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 分卷阅读22 年问完,又顾答道:“二叔对‘小妈’这好,难道不是想他?” 齐绍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朝呼其图怒目而视,叱责的话还没说,便听见贺希格承认道:“是。” 齐绍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贺希格,贺希格却避开他的目光,对呼其图道:“起来,跟我去,我有些事你说。” 呼其图勾了勾嘴角,转脸给了齐绍一个得意的眼神,胡套上衣裳,踩上靴子便跟着二叔了帐篷。 齐绍被他气得几欲呕血,又被刚才贺希格的回答惊讶得说不话来,呆呆地在床上发了好一阵愣,才被抬来浴桶与热水的内侍唤得回过神来。 贺希格把呼其图叫到帐篷外,却也没有什事他说,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气,语气中还带着纵容的宠溺:“你这样对他,你父王知道?” 呼其图无所谓地耸耸肩,坦白道:“父王早知道了,还打了我一顿,但也没说什,只是叫我跟着你学些杂事。” “他本来就是父王的战获,是我的东西,我用一用又不会怎样……”年理直气壮地嘀咕道。 贺希格无奈地摇头,最终只捏了一把侄的脸颊:“你啊!罢了,你父王回来之前,就让他跟着我睡,不然你还不了一顿教训。” 年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调皮地吐了吐头:“谢谢二叔!” 贺希格又皱了皱眉:“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像什样子,快去洗洗。” 呼其图应了一声,忙不迭跑去叫人备水沐浴了。 齐绍清洗干净后才回到己的营帐。 天色还很早,昨夜被醉的苏赫还没醒,齐星齐月大概是为照顾他而睡得晚了,也还没有起身,倒省了齐绍尴尬。 昨夜和晨完全是意外,呼其图那小子年纪不大,鬼主意倒多,偏生齐绍还奈何不了他,只被气得牙痒痒。 但他确实是做这种事的人,唯有贺希格,是齐绍真正没有想到的意外。 齐绍与这位右贤王并无深交,却欠了他几次人情。 从第一次见面起,齐绍便觉得贺希格与旁的狄人都不,虽不曾完全信任对方,但到底存了几分偏心,而贺希格却说……却说也想他,不免让齐绍莫名有种遭人背叛的错觉。 他冷静来一想,又嘲地笑了来。 他早应该知道,狄人都非善类,怎因为野兽披着类人的外表,便信了对方真的是好人呢? 齐绍对己未来的境遇更多了几分绝望,心里又还盘桓着三皇子的事,整日都没吃什东西。 入夜时分,右贤王果真派了人来请他。 呼其图虽眼红,却想着还要二叔帮己在父王面前说几句好话,只好闷头己在帐篷里想着齐绍渎,还肖想了一阵美貌的二叔与那人交接会是什光景,想想那样的春色,竟是很快就了一手。 齐绍带着一身的戒备走进了贺希格的帐篷里。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左不过是再多一个人,若是贺希格也对他有意,说不定他还借此给三皇子递消息去…… 齐绍也被己倏然冒的恬不知耻的想法惊住了,他苦笑了一,视死如归般走向端坐在桌案边的贺希格。 贺希格见了他,脸上却露歉意的苦笑:“你来了。” “昨日……是我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贺希格本就容颜姣好,此刻低眉敛目地道歉,态度诚恳,实在让人难以生火气,只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齐绍愣在了原地,思绪飞快地一转,突然明白了贺希格的用意。 贺希格那样对呼其图说,其实是想保护他吧?如果不那样说,呼其图又怎肯放过他。 齐绍为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而脸上一红,半晌才讷讷道:“不怪你,是我己……” 贺希格似看他的难堪,知道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动转移话头道:“日听月姑娘说你没有胃用膳,我特意命人准备了些糕点,还是吃点东西垫一垫再休息罢。” 齐绍走上前去,果然见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点心,不是北狄的做法,倒像是江南的小吃。 压在心上的石因贺希格这番话骤然松动,齐绍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也不再推辞,坐来吃起了点心。 他一边吃,贺希格一边给他倒茶,怕他噎着似的,时不时便递一杯给他。 吃到后来,齐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慢慢地停了来。 两人在灯相对而坐,都还没有困意,一时也没有什话说,便沉默了来。 齐绍有几分局促,贺希格的容色在朦胧的烛火显得更加惑人,他竟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正好撞上贺希格打量他的目光。 二人目相对,齐绍不禁赧然,贺希格笑道:“既还不困,不若手谈一局?” 他说着,当真从一旁拿来了棋盘与棋子,还是上好的紫檀木与玉做的,显然是早做好了准备。 齐绍心生感激,却之不恭,便执了黑子,让贺希格先。 棋如用兵,齐绍于此道颇为精通,原以为还需让着些对方,谁知竟是轻敌了,贺希格也是此中高手,两人棋逢对手,战至酣处,居然难分胜负。 僵持许久,最后还是贺希格用了个险招,堪堪赢了齐绍半子。 齐绍看着棋盘,心服服:“是我输了。” “分明是齐将军在让我。”贺希格淡笑,手中把玩着白玉雕成的棋子,肤色玉色几乎为一体。 齐绍听他唤己将军,摇头道:“右贤王,绍早不是什将军,不过是一介俘虏罢了……” 贺希格却神色极为认真地看向齐绍,正色道:“齐将军,你不是俘虏。我敬重你,也并不因你是我大哥的阏氏、我的嫂嫂,只因你是个英雄。”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难言的光芒,语调温润而坚定:“我知道这些话我本不该说,我忍不住。” “你本不属于这里,你不该过这样的人生。” 齐绍被眼前人灼灼的目光盯得脸上发热,胸中似乎也有什东西正在悄然松动。 他隐隐有了一种预感,又不太敢置信,只低声道:“我已经在这里了。” 贺希格忽然道开道:“若是我说,我有办法帮你呢?” 齐绍似仍是不信:“你为何帮我?” 贺希格深深地看着齐绍,漆黑的瞳仁里映着他的影子,突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就当……是为了我体内那一半夏人的血。” 齐绍仿若被那人掌心的热度到了一般,意识地缩回手,审视的眼神仔细地扫过贺希格面上的每一丝神色变化。 最终他站起身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贺希格像是早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并不纠缠,只从善如流地点头道:“也好。” 贺希格的帐篷也颇为宽敞,但床却只有一张,大小虽足够几人大被眠,齐绍却始终觉得不妥。 他正想着要在地上铺块毯子将就,就见贺希格倒了杯茶,放在床榻中间,将一张大床分为两半。 “如此便不会越界。”贺希格道,“齐将军不会介意与我榻而眠吧?” 话已至此,齐绍然不好再拒绝。 熄烛火,二人隔了一杯茶并肩躺,齐绍和衣而卧,贺希格则只穿了亵衣,衣带还未系好,露了大片雪白的胸膛。 好在已是黑灯瞎火,并看不分明。 齐绍闭着眼睛,强迫己入睡。 然而经过了那多事情,他早就不再是当初的他,躺在贺希格身边,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齐绍竟然感到腹一阵燥热,连后穴都忍不住缩了一缩。 贺希格也尚未入眠,发现枕边人呼吸不稳,轻声细语道:“我幼时也总难以成眠,母亲便为我唱摇篮曲,我还记得那调子,不知你曾听过……” 他说着,便轻轻哼唱起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响在齐绍耳畔,令人闻之欲醉。 正是江南妇人哄孩子入睡的曲调。 齐绍在那曲调中模糊地想起己的童年。 其实他也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他是将门之后,父亲征战沙场,常年不在他身边,母亲也对他管教严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哄他睡觉。 齐绍心里说不是什滋味,也不知是这曲子的作用还是别的什缘故,他竟真的逐渐沉入梦乡,难得一夜好眠。 第20章 燕归来 岱钦是在草原上格桑花开时归来的。 有战事就必定有伤亡,此番虽是大胜,却仍有战士牺牲,岱钦领兵回到王,第一件事便是请大巫为亡者祭祀,好让他都往生极乐。 待到夜里祭典结束,他才命人召了齐绍到王帐中来。 岱钦回来前便收到过留守属的飞鹰,知道了齐绍这些天都是与贺希格睡,按理说兄弟共妻是部落习俗,他本不该有什不悦。 大巫曾说齐绍与乌洛兰部有大因缘,岱钦早料到他会与己的弟弟、子有染,但当事情如他料想的那般发生时,他还是感到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分卷阅读26 达与须的残兵只剩十余人护卫着他的头领,那头领年纪不大,约莫是从前部族的王子,此时已负了伤,早在强弩之末。 他若要逃,其实还有一线生机,但那年头领非但不撤,悲痛地大喊一声,竟是再次策朝岱钦冲了过去。 岱钦反手轻易地将他挑背,他身后其余兵士悲呼不绝,也义无反顾地冲向乌洛兰战士的刀锋。 破晓的晨曦照亮满地的残骸与血迹,来袭者已全军覆没,乌洛兰部大获全胜。 扫视了一圈惨烈的战场,岱钦收刀入鞘,吩咐达汉道:“替他收敛尸身,好生安葬。从此,再无达与须二部。” 草原法则,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不肯臣服,却又实力不济,便唯有灭亡。 小队人留清理战场,大部队带着伤员打回营。 昨夜敌袭,贺希格与呼其图带人留守,营地中井然有序,平安无事。 一大早,妇女孩童就备好了热腾腾的奶酒与炙肉烤饼等待战士归来。伤员率先被送回营地,抬入大巫侧帐医治,岱钦等人紧随其后。 齐绍身上仍背着岱钦的弓,骑在胭红的高头大上,一身雪白战袍与盔甲沾了血色,明明人还是从前那个人,气质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一把尘封多时,终于鞘染血的宝剑,锋利而危险,却又带着致命的引力。 岱钦一路与他并辔而行,却并未问他昨夜为何突然现,部队沉默地行进了许久,一回营便受到了热情的迎接。 岱钦更是被众人簇拥,连带着他身边的齐绍也成了人群的焦点,甚至有大胆的年轻姑娘不顾齐绍是岱钦的阏氏,挤过去就把雪白的羊羔进他怀里,转身跑远了,朝齐绍笑得灿烂,弄得齐绍一脸莫名。 岱钦终于大笑声,解释道:“送你羔羊,便是邀你做入幕之宾,她喜欢你。” 齐绍一直绷着的严肃面色顿时有些松动,抱着手中活蹦乱的小羊羔不知所措,收也不是,松手也不是,污血掩盖的脸颊红了一片。 好在此时贺希格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关切地问:“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岱钦点头,与他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齐绍亦他目光相触,三个人分明各怀心思,画面却诡异的和谐。 贺希格瞥见齐绍怀中抱着的羊羔,主动笑着伸手接了过来,摸了摸小羊柔软的卷毛,转头递给身边一个女,低声嘱咐了两句话,女便羞怯地抱着雪白的团子跑走了。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远处,呼其图呆愣愣地立在原地望了齐绍许久。 呼其图还记得在狩猎大会上,那人也是这样的打扮。 那人打猎巧胜过了他父王,格斗又将他按着打,他虽面上不服,其实心里也还是有那一点服气的,只是一直都不肯承认罢了。 而此刻见到齐绍与父王一杀敌归来,白衣浴血似玉面修罗,从来目中无人的年王子竟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悸动。 又或许在更早 之前,他就已经无法把眼神从那人身上挪开了。 王中的热闹持续了好一阵子,岱钦与贺希格有事要谈,齐绍先回了帐篷沐浴更衣。 齐星齐月担心了他一宿,一边为他解盔甲,一边七嘴八地问昨夜的情况,齐绍简略地说了,忽然发现帐中了一个人:“苏赫去哪里了?” 齐星也才恍然想起:“公子,小苏没有和你在一起?” “他昨夜……”齐月仔细回想,皱起了眉头:“好像没有回来。” 昨夜的战况有惊无险,但那是对于齐绍等人而言,苏赫不过是个半大的年,若是不慎遇上了什意外—— 担忧霎时笼上心头,齐绍猛地起身转头往外跑,两个侍女也连忙追去寻人。 这场夜袭本在贺希格的计划之内,达、须的残部找到乌洛兰的王,也是他暗中放的消息,一切只为了让齐绍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最好演上一场苦肉计,以得到岱钦的信任。 只是中间似乎了什差错,夜巡的守卫提前发现了敌情,岱钦火速领兵击,齐绍差点便错过这次机会。 贺希格干脆兵行险招,直接让齐绍追了上去,与岱钦并肩作战。 他赌的就是岱钦会心动,不仅是动情,还有对一个足以付后背的势均力敌的强者的心动。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如何?”贺希格没头没尾地问。 岱钦却像是听懂了他的问题,神色中似有怀恋:“极好。” 贺希格放心了似的笑了笑,又愧疚地垂眼道:“这次也是我的疏忽,先前鹰路遭劫,丢了几羽成鹰,我没有放在心上,想来问题也就在这鹰上……” 岱钦不介意地摇头:“无事,达部与须部最后的战士已死,草原上再无人不臣服于我部。” “我有件事要你去办。”他接着道,“新收编的军队需要大批战马,精良的盔甲与兵器,不惊动南面,你往西去大宛、大秦。” 贺希格是惯常做这些事的:“好,我还是扮作商队,尽量速去速回。” 临主帐前,他忽然对岱钦道:“大哥,若你不喜欢,我不会再碰他。” 岱钦面上神色难辨,沉许久,终是释然道:“产共妻乃我部习俗,你一直没有妻子,他是我见过你碰的第一个人……你我兄弟,不必说这些。” 齐绍等人辗转绕了好大一圈,最后竟然是在大巫侧帐的伤员里找到了苏赫。 年身上穿着大了一号的甲胄,干涸的血印糊了一脸,几乎看不原貌,肩上中了一箭,刚刚才包扎好,正抱着剑靠坐在帐篷的一角小憩。 “你怎会在这里!”齐绍松了一气的时,又为苏赫不顾性命的乱来感到气愤,语气显得十分严厉。 苏赫昨夜第一次实战,运气好没死在敌人刀,还拿了几个人头,只是受了伤。 他又疼又累,正睡得乎乎的,便被齐绍一声斥问,一子清醒过来,嗖地站起身 ,因为动作太大而牵动到了伤,疼得龇牙咧嘴。 “我……”苏赫张了张嘴,心道我想保护你,昨夜他全看见了,齐绍哪里需要他的保护,背上杀敌的齐绍,是战神般的人物,他还与他差得太远。 年嘴唇动了动,终是闭上了,不再说话,低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齐绍气归气,更多的是心疼,苏赫是他收的小徒弟,是半个孩子一样的存在,他既是师,也是父,苏赫叫他一声师父,他便理应保护好这个年。 昨夜他却疏忽了,竟让这小子混进了战士的队伍里,还受了伤! 齐绍急道:“你别动!坐,让我看看你的伤。”语气依旧严厉,话里责问的意思却了,纯然是关心则。 苏赫乖乖坐,拉盖在肩上的衣裳给齐绍看伤。伤处在左肩往半寸,已箭矢剜了烂肉,上过药用布条裹好了,只是伤有些深,白色的绷带外透隐隐的血迹。 齐绍观他中气还足,伤也没在要害,才勉强放心来,皱着眉又数落道:“到底是怎回事?谁放你进队伍里的?” “是我。”身后传来一个放的男声,齐绍转头,见达汉引着岱钦走入帐篷里,伤兵要给岱钦行礼,岱钦摆手免了。 达汉走至近前,接着道:“阏氏,是我答应他,让他随战士一迎敌的。” “昨夜也是他发现了敌情,及时通报,才让我占了先机。”达汉指着苏赫对岱钦说。 岱钦居高临地俯视着角落中的年,仔细打量一番,眉梢微挑:“我记得你,你叫苏赫。” 虽然苏赫是他被女人算计、失去控的证据,是他的耻辱,但他本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多养一个子没什大不了,苏赫的软弱实在让他失望。 “你从前不像我。但现在……”岱钦看了看一旁的齐绍,勾唇笑了笑,将腰间的佩刀解来:“勉强配得上我的刀了。” 他欲赐刀给苏赫,是对年战功的恩赏,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齐绍从达汉的话里拼凑昨夜的情形,心里长叹一声,倒是因缘巧合了,见岱钦的动作,开道:“我已教了他用剑。” 岱钦一顿,轻笑了一声:“用剑也好……像你,也好。” 他显然心情大好,朝达汉吩咐论功赏赐,将佩刀挂回腰间,一把牵住齐绍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齐绍便大步迈了帐篷。 一旁的大巫帐前还有不族人正在虔诚地跪拜、祝祷念唱,高耸的巫帐上五彩的经幡随风翻飞,缭绕的烟雾散发神秘而沉静的气息。 岱钦牵着齐绍径直走进大帐,穿过层层帷幔,来到大巫座前。 火堆熊熊燃烧,座上穿怪异的老巫在齐绍现的刹那猛然睁大双眼,手中小鼓发重响,中唱高昂的曲调,齐绍差点被吓了一跳,岱钦握紧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齐绍却不知为何,忽然被男人覆着己手背的掌心了一,攥紧了 拳头。 那老巫齐绍也曾见过几次,他来乌洛兰部的第一日,与岱钦“成婚”时的祭典便是这位大巫主持,后来有一次他被岱钦得受了伤,发烧昏迷,听说也是大巫替他医治的。 虽说那伤有些难堪,但大巫救治过己,齐绍还是心存了几分敬意。 齐绍看不懂对方怪异的动作,也听不懂他吟唱的晦涩的古狄语,心想大约就和南面的和尚道士念经咒差不多,被岱钦牵着站在火堆前,没有说话。 大巫话音刚落,岱钦便朗大笑声,手掌紧握着齐绍的手,攥得他生疼。 齐绍疑惑不解,岱钦转头对他用汉话道:“大巫说,你是天神座的雄库鲁*转生人间,谁若驯服你,便做这天之主……” 男人灰蓝的双眸深不见底,声音低沉磁性:“承煜,你昨夜来助我,是已驯服于我?” 齐绍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大巫为什会做这样的预言,但岱钦误会,正合了他的意……他不欲解释,只是有些不在似的咳嗽了一声。 落在岱钦眼中,便只觉得是齐绍害羞。齐绍本就是隐忍的性格,做到昨夜那般已是极致,不愿再亲说一次也是正常。 岱钦面上笑意更深,也不再逼问齐绍,大巫重新闭上双眼,岱钦朝他行了个虚礼,拉着齐绍走了大帐。 巫帐外族人还未散去,有年老失子的牧羊人唱起悲歌,声音嘶哑悲壮,齐绍只听懂了几句,唱的仿佛是:“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隔日,岱钦又去找了一趟大巫。 他在大巫处待了一整日,入夜方才回到王帐,一回去便兴冲冲地找来齐绍。 齐绍瞥见他白色的单衣后背渗血迹,随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分卷阅读30 呼其图昨日还看见了齐绍父王一起来校场,冲杀时表现得很是勇猛,颇有岱钦当年的风范,得了达汉的好一番称赞。 但是他再抬头看时,齐绍竟转头就打马追着父王走了,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呼其图知道己父王比还差得远,齐绍不看他也是寻常,但他就是觉得不高兴,胸腔里憋闷得慌。 夜里岱钦与齐绍都没回来,呼其图辗转反侧,终于按捺不住跑去了贺希格帐篷里。 贺希格不日便要带着“商队”发,一路西行,往大宛与大秦去,路途颇为遥远,有不需要准备的事。 他正在灯清点所要带的人员与钱粮,便见他那侄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急吼吼的像是找他有什事。 贺希格放羊卷,招呼年到一旁坐,倒了杯奶茶给他,一挑眉笑道:“这着急的跑过来,怎了?” 呼其图不客气地盘腿坐在几案边,一头小辫子上的金饰在灯火闪着光,他喝了奶茶,匀了气,与岱钦极为相似的双眸灼灼地望着贺希格,认认真真地说:“二叔,我有件事想问你。” 贺希格眨了眨眼:“说来听听。” 呼其图又捧着奶茶喝了几,有些扭捏地开道:“我有一个很讨厌的人,那个人也很讨厌我,然后我想办法……欺负了他,我本应该觉得高兴,但那个人更讨厌我之后,我却觉得不痛快,这是为什?” 贺希格看着这不识愁滋味的年人,笑地支着,假意思考道:“是不是你‘欺负’得还不够解气?” “也不是。”呼其图毫不犹豫地摇了头。 贺希格当然知道他中的“那个人”代指的是谁,轻笑道:“那你不是讨厌他,而是喜欢他吧。” 呼其图又立即矢否认:“我才不喜欢他!” 贺希格哦了一声:“真的?” 年信誓旦旦地想要点头,但脑海中又浮现那个人的身影。 那一袭打眼的白衣与一张英气勃发的脸孔,还有那些床笫间混乱又靡的片段,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原本的回答便怎都说不了。 喜欢? 他喜欢齐绍? 呼其图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人。 从小到大,他都是部落里最尊贵的嫡亲的王子。他幼年丧母后,父王与二叔便加倍爱他,他是所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向来都是旁人喜欢他,没有他去喜欢旁人的说法。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什是弄不到手里的,所以也不懂得珍惜,只会一味索取。 是齐绍让呼其图第一次吃到了苦头,被看不起不说,还被狠狠地划了一刀,但他却根本没有什怪罪对方的想法。 其实……本来也就是他的不对。 父王骂他骂得也没错,呼其图低头,转着手里喝空了的金杯,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蔫地抬起头:“好吧,二叔,我喜欢他。” “是他肯定恨死我了。” 呼其图虽做坏事做得理直气壮,却并非不知道己理亏,只是有恃无恐而已,此时被说穿了那点小心思,才隐隐后悔起先前的所作所为。 贺希格仍扮演着年温柔包容的叔叔,开宽慰对方道:“知错改,善莫大焉,你既欺负了他,去向他道歉便是。” “若是他不接受我的道歉呢?”呼其图知做得过分,齐绍现在有了父王的宠,恐怕理都不想理他,心里也有些忐忑。 贺希格又倒了杯奶茶给他,信道:“他是君子,有容人之量,只要你拿诚意来,真心向他赔不是,我想他不会再你计较。” 至于这个“他”是谁,二人仿佛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回换呼其图问:“二叔,真的?” 贺希格肯定地点头:“真的。” 年立刻坐直了身子,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贺希格:“那二叔教教我,怎才算有诚意?” 呼其图又在贺希格的帐篷里待了许久才走。 第二日操练结束,他便火急火燎地回了营地,钻进帐篷里,也不知道鼓捣了些什,裹着好大一张披风,鬼鬼祟祟地跑到了齐绍那里。 齐绍一直在王帐休息到午后才醒。 岱钦还没有回来,想起昨日的种种情形,齐绍不免有些脸热。 但更多的是忧虑,岱钦的野心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对他的拉拢之意溢于言表,且对谈和完全不屑一顾,大战势在必行。 贺希格的计策是要他做卧底,要他先为岱钦所用,里应外合,传递消息,最后在关键时刻打岱钦一个措手不及。 而贺希格本人则还有别的去处,他要去叱罗部,借夏朝的兵和己的亲兵再来一里应外合的好戏,分裂乌洛兰部与叱罗部的联盟,从后方瓦解岱钦的大军。 齐绍原本也是这样做的,他已经做得很好,岱钦信了他的投诚,再多过些时日,大约就会顺理成章地邀请他做己的大将。 但他却莫名觉得无比不安。 怀着这种不安,齐绍回到己的帐篷,刚刚走进去,就差点被里面杵着的年吓了一跳。 “你怎在这里?”齐绍看着呼其图皱眉道。 呼其图早脱了披风,上身赤,露年人挺拔结实的身形,左侧颈到锁骨还有一道肉粉色的伤疤,背后负着的则是一捆荆条。 见齐绍回来,他便忙不迭跑过去摇尾乞怜,齐绍死死皱着眉退几步远,简直要怀疑己是不是听错了。 呼其图竟然在向他道歉:“小妈,我错了,对不起。” “之前都是我不好,你要是想打我的话,就打我吧。”呼其图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负荆请罪,己从背上抽了根荆条,非要给齐绍。 齐绍压根不想理会他,道歉又有什用呢?道了歉,便当做以前的事都不存在了?那根本不。 他只是无暇与他计较罢了。 齐绍没有接过呼其图的荆条,没好气地冷声道:“去。” 呼其图牢牢记得二叔说的,要有诚意,要真心赔不是,哪里肯就这无功而返,见齐绍不接荆条,他想了一阵,又从怀里掏一把匕首来。 齐绍瞥见那镶着宝石与黄金的匕首,感觉形状有些熟悉,稍一回想是在哪里碰见过这玩意,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呼其图却上前两步,把匕首捧到他面前,抽刀刃对着己,认真道:“你要是还不高兴,拿这个再捅我一刀也行……就是不捅死了,我死了的话,你就要不好过了。” 齐绍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把这东西扔掉!” “这是二叔从波斯带回来的,值五个隶呢……”呼其图有些舍不得,他就喜欢亮晶晶、金灿灿的东西,何况这匕首那漂亮,还是二叔送他的。 看年对这匕首的喜爱,齐绍竟气极反笑,他深吸了气:“那你把给我,然后去。” 呼其图犹豫了一,点头道:“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吧。” 说着便把匕首递给齐绍,齐绍刚接过手,呼其图又忽然捉着他的手腕,握着匕首捅向了己的肩膀。 锋利的刀刃没入皮肤,鲜血瞬间汩汩冒,那柄匕首几乎整个扎进肉里,疼得年龇牙咧嘴,倒抽凉气,却始终没有退开。 齐绍先是愣了愣,随即猛然甩开他的手,正将那匕首抽了来,狰狞的伤涌更多血,空气中霎时满是血腥味。 呼其图嘶了一声,脸上却还带着笑:“这一刀还给你,你喜欢那个苏赫,我就不再欺负他了,他勉强也算我弟弟……” “不行,他不当我弟弟,他才不配拥有你。” 他说着,又反了,无赖道:“反正我答应你不动他了,你收了我的匕首,就要原谅我!” 说完也不等齐绍反应,拖着受伤的肩膀,抓起披风往身上一裹,又飞快地闪了帐篷,只留齐绍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齐绍沾了一手的血,手里还攥着那把华丽的波斯匕首,一时竟无言以对。 第27章 风云变 苏赫的伤尚未好全,巫帐里便又添了一位新伤员,呼其图己扎己那刀没有留手,不将养个月余是好不了的。 大王子受伤然瞒不过岱钦,晚间面的人向岱钦禀告这事时,一旁的齐绍脸色古怪。 岱钦倒不心疼子,只是似笑非笑地问他:“承煜,你知道他这伤是怎回事?” 齐绍木着脸,沉默了片刻,还是淡淡道:“他日不知发了什疯,忽然来找我‘负荆请罪’,我没理他,他便己拿匕首伤了己。” 岱钦端起纯金的酒碗豪饮,大笑道:“他是该被教训!” 待到两个小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岱钦便把他安排到了一起练。 狄人敬重勇士,苏赫杀敌有功,又得了岱钦的青眼,如虽还没有正式的名分,却也是众所周知的又一个王子,一时风头颇盛。 呼其图然看这便宜弟弟更加不顺眼,然而他才在齐绍面前许过诺,说好不再欺负苏赫,再多的不满也只憋着,还告诫了乌恩奇他几个,不许给苏赫绊子。 他想过了,他要胜过苏赫,就要堂堂正正地胜,让父王和齐绍都看见,他才是乌洛兰名正言顺的王子,强过那小杂种千倍万倍。 分卷阅读31 苏赫心里也憋着一气,看呼其图的眼神里仿佛冒着火,到了校场上,更是拼尽了全力要与呼其图争个高。 他两个人一个师承齐绍,一个受岱钦教养,长剑与弯刀在马上相撞,兵刃铿锵铮鸣,恍惚间就仿若年时的齐绍与岱钦。 惜苏赫到底年纪小些,又吃了底子的亏,十回有八九回落败。 他是不服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胜率竟逐渐变高。 呼其图在日复一日的练中亦有所进益,渐渐也开始正眼看己这个异母弟弟。 从前他讨厌苏赫,一是讨厌苏赫的生母不量力勾引父王,惹得己母后不快,还生了场病;二是讨厌苏赫生性软弱,任他如何欺凌也不还手,根本不配做北狄的勇士,只配做个隶。 如这软弱的小隶有了骨气与血性,与他一战了,呼其图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苏赫与呼其图打成平手,已是第二年的春天。 春花开的时节,贺希格带着一小队人马归来,大部队与战马兵器还在回程路上,他先带回了南朝最新的消息。 夏景康三十七年,月十三,景康帝驾崩,遗诏传位三皇子靳奕。 月十,三皇子靳奕登基称帝,百官俯首;月十五,新帝令诛杀朝乾门事变叛党余孽,斩首者甚众,朝乾门外再次血流成河。 曾经煊赫一时的沈氏家族亦受牵连,沈国公夺爵,其长子伏诛,三子及亲眷流放,唯余有次子沈琢,位极人臣。 五月初,新朝初定。 五月中旬,帝罪己诏;后镇北将军旧部入宫面圣,皆获封赏。 副将陆祁暂领大将军衔,一路北上,收兵五十万众,分别踞于玉门关、天门关、燕门关内。 短短数月,局势已天翻地覆,战事一触即发。 听完贺希格带来的讯息,王座上的岱钦目光如炬,当即决定道:“我等的便是日!五十万新兵,比我三十万铁骑,又有何惧?” 他说罢转向齐绍,嘴角带笑,眸中光芒锐利:“承煜,那陆祁从前是你副将,如,你愿做我副将?” 齐绍早知会有这一日,答案与取信于岱钦的方法,也都是演练过无数次的,然而真正到了此刻,他却无法坦然说。 “你就不怕我反水?”齐绍就坐在岱钦身侧,一偏头便深深望进对方眼底。 岱钦仍是笑,若是直接答应,才不像是齐绍的做派。 “中原古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岱钦双眸微眯,伸手抚上齐绍的脸颊,拇指揩过他的唇畔,力道不容拒绝:“但若是你背叛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男人指腹的温度仍在颊边,齐绍面沉如水:“我以做你的副将,但我不打陆祁。” “我在后方等你,待你胜了陆祁,我必助你……直取京都。” 齐绍此刻所说,与事先计划不,贺希格面上不显,心中却不禁愕然。 他望向上首,正开说话,便听岱钦笑道:“好!我便取他项上人头,等你为我战!” 此事就此敲定,岱钦又召来左贤王与一应将领,商议兵日期与作战计划,贺希格留了人听着,己则借远行疲累,先行告退。 齐绍见他离开,知道他心有疑虑,也托辞身体不适,了主帐去寻贺希格。 无人,帐外俱是亲信,贺希格克制着不悦,一贯温柔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埋怨:“你刚才为何要那样说?” 齐绍垂眸,似有歉意地叹了气,复又坚定地抬起头来:“我已思虑良久。” “岱钦深知我脾性,我若直接答应,反而会引起怀疑。”齐绍说着,目光落在面前的男人脸上,他生得黑发黑眼,形貌最似夏人,总是令齐绍想起故乡,“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曾发誓永远只对敌人拔剑,要我对昔日袍刀剑相向,哪怕是做戏,我也做不到。” “对不起,我不再继续我之前的计划了。” 贺希格闻言眉头皱起,齐绍道:“陆祁乃我旧部,有他领兵,夏军三月内应不至落败,绍只求右贤王助我离开北狄,此后诸事,悉如约定。” 既然必有一战,齐绍更希望是己离开北狄、重回军中,正大光明地与岱钦沙场再见。 这些时日来,他不说对狄人的兵马了若指掌,也比从前更多了几分了解,加上有贺希格在,哪怕他不做这个卧底,他的胜算亦高于五成。 至于其他约定,则是胜利后扶持贺希格为王,北狄将向大夏臣服为藩属国,从此休战止戈。 “……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贺希格沉思许久,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很理解齐绍的苦衷一般,握住他的手沉声道:“那你便我一起去叱罗部,计划有变,更需速战速决。” 是夜,有飞鹰乌洛兰王庭振翅高飞,一路向南而去。 景康三十七年的天,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天,朝乾门外的血腥之气还未散去,朝中已改换了一番天地。 只有一人事二主而屹立不倒,那便是丞相沈琢。 世人皆道沈相有从龙之功,贵不言,殊不知那龙椅上的新帝,其实恨他入骨。 夜色深沉,巍峨宫殿中彻夜明灯,龙涎香的气息溢满了整个寝殿。 “沈琢,沈成玉,你贱不贱啊?”靳奕咬牙切齿地念着面前男人的名字,“你以为你做了这一切,朕就会喜欢你?你不过是朕的一条狗!” “臣心悦陛,甘愿做陛的走狗。” 沈琢被扼着手腕压制在龙床上,发冠扯落,黑发散开,一张俊秀斯文的脸孔如冷玉无瑕,目光沉静地望向压制住己的男人:“陛亦无需喜欢臣……为君者,无情方成就大业。” 靳奕脸色一沉,身一用力,便换得沈琢一声痛呼,平日里端方雅正的丞相大人此时终于失了态。 然而沈琢表情扭曲地深了两气,痛极反笑:“陛心悦镇北将军,不惜为他弑 父杀兄登上帝位,这份情谊虽让陛有了斗志,却也终将会成为陛的软肋,而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 “镇北将军忠君爱国,得知陛的皇位是这样谋逆得来的,陛觉得他待你还会如从前那般?” “朕是天子!那些人朕杀便杀了,谁如还有资格来置喙朕的对错?且若不是你,朕又何至于走到日这一步!” 靳奕俊美的面容上布满阴翳:“沈相还有力气说话,说明朕还不够卖力。” 皇帝的硕大龙根在男人紧窄的甬道中翻搅,时还带一点红的,沈琢终于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他分辩,咙里溢低沉的吟,修长的双痉挛着绞住身上君王的腰,哽咽着不无戏谑地称颂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谢主隆恩……” 如果他注定得不到靳奕的爱,若得到恨,也是好的。 他就是要靳奕在万人之上,坐拥万里江山,主宰天万民,却永远得不到心中所爱,永远只和他互相折磨。 佛曰人世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他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第28章 一斛珠 兵贵神速,征之日就定在三天后。 岱钦各个部落收拢的二十余万兵先后在王集结,秣兵厉、枕戈待旦,只等大巫主持祭典,祷告天神后便要发。 中军主帅然是岱钦,后军由如的左贤王毕日格统率,毕日格乃是岱钦亡妻兄长、乌洛兰部的贵族,细论来身份还在右贤王贺希格之上。 岱钦继任单于前便是左贤王,他继位后,这位置本该留给他的子,只是那时呼其图年纪尚小,便先封了德高望重的毕日格。 这次征,岱钦也有意要让呼其图见一见血,有军功在身,才好立威服众,将来继承己的基业。遂封了他为左谷蠡王,与大将达汉领前军,为北狄大军打头阵。 呼其图得封,苏赫也不曾被落,他终于在祭典上正式被岱钦所承认,封了右都尉,也在前军中做前锋。 留守王的照例是右贤王贺希格,另有岱钦的其他亲信贵族一镇守后方。 狄人好战亦善战,皆悍不惧死,大战当前,军中竟有紧张之气,更多的是对建功立业、入主中原的渴望与跃跃欲试,齐绍看在眼里,不由感慨万千。 北狄士气之盛令人叹服,若他是狄人,会引以为傲,惜他是夏人,便只觉强敌在前,唯有后怕而已。 一直到大军开拔,齐绍都没有再单独见到苏赫。 这个被他救、由他悉心教导来的徒弟,曾发过誓不会屠戮夏人的年,如已是炙手热的乌洛兰部小王子、右都尉,只等上过战场,拿夏军的头颅立了功,便继续扶摇直上,前途不限量。 苏赫也已有了己的大帐,还有岱钦赐的亲随与男女奴隶数人,早不再是从前那个被异母兄长踩在脚、受尽旁人欺凌的奴隶年了。 若 说齐绍对此毫不在意,是不的,但时不往日,苏赫到底是岱钦之子,若他已做了己的选择,齐绍亦无从置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齐绍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并不意外。 眼最要紧的还是贺希格一起前去叱罗部,瓦解乌洛兰与叱罗的联盟,而后避过岱钦的大军,改道前往玉门关。 三日后,岱钦等人前脚刚走,贺希格便带了齐绍与数十轻骑离营;另有其辖地人马并一千夏军,兵分三路,快马加鞭赶往叱罗王。 叱罗部有十万骑兵,十日后便将挥兵南,为岱钦军左翼,攻打燕门关。 而此时,叱罗王中还有另一桩热闹的盛事。 叱罗王有一嫡爱女,名为塔娜,年方二八,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早前他曾有意将塔娜公主嫁给岱钦,但岱钦因娶了齐绍而推拒了婚事,如开战在即,叱罗王便想在征前为公主寻一个好夫婿,也好借此鼓舞士气。 分卷阅读32 贺希格正是借着这个由头,带了人前去叱罗部“求亲”。 齐绍身份特殊,离开王庭需掩人耳目,便乔装打扮假作贺希格的随从;王庭中则由贺希格的手扮作他的样子,称病在帐中修养,由齐星齐月两个侍女掩护,待到贺希格与齐绍事成,亦有人接应送她离开。 于齐星齐月而言,家公子终于够脱离苦海、再展抱负,便是要她即刻为此去死也是心甘情愿,此刻需要她为公子做事,然兢兢业业。 贺希格一行人抵达目的地时,为塔娜公主招亲的比武激战正酣。 部落中的勇士一轮轮比来,站到最后的两个优胜者再做决战,胜者便迎娶公主。 听闻右贤王带了礼物来访,叱罗王心情大好,亲起身外迎接,齐绍就跟在贺希格身后,与他一来到王帐前的筵席落座,观赏最后的比试。 场上对垒的是号称叱罗第一勇士的鲁特与塔娜公主的表哥,赫连部王子阿拉坦。 两人都是典型的狄人长相,高鼻深目、身材健硕,袒露的胸腹肌肉鼓起,搏斗时凶悍非常,拳拳到肉,看得周遭族人连连叫好,气氛热火朝天。 女奴为尊贵的客人添上美酒,叱罗王捧起酒碗敬贺希格:“右贤王,请!” 贺希格颔首,爽快地将碗中酒水饮尽,叱罗王大笑道:“右贤王是岱钦单于的兄弟,必定与岱钦单于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勇士!不知右贤王有意场一试?” 贺希格微微一笑:“我正是为叱罗部的明珠而来。”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周响起阵阵欢呼,齐绍目光越过贺希格的肩膀看向场中,原来是阿拉坦王子打败了叱罗第一勇士,他的支持者正为他振臂呼喊,气势磅礴。 部落中未婚的美貌女都围着篝火且歌且舞,歌舞间身影飞旋,如蝴蝶一般处流连,只是不知哪个才是塔娜公主。 贺希格就在这时站起身走向了擂台。 欢呼声渐渐弱了来,贺希格本就与寻常狄人不,他生得肖似夏人,从小亦受足了旁人冷眼,直到他受封右贤王,执掌一方权柄,方才无人敢轻慢于他。 他身着一袭雪白锦袍,衬得身形修长瘦削,黑发难得尽数束起,挽成高高的马尾,露整张姣好的面孔,一看就不像个打的,与那铁塔般壮硕、长相豪的赫连部王子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拉坦虽听过右贤王贺希格的名字,却是第一回 见到他真人,见他这般形容,不免对他生几分轻视,并未将他放在眼里,面上仍挂着得的笑容。 贺希格并不多话,以右拳置于左胸向那阿拉坦王子致意,阿拉坦亦回他一礼,二人各退开一步,几息沉默后,几乎时猛扑上前,战至一处。 上首的叱罗王看得目不转睛,齐绍亦紧紧盯着场上的情形,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还从未见过贺希格与人交手,在他的印象中,贺希格永远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做派,然而此时那翩翩君子目光锐利,辗转腾挪 、白衣翻飞,已与阿拉坦王子缠斗百十来招,竟一点不落风。 阿拉坦倚仗着一身结实的筋,铁臂把住贺希格的肩膀,一记重拳便要向他面门挥;贺希格立时闪身躲避,握住对方的手腕借力一扭,那赫连王子似乎吃痛,招动作略一凝滞便露了破绽。 气氛再次沸腾起来,阿拉坦胜过这王中所有勇士,已是不多得的强者,而贺希格身手还隐隐在阿拉坦之上,又是乌洛兰的右贤王、岱钦的异母兄弟,地位尊贵,公主若嫁与他也并不辱没。 叱罗部诸人看得热血沸腾,也纷纷为他呐喊助威。 就在齐绍看得入神时,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齐绍闻声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翡翠般碧绿的眸子。 那绿眼睛的女唇红齿白,一头棕红的长发如海藻般茂密,编成数股长辫散在肩头,辫子上还点缀着大颗圆的珍珠;一身雪白长裙配着琳琅的宝石金饰,裙摆随风飘动,仿若一只灵巧的白蝶。 她仰着脸,朝齐绍露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带了音的生涩汉话道:“我叫塔娜,用夏人的话来说是珍珠的意思。你叫什名字?” 塔娜?这便是塔娜公主? 齐绍只扫了她一眼,便恭敬地垂眼眸,像寻常侍从一样颔首行礼道:“回公主,在……陈玉。” “陈玉?是什意思呀?”塔娜学着齐绍的声调念了他的名字一遍,后半句便换成回了狄语,脸上写满了好奇。 齐绍余光瞥见不远处还有几个着彩衣的贵族模样的狄人女,正兴奋地观望着塔娜与他的情形,心里叹了一声,耐心地用狄语解释道:“陈是在的姓氏,玉和珍珠一样,也是一种珍贵的珠宝。” 塔娜眨眨眼睛:“我喜欢这个名字!” “他说夏人都长得矮小丑陋,我看你倒是高大英俊!比鲁特和我那个表哥看起来顺眼多了。我喜欢你的眼睛,就好像草原上的苍鹰……” 听齐绍说得一流利的狄语,塔娜双眼更亮,抓着他的袖子便叽叽喳喳地他说话,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只像寻常人家的蛮女。 齐绍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多谢公主谬赞。” 两人说话间,场上忽然爆发如的喝彩。 齐绍转头看去,只见贺希格已将那体型远胜于他的阿拉坦王子摔倒在地,阿拉坦身形狼狈,他一身白衣仍纤尘不染,这般功夫端的是令人叹服。 “右贤王果然不愧是岱钦单于之弟!” 叱罗王亦抚掌大笑,显然很是中意这位未来的女婿,但齐绍身边的小公主却不大高兴。 塔娜从贺希格身上收回目光,皱着鼻子道:“我不想嫁给他,我不喜欢他!” 她气鼓鼓地一叉腰,正想跑去父王面前分辩,突然又看了齐绍一眼,细看他身形气质,眸中浮起喜色:“陈玉!你去挑战他好不好?” 齐绍面露尴尬之色,委婉拒绝道:“右贤王姿容众,膂力过人,公主为 何还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就像我刚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也没有为什。这是天神赐给我的缘分!” 塔娜说得理直气壮,上前两步拉着齐绍的手臂,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祈求地望着齐绍:“你忍心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被迫嫁给一个己不喜欢的男子?” 齐绍连忙又退,他本就有与妙龄女子这般接触,还因来意不纯而对这天真娇憨的公主心怀有愧,面上不由微红。 塔娜只当他是害羞,更加欢喜,扑哧一声便笑了来。 叱罗王已要宣布最后的胜者:“还有谁要挑战?若是无人,本次的魁首便是——” “等等!”塔娜在众目睽睽之,不由分说地拉着齐绍列,“他要挑战!” 齐绍没有防备,一时竟被这女拉得踉跄了两步,矮桌上的酒碗被打翻在地,哐当的声响引来了众人的瞩目。 叱罗王听见女的声音,皱眉看向齐绍的方向,见她拉着的是方才贺希格的随从,还是个夏人,并不当一回事,只继续道:“魁首是右贤王贺希格……” 塔娜不满父王的忽视,故意高声道:“父王!我要嫁,便要嫁给天底最厉害的勇士。你说过无论是哪个部落的男人都以参加比武,没有说夏人不以!陈玉是右贤王的属,便是乌洛兰部的人,怎就不右贤王比了?” 她说完,还扬着瞥向贺希格:“右贤王,你说是不是?” 第29章 醉风 输了比试的阿拉坦王子已面色不佳地爬了起来,由属扶着退了比武场,场上只留贺希格一人长身而立。 他听了公主这番言论,却并不气恼,反而抢在叱罗王开反驳前点头道:“公主说得极是。” 齐绍讶然对上贺希格笑的眸子,贺希格只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向叱罗王道:“既然是为公主择婿,当以公主为先。” “陈玉……”他略顿了一,“是我的亲随,我一样,虽有夏人血统却心向我狄族,也是乌洛兰一等一的勇士。” 塔娜第一眼看见贺希格就莫名其妙的不太喜欢他,哪怕他长得那样好看,又打败了阿拉坦,她还是总觉得看他哪里不顺眼。 不过现看在贺希格这样识趣的份上,她还是给他一个笑脸的。 轻松地达到了目的,小公主得意地转向己的父王,等待他的回答。 叱罗王最疼爱这个幺女,向来都是她要什就给什,为她挑夫婿当然也想挑最好的。只是真正最好的人选先前已经拒绝了他,所以叱罗王才想这比武招亲的法子,没想到竟了这个漏。 贺希格已将话说到这份上,他若再反对,便是对身有夏人血统的右贤王的不敬。 叱罗王思忖片刻,心底叹了一声,看着己天真爱的小女,重新开道:“我叱罗思勤说话从不反悔,此次为公主招亲,不看身贵贱,所有部落勇士视一律。” 分卷阅读35 她如此天真烂漫,如此无辜,他却不得不伤害她。 齐绍顿了许久,终是开道:“……我发誓。” 贺希格正将齐绍的誓言听了个正着,然而这都是权宜之计,发誓然是做不得数的。 他漫不经心地想,即便真要应验,一切的后果,也该由他来替齐绍承担。 “右贤王?”塔娜看见齐绍身后的贺希格,脸上笑意收敛,挑眉道:“你也来玩叼羊?当心又输给陈玉。” 贺希格瞥了一眼齐绍,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眼神在他腰部上流连一瞬,笑着开道:“我知技不如人,甘拜风,就不再比了。” “公主殿渴了?不如先去喝杯奶茶,我正好还有要事找左都尉商讨。” 塔娜吐了吐头,倒还真觉得有些渴,她哼了一声,把匕首揣进怀里,又叫齐绍记得等会还要来陪她箭,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齐绍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长长舒了气,转脸对贺希格道:“多谢。” “无事。”贺希格笑了笑,而后正色低声道:“一切顺利,五日后公主成亲之夜,便是动手之时。” 第31章 怨王孙 黎明时分,天刚破晓,叱罗王内外便已热闹起来。 一大帐上方挂起五彩丝幡,迎风招展,王帐前的广场上搭起高高的祭台,为即将举行的婚礼与祭祀做准备。 塔娜兴奋得睡不着觉,一大早就起来开始试穿嫁衣。 那嫁衣以狄人正色素白为底,缂丝织就的十色金彩凤凰牡丹盘绕其上,另有东珠点缀其间,由南面掳来的几十个夏人绣娘日夜赶工,耗费一年多的时间才堪堪完成,华丽非常。 听闻南方有沃野千里,安乐富庶,还有无数新奇的宝贝——父王说了,待到他与岱钦单于入主中原,便把这世上最好看的衣裙与首饰都送给她,塔娜拎着裙摆在铜镜前转了个圈,心中不禁满怀喜悦与期待。 祭祀于正午开始,叱罗部的巫者围着篝火起冗长而古老的舞蹈,向天神祈愿,赐福于新人,亦庇佑叱罗部此次征无往不利,顺利凯旋。 算上和岱钦的婚礼,齐绍已是第二次参与狄人的大婚庆典,而距离他来到这片草原,也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冬天。 只是不知年冬日,他否再见一次京城的雪? 一整日漫长的仪式结束,终于到了欢庆宴饮的时候。 新嫁娘被送回帐篷中休息等候,其余人则纷纷唱起敬酒歌,起舞来,借着公主的婚礼在开战前进行最后的狂欢。 贺希格的万余人马与夏军前来接应齐绍的一千精锐此时已埋伏在三十里外,只等着夜深后,叱罗王上酒酣耳热之际,军中战士都喝过赏赐来的加了料的美酒,便以焰火为号,一举拿叱罗部。 塔娜穿着一身繁复的嫁衣,难得乖巧端正地坐在床榻上,等着己的新婚丈夫来与己共度良宵。 她摸着袖子里那柄精致的匕首,想起阿姆教她的 男女情事,还有小姐妹常向往的那些英雄美人的故事,没忍住悄悄地红了脸。 塔娜一直等啊等,等到困得快要睡着,还是没有等到她的陈玉。 外面歌舞的喧哗声逐渐变小,燃放焰火的声响勾起了塔娜的好奇心,她终于坐不住了,一双绿眼睛狡黠地转了转,蹑手蹑脚地起身偷偷从帐篷后面溜了去。 焰火流星般划破漆黑的夜色,身着嫁衣的女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星点亮光映入她的眼底,美不胜收。 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股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塔娜吸了吸鼻子,本地感到危险,趴在帐篷后狐疑地处张望。 只见原本在王庭中巡逻、守备森严的武士竟已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随着焰火不断在营地上空炸开,混在其中的嘈杂喊杀声亦越来越近。 这是……敌袭! 塔娜神色一变,握紧了袖中的匕首,飞快地朝王帐的方向跑去:“父王!敌袭!有人袭营——唔!” 她一路飞奔,身旁一个帐篷里忽然闪一道身影,将她一把拉进了帐中。塔娜以为是敌人,抽匕首便要朝他刺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竟是陈玉。 “陈玉,是你!”塔娜眼睛一亮,松了气似的道:“你没事就好。有人袭营,你快随我去告诉父王……” 她拉着男人的衣袖,想要往外走,男人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纹丝不动。 “你怎了?”塔娜疑惑地问,见那人英俊的面上欲言又止的沉重神色,天真却也聪颖的小公主忽然领悟到了什。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贺希格从帐外进来,身上穿了完整的战甲,手里还拎着另一副盔甲,一进营帐便扔给齐绍:“快换上……塔娜?” “是你!你背叛了结盟……” 塔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声,抓住齐绍衣袖的手也惊恐地缩了回去。 她转身便往外跑,但贺希格当然不会让她逃走,当机立断地拉住她纤细的手臂,一刻就要抽刀,齐绍忙喝止住他:“别杀她!” 贺希格刀已鞘,闻言顿住去势,反手用刀背将塔娜劈。 齐绍到底怜这小公主,接过她软倒的身体,将她放在铺着熊皮的矮榻上,脱外袍将她整个盖住,才迅速地换上了盔甲,提剑与贺希格一冲了去。 一场血腥的杀戮,深夜持续到天明。 叱罗全族男子,无论长幼,唯降者缴械不杀,斩首的刀剑几乎卷刃,鲜血将草地染成深褐色,妇孺的哭喊与惨呼响彻整个王庭。 这一战大获全胜,贺希格令手的副将领人清点敌首、俘虏与战获,己则与齐绍在昔日叱罗王的大帐中稍作休息,商议一步动作。 叱罗王族除却最小的公主塔娜外,已尽数授首,人头就悬挂在高耸的祭台上示众,其余俘虏则将按例全部充为奴隶。 齐绍听着那些叱罗女人与孩童的哭声,回想起从前夏朝边境被狄人烧杀抢掠的城池,那里的百姓也 曾如他般悲泣—— 战争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胜利者,从来只有两败俱伤,无论兴亡,皆由平民百姓受苦罢了。 所以贺希格提的条件才让齐绍心动,若让他做北狄单于真令边境太平,齐绍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至于其他的……齐绍暂时还没有心思去想。 “承煜,陆将军派来的一千精兵日便护送你启程前往玉门关,我带兵回乌洛兰王庭,断岱钦后方粮草。”贺希格将舆图推至齐绍面前,“这是他的行军路线,小心避开,我等着与你再相见的那一日。” 齐绍将舆图收好,郑重地点了点头。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正是醒来的塔娜公主,见到部落中的惨状,嚷着要见右贤王与左都尉。 女身上还穿着嫁衣,纯白的颜色与周遭格格不入,未得王令,守卫不敢对她动手,只得看着她趔趄地撞进大帐中。 塔娜狼狈地扑倒在地上,赤红着双眼,抬头瞪视王座上的贺希格,声音悲愤颤抖:“贺希格!你这个人面兽心、蜜腹剑的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齐绍心有不忍,上前去欲将她扶起,她转向齐绍,两行泪潸然而:“还有你,陈玉,你究竟是谁?” 齐绍垂眼帘,沉声道:“我名齐绍,乃是大夏从前的镇北将军。” 他顿了顿,蹲身去与塔娜平视:“塔娜,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我不会杀你,你还是以做北狄的公主,将来嫁一个你喜欢的勇士……” “我喜欢的勇士?”塔娜漂亮的绿色眼珠黯然失神,她看着齐绍,仿佛看到了他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 她在那样多来求亲的人中,一眼就看中了他,不介意他夏人的血统,也非要嫁给他。却也正是他,在与她成婚当夜,残忍地斩了她父兄的头颅。 塔娜忽然笑了,笑得灿烂而苍凉:“我喜欢的勇士已经死了。我这一生,不会再喜欢别人。” 说话间,她已悄然抽了袖间的匕首。 “小心!” 贺希格在一旁看得分明,只以为塔娜要刺杀齐绍,在她举刀的刹那闪身上前推开齐绍,己则被那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 塔娜愣了一愣,倏尔勾起唇角,脸上笑意愈发粲然:“齐绍,记住你的誓言——贺希格,你会遭报应的!” 一瞬,那道银光就抹上了女蜜色的脖颈,鲜血溅中,叱罗王族最后的血脉就此断绝。 齐绍看着塔娜死不瞑目的尸身倒在面前,胸中似堵了一气,久久说不话来。 最后是贺希格叹息着合上了她的眼睛,他拍了拍齐绍的肩膀,宽似的道:“我会命人将她厚葬。承煜,别忘了你的使命。” 齐绍站起身来,勉强扯一点笑容:“……我当然不会忘。” 他还要回夏朝去,他要守护的是大夏的子民,为了更长远的天太平,必然要有所牺牲。 稍作休整后,齐绍带着一千夏军整装发。 这些士兵都是陆祁从精锐中挑的精锐,那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坚毅脸孔,看得齐绍眼眶里隐隐泛起热意。 他沉默而齐整地踏上归途,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仍在叱罗王庭的贺希格收到属的回禀:“禀王上,敌首与战俘的数目不对!未曾找到赫连王子阿拉坦的头颅,其率领的五千部众亦不知所踪。” 贺希格闻言,霍然起身,皱眉令道:“速传飞鹰给齐将军,快!” 然而没等那传信的飞鹰到达齐绍处,齐绍一行人便发现了赫连部众扎营的痕迹。 熄灭的火堆尚有余温,以骑兵的脚程,也绝对不十里之外,这样危险的距离内,两方几乎随时短兵相接。 第32章 逢故人 时值正午,日头正毒,原野上的牧草都被晒得微微蜷曲泛黄,一片空寂中,一人一骑忽然地平线尽头现。 分卷阅读37 苏赫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局面,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处。 从前部落里也曾有人从上摔来摔坏了脑子,不仅忘记了所有事,还变成了个傻子。 苏赫那时候年纪还小,对这事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傻子也总和他一样被人欺负,后来傻子病死了,到死也没想起来己是谁。 齐绍看起来并没有变傻,但似乎也和那傻子一样,失去了所有记忆。 “你……什都不记得了?”苏赫惊讶的眼神渐渐转化为另一种深沉的情绪,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齐绍也不知道为什,对面前的年仿佛带着天然的信任,坦然地点了点头:“嗯,一想就头疼。” 空白的记忆让齐绍对己和年都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又问:“你是不是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 他抬眼与年对视,黑的眼眸中一片澄澈。 那一瞬间,苏赫心中竟陡然生一股邪念。 如果齐绍什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己是谁,也不记得什北狄、南夏,什国恨家仇,那他是不是以带他走? 到关内去,去传说中最富庶安乐的江南,或者去别的什地方都好,只要够远离所有的纷争。 那里没有战乱,也没有来他父兄的欺辱,而什荣华富贵、生杀大权,他早便通通抛却了,只要有齐绍在,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但他会努力不让齐绍吃苦,打猎也好,卖力气也好,他总以养活齐绍。 他从此就以过上平凡,却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齐绍认真又信任的目光,让那股念头止不住地疯长,苏赫只感觉己就像被蛊惑了一般,他听见己的声音道:“我叫苏赫,你叫……陈玉,我是契兄弟。” 按这年,也就是苏赫的说法,他二人原是从南面来草原上碰运气的猎,不幸遇上了战乱兵祸,受了伤一路逃亡,正要回关内去。 他身世相仿,都父母双亡,孤身一人,齐绍有一回从狄人手里救了濒死的他,他便一直跟着齐绍,学着骑打猎,养活己。 再后来他便结为了契兄弟,相依为命直到日,连齐绍身上的伤,都是为了护着他而受的。 齐绍虽不记得己的身世经历,却也并非变回了懵懂无知的三岁稚,契兄弟是什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夏朝民间不忌男风,两名男子结契,便如结为夫妻一般,苏赫说他是契兄弟,就等于说他是夫妻。 齐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隐隐约约却似乎记得己确实曾是和男子结过亲的,还有一些破碎而靡的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令他不禁有些脸热。 还有他身上的伤痕,的确都是与人搏斗所致,苏赫身上却没有受什伤,在他昏迷不醒时,也是苏赫一直在旁边不离不弃地照顾。 有了这些佐证,齐绍轻易地便相信了年的说辞,根本没有过多追问。 苏赫没想到事情竟如 。 天门失守,其后的平州、涿州、榆州便接连陷落,邻近的关隘亦岌岌危。 膘马壮的狄人铁骑凶悍无比,夏军节节败退,边关百姓刹那间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然而这些却与如的齐绍毫无关系。 他如叫做陈玉,只是个普通的猎,正与己的契兄弟一逃难,连身都难保,哪还管得了别的。 这些日子齐绍都在养伤,打猎便全由苏赫负责。 苏赫将他与齐绍的剑都拿布裹了,一点都没露来,只捆着挂包袱用,打猎物用的则是另一张木弓,猎些兔子之类的小东西完全够用。 夜幕降临,二人照旧在一片林子里找了处背风的地方歇脚,生火烤。 这里离夏人的地界已经近了,附近像是曾经有过村落,但不知因而何败落了,零星的屋舍都只剩几节断壁残垣,倒正好适合他落脚躲藏。 苏赫烤兔子的技艺十分纯熟,哪怕没什调料也将兔烤得金黄酥嫩,香气扑鼻,齐绍只消盯着火堆偶尔添柴,等着吃便好。 日这烤的香气竟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齐绍与苏赫都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时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苏赫的手已摸向了裹着长剑的布条,猛地回头一看,那靠近他的却并非敌人,而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 那女孩梳着垂髫髻,破旧的衣裳灰扑扑的,一张小脸上也满是污泥,但仍看是夏人孩童的模样。 她咽了咽水,直勾勾地盯着苏赫手里的烤兔子。 两人正奇怪这女孩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样衣衫褴褛的妇人便追着她现在他的视线中。 “宝丫!你……”妇人看清了他,忽然噤了声,一把将女孩拉过身后,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戒备:“你是什人!” 齐绍与苏赫都生得很高大,苏赫还长了张混杂着狄人特征的脸,两人又带着武器,怎看都十分疑。 这是齐绍醒来后第一次见到除了苏赫之外的生人,还是夏人。 是夏人便说明他应该离目的地更近了,齐绍拉了拉苏赫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吓到了对方,站起身来朝那妇人抱拳行了一礼,开道:“这位大嫂,我兄弟二人本是猎,原想到关外碰碰运气,谁知竟碰上了战乱,便想再入关往南面逃难去。” 那妇人借着火光仔细看他,见他长得英俊端正,剑眉星目,端是一副夏人的相貌,并不似坏人,戒备之心渐渐地放了来。 而他一旁的年眸子虽有些泛蓝,眉眼间也有几分异族的模样,大体上却还是更像夏人一些,在这边境现,约莫是遭了狄人的夏人女子所生。 狄人虽恨,稚子却无辜,妇人心中千回百转,望向二人的眼神中竟带了丝情。 她抱着幼女,叹息道:“天门关破了!平州城也被白虏占了。白虏凶残至极,杀光了所有的男人,把女人和孩子都充作奴隶,我想尽了办法才挖通地逃 城来,一往玉门关去,那里有陆将军镇守,想来还是安全的。” 若是齐将军还在该多好,他是边关百姓的守护神,最后竟落得一个和亲的场……如大约也已殉难了。 妇人说罢,眼中已有泪花闪烁。 齐绍也默叹了一声,心中隐隐有些悲凉,又问那妇人道:“既然都是逃难,否行?” 他指了指苏赫:“我是猎,通些拳脚,若是路上遇到什不测,也保护大家一二。” 妇人思索了一番,终是点了头,她牵着的女孩还在对着苏赫的烤兔子吞水:“娘亲,兔兔……” 齐绍见这孩子实在又怜,便让苏赫撕了只兔腿送给她,另有半边兔子则递给了那妇人。 这世道,吃食已比什都金贵,妇人捧着兔子连声道谢,彻底信了他是好人,领着他便朝难民藏身的地方寻去。 妇人称是陈李氏,丈夫与长子都已死于战乱,己与家人失散,只剩一个幼女相依为命。 而与她一逃难的也大都是老弱妇孺,一行人艰难地走到这里,已在路上折了半数有余,还快要断粮了。 这里离玉门关只有十来日的路程了,若是与他兄弟行,或许还多些人活来。 分卷阅读40 苏赫求之不得,当即应,再三谢过了她,才兴冲冲地跑回帐篷里把这事告诉了齐绍。 齐绍醒来便不见苏赫的踪影,还找了他半晌,看到他全须全尾地回来,总算松了气。 又听他说找了个修城墙的苦工,不由也想去:“我的伤已经全好了,若是一去,还再省份粮钱,便尽快攒足盘缠了。” 苏赫却说什都不肯,央着齐绍道:“陈玉哥,我答应了李嫂让你留照应她母女二人,你若我一起去做工,我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昨日夜里已尝到了撒娇的甜头,年很快掌握了男人的软肋,他只消地摆一副怜相,齐绍就根本无法拒绝。 他于是得寸进尺地搂过齐绍的肩膀,凑在对方耳边道:“何况你是我媳妇,本就该是我赚钱养家——你夜里那般辛苦,白日还有力气?” 齐绍面上隐隐浮起疑的红,表情却仍端着正经的模样,无奈妥协道:“也罢,你去便是。” 反正苏赫不在时,他也己去找些事做。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万万没有在家里偷闲、让契弟养着己的道理。 陈李氏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从狄人的看管逃来,也是颇有几分胆色和玲珑心思的,花了些琐碎的铜钱打点,午间便进到了内城。 战乱一起,平民百姓若在南面有亲戚接济的,尽皆携家带投奔去了,青壮男子又大都已应征入伍,城中留的几乎都是老弱妇孺,院落十有九空,租倒也不贵。 将本就不多的行李都搬进小院厢房后,苏赫便拿着监工给的木牌去城墙上报到了。 齐绍目送他离开,又转头回院子里劈了些木柴好方便陈李氏烧水做饭,方才她说起己也想去找份活干。 陈李氏然不会拦他,齐绍不想让苏赫撞见,便想着在城内转一转。 镇守此处关的乃是从前的镇北将军部、如的大将军陆祁,他齐绍一样治甚严,不许士兵欺压盘剥百姓,反而建起难民营,还专门拨了钱粮以工代赈,聊以救济蒙难的百姓。 如陈李氏这般的女子,多是替军营将士捣衣来换些微薄的酬劳,若是男子,除了应征从军,便是干那修筑城墙、搬运石材木料的体力活。 齐绍原也是想去做苦力,然而不等他找到工地,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马嘶声。 他循声而去,来到一处饲喂战马的马厩。只见那马厩中乱成一团,数匹战马皆呼急促,不断急起急卧,或快步急走、向前猛冲,几个士兵都拉不住,急得满头大汗,却拿毫无办法。 齐绍草草看了看那些马,不知怎的就脱而问:“你是不是刚喂了精料,又给喝了许多水?” “你怎知道?”其中一个喂马的士兵听见齐绍的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些战马都已饿了许久,日刚运到了一批粮草,总算供吃上一顿饱的,谁知吃完就成了这样。 齐绍走上 前去,看起来也没怎动作,却三两就制住了其中闹腾得最厉害的一匹。 他抚着颈细看匹的眼周、胸前、肘后,摸了摸脉搏与腹,再嗅闻呼的热气,果然嗅到一股酸臭。 “有酒吗?越烈越好。还有温水,油,细竹管……”齐绍皱紧了眉头,报一连串物事,那些养的士兵都听愣了。 横竖也是干着急,倒不如照着这人的办法试试,说不定还有救,几人如此作想,随即飞快地跑去找起东西来。 齐绍要的东西也不算稀奇,很快便凑齐了,他先是用细管给胃导了气,而后将烈酒与温水和油去,又反复抚摸按摩腹,如此一番折腾,那战竟当真安静了来,只卧在厩中吐气。 有了一个例子,剩的便都好办了,厩中终于平静来,几个士兵看向齐绍的眼神不禁了敬佩。 领头的那个士兵更是兴奋地拦着齐绍的问:“兄弟看着眼生,是刚来玉关?有营生了?若是没有,不如来营里照看战,军中正缺医!” 齐绍救治完那些,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苏赫说过他是猎……不过也曾养过吧? 他没有细想太多,只听那士兵说若去喂、治,一个月有五百文月钱,还跟着伙头兵吃军粮,便爽快地答应了来。 这样一来,两人俱有了赚钱的法子,也有了安身之处,终于暂时得了安宁。 修筑城墙所用的石料都重逾百斤,全靠人力或扛或拉上墙头修补缺,一日干来,难免汗流浃背,还如在灰土里滚了一遭。苏赫每日早晚归,工后悄悄在井边洗掉了一身尘土和汗水方才回去,看起来才不那狼狈辛苦。 齐绍则要比他轻松得许多,喂洗都不是什太重的活,偶尔有匹生病,他亦总想对症的疗法,一时间倒替军中减了许多战的损耗。 二人白日各奔忙,晚上才睡在一起,苏赫每每累极,抱着齐绍一沾床榻便沉沉入睡,连一点旁的旖旎心思都不及想。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齐绍凝视着枕畔年疲倦的睡颜,眼底渐渐盈满疼惜与柔软的神色。 明日就领到月钱,因他医术色,救了不匹,还再多得两斤猪——那得分些给李嫂子,再拜托她将剩的烹煮好,他要亲给苏赫送去。 齐绍想着,也渐渐睡熟了。 翌日中午,齐绍便特意告了假,带着煮好的熟和白面馒头城去找苏赫。 他一路打听着去往修筑城墙的地方,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个被沉重的砖石压弯背脊的劳役,那些劳役或老或,大都因缺粮而瘦骨伶仃、面色黑黄,褴褛的衣衫沾满尘灰,又被淋漓的汗水打湿了,贴在身上,更显得无比狼狈。 而所有人中最显眼的就是苏赫,他身量最高,人看着也结实,背的石料便最大最重,那小山似的石头压在年后背上,压得他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齐绍看着他一步步艰难地走上 城墙,步子沉重,却没有丝毫停顿,眼眶忽而有些。 苏赫每晚回来时都把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便没有多心,竟到这时才看见了这傻小子有多辛苦,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酸楚。 齐绍在原处站了半晌,终究没有上前去打扰对方。 苏赫并不想让他看见这些,年人大抵也还是好面子的,齐绍抹了抹眼角,拎着吃食转头往回走。 半路上正巧遇见张贴告示的兵士,齐绍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 他似乎还识字,告示上所写的内容他都认得。 北狄骑兵再度发起猛攻,如已越过了边境,连着打数座州府,朝廷因此又开始征兵,军功换良田与爵位,还有丰厚的饷银领。 然而无论是良田爵位还是饷银,都并不足以令齐绍动心。 令他久久驻足的,乃是那布告末尾所书的一首诗。 “汉家旌帜满山, 不遣胡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 何须生入玉门关。” 混沌的脑海中似有些破碎的记忆一闪而过,保家卫国,这熟悉的字眼竟让齐绍有了一种宿命般的责任感。 他与苏赫从草原上一路南行,来到此处,虽一直不曾直面这场残酷的战争,却已将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尽收眼底。 离开这里其实不算难,只要赚够两贯钱,便雇上马车去往更南面邻近的州府。但谁知道那里哪天会不会也被狄人染指,变成一个平州、涿州? 只要战火一日不息,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而若人人都只想着逃走,那还有谁来护着这个国家? 他虽是一介猎,却也有些武力,既然都从狄人手里活着回来,便不会怕上战场,为何不去参军呢? 他养马这些时日,发现己的骑术在军中都还算是不错的,再细数来,他还会挽弓射箭,准头也是一等一的好,若将猎物换成敌人…… 失忆以来,齐绍便总觉得己如一片无根的浮萍,除却苏赫之外,这世间就再没有别的联系。 他面上虽从未提起,心底却总是空落落的,直至此刻,投军的念头一起,那空缺的部分好似被填满了。 齐绍的眼睛一子亮了起来,仿佛他生来就该属于军营似的。 而且若他去参军,苏赫就不用再去做苦工,即使是哪日他死在战场上,年也拿到他阵亡的抚恤金,一生都衣食无忧。 日渐西斜,苏赫从城墙上来,又去井边打水冲了冲身上。他顺便将脏兮兮的衣裳也搓洗了一遍,拧到半干了,才披在身上,往内城走去。 到家时院子里已满是饭菜的香气,日的伙食格外丰盛,桌上除了馒头,还有好大一盘红烧。 那味道只说是寻常,但有齐绍一直给他夹到碗里,他便嚼之如山珍海味了。 年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饱,齐绍盯着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莫名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未及思考,一句话便脱而:“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话中还带着淡淡的宠溺与无奈,齐绍瞥见苏赫嘴角沾上了酱,抬手便想用指腹帮他拭去。 他的指尖碰上苏赫的肤,年却真被噎住了似的,顿住了咀嚼的动作,脸色涨得微红。 “咳咳……”苏赫用力咽了气,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他并不是被吃食呛着了,而是被齐绍那句话。 他记得齐绍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那是他第一次见面时,齐绍从呼其图手里把他救后,齐绍拿月饼给他吃,他从没有吃过那样香甜的糕点,吃得急了便噎在了喉咙里。 齐绍还拍着他的背脊替他顺气——就像现在这样。 苏赫咳着咳着便红了眼眶,齐绍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怎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倏然落了来,一双漉漉的眼眸直直望着齐绍。 齐绍对他那样好,他却一直在骗他。这是他偷来的时光,齐绍越是对他好,便越衬得他卑劣作。 “怎的还哭了?”齐绍无奈地笑了一,捧起年的脸替他干净眼泪和嘴角,“你日累着了,早些去歇息,碗筷我来收拾。” 说着便把苏赫往房里推,怎也不肯让他再劳累。 苏赫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谎言骗来的好日子过得太顺遂安逸,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这些本不是属于他的。 他不想还回去,既贪恋着这得来不易的温,又暗暗唾弃着己的卑鄙无耻。 分卷阅读43 “我——”苏赫哽咽一声,终是在他深深的凝视艰难地开道:“我是你的徒弟,也是岱钦第二个子,乌洛兰苏赫。” 说到最后那个名字时,他换成了狄语,陌生又熟悉的音节在齐绍耳边回响,阵阵嗡鸣与脑海中交错的回忆搅得他头疼欲裂,双目充血发红。 和亲,岱钦,乌洛兰,徒弟,子——这些字眼宛如诅咒,混杂着这三个月来二人近乎甜蜜的相伴,全数在脑海里炸开,令齐绍蓦地喉头一甜,随即眼前发黑,身形摇晃,似要昏倒。 “承煜!” 苏赫忙爬起身来搂住他软的身体,慌乱地高声唤道:“来人,快来人!” 陆祁闻声赶忙大步跑上前来,见齐绍骤然昏迷,立刻急召所有军医,将齐绍抬至帐中诊治。 营中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城中喂马的小兵还在奇怪日陈玉为何没来,镇北将军齐绍归来的消息已长了翅膀般飞快传遍了全军上。 陆祁人一个,拿不太准苏赫与家将军是什关系,但看他如此紧张齐绍,又齐绍状似亲密,想来定不是坏人,便让他也随侍在侧。 众军医几番查验诊脉,只道齐绍是气血攻心之症,观他脉象,原本似有淤症阻经脉,此番倒误打误撞冲散了淤血,休养几日便痊愈了。 陆祁与一众副将总算放心来,苏赫亦松了气,时又不禁为此惴惴不安,如履薄冰。 军心尚需安抚,陆祁不时刻等着齐绍醒来,只有苏赫寸步不离地守在男人榻前,喂药身,事必躬亲。 齐绍这一昏睡,便是整整三日,他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遗落的记忆终于拨开云雾,拼凑完整。 他当日不幸与赫连部众狭路相逢,赫连阿拉坦一见他与一众狄人打扮的夏军,不消说便全都明白了过来,当即一声暴喝,率部正面迎击。 两方人马一番激战,各有伤亡,但还是齐绍占了上风,他所带的人虽些,却个个都是精锐,原也是脱身的。 然而那赫连王子却对他纠缠不休,生生用十数个赫连骑兵的性命将齐绍从阵中逼了来,与他缠斗至一处高地。 齐绍一剑将他挑落马,他就地一,竟反手伤了齐绍坐骑,白马上吃痛跪倒,齐绍亦翻身落马来,又那赫连王子交战。 早前叱罗塔娜公主招亲,赫连阿拉坦就输给了贺希格,贺希格又输给齐绍,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胜不了齐绍的,齐绍也果真将他一剑穿。 谁知就在那最后一刻,濒死的阿拉坦忽而爆发最后的力量,顶着穿过的长剑一把拉住齐绍的手臂,将他拽着一起跌落断崖,坠入乌兰河中,失去意识。 再后来,他便遇见了苏赫。 齐绍睁开双眼,苏赫就在他床边。 当初那个瘦弱怯懦的隶年,竟已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如这般模样。 他的身形已是不逊于己的高大,因为高强度的劳动而精悍紧实的肌肉包裹在衣短褐,一张逐渐 长开的脸孔廓深邃英挺,狭长的眼眸中带着狼一般的野性,盯着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着窥伺已久的猎物。 但那种侵略性仿佛只存在了一瞬间,齐绍再定睛看向他时,便只见他红着眼圈,嗫嚅唤道:“承煜……师父。” 两个截然不的称呼,让齐绍想起了许多事情,若要说一点也不怪他然不,苏赫的隐瞒与欺骗都是真的,但两人这些时日的相依为命却也是真的。 齐绍仍然记得,己是如何的主动、如何放荡地对方翻云覆雨,有些事需得两个人才做,原也不全怪苏赫。 他亦想象不来,苏赫孤身一个人,究竟是怎在茫茫草原上找到他的?面前的年又究竟为什会舍岱钦赐予的一切荣华,甘愿与他做一对平凡的契兄弟,过这样辛苦的日子。 齐绍沉默了许久,苏赫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齐绍床前,一动也不敢动地等候着发落。 帐中安静得落针闻,齐绍起身披衣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终于开道:“你走吧。” “我会派人送你城,带上李嫂和宝丫头,去江南……” 他话未说完,苏赫便俯身朝他一拜,额头狠狠磕在地上发一声闷响:“师父!” 年犹如呜咽的小兽,哀求齐绍道:“别赶我走……你就把我丢到军营里去当个小兵也好,我愿意去打仗,我会杀人的,我不怕死……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他仰起脸来,带着满脸的泪痕望向齐绍,额角已磕了一片青紫。 齐绍顿住话音,心底里竟莫名有几分不忍。 面前是己一手养成的年,他几乎是看着对方长大,亲教对方读书识字、练武习剑,他不仅将对方当成徒弟,也当成了某种寄托,几乎是当作半个子般教养,谁知竟会阴差阳错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苏赫到底只是个年人,又从小受人冷眼欺凌,根本不懂得情爱为何物,所以错将对他的依赖当作了爱慕,一时糊涂方才铸大错。 齐绍不觉地便开始在心里为年寻理由开脱,越想就越觉得是。 不过是几个月的镜花水月,梦醒了便也就散了,苏赫年纪还不大,也未曾真的做过什不原谅的恶事,将来再好生教养,总教好的。 “罢了。”齐绍又是一声叹息,闭了闭眼道:“你想留,便留吧。” 他扬声换来近卫,指了指苏赫,嘱咐道:“带他去换身衣裳……按我亲兵服制便是。” 苏赫还有些怔愣,似是难以置信己竟这般容易就留了,齐绍瞥了他一眼,声音辩不喜怒道:“还跪着作甚?还不快去。” 年眼角泪迹未干,又流了新的来——这回是喜极而泣,他连声应是,抹了把脸爬起来,便跟着那卫兵了帅帐去更衣,脚步子极快,仿佛生怕慢了一步齐绍就会反悔。 齐绍在偌大的帅帐中负手而立,深深吐了气,将一概杂念摈脑海。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后如何,就端看造化了。 随后,他朗声道:“陆祁何在?” 如最紧急的是边关战事,事不宜迟,多等一刻,便是多延误一刻战机,他都等不起了。 黄昏时分,战鼓响起。 号角声回在军营上空,所有或在休息或在操练的士兵都在几息之间迅速地聚拢列队,来到平日练兵的空地上集合。 齐绍一身白衣,外披兽面吞头连环铠,头凤翅紫金冠,腰悬三尺玄铁长剑,在众人注目中登上指挥的高台。 他在高台上站定,怀中掏一封明黄色的圣旨。那圣旨乃是靳奕赐,命陆祁交给齐绍的,圣旨一,方的将士便如被风拂过的麦浪般整齐地依次跪,兵甲相触之声丁零作响。 齐绍将那圣旨举起,眸中燃起炽烈的光芒:“陛圣谕,令我等誓退北狄,绝不言败!” 而后他朝着东南方向撩袍跪,俯首叩拜,高声道:“臣,接旨谢恩,定不负所望——” 陆祁在一众将士中间,看得眼眶发热,忽然扬声高喊道:“恭迎大将军回营!” 众人沉默了一瞬,而后蓦地人群中由内而外地爆发响彻云霄的欢呼:“恭迎大将军回营!” 齐绍亦胸中激,起身抽腰间长剑,振臂高呼:“全军听我号令!” “是!” 台数万将士,无一不高声应和。 齐绍一鼓作气,接着道:“犯我疆土者,杀无赦!”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在场的将士无不热泪盈眶。 当初齐绍被迫和亲,简直是所有夏人,尤其是他麾军人的耻辱,后来夏军便士气低迷,直至新皇登基方、主战派上台才有所好转。 然而他始终缺了一个足以与岱钦抗衡的主帅,加之新兵未及训练纯熟,开战以来便难免落在风,甚至接连失了数座城池。 如齐绍犹如神兵天降,宛若拯救苍生的神祇,将士霎时喊声震天,或以兵器触地,或跺脚助威,整片营地都随之震颤。 他再一挥剑,收剑入鞘,全军便敛声屏气,立正站好,鸦雀无声。 齐绍呼一浊气,熟悉的热血盈满胸膛。 这才是他的天地。 齐绍归来的消息极大地鼓舞了军中士气,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时也无法避免地为敌人所知悉。 岱钦会是怎样的然大怒,齐绍已经无暇去想。三年的朝夕相处,足以让他了解岱钦的每一个弱点,他还亲眼见过对方如何操练兵马、排兵布阵,对如何克制北狄骑兵亦有了新的计策。 不一个月,战局便有了转机。 虽仍有胜有负,夏军却终于不再毫无还手之力,拒马枪阵与陷马坑、拒马桩相配,再设后翼轻骑弓兵,专克北狄骑兵,无论轻骑重骑,皆变阵迎敌;若仍不敌,亦不必恋战,只消退守城中耗其粮草,静候援军。 玉门关有齐绍坐镇,陆祁便 率军支援别处。 天门关已破,燕门关便岌岌危,岱钦的一个目标正是那处,那里本该有叱罗部攻打,但此时贺希格已断绝了叱罗部参战的机会,只要驰援及时,燕门关定守住。 届时再一一收复失地,将狄人赶关外去。岱钦军经此损耗,战力必然大降,再遭遇后方贺希格的兵,无论是两败俱伤,还是后者得胜,夏朝都坐收渔利。 齐绍在帅帐中与陆祁商讨战略,将沙盘反复摆弄了半日,模拟了种种,直讲得干燥方才停了来。 陆祁俯身去拔那沙盘上的小旗,怀里不经意掉个东西来,齐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虎头虎脑的平安符。 做这平安符的人刺绣功夫似乎不大好,上面那“平安”二字刺得歪歪扭扭,乍一看还认不来绣的是什。 齐绍笑了笑,端起茶杯啜饮了一,问陆祁道:“我还不曾问你,嫂子安好?我何时当上义父?” 陆祁年长齐绍几岁,早过了而立之年,却和齐绍一样日日泡在军营里,一直不曾娶妻。 后来有一年他回京述职,偶然在长安街上遇见了个小姑娘。小姑娘是个小货商的女,长得如花似玉,性情很是泼辣,那日正好碰上个见色起意调戏她的纨绔子弟,差点就被轻薄了去,陆祁戎装未卸,提着长枪便去英雄救美了。 那姑娘对他芳心暗许,辗转打听到他的身份,便开始给他写信、寄东西。她字不好看,绣活也做得不好,陆祁却很是欢喜,第一次有了想要成家的念头。 齐绍也不知己不在的三年里,己这部是否已解决了终身大事,是不是连孩子都抱上了。 分卷阅读45 所有的仇怨与恨意,都因隔了生死而显得不再分明,仿佛一切都在那个人死去的那一刻消弭,只留另一种越来越清晰的、齐绍从不愿意承认的情愫。 岱钦是他的一生之敌,却也是他此生唯一承认的对手,那样强大而危险如战神的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较量。 岱钦渴望征服他,他又何尝不渴望征服对方? 那些草原上的快意驰骋、并肩作战,天为被、地为床的抵死缠绵,大帐前,星夜,熊熊的篝火和辛辣的烈酒,那些鲜血与疼痛、欲望与快感,还有男人背上振翅欲飞的海东青…… 怎会从没有一点心动过呢,不过是不以罢了。 他之间隔着无数将士的头颅与热血,隔着不共戴天的国恨家仇,只要岱钦活着一日,他与他便一日是敌人。 男人的脸颊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与污泥,属于异族人深邃的五官却一如既往的锋利俊美,沧桑岁月也只给他留了成熟的气度,没有苛待他半分。 此时他眼帘低垂,浓长的睫毛被血液沾湿,在眼投一片阴影,嘴角还带着未及消退的虚幻笑意。 齐绍凝视着男人的面容,心里忽然鬼使神差地生一股念头。 他曾与他无数次唇齿相依,或是强迫,或是半推半就,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齐绍缓缓地主动低了头。 温热与冰凉相贴,齐绍甚至伸了一点尖,笨拙而生涩地了那人干涩的唇。 这个亲吻的味道苦涩而带了浓重的血腥味,持续的时间极短,几乎不足瞬息,短暂得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后齐绍终于站了起来,男人的尸身没有了支撑而歪斜着跪倒,骄傲的头颅重重地垂。 齐绍猛然从岱钦的膛中抽佩剑,倏尔反手一挥,剑刃入斩断骨骼的声音令人寒毛倒竖,的鲜血霎时薄而。 齐绍被溅了一头一脸的血,眼前血红一片,男人的头颅骨碌碌地落在地,粘稠的血液将他金棕色的长发浸透,凝结成一绺一绺脏污的模样。 随后岱钦失去头颅的身躯颓然倒,犹如山峦轰然倾塌,属于他的草原王朝,在这一刻彻底终结。 拎着头发将岱钦的头颅高高举起,齐绍忽已泪流满面。 泪水混着血水划过脸颊,他在乱军中声嘶力竭地高喊:“敌酋授首!” “尔等主帅已死,还不速速投降!缴械不杀——” 这一声宛如平地惊雷,呼其图也正率部与夏军厮杀,酣战之际,骤然听得齐绍嘶哑的声音,不由动作一滞,险些被面前的敌人一枪捅个对穿。 好在一旁的达汉回护及时,才让他幸免于难。 在刚得知最疼己的二叔竟背叛了父王,齐绍亦与之合谋造反时,呼其图心中也是充满了恨意的。 他尚不明白为什,一心只想等战后捉住他问个明白,而残忍的现实终会教他长大。 呼其图回过头去,只看见满眼的鲜 血,看见倒地的残躯与断颈的头颅,还有那白衣染血的夏朝将军。 年王子霎时心头大恸,悲从中来。 他的父王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他从没有想过,那样伟岸的王者也会被人打败,也会有身死的一天。 而且还是死在齐绍手上,死在那个与父王在天神面前立过盟誓、本已属于他乌洛兰部的男人剑。 “父王!”呼其图一声哀鸣,目眦裂,提刀策马便想要向那人冲去,合围过来的夏军将士然不会令他得逞,纷纷群起而攻之。 达汉竭力回护,中大喊:“殿!殿快走——”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齐绍左翼忽然又杀另一个持剑的浴血身影。 达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赫,那个曾与他在草原上一作战练的年,终究是站在了乌洛兰部的对立面,就像他曾经以为是己人的阏氏,最后竟斩了单于的头颅。 他虽勇猛强悍,到底只是血之躯,一心难以二用,在前赴后继的夏军围攻吃力地突围,疲于应对,不慎露破绽,终被苏赫用齐绍亲传的剑斩于马。 主帅身死,又失一员大将,群龙无首的狄军士气顿时被狠狠挫败,呼其图痛哭声,被余的部护着败走。 狄人全线溃散后撤,苏赫没有再去追赶,转头便跑去齐绍身边,挥剑为他挡开流矢,与一众将士一起将他护在阵中。 天际的夕阳已落地平线,玉门关外又刮起大风。 骤雪纷纷,呼啸风声中,隐隐有夏军将士低泣声,呜咽之声在风雪中交汇,竟渐渐响起雄浑的《无衣》战歌。 “岂曰无衣? 与子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与子仇!” 这一战,是他胜了。 这一场胜利他已经等得太久,身后的大夏百姓亦等了太久。 好在他终于胜了。 灼热的鲜血与泪水都在寒风中凝结成冰,齐绍捧着怀中冰冷的头颅,望着眼前的鹅毛大雪,张言,几度哽咽。 他眯了眯眼睛,深吸一气,鼻腔内被刀子似的风割得生疼,终于将最后的军令吐唇外:“收兵回城!” “穷寇莫追——” 呼其图与岱钦残部遁入茫茫草原,冬日雪路难行,粮草奇缺,又有贺希格在后方守株待兔,对夏军已不构成威胁。 齐绍只需派兵将失地收回,再与贺希格签对方早前许诺的盟书,大夏北境便迎来久违的和平。 景康三十七年,十二月初八,大寒。 乌洛兰部单于岱钦兵败身死,尸身枭首示众,新单于贺希格遣使与夏和谈,将兄长尸首收殓,带回草原天葬。 次年,新帝改元景安。 景安元年夏,北疆失地尽收,百废待兴。 年秋,京城派使团赶赴边境,与北狄新王商谈盟约条款,镇北将军齐绍亦在其列,单于亲 迎夏朝来使入王,盛宴款待。 齐绍终于与贺希格再次相见,竟已恍如隔世。 乌洛兰王易主,陈设却仍是旧时模样,宴席间美酒珍馐皆以金器盛装,美丽奔放的狄族女照旧起热情的舞蹈、唱歌助兴,一切悉如当年。 篝火烈烈燃烧,乌洛兰的大臣正夏朝的使者把酒言欢,坐于上首的贺希格便悄然离席,顺带将一旁的齐绍唤走,与他一走进了草原的夜色中。 齐绍先前沉默地喝了许多酒,此时已有几分醉意,望着眼前身着单于华贵服饰的贺希格,忽而有些恍惚。 贺希格早看齐绍情绪低落、兴致不高,有心哄他,伸手握住他手掌,认真凝视着他朦胧的双眼许诺道:“承煜,有我在一日,北狄便一日不会越过玉门关——狄人与夏人,从此生生世世,永修和睦。” “我以后便不再是敌人。你还不曾告诉我,你想好答复了?” 贺希格仍旧美貌如故,精致华服衬托,更显得他艳丽逼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期许。 齐绍在他的目光中静默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倏然双膝一软,痛哭声。 贺希格面上微讶,还是眼疾手快地及时抱住了他,让他以靠在己肩上抽泣,抬手轻抚男人哭得微微颤动的宽阔背脊,无声地安。 在齐绍看不见的地方,贺希格形状优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那笑容勾魂摄魄,却毒如蛇蝎。 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都没有了,就算齐绍记得岱钦一辈子又如何? 他才是活来赢得一切的那个人,岱钦再也没机会和他争了。 贺希格这样想着,胸中却陡然一阵心悸,剧烈的疼痛宛如刀割针刺,刺得他脸色一白。 第41章 归国谣 这心悸之症他从叱罗部归来起就偶尔发作,贺希格只以为是劳累过度,并未放在心上。又因初掌大权而事务繁多,一忙碌起来,便将这不足挂齿的小小病症抛在了脑后。 现在他终于坐稳了王位,这病症却发作得愈加厉害,是应当去找大巫诊治一番了。 贺希格面色苍白,咬牙忍过那阵锐痛,伏在他肩头的男人哭声渐渐小了,最后深深呼吸了几,再抬头睁眼时已经收了泪水。 齐绍眼眶泛红,踉跄退开半步,朝贺希格勉强苦笑一:“对不住,我失态了。” 心的痛意已经消散,贺希格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淡笑着摇头道:“无妨。”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他眉头微蹙,面上作样的伤感之色,抬手为齐绍去颊边泪迹,低声问:“你想去祭拜他?” 贺希格没有说那人的名字,齐绍却知道他说的是谁,闭目敛起眸中情绪,点头嗯了一声。 齐绍随贺希格纵马了王,一路向西北而去,直至行到一处满是高大石堆的空地。 与夏人崇尚入土为安不,狄人信奉死后要将肉身归还于天地,天葬乃是最崇高的葬礼, 效法昔年萨波达王割肉喂鹰,是最尊贵的布施,亦是通往长生天的起点,唯有这样,死者才灵魂不灭、轮回转生。 这处便是乌洛兰王族先人衣冠冢所在,一座座垒得极高的石堆上挂满了五彩的经幡,随着夜风拂飘动,发哗哗的声响,上空有鹰隼盘旋,哀唳阵阵。 分卷阅读46 最新垒的那座石堆已经十分庞大,见的主人从前在族人中的声望。 眼前悲壮的场景令齐绍深受震动,他按狄人的习俗拾了一块石头,俯身用额头深深触碰,中默诵悼念的经文,而后将石块扔向属于那人的石堆。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来,贺希格也他一样。 二人沉默着牵马走在草原上,谁也没有开说话,星垂野阔,天地间一片寂寥。 直到回到王,齐绍还是没有给答复。 贺希格却也并不追问,因为他有笃定的把握,齐绍既对岱钦有情,便绝不会对他无意。 而他则还有大把的时光,以等齐绍将那些过往淡忘。 齐绍回到贺希格为他准备的帐篷里时,苏赫正守在帐前等他。 苏赫之前跟着齐绍在战场上立了不战功,因杀敌十分卖命,还受了几次伤,最重的一次差点丢了性命。 齐绍问苏赫想要什奖赏,年却什都不要,只说想留在他身边,就是只做个小厮也心甘情愿。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齐绍再不忍心赶他,便真留了他跟在身边。却也不像是对待亲兵小厮,倒还是从前一样,似徒弟又似孩子般养着。 夜色已经很深,年似有些困倦,蹲在门眯着眼睛捧着脑袋,还一点一点地往磕。 齐绍看得无奈一笑,轻拍了他的头一记,将他唤醒了,方才撩开帘幕走进帐中。 苏赫本还以为齐绍不会回来了,他与贺希格一起离席那久,夜会留宿王帐也说不定。 此时见齐绍竟一个人回来了,年顿时喜上眉梢,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腾地一子站起身,也跟着进了帐篷里。 他早备好了醒酒汤、沐浴洗漱的热水干净的衣物,只等着齐绍一回来便用得上。 忙前忙后地折腾了半晌,忽然听见身后披衣坐在榻上的齐绍问:“苏赫,你为何会喜欢我?” 这问句一,年手里的醒酒汤差点洒在地上,顿在原处愣了半晌。 但男人的语气十分认真,苏赫亦慢慢站直了,转过身去,认认真真回答道:“因为你救了我。你还待我好,教我学剑、教我识字、教我懂得道理,天底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所以我喜欢你。” 年望向他的灼灼目光赤忱无比,面上神色近乎虔诚,就像是随时都把心剖来给他看一般。 齐绍第一次没有回避对方的表白,而是坦然地迎上了那道视线,接着问:“若换做别人救了你,别人待你好呢?” “没有别人,只有你,只是你。”苏赫拼命摇头,执拗地重复了一遍:“只因为是你。” 齐绍看着他,眸色深沉,声音仿佛喟叹:“我还是不明白。” “既然喜欢,为何还以和旁人分享?” 齐绍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透过他问别的什人,苏赫想起己死去的父王,想起如乌洛兰王的新主人,也想起那个尚不知所踪的异母 兄长。 “我没有去过中原,却听我娘说过,你也说过,南面富庶安乐、沃野千里,不会朝不保夕,然有漫长的一生去寻一双人长相厮守。” 他语气坦诚,毫无作伪:“狄人和夏人不一样。在这草原上,活着就已经不易,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更何况珍贵的宝物,一个人护不住,多几个人,也不算坏处。” 齐绍垂眼帘,沉默良久,终是叹息道:“我不需要谁保护我。” 苏赫闻言,也不知想到了哪里去,脸色一变,立放醒酒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齐绍面前,矮膝蹲仰着脸眼地问他道:“师父,你要赶我走吗?” 齐绍看苏赫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忽而哧地一笑,了一把年的脑袋:“……你这傻小子。” 其实从他接那道圣旨、离开京城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经回不去了。 就算他如打了胜仗,平定了北疆,也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而太平时节的王朝,亦不会需要一个战功赫赫、功高震主的大将军,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亘古不变的道理,齐绍再明白不过。 靳奕与他是幼的交情,齐绍心中将靳奕当做此生挚友,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希望将这份情谊打碎。 他已经完成了己的使命,一时间反而没有了别的目标,若是回朝,他也不知道己该做些什。 倒不如留。 齐绍说不清己对贺希格的感觉,就像说不清对苏赫的感觉一样。 大概他真的已经被狄人的风俗改变,那些在中原违逆理、惊世骇俗的情事,在这草原上不过是寻常。 但他还有很长的人生去想清楚。 天地浩大、海晏河清,若是将来他在草原上待不去,也总会有别的安身立命之处,他来世上一遭,终于放肆地任性一回。 齐绍想通了这些事,怀骤然开阔起来,重新开对苏赫道:“我不会再赶你走,但若有朝一日你己想走,我也不会留。这世上还有许多你不曾见过的人和事,你应当都去看看。” 苏赫不晓得齐绍的心事,只将头一句话听了进去,心里霎时满是欢喜。 齐绍不会再赶他走,也终于正视了他的心意,哪怕还不曾真正接受他,但总归是有了希望。 至于什别的人和事,那都不重要,他眼里只看得见齐绍一个人。 晚上,苏赫照旧睡在齐绍榻边屏风后的另一张小床,一夜梦不断,早上起来时还偷偷去帐篷后面洗了亵。 天色未明,巫帐中已聚满了巫医。 无论部落权柄如何更迭,巫者的地位都不会改变,所有的巫医簇拥在那最年迈的大巫身后,在他身前的矮榻上,贺希格面如金纸,腕间割开一道血,泛着不详乌黑的血汩汩淌进银碗中。 老巫颤巍巍地端着那碗鲜血,在火堆前用各色不知名的草药鼓捣了一阵,苍老的脸上神情愈发沉重。 他又将之传递给己的一众弟子,巫医一一看过,脸色皆凝重起来。 贺希格从他的神色上看端倪,接过一旁巫医递过的绷带,一边包扎上手腕的伤,一边平静地问:“敢问大巫,我这是怎了?” 大巫道:“单于是中了毒。” 贺希格心中已有了猜想,并未太过惊讶,又问道:“有解药?” 老人浑浊的眼眸中露悲悯的神情,还未开说话,贺希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大巫摇了摇头:“太迟了。” “这毒名为胭脂泪,我从前听过,日才第一次见到。”他停了一停,接着说去:“传说叱罗女子性烈,嫁前皆会准备一把匕首,而后将此毒喂于刃上,若情郎负心,便用这匕首取其性命。” “即便那人未曾当即毙命,以为己逃过一劫,亦会受这毒药折磨。慢则数年,快则数日,必定毒发,症状由轻而重,死前七七十九日,日日受钻心剧痛,求生不得、求死不,直至最后一日,呕尽心血而亡。” 大巫话音落,烟雾缭绕的巫帐中一时静默无语。 贺希格秀美的面容上似蒙了一层翳,他想起叱罗塔娜公主死前的诅咒,她那时说得那般笃定,原来竟是应在这里? 他忽然有些想笑,笑意到了嘴角,又带上了几分苦涩。 “我知道了。” 贺希格站起身来,手腕上的伤已经不再渗血,他的声音很冷,也很镇静,仿佛刚刚得知中毒的不是他己一般。 他最后向大巫道:“大巫,还请您替我保守秘密。” 而后他转身便走,身后老巫闭目长叹,点起祈祷的青焰,中念念有词,冗长的古老祷词晦涩难懂,已一脚踏帐外的贺希格却听清了他的话。 “我知道,天神不会宽恕我的罪孽。”贺希格勾唇一笑,本就姝丽的容貌陡然添了几分凄艳,“我会派人去找呼其图……他会是乌洛兰新的王。” 齐绍再见到贺希格是在那日中午。 他本该夏朝的使团一起与贺希格签订盟约,然而久久未等到有人来传话,他便己去了王帐。 路上正遇见志得意满的诸位夏使,刚王帐中来,领头的那人手中锦匣内所装的正是刚签好的盟书。 齐绍顿觉有异,拦住那捧着锦匣的使节,问他道:“这是怎回事?盟书已签了?为何不曾叫我?” “贺希格单于体贴将军昨夜酒醉,便不曾劳烦将军前来,这盟书乃是他亲笔写,我等皆看过无误。”那人侃侃道,“北狄此向我大夏称臣,每岁纳贡……还向我朝求娶一位公主为大阏氏,若无公主,宗室女加封亦……” 齐绍听得眉头紧皱,断然道:“这不。” 几位夏使只以为是和亲这事触了齐绍的霉头,七嘴八地向他解释起来,齐绍却一个字也未曾听进去。 他径直走进贺希格的王帐,望向那王座上方端坐的男人:“你要求娶夏朝的公主 ?” 贺希格坦然承认:“是。” “是你昨夜还问我……”齐绍说到一半,又觉得己这话问得活像个妒妇,实在有些难看,遂止住了话头。 “我利用你,你竟还当真了?” “我待你以礼,你就真以为我是个君子?”贺希格王座上起身,一步步走台阶,俊美的脸上露嘲讽一般的笑容,悦耳的声线吐露着近乎恶毒的话语。 他嗤笑了几声:“我不过是看不上罢了,且不说你是男子,就算你是女子,被岱钦父子玩烂了的货色,我嫌脏。” 齐绍的脸色越来越差,死死盯着贺希格的眸子变得通红,额角青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似乎就要忍不住发作。 贺希格却乐见其成似的,他径直朝齐绍走过去,认真而毫无愧疚地直视着对方,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童,语气无辜而残忍:“其实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骗你。” “我从没有对你用过真心,从一开始,我就只想利用你。” 分卷阅读49 靳奕见状,笑开道:“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卿不如就在宫中歇。” 齐绍走之前还答应了家里的小徒弟要早些回去,拱手道:“陛,这恐怕不合规矩。” 他语气恭谨,神色认真,没有一丝作伪地推拒,靳奕面上的笑意渐渐僵在嘴角。 都到了这时,靳奕怎会还察觉不齐绍对己的疏离?他其实也早有预感,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局面罢了。 靳奕对齐绍的脾性再熟悉不过,然不必分说就明白对方的所有顾虑——齐绍顾虑中那些事,根本就不发生。 他怎会伤害齐绍呢? 齐绍一生的苦难皆因他而起,是他害了齐绍,而若不是为救齐绍还朝,他也绝不会争这个帝位。 靳奕六岁上国子监,齐绍便是他的伴读,他幼一长大。 那时齐老将军还未战死,齐绍只是个身无官职的世家子弟,靳奕也还是一心只想做逍遥王爷的闲散皇子,所有的纷争都尚与他无关。 他约好了等靳奕十八岁宫建府,便要做邻居、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其实靳奕才不想和齐绍做什好兄弟,他喜欢齐绍,想要和齐绍在一起,只是怕说得太直白,吓着了这一根筋的小将军,便想着来日方长,等齐绍己开了窍,再捅破这层窗纸。 那是靳奕此生中最快活的时光,那时他都还那样年,还不知这世间的差阳错竟残忍如斯。 后来朝中风云变幻,齐老将军死在北疆,齐绍作为他的独子,于败军之际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皇子非分封不离京,靳奕在父皇寝殿外跪了一整夜才求来一个恩典,他孤身送齐绍征,一路送到玉门关前。 齐绍那时答应他,待到夏军荡平狄虏、北封祁山时便会归来,再与他游上京,轻裘白马,并辔行。 谁知一去便是十余年,齐绍再回京时,等来的已是要去北狄和亲的圣旨。 靳奕处为齐绍奔走,想争取一线转机,当初他为了明哲保身已脱离朝堂太久,他没有党羽、没有实权,便根本没有话语权。 那道圣旨来时,靳奕失态到在朝会上与父皇高声争执,当对一力主张和亲的丞相沈琢大打手,而后被大怒的皇帝勒令回府禁闭省。 齐绍离京那日,禁军将三皇子府包围得水泄不通,靳奕被困在偌大的宅院中,眼睁睁看着心的人就在隔壁,就那样被捆着送京城,送到狄人的狼窝里,他却什也做不了。 靳奕第一次如此痛恨己的无为力。 沈琢就是在那时候登门造访的。 靳奕与这位沈相的孽缘还要追溯至许多年前,那时他尚未势水火,甚至交情不错——只因沈琢表字成玉,恰与齐绍的承煜音,靳奕觉得他有缘。 靳奕承认是己有错在先,是他醉酒误事,错把此成玉当成了彼承煜,欠了一夜风流债,都是他的不对。 沈琢想要他如 何赔罪,他都愿意接受,但为什要迁怒到齐绍头上? 齐绍是大夏的镇北将军,保家卫国、尽忠职守,从未有过一点错处,究竟为何要被折辱至此? 女私情与家国大义,孰轻孰重,沈琢读了那多圣贤书,难道就分不清楚吗?只是一时的意气之争,何至于此! 靳奕愤怒过,质问过,而后发现沈琢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就是喜欢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手心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 沈琢告诉靳奕,他以帮他夺嫡,靳奕本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事到如,却只有坐上那个位置,他才有权力调兵征,去救他的心上人回家。 靳奕别无选择,所以就连沈琢提那样龌龊的条件,他都答应了来。 他还是恨,尤其是他每每辗转从沈琢那里知道齐绍的境况时,那恨意便愈发膨胀。 他骂沈琢恶毒阴损,骂他不要脸、对他无比暴,沈琢却一点也不介意,还说什喜欢——在靳奕看来,那根本不叫做喜欢,只是沈琢想要满足己恶心的望罢了。 那琼林夜宴上,御花园初遇时,清风霁月的探花郎,终究是在污浊的官场中,被浸染得面目全非。 但沈琢既喜欢这样,靳奕就满足他。 从前不问政事乃为保,如有了夺位之心,又有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助力,靳奕一路顺风顺水,培植势力,扮猪吃虎,任大皇子与二皇子鹬相争,他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 父皇丹药中夺命的朱砂,朝乾门城楼上穿心的箭雨,本不是靳奕放的。 沈琢身沈国公府,本与父兄一样是二皇子党,为二皇子谋划策算计大皇子,反手又把旧主卖给靳奕,暗中为他铺好了所有的路。 所以他不杀伯仁,伯仁亦因他而死,他弑父杀兄、不仁不义的罪名已经坐实。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靳奕登基称帝,第一件事便是派兵攻打北狄,若不是那时京中局势不稳,他甚至想过要御驾亲征。 如齐绍终于平安归来,他以为己终于得偿所愿,却忽然在那高高的御座上,发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第44章 求不得 然而即便到了这地步,靳奕仍不肯死心,他怀抱着最后一点期望,放低放软了声线道:“承煜,你我之间……何至于如此生分了?” 齐绍垂眼睫,躬身拱手,靳奕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坚持重复道:“陛,这不合规矩。” 靳奕沉默地盯着他的发半晌,忽的生一股恼意,气极反笑,冷声道:“若朕说这是皇命呢?齐将军遵还是不遵?” 说罢,不等齐绍反应,便扬声挥退了所有宫人:“都给朕退!关上殿门,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进殿打扰。” 宫人皆应喏鱼贯而,殿门吱呀一声缓缓合上,偌大宫殿中,只余齐绍与靳奕二人。 良久,齐绍终是抬起头来,深深望向面前的君王。 没有任何旁人在侧,他第一次重新直视靳奕的面容。 那是一张足够俊美的脸孔,褪去了年时的青涩后,更将靳氏皇族一代代用绝色美人改良的血统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张脸齐绍曾无比熟悉,即使过了这这多年,他也几乎记得对方的每一个神情,年时的嬉笑怒骂、科打诨皆历历在目。 此时靳奕这样冷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却只觉得陌生。 天无不散之筵席,他终究要与过去告别,或许就在夜。 齐绍胸中涌起莫大的悲凉之感,面上仍不动声色,唯有眸光闪烁,沉声道:“陛圣谕,臣不敢不遵。” 靳奕愠色更,眉梢挑起,虚做了一个让的姿势,中不无讽刺道:“齐将军,请吧。” 齐绍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当真跟着他进了内殿。 内殿里竟还摆有另一桌酒席,不似方才大殿上的丰盛豪奢,只是几碟糕点小菜、两壶清酒,一张矮桌不大不小,刚够两人把酒对酌。 靳奕在那桌案旁席地坐,抬了抬示意齐绍道:“坐。” 齐绍遂亦矮身屈膝,正襟危坐。 他垂眼便瞥见桌上的物事,芸豆糕、芙蓉酥、青梅酒……皆是从前靳奕的母妃良妃宫中的吃食,是他喜欢的样式。靳奕竟都还记得,齐绍的眼眶忽而有些酸涩。 对面的靳奕已顾倒上了两杯酒,而后将其中一只酒盏推至齐绍面前,望着他话中带刺道:“朕赐将军饮酒,将军饮否?” 这一次齐绍终于没有再推拒,执起酒盏一饮而尽。 良妃早已故去多年,而齐绍远在边关,也多年不曾再饮青梅酒,这酒味淡而清冽,回味泛着甘甜,与上灼人心肺的烈酒截然不,酒顺着咙流进胃袋里,只有温和的淡淡暖意。 他喝完一杯,靳奕就又给他满上一杯,一边给他倒酒,己也斟酌。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又急促地不停倒酒、喝酒,饶是那酒再清淡,这样喝去也不免上头。 齐绍喝得耳根微热,脸上隐隐泛红,靳奕则更显醉态。 他昔日醉酒误事,从此便不再饮酒,酒量并不甚好,这次却这般不加节制地饮,眼底都带上了朦胧的醉意。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齐绍,靳奕忽然有几分恍惚,若他从不曾分别,还会是如的情形? 他迷离的眼神在男人英挺的眉目间流连,又落到对方沾了酒的唇上,忽而心旌摇动,燥热难忍,倾身勾过那人的肩膀便想要吻上去。 齐绍酒量比靳奕好上许多,还并未喝醉,当即皱眉脸色一变,侧身躲过对方的亲吻,扶住他的双臂将他推开:“陛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你当真不懂?”靳奕已抛开了帝王的称,直直盯着齐绍的眼睛道:“承煜,你当真什都不明白?” 他已经凑到了齐绍脸前,两人带着甜腻酒气的呼相闻,暧昧的气息萦绕,齐绍胸中心脏 重重动。 若是换做以前,齐绍定是不懂的,但如他已经历过了那样多的人和事,尝过了爱欲的滋味,怎会还不懂呢? 那是靳奕,是他昔年视若手足的挚友,也是当尊贵的真龙天子。 齐绍深深呼吸,垂眼帘,艰涩开:“臣……不明白。” 靳奕已然失了理智,一听这话,顿时再也克制不住,中恨恨道:“那我就让你明白!” 案桌上的酒盏与糕点哗啦啦撒了一地,齐绍猝不及防地被靳奕一把推倒,扼住双腕,压在身。 他然不任对方施为,一反应过来立刻便挣扎着想要脱身:“陛重——” “重,凭什我就要重?” 分卷阅读50 靳奕压制他的力道反而更大,整个人都骑在齐绍腰上,死死抵住他的反抗,脸上带了近乎痛苦的讽刺笑意:“承煜,你告诉我,凭什?” “你以为我不知道?凭什岱钦以,贺希格以,连呼其图也以,偏偏我不以?” 他愤愤地厉声质问,眼里却渐渐带了泪光:“凭什……你告诉我凭什?” “不是说普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当上皇帝,我就以拥有想要得到的一切!” 靳奕伏在齐绍身上,双手紧紧地掐着他的手腕,赤红的双眸直视着齐绍的眼睛,说到最后,声音竟已近哽咽。 齐绍感觉到对方身勃起的物正隔着衣料抵在己腰上,而他也不知怎的,开始浑身发热…… 他胸膛起伏,呼吸加重,脑海中却仍然坚守着理智,迎着靳奕的视线,沉痛开道:“陛!臣惶恐……齐绍是陛的臣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但若是臣让陛生了什有违天理的心思,那就是臣的罪过,臣死不足惜!” 靳奕呼吸重,眼神已接近疯狂,他重重地息着,咬牙切齿地问:“齐绍,你敢对天发誓吗?” “发誓你从未对我有情,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你敢吗?” 齐绍仍想挣脱,手脚并用与靳奕两力相抗,闻言嘴唇动了一动,似要反驳,却半晌说不话来。 “哈哈哈哈……你不敢!你不敢——” 见他沉默,靳奕忽而大笑声,俯身将脸埋在了齐绍颈侧,他笑得胸腔震动颤抖,笑声到了最后,却渐渐成了呜咽:“你不敢……” “唔……”颈边传来濡湿的触感,齐绍忍不住咬牙闷哼了一声。 他发现己越是挣扎,身上的燥热感就越是强烈,腿间的性器无法制地了起来,连后方的穴也不由主地开始收缩,感到一阵阵的瘙痒空虚,急切地渴望着有什东西进来将他填满。 靳奕显然也察觉到了齐绍身的变化,激动得更加用力地拥住他,滚烫的亲吻急切地落在他颈间,糊地低声道:“承煜,你看,你明明也对我有情……” 不对! 他不对劲,靳奕也不对劲! 齐绍强忍着那股异样的欲望,在脑海中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声息着问:“你在酒里……放了什?” 第45章 辞凤阙 “……什?” 靳奕动作一滞,勉力撑起身体,红着眼睛看向齐绍,眼底充满了不解与委屈:“我没有!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卑鄙龌龊之人?” 他将齐绍放在心尖上珍视,夜也只是想对方多说说话而已,若是齐绍真的不愿,他绝不做强迫对方的事情来——不对! 靳奕想到这里,瞳孔微缩,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己的异样。 他是已有些微醺,但还不至于醉到神志不清,刚才只是被恼怒、嫉妒与不甘支配了情绪,才忽略 了那股欲望的来源,此时被齐绍一质问,忽而清醒过来不。 那酒必然是被了药,若不是他做的,还会是谁? 靳奕心中瞬间已有了答案,够在这宫禁中入如无人之境、在他的眼底做手脚的人,除了沈琢之外,再没有第二个。 沈琢……沈琢! 靳奕在心里恨恨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 欲火焚身与怒火中烧的感觉两相交织,令他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靳奕咬紧牙关克制着欲念,努力从齐绍身上爬了起来,跌坐在一旁,从喉咙里挤哑的声音:“不是我……承煜,你信我。” 齐绍骤然重获由,试图站起身来,但那酒中药物不知是什来历,在他身上发作起来效用竟格外厉害,比靳奕的反应更为强烈,令他还未站稳就腿根一软,跪倒在地。 后深处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噬咬,饥渴的甬道内收缩着互相挤压,愈演愈烈的欲望侵蚀着他的心志。 齐绍用力咬破了尖才靠疼痛找回了一点理智,脑海中另一个诱惑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叫嚣,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男人以满足他,只要他愿意…… 齐绍眼里已布满血丝,他大大地喘着气,忽然瞥到了什,用尽全身力气重新站了起来。 这里是天子寝殿,天子之剑,就悬在他左侧的墙上方,齐绍踉跄着疾步上前,一把便抽那髹金饰玉的剑鞘中锋利的长剑。 靳奕大惊失色:“承煜!” 不等他冲上前去阻止,齐绍已一剑划在己左臂。 鲜血霎时从伤涌,郁血腥味与尖锐的痛楚与欲念抗衡,齐绍抓着剑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眸中多了几分清明之色。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密集的沉重步伐越来越近,执戟持剑的金吾卫破门而入,迅速将整个内殿包围得密不透风。 天子剑染血,持剑的将军与他面前手无寸铁的君王对峙而立,这场景怎看都是谋逆的铁证。 “护驾!” 金吾卫上将军举剑号令,在他身后,一身绯色官服的丞相沈琢不徐不疾地步入殿中,朝靳奕一拱手道:“请陛恕臣救驾来迟。” “那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齐绍入宫面圣,将军府中便只剩苏赫一人用晚膳,他向来是不讲规矩的,端着饭菜便到前院中坐着,说是要在这里等齐绍回来。 齐星与齐月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又给他端来桌椅,苏赫草草吃完便百无聊赖地发起呆来,两个侍女终于忍不住问起他家将军在边关时的情形。 苏赫说别的不在行,说起齐绍来却以滔滔不绝。 年打开了话匣子,将齐绍在战场上的英姿讲得绘声绘色,说他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又是如何如何厉害,齐星齐月听得入神,连带着路过的丫鬟小厮也停脚步,支着耳朵听他说书似的讲故事。 正讲到齐绍收回天门关、生擒乌洛兰左贤王毕日格时,苏赫突 然眉头一皱,停了来。 齐星好奇得很,眨着眼连声追问道:“小苏赫,你怎不接着说了?” 苏赫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竖耳凝神细听,隐约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兵甲之声越来越近。 他直觉事情不对,一刻,门房小厮便焦急地跑了进来,脸上神色紧张:“大事不好了!禁军把府上围住了,说是将军……谋逆犯上!” 苏赫霍然站起身,只见一个头领模样的武将拿着一方令牌,率一队部径直闯入府中,厉声对在场的所有人道:“沈相密令,镇北将军齐绍夜闯禁宫、意图谋反,镇北将军府上皆脱不了干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怎会这样?苏赫眉头紧蹙,双手已握成了拳头,毫不畏惧地与那将领对视道:“镇北将军绝不谋反,你这是污蔑!” “京城已经戒严,宫中传来的命令,怎会是污蔑。”那将领亦毫不退让,抬手便要示意手将这一府的“反贼”拿。 镇北将军府上顿时成了一锅粥,苏赫左右也有两名禁军上前欲把住他的双臂,他挂念着齐绍的安危,心思一转,忽而急中生智大声叱道:“放肆!我乃北狄王子,乌洛兰苏赫,谁敢拿我?” “夏朝刚与我部签盟约,此刻便要毁约了?” 他眉目凛然,说得煞有介事,那将领细看他面孔,见他确实长得和夏人不,高鼻深目、瞳孔泛蓝,束起的长发微卷,身形也比寻常夏人男子要高大许多。 这仅证明他是个狄人,不证明他就是乌洛兰部的王子,但看这些人似乎都对这异族年毕恭毕敬,万一是真的……禁军将领迟疑片刻,一旁被押住的齐星齐月对视一眼,纷纷开证明。 “这位贵客确是乌洛兰部王子,此番随将军入京是为微服游玩,才不曾声张。” “婢二人是将军贴身侍婢,是在乌洛兰王庭侍奉过三年的,还会骗你不成?” “苏赫王子颇受如的贺希格单于宠爱,若是伤着了分毫,又让两国起了纷争,你谁都担待不起!”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像真的似的,那将领上打量苏赫,观之气势凌人,容貌俊美色,似确有几分贵气。他本就是奉命行事,其实也并不真的相信齐绍会反,一时心更是犹豫。 苏赫见这招有用,当即再接再厉道:“带我进宫面圣,便知真假——夏朝遣往我部的使者,必然识得我身份。” “况且你等人多势众,若我不是,当即斩杀也不费力气吧?但若我真是,你有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那将领略一思量,知他说的确实不错,且若毫无底气,怎敢当着数千禁军的包围这般狂妄? 便将态度稍放尊重了些,一抱拳道:“那便烦请‘王子’随我走一趟了!其他人等,原地收押待命。” 苏赫于是被一路“护送”进宫中,他在一众禁军的持剑“保护”面色不改地踏入宫门,一直走到被刚刚金吾卫包围的帝王寝宫。 齐绍提着 剑,被那毒的药性煎熬着,臂上伤仍汩汩流着血,不由呼吸紊乱,有些站立不稳。 他的目光在靳奕与沈琢之间游移,又看向一殿剑弩张的金吾卫,心里忽然有了某种猜测。 若这些都不是靳奕的手笔,便只是面前这位沈相的设计。 齐绍不知道己哪里得罪过沈琢,惹得对方总是这样针对己,但抛开个人恩怨不提,沈琢所做的一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都有正当的理由。 当年他去和亲时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那时唯有此路走,加上先帝有意,沈琢的主张无厚非。 如沈琢拥靳奕上位,煞费苦心演这一戏,为的定然是铲除他这个战功显赫的潜在威胁,好让靳奕在那皇位上坐得更稳。 齐绍长于行军打仗,却不擅于玩弄权术,他只懂得尽忠职守,若君要臣死…… 他便甘愿赴死。 齐绍握紧了手中长剑,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心里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殿外忽然又是一阵喧哗,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闯进了殿中。 苏赫一进到殿内,远远看见齐绍立在包围圈中,身上似还负了伤,霎时眼圈一红,长一迈便朝对方奔去:“师父!”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周围禁军迅速抽剑,竟未及制止他跑向齐绍。 分卷阅读53 那些曾经烈无比的爱恨情仇隔了经年,竟也变得模糊不清,恍如大梦一场。 混混沌沌,时初醒。 * 只是齐绍并不知道,那满谎言的阴谋家,在最后也曾对他说过一句真话。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骗你。 所以我有过真心。 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并不知道。 第47章 番外·灯如昼 大夏景安年,海升平,国泰民安。 这已是齐绍来到浚州的第三个年头。 靳奕虽不曾给他封地的任何管辖权,却始终对他存了私心,浚州地处江南,乃是大夏版图中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鱼米之乡,齐绍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平安喜乐,便全在此处了。 安宁侯府在皇帝的授意与地方州府的监工修得极为气派,伺候的仆妇人也跟宫里似的,乌泱泱的一片。 齐绍不大习惯,给了安家银子遣散了大半,只留些实在无处去的,通通归齐星齐月管着,府内倒还算井井有条。 正月十五,上元节。 浚州城中宵禁已开,十里长街千灯如昼,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香车宝马络绎不绝,人群肩接踵,孩童提着花灯走街串巷,青年男女在花市中相会,端的是一片繁华盛况。 侯府中虽也挂起了花灯彩带,却总不如外面热闹。 不知怎的,齐绍近来兴致都不太高,苏赫有心想带他去散心,这日好一阵撒娇耍赖,总算央着侯爷了门。 街市上卖什的都有,糖画泥人、香玉佩、折扇挂画,各种小玩意让人应接不暇,还有各色吃食与杂耍艺人,脂粉与食物的香味萦绕周,空气中都是市井的烟火气。 齐绍穿了件月白的广袖长衫,黑发用玉冠束起,大抵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在江南赋闲了三年,气质倒真愈发温,浑不像个武将,反像个风雅的文人。 苏赫也入乡随俗蓄起了长发,只是他的头发又茂密又带着些然卷,打理起来颇为麻烦,所以虽已行过冠礼,却还是总做散发打扮。他衣领边上镶了一圈玄狐毛,是齐绍亲手挑的,映着他比寻常人白上几分的肤色和更为深邃的五官,煞是养眼。 苏赫笑地牵着齐绍在人群中穿行,忽而瞥见了什,松了手让齐绍稍等己片刻,飞快地跻身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 “老板,你这面具多钱一对?” 他指了指摊子上挂着的两张成对的彩绘面具,那以挡住上半张脸的半幅面具鎏金逸彩,描摹得颇为精致。 老板忙不迭报价格,苏赫从荷包里掏一小锭银子,拿那对面具:“不必找了。” 老板掂了掂银子的分量,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公子!公子眼光真好!我这里的面具是浚州城的一绝,连关外来的那些金发碧眼的货商都买了好多,说是要运到北边去卖呢……” 苏赫没听清老板说什,买了面 具,便径直回到齐绍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笑道:“我也戴上吧!” 周都是戴着各种各样面具的游人,齐绍接过苏赫递来的面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拒绝。 两人戴上了配对的面具,并肩走在喧嚷的街头,有追逐打闹的孩童从身前窜过,齐绍侧身避让,目光落在小童手中的兔子灯上。 苏赫敏锐地注意到了齐绍的视线,不着痕迹地领着他到了那卖花灯的摊位前。 “老板,你这灯怎卖?” “花灯都不卖。”那摊位的主人是个年轻姑娘,见有人光顾,笑意盈盈道:“若是公子喜欢哪个,只消猜对上面的灯谜,那灯便送给公子,拿去送给心上人。” 她身后架子上挂着的花灯琳琅满目,样式精巧,花鸟虫鱼皆栩栩如生,苏赫走上前去,径直挑中了一只雪白爱的兔子灯。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将此诗去除一字,改为词……” 苏赫幼长在北狄,后来虽有齐绍教他识字,也多是学些兵法策论,于诗词一道实在造诣不高,顿时有些犯难。 但他又很想为齐绍拿到这盏灯,便支着努力思索起来。 齐绍饶有趣味地看着青年抓耳挠腮的模样,忽然哧地一笑,朗声道:“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那摊主姑娘听罢,一拍手道:“这位公子好文采!这灯便是你的了。”又抱歉地转向苏赫:“公子,实在不好意思……” 然而齐绍接过兔子灯,转手就把灯递给了苏赫:“喏,你要的灯。” 那姑娘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一流连,顿时露一副很懂的样子:“哎呀,倒是小女子愚钝了。两位公子这样般配,不若拿了这一对灯去,小女子便祝二位百年好合了!” 她说着便将另一只兔子灯也取了来,递给齐绍,齐绍面上忽有几分赧然,接过灯颔首道:“多谢。” 苏赫被她这吉利话捧得心情大好,走之前,还悄悄在她的摊位上留了一大锭银子。 “不知年还有没有焰火。” 齐绍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去年元夜时,浚州城的焰火表演倒颇是好看,虽只在一瞬,却无比绚烂精彩。 他随一说,转脸看向苏赫:“你不是还想去放河灯,走罢。” 二人遂又相携着去往河边放灯,苏赫不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总在处张望,齐绍问:“怎了?” “没什,就是感觉总有人在跟着我。”苏赫皱着眉道。 齐绍闻言也有些戒备地望向周,然而周遭人涌动,还大都戴了各色面具,根本看不有谁在跟着他。 “快看,河边在放焰火!” 人流中忽然爆发欢呼,只闻几声咻咻长鸣,焰火砰砰炸开,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夜空,火树银花,流光漫天,如繁星璀璨,华彩灿烂。 苏赫也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拉着齐绍一起抬头看向天空,他所在的位置竟恰巧是最好的观赏地,满天闪耀的焰火就像是专为他而绽放。 对岸,着面具的异族人向样用面具掩住面容的金发青年道:“主上请看,这便是您吩咐的焰火。” “属命人跑遍了浚州城所有的焰火店,将所有的存货都买了来。” 青年背着手抬头看向夜空,浅蓝的双眸中映点点星光,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他那属继续说:“据说这焰火中的火药制成火器,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这回我以货商的身份,将这批焰火带回去,假以时日,定制……” 青年没有回话,仿佛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半晌才淡淡地了一声。 街市上的行人皆驻足观赏这场盛大的焰火表演,女议论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公子,竟包圆了全城的焰火,大约是放给心上人看?也不知是哪个好命的姑娘,得了这份心意。 齐绍正仰头看向散落的流彩,苏赫则偏过脸看向他,看得入了神,一时情不禁,凑过去想要亲吻齐绍的脸颊。 谁知齐绍也正欲转过脸,两人倏然唇相接,都各怔愣了一霎。 一瞬间,苏赫便一把将齐绍拥入怀中,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双唇。 大庭广众之,成何体统……齐绍先是僵了一僵,但这时的氛围实在太好,反正都了面具,没有人会看见他的模样,他我开解着,随即放松身体,亦抬手回抱住苏赫的腰,打开牙关接纳了这个深吻。 金发青年远远地望着那对般配的眷侣,半晌,终于转身离开。 一吻终了,齐绍忽然若有所感地望向河对岸,目之所及却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主上,焰火还要继续燃放?” “继续。” 青年脚步不停,终于与人群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悠长的街道尽头。 在没有人够看见的地方,他才摘了面上描金绘彩的半幅面具,露一张异族人锋利俊美的面容。 深巷中,呼其图垂眼凝视着手里的面具,从腰间又解与之相配的另一张来,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两张面具,仿佛在透过看向什别的东西。 齐绍见证了他最糟糕、最纨绔跋扈的年时代,教会了他,也教会了他成长,却在他真正意识到一切之前,成了他的杀父仇人。 只要再相见,他便理应向齐绍复仇,他此生都不再在一起。 而在经历过那样多的磨难后,他终于知道己曾经做错了什,他于心有愧,不愿杀齐绍,便只再不见齐绍。 多年以后,呼其图承继其父岱钦的遗志,彻底统一合并达尔草原七族三十六部,废除部落制,于关外建国称帝,国号大亓。 亓史高祖本纪载,高祖幼年失恃,年失怙,后又遭至亲背叛,乃发愤图强,建立大亓王朝,励精图治。 在位时兴修城池、编 授田、大力屯垦,转游牧为农牧,后使大亓国力日盛,吞并周边小国,版图东及高丽,西至大秦,与夏朝南北分治,订立盟约,通商好,功在千秋。 然而终其一生,都不曾再入中原。 *“金碧相,锦绣辉”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六《元宵》。 *“黄河远上白云间……”原诗为王之涣《凉州词》,词传说为纪晓岚所改写。 分卷阅读55 一去十余年,从此山长水远,人事皆非。 年皇子与他的伴读没兑现从前的承诺。 *“男则朱服耀路,女则锦绮粲烂”西晋《夏仲御别传》,形容上巳节时的洛。 第49章 番外·宴琼林 沈琢幼便知道,己正房的大哥与三弟是不一样的。 他虽也是沈国公的子,却是个侍妾生的。 说是侍妾其实都已经是抬举,他的母亲不过是个扬州瘦马,不知被谁送到国公府上讨好,哪怕侥幸生了他,也没母凭子贵享几日清福,产后体弱没几日便去了。 沈氏这辈从玉,他的大哥与三弟分别叫沈珩、沈珣,都是美玉,他却得了个“琢”字。 沈珩七岁便做了二皇子的伴读,沈珣到了年纪也入了国子监,唯有沈琢从无人管教过问,连开蒙的夫子都没给他请,全当从无他这个人一般。 若是他生来驽钝也就罢了,大抵并不会懂得己受到了何等苛待,偏偏他天资聪颖,扒着窗根偷听便跟着大哥的启蒙夫子识了字。 父亲每每考校大哥的功课,沈琢都会在心里悄悄地跟着答,他躲在角落里,看着父亲慈蔼地夸奖大哥,不免生一丝羡慕来。 其实若父亲问他,他定答得比大哥更好,但为什父亲总不肯多看他一眼呢? 他似乎明白,也似乎不明白。 他亦想得到父亲的青眼,没忍住在大哥答完后声也答了一遍。 沈琢不仅背得那书中原文,还解其中之意,沈国公唤他来,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他,仿佛头一回想起己还有一个子。 后来沈琢便也有书读了,不过不是国子监,而是京郊的书院。 但饶是如此,他也已万分知足,暗立誓要发奋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仕朝中,为父亲分忧,为沈氏效力。 景康二十三年,沈琢年方及冠,便已一路过关斩将进了殿试。 一殿的贡士中,就属他生得最为挑,瘦削挺的身形如松如竹,一张肖似母亲的脸孔宛若好女,令那丹陛上方昏昏欲睡的帝王精神稍振,龙颜大悦,随手一指便将他点为探花,授正七品翰林编修。 翰林院乃是储相之地,虽也有一储到老的,但总归是前途无量。 于是琼林宴上,沈琢亦成了炙手热的青年才俊,众人推杯换盏、恭维应酬,他忽而有些透不过气来,借醉躲到御花园中散心。 榜的进士里也有几个和他一样的,一暂时离了席,到僻静处偷个闲。 日御花园中风景如画,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正高谈阔论,沈琢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 “成玉?是你?” 沈琢心微讶,一回头,便见那一树艳若明霞的海棠花,立着一个形貌昳丽的年郎。 那年身形挺修长,绛色蟒袍加身,玉带金冠束发,年纪约莫十六七岁,修眉朗目,望着他的眼眸中盈满了快要溢来的 欢喜。 月色溶溶,海棠如醉,微风乍起,皱一池春水。 沈琢怔了怔,想起刚才似乎在宴席上见过这年,乃是当朝三皇子靳奕。 只是那时隔得远,他没有看得很分明,直到此时才看清了。 靳奕挑了挑眉,笑意盈盈地问他:“你便是‘成玉’?” 他躬身朝靳奕一拱手:“回禀殿,官姓沈,名琢,表字成玉,取‘玉不琢不成器’,让殿见笑了。” 年面上笑意更深,真心实意地抚掌夸道:“好名字!沈大人君子如玉,倒是人如其名。” 兄长与幼弟皆有长辈赐字,只有沈琢的字,是他己取的。 成玉,成玉,还暗了某种不言说的野望。 听靳奕这样夸奖,他面上微红,颔首一揖,谢过贵人谬赞。 那年皇子却摆摆手,让他不必过谦,又他说了几句话,才转身走了。走之前,还又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那一眼,便教人一见误终身。 本朝三皇子靳奕,是了名的逍遥皇子,从来无心政事,不喜争权夺势,除了吃喝玩乐、斗鸡走马,也爱看些闲书古籍。 翰林院中藏书浩如烟海,他无事时便常借故往那处去,而沈琢恰巧被打发去纂修前朝史书,两人一来二去,倒渐渐熟识起来。 靳奕与传闻中并不一样,他其实也有经世之才,比之两个皇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选择了明哲保身,才隐而不发。 沈琢为他暗惜,靳奕却从不以为意,他本就无心于储位,将来做个逍遥王爷也乐得在,还一心惦念着日后宫开府,要如何如何快活。 后来靳奕当真宫建了府,就建在镇北将军府隔壁,离沈琢置办的宅子也相隔不远。 沈琢仍旧与他平淡如水地交往着,偶尔见上一面,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个礼,便觉得无比满足。 直到那一日,沈琢新得了一本古诗集,总想着靳奕或许会喜欢,鼓足了勇气方才递了帖子上门拜会。 靳奕收了那诗集,不仅留他用晚膳,还他喝了半宿的酒,沈琢受若惊,拘谨得都不知该说什话才好。 醉得双眼朦胧时,靳奕忽然抱住了他,一叠声地唤他的表字。 “成玉,成玉……”当初的年皇子已是青年人的模样,着酒气的低语灼热醉人:“你知……我钟情与你?” 沈琢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稀里糊涂便红着脸应了他:“殿,臣亦钟情于殿。” 而后便是一夜荒唐。沈琢知道靳奕醉了,他原本也是以推开对方的,是他没有。 靳奕说喜欢他——还从未有人说过喜欢他。 沈琢只感觉半身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咬破了嘴唇,但只要靳奕俯身吻一吻他、唤一声他的名字,他的心里便如了一样甜。 翌日清晨,靳奕宿醉醒来,发现沈琢在己怀中,第一句话却是问:“怎是你?” 沈琢那时还乎乎的,满心只有欢喜,并未多想。靳奕沉默地披衣榻,唤人备上热水与干净的衣衫,待沈琢起身打理好,又特意派了一顶软轿送他回府。 他一回去就发起了高热,连着告了几日病假。 一连数日,三皇子府上遣人送来许多珍贵的药材与古玩玉器,几乎堆满了小小的宅院,沈琢不大好意思收,却也舍不得拒绝。 靳奕亲来看他,他更是高兴得忘了还没好全的伤处,床到门外迎接。 然而靳奕却是来向他道歉谢罪的,说是那夜酒醉情迷,错把他认成了别人,才做了那等冒犯之事。 原来……竟是如此?沈琢一颗滚的心霎时如坠冰窖。 那日他最后是如何送靳奕离开的,他已经不记得。 他只记得己浑浑噩噩地回到翰林院,方才从僚中得知,靳奕醉酒那日,北疆八百里加急战报送抵京城,镇北将军齐绍力挫北狄,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所有的迷雾就此揭破,真相赤地摆在眼前,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会错了意。 靳奕一直钟情的,乃是老镇北将军的独子,齐绍,齐承煜,而非他沈琢,沈成玉。 那齐小将军的名字,沈琢也是听过的。 他是靳奕的伴读,与靳奕是总角之,打小就在一起长大,在京中时就已是了名的金鞭美年,到了北疆更是声名鹊起,被边关百姓当做守护神一般的人物。 靳奕中意齐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他只不过是个拙劣的后来者,没有任何优势与齐绍相较。 道理沈琢都懂,但他不服气,不甘心。 为什上天总是如此不公,难道只因他生母卑贱,便命该如此,什也不配拥有? 他偏不相信,前程也好、情也罢,不属于他的,他亦偏要得到。 一念之差,就此入了鬩障。 沈国公府早投效了二皇子党,父兄要他去讨好皇帝,为二皇子铺路,他本不愿去,才白白在史书典籍上蹉跎了这些年。 不过如悔悟也为时未晚,老皇帝近些年在床事上愈发力不从心,转而喜欢起玩弄男子,最中意的便是如沈琢这般清雅的人物,在床笫间折磨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沈琢无比恶心,也让他再一次明白,父亲与兄长从未真正将他当做一家人。 他不过是一颗棋子,无用时便丢在一边,有用时便赏个好脸色,若将来二皇子当真登位,恐怕第一个就要将他这人铲除。 他有的谋算,看破却不说破,一路忍辱负重,凭风借力,青云直上。 沈琢终于发现,做一个佞臣、权臣,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肆意搅弄风云,原来是如此快活的事。 他不仅将己的命运掌握在己手中,也恶意地摆布他人的命运——送齐绍去北狄和亲,便是沈琢一力促成。 他早早布了棋局,只等着猎物投罗网。 那愚忠的镇北将军果真甘愿领旨,许久没有上过朝的靳奕,破天荒地在朝会上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他争执不休,甚至失态地扼住他的脖颈、双眼赤红地质问他,为什。 分卷阅读58 笑了来。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了。 从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开始,他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结局,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的一生,在他盛极陨落、遭到报应的那一刻,达到了最终的圆满。 是什时候做那个决定的,沈琢已经不记得了。 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之前,久到他都已经忘记了那时己是什模样。 年时,他也曾有过匡扶社稷的青云之志,只惜选择在昏君当道时做一个纯臣简直近乎愚蠢。 意情迷时的枕边风,比起死谏要有用千倍百倍,这是沈琢亲身体会明白的道理。 大皇子是个徒有其表的骄矜草包,被大皇子妃外戚把持,不过是个傀儡;二皇子则他的父皇一样,色厉内荏、性喜渔色,手段残暴;反而只有最不起眼的三皇子,天资聪颖、宽厚仁慈,才德兼备,乃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这是他拥立靳奕的原因。 当然,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也藏着他不告人的私心。 他要复仇,要那狗皇帝去死,要伤害他的所有人都付代价。 只有登上帝位,靳奕才真正与齐绍永无,而送齐绍去和亲,不过是他与那乌洛兰右贤王交易中的一部分。 他的计划就是利用齐绍里应外合,挫败岱钦、推贺希格上位,从此结盟交好,齐绍原本以只做人质的,但沈琢偏偏要选最恶毒最不堪的一种方式,只因为他痛苦,便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左右他已经不是什好人,不若一条路走到黑,洗不干净的东西,便不必再洗了。 就如养大一枚长在暗处的毒疮,待长到最大、最显眼时再一举将之剜除,沈琢弄权结党,做所有大大恶之事,留所有的证据,等的就是有朝一日靳奕将这些东西全部找来,将他乃至他身后的势力连根起。 他死了,朝廷从此剜去毒瘤、除毒血,朝纲重振,大夏海晏河清,而他亦享受在背后纵一切的快感。 此生所求,他都靠己争取得到了,再无遗憾。 然而死却并不是这容易的事情。 沈琢被关押在诏狱中整整个月,从最冷的隆冬一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判决的诏书还未来,亦没有任何旨意传唤审讯。 皇帝大约是存了心要晾着他,让他受尽折磨,狱卒与然懂得揣测逢迎圣意,如何好生招待“贵客”,又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常年浸于此道的诏狱酷吏最擅长不过。 到后来,沈琢已经快要数不清日子。 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寒冬还是春,诏狱中都黑得彻底,冷得彻骨,积年的旧患与新添的伤处绵密的疼痛已至麻木。 沈琢知道己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他已大限将至。 景安三年,三月初三,上巳节。 不知怎的,沈琢在这一天忽然觉得己又有了精神。或许是回光返照,身上竟然不疼也不冷了,他甚至还靠着 斑驳的墙壁坐了起来,勉强梳理了一番枯槁散乱的长发,整了整脏污褴褛的衣襟。 他看不见己的模样,但不必想也知道,定然是不好看的,那幅曾经为他带来功名也招来祸端的好容貌,此刻终于不复存在了。 沈琢就这样坦然地端正坐着,仰起脸望向漆黑的头,他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有月光洒在己脸上。 璨若明霞的海棠花树,那年唤他成玉,还对着他笑,夸他君子如玉,人如其名。 那是他这一生最初的心动。 明明是那样美好的初遇,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沈琢清楚这都怪他己,对错都是他己选的,没有什后悔的。 反倒是靳奕和齐绍,不知是倒了几辈子霉,遇见他这个疯子。 他本都以有更好的一生,是他偏要强求,他逆天而行,活该不得善终。 神志在一点一点涣散,彻底陷入虚无以前,沈琢最后笑了一。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低声喃喃道:“靳奕,若有来生,别再遇见我了。” 辈子,你爱的人一起,离我远一些罢。 曾经煊赫一时的一代权臣沈琢死在诏狱中时,御花园里的海棠花开得正好。 又是一年琼林夜宴,新科的进士都质素尚,皇帝兴致不错,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酒,便信步到御花园中吹风解解酒气。 殿试前三甲皆着红袍,那晃眼的红色令靳奕想起一个人,那人已经被他关在诏狱中数月,也不知反省得怎样了。 靳奕并未打算要沈琢的性命,所以哪怕朝中再三促,亦一直未曾诏判决。 他到底念及从前是己有错在先,若沈琢还肯悔过认罪,他便会放他一条生路,只夺职抄家、从此圈禁也便罢了。 思及此处,皇帝心情转霁,吩咐身边的宦官道:“替朕去诏狱问一问沈相,近日有什心得,是否有什话要对朕说……” 那宦官躬身应喏,一阵风吹过,靳奕回头望去。 一树海棠簌簌,花瓣飘落如雨。 分卷阅读44 陆祁手忙脚地把那平安符捡起来,进怀里,英武的面上浮现一丝赧意,摇摇头道:“还不是嫂子呢。” “我这等人,日日将脑袋别在腰带上,哪敢耽误人家姑娘。”他摸着胸那枚平安符放着的位置,有些懊恼又有些高兴的样子,“但她说要等我。我不想让她等的,她非要等……唉,她就是倔脾气。” “我答应她,等平定了北疆,打胜了北狄,我就回去娶她,要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进门,这辈子就只有她一个,绝不纳妾。” 陆祁说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属说多了,将军莫要笑我。” 齐绍眼中有了一丝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一定会胜。” “一定会让你娶上媳妇的。” 第39章 斩楼兰 玉门关内,夏军帅帐中,齐绍面沉如水,端坐案前,案上摆着一方木匣。 乌檀木被血水浸透,颜色显得愈发黑沉,匣盖打开,血腥气混杂着石灰粉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齐绍手中尚抓着一份战报,陆祁率七万人赶赴燕门关守城,按齐绍计策与与岱钦军数次交战,渐占上风;然岱钦诈败佯逃,陆祁一时大意不察,追击途中反遭埋伏,终被狄人俘虏。 岱钦于阵前坑杀所有战俘、斩陆祁首级祭旗,而后千里迢迢遣使将之送到齐绍面前。 便是这方木匣中,用石灰包裹着的、泛着青灰色的死不瞑目的武将头颅。 齐绍望着那匣中故人,手里死死攥着那纸战报,手背青鼓起,胸中阵阵闷痛。 那个前不久还生龙活虎,说一定会打胜仗,要回京城娶媳妇、生一窝大胖小子,将来还要让女都认齐绍当义父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就这样变成了一具残缺的尸体,只剩一颗干瘪的头颅。 他的姑娘再也等不到他归来,而像他一样死在北疆的夏朝将士,又何止万千? 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齐绍双目赤红,眼底却干涸得流不一滴泪来。 他想起岱钦曾说过,要斩陆祁首级换他战,所以这是赤的挑衅,也是对他背叛己的复仇。 他与岱钦,此生注定不死不休,已绝无转圜的余地。 而与此时,在岱钦军队的后方,广袤的达尔草原上亦崛起了另一股强势的力量。 乌洛兰部右贤王贺希格立单于,怀柔的策反与血腥的镇压兼用,多年的谋划终成现实,断了岱钦后撤的退路。 岱钦腹背受敌,反而越战越勇,一路朝玉门关推进。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想要与贺希格对质的欲望,因为那毫无意义。 他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血于水,虽非一母胞,骨子里却都流淌着样欲吞山河的勃勃野心。 那仿佛是他之间无声的默契,于背叛的那一刻,彻底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都称赞岱钦单于深明大义,不在意幼弟的身,但其实他哪里不如他? 贺希格不服亦不甘,父王再疼爱他又如何,还不是把王位传给了岱钦,而岱钦待他再器重,也不过是想他给他的子做一个贤臣。 他等了那多年,不惜与中原丞相勾结,等的就是日。 别人施舍的东西又有什意思呢?他若想要,只会己去拿,就是用偷、用抢、用骗,也要攥到手心里,绝对不会放过。 大夏景康三十七年冬,边关大雪。 玉门关外,无尽的皑皑白雪被狄人的铁蹄撕一道血色的裂痕,岱钦终于率军兵临城。 那是一个难得风和日丽的冬日,天光白得晃眼,岱钦于马上引弓一箭向城门牌匾,箭矢破空带着寒气深深没入“玉门”二字正中,最后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 号角呜咽,战鼓擂起,城门霍然开。 玄黑的旗帜在寒风中烈烈飘扬,白衣银铠的玉面将军一骑乌云踏雪,背负弯弓,手执长剑,腾跃而,身后是数万视死如归的夏军将士。 齐绍与岱钦于千军万马中遥遥一顾,就像许多年前,他第一次在战场上相见时一样,时挥手一声号令,列阵开战。 后来的史书演义中,大都穷极了笔墨去描写这一战的惊险刺激,这是大夏史上最重要的拐点,是夏成武帝景安中兴盛世的奠基。 真实的战役却远比记载还要惨烈百倍,两军在玉门关外鏖战三个昼夜,金鼓连天、尸横遍野,血水染红了白雪,几乎将天地都浸成赤色。 残阳如血,两方主帅终于在赤地千里中短兵相接。 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其他一切都仿佛不复存在,最后这一战,只属于他二人。 他都太熟悉对方了,根本不需言语,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势便猜眼前人的一步动作。 刀剑不停碰撞发铿锵的声响,两人皆已杀红了眼,百十招后,终是一滚落马,近身肉搏。 眼前的景象仿若与记忆中的重叠起来,岱钦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刀兵相见,齐绍不过年方弱冠,还只是一个初茅庐的年,那样的意气风发、血性冲天,令他忌惮的无比的时亦心生钦佩。 那句要齐绍来和亲的玩笑,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说来的,岱钦已经不记得。 但他仍记得,那日己向大巫求来海东青的图腾,便已在心中暗暗立誓要将齐绍当做真正的妻子,从此生衾死穴,爱之敬之,至死不渝。 惜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又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之间难有善终。 被剑尖刺穿胸膛的那一瞬间,岱钦想到了很多东西。 痛楚到了极致,便只觉得麻木,他只感到胸的丝丝凉意,周的喊杀声都渐远了,眼前只剩齐绍一个人。 在那样激烈的搏斗中,男人忽然停住了动作,面上神色复杂,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早有预料。 齐绍眼睁睁看着岱钦不退反进,迎面上己的剑刃,长臂一伸,竟将己揽入怀中。 他仍沉浸在战意里,只怕岱钦反手一刀刺他后心,手中长剑意识地往前又是一送,整个人结实地撞入了男人的怀抱。 然而预想中的反杀并没有发生,他被岱钦紧紧拥入怀中,男人身上涌的大片鲜血濡湿了他的衣襟,将本就已血迹斑斑的白衣浸染得愈发斑驳。 重的血腥气与周遭的硝烟弥漫在一起,刺得齐绍鼻尖泛酸,竟一时有些发懵。 直到岱钦搂着他双双跪倒在地,他才对现的局面有了实感。 “事到如,你有悔?” 齐绍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嘶哑。 岱钦却洒然一笑。 “我不悔。” 他知道己有错,但他从不后悔。 岱钦之名,本意就是战神,他是乌洛兰部的首领、是草原的王,他肩负的是祖祖辈辈的荣耀与血仇,从来只前进,不后退。 他来到这世间,爱过、恨过,拥有过、失去过,轰轰烈烈、痛痛快快地活过,即使此时就这样死去,也并不算太遗憾。 生前种种,死后天神会一一清算,所有欠的债,都终将归还。 他生于草原,长于马背,满手血腥、一身罪孽,如合该死于沙场。 “遇见你,我不悔。” 岱钦附在齐绍耳边,呼吸灼热而沉重,咙里发类似愉悦的笑声,愈发收紧了抱着对方的双臂,沉沉地将剑刃刺透了己的身躯。 他曾说若是齐绍背叛他,他会亲手杀了齐绍,事到临头,他却发现己其实做不到。 如果他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去,才结束这一切,岱钦竟希望那个人是己。 这是他最后的选择,是他的冤孽、他的命运,他求仁得仁、无怨无悔。 而他只想在最后这一刻离那个人更近一些,哪怕他会因此利剑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我,我就不再是敌人了。” 男人低声呢喃,目光越过齐绍的肩膀,直直望向远方。 他那灰蓝色的眼眸在炽烈的阳光接近透明,像是乌兰河中清澈见底的水流,又像是达尔草原上一望无际的晴空。 岱钦伸手去,想要抓住那只不属于己的海东青,却只触到了一根柔软的尾羽,羽梢在他心上划刻骨的裂痕,令他痛彻心扉,又甘之如饴。 而后雪白的神鹰展翅高飞,舒展双翼拨开乌黑的云层,飞向乍破的澄明天光,再也不见踪影。 草原上的狼王,穷极一生,也没有驯服他的海东青。 *“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句唐陈陶《陇西行首·其二》。 第40章 花落去 齐绍搂着男人逐渐失去温度软的身躯,垂眼看向对方的脸孔。 分卷阅读48 沈琢宫时天色已晚,幽深的宫苑内红墙厚重高耸,林立的殿宇开的门宛若吞噬一切的兽,在他身后的夜色中面目狰狞。 而他步履平稳、仪态端方,好似感觉不到股间穴的痛楚,也感觉不到那缓慢地顺着根流的浊,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齐绍就快要回来了。 那个被他处心积虑地送到北狄,送进狼窝里,给一群异族人玩弄了那久的齐大将军,竟然还真活着回来。 不过这不打紧,因为沈琢本就没认为齐绍会那轻易地折在北疆,哪怕是他那个盟友贺希格,也不一定有本事留住齐绍。 他知道齐绍会胜,会平定北疆,但那又如何?一切都还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仍然胜券在握。 靳奕恨他,却不杀他,在没有彻底坐稳皇位、收拢大权之前,靳奕都还得向他低头。 齐绍回来又如何?他既算计他一次,便还再算计第二次、第三次。 三日后,齐绍一行人抵达京城。 除却上派去北狄的使团外,一受召回京的还有立战功的三军将士,皆回朝接受犒赏、沐皇恩。 才刚到京郊,齐绍便远远看见了前方的盛景。 天子亲临郊外,黄金所饰的车驾由六匹骏牵引,其上紫油通幰,油画络带,其后金吾卫执仪仗相迎,文武百官皆随驾行,旌旗招展,华盖蔽空,足有数千人的阵列气势无比恢宏。 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将士见此景象,纷纷精神一振,齐绍也情不禁地生一股豪情,一路的郁结似乎都在这一刻散开。 他终于不负众望地凯旋,而新帝以此大礼迎接,以示重视,便是对所有将士最好的抚慰。 待行至近前,齐绍翻身,朝那金根车上的帝王撩袍便跪,俯身拜,五拜三叩首的礼节一丝不苟。 而在他身后,庞大的军阵亦缓缓停,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靳奕眼中几乎快要落泪来,连“平身”这二字都说得有些颤抖,甚至顾不得天子仪态,车便想要过去扶齐绍起身。 他心心念念的年郎,他的承煜,如终于平安归来,就这样鲜活地站在他面前,让他如何不激动? 然而不等靳奕去扶,齐绍便己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也并未落在靳奕脸上,而是垂一些,避开上颜,看向天子襟前,恪守着一个臣子的本分。 靳奕忽的一愣,向齐绍伸的手顿在空中,僵了片刻,方才收了回去。 他暗暗安慰己,这是在外人面前,齐绍守规矩也是应当的。待他晚间请齐绍入宫,摈退了旁人,再细细叙旧也不迟。 如此作想,靳奕心里便好受了许多,遂齐绍一样摆庄重的姿态。他身皇家,本就贵气天成,稍一持,天子不怒威的气势便在眉宇间显现。 三军将士有安顿去处,接风宴后再另行封赏,使北狄的诸位使者也各都有嘉奖,而够被 特许御街走马、不解佩剑,与天子车架一游街、接受万民叩拜的,唯有齐绍一人而已。 大夏京城乃是三朝古都,外城、内城与宫城各有各的繁华景致,日大军凯旋,天子亲迎,城中一时万人空巷,十里长街两旁人头攒动,市列珠玑,盈罗绮,竟隐隐有了几分盛世气象。 天子乘车,将军骑马,如苏赫这般亲兵随从,便只跟在其后步行。 苏赫还从未见过这样繁荣的街市,他原以为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中原州府便已足够富庶,没想到竟还有更令人神往的地界。 怪不得狄人总想染指中原,苏赫七八糟地想着,好奇地处张望打量了一阵,终于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马上那人的背影。 原来这里就是齐绍的故乡,果然和齐绍一样,都是天底最好的,什旁的都比不上。 镇北将军还朝述职,被许从朝乾门正门入宫。 那朝乾门的正门乃是帝王专属,除此之外,便只有殿试前三甲金榜题名后从此门,皇帝大婚迎娶正宫皇后时从此门入。 此等殊荣,大夏开国以来尚是头一份,朝野上皆议论纷纷,然而却并无人敢提异议。 毕竟上的皇位是如何得来,朝臣皆心知肚明,只“朝乾门”三字,已足够让人胆寒。 *“紫油通幰,油画络带”《旧唐书?舆服志》。 *“市列珠玑,盈罗绮”宋柳永《望海·东南形胜》。 第43章 愿难酬 直到述职完毕,了朝会宫回到镇北将军府,齐绍才从那种肃穆的氛围中抽身来,长长地舒了一气。 将军府中被打点得很是妥帖,与他离开时几乎别无二致。 贺希格虽那样骗他辱他,到底还做到了一件承诺——被平安送回京城的齐星齐月早早就带着全府上府迎接,府内洒扫一新,只等着主人归来。 将军府内熟悉的陈设一如当年,还有隔曾经的三皇子府,也似乎并没有一丝改变。 然而昔年挚友,却已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其实早在郊迎时,齐绍便想抬头看一看靳奕了,看一看他是否安好,曾有哪里和分别时不一样了? 但理智却告诉他不以,靳奕已不再是当年闲散潇洒的三皇子,直视天颜,乃大不敬。 骑在高头大马上与御驾一游遍长安街,朝乾门入宫上朝,这多人艳羡;的上上荣,齐绍身在其中,却只觉得感慨。 年时他与靳奕也曾鲜衣怒马、恣意轻狂,十里长街打马而过,不知多京中女要掉一地的荷包丝帕。 那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情手足,而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 靳奕为何要争皇位,又是如何争得皇位,齐绍永远不会去问。 他须时刻恪守君臣礼节,比以往更为谦卑恭敬,以免落人实,说他恃功高,怙恩恃,恐有不臣之心。 齐绍已做好了打 算,待犒赏三军后,他便会主动上交兵权,从此卸甲归田,除非又起战事,否则绝不再问朝政。 回到府中,齐绍第一件事便是去给父母先祖上香,他终于实现了他的誓言,若他泉有知,也应当瞑目了吧。 只惜他这一生,再不娶妻生子、绵延齐家血脉,齐氏一门的荣耀,便到他为止了。 齐绍唯独对此有愧,教一旁的苏赫道:“你既是我的徒弟,也算是我齐府的后人,便我一起拜过祖先吧。” 他说着,俯身跪向先人牌位深深叩首,神色虔诚,苏赫学着他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也跟着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 磕头的时候脑子里却忍不住在想,齐绍虽是己的师父,却也是己的意中人,他这般拜过天地父母…… 好似中原人成亲时的模样。 苏赫心里没有什弯弯绕绕,想到这里便不禁窃喜起来,神情也分外虔诚。 齐绍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他乖巧懂事,脸上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晚膳以前,宫中遣人来召,说是陛谕,请镇北将军入宫面圣。 前来接他的车马已候在门,齐绍只得立即更衣前往。 临门前,苏赫突然追了来,眼神闪烁地问他道:“……你夜,还回来?” 齐绍觉得年这话问得奇怪,一面登上马车,一面失笑道:“然要回来。” 总不宿在内宫,靳奕还未立后,也不知曾娶妃,宫中有女眷,他一个外臣,是万万不留宿的。 苏赫松了一气似的,又补充道:“那你要早些回来。” 齐绍笑着答应了他,随后乘马车角门进入宫城。 车后,又跟着领路的宦官一路徐行,穿过一道道曲折的回廊,宫人已在廊掌了灯,蜿蜒的橙黄灯火如蜷伏的长龙。 长龙尽头便是帝王的寝殿,那宦官请齐绍在殿外暂候,先进去通传道:“回禀陛,镇北将军已到。” 靳奕放手中已经凉透的茶盏,忽然有几分近乡情怯,紧张地捏了捏掌心,故作平静地抬手道:“快请他进来。” 齐绍随即踏入殿中,只见殿上几案后端坐的年轻帝王丰神俊朗,一身玄色衮服,以金线绣的龙纹盘桓其上,呼之。 一看到齐绍,那人便站起身来,忙不迭阶相迎。 齐绍正低头向他端正地跪拜行礼,靳奕忙扶对方起身——这回总算是扶到了。 他握着齐绍的双臂,舍不得放开似的,手上竟有些微微颤抖。 即便隔着衣料,齐绍也感觉到靳奕掌心的温度和力道,那样炙热的紧握让人心惊,他不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意识抬眼望向对方。 二人视线刚一相触,未及交缠,就又飞快分开,齐绍重新垂眼帘,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 靳奕喜形于色,还沉浸在故人重逢的喜悦中,不容拒绝地牵着齐绍拾阶而上,赐他上座。 而后招来宫人传膳,目光灼灼地对齐绍道:“卿劳苦功高,日就只当是家宴,不必再拘礼。” 齐绍颔首应是,却仍礼节周到,不曾逾矩分毫。 顷,便有宫人鱼贯而入,奉来一道道珍馐美味,摆满了整张宽大的桌案。 天家规矩森严,食不言寝不语,一道菜食不过三,两人心思显然也都不在用膳上,不多时,便时放了玉箸。 分卷阅读51 “保护陛!” 后方金吾卫搭弓欲射,然而苏赫转瞬已至齐绍身前,靳奕目眦欲裂,高声喝止:“住手!” 苏赫看清了齐绍手臂上渗血的伤,顿时对这殿中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 他明明赤手空拳,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展开双臂用身体将齐绍护在了身后,一双狼一样的眼眸杀气溢,恶狠狠地盯向这些夏人的首领——也就是靳奕。 齐绍为了这人、为这人的天付了那多,这人却转头就要治齐绍谋逆之罪!苏赫气得发抖,眼神活像要将靳奕剥拆骨似的凶狠。 被年挡在身后的齐绍忽有一瞬的恍惚,他不知道苏赫是怎样越过皇宫森严的守卫,才在此时赶到这里的。 就像他至仍然无法想象,达尔草原绵延千里万里、横无际涯,他究竟是何等的幸运,对方又是何等的执着,才有碰上那万中无一的机会? 沈琢看清苏赫模样,见势当即令:“北狄贼子,私闯禁宫,以犯上,杀……” 他“杀”字还未说完,齐绍强忍着身泛滥的情,又将苏赫挡在己身后,声音颤抖地开道:“陛……臣甘愿令受一切责罚,但求陛……放过无辜之人。” 他在一殿肃杀中深深对视,齐绍哐当一声扔长剑,毅然屈膝跪,俯身长叩:“请陛治臣之罪。” 他如此识相,沈琢亦跟着撩袍跪,声音恳切道:“请陛为天计。” 靳奕脸上被药物逼的血色渐渐褪去,嘴角勾起一抹惨笑。 他说是请是求,实际上已近乎逼迫。 他与齐绍之间,隔着的早已不仅仅是这数年的分别,他登上帝位那天起,他就不再是他己,他身上还担负着整个天的责任。 北狄虽定,这朝堂上却仍有许多暗流涌动,先帝在时留的积弊尚未扫除,想要彻底肃清无异于刮骨疗毒,他亦身不由己,尚受人牵制。 沈琢那个疯子,是在逼他做选择。 而他不得不选。 殿中一片寂静,除却兵甲偶尔磕碰的细碎响声,几乎落针闻。 将军与丞相仍旧跪伏在地,君王的视线越过齐绍,望向他身后昂身而立的苏赫。 天子威重,目光过处尽皆俯首,唯独这异族年不肯低头。 他执拗地与靳奕对视,那眼神竟让靳奕无比熟悉。 靳奕怎还看不懂呢,拳拳爱意生的一腔孤勇,他如此,靳奕又何尝不是如此? 偏偏他以,任何人都以,靳奕不以。 靳奕是为了齐绍才夺位登基,但登上皇位后,这位置便如牢笼枷锁,再由不得他任性。 他固然也学先帝做个荒唐的昏君,昏君才为所欲为,但他怎做得那样的事呢,他有责任感、有仁心,欲做一个明君,便只做一个选择。 “传朕旨意。” “镇北将军齐绍,抗击北狄有功,深得朕 心,然恃而骄、忤逆犯上,功过相抵,此事便到此为止。” 皇帝闭上了眼睛,他背着手转过身去,声音艰涩:“封镇北将军为安宁侯,赐封地浚州,上交兵权,即刻南就藩,此生无诏……” “永不还京。” 最后这个字落,齐绍的额头再次重重砸在地上,发砰的一声响,像是砸在皇帝心上。 他着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高声称颂道:“谢主隆恩——” 齐绍已忍到了极限,这一叩首便再爬不起来,颤抖着伏跪在地,股间的衣料已湿了一片。 他是不知,沈琢在那青梅酒中的药,正是当初贺希格送给岱钦的那种,若只是服,至多与一般春药无异,但若早前便受过这药旁的调教,药性一被勾起来,定犹如烈火燎原、势不挡。 若他与靳奕春风一度,沈琢会有办法治他秽乱后宫、媚上惑主之罪;若他没有,便如当的情形。 齐绍已忍不住快要哽咽着吟声,他用最后的理智,扭过身抓住了苏赫的衣摆:“带我走……” 无需多言,年立即将他打横抱起,还记得小心地避过了左臂上血凝结的伤,转身便阔步向前。 那带他入宫的禁军将领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此时才反应过来:“陛,这狄人小子……” “让他走。”靳奕看也不看,沉声令,“任何人不得阻拦,违令者斩。” 众卫军领命,皆敛声屏气,目送着那异族人带镇北将军离开。 一直到过了许久,靳奕才转过身来,他已满脸是泪,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沈琢的眼神却狠厉得像是要吃人。 “沈相留……其他人,都给朕滚。” 而后沈琢抬起头来,勾唇一笑。 红墙高耸,宫苑深深。 苏赫抱着齐绍一步步走皇宫,然感觉到怀中人滚得不正常的体温,男人蜷在他胸前颤抖,喉咙里呜咽的低吟带着异样的甜腻。 他胸中心脏剧烈鼓噪,情是一回事,担忧却更占上风,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在宫道上奔跑起来。 苏赫将齐绍抱上马车,促车夫向镇北将军府疾驰,摇晃的车厢中,齐绍已被那药性逼得神智混乱。 眼前仿佛是靳奕在靠近己,他中糊地说着“陛不”,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歪斜地倚在车厢一角,再退无退;而那人凑近了他,再仔细一看,又仿佛不是靳奕,而是另一个异族男人的模样。 曾与他相就的异族男人何其多,齐绍僵了一僵,试图辨认那人的身份,然而视线已经模糊不清,身上火焚烧,令他犹如热锅煎蚁,再也忍不住将手探到衣摆之,摸到一手的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前面后面,俱是一片狼藉。 他衣衫半褪,握住己昂扬挺立的性器不住搓弄,却始终挠不到最痒处,后穴中的空虚与渴求已快要冲体而。 齐绍曲起双腿,循着本别扭地将手指进 他的动静没有一丝遮掩,赶马的车夫在前面听得真真切切,却毫不敢置喙,还生怕己会被杀人灭,吓得重重扬鞭,得马撒蹄狂奔。 回到镇北将军府时,府外禁军已经撤去,天子传令,另有快马官道直行,远比他的马车快上许多。 齐绍已泄过两回,股间穴内亦满了苏赫射进去的精水,药力消解不,神思渐渐清醒。 他臂上有伤,又经过这番折腾,实在疲累不堪,闭目倚在苏赫怀中喘息。 苏赫稍整衣衫,用外袍将齐绍整个人一裹,再次横抱起他,跃马车,疾步朝府内行去。 府中上惊魂甫定,齐星齐月正在安抚众人,便见苏赫匆匆归来,怀中抱着满面红的家将军,一路奔向卧房。 二人惊异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去,转头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 ——平安回来就好,至于别的,待到将军醒来,有论断。 苏赫撞开房门,小心地将齐绍放在软榻上,己则半跪在榻边,细细查看齐绍左臂上的伤,见那伤处已血凝结,应当只是外伤;再看齐绍面色,虽泛着红却还安稳平静,呼也舒缓顺畅,揪着的心总算松懈来。 他跟着齐绍在边关打仗时,齐绍曾说他只是年纪小,才认不清己的心意,错将依赖与感激当成情爱,还说情意分为许多种,世上还有许多他不曾见过的人和事,他应该都去见识一遍,才知晓情为何物。 在苏赫简单至极的世界里,世上所有一切,只分两种。 一种是齐绍,一种不是齐绍。 无论是依赖之情、感激之情、孺慕之情还是男女之情,他这短短的十九年人生中所学会的所有情意,都来于齐绍,也都属于齐绍。 苏赫看着榻上男人安静的睡颜,方才未发泄尽的望也逐渐平静来,胸中满涨的情意却仍需要一个。 分卷阅读52 他支着趴在榻边,忍不住拿指尖去描摹齐绍英俊的眉眼,又似怕把好不容易睡着的男人吵醒,动作放得极轻,声音也小小的,呢喃般低语:“我心悦你,喜欢你,中意你,怎都是一样的。” “你也喜欢我一点点,好不好?” 齐绍闭着的眼皮眼珠微动,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对刚才马车上激烈的荒唐情事有些羞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赫,才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年人赤诚的一颗心,热得让人几乎捧不住。 苏赫在千里草原上找到他,从乱军之中活来,本以就此带着失忆的他隐姓埋名,却还是为了他的一句话坦诚交代,而后拼了命地杀敌立功,只为站在他身边。 为了他,年以只身闯入皇宫、挡在万箭齐发之前,与这天的主人无畏地对峙。 那样纯粹而坚定的心意,他若还一味否认,便真是残忍至极了。 齐绍千疮百孔的心中涌上一丝热流,有些事若想不清,就不要想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蓦然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漉的墨蓝眼眸。 无言的对视中,齐绍捧起苏赫的,轻轻地吻了吻年的嘴唇。 苏赫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似的,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迎上去住齐绍的双唇吸亲吻,受到默许后,干脆起身压了上去。 长夜漫漫,人生苦短。 不若及时行乐。 直到许多年后,齐绍也依旧记得,他离开京城那日,是一个大好的晴天,秋高气爽、晨风怡人。 因皇帝令,任何人不得城相送,是以安宁侯离京随行的只有从前镇北将军府上旧人,稀稀拉拉的一队人马,带着并不丰厚的行装,任谁看见这景象,都要感叹一句伴君如伴虎,昨日还有无上荣,日便被翻脸贬谪。 齐绍与苏赫并辔而行,蓦然回首望去,只见京都厚重的城墙巍峨高耸,远处天边彤云飘散,红日凌空,为层叠宫阙翘起的飞檐镀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在那刺目的光芒,齐绍闭上了双眼。 他看见从前不识愁滋味的年郎,花枝杯酒,把臂游,许诺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他看见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父亲,看见教导己保家卫国、矢志不渝的母亲,看见断壁残垣的边城,看见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只为身后国土与百姓的安宁。 他看见风雨中腐朽飘摇的王朝,看见朝堂上昏聩年迈的帝王与争执不休的朝臣,看见百姓因外敌入侵而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他看见生灵涂炭,看见饿殍千里,他于心不忍,于是孤身远赴一场注定结局惨烈的阴谋。 他还看见外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看见碧蓝的天幕与不息的河流,看见海东青展翅,好郎凭剑跃马,豪情万丈。 他看见熊熊燃烧的烈焰,看见那无数个欲海沉浮的日日夜夜,在异族人的毡帐里,卸甲的将军从没有真正低过他骄傲的头颅。 而如天地已改,年轻的帝王终会成长为合格的君主,令万民归心,海安平。 齐绍睁开微湿的双眼,最后一次深深凝望身后的故乡。 多家国大义,女情长,爱恨痴缠,离合悲欢,都在这一眼中落幕,故人风流云散,一去不复返。 回头万里,与君长绝。 -正文完- 第46章 番外·忆江南 景安元年冬,北境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落,朔风席卷着寒流,过玉门关,将之裹挟至江南。 宣和殿内,龙涎香的气息随着香炉中升起的烟雾缭绕在周。 靳奕日批了一上午奏折,有心把沈琢晾在一旁,沈琢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等。 直到靳奕觉得不耐烦了,才头也不抬地开道:“沈相又有何事?” 沈琢垂眸拱手,如实禀告:“北狄的使者传信来报丧,说是贺希格单于冬突发恶疾,日日受钻心疼痛,缠绵病榻许久,终是在冬至那日病逝了。” “哦?”靳奕抬了抬眼珠子,对此不甚感兴趣的样子,淡淡问:“继位的是何人?” 沈琢道:“是从前岱钦单于的嫡长子呼其图。” 靳奕啧了一声,语气带笑:“这丧报得也真是时候,和亲的公主还没挑来,贺希格就先死了。至于呼其图……罢了。” “异族蛮子哪配娶我夏朝的公主,便是宗室女,朕也不想嫁,和亲一事绝不许再提。派使者按例赐些抚恤去,免了岁的年贡。 皇帝了旨意,沈琢接旨道了声喏,不知想到了什,顿了顿,又接着开道:“贺希格临终前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将他的遗物带给镇北将军……安宁侯齐绍。” 齐绍已经不再是将军,皇帝亲封了他爵位,沈琢改了,将袖中的物件掏,躬身拱手呈上。 皇帝眉梢微挑,把那物件接过来,垂眸看了一眼。 是一只陶埙。 那古旧的陶埙做工糙,不甚精致,却表面十分光滑,像镀了层釉色似的,想来定是主人时常把玩的爱物。 靳奕看着那物,嘴角上扬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有几分恶意的讽刺:“朕怎不知道,朕的沈相何时变得如此宅心仁厚,连异族蛮子的心愿也要尽数替人了结?” 说着,随手便将那陶埙掷到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沈琢脸色不变,眼观鼻鼻观心,听那上位的年轻帝王继续道:“不必告诉齐绍。齐绍若有心,然会知道这个消息,若是无意,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陛恕罪,是臣逾矩了。”沈琢又是一拱手,不咸不淡地告罪。 他显然没什真认罪的诚意,皇帝亦没有真与他计较的意思,只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挥手道:“去吧。” 沈琢正欲转身离去时,上位者的心思不知怎的又忽然一转,叫住他道:“等等。” “礼部上了折子朕大婚,还拟了份后妃人选,不 知沈相对此有何见地?” 沈琢闻言却是一笑:“陛忘了,丞相乃六部之首,那奏折臣看过觉得不错,才递给陛甄选,陛若有了决断,给面去办便是……” 他话未答完,问话的人反倒先没了耐心:“跪。” 沈琢愣了一愣,而后依言矮膝跪。 “到朕身边来。” 皇帝的语气已方才全然不,狎昵中带着轻蔑的亵玩意味:“朕这几日忙着批折子,倒是许久不曾和成玉亲近了。” 他摆明了轻贱的态度,沈琢仍是一副八风不动的神情,一路膝行,结结实实地跪过一地碎陶片,哪怕膝盖被划伤渗血,浸了衣料,亦不曾皱一眉头。 沈琢知道,靳奕总有一天会娶妃立后,后宫三千、子孙满堂,而他也终有一日会被羽翼渐丰的帝王剪除党羽、杀鸡儆猴,当做稳固帝位的踏脚石。 这就是他己选择的宿命。 他所爱之人也被他拉着一起堕入地狱,困在这方的巍峨宫墙中,永远不见天日。 直行到皇帝间,无需多言,沈琢伸手解开对方腰间丝绦,埋头凑了过去。 殿外大雪纷飞,殿中春色无边。 * 远在江南的齐绍,是直到数年后的一个岁末才知晓这个消息的。 关外来的料商人在浚州城中卖货,齐绍正想着给苏赫做一身新狐裘,听见那带着北狄音的叫卖,难得有兴致了侯府亲选看。 年春天以来,外族来关内的商人愈发多了,碰见高鼻深目的异族人在这江南城镇中已不是什新鲜事。 齐绍一边挑选,一边随问了那商人这事的缘由,商人颇为得,说这是因为呼其图单于与夏朝皇帝新签了国书,打通了商路,来往行商的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齐绍听得一愣:“呼其图单于?那贺希格单于呢?” 那商人道:“贺希格单于早在三年前的冬天就病逝,魂归长生天了。他死后传位给从前岱钦单于的长子,也就是呼其图单于,乌洛兰两部重归于好,仍是北狄各部统率。” 齐绍落在墨色狐上的指尖顿了顿。 三年前的冬天,那岂不是他离开北狄不久,贺希格便死了? 贺希格,那个曾经说无论如何此生必不负他,却最终欺骗了他、背叛了他的男人,竟就这样死了? 齐绍还记得,己第一次见贺希格时的情景,那晚的月色正好,贺希格的陶埙也吹得极好,让他在北地的满目荒芜中,也似望见了故乡的杨柳依依。 那些美好和温存,全都是贺希格算计好的,只为了一步步诱使己走进陷阱,帮助他实现野心。 贺希格好不容易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却又这样早亡,将所有的荣华转瞬错手失去,也不知是否报应不。 天空中忽然起小雪,落满了齐绍的发鬓,倒像是白头。 身后忽有人撑起一柄纸伞,为他挡住细雪。 齐绍回过头去。 撑伞的混血青年朝他微微一笑,抬手拂去他额角雪花,带着薄茧的指腹糙而温。 分卷阅读1 《风不度》 作者;一池星屑 文案: 异族习俗,父死从子,兄终弟及 古代架空,攻一受,古早狗血,三观不正 强制、虐身虐心、小妈文学、嫂子文学 被迫和亲的将军vs异族单于父子兄弟,暴直接,不喜勿入 正文已完结,过程,结局1v1 番外持续更新中,if线众多 包括但不限于线、竹马线等,任君选择 作者不喜剧透,只提醒买股需谨慎 =========== 第1章 汉 夜色深沉,月上中天。 草原上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乌洛兰部岱钦单于夜迎娶夏朝和亲的阏氏,王庭上皆受恩赏,莫不欢饮达旦。 部落中盛装的青年男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风吹草低,胡笳与鼓声伴着笑语传入王帐。 王帐内,面色红地坐在榻上的男子,正是夜的新娘——大夏从前的镇北将军,齐绍。 齐绍生得俊美英挺,剑眉星目,鼻梁高而直,两片薄唇紧抿着,颌的线条流畅紧绷,纯然是个伟岸坚毅的美男子。 他身上穿着的是夏朝制式的男子婚服,皇帝御赐的好物,布料华美、刺绣精巧,合身的剪裁衬男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端详起来并无不妥,只是不知怎的,他总如坐针毡一般难以安稳端坐。 一个时辰以前,齐绍已经受过了一折磨。 岱钦当初对着夏朝来议和的使臣提让他来和亲,本就是存着羞辱与讽刺的念头,不曾想朝廷竟当真应允了。 狄人虽不兴什君子之道,却也一言九鼎,如木已成舟,国书签了,齐绍人都嫁过来了,岱钦然更要好生折辱一番这个昔日的老对头。 草原王庭中亦有主管后妃房事的内侍,祭祀大礼后,他便奉了单于之命前来为新阏氏沐浴。 从中原带来的亲信侍女都被打发去了别处,独留齐绍一人任由他摆布。 齐绍本是堂堂镇北将军、昂藏七尺男,昔日战场上尚以一当十,此时却不得不选择隐忍。 说是内侍,实则草原部落向来犷,不似中原皇宫中服侍俱用阉人,这一行十数个都是如齐绍般颇为健壮的青年男子,为首的那个通一些汉话,朝着齐绍行了个礼,略为生涩道:“阏氏,单于命我等为您沐浴更衣。” 早知会有这一遭,齐绍抿唇略一颔首,展开双臂,由着他为己褪去衣物,繁复的衣带解开,逐渐露男子修长矫健的身体。 齐绍十六岁从军,而二十有七,十余年的马背生涯养成了他一身紧实匀停的肌肉,肩背宽阔、腰肢紧窄,肉挺翘,一双笔直的长腿结实有力,麦色的肤上隐约有纵横的旧伤疤,更平添了几分成熟与野性。 那些伤疤都是齐绍领兵与北狄人战时留的,左胸靠近心那道,更是从前还是左贤王 的岱钦亲手所伤,只差半寸,那狄人的弯刀就穿齐绍的心脏——当然,作为回报,齐绍的佩剑也在岱钦的胸留了样深刻而狰狞的伤。 只恨他势均力敌,谁都没死在战场上,风水轮流转到日,齐绍竟是要雌伏于岱钦这个昔日的仇敌了。 不知单于是怎吩咐来的,内侍先是要用蜜蜡除去阏氏身上多余的毛发,手脚与腋汗毛不必提,间物周遭蜷曲的耻毛亦被脱了个干净,就连后庭处也不曾放过。 毛发被除的连绵疼痛比起没顶的耻辱根本不值一提,男人浑身肌紧绷,却强忍着不挣扎,半晌后,蜜色的皮肤上除了留泛红的痕迹外,俱是光滑一片,宛若初生婴。 除完毛发,又要浣。 齐绍仰面躺在矮榻上,双手各有一人按着,一双长分开曲起,也有专人固定脚踝,袒露间的风光。 内侍以香油做润滑,往他后庭中入一指,旋转着按揉紧热的壁,抠挖一阵后抽手指,紧接着便有人将羊角做成的漏斗入翕张的,入温热的香汤。 齐绍起初被刺激得闷哼了一声,随后死死咬住牙关,不愿再泄丝毫难堪的呻吟。 直到道内已饱涨至极,内侍才停了动作,转而用玉石雕刻的子堵住男人被满体的后。 齐绍涨红了脸,只觉腹内翻腾不已,他反射性地想要挣动,又被死死按着肢,只沉重地着气,胸腹间壁垒分明的肌剧烈起伏,额上渗细密的冷汗。 约莫过了一刻钟,玉才被取,齐绍已经完全无法控,好在内侍及时备了木桶,他便当着一众内侍的面泄了满桶的污物,失禁般的感觉让他目眦欲裂,眼角几乎落泪来。 齐绍只觉得己仿佛已经死过一遍,然而这才只是个开始。 羊角漏斗再次被入男人红的后,内侍熟稔地往里满香汤,再上玉,如此反复洗几回,直到排的水中再无秽物异味,方才收手。 内侍用布帛擦拭干净齐绍股间残余的水渍,总算松了手,男人一得了由,立即并拢双,弹坐起身,一张俊朗的脸孔上满是羞愤之色。 他动了动嘴角,还没有开说话,两个高壮内侍便半架半扶着他到浴桶中清洗身体。 热水滚烫,蒸腾的水汽熏得齐绍浑身泛红,水中不知还掺杂了什奇异香料,一通清洗来,齐绍竟觉手脚隐隐发软,一股燥热心烧到脐三寸,垂在间的物件半抬起了头。 这还不算完,内侍又恭敬地请这新阏氏分开双,从旁边另一人捧着的托盘中取了滑腻而带着异香的脂膏,仔细地在男人后方的甬道内壁旋转着涂抹了一圈,终于大功告成。 婚服重新加身,原本称得上柔软的布料此时忽然显得糙起来,只是一点擦就让齐绍觉得浑身发痒,胸前的头也暗挺立起来,后里的脂膏被体温化成体,黏腻地在,壁上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来爬去,让人坐立难安。 齐绍咬破了一点尖才让己保持清醒,面上仍旧一语不发,只沉默地垂着眼帘,被几个内侍环绕着整理衣襟,束好金镶玉的腰带,长发亦重新梳理束冠,而后送入王帐内等候。 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热汗已然将里衣浸湿,后穴的空虚与麻不断侵蚀着齐绍的理智,帐外欢宴的狄人越是欢腾热闹,他便越是羞恼愤慨。 也不是没有恨过的。 在接到赐婚诏书的时候,齐绍也曾有一瞬间生了反心,他怎反呢?镇北将军府齐氏一族满门忠烈,太祖时起便是将门世家,先人南征北战,打大夏基业,后人则镇守边关,守护百姓安宁。 到了本朝,文盛武衰、武将式微,齐老将军战死,镇北将军府只剩齐绍一根独苗,以他一己之力,实在是难以挽回将倾的大厦。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遑论是要他来和亲、来做这个人质。 牺牲他齐绍一人就换来和平,较之耗费额军费与人马旷日持久地苦战,昏聩无的老皇帝然是抛弃脸面选了后者。 齐绍脑海中正纷乱如麻,帐篷的门帘忽然被人一把掀开,一丝冷冽的夜风进王帐内,吹得男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走进来的正是刚从酒宴上脱身的岱钦,北狄乌洛兰部的首领,齐绍现在名义上的丈夫。 他周身都是重的酒气,覆在华贵衣袍的高大身躯气势迫人,五官廓深邃而线条锐利,不似夏人般柔和。 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窝凹陷,瞳仁在帐内黯淡的烛火仍看是浅淡的灰蓝色,像隐匿在暗处择人而噬的狼,长的睫毛在眼投一小片阴影,茂密的金棕色长发也微微打着卷,随性地披散在肩头。 岱钦迈开长,信步走近床榻,对着齐绍洒然一笑:“齐将军,久等了。” 他的汉话说得甚好,几乎听不什异族音,醇厚低沉的声线磁性悦耳,话里的内容却不甚讨喜:“不对,应该是我的阏氏。” 岱钦几步便走到了齐绍近前,他停步子,居高临地俯视着己新娶的男阏氏,赏玩般捏起对方的,审视的目光如有实质。 齐绍仰着脸毫无畏惧地与之对视,只惜他现在一脸情动的红,眼底也氤氲了朦胧的水汽,再凶狠仇视的眼神落到岱钦眼里,也没有了什威胁性。 这只会助长单于对敌将本就蓬勃的征服欲,让他更想将这铮铮铁骨的男人压在身狠狠侵犯占有。 岱钦借着烛火细细地看了齐绍半晌,沉沉笑道:“夏人皆赞齐家承煜芝兰玉树、龙章凤姿,以往战场上相见,总是仓促而过,难以仔细欣赏——日这样细看,倒真是不负盛名。” 第2章 入胡天 齐绍被这般“盛赞”,只觉得屈辱更甚,然而如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这点之快,随那人逞了便是。 身还在被欲焰不断灼烧,他喘着气,垂眼帘避开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用沉默表达着无声的蔑视。 岱钦又是一笑,并不在意他的无视,态度狎昵地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齐绍在发抖,瘦削的颊侧隐约见咬牙的痕迹,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用力到泛白,终究是克制住了己没有反抗。 繁复的衣料被逐件剥落,异族人饶有兴味地像是在拆什来中原的珍奇礼物,齐绍泛着薄红的肤一寸寸露来,力量与情糅杂的野性之美让岱钦丝毫挪不开目光。 “唔……” 齐绍闷哼了一声,岱钦的指腹落在了他,按在那道陈年的旧疤上,反复摩挲。 伤早已愈合多年,当初的疼痛已经极为遥远,此时只剩比周围肤更为敏感的浅色瘢痕,被男人一触碰,就带起一阵酥麻的意——甚至还想再被用力揉捏几,才好解了那麻。 齐绍被己脑海中冒的这个念头一惊,顿时想要向后退,然而他被困在岱钦与床榻之间,再退也就只是退到榻上,更方便为人亵玩罢了。 岱钦那双灰蓝色的狼一样的眸子紧盯着他,被他的反应逗得心情愈好似的,撤手回来拉开己的衣襟,袒露大片肌肉结实的膛。 分卷阅读3 齐绍面色不改地平视着眼前的年:“若我没有记错,我如算是你庶母,大阏氏已逝,单于未立新人,我便是主母。”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卑不亢,狄语也流利,呼其图听在耳里,顿时脸色涨红。 齐绍接着轻笑道:“你还该叫我一声小妈。我若是娼妇,你是什?” “你!你——” 年指着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但到底说不过他。再看齐绍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终是嘴里骂骂咧咧地恨恨转身走了。 等到呼其图走远,齐绍脸上的笑意才散了。 他一脸冷然地掀开帐前的门帘,踏进帐中,忍了一路的干呕终于再遏制不住,弯腰捂着嘴直呕得像要把心肺都吐来似的,齐月忙为他顺气,递上一杯热茶。 齐星气不过:“那鞑子简直欺人太甚!连他的子也要来羞辱公子!” 齐绍喝了茶水,总算压一点恶心,叹息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和他有什计较的。” 齐绍心中有的算计,他既然嫁过来,便要好生履行他的“责任”,不给岱钦一点理由反悔开战,也不任旁人羞辱,失了大夏颜面。 “公子当真甘心如此……”齐星仍是不平,以家将军的身手,逃这里易如反掌,她二人也愿为他掩护,为何他却不肯走呢?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若走,便正遂了岱钦之愿。”他此前一力主战,盖因还有一丝胜算,然而战机转瞬即逝,以朝廷当的情形,再战必败,所以他才希望够尽多拖延些时间。 齐绍正色凝视面前的两个忠仆:“我只望三皇子安好,莫要再因我与沈相失和。” 齐绍与大夏三皇子乃是总角之交,却并非朋党。 三皇子一向无心朝政,这回为了阻止和亲的事竟在朝会上与皇帝起了争执,甚至当手打伤了沈丞相,直到齐绍远嫁前一日,他还被软禁在府邸中省——现在应当已经无碍了。 “朝中积弊,非我一人一朝一夕改,我依他所愿来此处,换夏军休养生息的时间,之后如何,便不是我以预料。” 齐绍言尽于此,末了道:“我要沐浴更衣,准备热水。” 齐星与齐月对视一眼,脸上还是写满了痛惜,那样的朝廷和皇帝,怎值得齐绍牺牲? 但她也没有办法动摇齐绍的心意,只得道了声喏,正要去,迎面便撞上另一拨人。 是岱钦派来的人。 齐绍一眼认那为首的内侍,前一日里任人摆布的种种屈辱重新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不禁脸上烧红。 内侍照旧将两个侍女请走,向齐绍一行礼,开道:“单于命我等为您沐浴更衣……” 连说辞都是一套,齐绍目光瞥到他身后诸人所携物什,便心知又是一场劫难。 看这架势,岱钦是想要把他当成性玩物调弄了——尽是这般作的手段,倒让齐绍不禁想要看轻那位昔日的 有抓住。 他别扭地拧着腰想那玩意,几度脱手,反倒把那根东西得更深。 雕刻得棱角分明的头抵住肉深处的软肉碾压,突如其来的猛烈刺激让齐绍腰眼一软,身体不稳地跌坐回去,差点连那物末端的充作底座的卵一并吞进里。 “嘶……啊!” 齐绍忍不住小声,呼吸有些紊乱。左右无人,他思忖片刻,干脆翻身以犬姿趴跪在榻上,再扭头拿手去里夹着的玉器。 这回齐绍学聪明了,先是握稳了凸起的底座,放缓呼吸努力松懈后的肌肉,才慢慢地尝试着将那东西往外。 只是他那肉实在紧致得过分,被这大器物开拓了半日,竟仍一点不松弛地紧裹着,上弯的头与身刻画细致的嶙峋青寸寸磨过壁,整根脱时甚至带一点红的肉。 裹着一层透明的软玉器物通体莹亮,当啷一声落在榻上,齐绍脱力般软身体,前方的男根竟是又淋漓地射了一次。 他腿间得一塌糊涂,好半晌才从身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回想起方才己的痴态,不免有些赧然与嫌恶。 但想到夜以暂时不用面对岱钦,齐绍心里又好受了不,虽说他早做好要与岱钦纠缠的准备,但任谁落到这般地步,恐怕都无法真正心境平和。 心虚似的将那面目憎的器丢到一旁角落,齐绍唤来齐星齐月,拿冷水擦洗了身子,又换了套寝衣,灭了烛火拥被躺。 然而他闭眼躺了许久,始终觉得难以入眠,烦乱中又思虑起许多杂事,终于越来越神智清明。 寂寂夜色中,忽有隐隐的凄怆乐声远远传来,隔着厚重的帐篷听不太分明。 齐绍翻身坐起,侧耳细细分辨,听那调子是中原乐府古曲《折杨柳》,原该用横笛吹奏,曲调悠扬婉转,乃是送别之曲,满离愁别绪。 不知那吹奏之人所用是何乐器,音色比起笛声来多了几分浑厚与沉闷,低音处如呜咽,在空旷的草原上却更显古朴意蕴,令人闻之动容。 在这等荒蛮地界中竟听到故乡乐曲,齐绍莫名心头微动,不觉便披衣了榻,掀开帐帘意图循声而去,一探究竟。 侍女都已经睡,齐绍脚步轻,没有惊醒她。 帐外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带刀的狄人侍卫把守,为首的那个守卫见齐绍深夜来,连忙快步上前,朝他行了一礼,拿蹩脚的汉话问他道:“阏氏有何吩咐?” 齐绍拢了拢衣襟,拿平静的眼神望着他道:“睡不着,来透气,这也不许?” 岱钦深知齐绍的心性,必不会轻易逃跑,所以也不曾死命令让人看守他、限制他的行动,只加强了王岗哨巡逻。那汉子想起单于的吩咐,垂首道:“属不敢。” 齐绍便如此一路顺畅地朝着那乐声的来源寻去,那曲子奏至末尾,渐渐在呜咽声中归于静默,齐绍已经走到狄人聚居地外围。 苍茫夜空,旷远的 达尔草原一望无际,齐绍遥遥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前方的草丘上,只是隔得有些远,他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他正走上前去,那人便转过了身,信步朝他走来。 走到近处,借着月色,齐绍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那是一张堪称美丽的脸孔,五官轮廓有狄人的深邃,却又比寻常狄人柔和,一头乌发未束,白皙的肤在月光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深黑的眼眸目光温柔,盯得齐绍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 若不是他身量比齐绍高了一个头,齐绍还差点要把他错认为女子。 看这美貌男子身上服色配饰白金相间,颇为奢豪,齐绍便知晓他也是狄人贵族,只是己不曾见过。 己不曾见过的贵族,似乎还是狄人与夏人的混血,齐绍心念一转,猜到了对方身份。 果然一刻那人便微微倾身颔首,以右手置于左胸朝他见礼,唇畔带笑,开唤他道:“嫂嫂。” 这样称呼齐绍的唯有岱钦的异母弟弟,也就是乌洛兰部的右贤王,贺希格。 贺希格略带歉意道:“前日我刚从叱罗部返回,路遇兽群袭扰,耽搁了些时间,才没有赶上典礼,还望嫂嫂勿怪。” 贺希格的生母是夏人,传说是来外贩丝的江南商贾之女,由是他也说得一流利的汉话。齐绍听他的语调,倒真从中听些许属于南人的柔软。 许是月色太好,贺希格看起来也与凶蛮的狄族大相径庭,齐绍一时竟也没有对他生起太多戒心,连他中称己为“嫂嫂”亦未曾太觉得不适。 他叫得也确实没错,齐绍想着,面上略僵硬地朝贺希格一笑:“右贤王言重了。” 齐绍本是好奇那奏《折杨柳》的神秘人的身份,还在猜想王庭中是否有其他夏人,或与他一叙。 分卷阅读12 第12章 腰剑 齐绍做了一个荒谬绝的梦。 他在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身辗转承欢,放地扭动,全身上只剩身后不断被男人的阳物进弄的肉穴还有知觉,灭顶的快感让人几乎忘记一切,沦为望的奴隶与容器。 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齐绍,他不应该沉沦,他不属于这里。 齐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终于从噬人的情漩涡中挣扎着爬来,他猛然睁开眼睛,而后发现,一切都不是梦。 神智逐渐回笼,凛冽的风不断在他脸上,犹如利刃割面,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齐绍正躺在地上,身上胡乱地覆盖着衣袍,呼其图还算有点良心,走之前还记得用那厚实的狼大袄将他裹起来,免得他被冻毛病。 但那生性顽劣的年王子当然不会好心地为齐绍清理身体,他将男人翻来覆去了个够,导致齐绍醒来后浑身没有一处不是酸软无力,穿环的粒得发红发亮,稍微一动便牵扯得生疼,身的男根亦因为连续不断地精而射到弹尽粮绝,隐隐作痛。 股间的肉穴更是一片狼藉,不知被年了多精进去,黏腻地在甬道中,从被干得有些合不拢的深红穴流来,那种犹如失禁的排泄感让齐绍一阵反胃。 一股大的羞耻与愤怒涌上他的脑海。 岱钦再如何折辱他,都是正大光明地行事,因为那便是岱钦的目的,他就是想要他看清楚己是被谁如何作践。 所以刚才迷他后又辱了他的神秘人,必然不会是岱钦。 齐绍会忍辱负重甘愿委身于岱钦,盖因他背负着己的责任与使命,或许还有几分说不明的愧疚,然而遭人污这等无妄之灾,却让他难以接受。 是王之中,究竟是谁会这样肆意妄为? 齐绍想不来,因为在表面的风平浪静,恨他的人实在太多,他并不相信那日达汉所说的关于己人的言论——他终究对北狄人存有偏见。 在原地躺了片刻蓄足力气,齐绍才咬牙撑着身体爬了起来。 之前洗的澡然是白费了,未干涸的腥臊精水与顺着腿根往淌,他蹒跚着步子重新走到水边,借着冰冷的河水将身体清理干净。 那恨的神秘人将精射得很深,齐绍不得不将手指伸进后穴里翻搅,使劲往里抠弄,才掏其中残余的污物。 河水冰寒,体内的肉却滚烫火热,他本就已被调教得极为敏感,己夹着己的手指的感觉则更为微妙,指尖触到的那种柔软与热度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时受到刺激,又本地感知到酸麻的快感。 齐绍竟在这样的清洗中有些情动,连带着寒意的河水都没阻止男根不觉地起。 他心中警钟大作,飞快地将后穴里的脏东西掏干净,让那些东西都随着水流飘散,随后伸手用力掐了己的阳物一把,才用疼痛把情遏制了去。 回到营帐 里时已经入夜,齐绍明明拥着狼皮袄,脸色却冷得发白,嘴唇也有些干裂。 齐星见了,连忙拿暖炉过来给他揣着,嘴上劝他道:“公子,这蛮荒北地天气寒冷,往后在帐中练武也是一样的,总这般去,仔细染了风寒。” 齐绍摇了摇头,接过齐月倒的热茶饮尽,心里仍琢磨着日的遭遇。 他去查看过最初发声音的木丛,塌陷断裂的枯枝上有人埋伏的痕迹,但脚印与气味早已经被清除干净,让人无从追踪。 那处河边的野地极为偏僻,掩藏在矮树丛与岩石后,不刻意去看根本不会发现。 这久以来,也就只有齐绍与上次他救的那个隶年去过,那年体格纤瘦,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齐绍在昏沉中依旧分辨那神秘男人的体型,显然是成年男子的身量,那物也大得吓人,像要把人穿一样钻进他身体里疯狂地侵犯。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岱钦,哪怕岱钦会为他找这个人,齐绍也不想把己难堪的伤疤揭给对方看。 但他一定会抓住那个神秘人——岱钦他杀不得,不代表旁人他杀不得,只要处理得足够干净…… 齐绍咬牙切齿地压羞恼与怒意,暗思量起来。 他在河边受了凉,好不容易退了的热症又卷土重来,好在这回不怎严重,只是身上虚软汗,不影响行动。 岱钦许久不见齐绍,听人禀报他反复的病情,只以为是己之前做得实在太过分,不知怎的,忽然想去看那人一眼。 只是看一眼他死没死,绝没有旁的心思,岱钦这样想着,脚不知不觉地便走向了齐绍的帐子。 齐绍正在帐中拭他的佩剑。 他专注地用麂皮沾了专用于保养兵器的油膏,仔细地过剑身与剑刃,将之拭得愈发锃亮。 三尺青锋泛着锋锐的寒芒,模糊地映男人英俊的面容,齐绍放麂皮,起身用那佩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动作如行云流水,身姿利落飒。 岱钦没让人通传,放轻了步子撩开帘幕走进去,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齐绍回过头,见是岱钦,立时意识地收剑入鞘,原本轻松的神色也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二人沉默对立,齐绍的目光中充满警惕与戒备,岱钦本看得入迷,被他用这样的眼神一瞥,脸上那一点欣赏的意味迅速地敛去。 岱钦不紧不慢地信步走上前去,从齐绍手中夺过了那柄长剑,齐绍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听岱钦一边把玩那剑,一边道:“没想到,我竟还再见到这把剑。” 齐绍这柄吹毛断发的神兵跟着他征战多年,还曾经穿过甲胄刺入岱钦的胸膛,如时移世易,人事皆非,唯有这冷冰冰的兵器从未改变。 狄人惯使弯刀,岱钦亦不例外,但他拿起齐绍的剑,竟也有模有样地学着齐绍的招式耍了个剑花,剑锋从齐绍眼前掠过,带起一阵微风。 齐绍岿然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实则已暗叫不好, 佩剑是他的侍女私带来的,岱钦若因此发怒,他必然又得吃一番苦头。 然而乎齐绍意料的是,岱钦竟真的只是把玩了片刻,便又将长剑归鞘,丢还给他,语气不咸不淡地问:“身子好了?” 岱钦这话近乎关心,齐绍略诧异地看他一眼,果然一刻便听他接着哂笑道:“这般不耐,真是有负齐大将军的威名。” 这才是岱钦该有的模样,齐绍也僵地笑了笑,反唇相讥道:“术业有专攻,若到校场上练,我然是耐的,但若要在床笫之间,就比不得你了。” 比起那个只会沉默地任他摆的齐绍,岱钦更喜欢这个会与己斗嘴的齐绍。 他多日不曾展露笑容的面上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声线低沉:“看来是好了,你让我禁了那久,夜得好好补偿我。” 齐绍并不相信这个在情事上如狼似虎的男人会因为己的受伤而禁,岱钦是乌洛兰部的单于,部落的第一勇士,要什样的男人女人没有? 他不得岱钦分散些注意力到别的人身上,平淡地开道:“单于大不必为我委屈己,免得其他妾室觉得我这新来的善妒专。” 齐绍的语气里不无嘲讽,岱钦却只道:“我没有别的妾室。草原上的狼王,向来只会有一个伴侣,我的大阏氏死了,你便来代替她。” 岱钦说的是实话,哪怕他恨齐绍,他也已经娶了齐绍,纵使他要永远互相折磨去,也是要生衾死,永远绑在一处的。 “你是我的阏氏,我只会来找你。” 岱钦说着,已走到齐绍身前,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对方,极具有压迫感与侵略性,让齐绍意识地退了半步,握着佩剑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两人已呼吸相缠,眼见着齐绍就要被压到榻上,煎好了日份的汤药的齐星齐月恰巧一掀帘进来:“公子,该吃药了……” 她刚进来便看见岱钦,眼底顿时涌上藏不住的愤恨,但当着这蛮王的面,也只敢怒不敢言,只噤声垂首敷衍地行了个礼。 齐星低着头,仍担心齐绍的身体,捧了药奉至齐绍与岱钦面前,壮着胆子道:“婢来给公子送药,巫医说,需得趁热喝才有功效。” 那冒着热气的漆黑汤水散发难闻的气味,岱钦垂眼瞥了瞥,侧身一让,齐绍不动声色地端起药碗,仰头眉都不皱一便一饮而尽。 岱钦眉头微皱,看齐绍面不改色地放药碗,抬手了嘴角,又向己投来无所谓的目光,还时开对侍女道:“你先去。” 两个侍女简直要咬碎了一银牙,她当然也猜到留在帐中与岱钦独处的齐绍会遭遇什,但她却无为力…… 齐星憋着一气,呼吸变重,还不肯走,齐月到底沉稳些,拉了拉她的衣袂示意她快走,两人这才退帐篷,留岱钦与齐绍二人。 齐绍早将佩剑放回矮桌上,放弃抵抗班垂眼帘,已经做好了要被岱钦放倒的准备。 然而他等了半晌,却没有等来岱钦的动作。 “罢了。”岱钦忽然开道,“你还是再休养几日,别把病气过给我。” 他说完,又上看了齐绍两眼,眸中有些遗憾的神色,却也没再多逗留,转身便大步了帐子。 齐绍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帐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松了气。 守在外面的两个侍女很快小跑进来,生怕他在这几息之间又受了什伤。 “我没事。”齐绍安慰地朝她摇头,心中仍有所思,那日河边迷他的神秘人已困扰了他数日,让他暂时连岱钦的反常都没有察觉到。 那神秘人迷了他,本以就地杀了他,却只将他结结实实地了一顿,留一身的痕迹便扬长而去。 齐绍不难看那人的目的,只不过是想侮辱他罢了,也许还有一逞兽欲的念头。这样想来,那人尝了一次甜头,见齐绍还没有任何反应,必定不会就这样作罢。 齐绍已做好了引蛇的打算,只等着那家伙露脚。 这日傍晚,他便又如往常一般,若无其事地独走向河边。 只是这次齐绍藏了佩剑在厚重的长袍中,还特意借着生病的由头问大巫要了醒神的药草,反倒期望着那神秘人按捺不住,再来找他一回。 呼其图那日尝了齐绍的滋味,才真正明白了父王对这夏朝男人的痴迷,果然别的男男女女都不一样,干起来特别带劲,别有一番趣味。 光吃一次然是不够的,他还琢磨着想要多品味几次,但齐绍在乌兰河边吃了亏,恐怕不会再去。 呼其图倒是料准齐绍不会向岱钦告状,正愁着要在哪里再故技重施,便有他派去盯梢的武士前来回禀,说是见单于从阏氏帐中来后,阏氏又孤身朝往日的方向去了。 这便正中了呼其图的怀,他顺手赏了那武士一串金珠子,一溜烟地便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摸到了河边那片隐秘的野地。 一回生,二回熟,年熟练猫着腰藏在积了雪的木丛中,见齐绍站在水边,正欲解开皮袍。 呼其图先吞了特制的解药,再小心翼翼地点燃迷烟,齐绍很快便如那日一样被药迷倒,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分卷阅读16 第15章 连角起 最冷的时节过去后,原野上的冰雪便逐渐化冻,露星点青的草芽。 冬天是蛰伏的季节,男人不再门打渔狩猎,女人在帐中修补起渔网和衣裳、纺织新布,没有旁的事情做,唯有饮酒取暖作乐,巫山云雨,倒也快活。 等到来年入秋,族中大约又会多添许多人丁了。 一开春,左右贤王便都要离开王,回到各管辖的分部去,贺希格走之前,特意来见了齐绍一面。 齐绍与他交往不多,却几次承了他的情,见对方以礼相待,然也要礼数周全地回应。 齐星齐月仍感念着贺希格上回给齐绍请巫医来的恩情,也觉得他与其他狄人不,对他没有什敌意,都退帐篷在外边守着,免得来了别的什不速之客。 贺希格客套地关心了几句齐绍的近况,忽然有些歉意地话头一转道:“对了,我那个侄……性情顽劣,行事乖张,你不要理会他,他若是对你不敬,你就告诉我大哥。” 齐绍一直被岱钦拘着,倒是没给呼其图什机会近身,但他怎会愿意告诉岱钦……那种事情呢。 他眼底闪过一丝隐痛,只是摇了摇头,贺希格又说:“若是有什需要,也让人来找我。” “……多谢。” 齐绍礼貌地道了谢,却没有真正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贺希格对他再示好,到底是乌洛兰部的右贤王,再像夏人,也不是夏人。 贺希格一走,岱钦骤然变得忙碌起来。 齐绍时常见不到他的影子,乐得轻松在,得闲便教导起他上回救的年。 苏赫已经满过了十五岁,从前是吃不饱穿不暖才格外显得瘦弱,如到了齐绍帐,得他庇佑,又有两个侍女姐姐偏心照顾,身形便跟足了水的小树苗似的开始条,挺结实起来。 只是他入门太晚,童子功差,齐绍到现在也还只是让他打基础,除了拉之外,每日要扎够一个时辰的马步,再在腿上绑上沙袋,绕着营地跑上半个时辰。 齐绍五岁习武,早对这些习以为常,但还是知道其中的辛苦,本以为那年约莫是坚持不来的,谁知不过一个冬天过去,苏赫竟已经以轻轻松松地完成这些任务了,让齐绍不由得感叹起狄人得天独厚的体魄。 这日清晨,苏赫一早便乖觉地去练功了,岱钦昨日就不在,齐绍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后觉得精神不错,便想去走走,也好透气、散散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他受制于人,唯有忍辱负重,静待时机,整日郁郁只不过平白伤神,根本不值得。 齐绍走帐子,便听见远处有人笑闹的声音,还有连绵的马蹄声与数声鹰唳。 他循声而去,只见王的营地外一片平坦的草场上,一群狄族年正在跑马玩闹。 神采飞扬的年人与枣红的骏马如风一般在原野上驰骋,笑声飘散在风中,端的是由快活。 齐绍马 上功夫极好,却也许久不曾骑过马了,一时看得眼热,见马厩里还有马匹,便也想去牵一匹来骑上一骑。 他朝马厩走过去,看守的守卫向他行了个礼,齐绍略颔首致意,还没开,那守卫就猜中了他要说的话,面露难色道:“阏氏,单于吩咐过,不给您马匹……” 齐绍有些意外地顿了顿,脸色沉了来,面上微哂:“他还怕我跑了不成?我若要跑,就算没有马,谁又拦得住我?” 他再回头去看,那些在马背上肆意嬉笑的年中,有个一身白衣的,容貌俊美,一头辫子上编的金饰在阳光闪得晃眼—— 是呼其图。 骑马的兴致瞬时一点都没有了,齐绍摆手就作罢,转头往回走,打算回帐子里看会书。 齐绍刚转身,便有人叫他:“公子!” 苏赫一早不见人影,这会突然从旁边冒了来。 年练完功后洗过了澡,穿的是齐绍的旧衣,一头微湿的卷发略短,看起来有些不不类。但他生得好看,原本干瘦的脸颊稍丰了些,更显得俊俏。 短短几个月,苏赫已然脱胎换骨,原先的畏缩在齐绍的保护也逐渐消失了,显一股年人本应有的锐气。 他献宝似的朝齐绍露一个笑脸,一双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公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齐绍望着年亮晶晶的眼眸,刚才失落的心情仿佛又被治愈了,点了点头,示意苏赫带路。 一瞬,兴高采烈的年竟直接拉住他的手腕便牵着他跑起来。 苏赫的力气不算小,齐绍没有防备,差点踉跄了一,而后不由得失笑——还真是孩子气,他这样想着,却没有甩开对方。 苏赫带齐绍跑好一段距离,远远的,一块明净清澈如宝石的小湖泊映入眼帘,周围长起茂盛的水草,岸边有野花盛开,蝴蝶飞舞,倒是幅好景色。 “我天跑远了,没想到居然会发现这里!这应该是年天刚现的海子,乌兰河的冰雪化了,流到这里来,里面还有好多鱼呢……” 苏赫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齐绍也不觉得烦,只是笑着听他说话,心里感到难得的平静。 等两人到了湖边停,苏赫才像是刚发现一样,赧然地撒开了抓着齐绍的手。 他想起己方才竟是一路拉着齐绍跑过来的,脸上霎时红成了一片,连话都说不太利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去捉只兔子来烤……” 说完便飞也似的转身跑了。 齐绍噗嗤一笑,忽然觉得心情轻快了不。 苏赫说去捉兔子,不多时,居然真的拎了只硕的大灰兔子回来。 他还捡了些干柴,齐绍掏火折子生起火,苏赫动作利落地将那兔子掏内脏,剥放血,架到火上翻烤,再将藏在怀里的调料抹上去,烤肉的香气很快便逸散开来。 见兔肉已烤得金黄油亮、外酥里嫩,苏赫撕了一块尝了尝味道,得直吐头。 齐绍更加想笑,却见年小心翼翼地将最好的兔腿掰来,仔细吹了会,才把那兔腿递给他:“公子,你吃!” 齐绍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接过他递过来的兔腿,一一地吃起来。 苏赫虽看着年纪小,其实也是快要成年的男子了,不是不知人事,齐绍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 他感激齐绍救他,也因齐绍待他好而对齐绍心存依赖与崇敬,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情窦初开的绮念,总归是心向往之,想要保护齐绍,却又因为太弱小而无法做到。 所以只尽己所,让齐绍开心一些。 苏赫想,他一定要好好习武,将来也成为乌洛兰部数得上名号的武士,或许就被父王承认,也保护己想保护的人…… 齐绍吃了些兔肉,抬眼看向火堆旁正低头啃兔子的年,心里也有了思量。 齐氏一门到他这一辈,恐怕是要绝后了,若真有个弟子,也算是将家学传承去了。 “苏赫,我说过要教你剑术,日我便正式收你为徒……” 他忽然开,惊得年手里的兔子都掉到了地上。 苏赫又惊又喜,忙不迭拿手背抹了抹沾着油的嘴角,咽了唾沫,挺直背脊乖乖地听齐绍继续说去。 “你向我叩三个头,后便改叫我师父,我会将毕生所学都教授与你。” 苏赫听到这里便立即要跪向齐绍叩首,齐绍拉住他的手臂:“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发誓,此生绝不会用我所教的剑术,为狄人效力、屠戮夏人。” “若有违此誓,你必将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苏赫毫不犹豫地屈膝跪,神色认真地以手指天立誓道:“我发誓!” “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此生绝不会屠戮夏人,若有违此誓言,我必定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死后也要受业火焚烧,生生世世……” “够了。”齐绍抬手捂住他的嘴,天神是狄人最高的信仰,苏赫愿意这样发誓,必然是已有了决心。 年立刻喜笑颜开,结结实实地给齐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抬起脸来,粲然笑道:“师父!” 齐绍也笑了,扶着他站起身,伸手拈方才磕头时粘在他额角的草屑。 温热的指腹拂过额头,苏赫顿时耳根微红,垂眼敛起异样的情绪。 浇灭了火堆,齐绍从没用尽的干柴里挑了两根形状笔直的树枝,试了试硬度和重量后,便扔了一根给苏赫:“拿着。” 苏赫握着那树枝,见齐绍以枯枝作剑,一招起手,状似轻飘飘地刺去,却带着重若千钧的剑意,仿佛一刻就要贯穿敌人的咽。 年还沉浸在这一剑的气魄中,齐绍已经收势,嘱咐道:“如我刚才那般,每日挥剑一千次。” “这硬木还勉强合用,先将就使着,改日我再为你寻把趁手的好剑。” 苏赫小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满眼都是对齐绍的憧憬与崇拜。 他照齐绍 的示范练习,齐绍在一旁看着,间或纠正他的身姿动作,耳边忽然响起急促而雄壮的号角声,好似面八方都震动起来,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齐绍并非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角声,军中以角为号,是有战事起的象征,北狄风俗虽与夏朝迥异,在这事上却是奇的一致。 怎会突然有了战事?是和谁打? 齐绍心头一凛,令苏赫留己接着练习,便连忙回身往营地赶去。 他到时,岱钦正在点兵。 乌洛兰部的战士个个身强力壮、骁勇好战,身披兽皮与盔甲,挎着弯刀和长弓,跃跃欲试地聚集在广场上,等候着首领的差遣。 齐绍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群,与岱钦隔空对视,眼神中充满了疑虑与惊异。 分卷阅读19 现夜深人静,若是呼其图在这里闹起来,定然是他讨不得好。 方才连更恶心都事都做了,只是榻而眠,齐绍居然觉得也没什大不了的了。 只是这帐子里情事后的膻腥气混着水浅淡的臊味,时刻提醒着齐绍己刚才的丑态,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哑声道:“我想沐浴。” 呼其图仿佛也觉得身上有些黏腻,刚要开唤人来收拾残局,顺便打热水来,却被齐绍捂住嘴制止。 齐绍不在地缩回手:“我不想……被人看见。” 呼其图在心底嗤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不被人看见,便没有人知道了似的。 齐绍是他与父王,乃至王叔贺希格的共有物,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他若对齐绍没有兴趣便罢了,若是有兴趣,如现在这般睡了齐绍,不但岱钦不会责怪他,部落里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事有什不对。 别扭的只有齐绍而已。 呼其图这回做得尽兴,心情也不错,便难得好心一次,遂了齐绍的愿,让他收拢衣物到床后躲起来,才唤人进帐,将床榻上的用具一应换了,还抬了大桶热水。 沐浴时,呼其图也不得要对他动手动脚。 齐绍一心想着靳奕和沈琢的事,又琢磨着岱钦的计划,对身边的年毫无反抗之意,反而让呼其图觉得无趣,洗过之后便抱着齐绍睡了。 呼其图得偿所愿,一梦黑甜,齐绍却一宿没有合眼。 早上天还没亮,齐绍便如昨夜来时一般,悄然回了己的营帐。 他刻意避开了两个侍女,却不知道己没有避开另一个人。 苏赫已在帐外等了齐绍一夜。 年一向睡眠浅,又打着十二分精神关注着齐绍,稍有动静便醒了过来,而后便眼睁睁看着对方去了呼其图的帐篷里。 苏赫远远地跟着齐绍,一路跟到呼其图的帐篷外。 他不知道齐绍为什要来这里,也不敢发声音,但很快,他就知道了里面发生了什。 虽然听不真切帐中二人的对话,但那样的暧昧靡的声响,一子就让苏赫红透了脸颊,耳根发热,随后心底发冷。 他忽然很想哭。 是齐绍教过他,男有泪不轻弹,他忍住了没有哭,也害怕己误了齐绍的什事,没有打草惊蛇,只是默默地躲在黑暗里,等着齐绍来。 一等便等到天色将明。 料峭的春寒已冻得苏赫脸色苍白,等齐绍回到己的营帐,年才跑了来,直直冲到了齐绍面前。 齐绍正想脱衣服,己上药,差点被冒来的年吓了一跳,刚要拉紧衣襟,便听苏赫带着鼻音问:“师父……为什?” 齐绍转过脸去,正撞上苏赫泛红的双眸,只一对视,就知道他是在问什了。 被苏赫发现己昨夜的行踪,齐绍本该感到难堪,此刻却意外地平静。 现在更想变强、更想取呼其图而代之。 他的母亲是隶没错,但他始终也是岱钦的子,狄人虽分尊卑,却更崇尚力量,只要他足够强,有朝一日除掉呼其图,也不是全无机会上位。 就如齐绍曾说过,英雄不问处。 一颗野心的种子就此在苏赫心中埋,他松开拳头,上前一步,开打破沉默道:“……师父,我帮你上药吧。” 他刚才看得真切,齐绍露的小片胸膛上全是淤红的指痕,这样的痕迹在被衣料遮掩的肤上想必只多不。 年关切的语气单纯而赤诚,齐绍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和苍白的脸颊,一时竟不忍拒绝。 在齐绍眼里,苏赫不过是个小孩子,他顿了一顿,叹了气,终是点点头道:“过来罢。” 齐绍脱里衣,转过身去,露光的后背。 男人宽肩窄腰,背脊挺直修长,肌理结实流畅,只是麦色的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有些像是掐来的,有些又像是啃咬来的,苏赫看得触目惊心,暗又咬了咬牙。 化瘀消的药膏早就是齐绍常备的物事,他拿了一盒给苏赫,让年帮己抹在背后,随后己也蘸了些,仔细地涂在胸与腰腹。 涂完上半身,齐绍便让苏赫停了动作。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他将年支使去练剑,然后才己给股间红的后上了药。 贺希格是第二日傍晚赶到王庭的。 他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刚抵达营地,还未来得及歇脚便第一个到了齐绍帐中。 齐绍刚用过晚饭,呼其图被杂务绊住不曾来扰他,他便独在帐子里练字静心,反复想着前一日呼其图透露的那些消息。 正写到“兵者,诡道也”,帐篷的帘幕便唰地被人拉开。 贺希格手上还握着马鞭,身上裹着一袭雪白的披风,黑发尽数挽在脑后,露一张温柔昳丽的脸孔。 他面上难掩疲色,见到齐绍,却忍不住露了笑容,仿佛很高兴似的:“嫂嫂……许久不见,你还好?” 齐绍笔一顿,一幅好字便被墨点污了,他放笔,苦笑道:“多谢右贤王关怀,老样子罢了。” 贺希格解披风,将之与马鞭一起递给了追上前来的随从,让他在帐外候着,缓了气看向齐绍桌案上摆着的宣纸,有些歉意道:“是我打扰你了?” 齐绍笑着摇摇头:“是我心不静。” 贺希格这才又一笑:“没有打扰你就好。我收到王兄的飞鹰便立即赶回来,跑坏了几匹马才到,总担心你遇到什麻烦,就想着先来看看你。” 分卷阅读25 齐绍方才被他兄弟二人折腾得精疲力竭,此时睡得正沉,岱钦传人送来热水,把他从床上挖来洗干净了,又抱回床上,他都没有醒过来。 翌日一早,呼其图便颠颠地跑去寻贺希格问昨夜的事,贺希格也正要去找他,见他来,就把岱钦吩咐的事情说了。 得知己被发配去操练,年顿时耷拉张扬的眉眼,带着一脸的不情愿,慢吞吞地朝练兵的草场挪去。 路上却又遇见了个老熟人。 昨日岱钦归来,齐绍被召去王帐过夜,苏赫心里不舒服,睡不着觉,夜里跑去练剑,天亮了才回到营地。 谁知恰好就撞上了呼其图。 呼其图正憋着怨气没处发,便迎面碰上这个便宜弟弟,立刻找到了迁怒的对象,哼笑一声,伸手就将他拦。 “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 呼其图扬着睨了苏赫一眼,将他上打量了一遍,见他竟与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子大不相了,想也知道是受了齐绍的悉心照拂,心里不免对他更为不爽。 再仔细一看,这小杂种身上穿的居然还是齐绍的衣服,改过的尺寸刚好适体,衬托年初显挺拔的身量——实在碍眼。 呼其图心中不快,当即就手想揍这小子一顿,伸手就去抓他的手臂,中还讽刺道:“你以为跟着我父王的阏氏,就成为他的子?” 苏赫从跟着齐绍习武,了十二分的苦功夫,如早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软弱隶。 他本是不想多惹是非,所以没有理会呼其图,此时对方突然朝他攻过来,他才意识地闪身躲开,还抬手格了呼其图一,更让呼其图怒火中烧。 “还学会躲了?倒是长进了不。”呼其图表情不善,反手又去拿他的肩膀。 苏赫不想和他打,却也不想坐以待毙,不得不手反抗,很快便呼其图扭打在一起。 呼其图到底年长两岁,体格又比苏赫更高大健壮,苏赫还只一味躲闪,一番交手来,然让呼其图占了上风,拳头在苏赫脸上留几处青紫的淤痕。 “想和我争?真是异想天开,生母是隶,便永远是隶!”呼其图被打斗激了蛮性,一时无遮拦,“夏人都是隶!” 苏赫刚才都还没有尽全力,听呼其图这样骂才怒了,使了巧劲挣开钳制,勾手给了对方一拳:“不许这说!” 骂他不要紧,哪怕骂他娘亲他也忍了,骂齐绍却绝对不以。齐绍是夏朝的大将军,是大英雄,绝不是什隶。 呼其图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嘴里被牙齿刮破了个小子,顿时尝了一嘴的血腥味,气得瞪大了双眼,正要反击,忽听身后有人道:“照你这个说法,那你二叔呢?还有我呢?” 齐绍的声音一,呼其图与苏赫时停了攻势,苏赫是捂着伤处一脸愤然,呼其图也别别扭扭地抹了抹嘴角。 他还差点忘了,二叔的生母也是夏人,还有齐绍 ……呼其图想也没想,急于解释似的脱而道:“二叔不一样!你也不一样!” “你不一样……”呼其图说完,却己都吃了一惊。 二叔然是和他不的,齐绍呢?齐绍为什也与众不? 呼其图看向齐绍,对上他充满敌意的眼神,心里竟比刚才更不舒服了。 齐绍只看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走向苏赫,牵起年的手腕便要走,呼其图气咻咻地指名道姓道:“苏赫!你别以为有他护着你,父王就会承认你这个子,你永远都只是……” 他在后面骂了一长串,齐绍早拉着苏赫走远了,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让他更气得跳脚。 然而练号角已经起,呜咽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呼其图再任性跋扈,也不敢违逆岱钦的命令,达汉还在等着他去报到,他恨恨地剜了苏赫的背影一眼,转头加快了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齐绍是没听见后半段,却没错过前半段,呼其图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回到帐子里后,他便松开了苏赫的手腕。 “你是岱钦的子。” 齐绍用了肯定的语气,苏赫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见他面上冷然,便知道他在不高兴己的隐瞒。 或许,还有因为己那个父亲而牵连来的厌恶。 苏赫一直没提过,其实就是怕被齐绍厌弃,现被说破,立即老实地低头承认,以期得到原谅:“是。” 年低眉顺眼地摆认错的姿态,垂的睫毛微颤,过了一会没听见齐绍说话,又忍不住悄悄抬起一点眼珠看他。 齐绍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也确实因为苏赫与岱钦的关系而感到一丝不悦,但看着年这幅怜的样子,他又忽然生不起气来了。 罢了,身本也不是苏赫以选择的。 何况他就算是岱钦之子,也如呼其图所说的一样从未被承认过,也许以后也不会被承认;在遇到己之前,他还被当做隶一样欺辱,己与他计较这个毫无意义。 齐绍叹了气,瞥见苏赫汗的卷发和一脸显而易见的倦色:“昨晚又练功去了?” 刚刚到话茬被揭过,年立马又恢复了元气,用力地扬起一个笑容:“,师父说过,勤补拙……” “勤奋是好,但也要休息好,快去沐浴更衣,睡一个时辰再起来。” 齐绍挥挥手,将年打发走了。 从与贺希格定计划,日子便如流水一般过去。 岱钦又离开过王几次,都是去与叱罗部的单于共商大事,共练兵马,齐绍从贺希格那里得到步的消息,借贺希格之手给三皇子寄去一封书信,附上了他的玉佩作为信物,贺希格与夏朝的联盟才算正式结成。 夜黑风高,齐绍又没回帐篷,苏赫想着他在王帐中的情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还是披了衣裳,拿上齐绍给他寻的一把铁剑,跑去营地最外围的草丘上发似的练起了剑招。 齐绍每每与岱钦过夜,年便整夜苦练,他根骨不差,韧劲一上来,然大有进益。 他了一身汗,才不过子夜,斥候与他的鹰巡逻发的声响隐隐入耳。 忽听几声细小的咻鸣,随后似有重物坠地,空气中漫起淡淡的血腥味,苏赫警觉地握紧了剑柄,俯身趴贴耳在地上,细细分辨声音的来源。 马蹄声、脚步声、兵戈声……是敌袭! 草原王庭的位置都极为隐秘,还有其余分部拱卫,按理说不应该直接遇袭,除非有细露了情报。 苏赫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有危险来袭,斥候大约已经全数丧命,他得赶回去报信,保护好齐绍。 年提着剑起身足狂奔,远远地看见营地的火把,便大声喊道:“敌袭……有敌袭!快喊人起来!” 日值夜的头领是达汉,听见苏赫的喊声,立即拉住他问是怎回事,苏赫忙把己遇到的情形一一说了。 达汉犷的眉毛拧起,立刻吩咐手查探的查探,吹号的吹号,一时间角声阵阵,整个王庭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一探便知,确有敌人射杀了远处的斥候,已朝王庭奔袭来了。 草原平坦,战马脚程极快,若不是苏赫反应快,这场夜袭乌洛兰王庭大约要吃不小的亏。 万幸通报及时,战士穿好甲胄、带上兵器迅速集结,岱钦亦带着怒意了王帐迎战。 除了留保护老弱妇孺的,其余人皆倾巢而,循着马蹄声的方向正面迎了上去,不多时,两方人马便在夜色中交上了锋。 细看那敌人旗帜,正是达勃与须勃的残部,岱钦本已将他打散了,没想到他竟又顽强地聚集起来复仇。 狄人睚眦必报,无论哪部都是一样的,岱钦反倒欣赏这般血性,跨着战马冲进阵中,挥着弯刀一路砍杀,身上溅满了热血,方才稍微发了点被打断春宵的火气。 这厢战况正激烈,王庭营地内,齐绍亦穿上了己的战袍与盔甲、腰佩长剑,俨然整装待发。 贺希格不知从何处牵来一匹胭脂马,将缰绳交到齐绍手上。 齐绍与他交换眼神,点了点头。 而后齐绍翻身骑上马背,一夹马腹,便朝岱钦的大部队疾驰追去。 达勃部与须勃部的残兵败将早已至末路,此番集结偷袭只为寻仇,杀一个是一个——最好杀死乌洛兰的单于,他浑不要命地凶狠拼杀,倒比先前厉害了不,堪一战。 刚将右侧冲来的敌人砍马去,左边又有人攻上来,岱钦一面挥刀,一面拉紧马缰,战马扬起前蹄,将脚落马还未断气的敌人踩了个透。 周不知不觉间已成合围之势,岱钦杀红了眼,嘴角上扬起一个狠厉的弧度,这些人有意单独围剿他,他当然要奉陪到底。 他迅速看准了破绽,正欲突围,黑夜中忽然冲了另一匹胭红的骏马。 马上来人白衣银铠,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手中长剑如万 钧雷霆,转瞬便将两名敌人斩至马,为岱钦撕开了一个突围的子。 战马嘶鸣、血光溅中,齐绍与岱钦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有什东西裂开了一道隙。 第23章 海东青 只此一眼,无须多言,两个战场上的老对头初次合作,便生了无比的默契。 岱钦顾左,齐绍顾右,二人一刀一剑,双骑进退,似分波辟浪一般,从包围中猛然厮杀来。 乌洛兰的战士在岱钦的指挥变阵,喊杀与哀嚎响彻夜空,眼见着敌人的精锐就要被他斩杀殆尽,胜局将定之时,暗夜中忽又咻地射一支冷箭,直取岱钦的咽喉。 岱钦的反应速度极快,侧身便躲开了这一击,然而暗箭就如疾雨般射来,他在流矢中挥刀格挡,立刻号令弓兵反击。 只听齐绍喝道:“箭来!” 未及多想,岱钦解箭与长弓,一把抛向齐绍,齐绍稳稳接住,不假思索地搭箭转身,松手射一箭。 箭矢破空,隐匿在暗处的弓箭手应声倒,齐绍动作不停,数箭连射,几乎箭无虚发。 分卷阅读33 女双颊微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上的两道身影,连呼吸都屏住了。 齐绍呼吸渐重,贺希格亦有些微,目光相触间都有几分欣赏。在众人屏息中,贺希格架住了齐绍右臂,反肘便撞上他腰侧,齐绍咬牙硬受了这一击,随即突然发力挣脱掣肘,矮身横扫攻向对方盘。 贺希格被他踢中膝弯,眼见就要落到风,却又变势用力揽了齐绍一把,顿时与他一滚倒在地。 地面扬起草屑与沙尘,几个翻滚间,两人身上都蹭得一片狼藉。 齐绍翻身压制住贺希格,膝盖入对方腿间,膛就紧贴着贺希格的,剧烈的心跳与息近在咫尺,齐绍忽而气息微,手上力道一松。 贺希格趁此机会反客为主,又翻滚着将齐绍压到了身。 几度反复后,就在大家以为贺希格快要胜时,他却动作一滞,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而后便被反应过来的齐绍再度压制,横过手臂抵住咽,结束了这场战斗。 胜负已定,齐绍飞快地撤回了手。 他方才正以一个糟糕的姿势跨坐在贺希格腰上,半身与对方紧密贴合,贺希格灼热的硬物就隔着衣料在他股间,而齐绍也并没有资格说贺希格的不是——因为在衣袍的遮掩,他也硬了。 齐绍眼神闪烁,躲避着贺希格的目光,迅速从他身上站起身来。 贺希格似乎犹豫了一,没有立刻起身,齐绍心里过意不去,咬了咬牙还是向他伸了手。 贺希格搭着齐绍的手站起来,虽然一身狼狈,态度却依旧从容,摇头笑道:“是我输了。” 右贤王竟落败于随从之手,而那随从的身手大家有目共睹,这样的比试结果乎了众人的意料,除了塔娜公主等人欢欣雀跃之外,都议论纷纷。 齐绍拉了拉衣摆,挡住半身尴尬的反应,忽然红着脸对贺希格道:“对不住。” 贺希格亦不着痕迹地掸了掸长袍,笑了笑道:“无妨。” 说着,还抬手为齐绍拂去了肩头的草屑,一副毫无芥的模样。 远远观战的叱罗王显然也吃了一惊,这夏人模样的小子竟赢了右贤王,难道他真要把女嫁给这人? 他迟迟没有宣布结果,贺希格猜到他的犹疑,朗声对齐绍道:“我与你生入死,情兄弟,日我便做主封你为左都尉,你英勇过人,上了战场定立奇功,来日封王也未知。” 说罢,再看向上首的叱罗王,叱罗王果然面色稍霁。 狄人以左为尊,左都尉已经官职不小,再加上右贤王的抬举倚重,还有小女的青眼有加,他终究是松了:“好罢,比武的魁首是左都尉陈玉!我的东珠,从此就托付给你了。” 最后这句话是对齐绍说的,齐绍还有些走神,被贺希格撞了撞胳膊才反应过来。 莫名其妙就成了叱罗部公主的未来夫婿,他实在始料未及,但眼也只顺势而为,齐绍默叹了气,抚颔首朝叱罗王行了一 礼,算是应了来。 比武结束后是盛大的篝火晚会,叱罗王宣布完胜者,紧接便着宣告庆典开始,他满饮了三大碗烈酒,与族人乐。 酒宴一开席,先前的议论声便渐渐熄了,狄人素来以强者为尊,齐绍赢了就是赢了,公主就是该嫁给他才公平公正。 只是免不了都要多敬这位左都尉一碗酒,祝贺他平步青云,抱得美人归。 连那阿拉坦王子都语气生地来向齐绍道贺,了他整整一海碗的酒,才带着属离了席。 塔娜此时已经高兴得与一众贵族女起舞来,白裙衣摆翻飞摇曳,身上金饰随着动作丁铃响动,眼波流转间,都是对齐绍满满的倾慕。 北狄歌舞虽不如南朝婉转柔美,却别有一番野性的风味,塔娜着舞旋转到齐绍的桌案前,捧起斟满的酒碗,先己喝了一半,又递给齐绍。 齐绍不明所以,以为这是什待客的习俗,便只好接过来喝了。 他被了许多酒,麦色的皮肤微微泛红,漆黑的双眸中似有水光,更显得脉脉动人。 塔娜见齐绍接了酒,粲然一笑,飞快地上前去亲了他的脸颊一,才又像只蝴蝶一样蹁跹着继续舞去了。 叱罗王看见她的举动,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筵席上的其他北狄贵族都笑了起来,纷纷用促狭的眼神去瞧齐绍。 齐绍不知道发生了什,贺希格见他一脸疑惑,那无辜又正经的样子颇有些,笑吟吟地凑近他耳边道:“公主这是邀请你,夜便与她共度良宵,你接了她的酒,就是答应了她的邀约。” 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齐绍一愣,脸色霎时爆红,再转过去看塔娜,塔娜也正回头看他,绿莹莹的眼眸中一片坦然赤诚。 女的慕纯粹无比,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洁白无瑕,只是因为第一眼的喜欢,便以毫无保留地把一颗真心捧到心上人面前——然而她的心意,却是注定要被辜负了。 齐绍哪里招架得住狄族女这样的热情,何况他也并不是真的为了娶公主而来,忙小声对贺希格道:“这实在不妥……” 贺希格喝了半盏酒,眯着眼睛假作无奈:“答应了便要去,这是规矩,我也没有办法。” 齐绍面上更红:“这,这怎以?” 欣赏够了他的窘迫,贺希格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俊不禁道:“我骗你的。” “你若不想,不去便是,塔娜总不强了你。” 齐绍这才听贺希格的玩笑之意,松了气的时生一股羞恼,忿忿地瞪了贺希格一眼。 末了又觉得己这举动过于扭,默默坐直身体离贺希格远了些。 他想起己与贺希格也曾有过肌肤之亲,只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贺希格是为了取信于岱钦,那次的事,齐绍从未怪过他。 贺希格亦一向表现得坦坦荡荡,平日待他没有半分狎昵,齐绍然也与他以君子相交。 唯有天比武时,他 意外失态,那灼热的触感让齐绍仿佛被了一,直到刚才贺希格凑近他耳边说话,他都还有些异样的感觉。 己到底还是与从前不了。 齐绍深吸了一气,努力将杂念摈脑海。 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来,让他应接不暇,他才终于只顾着饮酒,不再有心思多想了。 欢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叱罗王庭中酒香溢,连垂髫的孩童都捧着比己脸还大的酒碗喝得满脸通红,筵席上的人已醉倒了大半。 齐绍然也在其中,尚清醒着的贺希格代他向叱罗王与公主告了罪,亲扶他到帐中歇息。 贺希格没有假手他人,连帐中的女都摈退了,半扶半抱着齐绍躺到榻上,替他褪去衣物,拧了温热的巾帕仔细地为他擦脸。 “……”齐绍无意识地了一声,眉头微皱,似有不适。 贺希格见状放汗巾,又唤人煮了茶来,一勺勺吹温凉了喂进去,直到齐绍迷糊地睡着了,才放碗盏坐在一旁。 帐外还有隐隐的喧闹声,贺希格就这样看着熟睡的齐绍,看他因醉酒而卸所有防备,蜷缩着侧卧在榻上,两颊泛着酡红,心里一动,嘴角忽而不觉地微微上扬。 面具在脸上得太久,就连贺希格己也分不清,这心动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然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什关系呢?无论是王位还是齐绍,他全部都要。 齐绍后半夜是被热醒的。 喝过茶又睡了这一会,酒意已散去不,只是身上还有些疲乏。齐绍正想坐起身来,一翻身才发觉了那热度的来源。 贺希格就睡在他身侧,一只手臂横过他的腰,将他半搂在怀中,体温透过单薄的亵衣传过来,让他头脑亦有些发热。 齐绍忙推开贺希格的手想要床去,他这一动,身后的人便醒了过来。 贺希格不仅没有松手,还收拢双臂紧紧抱住了他,身上火热的气息瞬间侵袭过来,酒气中还带着一股独属于贺希格的浅淡香气。 齐绍一时恍惚,竟忘记了挣扎,只僵硬着背脊被贺希格搂入怀中。 帐篷里昏黄的烛火摇曳,须臾的沉默后,齐绍正想开说些什,贺希格便埋头在他身后,一咬住了他的后颈。 一瞬的刺痛之后,绵密的吻顺着那处咬痕蔓延开来,男人的唇滚而柔软,吸的力道让人浑身酥麻。 齐绍被吻得猝不及防,愣了一后连忙开推拒:“别……唔……” 他一张嘴,贺希格就趁机掰过他的,亲吻铺天盖地般落来,尖撬开齐绍的齿关,激烈地在他唇间辗转勾缠,不容拒绝地夺取了他的呼吸,令他逃无逃。 齐绍起初还在抗拒,试图挣开贺希格的怀抱,但等到漫长的一吻终了,他的力气也慢慢松懈,最后只偎着贺希格闭眼喘息,脑子里一片纷乱。 他从未见过贺希格这般情动,就连他唯一一次交合, 贺希格那样深地进入他的身体,亦全程游刃有余,没有半分急躁。 那时的贺希格是妥帖而温柔,身上却是冷的,完全不像现在这样,热烈得如一团火,让齐绍也一烧了起来。 “承煜,承煜……”贺希格双唇贴着齐绍的脸颊缠绵地啄吻,轻轻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齐绍听见他祈求般地对己道:“不要拒绝我,好吗?” 男人的手已悄然剥开亵衣,一路往探到了齐绍间,一把握住了那欲望的源头。 起的性器被对方拢在手中,羞耻与快感时袭来,齐绍哼了一声,紧紧攥住了贺希格的衣角。 他本是应该拒绝的,但贺希格的怀抱是那样火热,齐绍腹收紧,呼愈发急促,颤抖着想要夹紧双。 贺希格一面抚慰他身的欲望,一面不断地吻他,安慰似的在他耳边低声道:“别怕,承煜……别怕,让我帮你好不好?” 散去的酒意仿佛又有些上头,在愈演愈烈的快感裹挟,齐绍似被那温言软语蛊惑,喉咙里糊地嗯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再回应什,便又被贺希格堵住了双唇。 齐绍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了雾,恍恍惚惚的看不分明,只有越来越强烈的欲望无比清晰。 贺希格珍而重之地吻着他,一手加快了速度套弄他前端流黏腻水的分身,另一手脱去了二人身上仅剩的衣物,他终于赤相对、肌肤相贴。 帐中的温度又攀升了不,齐绍身上已了一层薄汗,贺希格也汗湿了鬓发,两人烫的身体却一丝没有分开,长互相勾缠,身的性器并拢在一处磨蹭。 贺希格呼灼热,再也忍不住翻身将齐绍压在身,如日齐绍打败己时一样,曲起膝盖顶开他的双,灵活的指头亦掰开对方性器顶端湿滑的眼,抠弄内里的嫩,惹得那处颤动着渗更多透明的,弄得贺希格满手都是。 分卷阅读34 “啊哈……” 敏感的铃被不断刺激,齐绍忽然弓起背脊,抬手攀上了贺希格的肩膀,脸埋进他的肩窝,大喘息着射了来。 贺希格被他射了一手浓稠的浊液,低头又亲亲他的嘴角,哄骗似的拉他的一只手来,按在己硬挺的阳物上:“你也帮帮我,好??” 齐绍仰面躺在男人身,半睁着眼睛看向上方,贺希格俊美的脸上染了情的红,更显得面若桃花,漂亮得不方物。 齐绍看得恍了恍神,反应过来时,手掌已摸上对方那根粗长热的物什。 那物既粗且长,齐绍一只手堪堪圈住柱身,却握不完全,贺希格得偿所愿,挺腰在他手心里一弄,齐绍只感觉手中的硬物愈加胀大,嶙峋的脉络鲜活地搏动着,几乎就要圈不住。 他本地跟着贺希格的节奏动那根肉柱,手上很快也沾满了滑的液,贺希格满足地低哼声,捧起齐绍的深深亲吻,叶纠缠吸啧啧的声响。 只是这样还完全不够,贺希格想要的比这更多,他停住动作,忍住射精的感觉,牵着齐绍漉漉的手,绕到了对方身后。 紧实的肉间,那处密穴正紧紧闭着,褶皱随着齐绍浊重的呼吸阵阵收缩,贺希格捉住他的指尖,让他己摸了摸穴,齐绍腿根一颤,手被贺希格握着,一子刺进去一个指节。 贺希格在齐绍脖颈间落安抚的轻吻,却不肯放开他想要抽回的手,还将先前齐绍射的精液都抹在了他股间,弄得那里一片黏腻润,指头齐绍的一起钻进了紧窄的肉穴,借着他己体液的润滑往里开拓扩张。 齐绍夹着己与贺希格的两根手指,还被对方操纵着不断曲指搅弄内,手上感受到体内的柔软紧致,体内又被粗糙的指腹刮得瘙痒难耐,不禁偏开头闭紧了眼睛。 在炽烈的情逼,他不得不承认,己确实是渴望着有什东西狠狠捅进去,将他填满,让他够得到解脱。 他压抑着间的吟,曲起腿向上挺了挺腰,似在寻找着什,贺希格低笑了一声,又加了根手指在那肉穴中进抽,将那穴眼渐渐玩弄得软和来。 “我要进去了……如果痛的话,你就咬住我的肩膀。”贺希格小声在齐绍耳边道。 他撤了指头,换上早迫不及待的粗壮分身,头坚定地抵上半开的穴,就着那处溢的白浊,缓慢地了进去。 贺希格的阳物比起三根手指还是粗了太多,随着他寸寸楔入,齐绍感到一阵钝痛,果真一咬在对方肩头,将痛呼吞进了肚子里。 贺希格身上肌肉一紧,性器整根捅到了底,他上抚摸着齐绍的背脊,令齐绍放松来,等到对方适应得差不多,才扶着他的腰动了起来。 粗长的阳物或深或浅地抽进抽,过带起强烈的快感,齐绍被干得再次硬了起来,性器直直在贺希格白皙的腹肌上。 贺希格伸手握上那起的男根,一边用力挺动腰 身干他的后穴,一边为他套弄纾解,动作热烈而不失温柔,妥帖地照顾到了齐绍前后的两处敏感点,引得他不由主地抬起腰迎合,而后被进入得更深。 两人紧紧相拥,不时接吻,早分不清是谁更主动,齐绍尖被贺希格激烈的弄撞得泛红,后穴里也被干了水,不断紧缩着咬住贺希格的性器,终于夹得他深深在了甬道深处。 这一夜漫长而缠绵悱恻,第二天一早醒来,齐绍只觉得头疼欲裂。 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回笼,已经完全醒了酒的齐绍脑子里轰然炸开一道响雷,简直不知该怎面对床畔的另一个人。 贺希格显然也醒了过来,两人坐在床上,沉默地对视,好半晌后,齐绍才讷讷道:“昨夜是个意外。我都醉了……” 贺希格只定定地看着他:“若我说不是意外呢?我没有喝醉。” 第30章 诉衷情 身上性事的痕迹还未清理,股间被撑开了半宿的后穴里仍着面前这人进去的精水,而他己也了好几回,把床铺弄得一片狼藉。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齐绍,昨夜他与贺希格是如何抵死缠绵、水交融。 若说他是真醉到糊涂了,也并不至于,他明明是以推开对方的——但他没有。 齐绍亦定定地望着贺希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来。 满涨的情愫已快要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溢了来,贺希格终于不再拐弯抹角:“我早已钟情于你。” 他握住了齐绍的手,珍重而小心地问:“承煜,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有我?” 或许是贺希格的语气太过认真,让人不忍敷衍,齐绍不禁地陷入了思考。 贺希格对他有意,他对贺希格呢? 厌恶然是没有的,他感激贺希格的雪中送炭,欣赏对方的力与手腕,但真要论情意……齐绍也说不来。 他时除了读书就是习武,六岁做了靳奕的伴读,便终日伴着这个年皇子,等到了知慕艾的年纪,又遭逢剧变,千里投军。 齐老将军治甚严,军中绝不许狎,也不许侵扰百姓,到了齐绍这里也是一样,偌大的军营里连半个女子也见不到。 齐绍世间许多寻常男子一样,也曾想过要娶一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不求门第多高,但求两心相知。 他会与她一奉养母亲,抚育女,就像他的父亲母亲一样,举案齐眉,不离不弃。 然而外患未平,何以成家?齐绍只盼望着有朝一日击退北狄,百姓不必再受战火之苦,有更多男子与心爱的女子相守,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他从没有放弃过他效忠的朝廷,朝廷却放弃了他,直到他奉旨“和亲”,娶妻生子终于再与他无关。 情爱二字,齐绍从未尝过,就连床笫间那些事,都是岱钦一手教会他的,所以也并不懂得到底何为钟情。 他久久不言,贺希格脸上的神情由期待到紧张,最终归于落寞: “我明白了。” “抱歉,昨夜是我趁人之危。但我不后悔。”贺希格松开手,苦笑了一,“若你怪我,想要我如何赔礼道歉,要打要骂,我都甘愿领受。” 齐绍见男人这样失落,心里却也颇不是滋味,意识便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希格顿时又神色一振,齐绍垂眼帘,瞥见己赤的身体,耳根微红,默默拉了拉锦被。 他叹了气,终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贺希格,我不讨厌你,但我不知道,我对你是否也如你对我一般……我真的不知道。” 贺希格听罢,也并不逼齐绍继续作答,展颜一笑道:“承煜不讨厌我,便是我还有机会。若你现在想不明白,也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我愿意等你。” 他复又握上齐绍的双手,信誓旦旦道:“无论如何,此生必不负君。” 齐绍只觉得己脸都快要烧了起来,好在贺希格很快就放开了他,起身榻,披了外袍唤人打热水来沐浴,洗漱更衣。 眼并不是女情长的时候,纵然要想明白,也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把心里那点七八糟的念头按去,齐绍定了定神,也披衣了榻。 昨夜叱罗王庭内欢饮达旦,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也不在数,不过贺希格还是一早便收拾齐整去见了叱罗王。 他借着岱钦的名头问了叱罗王许多军中事务、粮草与人马布置,另一边,齐绍则被兴冲冲跑来的塔娜公主拉到了马场上。 齐绍如算是她的“未婚夫”,拗不过她央求,只得跟着她牵马进了那片栅栏围起的平坦空地。 场中已有人在策马驰骋,地上烟尘滚滚,马嘶声与呐喊声此起彼伏,齐绍远远看过去,见他正骑着马在争抢一只去了蹄的无头山羊,战况十分激烈。 塔娜翻身上马,一副兴奋的模样,转头向他解释道:“这是布兹卡谢,就是叼羊的意思,谁把那山羊夺过手,丢到中间的高台上,谁就胜。” 她说着,一挥马鞭便冲了去,清脆的声音在风里飞扬:“这是勇士的游戏——陈玉,快来啊!” 眉目艳的女一身红装似火,活泼得像只鸟,齐绍望着她的背影,还是忍着腰间的酸软与股间隐约的不适,跟在她身后纵马而,一加入了叼羊的战局。 贺希格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齐绍双手丢开缰绳,将马鞭咬在中,整个人几乎半挂在雪白的骏马背上,抱着羊尸从你争我夺的包围中奋力挣脱来。 就在所有人都将矛头转向齐绍,对他围追堵截时,他忽然从马上站了起来,高高地将那羊尸一抛,竟是稳稳地扔到了塔娜公主手上。 塔娜先是一怔,随后朝齐绍扬起一个笑脸,紧抱着羊尸转头马狂奔。 她是草原的女,小在马背上长大,骑马的功夫也不逊于男子,不过片刻之后,那二十余斤重的羊尸便被她狠狠抛上了高台。 “公主好身手!” 此情此景,马上诸人皆不吝赞叹,高声为公主欢呼,而塔娜眼中却只有远处骑着白马的齐绍一人。 女嫣然一笑,双一夹马腹,朝己的心上人飞奔而去。 齐绍勉强对她笑了笑,勒马停在原处,他衣已了一背的汗,在鞍上都不敢坐得太实。 塔娜转眼到了他身前,她从马上来,齐绍亦如释重负般翻身马,场外的贺希格看了这许久,也终于信步走上前去。 “咦,这是什?”塔娜偏头,忽然在齐绍身上发现了什新奇的玩意,“好漂亮的匕首!” 齐绍低头看向她目光所落之处,脸色微变。 那匕首正是呼其图那日给他那柄,他另做了鞘套,带在身上,提醒己时时记得曾受过的屈辱,绝不动摇心志。 此时鞘套因剧烈的马上跑动而脱开,露其中精致华丽的物什,上面亮晶晶的宝石勾得小公主眼神发直。 她眨眨眼睛,看向齐绍:“陈玉,你把这匕首送给我做定情信物好不好?” 齐绍想起许多不合时宜的回忆,欲言又止,塔娜只当他默认,不等他反应便己上前,从齐绍腰间了那把匕首,如获至宝般握在手中把玩。 “公主……”齐绍还想说些什,却实在想不理由拒绝。 塔娜拿了那“定情信物”,忽又想起了什,抬眼直视着齐绍的眼睛,粲然笑道:“还有一样,你得对我发誓。” “你既要娶我,便须一生一世对我好,若是背叛我,定日日受钻心之痛,不得好死,无后而终!” 齐绍被她清澈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刹那间心中千回百转。 塔娜根本什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内里包藏着怎样的祸心,不知道叱罗部面临着怎样一场惊天的阴谋与灾难。 分卷阅读36 粗衣短褐的年骑了匹驽,背负一把长剑,一身风尘仆仆,不知去往何处。 苏赫还记得己第一次杀人,敌人的血就在他脸上,热腾腾的鲜血在稠的黑夜中看不清颜色,人命脆弱得像海子边的水草,转瞬间便轻而易举地被收割。 上一刻是他杀死敌人,一刻就是敌人杀死他,他也会害怕,他也不想死,但当他看着前方齐绍的身影,胸腔中就充满了力量。 他活了来,而后得到了父王的认、得到了族人的接纳,真正成为了乌洛兰的王子,又被封为右都尉,荣华富贵与无上尊荣都唾手得。 但那是他真正想要的? 苏赫想了很久。 从那一夜第一次用齐绍教给他的剑为乌洛兰部杀死敌人开始,他就一直在想。直到岱钦领兵征,狄人的铁骑离南境越来越近,苏赫在队伍当中,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并不是没有野心和抱负,但他渴望变强、渴望向上爬的原因,不过是想要保护一个人。 他若是真的做了这个右都尉,靠斩杀夏人得来战功与荣华,那人大概永远不会再正眼看他。 齐绍曾要他发誓绝不屠戮夏人才肯收他做徒弟,而齐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与屈辱,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以齐绍的个性,会向岱钦投诚必定有隐情,没有告诉己,只是还不信己、不信他身上那一半属于岱钦的血。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做了他的选择,既然发过誓,就绝不会背诺。 苏赫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毒辣的太阳,了干裂的嘴唇。 他鞍侧解水,拧开盖子猛了几,清水便见了底,一滴也不剩。 幸而如不是旱季,乌兰河不曾断流,再赶一段路就找到水源,年放空空如也的水,用力咽了唾沫,尝到一丝铁锈般咸腥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仔细嗅了嗅,闻到空气中不属于己的、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抬手按在了剑柄上,小心翼翼地前行。 越往前走,血腥味便越郁,终于,苏赫看到了这味道的来源。 那显然是一处战后的战场,人尸与尸横陈遍地,看血迹应当才新死不久,至多不过一两日的光景。 尸首散发的气味引来了盘旋的秃鹫,不时发几声凄厉的啼鸣。 周已经没有活人的痕迹,苏赫这才放心地来,蹲身去查看。 那些尸骸身上穿的都是狄人的战甲,但细看面容,却有一些是夏人的模样。 不多时,他便在死人堆里翻了一面残破的旗帜,看上面的图腾与字样,竟是叱罗王麾赫连部的大旗。 另一半夏人也不知道是什身份,但在这草原上,与夏军最休戚相关的便是齐绍。 苏赫猜想这与齐绍的计划有关,疲惫的精神当即一振。 他正准备上继续赶路,一匹白忽而不知从哪里钻了来。 那身 —他是想回南面,到关内去,去和夏朝的军队汇合。 既然如此,他就送他去。 上天让他在这里找到齐绍,就是在给他指引。 苏赫在心里做了决定,正将齐绍抱到马上,便看见齐绍那匹白马正哀哀地卧倒在地。 腿上的伤已深见骨,苏赫感激这灵性的马,立即上前去为处理伤,顺便解了身上沉重的马铠与鞍鞯辔头,在河边替洗刷了一遭。 洗净了脏污的白马油光水滑,毛如堆雪般洁白,周身在橙红的夕阳笼罩上一层光,竟显一股圣洁的神性。 最后回头朝苏赫咴咴叫了几声,而后再不留恋,转身奔向夕阳落的方向,再也不见踪影。 苏赫这才带着齐绍上了路。 此处不宜久留,赫连人已在这里与夏人交过锋,若再往北走,他不了解情势战况,必定危险重重;但若是调头南,便要简单许多。 安全的路线苏赫来时已走过了一遍,只要小心地按路返回,再绕开岱钦的军队,便以直接朝玉门关去。 齐绍的伤还需要时间休养恢复,他还得先找一个以暂时歇脚的地方,等齐绍好得差不多了,再继续赶路。 年将受伤的男人小心地绑在了马背上,己牵着马徒步行进,直到入夜时分,终于寻到了一片长着稀疏树林的山麓。 比起空旷的草原,还是林中更易于躲藏,只要防着野兽袭人,便做藏身之处。 苏赫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齐绍抱马背,让他靠着树干休息,又把马拴在一旁的矮树边,拾柴来生起了篝火。 齐绍还吃不去什东西,苏赫只勉强喂他喝了些水,而后便抱着剑守着火堆,时刻警觉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深夜,齐绍身上忽然发起了高热,浑身烧得,咙里无意识地发模糊的呓语。 无论如何,有了反应便是好事,苏赫用白天盛的水沾湿了布条,细细地为齐绍擦拭身体降温。 男人黑的眉毛紧拧着,露的麦色肤泛着绯红,结实的肌理不时因痛苦而微微抽搐,新旧不一的疤痕在他身上交错,让他就像一柄久经磨砺的宝剑,充满了危险的魅力。 擦着擦着,苏赫便有些干燥,身上也莫名热了起来。 心上人就在眼前,他多想像己的父王和异母的王兄一样,亲吻他、拥抱他、进入他,不顾一切地占有他—— 但是不以。 苏赫清楚地知道己的身份,他不,也不配触碰齐绍,他唯一做的,只有尽己所地保护好对方。 他贪婪地注视着沉睡中的男人,手上的动作却无比克制隐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就如对方曾经教导过他的一样。 齐绍就是在这样细致的照顾醒过来的。 后脑犹如针扎般刺痛不已,身上也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连动弹一都困难。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第一个映入眼帘 的便是年惊喜雀跃的脸庞。 第33章 南柯记 没等年开说话,齐绍皱着眉问:“……你是谁?” 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试过回想,但只要一想便会更加头疼,身上和后脑勺的疼痛让他嘶了气,而后言语似的低声道:“我又是谁?” 齐绍抬手摸了摸己生疼的后脑,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情形,试探性地问:“是你救了我?” 分卷阅读41 年正受着良心的拷问煎熬,英挺的眉死死皱着,齐绍便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 他径直跨坐在苏赫腰际,伸手解开年的衣带,掏了对方腿间还沉睡着的沉甸阳物。 苏赫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己身上的男人。齐绍只是朝他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握着那渐渐苏醒的性器徐徐动,直将那物挑逗得偾张勃起,端小流清亮的黏。 他当即想要坐起身来,齐绍却按住他,认真道:“你别动,让我来。” 苏赫也不知道己是怎了,竟当真躺着没动,直愣愣地任由齐绍摆弄。 齐绍也并不大会做这事,年性器得生疼,脑海中疯狂地想要将那人推倒,却死死握着拳头没有动作,小腹紧紧地绷着,身上的肌肉都地鼓了起来。 好在这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太久,齐绍已将己脱得精光,身坐在苏赫上,年勃起的长性器就在他缝间。 他脸色泛红,尝试着扭腰用股去磨蹭那根热的阳物,股间微张的穴被硕大的头碾过几次,终于将那物吞进去了半个头部。 “唔……”两人时闷哼了一声,苏赫这才发现,齐绍竟是己事先做好了准备的,那肉穴里腻的脂膏和化的汁水,还有齐绍的主动,无一不让他愈发动情。 苏赫忍不住向上一挺腰,齐绍亦咬着牙握住年的性器沉身往坐,两厢使力,先前用油膏扩张过的穴眼轻易地就将入侵者整个吞了去。 后穴骤然被填满,又痛又的感觉让齐绍呼吸一重,身前的性器也早翘了起来。腹内还有些涨,他深深呼吸着努力适应,一低头,便对上苏赫烧红的双眼。 见他绷着一张脸,齐绍只怕是己做得不够好,弄得他不舒服了,忙俯身低头亲了亲年的眼角,算是安抚。 齐绍缓过了劲,试着动了动腰,快感刺激得苏赫又是一僵,他呼吸浊重地着气,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手背青暴起。 齐绍然看了他的紧张,一边努力地寻找节奏、上起伏身体,一边有些笨拙地牵起苏赫的手、掰开他的拳头,将他的手掌拉过来,贴在了胸前。 掌柔韧的触感让苏赫意识地揉了一把,齐绍忍不住低声,却没说什,反而是默认了邀请他这样做似的。 苏赫已有些回过味来,霎时激动得不已,手上也一时没了轻重,一把握住男人鼓胀饱满的胸肌不住揉捏,直将男人结实的胸膛弄得满是通红的指痕。 那两粒比寻常男子大了些的头也在他手心里挺起来,富有弹性的胸肌一起,随着齐绍逐渐熟稔的起伏而不断颤动,在苏赫眼前晃来晃去,勾引着他止不住地想要将那肉粒进嘴里,用力地吸弄。 齐绍息着撑在苏赫上方,后穴里已被弄得一片泥泞,骑乘的体位让年的性器进入得格外深,深得让齐绍几乎怀疑己会不会被穿。 但这场性事的主动权又还掌握在他手上,快感都 由他己操纵,他尚留有余力,分一丝精神去观察苏赫的反应。 年炙热的眼神已如有实质,齐绍若有所感,一面起伏腰吞吐后里长的阳物,一面勉力弓身,竟主动将胸膛送到了苏赫面前。 苏赫终于再也忍不住,像缺奶吃的小狼崽一般狠狠地张咬上了男人的头,将旁边的肉也进嘴里,又吸又咬,甚至用上了牙齿,叼住那颗肉粒不肯放开。 敏感的头被得一阵阵麻胀痛,齐绍低声吸气,差点痛呼声,却也没推开对方——他是想让苏赫舒服,若苏赫想要,他忍一忍便是。 年吐一边漉红肿的粒,又换到了另一边,男人的胸前都被咬了牙印,他犹觉得不够,干脆撑起身体反将骑在己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倒,而后埋头在对方胸上继续弄咬,身也开始主动使力抽撞。 “啊!”齐绍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位置便整个颠倒了过来。 憋久了的年力气似比往常都大,分开他的双腿在他股间飞快进弄,得他整个人都不断耸动,快感绵密地从交合处传来,竟比方才他己动要来得强烈百倍。 齐绍有些不过气来,结滚动,吟声亦止不住地从唇间溢。 胸前还在不断被刺激着,头被年吸吻得啧啧有声,痛的时,另一种奇异的快感也在渐渐滋生。 齐绍愈发呼吸急促,终于在苏赫咬着他的粒大力吸、阳物时一记深后眼前发黑地了来。 他在了苏赫小腹上,苏赫紧接着也进了他身体里。 两人沉默地沉浸在高的余韵中,年伏在齐绍身上,紧紧抱着他,久久没有放开。 过了好半晌,情事的热度渐渐散去,齐绍已神智清明,抬手揉了揉胸苏赫茸茸的发,终于沙哑着嗓子开了。 “……我想去参军。” 他还未继续说去,年便猛地抬起了头:“不行!” 苏赫紧张地盯着他,眼神闪烁,声音颤抖,似有些反应过度:“不行,你不去!打仗那危险,要是死在战场上怎办?” “工头说我活干得好,给我涨了工钱,个月,个月我就离开这里了!” 年快要哭来了一般,方才的兴奋全然一扫而空,红着眼圈祈求地望着齐绍,“我去江南,去不打仗的地方,不好吗?” 齐绍知道苏赫是为了己好,但他已经做了决定,他希望够得到年的认和支持。 他顿了顿,垂眼对上苏赫的视线,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如战况危急,纵是离开这里去到别处,也只得到一时的安乐。” “若有一日玉门关破,狄人长驱直入,大夏便国将不国。若没有了国,又哪里有家?我又逃到哪里呢?” 男人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苏赫听见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我虽不记得前尘往事,但大夏男,理当保家卫国,哪有临阵脱逃的道 理。” “小苏,你会支持我,对吗?” *诗为唐叔《上曲》二首其二,其一为:军门频纳受降书,一剑横行万里馀。汉祖谩夸娄敬策,却将公主嫁单于。 第37章 送将归 苏赫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齐绍。 两人赤温热的皮肤仍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呼吸与心跳都隔得极近,他却忽然有一种己离对方越来越遥远的错觉。 苏赫并不懂得什叫做保家卫国,更不懂得什叫忠君国,他生来就没有家、没有国,乌洛兰部也从来不是他的归属,他孑然一身,直至遇上齐绍。 是齐绍朝他伸了一只手,将他从无底的深渊中拉来,带他回到这人世间。 他本该报答齐绍,保护齐绍,也保护齐绍想要守护的一切。 他都做了些什呢? 上天垂怜,赐他一场黄粱美梦,他过度地沉迷其中,恍然间几乎快要忘了——那是齐绍啊。 是当年天纵奇才、雄姿英发的年将军,是与草原上的王者岱钦战成平手的豪杰,是以一己之力,生生为腐朽的南夏王朝争来十余年息时间的“战神”。 纵使最后不得已奉旨远赴北狄和亲,忍着来敌人的万般摧残折辱,也誓要保故国平安。 齐绍心中装的是大义,是苏赫无法理解的信仰,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齐绍才是齐绍。 哪怕失去记忆,忘尽前尘,他也仍然是他,是那个满腔热忱、一心报国的忠良赤子,是苏赫所倾慕敬仰的英雄。 或许,是己做错了。 苏赫颤抖着睫毛闭上双眼,滚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夺眶而。 他用谎言将齐绍留在身边,既是在欺骗对方,也是在欺骗己。 其实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齐绍。 这个无比清晰的认知使得年的眼泪愈发汹涌,他埋头在齐绍胸前,最后竟呜咽着哭声来。 胸膛上漉漉的触感让齐绍有些不知所措,忙用手去擦苏赫泪的脸颊:“你,你别哭啊!” 他也不知该怎样安苏赫,指腹胡乱地在对方脸上抹了一通,最终笨拙地环住年的肩膀,像哄孩子似的轻拍他的后背:“别哭了……我去参军,又不是去送死,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 “到时我多杀几个敌人,攒军功换成田地,待日后战事平息,狄人被我赶关外,便与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安居乐业,不比如颠沛流离要好?” 在齐绍的怀抱和低声劝中,苏赫渐渐止住了泣。 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他再没有日后,也没有长长久久了。 “陈玉……承煜。” 年抬起头来,刚刚哭过的眼睛里一片通红,高挺的鼻尖也泛着红晕,一张本该气质锋锐的英俊脸孔无端显得脆弱怜,眉宇间却凝起了决然的神色。 他的话里还带着哽咽,语气却无比庄重认真:“承煜,你若想留参 军,我便陪你一起。” 齐绍就知道苏赫会答应己,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就这说定了。” “不过你得留在城内,不必与我一应征。明日我便去军营报到,你也不用再去修城墙,在家安心等我得胜归来就好。” 齐绍顿了顿,又补充道:“前些日子的工钱,明日拿一半给李嫂吧,多谢她对我的照顾……以后就不一起走了。” 苏赫重重地了一声,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齐绍,忽而撑起身体笼罩在他上方,哑声道:“我还想要。” “承煜,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许是刚刚哭过的缘故,年的鼻音很重,连他的名字也唤得不大对,但是齐绍却莫名觉得本该如此。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拉苏赫的肩膀,将双唇印上了对方的唇。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如一点火星落入干燥的原野,骤然烧成燎原的烈焰。 齐绍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苏赫牢牢堵住了双唇。 年的唇火热而急切,尖钻进齐绍腔中翻搅,如涸泽之鱼般疯狂地攫取着水分,那发狠的劲头简直像是想将他活活吞去似的。 齐绍被吻得发懵,好半晌才找回了呼,环住对方的臂膀勉力回应。 分卷阅读47 “你不知道,但我现在也没必要再瞒你了,你以为你遭受的那些折辱,没有我的份吗?若岱钦是刽子手,我便是磨刀、递刀的人。” “我从高丽回来的那些玩意,还合用?”他离齐绍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齐绍面前,只差一寸,稍一低头就吻上齐绍的双唇。 贺希格面露一丝虚假的怜悯,笑道:“只惜我那个大哥和侄,竟都真的对你动了心。他认准的东西,从不会回头,其实你若真和他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惜你亲手杀了他,呼其图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应该恨的人明明是我。” “齐绍,你真傻。” “娶夏朝的公主,才真正与夏朝结盟,此后泽被我的子孙后代。” “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昨夜我不过是逗你玩罢了,你还真想留做我的阏氏?你若愿做妾,倒也不是不以……” 贺希格的话,一字一句,如刀刃般割在齐绍心上,将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凌迟得血肉模糊。 原来是这样? 他空读了那多兵书、打了那多年仗,这样简单的离间计,竟蠢笨得被蒙蔽至。 只因他轻信,只因他…… 哪有什缘分,哪有什君子之,不过都是刻意设计的圈套,等着他去投罗网。 此时齐绍看着贺希格,就像是看着一个从来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美丽的面孔上冰冷虚伪的笑容让他意识到,原来情爱也是以精心设计并操纵的棋局。 而他身在彀中,当局者迷。 不知过了多久,齐绍被痛苦与愤怒逼得赤红的双目缓缓闭上,终于艰难地动了动唇:“我竟不知……你一直这样看我。” 在齐绍看不见的时候,贺希格才忽而眼神闪烁,他胸一阵阵绞痛,血腥味已经涌到了喉头,却仍强撑着不肯改。 贺希格其实也不全是说谎,他最初本就是想利用齐绍,但后来竟真动了情,最后阴差阳错落得这个场,都是他不安好心的报应。 “你这般羞辱设计我,我本该杀了你,但昔日……” 齐绍声线沉沉,后半句未说的话淹没在了佩剑鞘的铮鸣中。 他一把抓起贺希格的袍袂,断发的利剑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华贵的衣料。 那半截锦缎落在地上,沾染了肮脏的尘灰,再不复当初的洁白。 齐绍死死盯着贺希格的眼睛,声音低哑,几乎一字一顿道:“你我从此,割袍断义。” 贺希格大笑不止:“我真讨厌你这幅样子。”被逼到绝境也不会屈服,还跟骗子讲情义,真是……愚不及。 “……死生不复相见。” 齐绍说罢,提着剑转身便走。 贺希格看着齐绍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冲王帐,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方才脸色一变,呕大大的污血。 他似乎并不惊讶,也没有立即将污血 擦去,只是在一片冷寂中,忽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被咙里不断涌的腥甜液体呛得咳嗽不止,五脏六腑像被利刃搅碎一般,钻心的剧烈痛楚让他克制不住浑身发抖,最终踉跄着跪倒在地,眼角渗泪痕。 他这一生聪明透顶,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算不过命运。 生时,父王请大巫向上天祷告,为他求得贺希格这个名字,他便果真一生都汲汲营营于利禄。 这多年来的苦心孤诣,筹谋算计,还有更多未实现的野心与抱负,这一切的一切,终于都在此刻全部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长生天在上,所有的誓言终将应验,因果回,报应不。 是他贪得无厌,咎由取。 他罪有应得。 第二日一早,夏使团整装待发。 贺希格带着一众亲贵,亲送他启程。 齐绍就在那些使者中间,贺希格朝他扬了扬嘴角,齐绍不再看他,转过身迈开了脚步,他才低头拱手,开道:“小王恭送大将军!” “愿大将军此去,加官进爵,永享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那白衣将军闻言,最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眼眸中似有泪光,但风沙太大,他也看不分明。 随后那人便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答答的马蹄扬起阵阵烟尘,头也不回地向夏朝的大部队去了,而那队伍中还有他的另一个侄,正翘首等着那人归去。 贺希格看着齐绍归入夏使齐整的队伍里,大夏的旗帜在远处猎猎飘扬,行进的号令夹在风中传进贺希格耳朵里,使团的人马缓缓起行,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天际有鸿雁成行,然而北风萧萧,终是离散天涯。 *萨波达王,佛陀释迦牟尼在过去世修行菩萨道的前身。 *贺希格,蒙语,禄。 第42章 感皇恩 京都,宫城。 御书房中,周遭随侍宫人皆被摈退,内间烛火摇曳,明明灭灭。 白日朝会上还衣冠笔挺的丞相大人此时正浑身赤、长发披散,趴伏在御案上翘起白皙浑圆的股,被只解开衣带掏物的年轻帝王按住腰身,从身后进入。 靳奕日又沈琢因齐绍回京一事在朝会上起了分歧,朝时就带着怒气,所以此时做起这事来便格外暴,根本没怎润滑,只草草拿指头沾了脂膏捅了两就强行了进去。 后穴撕裂般的痛楚让沈琢保持着清醒,他手肘撑在坚硬冰冷的桌案上,唇被咬了血痕,面上却没有一丝不情愿的神色。 这个姿势够干得很深,皇帝天赋异禀的长具整根都埋进那紧窄干涩的肉穴里,尚不等身的人适应,便动作毫无半点温柔地狠狠送起来。每每重重捣入,几乎都要将沈琢平坦的小腹顶个头的形状来。 沈琢被靳奕顶弄得往前一耸动,紧闭的后穴被硬的物毫不留情地生生捅开,他却像是早就 习惯了这样暴的性事般,越是疼痛,垂在身前的男根便越是硬得厉害,端冒汩汩的水。 “唔……哈啊……” 他塌腰将屁股翘得更高,迎合着身后男人的抽,坦荡地息声,声音既似痛苦又似愉悦。 平日里清冷俊秀的美人丞相被扒光了朝服,露这般驯服姿态,本该是令人心猿意马的好风光,靳奕却只觉得厌恶。 他死死皱着眉头,在心底唾骂对方的恬不知耻,一面握紧了男人的腰肢,冲撞的力道愈发加大,绣满龙纹的衣摆随着合的节奏不断地剐蹭在沈琢上,将两瓣白皙的肉弄得一片通红。 眼前男人的肤色在乌发的衬托白得刺眼,后背瘦削宽阔,腰线流畅紧实,后腰处还有一对浅浅的腰窝,两瓣被蹂躏得发红的肉也结实挺翘,并未因是文臣而显得羸弱。 那双间的渐渐被开了,不知是血水还是水的体被弄唧唧咕咕的声响,使得进变得更加顺畅。 阳物尽根抽又尽根入时反复带又回原处的嫩肉艳红充血,靳奕呼吸重,想要挪开目光不去看这靡的景象,却怎也移不动视线。 他既恨这小人的蓄意勾引,也恨己的意志薄弱,怒火与欲火相通,手便越发没了轻重,一边重重抽,一边还拖着沈琢的腰将他往己按。 沈琢腹内吞吃着的长阳物顿时进到了一个更夸张的深度,他实在被干得狠了,整个人软身子伏在案上,意识有些涣散,受不住地颤声哽咽。 “不行了、不……嗯……” 靳奕却不放过他,俯身贴上他的后背,手掌握住他脆弱的咽喉将他拉起,恶意地低笑道:“这就不行了?不是你想要的吗?朕赏你,你且接好了。” 说着便又是一记深,松开精关,将精水尽数射进了沈琢体内。 将沈琢狠狠弄一顿,发泄完那股难以名状的怒气,靳奕逐渐平复了心情。 他男人身体里抽身而,毫不留恋般将对方就这样留在御案上,顾从怀中掏一方丝帕,拭干净软的分身,而后又将那沾了水和白浊的丝帕随手扔在了沈琢褪的那堆衣物里。 沈琢仍伏在桌案上息,原本堆得整齐的奏折早因这番折腾散了一地,甚至还有些溅上了他被射来的精。 他方才仿佛小死了一回,许久才缓过气来,刚勉力撑着身体坐起来,便面色红地故意回靳奕道:“臣谢陛恩典……” 靳奕已系好了衣带,一身玄金衮服分毫未乱,整齐得仿佛刚刚那场性事从不曾发生过一般,脸上也恢复了冷淡的神情,并不搭话。 沈琢也没在意皇帝的冷淡,积蓄了些体力,便起身捡起地上散乱的袍服,一边重新穿上,一边用带了些沙哑的声音道:“陛一定要亲城,迎接镇北将军归来?” 靳奕闻言,冲他挑衅一笑:“朕不仅要亲迎接,还要留他在宫中用膳,然后与他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而后嘲讽地问沈琢道:“朕得沈相满意了?” 沈琢慢条斯理地穿好皱的绯色官服,股里仍夹着没流来的精液,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颔首道:“陛神勇。” 靳奕见他这幅模样,又有些气闷,恶狠狠道:“那你以滚了。” “臣告退。”沈琢最后束上发冠,朝皇帝一行礼,果真退了御书房。 他一离开,靳奕顿时无名火起,一把便将御案上其他奏折纸笔一并掀了。 那些物事噼里啪啦地掉到地上,弄了不小的动静,引得外间宫人诚惶诚恐地鱼贯而入,称“陛息怒”、“陛保重龙体”云云。 靳奕不知道这些人中又有多是沈琢的眼线,压抑着怒气在袖中攥紧了拳头,终是拂袖而去,留一室狼藉。 分卷阅读2 一刻便是天旋地转,齐绍被男人猛地扼住咽喉,压在了铺着野兽毛的床榻上,整个人都被对方罩在身。 “阏氏还记得这道疤?”岱钦捉住他的手放在己胸前,落在心那道和齐绍如对镜照似的疤痕上,吐着气问他道。 “呃……唔嗯——” 齐绍此时完全使不上力气,他被男人的呼吸和体温得快要化,脆弱的喉咙还被紧紧卡着,岱钦像是要把他生生掐死一般收拢五指,在他脖颈上掐青紫的痕迹,让他呼吸困难,满脸涨红。 咫尺之距让齐绍清晰地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和己一样烈的情绪。 齐绍怎会不记得呢?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恨己,为这一剑之仇,也为多年交战他斩杀的无数狄兵,岱钦恐怕恨不得生饮其血、生啖其肉。 现在就是岱钦报仇的时候了。 齐绍在愈发艰难的喘气中闭上了眼睛,死死扼住他咽喉的男人却忽然松了手。 “我当然不会这容易就让你死。”岱钦在他耳畔低笑,灼热的鼻息带着酒气,“听说过熬鹰吗?” 再烈性桀骜的鹰隼,也禁不住猎手日复一日的煎熬驯化,而越是猛禽,征服起来就越有快感。 齐绍刚刚重获呼吸,还在大地喘息着,便被岱钦拉开了双,露身起的阳根与股间汁水淋漓的肉。 男人糙的指头毫无怜惜地捅进那处柔软的,齐绍被刺激得意识呻吟声,而后又立刻咬住唇把剩的声音都咽了去。 岱钦想要通过性事羞辱他,他偏不让对方如愿。 人与鹰岂相提并论?他齐绍日在此是君命难违,但饶是如此,他心中的傲骨也永不会被摧折,便是岱钦折磨他到死,也不将他驯化。 然而身体的本却是齐绍无法抗拒的,空虚了一个多时辰的肉欢欣地接纳了入侵者,还不甘寂寞地往里吸裹,壁的肉不断收缩,夹着岱钦进去的两根手指不肯放开。 岱钦被那惊人的柔软和热度刺激得眸光一暗,呼吸重了几分,急躁地又加入了第三根手指,并拢在一起往里抽抠,捣靡的黏腻水声。 齐绍已然羞愤欲绝,肉壁被擦的快感却真切无比。岱钦就这样一边他的后,一边欣赏着他脸上隐忍的表情,身涨得将衣袍起。 了一阵,男人总算忍不去,干脆解了衣裳,握着完全起的物什上齐绍翕张的后,那肉红的往微凹,随即将男人的性器吞吃进去。 狄人血统天赋异禀,一根阳物生得硕大狰狞,如臂,头饱满如鹅卵,盘踞柱身的青筋暴起,令人望而生畏。 齐绍看不见身的情形,却清晰地感觉到那根东西正在破开身体长驱直入。岱钦捞起他的双架上肩头,几乎将他整个对折,骨压向他的根,滋的一声,终于尽根没入。 齐绍忍不住想要挣扎,身体骤然被填满,他竟然并不觉得痛苦,先前后里折 磨了他许久的钻心的意随着男人的头碾过而被逐渐熨平,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快慰,让他全身发软,头发麻。 他的挣扎毫无作用,岱钦用阳具将他死死钉住,他再动也只是给对方带来更多的刺激。 齐绍越是挣扎、越是这样威武不屈,岱钦就觉得己越是情欲勃发,他甫一入,便被那销魂蚀骨的紧致所在摄去了魂魄般着了迷,连停顿都没有,一心只想狠狠弄这个让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男人。 岱钦握着齐绍的脚踝,挺动起结实有力的腰杆,疾风骤雨般的猛烈抽让齐绍被顶得不断向后耸动,头上的发冠被冲撞得散开,乌黑的长发蜿蜒了一榻。 他那张英俊板正的脸孔已经被欲望大肆浸染,双目却仍然痛苦地紧闭着,睫毛不住颤抖,唇都被咬了血迹。 肉体撞击的闷响和男人的回荡在宽敞的王帐内,岱钦正面看着齐绍的脸,身干得更加用力,坚的头劈开紧缩的肉壁,次次都顶到最深处,几乎顶得齐绍想要作呕。 先前涂在穴内丰沛滑腻的脂膏被干了白沫,两人交合处粘湿得一塌糊涂,齐绍的阳物亦挺地翘在身前,随着岱钦的动作不断地蹭在对方的腹肌上,顶端流咸腥的欲。 岱钦狠了他一阵,享受够了最激烈的征伐,渐渐神智回笼,终于想起己应该慢慢品味这个战利品,便放缓了动作,忽深忽浅地逗弄起齐绍来。 齐绍从开始到现在,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外,几乎没发任何声响,两手抓着榻上的毛,一点也不肯攀附身上的男人。 岱钦觉一丝不对味,心顿时微恼,恶意地往齐绍身体里狠狠顶撞了一记,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齐将军,我干得你快?” 齐绍别过头不理会他,仍是死死咬着嘴唇,岱钦冷哼一声,伸手摸向他翘起的男根,握住那物揉起来:“想必是快的,否则怎会得这厉害,还在流水。” “齐将军……我的阏氏,你后面也在流水呢。”他一边呢喃着,一边贴着齐绍的颈侧舐吻,身还在不断顶弄,故意搅啧啧水声让齐绍听清楚。 齐绍恨不得堵住己的耳朵,但那又有什用呢?岱钦说的是事实,他已经被干得欲仙欲死,那些化的脂膏药性极强,让他的后穴很快便被捣得软烂湿滑,壁都被男人那根硕大的阳物撑开涨满,每次抽都给他带来没顶的快感。 他的每一寸肤都在渴望男人的抚慰,头得像两粒小石子,被蹭到一便是一阵战栗,岱钦却偏偏只集中精力攻击他的后穴,让他空虚不已。 他绝不会表现来,他像是在欲海中沉浮的一叶孤舟,艰难又坚定地闭着嘴,将所有的渴望与痛苦都一并咽。 不要像乱的娼一样叫声,是齐绍最后的尊严。 岱钦的唇来到齐绍颈间,那里方才被掐的淤痕还清晰无比,他了齐绍动的结,愉悦地住那处吸了一。 齐绍却没有如他所愿发声音,只 是仰了仰头,别开脸去。 岱钦终于被对方的态度惹恼,从他体内抽身来,带一股黏与许外翻的嫩红,而后放齐绍的双腿将他翻了个身,摆成趴跪的屈辱姿势。 岱钦将齐绍的双手反剪着用解来的腰带缚住,使得对方的上半身缺支撑,肩膀和半张脸都埋在了床铺里。 齐绍高翘着股,紧实的饱满圆,中间被干得烂熟的穴嘟着一张小嘴,莹亮的水糊满了股缝,让岱钦看得眼热。 啪的一声,男人的掌便落在了齐绍尖,毫无保留的力道让瓣立刻泛了红,齐绍猝不及防地吃痛,没忍住一丝低。 热辣辣的掌掴随即连续不断地袭来,不多时便高高起,被打一阵阵浪。齐绍没有想过岱钦会这样羞辱他,藏在披散来的发间的双眼赤红地圆睁着,眼底一片湿。 就算是被,他都忍,是这样惩戒小一般的掌掴,实在是更为过分的折辱,让齐绍心头大震。 他除了承受,别无选择。 齐绍终是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身的毛当中,柔软的兽毛被浸湿了一小片,但在一片深色中,那一点湿痕毫不显眼。 岱钦将齐绍的两瓣股打得像熟透的桃,还犹觉得不够,伸手抓起男人散开的黑发,迫使他抬起头来,另一手掰开对方的瓣,将还着的阳具重新了进去,再次大开大合地抽起来。 一边抽,还不时拍打齐绍布满指印的,像是在骑一匹烈,将身的男人弄得不停颠簸耸动。 齐绍在这样的玩弄已经濒临崩溃,生理性的泪水流了满脸,中满是血腥味,岱钦却看不见,只一味索求,最终将稠的精尽数洒在了齐绍身体深处。 他从那穴眼里抽发后仍然半的阳根,齐绍顿时失去支撑软倒在榻上,浑身都是黏腻的湿汗,发丝亦湿漉漉地贴着脸颊与头,像是刚被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 这才是头一个回合,草原上的夜晚还很漫长。 除了守夜的卫兵,整个王上无人不是酒酣耳热,狄人最是不拘礼数,大小的帐篷里男女交欢的声音此起彼伏,大约要响彻到天明。 第3章 君莫笑 齐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岱钦一早已去与大臣议事,只留他一个人在王帐中。 岱钦的大阏氏早逝,后便未再娶,如齐绍嫁过来和亲,也只是个侧室。按理他早应当回己的帐子里,不过单于“怜惜”他昨夜辛苦,才赐他留宿。 齐绍睁开眼,便看见齐星和齐月两个丫头正守在他榻前。 岱钦恨不得掉他所有爪牙,然不许他带亲卫。随行只许女眷,齐绍哪里舍得让她跟着来北境受苦,只有齐星和齐月是他母亲给他留的心腹侍婢,都会些武艺,也立过死誓效忠齐家,齐绍才带了二人往。 “将军……”仍作夏人打扮的侍女红着眼圈跪在榻前,唤了齐绍一声。 齐绍勉力撑着身子坐起来,齐星连忙上前去扶,只听齐绍道:“我已不是大夏的将军,你不必再这样叫我。” 昨日与岱钦一夜荒唐,饶是齐绍身强体壮,仍是招架不住那野兽般的男人的索求无度,现在只觉浑身酸软,后方的穴隐隐作痛,被撑开的异物感久久不散去。 一坐起身,便感觉股间有黏腻的精水在往外淌,齐绍皱起眉头,吐了浊气,咬牙道:“岱钦既封我为阏氏,你便叫我阏氏,好让我……时时记得日之耻。” 他面上表情沉静,声音却微微发抖,齐星与齐月终究不敢开这个,半晌后才讷讷改道:“……公子。” 腰间又是一阵酸痛,齐绍道:“扶我起来。” 齐月端了盥洗用的铜盆,拧了干净的巾帕备用,齐绍被齐星半扶着从榻上来,身上盖着的薄毯滑落,露一身痕迹累累的皮肉。 颈项间的淤痕已经发青,胸腹与腰际乃至腿根布满斑驳指痕,肉仍然高高着,除却狼藉精斑,岱钦射在他体内的精水还有未干涸的,顺着他的大腿蜿蜒流,散发的味道让人直犯恶心。 齐月霎时没忍住眼泪,手上替他擦拭的动作都带了颤抖,齐星性子急躁些,嘴上已经开始骂起那异族鞑虏无耻流,齐绍看她一眼,低声道:“谨言慎行。” 齐星憋着眼泪闭了嘴,齐绍从齐月手里拿过汗巾,己草草在腿根抹了一把,由两人服侍着勉强穿好衣服,束上发冠,在原处缓了气才往外走。 他脚仍有些乏力,但到底是练武之人的体魄,初时脚步虚软,待到走王帐时,已然步态正常。 齐月给他备的仍是夏朝带来的衣物,贵胄子弟的锦衣华服、玉带金冠,齐绍穿惯戎装,换做宽袍广袖倒也别有一番俊逸风采,与狄人部落里的野汉子截然不,颇为引人瞩目。 一路上所遇武士守卫俱向他恭敬行礼,只是不知这恭敬中又暗藏了多奚落,齐绍目不斜视地朝己的帐子行去,忽而看见一道身影挡在身前。 仔细一看,竟是个熟面孔。 身着靛蓝色绣金袍服的年有着与岱钦如一辙的金棕长发,又编成许多小辫,拿金饰束拢挽在一侧肩头,露一张与其父有五分相似的俊美脸孔,神态骄纵傲然,正是岱钦的长子呼其图。 他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按夏朝的算法,尚未弱冠,眉目间还有几分青涩,体格看着却已与成年男子无异,堵在齐绍的前路上,让人避无避。 呼其图显然来者不善,一双略浅的蓝眸中闪动着轻蔑的神色:“我还以为你日起不来了。” 齐绍迎面对上他,看他嬉笑着抬手一指:“我的帐子就在那里,看着昨夜父王帐中的烛火一夜未熄,也不知是哪个娼妇,荡饥渴得很!” 他前半句是汉话,后半句便换了北狄话,叽里咕噜的一长串,齐星齐月听不懂,却也看得不是好话,纷纷面露愤色。 齐绍被他用亵渎的目光瞧着,面上并不恼怒,只扯了扯嘴角, 也拿狄语回敬道:“大王子说我是娼妇,是在说己的父亲是嫖客?” 分卷阅读4 现在看清了那人是贺希格,齐绍也吹够了夜风,胸中郁气散去不,谈兴是不剩什了。 于是二人相对,久久无言。 在觉尴尬之前,贺希格先开了。 “折杨柳乃南人古曲,时我母亲常常教我……夜趁着酒兴吹了一曲,不想技艺拙劣,惊扰了嫂嫂清梦,是我的不是。” 他态度温和有礼,语气颇为真诚,齐绍摇了揺头,由衷称赞道:“右贤王曲艺纯熟,乐声宛如天籁,我才循声而来。” 齐绍说着,想起己初时的疑惑,又问道:“不知右贤王所用的是何乐器?音质倒别有一番韵味。” 说起这个,贺希格脸上又带了笑意,从怀中摸一只小巧陶器:“是埙。” 那陶埙做得不甚精致,粗糙中看古旧的痕迹,想来已是多年旧物。贺希格给齐绍看过,又将小心翼翼地收回怀里,对齐绍道:“夜深露重,北境不比南方,当心风寒,嫂嫂还是早些回营帐休息吧。” 齐绍心道我戍守边关多年,哪里没见识过北境苦寒?这才不过初秋而已…… 他停了一停,渐渐领会贺希格话中深意。贺希格约莫是看他与己没什话说,怕他觉得拘束,才寻了由头让他以脱身。 齐绍遂顺着对方给的台阶道:“多谢右贤王关心。” 二人道过别,齐绍转身走回了己的帐子。 这回终于得以安眠。 次日清晨,岱钦酒醒,想起被己遗忘的齐绍,洗漱更衣后披了袍子便朝齐绍那处赶去。 他本把时间算得恰好,想着贺希格喝过酒,交接清叱罗部的情形,再去调教那不老实的鹰隼。 那柄软玉雕成的奇巧器乃是高丽人所献,并非寻常玉器,是浸过药水的药玉,其他香料药物并用,过得七七十九日,就将贞洁烈妇调弄成离不得男人的荡娼。 只是这过程仍需循序渐进,岱钦与贺希格喝得尽兴,竟将齐绍的事给忘了,齐绍若真老老实实地了那东西一宿,恐怕是会承受不住。 岱钦怕把这夏朝将军过早玩坏了,解不得己心头之恨,脚顿时步伐匆匆。 待他进到齐绍营帐,却见榻上的男人正安稳沉眠。 齐绍还在睡梦中,许是贺希格那曲折柳让他想起了一些旧事,梦里辗转都是昔年在京城鲜衣怒的年时光。 后来故人送他了玉门关,从此才天涯相隔,再难聚首。 他难得好眠,这些日子里总是微蹙的眉头舒展开,英挺的容貌显得愈加俊秀,岱钦看在眼里,动作不由得轻缓来,也不想将他惊醒似的。 再多看一会齐绍这般安静恬适的模样,岱钦忽而觉得意动,便矮身在他榻边坐,手然地摸进被子里,三两解开对方的衣带,顺着腰线摸索而,去探齐绍双股间的穴。 第5章 巫山雨 齐绍是被生生痛醒的。 岱钦粗暴地把手指进了他紧闭 的后穴,男人用惯刀弓的指腹生了茧子,指头强地撑开密实的褶皱,砺地摩擦着穴的,一瞬间就将齐绍从缱绻旧梦中拉回现实。 “……” 齐绍惊醒过来,喉咙里一声无意识的痛呼,睁眼便看见面色不佳的岱钦正以一个暧昧的姿势亵玩己的身体。 他意识地合拢双腿,却夹紧了岱钦的手腕,岱钦倾身撑在他上方,刺入他体内的一手故意用力曲起指节,在干涩的道内生生转了一圈,疼得齐绍浑身发颤,肌紧绷起伏的弧度。 “我还以为你至会听话一段日子,没想到这快就原形毕露。”岱钦明显是兴师问罪的语气,灰蓝眼眸中瞳孔如狼般缩成一点,隐隐透着兽性的危险,“让你夹着东西等我,怎就己来了?” 齐绍刚从疼痛中醒过神来,立马咬死了牙关,憋着一气与岱钦对视。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那根恨的软玉阳具,那玩意早被他随手扔到了帐篷里不知哪个角落,岱钦竟是想要他着那东西等一整夜? 齐绍愤然瞪了身上的男人一眼,没有回话,男人身起的物已顶在他腹,热的一大块,隔着衣袍仍然觉鲜活跳动。齐绍知道难逃一番折辱,干脆软身体没有抵抗。 岱钦却反倒不满:“听闻你昨日把呼其图说得哑无言,红着脸跑了,怎的对我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一面问,呼吸尽数洒在齐绍脸上,一面把手指继续往齐绍身体里顶送,两根长指被那热烫的壁吸着,只觉得比起前日内侍调弄过的湿滑温软更多了几分紧致,若是不用上点力气,几乎要被箍着难以深入。 呼其图在齐绍看来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年,齐绍在他这个年纪已经上了战场,而呼其图虽是草原部落的王子,打小精于骑射格斗,莽撞生猛得像头小兽,却显然并没有真正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眼神仍然是清澈的。 他那几句讥讽,并不把齐绍怎样,岱钦则与他不。 齐绍无数次设想过二人的结局,他相识于那样一场血战,也本该将一切终结于一战。 然而世事无常,齐绍不得已委身于岱钦,已是受了极大的屈辱,他所有的不堪都被对方当做战利品赏玩,哪里还会有什话愿意岱钦讲。 他打定了主意像那夜一样不吭声,岱钦看他那坚贞不屈的样子,哼笑了一声,指甲摁着壁内的一处微的狠狠划过。 齐绍身子猛地弹动了一,眉间露痛苦又隐着欢愉的神情,身前的阳物竟不受控制般缓缓翘了起来。 “中原有个词叫‘来日方长’,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 岱钦说着便挤开齐绍的双腿,将他身上半挂着的寝衣尽数剥了,又抽腰间镶嵌着各色宝石金饰的革带,把齐绍的双手拉过头顶捆紧。 齐绍被迫大张着腿曲起膝盖,腿间的阳物暴露无遗。岱钦握住那根半的,手法颇为娴熟地套弄一阵,还拿拇指去揉冠头顶端翕合的马眼, 弄得一手粘湿的。 岱钦把沾了水的手指凑到齐绍唇边,捏着他的颌迫使他张开双唇,将指头伸进他嘴里搅弄他湿软的头:“尝尝你己的味道。” 齐绍尝到那股咸腥的味道,只欲作呕,却被捏着颌别不开脸,也没办法咬去,只得被搅得满涎,来不及咽的那些顺着他的嘴角流来,连脖颈处都沾湿了一片。 岱钦玩了一会,欣赏够了他无助而扭曲的表情,终于湿漉漉的手指,再度摸向齐绍身。 齐绍闭上眼睛等着侵犯的到来,却不曾想等来了别的新花样。 黑暗中,他只听到一阵细碎的铃响,紧接着便感觉到男人的手握上了己的分身,一根细细的绳索样的物事圈住了肉根部,绕了几圈后扎紧打结。 齐绍忍不住腹动,物抖了抖,顶端渗些透明黏。 若他睁开双眼往看,便看见岱钦紧紧束在他光无的物根部的皮绳,绳上还缀着细碎的金铃,随着他的颤动而摇晃,发铃铃脆响。 做完这件事,岱钦才好整以暇地脱了子,露间狰狞硕大的具,手掌托住齐绍两紧实的肉,挺腰用头顶上间的细小肉。 他先前那番动作,不过将这小孔拓宽到两指,穴里仍然还干涩着,才把手指一小会,那孔就又缩了回去,紧紧闭着向内微凹。 男人大如鹅卵的头不由分说地破开闭合的穴,齐绍顿时痛得如被利刃劈成两半,咙中嗬嗬地着气,一双长腿克制不住地胡乱踢动。 岱钦掐住齐绍的腰制住他的动作,强势地将整根具硬生生凿进他体内,撕裂的剧痛使得齐绍被捆着的男根都软了来。 岱钦见状又拿手去捉着那半软的物动,使重新硬起吐水,时腰上更用力地朝里顶了顶,硬的耻刮蹭在齐绍股间,把麦色的细腻皮肤蹭得一片红。 快感与痛感织着时袭来,齐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汗水很快渗沾湿了鬓发,他大张着,却几乎无法呼吸。 岱钦把齐绍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身被肉穴紧绞着的物也是且且痛,但他并不在意,他就是要让齐绍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这一刻是谁在主导一切,记住后所有的疼痛或快感,都要由他来施与。 齐绍被岱钦托着双,男人的手掌在肉上不住地大力捏,富有弹性的结实肌肉在大掌鼓动,被捏得变了形。 只稍缓了一息,岱钦便重重地在那紧致的肉穴中起来。 原本干涩的肉道因裂伤而流鲜血,反倒润了些许。柔软的肌肉箍得再紧,也抵挡不了男人硬热得如烧红铁的具,岱钦反复用蛮力捣弄了百十来次,那穴便被服了似的,赤红的嫩肉随着物的进被得翻又被顶回原处。 血腥味与性事的靡味道混合,更大地刺激了岱钦的兽性,金铃疾响混着肉体拍打的声音与男人的低,便是隔着帐篷也无比清晰。 齐绍双手被缚,腰部悬空,双腿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唯有股间被的后传来激痛,令他腿根痉挛,肌肉不住地颤动抽搐。 若只是痛也就罢了,他从不怕痛,他身上那些交错的伤疤就是证明。 然而这暴的性事竟也给人带来快感,一力降十会,岱钦只管鲁进,头却每每都碾过齐绍中的要紧处,换来他加重的呼吸与断续的闷哼。 齐绍仿佛在极乐与地狱间反复辗转,根部被紧束着的物涨得紫红,筋暴起突突动,马眼张合,却只极为阻地流透明黏,无法得到发泄。 他被这极端的刺激折磨得快要疯了,脑海中的弦却仍紧绷着,咬破了唇亦不曾呻吟声,一张俊脸上满是屈辱而倔强的神色。 岱钦在他腿间驰骋,每次都到了底,在爽快中分心神来逗他道:“想?求我就让你。” 男人带着情欲的嗓音低沉悦耳,齐绍却无暇欣赏,快要爆发的洪流找不到闸,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痛得他面目扭曲。 他已有些神志不清,快要被玩坏了似的,本地分辨岱钦的用意,竟用最后那点清明摇头拒绝了对方。 岱钦凝视着那张濒临崩溃的脸孔,幽深的瞳仁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男人掐住齐绍无意识扭动的腰再次狠狠撞进他身体深处,找准了他体内最要命的那一点死命研磨干,血水混着水被反复的抽拍打成粉色的细沫,黏腻的水声连绵不绝。 “真不求我?” 齐绍仍是摇头,汗湿的黑发贴在脸上,衬得一张俊脸更为狼狈。涨满的男根充血大,根部的绳与金铃几乎勒进肉里,勒一道深深的印痕。 身体叫嚣着想要发泄,尊严却告诉他绝不开求饶。 “唔——”齐绍奋力别过脸,刚要咬尖让己清醒,岱钦就察觉了他的意图,虎猛地卡住他的颌骨。 岱钦笑中带怒:“这就想死了?” 分卷阅读9 呼其图浅蓝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盯着贺希格腰上那柄雕花的黄金做鞘、镶嵌着大颗祖母绿和许多亮晶晶的透明宝石的匕首,挪不动步子了一般:“二叔,你的匕首好看!” “就你眼尖。”贺希格失笑,从腰带上把那柄匕首解来丢给呼其图,“波斯人的物件,五个奴隶才换得来,喜欢就收好,别弄丢了。” 呼其图接住了那精巧的小玩意,进怀里,笑嘻嘻道:“谢谢二叔,我就知道二叔待我最好了!” 他这个二叔常和大秦、波斯、高丽等各异族走动贸易,宝贝多不胜数,他打小便总爱缠着对方要这要那,贺希格也总是有求必应。 呼其图拿了匕首,终于心满意足,脚底抹油、飞快地跑了。 贺希格看着他的背影渐远,脸上的笑意淡了来,眼神瞥向身后的王帐,又垂目光,似有所思。 帐内还未云收雨歇,岱钦已将齐绍翻了个面,从身后狠狠进去,一干得比一深,齐绍被猛烈的快感逼得几乎要叫声来,后穴里的靡水声不绝于耳。 贺希格在帐外听得真真切切,沉静俊美的面容上却没有一丝裂痕,他静静地在原处站了片刻,终是面色如常地转身走了。 狩猎大会接近尾声,按照中原的节气,已是仲秋时节。 草原上没有这些讲究,只有齐星齐月私里悄悄去小厨房给家公子做了些月饼,但因为原材料不足,缺了精细的米面与模具,做来有些不像。 齐绍见到两个侍女捧上来的月饼,眼底蓦地涌上一股热意。 “公子,我两个手笨,做的没老夫人从前做的好看。”齐星见他眼眶微红,也忍不住想哭,面上还是强颜欢笑道:“但味道还是有几分像的,你尝尝看……” 齐绍心中动容,正要拿起一个尝一,帐外忽然有人通报求见。 他让齐月放了人进来,却是个不认识的狄人汉子,呈了个檀木食盒给他。 “这是?”齐绍问。 那汉子老实地颔首答道:“右贤王吩咐送来的,说是叫什……‘月饼’?月亮做的饼子?”他也不晓得那是什,还有颇为好奇。 齐绍把那食盒打开,竟真是模样精致的一盒月饼,圆圆的糕点上印着象征吉祥的纹样,淡淡地散发香甜的味道。 他心有些惊讶,右贤王……贺希格有一半夏人血统,知道这节日的意义也是寻常,只是还记得给他送来这盒月饼,倒也算是有心了。 “替我多谢右贤王。”齐绍道了谢,收东西,那汉子便回去复命了。 齐星看看己与齐月做的月饼,再看贺希格送来的那盒,两相对比,实在是相形见绌,不禁露一丝沮丧的神色。 齐绍看这丫头的心思,笑着说:“好了,旁人送的再怎好,也比不上你亲手做的好。” 闻言,一直不做声的齐月默默地把贺希格送来的那个食盒拎到了一边,齐绍更想笑,心情也好了不。 他起身道:“日岱钦要去送别分部的头人,晚上大概回不来,我想去赏月,把月饼给我收起来吧。再备一壶酒,不要太烈。” 公子难得有这般雅兴,两个侍女相视一笑,欢喜地去给齐绍准备东西。 齐绍独一人又来到了他惯常躲清净的河边,夜幕降临,草原上的月亮仿佛要比中原大一些似的,浑圆的一轮挂在天际,又映在水中,泛着粼粼的波光。 分明是良辰美景,齐绍却只觉得孤独。 此时的京城,约莫正张灯结彩地欢度佳节,宫中也正在举行中秋宫宴。不知老皇帝在觥筹交错间是否还会想起他来?三皇子如又还好? 齐绍撩袍席地而坐,就着酒壶喝了一酒。 他正感慨万千,忽而听见不远处有人声吵闹,似是有人在打架,齐绍警觉地皱起眉,起身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查看。 一过去,便看见一群北狄贵族打扮的年正在戏弄另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瘦弱年。 那年大约是个隶,一身破烂的衣裳弄得脏乱不堪,蜷缩着身子被几个跋扈的贵族年拳脚相加,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连呜咽的痛呼声都微不闻。 “你在干什?还不快住手!”齐绍向来看不得这些狄人不把隶当人看,立即站来用狄语呵斥了一声。 正嬉闹着的年停来转头看向他,正要骂他不长眼,中间的一个却认了齐绍,与伴窃窃私语:“是阏氏……” “之前呼其图格斗输给了他,跑来找我和乌恩奇打,差点把我的鼻子都打歪了。” 年达成共识,知道面前这夏人男子还有几分厉害,身份也算贵重,便依言住了手,敷衍地把拳头放在胸朝齐绍行了个礼:“见过阏氏。” 而后纷纷扭头朝地上那缩成一团的隶年吐了唾沫,趁齐绍还没反应过来,便推攘嬉笑着跑走了。 齐绍没去管他,只是叹了气,上前去伸手想把那年扶起来:“你没事吧?” 年单薄的肩膀瑟瑟抖动,好半晌才从掩着面容的双臂间抬起头来,露一张脏兮兮的脸孔。 他的眼睛是接近黑色的墨蓝,一头短发微卷,五官即使在脏污的遮掩也依旧看俊秀的轮廓,而且一看就是混血——齐绍猜这大约就是他被人欺负的缘由,更觉得他怜。 遂又蹲身,再次朝年伸手,放轻了声音道:“别怕,他已经走了,我不会伤害你。” 年深色的瞳仁转了转,眼神湿漉漉地看向齐绍,活像只被抛弃的幼犬。 第10章 锁金关 齐绍单手一把将年扶了起来,感觉到他紧张地绷紧了身体,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放得更轻。 年似乎伤了腿,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呼吸都在发抖,脸上还不时露痛苦的神色,齐绍干脆重新在他面前半蹲身,示意他到己背上来。 年呆立在原地没有动,齐绍又看向他,用短促的狄语道:“来,我背你。” 那年这才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趴到了齐绍背上,还有些胆怯似的,不敢完全将脏兮兮的身体贴向齐绍整洁的衣料。 齐绍却不以为意,轻巧地把他背了起来,反手搂紧了他的膝弯,嘱咐道:“抱着我。” 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岁,站起来时已经有齐绍的肩膀那高,却瘦弱得像只小猫,几乎没有多重量。 齐绍稳稳地背着他走向河边。起初年还浑身僵硬,不敢贸然伸手,但背着己的男人宽阔的肩膀实在是温靠,他终于还是抵抗不住诱惑,慢慢地将手环了上去。 年迟缓的动作让齐绍微微勾起了嘴角,他刚想开说话,忽而在一片寂静中听见了背后的小家伙腹中发的阵阵哀鸣。再想想对方之前那怜的模样,显然是饿极了。 齐绍将年安置在己刚才休憩的草地上,把一旁的食盒打开,推给他道:“吃吧。” 年一见到食物,润的双眸骤然放了光,伸手便抓起一块月饼往嘴里,差点直接整个囫囵吞了进去。 看着坐在地上飞快地大啃咬着月饼的年,齐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年充耳不闻,鼓起的腮帮子里满了糕点,像是从来没有吃到过如此香甜的食物一般,生怕还有人会从他嘴里把东西夺走,仍是贪婪而费力地咀嚼吞咽。 齐绍叹了气,也就由年去了。 他还记着年腿上的伤处,趁对方狼吞虎咽的时候,上手撕开了那破破烂烂的布子,果然看见肿胀的脚踝。 苍白的肤上覆盖着污泥,又红通通地肿起,周遭还有青紫的淤痕,与细瘦修长的肢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 齐绍摸到那年的伤处,年顿时身体一缩,本地想要逃走,但很快又颤抖着放松来,吞咽声里夹杂着近似哽咽的痛呼。 齐绍看得皱起眉,尽量轻地抚摸试探着那伤处的情形,确定只是扭伤,没有伤及骨头,稍微松了气。 他一用力,便从己的衣摆上撕一块布条,略微抬高年的小腿,仔细地替对方将脚踝包扎起来,固定成一个易于恢复的形状。 年忍着没动,但那种痛还是让他呼一紧,吃去的月饼都噎在了咙里,一子涨红了脸,咳嗽起来。 齐绍系好用来充当绷带的布条,见年被糕点呛到,连忙轻拍他的背脊替他顺气。 年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咕咚一声咽最后那月饼,连眼角和鼻尖都微微发红,唇边还沾了些饼渣,怜又爱。 齐绍哧地一笑,顺手抹了一把年的嘴角,拭去月饼的碎屑。 他起身走到河边,把酒壶里的酒尽数倒了,换成清冽微甘的河水,又从衣摆上扯了块布料来浸,回到懵懂的年身侧,不太顺手地为对方擦了擦脸。 齐绍到底没有照顾过人,动作也不熟练,甚至显得有点鲁,年却乖乖巧巧地任他折腾。 污迹被一点点干净,那年白净而称得上英俊的面容终于完全展露来,齐绍把弄脏的衣料扔在一边,递了装着清水的酒壶给他,看着他小地喝水,总觉得他眼熟。 但狄人在夏人眼里,就如夏人在狄人看来一样,都长得差不多。 左不过是高鼻深目、异色瞳孔与天生白皙的肤,这奴隶年应是混了一半夏人的血统,倒显得要与众不一些。 也许是像贺希格吧,齐绍想,那位右贤王也是混血,大约是混血都长得差不多的缘故。 “你叫什名字?”齐绍特意用狄语问道,“是谁的奴隶?我去把你要过来……” 他本是好心,想要帮这小奴隶一把,谁知年听他这说,忽然就像被踩了尾的小兽,蓦地戒备起来,腾地一便拖着刚包扎好的伤腿连滚带爬地窜老远。 齐绍差点被吓了一,又唤了他几声:“喂!你跑什?哎——” 年受着伤,却还是跑得比兔子还快,齐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草丘后,又无奈地笑了来。 算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若是不愿意,他倒也不会强求什。 齐绍拎着酒壶和空了的食盒信步走回营帐,直到他走远,草丘上的木丛后才冒一个茸茸的脑袋。 苏赫意犹未尽地了干裂的嘴角,仿佛还尝到一丝糕点残存的甜味。 除了早逝的娘亲,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待己这样温柔的人,那人还长得那样好看,一双眼睛像天上星星一样亮——他甚至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 分卷阅读20 “呼其图不曾难为你吧?”贺希格问。 齐绍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语气如常道:“不曾。” 贺希格似是松了气:“那便好,我总怕他对你……” 他说着,却又截住了话头,朝齐绍略颔首道:“我就不再扰你了,好好休息。” 贺希格转身正要帐篷,齐绍忽然开叫住了他:“等等!” 贺希格停脚步,又回身看向齐绍:“嫂嫂还有何事?” 其实齐绍很想让贺希格不要再叫己嫂嫂了,但若不这叫,他也不知该让对方如何称呼。 不过这都不是什要紧事,齐绍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贺希格,颇有些忐忑地说:“我有些事……想求右贤王帮我。” 呼其图说消息是他二叔的探子传来的,贺希格知道的必然比呼其图更多,齐绍并无把握对方是否会向己透露实情。 但贺希格向来待他温和有礼,哪怕不给他什帮助,想来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 贺希格黑玉似的眼眸弯了弯:“何事?嫂嫂只管说,只要我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齐绍沉气来,语带恳求,神情凝重地问:“我想知道,夏朝现情形如何?朝中有什变动?” 贺希格面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似是有些为难,齐绍忙又道:“右贤王若是觉得为难,不必全告诉我,只消让我知道,三皇子如怎样了便好。” 他只是需要验证呼其图话中的真伪,靳奕的动向便是关键。 “也不是为难。”贺希格无奈地摇摇头,“你想知道,我然以告诉你,这也不算什秘密,你迟早会知道的。” 他答应得这样快,反倒让齐绍有些错愕。 若是早知道再等一天便等回贺希格的消息,他又何必那样着急,平白被呼其图侮辱。 到底是关心则,齐绍颇为嘲地闭了闭眼睛,呼一浊气,不再去想已经做过的事,只认真听贺希格说话。 贺希格正色道:“景康帝病重,还未立储,皇长子与皇次子于朝乾门发动兵变……皇三子为‘保护圣驾’,于城门楼上放箭,当场诛杀叛党,丞相沈琢监国,拥皇三子摄政。” 他每说一句,齐绍便愈心惊一分。 待最后一个字落,齐绍已睁圆了双眼,一幅惊诧至极的模样,贺希格慨叹道:“要变天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暗的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腥争斗。 比起呼其图的糊其辞,贺希格带来的消息实在赤残忍太多,齐绍几乎无法将他中的皇三子与己所认识的靳奕联系起来。 齐绍想不靳奕为何要冒天之大不韪、宁愿背负弑兄骂名,也要去争那个从前他根本不屑的位置。 齐绍亦不明白,沈琢又究竟在这其中扮演着什角色,他只本地感到危险,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却远在北狄,根本帮不上靳奕的忙。 若是朝政被佞把持,再撞上岱钦所领的北狄铁骑,以预见那会是怎样一场浩劫! 大夏江山百年基业,或许就要毁于一旦! 思及此处,齐绍已是背脊生寒。 贺希格见他面色冷凝,也不再多说,只道:“我先去看看呼其图,你若还有什事,差人来我帐子里找我便是。” 说罢,向齐绍稍一躬身,转头离去。 齐绍仍怔愣着,到他走了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唇想再说些什,却又将话咽了去。 他欲与靳奕通信,然而这样的要求,对于乌洛兰部的右贤王贺希格来说,大抵就是过分了。 接来的小半个月,齐绍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 幸运的是有贺希格牵制呼其图,让他稍微得了安宁,偶尔因从前被岱钦用药而留的后遗症影响,冒起些无名欲火,去河里泡一泡冷水便都浇熄了。 再过了几日,捷报就传到了王庭,岱钦率部众大胜达部与须部,不日便要班师回营。 族人高兴得办起篝火晚会,大王子呼其图领头,在主帐前的广场上大摆宴席,众人祝酒唱歌,且歌且舞,好生热闹。 这热闹却与齐绍无关。 岱钦胜得这样快,他丝毫高兴不起来,这意味着距离整个北狄联合成一股力量更近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呼其图近日被二叔耳提面命,不得不安分来,认认真真做好代单于的本分。 他虽年轻浮躁,但到底是小被当做王位的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天然有领导众人的力,又有贺希格从旁辅佐,倒没有什纰漏。 只是苦了这刚刚尝过小妈的美味的年王子,才开了次荤,就接连素了这久,呼其图心里憋着邪火,有心想借着酒宴再睡齐绍一次。 齐绍作为岱钦的阏氏,没有理由不席宴会,而席间但凡是个男子,就躲不过要被酒。 狄人女子大胆奔放,热烈纯挚,一个个旋着舞步唱着祝酒歌,一轮一轮地敬来,就连贺希格都推脱不过,更别说齐绍。 异族人的酒极烈,苏赫头替齐绍喝了几大碗,被得烂醉,齐星齐月都被齐绍嘱咐着照顾这个小的去了,独留他一个人坐在上首。 齐绍的酒量不差,却也架不住这样不加节制地饮,偏生呼其图是有备而来,明里暗里便是想要把二叔和小妈都醉。 贺希格醉了,他才好对齐绍手,免得又要被训一顿。呼其图向来喜欢己这二叔,只是不喜欢被他说教。 贺希格大约也是为岱钦高兴,丝毫没察觉到己被刻意针对了,斗大的金碗盛的烈酒一碗接一碗,来者不拒。 他生得斯文美貌,又是尊贵的右贤王,如此豪饮,惹得许多女心萌动,纷纷为之叫好。 齐绍有些眩,忽而若有所感地偏脸朝左侧看去,只见身着华贵白衣的年正支着戏谑地盯着他,一双蓝眸闪动,存的什心思昭然若揭。 齐绍陡然戒 备起来。 惜已经太迟,醉酒让人的思绪与行动都变得迟缓,呼其图趁着众人起哄贺希格时,冲己的手打了个眼色,两个高壮的侍卫便“扶起”了“不胜酒力”的阏氏,将他送回了王帐歇息,随后己也起身离开。 篝火烧得正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呼其图与齐绍的时离场。 齐绍一路被架进王帐中,安置在了床上,两个侍卫垂首退,呼其图兴致地撩开帘子扑了进来。 年白皙的肤上泛着红,显然也喝得不,一张肖似其父的俊美面容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总算又捉住你了,我的‘小妈’……” 齐绍眼前看东西都有了重影,挣扎着坐起来,又被呼其图一把按住,扑倒在宽大的床榻上。 他曾在这张床上与岱钦无数次抵死缠绵,身的兽毯子仿佛都还带着对方的气息,让齐绍不禁回忆起那些令人羞耻不已的记忆片段。 而面前的呼其图则是岱钦的子,他想要做与他父亲样的事——齐绍忙手脚并用地奋力推拒,他使尽了全力,却没有推动呼其图分毫。 呼其图扣住齐绍的手腕,骑在他腰上,俯身小狗似的亲亲蹭蹭他的脸颊,不无得意道:“你的酒里加了软散,别费力气乱动了,我不想伤你。” 齐绍虽然醉了,神志却并未完全迷失,被呼其图这无耻的行径气得浑身发抖,不听话地又死命挣动起来。 “放开……唔!不……” 这点力道的挣扎,呼其图压得毫不费劲,还颇觉得有趣,也不去理会他,捉着他的腰将他翻了个面趴在榻上,伸手去解他与己的衣带。 齐绍只感觉身一凉,衣摆便被撩起,亵也被扒了,衣料层叠在腰间,上半身还穿着,半身已是赤无遗。 呼其图早迫不及待,捞起齐绍的腰让他摆一个趴跪的姿势,手指便蘸了脂膏分开那两挺翘结实的肉,直刺入紧闭的穴眼。 “啊……” 齐绍被突然的侵入激得一颤,咬牙往前爬,想要逃离呼其图的钳制,还没爬几步,就又被年抓着腿根拉了回来。 呼其图原不想绑着齐绍,但齐绍这样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用解的腰带反剪着捆住了齐绍的手腕,让他没机会再挣脱。 失去了手肘的支撑,齐绍的脸埋进柔软的中,腰被提起高翘着屁股,后穴再没有遮掩,轻而易举地便被呼其图入了几根手指。 酒醉的男人体内比往日还要热,间或的挣扎不过平添情趣,呼其图三指并拢在那柔软的穴眼里头模仿着性器抽捣弄,脂膏渐渐融化成水,滑了紧窄的甬道,滑的触感让他有些流连忘返。 齐绍亦开始发糊不清的吟,方才饮的烈酒终是起了作用,他全身发热,头脑也开始发昏,久经调教的身也得了趣,略微晃动起腰追逐快感。 呼其图弯腰伸手去一摸,果然摸到他身前硬起的男根,拿手指去勾了勾坠在袋上的金环,换回齐绍一 声闷哼,男根反而硬得更厉害,不由笑道:“我就说你喜欢得紧,这些日子冷落了你,倒是我的不对。” 他手指,将带的滑揩在了己早挺得硬的阳物上,动了两便对准那微张的穴猛地撞了进去。 这一顶得太深,齐绍一阵干呕,双手被缚也忍不住向前挪动,试图将那作恶的铁杵甩体外。 呼其图被他夹得正舒服,纵容他向前挪了一寸,而后才故意又将他拉回来,整根大的性器重新全根入,把合拢的肉壁再度劈开,死死碾过穴内的敏感处,如此反复,得齐绍在一次深入中了来,趴伏在榻上短促地喘着气,再没有逃走的力气。 呼其图夜故意把齐绍带到王帐里来弄,更多了几分占有了父王的东西的刺激感,微醺的醉眼看着身的男人,哪里都觉得好,见他软身体不再反抗,便将捆着他手腕的腰带解了,翻过来从正面入。 凌乱的衣裳还挂在身上,呼其图也顾不得脱,只抱着齐绍不断挺腰用力,两人相连处得滋滋作响,水声不断,快感亦连绵不绝,令人沉溺其中。 齐绍涣散的双眸略微,呼其图低头凑过去亲他,他也没有意识反抗,只是颤了颤眼睫,喉咙里咕哝着什,听不分明。 激烈的交欢使得二人身上都了一层薄汗,呼其图从齐绍英气的眉眼吻到高挺的鼻梁,掉渗的汗珠,最后住了他微张的双唇,酒气混杂着独属于齐绍的气息被呼其图用头卷进腔,好像又醉得更厉害了些。 怪不得父王总爱和他欢好,这夏人的确有几分让人着迷的本事。 呼其图胡乱想着,加快速度动了几,压在齐绍身上深深抵进他身体最深处,松开精关将精尽数洒在了齐绍体内。 分卷阅读39 然而即便是这个姿势,齐绍也丝毫没有感到被轻慢侮辱,苏赫一边抽送,还在不断地低头凑过去吻他的脸颊、耳廓、脖子、肩膀、后背,吻他的每一寸肤,每一处伤痕,犹如拜般细细舐。 又一次攀上高潮后,齐绍终于脱力软倒,苏赫沉重地呼吸着,亦精关一松,射进了肉穴深处。 年将男人紧紧抱在怀中,眼角竟流两行热泪来。 他曾卑微如蝼蚁,苟且偷生,而神怜其苦,点之度之,终以身饲之。 他当无比珍惜。 第35章 闲中好 一场酣畅的欢爱过后,二人皆是大汗淋漓。 苏赫尚有余力,还不觉饱足,但见齐绍蜷在己怀中,呼吸深长,似已疲累,便不再纠缠,最后亲了亲齐绍汗湿的鬓发,才依依不舍地将软来的阳物抽。 股间肉红的穴早被干得湿松软,堵甬道的物一来,先前进其中的浊液便顺着微张的小缓缓流,齐绍无力地并拢双腿,只感觉身上一片黏腻,有些不大舒服。 三更已过,难民营中已经寂静来,除了偶尔经过夜巡的士兵,便只剩零星轻微的鼾声。 齐绍被苏赫拥着歇息了片刻,恢复了些体力,小声道:“我想去洗洗。” 苏赫然没有异议,他记得来时路上看到过汲水的井,就在难民营外不远处的城墙根,趁夜去打水洗个澡也好,顺道也将脏衣服洗了。 两人穿上衣裳,悄声了帐篷便往井边去。 那处夜里僻静无人,苏赫放绳索提了两桶水上来,先给齐绍洗身体。 齐绍褪去了衣衫,赤条条地站在井边,一身流畅紧实的肌肉在荧荧的月色仿佛发着光,微凉的井水被他舀起来浇在身上,水珠顺着肌理往落,过肤上新鲜的斑驳吻痕,看得苏赫眼睛发直。 洗完身上,后穴里却还没清理,齐绍也不扭捏,分开双腿便伸手向那穴探去,修长的手指探入肉穴中,将里面残余的精液一点点抠挖来。 只是那穴眼十分敏感,娇嫩的内壁被指头一阵翻搅,不由得泛起酸软,齐绍闷哼了一声,脸上又有些发红。 苏赫再打了桶水上来,盯着他咽了唾沫道:“我帮你吧。” “嗯……有些太深了,我不来。”齐绍拧着腰,还是看不见后头,总觉得后穴里还着精水没清理干净,干脆让苏赫来帮忙。 才这一会功夫,苏赫就又硬了,他强忍着那股念,走到齐绍身后,拿布巾沾了水上对方的后背。 湿的巾帕沿着背脊向拭,落到缝间,年分开男人的,不甚柔软的指尖挤进了还湿着的穴,慢慢深入导己方才射进去的白浊。 他动作细致轻柔,齐绍却仍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后穴也收缩着住了刺入的手指,但到底之前被过一顿,夹得不算太紧。苏赫抽指头,带星点浊液,穴湿红的嫩肉也被带着翻来些许,又随着男人微重的 呼吸翕合着缩回去、闭拢了,除了有些微外,看起来仿佛从没被打开过似的。 然而刚刚才进入过那处的苏赫却知道,那紧闭的内里究竟是怎样的销魂蚀骨,让人欲罢不…… “嗯?”齐绍正努力放松身体好让苏赫帮己清理,一刻便被对方从后面抱了个满怀,疑惑地扭头去看,对上年渴望的眼神。 “还没够?”齐绍失笑,刚问完,便感觉到身后抵着己的硬物,正生机勃勃地动着。 苏赫眼地望着他,小声说:“再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他眼眶还红着,声线略微低沉沙哑,却还带着年的青涩,撒娇似的语气让齐绍心里软绵绵的,根本说不拒绝的话。 反正现夜黑风高,周围也没有旁人——齐绍无奈,只好这样说服己,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角,低声道:“去那边。” 末了又补充道:“不要太久。” 苏赫没想到他意得这样轻易,连忙点头,一双眼睛笑得弯起,湿漉漉的黝黑眼珠泛着幽蓝,让齐绍无端想起讨好主人的幼犬,一个晃神,便已被年半搂半抱着推到了墙边。 他浑身赤,苏赫身上却还穿着衣裳,两相对比,心底莫名生一股羞耻,身上又有些滚烫起来。 夜色正,齐绍身扶墙站着,微微塌腰翘起屁股,苏赫从身后抱住他,掏勃起的阳物挤在他间磨蹭。 刚刚清洗过的还湿着,有些微,敏感的褶皱和柔嫩的会阴处被硬热的阳具挨蹭过去,带起一阵战栗,齐绍手肘撑在墙上,用手背堵住了己的嘴。 “嗯……” 他低着深深呼吸,放松后接纳年再次顶入的粗长分身,被熟了的适应的很快,不多时便将整根阳物吞到了底。 被填满的饱胀感充盈了小腹,甬道内的敏感点被头碾过,快感使得齐绍前端的男根也渐渐硬了,他不由伸手去握住了那物,随着苏赫顶送的节奏套弄起来。 站立的姿势令男人的后夹得格外紧,挺翘的两亦夹紧了,深深的与内里的道一起为进其间的性器带来甜的压迫感。 苏赫被夹得爽利,挺腰抽的力道愈重,忍不住将手掌覆在那上,握着掌紧实软弹的用力往中间挤压。 富有弹性的肌被抓得变形,从指间鼓来,麦色的肤上显微红的印子,齐绍想让他轻些,却不敢挪开堵着嘴的手背,只怕一开就会忍不住叫来,引来旁人便不妙了。 于是只好压抑着声音低低地气,间或露几声哼哼,苏赫加快了些速度,撞得那两啪啪作响,掰过齐绍的与他接吻。 他似已无师通,软热的头像是品尝什珍馐一般在齐绍腔中吸,丰沛的津被他搅弄啧啧的水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分外靡。 齐绍腿根发软,尖被撞得一阵阵发麻,被捣弄的快感却越来越强烈,前端握在手里的男根也 动着快要射精。 他呜咽着趴伏在墙上,苏赫身动作未停,双手却及时地换至齐绍身前,一手护住他的额头不至撞到墙面,一手圈在腰际,捞着他维持站立。 眼见着就要到高,不远处忽而传来了脚步声,巡逻的士兵正好经过附近,听到那角落处似有动静,高声斥问道:“谁在那里?” 齐绍蓦地睁大了眼睛,紧张地小声唤苏赫道:“停……别,嗯——” 然而在这即将被人发现的危险情形,他浑身肌都顿时绷紧了,滚烫的内也跟着痉挛紧缩,夹得苏赫腰眼一酸,阳物更胀了几分。 他哪里还停得来,在射来之前又最后飞快地用力抽了数十,方才深深进内缴了械。 “唔!” 齐绍既惊又羞,羞耻的时却又感到另一种奇异的快感,猝不及防地被年内射,一股股阳精尽数堵在腹内,被刺激得也跟着了来,弓着腰颤抖着射了己满手。 远处士兵听得这般古怪响动,握着长戟抬脚便要往墙根黑漆漆的拐角走去。 齐绍射过后便脱力地倒在苏赫怀中,还未匀气,那士兵已快要走到近前,厉声又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在做甚?” 苏赫解外衣一把将齐绍整个裹住,用身体挡住来人视线,声线平稳地回道:“军爷,我在这里放个水。” 听这声音似乎还是个年人,那士兵也并不是蛮横的,止住了步子没再上前去,只是告诫道:“夜深危险,小子快些回去罢!” 齐绍被罩在衣衫死死屏住呼吸,只听苏赫应了那人一声,那人的脚步又渐远了,方才松了气。 苏赫扶着齐绍重新回到井边,打水各洗净了身体,齐绍脚步虚浮,还有些生气:“刚才让你停,为什不停?” 年怜地看着他:“我……我忍不住。” 其实齐绍只是羞恼,也并非是真的怪罪,苏赫见他皱眉,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算了。”看着面前年毛茸茸的发,齐绍的气便消了一半。 他了苏赫的脑袋一把,摸着年微卷的头发,叹息道:“回去吧。” 最开始原本就是他主动的,又哪里怪到苏赫头上?他比苏赫年长,凡事总要多包容些。 如此一番折腾,二人终于又摸黑回了帐篷里,苏赫将换来的湿衣晾起,重新铺了席子,与齐绍相拥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全亮,齐绍仍在帐篷里沉沉睡着,苏赫便起身了。 他开始在附近处打听,寻找起更好的住处和赚到钱粮的活计。 难民营毕竟只是暂时的落脚点,将就几日还好,却不是长久之计,就连这玉门关的边城,也并非以久留之地。 这些日子两方不知为何暂时停了战,倒还好些,若是哪日又打起仗来,恐怕会殃及池鱼。 进到关内 便不比在草原上,还要钱粮才继续赶路,苏赫身上没有夏朝的钱币,之前攒的肉干也已经消耗完了,须得找个办法赚些盘缠,才好尽早离开此处南。 齐绍的身份不被发现,所以只是他去干活,而齐绍只需要在家等他回来便好。 家,他和齐绍的家。 苏赫将这个字眼在心中反复咀嚼,不禁觉了一丝甜的满足感。 第36章 小重山 如边关战事吃紧,然不比太平时节好谋生计,好在苏赫年纪虽轻,却长得高大结实,在难民营附近转悠了小半日,便寻到了个合适的活。 朝廷正征召劳力修筑城墙,每日发十文工钱,还管两餐饭食,毋论老,只要是使得力气的男丁都上工,实在是不多得的好机会。 苏赫生就一副混血的样貌,难免要惹人怀疑,便又托那寡妇陈李氏作保,总算登记上名字从监工处领了块木牌,日便去干活。 然而他才找到活计,手上还是没有银钱,仍然无法搬难民营。 陈李氏看他的窘迫,心想己孤身带着一个女亦是艰难,若有人互相照应再好不过,苏赫与那陈玉乃是一对契兄弟,倒比寻常男子来得安全许多。 她还有些细软贴身藏着,此时正以拿来救急,便提议让苏赫与齐绍仍假作是己夫家兄弟,与己一起进城去寻地方暂住;待攒够了盘缠,再一雇一辆马车南,也总好过徒步。 分卷阅读57 苏赫的脸庞霎时涨得通红,身起的物也直挺挺地抵着齐绍的,齐绍摸了那物一把,又瞥着呼其图腿间蓄势待发的物事,原本沉浸在情欲中的思绪都清明了几分,隐隐有些后悔。 然而话已说,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他一向重诺,答应了便要做到底。 呼其图脸比苏赫厚,嘴子也利索些,惯会弟弟争宠,见齐绍这样温柔细心地亲了苏赫,便也凑过去啄吻齐绍的嘴角:“我也要小妈再亲亲我。” 齐绍也被摸得又硬了起来,呼略重,听到呼其图叫他小妈,脸上热得更加厉害。 狄人于理道德并不拘束,本就有父死从子、兄终弟及的习俗,除却生母不亵渎,父子兄弟间共享其他姬妾的并不在数。 齐绍是男子,就更没有妨碍,他从夏朝过来“和亲”,稀里糊涂岱钦父子、兄弟几人搅在一起,也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总归他已一历过了生死,如心意相通,再不管什礼法道德,只遵从本心罢了。 虽然已经入乡随俗地接受了现状,但齐绍还是觉得别扭,回过头看向呼其图:“你……别这样叫我。” 呼其图岱钦如一辙的浅蓝色眼眸中盛着狡黠的笑意:“小妈亲我,我就不这样叫了。” 齐绍只好又把脸贴过去亲他,呼其图这回比刚才吻得深,像是想将齐绍吞去似的不住地变着角度与他唇纠缠,直到齐绍快要不上气,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苏赫已将指头探向了齐绍身,股间那穴已缓慢地合上了,被年稍显柔软的手指分开,岱钦留在里面的黏精便一股一股地流来,得苏赫满手都是。 他也并不嫌弃,借着精的润又多放了两根手指进去搅,齐绍前面的男根被呼其图伺候着,后面又被苏赫用手,旁边还有岱钦看着,不由得羞耻地闭上了眼睛。 苏赫好不容易占一回先机,趁着呼其图还沉溺于与齐绍亲吻调情,握着硬得发胀的阴便对准齐绍身后的穴了进去。 “……”齐绍低了一声,被过一回的肉穴松软润,轻易地便容纳了年与其父不相上的长物,壁柔顺地着那根肉柱,贪婪地索取着快感。 等呼其图亲得心满意足,齐绍的,手顺着他的腰线往后摸去,才发现那穴眼里已容纳了苏赫的具,不禁懊恼地瞪了弟弟一眼。 苏赫被齐绍紧致的肉穴夹得满足,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嘴角扬起一抹笑,还故意挺了挺瘦削矫健的腰,将物得更深。 齐绍跪坐着被他入,向前倾了倾,无力地搁在呼其图肩上,重重地着气。 呼其图便这被当做了支架,扶着齐绍的腰,眼睁睁看着他身后的年不住地挺身抽,骨撞在男人饱满的尖,发阵阵闷响。 岱钦一片坦然地笑着看他交合,露的胸腹肌肉轮廓分明,上面覆了层薄汗,宛如抹了的象牙。 他屈腿坐在一 侧,握着一根狰狞的物不徐不疾地动,透明的黏从马眼间流,将整根肉物涂抹得油光水滑,心里算计着收到飞鸽传书的时间与千里马的脚程,俊朗的眉目间笑意更甚。 弟弟笑他,父王也笑他,呼其图哪里禁得住这种挑衅,将己的与齐绍的拢在一处,讨好地握着套弄,在齐绍耳畔撒娇似的道:“我也想进去,让我进去好不好?” 齐绍被身后的苏赫顶弄得一一往前蹭,又被拉回去紧抵着年的腰,连绵的快感不断从肉穴里传来,喘息声越发变大,物又被呼其图拿捏着,敏感的马眼微张,被年拿拇指揉弄,不住地往外冒着水。 他已情难禁,几乎听不清呼其图在说什,只胡乱地点了头,呼其图便兴冲冲地伸手去够他已经容纳了一根具的后穴。 “呼其图,你轻一点,他受不住的。”苏赫放慢了动作,感觉到哥哥糙的指腹触上己与齐绍相连的部分,急不耐地想往里钻,不由开说了他一句。 呼其图见到齐绍向后微仰的红的脸,果真放轻了动作,指尖在那完全被撑满的穴周围揉按,另一手拉过齐绍的一双长腿帮他换了个姿势,嘴上却道:“你动作也比我轻不到哪里去!” 兄弟二人常常斗嘴,齐绍与岱钦早见怪不怪,苏赫虽也不想和呼其图分享,架不住齐绍已点头意,不得不配合地放轻了力道,好让兄长顺利地沿着己性器与男人肉穴的隙入一根手指。 虽不是第一回 这样玩双龙,但男子的身体毕竟本不适宜这样交合,总是紧得过分,要耐心地做足扩张才两根一起进去。 齐绍感到一丝胀痛,有些不适地抓住呼其图的手臂,忍着那股快要被撑裂的感觉,深而长地呼吸着放松己。 “喏,多用点这个。”岱钦扔了个玩意给呼其图,正是那半盒没用完的脂膏,呼其图接着父王的东西,赶紧用另一只手抠了一块抹到齐绍间。 那处本就乎乎的,有了脂膏的滑,齐绍显然好受了不,终于吞进去第二根手指。 苏赫已经停抽,咬了咬唇,等着呼其图再放第三根指头进来,物与兄长的手指一被齐绍夹在穴内,更觉得无比紧致。 呼其图旋转着松动那处已扩张到极致的赤红穴,感觉到齐绍腿根抽搐,物也顶着己的小腹跳动,知道对方是又快了。 他趁齐绍还没攀上顶峰,抽手指换了真家伙,搂起对方的腿弯,让齐绍坐进苏赫怀里,朝己大敞开双腿,头抵上抠弄得松软的穴眼,用力便往里挤进了大半根。 他刚进去,还没来得及动,齐绍便闷哼着了来,白的浊溅在呼其图的腹肌上,后穴痉挛着收紧,夹得两根壮肉物又痛又,差点也跟着来。 高的紧缩过后便是脱力的松懈,呼其图趁此机会再一用力,终于整根了进去,苏赫一起埋在齐绍体内,只觉得头干涩发紧。 齐绍被两个年一齐用性器牢牢钉住,连挣扎的余地 都没有,双手胡乱地抓了一阵,在呼其图背上挠几道红痕,腿上没了力气,只虚软地被呼其图托着。 成熟英俊的黑发男人被两个比他小上十来岁的年拥在怀中,隐没在肉间的穴吞进了两根硕的阳物,一动便在腹肌上顶分明的形状来,岱钦欣赏着这样靡的画面,也忍不住加快了套的速度。 紧密相连的三个人缓了一阵,两兄弟难得默契,错开了节奏缓慢地在肉穴里动起来,你进我退,逐渐将那紧紧缩拢的肉穴得再度松软来。 齐绍亦渐渐放松,从最初撕裂的疼痛到麻木,再到重新获得擦的快感,也不过是几息之间。 被两个继子时进入的认知让齐绍产生了某种背德的快感,麦色的肤上泛起薄红,身上热得不行,肌肉像是有吸附力似的令人爱不释手。 呼其图与苏赫配合着不断进,两根性器毫无死角地碾过后穴中每一处肉,齐绍过两回的又一次不受控制地了起来,中都带着隐约的泣音。 帐中一时春色无边,呼其图背上被抓得微痛,想起父王背后那只漂亮的海东青,一面,一面咬着齐绍的耳垂对他说:“你等着,我也要一个文身,我要把你刺在我心。” 苏赫抚摸着齐绍的膛,指缝夹着上面两粒深红的粒逗,不甘落后地表态道:“我也去……” 齐绍压根没精力回应他,浑身上仿佛只剩了被深深的后穴尚有清晰的知觉,张着唇不住地气,汗了额发,发丝贴着鬓角,莫名地显与他英挺的容貌不符的脆弱美感。 两兄弟一进一胡闹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在齐绍身体里一齐了精,俱是一身的汗,搂在一处呼吸交缠,又过了许久才把半软地阳物从齐绍穴里。 岱钦还没己来,站起身走过去将快要发的物事送到了齐绍嘴边,齐绍还没从没顶的高中回过神来,本地张嘴将硕大的头进中,转动着头舐,轻柔地吸。 岱钦卡住他的,在他嘴里浅浅地送了几,终于将精液射了齐绍满。 齐绍被呛得咳嗽起来,岱钦从他中退来,指头伸进那柔软的双唇间搅动,而后矮身低头,毫无芥地吻住男人沾了精液的唇,情色地伸去顶齐绍的头,让他意识地咽了唾沫,将一嘴的白浊咕咚一声吞了去。 岱钦更为投入地与他深吻,旁边的两个年都看呆了,刚射过一次的肉根飞快地再度起,然而他都知道齐绍已经力竭,不好再来一次,只己在一旁食其力地抚慰套。 齐绍逐渐从情欲中找回理智,想起己刚才的痴态,身上不由得变得更红,被岱钦松开双唇后,还愤愤然迁怒地在男人肩头咬了一。 岱钦吃痛,却只是笑:“你己答应的,怪不得我。” 齐绍便不声了,靠在岱钦,听着他稳健的心,一点一点顺着气深深呼吸。 帐内一时只剩几人的呼吸声,外间的动静变得 清晰起来,有蹄声渐近,随后是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帘幕再度被掀开。 子夜以前,贺希格赶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仆仆风尘,俊美的面上稍显疲态,望着齐绍的黑眸却仍闪着动人的光。 见王帐内这般情形,贺希格也并非没有情动,但看齐绍那模样,便知道他之前已经被折腾得狠了,所以只站在原处没动,叹了气道:“给你带了信回来。你日累了,先好好休息,明日再看罢。” “我去叫人送热水来沐浴。” 贺希格刚到,便转身要走,齐绍开叫住他,声音沙哑:“你不想……?” “想。”贺希格坦然承认,回头凝望着榻上的男人,“我此去中原,日夜都在想你,所以才赶着回来。只是没赶上。” 他的语气里不无委屈,低沉的声音悦耳动听,齐绍听得心里微动,后翕张着吐大股白浊,微妙的失禁感让他眼神闪烁,了唇对贺希格说:“我也想你。” 齐绍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红着脸道:“子时还未过,仍是七夕……你也来罢。” 齐绍肯定地朝贺希格点头,岱钦也与己的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还以再做一次,贺希格这才迈步走向榻边,坐在齐绍身侧,吻了吻他汗的发鬓。 呼其图正偷偷拉过齐绍的手动己的性器,见到二叔又回过身,有些心虚地放手,唤了他一声:“二叔。” 苏赫也跟着打了个招呼,贺希格应了一声,修长莹白如玉的手指分开齐绍的双股,轻松地没入有些合不拢的眼,将里面稠的精掏了大半来,问两个侄道:“你又怎闹他了?” “就是……一起进去了。”呼其图答,又飞快地补充道:“没让他受伤!” 岱钦平复了呼吸,将齐绍转交到贺希格怀里,着身体站起来,走到一旁去拿汗巾拭,顺手披上外袍:“承煜心软,总让这两个小子得逞。回,我便要做恶人了。” 贺希格搂着赤的齐绍,解开己的衣带,摇头笑了笑:“只怕你看不见的时候,他照样偷吃。” 呼其图与苏赫对视,他的关系变得好起来,全因着一起耍赖撒娇向齐绍求欢的情谊,此时被二叔点破,都心虚地眨了眨眼。 但贺希格岱钦都没有责骂他的意思,他便又心安理得地继续看着齐绍动己的阴,退开一些,给迟来的二叔让空间。 齐绍的后经了前面三人的开拓,已然无比松软,还着宛如流不尽的精,贺希格脱光了衣物,身上的肤也如他的手指一般白皙无瑕,与齐绍麦色的肤相衬,倒颇为养眼。 他握着也如白玉雕成的笔直阳物,从正面抵上去,柔声在齐绍耳边道:“我进去了。” 齐绍眼角,看着贺希格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孔,嗯了一声,一瞬,那根玉似的大物件便顺滑地到了底,挤不白浊。 肉里虽不如初时紧窒,却仍富有弹性,又地着精水,一 有东西进来便热情地附上去,夹着男人的阳具裹,舒服得像是泡进了温泉里。 贺希格也不再磨蹭,扶着齐绍的大腿便在他腿间起来,一次次将长的物事到肉穴深处,反复地捣弄,将其中的精都捣成了细细的泡沫,糊在两人交合处,随着不断的进发咕叽的声音。 岱钦整理好了衣衫,便帐去叫人准备热水,顺便吹吹风好让未得到完全满足的情欲消退去。 齐绍仰着头越过贺希格的肩膀看向帐,神色逐渐恍惚,贺希格又掰过他的脸,啄吻他的唇。 两人做得并不算激烈,快感却一波又一波地席卷全身,让齐绍连呻的力气都没了,嘶哑的嗓子有些发干,全靠贺希格渡过来到津才勉强解了干渴。 中途齐绍又被了一次,终于再也不什东西来,隐隐感觉快要失禁,无力地抱着贺希格的肩膀求他:“我不行了……你快进来、唔——” 贺希格也感觉齐绍到了极限,不想再折磨他,将他身体弯折,膝盖压向肩头,深而重地最后送了百十来,终是来在了齐绍腿间。 “里面已经够多了,等清理的时候你又难受。”贺希格放齐绍的腿,带着喘息的声音道。 分卷阅读5 齐绍没办法回答他,迷茫地睁开的双眼糊满了泪水,润的眼睫微颤,痛苦地紧皱着眉望向身上的男人,却什也看不见。 岱钦被他这一眼看得头一紧,忍不住粗着压身体,将涨大到极致的具埋入齐绍穴的最深处,力道大得像要将他腹部穿,而后抵着壁射了股股精,足足射了好一阵才停来。 齐绍亦忽然得了解放,物根部系着的皮绳被粗鲁地扯开,拽得他生疼,但更多的是发的无上快感,在被内射的时猛然喷射淋漓的精来,溅在他与岱钦腹上,一片黏腻滑。 “呃啊……” 在迟来的高中,齐绍终于失控地哽咽声,大滴的泪珠也随着高的痉挛从他眼角滑落,汗水一起浸了他的头发。 岱钦射完精,具还没完全软来,被齐绍挛缩的后穴紧紧夹着,堵住其中满的精水,享受着性事的余韵,竟又隐隐有再硬起的趋势。 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合处一片狼藉,血水染红了榻上雪白的皮垫子,像是新娘初夜的落红似的。 齐绍的后穴已经被了,里面估计还有裂伤,约莫是承受不起再来一次。 岱钦大发善心地忍住欲望抽身而,那起的穴张着小嘴,吐一点怜兮兮的着血丝的白浊。 齐绍不知何时竟已然晕了过去,双腿颓然软,脸上仍残留着痛苦的神色。 岱钦拿指腹抹了一把他的眼角,又在他脸上若有所思地挲了片刻,才心满意足地解了齐绍腕间的革带,重新穿好衣袍,系回腰上。 他起身了齐绍的帐子,唤来仆内侍给榻上昏迷的男子善后,想起还有正事要办,便又往议事的大帐去了。 齐绍遭逢这次凌辱,后穴受了伤,炎症引起发热,将养了几日才恢复过来。 期间没什力气走动,便被岱钦派来的内侍随意摆弄,那根莹白软玉日日都要在他后穴里上几个时辰,反倒促进伤处愈合似的,没几日便好全了。 岱钦刚得了齐绍这个新战获,正在兴头上,这憋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他恢复,然一日都舍不得落,夜夜临幸,折腾得齐绍几乎没什时候得了床。 却说那呼其图,前些日子被齐绍一番挤兑,好一阵子才回过味来,己竟被那中原人绕了进去! 齐绍一个被夏朝送来当人质的弃子,算哪门子的阏氏主母,还想当他的小妈?何况就算是小妈……呼其图回想起在王帐外听到的那些动静,不由得发紧。 狄人世代游牧狩猎为生,逐水草而居,草原夏日酷热、冬日苦寒,又多风沙野兽,族中男子常常意外早夭。 为稳固氏族,便有一则习俗。 “父死从子,兄终弟及。” 顾名思义,即是父亲死去,子将会继承他的地位与所有财产,包括他留的除了生母外的女人,以保护她免于饥寒困苦;样的,若是兄长故去,弟弟亦有继承他的一切的权利。 久而久之已成传统,齐绍若真想当这个阏氏,将来岱钦亡故,呼其图继位,齐绍就得嫁给他。 呼其图看不惯齐绍那傲气的样子,又总听得夜间父王与那男人云雨的靡声响,心里烦躁火起,非要把齐绍踩在脚欺侮一番才解气。 总归迟早会是他的,呼其图颇有些不敬地想,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先尝尝这夏朝将军的滋味,得男人涕泗横流才好。 看到时齐绍还怎在他面前神气。 第6章 将进酒 齐绍再得帐篷是在半月后,族中似乎有什大事临近,岱钦忙于主理事务,分身乏术,才不整夜与他厮混。 齐绍然求之不得。 只是这半月以来,他每日都被岱钦调教玩弄,原本抗拒这有悖常的性事的身体被溉得饱足,竟是渐渐习惯了从中获取快感。 齐绍感觉己的体质也变得有些奇怪,稍一挨蹭便情动勃起,岱钦没时间碰他,他反而空虚,一身的精力发泄不,唯有用冷水沐浴稍微压一些燥热。 岱钦没有限制他走动,齐绍便也不拘在帐子里,他与北狄人交战多年,从未如此深入腹地,本地开始观察并记周围的环境。 北狄乃是夏朝对北方异族的统称,狄族内部还分为许多不的部族,其中最大的就是乌洛兰部,叱罗部次之,另有一些零星的小部落,分散在广袤无垠的达尔草原上,被夏朝先人所筑的长城拒之关外。 每个部族也并非全部聚居,而是分成许多小的群落,以王庭为中心、沿着乌兰河星罗棋布。 齐绍如所处的地方就是乌洛兰部的王庭,但他来时被蒙了双眼关在马车里,并不知道这里具体的位置。 这些天观察来,齐绍发现王庭上总共不过数千人,但这数千人中,除却老弱妇孺和奴隶,几乎全民皆兵。 以料想其他分部定然也是如此,狄人民风之彪悍见一斑。 齐绍身从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浮,涉水回到岸边,水珠淋淋地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往淌,精壮的身躯上还有未消散的深红淤痕,斑驳地点缀在麦色的肤上。 幸而这河边偏僻无人,齐绍将这里当做休憩静心之处已有几日,还没有被谁打扰过。 忽闻几声鹰唳划破长空,齐绍系上衣带,抬头便看见天空中有数只猎鹰盘旋振翅,脚的地面亦微微震动,密集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有客来访。 入夜后,部落正中的主帐前生起篝火,奴隶拿毛与矮桌布置好周坐席,又鱼贯捧来大盘羊鹿肉,还有烤得金黄香的整只羔羊与各色野味。 烈酒早已备好,年轻的姑娘在鼓点与粗犷的乐声中起舞来,只等着主人来待客。 齐绍到时,宴席已经开始。 岱钦遣人去他的帐子里找他,没有找到,所幸折返回禀前刚巧遇上他从河边回来。 齐绍稀里糊涂地被簇拥着换了一身狄族制式的华服,雪白 锦缎织就的箭袖长袍上用金线绣着狄人图腾,灿金的雄鹰展翅欲飞,缀满宝石的华丽革带束起窄腰,长发也被拆开重新用金饰束拢,全然是一副北狄贵族的打扮。 换好衣服,齐绍便被引到主帐篝火前。 岱钦正左右贤王饮酒聊天,席上还有其他小头领模样的人,众人并不拘礼,大喝酒大吃肉,酒到酣处,不时哄然大笑。 齐绍一到,所有人忽然都停了来,目光不约而地集中到他身上,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短暂的沉默后,窃窃私语与低笑声逐渐蔓延开来。 齐绍听不清他在说什,却也清楚不会是什好话,他绷着脸在一众狄人如有实质的目视走向岱钦身边唯一的空位,还没有坐,便被男人长臂一拉,脚不稳地跌坐进对方怀里。 齐绍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搂住,意识地低呼了一声,岱钦沉沉一笑,望向他的眼中似有醉意。 “我的阏氏总算来了。”男人说的是北狄话,声音低沉浑厚,颇有几分亲昵,加上两人搂作一团的姿势,看起来倒真像一对爱侣。 周遭人纷纷举起海碗敬酒,指明了要敬齐绍这位新阏氏。岱钦指使身侧的隶为齐绍添满酒,端起己的酒碗朝齐绍道:“我也敬你。” 齐绍不明就里,却骑虎难,只得跟着端起碗,学着岱钦的模样豪气地一气喝干。 烈酒入,顿时从咙一路灼烧到胃袋,齐绍眉头微皱,还是咽了最后一酒,末了放碗拿手背了嘴角。 岱钦却又道:“迟到要罚,再来!” 他一抬手,隶便为齐绍再添上满满一海碗的酒,齐绍抬眼与他相视,从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中看一丝挑衅。 齐绍不说话,端起海碗便是一通饮,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动,岱钦双眼微眯地看着他。 他喝完后,啪地放酒碗,忽而抬头拿北狄话道:“中原的规矩是罚三杯,再来。” 于是又是第三碗酒。 见他如此豪,狄人中竟有拍手叫好的,也不知是夸是损地道:“我以为南人都是软蛋,没想到还有阏氏这样的豪杰!” 席上的氛围再度热络起来,有女唱起祝酒的歌谣,篝火在星夜熊熊燃烧,酒肉的香气溢扑鼻。 “往年冬日,我族因饥寒而折损的人丁甚多,冬有夏朝送来的粮草,大以安稳度过了。”岱钦重新搂住齐绍的腰,向众人道,“但祖宗传统不废,年的狩猎大会,便当做庆典,族中所有成年男子都要参加,一展我乌洛兰部之骁勇!” 席间的狄族头人受他言语鼓舞,大笑着捧起酒碗豪饮,齐绍作为和粮草一并送来“和亲”的人质,却觉得大受侮辱。 这便是岱钦想要的结果,齐绍咬牙忍怒气,感觉到男人的手掌在腰侧缓缓抚摸,背脊顿时一僵,而后便克制不住地身体发软。 许是那烈酒的缘故,他脸上渐渐泛起烧红,男人的手已经游移到他后,隔着衣物起 他的。 当着这多人的面,岱钦竟然这样肆无忌惮,齐绍暗骂狄人野蛮,不知廉耻,却又不禁地因男人的挑逗而想起己在岱钦身的那些放浪情态,腿间的阳物竟莫名有些微微勃起。 他脸色更差,目光闪烁地望向别处,试图转移己的注意力,不期然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贺希格正坐在右侧上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两人视线相交,贺希格有礼地朝他颔首微笑,齐绍更有一种被人撞破丑事的羞耻感,身体微微发颤。 岱钦觉他的颤抖,轻笑着在他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低头在他耳边说:“怕什,他什都看不见。” 男人大约是心情极好,加上酒意上头,语气里居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齐绍调整着呼,将眼神悄然挪开,忽然听见贺希格的声音道:“王兄,嫂嫂从前是夏朝的一员悍将,不如让他也参加,与我北狄勇士在猎场上一较高。” 听见贺希格的提议,岱钦来了兴致:“好啊。” “也不必别人比。”岱钦侧过脸看向齐绍,“你和我比,就这定了。” 他说话都用狄语,席上的人全都听在耳里,齐绍没有拒绝的机会,岱钦就再度举起盛满酒的金碗,与众人痛饮。 酒越饮越多,身体也越来越热,岱钦一面与头人谈论狩猎大会的部署,一面仍暗在齐绍身上作怪。 齐绍虽不是什温香软玉,但这样一个高大挺、气质超群的男人,温顺地靠在怀里,还是让岱钦觉得心猿意马。 分卷阅读7 白衣叠放得整整齐齐,银色的铁甲被得锃亮,不知是多个日夜都在反复挲。 她眼中有泪光闪烁:“公子,你穿这个去吧!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把拿来了。” 齐月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此时竟也带了些狡黠的笑意道:“还有公子的剑,我藏在装玉如意的檀木箱子头的夹层里了。” 齐星忙又跑去照齐月说的翻齐绍的剑来,鼓着一张秀丽的脸孔狠狠地说:“公子的剑术冠绝天,就算不得已留在这里,也绝不被他看轻了去。” “你这两个丫头……”齐绍笑了笑,摸着那甲胄与佩剑,有些欣,也有些悲凉的感慨意味。 是啊,他从前也是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一心想要为国建功立业,如却只在这里学做妾妇之姿,与狄人虚与委蛇。 最后齐绍穿了那套白衣银铠,却没有带佩剑。 上骑,其一是,其二是弓箭。 岱钦大方地借了一匹己驯的上好的胭脂给齐绍,又从兵器库里挑了把和己使惯的玄铁长弓拉力不相上的紫檀木弓,还让齐绍在靶场上练了几日,好在狩猎大会上不至手生。 两人骑着高头大并辔而行,齐绍极目远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遭,忽而开问:“你要和我怎比?” “终于愿意主动和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要在我面前装哑装到底。”岱钦先是调笑了他一句,齐绍无动于衷。 岱钦接着笑道:“当然是比谁的猎物最多。” 秋季是个打猎的好时节,草原上的野物都将己养得膘体壮好度过严冬,天空中偶有觅食贮存的鸟雀飞过,翅膀扑闪着消失在远处。 齐绍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心里有了思量。 见齐绍没再搭话,岱钦又侧过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志在必得的蓬欲望:“齐将军,你若赢了,以向我讨一个要求。” 齐绍还是不说话。 转眼,他便以目光追随着前方原野上的猎物,锁定了目标,一手拉紧缰,有力的长腿一夹腹,良驹嘶鸣着扬起前蹄,似闪电般腾跃而。 岱钦愣了一霎,看着那个已经闪到前方的骑在胭脂上飒的雪白身影,随即快地大笑声。 他亦跟着拉起缰绳,策追上己看中的猎物。 单于一动,乌洛兰部余的勇士便跟着倾巢而,草原之上,霎时万奔腾,蹄声如雷,盛况空前。 一场狂欢般的狩猎一直持续到接近黄昏,猎手陆续返回主帐前的广场,各式各样的猎物几乎堆积成一座座小山,有专人记录清点,好算谁才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岱钦与齐绍的猎物堆。 北狄的猎手勇士头接耳,女人和孩子也凑在一旁看热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谁会胜。 岱钦天生神力,箭术百步穿杨,骑对着移动跳跃的活靶子也是百发百中,一整日来,打回了数十头猎 物,野鹿、獐、狍子、羚、麝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一匹通体铁灰的狼,被岱钦特意伤了后脚活捉回来拴在木桩子上,好不威风。 再看齐绍这边,便是一幅奇景了。 堆至小腿那高的一整堆猎物,竟全是鸟雀,一样别的野物也无。更奇的是,几乎每只鸟雀,都是被箭矢穿过眼眶射,没有伤到一点羽毛。 还有不是一箭双雕,两只小小的雀鸟被串在箭上,既有些好笑,又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一通清点来,齐绍那堆鸟雀,竟是轻轻松松过了百数。 岱钦抱着双臂,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不知想了些什,终是心悦诚服地笑道:“是你赢了。” 齐绍活动了一有些酸痛的手腕,听岱钦的声音道:“我狄族勇士,多是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夏人于兵法计策确实胜过我族,所以我小学汉话、读兵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不假。” 男人停顿了一,忽然感慨似的说:“你若不是夏人该多好。” 若齐绍不是夏人,而是他麾大将,北狄铁骑踏平中原指日待。 齐绍难得嗤笑了一声,冷淡道:“这句话我也还给你,你若不是狄人,倒也还做我的对手。” 岱钦日高兴,旺盛的精力与杀戮的欲望在狩猎中得到了发,此时听到齐绍这样说,竟也没有恼怒,只是笑着揽住齐绍的肩膀,拥着他往备好的晚宴去了。 篝火熊熊燃烧,岱钦一面饮酒,一面问齐绍:“我从来说到做到,说罢,你想要什。除了离开这里,我什都以给你。” 齐绍将视线从那烈火中挪回岱钦这一侧,直视着男人灰蓝色的眸子,淡淡道:“我若要你再也别碰我呢?” 岱钦答得斩钉截铁:“这不。” “还说己说到做到?什都以?” 齐绍嘲讽似的哧一声笑了来,又把眼神别开,顾喝了半碗烈酒,多余的酒液顺着他的颌流来,滑过他修长的颈项,看得岱钦心旌摇曳。 “怪不得你把呼其图气走。”岱钦掰过齐绍的,迫使他与己对视。 男人的语气仍旧轻松愉快,透露的意思却强硬至极:“规则是我定的,我说什就是什,你气我也没用。” 齐绍从男人渐深的眸光中读了熟悉的欲色,眼神闪烁着改道:“明日要比格斗,晚我想好好休息。” 岱钦欣然答应:“好啊。” 齐绍放酒碗,起身便要回己的帐子,却被岱钦一把拉住,用力扯回怀中:“要睡就在我身边睡,晚上跟我睡王帐。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这不合规矩。”齐绍皱眉道。 按规矩确实是只有单于正妻才留宿王帐,不过岱钦早为他破过不止一次例了。 岱钦拉着齐绍的力道没有放松,不容拒绝道:“规矩也是我定的。” 齐绍没有办法,只得默叹了气,留来等他。 第二天的重头戏便是岱钦与齐绍间的比武。 乌洛兰部的格斗大赛是守擂战,主帐前的广场上圈了块圆形的空地作为擂台。岱钦十七岁起,连胜十余年,是部落中毋庸置疑的第一勇士,乌洛兰部没有人强得过他。 五年前老单于病逝,岱钦继位,从此便只观战而不参与,将擂台让给更多年轻人。 族中仰慕岱钦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此时都聚集在擂台周,想要一睹单于的神勇英姿。 也有好奇那夏朝将军是个什人物的,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空地,等着两个主角场。 近身格斗并非械斗,两人都换了轻便的短打,岱钦将一头卷发束拢在脑后,精壮的上身接近半,左狰狞的刀疤隐约见;齐绍亦把长发盘起挽成发髻,格外显得利落英俊,修长挺的腰身让人望之心折。 岱钦与齐绍一现,周遭便响起狄人高声的助威,他都相信首领这次一定胜过这个夏朝人。 昨日狩猎时,齐绍抓住岱钦话里的漏,取巧胜了他,岱钦服气,其他人却还有些不服气的,都想看岱钦结结实实地揍这人一顿,打得他心服服才好。 刻在男人骨血中的胜负被这样的情形激得更加旺盛,两人站定身形,略一致意,话不多说,便开始动手。 齐绍练的是镇北将军府家传的武学,集祖辈之实战经验于一身,招式灵活精巧,求快求变。岱钦则与他完全相反,野路数的打法,纯然是野兽搏斗练来的一身蛮力与致命的杀招。 两人撞到一处,初时还并分不高,你攻我躲、见招拆招,身影纠缠在一起,拳头破风的声音与皮撞击的闷响都清晰闻,看得女人阵阵惊呼,男人不时扬声喝彩。 但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差距开始凸显。 北狄人的体格普遍高大健壮,体质也与中原人不,齐绍体耗不过岱钦,腹处受了几重击,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岱钦虽也挂了彩,却逐渐占了上风。 岱钦看准了齐绍的破绽,朝他颌挥一拳,齐绍盘还稳健着,仰身一晃,再次避开攻击,趁岱钦近身的空当,变拳为手刀绕至身后攻其肩颈。 齐绍的速度极快,力道也精准,但岱钦的肩膀比他想象的更为坚实,竟生生受了这一击,只闷哼了一声,随即抓住他的手臂扭身将他过肩摔到了地上。 岱钦扼住齐绍的咽喉,灰蓝色的眸子里闪着野性的光芒,他笑着凑近因呼吸困难而红着脸拧起眉头的齐绍,喘着气低声道:“你输了。” 他放开手,齐绍立刻大大地呼吸起来,膛剧烈起伏,一时还无法翻身站起。 岱钦在狄人震天的欢呼声中朝地上的齐绍伸手,想要拉他起来。 齐绍看了岱钦一眼,没承他的情,己缓了片刻才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蹭上的草屑与泥土。 他是输了,也清楚己输在哪里,这种差距并非后天以弥补,所以这一场比试 ,齐绍也输得心服服。 齐绍朝岱钦颔首,干脆地认了输。 岱钦打得痛快,笑了一笑,心满意足地转身,众人为他让路来。 他走几步,又回过头,只听岱钦用狄语对齐绍说:“你我就到此为止,你若还想和别人打,便做第一个守擂的人。” 而后岱钦转向众人:“勇士!赢了我的阏氏便是赢了我,我将把最好的玄铁长弓送给胜者!” 齐绍听岱钦这说,不禁眼神一亮。 他早就憋不住这一身力气,也是时候发来,便当真应,高声拿狄语道:“谁要挑战我?” 人群中顿时也一片哗然,不热血的年轻人蠢蠢动,第一个站来的竟是岱钦的长子,大王子呼其图。 “我要挑战。” 呼其图从人群中走来,走到齐绍面前,与其父如一辙的蓝眸中涌动着赤的征服。 年昨日便对齐绍的胜颇不服气,这夏人竟然耍小聪明胜过了父王,好在日轮到比格斗,他没有小聪明耍了,总算被父王按在地上教训了一通。 呼其图的格斗技巧都是岱钦教的,他年刚满十七岁,正是岱钦从前一举成为部落第一勇士的年纪,又像头小狮子似的,浑身都有使不完的蛮劲,也想借此机会立一立己的威风。 分卷阅读11 贺希格走进帐子里,见到岱钦,面上略微讶异,随即低头向他行礼:“王兄。” “大巫这是要去哪里?”他又见大巫唤来弟子,拿了些药草似要离开,不禁开问道。 大巫道:“阏氏受了伤,我去给他看看。” 岱钦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看向贺希格:“你来这里做什?” 贺希格漆黑的双眸闪动,原本已话到嘴边,却又改了:“王兄,我来寻你。”他对岱钦正色道:“叱罗部新来了消息,要我给结盟的诚意,他的头人想将公主嫁过来,换我从南面弄来的三分之一的粮草。” 岱钦听罢,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了:“我才娶了一个,不想再娶。你送粮草去便是,来年开,我再叱罗一起练兵。” “好。”贺希格微微笑着颔首应,跟上岱钦的脚步走大巫的帐篷,向议事的主帐行去。 大巫带着弟子与药草到了齐绍处,一番诊断用药,又撒了些草灰在地上,神神叨叨地念了通听不懂的咒语,齐星齐月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狄人的巫医之术不奏效。 待到大巫走了,她再去探齐绍的额头,竟然真的退了烧,那大巫的年轻弟子用生涩的汉话连带着比划,代了用药的方法,将剩的草药给她,也退了帐篷。 齐绍体温降了来,梦魇也好转了,安稳地睡到第二天,终于在熹微的晨光中睁开了双眼。 “公子!你终于醒了。”守着他的齐星喜望外,齐月连忙转身去沏上热茶。齐绍定了定神,声音沙哑地开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身上仍是沉重无力,齐绍英俊的面容苍白灰败,嘴唇有些干裂,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身的伤疼得倒吸了一气:“嘶……” “公子别动,这回伤得重,说也得卧床静养十天半个月。”齐星忙不迭半扶着他重新躺好,又道:“多亏了右贤王去请巫医,否则公子怕是都要烧糊涂了。” 右贤王,又是贺希格…… 齐绍回想起那张总是笑的柔美面容,总觉得贺希格与所有的狄人都不一样,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是江南名士的风流姿态。 他本只有几面之缘,贺希格却总记挂着他,不管对方是有意无意,齐绍还是暗将这份心意记了,若有机会,也当向对方好生道谢。 半月后,草原上的冬雪已浅浅铺了一层,野地里再看不见什绿色,王庭内外的帐篷上也加了厚重的毛毡,帐内燃起炭火与地龙,隔绝了外界的寒气。 齐绍身上的伤尽数痊愈,那日岱钦穿在他首与精上的三枚金环,却也随着愈合的伤牢固地锁在了他身上。 他试过几次想要把金环取来,都没成功。那精细的小环扣得严丝合不说,穿过的位置也太过微妙,稍一触碰,便将两粒头刺激得充血挺立,伴随着阵阵微痛的麻,身的肉也被拨弄得硬起,实在让人难堪。 更让齐绍 觉得羞愧的还是后里随着情动涌起的空虚,他努力忽视着那种感觉,刚一大好,就裹上齐月新做的灰狼皮袄子,躲去了从前常去的河边。 乌兰河此时还未结冰,河水冰寒彻骨,正合了齐绍的意。 他脱了衣裳,迈进冰冷的水里,整个人潜进水,耳边只剩隐隐的嗡响,仿佛外界都已与他无关。 一气快要憋到尽头,眼前已阵阵发黑,齐绍恍然间隔着水幕看见了走马灯一样的回忆。 一会是长安街上白马轻裘的年郎,笑意盈盈地打马回身,轻唤他的表字,许诺要与他做一生一世的好兄弟;一会是玉门关外军营里连声的号角,深夜敌袭,将士身上铁衣泛着的寒光与手中长剑沾染的血迹,晃得人眼花。 倏然又画面一转,他回到金銮殿前,站在众臣的环绕之中,巍峨的丹陛上方,要他远赴北狄和亲的圣旨无情地落。 那些人的身形影影绰绰,最后都汇聚成一个充满侵略性的雄健身躯,如泰山压顶,将他禁锢在床笫之间,或痛或,都无法逃离—— 他终于猛然重新浮水面。 男人原本结实强壮的身体消瘦了不,却仍有着匀称流畅的肌,两颗头因穿了金环而比以前显得大了些,挂着水珠立在前。身上的发许是因药浴的作用而许久没有再长,腹至腿间光一片,垂软的男根,坠在袋上的金环也煞是显眼。 冷水浇熄了欲火,让人神智清明,齐绍深深吐了气,拾起汗巾擦拭身体,干枯的木丛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踩断枯枝的响动。 他飞快地披上狼皮袄,做防备的姿态,凛然喝道:“谁在那里?” 一股奇怪的香味飘到鼻间,齐绍仔细嗅了嗅,试图分辨气味的来源,然而还不等他分辨来,便发觉了这味道有异。 但他已来不及屏息,药力便使他头脑昏沉、脚虚软,踉跄了两步,就双膝一弯,软倒在地。 齐绍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穿好,衣襟松松垮垮地系着,披在肩头的皮大袄滑落在地上,露大片赤的麦色皮肤,修长的肢不然地蜷缩着,肌随着呼吸起伏,显一种强大又脆弱的矛盾美感。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只看见了一抹雪白的衣角从眼前晃过,随后便陷入了混沌的迷雾。 确认男人已经中了招,呼其图才把迷烟灭了,从木丛后闪身来。 他早吃解药,然不会受影响,年轻的脸上扬起得逞的笑意,施施然走到齐绍面前,蹲身翻过男人的脸端详了一阵。 齐绍面上还残留着讶异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饶是被迷了也不曾松懈,这显得他英俊的面容更为严肃板正,让呼其图没忍住吞了吞水。 呼其图觊觎己这个“小妈”已久,本是早就想手的,没想到前些日子父王把这人折腾狠了,偏心地请了大巫照料,又让人守着他的帐子不许旁人打扰,呼其图便一直没找到机会靠近。 直到日,齐绍终于单独了营帐, 这顽劣的年王子方才钻了空子尾随而上,一路跟着他到了偏僻的河边。 呼其图看着齐绍一件件脱去衣服,露他肖想许久的矫健身材,男人的胸腹肌肉壁垒分明,身上的每一寸肉乃至上面斑驳的旧伤,都像是天神的精心雕琢,看得呼其图两眼发直。 最令呼其图惊讶的,还是齐绍胸前两粒首和袋上坠着的金环,他目力极佳,远远地便看见那几枚小玩意挂在男人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冬日没有温度的光亮得灼人。 呼其图没学过什诗文,也想不什话来形容面前的景象,只觉得喉咙发干,得生疼,头一回发现男人的身体竟也这样让人痴迷。 齐绍像是感觉不到河水的寒冷一般,径直走向河中,沉入深水。 呼其图还差点以为他要寻死,只差片刻便要按捺不住投水去捞他了,没想到齐绍只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又回到了岸上。 失去意识的男人就这样毫无反抗力地倒在面前,呼其图浅蓝的眸子贪婪地上将他的身体扫了个遍,一时竟还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手。 最终,年将手伸向了男人的胸,抚摸上那富有弹性的胸肌,指夹住了那粒装点着金环的头。 手掌的肤像是有吸力似的,肌理光滑细致,又不于女人胸脯的绵软,肌肉摸起来柔韧而结实,手感好得乎意料。 首稍一揉动便觉地挺起来,变成诱人的深红,衬着金色的环,靡动人。 呼其图呼吸愈重,双手都急不耐地揉上了男人的胸膛,他扯开对方本就松垮的衣襟,让男人赤条条地横陈在地,那铁灰的狼大袄恰好做了垫子,更方便了他摆弄对方。 齐绍只感觉眼沉重,无法睁开双眼,肢也仿若重逾千斤,一点都使不力气,无法动弹半分。 胸被灼热的手掌揉捏的触感却无比清晰,环在刻意的扯动带着两粒头尖尖地凸起,又痛又,那作怪的手却还不肯放开,捏着两颗肉粒且搓且按,似以将弄得更为涨大为荣,玩得不亦乐乎。 齐绍随着这手掌的玩弄混地发无意识的呓语,那声音低沉沙哑,更助长了手掌主人的兴致,双手顺着他的胸膛往抚弄,一路煽风点火,来到大敞着的腿间,捉住垂软的男根套弄。见那物逐渐起,又坏心地勾了勾袋上的金环,惹得齐绍难受地吟声。 呼其图一手拢住齐绍热的物,那肉粉的物事笔直的一根,头端的马眼翕动,竟就这样淌了水迹,他看在眼里,非但不觉厌恶,还觉得颇为,身上更为燥热难耐,连初冬的寒冷都浑然不知了。 年的指头探向男人股间,那处本属于他父王的密穴没有费他多功夫便朝他张开了小嘴,紧密热的软肉住他的指尖,一收一缩地夹着他,让他几乎无法把手抽来。 这男人的身体果真荡,也不知父王是如何调弄来的,想必是日日弄,才给熟了。 呼其图心中暗想, 早晚也是要给他用的,他此时只是提前尝一尝味道。 如此想着,又暗了些偷情小妈的背德快意,年迫不及待地解开袍,一手掏里面早硬得不像话的硕大阳物动,另一手则从怀里摸备好的脂膏,抠了一大块涂到男人间的眼里,三两抹散了,伸进手指在中开拓。 这脂膏里有情的春药,药性烈得很,齐绍的身体本就被调教得十分敏感,再被这药物一激,几根指头抽了数十,后里便有了意,裹着年的手指,触感销魂蚀骨。 齐绍感觉到有东西入,在睡梦中软软地挣动,但那点挣扎一点水花都翻不起,仍是柔顺地迎合着入侵者。 迷药让他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连带着对声音的控制也没了,只本地随着呼其图的亵玩发断断续续的低与近乎甜腻的吟,连岱钦都没听过的,此时全便宜了呼其图。 呼其图又在那间抠挖一阵,觉得已足够滑松软,了唇,握着阳具抵了上去。 梭形的性器头部要略小些,进去得顺畅,被壁紧紧吸裹着,顿时得飘飘仙,他继续用力朝里顶送,然而到了中间,忽而又艰难起来。 齐绍闷哼一声,身子又抽了抽,似是想逃,呼其图那物前头都已经进去了,钉住了位置便不易滑脱,他握着齐绍的腰,沉身再了使些力气,还是将最大的部分入了里,而后整根囫囵埋了进去。 “唔……嗯!”齐绍紧闭着双目,眼睫颤抖,都瑟缩了一,像是被干到了要紧处。 年没什制力,声着气,伏在男人身上,搂起他的腿弯,弓着背拱腰便往里狠狠地顶弄,什技巧章法都忘了,只一味地挺身抽送。 前窄后的阳物就如一根楔子,蛮横又狡猾地撬开层叠的软,前头破开障碍进到内里,壮的后半部分便撑开了壁,碾着内微硬的体反复,干连绵的黏腻声响。 齐绍身上也热了起来,在无尽的黑暗中被快感反复煎熬,长腿被呼其图拉到腰上盘着,软的身体随着年的抽在铁灰色的狼皮间不断耸动,皮肤上甚至渗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小狮子般的年人身上使不完的力气此时全用来弄身的男人了,饱满的袋撞在男人上,啪啪作响,混合着男人的吟与后里滋滋的水声,在这空旷的天地间显得狂野又刺激。 他越干越顺畅,逐渐整根抽又全部顶回去,齐绍后的软充血变红,滑腻腻地着那根狰狞的硬热物,不断被劈开又合拢,连褶皱都被尽数撑平。 呼其图一面抽送,一面还不忘了去玩齐绍身上那几处金环,那是他父王留的痕迹,让他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时也很是喜欢,忍不住便低头去住了金环与一粒头。 年吸奶一般咬着中的粒,毛茸茸的脑袋埋在男人胸,辫子上冰凉的金饰蹭着火热的胸膛。 他深深一吸,齐绍便跟着长长地吟,双腿都意识地收紧了 ,圈着他的腰让他更深地埋入那肉穴里。 呼其图得了趣味,变本加厉地舐啃咬起那怜的首,牙齿叼着金环与肉粒拉扯,又去厮磨变深的,最后干脆一咬上了男人的胸肌。 齐绍也隐约感觉到痛,小声地哼哼几句,很快又沉湎进被穴的爽利中,肉体与神智都在迷乱地迎合着那看不见的占有者,一次又一次地被送上高,接连了好几回精。 呼其图抬起头来,盯着齐绍微红的脸庞,回想着那日在格斗擂台上与他交手的情景,身抽的速度骤然加快。 这样一个强大的男子,如被己这般压着干,年还有些青涩的俊美面容上浮起满足的微笑,终于在最后一记重重的入后,将郁的精在了齐绍的后穴深处。 呼其图向大巫讨的药草原是用来迷草原狼的,减轻了分量用在人身上,说也让齐绍昏睡两三个时辰,足够他里里外外玩个遍了。 朔风吹拂得野草摧折卷地,河水泛起涟漪,唯有在河边野合的二人热火朝天,不知寒冷与疲倦。 分卷阅读13 见事已成了,呼其图才从茂密的木丛后钻来,迫不及待地飞奔到昏睡的男人身侧,伸手去解他未解完的外袍。 却说齐绍,虽做足了准备,抵不过呼其图用的那药着实厉害,还是不幸着了道,此时昏昏沉沉地闭着眼,只残存了一点神智。 这样倒比上一次更为恶心了,齐绍感觉到那男人的所有动作,也知道己本该挣扎抵抗,身体却不受控制,一点反应也做不来,只又一次被剥光了肆意亵玩。 屈辱与愤怒让齐绍痛苦不堪,呼其图当然不知男人这番想法,只为己又一次诡计得逞而窃喜,如偷偷在雄狮的领地上做了标记的小兽,满足地低头在齐绍颈间亲吻嗅闻。 上回行事仓促,只顾着一味埋头苦干,虽也做到餍足,却还有许多手段没有用上,呼其图心里想着,指头便又勾向了齐绍胸的环。 他早前看见这环,就觉得眼熟,日拿了二叔送的匕首来一比,果真是样的纹饰与透明宝石。 大概也是二叔从波斯人那里换回来的东西,二叔送给了父王,父王又用在了齐绍身上。 这样辗转一大圈,还是落到了他手上。 呼其图饶有兴味地捏着那细小的金环,玩了一会齐绍的头,看着手中的匕首,忽然心生一念,掏了脂膏抹在手上便朝齐绍股间涂去。 齐绍眼皮沉重,困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动作,胸前的粒再度被逗拉扯得硬起,生生比从前大了一倍,混杂着疼痛的快感从胸蔓延到身。 那人的手指捅开了他的后,沾着滑腻脂膏的指腹在肉壁上抚摸一阵,使紧致的甬道缓缓放松来,脂膏中的情药也很快见了效,几根指头没几便捅了滑溜的水渍。 齐绍感觉到后内愈演愈烈的空虚麻,神思恍惚起来,想是那滑用的东西有问题,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他只盼着男人早些结束、己早些恢复体力,说不定还与之一搏。 呼其图给齐绍做好了扩张,身的物已硬涨无比,没急着提枪上马,而是将那柄冰凉的匕首贴上了齐绍的腿根。 凹凸不平的宝石与雕花蹭过细致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齐绍在半昏半醒中感知到不于男人具的异物侵入身体,想要躲开,却无为力,顺畅地将那东西吃到了底。 匕首比起呼其图的物要细上不,胜在形状弯曲,表面又有糙的凸起,最大的那枚宝石刚好以抵住齐绍后内的心,磨得他哪怕在意识涣散中也忍不住颤抖着呻声。 嫩红的肉贪婪地吞吃着灿金的匕首,的软肉如一张嘟起的小嘴,湿漉漉地紧了异物,只吐一小截刀柄,与会阴前方袋上点缀着的金饰以及首挂着的金环遥相呼应,配上沉睡的男人健美修长、肌肉匀停的躯体,简直让人看得入神。 呼其图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美景,呼吸重,一手捉着那匕首留在外的部分,一手掏勃起的长物,边用匕首在齐绍的肉中抽,边己 动套起阴来。 那匕首上精致纹饰此时都成了折磨齐绍的利器,粝触感磨得他又酸又痛,然而随着这前端上弯的玩意反复抵着他的敏感点搔刮顶,快感便如水般汹涌而来,连带着肉道中都了透明的,让抽变得愈发顺畅。 呼其图见齐绍的男根没有抚也硬得流水,坏心眼地更加重了抽送匕首的力道,没有生命的冰冷物件被齐绍的体温得发热,尖锐的快意一波一波刺激着他的肉穴,让他不受控制地哽咽吟,紧闭的眼角却无声地流了泪水。 这样玩了好一会,呼其图总算憋不住了,己哪里有到齐绍身体里来得快,他抽那泡得滑的匕首丢在一边,握着阴对准那还没合拢的穴眼便了进去。 毫不费力地尽根没入,软弹的穴肉被破开又痉挛着缩紧,果然让呼其图如登极乐,他扶着齐绍的大腿用力分开,奋力在男人腿间挺腰干,像要把袋也撞进去一般使劲。 两人相连的部分全是水与化的脂膏,呼其图还不算很浓密的耻毛不断地蹭在齐绍光滑的股间,将一片皮肤都磨蹭得泛红。 又干了百十来,呼其图差不多想射了,两手死死扣住齐绍劲瘦的腰,将他按向己,抵在他肉穴深处酣畅淋漓地射了来。 高后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呼其图沉浸在那种飘飘仙的快感中,没有注意到身男人的变化。 齐绍在情的磋磨中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力气,害怕惊动身上那人,没有贸然睁眼动弹,而是小心地摸索起地上有无以充作武器的石块。 他的剑早被呼其图丢在一边,但他很快摸到另一样兵器,就是那柄刚才在他后穴里作恶的匕首,上面还沾满了他的。 但这无关紧要,齐绍艰难地将匕首从鞘中抽,借着草地的遮掩将手垂在身侧,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到来。 在被内射的那一刻,汹涌的快感席卷而来,他却勉力分了神智,耗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挥动匕首,刺向伏在己身上的男人的后颈。 第13章 怨憎会 然而呼其图到底是龙精虎猛的年人,又打小射狼扑鹰,对于危险本的反应速度极快,加上齐绍身上药性未褪,动作迟缓了不,这耗尽全力的一击,最终只划伤了呼其图的肩膀。 年吃痛地嘶了一声,倒了一气,一瞬,原本扣着齐绍腰肢的手便已捉住了对方的手腕。他还没有完全软的阳物仍埋在齐绍腹内,匕首啷当落地,一丝血腥味骤然在冷寂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齐绍一击未成,便知败局已定,虽仍觉意气难平,却不得不紧闭着双眼,强迫己不去看身上的那人。 手腕被攥得生疼,男人从他身体中抽身来,狼藉的身只感到麻木的酸软,谁都没有发声音,空气中只有重如野兽的喘气声。 齐绍方才铆足了劲想要这人的命,想来此时这人也已恼羞成怒,若是再看到了对方的脸,恐怕日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果然一刻,那人捉着他手腕的手便分了一只来扼住他的咽喉,似是怒极,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脖颈掐断。 空气被一点点抽离,死亡的阴影之,齐绍面色涨得通红,眼角也憋了泪痕,一手无力地在地上抓挠,胸膛剧烈起伏,脑海却骤然无比清明。 忽然,他挣扎着从喉中发浑浊的声响:“求你……不要杀我……” 他说的是狄语,哽咽如败兽哀鸣,英挺的眉毛紧蹙着,配上一副刚被蹂躏过的惨状,端的是有几分惹人怜爱。 呼其图被齐绍偷袭伤了肩膀,伤处虽不致命,却也是又长又深的一道子,疼且不说,还流了不血。 年正在气头上,差点就失了分寸,听齐绍这样示弱哀求,手上的力道才忽而松了不。 齐绍得了息的机会,仍是没有睁眼,用诚恳的商榷的语气道:“你不杀我,我便当没有见过你……我不曾看过你的脸,也不知道你是谁。” 呼其图本都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准备,他然不真的杀了齐绍,这事若捅到父王面前,大不了他被父王教训一顿,受些之苦罢了,也不会怎样。 没想到齐绍居然提这种条件,倒让呼其图觉得好笑,又有些得意。 还以为这夏人将军是多硬的骨头,不过也是苟且偷生的鼠辈——若是真硬气,早在来和亲时就该羞愤尽了,哪还等得到日,被父王调教得熟透,又被他玩弄于股掌,还为了保命向他讨饶。 呼其图压着嗓子哼笑了一声,浑然忘了刚才是谁差点被割了后颈。 他放开了齐绍的脖颈,转而捞起对方,在对方颈后以手为刃劈了一记,将敛声屏气等着他做决定的齐绍劈了过去。 齐绍再醒来时,竟已躺在己的帐子里。 他猛然坐起身,额头上敷着的降温的润巾帕滚落来,旁边守着他昏昏欲睡的齐星差点被吓了一跳。 “公子,你怎了?是梦魇了?” 齐绍脸色煞白,摇头,问道:“我是如何回来的……” 齐星照实答道:“公子发热倒在营地外,是巡逻的守卫发现,才将公子送回来的。” 她顿了顿,关切地接着道:“公子日怎的不穿袄?北地严寒,公子忍辱负重,定要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齐绍心里暗想,哪是我没穿,恐怕是那狼袄沾了贼人血迹,已被毁尸灭迹了。 身倒还清爽,除了被使用过的后穴仍有异物感外,那人留的污浊大概也已被清洗干净。 此时煎好药的齐月撩开帘幕走进帐里,齐绍在两个侍女的服侍喝完药,沉默了好半晌,最终没再说什,只道己累了,想要休息,便径躺,重新闭上了眼睛。 日的仇,他且记了,来日……必当数倍奉还。 齐绍这一病竟有足足月余,又过了几日,乌兰河都结了冻,他才真正好全了。 身体痊愈后,也不等岱钦来找他 ,他便主动去了主帐求见。 岱钦正与臣议事,也不知在商讨什,帐内似有争论之声,齐绍被晾在帐外许久,隐约听见是与叱罗部有关,只是人声嘈杂,又隔得远,他也听不分明。 商讨完政事,岱钦才准了齐绍入内。 齐绍一副大病初愈的苍白形貌,目光却仍坚定有力,不卑不亢地朝王座上的岱钦颔首行了个礼。 岱钦略微挑了挑眉,却也不太奇怪他的举动。 岱钦在齐绍病中去看过他数次,见他病了这样久,元气大伤,只当是己了重手,也让齐绍得了教训,终于向己低头,此刻不由得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果然再烈的鹰隼,也终究敌不过苦熬。 齐绍抬起头,与阶梯之上噙着笑的男人遥遥对视,开问道:“敢问单于,依乌洛兰部律法,盗窃应为何罪?” “盗窃者死罪,按律当枭首示众。”岱钦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为什突然问这个问题。 齐绍接着道:“我前几日丢了一把剑。虽不是什宝物,却也是心爱之物,还望单于……为我做主。” 他做足了恭顺的姿态,说话也颇为中听,当着一众乌洛兰部臣子的面,给足了岱钦面子,岱钦当然心情愉悦,点头笑道:“这是然。” “你何时,在何处丢了剑?这剑又是什模样?你告诉我,我便是将乌洛兰部翻过来,也要为你找回这把剑,再将窃贼斩首示众。” 齐绍扫了一眼帐中诸人,见他面色各异,贺希格亦在其中,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便又问:“无论这贼是谁?” 王子犯法亦与庶民罪,北狄民风剽悍中有另一番淳朴,又有严刑峻法,若真还有人偷窃,岱钦也不会姑息:“是,无论他是谁。” 齐绍得了他这句话,平静道:“三日前,我在乌兰河边练剑,不曾想竟遭人暗算……那贼人虽窃了我的剑,却也被我刺伤,单于只消令搜查王上所有男子,左侧脖颈至锁骨方两寸有伤者,都带来给我分辨,那贼定然就在其中。” 没等有人异议,岱钦便欣然意:“好!” 他击掌传来帐前的武士,将命令吩咐去,武士领命而去,不多时,整个王便喧闹起来,处处都在搜查齐绍中的窃贼。 王帐内也没人以豁免,贵族大臣颇有不满的,不免议论声起。 此时只见坐在右侧上首的右贤王站起了身,他坦然解开外袍,又不徐不疾地一层层剥开衣裳,露赤的胸膛。 男人的肤莹白如玉,肌理细腻,与其他犷的北狄人大相径,却也不显得羸弱,恰到好处的肌微微隆起,线条美好而没有一丝瑕疵。 这样的身段配上贺希格那张仿若好女的脸孔,齐绍竟一时看得呆了,方才对那人生的一丝疑虑瞬间变成了某种愧疚,连忙有些慌地挪开眼神。 分卷阅读15 年原本糟糟的头发洗净后擦到半干,柔软蓬松地翘起几撮,一张脸洗得干干净净,再换上合身的衣裳,齐星和齐月看了,不由得惊讶起来。 “竟还是个混血?” “长得真好看,不像那些鞑子,真是怜见的……” 苏赫听得懂她说话,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一步一趋被带回齐绍面前。 齐绍正抚着他的剑。 失而复得,却也得非所愿,忍了许久的悲愤终于还是化作了两行清泪,闭目间无声地落眼角。 苏赫一来便看见齐绍在哭,他一直不曾开说话,此时竟笨拙地试图安慰对方:“你……不要伤心。” 齐绍闻言放剑,抹了把脸,摇头道:“我不伤心。”他只是恨。 倏尔他又反应过来,略讶异道:“你会说汉话?” “我娘,是汉人。”年语调生涩,似乎不太常开说话。 齐绍想起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柔声问:“你叫什名字?从前跟着谁?我把你要来,不要紧吧?” “我叫苏赫。”年顿了顿,又垂着头说:“我不是谁的隶,也没有人,要我。” 他原不爱说话,娘亲死后,也从没有人和他说话,好不容易开了,面对着齐绍,忽然生一股倾诉的欲望。 苏赫小声说:“苏赫在狄语里是战斧的意思……我娘的汉名也姓苏,但我不知道她叫什名字,隶,不配有名字。” 齐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知道赫在夏朝是什意思吗?” 苏赫摇头,齐绍对他道:“是显盛的意思,你娘希望你好好长大,人头地。” “我没办法实现她的愿望。” 在齐绍温的掌心,苏赫的头埋得更低了。 像贺希格那样色到让老单于忽视身的人是数,他的母亲本是岱钦帐的女,趁岱钦醉酒爬床,意图母凭子贵,却不知狄人乃从母法—— 他生而卑贱,根本没有与呼其图争高的机会。 而岱钦一向不在女色上留心,只有一个大阏氏,多部落贵女想要做他的侧室阏氏尚不得,竟意外在一个女身上栽了跟头,不杀了她已是仁慈,哪里会管她生的孩子。 从前岱钦的大阏氏还在,呼其图虽顽劣,到底还有母亲管束,后来大阏氏难产故去,苏赫的母亲也在一个冬天里病死了,从此便更受这父异母的兄长的欺负,好几次差点没了命。 齐绍又了两把苏赫毛绒绒的脑袋,有意宽慰他:“夏朝有句古话,英雄不问处。” 说着,他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长剑,心思一动:“苏赫,你跟着我,便不再是隶。我不擅长使战斧,但我擅使剑,你愿随我学剑术?” 苏赫猛然抬头,眼睛里闪着光,生怕齐绍一刻就要反悔似的:“我愿意!” 齐绍拍拍他没有伤的一侧肩膀,难得洒然玩笑道:“要跟我学剑,这瘦弱不行。” 苏赫青涩的面孔上露失落的神情,那厢收拾好残局的齐星齐月正拿了热腾腾的新鲜吃食来,齐绍拉着他坐在桌边:“天是我连累了你,你也该饿了。” 苏赫看着那一桌丰盛的食物,不禁咽了唾沫。 他一向只吃些残羹冷炙,有时连别人剩的都没得吃,齐绍对他这好,救了他不说,还要教他学剑,又给他这多吃的,让他有些受若惊。 见苏赫迟迟不动,齐绍失笑,正要亲给他挑块点心,帐前便有人来报。 内侍传信道:“阏氏,单于请您沐浴更衣,晚到王帐过夜。” 齐绍动作一顿,心知果然是躲不过,面色冷淡地应了一声,勉强对着苏赫又笑了笑:“你快吃吧。” 入夜后,王帐内。 地龙燃得旺盛,帐中暖气宜人,榻上铺满厚重而柔软的兽毯子,齐绍被剥得浑身赤,僵硬地横陈在岱钦怀中,麦色的肤被羞耻烧得通红。 岱钦早早地把他叫来,却也不急着他,只把他脱光了搂在怀里,拨弄了几他头上坠着的金环,将他上抚摸亵玩了一通,而后用手指蘸了滑的脂膏,进齐绍紧闭的后里,耐着性子扩张搅弄。 热的嫩红软裹着男人大的指节,不觉地收缩蠕动,化的脂膏黏腻地顺着根流,齐绍伏在榻上,咬紧唇忍着腹的燥热与后传来的痒意,不肯发声音。 “这里怎还有些?我许久没碰你,你己玩过了?” 岱钦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却偏要故意这般逗弄齐绍,指腹按压在内的敏感处转了个圈,引得齐绍闷哼一声,挺翘的一颤,夹紧了长。 齐绍不说话,涨红的俊脸上表情窘迫。 他又想起被呼其图迷时的情状,违心的欲望如烈火般将他炙烤,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 岱钦抽手指,摸到齐绍间勃起的性器,随意地了两把,那物根部袋上穿着的金环已经完全长好了,亮晶晶的一枚倒是好看,稍微拉扯便让齐绍颤抖不已。 他欣赏够了齐绍的憋屈,己也不想再忍,便捏着齐绍的迫使他转过身,抬头看己:“日我为了你把王庭上翻了个遍,你却说是个误会,现在你该怎向我赔罪才好?” 齐绍还说什?他总不将真相和盘托,说那不是误会,是你的子强暴了我。 齐绍只保持沉默,等着岱钦说要他怎做,他照做就是了。 从他来到这里开始,便再身不由己,他早就知道的。 岱钦早也脱得精光,一根壮狰狞的坦坦荡荡地挺着,他往靠垫上一倚,半躺着朝齐绍递了个玩味的眼色:“这回你坐上来,己动。” 齐绍的身体修长矫健,后又紧又热,被调教得刚刚好,起来确实快,但他总一副死鱼似的模样,让岱钦总觉得缺了点什。 这一个多月以来,岱钦也已经想得足够清楚了,齐绍……不过是个俘虏, 玩物而已,他不应该再对这人动别的心思。 呼其图睡了齐绍就睡了,他才不会因此动怒。 岱钦这样想着,心里却总还憋着股无名火气,齐绍犹豫了一瞬,便被男人用力地一把拉过去跌到了怀里。 岱钦的语气不容拒绝,齐绍也不想和他多话,徒增烦恼罢了。 他稍微缓了气,果真扶着岱钦的肩膀跪坐起来,双腿分开跨坐在男人腰际,那根恨的硬热物刚好抵在齐绍间,头蹭过他刚才被扩张过还润着的肉穴,让他腰一软差点直接跌坐去。 好在他及时撑住了身体,岱钦沉沉地笑了一声,两人隔得极近,齐绍不由偏过头避开男人戏谑的目光,咬着牙狠心去伸手握住那根东西,对准了穴便缓缓往沉身吞吃。 齐绍头一回这样主动,感触然与以往都不,穴的软肉被男人伞状的头一,便驯服地分开,长的肉柱随着他的用力一寸寸进入他的身体,那种入侵感清晰到让齐绍头发麻。 他一面吸气,一面硬撑着坐到了底。 岱钦的整根阳物被他结结实实地吞进去,因为姿势的缘故得格外深,平坦结实的小腹都起微凸的弧度,像要被穿似的,有些反胃。 岱钦然无比受用,舒服直得叹了气,埋在齐绍穴里的阳物又精神地胀大了几分。 他挺了挺腰,示意顿住动作的齐绍接着动,齐绍刚刚颤抖着跪好,呼吸还有些紊乱,却也真的如他所愿,缓慢地尝试着动了起来。 齐绍根本不懂得如何取悦他人,动也动得没有章法,只是循着本起伏身体,结实的大腿紧绷着,连带着肉穴也夹得极紧,进都极为困难。 然而他这样在岱钦眼里却更显得爱——或许连岱钦己都没有察觉到己心中那点异样,他只是觉得无比快,好像从前那一点缺憾就这样被填补。 齐绍虽从心底里讨厌这种交媾,身体却早就学会了追逐快感,大的阴摩擦过敏感的道内壁,快感便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原本的脂膏化得差不多,穴里竟是又流了些透明的汁液,让变得更为顺畅。 岱钦从中得了趣味,伸手扶住他的腰,也不断挺动腰身向上,阴又反复贯入,滋滋的水声和啪啪的声响连绵,强烈的快感让人通体发热,在这样的凛冬中都生一身汗来。 齐绍怎说也是多年驰骋疆场的悍将,腰力并不比岱钦差,只是吃了体位的亏,腹内被得饱胀生疼,前面得不到抚的男根也汩汩地流着水,起伏身体的动作才逐渐弱了来,腹肌搐着绷紧复又松懈,整个人已到了临界点。 两人身紧密结合,上半身却不曾相拥,齐绍有意避开岱钦,修长的脖颈仰一道脆弱的弧度,两枚金环明晃晃地挂在胸的头上,随着他身体的晃动也不断颤动。 岱钦看着他这幅模样,竟忍不住有些悸动,入迷了一样凑过去吸他的结,一路顺着吻上去,住了齐绍的双唇。 齐绍还来不及挣 开便被狠狠地咬了一,男人的头撬开他的牙关,卷着他的叶吸纠缠,根本不给他逃开的机会。 连呼吸都被剥夺,齐绍扭着腰想要推开岱钦,但他被对方牢牢抓着腰固定在间,被阴连续狠命撞击,腰眼愈发酸软,这样一动又被男人的头死死压过内微硬的敏感点,竟是小腹一紧,直接了来。 “唔……”齐绍嘴还被岱钦堵着,连吟都只咽去,精有力地了好几股,全蹭在两人身上,散发靡的腥气。 他在高潮中软了身体,不由主地趴在岱钦的膛上,身还在承受着男人猛烈的伐挞,两个人滚烫的肌肤相贴,那两道如一辙的伤疤贴合在一起,竟显几分奇异的缠绵。 阴被高热的紧紧绞着,岱钦也有了精感,又狠狠了上百,双臂将齐绍死死抱着,终于在他身体深处了精。 岱钦一边精,一边还在疯狂地亲吻齐绍,被他咬破的唇渗血丝,铁锈的味道混合着甘美的津在两人腔间交换,他仿佛在品味什珍馐一般,缠着齐绍的唇不肯放开。 一直到齐绍快要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岱钦才放开了他,手掌抚上对方的膛,着那穿过头的金环拉了拉,逗得本就红肿凸起的粒更为突,心满意足地享受着高潮的余韵。 齐绍脱力地被他拥着,重地喘着气,后已被到麻木,眼前还一阵阵地发黑,又传来细密的刺激,刚刚过一次的男根竟又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 岱钦也才刚尝到甜头,翻身便将他压在身,连阴都不曾,便重新就着精的滋送起来。 帐外起了大雪,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待到王帐中的动静变小,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北地苦寒,冬季最是难捱,如的乌洛兰部却已比从前好了许多。 从前狄族势弱时,被关内的夏人赶到更北的荒原,那里才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幸而现在的单于勇武,才带着大家往南迁移至此。 这里没有风暴,也不用再迁徙,便不会再有人员折损,勉强以休养生息。 待到来年开,乌洛兰部叱罗部正式结成联盟,三十万铁骑会师,北狄入关便真正指日待。 凛冽的冬夜寒风中,不知有多人正在做着这样的美梦。 分卷阅读17 第16章 孤城闭 岱钦立于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上,一身白衣金甲,头戴羽冠,身背乌木长弓,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弯刀,胸前用绳坠着一串凶兽的獠牙,周身都是肃杀昂然的战意。 他冲齐绍洒然一笑,抽短刀在左手指尖一划,两指将血迹抹在左右脸颊,画两道猩红的印记,高举弯刀扬声道:“乌洛兰部勇士!草原的荣耀永远属于我!” 首领的鼓舞使人群如炸开的沸水,战士纷纷高声应和,阵阵呼喊犹如兽吼,他皆岱钦一般以血为盟,空气中霎时便盈满了血腥之气。 齐绍置身于众人之间,只觉如坠寒潭般毛骨悚然,来不及思考更多,他便拨开人墙,一路朝岱钦奔去。 王上都认得他这个夏朝来的“阏氏”,由是纷纷让开道路,令他一路畅通无阻地登上了高台。 “你想做什?”齐绍咬牙切齿地质问岱钦道。 岱钦笑而不答,一把将他捞进怀中,用仍在冒血的左手掐着齐绍的,低头便吻住了他的双唇,尖长驱直入。 齐绍哪还有这种心思,然用力挣扎,正要一咬去,岱钦已飞快从他中撤,还用指腹的鲜血抹了一把他的唇。 血液的甜腥在唇齿间萦绕,齐绍愈发惊惧,若是岱钦当真此时向夏朝开战,他又当如何处? 如果真的已经无法阻止……电光火石之间,齐绍的手已摸上了岱钦腰际的长刀。 岱钦觉察到他的动作,却并未阻拦,只垂眸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看向高台黑压压的狄族战士。 男人的声音朗浑厚,足够让每一个人听清:“阏氏也来为我送行了!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背叛乌洛兰的部落,终将被天神抛弃!” 在众人的夹杂着起哄的呼号声中,齐绍手腕一僵,忽而回过味来。 岱钦分明就是在故意逗他。 不过是有部落叛乱,岱钦要去平叛罢了,却刻意让己误会,还当众做这样轻浮的举动,除了羞辱,大概也有试探的意味。 齐绍默不作声地收回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结动,将混着血气的唾沫咽了去。 岱钦这时才回头用汉话对他说:“达部联合须部叛乱,我带人去收复,王暂且由呼其图主事,贺希格也会尽快赶过来。” 男人嘴角仍噙着笑意,如刀削斧凿般英挺俊美的脸孔上两道血印半干,灰蓝的眼眸中透的杀伐之气,令齐绍忆起昔年他在战场上刀兵相见时的光景。 但此时他却奇异地和平共处,一整个冬季的耳鬓厮磨仿佛在无形中消弭了什东西,岱钦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最后拍了拍齐绍的肩膀道:“照顾好己,等我回来。” 被当做女眷一般嘱咐,齐绍脸色微沉,还是没有说什扫兴的话。 岱钦换了狄语,将己的决定向众人宣告,白衣的呼其图从人群中挤来,外围留守的族人皆行礼遵命,乌洛兰战士骑上战马,岱钦 最后又狎昵地了一把齐绍的脸颊,才心满意足地领着王的精兵整装发。 齐绍莫名其妙地便成了送“丈夫”征的家眷,留在王的族人一起,远远目送着岱钦与战士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广场上的人逐渐散去,直到有人忽然从他身后冒来,冷不丁抓住了他的手腕,齐绍才如梦初醒:“你!” 抓着他不放的,正是刚刚得了代单于的权力的大王子呼其图。 呼其图简直太高兴了,他的帐篷本就离王帐近,以至于岱钦每回折腾齐绍,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夏朝将军在己身辗转承欢的旖旎风光;惜听得见摸不着,他那叔叔贺希格这回竟待他格外严厉,说是他已成人了,必须学会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压根不给他一点得闲的机会去扰齐绍——直到现在。 父王明知道他对齐绍的心思,还是把齐绍留了,岂不是明摆着给他机会? 呼其图理直气壮地逼近齐绍,挑衅地笑道:“父王不在,你便是我的了,我是忍了好久了!” 齐绍想起那些屈辱的回忆,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反手便他扭打,几乎用上了十成的力气,拿着呼其图的肩膀就要将他压在地上,呼其图却仍毫不在意地和他嬉笑:“你要是伤了我,父王就不是达勃部打那简单了。” “听说中原朝廷现在正成一团呢,把你送给我的老皇帝快死了,他的三个子都在忙着争皇位,要是这时候我打过去……” 齐绍听到这里,猛然松手,心骇然道:“你说什!” 呼其图活动了一被齐绍拧过的肩膀,暗想这夏人真是够带劲的,之前用了药都伤了他,要是清醒地做一回,不知得有多快活。 见齐绍这样大的反应,呼其图便知道己要得逞了,接着讽笑道:“你还不知道吧?那老为了求长生不老,吞服金丹,反而中了毒。人终有一死,怎长生不老?” 齐绍其实也早有预料,上已然老朽,又荒无度伤了根本,说句大不敬的话,驾崩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所以他才敢赌这一把,用己的命为夏朝换来喘息的时间。 本朝皇嗣不多,还未立储,待到皇帝驾崩,皇位之争应该就在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大皇子是庶,二皇子才是嫡长子,如果不意外,他便会是新皇。 且二皇子更偏向主战派,齐绍离京前,特意嘱咐旧部见机行事,保留力量,争取得到新皇的支持,休养生息,加紧练兵,来年再与北狄一战。 按呼其图的说法,三个皇子都在争皇位——三皇子从来闲云野鹤,怎会参与夺嫡之争? 他孤身,与中原已断绝了联系,岱钦表面上对他看管不严,实则并没有给他任何与关内通信的机会,若朝中真的生了变数,后果也不是他预料的。 齐绍眉头紧皱,连对呼其图的厌恶都先抛到了一边,一脸凝重严肃地问:“你说陛中毒,三位皇子皆有夺嫡之心, 三皇子也是?朝中局势现在如何了?三皇子他还好吗?” 他一认真,呼其图反倒不说了,撇撇嘴道:“我为什要告诉你?” “你那关心那个三皇子,你喜欢他?”呼其图注意到齐绍情绪的变化,酸溜溜地说。 齐绍不欲与他争辩,心想不是谁都像你这龌龊,只道:“三皇子……乃是我的至交好友。” 呼其图晓得鱼已上钩,狡黠一笑:“那我倒是知道许多你这个好友的消息。” “想我告诉你,也很简单。” 齐绍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果然一刻,呼其图便凑到他耳边,着气低声说:“你陪我睡,我就告诉你。” 齐绍早领教过这年王子的无赖,知道他说的不一定是真话,是万一呢? 万一呼其图说的是真的呢?他是乌洛兰部的大王子,是岱钦未来的接班人,确实知道些什机密消息,也有办法把己的消息递去……而且,比起他心思缜密又多疑的父亲岱钦,呼其图要好骗得多。 齐绍心中天人交战,面上露挣扎的神色,呼其图只饶有兴味地看了他几眼,竟转身走了,摆手道:“你己想吧,若是想通了,晚上来我帐子里找我便是!” 夜半三更,呼其图帐中仍点着烛火,他难得勤勉一回,借着烛光在看译成狄族文字的夏朝兵书,看得有些昏昏欲睡时,帐篷的帘幕忽然被人掀开。 待到看清来人的身影,呼其图立时就不困了,放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齐绍身前,笑问他道:“你想清楚了?” 齐绍是避着人偷偷过来的,做这样的选择,他己也为之不齿,然而他也再没有别的办法以像委身呼其图一般,这快得到想要的结果。 其实仔细想想,和谁做这种事不是一样的呢?岱钦也好,呼其图也罢,谁不是将他当做玩物、笑话?什道德、常,还有他的骄傲与尊严,早在他嫁过来的第一日便碎了个干净。 只要忍这些屈辱,将来有一日他还再回到中原去,便只当这乌洛兰王中发生的一切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他依然是齐绍,什也不会改变。 如此作想,齐绍也就释然了,羞耻心都被暂且抛到一边,破釜沉舟般朝呼其图点了点头:“你要我做什,我都以答应你,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我……” “好啊。”呼其图欣然答应,当即便走到榻边坐,冲齐绍招手:“你过来。” 齐绍脚像有千斤重,一步一步走过去,仿佛走在刀山火海,但他最终还是走到了呼其图跟前,又听这年兴致地吩咐:“你跪,来给我。”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要去做还是显得艰难。 齐绍缓缓弯曲膝盖,低头矮身,呼其图却嫌他动作慢了,按着他的肩膀直将他摁到间,脸颊贴上被半阳物顶得隆起的衣料。 也不等齐绍动手,呼其图便己解开了衣袍,露精壮结实的身体,那根形状异于常人 的物跳,弹在齐绍脸上,猝不及防地将他打得一懵,颊边都红了一片。 呼其图见他发愣,促道:“动作快些,我父王没让你给他过?” 不提岱钦还好,提起岱钦,便再度提醒了齐绍他共侍父子二人的事实,才压去的羞耻之心又有些松动,眼底憋得通红,鼻尖也有些发酸。 齐绍还是照做了,用岱钦教过他的法子,张开双唇、收敛起牙齿,用手握着,将年起的物送进嘴里。 浓烈的男性气息充满了他的腔,反呕的冲动一比一强烈,齐绍却心一横,放松喉咙一子吞进去了大半根,直被那物流着的冠头得眼角冒泪花。 呼其图那根东西前头还好吞些,中间便得难以住,齐绍头动得艰难,中津不断,濡湿了茁壮的身,令那柱跳动,竟是又大了几分。 身的物被包裹进一个温暖湿又有吸力的所在,还有柔韧软的头讨好地舐,呼其图舒服得长叹一声,只觉得从未像现在这般快过,情不禁地扶着齐绍的后脑勺便挺腰在他腔里抽动起来。 一面抽还一面夸赞:“呼……你嘴里好热,好紧,好湿,怪不得父王喜欢你。” 齐绍无法声,只随着他都动作被迫呜呜哽咽,脸红得似要滴血,咽喉被一次次到尽头,嘴唇都被磨得红起来,呼其图仍生龙活虎,没有一点要射的迹象。 年这回是憋住了劲想好好他一顿,然不会这简单就来,又了一会,享受够了他的功夫,便拍了拍齐绍的脸颊,让他将东西吐来。 从呼其图的角度低头看,正看见那长硕大的物从齐绍中退,头抵着柔软的唇,男人被撑得变形的脸孔恢复正常,硬朗英俊的面容上染着羞耻的绯红,眼帘低垂,颊边似有泪迹。 呼其图抚摸上齐绍的脸,用指腹将那水痕揩去,不但没有生什怜惜的心思,反而更助长了中灼烧的焰,只想将这男人压在身狠狠侵犯,到他泪流不止,哭着求饶。 这样想着,呼其图拉着齐绍的手臂便将他带到榻上,三五除二就剥干净了男人的衣裳。 齐绍来时大概也知道身上的衣裳穿不久,压根没穿多,轻而易举地被脱得精光,身体在呼其图倾身覆上来时僵硬了一瞬,随即努力试着放松,免得再多受罪。 他这般柔顺态度,如将满桌的山珍海味摆到了饿极的饕客面前,呼其图将他优美修长的矫健体魄尽收眼底,一时都不知道从何,简直恨不得囫囵吞了。 不过年还是很快找到了目标,齐绍粒上点缀着的金环最得他欢心,那亮晶晶的物事穿过深红的珠,挂在男人隆起的肌上,衬得旁边那道横穿膛的伤疤都变得养眼起来。 他伏在齐绍身上,埋头张嘴住一侧头,叼着那金环拉扯得啧啧有声,将粒吸得胀大硬挺起来,宛如吃的小,试图吸男人中并不存在的汁。 敏感的地方被这样大力,强烈的刺激从尖流遍全身,齐绍差点忍不住想要将年一把推开,然而思及正事,他又生生将这股冲动克制了去。 呼其图吃够了一边头,又换另一边来,大掌着齐绍两块饱满的胸肌,糊糊地嘟囔:“你要是有奶水就好了……” 被这句话勾起一些难以启齿的想象,齐绍简直羞愤死,闭上眼睛只当己聋了,什都听不见。 分卷阅读21 射完精,呼其图也不想退来,干脆泡在齐绍不断收缩的里等着再一次硬起。 他重地呼吸,享受着高的余韵,半软的阴被高热的吸按,许是之前喝多了酒的缘故,竟是有了一股强烈的意。 几乎不用犹豫,呼其图便搂着齐绍往他身体里又挤了挤,袋紧紧堵住,腰眼一松,将大股大股不于精的灼热注入了齐绍的后。 齐绍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神,意识到正绵绵不绝地入己身体的水是什时,已经丧失了逃脱的机会。 他通红的脸上霎时褪去了血色,徒劳的挣扎被呼其图死死压制,只有从喉中溢嘶哑的悲鸣,腿根不住颤抖。 “唔……不要……去!去……啊——” 呼其图只迷糊地听见齐绍让己不要去,他然也不想去,将阳物满满当当地在齐绍里,心满意足地完,生生将男人平坦的小腹撑得鼓起,方才停了来。 宛如用标记完领地的野兽,沉迷地嗅了嗅齐绍的颈侧。 滚的体在腹中激荡,屈辱混杂着异样的快感,让齐绍彻底软了身体,无力地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 第19章 试香罗 呼其图发完望,餍足地搂着齐绍温热的身体,也有了些困意。 约莫是烈酒后劲上头,再加上怀中男人宛如有吸附力的紧实实在让人不释手,呼其图竟就这般覆在齐绍身上,闭眼也睡了过去,软来也分量十足的阴仍堵在那眼里,令其中的浊难以排分毫。 王帐内暂时云收雨歇,外间热闹的酒宴还没有尽头,本该被呼其图安排的人拖住的右贤王,却不知何时脱了身。 贺希格此时就站在偌大的王帐外,冷静肃穆得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像,也不知站了多久。 明明方才饮了那样多的酒,他却没有一点醉意,冷玉般白皙的面颊上不见一丝红,表情淡漠,仿佛根本不曾听见王帐内那些靡的声响。 周遭守卫皆默然不语,似乎对现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直到帐内再没有一点动静,贺希格才平静地掀开帘幕,缓步走了进去。 帐中灯火通明,宽大的床榻上,二人交合后狼藉的残局一览无余。 空气中郁的膻腥味扑面而来,贺希格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床边坐,抬手稍一使力便将沉沉睡着的呼其图推到了一边。 黄白的浊失去堵,顿时从溢,顺着腿根蜿蜒流,昏睡中的齐绍似有所感,混地闷哼了一声,没有醒过来。 贺希格垂眼凝视着他的睡颜,手不觉地伸向那张在睡梦中仍不得安宁的俊脸。 指尖仔细地描摹过那人英挺的五官,抚过微蹙的眉心,贺希格一向波澜不惊的心忽然感到一阵陌生的疼痛。 他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平复了神情。 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已至此,他不应该有任何悔意。 然而此刻贺希格现在这里,已经在计划之外。 贺希格的指腹落在齐绍无意识地微张着的唇上,轻轻地摩挲,而后轻而易举地挤进去,触到了柔软温热的尖,没有收到一点反抗,稍微搅一搅,便听到啧啧的水声。 齐绍紧闭着双眼意识地吞咽,贺希格手指,终于低头吻上了他的双唇。 叶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并不激烈却不容拒绝地扫过腔中的每一寸,缠住齐绍的头搅,贪婪地攫取着他中的津,几乎吻得齐绍喘不过气来。 齐绍的味道比贺希格想象中好上千百倍,那种甘美的滋味不仅来于男人的身体,更来于他的身份——他是齐绍,是曾经与岱钦匹敌的夏朝大将,如却这样无知无觉地躺在己面前,仍人为所欲为。 贺希格知道齐绍的顽强,但也不知齐绍竟顽强至此,到底还要做到哪一步,才将他彻底击溃? 贺希格一面吻他,一面不住地想。 贺希格的生母原是夏朝商贾之女,美貌非常,又精明强干,一行商队被狄人所掳,她知跑不掉,干脆狠心去攀附了一个最有权势的,正是从前的色勒莫单于。 彼时岱钦的生母已逝,色勒莫虽尚值壮年,但也是以当她父亲的年纪了,她照样舍身段引诱,而后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被他当做宝贝捧在手心里呵护。 后来她做了色勒莫的阏氏,为他产一子,忽然生了新的野心。 她从小就教导贺希格,做什都要做到最好,要做人上人,只是他头上还有岱钦这一个大哥,便还得忍。 忍常人所不忍,方成就大事。 惜北地严寒,她产后落病根,未等到子成年便故去了。 贺希格继承了她的遗愿,苦心孤诣地筹谋算计到日,突然不想再忍。 齐绍总有一天会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助他完成大业,如他只是先收一些利息,不会改变什—— 贺希格说服了己,不由吻得更加深入。 齐绍昏昏沉沉地被勾着尖吻,眼皮的眼珠滚动,仿佛要睁开眼睛,贺希格一手掩住齐绍的双目,手心被微颤的睫毛挠得酥,另一只手则探向了他身。 贺希格白玉般修长干净的手指刺入那沾着污浊体的红肿肉穴,一根、两根、三根,而后他将穴撑开,把呼其图留在里面的精和水一点点导来,深处的还要伸进去掏,仔仔细细地清理了许久,还拿了用茶水沾湿的丝帕来擦,才勉强将那处得干净了些。 呼其图在一旁睡得正香,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齐绍被触碰到敏感处,丝丝缕缕的快感卷土重来,肢沉重得不像话,想要睁眼却又被掩盖着视线。 他只以为是呼其图仍在作祟,便连再动弹一都欠奉了。 贺希格盯着齐绍股间翕张的湿穴,呼愈重。 他解开衣袍摆,露和秀美容 貌不符的昂扬物,一手分开齐绍的双,另一手扶着那玉雕似的长物事,对准了穴眼便顶进去一个头。 殷红的肉穴一寸寸吞入他笔直的阳物,因才被弄过一次,甬道内还残存着位清理干净的浊,仍松软润着,很快就将新的入侵者吞到了底,像一张小嘴般不住收缩吸,虽不如刚开始时紧致,却别有一番熟稔的滋味。 阳具被蠕缩的服帖地裹住,贺希格舒了气,没等多久,便开始挺身抽。 他在性事上并不像岱钦那样狂野,也不像呼其图般急切,只是不徐不疾地款摆腰身,性器有技巧地在齐绍后穴中抽送,深深浅浅,不断为两人带来温和的快感。 齐绍原本就迷糊地睡着,被这样舒服而没有侵略性地弄,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咕哝着睡得更沉,腰本地随着男人的干扭动,后穴包裹着带给他快感的肉根,不禁地收缩夹紧。 贺希格克制着己的呼吸,一边徐徐干,一边低头亲吻齐绍的结、嘴唇、脸颊与鼻梁。 只有齐绍的双眼被他用手盖着,那吻便落在了他己的手背上,轻得像一片羽,又莫名灼热而黏腻。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力道却仍旧十足,撞击得齐绍身体不断耸动,床榻也微微摇晃,旁边的呼其图被这动静扰得翻了个身,还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什梦话,像是在叫齐绍的名字。 贺希格瞥了他一眼,在齐绍体内稍微停了一,年才又不动了,重新陷入酣眠。 又抽了好一会,贺希格平静冷淡的眉眼间染上了情欲之色,漆黑如深潭的眼眸一片潋滟,一张昳丽的面孔愈发显得美艳摄人,只惜无人够欣赏。 他伸手剥开齐绍松垮地拢着的衣物,便看见那饱满的胸肌上两粒因情动而硬挺头,带着两枚金环摇动。 那正是他送给岱钦的东西,和刚才清理时发现的缀在齐绍精上的那枚金环是一套,那养成齐绍现在敏感身体的药一样,都已经被岱钦用在了齐绍身上。 贺希格几乎以想象这些玩意是如何被岱钦一件件烙印在齐绍身体上的,而他就是要齐绍痛、要齐绍恨,才凸显他的好处来。 贺希格埋头去亲吻那两枚环,张嘴着头舐,将两颗粒都弄得漉漉的,才将唇挪到男人的胸膛上,有一没一地啄吻。 他只抱着齐绍做了一次,干得齐绍也又射了一回,稀薄的精和后穴里觉流的水将身本就濡的毯子浸得更,贺希格才将一泡的精水射在齐绍身体深处,意犹未尽地抽性器。 这次他没有再给齐绍清理,任由己的精从还有些合不拢的穴淌来,挂在那被摩擦得艳红肿起的软肉上,又顺着股滴落。 贺希格离开王帐时已过了更,帐外守卫的武士不曾饮酒,现仍在尽职尽责地站岗。 他淡淡地扫了几个守卫一眼,守卫便纷纷低头,无声而恭敬地送他离开。 齐绍第二日是被呼其图干醒的 。 醉酒加上性事后的疲倦,他这一觉睡得深沉,直到被人握着腿根,用粗得不像话的性器捅穿了肚腹似的狠狠捣弄,快要干到高,他才挣扎着醒过来。 呼其图年轻血气盛,早上晨,阳物涨得难受,迷迷糊糊地摸索身畔,果真摸到一具温热的身体,想也不想便滚着凑过去拿体磨蹭那人的。 没蹭几,硕大的头便找到了去处,闭拢的穴再次被强行破开,粗长的借着里面未完全干涸的精华顺畅地捅到了底,而后便畅快地抽动起来。 越来越强烈的快感让交合的两个人越来越清醒。 齐绍一醒,前一夜屈辱的回忆便涌上脑海,他卯足了力气想要把伏在己身上的呼其图推开,而清醒了的呼其图也早有防备地箍紧了他的双臂,将阳物深深埋在齐绍体内,得牢牢的,让人挣脱不得。 两人正纠缠着,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 守卫此起彼伏地用狄语唤着“右贤王”,一瞬间,王帐的帘门便被猛然掀开,一道挺拔修长的雪白身影跨进了帐内。 贺希格一向柔和的声线带了愠怒的厉色:“呼其图,你在做什!” 仍兀挣扎着的齐绍听来人的身份,霎时僵住了身体,呼其图则趁机掐紧他的腰,一个深,将热精尽数洒在他体内。 呼其图射完精,才粗着从高中缓过神。 其实他也有一瞬的慌,但他恃受,又有父王的默许,并不觉得二叔真的会责骂他,只是有些心虚地从齐绍身上来,抓了件衣服披着,撇嘴道:“二叔明知故问。” 齐绍骤然被贺希格撞破这样不堪的情景,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赤红着脸埋头在床上不愿见人。 贺希格深沉的目光在齐绍与呼其图之间游移,眉心拧起又松开,欲言又止。 呼其图见他并不像要继续发作,一双蓝眸狡黠地一转:“二叔也想要他的吧?” 分卷阅读23 那种近乎嫉妒的情绪让岱钦觉得无比陌生,而在王帐中再见到齐绍时,这烦躁便噌地燃成了另一种火焰——欲望的火焰。 岱钦身上仍穿着祭祀时的礼服,白衣绣金,宝石琳琅,羽冠高耸,身上又还沾染着杀伐的血腥气,犹如天神凡般肆意俊美,齐绍却无暇欣赏。 他太熟悉那人的眼神了,那双灰蓝色的狼一样的眸子一扫过来,他竟本地想要逃。 他不逃,只若无其事地迎上去,纵使被剥剔骨、囫囵吞去,也得硬生生受着。 岱钦好整以暇地取羽冠,解开繁复的外袍,向齐绍招手道:“过来。” 他的语气听不喜怒,齐绍亦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平淡地走到他身边,而后被一把拉进怀中,掐住颌被迫抬起了脸。 岱钦双目微眯,凝视了齐绍半晌,最后只喃喃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齐绍姿势别扭地依在男人怀里,敏锐地察觉到身抵着己的硬热物件,呼吸不觉地急促起来。 之前有贺希格的庇护,他已许久不曾动过情欲,此时岱钦一碰他,那些灼人的情欲记忆,便又如附骨之疽般爬上了他的背脊。 岱钦感觉到他的僵硬,忽而勾唇一笑,恶意地问:“我的承煜……呼其图与贺希格,谁得你更舒服些?” “还是你都喜欢,最好一起来?” 齐绍顿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从岱钦怀抱中脱身,又被死死抱着按了回去,岱钦回答了他没有问的疑惑:“你以为我什都不知道?上回呼其图拿来你的剑,我便知道他做了什。” “我虽不在王庭,也会有人替我盯着你,我那王弟待你这般好,你喜欢他?” 齐绍脸色又红又白,却无法反驳岱钦的话。 他与呼其图之间,虽是被强迫的关系,却也确有其事;与贺希格之间,虽不曾真的发生过什,却又还有另一层关系…… 而岱钦竟早就知道了呼其图对他的侵犯,还装作不知道,默许了那小子的举动,齐绍不知为何骤然怒从心头起,奋力挣开了岱钦的双臂,一双星目似要喷火来。 岱钦看着他从前极力遮掩的样子,一定觉得好笑吧? 在岱钦眼里,他齐绍就是任人摆布的玩意,谁都以使用玩,他却还以为守住最后一点尊严。 太笑了……齐绍怒到极处,不免悲从中来,他陡然失了力道,瞬间被岱钦拖着压回了榻上。 岱钦猛然倾身吻上齐绍的双唇,疾风骤雨般的亲吻更像是啃噬,凶狠得如要将他嚼碎了吞去,热的头钻进腔中扫荡,搅得齐绍哽咽不止。 他被岱钦的气息笼罩着,呼吸愈发重,体被身上的男人伸手随意一,便不知廉耻地硬了起来。 齐绍闭上眼睛,回想起另一个有着温柔笑面的男人,心里竟又渐渐平静来。 贺希格要乌洛兰部的王位,要两族和平共处,愿为夏朝臣属;而他要回夏朝, 要保三皇子平安、保大夏百姓安乐,两人几度夜谈,终于达成合作。 岱钦如何对他都无所谓了,他迟早会再与岱钦一战,报仇雪恨,此时隐忍,只为计划够顺利进行。 齐绍不再反抗,岱钦轻易地便剥了他的衣裳,分开他的双腿跻身其间,粗糙的指头没沾什滑的脂膏,硬生生便进了齐绍股间紧闭的。 “唔!”齐绍痛得一抖,肌肉意识地紧缩,使得进入更为困难,岱钦却没有停,强行挤进去两个指节,在干涩的甬道中转了一圈。 齐绍腿根痉挛,面上也露痛苦之色,然而那肉曾被有意调教,又身经百战,被这样粗暴对待也并未受伤撕裂,几息之间,竟是被岱钦再进了两根手指。 长指在紧致柔的壁间旋转抠弄,指腹粗糙的茧子磨着细的肉,刻意碾压在微硬的敏感点上,齐绍浑身发热,扭身想躲,岱钦反而在他内按得更加用力,干涩的甬道中渐渐有了一丝意。 岱钦触到那点,低沉地笑了一声,手指撩开袍,掏勃起的粗大阳物,拖起齐绍的双便要往里楔入。 后中的液只是一点,用作滑还远远不够,也只被撑开了片刻,一离开手指便要合拢,却立即被男人硬热的肉刃强硬地开,痛感比快感来得猛烈得多,齐绍咬牙皱眉,额上渗冷汗,前端微硬的男根也瞬间软了。 撕裂般的痛楚只让他本地推拒了岱钦几,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动对方,而后他便不再动弹,深深呼吸试图放松来,好让己更好受一些。 齐绍一放松,岱钦再用力挺腰,轻易就将阳具整根到了底。 他一双大掌泄愤似的捏着齐绍的肉,将那两结实的肌肉弄得变形,身亦没有停顿地在齐绍体内动起来。 仍干涩着的肉虽紧,弄起来却并不算快,甚至夹得岱钦也有些生疼,齐绍应该是更疼的,他一声不吭,也不挣扎,只任由岱钦折磨侵犯。 身的人明明这样驯服,岱钦却不觉得高兴,反而在毫无愉悦的媾中胡思乱想起来。 齐绍对己是这样消极抵抗,他在呼其图与贺希格面前,又会是什样子呢? 呼其图莽撞,是用了诡计才得逞,齐绍大约会多恨他一些,至得再长不岁数才与己相较,而贺希格…… 贺希格温柔美貌,才智过人,从小便受族中男女的喜爱,还有一半夏人的血统,齐绍对他……想必是不的。 飞鹰传书中报,他不在时,齐绍与贺希格相处甚为洽,帐中常有笑语声,这是齐绍与他从没有过的。 岱钦粗粗喘着气,挺动的腰身缓了来,他弯腰迫近,望着齐绍颤动的眼睫,金棕色的长发垂,与齐绍散开的黑发蜿蜒在一起。 而后他忽然开道:“你说,我把他叫来一起你怎样?” 岱钦一向是想什便做什,说一不二的直性子,绝不会扭捏纠结,有了这个念头,当即扬声 唤帐外伺候的人去请大王子与右贤王。 “你怎以!不……唔……放开我——” 齐绍哪里知道岱钦发的什疯,一反应过来,立时惊诧得对他又踢又推,试图从他的钳制脱身。 岱钦然不让齐绍逃脱,双手握住齐绍的腰挺身狠狠一送,登时顶撞得他一声惊喘,倒回榻上。 齐绍是书五经教来的君子,怎理解这北狄蛮人的野思路,他只以为被岱钦父子分别凌辱已是极限,当初呼其图中说的一起干他不过是戏语,哪想过真有实现? 他到底还是不肯屈服的,被岱钦的举动一激,惊惧之霎时也生了强烈的反意。 齐绍骤然激烈起来的反抗与挣扎反而让岱钦更为兴奋,深埋在齐绍体内的性器动着涨大,加快了频率抵着深处抽,将干涩的道捅得逐渐滑。 手上也渐渐没了轻重,胡乱地在齐绍身上抚摸,不顾他的推拒,抓着他一对鼓的胸肌情色地揉捏,指甲划过孔,拨那晃动的金环,将粒玩得肿胀凸起,惹得齐绍极力想侧身躲开,却只被环扯得胸更加酥刺痛,苦不堪言。 两人在床上如打架一般翻滚,外间得了王命的侍卫早已脚生风,飞快地去寻两位贵人传达召令。 呼其图与贺希格此时恰好在一处,呼其图日得了父王的指派,负责抚恤阵亡战士的家属亲眷,正拿着名册在问二叔,便见岱钦的近卫来召。 那侍卫也没说是什事,呼其图己心虚,苦恼地问贺希格:“二叔,父王不会又要罚我吧!” 贺希格笑他:“你不是胆子最大?也会害怕?” 年眨眨眼,做恳求的神情:“二叔……” 贺希格叹一气,站起身道:“我现在去见王兄,你只消把他吩咐的事做好,不必担忧。” 呼其图如蒙大赦,笑得眉眼弯弯,连声道谢:“谢谢二叔,二叔真好!” 贺希格摇头失笑,又开指点了他几句,随即便朝着王帐的方向去了。 王帐中翻腾的动静不小,贺希格远远的就听见齐绍断续的怒斥与,夹杂着岱钦的低笑与二人交欢的声响,若换一个面皮薄的人来,恐怕已经红透了脸。 贺希格却面色如常,步履平缓地走向帐篷掩起的帘幕,一边掀帘往里走,一边恭敬道:“王兄,我来了。” 第21章 凤双飞 齐绍刚才挣扎得剧烈,被岱钦那如臂的阳物牢了的后穴却一点没松开,一刻不停地被狠狠干着,体力消耗得比之前还大,此时本就不支,又忽然听见有人走进帐中的脚步声,顿时紧张得身体一僵,被岱钦看准了机会死死按向己间,顶到了更深处。 小腹被顶得酸胀不已,齐绍面红耳赤地低喘声,随即听见贺希格温的声音在帐中响起,脸颊更是滚绯红。 贺希格虽是乌洛兰部的右贤王,是北狄人,却也是个难得的君子,屡次被他撞见己这般不堪的态,齐绍 只觉得无地容。 身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男人一子蔫了来,极力缩起身体,将脸别开迈进毛毯子里,岱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一没一地动着腰,在那瑟缩的穴眼里缓慢地进,享受着齐绍因紧张而缩得更紧的湿热甬道。 大帐的龙床之上,麦色肤的黑发男人蜷缩着修长矫健的身体,赤条条地被另一个高大健壮、猿臂蜂腰的金发男子压在身,两条长腿亦被迫夹着对方的腰,双压在对方间,不知将男人之物吞到了怎样的深处。 这般靡美景,贺希格目不斜视,只低垂眼帘,盯着己的靴尖,微微躬身问:“不知王兄召我何事?” 岱钦放缓了节奏,弄的动作却未停,侧目看了贺希格一眼,见他独前来,也没有问呼其图去哪里了——想也知道是不敢来,这小子比起己当年,着实是娇惯了些,应当带到战场上去历练一番,才堪当大用。 “找你来然是乐事。”岱钦心思一转,忽而又笑了来,说着故意拍了一把齐绍的股,发啪的一声脆响,惹得齐绍惊慌而羞愤地扭动身体,他则转头问贺希格道:“怎样,你王嫂的味道还不错吧?” 岱钦语气戏谑,看向贺希格的目光却不如语调般轻松。 贺希格抬眼与他目相对,迎上那审视中带着某种试探的眼神,齐绍恰好也勉强抬起头来,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什:“我没……唔……” 贺希格微微一笑,打断他对岱钦道:“王兄乃草原万王之王,天纵英才,王嫂也是风姿过人,令人心折。” 岱钦不置否,面上仍是笑着,腰身却骤然发力,提着刃在紧致的穴眼中飞快进,袋啪啪打在齐绍腿根,沾满了着流的水。 忽然加剧的快意逼得齐绍几乎咬碎了牙关,哽咽着正欲闭眼逃避,便见贺希格深沉的黑眸正凝视着己,目光中似有安抚之意。 明明他什也没说,齐绍却好像明白了,贺希格是想告诉己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他。 就在齐绍走神的刹那,岱钦扶着他的腰将阳具深而重地至深处,松开精关了他满穴的精,齐绍也猝不及防地在时了来,力竭而满身是汗地倒在榻上,急促地息。 岱钦己半软来的阳物,低头看见齐绍刚刚高潮过的面颊上带着迷蒙的春色,色的膛亦不住起伏,一身漂亮的肌蒙着晶亮的薄汗……他还侧着脸半眯着眼睛与贺希格目光缠,岱钦只觉得腹又窜上一阵邪火,将手指进未合拢的穴中搅了搅,带一手黏腻的白精,开问:“你喜欢他?”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也不知是在问齐绍还是在问贺希格。 齐绍还在呼哧地气,只听贺希格答道:“我与王兄虽非一母胞,却也是血于水的兄弟,兄弟之间,喜好相再正常不过。” 分卷阅读24 “哈,好一个血浓于水……”岱钦扬起唇角,脸上的笑意真了几分,朝贺希格抬了抬:“我的好弟弟,你且过来。” 齐绍警觉地睁大双眼,先是看向贺希格,见他果真向己走来,又扭过头去看岱钦,声音哑:“不……岱钦,不要……” 岱钦抬手抚摸齐绍的脸颊,将手上的白浊一点点抹在他的皮肤上,低声道:“他一来,你倒是肯叫我的名字了。” 齐绍还是不断摇头,试图从岱钦身爬来,谁知刚爬起身,一转头就撞上了贺希格的胸膛。 岱钦眼疾手快地起身抓住他的手臂,半揽着腰将他拖了回来,正好形成一个趴跪的姿势,尖蹭到岱钦再次起的阳物,脸正对着贺希格的腹。 岱钦一手钳制着齐绍的腰,一手从身后绕到前方迫使他抬起脸来,凑到贺希格腿间:“来,给他,我教过你的。” 贺希格身上的冷香近在咫尺,齐绍贴上他雪白的衣料,感觉到他起伏的呼吸和温热的身体,浑身的血几乎凝固。 见齐绍久久不动,岱钦率先分开他的双,就着刚才射进去的精重新挤进热烫的软穴,直得齐绍向前一耸,整张脸埋进贺希格。 岱钦近距离与贺希格对上视线,笑朝他这异母兄弟递了个眼色,贺希格便会意地解开外袍,而后是中衣、里衣,衣物悉数落在地上,露赤的身体。 贺希格与岱钦身量相当,体格却要略纤瘦些,没有像岱钦那样背上行军打仗练的肌肉起伏,但也仍骨肉匀停,线条紧实流畅,一身皮肉白得晃眼,在烛光仿佛莹莹发着光。 齐绍脸贴着他的腿根,无避免的满眼都是他仍垂软着的阳物和后方的袋,那根物什还未起就已经大小观,颜色还生得浅淡,周遭毛发也并不多,更显得突而硕大。 贺希格低头看向齐绍,掌心挲起他汗的鬓发,捧着他的脸挨近了己的男根,晃腰轻轻在他脸颊上蹭动,很快便半硬了起来。 齐绍被岱钦顶撞得不断向前蹭,肉穴里敏感处被反复捣弄,性器也被岱钦一手握住套弄,在密集的快感袭击不禁地身体发软,却仍固执地不肯张嘴,不敢置信地抬眼看贺希格,微红的眼底仿佛都是伤心失望。 贺希格还没有什动作,岱钦倒是促起来:“啊,难道我不在的时候,他没叫你过?” 他从身后狠狠撞进齐绍体内,刻意每次都抽得又深又重,啪啪作响,齐绍被他弄得快要趴不住,整个人不停地朝贺希格挨蹭,直蹭得对方完全起,玉势一样长的性器就挺在齐绍颊侧,他却始终不肯张开嘴。 阳物虽被肉穴夹吸得快,身的人不听话,岱钦还是颇为不悦——尤其是当着贺希格的面不听他的话,岱钦哼笑了一声,作势就要去掰开齐绍的嘴。 贺希格比岱钦快了一步,解发带蒙住齐绍发红的双眼,在他脑后系了个结,俯身亲吻他的耳廓,用极低的声音说:“别看,忍一忍。” 齐绍眼前 忽然一片黑暗,什都看不见了,在他愣神的刹那,贺希格已握着他的轻开他的双唇,将硕大的头挤了半个进去。 贺希格在齐绍中浅浅地,一手安慰地抚摸他的脸颊,齐绍僵硬了片刻,终于松开了牙关,主动将男人的性器得更深。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贺希格了解岱钦,他也了解岱钦,如果不从命,或许会招致更残酷的对待,贺希格这样,也只是为了帮他。 齐绍被蒙上了眼睛,黑暗似乎给了他更多的安全感,他吸了气,开始尝试着弄中的肉。 贺希格的动作并不暴,弄起来不算太痛苦,只是那阳物如他兄长一般太过长,还没尽根到底就已经把腔满,连头都动得艰难,齐绍费力地着,中哽咽,眼角浸的泪迹濡了发带,氤氲一片深色。 贺希格与岱钦一前一后,分别占据着齐绍上两张嘴,都是销魂的好去处,二人得到的待遇却不尽相。 见贺希格不过做了个小动作,齐绍忽然就这温顺配合,岱钦皱了皱眉,嗤笑道:“你总是这样,妇人之仁。” 贺希格挺腰在齐绍中进,阴被男人柔韧滑的头舐得利至极,声音里也带上了情欲的低哑:“他既然已经是我乌洛兰部的人,王兄又何妨待他好些?” 原来是恶人都被他当了,贺希格再来唱这个红脸,怪不得齐绍对贺希格态度这不。 岱钦回过味来,啧了一声,却是又笑了,不但没有放轻力道,反而加倍狠厉地掐着齐绍的腰猛他的后穴,齐绍被撞得往前倾,不得不把贺希格的性器吞到了腔最深处,咽都被那物死死着,又随着身后男人的节奏不断撞击,几欲将他的咙穿。 “唔……嗯!”齐绍上都被男人的东西堵着,根本无法发完整的声音。 窒息与身强烈的刺激让他手脚都无力地软来,再也趴跪不住,完全靠岱钦与贺希格支撑着才不至于倒。 或许真因着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岱钦与贺希格竟颇有默契,在齐绍后穴和中进的节奏渐渐合上,每次都一起到最深处,得齐绍两个嘴都快肿了,男根也了两次,身上到处都是大力的指痕,他才先后在齐绍体内了来。 后穴再次被满精水,蒙住齐绍双眼的发带已经透,他意识地夹紧大腿,一瞬,咙便也被肉刃捅开,膻腥的浊液一股股进他的食道,连吐来都机会都没有,全都直接咽了去。 贺希格完精,仿佛才反应过来己做了什,急忙从齐绍中退。 见齐绍无力地伏在榻上被呛得不住咳嗽,便俯身去拿指腹帮他擦拭,抱着他亲吻,低声安慰:“你还好吗?对不起……” 齐绍在床笫间还不曾被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过,贺希格又是他的“盟友”,面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异样的羞赧,因为看不见而了些屈辱感,朝他摇头表示没事。 岱钦刚刚发来,从没的快感中回过 神,就看见面前依偎着亲密取似的两个人,竟觉得有些刺眼。 齐绍果然对贺希格要格外不一些,刚刚还不愿松,现在就是心甘情愿的模样了。 岱钦也不知道为什,但就是觉得不高兴,人明明是他己叫来的,他却觉得贺希格的存在无比多余。 此时赶人走又显得他小气,岱钦手抚在齐绍腰际,终是咽了那点不愉,意犹未尽道:“换个位置来?” 贺希格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换了位置,扶着齐绍重新趴跪起来,各硬了分身,再次填满了他上两个小嘴。 齐绍还没从刚刚到高中缓过来,喉咙里也还是苦涩咸腥的味道,便又一次进了男人散发着郁腥气的阳物,被得呜呜抽噎,却没有一点躲闪的余地,只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弄,动弹不得。 贺希格盯着齐绍艳红微张的后穴,长笔直的性器顺畅地一到底,挤不刚才岱钦留在里面的精,抽间还发叽叽咕咕的水响,既肮脏流又让他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是他亲手把齐绍送到岱钦身边,也是他,会亲手再把齐绍夺回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包括或许连岱钦己都不知道的心动,贺希格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虽然知道身前身后的两人换了位置,齐绍在黑暗中却看不见,也只当和之前一样,不过是暴与温柔的对待也调换了位置罢了。 岱钦从前面狠狠地他的嘴,齐绍便忍不住往后躲,几乎要缩进贺希格怀里,岱钦气不过,扼住了齐绍的喉结将他往己间压,手上的力道一时没有轻重,掐得齐绍连息声都破碎了,差点两眼翻白地过去。 贺希格埋在齐绍后穴里浅浅弄,见状按住岱钦的手臂,恳求似的小声道:“大哥,轻些吧。” 齐绍在两人的夹击中微微颤抖,麦色的皮肤泛着红,整个人像从水里捞来似的,一身都是汗,黑发也漉漉地贴在脸上、背上,不由主地向后逃避,却又被身后的贺希格得更深,看起来竟脆弱而怜。 岱钦松开手,将齐绍脑后的结解开,把发带扔到一边,动作并不轻柔地揩去他眼角无意识溢的泪水,头压着他的根了稠的精。 “咳咳……咳……” 齐绍被呛得咳嗽起来,岱钦拉起他的上半身,抬起他的迫使他咕咚咽了这精,而后才奖励似的尝试着轻轻亲了亲齐绍的嘴角。 这个姿势使得岱钦与贺希格也贴近了彼此,在岱钦的直视,贺希格没再继续折磨齐绍,只随意在他后穴里再抽了几,便快地了精,灵活的手指亦有技巧地套弄着齐绍前端的性器,在来的时被齐绍泄了一手粘稠的白浊。 齐绍原本靠在岱钦胸膛上,高时又本地绷紧了身子向后仰倒,连小肚都有些抽,随后虚软地被贺希格搂在怀中,断断续续地着气。 “好了,好了……结束了。” 贺希格从肉穴内退软的分身 ,抚着齐绍的背给他顺气。 齐绍在欲海浮浮沉沉,思绪早不知恍惚地飘去了何处,此时被贺希格细心安抚,渐渐一点点平静来,最后竟呼吸绵长地被他抱着睡着了。 岱钦目睹着这一切发生,脸色微沉,似有不悦。 贺希格朝他摇了摇头,岱钦眯起双眼,瞥了瞥齐绍难得平静的睡颜,到底没有发作。 他起身床,拿巾帕了身,重新套上便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天就先到此为止——王弟,你随我去走走。” 贺希格应了一声,把齐绍放回榻上,让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也顾不上帮他清理,只简单地弄干净己,穿上衣服便跟着岱钦了王帐。 第22章 破阵子 两人走一段距离,岱钦道:“说罢,你又安的什心?” 贺希格闻言又是一笑,这笑意却与在齐绍面前的完全不,温润如玉的面容因微挑的眼角眉梢而骤生了一股狐狸似的狡黠气息。 “王兄,我当然是为了你,为了乌洛兰部着想。”他微笑道,“齐绍是不世的将才,又是夏军从前的主帅,若为我所用,岂不是如虎添翼,直取夏都如入无人之境?” 当初夏使来求和,岱钦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听那使节说到以送公主和亲时,不知怎的乍然想到了那个与他错身而过、在他心狠狠刺了一剑的年轻将军,便随说了句玩笑话。 谁知夏朝那皇帝老也真敢应,岱钦反倒觉得不妥,是贺希格劝他将计就计,促成了这场和亲。 于是才有了齐绍嫁入乌洛兰王的闹剧。 娶都娶了,岱钦也是真和齐绍在天神面前立了盟誓,无论他怎对齐绍、齐绍又怎看他,他的婚事都是板上钉钉的,齐绍已经属于乌洛兰部。 岱钦却还从未想过要利用齐绍做什,他只当是添了个战获,报了从前的血仇,又得了一只桀骜不驯的海东青,是他荣耀的证明而已,殊不知贺希格原来安的是这个心思。 贺希格看起来胸有成竹,他道:“狄人先祖起初也是互相打来打去,战俘原来的部落融合在一起,人越打越多,渐渐成了更大的部落,延续到日。” “王兄,人心都是肉长的,齐绍也是人,做不到永远无懈击、无动于衷。你看他比起刚来时,是否不了?” 听到此处,岱钦若有所思般停脚步,不仅是齐绍不了,就连他也有所不。 但他没有说什,又听贺希格道:“还要多谢王兄,没有拆穿我。” 青年眉眼微弯,嘴角笑意盈盈,在月光活像草原上的狐狸成了精魅。 岱钦看着贺希格,不由也笑了来,他这个弟弟最擅长做生意,也最会给人设套,平日里没做他的军师谋士,齐绍竟真中了贺希格的计,真是蠢。 但贺希格所说的也确实正中岱钦怀,北狄勇士天生剽悍,勇则勇矣,到底比狡猾的中原人了些谋略,若齐绍用,倒当真是 一个不小的助力。 “你想做什就做吧。”岱钦转身往回走,忽然又想起了什,对贺希格道:“对了,明天开始,让呼其图跟着战士练练,让达汉看着他,其他人不要因为他是王子就手留情。” “是。” 贺希格了然一笑,颔首应,岱钦才满意地回了王帐。 分卷阅读28 岱钦指着那些马道:“这是去年刚发现的新马群,约莫是大宛马与草原马的混种。野生的,数量不多,我让驯马人试着繁育,还没成。” 他轻轻一夹马腹,悄然朝马群靠近,又对齐绍眨眨眼,狡黠一笑:“原本打算过些天再派人来套马……择日不如撞日,我先把最好的套回去,给你当坐骑。” 说着便从鞍侧的袋子里拿绳索,系了个活扣,挑眉玩笑问:“会用?” 齐绍不在地别开目光,点头道:“当然会。” 他在军中时不得朝廷支持,物资短缺,也曾抓过野马驯化做战马。 野马性烈,驯化不易,却极富有挑战性,抓马的过程也颇为刺激,将士甚至会苦中作乐地比赛,谁先驯服马,谁便赢半壶酒喝。 那些回忆已恍如隔世,齐绍想起时除了怀念之外,也忍不住胸中鼓噪,血隐隐发热,仿佛需要酣畅淋漓地跑上一场才发来。 岱钦把绳索抛给齐绍,齐绍稳稳地接过,攥在手中,二人逼近马群,藏在木的掩映后远远观察。 很快,齐绍便凭借经验挑中了马群中的头马,那头马通体雪白,鬃长而密,毛油光水滑,吃草的时也不忘警惕地观望周,看起来颇有灵性。 齐绍认真地思索着,指了指那马,习惯性地朝岱钦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稍后跟着己的指令行动。 做完这个动作,齐绍才恍然想起己早已不是大将军,岱钦也不是己的手。 齐绍忽然动作一顿,岱钦却并没有介意他的“无礼”,反而配合道:“以你的鞭声为号,我去冲散马群,你只管盯紧头马。” 男人的声音沉稳靠,比以往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压,倒真像是与他进退的伙伴。 齐绍怔了怔,才回神颔首应了,转眼盯住那雪白的头马,身体略微前倾,压重心,伺机待发。 只听他一抽马鞭,的胭脂马扬蹄腾跃而,径直奔向白马,岱钦紧随其后,冲入马群中扰头马的引领。 平静瞬间被打破,高昂的马嘶声起,休憩的马群受了惊,领头的白马却被齐绍紧紧追着,余的马匹群龙无首,在岱钦的驱赶散奔逃。 一片绿海中,群马奔腾。雪白的头马一骑当先,身后缀着一匹胭红骏马,马上矫健的青年一手拉马缰、一手持绳扣,在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时,他踩在马镫上站起了身。打了活扣的绳索被他飞快地用力甩,稳而准地套中了白马头颅。 首战告捷,齐绍抓住绳索收紧绳扣,坐回马鞍上,用力狠夹马肚,胭脂马速度加快,驮着他追在白马侧后方。 那白马然不服,奋力想要挣脱束缚,齐绍死死攥着绳索,动马跑得更快,在快要追上前马时,他看准了时机站起身猛地一跃,竟到了那白马背上。 白马脖颈被缚,后背又骑上一人,不由疯狂颠簸想把他摔来,齐绍双腿夹紧的身体,死死抱住马颈,任白马如何辗转腾挪,他都岿然 不动地坐在马背上。 岱钦已完成了己的任务,此时在后面纵马跟随,远远地看着齐绍驯马,目光灼热而充满了赤的兴奋,时也时刻准备着若有意外便第一时间冲上去。 疯跑挣扎了好一阵子,那白马终于精疲力竭似的,速度逐渐变慢,齐绍开始抚摸的鬃毛与颈项,好让放松来。 白马最后在一片靠近河边的草地上停了来,已经不再反抗齐绍,悠哉地驮着他便低头嚼起嫩草,齐绍摸摸的脸,还亲昵地蹭了蹭齐绍的掌心。 齐绍呼还有些急促,心跳仍没有恢复正常,嘴角却不由主地翘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白马已经认了他做主人。 征服,是根植在男人血中的冲动与欲望,齐绍也不例外。 他从马上跳来,脸上带着笑意,心满意足地抚摸马雪白的长鬃与紧实的皮肉,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岱钦就在齐绍身后不远处勒马,马信步朝他走来,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齐绍在刚刚的剧烈运动中放空了思绪,此时只是由衷地开心,也回了岱钦一个笑容。 他来到北地后思虑重重,眉目间总笼罩着郁气,此时展颜一笑,本就英俊的面容更多了几分疏朗。 岱钦被那个笑容晃花了眼,微风拂过,白马打了个响鼻,顾在一边吃草,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二人,画面美好得如一场梦境。 两人在马背上折腾了半日,都一身汗水淋漓,也有些累了,便放任马匹在河边饮水吃草,寻了棵壮的树木荫蔽,席地坐休息。 岱钦从腰上解一个皮,打开子己喝了一,舒服地叹了气,又递给齐绍,齐绍顺手接过来,也有样学样地喝了一,喉咙里被烈酒辣得滚,却也觉得舒。 两人就这样你一我一地喝完了皮里的酒,齐绍眯起眼睛看向远处苍茫的草原,忽然觉得心开阔了不。 他正神,一旁的岱钦再也按捺不住,扔了空空如也的酒,如饿狼扑食般一把便将他扑倒在草地上。 齐绍猝不及防地仰倒在地,意识地想要掀开对方,两个人在草丛中翻滚,泥土混杂着青草的芬芳涌入鼻腔,带着酒气的呼缠在一起。 岱钦身硬热的隆起就抵在根,齐绍对上男人深沉的视线,呼微重,性器竟也不争气地半硬起来。 身紧贴在一处,岱钦感觉到他的情动,然而然地伸手去摸,齐绍耳根滚:“别……” 岱钦闻言,抱着他蹭了蹭,居然真的没有再动,只是附到他耳边黏糊糊地亲了亲,低声气问:“你真不想?” “?” 男人哼一个鼻音,鼻尖磨蹭在齐绍颊侧,齐绍竟然犹豫了一瞬,喉结滑动,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然后就被岱钦亲了个结结实实。 这是一个湿而深入的吻,仍极富有侵略性,却又有所不。 齐绍被岱钦捧着脸深吻,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眸就 如他身后的天幕,将齐绍整个人笼罩在期间,几乎忘记了呼吸和反抗。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轻便的骑装和护具散在草地上,齐绍赤身体地扶着树干站着分开腿,岱钦亦脱得一丝不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低头啄吻他的肩膀,起的阳物就夹在齐绍挺翘的肉间,暧昧地轻轻,贴着紧闭的穴不住蹭动。 齐绍也得厉害,一手抵着树干,一手不禁地伸到身握住了己的男根,压抑着息缓缓套弄起来。 事匆忙,没带润滑用的脂膏,岱钦不想弄疼了齐绍,便将手指探进他微张的中,狎昵地搅弄起他的头,低声道:“来,。” “唔嗯……”齐绍闭不拢双唇,尖被夹着搅弄,腔中不由主地分更多津,很快濡了岱钦的手指。 岱钦把哒哒的指头从齐绍中抽来,还带几根银丝,借着这点润,他终于将指尖刺入了齐绍股间的穴里,旋转按着做起了扩张。 后穴再次被打开,齐绍闷闷地哼了一声。 其实仍然是痛的,但那种痛中又带着另一种异样的快慰,让他欲罢不,身心仿佛裂成了两半,一半渴求一半唾弃,最后都被欲望所支配,软腰翘起股迎接岱钦的侵入。 好在他昨夜才和岱钦做过,早晨清洗时也仔细地洗过里面,身体还残存着被打开的记忆,稍稍爱抚扩张,便很快进入状态,壁收缩夹着三根手指,像是软软的小嘴包裹吸,缠得岱钦几乎不想把指头来。 岱钦又用手指抽了几,按着齐绍体内微的那处敏感点动片刻,感觉到道中渐渐行了,进也不再阻滞,才抽手指,俯身上去,膛紧贴齐绍弓起的背脊,挺着昂扬的物顶开微张的穴眼,一点点沉身压进齐绍身体深处。 齐绍握着己性器的手掌一紧,腿根也打着颤,后穴一寸寸吞没了岱钦的整根阳物,被那种骇人的深度得几欲干呕,光滑的肉压在阳物根部茂密的毛发上,被刮蹭微红的痕迹。 岱钦停顿了一会,估摸着齐绍差不多适应了,才由慢而快地抽动起来。 那肉穴内并不干涩也不过分泥泞,还因站立的姿势而更加柔韧紧致,岱钦从身后握着齐绍的腰,阳物不断撞击贯穿那窄穴,只觉得无比畅快,抽的动作愈发深而重了起来。 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野合让齐绍莫名紧张羞赧,后穴也绞得愈发紧,岱钦抽时都有些停滞,而后又再次重重贯入,顶至甬道最深处,得齐绍膝弯一软,就快要站不住。 岱钦摸着齐绍绷紧的腹肌,似想透过肚腹摸到深深在对方体内的性器一般,捞着齐绍酸软的腰肢又是几记深顶,腿根啪啪地撞在软弹的尖,直将齐绍到了高,了己一手的白浊。 齐绍早被干得浑身发软,猛烈的高袭击,他终于再也站不住了,膝盖一弯便要跪倒。 岱钦就着深埋在他体内的姿势,扶着他分开双腿跪在柔软的草地上 ,己则跪在齐绍腿间,推着他伏在树干上支撑住了身体。 “承煜,承煜……”岱钦用汉话低唤着齐绍的字,那两个字在他唇齿间翻涌,竟显得绻缱的意味十足。 齐绍声喘着气,被身后有力的撞带动着往前不住耸动,胸肌和头不断地蹭在糙的树皮上,穿着环的肉粒被擦得红肿凸起,尖锐的刺痛顿时将他从欲海中拉扯了来。 他大大地呼吸,沾着精的手指也触到了半软的男根袋上那枚金环。 他神思不属,一个晃神竟扯了那金环一,霎时痛得皱眉,呜咽着直吸气,眼角也有些湿。 齐绍忽然想逃,但现在的体位让他根本无从挣扎逃脱,岱钦又用性器将他钉死在怀中,皮肤紧紧相贴,仿若要为一体。 激烈的交合使两个人又了一身汗,汗水混着黏腻地顺着腿根往流,齐绍脸贴着树干,咬住了己的手背。 岱钦吻着齐绍的后颈,冲撞的力道越来越大,硕大坚的头次次都狠狠刮过的每一个角落,碾着敏感点重重擦,得齐绍咬着手背也失控地吟了声。 “唔……不要了……不行、嗯——” 岱钦却不放过他,身的动作未停,掰开齐绍咬在嘴里的手,换上了己的,另一只手则拢上齐绍身前再次起来的男根,随着己挺身的频率动套,沾了一手濡湿的水。 齐绍被快感逼得眼眶通红,死死咬在岱钦虎,腔中几乎尝到了淡淡的腥甜,但岱钦却似一无所觉,只是一味酣畅干,得那软穴水声滋滋,嫩红肉不断被带又回原位。 当他最后在齐绍穴内射精时,齐绍已经又射过一次,连咬住他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来不及咽的津顺着嘴角流,沾湿了唇瓣和,混着齐绍糊不清的哽咽,散在空旷的天地间。 跪着做完一次,岱钦抱着齐绍将他仰面横陈在柔软的草地上,拉开他的双腿架到肩上,又重新进那刚被开的穴眼,精力旺盛得用不完一般,一边从正面,一边低头去亲吻齐绍的双唇。 齐绍唇齿间还残存着一丝岱钦的鲜血,二人唇齿相依,叶勾缠间,血腥与津一交换,竟是难舍难分。 夜幕低垂。 齐绍先前被干得承受不住,在持续不断的高中昏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天色都已经黑了。 夜空中繁星点点,周虫鸣窸窣,夜风微凉,齐绍坐起身来,发现身上披着岱钦的外袍,岱钦着上身,在一旁生了篝火,正烤着抓来的野兔。 干柴噼啪作响,美的野兔被烤得泛起油光,肉香扑鼻,岱钦动作娴熟地撕了最大的一块兔腿,了才递给齐绍。 齐绍确实也饿了,接过兔腿,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心里莫名微动,想起另一个给他烤过兔肉的人,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大约烤兔子也是父子一脉相承的本事之一吧。 岱钦见齐绍笑,虽不知缘由,却也跟着笑起来。 他撕兔子的另一只腿,不羁地大吃肉,间或拨弄几柴火,火光映着他俊美的脸庞与精壮的上身,竟让齐绍有些移不开目光。 分卷阅读38 陈李氏听说齐绍姓陈,又对他更亲切了几分:“你既也姓陈,不如假称是我夫家兄弟,在此处碰巧遇上了,便我一起赶路。” 陈李氏一行难民还剩十余人,老弱妇孺不善打猎,逃走时又带不了多粮食,一路上只吃野菜草根,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面对着突然现的两个陌生男子,纷纷露警戒的神色。 苏赫这次倒觉了,不消齐绍提醒便从包袱里掏了之前一路上剩的烤肉干,分发给众人。 不片刻,两人便被大家欣喜地接纳了。 众人在此地歇了一夜才继续上路。 有了齐绍与苏赫两个男人打猎,还有一匹马驮着行李,一行人的脚程都快了不。 原先苏赫只需要养活己和齐绍,每日猎些小动物便够了,现在却还要顾及一大帮人,难免有些劳累。 齐绍认伤势已经痊愈,便也告奋勇地要和他一狩猎。 一试才发现己的身手确实很不错,比苏赫还要好上不,两人打到的猎物足够众人果腹,半月后,他便无惊无险地跋涉到了玉门关外。 蜿蜒的城墙巍峨耸立,战场硝烟的味道还未消散,对峙的两军却不知为何暂时偃旗息鼓。 齐绍等人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才得以顺利到了城。 这些日子陆续有百姓逃到这里,守城的士兵早已对此司空见惯,开了一角小门将他放进去,验明身份后全部送进难民营。 苏赫然免不了要多遭盘问,但一行十几个妇女孩童都极力为他作保,那负责难民登记造册的小官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唯一的马匹被收缴充军,才换得其他的行留,苏赫与齐绍登记的是契兄弟关系,便分到了一处帐篷,那陈李氏母女假称是他的寡嫂,也得了个相邻的帐篷暂住。 难民营在瓮城与内城之间,虽然只是帐篷搭就,却也还整齐有序,日夜都有士兵巡逻。 在野外提心吊胆了这样多个日日夜夜,而终于以暂时放心来,安心地睡个好觉,齐绍只觉得浑身都松懈了来,躺进那并不舒服的帐篷里,就仿佛回到了家里一般,长长地舒了气。 苏赫将他的行李归置在一旁,也合衣躺,睡在了齐绍身侧。 狭窄的帐篷里铺着的草席刚够两人相拥而眠,齐绍毫不避讳地翻过身,将脸埋进了苏赫的胸,靠在他怀中沉入了梦乡。 苏赫听见己剧烈的心声,被男人贴着的那块肤亦变得,呼吸似乎也更为重了。 这一路上他与齐绍虽然是以契兄弟相称,却还未曾有过任何过分的亲密接触,他甚至都没有妄想过会有这一天。 而现在齐绍就依偎在他怀中,全心全意地将他当做伴侣,对他毫不设防,这让他怎忍住不情动呢? 苏赫感觉到己腹的火热,无法制地起的性器就隔着衣料抵在齐绍腿间,而他却死死地咬着牙关,任由那处得生疼,也愣是一寸都没有挪动。 他骗了齐绍,已经足够卑鄙,若是再对齐绍做别的事情,那便更不饶恕了。 年红着脸兀忍耐,睡在他怀里的齐绍却觉察了他的不对劲。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仍然是个健全的成年男人,凭着本也知道现正着他腿根的硬物是什东西。 比起苏赫的赧然,齐绍反而无比坦荡,眼睛也没睁开,伸手便摸到了年身,隔着衣料一把握住了那根长的物事。 “……”苏赫闷哼一声,猛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齐绍在昏暗中与他对上视线,眼中全无异色,笑低声道:“你硬了。”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线在苏赫脑海中轰然炸开,洒在颊边的温热呼吸让他瞬间面红耳赤,被握住的性器顿时硬得更加厉害,活泼地在齐绍掌中动,前端吐的黏几乎浸了布料。 齐绍竟也没有露嫌恶的神情,反而是无意识地握着那硬热的物件揉了几,刺激得苏赫浑身一颤,差点就这样在了里。 苏赫张了张嘴,似想要唤齐绍的名字,双唇翕合,最终讷讷地吐了两个字:“陈玉……” 第34章 梦行云 他咙干涩,低哑的声音中全是情欲的味道,齐绍一时也有些意动,灵活的双手无师通地剥开苏赫的外袍和亵,终于肉贴肉地握住了他的性器。 年的阳物笔直长,头亦饱满硕大,齐绍一只手几乎拢不住身,苏赫低头环抱住他,马眼不断的滑腻很快濡了他的掌心,随着他缓慢的动涂满了整根性器。 身传来的甜快感宛如罂粟般让人上瘾,仅仅只是这样的触碰,便已经令苏赫无比激动。 他几乎想要落泪,着抱紧了怀里的男人,意识地挺动腰身在齐绍手中磨蹭了起来。 还没蹭几,他便颤抖着了齐绍一手。 不知攒了多久的浓腥精一股一股地了好半晌才完,苏赫从高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己刚才做了什,脸色已红得快要滴血,背脊也不禁僵硬地绷直了。 他暴弃地闭上了眼睛,只等着被齐绍责备,齐绍却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作为,只是将手从他腿间,带着一手黏腻的精水,低低地笑了一声:“怎这快?” 感觉年的僵硬,齐绍担心是否是己做得过了,便主动凑上去贴着他的脸颊,安慰性地亲了亲:“没事……唔!?” 这个亲吻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苏赫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理智已经被拉扯到了极限,占有的欲望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一把将齐绍推翻压倒,分开男人的双腿,死死压在对方身上,一双墨蓝的眼眸中似要喷火来,压抑了许久的狼性此刻在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年轻脸孔上一览无遗。 齐绍猝不及防地被年按在身,差点意识地惊呼声。 但这里是难民营,薄薄的一层帐篷挡不住什声音,外面巡逻的士 兵和其他百姓嘈杂的响动也无比清晰,若他发什太大的声响,肯定会被旁人听到。 齐绍眨了眨眼睛,望着上方笼罩着己的苏赫,没有挣扎反抗,而是抬手己捂住了嘴。 年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恶狠狠地盯了齐绍半晌,最终却只红着眼睛压低了声音祈求般问道:“陈玉……我以吗?” 听着他略带鼻音的哀求,齐绍忽而失笑,无声地点头,循着某种本伸手拉苏赫的脖子与他接吻。 二人唇相接,齐绍微微张开了双唇,苏赫扣住他的五指,激动地深深吻住他,青涩的叶长驱直入,在齐绍中横冲直撞地翻搅,吻得毫无章法,但又霸道地不肯放开,活像只抢食的小狼崽子,亲得齐绍喘不过气来。 十七岁的年人正是最精力旺盛的时候,刚刚才射过一次,这便又硬了起来,沉甸甸的物坠在腿间,硬挺地抵着齐绍的小腹。 昏暗的帐篷中只透进外间灯火的微光,男人的面容在阴影中分外朦胧却又无比清晰。 苏赫一直吻他吻到己都快要窒息,脑海中现了片刻的空白,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男人的唇,目光则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齐绍的脸孔。 齐绍就躺在他身,他曾无数次卑劣地想象过和对方欢好的情形,梦中如何辗转交合,却都没有现在快活,他伏在齐绍身上,只觉己就像飘在云端,连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还是齐绍牵着他的手解开了己的衣带。 糙的衣物一件件剥落,露男人紧实的肤,其上新愈合的伤疤还有些凸起,苏赫反复挲着那红的疤痕,体内的情欲灼烧得愈发旺盛。 “别碰那里,……嗯……”齐绍亦身上发热,腿间男根半硬,小声喘息着,引着年的手探向己身后。 他才是这场性事的主导,如年长者教导年幼者一般,己用手掰开了双股的肉,好让苏赫直接摸到他间紧闭的后穴。 齐绍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身体被调教的本却还写在骨子里,他并不记得这些是谁教会他的了,但既然苏赫与他是契兄弟,那便理应是苏赫做这事。 苏赫手上沾了方才他己射来的精,此时正好抹在那穴,借着这点体的滑,他试着往里挤入了一根手指。 许久没被进入过的肉穴又恢复了紧致,手指刺进去有些疼痛,齐绍忍着没有发声音,但随着那指头的深入,苏赫生涩而轻柔地按揉抚弄他的壁,他又感到一股异样的酸胀。 不算很难受,甚至还想要更多,在年的指腹蹭过体内的某一点时,快感忽而窜过他的尾椎,令他身体弹动了一,只希望对方将那处撑开、填满,再反复地抵着那一点,给予他更多的快感。 柔软热烫的穴肉不觉地收缩蠕动,吸裹苏赫的指头不断往里加入,一根,两根,三根,被逐渐打开身体的齐绍呼吸愈重,双腿分开曲起,起的物亦笔直地翘了起来。 如此活色生香在前,年轻人到底把 持不住,喘着抽手指,便换上早硬得发涨的阳物在,还未用力,头就被那翕张的肉吸住,马眼阵阵发麻。 苏赫哪里还再等,扶着齐绍的腰侧猛地向沉身,长的阳物滋的一声劈开甬道尽根捅入,大腿撞上齐绍的尖,发啪的闷响。 齐绍及时捂住了己的嘴,才将差点溢的呜咽声与喘息声抑住。 那真物什比起手指来太太长,存在感极强,像是要把他整个捅穿了似的,既疼且涨,但他却忍不住双腿收拢夹紧了苏赫的腰。 阳物被温软的甬道紧紧裹住,从未体会过的绝快感让苏赫头发麻,几乎是一刻也没停歇便本地抽动起来,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在了那处一般,大开大合地狠狠干,整根抽又整根捣入,没有什技巧却快而狠重,片刻间便得那眼毫无抵抗之力,只有敞开挨的份了。 狭小的帐篷中回荡着肉体不断拍打的靡声响,过于强烈密集的快感让齐绍忍不住想要呻声,情迷中只得一咬住了己的手背。 苏赫发觉了他的动作,拨开他的手又一次低头吻上他的双唇,二人唇纠缠,津交换间,便把呻都尽数吞了去。 齐绍被得不住耸动,伸手紧紧抱住苏赫的肩膀,微微汗的肤紧贴在一起摩擦,体温变得更加滚。 苏赫先前已过了一次,第二次便坚持得格外久,生生把齐绍了两回才进他体内,还是整根进去在最深处,仿若标记领地的小兽,想要在他身体里留属于己的记号。 男人沉湎于欲望的面容、汗的凌黑发,矫健修长的赤身体与肤上新旧交错的伤痕,在夜视力极强的狼崽子眼里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他就像是到人世间来度他的天神,明明这般放荡地在他身辗转承欢,却仍然让他想要礼拜。 齐绍连着了两次精,后也被干得酸胀发麻,力竭地仰躺在草席上喘气休息。 苏赫趴伏在他身上,半软的阳物仍埋在肉壁里堵着,不肯漏点滴精华,只等再一次硬起来,继续无尽的伐挞。 齐绍已浑身是汗,还没喘息多久,便感觉腹内的硬物重新膨胀起来,撑满了后方的甬道,复又开始进抽,为他带来源源不绝的快意。 “轻些……啊……” 他正低喘着,苏赫忽而抽身来,将他翻过身犬姿趴跪,搂着腰身从后方入,进得比之前更深。 近乎怕的深度逼得齐绍几欲干呕,小腹隐隐胀痛,年俯身去,覆着结实肌肉的胸膛贴上男人的后背,竟伸手帮他捂住了嘴,一面不停地弄干,直弄得满手心都是齐绍呜咽着溢的涎。 分卷阅读42 苏赫将他压在身反复地亲吻,一边啧啧深吻,还忍不住一边掉眼泪。 泛滥的湿热体落在齐绍脸颊上,引得他不禁又有些心软。 归根结底,苏赫只是因为担心他、在乎他才会有那大的反应,而他却无法真正给肯定的承诺。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亡才是常事,他说了那多将来,不过是最美好的愿景,还不知道有没有实现的机会呢。 但他一定要去,为了大夏,为了大夏的百姓,为了他的国、他的家。 为了他的年。 齐绍想着,忽然将苏赫推开了些许。他一推拒,苏赫便克制着己停了动作,放开他的唇,喘息着用湿的眼睛望向他眼底,似在询问。 “你先躺。”齐绍坐起身来,间刚才被射入的精水顺着腿根流,濡湿的触感令他脸上微热,声音也有些沙哑。 苏赫虽不明所以,却很是听话,乖乖地翻身躺,等着对方动作。 齐绍目光落在年腿间,瞥见那再次起的粗长阳物,脸上更加发烫,停顿了一瞬,还是坚定地握住了那物,俯身凑了过去。 那笔直通红的肉上还沾着淋漓的水,饱满的头端马眼张合,随着苏赫急促的呼吸更多黏,散发隐隐的热气。 齐绍心一横,闭上眼睛张嘴了上去。入一股咸腥的味道,算不上太好,但想到这样让对方舒服,齐绍便觉得以忍受了,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兴奋,身也逐渐硬起。 他似乎也没有什经验,但胜在足够认真,张大了嘴将硕大的头整个进去,放松腔努力把那物吞得更深,柔韧的头试探着在身上舐,过上面鼓起的嶙峋青筋,到端的马眼,吸着将咸腥的黏吞咽去,发黏腻的水声。 男人的腔温暖湿,紧致的包裹和头细致的弄吻为年的性器带来连绵的快感,使得那本就粗大的物事更茁壮了几分。 苏赫睁大了眼睛,膛随着粗重的呼吸上起伏,忍不住半撑起身体低头看向身。 齐绍也正抬头看他。男人英挺的五官周正俊逸,眉宇间都是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气,此时却眼角泛红,大张着湿的双唇吞吐着他的阳物,这般景象让苏赫看得呼吸一滞,随后更加亢奋无比。 “承煜,承煜……”他忍不住唤起齐绍的名字,伸手按着对方的后脑压向己间,挺动腰身在男人嘴里深深抽起来。 “唔、啊……嗯……”齐绍被头到了咽喉,不禁有些反呕,意识收缩的腔和喉咙压迫得苏赫愈发利,抽的动作也变得更快。 齐绍双颊都被撑得变形,来不及咽去的涎顺着嘴角流,神色间也显一丝痛苦,却没有一点退开的意思,反而用手握着那半截还没进去的阳物套弄、抚末端饱胀的精,尽力放松喉咙,试图将整根肉吞到底。 他几番努力,终于被不断挺腰抽送的苏赫撞开了咽喉,长如臂的阳物尽根没入腔,进喉管里 ,得他接近窒息。 “唔——” 齐绍整张脸都埋在了年腿间,鼻里全是对方充满侵略性的烈气息,苏赫已经跪坐起来,近乎痴狂地捧着他的脸在他中反复进,几乎要将他的整个道都成阴的形状,大开大合地狠狠干。 齐绍被阳物了满嘴,撞得咙生疼,眼角不住地渗生理性的泪水,眼前一片模糊,所以并未看见,正着他腔的苏赫,亦在无声中泪流满面。 年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冲刺了百十来后,他射在了齐绍嘴里。 腥的精呛进咙里,齐绍来不及吞咽,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苏赫忙把阴来,仍在翕张着射精的马眼却正对准了齐绍的脸。 一股股白浊溅在男人脸上,沾湿了他的睫毛,挂在他颊边往淌,竟让苏赫生一种亵渎天人的罪恶快感。 就让他再放纵最后一次吧。 苏赫望着齐绍靡的面容想道,待齐绍恢复记忆,想要如何责骂他、惩罚他,就算杀了他,他亦没有遗憾了。 淋漓的精水顺着男人的脖颈流向胸前,苏赫将一切看在眼里,忽然又有了另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齐绍刚把那精咽去,好不容易找回呼吸,便被年扶着肩膀拉着跪坐起身。 他勉强抹了把脸,才睁开眼睛看向对方,入目就是苏赫腿间还未软的沉甸阳物,端还挂着星点白浊,润泽的壮身油光水滑,都是被他舐的成果。 苏赫站在床边,性器便正好以抵在齐绍胸,他一手握着阳物动,一手摸上了齐绍肌肉紧实的胸膛。 他虽从未碰过女人,却也曾见过部落中年轻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形,齐绍胸前隆起的弧度,甚至比一些女更加饱满。 苏赫不晓得女人的胸脯会是怎样的触感,他只知道掌男人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胸肌令己爱不释手。 他已品尝过了那双的滋味,却还不曾过这处……苏赫很快再次硬了性器,挺着阳物在齐绍胸蹭动,两手都覆上齐绍胸前,抓着那两块软弹的胸肌揉,直将两粒头都揉得硬如石子。 齐绍被年抚得胸前发热,头不时被按着陷进肉里,头戳在胸前带来的麻令他浑身发热,他似乎会意了苏赫的意图,有些迟钝地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性器,另一只手捧起一侧鼓胀的胸肌,贴近了年的腿根。 那根散发着腥臊热气的阳物就抵在齐绍胸前,苏赫深深呼吸着,将掌心里的两块软弹肌肉用力往中间挤压,竟真挤一道沟壑来。 齐绍到底是男子,那挤来的沟壑也不足以将硕的性器完全夹住,但这已经足够令苏赫无法控。 他忍不住挺腰在那胸间不断送,马眼吐的透明涂满了那片胸膛,坚硬的肉根直将男人胸的皮肤摩得湿漉泛红。 齐绍隐忍地低声喘着气,似还担心这样不够,竟低头上了那在己胸作乱的阳物头部,一面 吸,一面继续捧着鼓的胸肌给年。 双重的刺激让苏赫激动不已,手力道愈大,几乎将男人的头揪得红生疼,最后精关一松,又射了齐绍满脸满胸膛的精水。 加上之前那次,苏赫已过了三次。然而年人的精力就像是用不完一样,他爬上床便捧着齐绍的脸俯身亲吻,没两就又将男人放倒,分开对方的双跻身其间,握着那根不会软似的阳物抵上了齐绍软的后穴。 齐绍起初还跟上苏赫的节奏迎合对方,做到后来实在是招架不住年无穷无尽的欲望,终于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昏睡过去,一梦黑沉,直至天明。 他醒过来的时候,苏赫早已经起身了。 身上虽然酸软,却并不黏腻,股间干的触感表明已经被清理过,齐绍扶着有些酸痛的腰坐起身来,披上外衣穿鞋榻往屋外走去。 净面的巾与漱的清茶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热腾腾的饭食亦早已备好,苏赫就坐在那里等他,背上还不知背了个什长条的东西,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神神秘秘的样子。 他一路从草原来,齐绍就从未见苏赫解开过那布条的包裹,早好奇那到底是什,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来。 苏赫却不肯说,也不愿意给他看,齐绍不愿勉强,遂作罢。 二人填饱肚子,天光正好,齐绍带着苏赫照昨日在征兵告示上看见的地址寻去,一路顺畅。 那接新兵的教头对齐绍和苏赫两个人的身板都甚是满意,正要唤人来写他的名字,苏赫却忽然道:“我不是来应征的。” 未等齐绍和那教头诧异开,他便解了背上的包裹,撕开层叠的布条,露其中物什的真容,接着沉声道:“此乃镇北将军齐绍佩剑,带我去见陆将军。” 夏军此番北征多收新兵,许多人并未曾见过齐绍真容,是以也并不认得眼前这人就是从前威名赫赫的镇北将军。 然而那柄剑,那教头与诸位兵丁却都是识货的。 夏朝民间不许私铸兵器,上好的兵刃皆官府军器监,由是单看制式便已识得那宝剑并非凡品。 更遑论那乌沉的剑鞘上,正铸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镇北将军府齐氏的徽记。 镇北将军齐绍在草原上失踪,生死不知,岱钦、贺希格还有陆祁三方皆在秘密搜寻他的落,因此还暂且休战了一时。 后来所有人都遍寻未果,战火才重新燃起,甚至比先前还要猛烈。 那教头看清了那剑上徽记,登时脸色大变,一双虎目在苏赫与齐绍身上来回睃巡,终是垂首抱拳一揖,向他恭敬道:“请随我来!” 第38章 将军令 齐绍心中一时涌起千般疑惑,然而他越是深思,脑海里便越像是被什翻天覆地地搅了一通,后脑隐隐作痛。 苏赫抱着剑,抬脚便跟上那教头的步伐,齐绍未及多问,也皱眉跟着他向营中帅帐走去,一路竟是沉默无言。 待 行至帅帐前,教头与传令兵接片刻,那传令兵进到帐中,不多时,只听里间一阵哗然声响,紧接着便疾冲一道高大的身影。 来人身长九尺有余,肤色略黑,生得眉大眼、英气十足,身披红衣银铠,正是从前齐绍旧部、如的大将军陆祁。 陆祁一帐篷,一眼认站在苏赫身后的齐绍,九尺男眼中竟霎时满了热泪,一撩裙甲便冲他咚地一声单膝跪,抱拳哽咽道:“齐将军!” “属终于等到您了!请将军,救我大夏于危难——” 陆祁这一跪一求,连带着周遭所有将士都跟着黑压压跪了一片,铁甲磕碰的细碎响声与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齐绍眉头皱得更紧,垂眸看向陆祁,又抬眼望向周,已然察觉到了真相的端倪。 最终,他转头对上了苏赫的视线。 年缄默不语,英俊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墨蓝的眼眸深沉得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潭水,令齐绍一阵眩。 他定了定神,声音艰涩地向陆祁等人开道:“……你先退,我有话他说。” 众人果然听命退开,直退到听不清二人谈话的距离,留苏赫与齐绍立在原处。 他的真实身份早就昭然若揭,但齐绍还是想听苏赫说,听他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回事。 男人的目光似重愈千钧,苏赫望着他,胸腔中像是有什东西破碎的声音,喉咙里尝到一股血腥气,许久发不声来。 半晌,年低了头颅,脖颈弯一道献祭受戮般的弧度。 齐绍听见他对己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根本不是我的契兄陈玉。你是夏朝的镇北将军齐绍,齐承煜。三年前,你奉皇命远赴北狄和亲,嫁给乌洛兰部单于岱钦为阏氏……” 苏赫只觉得喉咙干涩,像是有刀子在割一般生疼,眼眶亦有些发酸,他顿了顿,还是继续道:“三个月前,你应是随夏军离开了乌洛兰部,却不知为何受伤流落野外,我捡到了你。” “对不起,是我错了……”年双膝一弯,直挺挺地跪在齐绍面前,一眨眼,豆大的泪珠便滚落来:“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卑鄙无耻,我不该骗你!你要打我骂我罚我都以,但是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齐绍垂眼,哑声问道:“那你是谁?” 分卷阅读56 为什? 沈琢只是笑。 他也想知道为什。 或许一切只怪那一年琼林夜宴,御花园中,海棠树,靳奕错唤了他的名字、多看了他一眼。 从此,便是他一生万劫不复的开端。 第50章 番外·鹊桥仙(上) 情人节无责任番外 七月初七,草原上已至夏末,天气仍有些燥热,到了夜间才有习习凉风拂过,虫鸣声窸窣作响。 齐星与齐月如谓是中原习俗的传播使者,从除夕开始,张罗着过节、元宵,连清明也不了要借着齐绍大阏氏的名头,鼓动着族里上的女眷孩童去踏青、放风筝,如到了七夕,然也不了月穿针乞巧的玩法。 她二人从前将南面苏式的刺绣教给北狄的妇女,得了不人的敬重,年轻的姑娘和孩子也乐于跟着尝试新鲜的物事,由是乞巧节便热热闹闹地在王中办了起来。 还有不犷的狄族汉子亦好奇地围拢来看,也尝试着拿指捏着丝线穿过细小的针眼,又屡屡失败,惹得女人一片笑不止。 岱钦天白日里带了齐绍去南边的原野上跑马,呼其图苏赫也在,这父异母的两兄弟年龄相仿,长得却并不十分相像,本也是对冤家,因着齐绍才逐渐缓和了关系,如一摔跤打架、骑马狩猎,倒是有几分兄弟的样子了。 一行骑在旷远的达尔草原上肆意奔腾,带起一阵阵飞扬的风。 只缺了贺希格。他月余前带使团南,去了夏朝京城,此时也该回来了,只是路途遥远,算不准确切的归期。 在马背上颠簸了大半日,潇洒是潇洒,汗也了一身,两个年人还正争强好胜地想要分个高,岱钦笑着打了个唿哨,的骏马便驯服地调转了方向。 他朝齐绍一招手,齐绍无奈地眺望了一眼越跑越远的两个小子,也拉了拉缰绳,与岱钦并辔,往营帐的方向而去。 到了营地,岱钦翻身马,齐绍也从马上来,看见广场上那样热闹,岱钦不禁问他道:“日又是什节气?” 齐绍略一算:“七月初七,中原的七夕节。” “哦?有什典故吗?” “民间传说,天上的织女来到人间,与凡人郎相爱,王母得知此事后大怒,要将织女带回天……” 齐绍回想着这个在夏朝连垂髫小都熟知的故事,心中有些莫名的感慨。 “……王母用金簪划银河,将郎织女分隔两岸。他的深情感动了喜鹊,无数喜鹊飞来搭成鹊桥……” “王母见此,只好允许两人于每年的七月初七,在鹊桥相会。” 典故说完,岱钦也正好拉着他走进王帐。 只是不知怎的,刚才还满脸笑意的首领此时忽然冷了脸,深邃俊美的脸孔上笼罩了一层阴云,攥着齐绍手腕的力道也骤然变大。 “怎了?”齐绍瞥着他,问道。 岱钦沉默了 片刻,忽而认真地握住了齐绍的肩膀,灰蓝色的双眸凝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睛,开问道:“和中原皇帝分开,留在乌洛兰部,你后悔?” 齐绍听他这问,知道他又是吃味,心里有些好笑,立即解释道:“我和陛乃是君子之交……” “你与贺希格,不也说是君子之交吗?”岱钦不依不饶,非要他给个答案。 “……这不一样。”齐绍听他提到贺希格,脸上顿时有些微红。 “有什不一样?我听你说这七夕的典故,总觉得就像在说你与那人。你想那个小皇帝?” 齐绍耐着性子又解释道:“他是我的故人,从小与我一长大,我有些时候确实会想起他。” “但是想归想,不是你想的那种‘想’,我此生都不会与他再见,你又何必置气。”他说着,伸手环上岱钦的腰,安慰似的抚了抚男人的后背。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首领倏然便灭了气焰,一把搂住面前的齐绍,嘟囔道:“不见最好,南面那帮软蛋,没有一个配得上你。” 齐绍被他抱了个满怀,鼻腔间都是对方身上的气味,纵马半日后淋漓的汗夹杂着青草的芬芳,混合成一股充满侵略性的雄性气息,让他面上发热。 “我不后悔。”齐绍闭上眼,深吸了一气,终于低声在岱钦耳边说。 岱钦将他拥得更紧,胸膛与他紧紧相贴,灼热的呼吸都吐在他耳畔,半硬的身亦隔着衣袍抵着齐绍的身,暧昧地蹭了蹭。 齐绍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挪到床榻边,榻上还是凉席,没有铺兽皮,脱光了躺上去,便感觉到熨帖的凉意。 然而这凉意不多时也变作了热,岱钦撑在齐绍上方,以膝盖分开他的双腿,一手握住他起的物搓套,一边低头亲吻他的颈侧。 齐绍也伸手去握岱钦的物,长硕大的一根勉强拢在手心里,几乎握不住。 岱钦被他一摸,本就怒涨的物硬得愈加厉害,滚的唇漉漉地来到齐绍唇边,着他的薄唇厮磨舐,头撬开齿关,缠着内里柔软的另一条软肉不住吸搅动,得齐绍脸颊与脖颈红成一片,连换气都差点又忘了。 亲吻的间隙,岱钦伸手从一旁的暗格里掏了个精致的小盒子,是贺希格从高丽商人处换回来的好东西,雪白腻的脂膏,拿来开拓润最是好用。 男人一刻也不肯离了齐绍的双唇,齐绍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双腿却还是觉地分开,圈住岱钦的腰,露股间紧闭的后穴。 岱钦手指挖了一大块脂膏,掰开齐绍的瓣,抹到他穴上,刺进了一根指头。借着膏体的润,男人的手指进得不算困难,只是里面的肉壁又又热,紧紧裹着侵入的异物,让他不释手,反复摸索抠了许久,钻了三根指头进去,了暧昧的水声,都还不肯拿来。 直到齐绍间溢难耐喘息,哑声促他道:“……以了。” 岱钦这才手指,换了硬挺的物,扶着齐绍 的腿根将头对准翕张的穴,挺腰一寸寸将肉楔入,直到尽根没入,得严丝合、满满当当。 齐绍闷哼了一声,抱住身上男人的肩膀,调整着呼适应着身体被破开的感觉,逐渐从饱胀中觉一丝快意。 感觉到齐绍的放松,岱钦才缓缓动了起来,他低头看向对方染上情欲的英俊面容,金棕色的卷发散落,与身人漆黑的发丝交缠在一处,令岱钦不禁想起中原夫妻“结发”一说,一时看得入迷,挺动抽的节奏也加快了起来。 齐绍随着他顶的节奏低低地喘息吟,结滚动,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男人背上抓挠,每每被顶到肉穴里的要紧处时,连足趾都蜷缩起来,身上渗细密的汗。 岱钦宽阔的后背上文了整只振翅欲飞的海东青,这是他娶齐绍那日,请大巫祈神赐的图腾,那矫健的海东青双翼随着男人背肌的起伏不断鼓动,仿若呼之欲,一刻便要直上九霄。 两人交合处很快水淋漓,被得融化的脂膏与的混合在一起,淌到凉席上,黏糊糊的一片,滋滋水声与肉体拍打的闷响回荡在帐中。 那肉穴深处如有力一般,壁又紧迫地夹着他的阳物,每次抽入都要用足了力气,岱钦忍不住呼重,重新低头吻住齐绍微张的双唇。 二人正面干了好一阵,岱钦忍着精感抽身来,手掌拍了拍身男人挺翘紧实的肉,齐绍便配合地翻了个身,趴伏在榻上翘起屁股,等着岱钦再次进来。 岱钦刚刚重新进那销魂的肉,一刻,便有人掀开王帐层叠的帘幕闯了进来。 “父王!你都不等我回来!” 年人聒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岱钦连头都没回,握着齐绍的腰杆挺身到最深处,惹得齐绍又是一声低喘。 他也低笑了一声:“我作甚要等你?” 齐绍约莫是羞赧,后穴夹得更紧,肉亦紧缩鼓胀起来,连腹肌都显得更加分明。岱钦伸手去摸他的阳具套,另一手抚在他小腹,每次深深顶入,几乎都感觉到己的阳物将齐绍平坦的腹部顶得鼓起。 岱钦享受着齐绍体内的紧致火热,腰上动作不停,仍抽啪啪的声响,中却故意问两个子道:“最后是谁赢了?” 呼其图看得直了眼,咽了唾沫,抱怨道:“谁也没赢!都跑到祁山边上了,回头发现你没了影,我便不比了,赶忙打回来,还是迟了一步。” 齐绍扭头看向那两个年,眼底带了朦胧的水汽,苏赫要比呼其图还小上两岁,刚满过十七,眼地望着岱钦与他在榻上做那事,委屈得像要哭了:“我总来迟,回回都轮不到我。” 齐绍一时于心不忍,喘气道:“也不迟。” 岱钦又是狠狠一顶,齐绍呜咽着软腰,前面的男根竟是淋漓地了来,精水了岱钦一手。 岱钦也快到高潮,又深又重地死死抵着齐绍肉穴内的敏感点捣,俯身吻齐绍的后颈:“你纵着他,吃苦的 还是你己。” 齐绍还沉浸在极致的快感中难以回神,又被连续地刺激着后,一波又一波更强烈的快意侵蚀了他的理智,心一软,便哽咽着道:“日……过节,只这一次。” 岱钦只是笑,也不反对,将阳物捅到甬道最深处,按着齐绍将精全数进了他体内,齐绍小幅度地颤了颤,肉痉挛着接住了男人溉,终于在岱钦抽身而后软软地倒在了榻上。 岱钦回头,看那两个小子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处,半的阳物都把衣袍的摆顶了个小帐篷,好笑道:“还不快过来?” 第51章 番外 鹊桥仙() 情人节无责任番外 齐绍刚喘匀了气,半曲着侧躺着,股间还没有完全合拢的肉若隐若现,岱钦留在里面的精流来了些许,挂在被得充血发红的。 他半眯起眼睛,看着呼其图与苏赫如燕投林般飞快地扑到榻上来,一瞬间还担心这结实宽敞的床榻会被压垮。 两个年身上也带着汗水,大约是回来时跑得急了,呼吸都仍急促着,年轻的脸上泛着微红。 呼其图一边解衣裳,一边急躁地俯身凑过去讨要齐绍的亲吻,齐绍刚泄过一次,身上懒懒的不想动弹,侧过脸依着年的意思,微微张开双唇和他接了个浅浅的吻。 只是亲一亲,呼其图便已硬得厉害,那物从衣袍中解放来,精神奕奕地翘着。他握住己的阴动,一旁的苏赫脱了衣裳,从身后搂住齐绍,也想要对方亲亲己,小兽似的拿鼻尖去嗅齐绍颈侧。 齐绍被年半扶着坐起身,夹在中间,脖颈处的皮肤被温热的呼吸搔得微,扭头去找苏赫的唇。 年立马热情地住男人的唇,生涩地探头去,又不太得要领,牙齿撞到了齐绍的,齐绍不禁嘶了一声,伸手抚摸他胸膛的呼其图与在一旁观战、给足的岱钦时笑了来。 苏赫知道己做得不好,软从齐绍唇间退来,漉的津泽了他的唇,在色的烛火闪烁着光芒。 齐绍挺了挺胸,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被呼其图包裹在掌,头充血挺立起来,他在这种酥麻也不忘了安苏赫,抬手着年的,主动送上了一个温柔的吻,软的头伸进年腔中,并不激烈地勾住对方的叶吸。 分卷阅读6 也愈发精神,直把长袍的摆顶一个鼓包。 他又不想再往岱钦胸膛上靠,还要极力忍着吟声的冲动,只得倾身趴伏在了面前的矮桌上。 岱钦敬完酒,手上的动作骤然加快了速度,模拟着性器进的频率进抽,带动衣料穴的嫩肉,带来快意的时,亦让穴道深处变得空虚瘙痒起来。 齐绍把脸埋在臂弯,咬住手臂才把脱而的低吟吞了去,若不是他撑着矮桌,只怕要被岱钦拿手弄得向前耸动。 并拢的双指虽不及男人的阳具硕,在宴席上公然宣却比在帐子里行事刺激得多,齐绍终是被一记深捣弄得了身,夹进肉穴里的布料都有了意,前面的文更是被精水沾了一片。 他在那令人失神的快感中无意识地挣动了一,把面前矮桌上摆着的羊肉与酒碗都推了半数去,弄得地上一片狼藉。 草原上的莽汉全然看不背后的靡情事,见齐绍这样,只大笑道:“阏氏醉了!果然还是我北狄的汉子最喝……” 岱钦被齐绍痉挛着收缩的紧紧夹住双指,知道是他射了,不动声色地撤手指,又替齐绍拉好腰带,笑着向众人道:“他醉了,我便不陪你了。” 大家都露会意的笑容,岱钦轻而易举地把身侧的齐绍拦腰抱起,也不管他的挣扎,一手穿过他腋,一手搂住腿弯,稳稳地便大步走向王帐。 齐绍刚从高中缓过神来,身体就忽然腾空。岱钦这完全是抱女子的姿势,又当着这多人的面,让齐绍羞耻得无地容,却又本地怕摔来而一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在旁人看来,这便是两厢情愿。 篝火中添了新柴,燃烧得更加旺盛。 单于与阏氏虽然离席,酒宴却才进行到一半,剩的人兴致仍然高涨,一轮一轮接着敬酒,好不快活。 贺希格却与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本就饮得不多,此时仍然冷静清明,悄无声息地便从一众酒鬼醉汉中脱了身,也不知朝哪处去了。 岱钦横抱着齐绍回到帐子里,一把将他扔到榻上,忍不住开始上手剥他的衣袍。 缀在齐绍身上的金饰叮铃作响,被岱钦急躁地一通乱扯,与凌乱的衣物一散乱在榻上。 齐绍被剥了个精光,羞恼地瞪视着面前的男人,岱钦早了一路,被他看得腹更为火热,将他翻过身去怕跪着,扒开那两肉露被玩弄得微张的猩红穴,胡乱地解开腰带,掏阳具便要抵上去往里送。 刚顶进去一个头,撑得那肉穴褶皱展平,忽然又停住了动作。 齐绍也要参加狩猎大会,岱钦握着身男人的腰,怒涨的阳物生龙活虎地抵在他的间跳动,眯着眼思忖了片刻。 岱钦先前说要与齐绍比试,并不是说笑,贺希格的提议正中他的怀,他确实早想与齐绍比一场,无关战争亦无关仇恨,只是两个男人之间最纯粹的较量。 齐绍如会被他压在身,不过是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并非齐绍真的弱于他。 岱钦想证明己胜过齐绍,不仅是在床笫之间。 他这样想着,略微遗憾地拍了拍齐绍的屁股,忍住了想要进那处销魂的穴驰骋的冲动,又将赤的男人拉起身来:“天不你后面,给我。” 岱钦一副大发慈悲的吻,齐绍被他理直气壮的使唤气得脸色涨红,但稍一衡量利弊,也知道是按照他说的去做更好保存体力。 要是再被狠狠上一宿,隔日别说是狩猎,就是骑都成问题。 “给我来一次,就让你休息。”岱钦按了按齐绍的肩膀,见他动作迟缓,又道:“不会?我教你,张嘴进去……” 齐绍被按着头埋首在男人,密的耻毛蹭在他脸上,呼吸间都全是烈腥膻的男性气息,让他几欲作呕。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忍着那股恶心,按照岱钦说的稍微退开了一点,张开双唇进去半个头。 岱钦显然是喝得半醉,汉话夹杂着狄语往外冒:“再进去一点,对,用手也握着……不要用牙齿,用头。” 齐绍拿手握上那大半根没被进中的黑红物,修长的手指堪堪圈住柱身,嶙峋的脉络在他掌中搏动,硕大的头堵在他嘴里,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简直难以想象这物从前是如何在他身体里进的。 齐绍一面学着用手去套弄,一面还费力地伸头去,尖划过头方的冠状沟,又吐来一点,进前方流黏液的眼。 咸腥的味道充斥了整个腔,齐绍已经有些暴弃,干脆横心再得深了一些,暗想着早些让岱钦发泄来,己也好解放。 男人的嘴比起身后的穴,又别有一番妙处,紧致而温热湿软不必说,最妙的还是那副神态,看着那英俊气的夏朝将军低头着己的具弄,脸颊都被撑得变了形,却还在费力地吸讨好己,这种征服感比起具上传来的快感,要强烈千倍百倍。 岱钦垂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齐绍,即便齐绍的品萧技艺生涩,他也被伺候得快不已,头顶端的眼汩汩液,被齐绍拿尖翻搅,混着涎水咽了去,没咽去的那些则顺着嘴角淌,弄湿了脖颈与胸膛。 齐绍手并用地努力了半晌,中那物却还是坚如铁,一点也没有要射的迹象,他的腮帮与头已经感到酸痛,不由得抬眼看向岱钦。 不畅的呼吸让他脸上染了红,眉梢眼角俱是春情,连眼底都有些湿。 他这幅模样撞进岱钦眼里,顿时让岱钦呼吸重,手上没轻没重地按住他的后脑勺便是一阵顶弄,头几乎顶进喉咙里,直顶得他干呕声,眼角都逼了泪水。 这样大开大合地抽一阵,射精的欲望渐渐涌上,岱钦干脆双手抓住了齐绍的头发,加快了速度在他中大力抽送,又了百十来,抽物对准了齐绍的脸,酣畅淋漓地射了来。 浊白的精液有力地一股股射在齐绍脸上,他来不 分卷阅读8 齐绍被他盯着,想起那番关于娼妇的争辩,勾唇一笑:“好,要战便战。” 呼其图被他这状似轻蔑的一笑气得不行,冲上去便要挥拳袭上齐绍的面门。 齐绍反手一格挡开他的攻击,顺手给了他一个肘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只是这次胜负就很好分了。 呼其图年纪尚轻,空有蛮力,动手毛毛躁躁,招式不够利落,总被齐绍逮到破绽。 加上齐绍刚才已经和岱钦打过,对他的招数摸索了些门道,很快把呼其图打得节节败退,嘴角都乌青了一块。 齐绍最终把呼其图按在了地上,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在年耳畔低笑道:“小子,你还着呢。” 呼其图被按在草地上的脸红成一片,有激动,也有羞恼。 齐绍不知道的是,年竟然在他的体温与气息凑上来时便耻地硬了,勃起的阳物被衣摆盖着,又被压在身,才看不什异样。 齐绍赢了呼其图,狄人尚武,胜便是勇士,也不分什远近亲疏,只一股脑地为他欢呼起来。 编着乌黑油亮的辫子、额上着金饰的女送给齐绍金碗盛的马奶酒作为胜利的奖品,齐绍接过饮,呼其图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身。 岱钦看着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子,有心要多让他受些挫折,大笑着到一旁坐着观战饮酒去了。 呼其图输得不好看,起来之后被几个玩得好的贵族年围着取笑,干脆躲回了己的帐子里。 他越想越气,终是定了决心,从枕翻早前向大巫讨的草药,暗暗盘算起来。 那厢齐绍在擂台上打得酣畅淋漓,连胜了十数人,终于才开始显了颓势。 最后上来挑战的是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子,报姓名是叫做达汉,齐绍见到他,只觉得眼熟,待到交手,才想起是在哪里见过对方。 他在战场上见过。 达汉是岱钦的一员副将,与岱钦一样勇猛凶悍,齐绍曾经差一点就将他斩于马,他脸上从眉骨蜿蜒到的伤疤,便是齐绍那三尺长剑留的痕迹。 两人甫一动手,齐绍便觉察他的杀意,本地感到危险,毫不留手地也以杀招反击。 然而齐绍此刻实在体力不支,难以招架,眼见着达汉的手刀就要劈向他脆弱的咽喉,齐绍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痛甚至是死亡的到来。 达汉却及时地收了手,齐绍只感觉到一阵风停在己喉间,面前面相凶恶的汉子竟露一个不好意思的憨笑,朝他道歉:“对不住……” 齐绍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有人将岱钦许诺的奖品——那张玄铁长弓拿来奖赏给优胜者,他才在所有人的喝彩中回过神来。 “为何不杀我。”齐绍拿狄语问达汉。 达汉惜地拿着单于赏赐的宝弓,憨厚笑道:“从前在战场上,我肯定杀你,但你现在是单于在天神面前立过盟誓、被大巫赐过福的阏氏,是己人,我作甚要杀 你?” “阏氏和单于打时腰侧受了伤,又和那多人交过手,体力已经耗尽。我取了这个巧才侥幸胜,若阏氏日第一个和我打,我不一定胜。” 他很是直,丝毫没有胜利的骄傲,末了道:“倘若有机会,愿与阏氏再战。” 齐绍听得沉默来。 己人?他怎是己人。 中原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夏人与狄人生而不,永远不成为己人。 岱钦在这时遣人来把齐绍叫了过去。 贺希格与一众头人又在与岱钦饮酒,岱钦说起齐绍日的表现,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赞叹,像是把对方当做了己的一件拿得手的宝物似的。 齐绍的心情因为最后与达汉那番交谈而莫名有些复杂,对岱钦不免更为冷淡。 岱钦喝多了酒,只觉得齐绍像那胭脂一样烈性而爱,当着一众人的面,了烈酒在中便拉过齐绍的衣襟,对准他的双唇吻了去。 粗暴的吻在酒香中愈发显得激烈,齐绍的嘴唇被男人着撕咬,几乎见了血。 岱钦滚的头探进他的腔,带着甘洌的酒味,齐绍根本无法躲闪,被吻得结结实实,被迫咽了对方中渡过来的一大酒。 席间的狄人头领见状,纷纷大笑着起哄,唯有贺希格仍端坐着,看齐绍的眼神中似有担忧。 齐绍脸上烧红,被岱钦吻得不过气来,这是他第一次与人亲吻,哪里招架得住岱钦这般野兽似的啃噬,才消减了不的欲望在这个吻中忽而又冒了头,身上渐渐泛起酥软。 第9章 共婵娟 齐绍日在格斗大赛上大风头,岱钦早就在一旁看得眼热,他憋了这久没有碰对方,这时候终于再也忍不去。 一吻终了,齐绍刚刚被放开唇,一刻便觉得天旋地转,直接被岱钦抱起来扛在了肩上。 他意识地惊呼了一声,而后挣扎着想要来,然而岱钦搂着他腰的手臂如铁铸,他又在先前的比武中消耗了太多体力,挣脱不了不说,还惹得酒席上一阵哄笑。 岱钦大笑着叮嘱剩的头人继续吃好喝好,就这样扛羔羊似的把齐绍一路带回了王帐。 大家一笑而过,毫不见怪,又是一轮饮酒作乐,欢声笑语不断。 呼其图日本也该在席上,但他输给齐绍,己觉得没脸面见父王,便没去凑这个热闹。 他从帐子里来,远远地瞧见那夏人将军坐在父王身边,不情不愿地被父王拉着衣襟深深亲吻,眼睛顿时有些发直。 他虽总听见那人与父王行事,却还没亲眼看见过,总想象不那样英挺伟岸的男子被人玩弄会是个什情态。 十七岁的年,正是整日想入非非的时候,狄人豪放,男女看对了眼便去对方帐篷里做那档子事的也不。 呼其图生得好看,又是王子,对他献媚讨好的人排到王外面去,他早便开 过荤,却一直还没对男人有过什想法。 从前他只觉得男人的身子硬的不好玩,而二叔换回来的那些波斯、高丽的男,看起来和女人也没什两样,比起娇憨爱的狄族女,还平白多了矫造作。 唯有齐绍,明明长得一点也不女气,还那样强悍善战,把他也按在地上打——但偏生就是让他心难耐。 呼其图咽了唾沫,看着齐绍一脸愤恨地被岱钦扛回王帐,心里微动,脚悄无声息地便绕路到了王帐后方。 齐绍被岱钦扔到榻上,后背都被撞得生疼,见男人深邃的蓝眸中神色幽暗,伸手便来扯己的衣带,就知道夜定是躲不过了。 他喘息着咬牙忍耐,被岱钦三两剥光了衣服,分开双腿探向股间的肉穴。 那处穴久旷了数日,已经紧紧闭合,又像从没开过苞似的紧致,岱钦才往里刺入一根手指,齐绍就痛得脸色有些发白。 好在那高丽人的秘制药玉效用仍在,虽没有大成,却也让齐绍的体质变得更易情动。 岱钦拿手指在狭窄的肉壁间松动抠弄了一阵,从床榻一旁的暗格里摸一盒脂膏,将散发着幽香的雪白油脂抹了半数在那肉穴里,再多加了两根手指在那穴眼里搅弄,不多时便让齐绍软了身子。 前方的男根逐渐硬起,后穴里也传来熟悉的麻与快感,齐绍只恨己不争气,岱钦却甚是满意,跻身在他腿间托起他两紧实的肉,挺着完全起的硬热阳物便往那处扩张好的熟软穴眼里送。 但岱钦那物还是太大,抵在微张的穴处进去半个头,再用力往里时,竟是一子滑开了,直直戳在齐绍腿根,蹭得他肤发。 岱钦眯眼看着齐绍迷离痛苦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一手着他的,固定住他的身体,一手握住己长的阳具,将硕大紫红的头对准了那处被玩弄得通红的穴,重新挺身往里入。 热柔软的肉壁紧紧裹住男人的性器,销魂蚀骨的快感顿时从合处涌上脑海,岱钦忍不住将整个身体沉沉地压向齐绍,阳物滋的一声整根捅到了底。 齐绍霎时浑身发颤,身体像被从中间劈开,却又隐隐从中觉了被填满的快感,想要伸手推开岱钦,但哪里推得动,只被男人死死压着,如砧板上被固定住的鱼。 “这才多久没弄你,又紧得像处子一样了。”岱钦低笑着,享受了片刻被夹紧的快意,接着便扶着齐绍曲起的大腿,在齐绍身体里抽起来。 “不过还是全部吃进去了……啧,真是贪吃,咬得那紧,不想让我来?” 岱钦一边狠狠干着身的男人,一边有意想让对方羞耻,总爱说些难以入耳的话,齐绍被他说得羞愤难当,被反复捣弄的后穴却无意识地夹得更紧,让岱钦干得更加起劲。 呼其图在帐外侧耳听着父王低沉的嗓音,仿佛看见齐绍就在己眼前、被己这般弄似的,忍不住解开了衣袍摆,把手伸进了文里。 无人,他握住了间半的阳物,呼吸重地动起来。 年的本钱已然十分傲人,形状还颇有些独特,前后略窄,中间最为大,硕长的一根,在王帐里的动静的刺激硬得越来越厉害,一只手完全拢不住。 帐内渐渐传来沉闷的体拍打声与交合的黏腻水声,还有齐绍实在受不住时发的哽咽似的吟声。 呼其图听得双眼泛红,套阳物的速度随着岱钦干齐绍的频率加快,想象着己把那个强势的男人压在身的情景,马眼张合着流黏液,得手上一片湿滑。 眼见着累积的快感就快要到达顶峰,呼其图正腹发紧,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 “咳。” 那熟悉的声音一,呼其图一个激灵就射了己一手心的精液,慌忙把手抽来在衣摆上了两,回过头看向来人。 “二叔——”年眼角眉梢都还带着未褪的情,强装镇定地开向身后的人打了个招呼,“你怎来了?” 贺希格走到他身前,像是没发现他做了什,宠溺地笑着开道:“我还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有事要找你父王?怎不进去?” “没有,我就是路过这里。”呼其图见二叔没看己的蹊跷,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扯谎。 贺希格也不疑有他,只告诉他道:“乌恩奇、布和他正在找你,想接着你比摔跤呢,你天输了一场,还不快去找点面子回来?” 年听他这说,目光闪烁不定,有几分不舍,最后还是嗯了一声,走之前,眼睛倏尔又瞥到了贺希格腰间挂着的玩意。 分卷阅读27 “没有。”岱钦神秘一笑,“你要看?” 他虽是问句,动作却没有迟疑,衣衫剥落,赤的上身偾张的肌肉健美如山峦起伏。 随后他背过身去,打卷的金棕长发撩至胸前,露宽阔的后背,只见那背上覆满了大片刚刺好的文身,边缘还略微红,带着未干的点点血迹。 大的海东青在男人背上舒展双翅,羽翼随着他起伏的背肌鼓动,仿若呼之,一刻便要直上九霄。 *雄库鲁,肃慎语(满语),即海东青,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义。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引匈民歌。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征讨匈,匈人败退后悲伤作此歌。 第24章 如梦令 岱钦的身材本就无挑剔,再加上那满幅的海东青文身,更充满了原始的力量与野性之美,齐绍竟也一时看得呆了。 趁他愣神的间隙,岱钦回身抱住他往榻上一倒,一翻身便将他笼罩在了身。 狄人大多高鼻深目,肤白貌美,岱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齐绍虽已经看过他无数次,但他往往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这样近距离而和平安静的凝视还是第一次。 岱钦的双眼呈现一种极清澈的蓝色,如一汪粼粼的湖水,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齐绍,眼中全是他的倒影。 男人的卷发散落耳畔,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面上,齐绍屏住呼吸,忍不住脸颊发烫,身已经有了本的反应。 岱钦那起的物亦在了他腿根处,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用视线描摹齐绍的眉眼,目光中是齐绍读不懂的炽热。 “你……要做就做,总看着我干什。”被这样盯了半晌,齐绍终于讷讷道。 岱钦匍匐在他身上,脸又凑得更近了一些,嘴唇就快要贴上他的:“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齐绍缩了缩脖子,皱眉问:“什……” 岱钦没有回答,热的吻铺天盖地般落在他的眼皮上、鼻梁上、嘴唇上,又从亲到结,再到锁骨,一路舐般亲吻吸,手上还动作利索地剥开了齐绍的衣襟,掌心贴着皮肤摸上他的胸膛。 漉漉的唇吻得齐绍身上阵阵发,他不禁将手按在岱钦肩上,想要把对方推开,但想到与贺希格的计划,又咬牙忍住了这股冲动。 岱钦埋头在齐绍胸,竟没像他想的那样折磨那两粒着金环的粒,只是在左胸靠近心那道疤上亲了亲,便继续往探索。 齐绍心如擂鼓,随着呼吸起伏的腹肌上也有斑驳的旧伤痕,岱钦都一一吻过去,力道几乎称得上温柔,仿佛带着某种珍视,反而让齐绍不住地战栗。 齐绍腹的毛发新婚之夜被除了个干净,又被迫泡了好一阵子药浴,至都没怎长起来,只剩腿间孤零零起的男根。那物什尺寸也颇为傲人,笔直长的一根,只是从未用过,还 透着淡淡的粉色。 岱钦伏在他腿间,一把握住那根硕长的阳具,感受着掌中跳动的脉搏,见那物粉红的冠头不断流液,铃张合,竟也不觉厌恶,反倒觉得那根肉与的主人一样漂亮爱,没有多想什便一了上去。 “唔!”齐绍早被撩拨得浑身是火,硬挺的分身顶端忽然被包裹进一处滚湿的所在,刺激得他低呼声,不觉地曲起双腿,将岱钦夹在了中间。 当他反应过来岱钦做了什都时候,更是不敢置信地撑起上身低头去看,岱钦一边着齐绍的头,一边也抬头去看对方。 两人目光直直相撞,齐绍竟是又硬了几分,性器被岱钦一手握着,顶端没入他中,画面有种说不的色情。 齐绍照旧是沐浴过才来王帐的,身上还带着皂角的清香,阳物上除了男性特有的气息外没有别的异味,岱钦了那物顶端微张的铃,只尝到一点咸腥,并不算难吃。 齐绍被他这一一得喘息粗重,咬着唇又倒回榻上。岱钦回想起齐绍曾经为己做过的,尝试着张开腔吞进更多,尖扫过冠头方的沟壑,握着身的手也徐徐动,偶尔触及袋上己亲手穿上去的金环,更惹得齐绍直吸冷气。 岱钦感觉得到对方的颤抖,却也从中愈发硬涨的肉上知道对方是享受的,他从没有这样讨好过谁,此时居然从中觉一丝别样的乐趣,身的阳物没有碰一便硬得更加厉害。 他一面手并用地伺候着齐绍的男根,一面分一只手蘸了腻的脂膏伸向齐绍股间,指腹按揉起穴的褶皱,让肌肉放松来后才刺进去一根手指,转着圈抚摸穴里的软肉。 “嗯……哈啊……” 前后都被妥帖的照顾着,酥麻从尾椎蔓延至全身,齐绍被纯粹的快感逼得哑声呻吟,尤其着他阳物的人是岱钦这个认知,让他眼角都有些隐隐发红。 他不明白岱钦为什会这样做,但也无暇分心思考了,那狼一样的男人活像一根肉骨头似的用嘴裹着他的阴,没有什技巧却十分卖力而认真地又又吸,发啧啧的声响,结动,将文的液尽数吞。 后穴中已夹了三根手指,翻搅间带的都是脂膏融化与液混合的淋漓水,齐绍一双长腿几度曲起又放,小腹阵阵紧缩,没忍住挺腰在岱钦中抽送起来,手指也进男人茂密的发间,按住了对方的后脑。 岱钦眸色微沉,不仅没恼,还调整了一姿势放松咙,迎合着齐绍挺身的频率深深起他的阳物,并拢的三指加快速度在他泥泞的后穴中飞快进,擦着柔嫩的壁,双管齐,直将齐绍送上绝顶的高潮。 “要了……唔,岱钦……” 齐绍眼神迷蒙,无意识地低唤了一声岱钦的名字,紧接着便小腹一紧,猝不及防地了岱钦满。 “咳咳……”岱钦接了一嘴的精液,被呛得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笑了,咕咚一声咽中的浊液,欺身上去压着齐绍低声问:“ 刚才伺候得你舒服?” 齐绍仍兀气,红晕已从耳根蔓延到全身,本不欲开,岱钦却不依不饶,带着他精液的味道叼住他的嘴唇啃噬亲吻,尖探进齐绍中,把残余的液体渡过去,逼着他吞咽,又贴着他的嘴角着气问:“尝尝你的味道……舒服?嗯?” 手指依然在齐绍后穴中抠弄,从三根变成了根,半个手掌都快挤进去了,将穴肉得松软烂熟,发噗呲噗呲的水声。 齐绍扭动腰身,意识觉得还不够,手指哪里有男人的阳物长,岱钦看他的渴求,再接再厉道:“告诉我,你舒不舒服,想要什,我就给你。” “唔……”齐绍咬得唇发白,隔着水雾看见岱钦笑的脸,似是忍到了极限,终于哽咽道:“舒服、嗯……要你……” “要你我——啊!” 岱钦哪里还忍得住,抽手指便换成硬得发疼的硕大阳具,扒开齐绍的,对准张开的穴用力地顶了进去。 他将阳物直挺挺地到了底,袋重重撞在齐绍上,而后没有丝毫停顿地飞快挺身抽,肉贴肉拍打啪啪的脆响,合处甚至被捣得溅了星点水,弄得身的兽毯子湿了一片。 齐绍后穴刚得了饱足,被狠狠弄片刻,便又有些受不住岱钦的猛烈攻势,像一叶小舟在海中摇荡,双臂攀住岱钦的肩膀才勉强找到依托。 他刚刚被岱钦弄得射的男根又硬了起来,被夹在两人中间擦挤弄,铃流的透明黏液沾湿了两人的腹肌,汗水混在一处,满帐都是情事暧昧的气息。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男人文满图案的后背抓挠,道道红痕与鹰隼丰满的羽翼融为一体,使得那海东青愈显英姿矫健,栩栩如生。 王帐中的动静直到后半夜才消停来。 岱钦在齐绍后穴里射了几回,大量浊白的精液满了肉穴,被得合不拢的穴却夹不住里面的东西,男人的阳具一抽来,白浊便混着水往外流。 岱钦不愿意己的精水流来,干脆把阳物又到半硬,在那穴里堵着不来,就这样紧紧抱着累到软的齐绍睡了过去。 二人一夜颠鸾倒凤,虽床异梦,却也酣畅淋漓。 这夜有人好梦成真,亦有人孤枕难眠。 次日一早,岱钦就着晨又按着齐绍了一顿,将精液深深地射进去,方才抽软的阳物,起身沐浴,洗漱更衣。 齐绍与岱钦浴,又一用过早膳,顺理成章地提起想看他练族中战士,岱钦欣然允准。 岱钦练兵的校场在一处地势略低的谷地,从高处的草丘望去,便将所有人动向尽收眼底,传令兵以旗帜为号,传递上峰的命令指挥骑兵行动。 苏赫前日破格被提进了编队里,此时还在养伤,并没有到场,呼其图却已经被拎到前锋的队伍中,模拟着冲锋陷阵。 北狄以骑兵为主,个个上功夫了得,壮的战驮着骁勇的战士,一人一骑便 抵寻常兵士数十个,校场中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鸣阵阵,看得齐绍胸中发热。 既有对强大敌人的深深忌惮,又不禁被这景象勾起万丈豪情。 他望着方,目光深远,岱钦望着他,亦若有所思。 齐绍骑的还是那日贺希格为他找的胭脂马,岱钦反复看了许久,啧了一声道:“这马不够好,配不上你,反让你束手束脚。” “我记得你从前有一匹乌云踏雪,倒堪称神骏。” 岱钦的话勾起了齐绍的回忆。 他当然还记得那匹马,那是他昔日故友三皇子靳奕所赠,皇家御兽园里大宛国进贡的宝马,曾随他生入死,浴血沙场,最后却被留在京城齐府的马厩中,不知何年何月才再展雄风。 齐绍抚着身马绯红的鬃毛,眼神中满是怀念之色,叹息似的道:“良驹易得,宝马难寻,大概是缘分未到罢。” 岱钦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了什,脸上浮起笑容,眼神闪动,跃跃欲试道:“秋高马,正是套马的好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 “驾——” 不待齐绍回答,他便扬鞭马,一骑绝尘而去,爽朗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承煜,快跟上!” 岱钦心血来,齐绍一头雾水,只好夹紧马腹,挥鞭策马跟上。 第25章 饮马歌 草原上晴空万里如洗,碧蓝天幕,原野一望无际,秋风吹低泛黄的牧草,马蹄答答掠过,带起草丛一阵波涛般的起伏。 岱钦的骑术在整片草原都是尖的,他一兴起马疾驰,也就只有齐绍追上了。 齐绍跟着他一路向南,奔驰过平坦草场,又越过一段起伏的丘陵,也不知跑了多远,远远地竟看到一座绵延的山脉,山麓间低矮的木丛生,水草丰美,吸引了不野生的羊在此栖息。 快要到那山脚时,岱钦勒马放缓了速度,极目张望了一阵,一脸兴奋地回头对跟着停来的齐绍道:“我果然没记错,马群就在前面!” 男人生动的眸中闪烁着年般的神采,齐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山麓间低头吃草的马群。 达尔草原亦产马匹,与头细颈高、肢修长、以速度见长的大宛汗血马不,达尔草原的马为了抵御冬季恶劣的气候,头大颈短,形体较矮而体魄健壮,通常是重骑兵所用的战马。 而远处的马群显然不是本土马,身形修长矫健,却又胸宽鬃厚,正结合了两种马匹的优势。 分卷阅读29 面前的男人是北狄乌洛兰部的王,是他名义上的“丈夫”,也是他一生的敌人。 他以亲密无间,却注定背道相驰。 吃完那只野兔,岱钦又把之前的酒递给了齐绍,里面装的是清甜的河水,齐绍喝了两,将放在了一边。 静默无言中,岱钦望着他,忽然开道:“我知道你更喜欢贺希格,不过没关系……你若是不愿意和呼其图行事,拒绝他便是,他要是闹你,你就来找我。我不在时,找贺希格也是一样。” 齐绍没料到岱钦会说这些,一时有些惊诧,更多的是尴尬与羞愧——他与这父子兄弟三人混乱而背德的关系被岱钦摆到了明面上,还用这种平淡的语气谈论,实在是太…… 他面上挂不住地泛红,岱钦话锋一转,接着道:“但若有朝一日我死在战场上,你还是要和呼其图在一起,他会继承我的一切,包括你。” 提起呼其图那个嚣张跋扈的小混蛋,齐绍面色更差,语气生硬道:“你才不会那容易死。” 岱钦看着他别扭的神色,开怀大笑:“你说得对,除了你,还没有人伤得了我。” “至于苏赫,你若是喜欢,留他在你身边也好……” 夜色沉沉,二人在篝火旁絮絮低语,和谐得如一对真正的爱侣。 齐绍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问岱钦道:“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没有战争,我不是仇敌,狄人与夏人,够和平共处,会是怎样的光景?” 岱钦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那不。” “为什?”齐绍不解。 岱钦曲着腿大喇喇地坐着,反问道:“你知道狄人从前是什模样?” 不等齐绍回答,他便接着说去:“夏人都说我是草原上的杀神,是不知礼数、茹毛饮血的蛮族,最开始,也并不是这样的。” 狄人世代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最初却并不善战,且天性热情善良,族中产食、夜不闭,民风淳朴。他尚白衣,喜金饰,领地上有两座绵长丰饶的山脉,盛产羊马匹,黄金宝石,谓富得流油。 勤劳的牧人在山麓间放牧羊,年轻的新嫁娘将红蓝花制成胭脂,他原本安居乐业、与世无争,是来南方向北开土拓疆的夏人先祖打破了平静。 狄人不仅富有,还人人貌美,又善良得几近天真,对异族也毫不设防,结果便是引狼入室,族破家亡。 一个个部落惨遭屠戮洗劫,壮年男子与老人被杀死,美貌的女人和未长成的孩童被掳走,卖进勾栏院做娼文,或是献给达官贵人,蓄养“白虏”之风在中原一时盛行。 然而“白虏”大都性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旦被抓,逃脱无望时,便想方设法尽,最终人锐减,几乎灭族。 侥幸逃走和没有被抓住的残部往北面的荒原迁徙,重新集结成部落,从此发誓与中原人不共天。 恶劣的环境逐渐造就了他剽悍的体魄与风俗,百余年后,狄人 便再不是软弱欺的“白虏”,而是令边关闻风丧胆的杀神…… 齐绍听得心惊,仍不敢置信地摇头:“不,这与我读的史书不……” 岱钦抓起皮,仰头喝了一大水,继续道:“你的史官写的然是你的‘历史’,草原的历史,有草原人铭记。” “如你站在夏朝的立场,觉得我是侵略者,但其实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若不是你先祖种因,又何来日的果?” 岱钦勾唇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戏谑,又满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何况这皇帝他靳家人当得,我就当不得?承煜,这不公平。” 原就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天共主,者居之。 第26章 金错刀 岱钦说得理直气壮,让人几乎无从反驳,齐绍垂眼,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脱岱钦的外袍,顾整理起衣冠。 话题就此终止,岱钦用树枝拨了拨火堆,也站起身开始穿衣。 齐绍仍有些腰酸,身上却清干净,后穴也像是被清理过,除了被使用过度而留的轻微异物感外,再没有别的不适,大概是岱钦在他睡着时抱着他去河边洗过。 不过岱钦应该是从没有帮别人穿过衣服,齐绍解开系得乱七八糟的衣带,又重新拉好系紧,忽然感觉到一点微妙的不。 他隔着衣料摸了摸,面色微讶,抬眼看了岱钦一眼,又意识地摸了一把腿间——那几枚金环,竟都不见了踪影。 岱钦将他迷茫的神色尽收眼底,笑了起来:“我看你好像不大喜欢那玩意,就给你取了。” 说着,还颇有些惋惜道:“其实我觉得挺好看的。” 齐绍不觉得好看,那金环纯然是他屈辱的象征,此时取来,他终于长长地松了气,如解掉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草原上夜间有狼群没,露宿并不是什好选择,再强的武士若单独遇上群狼亦讨不得好,他来了那久,也是时候回营。 齐绍把原来那匹胭脂马的辔头与鞍鞯解了,套到新得的白马身上,白马初时似有些不习惯,踱着步不停地甩尾,最后却还是垂头,任由齐绍摆弄了。 岱钦看得有趣,笑着开道:“这马倒颇通人性,我也想骑上一骑了。” “承煜,你我乘一匹马好?”他说的是问句,手上却已放了己的缰绳,走到了齐绍身边来。 只是乘一马而已,没有什大不了的,齐绍嗯了一声,踩上马镫翻身稳稳地坐上马鞍,岱钦喜形于色,紧随其后翻身上马,从身后紧紧拥着齐绍,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怀中。 白马烦躁地打着响鼻,身后男人的怀抱宽阔而灼热,齐绍不在地动了动身子,摸了摸马鬃安抚坐骑,随后才马动身。 白马载着二人小跑起来,岱钦回头打了个呼哨,另外两匹马便也跟在他身后,一朝营地行去。 夜色苍茫,两人骑一路跋涉 奔驰,岱钦的胸膛紧贴着齐绍的后背,双手环过他的臂膀与他一拉住缰绳,跑着跑着,竟不知不觉成了十指紧扣的姿势。 齐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妥,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于亲昵暧昧,岱钦干燥温热的掌心盖着他的手背,呼吸就洒在他耳畔,随着马匹颠簸而不断着他的硬物更是存在感十足,令他不禁僵直了身体。 岱钦倒是神色如常,仿佛勃起的不是他一般,扣着齐绍的指抓住马缰一拉,使得马放缓速度,故意从身后有一没一地挨蹭怀中人,也逐渐懒散地搁上对方的肩膀,活像只大猫似的用脸颊蹭着齐绍的颈侧。 齐绍哪里遇到过他这样温存又无赖的行径,一时手足无措,推开也不是,由他抱着也不是,一个没留心竟狠夹了一马腹。 这一夹得白马骤然加速奔跑,齐绍惯性地向后仰倒,正与岱钦贴得更为密不分,心声都随着马蹄声的节奏交织在一处。 岱钦低沉地笑了一声,抓着缰绳的手松开了一只,悄无声息地撩开齐绍衣袍的摆,贴着腰际摸向了他间的性器。 那物果然早已半勃,此时被岱钦一把握住,稍微逗弄几,便完全硬了起来。 齐绍死死握紧缰绳,却不敢再夹紧双,岱钦凑过去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厮磨,手上动作不停,有技巧地动起齐绍勃起的男根。 马背颠簸,岱钦不需要费太多的力气,便以借着天然的晃动弄得齐绍气不止。 前方的男根被紧紧握着套弄,后方的则隔着衣料被男人硬热的物事不住撞,一边是直接的快感,一边却是始终搔不到痒处的撩拨,齐绍死死抓紧马缰,咬牙泄闷闷的吟。 他虽没有迎合,却也没有拒绝,岱钦只当他是默许,一面吻他的侧颈,一面用拇指打着圈揉弄头端的铃,将黏腻的抹得满掌都是。 齐绍不觉地向后靠进岱钦怀中,只感觉马眼酸麻,射精感越发强烈。 岱钦似受到鼓励,愈加卖力地讨好起齐绍的男根,指尖拨弄铃的肉,刺激得齐绍弓起背脊,往前伏倒,颤抖着射了来。 齐绍还在高潮的余韵中大着气,岱钦亦向前倾了倾身,拉了拉马缰,白马的速度再次放缓,岱钦沾着齐绍精的手终于忍不住探向了后方的。 才被弄过不久的后仍湿软着,借着精水的,轻易地便吃进去两个指节。 岱钦正要再伸指进去扩张,马匹跨过一处陡坡,狠狠地颠动了一记,两根手指猝不及防地直直到了底,甬道里的肉被糙的指头猛地一剐蹭,齐绍被刺得呜咽一声,连缰绳都快要抓不住了,全岱钦把握着方向。 肉绞紧了入侵的异物,让岱钦几乎难以抽动手指,安抚了好一阵才得以顺畅地在那眼中进。 白马已奔跑在平坦的原野上,岱钦抽手指,从掏硬得发紧的物,唇还在齐绍耳畔与颊侧不住湿吻,一手撩起齐绍的衣摆便贴了上去。 滚长的阳具在漉漉的间滑动,翕张的穴仿佛有吸力一般,引得岱钦长驱直入,顺势整根顶了进去。 马若要骑得稳,便时刻不松懈,然而齐绍才泄过一次,又被长的阳物满了后穴,腿根不由阵阵发软,再难以支持,往一跌坐,瞬时被撞得肉发麻。 岱钦踩在马镫上,结实的大腿夹紧了马背,单手搂着齐绍,腰部发力随着马匹快步的节奏往前顶弄,比任何一次寻常的交合都抽得更为有力。 齐绍身体更软了,双手勉强捞着缰绳,后穴连连紧缩,夹得岱钦舒叹息,不禁掰过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唔……”齐绍被吻得喘不过气,皱着眉吞咽二人混在一起的津。 因着马上空间狭窄,二人的身一直紧密相连,男人的阳物抽的余地极,次次都深深到底,顶得齐绍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快感亦无比强烈而绵密,很快就被得射了第二次。 齐绍的高来得快而急,岱钦却仍未尽兴,马背上的起坐功夫此时全为追逐快感服务,圈紧齐绍的腰将他按进己怀里,发狠地大力挺腰抽送。 白马虽被收服,到底野性未驯,不知被刺激到了哪里,突然又发了性似的疾速驰骋,岱钦为了保持平稳向前倾身,几乎将齐绍压得趴进马鬃里。 剧烈的颠簸使得岱钦不消动作便得极深而重,捣得那甬道软烂无比,红的肉红肿外翻,既痛且的擦让齐绍不住战栗,无援地抓紧了白马的鬃毛,不免又激得马疯跑起来。 肉体撞击的声响与二人重的呼吸声都被马蹄声盖过,而后全数逸散在夜风中,消失不见。 天蒙蒙亮时,岱钦才带着齐绍回到了营地。 齐绍已经又靠在岱钦怀里睡着了,跑累了的马匹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散步似的迈进王。 守卫迎上来牵马,向归来的单于与阏氏行礼,岱钦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一众守卫会意噤声。 岱钦面上带笑,翻身马,横抱着齐绍回了王帐。 齐绍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搂着沐浴更衣完毕,才又被抱回床上躺好,重新进入了梦乡。 白日里去看练兵的便又只有岱钦一人了。 分卷阅读18 都往后窜动,身铺的兽皮毯子皱成一团。 齐绍越是不愿意,呼其图就越是想要。 年死死压在齐绍身上,物深埋在他体内跳动,伸手便掰过他的,卡着他的颌不让他动,对准了双唇狠狠吻去,像是要将齐绍拆吃入腹般凶狠。 “呜、呜……”齐绍被堵住了嘴,反而被撬开牙关露脆弱的呜咽声。 呼其图从未觉得亲吻是这样舒服的事情,纠缠着齐绍的头不肯放开,也浑然忘了男人刚才还用嘴过己的物,只是一味索取,吻得齐绍快要喘不上气,眼前一阵发黑。 两人相连的身已是一片湿滑黏腻,啪啪拍打的肉声愈响愈快,齐绍不知何时已经了来,呼其图明明已经快到高,又放缓了速度延长快感,忍精的欲望后,才再度重重地送。 齐绍才刚过一次,很快再次被得硬起,呼其图还故意去动他的男根,拉扯袋上的金环,让他好得快一些,高时才将肉穴夹得更紧,让己得更尽兴。 身的男人有着比己更高强的武力,却不得不雌伏于己身,这种征服的快感让呼其图颇为享受,加上齐绍还是他父王的阏氏、他名义上的小妈,某种挑战权威的快意更是令他飘飘然,伐挞的动作便愈发勇猛起来。 到最后齐绍已不知了多回,头脑已经不太清醒了,呼其图才在他后穴里代第一发精。 年约莫是憋得久了,足足了好几股才停来,大量的白浊盈满了男人被得赤红发的肉穴,随着性器的而缓慢地流来,端的是一片好光。 呼其图目不转睛地瞧着两人结合的体,仿佛根本没有不应期,握着硬热的物噗滋一声就又了进去,不知疲惫地摆动腰身,干得齐绍无意识地不住流泪。 当呼其图再一次在齐绍肉穴深处时,齐绍忽而猛然绷紧了身体,前面笔直的性器已是无,竟颤抖着了一股淡黄的体,散发淡淡的腥臊味道。 第17章 思帝乡 齐绍原本已经意识模糊,但当意识到己竟被呼其图干到失禁的那一刻,他还是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从奉旨来到北狄“和亲”,他的底线便一次次被打破,齐绍知道己早该放那些笑的坚持和尊,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是他其实做不到。 他做不到真正无动于衷,他还是会因为受辱而痛苦绝望,有时甚至也想过放弃,一走了之或一死了之,或许才是解脱。 但那些念头都只是须臾,他放不,便只忍受。 然而情绪的宣无避免,身体已经被压榨到极致,齐绍闭着眼睛,任由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无声地泪流满面。 呼其图被齐绍高后紧缩的后穴夹得舒不已,又见齐绍被己得了来,不免有些得,不知父王曾把这人干到失禁过? 他抬头正想开调笑对方几句,便看到了齐绍一脸 的水痕。 呼其图也不是没见过齐绍哭。 从前他就常听见父王帐子里的动静,觉得这人哭泣呻吟时的声音颇为悦耳;后来他用药迷得手,也见过了对方意乱情迷时眼角泪的模样,只感到情发。 此时瞧见齐绍这般悄无声息地落泪,那张英俊的面孔似掩藏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他好像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呼其图不明白那种一闪而逝的酸楚意味着什,只是讪讪地从齐绍身体里抽身来,左右看了看,随手抓了件衣裳,动作鲁地了一把两人腿间的狼藉。 齐绍没有动弹,僵着身子由他摆。 “……喂,你别一直哭啊!”年王子哪里会擅长哄人,有些烦躁道:“好了,我不你了。” 反正他此刻已然吃得饱足,对这夏人和颜悦色些也无妨。 齐绍渐渐止住眼泪,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羞耻与尴尬,己居然当着呼其图哭了好一会,简直是比被对方侵犯还要丢脸的事情。 他眼里仍着水汽,眸光闪烁,终是声线颤抖地说:“我已如你所愿,你也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消息了。” 呼其图丢开脏了的衣物,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道:“急什,明日再说。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齐绍盯着他的通红的双眼告诉他,是。 也不知怎的,呼其图蓦地被那眼神盯得心头一软,也不想被这人看轻了去:“好好好,告诉你便告诉你!” 他说着,便侧躺在齐绍身边,撩起齐绍的一缕头发把玩:“二叔的探子来的信,说是那老皇帝偏信方士,大兴土木修建道观,炼制金丹求长生不老,反倒中毒垂死,他的大子和二子都按捺不住,领兵以清君侧的名义逼宫,谁知还有个老三在暗处盯着……” 齐绍听得极认真,连身上的种种不适都暂且忘了,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的异族年,不愿错过半句话。 呼其图被他那样看着,竟觉得有些脸热,挑着说的尽数说了,将那凶险的夺嫡之争转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中原那句古话是怎说的来着?鹬文相争,渔人得利——你那个‘好友’现在风光着呢,连丞相都向他投了诚,多半就是他当皇帝了,你高兴?” 呼其图凑近了齐绍的脸,不怀好意地低声笑道:“你说,他会不会来找你?” 齐绍不敢置信己刚才听到的消息,呼其图都凑到了脸前,他也没躲开,仍顾地思考着。 靳奕参与夺嫡,已是齐绍意料之外的事,至于丞相沈琢的站队,就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沈琢原是沈国公家的庶子,后来科举中了探花,进了翰林院做编修,虽不是什高官,却还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物,颇有贤名;后来不知怎的,这清流般的沈翰林忽然转了性,也不知使了什手段讨得了老皇帝的欢心,接连升迁,最后竟一跃成了大夏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沈琢当权,便一向齐绍等武将唱反调,连和谈与送 齐绍和亲,也是沈琢一派一力主张。 靳奕当初为了这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沈琢大打手,或者应该说是靳奕单方面殴打了沈琢,致使靳奕在己离京时都还被关在府邸中思过。 而如呼其图却告诉他,靳奕不仅参与了皇位之争、占了绝对的优势,还将沈琢纳入了麾。 齐绍对靳奕安危的担忧刚放了一些,心头却又涌起了另外的忧虑。 呼其图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一双湛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近距离凝视了齐绍半晌,没忍住挨上前去,在对方红的唇上啄了一。 “不过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来了也没有用。”呼其图炫耀似的说。 “乌洛兰部和叱罗部结成联盟,待到收复所有不服大小部族,一统草原,便一起南入关,达勃部和须勃部已是最后的两个……” 齐绍被他亲了一,如梦初醒,又听他说这样惊人的话,骤然眼神一凛:“什时候?” “你当我傻呀?这不告诉你。”呼其图看着大大咧咧,在这些事上却也不算糊涂。 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总之你就死了回去的心罢,你再回关内那日,必定是我父王入主中原之时。” “你好好伺候着,说不定将来还封你个贵妃当当,中原的阏氏是叫这个名字?” 齐绍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呼其图的羞辱早进不了他的耳朵。 他知道岱钦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岱钦暂且不向夏朝进攻,是先将矛头指向了内部。 狄人以游牧为生,虽然剽悍勇猛,却组织松散,大小部落都不相通,各有其主,所以古就有“狄人不满万,满万不战”*的说法。 岱钦所带领的乌洛兰部,兵力满打满算不过十来万人,便已将夏朝的五十万兵马打得几乎无还手之力——若不是还有齐绍,岱钦大约早挥兵已入关,得国称帝。 而若真如呼其图所说,岱钦要将达尔草原上所有的狄族部落统一起来,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一股怕的力量…… 齐绍越想便越心惊,顾不得身上的脏污与不适,起身抓起凌乱的衣裳,往身上一套便要走。 呼其图然不肯让齐绍就这走了,他从身后一把抓住齐绍的手腕,将对方往榻上用力一扯,又飞快地圈住了齐绍的腰:“不许走,你答应要陪我睡的。” 齐绍顿在原处,默然了片刻。 分卷阅读54 *失恃为丧母,失怙为丧父。 第48章 番外·年游 靳奕初次见到齐绍是在六岁那年。 皇子六岁入国子监,从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弟中挑选一人做伴读,一示天家亲近恩宠,二则为皇子选立近臣。 靳奕的大哥与二哥,分别有沈国公长子、安侯世子做伴读,只因他的生母一个是宠妃,一个是皇后。 而靳奕的母妃却并不受宠,母族也不显赫,储君之位虽悬而未定,也显然不落在他头上,稍有些家世的公卿子弟然都是不愿他绑在一处的。 靳奕还记得那是一个雪天,母妃一大早起来仔仔细细地将他拾掇了一遍,换上新做的蟒袍、围上狐裘,了个暖炉在他袖中不说,还吩咐宫人给他备了一盒糕点,仿佛生怕他冻着饿着。 而后温柔恬静的美妇人挥退了宫人,蹲身认真严肃、如临大敌般嘱咐靳奕道:“奕,母妃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好孩子,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此去国子监,万万记住不太露锋芒,若要选伴读,务必选家世最普通的,入学后亦不必学得太认真,吃好玩好,开心就好。” 靳奕幼早慧,懂得母妃是想保护己,认真地点头记,随后便被母妃牵着手,一路送到了国子监中。 鹅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正给了不愿参选的高门子弟逃避的理由,或称病告假,或言雪天道路难行,最后竟没有几个去到学堂的。 大皇子与二皇子分别带着伴读与亲近的宦官坐在廊饮茶,颇有一看这小小的三弟的笑话的意思,靳奕却似全然不知,只是乐呵呵地走进院子里,规矩地朝两位皇兄见礼。 这日适龄的监生来得稀稀拉拉,奉了皇命要带三皇子挑选伴读的大祭酒亦心知肚明,众人各怀心思,表面上倒是一团和气。 靳奕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正打算在剩的人中随意指一个,齐绍就在这时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小年看着与靳奕年纪差不多大,生得眉清目秀,一身月白的箭袖武袍,只上身着了短袄,打扮利落飒,一看便知是武家身。 他颇不好意思地向祭酒告罪,说是府邸偏远,日大雪阻了来路,方才迟了,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却在偷瞄新来的靳奕。 靳奕朝他笑了笑,他也朝靳奕笑,那笑容中不掺一丝一毫的筹谋算计,纯然是两个小年的赤子之心。 大祭酒向靳奕母子介绍来人身份,乃是镇北将军独子齐绍。 靳奕与齐绍默不作声地对视了半晌,忽然悄悄扯了扯母妃的衣袖,抬头低声道:“母妃,我想要他。” 齐绍的身不算低,只惜本朝重文轻武,武将式微,齐家三代单传到齐绍这一辈,早已是门冷落。 没落的将门之后,配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倒也算合适。 见母妃点了头,靳奕忙不迭上前去认识己的新伴读,宫人追着为他撑伞,顺便一将齐绍头上的风雪挡去了。 上学头一天,靳奕便谨遵母妃的教诲,不必学得太认真,只管吃好玩好,坐在后排一边支着发呆,一边偷吃袖子里揣进来的糕点。 谁料竟被授课的博士瞧见,点名提问方才讲到了何处,一旁的齐绍正欲悄声提醒,却被一罚到了门外。 这大约也是有人授意,故意为难靳奕罢了,但万幸此时风雪已停,外间不算寒冷,便是罚站也没有什大碍。 靳奕当然不会乖乖受罚,从袖子里又摸了块糕点递给齐绍,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在这里站着多无趣,不如……我去玩雪吧!” 齐绍有些为难,他日既被选为三皇子伴读,本该陪三皇子好好读书,但那良妃娘娘亲手做的芸豆糕实在雪白香甜,分外诱人…… 天人交战了片刻,到底是童心未泯,两个小年趁宫人不备一齐溜到了偏院无人处,准备堆雪人玩。 方才一直闭不言的小皇子忽然冷不丁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我三岁便背过的文章,他竟还在学。” 齐绍不解地问:“殿明明知道,刚才为何不答?” “为何要答?”靳奕团了一大块雪球,堆成雪人的身子,“若是答对了,岂不是没机会你来玩雪了。” 齐绍若有所思,顿了半晌,恍然大悟道:“我娘亲曾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殿懂得韬光养晦,是有大智慧之人——唔!” 靳奕已经堆了雪人的文形,见齐绍神,暗暗了小块雪团,趁他不备便掷了过去,砸了个正着。 齐绍着散开的冰雪,一脸懵懂茫然,看得靳奕大笑不止,一连又抓了几把雪朝他扔过去。 齐绍被连砸了几,虽然不疼不,却也颇为羞恼,一时亦起了玩心,什尊卑上都暂且抛到了脑后,只想着要找回脸面,捧了白雪追着靳奕便他打起了雪仗。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直到许多年后,靳奕也清晰的记得那个与他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的小年,那便是他一生中最美好时光的开始。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数载春秋转瞬即逝,当初顽劣的小年亦到了舞象之年,再过几年便要及冠成人了。 大皇子与二皇子多年如一日,明里暗里较着劲比谁更贤良,更适宜继承大统,唯有三皇子靳奕,小恣意旷荡、斗鸡走马,好不快活。 齐绍身为他的伴读,是要常常相伴左右,一“寻欢作乐”,初时还不了要被齐夫人斥责不务正业,祭家法惩戒。 直到后来良妃召了齐夫人入宫叙话,齐绍才得以名正言顺地靳奕厮混在一起,表面上纨绔浪荡,背地里用功读书习武。 那是一年琼林夜宴,皇帝在御花园设宴,款待新科及第的进士。 恰逢三月初三上巳节,靳奕本也在陪席之列,不过他早与齐绍商量好要一起宫游玩,提前准备了便服与银钱,并宫的腰牌,只等着宴席开始,去走个过场便要开溜。 与官员和新贵拉拢 关系,是靳奕的两位皇兄热衷的事情,他年纪最小,又向来不拘束,无心朝政,中途离席也无人在意。 靳奕假装不胜酒力,由宫人扶着去暖阁歇息,走到一半,又说想独在御花园散散心。 待打发宫人走开了,他便立刻没了醉态,加快脚步绕过花丛,预备从另一条小径离开御花园。 不想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叫齐绍的表字,靳奕满心以为是齐绍等不及,来御花园寻他了,笑意盈盈地从一树嫣红的海棠花后钻了来,正欲迎上去与齐绍打招呼。 “承煜?是你?” 然而那被唤作“承煜”的红衣人回过身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虽也眉目清俊、温如玉,到底不是他的承煜。 靳奕顿时大失所望,朝那人尴尬地笑了笑,随问了几句话,得知那人是新科的探花郎,沈国公的次子沈琢,表字成玉。 承煜、成玉,原来是音不字。 靳奕又是一笑,真心实意地夸赞了对方的字,说这字取得极好。 那探花郎面色微红,颔首一揖谢他谬赞,靳奕摆摆手,心思早就飞到了宫墙外,借有事便脚底抹油溜走了。 一路走到宫城的角门,齐绍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一切都打点妥当,只等着他一宫。 淡淡月色,挺拔的年郎长身玉立,远远地站在那里,宛如玉树修竹,风姿绰约。 靳奕看得呆了,喜上眉梢,全无礼数地飞奔过去,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承煜!” 齐绍还是向他行礼:“殿。” 靳奕拉着他钻进宫门外停着的马车里,嘴里喋喋不休:“你总和我这般生分,不是说了没人的地方便唤我三郎?我母妃这样唤我,你要和我做好兄弟,也要这样唤我。” 与皇子称兄道弟,是僭越,大不敬,齐绍正要开,靳奕便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什我是皇子你是臣子,做不得兄弟这样的话!” “你既说我是主子,那我说什便是什,你不许违抗。” 年皇子俊逸的眉眼间俱是不容拒绝的骄傲神色,齐绍无奈,左右无人,只好道:“……三郎。” 靳奕这才满意,马车骨碌碌地驶向闹市,他握着齐绍的手,信誓旦旦道:“承煜,待我十八岁宫开府,定要把府邸修在将军府隔壁,到时候我便以做邻居了。” 与至交为邻,齐绍然高兴,也笑道:“那到时我一定给殿……给三郎留一扇门。” 靳奕闻言,笑得更加粲然:“我一言为定!” 上巳春和景明,宵禁大开,男子朱服耀路,女子锦绮粲烂,青年结伴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灯市亦人流如织。 年人最热闹,靳奕也不例外,混入人群中玩得不亦乐乎,齐绍紧跟着他一路付钱,不知买了多新鲜的小玩意。 河边还有不游人在放花灯祈愿,靳奕一时兴起,也拉着齐绍挤过去买了两盏,非要和他一起放灯许愿。 花灯入水顺流而,星星点点,光华灿烂,齐绍闭上双眼,想起远在北疆的老父,惟愿大胜北狄,国泰民安。 靳奕侧过头偷偷瞥向齐绍,见他一脸虔诚,英俊的脸孔在灯火映衬愈发令人挪不开目光,心中微动。 齐绍许完愿望,睁开眼便看见靳奕在盯着己。 靳奕冲他挑了挑眉:“承煜,你许了什愿望?” 齐绍只微笑着摇了摇头:“许愿说破就不灵了!” 靳奕恰巧与他时开:“我只愿你的愿望实现!” 两道声音叠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作一团。 那夜他玩到尽兴方才各归去,齐绍挨了齐夫人一顿训,靳奕也被良妃好一阵说教,但他谁也没有后悔去玩这一遭。 靳奕那夜说的都是真心话,问鼎帝位、君临天,这所有皇子都有的野心,他却从来没有过。 他平生所求,情窦初开起,便唯齐绍一人而已。 齐绍的愿望,即是他的愿望。 然而造化弄人,没有等到他十八岁宫开府,齐老将军战死北疆,齐绍继承其父衣钵,十六岁便上了战场。 分卷阅读10 如果不是腹中的饱足感,他几乎要以为己是在做梦。 那个人……是岱钦的新阏氏,是夏朝的大将军,肯定不会喜欢己的。 想到这里,苏赫不禁蔫蔫地耷拉脑袋,一头糟糟的卷毛像野草似的,毫无生气。 齐绍回到己的帐子里,齐星齐月迎上来分别接过了他手里的酒壶与食盒,齐星突然惊讶道:“公子,你的衣服……怎破成这样了?” 齐绍回想起那个奴隶年,借道:“大概是天色太暗,被木丛的枝桠挂到了吧。” 齐星心疼那从夏朝千里迢迢带来的料子,总共也就没有多匹,公子又不爱穿狄人的衣裳……她忙和齐月一起为齐绍脱了外衫,准备等会挑灯补。 中秋便算是这样马马虎虎地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寒冷起来,朔风席卷过草原,原本青碧色的原野逐渐染上枯黄,风沙也日益变大。 凛冬将至。 岱钦原本想接着在齐绍身上用那高丽的药玉,那东西却不怎的不见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遍寻不着。 好在齐绍的身体于床笫间已被调教得颇为纯熟,仍留着几分烈性,倒是比只会求欢的性奴来得有趣。 没了那根恶心的东西整日折腾己,齐绍刚松了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岱钦便又得了新玩意,迫不及待地要在他身上试验。 齐绍正好好地待在己的帐子里读书,那早背得滚瓜烂熟的兵书被他翻得书页都快掉了,他还是孜孜不倦地反复看着,忽然就被岱钦派来的人“请”去了王帐。 王帐中烛火通明,岱钦屏退了左右,招手让齐绍过去,像是唤什宠物似的。 齐绍垂着眼帘,忍心里的不服气走上近前,被岱钦一把拉过去,跌坐进他怀里。 这样的突然袭击,齐绍都已经习以为常,只面不改色地任由岱钦调笑。 岱钦日刚忙完族中要事,点了兵马布置好冬日的防卫与操练,正想找齐绍发泄,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从怀中摸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波斯人的物件,好看?” 齐绍听岱钦这样问,目光随意地瞥过去,看见那匣子里盛了三枚金环,小巧玲珑的饰物像是耳环,又与耳环有些不。 那细细的金环上还有精巧的雕花,镶嵌着细碎的透明宝石,在帐中烛光的照耀熠熠生辉,确实璀璨夺目,煞是好看。 然而齐绍却无瑕欣赏,岱钦剥光了他的衣裳,热烫的手掌抚摸上他饱满紧实的肌,让他立时绷紧了身体。 横贯在左的伤痕依旧醒目刺眼,在男人有意的摩挲挑逗,齐绍膛麦色的皮肤泛起薄红,两粒茶色的头不受控制地硬起,像小石子似的缀在前。 岱钦低笑着拿手指去捻他硬挺的首,吹着气在他耳边说:“我一看到这套金环,便觉得好看,若是戴在你身上,肯定更好看。” 敏感脆弱的头被男人糙的指腹起来弄,夹杂着 刺痛的麻痒从尖蔓延开来,齐绍听岱钦话中的深意,看那金环的眼神立刻变得深恶痛绝。 他本地想要躲开,却被岱钦刻意在胸掐了一把,霎时疼得脸色扭曲,一声痛呼憋在咙里,结不住地滚动。 胸前硬起的头却在暴的对待愈发挺立,甚至有些红肿,被指头用力挤压得变形,又松开弹回原处。 岱钦的目的再明显不过,齐绍又惊又怒,他为人正直,“嫁”到北狄后事事隐忍,本以为不会再有比被人弄更难堪的事情了,哪里想得到还有这般折磨人的手段。 他被岱钦禁锢在怀中,一番玩弄来,两边头都已经高高肿起,身也已经情动,却仍保留着理智与尊严。 趁着岱钦伸手去拿那小匣子中的金环,他找准了时机,便想要从男人怀里挣脱。 这床榻方寸之间,跑又跑到哪里去呢? 齐绍慌乱之间,不慎被未褪尽的衣物绊住,摔到地上,而后就被岱钦眼疾手快地捉住了脚踝,拖回榻上。 “承煜……你跑什?” 岱钦头一回见齐绍反抗得这激烈,更来了兴味,将他大字形地摁在铺着野兽皮的床榻上,跻身他双腿间让他无法再逃离,笑吟吟地欣赏起对方窘迫的神态。 齐绍双手被捉到一处固定住,还不愿意认命,徒劳地踢动双腿,扭动着身体想逃,却只将岱钦蹭得更为心猿意马。 男人身起的硕大阳物在齐绍腿根处,挨着齐绍半硬的男根,把那物事也磨蹭得更为精神。 “不!不要……”齐绍咙里呼哧地着气,终是在岱钦捻着金环,向己胸前凑过来时失控地叫了声。 但这拒绝来得太迟,岱钦将那金环的开处对准了被蹂躏成深红色的肉粒,猛地一用力将缺紧,尖锐的细环刹那间便刺穿了齐绍的头,结结实实地挂在了他胸。 尖被贯穿的疼痛瞬时让齐绍浑身一颤,然而比起疼痛,更让他痛苦的是这环所代表的屈辱。 上这东西,就像是在他身上留隶的烙印一般,令他从心底里泛起战栗与厌恶。 齐绍间溢濒死野兽般的悲鸣,身上分明的肌肉随着重的呼吸不断隆起,岱钦灰蓝的双眸将身男人的痛苦尽收眼底,随后毫无犹豫地将他的另一边首也扣上了金环。 被刺穿的皮肉渗血丝,岱钦的目光被那点点猩红吸引,低头去舐,如要将齐绍吞吃去一般着那肉粒吸,把血迹得干干净净。 齐绍已然脱力,眼神空地望向帐,胸前首与周围的皮肤都被弄得湿滢亮,穿过肉粒点缀其上的金环也沾着唾,更加闪闪发光,香艳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便受不住了?”岱钦从齐绍胸抬起头,直起身体俯视着他,幽深的眼神晦涩难明。 岱钦伸手拨弄了两对方胸前己刚刚镶嵌上去的环,挑眉笑道:“还有一个呢,你猜猜,要在哪里?” 齐绍 放弃了挣扎,将神智游离在外以抗拒岱钦的折辱,两人之间在狩猎大会后好不容易有了那一丝微妙缓和的关系,在此刻倏尔荡然无存。 他的缄默与平静让岱钦骤然失了兴致,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鸷。 一刻,岱钦便揭晓了问题的答案,最后的那枚金环,被他暴地扣在了齐绍腿间阳物根部的袋上。 包裹着文的单薄皮肉被轻巧地起,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穿透,剧烈的痛楚让上方硬着的肉都垂软来。 “唔——” 齐绍的身体弹动了一,腿根痛得几度搐,睁大的双眼终是湿地淌了泪水。 岱钦垂眼看他这幅模样,本应该觉得快慰才是,却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更为烦躁。 复杂的情绪纠葛在一起,让他手上完全没了轻重,草草地分开齐绍的双股,将那禁闭的胡扩张了几,便解开衣袍,握着硬挺的阳物往里闯。 齐绍感觉到身钻心的剧痛,脸色都变得煞白,岱钦亦然,却还是强硬地将分身寸寸楔入,直到完全埋进齐绍的身体。 若说从前是岱钦单方面地折磨齐绍,这样的性事完全就是互相折磨,谁都讨不得好。 齐绍在这种无法忽视的疼痛中反而有了几分清明,冷冷地目视着压在己身上的男人,两人各怀心思,视线交缠,几乎要撞火星。 岱钦握紧了齐绍的腰,狠狠在他腿间动起来,硬热硕大的阳具仿若一根烧红的铁,得齐绍肉紧缩,肉死死绞着,在反复的进中被得肉外翻,股间鲜血淋漓,毫无快感言。 挂在袋与粒上的金环随着两人的耸动不断摇晃,拉扯着贯穿的伤,带来一阵又一阵绵密的刺痛。 本就该是这样痛的,他两个人之间,怎有温存呢? 当年齐绍刺伤岱钦的那一剑,没有要了岱钦的命,却让他临产的大阏氏为他担忧过度而难产血崩,一尸两命。 岱钦与年相伴的妻子虽没有轰轰烈烈的情爱,却也相敬如宾多年,他从此再未续弦,直到那明摆着羞辱对方的议和条件被夏朝昏聩的老皇帝应允。 玩齐绍,不过是个余兴节目。 他终有一日还要再挥兵南中原,得国称帝,让草原上世代颠沛流离的族人都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 第11章 易水寒 那一夜做到最后,齐绍已经被折腾到昏迷不醒,岱钦才终于在他身体里发来,身而时,带的红白浊触目惊心。 齐绍是被内侍抬回帐子里的。 两个婢女见到家公子这般惨状,哪里还忍得住眼泪,给齐绍清理身体时,看到那一身狼藉,几乎都舍不得手去碰。 好不容易止了血、抹上药膏,齐绍昏睡了半日,又反复地发起高烧来。 被金环穿刺的伤处和后里撕裂的伤发了炎症,让他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浑身像火烤过似的绯红滚。 齐月急得直哭,齐绍带着她二人远嫁来这草原王庭,举目无亲,空有一个阏氏的名头,看似受人尊敬,实则不过是岱钦股掌之间的玩物,此时竟连个来看病的人都没有。 岱钦那王八,把公子害成这样还不闻不问!如光是冷敷已经退不了热,必须要找医师看看…… 眼见着齐绍就要烧得说起胡话,中已开始糊地梦呓,齐星一咬牙,着眼泡拉着齐月道:“阿月,你还记得那个给公子送月饼的右贤王?” 岱钦其实知道己昨夜做得过火了,但又拉不脸去看齐绍,白日里处理完族中事务,才亲去了一趟大巫的帐篷。 大巫既司掌族中祭祀,又是巫医,世代传承,受族人敬重尊崇。周挂满彩幡的帐篷中,鹤发鸡的老人头戴五彩羽冠、脸上与身上皆文满了部落图腾,面前燃起一堆青色的焰火。 烟雾缭绕间,大巫紧闭着双眼,摇动着手中的手鼓,中念念有词。岱钦亦认真地闭目盘腿坐在火堆前,等待着占卜的结果。 大巫突然被什刺痛了似的,紧皱着眉头停了来,火焰也呲的一声黯然熄灭,岱钦猛然睁眼,神情凝重而紧张地问他:“如何?” 大巫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他与我乌洛兰部有大因缘,天命至此,不当断绝。我竟看不……未来是吉是凶。” 良久的沉默后,岱钦终是语气生硬道:“未来的事,便等来了再说。我昨日伤了他,还请大巫去给他医治。” 他话音刚落,帐篷的帘幕忽而被另一人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