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心》 1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2 PO18.NL 思南的金主叫沈奂。 在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名气并不全然来自于他家的权财。 更多是来自于他本人。 他本人智商高的惊人,是走竞赛出来的天之骄子。 小小年纪就手握各大数理化竞赛的金牌高调进入国外的top1学金融。 之后的人生也是顺风顺水,前途无量。 但是,在思南见到沈奂之前,她对他所有的了解全都靠耳闻。 她对学得好数理化的人向来有好感。 所以关于沈奂的传闻,她乐得多听一嘴。 毕竟,她偏科厉害。 高考要不是考英语和文综狠狠地拉一把,她根本就考不上现在这所学校。 她读的学校算不上多好,但语言好歹是学校的王牌。 学的是语言,系里好看的姑娘自然不少。 系里开个晚会,隔壁大学的也爱凑热闹。 一次文艺汇演,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在隔壁大学读艺术设计的奚瑶。 那次文艺汇演,她帮同系学姐一个忙,在一个舞蹈节目中凑了个数。 谁知这个数凑的好,一凑就被混进来看节目的奚瑶盯上了。 照奚瑶的话说,她是被美色所惑。 思南一出场,她觉着整个世界就亮了,看了一分钟,她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立刻马上认识思南。 所以,在后台换完服装的思南就被拦住了。 也正是因为这场相识所以她才真正入了北城的上流圈子。 思南也算是在富商之家长大的,但她们家的这种富,是走投机而来的暴富,在外人眼里只能算是暴发户。 资本市场里一个浪打过来没守好,这富也就没了。 这种富自然进不了北城的上流圈子。 而奚瑶则是出身在守富已愈三代的奚家,低调的用资本渗透各行各业的老牌富商。 思南骨子里藏着点文人气,不爱攀这些关系。 每次聚会,她只跟奚瑶聊几句,其他人她根本不凑近。 要是有人找她聊天,她也就坐在一旁陪着聊几句,不敷衍也不攀附。 聚会里男男女女不少,玩的嗨起来自然是混乱不堪。 她撞见过好几次香艳情事,转头就走,也不多嘴。 久而久之,大家对思南的印象挺不错的。 也有不少公子哥起了心思,思南还没来得及挡,就被奚瑶给呛了回去。 奚家宠大的小姑娘自然是没人敢惹,思南落了个清净。 这样一闹,局面倒是有些好笑。 每次聚会,别人都是三下五除二抽着时间去干一场,而她和奚瑶两人就坐在人群里吃吃喝喝,玩的不亦乐乎。 后来,思南因为学业拒了奚瑶好几次。 等她再陪着奚瑶参加聚会时,之前玩闹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一个偌大的包厢,只有几个人。 这次是奚瑶带着她见到了真正的好哥哥们。 奚瑶是奚家的小姑娘,能让她叫上哥哥的这几位自然不容小觑。 在她面前的这些人来自北城扎根最深的家族。 霍家,奚家,沈家,唐家。 奚瑶朝思南耳语,“南南,这里面你要是有看上的就跟我说啊!” 思南听了这话,喝了口红酒压了压惊。 “哎,我是说真的,这些人我是知根知底的,比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多了。” “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哈。” “那是霍大哥,这里面最年长的,笑起来一副狐狸样。我哥排老二,就不多说了,天天穿着像个花蝴蝶似的。跟我哥聊天的两位,头发偏卷的是沈家老大,另外一个是沈家老二。那边端着酒杯的那两个是唐家的,凶得很,你别去惹。” 思南摇头笑了笑,说:“放心,我谁都不惹。” “别呀,你看上的还是可以惹的!等等,别走嘛。重头戏还没给你介绍呢。”奚瑶连忙拉住思南。 “那边穿白衬衫戴金丝眼镜的就是沈家老三,沈奂。” 沈奂,这个名字她倒是熟。 她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男人。 神色冷淡,却格外勾人。 “他呀就比我大个三岁,却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天赋好得让人气的牙疼。” 思南笑了笑,给奚瑶顺毛,“你又不吃金融饭,管他干嘛。指不定他以后的孩子还要落到你的手里受教育呢。” 奚瑶听完,开心极了。 “南南,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我现在心里可舒坦了。” 说完,奚瑶看着那边几个落了座打算开麻将,好久没打,她也有点手痒,立马嚷嚷着加她一个。 “等等,沈奂不准玩。”奚瑶立马喊道。 思南抬眸看了眼沈奂。 他听到拒绝也没反驳,只是挑眉看了眼奚瑶。 “哼,跟数字有关的,我都不跟你玩。” 这样一说,思南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沈奂这天才的名号,她也是从小听到大的。 沈奂闻言也不恼,顺从的让开了位置。 奚瑶得逞后,笑嘻嘻的朝思南招了招手,“南南,你要不要玩呀?” 思南笑着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玩这个,要是你让我玩这个还不如放我回去睡觉呢。” 奚瑶知道自家好友底细,哈哈一笑,没再邀请,转头嚷着其他几位哥哥搓起麻将来。 那边开了一桌麻将,思南这头奚瑶她哥嫌无聊便开了副扑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玩个二十四点呗。” 其余无事的几个便围了过来,思南见状打算让位。 奚瑶他哥跟思南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比较熟了,“思南,让什么让,你也一起来玩。” 思南连连摇头,“你可放过我吧,要我玩这个,还不如让我陪瑶瑶打麻将呢。” 奚二哥挑了挑眉,“哈哈哈,二十四点都怕?” “那可不,跟数字有关的,我都怕。”思南说道。 “那…”奚二哥环视一圈,指了一下坐在最外面的沈奂,“你对数字不敏感,他对数字可敏感了,让他带你玩。” “怎么样?沈奂玩不玩?” 沈奂点了点头,没拒绝。 思南也不好再推诿,只好挪到沈奂旁边去。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 语气很平,声音却很好听。 是很干净的音色。 摸牌的是思南,沈奂坐在一旁看着。 思南没怎么玩过二十四点,但有一次看看到过点这方面的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很随机,实际上也是跟数学有点关系。 她虽然数学不好,可她旁边这位可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啊。 所以她基本上事事询问沈奂的意见。 坐在一旁的奚二哥笑了,“思南,玩个二十四点至于吗?” 思南认真的点了点头,“至于。” 果不其然,几盘下来,全让思南和沈奂给赢了。 “怎么又是你们赢了?”沈家二哥不开心了,“我现在要拆cp。” “哈?”思南一脸懵逼,什么?cp? “思南是吧?你自己单独玩一玩呗,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弟帮忙。” 思南颇为无奈,只好答道:“行吧,我会让你们赢得心服口服的。” 随后,思南玩了几局都输了。 旁观了几句的沈奂有些讶异。 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对数字这么没概念的人。 “哈哈哈哈,你所言不虚啊!你看看,本来都要赢了的,硬是输了。”沈家二哥笑得可欢了。 这样一弄,思南反倒没了之前的拘束,也跟着笑了笑。 她想着,这下底细透干净了,下次肯定没人叫她玩这些了,丢个小脸能换个清净,她也是乐意的。 这便是第一次见面。 没有一见钟情,没有以身相许,也没有俗套的419。 后来,思南跟沈奂提起这事,沈奂还笑着调侃她,怎么会对数字这么没概念? 调侃得狠了,思南便背过身去不理他。 他便从背后环抱住思南,一下又一下的亲她。 从耳背到锁骨,一下又一下,温柔的亲着。 一边亲,一边用她最喜欢的声音哄她。 思南最受不得他这样亲她,一下又一下,整个人都软了。 沈奂这时总能把握时机得寸进尺一把。 他将思南转过来,由锁骨亲到乳房,一下又一下,如春雨般温柔。 思南此时早已忘记自己的羞恼,只记得在她身上作怪的唇舌,一寸一寸的往下移。 亲到小腹,思南抓回了点理智,拦住了沈奂。 沈奂也不纠缠,只是一寸又一寸的亲了上来,他轻轻地咬了一下思南的锁骨,声音低哑地问:“怎么不让我继续了?” 思南睁眼看着沈奂,情欲染得她五官又艳丽了几分,她哑着嗓子说,“我舍不得。” 沈奂轻声一笑,眉眼愈发生动。 他吻上了思南的唇,吮了吮下唇,轻巧地撬开思南的牙关,与她的小舌纠缠。 他不是个温柔的人,但对待思南,他可以穷尽毕生温柔。 好看的激 情 视频请收藏:.NL 天天更新,惊喜不断 3 之后的几次聚会,思南都没去。 不是她不好意思。 而是她实在是学业压身,动弹不得。 说得不夸张,像她这种学语言的,专业强度好比高三。 课量一大,作业就往上涨。 她也想出去浪,可是瞧着这些作业,她就浪不动了。 考完期中,思南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约奚瑶。 她就被别的事给缠上了。 同寝一个室友打热水时,热水瓶炸了,烫伤了腿,她平常做的那个兼职去不了,但那边又缺人。 万般无奈之下求到了她身上。 思南跟这室友关系还不错,只好答应。 应下来以后,她才知道是酒吧的活。 思南有些头疼,这酒吧是什么地儿? 搞不好还会惹得一身骚。 但既然应下了,她也不好反悔。 庆幸的是室友在一个大酒吧做兼职,干的也只是卖酒送酒的活。 思南心里倒是舒服一些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这儿竟然遇到了沈奂。 她送酒送到301,一开门便看见莺莺燕燕站了一排。 思南不敢乱瞟,略微低头,恭敬的把酒送到位。 正待转身离开,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就她吧。” 思南僵住了,她感觉到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 “三少,你不是给我开玩笑?” “对啊,这一排美女你一个没瞧上,倒是看上一送酒的?” 沈奂不作多言,“就她。” “害,行行行,就她就她,你们几个都给我下去。” 一时之间,包厢静了不少。 “喂,卖酒的,低着头干嘛?地下有钱捡啊?” 全场哄笑。 “我说这地上没钱捡,但是沈三爷有钱啊,你把他服侍好了,你还怕没钱花。” 又是一阵笑声响起。 沈奂不想听这些,他起身把思南牵过来,贴近思南耳蜗轻声说,“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思南耳朵一热,抬起头看向沈奂。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黑衬衫,在酒吧的灯光下衬得他愈发清冷。 思南在想,这个人动情起来,该是怎样动人的场景。 “哎,还是我们沈公子会挑人。就这相貌甩刚刚那群人十几条街。” 周围的人只顾附和,还掺杂着一些秽言秽语。 沈奂皱了一下眉头。 思南感觉到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但也没动要走的念头。 喝得差不多了。 包厢里的人醉的醉,浪的浪,倒了一片。 思南听见了男女的喘息声,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她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个领事的也不见,不知道到哪风流快活去了。 沈奂左一杯右一杯喝了不少。 他揉了揉了眉心,看起来有些烦。 思南靠近了些,低声问道:“你打算走了吗?” 沈奂偏头看向思南,眼神有些迷离。 思南仔细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桌子,果然是混着喝了,难怪醉了。 “走吧,都这样了,正事也谈不了了,回去吧。” 沈奂似乎清醒了些,点了点头。 可站起来又有些踉跄,思南连忙扶住他。 在包厢里,思南被沈奂照顾得很好,没碰酒也没被揩油。 这下换思南照顾醉酒的沈奂,她自然也是尽职尽责。 问清了地址,把人送到家。 思南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沈奂身上太烫了,不是正常人的温度。 “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思南问道。 沈奂只是咬着牙,像是隐忍着,并未作答。 思南见他不答,只好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才触到一点滚烫便被拍开。 “你走吧。” 沈奂的声音哑着,似乎带着情欲。 思南意识到,他可能中招了。 她弯唇一笑,老天待她不薄,还真让她看见了染上情欲的沈奂。 她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再次伸出手去碰沈奂的额头。 沈奂察觉到了,反手握住思南的手,思南故作挣扎,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硬了的下体。 沈奂轻声抽气。 思南忍住笑意,促狭的看着他。 “别闹,赶紧回去。” 沈奂虽没尝过情事,但他也不是个三岁幼童,就他现在这情况,他很清楚孤男寡女待在一块不合适。 思南这人作起来,大胆地连她自己都怕。 她不退反进,贴在沈奂身上,小声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深陷情欲的沈奂被撩拨得差点就应了。 思南见面前这人还没有什么反应。 她又大胆了一些,点起脚尖,唇慢慢的靠近沈奂,轻轻地在他的喉结上舔了一下。 “你!” 瞧见沈奂气急败坏的模样,思南反倒笑了起来。 沈奂隐隐意识到面前这个姑娘在看他笑话,心中的顽劣作祟,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猛的一抱住思南。 思南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到了,挣扎了几下,情况更糟了。 她的小腹感受了滚烫的硬度。 沈奂本着吓一下这个姑娘的念头,解开了裤头,捉着这姑娘的手伸进他的裤子。 谁知这姑娘并未挣扎,真的摸到了他的利器。 思南也只是心神一晃没想到真碰到了这玩意儿。 可是她也只是看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啊。 肉文和泡面番看过不少,但真刀实枪的摸到还真是生平头一遭。 怎么办? 继续? 还是溜了? 思南抬头看了眼正在喘息的男人,美色当前,还是…继续算了。 她尝试着回忆肉文里的情节。 先是轻轻地点一点最上面的地方,等摸到一点黏液再慢慢往下滑,一寸一寸的摸下去。 然后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按压沟状处。 然后呢? 思南真的快要哭了,她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可手中的滚烫还真实存在着。 而这一头,沈奂真的要疯了。 他的念头里只剩下思南的手,刚开始舒服得他都要发出一声喟叹了,可突然这手停了。 他这才意识到,这姑娘大概是装的。 可是,都到了这一步,不该碰的也碰了,只能继续了。 他捉住了思南的手,带着喘息声在她耳边说:“冒犯了。现在我来教你。” 思南耳尖一红,卸了力任由施为。 沈奂带着思南的手上下滑动,速度由慢及快,速度愈快,思南耳边的喘息声愈大。 思南被喘息声撩拨得不行,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下面已经有些湿了。 一声闷哼。 一股热流喷出,弄得思南满手皆是黏液。 但还未过几秒,手里的东西有迅速的肿胀起来。 思南不作他想,学着刚刚沈奂教的手法套弄起来。 她不敢施力,沈奂有些不得劲。 他的唇碰了碰思南的耳朵,“再用力点,嗯,再用力点,对,就是这样,快一点,再快一点,嗯,还可以快一点。” 思南听着耳畔的声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哼” 又泄了一次。 黏液滑腻得思南都要握不住这柱体了。 沈奂轻喘了一口气,从欲望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突然想亲亲她。 思南本以为两次便可收场,谁知正待她打算抽手时,居然…又硬了。 沈奂却没打算让她再继续,他伸手将思南的手拉出来,牵着她来到浴室洗手。 浴室的洗手液是甘咧的雪松香,如同沈奂一般,干净清爽。 沈奂忍着欲念,轻轻地搓着思南的右手,“行了,待会儿你就回去,别跟我待在一块。” 沈奂抽了几张纸擦干思南的手,打算拉她出去。 思南却没动。 她定定的看着沈奂,鬼迷心窍的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沈奂愣了愣,“嗯?” 思南看着染着欲念,眉目绮丽,色气满满的沈奂,眼神发亮。 她的手轻抚着沈奂的眉眼,随后手轻轻一滑落到了他的唇上。 “你这五官真的绝了。” 沈奂闭了闭眼,稳住心绪,捉住了思南作怪的手,“乖,别闹了,回去吧。” 思南眸子一弯,笑着看着沈奂。 仍在情潮中的沈奂见不得这样的眼神,他松开思南的手,伸手蒙住她的眼。 “真的别闹了,再闹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会怎么样呢?” “怎么才算一发不可收拾呢?” “沈奂,我还真不信你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我一个活生生大美人亲口说要帮你,你居然只让我撸管。” “我说你…” 沈奂忍无可忍,直接蒙着思南的眼吻了上去。 不得章法的吻,却让思南失了心神。 原来接吻就是这样啊? 两唇相触,两片温热贴在一起就已然心神荡漾。 沈奂轻轻地啃咬着,咬得思南心发痒。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思南回应他。 她舔吻着沈奂的唇,温软的,湿热的,她伸出一点舌头一点点的舔着。 一个间隙,思南的舌伸到了沈奂的嘴里,沈奂似乎抓住了什么,逼着思南开了牙关,两舌嬉戏起来。 热度一度攀升,水渍声阵阵。 沈奂凭着本能抚摸着思南,思南已然情动,她伸手往沈奂的下面摸去。 一次又一次,思南手都酸了。 可沈奂下面那物还昂扬着。 “这什么药啊?这么厉害。”思南小声抱怨着。 沈奂低哑的笑声传来,思南右耳一麻,抬头看着他:“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真的很犯规哎。” 沈奂摇了摇头,“没人会和我说这些。” “那我和你说。” “你长得很好看,声音很好听,笑起来很苏,染上情欲的样子很迷人。” 说完,沈奂笑着把头搁在她肩上,轻咬了一口她的脖颈,“犯规的是你。” 总而言之,是很荒唐,索求无度的第二次见面。 每每想起,思南就觉得浑身发烫。 那晚后半场,沈奂明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他就是不进去,只在外面一点点的蹭着,舒缓情欲。 察觉到思南难受后,他爬起来洗干净手才将手指插入她的嫩肉里,轻轻抚摸着花核,一下又一下,不得章法的搅弄。 生疏,青涩。 而思南却体会到了高潮的滋味。 4 荒唐一夜。 思南从沈奂住处离开。 他们两并没有古早言情里的男女一样,就此夜夜笙歌,建立肉体关系。 此事过后,他们很久都没见过。 沈奂那边是太忙。 而思南这边是害臊。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没脸没皮地被美色蒙了心。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奂。 后来,灵机一动。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于是,她揽了一堆事折腾自己,避开了奚瑶的多次邀约。 沈奂这边忙完,参加了几次聚会,发现思南都没来过。 这事搁以前,他不会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看见人不在,却有些烦。 奚二哥瞧见这次又是奚瑶一个人来,问道,“你跟思南是绝交了吗?一两个月不见人。” 奚瑶无奈地耸耸肩,“哪能绝交啊?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她最近可忙死了,又是考试又是兼职的。昨天跟她吃了一顿饭,又瘦了。” 兼职? 又是酒吧那种吗? 沈奂脸色有些不好。 “兼职? 我记得思南家里条件不差啊?”奚二哥问。 奚瑶感慨道,“是不差,但她老师以为她缺钱,硬塞了个工作给她。后来,她室友要去翻译公司实习,一个人不敢去,把她也拉上了。” 家教? 翻译? 沈奂的脸色好了点。 奚二哥笑了笑,没再问这些,带着奚瑶玩了几把牌九。 时间一晃,奚瑶要期末考了,为了备考她推掉了一切聚会。 而沈奂最近却有些燥,无来由的燥,他只好变着法得加大工作强度让自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燥不起来。 霍大哥见沈奂来喝酒都看电脑,戏谑道:“拼命三郎,怎么出来喝个酒都消停不得?” 沈奂未出声,沈二哥倒是先答了,“我估计是之前那个项目被阴了,心里憋着气,才这么拼。” 奚二哥对此事略有耳闻,“那事是洛家小儿子失了分寸,他哥让他好好招待沈三,他倒好,下药招待,也真是没脑子。” 沈奂抿了抿唇,走了神,他想起了那个夜晚。 一室旖旎。 黏腻,湿热。 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跳。 以及从未感受过的情潮。 “嘿,想什么呢? 还想着怎么对付那群小子?”沈二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 沈奂摇了摇头。 “不过,沈三,你那晚是怎么熬过去的啊?我听他们说那药可猛了。欲火焚身之时,有没有美人相伴啊?” 奚二哥笑着说起了荤话。 这时,有人进来了。 “噔噔蹬蹬! 亲爱的老大哥们! 我奚瑶复活啦!” 考完试的奚瑶无事一身轻,整个人可嘚瑟了。 而她身后跟着一个人。 沈奂的眼神落在那人身上,很认真的看着。 好看了,也瘦了。 感觉抱起来会有点硌手。 思南朝大家礼貌性地笑了笑,视线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沈奂。 没想到,几个月后再见,她看到沈奂还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尴尬。 唉,都是美色误事。 奚二哥瞧见自家妹子活力满满的样子,顺口问了句:“考得怎样?” “那肯定是棒棒哒啊!”奚瑶说完,眼神一转,挽着思南的说道,“但是嘛,我考的肯定没有我家思南好!她可是常年拿奖学金的人呢。” 思南闻言一笑,语气自然,不着痕迹的回夸道:“得了吧,说得好像你拿不到奖学金似的。” 奚瑶一听,笑得更欢了。 她闺蜜就是这么嘴甜。 于是,她拉住思南的手,说道:“呐,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今天就让你来陪我打麻将。” 思南的牌技是真的不行,她赶紧推脱。 “不会? 那让沈奂教你不就成了吗?有沈奂在,你怕什么?” 听完,思南愈发想要拒绝了。 “走走走,不准推脱。” 奚瑶硬是拉着思南上了牌桌,沈奂神色自然的关掉电脑,跟着过去了。 “沈大,要不你也去打打?有你在,局面不至于一边倒。” 奚二哥知道沈奂的本事,不忍心让自家老妹一晚上只看到思南胡牌。 于是他想拉上沈大,让两沈平分秋色。 沈大好久没玩这些了,看到自家弟弟上了,也勾起瘾来。 “行,打一打呗。” 大佬过招殃及无辜。 两沈打了个平手。 奚瑶跟唐家老二两人硬是没胡一把。 而思南就是个提线木偶,沈奂叫她打什么她就打什么。 只是这个提线木偶坐如针扎。 沈奂记得那晚,思南说过,她喜欢听他的声音,所以故意用声音诱她。 思南咬了咬下唇,作为声控,她是真的受不了干净清冽的少年音故意压低声线同她耳语。 微烫的气息拂过耳畔,过电般的感觉,思南半个身子都酥了。 沈奂垂眸,瞧见思南泛红的耳尖,勾了勾唇,心情大好。 一来二去,沈大瞧出些苗头。 他觉得有些新鲜。 这还是头一次看他三弟逗弄人。 沈大不动声色的看着,眼见那姑娘愈发坐不住了,他贴心的出声解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思南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应道。 沈奂抬眸看了眼他二哥。 二哥嘴角带笑,一脸了然。 思南见牌局已散,赶紧拉着奚瑶逃离现场。 奚瑶坐回酒桌边上,百无聊赖,跟她二哥玩起了骰子。 而日常凶狠的唐大少今日仿佛受了情伤,从进来起就一直捧着麦克风唱伤心情歌。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思南端了杯酒坐了过来,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唐大少唱歌,一脸惬意。 其他人玩骰子拼酒自然不会叫沈奂。 毕竟只要是沾钱带数的玩意儿,就没什么人玩得过他。 之前,沈奂端坐在一旁喝喝酒,想想项目,打发时间。 现如今,他有了逗弄的乐子,自然是要坐在乐子旁边。 他端着一杯酒坐到了思南身边。 思南脸上的闲适瞬间消散,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沈奂对此有所察觉,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低声问,“怎么? 怕我?” 思南连连摇头说不敢。 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奂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如玉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呵,骗子。” 声音是真的好听,但人是真的招惹不得。 她弱弱地回了一句:“真不怕你。” 沈奂步步紧逼,“真不怕我?” 思南连忙点头。 “那为什么躲我?” 思南竟然听到一丝委屈,她摇了摇头,铁定是她听岔了。 沈奂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躲我?” 思南欲哭无泪,回道:“我真没有。” 她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反驳,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沈奂的心气一下子就顺了。 他笑着又喝了口酒。 思南见他笑了,暗自松了口气。 “那,加个微信吧。” “嗯?” 话题转移得有点快,思南有点没反应过来。 “省得我找不到你。” 这下她是真的听出沈奂的委屈了。 声音涩涩的,弄得思南心里也不是滋味。 鬼使神差之下,她二话不说就跟沈奂互加了微信。 这头得逞的沈奂则成功地抓住了思南的小尾巴。 在思南这里,他的声音是把利器,适当利用能事半功倍。 而实际上,对于思南来说,沈奂的颜才是利器。 她对沈奂本就是见色起意。 如果不是先起了色心,这声音根本勾不住她。 这话,思南后来同沈奂说过。 他听完伸手把思南抱了个满怀,低头咬着她的耳垂。 “但是,我对你,不是见色起意。” 耳朵是思南的敏感点,她缩在沈奂怀里,笑着躲开。 “那是什么?” “是爱。” 沈奂哑声答道。 思南愣住,停止了挣扎。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 沈奂轻吻着思南的脖子,一下又一下,温柔而不失力度。 他的唇又向下移了点,咬了咬思南的锁骨,“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 思南被沈奂勾着,整个人心神恍惚。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 沈奂熟练的解开思南的胸罩,握住她的左胸,轻轻地捏了一下。 “还因为,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他的舌尖在胸晕上打着圈,不经意的触碰,能感受到硬起来的乳头。 沈奂舌尖轻轻一点,突然咬住乳尖,思南不禁颤了颤,他轻声一笑,音色里含着欲念。 轻而认真的说,“我爱你,因为你能唤出,我最真的那部分。” 沈奂的唇贴着思南的心脏,郑重地说道,“我爱你,仅仅因为你就是你。” 肌肤上的微微触碰,掀起的震动也过给了思南。 她的心被这句话塞得满满当当。 被撩得不能自已的思南,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眼前的这个男人。 沈奂抬眸看向思南,眼有盈盈笑意。 思南看着他,看着这个眼里全是她的男人。 真的认了。 命运给予她的一切她都认了。 这辈子能遇上沈奂,她何其有幸。 ★★★★★★★★★★ 告白这里引用的诗,是爱尔兰现代诗人 罗伊·克里夫特的《爱》。 原诗真的很美。 5 加来微信后,思南和沈奂也没怎么联系。 沈奂因为一个项目出国了。 两人隔了好几个小时的时差。 思南这边也没空想这些。 她被那份翻译实习折磨得每日三省吾身。 她的室友更是叫苦不迭,每天喊着要走人。 两人初入翻译行业就进了个跟临床相关的,专业词汇见一个晕一个。 英译中还能同行类比。 中译英,有些话字全认识,可这意思就是看不明白。 连中文都看得令人头秃,何况要译出来? 思南为着稿子经常弄到凌晨。 奚瑶见着自家闺蜜比之前还忙,真是心疼。 “南南,等你做完这个翻译任务就别接稿了。你看你这下巴都可以戳人了。” 奚瑶摸了摸思南的下巴,又捏了捏她没有赘肉的腰,“再这样下去,你都成纸片人了。” 思南查了个术语,还没仔细看。 她松开鼠标,身子往奚瑶那边侧了侧,问:“怎么?想出去玩?” 奚瑶笑嘻嘻地凑过来,“对啊对啊,想出去玩。我想约你去小春园那里泡温泉。” “这是好事啊,但你怎么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思南不解。 奚瑶捂嘴偷笑,红着脸说:“我还约了别人。” 思南恍然大悟。 “所以,我是幌子?” 奚瑶点了点头,“怎么样?去不去嘛!帮我打打掩护嘛。” “你哥又不管你谈恋爱,怎么还要打掩护啊?” 思南略一思索,品出点别的来。 “这人我见过吧? 跟你哥也熟?” “我滴个乖乖,南南,你也太聪明了吧。”奚瑶感到惊讶。 思南摸了摸奚瑶的头,感慨道:“要是你哥在,估计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能听出不对劲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正常恋爱,没必要遮遮掩掩。” 奚瑶瘪了瘪嘴,“不能让我哥知道,我要安安静静谈个恋爱。” 思南没再多嘴,她觉得,奚二哥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明着说罢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就说你有没有空。我觉着冬日去泡温泉解解乏挺好的。” 说完,奚瑶捏了捏思南僵硬的后颈,“跑完温泉再去搞个马杀鸡,给你松松这儿。” 话说到这份上了,思南还能拒绝不成? 她应了下来。 手里的任务交上去,她跟主管说明了一下情况,打算请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再接任务。 主管看最近的任务也不多,自然是答应了。 小春园在郊区,离市区有些远,所以出发时间偏早。 奚瑶懒得绕路跑到另一边去接思南,所以拉着思南过来跟她一起睡。 热恋期的奚瑶把思南接过来便去私会秘密男友了。 思南一个人待在房里也没意思,便穿好衣服打算下楼逛逛。 一开门,她就后悔了。 这天实在不适合外出散步。 但就这样回去,她又有些不甘心,毕竟衣服都换好了。 咬咬牙,她还是迈出了大门。 寒风凛冽,出门不到五分钟,她就后悔了。 思南搓着手打算往回走。 等等,她…这是走到哪里来了? 刚刚只顾着低头挡风,她忘记认路了。 这大晚上的,她瞧着哪栋楼都长得一样啊。 这附近也没什么显著的标记,这怎么绕回去啊? 思南往回走着,边走边认。 走回中间的一个小花园,她呆了。 四条分叉口,她是从哪条走过来的? 思南咬着下唇在路口摇摆不定。 是这个? 还是这个? 害,这四条岔路口设计的时候讲究对称美学,横竖比较,她是找不出不同来。 正当她打算掏出手机打扰一下奚瑶时,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去,有人从背光处向她走来。 仅凭光影勾勒的轮廓和没仔细听的声线。 她觉着,这个人一定是沈奂。 人从背光处走出,一步步走近她所在的光晕下。 如同电影的画面,一帧一帧,呈现在她眼前。 气质清冷的沈奂跟这寒夜尤为相配。 一时之间,思南竟忘却了寒冷。 眼中只剩下朝她走来的这个人。 面冠如玉,眼眸如星,踏夜而来。 此时,若还下点雪,就完美了。 “你怎么在这?”沈奂问。 思南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到奚瑶这里住一晚,下来走走。” “找不着回去的路?”沈奂接着问。 思南抬眸看了看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 两个字截了话题,思南觉得没法聊了。 沈奂垂眸看了眼思南露在外面的手,不愿意多聊,直接说,“走吧,我带路。” “你知道奚瑶住哪?”思南颇为惊喜。 沈奂边走边点头,“她跟我一栋,我住她楼下。” 思南开心坏了,立马追上沈奂的脚步。 还好离得不远,不一会儿,他们两就进了楼。 吹不到冷风的思南开心地搓了搓小手手,朝沈奂道了谢。 沈奂看着她泛红的手,有些生气。 “以后找不到路就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别在外面吹风。” 思南觉得这话语气不太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电梯响了。 沈奂到了。 他径直离开,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思南。 思南瘪了瘪嘴,觉得这人好生奇怪,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奚瑶折腾到凌晨才回,思南正打着哈欠打算把最后一集电视剧看完。 她半眯着眼打量着奚瑶水润有光泽的嘴唇,犯困的脑子一时宕机,直愣愣地问,“这是亲了多久啊?” 奚瑶一听,害羞的捂住脸,“瞎打听什么?以后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思南笑着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些,不再打趣她。 因着这最后一集电视剧,思南第二天根本爬不起来。 迷迷糊糊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被奚瑶拉着下了楼。 冷风一吹,她倒是清醒了些。 只是上车没多久她便开始犯困了。 最后她放弃挣扎,睡了过去。 睡眠质量好到后来上来了人都不知道。 快到目的地了,思南悠悠转醒。 她揉了揉眼睛,慢慢睁眼看向窗外。 看这样子应该快到了。 她哑着嗓子问,“瑶瑶,是不是快到了?” 刚睡醒,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听起来像是撒娇。 沈奂听到,勾唇一笑,替奚瑶答道,“是快到了。” 这声音? 思南赶紧回头。 看到了带着笑的沈奂。 她眨了眨眼睛,确认了一遍。 确实是活生生的沈奂。 “你怎么在这啊?”思南小声问。 “那你怎么在这?”沈奂不答反问。 思南眼神一晃,看到了副驾驶坐着的奚瑶,一瞬间福至心灵。 她明白了,沈奂也是来打掩护的。 思南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直起身子来,认真地扯了个谎,“我是来泡温泉的。” 沈奂答:“跟你一样,来泡温泉的。” 思南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奚瑶自然是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开口解释道:“大家都来了,他们在别的车子上。” 思南这下明白,为什么要拉着她打掩护了。 奚瑶完全就是在作死。 敢在他哥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真的是够刺激的。 奚瑶朝思南眨了眨眼,思南会意一笑。 她会好好配合的。 来到小春园,他们一行人各自回房间歇一会儿。 分开时,思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愣是看不出来奚瑶的地下男友是哪个。 到了房间,思南吃了点东西,躺了会儿。 奚瑶发消息催她。 她只好快速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去汤池。 小春园最里的汤池是不对外开放的。 思南她们进来的时候没人,清净得很。 泡温泉要先从低温区泡起,思南试了试水温,还行。 奚瑶先入了水,思南也跟着下去了。 思南微仰头靠在池边,偏头一看,瞧见眉梢都藏不住喜意的奚瑶,忍不住起了调侃都心思。 “笑什么呢?一脸荡漾。” “怎么样?不懂了吧。”奚瑶一脸得意。 “我看多半是少女怀春吧。” 思南说得直接,惹得奚瑶羞红了脸。 “话说,前辈,指导指导呗。”思南继续调侃。。 “南南,你这个坏蛋能不能少说两句?” 思南摇了摇头,语气正经,“不能。” 奚瑶笑着瞪了思南一眼,瞧思南那傲娇样她就忍不住手痒痒。 心念一动,朝思南扑了过去,直挠她痒痒肉。 思南来不及躲开,被奚瑶挠了个正着。 “哎,别挠了。瑶瑶,我知道错了,在也不敢了。” 被堵在角落里挠痒痒的思南连连求饶。 “哼,态度不够诚恳,再来。”奚瑶话音刚落,又出手挠了挠思南的痒痒肉。 识时务者为俊杰。 思南说了不少好话哄得奚瑶开心了,她才罢休。 累得气喘吁吁的思南靠着池子歇着。 奚瑶看着思南感慨道:“你以后谈了男朋友咋办啊?情到浓时,不小心碰到你痒痒肉,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气氛都没了。” 思南闭着眼,笑了笑,“这不没男朋友嘛,不急着知道。” “真不急啊?” 奚瑶话里有话。 “怎么? 你打算给我送个男的来试试?”思南反问道。 奚瑶舔了舔唇,“嗯,你要是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嗯?”思南睁眼看向奚瑶。 “个中滋味,不过多描述,只想我亲爱的小姐妹也能够体会一下真正的鱼水之欢。” “停停停,打住。刚刚是谁一脸娇羞样,你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这么open了?” 奚瑶朝思南抛了个媚眼,言语中透着一丝回味,“大概是想起了些美好的事情。” 思南惊了,凑近去,小声问,“你和他,那个了?” 奚瑶脸上泛起薄红,笑着点了点头。 思南呆住了,嘴微微张着,打算还问点什么。 奚瑶两指一夹,夹住了思南的唇,小声耳语道:“嘘,好南南,别问了。细节以后你自己品。关键是要找个宠你的男的,那事儿做起来才得趣。” 思南脸一红,垂眸看着汤池里的水。 水波荡漾,她忽而想起了沈奂。 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夜晚。 青涩的吻,烫人的气息以及仔细洗过的手指。 动作温柔,处处透露着涵养。 他亲吻着她,带着热度的湿吻。 他的手经过腰侧,思南不经意的颤了颤,却没有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 摸到小腹处,他停了下来,跑去浴室洗了手才回来。 再次贴合时,他的手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在湿热的甬道里搅动着。 生疏的指法却带着些本能。 温柔又不失力度。 他亲吻着她的耳后,灼热的气息传来,带着欲念的喘息声烫得她的心发麻。 思南抿了抿唇,觉得有些渴了。 奚瑶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思南红彤彤的小脸蛋,说:“行啦,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换下一个池子吧。” 从回忆里抽身的思南连忙低头应道,遮掩住她眼里兴起的欲念。 沈奂这人真是个祸害。 思南轻声一笑。 但是,她确实馋他的身子。 6 被人惦记着身子的某人入了汤池,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一起的是霍家老二,霍彦熙。 “你出房门的时候见着奚瑶她哥了吗?”霍二问道。 沈奂闭着眼回道:“没有。” 霍老二松了口气。 “有什么好遮掩的?”沈奂问。 霍老二苦笑着说,“我也不想啊,是瑶瑶不肯。” 沈奂睁开眼看着霍老二,纳闷道:“她不肯?” “我看电视里那些女的不都喊着嚷着要公开,要名分吗?” 霍老二叹了口气,“你看得都是什么电视?小三才吵着嚷着要名分。” 沈奂皱了皱眉头,问:“那她是为什么?” “她年纪小,贪玩,觉着这事儿这样刺激,不愿意说。” 得知真相的沈奂哑口无言。 泡完三个汤池,思南觉得乏了,想去休息室吃点东西歇会儿。 奚瑶同她一起出来,在休息室坐了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思南吃着水果,突然想起,小春园是霍家的产业。 直觉告诉她,奚瑶的男友应该是霍家的某位。 还未仔细思索,她旁边来人了。 思南偏头看去,是沈奂。 刚从汤池里出来的他,头发微湿,肌肤上泛着润色。 思南视线扫过沈奂的脸,皮肤好得令思南都有些嫉妒了。 “出来多久了?”沈奂问。 “没多久。”思南说完,捻了颗葡萄吃。 没成想是个酸的。 酸的思南龇牙咧嘴的。 她最怕吃酸的了。 沈奂瞧见了,微微一笑,把手边的西瓜汁递给她,“喝点这个。” 思南接了过来,喝了口。 清甜爽口的西瓜汁救了她一命。 “喜欢泡温泉吗?”沈奂问。 “还行吧,偶尔来一次还挺有意思的。这天气待在暖和的地方挺惬意的。” 待在暖和的地方。 沈奂想起了昨晚,她迷路,被寒风冻得泛红的手指,有些生气。 再次出声时,语气里带了些怒意,“那昨晚怎么不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这熟悉的语气,思南侧目。 她不确定的问道,“你在生气?” 沈奂眸子沉沉,没搭话,像极了生气的样子。 思南不知道他为着什么在生气,但看着他生着气,自觉理亏,于是先认了错。 “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沈奂看到思南低眉顺眼软着嗓子认了错,他心里的那股子气一下子就散了,这下反倒觉得自己占不住理了。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柔和了些,“你的手怎么样了?” “嗯?” 手? 思南伸出自己的手,翻了翻。 挺好的啊,白白净净的。 “我昨晚看到你的手冻红了。”沈奂点到为止。 思南一思索,在脑子里补齐了前因后果。 我生气是因为昨晚看到你的手冻红了。 知道缘由的思南觉得有些好笑。 合着是怕她冻着了才生的气。 品了品,心中生出暖意,泛着一丝丝的甜。 她抬头朝着沈奂回以甜甜一笑,说:“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我一定待在暖和的地方等人来。” 沈奂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事也就翻篇了。 思南低着头喝着西瓜汁,眼里全是笑意。 高知分子沈学霸关心起人来还挺特别。 沈奂这人实在是太合她心意了。 浑身上下,连这性子,她都喜欢极了。 当然,她最爱的还是他的身子。 被惦记着身子,浑然不知的某人,诚邀小色鬼玩围棋打发时间。 思南摇头拒绝,她才不和沈奂玩呢。 沈奂看着她满脸拒绝的模样,觉得生动可爱,他接着说,“我教你。” 思南看着沈奂没说话。 沈奂以为她不信,补了一句,“包教包会。” 思南笑了。 她真的没想到沈奂是这样的性子。 外表清冷,内心柔软。 看似冷漠,实则细致。 “行吧,你教我。” 沈奂走到一旁,拿了盒围棋过来。 他从棋盘开始介绍,提及如何落子,再讲到棋的“气”,接着在棋盘上进行简单的演示,一步步告诉她怎么把围着的子拿出来。 思南本来听得挺认真的,可看着棋盘上摆动棋子的手,看着看着,一下子分了神。 沈奂本就注意着思南的神情,她一走神,他自然发现了。 他屈指在棋盘上敲了敲。 思南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刚刚溜号了。” 沈奂没介意她走神,反问道,“是因为太无聊了吗?” 思南连连摆手,“没没没,你讲的很好。我听得懂,咱们继续吧,我保证不再走神。” 沈奂反而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劳逸结合,休息休息吧。” 思南见状,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吃水果。 没多久,奚瑶回来了,兴冲冲地拉着思南去按摩。 思南看了眼沈奂,又看了眼棋盘。 沈奂朝思南温柔一笑,“你去吧,下次接着教你。” 思南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奚瑶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奂还能这么温柔的笑? 她连忙拉着思南的手,盘问道,“你什么时候跟沈三关系这么好了?” 思南愣了愣,反问道:“你哪里看出来我两关系好了?” 奚瑶立马回道:“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啊。你看他刚刚对你那一笑,真是绝了。” 思南回忆了一下,没觉出什么不同来,更限制级的她都见过,何况是这样平常一笑。 “真的,南南你信我,这事绝对不简单。”奚瑶急忙说道。 思南有些为难,她和沈奂的关系确实没那么简单,但也不复杂。 可是解释起来也挺麻烦的。 思南皱了皱眉,不知该从何说起。 奚瑶倒是没注意到思南的纠结,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自行脑补了一场高岭之花追妻记。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到了按摩室。 按摩室是单人间。 思南的按摩师是个长相温婉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小酒窝,看起来年纪很小。 思南一问,17岁。 果然很小。 她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女孩说着话。 聊着聊着便困了。 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 泡了温泉后本就有些乏,又动脑子学会儿围棋。 现在,香一熏,精神劲儿泄了一半。 思南想着待会儿也没什么事干,索性随了自己的脑子,睡了过去。 按摩师按着按着,听着没声了,她瞧了眼,客人睡着了。 于是停了手,帮客人盖好毯子,轻手轻脚的离开。 离开时,怕关门声惊着人,便将门虚掩着。 思南离开后没多久,其他几个人正好过来了。 奚二哥没瞧见自家妹子,问了句。 “去按摩了。”沈奂答。 “说起来,小春园的按摩确实不错。”奚二哥起了性,一招手,“走吧,咱们也去按按。最近我这颈椎可硬了。”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霍大想起沈奂不爱生人碰他。 特地问了一下他,“三儿,去吗?不想去可以在外面转转,小春园新开了几个馆,叫人带你去看看。” 沈奂站起身来,“去按摩那里看看吧。” 沈大挑了挑眉,看了眼他三弟,品出点味儿来,估计思南也在那儿。 “行,那走吧,” 沈奂走在一行人后面,微低头,脸色平静。 进了按摩区,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儿,微微偏头,看到一个没关紧门的按摩室,经过时瞥了一眼,觉得手有些眼熟。 他想了会儿,往回走,问了按摩区的负责人,奚瑶和思南的房间号。 没关紧门的是思南的房间。 沈奂走到那个房间门口,轻轻打开门。 只见白皙的背裸露在空气中,毯子掉在地上。 睡着的思南微微皱眉,微屈着身子,缩了缩胳膊,似乎是觉着有些冷。 沈奂带上门,走近,捡起地上的毯子抖了抖,轻轻地给她盖上。 随后,拿起桌上的遥控,把温度调高了些。 思南的眉头舒展开,沈奂笑了笑,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想些事情。 他本是个待人接物分寸感极强的人,自小生性淡薄,没什么同理心,对情爱更是没想法。 他曾一度将他对思南的关注归结为由外物引起的荷尔蒙激增。 可如今,他觉得自己想岔了。 他现在明明只是静静地坐在这儿看她安睡,哪怕不言语,都觉得心安。 胡思乱想着,他没来由地想起第一次见思南的场景。 那时,他端着酒杯看着窗外的夜色,明明身处闹市却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其实一点也不陌生。 他自小连番跳级,连同学都没认全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后来一直在国外,跟家里人联系的时候也少。 他体会的温情不多,得到的陪伴也少。 他对孤独早已习惯。 他喝了口酒,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这样的视线,他并不陌生。 他微微偏头,看了过去。 是个女孩。 她的眼睛干净透亮,眸中情绪一目了然,不含欲念与探究的纯粹欣赏。 奚瑶朝她说了句话,她视线便不再停留,自然而然看向别处。 后来一起玩二十四点。 她坐在他旁边,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意见。 二哥打岔后,她失了帮手,要一个人拿主意。 只见她眉头紧锁,全身心扑在游戏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厉害。 实际上,她没赢一把。 沈奂看着她弃了要赢的局,挑了挑眉,嘴角微弯,真是个对数字极其没概念的。 输了局,被二哥调侃也不觉难堪,大大方方地受着,甚至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擅长这些。 沈奂失笑,他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再后来,是昏暗的酒吧。 他被架着硬要选一个女伴,正打算撇下一切走人时,他看到了送酒的她。 顺水推舟留下了她。 之后的一切,事发突然,却让他心生庆幸。 沈奂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时至今日,他还能够回忆起当时的触感。 沈奂低头,看向熟睡的思南,鬼使神差,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皮。 他很喜欢这双眼睛。 第一次见面,他便记住了这双眼睛。 她所有的情绪都盛在这双好看的眸子里。 让人心生亲近。 他的手往下一划,划过鼻梁,触到了她的唇。 睡梦中的思南下意识地抿了抿,沈奂指尖触到了一点温热。 思南的唇微动,轻含住了他的指尖,湿润的触感。 他心下一颤,收回手来。 在欲念抬头前,匆忙离开了按摩室。 思南醒时已经快五点了。 她饿得肚子直叫。 看到时间后便急匆匆的穿了衣出去觅食。 才走到门口,她就遇到了沈奂。 她笑着跟沈奂打了个招呼。 沈奂看着她睡饱后神采飞扬的模样,跟着笑了笑。 “要去哪?” “打算去吃点东西。” “一起,我也去。” 思南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行,一起吧。” 小春园的餐厅在准备晚餐菜品,会有些慢,饿得慌的思南只好跟着沈奂去外面吃。 沈奂开着车,带着思南到了山下。 山下有家南方口味的面馆,沈奂听其他人提过,这家面馆味道不错。 “吃面吗?”沈奂问。 “吃!” 思南立马应道。 这家中式面馆的装修偏日式。 浅棕色的实木桌椅与同色系的天花板相配,深棕色的置物架上用陶瓷小人做装点,复古中透着点俏皮。 店里有三两个客人,老板坐在柜台前跟他们聊天,一抬眼瞧见新顾客,笑着站了起来,招呼人。 思南看着菜单,点了份加煎蛋和卤香干的牛腩面。 沈奂跟着思南点了份一样的。 点完后,两人沉默了。 思南眨了眨眼,觉得这样干坐着实在是太尬了。 她伸手挠了一下鬓角,愁眉苦脸的想着要不要找点话题聊。 沈奂眼神温和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你想聊什么都行。如果不想说话也没关系,不要觉得尴尬。” 思南抬起头,眼睛里透着惊异,“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沈奂用手指了指眼睛,“你的眼睛会说话,是它告诉我的。” 思南扑哧一笑。 “你平常也这样跟人聊天吗?” 沈奂摇了摇头,“我不爱跟人聊天。” 听完这个回答,思南扬了扬唇。 这人的嘴可真厉害,才短短几句话,就把对她独一份的态度给摆出来了。 吃完面,天已经黑了。 回到小春园,思南同沈奂道别。 她心情很好地往回走,待要上楼时,她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在外面再走走。 她记着奚瑶说过,小春园偏东有个院子,那里有几棵腊梅树,一到冬天就香的很。 但地方比较偏,所以即便景色好,去的人也少。 思南现在兴致很好,打算去瞧瞧。 思南顺着路标一路往东,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梅花香。 顺着花香来到院中。 几棵黄色的腊梅环着一个汤池,汤池的雾气绕着梅花,给这花添了几分神秘。 愈靠近,香气愈浓,却不会令人生厌。 水汽里伴着香气,扑了思南一脸。 她蹲下,捞起汤池里的水,想闻闻这水里是不是也有花香。 “你在干什么?” 思南闻声回头。 沈奂站在腊梅树另一头,看着她。 思南蹲着,抬头仰望。 手里捧着的水从指缝滴落。 她就着月色看着他。 月光落在他身上,为他打上一层柔光,柔和了他坚毅的脸庞。 汤池的雾气缓缓升起,他嘴角似乎噙着笑,一步步朝她走来。 犹如画中人。 思南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怎么,想起一句话。 雪色与月色之间,你是人间第三种绝色。 而对于思南而言——沈奂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绝色。 风一吹,手微凉。 思南回过神,连忙低下头掩住眼中的痴迷。 她把手抵在胸前,闭着眼,微喘着气。 她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肉麻的想法呢?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你怎么了?”沈奂见思南捂着胸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急忙走了过来询问道。 这时的思南神思不属,头脑发热,一听到沈奂的声音,不禁心生埋怨。 于是哭丧着脸,抬起头,瞪了一眼沈奂,不管不顾的喊道:“都怪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被蛊惑了! 说完,便气冲冲地跑了。 直到跑回房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啊!” 思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咻。” 微信新消息提醒。 思南生无可恋的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沈奂:你也不赖。 思南看完,连忙把手机丢到一边。 把头埋在被子里,用力地拍床。 他听到了! 而且还…回复了! 啊…小色女暴露了她贪色的本质,羞到爆炸! ★★★★★★★★★ 文中有句话摘自余光中先生的《绝色》 原文: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7 第二天,思南看到沈奂恨不得绕道走。 沈奂则一瞧见她就想笑。 热恋期的奚瑶忙着跟霍老二偷偷摸摸谈恋爱,没顾得上小姐妹的情绪。 而密切关注着他俩的沈大,则在一旁开心看戏。 “行啦,别躲了。” 沈奂拦住要从后门溜走的思南。 思南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狡辩道:“我没躲。” 沈奂没说话,就这样含着笑看着她。 思南顶着这灼热的目光,没一会儿便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没好气地说道:“躲了躲了,我就是躲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沈奂觉得眼前的姑娘像个炸了毛的猫,可爱极了。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不自觉的柔了下来,“不怎么着,是我的错,给我个机会,让我赔礼道歉。” 思南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沈奂看着她,笑眼里露着一丝宠溺,“不骗你,我说真的,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你赔礼道歉。” “那个,不不不,不用了,我…” 思南有些语无伦次了。 刚刚那个眼神实在是太犯规了,她有点招架不住。 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思南突然听到奚瑶的喊声,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南南,南南,你在哪呢?” 思南赶忙应道,跑了出去。 “在这在这!怎么了?瑶瑶。” “我温泉泡腻了,打算回市里,你回不回去?” “回啊!当然回啊!”思南恨不得马上就走。 “行,那你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咱们大厅见。” “OK!” 思南爽快应道。 万万没想到,她还是没躲开沈奂。 返程,她和沈奂还是一辆车。 沈奂同她一起坐在后排。 还好思南有个一上车就能睡着都技能,她闭眼酝酿睡意,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沈奂看到了,觉得好笑。 到了市里,思南卡着时间悠悠转醒,才刚睁开眼,就听见奚瑶喊她。 “南南,你是回你公寓,还是回你爸妈家啊?” 思南摸出手机微眯着眼看了眼日期,哑声道:“他们还没回来,回我公寓吧。” “行,那先送你回公寓。” “好。”思南微微闭上眼,打算再眯一下下。 回到公寓,思南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人往沙发上一摊,愉快地舒了口气。 可算到家了。 “咻。” 思南扒开手机看了眼,还好,是奚瑶。 奚瑶: 南南,下个月月初你有空吗?? 思南: 怎么? 有什么安排吗? 奚瑶: 我哥他们下个月月初要登船谈生意,我过去玩,你也一起呗。 思南立马回了个摇头的表情。 奚瑶: 来嘛来嘛,我一个在那里多无聊啊! 思南没立即回复。 奚瑶连着发了一串消息,思南一条条看过去。 从只言片语中,她看得出来,这次登船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商人。 这么多有钱人聚在一起,事情肯定不简单。 思南知道她家在北城商界是什么身份,她才懒得掺和这些。 思南回绝了奚瑶。 这事就此打住。 奚瑶也没再提起。 于是,思南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 她重新接了翻译任务,在家啃字典,翻稿子,痛并充实着。 直到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一切。 接到电话,思南立马出门,打车赶往医院。 之前收养她的福利院院长付姨病了。 病得很重,下了病危通知单。 没错,思南是在福利院待过。 她七岁那年才被现在的父母收养。 说起来,收养的理由很滑稽。 这对父母跑到西山那边去算命,算到他们命中无子,若是收养个女娃能积福报,发大财。 于是,他们照着算命先生的指示来到福利院收养了她。 付姨觉得这样的理由实在是荒诞,起初不愿把她放在这样的家庭里。 可实际情况却容不得付姨拒绝。 在她养父母的再三保证下,最后,付姨还是答应了。 说来也真的是巧了,没两年,她的养父母确实发了大财。 她也算是麻雀飞上枝头,当了个假凤凰。 因着这事儿,养父母对她向来不错,从不缺衣少食,能给最好的绝不给次的。 可在思南眼里,这都只是一场乌龙罢了。 她觉得,即便不收养她,到了发财的时候,她的养父母也能抓住。 生活质量蹭蹭变好的思南没忘记福利院的情况,这些年,她跟福利院一直保持联系。 时不时会打些钱过去,逢年过节也会买些吃的用的往那边寄。 她被命运闹下的乌龙善待,她也愿意善待这个世界。 只是,她没想到,付姨得了那么重的病。 付姨把这一切都瞒得很好。 如果不是院里的阿姨偷偷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也许,她只能在殡仪馆,望着定格的黑白照片,泣不成声。 思南走到ICU。 付姨的女儿付思言看到了她,连忙站起来,用手抹干脸上到泪水,紧张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思南眼眶红红的,一瞬不瞬看着她,“我不能来吗?” 付思言连忙摇头,眼里全是泪水,“不不不,你能来,你能来。” 她头一低,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 思南伸手抱住付思言,揉了揉她的头,眼眶里地泪水成串的往下掉。 付思言紧紧地揪着思南的衣服,哑着嗓子,带着哭腔,说:“我想打电话给你的,我想叫你过来,我真的很怕。可是我妈不让我打,我也不敢打啊!可是我心里真的怕极了。” 付思言抬起头,看着思南,哭肿的眼睛里全是无助,“南南,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思南吸着鼻子,左手轻拍着她的背,右手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别怕,我来了,我会陪着你的。” 进ICU之前,思南带着付思言去洗手间稍微收拾了一下。 她不想付姨只记住她们两哭得这么惨兮兮的模样。 进入ICU,付姨戴着氧气罩,眼睛已经微合。 医生说,“她现在还有意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 思南走上去,握住她的右手,嘴角扯出了一个笑,“付姨,我来看你了。” 付姨的睫毛颤了颤,思南鼻头一酸,泪水又涌了上来。 她压住眼里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要是没来,这就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你也不希望我一辈子就活在愧疚里。所以你不会怪我,对不对?” 思南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经常坐在天台看星星,你就跟我讲了很多关于星星的故事。” “现在你也要变成星星了。以后,我要是想你了,就会抬头看看你。要是你想我了,可以托梦给我,我们可以在梦里聊天。” 思南低着头,轻轻握了握付姨的手,低喃道:“如果有来生,希望咱们下辈子还能遇到,希望我能陪你久一点。” 话音刚落,付姨抬了抬手指,思南没控制住,眼泪刷得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知道付姨听到了。 她赶紧把付思言拉了过来,“言言,过来,快,付姨的手刚刚动了,你赶紧跟付姨说话。” 付思言立马哭着扑了过去。 思南让开身位,把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付思言。 她知道,付思言肯定有一堆话想对自己的母亲说。 如果可以,也许唠一辈子都唠不完。 思南吸了口气,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 她打起精神,跟医生商量后续的安排。 按照付姨的遗愿,丧事一切从简。 事情弄完后,付思言的睡眠还是不太好,不敢一个人睡觉。 思南这几天都住在付姨家,每天都会轻拍着付思言的背,哄她入睡。 没过几天,付思言的姨妈来了,打算接她到南城去住。 “你想去吗?”思南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问。 付思言垂眸,盯着地板,声音无悲无喜,“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留在北城,我可以照顾你。到了南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多难熬。” 付思言抬起头,看着思南,“南南,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真的,后面的路,让我自己来吧。” 思南看着付思言,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事打电话给我,再远我也过去。” 付思言点了点头,“放心,我有事一定和你说。” 思南送付思言离开的那天,下了场雪。 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落下。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很想见到沈奂。 她忽的想起鬼怪里的场景,女主只要虔诚祷告,男主就会从天而降。 但是,她没有蜡烛。 思南想起,打火机也可以。 她跑到便利店,买了个打火机。 她攥着打火机走了好久,终于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噗呲” 打火机上窜出一道小火苗,思南闭眼,虔诚祷告: 让我见到沈奂吧! “呼” 打火机的火灭了。 静了一瞬,她看着打火机笑了起来。 觉得自己好傻。 但这样一折腾,她心情好了不少。 思南扬着唇,把打火机揣入口袋,转身往回走。 “你怎么在这?” 思南突然听到了沈奂的声音。 她不是在幻听吧? 她僵着身子,直愣愣地看过去,看到了沈奂。 沈奂站在雪中,朝她笑了笑,径直走来。 他走近了些,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雪,“你这是走了多远? ” 思南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慢慢地就红了眼眶。 原来,真心祷告,想见的人真的可以见到。 沈奂觉出些不对,他看到了思南泛红的眼眶,他伸手碰了碰,“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手指温热触及一片冰凉,沈奂皱了皱眉,拉过思南的手,带她去暖和的地方。 思南低头看着相握的手,宽大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 思南低喃道,“沈奂,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守护神吗?” “你说什么?”思南刚刚说话的声音有些小,他没听清。 思南抬起头,朝沈奂明媚一笑,大声说:“我是问你,上次那个赔礼道歉还算数吗?” 沈奂舒展了眉眼,笑着说:“算。” 思南眼睛亮亮的看着沈奂,“那你就陪我吃顿饭吧。今天下雪,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好,我陪你吃饭。”沈奂爽快地答应了。 思南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 最近几章都走剧情 h安排在后面的章节 (我会努力修炼肉肉的!) 这两天在看鬼怪 真是甜到悲伤 所以借了召唤的梗 8 沈奂带着思南进了一套老宅。 是私人建的宅子,房梁很高,有点像电视里面的高门大院。 他们到正厅要经过一个露天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池塘,被雪盖着。 思南瞧了眼那个池塘,总觉得里面藏着一只大乌龟。 她常去的西山寺,正院中间的池塘里就有只大乌龟,睡在成堆的硬币里。 她之前以为那只一动不动的乌龟是假的。 直到某个午后,她吃完斋饭,百无聊赖的跑到正院来看它,只见大乌龟用脚扒拉了一下身下的硬币,慢悠悠的换了个地方睡觉。 眼见为实,直到那日,她才信了主持的话——院里住着的是只活的长寿龟。 后来,她再去那儿也会丢硬币给它,没人的时候还会跟它唠唠嗑。 希望它可以保佑她身边的人平安喜乐。 沈奂带着她穿过正厅走到后院,穿过一个回廊,终于到地方了。 一进屋,暖意袭来,思南嗅了嗅,空气中有淡淡檀香萦绕,不浓郁,很舒缓。 她打量着这屋子,像个民国时期开文艺沙龙的会客厅。 进屋后,沈奂自然地松了手,把外套脱下,抖了抖,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 然后伸手,示意思南递外套给他。 思南把外套脱下,正打算自己拍一拍上面的雪,沈奂直接拿了过去,“雪冷,我来。” 弄好后,沈奂站直身子,问“想喝些什么?” 思南笑了笑,调皮地问了一下,“这儿有什么?” 沈奂笑里透着纵容,说道:“你跟我过来,随你挑。” 思南跟上沈奂的脚步,眼里透着狡黠。 会客厅有个小配间,是茶水间。 一进去,三面墙上都钉着置物架,置物架上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下好了,思南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根本不知从何选起。 她软着嗓子说:“要不,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我喝的咖啡,你喝吗?”沈奂问。 思南点点头。 “喜欢什么样的咖啡香?酸味,苦味有什么偏好?” “我喜欢果香,酸,苦随意。” 沈奂视线在置物架上扫了一圈,接着问,“喜欢牛奶巧克力,还是焦糖榛果。” “牛奶巧克力。” “那喝蓝山吧。” 沈奂从置物架上取下一个罐子,手法娴熟地开始磨豆,装水,点酒精灯加热、调节温度… 思南眼中含笑,单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奂用虹吸壶煮咖啡。 细致,严谨,像是在做化学实验。 认真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 香气一点点漫开来,是明亮又充满活力的咖啡香,很适合下雪天。 思南端着咖啡,抿了一口,弯了弯眸子。 她看向沈奂,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什么都会。” 沈奂喝了一口,神色自然的说了句文言文:“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思南彻底笑开了,沈奂这人真是…太太太有意思了。 沈奂见她真心实意的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知道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也从奚瑶嘴里得知了她的过去。 沈奂明白世间的多数人都不得圆满,总有缺憾。 他身边的小姑娘也是如此。 她的过去,他无法参与,但未来,他会让她的人生春意融融,花团锦簇。 雪越下越大,一下子整个世界都裹上了一层白霜。 沈奂带思南出门吃饭。 “想吃什么?” 思南想了想,“想吃日料。” 沈奂点了点头,开车带思南去了他最爱的一家日料店。 店主是日本人,也是沈奂的老朋友。 见沈奂带来姑娘过来,笑得合不拢嘴。 不太熟练的中文夹杂着一些日语,思南听得一知半解,也感觉到了他言语里的打趣。 “不解释一下?”思南问。 “不用。”沈奂神色如常。 思南笑了笑,也多想,整颗心全然扑在了日料上。 吃完饭,沈奂送思南回家。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思南也不觉尴尬。 她心情很好地看着窗外,当车子驶到熟悉的街道时,她开口说:“沈奂,在前面停一下,我下去买个蛋糕。” 沈奂依言停下,打算解开安全带陪她一起下去。 思南伸手拦住了他,“你不用下去,我马上就回来。” 思南打开车门,飞快地奔向蛋糕店。 进了店子,她扫了眼展示柜里的蛋糕,点了两个慕斯的。 “我说了很快吧!”思南关上车门,喘着气,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沈奂喜欢她这样有活力的样子,微微勾唇,应道:“嗯,很快。” 没一会儿,车子便驶入思南住的小区。 到了楼下,沈奂倾身从副驾驶前的手套箱里拿出一个礼品袋,“这个,送你。” 思南接住,低头看着手里的礼物,眼眶发热。 她哑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这下,沈奂愣住了,他并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难怪今天看到她时,她情绪不高。 难怪她说,今天不想一个人吃饭。 沈奂抬手,揉了揉思南的头,温声道:“我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思南抬起头,含着泪水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困惑。 沈奂解释道:“因为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你,也没想到今天是你的生日。” 思南破涕一笑。 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沈奂没谈过恋爱。 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不把罗曼蒂克续写到底,反倒如实以告。 忽的,沈奂伸手抚上思南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右脸,眼眸含笑,望向她的眼里,说:“思南,生日快乐。” 思南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漏掉他眼里的温柔。 “嗯,我今天很快乐。” 许是气氛太好,时机太妙。 沈奂的手向后抚去,微微一用力,思南整个人向他倾去。 两唇相碰。 沈奂轻含着思南的下唇,吮吻着,轻轻一咬,思南微微张唇,两人舌尖相触。 思南勾舌缠住了他,沈奂立马心领神会,主动缠了上来。 车内的温度攀升,灼热的气息纠缠着,思南心跳快的不像话,她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轻轻挣了一下,沈奂轻咬了一下她的唇,停了下来。 思南喘息着,视线向下,不敢抬头看沈奂。 沈奂勾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抬,吻了吻她的眼睛,语气宠溺:“回去吧。早点休息。” 思南稳住心神,点了点头。 下车前,她从袋子里拿了一个蛋糕给沈奂,情欲未退的眸子亮亮的,她软声说:“礼尚往来。” 沈奂接过蛋糕,目送思南进了公寓楼。 回到家,思南兴奋地在床上滚了几圈。 她趴在床上,打开沈奂送的礼物,是一条手链。 一条贝壳样式的白贝母手链,小小的贝壳带着七色晕彩,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她轻轻摩挲着贝壳,咬了咬下唇,心里起了绮念。 突然有些后悔就这样停了下来。 应该要继续下去,把沈大妖孽吃干抹净。 第二天,过于兴奋导致睡得极晚的思南被电话吵醒。 思南眯着眼划开锁屏,仰躺着接了电话,“喂? 你好。” 对方微顿,“南南,你是在睡觉吗?” 思南认出了这个声音,是福利院张姨。 “张姨,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南南,阿姨想让你帮个忙。” “阿姨,你说。” “最近福利院的孩子病了一大片,起初我们以为是冬季常见的流感,可前几天几个孩子突然高烧不退,呼吸困难,那症状实在太像之前的传染病了。于是,我们立即找了医院说了这事。” 思南眉头一皱,“那现在你们怎么样?” “我们现在被困在福利院里哪里也不能去,但我觉得这病不是从我们这里起的。” “为什么这么说?”思南问道。 “你付姨走之前,我就听在西郊那边做生意的人说,最近那边邪门得很,死了很多人。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后来才想起,有人说那些人大多死于呼吸道疾病。” “张姨,你是怀疑这病是那边先起的?”思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因为福利院被征收了,工程队的头儿就是西郊那边的。之前,他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 “南南,办事处不愿把事闹大,可这人命关天啊。我现在出不去,只好拜托你去查查。” 思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的把这事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思南发了消息给她高中学姐——苏娆。 苏娆,人如其名,长相妖娆妩媚。 可惜一家子军人,从小把她当男孩养,后来又去读了军校,娇花变成军中绿花。 去年被分到地方警局当了警花。 不一会儿,电话便过来了,“这事可信度有多高?” “张姨没必要骗我,但还是要亲自去查探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待会儿警局见,我这边安排一下。” 思南挂了电话,收拾妥当后,便打车去了警局。 思南赶到时,苏娆正带着人站在门口聊天,她视线一瞥,朝思南招了招手。 “上车,我们现在就去西郊。” 思南爬上副驾驶,苏娆递了条围巾给她,“戴口罩会打草惊蛇,不遮住口鼻又不行,只好折中围个羊绒围巾遮一遮。” “学姐,你觉得这事好查吗?”思南问。 “好查。无非也就是两个结果,一是假的,二是真的。” 思南无语,默默翻了个白眼。 “行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如果你张姨没听错,那这事多半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西郊那边的可真够大胆的。”思南讽刺道。 苏娆轻哼一声,“密而不报的事情还少? 根本不差他这一起。左不过都是苦了这些老百姓。” 思南拢着眉,心情不太爽利,不再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到了西郊,苏娆把车停到一个露天的停车场里,她们两戴着围巾下了车,分头行动。 苏娆装作咳喘病人跑了好几家小诊所,小诊所的医生询问完症状,欲言又止,最后仍旧只给开了抗病毒的感冒药。 思南则在路边观察来往的人群,其中咳嗽的人不少,她隔着围巾捂住口鼻,离那些人远了些。 办完事出来,苏娆问:“你在西郊有认识的医生吗?” 思南摇了摇头,“你问这干嘛?” “我想找个有医德的问问具体情况。”说完,她叹了口气,“就算找不到医生,找个知道医院诊疗数据的也行啊。” “诊疗数据?” “是啊,数据。要上报也要有证据才行。” 思南想了想,给沈奂发了条消息: 沈奂,你在西郊医院有认识的人吗? 消息秒回。 沈奂: 有。怎么了? 思南心下一喜,拉着苏娆往停车场走,“走,找到认识的了。先回去,我在路上跟他把这事说一下。” 上了车,苏娆往回开。 思南给沈奂打了个语音电话,把这事说给他听。 沈奂听完,立马着手处理这事。 沈奂的效率很高。 她们人还没到警局,一个压缩包就发了过来,思南转发给了苏娆。 见事情有了着落,苏娆忍不住调侃起思南:“这人还挺上心,你两啥关系啊?” 思南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暂时没什么关系。” 苏娆哈哈一笑,“那就是快有关系咯?” “嘿嘿嘿,好事好事。只要不闹出娃来,你们俩怎么折腾都行。” “其实,我还蛮好奇为爱鼓掌是什么滋味呢。” “哎,学妹,你们俩亲亲会有触电般的感觉吗?” “里写的,内裤会湿,小穴会痒是真的吗?” “还有,高潮有多爽?” 思南捂着脸不搭话,她被一个个问题问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她这学姐哪儿都好,就是神经太粗! ★★★★★★★★★ 剧情章!只有小kiss!和苏娆学姐的污言污语! 9 数据作为证据上交后,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苏娆都不禁感慨这次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 一路畅通无阻,有如神助。 市委雷霆手段,革职查办了一大批人,与此同时,派遣了专门的医疗队进入西郊和福利院治疗受感人群,并通过大数据对西郊进出人群进行追踪。 庆幸的是,西郊偏远,福利院在城边,密切接触者都未进入城中。 而去过西郊的思南在沈奂的要求下,住起了隔离病房。 住了一个礼拜,思南终于可以出院了。 而为了她好的沈奂则坐上游艇登船谈生意去了。 出发前,沈奂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思南以还在隔离期为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沈奂无奈一笑,只好认了。 出院那天,出了太阳。 思南看着这么好的天气,不想宅在家里,就在街上闲逛了一整天,天色将晚,才往家里走。 途中经过一条巷子,她记起这里有一家凉菜很好吃,正打算进去,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 一阵淡香袭来,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思南醒来时,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 她睁眼一看,看到了十几个被绑着的女孩子。 她们都昏迷着。 思南只好打量被困的地方,思考着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哐当” 门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 思南侧过身子,将眼睛藏在黑暗中,微微睁开一条缝观察着进来的人。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 高瘦的那个看了眼屋里的姑娘,点了个数,问旁边那个矮胖的:“这批都带上去?” 矮胖的点了点头,“船上人多,都带上去。” “我们赶得上吗?”高瘦的问。 “赶得上。”矮胖的点了点头,“游轮停在公海,大家都是自己坐船过去。” 矮胖的瞧高瘦的还有问题,打断了他,“有问题待会说,先把这群女的运走。” “行,保证完成任务。”高瘦的谄媚一笑,将矮胖的送了出去。 再进来时,高瘦的带了几个男的进来,“把这些都给我拎到船上去。” 思南被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摔在地上那一刹差点没痛得叫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慢慢醒了。 屋子里变得吵闹起来。 高瘦的那个一脚把门踹开,哐当一声巨响,把屋里的姑娘吓得尖叫连连。 “叫什么叫? 还叫我就把你们都扔到海里去!” 这一声吼叫威慑力十足。 一瞬间,只余微弱的抽泣声。 “哭什么哭,把眼泪都给我憋回去。你们要是再哭唧唧的,我就干得你哭不出来。” 这个恐吓更有效,瞬间鸦雀无声。 见没人闹腾了,高瘦的也就关门离开了。 思南合上眼,仔细回忆了下那两个男的之前的对话。 公海,游艇,游轮。 直觉告诉她,沈奂他们也许在那个游轮上。 现在关键的是,在遇到沈奂之前要如何保全自己。 思南叹了口气,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极速前进的游艇停了下来。 思南知道,她们要上游轮了。 高瘦的带着她们从游轮一侧隐蔽的通道进入,直达一个巨大的货舱,穿过货舱来到另外一个密闭的空间。 没多久,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和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走了进来。 女人低头一笑,眼角微勾,风情万种。 思南觉得她像青楼里的老鸨。 “哎呀,我这个人最是心软。你瞧着这水灵灵的姑娘都被那群不识好歹的折腾成什么样了。” 小声的抽泣响了起来。 “哎,小姑娘,别哭别哭。”女人用手里的帕子给她轻轻擦了眼泪,“以后就是红娘管你们了。只要你们听话,红娘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许是见着红娘和善,竟有人大声说道:“红娘,你是好人,你就发发慈悲,放了我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顿时之间,求救声此起彼伏。 红娘弯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娇柔的语气中带了点冷:“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只要你们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倘若,”红娘眼眸一转,语气顿时变得凛冽起来,“你们不听话,那就折磨到你们听话为止。” 玉手一指,把那个带头求饶的女孩点了出来。 “小丁,把那个女的给我拎出来。” “砰” 女孩被扔在了地上。 红娘带着笑蹲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脸,“多好看的脸啊!待会儿会更好看。” “小丁,喂她吃药。” 身后的男人动作极快,一手掐着女孩的脖子,一手把药扔进去,摁着女孩的脖子一抬,药吞了下去。 几分钟不到,女孩便面泛潮红,呻吟起来。 红娘蹲着,慢条斯理的解开女孩脚上绑着的绳子,扒掉女孩的裤子。 “哎哟,你瞧瞧这内裤湿的。我还没干什么呢?怎么就湿成这样啊?嗯?” 红娘的指尖一戳,姑娘急促地吸了一口气,“你别碰——,别碰——我那里。” “你说不碰? 我就不碰? 我凭什么听你的?” 红娘把她内裤一脱,直接伸手进了她的花穴,女孩身子一挺,难耐地叫了出来。 思南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要上演活春宫? “哟,是个处女。”红娘把手抽了出来,用帕子擦试着手上的黏液,语气慵懒,“小丁,把她送出去,随便他们怎么干,就说是红娘送的福利。” 那姑娘就这样被带了下去,屋子里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出声。 红娘美目一扫,神色温和,温柔的说,“其实,我不爱送这样的福利。只要你们听话也不会被这样对待。” “毕竟,这游轮上也分三六九等,上面的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斯文人,你做得好,大富大贵容易得很。” 红娘柔媚一笑,语气轻柔:“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都是聪明姑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思南垂眸,抿了抿嘴,好一番威逼利诱,着实是好手段。 红娘见目的达到了,便开始分拨带着姑娘出去梳洗打扮见人。 思南是最后一批,她们这批只有三个人。 梳洗完,红娘的手轻轻划过思南的眼睛,思南眼睫一颤。 见状,红娘娇媚一笑,轻拍了拍思南的脸蛋,“我很喜欢你的眼睛,放心,我会给你个好去处。” 思南心下一抖,她怎么觉得这是反话呢? 随后,思南她们被带入一间屋子。 思南低着头不敢乱看,但她能闻到一股清淡的雪松香。 “抬起头来。”一道男声响起,不是她熟悉的声音。 思南抬头,朝坐着的那个男的看去。 那个男的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领口微微敞开,微挑着眉,神色冷淡看着她们。 他随手一指,指中了思南,“就她吧。” 语气里透着不耐。 “好的,那红娘就先告退了。” 出门前,红娘笑着朝思南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告诉她,这就是我给你安排的好去处。 思南抿了抿嘴,不敢苟同,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就很凶。 “还站在那干嘛?出去!” 思南瘪了瘪嘴,说了吧,很凶。 但凶得好,不用在危险跟前晃悠,她乐得自在。 只是她没被允许出离开这个房间。 在即将跨出房门那刻,她被拦住了。 一个长相温文尔雅的人,语气温和的对她说:“外面乱,还是别乱走的好。” 思南点了点头,退了回去,在客厅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第二天,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要出门,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思南,“跟我出去一趟。” 思南连忙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房间。 一路上,思南都在观察游轮的设计,试图寻找偷溜的机会。 转角时,思南被拽进一个小隔间,隔间很窄,身后跟着的人进不来。 那个神色冷淡的男人紧紧贴着她,在她耳边耳语,“我知道你想跑,你帮我个忙,下了游轮我就放你走。” 思南不知道这人的话可不可信,但目前她别无选择。 “好,我帮你。希望你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我向来言而有信。” 说完,男人的手用力地掐了掐思南的唇,思南疼得直抽气。 做完这一切,他便退了出去。 思南捂着嘴出来时,看到了身后跟着的那个几人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 思南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看来他过得并不轻松,连身边的保镖都要防。 思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二层的赌场。 赌场里人声鼎沸,思南微低头,用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销金窟。 这个赌场看似吵闹,实则井然有序,每个出口都站在一个服务人员。 场地应该是临时改的,能够留下之前的痕迹。 挂着壁画,桌置物架上的摆设,这些物件一看就价值不菲。 游轮的主人肯定是个讲究人。 穿过人群,他们到了安静的包厢区。 他们由人引着进了一个包间,门帘把保镖隔在了门外。 侍者笑了笑,“小谢总,稍等片刻,对家就来了。” 小谢总挥了挥手,“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侍者带着笑离开了。 小谢总朝思南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点。 思南走了过去,小谢总把她拽至跟前,唇贴着她的耳朵,轻语:“待会儿,我会让你去泡咖啡。你到茶水间找到装祁门红茶的罐子,罐子底部有机关,摁一下会弹出一个隔层,然后把这钥匙放进去。” “记住,不要被人看见了。” “不然,你就不能活着下船了。” 思南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钥匙,她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随后,小谢总松开了她,朗声道:“给我去泡杯美式过来。” 思南应了一声,出了门。 经过门口时,保镖拦住了她,其中一个保镖说:“我跟你一起去。” 思南看着拒绝不了,只好让他跟着了。 到了茶水间,保镖倒是没进来,时间有限,思南只好一边找茶罐,一边泡咖啡。 可是,她根本没看到装祁门红茶的茶罐。 突然,有人进来了。 思南就势将手里的咖啡撒了一地,正蹲下身子用抹布清理。 来人见里面有人,交谈声立马切换成了英文。 思南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也在找那个茶罐。 但是,思南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思忖了一会儿,思南歇了心思,专心重新冲泡咖啡。 毕竟来之前小谢总嘱咐过: 不要被人看见。 所以,思南觉得无论来者何人,她现在都不宜轻举妄动。 两人将茶水间翻了底朝天都没找到茶罐,争论了一番便急忙离开了。 思南则端着泡好的咖啡出了茶水间。 回到包厢,赌局已开。 思南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了小谢总,随后退至他身后。 用滴漏壶冲泡的美式,气味芬芳,杂质极少。 霎时,一室诱人的咖啡香。 坐在对面那位笑着说:“谢二哥,这局我输了,跟你讨杯咖啡喝,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小谢总眼神一瞥,思南接到指示,低眉顺眼地倒了一杯送了过去。 对面那人笑着喝了一口,“味道不错,谢二哥身边的人,无论是谁都挺能干的。” 小谢总垂眸不语。 思南却品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谢二哥,小弟劝你一句,这船上的生意你不该碰的。” 小谢总挑了挑眉,“大家都能碰,为什么我不能?” “谢二哥,做人不能太贪心。之前那片岛被你收了,现在这开采权和入驻许可,你再要岂不是太贪心了?” 小谢总将咖啡杯搁在杯碟上,清脆一声响,昭示着主人不太美妙的心情。 开口时,语气张扬,“我想要的,就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思南偷偷翻了个白眼,她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自信,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却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对方哈哈一笑,“看来是劝不住了,那小弟就先告辞了。” 见人出去了,思南上前给小谢总续了杯咖啡,露出了没交出去的钥匙。 小谢总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极具穿透力,思南吓得咽了咽口水,只好微微倾身,解释道:“茶罐不见了。后面来了两个人找茶罐。我不敢打草惊蛇就拿着钥匙回来了。” 小谢总垂眸,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默了一会儿,“你做的很好。这东西就放在你那吧。” 思南把钥匙妥帖收好,随着小谢总离开了包间。 而奚瑶则看着刚刚一晃而过的身影愣了愣。 奚二哥挑眉,看了看前面,“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南南了。”奚瑶不确定的说道。 奚二哥哈哈一笑,“怎么会? 你不是说她不来吗?估计你看岔了。” 奚瑶回忆了一下,越发觉得像思南,“不,我觉得就是南南。” “怎么可能? 我们来的时候她还在医院呢。”奚二哥摆摆手,觉得他妹子肯定看错了。 奚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就是她。” 沈奂听完,低头盯着自己的微信置顶聊天若有所思。 自从出了院,他便没了思南的消息。 沈奂离开他们一行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思南现在在不在北城。” ★★★★★★★★★ 啊…又是剧情章 中间那段差点就写了女女 我控制住了我的手 实际上一直不开床的原因 全在于我…卡床 sorry ( ′? ??`) 10 思南随小谢总回了房间。 房里有人在等他。 那人朝小谢总微微颔首,“少爷,今晚赌局就会开始,两场同时进行,连续五天,留到最后的,为胜者。” “嗯,知道了。”小谢总挥了挥手,神情莫测,不愿多言。 人一出去,思南就松了劲儿。 坐在床边的人嗤笑一声,思南看过去,不明所以。 小谢总看到了她眸子的困惑,“你知道什么叫做留到最后的为胜者吗?” “不就是赢到最后嘛。”思南说。 小谢总轻笑一声,“你太单纯了。这句话意思是赢到最后还活着才是胜者。” 思南小脸一皱,用手抹了抹脖子,“你是说他们会这样…咔嚓一下?” 小谢总脸上多了些笑意,点了点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很正常。” 思南瘪了瘪嘴,她可不敢苟同。 “这间屋子隔墙有耳吗?”思南小声问。 小谢总微微勾唇,伸手招思南坐过来,“倒是可以聊点有意思的事情。” 思南坐在床边的足榻上,低声说:“那我给你说说那两个人。” 小谢总闭着眼微点头。 思南回忆了一下。 “一个是金发碧眼的男人,漂亮得像个女的。另外一个样子不大出众,但下巴那儿有一点红痣,很惹眼。” “他们说了些什么?”小谢总问。 “他们两用英文聊的天。三句话离不开那个罐子,语气很急,脏话连篇。”思南抱怨了一下,不入流的话听得她头疼。 “还有别的吗? 比如时间地点?” 思南摇了摇头,“没听到这些。” 小谢总心下有了计较,转念想起今天晚上的局,从枕头下掏出把刀丢给思南:“晚上可能会遇到点危险,你拿着防身。” 思南接住这把瑞士军刀,心情复杂,她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下船那一天。 “别那么担心,只是可能而已。” 思南不答话,低头把刀藏好。 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不出她所料。 刚赢下赌局,离开包间,转角,灯就黑了。 场面一片混乱,后面传来女眷的尖叫声,而思南面前却是凶险万分的近身肉搏。 她知道小谢总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她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她咬着唇不敢出声,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地匍匐前进。 爬得累了,思南见离那边远了些,于是停了下来,看了眼打斗情况。 光线不佳,她看得不甚清楚。 只能看出,小谢总一个人被几人围攻,后面那几个保镖被另外几个人缠着。 “砰” 一个人被丢到了思南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椅子四分五裂。 思南往后挪了挪,打算往后撤。 而那人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视线一偏,看到了思南,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思南怕极了,但这个时候害怕是最无用的。 她赶紧掏出怀里的瑞士军刀,紧紧握在手上。 不管怎样,至少有把刀在。 那人步步逼近,思南借着身子娇小,闪避着,虽然多处被划伤,但伤口不深。 这样的把戏惹怒了那人,他发了狠,一个箭步,伸手制住了思南。 被抓住的那一刻,思南右手下意识用力一刺,刺中了那人的腹部。 她突然想起电视剧里常说打人专打下三路,她使出全力用膝盖一顶,那人疼得厉害,松了劲。 思南立马拔出刀,挣开那人的手朝外滚去。 就在此时,灯亮了,另一边来了人,看样子应该是主人家的保镖。 思南无力地靠着另一头的窗户喘息着。 就在她以为事情该告一段落时,那人又来了。 这次,思南是真的躲不了了,那人居然有枪。 思南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枪响,温热的身体覆在了思南身上。 思南睁眼,是小谢总替她挡了这枪。 她眼睛通红,手足无措的抱着小谢总,手碰到他后背,触及到一片湿热。 主人家的人迅速制住了场面。 思南六神无主的抱着小谢总,泪一滴滴地落下。 小谢总缓过劲儿,动了动,呼出的气息撒在思南的脖子上,“放心,我没事。” 思南见他还能逞强,安心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你不该扑过来的。” “你别瞎想,这伤我有用。” 思南嘴巴一瘪,懒得理他。 有用个屁,命要是没了,再有用都没用了。 主人家侍者赶过来架起小谢总,对着思南说:“医生已经在房间等着了,小谢总现在必须马上手术。” 思南点了点头,直起身子,打算一起走,谁知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还好旁边的侍者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颔首说了声谢谢,低头的瞬间,她的余光似乎瞥到了沈奂。 思南不敢细看,连忙转身,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跟着侍者离开赌场。 思南上游轮前觉得只要找到沈奂他们就万事大吉。 可现在不一样了,今晚这一闹,她算是跟小谢总捆绑了,沈奂他们跟她扯上关系只受牵连。 思南不愿意他们涉险,所以只能装作不认识。 “哥,我刚刚没看错吧? 那是…” 奚二哥止住了奚瑶的话,“我们回去再说。” 奚瑶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沈奂眸色深深地看着思南离开的方向,沈大拍了拍沈奂的肩,“先回去吧。” 沈奂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奚瑶憋不住了,“哥,那真的是南南。” 奚二哥点了点头,“我知道。”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上面啊?还有那个小谢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两什么时候熟到可以以命相交了?”奚瑶真的是一脑袋疑问。 “你问问她不就行了吗?”奚二哥说。 奚瑶皱了皱眉,“好几天了,我发消息她都没回。” “你们绝交了?” 奚瑶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 我们俩根本不可能绝交。” 沈奂出声,解释道:“她离开医院的当晚就被绑架了。” “什么?绑架?”奚瑶惊呆了,“那她是怎么到谢二那里啊?” 沈大看了眼沈奂,“应该是送过去的。” “送过去的?”奚瑶倒吸一口冷气,呐呐道:“那她跟谢二相处得还挺好。” 沈奂闻言,神色一冷。 沈大瞥了眼自家弟弟,暗自叹了口气,把话题引开,“今晚这事太过蹊跷,这船上不太平,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思南怎么办?”奚瑶对那些阴谋阳谋都不在意,只在意她小姐妹的性命。 霍二看着奚瑶红了的眼眶,叹了口气,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思南跟在谢二身边怕是凶多吉少。 沈奂突然出声,“大哥,之后的赌局,让我来。” 沈大挑了挑眉,“你想干嘛?” “换思南。”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纷纷看向沈奂。 沈大问:“打算怎么换?” “跟谢二开一局,赢了他,然后和他谈条件,我助他拿到开采权和入驻许可,他让思南回来。” 沈大笑了笑,这样的筹码换谁不心动?他没想到他弟弟还有做情痴的潜质,“行吧,随你。” 奚瑶嘴微张,直愣愣地看着沈奂。 开采权和入驻许可啊! 那是多少人都盼不到的财富! 说舍就舍。 这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戏码真的太绝了! 奚瑶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好想让思南看到这一幕! 她绝对会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而另一边思南则没时间少女心泛滥。 她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便急忙地赶回了小谢总的房间,守着他。 思南很清楚,小谢总身边危机四伏。 他现在这样虚弱,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被人弄死了。 思南不敢睡,守了小谢总一整夜,救命之情太重,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他。 还好,这人底子好,没发高烧,一觉睡到天亮。 思南看到他睁眼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谢总见状,扯了个笑,“我说了吧,我不会有事的。” 语气颇为自得。 思南被气笑了,挨了枪子都不得消停。 也不知道是哪家养大的? 狂成这样。 小谢总咳了咳,打算坐起来,思南见状连忙搭了把手,这人是真的没有点受了枪伤的自觉。 他半靠着床,缓了缓,思索了一会儿,朝思南伸出了右手,“我叫谢卓安,南城谢家的。” 思南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愣了愣,南城谢家? 就是那个大家主在外乱搞,生了一堆儿子,儿子们天天打来打去争继承权的谢家? 她舔了舔唇,慢腾腾地把手伸了过去,握了握,“我叫思南,北城的。” 谢卓安点了点头,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些。 思南坐到了床边,把耳朵凑了过去。 “昨晚我本来就打算受个重伤的,没想到他们太垃圾了,伤不到我。” 思南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人又开始了。 “替你挡枪,是个意外,但正好成全了我。” 思南认命地点了点头,算了,就这样吧,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救命之恩,她自己记着就行。 “这几天,门口的保镖会变少,你要找机会把钥匙弄出去。” 思南神色一凛,总算听到重点了。 “我怎么弄出去啊?”思南问。 “这船上有我的人。昨天一折腾他们都认得你了,你只要甩掉身后的跟屁虫,就会有人过来见你。” 思南一脸迟疑,问了句,“那要来的不是你的人,怎么办?”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们有没有什么接头暗号啊?” 这下换谢卓安愣了愣,暗号? “就像鹿鼎记天地会认人就念副对联,你们有吗? ” 谢卓安忍俊不禁,摇了摇头,“没有,要不你编一个给我们用用?” 思南堂堂正正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们搞地下工作一点都不专业。 谢卓安笑了笑,收了心思,解释道:“别的人不会来找你,他们不知道你身上有钥匙。” 他接着轻笑一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钥匙在我这儿。” 思南觉得不应该继续聊下去了,她不想完全跟这个危险分子绑在一起。 可谢卓安想把事情说清楚,“我对开采权和入驻许可没兴趣,但之后的赌局我都会入场,并且会赢到最后。” 谢卓安看向思南,“开采权到手后,我会还给游轮的主人,至于入驻许可会成为我进入北城的筹码。” “为什么是北城?”思南不解。 “南城有叛徒,我要做局瓮中捉鳖,北城是我暂时的据点。” 谢卓安挑眉,询问思南,“你说,这入驻许可,我跟哪家谈判好呢?” 思南眉头一皱,“这些事你不该告诉我。” “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是吗?”谢卓安勾唇一笑,虚空点了点思南的眼睛,“而且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你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要报恩。” 思南有些懊恼,怎么又是这该死的眼睛! “说吧,北城四家,你觉得哪家好?”谢卓安在跟思南商量。 思南知道这是谢卓安抛出的橄榄枝,她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妥协了。 “霍家主营休闲娱乐,唐家不是从军就是从政,这两家不适合。只能在奚家和沈家里面选。” “那你觉得哪家好?”谢卓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家。”几乎是毫不犹豫,思南就选择了沈家。 “那你就去联系沈家吧。” 思南讶然,“我去?” “嗯,你去。” 说了好些话,谢卓安有些累了,阖上了眼,语气懒散,“我在赌场落下了个扳指,你去帮我找回来。” “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人。我的人也好,沈家的也罢。两件事,办好一件,顺便泡杯咖啡回来。” 思南咬了咬牙,真是少爷脾气,使唤起人来可真是顺手。 ★★★★★★★★★ 开采权类似于矿产开采 入驻许可类似于某些特别国家汽车石油等产业的进驻资格 我开启了瞎编模式 你们就瞎看看吧 (??????)? 1v1不倒 谢二只是剧情推动者 11 思南见谢卓安睡了过去,没扰他,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开了门,她看了一眼外面守着的人,果然比之前少了。 她迈出房门,被拦住。 思南看了眼拦着她的人,还是上次那个,她语气平淡,开口说道:“小谢总的扳指落在赌场了,我去找一下。” “一起过去。” 思南知道他们不会让她单独行动,没所谓的点了点头。 来到赌场,人依旧不少。 这群有钱的赌徒完全没受昨晚的影响,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站在赌桌前吆五喝六的,好不风光。 思南没过多停留,径直穿过大厅,进入包厢区。 在进去前,思南被赌场的负责人拦住了。 她道明了来意。 负责人颔首,“姑娘,这边请,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思南眉头一皱,难道他知道她要来? 她带着疑问跟着负责人来到了昨晚的包厢。 一进去,她看到了低头在玩骰子的沈奂。 思南定定的看着他。 她没想到会是沈奂。 沈奂抬眸,发现是思南,站起身来,刚要开口,思南急忙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外面。 沈奂看了眼门帘,门帘上投下一片阴影,外面有人守着。 思南走了过去,拉着沈奂坐了下来。 因为怕外面听见,她几乎是贴着沈奂的耳朵在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 沈奂低头,轻轻地碰了一下思南的脸,轻得几乎只感觉到一点暖,低声说,“我在这里等谢卓安。” 思南轻笑一声,“真是巧了,他也在找你。” “他找我?” “嗯,谈合作。他要拿入驻许可作为筹码跟沈家合作。” 沈奂的神情冷了下来,语气冷淡,问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和我谈这事?” 思南皱了皱眉,退开了些,颇为不解,不懂他为何生气。 沈奂不语,只是看着她,固执地想要得到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思南叹了口气,她在这里不能待太久,不然外面会起疑心,她只能长话短说,“他救我一命,我帮他做点事。” 沈奂脸色回暖,嘴角勾起,他很满意这个回答,随即语气轻松地问道,“那他要拿入驻许可换什么?” “换在北城的一席之地。” “北城的一席之地?”沈奂讶然,“他来北城干什么?南城还不够他折腾?” “大概,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南城做。”思南话不说满,因为她对谢卓安说的抓叛徒也只是半信半疑。 沈奂略一思忖,答应了这个交易。 谈完事情,思南吁了口气,想起谢卓安说的那个扳指,她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真把这东西丢这了。 思南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沈奂,“你进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扳指吗?” “翡翠扳指? 在那个桌上。”沈奂偏过身子,手指一指,思南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看到了一枚碧绿色的扳指,成色很好,清澈如水。 思南笑了笑,走过去把东西拿起来吹了吹,没想到谢卓安还真丢了个扳指在这儿。 “那我先走了。”话带到了,扳指也找到了,该走了。 沈奂拉住思南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说:“你到我们这儿来,不要待在谢卓安那,太危险了。” 思南摇了摇头,拒绝了沈奂,“昨晚那样一闹,你觉得我去你们那合适吗?” “沈奂,昨天去赌场前,谢卓安跟我说,晚上可能会遇到危险,然后当晚他就被袭击了。”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沈奂的手,“或许我们可以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一想,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思南拉下了沈奂的手,朝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赌场,她直接去了茶水间泡咖啡。 一进茶水间,她发现有人。 还是上次那两个人。 思南目不斜视,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便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泡咖啡。 那两人明显是认出她来了,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思南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上次没暴露自己,不然就给谢卓安惹麻烦了。 这两人明显就不是他的人。 咖啡冲泡完成,思南端起托盘打算离开。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他友好地朝思南挥了挥手。 思南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她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wow,好香的咖啡。” 那男人语调微扬,一句普通的话竟让人品出一丝华丽。 “可惜他现在并不适合喝咖啡。我觉得,你给他送杯白开水就行了。” 思南低头一笑,没想到出个门两件事都办成了。 思南背过身,从大衣内衬的口袋里掏出那把钥匙放在装有咖啡的托盘上,笑着递给了眼前这个男人,“谢谢你的建议,我也觉得他喝白开水比较好。既然你喜欢这咖啡,就送给你吧。” 那人将托盘里的钥匙捻起,丢进上衣的口袋里,他眼里的笑意愈盛,嘴角微翘,微微颔首接过托盘,“善良的姑娘,多谢你的馈赠,我们有缘再见。” 思南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拿出另外一个茶壶灌满一壶开水,离开了茶水间。 两件事情圆满完成,思南在回房间的路上嘴角都是翘着的。 一进门,思南见到房里有人,立马收住了笑意,眼眸低垂,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谢卓安看了她一眼,问道:“扳指找到了?” “找到了。” 思南将托盘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了扳指递给了谢卓安。 谢卓安接过,将扳指戴在左手的大拇指关节处。 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那几个人,右手大拇指摩挲着扳指,慢腾腾地说,“事情办不好就不用回去了,谢家不养废物。” “二爷,可是那群人是大…” 谢卓安话锋一转,声音凛冽起来,“是什么?你看着我眼睛,告诉我,是什么?” 那人紧绷着脸,抬头看着谢卓安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眸,声音颤抖,“是…是废物,是废物,我们这就去处置。” 谢卓安听到满意的答案,气势一收,语调又懒散起来,“行了,你们下去吧。” 那几人忙不迭地应好,快步离开了房间。 谢卓安说了许久话,嗓子有些干了,清了清嗓子,朝思南喊道:“给我倒杯咖啡来。” 思南看了看桌上的茶壶,忍着笑,倒了一杯白开水端了过去。 谢卓安看着这清水,皱了皱眉,反问道:“船上没咖啡了?” 思南憋着笑,凑近了些,小声说,“我在茶水间遇到一个人,他说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只适合喝白开水,所以我就把咖啡送给他了。” 谢卓安脸色一沉,不用思南形容,他都能猜出是谁干的好事。 “怎么了?还真为一壶咖啡生气了?” “才第一次见,你就和他一起来捉弄我?”谢卓安语气颇为不爽。 思南笑了起来。 “还笑? 有什么好笑的?给我再去泡一壶咖啡来。” 思南摇摇头,“不行,你现在不能喝咖啡。” 谢卓安凶巴巴地瞪着思南,思南不动,笑着看着他。 谢卓安无奈,只好端起茶喝着,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仿佛在喝苦药。 思南眼珠一转,不禁生出一个猜想,“你不会是讨厌喝白开水吧?” 谢卓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答话,思南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憋着笑,看着谢卓安,真心实意地建议道:“以后就用白开水做暗号吧,你觉得怎样?” 谢卓安又抿了一口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思南笑得更欢了,更加坚定了要用白开水这个暗号的念头。 晚上,第二轮赌局开始。 今天的局开在了大厅。 白日大厅里的赌徒成了看客,不远不近的围在赌桌旁。 厅里落座的,都是有些头面的人物。 谢卓安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除了脸色苍白些了,倒看不出别的什么。 思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遭。 今晚谢卓安第一场的对家是南城另外一个大家族。 来之前,谢卓安给她提了一嘴。 这是个子孙没啥本事全靠老本吃饭的一个家族。 这次来的是家族里最小的孙辈。 听说是这辈里最有潜质的。 思南瞧了瞧,这人年纪不大,青涩懵懂的少年样。 一看就觉得这人没什么赢面。 谢卓安这个人狂是狂,但他有狂的资本。 昨晚的局基本上是碾压式的赢法,他对赢得彻底很有执念。 思南没把心思放在她眼前的局上,她知道谢卓安根本不会输。 他既然笃定自己是最后的赢家,自然不会失手。 她更多的是观察着周围的人。 她记得,谢卓安说过赢到最后还活着的才是胜者,这说明他周围群狼环伺。 危险应该藏在这不起眼的人群中。 第一场结束得很快。 年纪尚轻的少年人怎么会是谢卓安的对手? 谢卓安毫不留情,直接把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那年轻人脸色惨白,额头上冒着薄薄的一层汗。 太彻底了。 他从来没有输得这么彻底过。 周围的人看完这局,一个个热血沸腾,拍手叫好。 进入下一场,谢卓安有些疲了。 他招来侍者,“这场比什么?” 侍者恭敬地答道,“先生,这把是骰子。” 谢卓安点了点头,喊了思南一声,“去泡杯美式吧。” 思南摇摇头,“只能是白开水。” 谢卓安懒懒地笑了一声,招手,示意思南附耳过来,轻声说,“最好是咖啡。不然待会遇到事我可没精神护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思南只能认怂,问:“美式行吗?要不换成意式浓缩?” 谢卓安低笑着,“随你。” 说完,思南正要直起身子,谢卓安又拉住了她,思南顺从地俯下身来。 动作亲密自然,在外人看来,他们两像是在旁若无人的调情。 而实际的谈话却凶险万分。 “刀在身上吗?” 思南点了点头。 “中途回一下房间,把藏在衣柜内侧的东西带过来。” “今晚比昨天还危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他松开了思南,温柔一笑,“去吧,帮我泡杯咖啡回来。” 离开赌场,思南先回了趟房间,保镖仍旧如影随形。 她快步走入房间,打开衣柜,翻出藏在最底层的一把折叠着的匕首。 是一把很特别的匕首,握柄上有个扳机。 像是匕首和枪的综合体。 思南握了握,把它塞在大衣内侧的口袋里。 里面还放着谢卓安之前给她的刀。 还好这是冬天,要是在夏天,这两样东西藏无可藏。 再次来到茶水间,思南松了口气。 封闭的空间是保护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咖啡香纠缠。 这样独特的芳香,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喘息。 意式浓缩做起来比美式快,游轮上有专业的工具。 她只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检查一下萃取参数,然后开始接粉,布粉,压粉…。 29s,萃取完成。 咖啡油的香气扑鼻,她嗅了嗅,觉得自己应该没失手。 回到赌场时,谢卓安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他半边身子靠在椅子上,手搭在桌子上,神情轻松,半点未把这场赌局当回事。 听到动静,他侧目,看到是思南,微微抬手,思南把咖啡递了过去。 他轻嗅一下,眉头舒展开来,尝了一口,心情颇好的敲了敲桌子,“长痛不如短痛,同时掀吧。” 不等对方回应,谢卓安直接开喊。 “3” “2” “1” “开。” 两个骰蛊同时掀开,对方输了。 谢卓安笑了笑,放下咖啡,站起身来,拍了拍思南的肩说,“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出了赌场,谢卓安转头去了三层。 还是像上次那样,转角时,谢卓安把思南拽进了一个小隔间。 “东西呢?” 思南把大衣解开,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匕首递给他。 他接过,把匕首藏进自己的袖口。 “你把刀也藏在袖口,待会儿有用。” 思南照做,低声问,“我们去三楼做什么?” “找一样东西。” 随后,谢卓安和思南上三楼进了一间会客厅,后边的跟屁虫没进来。 谢卓安掀起厅中挂着一副山水画,扭开了一个木环,打开了一道被藏着的窄门。 思南皱了皱眉,为什么谢卓安对这里这么熟? 熟到好像是自家的船? 窄门只是个去往另一个房间的入口,思南看了一眼,里面一片漆黑。 谢卓安示意她在外面守着。 思南只好坐在外面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卓安一直出现。 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谢卓安终于回来了。 他走出窄门,喘息着,脸色惨白,应该是牵动了伤口。 机关复原,他倚着旁边的柜子上,把一个宝石戒指丢进她怀里,“这个藏好。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管,只管往窗户那边跑,翻出去,逃走。” “那你呢?”思南攥紧手里的戒指,有些不安,“那你怎么办?” 谢卓安挑眉,满不在意地说道,“他们奈何不了我,不过是受些皮肉伤罢了。何况…” “砰” 顷刻间,靠走道那边的玻璃窗一齐被打碎,与此同时,头顶的灯也全部黑掉。 谢卓安神色一凛,左手一用力,将思南推离他身边。 猝不及防地一推,思南始料未及,她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手被玻璃渣扎破,钻心地疼。 又是只能见到微弱月光的黑夜,又是偷袭。 但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 这次没有尖叫声,范围不大,牵扯的人少,打斗被限制在这个会客厅里。 外面的跟屁虫没有进来。 思南猜想,这波人跟外面那批所谓的保镖应该是一伙的。 她来不及再去思考谢卓安到底被多少人追杀,她现在只想着要如何逃出去。 她现在离窗户不算远,只要再努把力就能来到窗沿下。 思南顾不得手上火烧般的疼痛,她连忙爬起来,半蹲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往窗户那边走去。 她知道谢卓安吸引了全部火力,只要她闹得动静不大,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好不容易走到窗沿下,思南紧绷的肌肉泛着酸,她蹲着缓了会儿劲。 她思量着,自己该如何翻出去。 以她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可能利索地翻过去。 此时,她整个心都在研究着如何翻出去,根本没想到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鬼魅般的身影,在月光下刀光一闪,那人迅速地把刀扎进思南的后背。 利器刺入血肉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思南眼里全是泪,但她不敢出声,不敢让更多的人察觉她要逃走。 她咬牙忍住了惊呼声,灵机一动,放软了身子,顺着后背的这股劲摔了出去。 那人似乎还想追出来再补一刀,不知为何,突然就倒下了。 思南躺在走道的地板上,喘息着。 疼,实在是太疼了。 滚烫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她蜷着身子,咬着牙,不愿出声惊扰外面的人。 只歇片刻,思南压着那股子浸入血肉里的疼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待在这儿,这里并不安全。 这时,一个人影在往这靠近。 思南屏息,微微抬手,袖口里藏着的刀落入她手中。 “思南。” 干净清冽的男声传来。 思南愣住了,呆呆的望着来人的方向,任由泪水落下。 沈奂快步走近,抱住染了半身血的思南。 思南见来人是沈奂,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任由疼痛作祟,折磨着她的意识。 她扯了扯沈奂的领子,沈奂迁就着她,低下了头。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吻了上去。 她只想碰碰沈奂。 想触到一点甜,缓和身体上的苦。 柔软无力的舔吻,沈奂配合着,轻易地撬开舌关,温柔地与她纠缠。 思南如愿以偿。 随后,意识涣散,晕了过去。 ★★★★★★★★★ 文中谢卓安用的东西叫 BMQ匕首麻醉枪 那人没追出来就是因为中了麻醉针 谢卓安这个推动剧情的男二 没有感情线 全心全意搞事业 事业搞得很凶险 基本上每天打打杀杀 关于金丝雀的剧情 初期想法是写到金丝雀那儿再搞个事也就差不多完结了 这本书不会很长 能力有限 驾驭不了太长的剧情 12 沈奂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思南身上,抱着她往回走。 夜已深,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他步履不停,快步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他小心翼翼地脱去思南的衣服,看到了藏在袖口的刀,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他脸色沉沉,一言不发地给思南清理伤口。 思南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思南脸微红,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沈奂。 她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享受着这几日难得的岁月静好。 书页翻过,沈奂视线移了过来,看到思南醒了。 他的手覆在思南的额头上,还好,没发烧。 “渴吗?”沈奂问。 思南虚弱的点了点头。 沈奂扶着思南坐起,避开了后背的伤口,让她侧靠着床,然后去倒水给她喝。 思南就着沈奂的手慢慢地喝着水,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后背火辣辣的,稍一动作就疼。 喝完水,沈奂放好水杯,跟思南面对面坐着,有话同思南说。 “我不打算让你回去,你待在这养伤,过几天跟我们一起下船。” 这是告知,不是商量。 她能感觉到沈奂压抑着怒气。 思南低头,没答复,只是动了动手,缓解一下情绪。 她张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忽的想起晕厥前她手里是攥着戒指的。 戒指去哪了? 她望向沈奂,语气有些急,“戒指呢?” 沈奂眸色更深了,他万万没想到,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那枚戒指。 那枚谢卓安给的戒指。 他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递给她。 思南接过戒指,松了一口气。 拿命拼来的东西要是半路掉了就真是人间惨剧了! 沈奂看到这一幕,眼底的墨色聚集。 思南把戒指捻在手里转了转,说道,“这就是昨天谢卓安去三层拿的东西。” 一句解释,沈奂心情就好了不少。 思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戒指,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一个人能洞悉身边的危险,却连自己都不放过,以命示弱,触发一次次生死绝境,甚至还打算放弃自己的老巢跑到别的地方去布局。 直觉告诉她,谢卓安决计不是抓叛徒那么简单,他应该在布更大的局。 思南想了想,偏头看向沈奂,“你调查过谢卓安吗?” 沈奂点头,“要合作,自然要知对方底细。” “那方便跟我说说嘛?”思南摸着手里的戒指小声问道。 沈奂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想了想,挑了些重点说。 “谢卓安是谢家明面上的继承人,但他母亲走后,他与谢家断了联系,直到三年前才回来,回来不到一年就在南城迅速站稳脚跟。” “不到一年?”思南暗自惊叹。 谢卓安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沈奂点了点头,“他接手的几个生意处理得很漂亮,让其他想夺权的吃了不少亏。行事风格虽然激进,但捏人三寸捏得准,在南城明面上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说完,沈奂又补了些其他的。 “谢家在南城盘踞已久,早年有涉黑背景,后来内斗分化借着其他家族的力洗白了大部分产业,现如今明面上的生意都是干净的。” 思南这才明白为什么明明生在和平年代还天天遇到暗杀,合着人家是有背景的啊。 简单说完谢家的事,沈奂看着思南,问:“所以你还打算回去吗?” 思南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你放心,我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我很惜命的,不会回去送死的。” 沈奂心下一松,他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但是…”思南转了转手里的戒指,动作微滞,“应该没那么容易就全身而退。” 沈奂明白思南的意思。 这个船上发生的一切,南城谢家其他人一定会知道。 她想独善其身很难。 “撇不清关系也无所谓,北城不是南城,你不用怕。” 沈奂语气坚定。 想在北城动他的人,没门。 思南心念微动,他这么情绪外露倒是少见。 她正打算好好调侃一番,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沈奂,你在吗? 沈大哥叫你过去一下!” 是奚瑶。 思南面露喜色,她真的很想念她的小姐妹。 沈奂抿紧嘴,不想答话。 本来还想瞒着他们,偷偷把思南藏起来的。 “哎,沈奂,瑶瑶叫你呢,快点去开门呀!”思南催促着。 沈奂冷着脸,不太情愿地去开了门。 “嘿,你在里面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居然让我喊这么久。”奚瑶瘪着嘴抱怨道。她边说边往里走,视线一定,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思南。 “啊!我的大宝贝!你怎么在这儿?” 奚瑶立马冲到了床前,“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她伸手摸了摸思南的小脸,语气伤感,“我的大宝贝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又瘦了!” 思南插不上话,只能笑着看着奚瑶,听她把话说完。 沈奂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越看越觉得奚瑶不顺眼。 “宝贝南南,到我那去住吧!让我来照顾你!” 沈奂皱着眉,打算拒绝。 只见思南笑着应好。 他便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内心很不平静。 在奚瑶房里安顿下来后,侍者送来了吃食。 清淡的粥和几碟咸菜。 奚瑶见思南不方便喝粥,便挑上了喂她喝粥的任务。 思南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让温热的粥一点点温暖她的胃。 喝了一大半,实在喝不下了。 奚瑶见状,把碗放到一边,麻利地爬上床跟思南挤在一个被窝里聊天。 “你今天不去赌场?”思南问。 奚瑶摇了摇头,“我才不去呢,一点意思都没有。私人场没啥看头,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大厅的赌局倒是玩了几把,只是注太大,吓死个人。” 思南闻言眉头一皱,“这是有多大啊?” 奚瑶哼笑一声,“基本上都是拿名下的产业作赌,有些的还会拿项目出来下注。” “这…这也太不理智了吧?” “理智?小赌怡情在这里根本不现实。上次小谢总挨了一枪,才刚收拾完现场,他们就赌上了。一个个比之前还兴奋。”奚瑶语气里皆是鄙夷。 “那游轮的主人不管吗?” “他管这些干嘛? 管管挨枪子的小谢总还差不多。” “那你见过这个游轮的主人吗?他组的这个局怎么从来没见他出现过啊?”思南对这个神秘的游轮主人藏着好奇。 奚瑶皱着脸想了会儿,“上船时远远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只知道这个游轮的主人姓顾,常年住在国外,是个有钱又神秘的男人。” “姓顾?”思南虽不关心生意上的事,但那些大人物她或多或少都听过,可这姓顾的海外神秘富商,她确实没听过。 奚瑶满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对啊,姓顾,三年前从天而降,为人低调得很,也没什么人见过他。” 奚瑶边回忆边说,“起初大家伙也没把他当回事,直到他发了一次游轮请柬,是一场藏品拍卖会。” “那个拍卖会也是在公海办的。拍卖的东西我看不懂,但听我哥说那都是些有市无价的东西。后来,每年发一次请柬,每次的主题都不同,但东西都是好东西。” 三年前? 怎么会这么巧? 谢卓安三年前回国,姓顾的三年前出现。 “哎哎哎,不聊这些了。”奚瑶出声打断了思南的思绪,“你快给我说说你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话短说。 思南三言两语就把这几天的事说完了。 “就…这?” 思南点点头,笑了,“不然你以为会怎样?” 奚瑶语气相当郁闷,“看到挡枪谁不以为是个浪漫爱情故事啊。” 浪漫?爱情? 思南被逗笑了。 谢卓安果真是极具欺骗性。 “那你还要回去找他吗?至少你手里这东西要还给他吧。”奚瑶指了指思南手里的戒指。 思南垂下眼,她是还要去找他一趟。 “哎哎哎,你要干嘛去啊??” 奚瑶见思南要下床连忙拦住。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 “你现在这么虚弱能出去干什么啊?就算他今天go die,你去也干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多送个人头罢了。” 奚瑶真是急了。 她没想到自家小姐妹情根深种,一提小谢总连伤都不顾了。 “你想什么呢? 我才不会去送死呢。别乱想,我只是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奚瑶不信,但也拗不过思南。 最后还是帮着思南穿好衣服,戴好口罩,送她出了门。 思南慢慢地往谢卓安住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都难受得很。 背上的伤疼得她直冒冷汗,没走多远,她就要稍微歇一下。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茶水间。 她忍着痛,给干净的水壶灌满白开水。 手一曲肘就会牵动背上的伤,她没用托盘,只拎着壶和被子匆匆离开。 冬日夜晚的海面很平静,夜风冷凝。 思南竭尽全力快步走着。 不能耽误时间。 现在大部分人都在赌场看热闹,她要抓住这个时机,把水放到谢卓安的房里。 告诉他,她还活着。 思南顺利地进入了房间,把水壶和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片刻不停,转身离开。 回程,思南走得很艰难,背上的伤裂开了,她疼得眼泪直流。 谢卓安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勉力赢了赌局,咬牙回到了房间。 这几日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身体的疲倦在告诉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进了房间,他看到了桌上的茶壶。 心头一跳。 倒了杯茶。 水柱缓缓流出,冒出一丝丝热气。 ——是白开水。 他低头,看着杯里的水笑了。 活着就好。 谢卓安抿了一口水,忽然觉得这寡淡无味的白水,味道还不错。 而这头,沈奂抱着晕过去的思南,脸沉如墨。 为什么? 为什么伤成这样了还要跑出去找他? 思南也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跑回去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大概就是——平淡无奇的人生忽而掀起惊涛骇浪,即便被浪打伤也觉得这样的人生比之前过得有意思。 ★★★★★★★★★ 醋王沈三默默喝醋 南南只想跟着谢卓安搞事 无关风月 上一章写到五千…完全为了最后的kiss 然后这一章卡文卡死我了 害… 我还总是登不上po 传不了文 ??????? 昨晚做梦梦见读者说我写文没逻辑 梦里撸秃了头 ( ?? ?? ??) 啊啊啊 逻辑不是我的强项 13 大冬天在外面带着伤折腾了许久的思南,回到房间,就开始发热了。 沈奂立马喊人把船上的医生叫过来看病。 而奚瑶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她望着沈奂,心里有些发怵。 这还是她头次见沈奂气压低成这样。 其实,沈奂在她眼里向来是个冷心冷情的高知分子,属于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不沾七情六欲的人。 就好像所有与理智无关的词都离他很远。 but! 今天,她见到了沈奂的另一面。 像普通人一样,会有情绪波动的一面。 奚瑶偏头,看了看趴在床上昏睡过去的始作俑者——她亲爱的小姐妹。 又想起小姐妹拖着病体还要在冬夜里再见一面的小谢总。 奚瑶一个头两个大。 这该死的三角恋! 狗血得令她头疼。 医生走后,沈奂打算把思南抱回自己房间。 “这这这…不好吧…” 奚瑶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妥。 “你照顾思南,我不放心。” 奚瑶心一塞,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你睡熟了,她半夜又发热了,怎么办?” 怎么办? 奚瑶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本来就不太会照顾人,说不定思南跟她睡一晚反倒病得更重了。 奚瑶叹了口气,认了。 由着沈奂把思南带走。 果不其然,思南到了后半夜开始发热。 她陷在混沌的梦境里,困在冷与热之间不得安息。 发烧引起的疼痛遍布全身,深入骨髓,连手指都泛着疼。 她很想蜷缩着身子,环抱自己,抵御那如针戳般的疼,可一动就牵动起背上的伤,火辣辣的痛便蔓了开来。 思南不得不咬紧牙关。 沈奂抱着思南坐了起来,尝试着给她喂药,可她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沈奂稍加思索,直接将药片和着水含入嘴中,苦涩瞬间在口腔里蔓延。 他抵唇,吻上思南。 温热与灼热相碰。 他轻柔的吻着,尝试着软化坚固的城墙。 短暂的纠缠后,思南牙关微微松开,沈奂乘胜追击,撬开了她的牙关,将苦涩的药水渡入。 思南被猝不及防渡入的一口药水呛到,咳了起来,沈奂连忙退出,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处,轻拍她的后背。 思南匀过气来,歇了咳声,可身上的疼又席卷而来,如同小动物般的轻哼从喉间溢出。 沈奂看到她眉目里难抑的痛苦,用手拭去她脸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再次抱住她。 唇贴在她的耳后,一下一下的轻吻着,尝试转移她的注意力。 思南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只觉酸乏不堪,这是种留在骨子里的疲倦与无力。 一双手贴在她的额上,待了一瞬,低喃,“不烧了。” 思南缓缓地睁开眼,沈奂低垂着眼,看着她,“醒了。” 语气有些冷淡,目光里却含着关心。 思南就这样看着他,觉得自己大概又惹他不开心了。 过了会儿,奚瑶过来陪思南吃东西。 沈奂便离开了。 她两看着沈奂出门。 奚瑶感慨万千,“从昨晚起就冷得跟个冰棍似的。” 思南叹了口气,哄人…真的不是她的强项。 “叹什么气啊?你撒个娇,示个弱,他气就消了。”作为过来人的奚瑶煞有其事的说道。 “那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弱吗?” 奚瑶看了眼思南,脸色惨白,眼下泛青,唇色偏淡,确实挺弱不禁风的。 她摆摆手,“算了,你还是别用这招了,你弄成这样都是因为小谢总。你越惨沈奂越气。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 害,她还是选择躺尸算了。 实际上,沈奂不是存心冷着思南。 只是看到思南病殃殃的模样有些气不顺,冷着脸出了门,才刚出门就后悔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平静的海面,刺骨的海风一阵阵吹来,眼前浮现思南虚弱的模样,心底压着的那丝气就这样慢慢地散了。 她还生着病,他不该给她摆脸色。 选择躺尸的思南傍晚再见到沈奂时,发现他神色正常,说话也不再干巴巴的。 气…好像…消了? 思南眨巴眨巴了眼睛,沈奂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养伤。” 思南笑吟吟地点着头。 她一定好好养伤,不再乱跑! 不乱跑,乖乖养伤的思南安分地趴了三天床。 到了晚上,船上的赌局也即将落下帷幕,只剩下最后一场。 奚瑶留了个pad给思南,给她现场文字直播赌场实况。 这一场,玩的是牌九。 四人分向而坐,轮流坐庄。 南城两家,北城两家,意料之外的对称。 四局过后,两人出局。 剩下的,一个是南城谢家,另一个是北城沈家。 奚瑶咽了咽口水,妥妥的修罗场啊! 实在是太刺激了! 赌桌这边的谢卓安也察觉到对方的不快。 他对此感到费解。 不是答应合作了吗? 怎么见了面感觉更像是敌人? 他按下心里的疑惑,朗声道,“轮流坐庄,五局三胜,怎么样?” “可以。”沈奂语气冷淡地答道。 谢卓安勾唇一笑,万万没想到,这个合作对象脾气比他还大。 赌局开始,两人轮流为庄。 这两人在赌技上不相上下,四局结束,谁坐庄谁赢,各赢两局。 最后一局的庄家是谢卓安。 他扬唇笑了笑,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沈奂面上不显,但心里畅快。 在赌桌上,他难得体会到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这种感觉连带着冲了些心中的不满。 谢卓安摇完骰子,没急着掀开骰蛊,他抬头看向沈奂,笑着发出邀请,“五局不过瘾,以后有时间可以约着再玩几把。” 沈奂应了下来。 场面意外地和谐。 把在一旁看戏的奚瑶给看楞了。 朋友…不是修罗场吗? 怎么你们俩一起玩了几把牌九就心心相惜开开心心手把手相约未来? 没看到戏的奚瑶啪啪啪地在手机上打了一大段话诉说她的不满,思南在那头看得乐不可支。 最后,谢卓安拿下第三胜,成为最终的赢家。 这个赢家自然没那么好当。 赌局结束,暗杀随之而来。 谢卓安望着黑暗中一个个向他奔来的人,凉薄一笑。 他把局安排在公海就是为了引出那些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 他们很乖,全部入局。 一波又一波接二连三的暴露自己。 一群人与谢卓安缠斗在一块。 打斗了一会儿,他还是感到了些许吃力。 就在他精神有些恍惚时,有人加入战局,帮了他一把。 这人扯着他快速地穿过廊道,藏至一个小储物间。 在路上,谢卓安已经认出这人是谁。 谢卓安靠着墙,气息不稳,轻喘了几口气,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一是因为合作,二是因为思南。”沈奂说得言简意赅。 谢卓安虽无心情事,但对这人间最磋磨人的情感还是略知一二的。 回想起之前赌桌上那莫名其妙的敌意,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显而易见,沈奂——吃醋了。 谢卓安在黑暗中笑了笑,调侃道,“应该是,一是为了思南,二是为了合作吧。” 沈奂没接岔,任由这人笑。 谢卓安见这人不搭腔,想着自己以后还要在北城混,于是歇了玩闹的心思,解释道,“放心吧,我对她没别的心思。” 沈奂把这话听了进去,对谢卓安的印象又好了些。 第二天,思南随沈奂一行人乘游艇回北城。 回到北城后,沈奂驱车带她去医院重新做了检查,把她摁在住院部结结实实住了好几日才肯她走。 从医院出来,思南接到了养父母的电话。 语气不太妙。 她挂断电话,扫了眼日期,发现已是阴历二十九了。 思南有些懊恼,打了车回公寓,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要用的东西,便拎着箱子往养父母住的别墅赶。 思南打了个车,一路畅通无阻。 她偏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眼前的日常竟让她生出些恍惚,想起在船上的那些惊心动魄来。 思南低头一笑,她承认她有颗不安分的心,向往着人生起一些波澜。 但搁在谢卓安身上的这些事,要真落在她身上,她倒是不愿了。 此时,她无比感谢养父经商能力一般,折腾不起这么大的浪。 若她养父能力强,跻身北城豪门前列,她的人生可能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被管教,被培养,被迫成为名门淑女,被养成强强联手的一枚棋子与利益纠缠一生。 “呼。” 思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心下生出的庆幸不止一星半点,心中默念,再次感谢她的养父。 到了别墅,管家从里面迎了出来。 进到里面,思南带着笑跟她的养父母问了好。 公事公办的寒暄了一会儿,陈父聊起了未来规划,“我在南城看中了一个项目,过了初五就会过去。” “南城?”思南蹙眉,问:“南城什么项目啊?” “休闲娱乐这块的,水上游乐园。”陈父说得简单,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得意。 可思南觉得事有蹊跷。 他一个北城的商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拿到南城的项目呢? 谢卓安这样的人,来北城做生意都要找个突破口。 何况是她养父这样平凡无奇的商人呢? “爸,这项目你是怎么拿到的啊?”思南问。 陈父闻言一笑,“大概是托了你的福。这项目中标,我真的是撞大运了。” 说完,他拍了拍妻子的手,“改明儿去西山,记得给大师包个大红包。要不是他神机妙算,我们也遇不到思南。” 两夫妻就这事聊了起来,思南失了先机,插不进话了。 她望着对面有说有笑的夫妻俩,若有所思,这真的是运气吗? 虽然这样的好运她养父确实遇过不少,可南城这个,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转念一想,如果没这么简单,那对方又有什么目的呢? 她养父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如此设局? ★★★★★★★★★ 发烧全身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会过 有过两次这样的经验 实在是印象深刻 沈奂的情话技能是后期点亮的 谈恋爱这方面 他们两都挺白痴的 牌九要摇骰子的 沈三和谢二都是骰子高手 坐庄摇骰子 他们能摇到自己想要的 自然稳操胜券 14 晚上,涂完药,思南趴在床上,想起南城水上游乐园这事。 她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只好把这事记在心上,想着把戒指还给谢卓安,顺便问问这个项目有没有什么不妥。 次日是除夕。 家里只剩下思南和她养父母,其他人都回家过节了。 陈母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思南帮着陈父在门口贴春联,挂灯笼。 “弄好了吗?”陈母探头出来问。 陈父笑着朝陈母招招手,“弄好了,你来瞧瞧。” 陈母仔细看了看,“真不错。今年这灯笼我喜欢的。” 陈父握着陈母的手,“喜欢就好。走,咱们进去聊,外面冷。” 思南笑着跟在后面,默默吃着中年夫妻送来的狗粮。 晚饭,和往年一样,吃饭前要互送礼物。 这是陈家夫妻俩坚持了多年的仪式——逢年过节都要给对方送礼物。 思南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看着对面眼里只有对方的夫妻,心生暖意。 真是令人生羡的美好爱情。 晚饭后,思南一家坐在沙发看春晚。 思南对节目内容不感兴趣,只是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 坐在一旁的养父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会就着正在演的小品讨论几句。 这时,pad来了消息。 奚瑶:南南南南,除夕快乐! 思南回了个除夕快乐的表情。 奚瑶立马发了视频邀请过来,思南起身走到阳台,接了视频。 “嗨嗨嗨!南南,除夕快乐!” 奚瑶活力满满大声喊道。 思南笑着回应,“瑶瑶瑶,除夕快乐!” “嘻嘻嘻,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语气很神秘。 思南顺着她的话问,“你在哪?” “我在小春园啊!” 奚瑶转换了摄像头,思南一眼就看到了沈奂。 沈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过来。 视线相接,思南微微抿唇。 几日不见,这人又好看了几分。 神情淡漠的丹凤里含着一丝探究,眼眸稍转,沈奂提步走来。 “哎呀,被发现了!哎哎哎,过来了。” “干嘛?想抢我手机啊?” “哎,我又没干什么坏事,你…” 奚瑶的手机还是落到了沈奂手里。 他看到了思南,笑了,“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呀!沈奂。”思南扬着笑眼回道。 奚瑶看着这两人,辣眼睛,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走走走,自己私聊去。” 沈奂轻笑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了奚瑶。 下一秒,思南便收到了消息。 沈奂: 你现在在哪? 思南: 在紫台。 沈奂: 出去玩吗? 思南笑了,这大过年大晚上的外面哪有什么好玩的啊? 沈奂又说了一句: 带你去个热闹的地方。 思南盯着这句话看了会儿,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竟觉得有些心动。 她回了个好。 等思南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自己昏了头。 这可是除夕夜啊! 她居然要跟着沈奂去不知道的地方看热闹? 思南望着手机失笑,她对沈奂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紫台和小春园离得不远,沈奂来的很快。 思南扯了个理由出了门。 上了车,沈奂递了个红包过来,“除夕快乐。” 思南打开,是六枚铜钱。 “新的一年,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思南看着手里的铜钱,笑着。 “那我也回一份礼吧。” 思南把其中三枚递给沈奂,“我把这份心想事成分你一半。希望新的一年,你可以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一点点。 沈奂开着车没说去哪,思南也不问。 车一路向西,路上的风景越发熟悉。 这是去西山寺的路。 “你要带我去西山寺?”思南问。 “不,是去仙岳山。” 思南呆了呆,去仙岳山爬山吗? 一时之间,心里的绮念烟消云散。 他们来到仙岳山山脚。 人还不少。 不少人提着香烛往上走。 沈奂看到了思南眼里的不解,边走边解释,“仙岳山的大佛像已完工,有来瞧热闹的,也有来祈福的。” “所以,你是来带我瞧热闹的?”思南笑了,这样很不像沈奂。 不贪热闹,冷清淡漠的他居然带她来看这凡尘的熙熙攘攘。 沈奂没有回答,他看着思南,目光如水,“走吧,去看看,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思南听完,心被不可名状的感动包裹着,低头一笑,“好啊,去看看,看看我会不会喜欢。” 仙岳山不陡,爬起来费时不费力。 花了两小时,他们才慢慢悠悠爬到山顶。 山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倒是跟白日里的仙岳山没甚区别。 思南笑着,“人还真是不少。” 沈奂点点头,问,“想去看佛像吗?” 思南眉眼带笑,应着。 沈奂带着她穿过人群,来到一个无人之地。 思南头上扬,看到了大金佛。 大金佛置身于一片寂静中,四周无灯火相照,只余淡淡的月色映衬,衬出周身金光,带着超然世外的慈悲。 思南微微合眼,享受此刻的静谧。 沈奂站在一旁,看着思南,目光如月色温柔。 再次回到热闹人群中。 “沈奂,我想去大殿看看,你去吗?”思南问。 “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思南微微侧目。 “我是无神论者。”沈奂言语温和。 思南点了点头,跟他说了一个小秘密,“其实我也不信。” 沈奂讶然,“你也不信?” 思南望着不远处念念有词的人,微微摇头,“嗯,不信。” “我只是爱和他们聊天,把他们当做倾听者。很多事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沈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不信神佛,但行跪拜,不诉所求,只为心安。 沈奂伸手轻轻揉了揉思南的头,“以后,你也可以跟我说,我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思南笑着点了头,转身跑进了大殿。 这次,思南跟神佛聊的都是沈奂。 甜蜜的少女心事笑弯了思南的眉眼。 从大殿出来,思南一眼就看到了沈奂。 他直着身子,头微低,站于烟熏火燎的人间。 似是察觉到思南的视线,他抬眸看来,扬唇一笑,走了过来。 正好,寺庙的钟一响。 沈奂身后有一朵烟花冲上了天,金色的光于黑夜盛开。 随后,五颜六色的烟花都绽于夜空,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零点,新的一年到了。 思南跑了过去,仰着头,对沈奂说,“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奂点头,眼里全是笑意。 “好,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万事胜意——最爱的校园剧《最好的我们》 15 从仙岳山回来后,思南就待在家里没怎么出门。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便到了初五。 这天要迎财神。 陈家很信这个,所以陈母一大早就起来打扫卫生接财神。 思南则在厨房包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 他们今天下午就要去南城了,思南觉得吃饺子比较应景。 吃完饭,三人坐在一起闲聊,思南努力把话题往南城引。 “爸,你是怎么想着要去南城去做生意的呀?” 陈父回忆了一下,“是商会的一个酒局,那次正好有几个南城来的,还挺聊得来的,就互留了微信。” 思南故作懵懂的点了点头,抛出了下一问题,“那水上游乐园就是你们几个一起弄的吗?” 陈父带着笑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们几个一起。” 陈父瞧着思南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忍不住就多说了些。 “他们几个在南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项目我还是很有信心,肯定稳赚不赔。” 思南微微蹙眉,还没开始做怎么就能保证稳赚不赔呢? 游乐园这种项目要想做的好,前期投资一定巨大,哪里这么容易说盈利就盈利呢? “他们里面有几个跟谢家的关系不错,这项目有谢家护航,你说我怕什么?” 说着说着,陈父笑了起来,眉目里尽是得意。 陈母看到陈父笑成这样,笑骂道,“瞧瞧你这副得意样,都一把年纪了,遇上个好项目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不知收敛。” 陈父立马敛了些笑意,离陈母近了些,一把握住她的手,软声说着讨巧的话。 思南看到这场面,自然也不好多再问,悄悄地退了场,把二人世界留给这夫妻俩。 送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陈氏夫妇上了飞机后,思南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她看着离开学还有段时间就主动找主管要了份稿子,没想到要了份临床的稿件。 思南望着这个新课题,头都快要薅秃了。 奚瑶知道这事,笑得可来劲了,一个劲的嘲笑思南给自己找罪受。 思南绝望地看了眼还剩大半的稿件,郑重地回复了一个我错了的表情。 奚瑶打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后,发了条语音过来。 “来来来,来银座,姐姐请你吃大餐!” 思南摸着自己没吃早饭肚子乖乖地换好衣服出了门。 一见面,奚瑶就给思南来了个温柔的熊抱。 “走走走,去四楼,吃日料!听说新来的那个师傅超级无敌霹雳帅!咱们去看看。” 奚瑶拉着思南直奔四楼人气最旺的日料店。 这个点吃饭的人多,奚瑶很有先见之明的在网上排了号。 没等多久,她们就进了店。 “啊啊啊,南南,你看右边,就是那个新来的!” 奚瑶扯着思南的袖子,小声尖叫。 思南视线一扫,看到一个很日系的帅哥。 帅哥知道有人在看他,坦然回以一笑。 “啊!这一笑也太暖了吧!暖暖的小奶狗!这人是芳心纵火犯!” 思南摇头否认,“在我眼里只有撒撒才是芳心纵火犯。” 奚瑶听完,送了个新鲜的白眼过来。 一秒后,两人视线相接,瞬间爆笑。 谁会不喜欢撒撒这样的人间宝藏呢? 吃完饭,奚瑶拉着思南逛街。 走着走着,奚瑶冷不丁抛了个问题出来 “你最近跟沈奂怎么样了啊?” 思南手微滞,答道,“没怎样。” 天天跑国外,能怎么样? 思南瘪了瘪嘴。 “那你跟谢卓安呢?”奚瑶追着问。 思南惊异,什么鬼? 上次不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明白了吗? 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误会? 思南辩驳道,“我跟谢卓安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了谢卓安。 思南无奈——人生真是无巧不成书! 奚瑶顺着思南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站在电梯处含着笑同她们招手致意的谢卓安。 奚瑶扯着笑脸拍了拍思南的小脸蛋,“你还说你两没事? 要真没事,他能对你笑成那样?” 思南扶额,弱弱地补了一句,“我跟他真的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奚瑶扬着头,傲娇地回了一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思南对此表示很委屈。 过了几天,学校开学了。 跟班上同学一起搬完书,思南累的够呛,正准备去食堂买杯喝的,刚付完钱就遇上了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学姐。 “刚刚还在想今天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一转角就看到了!” 思南笑着点头,“确实是巧。” “来来来,我们去那边坐着说,我有个事托你帮个忙。” 学姐拉着思南在食堂坐下。 “我就直接跟你说吧。我们公司跟国外的酒庄有合作,打算在远通大厦那开个购物节吸吸人气。那些人都是国外的,中文不行,需要大批志愿者帮忙。” 说到这,学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这事私底下不能弄,必须跟系里商量,当初因为一些事情,我跟系里的老师关系并不好。” 话都说到这了,思南自然是明白了学姐的言外之意,很上道地问,“那学姐,你打算让我怎么配合你呢?” 学姐闻言一笑,“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思南笑了笑,“你这也太客气了吧。其实这事对我们这些学语言的本来就是好事。” 学姐眉眼弯弯,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进入正题。 听完学姐的想法,思南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执行框架。 “宣讲会时间定下来了,我给你发消息。” “行,等你的好消息。” 出了食堂,思南先是给班上的就业部副部长发了个消息说了下这个事,然后去教学楼找她的辅导员。 这位辅导员就是给她塞兼职的那位。 到办公室的时候,辅导员正好在收拾桌子。 “哟,你怎么来了?” 思南帮着她挪了一个档案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辅导员看了她一眼,问,“是很难办的事?” 思南连忙摆手否认,“没没没,不难办,就是您点个头的事。” “那说说吧。” 思南扬起笑意,把事情交代清楚。 听完,辅导员了然一笑,“噢,是她啊,难怪找你帮忙。行了,这事她走学生会那边吧,让就业部负责,资质和策划通过了,你们预约场地开宣讲会就行。” “哇!您真是太好了。” 思南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亲爱的辅导员一个拥抱。 辅导员笑着点了点思南的额头,“行了,我帮你一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忙呗。帮我一起把这些东西搬到辅导室那边去。” “好嘞!”思南开心地大声应道。 做完苦力,辅导员带着思南到外面吃了一顿。 总而言之,思南还是赚了。 购物节的事进展得很顺利。 宣讲会开得很成功,远通大厦那边的场地布置得也不错。 思南拿着宣传册看了眼志愿时间,瞧着正好没事,于是也报了名去凑凑热闹。 奚瑶听到这消息,也跑到远通来玩。 正好碰到有个顾客想具体了解一下这些酒。 思南对这些东西也只是一知半解,怕讲不清楚,只好把老板拉过来。 老板一边说,思南一边翻译。 弄完这一单,思南说得口干舌燥。 奚瑶适时的递了瓶水过来,“哇,南南,你好棒啊!” 思南喝着水,摇了摇头,“还差得远呢。你隔得远没听到,实际上我有多少东西都没能译出来。” 奚瑶笑着捏了捏思南的鼻子,“你还给我装学渣? 那些跟宣传册一样的中文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思南乐得不行,实话实说,“那些话还真是我回忆宣传册说出来的。” “哎哎哎,哪有你这样的人啊?还拆自己的台。” “不不不,我只是告诉你真相。” 奚瑶一噎,伸手去挠思南的痒痒。 公众场合,思南没得法子,只能赶紧求饶,并贴上献上一顿大餐赔礼道歉。 奚瑶见思南认怂态度良好,大人有大量放过了她。 购物节在远通大厦持续了半个月,反响很好,为这些小酒庄吸了不少人气。 活动结束后,学姐请大家伙吃了个饭。 乌泱泱的一群人涌进了火锅店。 吃完东西,大家正在兴头上,还打算去KTV高歌一曲。 思南一想到那些人的美妙歌喉,眉头一皱,事情不妙,正打算说些什么。 “不许临阵脱逃!” 亲爱的班长大人截住了思南的话头。 思南无奈,只好陪着,去感受那份令人如坐针毡的美好。 在KTV,思南实在是被闹得不行了,找了个理由,溜出包厢,站在廊道上躲了个清净。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思南缩了缩脖子,她不该把窗户打开的。 这个季节的北城,还有些冷的。 她伸手准备把廊道的窗户关上,一个用力,咦?怎么拉不动了? 这时,突然出现一只手,帮了她一把。 思南顺着手看过去,居然是谢卓安。 谢卓安微微勾唇,打了声招呼。 思南笑了笑。 手机一震,他低头看了眼消息,眉头微皱,“突然有点事,要先离开,先加个微信,以后好联系。” 思南想起那枚还躺在她抽屉里的戒指,拿出手机扫了谢卓安的二维码。 谢卓安见添加成功,也不多做停留,临走前晃了晃手机,“有事微信说。” 思南点了点头。 望着谢卓安离开的背影,忽的又想起了她养父那个奇奇怪怪的游乐园项目。 下次还戒指,一定要问一下这事。 ★★★★★★★★★ 我明侦粉 超爱双北! 撒撒真的是人间宝藏! 16 然而,一个礼拜过去了。 谢卓安都没有联系过思南。 思南看着躺在抽屉里的红宝石戒指,发愁。 她觉得谢卓安当时冒那么大的险去找这个东西也许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要是这东西真那么重要,哪能在她这里放这么久都不要走? 她晃了晃头,关上抽屉,打算主动跟谢卓安约时间还戒指。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一个下午过去了,谢卓安的头像并没有跳到前面来,他还是那样乖的待着不动。 思南无奈,正想着出门逛逛,突然接到了陈父的电话。 “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笑了笑,“你最近忙吗?” “还行,课不多,还挺闲的。” 思南把兼职这事隐去,不想他们误会自己没钱花才跑去做兼职。 “没事的话,你就来南城待几天,后天有个酒会,我怕你妈不适应,你过来陪陪她。” 思南笑了,宠妻狂魔陈父在线喂狗粮。 她连声应好。 “行,那我让小刘给你买明天的机票,到时候他会去机场接你。” “好滴!” 思南收拾完行李,坐在床上,看着抽屉发了会儿呆,琢磨了一下,还是把戒指塞进了包里。 这趟去南城指不定能遇上谢卓安,带着,以防万一。 落地南城,贴心小刘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 思南笑着迎上去,跟着小刘一起去了停车场。 小刘是个爱唠嗑的,上了车就一直拉着思南聊天。 思南什么都顺着接两句,气氛十分融洽,到地方了,小刘还有些意犹未尽。 下车时,思南笑着跟小刘挥了挥手,“下次再聊。” “好嘞,下次聊。” 进了家门,思南沙发都没坐热就被陈母拉着出了门。 “酒会穿的礼服你一定要亲自试才行,而且其他的东西也要搭好,不能马虎。” 精致的陈女士对这些向来讲究。 思南自然是全方面配合,随便她怎么折腾自己。 直至到了店里,思南看着那一堆露背礼服,头一懵,她后背的伤还没好呢,这怎么穿? 她望着衣服微微皱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陈母问。 思南连忙摇头,“没没没,没有不舒服,就是…” “就是什么?” 思南指了指衣服,解释道,“就是我背上之前受了伤,还没好全,晚会穿不了露背的。” 这下轮到陈母为难了,她之前看中的全是要露背的。 站在一旁的店员听到了,立马扬起笑脸,引着陈母往另外边走。 “夫人,今天店里正好到了新款,里面有不少不露背的呢,指不定里面就有您看中的呢。” 陈母点头,“行,过去看看吧。” 思南随即乖乖跟上。 不知试了多久,思南真的是累了,打算喊停,歇一会儿,等会儿再试。 而陈母上下扫了几眼,对她身上这件渐变蓝的星钻裙满意的点了点头。 蓝色由浅及深,碎钻缀了满裙,及至深蓝裙尾,犹如繁星点点的夜空。 这种海洋般深邃又梦幻的颜色很适合思南。 许是来了灵感,陈母迅速敲定了其他配饰。 思南穿着陈母搭好的一套,照了照镜子。 古人诚不欺我,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样一穿还挺好看的。 思南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奚瑶。 奚瑶收到照片,拿着手机往沈奂面前一晃,得意一笑,“怎么样?好看吧?” 沈奂没说话,眼神落在屏幕上,一瞬不瞬的看着照片上的女孩。 “哎,怎么没反应啊?”奚瑶嘟囔道。 难道自己误会了,沈奂对南南没想法? 沈奂移开视线,指着手机,语气平淡,“把它发给我,随你挑什么礼物。” 奚瑶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好嘞~我发我发,我马上发!” 把照片发给沈奂,奚瑶在屏幕上继续敲敲打打把原话转述给了思南。 思南看着沈奂说的那句话,耳朵微微发烫。 第二天,酒会。 思南他们入场时,大厅里已来了不少人。 没一会儿,不远处有几个人朝他们走来。 思南看着陈父脸上的笑意,猜到这就是他之前说的那几个合伙人。 几人互相寒暄着,思南站在一旁,嘴角牵着笑,妥妥的一副淑女样。 聊了几句,陈父跟着这几个人走了,思南跟陈母到一旁休息。 思南挑了个靠阳台的沙发坐下,窗户是半开着的,有微风袭来。 轻风拂过,思南眉头展开,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不少。 “不太适应吧?”陈母看得出来这孩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思南点点头,“是不太适应,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陈母温柔地拍了拍思南的手,微低头,小声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待不住,就老爱找借口往洗手间跑。一消失就是好几个小时,等他们快走了,我再溜出来跟他们一起回去。” 陈母说起这些时眼里全是笑意,眼底还透着些娇憨。 思南听着,笑了起来。 陈母说完,似是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事,她垂眸,语调随之降了下来。 “只是后来家里遇到些事,我就没参加过这样的晚会了。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我居然又回来了。” 思南愣了,她是第一次听陈母说这些。 万万没想到,陈母居然是南城人? 她一直以为陈母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 陈母没注意到思南眼里的惊异,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这些年,我一直拦着你爸把生意做大就是怕他变得跟我家一样,成为博弈的牺牲品。没想到他居然跑到南城来做生意,还认识了谢家的人。” 说到这,陈母目光微沉,言语里夹杂了些许怒意。 “但这谢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他们的手段向来黑得很。” 思南听到这话,想起在游轮上发生的事,点头,恨不得举起双手表示赞同。 陈母说完,微微闭眼,不愿再回忆过去。 她端起桌上的香槟喝了一口,微凉的液体划过,理智回笼,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思南察觉到陈母情绪不好,正要讲点俏皮话哄哄她,专业哄妻高手就来了。 陈父微微躬身,牵起陈母的手,朝她温柔一笑,“美丽的小姐,我能邀你跳一支舞吗?” 瞬间,陈母的心情便由阴转晴。 她微扬着头,眼里透着狡黠,“要是不能呢?” 陈父轻轻地吻了一下陈母的手背,语气宠溺,“那我就接着问,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思南抖了抖,打算逃离现场。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说,“我去方便一下,你们继续,继续啊~” 临走前,陈母朝她眨了眨眼睛,“你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思南笑着应下,离开了宴客厅。 离开大厅,思南心情好了,连带着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四下无人,只有壁灯亮着。 思南没有目的地,只好沿着灯往外走,看看这条路是通到哪里去的。 没走多久,思南便到了一扇玻璃门前。 她轻轻一推,门开了。 思南探着身子往外一看,原来是个花园,随即提着裙子一步步往下走。 她想着反正没事干,散散步打发时间也挺好。 许是真闲得发慌。 思南走着,瞧见另一边有条由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她非要跑过去试试自己穿高跟鞋能不能走石子路。 这下好了,没走两步就摔了个屁股开花。 思南坐在地上疼得是龇牙咧嘴,眼角带泪。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以极其不优雅的姿势起身。 还未站直身子,思南看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心一惊,倒退一步,又摔了跟头。 这下好了疼上加疼。 而那影子居然还出声笑她。 思南皱着脸抬头,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定睛一看。 哦,不认识。 只见那人笑着扶了扶眼镜,微弯身子,朝思南伸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在人前思南自然不能用刚刚到方法站起来,无法,只好把手搭上去,借力站了起来。 那人朝四周看了一圈,随口问道,“你是怎么走到这的?” 思南看到不远处那条主路,想起自己来石子路的傻逼理由,脸上一热,支支吾吾随便扯了个理由。 那人似是瞧出了思南的不自在,他唇微扬,贴心的说道,“走吧,我扶你出去。” 思南抬头看着他,眉眼一弯,连忙点头。 有人助她摆脱困境,她哪会拒绝啊? 那人扯了个笑,绅士地扶着思南的手臂离开了石子路。 到了主路,思南松了一口气,带着笑同那人道了谢。 正待离开,手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思南打开了看了一眼,是谢卓安。 他说: 转身,往上看。 思南转身看去,只见谢卓安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朝她招了招手。 “你认识我二哥?”旁边那人出声问道。 思南闻言一惊,“你说谢卓安是你二哥?” “嗯,是啊。” 他目光坦然,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那你是?” 他温和一笑,“我是他五弟,谢尧。” 五弟? 谢卓安他爸可真厉害… 思南笑了笑,准备接话,手机又是一震。 谢卓安: 上来。 语气过于冷淡。 思南把手机一收,语含歉意,“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谢尧嘴角带笑,微微颔首。 思南转身离开。 她身后的谢尧微低头,取下眼镜,垂眸,浑身温和瞬间褪去,眼里只余一片暗。 他望着地上越走越远的影子,勾唇一笑。 站在阳台的谢卓安,看着楼下的谢尧,目含冷意。 他抿了一口红酒,眉头微皱。 这酒他还是喝不习惯。 ——就跟这谢家一样,他始终待不惯。 谢卓安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冷凝如霜。 这时,身后传来高跟鞋声。 他知道是思南。 敛了情绪,轻晃着杯中酒,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思南走了过来,微微喘气。 “没想到你真来了。” 谢卓安微点头,反问,“ 那你呢? 你怎么来了?” “我爸带我来的。他在南城有个水上游乐园的项目,到这来交际交际。” “水上游乐园?” 谢卓安记起来了。 她有个养父姓陈,是北城的商人。 这个项目,他看过,有点印象,于是提点了一句,“劝一下你爸,退出这个项目。” 思南心一紧,“这么严重?” 谢卓安点点头,“项目可以,就是合作的人不行,估计会出不少岔子。” “可我爸说,这项目谢家会扶持啊。谢家要是插手,他们还敢乱来?” 谢卓安听完,哼笑一声,满是嘲意,“扶持? 开什么玩笑。谢家人哪里会这么好心。” 思南瘪了瘪嘴,嘟囔道,“说得好像你不是谢家人似的。” 谢卓安没答,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思南觉着自己说错了话,正要赔不是。 谢卓安便转过身子来,把酒杯搁到一边,神色自若地跟思南说起了其他事。 “戒指先放你那,不急着还我。放我这,并不安全。” 思南默默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东西不重要,没想到是太重要。 重要到搁自己身边还不能安心。 “对了,我在北城还缺个助理,你要不要来试试?” 话题转得太快,思南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你不是快大四了吗?不是要找实习?正好我那有个缺,你来补上呗。” 谢卓安说得随意,把思南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招人都这样招? 公司不会倒闭吗?” 思南语气迟疑,眸子里全是不信任。 谢卓安笑了,“助理岗而已,人可靠就行。” “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怕我突然倒戈,背叛你,在背后捅你一刀? 赚他个盆满钵满。” 思南语气凶凶的,故意吓他。 谢卓安轻笑一声,站直身子,看着思南,认真地说,“不怕,你不会。” “从那壶白开水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 思南鼻头微酸,这人居然明白了。 那壶白开水不仅只是告诉他,她还活着。 更是告诉他,她没有背叛他。 思南吸了吸鼻子,应了下来。 不就是做个总裁助理嘛,不会还不能学嘛? 谢卓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思南的肩,“以后带你见见其他人,他们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好兄弟。” “那个花衬衫也是吗?”思南问。 谢卓安一愣,眉头一挑,想起白开水事件,傲娇地轻哼一声,“他不是。” ★★★★★★★★★ 嗷 又上线了一位 狠角色啊 谢尧 披着羊皮的狼 17 当晚,思南跟陈父聊了聊游乐园的事。 陈父听完,神色如常,“你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了多少遍了吗?” 思南愣了愣。 这怎么跟她预想得不一样呢? 陈父表现得实在是太淡定,就好似早已洞悉一切。 陈父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思南望着陈父离开的背影,目光复杂。 为什么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坐在一旁的陈母轻叹一声,“南南,没用的。之前我也劝过,你爸根本不听。这次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铁了心要把这个项目做下去。” 思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连忙给谢卓安发了消息,把这事说了。 这次谢卓安消息回得很快。 谢卓安: 这事我会派人盯着的。 思南看到回复,心落回了原处,回了句谢谢,便把手机丢在一边。 望着窗外的夜色,陷入沉默。 而另一边,陈父正在和人通话。 “你说的没错,这事想插手的人太多了。就连我闺女今晚都来劝我不要继续下去。” 电话那头,轻笑着,“放心,只要你不想退出,没人能让你退出。” 陈父大笑起来,“那陈某就在这先谢过五少爷了。” 电话挂断,谢尧摘下眼镜,闭目养神,片刻后,睁开眼,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沓照片上。 照片拍到的人不少,可重复出现的只有一个。 一个眼神干净,笑靥如花的少女。 谢尧看着她扬起的笑脸,淡漠一笑。 “游戏已经开始,但愿结束时你还能拥有这样的笑容。” 第二天,因为下午有课,思南坐早班机回了北城。 下了飞机,她还没睡醒,整个人都是懵的。 拿完行李,思南带着一脸困意往外走,一个不留神,行李箱撞上了别人的。 “梆”的一声响,思南清醒了不少,立马低头跟对方道歉。 对方赶时间,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思南目送着那人离开,发了会儿呆,使劲揉了把脸,企图让自己清醒点。 沈奂站在她身后,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她有些乱的头发。 思南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头发,背一僵,带着惊恐的眼神转过身来。 一瞧是沈奂,惊恐转为呆滞。 咦? 他怎么在这? 沈奂看出了她眼里的困惑,把缠在手里的头发捋顺,解释道,“正好有事出国,听奚瑶说你这个点回来,就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思南莞尔一笑,“那你运气还不错的。” 沈奂望着她,嘴角含笑,神色温柔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随后,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思南的行李箱,“走吧,去吃点东西。” 思南睡意一扫而空,应了一声,开心地跟了上去。 吃完早饭,一精英人士走至沈奂面前,微弯腰,小声说道,“沈总,差不多要登机了。” 沈奂看了眼时间,“知道了,我等会儿就来。” 思南见状,催促着,“你赶紧去吧,别误了机。” 沈奂摇了摇头,“没事,不急,先送你上车。” 车是沈奂叫的,吃饭前就发了消息让司机往回赶。 司机把行李放入后备箱。 沈奂在车旁给思南理衣服领子。 两人靠得很近。 思南垂眼,不敢抬头看他。 沈奂的手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脸颊,思南脸上瞬间升起一阵热意,淡淡粉色浮了上来。 沈奂嘴角噙着笑,靠近了些,碰了碰思南的脸,低声道,“思南,像今天一样的好运气,我还想拥有,你说可以吗?” 微热的气息扑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 沈奂故意压低的嗓音配上说话的内容,让思南不禁脸颊发烫,睫毛微颤。 心里更是有一千只土拨鼠在尖叫——可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嗯? 你说可以吗?” 尾音微扬,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太犯规了! 思南闭了闭眼,认了认了,缴械投降! “当然可以!” 这四个字可谓是中气十足。 说完,思南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自己好像表现得太太太不矜持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奂眼里全是笑意。 他轻揉了一下思南的头,“行了,上车吧。到家了,发消息给我。” 思南点了点头,飞快地溜进了后座。 沈奂看了眼时间,不再耽搁,往快速通道走去。 上了飞机,沈奂打开手机,打赏了一个配音视频,并评论道: 效果不错。 这次以后,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思南每天都会跟沈奂聊会儿天。 可惜,两人缘分可能还太不够。 机场一别后,思南跟沈奂就没见过面。 不是他在国外没回,就是她跟着谢卓安到外地出差。 思南盘着腿坐在沙滩椅上,托着腮,望着沙滩上打情骂俏的男男女女,眼里全是羡慕。 不解风情的谢卓安见思南一直盯着沙滩,以为她想下去玩。 他看了眼时间,还早,大方说道,“想去就去呗。” 思南瞥了他一眼,懒得答话。 她是想要下去吃狗粮吗? 她想的是能让她产粮的人啊! 谢卓安没听到回答,也不恼,转头说起了别的,“火锅店装修得怎么样了?” “下个月开业。”思南答。 谢卓安满意一笑,“那下个月去试试。” 坐在另外一边的助理小李子,一听火锅,眉头紧锁,怎么又吃火锅啊? 思南脸上的表情也一言难尽。 三人中面含期待的只有谢卓安一个人。 当助理之前,思南一直以为谢卓安是个顿顿要吃米其林大餐的挑剔公子哥。 来了以后发现,这人不仅不挑,还很好打发。 心情不好时带他去吃顿火锅,心情立马变好。 意外地好哄。 只是后来吃多了,有了些想法。 为了能吃到更合自己口味的火锅,开始研究配方,就在不久前更是亲自掏腰包,开了家火锅店。 小李子一想到火锅就难受,皱着脸,暗搓搓地转移了话题。 “谢总,环岛项目竞标时间定了,在后天。” 谢卓安“嗯”了一声,吩咐道,“定机票,下午签完约就回北城。” 思南点头应着,心里却对这个项目不抱期望。 谢卓安来北城后就切断了跟南城谢家的联系。 愣是打定主意要在北城开一家跟南城谢家完全没关系的公司。 环岛那块地那么大,以谢卓安现在的实力根本接不住这样的项目。 “担心什么呢?眉头皱成这样?”谢卓安问。 思南实话实说,“在想环岛那项目我们吃得下吗?” 谢卓安嘴角微翘,答道,“当然吃不下。” 思南满头黑线——第一次见到知道拿不下项目还这么理所当然的boss。 话音一转,“但是,我们可以跟人合作嘛。” “嗯? 合作?”思南转动起了自己的小脑瓜,小声问,“不会是沈家吧?” 谢卓安欣慰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沈家。” “可是人家自己都能单吃了这个项目,用得着跟你合作?”思南不信。 “多说无益,后天竞标你就知道了。”谢卓安懒得解释那么多,抛了句话让思南自己到时候看结果。 结果—— 谢卓安真的跟沈家合作了。 由之前的地下合作转移到明面上来。 而且沈家来谈合作的是沈奂。 思南躲在谢卓安的背后悄悄地跟沈奂招了招手,沈奂看到了,眼里含笑,朝她微微颔首。 签完合同,两家约好一起吃个饭,互相熟悉熟悉。 谢卓安想吃火锅,刚想开口。 思南立马截了话头,把去哪吃这个任务交给了沈奂。 谢卓安没吃到火锅非常不开心。 他一不开心,就不想别人开心。 于是,他把所有的敬酒都推给思南。 沈奂想拦,谢卓安不但挡了回去,还变本加厉地拉着思南来敬酒。 之前被谢卓安护得很好,极少被人灌酒的思南还是头一回喝这么多。 一顿饭下来,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吃完饭,其他人先溜了。 谢卓安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思南丢给了沈奂,自己拉着小李子补了一顿火锅夜宵。 沈奂抱着思南上了车。 一开始,她还很安分,乖乖地趴在沈奂怀里睡觉。 睡了会儿,有了些意识。 闻到熟悉的雪松香,她轻嗅着,鼻尖不停地往上蹭。 唇若有似无地触碰着沈奂的脖颈。 沈奂揉了揉思南的头,低声说,“乖,别乱动。” 思南似乎起了逆反心理,不让动,她偏要动。 她又往上蹭了蹭,闭着眼咬到了沈奂的耳垂。 沈奂偏了偏头,克制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听话,别乱动。” “不,我不要听话,我要动。”思南小声抗议。 沈奂笑了,捏了捏思南的鼻尖,“好啦,别闹了,再睡会儿,到了我喊你。” 思南不肯,又蹭了上去,亲到了沈奂的喉结。 她轻轻咬了一口,觉得很有趣,耐心地用唇舌舔咬着上下滚动的喉结。 沈奂轻喘着,闭了闭眼。 再这样碰下去肯定会出事。 他偏头离开了些,思南见东西不见了,追了过来。 沈奂低头,吻住了思南。 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思南的牙关,舌头灵活地缠着思南。 瞬间,沈奂反客为主,思南安分了下来,窝在他怀里承受着亲吻。 一吻毕。 沈奂把思南抱紧了些,头埋在她颈窝,轻喘着,又吻了吻她的锁骨,眉眼里皆是笑意。 ★★★★★★★★★ 嗷呜 你们有谁是声控吗?抱一个! 18 第二天,思南醒来,头痛欲裂。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眼睛微闭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 思南意识回笼,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脸,醒了神,一鼓作气跑到浴室洗漱。 刷完牙,洗脸。 思南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咦,不对劲啊。 她昨晚不是喝醉了吗? 怎么脸上干干净净的,跟卸过妆一样? 思南拍了拍脸,难道这是她的新技能? 醉了还能给自己卸妆? 思南晃了晃脑袋,出了浴室,下意识地到枕头旁摸手机。 居然没有? 她把床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思南抱着枕头回忆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只零零碎碎想起了些旖旎梦境。 思南红着脸静坐了一会儿,隐约听见了一声微信新消息提醒。 声音有点小,感觉在外面。 思南走到客厅,看到了沙发上的包,福至心灵,从包里翻出了手机。 一打开,她就看见微信消息。 沈奂: 醒了没?厨房熬了粥,可以喝。 思南看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昨晚送她回来的是沈奂? 思南连忙敲字问: 昨晚送我回来都是你??? 沈奂回得很快,“是的。” 思南眼里全是震惊,一巴掌糊上了自己的脸。 所以…所以昨晚那些根本不是梦? 全部都是真的? 思南瞬间羞耻感爆表。 她在对话框敲敲打打好半晌,都不知该怎么回复。 沈奂盯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看了几秒,仍没看到新消息。 他猜,思南应该是想起了些什么。 沈奂脸上的笑一时没收住。 坐在一旁的沈家人看见了,惊异不已。 沈大淡定地收回视线,吃了口菜,心里默默盘算着要给未来弟媳准备什么见面礼。 几分钟过去,对话框仍没动静。 沈奂笑着,他的小姑娘还没缓过来。 嗯,不能逼太紧。 他要另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正要打字,消息就过来了。 思南: 沈奂,你知道ST资本吗? 沈奂蹙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思南倒不是在转移话题。 提起ST,全因为谢卓安的一个电话。 她本来还在纠结要怎么回复沈奂,这时谢卓安的电话进来了。 “思南,游乐园项目查了点东西出来。” 思南面色一变,问,“查到了什么?” “那个项目的资金链断断续续出了好几次问题,你爸拿自己公司的资金硬挺着,就在两个礼拜前,合伙人只剩下你爸一个了。” “果然出事了。”思南低喃着。 可转念一想,如果事情真的很严重,那为什么陈父提都没提? 思南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谢卓安嗤笑一声,“他当然不会跟你说,因为他们走的当天,一个叫ST资本的公司就进了这个项目。” “ST资本?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司?” 思南一脸懵,她根本没听过这个公司。 “查了一下,去年年底开的,接触的第一个客户就是你爸。” 谢卓安看着手里的这份薄薄的资料,生出了些微妙来。 一家开在南城的公司,他居然只能查到这点东西。 “这也太巧了,怎么看都像冲着我爸来的。”思南苦笑着。 “这倒不一定。” 谢卓安把资料往桌上一丢,转身走向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目光幽深。 挂断电话,思南心神不宁,她呆坐了一会儿,解锁手机,视线落在之前的聊天界面上,心里半点绮念皆无。 她咬着唇,缓缓打出一行字: 沈奂,你知道ST资本吗? 点了发送,几秒后,思南后悔了,又选了撤回。 眼一闭,思南瘫在沙发上,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神色恹恹。 不该问的。 这个麻烦,不该扯上沈奂。 她是喜欢沈奂,也能感觉到他不排斥她,甚至还有点喜欢。 但,很多事不是一句喜欢就能解决的。 虽然谢卓安不说,但思南心里明白,游乐园这个项目是个局。 一个陈父心甘情愿入的局。 那位布局者站在ST背后,让陈父竖起高墙,将她和陈母的好意拒之门外。 她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拿陈父开刀,但局已开,陈家根本躲不过。 而横亘在陈沈之间的天差地别清晰地曝于她眼前。 大浪袭来,她醒了。 一个立于危墙之下,一个处在高堂之上。 她的痴心妄想太可笑了。 心下隐隐作痛,但她知道,各归其位是最好的选择。 思南拿起手机,重新编辑了一条消息。 “谢谢。” 语气平淡,客气疏离。 沈奂看到,嘴角微沉,立马吩咐人去查ST资本。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思南的态度陡转直下。 南城,谢家。 谢尧神情轻松,微闭着眼坐在花园的躺椅上。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缓缓睁眼,开口问,“怎么样了?” 那人带着笑,“五少爷,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果然有人来查了,而且还有个意外之喜。” 谢尧挑眉,起了点兴趣,推了推眼镜,“说来听听。” “沈家三少也派人来查了。” 谢尧笑了起来,直起身,伸手点了点桌上的照片,“没想到一个孤女还挺有用。” 沈奂查到的跟谢卓安看到的毫无差别。 可当他看到ST第一次接触陈父的时间,觉出些不同寻常。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们还在游轮上,头天晚上,谢卓安帮思南挡了一枪。 沈奂知道挡枪是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并不像是意外。 倒像是谢卓安露出了自己的软肋。 挡枪的第二天,ST就找上了陈父。 这事不免太巧了些。 沈奂开了手机,联系谢卓安。 他手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神色意味不明。 与其说ST是冲着陈家来的,倒不如说是冲着谢卓安来的。 思南和她的养父不过是入了局的棋子罢了。 谢卓安跟沈奂通完电话,立马派人盯紧谢家那几个不安分的。 接着打了电话给思南,“思南,把戒指送过来吧。” 思南接到电话立马拿上戒指去了公司。 到了办公室,思南把戒指递给谢卓安。 他接了过去,把红宝石的外壳掀了开来,倒出一张SD卡。 “这是?” 谢卓安把卡捻在手里,眼眸低垂,眼里情绪不明,“这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却足以让大厦倾覆的秘密。” “你想干什么?”思南感到一丝不安。 谢卓安笑了一下,把戒指复原,随手丢进了抽屉,“你可以猜猜。” ★★★★★★★★★ 写后非常佩服那些日更一万不是梦 本本破百章的大佬 ??????? 19 窗外的云层层堆叠,一层层染成墨色,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随之而来。 思南神色未变,眼眸低垂,心颤了颤。 足以让大厦倾覆的证据。 南北城就几个大家族,一个个轮着猜,也能猜出来是哪家。 思南选择闭嘴。 谢卓安坐了回去,懒散地抬手敲了敲桌子,“猜啊,你直觉不是很准吗?” “不猜。”思南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咋地,这人还硬要往枪口上撞,她直接拒绝,利落转身,随口说了一句,“口渴吗?我渴了,去泡杯咖啡喝。” 不待谢卓安接话,她就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谢卓安笑了一下,“胆小鬼。” 随后,座椅一转,面向玻璃窗,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独自沉默。 此时,有人敲门。 “进来。” 来人身着花衬衫,眼尾微挑,未语先笑。 谢卓安一听就知道来的是谁,头都懒得回。 “哎,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花衬衫言语里带了些调侃。 “嗯,这就是我的待客之道。” 谢卓安语气嚣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花衬衫听出来了,笑了笑,径直走上前,坐在了他对面,“谁招惹你了?” “还能有谁?” 语调微扬,不怒自威。 谢卓安转过身来,从抽屉里把那枚戒指拿出来,丢了过去。 花衬衫看着手里的东西,皱起了眉,“这东西给我干嘛?” “环岛项目费钱,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弄点钱回来,顺便把之前没弄完的事了结了。谢尧的东西还差点火候,你接着查查,觉得差不都了就把这东西交上去。“ 提起谢尧,谢卓安眉头紧锁,心情有些微妙。 这人太会藏了。 这么些年,能查到的东西极少。 花衬衫点了点头,把戒指收好,多问了一句,“之前不是说不急着收网吗?怎么提前了?” 谢卓安把ST资本的资料递了过去,顺便把最近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陈家遇上这事多半是因为我,这事必须尽快解决,及时止损,保住陈家。” 谢卓安知道谢家人是什么德行,这事不能拖。 花衬衫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你觉得ST背后是谁?” “谢家不就只有几个年轻的还能折腾折腾?” 谢卓安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管他是谁,反正最后一个都跑不掉,” 花衬衫嘴角微勾,“明白了。” 然后把资料递了回去。 敲门声响起。 谢卓安把资料丢进抽屉里,喊了一声,“进来。” 是思南端着咖啡进来了。 花衬衫看见是她,眉梢挑起笑意,“嘿,好久不见呀。” 仍旧是华丽的尾音。 谢卓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人又开始了。 思南看到花衬衫,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好久不见。而且,你看,又是咖啡。” 花衬衫做了个抚胸礼,“能再次喝到思南小姐的咖啡,是我的荣幸。” 思南被逗笑了。 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啊~ 再做作的事这人做出来都让人觉得无比自然,仿佛他天生该如此行事。 谢卓安最见不得这人如此做派,敲了敲桌子,“我渴了。” 花衬衫笑着看了一眼思南,“我们大boss口渴了呢,思南小姐,你觉得咖啡合适吗?” 思南摇了摇头,笑得真挚,“我觉得白开水比较合适。” 谢卓安气绝,这两个人又来? 下午,雨停了。 思南离开公司。 雨后空气清新,整个城市都带着点湿润。 她仰头往远处看去,发现了一道小彩虹。 眼里带着惊喜,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个偶遇的小幸运。 她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往前走了两步,似有所感。 偏头望去。 只见沈奂站在马路对面。 隔着车流,人群,看着她。 眼神温柔,嘴角带着笑意。 仅是一瞬,思南就红了眼眶。 如彩虹般绚丽的人又出现了。 真实的,隔着人山车海,站在她对面。 绿灯行,沈奂随着人潮穿过人行道,走至思南面前,低着头看着她,软声道,“雨停了,一起去吃饭吧。” 思南垂眸,掩下眼里的挣扎。 太难了。 她根本没办法拒绝这样的温柔。 沈奂没听到拒绝,笑了,主动握住思南的手腕,轻晃了一下。 “走吧,去吃饭。” 思南毫无招架之力,任由沈奂带她离开。 吃完饭,沈奂带着思南去沿江风光带散步。 雨后的夜晚,风里都带着潮意。 他们俩沿着河岸的灯光行走于热闹人群中。 “思南。“ 沈奂开口唤了一声。 思南偏头,带了些笑,“怎么了?” “你喜欢热闹对吗?”沈奂问。 思南点了点头,笑着,“是的。” 沈奂接着说,“但你更喜欢置身热闹之中,情绪抽离,做个旁观者,对吗?” 思南愣了愣。 “那你觉得我喜欢热闹吗?”沈奂问。 思南斟酌了一下,“你喜欢待在热闹的环境里享受清净。” 沈奂眼里笑意愈浓,“很像对不对?” 思南未言语,她看着沈奂,眼里映着点点灯火。 这么轻易就被蛊惑。 回到家,告别前,沈奂拿出一枚铜钱。 “许个愿,可以吗?” 思南笑了,“你说。” “希望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说。” 思南呆了一瞬,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沈奂眼里全是认真,“思南,你可以不信神佛,但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我。” 铜钱放在思南掌心,带着点温热。 思南低头看着,没出声,心情复杂。 她怎么会不信沈奂呢? ——她只是不信自己。 因为她太了解自己。 表面洒脱、不在乎,实则敏感又矫情。 会因为可笑的自尊擅做决定,固执起来又如同八十岁的倔老太,让人无可奈何。 沈奂看出了思南的纠结,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我的愿望说完了。回去吧,早点睡。“ “晚安,好梦。” 声音如月色温柔,夹着微湿的晚风,带起一阵涟漪。 思南的情绪被安抚,回以一笑,“嗯,晚安,好梦。“ ??????? 设置错了时间 还好爬上来瞄了一眼。 推荐一首歌 周深《有可能的夜晚》 ——不能亲口说晚安,那就唱给你听吧。 20 一夜好眠。 思南早起订了机票,去南城。 去之前,她发消息知会了沈奂。 与此同时,她收到谢卓安独自一人去国外出差的通知。 独自一人? 思南觉得有些奇怪,但没细想,自顾自收拾了下东西,去了机场。 到南城后,她提前打了个电话给陈母。 陈母没出门,在家做小点心。 思南到家时,陈母的点心正好出炉。 一进门,一室奶香。 陈母摆好盘,笑吟吟地调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每次都回得那么及时。” 思南笑着伸手帮陈母把点心端到客厅,边走边问,“喝茶,还是咖啡呢?” “喝红茶吧。你爸上次带回来的红茶,味道不错。” 思南应了一声,将东西放好,转身去厨房泡茶。 保姆在厨房把茶叶找出来,思南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 祁门红茶? 她下意识地摸到茶馆底部,碰到了一个小突起,往下一摁,弹出了一个隔层。 思南心一惊,果真是谢卓安说的那个茶罐。 可游轮上的茶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立马拿出手机,把茶罐拍下来,发给了谢卓安。 谢卓安收到消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之前他让思南去找过的茶罐。 这个茶罐是提前进入轮船货舱的。 负责这件事的是跟他身边很久的一个管家。 思南说找不到茶罐时,他只是有所怀疑。 陈家入局,他觉得有些不妙。 直到现在,铁证如山。 谢卓安立刻发了消息给南城留守的人,叫他们盯紧管家。 只要盯住他,就能找出ST资本到底是谁的分身。 思南泡好茶,出了厨房,跟陈母坐在客厅聊天。 状似不经意,提起了游乐园这个项目。 陈母闻弦知雅意,顺着思南的话接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游乐园那个项目进展得并不顺利,但你爸一点都不急,每次回来都是乐呵呵的。” 思南略点头,想起了强势加入的ST资本,陈父应该早就和他们有联系了,所以一点都不慌。 她接着问,“妈,那你听爸提过ST吗?” 陈母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倒是没听过,不过我觉得你爸应该跟谢家的走得近。” 思南有些惊讶,“之前不是说是合伙人跟谢家关系不错吗?” 陈母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里,你爸是因为谢家才来南城的,游乐园项目是后来才签的。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 这样说来,ST资本大概率是谢家某位的手笔。 “那有说是因为谢家的谁吗?”思南语气稍显急切。 “没说,这段时间生意上的事他说得很少。” 说完,陈母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思南有些失落,刚触到些光,瞬间又进入了黑暗。 晚上,陈父回来了。 看到思南在家,笑着打了声招呼,“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吧。” 神情轻松,语气自然。 思南笑着应下。 她也想多留几天,多观察观察。 吃完饭,她们三个一起出门散步。 思南自觉落下一步,不往前凑。 她拿出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奚瑶闲聊着。 奚瑶: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又去了南城啊? 语气带了些埋怨。 思南笑了一下,回道:我爸游乐园那个项目遇到了些事,我过来看看。 奚瑶:事情严重吗? 思南:还行吧。目前来说不上有多严重,只是有些复杂。 奚瑶:别担心,南城不是谢家的地盘吗?你家要真遇上什么事,小谢总能不护着? 思南苦笑,他爸找上的就是谢家。 看起来确实是个很稳当的靠山,但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 直觉告诉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思南所料不假,天上并不会掉馅饼下来。 看似难得的好运气,实则不过是场早已交付酬劳的交易罢了。 第二天上午,思南路过书房,看到保姆有些够不到书架最上那层,她过去帮了一把。 离开时,她不小心碰掉了放在书桌右侧的一摞文件。 思南连忙蹲下收拾。 不小心看到了某份文件的内容。 她心跳有些快,接着又翻了一下其他文件的内容。 怎么会这样? 陈父居然把北城公司的大部分股权转让,然后投资了ST。 她把文件收拾好,放置原处,心神不宁地离开了书房。 难怪之前她跟陈父提起那几个合伙人不靠谱时,他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陈父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和这几个人合作。 他在一开始就跟ST做了交易,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握在他手中,所以他才会不慌不急。 思南眉头微蹙,刚到楼梯口,就听见陈母喊她一起去寺里上香。 她收敛情绪,应了一声,回房间换衣服。 南城的寺庙比起北城要精致得多。 上完香,陈母跟寺里的主持在说话,思南没去打扰她们,转到别处看了看。 这个时间,寺里人不多,思南一个人悠闲自在的走着,一不留神就到了后山。 寺庙后山有一棵大榕树,树下有一块石碑写着它的过去和现在。 百年榕树,树干挺拔,枝叶繁茂,气质古朴,树身几人合抱都抱不拢。 树上系着满满的红色丝带,思南微踮脚,抽了一条看了看,上面写着他人的心愿。 心愿大同小异。 学业有成,步步高升,婚姻幸福,喜得良缘,早生贵子。 思南嘴角带笑,绕着大榕树走着,边走边看。 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她退开,视线一落。 是谢卓安的五弟,谢尧。 依旧是副斯文模样。 脸上带着和煦的笑,令人心生亲近。 思南不为所动,牵唇颔首,转身离开。 谢家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谢尧看着思南离开,目光如深渊般幽深。 他看到了思南眼神里不经意间露出的防备。 头微低,打了个电话,声音微凉,“计划提前,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思南又陪了陈母几天便回了北城。 回来前,她发了个消息给沈奂。 沈奂把手头事情排了排,好腾出时间去机场接她。 上了飞机,思南闭目养神。 她终于能匀出些时间好好想想她和沈奂的事了。 想到这,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句生疏冷淡的谢谢。 那两个字把所有的浪漫旖旎打破,空余疏离。 但是她没想到即便如此,沈奂还是找了过来。 思南无奈,沈奂这人就是她的克星。 只要他一出现,好不容易竖起的高墙就变成了泡沫,一吹即散。 她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想起那枚许愿铜钱,认了。 就这样吧,不去想那些差距和未知的阻碍。 就让她自私一点,让她的痴心妄想再多活一段时间。 等到他要为家族做出选择时,她再离开。 下了飞机,思南直奔地下停车场。 沈奂算好了时间,倚在车旁,微屈腿,等她。 “嘿,沈奂。” 思南扬起笑脸,活力满满。 沈奂看得出来,思南真的很开心,也跟着一笑。 “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 思南揉了揉肚子,确实有点饿了,主动开口提了要求,“饿了,想吃凉皮。” 沈奂想起了一家味道不错陕西凉皮,“好,去吃凉皮。” 这家店开在一个窄巷里,车开不进去,沈奂把车停在附近的一个商场,然后带着思南走了过去。 思南越走越惊异,不禁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啊?” 这店也太偏僻了吧。 沈奂想了想,“有次考试有道题步骤写错了,心情不好,然后就一个人到处乱走,饿极了,就看到了这家店。” 思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脸不可思议。 原来沈奂也有闹小脾气的时候。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也会这样。” “也会?你也这样干过?”沈奂问。 思南倒是想起了些事情。 “小学换到新学校,跟不上进度。第一次期中考试,考得极差,不敢回家。就绕着家一直走一直走,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就靠着家后墙的围栏哭,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那后来呢?”沈奂问。 思南笑了笑,“后来啊,我就冷醒了,然后打了好几个巨响的喷嚏。管家跑到后面来,一看是我,就把我抱了回去。” 那时候,她刚到陈家没什么安全感。 陌生的家庭,陌生的学校,陌生的人和事,让她犹如惊弓之鸟,极度不安。 她也曾想过实在不行就跑回福利院。 可她偷偷回去过一次,她躲在院角观察了大半天,然后又灰溜溜地跑回了陈家。 她意识到自己再回去无疑是雪上加霜。 于是,她只好咬牙坚持住,努力适应。 好不熬到期中考,结果考砸了,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因为怕陈家嫌弃她,所以她不敢回家。 沈奂知道她说的是刚到陈家发生的事。 心好似被扯了一下,有些疼,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思南的头。 思南有所察觉。 她猜到沈奂应该是知道她跟陈家的关系,然后想岔了。 思南带着笑看向他,语气里不夹一丝伤感,“其实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好笑。” 是的,她现在想起这些只觉好笑。 幼稚的年少里,错失、遗憾与不安只是她过往人生的小插曲,而这些早已成为泛黄记忆。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学会接受失落,理解失去。 因为她很清楚这是人生必经之路,她不过是体会的早了些。 沈奂听到,并未言语。 思南眼珠一转,鼻尖似乎闻到一丝醋酸味,适时转移了话题。 “哎,我好像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是不是要到了啊?” 沈奂往前一看,确实是到地方了。 一进去,服务员愣了愣。 思南偏头一看,沈奂西装革履的往店里一杵,确实显得突兀。 沈奂倒没注意到这些,找了个位置,拉着思南坐了下来。 “两份凉皮,两个煎蛋,两杯冰豆浆。” 服务员见精英人士熟练地报了菜单,回过神来,立马应下。 “他们家的煎蛋和冰豆浆也不错,很家常。”沈奂介绍道。 思南撑着下巴,看着他。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他眼神疏淡清冷,宛若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而如今,清冷气质隐去不少,时常嘴角带笑,染上了些烟火气,成了凡尘里的贵公子, “怎么这样看着我?”沈奂嘴角笑意不减,目光坦然回视。 思南抿嘴一笑,“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 沈奂听到答案,觉得有些好笑,这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 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桌了。 思南看着,食欲大开,迅速拌开,吃了一口。 果然好吃。 她不由给沈奂竖起大拇指,“真的好吃!” 沈奂笑着点头,“北城好吃的不少,以后带你去。” “好啊!” 思南眉眼弯弯,笑着应下。 第二天,周六。 沈奂约思南去博物馆。 博物馆是思南最爱跑的地方,正好这次开了个新的书画展,沈奂一提,她立马答应了。 这天,她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自己。 出门前,她照了照镜子,眨了眨眼,灿然一笑。 又是活力满满、开开心心的一天。 【非正常更新时间】 因为没存稿了 下午爬不上来 所以拖到现在才放上来 更新时间没法固定了(大哭) 想补偿你们,看看有没有机会爆双更 21 周六,博物馆人多,书画展厅倒是清净得很。 来这儿的大多是些年长的,像思南和沈奂这样的年轻人不多。 “感觉我们俩又乱入了。” 思南微侧头,悄悄指了指旁边,小声说道。 沈奂顺着方向,环视了一圈,确实没几个年轻人。 他笑着,低声说,“喜欢就好。” 思南弯着眼睛,点点头。 嗯,很喜欢。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书画展?” 思南记得自己好像没跟他说过这些。 沈奂笑着答道,“猜的。” 说完,耳尖泛着热。 他没好意思告诉思南,其实是翻完了她所有的朋友圈才知道的。 思南轻点头,嘴角笑意不减,“那你还猜得还挺准的。” 沈奂眼微垂,轻声应着,有些不自在。 思南没察觉出什么。 她的视线落在展品上,开始欣赏这一室跨越时间的美。 其实思南对这些并无研究,她只是单纯喜欢看。 喜欢看这些仅用线条就能勾勒出心之所想的美妙作品。 她不懂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更分不清象征,意象与超现实。 如果有人跟她谈书画,她也许能够把人气死。 但她还是喜欢看。 算不上附庸风雅,只是喜欢一切美的事物。 看完展,来到一楼大厅。 大厅很热闹,挤满了人。 思南看了眼立牌,是艺术衍生品的售卖。 她来了点兴趣,拉着沈奂一起去看。 走近一看,她发现售卖的物件跟旅游景点卖的那些差不多。 思南瘪了瘪嘴,有些失望,打算随便看几眼就走人。 正想离开,路过一个卖书签的摊位,视线一顿,思南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一个铜钱样式的书签。 思南笑了笑,用铜钱做书签,有点恶搞,但架不住她喜欢。 她掂了掂,买了下来。 晚上吃完饭,沈奂送思南回家。 下车前,思南从口袋里摸出书签,递给沈奂。 “你不是用了一个嘛,我再补一个给你。”思南眉眼弯弯,带着柔柔笑意。 沈奂望着手里的铜钱书签,低头一笑,伸手揉了揉思南的头,凑近了些,语调温柔地回了一句,“谢啦。” 思南轻咬着唇,摸了摸耳朵。 啊!这声音!也太撩了吧! 她低着头没敢看沈奂,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沈奂看着思南离开,把书签收好,眼里是化不开的笑意。 新的一周,思南照旧上班。 谢卓安不在,她和小李子配合副总工作。 副总本来就有几个秘书,她和小李子一去根本没分到什么事。 每天点个卯,处理点琐事,就可以坐等下班了。 这样的日子,让思南十分怀念跟谢卓安到处乱跑的时光。 累得够呛也好过无事可做。 到点了,思南关了电脑,活动了一下脖子。 听见手机响了一下,思南看了眼。 是奚瑶。 她旅游回来,组了个局,邀思南去happy一下。 思南回了个好。 谁叫沈奂不在北城呢? 她也没法子见色忘友。 何况她下了班一个人待着也挺无聊的。 一群人无聊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无聊。 这次是年轻人的party,奚瑶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哥哥们没有出现。 大家伙玩得都很嗨。 思南一进去,奚瑶就扑了过来,“啊!宝贝贝~我好想你啊~“ 熟悉的娇俏。 思南回抱,问了句,“真的?”。 奚瑶拉着思南的手,晃了晃,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绝对是真的!” 思南笑眯了眼,懒得拆穿她。 要不是她哥办完事回了,她怕是还要在外面多浪几天。 奚瑶挽着思南往里走,她刚刚在玩骰子,今晚运气不错,赢多输少。 “要不要来几把?“奚瑶问。 思南端了杯酒,喝了口,微眯着眼,看着桌上的骰蛊,想起在船上看谢卓安玩,好像不是很难的,有点心痒也想试试。 她点了点头,“试一下。” 奚瑶见思南答应了,兴致更高了,又喊了几个人一起。 思南不会摇骰子,摇得毫无章法,全凭运气。 开头几把还行,运气不错。 越到后面,运气越差。 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有些上头了,思南认了怂,退出了战局,坐在一旁看奚瑶虐别人。 她靠着沙发,眼半眯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催眠的效果很好,思南隐隐有了睡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的喧闹声清晰了些,可她仍陷在梦里。 这不是个很好的梦,她被黑暗包裹,挣扎不得,越挣扎越难受。 “呼。” 思南好不容易从梦境中醒来,额上有一层薄汗,酒已醒了大半。 她捂住心口,心慌得很。 “怎么了?南南。”奚瑶问。 思南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去一下洗手间。” 奚瑶看了眼思南,确定她没什么不舒服,才回头接着玩。 思南走到洗手间,双手撑着洗手台,微喘着,有些无力。 梦已经忘了大半,但窒息感一直没有散去。 思南闭了闭眼,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掌心。 好几分钟过去,她才缓过神来。 思南直起身,抽了张纸擦手。 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陈母。 这个点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思南带着些困惑接通了电话。 “喂,妈,怎么了?” “南南,你爸出事了。”陈母的声音嘶哑。 思南心咯噔一下,不详的预感再次袭来。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压着嗓子说,“妈,别急,你慢慢说。” “南南,那个项目摊上大事了。” 陈母声音哽咽。 “闹出人命了。” “怎么会?”思南懵了。 怎么会闹出人命呢? 陈母抹去脸上的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再开口时,已经冷静了不少。 “南南,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绝对有猫腻。你爸让人先压了下来,可纸包不住火,我们必须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思南点了点头,“对,要尽快弄清是怎么回事。妈,你别急,我马上回来,你等我,我们一起查。” 挂断电话,思南迅速订下去南城的机票。 转身离开洗手间跟奚瑶打了个招呼,直接叫车去了机场。 而另外一边,刚忙完的陈父,以为这事暂时压了下来,正打算腾手去查清事情的始末。 没想到刚离开没多久,这事就在微博曝光了。 一瞬间爬上了热搜。 陈父吩咐团队去撤热搜,谁知根本撤不下,反倒愈演愈烈,舆论指向非常不好。 这下,陈父明白了——这事有幕后推手。 “不是说压下来了嘛?怎么会上了热搜呢?”陈母有些急。 陈父眉头紧锁,断言,“有人在害我。” “那现在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做?” 陈父想了想,拿起衣服打算出门。 “你去哪?”陈母追了上去。 “去找人帮忙。” 陈母握住陈父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陈父回握着,哑着嗓子应道,“好,一起。” 思南到南城,已是深夜。 出了机场,她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想起自己没告诉沈奂,她来了南城。 正打算发消息给他,才刚拿出手机打了个沈字,便陷入黑暗之中。 开完会,沈奂靠在椅子上歇了会儿,助理递了手机过来,他看到热搜,眉头一皱,立即打电话给思南。 无人接听。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奚瑶。 他记得奚瑶是今天回的北城,按她的性子一定会约思南出去玩。 奚瑶接了电话,背景嘈杂。 “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思南在你那吗?”沈奂沉声道。 “没啊,她有事先走了。” “那她有说是什么事吗?”沈奂接着问。 “没有,她没说什么,拿着包就走了。” 沈奂沉着脸挂断电话,喊来助理安排好后续工作,随后订下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他有些不安。 ST的人开始动手了。 他必须回去亲自确认思南的情况。 22 陈父连夜驱车前往南城郊外的松间别墅。 那里是谢尧的私宅。 陈父来过几次,他认得路。 陈母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芜,不免有些担心,“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找谢家五少爷,谢尧。” 陈母了然,跟他合作的就是谢尧。 只是谢家人真有这么好心? 当年她们家是怎么倒下的,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谢家内斗,家族决定与谢家其中一位合作,谋求更大的利益,结果这人反将一军,一步步将家族资产套空。 树倒猢狲散,家族分崩离析,她只好跟着父母离开南城,到北城做点小本生意。 想到这,陈母不确定地问道,“谢尧真的会帮忙? “ 陈父面色沉静,答道,“这个项目他也参与了,不会不帮的。” 事实虽是如此,但他仍感到不安。 商人重利。 谢尧尤为典型。 无利可图之事根本不会碰。 这个项目他是参与其中,但南城是谢家的地盘,他想金蝉脱壳其实简单得很。 陈父脸色微沉,压下心中的不安。 一切只能等见到谢尧再说。 此时,谢尧正在二楼的书房静坐着。 书房没开灯,只有月光透进来。 谢尧坐在黑暗中,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神色冷淡地看着地上的柔光。 有人走进,打破了寂静。 谢尧转过身子,看向来人。 来人微微倾身,语气恭敬,“少爷,陈氏已经在来这的路上了。机场那边接到人后直接送到公寓去了。” 谢尧轻抬了一下眼镜,面上带了些情绪,嘴角勾起一丝笑,“好好招待他们,别忘了礼数。” “是的,少爷。” 书房再次安静了下来。 谢尧打开电脑,想见见远道而来的朋友。 思南醒来时,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漆黑一片。 她的双手双脚被缚住,嘴巴里塞了块软布。 手背挨着地面,思南动了动,是木地板。 她猜测,这应该是室内。 思南一寸一寸地挪动自己的身体,用手背去碰更多地方。 比起坐以待毙,她更愿意主动出击,寻找出路,哪怕希望渺茫。 谢尧坐在电脑前,看着夜视摄像头传来的画面,嘴角带笑。 多么朝气蓬勃的生命啊。 努力向生的模样真令人不快。 他抬了抬眼镜,手指轻点着画面里一点点挪动着的少女。 思索着,要用怎样的方式折去她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片刻后,谢尧嘴角上扬。 有了主意。 陈父陈母赶到松间别墅时夜色深沉,谢尧已经睡下了。 管家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陈父睡不着,坐在窗边抽了一整夜的烟。 陈母心里存着事,直至天微亮,实在撑不住了才睡了过去。 天快亮了,陈父摁灭了烟头,简单冲洗了一下,靠在沙发眯了会儿。 谢尧醒后,助理站在一旁汇报工作。 听完,他没出声,仍低着头认真擦拭着眼镜。 擦完,他戴上眼镜,才开口,“把思南带到这来,卡好时间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处理完了,联系警察和记者,然后发邮件给媒体公布游乐园坠楼人的病史,项目那边再拿笔钱出来安抚家属。” 说这些时,谢尧声音清亮,神色如常。 站在一旁助理听完,心微缩,头低得更低了,毕恭毕敬的接下了任务,匆忙离开。 思南是在极度疲惫的情况睡着的,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黑屋子,现在正坐在疾驰的车上,眼见道路两旁的景色渐变荒凉。 这是去郊外? 思南想问,无奈嘴里的布团还没取走,她根本开不了口。 她坐在汽车后座,左右各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这两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思南咿咿呀呀叫唤了半天,他们眼神都没给一个。 不知闹了多久,思南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选择保存体力,再眯一会儿。 漫长一夜过去,陈父终于见到了谢尧。 “请坐。” 谢尧还是老样子。 面上含笑,语气温和,妥妥的端方君子。 陈父见谢尧依旧待他如常,心微定,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谢尧一笑,微微抬手,止住了陈父的话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担心,那些事都会处理好的。” 陈父听到这句话,心稳稳地落了下来,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那就先谢谢五少爷了。” 谢尧挑唇一笑,“不客气。” 随后,陈父带着陈母离开松间别墅。 谢尧站在二楼目送他们离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笑了笑,转身倒了杯酒,晃了晃酒杯,等着他另一位朋友到来。 思南睡得浅,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原以为是到地方了。 谁知下了车才发现这车停在了马路边。 左右护法架着她站着。 她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要干嘛? 不一会儿,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从另一头驶来。 思南微眯着眼,看清了车牌,是陈父的车。 心下一喜,正准备闹出点动静引起注意。 但是,这车…… 这车怎么会这样? 不对,这车不对。 陈父不可能这样开车的。 思南扭着身子想要挣出去。 可站在她身边的两人紧紧地钳住她的手,她根本动弹不得。 陈父驱车驶离松间别墅,心里没压着事,边开车边跟陈母聊天,车里的气氛很好。 开了没多久,上了主路,陈父觉出了些不对。 这车怎么不受他控制了。 他背上惊起了一层冷汗。 陈母有所察觉,问道,“怎么了?” 陈父眉头紧锁,额上覆着密密麻麻的汗,开口时声音已沙哑,“这车出问题了,我控制不了它了。” “不能停下来了吗?”陈母急忙问道。 “不能,刹车根本没用。” 陈父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再开下去就要到十字路口了,那里车流量大,我们不能……” 陈母带着哭腔,哽咽着,没把话说完。 虽然没有说下去,但陈父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知道他们不能继续开下去了,必须让车停下来。 陈父心里有了决断,伸手握了握陈母的手。 陈母回握,闪着泪光的眼里全是柔情。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 方向盘一转,整个车拐进了一条小路。 他记得,这条路是死路。 路的尽头有一堵巨大的高墙。 思南看着车拐进了小路,歪歪扭扭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泪水不断地从她眼里流出来,思南奋力挣扎着,拼尽全力想要挣开束缚。 突然,一声巨响。 思南被定住了。 瞳孔微缩,呆呆地望着陈父陈母离开的方向。 那里起了浓烟。 思南意识到那里出事了。 她哭喊着,不顾一切地扭着身子,想要去找他们。 可是任凭她怎么动,她都离不开这里一步。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求求你们,去救救他们。 没人听得到她的哭喊。 这一声声凄厉的喊声化成了呜咽声传出。 身旁的人不为所动,按照吩咐将她带上了车。 思南奋力挣扎着,不肯走。 可她根本抵抗不了,活生生地被拽上了车。 车越开越远,离他们也越来越远。 思南哭得胸腔发疼,颅内缺氧。 其中一个人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手刀下来,思南昏了过去。 松间别墅,二楼书房,听到电话响。 谢尧放下酒杯,接通电话。 “怎么样?”他问。 “少爷,一切都处理好了。” 谢尧轻应了一声,示意对方接着说。 “警察和记者马上就到现场,媒体那边已经公布了我们发过去的病例,那家人也收到了钱。思南小姐跟他们见了最后一面,现在正在来的路上,五分钟后就会到别墅。“ 谢尧心情不错。 事情正照着他设想的轨迹走着。 他笑着取下眼镜擦了擦,准备迎接他的朋友。 微博澄清热搜一出,集体哗然。 原来那个坠楼的有精神病史,是自己偷溜进施工地跳下去的。 沈奂看着热搜,心里愈发不安。 直至翻到了下一条。 游乐园项目负责人遇车祸,夫妻双双不治身亡。 他眼皮一跳。 想到思南,他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 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向会这样 写楔子时 我明明想写一个甜文的 23 此时,在地球另一边的谢卓安也看到了新闻。 刚退出网页,花衬衫就来了电话。 “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就……。” 花衬衫声音渐弱。 是他去晚了。 得到消息,赶到现场时,那里已是一片火海。 他联系了殡仪馆,但是一直没找到思南。 谢卓安垂下眼睛,心情沉重,默了会儿,提到了思南,“思南现在在哪?” “我也正在找她。查了航班,她昨晚就到了南城,但不知所踪。” 说起这事,花衬衫就觉得不对劲。 人明明到了南城,可出了机场,人就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谢卓安眼神凌厉起来,“监控查了吗?” “查了,所有的出口入口都看了,没看到思南。” 谢卓安想,思南大概率被谢家的带走。 “派人把谢家的那几个盯紧了。还有,车祸那条路上的监控调出来查一遍。” 花衬衫有些为难,“车祸路段的监控怕是没什么用。” “怎么?”谢卓安拧眉。 花衬衫叹了口气,说了实话,“去郊外路段的摄像头大部分都是坏的,根本没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谢卓安明白了。 这都是预谋好了的。 从机场到车祸现场,这一切都在那人的设计之中。 谢家那几个里,谁有这个本事? 他脑海离闪过一个身影,接着问,“郊外那片谢家有谁住在那?” 问到这,花衬衫更是无奈。 “那片本来就是富人区,南城有钱人基本都在那有房。” 谢卓安听完,半晌没说话。 没办法排除也没办法锁定。 过了会儿,谢卓安才继续说道,“顺着游乐园项目顺藤摸瓜,把ST背后的人找出来。再多派些人跟着谢尧,他手下那群人也盯着点。” “那思南呢?”花衬衫问。 “接着找,把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再查一遍。” 谢卓安挂断电话,心情糟糕透了。 思南一家完全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他,思南不必承受这些。 他低头,看到桌上那把钥匙,心情复杂。 如果不急着找到叛徒,他不会为了布下游轮的局,撤掉身边的人,引蛇出洞。 如果那个茶罐没被叛徒带走,他不会给思南挡枪,让她暴露于人前顺利将钥匙送出去。 如果他能再谨慎点,陈家就不卷进来。 如果他…… 再做好一点就好。 可惜,没有如果。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谢卓安卸了力,瘫坐着。 时隔多年,那种深陷泥泞动弹不得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他合上眼,手背搭在眼皮上,遮住光亮。 眼前浮现的是疾风骤雨夜,耳边响起的是惊慌失措的哭喊。 浪一个接一个袭来,船在波涛汹涌的海中如浮萍无所依。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谢卓安从回忆中睁开眼。 “少爷,老爷叫你过去。” 谢卓安垂眸,低声道,“我这就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思南醒了过来,她动了下身子,仍被绑着。 眼睛酸涩有些睁不开,她半眯着眼,看到前面有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日光撒在那人身上,修长的身影似曾相识。 似是听到她的动静,那人转过身,逆着光走来。 越来越近。 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是谢尧。 居然是谢尧。 谢尧俯身,扶了下眼镜,嘴角勾起一丝笑,语调温柔朝思南问好。 “思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思南红着眼瞪着他,目光里全是恨意。 都被绑到这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一切全部都是他干的。 什么游乐园项目,什么ST资本…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设下的圈套。 面对如此露骨的敌意,谢尧并不在意,打完招呼,他直起身子,淡然一笑,“看来,思南小姐并不满意这次见面啊。” 思南嘴里塞着东西,不能说话,只能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谢尧弯唇一笑,“但是,我很满意。” 说完,他在离思南最近的沙发坐下。 姿态闲适,神色轻松。 “你在路上应该见到你养父母了吧。” 听到这话,思南眼睫一颤,心如针刺,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不是见了最后一面吗?还有什么好哭的?” 思南听完,愣住,泪凝在眼眶里。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谢尧微挑眉,淡淡地补了一句,“感情磨人,眼泪无用,这是常识。” 思南撇过头,不听他这番说辞。 “不想听?”谢尧笑着,“不想听没关系,做得到就行。”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得到? 思南脑子里拉响警报,身子绷着,眼里全是防备。 谢尧注意到了,笑了声,“别紧张,只是聊聊天。” 他看着思南的眼睛,嘴角噙着笑,笑得温和。 多么有意思的眼睛啊。 喜怒哀乐,看得分明。 可惜了,在他这儿,藏不住事的通常都活不久。 所以,他打算帮帮她。 帮她,活得稍微久一点。 谢尧打算再说点什么,外面来了人。 “少爷,可以出发了。” 谢尧略感遗憾,站起身来,“今天就聊到这吧,下次再聊。” 说完,他离开。 出门前吩咐管家好好照看他的朋友。 看着谢尧离开,思南松了口气。 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卸下防备,慢慢蜷起身子,无助地盯着地板,不敢闭眼,也不敢回想。 这时,门突然开了,来了一群人。 思南抬头望去,看到其中一个背着医药箱。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有两人快步走来,扣住了她的手脚,把她压在地上。 背着医药箱的那个,蹲了下来,打开箱子,拆了针剂,手法娴熟地拔掉针套,准备给思南打针。 思南想反抗,可是她挣脱不开。 力量悬殊,她即便用尽全力,仍是纹丝不动。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任人摆布。 针头刺破皮肤,带着刺痛,冰凉的液体流入,经血管游走全身。 一针打完,那人又拆了一支。 第二针推得比第一针慢。 不一会儿,药效似是发作了,她觉得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 两针打完,思南没有力气再挣扎,那两人松开了她,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医生抽走了她嘴里的布团,面无表情地说道,“把她带走。” 随后,他们把她丢进了一个屋子。 她再次陷入黑暗中,目之所及,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 只是这次她连挪动身子的力气都没了。 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眼泪无用吗? 可现在她除了流泪,什么也干不了。 沈奂刚下飞机就接到奚瑶的电话。 “沈奂,怎么办?南南不见了。“ 奚瑶急坏了。 今早一醒来,她看到新闻就往思南住的公寓赶。 谁知没看到思南。 找小区的门卫调了监控,发现她昨晚根本没有回来。 沈奂听到,快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问,“那酒吧门口的监控呢?” “查了,我哥帮我查了。南南昨晚就坐飞机去了南城,但是南城那边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说没有找到南南。” 奚瑶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家南南到底在哪啊。 出了这样的事,她一个人怎么办啊? 沈奂脚步一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南城,思南在南城。 “别哭了,我会把思南带回来的。” 说完,他挂了电话,给谢卓安打了电话。 谢卓安看到来电显示,神色肃然,站了起来,向坐着的老人家微微欠身,“爷爷,有点急事,我先下去了。” 老爷子目光沉静,点了点头,想起南城的事,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卓安,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早点回去把那群人收拾干净,没必要拖下去了。” “放心吧,爷爷,那边的事不会再拖下去了。” 谢卓安颔首,转身快步离开。 电话接通。 沈奂先开了口,“思南在南城不见了。” “我知道,有人跟我说了。”谢卓安哑声道。 “谢卓安,她是被谢家人带走的吧。”沈奂压着怒气,语调冰冷地质问着。 “是的,是谢家人干的,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呵,盯着?”沈奂冷笑一声,反问,“盯着有用吗?要是有用的话,那思南她爸妈为什么会出车祸,思南为什么会不见了?” 谢卓安没有出声。 他知道,这都是他的错。 是他太轻敌了。 原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没想到却弄成了这样。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沈奂闭了闭眼,克制住情绪。 他知道现在说这些不过是无谓之争。 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找到思南,其他的等找到她再说。 沈奂缓了语气,开口道,“我现在就去南城,你把在南城的人借我用一下,我去找思南。” 谢卓安自然不会拒绝。 “下了飞机会有人来接你,那边的人任凭差遣。” 沈奂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订了最近一班飞机去南城。 这个点,休息室的人不多,很安静。 沈奂一人站在窗边,面上看不出情绪。 他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心中却是黑云压境。 手里紧紧攥着的是那枚铜钱书签。 沈奂摩挲着书签,低喃道:“思南,你还好吗?” 24 思南现在不好。 一点也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黑屋子里待了多久。 不知道是否有人去救陈父陈母。 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她只知道,这里很黑,黑得把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这里很静,静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 她看不清,听不到,也什么都做不了,如同活死人一般待在一个被时间遗忘的空间,与漫长的黑暗一起等待着死亡。 恐惧层层堆叠,泪一滴滴滑落。 眼睛干得发疼也不敢闭上,固执地盯着虚无的黑暗。 头渐渐疼了起来,思南的脸皱成一团,痛苦地闭上了眼。 头疼欲裂。 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疼痛一阵阵袭来,意识逐渐腾空。 极致的疼痛下,她出现了幻觉。 她似乎看到了车祸现场。 ——拐进小路的汽车义无反顾地撞上了一堵高墙,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将车炸了个粉碎,瞬间,熊熊燃烧的火焰将车身包裹。 无人生还。 思南哭着,眼睛干得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疼。 太疼了。 浑身都疼。 疼得不能呼吸。 疼得不想呼吸。 “怎么样了?” 谢尧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管家说思南病了。 管家微低头,汇报着,“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应激反应。” 谢尧把衣服递给一旁候着的仆人,笑了一声,“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要给她换个地方吗?”管家问。 谢尧摇头,“不用换,让她待在那就行。” 说完,谢尧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新闻,欣赏着自己导的戏。 浏览完,想起戏里另外一个角色还没现身,问了句,“谢卓安回了没?” 管家摇了摇头,“没有,他还在国外。” 谢尧眉头一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他都没回? “但是他手下的人动静倒是不小。” 谢尧点了点头,看了眼管家,问道,“怎么,还有事没说完?” 管家颔首,缓缓道来,“北城那边也来人。奚家先来探了个头,随后沈家沈奂也来了南城,一到南城就让谢卓安的手下接走了。” “沈奂倒是个积极的。” 谢尧轻笑了一声,把手机放到一边,视线落在桌上的标书,若有所思,“谢卓安跟沈奂在北城是不是有个合作?” “是的,而且是个大合作。” 谢尧想起来了,环岛项目确实是个大工程。 他扬起笑,接着问,“那个项目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 谢尧点了点头,低头一笑,扶了下眼镜,心里有了主意。 “醒了?” 门半开着,透了些光进来,谢尧坐在光里。 思南艰难地睁开眼,一听到谢尧的声音,心不由一紧。 谢尧很敏锐,察觉到了思南竖起的防备,笑着问,“不想见我?” 思南不说话,看着谢尧,不掩饰眼里的恨。 “行了,眼睛都这样了,歇会儿吧。” 谢尧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好意提醒。 思南觉得可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好人? “不听?那行,我们聊点你想听的。” 谢尧打开手机,把之前看到的新闻放给思南看。 思南看到了标题,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把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字都认得,就是不愿意把它串在一起。 “听他们说都烧得不成人样了,估计你去了,也认不出来。”谢尧补充道。 思南脸上的泪不停地落下,她仰起头,看向谢尧,目光如炬,质问道:“谢尧,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人性?” 谢尧轻笑一声,俯身,伸手掐住了思南的脖子,素来温和的眼暗了下来。 “要是我有的话,你觉得你会有今天?” 思南的脸皱成了一团,张嘴呼吸着,可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 谢尧不为所动,又掐紧了些,唇贴近思南耳畔,轻声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些更没人性的事。” “坠楼不是意外,是我特意安排的,给媒体提供的病历也是假的。还有,车祸本不致死,是我特地在车上准备了些易燃物,以防万一。” 谢尧边说边用力,强烈地窒息感袭来,思南受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眼前隐隐浮现一道道白光。 她觉得自己离鬼门关很近很近了。 谢尧觉得差不多了,松开了手,坐回了原位。 思南没了支撑,失了力气摔在了地上。 她脸贴在地毯上,努力地呼吸着。 浑身难受,却分不清哪里更痛。 她疼的厉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面前这个人坏到了极致。 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谢尧神色如常地拍了拍皱起的衣袖,语调又变得温和起来,劝道,“有些话我不爱听,你不要说,说了,后果自负。” 思南头也不抬地喘息着,没回应他。 谢尧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不过是弱者的逃避罢了。 他忽而想起了自己的计划,脸上多了些笑意,提醒道:“听话,不要激我,你还有用,我不想伤你。” 思南听出了些言外之意,强打起精神,抬起头来,断断续续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谢尧舒展着身子,语气颇为惬意地说道,“你可以猜一猜。” 思南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想猜。 一看她没兴趣,谢尧起了兴,非要说个明白不可。 “来,我来给你点提示。” 谢尧蹲在思南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环岛项目。” 环岛项目? 思南瞳孔微缩。 是沈奂和谢卓安。 “猜到了,对不对?”谢尧笑着扶了扶眼镜,温声道,“放心,我只是看上了那个项目而已。” 他是个商人,利益才是他最大的驱动力。 谢尧回忆了一下近几个月的收获,说道,“说起来,你倒是挺有用的。” 思南不解。 谢尧心情不错,耐下性子多说了几句。 “因为你,我拿到了你爸的公司,打通了北城的门路。后来跟你爸一起创建了ST,拿下了游乐园项目。之后谢卓安为了找你还爆出了不少暗线。最关键的是,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会拿到一个已经注资了的大工程。你说,你是不是挺有用的。” 谢尧笑着拍了拍思南的脸,“难怪你爸总说你是个福星,我看他这话倒是不假。” 思南听完,一脸悲切。 “行了,你好好待着吧,过几天我就会把消息放出去,看看是谁先来接你。” 说完,门砰地一下被关上,整个世界又陷入黑暗之中。 思南两眼无神地望着这黑茫茫的世界,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福星? 她算什么福星啊? 她就是个祸患。 思南闭上眼,宁愿就此消失,也不愿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来找她。 ????????? 哎,这个对手戏也太难了吧。 长期待在黑暗中真的很容易抑郁…… 25 谢尧下了楼,让管家把医生喊来给思南再做次检查。 毕竟,这可是他手中最好用的棋子。 肯定要好好照看着。 谢尧扬起了笑。 说起来,这多亏了谢卓安身边那位管家的反水。 要不是他,这棋也不会下得这么顺利。 谢尧靠着椅背,合上眼,唇微翘,轻敲着扶手,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这位大功臣。 沈奂到南城时,这里正下着暴雨,雨水如注,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花衬衫接到沈奂,先带他去殡仪馆将思南爸妈的骨灰接了回来。 回程,车内静悄悄的,沈奂出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去过现场对吗?” 花衬衫点头,“是的,我去过。” “那是个什么情况?” 花衬衫回忆了一下,“去的时候,火势很大,来了消防,警察和记者也来了不少。” 沈奂眉头一皱,问道,“记者?他们怎么去得这么早?” “据说是有人通知了他们。” 提起这个,花衬衫就头疼。 顺着匿名电话查过去居然一无所获。 真是见了鬼了。 沈奂看到花衬衫的表情,心中了然,问起了别的,“监控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机场出入口,车祸路段前前后后能调出的监控全都拷好了。” 沈奂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你确定这些监控没被人动过?” 这下可把花衬衫问住了。 “所以,不能保证,对吗?” 花衬衫一脸难色,如实以告,“是的,不能保证。而且…” 话说到一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而且你这样一问,我想起了点事,也许监控本身就有问题。” “为什么这么”沈奂问。 “之前组里有人提过,出口那几个摄像头位置不对,但我们往前翻了大半年发现他们一直是这样放的,所以没在意。现在想想那几个摄像头确实不对劲。” 沈奂明白了。 早在半年前,那人就布置好了。 但他们现在手里的东西不多,不管有没有用,监控还是要再看一遍。 也许能发现点线索。 昨晚谢尧走后不久,医生来了,见思南情绪不对,给她打了针镇定剂。 思南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算是难得的好眠。 醒来时,思南恢复了些精神,只是仍旧处在黑暗中。 沉郁的黑没有边际。 思南神色恹恹地半睁着眼,心绪平静,没了逃离的欲望。 这时,来了人。 大门敞开,光照了进来。 思南没去看来的是谁,她半眯着眼,望向天花板。 眼睛适应了光,她终于看清了天花板上的画。 是梵高的星空。 卷曲的星云让整片夜空都活了起来。 世界梦幻,带着炙热的爱。 狂热藏在扭曲的笔触下生长,似要冲破掣肘奔向自由。 他最后自由了吗? 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吗? 那里怎么样? 思南想起了陈父陈母。 眼神黯淡。 那他们呢? 他们去了那里吗? 会过得好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努力活下去。” 陌生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思南眼微动,是医生在和她说话。 “活着虽然苦了点,但比死了好。” 医生低着头,脸上没什么情绪,手上动作不停。 思南合上眼,默了会儿,哑声问,“你觉得真的有平行时空吗?” 医生没搭话,打完针收拾好医药箱,站了起来。 走至门口,他脚步微顿,语气平淡给出了答案。 “平行时空里一切都好。” 思南眼睫一颤,门被关上,她能感受到世界再次暗了下来。 一切都好吗? 那就好。 干涩的眼里涌上温热,泪不经意落了下来,滴在地毯上迅速晕开,开出暗色的花。 沈奂把所有的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什么。 花衬衫看着他脸下的青黑,有些不忍。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老大,那个叛徒出门了。” 花衬衫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问道,“去哪了?” “看样子应该是去紫研轩。” “行,你们给我盯好了,跟他有接触的都给我看仔细了。” 挂了电话,花衬衫有些激动,盯了这么久的大鱼终于有动静了。 沈奂不想待在酒店干坐着,提议,“我们也去看看吧,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花衬衫应了下来,准备好了车,一行人往紫研轩开去。 紫研轩是个会员制的茶室,谢家的产业。 以免打草惊蛇,只安排了三两个人跟进去。 沈奂和花衬衫坐在车里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个小时过去,管家出来了。 神色平静,步履从容地提着一袋东西上了车。 另外一组人跟了上去。 沈奂没动,他继续盯着紫研轩的出口。 没多久,走了几个人出来。 沈奂看过去,神色一凛。 有个人很眼熟。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 机场,没错就是机场,他在机场的录像里见到过这个人。 他手指一指,“跟紧那个穿蓝衬衫的。” 花衬衫连忙应下,开车跟了上去。 谢尧通完电话,勾起一抹笑,眼底腾起浓浓算计。 既然快被发现了,他就顺水推舟了。 谢尧笑了笑,离开了书房,径直去了思南所在的黑屋。 门打开,思南没反应。 谢尧走至她身前,蹲了下来。 语气里带着笑意,“有个好消息想分享给你。” 思南不想理。 她很清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不信?对于你来说,真的是个好消息。” 思南索性闭上眼,连余光都懒得给。 谢尧哼笑一声,伸手扼住思南的咽喉,稍稍用力。 思南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瞪着他。 见状,谢尧松开了手,神情自若地接着前面话说了起来,“好消息就是,你很快就可以离开。” 听完,思南感到不安,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 见她有了反应,谢尧兴致更高了,“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他们就找上来了。虽说身份暴露,会有点麻烦,但鱼上钩了,我还是挺开心的。” 思南隐隐觉得不对。 难道是沈奂来了?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思南眼里的悲伤让谢尧看了个清楚,他抿紧唇,有些不满。 真是不懂事呢? 还是藏不住心事是吗? 谢尧语气冷了下来,“伤心?” 思南察觉到一丝危险。 谢尧半跪着,眼神阴冷,用手捏住思南喉咙两侧,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他的唇凑近了些,气息扑上来,思南只觉周身泛着冷。 “有什么好伤心的?如果不是你,我能这么容易得到这些?” 思南无力地仰着头,喘息着,吸不到氧气,胸腔疼得厉害。 “你知道我布下多少棋子吗?但,只有你最有用。” 思南不想听,她什么都不想听。 可这些字一个个往她耳朵里蹦,她不得不听。 “这是命,你逃不开,避不掉的命。” 她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 泪水溢出,落在谢尧的手背,他看着打湿了的手背,发了狠,又用了一分力。 几秒后,他察觉到思南支撑不住了。 撤掉力气,思南如断了线的风筝,坠了下来。 她倒在地上想拼命地呼吸,可她没有力气,连用力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一阵阵晕眩袭来,思南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谢尧没有停下,他还在说着。 “渴望亲情是吗?可最后他们不还是死了?” “如果没有你,他们会活得很好,一生顺遂,相守到老。” “你不信命是吧?可就是你思南的命。” “命里不该有的东西,就不要去妄想。痴心妄想是会遭天谴的,懂吗?” 这些话如水中的恶鬼,紧紧缠住思南。 她逃不开,挣不脱,听得清清楚楚。 心裂开一道道缝,这些话一股脑全部钻了进去。 “砰”地一声响,世界终于清净了。 思南虚弱地躺在地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黑,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是的。 是她的错。 是她不该窥见波涛就心生向往。 平淡安稳地活着不好吗? 思南阖上眼,再也不想醒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思南就这样躺着,谁来了也不理睬。 医生看到,不再多言,他很清楚是谢尧干的。 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还是活着好。 活着就有明天,就还有希望。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沉默地打完针,给思南盖上毯子,然后关门离开。 跟了好几天,沈奂他们终于查清了那人的底细。 “是谢尧身边的人?” 谢卓安收到消息,倒不是很吃惊,他早就知道这人没表面那么简单,继续问道,“他提了什么条件?” “他要环岛项目。”沈奂语气平静。 “给他。” 谢卓安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沈奂不再多言,挂了电话,立马给谢尧回了个电话。 谢尧听完,眼里笑意渐深,吩咐管家提前做好准备。 管家领了任务,转身离开。 听到门响,思南没有动,她想应该是医生来了。 她闭着眼,一脸平静地等着医生给她打针。 这次医生只给她打了一针。 思南心生异样,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医生离开后,她便由一群女仆带去洗漱。 洗漱完,思南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房间光线很好,风轻轻地吹着,带来不知名的花香。 思南力气恢复了些,她慢慢走到窗边,抱膝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发呆。 没多久,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医生又来了。 他望着手里的针剂,迟迟没动作。 这是管家刚刚送来的。 虽然没明说,但他心里很明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他别无选择,最后还是给思南打了这一针。 结束后,他在思南手里悄悄塞了个东西,小声道,“好好活着,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 思南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沈奂打开门,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瘦了, 比之前更瘦了。 沈奂红了眼眶,快步走了过去。 思南没有反应,仍旧望着窗外入了神。 “思南。” 沈奂轻唤了一声。 思南一怔,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沈奂。 是沈奂。 他终究还是来了。 沈奂抱起思南,额头轻轻地贴上了她的。 “没事,我来了,我们这就回去。” 思南不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教人辨不清情绪。 沈奂心疼坏了,抱着她往外走,只想快点带她离开。 出门前,谢尧迎了上来,笑容温和,态度友好,“不再坐一会儿吗?” 沈奂冷着脸,没接话,绕过他。 谢尧笑意更深了,转过身,看着沈奂的背影,说道,“准备了份小礼物给你们,希望你们会喜欢。” 沈奂闻言,脚下一顿。 直觉告诉他,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奂抱着思南上了车,花衬衫坐在副驾驶看到了,眼里泛着心疼。 他扯着笑故作轻松地跟思南打了个招呼,思南低着头没反应。 沈奂的唇轻轻碰了碰思南的额头,“我们走吧。” 他一秒都不想多留。 一路上,没人说话。 沈奂紧紧地抱住思南,不错眼的看着她。 不一会儿,思南眉心一皱,觉出些不妥来。 她大概知道谢尧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在被腾升的欲望控制之前,思南拽住了沈奂的袖子。 “怎么了?”沈奂凑近了些,低声问。 思南没说话,摊开了手心。 手心里躺着一个芯片。 是那个医生偷偷塞给她的。 沈奂捻起芯片,似有所感,递给了花衬衫,“回去查查这里面是什么。” 做完这些,思南抱紧了沈奂,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轻嗅着干净的雪松香。 沈奂察觉到了思南的异样,他抱紧了些,不动声色地吩咐司机把车再开快点。 是怎么开始的? 思南已经忘了。 她只知道自己咬牙忍了一路,到房间时,她完全没了自主意识,整个人都黏在沈奂的身上,不肯离开。 她没多少力气,险些没攀住。 沈奂抱紧思南,往卧室走去。 他不知道谢尧下的药有多猛,只知道思南现在身子很虚,受不了这些。 他走至床前,用被子把思南包住,慢慢地亲吻着她,暂时纾解她的欲望。 思南不满足于这样的亲密,她扭着身子,轻哼着表示她的不满。 沈奂轻拍着思南的背,哄着,“乖,南南,你乖乖待一会儿,我去喊医生过来。” 比起眼前的鱼水之欢,他更在意思南。 思南不乐意了,她使出浑身解数黏着沈奂,不肯他离开。 手使了个巧劲儿从被子里挣了出来,开始在沈奂身上作乱。 沈奂咬牙顶住了思南的诱惑,不为所动。 思南睁开了眼,眼里蒙着一层雾,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奂,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她凑了上来,试探性地亲了亲他的喉结。 沈奂想起她的眼神,舍不得推开。 思南得寸进尺,解开了他的扣子,一寸寸的亲了下去。 她解开了他的裤头,摸了进去。 沈奂一颤,被情欲折磨得红了眼,轻轻地吻了吻思南的额头,“乖,南南,不要乱动。” “我要。” 思南小声说着。 这是她今天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嘶哑,听的让人心疼。 思南见沈奂没反应,又说了一遍。 沈奂没了法子,剥下了思南的衣服。 他低头吻住了耸起的绵白,轻咬着。 手指开始往下探,轻轻地抚摸着,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她的敏感地带,流连着。 他的手指微凉,探了进去了,触到一片滑腻,仔细地抚摸着,似是在描摹一副作品,温柔耐心。 湿意更甚了,思南情不自禁夹住了他的手。 沈奂吻住了思南的唇,舌尖探了进去,加深了这个吻。 他没有掩饰他的欲望,唇齿相接间占尽了主动,身下也没停歇。 他又加了根手指,探得更深了,摸到了一个小突起,轻捻着。 思南扭动着身子,沈奂松开了些,指尖一下又一下拨动着小核。 深深浅浅,看似毫无章法,可每一下都令思南发颤。 难耐的燥意蔓延开,思南的脚趾不自觉的绷紧,一声呻吟溢出。 沈奂感觉到了手上的粘腻,退了出来。 思南的手碰到了滚烫的异物,她眼神迷离,手握住了这个异物,抵在了身下。 “南南,不可以,你受不住的。”沈奂声音暗哑,轻声劝道。 思南不听,手握着这异物坐了下去。 痛意从身下传来,贯穿了她的身体和早已混沌的意识。 思南咬着唇,受着这撕裂的痛感。 痛吗? 很痛。 有多痛呢? 痛带来的实感,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猛然进入,沈奂也不太好受。 他抱着思南躺下,抵得更深了,思南吃痛地哼了一声。 他停了会儿,抱紧思南,让她慢慢适应他的尺寸。 思南脸色惨白,沈奂疼惜的吻住了她,分开她咬紧的牙关,舌溜了进去,温柔的与她纠缠着。 情动时,身下的艰涩得到了缓和。 沈奂有所察觉,被温暖包裹的滚烫开始慢慢地动了起来。 痛意逐渐退去,思南的身体变得柔软,情欲的浪潮随着沈奂的抽插阵阵袭来。 情欲达到极点时,脑子一片空白。 她喘息着,鼻尖蹭着沈奂的脸。 思南睁开了眼,深深地看着沈奂,手攀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为什么更的这么慢,写最后一段的时候,我妈一直在我旁边吃辣条不肯走 我不敢动啊!!! 26 电话铃声响起,思南睡眼惺忪,支起身子去拿手机。 她半眯着眼靠着沙发接通了电话,一说话沈奂就知道她刚醒。 沈奂在电话那头笑着问,“又睡了?” “嗯。”思南含糊地应了一声,仿佛下一秒又要睡过去了。 沈奂笑着,轻声哄道,“那再睡会儿,我等会就回来。” 听到回来二字,思南清醒了些,她揉了揉头,扶额想了会儿。 想起来了。 沈奂说他今晚会早点下班,要带她出去吃饭。 自知理亏,思南小声问,“那还出去吗?” “你想出去吗?” 思南抿了抿嘴,也没有很想,她待在家里觉得还自在些。 沈奂见她没回答,知道她不太想出去,“那我们在家吃吧。” 思南应了声,起身往厨房走,打开冰箱看了眼,空荡荡的,要什么没什么。 无奈一笑,没想到还是要出门。 “怎么了?”沈奂问。 思南关上冰箱,往卧室走,边走边说,“没什么,就是冰箱里没东西了,要去趟超市。” “我快到了,一起去吧。” 思南微顿,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应了下来。 到楼下时,沈奂已经在等她了。 思南嘴角牵起一丝笑走了过去,问,“等很久了吧?” 沈奂牵过思南的手,摇头,“没有很久。“ 她不太信,直直地看着沈奂,不说话。 沈奂败下阵来,低头一笑,凑过去亲了她一口,“二十分钟而已,没很久。” 思南瞥了他一眼,说道,“下次到了就打电话给我。“ 沈奂笑着应下,说起了别的,适时转移了话题。 思南有些无奈。 她知道说再多也一样,下次照样会等。 这个点,超市人不算多。 沈奂推着车走在思南旁边,一脸惬意,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晚上想吃什么?” 思南扫了眼货架,没什么特别想吃,反问道,“你呢?有什么想吃的?” 沈奂想了会儿,考虑了一下他们俩的手艺,说了几个菜名。 “每次都吃这几个,不腻吗?“ 沈奂摇了摇头,伸手去拿菜,嘴角含笑,答道,“不腻。” 思南拦住沈奂,拉着他去了另外一边,“还是买点别的吧,我回去看视频学学。” 沈奂从善如流牵着思南的手,“行,听你的。” 回到家,沈奂洗菜,思南挑了个做菜视频看着。 “怎么样?” “还行,看起来不难。”思南关了视频,洗了手,“就是不知道自己做味道如何。” “没事,你放手去做,做成什么样我都能吃完。”沈奂鼓励道。 思南拍了一下沈奂的手,“对我有点信心好吧。这菜这么多料,应该不至于特别难吃。” 思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老老实实按照视频顺序,把食材,调料一一放下去。 心里有点忐忑,也不知道这简易版的红烧肉能不能成功。 煮了会儿,香味飘了出来。 “我觉得应该成功了。”沈奂擦干手,从后面轻轻环住思南。 思南脸上扬起了笑,“再煮会儿,你试试味道。” “嗯,我试。”沈奂把脸埋在思南的颈窝,含糊地应着。 “怎么了?累了?”思南微微侧头,脸碰了碰沈奂的头,低声问道。 “没什么,不累,就是想抱着你。” 颈边有温热传来,沈奂说话的声音有些闷。 思南眼眸低垂,心软了下来,没出声,由他抱着。 吃完饭,思南陪着沈奂洗碗,两人刚收拾好厨房,沈奂助理打了个电话过来。 沈奂接通电话,听着听着,神色微变。 思南看到,觉着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正准备转身离开,沈奂拉住了思南的手。 思南回头,轻声问,“怎么了?” 沈奂挂断电话,看着思南,半晌没说话。 思南有些纳闷,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 “抓到谢尧了。” 沈奂话音刚落,思南眼睫颤了颤,头微低,这次换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抓到谢尧了。 她视线落在瓷砖上,音色沙哑,问道,“怎么抓到的?” 沈奂抱住思南,脸贴着她的,答道,“与虎谋皮,被人下了个套,谢卓安找到了他。” 思南轻应了一声,回抱住沈奂,想在他身上汲取点暖意。 时至今日,听到这个名字,她仍旧会有阴影。 晚些时候,沈奂又接了个电话,随即去了书房。 思南则捧着一杯热茶去了阳台。 她站在盈盈月色下,神色平静。 微微仰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她忽而想起了黑屋子里的那副星空。 夸张线条下藏匿着深沉的炙热。 在另一个时空里,在他想要的自由里,他仍是个张扬的艺术家。 思南抬手,点了点高高挂起的月亮,轻声问道,“爸妈,你们还好吗?” 平行时空里的你们,还好吗? 沈奂出了书房,站在阳台外看着思南,眼里全是心疼。 他走过去,抱着她,软着嗓子问,“想不想出去玩?过段时间,我们去旅游好吗?” 思南点了点头,答应了,脸上并无喜色。 可她记得,她原先很喜欢到处走走看看的。 第二天,思南醒来,坐在梳妆台前坐了很久,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放空。 “思南,我是谢卓安。” 思南知道是他,这声音一听就听出来了。 “嗯,我知道。” “我们见一面吧。”谢卓安说完,心里有些忐忑。 这些年过去了,还是头一次见她。 他有些害怕。 怕她不愿意见他。 思南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开口道,“你说在哪,我过去。” “我来接你。” 谢卓安听到肯定的答复,松了口气。 思南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情绪并无波动。 谢卓安很快就到了楼下,思南上了车,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目的地,思南下了车。 她没想到,谢卓安会带她来西山寺。 “听说,你之前很喜欢来这儿。” 思南点了点头,是的,以前很喜欢,但是后来再也没来过,连出门都出的少了。 “西山寺扩建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边走边聊。” 谢卓安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很明显。 思南能感觉到。 ”谢卓安,你不用这样。我没那么脆弱,我现在一切都好。“ 谢卓安脚步微顿,苦笑着,反驳道,“一切都好?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说完,他提步进了西山寺。 思南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随后跟了上去。 ?????????? 回忆结束,时间拨回现在 这章是过渡章 27 西山寺的变化很大,只有院子里的大乌龟还住在老地方,没搬家。 思南往池塘那边走,她想再看看它。 原以为它睡得正酣,谁知它恰巧醒了,正用脚扒拉着身下的硬币。 “哗啦” “哗啦” 一声又一声。 许是最近寺里香火旺盛,硬币比平时堆得多,它这次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没想到是个真龟。” 谢卓安看到这一幕,有点惊讶。 大乌龟听到人声,瞬间老实,不再乱动。 谢卓安见状,笑了起来,之前压在心里的郁气也跟着散了些。 思南没笑,只是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她从包里摸了枚硬币出来,丢进了池子。 这次,她没再跟它唠嗑。 她觉得自己运气不太行,许过的愿都出了岔子,以后还是别乱许愿了。 走至后院,谢卓安看到了个亭子,指着,“去那儿坐会儿吧。” 思南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亭子里有个圆桌,他们两相对而坐,气氛微滞。 谢卓安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静默了一会儿,思南低头看了眼时间,觉得不早了,先开口问道,“说吧,你找我想说些什么?” 谢卓安颔首,视线盯着石桌,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打算从谢家说起。 “其实我并不姓谢。” 思南有点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做的那些,你不觉得奇怪吗?” 思绪一下子回到几年前。 思南记得那时候,她跟在他后面到处乱跑。 看着他远离谢家,拒绝谢家的资金链,甚至还抢过几单谢家的生意。 当初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当做是内斗的正常操作。 谢卓安看了眼思南,接着说,“我姑姑嫁到谢家后极少回去,家里长辈生了病,想她回家看看,就让我爸妈接她回去住段时间。” “当时,谢家内部斗得厉害,牵扯了南城很多家族。利益相关,不得消停,起了不小的冲突。” “后来,天灾人祸加在一起,活下的只有我。” 谢卓安没详说,思南微低头,礼貌地避开他眼里的悲伤。 这样的痛,她明白。 “所以你就成了谢卓安。” 思南把话接了下去,谢卓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的,后来我成了他,回到谢家,报复谢家。” “让他们走向毁灭。” 思南平静地听完,面上没什么情绪。 谢卓安看着她,想起了抓到谢尧那天。 谢尧站在泥泞里,看着谢卓安笑出声来,喊道,“谢卓安你这个疯子,居然比我还疯。” 这次他头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谢尧。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谢尧把话说完。 找了谢尧好几年,查到了不少事。 谢卓安知道谁也没比谁好过。 他们心里都扎着一跟名为谢家的刺。 “这样说来,我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你才是最厉害的,你居然毁了整个谢家。” 谢卓安低头,看着湿软土地旁新发的绿意,想起他拿到手里的第一份报告。 他回谢家的第一年之所以能那么快清除异己,站稳脚跟,是谢尧在背后借力打力。 谢尧一边说着一边不顾形象地踩得泥水飞溅,像是要把藏了半辈子情绪都宣泄出来。 谢卓安仍旧没动。 让谢尧把想说的说完。 是他最后仁慈。 他也不记得谢尧说了多久,只记得夜幕低垂,离开前他提到了思南。 脸上挂着一丝笑,仿佛在怀念他最得意的作品。 “对了,思南呢?她过得好吗?” 这句话令谢卓安十分不安,他连夜赶了回来想要见思南一面。 几年前,他从国外回来,思南进了病房,昏迷了整整一周。 他只去过一次。 他站在病床前,看着思南消瘦苍白的脸,想起陈父陈母的死,他心里难受的要命。 愧疚犹如潮水席卷而来,将他淹没。 他逃了,借着抓谢尧这个借口,离开了北城。 如若不是谢尧的那句问候,他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提起勇气来见她一面。 亲口对她说一声无用的对不起。 “所以,你真的过得好吗?”谢卓安问。 思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眼睛没有神采,语气没有起伏。 这不是谢卓安认识的思南。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思南问。 谢卓安下意识地眨了下眼,酝酿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有,还有很重要的话没说完。” 思南颔首,等着他说。 “对不起,思南,对不起。” 谢卓安声音沙哑,眼里全是歉疚。 思南微低头,抿了抿嘴,摇了摇头,“谢卓安,你不用道歉,这些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背负这些。” “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谢卓安反驳道。 “可我们也不知道另一条路会怎样,不是吗?” 思南心情平静,说起这些时宛若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要向前看,过好自己的人生。”思南劝说着,目光深远,触不到焦点。 这些话令谢卓安有些不知所措,而思南的平静让他心慌。 思南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番交谈,再不走就不能赶在沈奂回家之前到家了。 她微微侧身,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说不姓谢,那你本名叫什么?” 谢卓安微愣,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问他,“我姓顾,你叫顾卓安吧。” 思南点头,伸出右手,说道,“你好啊,顾卓安。” 语调微微上扬,有些僵硬,但思南尽力了。 这几年,她极少如此表达自己。 顾卓安伸手握住,心生暖意,“你好,思南。” 他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她想让自己以新的身份,放下过去向前看。 送思南回家,顾卓安站在楼下给沈奂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见了思南。” 沈奂应了声,他知道顾卓安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不对吗?” “我知道。”沈奂语气平静。 “你知道,那你还任由她这样?这样是不对的。”顾卓安情绪有些激动。 沈奂不答。 这些年劝他的人很多,可他觉得这样守着思南也挺好。 没有情绪,不会表达,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这都无所谓。 只要她活着,还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在谢尧那把她接出来,他就知道思南情绪不对。 可随之而来的一场欢愉,和长达一周的昏迷,让他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些。 他守在病床前,心如绞痛。 他怕,怕她再也醒不来了。 思南醒后,见了奚瑶。 奚瑶哭着喊着要带思南去看心理医生。 沈奂没同意。 不是他不信医生,而是他不愿意思南再去回忆那些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痛。 “沈奂,当局者迷,你这样不是为了她好,你是在害她。” “你根本不知道拖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顾卓安句句在理。 但沈奂仍旧不为所动。 他坚定自己的想法,固执地独自守着思南。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思南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爱意。 她把世界隔开,让自己缩在壳里,不去窥探外界。 可她会为了他偶尔探头,露出浅淡笑意,眼神里透着信任。 那是她的舒适区,是她为自己竖起的城墙。 他不愿打破,也不愿她再次经历蜕变的痛。 顾卓安气急了,挂断电话,驱车离开,约了花衬衫去了酒吧,一醉方休。 不知喝了多少瓶,花衬衫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他扯着顾卓安出了包厢。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怎么就不听劝呢?” 顾卓安勾着花衬衫的肩,醉得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害,你们这么急也没用啊,指不定是人家思南不愿意去。” 花衬衫揽着顾卓安踉踉跄跄地走着,带着醉汉走路实在是太费劲了。 “她不愿意就不去吗?她不清醒,我们这群清醒的就不能拉着她去?” 顾卓安越说越气,转身打算回去再喝两杯。 花衬衫脚下一个不稳,身子被带着往旁边一歪。 本以为会摔个跟头,路遇好心人扶了他们一把。 花衬衫稳住身形,连忙拉住顾卓安,他抬头向路人道谢。 路人微微颔首,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开口问了句,“你们刚刚说的是思南?” 花衬衫愣了愣,“你认识她?” “嗯,见过几面,算是认识。”路人没透露具体细节,但花衬衫嗅出了些不同寻常。 路人接着问,“她还好吗?” 醉得头昏脑胀的顾卓安听到这句话想起了谢尧,语气不善地大喊道,“好什么好,活得跟个行尸走肉一样。” 路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掏了张名片出来,在名片上潦草的画了几笔,递了过去,“如果可以,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她。” 花衬衫借着走廊的光看了眼。 洁白的名片上画了一团团扭曲的线条,诡异的画风,是他看不懂的现代艺术。 他看了眼职业,瘪了瘪嘴,嘟囔道:“现在的心理医生都这么奇怪的吗?” ????????? 嘻嘻嘻 今天早一点点 愚人节快乐~~ hiahia~ 28 第二天,花衬衫来了。 思南开门时,看见他正在和外卖小哥聊天。 花衬衫看见思南笑了笑,优雅地做了个抚胸礼,“思南,好久不见啊。” 思南听到这熟悉的腔调,有些怀念。 她嘴角扯了个笑,先接过外卖,送走外卖小哥。 这才偏过身子问道,“要进来喝杯咖啡吗?” 语气客气又疏离。 花衬衫确实有些想念思南泡的咖啡,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笑着摆了摆手,“下次吧,今天我就是来送个东西的。” 说完,他从口袋摸出那张名片,递过去。 思南接过,看到名片上的画,神色微怔。 花衬衫见状,多嘴,问了句,“这个人,你认识?” 思南嘴微抿,“是的,认识。” “那他倒是没说谎。”花衬衫笑了笑,挥了挥手,“行,东西给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思南站在门口,目送花衬衫离开,片刻后,她低头看向手里的名片,若有所思。 没想到,离开谢尧后,他过得还不错,摇身一变成了心理医生。 思南关上门,又扫了眼名片上扭曲又夸张的线条。 她知道他画的是星空,也知道他这是抛砖引玉,让她去找他。 可惜,她并不想联系他。 即便他是出于好心,想拉她一把。 她也不希望他出手干预她的选择。 思南神情冷淡,打开玄关的抽屉,将名片丢了进去。 吃完饭,思南歇了会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这是昨晚发来的新任务,又是个令人头疼的临床试验。 而且这次稿件要得急,容不得她拖延。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她就没怎么挪过窝,全神贯注地翻译稿件。 直至太阳西斜,室内的光线变暗,思南的视线才从文档上移开。 她看了眼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 思南保存好文档,伸了个懒腰,起身,边揉脖子边往卧室走。 为了更好地工作,她故意把手机丢在了卧室,收获了一下午的高效率。 拿起手机,刚给沈奂发了消息过去,电话就来了。 “弄完了?”沈奂问。 “没呢,还有一半没写好。” 想起稿件,思南有些头疼。 沈奂笑着,“不急,还有时间,慢慢来。” “嗯,我知道。” 她的确不用急,按这个速度完全是来得及的。 “对了,奚瑶回来了,她约大家伙晚上一起吃个饭,你去吗?”。 思南看了眼微信,奚瑶确实给她发消息了。 既然是奚瑶回来了,那还是要去一趟的。 思南应下了。 沈奂看她答应了,心情好了不少,语调微扬,“那等会儿我去接你。“ 思南嫌麻烦,拒绝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沈奂没再坚持,“那你到了打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但是沈奂并没有等到思南的电话,因为奚瑶亲自来接她了。 思南刚下楼,走到门口,奚瑶就扑了过来。 经典的奚瑶扑。 思南回抱着。 “好你个思南,你居然没去米国看过我一次!” 语气半是埋怨,半是撒娇。 思南没接话,安抚性地拍了拍奚瑶的背。 随后,拉开了些距离,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送你的。” 奚瑶眨巴了下眼睛,有些惊讶。 她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条项链。 微弯的弧度像极了笑脸,让人不知不觉面上就扬起了笑。 “瑶瑶,很抱歉,没能去看你,但是,欢迎你回来。” 思南说这话时,压了压嗓子,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柔和些。 奚瑶鼻头泛酸,紧紧抱住思南。 “南南,我不是真的怪你,我只是…只是…太想你。” 思南轻拍着奚瑶的背,答道,“我知道。” 她知道。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奚瑶与沈奂的争吵,也知道自己的状态。 只是,她懒得从自己的世界走出去。 她已经提前把故事情节设好了,无意再去折腾。 实际上,该愧疚的是她,不应该是奚瑶。 这是她单方面与外界决裂,不怪任何人。 抱了会儿,奚瑶吸了吸鼻子,忍着没哭出来,哑着嗓子嚷着,让思南给她戴项链。 戴完,照着镜子臭美好一会儿,又凹了几个姿势拍了好几张照片才上车。 就这样,她们两迟到了。 奚瑶一进门见人都来齐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拿起酒杯自罚三杯。 而思南还没碰到酒杯,手就被沈奂捉住了。 他笑着捏了捏思南的手,调侃道,“就你这酒量,还是我来吧。” 奚二哥坐在旁边吃了一嘴狗粮,喊道,“沈三你代喝,要翻倍。” 另外一边那几个跟着起哄。 奚瑶也不依不饶地嚷着。 瞬间,场子就热了,闹哄哄的。 思南凑近了些,小声说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沈奂笑着,宠溺地捏了捏思南的耳朵,轻声道,“没事,我来就行。” 思南耳尖微烫,没再多说。 实际上,大家也没真让沈奂喝六杯,喝到第四杯便叫了停。 沈奂朝思南眨了眨眼,“说了吧,没事的。” 思南点了点头,眼里盛着些许笑意。 沈奂心情大好,拉过思南的手,亲了亲。 思南嗔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沈奂不听,又亲了几口。 思南没法,只好仍由他折腾。 吃完饭,要转场。 思南不想扫兴,跟着一起去了。 地方不远,还是他们之前聚会的老地方。 一进去,奚二哥就嚷着要沈奂上牌桌。 愣是把霍大和沈大都拉了过来,三个人一起对付今晚撒了一晚上狗粮的沈奂。 只是没成想,三个人怼他一个,沈奂还是赢多输少。 思南坐在他旁边看了几把,不由咂舌。 这人运气怎么可以这么好。 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出老千的估计都没他厉害。 沈奂赢得太轻松了,思南看了没多久就困了,一个人跑到外面透透气。 这个季节的北城,夜晚很温柔,微风中夹杂着些许凉意。 思南在窗边站了会儿,困意消减了不少,她手撑着窗,往下看,眼里一片灯红酒绿。 半晌后,意识到走道那边来了人,思南转身,打算离开。 谁知这人先开了口,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思南愣了愣,看了过去。 没想到,是他。 是在谢尧那儿告诉她好好活下去的医生。 也是在名片上画下星空暗示她去找他的心理医生。 ——叶沛。 叶沛侧过身子,嘴角微弯,温和地跟思南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思南微微颔首,确实很久没见了。 “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非常官方的寒暄。 思南礼貌地回了一句,“你看起来过得也挺好的。” 叶沛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毕竟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 这话很熟悉。 几年前,他对她说过。 “嗯,恭喜你,翻盘成功。” 思南口吻平淡,听起来不太像祝词。 “那你呢?”叶沛反问道。 “挺好的。”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答案。 而在叶沛听来,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真的吗?” 很明显的质疑。 思南懒得辩解。 她的生活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既然你不想说这些,那我们说点别的。”叶沛让了一步。 思南摇头拒绝。 跟心理医生聊天,显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聊你不行,那聊聊你身边的人。” “比如,沈奂。你觉得他过得好吗?” 叶沛一击即中,抓住了思南的命脉。 思南不由地停下了脚步,情绪有些不稳,“我什么都不想聊。” 叶沛看到了机会,步步紧逼。 “你在抗拒。为什么要抗拒呢?你是觉得他现在过得不好?还是说你觉得他会过得不好?” 思南嗓子发干,舔了舔唇。 她不想谈这些。 “据我所知,你们俩相处得不错,他现在过得还不错。那么,也就是说……” “……你知道他会过得不好。” 叶沛的声音越来越近,思南的手越攥越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提步向前走去。 “所以,你会离开他,对吗?” 这句话把思南定在了原地。 叶沛看到思南停了下来,他知道他猜对了。 只是他有点好奇,“为什么想要离开?” 他看得出来,沈奂是思南情感缺失下唯一的突破口。 抓住这个弱点,刺激它,一定会起作用。 思南良久没说话,她的视线定在地毯缠绕着的藤蔓上。 为什么想要离开? 为什么? 许久未湿润过的眼眶,涌上热意, “因为我知道他可以过得更好,我不该成为他的枷锁。” 最终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叶沛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成功打开了一个窄口,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思南眨了眨眼,压下眼里的热意,声音恢复了正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的剧本,我的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大家就可以各归其位。” 叶沛明白了些什么,“那你的角色是什么?沈奂的又是什么?” 思南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她不想让人觉得,这个剧本也让她很不好受。 “不过是个俗套的,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故事罢了。” 假想的金丝雀也好,故意设定的金主也罢。 是情人也行,是恋人也无所谓。 更多的细节,思南不愿意提及。 她的构想,不需要更多人知道。 “但是,这个故事不适合你和沈奂。”叶沛断言。 思南没说话。 适不适合,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吗?” 叶沛尝试让思南多点好奇心,但失败了。 思南对他的答案不感兴趣。 她重提脚步,打算离开。 叶沛试图阻止她离开,朗声道。 “思南,过去的一切无法禁锢你的未来。” “你很清楚,那个剧本是假的,你比故事里还要爱他。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勇敢点,走出来,走到外面来看看他呢?” “我想,他也很爱你,比你想象得还要爱你。” 思南没有停下,她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只是,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一滴又一滴。 爱? 她配不上这样的爱。 她胆小怯懦又自私。 没有勇气面对过去,没有胆量战胜藏在心里的阴暗。 所以,失去爱,是她应该承担的错失,是她自作自受。 走到转角时,思南早已泪流满面。 她靠着墙滑下,无力地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 在楼梯口站着的沈奂,看着她,心如刀割。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抱住思南。 熟悉的雪松香袭来,思南不由一僵。 她抬眸,看向沈奂,眼神闪烁,哑着嗓子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沈奂轻轻抹去思南脸上的泪,答道,“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那……你……”思南哽咽着,看着沈奂泛红的眼,没再问下去。 沈奂没说话,他低头咬住思南的下唇,微微用力。 思南有些吃痛,没敢出声。 她能感受到他很难受。 是的,沈奂很难受。 但他再难受,也舍不得去苛责思南。 他松开牙关,轻轻地吻了下思南,鼻尖碰着鼻尖,低声说着。 “在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不悲不喜,不带任何情绪的过完我的一生。” 说完,他低头碰了碰思南的唇,嘴角掀起一丝笑。 “然后你出现了,让我拥有了很多奇妙体验,让我觉得,我不会再孤独下去。” 他的头越低越下,头抵着思南的肩膀,声音喑哑。 “情感缺失,没关系,我本来也是这样的人。不愿交际,也无所谓,我陪着你。” 思南嘴微张,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沈奂继续说着,唇贴在她耳侧,一字一句都烙在她的心上。 “思南,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故事的结局能不能改一下,我想要个好结局。“ 听完,思南眼泪决堤,她伸手紧紧环住沈奂,哭出声来。 她思南何德何能,这辈子能遇上沈奂。 遇上一个这么爱她的人。 沈奂见思南哭得厉害心疼坏了,把她抱起来,轻拍着背,轻声哄道,“好了,不哭了。乖,不哭了。 思南哭累了,靠着沈奂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睡到了床上,沈奂坐在她旁边,戴着金丝眼镜看文件。 思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心有绵绵情意流过。 沈奂看到她醒来,摘了眼镜,把文件放到一边,躺了下来。 他把思南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思南摇了摇头,“没有,自然醒的。” “接着睡?还是起来?” 思南把头埋在沈奂的胸前,“只想这样待着。” “嗯,好,就这样待着。” 沈奂抱紧了些,不带情欲的抚着思南的背,哄她入睡。 睡得早,思南第二天醒的也早。 天才蒙蒙亮,微光撒进来,沈奂还在睡,思南看着他的眉眼,目光温柔。 思南凑近了些,想偷偷地亲一下他。 沈奂适时睁了眼,含着笑,逗她,“想干什么?” 思南打起了退堂鼓,往后撤。 沈奂一把捞住思南,“时间还早,再陪我一会儿吧。” 被浪翻滚,沈奂吻住了思南。 闹了一早上,沈奂出门比平时晚了些。 玄关处,沈奂拉住思南,亲了亲她的额头。 思南推了推沈奂,催他赶紧走。 送走沈奂,思南站在玄关处,思索了良久。 最后她还是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那张名片。 她愿意为了沈奂,试一试。 试着走出情感缺失,离开自我放逐的囚笼,走到他身边去,给故事定下一个好结局。 ????????? 文快收尾了 最后几章努力甜一下 29 叶沛接到电话时,有些讶异。 他没想到思南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叶沛直接问了出来。 思南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昨天我们说话的时候,沈奂也在,他都听到了。” 出人意料的答案。 惊人的巧合。 叶沛轻笑着,感慨道,“我很庆幸,他说服了你。” “没有,他没有说服我接受治疗。他只是希望我不要离开他。” 思南回想起沈奂说的那些话,心里既感动又难受。 叶沛听完,脸上笑意渐深,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时至今日,遇到美好的爱情,他仍会为之动容。 “我说过,他比你想得还要爱你。” 思南应了一声。 是的,他爱她。 比她想的还要多很多,很多。 第一次治疗定在交稿那天下午。 交完稿,思南换了身衣服,拎着包打算出门。 才刚走到门口,沈奂就来了电话。 治疗的事,思南没瞒着他。 “南南,要我陪你去吗?” 听声音,显然,他比她还紧张。 “要不你来接我吧。” 思南试图转移一些紧张。 她觉得结束后,她会很想见到他。 沈奂心定了定,“好,我来接你。” “那来的路上,给我带杯奶茶吧。” 思南勉力扬了扬音调,让这话听起来有些俏皮。 沈奂感受到了,语气变得松快起来,“好,我给你带,带大杯的。” 下午三点,思南如约而至,她朝叶沛打了个招呼,嘴角勾着一丝笑,有些刻意。 但叶沛对此很满意。 他挑了挑眉,浅笑着,“状态还不错。” “还行。”思南答道。 叶沛递了一杯咖啡给她,“按我的口味调的,试试。” 语气自然,像是多年认识的老友。 思南接过,浅尝一口,尝试着让自己多说点,“挺不错的,我也喜欢加奶不加糖。” 叶沛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很欣慰,“思南,这是个很好的现象。我很高兴你并不排斥这里。” “暂时不排斥,不代表一直不排斥。” 思南答得很坦然。 叶沛却有了新的猜想,“你试过?“ 思南点头,“一个人试过很多次。” 过去的几年里,她不是没尝试过跳出自我保护的盒子。 可失败总是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快,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没有勇气,而是好像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很多次? 叶沛看着思南,眼底有深意划过。 独自尝试过很多次。 很勇敢,也很愚昧。 但,勇气可嘉。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了个办法,“如果你排斥,我们就聊些别的。聊沈奂,你总会愿意多说一点,不是吗?” 思南不由一愣,是这样没错。 可叶沛表现得实在是太轻松了,这让她觉得成功指日可待。 “你看起来很有把握。”思南说。 “当然。” 叶沛说这话时语气坚定,这让思南匪夷所思。 “为什么?”思南问了出来。 叶沛喜欢有来有回的问答,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唱独角戏。 他心情不错,没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因为你,也因为你沈奂。” 他笑着,眼里带着光,“你比我想得要勇敢得多,而沈奂是个幸运的人,我觉得他可以把幸运带给你。” 思南不太明白,她一头雾水地看着叶沛。 但这于她而言却是难得的体验。 她已经很久没这种想要知道答案的冲动了。 叶沛坐直了身子,替她解惑,“很早之前,我见过沈奂。谦和有礼又极为冷淡,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谦和有礼,为人冷淡,是真。 但是,看起来不好相处? 思南觉得有失偏颇。 叶沛没有错过她眼里露出的质疑,笑着耸耸肩,“是真的,没人会觉得以前的沈奂好相处,除了你。” 思南想起了昨晚沈奂说的话。 ——“情感缺失,没关系,我本来也是这样的人。” 她欲言又止。 叶沛看到了,他认为这是个好现象,思南正在顺着他的话在思考。 他继续说道,“阿斯伯格综合征,特殊的孤独症谱系障碍。有没有觉得很耳熟?” 思南愣了愣,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是的,很耳熟。 她读过许多名人自传,其中不少人都有这个病。 可是,沈奂,跟他们不一样。 叶沛见她不信,笑着耸了耸肩,“我没必要骗你,不是吗?” “你是没必要骗我,可是他们并不像。” 思南还是不信。 叶沛看向思南,语气正经了不少,“因为他母亲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沈奂并没有错过最佳干预期,加上全家人配合治疗,所以,后来最主要的问题只剩下情感缺失,但这并不妨碍他正常生活。” 思南耷下了眼睛,视线落在地毯上,情绪降得很快。 她在心疼沈奂。 叶沛注意着她情绪的起伏,适时出声引导她。 “但是,沈奂很幸运。你想,多少像他这样的人错过了最佳干预期,被家人放弃,被社会搁置在一边,而他却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说完,叶沛笑了笑,他要开始煽情了。 “最幸运的是,他遇见了你,他的情绪实现了从无到有,他变得更完整了。” 思南有所触动,指着自己问,“因为我?” 叶沛微笑着,眼神笃定,点了点头,“对,因为你。” “因为你,他拥有了喜怒哀乐,感受到了很多特别的东西。是你,把他从孤独星球带出来,来到你的世界。” 思南怔怔地看着叶沛,眼里起了雾。 “所以后来你变了,他也变了。他学会了主动,明白了换位思考,知道如何让步,只为了守着你,让你能够好好地在自己的世界里待着。” 记忆相接,灵光一现,过去种种全现于眼前。 是的,他变了。 变得爱笑了,变得更会表达了。 斗转星移,主动的那方成了他。 “但是。” 意味深长地停顿。 思南抬眸望去,叶沛敛了笑意。 “但是,当局者迷,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你们俩的情况不一样,你的情感缺失严重影响到了你的生活,甚至在臆想中会做出伤害他的选择。” 思南知道叶沛的意思 之前的人生剧本就是自救失败后她臆想下的产物。 而她的选择伤害了沈奂。 她握紧拳头,目光变得坚定,信任全然交付。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叶沛欣然一笑,“好,那现在我们来聊一些不开心的事了。” 思南点头。 她一定全力配合。 沈奂实在坐不住了,他提着奶茶,在门口踱步,频繁看表。 明明到时间了,怎么还没出来。 “咔擦” 门响了。 沈奂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思南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沈奂快步上前,抱住思南。 思南扯了个笑,安慰道,“放心,喝点甜的就好了。 沈奂眼里的担忧没有化开,叶沛出现了。 “放心,情况比你看到的要好很多。” 沈奂颔首,准备带思南离开。 叶沛阻止了。 “沈奂,十分钟,我们聊聊。” 思南拍了拍沈奂的手臂,“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有什么话,直说吧。” 思南还在外面,沈奂不想耽搁太久。 叶沛也没打算聊很久,他之后还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打。 “让她对周围的事多点好奇,多带她出去走走,不要让她长期闷在家里。如果可以,让她重新进入社会去工作,跟更多的人打交道。“ 沈奂没接话。 他不想让思南做她不想做的事。 叶沛直视着沈奂,神情严肃,“沈奂,想想之前的她,再看看现在的她。她跟你的情况不同,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她把自己困住了。” “现在需要你和我一起帮助她,引导她走出来。沈奂,你很重要。你是她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也会惦记着的人。如果没有你,她可能早就” 沈奂听完,半晌没说话。 “沈奂,心软是没有用的。”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奂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隔着玻璃看着思南。 思南正捧着奶茶一口一口的喝着。 沈奂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许是察觉到什么,思南偏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奂。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身上,她站在暖橘色的光里,望着沈奂,目光温柔,带着一丝浅笑,向他走来。 沈奂眼里含笑,伸手抱住思南,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次,换他来帮她,带她离开孤独深渊。 送走思南和沈奂,叶沛回到办公室打电话。 才刚响,就被接通。 叶沛挑眉一笑,真的是很重视了。 他还未开腔,那边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才打过来?” 叶沛答道,“老师,并没有很晚好吗?” “说吧,情况怎样?” “情况还好,不算很糟糕。突破点在沈奂,他的引导很重要。” “他答应了吗?”对方问。 “老师,对您儿子有点信心。”叶沛调侃道。 “废话,我对他向来很有信心。” 说完,对方立即挂断电话。 叶沛笑了笑,放下手机,开始处理其他事情。 晚上,思南窝在卧室看着梳妆镜发呆。 她的手攥得很紧,金属圆润的边缘硌着手心,传来钝痛。 “怎么了?“ 沈奂进来了,看到思南发呆,从后面抱住了她。 思南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沈奂,想了会儿,开口道,“有东西想给你。” “什么?” 沈奂笑着,眉目生动。 思南转过身来,把手递给他。 沈奂伸出手接住,神色微动。 他摊开手,看着手里这三枚铜钱,问道,“怎么想把这个给我?” 思南主动抱住他。 “我运气不太好,很多愿望都没能实现。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许个愿。” 沈奂笑着,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问道,“想许什么愿望?” “我想跟沈奂长长久久,相守到老。” 沈奂愣了一瞬。 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来,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奂连忙蹲了下来,看着思南的眼睛,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思南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是真的。” 沈奂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脸上漾着笑,刮了下思南的鼻子,“傻瓜,这话应该让我先说。” 思南不在乎这些虚的,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眼前这个人。 她的手轻轻抚着沈奂的脸,带着些歉意,“回归正常生活可能还有些困难,还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 沈奂握住思南的手,轻摇了一下头,“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他鼻尖蹭了蹭思南的脸,热息呼出,“思南,我一点都不委屈。能遇见你,跟你在一起,所有这一切都很珍贵。你是我的最珍贵,从前如此,今后也一样。” 头低下,沈奂碰到了思南的唇。 他慢慢地亲着,将热意一点点传递,染湿了她的唇。 沈奂从唇亲到下巴再到耳后,轻咬了一下耳垂,再缓缓向下,浅吻着她的锁骨。 他腾出手快速地除去了两人身上的衣物。 毫无障碍的拥着她。 微凉的肌肤相碰,热意很快遍布全身。 沈奂抱着思南躺下,亲吻着他的爱人。 ????????? 这两天日子特殊 处理了一些事情 今天更得有些晚了 跟大家说声晚安吧~ 30 然而治疗进行得并不顺利。 在关键期出了乱子。 思南在治疗中突然崩溃大哭,叶沛压低声音试图安抚她,可效果并不明显。 她抱膝缩在角落里,哭的不能自已,无视任何人。 叶沛皱着眉,打了个电话给沈奂。 沈奂接到电话立即赶了过来。 沈奂来到治疗室,看到思南这个样子心如刀绞,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哑着嗓子轻唤着她的名字。 思南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微微发愣,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她抽泣着,缩成一小团,用手背不停地去擦脸上的泪。 沈奂看到她脸被擦得通红,走了过去,蹲坐在地上拉住了她的手。 思南下意识地想挣开,沈奂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低声说道,“南南,是我,我是沈奂。” 思南心弦微动,意识挣扎着,可身体很听话,不再挣扎,任由他抓着,只是低着头不看他。 沈奂一点点地靠近,试图抱着她。 起初,思南有些抗拒,不肯他靠近。 直到她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思南眨巴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放松身子,头抵着沈奂的肩膀。 沈奂环住思南,轻拍着她的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她入眠。 思南睡着后,沈奂抱着她离开了治疗室,临出门前,想起了叶沛,回头说了句,“晚点电话联系。” 叶沛应下了。 沈奂离开后,叶沛转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他的老师,也就是沈奂的母亲——陈清凝教授。 陈教授看到来电显示,不由眼皮一跳,她快步离开研讨会现场,走到安全通道接通了电话。 叶沛的声音传来,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具体细节没透露。 陈教授听完,不由得叹了口气,“叶沛,老三大概率会终止治疗。” “不行,这样做只会让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那你觉得她现在还能继续?” 叶沛没说话。 “还有很多条路可以尝试,先让她休息一下吧。你们最近都辛苦了。” 陈教授挂断电话,没有心思再应付别人,直接离开会场,回了沈家。 思南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她在梦境里浮浮沉沉,不知何时是尽头。 意识沉在黑暗中,黯淡无光的世界压得她心口发慌。 长期的压力倾轧,一瞬间的崩溃,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沈奂在她旁边坐着,轻抚着她的脸,目光里含着隐痛。 这时,电话响起。 是他母亲。 他低头吻了吻思南,轻声告诉她“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了。” 关上卧室的门,沈奂接通了电话。 “妈,有事吗?” 声音平稳。 陈教授开了免提,大家听到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聊聊思南的事吧。”陈教授说。 沈奂视线一顿,说道,“嗯,你说。” “你还打算继续治疗吗?”陈教授问的很直接,她不喜欢拐弯抹角。 “不了。这样治疗对她压力太大了。” 沈奂知道思南接受治疗以后就迫切地想要早日回归正常生活。 她一直不断给自己施压,让自己做得更好。 一直在勉强自己。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教授问。 沈奂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看着思南在上面插的小红旗,说道,“我打算带她离开北城,到处走走。” 天地广阔,他想和她一起去看看。 “好,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说完,陈教授眼里闪着泪花,沈父伸手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肩,叮嘱道,“老三,路上注意安全。” 坐在一旁的沈大和沈二互相看了一眼,没出声。 他们知道,这也许会是一场没有期限的旅行。 思南醒后,有些脱力,她支起身子坐起来,情绪不高。 呆坐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爬上飘窗,打开窗户,两手扒着窗沿往外看。 树叶飘落,恰逢一阵风吹来,打乱了它的节奏,它在空中打了个旋,去了更远的地方。 她伸手往窗外探了探。 沈奂突然出现,伸手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耳侧,轻声问,“醒了,怎么不喊我?” 思南没说话,把手收了回来,眼神平静地看向窗外。 沈奂默了一会儿,爬上飘窗,揽着她坐下,共享这场黄昏。 沈奂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将公司的事交接好,开始规划旅行路线。 出发前,他组了个局,请老友们聚一聚。 经年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 大家在老地方碰面。 奚瑶一见到思南就红了眼眶,一把抱住她。 经过几天调整,思南状态好了不少,认得出人了。 她没有抗拒,还顺手扒拉了一下奚瑶乱了的头发。 奚瑶拉着思南往里走,边走边嘱咐,“不论去了哪儿,你都要给我发照片。如果没拍照,发语音也行,最好的话还是视频通话,这样我还能见见你。” 思南反应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奚瑶破涕为笑,捏了捏思南的脸,余光瞥到了霍二,脸蛋红红的。 她压低了声音,跟思南说起了悄悄话。 “霍二跟我求婚了。” 思南眨巴了下眼睛,定定地看着奚瑶,等着下文。 奚瑶咬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我答应了。” 她缓了缓,来了个转折,“但是,我提了个要求。” 奚瑶没继续说,故意卖了个关子,笑而不语的看着思南。 思南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奚瑶。 奚瑶被萌翻了,抱着思南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靠着思南,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笑意,轻声道,“等你回来,做我的伴娘,看着我出嫁。” 思南听懂了,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缓缓抬手,回抱奚瑶。 感受到思南的回应,奚瑶湿了眼眶,她低头,把头埋在思南的颈侧,吸了吸鼻子,逼退了即将冒头的热意。 聚会散场,沈大和沈二没急着走。 沈奂带着思南走了过来,沈大朝他俩笑了笑,递了个盒子给思南,“家里人给你准备的礼物,收下吧。” 思南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沈奂。 沈奂揉了揉思南的头,脸上带着笑,“给你的,收下吧。“ 思南接了过来,微微牵唇,以表谢意。 沈大目光温和,笑着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沈二拍了拍沈奂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奂轻笑着,挥了挥手,牵着思南,转身离开。 此去山长水远,但总有再见的那一天。 得知思南要离开北城,顾卓安不请自来。 他站在门外,看着思南,没打算进去,伸手从口袋里摸了个翡翠平安扣出来,笑着说,“听说你要出远门,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个好寓意给你吧。” “祝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顾卓安把平安扣往前递了递,示意她收下。 思南看了会儿,转身跑了进去。 顾卓安讶然,怎么跑了呢? 他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等了会儿,他闻到了熟悉的咖啡香。 神色一顿。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平安扣,笑了起来。 她还是老样子,不论如何把自己包裹,都愿意露出柔软的心,温柔以待。 思南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保温杯,她递了过去。 顾卓安接下,把平安扣放在她掌心,手微抬,轻拍了下她的肩,“玩累了就回来,我还缺个得力助手呢。” 思南低头,握紧手里的平安扣,轻声应下。 天高海阔,他日,她定踏日归来。 31 终章 寒冬来临之前,沈奂和思南离开了北城,去到最南边的岛屿过了个暖冬。 冬季的热带岛屿,人满为患。 沈奂避开人群,带着思南坐快艇去到清净的小岛。 小岛还没完全开发,来的人不多,水质干净。 沈奂牵着思南在柔软的细沙上散步,阳光洒在身上,不热不燥,伴着海风,很是惬意。 他们在岛屿上过完冬,趁着春意,来到了江南水乡。 融融春雨,打湿了古旧的石板路,思南撑着伞走过白墙黑瓦,拎着刚出炉的糕点走上长长的台阶,回到她和沈奂住的地方。 “买到了?” 沈奂刚练完字,在洗笔,看见屋檐下的黑影,抬起头,笑着问道。 “嗯,买到了。” 思南嘴角微翘,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糕点,向他走来。 沈奂放下手里的笔,擦了擦手,牵住她,“看你这么高兴,还遇到什么好事?” 思南点头,跟他分享了个好消息。 “阿婆说,明天要做新糕点,要我再起早点。” “而且,路上我还遇到了……” 沈奂拉着她坐下,神色温柔地看着她,倾听着。 这是他们在这儿的第二个春天。 小镇民风淳朴,留家的大多为老人,她们喜欢跟思南聊天,什么活动都爱捎上思南。 久而久之,思南性子变了不少。 沈奂开始逐渐放手,让她独自出门,等她回来再细细打听她这一天的经历。 时间一晃,水乡迎来了秋天。 因为换季加上淋了场雨,思南光荣感冒了。 不能出门的她,鼻孔插着卫生纸,缩在沈奂怀里翻着游记。 她扫到一篇写大草原的,有了些兴趣,突然想去看看广袤无垠的天地。 沈奂执行力一级棒,思南感冒一好,他们就踏上了北上之旅。 秋季的大草原,牧草被秋风染黄,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金色。 头顶蓝天白云,脚踩金色大地,背后有风吹来,风满盈袖。 此刻,思南的心胀胀的,为这浩然辽阔的天地所感动。 北上之旅没有就此打住。 沈奂带着思南一路向北,去了最北的地方,带她去偶遇极光。 北边的小镇全年寒冷,却日照充足。 白日里,沈奂牵着思南行走在日光下的白桦林里,听冬日雪原的低语。 入夜后,他们会住进帐篷,守到凌晨,等待极光。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仍未碰上极光。 思南却不觉失望。 她喜欢这里。 无论白日还是黑夜。 白日是纯粹的白,黑夜是深沉黑意伴着璀璨星光。 思南挽着沈奂仰望星空,这缀满星子的夜空远比梵高笔下的星空要来得震撼。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天地广袤,世界永恒,人之渺小。 她清醒地认识到,人这一生于这天地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她浪费了大把时光沉迷虚妄,囚自己于深海,执着于过往。 涌上心头的愧疚没有将她淹没,而是让她燃起了新的希望。 她侧过头去,头微仰,触到了沈奂的下颚。 沈奂低下头来,看着她,含着笑,低声问,“怎么了?” 思南朝他微微一笑,弯了眉眼,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亲了上去。 她在星空下与沈奂接吻。 希望这满腔爱意能与天地共存。 辗转多地,沈奂将收官之旅定在了西北。 为何是收官之旅? 因为霍二来了电话,催他们回去。 思南坐在一旁打趣他,笑他怎么这么心急。 霍二一个头两个大。 他能不急吗? 这婚事,他都拖了好几年了。 再不结,他都要焦虑到爆炸了。 沈奂笑着应下,答应他,会在八月回到北城。 霍二得了准信,兴冲冲地开始筹备婚礼。 北城四大家族收到消息闻风而动,大家都期盼着八月能早点来。 这次的西北之旅,沈奂决定自驾游。 下了飞机,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辆车来。 两人一起逛了趟超市,把越野车装得满满当当,歇了一晚才出发。 第二天,吃完早饭。 上了国道,不知开了多久,眼前的景色都没甚变化。 思南坐在副驾驶望着公路两旁的绿植昏昏欲睡。 沈奂注意到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哄道,“先睡一会儿。” 思南得了令,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下起了雨,雨滴砸在玻璃上,思南靠着窗缓了会儿,软着嗓子问,“还有多远?” “离第一个服务区还有四十分钟,你可以再睡会儿。”沈奂答道。 思南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坐了起来,“不睡了,陪你聊会儿天。” 沈奂笑着,“想聊什么?” “聊我们现在要去哪?”思南问。 “先卖个关子。”他说。 思南笑出声来,眼睛微眯,上下扫视着沈奂,“这么神秘?” 沈奂笑而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 思南知道,他不想说的,糖衣炮弹,软硬兼施都行不通。 她歇了心思一探究竟,琢磨着干点别的。 “拍点照吧,今天还没发朋友圈呢。”沈奂提醒道。 每天在朋友圈发照片,是他们向家人朋友报平安的方式。 思南笑着打开他的手机。 她很喜欢看沈奂朋友圈下面的评论。 这不,刚点进去,就看见了一串提醒。 沈父:今天怎么还没更新啊? 沈母:是啊!怎么还不更新?我儿媳妇呢? 沈大:今日份的美食为什么还没奉上? 沈二:老三,你怎么现在还没个动静啊?不会是去西北无人区吧? 霍二:别啊!去什么无人区啊?随便逛几个景点早点回啊! 奚瑶:楼上的,你急什么急?你再催,我就不跟你结婚了! 奚二哥:妹啊,乖,别嫁了,哥哥养你。 霍大:驳回!并提出严重警告!!! 霍二加入,评论区瞬间歪楼,四大家族的小辈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婚事。 思南看着评论笑眯了眼。 “看到什么笑成这样?”沈奂问。 思南指着手机屏,答道,“霍二又在催我们早点回去。” 沈奂了然一笑,“不用管他,说了八月就是八月,不会早也不会晚,让他等着。” 思南偷笑着,装作没听清又问了遍,然后偷偷录了个视频放到朋友圈。 朋友圈瞬间炸了锅。 思南看着评论笑得不能自已。 沈奂不明所以,直到晚上赶到酒店,打开手机才看到思南的恶作剧。 他看着手机,又看了眼躲在远处捂着嘴偷笑的思南。 一室暖光,照得他心发烫。 他的宝贝,眼里又有了光彩。 一双会说话的杏眼,干净清澈,眼里布满笑意。 西北之旅,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度过。 但一路的风景却让思南心动不已。 赶了半天路,他们途径一个不知名的国家森林公园。 连绵的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树木挺拔,年岁已长。 思南打开了窗,清新的空气灌入,鼻尖全是自然的清香。 这里是一片保护得很好的净土。 途中时不时会遇到行走在山间,路边的动物,沈奂怕伤着他们,把车开得很慢。 在遇到牦牛群时,他索性停了车,唤着思南下来走走。 思南兴奋地下了车,呼吸着清甜的空气。 沈奂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她往右边看。 思南看到湛蓝背景下五彩的经幡随风飘动,风吹得经幡猎猎作响。 经幡旁边堆着一小叠石块,那是这里的居民垒起的虔诚。 牦牛群缓缓经过,爬到另一个山坡。 沈奂摸了摸思南被风吹得冰冷的脸,催着她上车。 下一站更值得期待。 车开到一半,又下起了雨。 这次他们要开过一个大山脉。 车一直在上坡,海拔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稀薄。 思南略感不适,歇了说话的心思,一言不发的看着沈奂。 “要不要吸氧?”沈奂问。 思南摇头,轻声答道,“不用,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沈奂腾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声线温柔,“那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要下坡了。” 思南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他们正在沿着一个盘山公路不断攀爬,周围的山形粗犷,暗含着北方山脉才有的力量。 盘山公路登顶后,他们开始下坡。 思南的身体松快了不少,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海拔在不断往下降。 外面雨势渐小,思南把头转了回来,目视前方,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五彩斑斓。 她愣了愣,指着不远处,喊道,“那是彩虹吗?” 沈奂确认了一下,点头道,“是的,而且还不小。” 路上几乎没有车,沈奂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们俩下车,往峡谷走去。 越近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居然是一道衔接了峡谷两端的巨型彩虹。 思南看着彩虹微微发愣。 沈奂松松垮垮地环着她,见她还在发愣,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思南缓过神来,眼里闪着光,兴奋地指着彩虹笑着。 沈奂看着她,将她与美景收入眼中,纳进心里。 路上耽误得有些久了,太阳落下,他们还未赶到落脚的酒店。 思南有些困了,但不敢睡。 赶夜车,她怕沈奂犯困出意外。 她强打着精神跟沈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沈奂摸了摸她的头,劝道,“睡吧,很快就会到了。” “那也不行,我要陪着你。” 思南拍了拍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沈奂见劝不动,说起了别的,“再过会儿,你往窗外看,能看见夜晚的千里大草原。” 思南很听话,把头偏向窗外,淡淡月光照着大地,能见度极低。 还是很困。 思南打开了车窗,急速前行的车将冷风灌了进来。 疾风入内,她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思南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灌满了她的胸腔。 这是种很特别的感觉。 干净而又稀薄的空气,带着丝透凉,让她为之一振。 眼微抬,她看到月光下的大草原。 从这看去,淡银色铺就的草地绵延千里,深色的草垛一个连着一个,像是部落的图腾石柱散落在大地上,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冷风吹着她的脸,甘冽清澈的空气从她的鼻腔进入她的身体。 她不由喟叹一声。 这是她闻过的最纯净的空气。 翻山越岭,跋涉前行,他们终于来到了西北最大的内陆湖。 思南猜到,这就是沈奂的目的地。 此时,这里的油菜花已开,满满的一片衔着一片,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美不胜收。 路边睡着白色的牦牛,身侧是五彩的经幡,还有僧侣堆砌的石堆。 路上游客不少,形形色色匆忙而过,而她的心很静。 思南趴在车窗上,欣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沈奂带着她在景区外转了一圈。 太阳有些晒,他带她坐进帐篷。 旁边有人在卖老酸奶。 沈奂买了两碗。 粗糙的白瓷碗盛着老式酸奶,上面撒着白糖。 思南试了点没搅拌的酸奶,酸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沈奂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帮她把酸奶拌开。 思南又尝了一口。 糖重调了酸,让它变得可以接受。 砂糖嚼在嘴里沙沙作响,甜味伴着酸味化开,顿时口舌生津,奶味也得以显现。 思南吃完,又点了一碗。 她喜欢这种特别的口感。 晚些时候,沈奂催着思南上了车。 不知为何,思南觉得他有些紧张。 感觉像是在谋划些什么。 她乖巧地坐在副驾驶看着车驶离湖泊,来到远处的高山。 车一直往上开,直至登顶。 他们俩下了车,站在山顶眺望远处的湖泊。 不愧是最大的内陆湖,站得高离得远都不能将它完全收入眼里。 湖水澄澈,呈梦幻般蓝色,无边无际蔓延至人之所视的尽头,在水天相接处,白云卷起,似波浪翻滚。 此时已接近傍晚,太阳慢慢往下坠,四周的光逐渐暗下,人间即将迎来短暂的黄昏。 沈奂没说话,思南似有所感,她看向他,眼里盛着笑意。 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刻。 正前方橘色的光开始下沉,离那水天相连处越来越近。 掉入海面那一霎,橘光漾出光晕,沿边一线皆被它染成深橘色。 四周变暗,只余眼前这抹明亮。 沈奂牵住思南的手,走到她的正前方,背后是温暖的光。 在夕阳下,他单膝下跪,头微仰,目光里是散不开的温柔笑意。 “思南,天南水北,我和你跨过无数白昼与黑夜,行走于山水之间,一直以来,我都在策划一场完美的求婚,然后想到了这里。” “我想在这白昼与黑夜交接的混沌之间邀你共享此生无尽的黄昏。往后余生,你不必惧怕黑夜,我会陪你在夜里入眠,在每个清晨醒来,坐在夕阳下望万物归寂。” “那么,你愿意吗?” 泪止不住,不停地落下。 思南点头,哭得泣不成声。 她愿意。 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沈奂笑着站起来,在天暗下来之前,给思南套上戒指。 随后,他塞了个东西给思南。 她低头一看。 是那六枚铜钱。 它们被红线串在一起,做成了挂件。 思南摸着尾端顺滑的流苏,眉开眼笑。 沈奂用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吻了吻她的眼睛,牵着她的手往下走去。 此时,太阳已坠入海中,天彻底黑了下来。 夜还很长,余生也很长。 在往后的漫漫时光里,他们的璀璨人生还在继续。 纯打赏章【慎点!!!】 Empty reply from ser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