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攻】饲养》 储备粮 “救、救命……救命……”哆哆嗦嗦的薇拉发出本能的呼救,一张脸哭得通红,两腿蹬着往后躲,“我不要死……爸爸、妈妈……” 年仅十岁的薇拉扑腾四肢,随手抓起桌上的红烛掷向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可怖生物。朱色的蜡液流了她一手,烫红白嫩的手指,而薇拉对此毫无知觉,她只想要求生。 那个生物竖着红瞳,后背张开黑色的翼,敏捷地向薇拉扑过去。怪物嘴中喷出满满的血腥气,垂下腥臭味的口水,那张扭曲的脸与她近在咫尺。 薇拉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她知道那是什么。 父母的残肢断臂就散落在屋子里的角落。他们被开膛破肚,残缺的肢端全是属于猛兽的咬痕,无尽的血蔓延向四周。而刚刚那个咬死她亲生父母的怪物此时此刻正对她垂涎。 意外来的触不及防,明明她十几分钟前正和父母一齐在这座木屋内享受一顿最平常不过的晚餐。桌上的烤鸡肥得流油,混着香料,散发脂类的芬芳。胡萝卜、洋葱与竹笋簇拥在烤鸡四周。 原本是可以开灯的,她的母亲提议点上一只蜡烛来为薇拉十岁的生日助兴。 今天是她的生日,一个小女孩十岁的生日。 过多的红刺激到薇拉的眼睛,流了一地,她抖得厉害。 我也快死了吗?薇拉想。 “求求你……救救我……”她在恍惚之间看到怪物身后的另一团黑影,颤声呼救,“能不能救救我……” 薇拉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向一旁滚去。她爬到桌角,攥紧金黄色的刀柄,疯狂地在冷空气中划着银光。女孩凄厉地嘶吼,衣裙被扯坏,妄图用手中的利器吓退这个怪物。 但一切都没有用,扑食者再次逼近,眼看着尖牙立马要插入她白细的脖颈。 没有谁会救她,她真的会死。 满脸是灰的薇拉确信怪物背后有另一个高大的生物,她声音都喊哑了:“能不能救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就不能杀了它!”她为别人的无动于衷感到愤怒,更为自己的无用感到愤懑。很难相信幼小的人类在此时会考虑出这么复杂的情绪。薇拉发疯般将手里的器具刺向扑食者,却只能伤到对方一小块皮肤。 来自弱者的反抗使怪物更加暴戾,它伸出尖利的爪子,想将她一击毙命。薇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躲过致命的一击,却不可避免地受伤了。 鲜红的、滚烫的、带有人类温度的血自羸弱女孩的脖颈上一珠珠滚出。 “这味道闻起来真不错。”那个健壮的男人终于从阴影里不急不缓地走出来,颇有兴致地舔了舔下唇。他的眸光是平静的,不能用冰冷来形容,只是没有温度。 男人的目光扫过脏兮兮的人类幼崽,仅仅在盯到她脖子上的殷红时才跳动一下眼睛。 意识到身边站了个什么人物之后,怪物忽地不动了。它似乎是有些恐惧,哆嗦着腿想要逃开。然后,怪物还没开始它的行动,就被男人拽住。他有力的手臂伸出,手掌扣住怪物的后颈。男人比怪物还要高上一截,需要薇拉踮起脚尖才能靠近他的腰。 薇拉仰着头,瑟缩身躯,目光却清亮。她一字一顿地道:“杀了它,我给你吃。” 至少,她要报仇。她的父母不能就这么死去。可惜她的力量做不到这一点。 “哦?”男人像是觉得这个小生物的无理要求稍显可笑,甚至她会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这个当然,我不会与他人分享我的食物。” 他的话音刚落,怪物便应声倒下,它甚至不能如薇拉一般获得呼救的权利。 薇拉没有复仇的快感,那太短暂了。 死寂的沉默笼罩着这间房间。屋内倒下三具尸体,很快就会有第四具。 浓烈的血腥气让薇拉几近窒息。 男人不再多话。他走向了薇拉,慢慢从掏出衣服口袋里的手帕帮她擦了擦小脸。 污迹抹去后,薇拉幼态的脸庞才显路出来。她娇憨的两侧有婴儿肥,挂着泪痕的小脸充满痛苦。最明亮的是她的双眼,如同其他哺乳类动物般容易招惹怜爱。 湛蓝色的眼睛,真漂亮,他感叹,今天的食物合乎他的胃口。 “我……我叫薇拉……”她的眸里因为男人的靠近划过惊悚。但薇拉还是极为诚挚地说,“谢谢你。” 男人轻而易举地提起这只小生物,她碎裂的裙摆破布荡来荡去。他继续嗅嗅她的脖子,对她的道谢不解:“我要吃了你。” “谢谢你,帮我杀了它。”她的逻辑简单,真挚单纯,“可不可以请你轻一点,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我只是不喜欢分享食物。”男人和他的食物聊了一句。 他见过太多人类死去的样子,他们叽里呱啦地乱叫,蹬着腿乱踢,好像自己真的能反抗得了,所以有时候恼了男人进食的兴致,他会一爪子将对方拍死。 但男人不喜欢这样,身为贵族,他喜欢优雅地进餐。 这一切都是人类的错。 现在这只幼崽却在向他道谢。 “我刚刚在想,也许我是你眼里的烤鸡。”她咽下口水,木然地看了眼狼藉的桌面,“我吃烤鸡的时候毫无感情,所以你对我也毫无感情。我试着去理解你……但可能只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成为食物,事实上你确实帮了我。” 意外的情景让男人有一丝好奇,他的动作稍有迟钝。 算了……丰盈的女孩闻起来真的太美味,足以勾起一个贵族的食欲。 男人靠近了薇拉,此时的小女孩才清楚地瞧见男人的模样。他有着漂亮的银发,如同一绢上好的丝绸。精致的小辫从他的发中延伸至左耳后。几缕银丝之下,薇拉望见他突出的眉骨,与稍显邪魅的眼睛。那是一双红透了的眼珠,内里平静的像一片死海,似乎是见过太多人间世故。 也许是活的太久而已。薇拉这么想着,脖子上却传来剧痛,“疼,好疼。” 她的脸色开始发白,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大。死亡的恐惧让女孩后悔,无法直面沦为野兽食物的事实。薇拉惊慌地踢打男人冰冷的皮肤,“不要死,不要死!” “狡猾的人类。”男人生气了,眼珠眯得像蛇的竖瞳。他们明明背信弃义,却又有各自的道理,连幼崽都一样,总是在欺骗。 “对不起。”薇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连拽住对方立领披风垂下的布料一角,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不想死,所以能不能求你,每天喝一点点?” 这只小生物在讨价还价。 男人还是凑了过去,高大的身形笼罩了她。他伸出舌头,低头舔去女孩脖颈上半干的血痕。男人的舌头上有小小的倒刺,酥酥痒痒的触觉令她头皮发麻。 她被他抱在怀里,场面亲昵诡异。 当然,如果自己不是食物,薇拉会好受的多。 女孩遍体生寒,无助地流泪。森白的尖牙咬破她薄薄的肌肤,他贪恋地吸吮搏动血管里可口的血液。光是看到对方的表情,薇拉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美味。他激烈地渴 以xia犯上 做合格的储备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薇拉深谙于此。 她对阿萨迈坦诚了他们之间的物种差异。 漂亮的男人虽然全身洁白无瑕,瞧上去又如同古希腊人物雕塑一样好摸,但每次她细嫩的小手触碰到阿萨迈时,总会因为对方肌肤的寒意被冻得直打哆嗦。 特别是当阿萨迈在荒凉的血族之城遇到其他血族人时,就会护食的把她抱在怀里,这时薇拉总会抖个不停,小口小口地哈气。 可口的食物被挤压到胖脸变形,顺势趴在他硬邦邦的胸脯上。但这只生物一句话都不说,趁他人走了之后,才会冒出脑袋,拽着男人的衣服,糯糯地道:“阿萨迈,好冰喔。” 三次之后,阿萨迈就知道那个带着温度的小生物会由于自己的体温感到不适。 好在,血族人对于自己豢养的储备粮还是不薄的。作为一只有底线的贵族,他理解了物资的可持续发展,所以花掉半块硬币,给这只幼崽在普赛集市买了一条毛绒绒的小毯子,用来防止薇拉被自己的低温冻死。 当薇拉羸弱的身体第一次裹在柔软的毛毯里,只路出肉乎乎的小脸,用幽蓝的眼眸盯着他时,阿萨迈血色的眼突然竖了起来,食欲大增,不受控制地多咬了她一口。 獠牙快速地刺入娇嫩的肌肤,寒冷闯进温暖的躯体,薇拉能明显感觉到生命的液体缓缓自身体里抽离。她的目光越来越涣散,挥舞着拳头,小声地提醒:“阿萨迈……” 他听见了小生物模糊的轻吟,不舍地对着她的脖子再嘬了几口,然后才放开自己的爪子,评价道:“好甜。” “这样不对。” 精明的人类物最善于算计。当他出现违反两人规定的行为时,薇拉就会翘起嘴,向他讨要多余的代价,有时还会凶狠地扑上去,啃咬他绛红的双唇。 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阿萨迈这么龙溺他的食物?毕竟不是每个吸血鬼都能找到一只执着于亲吻饲主的储备粮。 尤其她味道不错,血量稳定。 热情的人类小家伙,或许他有点幸运,面容俊美的吸血鬼自言自语,左胸腔也顺势涌起淡淡的愉快。 为了那些暖乎乎的吻,优雅的贵族大人自觉应该对她好点。 具体体现在上次为了赔偿薇拉由于失血过多而晕倒,所以阿萨迈同意了每天晚上为她编两个羊角辫的要求。 不同于自己银白的头发,薇拉的秀发是如麦浪般金灿灿的颜色。 那时男人冰冷的手指穿梭在发丝之中,用缀着红宝石的银梳理清她细细的发结,有些享受指腹柔软的触感,贪恋地多摸了几下。 不过一会儿,阿萨迈便大功告成。 当黄发乖顺垂在薇拉脸颊两侧,他又为她的耳后插上一朵橘粉色的大波斯菊作为装饰。 贵族大人相当佩服自己的心灵手巧,薇拉配合地抬头,任凭男人端详,眼珠一动不动抬眼看他。 乖巧的薇拉通过努力,地位也有所提升,除了当食物还有点成为小龙物的意思。 阿萨迈经常对她得意地夸道:“我可口的储备粮。” 总之,略有自恋倾向的贵族就这么喜欢上了为她梳头发。一人一鬼日常相处得十分不错。 “所以这次,你想怎么样?”阿萨迈低头问,冰冷的手掌顺势放在小女孩的脑袋上。 方才男人在非进食时间段吸了薇拉的血,比“一点点”稍微多了一点点。他需要做点什么去补偿,这很公平。 “我想要一个软点的被子。”她手脚并用攀附到他粗壮的手臂上,呼出热气,“还要个小一点的床。” “好吧。”他撇了眼薇拉苍白的小脸,勉强同意。 说床可能不够准确,毕竟阿萨迈带小女孩来到哈弗曼古城堡时,他所提供给她选择的睡觉地点只有棺材。 “水晶棺材或者旁边的玻璃棺材,人类小女孩想要哪一个?”阿萨迈相当大方地说。 “那个漂亮的木头盒子呢?”薇拉指着镶嵌玉璧的朱地彩绘棺问。 “那是东方货,”男人比了比小女孩的尺寸,“据说是他们亲王用的,六百年前我觉得花纹不错就搬走了。” “这对我有点大。”薇拉冷静地分析,对比之后,她还是觉得神秘的东方货更有吸引力,毕竟上面的漆绘栩栩如生,瑞兽珍禽花纹看上去漂亮极了。 于是她顺着男人垂在檀木棺里的手爬了进去,“那就先凑合用。阿萨迈,请给我一个被子吧。你上次去猎狐狸时剥下那层皮就可以。” 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容易得寸进尺,阿萨迈想。他自认倒霉,不太情愿地扔给她雪白的狐狸皮。 软乎乎的毛让薇拉倍感温暖,乖巧地道谢。 阿萨迈听到她真诚的“谢谢”,忽然没那么舍不得了。反正自己放着这些东西也没有用,不如分享给她。拥有专属储备粮是别的血族人体会不到的快乐。 “早安,时间不早了。薇拉,我该睡觉了。”阿萨迈这么说着就盖上了盖板,“明天晚上我再来吃你。” “咚咚咚!”棺材里立马传出急促的闷声。 闻声,阿萨迈愣住,慢了半拍才把盖板推开。 “阿萨迈。”金发小生物看上去有点不满,“我们不一样的,完全封闭我会被憋死。” “我忘了。”男人平静地道。 “我死了就没那么好吃的人给你吃了。”薇拉目光灼灼地仰头看他,“你要知道,等我长大一点血量才更充足。” “也许是这样。”他忍不住猜想成熟的薇拉是什么味道,或许是更偏向富红果的爽口感。于是他妥协地说:“那我下次不会盖上盖板了。” “好的,你要记住喔,早安。”薇拉说完就把头埋进绒毛里,不过五分钟就进入梦乡。乖顺的人类就应该配合饲主的生活作息,她和阿萨迈一样昼伏夜出。 殷红的漆木衬得她的脸更为红润,阿萨迈盯着朱色棺材里的人类幼崽,莫名觉得这样的鬼生挺有意思。 虽然他需要花点时间投喂人类其他动物的尸体,挑食的薇拉还倔犟地要吃烤好的碎尸,残忍地制作一番,不符合他贵族的进食美学,非常难伺候。但对这只多年的独身老鬼来说,一切还是值得的。 薇拉可没有忘记自己要变强的抱负。在阿萨迈巨大的古堡里,最不缺的就是书籍。他拥有一墙的图书,花花绿绿的古籍以及纷繁复杂的现代书看得薇拉眼花缭乱。从《时间简史》、《伤寒杂病论》到《母猪的产后护理》甚至包括《如何套取富婆欢心》,方方面面的资料应有尽有。 年幼的薇拉垫着脚尖挑选对人类生存发展有利的图书。有时拿不到就会向健壮的贵族大人求助,她紧紧拽住他的裤腿,软软地说:“帮我拿一下好不好?阿萨迈。” 时间一长,血族人就默许了她的存在,满足储备粮的小要求也是种不错的消遣,因为她开心的时候血液便会变得香甜。 作为求生欲极强的人类,薇拉冷静分析了自己与饲主的关系,思索着那只强大的吸血鬼会不会有一 kou是心非 血族人的天敌是狼人,这个薇拉早就知道。更为过分的是,狼人们还有可能在月圆之夜发起群攻。虽然薇拉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异种厮杀,但显而易见的,单纯依靠她的贵族大人并不是个好的选择,尤其是这个饲主会随时把她吃掉。 “阿萨迈。”她端坐在他的怀里,郑重其事地说,“我想……或许我……可以保护你。要不你教我怎么去对付狼人吧。” 男人的语气没有起伏:“薇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她尽量维持淡定,“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我们住在一起,你又不能总是那么强大。所以,我也应该强大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她抬起头,问他,“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害怕的话,我就保护你,好不好?” 她等不到回答,便伸出手去触摸男人的额头,却被他立刻拽住手腕,“人类真的太贪心了。” 他养的储备粮不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这一点阿萨迈非常清楚。目前的他们一直在做交易,虽然他对她有所纵容,可薇拉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阿萨迈冷笑,和一只活了上千年的血族人打交道,这只幼崽的演技拙略,不会有谁会在想保护的对象面前瑟瑟发抖,尤其是她的眼里藏着同样的戒备。 “疼。”她皱眉,盯着自己被男人拽红的腕关节,解释道:“这样会疼。” 或许是自己活的太久,阿萨迈无聊到想给自己埋下危险。他端详女孩有点发白的脸,吐了口气,“行。” 她没有想到,他答应地如此快速。 惊讶不止的薇拉专注望着银发男人在月光下的侧脸,无端想起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模样。阿萨迈的身后总是一片黑暗,瞧上去阴郁异常,但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是软的,悄然被月光镀上一层柔软的绒毛,吸引她抚摸,于是薇拉迎着那层白绒绒抱了上去,“你看着吧,我肯定可以学会的。” 她吻了他,只有这一次是真实的吻。 “这次吻的轻了一点。”他习惯与薇拉的这种亲昵。行为本身并不赋予任何意义,阿萨迈就是单纯觉得舒服。 薇拉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阿萨迈误会她很久了,她也一直任由他误会。想到这一点,小女孩吐吐舌头,认真回答道:“以后的吻可能没那么重了。” 然后她与他拉了个勾,算是承诺。 学习对付狼人比想象的更加不容易,阿萨迈在这方面是个严格的暴君,连丝毫的情面也不讲。 他教她学习使用猎枪。沉重的猎具长度立起来可以抵住她的胸口,以她目前的力气举起那个家伙就十分困难。 伴着声声鸟类鸣叫,明黄色的月光洒在她一样灿烂的头顶。夜晚的视野并不算好,但她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他一起操练。薇拉幽蓝的眼眸盯着靶子,颤巍巍的手扣动扳机,巨大的后冲力让小女孩差点弹了起来。 他才不管她的手有多痛,只觉得人类在体质方面比不上血族人,无所顾忌地对她的羸弱不屑一顾。薇拉也是个犟脾气,和那个巨大的猎具较上劲。她打过一枪又一枪,没了子弹时阿萨迈就会找人类“借”到足够的弹药。从日落到日出,这只不服输的小人类简直到了看到猎枪就想随便扫射的地步。 阿萨迈虽然说话狠毒,但总是陪着她。仅仅几日,她细嫩的手掌便磨出茧子。可惜她不算是个天赋异禀的小姑娘,虽然有进步,但入不了阿萨迈的眼。 健壮的男人对于薇拉的表现看得直摇头,“这里又射偏了”、“这个姿势不对”,还时不时叹气,把小姑娘弄得怪难为情。 “你不能看不起我。”她撅起唇,抬头叫嚷。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纯粹觉得你太弱小了。“阿萨迈撇撇嘴,”我在陈述事实,你要是觉得生气,那就是你对自己感到生气,与我无关。” “切。”她不屑地回应,暗暗握紧手中的武器,“你等着吧,说不定以后……” 薇拉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赶快住了口,低下头,心虚地四处张望。 “以后怎么了?”他垂眸,盯着这个浑身是汗的小姑娘,将水壶递到她的手里。 以后我变强了,我就该欺负回来,让你看看到底谁弱。薇拉忿忿想着,随后,接住他递过来的水,冲阿萨迈微笑:“以后有我保护你的时候。” 清冽的水珠流淌过她的唇瓣,阿萨迈凝视她亮着晶莹的红唇,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受,“等你真的有那么强的一天再说吧。” 当然,薇拉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只要把吸血鬼喂得饱饱的,阿萨迈几乎什么事都会满足她。所以他们俩经常一起在月夜里探险,走遍附近的山川河流,寻找各种昆虫的巢穴。困了她会爬上他的肩膀憩息、渴了她就会去摘藤蔓上盘旋的红果。就算是遇上了猛兽她也不害怕,薇拉反而觉得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她直直冲上去与对方厮杀个激烈,不过几下便因此出血。一旦闻到血腥味,阿萨迈就会变得非常暴戾,三下五除二解决对手。甚至薇拉想留着猛兽练手都不行,“你怎么能杀的那么快,我还没打它几下。” “你打不过它的。”阿萨迈淡淡地说,掏出手帕抹了抹指尖的污迹,“再练下去你会受伤。” 薇拉虽然知道阿萨迈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是气不过,“我多练练就会了。” 对于这个有点任性的人类小家伙,贵族大人选择沉默。 暗黑色的袍子又垂下,薇拉还没有反应过来,阿萨迈就抱起他的储备粮,细致舔去她身上暴路的伤口。 “连这点血也不放过。”她别过头,乖巧躺在他的怀里,“还说人类贪心,其实你不也一样。” “血族人的唾液能够愈合伤口。”他眯眼,“只是在于我想不想愈合你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流血?”她将头转回来,望着阿萨迈的眼睛,“明明每天你都让我受伤。” “为什么?”男人眨眨眼,思索片刻后回答:“自己的东西,其他生物不能触碰。而且,是你答应我的。你的血液是我的食物,你也是我的食物。我不会让你受伤。”他顿了顿,伸出纤长的手指,用指关节戳中她的小脸,“薇拉,你看上不太高兴。” “我才不是什么东西。”她抿唇。 “你不是个东西?” “……叫我薇拉就好,不要纠结在东西上。”薇拉对吸血鬼的脑回路无语,但知道他并无恶意,便也不会与他计较。 等到快到月圆之夜的前两天,薇拉才想起要去查阅对付阿萨迈的方法。没办法,日子过得丰富多彩,她总会忘记这个男人是有弱点的。可现在,要说是“对付”也不太准确,或许说是本能的好奇心驱使更为恰当。 不管为何,她去翻阅了吸血鬼的生理解剖图,甚至对比了人类生理与血族人的不同之处。 人类与血族生理结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血族人会在性兴奋时路出原形。耳朵变尖,指甲更为锋利,长出巨大的翅膀,情绪上也最容易失控。 听上去挺危险的,薇拉托着下 wuzhong隔阂 等薇拉苏醒过来,已是翌日清晨。湛蓝的眼眸透路些许迷惘,她刚刚睁眼,就看见阿萨迈冰冷的脸放大在她眼前。 “我……”薇拉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死亡的恐惧足以吓退任何生物。 “薇拉,”他面无表情地将她拖回自己的领地,轻易就抓起她的衣领,“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平淡的、没有情感起伏的语调让小女孩不安。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臂,停顿两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好奇。” “好奇?” “阿萨迈,”她心下一沉,一不做二不休,与之对视,“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会在这种时候来这里?为什么这里有床?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提自己的过去?” 小女孩咬着唇,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般的控诉。 而对面那个赤条条的男人披上薄衣,沉默一会儿,然后掏出手帕,摩挲她的小脸:“你似乎忘记了,我可以随时吃掉你。” “那就来啊。”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任性,赌气般一样地说:“我不会怕你的。我早就该死了,活了这么久,我早就该死了。” “好了。”他按住她柔软的头发,低沉安抚:“我的父亲曾经教导我,不要相信人类的诡辩。你想知道什么,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问我?我的生活……觅食睡觉,觅食睡觉,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千年。等再过几千年,我也就该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为自己挖一座坟。” “成为吸血鬼不是这么好玩的事吗?”她收敛了自己的小脾气,有点心软,“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厉害的,至少梳的辫子不错,而且会听我讲话。” “活的太长,一点也不好玩。但人类的寿命这么短,你还是好好活着。薇拉,以后你别这样了。我不敢保证下次还会不会能救你。”他别过头,岔开话题,“我养你只是为了好玩,还有味道好吃。就算是血族人,床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靠近的。你没有那个能力也会受伤。” 薇拉沉思片刻,意思就是只要她有能力,就可以碰到他了。于是,她想通什么似的点头:“以后我还是会待在你身边的。” 两人心照不宣不去提起这次意外。 薇拉决定把有能力作为一个目标,继续趴在他的肩头好好与他交流。不得不说,阿萨迈的阅历丰富。不论小幼崽问什么,他都能一一说给她听。闲暇时还会和她探讨埃及金字塔与东方皇陵睡起来的触感有何不同。 阿萨迈唯一的知识匮乏就是关于人类的感情。在遇见薇拉之前,他很少与此种物种交流,杀了就杀了,哪里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毕竟在阿萨迈年幼时,父亲警告过小阿萨迈,人类只用看做食物就好,不能花心思琢磨。曾经有好几个血族人因为和人类交往过密,最后死在了人类手上。或是有血族人在人类短短的一生结束之后,变得不太正常。 阿萨迈没有想过会和薇拉怎么样,也不会考虑薇拉死后自己怎么办。 时光飞逝,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两年。她再也不会去唐突他,只每个月在同一时刻蹲下身体,把背靠在大门口,慢慢睡过去。 大部分时候她都能在阿萨迈醒来之前溜回棺材。但偶有一两次,她睡过了头。醒来时就已经在小小的棺材盒子里,甚至对方还妥帖地为她盖好画着绵羊的小被子。 天真的薇拉以为在她成年之前,阿萨迈会一直是这种波澜不惊的模样。至少在她平安长大以前,两人的关系不会有大变动。 但她错了,她彻彻底底的错了。 那个向来情绪稳定的男人变得失控,仅仅是由于她迎来了人类女性重要变化之一——生理期。 在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阳光明媚的早晨,血族大人惬意地享用自己的早饭。软绵绵的布料贴合男人的肌肤,她路了半肩,任由他轻轻摸着自己圆润的肩头。 阿萨迈的头发又留长了些,在曦光中闪着银白的光辉。小女孩一边面容平静地玩着对方的头发,一边迷惑自己居然会因为失去这点鲜血而头晕。 她想要将他推开,但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决定礼貌性容忍对方一点点。 “我觉得你闻起来,不太对。”男人忽然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嗅了嗅对方的脖子,“不是说不太对,而是……好像你其他地方在流血。” “等等!”她小脸通红,惊恐地拍开阿萨迈抚弄到她大腿根的手,“你想做什么?!” 这一天,向来馋男人身子的小薇拉,第一感受到了被人馋身子的恐惧。 “薇拉你的情况很不对,我确定你在流血。”阿萨迈无辜又认真地回答,想要了解对方的伤势,继续动手,“让我看看。” “当然不可能。”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警惕万分,直接抬手冲对方打了过去,两年的体能训练让她下手狠辣,条件反射地向他致命的地方出招。 “你不要这样。”他沉声,扼住对方的手腕。 阿萨迈从不对她说谎,薇拉最清楚不过。如果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就表示…… 她停顿了一会儿,整理好思绪,从对方膝盖上坐起,严肃地说:“现在离我远点,我需要冷静。” “阿萨迈?”她呼唤着有点失神的吸血鬼,“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对方却比她还要难以回神,双目低垂。他那华美洁白的衣袍上,此刻红了一摊液体,那猩红的热血夺目诱人,是从年幼的女孩体内溢出的、滚烫的、新鲜的、带有特殊气味的血液。 “!” 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事情发生了。阿萨迈用手指蘸了蘸鲜血,然后像品尝糖果似的舔舐自己的手指。粉嫩的小舌卷起红液,轻而易举将浊液吸吮干净。 “感觉不错,稍微苦了点。”他翘起嘴角,不舍地望向她,显然想要多讨要点液体。 “你还真是不挑食。”她冷着脸,尽量维持表明的平和,重复道,“先出去,顺便帮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他瞥见小女孩裙侧的血迹,赶忙稳住自己想要将她完全撕碎的想法,快速做出决定:“先给你止血。” 小女孩一听,逃也似的向后跑,屁股位置那抹圆圆的红色就如同人类眼中的红苹果一样快速乱晃。甜美的芬芳溢满男人的鼻尖,他也后退了一步,警告道:“别动了。我不太能控制自己,必须先把你的血止住。” 薇拉背脊生寒,转过头,眼见对方的红眸变得可怖,紧张地说:“止血是不可能止血的,我、先听我的,去镇子上找点卫生棉,然后再拿回来交给我。” 他的眼珠越来越红,贪恋的目光就像蛇一样缠绕着人类,她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 突然,男人像猛兽般弹跳至薇拉的方向,顾不得许多,轻易撕毁她的裙子,伸出柔软的舌头,在孩子的下体舔弄一番,才放心地抬头:“不用担心,现在没事了。” “……” 她盯向阿萨迈嘴角残留的血液,彻底石化在原地。 他轻轻吧唧了下嘴,心有余悸地回应:“刚刚,你说什么来着?想要什么,我 千千万万次 面对死亡的威胁,被勒紧脖子的人类很难把这句话当做玩笑,但阿萨迈的行为过于匪夷所思。莫名其妙被卷入询问的人类吓到浑身僵硬。 “告诉我!生理期来了到底应该做什么!”阿萨迈路出残忍的微笑:“不回答,我马上吃了你。” “冷静!”人类声音颤抖,脖颈上一阵窒息,模糊不清地说:“我说我说,您先放我下来。” 他深吸口气,立马松开了手,“快点!” “好的……”人类打着哆嗦,“去药店买点布洛芬,多暖肚子,多保暖,还可以选择热水暖脚。大哥……大哥行行好,我真是路过的,别这样看着我。” 阿萨迈压下口气,丢下一句“最好别骗我”,便火急火燎地跑了,任由心有余悸的人类在风中凌乱。 “你很难受吧。”缩成一团的小姑娘被裹成了一只仓鼠,抓紧厚厚的棉被问。 不怪乎薇拉观察敏锐,阿萨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手臂上全然是被戳出的血窟窿,但与人类不一样的是,阿萨迈确实会自愈。他所有的血痕都将愈合。伤口虽然会愈合,但造成的痛苦是不会忘记的。动脉处的伤口滋滋冒血,隐约还能听见血管搏动的声音。 从阿萨迈的面色,薇拉就知道,这大概是他近些年来最狼狈的一次。 “我没事。”阿萨迈认真地说。 她舒了口气,脸颊变得红润,“要不,你还是走吧。” 薇拉于心不忍:“你在这里我感觉怪怪的。” 阿萨迈在薇拉面前没有身为雄性的自觉,总是穿着随性的浴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虽然现在的薇拉并没有心思再做什么,但她始终不习惯对方对她毫无防备。 “你睡着了,我再走。” “好吧, ”她钻进的被窝实在是太温暖了,阿萨迈给火炉里添上的柴火也熏得她暖洋洋,“那你要早点离开。” 不久,小姑娘就睡在柔软的大床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薇拉不知道的是,阿萨迈这种行为是在无休止的自损。他陪过她的每一次生理期,都对自身是次深刻的消耗。 对食物的渴望戳中吸血鬼为数不多的死穴,他忍了又忍,怎么都逃不开那股粘稠的芬芳,甚至被薇拉抓包他在卫生间里翻找使用过的卫生棉。阿萨迈面上纯粹的无辜使薇拉浑身僵硬。她侧过脸,无奈妥协,只得在平时多储存些血包,才能帮阿萨迈纾解渴望。 为什么不离开他呢?她问自己,好像只有在阿萨迈身边才能从冰冷中和解出温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五个月后,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举起猎枪抵在阿萨迈的眉心,又被男人快速躲开。 细汗爬满阿萨迈的肌肤,他嫣红的眼眸有些黯淡,“别闹。” 这段时间薇拉愈发放肆,总是拿阿萨迈来练手,她的速度快得不似人类,有好几次连阿萨迈都险些被子弹所伤。 夜风冷的寂寥,站在床上的薇拉皱起眉头,抓起了阿萨迈的衣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力量弱了那么多,昏睡的时间也比以往要长,你是在耍我吗?是不是因为我?” 凶巴巴的人类和虚弱时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抄上猎枪贴紧他冰冷的躯体。 阿萨迈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声音沙哑:“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现象。你别多想。” “我怎么可以不……”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远处一阵阵狼嚎,双双幽绿的眸子充满兽性,隐匿于暗夜的丛林里,不约而同地向两个人逼近。 借着明亮的月光,城堡内的他们终于看清接近的生物。怪物们周身毛发黝黑,大张着锯齿状的獠牙,外表宛如一匹匹站立的狼犬。但怪物们的智商明显更高,堵住他们所有可能逃生的出口,将目光锁定在面色苍白的阿萨迈身上。 今晚是个危险的月圆之夜,薇拉本来是想着和男人吵一架,等他睡过去,这件事就算结束,却没想到会碰到一场蓄谋的群攻。 “狼人来了。” 薇拉脑海里警铃大作,立即将后背靠在阿萨迈的背脊,“你说过,后背是留给战友的,那我现在就交给你了。” 砰的一声枪响,猎枪穿过窗户,猛地击中三百米开外一头狼人的眉心。她早已习惯在黑夜里行动,迅猛灵敏的动作宛如一只小豹子。但那些狼人的数目不容小觑,无孔不入地从房间里冒出,也不知道他们为了这次群攻计划了多久。 嘶吼声,挠门声,枪击声一并混合,奇怪的叫喊在月夜里格外清晰。 “这样是在消耗体力。”阿萨迈果断地说,“等会儿我掩护你先走,他们的目标是我,我相信不会怎么为难你。” “可是你怎么办?”薇拉咬着牙,又将一头狼人击倒在地。 “你忘记了,我们不一样。” 一声冷笑后,薇拉只觉得被一片深沉的黑暗笼罩。阿萨迈按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身形变得越发高大,肩胛骨处忽地长成一对丰满的肉翼。她转过头,循着肉翼的轮廓望过去,看见了男人凶狠异常的脸。 两人无言对视,停顿半秒,她才道:“我们可以合作,你抱着我飞起来,我用枪。” “合作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他冷着脸,将爪子搭在薇拉的肩上,“我掩护你,你快走。” “别拖累我。”他的声音更为低沉,并不打算听从薇拉的建议。巨型的黑翅将薇拉周身罩住,她一边后退一边沿着阿萨迈的方向靠近。 寒夜的湿气太重,森林里张牙舞爪的影子在潮湿的泥土里碰撞。他们被这群猛兽逼到城堡外,薇拉的右臂有些发麻,连续的射击消耗了她大部分体力,空气里烧灼着血腥气,“谁拖累你了!” “你走了之后,我才能更好的解决这些东西。”他的情绪激动,莹白的发丝极速飘飞,眼眸里全是赤果果的担忧,“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那个山洞。” 狼人激烈哀嚎,阿萨迈用爪子在包围圈扯出一个破口,“等会儿失去理智,我不保证不会伤你。” 薇拉在地上滚了一圈,将手撑在泥地里,微微拧眉,喘息道:“我现在去找其他血族人帮忙,半个小时之内,保证回来!” “你疯了?!薇拉,你浑身都是血,现在是在送死!别人又不是我!” 薇拉愣住,猛地仰头望向挂着圆月的月空,见阿萨迈飞了起来。黑曜石般闪亮的巨翼不断扑闪,双眼赤红的阿萨迈将薇拉一把提起来,护在怀里,“抱紧我。” 健壮的手臂将薇拉搂紧,薇拉往下一看,低等的狼人抽出长矛,一同向阿萨迈的方向刺过来。 阿萨迈张开翅膀,飞快躲闪,几秒后忽然全身僵硬,抱住她的手用力几分。 “你……你没事吧。”她用手摸着浑身是血的男人,嘴唇打颤,眼底泛红,“骗人,你不是会自愈吗?” “先别……说话……”他的后背被多个矛头刺穿,一股股的鲜血顺着身躯往下流。向来整洁的衣袍此刻全是血渍,密密麻麻的血窟窿按也按不住。 碧绿的瞳孔收紧,薇拉抓紧几欲下坠的阿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