻名世界的 分卷阅读35 搞定了最美商业间谍还让她帮他生了个儿子最後还把她送进监狱的阴狠男人,夏时季真是恨不得把这蠢小子的脑袋当球踢,帮他惹了这麽个大麻烦。 尤其在听到只有八个主题的杂志居然拿了六个主题交代他与斯坦桑伦的事……夏时季听了差点头发都给竖了起来,抿著嘴什麽也没说,迅速拿出电脑打开网页。 果不其然,在音刊的英文版面上,已经看到了许百联与斯坦桑伦的“吻照”了……想必用不了几个小时亚洲这边就要因斯坦桑伦的到来风起云动了。 夏时季眯著眼睛从电脑上转开视线,看到无辜朝他眨眼的话百联,冷冷地笑了,“你他妈到底想什麽?” “他只是追我而已……”许百联眨眨眼,狡猾地笑了,“因为他的养子把我当他最尊重敬爱的老师,所以他亲爱的养父大人嫉妒了……” 夏时季哼了一声,勾了勾手指。 许百联立马屁癫屁癫挪过去,眉飞色舞地跟老友说他知道的八卦,“看不出来吧,我那乖巧的贵族学生其实跟他的养父大人有一腿?我跟你说,斯坦桑伦哪是什麽外界传说的什麽阴险国王,那真是太抬举他了,就因为我的乖乖学生练琴练晚了在我的套房里休息了一晚,他气得把过来撕了我们的琴谱,那姿态,比撕泼的女人还难看,为了报复他养子,他居然追起我来了,制造那些暧昧的照片,我敢打赌,这次出来的刊物是他释意的,这次他这麽明显追过来肯定也是他想做给艾伦看的,哦,季季,我跟你说,恋爱中的男人最愚蠢了,尤其在发情还得不到满足时智商绝对是负数……” 夏时季揉头,不看他,厌烦地打断他说:“说吧,你到底干了什麽?” 许百联被噎了住,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他怎麽就老骗不过夏时季呢,“艾伦跟他吵架来我公寓,这孩子爱裸睡,你知道的,我在家也不太穿衣服,再加上那天我喝了点酒,於是我们就这样在一张床上讨论他要不要跟我去参加一个演出时,他养父就来了……然後,艾伦发了脾气说他要住在我家不跟他回去,後来就这样了……” “许百联。”夏时季连名带姓地叫著他。 许百联这下大叫了起来,“是他主动追我的……他们爱斗气跟我有什麽关系?我只是被动掺和了一下,他可是我觉得让人一看就知道比之苏高阳要出色的人,无论相貌背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男人,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跟男人搞,跟他搞一下又怎麽了?” 夏时季眯了眯眼,把电脑一侧,把里面那张透过窗户捕捉到的像是两个人在深深抱住的照片放在许百联的视线处,“你就不怕你爸看到?” 许百联干笑一声,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头发,“那个,他只是在威胁我离艾伦远一点,抱住我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给掐死,我会给我爸妈解释的啦,再说了,艾伦恨他却爱我,所以为了气他,我看他的养父追我得追好多年,对我深情款款的模样得维持好一阵子,够我看苏高阳怎麽爱我的了……” 夏时季继续冷笑看他。 许百联耸耸肩,“苏高阳说他爱我,我就看看,他要怎麽爱我……我明天去陪他考察呗,还有,把我的房间安排到他的房间旁边,我想深夜桑伦先生有不少话要跟我谈的……” 夏时季被他气得笑了起来,说:“你这样拔苏高阳的面子?” 许百联笑了,笑容明亮,五官俊美的人笑得如豔阳高挂的晴空万里那般明豔,“不是说我谁的床可以上吗?那我就上个谁都知道的床……按斯坦桑伦现在的动静,我想再过十年都会有不少要记得我曾经跟他有一腿,你说,苏高阳在跟我上床的时候,会不会跟这种人比较?我敢打赌,明天咱们镇的那些的人,肯定会有不少跑来问我是姓苏的床上功夫好些还是那个全球排名最性感男人的床上功夫好些……” 许百联越说越HIGH,抱著枕头一脸的向往,“尽管艾伦跟我说他养父除了横冲直撞之外没什麽别的性爱技巧,但是,在我的想象里,我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他们的技巧更好些,嗯……他们问的时候我应该老实回答分不清……” 夏时季听得胃得都疼起来了,把许百联抱到怀里痛苦地评价他:“你又笨又蠢就不说了,还蔫儿坏,你做好准备了,你爸肯定要打断你的腿。” 许百联笑,摇头说:“所以我才不回家嘛……谁都真怕你,不敢惹你,你就让我躲你这呗……” 夏时季痛苦呻吟出声,扯著许百联的脸把他的脸孔弄得一片狰狞:“你明天要是不帮我从你学生养父那弄到合同,老子就把你塞到马桶里冲到地狱受罪去。” 24 国际友人来的那天,许大钢琴家特地出场。 俩人在镜头前微笑拥抱,为各大报纸刊物贡献了绝对可以用上好几天的头条…… 而私底下,两个人一坐进车里,势力又黑又白黑白其实分不太清楚的斯坦桑伦那双阴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意,毫不掩饰著他眼里的阴戾。 许百联哪会怕,老实说眼前这人亲爱的养子对他确实有著学子对老师的敬仰之情……他从三岁就弹到快三十岁的手法并不是哪个钢琴手所能替代的,那个有著天赋,但知晓某些方面还要从他这里学习的学生对他的敬爱要比对他养父的养育之恩实在真诚诚恳得多。 而拿养子没辄的斯坦桑伦在车上无视著嘴边噙著淡笑,态度优雅自在的黑发男人,只是在下车的那刻,他顿住要起身的身体,对人说:“要合同可以,让艾伦住回来。” 许百联笑,没有回话,跟在他身後出了去。 从公众视线离开,与斯坦桑伦最後谈合约的人是夏时季。 夏时季这人,一直是许百联琢磨著想学著点的人……这人会让自己发丝都透著我很真诚良善的味道,但私底下,每个他要接触的人在之前他都会把其祖宗八代都调查出来,连其上厕所不爱洗手的毛病也要了然於心。 这次,他从许百联那堆放在房间里的琴谱抽了一本出来,送给了斯坦桑伦,於是,他们刚坐定,只不过一个递琴谱的瞬间,原本要为难一下他的的斯坦桑伦就接过了合同,没劳烦带来的精英,自己看起了合同。 一旁当跟班的许百联微笑地看著他被送出去的琴谱,一脸云淡风轻,而心里,肉疼得在嗷嗷叫,并且同时他已经在想好了要借此勒索夏时季点什麽了。 一片果园当然是一定要到手的,嗯,如果谈判顺利的话,把李昱泊家那幢海边房子里那间靠近悬崖的房间也给要来……雷雨天打开阳台对著大海弹琴应该倍有感觉。 想著最後,许百联内心的肉没那麽疼了,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与斯坦桑伦共同走出李氏大厦,一起面对媒体时,那笑容更是发自内心的漂亮自然,迷得旁边的闪光灯不停地往他脸上招呼,一大群男男女咆哮地朝著他问:“许先生,桑伦先 分卷阅读36 生是不是为了你才来中国的?你什麽时候与他结婚?你们会不会领养孩子?你们以後会在中国生活吗?” 传奇人物桑伦先生在一群保镖里穿过一堆麦克风前往车里,手里,拉著那被不停问著问题的许先生…… 而许先生尽管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脸上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了…… 是的,不用言语,只是表情,就可以让记者先生小姐们一遍一遍不停地发稿了。 城里因国际友人的到来一片鸡飞狗天……当然,是指娱乐新闻。 媒体也挖桑伦家族的祖宗三代……当然,挖的是他们家到底有多少钱,也毫不避讳地探知到了这个家族的男人并不忌讳跟男人结婚,例如,斯坦桑伦的亲叔叔就跟他的丈夫生活了一辈子。 这是多麽劲爆的消息啊,在穿个内衣上街都会让中年道德学究在电视上唾沫横飞引痛骂好几翻的城市里,在那些以爱乱骂人为生的评论员也在桑伦家族的钱财势力,与春夏镇这个本身以富裕而扬名的背景下闭嘴的情况里,许百联与国际友人的爱情已然高高挂起,已被众媒体打造成了各种版本的爱情传奇…… 男男算什麽?若为爱情故,一切皆浮云……在爱情的名义下,不惜万金跨国过来追爱人的桑坦先生是多麽的英俊潇洒有情有义啊,传说中的他的冷血无情那都是扯淡啊扯淡。 许百联坐在夏时季家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不下十份报纸,确定里面写的那两个人他只认识一个人。 英俊重情的神秘豪门掌权人他是不认识的,斯坦桑伦在他眼里再简单不过,不过一是个醋得没办法,下半身暂时钻不到想钻的洞的可怜人。 才华横溢优雅迷人的天才钢琴家他倒是认识……说的不就是他吗?许百联想叹气,这麽多年,这些写他的词都没怎麽变过,正面得他从生下来就不吃喝拉撒似的干净得一塌糊涂…… 不过,倒是上次没登上报纸在某些圈子里的传言倒是有了点新的创意,说他睡了评委,睡了老师,睡了学院院长才得的奖杯和资历,在国外睡了一路,回来了,睡到了某正省公子哥的床上了…… 人生多有趣,光流言就可以打发不少时间了,许百联折叠好报纸,喝了最後一口咖啡,对坐在对面的夏时季问:“这里面,有几篇是你授意的?” 把他跟桑伦的爱情写得那麽忠夫贞夫般纯洁干净,许百联看完後因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脸都有点红了。 他这麽尊重欲望的人……实在对里面那个与斯坦桑伦聊艺术谈灵魂面与桑伦先生以纯洁恋爱开始的自己汗颜啊,一般而言,这些对他来说都是铺助物,都是为了上床而准备的,现在成了主题,他引不住地想检讨自己这个本人是不是太直接了,所以才会跟有欲望的人不用几句话,就可直接去滚床单? 他,当初对苏高阳不就是如此吗? 许百联呻吟出声……揉了揉额头。 果然是自己太放荡了,见猎就心喜,总是不管後果…… 现在掺入乱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是希望,不要太麻烦就好。 他可不想为此扰乱自己的生活…… 报纸上演绎了好几天轰轰烈烈的情爱,在两大集团正式宣布合作进入了绝对的高潮……有报纸还真敢写的用“爱江山更爱美人”做了头条标语,也不管那最重要的主角其实是个外国人,对中国那套爱江山更爱美人什麽都想要什麽都敢要的妄念只会加以吃饱了想太多了的评伦。 不过不管当事人是怎麽想的,但看报纸的人要怎麽想是当事人管不了的…… 苏高阳带著孙兵,还有两个副官回去吃饭的这天,苏蕾蕾就一脸欲言又止,到吃完饭,还是忍不住地提起了这话题。 这几天没少听过这些消息的苏高阳听到苏蕾蕾问的你和他还有联系没时,眼里带笑地看了妹妹一眼,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 “到底有没有?”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苏蕾蕾不知怎麽地还是追问了一句。 “有。”苏高阳点头,说得漫不经心,同时叫身边副官下楼去把车开到门边。 苏蕾蕾脸色一片难看,孙兵在旁边打哈哈,笑著说:“说老实话,这次我算是知道大钢琴家得了多少奖了……” 他话一出,苏蕾蕾就冷哼了一声。 孙兵这才想到某个细节,许百联这辈子得的无论哪个奖,都不是国内颁发的,国内的那几个奖,还是别人送到他手里去的,他们上面的老头子知晓此事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面上全是对那个钢琴家毫不掩饰的不满和不悦,并且让人试都不用试探,就知道老头子对那人厌恶得很。 孙兵承认……许百联招他们这些人恨的本事可大著,人都没出面,十个人中有九个人已经对他有主观性的厌恶了。 他与苏高阳,怕是苏高阳再心心念念,再怎麽想枉顾一切,怕也是没有可能了。 就此,孙兵觉得自己兄弟还是挺……挺无奈的。 又能怎麽办?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是怎麽强求都求不来的。 想至此时孙兵撇头看了眼苏高阳,只是这人脸上依旧一片平静,让人什麽都看不出来。 而苏蕾蕾已经离开了座位,看样子是已经呆不下去了。 这几天,苏高阳会一天偶尔发一两个短信,内容简单了之,不是一句早安,就是一句晚安……对出现在报纸上的事没有开过口。 许百联则是有心情就回一句早安晚安什麽的,没心情了,短讯看过即忘,也不刻意去回。 这天晚上,他从琴室刚出来进卧室,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一看,是苏高阳。 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电话。 许百联按过,笑著对那边的人说:“有空了?” 苏高阳在那边淡淡地“嗯”了一声,问他:“你有空没?” “今天晚上?”许百联扬眉,这几天他跟著夏时季住在城里,倒是离苏高阳近得很。 “嗯。” “有空。”许百联想著这个时候要是去见这正省家的公子哥,倒是有些许偷情的意味了。 “我来接你?”苏高阳在那边问。 “不用了,我来吧……”许百联笑了,哪可能让苏高阳接近李夏家的房子,认真说来,他要见自己任何一个朋友机会他都不会让其通过他发生。 “你过来吃晚饭吧。”苏高阳没有说地址,确定许百联知道般地只是让许百联过来吃饭。 “好。”许百联笑著回应。 苏高阳嘴上叼著烟在切肉,孙兵背著装备进了厨房,在阳光透进来的光线里他迎面站著,空里的灰尘在他脸庞清晰可见,而他的脸上一片平静,“我先走了。” “嗯,好,先去吧。”苏高阳听到声音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同时在途中眼睛瞄在了窗外一眼。 “你会过来清点人数?”孙兵紧了紧身上有点松的带子,问。 “会过来。”苏高阳点头,把烟从嘴里抽了 出来,又从一旁桌 分卷阅读37 上抽出一根接著点上。 “少抽点。”孙兵原本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们要出任务,身上不应该留有太重的味道。 “抽完这根……”苏高阳笑了笑,看了看烟,觉得确实有点多,又摘掉半根,重新点燃,点火时含糊地说,“你先去吧,我大概十二点左右就到,你们那边有什麽问题找索一,他会先跟你们配合。” “知道了。”孙兵不再多说,扎著伤布的手有些不灵便地朝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他脆脆地咬了一口,转过身背著一百多公斤新弄来的装备往院子里的吉普车走去…… 他走後,苏高阳看著窗外抽掉了最後的半根烟。 烟抽完,刚想把烟头扔掉,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来,最後收到了嘴边用牙齿咬著烟头含著,继续切著肉去了。 晚上准备三四个小菜,不多不少,两个人正好……等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太阳落山了,他也刚来了。 苏高阳在这刻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死去的老师跟他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他年轻时候爱过一个人,那个人也恰好爱他,但他为了自己好,也为对方好,自以为是地决定了他们的不在一起,於是看著那个人跟别人在一起了,他说,年轻时候不觉得有什麽不好的,总觉得自己能熬过去,生命里毕竟有比之更重要的事不是,只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失去的,一旦失去,心只会越来越空,空得里面什麽也装不下……然後到头来其实我什麽都没有过,所拥有的一切,也因没有那个人而变得没有意义。 苏高阳倒不觉得情爱这种东西有那麽严重……他以为自己不会有没有谁就成不了一生的感情……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人就出现了…… 从没有刻意去想他,但在睁眼无论望向哪的视线里,眼睛都好像希望能找到那个人…… 苏高阳在车子进了院门时那刻嘴边微翘了点,他闭了闭眼,心想著,什麽也不说,什麽也不问,好好过完这个晚上吧。 等出完任务回来,我再问他,他到底想要什麽……他到底要什麽,才能好好呆在我的身边。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为他去做。 什麽都给他……他就不会让自己如此为他,心像被刀子一刀一刀随著每声呼吸刀刀都割在最疼痛的那个位置上了吧? 这样,他总会满意了吧? 那人赤裸的身体在脑海浮现,紧随著的,是那种他与别人拥得紧紧,笑得温柔的那张照片 ──苏高阳扔下刀,在水龙头底下洗著手…… 他想,嫉妒的滋味真不好受,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教训他一顿,他有千百种方法让他知道,折磨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25 许百联下车时就已看到人,苏高阳站在逆光的光线下,高大男人脸色平静,嘴边还有丝微笑。 实在是个英俊至极的男人──许百联再次在心里感叹,就算与他周围那些出色的人比较,苏高阳也堪称里面的上乘。 於是嘴角的笑容更是愉悦,带笑的许百联朝他点头,站到了他面前,然後与他并肩进入了屋内。 吃饭时,苏高阳轻描淡写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许百联听了之後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情人之间该有的温度,不甚在意得很是明显。 而聪明的男人并没有提起报纸上的风风雨雨,许百联也装作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态度自若地与他交著无关痛痒的东西。 活像他们不是各自为敌,也不像他在折磨苏高阳一样。 这样的男人……忍辱的淡然模样其实也挺好看的。 如果许百联以前觉得苏高阳对自己的感情没几分认真的话,这次看到苏高阳脸上那种漠然的忍耐,突然觉得好多事,其实有机可乘的比例要大很多。 晚饭後,两人没有做爱。 苏高阳只是抱著许百联,他们相拥著躺在天台上的躺椅上看著星星……这幢二层楼房的房子上,居然在城市的夜空里能在此处看到星星,这还真是不可思议极了的事情。 如同苏高阳对自己的利用与那种他想表示出来让他看到的感情般不可思议,矛盾至极的事情在这人的身上发生了。 许百联觉得如果自己从来都不是把爱情看得过重的,他还真会被这种男人收服。 坚锐得势不可挡的人,还真的让人有跟随他去往任何天堂与地狱的冲动…… 只可惜,他不是会为谁冲动的人……他的人生早在年少时就被自己定好了,那是他从来都不想更改的人生。 “回来之後我来找你。”在一片两人不说话但同样自在的沈默过後,苏高阳先开了口。 “好啊,如果我在国内的话。”许百联的声音带著笑。 “你一直要在维也纳任教?” “也许。” “也许?” “不知道,我现在有五年的任教期,”许百联在他怀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到时候再看看怎麽安排吧。” “嗯。”苏高阳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後,掖了下自己盖在许百联身上的衣服的衣角,怀抱著许百联的手臂更紧了紧。 许百联觉得这样的温情也挺舒畅的,就算其中他并没有几话真心,他微微地笑了一笑,终於主动挑起了他们之间并没有认真谈过的事情,“似乎现在你们家人并不喜欢你跟我混在一起?” 苏高阳低头,看著躺在他怀里的脑袋,他心想,这个人有著一张让他感觉被征服的脸皮不算,还有著一幅不亚於见血封喉的冷酷心肠,瞧瞧他现在说话的愉快神色,好像他们的为难就是他的快乐。 不,不是好像,而是他本来就是这麽觉得的…… “我想让你更喜欢我点。”苏高阳敛了敛嘴角,垂下眼皮,在一段沈默後说,“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也许,可能。”许百联还是笑,笑里没什麽感情,他没有去看苏高阳的表情,只是抬起头摸著苏高阳的脸,抚摸了那张有著最纯男性棱角的脸几下之後意兴阑珊地收回了手,“只是,你要得太多,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个以付出为傲的人,更重要的是,你对我一开始并没有太多纯粹,现在要跟我谈认真,难道你觉得我会接受要挟吗?” 他说完,在外套里,他的腹上拉出了苏高阳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几下才接著继续淡然地说:“而且,谁知道你接下来会不会更利用我……我家身边那拔人你都调查得差不多了吧?保护我父亲摸清了我外祖那边的底细,与我上床之後借著名目摸清了我周围一些朋友的底细,说起来,你在我们中间得到的更多,所以在我想在你这里讨点回来的时候就不要太煞风景了,何不让你的喜欢对我有用一点?你就非得想在我这里一直处於你想要的优势吗?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 苏高阳听了吻了下他的发中心,连吻了几下,声音里透著一点微微的疲惫,“你们风头太过盛了,上面已经下了死令,不可能不斗。” “那就斗 分卷阅读38 吧,”许百联在他怀里翻过了身,正面对著他微笑,眼睛里闪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灿烂又冰冷,“你们查证了这麽久,那就更会明白我们那里的人是怎麽看待生存的……” 苏高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墨黑般的眼眸里面因放进许百联的眼神也折射出了冰冷的十字闪光,随即他放在许百联脑後的手紧紧地把许百联压在了他脖间。 英俊又冷然的高大男人在他爱的情人的後颈连印了几个吻迹……他当然知道他们那里的人是怎麽看待生存的,远到传说春夏镇的百年前,那时镇里有过一场温疫,其中第一批病人率先自戕以保证温疫瞬间消灭不得已传播,而在期间这个镇里的人们更是无视於当时官府的命令强行封镇不让外人进来,在周围城镇近乎死绝时他们镇只死了五十余人;近到近半百年前,为了脱离战争带来的贫穷,在海上进行抢劫补充物资,而在过後局势稳定下来政府出面对他们打压时,为首的头领自行投案自首,保证了这个镇的安宁。而在接下来新建国家混乱的局势里,他们更是用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迅速壮大了起来,用他们最擅长的用最少的代价蚕食鲸吞最大的利益,速度迅猛得让当局在发现後已无力控制。 在他们壮大得能跟当局的利益集团抢钱时,局势已经到了必须得出面收拾的局面了……身在利益中心的苏高阳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怀里的人了,这并不是一只能拥到怀里好好宠爱疼爱的矜贵的白猫,他表现得那麽随波逐流,但并不代表他并不懂得反噬,并且,还反噬得一针见血。 他说他爱他,是真的……这个他爱著的人现在面带微笑地看著他,要求他,给予他他也想要的。 “我回来後找你……”苏高阳垂下眼皮看著後颈项上自己印上的吻淡淡地说,“到时候给你你想要的。” “呵……”许百联在他颈间轻笑,对他们亲密得浑然一体的姿势一点尴尬也无,心里的温度也并没有为此上升什麽,情爱的火一直没在他心里燃烧过,这时候说要他为苏高阳的话有什麽真实的触动也不可能,“你已经给了我我想要的。” 苏高阳与他再纠缠下去其实也没什麽好处了……在他们现在还能拥抱的现在,这个男人已经给了他好的回报了。 他看得出来……已经有人非常不喜欢苏高阳还与他在一起了。 而这次他与外国友人的的事更是会雪上加霜吧…… 许百联再次感叹喜欢这种感觉真是这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感情…… 它总是让人些事情变得那麽匪夷所思,让人在硝烟中还能闻到不合时宜的有关於美好的淡淡香气……爱情的味道总是充满著当事人各种不以为意的愚蠢香气,盲目且麻木,尽管不怎麽重要,但总是闻得让某些人坐立难安。 尤其是那些老头子…… 许百联笑得眉目飞扬,而苏高阳则只是用手抚弄著他细柔的头发。 “会给你更多的。”苏高阳缓缓地说著,最後闭上的嘴角呈现出了叹息的弧度。 喜欢上不对的人……他从来都知道那不是简单的事。 与桑伦家族的高调合作在斯坦桑伦离後的一个星期後又陡然平静了下来……许百联从他大表哥那里听说,为了压下此事,他们又砸了一笔让商会长者心疼了好几天都吃不下肉的银子,可谁叫他们那里的人最憎恶高调,临时战略性的高调已经让商会领导层的那拔人牙龈发炎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这事能过去,再肉疼也得忍。 压下事情时间越短,花钱量就越大……至少那笔银子要砸得所有不是他们旗下的报刊杂志忘了他们炒了好几天的头条,还好如今这年头钱能办到的事情挺多,只要负责够砸得让人神智全无的银子就好。 基於这段时间他所知道的事,许百联是不想去夏时季那里去了,要是一不小心又听到什麽折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会肉疼。 他不看重钱,但还是觉得肉疼…… 许百联当真是无所事事了,时间一时间也多了起来。 其实就算春节过後他也回不了维也纳,为了与桑伦家族的合作,他答应斯坦桑伦他下一学期都不会出现在他亲爱的学生面前,除了一星期一次的网络指导教学,他们不能再有过多接触……学院院长还特地为此打过电话痛骂他一点师德也无,在他答应他参加好几场慈善演出之後才收了口。 当然,这事他是与艾伦事先商量过了的,艾伦对於老师的坦陈表现了感谢,同时也表示他会与他家养父大人就他的教养讨论一翻的,然後他会尽快能再接受他亲自的教导的。 艾伦是许百联见过的有著最无可挑剔礼仪的人……但对於他所说的尽快许百联只是面露微笑并没有表现意见,只是相当感谢自己的眼光,挑了一个绝对优秀并且优雅的学生。 离过年还有好几天,找不到人陪也不敢去李夏家,许百联干脆回到了这时主力都放在了城里,这时好友基本没一个在的镇里。 不过,找不到朋友玩乐他也挺快乐的,白天去他爷爷的果园里乱逛,像个经验十足的农夫观察著果树们在冬天的样子,预计著来年开春它们需要的雨水和阳光……晚上则开车带著他爷去跟他外公下棋,在一旁帮他们端茶送水兼帮著他外公打败他爷爷。 陪到三十大年那天,夏时季,李昱泊,邓顺,史鸣宇他们一起都回了来,他的父母也全都回来了。 基於大家都是一夥回来的,这次各家又带了不少公司的亲信回来过年,春夏镇一时之间人又多得鸡飞狗跳,尤其从李夏两家的那条古老长街以东向北方向蔓延的街道,随便撞著个人都是熟得对方祖宗八代都能背得出来的。 本来春夏镇也不是家家都和睦,因为内部利益冲突,有好几家都是各自为主互相有积怨……只是这次都齐起夥来对抗外敌,平时的不和气全都撂了下,这时各人面目各外和蔼,撞到了就肩勾肩的亲兄弟一般地含笑交谈,一时之间谁都喜欢跟谁说话了,本来人情浓重的镇子这时更是人人都走街窜户地恭贺新春新喜。 而为了镇里爱乱走到处讨糖吃的小孩的安全,大年初一这天,所有人都自发地没有开车,无论是东面的大佬,还是西家那家最冷漠古怪的精算盘家族里的人,无论是谁,全都兜里揣著一堆发给路上会碰到的小孩的糖和红包去挨家挨户拜年,感谢同宗同族的人伴著自己度过了最难熬的旧年,在辞旧迎新的新年里送上他们诚心的喜气。 在许百联最喜欢的气氛里,严肃成性的许兴邦本来好好教训儿子的心情也淡了很多,在三十吃过团圆饭晚上拉著许百联在他们家的祠堂里跪了一夜反省後,大年初一这天见著许百联吃完早饭就往外跑里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到了。 许百联先去给他爷,他外公那边所有的人拜完了年,又沿著街给各家各户拜,他一路都在寒风中跑动,出了一身热 分卷阅读39 汗,因身上在路上发给出来讨糖吃的小孩的红包都发完了,半路他绕到了夏时季家里去了。 夏时季家里的一堆的客人,许百联在外厅的大碗里抓了一叠包好的红包放到手里,对著从人堆里出来见他的夏时季问:“你跟不跟我出去走走……” 夏时季看著许百联那张高兴得眼角眉梢都带笑的脸失笑,问他:“天都快要黑了,你还要跑几家?” “跑到天黑了再说……”许百联喝了口夏妈妈给他送过来的温水,因她的体贴喝完水还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下才还杯子,引得夏妈妈眉开眼笑地摸他的头发,直夸他比夏时季听话可爱多了。 等夏妈妈一走,夏时季说,“脸上都滴著汗,去楼上换身衣服再去,这几天我们都有些忙,你自己玩你自己的。” “好勒,”许百联连连点头,“今年要去拜年的人多,趁著大家都在家还没去忙的时候都拜齐了。” 夏时季看著他笑而不语,指了指楼让他上去他的卧室之後就转身去见客人去了。 许百联知道夏时季知道他想帮自己父亲拉人情的想法,笑了一下,挠了下头就去楼上换衣去了。 许百联这这几天拜会了多少家的人,也就有多少家的人来他们家还礼来了…… 初六晚上许兴邦送往城北那家大佬家来还拜礼的人後,坐在暂时没有客人的客厅里对著妻子微微地叹了口气。 谢文慧微微一笑,把手盖上了丈夫的手,“这是他对你的孝心……” 这几天前来他们还拜礼的人从早上到晚上从来没有绝断过,这些都是他们儿子在方圆二十里一家家拜会过的,不能开车,冬天风寒,从初一跑到初六,不是谁家的孩子都能这麽坚持的…… 初八就要去上任的许兴邦哪会不懂那个年三十被他罚跪祠堂,年初一却为了他自动自发地去对各家施礼拜会的儿子为他积福积缘的心思。 他刚要对妻子说话,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 谢文慧站了起来准备去开门,起来之後拍了拍许兴邦的肩,说:“你们爷俩我谁都爱,谁都支持,他已经这麽好了,你别再勉强他。” 说完,不等许兴邦回答就去开门去了……站起来打算迎客的许兴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时间,想著等会送走完客人,就叫儿子回来吃饭算了。 跑这麽多天,跑这麽远的路,也难为他了。 年初八,许百联送走完他爸爸之後才暂时的松了一口气,这时镇里的人也全都各回各位工作去了,一时之间,在只一个星期的温馨气息之後,春夏镇里又没有了多少人,恢复了它常年的平静自在。 夏时季早在初三的晚上就已经走了,陪著李昱泊出国外谈生意去了,邓顺他们也像不能停的快马一般迅速地不知奔到哪里去了,许百联松懈下来打他们电话时也仅只能与他们聊几句就因他们那边的忙碌不得不中止电话,而裴家的表哥与裴家那边有著姻亲关系的各位长辈与同龄的已经独挡一面的各位兄弟姐妹也全都找不到人影,一打电话联系,众人都纷纷表示很忙…… 就在许百联又在他爷的园子里呆了几天,陪著老人家们过了几天下棋的日子後,他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男人在那边用微微带著一点哑的声音说:“这段时间有空没有?” 正带著大陆在摘冬白菜的许百联想了一想说,“有啊。” “那上来吧。”那边苏高阳的声音里透著股迷人的温和,“我有几天假,你过来住几天。” “呵。”许百联笑了,说,“好。” 许百联带了大陆上了车,他本来不想带的,只是硬要跟著他的大陆跟著他连跑了好几天拜年,这几天他养的老狗有了一些疲态,显得非常的恋主,它知道它的主人又要离开它出门了,这次显得非常的留恋,趴在上车後的许百联的车窗边连连呜咽。 许百联本来车都开走了好几百米,最後在镜头里看著他的大陆,方向盘一转,车一倒,就把大陆接到了车上。 他知道,大陆年纪大了,少相处一天就少一天,它想呆在他身边,他哪能真拒绝它…… 上了车的大陆嗅了嗅它的主人的气味後,就趴在位置上睡了过去。 而许百联则心情有点低落了起来……大陆这几天太恋主之余又太能睡,他不得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一路开到省城,已是下午五点,冬天的晚上天色这时候已经黑了下来,大陆睡了一路,车停下的时候它睁开了黑黝黝的眼睛,安静地看著许百联。 许百联抿著唇下了车,看到苏高阳的时候,穿著纯黑薄羊毛恤,身下同色系休闲裤的酷帅男人并没有让他多看他一眼,他心不在焉地在帮他拉开车门,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就去打开副座的门。 大陆慢吞吞地跳了下来,朝著许百联叫了两声,大大的黑眼此时犀利地看了苏高阳一眼,脚步非常轻快地往房子里跑去了…… 许百联一看它精神百振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回过身看向了苏高阳,同时手也捋向了他的衣服…… 寒风中,捋高的衣服下面是绑著绷带,肌肉分明的身躯……许百联扬了下眉,把衣服放下,手顺势地揽住了苏高阳的腰往里走,淡淡地问:“怎麽受伤了?” 苏高阳笑,也伸出了手覆过了他的手也搂住了他的腰,只不过一眼,这个人就知道他受了伤,还真不知道哪露出的破绽。 “小伤,过几天就好。”苏高阳淡淡地说,在他们进了屋後随手关上了门……然後在下一秒里,他的眼睛看向了前方那条嘴里咬著东西在摇著尾巴的狗。 许百联看著他家大陆嘴里叼著的枪套哭笑不得,弯腰拿过它嘴里的枪套,蹲下身体抱著它亲了它的好几下,叹惜著说:“没事,他不会用这个伤害我。” 大陆瞅著他,看清楚他眼里的意思後,慢慢地半跪了下来,在许百联怀里呜咽了好几下…… 许百联黯然地抱起了它,大陆这几天种种向他告别的行为真的挺让他伤心的……生老病死总是不可避免的,狗也如是,他以为自己能看透,只是还是很伤心。 他本不想来苏高阳这里的,只想跟大陆好好安静度过属於他们最後的时光,只是他知道苏高阳让他来必有他的道理……人哪有真正的自在能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至少他现在不能,所以他只好带著大陆来这里。 在周围所有人都在拼了命似的为春夏镇的安宁,他父亲的前途奔波时,他无法放任自己让他和大陆过他们的单纯生活…… 只好委屈你了,让你在走之前还得为我费心……许百联在心里叹著气默默地对大陆说著话,同时走向沙发想把它放上去休息。 “它怎麽了?”背後的男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年纪大了……”许百联把大陆放到了沙发上,又摸了摸它的身体,沈默了几秒之後才淡淡地接著说:“这几天可能就要走了……” 分卷阅读40 26 26 许百联有些累,洗完澡出来就躺在趴著大陆的沙发上,陪它坐了一会,才提起点力气去吃饭…… 他神情有些疲乏,苏高阳一直都没有说什麽话。 两人躺到床上时都很安静,许百联半闭著眼睛不睡也没开口,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到了九点时,许百联快要睡著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那头是他妈的电话,许百联默默听著她说完话,把苏高阳的手从他的腰上拉了起来,走到地上去穿衣服。 “要走?” “嗯?” “不是说有时间吗?” 许百联却再也没理他,穿好衣服,脸上看不出喜怒地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从沙发上抱起了大陆……大陆没有挣扎,按平时,它哪会让许百联去抱它,对跟了许百联这麽久的它,没有什麽时候以为主人添负担为荣过。 其实车子开到半路,大陆就没气了。 许百联那刻有点茫然……为自己折腾的这一翻时间有些好笑。 苏高阳送他车子走时的那张沈默的脸也就模糊了起来,感情对於他们这种人来说,毕竟太奢侈了。 一来一去的,他也没得到什麽,倒是得到了大陆的死和…… 和他外公的死。 外祖父是在没人看住时去摘树架上的冬瓜,然後摔在了地上,磕著了脑袋就那麽走了的……许百联听到他妈说这事保持了缄默,觉得这不是真的,但又觉得它真实得可怕。 他外公,爷那辈人,天生的劳碌命,好像停下一刻就会要掉他们的命似的……这麽大岁数了本应不要到处走动,偏偏老人家不让他干活就生气闹绝食。 这下可好,他倒是真什麽事都干了,他那些舅舅们不用别人说都得自己哭诉自己不孝了…… 许百联的车子半夜开到镇口时,春夏镇一片死沈的静没……带著海气的寒风放肆地吹著,透过没有挡上的玻璃吹在他脸上时,眼泪从许百联脸上流了下来。 而大陆静静地趴躺在副驾上,一声都没有叫。 它以前最爱与他一道从这里离开,然後再回来,每次都要因为兴奋而狂叫不嚣…… 可这些,终究是过去了。 到了外公家时,尽管已经半夜,但连大门外都点著炽亮的白灯,来来往往的人影脚步虚浮…… 见到他车到,有一家户的阿叔跑了过来帮他开门,见到许百联手上抱的大陆,惊讶地张大了嘴…… “大陆在半路走的。”许百联笑了笑。 “你外公送你的那条狗?”阿叔动容。 “嗯。”许百联连礼貌的笑意也扯不出,点了头往大门里走。 风把许百联的头发乱成了一团,那五官深遂俊美的脸上一片深沈到了骨子里的哀伤…… 他一路都语气平静地叫著家里帮佣的人与一些前来的长辈,可就算没有失态,但让人看著他时还是觉得哀伤。 能及时赶回来的舅舅与表哥早许百联一步回来了家,许百联进了裴家的祠堂时,他们正跪在他外公前面大吵。 在相互指责对方不管住老头不让他干活之後又抱在了一团哭,相互说著自己的不孝……许百联一直都跪在门边,等他们吵完了才把大陆送了过去。 舅舅们一看到大陆都微呆了一下,许百联轻声地说它是在车到半路断的气时,大舅舅叹著气把它抱了过去放到了棺材的旁边。 大陆是老头在二十多年前亲手接的生,现在跟了他去也甚好…… 早上寒风更甚,天上也下起了寒雨。 许百联去隔镇机场接他妈,他可能有些感冒,有些不太想说话……於是摁掉了苏高阳打来的几个电话,专心地开著他的车。 隔镇的人也知道了裴家老爷子的事,尽管报丧的还没有来,几个跟裴,许两家有关系的人在路上碰到了许百联的车还是按喇叭示了意。 许百联当然会临时停车下车还礼。 这样连续几次,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太稳……好像有点发烧。 接到他妈,他妈面色憔悴,优雅了半辈子的女人眼圈发黑,握著许百联的手都是抖的……连她孩子发烧都没有看出来。 把她送了回去,谢文慧一跪到祠堂就昏了过去……她这老父顺她的意顺了一辈子,临走时还看不到最後一面,她有点承受不了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一派鸡飞狗跳,裴老爷子在镇里已经为数不多的仅剩的几个老人了,再加上裴许两家在镇里也算得上是大户,再加上许百联他这一代与镇里商会主事的关系,来参加哀掉的人特别多。 夏时季赶回来时,正好看到他连喉咙都哑得不成声的小夥伴在哄著他怀里的母亲…… 他在旁看了半会,看著许百联哄著他妈睡了过去,放到了旁边沙发上,又帮她盖了被子时才转过头朝著他模糊地笑了一下。 “怎麽了?”夏时季皱眉。 “非得再看我外公一眼……”许百联苦笑,“棺材都钉好了,还要再看一眼……” 夏时季沈默了下来,最後也什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搂著他往厨房走。 厨房里许百联握著喝了半杯的热水,跟在了要了稀粥和热菜的夏时季身边去了他的房间…… 等到喉咙好受了点,又吃了夏时季给他的药,许百联不愿意躺著睡一会,只是问夏时季,“现在情况怎麽样了?” “嗯?”夏时季有些漫不经心,他看著刚有人送过来的退烧药,还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IPAD。 “商会。”许百联嘎哑著噪子说道,紧接著又咳嗽了好几声。 他爸这几天都没回来……打电话时,他爸在那头只是说会赶回来的,等跟省常务会的几个人开完会,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时程後就赶回来。 可许百联是他爸教养大的,哪会不知道他爸现在的处境其实也没那麽好……家里老人都没了,哪个开会的人会留著他爸这种职务的人还开什麽会? “还好……”夏时季抬起眼,看了看许百联,随後淡淡地说,“你确定要知道?” “嗯。” “有几个批文他们不批下来,其中有几个已经准备好了前期,每天数百万损耗地在跟他们耗著……”夏时季淡淡地说,“你爸的入职他们也在兜著圈子,估计要兜大半个月。” 许百联听完揉了揉脑袋,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我妈。” “嗯,回头我找你吃药。”夏时季也没再理他,自行去看电脑解决他的工作去了。 他妈因为哀伤过度陷入了昏迷,许百联叫了医生过来看了看,说没多大问题之後才微微放了点心。 鉴於他叫来了医生,夏时季押著他打了针退烧药。 许百联这几天脑子都很昏沈,只是尽量保持神智,退烧针过後他感觉好受了点,又去看了看他爷爷,老头挥手让他别担心他,说他才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许百联心情却是更为沈重了起来……他回 了自己房间窝在角落半会,拿出了手机调了苏高阳的号码。 “你能帮我解决一下我爸那边 分卷阅读41 的麻烦吗?”电话接通,那边的人接起时,许百联在电话的这里捕捉到他的呼吸声时就自行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边的男人又沈默了好几秒,才说,“好。” “谢谢。”许百联挺诚心地说了这麽一句。 那边的男人没有说话。 许百联想了想,才说:“我外公死了,需要他回来奔丧。” 那边的男人在短暂的一秒後就接了口,“我知道了。” “大陆也没了……”许百联突然觉得自己想跟人说点什麽,而在对面的这个人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就那天我带来的那条狗。” “我知道,我见过它几次。” “呵……”许百联没有笑意地笑了一声,药劲上来,他好像有点想睡了,他躺到了床上,疲惫至极地对那边的人说:“我好像有点发烧,先睡一会。” 说完,他扔掉了手机,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27 27 因裴家子孙众多,丧事决定办到七天。 到第四天时,许兴邦终於赶来了回来……因老爷子生前最溺爱送去其妻娘家养大的女儿谢文慧,对许兴邦这个半子向来也是相当疼爱,当初谢文慧与其结婚时更是送去了庞大的嫁妆,许家的几处房产都是他当时赠送的。 从其受了众从恩惠的老丈人没了,拖到第四天才回来的许兴邦一进门就直奔了灵堂跪倒了下去,一直跪到隔天清晨才在许百联的搀扶下回去与病倒了的妻子躺在一屋休息一下。 尽管这次的丧事有众多人的帮忙,众位能干的舅舅也招待得力,但许百联的事也没有少多少……他学院的老师与院长得到了消息,目前也从维也纳出发,正往春夏镇这边赶来,他外外祖父外外祖母那边在葡萄牙,西班牙的亲戚也得知消息,纷纷从众多国家往这边赶。 所幸夏时季一直都没有离开,李昱泊也调了不少人力物力过来帮衬,才没至於连远来的客人招呼不周。 许百联一直低烧不退,但他爸妈这个时候都心力交瘁,他作为儿子哪能再倒下去,於是闷头做事,尽力带著李昱泊派来的人处理好各种因他母亲那边的关系前来的客人。 丧事最终办得浩浩荡荡,其实许百联知道自己外公的本性就是想安静点离开,但仗不住裴家子孙辈的人太多,还有零落的各种亲戚关系也庞大,最终场面大得有些受不住控制,出丧那天更是一片黑鸦鸦的人群。 好不容易老人家入了葬,收了土,许百联还得把他爸送到飞机上,连同他生病,到他外公入了土就昏迷不醒的母亲一起送到省城医院。 在空中飞了一个小时才到省里,许兴邦要急著去上任,因为这原本的几天假期都是特地批出来的,於是陪在一到医院就进入重症室观察病房外的谢文慧身边的人只有她的儿子许百联。 家里的人还在处理要各自散开的客人,呆在医院里的只有几天之间就已经憔悴得瘦得只有皮肤包著骨头的他的母亲与只差崩掉最後一根强自镇定神经的他了。 到了半夜,他母亲终於稳定了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许百联看著手上插著针液管的母亲,护士离开後,他背再也挺不直地靠在椅子上,看著病床上刚醒了几分锺就又疲惫昏睡了过去的母亲。 他心下悲凄又苦涩,但又不得不强作精神地揉了揉脸。 因为过於忙碌,低烧一直不退,还有一点咳嗽,为了避免虚弱的母亲感染,许百联脸上带著口罩,与父亲报平安的时候不得不去病房外摘了口罩打电话。 他站在医院走廊尽头临窗的角落跟他爸说了他妈稳定了下来,再安养半个月就好的情况後,一直都没睡的许兴邦也疲惫地对儿子说,“你再守半夜,明早爸爸过来,咱们一起把看护的事决定好。” 许百联原本想说不用,不过想想他爸接下来会忙得不可脱身,自己也不会一直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守著的精力,於是黯然地说了声,“是。” 许兴邦听著儿子沙哑的声音默然了几秒,“你别硬守著你妈,你让护士在旁边搭张床,先睡几个小时。” “我知道,您别担心。”许百联安静地说著,“您也睡吧,明早早点过来。” 许兴邦“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许百联握著收拢到手里的手机,合著另一只手疲惫地揉了揉酸疼不堪的脸,长呼了一口气之後摇了摇头,振作了一点精神提脚往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心里像觉察到了什麽似的提起了头,然後…… 然後他看到了在他前面站著的苏高阳。 “你……”许百联讶异,想说点什麽但又无话可说。 正在觉得无话可说之即,苏高阳却向他走了过来,微拉了一下他,把他带到他刚站立的那个角落,更往里站了站,站到外边的人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为止。 在一连贯的动作里,许百联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按到了他的胸口上了。 许百联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那稳定有力心跳声让他刹那丧失了那一点仅余的力气,只不过挣扎了一下,他就靠在了男人的怀里,也就不再反抗了。 其实都说不上靠,那是依靠的动作,他没有使一点力气地站著,任由男人坚硬的铁臂支撑著他的身体。 好久,直到在他身边的男人用温热的气息把他的脸孔都温暖了起来时,许百联才微动了下头,抬起脸亲吻了一下一直用脸用温存的动作抚慰著他的脸的男人的嘴唇,当是无言的感谢。 他轻吻了一下苏高阳,苏高阳也回了他一个轻吻…… 许百联让他吻了一下,拉了一下先前挂在他一只耳上,这时已经被男人拉扯到了手中的口罩,暗示自己还感冒著,别深吻。 苏高阳毫不在意地又吻了他几下,又吸吮了唇好几下,才在他嘴边呢喃,“再让我抱一会,嗯?” 许百联在他怀里沙哑地笑了,他没再说话,但却闭上了眼睛。 就那麽几分锺,就放纵一把吧…… 看护前来接班後,许百联一般出了医院就被在外面的苏高阳接走。 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话语,当出现的苏高阳坐在打开车门的车里时,疲倦的许百联没有拒绝他无言的邀请,回到那幢十区的院子里去睡上一觉。 他这几天在苏高阳的床上睡得很沈,一觉完了,苏高阳也是不在的,这个男人似乎只是单纯来接他到他的床上来睡觉,别的时间里他都不出现。 许百联不发一语地接受著他的好意,而对於苏高阳前几天的帮忙也没有过任何言语……他不是已经不记得,而是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你情我愿的事本来其实没什麽好说的,他只是提出要求,帮不帮忙都是苏高阳的事……只是当苏高阳真办到时,知道其实事情不可能只是苏高阳简单就几句话就会办到的许百联却有点失语了起来。 他或许真的愚昧,在周围一大帮夥伴朋友的应照下他并不是那麽值得称道的聪明人,但现在的苏高阳的真心他多少看 分卷阅读42 得出来一点。 也如此,他突然对苏高阳有一点不在意之外的无奈出来……在明知道他们都不可能跟对方在一起的情况下,现在每天带他回家,甚至用一种宠溺的包容态度对他的苏高阳真让他颇有点头疼。 似乎,苏高阳是真的想对他好,他要什麽他都会给他一样。 这样的男人,不可能设场这样的感情骗局出来再欺骗他什麽……许百联蓦地对自己对苏高阳不以为然的心思有些惶惶起来,对於利用别人这种事,他并不是个很坚定的人,苏高阳只要对他稍微再有险恶用心一点,他都可以有得是办法去时设计苏高阳。 只是,而不是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苏高阳……那个沈默著对他好的苏高阳。 母亲在极度的哀恸里缓过了神,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在此期间,许百联的感冒也算是好了,精神也恢复了十之七八。 这天母亲出院,许百联送她回到了他爸那边,就应了夏时季的招呼去找他。 商会这段时间其实有失也有得,他父亲已经正式接了正职,接替了前任苏缤红的正省位置……从而这一段时间来,各处的打压接近尾声,绊脚石基本已经扫清了一半。 许百联从不问他父亲有关於这场无硝烟战争的事情,不过还是从史百鸣,邓顺他们口中知道了李昱泊这个人在其中使的强硬手段,这个身份为夏时季丈夫,其实也是他好友的男人默不著声地影响著苏派掌控的某国企在外需引进能源的能源公司,在某场谈判里与苏派达到共识,让他父亲上位。 而许百联在事後才知,他外公逝世那几天,正是那场谈判进行到最险要的时机,有可能是苏派不顾他们这边的威胁与他们两败俱伤,而在他打电话过去的几个小时後,苏派终於答应和解……让他父亲正式上位。 他到夏时季家里时,夏时季让他先吃了饭。 等吃完,夏时季才慢悠悠地对靠在他身边沙发上的许百联说:“前几天苏高阳与李昱泊见了一面。” “呃?”许百联微有点发愣。 “他对李昱泊说,这次暂时和解。”夏时季说著就笑了,他伸出手揽住许百联的肩,脸带赞赏地说:“他可够带种,这几年可没什麽人当著李昱泊的面说这样的话了……” 许百联哭笑不得,用这种口气话说话的夏时敢情以往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看不起苏高阳…… 不过,夏时季可能现在更不喜欢苏高阳了,别说他先是对苏高阳没好感,按他对他夏时季的了解,他这个小时候谁对李昱泊说一句坏话都要揍其一顿的小夥伴压根就不会喜欢一个对李昱泊出言不逊的人。 “看他那样,是为你和的解?”夏时季问著他怀里只露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接下来还是沈默著的许百联。 “不知道……”许百联有点发怔,顿了一下才犹豫地说:“也许吧……” 他把之前给苏高阳打的那个电话说了出来,夏时季听了笑了起来,“看来这美男计是相向使的……他是借著你摸出了咱们几根线出来,不过你也没吃亏吧……” 说著他就拍了许百联後脑勺一巴掌,说:“认真算起来你也没吃多少亏,尽管添了你几分风流没节操的名声,但你是个弹棉花的,让人嚼点舌根那是你应该做出来的贡献……” 许百联听得哼了一声,推开了夏时季的手,顿了几秒又依了过去,叹了口气,但没再说话了。 夏时季也抱住了他,过了一会说:“以後还是别跟他打多交道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他先前利用你不心甘,只是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从不利用感情当牌打,联联,你不想趟浑水,我也不想让你趟,回头回去学校,这几年就少回来,跟他断了这点联系吧。” 许百联听了苦笑了起来,想有苏高阳这几天那双越发显得深沈包容的眼,当下就点了点头,喃喃地说:“好,我不与他见面。” 他想,回头也许应该去跟别人谈一段感情,真正断了与苏高阳的联系……他毕竟,还是不想参与这趟相争相斗的浑水。 如果要躲得远远的才能脱离,那麽就躲吧。 他爸的话,那是他爸的人生……他顾得了一时,顾不了长久。 许百联决定飞往维也纳那天犹豫了好久,没有给苏高阳打去电话。 他坐上司机开来的车一直到了机场,临登机的前十分锺,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用著全身力气拥抱著他,支撑著他身体的男人在他脸边抚慰著他的温度……那种纯保护安慰的沈默姿态在事後想起来却有著了当初没有觉出的心悸…… 他最终还是按了那个男人的电话,在那边接起应了一声时,他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那边同样没说话的时间後,他说了一句,“拜拜。” 说完,他就要收回耳边的手机,就在收回的那一刻,那边的男人说话了,只听他平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不会让你走的。” 许百联愣了一下,没有收回手机。 “不管你在哪,你只要听著,我不会让你走的……不管你走到哪,我都有办法让你回来,联联,别让我使手段。”苏高阳在那边淡淡地说著,语调平静,内容铁硬。 许百联听著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也淡淡地回道,“也许你有手段,只是在争斗里最不需要的就是私情,你再明白不过,何必硬拖一个对你了无情爱的人下水?我要是爱你,或许会陪你走一遭,只是,你成不了我的选择。” 他说得冷淡又直接,以为苏高阳那样的男人就算不快也必不会再多与说下去,哪想,他话一落,苏高阳在那边却说道,“我既然遇上你,我就会让我们有可能;而你既然遇上了我,不管你信不信,你只得认命。” 说完,他沈默了一秒才接著淡淡地说:“我现在有事,你可以先行离开,我会再找你回来,或许你现在回去我们住的地方,晚上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不等许百联说话,就已挂断了电话。 许百联站在当地,有些好笑地笑了起来……此时广播里已经通知他要乘坐的飞机可以登机了。 他站在落地玻璃前看著停机坪里的飞机,那是一架可以带离他出国,远离纷扰的交通工具……只要进入里面,他可以等事情结束後再回来。 他不认为李夏他们会输,更不相信他春夏镇的人们会输了这场斗争…… 只是,听苏高阳的口气,那个男人不允许他脱身……可惜,再怎样,他都成不了他的选择。 许百联转过身,最终进了机舱…… 苏高阳晚上回到家没见到那人时,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呈关机状态。 他看著手机淡笑了一下,只开了壁灯的房间里,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而他的眼在此时更显得深遂难懂。 过了几分锺,他去了书房,打了一个电话,随即没几分锺,那人乘坐的航班,与当时机场那个时间点那个登机口的视频就传了过来。 苏高阳看著在视频里俊美男人 分卷阅读43 那嘴角疏离的微笑……他把看完之後的视频定在了这个镜头之後就一直看著,良久之後轻笑了一下,抽出了根烟点燃继续看。 他现已正式接手正职,入职後因为军政要人的身份他以後不可能再轻易出国了……如果不是的话,他倒是真的想亲自去把逮人回来,如果可以,就算用绑的他都要把他的人给绑回来了。 他彻底入了局,为了那个临时多出来的人已经在谋划著的那点可以在一起的可能性,所以决不允许他现在离场……许百联说他不爱他,没关系,他现在可以允许他暂且不爱他,但以後,他必须得爱。 他必须得爱我,在我如此爱他之後……苏高阳用著夹烟的手抚摸著许百联在镜头里的那张脸,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痴迷这个人,在他用一种随意又无谓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底时,他就知道,他爱上了他。 爱情来得如此的无理可讲,他也没想著要跟许百联多讲道理,而那个人也根本不想跟他讲道理。 他就算喜欢著一个人都可抛弃,又如何再与他讲道理。 把他弄回来,关身边一辈子就是。 他要再走再逃,他也会折了他的翼,让他永远都只在呆在身边。 我会让你彻底爱上我的,不管我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情人……苏高阳把视频归了密档,拿出刚使用过的那支手机,再次打起了电话。 他爱的人怕还是不明白,他平时对他的沈默不过只是想用最无害的状态接近他……从一开始就如是。 其实,要摸清李夏两人权力圈,不管他们隐藏得多深,他还是会有办法的……如果不是在他家看到他从车上迎著阳光走过来时的那刻迷了眼,他又何必自行出手? 许百联在中转站的咖啡厅里喝了杯咖啡,等到转机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往登机口走,还没走到几步,就被一人拦住:“请问,是许百联许先生吗?” 28 28 许百联还真没被人拦过路……他也不是随便别人说句什麽就跟著走的人。 他微笑著点头说,“我是。” 随即见那人不打算放人,随手打了电话给人。 那人皱著眉头,一言不发。 许百联最终还是被人带了回去,他在转机处时当地的朋友出了面还是没有拯救到他,因海关出了面,叫他配合调查一件事情,调查到头,他被带了回来。 海关处装模做样地问了他几句话就放了他,许百联出了门就被夏时季派来的人接到了他家。 许百联一见他,笑容当即没有在外面的那般云淡风轻,他骨子里有些依赖夏时季的,当下就抬著头问他:“怎麽办?” 夏时季抬著眼睛打量了他半会,最後撇了下嘴,不屑地说:“我就没觉得你能有这种吸引力……姓苏的是不是没见过男的?” 这关头还损他,许百联苦笑。 “既然走不成,就先留著吧。”夏时季也挺无奈的,他们当中还真就许百联碌碌无为,除了出席几次音乐会,发了一两张稍好的一点的碟,写了一两首还成样的曲子,这几年还真没干过什麽靠谱一点的事,好不容易让他去当教授,当的还是最轻松的那种,授课与否都得按他脾气来,如果实在不是他有音乐天赋,加上从小他妈对他练琴的严加管教,想来这人也不过是镇上一个混日子过的小混混。 孙兵现在见苏高阳也得立正行礼了,不过关上门,兄弟俩还是兄弟俩,没有人前那幅客套。 苏高阳自升职後一直在忙,孙兵也是升了职,一直在跟前任在做交接,好不容易等到忙完才上总部给苏高阳做入职报告。 等到公事报告完毕,门一关,私底下孙兵还是问了:“你还是要跟那个钢琴家纠缠?” 苏高阳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你的前途呢?你舅舅允许你这样做?”苏高阳舅舅高居要职,妻子早逝末留下儿女,苏高阳等於就是他的儿子,肯定是要把位置留给苏高阳的,怎可能让他与一个男的在一起。 鬼混倒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要是当真那是万万不能的。 而苏高阳看样子也是想按部就班地接替他的位置,可现在还是早先那般态度……真叫孙兵的脑袋越来越疼痛了,他作为一直跟著苏高阳走的亲信,无论於公於私,那是彻底不希望苏高阳真把那档子事当真的。 “公事不影响就成,私事是我自己的,他们能决定的少。”苏高阳淡淡地笑,对孙兵说,“苏家还有别的人,并不只我一个。” 是,苏高阳爷爷苏老政委是还有别的儿子生的孙子,可是,苏高阳那笑面虎老舅可只有一个外甥,见鬼了他才会允许苏高阳跟个男的混在一起,那个人还是他们阵营想铲除的敌营中的人…… 孙兵没好气地瞪著他的老战友,困扰地揪了把头发,“我可跟你说,老将军可是跟我来说话了,让我劝劝你,我把话可是说出来了,不管怎麽样,你位置只会越坐越高,哪一天被人把你的这些个事全抖落了出去,风言风语的,你就愿意当别人口里的花边新闻了?” “以後的事,我会私下进行,如果有传出去,那也是我应该整顿一下一些部门了……”苏高阳轻描淡写地说。 孙兵听了瞪大了眼,当下无语。 敢情,苏高阳觉得有事泄露出去,那个保密处的责任了? 真是……胆大妄为得不知如何评价才好。 在之後,苏高阳直忙了两个月才从外地回到省城总部。 他这次的上升并没有得到垢病,他从底层爬到上校位置都是一连串赫赫战功叠加而成的,相较现在得到的总指挥官位置,名副其实,於是他接任新职在部队的一系列考察并没有受到刁难,倒是在下面基地与他以前的老战友们还尽性地切磋了一翻。 十几年摸爬滚打的军龄让他有了庞大的战友团与他自己带领出来的兵,总而言之他任下的部队基本上对他的上任都持正面反应,看起来交上去给他舅舅看的报告也应该会让老头子满意…… 他满意就好,总归是帮他带著兵,就算为难自己,手也不敢放得太开。 苏高阳衡量好一切,也并没有管他父亲那边的行为,军政在明处是各管各的,上次他帮许百联的那次已是仗著权力越轨了一次,下面的事,他也只能做好自己责任,闭著眼睛当没看见。 尽管,他父亲的有持无恐後面有一部份是仗著他舅舅与他的势,而他当不妥情况发生时,该出手他还是会对那些人出手的。 公事一直都是归公事的,不用他舅舅的再次警告,他都知道自己不会再与对李夏那边的人松手……而这也是他与许百联之间最大的纠葛,从一开始到现在这都是个巨大矛盾,而很显然,许百联并没有一点想对此松懈的想法。 自己就是站在他的对立面……那个人再清楚不过了,任何时期都没困顿过,所以爱憎才那麽毫不犹豫,丝毫不拖泥带水。 所以,让他爱上自己怕 分卷阅读44 是难题吧?对他多好都没用吧? 苏高阳看著藏在手机里的那张裸照,有些怀念地闭了闭眼……睁开眼时,他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计算著自己能排出几天去见那个人。 好友们都在外为生计奔忙,许百联一个人住在镇里倒也不觉得枯躁,他又养了一群狗,一共七只刚生出来的同胞兄弟姐妹,他嫌名字叫繁锁了对小狗狗们是个累赘,於是从大到小依次叫一少,二少,三少直到七少。 另外喂狗陪狗,每天习惯性地练几小时的琴之余和他爷爷下几盘棋,去果园去帮著工人剪剪树枝。 他也没再尝试回维也纳,其实去了也上不了他的学生的课,顶多去开几堂大课给其它学生讲讲技巧,如果运气不好,还得被院长逮著去弹几场演出。 他这几个月倒是过得很是安逸,其中他带著狗少们去了市里一趟打疫苗见了夏时季,夏时季看著他时抚著自个儿额头半晌无语,直觉得在这种非常时期还能养了一群狗,顺便把自己也养得红光满面的许百联已然无可救药。 一个人,能被人拦著哪都去不成的人,等於丧失自由了的人……一个人乐呵呵地在乡下当农民的这种事,也只有许百联能做得出来了。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天天忙著开会的夏时季被许百联最後气得笑得赶他回了去,根本不再浪费心绪为他担心了。 早就知道他这种人一个人也能活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是没人打扰他也会觉得这清闲来得不容易,总是把所有的劣势化为他的积极,看表相他总是依赖太多人,其实实质就是他没谁都活得好。 许百联笑嘻嘻地带著他的狗少们被夏时季赶了回来,回到了他爷的住处。 果园有十几亩地,帮工的人工人们也不住这里,工人们是旁边村子里一些在家闲赋前来帮工的村民,也只有在施肥或者剪枝这种需要多人做事的情况下才会来。 爷爷的房子平房,房子大得很,足有二百坪。 客厅也相当大,里面除了摆了许百联的钢琴,还摆了几个棋盘与茶桌,还有一个牌桌。 镇里的老人都相邀在这里喝茶下棋打牌,间隙还能听听许爷爷家孙子的琴声…… 实则许百联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光招待来来往往的老头子们其实也是有趣的事情,听他们说说以前的事,在那里都能听出好多的人生出来。 春夏镇本是海镇,以前的人是个男性就会出海,剩下还活著的老人们身上哪个不是没一段传奇的,他光听听就觉得心驰神往,连带的还因就此带来的灵感还写了好几段带故事性的旋律…… 这天狗少们陪著他在果园的草地上晒太阳咬著笔头写曲时,被七少那狗丫头叼在嘴里玩耍的一直没动静的手机突地就震动了起来,吓得刚会走路的七丫头狗嘴一张,扔下那会动的怪物玩具,连滚带爬地往旁边它的哥哥们那里奔去…… 它跑得怆惶,跑了两步还摔了下,接著又迅速爬起跟丢了命似的往它只在它五六步远处的哥哥们怀里直撞了去…… 许百联看著七丫头那吓得魂都丢了,只敢在二少怀里呜咽恐惧发抖的雪白身体,实在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笑得太过猛烈,他边笑连咳嗽,拿起手机就往耳边听,“喂……” “是我。”那边的人沈著地说著,随即顿了一秒,说:“这麽高兴?” 许百联依旧笑著,转了转手中的铅笔,眉目间的笑意在阳光里闪闪发著光,“怎麽,我高兴有那麽让你惊讶吗?” “不是……”那边的男人在顿了一顿之後说。 “……”许百联无声地微笑著,伸去手去够那被吓得够呛的七丫头。 七丫头一被它主人抱著放到了盘著的腿间,这下因主人的宠爱,爱娇地呜咽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小心瞄到它主人耳边的怪物,又害怕地在许百联的腿间抖了两抖。 许百联被它的胆小逗得嘴边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而远处,那慢慢靠近的男人看著他嘴边的笑容,视线一动也不动。 那过於猛烈的视线让许百联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方向……当他看到十几米处越来越近的高大男人时,许百联嘴边的笑意依旧未减,他还翘高了嘴角,对著手机说:“怎麽,想我了?” “嗯,想你。”这句话,是苏高阳把吻落在许百联的嘴间说的。 一阵口舌相缠,起先堪称温柔缠绵至极,後来快演变成野地激战的拥吻之後,许百联倒在地上被苏高阳压著喘息著……而头此时也偏著看向那群围著他们好奇观看他们的狗崽子。 “一边玩去……”任由苏高阳半压著他,许百联抬手摸了摸最乖的三少的头。 大少不懂事,见他的脸露出来了,伸出舌头来舔主人的脸,要他陪它玩…… 它的小舌头就在许百联脸上舔了一下,许百联刚笑了一下,大少就被一只恶劣的大手捏在了手里,没一秒,就被长手送到了一米多远处的距离了…… “……”许百联无语地看著大少送走的苏高阳,看著背光的男人有些阴影,此时五官更显得立体的脸,真的不知道要说什麽才好。 随即,他推了下苏高阳,站了起来,捡起他放在草地上的谱件,漫不经心地问:“怎麽来了?” “来看看你。”苏高阳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看著他。 许百联任他看,回头看向了有人走向了这边的方向……然後看到了他爷爷。 “爷爷……”许百联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联联,有人来找你……哦,找到你了,快带他回屋给他倒茶水。”许爷爷加紧了步伐走了过来,对著看著可威风凛凛的孙子的朋友笑容可掬地说:“中午阳光晒,快进屋去吃点茶水点心去。” “爷爷,他叫苏高阳……他来过一次的,就是前两年还来保护过爸爸回来一次的人,也是以前苏省的儿子……”许百联赶著狗少们回屋,顺便不经意地跟他爷爷说著。 许爷爷一听完,就知道苏高阳是什麽人了,脸蓦地就沈了下来,笑容也不见了…… 老人家当然也不会此时对敌人出口恶言,不过态度也不怎麽好就是,他对许百联说,“带这位先生去镇里吃个饭,家里点心不好,怕招呼客人不够恭敬,你带他去镇里大饭店去……” 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百联没事人一样领著此时已经整齐一起走的狗狗们往前走,边往旁边苏高阳看,淡淡地说:“开车来的吗?想吃什麽?” 那平静淡然的模样,恍然刚才与苏高阳热吻的热情男子浑然不是他一样。 苏高阳淡淡地点了下头,“开了车。” “爷,你带狗狗们回去,我去跟他吃饭……”许百联调高了声音叫住了他在前面的爷爷,回头却是对著苏高阳微笑。 就好像,说明他的身份,招来他爷爷的厌恶,也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高阳不想情绪因他受控制,只是,眉头还是紧紧地皱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带著笑用著最冷酷的 分卷阅读45 方式给他难堪,因此他总算知道那个见面就可跟他拥吻的人并不是不介怀他对他所做的事。 他只是等在那,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却最致命的方式反击著他。 许百联指挥著苏高阳开著车,车渐渐地开向了离开春夏镇的那条高速路。 “你回去吧……”当车停在路边时,许百联开了口,嘴角一直含著的笑意淡了下去,“我们这里欢迎你的人不会有,能开店的人都知道你是谁,不可能有口安生的饭吃。” “是吗?”他话已至此,苏高阳也不想再纠缠,又开起了车。 车要过站点时,许百联开车想下去。 只是,车已被锁。 他诧异抬头,却看到了苏高阳冷硬的侧脸…… 直到出了站点,车子快速地在高速路上飞驰时,许百联微皱了下眉,“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苏高阳淡淡地说。 许百联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摸出了手机打了电话告诉他爷爷他要出去几天,让他帮他看几天狗狗。 他打完这个,刚暗想给夏时季打电话时,手机被人抽走…… 苏高阳把许百联的手机扔到了後面,“先睡会,到了叫你。” 许百联冷眼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他们沈默了一路到了十区,车刚进院子,一个女声就传到了车里,“哥,你去哪里了?电话怎麽不接?” 车门打开,许百联自行下了车,见到出声的女人苏蕾蕾,朝她微一点头,算是招呼,然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子里。 他自在地上了二楼,到了卧室,去浴室洗澡。 在草地上打滚了下一上午,又在下午昏睡了几小时,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没有在这里留什麽衣物,干脆穿了苏高阳的衬衫,想了想,又拿了一件苏高阳的四角短裤穿在了腿上,拿著毛巾擦著头发边走出了卧室,走到楼梯口见到了楼下正跟苏蕾蕾说话的苏高阳,睡完觉洗完澡的他在楼上眼角眉梢都带著慵懒地说,“拿我手机帮我打个电话,让专卖店的人帮我送几套衣服过来,手机里标有店名英文缩写。” 说完,转头就走了,留下了楼下抬头都有些呆然看著他背影的两人。 苏蕾蕾在那人背影不见後的十几秒里猛然回过神,动作过大地转过头看著她哥,却发现苏高阳一脸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他……他……”苏蕾蕾口吃著,还在为那个穿著她哥衣服,明明只赤裸著白皙的前腿和小腿,却一幅……一幅糜烂至极模样的人而震惊。 苏高阳知道许百联不是故意的……他甚至穿了条短裤,要知道这妖孽平时洗完澡最爱的不过是穿件宽松的衣服,下身会不著一物。 家里只有两人时,他喜爱他那样的衣著……他狠狠贯穿他时可以免却衣物的麻烦。 只是……他不应该用这种模样出来见人,任何人都不行,他骨子里的放荡只有他知道就好。 苏高阳深吸了口气,想著这个问题他得跟许百联好好“商量”一下不可…… 他都已经不忌讳对人承认他非他不可,那麽许百联也最好知道,他不是个不会介意的人……事实上,对这方面,他跟任何一个自大自私的男人一样,是他的人,他最好有著再也别让看到他放荡的自觉。 29 29 苏高阳走了进来时,许百联正皱著眉头在说电话,看到他就把手机放到一旁,挑眉看他…… 男人走到另一个明显没被拉开过的衣柜拿出几件衣服,军绿色的T恤陈旧还泛著白,但尺寸略小,没有他身上的这件大。 许百联接过,看了一下,说:“以前的?” 苏高阳“嗯”了一声,淡淡地说:“十几岁时穿的。” 许百联看著那老旧,还有些磨损的衣服失笑,接下耸了耸肩,把身上衣服脱了,穿上了苏高阳以前的旧衣服。 而裤子尽管有些大,但折上一折,套上腰带还是可以穿的。 许百联总算把自己身上都挂上了衣服,镜子里的他其实倒不因为陈旧的衣服而有失光彩……倒是镜子里青年的眼睛因些微的新奇而显得明亮,衬映得脸孔更是烁烁发光。 许百联下楼时,苏蕾蕾看到他的装扮,在倒抽一口气之後就僵坐在先前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许百联坐下,不在意地瞥了苏高阳一眼,然後拍了一下的肚子。 苏高阳转头,对苏蕾蕾说,“留下吃晚饭?” 苏蕾蕾睁大著眼不可思议地看著他,缓缓地点了下头。 许百联没有看她,熟练地从座位旁的茶几下层拿出某次看了几页的琴谱翻看了起来…… 过了几分锺,苏高阳拿了两杯微加了点热的牛奶过来,一杯放到苏蕾蕾前面,一杯放到许百联前面。 他没说话,只是在放杯子在许百联面前时俯下了身亲了亲许百联的头发。 而坐著的许百联无动於衷地继续看著他手上的谱子,视亲吻他的男人,与客厅里另一人为无物。 苏蕾蕾站起来往厨房走时不禁还是看了许百联一眼,只是那个人根本没有理他,除了刚在门口看到时的礼貌一点头,这个人并没有在意她。 态度自然又不失礼,但,足够漠然,也足够说明他的态度。 这个人用著最无所谓的姿态说明著他对她的不在意……不管她是什麽人,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换平时,苏蕾蕾无论怎样都会讽刺他几句,但她哥一系列下来的表现已经让她震惊得神魂不安,极度的惊诧让她无法好好思考,连同语言似乎都已消失。 走到厨房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时,苏蕾蕾眼角莫名湿润了起来──无所不能的哥哥让她从小到大都觉得那是一座永远都不会倒的靠山,而她的哥哥也从没让她失望过,他给家庭及她所带的荣耀及骄傲是常人难所理解的,可是,自那个人出现之後,以前的完美已经出现了裂逢,而今天她所看到的,更让她有种绝望之感。 她哥哥那个从不让人觑知的角落,那段年少曾经受过的痛苦历程而作为证明保存下来的衣物,尽然穿在那个完全不在意他的人身上。 苏蕾蕾觉得自己现在的苏高阳是她完全理解不了的──他怎麽可能把自己坦承在一个那样的人身上?那人不仅不是跟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且,还是他们的对手啊! “哥……”苏蕾蕾强自忍耐了好久才没让声音颤抖。 苏高阳转过背,手中还在剥的葱没有放下,男人的脸上依旧是如往常般的淡笑,“有什麽事?” “我来吧。”半天,苏蕾蕾才挤了这句话,明明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她似乎也就仅留说出这话了。 “不用了,去坐会吧,等半个小时就好。”苏高阳笑,用手示意了一下,让苏蕾蕾出厨房。 “他不会做饭吗?”苏蕾蕾有些倔强地抬高了下巴。 “没问过,应该不会吧……”苏高阳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笑,不在意地说:“弹琴的手,做 什麽家 分卷阅读46 务……” 说完,又挥了下手,让她出去。 苏蕾蕾倒退了两步,忍了又忍,还是再问了出声:“你就有那麽喜欢他吗?” 她的声音带著哭音,又带著斥责,显得很是尖刻。 苏高阳停下了手中弄菜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看著妹妹,“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好了,出去坐著吧,等会就能吃饭了。” 说完,他走了过来,拍了拍苏蕾蕾的肩,低低地按抚了一句:“乖,去坐会吧……” 苏高阳的话苏蕾蕾一向不懂得拒绝,她进了客厅,死死地盯著那个安然自在的人……她有时真是恨不得他死掉。 真是恨不得──苏蕾蕾的眼神越来越毒辣了起来…… 被人那麽看著,许百联要是没感觉那也是他神经太粗了,何况他并不是不敏感的人,只是他被人盯习惯了,如果不在意,就被盯他的人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边看边拿抽出来的白纸与铅笔做笔记,悠然自得得很。 看了半晌,看到一个连线性的音符时,他觉得在心里默弹得不顺,起了身准备去左边处的钢琴弹几指。 刚起身,一抬头,就接触到了苏蕾蕾的眼神,他礼貌仅仅寒暄式地微笑了一下,就随意带过了眼神往前走去,忽略了苏蕾蕾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 晚饭後,苏蕾蕾被苏高阳送出了门,她并不想走,在门口捏著大门就不动了。 苏高阳摇了摇头,拿她的固执没办法,自行去开了车,让她上来,他送她回去。 苏蕾蕾发了短信给她妈,苏高阳一送她到楼下,苏母就下了楼,让他今晚睡家里,说她有事跟他说。 母女俩发起攻势,苏高阳摇头失笑,先跟她们上了楼,在上面喝了杯水还是接著下了楼,去开了车打算回十区。 路途中间母亲打来几个电话,他接听了几个,到最後也只好开著手机让她说著……他早就说明了他的态度,世上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但他都尽量做到,并且,在不损害自家利益的前提之下。 他行事至此,并不需要太多的刁难,如果有也不想接受。 许百联在苏高阳出门半小时後就上了夏时季派过来的车,等到了夏时季那,那人一看他的装扮,不禁挑了下眉。 许百联摇了下头,去属於他的客房里换了他的衣物,这才到了客厅接受夏时季嘲弄的眼神。 “你怎麽回来了?”夏时季前阵子在出差,他还以为要好一阵子都看不到他。 “看看你又做了什麽不过脑子的事……”夏时季似笑非笑地说,递了杯倒好的酒给他。 许百联接过,沈吟了一下,问:“你想跟我说什麽?” 夏时季一般不会特地来找他,一般而言,都是他去找他玩的,这人可从来不是个主动的人。 “苏高阳对你有几分真意?”夏时季示意让许百联坐到他身边去。 许百联走了过去,又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看到夏时季的妒夫不在,放心地把头靠在了夏时季的肩膀上。 “我看有七八分吧。”许百联嘟囔著说,“不过这男人公私分明得很,七八分也是个屁,估计也利用不得……” 夏时季低头看著说粗话的许百联好笑,“上次不是为你破了次例吗?” “就是破了例才更不会手下留情……”许百联叹息著说,“这种男人最混帐了,什麽都想要,千万百计留下我,作势浓情蜜意般在意我,我要是心软一点,肯定也得迷恋上他……” 如果不是他二十来岁谈过一两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且主角全都是毫不逊於苏高阳之类的男人,早就有了免疫力,恐怕如今他还真的会为苏高阳心动太多。 “你不勉强一下?”夏是季谈笑一般地说。 许百联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那有什麽意思……” 他从来不勉强别人为他做什麽,现如今依旧习惯性照顾他的威特他更是没有阻止他前去结婚……要知道,当初不过是他的一句挽留,他就拥有了那个很是杰出的男人。 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许百联从不用感情去要挟自己或别人的人生。 当然,如果那人要是主动,他也是不介意的。 “可能得让你跟著我一段时间了,”夏时季想了想,终於把话给摊了开,“是你跟苏高阳交往得过频繁,其实没有给他们那边造成太大压力。刚查了出来,苏高阳还有个亲生哥哥,姓付,叫付严明,这几天转到我们这里的城建局当了二把手,正好掐住了我们要新开的楼盘的批文……” “苏高阳还有个哥哥?”许百联讶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夏时季的话,有些迷惑地看著夏时季。 “嗯,”夏时季点了下头解释,“他们一直以来的唯任都是唯亲是用,看来苏高阳是要接军队那块,而这个新出来的付严明就是接苏缤红的班了。” “呵……”许百联笑了,“所以苏高阳搞断臂,或者说,不结婚其实影响没那麽大?” “嗯,”夏时季也笑,“至少在上面的苏老头知道自己不会断子绝孙,就不会有太多意见了,再说苏高阳这种人,是家里一条栓不住的老虎,光他个人得的那些功勋就让他在那个圈子里横冲无阻了,苏家的人哪会束缚他?他可是个聪明得不行的人,哪需要他家人的指教……就冲著他不过几天就把其它摆平,然後让你爸准时回家的这事,苏家真正主事的人是谁恐怕谁都弄不清……” “你怀疑他才是苏家真正主事的人?”许百联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 “说不准……”夏时季微微笑了一下,“这家人一直行事低调,他妈更是把一年到尾扛著菜篮去菜场买小菜的家庭主妇形象演得活灵活现,连那个付严明的身份都是我们旁敲侧击从某个知情人那里才得知一二,鬼知道他们家真正的主事人,不过苏高阳这人总是小看不得的,你也没对他用情,也在他那讨不了好,更是刺激不了苏家人,你还是趁早脱身吧。” “苏高阳倒是真不会为了个情人翻脸的人……”许百联敛了下眉头,没再说话,靠在夏时季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夏时季摸了下他的头发,微叹了口气,“你原本再适合不过简单的感情了,也不是非男人不可人,你消停几年,到时候等什麽都稳定了,娶个适合的姑娘,陪著你的那些狗,住在山顶上的房子里,天天弹著你的那破钢琴就足以让你满足了……” “我是不想趟浑水……”许百联也有些无奈,“那种日子我做梦都想有,只是,有时候想想我爸那傻老头就不得不心存一点束缚,你知道我因想过简单生活已经让他有太多失望了,不想在我觉得我能帮得上忙的时候就什麽也不管,他毕竟是我爸,并且他是个好爸爸……” 夏时季皱了下眉,摇了下头。 “我看著办吧。”许百联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说:“反正听你这麽一说,苏高阳也不是个想放过我的人……就算我现在躲著也没什麽用了,只好你情我愿地先玩著吧,等过 分卷阅读47 几年他心淡了,我也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东西後再一拍两散也不迟,他就算是立场坚定的人,但有些小方面顾忌到与我的交往总会多想一些,这对你们来说,也许会多不少的契机吧……” 夏时季听得笑了,扯著他的耳朵笑得出来的气把他的头发都吹了起来,“我可管不了你,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过你要是真要跟苏高阳耗下去,你可别把这张占了便宜还若无其事的脸放在苏高阳面前,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把他不当一回事的……” “犯贱的人会。”许百联摸了摸鼻子叹息著说,想及苏高阳那个并不寡言但总是让人觉得他沈默的男人,他老觉得,其实他们这样下去也并不坏,各取所需的关系总是不至於那麽贫乏的。 许百联回到十区时天有些微微亮了,他推开院子的门时在清冷的风里还微微地张了下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走过庭院,到了门边时,已经有人先把房子的门打了开,男人背著灯光微垂了头,“回来了?” 声音低沈,带著一点温和的磁性,这是情人简单至极又最贴心的语气。 许百联微笑,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腰,头贴在他脖间时,在上面印了个轻吻。 苏高阳也在他发间印了几个轻吻,淡淡地说:“再去睡一会吧,下午带你去玩。” 许百联没有发声,只在他颈间微点了下头,下一刻,他就被人抱了起来……他因惊讶微瞪下眼,下一秒在走动的男人的怀里又笑了起来,手抱著苏高阳的脖子,兴味盎然地说:“苏高阳,你喜欢我可真是件奇怪的事。” 下午出门时,苏蕾蕾的车竟然停在了院门外,俨然一幅等待他们的模样。 他们一开了院门,她就进了来,朝她在接手机的哥笑了笑,就又看向了许百联。 许百联本来心情还不错,依旧没有过多理会她,只是在上车的时候旁边苏蕾蕾的高跟鞋一伸,他失势把头磕在了皮椅上。 苏高阳的车是破旧的吉普车,性能好,但座椅却不一定是好的……磕得许百联一时脑冒金星,回过头看著苏蕾蕾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有点小得意的脸,他想都没想,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挥,随即,一声突兀至极的“叭”声在空中响起。 苏蕾蕾不敢置信抚著脸,脸上隐藏著的得意全部在此刻消失了个干净。 许百联则收回手坐上车里,皱著眉头抽出湿纸巾擦手。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而一直在说电话的苏高阳则抿紧了嘴,看著副驾驶座这边的方向,眼睛顿时犀利得能射穿一块铜墙铁壁。 苏蕾蕾一接触到他的眼神,眼睛一闭,嘴一张就无声地哭了起来,瞬间眼泪爬满了她那种占满了委屈,被羞辱神色的脸,看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而许百联在微皱了下眉头之後坦然地看著苏高阳,揉了揉被砸得有点疼痛的额头,不耐烦地说:“到底上不上车?” 说完,眼神里闪过厌恶,把车门一关,都懒得理那对兄妹了。 这两人一人霸道,一人无理,他这趟浑水既然趟了,那就配合著他们即兴演出就是……他的好教养不是贡献给欺负他的人的。 他可从来都不是什麽教科书上,或者别人眼里定义出来的好人。 原本因睡得挺好,又因下了决心,本来轻松尚好的许百联在半个小时後才开动的车子里更是懒得看苏高阳一眼。 到了地方,才知道苏高阳带他去的城郊的友人那参加一次简单的婚礼……婚礼主角是一对讨人喜欢的男女,性格开朗活泼,人也幽默风趣,尽管去的人不多,但那种温馨快乐的气氛挺感染人的。 许百联是极喜欢这样的场合的,看得出来,那对新婚夫妇也不讨厌他,在他们出现後,新娘还毫不羞涩地给予了他一个温暖的欢迎之吻。 但身边还是跟著苏蕾蕾,许百联在婚礼中途的时候,觉得苏蕾蕾那张强忍著委屈自觉坚强的脸有些过於厌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上了派过来的车,自行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硬生生地因为教养的问题还是跟新郎新娘道了下别……原本他还想给苏高阳一点更难堪的,但这种事他实在是做不来,只好作罢。 许百联打人,半途离席的事很快传在了他们这个圈子里。 打女人,打的还是苏家的公主简直就让人跌破了眼镜,这个公主因她牺牲了的英雄父亲的原因向来被好多人宠爱,打了她暂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说,因婚礼主角也是有背景的人,新郎新娘的父母辈都是在圈子里响当当的老前辈人物,又因邀请的人数本就不多,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婚礼上的半途离席,在某些人眼里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夏时季听到消息後不禁对好友刮目相看,“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能这麽能得罪人。” 许百联则笑,轻松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在他们那边名声也不怎麽样了,再坏点更能锦上添花。” “你这是想给苏高阳难堪?”夏时季看他,“不想耗了?想让他主动放弃你?” “要有这麽容易就好了,”许百联把刚收到让他回去吃饭的短信的手机扔到了座位旁边,有点意兴阑珊地说,“我只不过想逼逼他……” “逼他什麽?” “逼他想清楚他能为我们的感情能妥协到什麽地步……如果不到我满意的地步,他还不如趁早滚蛋的好。” 许百联说得淡然,夏时季听得无语。 敢情,从不要挟人的许百联这次要主动等著人向他上贡了……而显而易见的是,苏高阳可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不过,也许因为我的面目可憎会让他尽早不与我纠缠……”许百联说到这里调皮地眨了眨眼,“但是,谁都知道他有多迷恋我,当我找到另一个比他毫不逊色的伴侣度过余生的时候,我相信,我亲爱的苏上校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怀我,他身边的人更不可能,有什麽能比他们的英勇的英雄却被对手某个不著调的糜烂的公子哥当成一坨屎一样对待的经历更耻辱的呢?” 夏时季头疼,“别说粗话,被老师知道了,非得抽你的嘴。” 许百联笑,依然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说他爱我,那我就好好看看他是怎麽爱我的……” 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起了身,往门外走,“我去他那,对了,你帮我注意著苏蕾蕾一点,我看那女人好像挺讨厌我的。” 在谈著话也在工作的夏时季这时抬起脑袋失笑,“她不讨厌你才怪……抢了人家宝贝还不以为意,没现在弄死你都是她沈得住气。” 许百联闻言回头讶异地挑了下眉,随即,又微笑了起来。 他觉得,他今天对女人失礼打在苏蕾蕾脸上的一巴掌,其实打得还挺好的。 许百联回去时苏高阳什麽反应都没有,照常吃完饭之後让许百联练琴,完了之後也是一阵欢爱。 对於许百联今天的行为缄默不语,好像那些事没有发生过一 分卷阅读48 样。 他纵容著,许百联不是不知道。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苏高阳的底线在哪里,这才是他想知道的。 几天的相处,苏高阳很快就去上班,他职业特殊,有时消失个一个星期半个月的很是自然,许百联偶尔连续几天都能接到他的电话短讯,有时也会接连几天音讯全无。 这样过去一个多月,这天,刚送走苏高阳,许百联开了车打算回春夏镇陪他的狗少们住几天。 他先坐的飞机,到了隔镇的飞机场,取了停在飞机场的车。 黑色的跑车正在路上向春夏镇急驰,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下海水也显得碧蓝无比。 当身旁的车子在旁边掠过,前方没有一辆车,後方也看不到车辆时,许百联有点感觉不对劲地皱了下眉。 他迅速在旁停下车子,取下威特送给他的手表弹开表面按下键,再迅速地把它扔到车底下…… 在表发出尖锐的一声嘀答声时,他跟疯了一样地迅速从海边高速路的栏杆上越了过去,不顾与沙滩有近十几米之高的高度不要命地往下跳,接著接触到地面时,他更是飞快地往海水中跑…… “轰隆”一声,当他跳到海水中时,背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在海水里也因声响受到共振在水中波动的许百联回过头,看著乌烟和火焰在刚才还好好的车子上空盘旋时,他不禁笑出了声。 只是,他毫无血色的脸孔与嘴唇出卖了他所受到的震惊,那迅速不断收缩的瞳孔也反应著身体所遭受到的惊恐。 30 30 等到回过神,许百联的视线从一片黑色的浓烟中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趴在浅难上的他发现自己的一只腿已经不能动了,完全丧失了知觉,而另一只腿此时正在赤骨地疼…… 这可能是刚才从十几米的高空跳下来的後遗症……真不知道跳到地面时双腿是怎麽还有行动力跑跳到海水里的。 想及自己的手机放在车上,许百联更是苦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趴在原地,他现在根本就是动不了,只好等著看有没有人来救他了。 当他在冰冷的海水里冻得神智都模糊时,竟然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许百联那时候差不多快要昏迷,不过在朦胧中听到前来的人之中有镇里的人时放心地昏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妈。 谢文慧看到他醒来,红肿的眼睛里又流出了眼泪,勉强地牵了牵嘴角笑了笑之後说:“可能得休息一段时间了。” 许百联微微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擦母亲的眼泪,温和地说:“要休息多久?” 说著视线不在意地看了眼自己两只腿都打了石膏的腿就收了回,转而还是温和地看著他的母亲。 谢文慧也淡淡地说,“小半年吧。” 她说得淡然,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明明想说得轻描淡写地想让自己影响著孩子把这不当回事,可这位身份是母亲的女人还是为儿子止不住心疼地直掉眼泪。 许百联看著他这样的母亲心微疼了起来,他伸长著手帮她温柔地擦著眼泪,微笑著说:“小半年就小半年吧,学院的课也不紧要,正好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呆小半年。” “嗯。”他妈拉著他的手下了来,自行擦著眼泪,过了几秒她镇定了下来,站起来说:“你躺著,我去弄点饭来。” 许百联点头,看到母亲走到门口时,叫了她一声。 谢文慧转头,看到她儿子用很温和安静的眼神看著她说:“妈妈,别为我担心,我没事,其实是我不好,我太任性才会……” 谢文慧听到此急步走回床边,她原本不想责怪孩子,他有时那些不经意的浪荡气息是她曾熟悉地在她的那些前辈或同行身上看到的,她并不想让许百联中规中矩地束缚著过日子,他与什麽人交往,是男是女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明明知道危险还是固执地去招惹姓苏的人,这种不珍惜自己的行为真的让她恼火得很,她本来扬起手就要打他的脸,只是手到半空中又放了下来,看著她的儿子深吸了一口气之後说:“不许你再跟姓苏的见面,你的命你自己不要,我当妈的要。” 说完,转过身就出了门,不再回头。 而身後的许百联轻皱了下眉,隐约地知道了放炸弹的可能是谁。 许百联呆的是独立病房,医生与护士都是亲朋好友,看到他时都没他妈那麽客气,纷纷指责他是脑壳坏了才让别人这麽欺负。 镇里的人其实也不是谁都喜欢许百联这个人的,尤其是有几个守旧的老人老觉得他有点花花公子的架式,不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只是波及到生命时,那种齐齐抱团抗外的情绪就又涌现了出来,知情的人应夏时季的要求纷纷收口,对外不透露任何消息。 许百联看到夏时季时是他住院後的第三天下午,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他那长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的好友就笑意吟吟地进了他的病房,捏著他的脸蛋带著笑评价了两个字,“真丑。” 许百联拉开他的手,撇了下嘴,瞪著眼睛看著夏时季。 没有丑脸蛋可捏的夏时季漫不经心地坐到靠著窗户那边的椅子上晒著透进来的太阳,微笑地看著许百联一言不发。 “到底是谁干的?”许百联无奈了,他这小夥伴有时候恶劣得要命,最喜欢干雪上加霜的事了,明明知道他想知道是谁干的,现在外面情况怎麽样了,他就是闭口不语,完全不对他这个伤患体贴一点。 “还能是谁……”夏时季收回了笑容,坐在椅子上微弯了腰,拉著许百联的头发把玩著淡淡地说,“反正是苏家的人就是。” “苏蕾蕾?” “她?”夏时季轻笑了起来,语带暧昧地说,“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能干得成这种事,可谁说得准苏家没有其它人知情呢?找个有水准的炸弹放在封闭式停车场里的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说到这里时,许百联“唉哟”了一声,瞪著眼睛看著夏时季,“干嘛扯我的头发?” 夏时季嫌弃地扔到他刚扯掉的头发,拍了拍手,又抽出纸巾擦著手,在许百联愤怒的眼光里满意地笑著说:“如果不是你那科学家的前男友给你的那玩意,你恐怕早就死翘翘了,到时候你就算是求著我扯你头发我都不会答应,扯死人的头发?哦,那太脏了,李昱泊肯定会拿消毒水洗掉我一层皮才会亲我的……” 想及李昱泊的态度,夏时季厌恶地皱了下鼻子,又扯出纸巾来擦手。 许百联被他气笑,“那苏高阳呢?他回来了吗?” 夏时季轻瞥了他一眼,“回来了吗?哼……” 他轻哼了一声,看了眼许百联被挂著的那两腿,转过头来不再戏谑,轻皱了下眉之後问:“你知道你必须半年不能动,还得做几次接骨手术,再需要一段很长的复健时间吧?” 许百联轻点了下头,不在意地说,“知道,差不多一年吧, 分卷阅读49 不过也不会残废吧?” 他是笑著这样说的,这几天来来回回的几个骨科大夫,中医西医都有的几个医生不断地在他腿上拍片之後终於在今天早上脸上神情轻松了许多。 这怕也是夏时季会在下午来看他的原因吧……他这个好友怕是有点愧疚没有及时发现那边的人的动作让他及早脱脑危险,所以在没确定他真的完好无损之前他是没想过来看他的…… 他知道,在骨子里,夏时季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他提醒过他帮他看著点苏蕾蕾,没办到的人肯定恼羞成怒了,在家还不定拿他家的那位大男人怎麽折腾发泄火气呢。 一这样想,李昱泊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许百联也就不把夏时季对他阴阳怪气放在心上了。 “哪会……”夏时季撇了下嘴,“你老实躺著就不会,你要是不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更不会了……” “季季……”许百联头疼地看著他的小夥伴。 “苏高阳那里的事我自会应对,还是说,你舍不得我对付他?”夏时季斜眼看他。 “你想怎麽样?”许百联哑然地看著他。 “没怎麽样,”夏时季轻描淡写地说:“几次都与他错身而过,甚是遗憾,这次上门去通知一下你的伤情,澄清一下你已死掉的流言,我想他应该会很欢迎我吧?” 夏时季要是有那麽好心那才怪了……许百联不断摇头,但也挺识趣地不再多言。 他这次还真的是大难不死,如果他警觉性再差一点,可还真的去见阎王老子去了……如果家人及好友都觉得此事不能罢休,他也只好让他们处理去了。 见过家人後,苏高阳开车回了十区的房子在里面坐了一晚上才回去,临走时他没去收书桌上的那些黑乎乎的现场照片,任由这些全是熄火後才照的几张车子残骸的全景照摆在上头……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妹妹,以前长相甜美爱笑的妹妹真的长大了,连倔强也跟著长大了不少,从头至尾都平静得很。 如果不是他从另外的渠道知道人是他妹妹找的,他恐怕也不想去怀疑跟在他屁股後面长大的丫头吧? 苏高阳有些疲惫地坐在他爷爷旁边的位置上微低著头一言不发,自从知道退休的老爷子从疗养院到了家里,在他省就职的父亲也回来了时,他就知道有些话是必须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了…… 他们都需要他云淡风轻地说出不计较苏蕾蕾行为的话……其实,他又如何真的去指责苏蕾蕾。 在事情发生後,苏高阳有些木然地发现,就算心因那个人的生死未明而焦虑不已,但他不能拿这次的主事者怎麽样。 她,或者他们,都是他的家人。 他对许百联再多的珍惜与爱意都不能阻挡他们对他的难以接受,甚至放纵於苏蕾蕾去解决……她因为她那死去的父亲的原因,就算事情查到她的头上,也会有不少她亲生父亲的旧识主动伸手帮她抹平。 而现在,要他的不追究,不过是想让他跟她别生间隙而已…… 苏高阳几夜未合的眼睛有种干涩的疼,在听到他爷爷让有几天假的他带妹妹去姑妈家做客时,他揉了揉眼睛,才抬头微笑著说,“这几天有几份报告要上交,可能没怎麽有时间,下次吧,下次跟蕾蕾一起去。” 他说得平静淡然,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在场的人全松了一口气,苏蕾蕾更是情不自禁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苏高阳淡淡地笑了一下,只是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痛了起来……他经过太多事,遇过太多人,那个人,真的是他唯一心动过的人。 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有种被麻醉的感觉的那个人……最终在现实的面前,他还是不能为他做什麽。 家人与环境不肯,自己也不肯。 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吧?苏高阳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下用著了然一切的眼光看著他的青年此时也在嘲笑著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麽魔,才会如此迷恋他……才会明知是错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地向他靠近。 心动了,就真的别无他途了吗? 苏高阳沈静著脸端坐在一旁听著爷爷与父亲的带著笑语的谈话……他不容於世的感情,他们不说什麽也仅仅只是不说什麽吧?因为那不妨碍他们做出什麽,他们在他争取著一个好结果时,已经帮他定下了结局。 他再多的努力,也必须在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现实面前默然。 见到那个在别人口里有著最妥然的外表,最得体的举止的人时,正从博击擂台上下来的苏高阳眯了下眼睛,让掉进眼泪的汗水蔓延开了去才微张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一个是俊美和善,脸上甚至有著微笑,但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可靠近的男人;一个是阳刚冷硬,此时汗湿全身,身上有著博斗後的狠戾野性的男人,此时的两两对望,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谁都没有移开眼睛。 身旁的人倒是说话了,苏高阳的副官对著旁边的人轻声斥责著问:“怎麽放外人进来了?” 这是军事博击训练场所,这个穿得像个……词穷的副官瞪著眼,努力在脑海时搜刮可形容的词语,结果在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之後,向来好使的脑袋顿时当机,心口还不可抑制地像被猫爪子挠著般耐捺了起来。 “夏先生?”旁边有人靠近,转过视线,苏高阳摘掉手套,接过送过来的毛巾擦了下脸,又回头淡然地叫了眼前的人一声。 对面的夏先生,夏时季也微微地笑了一下,“苏先生?” “请。”苏高阳作了下手势,带起了路来。 夏时季微笑著跟在他的身後,不紧不慢地走著。 等到了休息室,夏时季坐下对著让人倒水的苏高阳很是温和地说:“苏先生精神可真不错,比我前几次见著您时要好太多了。” “我们见过?” “见过几次,不,应该说,是我私底下看见过苏先生几次,倒与苏先生本人没正面接触过,要是早知道苏先生是个这麽了不起的人,我怕早忍不住前来结交了。”夏时季笑得就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温煦可亲。 “哦?”苏高阳微挑了下眉,从端来水的人手中的盘中自行拿下水杯放到了夏时季的面前,等著这个人明显没有说完的话。 “苏先生的情人,也就是我那蠢得连傻驴都不屑为之一伍的好友许先生此时正在病床上口不能语,食不能咽时,没想到您在擂台上却还能有如此龙虎之威的风范,您坚韧的精神实在不是常人之态,心志如钢,我实在佩服得很……”夏时季微笑地说著,如果不知道内情,不听仔细内容的话,光听他的语气,那还真的是一派崇拜得宜的语气,足以写进任何成册的说话之道里。 苏高阳听著他说完,喝了口水,沈默了几秒後依旧淡然地笑,“他现在怎麽样了?” “好得很,不过是断了两条腿,毁了容……不过人没死成就是好事,好歹活 分卷阅读50 著,就算是个残废他父母和我们这些个朋友也不是没能力养他不是,您说是不是?”夏时季微靠近了他点,笑得更是面如春风。 苏高阳没看他,脸上依然纹丝不动…… 夏时季笑意吟吟地看著苏高阳……看著这个脸皮冷硬,但眼角却在抽搐的男人心情更是愉快了。 折磨这种人的身体,还不如折磨他自以为无坚不催的灵魂。 他不是爱许百联吗?那麽,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他对许百联的“爱”…… 夏时季说完就离了开,他是以探看某位在豁内的好友之名进来的,前後不得三十分锺,看到他要看到的人,说完他想说的话,他提前走人了。 他到了车上,就打了电话让人放出许百联刚进医院时的照片…… 那时因苏百联受海水的冰冻以及脸上身上的擦伤,再加上两条不能动的腿,当时被包裹成一团的他真的惨不忍睹得如同死人一般…… 苏高阳不是一直在找现场目击者及事後照片麽,他既然想要,那就给他。 这些只会证明他刚才跟他说的那些字眼没一个字是假的…… 毁容又残废,这就是他苏高阳“伟大”爱情的胜利果实。 这男人,要是哪天能睡得著觉……那都是他夏时季的无能。 苏高阳在看到照片的那天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晚上的烟,不过隔天一早还是按时出了早操。 如果不是他神情冷峻得不若往日,如果不是他亲自带领的兵团早就习惯了他的气息能正视看他,怕是谁都看不出他眼眸血丝如黑血一般浓厚。 “抽完这包,去睡会吧。”副官劝诫不能,被请来的孙中校在午休时自动带了一包烟上了苏高阳的办公室。 苏高阳淡看他一眼,依旧缓慢地抽著手头上的烟。 “高阳……”孙兵有些无奈,其实事情闹到这一步,他早先就隐隐猜出了一二,有些事,可以有所触及,但不能当真。 苏高阳没有说话,也做了个让孙兵别再说话的阻止手势,边抽著烟边看著他的那些文件,不再有任何声响。 孙兵陪他坐了抽完一包烟的时间,最後也不得不告败离开。 在第三天时,苏高阳接到了新的任务,要求他离开一段时间。 鉴於为了保证前去执行任务的队友的安全,也为了不拖离他们,苏高阳也不可能任自己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 出主意的将军再理解不过他这个外甥,於是苏家人在看到苏高阳在准备出行的那几天慢慢恢复正常作息的时候也就放松了下来。 果然很多事情,它要是发生了就让它发生,事後想办法解决就是……感情这种虚无飘渺的事尤其是,时间一久,谁能记得谁? 苏高阳在要离开前的那几天去走夏时季。 只是夏时季没有见到,只见到了李昱泊。 那是一个看不出城府有多深的男人,苏高阳说出要去探望一下许百联时,他连神色都没变上一变,依旧用著礼貌的态度回绝:“多有不便,抱歉了。” 苏高阳很确定李昱泊不会给他消息,离开李氏去了他们城里的家堵夏时季,没有堵到人,然後他又去了春夏镇,镇里的人见到他跟见到陌生人一样,有礼且保持距离,提到许百联时只是说他早去了国外教书去了,一直不在家呢。 在最後一天的时间里,他打了电话给许父,被秘书挡住说没有空…… 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还是查不到那个人在哪里。 是生是死,是全是残,全无音讯。 在队伍出发後,苏高阳照常吃饭,睡觉,带领著他的队伍完善地执行著任务,如果不是他深凹进去的脸颊,抿紧的嘴,发丝中掺夹著的灰白的头发,他跟以前的那个苏长官往无二二致。 二个月後,任务回来後的第一个星期,夏时季又主动找上了他。 他用一种带著恶意的笑容告诉他,在他出任务的前一个小时,许百联在做一次接骨手术,他那个时候打了电话给他,只是好可惜被人挡住了。 他带了很多许百联在手术中的照片,并且挑的都是最直接赤骨的鲜血淋漓的地方照,苏高阳在照片上甚至看到了许百联在一团血肉模糊中那看起来并不完整的膝盖骨…… “他从十几米的地方跳下,还跑了一段路,啧啧,说真的我是从这事上才知道他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我还以为他会懒得动一下就此干脆死了得了,要知道当个残废可不符合他一向喜欢的生活,他小时候就信誓旦旦说他老了成天溜著他的狗过点小日子就足够了,我看呐,说什麽溜狗,以後可能就是他的狗溜他了……”夏时季把一张比一张更赤裸的手术照片递给苏高阳仿若不经意地说著,熟视无睹著微低著头照片看得很是仔细的苏高阳头上那一簇簇有些灰白的头发。 很长的一段时间,苏高阳把每张照片都看到仔细之後抬起了头,漠然地问:“请问一下,他的手怎麽样了?” 他的提问让夏时季讶异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说:“还成吧。” “还能弹琴吗?”苏高阳内敛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没有回答他的话。 “能弹吧?”苏高阳仔细看著夏时季脸上能说出来的答案,看了几秒之後又想了一下,得出结论说:“从几个片面来看,他的手没事。” “没事就好,”他接著说道,“他喜爱弹琴,以後就算不想表演了,也还是能弹著自娱自乐,他的腿要是不行了对他是会造成很大的不方便,但我会当他一辈子的腿。” 他把照片合拢,对夏时季说,“请把他让我照顾吧。” 他说完,夏时季不可思议地笑了,他微瞪了一下他漂亮得神采飞扬的眼,“在他被你妹妹及家人害得落得如此下场後,苏先生,您是用如何的自信才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夏时季眨了眨眼,俊美的,已三十岁的男人有些无辜地说,“我只不过想用这些折磨一下您,您倒好,没事人一般就算了,还想著带他回去受迫害?你是有多恨他才提得出这种要求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能,也不打算拿伤害他的人怎麽办,现在提出这种让他回到您身边,难道是想让您妹妹,您家人,还有您的那些看不惯他的朋友士兵把他这麽一个残废生吞活剥了不是?他到底有什麽对不起您的,您说说,我帮他还,用不著对他如此深仇大恨……” 夏时季用佯装无辜的脸吐露著最恶毒刺骨的话,苏高阳本就纠成了一团的脏肺这时更是强劲地扭动了起来,他无法制止有著血腥味还交杂著苦涩味的液体从喉咙里蔓延出来,他只能假装抬起放在眼前的杯子,把液体吐在了水杯里。 鲜红血液和黄色胆汁的液体流进透时的水里时混合成了一种妖治的颜色……而放下杯子後的苏高阳低垂著眼没再说话,只是背有些微微地驼了起来。 一会,已经走到了门边要上车的夏时季看著许百联回过来的信息轻笑了起来……  分卷阅读51 以蓝色跟浅绿色为主布置,甚至有钢琴放置的病房里,许百联看著苏高阳那张漠然削瘦的脸和他手中那颜色斑斓的杯子哭笑不得…… 他发了短信让夏时季别这麽咄咄逼人之後看著彩信沈默了起来,在漫长的凝视之後他微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说,苏高阳真的是个迷人至极的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对他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只可惜,他们是真的不适合。 因为,爱情对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谁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苏高阳那种想占有他,但却要牺牲他的爱情……他更是要不起,比之现在更完整的爱情他都曾因为一些不适合而没有太多不舍地放弃过,他现在,更不会对苏高阳有所松动。 许百联怜悯地看了眼彩信里的苏高阳,然後手指点到了删除的键上,没有犹豫地把照片给删除了掉。 这种男人,永远都成不了他的至爱。 31 31 见到神色冷漠,脾气不太好的前男友要该怎麽办? 威特来的那天下午,许百联因为吃饱喝足太阳又刚刚好,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见到他的前任男友抱著双臂抿著双唇站在窗子前面不快地看著外面。 许百联一醒,他就转过了背,还轻皱起了眉。 “工作不忙?”许百联轻笑出声,威特是个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时他会有二十三小时呆在实验室里,实在不知道他夫人是怎麽忍受的,那个北欧社交际的高贵名媛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不去出轨。 威特先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责性的眼神看了他好几十秒,然後这个高大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许,我不知道你挑男人的眼光已经糟糕到这地步了。” 许百联微笑著看他,伸出了手。 威特沈默地看著他,最後没法抗拒,走近,握住了他的手。 再没有更接一步的亲密动作,许百联抬头看著他的脸,轻轻地说,“威特,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无论我做什麽都用我最喜欢的方式爱我。” 威特皱眉,还是不满,“你为什麽跟他在一起?” 许百联哂然,一时之间没法告诉他,在这里的人们,大都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的,而有爱情的,大多的爱情都是禁不住风浪的,需要放弃的时候,往往爱情是被先放弃的,在这片土地上,跟一个人谈一场只涉及感情的爱情是不现实的,生存的欲望大过所有的一切。 就跟他需要安抚他那生病的母亲去娶一个女人一样,虽然他先选择的是与他在一起而不是妥协,但最後,不管是谁先放的手,他们的感情不是也被妥协掉了吗?就算不是被他妥协掉的,不也是被自己妥协掉的吗。 “可能他某个部分吸此我,”许百联只能笑著这样回答说,“你应该看过他的照片吧?你不能不承认,他是个很性感的男人。” “他很危险。”威特只是很冷漠地这样说著,顿了几秒,接著他说:“并且他不爱你。” “爱的,”许百联很无奈,“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可那不是你想要的爱。” “是的,可是,威特,你给予我最好的感情,但你和我都没在一起,所以,在没有比你更爱我的人面前,他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爱又如何?那又有什麽重要的……”许百联叹气,有时候的威特,尤其在感情面前的威特,总是简单至极,好像一旦爱了,就要承担起他们的一生,连工作都可以暂时放到第二位。 只是没有工作,威特的人生哪可能完整,他狂爱著的事业会一辈子都陪伴著他,他在哪工作就在哪,而他这个实在算不上好的伴侣,有天可能会因为生病过早死去,有天也许会因为寂寞跟别人鬼混,有天也会因为要回到家乡一辈子都不再出来,那麽多的可能,也许,也会,这些都会给他造成伤害。 许百联在心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从来不後悔他放威特走,因为他真的是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男人,只想拥有自己能拥有的,也放那般爱自己的人去走那条最适合的路……他总是太过镇定去决定太多事情,总是用一些眼皮都不会眨的牺牲来成全他们彼此的人生。 在这之前,让威特去娶了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产生爱意的妻子;而在之後,他跟一个他并不爱的男人上了无数次的床,起先简单的性趣到後来成了简单的利用,一切不过是因为让他处境难堪点罢了。 “你总是这样冷血。”而威特对他评价从来都好不起来,这个时候也想及了以前许百联跟说分手时的事了,尽管他不是总因为这个而伤心太多,但总归想起来都不好受,於是这个皱著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的北欧男人也沈默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握著许百联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你不是个好人,实在糟糕透了。”在漫长的时间後,威特扭紧著眉头对许百联说,“但是如果那个危险的男人对你不好的话,答应我,离开他。” 许百联没说话,只是笑著让威特抱他下床,推他出去到小花园里转转。 而威特说的离开,许百联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能因为不爱,所以伤害起来格外没有想法,因为不心疼,也就放任他被伤害了,离开与否从来都不是问题。 原因是他从来不觉得他们在一起过。 性爱与爱情,从来都是两回事。 夏时季的恶毒向来如同棉里藏著的针,看似安全,但一旦戳中就会出血。 他这次只让人送给了苏高阳一张照片。 一个侧面抱著许百联坐在腿上的高大男人把头瞒在看不见脸孔的另一边肩膀处,而侧头跟依在他肩膀处的男人说话,用著一种近乎醉人的笑容的许百联脸上的温柔足以让吹过他脸边的风都想叹息著舞蹈。 不过一张照片,苏高阳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明明不想再看,却又止不住想看那抹笑容,那种温柔……那全都不是因他而起的情绪让那个常躺在他身下剧烈呻吟的人美好得让他身体里的疼痛没有边境地在蔓延著。 他不是因疼痛而难以呼吸的人,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好好呼出一口气,更没有办法吸一口气让自己好受点,在没有别人的空间里,他木然地坐著看著那张照片,他爱的人脸上怎麽会有这种他从来都没有看过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看过他有如此爱意的脸,连想象都不曾想像得到过;他又怎麽把这样的脸好像很轻易似地展露在了别人面前?他怎麽可能,对自己一直都那麽的吝啬。 他的真心真意,真的没有给过自己一点,所以,他从来都没看过他最真实的一面……所以那种迷醉得让人心都可以碎掉的温柔,他都需要在这种用来被伤害他的情况下看到。 苏高阳在办公室呆到黄昏,直到副官敲门让他去主持会议。 他起身的时候觉得身体僵硬得不是自己的,双手抵在桌子上调整了好几分锺的呼吸才提起脚步往外走。 明 分卷阅读52 明受重伤都不可能迟缓一秒的脚步前所末有地变得寸步难行。 32 32 一年後。 寒风有些萧瑟,许百联一下机就钻进了车里,来接他的是熟悉的司机,他笑著叫人:“条叔……” 司机也微笑应声,彼此寒暄了几句。 他直接回的家里,接过天色暗淡的时间才到,下车时冷风更是吹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家是半年前才买的,用学院给他的奖金买了这套新房子给他爸妈……机关那边的那套房子尽管不错,但许百联自从那事发生过後留了个心眼,把父母安置在了这套全是春夏镇人居住的别墅区了,在外的事他管不了那麽多,但他希望在安歇的地方,他的父母不必想得过多。 而这,也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刚到家,他妈就拿著热姜汤站在门边,许百联边脱了一边的黑皮手套,接过碗喝著,让他妈帮他脱著另一只手的手套。 喝完,他微笑著在他妈脸边亲了一口,惹得他妈也轻笑了一声,回亲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好好去泡个澡,她继续回厨房做茶。 他洗完澡下楼,许国邦也回了来,见到他时从脚尖往上看到发梢,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让儿子去帮他添空了的茶水。 许国邦已经没有那麽想苛责儿子走上与他同样的道路了,小时候他只是口头上教训教训一下儿子,而他母亲尽管为了让他练琴抽过过他不少的背,但也没更多下过重手过。父母让儿子受苦那是为了历练他,可当前近七个月,看著儿子为了复健不断跌倒爬起的景象太过刺眼,他这个老父当真心疼了起来,以前痛骂他太娇里娇气,但真看到他受伤,还是觉得他当自己的娇子就算了。 吃人都悄无声息的圈子,还是不让他进了。 能护著就护著吧,就一个儿子,还真的能让他去受苦不成。 隔天许百联很早就起了来,练了下琴吃了早饭,就出了门。 刚出门,一辆急驰而过的车子又飞机地倒退著到了他身边,邓顺从窗户里探出头,纳闷地说:“不是回你学校去了吗?” “只是个为期一星期纪念性主题的演出,完了就回来了。”许百联拉开一点拦住嘴唇的围巾笑著说。 “你别出去乱逛,要是闷得慌,来办公室这边来喝茶,我还有事要出去办,先走一步,史鸣宇还在家,你去他那让他带你去。”邓顺匆匆说完,车子就又迅速飙了出去。 许百联走了十几米,到了史鸣宇家。 宁星星正站在门口帮史鸣宇在系领带,一看到许百联进了来,果断抛弃丈夫让他与领带继续奋战,拉著他去吃她一大早起来烤出来的蛋饼。 好不容易上了车,车子一出区域,许百联就笑著问史鸣宇,“你们什麽时候再生个孩子?欣艾公主都上幼儿园了,星星不是说再生一个吗?” 开车的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生什麽生?我现在每天都忙得连准时回家都不可能,她是知道我们的难处所以一句怨言都没有,这个时候要是再生个孩子让她一个人带,我还像个男人吗?” 许百联一听,嘴边的笑意淡了下来,沈默了起来。 这两三年,身边的人全都在超负荷地工作,以前在镇上留守的几个退休的商会老人也不得不从镇上回到城市,何况是这些年轻小辈,天天当成驴子在操,偶尔有几天假也只够喘口气的…… 与打压他们的人的长久战,真是让人松懈不得,尤其主动权还不在他们手里时,他们必须步步进攻才能得到他们应有的利益。 “想什麽呢?”史鸣宇瞥了眼没说话的许百联,警告地说:“我可告诉你,你回来就回来了,可别给我出去乱逛。” 许百联这是一大早的第二次听了,有些奇怪地看了史鸣宇一眼,但也没有多问,跟史鸣宇谈起了给他们家两个公主的小礼物,让他回头带她们过来挑选。 一说起家里两个宝贝女性,史鸣宇果然眉开眼笑了起来,俊脸上一片眉飞色舞。 到了李氏的办公大楼,许百联直接进了夏时季的办公室…… 夏时季的办公室其实也是李昱泊的办公室,只是两人各占一边。 而夏时季大多数的情况都很少去自家公司那边,他老爸还老当益壮,坐镇一个公司根本不成问题,何况有些事情李昱泊还帮衬著,加上夏父本来是儒商,公司及个人向来在社会上有正面的影响,所以夏家公司那边反倒在这次事件中基本没受什麽太多的波动。 夏时季的钢琴其实弹得要多大多人好,所以他在的每个场所,无论家还是办公室都不可避免有钢琴的出现,所以许百联一般在哪找到他,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误了练琴的时间,反正旁边都会有钢琴…… 这次许百联进了办公室,倒没去钢琴那边拿他上次只看了一半的琴谱,反倒走到正在面对著电脑办公,明显对他的突然来到没有丝毫反应的夏时季旁边问:“出什麽事了?” 夏时季抬头瞥了他一眼。 “电梯里见到我的几个人笑得都挺不自然的……”许百联有些困惑地偏著头回想,“我最近可没干什麽事让大夥娱乐啊?” 夏时季听了笑了,握拳咳笑了几声之後说:“有个特崇拜你的小子,就住街尾刘老的那孙子,叫刘络宾,小子才刚二十出头,冲动得很,他们医学院在前几天他们正式毕业的时候请了苏蕾蕾来当颁奖嘉宾,这小子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的时候把苏蕾蕾刚放到他手上的鲜花砸到了她脸上……” 夏时季说得轻描淡写,许百联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问:“那他有事没有?” 33 33 “能有什麽事。”夏时季依然轻描淡写,说完又忍不住笑了几声,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许百联也就放下心来了。 怎麽说,崇拜他他也没什麽意见,但崇拜出了事,那就有问题了。 看样子,能收拾得场就好。 许百联这一年是被禁足的,他父亲,包括夏时季,邓顺之类的如同亲生兄弟一样的夥伴也是要求他除了自家人,不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前段时间是双脚不便,他更是懒得多在外面败坏形象,如今好了,也不觉得被禁足有什麽不好,他所要求的日常生活不过是出现在父母,夥伴小镇居民面前,现在已能达到,真没什麽不满足的。 於是,其实他现在真的挺自在的,禁足被禁得他这麽逍遥自在的,也就他这种什麽时候都能让自己安然得乐的人了。 下午许百联呆在夏时季办公室时,刘老领著刘络宾过来道歉兼道谢了。 因这事是夏时季私底下派人解决,再加上现在也是在非常时刻,冲动小子的这一冲动,可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刘络宾是个长得高高帅帅的小夥子,一看到办公室里的许百联,都不用谁说句什麽,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迅速转过脸不再看 分卷阅读53 他,随即,那眼神又带著极度不好意思地瞄向了许百联,只瞄了一眼,羞涩的小夥又移开了视线,像舍不得,眼神又飘著回来了…… 如此周而复始,许百联都忍不住被他逗乐,又在老人面前不好笑出来,只好忍著笑,强做镇定地朝看著孙子已经气得眼睛都快爆出来,而那孙子却不知道自家爷爷反应的刘老问:“您喝点什麽?给您泡点茶?” 他一开口,刘络宾就看向了他,这下看到他爷爷了,小夥子看来也是相当怕自家老爷子的,身子一缩,那挺得直直的腰就弯了下去,低眉顺眼了起来,眼神也是相当的温驯。 看样子,是个孝顺的人……许百联原本对这个小孩原本没有什麽过多的印象,这不不由得多了几丝好感起来。 “泡点茶吧。”刘老朝孙子鼻子抬得微高地哼了一声,随即和颜悦色地朝许百联说。 许百联去泡了茶回来,就看到刘老在作势打著孙子……打得不是很重,孙子相当配合地“爷爷,疼,你饶了我吧”地哀叫著。 难为夏时季,明明想笑,可是作为被道歉的对象,他只能让自己不露出一点笑意,还得脸上微带焦急地劝阻,嘴上还得说著客套话,“别打了,刘爷爷,没什麽事,就一点小事,现在都处理好了你还打什麽?” 可老人是要在晚辈面前做足架式要教训一下自家闯祸的孙子的,在许百联都加入的劝阻之下又连打了小孩几十下,打得孙子最後都著急了,大著噪门嚎,“爷爷,别打了,你担心下你的高血压……” 孙子这麽不著调,刘老更气了,还好这时李昱泊进了办公室,这男人一进门只敛了笑,眼睛微微一瞪,办公室里瞬间安静,随即,他扶了刘老去坐下,老人家也没说什麽了…… 最後刘老带著他受了教训的孙子和李昱泊,夏时季送给他的一套象牙棋回去了,孙子在临走之前,又偷偷地回过头打算偷偷地偷看许百联一眼,没想到,对上了许百联带笑的脸,小夥子刚平复下去的红脸这下又“刷”地一下,一秒就又再红了。 门一关,夏时季再忍不住地捧著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滚…… 许百联想制止,或者生点气也好,可是看著夏时季笑成那样,再想想那小夥子比新媳妇还羞涩的行为,他也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想笑越好笑,笑得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而办公室里真正的主人,李氏的主人只看了这两个疯子一眼,把自家的疯子从地上捞起放到沙发上让他笑去之後就办他的公去了,没再理他们。 而到最後,两个人直到笑得胃部猛抽筋才停止…… 让他们大笑一场的主角第二天却自动找上了许百联。 这高小夥捧著一盆野生的,开得正好的蔷薇上了门,许百联给他开的门,小夥儿站在大门前口吃著,“送……送……送给你妈的……” 说完,小夥像是想到“你妈的”有点像骂人,连忙改口飞快地说,“送……送给你妈妈的……” “你妈妈的”还是像骂人,小夥儿急了,“你……你……你”地口吃著著,想不到更好的词地著急得脸刹间都塌了下来,有些绝望地说了一句,“送给你母亲的……” “你母亲的……”,这句,也还是像骂人,小夥儿高大的身体一弯,把花盆放到大门口,打算转身跑了…… 许百联在门口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门,不想让自己笑得太失态,见人跑了,强忍下了笑意,对著小孩的背影喊,“进来喝杯水吧……” 他带著笑意的喊声让小夥子转过了身,看著他,犹豫了好几下,这才慢慢地挪动了过来,脸上还带著一点对自己的羞愤,一些不好意思的红韵。 “你喜欢我啊?”眼前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孩在许百联这种已经有了三十岁的人眼中其实是相当可爱的,他在小夥子进门,与他快擦身而过时像调弄他家狗少们一样地调笑著说了这句。 “嗯,喜欢。”没想到,他话一落音,小夥子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认真地对著许百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回道。 没料到他这麽认真,许百联愣了一下,随即真心微笑了起来,伸出手长辈式的抚摸了一下小夥子的头发,对著这时迎面而来的母亲笑著说,“妈,看来我们家要多个弟弟了,你看他这麽喜欢我,你跟刘家妈妈去要回来给我当弟弟吧。” 谢文慧听了打了许百联一个爆粟,韵味十足的美丽妇人牵著回不过神来,有点飘飘然的小孩们进门了…… 小夥子在进了门几秒後,却又猛地转过身,把手都从谢文慧手里猛地挣脱了出来,只见他下一秒奔到门边,捧起花盆,又跑到谢文慧的面前,急冲冲地说:“阿姨,这是送给你的……我也喜欢你。” 谢文慧微愣,许百联也微愣,随即,母子二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起来…… 像这样单纯的人,讨起人喜欢起来也是简单又直接的…… 许百联以为小夥子只是单纯的崇拜他,也顺便喜欢一下他美丽的母亲的小夥子,没想到,小夥子连续的几天上门,还邀请他去他家看电影的架式倒像是在追求他。 许百联这次是真正的有些愣然了,他可从没想过,他们镇里还会有这麽一个人──他可不知道他们镇里有这麽多对男人感兴趣的男人,像李昱泊,夏时季,还有他这类真正能接受男人的人也没几个,据他所知加上他们也不过五六个,没想到,又来了这麽一号人物。 不过,喜欢什麽就是什麽,从来不管性别年龄的许百联也没打击小夥子,小夥子喜欢他是他自己的事,他不会因为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去打击他,当然也不会对此给予什麽鼓励,所以还是拒绝了小夥子的邀请,也顺便委宛地回绝了他的爱意。 刘络宾也不是真不通世事的人,在再次的小心告白得到许百联的微笑回绝後,小夥子有些黯然地要求让许百联陪他去看一场电影,给他一个回忆之後他就再也不来“纠缠”了…… 许百联倒不觉得刘络宾这种简单热情的示好是“纠缠”,不过觉得“初恋失败”的小夥子有些可怜,带著微微的怜惜,他答应了他这个俗气的以供以後回忆的要求。 一切其实都按部就班,他们去了一个电影院看了电影,随即看完之後还出来共餐……在欲要分道扬镳开车回家的停车场里,许百联看著小夥子如同他家狗少们如出一辙的骨碌碌的无辜委屈的眼神时,心当下软了下来,於是让小夥子微弯了点腰,在他听话地低下腰之後,在他脸上印了一个轻吻。 刘络宾当即傻眼,手按在被吻过後的皮肤上直愣愣地看著许百联…… 而此时他身後某个突然出现,这时掏烟出来,拿出打火机在打火的男人比他更直接地用著深沈至极的眼睛看著许百联…… 男人熄了火,没有点燃烟,嘴上叼著烟的男人一步接一步地有条不紊地走了过来…… 刘络宾继续傻眼,看著这个散发著强 分卷阅读54 大的危险气场的男人,下意识地想把许百联挡在身後,却在接触到那个男人的眼神後,腿竟动都不能动一下…… “你好吗?”男人在许百联面前停了下,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印了一吻,指腹缠绵地摩擦著许百联的嘴唇时,面上却淡淡地这样问道。 34 34 许百联浅笑,没有退後,也没有逼进,淡漠的眼睛印照著苏高阳的脸,无动於衷著,浑然两人从未见过,也从未那般肢体纠缠过。 “你是谁?”有人在旁边不甘被忽视,有一丝诺诺地问。 “他男人。”苏高阳没有回头看人,只是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 刘络宾被震住,好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是苏蕾蕾的谁,也是那个一张正面也没有流落在外,让人总是不认庐山真面目的谁。 胆气突然起了来,他要去抓过许百联到身後,想摆出保护姿态。 只是,他刚要伸出手,却听到那个他眼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绅士与优雅的矜贵男子用一种不经意的调笑口气说:“我男人?” 说著他就轻笑了起来,之後就不在意地转过了身,往他的跑车走去。 墨蓝色的跑车排列在车位的最里面,走去需要好几步,他刚移动,手就被人抓了住……他回头,看到苏高阳用一种近乎不可动摇的漠然眼神看著他。 许百联顿住了脚步,挑了下眉,问他:“你要我如何?明知仅与你是单纯床伴我都有性命之忧,你还是想与我纠缠?当初是我不对,想与你逢场作戏几翻,但现我已退步,你何必再逼进?” “我们谈谈。”苏高阳开了口,语气依然淡淡。 “谈谈?”许百联失笑,他摇了下头,也摇了下手中的车钥匙,很淡然地说,“谈什麽?谈你爱我?” 他此时直视向了苏高阳:“又何必?你要是真爱我,何不处理下伤害我的人?我可一直没见你有什麽动作……” 苏高阳依旧纹丝不动,手中的力道并没有减轻。 许百联无可奈何,只好说:“那就谈谈。” 他先带的路,去的是一间商会子弟开的茶吧,他先跟店主打的招呼,他进去的时候,来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人,纷纷打量著他身後的苏高阳。 有人看到苏高阳还笑出了声,正要前去挑畔几句时,楼上有人轻咳了一声,此人抬头,看到咳声之人旁边那似笑非笑的男人,不禁“啧”了口,但也收住了脚步,端著手中的酒杯寻思著看好戏的地点去了。 许百联看到夏时季也来了,不禁加快了几步上楼梯的步伐,一下子就走了夏时季面前,奇怪地问:“你怎麽来了?” “我不能来?”夏时季搭著他的肩往座位上去。 “不是,你不是很忙?”许百联不禁抱怨,“李昱泊要是知道你来看我,还以为是我又缠著你,回头找你不知道又要拦我好几回。” “你管他。”夏时季不以为然。 许百联想说话,此时苏高阳上了楼来,他闭了嘴,回头朝著苏高阳一笑,作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茶吧这处的位置一般是主人坐的,椅子与茶桌都是上好的柚木,取自一根树木制作的精品,当年这套桌椅在外头传出了天价也没被那抬价之人所得,反倒是被工匠之人送予了人。 而那喊出天价之人本想得到此套桌椅之後送给苏老爷子的……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事,苏高阳一看哪会不知,加上进门以来所见之人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原本,本就是宿敌,亏得自己一见他,竟还是死不了心。 “要谈什麽?”许百联此时有些心不在焉,苏高阳这一年变化其实有点大,脸孔变得更加坚锐了,怎麽说,如果以前的苏高阳是条沈默的豹子的话,那麽,那条沈默的豹子现在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危险性了。 进攻欲望好像有点强。 许百联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於是他带了苏高阳来了自己所属的地盘,带来之後又有些许後悔。 镇里的人其实一直信奉不显山露水,不正面出来办事的人很多,年轻一代的主权者有些更是不轻易出来见人,可今天夏时季身边带著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这一代的商会幕後的主事者,他有些不太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於是有些摸不著头脑,又有点担心。 他不断地朝夏时季他们打量,其中的一人有些好笑看著他说,“你难道是此时发现你爱上了我?” 这人是出了名的什麽话都敢说,什麽事都敢做的主,如果以後夏时季跟著李昱泊主攻国外市场的话,这萧春山怕是以後商会的会长了……许百联哪敢跟他搭上话,这人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旦传出点就算不是什麽风声的风声,那老人家也会先打断他儿子的腿,再来打断他的腿。 许百联可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於是更闭紧了嘴。 “要谈什麽?”旁边夏时季出了声,带著纯然的好奇。 如果说许百联是里外如一的有著最简单纯粹的气质的人的话,那麽,成年後的夏时季有时候稚气起来却还是有著如同孩童一般的纯真,就算明知他不是单纯之人,但一旦他带著这种神色的好奇问你时,你都不好意思不回答。 可是,苏高阳却忽略掉了夏时季,直直地看著头微微有些低下的许百联。 许百联想了想,还是抬起了头,直视著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然後他转头朝夏时季轻轻地解释说:“是在停车场偶然碰见的他,他不放手,我只好答应他谈谈……” “那你们是想谈什麽?”夏时季笑著对许百联说,“谈谈下次要你配合他妹妹把你干净弄死吗?” 许百联一听,迅速闭上了嘴。 这时的夏时季,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想惹。 茶桌上的几个人,除去先前夏时季与许百联的对话,後来就没人再说话了,直到苏高阳离去时,楼上也没人再上来,静默得跟无人之境一样。 苏高阳一离开,旁边有人感叹说:“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也别来找我们麻烦的好,既然找来了,避不开了……” “那就上呗。”旁边另一人接口道。 许百联更加沈默了起来,离去时苏高阳没有看他,他在那刻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之间的这场拉扯战,好像又该牺牲点什麽出来。 如果那男人非得要一个结果的话,而苏高阳又不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那就休想他奉陪了。 苏蕾蕾去找她哥时,依旧遭到了士兵的拒绝进入。 那是军事要地,她能进入了大门都已是跟上面打好了招呼才进的基地,而进苏高阳所在的那幢楼,则需苏高阳的特殊授权。 他不让她进,她就在外面等著,只是,等了一天一夜,苏高阳还是没有出来,苏蕾蕾也不想再哭闹,这次她无言地离了开。 自那事以後,她没再见过苏高阳几面,有过的那几次都是在远远的匆匆一瞥,之後,就再也见不著,连电话也只简略几句 分卷阅读55 之後就挂断,更多的电话则是不接。 爱情的事,其实是很难放弃的……尤其在爱了这麽久之後,就更难想像他会是别人的。 苏蕾蕾以为自己有的是耐心,足够等於苏高阳属於她的那天……但她现在的些等不及了,她受不了苏高阳用那种沈默珍惜的态度去对待另一个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她想,有事些,必须有个决断出来。 是她的,她就要拿到手。 她不想再拖时间了。 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缤红专程来见的苏高阳,父子俩其实一直都不是特别亲密,苏高阳大都时间都是在军队,後来调回来当教练官也只是偶尔在家里住住,回来的时候都是在他的那套小房子里,父子算得上和平与彼此理解,但因各自担任的任务不同,再加上苏高阳在老早前就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父子之间如今的相处倒像是平等地位的男人,而不是有辈份之差的血缘关系。 於是这次的谈话还是开门见山,苏缤红传达了他爷爷的信,让苏蕾蕾的户口转到另一个委员的户口薄上,那人也愿意收了她当干女儿,来年时,他们把婚一订,孩子一生,其它的事,就由得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了。 “你爷爷说了,外面的事如何,蕾蕾生了孩子後,她就不管你了,你只要记得她是你的妻子,你们有个孩子就好,她不图别的,就图老来伴,你老了她能照顾你就好。”苏缤红说完,觉得自己身为父亲跟孩子讲这个还是有点别扭,说完之後这个以强硬态度示人的领导者不禁咳嗽了一声,看向了儿子,等著他的反应。 来自家人的压力,这是明确的第一回…… 苏高阳淡淡地笑了,抽了口烟之後说:“不是说好了不管我的这些事的吗?” “你爷爷,觉得可能还是得管一管……”苏缤红迟疑地说,“你舅舅那边,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他说完,苏高阳点了下头,又抽了口烟。 “你答应了?” “没,”苏高阳淡淡地说,“我以前答应过你们,该我的事我会做好,不该我的事,别打主意到我头上,我一直都在做我该做的,蕾蕾动他的手脚我也没说什麽,事到如今,当初说的话还是不算数了……” “高阳……”苏缤红皱了眉。 “这不是在逼我吗?”苏高阳笑了,“别以为联合著舅舅我就没办法了,爸,我走到这一步,是我愿意走到的,跟谁是我舅舅其实没多大关系,你们别逼得我太紧,逼紧了,我就真撒了手跟他过日子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愿意?”苏缤红撒了手中的水杯,暴然而起,“你这几年为了那个男人做的荒唐事还不够?就算你愿意,那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过日子,你瞎了眼睛看不见,许兴邦的儿子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是你负担得起的?你以为这就是爱情了?你是得不到才硬想得到,你怎麽也这麽肤浅?” “肤浅?”苏高阳冷静地嘲弄出声,“您与我妈从不肤浅,但也不见得有多幸福……” 苏高阳说完,淡淡地说:“爸,感情的事,你还是别跟我讲什麽了,对我妈好点,别让您的那位在外面穿金戴银的,我妈却天天骑著破自行车去买菜……我跟您不一样,我爱一个人就只一个人,如果求全还是不能让人让我好好地爱,那麽抱歉,那我也没必要配合你们来了,你去问问爷爷,他是要一个有责任感的孙子,还是要一个不怎麽听话的孙子。” “你在跟我们决裂?为了许家的那个浪荡子?”苏缤红有些不可思议。 “不,我是为我自己。”苏高阳冷冷地牵起嘴角,“我只不过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爸,别那麽惊讶,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负责,你们只要不指手划脚,我们大家都不必要为难,另外,不要称呼他为浪荡子,他比大多数人聪明得多,他知道我爱他,也知道只要你们逼迫得狠了,我必然会反击你们……” “你这就麽喜欢他?”苏缤红完全困惑了。 “不,我说过,我是为我自己,”说到这,苏高阳笑了笑,淡淡地说,“你比你们都看得清,我需要什麽……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自己主宰的,你们千万,千万别替我决定什麽……” 他说完,拉开了门,叫门口的士兵送他父亲离开,而他走向了另一间办公室,对里面的人说,“再帮我排一天假出来。” 35 许百联刚从琴房出来後,母亲让他回电话给夏时季。 随後他上了夏时季去市里的家,尽管有些微微疑惑为什麽不能自行开车,但他也没有多问。 有些事,不归他多问的,许百联从来不多问,这方面他识趣的很,对他来说,只要知道自己小夥伴是护著他的就好,他只要给予没有想法的信任就好。 从省城开到市城其实不到两小时,到了夏时季那时,就见到了前面客厅,用来见外客的地方坐著的苏高阳,许百联稍扬了下眉毛,朝他微笑点了头,来到後面楼厅见到了夏时季,问:“他怎麽来了?” 夏时季让人关了与前面隔绝的门,往後面院子里走著去时说,“跟李昱泊谈事情的一个官员非得来我们家瞅瞅不可,後来路上碰巧遇上了苏高阳,就一起来了。” “碰巧?”许百联念著这两字都失了笑,哪有这麽巧的事。 他们刚到了院子,夏时季刚要去隔壁他父母家的厨房去为他们泡咖啡时,前面来了个人,说:“苏高阳要见百联。” “不见。”没等许百联回答,夏时季头也不回地说了这句话,径自往他父母家那边走了。 害得许百联坐在太阳伞下,看著碧绿的游泳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不让他见,怎麽就叫他来了呢? 真不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怕刺激苏高阳得还不够吗? 再说了,要打什麽主意,先跟他个醒好不好? 夏时季拿著一壶果汁,一壶咖啡回来时没有先前那麽没好气了,跟许百联解释说,“就是让你过来让他过过眼瘾而已,没别的。” 说完,又补充地说,“你别多想,也别再去与他纠缠,姓苏的都是想一本万利的主,你招惹了几次也该明白占不到便宜,你就别再给我添乱。” 许百联微愣了一下之後苦笑说:“全听你的。”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受挫感的,他不是没从苏高阳的眼里看出迷恋,只是最终那个意志刚毅的男人没受他什麽影响,从最初的顺意相交到後来的默默深情,其实都是那个男人自行在演绎属於他自己的感情,反倒与他这另一个当事人没什麽太多牵扯。 因为,他该不心疼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心疼。 这样的感情,自己再不怎麽对爱情为意,也实在是消受不起。 现如今其实还是心存点侥幸,想著与苏高阳的一场共舞看还能不能有点可供商量的余地出来……许百联也不知自己为什麽时至现在还有这麽天真的念头出来,可能那个在黑 分卷阅读56 夜里用灼灼炽热眼光看著他的男人让他由不得不相信他不受自己迷恋。 就算明知,他不是会为迷恋昏头的人,也还是想著看能不能影响他一点。 不过,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反正他父亲,还有其它人,也从不指望他真的在这场“战役”中做出什麽有用的事来……能不做出些混帐事来让人嚼舌根就已是最好。 许百联这麽想著,也渐渐平和了点起来,苏高阳与他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老实说来,自己再不承认也必须承认,他其实还是受了他吸引的。 再简单不过,但凡换个人,他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见面上床,甚至,会有多至几日的同床共枕。 可惜,过於微弱的喜欢,抵不过他们中间隔著的重重阻碍,不用说他们对立的立场,光苏高阳在他差一点重伤之後的这些表现,就已说明他不可能找如此糟糕的人再喜欢下去。 要是这样,光是威特都肯定要按捺不住性子要来教训他了。 他可实在不是一个让前男友失望接著再失望的人……他也不是一个把自己的为数不多的感情放在那样的人身上的人。 於是,就那样了吧。 如何进退,就按身边的人说的人那般了。 李昱泊送走了那几个外客,夏时季又留了许百联吃了饭,这才叫人送他回去。 许百联本来想自行去车库开车回去,但一想著夏时季说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乖乖地让在李夏家呆著的他一个表哥送他回去。 车开到半路,开车的表哥就侧头对他说:“前面有人呢……” 许百联就著灯光一看,只一眼就知道那部车前的人是谁…… 他想了一秒,说:“开过去吧。” 被派来送许百联的表哥嘴角翘得老高,一言不发地跃过了那辆车,後在镜子里又看到那辆车跟了过来,问许百联说:“你们这几年到底是怎麽混过来的?在我们斗得死去活来时他在床上说了什麽话才骗得你跟他一年又一年的?” 许百联听得有些汗颜,诚实地说:“其实我也挺主动的……空穴来风也不是无因的,他叫我我就过去,偶尔我要是无聊了也会去招惹下他,当然,你们也知道的,有感情的人我没法想著算计,他这个没感情的,我又算计不到手,不就成了今天这模样了麽?” 他表哥听得翻白眼,“你还是弹你的钢琴去,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说著,他加快了跑车的速度,想丢掉後面那辆破车,尤其在进入回省城的高速路时,裴家表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根本不怕超速地往前狂飙。 大晚上的开这麽快的车,许百联刚想说句话,就突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两人齐齐对望了一眼,裴家表哥渐渐停下了车,对著迎而来的警车皱著眉头说:“这麽快?” 说著担心自己中了什麽计,有些疑惑地看了许百联一眼。 许百联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清楚,只是在三个警车都下来了人围住他们的车辆时,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超速,怎麽会突然出现三辆警车跟著? 36 36 车子停下,两人都出了来。 严肃的警察包围了他们俩,在裴表哥与他们交涉时,後面的车辆也靠了近。 许百联一撇头,就看到了苏高阳。 他淡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看著他的接近。 警察在测酒精度数,测完,又在拉著他表哥说个不停的教训,许百联在苏高阳靠近身边时,偏头朝他问:“你今天来见我的?” 他问得毫不在意,而苏高阳却也是云淡风轻般地点了下头,“是。” 高速路的旁边有没有路灯,车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冷风也若有若无地吹著,许百联带笑的眼睛瞥了眼苏高阳之後,转头看著正在跟要带他去警局谈话的警察争吵的表哥。 对方强硬得很,就算知道裴表哥的身份,也知道他们的律师会赶到时也没有松口,非得带超速的人去警局调查。 超个速,调查个什麽? 许百联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自一开始,那些警察就没有一个人上来问他的话……而苏高阳的到来更是让这七个警察更远离了他们点。 最後,裴表哥还是妥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最好真去走一遭……白天的时候,他们在商业上就占了官家的便宜,这个时候,官家明摆著是来出气的,不得不虚与蛇委。 当然,裴表哥上了警车,没带走许百联。 事实上,如果他想带著走,恐怕今晚他们是得耗在这了。 很明显的,另一个人想把他给带走……临走前,裴表哥皱著眉头拍了自家小表弟一肩头,不快地说:“活著回来。” 说完瞅了苏高阳一眼,毫不掩饰地冷哼了一声才走人。 而被撂下的许百联看著警车远去之後,这次转过了身,正对上了苏高阳。 因车辆的离开,车灯也跟著走了,剩下的,只有苏高阳那辆车亮著的灯光,在两边都没有人烟路中间,两条修长的影子也若有若无地在黑暗的地上飘忽著。 谁都没有说话,在苏高阳拉开车门时,许百联也没有开口,但在坐上副驾驶座後,在苏高阳也进了车来开车时说了句:“谢谢。” 黄暗的车里面,许百联微微带笑,身体透著股自在的慵懒,但他的腰却挺得很直,保持著一定的礼节坐姿。 浑然天成的优雅态度不是谁都具有,只是,骨子里的轻慢薄情也不是谁都能比拟的,苏高阳看他一眼之後,半晌不知说什麽才好。 说爱,过假,说想放手,更是不可能。 於是只是沈默著,当车开到半途时才缓缓开口说:“我很抱歉太多事我不能为你著想。” 许百联听了,侧头看他,随即他轻笑了声,“抱歉吗?” 苏高阳看著路,点头。 “哦。”许百联轻“哦”了一声,笑著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我什麽人。” 37 37 在车上跟夏时季联系过,知道表哥不会有什麽事,在车里的许百联直到到了十区的房子里时也没张过口。 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苏高阳也没有说什麽。 两人一年没见,对视时两人的视线都是平静得很是漠然。 一个不像是深爱对方,另一个,也不像是跟他有仇之人……其实他们已经在他们的圈子里熟透了,像两个不可捉摸的成年人一样供外人揣磨,而不是能在其中看到一丝感情。 这样的他们,居然还要谈感情……许百联觉得有些好笑,有些不太明白苏高阳对他的执著究竟是怎麽来的。 这种男人,明明不是那种人,却非得拖他下浑水……许百联倒不是没有察觉出苏高阳的意思出来。 这男人,认为他们的感情就是他们的感情,身份背景什麽的,大概就是次要。 可是,就算他能分得清,许百联就觉得 自己是分不清的。 他,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没有春夏镇的 分卷阅读57 他就不是许百联了,那是一块让他出生,成长,以後以供衰老的土地,没有春夏镇的许百联就不是许百联。 他从来都知道是个什麽样的人……再狂烈的感情,再能迷惑人心的男人,也不会让他看不清自己。 “水,果汁?”苏高阳脱了外套,在进厨房之前淡然地问,灯光下的他的眼睛依旧深遂得看不见底。 “水。”许百联松了手上袖扣,微撇开点西装下把坐下,朝他礼貌微笑。 苏高阳眼神暗了暗,进了厨房。 苏高阳出来的时候是一瓶矿泉水,两个杯子。 水满,也拿到了手中,许百联先开口,眉头之间有著一种天真的疑惑:“你滥用职权就是帮我带到这里来见我?” 苏高阳没有难堪,脸色未变。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许百联摇头失笑平静地说:“也对,你都可以视而不见苏蕾蕾对我的下手,用点手段用警力堵一辆超速的车倒也真不为过。” 平静地说著带刺的话,苏高阳依然没有明显的起伏…… 许百联也不再看他,喝了口杯中的水。 过了一会,杯中的水喝完,坐在他前面的男人起了身,“累了吗?先洗个澡……” 坐著的许百联这次真正讶异至极地挑高了眉,“你不会认为我还会跟你上床吧?” 苏高阳这时的眼神变了变,显得更深沈了起来。 “你还不至於魅力至此……”许百联笑著站了起来,耸耸肩淡淡地说:“你确实够优秀,我也受你的吸引,只是,不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我不认为我会缺床伴。” 说完他往门边走,此时院子门边也有敲门声,他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样子,夏时季派来接他的人到了。 “我们这样算谈完了吧?”没有等苏高阳更进一步的举动,走著的许百联回头朝他微笑著说。 那模样,一派优雅矜贵,只是眼睛就算带著笑,也透出一股无情的凉薄出来。 他的话没有阻止苏高阳的举动,那个面部此时坚毅里透著冷酷的男人跟著站在他身後,在他耳边似有似无般地说:“应该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你,如果我们和好,大概他们就会拿这桩事烦恼一下。” 许百联闻言转过头来,闻著苏高了打在他脸上的温暖鼻息,面露微微的诧异,“我还以为他们一直在拿你我之间的事伤脑袋不已。” “是吗?”苏高阳也微微地笑了起来,他没有动手,眼睛却一刹不刹地看著他,“或许吧,可最近伤的脑筋要大些吧。” “为什麽?” “因为他们知道了我到底有多认真。”苏高阳说著话时,嘴角擦过他的鼻尖,随後,他脸一顿,明显地靠近了一些,嘴唇吻在了他的脸颊上。 只一下,他就又退开了点,接著淡淡地说:“这次压著李氏货物海关单不予通过的官员是我同学……” 许百联听著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得让人窒息的微笑弧度,“哦,是吗?” 他轻“哦”得像阳光下春天里的轻风一般淡然又暖人,那声音里淡又重的笑意让他的脸孔持续著那种窒人的俊美,里面,还透著股淡淡的嘲讽。 苏高阳没有接著往下说。 而兜里的手机,还在震动著。 “嗯……”许百联接了电话,“你先离开,我会给夏总打电话。” 说完,他侧头朝著苏高阳微微地笑,“你同学?归谁管的?” “归他上司,有时,也归他自己。” “你可以让他自己归自己管?”许百联笑,後面也有点为自己这麽直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看吧,战局哪可能不参入,他老是想著要置身事外,只可惜了,这世上哪有沾了灰尘而依旧洁白的白布。 可就算没有主动是沾灰,只要白布没有被密封,那块白也会随著时间的流逝变得陈旧泛黄的……他是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人,哪可能真正脱得了干系。 所以,就这样了吧…… 就“合好”吧,他这不,从苏高阳这里得到了一句不错的话了不是。 至少,没被占便宜了……也总归,这个男人被他影响了不是? 多了不起的成就啊。 手机又响了,是夏时季的电话。 夥伴在那边问,“不回?” “嗯,要合好了……”许百联说著说著就笑了起来,忍俊不禁地把头靠在了高他不少的苏高阳的肩上…… 38 38 爱情之於许百联只是随手就可享受的感情,上床时能随口用到的最好的理由,而对苏高阳来说可能不仅是如此。 许百联在苏高阳做饭时,倚在门口时是这样想的…… 一般而言,合好之後不是应该上床吗?尤其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性”之上的,此时不天雷勾动地火,要留到什麽时候? 只是,苏高阳只是在他挂完电话之後轻吻了下他的头发,然後这男人就折起袖子去厨房了…… 留下无奈的许百联不得已跟了过去。 “你不练琴?”苏高阳在把鸡蛋打起糊状时抬眼对上了许百联的视线,仅仅一瞥之後就又看著油锅去了。 “有点晚了……”许百联微笑。 “那等会。”苏高阳朝他额首之後就又去切肉去了。 许百联看著他的背影,把玩著手中的手机,眼睛瞥到没关的夏时季的那条短信时又笑了一笑,手指轻触屏幕回起短信起来。 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喜欢我。 许百联回完夏时季的那句“搞什麽鬼?”之後把手机塞回到了裤袋里。 他想夏时季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早在很多年前他们就他的感情态度讨论过一次,他的说法是他可以没有爱情但不可以没有生活…… 生活是一辈子的事情,而爱情只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祟,他从来不做影响他想要的未来的生活的事。 他或许不够像夏时季他们那般对任何事情都有运筹帷幄的智慧,但他绝对知道如何维护他自己的灵魂与需要。 他要什麽,他无比清楚,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也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所以,和好就和好吧,反正,他吃不了爱情的亏……尤其在苏高阳看起来确实有一点喜欢他的份上,他觉得这场游戏再玩一玩也无妨得很。 毕竟,他也不是那麽大度的人……苏蕾蕾还欠著他一条命呢,他自少家教甚严,不能对女士无礼,但,打不还手的事,他父母以及老师可还真没教过。 他自己的仇,自己报……反正,现在有这麽个机会不是? 苏高阳硬要送上来,许百联其实还是有些欣喜的……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与他的那些家人们和颜以对这人都非得再让他们在一起,这不是明显说著,来吧,你来玩你想玩的。 被人这麽喜欢著,尤其被苏家的大公子这麽喜欢著,许百联觉得自己要是有点不高兴,那他对自己真的是太不诚实了。 许百联开心,表现在外的是他一直心情都不错,当他在冲澡苏高阳也进来时他都给予了一抹绝对愉悦的笑容。 苏高阳的身 分卷阅读58 体其实要比他的脸蛋更招人喜欢,一个男人的阳刚与力度在他修长身躯的每块适度的肌肉里都表现了出来。 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所以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舍不得吧……优秀男人不是没有,但也不是有那麽多,合胃口的更是难得,尤其在脸孔身体这种直接的诱惑背後,这人更是有著更坚锐的内心。 这种男人折射出来的魅力,对一般人而言已足够神魂颠倒,而对许百联这种以纯感情享受为上的人来说,更是有种想得入手的冲动,这也是当初他见了苏高阳後,就算立场对立也没有按捺住的真正原因。 所有好的,能得到的,不能沾的,他也是会尝试著沾一沾的。 而苏高阳也没让他失过什麽望,从头至尾,或多或少也入了这场他一时兴趣起的局……哪可能不会觉得喜欢,没有比这更好的对他的恭维了。 “这里?”许百联摸到了一条新伤痕,抬眼瞥向了苏高阳。 “前段时间有的。” “怎麽伤的?”许百联漫不经心。 “一把刀横了过来,侧身闪过时落下的。” “刀?” “嗯。” “我还以为现在都用枪了。”许百联淡笑著在刚结了疤的伤口中吻了一下,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著迷的眼神。 那些错落有致的伤口此时在落下的水幕中有种让他呼吸窒住的美……在这麽多伤口下还挺拔活著的男人的吸引力已经必须让他有适当的掩饰才能维持他平静的表相。 “子弹用光了,最後用的刀。”苏高阳淡淡说明,没再有更多解释下去的意味。 “嗯。”许百联也不想再追问,他对於苏高阳身份级别的那种私稳的事完全没有兴趣,要知道跟军务沾上关系了,那可不是能轻易摆脱的事情了。 “腿还好吗?”苏高阳帮他撩开额头的湿发,露出了他完整的脸出来。 许百联因有混血,五官比一般周围的人深遂得多,眼睫毛也比一般要长又深得多,淋浴的水此时打在他的睫毛上,沾著水的眼睛就像有水滴在跳舞的湖泊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再加上他此时他还微微笑著,更是让眼睛荡漾著让人目不暇接的闪光波澜…… “挺好。”许百联笑著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双腿,事发後其实如同地动山摇般,跟他们家有关系的各方都惊动了,随即请来了不少医生,每天都有各种对他身体考量的方案出来,这事所欠下的人情不算,光金钱的花费也挺可观的。 总的说来,尽管身体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但这次事件的影响却是不可能消退的──要知道,威特现在还在找那个炸弹制造者的麻烦,现在正在把人逼往瑞士国内好让他收拾。 要说苏蕾蕾其实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找了个名不经声的,偏偏还是已死身份的人做的精密炸弹,如果不是花了大价钱把这消息砸了出来,恐怕怎麽查都查不到她头上去。 可惜,他认识的的几个人都是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管砸多少钱都会砸的人,於是过阵子,人找到了,苏家可能真的得头疼了……比他与苏高阳正式出现在他们面前还让他们头疼! 许百联笑著把视线从自己的腿上移到了苏高阳脸上,淡淡地说,“其实,只要我稍一不经意点,你恐怕得在我墓碑前面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了……” 苏高阳沈默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真的只要稍迟一点,哪怕一秒,你也得再次找个人与你谈情说爱了,还好我曾遭受过不少暗杀,没少坐过车底埋炸弹的车子,要不然的话这命真得丢了……” 许百联说著眨了眨眼,想把掉在眼里的水滴眨掉,紧接著,水不再流下。 苏高阳关掉了开关。 许百联一刹不刹地看著苏高阳,嘴里淡然地说,“不要怪我不见你,我是真的出不来。” 他说完之後,直接看著面前的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什麽来。 而苏高阳听完之後闭了闭眼睛,伸手把他的头揽到肩膀处,半晌之後才说:“不会再出事的。” 许百联听了,无声地笑了,不置可否地勾起了嘴角。 威特跟一些还尚存王位制度的王室有些杂七杂八的关系,主要是他父亲大人的养母是位公主,後嫁到另一国的王室当了个王妃,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也没有生下孩子的祖母现在还在世,一直在思索著要把她名下的一些可转移的财产在死後转给她喜爱的这个英俊绅士的孙子继承,而在她明显透露出此意愿之後,可怜的威特就没少受过不少跟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人的骚扰。 於是,在许百联与威特交往的时间,也见识过了不少那些人暗杀的手段……坦白说,许百联觉得自己毫不犹豫与威特结束关系,一丝留恋也无也跟此有一些关系。 毕竟,普通人没事不希望自己活得时时草木皆兵。 只是,当年与威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却成了如今救他一命的经验……许百联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威特被逼无奈发明出来的为了让他们保命的触感器没想到在他们分手多年後还是如此管用,他还以为在远离威特之後就远离了危险,一直戴著那块表也是因为有著最精密的GPS定位仪,方便让夥伴找到他在哪。 明明只想过风平浪静的生活,只是还是被自己的不甘寂寞给打扰了,许百联嘲讽地觉得自己也这是自找罪受。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原谅苏蕾蕾。 惊动了那麽多人,他想原谅都不行。毕竟,在某个层面上,他不仅仅只是她哥哥上不得台面的同性情人,更明显的是,他是他们对头里地位还相关重要的一个人,动他无疑於跟动整个春夏镇一样。 她这麽不怕影响的行为,不就说有了苏派的态度,不把他们镇上那些人搞定,苏派是不会罢休的吧?! 既然如此,逃是逃不了了,不如顺势而为。 怎麽说,事情也跟他有关系了不是…… 苏高阳当初接近他也是想从他这里打开缺口,如今苏蕾蕾更如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在给苏派的人造成了这麽好解决的错觉,以至於觉得他好对付。 苏高阳太知道家人默许他妹妹的行为是在为想把她也拖下水,尤其在这几个月李氏代表的春夏镇那派的人在不断地动作却被全都压下的这段时间,他更是知道了不少不用说也能理会到的东西。 为了保她,当初她父亲救过的那个大人物肯定不会坐视旁观,也根本用不了那位大人物开口说什麽,他底下的人就会自动给予保全,到时候,无论出什麽乱子,也用不著他们家出面,自会有人在前面解决好。 李氏那边的人想动她,恐怕难得很,比摆脱他们家的施压还难…… 苏高阳知道这个默许的决定不是他爸做下的,要问这种高瞻远瞩,怕只有上头家里的老爷子才做得出……为了收取春夏镇那帮人的势力,看样子,在几年的施压不见效之後,他们家是打算把场面弄得更大了,让苏蕾蕾背後代表的那股势力 分卷阅读59 也被动加入进来,从中得到他们想借用的力量。 事情如果要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把什麽都撕破赤裸裸相对时,恐怕那时候,再好的理由也成不了他们“合好”的借口,苏高阳知道自己如果还想争取点什麽,最好现在就动,他不认为到了时候许百联还会想与他有关系。 许百联现在只是只在森林里受到保护,没有太多忧虑的野兽,可要是那一天,侵害伤害到他身边的家人夥伴时,恐怕他举起的爪子,凶狠程度绝不亚於任何一只野兽。 也恐怕到时候,自己会是他第一个狠狠猎杀的目标……他深爱的这个叫许百联的人,或许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底细,或许平时也温文尔雅得像个不谙世事的二世祖,但这个对事物有著绝对敏感的人绝对知道怎麽对付自己,并且,因为他不在乎自己,毫不手软的结果就是他会被这个佯装云淡风轻的人彻底伤到。 苏高阳不允许自己有那麽可怜的一天……他不过是爱个人而已,在许百联没有给他对等的爱之前,他绝不给他伤害他的权力。 也更不会,让别人再得到他。 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那个让他觉得深深刺眼的外国男人更是休想再出现在他爱的人的心里……分了手就是分了手,再出现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滚蛋。 而这一切之间的争夺也休想让他牺牲他要的东西……他从来都不是被人摆布的棋子,他付出的与得到的从来都是正比,也,必须是正比。 谁也别想左右他。 任何人都别想。 而他想要的,必须是他的。 39 39 苏高阳进入身体时,许百联紧抓著了底下的床单…… 呻吟声并不是很重,但听得出来并不是很享受。 苏高阳停了下来,定定地看著他。 许百联被他看得不禁抬起手去摸他的眼皮,过了好一会儿之後才把手轻触到他嘴唇间,说:“动吧。” 他额头冒著冷汗,就算润滑剂涂得够多,但那对疼痛还是无济於事。 毕竟,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做了。 苏高阳应言动了一下,只是在许百联下意识咬了下牙时又停了下,问:“不舒服?” “还好。”许百联喘息著笑了一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 过了几秒,不得不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皮,“你带上保险套吧。” 里面那麽大的一根忤在里面,炙热滚烫地与肠壁无一丝余痕紧贴著,本来床都上了,爱也做了,这样的亲密本就是应该的,但偏生的,许百联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好像这样,就像两个陌生的人突然之间心碰著心了似的,连个迂回的隔膜真没有,真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还是隔著点好,要不真受不了……许百联这样想著,推了推苏高阳,想让他戴了保险套再进来。 只是,男人的下半身要是能有这样听话就好了,更何况,现在的强忍著都已耗尽了苏高阳的自制力,许百联的一推,让他忍无可忍,把自己推到了最里面的同时也强吻上了许百联的唇,把舌头直接舔到了他的喉底,让人无处可躲。 “苏高……阳……”最後的一个字,喊声变成了忍痛的呜咽,许百联不得不在那个时刻紧攀上了苏高阳的脖子,同时头往後仰,用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在强烈的撞击下被撞飞出去。 如果平时穿著衣服的苏高阳是条敏捷神秘的豹子,那麽脱了衣服的人是条毫不犹豫暴露凶性的野兽,对於性的主宰更是从头至尾的操控,他尽情摆弄著许百联的身体,各种许百联都没想到过的方法他都能用一种非常当然化的动作做出来。 他此时正在激烈操著坐在他身上的许百联,还不忘了去舔许百联的眼球,而此时许百联的双手被他的双手紧紧十指交缠著压在身後,而在空气中高高的翘起的性器上用蚕丝的领带绑著枪套,领带上面还有著苏高阳的军徽。 那正气凛然的军徽在一片淫烂中还是依旧正气十足,许百联是无法想象苏高阳是怎麽能够在这种东西下还攻击得跟个不会歇足的暴徒一般,他只能判断,苏高阳这人绝不是个什麽正经人…… 当然,他绝不是什麽正经人,要不然怎麽会跟自己鬼混。 只是,这种时候想什麽正经不正经与事无补,到最後快感与疼痛成正比的时候,许百联已经觉得自己赤红的眼睛都掉出生理泪水来了…… “嗯……”一声沈重的嗯声过後就是一阵炽热的液体与剧烈的抖动,许百联双手抱著发泄在他体内的男人的头,胸脯不断的喘息著。 男人一个扯开的动作,先前自行想解开,但试过几次完全不能拆解的枪套此时轻易地甩到了一边,就算身上半压著沈重的男人,但许百联还是腰一躬,前面也发泄了出来。 一场性爱,淋漓尽致。 最後,还是快感多於先前的不适。 第二天被弄醒时,天还没亮,许百联有些困惑地看著眼前把他弄醒的人…… 穿著军装的男人英俊得不可思议,许百联心想,难怪这人老被派出去出任务,光这幅模样,这派小光景,去哪,无论是当友人还是当敌人,都是倍增面子的事…… 在他模糊欣赏美色时,眼前的苏高阳搂住了他,给赤裸的他穿偌大的棉质衬衫,“中午时候会有一个大叔过来煮饭,他姓曾,你叫他曾叔就好,我晚上会回来。” 许百联不懂怎麽回事,伸出手让他穿著衣,眨眨眼问,“我不能走吗?” 苏高阳的手顿了顿,“去哪?” “回家啊。”许百联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只是合好,又不是住在一起。” “不能吗?”苏高阳把另一头的枕头叠了过来,放到他身後之後松开了他的身体让他躺了上去。 “怎麽能?”许百联笑了,有些好笑地说,“尽管我是觉得我们在一起能吓死不少人,但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可从不喜欢与交往的人呆过长时间,那会让我的十分美好大打折扣的……” “你不信任自己?”苏高阳挑高了眉。 许百联摇头,微微笑著说,“哪是这样的问题,只是我想今天回去陪我家母上用餐,讨她欢心……” 苏高阳听了,没笑,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在他脸上印上了一个吻就站起来说,“我走了……” 许百联打了个哈欠,往床单下滑。 “吃完饭再走,曾叔手艺不错。”临关门前,他听到苏高阳如是说。 许百联还是没等到曾叔的手艺,不过在出门时与这名刚要进门的中年汉子错身而过时点了点头。 随即他上了夏时季派来的车辆,扬长而去了。 他先回了家,练了琴,吃了母亲的爱心晚餐之後就去了夏时季那。 在海关那边得到了确切消息的夏时季见到他脸色有些不耐烦,心情看起来那叫相当的不好。 “你给我好好看看。”夏时季甩出了一叠资料。 许百联拿过来一看,第一张就是苏高阳的照片 。 接著就是近七十多 分卷阅读60 张的详细资料。 别的没有多看,许百联只是数了数苏高阳参加过的一些任务,居然大大小小的也有上百项了,简直就是个铁人,哦,不,超人! “啧……”许百联不得不非常不符合形象地粗鄙出声,之後就看向了夏时季,说:“所以?” “所以?”夏时季都懒得看他了,“所以你他妈有多远就给我离他有多远,就你那点智商,还想玩他?” 那麽毫不掩饰的看不起,许百联不得不为自己的智商抗议下,“我又没有玩他,他都知道我在想什麽,而且提议是他提出来的,海关的事是他主动说要放行的……” “所以,你让他上,就为了他答应帮点小忙?”夏时季简直没好气极了。 “别说得我跟个卖身的一样……”许百联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有区别?”夏时季的口气讽刺极了。 “我只是想做点事,闲著也是闲著……”许百联有些虚弱,他挺想理直气壮地说这是苏高阳自愿的,干他什麽事,但这确实是他的目的,所以他还真无话可说。 他本就想成为一个能影响苏高阳的人,也想试试他的影响,而且,他还真的不太想放过苏家的人,想适合地给予一些他们对他的“回报”,所以这时候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了,也只好任夏时季讽刺他,闭嘴不答。 他不说话,夏时季烦躁地看了他几眼,在李昱泊推门而来让他准备回家後不得不又开了口,“你就不能听我点别跟他鬼混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许百联很确切地点了头说。 看著夏时季想打他的眼神,他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说实话,他还是有点怕夏时季的,不过还是硬著头皮说了接下来的话,“你反正一直帮我安排保镖,这次也帮我找几个暗中跟著吧……” 他刚说完,夏时季旁边桌上的一幅水晶相框就砸到了许百联身後的墙上。 东西砸完,夏时季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 剩下吓了一跳的许百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佯装无事地起身抖了抖西装,风度翩翩地上了电梯准备去车库挑车去十区。 苏高阳说晚上会回来,他也正好过去睡觉。 反正明天在省城里他也要参加一场活动,现在去歇个脚也好。 刚到车库,就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在哪?” 许百联说了地址。 “我来接你。” “不用,我开车。” “不用了,我来接。” 许百联好笑,“你到我们市,需要两个来小时,何必?” “我在路上,再半个小时到。” 许百联听了停了开保险箱拿车钥匙的手,“哦”了一声之後对著手机低低地笑了起来。 40 40 其实许百联也是知道自己的些许天真的。 让一个政治世家的人对他感情?真是脑袋抽了疯了…… 坦白说,苏派是要牵扯他们这派的目的就挺让人恶心的,民富一点他们就看不过眼了,他们那些为官当中有不少人搜刮了不知道多少的民脂民膏,这以廉洁为名的家族就不管了。 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自家门口成堆的脏东西没扫清,跑到别人家来撒横了……撒著横还来要胁人,但凡是个真蠢的,是会为苏高阳的那一点妥协高兴得脸抽筋,不过许百联高兴之余也挺不以为然。 难怪他妈嘱咐夏时季,说他不入官场,也少让他跟那些人打交道去……这些人的逻辑简直就是强盗逻辑,但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一个他们定的规则的世界,你想跟他们玩,还必须得按他们的游戏规则来办事。 也就是说,他想跟你谈情说爱,想让此掺杂大量的其它别的事,那麽,除了让他成行,你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这样的关系里,有纯粹的感情纯属扯淡,能把自己的心赔进去,那也是他再愚笨不过了。 许百联在他们的俱乐部里等人,苏高阳到达时找不到他,打来了电话他才出去。 临出门时,经理过来问他要不要回去,手上托上了盒蛋糕,是让许百联回去带给他母亲配下午茶喝的。 许百联麻烦他找个人送去,经理狐疑过来八卦问:“你又跟咱们仇家鬼混上了?” 许百联哭笑不得,feīfāń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要笑不笑地不发一语。 “你就折腾吧。”经理鄙夷地牵了牵嘴角,面露不屑走了,回头一个没看见他的服务生撞了他,火气顿时冒了出来,“没长眼睛啊?不知道我这忙著啊?尽知道添堵……” 经理其实也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朋友,这时候说的这几句话也是指桑骂槐,许百联本来就是个从不与人发脾气的人,只好自己摸摸鼻子出了门。 见到苏高阳时,他依旧微笑得跟个贵公子似的,适时得礼的愉悦,还带有著他独特的漫不经心与一些些的懒散。 苏高阳一身军队里穿著的便服,见到许百联上车後就倒了车走,其间没有耽搁一秒。 “吃饭了?” “嗯。” “吃了什麽?” “饭,还有点心……”许百联没仔细说,笑望著苏高阳说:“你呢?” “吃了。” 许百联也就没再说话,苏高阳此时调了音乐,一按下去,竟然是许百联的钢琴曲。 “几时学琴的?”苏高阳侧头看他一眼,看样子是想要闲聊。 “二岁左右……”许百联微笑著回答。 “很喜欢?” “谈不上。” “哦?” 见苏高阳完全没意思因他简洁的回答转移话题,许百联只好多说了几句:“我母亲认为我有天赋,所以还没学会说话走路时就把我搁在了琴凳上,童年时候算不上愉快,因为每天除去读书必须要弹足四个小时的琴,而此时小夥伴们正在田野间撒野,我差不多有几年是边哭边练琴的……” 苏高阳挑高了眉看他。 许百联也侧头看他笑,“後来出外留学也很是恨钢琴,母亲除去此外,就把我当她的生命,每桩事都会依我,但就弹琴这回事她从不退让一分,我完全不想离开她与家乡,但她硬还是送了我去维也纳,那时候真是恨不得全世界所有有关於钢琴的东西全部消失。” 苏高阳也轻轻扯开了嘴角,看了他一眼。 许百联耸耸肩说:“但可能对钢琴的理解确实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到这几年我才知道我除了能完全掌握它之後,其它的我确实不在行……” “嗯?”苏高阳示意著他继续说下去,他想听。 许百联略带自嘲地说“我对厨艺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在留学时间差一点把自己饿死,做事也有依赖性,都这麽大了,很多事情必须要先问过我的理财专家,指望著他能帮到我老死。我爸曾经说过我简直就是依附著父母而活的寄生虫,如果不是母亲在我小时就强行安排了我的职业道路,我恐怕就 真得在家里当个混吃等死的小农民。” 他说得小农民三字时,笑容深了点。 苏高阳正好看见,顿了好几秒,才 分卷阅读61 淡淡地说:“是吗?” 苏高阳点点头,笑意不减。 “以後呢?以後除了弹钢琴,还想干点什麽?”前面是一个转弯,苏高阳利落地轻转了一下方向盘之後问。 “就这样吧,带著我的狗,跟家人朋友一起生活。”许百联手指在腿间微动了动,仔细聆听著自己的钢琴曲,觉得下次这里可以稍微做点改动,感情强度再加深点,曲子可能更完美…… 当初怎麽就没觉得这里必须再加点情绪进去呢?许百联思索著,连带的忽略了旁边看他的眼神。 如果他现在思索的表情有多专注,那麽,旁边看他的人脸上的专注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百联第二天起来打算去练琴时,发现客厅里来了不少人。 有几个他不认识的,有一两个从报纸上看到过的,有几个是以前见过的。 他们全在客厅喝茶聊天,一见到他,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大纲琴家起床了?” 这时正在帮人添茶的苏高阳起了身,走到他面前,抚弄了下他的头发,低头看著他的脸问:“要吃点什麽?” 许百联微笑著跟那些人一一点头打招呼,听到问话时微抬了点头与苏高阳的眼神对上,“咖啡,三明治?” 他并没有问苏高阳怎麽今天还有空,不过看情况,他今天参加完活动之後势必回去练琴,他还有新的谱子要改。 “好。”苏高阳放下刚搭他腰间的手,转身去了厨房。 这时,一位眉目俊雅温和的男子开口,略带笑意地说:“快过来坐下吧,让我们仔细看看高阳让我们当嫂子的人……” 他说得温和,长得也挺好,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不会让人心生恶感。 许百联一般而言是个好脾气,这时更不会拒绝这等人的要求,於是笑著坐了过去,淡笑著回道,“我以为你们在报纸上已经了解我不少。” 他语带幽默,把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出尽风头的风花雪月一笔带过,引得在坐的几个人笑了起来…… “哪能这麽说?要是真如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可能得在帮高阳抢亲的路上,哪还在你们家见到你……”说话之人是坐在另一端沙发角落的一个人。 许百联认识他,跟在夏时季身边的这一年,见过了不少有利害关系的人的面孔,这人就是其中之一,掌管通讯部的一个处副级,别看级别不大,每年出来的那些折腾人的管制规划就是出自他之手,听说商会里主管这方面的老总每天晚上都拿他的人头当耙子练飞刀,以期有天把他给消灭掉。 他话说得漂亮,把许百联当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尽管他话里没有恶意,但许百联还是笑笑未语。 他自出现到坐下显得从容自在,就算不说话也不显得被动,这种感觉引得人又多看了他几眼,有几个在空中还交汇了一下眼神。 苏高阳端来早餐时,场面一点也没有冷场,在场的人都是久经世面的人,就算各怀鬼胎,也能把场面弄得和乐融融,一点也没人削苏高阳的面子。 许百联喝到半杯咖啡接到前来接他的车子司机的电话後才告知他今天要去参加一个来这开画展的朋友的展览会。 他略带歉意与人告别,没让苏高阳送他出门。 他一走,一直坐在一个坐位没开口的司光辰皱了眉,开口说:“他不是驯服得了的人……” 前面开口说过话的锺广远扯出冷冷的笑,“高阳,你确定让他见到我们他不会多想?事情刚刚开了个头而已,敢情你以为就胜券在握了……” 他还要再说下去,却被一声咳嗽声打断,朱腾紧接著又哑咳了一声笑眯眯地说:“你们什麽时候见高阳做过没把握的事了?别多想了,他才坐了几分锺?一个个都有迫害妄想症了,这才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要是让你们跟夏时季那条万年老狐狸正面接触下,不得全把你们气死……” 朱腾把许百联说起不务正业,自己的人被说成那样让苏高阳不禁哑然了一下,他自己在眼里的万般的好,可能还真的是自己动了心思的原因。 不管别人怎麽认为都如何,他是自己的总归是错不了…… 苏高阳暗中浅吸了口气,帮自己添了杯茶,淡淡地说,“既然口子就要开了,还是商量一下怎麽动手的问题……” 说完,看了坐座的人一圈,淡问:“由谁出头动?” 他这话一落,客厅全部静了下来…… 半推半就的机会来了……那张密密麻麻的网总算在此时要露出一个小口了,只是,要从网里把那条肥虫拖出来灭了,不是光有勇气就可以解决的事…… 全场人静默,苏高阳也没有再开口,眼睛看著许百联没喝完的那半杯咖啡,把深沈莫测的视线投掷到了那黑色的表面上一动不动。 41 许百联去看完画展,没先回家,去了夏时季那。 他练完琴之後等了一会才看到夏时季他们回来,随後又去了隔壁李昱泊父母家吃了饭,到了十点左右才回他们家。 许百联把他在苏高阳那里见到的人说了一下,李昱泊还没开口,夏时季嘴角泛起轻微的冷笑,“不明摆著想让你看到……” “好像也不是那样……”许百联犹豫著,但也觉得不好说。 他真不觉得自己智商哪方面有出错,怎麽说也有不少人夸他是天才音乐家,连他那苛刻的老师心情好的时候也这样夸过他一两次,但要按照官场与商场那个标准来判断,他觉得自己离及格都有点遥远,所以也就没再多想,只是看著那两人。 李昱泊听完站了起来,摸了下夏时季的头发之後说:“我去打几个电话。” 夏时季“嗯”了一声,他走後坐到许百联身边,问自己缺心眼的好友,“你昨晚在他那过的夜?” 许百联笑。 “笑个屁。”夏时季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引得许百联摸著头皱著眉头喊“疼”,又引来夏时季的白眼。 “你估计他们是怎麽回事?”许百联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见到苏高阳的朋友也没那麽奇怪,只是,一次见那麽多,还有一两个的身份完全还是在苏高阳位置之上的,另外有两个不认识的他也觉得挺不对劲的。 反正,都不是平常的人,而且一次就是见一堆,许百联觉得一下子看见这麽多,他有点吃不消…… 到底搞什麽鬼?猜测不明白,真让人无奈…… 夏时季一看许百联那苦恼的样,冷哼了一声,拿出手机跟人“聊天”去了。 夏时季不爱出面,但私底下的动作从来没少过。 这几年也没少拖苏系那派的人员下水,其中有几个就被他用各种手法革了职,在与苏派的周旋中,除了深厚的经济基础和一定的人脉背景,夏时季出其不断的手段往往也是让苏派伤脑筋的。 许百联早就见识过他这朋友真冷血起来的手段,只是听到夏时季跟人聊天时的谈笑风生还是觉得这人真是表里太不如一…… 许百联听看著他笑著跟人说话,不由得 分卷阅读62 拿手去捏他脸上的假笑,被夏时季警告地打了下手,这才没乱动。 夏时季的电话一断,李昱泊也走了回来。 “朱腾让你明天去跟他喝个茶,私底下的。”李昱泊说得颇不以为然。 “朱腾要见我?”夏时季没理会他家男人明显不让他去的语气,只是讶异朱腾要跟他见面。 “嗯。”李昱泊随口答了一声之後淡然地说:“我让他约时间,我去见他。” “哈哈,他来见我?”夏时季笑了,这次是真笑,连眼睛都在发亮。 “朱腾?谁?”许百联听不太明白。 “纪委的,他是个副级,上次抖落出来的那两个人就是他办的,一个局长一个副局,包庇掩瞒一次事故的死亡人数,最後全都穿上漂亮的衣服进了里面去了……”夏时季耸耸肩,说得悠然。 “啊?”许百联觉得自己有点傻,“他是我们的人?” “不是,他不得不办,证据确凿,他上头没人办,推给了他,他不得不办,两次都这样……”夏时季笑得嘴角翘得老高,“如果这世上有十大恨不得我死之人,他肯定位居首位……” “乱说话。”他话没落音,李昱泊在那边训斥出了声。 “呵呵……”夏时季没理他,只是继续问:“找我什麽事?他要动手了?” 李昱泊皱眉,把他拉过来作势要打他,结果只是把手放到杯子上把水塞给他,怒斥说:“闭嘴。” 说完,他转头对许百联说:“你今天住这里,明天和季季呆家里。” “哦?”许百联晕了,“到底什麽情况?他真要对时季怎麽样?” “没,可能是谈事……” “什麽事?”这句是夏时季问出来的。 “不知道,见面了再说。”李昱泊懒得再说话,拉了他去了楼下。 剩下许百联在楼下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告诉夏时季他们这件事有没有做对,他总觉得有陷入圈套之感…… “可是,让我见到,不就是让我说吗?”许百联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明白苏高阳到底想干什麽。 不过按照直觉,他觉得苏高阳没什麽恶意……这男人要做点招他讨厌的事太容易了,犯不著弄这麽大动作。 锺广远得知朱腾的打算时,眼睛都瞪了出来,过了好半晌咬著牙说:“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苏高阳没说话,倒是朱腾解释说:“也没有事前计划,只是打电话给高阳时听到他在这,突然想到的。” 锺广远“呸”了一声,又冷哼了一声,这才没有再发作。 司光辰开了口,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与他们合作倒是可以,只是,他们愿意吗?而且你确定事後他们不会拿这个要胁我们?” “谈好条件,应该可行,至於要胁,他们不会再想树立一个敌人的……”苏高阳笑了笑,原本他没打算参与朱腾这次捣鼓出来的事,只是,他们家逼得春夏商派太紧,而因苏蕾蕾之事出来堵场面的高官却是朱腾他们想扯下马的巨大驻虫,朱腾要他出手,而他也需要人的帮助转移现在的局势…… 尽管,这次他一旦出手,也许可能会留下破绽让他爷爷那边知晓……到时候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只是事以至此,就算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也不得不动手了。 锺广远是他扶持出来的人,明白了朱腾的意思之後现在肚子里藏著一股子气,等到朱腾他们走了,他留在了最後一个才走,“你打的就是想让他通风报信的主意?” 苏高阳点头,锺广远抚额头疼地接著说:“兜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结果,你是想站出来了?” 苏高阳笑了笑。 “可不到时候……”锺广远在原地急走了几步,像只被火烧的蚂蚁,“这次你就不能出面,你们家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抓你回去关禁闭,还有你舅舅,要知道你打的是脱离他们,自立门户的主意,不出三天,我告诉你,他准得找名目把你调到穷乡僻壤去!” 他说到最後作了一个大大的挥手的手势,好像俨然已看到了苏高阳的悲惨下场。 “你太悲观……”锺广远的愤然让苏高阳笑了起来,过了一两秒他敛了笑说:“所以要慎重,这次动作太大,不能让人知道我……” “可你已经带著我们在你的小情人面前已经溜了一圈了,你这样还想慎重?”锺广远大声咆哮。 “他不会说出去。”苏高阳淡淡地笑了,“他巴不得我帮他,怎麽会说?” 锺广远一听愣了一秒,尔後呆呆地说:“别告诉我,这次的事你想管是为了他?” “谁说不是?”苏高阳自嘲地牵了牵嘴角,“这次不出手,帮著你们把人拉下马,怎麽转移目标?到时候他们要是真动起手来,许大钢琴家怕是会他家的狗吃不下狗粮都会把那当成我的错……” “他……” “他,很会无理取闹……好像我喜欢他了,就得跟他同样的立场,不让他为难才是喜欢他……”苏高阳说到这,按捺不住地揉了揉额头,ττ“不要再问我为什麽喜欢上这麽个人,要是能知道,我也不会为此头疼。” 说完,接著挥手对朋友说:“办你的事去。” 锺广远摇著头走到了老房子最里面的走廊,然後走近了最里边的房子,推开了一面活动的墙,然後又用另一方向的推门方式,进了隔壁一栋的房子。 苏高阳的房子恢复了平静之後,另一栋房门在十分锺後走出了一个双手插著袋的长发青年,背上背著一把吉他,身上是皱皱巴巴的棉质衣服,十足的流浪文艺男青年的派头。 许百联陪夏时季在家呆了一天,他本来觉得自己需要著急一下,只是在跟夏时季讨论他最新定下来的谱稿时过於专注,以至於忘了关心别的。 等到李昱泊回来後,他还耳戴铅笔坐在琴凳上想著再改几个重音的事,直到一起吃饭时,他才问起谈得如何的问题。 “他们想让我们配合他们揪出一些问题……”李昱泊忙著在往夏时季嘴里塞蔬菜边淡淡地说。 而一边躲避的夏时季则扭头对许百联急急地说:“啊,苏高阳那人其实也不是什麽好鸟,我还以为他只偶尔帮著他们家助纣为虐,哪想,他是帮著朱腾那边做事的,姓朱的到底是哪边的人我也没弄清,现在我是搞不清他到底是哪边的人了……联联,你非要觉得自己有点什麽用的话,去帮我问问苏高阳到底是什麽人……” “直接问?”许百联拿了最大的那个虾子利落地剥了沾了点酱料往嘴里塞。 “直接……吻……”夏时季嘴里不幸被塞了蔬菜,吞了之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才接著说:“就你这智商,不直接问还能怎麽样?苏高阳狡猾得狐狸在他面前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条狐狸……” “哦,那我直接问。”许百联痛快点头,觉得事情只要不拐弯抹角就都是好事情。 “你是什麽人?” “嗯?”有人挑起了眉头。 “不是,你是什麽身份……”许 百联解著自己身 分卷阅读63 上衣服的纽扣,准备去洗澡,他半夜想起来要睡觉时就想到了苏高阳,於是去拿了扔在卧室的手机,看到了苏高阳的几个未接电话之後回打了过去,之後,他应苏高阳的邀请就到了十区这边来了。 只是开车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他需要洗澡睡觉,而苏高阳需要洗澡回部队。 “……”背後,有人解开了他的裤头,随即就是内裤。 许百联转头,在灯光下看到了苏高阳无声的笑容。 “很好笑?”许百联轻扬了下眉。 “嗯,很好笑……”苏高阳嘴角翘高,“因为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你。” “不能说?”许百联觉得这句话自己实在不该问。 “嗯。”苏高阳点了头。 许百联是个不喜欢勉强人的人,尽管有点想知道,但也只好点点头说:“好。” “不好奇了?”苏高阳把他转过了身,抱起了他。 许百联自动自发地把长腿缠在了他的腰上,“还好,只是时季说查不到你到底是什麽人,如果给点线索能查到就好……” 苏高阳听了笑著吻了吻他的鼻尖。 许百联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习惯性地让人对他好习惯了,所以就算知道人不是天生能随心所欲得到他想要的,但他老觉得苏高阳如果真那麽喜欢他,对他好点也理所当然…… 好吧,当然, 他觉得这种心态很要不得,都是当敌人的人,哪可能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要别人做到? 只是,好多事情是没有理喻可言的…… 人都只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方式相处著,如果苏高阳不是现在的这个苏高阳,他们之间可能还真的没戏了…… 他过於忠实於自己的欲望,而苏高阳如果也过於坚定他自己的信念的话,他们就像黑白一样永远都是分明的两种颜色,哪可能还有如今的不清不楚不三不四?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当苏高阳只是淡笑抱著他站在淋浴下淋著水时,许百联的手指在他头发里穿插慢慢梳理著,“我觉得你为我好像妥协了一点……” 他偏头想了想,把直觉很直当地说了出来,“你这里告诉我……” 他摸著苏高阳心脏的位置说:“你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嗯,很想……” 他说得认真,苏高阳听得无奈,坚韧的脸孔有一种宠溺包容的神情,“可明明知道你也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可,那是你的事啊,我又不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许百联很理所当然地说。 他说得理所当然,苏高阳听得笑而不语…… 体内的东西不断地在穿插,许百联抱著苏高阳的头重力地呻吟,半夜的编谱跟近两小时的开车其实让他有些疲惫了,而苏高阳此时的大力动作更是让他有种被烫板烙的感觉……就像失血过多的待宰之猪一样让人屠杀。 “慢……慢一点……”在一个从上而下的坐挺之後,许百联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破了。 而他的话只是引来了苏高阳落在他乳头上的吸吮,在几下拉扯之下,许百联发出了让脚趾头都变红了的羞耻的呻吟声。 他的呻吟并不放荡,但却骚动得让只有听觉的人都知道他在发春…… 苏高阳的眼睛此时赤红得简直能滴出血来……他不顾被许百联的手指紧紧纠住的头发,身下的利器紧促地往最里面打去,在严实缠腻的包裹中,他更是每一次都用著最大的力气往最里面捅去。 “够……够了……”一声剧烈的高叫,之後,就是奄奄一息般的无声叹喟声。 滚烫的液体烫得似乎连脑袋都发蒙,而压著他的男人的身体更是炽热得让人像被焚烧著…… 许百联在高潮的几秒假死中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在脸上带著水滴的亲吻中好长一段时间後才回过神来。 “松开一点。”眼神能看清人之後,他嘶哑著喉咙说。 苏高阳松开了他一点,吻著他唇间的水滴。 “放下我……”许百联只想洗干净去睡觉,这麽强烈的性爱太透支体力了,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擅抖不算,连刚刚射出一大堆积液的性器都好像因为某种原因在发抖。 每一下都撞击著体内引发那点的高潮之後,他没真死过去他都觉得有种劫後余生的庆幸…… 苏高阳看著许百联那带著後怕的脸,不由得闷笑了起来,他放下许百联帮著他尝试著站立,只是,还是忍不住地,抱著许百联的腰闷不断地闷笑著,笑著笑著以至於到了最後,变成了大笑…… 而身心无力的许百联只好勉强地抱著这个现支撑著他的男人,有点头疼地觉得自己真是沾了一个不太好相处的角色…… 老实说,他从开始,真的只想玩玩而已的……事至今日,全乱了套了! 42 42 许百联这一年都不需要去学院,他这三天打鱼的两天晒网的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带学生,院长也说了,客座教授的职位还是放在那,他需要对学院的贡献就是学院举行的慈善演出,还有一些场合的音乐会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赶到。 本来他母亲是不答应的,对她来说,她需要许百联去异国他乡好好呆著,就算哪天他父亲出了事,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许百联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但不是狼心狗肺,他是不喜欢官场,但还不至於要落下这几年正在风雨中不知会怎麽动荡的父母。 躲得远远的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 就算他做不了什麽事,但他觉得呆在父母边上他还是安心些,换简单点说,哪天要是世界末日了,地动山摇了,他是肯定要把父母要护在身下的,他总得为他们做些他能做到的,要不然,他就不是他了。 许百联知道把一切事情都想得简单,但,别人想得复杂又如何?他用他的简单想法处事就是…… 别人是别人,他是他。 他才是那个被他父母养大,好好对待长大的人。 许百联回去陪狗少们过了几天,就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此人平时也不怎麽联络他,打了电话,说明他有假了。 一天或者半天,或者还有连续几天的,许百联不好拿捏,只好依依不舍地抛弃了他的狗狗们去了省城。 毕竟,作为现在名义上的“恋人”,苏高阳总要比他的狗要重要一些吧?是吧? 尽管在某个方面,狗狗是他的家人,苏高阳只是个性功能不错,长得顺眼,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别的人。 许百联坐的飞机到的省里,接著去此时没人住的夏时季那开了他的车去的十区。 车子一抵达门口,大门就开了。 他边想著夏时季告诉他的有关於苏高阳那夥人与他们的夥计进展还凑合的事,边开著车进去。 一到门内,大门刚关上,就有人对著他的车子吹口哨。 许百联放下车窗,朝那吹口哨的人笑。 竟是那纪委的朱腾,他见过後才知道身份 的人。 “这车贵吧?”。朱腾笑咪咪地过来摸车壳,还低头仔细贴著看。 许百 分卷阅读64 联觉得好笑,下了车走到他旁边陪著他一起看,轻描淡写地说:“是贵,一千来万……” 朱腾抬头咋舌,“你们可真够挣钱的……” 许百联微笑,“还好,这辆是国外运回来的,过海关交了不少钱,加起来差不多两千万,送我车子的那位夫人也帮我代付了。” “送的?”纪委工作的朱腾斜了眼睛。 “嗯。”许百联淡笑,“一场独奏会的演出薪水,那位夫人不太喜欢金钱支付这种俗气的方式,就送了几辆车……“ “几辆?”朱腾喃喃地道,朝向许百联走来,在许百联额头上轻吻了一记的人说,“高阳,咱们几个一辈子的薪水加起来也顶不上他的一场演出,要不然我们改行吧?” “您谦虚了,”许百联任由苏高阳半挽著他的腰往里走,对著一起进去的朱腾微笑著说:“您一年查两三个人的款项出来就是几十个亿,哪比得上您见识过的……” 他陈述著朱腾这些当官的人要是私藏,钱来可从来不是几千万的小意思,语气一点嘲讽也没有,却听得朱腾汗颜不已。 “是谁说你没大脑的?”朱腾吃了一惊。 “嗯,谁说的? ”许百联听了也不恼火,笑著往苏高阳看去。 苏高阳嘴角往边扯,露出点淡笑,没说话,只是又当著别人的面轻触了下许百联的额头,动作不见一点轻挑,沈默刚毅的脸孔,就算淡然也看得出专注的眼神让人明显看出他对许百联的心思。 这是春末夏初,院子里树木上停了不少鸟,此时正停在枝丫上放声歌唱,朱腾在上楼梯转角进门时看著两张对望的带笑的脸上,突然恍然觉得,一个人能拥有爱情也是件不错的事…… 光是对这麽相视一笑,不用过多的语言也能交汇视线的关系,多付出点也就没什麽…… 可能有些东西,越珍贵,得到时付出的代价可能就要越大些吧。 刹那,朱腾也就不觉得苏高阳的一些决定有那麽匪夷所思了,也就有点相信了苏高阳其实是真的在打算与春夏商会合作了,而不是最先一开始打的顺势吞并铲除的主意了。 许百联以为像上次见到的那样房子里还有别人在,但一进去没有看到别人。 饭桌上有著刚摆好的饭菜,他洗了手坐下时,朱腾已经吃上了。 前面还放著一盘菜,看与他的碗摆放的距离,他是想独吞了。 “自从十几年前军校毕业那次後,我就再也没吃过这人做过的菜了,”朱腾夹了块肥肉往嘴里塞著边吃边说:“今天来本来是想见你的,哪想见到了他在做饭,差不点没把我感动到哭,你经常吃,我这次吃多点,不介意吧?” 许百联接过苏高阳帮他乘的半碗汤,浅笑了一下点头。 朱腾可没他那麽优雅从容,嘴里的那块扣肉还没吃完,接著另一块就到了嘴里了,光这样还不够,手还其它盘子里夹菜堆放到自己的碗里和盘里。 “我来见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朱腾吃著东西还能清晰说话,随即把嘴里的强咽了下去,在另一夹菜没进嘴里之前飞快地说,“我想见见夏时季,没有别的意思,他查帐很有一套手法,我想问几个问题……” 许百联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慢慢喝著他的汤。 他汤喝完,朱腾也吃了半饱,总算能把话给说全了,“我这几年间接也跟他打过不少交道,知道没有他查不出来的帐,那几件大案子的帐本啊,我看也是他给总的汇,本来都合作了,以为能见个面,哪想李总不让我们见人,这可把我给愁住了……” 许百联笑了一笑,“他不太喜欢见生人,倒不是昱泊不让你见。” 他说著场面客套话,朱腾哪会不知情,李氏的那个老总,撂了不少他们跟著夏时季的人,哪个不是被他给弄得浑身伤痕的? 就算合作了,他也是压根没打算让他们见到那个总是时不时丢些官员的污黑帐本让他们头疼的夏时季。 “没想到你也这麽说,”朱腾挺无奈地说,起身去拿了一个放在另一边桌子上的资料袋过来放到许百联手边,“这是我们需要他帮我们查一查的东西,你让他看看有这个意思没有,没有的话你拿回来给我就是。” 他说得很轻松,也不见得有强迫,说完就又继续吃了起来。 许百联可没有继续吃饭的心思了,直接拿出手机接夏时季。 他可不想就这麽带回去给夏时季,不明不白地带这些东西给他,搞不好夏时季真会揍他一顿,他要是发火了,可真是什麽事都干得出的,揍打快而立之年的小夥伴的事他不是没干过,前段时间他就揍了史鸣宇一顿,下手狠得很。 许百联害怕,不害怕他打人,尽管还有点疼得很;他害怕的是丢人,让夏时季骂他蠢得连回去养狗的智商也没有,那可真是有点伤自尊心了。 夏时季在那边听他说简单地说明了朱腾的意思之後,让许百联去打开资料袋瞅一下第一张纸上面的第一个字母是什麽。 许百联看了之後说了字母,夏时季在那边就笑著让他带回去了,不过没有说要见朱腾。 朱腾也不著急,看著许百联电话完知道夏时季接资料袋时还挺愉快地笑了一下。 许百联重新拿起筷子前跟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的苏高阳笑了一笑,突然觉得心里某处有些心安理得起来。 他不见到对苏高阳有多单纯,苏高阳不也是? 生活在居心叵测中过得不紧不慢,许百联这天刚要回十区的房子见下班回来的苏高阳时,让夏时季一个电话召了过去。 不到两个小时後,他就飞往了芬兰。 威特在芬兰的独立实验室发生了爆炸。 目前,他最深爱的前男友,生死不明。 43 43 许百联到达芬兰刚到机场时,威特家族的人迅速派来了人来接他,随行的还有一长串保镖,其中负责人居然还是一直跟随威特母亲工作的助理。 许百联诧异得很,礼貌与人招呼之後,听到了实验室因研究本身特殊性,安全系数很高,有什麽安全事件发生後,里面就有自动防范的功能,想要确定人员的安全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後封闭期後才能进入里面调查。 也就是说,人就算死了,也得二天後才能进去找。 “如果里面的人没事,没有与外界联系的通道?”许百联微低头,对著坐在他旁边的威特母亲的助理文森特启口。 “有。”文森特迟疑了一下,“但我们与之联系时,里面却没人反应……” 没有反应……那说明可能没有活人,许百联听了之後就没作声了。 他心里不舒服得很,脸孔与手指此时都白得透明……一丝血色也无。 文森特知道他与威特的开始与现在,也知道许百联是个什麽人,这时候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也敛著一张严肃的脸,希望这次事情能有惊但无险地安全渡过。 许百联这次见到了威特家庭的两位夫人,一个是他 分卷阅读65 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妻子。 女士们脸上的妆尽管还是一丝不苟,但脸上收敛著的严肃表情已经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许百联表面上依旧彬彬有礼,但心里蓦地全冷了一下。 见到许百联後,双方礼貌招呼以後,安全专家也已到达──他们需要一个最後的密码提前进入实验室。 最终进入里面的方案必须用两道密码才能打开。 第一道密码在威特母亲的手里,另一道,在许百联手里。 “确定要打开吗?”许百联在得知他们的计划後礼貌地问。 “我想,你跟我一样担心威特……”华贵的老夫人在良久的沈吟之後回答了许百联。 听到威特夫人给予的肯定答案後,许百联点了头,“那我跟您一起去打开吧。” 许百联在临到他输入他那串密码之後才电知夏时季,让他打开他让他保管的东西,告知密码…… “你不知道?”老夫人讶异。 “我找了比我还可靠的人保管……”许百联微笑著解释了一句。 老夫人在轻微一愣之後看著许百联轻点了一下头。 而威特美豔的夫人也脸上一滞,在之後跟许百联也点了下头,看著他的脸色没有先前那麽冰冷。 两个女人在这一刻都知道为什麽威特把最後的那道密码给了他……想必,如果不是他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确定他的母亲必须这麽做,但凡是其它的任何事,眼前的这个东方男子都不会交出密码来。 因为,一个连自己都不让自己知道密码是什麽的人,是休想从他口里挖出什麽来的。 实验室的爆炸因种种可疑迹象被判断是外因因素致起,不是实验室本身引发的安全问题,在紧急测试里面的空气外泄不会引起公共反应之後,安全专家们在爆炸之後的十七个小时後进入了因爆炸自动关闭的实验室里。 许百联跟在两个女人的背後,让人挡住他,毫无张扬地站在一边等待著消息。 在四十分锺後,专家们带著一长串的人走了出来……其中最前面的是头发凌乱,眼神赤红的威特。 女人们发出尖叫,不顾仪态地往他冲了过去。 许百联站在原地微笑,觉得人活著比什麽都好,他希望他死之前,他都能见到活著的威特。 因为他想不出有谁在尊重他的同时,还那样地用得体的方式充满著爱意地爱著他。 威特的狼狈其实也是因为他为了抢救实验标本,一直在工作的原因。 工作室的大部份人员也没有问题,除了那间爆炸的实验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经确定死亡…… 许百联在第二天要走的机场里才独自见到威特。 一直忙於实验室各种後遗问题的威特这时胡子堆满了满面,人高马大的北欧男人此时如果身上没有穿衣服,简直就是完全没有进化的野人…… 而许百联在见到他之後愉快地笑出了声,抱著他在野人的脸上印了个吻…… “嗨,宝贝……”许百联松开之後朝威特眨了眨眼,“谢谢你来送我,另外见到你没事我真的很高兴。” 威特哼了一声,完全没给面子地快速说:“我可不是来送你的,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麽让夏来阻止我不要再找WANG……” WANG就是许百联上次车祸车子底下炸弹的制造者,本来被威特逼入局,就等著最後收手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出意外呀……”feīfāń许百联笑了,抬手揉了揉威特扎人的胡子,戏谑的语调里却带著严肃的认真,“如果因为你不太懂中国人的卑鄙无耻的底限让你陷入危险的话,我可不知道该如何见你家的女人们,我想失去儿子的女人和失去的丈夫的寡妇,绝对会一刀一刀切了我当下午茶点心的……我可不想要那麽丧失尊严的死法。” “可是……” “不要再说了……”许百联笑著阻止了威特的话,“我很高兴你无论什麽时候都会维护我,但是,这次,威特,临到我了,你知道的,跟你不想我出什麽事的原因一样,我也不想你有什麽事,也许我比不上你那麽爱我,但相信我,那也不比你的少……” 威特听了皱著眉头,满心地不悦,正要开口…… 许百联用眼神阻止了他的话,“我们都知道,让我处理是再好不过了……” 他笑著又亲吻了一下威特的脸,有点感伤地说,“毕竟,我不能让自己在这麽久後还成为你的责任……” “那个男人……”威特很愤慨地要说话…… “那个男人或许并不像你那样单纯地爱著我,但他也不会伤害我……相信我,谁爱不爱我,我都知道的。”许百联叹息了一下,笑著接著说,“而且,看起来,或许是我要伤害他了……” 他耸了耸肩,漠不在乎地好笑说完这句话後,又回抱了威特一下,笑看著男人深蓝色的眼睛说,“我的爱,我走了……” 威特冷著脸,固执地没有回抱许百联表露著他不妥协的生气。 许百联上了飞机,他想,就算那人有人庇护,他也会想出让人寝室难安的方法回敬过去的…… 威特都出事了,他想不出还要必须耗著的理由了…… 做爱要及时,趁著有欲望有精力还有美妙身体;报仇也如是,趁著连他这种什麽事都不愿深究的人都觉得愤怒难忍时,难道还会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那边,许百联上机後的一个小时,苏高阳站在办公桌前,在一会後,手还是在空中尖锐地甩出了弧度。 他扔了手中刚由副官交上来的文件,冷笑著说,“还敢回来?真以为没人管得住了……” 44 44 自上机到下机都有人跟著许百联。 下飞机时他也被人一前一後地包围著,乍一看,还真有点钢琴大师的风范。 许百联下了飞机就开了手机,上了车时,苏高阳的电话就过了来。 “回来了?”苏高阳在那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许百联轻应了一声,“这阵子就不跟你见面了。” 苏高阳在那边沈默著。 许百联也没说话,只是握著手机……他看著窗外路边挂著的招牌上的那些闪闪发亮的霓虹灯,一片温和的嘴角弧度有点冷冷的,连带眼睛,也缺乏平时让人见著愉悦的温暖。 许久之後,苏高阳在那边叹了口气,男人的声音里竟夹著一点低头下气,“我想你……” “抱歉,”许百联没有温度地淡淡拒绝,“前段时间在我车下放炸弹的人跟著我回了国,家人很担心,让我直至事情过去再与外人见面,非常抱歉。” 他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 几秒锺後,电话再响起。 “你在怪我吗?”苏高阳在那边平静地问。 “怪你什麽?”许百联淡淡地说,“要我死的人又不是你……” 他欲再挂,苏高阳在那边却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嗯……”许百联笑了,只是笑意未及眼睛灵魂,没有温度,很明显的礼貌笑容,“我知道,谢谢 分卷阅读66 你。” “但你不信……” 许百联沈默。 “你从来就没信过……”苏高阳在那边再说了一遍之後笑了一声,说:“我会先找到那个人的,事情过了我们再见面吧。” 说完他顿了两顿,在许百联没有出声之後挂断了电话。 许百联没有回家,事实上,他家里也没有什麽人,他让夏时季派人把他母亲从省城里送回了春夏镇。 他爸那边的安全也准备就绪,听说苏高阳也派了一个特别能干,为人也真正正直的校官去了他爸那。 关於苏高阳,许百联虽然觉得自己是相信苏高阳对他有情意的,但真正到了关键头上,他一点也没有想起苏高阳这麽个人,事後被夏时季提及到了他,也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苏高阳的想法──坦白说,在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打骨子里是一点也不相信苏高阳的。 因为道理很简单,他都可以为了父母的安全完全不觉得他以前对他说的那些类似保护的话有什麽作用,换个位置也可以说,苏高阳又怎麽会为了个上床的情人去与他真正的家人为难? 情人随时可以换,总会找到再喜欢的,但家人却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最後还是夏时季在给他说了那个校官的来历,听说这个人是个违抗长官被处分,也要维护一个刚进部队,冲撞了上级最後被栽赃的小兵的人。 这校官真真正正的像个体面的军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无论是哪方面都是个堪称天才的人才。 苏高阳派了最好的人到了他爸那。 而许百联没有多想太多,对他来说,苏高阳的作法是什麽意思他都懒得深究,他只相信夏时季的判断,“你确定,那就按你的意思安排……” 夏时季笑,在当时的通话里嘲笑自己只不过小时候受了他几次帮忙,却在以後要还这麽多…… 说是尽管这麽说,但夏时季还是跟许百联说:“不怕一万,就怕一万,你爸那边别担心,我安排了人跟在身边。” 得到了最好的答案,许百联这才真正的放心。 连威特这种身份的人都敢动手的人,他没把握那人会不去动他的父母──所谓草木皆兵就是这样,不敢让自己最重要的人有可能置於危险之中。 事实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步,许百联在机上收到消息时想,必要时,他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的。 有些事,他至今都没做来,不代表他真的不会去做。 车子通过关卡进了别墅区,随即又通过大门进了里面,到了简单但大气的房子面前停了下,穿著黑色休闲西装的修长男人从车里出了来。 一个身穿棉布衬衫亚麻裤子的俊美男人出了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群狗,那群狗一看到刚下车的男人,齐齐狂叫著往他扑去…… 夏时季忍著笑,看著被他的狗少们猛扑到地,此时正被它们热情舔脸表示亲热的许百联…… “好了,好了,放开我……”许百联看了夏时季一眼,他自己也挺无奈让狗狗们撒野,直到它们舔得差不多,他的脸和衣服也基本被糟蹋得差不多了时才站起来。 被狗狗们这麽一闹,许百联本来沈重的心情好了点,他看了看前面的房子,这是夏时季的新房子,夏时季搬进来住没几天,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知道还有这麽个房子……他粗粗地看了下面前这幢巨大的建筑,觉得自己要是住这里,安全指数会高不少,就算没高多少,这房子占地面积大,周围没什麽人,就算他再被炸一次,也不会波及别人。 “进来,去洗个澡,然後吃饭吧。” “昱泊呢……”许百联没看到那个总是会跟夏时季身边的人。 “出去谈事了,”夏时季不急不缓地往房子里走,又转过头对一直跟著的人微笑著说:“在家里没事,你们也忙得差不多了,先去洗个澡,等会过来一起吃饭再休息。” 保镖听了离开去暂时休整,与员工说完话的夏时季回头继续接著前面的话说,“去见苏高阳了,说是有事谈……” “谈什麽?”抱著最小的狗公主,腿边一群狗的许百联扬了眉,问。 “你知道的,他现在是我们暂时的盟友……”说到“盟友”两字时,夏时季也觉得有些好笑地笑出了声。 许百联轻撇了下嘴,淡淡地说:“我这阵子不想见他,他可能会找名目来见我,你帮我堵堵……” “真不想见?”夏时季一脸似笑非笑。 “不见,”许百联摇了摇头,“这次不是想让他为我做点什麽的问题,而是,从根本上我就是不相信他。” “我一直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太深不可测,”许百联平静地对夏时季说,“他先是苏家的儿子,帮著他爸压我们,後来成了维护我的好情人,还会出面坦护我,现在,他成了我们的盟友,也许还会帮著我们抓人……时季,你不觉得他离我们越来越近?” 夏时季听了吃了一小惊,撇头沈默了几秒之後才说,“先让我想想……想想,这里面到底什麽名堂……” “我不相信他,”许百联特别平静地说,“在我知道威特出事,凶手还紧接著跟著我回来後,我发现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我与他不断在一起的牵扯,是因为我一直对他有性欲……究根到底,我们谁迷惑了谁都不一定。” “他本来就不单纯,他不是以为种面目出面的吗?” “所以我说我完全不了解这些的人,上多少次床,听他说多少次觉得还算符合他性情的告白,我都没觉得真正的心动过……”许百联淡淡地说,“我知道听到别人真心告白时的心情应该是什麽样,但我从来没有因他的话心脏激动过一秒。” “所以到底他还是在利用你?”夏时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有些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不知道。”许百联说完耸了耸肩,“但最近最好我和他别见,我可不想在跟苏家的某些人算帐的时候他拦在前面……我可不觉得在没搞清他真正的目折之前,与他撕破脸现在是个好主意。” 夏时季听了失笑,觉得许百联或许不够狡猾,性子太过淡泊名利,不过,这种性格也有好处,总是能看到与别人见解不一样的地方。 他还真没想过,这几年,一步一步的,苏高阳还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45 45 许百联最近一直在都呆在夏宅,李昱泊也基於苏派的人对夏时季的兴趣越来越浓,这位尽责的妒夫也就不再允许他出门,不希望太多人看到他,於是他也就正好呆在家里与许百联作伴。 许百联不太懂夏时季的那些事,关於小夥伴的手段,对於他来说,他基本是没什麽意见的,这世上,除去父母长亲,身边最能无条件相信的人就是夏时季。 夏时季是个非常乐於对朋友好的人,好到什麽地步呢?好到只要他能做到的,不用说话他就会帮你办妥。 许百联动了心思,夏时季心领神会,再说,事情也 分卷阅读67 拖不下去了。 再不解决,会太耗过多心力与财力。 手上的烟烧了一半,苏高阳夹著香烟的手动了动,把文件合了上。 副官敲门,敬军礼,然後说孙营长来了。 苏高阳让他让人进来。 孙兵一进来,欲要敬礼时让苏高阳不耐烦地挥了下,於是礼没敬成。 “坐下。”苏高阳朝他点了下头,抽了口烟,把烟头掐熄在了满缸的烟灰缸里。 “老将军说这次会议让你去参加,派我来接你。”孙兵接到命令有些犹豫,这不是让他来拉人上京麽?这麽个苦差事摊到头上,真是让人头疼。 可那是上级的命令,他不得不服,只好硬著头发来了,只能看苏高阳能不能看在生死战友的份上,不要太为难他的好。 “嗯,还有两天时间,我到时候再上去也赶得及。”苏高阳不急不缓地另点了根烟,又埋首在文件里头挑刺。 “得了,你就别为难我了,你也知道老首长给的任务是容不得我拖三拉四的,他说今晚要把你押到那,就得把你押到那。”孙兵手指指了指外面,“还派了一个班的人跟著我来……” 说完,他重重地揉了下脸,看著苏高阳,让他给答案。 汪蚵回到国内,据他下属早上的报告是快要找到他了,苏高阳早上得到的消息,没想到,只到中午,他舅舅就派人来带他回京打算软禁了。 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确信就算他不会打自家人的主意,但还是会处理汪蚵。 汪蚵本身就是个被军队开除的人,去年许百联车下的炸弹之事本来也没有查清人是谁,所以也立不了案。 但最近有人把汪蚵的一些事通过文件捅了出来,说是汪蚵当年在境外犯下的事已经构成叛国罪,必须捉拿归案。 汪蚵犯的事应该归军队处理,苏高阳知道汪蚵的事是春夏镇那边的人捅出来的,但他确实想顺势而为,把这人给处理了。 只是,他想是归他想,但上面的人不这样想,事情看起来确实有些难度了。 而且他这麽一走,许百联也不知道怎麽想。 那个人本身就极其不信任他,他这一走也不过坐实了他们好像只是除了上床与被利用的关系外,好像还真没什麽感情了。 人是走不得,不过,他舅舅看来也是根本不让他管这件事了。 连临时开总会这种大动作都弄出来了,他不去也根本不可能。 在再次抽完一支烟之後苏高阳站了起来,拿起军帽,对孙兵淡淡地说,“走吧。” 孙兵吃了一惊,站了起来,“真走?” 苏高阳笑了笑,点了点头,往门边走去。 到了军车上时,他拿出在外用的手机开了机,拔出那串这几天每天都要打几次的号码,而那边,依旧无人接听。 苏高阳想,他可真是躲得真彻底,怎麽样,都不让人见。 尽管这世事很多事以恶制恶比什麽办法都要简单快速得多,但夏时季基於自己是良民,别人捅了他一刀,让他去回捅一刀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他知道在现在的环境里,逞强是件再愚蠢不过的事情,所以他一直都是抓别人的软肋让另外的人掐,他自己都不亲自动手。 只是这次他费尽脑子跟手段弄出来的汪蚵以前的丑事,就算丢给了好几个部门,那些部门的人也没有人出来吭一声,好像要把这事淡化处理了一样。 飞了几刀子出去,结果一把刀也没砍到那个人身上,夏时季不得不感叹苏家的好背景,这麽大的事连呼吸都不带喘一下地都可消化得了,那动静还没有私底下那些频频流传的苏派太子与许省长公子有一腿的消息响亮。 夏时季不出面,但苏高阳要离开省城上京的消息还是及时传到了他耳朵里,加上另外一些反馈的消息,他不得不对许百联说:“咱们这次可能得拖长战线了,汪蚵被人护著,找他出来可不容易……” 许百联听了想了一下,又走了几步把怀里的狗给在小客厅里吃零食看动画片的史鸣宇家的公主们抱著,让她们陪著玩之後回到大客厅,对夏时季说,“我想与苏高阳联系一下。” “你不是在躲著吗?”夏时季眯了下眼睛,不怎麽愉快地看著他。 “嗯,可是仅一个汪蚵,我们都不好动他,现在只有我出面了,我跟在他身边,汪蚵那人看样子也是从来都不是个好打发的,我们这段时间这麽逼他东躲西藏,我只要出现在他嗅觉范围,他肯定会出面的,到时候人出现了,我相信你会找到办法处理他的……”许百联淡淡说完自己的意思,就打算去拿自己随手扔到了客厅里某个抽屉里的手机。 “你想以身作饵?”夏时季笑了,被气死了。 “嗯,找不出他来我不安心,”许百联翻出手机,看了下屏幕,对著夏时季坦然地说,“他是回来报复的,我不想让我爸妈跟你们行动为此不方便,此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再拖下去难免夜长梦多。” “休想。”夏时季冷笑,懒得理会他的荒谬要求。 “我跟威特说过,这事我会处理的……”许百联把手机打开,在拔出号码之前对夏时季认真地说,“你知道我,我从来不对他撒谎。” 夏时季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在他拔出号码时冷笑著说,“你敢……” 换平时,许百联确实不敢,但现在他也管不得那麽多了。 号码一拔出,那边响了几下,然後就是被转接,没过几秒,苏高阳的声音在那边沈隐地响起。 “你在哪?”许百联简单地询问。 “家。” “嗯?在干什麽?” “收拾东西。” “要出去?” “是。” “去哪?” “北京。” “顺手捎上我?我要去参加一个老师的音乐会,他来京演出,我答应帮他陪奏。” “好。”苏高阳在那边连犹豫都没有就应了声,“你在哪?我来接你。” 许百联说了一个地址,然後说了回见之後就挂了电话,看著夏时季说:“帮我安排人吧……” 夏时季揉著额头没看他,在他话说出来的一两分锺之後深吸了口气,说,“我从来搞不懂你那驴脑袋里想什麽,有时候蠢到要死,更多时候更是蠢得让人无法忍受……” 许百联没事人一样地笑,说:“其实这事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我跟在他身边上京,我不信苏蕾蕾不会没动静……” “你什麽意思?”夏时季敛了眉头,那平时如静水一般安然的眼睛此时掀风鼓浪了起来,好像许百联要是说句他不太喜欢的,他绝对会揍他一顿。 “她这麽沈不住气,我跟在要上京开会还叙职的苏高阳身边,你想,仗著那麽多人维护她,她能浪费这麽好的机会?” “你他妈要蠢死啊。”哪想,夏时季一扬手,把他手边的本书砸到了许百联头上,随即就听他火冒三丈地说,“到时候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当老子真是神,随时都能救你?你要是出 点事,我怎麽去见你妈?老师就他妈你一个儿子,你要当GAY要过 分卷阅读68 什麽都不管的日子她也纵著你了,你还想让她白著头发先送你走啊?” 许百联被他砸中了脑袋,书很重,砸到头上真是的阵刺骨地疼,听著夏时季的话他眼睛不禁酸了一下,不过他还是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你别这暴脾气,我这不也是为我妈著想吗?本来是我不好硬是跟苏高阳扯上了点关系,现在也是因为他被人恨之入骨,成天让我妈为我担惊受怕的我也烦了,谁让我死,我就让人死,好过总是被人追在後面暗杀的好。” “你……”夏时季还想骂他蠢货,只是许百联松开按著额头,现已沾上了点血的手苦笑著打断了他的话,“别骂我了,你看你用的这手劲,真是无法无天了,都这麽大年纪了还这麽打人。” 许百联说得无奈,但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夏时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也管不了许百联太多,只好站起来烦躁地去安排人手去了。 只是走到门边时,他回头瞪了许百联一眼,“你他妈还不去包扎去?妈的,这次先不弄死你,下次再犯倔驴子的蠢气,我先打死你。” 说完,一身火气地走了,引得许百联苦著脸按著额头摇头,上个月揍完史鸣宇这个月就打他,这夏时季真是不得了了,这李昱泊也不管管他,再这麽下去可怎麽得了? 许百联额头上扎著一道方方块块的纱块,看起来挺触目惊心的,於是他上到苏高阳的车上时,苏高阳明显地眯了下眼睛,然後手伸了出来,抚开他的头发,沈著声音问:“怎麽了?” 许百联有点头昏,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没什麽。” 随即,他自然地靠著苏高阳的肩头,有些疲软地说:“头昏,我先睡会。” 说著就闭上了眼睛。 苏高阳没管前面一身正装开著车的士兵的反应,把手穿过他的後背,把许百联抱到了怀里,然後在前面司机与孙兵的目光烁烁里,微垂下了眼亲吻了下许百联的发顶还有白皙的耳际,深沈的眼睛里此时有著更让人无法琢磨的深意…… 46 46 一路飞往机场,然後下机转入宾馆。 部队宾馆却拒绝许百联的进入,而孙兵却站在苏高阳的背後不许苏高阳离开。 许百联一路睡了过来,精神好得很,被人指出身份不符不许进入时也微笑著,像看好戏般,仿佛主角不是他一样。 苏高阳在沈默了好几秒之後,许百联看著苏高阳那张脸笑意更深,他挥了下手,在大厅里出来了两个人,微笑著说:“许先生跟我走吧,住处已经安排。” 许百联朝他们点了下头,说了声“谢谢”,回过头看著一动不动的苏高阳,在他身边轻声地说:“我就是这样看著你喜欢我的,你又如何让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呢?” 他说得轻,但苏高阳带著的副官与孙兵都能听到。 而苏高阳更如是。 但谁也没有动,这里是部队首长入住的宾馆,要携带非军籍身份的人进入是不可行的。 不过也不是不可行,家属可以跟著进入。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住在一起,转过身,找另一家普通酒店即可,可苏高阳哪会在众目睽睽,他的士兵或者别的军官前面领著他离开。 许百联丝毫都没有期待,他微笑著说完,就转身走了。 连多看苏高阳一眼都没有,他眼里没有鄙视跟嘲笑,但他的态度却比那个更让人觉得他看不起那个沈默的人。 许百联也不怕苏高阳会拉著他,他不相信,在那麽大的难堪後,那个男人还会拉著他。 他从来都不以为苏高阳是真爱他。 而现在,不过面对面证明了一次罢了。 在他走了几步之後,孙兵觉得肚子憋了股说不来的气,脚步刚移动了一下,就被苏高阳横手拦了住。 然後,一直沈默的男人看著许百联离开的背影,看著他上了那辆车,直到车走,他才淡淡地说:“查一下那辆车,看它开哪。” 副官领命离了开,苏高阳朝站在不远处一直以军姿对立的死扛服务员微一点头,说:“安排房间吧。” 许百联上车时心情倒是不错,也许是苏高阳那种沈默不发一语的脸取悦了他,在那个总是以坚锐面孔出现在他面前的苏高阳,在那刹那不过是只无能的纸老虎罢了。 他其实没有想嘲笑苏高阳的意思,不过,他确实生气,生自己的气,如果不是一开始与苏高阳纠缠不清,威特的实验室就不会爆炸。 他无法原谅自己。 威特没事只是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呢?许百联光想想都能屏住呼吸,如果如此,他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两个一直爱著威特的两个女人,更对不起威特这些年对他的尊重和维护。 那是一个就算他身陷魔窟也会立即前来救他的男人,就算他们不会再在一起,但他们谁都知道,他们对他们彼此的爱意从不会为此减少。 许百联想,这次,是有人真正掐住他的软肋了。 他真的是,生气得不行了。 许百联没有进入任何酒店与宾馆,他住进了夏时季安排的房子。 他一到达,夏时季就与他视讯,让他除去他老师的演奏会可以参加外,其它场合必须先在他面前申请才能成行。 他来京演出的老师的身份是双重国籍,并且在国际上有著权威的知名度,许百联曾受过他半年的指导。 碍於他老师的身份,他的场合不会有人来挑畔,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国际事端,并且不是两国之间,而是三国。 夏时季说要是那个想弄死他的人真敢,他都还真不怕就此事端一次性把苏派全端了……所以说他老师的演出他可以参加,但其它的,必须再经磋商才能成行。 不过,虽然许百联没有主动出去招摇,他在与他老师联系後就连个电话都没再打,可是,苏蕾蕾却找上了门。 那个清丽中带著点冷傲的女人一到了她指定的咖啡厅,还居高临下看了几十秒已经坐著的许百联。 许百联没动,连微笑都没有出现。 他只是淡然地看著苏蕾蕾,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他的教养实在无法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展现。 苏蕾蕾说起来身份要比一般的人还要难搞,查出来是当年她那英雄父亲救的不只是一个排的重要人物,而且,是为了帮那个最重要人士挡枪而亡的。 她作为孤女,说老实话,无论她成为什麽人在做什麽事,这辈子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听说跟著苏家也是她本身的意愿,要不然,想领养她的人多得是。 许百联看到报告时,夏时季就说那个时候苏蕾蕾就喜欢上了苏高阳,喜欢那麽久却被他抢了走的话,也难怪苏蕾蕾什麽都懒得管就想动他了。 而且她动手之前还来警告他了,他不听之後才动的手,而且她动手的话,真弄死人了,还真没人管得了她。 许百联听夏时季说完之後哭笑不得,同时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 分卷阅读69 都知道苏蕾蕾是真的要动手──而李昱泊与夏时季都明白,这估计也是苏派找出来的绊脚石,一不小心就能把他们绊到阴沟里,除了迎战,别无他法。 树大总是招风,也不可能真正没有忧患,夏时季倒是想得明白,在这点上,从来没有怪过许百联,倒觉得许百联身份尴尬得很,人又不聪明,现完全陷入战局除了他本身智商不高之外,也觉得是他本身的身份导致。 毕竟,许百联这麽多年与他是好友,并且是受他照顾最多的那个人,不可能不被人盯上…… 夏时季嘲笑说他倒是被李昱泊藏得好好的,只是许家身在官场,首先就被当耙子先打了,难为许百联撑到现在都没疯。 苏蕾蕾在他面前坐下後,微笑地开了口,口气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如果你出国再也不回来,我这里绝不会再为难你。” “是吗?”许百联看著她不耐烦地挥手把还没走近的服务生挥走,然後淡然地说:“怎麽个为难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苏蕾蕾冷笑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这天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我告诉你,就是今天在这里一枪把你杀了,你也只是被白杀,我接下来该干什麽就干什麽。” 许百联听了点点头,脸上基本没什麽表情,“原来如此。”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个决定……”苏蕾蕾在椅子上挪了一下身体,许百联眼睛一瞥,瞥到了她手里一把小巧的枪。 她是故意露给他看的,许百联知道。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苏蕾蕾,苏蕾蕾这时候婉尔一笑,竟还透著几分女人味出来,“给你三分锺,三分锺给不出我要的答案……” 说著她手一动,枪指著她的腿部,接著她微带小小的得意说:“我就说你要杀我,许百联,许大钢琴家,相信我,到时候,你们许家跟你们春夏商会有再大的国际背景和底气,你们恐怕也得全部完蛋。” 她微偏了偏头,竟露出了她最美好的侧脸,看起来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她垂下眼皮没有看许百联微微笑著说:“到时候,可能就没有让你再後悔的机会了。” 她说得甜蜜又温柔,远远看去,就像在对恋人诉说害羞情话……谁也看不到她手里拿著的东西,而且她此时堪称完美的表演,许百联觉得如果有人站出来说他要杀她那是完全可能的,因为他从头至尾一点笑意也没有,态度却堪称冷漠,确实像个意图不轨的男人。 “你比我想像中的聪明多了……”许百联淡淡地笑了笑了,笑得不太好看,随後他就敛了笑意,说:“能给我半小时吗?” 苏蕾蕾看著他。 “给我半小时想想,然後我再给你答案,苏小姐,三分锺对我来说是不够的,因为我接下来光要问你的问题可能都不止三分锺……” “你要问什麽?”苏蕾蕾不快了起来,有点被许百联一直淡定的态度招恼了,但却还是按捺住性子与许百联应对。 她是不怕直接陷害许百联,她也有的是把握可以让许百联死了她一点事也没有,但,她不得不顾忌她哥。 那个眼里,藏著面前这个人名字的苏高阳。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想真的让许百联死,因为那样只会让她哥离她更远一点,或许她还是可以得到他的人,但会离他的心很远。 她要的从来不是那种情况。 所以现在就算她真的想弄死许百联,也只能强忍著那股恶劣的念头暂时不让它成形…… “我出国,你就不会再找我亲友的麻烦?”许百联淡淡地问。 苏蕾蕾微笑著点头。 “也不会在几年後,心血来潮再找我麻烦?”许百联接著问。 苏蕾蕾神色未变,但停顿了一下,然後慢慢点了一下头。 她不是那种有心胸的人,许百联不得不相信自己对苏蕾蕾的直觉,他叹息著说,“怕是我真出了国不回来,过了几年,等事情平淡之後,你还是会来找我麻烦,你不怕杀人,不过是怕让苏高阳冷心,等他不再记得我,我就可以完全消失了,是吗?” 苏蕾蕾的脸色真正难看了起来,她咬著牙冷笑地看著许百联,“你死了也没什麽可惜,像你这种只知豪华奢侈生活的人,活在这世界上也是浪费空气,你不过凭的是这张脸蛋和淫荡的身体让他暂时迷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忘记你……” 看著被他成功激怒的苏蕾蕾咬牙切齿说著话,许百联依旧淡淡地看著她,在她说完之後还点了点头说,“是吗?” 苏蕾蕾听到眼睛急剧地一缩,胸脯也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她压低著声音,但声音还是状似咆哮:“你竟然还让他做饭给你吃?你是什麽东西?竟然敢……” 她说得过於激动,身体往前趋,那眼神恶狠狠地自下而上地盯著许百联…… 那一刻,许百联相信,她会把她手里的枪转过方向对著他,然後真的杀了他…… “在这里干什麽?”那人的声音响起时,许百联首先转过了头,看著那人淡然地笑了。 “你妹妹约我喝咖啡。”许百联此时放松了身体靠向了椅背,朝著苏高阳又微笑了起来。 笑容明亮且淡然。 “你告诉了他?”苏蕾蕾不敢置信地看著苏高阳,然後看向了许百联。 许百联笑了,有些恶劣地看著苏蕾蕾眨了眨眼睛,那张此时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上有著好笑的揶瑜,“不只如此,你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所以,你觉得你跟他还有可能吗?” 他的眼睛里赤裸地透露著对苏蕾蕾的嘲笑,而在此时,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声响…… 许百联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因子弹中腹部剧烈地动弹了几下,疼痛在那刻刹间传遍了五脏六腑…… 苏蕾蕾那边也大动了一下,声响大得许百联都没去看腹部流出来的血,看著苏蕾蕾被人扔到地上,然後那人捡起了她手中的枪…… “他逼我的,他逼我的,哥,他逼我的……”被摔倒在地上的女人朝著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尖叫。 而在那人飞快地用著恶魔般的眼神看著他时,许百联收回盯著苏蕾蕾那张伤心欲绝跟愤恨交杂起来的难看的脸的视线,紧接著无辜地眨了眨眼,说:“哦,对不起,我忘了明说,她手中真的有枪……” 还没说几句,他就昏死了过去,而不大的咖啡厅里,瞬间有几个人涌现了他…… 而在另一头的夏时季此时在他的办公室里砸东西,他一边吩咐手下做好录意视频的备份一边砸东西狠狠地骂:“妈的,这蠢货,回头真该弄死他,音都录好了还使什麽苦肉计,这要是真死了我怎麽去见他妈?” 一说到这,伟大狡炸的夏时季先生头就大了,回头窜出他的办公室去找他楼上办公室里的李昱泊,一路奔到他男人怀里呻吟,“李昱泊我死定了,谢老师肯定以後只会拿白眼看我的……” 许百联醒过来时基本不能动,腹部疼得他微微深吸一口气都疼。 他醒来没多久, 分卷阅读70 有扇门动了,然後他看到了举著电话在耳边的苏高阳。 苏高阳静静地看著他,状似无动於衷地看了他几秒後就又转过了头回到了另一间房间说电话去了,只是那扇门没有再关上。 苏高阳说的话许百联听不太清,他也懒得费神去听,眼睛打量了下豪华病房的模样後,就又闭著眼睛休息了。 身体尽管疼痛,但他知道自己是死不了了。 许百联不得不承认,他挺不想死的。 他还有好多的生活没有享受够,他想在很多的下午要陪著他妈妈喝下午茶,也要帮他爸爸整理下书房,而在练完琴的早起的早上,他可以去田野带著他的狗少们去散步,有空闲的时候,还要跟朋友们喝酒聊天一起去旅行。 他需要太多的时间去做这些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死是他一点都不想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现在的他完全可以笑著继续生活了……有了录音视频,苏蕾蕾再大的势力,也休想轻易过得了这关。 有人走近时,许百联睁开了眼,看著苏高阳露出了青茬胡子的脸,觉得这个男人还真的是该死的性感。 俊朗英挺的五官,无可挑剔的身体,这样的男人,难怪苏蕾蕾那麽著迷……有时候他都会纯粹为这个男人本身的吸引力而所倾倒。 只是,再喜欢也就那样了。 “汪蚵找到了……”苏高阳没有看他一直看著他的眼神,只是躺到许百联没有输液管的另一边,身上的军装有些不整,最上面的钮扣解了开,配合著他此时没有表情的脸,倒却是英俊得一塌糊涂。 “嗯,然後呢?”许百联任由苏高阳的手摸著他的头,淡淡地问。 “审查,接下来是一系列审判。”苏高阳说完这句,在几秒的停顿後又说了句“他不会再出现”之後就弯下了腰,脸抵上了许百联的脸。 许百联睁著眼睛看著苏高阳闭著眼睛的脸,距离太近,视线受阻,他的眼睛只看得见苏高阳的眼睛周遭,他看见没有距离的苏高阳的眼眶附近是青黑的眼圈,那抵著他的皮肤也有些粗糙,磨得他微微地发疼。 苏高阳用他粗糙的嘴唇在磨著他的嘴唇,并没有意思要探进来,许百联也未启唇,只时睁著眼睛看著苏高阳,任由苏高阳的气息把他包围。 良久之後,他们相吻了起来,互相交换的唾沫把他们的情欲全部燃烧了起来,而在最後,苏高阳并没有动他,只是躺在他边上闭著眼睛平息欲火。 在许百联输液管里的水全部在瓶中消失後,苏高阳睁开了眼睛,看著最後在管中流动的水液说,“跟我在一起吧。” “我并不爱你。”许百联在笑。 “嗯。”苏高阳很平淡地应了。 “而且,我不会再允许你利用我……”许百联偏过头,蹭到苏高阳的颈边淡笑著开口说:“如果非得要交往的话,你可能还得帮我做些事情。” 话说得很明白,不许你利用我,但得允许我利用你。 许百联就算无耻,也无耻得很明白,他总不是那麽纯粹的人,有著最好的外表,最优雅的谈吐,但从来都不是一个对起得别人的好的人。 他愿意做的,只是对得起他愿意对人好的人。 “好。”苏高阳起了身,俯过他的身体,把输液管扯了开,冷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许百联以前不太明白苏高阳在想什麽,那是因为太多时间了他对这个人不以为然,很少去想他在想什麽,而现在,他觉得他愿意去想,他怕是也搞不懂眼前的这个人的想法了。 “好?”许百许挑起了眉,看著在他视线上空的男人。 “好,”苏高阳低了头,在他额上一吻,“我要你,如果这是要你的代价,我会付得起。” 许百联眯著眼睛看著他,看著苏高阳那张疲惫至极,但眼神一点也没减少锐气的脸,他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过了一会他缓缓地说:“苏高阳,我对你从来都是性欲,我是个纯粹的感官动物,你应该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只要遇到他想要的人,不管他是什麽人,就算是魔鬼,他都会试上一试他的肉体,只要他管兴趣的,他都不会放过……在他的心里,就算是爱情,也从来都不是重要的,我想,我们搞错了我们对彼此的定位。” 苏高阳没有看他,只是继续躺在他的身边,一只手伸了出来抱著了许百联的肩,把他半抱在怀里之後略带疲倦地说:“我知道了。” 许百联转头,看到了他闭著眼睛的脸。 在这之後,苏高阳就再也没有说话,在安静的房间里,连呼吸声都不明显。 许百联睡不著,在看著这个男人的脸的很久後,喃喃地说:“不爱你也可以吗?” 苏高阳没有回答他,身躯一动未动。 在身体里残余麻醉剂的效果之下,许百联在最後还是睡死了过去。 安静的空间里,病床里躺著的两个人,倒是亲密无间得很。 等到房间被轻微的敲门声敲响之後,苏高阳在第一秒就睁开了眼,他侧过头,看著那张真的有种说不出来好看的脸,觉得自己确实太过於迷恋他了。 迷恋到,非得到他不可。 苏高阳一出门,就被他爷爷的亲随带到了车上。 一路回到苏老爷子的住宅。 他舅舅也在。 一进门,先是老爷子在拿著马鞭抽上了他的脸,然後又在他身上抽了十几下,紧接著,就是他平时笑容可掬的舅舅煽的十几个耳光。 十几个士兵在院子里背部挺得直直的,当著部下的面,将军并没有减少对唯一亲侄子的惩罚,抽到苏高阳两脸都是血之後回头对著人吼:“把他脱光了吊上,给我把浸盐的鞭子拿过来……” 说著,对著站得依旧直挺的苏高阳冷冰冰地说:“如果从现在开始不再跟那姓许的有关系,下面的则可免了。” 苏高阳保持著站姿,看著他舅舅,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将军再煽了他一耳光,看著他的血从脸上流下,咬著牙说:“培养你近二十年,不是为了让你去养男婊子的。” 说完,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一阵起伏,吓得随行的医生迅速拉住了他还要去打苏高阳的手。 苏高阳依然没有说话,正当七十多岁的瘦小老头,苏高阳的爷爷要吩咐部下去绑苏高阳时,此时有士兵一路小跑过了,在将军耳边轻声地说了句话。 苏高阳的舅舅听完之後眉头紧皱了起来,挥开了扶著他的医生的手,在他脸上的笑容刚刚挂起时,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到了门口。 苏老爷子跟苏高阳舅舅两条老狐狸只对视了一眼,就全都挂著笑容迎了上去。 “把他关起来。”快步走向门口时,老爷子对著身边的人轻语了一句。 47 47 夏时季这边得到第二手消息时,这位迷人的夏总当场就敛了眉,旁边他家李总淡淡一眼,他立即展颜一笑,不敢多心。 所以许百联只得到了夏时季的慰问电话,路途太远,李昱泊不 可能让夏 分卷阅读71 时季离开他视线范围,所幸,夏时季让邓顺上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过来,好歹他躺在病床上时,友情的真实慰问还是及时收到了。 邓顺平时痞子一般的人物,他们家除了他老婆那个小学老师极为认真正经之外,连带他家的家俱都带著股邪气。 他一来就对著左至护士右至医生地左右笑了一圈,笑得人一点没脾气也没有,门一关,当只有许百联和他在病房里时,这人笑容就没了。 许百联一看咋舌,说:“我是病人。” 邓顺一走近,砸他一脑袋,恨恨骂:“王八蛋,尽出骚主意找麻烦,老子又得出差,我还答应我儿子今晚陪他玩小气车的……” 许百联一想小家夥们,心柔软得不行,任何抵抗辱骂的心都没有了,愧疚地说,“对不起了,回头回家我跟他们解释去……” 邓顺哼了一声,又低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起身之後呼了一口气,说:“暂时不能把你转回去,现在外面都在盯著你,晚上有时也难免有个动静,你睡你的就是……” 许百联脑袋一转,知道是夏时季那已经有了行动,有人已经盯上了他。 “怎麽让你来了。”许百联小小嘀咕了一句,换来了邓顺的一白眼。 邓顺没怎麽在外面呆过,除去大学的四年,他余下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春夏镇,他家是极为老派的春夏镇人,从不指望儿子发源光大,只需要他守著老家就好,只可惜後来夏时季这边少了人手,邓顺不得不上商会帮忙。 而邓顺能耐差不多随了他那死去的不正经叔叔,这人当著谁的面都能笑,跟人翻脸捅人刀子时,他也能笑,尤其是对付人时,一点脾气也没有,笑得跟朵似的,就是隐约的能看得见邪气。 换他的话来说,就是都要对不住人家了,还不给点好脸色看,那人也实在太冤了…… 而夏时季这次让他过来,就是让他笑的。 在这场合,也就邓顺能沈得住气,但凡换另一个他们中间的朋友,早就拳头一伸,就想揍人了。 此次其实凶险得很,稍有意外,邓顺带来的人再厉害,他们也得被抓了去关了。 本来邓顺拖家带口的,一般时候夏时季也只让他处理一些在他控制范围的,但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人手不够,也实在只有他适合,不得不让他来了。 邓顺心知肚明,但也对险情不以为然,他倒不怕真出什麽意外,大不了进去关一阵子,只要春夏镇有个活人在,只要他那帮狗肉朋友还活著半个,迟早得把捞出来。 他是个真不怕事的人,两手一插口袋,靠著门就跟许百联聊天说他家孩子的那点小破事,门外脚步来往,他当没听见似的。 单人楼层就这一只病房,见鬼了才有那麽多人来来往往,他当没听见,许百联也就没当听见。 邓顺来了有多久,门外就热闹了有多许,许百联躺在床上腹部有些隐隐作疼,没有出声喊疼,只是有一句没一句跟邓顺聊著。 医生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没进来,他就有几个小时没接上药水了。 一直也没有进食,肚子也空,这下是胃疼兼伤口疼。 不过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跟邓顺聊著,偶尔小昏睡个几十分锺,然後就又边听著外边的动表边跟著邓顺聊著。 等到门外安静,有人敲了一声门後,天已经黑了。 许百联在有点黑的视线里看到邓顺上嘴皮一扬,笑得极为邪气地说:“爷去卖笑了,你好好呆著。” 邓顺打开了门,陆续进来了两三个人。 许百联一看,连镇里的老医生都来了,不由得小吓了一跳。 老医生没有七老八十,但年纪也老大的,就连许百联位於高官的父亲见到他都得主动打招呼问好,这下把他都给拖来了,真是让人胆颤。 老医生看他伤口,帮他换药,见许百联那幅唯唯喏喏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极为不屑地说:“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这样,没出息。” 许百联哪敢顶嘴,他见著镇里那几家家里的长辈那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现在老医生还不远千里的来了,现在就是老医生在他肚皮上再射一枪,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疼。 老医生尽管挺看不起这惹事的小辈,但处理伤口的手法极为细致,涂好他带来的药,又帮许百联插上消炎的药水,之後许百联以为他离开了的,後来又回了来,带了点粥来喂许百联。 旁边守房的人这下可急了,老医生本来看完伤之後就要跟著人去休息的,守在有危险的许百联这,这可真让人头疼。 请了几次,强脾气的老医生也不耐烦了,眼睛一瞪喊,“小娃儿你们知道怎麽照顾吗?尽添乱,做你们的事去。” 许百联在旁这下是急得肝疼,又不敢出声,只好眼睁睁看著老人家坐在旁边椅子上喝粥当晚餐,恨不得赶紧来个人把这老宝贝请到没危险的地方去。 许百联急,老医生看在眼里,但就是不走。 李昱泊来了电话也请不走,最後老医生家人来了电话,非但没请走,还让他痛骂了一通…… 搞到最後,只好依了他。 本来老医生是许百联爷爷请的。 许百联爷爷是谁?以前好歹是一市的教育局长,手下就算没出过什麽人才,但好歹也认识不少人。 老医生以前就是许百联爷爷请到春夏镇住的,说是请那是尊重医生,其实也是种庇护,那个时候老医生他爹是军医,後来死於战场之後老医生也跟著去接了班,可战争一结束,在那近十年的迫害中,这医生也差点没命,後来因春夏镇地势隐蔽凶险,地方也小,当时的镇长又极为保护镇民,没有受到这场运动的危害,镇里又少有西医,就接纳了老医生一家的入住。 後来事情过去,春夏镇人们又不甘寂寞出外经商,这老医生才与外界联系,後来也得了国家的扶正,但一直没去,但老干部级别的身份还是一直留有存档的。 这次他一来,碍於身份,谁要动他的辄,那也不是件小事。 许百联爷爷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请老朋友来帮看著孙子,也实在是没得办法好使了。 老医生哪会辜负老朋友的重托,谁来请他走都不走,仗著年纪大倚老卖老,谁也不敢拿他怎麽样,在医院里外来回走动,把许百联照顾得妥妥贴贴。 春夏镇这边是基本什麽人都拿出手了,而有关於上面的压力也是此起彼伏,医院院长在两面势力中早就真的急病住院了,说得上话的人也有事的出事了,没事的也把自己弄出了事,反正一个字也不说,手下的人也一个个都跟没骨头似的不拿主意,倒是便宜了老医生,乐呵呵地以老专家的身份帮人看病,还一分钱都不收,趁乱行医。 许百联几天以後也下得了床,但出不了门。 听说,这次连狙击手都不知道出来了多少个了。 而苏高阳呢,一点消息也没有。 苏高阳被放出来时身上全是伤口,有些因为有好几天 分卷阅读72 了,一直没有涂药的结果就是伤口溃烂,发著严重的黄脓。 他极为正常地消毒水里把浸泡了一阵,在副官以为他会被疼死时脸色一改都没有改,随後医生来放毒血,上药,整个过程中,只有报告情况的副官嘴巴哆嗦了好几回,正主倒是极为冷静,像个没事人一样。 苏高阳的直属上司,也是这次把他弄出来的参谋长严斌对这位上校的表现倒是极为赞赏,觉得不愧为这样才上他年纪轻轻的爬这麽高,比起其它托荫长辈的人他倒是名符其实些。 事情乱成了一片,苏高阳根本是没有时间好好养病,坦白说,别说养病,他连治伤的时间也不怎麽有。 这次他与朱腾的事情没有出什麽意外,但事情却往其它更糟糕的方向走去了。 他家老爷子跟他舅舅像是达成了一气,什麽话也不说,任著手下想立功的人在一派胡作非为。 而苏蕾蕾那边,听说去了她父亲的老战友家去作了一次客,被闹得天大的事情被压下去了一大半,所有有关於她的言论都得到了封锁,无论是传统纸媒还是网媒都不能提及有关於她的一星半点。 而上面的几人联手,春夏商会一时之间看著倒像趋於败势。 夏时季这边保障了许百联的身家性命之後,商会所有的主事人狠狠咬著牙逼著全体中级以了职位的所有员工发挥全部力量,趁乱狠狠搞定了好几个被人恶意压著下不来的批文。 他们所有的人脉全部牵动,趁著上面的人在处理当务之急时,一层一层压得对方汗流满面,差不多得手了他们的利益。 李昱泊调齐的所有力量也在此时全部就位,在没几天之间,春夏商会的地产,医疗器械,重工业产业所有批文手续全部齐全,迅速投入运转,速度之快手续之齐全就算天王老子要来抄他们的家,半载五年的也不能耐何他们。 这时苏派再得到消息之後是一星期之後了,在省部刻意压下来的消息一到达上面,在上面的炸开了锅,就算在此时事件中没有插手的人也一时惊讶了一翻。 不过短短几天,看似挨著打反抗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还狠狠踩了对方几脚,还让人有苦说不出…… 不过就算商会那边一举奋起,但许百联这边形势一点也没有好转,反而在商会在几个省的公司及工厂成立之後他这边的局面更加险峻了起来。 其它的看样子一时之间是压不下势力了,於是对方的恶气全冲著他这边来出了,那局面,就像是他这辈子是离不开病房一步了,要不然,他就等著死吧。 而跟苏高阳舅舅非正面见过一次的邓顺回来了一坐到病房里,笑容一敛,眉头堆著的小山足以把人给压死。 这个时候,再不正经的邓顺都不能若无其事了。 反倒是什麽事都经历过的老医生老神在在,天不怕地不怕地还在医院乱转,吓得他家家人飞来一个把他老人家死押了回去,要不然准得把许百联吓死。 这几天连空气里都弥漫著紧张,许百联在这种气氛里有些不太舒服,但笑容还是跟平日里一样清浅温雅,也没见有多不自在。 邓顺的身上还有些擦痕,看样子在外面没少受罪。 许百联跟夏时季提过让他回去,但夏时季说李昱泊和他,还有商会实在没有更好的人手了,只能让邓顺负责这边。 邓顺这几天心情也实在有些糟糕,尽管现在的社会不是战事乱起的时代,也不是明摆摆著的黑社会,但是死几个人也实在不是奇怪的事,他带来的二十多个人里,在这几天已经死伤三个了。 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死一个都跟要他一次的命一样,可他还得在外跟人笑著周旋,只留回到许百联这放任下心情。 邓顺在许百联这些兄弟面前倒是还保有著以前的孩子气,在老夥计怀里为死去兄弟痛哭一晚,隔天把眼泪一抹,依旧带著能噎死人的笑容出门上阵。 为此,许百联觉得只要把这事能了结了,什麽後果什麽下场,他都管不了了。 就算以後一辈子都见不了苏高阳,苏高阳一辈子都恨他,那都没什麽大不了的。 他自私得很,他要回他家去。 和邓顺他们一起回去,一个也不能再少。 邓顺这天正在医院的食堂吃包子时,一兄弟过来说有人要见。 那人是苏高阳。 现在是只苍蝇要去见下许百联,也得经邓顺的同意,所以苏高阳不得不见邓顺,而邓顺也不得不笑脸相迎。 见到苏高阳时,邓顺挑了下眉,笑著说,“苏上校这是从哪里来?这一身伤的还以为您刚从战场上下来呢……” 苏高阳看他一眼,脸上还结著几道宽疤的脸淡淡一笑,没有丑陋奇怪,反倒为那张刚毅的脸更添了十足浓重的男人味,“我来看一下百联。” “见百联?”邓顺好脾气地笑,一点私底下说苏高阳的不屑讽刺也没有,“您一个人见?” 说著,眼睛含笑扫了一眼食堂,食堂里那些便装这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正视他,上百个前来监视的人尽管全部临换了一遍,连外在都改变了一些,都不知为何,被邓顺眼睛一扫,他们都有种被邓顺深深记住了的感觉。 “一个人。”苏高阳淡淡地道。 “我得好好想想,”邓顺笑得脾气好得不得的样子,“您看,这几天这里热闹得不行,百联嘛又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我们一堆长大的人里就他最没用了,要是出点什麽意外,他肯定得死我们前头,可是,他没用是没用,命可好著,您可能不知道,要是谁欺负他,得从我们身上踏过去才行……” “嗯。”苏高阳点了点头,在邓顺对面坐了下,等著邓顺想。 邓顺想了想,笑得客气地说:“你们埋伏了七个狙击手,这几天一动都没动,估计也没睡过好觉吃过顿像样的饭,你跟他们说说去,我们这几天不走,让他们先休息休息,这多不好,累著人睡不好觉还吃不好,我媳妇要是知道我这麽不懂事,非得教训我不可。” 苏高阳抬眼看他,一语不发,直直看著一脸笑意的邓顺,过了几秒偏了下头,他身後副官靠近,他淡淡地说了句:“把人请回去。” 副官领命而去,邓顺笑而不语。 直到十几分锺後,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这下他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对著苏高阳说:“真是谢谢你了。” 苏高阳淡淡一笑,依旧挺拔著腰坐著一动不动。 邓顺看著他那一丝不苟的坐姿又笑了笑,又说,“您看,这食堂里的兄弟也在这段时间上了好几天的班了,挺辛苦的,说实在的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他笑眯眯地说著,苏高阳眉眼未动。 尔後,几分锺後,食堂里的人陆续走了光,在下午三点的时间里,除去邓顺和他几个吃饭的兄弟,还有苏高阳带来的几个人之外,没有别的人了。 人一全走,邓顺的笑容淡了点下来,他说:“要见几分锺啊?” 他问得好奇,那样子换 分卷阅读73 一般人可能得把他拎起来揍一顿,把两帮人都解决了,却得来了要见几分锺的问题。 可苏高阳神色未动,他带来的刚才帮他解决事情的几个问题也肃穆著一张脸一点脸色也未变过。 “见过面就好。”苏高阳开了口,淡淡地说,“你们这边安排一下飞机,等会我送他去机场。” 邓顺听了微愣了一下,随即笑意褪去,看了苏高阳好几秒,问:“怎麽送?” “我亲自送。”苏高阳需要一身便服,但姿态从头到尾都是端正的军姿,挺拔的背无动於衷的脸,说出来的话没有让人有不信服之感。 邓顺连看了他好几眼,随後站了起来,说,“你等等。” 说著,他拿著手机隔远点跟人打电话商量去了。 苏高阳见到许百联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他以前没怎麽见过许百联的那些朋友,邓顺也只偶尔看过几眼,他知道春夏商会的那些新派的能耐,但正面接触他们难缠这次却是第一次。 许百联见到他的时候,嘴角微有点笑意,但静静地看著他的模样就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里面的警惕是显而易见的。 直到邓顺朝他看了一眼,许百联才真正松懈了下来,嘴边的笑意深了点,对著他笑著说,“你来了……” 苏高阳像是什麽也没看到似的“嗯”了一声,坐到他身边,说:“好点了?” 许百联把手上的琴谱放下,点头,“已经好了。” “闷了几天了?”苏高阳拿过他的谱夹放到了一边桌上。 “嗯。”许百联一直在细细看著他的脸,边“嗯”著边去摸了苏高阳的脸,越摸他的眉头也尤不可自觉地皱了起来,“谁打你的脸了?” 苏高阳的嘴这时微微地撇动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嘴角松驰了一点,他说:“等会送你回家。” 许百联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邓顺,然後再把视线投注到了苏高阳的脸上,然後,不知怎麽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是真的搞不懂苏高阳。 “没有谁会答应的……”许百联从不涉水太深,但从来都不是弄不清形势的人,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看著苏高阳说:“只好对不起你了。” 他其实大可一句话也不说接受苏高阳这次明显背叛他那边势力的帮他的好意,但许百联一向都是连自私也带著份天真的磊落的人,於是说次这句话来时,邓顺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连站在门口没进来,第一次见到许百联的那几个苏高阳的副手听到这话时嘴角也不由得一抽,不由得猜测自己家长官到底找了个什麽样的变态。 48 48 许百联在车上有拉开苏高阳的衣服见了他身上的伤痕,一路看了苏高阳好几眼,在上机之前还是忍不住地说:“要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再利用你,你不再利用我,多好。 不是跟对方有仇深似海,也不是相互爱得不能别离,双方都不是不谙世事之人,除了立场的对立之外,甚至都可以成为有点头之交的朋友。 都不用弄到太过於纠缠的地步,甚至会弄到难堪。 看著许百联平静提议的脸,苏高阳笑了,伸出手去抚住那张表现在外一点欲望也没有的脸,眼前的这个人轻情淡欲,但偏偏有时又放荡至极,有时也,公正至极。 你都找不到责怪他的理由。 “我很喜欢你。”双手捧著他的脸,苏高阳磨蹭著他的嘴皮轻声呢喃,除了这句,他没再说其它,只是细细腻腻地吻著眼前这个人的唇。 许百联任他吻,过了好几十秒之後才微带著叹息说:“好吧。” 随即两人分离,他头也不回上了机,没再去为苏高阳让他离开的代价费心。 他都有说要放弃的,如果那样的话,苏高阳大可以後光明正大与他们作对,他都不会恨他一点的。 但苏高阳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与他在一起,他也无话可说。 苏高阳的选择是苏高阳的,他既然选择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邓顺在上机後透过窗户看著苏高阳在机坪里远远与人交锋,不由评价地道:“挑了个最不靠谱的人喜欢,算你倒霉。” 旁边许百联微笑,不以为忤地看著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好像什麽也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他觉得,该尽力的事他尽力了,别人总归是别人,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所以,就让他去吧。 苏高阳站著的姿势依旧正规挺拔,他平时对待部下严苛狠厉,对自己的要求也从不松懈,所以对面那个懒散站著说话的人最後也挺起了腰,严肃了刚刚嘻皮笑脸的脸,再一次说,“上校,请让我过去。” 苏高阳看著他舅舅部下最得力的助将淡淡地说:“即将起飞,请回吧。” 助将眯著眼看了他几秒,而在这几秒间,飞机往前滑行。 “怎麽回事?”助将回头朝背後的人吼。 背後的人脸色铁青地摇头,最後扯下耳线狼狈地说:“调度员不听命令,没有制止。” 助将回头看向苏高阳,朝他瞪了几眼,不再说话,率领部下离开。 苏高阳看著他打著电话匆匆离开的背影,那几道人影拖长的风衣在空中划出了肃杀的味道,而他依旧神色未变。 他旁边的副官倒是苦笑起来,问:“怎麽办?你要回哪?” 苏高阳这才撇过头,头看向空中,直到飞机最後一点影子也看不到时他才撇下头淡淡地说:“回宾馆。” 他满身伤,无须这时回去再表孝心,养好了再去也不迟,到时候真闹起来了也能退出来。 毕竟,这次是因为要给家人的一个交待才任由他们下手,有了这次下手,他後面做的事就会无愧得多。 本来不是什麽感情深厚的家庭,再加上他也从来不是他爷爷最疼爱的孙辈,如果他不是他舅舅唯一的侄子,加上他年少加入军队所做的事,老爷子恐怕不会对他的多在意。 而他舅舅,那个还真心疼爱他几分的老人,苏高阳想,有时候人位居高位习惯了,从来都没往後退过一步,没人真违抗过他的命令,但人总归是老了,权力要易主是迟早的事,他的这次的明面违逆,算是给他的第一个适应期吧。 他总归是隐藏了这麽久,也该慢慢试著让人知道,他要得到的,他能得到的,从来都不是他们所能给的,而是他自己一手去真拿到手的。 苏高阳在京期间,发生了一两件大事,几位高官落马双规,又有人立马替补入席,只不过几人的变动,暗中却是一片片的腥风血雨。 直到苏高阳的上司,参谋长严斌被调得重军区接管军部後,苏家有人立马反应过来,迅速联系苏高阳回家。 苏高阳在开完会之後留於秘密部队训练作战队员,接到苏家人的消息後没有反应,因为受条件受限,他最近半个月不得离开部队。 随即他舅舅也派部下来传消息,後得知他的任务後也只能妥协,让他事毕後去 他 分卷阅读74 那一趟。 但苏高阳在半个月的训练期限过後,又被派出外执行秘密任务。 而他舅舅刘将军的权限是无权过问此次任务,只能在几天後得知他外出,却找不到他的人。 最终苏蕾蕾还是在人的庇护之下没有出事。 但在一场轰动之後,X省省委书记被调走到他省就职,而省委书记之职让许兴邦暂时接任。 说是暂时接任,其实也等於是让他同时兼任了一样,等到下面要是真来一个接任的,那人肯定也是同一派系的人。 许兴邦多了个头衔,而且是最重要最有执行权利的那个,要办的事更多,要解决的麻烦也更多。 许百联回到家半个月都没看见过他爸一次,按他妈的意思来说,是他爸想著在位一天就多做一点事,哪天要是下台了也不用去後悔把时间浪费了。 许百联知他父亲是有抱负之人,想著他爸没时间看他这刚刚病愈的身体,自己把自己送上门去让他爸看过几次。 许兴邦这天开完会之後给了十分锺给他儿子,许百联就坐在一旁看著他爸吃他妈给做的爱心午餐,悠闲自在得很。 许兴邦快速吃著,还跟秘书确定行程,等到秘书领命而去,许百联才出声说让他爸吃慢点。 “嗯,好。”许兴邦吃了慢点,但下一步却又快了,许百联在旁无可奈何地笑。 “回去好好呆著。”许兴邦忙了,对儿子的事却又坦然了不少,只要儿子好好活著,他喜欢男女都好,要做什麽事也由得他去了。 儿子的人生总归是儿子的,自己要做的事自己去做,总不能自己做不到,就让他帮著自己去做。 当初生下他,弱弱小小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长大了尽管对他的没有抱负有所责备,但总归是他觉得好就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牵连了儿子的一生。 看著意气风发的父亲,许百联点了点头,朝他笑,“知道了。” “下午让你妈过来送饭。”许兴邦看儿子笑,严板著的脸也温和了些起来,“好几天都没看到她了。” 许百联过去抱他爸的背,笑著说:“你该回去陪她喝次下午茶,妈妈还年轻貌美,独守空闺很危险的。” 许兴邦被儿子逗得笑出声,在秘书的敲门声中又急门往边走去了…… 许百联看著他爸那威严不迫的背影,突然有点明白官场里那些人无什麽这行执著於权利了。 在这里,得到最大的,也就是得到了最好的。 无论你要什麽,总归是会得到的。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大的诱惑了吧? 想到这,不由想起了苏高阳,他有些困惑了起来,他有点想不明白苏高阳要的是什麽。 如果是权利的话,这人只要稍一老实点,按照他的背景,真是想有什麽就有什麽。 都不知道他现在成了这样为的是什麽。 如果是为他,那理由也太薄弱。 他们都知道,他们谁都不是为情爱昏头的人。 这边许百联有困惑,那边苏高阳出了任务回到了他自己的部队。 而他舅舅被派出出访国外,都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这次半公开的军事访问居然有三个月之久,气得他舅舅与他联系到的第一个电话就逮著他骂了半个小时。 难为他舅舅那只笑面狐竟连风度也没顾了。 苏高阳参与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暴露出他与别人的合作,他爷爷那边与舅舅那边只是怀疑他有参与,却不知道他是主谋之一。 因为与朱腾他们这次的拉人下马之後,上位的只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最相干的不过是直系上属的参谋长,而其它几位的上位,个个与他都是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人。 坦然说,苏高阳对於上位没有兴趣,但对於成全别人还是相当有兴趣的。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顶多是在军中呆一辈子,加上他要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并不需要一个高的位置供人诟病。 而他所计划的这一切与当初其实有点相差甚远,尤其是他打算一辈子都不出位时,锺广远这个老友甚至气得拿枪抵了他的头。 但做计划之初并没有许百联的出现,而他现在出现了,苏高阳并不觉得改变自己的计划有什麽不可取之处。 他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而为了他的最大利益,任何计划都可更改。 他从来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要不然,从一开始,他就顺著他家老爷子和他舅舅的路走。就算可能按著那些人的路走可能会走到穷途,但按他的能力,能走出困境,再创另一翻景象也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从不为不值得的事去努力,所以还是选择了最不著眼,但最适合他心意的路走。 如同他选择了许百联一样,或许那个人不是别人眼里最适合喜欢与爱的人,但他还是选择了那个最符合他心意的人去爱。 不是他有多好,仅仅是,自己有多喜欢。 49 49 许百联这阵子其实也没有太多空时间,学院有事,他受限制不能出国,只得在网上视频完成学院交给的任务。 还有这阵子对学生的指导也要比亲面指导要麻烦些,於是这些事情忙得他连跟朋友们聚个餐的时间都没有,但凡空点,也陪他父母来著了。 这天他刚断了与学生的视频,打算带著狗少们出门散步,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一看,是苏高阳。 许百联没有犹豫接起,但接通之後却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事?” 苏高阳在那边问:“最近可好?” “挺好。”许百联微笑,用眼神示意他母亲帮他出去溜狗,他自己走到花园的阳台一角继续接听电话。 “见个面?”苏高阳在那头问。 许百联想了想,“好。” 许百联是在一家靠海的露天咖啡店见的苏高阳,好几月不见,苏高阳竟然比之前的模样更冷峻了些,眼神连波动都很少见了。 对於他的变化,许百联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了来,但得体的没有问出声,只是在苏高阳在对面坐下後给予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 “你瘦了点。”苏高阳像是什麽事也没在他们之间发现一般,伸出的手把许百联被海风吹在额前的头发捋开,举止亲昵自然。 许百联微笑,说:“你也是。” 他突然站起了点身体,微倾过去亲吻苏高阳的脸,说:“谢谢你。” 苏高阳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地轻扯了下嘴。 许百联知道李昱泊他们与苏朱腾那边的合作很不简单,但苏高阳并没有置他们於死地,总归这次是解了商会这几年被打压的僵局。 好像,连他父母两边的关系都得罪了。 这个时候,说声“谢谢”无可厚非。 “晚上去我那?”苏高阳在半杯水之後提出了邀请。 许百联笑著摇头,淡然地说 :“不去了。” 苏高阳在沈默了几分锺後看著许百联,许百联回视著他,最终给了答案说:“我不知道你怎麽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 分卷阅读75 知道苏蕾蕾不喜欢我跟你有关系,在确定她再无威胁力之前,我不会再与你真在一起。” 苏高阳敛了眉,沈声说:“什麽意思?” 许百联没有回避应对著他的眼睛,淡然且随意地说:“我不喜欢她去威胁我的前男友,我以前不太喜欢成为他的麻烦,现在也依旧是,如果跟你在一起会让他置入危险,我必须要控制自己的行为。” “那人已经……” “我知道放炸弹的人已经抓到,”许百联打断他的话,平静地看著苏高阳说:“但那个喜欢你的苏蕾蕾却还活著,我不知道她胆大妄为到什麽地步,但我知道就算事到如今,她也没放弃过伤害我与我身边的人。而你,再知道不过了的不是吗?” 苏高阳闻言轻笑了一下,但笑容一点笑意也没有,显得很是冷冰冰。 “她不会再弄出事来的。”过了好几秒,苏高阳抬起头揉了几下眉毛之後淡淡地说。 “对不起。”不相信苏高阳的许百联歉意地朝苏高阳笑了笑,“你要知道,我前……” “不要再提什麽前男友,前男友……”苏高阳猛地不耐烦地甩出了这句话,说时连看都同有看许百联一眼,只是望著不远处的大海,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许百联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躁刹那弄得无语,只好微张著嘴哑然地看著苏高阳,见人不回头看他,也只好收回眼睛,把视线也看向此时风平浪静,有海鸟在上空飞翔的大海上。 过了好几一回,苏高阳微带点沙哑的声音疲惫响起,“我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爱你,你可以不信,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另外一个人,我不是对你有前男友的事没有度量,我只是不希望听到你说你爱他。” 苏高阳说得疲惫且坦然,许百联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了苏高阳平静的侧脸。 那刚毅的线条像无坚不催的防线无人能冲破,如果不是他的沙哑出声,都看不出来刚刚的话出自他口。 这是一个一直以坚强形象示人的男人……近在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却用著疲惫的声线跟他示了弱,好像他都可以不用回爱他了,只是不要再提起别的人就成了。 许百联的心突然软了一点下来,他温和地露出笑容,轻声且温柔地对身边的人说,“对不起……” “没关系。”苏高阳回头看他一眼,然後又回过头看著大海。 在一段时间的沈默之後,苏高阳看著大海缓缓地说:“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的。” 他的视线直都没有离开海面,就算说完也一样。 许百联看看他,再看看大海,好久後他轻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他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而这句带著叹气声的对不起,但最像对不起…… 苏高阳没有说话,他只是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远。 背影渐渐地消了失,许百联看著他被风吹乱了头发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时,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对不起……” 他这次是真的对不起,因为在刚才那一刻,他看到苏高阳一直挺立的腰好像屈躬了一下…… 就像雄性动物受到打击後的短暂呜咽,只不过一下,却会让人心口刺骨地替他疼痛。 苏高阳在车上接到了朱腾的电话,谈完事之後朱腾突然警觉地说:“你心情不好?” 朱腾向来敏锐无比,苏高阳没有否认,只是挂了电话。 朱腾的电话却再度响起,这次是邀苏高阳一起吃饭。 苏高阳答应之後朱腾在那边叹气说,果然是出事了。 好好的几天假期,有时间答应他吃饭,看来是没与那人在一起。 朱腾这时都不禁同情起了苏高阳起来,明明什麽人都可以得到,人也足够好,偏偏却要喜欢上一个看起来真正滥情,又绝不会专情的人。 苏高阳到场之後一直在替一起来的另一个军官在看训练计划,一杯酒也没喝,如果不是脸上没有笑意,也看不出他心情有何不好之处。 但来的几个人都是有十几年交情的人了,哪会不知道苏高阳心情愈不好就愈会一句话都不说,尤其这几年来因为随时准备出任务,连酒都不太喝,借酒消愁的事都没干过。 几个人看著苏高阳冷静至极的模样都憋著气,谁都知道苏高阳这次有多认真,但谁也都知道许百联那位钢琴家有多不靠谱。 查来的资料里,这人与对他好得连城堡都可转眼即送的前男友分手一点舍不得也没有,狼心狗肺可见一般。 “要不然就再试试别的人……”朱腾在旁硬著头皮说,“你看你们多不适合啊……” 苏高阳没有抬头,看著文件鼻间随意地“嗯”了一声之後淡淡地说,“不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在坐的人却全都凉透了心。 最不经意的态度,也只是更证明了苏高阳的不放手。 他们都想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按他们的眼光来说,那个人就算风雅无双,但看著就是那麽的假,真的跟苏高阳这个在一板一眼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人南辕北辙啊。 “那你打算怎麽办?”朱腾最後都无奈了,“不说别的因素,光他跟不跟你过,现在都是问题……” “现在是问题,解决了之後就不会是。”苏高阳看完整个文件,拿笔迅速改了几处之後抬头看著朱腾说,“我得把蕾蕾弄走。” 朱腾闻言抽了口气,旁边坐著一言的不发的锺广远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说,“你疯了?” “迟早会动她的,我只是先动。”苏高阳抽出根烟放嘴边含著说。 “那也是春夏镇的那帮孙子动,临不到你。”锺广远没好处地抢在朱腾前面开口说:“你去动你妹妹,你好意思吗?你不喜欢她就算了,你就不怕她恨得咬死你吗?” “让她恨吧,”苏高阳笑了笑说,“我也是替她保命,她呆在个不著眼的小国过完下辈子也挺好的。” “她不会听的,”朱腾总算在这时搭上了话,那俊朗的五官上一片凝重,“并且会反噬,你知道她的能耐,她要是疯了,没什麽干不出的。” “她不得不听,”苏高阳点上烟,抽了一口之後说,“要麽躲去外面一辈子,要麽被我亲手送进去关一辈子,让她选。” 他话一完,在坐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不止锺广远,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苏高阳…… “她再怎麽样,也是你妹妹啊,跟在你屁股後面长大的小丫头啊……”旁坐有人喃喃出声,“你就有那麽喜欢那个人吗?” 苏高阳看著那发出声音的人笑了一笑,打住笑容之後淡淡地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我总得受一桩。” 说完之後又猛抽了口烟,拿过另一份文件,低下头继续看了起来。 满是食物的桌上,摆在他面前的筷子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 50 50 世上有太多不了了之的事,尤其是感情,时间久了,淡了 也就是散了。 两个月过去後,许百联 分卷阅读76 觉得他与苏高阳之间也就不过如此了,很多事情不管当事人心里是怎麽样的,只要不见面,任何事都能淡去。 他也没再交往别人,主要是在国内,他能喜欢上的人不多,而周围的一些优秀的人,不是极好的朋友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只要不是双方对上眼,别的人的挑逗他是不给予反应的。 当夏时季问他什麽时候回去维也纳时,许百联知道苏蕾蕾那边的事有了结果。 夏时季没有明说,只是轻描淡写说苏蕾蕾出了去,可能在一个地方呆著再也不回来了。 许百联听到答案後愣了下,後来才知他爸在其中也是求了情,觉得事情不要拐入死角,放苏蕾蕾一马等於不会让局面崩溃。 夏时季让许百联回维也纳继续他的生活,而许百联去在下半年的时间里没有更多的教学安排,去了也是瞎呆著,再加上他心情平静,不觉得自己需要另一段感情打发时间,於是就在国内呆了下来。 他从来都不是什麽感情用事的人,性子也淡泊惯了,於是他的安静呆著也没让人有什麽反应,都随他的意。 只是家里父亲忙了起来後母亲也跟著忙,许百联呆在家的时间不多,干脆回了春夏镇和他爷住一块。 他一天不是呆在果园就是弹弹琴,带著他的狗们生活得倒是惬意。 只是这种生活没半个月,有次与邓顺电话中,得知了苏高阳的事。 邓顺说苏高阳好像又动了次什麽手术,在病床上昏迷了半个月了,看样子好像有点醒不过来,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他。 许百联本来想著不去看的,觉得这种时候不需要自己去看望,也不是真要继续下去的人,去看也是涂增以後的困扰。 只是又过了半个月,别人都说苏高阳好像有点不行了,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次,许百联才回了省城。 许百联回到省城的目的也并不单纯,不是来见苏高阳最後一面的,只是听夏时季说如果把苏高阳从军医生转出来到国外治疗,倒还有点生存概率。 只是国内不放人,根本不允许一个军人去国外治疗,并且,治疗来源还是来自他们这边。 许百联不得不出面联系威特那边的关系,让威特那边以对等的身份让国外的那家医院发出邀请,再加上别的关系,才让某些人松口,答应送他前往治疗。 许百联一直在帮苏高阳的转院治疗忙著,到了国外时才从人口里知道,苏高阳在一次任务中本来就危重,醒过来时好像与家人在病房里争吵了一下,手臂又受了一枪,再加上头部还被人煽了一巴掌,後来就没醒了过来了。 许百联听到这事之後眉毛皱得死紧,脸上苦涩成了一片,莫名地觉得这个跟自己上过很多次床的男人挺让人心疼的。 他知道苏家向来管教甚严,但从来不知道苏老爷子会对这个连外人都否认不了杰出的孙子下这麽重的狠手。 苏高阳最终在昂贵的药物和天才的医生手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但情况很不容於乐观。 他的一条腿与一只手都不能动,只有些许的疼痛反应。 许百联倒是耐性得很,加上他没有什麽要事,天天都守在苏高阳身边。 苏高阳第一天醒过来时,他也是在这人身边的。 他一直脸上都带著微笑,知道苏高阳最坏的情况会死於迸发症时也还是很是淡然,没有什麽惊慌失措。 苏高阳也表现得很是镇定,没有什麽剧烈的反应,对於许百联的照顾也只是静静看著,一言不发。 等到脱离高度危险期,身体慢慢脱离高度麻醉的僵硬後,腿与手的情况好像也好了点,只是还是不能动弹,但神经的反应要比之前好了许多。 那几个月治疗的时间里,许百联除了去了维也纳完成了一下院长要他做的工作外,其它时间都是呆在医院里。 後来苏高阳脱高危病房,他就睡在苏高阳病房附属的那间小房间里,等到苏高阳好了一半,他的笑容笑起来都好看了一点起来。 苏高阳躺著不动,就算知道自己会死的时候也没什麽的反应,等到身体好一点时,也只偶尔说几句话,更多醒著的时候只是静静看著许百联,一声不响的,就那麽静静看著。 许百联也不问什麽话,任他看著,在有落地窗的病房前面坐在椅子上看书晒著太阳,安安静静的跟平时他在家里一样。 两人这样不交流,但自然而然的相处在照顾苏高阳的医生与护士里都觉得他们像对老夫妻,他们对许百联尤其喜爱,觉得他一直不急不躁但不离不弃的的等待是很值得赞许的。 在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对极佳的伴侣时,谁都不知道他们彼此感情其实没那麽深厚,几年的交往也没让他们有那麽熟悉的感觉,只时,许百联没有为此去说明过什麽,更没有解释他们不是什麽一对。 因为他这样子在苏高阳身边,其实也是有理由的。 许百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真是狼心狗肺的人,苏高阳对他的好,他都记著。 临到他应该对苏高阳好的时候,他不会不尽力。 他就是这麽觉得,才会就算被威特指责,很多人不解,也要把苏高阳弄出来。 里面其实没什麽对苏高阳深厚的爱情,但有他对苏高阳的感谢,後来,还有尊重。 他尊重这个就算命悬一线也面不改色的男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曾经的情人,他都会敬畏和爱慕这种男人。 他不得不承认,苏高阳是个出色至极的男性,尤其在这几个月的治疗当中,那顽强又一声不吭摆脱死亡的生命力尤其让他佩服。 51 51 苏高阳大半年的都躺在床上,其间个人卫生问题让人一手照顾他也没有多大尴尬,还会对许百联不在时请来照顾他的护士说谢谢,礼貌平和。 许百联在下半年的时候有时忙,还回国处理了几趟事情,呆在医院的时间没有以前的多。 但不多,也比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间要多,三个月里至少有二个月许百联是回了来的…… 许百联自从接手过苏高阳的人之後,其它一概也接手了过来。 军队那边有人自动帮苏高阳职位上的一些事情承接了过去,但苏高阳在国外的身份关系的手续,医药费等等是许百联一手处理的。 因为一些国内压力,苏高阳的长期不归也让好几个评估团对苏高阳进行了观察,这些也都是许百联在周旋。 他做了很多,差不多是等於把苏高阳这个人所有有关的一切都接了手,所幸,春夏镇那边有朋友们在帮衬著,这个节骨眼关头谁也没说他什麽,无论是关系还是金钱方面都给了最快最好的帮助。 下半年他回的几次国,处理的都是有关於苏高阳的这些锁碎事,他知道苏高阳好了会回到属於他的地方去,他不想因为轻忽让他回去的路变得不顺。 他做到尽善尽美,回来了也跟苏高阳提几句他做过的事情。 他说得轻描淡写,只说 分卷阅读77 几句自己回国做了些什麽,然後提及苏高阳要是回去要面对什麽的话,重点说完,就不多说。 苏高阳听著,脑子也没停,知道他要是半年回去,军队那边是一翻别的光景;要是一年之後回去,又会是另一翻光景;要是三年五年的回不去,也不知道他的位置得花多少心思才能保得全。 少了自家人那边的庇护,只有暗地里的那些背景,其实他现在就算好全回去也是举步艰难。 许百联却用著他自身那边的关系帮他维系,许百联说得淡然,苏高阳也听得默不作声,心里越是波涛汹涌,越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那是倾尽全力才可能解决好的事情,许百联说得没事人一样,就好像取水喝完落杯一样的自然。 等许百联再次回来,依旧淡淡笑著跟他说把他接下来一年的假都处理好时,苏高阳伸出有反应的手情不自禁地去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在许百联静静微笑看著他的视线里说,“有必要对我这麽好吗?” “好吗?”许百联失笑,“不觉得有对你好,我应该做的。” 他偏头,在透过落地窗射到他们身上的阳光中,偏头没有一点暧昧,但却亲昵地亲了一下苏高阳还抵在他发间的手。 “你都不爱我……”苏高阳淡淡地说。 “必须要爱吗?”许百联眼睛带著微笑看著他说,“你曾经为我一句话让我爸及时回来奔丧,我不说,也没说欠你的情,但你为我做的我不是不记得,我很高兴现在能为你做点什麽……” 苏高阳扯了扯嘴角,淡笑了一下,沈默了好几秒之後说:“所以我喜欢你不是没原因不是?” 许百联笑容收住,之後想了想,又失了笑,低头看著半躺著的苏高阳,嘴角的笑容不减反深。 “一旦让你决定要跟谁一辈子,那一辈子无论那个人是什麽人都会不离不弃吧?”苏高阳低低地说著,眼睛一刹不刹地看著许百联。 “也许吧,”许百联看著他深遂又黝黑的眼睛,嘴角的笑意让他的脸看起来比阳光还耀眼夺目,“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想想,”苏高阳看著他越笑越深的笑脸,怔怔地,淡淡地,说:“为我。” 52 52 苏高阳说得再认真不过,许百联本来想笑著不说话含糊过去,但却鬼使神差地看著苏高阳的脸点了下头,说:“好,我想想。” 於是苏高阳笑了,笑容淡淡,但再好看不过。 莫名的,许百联也觉得挺高兴的,於是握住了苏高阳前来握住他的手,嘴边笑意不减。 那光景,在阳光里,他们确实像一对相爱的恋人。 只是尽管苏高阳有提要求,但那之後并没有再提起过,没有问许百联的答案。 他的健身疗程开始之後,许百联每天见到的是这个手脚都有问题的男人的满身汗漓,而苏高阳很专注他的复健,就算有时候强自逞强的结果是跌到地上连鼻梁都差一点跌断过,这个男人也还是一声不吭。 那种耐力与忍痛力,许百联一旁一日看著一日,眼睛更比一日深沈。 苏高阳从醒来到後来从不过问外界任何事情,许百联说的他都听,但对外面的情况从来不问。 有时候说事给他听的许百联看到苏高阳用那种沈默的柔和眼睛看著他时,有种现实安稳的错觉。 好像无论出了什麽事,他们身处哪里,面前的这个男人都会一直用这种眼光看著他。 不管他们是什麽人,不管周围环境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再稳靠不过的样子。 许百联这样子跟夏时季讲的时候,是在李夏家的宅子里。 他说完之後,夏时季挑眉问他:“你真喜欢上他了?” 许百联笑,经历世事这麽多年,他的笑容还是如同以前的那样淡淡然然,未增一份黯色,也未添一分治色,仍旧如同以前那般模样。 夏时季看著他笑也笑起来,说他,“你哪有多喜欢他,不过,还是喜欢上了吧?” 许百联知道他这好友再明白不过他,微微一笑之後敛了笑,挺郑重地靠前跟夏时季说著悄悄话,“我看他真的挺好的样子,跟威特不同,他好像什麽生活都能适应,你看他伤成那样,换一般人早就认了命,脚废了手神经也伤了,谁都会安心当个沮丧的残废……” 他说得眼睛发亮,揪著夏时季手臂说悄悄话的样子跟多年前在海边捡了新奇东西,母亲不准他带回家,他只好来跟夏时季炫耀一般的模样,“我真喜欢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胜过他床上的表现与那张男人味的脸。” 夏时季想了想,指出道:“可他是个军人。” 苏高阳是那种不会为什麽妥协的人,这是最大的优点,但也是最大的障碍。 他以前是军人,看样子,这男人也会当一辈子的军人。 “这有什麽了不起?”许百联扯著夏时季的头发不以为然地撇著嘴说:“你们都不太喜欢他们这些人,可还不是花著心思可著劲地利用他们?咱们也没比他们好太多嘛……” 夏时季从他手里扯回自己的头发,生气道:“可是,他姓苏,再怎麽说都是苏家的人,他家那老东西还不想放过你呢,你倒好,因为一点点的喜欢要真跟他在一起……” “不是一点点的喜欢,”许百联反驳,“我也没有多喜欢,只是他确实是不错的人……” “那又怎麽样?”夏时季愤愤地道。 “不怎麽样,”许百联又去扯夏时季的头发,笑著说,“只是觉得他很不错,我觉得他用一种自自在在的方法在我身边一辈子,而且看起来他确实喜欢我的样子,虽然我觉得不真实,但你不讲理李昱泊都会爱,他爱上我尽管从理智上讲也许算不上什麽,但也许真可能会适合我说不定……” 夏时季懒得理他,自己去拿文件继续年。 许百联继续骚扰他,问:“难道不行?” 夏时季不耐烦推开他,哼了一声,看著文件自言自语地说,“我才不想讲你的事,帮你去解决那些军部的麻烦的事够我烦的了,欠我的情欠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了,还要我支持你谈恋爱,真是惯得你……” 夏时季生气,许百联示弱,扒拉了一下头发有些胆小地跟夏时季说,“你只是帮我想想而已啦……” 夏时季不理他。 许百联厚脸皮地继续靠近了一点,“哪天他要是站在我身边跟我回了来,你们别太讨厌他好不好?” 夏时季听了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把文件甩到桌上,看著许百联没好气地说:“都知道他背後那帮势力是在利用我们,以後戏摊开了都不知道会对我们怎麽样,你现在就帮著他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他要不是不错能当扶持这麽多人上位?我没说他不好,只是你得用用脑子想想,苏家的事就算能了了,以後我们跟以他为中心的那些人对立面就少了?但凡你要是个真不谙世事的我也懒得管你,爱谁谁,但你是许兴邦的儿子,跟李昱 分卷阅读78 泊和我一起长大的夥伴,你甚至还是我老师的儿子,你跟他真在一起,不是与虎谋皮吗?” “那就是不能真在一起了?”许百联有些惆怅出口,他顿了顿,觉得有点淡淡地伤心。 不过就算与此,他也并没有真想违抗夏时季的意思。 要是真不能在一起,他也并不会冲动。 “哼……”夏时季哼了一声,解决了一下手头的活之後又不耐烦地开口道,“你要是真喜欢,那就试试吧,难得你这麽喜欢他……” “我没有。”许百联想很认真回答,但说出这三字之後发现自己口气明显有些带著弱气。 夏时季都不屑理他了。 许百联好多年前就跟人谈恋爱了,可从来不会用这种认真的口气跟他说那麽一个人。 甚至连威特,许百联都没有好好介绍过给他。 换许百联那点小破心思,事至如今,他要是真没认真那才是有鬼了。 许百联在国内没呆几天,就有些心虚地去了国外。 之所以有些心虚,是因为跟夏时季帮他解决好了事,还在有那样的谈话之後他还是没有忍住推迟几天再回去。 他其实也不扭捏之人,但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夏时季。 尽管他知道夏时季是真不在乎帮他的事,因为换个立场,夏时季要是有事,他也是什麽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去帮他的,但夏时季因为帮他帮苏高阳的忙他是真有点不太好意思。 因为苏高阳私底下那派的人正在因为内革不好出面,只有他这方面能帮到全面,所以也就得连累夏时季养虎为患了。 夏时季不说什麽就算了,自己还非得招上去跟他剖析苏高阳的心理,那简直就是欠抽到要命了……亏得夏时季这次没打他。 这次回到医院,苏高阳那条腿竟然能动上一动了…… 许百联惊喜了半天,在旁看了一下午单手在做仰卧起坐的男人,眼睛都没怎麽眨过……那一刻,他鲜明地感觉到他的心在那半天奇异地动了又动。 对苏高阳那麽多完全天然的不信任与游戏态度,在这刻全部从身体角落里像水蒸气一样挥发掉,余下了大部分对苏高阳这个人的纯欣赏。 等到苏高阳洗好澡,休息了一下在中医师父在帮他做针灸时,许百联也坐在他的身边,回看著安安静静看著他的苏高阳。 “师父,这里有点疼……”在半晌之後,苏高阳掉过头朝中医大师笑了笑。 “这里?”大师按了下他刚扎下针的脚心。 “是。” “嗯,继续。”大师沈吟了一下,平时绷得紧紧的脸上竟笑了一笑,然後又揉著穴道帮他扎针起来。 在许百联又看到苏高阳看向他时,听到大师淡淡地又说了句:“以後可能会更疼。” 然後他听到苏高阳回答说,“嗯,好。” “有多疼?”许百联撇头朝他用关系与金钱请来的大师问。 “跟用镰刀锯下腿一样的疼。”大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扎下一针之後轻描淡写地说。 许百联看著他刚刚扎针的狠厉,刹那明白了那会有多疼。 而苏高阳只是淡淡笑著,把在他身上的视线转到他们的对话身上,随即,又慢慢移到了许百联身上。 许百联莫名地离他近了点,从一米多远的椅子上坐到了苏高阳旁边的椅子上,看著腰背挺得直直坐著苏高阳淡淡地问:“你以前受过很多的伤?” 尽管是疑问,但问的不是苏高阳的伤,而是那些有些关於身上伤痕的往事。 苏高阳看著他笑了一下,“嗯”了一声,撇头对著许百联说,“很多,胸口那个伤痕是在一次事故中被划伤的,那时候因为不能伤及动手的人,被划了很多刀,後来留下了最重的那道,左腿的枪伤取子弹的时候没有手术条件,用刀子从肉里剔出来的……” 苏高阳淡淡简略地说著他身上伤痕的来源,神色不悲不喜的,许百联在一旁听得认真,听到最後他看了苏高阳好几眼,最後探出头在苏高阳额上印了一个吻。 这是自苏高阳醒来,除去牵手之外,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 苏高阳脸色一暖,眼睛里有了点笑意。 一旁扎针的大师开了口,“你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不错,但要是再添伤,怕不可能再有这能力了,人再蛮横,那股气要是耗尽了,也就不行了。” 苏高阳听了沈默了一下,随後笑了笑,握紧了刚刚握在手里的许百联的手,一言不发了起来。 等到师父抽针走人之後是两个小时後了,许百联本来让苏高阳休息也要跟著离开的,但在离开的那刻听到苏高阳说:“我要做的事前半辈子做得差不多了,我不是多高尚的人,後面的时间,我想为自己多活一点。” 走到门口, 原本要离开的许百联回过头朝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後说:“你的意思是……?” “我会好的,也会好起来好好对你的。”苏高阳深沈的眼睛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相信我。” 许百联走近他,慢慢在他面前蹲下,然後仰高著头看著苏高阳,眉目之间还是有些困惑,“你要问的事,我有想过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要不要在一起,我是说认真的在一起这件事,我觉得你挺好,只是,我能只想著我们在一起这件简单的事,你能吗?季季跟我说,你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人,也许是爱我,想和我在一起,可那只是你的想法,等到更重要的事情发生时,也许你不会如我所愿。” 苏高阳静静看著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许百联想了想接著说:“我觉得你会是那样的人,这段时间让我认为你确实是个能陪一个人一辈子,又会让人舒服的人……可是,我不能不听季季的话。” 他抱歉地看著苏高阳说:“抱歉,我还得想想。” “你慢慢想,”苏高阳眯了眯眼,之後淡淡地这麽说道。 许百联点了点头,却不再说什麽。 夏时季说,苏高阳藏得太深了,太深不可测的陌生人,就算再好,唯一安全的办法那就是不要去信他。 所以,许百联觉得自己还是保留一点的好。 心就算动了,也得动在可控范围之内。 爱情从来都不是人活著最需要的感情,他热爱爱情的温度,就算它是喷延的火山他也敢於观赏,只是,仅仅只是观赏,他并不准备牺牲自己为此慷慨就义。 门被关了。 苏高阳看著病房的那扇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个时候感觉到孤独是最噬人意志的事情,但偶尔,他还是觉得疲惫到好像连灵魂都在叹气。 可是,在他被太多因果暂时被置於在外的关系里,只有许百联义无反顾地接收了他……他从来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个什麽人,但,确实要多他以为的要好太多。 而现在的疲惫,无非也是在看清了许百联最真实面目之後才感到的心力交瘁,如果感情必须要用同等的感情才能交换,他想,他先错失了先机。 因为在没遇到许百联之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分卷阅读79 了,就算他後来改得最多,也不可能更改他与春夏镇那种微妙的敌对关系。 因为自一开始,无论是苏家还是以他和另一个人为首的中心里,吃掉春夏商会都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他以为没人看得懂。 可是,还是被人看穿了。 李氏集团掌门人的伴侣,看样子,确实没什麽不是他能知道的。 连那般隐晦得像没拿出来商讨过一样的秘密,也被他知道了。 他那麽渴求许百来爱他,在内心都渴求到卑微的地步了,可是,还是在这个人的心里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那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能爱他一辈子,都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苏高阳想,其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他这麽地想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就算对他好了,也还是对他可有可无。 他都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要受到什麽时候,他想要的,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真实拥有。 他能应付世上最大的痛苦,但却已经越来越难以忍受怀抱不了那个人的痛楚了,他有多渴望亲吻带著笑意望著他的许百联,现在,他的内心就有多煎熬。 可尽管这样,苏高阳也只能这样看著许百联睁著不太懂,但却了有笃定结果的眼睛,毫无其它办法。 他知道,他们的最後势头总是要对准春夏商会的,如果那些人不依附,只能又是一场鱼死网破。 就算骗,都想把他骗到手……只是,他从来都离得他太远,抓不住。 53 53 许百联是个很真诚的人,对他和周围的人来说,他坦然得毫不掩饰。 他知道相对他的生活模式来说,爱情其实都算不了什麽。 一直都这样的认知,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心动就有什麽改变,於是他的想想也只是想想,如果与苏高阳这个挺好的人并无结局,他也并无太多遗憾。 人的生命总是有所缺失的,谁也不可能拥有最完美状态,而且就算哪天有了,後面的日子里,哪天说不定也不会觉得有多好就是。 所以对他来说,再多的欣赏与喜欢还是改变不了他就是。 他任何时候都知道,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春夏镇的那个许百联都不是许百联,那里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好的背景,更重要的是生命的依托,那里的人和地方是他的生命之根,没有那些,他的生命就像失了水的树木一样,很快就会枯萎,什麽也不是。 “所以,等他再好一点,我会回来或者去学院。”许百联在电话里静静跟他妈妈说著。 谢文慧在那边听了“嗯”了一声,对他严厉了前半辈子,等他长大後却多了几许溺爱的女人说:“都依你,你自己决定就好。” “嗯,我知道的,妈妈,我爱你。”许百联微笑著跟她说。 “好了,妈妈也爱你,早点睡吧。”听了儿子近1个小时想法的母亲在那边柔和地说。 “讲完了?”旁边,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你爸爸要跟你讲话……”母亲的声音过後有了几秒的转移时间,过了几秒,没等那边开口,许百联先开口叫了声“爸爸”。 接过电话的许兴邦在电话那头训斥他,“这麽晚打这麽久的电话,胡来……” 许百联呵呵直笑,并不说话。 “有练琴吗?”许兴邦的严父形象一直还是保持著,就算这麽多年,温情的话还是一句都不说,只会管著许百联的学业和前途。 “有,”许百联老实地说,“从钢琴室回来才打的电话。” “嗯,以後别这麽晚打电话了,要打早点打,耽误你妈休息。”许兴邦说完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谢文慧伸过手帮他盖被子,淡淡地说:“都这麽大年纪了,对儿子说话别这麽凶。” “哪能都惯著……”许兴邦把妻子的手拉进被子里,“你少想他的事,你都说了什麽都随他,他被你教得很好,什麽事都会想想我们,你少操心。” 谢文慧靠著他的肩膀闭上眼,就算年纪大了但依旧优雅淡静的女人很平静,淡然地说:“哪能不想,我们就这麽一个儿子。” 许兴邦摸向她的眉头,不悦地说:“别皱眉头。” 房间灯光了灭了,过了好一会,中年男人懊恼地发出声音说:“你操什麽心,有我活著的一天,谁敢欺负你生的孩子?老子灭了他……” 谢文慧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为丈夫与儿子操劳了一生的女人更靠近了身边的人,靠著那个总是有太多理想与信念要实现,但从未辜负过她的男人试图让自己入睡。 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的儿子,自她送他出了国外,她有多少个夜晚因为想著他是好是坏都没有睡过几个好觉,更没有告诉过她惟一的儿子,自从他那次车祸起,她因为寝食难安不知掉了多少头发…… 所幸的是,孩子长这麽大,就算性情过於随性,他们还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从不都不把他们落下。 “今天好点了?”许百联坐在苏高阳背後,用毛巾帮他擦汗湿的背,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男人还是一身坚韧的肌肉,摸著很是有手感。 “好一些。”苏高阳微微侧过身看他的脸。 许百联嘴角含著笑,还像当年在阳光背影下微笑的那个青年一样,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麽痕迹,眼神还是如同天空闪烁的星星那样明亮又不可触及。 怎麽再怎麽接近,都还是觉得没有温度?苏高阳在心里叹息,可能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找同样复杂的人,尤其还是对立面里的那种人,其缘木求鱼的程度可能是深得不能再深了…… 难道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谁都不归谁,彼此错身而过吗? 那天之後,许百联的对他的态度并未更靠近,而是相对地保持了一些距离,言词中,并无感情的亲密感。 不用说,苏高阳也知道了许百联想想之後的结果。 许百联擦完他汗湿的背之後顿了顿,接著说,“帮你洗头吧?” 苏高阳“嗯”了一声。 这是最後的温柔吗? 想想有点觉得好笑,事实上苏高阳也笑了起来。 “怎麽了?”许百联见他笑,并不奇怪,只是看到了问了一句。 “没什麽,”坐著的苏高阳在感受了许百联的手指在头发间穿梭了一阵的感觉之後问,“你什麽时候走?” 许百联并不奇怪他怎麽知道,坦然地说,“你的脚一天比一天好了,你还有大半年时间可以呆在这里,我可能得回去适应一下我的工作,还有回家呆一阵。” “还是不行吗?”苏高阳闭上了眼睛。 “可能不行吧……”许百联轻轻地抓著他的头皮有些伤感地说,“你要是只是普通的一个人,也比我们现在这样更有可能性,我……” 说到这,他低下头,亲吻了下苏高阳的脸,真正地伤心地说,“我又不是什麽为爱情纯粹的人,说起来真不适合你。” 苏高阳睁开眼看著他,再 问:“真的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许百联毫不犹豫地摇了头。 苏高阳看 分卷阅读80 著他的脸,觉得感情这种事真的是不讲理的,生平第一次和唯一的动心用在这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并没有与他为之共舞的意思。 无论他的心真成了什麽样,这个人都不想要。 “什麽时候走?”苏高阳再问了一次。 许百联没有说话。 苏高阳接著说,“什麽时候走,我好安排人来接手。” 许百联看他。 苏高阳回过头,头发抽离开他的手,明明坐著要矮一些的男人却用一种平等的姿态看著俯视他的人说:“你走了,我找些人来帮我复健,好回去继续追你。” 许百联扬高了眉。 苏高阳淡淡地说:“你不觉得需要我,我却跟所有人都说了我要你。” 他说完,又重新回过了头,等待那双手再落到他的头上。 54 54 苏高阳说得淡然,但煽情,许百联把手放在他头上帮他洗了半会,这才微笑著又低头亲吻了下苏高阳的脸。 他想,就算不在一起,余生里恐怕想起这个男人的时候也会很多。 许百联是在一个月後离去的,那时候苏高阳的脚尽管没好,但手好了一大半,身体恢复得挺好。 他在离开的时候打包了行李,还见到了不知道怎麽知道他要走的苏高阳。 苏高阳的手下已经赶到,因为苏高阳旁边带了人,而且是个阴沈的情报头子,保镖们并不允许这人的接近,於是他们的最後一面在许百联的点头上车,苏高阳的注视下结束。 他先回的维也纳,几场的演出之後回到国内已经是夏季,一年一度的全镇避暑时间又到,他赶回镇子里时,夏时季他们都已经就位。 这几年春夏镇因为新派的出位比之以前的低调风头出得太多,为了怕记者的偷拍,他们没去以前的别墅区度假,反倒到了附近他们新买下的小岛上。 夏天太热,许百联是中午才到的春夏镇,这时温度已然是一天中的最高,到达岛上时,基本不太出汗的他都出了一身汗,汗湿了白色的棉衬衫,还好他模样长得干净,还能在海风中透露著几分清爽,并不显得过於狼狈。 夏时季正因为天气炎热在发脾气,被李昱泊拉著去吹空调他又闹脾气说那股子冰凉气他又受不了,见到许百联一来,立马拉著他要去岛中的淡水湖里去游泳。 夏时季跟李昱泊的架吵得相当大,许百联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决定还是站在夏时季这一边。 因为不管有理无理,最後赢的总会是夏时季。 所以就算李昱泊骂夏时季会去现在有太阳的湖里游泳会把皮肤晒疼,但许百联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在了好友身边。 只是当到了湖边,看著怒火重重还是赶过来帮夏时季涂防晒霜的李昱泊和夏时季时,许百联觉得自己还是不无羡慕的。 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热切渴望过能得一个爱人如这般厮爱著,到现在才平静觉得,一个适合的爱人,真是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怎麽说来,如果遇见了合适的人,但就是不能在一起,还是会有些遗憾的。 李昱泊帮夏时季涂完防晒霜,又把冰了水的冰桶放到旁边才走,走的时候还是在生气,气得打了几下夏时季。 夏时季笑嘻嘻的不以为然,得逞了的他根本没把那打不疼人的力道当回事,人一走他就猛扎到水里乱游,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找许百联说话。 许百联被他拉住说话时有些无奈,“你干坏事怎麽又要拉我下水?” “哪是坏事?”夏时季把他的头发揉成了一团,“少吹点空调,对身体好,你一身汗的也正好洗洗。” “我可以在房间里洗。”许百联爬上旁边梯子坐下,去拿水喝。 夏时季坐到他旁边,接过许百联帮他打开盖的水,喝了两口问他:“都处理好了?” “嗯。”许百联喝了半瓶水之後转头对夏时季说:“以後就真不跟他见了,这麽磨来磨去的没什麽意思,我欠他的,这段时间也还得差不多了,心安了也就不多想了。” 夏时季看他,过了一会玩味地笑了一下,“很喜欢他了嘛……” 许百联都懒得理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著水。 “也不是不可以在一起……”夏时季用肩推了下他,笑著说:“你要是真喜欢,也可以在一起的……” 许百联白他一眼,不说话。 “你都任性了半辈子了,也用不著非得那麽懂事,”夏时季微笑了一下了之後说,“找个喜欢的不容易,如果你觉得值得,我想你爸妈,还有我们也没什麽好说的。” “我知道,”许百联叹气,无力地看著夏时季说,“可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跟一个注定是死对头的人在一起,这麽累的生活我会要吗?” 海风吹来全都是热风,夏时季又下了尽管不是很冰凉,但相对凉快一些的水,然後回头看著还在坐著背著光不嫌太阳晒得毒的许百联说,“任何生活都是需要代价的,百联,你我都再明白不过,想要最好的,那就去付出最多的,只要你真想要,任何人都困不住你,你别自己困住了自己。” 说完他就游了出去,留下许百联无奈地躺在身後的石阶上,任由太阳曝晒著他的脸。 他真不是自己困住了自己,只是困惑他要苏高阳的代价有没有必要……尽管与这个男人纠缠了这麽多年,但两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有太多的不同。 他不认为,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了就会真的是件好事。 太多的事想起来挺美好,事实上一旦真的真刀实枪的要过那种日子了,恐怕没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他不要用那麽大的代价换来的是後悔。 他没觉得自己对苏高阳的感情深刻到了那地步。 总而言之,是觉得他挺好,只可惜,就是不适合。 夏时季是那种想要什麽,他就先做了得到了之後才会按心情说个一两句的人,而许百联则与他相反,他是什麽都想透了之後相比较得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那个结果然後去执行的人,只是他决定了结果,执行起来也挺利索的。 许百联是想从根本上要断了他与外界可能接触到苏高阳的联系,在岛上住了半个月之後,他的父亲生日快到了,在省城那边准备举行宴席,因为虽然是他爸爸的平常生日,但却是跟他爸爸同一天生日的爷爷的七十大寿,所以宴席的规模很大,商会的几个老长辈都会出席,连镇上的老祖宗们都会上去省城,但他都决定不去。 这麽大的日子,李昱泊是要去贺寿的,走的时候还又问了许百联一次,许百联果断摇头,坚决又说了次不去,惹得夏时季在旁边笑著说他爸养了条白眼狼,连他爷爷的大寿宴都不去。 “少去一次又无妨,改天我回去给爷爷做碗寿面,送上我爸心喜的礼物补上就是……”许百联不去就是不去,那天赖在椰子树下的躺椅上一动都不动。 李昱泊走了,带著那一串的成为新晋成功人士的哥们去拜寿 分卷阅读81 ,岛上只余了几个帮忙的大婶之外就剩了许百联与夏时季。 人一走,热闹非凡的岛上就寂静了许多,夏时季又是个爱睡懒觉的人,一天的很多时间里都死睡在他那张大床上,加上没有了李昱泊管束,连饭都懒得起来吃,在床上装尸体装得很是像模像样。 於是许百联就自己打发时间,一般练完琴就去游下泳,完了到了黄昏夏时季还没是没醒过来的话,他就晚上带著谱夹自己去海边吹凉风。 55 55 这天晚上,许百联正在喝著冰凉的梅子酒在海边放置的一张伞椅下写谱时,房子那边突然起了警戒声。 刺耳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许百联拿起谱夹,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房子里跑,到房子前看到几个人影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穿著薄衣薄裤在海风中如同冷面魔鬼一样举著猎枪的人是夏时季,而对面,居然是白T军裤的苏高阳,他手里没枪,只是他後面跟著的人手里全都是冲锋枪。 许百联看著他们皱起了眉,在人目睽睽之下往夏时季靠近,走到时,半个身体拦在了夏时季身边,被夏时季毫不客气地推到了一边。 “来干什麽?”夏时季一人面对数人毫不改色,毫无平时面对他爱人与朋友时的那些随意和好脾气,不动声色得像一个让人猜不出一点城府,又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谈判。”苏高阳没有看许百联,只是看著夏时季微微一颔首说,“第一次见,幸会。” 夏时季眯著眼睛看他,过了几秒,冷笑了一声,把猎枪往许百联身上扔,“既然是幸会,来者是客,进去喝一杯。” 说会他就大步往里走,许百联抱著猎枪跟琴谱紧跟在後,眉头皱得老紧,在进门那刻他快步跑到夏时季身边,柔著噪子哄好友,“季季,别生气……” 而夏时季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百联好无奈,进了客厅把东西放下,回头对著苏高阳说了这次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怎麽进来的?” “潜水。”苏高阳朝他笑了笑。 “想干嘛?”那几个人的枪都没放下,许百联莫名地觉得没有什麽危险,但却知道这些人触了老友的逆鳞,夏时季什麽时候被人威胁过?他脾气看著好,但要是谁敢欺负他,那简直就能把他给气死。 “来说点事情。”苏高阳笑了笑,朝许百联笑的笑容有些淡淡的温柔。 “这样来说事情?”许百联眼睛看著夏时季请阿婶去泡茶开酒拿酒杯,转了一圈回到苏高阳身上,觉得头都大了。 “你不见我,夏先生也从来不见我,我想只有这种方法最合适。”苏高阳解释地朝著许百联道。 许百联却跟吞了苍蝇似的,临时性地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只好看著接了一个电话的夏时季不耐烦地在讲著话,从夏时季讲第一句话开始许百联就知道是李昱泊打回来的,夏时季呆的任何地方的警报总会在第一时间传到李昱泊那里。 “不用你回来,我再说一句,我能处理好,滚你的蛋。”夏时季脾气一不好,最受牵连的肯定是李昱泊,只见他发完飙扔了电话,回过头来就看著苏高阳那群人冷笑著说,“别端著那些破枪,既然来谈事,好好讲著谈,别让人说我待客不周。” 来帮忙的阿婶都是镇子里请来的人,尽管没有什麽亲戚关系,但镇里的人对夏时季这个平时挺讨人喜欢的人亲厚惯了,尤其现在留在房子里的叫玲婶的阿婶一直都是照顾夏时季长大的,平时疼爱夏时季比疼爱自家孩子还要甚,送来了夏时季要的东西之後有些著急地拉著许百联的手说,“又发脾气了,管著他点,等昱泊回来,啊……” 婶娘都在怕夏时季发飙,许百联连忙点头,说:“我会拉住他的。” 说著,心虚地看了夏时季一眼,正好对上夏时季冷笑的脸,不由得苦恼地把眉头皱得死死的,又回头去看惹了天大的麻烦的苏高阳,觉得这人真是平时阴著出手就算了,这次一明出手,把最大的头头一下子给得罪了个彻底。 枪在苏高阳手指的一个弹动间全部被放了下,许百联揉著皱得发疼的眉头倒著酒,快速倒好了之後坐到一直一言不发的夏时季身边说:“你们坐吧。” 苏高阳朝夏时季看了一眼,然後眼神停注到许百联身上好几秒之後才坐了下。 “我来是跟夏先生把一些事讲开了,这样以後大家也就不需要因为避讳连见个面都受阻……”苏高阳一坐下,不等夏时季许百联开口,率先开口轻描淡写地说。 “哦……”夏时季笑笑,只是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未经允许,带著人擅自闯入我的岛屿来跟我谈事,这位先生真是好诚意……” 是这位先生,还不带姓喊的,许百联是知道了夏时季有多生气了……看来以後再也别想从夏时季嘴里听到一句有关於苏高阳的好话了。 许百联心里呻吟,表面上也是相当的无奈,他看著苏高阳哭笑不得地说:“你不是来我们这里来滥杀平民百姓的吧?” 他怎麽觉得,苏高阳就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可瞧瞧他现在干的什麽事?带著六个带枪的彪型大汉来,说是归说事,可是个傻瓜都知道这可不是什麽友好的象征吧? “怎麽会?”苏高阳阳刚坚毅的脸上有著淡笑,看起来不像是来杀戒的,“一是来跟夏先生把接下来他认为我会参与的一些事情作一个说明,二是来感谢他前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三是来接你去参加你爷爷和父亲的寿宴……” 许百联啼笑皆非地看著说得有条不紊的苏高阳,都懒得问他是怎麽冲破他们岛外的警戒处和保镖们的,现在他全身心都只是觉得苏高阳这样动作弄大发了。 李氏集团跟商会里,谁都可以得罪,就夏时季这有时心思难测的祖宗不能得罪,他倒好,一上来就得罪到了透底,还谈什麽事?夏时季以後要是不千方百计折磨他他都觉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总不能因为不想见我,连省城都不想趟足了……”完全知道许百联什麽意图的苏高阳淡淡地说著,前几次许百联已经用过这种方法与他保持距离了,他要是再不懂也枉他追逐了这个人这麽多年。 “那这位先生是想跟我说明白什麽?”夏时季这时开了口,嘴边还有笑意,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谁都知道他对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有多讨厌。 “你也在外面跑一天了,现在该睡觉了吧?”夏时季这时也侧过头对著身边的许百联一点笑意也没有地说,“给老师打个电话就洗了澡睡觉吧,不是明早还得早起练琴吗?” 这是明显要支开他,许百联想不听,但看著夏时季那张看著他不带笑,明显易於刚才那张脸的脸色,不由得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惯性使然地道,“好。” 小时候,夏时季要是真生气了,真的决定要揍他了,他就是这种死人脸色。 许百联小时候身高不高,又瘦小,在夏时季屁股後面跟惯了, 分卷阅读82 早就习惯了他这好友的各种脸色,一般这种时候,他再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想这时候得罪这人,以前是因为得罪了夏时季不带他玩儿,现在是得罪了是怕夏时季回头真把他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许百联这时候再不愿也只能上楼,上楼之前对著苏高阳勉强笑了笑,笑完之後有些呆呆地说:“你……你好好谈事,别惹我朋友生气。” 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太傻,摇了下头,干脆往楼上走去了。 说实在的,他也不怕苏高阳真会对夏时季怎麽样,再说李昱泊都知道有人闯入了,那麽来接应的人肯定也是会在附近了。 想必苏高阳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候,动什麽都不要动手。 上楼时,许百联还是对苏高阳这麽大动干戈的来意头疼得很,你要来谈事情就谈事情吧,还带著枪,真是来找人讨厌的…… 只是,再多的头疼,许百联觉得苏高阳突如其来的这麽一下,在短暂的惊吓过後,也没觉得有那麽不可接受。 因为那可真有点像……或许真有点像是苏高阳干得出来的事。 莫名其妙地,许百联就是这样觉得,想著想著,他都觉得有点好笑起来,只要想到夏时季以後肯定会气急败坏地让他有多远就闪苏高阳有多远的报复行径,明明在这麽让人头疼复杂的情况里,他都觉出一丝趣味了起来。 好吧,也许我真的应该天生是个弹琴的,任何有关利益的东西总是让我严肃不起来……许百联在走完楼梯後向下看了一眼,看到那楼下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觉得自己暂时躲避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了起来。 56 56 许百联不知道苏高阳跟夏时季谈得如何,只知等他再次出现,夏时季脸上的笑容更假了。 还好没有真撕破脸,许百联心下松了大口气。 这时外援也到了,苏高阳带来的人也不知道哪去了,客厅里,苏高阳一人坐在那,不咸不淡的,无不适也不气势高昂到喧宾夺主。 他一直不在,不清楚形势,到了客厅时看了看,就坐在了夏时季身边,样子还是如往常无二般的无忧无虑。 夏时季咬著牙说了个“好”字回头看到许百联这模样,气得笑了,那模样周正的脸上硬是笑出了一股煞气,“你妈怎麽就生了你这麽个儿子……” 许百联无辜地眨了眨眼,这个时候,内心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太出息的想法又冒了出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恶。 他从小都知道,天塌了,有高个的会顶著,不需要他操心的,白操心也没用。 反正,事情真会是什麽样子,就会是什麽样子的。 他是什麽样子的,做他是什麽样子的事就是。 夏时季多多少少还是顾忌到了许百联,他没有跟许百联详说跟苏高阳谈判的肉容,尽管他没有吃多大的亏,但还是做了一些他认为多余的牺牲。 他手里头的一份长串的黑名单,他答应了给苏高阳。 这是他花了心思手段才弄到的东西,价值不可估量,以後还得仗著这个要胁那些高官从中得到利益,哪想苏高阳要弄走,他本不想答应,但想及这阵子许百联跟他的话,心底就软了一点。 夏时季知道自己不是个什麽好人,脾气更是谈不上好,平时哪个好友惹了他,他都会要发顿脾气,但要换到真正利益上,他从骨子里却是护犊的,从大方面来讲,他是私心偏著他认识的这帮人的。 他自己感情家庭他认为一直都顺顺当当,周围好友们尽管生活有点小波折,但都是妻儿子女都在身侧,就许百联这人,前不著调後不靠谱,这人从小就没有多大的主见,总是想著不是靠著父母就是靠著他们这些人乐呵地过一辈子,而有些事他父母确实帮他想了也妥协了,而那些想不到的事,他也得帮著许百联想了,说白了,许百联说他觉得苏高阳靠谱,夏时季不觉得让许百联再去找个愿意的人有那麽容易,所以就算一万个不喜欢苏高阳,他也不想跟苏高阳成为死敌。 他犯不著为了个不喜欢的人让许百联这个不靠谱的人再去继续找人磨和,尽管许百联到头来不会对他有什麽意见,但许百联年纪也大了,又不是以前二十几岁的小夥能随便放纵时光,他以後总归是需要个不讨厌的人跟他一起过日子的。 夏时季不觉得许百联是个一个人就能把日子过好的人,他需要个伴,现在有那麽一个人,他也就不抹杀,这是他对他这个不靠谱的小夥伴的想法。 当然,他的这个做法,也是顶著压力的,到时候少不了跟商会一帮老人们给个妥善的解释。 所以李昱泊一赶回来,脸色不好看,夏时季也委屈,任著李昱泊带著苏高阳去书房谈话,想著李昱泊要是给苏高阳苦头吃,那他是一丁点也不反对的。 夏时季要是真想什麽是从来都不说的,许百联也只能在旁稍微猜测一点,自苏高阳被赶回来的李昱泊“请”走了之後,他觉得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眼睛再瞎,也知道夏时季不想为难死苏高阳,苏高阳谈的事情肯定是谈得差不多了。 而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许百联也知道是自己,所以不好意思自己怎麽前面要跟夏时季讲那样的话,夏时季平时再对他凶言凶语的,但一旦有事,只要想著自己的那些话,就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说不要苏高阳也无所谓,但夏时季肯定是要为他著想的。 可是,他一向是习惯跟夏时季实话实说的,心里有什麽话,肯定是要第一个跟夏时季讲的,这麽多年来都如此,他改不了,所以觉得自己是有错处,但还是不好意思居多,觉得因为自己肯定是让夏时季吃亏了。 他想夏时季要是骂他是个废物,赔钱货,他也不反嘴。 哪想,夏时季看著就是没好气地翻了几个白眼,回到卧室抱著被子睡觉去了。 许百联无趣地在他旁边呆了一会,脚跟有意识地往书房那走了。 他走到书房,有几个人在书房边阳台上聊著天,一见到他,其中一个,他自小到大都在一个特殊班学习的二世祖就手里夹著烟直接戳他脑门,“就你闹腾,光找外人闹腾,闹这麽多年还不松下手,你当我们闲得慌啊?” 说著时,拿著对讲机往楼下看的另一个人唉哟唉哟地凶喊,“再给我找,找不到活的,拖个死的出来也成。” 许百联知道他讲的是苏高阳带来的後头消失了的那几个兵,好脾气地朝著戳他脑门的同学笑了笑,跑到栏杆边往海那边看,说:“别闹那麽大啊,是部队的人,弄得不好怕不好交待……” 他这麽一说,拿对讲机的管安全的他同学气得就要拿脚踹他,被旁边另外一人拖住,拉扯著他说: 分卷阅读83 “别踹,踹什麽踹,就他那身板,禁得你踹吗?” 管安全的人本来就让苏高阳带著人轻易上了岛,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许百联还说了句这麽火上加油的话,当下简直就是气爆了,口不择言地说,“我操他妈,你惹的事还不够多?要不是你什麽破床都要上,早几年老子就轰了那帮孙子,哪还会让他们欺负到家里来?你见著男人的鸡巴就腿软,要不是有个像样的老子,死哪里都不知道,我瞧不起你……” 他气得眼都红了,说的话大声得恐怕楼下的人都听得见。 许百联摸摸鼻子站在一边,不声不响的,也不反驳,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书房的门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打开的,这边声音一吼完,有道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李烟海,还有什麽要说的?” 刚刚吼的人一听,眉头一皱,推开拉著他的人,拿著讲对机匆匆下楼去了。 李昱泊只淡淡看了眼身高与他齐平的苏高阳一眼,就把视线转到了另外的人身上去了。 他眼睛只一扫,其它人都找了各种理由下了楼,只余下了许百联对著他笑。 李昱泊知道夏时季向来只跟许百联最亲近,某个方面,夏时季是把许百联当亲弟弟那般照顾著,他知道夏时季是肯定不愿意别人当著许百联的面说这些话的。 私底下怎麽说管不著,但当著面说,那就是找死。 但刚才的人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他心思略微一动,就要开口先道下歉…… “我没事……”他还没开口,许百联就微笑著说,一向平和带著点闪烁柔光的眼睛还是明朗清净,“他在生著气,说话不好听点正常。” 说著他也觉得好笑地笑了下,看著李昱泊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 李昱泊领会,点了下头就要带苏高阳下楼。 苏高阳一直站在旁边,脸色上难看至极但离好看也相差甚远,他一字不落把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从第一句话开始到现在,他的心口就一直钝疼钝疼地在起伏。 他从来都知道这边的人不喜自己,也跟别人一样把他们的关系当笑话一样私底下说,但他以为许百联一直都风光无限,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加上在音乐界的地位,就算被人说,也不会像今日所见一样地这麽毫无脾气地忍受著难堪。 可现在见到这样的场景,许百联笑得越若无其事,他就越觉得身上疼痛,就像被人撕著他的头皮血淋淋地把脸皮揭下来那样地疼,且无地自容。 他知道他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但此情此景,他没法有一点点的感觉良好。 李昱泊在走,许百联也跟著往前走,到了楼梯的转弯处,夏时季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拉著许百联停了下,抱著许百联的头压在自己的肩窝处悄悄说,“等著我收拾那李烟海给你看……” 许百联笑了,笑容里有丝孩子气的天真高兴,长手也挂上夏时季的肩,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半空中晃啊晃地悄悄回应著说,“回头你要是阴他,也让我上去踢几脚,刚刚他说的话可气著我了……” 夏时季鼻子里“嗯哼”著答应了,许百联受了点委屈,让他因为许百联没用生著的气也消了,这时见李昱泊停下了脚步盯著他们,他白了李昱泊一眼,接著说:“那我回去接著睡了,合约是谈得差不多了,现在苏高阳一时半会的也不会跟我们闹翻脸,你想怎样就跟他怎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记得别吃亏就是。” “哦。”对此,许百联只轻哦了一声,抬起头来去看也停下在看著他和夏时季的苏高阳,在对上眼神的那刻,他觉得头好像有点疼痛了起来。 他好像确实太任性妄为了点,很多事情太依赖於随心所欲的直觉,把这几年的纠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一路看来,他的忠於欲望确实在其中添了不少的乱。 鉴於李昱泊那个人越来越冷酷的眼神,作为他另一半的夏时季拍了拍许百联的脑袋,就又溜回他的卧室继续回头睡大觉去了。 许百联坐在送苏高阳离岛的车上,莫名地头更疼了,他开著车在路上飞驰了一阵,要过海时才把车速降了下来,然後才去看旁边坐著的苏高阳。 “他们呢?”许百联拿了瓶水喝了口,笑了笑问。 “在别处,”苏高阳知道他问的是他带来的部下,他们离岛时,岛上还一派兵荒马乱地在抓人,他顿了顿,闭了闭眼睛说,“他们还有别的任务。” 这句话本来是要隐著不说的,他带兵出来,尤其是带手下的尖锐兵出来,不可能只执行跟人谈判这样的任务,不过原来不说,不了解他这方面的许百联也不会知晓什麽,但苏高阳在此刻却不想隐瞒许百联,先前许百联笑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脸还刻在他脑海里让他疼痛著,这种时候,他容易暴露出更多的自己。 “哦。”许百联轻应了一声,车子又开了一阵,他带著思索的表情微撇了点头看著苏高阳说:“你带人过来摸地形吗?” 他不是太懂军事,但他不无知,春夏镇周边好几十处无人的小岛,有时候还会有军队过来演习,自从岛屿可以私人买入拥有之後他们这个镇买了好几处,但都不是离曾经演习过的岛屿,怕的就是这些军队的人要是搞起了私密演习,把人的良宅当成了自家花园。 苏高阳一说那些人有别的任务,他就知道军队演习又要开始了,前头部队先来了,而苏高阳正好要谈事,带著人先来狐假虎威了一翻。 这可真是顺便。 还顺便摸他们的底…… 苏高阳没有否认地看著许百联…… 许百联无奈地笑了,自言自语地说,“这下可好了,你还真是不招人喜欢,我们最讨厌被人恐吓了。” “他们平时也这样对你?” 车这时开到了船上,要过海,许百联坐在车上看著海面平静且淡然地说:“肯定会有人说,不单只我被人说,他们做错了什麽事,我也会说他们几句,说得不好听,打一架骂一场就好,我要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出面的也是他们……” 他说得随意,扭过头看苏高阳的眼睛也很平和,“没你想得那麽严重,再说,我这几年确实有点不像样,但他们骂得再狠,我要做的事,没谁不帮,在国外照顾你的时候也如此,刚刚骂我的李烟海还因为我要帮你,为了探点有用的口风,连著几个月的请人吃饭喝酒……我不是没脾气任他们骂,而是我觉得被朋友骂几句该忍的得忍,以後我要是死了,会送我一程也就是这些人,苏高阳,你知道吗,我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我身边生活的也是这样的人,个个都有棱有角有自己的脾气,觉得不高兴不痛快也会抱怨,但最後 分卷阅读84 会帮我的人也是他们,在做事的也是他们,他们明明觉得像你这种人不能轻易放走,但还是让我送走了你,你真的以为以你在军队的位置,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还有你爸那边的关系,我们就不能拉你下水?” 轮船在海面平静地往对岸驶去,许百联放低了椅背,打开车窗让海风吹进车里,半躺著看著海平面淡淡地说:“不管你是谁,但凡你现在总共做的这些事,已经是会要把你往死里拉了,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们的事,无论怎麽算,你都是我们的死对头,别以为我不太懂就不清楚你的意图,刚开始你想让我爸下台,也不想让我们这边的人把我推上去继续我父亲的後路,你一时之间摸不清我们的底,任由我们有一腿的流言满天飞,断死了我的後路,也让我爸在蜚短流长受人议伦,论杀伐决断,你从头开始就没对我手软过,後来你要跟我说感情,我当是场好玩的玩笑,你是丝毫也怪不得我分毫的……” 阳光射进了车里,苏高阳看著许百联那张面目干净,气质出众的脸,觉得他在阳光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他怔忡地看著许百联,突然一向清明的脑袋有些迷糊了起来。 “可到底我跟你这种人不一样,你说喜欢我,我不上心但还是上了心,欠了你的人情,总想著要还了才好,”许百联睁开了眼,看著苏高阳平静地笑,“觉得你是个不错值得尊重的人,该维护你的还是维护著你,要不然,你以为凭著我们,就真拉不下你一个人?” 苏高阳听了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麽,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摸上了许百联的脸。 那是一张真没受过什麽生活困苦的脸,在刺眼的太阳下,显出细微的绒毛的脸更是让人不难想象他是在怎样的温室环境里长大的。 苏高阳真是觉得自己什麽人都见过一二,碰上许百联,就乱了太多分寸,越看越觉得拿不准创见…… “你喜欢我。”过了一会,当手在他的嘴唇上摸索了一阵後,苏高阳这麽宣布著。 “确实是,”许百联笑,眉目间却是淡薄,“但这却是最後一次了,以前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达到了不少目的,谁都不欠谁,但这次,如果还要再见面,不想反目的话,我们最好谁都要管束著自己点,我不认为妥协是无止境的,关系太乱了,时间长了是谁都厌倦。” “嗯。”苏高阳应了声,过了几秒平静地问:“你们知道那年你爸被查的事情是我做的主?” 许百联笑,手放在车窗上支著脑袋闷笑了一阵,然後伸出手揉苏高阳那有些刺手的不长的短发,“你不是终於见到夏时季了?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还不明白他的胆大包天?” 苏高听听了扬了扬眉,许百联不知道,事实上的事情永没有那麽简单,或许论起手段来,李昱泊夏时季他们确实可以拉他下水,但要讲起真格的,夏时季这派这样的人,在他们当中为主的那几个人眼里,那是绝对闭著眼睛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才是最安全的。 他现今把事情压下来,以後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压力,但许百联想不到这层面上,他也永远不会主动去说。 这世界,永比许百联要以为的残酷得多。 一个环境的维持,也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在这点上,所幸李昱泊要比谁都再清楚明白不过。 这次他们都退後了一步,双方都承担背後的压力,维持表面的和平。 是赢是亏,还是得接下来接著博奕。 苏高阳回到基地,听完部署之後才参加了他们那几个人的会议。 那几个人都拿到了苏高阳从夏时季那里拿到的资料,看完之後几个人的会议显得有些沈重。 苏高阳也跟著沈重,沈重完,自行拿棋盘演练,把要除掉的人摘掉,换替补的人上去。 他手一挥一拔的,看得旁边的人触目惊心,其中一位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官员的人都哑著噪子说,“这可是老领导啊,动他跟咬老狮王的脑袋一样……” “您有更好的办法?”苏高阳抬头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们之间的头,“多少资产全在国外,敛了这麽多财还是这麽大的胃口,现在还要换著他儿子上阵,您就任著他这麽风光?” “你爷爷跟有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有人迟疑地道。 “要不然,我会让老头子往死里打我出门?”苏高阳解开了军衣上面的那颗扣子透了口气,捏了一下鼻梁晦涩地道,“证据都拿到了,动手吧,都查了好几年,别找什麽借口了,怕出事的话,後面的事我来负责……” 为首的那位这时吐了口气,“算了,这次我出头吧,也就我能出面能有最大的胜算了。” 说著,几个人神情一敛,就可能出现的问题商量对策了。 苏高阳管不得他们行政那部份的事,他不能越权,只在需要他能出面干预的情况里做他的事,於是这次会议相关的绝大部份事情轮不到他管,只坐在一旁默默静听著。 在会议结束,悄然离开的路上,苏高阳突然想起自己得多久才能见到许百联。 从海边小镇离开时,许百联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感情,他只是在阳光里微笑著说再见,好像自己并不在他心上的样子。 明明举止却透著几分脉脉温情,那个人眉目之间还是薄情一片。 他总归最後会是我的,别的管不了,我活著一天,他就有一天会是我的,苏高阳这样想著,他自己太长远的未来有无数变数,但对於感情,他还是想著要拥有在怀里的好。 他见惯了太多没有温度,只有一个人拥有回忆与想像的感情,从一开始,他都没想过也让自己成为其中一员。 他要的,得真实拥有,那才算数。 许百联从维也纳飞回来,刚下机,就见到了一个颇为“面熟”的人,还伸手帮他拿行李。 到了车上,许百联摘了脸上的墨镜,淡笑道,“我得回家。” 他前段时间被打包空投到了维也纳,然後在昨天之前,才被得知可以回国。 他在网上查国内消息,蛛丝马迹都没有,小心翼翼问他母亲,他母亲也只是轻描淡写带过话,让他在学院好好听他们院长的话,争取多做点贡献维持教授的名头,免得败坏了学院带给他的名誉。 刚一下飞机就见到了苏高阳,见到那张因为平头显得脸棱角更加分明刚毅充满男人味的脸,一点贼心也无,只是想著回去见见他母亲。 他爷爷父亲生日过後就是他母亲的生日,先是他在镇上错过爷爷与父亲的生日,然後他被打包到了国外错过母亲的,几个人生日统统全错过,第一回国的时间要是跟苏高阳去厮混,那简直就是太不像话了。 “送你过去,”苏高阳看他一眼,这才看 分卷阅读85 著车前面,嘴上淡淡地说:“这几天哪天有时间?” “嗯?” “接你去吃饭。” “好啊。”许百联应了,撇了下嘴,玩味地笑了一下,说:“最近出什麽事了?” 苏高阳这时把车开到了高速路面上,“前段时间护著蕾蕾的前辈落了马,底下乱,听说出事的源头是出自李氏集团这边,怕人怪得你头上,所以送了你出去。” 许百联听了讶异极了,“昱泊竟然答应替你们出面?” 苏高阳听著他的口气瞥了他一眼,许百联则接著看著他的侧脸狐疑地说:“你们真合作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口气有些惊讶的叹息。 苏高阳听了一言不发,抿著嘴开车。 许百联的心当真是偏,偏得过於厉害,从头到尾,口气里都只维护著那一边。 苏高阳觉得这是正常,但无法阻止心里的不悦。 事到临头,真的与这个人面对面的能在一起,他想要的比认为可以拥有的还要多。 他想要许百联为他多想一点。 或许感情是自私的,再理智,也想占据喜爱的人心口最重要的位置。 在离他父母的房子还有几个街区时,许百联要求下车,上了保镖开来的车。 临下车时,苏高阳拉住了他的手腕,许百联没挣扎,只是笑著等他松手,一幅没脾气的样子。 苏高阳不说话,只是看著他,许百联也不说话,坦然地回视著。 他们在那刻谁都知道,要让许百联带著苏高阳上门,哪怕是在口头上跟他父母承认他们有关系都是不可能的事。 苏高阳是从许百联身上看出了绝对保守地与他保持某种距离的态度,而许百联则是想著自己再荒谬,也不能亲自带著苏高阳到父母面前承认自己的荒唐。 那可真不是值得什麽骄傲的事,假戏成了真,流言蜚语都成了事实,这让现在在政治上斗跟苏父斗到死去活来的父亲情何以堪? 就算苏高阳曾被打出了苏家的大门,也掩盖不了他是苏缤红儿子的事实。 苏高阳在夕阳的余晖看著载著许百联的车子走了,他跟在後面开了几分锺,在等红灯时与许百联开在前面的车子断了路。 他在这边等著灯亮起,而许百联的车子在前面的道路上飞快地行驶,直到从视线里消失不见。 那一刻,苏高阳微微垂了点肩,头靠在椅背上看著前面现在那条显得略微空旷的路,深不见底的眼眸往内缩了缩。 他想,情况得好起来。 不能再任许百联这样随意地在自己身边来来去去地路过了,好时光不等人,他得让那个人安心地呆在他身边。 最好,他能时刻都能听到他的呼吸,近在眼前地听著。 57 57 许百联在家呆了几天,就接到了夏时季的电话,说苏高阳找他。 他换了新的号码,一直都没有告知苏高阳,想到苏高阳找人找到夏时季那,许百联下意识地为苏高阳小担心了一会。 夏时季要是不为难他,他就是他孙子。 他开了车去了夏时季那,夏时季一看到他来报道,皮笑肉不笑地说,“还不去见客?” 被贬为接客的许百联好脾气地笑笑,见李昱泊不在,大胆地勾著他的背悄悄地问:“我看不太懂,你告诉我,现在是什麽局势?” 他问得认真,认真得夏时季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看就要骂他笨蛋了。 最後夏时季觉得他都这麽大了,再骂他太不像样,把话忍了下去,揉头皱得死疼的眉毛说:“什麽局势?你不是喜欢吗?那就想跟他怎麽样就怎麽样,谁都不拦著你……” “你们也没怎麽拦过……”许百联呵呵一笑,还是坦荡得可恨地问:“我就想问著,我要是跟他见面吃饭上床什麽的,得怎麽防他?” “是一级防备还是二级防备还是三级防备?”许百联唱歌一样地说著,脸上的笑意让他温文尔雅得很,可口气却是十足十的小孩子气。 夏时季被他闹得哭笑不得,没忍住,笑出了声,看了许百联一眼说,“你自己决定。” 许百联摸了摸头,贵公子模样一般的人呆想了一会,带著点憨态笑著说:“别让我想了,就我这点情商,搞半天又会把一切搞砸。” “你笨到我胃疼……”夏时季踢他的腿,然後揽著他的肩,叹了口气之後正经地说:“你爸妈操心你,我也跟著他们操心,以後日子还长得很,谁知道以後会怎样,你喜欢谁就喜欢著,你自己开心就好,都管你前半辈子了,後半辈子也顺便管了得了。” 许百联笑著“嗯”了一声,过了半会,眨眨有点湿润地眼,撇过头亲了亲夏时季的脸颊,“谢谢季季。” 夏时季无可奈何地笑,“平时糊涂得要命,但有时也精明得要死,我不担心谁占你便宜,就怕你没脑子让人害了自己。” “哪会,”许百联不为以然地说,“我很贪生怕死,才不会真的让自己置於危险之中。” “但愿。”夏时季躺在沙发上任由许百联靠著他的肩,沈吟了一下之後道,“一切你看著办吧。” 夏时季知道有些事他管得了,有些事他是完全不能管的。 尤其是两人感情之间的事,那是当事人才能明了的处境,他与许百联再好,也只能站一边看著。 许百联与夏时季沟通完就打算“见客”了。 他用了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给苏高阳,苏高阳在那边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在几个小时後才回了电话。 约好了晚上见,许百联在开车前去十区时接到了学生的电话,回答完学生的电话才继续接著开车,到了房子时迟到了近两个小时。 菜都凉了,苏高阳端了去热。 男人平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许百联跟在他身後看了一会,然後挺主动地自身後抱上了苏高阳的腰。 莫名地,看著这个高大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得对他好点。 也许是被他表现出来的诚意打动,也是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喜爱,总之看著对他什麽疑问都没有的苏高阳,许百联觉得他们这样子在一起挺不容易的。 这麽纠纠缠缠,仔细算来,也有六年多近七年的时间了。 苏高阳表现了这麽久的喜欢,其中利用再多,也不可否认地透露出了一些比较真实的感情出来。 他以前就算没有看清,现在却能体会一点出来。 很多事情回过头,置身身外地想,才觉得一路行来,自己其实也占尽了应有的一切便宜,自己完全不比对方无辜分毫。 可就是这样的自己,分毫不让,感情又淡薄计较,连真心都没用上半分,眼前的这个人也 分卷阅读86 没最後放手。 想到这些,其实真要计较起来,自己倒是真有点配不上这种男人的。 这种人看得出来是个十足十的好男人,有担当,有责任感,在某些方面来讲正直与智慧并存,按理说,这种男人就像不用演,也会真的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人人嫉羡的生活,而不是跟他这种无论怎麽找理由都会遭人诟病的随性派纠缠。 “这个是什麽?”许百联探出头,看著锅里有些沸腾的乳白色液体。 “生姜鲫鱼汤,能健脾利润止咳。”苏高阳说到这里回过头,大手摸上他的头,在他脸上自然地亲吻了一记,问:“还咳嗽吗?” “啊?”许百联迟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从维也纳回来那天有点小感冒,可能咳嗽了几声,那真的是小感冒,不用吃药睡一觉就能好的感冒,“不咳了,没什麽事。” 他说完,看著苏高阳回过头依旧盯著锅子的脸,凑过头去回亲了苏高阳一下。 苏高阳回头笑笑,没有说话就去拿碗剩热好的汤去了。 许百联越用点心,越觉得苏高阳在小细节处无可挑剔。 吃住这些方面,他自一开始就没觉得不自在过,现在想想,其实这全都是苏高阳不动声色照顾了去的。 想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许百联这人毛病甚多,但有一方面他也相当有自知之明,知道眼前这人能喜欢上这样的自己也很不容易,於是晚上的时候练完琴之後回到卧室没见到苏高阳,自行去了书房找他。 苏高阳是联系了夏时季才找到的他,打他电话时应该是有事才没接的吧?可隔了没多久就回了电话,然後晚上又回了来,应该是想跟他多呆一会吧? 再说,他们也有很久没上过床了。 许百联敲了门,进了书房时,苏高阳抬了头,把笔记本电脑关了走过来说,“练完了?” 他边看著时间边搂著许百联的腰往外走,低头间用鼻子磨了磨许百联的额头。 那种自在的亲昵让许百联觉得很是舒服,心情挺为愉悦地回道:“练完了,我打扰你了?” “没有。”苏高阳微笑,进了卧室之後双手都搂住了他的腰,亲吻了下他的眼睛,声音有点低沈地说:“一起洗澡?” 许百联笑,一只手伸到他脑後抚摸著他的头,另一只手抓住苏高阳的衬衫,舔了舔嘴巴笑著叹息地说:“我很乐意,苏军官。” 许百联第二天起来时,全身都动不了。 连手都是。 昨晚他的手指,手臂被苏高阳亲吻了无数遍,到最後他後面疼得无法再承受,在睡意朦胧间,苏高阳都还在含著他的手指轻轻地咬著。 手指是身为钢琴家的许百联身上最宝贝的地方,让苏高阳无论是吸吮还是轻咬,那都是相当大的纵容才允许得了的。 一时之间对苏高阳猛然而起的很多喜欢,就纵容了他的动作,也就引来了早起连手指动动都酸疼的局面。 连握住手机的力道都没有。 要打电话的许百联躺在静寂的房子里有些好笑地看著窗子外面,阳台的玻璃门被推了开,风吹了进来,伴随著阳光,风景无限好,可惜的是,就是他动都动不了。 他醒来这样躺了半会,才慢慢有了些力气爬了起来,看了桌子上面的纸条,苏高阳说让他在家好好呆一天,他回部队有点事,明天下午回来,吃的在厨房,今天吃的放在保温煲里,明天吃的放在冰箱里。 许百联勉强下了楼,掀开三个保温煲时的一个,拿起里面的一个包子吃著去翻冰箱,发现用保鲜膜密封好了的食物上上下下几层里摆著的有好多样,都是只需在微波里稍热一下就可以吃的东西。 晚间没法练琴,只翻看了几小时琴谱的许百联又在厨房翻吃的时候苏高阳来了一个电话,简而言之的两三语,都只是过问吃食。 许百联都一一认真回答,要吃的,不吃的,苏高阳问得详细,他回答得也很具体。 总之,短短两分多锺不到三分锺的电话,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坦陈最舒服的沟通。 舒服得许百联都觉得还可以更喜欢苏高阳一点。 这个男人一直都处於与他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这时真心觉得他们会在同一个空间生活时,他鲜活得就像摆在窗台前迎风飘曳的鲜花,看著听著闻著,都叫人那麽的欢喜。 许百联很没形象地蹲在冰箱前面看著一冰箱准备给他吃的东西,一手啃著包子,嘴角不可抑制地挑起,就跟出门捡了吨直往他面前砸的金山一样,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男人挺好,他觉得老了之後跟他一起养狗守著果园子很不错,再说他那麽高大的人,手也那麽大那麽有力,帮著他挖土栽树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 以後要是有空了,他得把这个想法跟苏高阳说说,如果他愿意,他以後会真的好好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毕竟,生命是有时间限度的,人活得再长也不过是那麽长的时间,再大的利益牵扯,也斗不过人想真心诚意过美好生活的念想。 希望苏高阳能对养狗,果园感兴趣。 如果能,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也会好好惜福的。 PS:此文简直胡写到了一定程度了!呃,同学们再忍忍,就快没了。 58 58 关於生活,许百联总是想得平实些,相比较恩怨情仇,他更在意的是怎样活得更安定些…… 而苏高阳在一片惊涛骇浪中稳稳向他走来,急浪褪去,他确实有看到碧海蓝天。 尽管,这片碧海蓝天并不那麽纯粹,乌云可能还在等著降临,风暴也许也在偷偷逼近…… 但能看到美丽风景,尤其把握这幅风景的人是个挺有能力的人,许百联觉得也许平静的时光可能会多一点。 这样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 毕竟,在他的周围,他是所能把握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也许没有苏高阳,一个人的生活会更自在些,但,他并不排斥苏高阳不是? 不排斥,那麽接近新的可能,也挺好的。 再坦白说,他与苏高阳在一起,也能让两派之间不会有斗得死去活来的难看场面,好歹自己也是有点用的。 苏高阳回来的时候许百联正趴在卧室阳台上的沙发上谱曲。 他刚咬著铅笔对著手上电脑里调出来的小钢琴试了个音,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边看著他,一边站在衣柜前解著军装的苏高阳。 “回来了?”许百联瞄了眼时间,挑了下眉问苏高阳。 “嗯,吃饭了?”苏高阳把外装挂进了衣柜,挽著袖子朝他走来。 “吃了。”许百联爬了起来半 分卷阅读87 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挑起笑容。 此时走至前的苏高阳俯下身,低头亲吻他的嘴唇,他点了两下摸著他的腰,感觉了一下之後暗哑著噪子问:“还疼吗?” “有点。”许百联耸了耸肩,自在地半躺著随意地回答,“还有点腰酸……” 苏高阳听了看他一眼,然後低下了头,这次,吻覆住了之後并没有再退开。 那是激烈又缠绵的深吻,许百联觉得舌头时被袭卷时好像呼吸都难以通畅,毫无招架之力,这对於擅於接吻的他来说情况并不多见,但却无力挣脱,夺回半份主动。 吻到最後,许百联喘息了好一阵才平复气息,但一直抓著苏高阳衬衫的两手被没有放下…… “想吃点什麽吗?”此时,苏高阳贴著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耳语。 许百联在他怀里摇头。 “那出去走走……” “去哪?”许百联失笑,他们出去?去哪?被人见到又得在有心人嘴里说上一段时间。 何况,他爸现在正忤在台面上,许百联是根本哪都不想去。 “走走……”苏高阳翻了个身,让许百联枕头他的肩膀上,偏头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我能休息三四天,找个地方我们呆几天。” 阳光此时半射在苏高阳那边,那半边被阳光印成金黄色的脸英俊得很难让人说出什麽拒绝的话来,许百联更是无法拒绝,想了想之後说,“去我们那的度假村吧。” “嗯?”苏高阳吻著他的发际。 “里面风景不错,有原始森林也有美食可用,正好……”许百联翻了个身,拿到了手机,“我跟潘叔打个电话。” 许百联在电话里请度假村的经理潘叔叫打扫的阿姨去帮他那套房子收拾一下,另外把厨房冰箱填满。 “坐飞机过去吧,季季公司下午五点会有飞机灰过去……”许百联按著手机脸朝苏高阳问。 苏高阳看著他,英挺的眉毛微动了动,然後点了点头。 许百联随即打电话给了夏时季,夏时季在那头答应了,只是最後咕噜了一句昏了头,引得许百联看著被挂断的手机连眨了好几下眼。 夏时季省城这边的公司每天下午会有飞机送苦命加班的高管去度假村开会,许百联带著苏高阳赶到飞机上时,其中有个老总对著苏高阳是看了又看,然後双手过来递名片後抱著苏高阳的手不松开,一定要跟苏高阳谈谈这次部队军需品供应的一些事。 其实这老总一走近,有几个业务方面跟军队挂得上关系的老总在座位上也蠢蠢欲动,他一开口,蠢蠢欲动就真动了,都离开座位跑到苏高阳身边,端著熟敛又热情的笑容跟苏高阳打招呼,完全忘了一边的许大钢琴家无奈地看著他们。 这群因为金钱很是热爱工作的老总们把苏高阳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飞机要起飞了都不想动,惹得服务的那位女士握著双拳在飞机中央大吼了一声才老实回到座位。 许百联迅速把苏高阳拉到最後的两个位置,还让苏高阳坐靠窗的里面,想著等会他得护著别让那群人又来“围攻”他。 可是,就算人全都坐下,安全带也系好了,飞机也在助跑要起飞了,那些老总们还个个都回过头特别热情洋溢地看著苏高阳,眼睛亮光闪闪地看著这位要人,心里打著各种如意小算盘。 许百联要笑不笑地扫了他们一群人一眼,哪想,老总们个个脸皮厚得可以,笑嘻嘻地回笑他。 许百联瞬时败下阵,在飞机平衡在天上飞,老总们纷纷解下安全带往他们这块角落走时转头对苏高阳说:“你先习惯下,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站起身,风度翩翩地走开了,把苏高阳扔给了想拉关系占便宜的老总们。 下了飞机,许百联觉得挺对不起苏高阳的,把他拉上自己停在飞机场内的车,安慰苏高阳道,“没事了,我在度假村里的房子离他们的酒店远得很,他们打扰不到你了。” 在飞机上跟人周旋了一个多小时的苏高阳探过头来吻了下开车的他,然後躺在椅背上轻轻地吁了口气。 许百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一群蝗虫是吧?” 苏高阳笑了笑,但笑不语。 “他们啊,见著机会就六亲不认,”出了停车场,视线就开阔了许多,海边开阔的蓝天让人的心刹那也变得欢畅了很多,许百联把车窗调下了半扇,笑著说,“李昱泊公司的人都很卖命,上次有个卖车的区域老总为了把贵车卖出去,堵公司半个月就为了给季季看漂亮的画册,哄得他把车给买了回来为止……” 许百联笑著调侃地说著话,在蓝天白云的衬映下,让他嘴边的笑意如春风一样让人看得心里一阵舒适。 苏高阳看著他神采飞扬的脸,嘴角不自禁地也扯出了弧度。 “以後见他们能躲就躲,其实只要不谈公事的事,连季季都要躲他们……”回到家乡心情变得特别好的许百联笑著说著,同时伸出手从箱子里拿出个CD盒递给苏高阳:“都是我自己刻录的,你试试听,看喜欢哪些曲子多些……” 苏高阳接过,看他一眼。 “喜欢的就拿回去听……”许百联朝他眨眨眼。 “嗯,好……”苏高阳漫不经心地应著,“拿去办公室听,在家听你练著时弹的那些就好了……” 许百联听了挑了下眉,思绪在脑海里转了几个来回,最後也但笑不语。 PS:不就少写点H,啧,水潜得都那麽深了,这时候跳出来吼啥啊。。。一帮女流氓! 那啥,下章就补上啊。。。别炸毛!!! 59 59 房子是简单利落的田园式的两层楼房,外表看起来简单且舒适,旁边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打理得充满层次感,与背後的天空浑然一体,显得有种处在森林里的自然平静感觉。 下车时,有鸟儿从树梢飞起,叫起了悦耳的声线,翅膀在空气中挥动著也带出了一阵声响,划过了人的耳膜。 苏高阳下了车,看著许百联小跑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笑著叫著人叔叔。 教养良好的青年在面对比他熟悉的长辈面前时总是显得谦卑有礼。 身边的那几个人,就算最沈得住气的那一个人也问过他为什麽喜欢眼前的这个人,苏高阳回答了很多次都只是简明扼要地回答只是喜欢这几个字,从没有过多的说他为什麽会喜欢许百联。 喜欢也许是种无厘头的情绪,但对他来讲,没有原因的感情那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事情,喜欢许百联,哪可能没有具体因素。 喜欢他的风度,喜欢他的笑脸,喜欢他对著家人和朋友那股子依赖和平和劲,总之, 分卷阅读88 有太多的原因,有时候连他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都会觉得喜欢,老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人真是好得太适合自己,有些大的缺点因此也可以完全不在意,只顾得了想著他要是属於自己的好。 怎麽想,就算困难再多再大,也还是想要他。 他喜欢许百联的,就是这种喜欢。 真跟人说,那些人也不会怎麽听,於是就从来没跟人提起过这种想法的支言片语。 他只是会在见到他喜欢的人的每一秒,用眼睛去看著他的一举一动,让那些真的要跟他一起的想法一次次坚定起来。 “是的,潘叔,那是我朋友……”许百联在不远处笑著朝苏高阳伸出手,“快过来,见见潘叔。” 苏高阳走了过去,没有握住他的手,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朝黝黑的中年男人伸出了另一只手。 “潘叔。”苏高阳礼貌地叫了一声人。 “苏高阳,叔你叫他苏高阳就是。”许百联笑著说著,身形动了动,让苏高阳搭著他的腰,自己的手也从背後伸了过去搭上了苏高阳的腰。 苏高阳心里动了动,眼睛更平静了些,看著中年男人笑得热情地跟他们说,“好,好,知道了,房子我看过了,打扫得很干净,你们先进去休息下,等会叫厨师过来帮你们做饭,酒跟水果都放好了,你进去看看,看还缺啥……” “麻烦您了。”许百联微笑著。 “没有没有,进去吧,啊,我回酒店上班了,有什麽事打电话来,手机24小时开著,什麽时间打都没关系。”叫潘叔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表,打了招呼就往旁边一辆小型的观光车走去。 到了车要开的时候还回头大声地叫著许百联有什麽事打电话给他,等到许百联再三确定知道了这才开走。 苏高阳拿著行李跟著许百联往里走,听著许百联简略地跟他讲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其实在车上,苏高阳早就从电脑里调出这里的地图看了一遍,就连整个度假村的平面地图也了然於心了,只是听著许百联跟他说,心下莫名地觉得有种平实的舒坦。 他知道自己喜欢许百联已经喜欢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他一直能清楚记得他跟这个人在一起的任何动作和语言,甚至於这个人所说的每句话,他都清晰记得。 有关於这个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然後在稍有闲暇的时候,慢慢地,带著一种残忍得能让心脏揪住罢停的情绪在脑海里回想著这个人每句话,每个说话的表情。 这麽好几年,在见不到人的时候,他都是这麽过的。 而情况总算变好了,他想至少在他想人想到心疼的时候,他能拥抱这个人了。 触摸这个人的皮肤,吻著他的嘴唇,嵌入他的身体,侵占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嘴唇里的唾液还是那无拘无束的灵魂,这个人都会染上属於他的气息。 他总会是我的,在越来越长的时间後,当人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如同看到了我一样……他们都会知道,他是我的。 耐性总时在这时不再焦躁得无法忍受,忠实於自己的苏高阳不能否认,在今天中午回到家里见到这个人还在时,那种安定的情绪冲击著他的全身上下,让他的眼睛一秒都不能移开那个自在趴在沙发上的人。 “卧室是在二楼,这里是琴室……”许百联拉著苏高阳去了一楼左侧接近阳台的房间,推开门,是一间五十多坪米,有著落地窗,白纱,另外有个简单沙发外,只有一架钢琴的房间。 “这架钢琴是我妈妈的外婆留给她的……”许百联朝他眨了下眼,五官俊美且平和淡然的脸上有著淡淡笑意,“有时候要是重要的曲子感觉弹得不自信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弹这架琴……” 说完他领著苏高阳继续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第一幢房子,花了我近三年比赛演出的奖金和毕业第一年演出全部的钱……” 二楼的空间非常大,近百坪的地方没有分隔,整个的落地玻璃让此时的夕阳完全透了进来,把卧室与书房一体的房间染得有种能让人窒息的空旷美…… “怎麽样?”许百联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笑著回头问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 “很漂亮。”苏高阳淡淡地说著,看向了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大床。 “谢谢,”许百联耸了下肩,继续笑著说,“还好房子设计的钱是後来才付的,要不然我得在维也纳再吃几年方便面省钱……” 苏高阳看著他,鼻子里发出“嗯?”字的询问声,同时拉著许百联坐到了床头,让他躺在自己的肩膀上,抱著他的腰,头抵在他的头上用嘴唇亲吻著他的头发,想听眼前这个人继续跟他说有关於他自己的一切。 “在维也纳一直是拿奖学金,还有一些比赛的奖金,其实日子过得也挺好……”许百联一手拔弄著苏高阳放在腹间的手指,笑了一笑说,“18岁之後就不跟家里人要钱了,因为比赛能有一些钱,夏时季也说钱他帮我管,能帮我挣一些,所以自那之後就不让妈妈给钱了,20岁那年毕业之後老师就允许我参加商业演出,能有一些钱,加起来挺多的,当时度假村这边盖房子,就把钱全买了这幢房子,然後穷得每天晚上到老师家里去蹭饭……” 许百联说到这,抬头看著静静看著他的苏高阳,笑得很高兴地说,“老师很喜欢我,他下个月要来这里做客,你要不要见见他?” “要。”苏高阳想得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吻了吻他的颈项,吁了口气说:“然後呢?” 许百联伸手摸他的头发,含著笑迟疑了一下,问:“在维也纳吗?” “嗯。” 确定之後许百联躺在他的怀里接著说,“那时候其实是我对商业演出最排触的时期,甚至想过不顾一切要回家,再也不弹琴,夏时季为了逼我接受现实,所以告诉我我的钱全买了房子了……我不得不听从老师的安排,参加一些演出,就为能吃顿好的,能买得起回家的机票……” “那时候不喜欢商业演出?”苏高阳看著怀里想著往事,还有点咬嘴的人。 “是,也不是,”许百联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说,“就是弹太久了,不想弹,我心无大志,很多时候就想回家,像小时候那样每天能看到妈妈,去跟爷爷说说话,还能跟朋友们玩耍……简而言之就是完全不想长大。” “嗯……”苏高阳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看著许百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还好没有真这样做,要不然,我想我爸肯定真会被我气死……”许百联在这里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爸是真生我的气,他觉得我们那些小孩里最没用的小孩都比我有出息,每隔几天他越想越生气时就会打 分卷阅读89 电话来教训我,可这样我都会偷偷买机票回去找夏时季他们玩,气得他差点中风……” 说到这,许百联黯然地垂下眼,喃喃地说:“说起来我是真没用,现在也是。” “你挺好的,很好,我很喜欢……”苏高阳在短暂的沈默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用著自己以前都想像不出的柔软心思安慰著他。 “嗯,我知道,”许百联有些伤感地说,“所以後来认识了你,觉得你再吸引人,也并不觉得真有什麽可能性,你在不对的位置上,我这个已经让父亲失望了太多的人再放肆,再觉得父母会无条件纵容我,也不会让自己对你真有什麽心思从而真伤害到他们,以前是这样,恐怕以後也会是这样。” “嗯……”苏高阳吻著他发间被夕阳染出颜色的头发,垂下眼皮一下一下吻著,不让自己透露出太多情绪。 “对不起,我永远都只会站在我家这边。”怀里的人用著最歉意的表情说著最歉意的话,坦陈,又残忍。 “我知道。”苏高阳闭了闭眼睛,抱著他腰的手紧了紧,确定怀里的人确实在他怀里之後漫不经心地说,“我一直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他不得不妥协。 妥协到至今,怀里的人恐怕都不会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代价。 不过,他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毕竟,是他非要跟许百联在一起的,是他非得爱这个人,那麽那些代价也无需让他知道。 再如何,只要能跟这个人在一起,无论任何代价,他都担当得起。 “别担心,”苏高阳紧紧地抱住许百联,想把这个人的骨血都融到自己身体里,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一回头就见不到他了,“从我去岛上找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确定自己再也不会让你为难……” 被他勒得紧紧的许百联在这刻却皱起了眉,可能是因为疼,可能是因为别的其它,他静静地看了会苏高阳,然後在安静的空气里伸出手抱著苏高阳的头,有点忧郁地说:“你不用说得那麽用力,之前的那些事,我并有没有怪你什麽,再说,用任何立场来说我也不能怪你什麽,事实上从头开始我都对你都没放真情,如果我利用了你什麽让你感觉你对不起我,你要原谅我……” 苏高阳还没说什麽,许百联却叹著气吻向他的眉头,“你要对自己好点,我老觉得你太多时候不开心,如果跟我在一起还是这样,不能让你觉得高兴,又何必这麽辛苦都要在一起?” 就像刹那之间天崩地裂所有的石头都压在了身上,几句话听得苏高阳脑袋发蒙,眼睛愚蠢又懦弱地发酸,以往太多的命悬一线的时刻加起来都不会显现出此刻的脆弱…… “我有很高兴。”苏高阳好半天才让自己挤出话来,“就是因为……所以才非得要把自己弄到你身边……” 话挤了半句,不清不楚的,可再也无法清楚说下去,苏高阳只能吻上许百联的嘴,紧抱著眼前的这个人,狠厉地想把他完整地吞下肚,这样以後就不用再因为得不到而日夜难安…… 苏高阳的吻带著能把人吞噬掉的逼人气势,许百联在那双能勒断他呼吸的铁臂中可耻地因为这种力量下半身高昂地立了起来,却又更加可耻地因为无法呼吸,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等他慢慢摆脱因为窒息而来的昏厥渐渐苏酸後,低头看著下半身已空的自己的那里钻了一个头,再撇头,看见了自己的腿被拉在了腰两边…… “唔……”许百联深吸了口气,又把气吐了出来,过了没几秒,又把在喉咙里的呻吟在嘴里鼓成了一股气,再把它们咽进了肚子里。 可是,就算这样,苏高阳舔著他那里的那种感觉还是快把他逼疯,呻吟忍住了,可後方的骚痒却已是无法忍受。 “高……阳,高阳,高阳……”许百联在重重地倒抽了口气,腰不可抑制地升挺到半空中僵硬了又柔软地倒在了床上,“快一点……” “嗯?”苏高阳抬起头,冷酷有型的脸上那双带著欲望的眼睛此时却是无动於衷,明明浑然上下充斥著浓重的欲望,嘴上却淡淡地说:“还没湿透,再舔一会……” 说著,他又低下了头,把舌尖又探了进去。 就算知道自己那里洗得干净,但却还是被苏高阳那种完全理所当然的态度逼得後面紧缩不已的许百联脸在这一刻燥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不,不用了……” 对於性事,他从不羞涩,但此刻他真的想快点被苏高阳上了,要不然的话,他真的会逼疯…… “我想要你,高阳,进来,插进来……”许百联紧紧抱著苏高阳在他胯裆的头想把他拉开,让男人快点进入他的身体。 因为急於拉开那颗头,他那修剪得宜的手指因为猛烈拉扯的力度可能在无神中都划破了苏高阳的头皮。 “不够湿,太紧……”没有太多挣扎,苏高阳抬起头来再次淡淡地重申。 许百联看著他穿著内裤那庞大的隆起处红了眼,“没事……” 他迅速地爬了起来,快又狠地推倒苏高阳,在他大腿处坐下,迫不及待地拉开那条裤子,低下头拿著那根炽热的铁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连舔了三四遍,然後,抬腰起来,扶著那里探进自己的後方。 滚烫,硬得不可溶化的铁柱完全进入到了体内,许百联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前面喷出一股股的白液…… 就那麽射了…… 在强烈又伴随著疼痛的快感中,许百联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那发泄完还半硬挺著的性器,哑口无语地很,都忘了应该在这种体内还有别人巨大的性器,此时更因为他内壁的紧缩更是热得要把他里面灼伤的情况下反应什麽。 “射……射了……”在几秒後,许百联呆呆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嗯……”而回应他的,是苏高阳喷著热气的应答声,那只满是肌肉的大手抬头捧著他半边脸,指腹在他颊边磨擦著,满是欲望的噪音在问著他,“还要不?让我动吗?” 许百联这才完全回过神,在紧紧死咬住对方的情况里,他完全红透了脸与身体,连耳朵,也红得让晚霞羞愧,似乎在那刹间,连他的头发都红得冒了烟。 全红了……苏高阳却轻笑了起来,一只手只一提,就把许百联翻了个身,随之在还在相连的情况下他附在了他的身体上,这时候两手也提著许百联的大腿压在了他的两身体的两侧,然後,他对著许百联笑了一笑,通知地道,“我动了。” “啊……”那一动,动到了最里面的一点,许百联眼角落下了被撞击而出的泪,手指紧紧地抓著那坚硬的背部,试图不让自己因为那过大的快感疯掉。 “停下,停下,停下……”许百联死命地拍打著苏高阳的 分卷阅读90 背,在连著十几下都被撞到那处後,他抓著苏高阳的头发拼命地尖叫,“停下,不行了……停……停……下……求求你……苏高阳,我爱你,求你停下……” 而眼泪,此时流满了那张求饶的脸……在夕阳最後的余晖的浸染中,平时那总是清雅俊美的青年在这刻性感得不可方物。 PS:谢谢同学们能坚持看到这,嗯,对这文有什麽意见的也请尽情说,会在後面尽力把你们想看的写好。 60 60 “联联……”在猛然的停顿中,在更激烈的一阵狂风暴雨後,苏高阳全身覆在了许百联身上,身体剧烈地抖动著…… 许百联也不停地颤抖著身体,可手却抱著苏高阳的头,任由眼前的这个男人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喘息声还在不断地一下一下响著,这个时段时,没有人开口说话。 许百联没有动,在慢慢平复呼吸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去想滑过他脖子处那冰凉又滚热烫的液体是什麽。 也许是汗水,也许是眼泪。 但不管是什麽,许百联都没有去追究,只时抱著苏高阳的头,在夕阳完全落幕的那刻,他张开了嘴,在苏高阳的耳边说,“对不起,我以後会对你好的。” 对不起,我以後会对好的…… 光线已经暗淡下去了,苏高阳在暗色的天色时抬起头,手指抚摸著许百联的那张脸,久久之後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嗯,我知道。” 只是他手臂上一鼓一鼓在跳动著的肌肉泄露了他的情绪,伪装的平静并不是太成功,让许百联眼睛里带著柔和的温柔又把他抱入了怀。 苏高阳在那刻觉得男人有时候的脆弱并不代表软弱,至少眼前的这个人,此刻是真心拥他入怀,真心想抚慰他的。 他能容忍自己在他爱的人的怀里,暂时松懈下来。 洗完澡要下楼时,苏高阳接了个电话,他手机刚放到耳边时,许百联就作了个他先下楼的头势,然後走到楼边时,却又退回几步过来亲吻了下他的脸才下楼。 因为公务的事情,苏高阳开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会议,下楼时,看到许百联在阳台那边轻笑著跟一个老年人在聊天,看到他,那人口未开,眼睛却更亮了起来。 “过来……”许百联亮著眼睛朝他招手,“谭阿公刚帮我们做了晚饭,还热著……” 穿得干干净净的老年人前面围了块做饭的蓝格子布裙,手里端著杯茶,看到苏高阳,那清澈的眼睛里有著好奇,“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苏高阳沈稳地走过去,朝老年人笑了一笑,“您好。” “嗯,好……”老年人又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许百联说:“青年仔看样子不错撒,阿公先走了,明早带黑米稀饭和炒鲜河虾过来给你们吃。” “好呢,天黑得很,您眼睛怕有点看不清了,我们先送你回去……”许百联站了起来,跟著往外走的老年人,顺手对苏高阳说:“你来开车。” 把做饭的阿公送回来了他的家,再开回来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锺,饭还有些温热,苏高阳连吃著饭边听著许百联跟他慢慢讲话。 “阿公是一个远房亲戚家中的老人,以前是大厨,谁家要有宴席第一个要请的人就是他,後来退修了不干了闲不住就又到度假村这边帮点小忙,给酒店里的厨师师父做一下指导,平时他也不下厨了,只是季季和我们这些人过来这边会做几个小菜给我们这些小辈吃……” “这边时常会有一些镇里的老人家过来玩,他们要是见到你,跟你用当地话讲话,你耐心听他们的就好,他们都很和善,脾气都挺好……” “明天我们要去一户人家里吃饭,是我一个堂叔婶娘家的的一个外甥要订婚,我们要去吃酒,要早点起来先买点东西带过去当贺礼……” 许百联吃著饭说著,见苏高阳把菜夹到他碗里,神态自若地吃了下去,说了几句会停顿下,然後夹起肉块放到苏高阳碗里。 这些是以前许百联一句都不会跟他说的话,苏高阳听著听著,空虚太久的心头渐渐好像被什麽在填充著那片空白。 他年少离家,在各种险象环生的夹缝里求一丝生机,从来都不允许自己索求过多,而在那麽长的时间里,硬壳背後的灵魂早就被太多事情浸染得拔不动情绪。 唯独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遇上了他,为了平和又放纵的这个人,断了所有的坚持,一次次的拥抱与分开,不过是证明他到底会爱一个人能爱到何种地步。 他最终还是真的靠近了他……而眼前的这个人,也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他现在都还不爱自己,但不爱都能这麽合符自己的心意,以後,会更好的。 等他更喜欢上自己,会更好的。 苏高阳眼睛透出点点暖意,在许百联的话音停下之後,他“嗯”了一声,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到许百联面前的碟子里,淡淡地说:“知道了,要去哪里买?” 许百联想了想,说:“去这边的购物街买的话,东西都太平常,人家家里可能有一堆了,明天我让史鸣宇家的酒庄送两罐酒送过去,其它的我们开车去山里人家买点山货送过去……” 说著像是想到了什麽,皱了下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苏高阳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之後淡淡问:“怎麽了?” 许百联看著他,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忘了,我爷爷可能也要去……” 苏高阳沈默了下来,把全挑好的一块鱼肉放到他碟里,而许百联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才说,“那就不去了。” 许百联既然为难,那就不去。 “还是去吧。”许百联把鱼肉吃完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刚不是不让你去,就是……” 就是你本来还是跟我爸作对的,跟你鬼混了都有些对不起家里人了,还带过去见人,简直就是…… 许百联话没说清楚,但意思却表达了出来,苏高阳听得心里有丝微的不顺畅,却忍了下来,一言不发。 以前许百联那麽明显地说他与他完全不可能他都全忍了下,现在的这些小针小刺,更没有什麽不可忍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四点半多不到五点他就醒了过来,先出去跑了一个小时的步,回来之後看到了已经醒过来的许百联在琴房练琴,他把琴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全打了开,回了二楼听著琴声洗了个澡,然後去翻许百联的书柜。 有许百联笔记的书,他全部细看,没有的,就略翻过去。 这样到了七点锺,底下有了声响,苏高阳就下了楼,去接了过来送早餐的老人家的餐盒,跟老人在厨房里还聊了半会天,等到许百联练 分卷阅读91 琴出来。 吃完早饭,他先上了驾驶座,可过了好几分锺,也等不到许百联。 明明确定自己什麽情况都能接受,在时间一秒秒地过去间却还是微有点焦躁,眼睛朝後视镜不断地看了好几次。 随即听到有脚步小跑步过来时,心却又微微悬起,直到看到人跑到另一下,打开车门往副驾驶座坐。 然後,看著他手里拿著两件外套。 那人抱著衣服笑著说,“找外套去了,山里夜里格外冷,到时候穿件外套比较好。” 他笑得温和,配合著那张无一处不让他沈醉的脸,苏高阳微悬的心又揪了揪,抿了下嘴,开动了车。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开口,没有什麽话可说。 他被人的一举一动牵扯著全部的情绪,更是知道接下来他的日子都要徘徊在这个人的左右,心里明明藏得那麽多,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跟爷爷打电话了,等会要过去接他……”冷不防的,他听到了许百联随意地说了这麽一句。 “好。”苏高阳无可掩饰地微愣了一下,然後点了点头。 许百联却是笑了,看著他说,“你不用担心,我爷爷人很好……” 说著时凑过身体往脸上亲了一记,“谭阿公很喜欢你啊,刚刚电话爷爷跟爷爷说了你的好多好话……” 没想到早上跟他天南地北随意聊了会的老人会说他的好话,苏高阳以为春夏镇里的人没一个喜欢他的,於是又微微地愣了一下。 “他说你很喜欢我,被我爷爷骂他老糊涂……” 苏高阳听得敛了下眉,许百联却是笑得很轻松。 “等会见到爷爷,你站我近点……”许百联伸出手来握了握他的手,苏高阳转头深沈地看著他,却听到这个人温和地笑著对他说:“我想过了,如果我们要长久地在一起,很多事情是要一起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你愿意跟我一起面对吗?” 苏高阳死抿著嘴,过了几秒点了下头,然後又再点了一下才开口说:“愿意。” 他知道,许百联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才会这样说,但苏高阳管不得性质是什麽,是爱还是不爱,都比不过许百联真的把自己纳入他的生活。 就算不爱,他也是真心对待自己,从头到尾,就算利用他,他也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他们在一起了,他也用著最坦陈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的关系。 这样的一个人,他又如何松得了手? 再多的权利富贵都是浮云,迟早都会消散,只有身边能牵著的那只手的人才会陪他走到生命的最尽头,陪著他一起看风起云涌。 这个人,就算利用他,也会开口说得清楚,哪天他要是跟他说永不背叛他,苏高阳也相信他会永远都会护著自己。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著有一天,许百联会跟他说,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不是高潮之间说的我爱你,也不是出於愧疚说的我会对你好,而是因为觉得他爱自己,会说出来的我要跟你在一起。 一定要等到那一天,那才是拥了爱情。 苏高阳看了眼接了个电话的许百联,一直抿著的嘴松开了点,一直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松开了一只放了下来,握住了一只纤长得近乎完美的手。 “是,妈妈,要去吃酒,知道了呢,东西我知道怎麽买……啊,知道了,好的,这就回家拿,知道……知道了……” 俊美的青年稍拖长著音带著点自在的娇气跟著他的母亲说著话,被握著的手指在此时微动著,缠绕住了苏高阳的手。 车子已经进入海边的公路,这时吹进车里的空气带著海洋的味道,仔细地闻闻,似乎好像还带著甜味。 苏高阳瞥了眼那双交缠的双手,三十多年的时光里,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安定过…… 因为许妈妈的电话,他们临时回了许家去取些东西送给别人,接著许百联又带著苏高阳往郊区去找接他爷爷。 车子刚进入果园,就有好几条狗往车子的方向狂奔,苏高阳一看连忙降低了速度,而许百联则笑得连眉毛都在脸上飞扬,探出头去抱一只往车里爬的狗的头。 “三少,三少,知道我回来了啊?”许百联拍拍它的头,笑著对苏高阳说,“时间有点紧,还是开快点,它们会跟著来的……” 苏高阳看了看围著减速下来的车猛跑著转圈圈的几条狗,其中有一条还跑到了前面,对著玻璃里的许百联狂吼了几句,舌头往许百联的那处方向的玻璃舔。 “三少,下去,四少,别来了,往家里跑……六少,下去,下去……”许百联推完窗子里爬过来的两只,又朝著舔著窗户跟他示好的另外一只挥手,又重重地按了下喇叭,示意苏高阳把车开快点。 狗狗们不情不愿地听了许百联的指示不再趴著车子,跟著跑动得越来越快的车子在後面快跑著跟著,还好到许爷爷家的房子前路不远,没三分锺车子跟狗就全停了下来。 许百联一下车,六七只大狗就全部围住了他趴在了他身上,而苏高阳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们亲热。 “怎麽这麽晚?等会还要去人家家里拉山货……人家家里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催我们去吃中饭了。”精神矍铄的老人背著双手走了过来,视而不见苏高阳地朝著许百联说。 “赶不上中饭了,我等会打电话跟他们说,爷爷,你做饭给我们吃啦……”许百联两手都抱著狗,摸著它们的毛笑著说。 “好吧,好几天没帮它们洗澡了,你去院子里拿水管帮它们冲一下,冲完了进屋吃饭……”老爷子瞄他一眼,也没看旁边那站著的刚刚朝他微弯了一下腰的高大男人,根本就是无视於人地背著手就回屋去了。 “好了,好了,进屋了,别调皮了……”许百联拉著他的狗的耳朵往後面的院子里拖,又腾出另一手去牵苏高阳。 一路中,他都顾著跟他那几句争宠的狗们玩著,而那只拉著苏高阳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沿路,有个肩上挑著担子的少年朝他们对面过来,见到他们,好奇的眼睛直往他们身上瞄,还停下脚步喊著问:“百联哥,这是谁啊?” “我朋友……”许百联笑,朝熟悉的少年点头说:“过来帮忙了啊?阿旦,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我阿妈让我回家吃,等会还要去半山坡的老牛子家去挑许爷爷要的山货……”刚刚成年不久,很少出过镇的少年回答完,还是忍不住好奇,直性子地问:“听老公公们说你喜欢男的啊,百联哥,他就是那个你喜欢的人啊……” 他问得直接,一点恶意也无,语气只是单纯的好奇,把许百联逗得笑了起来,点头说:“是啊……” 应完,忍俊不禁地 分卷阅读92 说,“不行,阿旦,回头你赶紧给我回学校去,不能因为不喜欢念书就不读……” 这孩子,勤快又不笨,就是太单纯了些,还比他当年还不思进取…… “哦……,百联哥,我记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去做,先走了啊……”阿旦是出了名的见著书就头疼的孩子,一见许百联说到他最讨厌的事了,怕许百联再说,连忙挑起担子就往前面小跑著走了。 许百联看著他见鬼了一样地跑掉,连好奇都不愿意再好奇的背影,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其实他爸说得不对,他们镇里,还有比他更不喜欢自己有出息的人。 阿旦这孩子绝对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哭笑不得,苏高阳微微松开他的手,不知怎麽地,他的嘴角颇不受控制地往上挑了一点。 说到喜欢他,这个人只是自然地点了点头,那是完全下意识的动作……他的心在那刻再次不受控制地因他的点头微微飞扬了一点,更因他与那个少年的轻松对话,觉得心也在那刻也被头上炽烈的太阳晒成了一片暖哄哄。 不用去感受,也很轻易地知道了它在愉悦地跳著舞。 “我帮它们洗,你去屋里。”在阳光里,苏高阳撸了撸他柔顺的头发,这个人其实跟他又软又细的头发一样,没有脾气,性子柔软自然,这样的人被阳光一照,闪闪发光得比太阳还耀眼,却又不会被他刺伤。 他有太多被人说道的毛病,但,从来都没有杀伤力,因为这是一个从来都不会真心要去伤害谁的人,心肠在很多时候都软得不可思议。 “嗯?哦……”许百联顿了一下,然後笑了,“好,你帮它们洗,我去看爷爷做什麽菜……” 风吹了过来,捋开了他额头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细白的额头,而他脸上坦然自在的笑容,竟比暖和细致的微风还能迷乱人的心神…… 苏高阳看著他抬头说完话,又低下头跟大狗们讲话要求它们听话的许百联,在不著痕迹中深吸了口气…… 他是太过於爱眼前的这个人了。每相处一次,都又会更爱,所幸,自一开始他都在做著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他只能在那些奋斗与争斗的岁月里,暗无天日地步步为营,永远都拥有不到属於他自己的,唯一的阳光。 PS:汗,是不是写得过於煽情了?呃。。亲爱的大爷们,是好是坏,赏点看法呗。。 61 61 吃饭时,老爷子继续把苏高阳当空气,可是,许百联却时不时地往他碗里夹菜,边小声地说著这样,那样,都是爷爷的拿手菜。 “吃饭,少言语。”有时许百联多说几句,许爷爷就会拉下脸。 许百联笑笑,沈默几秒,接著还是夹菜,支言片语地说著,“这好吃,多吃点……” 这样到最後,老爷子都要翻白眼了。 饭吃完,苏高阳站起沈默收拾碗筷,许百联拉著他爷爷就往阳台的茶桌上走,打算吃水果消食。 苏高阳洗完碗回来,见到老爷子已经被许百联哄得眉开眼笑,跟著他孙子说话的老脸慈爱得能滴出水来。 苏高阳想,果然,他的家人都很爱他。 真好。 这样真好,他有自己爱著,他的家人也都那麽爱他,当初真是做了最好的选择,让他能现在能笑得这麽开心,自己没有折损他的快乐。 他能这麽开心,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炽热的阳光里,苏高阳站在不远处看著他们淡淡地笑了……那些以後他的亲朋戚友可能给予的难堪在此刻更加无需计较了。 他都要得到他了,参与他的生活,比之得来的幸福,那些小小的刁难也就可以不甚在意了。 更何况,这个人还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陪著他一起得到承认。 苏高阳默默地笑了一笑,刚抬脚要往他们走去时,许百联的眼睛也往他看来了,然後这人脸上的笑容更深,稍微大了点声音朝他喊,“快过来吃水果。” 而老爷子这次看了他一眼,鼻子皱了皱,却没有哼出声来。 “叫爷爷。”苏高阳一坐下,许百联高兴地朝他叫著,眼睛亮亮的,此时此刻完全像个纯真的孩子。 “爷爷。”苏高阳不动声色地听话地朝著老爷子叫了一声。 许爷爷吃著嘴里的桔子,等到全部咽下,才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嗯完,对旁边缠了他半天跟他撒娇的孙子无可奈何地说:“我可管不住你,也管不住你爸爸,回头你爸爸你自己对付。” “知道了,爷爷。”许百联连连点头,把剥好的桔子往他爷爷嘴里塞,“你喜欢他就好,爸爸不喜欢那是爸爸的事。” “你……真是气死人了,”许老爷子任由孙子往他嘴里塞桔子,眉目之间还是有些愤愤不快,“我只有你这麽一个亲孙子。” “就是你只有一个亲孙子,才要好好对我,”许百联手搭上他爷的肩,哥俩好地说:“你看我都成了现在这样了,不好变了不是?” 许爷爷气得笑了,捏他的脸,“你还有理了?你什麽时候争气过?你爸打都打不变……” 许百联却是笑,偏著的头往苏高阳瞧,还朝苏高阳眨了眨眼。 白发老头亲昵地捏著青年的脸,生著气的脸上却又有著疼爱的表情,而那被捏的人一脸笑容,撇著的嘴角有著孩子般求饶的意味。 “爷爷,别捏我了,脸上的肉都要被捏没了……”果然,下一刻,青年就很自然地撒起了娇,被人捏著还拿著手里剥好的桔子往苏高阳手里送,嘴上还在说著,“这个给你,吃完我们要去拿山货了。” 他被人捏著脸,又不挣脱,身子还要往前斜靠著给对面的苏高阳递水果,此时身体扭成了一条斜著的曲线,但看在苏高阳眼里,却别提有多好看了。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到了人家家里拿了山货,许百联每个人都很熟悉,都伯伯婶婶哥哥嫂嫂地叫著,见著比他小的,先看见了也会笑著打招呼,看见小孩了,兜里会变戏法般掏出一颗一颗的糖逗他们开心。 等苏高阳帮著把山货放到後备箱了,许百联还在跟旁边一户人家的小孩玩,老大年纪的青年蹲在地上跟小孩玩陀螺玩得兴高采烈,眉开眼笑。 最後还是老爷子上前去捏他耳朵,拖他上的车。 把他拖上车了,人也不嫌丢人,还开著窗户和跟到窗边的小朋友说悄悄话,顺便把兜里还剩下的糖全部掏出来给人。 害得旁边不许小朋友吃糖的小朋友妈妈在旁边喊,“不要给糖了,不要给了,会吃坏牙齿……” 许百联应著归应著,但给糖的手可一点也没收回来。 等到小朋友香了许百联一个说拜拜,车开走下到 分卷阅读93 下面县公路时,许爷爷就说起他来了,“吃坏了牙齿,人家妈妈就要担心,你只管自己一时的痛快,别人父母就得操心了。 “哪有,”许百联笑著狡辩,“就是平时不给糖吃我才多给点嘛,吃了这顿下顿就没了多可怜啊,而且就那麽点,吃了也不会碍事。” 许爷爷敲他的头,炸呼呼地说:“气死人了……” “多可怜啊……”许百联也不躲,只是笑著说,“妈妈就是不许我吃一个糖,我才变得现在不吃糖还老想给别人糖,我现在给他们吃,他们以後就不会变成我这样了,多好!” 许爷爷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气恼地说,“想想把你给出去了也好,免得别人老说我们家养著个老小孩不长大。” “你这样说,他也不会生气的……是不是,高阳?”许百联这时微探了下头,看著前面开著车的苏高阳。 “嗯。”一路开著车,让耳朵认真听著祖孙二人对话的苏高阳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 “你不会管我的是不是?”许百联听了眼睛亮了起来。 “该管的会管。”苏高阳撇过头,看他一眼,然後看到许百联本来笑得弯起的眼睛此时因沮丧又更弯了弯,然後收回身体坐回原位了。 “爷爷,你放心好了,这次我找了个正经人。”苏高阳听到坐回去的许百联有些闷闷地说著。 然後在後视镜里,他看到许爷爷有些高兴地看著受创的孙子,而那个孙子轻叹了口气,但嘴边的笑意不减。 镜子里,苏高阳看到自己也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这只是跟爱的人一起度假的感觉,很普通的几句对话,很自然的一个笑容,就好像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 到了今天要吃喜宴的人家家里,在半途中接了个电话摁掉的苏高阳要回那个电话,过了半个小时才去找许百联,只见许百联坐在一堆人当中,拿著酒杯喝著笑嘻嘻地看著别人划拳拼酒,眉目间平和温暖透著柔光,一派自在悠闲。 见到他来,那群跟许百联年纪相当,苏高阳在资料上都没见过的一些看样子明显是许百联朋友的人回过头纷纷看他一眼,随即回头继续划他们的拳,并没有打招呼。 苏高阳默然站著,许百联不以为忤,站起来拉苏高阳的手,拉著过去,推旁边坐著的朋友,“启子,让下……” 说著那人看他们一眼,挪了个位置让了开,许百联拉著苏高阳坐下,拿过一个酒杯给苏高阳:“喝喝,这是史鸣宇家酒庄里的酒……” 说著起身在桌中央的烤猪下割了满盘的肉放到苏高阳身边,然後转身去帮那些拼酒的朋友的盘中割肉去了。 “你小心点,别伤著手……”没人理会苏高阳,但许百联的朋友还是关心著割肉的人那双手。 “嗯。”许百联回头回了一个微笑,动作不变,继续割肉放盘子。 割好了,坐回座位,也没看苏高阳,只是把擦干净了的手自然地放在苏高阳的腿上,继续笑嘻嘻地看著他旁边的人划拳。 那些人也没有谁跟苏高阳搭话,苏高阳在座位上沈稳地喝酒吃肉,许百联时不时地回过头帮他添一点酒,然後给他一个笑容。 过了半个小时,苏高阳刚吃好,许老爷子就过来叫苏高阳,主人家要杀几条羊晚上烤著吃,现在就要杀,缺个有力气的男人去捉拿。 苏高阳跟著他去,一路忙碌到吃晚饭的时间。 因他捉羊,割杀的手法精准熟练利落,吃到一半,又被主人家叫去杀一只刚弄回来的猪。 杀好回来时,正好半路遇到许爷爷,老爷子看了眼身上干净的他,本来打算走过的身体停了下,对苏高阳说话里口气里带著点和善,“以後在家杀鸡杀鱼的别当著联联的面,他生下来性子就有点软,见不得血,小时候看见杀猪的都要掉眼泪,你忌讳点。” 说完他就走了,苏高阳怔了怔,没有马上去找许百联,只是走到没有灯光的树林间,拿出根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 白天喝酒吃肉当间,许百联就起了身说是要去厕所一趟,回来没多久,他刚吃完,他爷爷就过来叫自己去干活,免除了他坐在人群中却无人搭理的困境。 那人有多细心,对他有多好,别人都有看在眼里,就算不喜,自然也不会有多为难他……总归是因为他的重视才没来驳他的面子。 抽完一根烟,苏高阳才把心里的情绪压了下去,回去去找许百联。 找到他的时候,许百联正在院子里跟人打牌,看到他笑著说,“你去厨房找阿婶,帮你留了饭,赶快去吃。” 说完打完手中的两张牌,回头又朝走了两步的苏高阳喊,“夜里冷的时候快到了,你吃完饭去车上把我们的衣服拿来。” 苏高阳听著回过头的时候许百联已经继续打牌了,只看得见他高兴挥舞著手中的牌,那深刻的五官上带著迷人的笑容,眼睛里纯然的开心自在,而他旁边的朋友大叫著用手去弹他的额头,喊著他使炸,赢了不算。 他是有多高兴地跟他身边的这些人这样相处著,苏高阳以前不太知道,但现在是知道了…… 他对人好起来的时候有多好,苏高阳以前不知道,但现在也都知道了。 能这样站在不远处看著这样的他,苏高阳有一点後怕,更多的,是庆幸。 不可抑制地庆幸在复健的那段时间,用著自己的未来赌对了自己的今天,当初因为他坚持已见要用和谈的方式拿到那份黑名单,他只差一点就被真正开除驱逐,顺带还会受累他那一派系的兄弟。 还好,在悄无声息中所有的事都在控制中化解了,他最终还是得到了一个最好的结果,也没有失去他。 还能时至今日看得他笑得那麽灿烂,真是天大的幸运。 苏高阳从不感激命运,在息息相关的权利环境里长大的他是个只信奉人定胜天的人,他只相信自己,可在这时,他感谢所有的一切,让许百联得以保留著最开始的面貌──那麽温和有礼,柔软淡雅,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到了他身上都会折现出善意的光出来。 玩闹到凌晨,他们才离开,先送了老爷子回家,到春夏镇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多了,开车回到度假村的房子,差不多早上七点。 许百联一路都在车上睡,到了房子後苏高阳把他抱了起来想著他到床上睡,只抱到半路,刚上一步楼梯,他就醒来了。 他先是用迷茫的眼睛打量了苏高阳好几眼,然後展颜一笑,说:“辛苦你了……” 说著就从他身上爬了下来,揉了下眼睛说,“你去睡一会,我去找谭阿公要早饭,回头我们吃了再睡。” 说著拉了苏高阳的手一下,又把他往楼上推了一 分卷阅读94 下,就走去拿电话。 苏高阳听著他讲完电话,看他往琴房走,不由跟在了他身後,问,“还要练?” “练1个小时,等谭阿公拿吃的来……”许百联打了个哈欠,回过头看到他,讶异地睁了一下眼,“你不累?” 苏高阳摇头,伸出手去拔他有一点乱的头发,在心口因为面前那张完全无垢的脸窒了窒之後平静地说,“不累,习惯了。” “不睡觉这种事哪可能习惯……”许百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去沙发先睡一会,等会喊你吃饭。” 说著他就进了琴房,关上了门。 门外的苏高阳在微怔之後打开了门,看著门内已坐至琴凳上的人淡淡地说:“听著琴声我也能睡著……” 说著,他把门打了开,走到了玻璃那边的沙发上躺了下。 琴声响起,是舒适如流水的轻缓音调,苏高阳不知道哪是什麽曲子,只知道他的心头刹那平静安然,没有一丝警戒地放任自己深睡。 这个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就算哪天要伤害,也会提前说抱歉吧?不过,他以後不会给他什麽机会了。 不会再让他走了……我都老了,再不把他留在身边,我离幸福可能就更远了。苏高阳沈睡了过去想,他说得对,不睡觉的事哪可能习惯,人总是要遵循生命规律的,渴了就要喝,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要爱的时候要得到想要的人,要幸福的时候,也恨不得天天都能看见他的幸福。 谁让他离他要的幸福太远,都不行。 PS:呃。。嗯。。。既然同学们没什麽意见,那我就按这调调写下去了啊。。。谢大夥的留言,也谢大夥的喜欢!!!非常感谢。 62 62 说到头,苏高阳从一开始,没想到自己能做那麽多。 只是一次一次发现自己放不开之後,他只能遵循内心,从而追逐。 其实人与人的本性都没有什麽高低之分的,他父辈那些人为长期的权利,而他一路不回头地往前走,只是为了遵从自己的内心,都是各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各自争斗。 在斗争中,彼此间也有种无动於衷的默契,那点血缘关系在里面无足轻重。 一旦不能再为已方所用,要麽绝对摒弃,要麽彻底打压。 而让爷爷亲口说出他苏高阳与苏家无关系之後,苏高阳不无伤感。 不是为那脆弱的关系,而是一种很长期容忍之後摆脱了那个家族所有的一切的茫然──他终究是跟他们不一样了。 可,也跟他们没什麽关系了。 连养育之恩都被一句带命令似的宣布一笔勾销……走势至此,苏高阳也无话可说。 完全不管不顾只愿意守著良家妇女品格的母亲,道貌岸然的父亲,那在权利顶端却还是做著想呼风浩雨的梦的爷爷,还有那个想把他推上最上面那个位置,维护他的老部下的舅舅…… 他们都会给他最好的,也会把他利用得干干净净,但从来都不会真的来问他,你愿意成为一个什麽样的人。 说在那个家里,有所缺失那是太虚伪的话,他们这一代的人,除去有些家庭还能维持不错的家庭关系,大多数的人,都继承著父辈们在权利欲海里给予他们的展望,尽管很多人不屑,但谁也摆脱不了那些自他们生下来就压在了身上的欲望。 那是身份的宿命,没有谁在得到别人的海市蜃楼之後,还能回到简陋小房子里去…… 苏高阳也不能,他可以摆脱位高权重的位置,但无法交出控制权……他把位置给了别人,也只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控制权。 他在一片风起云涌中把走势控制到他要求的模样,如果不是心狠手辣,铁腕绝断到不留情面,他也不可能还活著追随许百联。 只是这一次,真实身份完全揭露,彻底让家人与他为敌,竟是这场战役里他最大的牺牲。 父派那边的人物,此次双规了一个部级,三个市级,牵扯之大,足以让他们恨他恨不得他死了。 苏高阳收到苏蕾蕾那边又有动作了的消息後谢绝了下属要求派人保持的要求,他自己都是个兵,哪可能让人来保护。 而许百联是他的人,他自然有能力能保护他。 他爷爷想是心灰意冷,所以任凭苏蕾蕾再次动作,苏高阳以前劝过他把她关住了就别让她再乱动,只是,老爷子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只要是办法,他都想用。 更何况,那个傻丫头出了乱子,替她收拾场面的人不会是他们…… 只是傻丫头不明白,她父母给她留下的再大的恩惠,也有被她用完的一天…… 苏高阳在阳台上抽了半根烟,门边有了响声。 他掐熄烟,进了房间,看到仅穿一点宽松亚麻裤的是许百联一手扶著冰箱,一手拿著瓶水仰著头在喝。 那位刚苏醒来的男士咕噜咕噜喝完整瓶水,满足地叹息地打了个嗝,回过头来看到人,嘴边有了抹笑,“嗨……” 苏高阳怔了怔,走近他,摸著他脑後翘起来的头发,淡淡地说,“睡饱了?” “饱了……”睡饱了的人精神看起来格外的好,嘴角的笑意也格外的柔软,“都黄昏了……” 说著他凑过身,在苏高阳脸颊上吻了一下,随即牵著他的手往阳台上走,“晚上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你想去哪?”苏高阳看著他的侧脸,觉得那白皙的脸上那浅浅的绒毛让这个人显得那麽地让心底发软,他现在就站在他身边,干净好看,还会牵他的手。 “去树屋喝酒……李昱泊他们今晚在那。”到了沙发边,许百联松开了手坐到了上面,舒展著身体半躺了後说,“晚上也到那里吃饭。” “嗯,好。” “嗯……”苏高阳坐下,旁边的人自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赤裸的上半身在夕阳下染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泛著光,健康又性感,他微笑著抬高头,吻著苏高阳的下巴。 苏高阳偏过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一下一下,从点啄到缠绵的细吻。 纠缠甚久,直至今日,才吻到了安心的感觉。 就算,日後再起波涛,但又是另一翻光景。 许百联一路开的车,车子一直在往上开,崎岖的山路不知转了多少弯,到了後面,一注意看周围,车路下面就是悬崖。 那样子干净的青年偏偏却开得一派自如,脸上轻松不已,手法熟练不已。 夕阳已下山,天快黑了,开了近1个小时後,认真在看地图的苏高阳听到许百联开了口。 “最上面座落的是连天假屋……”只听他笑著说,“你没来过吧?” 苏高阳哑然,他知 分卷阅读95 道连天假屋,他认识的有几个人喜欢上这来,价格贵得离谱不说,还偏偏不是你想来住就有得住,提前两个月预约还不定有房间给你。 这时转弯,有一段平路,许百联转过头笑著说,“我们不去那,转到背後去,那里有片纯天然的地方,有温泉,还有片沼泽地,里头有些野生动物……” 等真到了那块地方,苏高阳才知道许百联说得太轻描淡写,那是片隐藏在山顶的半山腰处,近乎宽大到神奇的纯原始森林,从山顶看,绝想不到会有这麽片像是隔开整座山,埋藏在腰腹里的神奇森林。 说鬼斧神工,都不能描述此地势奇特的十分之一。 许百联的车一直在打著弯,速度快得苏高阳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在脑海里划好路线图。 紧接著,他们透过一片树洞,又进入了一段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路段,紧接著,又是一片柳暗花明的光明…… 又转了几个弯,一般人早就见到会转到头昏脑帐,而开车的许百联却老神在在地把车开到了一块空地,转过头来微笑著说,“到了……” 这片空地,已经有了另外两辆车。 苏高阳刚下车,上空有人透过树叶在看著他们,他敏捷快速度地抬头向上看。 “呵……”上空的人也冷抽了口气,声音清晰可闻,对著下面怒吼:“妈的,许百联,他他妈的带了枪……” 许百联挠了下头,“哦”了一声,转头问苏高阳:“你带枪了?” 苏高阳看著他,“嗯”了一声。 他带了组装枪,藏在身体各处,一般人绝不会发现,就算是他的队友和敌人,也只能靠猜测猜他有没有带枪。 他第一次被人只看一眼就认出了他有带枪。 “带了啦,你别吼……”许百联抬头朝那人挤眉弄眼,回头又对苏高阳说,“他是守林人,这块地方简直就是比他祖宗还祖宗,你把枪给他,好不好?” “山子,下去拿枪,带他们上来。”有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紧接著,一道人影跟鬼魅一样从十几米的高空中“飘”了下来。 苏高阳眯著眼睛看,没有发现任何绳索,这个人,真的是飘到地上的。 “你……”那道人影张开嘴狰狞地朝著许百联无声地咆哮了一声,作势要咬他,紧接著凶狠的脸出现在了苏高阳的面前。 “枪。”那人凶狠地叫著,头发在半空中飞舞,尤如山魅。 “给你,给你,别吼……”许百联推开了那人,有些无奈地朝苏高阳笑,手还牵上了他的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它,手捏得有些紧。 苏高阳当即什麽话也没说,单手从鞋底,脚跟,腰侧,手表腕底处把零件掏出,随即两手动了几下,把枪组好了给面前的人。 “哼。”那人接好枪,看都没再看人,转过头往前走。 随著他的走动,有道楼梯自上而下往下展开,随之楼梯完全垂坠到地面,正好是那人走上第一步楼梯的时间。 “我不喜欢他,我快要疯了。”苏高阳被许百联拉著人进入到树上的房间──名符其实的树屋後,就听到了刚才那个“飘”下来的人近乎崩溃地在对著人喊。 “他本来就是部队的人,又是军官,身上带枪很正常……”苏高阳看著许百联在据理力度,声音出高了几个度,脸因过大的声音和激动有些胀红。 “屁的军官,他妈的什麽军官随手带著秘制手枪……”那人简直就是在发疯,连头上的长头发在此刻都疯了似的在空中飞舞。 “他带了就是带了,这是他习惯,怎麽了?”许百联好像生气了,苏高阳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绷紧。 苏高阳心下一敛,紧握住了他的手,看著那沈著脸的坐在一旁一直一句话都没说的青年…… “夏先生……”他先打了招呼,内敛的脸孔上一片冷静。 “带了就带了,不是给你了吗?”夏时季开了口,却不是对苏高阳说的,他对那个发飙的人说完,转过头又是对著许百联,“过来坐吧……” 说著,调过视线,继续打他手上的牌。 而另外三个坐著的人见没戏看了,也懒懒散散地打起了牌。 “我快被气死了,啊……”那人尖叫了一声,像是受不了似的从窗子边跳了下去,消失无踪。 他走了,许百联像是松了口气。 而苏高阳在他的手心感觉到了汗水…… 在後来,当他从李昱泊嘴里知道那当时的许百联是真的在害怕那叫山子的人打算对他不利,才拔高了噪子解释,如果当时不是他用这样的方式喊著让夏时季帮著拦著,那个绝不允许有人带枪进入他的神圣之地的山子是真的要在那时弄死他时,他再一次不可避免地觉得心都潮湿了…… 就算那时对他还有没爱,那维护之情,却已胜似爱。 接下来是一阵非常的不愉快的气氛。 而许百联一直都在这种气氛中牵著苏高阳的手,背挺得直直的,没有往那个只能坐一个人的位置去坐。 那坐著的四个人都在打著牌,谁也没理他们。 “苏先生……”粗粝老树木做成的门推了开,进来了一个高大,五官分明刚硬,面目英俊至极的男人。 “李总……”苏高阳也微点了下头。 “来了……”李氏的掌舵人,当家人李昱泊温和地笑了一下,“来这边坐吧,这边都没什麽地方可坐了,请过来喝杯茶吧……” 他说完,走到夏时季身边,把手上的针织衫帮只穿了件单衣在打牌的人穿上,回过身对著苏高阳作了个“请”的手势。 “你去吧,我在这边看他们打打牌……”苏高阳还没有说话,许百联就开了口,看著苏高阳的眉目之间松懈了下来,没有先前的紧张。 “你维护他?”苏高阳刚只进门,门还没关,夏时季就过来“啪”的一下,打上了他的头。 “难道还让我眼睁睁看著不是……”许百联有些委屈,夏时季先前说的好好的,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一点又怎麽了?可刚刚他拦著山子不发脾气,夏时季怎麽就这样对他了。 “你还有理了?”夏时季没好气,拉他过来,把牌塞他手里,“替我打两手……” 说著就站了起来。 “你去哪?”许百联有些紧张。 “去找山子……”夏时季揉了下额头,一脸忍耐地往楼梯那边走了。 一边的邓顺甩出手里的牌,靠著椅背懒懒地说,“我说百联啊,你带人带到这地方来了,好本事啊……” 知道夏时季是去跟那有时候完全不通情理的山子讲情,许百联听著邓顺的话像是没听懂,呵呵一笑,不答话,老实坐正身体打牌。 坐他对面的史鸣宇看他装傻,冷笑了一声,未发一语只一笑却刻薄 分卷阅读96 到了骨子里。 许百联依旧装不懂…… 他确实是心软,见不到苏高阳一个人呆著,见不得苏高阳眼底深处有他影子的沈默模样,所以他确实是带想带苏高阳来见见他的朋友们,进入他的生活。 他说过要好好对他的,他说到做到。 就算这样,他的朋友们可能会对此有意见……就像现在。 可不带,他更难受。 带来了就带来了,该护著他就护著,至於难堪,他先忍著,反正总晚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苏高阳站在门口把门那边的反应都听进了耳朵,才走到李昱泊对面坐下。 这是一间算是阳台的房间,临空的阁楼一面没有墙,也没有窗,外面上面就是湛蓝的天,下面就是土地。 李昱泊坐在天然树根做的大茶桌前,上面有电脑,文件,还有木炭火上煮的茶…… 他在工作,苏高阳刚一眼就看了出来,於是坐到李昱泊对面时没有先打破沈默。 他对面的那个平时以沈稳威严面孔示人的男人在他坐下时就收好了刚在看的电脑,关上之後就倒茶,淡笑了一声说,“别担心,我家夏时季不会让人欺负他。” 苏高阳笑了笑,抿了下嘴点了下头,说了句:“谢谢。” “这里很安全,不用操什麽心……”李昱泊轻描淡写地说,“尤其是这里,下次要是来,就不要带什麽东西了,刚刚说话的山子是这里的守林人,他不会让人在这里出什麽意外……” 李昱泊说完,苏高阳看他一眼,见他脸上是沈稳温和的笑,沈默了几秒之後问:“你们知道了?” 他刚在下午接到的信息,难不成,李昱泊他们也知道了? “您妹妹的事吗?”李昱泊笑了一笑。 苏高阳听了扯了扯嘴角,果然是知道了,好快的速度,难怪这麽多年的争斗中,总是占不到他们真正的便宜。 “既然提起,正好要跟你说一下这件事……”李昱泊笑著说,“前一次真是麻烦你派了最好的下属去保护许省,这次,怕是要麻烦你亲自去了。” 苏高阳扬了下眉……他知道,李昱泊那边有最好的保镖人选,光他摸透知道的就有一个最适合的,再按他今天所见的,那位神出鬼没的叫山子的人身手已经好到不可思议。 他现在都不知道,李昱泊与夏时季他们到底藏有多少能手。 “这也是许省的意思……”李昱泊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帮自己空了的茶杯又倒了茶,一派冷静悠闲。 “……,”苏高阳沈默了一秒,然後哑然地笑了,问也不再问为什麽,说了句,“好。” 他大概能知道许正省的意思,他妹妹的事因他而起,最好,这事也因他而结束…… 至於其它,苏高阳不愿意多想。 许百联为了对得起说过的那句对他好,现在表示出来的努力,他愿意用十部百部千部去对应…… 所以,他父亲接受不接受自己,都改变不了他们会在一起的结局……但,他愿意承受所有在他们之间的阻挠,比之过去更愿意承受。 63 几人的聚会不过是吃吃喝喝,玩笑取闹聊天,到了十二点,谁都不用说,各自回了自己的树屋睡觉。 山林的空气比哪里都有好,空气里都有泥土清草的清香味,早上苏高阳抱著怀里的许百联醒来时,在这样的气息里,甚至有种不愿意起床的冲动。 鸟儿站在树梢尖上清脆地唱著歌,早上的薄雾不浓不淡,在树林间慵懒地飘散著,仿如仙境…… 苏高阳动了一下,习惯早起的许百联也醒了过来,他的视线随著苏高阳的视线往外看,正好也看到了窗房外面的清晨光景…… “很漂亮是不是?”许百联轻轻地开了口,靠著苏高阳的身体稍动了动。 “嗯。”苏高阳抬起一手轻柔地抚弄著他的头发,另一手抚弄著他的腰帮他按摩著。 “我从小就在想,要在海边,山里,有家人,有朋友的地方呆一辈子。”许百联靠著他的肩,望著外面吐了口气,淡淡地说。 “挺好。”苏高阳看著外面,嘴角轻吻著他细软的头发,“只是抱歉你可能得陪我在外面住段时间,等我们老了,就回你的地方住,你在哪我跟在哪。” “你会退休?”许百联笑了,回头看他。 “会。”苏高阳任他问得挑畔,嘴唇亲吻他的额头,吻了几下说,“权利总是会有更叠,容不得谁过份恋栈,更何况,它从来都不是我的重心……” 说著,他顿了顿,眼睛看向了外面,嘴唇吻著许百联的耳朵,漫不经地说,“再更何况,它再重要,也比不得你。” 淡然的两三句话,说得也不正式,许百联听了含笑不语,只是靠著苏高阳肩的头往他的胸前更近了近。 最後,他躺在了苏高阳的心口。 爱与不爱,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从来都不是放在嘴上随意说的语言。 再怎麽样,都比不得真在一起的舒服生活来得最重要。 他们彼此合契,这才是他们要在一起的最好理由。 他们中午跟著夏时季他们的车出的山林,到达度假村时,许百联被叫下了车一阵,随後夏时季他们的车开了走。 “你要去我爸那?”许百联一上车,眉头之间敛得有点紧。 苏高阳看不过去,伸出手去抚平。 许百联一下笑了出来,握住他的手,摇著头说:“我先打个电话给妈妈再说……” 说著,他开了车回了他的房子。 到了房子里,许百联就是拿著手机打电话了,苏高阳没去听他的电话内容,先去了楼上开电脑细读收到的资料。 过了一会,等他初步排好攻防图之後,许百联就上来了。 “我陪你一起去……”许百联站在门口,就那麽说著。 这下,苏高阳是实在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你去李总那里先呆几天,行吗?” 他征询著,但心里已经确定要把许百联送过去。 许父那边,他不想让许百联帮什麽。 无论何种情况,他都需要一个人去面对他的父亲……到底是他要跟他的父亲唯一的儿子要过一辈子的,不管他父亲首先是什麽态度,他自己的诚意必须先拿出来。 他需要让许父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不管他父亲是怎麽看待他的,赞成或者不赞成,首先,他会先让他家人知道,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都配得起他。 他是个能跟许百联在一起,给他要的生活的男人。 “你一个人去?”许百联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爸爸什麽脾气……” 苏高阳沈默,他父亲没调离之前许父就是他 分卷阅读97 父亲的副手,他当然再清楚不过那位外表温文,内里铁碗,现在是正省的许父是个什麽样的人物,这个人虽然表相是个儒官,但下起手来,比谁都雷厉风行。 不说以前那些绵里藏针的事情,光他上任以来,都不知暗地整治了多少官员,拔了多少苏家多少暗地帮扶的树桩。 光这一阵的几个月来,监狱里就不知多了多少经济犯,多少人摘了头上的乌纱帽。 “我一个人去。”苏高阳电走子近书他,温和地对他说著,另外手掌捧住他的脖子,凑近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跟妈妈说了,回去陪他们住段时间。”许百联有些无奈地看著他说。 苏高阳笑了笑,沈默了几秒,抿了一下嘴之後说,“你做得够多的了,最近你为我做得挺多的了,这次,我想自己去,也必须自己一个人去,好吗?” 他说著,抱上了许百联的腰,揉了一下他昨晚可能被他弄得酸疼的腰,面对著他的面很认真地说,“有些事,你父亲需要,我也需要面对面的,两个人一起好好谈谈。” “我爸不会那麽好应付的,”许百联摇头说,“他不喜欢的事情,十年百年都不会改变,尽管他已经学会不再勉强我,但不可能允许你跟我在一起,你们家还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不可能松口的。” “那,也是我跟他的事,他不为难你就好。”苏高阳听到许百联说他父亲不会勉强他,知道那位正厅级的省长是真的已经对他的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可能睁著的那只眼睛是不会看著他轻易跟他儿子在一起的。 可,这又如何? 他又不会放弃,顶多就是被人为难久一点。 “苏高阳……”许百联连名带姓叫著他,语气里是真正的莫可奈何。 苏高阳看著他的脸,心底一片安然,他知道有些事他已经不可能放弃,是绝对的不会放弃。 他从来没有如此像这样的笃定过,就算谁都反对,他也要拉著这个人的手奔赴战场,直到谁都承认他们是一起的。 苏高阳先到达的一个基地。 提前销假了两天,到达的基地是他的一个部下的管辖军区,见到他来,先让他观看了一场选拔,然後又挑了几个好苗子出来。 还没打发好那几个兵蛋子去哪个营区,他需要的八个队员已经提前六小时到达基地整装待发了,效率高到苏高阳都没法好好挑刺,带著他们往正省公寓那边接应先行队员。 先行队员是与李昱泊那边的保全接手,而他带的下属精兵才是主力,苏高阳知道那边已经用了权利和金钱的条件让人铤而走险,而他这边只要保住许父不出事就好。 许百联那边,自然有李夏那两人照应,总归是出不了错。 这次,最麻烦的不是抓主犯归案,也不是与另一派系的人周旋,而是,许父的态度…… 怕的不是他会找麻烦,就是怕他跟他讲条件。 许正省从来都是个非常擅长谈判的人,在这麽多年的周旋下,春夏镇的大部分势力一直都还隐蔽暗处,一般人只知道他们是个有钱的小地方的商业组织,却从不知道他们的商业范围已经延伸到了近十多个领域,强大到可怕,可怕到太多人必须用尽各种办法压制他们的势力。 64 许兴邦现在住的公寓是上下两层的小公寓,住的不是省部门统一安排的住处,而是许百联给他们夫妇买的一幢小房子。 房子虽不大,但却是李氏下的地产。 相对来说,安保方面已经比别的地方要严密得多。 苏高阳到达时,先头队员迅速与他们接手,然後迅速离开。 这次的任务,苏高阳也出动了自己的小半个队伍,但并不打算把太多主力都留在这,毕竟他的队员的有他的队员的事要干。 他先跟许氏夫妇打了招呼,然後进行部署,直到深夜十二点,才返回到客厅。 他刚坐下不久,楼上有了动响。 有个面容美貌,体态优雅的女人下了楼,嘴边是温和的笑容,“忙完了?” “是。”苏高阳站起,微弯了下腰,恭敬有礼。 “喝杯热可可,吃点点心,吃点饭再睡吧。”穿著整齐,身上披著披肩的淡雅女人微笑著说。 “谢谢您。”对於许百联的母亲,这个见过许多次,但每次都保持著温和优雅的妇人苏高阳一向都是礼貌有加。 这次,亦是如此。 热饮很快端来,还有一份温热的松软饼干。 “这是粟子饼干,百联喜欢吃的,你尝尝看……”许夫人坐下,态度不急不缓,从容高贵。 这是教育出许百联那样的儿子,让他从没沾染妄自尊大,反倒有无拘无束气质的人的母亲…… “很好吃,谢谢您……”苏高阳尝了一口之後抬头看她,笑了笑。 心底思索著如果她是不是有话要说,如果没有,不便再耽误她休息时间。 他想著,而许夫人只是微摇了下头说,“吃吧,吃一点,晚上联联打电话来有告诉我说你晚上有吃宵夜的习惯……” 苏高阳听到心口一窒,手没停,把饼干塞到口里,模糊地笑了笑。 “啊……汤可能热了,饭也可能热了,你再吃点,我去把饭菜端过来。”许夫人淡笑了一下站了起来。 苏高阳也紧跟著站了起来,想说话,但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看著许百联的母亲走近了厨房。 在一分多锺的呆愣後,他才回过神跟著去了厨房。 厨房里,美丽优雅,面部依旧洁白细致如三十出头的妇人看著他微点了下头,手上添饭的动作没有停下。 “我来吧,您去休息……”喉咙被堵塞了住,话还是挤出了口。 “嗯,”许夫人朝他笑笑,“你去坐著吧,就端过来,你跟联联一样只要坐著吃饭就好。” 她说得平和,声调就跟平时那些自然温柔,看不出一丝别扭与芥蒂。 苏高阳站了几秒,这下头和腰的弧度一直往下低,深深的一鞠之後才离开了厨房。 他不知道,这是许百联的努力,还是那个做母亲的真正包容慈爱,还是与这两者都相关,他并没有从这个只有一个儿子的女人那得到什麽刁难,有的只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接受。 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尴尬与刻意的接受。 仿佛他们从来都不是政敌,也仿佛那些因他带来的伤害也没有发生过。 把饭端出来,许夫人也没走。 也没说话。 只是手上拿著本放在旁边小桌上的书,戴著眼镜在一旁看著书。 苏高阳见她不说话,吃到半路才知道她是在等著他吃完去洗碗筷,举到半空中要吃下的菜没有吃下去,他放下筷子对著人说: 分卷阅读98 “您去休息吧,碗筷我吃完就收拾。” “没事,你先吃著……”许夫人没抬头,随意地说了一句,手指翻著手上的书,一派自在。 苏高阳见她的态度,低下了头,心里微哂了一下,继续拿起了碗筷。 过了一会,楼上有了声响,有道声音随著下楼的声音下了来,“怎麽还不睡?” 苏高阳站起抬头,坐著的许夫人也抬了头,淡淡地看著她丈夫说:“等孩子吃完饭……” 苏高阳看到许兴邦听到这句话时,平时不动声色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眉头敛成了一块,深深地看了苏高阳一眼,然後走向他夫人说:“碗筷留著明天洗,晚了,你先上楼睡。” “等一会……”许夫人淡笑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对著苏高阳温和地说:“快点吃吧,呆会好好休息一下。” “是……”苏高阳低下头应了一声,拿起碗筷,把剩下的饭菜速度地扫进了胃里。 “你不是睡了吗?”许夫人坐著,替站在她面前的丈夫系著睡衣的带子,“夜里凉,你这几天肠胃不太好,起夜下床要把衣服系紧点,受寒了身体要难受。” “知道了……”许兴邦声音透著无奈,却又对娇妻下不得狠口,只是催著她说:“回去睡吧,碗筷我来解决。” “你懂什麽,”许夫人听到这话笑出了口,“别把我的碗打碎。” “哪能,洗个碗还不成?我又不是你那宝贝儿子……”许兴邦不以为然,“去睡吧。” “嗯……”许夫人替他系好长睡衣的带子,转过头,看到苏高阳已吃完,眉目之间一派温和,“吃完了啊?” 说著,就站了起来去收拾碗筷。 而苏高阳先她一步收拾著,“我来吧,这些我会。” 许夫人怔了一下,随後就淡笑了一下,说,“也好,会动手就好,联联被我娇惯了,小时候手下个水我都要看著才安心,这长大了,家务活也是一样不懂。” “大半夜的说这些干什麽?”许兴邦在旁边插口,拉著妻子的手说,“好了,没事了去睡吧……” “嗯……”许夫人也回握著,往楼上走。 许兴邦顿了顿,但还是被许夫人拉了走,不好留下讲话,只好随著回了去。 只是,他回过头看了苏高阳一眼,那脸上眼神里的情绪,完成称不上好看。 苏高阳洗好碗筷,确定了一遍各个角落的状况後,去了总监控室,替人换班。 等房间只有他一人时,他想了又想,还是打了电话给那头的人。 “嗯,还没睡?”那边的人一接起声音有点讶异。 “在干什麽?”苏高阳听著他没有丝毫睡意的声音,眼睛仔细看著屏幕低沈地问。 “在修曲子……”许百联在那边笑了一声。 苏高阳“嗯”了一声,在一段沈默後,老实地说:“刚刚你母亲给我做了宵夜……” “哦,那个啊,”苏高阳听到许百联在那边不以为然地说:“我有告诉她给你做,怎麽样,我妈妈手艺不错吧?” “很好。”苏高阳说不出再好的赞赏,一顿宵夜,有浓到肯定熬了三个以上小时的浓汤,有新鲜温热的炒肉片,鲜而不油的炖猪脚,一份炒白菜,都是家常菜,但做的人肯定是花了十分的耐心才让它们上味蕾上变得鲜活跳跃。 常年食堂与野外就餐的苏高阳无法好好说出刚刚那顿饭带给他的感受……兴许,这就是他追逐许百联的真实目的,因为最终带给他的不是伤害,一旦这个人承认自己,他得到的,也会是对方全心全意的好,全方位的维护。 虽然,前面他从来没有想过许百联会有这麽好,只是在得到之後,尝过滋味之後,却觉得要是再好一点,他也还是想要。 想要,不断地要,要他所有的一切,关於温柔体贴的所有的一切。 苏高阳觉得自己是贪婪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希望许百联如同他爱他一样地爱著他。 那样的话,他才会真正满足。 “嗯,我妈妈说了,她说我不讨厌你她也不讨厌你,就是我爸劝不听的,他说什麽你听著就是,别理,我就是一直这麽干的,最後他不是也拿我没辄吗?”许百联在那头传授著经验,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那麽大的事,被他那麽一说都儿戏了起来,苏高阳心里哑然,嘴上淡然应著,“嗯,我知道了。” “妈妈做菜好吃,你要是不那麽忙,跟她学点呗……”许百联那边说完,还笑著补充说:“躲著我爸点,我妈说他现在就跟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爆,他要跟你谈什麽话,你就光听不讲就是……” 许百联一再叮嘱,苏高阳嘴角也慢慢扯出了笑容的弧度,一向深沈不动的眼睛也柔和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你忙你的,我继续修曲子。”那边许百联说完,说了句拜拜就要挂电话。 “等等……”苏高阳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嗯?” 苏高阳喊完,但又不知道自己要讲什麽话,沈默了几秒,不禁失笑,抚著额头诚实地说:“没什麽,就是不想挂电话……” “呵……”许百联在那边轻笑出声,随後声音里带著安抚,说:“知道呢,先挂断吧,明天再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苏高阳这次沈默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只是挂断电话,他不禁摸著暴跳如雷的心脏,完全静默了下来…… 自从十五岁第一次出任务之後,他的心,就没这麽失跳过了。 如果以前对许百联的感情有太多的迷恋与无法抗拒,那麽,现在这就是恋爱的味道了吧? 恋爱…… 这两字在他的舌尖来回旋转,苏高阳最终把它们从舌尖上说了出来,然後再次哑然失笑…… 有些东西,真的是得到了比以为得到的还要好上千万倍…… 虽然,第一次恋爱的他是如此比毛头小子还不如地失态著…… 65 许兴邦上班时,是苏高阳的副手在紧跟著护卫,苏高阳留在小别墅里头把握全局。 其中也难免与李氏的那些人接触,那些人平时见著他要麽爱理不理,要麽存心挑畔,只是但凡真与正事有关,个个效率奇高无比,丝毫不耽误正事。 其职业态度,是苏高阳所见到过中的一流。 中午苏高阳休息过後醒来,发现他的三个兵正坐在餐桌前面吃饭,其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三百年没吃过饭。 而许夫人则是面带微笑来返於厨房与餐桌,看著那两三个兵崽子的目光柔和慈爱……苏高阳本来想过去拎人扔到外面让他们反省,但一看到她,压住了冲动,只是站在不远处,冷然地看著。 不用太长时间,就几 分卷阅读99 秒,三个兵就警觉地发觉了他,回头都没有,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站得直直地扯著喉咙喊:“长官……” 跳得勇猛,喊得大声,把许夫人小吓了一跳,端著手里一大盆的肉的手不知往哪里放。 苏高阳连忙过去端住放在桌上,朝著那三个人轻描淡写地说:“接著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他说得已经是尽可能地和婉,但还是透著平时训练人的那股严厉,跟他跟了好几年的兵哪会不懂他的意思,捡了个许夫人特地为他们的食量用的装菜的大盆,装满饭,又把其它盘中的菜一人一份地划到那个饭盆里,一人一个端著快速地溜了出去。 苏高阳是想让他们赶紧滚,别麻烦人,但哪想他们会丢人至此,饭菜扒拉得干净得跟狗舔过一样端著就走了,简直就是…… 要换十几年前,苏高阳脸是肯定要红上一红,而现今他只是无语地看著许夫人……这位夫人想必没看过人能粗俗到这种地步,那三人刚才的表现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你坐会,我帮你去弄……”许夫人呆著看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十几个盘子几秒,随即宛尔一笑,微笑著朝苏高阳说著就往厨房去了。 而苏高阳看到她走後,脚立刻往外走了,看到外面草坪人那三个兵端在草地上扒著吃饭,然後一个放哨的还跑了出来往他们盆里抓肉吃…… 他闭了闭眼,叫自己忍。 忍好了,悄无声息走到他们背後,一人踹了一脚。 被踹的也不当回来,踹到地上立马跳起来蹲到另一边继续吃,经验那个叫相当丰富。 “饿死你们得了……”苏高阳最後憋出了句话,鼻子哼哼也就不把这当回事了。 丢人就丢人了,许夫人做的饭菜确实相当让人奋不顾身,不能自己吃了,就让他们在旁看著…… 想必昨天晚上这帮家夥就已经馋上了。 苏高阳在旁嘴上含著根未抽的烟靠著墙看著他们吃饭,脑子里思索著那两个来暗杀的狙击手可能的动静。 其中一个,肯定是冲著许正省来的。 他要是死了,到时候局势又要重新洗盘,对春夏派这边是彻底的不利,而对他父亲那派系,则是可以重新接手A省的势力。 他知道他妹妹已经过了界,但他说得太多,她就是不收手,苏高阳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其实保过她,明知那次让许百联可能会真的死去,他也还是保她出了国。 而现在,她还要再来一次。 明明知道他爱许百联,要跟他过一辈子,还是不放手。苏高阳对此连苦笑都露不出,他自小也算是疼爱妹妹,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她执迷不误到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做他要做的。 他也再清楚不过,他要是再私心一次,许百联再不在乎那些因为他们彼此身份之间带来的立场,他身边的人也会真的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李夏那些人,可能是因为许百联的不坚定而在默许著他们之间摇摇摆摆的关系,可哪天要是许百联坚定了,或者有些事真的让他们立场划分得十分明确,可能他们也就真的完了。 他用丢弃高职才得已换来的现今,已经容不得他再包庇一次了。 那童年拉著他衣角喊哥哥的妹妹,他再私心,恐怕这次也保不全了…… 任何局势里,总是有些人是推出来让人当耙子使用的,他妹妹明知情形却还是执意如此,他也不能再如何。 在暗晦鬼测,节枝旁生的政治里,他能做的只是尽量顾全大局了…… 想到这,苏高阳突然想起,也许是自己的这份不纯粹,才让眼睛里一向再清楚不过他们这种人的许百联对自己从来不放下什麽深刻的感情。 许百联可能是真的清楚,他从一开始,就算再深爱,那也不是什麽好的爱情…… 就算事到如今,他做的一切,其实也只是因为他最适合,最想要走的道就是这条道…… 利用,谈判,感情,到如今,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最自私的也许真的是自己了,苏高阳在心底稍叹息了一口……他从小到大,总是不顾一切要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为此也可以用尽手段,只是踢到许百联这块铁板,不得不从自己这里尽可能地找原因。 为了让他也爱自己,总归是要找到结症,让许百联对他放下感情……自私总归是要做到底的,现在得到的,他并不满足。 许兴邦在晚饭之前找了苏高阳谈了次话。 他先是尽情地贬低著自己的儿子,说他的劣习种种,贵公子那套的毛病,花钱凶,娇气,挑剔…… 苏高阳淡然地听著许兴邦不著痕迹地贬损著自己的儿子,到许兴邦停下话看著他时,他开口诚实地接话说,“还好,别人还在跟父母使性子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外面求学,现在只是三十多岁,已经是教授和有地位的音乐家,相比较许多人,他已是完美。” 讲了儿子许多性格上的小缺点,得到这种答复,许兴邦并不满意,继续说:“这些毛病,无论哪个毛病,你都养不起他。” “他并不需要我养。”许父正式发难,苏高阳不得不接受刁难,基於尊重,他确定许百联是不需要他养,而且相当乐意自己能满足自己任何一切的金钱需求;但基於他苏高阳本人这个人有些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不能养许百联确实是一直是他觉得无法摆脱的难堪。 而许兴邦则非常清楚他的骨子里的性格,只不过几句话就一针见血。 “是吗?”许兴邦看著他淡笑了一下,“你觉得你需要他,可没想过,他到底需不需要你?他任何一个朋友,甚至是仅仅交往过几日的朋友都要比你对他好,你去想想这几年,你带给他的是什麽?听别人说你喜欢他,我可没看出来,作为一个父亲,我可从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他,也许你不觉得需要跟别人一样对他好,可我作为父亲,我不知道我的儿子要一个不对他好的人做什麽,是给他添乱,还是给他不幸?高阳,你跟我说说,如果你是我,你替我这个当父亲的人想想,我会赞成你们在一起吗?” 许兴邦不愧为这几届省层里说话最杀人不见血的官员,几段话,堵得苏高阳哑口无语…… 是,如果他是一个父亲,哪可能会让自己最宝贝的儿子跟这麽一个人在一起?撇开是同性不说,光是立场,就注定在别人眼里,他们就不可能有纯粹的感情。 “他跟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缺爱,他以後也不做官,没有你只会更好……”苏高阳不说话,许兴邦则继续波澜不惊地陈述著说,“他以後可能会遇到新的喜欢的人,跟他过简单的日子,他一直都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要的仅仅只是单 分卷阅读100 纯的陪伴,如你所说,他某个方面是个优秀的人,以後找到一个跟他过简单生活的人很容易,可是,你想想,那个人可能会是你吗?” 苏高阳听著,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他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人都这麽说,他以前的家人这麽说,朋友,事业夥伴,战友,下属,都这麽说。 他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没得到过祝福。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怎麽说,但还是……就在此刻,还是免不了心揪成了扭曲的一条线。 “不要用什麽爱情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是非你不可,改明天,用不了太久,他又会再遇到另一个他喜欢的人……”许兴邦沈著地看著他,说服著他,“而你,也是个非常理智的人,知道没有他,你可以走得更远,你也不再用顾忌什麽,你的理想会因为没有他会变得顺利得多,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你要做的事还很多,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再清楚不过这句话的意思,一定要执著一段不适合的感情把未来搞得那麽变幻莫测吗?” 太有说服力的话,如果不是那些对许百联的感情清楚地把许百联三字印在心口,如果不是那些睁眼闭眼间就会想起他的脸的那些漫长的时光,如果早在感情的初期,有人对他这麽说,他可能会把这些话听到耳朵里…… 只是,事到如今,在脑海里满是印著许百联模样的现在,在爱了这麽久这麽长这麽努力的现在,哪可能再放弃。 “我知道,您说的我都知道,”苏高阳对著对面那个官威十足的人沈稳地说,“对不起,可是,我还是试试。” “您也许因为有体贴的妻子,优秀的儿子,还有正在拼博的事业,不觉得人生有什麽缺撼,而对我来说,如果只有事业,没有爱人的生活却是缺撼的,容我失礼问您一句,您会为您的事业牺牲您的妻子吗?” 只一下,许兴邦的脸就绷了起来,看著苏高阳那张硬郎的脸,眼睛里冒出了火气。 “您会因为您的事业不要您的夫人吗?”苏高阳再问了一句,不咄咄逼人,却冷硬坚固。 “你不觉得你问得多了?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哪能相提并论……” “如果许夫人没有你也觉得自己也能活,而没有她,您的事业会更进一步提升,您会放弃她吗?”苏高阳锐利地看著许兴邦。 “不用再说了,出去。”许兴邦敛紧了眉,脸上全是忍耐的愤怒。 “我记得曾有人对您传送过这方面的意思,可您不是还是一直忠於您的夫人吗?”苏高阳紧迫盯人,字字紧逼,“怎麽您就觉得您可以两全其美,而我就必须只能择一而行?” 许兴邦快被气疯,当即大力地呼吸了几声,没想到苏高阳会如此对他说话,一时之间竟没话反驳。 “咦,有人对你有意思?”此时,门口传来道声音。 一直在对立著的两个人迅速扭转头看向门口,看到许夫人站在门口惊讶地看著许兴邦,然後笑得有些迷惑地说:“你怎麽没对我说过……” “太太……”许兴邦无奈地叫了声妻子。 “嗯,那就等会给我详细说说吧,”许夫人不以为忤地伸出手,许兴邦立马走了过去拉著了她的手,然後她继续说道,“我刚刚敲门你们没听到……” “没关系……”许兴邦笑得有些尴尬,握著妻子的手紧了紧,平时在夫人面前有著些许的那些霸道与理所当然这时全没有了。 “这孩子说得没错,你当初说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隔得再远我都信你,你也做到了,就算你说当初不瞒我任何事但也瞒了我不少些我也不怪你……”许夫人说到这,淡淡看许兴邦一眼,看到平时淡定儒雅的丈夫不安地移动了下脚步才接著说,“你都能在这麽多年不辜负我,我想这孩子也不会对我们联联怎麽样,我们家的人,看人的眼光总不会错的……” “这……哪能一样。”许兴邦断然否决。 “哪有不一样的?”许夫人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个人跟一个人好好陪著彼此过一辈子,能相互喜欢,疼爱就是全部,哪需要顾全那麽多的不相关的事。” “那不一样,他们是同性不说,而且他们各自背景都不一样,哪能与我跟你相比,我们先前是世交,你回来镇里之後我更是一眼见你喜欢,非你不可,哪里跟他们一样?我们联联也不是非他不可,他的妹妹还差点害死过联联,他对联联的感情也不纯粹,彼此之间的家庭环境更是一个南,一个北,真要在一起,以後也是无数变数,我们宝贝儿子向来要的都是简单的生活,你以前总拿这个说服我,怎麽如今却要反其道而行了?”许兴邦柔和地说著,说服著被他们儿子可能暂时洗脑,看似对儿子严厉,实则对其溺爱非常的妻子。 许夫人一听,看了苏高阳一眼,沈默了几秒,接著才淡淡地说,“不谈这些事了,先去吃饭吧,饭都要凉了……” 苏高阳看著许夫人那微带点思索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许百联的父亲那说服人的本事,一向都那麽的无往不利。 他的前路,意料之中的艰难。 也难怪,许百联要再而三次地说让他把他爸爸的话听过就算……这些动之以情,说之以理的话要是真听进心里,谁能不动摇? 66 苏高阳在许家的第三天接到了他那边的消息,说派来的狙击手提前找到,已经捉拿归案。 许兴邦没事,但李夏那边却迅速派来了人,要说那两个抓到的人。 明显,没打算让苏高阳来处理。 苏高阳不可能把人交给李夏那边,军队捉的人,交给平民,那会是天大的笑话。 李夏那边也知道不可能明里与他斗,只是提出意愿之後就不再多语。 但直到苏高阳撤出许家,带人回了营地,回去李夏家中接人时,却见不到他们与许百联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回头又去见了许氏夫妇,在他们家里坐了几个小时,许兴邦不再跟他沟通什麽,礼貌招呼之後就回了他的书房,许夫人倒是一直陪著他坐著,但不提起许百联,苏高阳半天也没等到他们的回复,沈默了半晌也回了去。 他也不可能逼人家父母给他联系人的方法。 直到一个多星期过後,苏高阳才接到了许百联主动给他的电话。 许百联在那边无奈地说,“被夏时季拖去整理我们镇刚建立而成图书馆,到今天才知道不让我跟你联系,手机一直都放在我朋友那……” 苏高阳听著沈默了几秒才回道,“那我过来找你?” “好啊。”许百联在那边说了图书馆的位置。 苏 分卷阅读101 高阳挂完电话之後长吁了口气。 还好,许百联没有退缩。 他要是再退缩,自己也真是无计可施了。 军队的很多勾当其实!脏得很直接,并且完全不怕当事人感受,他舅舅会在9月退休下台,他作为策反中的一员,甚至可以说是主力,接受了不少他舅舅附属下的军官的很多刁难,尽管最上头已经下了命令让人不再追究他的任何问题,但还是有不少人在使绊子,大大小小的审查就有很多场,除开训练,其它时间就耗在了这上面,再难找到一天两天的假期。 因为这次军政的变动算得上一次半洗盘,连一向被蒙在鼓外的外界都对一些形势议论纷纷,在内界,苏高阳更是被各界人马盯著,一边看著他的一举一动一边要跟他搭上线以备後续。 总而言之,苏高阳被打上弃家叛舅的标签之余,更是让人对他的冷血铁面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所以对他喜欢上的那个人更是兴味盎然,一时之间,竟还有人送礼送到了许百联那里去了。 苏高阳没找到时间去许百联,一个早上许百联就打了电话给他,说一个人透过他的一个亲戚打算送他一架上百万美元的纲琴和一份死去的名音乐家的手稿。 苏高阳也没问许百联是谁,许百联说完这句之後顿了几秒之後笑著调侃说:“我爸当职这麽多年,这还是我接收到的最贵的东西……” 苏高阳闻言轻笑了一声,这种事情时常有,而许百联有个为官这麽多年的父亲,对付这种事情应该早就游刃有余了,怎麽处理应该心里有数。 顿了顿,他轻声说,“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过去找你。” “嗯,好……”许百联在那边说,“镇里学校图书馆要跟老图书馆要合并,我答应把这事撂身上了,可能得忙三个来月,你要是空了来我们镇,这段时间我不回维也纳。” “嗯,知道。” 许百联在那边听了笑,好像在忙什麽,过了一会声音才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对了,忘了跟你说,谢谢你这次的帮忙,你妹妹毕竟是女孩子,事到如今也应该是够了,李昱泊那边我会去说,我爸爸那边你也不用想多了,反正他也不可能喜欢我们在一起,这种事情逼不得的,你不用刻意去受他的为难。” 苏高阳知道这次他妹妹的最大後台倒台,他家族那边也因变动自顾不暇,他妹妹因这次的行动被人确实指证,几年牢狱之後余生还会受到监制ττ的事情许兴邦好像并不满意,虽然对此他一句话也没透露出来,但在明面上,许兴邦拒绝了几次他那派释放出来的善意,并且很明显地与他们保持距离,很显然,他表达出了完全不喜苏高阳的意思出来。 许百联知道,所以才这麽明显地说了出来。 苏高阳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回答许百联的这句话,只是心里微有点不好受。 而更多的,有无力之感。 他宁肯让许兴邦开枪射他几枪,也不想要有关这种任何事都要许百联都去摆平的状态。 被人维护的感觉确实好,但过了,就显得他一点用也没有。 而且,许百联的维护并不是因爱他而生,不过是因他说过的那句要对他好的话。 要知道,许百联真的爱他不爱,他这个当事人再明白不过。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苏高阳觉得要解决,要去中和的东西太多,但更致命的是,他没有那麽多的时间。 在近半个月的审查之後,苏高阳才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他刚要走的时候,又接到一个消息,他在军队的最高长官逝世。 那是一个给予他多次实战机会,不著痕迹提拔过他,在最近这几次大事件中充当他背後石的长官,要说在军队里非得有个让苏高阳最尊重的人的话,那麽,那个人就是。 没有战争的这几十年里,那是唯一一个苏高阳觉得配得起英雄两字的将军。 长官在老年之後很少接见人,身後事只交给了一个人办,安葬之事是极快从简从速。 当天中午死去,隔天中午就要入葬。 苏高阳得到允许送葬的命令後,上了空军的飞机赶到了墓地。 送葬之人七八人,苏高阳做为官阶最小的那个站在最後面,看著那人的骨灰盒就那麽孤伶伶地进入墓地中,突然觉得无比怅然。 他只见当面见过这个长官两次,每见一次,苏高阳都坚定了不要坐上他那个位置的信念,无比知道自己决成不了那样的人。 权利和地位,永远都滋生不了幸福。 在这个国度里,想要挺直腰站得越高,代表著的就是必须舍弃得更多。 他宁肯卑劣点,也不想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觑探这个世界。 他需要有个人一直陪著他,一起跟他看这恶鬼丛生的世界。 他做不了像他最高长官那样的英雄,只为了一个信念,牺牲所有能被他牺牲的,埋入历史的洪流。 送葬过後,苏高阳被送回基地,一下飞机就开了车去春夏镇。 他得开三十多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那个海边的小镇。 等开到那个图书馆前,日中当午,三天没睡的苏高阳在车椅上躺了几分锺,这才下车去找人。 图书馆是新建落的房子,很大很宽敞,外表看著竟然也很温馨,外墙柔和的暖色调在蓝天碧空中透露著几分趣味出来。 他一路走了过去,发现有不少老人推著推拉机在慢悠悠地搬书,还有三四岁的小孩跟大人一样,小手搬著一本书,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著,边还咯咯笑著,乐不可支的样子,而真正搬书的工人要是迎面见到他们就会让路,错身而过,伴随著的还有会心的笑容。 只走了几步,苏高阳觉得紧绷住的神经不再那麽难受,他步缓慢了下来,当那些人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擅长笑容的他下意识地露出笑容,点头跟他们无声地打著招呼。 他明显地与这个图书馆里的所有人不同,作为外来者,他并没有面露尴尬,那些人看看他之後,其中有个了悟道:“你找许家孙子吧,去楼上吧,他在那里划分图书区域……” 许家孙子,许百联见到他时,略微有点惊讶,但脸上更多的却是笑容。 苏高阳在上面好像看到了蓝天碧空中升到了小半空中的那个太阳,疲倦至极的灵魂好像瞬间得到了抚慰,那没有温度的心口也不再冰冷得没有感情。 “很忙?”在他走近时,苏高阳问。 “还好……”许百联放下手中的签条纸,走过来说,“怎麽没打电话?” 苏高阳低头稍笑了笑,“忘了……” 许百联已到面前,他伸出去手去摸了摸许百联的脸。 “开车来的?”许百联像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 分卷阅读102 道,扬眉问。 “嗯。” “没吃饭?”许百联像是疑问,但问话间却拉著他的手往下走了。 “吃了。”苏高阳跟著他走,紧了紧手中那拉著他的手。 “行军食品,压缩饼干?”许百联回头笑著问。 苏高阳沈默,并没有否认。 “还真是?”刚在开玩笑的许百联这下眉毛都忘了放回位置,真诧异地看著他。 苏高阳没有说话,只是看著许百联的脸,觉得有些胀疼的眼睛似乎在这刻也并不觉得不适了。 有人教过,人的心理意识会对人体产生巨大的影响,而他从来不知道,那影响会如此之大…… 能爱上一个人,还能被人接受,这种感觉,能支撑他任何事情。 许百联在开车回去的路中自言自语了一句“你看起来可真不好”的话之後就没再问苏高阳什麽了。 而苏高阳得到的是一个澡,然後就是热腾的食物。 许百联带他去的地方像是一个住处,里面有好几个房间,客厅,阳台,院子一一都具备,院子几处花架更让这个地方显得有些大。 苏高阳洗完澡去阳台时许百联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见到他来,嘴上说著电话,边眼神示意著苏高阳坐到桌子前。 桌子上已经摆了五六道菜,饭也打上来了。 苏高阳坐下就吃饭,许百联也坐在一旁继续说著他的电话。 “嗯,好,童话类的书暂时先订这些,自然类的这几天我再找几个儿童专家帮著列个单子再定……”许百联把电话夹在耳朵与肩中,挑著果篮里的沙棘果放到一边盘子中。 挑好,把盘子递给了苏高阳,跟苏高阳说了句,“先吃几个……” 说完就接著说他的电话去了,这时煮饭的阿姨端了菜上来,说著当地话跟苏高阳建议今天做的哪个菜可以多多吃点。 说话的阿姨五十来岁,晒得有些黑得发亮的脸上是明亮的笑容,苏高阳早就发现春夏镇这边的人的笑容都极其明亮,更多的,里面还透著简单。 而他们行为中,要是脱去敌意,更是热情好客。 “嗯,他在呢,啊……”许百联的这声透著为难,苏高阳看向了他,看到许百联这时也正在看著他。 “没必要吧?”许百联看著苏高阳,有些哭笑不得地讲著电话,“你前一秒锺还讲我喜欢怎样就怎样,现在就跟我说要我赶他走,你靠谱点行不行?”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麽,这边的许百联挺无奈地说,“不跟你说了,我才不赶,明明这件事他做得还不错,为什麽还要生气……” 那边人的在接著说话,许百联躺在椅子中听著笑,那边讲完後他笑著说,“我是不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盘,你要跟他争,你自己跟他争去,到时候你要我帮跟我讲一声……” 说著,他不好意思地朝苏高阳吐了吐舌头,苏高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了,但看著他的动作,嘴边却抑不制流露出笑意。 “嗯,好,知道了……”许百联说完这句之後挂了电话,然後看著苏高阳就是一阵笑。 太阳有点微热,食物都很暖胃,洗干净的身体透著清爽,还有爱著的人看著他的笑,这一切都是以前不敢细想的生活,而现在近在眼前。 一切都没什麽好去计较的了,险中求来的这一切,就算要再付出代价,他也愿意。 苏高阳拿了颗果子塞进口里,拉过许百联的腿搭到自己身上,然後继续吃饭。 “下午你睡一会,晚上要是早醒,过来图书馆帮我的忙……”许百联又往椅子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双腿都搭到苏高阳腿上说,“晚上却邓顺家吃饭,他老婆明天不用上班,今晚做夜宵给我们吃……” “嗯,好。”苏高阳点了点头,把五花肉上的肥肉咬下,把瘦肉往许百联口里塞去。 许百联一口含著,吃著说,“你别管我那些朋友怎麽对你,他们不会有什麽恶意,顶多为难下你,如果是女的就更不用在意了,她们比男人讲道理多了,而且你还长得不错,她们更愿意喜欢你……” 他含含糊糊的吃著讲著,一幅没什麽大不了的样子。 苏高阳点著头,没有说话,但笑意一直都在嘴边消失不去。 苏高阳睡了六个小时,所有流失的体力与精力都回了来,他打了电话确定许百联还在图书馆就先去了那边。 到了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春夏镇还没天黑,一般而言,只要冬天一过,春夏镇要到晚上八点左右才会完全天黑。 苏高阳到的时候,许百联在跟工人协调图书的摆放次序,见到他来,把他派给了一个工人,让他去高架上摆书。 手下管著好几个重军区的军官就那麽被工人指挥著在高空书架上摆书去了,而许百联则手上拿著尺子和笔在地上跟著人讨论著事情,各自忙著。 等苏高阳敏锐地听到一阵直升机的声音过後的几分锺後,就听到了楼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有人上了图书馆的二层。 “教育类的书我拉来了,李昱泊在跟人卸……”上来的人是夏时季,他跟许百联说完,就自然地抬头朝楼梯上的苏高阳露出了个不愠不火的笑,“原来是苏军官啊……” “你好……”苏高阳不动声色地看著夏时季,这个身上带著矜贵气息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什麽好对付的人,这十几年来他们暗中斗过无数次,每次都捉不到他什麽把柄。 偏生的,与这人如兄弟无异的人还是他爱的人。 可想见,在未来的无数年里,他得想很些办法来与这人好好处著,至少不要在明里起过大波折,要不然,事情又得回到前面的混乱时期。 以李夏为首的春夏派的不好对付是时来由久的,他们从不按常理出牌,但又找不到他们什麽把柄。 在现在的这世道,只要有利益,其实都是有抱团的,李氏当然也有,只是,苏派打他们主意,以苏高阳为新派的人也打过他们的主意,其它利益集团的人也拆过他们的夥,落井下石过无数次,但还是没把他们拆散,没有拆散不说,还被报复过。 总的说来,想占春夏派的便宜,就得做好被他们反咬一口的主意。 还好苏高阳这派对占便宜之事并不心切,他们只是在这污浊环境中尽量做点靠谱的事出来的人,没那麽多时间与人斗,所以在看著方向不对的时候,去找软点的柿子捏去了…… 不过,上次的黑名单拿到手,想必夏时季对他一时半会肯定是看不顺眼的,苏高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加上他并不是轻易就动气的人,所以也没担心过夏时季会如何。 所以,夏时季那些并不客气的视而不见,带 分卷阅读103 著嘲笑的笑容,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别这麽阴阳怪气……”苏高阳没说什麽,倒是许百联在旁用手肘撞了下好友,白了他一眼。 “小子,欠揍……”夏时季作了个凶狠的表情,哼了一声,但又没当回事地走到一边去翻书去了。 “等会去哪里吃饭?”许百联弯腰趴在桌上看规划图,边扬起声问。 苏高阳在上空看到他的腰因动作露出了一截,白皙细致的皮肤,修长漂亮的细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个闪光灯一样地刺得他眼睛发疼。 “随便去哪吃点就成,先垫点,邓顺说他家梅子准备很多菜让我们吃著玩……”夏时季的说著,像是翻到了本感兴趣的书走到了许百联身边的椅子上坐著。 而许百联趁势随意地坐到了他腿上,看著图纸漫不经心地讲著话,“那晚上玩什麽?纸牌吗?” “看呗……”夏时季躺在椅子上翻著书。 “哦……”像是想到了什麽,许百联身体往後一仰,侧过身体半躺在了夏时季身上,侧过脸问他,“我们等会去我爷爷家一趟好不好?” “干嘛?”夏时季微抬了下头把许百联搭到了他眼皮的头发用嘴吹了吹,看了许百联一眼。 “摘些水果给梅子。”许百联说完又坐了起来看他的图纸,俊美的脸上一派随意。 他没抬头,没看到高空楼梯上的苏高阳那铁青的脸,更不知道苏高阳在短短几十秒内从欲火到炼火的心路历程,更是不知道苏高阳在那刻感受到的嫉妒与深深占有欲。 他从来没这麽自然地对我亲昵过……苏高阳感觉到舌头都被牙齿咬出血来之後,底下的工人朝他喊了声喂,他这才回过神来去拉吊上来的书框接著摆书。 得再改变一点,这样不够……完全不够。 苏高阳垂下眼,眼角视线看到了楼梯那边上来的一个人…… 67 那人走到楼梯中间时,苏高阳看到许百联正在回过头要跟夏时季说话,但在一刹那间,许百联被身後的夏时季猛地一把推了起来,而坐著的人同时也像是受了惊吓般弹跳了起来。 而过了一秒,他好像反应过来,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剩下许百联看看他,脑袋又有意识地往楼梯口看去。 果不其然……他在口里叹息了一下,嘴边挂著淡笑,“昱泊,书搬完了?” 李昱泊的眼睛一直没有波动,就算刚刚瞥见了夏时季坐下的动作也当是没有看见般,只是走到夏时季面前,眼睛扫过他的腿,同时眼神也扫过了许百联。 许百联在那刻摸著鼻子笑,抬头看著上空的苏高阳笑,说:“摆好这框就下来吧,咱们去吃饭了……” 苏高阳在车上时看著许百联轻皱著眉,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怎麽了?”开车跟在前面车辆後的苏高阳问。 “没什麽。”许百联回头微笑,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神色。 等到下车,许百联朝著苏高阳不好意思笑了笑,就往夏时季那边走去。 苏高阳瞥到夏时季正一脸不高兴,嘴角还有点严苛地抿起,透著点冷酷的味道,许百联一走近他,他後退了一步,退开旁边的李昱泊的身边,在人背後伸出手摸了摸许百联的头,那抿著的嘴唇微松了开,没有刚才那麽不苛言笑。 而许百联高兴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拉了下夏时季的手,等夏时季往前走到了李昱泊身,这才停下脚步等著苏高阳的到来。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苏高阳一言不发,和许百联往饭庄里走。 他们这次吃饭是在李昱泊五叔家的饭庄吃,李昱泊没落坐几秒,就被熟人拉到了别的桌面喝酒去了。 临走时,他冷冷地看了夏时季一眼,夏时季没理他,对著外面窗户翻了个白眼。 苏高阳看著许百联看那俩人看得触目惊心,不由得也皱了下眉。 不巧,皱眉时被许百联看到,然後这人看看夏时季,看看他,就靠著苏高阳坐近了一点,说,“他们在吵架,等会躲他们远点……” 苏高阳没声响,只是帮许百联夹著菜。 而对面的夏时季像是心情恶劣,看都没有看苏高阳一眼,对著许百联就低吼:“坐过来……” “不要……”许百联坚定摇头。 “刚才怎麽就没见你不要了?”夏时季没好气地在吼。 “刚才我以为他没那麽快出现,”许百联无辜地眨眨眼,三十多叔的男人又在卖弄无辜,“哪有想到他冷不丁的上来了……” “滚。”夏时季像是烦躁得不行,但又不能发脾气,半天憋出了一个字之後就帮自己又倒了杯酒。 刚要喝,许百联就提醒,“再喝,小心被收拾……” “我哪会怕他?”夏时季不屑。 许百联笑笑,好脾气地劝说,“还是别喝了,就你那胃,回头要是烧著了,他妈妈和你妈妈不又得哭死?” 搬出妈妈这项利器,夏时季果然没再去拿酒杯,只是轻皱了下眉,拿起旁边的水杯走到阁楼另一边供人休息的阳台去了。 看样子,他是想清静下。 他走後,许百联回头跟苏高阳解释般地道,“刚刚我坐季季身上,李昱泊生气了,然後季季也跟著生气,他们吵架可能得吵一段时间,过几天就好,别理他们就是……” 说完,苏高阳还在看著他,他想了想,接著解释,“李昱泊那个……那个……” 他又想了想,挺无奈地接著刚才的解释说,“李昱泊从小就很喜欢吃季季的醋,这方面他有点霸道,不太喜欢季季跟别人亲近,你以後见多了就知道了。” 苏高阳看著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既然别人不喜欢,为什麽还要坐?” 许百联像是没料到他会这麽说,目瞪口呆地看著苏高阳,接著哑口无言了一会,才张开嘴喃喃,“那……那个,我和他是好友。” 说完,又睁著那双让人找不到一丝污垢的眼睛看著苏高阳,看得苏高阳心慌,又忍不住地有一些难受。 眼前的这个人,能明白别的爱人之间的占有欲,却不明白,他对他也会产生这种想法…… 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哪可能会有这麽置身身外的表情…… 苏高阳明明再明白不过,但还是忍不住此时感情在体内的冲突,那种欲想掌控却掌控不了的局面让他挫败不已,他可以动则牵动千军万马,但却命令不了许百联一个人跟他一样地爱他…… 他低下头,决定还是什麽也不说。 要忍耐,要宽容,要等待时间…… 这麽多年都熬过去了,再等等,再等等……就会等到的。 许百联不太懂苏高阳问的那句话的 分卷阅读104 意思,想了半会才明白,这时李昱泊已经回来吃饭了,夏时季也落坐了。 对面的两个吵架的人,高大的那个尽管一言不发,但手上还是把汤先乘好,试喝了一口,把半碗汤放到人面前。 接著就是夹菜,先试过尝过味道,再给人夹到碗里。 看了他们几十年这样相处的许百联看看他们,回头再看看苏高阳,突然笑了。 他拉了拉低著头一个人在吃饭的苏高阳的衣袖,等到苏高阳看他,他笑著轻声地问,“你也吃醋了吗?” 他问得很坦然,就像在问苏高阳你要不要喝点水一样简单自然。 苏高阳愣了半秒,然後坦率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许百联笑得更高兴了起来,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再让你看见,你放心好了……” 他说得兴高采烈,苏高阳却看到对面的夏时季眉毛都扬了起来。 “你他妈的说什麽?”夏时季尽管声音压抑著没有拔高,但那神态却像是要把人撕了喂狗。 许百联这才後知後觉地知道刚才的话被他们听见了,不得不为自己的迟顿悲哀,同时,又不得不再次无辜地看著夏时季…… 而李昱泊,这个说得上是十全十美的男人这时已经面如铁青了。 苏高阳也不知道该为许百联的话高兴,还是应该要有别的什麽反应……最後看到许百联无辜的脸面对著对面暴怒的脸,不著声色地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下次也别了,我不喜欢。” 他这样说,无疑是解了许百联的围,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意思,而对他解围感激不已的许百联则连连点头,说,“好,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说话时,嘴边笑意不减,但身体却靠近了苏高阳不少。 苏高阳看了看他,视线扫过他,看向了对面的那两个人,正视著他们…… 他用眼神明明白白地跟人说著:这是我的人。 而回应他的,是夏时季不屑的眼神。 他们吃完饭,两个人跟著夏时季他们回了李夏两人在春夏镇的家。 许百联对这两人的家熟悉不已,但苏高阳却是第一次去。 不是海岛上的房子,也不是李夏两人在别处的那些房子,是这两个人真正的家…… 苏高阳进去时,扫了一眼环境,大房子,主客厅,各种功能的房间,大气里透著温馨,雅致里有点小性格…… 许百联在他一眼扫过後淡淡笑著跟他介绍道:“这里前面的房间是我们一些朋友的几间来了就能睡的房,二楼上面是琴房和牌房,影视房,健身房等,後面有幢小楼是他们自己住的地方,邓顺,史鸣宇他们家的格局也差不多,我在山上的房子差不多这两年也能重修好,也是这种格局……” 说到这,他顿了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以後我们要是来镇里住,朋友们要是住我们家,你要多包涵点,我们都习惯谁都可以随意借住谁家……” 苏高阳听了顿了顿,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了。” 许百联听了拉了拉他的手,拉著他进了他在李夏家的卧室打算洗个澡再出来休息。 他们进去後,本来跟李昱泊去了後面楼房,又被李昱泊气得回来的夏时季看著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颇有点不以为然。 他是觉得许百联应该拥有一个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人,但他并不觉得苏高阳就合适,不说他们彼此尴尬身份上的这事,而是从根本的习惯上,苏高阳就根本不是他们这一种类型的人…… 苏高阳太正经,往好里说是太正派,往明里说是他那套准则跟他们和许百联完全截然不同,许百联从小就在周围刻意的维护与纵容下长成了随心所欲的性格,加上生当尽欢的本性,跟苏高阳这种连放屁都要拐个弯才放的假惺惺根本就不对盘。 他是真搞不懂,这两个人是怎麽看对眼的。 他虽然尊重许百联的选择,但他不得不心情恶劣地承认,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苏高阳…… 他的想象里,许百联就应该跟一个和他差不多心思的人过简单的生活,而不是跟苏高阳这种复杂得谁都摸不清心思的人在一起。 68 一行人去到邓顺家,许百联与受小朋友爱戴崇拜的夏时季受到了邓顺三个孩子的疯狂追棒,一路被小朋友拉著去看他们新得的新鲜东西去了。 邓顺的老婆蔡梅则浅浅笑著让他们喝酒吃东西,自己和几个妯娌在往长桌上不断地放置食物。 苏高阳旁边还坐著李昱泊,其它人都在院子里喝酒,时不时的来跟李昱泊打声招呼,倒没有坐到他们身边。 苏高阳见过李昱泊不少次,但此次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而不需要谈别的事情,於是彼此安静著,间或眼神对上时,只是礼貌的微笑。 而且,苏高阳也知道,李昱泊也并不想跟他多说什麽。 很明显的,这里的人,除了许百联,谁也没想接纳他。 春夏镇的排外,真的是刻印在骨子里的。 许百联出来时,梅子拉了拉他往厨房通道的另一边走了走,别人看不见时她悄悄说:“你别陪孩子玩了,去坐会吧。” 梅子一个眼神,许百联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容更温柔了些,说:“没事的,他不会在意……” 蔡梅想了想,随後叹了口说:“随便哪两个人在一起都需要相互理解与磨和,我看他确实不错,看样子也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既然喜欢,就不要让他受委屈,那样不好。” 梅子外表冷若冰霜,但内心柔软得不可思议,许百联向来极喜欢这个嫂子,这时候听到她这麽说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感激,点点头说,“我知道,过段时间就好了,你知道的,毕竟我们这里很少有外来者,而且他又不是普通人……” 梅子点了点头,笑了笑,让许百联走了。 只是在接下来入座的时候,在苏高阳的旁边多添了把椅子,让许百联坐了下来。 酒席中欢言笑语络绎不绝,许百联的脸上印著洁白的光,笑容干净爽朗,就连弯腰侧身的动作都带著优雅,显示著明显的良好教养,又透著股自在随意,让苏高阳一直都从他身上移不开眼睛。 其它在座人,与许百联不一样,但也各自有著属於他们自我的独特味道,但,苏高阳还是觉得一眼放去,就算别人光芒万丈,眼睛里只装得下许百联。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别人的好与坏都只是别人的,只有心上的那个人的一切,才会让当事人在意。 晚上闹到二三点,没喝多少酒的苏高阳开车载许百联回去,车开到白天他休息过的地方,许百联像是清 分卷阅读105 醒了点,抬眼看了看他,模糊地笑了笑,这才下车。 门没有关上,一推就开了,许百联径直往楼上走,说,“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说著,进了苏高阳下午睡的那间房,然後脱衣服打算去浴室。 “这是你住的地方?”苏高阳帮他捡起随意扔到椅子上去落地的衣服。 “嗯,”喝得有点多的许百联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过了一几秒才回应过来苏高阳的话,说,“不是,这里离图书馆近,吃饭也方便,工人们白天也在这里吃饭,我晚上就住这边,没回家。” 说著,打了个充满困意的哈欠,全身赤裸地往浴室里去了。 苏高阳跟在身後,帮他打开水调水温,然後把他抹洗手水,许百联老实地站在那任他动作,闭著眼睛一声不响的,看起来确实困得很。 看著这样的他,苏高阳觉得胸中的那些计较又淡了起来。 真正的感情是很难称斤论两的,所以苏高阳无法在现在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感情去要挟对方给予等量的感情。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他突然有些释然了起来。 这个人,就是这种样子,如果以後他更爱自己,那更好。 如果不能,让他这样对待自己,也不暂失为最好的结果。 总之,他不是不放开自己了吗? 他不是说,要对自己好了吗? 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许百联吗? 不能按自己的要求去要求许百联,如果这样的话,跟之前那兜转不了一个结果的过程一样,只会浪费时间,而不是得到心灵真正的安然。 既然爱了,那就好好爱吧。 他爱自己多与少,目前看来真的不能太计较了。 如果需要妥协与忍让才能让自己与他在一起,那麽他都决定这麽做了,那就做得彻底些。 万不能半途而废。 总得再要等等,要时机到了才好多得到些他。 清晨两人同时醒来,一场尽情的欢爱之後,许百联洗了个澡,要去图书馆。 苏高阳没有反对,只是去时车还是他开的。 到了图书馆,他就站在许百联二米范围之内,稍重一点的东西都是快行一步帮许百联拿到手,没让他去过於劳累。 许百联倒不矜持,被人投以暧昧眼神时还轻笑一声,态度坦荡得图书饱里的那些工人想拿他开两句玩笑都张不开口。 不过,气氛还有些怪,工人们与许百联谈笑风生,但与苏高阳去只是礼貌点头之间的招呼。 苏高阳没有当回事,而许百联对此也像是毫不在意,与苏高阳之间也是很正常自然地相处,该说的话会说,该拉的手会拉,情人之间毫不造作的亲吻也会有。 别人看了,也会多看苏高阳一两样,神情不鄙夷,只是有几分探索意味,像是困惑於许百联喜欢他什麽。 那困惑的样子,还真像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一个小工人不会掩饰表情,想得太明显,表露得更明显,苏高阳看了忍不住哑然,回之一笑,吓得那小工人不轻,差点把肩上扛著的楼梯掉下来,在一踉跄之後回了苏高阳一个尴尬的笑。 那笑,明显比礼貌微笑要亲切许多,苏高阳看了不禁摇头失笑了一下。 春夏镇这里的人们,有不少人,总有点天真烂漫的气息,连排斥不喜一个人,都不会真正恶脸相向。 时不时的,还会因自己的不善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PS:今天暂时就写这麽多了。。明天一章字数补上,长更。 另外,多嘴一句,需要H麽? 69 69 苏高阳作为高级军官,尽管能调整假期,但请不了太长的假。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而图书馆的事还要得了一阵。 走的那天,许百联送了他到国道,就没再走了。 图书馆揭馆那天,全镇人会有庆祝活动,在外地有名望的人都会回来。 包括许百联的父母,还有众多亲戚。 另外他的老师们也会到来。 许百联问过苏高阳的时间,而苏高阳那几天没有时间,他手头上有个军务让他在那几天挪不开身。 尽管确定自己不能来,但,免不了有一些遗憾。 而许百联知道他不能来,也就只笑笑,没有当回事。 而苏高阳看著他没有掩饰的脸只是沈默。 几天时间,不过是更确定了要在一起的想法,还有别的,就是许百联已经把他纳入他的生活。 一些掌控春夏镇的这些人的真实面目竞也能觑知一二。 谁都忌讳著他点,但没有严拒他的靠近。 尽管与许百联的感情在差强人意中,但,他们的路还长著。 以後还是得步步为营。 这世上,总归不可能有白来的幸福。 苏高阳在春夏镇图书馆落成那天抽了几分锺打了个电话,许百联有接,但没说两句就匆匆挂断了。 直到了半个月,苏高阳再度联系他时,许百联才在那边笑著说,过几天他就搬回城里,引得没料到他会这麽直接坦陈提苏高阳微愣了一下,随後才问:“要我来接你?” “不用……”许百联在那边跟人笑聊著什麽,回答苏高阳时话还带著笑,“没几件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随意自然,苏高阳也就没再多说什麽。 他原本,也不是什麽多言的男人。 许百联说几天就到,时间还真没超过一星期,五天後苏高阳晚上从军队开车回到住处,就看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睡了一个人。 而衣柜旁边,扔了个简便的行李袋。 照样子看,是真什麽都没带来,就是跟他住在一起了。 苏高阳默默脱去军服,在暗淡的光线里,低下头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过了几秒,许百联醒了过来,眼睛都没睁开跟他接吻。 好长的一段时间,嘴唇分离的间隙,苏高阳低哑著喉咙问:“饿了吗?” 许百联没有摇头,头往台灯那边方向撇了一下,手还没动,苏高阳就把灯扭了开来。 光线里,许百联的眼睛就像幽黑的天际那样辽阔深遂,他定定看著苏高阳,湿润带著红的嘴唇边是是笑意,“你饿了?” 说著,他眨了眨眼,视线从苏高阳的脸滑到脖子,胸膛,接著就是腹部……一直往下,往下。 苏高阳呼吸重了点,拔开许百联额边的头发,沙哑地低声说:“还……好……” 说著,眼睛一敛,更深沈了点,手直接帮许百联脱衣服。 “嘿……”苏高阳的浓重呼吸引得许百联轻笑了起来,作了喟叹让苏军官冷静,而他赤裸著身体无拘无束地 分卷阅读106 躺在床上,手往苏高阳的衬衫里慢慢挪移,足够煽情的动作,却一点色情也没有。 苏高阳眯了眯眼睛,任他漫不经心地挑逗自己。 在性事方面,他完全能纵容这个贪乐享欢的人,虽然有时会被挑拔得短暂失去理智,但最终还是会接著让他纵欲的方式来。 在这方面,他对许百联的纵容是没有底限的。 因为他知道主动享受性爱的许百联带给他的欢愉每次都会让他满足。 有时候,就算几个吻,身体的温顾磨蹭,也能让他置入性爱的最高点。 对此,他所能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不够长,三天五天的之後,他们总是各奔东西。 还好,以後不会再如此。 呼吸平息後,赤裸身体上的汗水还是密密麻麻,苏高阳慢慢用舌头把它们添掉,在吻到脚尖时,刚才昏了过去的许百联醒了过来,被痒得发出了笑声。 他翻过身,抓了把头发,眨了眨眼睛微有点疲倦地说:“我需要往胃里装点东西。” 说著,打了个哈欠,把脚收回,修长的腿在床上弯成了弧度,也引得他後方的精液全往床上流。 苏高阳的下半身坚硬了起来,而在此刻,许百联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累极了。 “先洗澡?” “嗯,等会去。” 许百联说完,见苏高阳要过来抱他,又摇了下头带著困意说,“不用,我自己洗,你帮我弄点吃的。” 说著,又翻过身,去拿床边桌上自己放的手机,想看一下刚才做爱时没有接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毫无拘束地动作著,也不管刚才被苏高阳的动作击红,此时流著精液的臀部完全暴露在了边上苏高阳的眼里。 而在苏高阳明显倒抽了一口之後他反应了过来,拿看著手机边挑高了眉毛瞥了苏高阳一眼,似笑非笑地翻地身,拿过一个枕头靠在床头上,回拔起电话来了。 “妈妈……”许百联对著电话叫了一声,并不避讳苏高阳。 而苏高阳所能做的是拿了块浴巾围在腰间,往楼下走去。 走到半路,又深吸了口气,快步下楼往厨房走去,几秒间喝了一瓶冰矿泉,又深呼吸了一口,还是没有堵住腹部的火。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沈稳住了呼吸,动手洗手做饭。 他已经不再去深思,或者剖析对於许百联的种种渴望与占有了,这就是感情,是业障还是愚昧,无论是哪种,他都接受。 许百联跟母亲谈好了明天接她去看一场演出,挂完电话才想起得跟苏高阳说一下。 不过想来他来之前也没跟苏高阳打招呼,明天也不是法定假日,苏高阳不会在家,他倒是可以空闲一天,不至於会刚到这里就又要离开。 他暗忖著等著要跟苏高阳讲一声,去了浴室洗澡。 洗澡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的各种痕迹不由得摇了摇头,其实苏高阳从来都不是个招摇的人,在他身上印痕迹的事很少发生,但今天绝对可能是过激了,他被攻击得高潮昏了过去不算,还被印了一身的印迹。 这个男人,内敛还是内敛,但在不动声色中,也变了一点起来。 会透露吃醋的意思,也会借由动作表白激狂的内心…… 总的而言,许百联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些变化的。 不过,苏高阳还是过於的深沈,有时候太多事,他都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毕竟,两个人也许能拿捏得准对方的一些性格,但如果猜不透情绪的话,那是很耗心力的事情。 一般情况,他又不是个爱揣摩别人的人,他对於情人也好,朋友也来,向来一惯只擅长於尊重体贴,而这此,往往也是足够他用的了,可惜用到苏高阳身上,往往都不见其效。 尤其是前段时间两人真正坦陈相处了,反应总是要慢一拍。 可能得问问他,他到底是想的。 许百联抬起头任清凉的凉水从脸上往下滑落,他想,他应该愿意告诉他一些事情吧? 毕竟,新的开始已经在开始了。 PS:我真特码噜嗦。。抱头!精力不够,尽量明天把最後一章全写完,对不起前面的长更我又吹嘘了。 70 70 苏高阳上班,许百联去家里接母亲,在母亲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时笑嘻嘻靠近问:“妈妈,爸爸还是不喜欢你家女婿啊?” 他喊母亲喊得娇里娇气,但无损其俊美形象,许母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哪可能会喜欢?” 许百联摸摸鼻子,微有点受挫,拿起眉笔帮母亲画眉毛,笑著脸问:“那你还帮我说好话没有?” “没说。”许母微抬了头,让儿子帮她化妆,等画好一道後看了看镜子,接著说,“以前要纵著你,哪想,现在还要如此,你这长不大的,我这麽老了还要替你烦心,早知道就不生你。” “你爱我嘛……”许百联不以为然,画好另一道之後,由衷觉得自己的母亲十年如一日的美貌,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亲之後说,“而且我也这麽爱你。” 许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和儿子,看著里面韶光未褪的自己和长大成人的儿子,把玉镯套到右手,又抬起头看著镜子里面的两个人,黯然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哪有完美无缺的事,平安幸福就好。” 她也不是能想得很开,儿子荒诞哪可能没计较过,只是容不得他碌碌无为,更容不得他不开心,其它的,她也就全忍了。 世事哪有完美,该闭一只眼的,只得闭上那只眼。 许百联见母亲叹气,心下也有些许难受,他又哪可能不懂自己带给父母的烦扰,当下凑过头用脸在母颈边磨蹭,带著歉意说,“对不起,妈妈。” 许母伸出手往後摸他的脸,叹著气说,“上辈子欠你的,管你你说我严厉,纵容你,你又没分寸,你爸爸那里,要等时间,时间长了,或许计较会少些……” “嗯,我不急。”许百联心下愧疚,不敢再得寸进尺。 他是想对苏高阳好,只是事情太难完美解决,苏高阳家里已经明言与苏高阳无关系,他这方面,父亲没有责难,明令他们分开已属难得。 两个人在一起,现今真的不能再苛求其它。 带著母亲看完表演,又陪她逛完街,做了头发,然後等父亲下班,一家三口在外吃了饭,又尾随父母的车送他们回了家,许百联这才回十区的房子。 到家时,苏高阳在书房处理公文。 他进去,五官轮廓分明的苏军官抬起了头,眼光闪了闪,脸上没有笑意,但脸却柔和了下来,问他:“累了吗?” 分卷阅读107 许百联靠著门摇了摇头,见苏高阳看著他,嘴角翘起,往前走去。 苏高阳已经挪开了椅子,见到走到前面,长臂一揽,把他抱到了怀里。 许百联在他腿上坐下,眼睛一瞥,把打开的公文合上,避嫌之後回过头问苏高阳:“很忙?” 苏高阳摇了摇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手抬起带著温存地抚摸著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所有空闲的时间都耗在我身上了?”许百联背靠著苏高阳,移了个舒服的位置,拉著苏高阳的大手数著他的手指问。 而当然,苏高阳又是摇头。 许百联耸耸肩,“我妈妈说,你这种身份的人估计没什麽时间,说既然要在一起了,让我少折腾些,多体谅你一点……” 苏高阳笑了笑,脸色一暖,他确实没什麽过多的时间,当了二十年的兵,以前训练与任务让他忙得时间找不著北,近几年反倒是稍微空闲了点,只是职位上去了,责任更大,深思熟虑的事情更多,时至今日,把感情的份量放到事业对等的份量上面,更是要耗尽所有心思。 只是,以前这些从没跟许百联说过,现在还是没打算跟许百联说。 就像他的父母与朋友对待他一样,他自己要懂的事让他懂,不懂的,也不刻意去教会他。 他们世界的那些纠纠葛葛,既然他不喜欢,那就不让他去承受。 “我不对的地方,你要跟我说……”许百联思索了一下之後说,“我爸爸压力大的时候就会回来抱著妈妈偷偷哭,你看他那样看起来很凶很强悍的人都这样,你要是觉得有难受的时候,也可以回来找我哭。” 苏高阳听了哭笑不得,许百联那样说他父亲,还真是料不到,许正省看起来也不是会哭的人,无论面相还是行事作风更是与凶和强悍无关,哪能想到从他儿子嘴里听到如此不靠谱的形容…… “你别不信……”许百联看着苏高阳叹气笑著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 苏高阳只得点头,不探讨许父的行为,闻著许百联的气息,放空著前刻思潮起伏的脑袋。 许百联其实什麽也不用做,只要住在他们的家里,回家能看到他,这对他来说,一切就已值得。 “有些事不能说给你听,”苏高阳紧紧抱著他,轻轻咬著他的耳朵,轻声地讲解,“但这些事我会自己好好解决好,会有难受的时候,你给我抱抱,就什麽事都会好起来。” 许百联听了点了下头,又皱了下眉,无奈地自嘲地道,“原来我是医用抱枕,抱抱就能治病……” 事情问到这里,许百联也觉得没什麽再需要好问的。 他从来都认为,生活是不能强求的,只要现况能满足所需的,多知道,多得到都是没用的,那些不过是多余的累赘,他可做不到那些明知是负担,却还要去背负的行为。 所以,苏高阳的事就是苏高阳的事,哪天要是真与春夏镇再作对了,到时候再离开他就是…… 他们的立场,从来都是分明的。 但这并不妨碍,妥协後在一起的他们现在的生活。 人该快乐的时候,理当把握欢乐时光。 瞻前顾後,得到的永远只是失去…… 许百联想得开,太多事不在意,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也是说到做到的全心全意。 但,一个人太好,也有坏处。 苏高阳这天回家时,许百联就跟他说要离开几天。 苏高阳随口问了句,去哪? 许百联说要去意大利。 苏高阳以为他是要回维也纳的学校办事,哪想得出了去意大利的答案,於是问要去意大利干什麽。 许百联坦荡回答,“威特生日,他夫人邀请我过去度假。” 苏高阳当下没有言语,做饭的时候,蔬菜放多了盐,然後换来了许百联停顿思索的表情。 苏高阳自从几个月前,不再让情报人员打探许百联的消息,住在他家的人的他的人,他给予了所有爱情,自然会给予信任与尊重。 只是,当许百联飞往意大利时,他差一点按捺不住想打电话让人查许百联。 但他还是忍了又忍,没有下达命令。 不过,他不查,手下有人自做了主张,汇报了许百联的踪迹。 上面说到许百联给人的礼物,买了个实验室,另外送了条游艇。 这架式,就算是再有钱的富豪,也不定会送得出手。 苏高阳这才想到前两天许百联在客厅里跟夏时季讲电话时好像被夏时季骂了,就算他站在旁边有点距离时都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在大声骂败家子,或许就是因为这事。 他以前让人查过许百联金钱方面的事,知道许百联这怕是把他所有能流动的资金掏出来不说,可能还得贴一两处房产才送得起这麽大的大方。 而被骂败家子的许百联到了意大利,见到两位威特家的女人,心情颇为愉快。 再没有比喜爱的前情人的家人还愿意接纳他的好事了……为此他很是感恩,尽管与威特不能作为伴侣相处一辈子,但作为朋友,他很愿意到老了还可以与威特,还有他身边的家人彼此照顾与相处。 他与威特从没有过真正的争执,连分手都分得理智与温和,真对自己好的人,这世上数来数去都不会超过十指头,许百联从来都是个惜福之人,别人的好,他愿意珍惜,并非常乐意善意回报。 威特的妻子尽管不是太喜欢他,但与许百联和平相处了两天後,竟愿意挂著他的手臂出门购物。 当然,就算许百联来了,天生工作狂的威特也只会在家多呆一两个小时,其它时间都是耗在他的工作上。 所以,陪伴女人们的工作就非属许百联不可了,他跟在女人们後面看她们讨论生日宴上的菜单与各种小细节,时而给点小意见,更会在她们试穿礼服时耐心等在更衣室外面,等待她们出来赞美她们。 女士们向来喜欢许百联的温和无害,而且他俊美高贵,绅士得能让人心碎,所以到许百联在半个月後要回国时,威特夫人竟两手挂著他的脖子笑著叹息道如果她不是深爱她的丈夫,她挺愿意为他移情别恋。 许百联听了笑靥如春风,同时还伴随著淡淡鼻酸。 过去恋情的逝去他从没有觉得後悔过,而能知道以前爱的人身边有了更能照顾他的人,他更是为此有种幸福到鼻酸的错觉。 我爱你。临走的飞机坪里,许百联在前情人的妻子耳边很认真地说,感谢她的宽容和慷慨,更是感谢如此优秀出色的女人愿意用比他更好更完整的爱去守护那个人。 “我也爱你……”褐发女人抱著他的头亲吻,一边站在旁边看著他们的老威特夫人也微笑著看著他们。 这 分卷阅读108 时跟著技术师去检查飞机的威特跑了过来,看著相抱著的两个人,英俊严肃的脸上眉毛皱了起来,对许百联说:“你不能总跟女人在一起,会变得跟她们一样麻烦又噜嗦……” 许百联笑,跟他吻别。 不能成为爱人,没有了的只是爱情,但关於爱的感情总是在的。 他很庆幸,关於威特,他自始自终都做了对的选择。 爱从来都是最美好的事情,而最好的爱,那就是让爱的人去得到他最好的人生。 这边苏高阳忍了半个月,接到了眉目之间都带著春风的人。 他去的是李昱泊的私机坪接的人,也看到了夏时季。 他开了车来,夏时季的司机也准备了车。 许百联看看他,再看看夏时季,最後拿著行李上了他的车,坐到车里还朝夏时季求饶式地眨眼睛。 夏时季看他一眼,上了自己的车。 车开的时候,许百联看了苏高阳好几眼,最後侧过身体来往苏高阳的嘴上亲了一口,接著又亲了他的脸畔一下。 苏高阳开著车,余光里看到他坐好了身体,开口说:“先睡一会?” 他在来之前就被许百联告知他下机後他们一帮朋友有聚会,如果他有时间的话要一起去,所以暂时看来他们是回不了家了。 “不用,没耽误睡眠,”许百联调整了椅子躺得舒服了些,然後头侧过,看著苏高阳,无声地看了几秒後说,“好像有点瘦了。” 最近为了调整假期,连续开会给下属布置任务的苏高阳微笑了一下,腾出一手摸了摸许百联的脸,摇了下头。 “是有点瘦了。”许百联肯定地说。 苏高阳嘴角翘起,只好点头附应许百联的话。 许百联看著他的脸,久久没说话,在苏高阳跟著夏时季的车进入光线暗淡的地下停车场的那刻间,在外面的阳光还射在车子里时,许百联突然说:“苏大校,我爱你。” 今年从上校升到大校的苏高阳听到这句话,一路沈默到停好车,只是在前面的车辆的人下车後,他迟迟没有下车的动作。 许百联也没有下车,依旧侧著脸,微笑看著一言不发沈默的苏高阳。 过了许久,苏高阳也转过了头,对上了许百联的眼睛。 好一会,他伸过手,紧紧抱住了许百联。 许百联在他怀里动了动身,苏高阳紧抱著他,说:“别动。” “嗯?”听声音不对的许百联疑惑了声,随即,听到了如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许百联静了下来,心跳声越来越大声,他无声地笑了,伸出手,回抱著苏高阳,闭上眼睛轻轻地在苏高阳的耳边说,“愿用你爱我心之心爱你,你等等我。” 苏高阳在那刻,在光线不明朗的地下停车室里,似乎看到了百花在眼前开放。 正文 全END 番外1 番外1 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人实在不应该说是青年,而是中年了,可这样的中年男人偏偏长著张有点年轻的脸,举止神态还是一派风雅自在,硬是要把他跟年纪大那边靠,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别人再多的对许百联的赞美,苏高阳也不是放在心上的,太多事他都懒於说太多,对他来说,能把人管住了就好。 管住了,人就是他的,别人好说歹说随他们去。 许百联对苏高阳实则也有点不好意思,这麽多年来他其实他一直都有持无恐,偏偏他又不是什麽会使性子的人,所以对苏高阳对他的好从来也不觉得理所当然,於是这几年来对苏高阳带著弥补性质的心理,对他是能听从的就听从,往往不会过份,像苏高阳要是去外地开会什麽的有时要带他去,他也不会嫌麻烦不跟著去,苏高阳要是开会了,就算是呆在房间里看看书或者出外打发时间什麽的也无所谓,等著苏高阳开完会。 他们以前就算闹得天轰地烈,但其实聚少离多,现在许百联是隔一年才要一个学生,於是在国内的时间很长,没有把时间再花在春夏镇里,反倒与苏高阳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两个人彼此陪伴著,尽管从没想像过会有如此场景,倒因苏高阳的对待对这种日子坦然得很。 怎麽说,苏高阳是真爱自己,自己也算是挺喜欢他了,又没有再分开的必要,这种生活倒是还好过。 苏高阳也算是跟家里没有什麽过多的联系了,有时候过年过节什麽的他家里人也不让他回去,许百联没办法,他也不可能不回家跟家人和朋友过,只好硬著头皮把他回里带,带回去的头一年,没少受邓顺他们折磨。 夏时季对苏高阳没什麽看法,可能是让李昱泊一手养大教育的原因,受李昱泊不愿意他与别人接近的影响,他也不太愿意亲近外人,家里要是要有家宴什麽的,也不邀请苏高阳来,只是说让许百联一个人来。 许百联自己去过几次,只是後来看到苏高阳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家等著他回来,沈默冷峻的男人尽管对他的外出一言不发,但他老觉得不忍得很,後来摸摸鼻子,自动地带著苏高阳去蹭饭。 怎麽说,夏时季都是他一辈子的朋友,如果他要是真跟苏高阳一直生活在一起,他们不可能避免交集。 所以就算会被朋友们甩白眼许百联也认了,只好觉得也许时间久了,苏高阳会跟他们熟悉起来。 他的朋友,总归也是苏高阳的朋友。 苏高阳从小长大的是另一种环境,家人看似和睦,但也亲近不了多少。 不像春夏镇那帮人,小时候打架斗殴,长大了恼火了也会对彼此大发脾气,却从来不用担心真正翻脸,平时谁有点什麽好东西,也不忘了分给其它人,大到车子房子等东西,小至小零嘴配饰什麽的,彼此都忘了不谁,真真正正的彼此照顾维护。 他以前知道春夏镇的人团结,等真正进去之後才知道许百联那拔人是怎麽样都不愿意离开他们的环境的原因。 因为在里面,每个人都可以保持著自己的本性,就算遭人诟病,但在这个小地方,人们对於不同的事物最後还是会大都选择宽容。 所以好多人不喜欢苏高阳,但苏高阳总归是跟许家的人在一起了,所以不喜也不会过多的找麻烦,表面上也还是和和睦睦的。 而谢母更是对跟儿子在一起的这个人有著更多的的宽容,毕竟他说以後要照顾儿子一辈子的,所以她觉得对这个会对儿子好一辈子的人好一点是应该的,自己家的孩子,以後还要他费心。 就是这种宽大,让苏高阳在这个小地方从来没有真正难堪过,这比他能承受的要好多了,事实上就算春夏镇的人明里排斥他,许百联带他回来他也是会跟著回来的。 他不会让许百联为难。 他说过他以後会好好爱许百联, 分卷阅读109 那从来都不是说著玩的。 他身上所有的感情都放置到了这个人身上,放得深了,久了,也是撒不开手了,不管许百联对他的感情是什麽模样,他觉得他只要管住许百联不再去喜欢上别人就好。 其它的,顺其自然。 苏高阳沈稳性子里的好处在生活里越发明显地显现了出来,跟著他不会有过多的波折,除去头几年因为他们身份对立时的热闹非凡,这几年安稳了下来,倒没有再有多大的波动过。 换而言之,苏高阳就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把他护在他怀里,自己用头顶著让他都不知道天有塌的人。 有人对他好至如此,许百联又不是真正愚笨之人,相反,他对情感的敏感度让他没几年就了悟了苏高阳这种沈默不语的对待方式,有时想想回头苏高阳那些不著痕迹的照顾,那轻易不变色的脸都会稍微红上一红。 苏高阳对他好,他也学著真对这人好一点起来。 更多时候,也是舍不得为难苏高阳。 好像他都这麽喜爱自己了,自己要是对他不好一点,真是愧疚难受得很。 这天早上许百联从琴房里出来,看到他们家的狗都不在客厅,去了卧室,发现它们都在陪著苏高阳腿边跟著他在收行李。 这是他们七天长假的第一天,他们要与夏时季他们回去海边度假,中午一起吃饭然後就出发。 “早餐在餐桌上,先去吃。”苏高阳有条不紊地收拾著他们的衣服,抬眼看了许百联一眼。 许百联走过去,在他脸边印了一个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好”。 狗狗们围著他的脚嗅了一圈,最後又围著喂它们食的苏高阳去了。 许百联见没人理他,只好去了餐厅吃他的第二顿早餐。 六点刚起床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吃过一次了,是苏高阳会起来帮他准备的牛奶,鸡蛋,还有粗粮面包。 不过练完琴之後总是会有点小饿,以前会吃点点心,但後来他妈妈说早上吃含糖量太高的食品不太好,後来苏高阳就准备了有点稠的八宝粥,配点清爽的小菜,吃著还挺养皮肤气色,他妈妈每次见著他了都满意不已。 吃完饭,许百联想了想,自己去洗了盘子。 刚刚洗完,苏高阳就来了厨房,淡然看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又洗了一遍,回房间帮他擦了遍护手液,淡淡地说:“下次别洗了。” “就三个碗。”许百联有些无奈。 “跟你妈说过不让你洗的。”苏高阳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 许百联跟在他身後,看著苏高阳去车库开车出来,又一路跟著他搬行李上车,一路没说什麽,就只是跟著。 跟完,什麽事也没做,上了车,苏高阳开车之前给了他一个浅吻,好像挺喜欢他跟著他似的一样给了个略带愉悦的吻,引得许百联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怎麽感觉,这麽相处的他们,好像有点谈恋爱的感觉? PS:正文会在这个月结束,番外跟上,菩萨保佑我不会写太多,因为这文严重超标了……ORZ,同学们这次允许你们用砖头砸我的脸,我本人都觉得我无耻无赖得有些过份了。 番外2 番外2 在春夏镇里,许家其实真正说来也不是大家族,他爷爷生的也只有他父亲一个,倒是旁系的堂叔有好几个,算起来整个家族在春夏镇里还是不大不少,再加上他外公那边的亲戚,所以每次带苏高阳回去干点什麽,礼物就算不费心,也得弄不少,花上不少时间。 等把给亲戚的礼物弄好,然後一一送到位,这假期也过了两天了,许百联这才开了车带了苏高阳去与夏时季他们会和。 许百联喜欢开好车,所以他一般开的车都是最新最好,换一般人也不敢坐上去,过於昂贵的车对於有些人来说还是摆在杂志上用来瞻仰得好,真要坐,心里糁得慌。 苏高阳其实有几次是坐不习惯许百联的车的,後来抗不住许百联换车太快,而且许百联的解释是车是夏时季的,开厌了才给他开,他也是尝个新鲜,过了还是会还给李昱泊拿去卖给暴发富,这车他就是这麽开了,苏高阳想坐那就坐,不坐可以开他自己的,但苏高阳又哪能每次与他出门都是两辆车,一台新一台旧的比衬著,後来就淡定了,许百联要是想开车就坐他的,许百联要是不想开车,他就开自己的给他坐。 许百联飙了不到十分锺的车就到了海港,过了天桥,最後又上了栈道,就到了他们这次度假的地方。 说到暴发富,老实说苏高阳以前也认为李昱泊这帮春夏镇的人也与之相差为几,後来知道了些这个小镇的事,才稍微改变了点印象。 所幸的是,这些人尽管挣钱能力几乎跟抢钱无异,但平时低调和平,从不主动惹事,只要不招惹他们,也挺尊纪守法,做事善恶也自有他们的那套准则,好歹也成不了祸害。 苏高阳在某些方面来说,在近几年,有些事还是比较靠近这些人的想法的,倒不是为了许百联,而是很多事情他的看法与李昱泊这些人的做法算是殊途同归,自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精於算计了。 苏高阳虽然不是台面上的那个掌权人,但在位的人多少也受过他的帮助,帮助的人多了,影响力自然也就挺大,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的决定还是相当能影响决策,所以这几年在与春夏商会的周旋中态度要和善了许多,而春夏镇里的人也心知肚明得很,於是看到苏高阳时,不再跟以前那样保持距离,要是见到面了,还会给几个笑脸。 当然,这只是他们周围的人,而许百联真正的那帮朋友,可没那麽容易接纳他。 许百联带著人一到,正在背著小女儿在玩小鸟飞的史鸣宇是第一个看到他们的,这赤著脚还挽著沙滩裤那小截裤子,完全没什麽形象可言的汉子一看到他们就对著老友扯著噪子喊了第一句话,“怎麽来这麽晚?” 而第二句则是,“怎麽又带他来了?” 许百联笑,扯下脸上墨镜的手拉著苏高阳继续往前走,问著还在跑动著当全孝老爸带女儿飞的史鸣宇:“厨房里还有饭没?” “不知道,没吃饭?”史鸣宇带著女儿“飞”到他们身边,任由自己家的小公主在许百联和他旁边那个人脸上“非礼”了好几下才接著说,“这都几点了?” 跟小公主热情礼貌亲吻过後的许百联笑著说,“吃了,在爷爷家吃的,这个害羞,没吃饱……” 说著他摇了摇苏高阳的手,示意了一下,因为高兴,他的眼睛闪亮亮地发著好看的光。 史鸣宇看了苏高阳一眼,这人比他还高半个头,真是不讨人喜欢。 他知道可能是许家爷爷在做饭的时候没做够苏高阳的量,这大男人的没吃饱,平时为难也不能拿人的肚子无难, 分卷阅读110 他只好无趣地撇了下嘴,说:“你去厨房看看吧……” 说著时,背後的小公主在娇喊著,“爸爸,飞,飞,接著飞……” 史鸣宇连忙应声,“好呢……”就这样带著小公主往不远处的沙滩跟著被惊起的海鸟一起飞去了。 小公主被爸爸背著飞走了还回头扬著小手跟叔叔们拜拜,粉色的小裙子在空中飞扬著,别提有多好看了,许百联边笑著边看著这对玩得欢乐的父女的影子往前走,走了好几步才回过头对著苏高阳说:“吃完饭我们去芭蕉林那边,李昱泊他们肯定在玩散打。” “这时候?”苏高阳微俯了下头,嘴唇上掠过了几丝许百联被海风吹起的迎风飘扬的头发。 “嗯,下午的时候最热的时候最难打,他们喜欢这样玩。”许百联点头说,“我们小时候经常这样玩的。” “你也玩?”苏高阳把提著的行李单後提到背後背著问,另一手被许百联握著走的手一动也不动,任由在胶热天气里的手心流著汗往下滴。 他想,许百联有好多他以前的事都没说给他听。 还好,他有很多时间慢慢听他说。 “哪会,小时候我又瘦又小,根本不能打,只敢跟在夏时季身边……”许百联笑了好几声,丝毫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 “嗯?”苏高阳看著他。 “李昱泊怕别人打疼夏时季,不许他也参战,夏时季要是敢参战准会被他在家里揍顿屁股,季季怕他打,从不参战,所以跟在季季身边最安全,谁都知道他不参战的,我跟在他身边自然也就不用跟他们打了……” “打法认真?”苏高阳有些讶异。 “认真呢,”许百联跟他解释,拉著他往快到了的房子前走,“平时家里人都管得严,不许打架,所以才有了这麽个类似比赛的打法发泄火气,十几岁的时候谁不愿意打倒别人啊?後来打久了,也就成了习惯了,这几年还断断续续比著……” 说著就到了许百联在楼下靠近海边的房间,行李放下,许百联松开苏高阳的手,“你去洗个澡,我去厨房拿吃的。” 苏高阳没出声,看著他径自走了才拿了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出来时,阳台上已经摆好了一份竹蔑饭,几份小菜,还有大份蔬果。 “赶快来吃,还有点热气,正好也不是太热……”许百联一见他,在吃葡萄的手连忙放下,拿放在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拿起碗帮他剩饭。 苏高阳接过,看著只有一份的碗筷都在自己手中,问:“你不吃?” “饱得很,想吃点水果,等会还会有零嘴吃,先空点肚子……”许百联看他催促了一下,“你赶紧吃,饿了一小会了,胃会不好……” 苏高阳笑笑,拿起筷子动了起来。 苏高阳吃得有点快,不过饭跟菜全部吃了完之後用了十来分锺,许百联在旁就慢慢看著他吃,嘴角若有若无地挂著点笑意。 也许受笑容蛊惑使然,苏高阳在吃完之後喝了口水之後凑近了许百联,把他嘴里刚放进去的葡萄用舌头卷到了自己口里,嚼碎了之後,又吞噬一般吻住了许百联的唇舌。 而在阳台不远自找沙滩上,有几个人看到了这对交吻的伴侣,其中一个肩膀上还骑著漂亮的小女孩的汉子对著身边的人不屑地说,“我看他都成为别人家的婆娘了,来了第一件事居然是帮人去弄饭吃……” 旁边那个穿著简单宽大白衬衫,马其色裤子的男人撇了下嘴,无聊地说:“生活在一起,关心点也是应该……” “切……”有人不屑。 “等会他来了,让李昱泊跟他打一场……”穿著自己男人衬衫的男人伸手去抱小公主,边说,“来,乖女仔,叔叔带你去看什麽叫做欺负人……” 此时,飘著几朵白云的天空明朗清澈,海风微微从天的那边吹了过来,小女孩娇脆地应著“好”的声音之後带来了另外一串大人们的笑声。 而这些动静似乎也惊醒了一直沈醉在相吻当中的俩人,嘴唇微微错开,当眼神转移到出现在视线里的人时,许百联站起了身,朝著好友们挥手,嘴边的笑意迷人得像六月的海风,真挚又炽热。 跟著站立在他身边的苏高阳看著他的笑脸,嘴角也泛开了笑,伸出手,把他嘴角沾著的葡萄痕迹轻轻抹去。 这时夏天,他们相爱。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PS:有同学生日,说要个百联番外,写个,送上。再亲一个……KISS! 当然,也希望同学们喜欢这样味道的番外,谢谢你们! 番外3 番外3 春夏镇里的人普遍孝顺,许百联更如是,另外,他从小是被父母严厉教养长大,只要父母一不高兴,尤其是母亲不高兴,他就不由得有些骇怕。 这是长期形成的下意识反应,就算他大了,成就非凡,但在父母面前,他依旧还是那个小时的许百联。 要说变的,那他就是更狡猾了点。 所以这次他爸爸非常不高兴他带了苏高阳回家吃家饭,他就笑嘻嘻地带著苏高阳凑到还有点喜欢苏高阳这种当军官的硬朗汉子的爷爷面前,让他坐到爷爷身边,害得他爱面子的爸爸在内心内伤,但表面还是维护著儒雅的风度,笑容可掬。 这次家饭,许家的亲戚都来了,妯娌们在厨房和院子里忙著摆桌子放菜,男人们能帮忙的都去帮了,几个长辈坐在一起聊民生,聊谁家又多了个新崽子,场面不愠不火,但如流水般惬意自在。 许百联自把他拉到许爷爷旁边坐下後就知道跑哪去了,苏高阳在旁坐著不吭气,嘴上带著淡笑,脑袋微垂点,带著自然的恭谦听著十来位的长辈说著话,间或伸手帮他们添酒添茶,倒也看不出有被冷淡处之的痕迹。 偶尔,还有长辈在他帮著添茶时向他点点头,那姿态,颇有点认同他举动的味道。 既然是认同,那就是代表没把他当外人。 苏高阳也就觉得事情比他以为的更要好些。 他现在得到的这些,这些能让他平静安详的相处,顺其自然的生活,都让他觉得他有些觑知幸福的真实面貌了。 他想,爱对对的人,得到的,总会比失去的要多。 许百联骑著单车跑到夏时季和李昱泊的家里去找人,车子快要冲到草坪时,他从车上一跃而下,手猛力一推,车进了草坪,而在处理草坪的夏父停下了浇水的动作,对著他就吼:“胡闹,这样容易伤著手……” 许百联笑,叫他:“伯伯……” 夏父皱眉,训斥,“别这麽放车……” 夏父比他爸爸还会训人,许百联早就习惯,笑著上前 分卷阅读111 说:“怎麽帮季季在修草坪啊?” “闲著,过来弄弄,当放松身体,”夏父还是明显不悦,“要弹琴的手,哪能这麽不经心?都这麽大的人了,也不注意注意。” “知道了,下次注意。”许百联挠了下头发,眼睛闪闪发光,嘴边笑意如暖阳,“那我进去找季季了?” “嗯,去吧。”夏父也不再说他,点了下头,继续浇他的水。 许百联跑到大门打开的家里面,看见夏时季正在愁眉苦脸在大桌上练大字,奇异地问:“怎麽想起这套了?” 夏时季蔫头蔫脑地说,“我爸心血来潮跑来训我,又让我写字,写完又嫌我写得难看,非得让我练练。” 那说话的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许百联不由有些同情他,夏时季可没少挨他亲爸的打骂,有时还比他爸还狠。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没看到李昱泊,凑近问:“李昱泊呢?” “被我爸打发到家里去拿我妈做的馅饼去了……”夏时季这时停下手中的笔,瞄了瞄外面,看到他爸还在背著窗户在浇草坪,不由轻松了口气,放下笔,撇过头看许百联,“你来干嘛?” “家里人一起吃饭,我妈让我叫你们过去。”许百联握了握毛笔,仔细打量那笔是什麽毛做成的。 “去不成了,”夏时季对著几张纸撇了下嘴,“我爸说今天上午得练完三张……” 许百联拍拍他的肩,表示了一下安慰,说:“那我回去了,要开饭了。” “嗯。”夏时季点头,在许百联走了几步後临时想起回过头喊住他,“车钥匙在门前碗公里,後面厨房里有两桶刚送过来的大闸蟹,你拉回去晚上做著吃。” “哦,知道了,那晚上你们来不?”许百联问。 “来,”夏时季点头,“等会我叫史鸣宇带黄酒过来,叫阿姨帮我们几个人准备点饭。” “知道了。”许百联笑著点头。 夏时季头往窗户外探,扯著噪子在喊,“爸爸,帮百联把厨房里的桶子搬到车上。” 许百联笑著出了门,夏父帮他把桶子搬到了皮卡车上,大人习惯性地嘱咐他:“开车小心点……” “伯伯晚上要带伯娘和弟弟过来吃饭吧?”许百联先前问了一次,夏父忙著搬两个大桶没回答他,他又再问一次。 “过来。”夏父点了点头,退到一边,让许百联开车。 许百联叫人不成,反倒拉了两桶大闸蟹回来。 回到家,来帮忙卸桶的堂叔见他想来拉桶,连忙把他推到一旁,皱眉说:“闲得慌,去带小孩子玩去。” 许百联摸摸鼻子,去了小孩儿玩的厅屋,一直陪著小孩儿们讲故事讲到开饭的时间,才脸上带著几个小侄儿小侄女在他脸上画的小熊猫,小星星,小心型的图画见到苏高阳。 他脸上被画了好几种可爱形状的图画,不以为忤地坐到苏高阳旁边,他爷爷见了还过来瞄瞄,问:“画的什麽?” “不知道,没看呢,爷爷,好看不?”许百联侧过脸去给他看著问。 “挺好看的。”许老爷子点点头,小孩们这时在不远处在父母身边笑著叫许百联哥哥,叔叔的,看样子对许百联脸上他们经手的杰作兴奋不已。 许百联笑著回头跟他们挥手,做了个“干得好”的手势,逗得一群孩子格格笑个不停,惹得许父在旁瞪了儿子一眼,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苏高阳在一旁则微笑地看著神采飞扬的许百联,柔了一双眼眸。 吃完饭许百联要午睡一段时间,苏高阳没那个习惯,见他睡著了,去了後院厨房帮著切肉,准备晚上的食物。 後面的十来个准备吃食的人是什麽亲戚苏高阳没认全,只是在谁叫他过去帮把手的时候就过去利落地帮忙解决。 人们都很容易对能干的人产生好感,苏高阳在後院受到了各种笑脸相对,尽管当地人跟他说的话不太一样,但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善意是显而易见的。 下午许百联睡醒过来,又练了一小会琴,陪著小孩儿们玩耍了一阵,这才在乖巧懂事的小孩儿的“大方”下,勉强放行许百联这个大人去大人们的世界里去玩。 许百联这个大人在後院找到了苏高阳,见高大强硬的男人坐在小板凳上熟练自如地削著萝卜,不由得笑了,走过去问:“还要削多少?” 苏高阳看著他,笑,瞄了一眼地上还剩十几个的萝卜。 “要多久?”许百联忍著笑问,他觉得十项全能的那些男人总是有些不可思议,像他爸爸,酱油和醋从来分不清,像他,盐和糖有时也真是分不清,连季季,至今都没太搞清前後没有明显标致的一些T恤怎麽穿,所以他妈妈知道苏高阳什麽都会干,甚至会种地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来。 连他有时也会被苏高阳的本事逗得惊异不止,又忍不住地想发笑,可能没想过苏高阳会干这麽多与他身家背景不符的事,老觉得有种唐突,又觉得甚好的发笑感。 “两分锺。”十秒就可以削好一个萝卜的苏高阳回答。 “嗯,那好,等会我们去史鸣宇家品酒,晚上带回来就蟹吃。”许百联笑著说完,跟旁边忙著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子们打招呼去了。 许百联带著苏高阳到了史鸣宇家的酒庄,史鸣宇他爸本来在路边蹲著抽著旱烟看他儿子跟夏时季他们在聊天,见到车子,站起来凑近朝著开车停下的许百联憨厚地笑。 “史叔。”许百联也回著笑,下了车。 “坐著。”史父是个不太会说话的老汉,说完就往手里敲著旱烟的渍快步往酒窖里去叫做工的工人们把准备好了的酒坛出来给小辈们品。 许百联带著人在亭阁里坐下,问史鸣宇,“你们家今晚过去吃饭吗?我妈说有多准备五桌的饭菜……” “那就过去吧……”史鸣宇点头,“等会打电话让星星家也一起过去。” “好。”许百联帮苏高阳倒好水,朝靠在李昱泊怀里要死不活的夏时季纳闷地问:“怎麽了?” “被他爸狠狠打了几个爆粟,後脑勺肿了。”一旁,邓顺幸灾乐祸地解释,引得夏时季狠狠瞪了他好一眼,同时手摸著李昱泊的手帮自己按抚後脑勺的动作没有停。 “字还是没练好?”许百联眼带同情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也瞪他一眼,可能心情实在是差,半倚在李昱泊身上不说话。 李昱泊本来一直垂著眼看著夏时季,这时抬头淡淡看了许百联一眼,然後侧过头对苏高阳说,“今晚几个老人要带我们去山上狩猎,你去吗?” 苏高阳看他一眼,同时眼神掠过许百联,在看到许百联亮起的眼睛一秒後点头,“好。” 分卷阅读112 “如果没带厚衣服,等会去我们家那拿件厚点的大衣,高山上冷。”李昱泊朝他笑了一笑,交待完了低头哄半躺在他身上装死的夏时季,“等会去跟爸爸道歉?” 夏时季瞪他,许百联在旁则又是羡慕不已,夏时季真是好样的,这麽一大把年纪还有胆跟他爸吵架,哪像他,从来不敢正面冲突,他爸要是骂他,他是一句话都不敢正面抵抗。 把晚上要喝的三种浓度不一的酒定好,史鸣宇先去宁家接今天回了娘家的星星和孩子,邓顺则回家接老婆孩子,许百联则和李夏两人先去了他们家拿大衣。 因为苏高阳要去山上狩猎,可能要呆上二三天,高山上倒是有他们住的猎屋,但苏高阳是第一次去,他得先帮苏高阳准备好东西。 许百联自小是学琴的,他母亲管著,镇里一些例如像狩猎这样的老传统活动只参加过一次,不适合之後就再也没去过。 不像夏时季,就算平时别人都知道他养尊处优得很,但他枪法和耐力都是一流中的一流,连一些身为老猎人的老人也是就此对夏时季夸奖不已,平时要是到了狩猎的季节,他要是在镇里,都会叫上他,有时要是没在,都会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而李昱泊更是不用说,平时从不显山露水,但一到了山里,队伍里没有比他更出色的猎人。 许百联他爸更是因为打出了校门就一直呆在政府里工作,像这种传统活动是自工作後就从来没参加过,於是他们这一系的许家只有许爷爷每年都去,但都是在跟在人後面当垫底的…… 这次苏高阳能去,许百联没说话,但内心莫名激动不已,老有种今年他们家总算不用被垫底的亢奋感。 许百联难得如此兴奋,拿了一件与苏高阳身材相当的李昱泊没穿过的大衣,丢下夏时季他们,自行开车先回去,打算跟他爷爷商量帮苏高阳准备什麽猎枪才好。 他记得他爷爷有两支好猎枪,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一路上,苏高阳都在看著许百联,等到许百联说完镇里狩猎的一些传统,规则,还有一些哪家的几个是狩猎好手之後谈到他们家只有他爷爷每年才会上山时就领悟过来了许百联的兴奋,不由地好笑。 许百联看到他笑,一向好脾气的他有些恼怒,“你不懂每年都想去,每年都被人打电话叫我妈领我回去的感觉……” 苏高阳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摸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一口,笑得爽朗地说:“今年我带你去。” 他难得笑得如此爽朗,可许百联却没被蛊惑,摇摇头说,“算了,我见不得血,不去拖你後腿……” 说著,莫名挫败,对著苏高阳继续说道,“不过,你得给爷爷挣面子,好让他在别家老人面前吹嘘。” 回到爷爷家,许爷爷一听苏高阳要去狩猎,带著他就往後房走去挑枪了,边带遥指著许百联帮苏高阳去拿双合码子上山的靴子。 许百联欢快地应了一声,立马跑了个没踪影,去拿鞋去了。 番外4 番外4 苏高阳去打猎,许百联比当事人还兴奋,一路送到山口,如果不是车里还有他妈在,肯定是要跟著人把人送到半山腰去了。 这次去打猎的人比较多,一行人居然有二十多个人,比以前只有七八个人的小分队人要多得多。 而苏高阳往里一站,许百联眼睛扫都不用扫,就看第一眼就看见他。 他心想,自己可能真的已经很喜欢他了。 送了他妈回到家里,许百联没回自己的在半山田野间的房子,在家里住了下。 他爸在书房工作,他妈拿著他的琴谱在看,许百联斜躺在沙发上,拿著手机跟山里的那群人发短信。 他每人都发了一条,发到最後的苏高阳却是最先一个回他短信的。 许百联拿著收到短信的手机爬到他妈身边,搂著她的肩感叹,“这男人要是能安全活到老,肯定能陪我到死。” 他妈眉毛一拢,斜瞥他一眼,在许百联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淡淡地说,“能在旋涡里独善其身的人怎麽可能不能陪你到老?如果他真对你用心,就不要担心什麽。” 许百联想想,想想一路来苏高阳对他容忍和退步,点点头说:“对我挺上心的,这样过著,挺好。” 许母摸摸他的头发,半晌,“嗯”了一声。 打猎一般要到深山才有猎物,而在最深的山里还有一些比较珍贵的国家级保护动物,但此次他们去的是比较浅的深山,一般野猪,山鸡比较常见活动比较多的地方。 据说,最里头的山里,有野鹿老虎等动物,但很少有人进去过,打猎为生的到了有猎物的深山即可,再深的深山,从前倒是有人去过的,但里面森林太繁密,而且毒蛇也比较多,进去的话很容易受伤。 苏高阳一路听著许爷爷跟他讲的一些狩猎的规矩,哪些可以猎,哪些动物因为数目在森林里相对比较少,不可打猎。 半夜他们都没有睡,在险峻的路中行走,那几个老人的动作竟然跟豹子一样敏捷,连许爷爷都如是,一点也不容人小觑。 等到清晨,他们爬到一座山的半山腰,一直走在许家老爷子身边的苏高阳突然听到枪声,随即没几十秒,前面的人就传来了打了条野猪的消息。 苏高阳跟著老爷子走了过去时,发现那位长得好看的,老是挂著假心假意温柔笑脸,一脸“我的脾气很好”的,他家许百联最好的朋友夏时季抱著枪站在一边,枪口还有点淡淡的硝烟味……而翻看野猪的人自是他的伴侣李昱泊。 “枪穿过脑袋了……”另一个人从野猪脑袋看过,然後跑到一颗树上去撸穿过猪脑袋射到树里的子弹。 他用刀没几下就把子弹熟悉地掏了出来,回头就对著李昱泊抱怨地道,“昱泊,你别给他这麽火力大的枪,这要是哪天他发疯,得给我找多少麻烦。” 说话的人是史鸣宇,向来都对苏高阳视而不见,这次上山,除了看了他那眼时“啧”了一声之後,就没跟苏高阳说过话过。 这人,比邓顺还看他不顺眼。 史鸣宇说完,队伍中的一个人不以为然地道,“管这麽多,不过,这野猪至少三百来斤,猎屋还要走一阵,怎麽处理?” “没多远了,抬上去。”胸口挂著一旱烟的老头接口道。 说著,就要动手指挥几个年轻人动手。 “我来吧。”苏高阳开了口,笑笑说:“我能背得起。” 这时,许爷爷看了他一眼,问:“平时还有在做训练?” “是的,爷爷。” “负重多少?” “有时有一百公斤。” 分卷阅读113 “呃,背得挺重嘛,现在的年轻人体质比我们当年好多了,我们当年没吃饭不也得背几百来多斤……”这时,刚说话的一老人插口道,“这也多不了多少,屋子再十来分锺就到了,你能背得起不?不能就让泊仔和你一起背。” “让他一个人背吧,背得起。”许爷爷这时却接口道,拍了拍苏高阳的肩,让他上前。 苏高阳把枪给了许爷爷,走上前站定,拉起,弯腰,甩背,动作麻利洒脱,连站起来时腿也没动一下,看到一夥人全都看向了他,啧啧出声,中间还夹杂几句夸奖。 这时连靠著树半眯著眼睛的夏时季也看了他一眼,走到苏高阳的身边,拍拍他的肩,挺高兴地说,“挺行的啊。” 那几拍,换一个人,在这麽重的负重下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而苏高阳托著因为解决利落都没有怎麽流血的野猪,此时更是往背上托了托,淡淡地说,“谢谢。” 夏时季走旁边“哼”了一声,还要说话,被李昱泊拉了走。 一天半後,他们猎了十几条野猪,上百来只山鸡,还有几种硕大的鸟,几种当地特有的小动物,野鹿居然也看得过一两次,因为这动物长得挺灵气,又因为本来就没打算杀它,所以就当没看见过。 这次来的人多,猎品也快堆满了整间猎物房,苏高阳在中午听到说要准备下山时的一个半小时後,山上居然开来了几辆车。 大家纷纷把猎物装了车,下山时,苏高阳才知道那路根本就不是路,就是一条泥沙道,大部份的路还是处在悬崖边,这车要是开得稍微犹豫点,或者油门踩得稍微大力点,车跟人都得栽到万丈深渊里。 而车子里的人,无论是司机还是许老爷子,个个都没事人一样地谈话风声,苏高阳看看他们,也就跟他们一样没甚在意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改不了职业习惯,看著外面,综合眼前所见,默默在脑海里画起地形起来。 一直到了山下,苏高阳这才明白为什麽一般人很难通过大山与这个地方的人交往,大山太高太深不说,就算有人能走得过来,最後那条路他们也不一定能爬得过来。 山,太险太峻,难以攻克。 这个镇,估计以前也只有海道才是最快出去与进来的方式,现在有了高速与机场,人员流动多了起来,也难怪这个地方的人排外情况有些严重。 以前易守难攻的地方,因时代的进步变得与外界同步了,这需要一个适应段。 不过苏高阳也估算过,这地方其实本质也还是没有什麽变化,从机场建到外镇,高速路的关口设在山洞前的设计,还有海港的位置,这些全部的交通枢纽全都可以在最快的速度里断掉与世界外的联系。 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的人感觉有危险,他们大可让外面的人在短短的时间里面进不来,而大山的天然屏障,海上那些只有当地人才知晓的暗礁地段,足以让他们应付任何情况。 而春夏镇那几个大家族的人防著他,这也是应该的。 当然,李昱泊也在对他释放适当的善意,如果他把握到位的话,也就不会出什麽差池。 不过,他要是出了,恐怕这真是他最後一次机会了……苏高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跟前来接人的司机谈话的老人,车子这时渐渐开到平地,视线里,许百联举起手往这边示意身影也出现了。 他们在试探我──苏高阳完全明白这几天他在春夏镇里看到的一些东西,全是让人来试探他反应的。 狩猎更如是,这次他们狩猎的路线,其中的一些个中秘道,更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这些人全都在看著他呢……一旦他有异心,怕不再是以前那几次不急不缓的愠火相对了吧? 苏高阳下车时,神色有点变化,许百联看了出来,没问什麽,只是笑著拉苏高阳过去看猎物,打算拿他们的一份回去让他妈和阿姨制腌货。 “咦,还有活著的?”许百联刚一走进堆放的地方,看到其中有条野猪在地上翻了个身,吓了一大跳。 苏高阳忙拉了拉他的手,拉他走远了几步,低头自上而下对他说:“你先去坐一会,分好肉了我拿过来。” 还得杀猪割分肉,许百联不太喜欢这些,连忙点头说:“我去坐著。” 许百联坐著时也没闲著,在算著这次要分肉的人头,他们分肉很简单,要是打的猎少,就一只猪的时候,就分给镇里几个比较老的老人,其它的,打猎的拿一点;如果多,老人小孩先分完,剩下的打猎的那几家几户再拿走点,其它的要给镇里膝下没有儿女供养的那家老人院全送去炖肉吃。 许百联和镇里一个学会计的小青年算了算人头,那边的称重也出了来,又就一些分配问题商讨了一下,等到晚上,许百联先就近把自家的那份肉送到家,接著去送几家老人家要给的肉。 苏高阳拿刀分了一下午肉,手微有点酸麻,撇过头静静看著许百联熟悉地开著车在小街小巷里自如地开。 “你们的肉每次都分?”苏高阳打破安静,随意挑出了个话题。 “分,”许百联笑著说,“大部份都是分给老人,他们年轻时候为这个地方付出过不少,所以第一要紧的就是孝敬他们。” “嗯。”苏高阳点了点头,他知道,春夏商会的名誉会长是李昱泊,但实际上,背後那些老人个个都是老狐狸精,有这样一群长辈的地方,小辈们也发奋努力,确实很难被什麽打倒。 把肉送到,许百联又带著苏高阳去了一起打猎的几家老人家去道谢,谢谢他们对苏高阳这次进山的照顾,之後又去了他爷爷家跟爷爷讲了会话,这才在晚上十点多回到父母家。 他母亲也知道他们没有吃饭,打了电话知道他们进屋的时间,他们刚一探脚进家,饭菜就刚好热腾腾地往桌上摆了。 许父许母也没有先吃饭,等著他们回来一起吃。 “吃完就洗个澡好好睡,我们明天下午要回省城,中午几家人要吃个饭,到时候叫你们。”许母伸手拿纸巾帮儿子喝了半口汤的嘴角擦了一下,嘱咐说,“你们这次回来麻烦了不少人,临走前请帮到忙的人吃顿饭,我们先走就帮不著你们了。” “知道了,妈妈。”不用说也知道怎麽做的许百联笑著点头,他中午没午睡,又连续跑了差不多近十个小时,点头的时候没注意,手上一个没握住,碗直往下掉…… 只是在碗快脱离手心时,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了住,他撇头一看,是苏高阳。 他歉意地笑了笑,而苏高阳没有看他,只是淡然地握著他的手往下,把碗拿出放到桌上,边自然地对许母说,“妈,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