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需要火葬场(女尊)》 第1节 ? 《小夫郎需要火葬场(女尊)》 作者:要暴富的牧羊人 文案: 楚小容是楚府最不受宠的庶子。 他琴棋书画虽是样样不通,却凭借着一副顶好看的样貌和几分手段,颇会讨些小姐女郎欢心。 正当他准备替自己找户好人家嫁了的时候,流放在外的旧情人却突然起兵,攻入京城,成为新帝。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 一是体体面面地自杀,好歹留个全尸; 二是等新帝想起他,将他碎尸万段。 楚小容两条都不选,连夜收拾行囊,准备逃出京城 结果他还没踏出京城半步,就被人抓住,送到了新帝面前 他战战兢兢地跪在旧情人面前,旧情人却只是挑起他的下颚,声音温柔,笑着的瑞凤眼里却寒意迫人: “小容儿,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楚小容蜷缩成一团,紧闭着眼,颤着声音磕磕巴巴地回答: “不,不知道。” #被我渣过的旧情人杀回京城了# 在线等,十万火急 食用指南: 1.男生子 男生子 男生子 2.双c he 3.男主爱慕虚荣,节操观念不强,又娇又作,笨蛋美人,后期也不改;女主被渣黑化之后性格恶劣,用两个马甲欺负男主 4.天雷滚滚,放飞自我,不保甜 5.追妻泡澡堂 6.本文灵香类似于abo世界a的信息素,女子可以用灵香影响男子,能力越强对灵香的控制就越强(大概是这样) 7.私设女子灵香再加那啥就会让朱砂痣消失,不需要更深入的接触 8.欢迎友好讨论,rsgj、扣帽子、虚假排雷达咩达咩! 内容标签: 生子?宫廷侯爵?情有独钟?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越(女主)楚小容(男主)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要随便渣人 立意:要理解对方,这样才能拥有彼此 第1章 人间四月天,桃花芳菲,京中有名的桃花宴如期举行。 楚小容坐在最角落里,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闪着精光,借着赏花的名头打量四周的女郎。 这些可都是岐国望族的世家女,随便逮着个攀上,今后他的日子都无忧了。 按理来说,他这楚府向来不受宠的庶子是来不了桃花宴的,但他的门路比别的小郎君多得多,脸皮也比别的世家郎君厚的多,一张帖子还算不了什么。 他浅浅地饮了一口杯盏中的桃花酿,再抬起头时,玉白的小脸染上桃红,在层层叠叠的桃花中,一颦一笑,好似桃花化成的精怪。 席上已经有不少女郎都在明里暗里打量着楚小容,他感觉到不少目光留在自己的身上,更是眉眼弯弯,好像已经醉在春意芳菲中。 不得不说,他实在长了副好皮囊,将他的草包、贪鄙与无知都隐藏起来,只剩下在桃花芳菲中的过分的漂亮和纯真。 正当楚小容极有技巧地打量那些目光留在他身上的世家女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脊背扩散至全身,那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就像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分外阴冷。 他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顺着多年来练就的本能看过去,却只是几朵桃花瓣飘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他这些天来太疑神疑鬼了?楚小容摇摇头,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又尝了口杯盏中的清浅的桃花酿,觉得这价比黄金的酒还不如他小爹随便酿的酒好喝,亏京中还人人称道。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面上他却表现得极欢喜这酒,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亮晶晶的。 这时,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只见一位身形高挑,面容清秀俊美的女君,柔顺的长发被一支玉白的簪子随意挽起,着月白长衫,在众人的簇拥中走进来。 楚小容的狐狸眼蓦地亮起来,紧紧盯着那女君。 虽然他没见过这女君,但看这阵仗,这人一定不简单! 那女君似乎是感受到楚小容过于热烈的目光,转头看向他,楚小容见她看着自己,连忙摆出自己在镜子旁边练过无数次的浅笑,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娇憨和天真。 那女君微微愣了一下,玉白的耳垂微微泛红,对他点头回以一笑。 楚小容勾起手指,不挑这酒难喝了,掩饰激动地喝了口,知道这是有戏了。 他别的本事都没有,唯独是揣测这些世家女们的一把好手。 他收回打量其他世家女们的动作,专心盯着刚才那名女君,心里计划着以后该怎么在这女君面前露面。 还要表现得纯情娇憨些,他小爹曾给他传授过,女郎们就爱天真又不谙世事的小郎君。 所以在勾引女郎们时,需得好好藏着自己的贪心,万万不可露出来自己的本性来,免得让女郎鄙夷。这一鄙夷,可不就爱惜不起来了? 特别是他是男妓的孩子,需要比别家郎君更注意些。 楚小容的目光顿了顿,看了眼杯盏中的清酒,一双圆滚却在眼尾处上挑的狐狸眼倒映在水影里,很漂亮,也很像他小爹。 接下来的宴席中,由于楚小容是个漂亮的绣花枕头,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只能安安分分待在角落里,看着别人或琴棋或书画的表演着。 他百无聊赖地拿手撑着头,见没人看着自己了,终于拿起他一直眼巴巴瞧着,但吃起来难免影响观瞻的桃花酥,小口小口吃起来。 今天厨房的人根本就没给他留菜,他想着宴席上吃得肯定不少,空着肚子也好,就懒得找厨房的人撒泼。 哪想到来了,千金一盏的桃花酿不少,但点心竟然只有桃花酥! 他只当主人家小气,不肯上些山珍海味,哪想到除了他,来的人非富即贵,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这样一盘简单的桃花酥对他们来说才是稀罕物。 可惜主人家好好的返璞归真之意,在楚小容这儿就成了小气。 楚小容小口小口尝着酥饼,余光瞟到最上方坐在宴席主人旁边的那名女君起身,冲主人恭敬地行了个礼,独自一人朝外面走去。 他忙将桃花酥咽下,随意拍了拍手,起身小跑跟了出去。 这真是天赐的大好机会! 结果等楚小容追出去之后,刚才那女君已经瞧不见人影了,他郁闷地咬了咬嫩红的唇,不死心地朝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追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别说那女君的人影儿都没有,就是这一路上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楚小容这下有点慌了起来,他环顾四周,想原路返回,但是这山上全部都是层层叠叠的桃树,每一处景致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这桃林想是主人为了保留更多的野趣,路面并不平整,还有些许碎石头,一路追来,楚小容也觉得累了,想着自己压根儿就找不到路,干脆走到此处最大的桃花树下,把落下的桃花瓣堆成一个小堆堆,一屁股坐到上面。 今天宴席来了这么多人,他就不相信没有其它人会来这儿。 他又见左右反正无人,直接把脚上膈了他一路的绣鞋脱下来,这绣鞋是他偷偷摸摸攒了许久才攒下来的,和他一样,只中看,不中用,穿在脚上,能把人疼死。 楚小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虽然懒得起身,但他就是觉得手痒痒,一会儿扣扣粗糙的树皮,一会儿又拿起两瓣桃花,眯起眼睛看看哪里不同。 玩得无聊了,他也刚好累了,由于昨个儿晚上想着今天的大计,他算得上是一夜未眠,加之现在正是春日烂漫之时,阳光透过粉嫩的花瓣洒在身上,分外舒适。 楚小容将花瓣搭在眼睛上,不一会儿就真的睡了过去。 但这觉睡得不安稳,一些被他刻意忘了的往事今天不知为何,突然从梦里冒出来,实在把他吓得不轻。 梦里也是这样一片桃花林,他头一次见这景象,兴奋地跑来跑去,完全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但没一会儿,又觉着这桃林看来看去左右也不过是一样的景致,还不如城里的集市好玩。 这一无聊,他就想起此行来的目的,又蹬蹬蹬跑到那人面前,拉着那人的袖子,也不管那人眼中的嫌弃,装出一副纯良懵懂的样子,夸这桃林真好看,以后还要和她一起来。 梦境又突然一变,是那人艳丽的瑞凤眼里对他终于没了厌恶的时候,他拿着小爹酿制的酒,借花献佛送给那人,拍着胸脯保证这酒绝对天下一绝,那人看着泥巴都还没有擦干净的酒坛,露出点嫌弃,但还是接过酒坛喝了起来。虽然没夸他小爹手艺好,但一口一口喝着,根本不想放下来。 他当时好像雀跃极了,毕竟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这人这么爱喝他小爹酿的酒,那他攀上她的可能性不就又大了? 突然,周遭一切都泯灭在骤然燃起的熊熊大火中,那人在大火里盯着他,火光映得她的玉面神似个活阎王。 他闭眼,却怎么闭都躲不开要生吞活剥他的眼神,他又被迫看着大火快将那人的修长高挑的身躯都烧没了,像疯了一样抱着头不停地喊着“不是我”。 却听到那人在消失前,一字一句开口,声音呢喃如情人间的蜜语:“楚小容,我会亲手杀了你。” 楚小容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正想睁眼好好喘喘气,却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人捂住,一股清冽却分外陌生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尖,他浑身一僵,全力挣扎起来,却被人轻松将手扣在背后,根本动弹不得。 他动了动被身上之人独独遗漏了的嘴,张开嘴想唤人来帮他。 却被捂住他眼睛的畜生粗暴地拿唇堵住声音,又顺势将他重重压在背后的桃树上,强势分开他的双腿,使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爹爹》下本预收求收藏~ 铃木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好死不死爬上他继女儿卫宛的床,他日日提心吊胆,又累得要死要活,只盼着卫宛大发慈悲,继续让他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结果呢,卫宛不久就玩厌他了,不仅要娶门当户对的世家郎做夫婿,还要把他送到外头的庄子里,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他咬着帕子躲在大柱子后面,恨恨地看着卫宛和那位世家郎眉目传情,擦了擦哭红了的小桃花眼,决定再找名有权有势的高枝攀着。 铃木儿悉心筹划,就差最后一步了,他正打算脱了衣裳,结果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卫宛带着一群人将他和那名新高枝儿捆得严严实实,又叫人把他丢到祠堂里。 他缩在祠堂角落,抽抽噎噎了一整夜,后悔自己怎么不做的周密些,竟叫人发现了,不仅荣华富贵成了一场空,小命也要丢了。 哭着哭着,他就昏睡了过去。 铃木儿再醒来,是被人拿冷水泼醒的,他模模糊糊睁眼,发现卫宛似个玉面阎王站在祠堂正中央,身旁的女侍还端着碗黑乎乎的药! 他慌慌张张爬到卫宛跟前,生怕爬的慢了,惹了卫宛不高兴,就要把那碗药给他灌下去。 铃木儿抬起头,泪眼婆娑,抖着声音哀求:“大小姐,奴婢知错了,您快把奴婢发卖了吧。” 卫家家主俯下身,端着那碗药,挑起他的下颚,弯着眉眼,笑得温和无害,一双暗沉的凤眼却叫人浑身发冷:“小爹爹,怀了女儿的孩子,还想到谁的床上去?” 第2节 食用指南: 1.男主本来是女主娘亲买来的小妾,结果在进门前一天,女主娘亲就暴毙了2.双处,he 女强男弱,酸甜 3.初级宅斗,男主能赢都是女主暗中帮的,输了也要女主亲亲抱抱给小钱钱才开心4.男生子、男生子、男生子 5.天雷滚滚,没有逻辑,放飞自我 第2章 楚小容虽惯会讨些女君们欢心,也知道自己皮相好,早晚有用得上的一天,但从来没和人真正这样亲密接触过。 他浑身一僵,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害怕,身体不断颤栗,连气都忘了喘。 身上的人似乎是被他的青涩取悦了,大发慈悲地松开嘴,停了动作。 楚小容终于反应过来,胸口像垂死的鱼一样起起伏伏,空气汹涌进肺腑让他不住地咳嗽。 身上的人虽然松开嘴,却没有起身,两人的身体还是紧紧贴合在一起,冰冷带着粗茧的指腹逗留在已经有些发烫的红唇上,来回摩挲逗玩,迟迟不肯离去。 楚小容现在身体又热又凉,像是在冰火两重天,身上畜生的灵香不断勾进他的鼻尖,引起体内不受控制的一阵一阵的发热。但他又实在害怕这畜生要对他做些什么事。 他蜷起双腿,不住地朝身后缩过去,抖着声音说:“好姐姐,我、我不好玩的,就是条死鱼,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身上的人好像哼笑一声,拦住他后退的动作,将他一把抱进怀里,拿开手指,低头继续开始索取。 冷冽的灵香此时也变得缠缠绵绵,萦绕在楚小容的身边,又霸道地钻进他的肌肤里,勾起他身体里一阵一阵陌生的邪火。 楚小容终于忍不住,身体的陌生和心里的害怕让他呜呜地哭了出来。 他唯一能依靠的东西就是他小爹给他的一副好皮囊,他就盘算靠着这身漂亮的皮囊装娇憨纯良来攀大腿,现在好了,就因为在外面睡了一觉,皮囊上帮他一起骗人的朱砂就没了。 表示清白之身的朱砂都没了,谁还信他娇憨天真。 他小爹还曾说女子那处越丰满越能让男子欲.仙.欲.死,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就这抵在他胸口上的尺.寸,他今天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未知数。 他越想越伤心,陷在梦想破灭和性命不保的悲伤中,抽噎个不停,由于哭的太投入了,连身上的登徒子停了动作都没发现。 “你、你不是人,我、我就是在这里睡一觉,你就要把我的清白毁了!” “没了清白,你叫我以后如何活下去。” 裴越沉着脸看面前的楚小容不断抽泣,一副快哭晕过去的样子,太阳穴又在作痛,捂住楚小容眼睛的手被咸湿的泪水打湿,冰冷的心忽的被狠狠触动一下。 瑞凤眼里常年的冰封微微松动,心里快将人烧的神智殆尽的邪火稍稍停歇,她有些头疼地微叹了口气,周身冷冽的气息也柔和了些。 结果楚小容早就被霸道的灵香糊了心智,心里的话失了把关的,抽抽噎噎地继续开口:“我的清白被毁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去勾引别人,怎么去做别人的正君,呜呜,怎么去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这话一出,楚小容就觉得周身的气息都变得不对劲了。 他虽被迷了心智,但多年来锻就的本能还是让他感知到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变得比刚才更危险,他呆了呆,半张开唇顿在那里,混沌的脑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裴越冷笑,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温情荡然无存,瑞凤眼里是比以往更甚的冰冷,她强迫挑起楚小容的下颚,这次不顾楚小容怎么苦苦哀求直直吻了下去。 楚小容哽咽一声,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神智在更为霸道的灵香下直接沦陷。 . 是夜,桃花庄内,一身形高挑修长的女君面带银白面具坐在主位上,只露出精致冷厉的下颚,和有些苍白的笑唇。 其下的侧位分别坐着桃花庄明面上的主人,和今天白天时,被楚小容一眼就相中的月白长衫的女子。 一名着暗色服饰的蒙面女子走到裴越的身旁,耳语了几句,裴越垂下眼,手指轻轻敲了下光滑的桌面。 “容君可是遇到什么事了?看起来比往日还要阴沉不少。”桃花庄的庄主李玥笑吟吟地看着最上方的裴越。 锋利而弧度完美的笑唇看着总像是未语先笑,偏主人是个冷心冷面的,长在脸上,没让人显得和煦些,还是一副阎王的样子。 “无事。” “接下来……” . 后面发生了什么楚小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畜生戴了个看起来就很值钱的面具。 再醒来,也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楚小容从自己的小破床上突然惊醒,他睁大狐狸眼环顾一周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小破屋子,正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像反应过来了一样,忙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除了被他睡得有些皱巴之外,还整整齐齐的穿在他身上,他又掀开衣袖看了眼手腕上好好的朱砂,彻底松了口气。 楚小容长舒一口气,把自己攒了许久钱才买来的外衫脱了小心地挂在一旁,成“大”字形躺下,又突然坐起身,光着脚跑向门口,拖来一把木椅子靠在门口,又把破了个缺口的杯子放在床侧。 反复检查了一遍,觉得安全了才躺下。 他朝床里翻了个身,皱眉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唇,不住地吸着冷气,有些地方都被那畜生咬破了皮。 以后一定要万万小心,他这身皮囊总归也会被混蛋玩意儿看上。 想着想着,楚小容又睡了过去。 他受的欺负多了去了,要是事事记在心里,可不得整日郁郁寡欢?坏了心情不说,还会让自己的皮囊变老变丑。 故而,他楚小容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就是大睡一觉。一觉不够,就两觉,总归会忘了的。 只是今儿这觉睡得也不安稳,楚小容的梦一向只有金银财宝和美食佳肴,今儿却不知道为何他正坐在他的金子山上啃着猪肘子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边啃肘子边疑惑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影,谁知这人影只是随意挥了挥袖子,他屁股底下的金山就没了。 楚小容瞪大眼睛,抓着肘子气冲冲跑到那人的面前,看清那人的脸时,肘子都被吓得掉在地上。 他转头就跑,那人的声音却像鬼魅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小容儿,你怎么这么怕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怪你。”裴越掐住楚小容的脖子,声音冰冷。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不不,不是我。”楚小容不住挣扎着,掐住他脖子的手力气也越来越大。 “可是我都知道了啊,小容儿。” 楚小容骤然被吓醒,往日里总是红润的脸颊苍白一片,他不住喘着粗气,心跳如擂。 假的假的,这人现在被发配到百越了,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怎么可能会回京城呢。 好不容易等恐惧褪去了,差不多一整天没有进食的空腹感也上来了,楚小容摸了摸空扁的肚子,又看外头的天色像是大中午的样子。 虽然他也是楚夫人正儿八经的儿子,但指望有小厮给他送饭,还不如指望天上掉个馅饼下来。 他起床,光着脚随意找了件旧衣衫套上,准备去楚府的厨房给自个儿弄些吃食。 只是这一路上不知为何,府里的小厮都急急忙忙的,像是有什么贵客来了府上。 左右好事坏事都轮不到他头上,楚小容现在肚子饿的难受,也懒得去打听,径直来到厨房里。 厨房里人来来往往的,显然是在准备宴席。 看着摆在那里的吃食,都是往日里难得一见的,楚小容搓了搓手,见众人都匆匆忙忙的,都没空盯着他,大摇大摆地挑了几样看着就诱人的点心,又大摇大摆地抱着那几块点心离开。 路过楚府专门设宴的地方时,楚小容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抱着点心,嘴里也塞得满满当当,他看这阵仗,又被勾地心痒痒,大口嚼着点心,脚步一移,往里面走去。 他熟练地躲在朱红的柱子后面,狗狗祟祟地伸出半个头朝宴席的方向看过去。 没想到这次宴席楚府的小一辈儿的小郎君也都在,各个还打扮地花枝招展,这让楚小容更好奇了,他继续朝上看过去。 看到坐在楚夫人身边清秀俊美的女子时,小狐狸眼蓦地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练笔的预收,是耽美,不出意外,12月月初开文名:今天夫君爱我了吗? 颂鹤身为仙奴,却嫁给了天下唯一一只凤凰。 凤凰将他捧在手心里,让他从地位最低下的仙奴变成人人敬畏的上仙。不管做了何事,凤凰都会将他搂在怀里,说着一遍遍情话。 就连他一把火烧了凤凰养了数万年的花草,凤凰也只是将他搂在怀里,温柔劝慰。 他原以为这份宠爱是独一份的,终日醉在这份宠爱里,昏了头,失了心。 直到一天,他亲眼看着凤凰怀里搂着容貌姣好的仙奴,嘴里念着他听了千万遍的情话:“小奴儿,本座心里只有一人,你看本座是不是把你放在手心里宠?” “你说我正妻?他是本座的救命恩人,本座自然要对他好,只是在本座心里比不上你分毫。” 颂鹤怔在原地,垂下眼,悄悄离去。 直到凤凰怀里不知道第几只小奴儿,一脚用力踩在他的小腹上,他丢弃尊严拼命哀求,却迎来更激烈的撞击。 小奴儿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生下上神的孩子,你也不想想你配吗?这些呀,可都是上神准小奴儿做的。” 身下的温热不断扩大,像一朵吸食.精血而盛开的罂粟,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里、身体里慢慢消散。 大梦方醒。 . 数万年后,颂鹤挑起凤凰的下颚,一只手轻轻放在凤凰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他靠近凤凰,炙热的气息喷在凤凰白玉一样的脖颈上,让白玉从里泛出胭脂红。 他眯起狭长的眼,将凤凰搂在怀里,柔柔笑了起来:“夫君,你怎么哭了?别人瞧了,还以为你被小鹤欺负了。” “夫君放心,只要乖乖生下小鹤的孩子,小鹤不会再欺负夫君的。” 高亮!!! 反攻!!!是真的反攻!!! 渣攻不追妻了!直接自己变成受被狠狠欺负! 指南: 1.虐文,狗血文,可能渣渣作者写不了那么虐,但一定不甜。 2.小仙鹤都洁,凤凰没有婚后出轨,但没结婚之前前面就不洁了3.雷点真的超级多!慎入!慎入! 第3章 这不就是昨个儿在桃花宴上他一眼就相中的女君吗?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了他们楚府。 他娘是有名的势利眼,这样款待这女君,这女君来头一定不小! 楚小容的狐狸眼发光,老天爷开了次眼,这天大的好事终于落到他的头上。 第3节 他看了眼席上打扮得光鲜艳丽的楚家其他小郎君们,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还打着几个补丁的旧衣衫,迅速将嘴里的糕点囫囵咽下去,又将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匆匆忙忙朝他的小破屋跑过去。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楚小容气喘吁吁跑到自己院子里,麻溜地打来一盆冷水,忍着仲春时节还有些刺骨的水,仔仔细细将他的脸都擦拭一遍,有些苍白的小脸上被冻出几丝胭脂红,圆润但眼尾上挑的狐狸眼晕满水汽,虽然衣衫简陋,但还是掩不住他惊人的漂亮。 . 另一边楚府宴席上,楚家大夫人讨好地看着江南谢家下一任族长谢玉,又指了指自家大儿子,笑着开口:“楚澜,你不是常说喜欢谢君的诗吗?怎么人来了,还害羞上了?” 谢玉淡笑着饮了一口杯中酒酿,看着底下面色微红的楚家嫡公子,心道终于来了。 楚澜站起身,含羞带怯地看着坐在自家娘亲一旁的谢玉,端起一杯酒:“谢女君的诗浑然天成,自成风流,澜儿佩服。” “澜公子谬赞了。” 谢玉端起酒杯笑着回敬,楚大夫人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心里算盘打的噼啪响。 这时,谢玉又突然端着酒杯转身看向楚大夫人,斯文有礼,一派江南世家女的温润儒雅。 “楚大夫人,说来惭愧,昨儿的桃花宴上,容公子天人之资令在下过目不忘,今儿怎么没瞧见容公子身影?” 楚大夫人忙端起酒盏回敬,朝一旁的大主君使了个眼色。 “估摸着不知道那处去玩了,府里的下人没找着人。” 谢玉又喝了口酒,但笑不语。 大主君纵然有千般不愿,但也不得不吩咐下人去将楚小容叫来。 楚澜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狠狠掐进他的手心里,桃花宴连他都拿不到桃花帖,没想到楚小容昨儿竟然去赴了宴。 还仗着一身好皮囊被谢玉看上了,那小狐狸精除了皮相能入眼,还有哪里比得过他! 一时间,他还算清秀的面容竟然被气得有些扭曲,主位上的大主君重重咳嗽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忙低下头掩住自己的失态。 不一会儿,楚小容就被小厮带到宴席上,楚澜看着正中央衣衫破旧、发髻上连只簪子都没有的楚小容哼笑一声,心里终于好受了些。、楚小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破旧还皱巴巴的衣服,刚才匆忙扎的发髻松松散散塌着,又听到不少细碎的笑声,他抿着唇伸出手想把衣服弄平整些,又将格外突兀的绣花鞋朝下衣摆里缩。 他也不想这么丢脸的。 “小容,抬头,还记得这位谢女君吗?”楚大夫人像是没有看到楚小容的窘迫一样,迫不及待地发问。 楚小容抬起头,小狐狸眼像是分外惊喜地看着座上的谢玉,重重点了点头,半是娇憨半是大胆地直直看着谢玉:“孩儿自然记得谢女君,谢女君可、可还记得小容?” 含羞带怯,自成娇憨。 谢玉觉得自己的心被挠了下,她看着底下的楚小容,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自然记得。” 楚小容的狐狸眼闪闪发亮,心思一下就活跃起来了,他摆出自己对着镜子不知道练了多少次的甜笑,看起来娇憨天真极了,因着心里是真的欢喜,笑容就更真挚了些。 楚大夫人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朗笑着开口:“谢女君,我府上近些天来了好几株稀罕的牡丹,开得正盛,不如让小容带女君前去观赏?这大好春日,陪着我个老东西喝酒真真是糟蹋了。” 岐国民风较之前朝开放,未婚的女子和男子也是可以单独相处的。 “那谢某就劳烦容公子了。” 谢玉起身,恭恭敬敬朝楚大夫人行了礼,朝楚小容走去。 今天她着一件浅蓝的绸丝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更显清雅风姿,楚小容眼神发亮地瞧着她,越瞧越满意。 有钱有势有才还有脸,脾气还好,真是做妻主的最佳人选。 “谢女君,这边请。”楚小容俏皮地笑着,走到谢玉身旁。 他一定要使劲浑身解数,让人把心留在他的身上,只要攀上谢玉,他就可以坐享荣华富贵,从此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楚小容有些走神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又瞟了眼一旁谢玉的衣衫,使劲朝下扯着自己的衣摆,想好歹把衣服扯得平整些,又摸了摸自己的松塌的发髻,鼻子无端有些发酸。 他攒了大半年好不容易买来的衣裳,刚刚被大主君的身边的狗腿子给撕了,他现在一件好看一点的衣衫都没有了。 就身上这件,还都是他翻遍衣柜好不容易翻出的一件没有打补丁的衣裳。 而他唯一一支银发簪被昨天的登徒子拿走了,头发只能拿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发带绑着。 “容公子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谢玉温润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楚小容回过神,眨巴眨巴灵动带俏的狐狸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喜欢刺绣,有时候也会读些书。”标准的世家公子回答。 当然不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是爬到树上去掏鸟蛋,然后给自己加顿餐;其次喜欢做的事就是跑到他小爹好友、以前的京城名倌那里,学习怎么勾引女君,顺便再蹭些糕点吃。 至于刺绣和读书,楚小容知道自己绣花枕头一包草,根本弄不来。 谢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一旁的楚小容,没有点破。 面前的小狐狸以为自己藏的好,却不知道,想要的东西明明白白摆在脸上,她能看出来,其他世家女怎么看不出来,不过是左右觉得翻不了天,放在身边也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 楚小容浑然不觉,走在谢玉的身边,卖力地推销自己,谢玉笑着点头,时不时附和几句。 楚小容今儿穿的还是昨天那双绣花鞋,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脚疼的很,但又看谢玉兴致不错的样子,就忍着脚痛一直走着。 再忍忍,等攀上大腿,他立马就换舒舒服服又漂漂亮亮的绣花鞋! 突然,谢玉停到一株梨树下,望着楚小容,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狭长的眼里却泛着不易被发现的恶劣:“过几日谢某要在望春山庄办一场流觞曲水,容公子可否给谢某赏个脸?” 楚小容狐狸眼蓦地瞪大,明明是春日里阳光正好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却好像坠入冰窖里止不住地发冷。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谢玉,张开嘴,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 “谢、谢女君能再说一遍吗?” 谢玉好脾气地笑笑,满意地看着楚小容的反应,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过几日谢某要在望春山庄办一场流觞曲水,容公子可否给谢某赏个脸?” 楚小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脸色惨白,却还是卖力笑着:“既然是谢女君的流觞曲水,小容当然要去瞧瞧。” 望春山庄,是裴越以前常常带他去的一处的私宅。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为什么小容儿之前讨好的那些女君们现在都不敢见他? 第4章 翌日一早,楚小容就起了,他麻溜地打来一盆冷水梳洗,目光一直落在房间角落里的大箱子上,半响才转开视线。 他随便从衣柜里翻出件打着补丁、皱巴巴的旧衣衫套在身上,发髻拿的还是昨个儿从另一件衣服扯下来的发带扎的,松松垮垮,却别有一种野孩子的漂亮。 等整理完一切,他又趴下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盒子,狐狸眼先警惕地往门口看了眼,才打开小盒子,小盒子里装着十几个铜板,楚小容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两个铜板塞进兜里。 做完这一切,他蹦蹦跳跳出门,沿着围墙熟找到那个小小的狗洞,把狗洞前掩着的杂草和碎石头拿开,往四周瞧了瞧,确定没人,跪在地上,迅速地钻了过去。 楚小容看了眼身后的高墙,得意地挑了挑眉头,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兜着两个铜板一蹦一跳朝集市上颠过去。 他其实生□□热闹,偏他的小院冷冷清清,除了耗子平日里看不到其他活物,实在把他憋得不轻。 故而虽然只兜着两铜板,但楚小容还是厚着脸皮在各个铺子前面溜达,一会儿摸摸这,一会瞧瞧那儿,装着副有钱买的样子和铺主们唠会儿磕。 “哥哥知道这些日子有啥新鲜事儿不?”楚小容拿起一支看起来像是白玉做的簪子,小狐狸眼泛着光。 店家一把将簪子夺回来:“你这穷一小子买不起就别拿我簪子,坏了你赔得起吗你!” 楚小容恋恋不舍地又摸了把另一支银簪子,收回目光,嘟着嘴:“哼,知道了,知道了。” 他左爪子按住自己的右爪子:“我不摸了,你快给我讲讲最近京城有什么新鲜事!” 店家擦了擦簪子,白了他一眼,又看阳光底下的楚小容像发着亮的白面团子,还是开口:“京城最近没啥新鲜事,就是江南那边的谢家嫡女来京城做官了。” “江南谢家?有多厉害?”楚小容眨眨狐狸眼,期待地问。 店家其实也是喜欢唠嗑的,见现在反正没人来:“我咋知道人家有多厉害,但你是不知道,谢家嫡女来的时候,真是好大的气派,连最受宠的二公主都亲自去城门口接人哩。” 楚小容的狐狸眼更亮了,爪子也按耐不住,情不自禁摸上那根簪子:“这么厉害!” 这攀上了不就真的可以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他的心思活络起来,又把那根看起来像是白玉做的簪子拿起来,压低声音:“好哥哥,你把这簪子借我戴几天好不好?我不骗你,昨天那个谢家嫡女让我到她山庄去。” “到时候我攀上她,保准忘不了你。” 店家打量了楚小容一番,觉得凭他这幅好样子和小手段还真有可能,又看那根簪子左右不值钱,挥了挥手,面露不耐:“拿走拿走,别弄烂了,不然赔死你。” 楚小容将簪子小心地放进怀里,重重点点头,真心实意给店家道了谢,又一蹦一跳地去其他铺子晃荡了。 店家看了眼楚小容小小的,清瘦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摇了摇头。 这时,一身形高挑修长的女子走到他的铺子前,女子面上带着一副精致的面具,只露出苍白没有血丝的笑唇,周身气息凌冽,她低头,准确的拿起刚才楚小容摸了摸的银簪子,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他经常来你的铺子吗?” 店家愣了愣,忙笑着开口: “是刚才那位小郎君吗?他啊,有事没事就要跑到我这儿来,摸这摸那儿,就是不买东西,这一来二去就熟了。” 店家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女子,又加了句:“别看他整天没心没肺的,其实也是个可怜见儿的。” 可怜吗? “麻烦将这支簪子包起来。”真是鬼使神差,裴越拿着簪子,抿唇转身。 这时,谢玉从人群中走到她面前,揶揄地看了眼她手中的簪子:“这支簪子可不像是女子戴的,怎么,送你小情郎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狭长的眼睛恶劣地半眯起:“话说,你那小情郎昨天见着真是又可怜又可爱,怎么都不像把你丢了的白眼狼。” 裴越淡淡地撇了眼谢玉,启唇,声音无波无澜:“不过是以前用来解闷的玩意儿,你若喜欢你就拿去。”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簪子,拙劣不堪,实在不堪入目,而她竟然被这种拙劣的人玩弄在手心过,一股厌烦从心底升起,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裴越抿着唇,将簪子丢进一旁的护城河里。 另一边,楚小容欢欢喜喜来到一家包子铺前头,拿着两枚铜板,睁大狐狸眼选了四个他认为最大的肉包子,抱着一袋包子一颠一颠往着一个小巷子里走过去。 他摸了摸怀里的簪子,拿起大包子满满当当塞进嘴里,小狐狸眼亮晶晶的。 很快,楚小容就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他嘴里叼着包子,一手抱着包子,另一手拍了拍门。 没一会儿,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门里透过来:“来啦……嗯……你等等。” 楚小容收回手,乖巧地蹲在门口,专心啃包子,等他又吃完一个包子的时候,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袋子里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收回手,撑着下巴,低头看着青石板发呆。 终于,等包子凉透了,门口才传来门栓打开的声音,楚小容欣喜地转过头,却看到一小麦色肌肤,面容冷峻的女子衣衫不整地出来。 女子的鹰眼瞟了眼楚小容,随机冷着脸走了。 楚小容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屋里传来慵懒满是春意的声音:“是小容儿吧,进来吧。” 楚小容一进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闻着满屋的女子浓郁的灵香味儿,他的白玉小脸涨的通红,手脚都无处安放。 原来刚才是在做这事,难怪那女子瞪他。 床上的楚竹衣衫半敞,修长纤细的脖颈上满是暧昧的痕迹一路蔓延上下,他随意拔了拔墨发,哼笑一声,能把人的半边骨子都酥透:“往日里还叫我教你怎么勾引女子,怎么现在还害臊起来了?手里拿的是老王家的包子吧,快拿过来,伺候那大小姐一晚上快累死我了。” 楚小容嘟起嫣红的嘴巴,先将包子递给楚竹,又去打开紧闭的窗子,让人脸红心跳的灵香终于散了些。 第4节 “你不是说关大小姐就是一时兴起吗?这都快三年了,也没见她腻。”楚小容倒了杯冷水,坐在床沿边上,嘟囔着开口。 楚竹将一口包子咽下去,眼尾一抹艳丽的嫣红,才开口:“随她去,她喜欢上我,我左右也爽得很,就是她那个竹马时不时要到我这儿闹,烦的很。” 楚小容看着楚竹点了点头,这是他小爹生前同一个馆里的好友,以前是京城有名的花旦,他细细看着楚竹,哪怕已经年过而立了,也还是艳丽惑人,但和楚小容的漂亮不同,楚竹的美是锋利的美,带着刺。 “怎么,还看呆了?你小爹知道了,还不得被你气死,他以前可是公认的京城第一美人。”楚竹吃完包子,揶揄楚小容。 “也不知道拿这件事在我面前炫耀多少次了。” 提起他小爹,楚小容愣了愣,半响,才开口:“小叔叔,昨天谢玉要我去参加流水曲觞,你、能不能借我件衣衫?我一定好好爱护……” 楚竹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说的那个谢家的谢玉?” “嗯,是她,上次桃花宴上相识的,昨天又来了我府上,不仅邀了我,还邀了其他楚家的小郎君。” 楚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他只当自己多想了,靠在床头上,给楚小容指了指柜子:“那件湖绿的绸丝衫子衬你,你到时候还是注意些,别眼睛只盯着那些世家女看。” 楚小容走过去抱着衣服,摸了摸是他从来都没穿过的上好料子,他弯着眉眼点点头,楚竹闭上眼靠在床上说:“没事你就回去,我累得很,下次再教你怎么勾引女人。” “知道了,我去给你烧碗粥,你记得喝。”楚小容把衣服又小心地放好,熟练地去灶房给楚竹烧粥。 他们花旦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是他小爹,一个楚竹,一个两个都不爱做饭,三天两头就饿着自己,得亏有他,从小就担起给他们做饭的重任,不然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做完一切之后,楚竹已经睡熟了,楚小容将粥温在那儿,又把楚竹的被子往上拉好,抱起衣服将门小心关上。 他一路兴致颇好,觉得这几天的霉运终于走了,他颠着小步子原路返回,熟练地从狗洞钻进去,等他抬起头时,却看到楚家大公子带着小厮守在里头,见他进来,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刺过来。 “来人,将这贱人生的孩子抓起来!” 楚小容抱着衣服,匆匆忙忙打算又从狗洞钻出去,却被一旁的狗腿子们眼疾手快地扯住头发,拖到楚大公子楚澜的面前。 “我当你这狐媚子怎么跑去参加桃花宴的,原来是天天从这腌臜地溜出去。” “我就说楚府的骚狐狸味儿怎么越来越重了,楚小容,你手里抱着的衣裳是你哪位恩客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开始日更啦 第5章 接下来自然是一顿鸡飞狗跳,楚小容再怎么反抗,也比不过这些狗腿子人多势众。 那件湖绿的衫子自然也被抢走,被楚澜那混不要脸的给撕了,楚澜还觉得不过瘾,刚想命令人将楚小容带到他爹爹跟前,好好教训一顿,最好是明日参加不了望春山庄的流觞曲水。这时,一道女子含笑的声音传过来:“你们这是在作甚?” 众人一惊,看向来人,来人着一身绛紫长衫,眼尾上挑,挺鼻薄唇,长得甚好,但眉目间总有层散不掉的阴郁,一双眼也暗沉沉的,叫人看了害怕。 楚澜瞪了眼楚小容,转身恭敬地行礼:“六姨安好。” 他瞟了眼看不出神色的楚六,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看小容弟弟日日都从这狗洞钻出去,也不知道是出去干些什么事,正打算把人送到爹爹面前管教。” 楚小容张嘴,也看了眼一旁的楚六: “我出去能干些什么事,昨儿不知道是谁让人把我衣衫给撕了,我想着明日要去赴宴,生怕丢楚府的脸,才、才偷跑出去,找衣铺老板借了身勉强看得去的衣裳。” “结果却被哥哥撕得粉碎。” 要不是他还要依着楚府这个勉强算得上是权贵的门第攀大腿,他真恨不得把楚府的丑事写成小册子印他个百把本。 楚六挑了挑眉,看了眼还想说话的楚澜,语气温和却让人无端脊背发凉:“澜儿,小容也算是为楚府的名声考虑才犯了这错,这次便算了。” 楚澜瞪大眼睛,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身边的小厮拉住,他瞪了眼楚小容,不甘地行礼:“六姨说得是,澜儿便先告辞了。” 这楚六对外说是楚大夫人的六妹,但楚府上下谁不知道,这楚六是他们娘亲腆着脸求来的贵客,这到底是什么来头,除了楚大夫人谁也不知晓。 刚才人多,楚小容还没什么感觉,但此处只剩他和楚六了,他又觉得有些害怕了,他缩着脖子,正打算溜之大吉,却被楚六的话定住身形:“我刚才帮了小容儿,小容儿怎么半点表示都没有?”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小容僵着身子,多年摸爬滚打练就的本能让他想迈腿就跑,却被身后女子的灵香定在原处。 “小、小容谢谢六姨,小容还要要紧事做,想、想先告辞。” 楚六看着楚小容露出的脖颈,在暖阳映衬下,像是雪捏的一般,她走到楚小容的背后,冰冷的手指触上和她预想中一样温热细腻的肌肤,她微微低头,嘴唇若有若无蹭过楚小容白玉般还泛着粉红的耳垂,声音低哑阴郁:“小容儿是要为谢玉那厮做准备吗?我们小容儿还是只小狐狸,可玩不过那只老狐狸。” 楚小容吓得浑身发凉,狐狸眼也被吓出一层水汽,刚张嘴想叫人过来,却被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挑开齿牙,把玩其里惯会唬人的嫩舌。 “嘘,六姨不过是想和小容儿说说话,小容儿就这么不愿意吗?” “小容儿,你说该不该罚?” 楚小容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拼命摇着头,泪水不自觉爬了满脸。 身后人刚才还如情人呢喃的声音瞬间就变得阴郁疯狂起来,来人把手抽出来,手指缓缓划过楚小容的脖颈,停留在他跳动的大动脉上,微微用力按压。 “六姨,六姨,小容儿错了……”楚小容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心里更加害怕。 带着血腥味儿的灵香一改刚才的缠绵,瞬间变得阴毒狠辣起来,密密麻麻顺着细小的毛孔钻进楚小容的肌肤里,瞬间传来如同刀割般的刺痛。 “人尽可夫的贱人,滚吧。” 楚小容的身体终于能动了,他惨白着脸,弯腰捡起地上落下的衣衫,跌跌撞撞跑着离开,生怕跑得慢了,就小命不保。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他破破烂烂的小院里,他用力关上院门,拿石墩子顶.住院门,又抱着已经破碎的衣衫跑进小屋里,拿桌子衣柜抵住屋门,之后蜷缩在墙角,直愣愣地看着地面,瘦弱的身体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 他低头看着怀里破碎的衣裳,这几日的委屈害怕一齐涌了出来,他将头枕在自己弯曲的膝盖上,红着圆滚滚的狐狸眼,抽抽噎噎起来。 想着自己哭都不能埋头,必须盯着门口才能心安,更加难受了,哭得也更大声了。 世上有那么多罪大恶极的人,老天爷为什么偏偏逮着他来罚,来捉弄?他就想靠着这身唯一拿得出手的皮囊去过好日子也有错吗?情谊是假的又怎么样,他就年轻貌美的时候多攒攒钱,等年老色衰了就自己滚到一边,给新来的让位。 他已经想得这么明白了,也不贪心别的情啊义啊,这也有错吗? 楚小容学着他小爹以前拍他的样子抽噎着拍自己的背,慢慢地,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脑袋一歪,终于抽泣着睡了过去。 他又做梦了。 不记得是多久之前了,他小爹当时还在,正在院里酿着酒,看到楚小容风风火火跑出院子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熟练地沿着墙角找到那个狗洞,一爬出去,就急冲冲地往他昨日从小公主裴越身边的仆从打听来的消息,打算等在裴越必经的路边上厚脸皮地缠着她。 好女怕郎缠,虽然丢脸,但丢丢脸说不定就拼到了日后的好日子,一点都不亏。 他惯例买了两个肉包子,蹲在路边上,守着裴越一行人。 果不其然,在仆从说得那条路上,他就等到了裴越和其他世家女们一行人骑着马。 楚小容狐狸眼发亮,看着远处正朝这边策马奔来的一行人,忙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有些皱巴的衣服,朝那群人招了招手。 最前头的裴越皱起精致眉头,笑唇似笑非笑地挑起,面上还是端一副风流多情的纨绔模样。 她也是有做纨绔的资本,她的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夫,母家是权倾朝野、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的顶级世家,打一出生,就是个在云端的。 身后其他策马的世家女看着前头的楚小容纷纷起哄:“呦,这小美人可就缠上我们小公主了。” “小公主真是好福气呐,哈哈哈哈,要不就收了人家做你的侧君吧。” 策马在裴越旁的帝卿裴木哼笑一声,不屑道:“哼,这种身份低微的庶人怎么可以作我小姊姊的侧君。” “不过是在痴心妄想。” 裴越笑唇轻扬,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她策马停到楚小容的跟前,看着楚小容亮晶晶的狐狸眼,和暖阳底下愈加惊艳的皮囊,眉头张扬地挑起:“楚小容,我们这儿没你的位置啊,你一男子和别人同骑一马终归不成体统。” 她的绛红马鞭顺着这条路指了指,眉眼间满是捉弄:“你就顺着这条路直走,再转个弯,自己走到本宫的望春山庄,本宫就允你参加本宫的宴席。” 楚小容有些小家子气得扯了扯下衣摆,抿着唇犹豫地点点头,裴越勾起满意的一笑,马鞭一挥,扬尘而去。 一群世家女们也赶忙驱马赶上。 楚小容被飞起的尘土呛得咳嗦,他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咬了咬嫣红的唇,迈开腿。 他今天穿的鞋是上次他拿着压崇钱买的,他当时贪便宜,就选了这双看起来精致、但穿起来分外硌脚的绣花鞋。 他小爹本是要他穿他小爹自己给他纳的鞋,但他小爹做的鞋实在太丑了,他就换了这双。 楚小容欲哭无泪地走在路上,后悔今早为什么要贪好看穿这双鞋。 他看着眼前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咬着唇,像提线的木偶一样,僵硬地迈着步子。 日头越来越大了,楚小容看着路边上的凉亭擦了擦汗,又摸了摸早就饿扁的肚子,想过去休息下,但又想早点赶到那什么望春山庄,只得继续咬牙走着。 另一头,裴越大咧咧半靠在太妃椅上,端起一杯清冽的酒慢慢饮着,看着底下其他世家女们宴饮做乐,不知道为何,眼前全是那只小狐狸在阳光底下抬头望着自己的样子。 一张巴掌小脸上,狐狸眼圆滚滚的,但眼尾颇有心机地上挑,往下,是挺翘的鼻头,和无端总是嫣红的、看起来肉挺多的唇。 再往下,便是细腻的、能一只手就扼住的脖颈,和…… 她轻咳一声,压住自己突然有些不收住的灵香,像掩饰失态般地饮了一口酒。 就在这时,一女侍走到她的身边,低下头耳语。裴越放下手中的杯盏,看了眼日头,好笑地弯起眉,挥了挥手。 哟,小狐狸为了攀高枝这么卖力? 楚小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他一屁股坐在望春山庄门口,头脑阵阵发晕,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他低头看着不知道被磨成什么样的脚,鼻头无端有些发酸,他用力地摇摇头,搓搓脸,想让自己摆出副笑脸。 正揉着脸,紧闭的大门口传来动静,只见刚才被他央求着的侍女打开门,笑着朝他行了个礼,便转身替他引路。 楚小容吸着冷气赶忙起身追过去,一路上,他的小狐狸眼都在骨碌骨碌地打量着望春山庄的景致,越看心情越活络,连腿都没刚才那么痛了。 不知道转了几个弯,终是到了众人宴席之地,女使朝他恭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不少世家女颇有趣味地打量着楚小容,最上方的裴越目光像是不经意地瞟了眼他,楚小容咬咬牙,扬着不知道对镜子练了多少次的笑,颇为大胆地径直走到裴越面前,不规矩地行了个礼,柔着声音:“小容来服侍公主。” 裴越斜了眼他,慵懒地嗯了声,楚小容起身,却不料,突然眼前发黑,腿也变得软绵绵的,他失去意识,直直倒在裴越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就是要欺负楚小容 第6章 等楚小容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完完全全趴在裴越的怀里,和人家贴的紧紧实实,他的脸瞬间变得涨红起来,有些发虚地抬起头,发现裴越低头看着他,目光沉沉。 楚小容心里一紧,他虽来这就是为了投怀送抱,但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他在耍小把戏,搞不好还要厌弃他。 他忙开口:“小、小公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起来。” 说着,他小心地撑着裴越的肩膀想爬起来,结果身体不知为何软绵绵的,他咬着唇,才半撑起身,结果又突然失了所有力气,重新摔回裴越怀里。 第5节 “小公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我马上。”楚小容看着裴越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快要急哭了。 说着,他又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偏偏不如意,每次两人之间刚隔开一线距离,他就又狠狠摔下去。 “够了,再动我就把你丢出去。”裴越带着哑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楚小容看着裴越风雨欲来的阴沉模样,心里更加害怕,咬着唇趴在裴越怀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一安静下来,其他方面的感知就突出了,楚小容陡然注意到自己的头正趴、趴在柔软丰满的一处上。 因着往日穿的衣服都颇为宽大,根、根本看不出那处竟是如此摄人的尺寸,一时间,往日里听过几耳朵的污言秽语全都涌上头。 不、不愧是皇家的公主。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插进来:“楚小容,本宫最讨厌别人在本宫跟前耍花招了,怎么个死法,你挑挑吧。” 楚小容猛地抬起头,小狐狸眼立马被吓得泪水涟涟,他慌慌张张地开口:“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小公主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杀我。” 他说着又要起身。 “再敢动一下,本宫就真杀了你。” 楚小容一心只有自己这条小命,自然没注意到某人的手已经搭上他的腰,在腰侧不断徘徊,裴越挑起楚小容的下巴:“来人,把庄里的大夫叫过来。” 楚小容心里刚松一口气,却又听到裴越半俯下身,带着酒香的热气喷在他的脖颈上:“你要是敢骗本宫,本宫就把你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裴越满意地看着楚小容又抽泣起来,觉得这小狐狸还是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嘴巴也哭得红通通才可爱。 手指上的触感太过细腻软绵,裴越不自觉加大力气,楚小容哭得更狠了。 都怪他自己一时鬼迷了心窍,忘了裴越是有名的混世魔王,出了名的喜怒不定,别的世家郎都往上凑是因为家族庇佑,裴越总不会真干出什么事来。 他就不一样了,没有谁护他,裴越捏死他、折辱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楚小容哭得脑子有些发昏,模模糊糊地想着,要是这次没死,以后他绝不招惹裴越了,能离多远就有多远。 一旁的大夫无奈地唤着楚小容,但楚小容一哭起来就好像和外界隔离了一样,哭得十分投入,根本没听到。 裴越深吸一口气,把楚小容的手扯出来,让大夫把脉。 “等等。”她拿出自己的手帕搭在楚小容的手腕上。 底下众人都本来打算看好戏,看了许久又觉得没意思了,纷纷撇开眼,继续各自玩乐。 大夫把了一会儿脉,将楚小容的手轻轻放下,说:“这位小郎君应是打娘胎里就比别人体弱些,刚才又劳累过度,体力不支了。” “不用开药?”裴越看着楚小容哭得有些苍白的脸,觉得还是一开始红通通的样子好看。 大夫摆摆手:“不用,吃些好消化的东西就可以了。”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见楚小容真真哭得伤心欲绝,虽然声音小小的,像只奶猫喵喵叫似的,但她心里就是无端有些发堵。 她轻轻揪了揪楚小容脸颊的软肉:“不许哭了,不然本宫就……”她本来是想继续吓唬小狐狸来着,但见人实在哭得伤心,心软了软。 但没想到这么管用,楚小容立马住嘴,小狐狸眼里虽然还是包着包泪,但使劲忍着,一颗都不敢往下掉。 “我,我不哭了,公主,你别罚我。” “吃东西本宫就不罚你。”裴越的声音软了软。 没想到楚小容一听到这话眼里晕着的那包泪立马就下来了,他睁着圆圆的狐狸眼看着裴越,抽泣着:“我、我没力气抬手了。” 说完,觉得自己横竖都要死了,又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他怎么就这么蠢呢?要招惹裴越,不仅自己小命没了,还要害的他小爹被楚府其他人嘲笑。 裴越都要被楚小容给气笑了,明明是她被这小流氓沾了便宜,又勾的心火直冒,结果现在反倒成她欺负人了。 她冷着明艳的脸,修长的手指挑了块她觉得好消化的糕点,试着放到楚小容的嘴边。 楚小容虽然又哭得投入了,但还是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裴越有些出神地看着楚小容肉嘟嘟的唇一张一合,嫩红的舌尖随着开合的动作若隐若现,她忽然觉得喉咙莫名变得有些发紧。 一块糕点没一小会儿便被吃干净了,楚小容哭着舔舔唇,眨巴眨巴狐狸眼,软着声音说:“我还要,还想喝水。” 裴越挑挑眉,示意一旁的侍女,侍女点点头,调了杯温茶,将糕点盘和茶盏都放到裴越更方便拿的地方。 “公主,要不要厨房给小郎君单独做碗养生汤?” 裴越垂眸喂着楚小容,点点头。 楚小容平静下来,狐狸眼时不时便小心地瞥一眼裴越,但嘴里的动作没有停歇,一下一下,像只松鼠一样,吃得飞快。 “不哭了,你以为你没事,本宫待会儿还是要把你……” 楚小容眼睛里的眼泪说来就来,裴越看着楚小容又换上一副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住了嘴。 算了,哭起来是惹她的烦。 “还、还饿。”楚小容看着旁边已经空了的盘子,小着声音说。 恰巧这时,有侍从端来一碗看起来熬的分外乳.白浓.稠的汤,楚小容咽了咽口水,用圆圆的狐狸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裴越。 “怎么,楚府的人没教你想要东西就自己开口。” 楚小容轻轻拉着裴越的袖子,用圆圆的、眼尾还有一抹殷红的狐狸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裴越:“公主,小容儿想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哭了呢 第7章 楚小容吃饱喝足,估摸着裴越应该不会杀自己了,他低着头眼睛瞟着别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裴越。 他现在力气恢复了些,心思就活络了,小狐狸眼偷偷往上瞟,发现裴越瑞凤眼正看着底下的歌舞,并没有看他。 他在心底窃喜,先是悄悄抬起屁股,见裴越还是没有反应,狐狸眼骨碌骨碌地转着,又悄悄抬起缩在怀里的手。 腰间却突然一酸,刚刚抬起来的屁股又摔了下去,紧紧贴着裴越的身体。 “安分些,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经过刚才裴越一顿吓唬威胁,楚小容算是彻底绝了攀裴越大腿的念想,他咬着唇声音小小地回答:“是。” 小公主真是喜怒无常,刚才还嫌弃他,现在又不让他走。不行不行,这种混世魔王的大腿确实不能抱,指不定一个不开心,他的命就没了。 那他下一个要攀谁的高枝呢?王家那位嫡女?不行、不行,这位嫡女听说也是个脾气大的,他要找个脾气温和宽仁的,花心纨绔些他都不在意,左右那些情爱、家产也轮不到他头上。 楚小容思索着问题,又不敢动,安安分分地缩在裴越怀里,小狐狸眼一会儿亮晶晶的,一会儿又黯淡下去。 唉,攀高枝可真难。 因着刚吃了顿好的,加上他又走了大半天实在是累了,从肚子里传出来的暖洋洋的感觉让他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没一会儿,他的小脑袋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裴越感受到怀里的人半天都没有刚才不安分的小动作,便低头看了眼,却见小狐狸吧唧吧唧嘴,在丝竹雅弦之声里睡的那叫一个安安稳稳,哪有刚才胆战心惊的可怜模样。 她先是欣赏了会儿楚小容睡着了分外乖巧的样子,但越瞧心里便越发痒痒。瞧了没一会儿,她的手就不受控制,捏住楚小容还有些红的鼻子。 楚小容本是睡得极安稳,但不知为何,呼吸突然有些不畅起来,他蹙起眉头,不耐烦地推了推讨嫌的家伙,那家伙非但没有松手,还嗤笑一声,用了用力。 他有些生气,气呼呼地张开嘴。 看你还怎么办? 但这嘴好像不应该张开,那个讨人嫌的放过了他的鼻子,他哼哼两声,眉头松开,正要继续做刚才的美梦。 嘴巴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楚小容有些烦躁地闭上嘴,不知道咬住了什么东西,太好了,一切异样都没了,楚小容心满意足继续做梦。 裴越目光发沉地瞧着自己的手指被楚小容含在嘴里,小狐狸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还敢用她的手来磨牙。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体内的灵香忽然变得不受控制起来,挣扎着想冒出来,将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狠狠欺负。 最好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哭得通红,哽哽咽咽个不停。 裴越有些狼狈地将手指抽出来,压□□内蠢蠢欲动的灵香,好歹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 她觉得不能再抱着这只小狐狸了,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女侍,低声开口:“去叫几个小厮过来,把他安置到那间离本宫最远的西厢房。” 女侍点头刚要离开,又被裴越叫住:“算了,这儿人烟稀少,本宫怕这娇滴滴的小狐狸被野兽吊走。” 她蹙起黛青的远山眉,看着不情愿地开口:“叫人把他安置在离我厢房最近的那间厢房。” 楚小容睡了个好觉,在梦里吃了个心满意足,待到肚子又饿了,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见不是他那破破烂烂的床帷,而是绣着绵密锦绣的纱帘,盖的也是他连摸都没摸过的好料子,他的瞌睡瞬间被吓醒了,连鞋都没有穿就从床上跳起来,慌慌张张地朝外面跑出去。 结果他刚拉开房门,一支泛着冷光的箭就从他的脸颊旁堪堪擦过去,连带着几根墨发定在楚小容身后的木头桩子上。 楚小容的狐狸眼顿时睁大,看了眼院里的景象,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忙关上房门,吃力地拖来屋里那张太妃椅抵在门上,做完这一切,他抱着身体缩在墙角。 他使劲回忆,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想着这应该是小公主的那处私宅。 小公主不是最受宠的公主吗?怎么会有人要来杀小公主。 “不、不会的,不会死的,女皇一定会派人来救小公主的,不、不怕。”楚小容拍着自己的肩膀,自言自语。 突然,紧闭的门口传来一阵阵撞击的声音,太妃椅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楚小容捂着嘴,忙从床上滚下来,打开衣柜,咬着手缩在衣柜的最角落。 太妃椅擦着地面的声音被“砰”的巨响声取代,楚小容睁大着眼透过门缝,看见两名蒙着面的人踹开房门,举着滴着血的刀,在屋内四处搜索。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其中一名蒙面人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阴狠的目光突然钉在他这处,举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他藏身的衣柜,走一步,刀上的血就滴在一处,像一朵朵血红的梅花绽开。 第8章 楚小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半边身子都僵麻了,心里不住祈祷,在柜门的缝隙中看见蒙面人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他的柜门前。 蒙面人一脚就踹烂柜门,看着缩在里面抱成一团的楚小容,狞笑一声,滴着血的刀朝着楚小容高高举起。 楚小容缩着脖子,认命地紧闭上眼,等着剧痛的来袭,刀刃划破空气落下来的一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接着温热的液体喷在他的脖子和脸上,他闭着眼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怎么回事?被刀砍了都流血了怎么不痛?难道是老天爷也觉得他可怜,特地让他在死的时候舒坦一把? 楚小容靠在衣柜上,摸了摸脖子上的血又揉了揉眼睛,悲伤地想着,他走了,小爹爹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不要不吃饭,只知道喝酒。 第6节 不知道到了下面能不能托梦,如果可以的话,他先让他小爹别伤心,他就是到下面先去挣份产业,等小爹下来的时候,就可以享福了;然后再让小爹给他烧几身漂亮衣裳,活着穿不上,死了总得穿一穿。 却听到有人对他厉声喝道: “楚小容!你怎么还睡得着?!” 他都死了,怎么睡不着,这人可真是无赖。 等等,他没死! 楚小容猛地睁开眼,发现刚才要杀他的蒙面人被人抹了脖子,血溅的到处都是,正睁大着眼死死瞪着他。 他忙抬起头,发现裴越正一剑像砍萝卜一样,把另一名蒙面人给抹了脖子,转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再不跟过来,本宫就把你丢在这里!” 楚小容用力点点头,擦了把眼睛,从柜子里钻出去,踮着脚小心地避开两具尸体,软着腿跑到裴越跟前。 “小公主,我一定不拖你后腿。” 裴越狭长的眼尾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放往日楚小容也定要在心里也哼一声回她,但现在人家是在救他,他感激还来不及。 “扯住本宫的衣摆,跟紧了,不然本宫可不会管你。” 楚小容用力点点头,忙抬手轻轻扯住裴越的衣摆。 他原本以为来的人不多,结果还没出房门半步,就又杀来了几人,他捏着发簪,看了眼裴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裴越看了眼背后的楚小容:“拉紧。” 说完,那三人持着各异的武器一齐冲上来,裴越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挽了个漂亮凌厉的剑花,这三人便相继倒下了。 “人太多了,往这边走。” 却突然,裴越的脚步一顿,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楚小容小心翼翼瞧着裴越,心里打了个突,怕裴越觉得自己是累赘,忙抱住裴越的手:“公主、公主,我绝对不拖累公主,公主别丢下我。” 裴越喘着粗气看着楚小容,胸膛剧烈的起伏,她道她这庄子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攻下了,原来是出了内鬼,但为何对她下这种不入流的药? 裴越咬着牙:“松手,不然就把你丢在这儿。” 楚小容害怕地缩手,怯生生地瞟着裴越:“我、我不抱你了,别丢下我。” 裴越撇开视线,借着对地势的了解,带着楚小容七抹八拐到了一假山面前,修长的手指不知道按上何处的开关,假山侧面竟然出现了一处洞口。 “快进去。” 楚小容点点头,弯腰钻进洞口,裴越随后而至,又摁下开关,将洞门合上。 假山的洞壁上嵌了几颗夜明珠,正泛着幽幽的光。洞内也不算宽敞,勉强容得下三人,但地面上却铺着分外干爽的厚草,还放着一层柔软的被子,楚小容抱着腿,紧紧缩在角落,怯生生地看着此刻面色越来越阴沉的裴越。 “这里只有本宫知道,不会有人发现。”裴越转头看了眼脸吓得苍白的楚小容,开口解释。 “谢谢公主救命之恩。”楚小容压低着声音说。 他又看了眼裴越不正常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询问:“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小容能为公主做什么?” 裴越喘着粗气,本来就明艳的芙蓉面现在更是泛着春色,一双瑞凤眼含水,玉白的脖颈嫣红色蔓延而下,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楚小容,目光像是凝成了实,落在裸露的肌肤上,传来说不出感觉的刺痛。 楚小容感受到和刚才被追杀不一样的危险,本能地将手抱在怀里,缩着脖子,将身子又往角落缩了缩。 裴越像是回过了神,陡然转头不敢再看楚小容:“楚小容,将你旁边挂着的绳子拿过来,将本宫绑了。” 她见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嗤笑一声:“如果你还想活着出去的话,就赶紧过来,不然,可莫怪本宫……” 那边立刻传来声响,楚小容拿着绳子爬到她的跟前,又不敢动了。裴越笑一声,瞥了他一眼,将手伸到他跟前,声音低哑。 “快些,不然本宫可就改主意了。” 楚小容狐狸眼立马瞪大,看了眼裴越的那处,又瞟了眼裴越此刻像是要吃人的眼神,立马直起身子,将绳子严严实实捆在裴越手腕上,检查了几遍,随后安心地又爬回了角落。 “公主,你真是女君中的典范。”他看着裴越若有所思地盯着绳子看,连忙夸赞。 裴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楚小郎君真会夸人。” 楚小容不敢开口,抱着膝住口了。 但不知为何,刚才还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此刻却变得浓郁勾人起来,一圈一圈缠在他的身周,透过肌肤慢慢渗入身体,让身体像是被温火烤着,很难受。 楚小容有些迷蒙地看了眼另一边垂着头的裴越,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他挪了挪屁股,换了个位置,那香味却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楚小容夹着腿,又瞟了眼裴越,被身体的陌生逼的哭了出来。 他艰难地转过身,背对着裴越,咬着手腕,想着自己是不是也中毒了,他抽噎着开口:“公主,我、我好像也中毒了。” 裴越抬起头,压下身体里越来越不受控制的邪火,干哑着嗓子:“怎么了?” “难受,好难受。”像小猫闹春了的声音。 裴越正要开口,却听到楚小容在角落自言自语,声音带着软到人心里的泣音,但说出的话可实在让人恼火:“小爹,公主的枝可高着呢,只要攀上了,我们就可以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裴越皱起眉,虽然早就知道这小狐狸的目的,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让她觉得恼火。 她就只有这一个优点? 但那边的楚小容脑海已经完全混沌了,他的双腿无措地来回磨蹭,又哭着开口:“小爹,小容儿不攀公主的高枝儿啦!” “呜呜,她好凶,小容儿不小心摔到她身上了,她就要把小容儿脱光了丢到大街上!” 裴越胸膛起伏更急促了,死死盯着楚小容小小的一团背影。 楚小容擦擦眼睛,缠在他身上的香味现在浓郁地快成水凝结了,他的脑海更加混沌,迷蒙着小狐狸眼:“小爹,你说得对,找妻主要找脾气好的,温和大度的,裴越那样的,确实太凶了。” “爹爹你说,李家的那个大小姐怎么样?小容儿听说她是出了名的宽厚大度,虽然比不上公主,但是也是有名的世家呢。” 他隐约看到面前的影子摇了摇,他歪歪头,眨巴眨巴着水润的狐狸眼,像是想到什么了,小狐狸眼亮晶晶的:“小容儿知道了,去攀宋家二女儿!听说虽是个纨绔,但是出了名的脾气好,舍得对小情人花钱!” “小容儿就趁着皮相好的时候,多要点东西,嘿嘿,小容儿……” 突然,他的下颚被人用力地掐住将他还要叭叭出口的封住,他的眼前清亮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小嘴巴张大。 只见面前女子三千鸦发只是随意用一个看起来很贵的簪子半盘起,肤若凝脂,眉如远黛,一双瑞凤眼弧度完美,浅紫色的眼瞳看着人,能将人的魂都吸了去。 “仙女姐姐?你长得真好看,要不你娶小容儿吧!” 他用脸颊的软肉蹭了蹭仙女姐姐的捏住他脸的手,又抬起眼:“姐姐的手蹭起来也好舒服!” “姐姐,你笑笑,生气人会变丑变难看的。” 裴越冷笑一声,任身体里的邪火乱窜,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发现本宫不吃你这套了?又要爬谁的床?” 围在他身边缠缠绵绵的香味,瞬间变得刺痛起来,楚小容唔得一声,脑子变得清醒了些,看着面前的裴越,又转头看了眼轻松就被扯断的绳子,模模糊糊想起前面说得那些话来,咽了口口水,身体想往外缩。 “公主,小容只喜欢你一个人!是、是刚才被股迷香迷晕了脑子,说的胡话,假的,是假的。” 他总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不然裴越现在这幅样子太可怕了,感觉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裴越蹲下身,炙热的呼吸打在楚小容的颈侧:“知道这是什么香吗?是本宫的灵香,你还是第一个闻到的男子。” 楚小容浑身打了个寒战,不敢动弹,打着颤说:“难怪,真、真好闻。” 在夜明珠下,裴越此时像吸人精血的艳妖,她轻轻一笑,她强硬地抵开楚小容紧紧合着的双腿,一只手搂着楚小容的腰,让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她微微低头,挺翘的鼻尖从楚小容也已经滚烫的颈侧缓缓向下摩挲,怀里的人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抖动,像小猫一样的哭声挠在她心里,让她觉得更渴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小容捂着烂红的唇哭着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那啥,但女主现在确实没把小容完全吃掉…… 第9章 楚小容是被冻醒的,他眨巴眨巴着酸痛的小狐狸眼,靠着墙迷糊地坐了会儿,才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 梦里的那些事情,遥远像是隔了一辈子一样。 他咧着牙,伸展开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分外酸痛的身体,随后转头看向一直放在角落里的大箱子,小狐狸眼愣愣的,竟然罕见地露出了点纠结。 他又低下头,看着怀里被撕烂的湖绿衫子,上面还有几个脏兮兮的脚印,是完全不能穿了。 楚小容揉了揉又有些酸热了的小狐狸眼,像是下定决心了,抱着那件湖绿衫子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大箱子面前,深吸一口气,从脖子上取下被一根红线串着,一直带在他脖子上的一把钥匙,打开箱子。 箱子里放着各种各样东西,有他小爹的遗物,有他舍不得玩的小玩意儿,而放在最底下的便是裴越曾经随意丢给他的一套衣裳。 他小心地将那套衣裳展开,也是一件湖绿的收腰长衫,上面的刺绣无一不是精美灵动,料子也是上好云衫,是他这辈子都没穿过的料子。 楚小容小心翼翼摸着衣裳,他一直将这衣衫收着,就是怕被别人发现他和裴越以前有过私情,要是他看上的女君知道他和现在被贬到百越去的裴越有过私情,一定不会收他的。 但明日的流觞曲水实在是个好机会,要是一举把谢玉拿下了,让谢玉收了他,他就可以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再者,谢玉要是不喜欢他,明日宴上,还要来其他名门望族的女君,总会有那么几个喜欢他的皮囊,想把他收了摆在家里当个小玩意儿。 他已经拖了好几年了,现在必须得动作快些,赶紧攀上根高枝,免得日后年老色衰,谁都攀不上,荣华富贵也成一场空,然后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至于他心里为何有些说不出原因的难受,楚小容只当他为那件被撕了的湖绿衫子难过。 . 望春山庄又热闹起来了,自从上一任主人小公主被发配到百越夷蛮之地,今生都不能出百越一步后,这好好的山庄就一直清冷着,直到谢氏嫡女买了这庄子,今日又宴请京城大半的豪门贵族来此参加流觞曲水,才又算热闹起来。 楚小容走在楚府一行人的最后面,柔软的黑发被一支像白玉的簪子半挽起,身上穿着上好的湖绿衫子,那湖绿衫子剪裁得当,更显他腰细腿长,也衬得他更加漂亮,仿佛满山的春色便凝在他的身上,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感受到四周传来的打量的目光,楚小容弯起小狐狸眼,笑得更加天真烂漫,状若懵懂的回看打量着他的人。 这时,最前面的楚大夫人他们都停下来,楚小容也赶忙停下来,踮脚看了看,原来是谢玉同楚大夫人他们招呼,看到他,便做了个揖,直朝最后方的楚小容走来。 她走到楚小容跟前,因着今日是她自个儿的宴席,也比前些日子庄重了些,梳了个稍繁复的发髻,衣服也换了湖蓝色的一身,比那身月白衫子更称出窈窈身姿。 她看了眼楚小容,笑道:“小容今日好生漂亮,这满山的春色竟是比不上小容分毫。” 楚小容听了谢玉这话,心里乐开花,小狐狸眼亮亮的,觉得好日子就在前头了,也顾不上心里踏进望春山庄后越发不详的预感:“谢女君夸奖,小容不敢当,这儿的春色才是真好看。” 谢玉笑了笑,瞟了眼一处一眼,道:“小容你是我亲自邀来的贵客,来,我带你到这庄子好好逛一逛。” “这儿听说是那位曾经云端上的小公主,一掷千金,专门修给她小情郎游玩的庄子。”像是无意的一句。 楚小容嫣红的桃花面白了几分,小狐狸眼勉强笑着,说:“是吗?那位小公主竟然如此宠她的小情郎。” “难怪修的如此好看有趣。” 谢玉挑起一抹莫名的笑,继续说: “谢某还曾听闻,她那小情郎是个没心没肺的,在她落难之后,便去了如今最受宠的二公主那里。” 第7节 “小容,你说这种郎君是不是实在可恨?”谢玉直直望着楚小容的狐狸眼,似乎将他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楚小容连忙转头,脸色更加苍白:“当、当然可恨,若是我,定然不会负小公主。” 谢玉轻笑一声,楚小容太过慌张,自然没听到里面的讽刺轻视。 楚小容又转头看着谢玉,藏在袖子里的十指掐进手心里,他摆出对着镜子练过很多次的仰慕的表情,本想硬着头皮开口,对谢玉表明心意,可是那些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小容怎么了,是有什么话吗?别急,我听着。”谢玉笑着看他。 “没、没什么,谢女君该去席上了。”楚小容转开眼。 罢了,他只求荣华富贵,也只要这些达官贵人像对个漂亮物件的宠爱,还是不要随意许下什么定要对你好生生世世的誓言,免得日后被雷劈了。 谢玉挑挑眉,随后在前头带着楚小容朝望春山庄专门设宴的地方走去。 楚小容看着庄内熟悉的景致,晃了晃神,连忙跟上。 裴越以前喜欢带他到这儿来,说这里是她对他动心的地方,又嫌这儿山庄布置得不够有趣,让他来了几次就厌了,便亲自布置,让这儿庄子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低垂,没了一开始的光彩,桩桩件件被他特意忘了的事乱了他心神,跟着谢玉不知不觉就到了流觞曲水的地方。 他看了眼宾客,狠狠掐了把自己,回过神,正打算照例走到末席的时候,被谢玉笑着拦住。 “小容你是我特意邀来的,怎么能座末席呢。” 立在一旁的小侍见状,走到楚小容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公子这边请。” 楚小容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坐到他分外靠前的席位上,小狐狸眼半垂下,满是心事的模样,却也更惹得人怜爱。 这时,入口处突传来一阵声响,楚小容抬头看了眼,又底下头,喝了口清酒,想让自己脸色好看些。他又出神地看着酒盏里的自己,想让自己笑起来,但就是好难受,心像被人绞着一样。 这些年,他一想起裴越就又害怕又难受。 “是裴木帝卿来了,没想到这位帝卿竟然来了。”临近席上的两位女君压低着声音交谈。 楚小容猛地抬起头,掩不住慌张地看着被众人围着走来的裴木,一扫心中无端的伤感。 这位裴木帝卿,是京城为数不多知道他和裴越私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哭,那就下章补回来! 第10章 楚小容坐立难安,慌忙低下头,刚刚缓过来稍稍有些红润的脸又变得苍白,藏在袖子里的十指紧紧绞在一起。 裴木一到席上,就看到了缩着脖子的楚小容,他挑了挑眉,转而看到楚小容身上的湖绿衫子,杏眼一凝,又瞟了眼底下的宾客们,视线都若有若无停在楚小容的身上,随即了然地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好不要脸的人,穿旧情人送的衣裳来勾搭别人。 他径直走到楚小容面前,但又离着两人宽的距离,似乎是觉得楚小容肮脏不堪,沾上他就会倒大霉:“楚小容,本卿还没找你,你自己倒晃到本卿跟前了。” 席上不少人停止交谈,都齐齐看着前头一站一立的两人,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有交情的样子,但裴木帝卿是出了名的骄纵跋扈,怎么会主动同一名只是容貌出色的庶子交谈。 楚小容的手伸出袖子,紧紧捏着杯盏,十指指尖因着用力而泛白,他小心地抬起头看了眼上方的谢玉。 谢玉还是笑的温润和善,仿佛没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切,照常与人交谈。 楚小容咬着牙,头垂得更低: “裴、裴木帝卿安好,今天是友人相邀,故而来了的,脏了帝卿的眼,小民马上就走。” 裴木笑得更大声,将楚小容刚才的小动作收在眼底,眸中冷意更甚:“这望春山庄你也有几年没来过了吧,怎么不多待待,是怕想起什么事吗?” 他看着楚小容又摇摇头,满是讥讽:“本卿怎么就忘了,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贱人,又怎么会怕呢?横竖裴越姐姐都回不来了。” “今天穿着她送给你的衣裳,是又看上哪家女君,打算爬谁的床了?” 一字一句无比清楚,清清楚楚传到座上所有人的耳朵里。 楚小容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抬起头,转头看了眼席上各人的反应,又转头看着最上面的谢玉,谢玉还是一派温润做派,感受到他的目光,弯起细长的眉眼,笑着点了点头,又撇过头和他人交谈,全然不在意这边的动静。 裴木恨恨看着楚小容身上的衣裳,想起裴越曾经硬是拉着他跑遍京城所有铺子,左挑右选才定了这价值千金的云衫料子,而上面的刺绣图样全是裴越花了一月,一笔一画细细画好了才叫上好的绣工临摹着绣的。 他那素来没心没肺的姐姐,当时只差把心肝掏给楚小容了,结果呢…… 裴木目光凶狠,厉着声音:“来人,把这贱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楚小容猛地抬头看着他,慌张起身,摇着头连连后退,但根本比不上裴木从宫里带来的人,很快他就被几人扯着头皮死死摁在地上,像一条要被宰的鱼,怎么反抗都是无力。 “救我,救我!”楚小容绝望地大声呼喊,然席上无一人出手,好些人瞟了眼这处的混乱,又转头笑着和人聊起诗词歌赋,好像这处不过只是什么郎君们的小打小闹。 “楚小容,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背叛我姐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今天的下场?继续,把他给本卿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楚小容用尽浑身力气挣扎,却无济于事,那几人轻轻松松就将他的外衫扒了,正当一双手要继续往里伸的时候,一道清润带笑的声音插进来:“帝卿,这好歹是谢某操办的宴席,可否给谢某几分薄面?” 裴木冷冷一笑,不屑地瞟了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楚小容,挑了挑眉:“自然。” 说完,便转身,径直走向特为他设的位置。 楚小容双手紧紧抓着里衫,被细细盘好的发髻散落了一声,露出的雪肤上满是刚才挣扎的痕迹,他像个漂亮的破布娃娃一样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得快要透明了,眼里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半点泪。 “来人,带小郎君去厢房休息休息。” 刚才一直立在旁边的几名小侍上前,恭敬地行了礼,扯起现在像木头人一样,失去生机的楚小容。 谢玉随意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看着像白玉的发簪,但其实是顶便宜的料子,和它的主人一样,看着细腻精致,内里却廉价不堪。 楚小容像只失了生机的破布娃娃,被几名小侍带到了一间厢房里,小侍将他带来之后,便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有序地出了房门,又细心地将房门合好,留他一人在这。 楚小容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小狐狸眼微微睁大,随即又黯淡下来。 这是裴越以前说专门给他留的厢房,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了,他竟然又来了。 他抹了抹酸热的小狐狸眼,缩到那间连位置都不曾变的衣柜里,抱着腿,缩成一团,小声地啜泣起来。 这儿就好像是他的壳,可以让他躲到里面,宣泄地大哭一场。 如果刚才没人拦着,他就真的要被扒光,丢到大街上了。 他就不该来参加这场流觞曲水,他就不该鬼使神差穿上这件他一辈子都不配穿的衣裳,他就不该信,谢玉这种人物,真的会对他有意思。 是他太贪心,总以为这身皮囊好看,他装得乖巧懂事,那些名门望族的世家女就会真的高看他几眼,今儿他才真正明白,在她们心里,他怕是连只小猫小狗都比不上。 他的富贵梦,在此时算是彻彻底底熄了。 楚小容哭着想,他确实该听小爹的,找个能对他一辈子好的人嫁了,日子清贫点,但起码安稳。 楚小容抱着腿,红着小狐狸眼,摸了摸身上已经皱巴巴的衣裳,哭得更大声了。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刚才的委屈才哭,但心里不知为何,有一处地方真的好痛,他自己怎么劝怎么揉都像绞在一起了,难受得紧。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声音完全哑了,小狐狸眼已经肿到睁不开了,完全哭得快没力气了,才从柜子里慢腾腾出来。 楚小容低头绕过屏风,却看到外头的桌子上,坐着一位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慢慢饮着茶。 他的小狐狸眼猛地睁大,心里刚才的伤感一扫而空,浑身瞬间充满力气,拔腿朝门口跑过去。 结果,他都已经冲到门口,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了,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拦腰抱住,身体像提小猫一样被人轻松翻过,后背被重重摔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第11章 “你刚才在哭什么?”来人一只手轻松止住他胡乱挥着的手,另一只手捏起他后脖上的软肉,用力揉了揉。 “你、你个登徒子,赶快松开我!我一叫就会有人过来了!”一双红肿的小狐狸眼自以为凶巴巴地瞪着她,但自己却不知道,因着眼尾泅着的红,和圆滚滚眼里的又要凝成泪珠子滚下来的泪,语气软糯带着泣音,反而像是在撒娇。 真是勾引人的小狐狸。 “你刚才是在哭什么?不回答我,我就当着你的谢姐姐面,干哭你。”来人却好像混不在意,反而低下头,尖利的齿牙用力叼起楚小容玉白带着粉红的耳垂。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猛地瞪大,眼里的水雾滚了下来,心里的害怕全被气没了,他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人,身体不住地挣扎,哭着大骂:“你卑鄙!无耻!下流!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裴越沉着瑞凤眼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楚小容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无力地挣扎,笑唇勾起薄凉的冷笑,看着比刚才还要阴沉。 “就这么在乎你的谢姐姐?可惜啊,在她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裴越满意地看着楚小容又苍白了几分的脸,一双小狐狸眼哀求地看着她,似乎在哀求她别说了。 裴越冰冷修长的手指缓缓向前滑,指尖上温热的触感一丝一丝像缠绵的春丝钻进她的早就冷寂的心里,生出些许久都没体验过的酸.胀感。 她看着楚小容清亮的眼里倒映出她的倒影,面色惨白像是地狱里归来的厉鬼。 她的手指继续上前,所有偏执疯狂从眼底的冷寂里破冰喷涌而出,她有些病态地来回在玉白肌肤上刺眼的红痕处用力摩挲,直到那处现出更深的嫣红,遮住刚才他人留下的印记,才又指尖点着楚小容细长的脖颈慢慢上滑。 忽而,那几根手指像是得了趣,停在楚小容小小的、精致的喉结上,有些□□地打着圈。 楚小容被迫高仰起脖颈,他的嘴微微张开,浑身因为强烈的刺激不停地发着细细的抖,像是被凶兽挟持的小可怜,面上的表情脆弱可怜。 忽而,他的身体猛地一顿,小狐狸眼失神地看着房顶,破碎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像是即将被吃得干干净净的小可怜发出的让人怜爱的抽泣声。 “放、放开我。”楚小容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松开了,他拼尽力气抬起已经软绵的手,抵在裴越的肩上,想把人推开。 但放在裴越身上的手,软绵绵的,不像是抗拒,更像是背着主人的意志,软软又隐晦地允许更激烈的袭击。 “来人,救、救……” 裴越听到楚小容破碎的声音,咬着楚小容小巧的喉结的齿牙更加用力,湿热的舌头灵活又富有技巧的舔舐。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被激得完全失了神,嫣红的唇像濒死的鱼一样无声地张开,他的身体向后跌去,又被箍在腰间的手强势带着,完完全全贴在面前人完美的身材曲线上。 他虚虚地拉住裴越的衣袖,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快要溺死的人,用力攀着能抓到的一切。 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灵香霸道地将他裹住,将他已经混沌的大脑烧的更加迷糊。 而又不同于浑身快要烧起来的炙热,时不时滑过他脖颈、脸颊的面具刺骨寒冷,快要将他完全逼疯了。 “我、我讨厌你。”他声音喃喃的,染着桃花粉的脸被泪水打湿,语气里全是不自知的委屈。 裴越箍着楚小容腰的手一顿,随即更用力地咬着被她含在嘴里的小小凸起,让楚小容再没力气开口。 楚小容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人抱着坐在桌子前面,两人贴的亲密无间,他浑身一僵,哪怕是隔着几层布料也能清楚感受到那处丰满随着呼吸不断起伏,喷洒在脖子后面的呼吸炙热危险。 “来人,来人,快来人!”楚小容不管不顾喊起来,然而身后的人丝毫不惧怕,鼻尖缓缓摩擦他的后颈,用力吸着他身上的馨香。 “真是小可怜。”身后人带着哑的声音,她的胸腔震动,连带着让楚小容一起震动。 “但就算你的谢姐姐来了,我也能在她面前要了你,干.哭你。” “要不你再喊大声点,把你的谢姐姐喊过来,看看你的谢姐姐会不会为你求情?” 第8节 楚小容大喊:“你放屁!她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袖手旁观!” 裴越的瑞凤眼里沉沉,她的舌头抵住上颚,冷笑一声,一双手灵活地伸进楚小容的内衫里,带着薄茧的玉指□□地徘徊在楚小容腰窝那块。 楚小容大惊失色,但不管怎么挣扎,他的力气总能被身后的畜生轻松化掉:“你干什么?!松手!松手!” 裴越又叼起楚小容泛着靡红的耳垂,磨了磨,才颇为好心情地开口:“自然是当着你谢姐姐的面让她好好看看你的放荡样子。” 楚小容一僵,还不及他反应,裴越对着门外吩咐:“将你家女君叫过来。” 难怪他喊了那么久都没人来救他,原来这人在这儿地位不一般! 楚小容更加害怕起来,他胡乱抓着身后人箍在他腰上的手,身后的人被他弄得烦了,啧了一声,扯下他内衫的一截,直接捆住他的手腕,随后继续舔舐他脖颈那块的软肉。 一下一下,积累的异样,快把楚小容逼疯了! 他紧咬着唇,小狐狸眼清明些,随即头重重往后一仰,趁着畜生没注意,用力砸在身后畜生的额上,身后畜生箍住他的力道松了些,楚小容抓住机会,拔腿冲向门口。 眼看着只差一步他就可以逃出去这间屋子了,他的小狐狸眼亮亮的,却像一开始那样,细瘦的腰被人狠狠一揽,就摔进了那温热柔软的怀。 正巧此时,门外传来谢玉温润的声音:“容君唤谢某前来,所谓何事?” 楚小容的身体完全僵硬,他现在正对着门口,只要谢玉进了屋子,第一眼便是他衣冠不整缩在身后畜生的怀里,但说不定谢玉能救他呢。 他正要开口呼救,身上却陡然一凉,只见身后畜生用力扒下他的内衫,将他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带着薄茧的手依着某种节奏在细腻如雪但又泛着粉红的肌肤上跳跃着向上,终于觅到了雪地里盛开的红梅,随机细细地采撷。 楚小容:“!” 第12章 一下一下有力的叩门声在门外响起,楚小容的身体畏惧地往身后人的怀里钻,浑身发抖像只掉到陷阱里可怜的小狐狸。 “你说,我不应你的谢姐姐,她会不会直接进来。”裴越来回啃噬凝着粉的耳垂,冷白的指尖滑过雪中的红梅,红梅瑟瑟抖落。 “不、不要。”楚小容身体战栗,小狐狸眼刚刚才消散的水雾又聚起,他小着声音抽泣,用哭腔回答。 “可是,你的谢姐姐马上就要进来了啊。” 身后的人发出愉悦的轻笑声,胸腔的起伏连带着楚小容一起震颤,她伸出血红的舌,若即若离舔舐细腻又发着诱人馨香的颈侧。 “小可怜,猜猜,等下你的谢姐姐进来了,看见你光着身字缩在其他女子的怀里,会怎么想呢?” 楚小容哭着摇头,整张脸都哭的红通通的:“我错了,我错了,好姐姐你放过我好不好。” “小容儿在说什么瞎话,姐姐是在帮你拿下你心心念念的谢姐姐啊。”她又用尖利的齿牙咬了口楚小容后脖颈的软肉,接着说:“小容儿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还冒险把旧情人送的衣服也穿上了,不就是想让你的谢姐姐多看看你吗?小容儿,好姐姐说得对不对?” 楚小容咬着唇,哭得一抽一抽的,一开始还有些苍白的身体,在有人刻意撩拨下,渐渐从里晕出桃粉,身后的人见他迟迟不肯回答,瑞凤眼一凝,纤长的手指狠狠拧过雪地里嫣红的梅。 “小容儿,怎么不回答姐姐的问题?”指尖威胁地停在红梅尖儿上。 “是,是。”楚小容连忙回答,但小动物的本能感觉到这句话出口后,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更加冰冷可怖起来。 他混沌的脑海闪过一点清明,带着哭腔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是因为知道好姐姐在这里,特意穿给姐姐你看的。” 门外的叩门声还是像索命一样敲着,楚小容抽噎着继续说:“姐姐,你放过我吧,我、我再也不敢攀谢女君了。” 指尖像是踏雪寻梅的人,找到梅花了,还是迟迟不肯离去,身后的恶鬼笑了一声,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好姐姐觉得小容儿不穿衣服才是最好看的,姐姐把小容儿带回家,然后你为了讨姐姐开心,天天在床上等着姐姐好不好?” 楚小容的哭声一停,随即抽噎得更厉害了,小狐狸眼的眼尾都泛着像被人玩弄久了的烂红。 “真不乖。” “谢女君。”身后的阎王突然开口。 楚小容瞪大小狐狸眼,害怕地盯着门口,身体急忙往后缩,快融到裴越怀里似的。 但裴越显然被这个举动取悦,她低头,用力叼起送到嘴边的软肉,软肉含在嘴里,像快化了一样细腻温热。 “呜,姐姐,姐姐,我错了,小容儿错了。”楚小容的嗓子都已经哭哑了。 裴越松开嘴,像是吸了楚小容精血的艳妖,苍白的唇多了几分血色:“错在哪儿了?” “如果小容儿再敢撒谎,姐姐就把你的谢姐姐叫进来。” 楚小容吸着鼻子,盯着自己的鞋尖垂着眼认真思索。 他到底哪里惹这阎王不痛快了!!! 他想了想,咬着牙开口:“好姐姐,我、我不该奢望攀上谢女君的高枝。” “继续。”裴越捏着红梅尖儿开口,语气中什么情绪都听不出来。 楚小容身体一激灵,拿手捂住唇,生怕自己泄出些什么声音,让门外的谢玉听见。 好一会儿,他的身体不抖了,才从喉咙中溢出声音:“小容儿,还不该,看到姐姐就往外跑。” 裴越隐在面具后面的远黛眉挑起,她开口,声音清冷:“谢女君,宴席上的客人可玩得尽兴?” 纤长弧度优美的手指放过红梅尖儿,一路向下,像是凶兽拿着锋利的爪子要将玩厌了的猎物开膛破肚。 楚小容感受到威胁,一动都不敢动,他用气音求饶:“姐姐,姐姐,小容儿真的知错了,求你了。” 裴越像是染了血的笑唇在楚小容看不见的地方恶劣地扬起,她的手继续下滑,来到极为隐秘的一处,楚小容像小猫一样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烂红的唇无声地半张开,像是濒死的鱼。 裴越的指尖灵活,她看着怀里快失神的人,声音清冷,浑然听不出在干这种混账事。 “嘘,小容儿,再大点声,门外的谢姐姐就听到了。” “你谢姐姐是君子,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楚小容失焦的小狐狸眼聚了点神,忙拿手死死捂着唇。 “劳烦容君挂心了,宾客都对今天的流觞曲水颇为满意,还是要谢这满山的春色。”是谢玉清润的声音在门外,一字一句透过薄薄的木门传进来。 楚小容随着裴越的动作胸腔剧烈起伏,迷蒙的小狐狸眼盯着门上的倒影,裴越将一切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又从腰侧往上,踏雪寻梅。 楚小容被逼的发出了喵喵声,门外的谢玉一顿,手触上房门,关切地开口:“容君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楚小容惊恐地看着门口,仰起头,雾蒙蒙的小狐狸眼哀求地看着裴越,一张小脸又狼狈又可怜。 裴越将楚小容所有的反应收进沉沉的瑞凤眼里,舌尖抵过上齿牙,见楚小容哭得更狠了,才悠然然说:“无事,一只小猫被我弄痛了而已。” “容君何时养了只小猫?小猫可都娇气地很。”谢玉带着笑的声音。 裴越伸出舌头舔了口楚小容的脸颊,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不仅娇气,生气了还挠人,不如谢女君进来瞧瞧这只小猫。” 楚小容惊恐地看着慢慢推开的房门,长期的紧张、虚弱和灭顶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眼前一黑,抽泣着晕在裴越怀里。 “好了,不用进来了。”裴越抱起晕了过去的楚小容,看着根本没有打开的房门,冷冷道。 在门口当了很久工具人的谢玉还是温润地笑着:“属下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儿小容儿初jing没了,所以朱砂痣消失啦 第13章 裴越沉着瑞凤眼看着紧闭着眼,脸颊晕出病态红的楚小容,盯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打湿的帕子,温柔地擦拭楚小容哭花的小脸。 沉在梦里的楚小容时不时害怕地抽泣一两声,凝着粉的指尖不安地抓紧被褥,泛起点惹人怜惜的白出来。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楚小容不住摇头,被吻的烂红的唇微微张开,露出其里整齐小巧的贝齿来。 “小爹爹……我怕……有人欺负我……”像小猫一样的声音。 裴越神色不变,继续擦拭楚小容的泪痕,楚小容像在梦里感觉到什么一样,将头生气地撇开,不让裴越擦他的脸,闭着眼抽泣着说:“走开……讨厌你……” 裴越玉白纤长的手一顿,冷寂锐利的瑞凤眼被挑起小小的波澜,刚才有了血色的笑唇又瞬间没了颜色。 她看着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楚小容,胸膛起伏了下,将楚小容的头轻轻摆正,又拿着帕子轻柔地擦起来。 这条帕子其实已经足够顺滑柔软了,但跟楚小容的柔嫩的皮肤比起来,触感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帕子不见了踪影,转而是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指像对待名贵但又分外喜欢的瓷器一般,时不时点点楚小容脸颊的软肉,等手指陷进软肉里,又起来,转而去描摹楚小容的眉眼。 光顾最多的,当然还是已经烂红,稍微碰一碰就会有刺痛的唇。 楚小容的眉毛皱起来,不耐地将头又转向床里,在梦里凶巴巴地说:“走开,讨厌鬼!” 但那双手却像是得了趣,又轻轻揉了揉还有印记的耳垂,怎么也不肯撒手。 主人还是冷寂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在做这档子无赖的事。 楚小容好不容易摆脱一开始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躺在金山上得了个心满意足,却感觉到一只大猫时不时舔舔他的脸,又时不时捏捏他的耳垂。 他在梦里气从中来,他就是想躺在金山上睡个觉这又是惹谁了?等着,看他不好好教训这只大猫! 他气呼呼地睁开还在酸痛的眼,转头看着一直打扰他睡觉的讨厌鬼,迷迷糊糊的小狐狸眼瞬间张大,一肚子问候祖宗的话咽进肚子里。 裴越眨了眨瑞凤眼,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醒了?” 楚小容一听她的声音,就像一只小猫咪炸了毛,连忙抱着被子躲到墙角,昏迷前的一幕幕让他觉得非常惶恐,但在惶恐中又带着不易被人发现的羞。 他一双圆滚滚但眼尾上挑还泅着红的狐狸眼小心翼翼拉下一点点被子,警惕地看着还坐在床前的人,幽暗的烛光在这双眼里摇曳,好像顷刻就将其里的冰霜融化,暴露出埋藏在底下的偏执疯狂。 楚小容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开口,声音还带着抽泣久了的哑:“姐姐,我、我……” 他看着床前的女人,此时笑唇沉着,眼睛像是要吃了自己,他又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浑身僵住,都哭得干涩了的小狐狸眼瞬间又晕满了水雾。 谢玉是不是进来了?还看到他那副淫.荡的样子了? 这下楚小容可不管裴越面色有多吓人了,用被子蒙住头,直接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越想越伤心,眼泪根本止不住,把刚刚擦干净的小脸又哭花了。 他又泪眼朦胧得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朱砂痣的位置,哭得更伤心了,混沌的大脑都开始缺氧。 朱砂痣没了,那他以后怎么嫁人!怎么找个好人家!谁还信他纯良娇憨,是个天真的小郎君! 楚小容感觉有人扯着自己的被子,他手上也用了些力,表示抗拒,结果,那人陡然用力,直接扯下被子,露出楚小容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 楚小容抱着腿,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他看着模糊的人影,边抽泣边大喊:“你是又要把谢玉请过来,然后羞辱我吗?” “左右不过一死,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吼完这两句,他又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命真有可能随时就没了,红通通的小狐狸眼瞟了眼床边上的人,又往床脚缩了缩,因为害怕连哭得声音都小了些。 床边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神色莫名地盯着他,带着的银色面具都泛着不详的光泽,突然,床边人突然站了起来。 第9节 楚小容害怕地闭上眼,将头埋在弯曲的膝盖里,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 要死了吗? 那双冰但又有力的手像蛇一样环住他的腰,楚小容剧烈地抖了下,眼睛闭得更紧了,接着,他连人带被被轻松抱起来,腾空的感觉让他更害怕了,他悄悄睁开还在哭的桃花眼,向上瞟,发现那双瑞凤眼也正盯着自己。 他的脊背上泛起一阵冷,连忙闭紧眼睛,将头埋得更低了。 他本来想像刚才那样再硬气一回儿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小命要不保了,那口气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他伸出酸软的手,讨好地环住裴越的脖子,带着哭腔软软道:“姐姐,小容儿刚才睡糊涂了,你饶了小容儿一回儿好不好?” 他又顿了顿,接着说:“小容儿以后一定乖乖听姐姐的话。” 死多痛啊,他最怕痛了。 裴越看了做小低伏的小狐狸一眼,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踢开房门,朝后山那处走去。 楚小容看见她走的方向,咽了口口水,试探性开口:“姐姐,我们去哪里呀,外面好冷啊。” “去后山。”裴越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把楚小容环着自己脖子的手也塞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还在哭的小脸。 “别哭了,不要你小命。”裴越看见楚小容亮起来的小狐狸眼,补了句:“再哭就说不准了。” 楚小容咬着唇连连点头,努力把泪意憋回去。 “姐姐,我,我不哭了。” 裴越低头看了他眼,听不出感情地“嗯”了声,说着,她又看了眼楚小容,拿出一张银票,楚小容红红的、湿湿的小狐狸眼看着银票闪闪发光。 “你乖,我就送给你。”裴越晃了晃银票。 楚小容连忙把手伸出被子,从裴越手里接过银票,将银票揣进兜里,破涕为笑:“小容儿都听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再哭得狠一点,就不只是一张银票了楚小容:真哒吗? 一开始前面投了营养液和雷的宝儿对不起!这个名单最多只有这七天的tvt(鞠躬) 第14章 楚小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红肿泛着水光的小狐狸眼,他的小狐狸眼骨碌骨碌到处瞟着,手在被子里不停地摸着已经被他捂暖和的银票,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小狐狸眼时不时就满足地眯起来。 有这张银票,他可以买好多东西了!还可以找楚竹小伯,让他拿这笔钱帮自己准备些嫁妆。 他的荣华富贵梦现在算是完全破灭了,比起这些,还是他的小命重要些,倒不如找个温厚老实又不嫌弃他出身的女郎,他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会装乖,一定会被宠一辈子的。 裴越低下头,看见怀里明显又在打什么主意的楚小容,但眼尾、鼻尖和唇都染着薄薄的红,很能骗人心软,但也很想欺负。 她的手指微微弯曲,不经意地开口: “在想什么?” 楚小容抬头看了眼她,又低下头,抓着刚刚才捂热的银票,乖巧道:“在想姐姐人真好。”要是再给多点就更好了。 裴越苍白的笑唇上的笑看着真了一分,她定定看着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瑞凤眼里满是冰冷的恶意:“嘴这么甜,你猜,姐姐现在带你一个人去后山做什么?” “现在的后山可是空无一人呐。” 楚小容听到这几句轻飘飘的话,浑身如坠冰窖,被这话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抖着声音回答:“小容儿相信姐姐。” 说着,露出了比哭还可怜的笑,但被子里的手一直抓着可能是卖命钱的银票,一点都舍不得松开。 裴越看了眼楚小容,唇角的笑意又加深几分,让她周身冷寂的气息都柔和了几分。 但楚小容觉得这笑特别渗人,就好像那些凶兽戏弄猎物,看到猎物在自己的手里垂死挣扎之后得逞的笑容。 太吓人了,他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变态! 他又看了眼越来越偏僻的景致,打了个寒战,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张小脸害怕地皱成一团,他试着抬眼看了眼抱着他的人,只见在冷白的月色下,这人繁复的银色面具泛着不详的冷光,苍白的笑唇总是半笑不笑,在月光下,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只露出来的下巴,应当是位极好看的冷艳大美人,但冷艳大美人现在更像是位索命的阎王,刚才还公平地付了索楚小容命的钱。 楚小容不舍地摸着刚到手的银票,内心五味杂陈,小狐狸眼热热地又想哭了,但今天哭得太狠了,实在哭不出来了。 忽而,抱着他的人停下来,声音意味不明从头顶传来:“到了。” 楚小容抬起头,看见面前冒着热气的温泉,旁边还有间小竹屋子,他诧异地睁大眼,不断地在玉面阎王和温泉之间瞟来瞟去。 裴越没有说话,只是将楚小容放下来,挑起楚小容的墨发,语气暧昧地说:“小容儿,喜欢吗?” 楚小容哪敢不喜欢,连忙点头,小狐狸眼看着也欢喜极了:“喜欢,姐姐给的东西,小容儿都喜欢。” 苍白的笑唇满意地勾起,瑞凤眼赤.裸地看着楚小容,却没有再开口。 楚小容好歹也是看各种脸色长大的,这种直白的目光他再是清楚不过,夜间寒冷的山风袭来,他缩起露在外面的脖子,抱着手在直白赤.裸的目光中一步一步震颤着身体,走向冒着热气的温泉。 良久,才传出细微的入水声,楚小容小心翼翼地把银票放在边上,还拿着一块光滑的石头压在上面,怕山风把银票吹走了,他又抬起小狐狸眼,生怕阎王一不小心,又被他激怒,要取他小命。 这温泉算不得深,他靠着边缘铺着的一大块玉白石头坐下,才到他的胸口,但池水好歹挡住了要吃了他的目光,让他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温热的池水随着他的呼吸和山风荡漾,一丝丝舒服的热意钻进他的身体里,像一双手温柔地按摩着身体各处,让身体渐渐软和有力起来。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如果以后他妻主要搬走,他一定要缠着妻主搬到能随便泡温泉的地方。 冷了就泡在温泉里,想想都舒服。 岸边的裴越看着在水里面色嫣红的楚小容,他像是被月色和池水化去平日里带着人味儿的漂亮,此时露出的漂亮,像是草木灵气凝成的精怪,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纯真的灵气和茫然的诱惑。 她的舌尖抵过尖利的齿牙,看着池水里的楚小容,平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哑:“小容儿,姐姐有事先离开一会儿,你先待在这儿。” 她顿了顿,唇边笑意加深: “如果姐姐回来看到你不在这儿,会生气的。” 楚小容一激灵,心思瞬间活络起来,眨着小狐狸眼连忙说:“小容儿一定不乱跑。” “乖乖等姐姐回来!” 裴越看着楚小容,莫名地笑了一下,转身走进夜色中。 楚小容看着裴越消失的背影,小狐狸眼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景色,近处还能看清,但再远点的地方,都被浓浓的夜色包裹,根本看不到有没有人影。 他咬着唇,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快点想,到底要不要趁现在逃跑。 跑的话,要是有人守在那儿,把他抓住了怎么办? 但是不跑的话,他的命也是悬在一根头发丝上,那人阴晴不定,指不定突然就要杀了他。 而且望春山庄这后山他特熟,以前裴越经常带他来这儿游玩,这温泉估计是新建的,他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小路,说不定就可以逃出生天! 富贵险中求,楚小容抓起银票,小狐狸眼闪出坚定的光芒。 随即,他迅速踏出池水,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被沾湿的白色衣袍黏在他瘦弱的身体上,完全勾勒出他完美的身体曲线,在万年不变的月光下,他像是一只可怜的、湿漉漉的小兽,在山林丛中拼尽全身力气奔跑。 刚刚才升起的热气被身上的打湿的衣裳和刺骨的山风尽数刮走,一呼一吸间都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楚小容感受到手脚的力气因为奔跑渐渐消失,他咬着牙,抓着银票,沿着记忆里极隐蔽的一条小路逃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楚小容看着周围的景象,心里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跑到山脚下了,他摸了摸抓在手里的银票,又觉得心里升起一股子逃跑的力量。 他奋力跑着,终于快跑到山脚下了,但他的大脑已经混沌一片,手脚酸软,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楚小容摇摇头,沿着小路,咬着牙一拐一拐朝京城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看到一位书生打扮的女子正走在山脚下,他的小狐狸眼亮了亮,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 那位书生打扮的女君像是也看到了他,转过身忙走到他的面前,楚小容看面前的女君面容清秀,眼神清亮,放下心,扑倒在这人怀里,他虚弱地抓着这人的衣袖,小狐狸眼满是让人不忍拒绝的哀求:“女君,求你救救我。” “小容儿不乖,没有等姐姐回来,姐姐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楚小容猛地睁大眼,抱着他的人,苍白的笑唇恶劣地勾起,那双瑞凤眼里,满是他害怕又熟悉的冷意。 第15章 晚间的山风袭来,吹在楚小容单薄的身体上,更是将他身上唯一的热量都吹没了。 他攥着银票,看着在月光下活似阎王的裴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抖着声音讨好地开口:“是、是小容儿等姐姐等了好久,所以才……” 抱着他的人嗤笑一声,明明只是一张清秀斯文的脸,但此刻却好像是要生吃了人的魅妖:“所以小容儿决定逃回楚府,在楚府等姐姐,是吗?” 听着体贴低调的声音,但却让楚小容身体不住地发出细细的震颤,他眨着湿亮的小狐狸眼,抿着唇十分乖巧地点头。 “真不乖,还是姐姐小看我们小容儿了。”裴越用力咬了下楚小容玉白的耳垂,将人打横抱起,一步一步,沿着楚小容逃过来的路原路返回。 “小容儿,你说,这次姐姐怎么惩罚你好呢?”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更加僵硬,裴越低下头,瑞凤眼里看着心情极好,但眼眸深处的暗色让人不寒而栗。 楚小容半直起身子,像只湿漉漉的小狐狸一样,讨好地蹭着裴越的脖颈,抓着裴越的领子,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白日里哭久了的沙哑:“姐姐,小容儿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小容儿这一回儿吧。” “以后姐姐说什么,小容儿都听姐姐的。” 小狐狸眼湿漉漉的,小心翼翼又讨好地瞟着你,好像真有这么听话乖巧一样。 笑唇轻轻挑起,裴越声音愉悦地开口:“姐姐当然相信小容儿,这样吧,姐姐罚小容儿一张银票,小容儿,你说好不好?” 楚小容讨好的动作一顿,刚才还哭不出来的小狐狸眼立马就起了一层水雾,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手里被他小心叠好的银票,将银票紧紧护在怀里,抽噎着开口:“姐姐,换一个好不好?” 这不仅是他的银票啊,还是他的漂亮衣服、鞋子、簪子,和已经到嘴的猪肘子,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他以后的嫁妆,没有像样的嫁妆,他怎么在妻主家立身! 再说,这银票明明都给他了,怎么有收回去的道理呢?要是舍不得,一开始就别给他啊。 裴越停下脚步,看着他,瑞凤眼半眯起,温柔地有些渗人地开口:“真要换一个吗?小容儿考虑清楚了吗?” 楚小容看着这样表情的裴越,心里十分害怕,他处于本能地哽咽着摇头,把放在胸口上的银票拿下来,抽噎着开口:“姐姐,给你。” 裴越轻笑一声,纤长但有力的手指接过折叠地整整齐齐的银票,看着楚小容哭得快晕过去,但又分外招人欺负的样子,舌尖抵过上齿牙:“你乖我就还给你。” 楚小容没有再讨好地蹭裴越的脖子了,他听到这话,潋滟的小狐狸眼看了眼裴越,又低下头,将头埋在裴越怀里,一抽一抽哭得更伤心了。 这人说没收他的银票就没收,一点诚信都没有,还喜怒无常地很,谁知道他还能活不活到她满意地那天。 就算真讨到她欢心了,谁知道会不会又随便找个借口把他的银票收回去! 裴越感受到楚小容就像一只受了打击的小狐狸,缩在自己的怀里,明明委屈得要死,却只敢小声嘤嘤,冷寂的心好像滑过什么酸酸涨涨的感觉,让她无端心软几分。 楚小容缩在裴越怀里,明明刚才还冷得要命,但不一会儿,紧贴着裴越身体的地方就开始发着暖呼呼的热意,让他浑身都暖和起来。 他一路跑过来,身体早就累了,又加上刚才不小的精神打击,他早就累得不行了,楚小容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声音完全没了,只是身体时不时抽动一下。 裴越低下头,平日里和她本人一样冷寂霸道的灵香此时变得缠缠绵绵起来,贪婪地包裹着楚小容瘦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拂开楚小容微皱着的眉眼。 第10节 楚小容沉在睡梦里,只当自己睡糊涂了,竟然在梦里闻到了裴越的灵香味。 裴越虽然人看着纨绔不讲理,还经常凶巴巴的,但灵香却永远是淡淡的、温柔的兰花香。 楚小容闻着熟悉的灵香味儿,轻轻蹭了蹭裴越的胸口,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熟了。 山林此时寂静无声,淡白的月光温柔地撒下,裴越抱着她应该恨极了的小狐狸,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在小路上,眉眼间的冷寂被月光融化和怀里人轻浅的呼吸融化,隐约露出当年小公主的模样。 小公主是一个看着跋扈纨绔,但灵香是兰花香的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小容在睡梦中隐隐约约感到有人要把他放下来,他伸出手一把抱住那人的脖颈,声音似乎能将冰都融化了:“裴越……裴越……” 感觉到裴越不像往常那样过来凶巴巴地哄自己,他立马嘟起小嘴,分外熟练地撒娇:“你哄哄我……我心里难受……” 在朦胧的睡梦中,他隐约听到有人无奈地叹了一声,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乖,松手好不好?” 不好。 楚小容听着这声音,鼻子一酸,将人抱的更紧了,头也深深埋在人的胸口处,用行动回答。 暗卫轻咳一声低下头,不敢看面前的两人。 裴越低下头,轻轻咬了口楚小容细腻的脖颈,无奈道:“等下被吓到了可别怪我。” 说完,又抬头看着面前的暗卫,恢复往日里的冷寂。 第16章 是望春山庄后山极隐秘的一处,裴越抱着沉沉睡过去的楚小容,像看死物一样睥睨着趴在地上手脚都被折断的四人,她淡淡开口,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却让地面上的四人如坠冰窖。 “小九,送送四位客人。” 说完,她又看了眼闭着眼睡熟的楚小容,轻飘飘的又加了句:“声音记得小些,别扰了后山的清静。” 站在她身旁着暗服的女子点头,走到那四人的面前,不等那四人求饶,一道冷光闪过,灼热的血喷溅在地上,空气里顿时满是难闻的血腥味儿,裴越漫不经心地皱眉,看着怀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的楚小容,灵香极尽温柔缠绵,像是春水一般,将楚小容柔和地包裹起来,替他挡住外界的侵扰。 楚小容闭着眼,像一只翻着软乎乎肚皮的小狐狸,依赖地蹭了蹭裴越的脖颈,继续沉入香甜的梦。 他的睡颜香甜美好,漂亮的眉眼舒展开,脸颊上晕着桃花粉,肉嘟嘟的小嘴微微张开,玉白的手指轻轻抓着衣领,一副任你摆弄的乖巧模样,将走在一旁不小心瞟到一眼的暗卫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裴越淡淡地瞟了眼一旁的暗卫,暗卫不自在的撇开眼,无声地行了个礼,随后又隐回暗处。 小狐狸,睡着了也到处勾人,裴越低下头,齿牙轻轻咬了一口楚小容脸颊的软肉,湿热的红舌克制地舔了一口细腻得像是要化在嘴里的软肉,看着楚小容脸上的印记,像是凶兽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标记的猎物。 楚小容小动物的本能似乎察觉到什么,他闭着眼讨好地蹭了蹭身上人的胸口,感受到刚才像是要把他吃到肚子里的危机完全解除,才又缩在身上人的怀里,熟练地调整了下位置,继续熟睡。 裴越抿着唇看了楚小容许久,才抬起头,继续走在山林间的小路上。 她想,是月光下的寂静暂时抚平她心中暴动的戾气,跟怀里见利忘义的小狐狸没有半点关系。 楚小容伴着熟悉又好闻的灵香趴在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睡得正安稳,突然感受到抱着他的人又要把他放下来! 他故技重施,抱住那人的脖颈,用脸颊上柔嫩的软肉讨好地蹭着那人的脖子,感受到那人还是铁石心肠要把他放下来,他闭着小狐狸眼,皱着眉,用软绵绵的声音气呼呼地开口声讨:“裴越,不准放,我冷。” 清楚地感受到身上的人还是继续动作,他着急地快哭出来了:“你敢把我放下来,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感受到身上人的动作一顿,他的眉微微舒展开,刚才还撇起的唇角得意地弯起来。 却没想到下一秒,他还是被人干脆地丢进水里,虽然这水很暖和,但他就是觉得好委屈,他默默地在水里转了个身,小狐狸眼模模糊糊地睁开,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决定这辈子都不要理裴越了。 这时,身后突然靠上来火热的胸膛,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像蛇一样环住他的腰,一只手将他的头柔和但不容拒绝地往后靠,让他的头枕在她的颈侧处。 那股子兰花香再加上身上热乎乎的实在舒服,楚小容模糊地看着熟悉的侧脸,张开嘴轻轻咬了咬裴越的脖子,又沉沉睡过去。 咬你一口,这次原谅你,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楚小容在温泉里不知道睡了多久,感受到他又被人抱起来,耳边隐约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他被人抱在大腿上,身上打湿的衣裳被轻松地脱下来。 感受到仿佛快凝成实了的目光,楚小容羞怯的将头埋进裴越的怀里,玉白的身体从里到外晕出淡淡的浅粉色,一滴一滴还未来得及擦干的水珠从上到下延展地滑开,在桃花般粉嫩的身体上留下水光的印记。 他不好意思地拿手遮住胸口,虽然他以后是要做裴越的人的,但是他小爹告诫过他,要是男子被女子太容易得到手了,女子便会从心里怠慢这男子。 良久,裴越又抱起他,将他放在干爽的榻上,楚小容蹭了蹭铺在榻上细软的绒毛,因为害羞这次没有要人把自己抱在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受到有人轻轻擦拭的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猛地紧绷起来,闻到熟悉的灵香味儿后,又放松下来,闭着眼心安理得的哼哼唧唧。 楚小容感受到那张帕子一直徘徊在他胸口上,而他的胸口不知道为何,特别是尖尖那里,一碰就传来一阵说不出来的肿痛,刚才穿着衣服他还以为是他想多了,但现在那张帕子碰着别的地方只是痒,碰到那处却是又痒又痛。 一不小心,被反复擦拭的红梅尖尖上突然传来一阵更深的刺痛,楚小容轻唔一声,拿手遮住胸口。 不准碰,臭流氓。 那帕子徘徊了一会儿,见楚小容寸步不让,无奈一路下滑,修长匀称的大腿被一只火热的手掰开,其里的景色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那只帕子乘虚而入,细致又缓慢地擦拭大腿根部…… 楚小容皱起舒展开的眉头,想并起大腿,却被那只火热的手轻松止住,随着帕子的动作,楚小容的圆润泛着嫩红的脚趾蹦起,娇嫩的后背无措地随着动作摩擦身下的毯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帕子的动作才停下来,一件柔软干爽的衣裳披在楚小容身上,裴越又抱起脸颊嫣红,但还是闭着眼的楚小容,细致又耐心地擦拭楚小容刚才被打湿的墨发。 楚小容又放松下来,安心地枕在裴越的肩膀上,时不时舒服地哼唧一两声。 他正要完全睡熟的时候,却被裴越捏住脸颊,强硬地叫醒:“吃点东西再睡。” 楚小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又闭上眼,嘟囔:“不饿,明天吃,我要睡觉。” 裴越又将他抱起走到桌前,让他坐在她的大腿上,威胁性地捏起楚小容后脖颈上的软肉:“吃了再睡,不然一晚上你都别想睡觉。” 楚小容吃力地睁开眼,他委屈地抬起头,准备求求裴越,待看清面前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时,小狐狸眼惊恐地瞪大,混沌的脑海瞬间想起一切。 面前的人,不是裴越,她只是和裴越灵香很像很像的那个戴面具欺负他的人。 他的裴越,被他这只白眼狼害得流放到百越去了,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他低下头,不像往日里会发出一两声抽泣声,只是睁着红肿的小狐狸眼,抿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滑落。 裴越皱着眉看着又哭了起来的楚小容,端起桌上她吩咐人熬的清粥,瓷勺舀起一勺浓稠适当的粥,她吹了吹,将粥放到楚小容的嘴边。 楚小容赌气似地哭着撇开头,裴越心里被压下去的暴戾看着这幅样子的楚小容又一点一点升起,她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耐心地将粥又放到楚小容的唇边。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抿着唇摇了摇头,哭着说:“我不吃,我不要你,你走开。” 他想要裴越,但是裴越现在恨死他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裴越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胀痛,冷着声音开口:“小容儿忘了答应过姐姐什么了?” 楚小容听到这话眼泪留得更狠了,他又想到裴越了,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从来不会威胁他,强迫他听话。 他哭着张开嘴,被这人不算温柔地喂了一勺粥,等将这勺粥咽下,他又自觉地张开嘴,边哭边吃,一点都不耽误。 裴越被他哭得心烦意乱,拿出两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随意地开口:“哭一下,就没收一张。” 楚小容定定看着桌上的银票,乖巧地张开嘴喝了勺粥,小狐狸眼一扫刚才的伤感,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眼泪也在瞬间止住,他咽下一口粥小心翼翼地问裴越:“我不哭了,能让我摸摸吗?” 裴越冷着脸点点头,楚小容撑着身子半直起,迅速把两张银票攥进手里,他怯生生地看着裴越,声音软软糯糯:“姐姐,能不能不要把它们收走啊?” 裴越又喂了勺粥,声音没有波澜: “看你表现。” 她看了眼楚小容又要哭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加了句:“反正现在哭,两张一张都不给你。” 第17章 楚小容敢怒不敢言,揣着两张银票乖巧地张嘴,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裴越放下碗,将楚小容轻松地抱起,放到旁边的榻上。 楚小容将银票揣在胸口,抬头警惕地看着站在榻边上眼神有些危险的裴越,有些害怕地往榻里缩了缩,用惯用来撒娇的声音软软细细地开口:“姐姐,夜深了,你也快些来休息吧。” 裴越挑了挑眉,看了眼和楚小容声音完全不符的小动作,冷笑了一声,沉沉看了他一眼,随即挥了挥袖子,干脆地转身离开。 楚小容抿着唇瞧着裴越离开,紧绷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他看着攥在手里的两张银票,眼睛不酸痛了,心里也不伤感了,还在榻上撒泼似地滚了好几个圈。 这可是两张银票! 这次他就算豁了命也绝对不还给刚才的女君了,银票给了他,就是他的了,谁也不准抢走! 楚小容不知道盯着银票笑眯眯了多久,终于觉得累了,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小狐狸眼晕出点水光来,警惕地看了眼门口和窗口没人,才小心地把银票折好放在被褥底下,接着,便将头缩在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那股跟裴越灵香很像的灵香又沾上他,好像有一人还把他霸道地塞进怀里,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最后啃了他的脸一口,才抱着他安静下来。 楚小容习惯性地蹭了蹭那人的脖颈,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睡得更熟了。 第二天醒来,楚小容是被隔壁院子里几个小厮吵架吵醒的,他的小狐狸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床帷上熟悉的补丁,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送回楚府了?! 其他都是小事,他那两张委曲求全才得来的银票怕是被落到望春山庄了! 楚小容小狐狸眼瞪大,猛地坐起身,将浑身上下都摸遍,又把床上所有角落都翻了一遍,别说两张大银票了,连半个铜板子都没看到,他还不死心,急匆匆下床,光着脚把他的小破屋子都翻了个遍,也还是没有银票的踪影。 他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小狐狸眼空洞地望着地面,眼眶还因为昨天哭得太狠了有些红肿,抿着唇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个和裴越灵香好像好像的人真的好讨厌,没问他意见就把他悄无声息送回楚府,这么急匆匆的,是不是不想把银票给他,所以故意连夜把他送回来! 他一定要把银票拿回来! 不知道坐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楚小容才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头,用手撑着地起身,垂头丧气地拿了件打着补丁的麻布衣裳穿上,随意洗漱了一下,将披散的墨发拿那根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发带绑上,才推开门,朝厨房走去。 一路上,不少小厮都或鄙夷或轻视地瞧着他,楚小容都一一瞪了回去,看着其他小厮们越来越明目张胆的打量和讨论,楚小容直接停下脚步,小狐狸眼笑盈盈地看向正往这边走来,长相端庄、气质沉稳的楚府二把手。 别以为他不知道,楚府不知道有多少小厮对这叫柳静的管家芳心暗许,他极漂亮的皮囊掩下心里的小算计,在春日烂漫的暖阳下,故意走到柳静的面前,明明打扮得比楚府的小厮还要简陋,却带着股子有灵气的漂亮,让人移不开眼。 楚小容看着柳静,笑盈盈地开口: “岚姐姐,你知道我娘在哪儿吗?我有事找他。” 柳静愣了一下,看着楚小容的脸,脖子泛起点不易见的红,她对楚小容行了个礼:“小公子,大夫人离府了,现在还未回来。” 她又看了眼楚小容穿得单薄,下意识地提醒:“虽是春日,小公子还是穿得厚实些好,染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看着楚小容天真美好的笑颜,面上也烧起红云,匆匆忙忙地行了礼,一改刚才的沉稳,脚步有些慌乱地离开。 “岚姐姐放心,小容儿会记住的。”楚小容冲柳静的背影喊了声,务必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接着,他像是阴谋得逞了的小狐狸,扫了眼其他往这边瞟的小厮,看着他们要哭的样子,得意地哼了声,扬了扬脑袋,随后,一蹦一跳径直朝厨房走去。 到了小厨房,楚小容乖巧地等在门边上,时不时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琉璃色的小狐狸眼滴溜滴溜,见没人理自己,又缩回头,坚定了把那两张银票拿回来的决心。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老人端着碗算不上丰盛的饭菜出来,瞟了眼站在一旁无聊地数蚂蚁的楚小容,咳嗽了一声,随后朝一旁的杂间走过去,楚小容抬起头,小狐狸眼亮晶晶的,连忙跟上。 老人到了杂间,慢吞吞走到最角落的两把小凳子旁,将饭菜递给一旁的楚小容,楚小容接过满实的一碗饭菜,扶着老人坐下。 之后他也捧着碗,一屁股坐在老人旁边的凳子上,开始扒拉起来,嘴巴一口一口都塞得满满的,从昨天到现在他只喝了碗粥,肚子早就饿了。 第11节 旁边的老人看着楚小容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小容,昨天那件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他又看了眼好像浑不在意的楚小容,顿了顿,狠心道:“你就别想攀高枝了,那些世家望族最注重名声,就算要娶人做小,也是要娶清清白白的男子。” 楚小容将嘴里的饭菜咽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知道啊,不过他们最会说一套做一套了,说不定……” 楚小容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老人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点他的额头:“你怕是忘了比小爹说的话了!” “你要是真去那些世家大族做了比妾都不如的侍夫,你要你未来的孩子怎么办?和你一样,被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吗?” 楚小容沉默地低下头,筷子随意扒拉开表面的米饭,看到放在最底下金黄的荷包蛋,咬了一口流心的蛋黄,鼻头发酸,他擦了下眼睛,拿着筷子又扒拉起来。 一旁的老人自觉刚才失言,心痛地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小容,想说些什么,又还是沉默下来。 “我的朱砂痣没了,宋爷爷,你放心,我不会去做侍夫的。”楚小容将头埋在碗里,小声说了一句。 一旁的老人瞪大眼,抓起楚小容拿着筷子的右手,将衣袖往上拉,手腕侧本来应该有一颗鲜红朱砂痣的地方,白白嫩嫩的,没有半点痕迹。 “宋爷爷,你别问了,是我罪有应得,不怪别人。”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门被人一脚踹开,楚澜带着一帮子狗腿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楚小容,今儿有人看见你手上的朱砂痣没了,我带你到我大爹爹面前,问问一二。” 第18章 说完,楚澜瞟了眼身边的狗腿子,身边的狗腿子立马会意,几个人大步冲上前,紧紧扯住楚小容的手,力道凶狠地将他往外扯。 瓷碗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破碎的瓷片映出楚小容惨白的面容。 完了,他完了。 楚小容奋力挣扎,他的力气在男子中不算小,但总归比不上做惯了粗活的其他狗腿子,他被拧着胳膊,强行往楚家祠堂那边拖。 “放手,你们是污蔑我,放手!” 楚澜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污蔑,到了祠堂叫我大爹爹审讯一番不就知道了。” 一路上,其他下人得到消息,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行人的动静,不少平日里瞧不惯楚小容的小厮都兴奋地窃窃私语。 谈来谈去,总归不过是男妓的孩子也是男妓,是连他们都不如的下贱子。 听到这话,楚小容蓦地回头,小狐狸眼死死盯着那群小厮,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你们什么意思?” “你们这群白眼狼,他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这群不要脸的都忘了吗?你们瞧不起他,觉得他下贱,凭什么要收他好心给你们的好处!” 他骂着,就要朝那群人的方向冲过去,一时力道之大,拧住他的几个狗腿子差点都压不住他。 楚澜抿着唇,大步上前走到楚小容的身前,一巴掌狠狠甩到楚小容的脸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楚小容被打的偏过头,白嫩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鲜明红肿的指印,他看着楚小容开口嘲讽:“你小爹不是男妓是什么?你不是下贱子是什么?你们父子俩哪个不是不要脸的货色是什么?” “带走!” 楚小容安静下来,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楚澜,又低下头,眼眶一片赤红,被人推搡着往祠堂走去。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楚氏祠堂,楚家大主君端坐在太妃椅上,仪态端庄,表情肃穆,楚小容被压到他的跟前,不知是谁用力踢了他的膝盖一脚,他闷哼一声,被迫跪在地上。 楚澜高昂着头走到楚家大主君身旁,斜了一眼地上好不狼狈的楚小容,心中冷笑。 这下贱子当初就该和他的男妓小爹一起死了算了,白白辱了他们楚氏门楣。 楚家大主君饮了口茶水,语气漫不经心:“小宵,去看看他的朱砂痣。” 一旁站着的小厮点点头,走到楚小容的面前,弯下身,掀起楚小容右手的袖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又站起身,回到楚家大主君面前,低下头禀报:“回主君,朱砂痣确实不见了。” 楚家大主君冷哼一声,茶盏摔在楚小容跟前,细小的碎片像雪花一样飞溅,有一片飞快地划过楚小容细嫩的脸颊,留下一道不浅的血印子。 看着那张和那贱人极为相似的脸此时如此狼狈,只怕还是破了相,楚家大主君近些天受的气顺了不少,他斜着吊梢眼开口:“楚小容,你未嫁人这朱砂痣便破了,明明是自己不知检点,但偏偏又要害我其他楚家小郎君的清白,让他们日后平白被人指指点点!” 他顿了顿,声音愉悦地开口: “来人,为证我楚氏家风清白知廉耻,将这小狐媚子乱棍打死,还我楚家治家严明的名声!” 楚小容睁大眼睛,惊恐又无力地看着他的四肢被人狠狠摁在地上,脊背毫无保留地朝着上方,他看了眼四周的人,或面露鄙夷,或幸灾乐祸,便知道这次他是必死无疑了。 他抿着唇,卸下全身的力气,绝望地闭上眼,要他求这对父子,他宁愿去死。 他闭上眼,长棍划破空气的声音离他的后背越来越近,他有些害怕地缩了缩手指。 他真的很怕痛啊,但是没有人能来护他的,唯一肯护他、能护他的人,被他这只白眼狼害到百越去了。 是他自己活该,是他自己该死。 过了良久,剧痛迟迟没有落下来,楚小容疑惑地睁开眼,只见一武夫打扮的女子轻而易举地抓着要落下来的长棍,而她的旁边站着面色比往日更阴冷的楚六。 整座祠堂的人看着楚六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她阴冷的凤眼扫过周围一圈人,最后目光直直落在楚小容红肿还流着血的脸颊上,听不出情绪地开口:“这是谁打的?” 楚澜打了个寒战,害怕地看着楚家这位贵客,他又看了眼自家大爹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壮着胆子回答:“六姨,是我打的,是他自己下贱,怨不得别人。” 楚六闻言,面色不变,转过头看着楚澜,阴冷的凤眼半眯起:“这道伤口呢?” 楚澜在楚六骇人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往他大爹爹身后躲了了躲,楚家大主君这时笑着开口:“是我。” “他是个下贱的,六妹可不要被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给骗了。” 楚六挑了挑细长的眉,声音有些飘渺:“是吗?” 楚家大主君刚想笑着回答,但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狼狈地跌下太妃椅,楚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以她为中心,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灵香朝整座祠堂幅散,不少下人面色惨白,被迫跪在这道强悍的灵香下。 楚六面色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眉梢间是让人害怕的疯狂,她一步一步走到楚家大主君面前,向下睥睨着他,轻笑着开口:“他是我的人,凭你也配骂他下贱?” 作者有话要说: 是女主的马甲!!! 第19章 楚小容脑海一片混沌,只记得向来蛮横的楚家大主君父子俩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哭着说什么,最后,还是他那便宜娘来了,面色苍白地跪在楚六面前说了什么,楚六才勉强放过他们。 他之后被楚六抱在怀里,向后模模糊糊看到楚家父子俩跪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失魂落魄,没半点以往横行霸道的样子。 楚小容收回目光,安静地靠在楚六的怀里,回过神了,才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痛,一阵后怕也涌上心头,他缩了缩身体,紧紧贴着楚六,一动都不敢动。 感受到怀里人身体一阵阵震颤,楚六低下头,阴冷的目光沉沉落在楚小容的脸上,眉梢间的冷意更甚。 楚小容小心翼翼抬起小狐狸眼,看着楚六现在的神情,打了个寒颤,软糯地开口:“六姨,小容没事,您要不放小容下来吧,小容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楚六停下脚步,黑沉的凤眼定定看着他,把楚小容看得毛骨悚然之后,才轻声开口:“回哪儿?” 楚小容的直觉一向很准,他被楚六看得头皮发麻,知道自己一个不好就要惹恼楚六了,他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抓着楚六的衣领,狼狈又可怜的小脸用力扬起讨好的笑,声音软绵带着哭腔:“回六姨那里。” 楚六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才道:“小容儿真乖。” 楚小容刚才要被乱棍打死的时候都没吓哭,但看着抱着自己阴晴不定的楚六,想起刚才连楚家大主君都怕她怕得要命,又记起以前听过一耳朵的腌臜事,被吓得小狐狸眼一热,止不住抽抽噎噎起来。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他没才又没钱,楚六救他肯定是看上他的皮囊了,要是能攀上楚六这根高枝其实也不错,但、但他听小厮们小声说过,旁人送给楚六的侍夫,不到一天就都被玩死了! 楚六烦躁地看着怀里的楚小容又抽噎起来,滚烫的泪水顺着绯红的眼尾下滑,有些泪珠子滚到他脸颊的血口子上了,融了进去,都把自己痛得吸冷气了,但这泪珠子就是不停从眼眶里滚出来。 循环往复,心里害怕,脸又更痛了,故而楚小容哭得更狠了。 楚六抿着唇阴晴不定看了楚小容好一会儿,才冷着声音开口:“再哭把你丢回祠堂,叫你楚家大主君教你规矩。” “我不哭了,不哭了。”楚小容揪着楚六的衣领子,眼神哀求,“六姨,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我会死的。” 他嘴上说着不哭了,但小狐狸眼的泪珠子怎么也止不住,还是一颗一颗滚落下来,他慌张地抬手擦自己脸上的水痕,不小心碰到拿道伤口,浑身一僵,倒抽一口冷气,小狐狸眼止不住又蒙起一层水雾。 他正咬着牙,拼了命要把眼泪憋回去,一块料子极舒服的帕子丢到他的脸上,他听到楚六像是要生吃了他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擦干净,泪珠子滚到伤口里,毁了这张脸,你再哭也来得及。” “到时候你的谢姐姐她们可就不会对你有半点怜惜了。” 楚小容抓着帕子边哭边点头,边哭边擦泪,泪珠子不会滚到伤口里了,他也就哭得更投入,更伤心了。 直到楚六抱着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楚小容还是没有停下来,楚六抱着他坐到太妃椅上,又将他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抱着,之后沉沉看着楚小容哭得又投入又可怜,见那张帕子被哭湿了,还好心地替楚小容换了一张干爽的帕子。 怕是个泪人做的,这么能哭,楚六将楚小容脸上的碎发往耳边扒了扒,更方便瞧着楚小容可怜兮兮的小脸,她边看边这样想着。 没过多久,一位大夫打扮的女郎被人带着走进屋子,那人看到楚六怀里的楚小容,愣了愣,随即不悦地开口:“楚六,你怎么还动手打人!现在知道心痛了,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楚六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楚小容,懒的解释:“叫你过来不是来教训我的,麻溜些。” 大夫打扮的女子没好气地说:“你也让要让楚小容别哭了啊,就这哭得,药上了也是白上。” 她低下头,摆出张和颜悦色的脸来:“小容,别哭了,好不好?” 楚小容抬头看着这张秀美但对他来说像是阎王的脸,哭得更狠了,一个劲往楚六怀里钻,他搂着楚六的脖子,抽抽噎噎着说:“六姨,小容以后全心全意服侍你一个人,把以前那些旧情人全忘了,你别杀小容。” 楚六拿着张帕子轻柔地擦着楚小容泪水,语气诱惑地开口:“小容儿以前还有哪些旧情人啊,等下给六姨说说好不好?” “还有,这是六姨请来的大夫,医术高超,不会害了小容儿的。” 楚小容将楚六搂的更紧了,他当然知道宋翊是大夫了,但她也是裴越亲口说过的至交!要她医自己的脸,那岂不是这张脸甚至这条命都要医没了! “六姨,不、不用了,随便给小容敷点药就可以了,不用劳烦宋大夫。”楚小容看起来乖巧又善解人意地开口。 楚六的凤眸半眯起,另一只搂着楚小容细腰的手收紧,有些危险地开口:“小容怎么知道这位就是宋大夫的?宋大夫快有三年没有回京城了,小容三年前就见过宋大夫吗?” 站在一旁的宋翊不忍直视,撇开头,心里痛骂裴越的恶趣味。 楚小容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头僵硬地开口:“是、是三年前偶然见过。” “是吗?小容放心,宋大夫医者仁心,不会嫌你麻烦的。”楚六强硬地掰下楚小容的手,将楚小容的两只手抓着,让他无法挣扎,之后才对站在一旁的宋翊说,“宋大夫,来吧。” 楚小容惊恐地瞪大小狐狸眼看着宋翊拿着一瓶看起来还泛着绿光的药瓶靠近他的脸,恐惧地乱摇着头,泪珠子掉的更狠了。 楚六面色更加阴沉,她看了楚小容一会儿,对站在一旁的下属开口:“去库里,拿些贵重的玩意儿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拿纯金做的东西。” 怀里的祖宗只怕看到她典藏的字画,会觉得在忽悠他,然后哭得更狠。 没一会儿,属下就拿着一个装满金元宝的小匣子过来了,楚六随意拿起一块,在楚小容的眼前晃了晃,楚小容立马安静下来,呆呆看着楚六把玩着的金元宝。 金元宝在哪儿,他的小狐狸眼就骨碌骨碌跟着转到哪儿,连自己性命危在旦夕这件事也抛在了脑后,小狐狸眼里满心满意都是那块看起来金灿灿的元宝,刚才还说止不住的泪一下子也止住了。 亮晶晶的小狐狸眼抬起来,乖巧又惹人怜爱地看着楚六,声音还带着哭后的软绵:“六姨,这块元宝真好看。” 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声,楚小容面红耳赤地回过神,发现伤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处理好了,他觉得受伤的地方有些痒,小狐狸眼一动不动盯着金元宝,小爪子却忍不住想去挠那块地方。 “养好了伤,这些都是你的。” 第12节 楚小容的爪子瞬间安分地放下来,他怯生生地开口:“那六姨,能不能先让小容拿一个?” 楚六挑了挑细长的眉:“当然可以。” 楚小容忙半直起身,无比迅速地抱住楚六的手,把金元宝拿到手里,想起自己以前看到别人都会咬一口,他也用力咬了咬。 一口下去,他的牙龈发酸,但小狐狸眼更亮了,这么石更,绝对是真的! 看见楚小容专心把玩那块金元宝,楚六抬起头看了眼宋翊,语气和缓些许:“还有哪些要注意的事情?” 宋翊将楚小容要用的药留下,又开了张方子,说:“没什么要注意的,不想破相,就别沾水,还有这药效猛,伤口会痒,你注意些。” “对了,你也知道他天生底子弱,这次虽然没什么其他伤,但还是喝副安神滋补的药好,你这儿药材什么的都全,命人按这方子抓就好,平日里也可以让他一天两副好好补补。” 楚六挑起楚小容的碎发,低低应了一声。 正当楚小容看着金元宝抚平心中的悲伤和害怕的时候,一股子浓郁的药苦味钻到他的鼻子里,他一开始只当是楚六自己要喝药,唇边的笑意加深,悄悄幸灾乐祸了下。 这药闻着就忒苦了,喝在嘴里滋味还指不定怎么难喝呢? 果不其然,楚六端起了这碗药,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暂时从金元宝上挪开,满含期待地看着楚六。 楚六瞟过楚小容幸灾乐祸甚至忘了掩藏的眼神,冷笑了声,将盛满黑汁的药碗矜贵地端到楚小容的面前,声音更加温柔了:“小容,该喝药了。” 楚小容看着面前黑不拉几的药碗,小狐狸眼猛地瞪大,眼里刚刚消下去的雾气又起了,他皱着漂亮的小脸,开口哀求:“六姨,小容身体健康得很,不、不用喝药的。” “再说,是药三分毒,万一……”楚小容的声音在楚六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他攒在手里的金元宝上后消声。 作者有话要说: 楚六:大郎,该喝药了 楚小容:qaq 第20章 楚小容无法,小狐狸眼含着一包可怜兮兮的泪将浓黑的药汁一口闷下去。 楚六满意地看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皱成包子,随意拿起一块蜜饯,放在楚小容的唇边,楚小容皱着脸忙咬住蜜饯,因着动作太迅疾,小而整齐的贝齿不小心咬到了楚六带着薄茧的手指。 他本人没有在意,将蜜饯咬在嘴里之后,就又捧着那块金灿灿的元宝,美滋滋地左看右看,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六阴沉得快要吃了他的眼神。 楚六细细摩挲那根被咬到的手指,看着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的楚小容,湿热的舌头抵过尖利的齿牙,她的目光像带着细细的刀子一般慢慢扫过楚小容裸露在外的一寸寸肌肤,凤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楚小容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继续心无旁骛地摸着金元宝。 楚六看着楚小容这幅姿态,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吃味,她冰冷带着薄茧的手指捏起楚小容后颈上的软肉,像提起小猫一样。 “好看吗?”她凉飕飕地开口,带着不易听出来的吃味。 楚小容多年练就的本能感觉到不好,打了个激灵,他恋恋不舍看了眼被他来回擦了快八百遍的金元宝,才转而看向楚六,漂亮的小脸上扬起讨好的笑。 “好看,但是没六姨没好看。” 自然是比你这个活阎王好看,小金元宝谁不爱呢? 楚六冷哼了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手里的劲儿小了些,改为慢慢揉着楚小容的软肉,楚小容一时猜不准楚六的意思,就望着她,弯着小狐狸眼干笑着。 楚小容其实还是想看攥在手里的金元宝,但他直觉要是他真这样做的话,楚六怕是就要给他几分颜色瞧瞧了,说不定还要把他的元宝拿了去! 他抿着唇想了想,决定买个乖,他先把元宝收好,再讨好地将头靠在楚六的胸膛上,一只手挑起楚六垂落的碎发,抬起上挑的小狐狸眼,眼尾像是带着小小的钩子,挑起看者心里层层涟漪。 楚六挑了挑眉,不知为何,看着楚小容如此识相,心里不爽得很。 现在她只是给了他一点不足为道的好处,那如果是换了旁人呢?是不是只要给他些好处,就会像现在这样乖? 她的一只手强硬地搂住楚小容的腰,禁锢着楚小容,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两人身上的温度透过并不厚重的春衫纠缠,她的另一只手挑起楚小容精致小巧的下颚,半眯起阴沉的凤眼,语气却亲昵温柔:“小容儿,同六姨说说你以前那些旧情人们可好?这样,六姨才好知道日后怎么讨小容儿开心。” 楚小容身体一僵,但不敢动弹,他干笑着说:“六姨,你在说什么?小容儿自己怎么不知道小容儿有旧情人?” 楚六脸上的笑意愈深了,看着也更加温柔了,她松开钳住楚小容下颚的手,善解人意地开口:“是吗?六姨本来打算小容儿说一个旧情人出来,就给小容儿一块金元宝来的。” “但小容儿没有,那便算了。” 楚小容猛地睁大眼,小狐狸眼瞬间亮了起来,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主动抱住楚六的手,分外激动地开口:“六姨,小容儿,刚刚记起来了,小容儿有旧情人,不止有,还有好些呢。” 什么命,什么男子名声,哪有到手的钱财香?再说楚六都救他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杀了,楚小容心里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楚六的身体一顿,看着楚小容极漂亮又极灿烂的小脸,话从牙缝中挤出来:“是吗?小容儿说说,说得越多,元宝可就越多。” 楚小容沉浸在要发大财的喜悦中,丝毫没发现楚六虽然笑着,但面色阴沉得快滴水了,现在在他眼里,楚六就是财神爷下凡,浑身上下都冒着金光。 他伸出指头,说:“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是楚府里的一个小侍女,她长得不好看,也穷得很,但是每次出去都会给我带一根冰糖葫芦,我当时可开心了,每次都开开心心收下她的冰糖葫芦。” 他顿了顿,有些羞涩地说:“但是后来我小爹说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得还人家的恩情,我就拉着人,跑到我们院里的一棵树下,拉了勾,说以后做她的夫郎。” 他的小狐狸眼地瞅着楚六,小心翼翼地开口:“六姨,这种算吗?” 楚六磨了磨牙,笑得和煦:“算,怎么不算呢?只是怎么不见那位小侍女了?” 楚小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弯着小狐狸眼开口:“她被家里接回去了,听说已经成婚了。” 说完,他的小狐狸眼亮晶晶地看着楚六,像是期待楚六说什么,楚六笑了笑,开口:“听小容儿这话,六姨也想起以前一位故人了。” “那位故人是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当初看上六姨的钱财,就缠着六姨,还发誓说,自己只想过嫁给六姨。” “但现在想来那位故人也同小容儿般,怕是藏了不少事没同六姨讲,不知道也有没有同小容儿一般,因为几根冰糖葫芦就卖了自己?” 说完,她轻柔地挑起楚小容的墨发,轻轻地说:“小容儿可还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 “没有,只同六姨说过。”楚小容看起来好乖好乖地摇头。 楚六在心里冷笑一声,想起几年前怀里这只小狐狸骗自己的甜言蜜语,她点点了楚小容喝完药开始红润起来的唇,轻柔地说:“一个元宝到手了,小容儿继续。” 楚小容到这话,鸦睫激动地忽闪几下,他兴冲冲地继续开口:“还有两年前宋家的庶女,长得一表人才,脾气也是顶好的,我和她偶遇过几次,她钟情我,当时还托人传话给我,说是要把我娶回家,但我等了好一阵子,听说她娶了别人。” 偶遇当然是假的,是他托人打听来这宋家小姐会去哪儿或者路过哪儿,然后故意守在那地方,假装偶遇几次,再表现得一派天真娇憨,那宋家小姐没几面就瞧上他了。 他本来美滋滋打算嫁到宋府去,没想到却等来宋家小姐要娶别的小郎君的消息。 楚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用眼神鼓励楚小容继续。 楚小容小狐狸眼越来越亮,他先后列举出李家、刘家、许家、盛家……十来位望族小姐,但无一例外,最后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被搅黄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楚小容睁大圆滚滚的小狐狸眼期待地抬头看着楚六,就等着楚六把元宝都拿出来给他,他将手往楚六看起来比他干净的衣裳上擦了擦,怕等下弄脏了元宝们。 楚六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楚小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就这些吗?再多说出几位,元宝可就多几个啊。” 楚小容这次犹豫了下,还有两位他没说,一位是绝对不能说的裴越,一位是差点害死他的,昨天一开始带着面具的女子。 这样想着,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楚六,自己昨天受的委屈说不定有机会还回去! 这样想着,他满是依赖地环住楚六的脖子,小狐狸眼里的水雾说来就来,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六,哽咽着说:“还有一位的,但、但小容儿怕。” 楚六的手指摩挲楚小容的腰侧,一双上挑的凤眼此刻看着像是心痛极了,她温柔地开口:“小容儿尽管说,六姨听着呢。” 楚小容打了个寒颤,但仔细看着楚六的神情似乎是真心痛他,他用脸颊的软肉蹭了蹭楚六颈侧,抽抽噎噎:“那人是位浑不要脸的登徒子,上次桃花宴便轻薄我,昨、昨天流觞曲水的时候,就是她把我的身子破!” 他把楚六抱得更紧了,瞧起来满是依赖和讨好,声音软糯像是撒娇:“当时小容儿就想着要是六姨在就好了,六姨一定会救小容儿的。” 楚小容此时窝在楚六的颈侧,自然看不到楚六此时脸上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只当自己撒娇是没有女子能不心软的。 果然,他听到楚六慢慢开口:“她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真是……” 真是昨日不够狠,还能想着别的女子来救他。 楚小容一听就觉得有戏,他心里窃喜,委委屈屈地继续告状:“那畜生不仅破了小容儿的身,还把小容儿辛辛苦苦得来的两张银票给拿走了!” “六姨,那女子估计还在望春山庄,你要为小容儿主持公道!” 可不是辛辛苦苦喝了一碗粥之后赚来的,楚六轻松地抱起楚小容,将楚小容放到一旁的榻上,拿了张帕子将楚小容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沉着脸这样想着。 楚小容乖巧地躺在榻上,鸦睫上挂着几滴晶莹细小的泪珠子,他轻轻扯了扯楚六,楚六会意,朝一直站在边上的女侍示意,女侍点了点头,拿来一个小匣子,将十二块金元宝放到里面,忍着笑意将小匣子送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女侍的动作,一个、两个嘴里同时数着。 等女侍将小匣子送到他跟前,他迫不及待地将小匣子抱进怀里,又把小匣子打开,将自己怀里的那块一起放进去,来回清点了几遍,末了,关上小匣子,对楚六甜甜地笑着:“谢谢六姨。” 楚六勾唇,看了美滋滋的楚小容好一会儿,才开口:“小容儿不是想要六姨替小容儿狠狠教训那登徒子一顿吗?” 楚小容用力点点头,小狐狸眼亮晶晶地瞧着楚六,眼里满是让人不忍心拒绝的期待。 “可是可以,但这些事情都要钱财上下打点。”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楚小容又看了眼楚小容怀里的小匣子,无奈地说:“本也无妨,只是六姨最近手头也有些吃紧,不如小容儿先借些给六姨?” 楚小容一听,便将小匣子搂得更紧了,忙道:“不用不用,那登徒子怕是谢家嫡女认识的,六姨要是为了小容儿这个没用的同谢玉撕破了脸皮,小容儿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楚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楚小容讨好地回笑,楚六低头替楚小容拖了鞋袜,放下床帷,开口:“是六姨没用。” “小容儿睡吧。” 楚小容本想等楚六出去了,再把金元宝来回数上几遍,但没一会儿,就抱着小匣子睡着了。 裴越坐在床边看着眼皮还有些红肿的楚小容,待人完全睡熟了,颇有技巧地将小匣子从楚小容怀里抽出来,放在楚小容的枕边,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离开。 楚小容一觉就睡到了夜半时分,他先是有些混沌地盯着头顶上陌生的花纹,想起白日里的一切,摸了摸手腕上已经消失的朱砂痣,打了个寒颤,又猛地起身,在枕边摸到装满金元宝的小匣子,才松了口气。 他打开匣子,借着从窗棂撒进来的月色,盘着腿来回把金元宝数了个遍,看到一块都没少,坐在床上傻乎乎地笑了会儿。 笑够了,他又端起漂亮的小脸,觉得放在这儿总没有放到自己小破院子里安心。 楚小容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往门外看了会儿,觉得外面没有人看守,便迅速穿上鞋,抱着小匣子,像只偷偷摸摸的小老鼠,惦着脚一步一步往外面走着。 他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小狐狸眼警惕地望着四周,见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便忙踏出房门,又转身小心地关上房门。 他本是打算走院子里的大门出去,但总归是怕撞见其他人,向楚六告状,然后他可不就遭了殃,楚小容脚尖换了个方向,朝院子后门踱去。 只是不知为何,越靠近后门,楚小容心里就越不安,他抱紧小匣子,小狐狸眼更加警惕地看着四周。 终于到了后门,他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锁上,他大喜过望,忙推开门,这院子后面是楚府早就荒废了的竹林,根本就不怕撞到几个人。 只是刚踏出这门一步,楚小容就想狠狠扇刚才的自己一巴掌。 只见幽深的竹林里,楚六活像是厉鬼,一剑挑了衣着华贵,但身形狼狈的女子的脖子,感受到他的目光,楚六猛地回头,死死盯着他,提着还在滴血的剑像索命的鬼魅一样走向他。 楚小容瞪大眼,抱着小匣子拔腿就要跑,还没跑几步,就被神不知鬼不觉移到他身后的楚六掐住脖子。 楚六轻笑着咬了一口楚小容的耳垂:“小容儿看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老多了! 第13节 第21章 楚小容身子被吓得僵了一半,鼻尖满是楚六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他心里更加害怕,生怕下一个被挑断脖子的就是他。 “六、六姨,今晚夜色太浓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是吗?”楚六并未松开钳住楚小容脖子的手,还滴着血的剑尖沿着楚小容的下衣摆慢慢向上,在楚小容破旧的衣裳上留下一道艳红的血迹,血迹在衣裳缓缓晕开,像是开在月色下的红梅。 剑尖泛着不详的冷光,剑刃上摊开的血渍里隐约映照出楚小容惨白的小脸。 剑尖最终停在楚小容怀里抱着的小匣子上,楚六像是怕吓到楚小容一样,轻声开口,语气听着温柔,却让人觉得更加害怕:“小容儿忘了六姨说过什么了吗?抱着小匣子偷偷摸摸的,是想到哪儿去?” 楚小容低头恐惧地看着还在滴血的剑尖,他颤颤巍巍开口,声带带着楚六掐在他脖颈上的手一齐震动:“六姨,小容儿没有,只是刚才突然梦魇了,想找六姨,但整座院子都找遍了,都没看到六姨。” 他顿了顿,换了个委屈巴巴的语气:“想着今夜月色正好,后门这儿有片竹林,六姨是个风雅的,小容儿便想来这儿找六姨。” 他一只手搂着装满金元宝的小匣子,另一只手还带着点温热的手心轻柔地搭在楚六掐住他的手上,小狐狸眼里的泪说来就来,一滴一滴泪珠子沿着苍白漂亮的小脸滑下来,又落在楚六的手背上。 “六姨,小容儿真的没骗你,你信信小容儿好不好?”声音软绵,带着哭腔。 身后的楚六轻笑了一声,声音飘渺像要索命的鬼魅一样,冰冷的呼吸像是藏着细小的钩子一样打在楚小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六还是没有动作,楚小容越想越害怕,他又不敢动,只能咬着唇,呼吸都轻轻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身后的阎王。 因着今天白日里楚六对楚小容甚好,他本以为楚六性情暴戾只是楚府的下人们乱嚼舌根子,但没想到,晚上就看见楚六杀人。 那中年女子看着还隐约有几分面熟,楚小容咬唇想着。 终于,楚六开了口:“小容儿是个机灵的,但六姨也没有小容儿想得这般愚钝,不如这样,小容儿怀里的小匣子先交给六姨保管,等过段时间,六姨再将小匣子还给小容儿。” 听着像是商量的语气,但这话楚小容敏锐地听出后面的意思了:就是这十几块金元宝是他的卖命钱,如果不给,他今天就要被楚六杀了! 刚才还只是为了让楚六怜惜的眼泪此时立马变得情真意切了,一滴一滴都藏着楚小容心里的悲痛与懊悔,他掉着泪珠子,但此时根本不敢讨价还价。 他哭着将紧抱在怀里的小匣子拿出来,抽抽噎噎着说:“六姨、六姨说的是。” 楚六咬了一口他白玉般的耳垂,半眯起凤眼,满意地开口:“小容儿真乖。” . 翌日一大早,楚小容肿着哭了一晚上的小狐狸眼央求楚六准他出府一趟,楚六阴沉的凤眼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楚小容先是回到自己的小破院子,打开房门,小狐狸习惯性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才趴下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他打开盒子,翻来翻去翻出了四个铜板,他小心地将铜板放好,想起昨天得到又迅速失去的金元宝,鼻子又一酸。 他揣着四个铜板,垂头丧气地走在楚府的路上,不见往日里半点神采飞扬的娇俏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往日里看见他就要呛他几句,或者要骂他几句的下人们今日见了他竟然露出几分害怕来。 要是放以前,楚小容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定是要好好给自己出口恶气的,但今天他心里特别伤心,又觉得命不保夕,所以也就消了心思。 楚小容到了市集,看着街边玲琅满目的东西和摆着的各种吃食,眼里露出点渴望来,他走着走着,停在一家点心铺子前面,浓郁香甜的糕点味儿一下一下钻到他心里,像小猫爪子一样,不停地挠啊挠。 他抬起头,红肿的小狐狸眼一个劲儿的往里面瞧着,吞了吞口水,有些走不动道儿了,末了,他摸了摸怀里仅有的四个铜板,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走了。 往日里他到了这条街上,总是活泼有生机,虽然没钱买什么东西,但因着长得极漂亮,小嘴儿也乖,这条街上的铺主也乐意同他唠嗑,跟他讲讲京城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铺主们看到他,本来都搬好凳子打算一起来唠唠,结果楚小容垂着头,没了往日的活泼,只是苦着脸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楚小容摸着怀里的四个铜板,最后走到那个专门卖簪子的铺子面前,小狐狸眼真诚地看着店家,掏出怀里仅有的四个铜板,内疚地说:“哥哥,前日我不小心把你借我的簪子弄丢了,这四个铜板是我全部家当了,你先收下,等我日后有钱了,一定都还给你。” 店家一愣,看着面前面色苍白,小狐狸眼红肿的楚小容,想到昨日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叹了一口气,走到铺子前面,将四个铜板抓起来,放到楚小容手心:“那簪子不值什么钱,丢了便丢了。” 看着楚小容在阳光下苍白得快透明的小脸,想了想,还是小着声音开口:“现在听说整个京城有点权势的都知道小帝卿讨厌你,那些望族是断不敢娶你了,你不如安安心心找个老实憨厚的后生嫁了。” “大富大贵是没指望了,但平平安安一生也是好的。” 楚小容没有矫情,将四块铜板放进怀里收好,眼眶有些发热地看着这位平日里嘴上说嫌弃他的店家,重重点了点头:“谢谢哥哥,我知道的。” 他同那位店家道过谢后,又走到王记包子铺前,想了想,还是买了四个大肉包。 往日里能吃到大肉包,他都会高兴得快飞起来,小狐狸眼也总是亮晶晶的,叫人以为吃了什么人间至味,但昨晚金元宝被收走的打击太大,他吃着包子小小雀跃了下,但小狐狸眼很快又黯淡下来。 要是那些元宝还在,他就可以想吃多少包子就有多少包子了,还有那些他馋了好久的点心也是。 吃完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楚小容也走到楚竹门前,他照例敲了敲门,隐约听到里面楚竹哼哼唧唧的声音,因着上次的经验,他马上反应过来,小脸涨红得快滴血,随即抱着那袋包子,弯着膝安安静静坐在离屋子最远的边上。 他不知道数了多久的蚂蚁,等怀里两个大包子都凉透了,才听到里面门栓打开的声音,只见关家大小姐关止神色餍足开门,楚小容忙起身,站到门边上,打算等关止走了再进屋。 谁料关止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回了屋子,楚小容疑惑地眨了眨圆滚滚的小狐狸眼,抱着包子跟着进了屋。 楚竹是个心细的,叫关止开了窗散散屋里浓郁的灵香,那厢关止帮楚竹穿好衣服,又拿来一个枕头垫在楚竹的后背,虽然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神色却很是温柔,动作也体贴小心。 楚竹虽神色看着不耐烦,但身体却分外配合,是一副明明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但就是不承认的傲娇样子。 楚小容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关止和楚竹,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要是有人也能这样对他就好了。 关止做好这一切,便撸起袖子,接过楚小容怀里的包子,往灶房走去。 楚竹看到还站在屋子中央的楚小容,扯松被关止系得严实的衣领,露出里面一大片散落在白玉上的梅花,他笑着开口:“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木得很。” 楚小容慢吞吞走到楚竹的床沿边上,扣着手指:“小叔叔,你前日借我的衣衫都被弄坏了。” “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会还一件更好的给你。” 楚竹眯着眼瞧着楚小容,见楚小容将头低得更低了,末了,楚竹若有所思地开口:“你是个没心没肺的,怕是不会为了我的衣裳这么伤心,说吧,这几日还发生了什么事?” “别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怪憋屈的。” 楚小容抬起头,红肿的小狐狸眼晕着点水光,他掀起右手的袖子,白白嫩嫩的一片。 楚竹瞪大狭长的双眼,半起身抓住楚小容的手腕,抬眼看着楚小容心痛地说:“这、这是哪个畜生做的!你一男子,就算你还是清白之身,未出嫁便没了朱砂痣,叫你如何面对日后的妻主!” 楚小容抿着唇想收回手,他嚅嗫着说:“我、我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谢玉相识的。” 楚竹扯着楚小容坐下,温热细腻的指腹轻轻抚摸着楚小容红肿的眼眶,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我们就不嫁那些高门显贵了,你好歹是楚府的小公子,找户老老实实的人家也是完全配得上的。” “怎么还因为这件事把眼睛给哭肿了。” 楚小容咬着唇,不敢告诉楚竹,他不是因为朱砂痣没了伤心,是因为天降的横财被收走了,又差点没命了才哭了一晚上的。 楚竹只当楚小容心里神伤,又揉了揉楚小容的头,柔着声音说:“小容儿,我这儿还有好些衣裳呢,你去挑挑,喜欢的就拿走。” “咱们漂漂亮亮去相看妻主去好不好?” 楚小容看着楚竹,鼻尖一酸,他摇了摇头:“小叔叔,今天我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是想来问你谢玉的事情。” 楚竹皱起细长的眉,不解地说:“怕是除了那几位公主和重臣,便没几人的权势比得上她了,哪怕是皇族也得看在谢家的面子上对她和和气气。” “那、那我娘在她面前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娘不过是五品官,在她面前自然也算不得数。”楚竹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了。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垂下,想起昨日夜里楚六差点要杀了他的场景,打了个寒颤,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他又抬起头,小狐狸眼坚定地看着楚竹:“小叔叔,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当然可以。”楚竹愣了一下,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过渡章写完了,明天就可以继续让小容儿自己羊入虎口了(苍蝇搓手 第22章 “小叔叔,我想再赌一把,我、我还想攀谢玉的高枝。”楚小容不敢看楚竹的脸,小狐狸眼不安地四处张望。 “为何?你就算攀上谢玉了,撑死也只能做个小妾,何况她谢氏大族,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你这脑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竹用力掐了掐楚小容脸颊的软肉,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知道。”但如果继续留在楚六的身边,性命才叫真正危在旦夕,说不定一个不小心,惹她不开心了,脑袋和脖子就分了家。 他不敢把昨天夜里的事告诉其他人,连他那一向自诩清高的便宜娘都这么惧怕楚六,可见楚六不是个简单的,他昨夜思来想去,他认识的人里面,估计也就谢玉的权势能不惧怕楚六了。 他虽不愿做他人的侍夫,但为了活命,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小叔叔,你帮帮小容儿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楚小容抱着楚竹的手臂,圆圆的小狐狸眼哀哀地看着楚竹。 楚竹看着楚小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打算叫我如何帮你?”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亮了亮,他忙道:“小叔叔帮我打听谢玉多久回望春山庄就好了,我去望春山庄蹲她!” 楚竹点了点头当应允了,正巧这时,关止端着几碟小菜出了灶房,楚小容看到关止,忙站起身,绞着白玉的手指嚅嗫:“小叔叔,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楚竹拍了拍他的手背点了点头,顺便将他放在床边上的小匣子打开,拿出几两银子,放在楚小容的手心。 “你去吧,不过一些小事,不值得忧心。” 楚小容抿着唇乖巧地点点头,因为心里颇不知廉耻的算计,不敢直视楚竹的目光,道完谢后便有些慌张地走出屋子,耳后还隐约听到楚竹像猫一样傲娇的声音:“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不用你把饭端到我的跟前。” “好好,听你的,那我抱你到桌上去?”是关止听着冷淡,但藏不住宠溺的声音。 兜兜转转,小叔叔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真好。 小爹说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命还在,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朱砂痣没了就没了,那些女子喜欢的从来都是他的好皮囊,金元宝没了,也、也没事,没事个他姥姥,凭什么把给了他的东西又收回去! 等他攀上谢玉这根高枝了,他就不信楚六还敢这样对自己,他都想好了,到时候他就狐假虎威,耀武扬威地站在楚六面前,把头仰得高高的,然后威胁楚六把他的小匣子还给他。 想通这些了,楚小容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揣着怀里的几两银子,又向往常一样一蹦一跳走出小巷子。 但他总是糊涂的脑子自然没有想过,若楚六不惧怕谢玉,或者谢玉不愿为一个小小的情儿得罪楚六,他又会是什么后果。 等楚小容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他小心地揣着怀里花光他借来的所有银子才买来的春.药回了楚府,他先到了自己的小破院子,把门窗都关好,才把那瓶春.药小心地拿出来藏在他床底下的小箱子最下面,因为昨天晚上的教训,他不敢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藏完东西之后,就立马回了楚六的院子。 他刚进院子,就有一位他从来都没见过的下人过来,要他去和楚六一起用膳。 楚小容心里纵有千百个不愿,但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他低着头慢吞吞地跟在那名下人背后,那名下人无法,也只得放慢脚步。 但楚小容再怎么磨蹭,也就那点距离,那位下人将他带到门前,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就退下了。 楚小容站在门口,一下玩玩自己的手指甲,一挑着自己散落的墨发,等玩厌了,小狐狸眼一下又疑惑地看看院里零星来往的几个下人。 好奇怪啊,这些下人的脸都好面生,给人的感觉也同楚府其他下人不同。 他打量完院里的下人,正要去抠门边上木屑的时候,楚六听不出阴晴的声音沉沉传来:“小容儿是要六姨亲自来请才肯进门吗?” 楚小容听楚六开口,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随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想自己瞧着乐意些,结果一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咧着嘴“嘶”了声,小狐狸眼本能地晕出层水汽,但他不敢再耽误了,抿着唇急忙走进屋子。 第14节 楚六眯着凤眼看着他,这笑明明笑得和煦,长得也是个美人,但就是眉眼间的划不来阴郁,让她看起来更吓人了,像个玉面阎王似的,上一刻对着你笑眯眯,下一刻就能拿剑挑了你的脖子。 当然,她要弄死自己,连剑都不用出,楚小容这样想着,想起昨晚的遭遇,打了个寒颤,小狐狸眼怯怯地瞟了几眼楚六随意垂下的手。 这手看着像是世家女养尊处优的手,怎么掐起人来这么狠。 楚小容低头绞着玉白的手指,走到桌前,桌上摆着的几碟菜都是他爱吃,但往日根本吃不到的菜肴,他难受地摸了摸自己只吃了两个包子的肚子,小狐狸眼悄咪咪抬起来,想看看楚六的脸色,发现楚六一直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眼神晦暗,心里一咯噔,连忙慌慌张张地垂下眼。 这、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楚小容这样一想,心里愈加害怕了,特别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楚六为何要这样款待自己,要说爱他的皮囊,将他当做侍夫什么的,也用不着这样啊。 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楚六还是怕他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决定让他吃顿好的,再送他上路。 这人怎么这样啊,都把他的十几个大金元宝都没收了还要杀他,太没诚信了。 楚小容又怕又生气,站在桌子面前生无可恋地低着头,整齐小巧的贝齿纠结地咬着粉红的唇,留下小小的、惹人遐想的齿痕。 “小容儿是对这些菜不满意吗?”楚六轻缓听着和气的声音传进楚小容的耳朵里,他连忙抬起头,像拨浪鼓一样地摇头。 “小容儿喜欢的,是太开心了才这样,六姨。”楚小容软糯地开口。 他低着头想找把离楚六最远的凳子坐下,结果发现除了楚六坐着的那把,就没有其他凳子了。 这什么意思?是要他站着吃饭吗? 楚小容呆愣在原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桌子另一边端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楚六,楚六笑唇轻启:“往日我一人用膳用惯了,今儿一时疏忽,忘了叫下人多备把凳子。” 楚小容立马善解人意地开口:“无事无事,小容儿站着吃就好了。” 左右都是断头饭了,这点小节他也没心思计较了。 但他都这么乖巧,这么善解人意,楚六怎么还忍心杀自己。 楚小容圆圆的小狐狸眼委屈巴巴地看着楚六,眼珠子黑白分明又晕着层水雾,看起来又漂亮又纯真。 楚六的远黛眉挑起,一双凤眼半眯起瞧着楚小容,但并没有开口,不知过了多久,她见楚小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耐地开口:“小容儿,六姨这儿不是还有一张凳子吗?” 楚小容好歹也是自诩见多识广的小郎君,虽然刚才完全没反应过来,但这会儿,他算是反应过来了。 感情这楚六,不仅要杀他,还要吃完他豆腐再杀他!这人怎么这么不要面皮! 他握着小拳头,看起来凶凶地走到楚六跟前,接着一屁股坐在楚六的大腿上,弧度完美的眼眶委屈地晕红了一圈,撇过头不看楚六,只盯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楚六瞧着楚小容这幅样子,阴冷深黑的凤眼像是要把楚小容连人带魂一起吸进去,她现在觉得颇有意思,以往这小狐狸在自己面前要么是怕得要命,要么是假意装乖,今天怎么敢耍起小性子来了。 她一只手搂着楚小容的看着细但又有肉的腰,拿起象牙箸,夹起一片肥瘦相间的肉片放到楚小容的唇边。 楚小容看着放到自己嘴边一口就能咬到的肉片,小鼻子动了动,咽了咽口水,肚子明明饿的不行,但一想到这饭是断头饭,他就难受,他就不敢吃。 他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太惨了,小狐狸眼包着包泪,皱着挺翘的鼻子,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 要是自己真死了,希望宋爷爷替他整理遗物的时候,别不小心把那瓶春.药误用了,他跟那家店主悄咪咪打听了,怕效果弱的不尽如人意,特地选了药效最强的这款。 “小容儿怎么不吃?”楚六冷飕飕的呼吸打在楚小容颈侧细嫩的肉上,让楚小容身体一僵。 楚小容垂眼看着面前看起来就非常好吃的肉片,本想硬气地赴死,但是它看起来真的好好吃欸,他咽了口口水,习惯性地咬着小□□,小狐狸眼满是纠结。 楚六将楚小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凉薄的笑唇玩味地勾起,她咬了口楚小容白嫩的颈侧,声音有些飘渺:“如果小容不饿,六姨可就要用膳了。” 吃什么,在湿热的舌头反复舔舐颈侧的时候便告诉楚小容了。 楚小容浑身一震,小狐狸眼里摇摇欲坠的泪珠子马上就滚下来了,他张开唇,伸出粉嫩的舌头,乖巧地叼走肉片。 他虽然又开始自暴自弃哭得投入,但嘴巴没有歇下来,将肉片吞下去后,又自觉地张开嘴,鸦睫上挂着几滴小小的泪珠子,又乖巧又可怜地等待投喂。 楚六瞧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此时又哭得梨花带雨,一股燥意从心里升起,她冷着声音开口:“哭什么?是怕六姨杀了小容儿吗?”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看了眼她,又转头看着满桌子菜抿着嘴哭了起来。 楚六尖利的齿牙咬了一口楚小容凝着点粉的耳垂,才对着楚小容的耳朵带着阴森的冷意开口:“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你这张脸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还是说我对小容儿太好了,小容儿觉得可以肆意妄为了?” 以前裴越在他哭的时候也会威逼利诱叫他别哭了,但楚小容哭了好几次就摸清裴越的性子了,故而在裴越安慰他的时候,反而会哭得更狠,这样裴越就越心急,就会对他越好。 但面前这个阎王显然没这耐心和情.趣,他再哭命怕是就没了。 想起裴越,楚小容心里涨着股酸涩,他用力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拿着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睛,碰到伤口也只是小声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发出其他声音,小狐狸眼哭得惨兮兮的,但泪使劲憋着,完全不敢流出来。 楚六又随意夹起了一片肉片,楚小容哽咽着张开嘴,虽然心里悲伤,但努力用膳的样子还是乖巧地让人怜爱。 楚六眼里的冷意化了些,一直胀痛着的太阳穴此时稍稍舒缓了些,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本是箍在楚小容腰间的手向上,一下一下,力道适度的拍着楚小容的背。 等楚小容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象牙箸,拿着帕子细致地擦拭他泛着油光的唇,又抱起吃完饭面色红润了不少的楚小容,走到一旁的太妃榻上,将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拿起一旁早就备好了的药瓶,准备帮人换脸上伤口的药。 她动作细致轻缓地将贴在伤口上类似纱布的东西揭下来,不算深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估摸着再换几天的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楚六垂眸看着楚小容因为换药又要哭的小狐狸眼,太阳穴又觉得有些胀痛,她拿起一旁的小瓷药瓶,楚小容看着她手里的药瓶,身体微微往后仰,摆明一副抗拒的样子。 楚六看着楚小容湿漉漉的小狐狸眼,深吸一口气,没忍心再说那些话吓他,便随意开口:“小容儿今天去哪儿玩了?” 她自然是一清二楚,但这小狐狸还当她被蒙在鼓里,估计听了这话,正吓得够呛,没心思哭了。 果然,楚小容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收了回去,他讨好地拉着楚六的袖子,软糯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没、没去哪儿,就是去我小叔叔那儿瞧了瞧,说了些家常话。” 楚六边处理楚小容的伤口,暗沉的凤眼看着楚小容有些慌张地小狐狸眼半眯起,有些邪气的笑唇微微勾起:“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嘶,失算了,还是没写到要写的地方 第23章 看着楚小容的脸色煞白,楚六贴心地笑了笑,将伤口处理好,才声音轻缓像是怕吓到楚小容开口:“六姨骗你的,六姨自然信小容儿。” 楚小容小狐狸眼愣愣看着楚六,点了点头,嘴角用力扬起,露出乖巧讨好的神情:“六姨真好。” 之后的几天,楚小容一直躲在楚六给他住的厢房里,除非楚六叫他一起用膳,平时不敢轻易踏出厢房半步,生怕不小心就撞到那晚类似的事。 楚六还是那副阴沉样,虽然没有那晚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但楚小容每看到她一次都会觉得害怕。 他待在房里一天一天挨着日子,终于在第四天,宋爷爷借着替他送衣裳的名义,带进来一张小纸条,楚小容坐在榻上看着那张纸条,眼神有些飘忽,良久,才把那张小纸条撕碎了藏在被褥下面。 当天晚上他例行坐在楚六的大腿上被人喂着吃完了饭,在换药的时候,他小心地拉着楚六的衣袖,语气软绵带着讨好:“六姨,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楚六阴郁的凤眼盯着楚小容看了好一会儿,将楚小容看得毛骨悚然之后,眯眼笑着说:“自然可以,只是小容儿别太贪玩忘了六姨。” 楚小容的指甲陷进手心,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的小狐狸眼僵硬地弯起来,声音有些发颤:“当、当然不会。” . 楚小容被人带到他以前常住的那间厢房,他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两盏茶杯,白玉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他咽了口口水,心虚地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小厮说:“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等着就好。” 面容清秀的小厮恭敬地行了礼,低着头退下了,留楚小容一人待在房里。 小狐狸眼小心地往周围了扫视一圈,确定没人看着自己,他抖着手掏出怀里被捂热的小药瓶,将药粉全撒在离他远的那茶盏里面,做完这一切,他急急忙忙起身,熟练地在房间里的柜子上翻出了一个小盒子,将药瓶丢在小盒子里,随后连忙回到桌边上,看着另一盏茶杯,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 好巧不巧,等他做完这一切,谢玉就笑着进了屋子,她还是那副雅俊的模样,唇角永远是一抹挑不出错来的温润笑意,她挑起细长的眉看着楚小容,又看了眼放在他面前的两盏茶,浅淡的眸子里沉浮恶劣的光亮。 楚小容看到谢玉施施然进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张地掐进手心里,他摆出那副在镜子前练了千百遍的表情,小狐狸眼极喜悦地弯起,浅褐色的眸子里像是盛满炽热又纯真的爱意。 谢玉的脚步微顿,唇角那抹温润的笑意多了点意味不明的味道。 无怪乎当年裴越栽在楚小容的身上,这样漂亮和纯真的皮囊,谁会想到底下藏着的是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她走到桌前坐下,很是温润的样子,她狭长的双眼看着楚小容和煦地开口:“原以为小容不会再来谢某这儿了,那日之事还是谢某安排不妥当,小容勿要见怪。” 被刻意抛在脑后的记忆被人故意挑起来,楚小容这些天本来就苍白的小脸更是变得有些惨白,他的手指更深地陷进肉里,深吸一口气勉强巧笑着开口:“那日是小容自己的疏忽,今日过来就是来给谢姐姐赔罪,希望谢姐姐不要怪小容那日坏了大家赏春的雅趣。” “非也,非也,小容看看窗外的春色,如今算是仲春时节了。” 楚小容闻言转头看着窗外,小狐狸眼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以前是最喜欢求着裴越带他来此处玩乐了。 原因却并非是他对裴越说的觉得这儿漫山遍野的青翠春色好看,而是他意外发现在这儿,裴越会对他更好,甚至是百依百顺的好。 如果他当初没有做那些蠢事,他现在会不会又是另一幅光景了? 他低头不敢看谢玉,掩饰性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末了,他抬起头,挑起唇角对谢玉说:“谢姐姐,你们望春山庄的茶水好像和别处有些不一样。” “是吗?”谢玉端起放在她面前的茶盏,随意饮了一口,盯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柔和地笑着。 楚小容死死盯着谢玉的茶盏,胸膛紧张地起伏,他又转而往上看向谢玉的脸,还是清美的面容,眼里不见丝毫情.欲沉浮。 将楚小容的疑惑尽收眼底,谢玉挑眉笑了笑,她带着歉意起身:“小容,谢某突然想起有些要紧的事还未处理,便先告辞了。”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猛地睁大,他想开口拦住谢玉,但忽而身体里烧腾起一把炽热的火,不过眨眼功夫,就熊熊席卷了全身,楚小容蜷缩起身子难受地趴在桌上,小巧整齐的贝齿难堪地咬住粉红的唇,小狐狸眼泅着水汽眼睁睁看着谢玉离开。 谢玉鬼使神差转头,看着楚小容的这幅样子,脚步一顿,随即摇着头出了门。 好热,真的好热,谁来帮帮他,他真的好热。 楚小容皱着绯红的小脸,胡乱扯开身上的衣裳,露出的肌肤就像白玉沾上了胭脂,从里晕出的桃红颤颤巍巍,惹人遐想。 楚小容往日里再糊涂,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谢玉怕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和他对换了茶水,一股浓郁的不详弥漫上心头,楚小容蜷缩着身子挣扎着起身,踉跄着往屋外走去。 每走一步,粗粝的内衫就细细地磨蹭着柔嫩光滑的肌肤,像是一双粗糙带着薄茧的手用力抚摸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又痛又痒的感觉折磨着楚小容此时摇摇欲坠的意识。 他用力掐着手心,抿着唇将快泄出的呻.吟咽下,待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软绵的双腿却被高高的门槛绊住,他惊呼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害怕地闭上眼。 想象的剧痛并没有传来,相反,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将他抱在怀里,楚小容愣愣地抬起头,繁复泛着不详光泽的银色面具映入眼帘,主人一双瑞凤眼沉沉,似乎还带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怒意。 楚小容混沌的脑海里想起那日的情景,身上难捱的热意都被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不少,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用力挣扎着想脱出裴越的怀抱。 裴越沉眼看着楚小容的抵抗,太阳穴更加胀痛,压在心底日复一日堆积的暴戾蠢蠢欲动,她挑起楚小容精致的下颚,咬牙切齿开口:“怎么,可惜是我,不是你的谢姐姐?” 凉飕飕压着怒意和醋意的语气传进楚小容的耳朵里,掐住他脸的力气不断变大,楚小容看着裴越山雨欲来的模样,更加害怕,挣脱得愈加厉害,他张嘴,声音软绵带着哀哀的泣音:“救命,快来人。” 裴越舌尖抵过齿牙冷笑一声,绯红的血丝爬上以往黑白分明的眼球,她低头拿森冷的面具轻轻蹭了蹭楚小容脸颊的软肉,上次还清淡暧昧的兰花香此时浓郁阴沉,像一张危险的网将楚小容禁锢,她的语调怪异带着亲昵:“楚小容,你还不知道吗?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谢姐姐,把你让给我了啊。” “这一次,你又赌输了啊。” 楚小容无措地摇头看着裴越,最爱哭的小狐狸眼此时却没有掉下一颗泪珠子,他卸下浑身的力气趴在裴越的怀里,漂亮的小脸看着可怜又茫然。 裴越勾起凉薄的笑,将他轻松地抱起朝屋里走去。 楚小容呆呆地看着裴越,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玉白但指尖凝着桃花粉的手指缓缓触摸上花纹繁复的面具,微微用力,面具掉落在地上,发出喑哑的碰撞声,他看着那张在梦中他怕了三年又想了三年的脸,突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抱着裴越的脖颈,颤颤巍巍哭着,没有往日故意在人前的梨花带雨,他现在就像一个孩童一般,先是小声抽泣着,慢慢地开始趴在裴越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他这三年过得好委屈,真的好委屈,他想尽一切办法,但他的小爹还是去世了,他还被楚府的人明里暗里欺负,那些说喜欢他的人,其实都只是喜欢他的皮囊。 他看着她们的眼睛,其实心里一直明白,那些世家小姐只把他当一个漂亮的小玩意儿,但是他好怕啊,楚府的日子太苦了,他们每个人都看不起他,他是个男子,他只能用皮囊走出一条路来。 第15节 还有好多好多事情,他都好委屈好委屈,但是会保护他的人都离开他了。 “裴越,裴越,呜呜呜,我好想你,你别走了好不好。” 裴越美艳带着锋利的脸此时面若冰霜,她将楚小容放在榻上,随意拿了张帕子将楚小容满是泪痕的脸细致地擦拭着,她直视着楚小容湿漉漉的小狐狸眼,满是嘲讽地说:“你的裴越早就死在百越了,现在摆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 说完,便作势要走。 楚小容呆愣愣了一会儿,随后哭着扑进她怀里,撑在她的怀里半直起身,嫣红的唇胡乱又讨好地亲吻她的颈侧,双手双脚死死纠缠在她的身上,怎么都扒不开。 他泅红着眼尾,抽抽噎噎开口: “裴越别走,你别走好不好。” “我好热,你别走好不好,我、我只喜欢过你,我错了,你别丢下我了好不好?” 裴越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满是嘲讽地挑眉,她看着楚小容,眼神中没有半点眷念:“楚小容,你的真心向来让人恶心。” 随后,她强势地扒开楚小容黏着她的身子,将楚小容丢到榻里,转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第24章 楚小容慌张无措地看着裴越决绝的背影,他哭着摇头,撑起无力的身子,手脚并用爬下床,然爬到榻边沿的时候,浑身泄了力气,眼前一恍惚,便直直摔在还铺着厚实毛毯的地板上。 听到身后的闷哼声,裴越脚步微顿,瑞凤眼里没有半分留念,冷着面径直往门口走去。 有些事,有些人,终究还是她太放在心上了,却从未想过,到底值不值。 楚小容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裴越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泪眼朦胧中,面前的背影好似与他在梦里想过无数次的背影重合、交融,无数次午夜梦回,裴越就是这样冷冷地看着自己,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不管他怎么哭怎么求,也永远都不会回头。 “裴越,别走,别走,我错了……”楚小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裴越的背影跑去。 是他错了,他不该为了一时安逸,出卖唯一爱过他的小公主。 是他错了,他不该帮着世人把云端上的小公主拉入泥泞,他不该在小公主红着眼睛求他别走的时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蠢,他明明知道,他的小公主,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无声地哭着,漂亮的小脸此时一片狼藉,娇嫩的唇被自己的牙齿用力咬出血痕,小狐狸眼一片迷离中透出股倔强。 他用力撞到裴越的背影上,身体紧紧贴在裴越的身上,似乎想把自己融到裴越的身体里,他无措地蹭着裴越的肩膀,用裴越最喜欢的语气不住哀求:“裴越,呜呜,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求求你,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身后人小小的一团,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脊背,让人无措的温度顺着脊背蔓延全身,冰寂了三年的肺腑突然爬满密密麻麻的藤蔓,藤蔓纠缠不清,妄想融化其中冰雪。 “别走,别走,求求你了。”软绵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颈侧哀哀地响起,伴着灼热的泪水。 “裴越,不要,不要……” 裴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她用力掰开楚小容搂在她腰间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朝门口头也不回地走去。 楚小容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裴越决绝的背影,身体还是像火烧了一样难捱,却觉得一呼一吸间肺腑都冷得难受,他看着裴越的背影,无措地摇了摇头,咬着唇向前还想拉住裴越。 不会的,他的小公主最宠他了,最看不得他难受了,一定是小公主没有发现这是自己,不然小公主怎么舍得走。 他哭着走上前,软绵的双腿却被铺在地上厚实的毛毯绊住,重心一个不稳,便狠狠扑倒在地上,发出“噗通”的撞击声。 楚小容跌坐在地上,抬头茫然地看着裴越走出房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自始自终,没有半点犹豫和不舍。 他像被人抛弃的人偶,无措地抱着膝慢慢蜷缩成一团,他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无声地一下一下抽泣着,极漂亮的小脸此时狼狈又可怜。 怎么办?他的小公主,真的不要他了。 楚小容哭得大脑一阵阵缺氧,突然,他被一人扯进冰冷的怀里,来人用力挑起他的下颚,美艳又带着锋利的脸阴沉得像是要吃了他,一双血红的瑞凤眼里满是让人战栗的暴戾,她定定看着楚小容,美艳的面容似乎都有一刻的扭曲:“楚小容,你现在装可怜到底在给谁看?你当年出卖裴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一天?怎么就没想过她爱你护你,只差把一颗心捧到你面前?” “怎么,这三年离了她日子不好过,才又想起她的好?” 楚小容哽咽着摇头,他吃力地拉住裴越的衣袖,漂亮的小狐狸眼一片悲戚。 裴越冷笑一声,钳住楚小容下颚的手力气不断变大,声音却忽而又变得轻缓诡异:“是,你没有,你楚小容不过是在这三年从未想起过她。” “你楚小容不过是攀了一个又一个高枝,但是,你怎么都没能如愿啊?你是不是在想,也就裴越如此蠢笨能被你骗得团团转?” “我、我只喜欢过你,裴越,我真的只喜欢过你啊。”楚小容神智在药效和越发浓郁的灵香里摇摇欲坠,他开口喃喃。 裴越太阳穴越发胀痛,她的笑唇挑起一抹狞笑,开口讥讽:“一点朱唇万人尝,竟然还能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 “你说你心悦裴越,那你当初为何背叛她?” “你说你心悦她,那你这三年来数不清的情人又是怎么回事?你今日所做之事,又是什么!” 裴越每说一句,楚小容的脸便煞白一分,他咬着唇摇头,脸上的神情摇摇欲坠。 “妄我当初爱你敬你,怕负了你,不肯在你嫁我之前要了你……”裴越喃喃,低下头,苍白的笑唇覆上楚小容姣好的唇。 红舌交缠攻城略地,她像是吸人精血的精怪,细细扫过舌腔的每一处角落,引起楚小容身体一阵阵陌生的战栗。 箍住楚小容腰身的手像巨大的蟒蛇,不断收紧用力,像是要将两人融在一起,浓郁的灵香此时铺天盖地袭来,将楚小容一圈一圈环住,顺着细小的毛孔钻入楚小容的身体,将猎物从里到外都覆上一层又一层标记。 不知过了多久,裴越松开嘴,低头凝视着她怀里双颊绯红而神情茫然纯真的楚小容,她像是真吸了楚小容的精血,苍白的笑唇染上了一抹病态的胭脂红。 接下来的一切,楚小容都记得模糊。 中途他又醒了好几次,被人抱在怀里喂了好几次汤水,他每次以为这便结束了,却没想到是新一轮开始。 他一开始还会哑着声音细细哀求,后来,他便学了乖,咬着唇不肯求饶,只是从齿牙间泄出哼哼唧唧的泣音。 太可怕了,他再也不会同任何人做这种事了。 . 裴越随意披着衣裳接过下人送来的温水朝屋里走去,屋内的空气里全是她浓郁的灵香。 这几日望春山庄的下人都不敢路过这间屋子,生怕闻到灵香软了腿叫人笑话,至于里面那位小郎君,细细小小的哭声也真可怜。 但是他们身为男子,听到这声音,为何也想狠狠欺负里头的小郎君? 裴越走到榻前,将温水放好,将帕子浸在水里打湿,又将浑身赤.裸的楚小容捞起来,掰开他已经没一块好皮.肉的大腿,细致地擦拭着。 楚小容在梦里被腿侧传来的刺痛疼醒,他皱起狼狈的漂亮小脸,半睁开迷迷蒙蒙的小狐狸眼,双手虚虚抓住那只手,哑着哭了很久的嗓子:“不、不要了,要坏了。” “是你自己活该。”那人冷冷的声音传进楚小容现在还是一片混沌的脑海。 他用力睁开红肿的小狐狸眼,挺翘的鼻尖也泛着粉红,看着不知何时又戴上面具的裴越,委屈巴巴开口:“裴越,你把面具取下来好不好?” 身上人的手微顿,随意取下面具,面具下的脸却不是裴越那张美艳带着锋利的脸,只是一张勉强算的上清秀的脸,除了唇形和眼睛与裴越微微相似,其他没有一样地方同裴越相似。 楚小容猛地睁大眼,将一旁的被褥扯过来掩住自己,半直起身子,小狐狸眼瞪大可怜兮兮地环顾整座屋子,然而除了身旁神色莫测的女子,就没有其他人了。 他凝着桃红的指尖无措地抓住被褥,带着泣音哀哀喊道:“裴越,裴越,你快出来好不好?” 身旁的女子冷笑一声,将帕子又打湿了一遍,将楚小容身上的被褥扯下来,把人塞到自己的怀里,让他的背贴在自己胸口处,又拿另一手从楚小容的背后伸到前面,掰开他软绵无力的腿,继续擦拭。 见楚小容还不老实,她用尖利的齿牙咬了楚小容颈侧一口,冷着声音说:“裴越?那个被发配到百越的小公主?怎么,是你的旧情人?” 楚小容的双腿在榻上胡乱踢着,他皱着小脸哭喊:“你滚开,我要裴越!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西贝货!” “这么说来,你把我认作裴越了?裴越也真是个可怜的主,自己的旧情人竟然连自己的脸都记不得了。” 她见楚小容还在挣扎,轻笑一声:“既然这几天小郎君都认错人了,那在下便趁着小郎君醒着,再来几回。” “小郎君这次可别再把在下当那劳什子的裴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容儿这次享受了一般小o才能享受到的至尊套餐楚小容:qaq (欢迎食用腌制版本,我觉得我这章唯一写的还行的地方全被删了qaq) 好啦,小容儿的火葬场快完啦,后面可以开始男主颤颤巍巍作死,女主咬牙切齿宠的酸甜剧情了~ 第25章 楚小容蜷缩在床角,闭着红肿的小狐狸眼抽抽噎噎,裸.露在外的肌肤覆着一层又一层妍艳的红梅,还有些婴儿肥的漂亮小脸上满是泪痕,往日里粉红的小唇被吻得烂红。 是一副被折腾得狠了的可怜样子。 裴越叫人重新打来一盆温水,顺便命人送上了些清粥,她把人从被褥里捞出来,楚小容闭着眼抗拒地哼哼唧唧,但刚才还能折腾的双手双脚算是完全没了力气,只能被人随意摆弄。 感受到温热的帕子擦拭自己惨不可言的身体,一想到要了他的不是裴越,而是别人,楚小容就觉得心里酸胀,他半睁开眼,抿着唇将头转到一边,抗拒地不看抱着他的人。 裴越冷笑一声,将楚小容的头拿手掰过来对着自己,才继续擦拭。 楚小容小狐狸眼眼尾绯红,他重重吭唧一声,又把头转回去对着床里,就是不看裴越。 感受到那人又要把他的头转回去,他哑着嗓子哼哼唧唧不满开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吗?长得不如裴越半分,我就是不要看你!” “呵,不知道裴越小公主看到你现在这幅守着贞洁的样子会怎么想?”裴越松开掐住楚小容脸颊的手,带着嘲讽开口。 楚小容猛地自己转过头,拿着小狐狸眼瞪裴越,想让声音听起来有气势些,但奈何这几天嗓子着实受累了,听着不像是生气,更像是软着声音对情人撒娇:“你以为你把我身子要了我就会喜欢你吗?裴越就是哪里都比你好,你就是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过!” “你上次还假惺惺的说给我两张银票,结果呢,故意趁我睡着把我送回楚府,然后又把两张银票收回去!你们这些女子怎么都这么不要面皮!” 他越说越觉得不解气,抓起裴越冷白修长的手,拿着小虎牙狠狠咬了一口,裴越沉着眼将楚小容的动作收入眼底,也没有收手,等楚小容咬够了,冷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暧昧的红痕。 楚小容满意地看着裴越手腕上的印记,小狐狸眼微微眯起,心里还有些得意。 疼吧,我故意的。 “真像一只小狗。”裴越淡着声音嘲讽。 楚小容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又把她手抓起来咬了一口,狠狠道:“你才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就咬你,我就咬你。” 裴越怪异地轻笑一声,她也低头,尖利的齿牙咬起楚小容后颈的软肉,磨了磨牙,像凶兽直接叼起猎物的皮肉,楚小容的动作瞬间停止,不详的预感顺着颈后的软肉蔓延至心头,他心里直呼不好。 楚小容讪讪地松开嘴,拿手讨好地摸了摸两道齿痕,随即乖巧地缩在裴越的怀里不敢动弹了。 欺软怕硬的小狐狸,裴越冷冷地想着,松开嘴,继续帮楚小容清理身子。 末了,她将准备好的内衫披在楚小容身上,又抱起楚小容走到桌子面前。 楚小容含着春色的小脸看着满屋子的痕迹,低着头往裴越怀里缩了缩,红着玉白的耳朵不敢再看,又因为裴越没为他穿上亵裤,他觉得底下空荡荡的,便将两条腿闭紧,悄悄伸手把内衫再往下扯了扯。 裴越将楚小容抱在大腿上,环着他,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觉得温度适宜,才放到楚小容的唇边。 第16节 楚小容不敢拒绝,张嘴将粥喝下,粥一入口,漂亮的小脸立马皱成一团,腮帮子鼓鼓的边嚼边委屈巴巴地看着裴越。 裴越挑眉,待楚小容喝完,又舀起一勺。 楚小容看着裴越的动作,将头一把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不饿,不想吃了。” “怎么,觉得不好吃,真娇气。”裴越拿着另一只没有拿着勺的手,揉了揉楚小容的后脖颈,传来的手感实在细腻舒服,她忍不住再多揉了几下。 “我哪里娇气了,明明是你的错。”楚小容愤愤地抬起头,小狐狸眼泛着水光控诉地瞧着裴越。 他说着便对裴越张开了嘴,只见娇嫩的舌腔透着烂红,有好几处都被磨破了皮,裴越瑞凤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楚小容合了嘴才收回视线。 “这春.药是我叫你下的?你这叫活该。” 她想着,又忍不住开口讥讽:“也不知道该夸你胆子大,还是要骂你蠢,谢玉那厮好歹也是谢家的下一任家主,龌鹾东西见的多了去。” “你倒聪明,还给人家下春.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聪明。” 楚小容咬着唇反驳:“要不是我失手了,能让你这畜生得逞!你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喊完这句话,裴越便冷冷地看着他,阴冷的凤眼沉沉的,像是要把他活剥了。 楚小容想起这人的手段来,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将头依赖地靠在裴越肩膀上,软绵绵地开口:“姐姐,我饿了,喂我喝粥好不好?”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声音,裴越没有理会,只是端起清粥,低头看着怀里的楚小容。 楚小容显然是想起上次的事了,他抬起圆圆的、此时眼眶晕着嫣红的小狐狸眼,轻轻拉着裴越的衣袖,用力摇头。 裴越没有做声,只是将粥放到楚小容的嘴边,楚小容苦着脸将粥喝下,不敢再抱怨。 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楚小容黑白分明的小狐狸眼瞟瞟碗又瞟瞟门口,意思不言而喻。 裴越放下碗,朝门口喊了声:“进来吧。” 楚小容瞪大眼睛不容置信地看着裴越,随后难堪地扑在裴越怀里,低着头不敢见来人,看着瘦弱但手感极好的身体害怕地一颤一颤。 两名下人打扮的男子走进屋内,先将一个小药箱子放在裴越手边,又目不斜视地清理桌上的碗筷一片狼藉的屋内,楚小容趴在裴越的肩上,抬起小狐狸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 见不是他想象中的人,两人也都没有看自己,楚小容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又觉得这人好可恨,一直欺负自己,刚才还又把他吓到了,他磨了磨牙,狠狠地咬在这人光滑的颈侧。 裴越看着怀里人又不老实的小动作,感受到从颈侧传来的阵阵刺痛,她动了动喉咙,湿热的舌尖抵过尖利的齿牙,一双阴沉的凤眼里像是在酝酿狂风骤雨,她冰冷的手威胁性地搭在楚小容的腰侧。 楚小容立马松开嘴,弯起狐狸眼,抬头对着裴越讨好地笑了笑。 裴越同样勾起一抹笑,盯着楚小容,神色莫名地笑了笑。 她松开搭在楚小容腰间的手,打开药箱,拿出一瓶药,将药均匀地洒在楚小容还有道粉红疤痕的伤口上。 这药和前几天的不大一样,洒在伤口上面又痛又痒,楚小容下意识地伸出爪子想挠,被裴越一把抓住两只不安分的爪子。 “在我面前像小狗一样,怎么在别人面前就这么老实?”裴越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楚小容听了这话鼓起腮帮子,抬眼瞪着裴越:“我脸上这道伤口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儿怪我?你要不要脸了?” 说完,他黑白分明的小狐狸眼灵动地转了转,用商量的语气开口:“不如这样,你给我四张银票,我就不怪你了。” 楚府他是不敢回了,不如拿几张银票偷偷跑了,等过个两三年再回来,那时候,谁还记得他。 他仔细地观察裴越的神情,决定加把力:“你别看我有一堆旧情人,但那些人连我的手都没摸过,就你,这样轻薄过我。” 他讨好地拉住裴越的袖子,声音软糯发着颤:“你知道吗?当日因为朱砂痣没了,我差点被楚府的人活活打死。” “你知道那棍子打在身上有多痛吗?你别看我身上没有印子,那是掌刑的老婆子故意的,让我皮肉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又伤到了内里。” 裴越抬手轻轻抚摸楚小容脸颊,像是有些怜惜地开口:“没想到你回去竟因我入了这般险境。” 楚小容听人这语气,觉得有戏,小狐狸眼亮了亮,连忙点头,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痛得小狐狸眼立马晕出了可怜兮兮的水光:“是啊,是啊,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被打死了。” 他见裴越看着像是有些动摇,决定再把自己说得可怜些:“姐姐,你不是气我为什么要给谢玉下药吗?” “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家那个六姨是个阎王,我们楚府上下没有一个不怕她的。” 他又掐了自己一把,小狐狸眼里的水汽立马顺着脸颊滑落,他咬了咬唇,看着裴越欲言又止,但小狐狸眼里又满是悲戚。 裴越怎么会看不出楚小容的小心思,她在心里冷笑一声,焦急地开口:“然后呢?姐姐可以怎么帮小容儿?” 楚小容哭得梨花带雨,他趴在裴越的肩上,轻轻摇了摇头,乖巧的让人心痛:“无事,姐姐,我无事。” 裴越抬手疼惜地拍了拍楚小容不断战栗的后背,柔着声音开口安慰:“你只管说出来,说起来如今你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楚小容有些破皮的唇挑起一抹小算盘得逞的笑,他仗着裴越看不到,语气更加哀伤:“我心里有姐姐,不肯从她,她便日日责打我,还有几次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姐姐,我好怕啊。” 裴越还是轻轻拍着楚小容的背,故作疑问:“那你为何要给谢女君下药?为何不来找姐姐?” 楚小容的身体一僵,他急忙抬手讨好地搂住裴越的脖子,泫然欲泣:“姐姐你不知道,我找人打听了,只有谢女君怕是能不怕我六姨,我虽爱慕姐姐,但我更怕姐姐为我也丢了性命。” “所以,所以我才会做出这种事,姐姐,你不知道我醒来见了是你,心中有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裴越:关于我的小夫君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我这件事 第26章 “小容儿,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裴越抬手像捏小猫一样捏起楚小容后颈的软肉,语气没有起伏地开口。 楚小容搂住裴越脖颈的双手一僵,他见苦肉计对裴越没用,擦了擦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松开手,抬头瞪着裴越,气鼓鼓地说:“我本来就没骗你!” “我当日被你送回楚府后,就被押到祠堂里,因为朱砂痣没了,差点被乱棍打死!” “我给谢玉下药也是真因为我那六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还天天打骂恐吓我,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给谢玉下药吗?” 他瞧着裴越毫无波澜的瑞凤眼,心里又难受又委屈,还泛着红的小狐狸眼掉出点真情实感的泪珠子:“谢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流觞曲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我快死了啊,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她能救我了。” “她不是好人,但是万一、万一她愿意救我呢。” 他抽泣一声:“我就是想活下去,怎么就不要脸,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裴越捏着楚小容的后颈,见有些泪珠子要滚到刚上了药的伤口上面,拿了帕子细致地替楚小容擦拭,她边擦边淡淡地开口。 “你若是怕你六姨要了你的命,为何不来找我?”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瞪大,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理直气壮回答:“你是个无名无姓的布衣,还仰仗着谢玉,找你能有什么用?被楚六发现然后直接杀了我吗?” 他说完后,咬着哭得通红的唇,委屈巴巴地看着裴越,有些胆怯地开口:“是你逼我说的,我说的是实话,你不准报复我。” 裴越被气得笑出了声,她见楚小容没哭了,放下被打湿的帕子,阴沉的瑞凤眼盯着楚小容看了许久,楚小容被盯得心里打了个寒颤,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只见她垂下头,咬着楚小容叠着好几道红痕的耳垂,哑着声音开口:“我怎么救不了你?把你关我床上一辈子,不就可以救你了,小容儿,你说这样好不好?” “别怕,你的六姨对你不好,对你动辄打骂,我不会,我会疼你一辈子。” 见楚小容被她吓得小脸煞白,裴越冷笑着将手伸进内衫,冰冷的手搂住他的腰,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人后退分毫:“怕了?现在才知道怕了?” 她想着楚小容刚才说的话,太阳穴处传来刺痛,看着呆愣愣的楚小容咬牙切齿:“你以为谢玉是那种草包,就算这次你真得手了,等她清醒过来,一样会要了你的命。” 楚小容愣了愣,抿着唇低下头,手指抓着裴越的衣袖,有些无措地小着声音说:“我本来就不聪明,你别说我了好不好?” 楚小容知道现在最好不要说话了,但他还是不死心,便主动趴在裴越怀里,讨好地搂住裴越劲瘦的腰,用脸颊的软肉蹭了蹭裴越的颈侧,软绵绵的声音像是只小奶猫在撒娇似的:“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宁愿找谢玉也不找你,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我的东西也都是你的东西了,你能不能把上次给我的两张银票还给我?” 他想了想,接着说: “你把这两张银票当我的聘礼也可以啊。” 楚小容趴在裴越的肩上,看不到裴越的神色,他怕裴越不同意,抬起头,眼尾染着绯红的小狐狸眼悲戚地看着裴越,语气更加委屈了,皱着小脸又像是要哭的样子:“你都要了我的身子了,难不成想反悔?” 裴越带着薄茧的手来回摩挲楚小容手感极好的腰侧,笑唇挑起凉薄的一抹笑,语气玩味:“有什么不行?” “左右我不过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布衣,不好阻了小容儿的富贵路。” 楚小容一听这话,小狐狸眼满是怒意瞪大,他生气地瞪着裴越,松开抱着裴越腰的手,一把抓起裴越的手,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咬了一口,尝到嘴里有点子血腥味儿了,又丢下裴越的手,单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从裴越的怀里挣脱出来,红着小狐狸眼气冲冲地朝门口跑过去。 还没跑半步,他就被人拦着腰按在怀里腾空抱起,裴越见他还想挣扎,一只手不知按到了那里,楚小容小声地叫唤了一声,眼尾又叠上层粉红,泪汪汪控诉地看着裴越,却没有挣扎了。 裴越不知为何,看到楚小容这幅样子更想逗弄他了,她的手指微微蜷缩,面上却不显,她冷冷地开口:“你不是拿你的皮囊赌一把吗?你赌输了,还想要钱,是不是太没道理了?” 她见楚小容气得快哭了,挑了挑细长的眉,故作好人:“说起来,你其实该感激我,如果不是我来了,你现在怕是连命都没了。” 她说着,瑞凤眼里闪出点恶劣的光亮:“所以,小容儿,你该怎么感谢我救了你的命。” “不若这样,小容儿在我这儿打张借条当我救你的报酬,就两张银票好不好?我们小容儿这么招人喜欢,两张银票想是没什么问题。” 说着,她走到了榻边,抱着人一起躺在刚刚收拾干净的榻上,低头仔细观察楚小容的神情,见楚小容这次是实打实被气哭了,冰寂的凤眼柔和了几分,伸手将人往怀里捞了捞,又拿了张干净的帕子,细细擦拭楚小容滚在脸上的泪珠子。 楚小容被裴越不要脸的话给真真正正气哭了,特别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裴越,竟然觉得裴越的话有几分道理,他哭得更狠了,抽抽噎噎开口:“你……无耻……我、我……”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哭湿了两三张帕子之后,才伴着同裴越很像的灵香,缩在裴越的怀里哭着睡了过去。 裴越见楚小容睡着了还皱着小巧的眉,便伸手将他的眉展平,拿鼻尖蹭了蹭楚小容哭得通红的鼻尖,微微弯起阴沉的眉眼:“小笨蛋,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 “又这么好欺负。” 她又悄悄咬了一口楚小容细嫩的脸颊,楚小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讨好地往她怀里钻了钻,拿头讨好地蹭了蹭裴越的颈侧,裴越松开嘴,将楚小容搂的更紧了。 楚小容再醒来的时候,裴越已经不在榻上了,但他的榻边上却放着一身质地看起来很好的浅绿衣裳,叠好的衣裳上还放着一个绣工精美的小荷包。 楚小容疑惑地打开小荷包,看到里面的四张银票,先是愣了愣,觉得有些不真实,掐了把自己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忙将银票拿出来,弯着亮晶晶的小狐狸眼,来回数了好几遍,又小心地把银票放进小荷包里,随后将小荷包放在胸口处,红着漂亮的小脸激动地在榻上滚来滚去。 四张银票,他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 这时,一位下人打扮的男子进了屋子,他看到楚小容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艳羡,随后低头行了礼,恭敬地说:“小公子,容君说您要是醒了就去前厅一趟,她有要事找您。” 楚小容赶忙起身,将小荷包揣在怀里,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名下人笑了笑,走上前,道:“我来服侍公子宽衣。” . 裴越坐在太师椅上,沉着眼看下人鱼贯而入,将各样式珍宝都摆在大厅上,修长的手指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敲着纹理细腻的椅手,忽然一道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她抬起眼,瑞凤眼里晃过一瞬间的恍惚。 只见楚小容着浅绿长衫带着外头灿烂的春光进门,比起他平日里穿的衣裳,这件衣裳更显腰细腿长,将他的漂亮完完全全显了出来。 他的小狐狸眼还是灵动,但因为这几日受了情.事滋养,被人强行催熟,就像蚌壳被迫打开露出更加诱人的其里,比起往日里的漂亮纯真和故作的勾人,此时他的一颦一笑就像带着小钩子,眉目不经意的流转都像在诱惑人。 再多几次,小狐狸就能熟了,裴越看着漫不经心换了个姿势,眼神沉沉像带着细小的刀子一样一寸一寸摩挲过楚小容的身体,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更是不断来回停留。 这些地方应该都要标上她的标记,她的小狐狸太诱人了,又没心没肺,轻而易举就能被人勾走。 楚小容感受到裴越极具侵略感的目光,缩了缩脖子,随后大着胆子走到裴越面前,抬起因为兴奋而有些泛红的脸,不解地开口:“听说你找我?” 第17节 他警惕地瞅了裴越几眼,护住他找了条红绳挂在脖子上的小荷包,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裴越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笑唇微微勾起,她半直起身,将楚小容一把拉到她的怀里,又让人强行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按住楚小容,让楚小容的身子完完全全贴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把玩楚小容指尖凝着桃花粉的手,淡淡开口:“你昨天不是哭着求我娶你吗?你先做我的侍夫,要是我满意了,兴许会让你做我的小妾。” “这些是我给你的聘礼,等选个好日子我就抬你进门,对了,我家中还有个正夫,你日后也要好好服侍他。” 楚小容本来看着玲琅满目的珍宝有些雀跃,但听到这话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抿着唇,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受,裴越见他没有答话,语气不虞地开口:“怎么,不满意?” 楚小容侧头看着各色珍宝,又看了看神色莫测的裴越,心里有了主意,他摇了摇头,乖巧地回答:“妻主,我喜欢的。” 裴越听到楚小容这句话,把玩着楚小容的手一顿,瑞凤眼露骨地盯着楚小容,楚小容见她这要吃人的眼神,打了个寒颤,心里预感不好,想从裴越身上挣脱。 但裴越的手紧紧锢着他的腰,他要挣脱反而被人在腰侧某处重重一捏,酸痛感顿时蔓延全身,楚小容拧着眉轻呼一声,趴在裴越身上不敢动弹。 来往的下人面不改色,训练有素地来往搬放、清点珍宝。 “乖,再叫一声。”裴越低头,拿鼻尖蹭了蹭楚小容的脖颈,语调怪异地开口。 横竖以后也是要叫的,楚小容没有纠结,干脆利落地又喊了声,忽然,他惊呼一声,便被人腾空抱起,浓郁的灵香像蛇一样一圈又一圈缠绕着他。 楚小容一见这方向又是往他的厢房去,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他搂着裴越的脖子,讨好地开口:“妻主,过几日好不好,小容儿还疼着……” 裴越咬了口楚小容圆润的耳垂,轻笑着说:“可是妻主想要小容儿生个同小容儿这般乖巧的宝宝。” “还想听小容儿,哭着喊妻主。” 春意渐浓,莺雀啼叫。 . 眼看着离裴越定下要抬他进门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楚小容趴在床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摸了摸怀里被捂热的银票,心里像火烧了一样焦急。 楚小容本想先好好表现一番,让裴越一行人放松警惕,然后他就揣着他的几张银票跑路,但裴越像是饿狼开了荤,看着他眼睛都像是发着阴森森的绿光,每晚都要狠狠折腾他,他白日里往往都用来补觉,一时没有机会偷跑。 再走不了,可就真要当人侍夫了,他以前愿意当人侍夫是因为他穷得叮当响,有这顿没下顿,但现在他有这四张银票,跑到哪儿去不好,何苦要当人侍夫,看人脸色? 但是奈何那人叫人看他看得紧,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偷跑出去,楚小容想着想着便又昏睡了过去。 虽然楚小容心里焦急,但抬他进门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所幸那人这些天像是有要紧事要忙活,不仅白日里见不到人影,晚上也没来折腾楚小容。 而那人像是见楚小容这些天都乖巧安分,又像是怕楚小容被闷坏了,撤了前些天看顾楚小容的下人,只留了三人,照顾楚小容的起居。 楚小容像对这一切都浑不知情,除了有些时候会到后山的小溪玩玩水、钓钓鱼,其余时间倒真像是个待字闺中的小郎君,常常拿着针线去请教其他下人,乖巧地不得了。 望春山庄的下人们便也放松了警惕,直到楚小容进门的前一晚,他们将整座山庄都找遍了,却见不到楚小容的人影,他们才知道这小郎君竟然逃婚了! 另一边,楚小容开开心心地揣着四张银票,和从聘礼里拿的几块金子趁着深夜跑到楚府,打算钻狗洞进去,把他小爹留给他亲姨的托孤信拿走,之后就去杭州投奔他亲姨一家。 大富大贵就是拿命搏,一不小心就要丢了命,楚小容经过这些事已经完全想开了。 楚六端坐在楚小容的小屋子里,半张阴森的面孔沉在浓郁的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她扯开嘴微微一笑,像是等人自投罗网的罗刹。 作者有话要说: 人跑了(兴奋) 楚六:这次换我来捉人 楚小容:qaq 几小时后奉上入v肥章 第27章 打算钻狗洞进去的楚小容还在外头乐呵呵地毫不知情, 他先是摸了摸系在脖子上的小荷包,随后蹲下身,先谨慎地伸出头, 小狐狸眼小心地打量周围, 见周围没有人, 舒了口气, 弯着腰全身都从狗洞爬过去。 整座楚府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楚小容蹲在草丛里又谨慎地环顾了一周, 心里有些不安, 他打了个寒颤,随后起身, 急匆匆朝他的小破屋子小跑过去。 他紧紧攥着手里用来打点换的碎银子, 打算遇到夜巡的下人了就用银子来封人家的嘴,但他一路上走过来路上都静悄悄的,别说人影儿了, 连点虫叫声都没有。 一阵夜风吹来打在楚小容的身上, 他有些冷地缩了缩脖子,他又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没人看到自己,安慰自己是运势到了,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别自己吓自己了。 他小心翼翼走到他的小破院子门口, 抬手轻轻推开一道小小的门缝, 破旧的木门摩擦传出尖细的“吱呀”声, 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有些突兀,楚小容透过门缝看自己的院子, 确定没有人了,才又推开门钻进去。 他进了院子,迅速地关上门,又吃力地把一旁的石墩子拿来抵在门上,才放下心喘着气走到他屋子前面,带着点得意推开门。 看清屋内一切,楚小容脸上的小得意僵在脸上,他惊恐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人,一股寒意从脊背迅速爬满全身。 楚六眯起凤眼,半张面孔融在浓郁的夜色里,她苍白的唇看着楚小容微微咧开,声音有些飘渺:“小容儿,过来。” 楚小容反应过来,害怕地喘着粗气朝门口拔腿跑过去,他跑到门口,但他刚才废了好些力气移到门口的石墩子此时却挡住他的生路,他顾不及回头看身后的人,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把石墩子挪开。 听到身后慢悠悠响起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清晰有力,像是故意踩在他的心尖上,楚小容咬着唇,不住地用力推着石墩子,但石墩子缓慢移开的粗重声根本无法掩盖身后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终于,脚步声停在身后,楚六阴冷的怀抱半圈住楚小容,冰冷的手缓缓覆上楚小容害怕得满是冷汗的手,随后不容置喙地将楚小容的手从石墩子拿下来,带着薄茧的指腹像是怜惜一样轻轻抚摸楚小容每根手指。 楚小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气息冰冷的巨蟒一层一层禁锢住,只待时机一到就连人带骨都被吃下去,他僵直着身体缩在楚六的怀里,连呼吸都畏惧地放轻,被人缓缓抚摸的手不住颤抖着,但却完全不敢缩回去。 楚六拥着楚小容,拿出一张帕子将楚小容沾上灰尘的手一根一根细致地擦拭干净,末了,她拉着楚小容一步一步朝小破屋里走过去。 楚小容惊恐地看着屋子里浓郁的像是要吞了人的暗色,又看了眼已经被他挪开一半的石墩子,他咬着唇低头看着他被楚六牵着的手,在思考这样逃出去的可能性。 楚六像是感受到什么,转过头,在冷白的月色下,一双寂冷的凤眼里满是正在凝聚的狂风暴雨,偏偏面上保持着像是心情极好的微笑,叫人看着更加胆寒。 楚小容见楚六这样的神情,完全不敢逃跑了,他能感觉到,要是他真逃跑,下场绝对比现在还要惨。 他漂亮的小脸上用力仰起讨好的笑容,明明身体不住地细颤,连胃都忍不住一阵一阵紧缩,却还是装着喜悦纯真的样子。 楚六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唇边的笑意更浓,才继续拉着他往屋子里走。 她将楚小容带到桌子面前,楚小容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面还滴着血的剑,他的面色瞬间惨白,牙齿害怕地打着颤,一把扑到楚六怀里,小狐狸眼里的哀戚下面藏着浓浓的恐惧,他软软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细颤:“六姨,六姨,小容儿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我那日是去望春山庄拿我落在那儿的东西,但、但不想却被他们下了药,我、我做梦都想回来,是他们关着我,不让我回来。” 楚六轻轻笑了一声,冰冷的指腹缓缓覆上楚小容的裸露的脖颈,她来回摩挲着楚小容脖颈上还未消退的红痕,很快,那处红痕就被更深的红色覆盖。 良久,楚六才声音淡淡地开口,像没有听到楚小容说的话:“所以,是谁将小容儿弄得这样熟?” “我的小容儿变得更诱人了。” 楚小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他将头埋在楚六的怀里,还发着颤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望春山庄的人都叫她容君。” 楚六莫名地笑了笑,眼里的怒意更甚,她抱起楚小容朝狭窄的床走去,楚小容害怕地揪住楚六的衣裳,闭上眼,颤巍巍打开身体,迎接接下来的暴风急雨。 第二日楚小容是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的,他从床上坐起来,呆愣愣地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锦被从肩头滑下,露出的玉白细腻的肌肤上全是层层叠叠的红梅。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结果发现他的脚踝被一根细细长长的链子锁住,这链子像是准备已久的般,连内里都是柔嫩的皮毛,拷着他却不会磨破他的皮,楚小容抿着唇动了动腿,脚镣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六一进门,便见到了这幅场景,只见楚小容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她种下的红梅,漂亮含着春水的眉眼烦闷地蹙起看着脚踝上特意为他打造的脚镣,不死心地晃了晃,却传出更加耻辱的铃铛声。 小狐狸,终于被她抓住了。 楚小容看着门口的楚六,忙抱着被子缩到角落,行动的过程中,脚踝处的小铃铛碰撞传出连续清晰的声音。 楚六微微一笑,阴沉的凤眼里一片沉沉,她拿着手里的药走到榻边上,轻松将浑身赤.裸的楚小容捞到怀里,她咬了口楚小容的耳垂,在层层叠叠的小红梅上又覆上一层,她声音听着像是有些愉悦:“小容儿,喜欢六姨特意为你打造的礼物吗?” 楚小容被迫靠在她的怀里,声音闷闷没有半分喜悦:“喜欢,谢谢六姨。” 楚六却没有在乎,她和那人一样极喜欢把玩楚小容的手,好像这手是什么珍贵精巧的玩意儿一样:“小容儿放心,这儿也是六姨特意为小容儿准备的,那些觊觎小容儿的人都找不到这儿。” “小容儿满意吗?” 楚小容的脸被楚六抬起来,楚小容露出要哭一样的笑,小狐狸眼湿漉漉的,一副要哭了的可怜样,但他不敢不回答,开口声音还是哑的:“满意。” 楚六或者说裴越最喜欢楚小容要哭不哭的样子,这时候那张漂亮的小脸才是最生动、最好看的,但三年前的裴越是把人捧到手心里宠,根本舍不得让人哭,或者说是哭久了。 三年后的楚六虽不会真正伤害楚小容,但到底被楚小容结结实实伤了一回,心里还带着怨怼,虽还是放在心窝里疼,但什么都更舍得下手。 特别是让楚小容哭这件事。 楚六看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像是要哭了的样子,喉咙动了动,一只手轻轻捏起楚小容后颈的软肉,故意哑着声音说:“那小容儿拿自己来谢谢六姨,好不好?” 楚小容一听这话,心里又委屈又害怕,他不敢破口大骂,只能伤心地默默流着泪珠子,他自己不知道,他这目光里带着像是撒娇的控诉。 楚六本来只是吓吓楚小容,但见楚小容这幅样子,心里像是一把火腾烧起来,她低下头,咬住楚小容已经有些红肿的唇,楚小容哽咽着主动打开身体。 …… 之后的日子里,楚小容又像是以前在望春山庄那样,晚上被狠狠折腾,白天昏昏沉沉补着觉,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最近越来越嗜睡,胃口也越来越大。 楚小容想着想着,小脑袋像钓鱼一样一点一点,不一会儿,就完全睡熟了。 到了晚上,楚六又折腾完他,正抱着他,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楚小容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躁,身上也觉得有些燥热,他赌着气往墙角方向退了退,想退出楚六的怀抱,自己靠着墙角睡。 他抬头就看到楚六神色不虞地盯着自己,放在前段时间他肯定会主动钻到楚六怀里,但今晚许是楚六折腾得狠了,他心里不舒坦,抿唇就是要靠着墙角睡。 楚六盯着他,也不说话,他被楚六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没好气地出了声,但身子就是没有动弹:“我热,不想诶着你睡。” 楚六拧起眉,但刚被喂饱的女子都是很有耐心的,她沉沉看了楚小容一眼,随即闭上眼,像是睡了过去。 楚小容见楚六没有盯着自己了,像是睡熟了,他僵硬的身子舒展,将身体完全贴到有些凉的墙壁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楚六听到楚小容均匀的呼吸声,睁开清醒的凤眼,将楚小容捞到自己的怀里想带着人一起睡。 但平时睡得像小猪一样的楚小容不一会儿就被热醒了,他睁开迷迷蒙蒙的小狐狸眼,拧着精致的眉头,想钻出楚六的怀抱,但楚六箍着他,就是不肯他钻出去。 楚小容瞌睡完全醒了,他瞪大漂亮的小狐狸眼,突然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想睡觉。” 他哭着,突然挣扎起来,楚六皱着眉轻松将他的动作化解了,强硬地把人抱在怀里,还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楚小容的背。 这招一直对楚小容非常有用,但不知为何,今天却让楚小容哭得更厉害,楚小容抽抽噎噎:“我热,你别抱我,你别我抱,我热。” 楚六的眉狠狠皱起来,现在虽入了夏,但还不算热,晚上还有些凉,怎么就热了?莫不是嫌弃自己抱他? 楚六只当楚小容就是找了个借口不想待在她的怀里,她低头咬住楚小容的唇,想叫楚小容安静下来,但楚小容依旧没有安静下来,还是抽抽噎噎个不停。 楚六觉得太阳穴有些胀痛,她狠狠咬了口楚小容的唇,松开楚小容,冷着声音:“不抱你了,自己睡吧。” 她想得很好,也知道楚小容一向睡得又快又熟,她只当刚才楚小容没有睡熟,打算等楚小容完全睡熟了再把人捞到怀里睡。 只是楚小容的抽泣声一直没有停下来,小狐狸眼盯着自己没完没了地哭,一下一下哭得又可怜又委屈。 楚六烦躁地起身,咬牙看着楚小容:“你今儿到底怎么回事?再哭今晚就别想睡了。” 楚小容圆滚滚的小狐狸眼看着她,以往一下就被吓住的泪还是流个不停,他带着哭腔对楚六喊:“我本来都睡熟了,你为什么把我吵醒!我说了我热,我睡不着,我要哭你也管我!” “娇气!”楚六咬牙切齿开口。 最后,楚小容伴着习习凉风睡熟了。 徒留楚六在一旁铁青着脸,一下一下给楚小容扇着风。 第18节 她觉得实在气短,附身轻轻咬了口楚小容睡得通红的小脸,看到楚小容在睡梦里皱起眉头,又像是要被吵醒的样子,她连忙起身,面上一片淡淡,一下一下摇着扇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娇气。 . 楚小容一向是个看得开的性子,他看出来楚六不会杀了自己,但就是要锁着自己,像是怕他跑了一样,他懒懒地看了一眼锁在自己脚踝上的脚镣,轻轻动了动,又打了个哈欠,小狐狸眼的眼睫上沾上点水汽,便又睡着了。 都怪楚六,天天晚上折腾自己。 又过了快半个月的样子,楚小容在床上见楚六一直没回来,便美滋滋地打算一个人入睡,现在是初夏了,天气才开始燥热了,但他不知怎么了,竟然比往年都怕热。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正酝酿着睡意,忽而沉沉之间,有人带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楚小容闻到难闻血腥味儿,胃里有些难受,他皱着眉看向门口,结果就看到楚六拿着一只染了血的面具走了进来。 楚小容从床上爬起来,脚踝处的铃铛叮咛作响,让门口沉着面的人抬头看了过来。 楚小容这次清晰地看见楚六手里拿着的面具,那面具繁复的花纹上染着浓重的血渍,在昏黄的烛光下面具泛着微弱的光泽。 这是那个什么容君的面具,为何会在楚六手里,难道、难道,楚六杀了那个容君! 楚六顺着楚小容的目光,发现他的小狐狸眼正死死盯住自己手上拿着的面具,一向没心没肺的人脸上竟然还露出几分像悲伤的神情,她挑了挑眉,拿着面具一步一步走到楚小容的床前。 楚小容看着面具,想起楚六的狠厉来,挪着身体一下一下往墙角落缩,脚踝上的铃铛一颤一颤,发出害怕的响声。 楚六走到床前,伸手捞起楚小容,将楚小容禁锢在自己怀里,她咬了口楚小容娇嫩的颈侧,将面具放到楚小容的面前,声音轻轻:“小容儿可觉得这面具眼熟?” 楚小容看着面具,害怕地往楚六怀里缩了缩,苍白着小脸点了点头,又急忙摇头。 楚六眼里闪过恶劣的光亮,她的唇角挑起一抹笑,抓起楚小容的手放在冰冷的面具上,笑着说:“小容儿真健忘,这就是望春山庄那个什么容君的面具啊,杀了她,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她抓着楚小容放在面具上完全不敢动弹的手,顺着繁复的纹理慢慢上滑,她咬着楚小容的耳垂慢悠悠地说:“小容儿,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楚小容害怕地点点头,忽而楚六停住动作,语调怪异地说:“但我听说,这人在新婚前一夜逃跑了一个小侍夫,听说那小侍夫长着一双圆圆的,但眼尾上挑的小狐狸眼,看着人,能把魂都勾了去。” “小容儿,你说那个逃跑的小侍夫,现在到底算不算小寡夫呢?” 她把玩着楚小容被吓得冰凉的手指,语气有些飘渺:“那个逃跑的小寡夫听到他妻主死了,会不会假惺惺戴朵白花,然后红着小狐狸眼在别的女子怀里厮混。” “说是要守寡,但漂亮的身子上日日都是新的痕迹?” 楚小容又羞又怕,楚六还想继续挑逗,但楚小容忽而捂住嘴,从她怀里跳下来,跑到榻边上的盂盆边,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 楚六愣了愣,拿着面具想去顺顺楚小容的背,楚小容抬起头对着她大喊:“别过来!” 之后的事楚小容记得有些模糊,他记得楚六冷着脸叫人把宋翊大半夜喊过来,然后换了身没有血腥味儿的衣服之后搂着他坐在床上,表情焦急。 宋翊很快就被请过来了,她把了把他的脉,笑着对楚六说了什么,楚六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将手小心翼翼搭在他的肚子上,他当时难受得很,只隐约听到“怀孕”、“才一个月”、“禁欲”之类的话。 随后,楚六便按着宋翊开的方子,叫人给他煎了碗黑乎乎的药汁,他开始抗拒得很,直到楚六往他手里塞了个金元宝,不停地哄着他,才苦着脸将药喝下去。 喝完药之后,他很快就窝在楚六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本来睡得极安稳,但突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红肿着小狐狸眼,头上戴着朵素白的小花,身上穿着件白衣,腹部微微凸起,但被人锁在床上。 这时,一个长得很像楚六的人拿着一个带血的面具走过来,将面具丢到他跟前,扑到他的身上,摸着他微突起的肚子,轻着声音说:“小寡夫,这到底是谁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前妻主的,还是我的?” 楚小容在梦里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小狐狸眼还有些委屈。 长得像楚六的那个人突然低头咬着他的喉结,对他上下其手,狞笑一声:“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为止。” 他还来不及反抗,楚六又消失了,这时,一个阴森的怀抱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冰冷的手覆在他凸起的小腹上,开口,冰冷的气息打在他的颈侧,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我是你的妻主,这孩子自然是我的,你说是不是,我的小侍夫。” 忽而,那人发狠地咬着楚小容的脖子,语气森冷:“小侍夫,你还在替我守寡,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爬上别的女人的床了?” “是她伺候的你舒服,还是我?” 忽而梦境又一变,他的一前一后分别被一具炽热和一具冰冷的身体紧紧拥着,两人的手都搭在他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人咬着一只耳朵同时问他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哭着摇头,想挣脱两人的怀抱,但被一左一右摁在怀里,怎么都挣脱不了,这时,两人的身体渐渐融合,一只手用力挑起他的下颚,极美艳的面容上神情有些莫测,女子低头咬了口他的脸颊,低着声音说:“小容儿,等我回来,好好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第28章 楚小容在睡梦里被吓得一激灵, 他猛地睁开湿漉漉的小狐狸眼,发现楚六正拿着打湿的帕子替他擦拭身上的热汗,他想起梦里楚六像是要吃了他的眼神, 身子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楚六拿着帕子的手一顿, 随后不容抗拒地将他一把捞到怀里, 拿鼻尖蹭了蹭他柔嫩的脸颊, 声音带点笑意:“小寡夫,你怀孕了。” 她的手慢慢往下,将手伸进内衫搭在楚小容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上, 一下又一下暧昧地抚摸着, 她咬着楚小容的耳朵:“小寡夫,告诉我, 这是谁的孩子好不好?” “对了, 你的妻主死了,小寡夫,你是不是要披麻戴孝, 免得她在下面对你有怨怼。”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有些愉悦地笑了笑,凤眼恶劣地半眯起:“我们两个现在算不算偷情?你妻主会不会正看着她的小寡夫窝在新欢怀里,哼哼唧唧摆出一副要哭不哭可怜极了的小模样,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呢。” 楚小容的身体一僵, 想起刚才的梦来, 他有些激动地抬起头, 对着楚六大喊:“你才是小寡夫, 我不是小寡夫!” 说着, 他就手脚并用挣扎起来,楚六怕伤了他的肚子, 忙将人往怀里按的更紧,但还是觉得心痒痒,想逗一逗楚小容,她暧昧又带着暗示性地摩挲楚小容的腰侧,声音微哑:“听别人说你是那个什么容君下了聘礼,差点就娶进门的小侍夫,怎么就不算呢?” “我本想将你娶进门,但你现在是别人的小寡夫,依礼我需得等你守完寡才能娶你。不如这样,我在这儿也设个你妻主的灵堂,拉着你在她的棺材板上翻云覆雨一番,也算是告诉你妻主你现在是我的夫郎了。” 楚小容听着楚六说着这些话,又羞又怕,他知道楚六是个疯子,一时兴起了,说不定真要这样做。 他不停地挣扎,但发现楚六的手就像巨蟒一样锢着他,他根本挣脱不出来,他恨恨地咬了口楚六的颈侧,声音发颤的大喊:“你一口一个小寡夫,既然你这么惦记我妻主,你就送我下去陪她啊!” 楚六见楚小容像是要哭了,她虽然觉得他这样子又可怜又可爱,但她又真怕楚小容被她吓狠了,便安抚性地抚摸他的后背,不敢逗弄他了:“好好好,小容儿不是小寡夫,是六姨刚才说错话了。” “六姨再也不这样吓唬小容儿了,小容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小容听了这话才慢慢安静下来,他缩在楚六的怀里哼哼唧唧,楚六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小腹,不一会儿,他忽然又挣扎起来:“楚六,我热,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脚镣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一阵阵细小但清晰的声音,楚六放在楚小容肚子上的手微顿,果然,楚小容愤愤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小狐狸眼控诉地看着她。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你把我当什么了?”楚小容这辈子最会做的事,就是拿捏裴越,不管是三年前的裴越,还是三年后的楚六。 楚六恨恨地又咬了一口楚小容玉白圆润的耳垂,磨着后牙根说:“六姨自然依小容儿的。” 随后,她起身,冷着脸出了门。 楚六离开后,楚小容独自一人侧躺在榻上,不可置信地将手搭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有些好奇地戳了戳,感觉和他往常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有些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小腹,不停地戳啊戳。 他正戳着,门口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楚六回来了,看着肚子侧躺着懒得转身。 楚六停在楚小容床前,俯身拿钥匙将一直拷在他脚踝上的脚镣解开,趁楚小容还没来得及反应,将一条带着小银铃铛的红绳系在他雪白的脚踝上。 楚小容反应过来,忙坐起身,只见他还有红痕的脚踝上,又被人系上了一条看起来很坚固的红绳,红绳上还挂着几个小小的银铃铛。 他抿着唇动了动腿,小铃铛便随着动作发出铛铛的声音,赤红色的红绳映在他白皙精巧的脚踝上,交相映衬,红的更红,白的更白,又伴着细细小小的铃铛声,无故有些暧昧。 “这是百越那边的风俗,男子带着可以辟邪。”楚六见楚小容看着红绳又要炸毛的样子,忙将他捞到自己的怀里,亲了口他的脸颊解释。 楚小容神色蔫蔫地将头靠在楚六怀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想些别的东西,便安静着没有说话。 楚六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的肚子,眉眼间的阴郁都化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楚小容大着胆子,忍着楚六身上的热意,讨好地蹭了蹭她的颈侧,声音软软糯糯开口:“六姨,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有一下没一下抚摸他小腹的手顿住,楚六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头顶轻轻传来:“为何,小容儿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楚小容看起来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他怕楚六不同意,讨好地扯了扯楚六的衣袖,试图说服楚六:“六姨,这孩子是那个容君的,我要是生下她,她与你便是仇人,我们不生好不好?” 楚六或者说是裴越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将小狐狸欺负的太狠,小狐狸哪怕不知情,也能用自己的法子给她还回来。 她抬手捏起楚小容后颈的软肉,揉了揉细嫩的皮肉,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无妨,只要是小容儿的孩子,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好听,但楚小容听出来了,这人就是要让他把孩子生下来。 他见撒娇没用,恨恨地咬了口楚六的颈侧,末了,没了刚才软软糯糯的样子,抬起头,小狐狸眼瞪着楚六:“那你别抱着我,你抱着我,我热得睡不着。” “你不是要我生孩子吗?我不睡觉难道宝宝不睡觉吗?” 楚六冷冷地盯着楚小容,放楚小容平时肯定要主动扑进人怀里,但他现在心里燥得很,一股无名的怒火烧的他胆子都大了,他梗着脖子瞪回去。 “我又没有说错,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他叉着腰挺了挺平坦的肚子,小狐狸眼生气地瞪圆:“来呀,你来呀!” 楚六被楚小容气得笑出了声,她松开搂着楚小容的手,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小容儿现在可是好得很。” 楚小容见楚六松手,忙自己滚到墙角,身子紧紧贴着带着凉意的墙角,哼唧了一声,迅速闭上眼,不管身后像饿狼一样盯着他的楚六。 楚六看了他会儿,起身吹灭了昏黄的烛光,也躺下了。 “离我远点。”楚小容抬脚轻轻踹了踹她的小腿,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狠厉地盯了眼楚小容,往床边挪了挪。 楚六听到楚小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瑞凤眼清醒地盯着床帷,手指微勾想把楚小容捞到怀里,但又怕把楚小容惊醒,又闹她一顿。 等着,等月份过了三月,她必须要让这只小狐狸每晚累得只能缩在她的怀里睡。 这时,一个温热的身体软软地贴上她,楚六的唇角勾起点不明显的笑意,刚伸手想把人完全捞到自己的怀里,只听楚小容糯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楚六,六姨,我好热,你帮我扇扇风好不好?” 他又拿脸颊的软肉蹭了蹭楚六的颈侧,声音恍恍惚惚,但又极会拿捏:“是宝宝要睡觉,不是我要睡觉……” 之后,楚小容伴着微凉的风睡过去,身子紧紧挨着墙,眉目舒展,睡颜香甜。 徒留楚六眼神狠厉,扇着风咬着牙无能暴怒。 第二日一早,楚小容发现自己还是窝在楚六怀里,平日里他醒来时楚六都不见人影了,今天竟然还没有醒。 因着昨夜终于睡了个好觉,楚小容早上心情舒畅了不少,他先是窝在楚六怀里睡了个回笼觉,睡了会儿,见楚六还是没醒,便小心地从楚六怀里钻出来。 脚踝上的小银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打搅了满室的宁静,楚六微睁开眼,将半起身的楚小容又捞到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声音柔和带着睡意:“再陪我睡会儿。” 楚小容熟练地找了个位置,脚上的小铃铛微微碰撞发出声响,又安静了下来。 楚小容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了楚六的人影,他赤着脚走下床,随意从衣柜里拿出件轻薄的外衫披在身上,打算去外头好好逛逛。 好好逛逛是假,找能逃出去的地方才是真。 虽然楚六现在对他挺好,但实在太喜怒无常,现在是觉得他新鲜才把他捧在手心里宠,万一以后厌烦他了,保不准还是会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还是走了好。 这时,楚六面色不虞地推门进来,楚小容见她目光定在自己赤.裸的脚上,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还来不及反应,楚六就走过来,抱起他,将他放到床沿,替他穿好质地柔软舒适的绣花鞋。 随后,她起身亲了亲楚小容的唇角,将楚小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无端有些温情:“我明日就要走了,今天好好陪你在庄子里头玩玩好不好?” 听了楚六的话,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亮了亮,但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忙垂下眼,掐了掐手心,小狐狸眼挤出点水汽,装出不舍的样子。 楚六盯着他的脸细细看了一会儿,像是嘱咐般开口:“这段日子外头都会不安宁,你好好待在庄子里,等我回来,就陪你出去。” 第19节 但楚小容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他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想多了,又抬起小狐狸眼,看起来乖巧地拉了拉楚六的袖子,声音甜甜的:“六姨,小容儿会在庄子里等你的。” 到了晚上,楚小容照例缩在墙角,楚六一下一下给他扇着风,他正酝酿睡意,身后忽然就拥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皱着眉想推开楚六,楚六像是料到他的反应。 带着薄茧的手伸进他轻薄的内衫里,楚小容轻呼一声,随即柔成了春水缠绕在楚六的怀里。 自然又是被人捞在怀里哼哼唧唧睡了一夜。 …… 在楚六走后过了大概两个月,楚小容终于找到机会,揣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带着四张银票和几个金元宝,逃出了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又跑了(兴奋) 第29章 启州, 军营。 烛火下,裴越放下手中的军务,转头看着被她随意放在桌案旁边的银白面具, 纤长冷白的手指缓缓抚摸繁复的花纹, 想起那日楚小容又羞又怕的样子, 美艳的眉目微舒展, 冷郁的瑞凤眼里闪过一丝柔意。 她正出神着,一身着暗服的女子急匆匆的进入军帐,女子低头恭敬地跪在她的面前, 素来平静的声音此时分外惶恐:“公、公主, 那处庄子的人刚刚传来消息,说, 说楚小公子不见了。” 她说完这句话, 帐内原本有些噼啪作响的烛火声息了声,烛火像是被冻住,连光亮都昏暗了下来, 那名下属跪在地上, 屏住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小心命就没了,明明是炎炎夏日, 但冒出的冷汗很快就浸湿了她的内衫。 终于, 上方女子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好似无波无澜, 语气中好似还带着笑意:“真不乖啊。” 裴越苍白的指尖顺着面具上的花纹滑动, 像是缓缓抚摸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她照在光亮里的半张脸, 眉目舒展,瑞凤眼微微弯起,似乎是被自己的小夫郎取悦了,而隐在暗色里的另外半张脸,也还是笑着,瑞凤眼里却一片黑沉,像是索命的厉鬼,叫人看了通体生寒。 她冷郁的目光落在面具上,弯着唇角开口:“去,传信给谢玉,叫她在京城里贴一张捉拿榜文,重金悬赏,活捉到人之后,把人关起来,先好吃好喝供着,等本宫回京自己收拾。” 她的指尖一顿,笑得更柔和了,又随意开口:“对了,去跟盛二说声,叫她替我打副笼子。” “小狐狸喜欢乱跑,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 楚小容揣着几张银票和几块金元宝,带着一顶帷帽把漂亮的小脸遮住,本来乐滋滋地打算出京去杭州投奔他亲姨一家,但他逃出来才发现,京城现在根本出不去,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让人惴惴不安的气息。 他随意找个人打听了,才知道,女帝病危,被流放的小公主裴越从百越借着护驾的名义起兵,一路势如破竹,连破了十几座城,再破几座城怕是就要攻入京城了。 “没想到先前那几个皇女对皇位争得要死要活,现在竟然是流放在外的小公主最有希望坐上这皇位。”那人叹了叹气,随后摇着头离开了。 楚小容愣在原地,原本泛着桃花粉的小脸此时被吓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藏在袖子里的手不住地打着颤,他无措地摸了摸有些凸起的肚子,心里又害怕又茫然。 裴越要当皇帝了他自然高兴,但、但裴越那么恨他,不肖裴越自己动手,要讨好她的人便会赶忙着把自己碎尸万段。 他正发着呆,一队官兵突然来到城门口,在告示墙贴了张捉拿榜文,楚小容有些好奇,想走进去看看,但一堆人先挤到了他的面前,他怕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得在外围踮起脚尖,仰起脖子,小狐狸眼好奇地张望。 看到捉拿榜文上的画像,他的身体一僵,小狐狸眼瞪大,不可置信地又瞧了瞧。 这、这上面赫然是他的画像,还诬陷说他偷走了一户人家的珍宝,更离谱的是,活捉他的赏金竟然有一千两黄金! 他把他自己捉到衙门,能赏给他一千两黄金吗?楚小容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值钱,他有些慌张地低下头,悄悄退出人群。 他透过面前的白纱,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咬着桃花红的唇,漂亮的小脸皱起。 他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又觉得有些委屈,楚六不是喜欢叫他小寡夫吗?他跑了就跑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通缉他,他本来就出不了城,现在更难了。 想着,他觉得有些饿了,委委屈屈摸了摸肚子,抬腿朝城里一家他馋了好久的面铺走过去。 不一会儿,楚小容就走到那家面铺,他特意选了最边缘的位置,拿出他刚才换来的碎银子,将银子拍在桌上,学着周围客人的模样,豪气地喊:“小二,来一斤熏牛肉,两碗面,不要黄酒,换成牛乳!”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不一会儿,一碟牛肉,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和一碗撒着芝麻的牛乳就端到了他面前,楚小容谗这些东西谗好久了,但他以前穷得叮当响,每次路过的时候,就只能眼巴巴地望一眼。 他拿起筷子,正要开动,前方忽然有些骚动,他心里预感不好,隔着白纱抬眼,只见一队官兵拿着他的画像,凶神恶煞地对着行人一一盘问。 楚小容瞬间慌了神,顾不得吃东西了,背起一旁的包袱就要跑。 他以为楚六最多贴张告示,但没想到,为了捉他竟让人沿着大街拿着画像一人一人盘问。 楚小容拔腿想朝一旁曲曲折折的深巷子里跑去,这时,一人温热的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楚小容正想挣扎,抬起头后就息了声。 楚竹颇为自然地坐到他的旁边,将一碗面放到楚小容面前,压低声音:“小容儿,没事,别怕。” 冷着面的关止也走了过来,坐到他的对面,抱胸看着他,冷厉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只是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时,那队官兵已经盘查到面铺来了,楚小容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拿着筷子的手满是冷汗,却不敢看她们,只能盯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汤面。 一官兵走到了他们这桌,看到关止时愣了愣,随后拿着画像摆到关止面前,声音爽朗:“关大人,可否看到这画像上的小郎君?” 关止细细打量着画像,像是想回忆什么,末了,她微微摇头,声音有些冷淡:“未曾。” 那官兵收起画像,朝关止抱了抱拳,“那打扰大人了,小的就先退下了。” 楚小容这时才敢呼吸,他卸下全身的力气,将一旁还温热的牛乳拿来,猛喝了一大口,心里才稍稍安宁了些。 楚竹见楚小容这样子,本来忧心忡忡,却忽然展开精致的眉笑了一声,他又将熏牛肉摆在楚小容的面前,开口安抚:“人走了,没事了,你先把这些吃完,吃完再带你回去。” . 是夜,楚小容躺在偏房的床上,因为燥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自从楚六走了,他这两个月来晚上便没睡过几个好觉,一开始还好,但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他每每都是在床上滚到半夜才入睡。 但他又不好意思叫下人们来替他扇风,就只能硬挨着。 他想着,摸摸了已经有些凸起的肚子,小狐狸眼有些恍惚,他将所有事情都同楚竹讲了,也告诉楚竹,他想快些将这个胎儿打了。 楚竹没有劝他留下孩子,只是叫他等形势稳定下来再自行定夺。 他戳了戳肚子,小声地说:“宝宝,下辈子去投个好人家,是爹爹对不起你。” “爹爹以前总是听别的郎君们说,怀胎十月有多累,但你好乖,爹爹怀你一点都不辛苦,但是爹爹不能生下你……” 说着说着,楚小容的声音便渐渐含糊,他的小脑袋一歪,便睡了过去。 这次,他又做梦了。 梦里的他穿着一身几乎透明的白纱被关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笼子底下还铺着厚厚的几层绒毯,他的脚踝被一条更精美的脚镣拷在笼子的栏杆上,本来才微微凸起的肚子此时看着像是五六个月大了。 他抿着唇,试着动了动脚踝,这次不止是脚链上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环着笼子边缘一圈的铃铛也都随着脚链的动作叮当响起。 就在这时,一人提着一把还滴着血的剑慢慢走到笼子面前,楚小容抱着有些臃肿的肚子,蹬着双脚惊恐地往后缩,但他被关在在笼子里,还没退到角落,就被楚六扯着脚镣一把扯到了她的跟前。 楚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知道滴着谁的血的剑尖从他的脖子处慢慢往下滑,轻薄的白纱随着锋利的剑尖缓缓裂开,露出楚小容赤.裸的身体,浓稠的血化在楚小容的雪白的肌肤上,像一朵又一朵艳丽的红梅开在雪地里。 最后,剑尖停在他的肚子上,楚六的面容有些模糊,她的声音飘渺地传来:“小容儿,我不是叫你在山庄等我吗?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剑尖忽而又移动起来,顺着肌理向下停在他的脚踝上,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兴奋:“要不六姨挑了小容儿的脚筋,让小容儿永远都逃不了,一辈子都只能被乖乖关在笼子里。”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惊恐地看着楚六的动作,梦境突然一变,楚六和身上的血迹都消失了,但他还是被关在笼子里,他有些心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门又被打开,楚小容惊恐地爬到笼子的最角落,抱着膝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 来人一步接着一步有规律的脚步声停在他的笼子面前,随后便传来锁链打开的声音,来人似乎极愉悦地轻笑一声,慢慢走到他的身前,附身,冰冷的手指抓着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 楚小容看着来人,浑身一僵。 只见来人的面容美艳至极,着着一身像烈火的繁复凤袍,瑞凤眼盯着楚小容愉悦地半眯起,苍白的笑唇被衣裳映出一抹诡异的红,凉薄的唇轻启,吐出亲昵的话语:“小容儿,三年了,朕又抓到你了。” 裴越微微附身,冰冷的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来回抚摸楚小容的肚子,引起楚小容身体的一阵阵害怕的细颤。 “不过,小容儿,这是怀了哪个情人的孩子?告诉朕好不好?” “朕还听别人说,你如今嫁了人,不过妻主死了,现在是个小寡夫……” 这时,被梦魇住的楚小容被人晃醒,楚竹焦急地看着他,楚小容看着楚竹,小狐狸眼还有些迷糊,却被楚竹接下来的话完全惊醒。 “小容儿,女帝驾崩了,裴越昨夜带着人破了京城,现在已经在皇宫里了!” 他拉起楚小容,将楚小容的包袱塞到他怀里,“我替你打点了一辆牛车,你快趁乱逃出城。” “等她想起你了,你就跑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越:我有这么禽兽? 要来了要来了,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第30章 楚小容将包袱紧紧抱在怀里, 低着头缩在牛车的最角落,牛车的车轱辘压过地面的辘辘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搅进胃里引起一阵阵痉挛, 他忙咬着苍白的唇, 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赶着牛车的老妇人坐在最前头, 时不时传来牛鞭划破空气清脆的声音, 老妇人一下一下轻声的呵斥,牛车的速度在颠簸中渐渐加快。 楚小容壮着胆子掀开一旁的帘布,看到周围的景象, 知道牛车马上就要出城了, 明明应该暗自庆幸,他心里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浓郁, 手指害怕地掐进手心里, 楚小容咬着唇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忽然,正在行驶的牛车一顿,隐隐几道刀剑的冷光划破夜色的死寂, 最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其他东西:“这位老人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出城的好。”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惊恐地瞪大, 他拿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唇, 生怕自己泄出一点声音, 呼吸也害怕地放轻, 将自己往角落里团的更紧。 楚六、楚六怎么会来! “这位女君, 老朽也不想,只是世道艰难, 讨口饭吃罢了。女君行行好,就让老朽出城吧。”是车夫含着沧桑的声音。 楚小容听到最前方又传来一阵柔和的轻笑声,只听楚六笑着开口:“自然是可以,老人家请。” 楚小容大喜过望,松开捂住嘴的手,靠在最角落的货物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安全了,他马上就可以出京城了。 这时,那道柔和的声音又颇为愉悦地响起:“不过老人家,你这牛车里怕是有什么不该带走的小狐狸需要留下。” 随后,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在一片死寂里噔噔噔响起,一下一下就像踩在楚小容的心胆上,引起身体一阵又一阵恐惧的细颤。 终于,脚步声停在牛车的最后面,听着分外柔情的声音透过帘布清晰地传来,楚六像哄着孩子似的开口:“小容儿,别闹了,出来吧。” 楚小容惊恐地瞪大狐狸眼,蹬着有些无力的双腿将身子徒劳地往角落里挪,他盯着帘布,蜷缩在角落里无声地摇头。 像是一阵无奈的叹息随着冰冷的夜风传进来,遮在楚小容面前的帘布被人扯开,将他完完全全暴露在楚六冰冷的视线里。 第20节 楚六长身玉立站在牛车前,看着楚小容狼狈又可怜的模样,笑唇愉悦地微微勾起,像幽潭一样的瑞凤眼半眯起,声音有些飘渺,像是要散在夜风里:“小容儿,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来抱你?” 楚小容漂亮的小狐狸眼晕着水汽,他看着楚六,哭着摇头,抱着膝想将自己隐藏到更角落的地方。 楚六脸上的笑更加柔和了,她宠溺地摇了摇头,附身将楚小容轻松地抱进怀里,她亲昵地舔舐着楚小容的耳垂,冰冷的气息打在楚小容裸露的脖颈上,明明是夏日,却让楚小容如坠冰窖。 “小狐狸,抓到你了。” “真不乖,忘了六姨在离开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这么快就忘了,看来还是六姨以前太宠小容儿了。” 她又拿鼻尖蹭了蹭楚小容柔嫩的脸颊,声音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小容儿,六姨这次带了个笼子回来,你这么不乖,就把你关在里面一辈子好不好?” 楚小容浑身细颤,想起刚才的梦境来,小狐狸眼的泪珠子害怕地一滴一滴顺着绯红的眼尾滑落,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楚六的脖子,抽抽噎噎着说:“六姨,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我以后乖乖的,你别、你别挑了我的脚筋把我锁在笼子里,好不好。” 楚六抱着楚小容走向马车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莫测了,她低头深深地看了眼哭得稀里糊涂的楚小容,唇角的笑意加深,没有开口,随后抱着楚小容一起进了马车。 楚小容透过泪眼朦胧的小狐狸眼,看到楚六脸上的神情,更加害怕了,他抬起漂亮又狼狈的小脸,讨好地胡乱亲吻楚六的唇角,声音软软绵绵:“六姨,我没有骗你,我再也不会偷偷跑出来了,你别这样,小容儿好怕。” 说完,他从楚六怀里半直起身子,小鼻子也哭得染上桃花粉,他伸手拉住楚六冰冷的手,将手放在他已经有些圆润的肚子上,小狐狸眼小心地看着神色还是淡淡的楚六,咬着唇开口:“六姨,我骗了你,这其实是你的孩子,不是那个容君的,你摸摸她,别生气了。” 他见楚六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些,又哭着扑到楚六的怀里,用脸颊的软肉蹭了蹭楚六的脖颈,语气更软糯带着惹人怜爱的哭腔:“我、我跑出来,其实是因为那些下人拦着我,不叫我来看六姨,我想六姨想得紧,才跑出来的。” 楚六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楚小容有些圆润的肚子,还是没有说话,楚小容小心翼翼地抬起小狐狸眼,想看看楚六的神情,发现楚六沉沉的瑞凤眼毫无波澜地盯着自己,又连忙垂下眼,将楚六抱的更紧了。 他想着梦里的情景,身体一阵阵发着凉,缩在楚六怀里又不敢动弹,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一阵带着血腥味的晚风吹来,卷起马车的帘幕,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看到马车外的景象,心里无端有些惶恐,他抬起头,哽咽着开口:“六、六姨,我们去哪儿啊?不回家吗?” 楚六的笑唇愉悦地勾起,冰冷的指腹缓缓摩挲着楚小容脸颊的软肉,凤眼半眯起,声音更是柔和:“我带小容儿去见我们岐国的新帝。” “小容儿,女帝开口,找我要了你,六姨没有办法,只能忍痛把你送给女帝了。” 她像是怜惜地将楚小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拿着帕子轻轻擦着楚小容脸上的泪珠子,状似无奈地说:“怪就怪我的小容儿太勾人,连女帝都看上小容儿了。” 楚小容缩在楚六怀里的身子僵硬,小狐狸眼一时间都忘了掉泪珠子,他哭得有些缺氧的脑子反应过来,随后被吓得哭得更狠了,他用力抓着楚六的手,不住地抽泣:“六姨,六姨,你把小容儿关到笼子里好不好,小容儿愿意的,你别把小容儿送给新帝,小容儿这辈子都只跟着六姨。” 楚六叹了口气,慢慢抚摸楚小容单薄的脊背,像是安慰楚小容般软着声音开口:“小容儿别怕,新帝既然向我把你讨了去,你又这么招人疼,自然会把你捧在手心宠着。” “六姨是臣子,就算再舍不得小容儿,也只得把小容儿……” 楚小容害怕地摇着头,心里越想越害怕,他漂亮的小脸哭得通红,小狐狸眼都有些红肿:“六姨,六姨,女帝和我有旧仇,你把我送给她,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救救我,我再也不会乱跑了,六姨,你难道想要孩子和我一起死吗?” “六姨,求求你了,别把我送给裴越,我会乖的,裴越恨我,一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 楚六将楚小容的反应全收进眼底,眉目间的阴郁更甚,太阳穴处又传来一阵阵刺痛,心里又气又闷。 她沉着脸低头咬住楚小容哭得嫣红的唇,灵香柔和地安抚着浑身战栗的楚小容,粗粝的手伸进内衫缓缓摩挲楚小容的腰侧。 楚小容的身子本就敏感,更何况是现在怀着孕,不一会儿,他就忘了哭,化成春水柔在了楚六渐渐炽热的怀里。 马车外赶着车的下属听到车里的声音,耳尖微红,将车停在一处极隐蔽的角落,随后下车隐在夜色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小容脸颊泛着绯红缩在楚六怀里,小狐狸眼紧闭着,在梦里也时不时哽咽一声,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可怜样子。 楚六沉着脸环抱着他,将单薄的外袍盖在楚小容满是痕迹的身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赤.裸的脊背,低头,又咬了口楚小容满是梅花的颈侧,才掀开帘幕,声音冷淡:“回宫。” . 楚小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不仅如此,他还穿着一身轻薄的白纱,被关在了一个宽大的金色笼子里。 笼子底下就像他梦里的一样,铺着厚厚的几层绒毯,躺在上面又柔软又舒适,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脚踝处果然又被锁上了一根脚镣。 他咬着唇试着动了动,脚镣上的金色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连带着笼子上所有小铃铛都叮叮当当作响。 楚小容盯着笼子和自己脚踝上的脚镣欲哭无泪,但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起码楚六留下了他,没有真把他送给裴越。 之后的事,他再等楚六气消了,撒撒娇想是就没问题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楚小容好奇地抬起头,看到那人面容的时候,浑身一僵,反应过来,红着小狐狸眼爬到笼子的最角落,蜷缩着身子,不敢看来人。 来人的脚步声很快就停在了他的笼子面前,“咔哒”一声,笼子从外面被人打开,脚步声踩在绒厚的毯子上,像凶兽猎食时一样,没有半点声音,随后,直直咬住猎物的脖颈。 楚小容闭着眼不断往后缩,身体不住地颤栗,随后裴越就像梦里的那般,俯下身,冰冷的指腹用力抬起他的脸,声音阴郁:“小容儿,睁眼。” 楚小容哭着摇头,紧闭着眼,鸦睫一颤一颤忽闪,怎么都不敢睁开还微微红肿的小狐狸眼。 他听到头顶上的裴越冷笑了一声,□□冰冷的目光缓缓下滑,最后落在他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他难堪又害怕地拿手挡住肚子,却不料忽然激怒了裴越,被裴越直接扑倒在绒毯上,裴越的阴冷的气息打在他赤.裸的肌肤上:“小容儿,朕听别人说,你现在是别人的小寡夫,但又被楚六那厮养着。” 她像是觉得极有趣般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让人生寒的笑意:“那小容儿,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裴越不悦地看着楚小容抿着唇,尖利的齿牙咬了一口楚小容的颈侧,冰冷的手伸进内衫,缓缓下滑,覆在他微微圆润的肚子上,声音又变得冰冷阴郁:“楚小容,说话。” 楚小容颤颤巍巍睁开眼,看着裴越极美艳的脸,哭着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别怕,你等会哭了她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还会咬牙把你抱出笼子当小祖宗供着(狗头对啦宝儿们,明天上夹,更新很晚,么么 第31章 说完这句话, 楚小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漂亮的小狐狸眼又哭着紧闭上,根本不敢看裴越的神情。 他听到裴越冷笑一声, 冰冷带着薄茧的手毫无遮拦地抚摸他有些圆润的肚子, 寒意透过薄薄的肚皮爬满全身, 引起楚小容身体不止地细颤, 他虚虚抓着裴越的手,想拿开却又根本不敢动。 “小容儿真是有本事啊,将两位女君都骗得团团转, 结果, 连肚子里孩子是谁的都不清楚。”裴越伸出湿红的舌,像抓到猎物的凶兽一般, 一下一下用力舔舐楚小容白皙脆弱的脖颈。 她的另一只手缓缓剥下楚小容身上蔽体的白纱, 将楚小容雪白漂亮的身体完全展露在她的面前,带着凉意的冷白指尖,从上而下, 缓缓摩挲雪地里昨夜盛开的嫣红梅花, 直到又覆上一层绯色才接着往下。 楚小容闭着眼,在一片黑暗中,肌肤上的触感被不断放大,他的呼吸随着裴越的动作, 抓着裴越的手无力地缩紧, 他又睁开湿漉漉的小狐狸眼, 一只手抓着裴越的指尖, 哭着摇头:“裴越, 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好怕。” 裴越极美艳的瑞凤眼盯着他, 凉薄的笑唇像是觉得极有趣地勾起:“小容儿,或者说,小寡夫,你当初背着你妻主和楚六偷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她又将指尖停留在楚小容满是印记的脖颈间,语气变得有些飘渺:“你要是知道怕,怎么敢在献给朕的前一晚,还同楚六那厮快活,将满是其他女子印记的身子送到朕的跟前来?” “你是觉得朕还是三年前那个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傻子?” 楚小容哭得更厉害了,心里觉得难堪又伤心,他哽咽着说:“我、我没有,我不是小寡夫,我也没同楚六厮混,你冤枉我。” “你没做这些事?那你怎么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晓?”裴越发狠地咬了口楚小容娇嫩的颈侧,一双瑞凤眼里满是要活剥了楚小容的冷意。 楚小容看着裴越眼里的冷意,心里又委屈又难受,他半支起身哭着扑到裴越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裴越劲瘦的腰肢,将脸埋在裴越的怀里,软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传来:“裴越,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你,都是她们强迫我。” 他将身体缩到裴越怀里,哭得更狠了:“我如果不听她们的,她们就会杀了我。” 他抬起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小狐狸眼里满是委屈:“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楚六不让我打掉。” 他见裴越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心里愈加难受和害怕了,他扬起头讨好地亲吻裴越的唇角,抽泣着说:“裴越,三年前都是我的错,你把我也流放到百越好了,你、你别杀我。” 裴越听到这话,将手搭在楚小容的腰间,冷笑一声,开口讥讽:“楚小容,你是真把朕当傻子了不成?三年前你害朕流放去了百越,朕对你的情谊从那时便断了。” “朕当时怜你惜你什么都听你的,是因为朕心里有你,但现在,你是什么身份,还需要朕亲自挑明不成?” 她见楚小容极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低头怜惜地吻了吻楚小容的唇角,鼻尖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语气又变得亲昵:“但小容儿放心,小容儿长得这般好看,还怀着孩子,朕当然使舍不得杀你。” “何况,折磨人的法子,可多着呢。” 楚小容一听,身子吓得僵了一半,他想着日后的情形,哭得更狠了,不住地摇着头,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裴越看着楚小容哭得又狼狈又可怜,细长的眉挑了挑,因着楚小容私自逃跑的戾气总算消了些,她眉眼间的冷郁柔和半分,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起躺下,一下一下抚摸着楚小容赤.裸的脊背,灵香变得柔和,缓缓包裹楚小容的全身。 小狐狸,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跑? 楚小容哭得又投入又可怜,自然没有发现裴越的变化。 裴越低头看了会儿楚小容哭唧唧的小可怜模样,又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她咬了口楚小容的耳垂,低声威胁:“小寡夫,不许哭,再哭朕就把你带到刑部,叫那些人让你闭嘴。” 楚小容的哭声一噎,他抬起红肿的小狐狸眼看了眼裴越,低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唇,眨着湿漉漉的小狐狸眼,看着好听话地点点小脑袋。 裴越冷冷地看着楚小容还在掉眼泪的小狐狸眼,楚小容神情摇摇欲坠地看着她,捂着唇,哭声透过掌心传过来:“我、我难受,我止不住,裴越,我不是故意的。” “你也别叫我小寡夫……” 说着,小狐狸眼里的泪珠子却像是给裴越下马威一样,流得更多了。 裴越轻笑一声,炽热的目光从楚小容的脸一直下滑,停在某处,她俯身压在楚小容的身上,小心地避开楚小容的肚子:“既然止不住,那朕就成全你,让你哭狠一点。” “小寡夫。” 铃铛声音伴着婉转的哭腔此起彼伏,白雪融在绯衣里,是一片夏日的浓浓春意。 楚小容再醒来的时候没有在笼子里,而是在明黄的榻上,他眨了眨哭得有些酸痛的小狐狸眼,慢慢直起身子,低头看着还锁在脚踝上的脚镣,皱着漂亮的小脸欲哭无泪。 这时,裴越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宫人们将几个大箱子留在大殿里,便安静有序地退下了。 楚小容盯着那几大箱子,想起以前听过的酷刑,本来有些嫣红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他的身体害怕地往床角那处缩,小狐狸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几个大箱子。 裴越转头看了眼他,笑唇勾起抹玩味儿的笑,她当着楚小容的面打开那些箱子,楚小容看到箱子里面的物件,小狐狸眼猛地瞪大,藏在被褥里圆润小巧的脚趾难堪地蜷缩起。 裴越目光滑过摆放整齐的一排暖玉,冷白的手指随意拿起一件,便朝榻上的楚小容走来,她走到榻边,弯腰将最角落的楚小容轻松捞到自己的怀里,还不等楚小容反抗,就将那物件放了进去。 楚小容满脸涨红地看着她,浑身因为那物价止不住地颤栗,小狐狸眼里满是惹人怜惜的水光,他的贝齿咬着被吻的有些烂红的唇,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倒是裴越见楚小容难得这么乖巧,咬了口楚小容的耳垂,冷郁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小容儿,这是宫里的秘法,好好带着,让你生孩子的时候,不至于那么辛苦。” 她见楚小容皱着小脸,又威胁性地掐了掐楚小容的腰侧:“怎么,小容儿不乐意?” 楚小容要哭不哭地将头埋进裴越的怀里,讨好地环住裴越,声音小小的,像小猫一样:“谢谢陛下,小容儿喜欢。” 裴越低笑一声,抬起楚小容羞得通红的脸,瑞凤眼半眯起:“朕以后会天天检查,要是发现……” 楚小容哽咽着摇头,抓着裴越的衣领,将腿并紧:“不、不会的,小容儿一定乖乖听陛下的。” 裴越满意地笑了笑,亲了亲他的唇角,随后起身离去。 楚小容看着裴越的背影,动了动身子,轻呼了一声,趴在床上抹了几滴泪后,便来了睡意,但刚才那物件在身体里太烫人了,烫的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楚小容小心地看了眼殿门口,觉得裴越今儿不会再来了,便咬着牙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 他又半直起身子,涨红着漂亮的小脸,将暖玉迅速塞在被褥底下,好一会儿,才小脸通红地睡了过去。 裴越处理完政务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一到殿门口,就看到楚小容嫣红的唇微微张开,身上的内衫被他自己无意识扯开,露出里面还满是印记的肌肤,但和狼藉的身体不同的是,他的睡颜香甜,一排天真。 裴越动作一愣,转头对守在门口的宫人轻声吩咐去备些晚膳,随后放慢脚步走进殿内,她走到楚小容的榻边上,垂眼看着楚小容乖巧的睡颜,藏在衣袍里的手指微微蜷缩,冷寂的心里忽而被软的一塌糊涂。 她柔着美艳的脸附身,纤长的手指挑起薄薄的内衫,摸到空了的一处时,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她的瑞凤眼危险地半眯起,挂在笑唇的笑意加深。 楚小容迷迷糊糊地睁开小狐狸眼,看到裴越脸上的神情,立马反应过来,他害怕地蜷缩起身子,他皱着漂亮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裴越:“陛、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裴越挑起他的下颚,瑞凤眼沉沉,像是要吃了楚小容:“小容儿的记性不够好,该罚。” 第21节 第32章 楚小容绯红着漂亮的小狐狸眼立马扑到裴越的怀里, 他抱着裴越,软绵绵地求饶:“裴越,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罚我。” 他见裴越搂着他没说话, 怯生生地抬起圆滚滚的小狐狸眼, 咬了咬牙, 半跪在裴越的怀里,先是讨好地亲吻裴越的唇角,发现裴越还是一副要吃了他的阴沉样, 心里更害怕裴越要换其他磨人的法子来收拾他, 便拉着裴越的袖子,小声地开口:“裴越, 我现在就把暖玉放回去好不好, 你这次就饶了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裴越闻言,细长的眉微微一挑, 带着一丝妖异的红的笑唇颇恶劣地扬起, 她一把抱起楚小容,径直走到那几个大箱子面前,滚烫的气息打在楚小容裸.露的脖颈上,语气玩味:“小容儿, 朕这次不逼你了, 自己选吧。” 楚小容颤巍巍地看着那一排按照大小从左至右依次排列的暖玉, 小狐狸里晕出湿漉漉的水汽, 他皱着漂亮的小脸, 看了眼阴晴不定的裴越,又看了眼那些暖玉, 不情愿地伸出带着红印的手指,指向最左边的暖玉。 裴越挑了挑眉,淡紫色的眸子变得有些幽深,她搂住楚小容腰的手威胁性地按住酸软的一处,轻笑着开口:“楚小容,你现在可是在受罚,你是把朕当三岁小孩了吗?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敢耍小聪明,朕可就要用自己的法子罚你了。” 楚小容轻呼一声,几滴晶莹的泪珠子挂在长而浓密的鸦睫上,他转头看着那些暖玉,咬牙指了指中间的那根暖玉,又小心地观察裴越的神情,见裴越的瑞凤眼像是不满地半眯起,哭丧着漂亮的小脸又往右边指了指。 随后,他的手指轻轻抓着裴越的衣领,身体发着细颤,将头埋进裴越的怀里,不敢再看那些暖玉,玉白的耳尖充着血。 裴越满意地笑了笑,低头咬了咬楚小容此时更诱人的耳尖,声音低哑危险:“真乖,等下小容儿自力更生给朕瞧瞧好不好?” 楚小容的身体一僵,抬起绯红的漂亮小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小狐狸眼看着裴越,他见裴越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皱着挺翘的鼻子,小狐狸眼里泪汪汪,带着哭腔应道:“好。” 良久,裴越才将楚小容抱在怀里一起用膳,楚小容小脸羞红缩在裴越怀里,小狐狸眼包着委屈巴巴的泪要落不落,心里想起刚才的事有些羞怒,但也只敢紧并着双腿,怕扯到某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裴越低头看了眼他,冷着声音:“不准哭,不然就罚你。” 楚小容委屈巴巴地瞧了眼她,凝着桃花粉的指尖无措地绞在一起,缩在裴越怀里,看起来好乖好乖地点了点头。 裴越被楚小容这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取悦了不少,唇边的笑意加深,她端起温度适宜的清粥,瓷勺舀起一勺粥,放到楚小容的唇边。 楚小容红肿的嘴巴听话地张开,身体微微前倾张嘴乖巧地含住瓷勺,软糯的粥粒化在嘴里,唇齿间满是清香,他将一口粥咽下之后,又自觉地张开嘴。 但等了好一会儿,裴越都没有再喂他,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疑惑地抬起来,看着裴越眨巴了好几下,不知道裴越脸上的神情为什么又有些莫名,他试探性地开口,声音还带着软绵的细颤:“你、你也吃?” 裴越冷笑一声,继续拿起勺子喂楚小容,但她想起楚小容前几次也是这样窝在楚六和容君怀里,又漂亮又乖巧,一股子无名火在她心里烧,她像是不经意地开口:“小容儿,有别的女子这样伺候过你吗?” 楚小容咽下嘴里的粥,小狐狸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裴越,没有多想就摇了摇头:“没有,只有陛下对小容儿这样好,肯体恤小容儿。” 裴越磨了磨后牙根,又喂了楚小容一口,但语气听着更平淡了:“是吗?可是小容儿这样子像是被别人服侍惯了,原来是朕多想了。” 楚小容对着裴越弯起漂亮的小狐狸眼,轻轻扯着裴越的袖子,甜甜地一笑:“小容儿最喜欢陛下了,才不要别人也这样对小容儿。” “楚小容,朕记得你对朕说过不会再骗朕了,你怎么就这么爱把朕当傻子?”裴越又喂了他口粥,看了眼他故意讨好的小脸,轻着声音,语气没有波澜,但明显是动怒的前兆。 楚小容害怕地抖了抖,小心翼翼地瞟着裴越,不知道裴越为什么知道他骗了她,难道楚六这么无聊,把这种事也告诉裴越? 他想了想,怕裴越生气又罚他,怯生生地承认:“望春山庄的容君和楚六都喂过我吃饭,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们两个,我只喜欢你。” “我刚才是怕你又生气要罚我,才骗了你,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 裴越瑞凤眼看了眼他,挑了挑眉:“不敢你也是骗了朕,这次的惩罚朕先给你记下,要是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楚小容害怕地看了眼裴越,脑海里闪过各种酷刑,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回答:“知、知道了,小容儿再也不敢了。” 楚小容虽然心里充满了对自己未来的伤悲,但毫不影响他的胃口,一口接一口,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一碗粥,裴越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随后自己才开始用膳。 楚小容安静地缩在裴越怀里,抬头呆呆地看着裴越冷艳的侧脸,心里觉得有些发胀。 三年前的裴越就好像炽热的火,明艳热烈的不得了,对着人笑一笑,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明艳起来了,现在的裴越变得更好看了,也总是笑着,却总是带着层冷寂,叫人看了心里发寒。 他将头埋在裴越怀里,吸了吸鼻子,突然又哭了起来,顺带着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了裴越的衣裳上。 裴越感受到怀里的小狐狸又开始哭哭唧唧,放下手里的象牙箸,皱眉捏住楚小容后脖颈的软肉,让他抬起小脸,冷着声音:“怎么回事?又哭什么?嫌朕没有罚你?” 楚小容无声地掉着泪珠子,看着裴越摇了摇头,但哭得更狠了。 裴越看着楚小容这幅样子,觉得太阳穴又刺痛起来,想起宋翊说过孕夫情绪敏感,不宜大喜大悲,便耐着性子将人又塞进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楚小容的脊背,语气难得温柔:“好了,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能哭。” “你再哭,朕可就要因为你用不了膳了。” 楚小容听了这话,抬起小脸,抽噎着说:“我、我现在止不住,你别管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裴越盯了楚小容好一会儿,隔着柔软的内衫冷白的手指按压凸起的某处,楚小容像小猫一样叫了一声,随后连忙惊慌地捂住嘴,小狐狸眼含着春意,泪汪汪控诉地看着裴越。 “再哭就再给朕表演一遍你刚才做的事。”裴越来回按压那处,语气里满是威胁。 楚小容委屈巴巴地将头埋在裴越的肩膀上,雪白的肌肤上都晕着桃花粉,身体颤巍巍的,但总算是没有哭了。 他大着胆子咬了口裴越,又怕裴越生气,马上认怂地舔了舔那处小小的牙印子,总算安静了下来。 很快,裴越就用完了膳,叫人把奏折搬到了楚小容这儿,抱着楚小容在烛光下批改奏折。 楚小容看着奏折,感觉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摆在一起怎么就感觉那些字在纸上跳舞,怎么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用力看了好一会儿,鸦睫挣扎忽闪了好几下,不一会儿,歪着头趴在裴越怀里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热醒的,楚小容睁开睡得朦朦胧胧的小狐狸眼,全身上下都被热出一层薄汗,他看了看自己被裴越紧紧抱在怀里,抿着唇想悄悄溜出去,然后挨墙角睡。 但他刚一动作,裴越的瑞凤眼就也睁开了,瞧着他,将他往怀里抱的更紧了,以为他是睡醒了,亲了亲他的额角,声音还带着点睡意:“乖,还早着呢,再陪我睡会。” 楚小容看着裴越脸上的倦意,咬着唇点了点头,缩在裴越怀里没有动了。 但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更热了,他自从怀孕了,就比以前更怕热了,更何况现在真是一年之中最热的这段日子。 而且他不仅身上热,那处更是热的不行,像火一样烧在体内。 他难堪地动了动腿,又转头看了看睡熟过去的裴越眼下淡淡的青色,不想打扰裴越,便自己的小狐狸眼晕着水汽,咬着牙伸手想把暖玉拿出来。 他在裴越醒之前再放回去,裴越就不会知道了,这不能怪他,是裴越要抱着他睡觉。 他专心地将暖玉抽到一半,忽然一只更加炙热的手心包住他的手,极富技巧的用力,又将暖玉完全塞了回去。 楚小容的手僵住,浑身害怕地颤抖不敢说话,更别提抬头看那只手的主人了。 “小容儿,你是不是真当朕脾气好?朕还睡在你边上,你就把朕的话给忘了?”裴越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那只手抓着楚小容的手缓缓转动着,楚小容小狐狸眼里立马晕出水汽,他抬起头哭着看着裴越:“我、我不想的,但是你抱着我睡觉,我好热,我睡不着,我难受。” 他心里突然觉得好委屈,另一只手擦了擦泪汪汪的小狐狸眼,冲裴越哽咽道:“你罚我吧,我这次就是故意的!” 裴越看了眼楚小容,想起两个月前还是刚入夏的时候楚小容就比旁人怕热,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还不等楚小容反应就把暖玉取了出来。 “好了,这次是我的错,别闹了,睡吧。” 楚小容发完脾气又有点内疚地看着裴越,想起以前听裴越说过她母亲其实是看着风光,但每天处理政事都累得很,他又觉得心痛,忍着身上的燥热伸手主动抱住裴越,将头埋在裴越的怀里,软绵绵地开口:“我明天一定又带回去,我不闹你了,你快睡吧。” 他以为自己会热得彻夜难眠,结果,伴着裴越的灵香,楚小容安静下来就立马又睡死过去,连第二天裴越是何时起的都完全不知道。 楚小容睡饱之后茫然地睁开眼,看到像是一直守在他榻边面容清秀的宫人愣了愣,那名宫人见他醒了,恭敬地行了个礼:“楚小君安好,奴才叫春草,以后便由奴才来服侍您了。” 他见楚小容呆愣愣的样子,心道难怪女帝要将人捧在手心里宠,连在宫里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他,也觉得要被这楚小君化了快成铁石的心,他笑着向前一步:“小君,我们须得快些了,凤鸾殿刚叫人来了,叫您醒了就别忘了昨晚对陛下说的话。” “还要您准备妥当后,到陛下身边伺候笔墨。” 第33章 等楚小容收拾妥当到, 低着头慢吞吞走到凤鸾殿的时候,因着身体内的暖玉每走一步就要在体内被牵动一下,他漂亮的小脸羞得绯红, 勾人的小狐狸眼上蒙了一层薄雾, 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从内而外晕出淡淡的桃花粉, 皱着挺翘的小鼻尖, 脸上的神情又可怜又勾人。 春草带他走到殿门口,守在门口的小女官看到他身后的楚小容,愣了愣, 反应过来, 红着耳朵尖带着楚小容走进殿。 楚小容咬着牙跨过高高的门槛,将已经溢到喉咙里的惊呼压下去, 身体摇摇欲坠, 凝着粉的指尖掐进手心里,浅褐色瞳里的水雾更多,含在眼里要掉不掉。 小女官转头看到楚小容的模样, 愣了愣, 咽了口口水,立马撇开视线,低着头关切地问道:“小君,可是身体不舒服?” 楚小容玉白的小脸更红了, 他摇摇头, 声音带着点细颤的哭腔:“无事, 快带我到陛下那儿吧。” 小女官忙点点头, 贴心地放慢脚步, 带着楚小容继续往里面走去。 凤鸾殿雕栏玉砌,连白玉地板都光可鉴人, 放往日里楚小容怎么也得去碰碰那些物件,但今日他能咬牙走到这儿就已经是费了全身力气,根本没心思看别的。 终于,小女官带着楚小容走到了裴越处理政务的地方,这时正有七八名大臣声音此起彼伏说着什么,看到他,不知为何声音都顿了下,还是裴越咳嗽几声,那些人才开始重新议事。 楚小容低着头慢吞吞走到裴越旁边,不知道该干什么,站在裴越的身边,无措地绞着玉白的手指,感受到底下有好几道目光上下打量他,他将头压得更低了,体内的暖玉似乎更加灼热起来。 裴越瞧了眼他,微微皱了皱眉,将一盘像是早就准备好,看起来非常精致的糕点放到楚小容的跟前。 楚小容抬起小狐狸眼小心翼翼瞟了瞟裴越,看到裴越并没有看自己,心里有些疑惑,小狐狸眼又瞟了眼糕点咽了咽口水,但他怕裴越生气,还是纠结地绞着手指没有伸手去拿。 裴越心不在焉地听着一名大臣语气激昂地说着什么,见楚小容小狐狸眼直勾勾地瞧着那盘糕点,显然是馋极了,但又怯生生的不敢伸手,她伸出冷白的手,纤长的手指点了点那盘糕点。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顿时闪闪发亮,立马朝那盘糕点伸出手,却被裴越抓住手,楚小容疑惑地转头看着裴越,以为裴越不让他吃,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嫣红的唇,准备收回手。 裴越抓住楚小容的手,掏出块柔软的手帕,一根一根细致擦拭楚小容玉白但指尖凝着桃红的手指,将两只手都擦干净了,才松了手准楚小容拿糕点吃。 楚小容立马高兴地拿起糕点,因着下面还有其他人,他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咬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但速度却又出奇地快,不一会儿,就只剩半盘糕点了。 楚小容满足地舔了舔唇,吃了半盘糕点他又觉得有些口渴,但裴越没给他,他不敢伸手给自己倒茶水。 这时,一杯茶水被冷白的手随意端到他的面前,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亮了亮,拿起茶盏往悄悄往一旁瞟了瞟裴越,喝了口温度适宜的茶水,悄悄摸了摸凸起的小腹,小狐狸眼弯弯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开心。 直到底下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陛下刚刚登基,然中宫无人,恐对社稷无益,请陛下求取皇夫入主中宫,以求大岐江山稳固。” 楚小容拿着茶盏的手一顿,整齐小巧的贝齿无措地咬住泛着水光的唇,心里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痛。 他怎么就忘了,裴越现在是女帝,不仅要娶皇夫,以后还要娶其他大大小小的男君。 小狐狸眼里刚刚消下去的水雾又弥漫开来,楚小容忙掩饰性地垂下眼,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茶水,但攥着杯盏的手指因为用力指尖泛着白。 裴越看了楚小容一眼,又低头看向那名大臣,声音更冷了些:“朕自有自己的打算,李老和诸位爱卿们,无须为此事烦忧。” “朕有些累了”,裴越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大女官,声音淡淡但带着威慑,“盛二,去送送诸位爱卿。” “这茶这么好喝,宁愿喝茶也不愿意看朕?”等人都走了,裴越不悦地看着一旁还捧着杯盏不肯放下来的楚小容,冷着声音开口。 楚小容这才将茶盏放到桌案上,茶盏刚一放到桌案上,他就被裴越一把扯进温热的怀里,还没等他反应,裴越的手灵活地挑开几层衣衫,手指缓缓摩挲潮湿的一处,瑞凤眼半眯起危险地凝视着楚小容含着春色的小脸。 她咬了咬楚小容玉白圆润的耳垂,声音喑哑:“小容儿今天怎么这么乖?让朕想罚小容儿都罚不到。” 楚小容将头埋进裴越的颈侧,身体随着裴越的动作不住地细颤着,凝着桃花粉的手指无措地抓着裴越的衣领,带着颤栗的哭腔闷闷地传过来:“裴越,我好难受,能不能不要带这个暖玉?” 裴越玩弄着暖玉的手微微一顿,她的语气危险起来:“朕要是说不能呢?” “朕已经准你晚上拿出来了,小容儿,可别得寸进尺。” 随着她突然有些发狠的动作,楚小容抽噎一声,他眼里凝着的水雾终于掉了下来,小狐狸眼抬起惨兮兮地看着裴越,主人哽咽着开口:“可是真的好难受,让我连路都走不好。” “这一路上走过来,那些宫人们都盯着我看,现在才三个月,能不能再过段时间带着?” 楚小容湿漉漉的小狐狸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裴越,长而浓密的鸦睫上挂着细细小小晶莹的泪珠子,裴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唇有些恶劣地轻启:“朕为什么要听你的?朕在罚你,你难受了不就正合了朕的心意?” 楚小容的身体微僵,他心里突然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哭得更狠了,他边哭边对裴越喊道:“那你就让我就带着出去丢人,让宫里的所有人都看我到这幅模样!” 说着,他就在裴越怀里挣扎起来,见裴越的瑞凤眼半眯起冷冷地盯着自己,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梗着脖子对着裴越哭道:“你瞪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说要罚我的,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放我下去!我反正是死是活和你没半点关系!” 第22节 裴越细长的眉不悦地拧起,她抿着笑唇,冷白的手指用力按压暖玉,楚小容的身体像鱼一样弹了一下,面色潮.红半张开嫣红的唇,顿时消了一切声音。 “楚小容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威胁朕,是朕这几日太宠你了吗?”裴越边转动着暖玉,边看着楚小容冷冷地开口。 楚小容忙拿手捂住唇,无力地缩在裴越怀里,小狐狸眼掉着泪珠子摇头。 良久,裴越才停下手,她的另一只手挑起楚小容的下颚,亲了亲楚小容的唇角,声音温和:“小容儿,现在想好了吗?” 楚小容小脸哭得通红,将捂住唇的手放下,带着浓浓哭腔喊道:“想好了,我不要跟你了,我要去找楚六!” “你只会欺负我,我不要跟你了,楚六再无耻,起码不会这样对我。” 裴越被楚小容气笑了,她箍住楚小容的腰,语气有些飘渺:“楚六?小容儿怕是忘了,是楚六把你送给朕的,就算朕让你去找她,她敢要你吗?” 楚小容泪眼朦胧,抽抽噎噎:“我不管,我就是不要跟你了,你不仅欺负我,你日后还要娶好多好多小郎君。” 想着,他哭得更狠了,裴越看了会楚小容,心里被楚小容哭得柔软些,她长叹了一口气,拿出帕子帮他细致地擦着脸上的泪珠子,又将人搂在怀里,安抚地一下一下拍着楚小容的后背,声音无奈:“好,好好,是我的错,都依你的行吗?别生气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生气也对孩子不好。” 楚小容本来都止住哭声了,听了这话,立马又在裴越的怀里直起身子,小狐狸眼瞪得圆圆的,又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和楚六一样,都只在乎肚子里的小混账,根本就不在乎我。” 他拿着袖子擦了把泪,泪眼朦胧地控诉地看着裴越,声音软绵又委屈,叫人听着心痛:“你让我带暖玉是怕我生不出孩子,你现在不让我带暖玉也是因为我生气会影响小混账,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怀了她,我这两个月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末了,他又哽咽着小声加了句:“你还不让我打掉她,楚六是因为这可能是她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就这么喜欢替别人养孩子?” 裴越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见楚小容小嘴巴巴还要说话,温热的手指轻轻捏住楚小容后脖颈的软肉,低头吻上叫她无可奈何的小嘴,灵香缠绵缓缓安抚楚小容,终于让楚小容消停下来。 楚小容被吻的有些发懵,耳尖红红的缩在裴越的怀里,嫣红的唇上覆着层暧昧的水光,他冷静下来,揪着裴越的衣领,心里了又涌起阵后怕,他刚才怎么敢对裴越大喊大叫的,裴越回过神来不会真把他杀了吧! 裴越又咬了口楚小容的脸颊,语气温和带着不易见的宠溺:“小容儿,暖玉日后还是要带的,朕是为你好,想让你少受些苦。” 她又一把抱起楚小容,往殿内走去,声音带着丝哑意:“不过现在,小容儿再取给朕看看好不好?朕还有许多奏折没批,小容儿记得要快些。” 楚小容圆润小巧的脚趾羞耻地蜷缩,他将头往裴越怀里埋得更深了,声音细颤:“好,我都听你的。” 良久,楚小容红着耳尖缩在裴越怀里,身体还发着细颤,凝着桃花粉的指尖此时透着股熟红,裴越心情颇好地抱着怀里软乎乎还发着馨香的楚小容。 她一会儿亲亲楚小容的脸颊,一会儿捏捏楚小容后脖颈上触感细腻的软肉,改了几本奏折又摸摸楚小容微微凸起的小腹,明明是一副不走心的样子,但却批的极快,不一会儿就批了一大半奏折。 楚小容因为没了力气,控诉地哼唧几句,便乖巧地缩在裴越怀里。 这时,刚才守在外头的女官走了进来,低着头恭敬道:“陛下,上次突厥王听闻陛下登基,不是送了好几个国色天香的西域男子来给陛下道谢吗?” “上次您说先留着,今儿那些男子等不及了,人都在外头侯着,闹着要见您。” 楚小容听着外头传来的莺莺燕燕的声音,震惊地抬起头,小狐狸眼控诉地看着裴越,软着腿跳下裴越的怀里,拿袖子抹了把泪,气冲冲就往外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们七夕快乐啊! 第34章 裴越太阳穴有些胀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楚小容气呼呼地拿袖子抹了把小狐狸眼里的泪珠子,一把推开堵在他面前的那些还要往凤鸾殿里面冲的男子, 朝他居住的清兰阁边哭边小跑去。 清兰阁离凤鸾殿挨得近, 不一会儿他就跑到门口了, 春草愣愣地看着跑回来的楚小容, 还没有开口,便看到身后随之追来的神色有些焦急的裴越,他回过神, 低头走出殿, 还贴心地替这对小妻夫关好殿门。 楚小容没管身后的裴越,冲到他的榻前, 把他藏在被褥底下的那几张银票拿出来塞进怀里, 正打算去一旁的衣柜时,被一具温热的怀抱拥入怀里。 裴越将头埋在他的颈侧,一双手搭在楚小容的腰间, 拿鼻尖蹭了蹭他颈侧的软肉, 语气是罕见的讨好:“小容儿,这回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楚小容抽了抽鼻子,抿着唇转过头不说话, 正像楚小容了解裴越一样, 裴越自然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楚小容这次是真被气狠了。 “小容儿, 那些男子是突厥送来的, 如轻易把那些男子打发, 就是拂了突厥的面子,今天之前, 我真的连看都看没过他们一眼。” 楚小容终于抬起头,小狐狸眼湿漉漉的,漂亮的小脸一脸不相信:“裴越你总说我把你当傻子,那些男子长得都这么好看,我不信你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也是,你以后身边只会有更多的大美人,我是个辜负过你,还死了妻主的小寡夫,你把我放出宫去,我去给我那个妻主守一辈子寡!” 说着,他就要把裴越推开,裴越自然不准,她一把抱起楚小容坐在榻上,讨好地亲了口楚小容的唇角,温和的灵香缠绕着楚小容的身子,她的声音是罕见的柔软:“这回儿是我的错,但那些男子我真的没看过一眼,而且那些男子怎么比得过我的小容儿半分?” “守什么寡?小容儿是朕的人,要守寡也是日后给朕守寡。” 楚小容知道裴越是个向来不屑于撒谎的,他难得见现在的裴越对他这么温柔,堵在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他的小狐狸眼骨碌骨碌地转了转,看着裴越仰着小脑袋有些神气地开口:“你不让我以后带着暖玉了,我就还留在你身边,不去给我妻主守寡。” 他想了想,又歪了歪头,神色认真地加了句:“还有作为惩罚,入秋之前你不能抱着我睡觉!你不答应,我立马就去守寡!” 裴越见这小狐狸又拿捏了自己,但又怕小狐狸被气出个好歹,磨了磨后牙根,一下一下摸着楚小容凸起的小腹,咬牙答应:“都依你。” . 岐国一百三十六年秋,突厥率十万骑兵连破数关,边关告急,帝越率兵亲征。 . “楚大容,你怎么像个男人一样磨磨唧唧?到底要不要和姐几个去搓澡?”赵四站在营帐口,对着坐在地铺上揉着脚踝的楚小容大声喊道。 楚小容抬起头,白皙漂亮的小脸被他自己故意涂黑了好几层,细长精致的眉也被他故意画粗,虽还是漂亮,却也不至于引人侧目,他捏着嗓子对门口喊回去:“你们自己去,我晚点再去!” “磨磨唧唧的,姐几个,走了走了,咱搓澡去,不等楚大容了。”赵四转头对外面几个女子喊道。 楚小容揉了揉走了一天酸胀的脚踝,又摸了摸自己已经快有四个月,但被铠甲遮住的小腹,哭丧着脸,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悄悄跟来了。 他原先是磨了裴越好久的,但裴越铁了心叫他留在宫里,不肯带他去前线,还要他乖乖等她回来。 楚小容在裴越面前应得又乖巧又懂事,后脚就拿着裴越给他的钱财,买通了一个小军官,往自己胸里塞了两大包棉花,捏造了“楚大容”的名字混进了大军里,这已经是他跟着大军赶路的第二天了。 一双脚被磨破了不说,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处不是痛着的,楚小容悄悄抹了把眼泪,选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将包袱放在他的地铺和另一张地铺中间,吸了吸鼻子躺在地铺上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打算先睡会儿,然后等别人都睡了,他再去洗澡。 到了半夜,楚小容被营帐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吵醒,他慢慢坐起身,揉了揉迷迷糊糊的小狐狸眼,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轻着脚步朝营帐外面走去。 入了秋了,白天虽还有些燥热,但晚上带着冷意的夜风吹到楚小容的身上,叫他打了个寒颤,他抱着手臂,脚步加快朝军营旁边的小河走去。 不一会儿,楚小容就找到了那几个女兵说的洗澡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过来,忙解开闷了一天的铠甲,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衫,又脱下硬邦邦的军靴,一屁股坐在岸边上,将红肿的两双红肿的赤足泡到水里。 水冷得他龇着嘴“嘶”了声,想把脚抬上来,但他的脚一天到晚都闷在军靴里,他怕自己也像其他人一样有股汗臭味,就忍着凉意在水里不停地来回踩着脚背。 他边踩着脚背边把自己脑袋上扎了一天的长发放下来,想了想,觉得脸上实在难受,就把墨发别到一边,拿着皂角将脸上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洗干净,露出一张比以前更加漂亮的小脸。 楚小容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子,借着月色低头看了会儿河里他的倒影,心痛地摸了摸自己被冷水刺得有些泛红的小脸,随后拿手鞠了把水开始一下一下打湿他如墨锻的长发。 他边慢吞吞洗着头发,因为身上没那么难受了,玉白带着粉红的赤足心情颇好地一下一下踢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被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又因为盛不起月光跌进河水里。 在银白的月光下,楚小容就像山野间凝着天地灵气的精怪,裸.露在外的玉白脚踝盈盈一握,泛着红的赤足是极适合把玩的形状,他的三千墨发被随意打湿,有几缕黏在极漂亮又极诱惑的小脸上,有些又搭在他纯白色内衫上,水渍顺着发丝在纯白色上蔓延,缓缓勾勒出精怪美好的身形。 脚踝的红绳脚链上的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伴着水珠不断发出细细小小的银铃声,在有些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空灵,楚小容正玩得开心,一道含笑的女子声便从身后传了过来:“你是男子?长得好生像个妖精。” 楚小容的身体一僵,忙拿起一旁的铠甲将自己遮住,他脸色有些苍白的转头,只见身后的女子身形是和裴越不分上下的高挑,但同裴越的冷艳不同,这女子肤色是岐国少见的小麦色,面容不及裴越美艳但带股子桀骜,锐利的目光看着楚小容是毫不掩饰的炙热。 楚小容抬头瞪着身前的女子,语气是自以为的凶狠:“你个小妮子没长眼睛吗?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女子吗?竟然把你大姐我看成是男子,还不走,小心我叫我那几个老姐妹们来好好教训你!” 阿洛塔看着面前与她们草原完全不同的中原男子,突然觉得混到岐国的军队里有了些趣味,到时候她走的时候,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这个像妖精一样的小美人儿抢到她们草原。 她湿热的舌头抵了抵牙根,有些遗憾地见面前的美人儿将诱人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她舔了舔唇,蹲下身平视楚小容,恶劣地眯起狭长的眼睛,炽热的语气炽热地打在小美人裸.露的肌肤上:“小美人儿们,你要不要跟了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楚小容忙往后缩了缩,要被面前的人给气笑了,他的小狐狸眼挑剔地上下扫视阿洛塔,末了,才嗤笑一声开口:“你连个百户都不是,哪里来的脸叫我跟你?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他见面前的女子神色变得危险起来,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开口刺道:“你瞪我干什么?想让我跟你,等什么时候你是天皇老子了我再考虑考虑!” 阿洛塔一向是草原上的天之骄女,身边从来不缺男人,就算是草原上出了名性格泼辣的,到了她的跟前,也是羞红着脸,她冷冷地盯着楚小容,莫名地笑了一声:“小美人儿,那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说完,她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小容盯着阿洛塔的背影,等完全看不见了,不顾擦拭湿发,连忙将铠甲套在身上,又迅速把白皙的小脸涂黑,拿着炭笔往细长的眉上化了几笔,抱着还来不及换的衣物急匆匆回了营帐。 他走到营帐里,坐在自己的地铺上,才放下心来,有些后怕地轻轻拍了拍胸脯,将衣物放在一边,拿着帕子慢吞吞擦拭自己的头发。 那个色痞子应该认不出他现在的样子,以后还得小心些,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 还想让他跟着她,有裴越半分好吗?楚小容将头发擦得半干,躺在地铺上,伴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哼哼唧唧了几声便昏睡了过去。 结果他还没睡多久,就被人拍着脸叫醒:“楚大容,楚大容,快点,军队马上就要拔营走了,你再睡叫老胡知道了,小心她罚你。” 楚小容皱着眉翻了个身,语气含糊:“裴越,让我再睡会儿,我就睡会儿。” 谁知那人摇他摇得更狠了:“楚大容,你真是睡糊涂了,陛下的名字是我们能叫的吗?小心自己的脑袋,快起来,你再不起来可没早饭吃了。” 楚小容挣扎着坐起来,看了外头才刚刚亮的天色,欲哭无泪地从床上爬起来,模糊着小狐狸眼,简单洗漱了下,背起他的小包袱,脚步深一步浅一步跟在赵四后面一起朝火头营走去。 等他们到了火头营的时候,火头营那边已经围满了士兵,楚小容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有些愧疚地看着一旁的赵四:“赵四,你下次别等我了,你自己来吃。” 赵四重重拍了拍楚小容的肩膀,楚小容眼看着这厮要没骨头地靠在自己身上,伸手用力把人往外面推:“你说话就说话,别挨我这么近!” “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不能碰的?像个男人一样,真矫情。”赵四是个大嗓门的,旁白不少人朝他们这边侧目过来。 楚小容瞪了赵四一样,气呼呼地转过头不理她了,赵四摸了摸后脑勺,见楚小容真生气了,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很快,就排到他们了,楚小容接过一个大馒头和一碗粥微微皱起眉,被养叼了的胃没什么食欲,他抿着唇和赵四一起找了处位置席地坐下。 赵四像是挺满意今天的早膳,埋着头大口大口吃起来,楚小容知道行军打仗粮食不能浪费,扯下一大半馒头,拿手肘碰了碰一旁的赵四:“赵四,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个给你。” 赵四舔了舔唇角的粥粒,看了眼楚小容,道:“你吃不完就自己留着,等下还要赶一天的路,你不吃没力气的。” 说完,赵四又咬了大口馒头,喝了口白米粥,大口大口嚼起来。 楚小容见赵四真不肯收自己的馒头,从包袱里拿出张干净的帕子将馒头收好,也开始学着赵四的样子,先一大口馒头再合口粥,将小嘴塞得满满当当,努力吃着。 赵四见他这样子,眯着眼笑了笑,楚小容看了眼赵四,小狐狸眼亮亮的,将嘴里的食物努力咽下。 赵四一时看得有些呆了,她反应过来,将嘴里的东西咽下,看着楚小容说:“楚大容老妹儿,你长得真不错啊,等打完仗,我把小弟介绍给你,你别看我五大三粗,我小弟可秀慧了,绣工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 楚小容被赵四的话呛到了,他的唇角微僵,豪气地摆了摆手:“赵四老姐,我来参军就是来找我心上女、男子的,我已心有所属,就不带耽误你小弟了。”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前头传来一阵骚动,楚小容好奇地伸长脖子看过去,看到走在最前头,正朝这边走来的面容冷艳的女子时慌了神,将碗里的粥一口闷干净,急急忙忙跑到人群堆里。 “楚大容!跑这么快干嘛?”赵四的大嗓门又响起。 裴越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面容敦厚的女子,脚步一转朝那名女子走过去。 赵四看着不断朝自己走过来的当今圣上,被吓得软了脚,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朝自己走过来。 裴越停在赵四面前,低头俯视着面前慌了神的女子,笑唇轻启:“楚大容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宝儿们,前面修改了一下情敌出现了(兴奋) 啊啊啊啊啊啊啊,宝儿们,我手痒把自己拉黑了,现在在网页上只能看到你们的评论但是回不了qaq,我一个月之后出来又是条好汉! 第23节 第35章 赵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小腿肚发着颤,战战兢兢正要开口的时候,一她从未见过面的女子挡到她身前, 不卑不亢地朝皇上行了个军礼, 朗声道:“回陛下, 草民就是楚大容, 敢问陛下找草民是有什么事吗?” 裴越美艳的瑞凤眼上下扫视面前自称“楚大容”的女子一番,瑞凤眼微微眯起,声音柔和:“无事, 朕只是觉得这名字取得别有意境, 想见见本人而已。” 说完,她便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的几名将领连忙跟上, 裴越走在最前头,抬头看着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边,对走在后面的关止若有所思开口:“关统领, 刚才那名女子你看出什么了吗?” 关止沉着声音回答:“这人举止外貌虽然都像我们岐国人, 但给末将的感觉却与别人不同,身份恐怕不简单。” 裴越轻笑一声,淡淡吩咐:“叫几个人盯着这叫楚大容的家伙,有什么异样便把人抓起来送到朕的跟前来。” 另一边, 楚小容躲在人群里等看不见裴越的背影了, 才拍了拍胸脯走到赵四的面前, 他看了眼还未走的阿洛塔, 脚步一顿,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故意涂黑了好几层的脸,觉得应该没被认出来, 便豪迈地抱了抱拳:“这位姐妹,我楚大容在此谢谢你了!” 阿洛塔盯着楚小容的脸看了会儿,嗤笑一声,挑着锋利的眉,随意开口:“不用谢,昨天你不是还要叫你几个老姐妹好好教训我吗?” “楚、大、容。”她一字一句咬着楚小容的名字,狭长的眼看着楚小容满是玩味。 楚小容被这人盯得有些害怕,他缩了缩脖子,见现在人多,又壮着胆子挺起小胸脯,小狐狸眼自以为凶狠地瞪了回去:“昨天是你对不住我,今天是你帮了我的忙,不矛盾。” 说完,他拿手抵了抵一旁杵着的赵四,语气柔和了些:“走了,走了,老胡现在在找人呢,小心待会儿又要骂我们。” 赵四才回过神,忙跟上楚小容,她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楚大容,皇上为什么要找我问你啊?你不知道,她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生怕她老人家一个不开心要把我砍了。” 楚小容瞪了她眼,有些生气地回答:“你活该!我突然跑了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结果你还那么大声喊我,你怕是要让整座军营都听到我的名字!活该你被裴、皇上吓到腿软。” 说完,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转头不再看赵四。 阿洛塔回想着刚才那双湿漉漉的小狐狸眼,觉得心里像被小猫挠了挠,心痒得很,她的手指勾了勾,像狼一样盯着楚小容的背影,湿热的舌头抵了抵后牙根。 小美人脾气大,等抢回草原后,看来要好好捧在手心里,不然就得闹脾气了。 楚小容和赵四赶到他们行伍的时候,还是迟了点,老胡白了眼急匆匆赶来的两人,重哼了一声,随后走开了。 楚小容愁眉苦脸站在大队伍里面,腿肚子不住地发着颤,他抿着唇随意往后面扫了眼,圆滚滚的小狐狸眼亮了亮,他背着小包袱,酸软着腿走到载着辎重的守车旁边,小狐狸眼可怜又可爱地看着前面面容和善的车妇,舔了舔嘴巴,小声开口:“这位姐姐,我给你付车钱,你能不能让我找个角落坐着,我不会占位置的。” 那车妇看着楚小容瘦弱的小身板,挥了挥手,爽朗道:“没事,上来吧。” 楚小容抿着唇转头看了眼老胡,老胡没说啥话,只是撇开头,当默认了。 楚小容在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声,背着小包袱自觉走到守车的最后头,哼哧哼哧爬上车板子,把包袱抱在怀里,安安静静地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乖巧地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一会儿,大部队就开始动了起来,楚小容想着今天一天都不用走路,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小狐狸眼满足地眯起来。 等到了边关,他再主动去找裴越,好好撒撒娇,这样裴越就不会把自己送回京城了,楚小容美滋滋地想着。 不知道行了多久,大队伍停下来稍稍休整,楚小容掏出水囊喝了口水,打算就待在车上不下去了,这时,几道声音模模糊糊传进他的耳朵里。 “二牛,刚才我听别人说一个大官给咱们陛下进献了几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哎呦,那可是我们陛下,听说陛下后宫连个人影都没有,那几个大美人好好服侍陛下,以后可有的是福享了!” 楚小容猛地瞪大圆圆的小狐狸眼,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皱着漂亮的小脸,气鼓鼓地盯着面前的空气像盯着裴越般。 他最担心的情况果然发生了!裴越以前就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偏生长得好,性子好,前赴后继的男子要涌到她跟前。 要不是他是里面长得最好看的那个,裴越保不定就要喜欢别人了,现在他怀孕了,肯定变丑了,裴越就要丢了他,然后去找比他更好看的人! 楚小容咬着唇,凝着粉的指尖用力攥着水囊,打算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查看一番,如、如果裴越真收了那几个大美人,他就跑掉,这辈子都不要和裴越见面了。 他正认真筹划着今天夜里的计划,一人突然掀开车帘,目光赤.裸地看着他,楚小容抬起小狐狸眼见是昨天说要自己跟了她的女子,又无精打采地垂下眼。 阿洛塔见面前的小美人儿神色蔫蔫,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俯下身,将脸凑到楚小容的面前,心情颇好地开口:“听说我们的陛下新收了几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今晚就要享用了,楚大容,你好不好奇那几个大美人长什么样?” 好奇你爹爹!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瞪了眼阿洛塔,抱着包袱往角落里又挪了挪。 “要我说,我们陛下是天之骄女,那些美人儿跟了陛下也是享福”,阿洛塔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暧昧,炙热的气息打在楚小容的脸上,“只是我们陛下长了张薄情的脸,也不知道能宠爱那些美人到几时。” “那些美人也应该有自知之明想清楚,帝王能有多专情,迟早会厌了他们。” 楚小容被这人的话气到了,他伸手把这人快碰到他脸的头用力推开,觉得这人好可恶,专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他抱着怀里的包袱抬起脸便刺回去:“咸吃萝卜淡操心,怎么,那些美人不喜欢陛下,难道来喜欢你吗?” “怎么不行?” 楚小容嫌弃地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番,叉着腰,很是新奇地开口,小狐狸眼里满是懒得隐藏的疑惑:“这位姐姐,你怎么觉得自己比得过陛下的?不说咱们陛下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就说咱们陛下的才学武功,你哪一样比得过她?” 阿洛塔湿热的舌头抵了抵后牙根,她眯起狭长的眸子,像狼一样盯着面前的楚小容,盯得楚小容有点毛骨悚然之后,低头冷冷地看着楚小容:“小美人儿,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还有,小美人儿,耳朵上的颜色花了。” 楚小容用力把阿洛塔推开,胸膛害怕地起伏,阿洛塔欣赏了会儿他胆怯的小可怜模样,满意地笑着离开。 楚小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小狐狸眼里差点被吓出来的泪珠子憋回去,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往自己的脸上、耳朵上和脖子上又都抹了层黑色,随后拿出今天早上没吃完的馒头,就着水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裴越才不是这样,谁都比不上她。”楚小容慢吞吞吃完馒头之后,心里有些难受地喃喃自语。 很快,一天就这样过去,楚小容躺在地铺上,等确定所有人都睡熟之后,便从他的地铺上小心翼翼起身,他特地挑了个离出口最近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摸黑出去了。 楚小容警惕地望了眼四周,见没人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藏在暗处,紧张地掐着手心,朝裴越营帐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他的小狐狸眼谨慎地望着四周,七拐八拐终于见到了裴越的营帐,但营帐外面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他要是冲过去,只怕还没进去,就先被一剑抹了脖子。 楚小容捂着脖子蹲在草垛后面,小狐狸眼从草垛后面悄悄盯着营帐的门口,他屏住气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声音,但他蹲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动静。 他心里有些欣慰,只当裴越是碍于礼面才迫不得已收下那几个大美人,他起身正准备走的时候,一面容妖艳的男子眼含春情从营帐里走出来,风情万种地揉着腰,步子一拐一拐走着,明显是被好好疼爱了的模样。 楚小容咬住自己的手,心里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他吸着鼻子努力把要流出来的泪珠子憋回去,突然觉得自己好蠢。 原来裴越说的这辈子只疼他一个真的是骗他的,也是,他怎么就傻乎乎忘了裴越现在是皇帝,迟早有一天要纳很多小君,也迟早要娶最尊贵的世家子做皇夫。 他一没清白,二没权势,裴越不过是一时新鲜觉得他好玩,这不现在就厌了他? 楚小容抹了把泪,边哭边朝他的营帐坐过去,拿起一旁放在地铺上的包袱,打算一走了之。 他哭哭唧唧朝军营出口那边走着,这时,有几个人突然从身后冲过来,抓着他的手,用力扯住他,朝着他凶神恶煞大喊:“好啊,关统领果然没说错,你就是突厥派来的间谍!” “楚大容,走,让陛下好好审审你这间谍!”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们,上一章的最前面加了点过渡哟宝儿们,不虐小容儿啊!裴越再狗也不会真辜负小容儿的!!! 第36章 楚小容看着这几人大喊:“我不是间谍, 你们放开我!” “不是间谍你大晚上出军营?我们盯你一天了,别狡辩了,等下就让皇上好好审你!”一人这样答道, 将楚小容像捆粽子一样捆了个严实。 楚小容:“……”他再也不千里追妻了! . 裴越坐在案桌前, 垂眸看着底下跪着的间谍, 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语气平静地开口:“谁派你来的?叫楚大容是吧。” 楚小容将头垂得更低了,不想叫裴越看见自己的样子,他抿着唇, 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裴越冷白的手指敲了敲光滑的桌案, 语气诱惑:“你要是将一切都交代了,朕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 要是再不开口, 休怪朕叫你也试试我们岐国对待‘客人’的礼数。” 楚小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手指掐进掌心里,但湿漉漉的小狐狸眼却固执地瞧着地面, 就是不说话。 裴越不耐烦地“啧”了声, 对立在楚小容身边的将士吩咐:“朕累了,既然不想开口,那就卸了她的下巴,把她丢给关止好好审审, 随便怎么来, 人活着便好。” 那名将士低头抱拳, 随即低下身就要把楚小容的下巴给卸了, 楚小容这才惊恐地抬起头, 小狐狸眼被吓得一滴泪珠子都没了:“裴越,我不是间谍!” 裴越看着底下直呼她名讳黑不溜秋的小煤球, 挑了挑眉,心想间谍怎么会承认自己是间谍,但完全看清小煤球的脸后,心里一咯噔,惊得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慢着!”裴越厉声喝道。 那名准备下手的将士吓得一激灵,立马收回了手,看着她们陛下一脸焦急冲到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间谍面前。 像煤球一样黑但看着还是挺漂亮的间谍小狐狸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们陛下,她们陛下脸上的神情更是一个精彩纷呈。 裴越拿出泛着冷光的匕首小心地把捆在楚小容身上的绳子割开,之后半跪在地上,忙将人紧紧搂到自己的怀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一阵阵后怕:“小容儿,你怎么跟来了军营?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将士在旁边看着,看了眼小煤球鼓鼓的胸又看了眼她们的陛下,瞪大眼睛,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切迷雾都消散了,难怪陛下后宫无一人,原来是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她挠了挠后脑勺,怕她们的陛下要杀她灭口,急着溜出去守在门口。 楚小容看了眼裴越,想起他刚才看到的景象,心里觉得一阵阵发堵,他面无表情地转头,漂亮的小狐狸眼盯着晃晃悠悠的烛火,还是没有开口。 裴越亲了亲楚小容的唇角,将楚小容一把抱起走到她的桌案后,将人放在大腿上,想起刚才的情形和这几日的行军心里又一阵后怕,她见楚小容不看她,以为楚小容是生了她一开始没认出他的气,便伸手安抚性地抚摸楚小容的后背,语气温柔得像是要滴水:“小容儿,是朕的错,朕不该没有认出你来,别生朕的气了,好不好?” 楚小容眼尾斜了她一眼,还是抿着唇不肯说话。 裴越的灵香讨好地缠绕在楚小容的身边,顺着毛孔进入他的身体,一下一下轻柔地安抚着他,楚小容的身体松弛下来,但就是不看裴越,一脸沉默地抿着唇。 “朕真的知道错了,朕不该过了快三天才发现小容儿在军营,也不该第一眼见到小容儿的时候竟然没认出小容儿,别生气了。” 楚小容这才转头看着裴越,他冷笑一声,手指用力掐进手心里,心里一阵阵发堵,小狐狸眼还是湿漉漉的,却没有半点泪珠子:“裴越,你玩厌我了就不要在这里装这幅假兮兮的样子出来!我三年前辜负你,你想报复我你就杀了我!你不要故意把我捧在手心里,让我以为你原谅我了,然后再把我丢了。” 裴越心里一惊,皱眉看着楚小容,不知道楚小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用楚六和容君的身份这件事被发现了?她搂着楚小容有些慌张地开口:“小容儿,我错了,但我怎么会把你给丢了?我怎么舍得。” 楚小容冷笑了一声,小狐狸眼一片悲戚:“三年前我把你丢了,但你还有权势地位,哪怕你被发配到百越,你也能有自己的封地,也能有以前结交的那些挚友。” “可是你把我丢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是小倌的孩子,是个地位下贱的,除了一身稍微好看点的皮囊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你们都不知道,三年前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 他的小狐狸眼盯着烛光,眼神有些恍惚,软绵的声音低了下来:“那时候,你在,小爹也在。” “但是是我自己蠢,搞糟了一切,也为了那些虚的东西,在你的心窝上捅了一刀,把你害到了百越。” 楚小容低下头,玉白的十指无措地绞在一起,声音更低了:“所以裴越,你现在怎么对我我都会受着,但你不要故意对我这么好,故意说那些话,我傻,会当真的。” 裴越看着楚小容摇摇欲坠的样子,突然心里涌起一阵阵惶恐和后悔,她紧紧搂着楚小容,哑着声音:“小容儿,我错了,我不该扮容君和楚六来戏弄你,不该说那些伤你的话,不该故意说你是小寡夫,是我错了,你别这样。” 楚小容神色悲戚地听着裴越低哑的嗓音,小狐狸眼慢慢瞪大,楚六?容君? “我当时一门心思都是对你的怨,看到你故意对别的女子笑的那么好看,被气昏了头,是我错了。” 楚六=容君=裴越! 楚小容瞬间明白所有事,他被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漂亮的小脸,小狐狸眼里怒气冲天,塞着两大坨棉花的胸脯激烈地起伏:“我以为你背着我收了其他小君,哪想裴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禽兽!装那个容君和楚六来吓我好玩吗?天天说我是小寡夫好玩吗?” 他又摸了摸肚子,小狐狸眼都被气红了:“我还以为你是为我好,才叫我留着这个孩子,弄了半天这本来就是你裴越的孽种!” 楚小容越说越气,抓着裴越的手用力咬下去,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儿了才松开手,他转头对皱着眉的裴越说道:“你放开我,不准碰我一下,不然我就想尽一切把这个孩子打了!” 裴越太阳穴一阵一阵刺痛,她愣愣地松开楚小容,楚小容看了眼她,从她怀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朝营帐外面走去。 裴越急忙跟在楚小容的后面,瑞凤眼里专注地盯着楚小容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一阵阵懊恼,不知道走了多久,楚小容突然转过身,直直看着裴越,弧度完美的眼眶更红了:“裴越,我不想看见你了,你找人把我送到杭州我小爹的老家,我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我不管在哪儿你找我都轻轻松松。” “所以我也不想折腾我自己了,你答应我,就算你知道我在哪儿,你也不能来找我,到时候生下这个孩子,我就和你彻底没有关系。” 第24节 惨白的月色下,楚小容的身形似乎摇摇欲坠,裴越专注地盯着楚小容,良久,被手指掐得是血的手掌松开,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飘渺:“好,我都依你。” . 楚小容恢复了本来的面容坐在宽大舒适的马车里,小狐狸眼愣愣地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想起裴越,心里像是爬了蚂蚁一样难受,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小狐狸眼的泪珠子都咽下去,去想以后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去想裴越。 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楚小容有些害怕地将身子往马车的角落里挪。小狐狸眼害怕又警惕地看着马车的车门,这时,一人突然一刀砍开车门,美艳桀骜的脸上溅着几滴嫣红的血珠子,她看了眼最角落的楚小容,湿热的舌头舔了舔凉薄的唇,嗓音低哑:“小美人儿,我来把你抢回草原。” 作者有话要说: 裴越:谢谢我自己给自己掉马 楚小容:你活该! 情敌把人抢走了,裴越要开始各种意义上的追妻了。 第37章 楚小容欲哭无泪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看着最前头女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背影,小狐狸眼里满是悔恨。 才脱虎口又入狼穴!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去河边梳洗了, 这样也不至于又被头饿狼盯上。 这时, 阿洛塔似乎感受到楚小容的目光, 转头瞧着一脸哀怨的楚小容, 桀骜美艳的眉眼心情颇好地展开,她的嗓音有些低哑,视线像带着小钩子一样缓缓刮过楚小容裸.露的肌肤:“小美人儿, 今后你可就要跟着我了, 我们草原没你中原那么多死规矩,舒坦多了。” 楚小容手指掐进手心里, 他故意让小狐狸眼委屈巴巴红了一圈, 声音软绵:“姐姐,可以不去草原吗?” 说着,他抹了抹小狐狸眼的长睫上挂着的几滴泪珠子, 摸着自己微突起的肚子, 语气更加哀婉了:“姐姐,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寡夫,肚子里还怀着我那惨死的妻主的孩子,依我们中原的规矩, 我需得守寡三年不能嫁人, 要是坏了规矩, 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阿洛塔眯起狭长的眼看着眼前漂亮的小美人, 才注意到小美人的小腹微微凸起, 想到小美人已经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一股燥火就在胸膛里烧着, 她湿热的舌头抵了抵后牙根,冷冷一笑:“狡猾的小狐狸,把所有人都当成愚蠢的兔子,你不管说什么花言巧语,我都会把你抢回我们草原。” “到了我们的草原,就得守我们草原的规矩,按照草原的规矩,我把你抢回草原,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说完,便抿着唇转身,专心赶着马车不再看楚小容。 楚小容又害怕又焦急,苍白着漂亮的小脸,也抿着唇不再说话了。 阿洛塔沉着脸熟练地赶着马车,正以为马车里的小狐狸歇了心思,突然,小狐狸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停、停一下,我想吐。” 阿洛塔闻言一顿,停下马车,走到车厢里将楚小容抱出来,走下马车,楚小容看了眼她,捂着唇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了,阿洛塔将怀里的小狐狸抱到路边上,硬巴巴开口:“快吐,吐完继续赶路。” 楚小容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他漂亮的小脸苍白,小狐狸眼欲哭无泪地瞧着阿洛塔,玉白在阳光底下甚至有些透明的耳朵尖因为羞耻泛着淡淡的薄红,他闷闷的嗓音透过掌心传来:“你放我下来,别看着我。” 阿洛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楚小容小心地放下,楚小容立马松开手,半蹲下身,吐得昏天黑地,胃里似乎被棍子一阵一阵绞着,哪怕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也一下一下从嗓子眼里泛出恶心,让人不住地干呕着。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因为刺激含着层透明的泪,他正吐得有些恍惚,一个打开的水囊递到他的面前,他虚弱地道了句谢,用完水囊里所有的水,才觉得嘴巴里没有异味了。 阿洛塔学着印象里她的阿母照顾她的阿爹的法子,生疏地拍着小美人怀孕也还是单薄的脊背,锋利的眉头微微皱起,抿着单薄的唇,心里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楚小容觉得舒服多了,直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肚子里的小混账,明明还在肚子里,他却越看越觉得小混账可恶,一开始是让他每晚燥热得睡不着觉,现在天气要转凉了,就又想了这么个法子折磨他。 和她那混账娘一样,应该好好教训一顿。 他的小狐狸眼想起裴越有些恍惚,要是裴越知道自己被人抢了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就是冷冷一笑,然后完全把他忘了,继续去宠幸其他男子。 他的小狐狸眼变得有些黯淡,心里又酸又胀,还含着股子气,想报复他直接杀了他就好了,为什么要想这个法子呢?裴越看到他的蠢样子,心里一定觉得非常爽快。 他正想着,突然被人拦腰抱起,楚小容轻呼一声,小狐狸眼含着还未消退的泪珠子瞪着阿洛塔,阿洛塔被小美人儿看得石头般的心都软了一半,喉咙微微一动,狭长的眼满是威胁地半眯起,声音更哑了:“小美人,你再勾引我,我就在这里干你。” “你!”楚小容气结,单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极漂亮的小脸被气得染上两抹绯红,他鼓着腮帮子垂下眼,咬着唇忿忿不平。 阿洛塔被小美人这样看得更躁动了,她低下头,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危险的光亮,她开口,炙热的气息打在楚小容娇嫩的脸颊上:“真想狠狠干你,你哭起来一定很好看,你身体其他地方也会红得这么好看吗?” 听到这颇不要脸的话,楚小容气得身体一阵阵颤抖,他抬起被气得更红的小脸抬起来,一只手无力地扇过阿洛塔的脸侧:“死蛮子,不要脸。” 虽然楚小容的手没什么力气,但这一巴掌发出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着实有些响,楚小容呆愣着,看着神情变得凶狠像是要吃了他的阿洛塔,一阵密密麻麻的后怕就涌了上来。 阿洛塔抵了抵后牙根,扯起凉薄的唇,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的狼,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烧了起来,她哑着嗓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美人,我今天就要干你。” 说着,便抱着楚小容朝马车快步走去,楚小容小狐狸眼惊恐地瞪大,用尽全身力气在阿洛塔炽热有力的怀里挣扎起来,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被阿洛塔摔在铺着厚实绒毯的马车上,他护着肚子,撑着手想爬起来,结果还没爬到一半身上就覆上了一具滚烫的身体,阿洛塔呼出的气息炽热,好像要把人融化,楚小容浑身发着细颤,哽咽着摇头。 阿洛塔轻松地化解楚小容的所有挣扎,滚烫的手顺着完美的腰线下滑,凉薄的唇像狼一样含住楚小容细小的喉结,来回啃噬,直到她尝到一股咸辛味儿,才渐渐停了所有动作。 她抬起头,入眼的是本来面目灵动漂亮的小狐狸睁大着有些空洞的小狐狸眼,抿着唇,面色惨白地流着泪。 像是一盆水浇灭全身的□□,阿洛塔抿唇起身,见小美人哭得让人心痛,心里有些懊恼,但因为从来都没有安慰过人,她的话语干硬:“你早晚都是我的人,还没开始就哭成这样,你们中原人真娇气。” 楚小容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眼她,止了泪,抿着唇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闭上眼,不再看她。 阿洛塔看了他好一会儿,冷着脸走到马车外,开始赶起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楚小容被马车颠的有些迷迷糊糊,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人就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又将他身上披了件披风,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他反应过来,想起刚才阿洛塔的样子,身子一僵,手指害怕地掐进手心里,阿洛塔像是看出来他害怕,硬巴巴地说了句:“不干你,等会儿你别说话。” 说着,阿洛塔敲了敲木门,一有些粗犷的女声响起:“来了,来了。” 阿洛塔抱着楚小容,看着面容粗犷的农妇,豪爽地笑着:“敢问这位姐姐,可否让我们妻夫俩今夜投宿一晚?” 农户看着面前的女子和她怀里的男子,直觉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忙道:“可以可以。” 说完,又对院子里喊道:“孩她爹,有客人来了,快收拾间屋子。” 阿洛塔有些歉意地笑笑,抱着楚小容走进院子,一名农夫打扮的男子看到她和怀里的楚小容一愣,阿洛塔笑着开口:“我家夫郎长相丑陋,从小到大就不爱见人,现在又有了身孕,就更不爱见人了。” 楚小容听着,小狐狸眼生气地瞪大,小拳头捏的梆梆响,从小到大,他就这张脸能被夸,这人竟然说他长得丑! 眼看他要掀开披风,阿洛塔不动声色地抓住楚小容的爪子,面不改色地笑着。 小农夫心里叹了一句,这女子长得如此美艳,没想到却是个痴心的,一时心里更有好感,叹道:“娘子真是痴心人啊。” 楚小容气得肝疼,鼓着腮帮子安静下来。 第38章 很快, 那个小农夫就整理好一间偏房,阿洛塔道过谢,抱着楚小容走进农房, 农房虽然有些简陋, 但胜在干净整洁, 阿洛塔环顾了农房一周, 才将楚小容从怀里放下来。 楚小容脚一落地就猛地掀开披在他身上的披风,露出被气得含着桃花粉的漂亮小脸,水灵灵的小狐狸眼瞪着一脸戏谑的阿洛塔, 想了想刚才阿洛塔的疯狂, 他将嘴里的话咽下去,只是重重一哼, 转头不再看她。 阿洛塔垂下的手指微微弯曲, 眼里的笑意更甚。 真想狠狠欺负小狐狸,哭起来一定比草原的兔子还要可怜。 楚小容背对着阿洛塔坐在桌前,因为无聊又不想跟某人说话, 他抿着唇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九连环, 低着头一下一下解起来。 他以前是没有这些玩的,这是裴越怕他在宫里无聊,就给了他很多好玩的玩意儿让他解闷,他出来的急, 就只往包袱里塞了这个。 不知道玩了多久, 楚小容怎么也解不开这九环, 他皱着漂亮的眉眼, 想起别人说这个小孩儿都会玩, 他越想越不服气,觉得自己不是绣花枕头一把草, 怎么会不如小屁孩们,就低下头和九连环较起了劲。 不一会儿,有一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小容这才眼神恍惚地抬起头,阿洛塔端着一碗鸡汤放到楚小容的面前,看着楚小容好像要被欺负哭的表情,又将视线落到没解几个的九连环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是一只傻乎乎的小狐狸。 楚小容现在心思敏感得不得了,自然读懂阿洛塔的揶揄,他重重放下手中的九连环,但又不敢对阿洛塔发脾气,就冷着漂亮的小脸小心地端起乳.白色的鸡汤,垂下小狐狸眼,一口一口专注地喝了起来。 他这几天在军营里,一点肉味都没尝到,嘴巴早就馋的不得了,浓香美味的鸡汤暖呼呼地进了胃,叫他的小狐狸眼满足地眯起来,喝完汤了,他又将里面的鸡肉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点鸡肉渣。 娇嫩的小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嫣红的唇,两颊染上两抹绯红,他摸了摸自己好像更鼓起来的小肚子,小狐狸眼亮亮的,倒真像小狐狸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鸡肉。 阿洛塔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瞧着小美人用膳的样子,动了动喉咙,觉得自己也莫名饿了起来。 把小狐狸抢回草原的理由又增加了,她的阿爹不喜欢吃饭,但看到小狐狸吃饭的样子也一定会有食欲,阿洛塔面不改色地想着。 楚小容喝完鸡汤,将碗放下,看着还没解开几个的九连环忽然又斗志十足,他玉白的手指拿起九连环,开始锲而不舍地解起来。 阿洛塔看着楚小容坚持不懈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慢慢加深,她又找到一条把小狐狸抢回草原的理由,对不管多简单的东西锲而不舍的样子,得让她不学无术的阿妹好好学习。 楚小容专注地解着九连环,阿洛塔还是那副桀骜美艳的样子,他自然不知道这人无赖地又给自己加了两条把他抢回家的理由。 阿洛塔看着小狐狸的样子,又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色,贴心地将烛火点燃,好叫小狐狸看得更仔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走到楚小容的身边,笑着开口:“小狐狸,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解?” 楚小容猛地抬起头,被九连环折磨得敏感的心此时好像被人刺痛了一下,他将九连环拍在桌上,又看了眼桌上摇摇荡荡的烛火,冷着漂亮的小脸:“不用,我现在解不出来是因为这里太暗了,明儿亮堂了我就能自己解开!” 说完,他抿了抿唇,看着一旁不知为何笑得更灿烂的阿洛塔,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梳洗,你把我抢过来了,你就要好好照顾我。” 阿洛塔挑了挑眉,竟然真任劳任怨出去了,楚小容见阿洛塔出去了,像泄了力气一样趴在桌上,玉白凝着桃花粉的指尖戳了戳在烛火下散着温润光泽的九连环,长长叹了口气。 他难道就真只有皮囊好看?可他现在不想每天都傻乎乎的了,他要变聪明,这样就不会被裴越那种混蛋骗了! 他又鼓起腮帮子,小狐狸眼坚定地又拿出一本崭新的兵法书,这本来是他特地给裴越带上的兵法书,现在,他要将兵法熟读,从此成为裴越攀不起的高岭之花。 阿洛塔端着温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娇气的小狐狸头枕在一本崭新的书上面,睡颜香甜,微微上挑的唇角流着可疑的液体。 “……” 楚小容一觉睡到了天亮,他是外面的雨声吵醒的,他迷糊着小狐狸眼半坐起身,看着坐在桌边,翻着他的兵法书的阿洛塔,忙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发现衣裳只是被他自己睡皱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 “小狐狸,这几日我们可能到要留在这儿了。”阿洛塔看到楚小容醒过来,放下快看完的兵书,朝楚小容走来。 楚小容满是戒备地看着面容桀骜的阿洛塔,身体不住地往墙角落缩,阿洛塔的脚步一顿,眼里满是嘲讽:“愚蠢的狐狸,我要干你早就要干你了,你往床里面缩是在邀请我吗?这是你们中原说的欲迎还拒吗?” 楚小容扯着干燥但有些单薄的被褥,小小的贝齿咬着看起来很好亲的唇,小狐狸眼又害怕又委屈,半响,他才放下被褥,声音在磅礴的雨声里有些小:“我没有。” 这时,敲击木门的声音在大雨声里一下一下清晰地响起,阿洛塔拧起锋利的眉,转过头听着院里的动静。 裴越打着一把油纸扇,站在农户家的门口,笑唇像是温和好脾气地勾起,瑞凤眼里却满是冷寂,她一下一下叩击单薄的木门,雨水顺着光滑的伞面下滑,滴滴答答、密密麻麻溅在她的脚边上。 她着一身白衣,身形高挑,面容冷艳带着皇家的矜贵,三千墨发散散落在她的颈边,她于雨中长立,淡紫色的眸子映出天地万物,连雨水都争先恐后想靠近她。 终于,一长相豪放的农户打开门,看到她,瞬间愣了愣神,打着伞跟在后面的小农夫跟着一起愣了神,反应过来后,瞬间满脸涨红。 哎呦,他的老天爷诶,以为昨天那位女君就是长得极好看了,但是这位白衣女君,长得比昨天的女君还要美上三分! 裴越的紫眸看着妻夫俩微微弯起,声音像是玉石相撞般的好听:“今日雨大,前方道路被塌方堵塞行不了路,这几日可否让裴某借住几日?” 小农夫觉得身子都麻了一半,还没等他妻主开口,他就连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就是我们昨儿来了对妻夫,你怕是要和他们挤挤了。” 裴越笑得更温和了,紫眸凉意却更甚,她点了点头:“二位肯让裴某借住已是极好,劳烦二位了。” 妻夫? 第25节 第39章 裴越带着抹病态红的笑唇微微勾起, 朝门口的妻夫行了行礼,随后迈步走进院子里。 楚小容抱着有些单薄的被子缩在床角,小狐狸眼怯生生地看着神色有些危险的阿洛塔, 玉白细腻的手指无措地抓着薄被, 就在这时, 有些单薄的木门在门外被敲响, 是农妇有些粗犷的声音:“老妹,刚才又来了个歇脚的女君,我再给你们搬个床放屋里, 你们一起挤一挤?” 阿洛塔收回像狼一样的目光, 沉声应道:“可以。” 话音刚落,一人便轻轻推开木门, 大雨伴着斜风交织入屋, 来人面容冷艳妍丽至极,上挑的瑞凤眼里无悲无喜,白衣被溅满滴滴点点水花, 水渍顺着刺着精美暗绣的白衣晕开, 缓缓勾勒出完美曼妙的姣好曲线。 所有声响好像在这人进屋的时候都消声了,只剩下这人带着雨声的哒哒脚步声。 裴越转头看到缩在床角落里的楚小容时,淡紫色的瞳孔猛地一缩,眸里紫海翻滚, 灵香像一张网一样瞬间以她为中心铺开, 铺天盖地的朝立在一旁的阿洛塔击去。 阿洛塔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一股草木味的灵香也以她为中心展开,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大雨磅礴中対峙, 势均力敌的两只猛兽为了争夺已经打上自己标记的猎物誓要撕碎対方。 突然,一声小小的哽咽声在雨声中虚弱地响起, 刚才还汹涌的対决瞬息停止。 楚小容觉得自己要被两股无比强势的灵香从中间撕碎了,一阵刺痛从小腹深处传遍全身,他咬着唇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有些破碎的声音落在浓郁的灵香里。 裴越转过头,抢先阿洛塔,大步冲到面色惨白的楚小容面前,抿着唇将人捞进怀里,柔和的灵香缓缓钻进楚小容的身体,楚小容紧闭着眼,浑身被冷汗浸湿,不住地发着细颤。 直到一股熟悉的灵香像细细的小溪一样流进他的身体,从小腹传来的密密麻麻的刺痛才平缓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楚小容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看到抱着他的人果然是裴越后,心里不知为何安宁了些,他的脊背完全放松下来,却转过头,抿唇不再看裴越。 裴越轻抚着楚小容的手一顿,她底下头拿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楚小容细腻的脖颈,声音带着少见的伤感:“小容儿,我好想你,我这三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吃饭在想你,睡觉在想你,就连去给阿父祭拜的时候,也想着,等我重回京城,就要绑、不,是带你去见他。” 她的灵香更加温柔缠绵,声音似水的温柔:“小容儿这么可爱、机灵,阿父一定会喜欢小容儿的,到时候,我们带着小宝宝一起去祭拜阿父好不好?” 楚小容一句“好”差点就脱出口,他猛地捂住嘴,小狐狸眼眼眶晕着粉红,他瞪着裴越,气呼呼地说:“我不和你回去,我要跟阿洛塔去草原,你别劝我!” 裴越的手一顿,这才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双手抱胸面色铁青的阿洛塔,她像是才看到这个人一样开口,语气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宠溺:“这位女君还请见谅,我家小夫郎正和我闹别扭,一时说了气话,他还怀着孩子,怕是不能舟车劳顿和你一起去草原了。” 阿洛塔挑了挑眉:“有些人脸真大,别人还没答应呢,就开口闭口我家夫郎了。” 裴越笑得更温和了,紫瞳泛着冷厉的光:“女君说得是,是我一厢情愿了。” 说到最后,裴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含着无限伤感与无奈。 她转头,瑞凤眼满是落寞地看着满是疑惑的楚小容,笑唇苦涩地勾起,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神情似乎摇摇欲坠:“小容儿,这位女君说得是,我从来没想过你的感受。” 裴越顿了顿,有些吃力地笑了笑,瑞凤眼用力的弯起:“小容儿,你要真想去草原,能不能叫我陪你最后一程,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了。” 她又低头抱着楚小容,像是要把楚小容融进自己的血肉里:“小容儿,答应我,好不好?” 楚小容小狐狸眼更红了,心里酸胀难受,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脆弱的裴越。 不知过了多久,楚小容将头埋在裴越的颈侧,声音很轻:“好。” 本来等着看好戏的阿洛塔耳力极好,将那声“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用力磨了磨后牙根,冷哼一声出去帮农妇搬床了。 狗皇帝,好阴险! 给你架好床,看你晚上还能死皮赖脸赖在小狐狸身边吗?阿洛塔冷着脸干活,决定帮裴越断的更彻底些。 结果到了晚上,神色还是脆弱,仿佛摇摇欲坠的裴越成功搂着楚小容睡在一起,那张小床贴心地留给了阿洛塔一人。 “小容儿你今天刚受了惊吓,怀里的孩子需要我的灵香。” “这位女君,小容儿有了身孕,夜里睡觉也不安稳,怕是不能睡那张小床,就麻烦女君睡了。” 狗皇帝!等着。 阿洛塔在床上翻了个身,目光如炬地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人,打算等狗皇帝控制不住暴露原型的时候,冲上去英雄救美,让小狐狸対她更有好感。 床上,裴越将楚小容搂在怀里,蹭了蹭楚小容的额头,一双温热的手力道适度地揉着楚小容有些酸胀的腰侧。 楚小容本来想自己挨着墙一人睡,但裴越的灵香和按摩的力道太舒服了,再加上今天天气突然转凉,在裴越的怀里温度刚刚好,他还没来得反抗,身体就舒服得没了力气。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明天,明天他一定自己睡! 裴越确定楚小容完全睡熟了,瑞凤眼瞬间变得极其危险,脆弱的伪装被她撕破,露出其里的疯狂执拗,她低下头,伸出湿热的红舌,缓缓舔舐楚小容嫣红的唇,不一会儿,微微张开的红唇上就覆满了暧昧的一层水光。 她的手慢慢探入楚小容的沉沉衣衫,带着薄茧的指腹徘徊在她最懂其中滋味的地方,贪婪地一层层探入。 楚小容在睡梦里的眉头微微拧起,发出小小的梦呓声,裴越手上的动作停下,血红的舌舔了舔尖利的齿牙,像凶兽叼起猎物的后颈一样,轻轻将细腻得仿佛能融化的软肉含在嘴里,来回舔舐。 楚小容対一切浑然不知,沉在他这几个月来最好的一次睡梦里,面色泛着桃花粉,一脸依赖地朝裴越怀里缩了缩。 感受到房间另一边仿佛要杀人的目光,裴越转过头,本来苍白的笑唇似乎吸了精血带着抹妖异的红,脸上的神情全然没有今天白天的脆弱,她的眉眼颇为愉悦地弯起,冷白修长的手指放在挑起的笑唇前,摆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我的小夫郎睡着了,不要吵醒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点少,下次一定长一点! 第40章 翌日一早, 楚小容是被外头人群嘈杂的声音吵醒的,他眨了眨还泛着迷糊的小狐狸眼,几滴细小晶莹的泪珠挂在鸦睫上, 浅褐色的瞳子还泛着薄薄的水雾。 早就穿戴整齐的裴越看见他醒了, 带着丝血色的笑唇勾起, 走到他的床前, 附身半将他圈在怀里,轻轻吻了吻楚小容的唇角:“小容儿,我和那位女君今儿得随着村民们一起去修被山洪冲坏的路, 现在外头不太平, 好好在家等我好不好?” 初秋带着橙色的光照在裴越冷艳无暇的脸上,柔化她眉眼的冰冷, 淡紫色的瑞凤眼好像含着似水的温柔。 楚小容愣愣地看着此时好像回到三年前的裴越,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裴越满意地揉了揉楚小容毛绒绒的头,她还想说些什么,外头的阿洛塔冷着脸走进屋子, 看了两人一眼, 嗤笑一声:“走了,干活了。” 她想了想,挑眉:“等修好路,你才好送我的小狐狸回草原。” 裴越脸上的神情不变, 她亲了亲楚小容的唇角:“小容儿, 早膳已经做好摆在桌上了, 都是些你喜欢吃的, 洗漱完记得吃。” 她起身, 满是眷念地抱了抱楚小容,才道:“那我走了。” 等裴越和阿洛塔都离开屋子, 楚小容才松开被他揪得皱巴巴的被子,玉白的小脸上泛起抹可疑的桃花粉,小狐狸眼却满是懊恼,他鼓着腮帮子锤了锤床榻。 可恶,为什么对着这样的裴越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更可耻的是,还想要她多抱抱自己,多亲亲自己。 楚小容低下头,抿着唇戳了戳微微凸起的肚子,小小声怪罪:“都是你的错,不然我怎么会这样,你真是个小混蛋。” 楚小容并了并腿,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残留在空气里的灵香缠缠绵绵勾起不可言说的记忆,他的脸更加涨红,裸.露在外的肌肤从里到外泛起薄薄的桃花粉,让他此刻像成熟了水蜜桃,散发着勾人的馥郁。 为什么会这样,楚小容将腿并得更紧了,凝着粉的指尖无措地抓着被褥,变得有些红。 楚小容自己是个忘性大的,裴越此时正在做苦情戏,他自然就不知道男子怀孕到了四月之后,便越发离不开女子的灵香,且极易动情,离不开女子的爱.抚滋.润。 过了好一会,等身体的反应淡下来,楚小容才红着耳朵尖起床,洗漱完之后,他坐到桌子面前,被他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包袱已经被整理好了放在一旁,包袱旁边摆了好几碟楚小容以前就馋的不得了的菜肴。 楚小容咽了咽口水,小巧的舌尖像只小狐狸眼一样舔了舔今早变得有些靡丽的唇,终于没忍住,伸出爪子开动起来。 他的眉眼忍不住弯起来,两条腿开心得晃啊晃,腮帮子也鼓鼓的,漂亮的小脸像是被这些吃食扫清一切阴霾,露出满足的表情来。 楚小容吃得欢快的间隙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圆润的肚子,心安理得的说:“我以前一点都不贪嘴,都是你的错。” 不一会儿,几碟菜肴就全被楚小容吃得干干净净了,他意犹未尽地摸了摸更圆的肚子,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又不想再闻着裴越的灵香丢脸,收起几个盘子,脚步雀跃地朝屋外走去。 刚好在院内晒些最常见草药的小农夫看到楚小容的脸,一时惊得手里的草药都掉到地上,想起前天这小郎君的妻主还说小郎君相貌丑陋,突然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 这么漂亮的夫郎,居然说丑! 楚小容抿着唇走到小农夫面前,见人盯着自己的脸看,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但手上正拿着几只碗,他只好忍下来,他的面上覆着层薄红,走到小农夫的面前,声音有些小:“这位哥哥,你知道哪里可以刷碗吗?” 小农夫这才反应过来,将楚小容手上的碗一把抢过来,大声:“不用不用,你们是客人,咋能叫客人洗碗呢!” “再说你还怀着毛毛呢,你家妻主叮嘱,说你身子弱,叫我好好照顾你。” 楚小容一愣想把碗抢过来,小农夫已经抱着碗走远了。 他看到架子上还没铺好的草药,想了想,蹲下身,开始帮小农夫铺开草药。 小农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看到楚小容帮自己的忙,看向楚小容的目光更加炽热了。 好乖,好可爱,白白嫩嫩好像小团子! 小农夫走到楚小容的面前,两人一起晾晒起来,小农夫是个闲不住,主动问:“小郎君,你和你妻主是怎么认识的?” 楚小容本想说自己没有妻主的,但看着自己的肚子又觉得不好意思,他本来小嘴叭叭能讲一堆唬人的话,编个相当美好的初遇,但话出了口,却是其他:“我当时看中她的权势地位,不想过苦日子了,自己厚着脸皮勾引来的。” 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垂下眼,不敢看小农夫脸上的神情,不用想,肯定是鄙夷和不解。 哪曾想,小农夫有些爽朗地笑着:“是吗?我也是,当初看上我这木头般的妻主,但她不开窍,还是个走镖的,天天走南闯北,还是我设了个法子叫她要了我,才娶了我。” 楚小容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小农夫,小狐狸眼里有些震惊,小农夫无所谓地笑了笑,眼里却有些伤感:“没法子,我家那爹是个狠心的,要将我嫁给别的大户人家做妾,我这妻主说要带我跑,但就是说不能嫁给她。” 楚小容:“她都愿意带着你跑了,为什么还不娶你?” 小农夫重重摔了摔手上的草药:“我当时也不知道!我脾气一来,就偷了几颗家里给驴配种的药,然后给她熬了碗汤,把药加在汤里,最后一层纸捅破了,她才愁眉苦脸娶我。” 想着想着,小农夫又笑了笑,捡起草药:“后来还是我拿回爹家要挟她,她才吞吞吐吐告诉我,是怕把我这辈子耽误了。” “怎么这么蠢!” 小农夫说着,对楚小容眨了眨眼睛:“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了,你别说出去,不然我这脸可就没地儿放了。” 楚小容摇了摇头,突然也想说说自己和裴越:“你放心,我不会说的,那你也不能把我的事告诉别人!” 小农夫忙点头:“当然,当然!” “我当初有意勾引我妻主,我妻主当时在我们那地方,也是出了名的风流浪荡,还得了不少小倌的芳心。” “但我是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妻主就喜欢上我了,对我极好,但是她当时出了些事,我还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子。” 楚小容顿了顿:“然后三年之后,她装别人来欺负我、报复我,我气不过,就跑了……” 小农夫:“装别人?” 楚小容点了点头:“她说是因为她看我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吃醋,但没想到挺好玩,就越发过分了!” 小农夫突然将脸凑近楚小容,小声问了句:“你妻主活儿好不?” “一开始有点生疏,后面就很好了,但是叫她停她从来不停!”楚小容控诉委屈的语气,耳朵有些红。 “她要报复回来就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干嘛要这样做,还吓我。”楚小容要将话拉回来。 小农夫边晒草药边笑着说:“你不是说你三年前辜负她了吗?这就当你还债了呗。” 楚小容:“话是这么说,可是……” “要是实在气不过,就当着她的面找其他女人,她不是喜欢扮其他女子欺负你吗?你就特地在她面前找个其他女子,好好满足她。” 第26节 小农夫看楚小容小脸迟疑,忍不住揉了揉楚小容软乎乎的小脸:“我看你还喜欢你妻主,离了她怕是自己更难受,再说,人家报复回来,还得选你喜欢的方式不成?” “但她现在又肯疼你,证明心里还有你,舍不得真把你怎么样,你就听哥的,把这口气出了,再去跟她好好过日子。” 楚小容腮帮子气鼓鼓的:“谁要和她过日子,我不要。” 小农夫觉得不过瘾,又揉了揉楚小容的脸:“都是男子,谁还不懂谁?说句难听的,你当初看中她权势地位,自己勾引人,本来就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是不?” “是,只要能过上好日子,我就不在乎这些。”楚小容破罐子破摔。 如果不是在望春山庄彻底被裴木断了他的念想,他怕是还得做大富大贵的梦,如果又不是裴越回来,他可能也真的爬到了别的女子床上,用一身好皮囊换后面的一辈子。 他也想守些男德,做个清清白白的小郎君,可是楚府日子太难过了,他不给自己争一争,后面就肯定会被楚府主君故意嫁给那种差到连普通农家都完全看不起的烂人,一辈子活的凄惨孤苦。 裴越一直问他勾搭那些女君的时候心里还有没有她,当然有,但是情爱不能让他过安安稳稳一辈子。 楚小容想着想着,神情变得有些落寞。 “害,那不就得了,你反正也不在意那些东西,就当接触不同的女子,体会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今后想好好过日子,你就得告诉你妻主,你并不是非她不可,你还有一堆女子等着你和离之后娶你呢。”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疑惑地眨了眨,小农夫抢先说道:“就是我上面说的法子,你长得这般好看,自然不愁这法子不行。” 楚小容:“可是……” “别可是不可是了,你就当给自己出口气!听哥的!” 楚小容:“好!” 小农夫将头挨楚小容挨得更近了,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慢慢变亮。 到了中午,修路的女子们不会回来,小农夫准备好三人的饭,带着楚小容往那地方走。 到的时候,不少男子都已经过来送了饭,三三两两的女子们随意坐在树荫底下大口吃着饭,楚小容看到人群中的阿洛塔和裴越,咬了咬唇,拿起一大碗饭走到阿洛塔面前:“你的饭,快吃。” 阿洛塔有些发怔地接过饭,盯着面前眼神躲闪的小狐狸,桀骜的脸转头挑衅地看着另一边极远的裴越,锐利的眉目心情颇好地弯起。 楚小容想了想,一屁股坐在阿洛塔旁边,抱着膝,声音有些小:“阿洛塔,我知道你看上我的皮囊了,但我不喜欢你,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就算不和她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你去草原。” 说着,楚小容又往阿洛塔手里塞了个红色的小布包,耳朵有些红:“这是我给你的报酬,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阿洛塔嚼了大口饭,胸口有些发堵,沉默着没有说话。 楚小容低下头,将身子微微靠近阿洛塔:“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好好气气裴越,叫她以后再也不那样耍我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勉强你,去找别人。” 阿洛塔抬起头,看了眼在树荫底下,面容仿佛融在阴影里的裴越,突然将脸和楚小容的脸挨得极进,露出非常暧昧的表情:“小狐狸,我答应你,但你要是真想好好气气她,你就得真做出一副铁了心要和我到草原去双宿双飞的样子。” 然后快到草原了,她就把小狐狸直接抢走,还要准备些好吃的,免得小狐狸哭哭啼啼让她不忍心。 楚小容不知道阿洛塔心里的打算,一时之间,心里的石头放下,笑得有些灿烂,连忙点了点头。 坐在另一边的裴越起身,在看到楚小容送了个类似香囊的东西给阿洛塔时,不,是楚小容给阿洛塔送饭的时候就快疯了,看到楚小容对阿洛塔笑得这么灿烂好看的时候,太阳穴传来一阵阵胀痛。 她的小狐狸,怎么能对其他女子笑得这么好看。 她走到楚小容的面前,换了一副脆弱苍白的样子,笑唇有些无力地勾起,她捂着胸口,声音也是无力还带着点痛苦:“小容儿,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楚小容看着裴越的胸口,刚想说你别骗我,但又想到裴越这两天的脆弱,心里分外焦急,面上却好像浑不在意:“受伤找大夫,不找大夫来找我,我又帮不了你。” 说完,就把头转到另一边不看裴越了,抿着唇一副不搭理的样子,手指却纠结地掐进手心里。 裴越像是苦笑了下,语气越发可怜:“小容儿说得是,我不该麻烦小容儿。” 说完,她便捂着胸,苍白着冷艳的脸,朝一旁人少的地方走去,背影孤寂落寞。 阿洛塔刚想告诉楚小容这人今天一上午都没说胸口有伤,怎么现在又开始痛起来,转头却看到楚小容已经冲到裴越身边,小狐狸眼满是担忧。 “……” 作者有话要说: 楚小容·危 宝贝们,这几天好忙,更新时间改成晚上0点了哦,过完下个星期就恢复成晚上九点 第41章 “你不是皇帝吗?怎么还受伤了, 难不成是那几个美人捅了你一刀?”楚小容搀扶着越发摇摇欲坠的裴越,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 裴越将身子半靠在楚小容的身上,转头看了眼面色铁青的阿洛塔, 凉薄的笑唇微微勾起, 瑞凤眼在阳光底下闪着细碎的光泽, 在楚小容有所感转过头的时候, 又恢复成原先脆弱。 她虚弱地将头靠在楚小容的颈侧,鼻尖若有若无蹭了蹭楚小容的细嫩的软肉,声音里是浓浓的伤感还带着点委屈:“那些美人我一眼都没有看, 小容儿你冤枉我。” 阿洛塔:“……”中原人, 好不要脸。 楚小容:“那你胸口上的伤怎么来的?你是皇帝,伤了谁都不会伤了你!” 他像是反应过来, 转头瞪大小狐狸眼, 说着就要撒手:“好啊,你又骗我是不是?” 裴越的灵香早就不受控制缓缓缠绕着楚小容,她半圈着楚小容, 语气带着丝疲惫:“小容儿, 皇帝不是天上的神仙,怎么可能不会受伤呢。” “要是可以,我真想和你找个小镇,不再理会这些杂事。” 那你就带我一起走啊, 这皇帝我们不当了, 感觉一点都不好。 楚小容咬着唇, 心里暗暗想着, 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楚小容扶着裴越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坐下, 裴越的面色透着苍白,淡紫色的眸子却像是心情极好地亮着。 楚小容转头看了周围一圈, 确定没有人会过来,抿唇:“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说完,他也不等裴越反应,直接上手拉下裴越左侧的衣衫,露出的左胸如玉般的肌肤上横陈着几道陈伤,却没有半点新伤的痕迹,倒是裴越极其主动拉着楚小容的手搭在自己丰满形状完美的胸上。 “你!不要脸!”楚小容脸上涨红,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一下一下急促的跳动,他想挣开手,却被裴越强硬地拉着。 裴越猛地将他拉进半敞开的怀里,一只手像水蛇一般箍着楚小容的腰身,另一只手强硬地挑起楚小容的下颚,低下头,咬住楚小容的唇,湿热带着兰花香的舌头灵活地挑起楚小容退无可退的小舌,极尽撩拨。 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慢慢升腾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相互交融,楚小容卸了力气贴在裴越的怀里,小狐狸眼弥漫起一层朦胧的水雾,眼尾染上一抹艳丽的绯红,双手勾着裴越的腰,凭着本能回应着裴越的热情。 直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楚小容才猛地回过神,他挣扎想要退出裴越的怀里,但力气全被裴越巧妙地化解了,楚小容气不过,愤愤锤了下裴越的右胸。 却没想到,只这不轻不重的一下,裴越便皱起眉,痛苦地闷哼一声,停了动作,却还是紧紧搂着楚小容,惨白着脸不松手。 圆润的指尖猛地拉下另一边衣裳,只见另一边胸上,层层白纱布缠绕的地方从里慢慢溢出殷红的血迹来,血迹在白纱布上扩大,像一副妖异的画。 “你怎么真受伤了?”楚小容愣愣的,悬在半空的指尖颤抖,小心翼翼想触碰伤口却又不敢。 淡紫色的瑞凤眼入迷地将楚小容此时的神态收入眸子里,见他小狐狸眼眼眶晕出圈绯红来,小脸苍白,一副要被吓哭的样子,主人才有些慌张地回答:“没事,不疼,别哭,你哭了我这儿才要疼了。” 怎么可能不痛,楚小容抿着唇沉默,转过头不再看裴越。 “这伤口只是瞧着吓人,小容儿,理理我好不好?”裴越轻柔地捏起楚小容后脖颈的软肉,细细摩挲着。 楚小容:“你这皇帝当的真差,不如不做。” “不做皇帝怎么养你这个小财迷?”裴越像是感觉不到痛,笑着又吻了吻楚小容的唇角。 “不要你养,我有阿洛塔养我,她比你好多了。”楚小容还是没有看裴越,“松手,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裴越沉默了一会儿,脸颊像只大猫一样亲昵地蹭了蹭楚小容的颈侧,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楚小容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逃走,等他的身影完全不见了,一身着常服的女子走到裴越面前,恭敬地行了礼:“陛下,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进行,得到可靠消息,今晚二皇女一行人会发动宫变。” 已是沉沉的淡紫色眼眸微眯起,看着草地上蹦跶的草灰色蚂蚱,裴越语气淡淡:“一切按计划,让她们跳得再欢些。” .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驶着,阿洛塔铁青着脸在最前头赶车,想起刚才狗皇帝的嘴脸,心里像憋了股火,越发不爽。 刚才,狗皇帝一脸虚弱又无奈地靠在马车上,语气带着虚假的歉意:“这位女君,我现在身上有伤,又被我家姊妹通缉,怕是驾车反而会耽误我们的行程,就劳烦女君你驾车了。” 说完,还捂着胸口虚弱地咳了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鬼样子,小狐狸虽然离这狗皇帝坐的远,但漂亮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忧。 只有最无用的女人,才会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表现得脆弱,阿洛塔驾着车,这样安慰自己。 车厢内,楚小容一开始警惕地缩在离裴越最远的角落,小狐狸眼瞪得老大,生怕裴越要对自己做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但裴越像是没有察觉到楚小容的视线般,半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不知为何,楚小容看裴越这混不在意样子,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他抿着唇,小拳头恨恨锤了锤他时时刻刻都要背着的小包袱。 他见裴越还是闭着眼,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重重哼了一声,低下头,打开被裴越收拾好的小包袱,拿出那本崭新的兵法书,翻了起来。 敌人太过狡诈,待他学会这些兵法,再善用到裴越身上,他就不信他还会被裴越耍的团团转! 楚小容咬了口小农夫特地给他做的小点心,翻开兵法书的第一页,因着要开始看了,便又咬一口小点心,嚼完了,低下头,狠狠眨了眨漂亮的小狐狸眼,看了第一行字。 怎么这些字都认识,就是看不懂呢?楚小容不放弃地把小点心一口吃完,决定再看一遍。 嗯,很好,还是看不懂。 楚小容放下书,漂亮的小脸严肃地开始翻自己的小包袱,趁他今日精神好,和外头阳光灿烂光线足,决定把九连环解开来给自己打打气。 不知过了多久,楚小容放下手里只解了几个的九连环,小狐狸眼的眼尾憋出了点委屈巴巴的红。 他往旁看了眼好像还在休息的裴越,拿袖子用力擦了下眼睛,继续低头开始解九连环。 他正顿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具温热的身体突然覆上他的后背,一双冷白的手牵着他的手,不知怎么动了几下,就解开了几个环。 楚小容瞪大眼睛,后背自然地靠在裴越的左胸,惊讶地转过头看着裴越,又怕裴越心里笑他,又忙转过头,语气像是满不在乎:“不要你教,我、我自己就会。” 裴越将下颚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唇愉悦地勾起,语气带着点笑意:“是我想玩了,小容儿陪我玩玩好不好?在宫里的时候,没有人会陪我玩。” 楚小容唇角不住地上挑,他低下头,哼哼唧唧:“哼,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陪你玩玩吧。” 裴越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看起来又漂亮又乖巧的楚小容,喉咙上下滑动,红舌抵过上齿牙,声音有些哑:“谢谢小容儿。” 裴越的手心覆着楚小容的手背,牵着楚小容慢慢动作,楚小容全神贯注地看着裴越的动作,越发觉得九连环奇妙好玩,自然就没注意裴越一下亲亲他的额角,一下蹭蹭他的颈侧,像是对他爱不释手的样子。 裴越又将九连环复原,她松开手,炽热的气息打在楚小容柔嫩的脸颊上:“小容儿自己试试。” 楚小容点了点头,自己拿着九连环按照裴越刚才的动作解着,裴越的手搂着他的腰,有一下没一下轻柔地抚摸着楚小容开始圆润的肚子。 又轻轻含住楚小容小巧玉白的耳垂,瑞凤眼有些满足地眯起,楚小容停了动作,猛地转过头,小狐狸委屈巴巴瞧着裴越,裴越心一惊,以为楚小容生气了,正打算开口。 “你刚才解得太快了,我没看清。” 裴越心里松了一口气,牵着楚小容的手又开始解了起来:“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解开了?” “我、我就是考考你,看你刚才是不是运气好才碰巧解开。”楚小容哼哼唧唧,又低头开始慢吞吞解起来。 期间,楚小容时不时停下来,裴越边吃豆腐边注意楚小容神情,十分上道的主动牵着楚小容的手解开九连环。 楚小容点了点头,满意地哼唧哼唧几声,裴越又拿来块小点心,放到楚小容的嘴边,楚小容张开嫣红的唇,咬了一小口点心,将点心咽下后,又半张开唇,裴越的瑞凤眼愉悦地眯起,打开水囊,将水囊递到楚小容的唇前,楚小容喝了一小口,又合上泛着水光的唇。 裴越挑挑眉,将水囊盖好,又半搂着楚小容,有一下没一下蹭蹭这儿,摸摸那儿,时不时在楚小容卡壳的时候帮上一把。 第27节 反反复复玩了几遍,楚小容打了个哈欠,小狐狸眼泛起点水光,不知怎么就靠在裴越的怀里睡着了。 .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马车的颠簸吵醒的,车轱辘快速碾过带着碎石子的道路,而马车外是刀枪剑戟声,不时还传来身体坠在地上的闷哼声。 裴越一只手将脸色煞白的楚小容护在怀里,目光微沉,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剑刃边缘满是浓郁的血渍,一滴接着一滴掉在马车内的毛毯上。 楚小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忙将小包袱牢牢抱在怀里,单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却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裴越:“小容儿,我喊一、二、三,你就跑到阿洛塔的身边,不要怕,我会护着你。” 楚小容不住地点头,裴越勾唇一笑,启唇:“一。” “二。” “三,跑!” 楚小容猛地从裴越的怀里冲出去,他几步跑到马车外,抱着包袱正要迈到阿洛塔身边,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划破空气便冲着他直直射来,浅淡的瞳孔盯着泛着冷光的箭头猛地一缩,想动弹,浑身的力气却不知为何瞬间卸了。 他被钉在原地,闭上眼,等待剧痛的袭来,突然一人从背后拥来,将他护在温热的怀里,箭头绞进皮肉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有些妖艳的血溅在空中,像一朵朵细小而又艳丽的红梅绽放。 楚小容抬头呆呆地看着裴越,半张开嘴,太多的话却都被堵在嗓子眼里。 裴越更加凉的指腹抹过他的眼尾:“小容儿,我没事,别哭。” 裴越手腕猛地一转,剑刃又抹了一人的脖子,她突然低下头,狠狠咬了口楚小容柔嫩的嘴唇,极用力,像是要把楚小容生吃了,不知是谁的血在唇齿间交融,不分彼此。 “照顾好我的夫郎,若他少了半根汗毛,我会率我们大岐的铁骑踏平你们草原。” 记忆里的最后一刻,是裴越抬起头,紫眸里满是眷念,却握着那把长剑纵身跃下马车,一袭染着血梅的白衣跌入污浊的黑里,瞬间被淹没。 楚小容吃力地张大嘴,用尽全力呼喊,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天地间在那一刻仿佛全都消声。 他在颠簸中站起身,跌跌撞撞也要跃下马车,去找裴越,却被一有力的手臂箍住,接着,便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他想起被他刻意遗忘的三年前。 那时,裴越还是炽热明艳,仿佛天上的太阳,随便碰一碰,抱一抱,就能让楚小容高兴好些天。 但楚小容是苦日子过惯了的人,是老天爷一直热衷于捉弄的对象,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以为要得到的,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消失或者被抢走。 又是一日,裴越这位小公主好好的楚府大门不走,偏要趁着晌午日头正盛没人的时候,翻进楚府,所幸他和他小爹爹的院子住的偏远,那些下人又嫌他小爹以前是个小倌,不大爱来。 不然裴越这位天之骄女不知道还要丢多大的人呢。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楚小容哼哧哼哧搬出把躺椅,又把躺椅挪到树荫下,有一下没一下给自己扇着风,他正昏昏欲睡,却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正中天灵盖,楚小容陡然被吓醒,小狐狸眼气呼呼地往上瞪着墙头搅他好梦的人。 待看到是笑嘻嘻的裴越时,他的小狐狸眼瞬间亮了起来,忙蹦蹦跳跳来到墙角下,抬起漂亮的小脸:“你怎么来了!”又像是想起什么,手掌捂住嘴,转头看了眼小屋子,又转过头,声音压低,“嘘,我小爹正在睡觉,别把他吵醒了。” 裴越逆着光挑了挑艳丽的眉,揣着包不知什么东西,动作轻盈跃下墙,收腰红衣被风吹拂,在空中层层绽开,比楚小容见过最好看的蝴蝶还要好看,更衬得裴越的眉目明艳热烈。 楚小容一时看痴了,直到裴越颇为得意走到他的跟前,才反应过来,见裴越像是要笑,压低声音威胁:“不准笑!” “真不讲理,还没嫁给我就开始管我了,小悍夫。”裴越将那包东西塞到他的怀里,大摇大摆一屁股坐到楚小容的躺椅上。 楚小容被裴越这话说得耳尖一红,本想还回去,但丝丝不知什么东西的香味钻到他的鼻子里,勾起五脏府一阵阵谗来。 楚小容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拆开那包东西,看到里面的点心,和几册话本子,顿时忘了给自己正名不是小悍夫,抱着东西蹦蹦跳跳到裴越的跟前,漂亮的小脸高兴的红彤彤的。 “小公主,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裴越:“刚才不还凶本宫吗?果然唯小人和男子难养也。” “本宫给你带了好吃的好玩的,说说,你怎么报答本宫?” 楚小容嘟了嘟嘴,觉得这小公主真小气,明知道自己穷,还要他报答,他的小狐狸眼转了一圈,拿起旁边的扇子:“那我给你扇风可以吗?” “保准比别人扇出来更凉快,这可是我楚小容扇了十几年的专门手艺,除了我小爹,你还是第一个享受的人。” 裴越假装为难了会儿,等楚小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才道:“那本宫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楚小容小小的雀跃了一下,抱着怀里的点心和话本子,哼哧哼哧搬来一把小凳子,坐到像大爷一样半躺着的裴越旁,用心扇了起来。 他边扇边说:“小公主,我有的是力气,你下次还想凉快了,就来找我!”只要还给我带点心和话本子,一定让你满意! 裴越笑唇颇为愉悦地勾起,半闭着眼点了点头。 裴越享受了一会儿,风便慢慢小了下来,她睁开眼,发现刚才还说要报答她的小狐狸,正拿手撑着下巴,闭着眼尾上挑的小狐狸眼,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钓鱼。 她半坐起身,看到小狐狸这又漂亮又乖巧的样子,垂在身边的手指微微勾起,看了会儿,便把人轻松抱到了怀里。 反正亲也亲过了,还差点生米煮成熟饭,抱一抱没什么大碍。 但楚小容和他小爹穷得很,他身上的衣服都是他小爹改的,他小爹除了酒酿的好,便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故而穿在楚小容的身上,衣服还是大了。 裴越低头的时候,便看到了雪地上的两朵红梅,颤颤巍巍,惹人怜爱,偏主人的脸又是乖巧漂亮,不含半点媚,裴越只觉一股火从小腹直涌上来,让她口干舌燥。 她接过楚小容手上还攥着的扇子,怕自己把持不住,将楚小容无意散开的衣领拉好,再一下一下用力扇着风。 楚小容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裴越的怀里,他抬起小狐狸眼看着裴越,裴越不知为何,面色无端有几分铁青,楚小容心里暗叫不好,撑着手肘就要起身。 却被裴越轻轻按了按腰侧,裴越的嗓子有些哑:“小容儿,今天的话本子有些字你不认识,本宫念给你听好不好?” 楚小容:“好!” 裴越便搂着楚小容,翻开她特地为楚小容买的话本子,语气是少见的温柔,还带着点不易见的宠溺。 楚小容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听着听着,便入了迷,他聚精会神听着,心情随着话本子里的小狐妖一下子开心,一下子伤心。 听到惊险处的时候,还会有些害怕地拉着裴越的袖子,裴越低头看着小狐狸满是依赖的小模样,觉得平时像铁石一般的心都被融化了。 不一会儿,明明是烂俗常见的桥段,小狐狸竟然抽抽噎噎哭了起来,裴越无法,掏出自己的帕子,一下一下细致地擦拭楚小容脸上的泪珠子。 “别哭了,别哭了,都是假的,有什么好哭的?” 楚小容:“你不懂!” 等楚小容不哭了,裴越才拿起话本子,接着念,等念完了,楚小容还沉在故事里,小狐狸眼呆呆地看着地面。 楚小容又转头看向裴越,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零星地撒下,有几缕便洒在裴越的眉目间,淡紫色的瞳子此时看着自己,温柔的不得了,像是要把人溺死在这深情里,他开口,问了个好傻的问题:“裴越,不,小公主,你会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吗?” 裴越揉了揉他的脑袋,过了很久,直直看着他,瑞凤眼里是少见的认真:“会。” 他当时才不相信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傻的人,为了虚无缥缈的情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他当时真的只当裴越在哄他。 作者有话要说: 裴越挡这一箭,算是让小容儿完完全全爱上她了,从此之后,她成了小容儿除了自己小爹外,唯一会舍弃自己性命的人了裴越失忆警告!!!不虐,裴越会失去三年来的记忆,变成楚小容最无法拒绝的样子qvq 第42章 找妻主的第一天 楚小容睁开没了生息的狐狸眼, 第一眼便看到了守在他床前的阿洛塔,心里像空了一块,他转过头, 看着阿洛塔想开口, 却发现嗓子不知为何, 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 他扯起苍白的唇角笑了笑, 不在乎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往床里翻了个身,闭上眼。 “你怎么了?”一旁的阿洛塔却焦急起来, “我去给你找大夫, 你在客栈等我回来。” 她替楚小容盖好被子,起身, 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 听到合上门的声音, 楚小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从床上起身,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小包袱, 在包袱里找了条面纱戴上, 随后,也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客栈。 他的小公主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怎么会这么就容易死了呢, 他要去找她, 然后告诉小公主, 他偷偷带出来好多钱了, 可以让他们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 他一直听小爹说江南好美好美, 他们之后一起去江南,找一个小小的镇子住下, 日子一眼就望到了头,却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这样想着,楚小容一夜之间没了任何生机的脸露出一丝笑意,空洞的小狐狸眼在阳光下吃力地眯起。 他摸了摸肚子,底下头,想开口却只发出气音,楚小容微微一怔,点了点自己的肚子,弯了弯眉眼。 随后,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中。 . 半月后,岳城。 天气愈加转凉,路上不少行人都添了衣裳,楚小容却依旧衣衫单薄,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而他一直抱在怀里的小包袱也不见踪影。 他缩了缩脖子,抱着手臂,茫然地看着四周。 他的包袱在前几天被几个人抢走了,他现在身无分文,可是心里总有股直觉,告诉他,裴越就在这里。 不在岳城,就在其他地方,他一定能找到裴越。 忽而一股子香味勾进楚小容的鼻子里,楚小容的脚步顿到一间包子铺面前,有些憔悴的小狐狸眼呆愣愣地看着冒着白腾腾热气的包子,摸了摸小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走不动道了。 店家本想将人赶走,但看到面前的小郎君看着着实有些可怜,特别是一双小狐狸眼瞧着人的时候,能将人心都瞧化了,再看这小郎君身形单薄,小腹却圆润地凸起,怕是有了身孕。 “小郎君,拿着。”店家随便装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还呆愣着的楚小容。 这世道,谁也不容易,她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楚小容忙接过袋子,将两个包子紧紧抱在怀里,对店家鞠了个躬。 店家笑着摆了摆手,来了人,便转头忙了起来。 楚小容将两个包子塞在怀里,那热气好像蔓延到了他这些天来一直麻木的心里,他低头笑了笑,打算晚上到了他这几天歇脚的城隍庙里在吃。 他抬起头,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道他刻在心里的背影,只见那人着件月白长衫,身形高挑修长,露在外的脖颈在阳光底下泛着冷白,连衣摆起伏都带着皇家养出来的矜贵。 那是裴越! 楚小容瞪大眼,张开苍白的唇,想叫人,却只发出哼哧哼哧的气音,别说那道背影了,就算是楚小容周围的人都未必能听到。 眼看那道背影就要消失在人群接踵中,楚小容忙迈步小跑追过去。 他心里焦急,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他一路追到了何地方,只知道一眨眼,裴越的背影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楚小容不死心地来回张望,抿着唇,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他又在岳城找了一天,临到傍晚,才拖着一具又饿又累的身体回到他这几天歇脚的城隍庙。 这座城隍庙早就被遗弃了,庙里零星铺着些枯草,初秋开始转凉的风顺着几堵破了大洞的墙壁吹进来,吹在身上有些凉。 楚小容缩在最角落,伴着凉水一小口一小口咽着早就凉透了的两个包子,他的面纱被取下来,脸颊上前段时间被裴越养出来的婴儿肥都消了,显得他的脸越发小,浅褐色的小狐狸眼在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鸦睫还是长而浓密,随着动作不停颤动,撒下一层阴影在下眼睑,越发让人看了觉得怜惜。 楚小容两个包子吃了很久很久,最后一口包子咽进肚子里,他舔了舔唇,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水,才稍稍有点饱腹感。 他放下别人好心给他的水囊,龇着牙,皱着漂亮苍白的小脸将脚上的绣花鞋连皮带肉撕下来,往常动不动就爱在裴越面前红的小狐狸眼漫起一阵水汽,却没有掉下半滴泪珠子。 只见一双精致适合被人握在手上把玩的脚上满是血泡,脚底更是被磨破,别说走路了,连动一动都会痛。 第28节 楚小容不在意地瞥开目光,将裤腿往上卷,露出雪白脚踝上的红绳,他伸出苍白的指尖,一下一下轻轻点着红绳上的小银铃铛,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城隍庙里响起,一阵一阵刮着的夜风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漂亮憔悴的小狐狸眼微微眯起,楚小容将自己蜷缩得更紧,像缩在裴越怀里一样,伴着铃铛声渐渐入睡。 翌日一早,第一缕晨光照在楚小容的眼皮上,他皱了皱眉,睁开一双还朦胧的小狐狸眼,忍着痛穿上绣花鞋,到城隍庙外的小河洗漱了番,一拐一拐的回来,拿上有些破旧的水囊,带上面纱,又一拐一拐朝外走去。 岳城的街道也同样刚刚苏醒,楚小容一拐一拐沿着街道,向不同的店铺生疏地比划着手势。 “你是说你想到我这帮我干活?” 楚小容连忙点头,又比了个他很能干的手势。 “不行不行,你个怀孕又不能说话的小郎君能干什么活,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店家挥了挥手,随后便忙活去了。 楚小容有些失望,向店家鞠了个躬,脚步一深一浅朝下一家铺子走过去。 他要留在岳城,直到找到裴越。 “小郎君,你是想找活干?”下一个铺子的店家在楚小容比划之前,开口问道。 “你去城北那边,找人问问徐大爷住哪儿,他那里有帮别人浣洗衣物的活儿,虽然钱不多,但养活自己没问题。”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亮了亮,忙向店家鞠了鞠躬,随后一拐一拐朝城北走过去。 找到徐大爷住的地方时,已是晌午了,楚小容的脸色越发白,脚被磨的有些没了知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站在门前,稍稍整理了番有些皱的衣裳,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诶,来了,来了。”不一会儿,便有老人家打开房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楚小容,微微一愣。 楚小容做了个洗衣的动作,又拿指头点了点自己,表示自己很能洗衣服。 徐大爷看懂了,上下打量楚小容,皱起有些粗的眉头:“小郎君,浣衣可不是个轻松活,你这小身板,又大着肚子,这活你干不了。” 楚小容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点着自己的肚子连忙摇手,不自觉半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沙沙的气音来,他见徐大爷面露难色,几步走到徐大爷的跟前,作势就要跪下。 徐大爷哪敢让人跪下,忙拖住楚小容的身体,心下怜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叫我这人心软。” “你就先在我这儿做着,要是做不来,我还是会赶你走。” 楚小容用力点了点头,直起身子,朝徐大爷深深地鞠了个躬。 徐大爷:“进来吧,陪我这老头子吃顿饭。” 院子靠左有棵大树和一口井,井旁边立着套有些破旧的桌椅,小桌上摆着一道菜和一只饭碗,徐大爷指了指那处,“你先坐着,老头子再去做几道菜。” 说完,便朝屋里走去,楚小容拖着没了快没了知觉的腿,走到桌子面前,看到桌子上的那碗菜和饭,咽了咽口水。 他这三天除了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些水,就什么都没吃过了,但身体很奇怪,除了有些时候会有些饿,其他时候像是感受不到饿一样。 直到现在,他看到算的上是清苦的菜,却突然觉得好饿好饿。 他发呆地站在那处,脑子有些迟钝,却想不出来原因。 不一会儿,徐大爷端着两碗菜走到他跟前,将两只碗放下,招呼他:“都吃完,拿你明天的一半报酬抵了。” 这样说着,楚小容才坐下,取下面纱,捧着碗,低头一口一口吃起来,却也只敢夹离他最近的那道菜。 徐大爷看着楚小容的小脸,倒抽了一口凉气,哎哟,他的乖乖,这小郎君比他见过的那些官爷的妾室都要好看上不少。 这样漂亮,又想让人捧在手心的小郎君,他的妻主是怎么会舍得让他吃苦的。 楚小容感受到徐大爷的目光,有些害怕地停下筷子,低头看着桌面,担心自己惹人不开心了,被人赶出去。 徐大爷这才收回目光,拿着筷子将他特地煎的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夹给楚小容,“快吃,不够还有。” “你今后就在我这儿住下,也当陪陪我这个老头子。”也是个可怜人,帮帮他,就当给自己这个老头子积积福了。 见人又要站起来,徐大爷将人按下去:“别整这些有的没得,等明天开始干活了,你就要怨我了。” 又将唯一的几块肉都夹到楚小容的碗里:“吃!吃完再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活要干。” 楚小容愣愣的,心里有些酸胀,苍白的小脸上露出这些天来唯一的一次笑容,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低下头,开始一大口一大口扒着饭。 徐大爷觉得自己被这破世道磨了大半辈子的心都要化了,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便起身去给楚小容收拾屋子。 收拾完屋子后,又给楚小容找了几件他的旧衣服,打算帮人改改。 楚小容替徐大爷收拾好碗筷,正要去帮徐大爷,门口突然传来几道用力的敲门声:“开门,官府查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还在追更的宝儿,鸽了这么久,开始恢复日更了,不过要开学了,几乎满天都是满课,所以更新时间改到晚上12点,今天应该还有一更还有提前预警一下,下章会出现裴越的新马甲,不过这次她不是故意的 第43章 楚小容下意识戴上面纱, 听着门外像是催命的声音,本来就苍白的小脸被吓得在阳光底下有些透明,他站在原地, 刚刚回暖的身体各个关节仿佛被冻住。 门外的声音还不依不饶地响着, 屋内的徐大爷忙放下手中的衣物, 只当楚小容被吓傻了, 打开院门,对外面拿着画像的几人赔笑:“实在对不住,老头子耳朵不好使, 几位官娘请。” 那几名衙内没有进门, 反而是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的红衣女子, 只见红衣女子肤如凝脂而眉目艳丽, 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矜贵,然笑唇始终含着丝不正经的笑意,一双长而上挑的凤眼又总是有几分邪气眯起, 叫人看了就知道, 这人得是个无法无天的纨绔。 宋之挑了挑眉,迈进小院里,第一眼,她便看到了一位京城里曾经见过的熟人。 她从昏迷中醒来, 三年来的记忆便丢失了, 只听手下人告诉她, 她发动了兵.变, 做了皇帝, 而为了皇位,她与她曾经仰慕的二姐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今蛰伏在岳城, 也算是她一开始定下的安排之一。 只是这京城里娇滴滴的小郎君,怎么会跑到岳城这地方来?还大着肚子。 徐大爷见她盯着楚小容,忙开口:“这位官娘,他家妻主是个不做人的,不想养他,便来我这儿找了浣衣的活。” 裴越向后摆了摆手,几名衙内便进了院子开始搜查起来,而她则是颇有趣味的走到楚小容面前,声音带着股不正经,“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又往下扫了扫,“啧,还大着肚子,怎么舍得叫人出来干活的。” “不若跟了宋娘我,做我妾室,保准比你妻主怜香惜玉。” 她将头低下,炽热的气息喷在楚小容的脖颈上,故意换了更加暧昧的语气:“小夫郎,你妻主想是个薄情又冷心冷肺的人,何苦委屈自己呢?” 她想着这小狐狸三年前便满眼都是荣华富贵,以前水灵灵的小狐狸现在都有几分憔悴,想三年来没有过什么好日子,如今荣华富贵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可能不心动。 虽然还怀着别人的孩子,但小狐狸长得好,摆在家里也是个养眼的小玩意儿。 谁知,三年前上赶着要爬她床的小狐狸猛地向后退一步,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上挑的眼尾被气出几缕薄红,张嘴怕是要骂她,却只是沙沙的气音。 裴越看着面前的小狐狸,顿了顿,心里隐秘的一处突然泛起她自个儿都说不清楚的酸涩和心痛来。 楚小容本想问候面前臭不要脸女子的十八代祖宗,奈何嗓子说不出话,他喘着气,脑子一热,便抓起面前人的手,隔着面纱,狠狠一口咬下去。 那几名衙内查完几间屋子都没找到人,几人刚出房门,便看到院子里的这一幕,几人的心瞬间为那位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夫郎提起来。 这位宋大小姐,四处游学刚回宋府,宋府那位大夫人便马不停蹄地将她安排在他们官府,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行事向来随心所欲。 徐大爷白着脸冲到楚小容面前,被吓得有些结巴:“他、他是个傻的,娘子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说完,便要扯着还在瞪着裴越的楚小容跪下,裴越低头看了看虎口处两排整齐的牙印,湿热的舌头抵过尖利的上齿牙,她轻轻笑了笑,语气有些轻:“不必了,既然是个傻的,我还能计较不成。” 说完,又看了眼小狐狸一眼,转身朝外头走去。 那几名衙内擦了把冷汗连忙跟上,一行人坐在路上,不少小郎君都明里暗里看着最前头的裴越,瞧着瞧着,便耳尖脸颊染上了薄红。 突然,最前头的裴越脚步一顿,几名衙内赶忙停下,咽了口口水,怕这位祖宗又要干什么混账事。 但这位祖宗只是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虎口上的牙印,末了,弯起眉眼,肉眼可见地心情更好了。 这位宋家大小姐,怕、怕脑子也有问题。 到了晚上,裴越处理好下属送来的信件,揉着眉眼,躺到床上,抬起手看了眼已经消了不少的牙印,鬼使神差便吻了下去,回过神来,从来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的小公主耳尖晕起淡淡的薄红。 她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闭上眼,心里不停默念那些名家大篇。 那曾想,到了梦里,那只小狐狸也不放过她。 只见小狐狸一口咬住她的虎口,抬起头,浅褐色的小狐狸眼满是水光,小狐狸摘下碍人眼的面纱,露出漂亮又含着媚的小脸,扯开衣衫,香肩半露扑到她怀里。 凝着桃花粉的指尖轻佻地勾着她的腰带,红唇轻启:“妻主,疼疼我。” 她不受控制地搂住小狐狸因为怀孕手感更好的腰,一只手挑起小狐狸精致的下颚,低头看着小狐狸的小脸,狐狸眼里含着水汽,而眼尾绯红,因着指尖用的力气稍稍大了些,便在玉白的小脸上留下了暧昧的红印。 “妻主,是小容儿怀孕变丑了吗?你都不肯疼我了。” 裴越脑海里最后一根弦倏地断了,她将人扑倒,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只见两人突然出现在一个金色的大笼子里。 笼子底下铺着厚厚的一层绒毯,小狐狸着一身轻薄的白纱,适合把玩的脚踝被人锁上一根精致的脚镣,抽抽噎噎爬着缩到她怀里,脚镣上的摇晃带动笼子外的铃铛叮叮当当响起,随着动作,另一只脚踝上挂着小铃铛的红绳也露出来。 在雪白的肌肤上,那抹红无端显得暧昧。 小狐狸缩在她怀里,带着她的手往下,停在质地像玉石一样的东西上面,软糯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哭腔:“裴越,妻主,我错了,你别罚我好不好?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裴越有些发愣,下意识按了按玉石,小狐狸抽抽噎噎的声音突然哑了,将头埋进她怀里,浑身不停颤抖,裸.露在外的肌肤晕出桃花粉。 …… 裴越从梦中醒来,铁青着脸,她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知道现在还是深夜,正是大部分人都睡得熟的时候,左右是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随意穿了身月白的袍子,朝屋外走去。 楚小容本是睡得极不安稳,突然,一道让他心安的灵香转进他的身体里,这些天一直紧绷的身体在在灵香的安抚下渐渐舒展,不安皱起的眉头像被灵香抚平,总是酸痛的腰侧被人力道适度的揉着,楚小容在睡梦中极舒服地唔了一声,终于睡了这半个月来唯一一次好觉。 裴越坐在床榻边上,有些发愣,她想着自己被人扰了一帘清梦,她睡不着,罪魁祸首怎么安安稳稳睡呢,便凭着白日里的记忆来到这小院子。 但又不知为何,看到楚小容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小脸苍白,脸上的神情摇摇欲坠,心里突然就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她的灵香也不知为何,突然就不受控制纠缠了上去。 待她走到小狐狸床边的时候,手又突然不受控制,搭在小狐狸的腰侧,一下一下熟练地揉了起来。 借着清冷的月色,裴越细细打量着楚小容,胸口像得了怪病一样酸酸胀胀,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楚小容的唇角,瞪圆狭长的凤眼,猛地直起身,耳尖泛着红。 她今天肯定是疯了! 裴越冲出门,衣袍带起阵风。 不一会儿,她却又拿着一个小瓶子进了屋子,灵香变得更加缠绵,裴越坐到床角,一只手托住楚小容的脚踝,另一只手细致地脱下楚小容实在怕痛不敢解开的足衣。 果不其然,刚碰到足衣,楚小容就皱起小巧的眉头,裴越停下动作,一双手安抚地揉着楚小容的腰侧,见楚小容又睡熟了,拿出一把小匕首,手极稳地割下和皮肤黏在一起的足衣。 楚小容在睡梦里痛得不住抽泣,脸上满是泪水,但灵香像网一样将他罩在梦里,他根本醒不来。 裴越看着那在梦里极适合把玩的两只脚如今却满是血泡,嫩白的皮被磨破,露出的嫩肉上带着新新旧旧的血渍。 这只小狐狸的妻主到底是什么畜生?怎么舍得的! 她俯下身,带着薄茧的指尖怜惜地抹去楚小容眼角的泪珠子,起身朝屋外走去。 她停在井边,背着手,在月光下,白日里明艳如火的眉眼淬着冰霜,声音却还是混不正经的样子:“老人家,既然醒了,就帮我烧点热水吧。” 说完,便又转身朝屋里走去。 徐大爷心里一惊,看到来人放下手中剪刀,打开屋门,二和尚摸不着头开始烧水,不一会儿,他就端着盆热水进了屋子。 第29节 “麻烦您再添些凉水来,”裴越连头都没转,吩咐惯了的语气。 徐大爷看着楚小容满是血泡的脚反应过来,忙又去添了些冷水,将一盆温度适宜的温水放在床边,还在上面搭了条帕子,本来想留下来,但是见这宋大小姐的脸色,缩了缩脖子,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裴越拿起帕子,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她自己用料上等的帕子,沾了温水打湿,柔和细致地擦拭楚小容的双脚。 待将上面的血渍擦干净,裴越随意将帕子丢在温水里,一盆温水也染了层薄红。 正当她要上药的时候,楚小容睁开还有些朦胧的小狐狸眼,看清是她之后,又看了眼自己像是要被人握在手里把玩的脚,瞪圆狐狸眼,剧烈挣扎起来。 破碎的声音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你……滚……登……徒子……” 第44章 裴越心里暗道不好, 眼看着楚小就要挣扎,她心里计较,猛地俯身靠近楚小容的脸, 凤眼深处暗流翻滚, 像是要把楚小容吃了。 楚小容身体后仰, 登徒子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烫人地很,他细白的手指害怕地揪着有些单薄的被褥,声音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流……氓……我……” 然而这几天好不容易说出来的几个字还没说完, 就又咽回肚里, 头一歪,便晕在了裴越的怀里。 裴越收回手, 心里松了一口气, 将楚小容从怀里捞出来,放在床上躺好,继续拿着药瓶开始给两只脚细致地上药、这药效果极好, 但敷在伤口上也比寻常药要来的痛的多, 楚小容虽还晕着,身体不停地细颤,不安地皱着小脸,鸦睫上挂着几粒细细小小的泪珠子。 徐大爷坐在院子底下, 习惯性拿把蒲扇打着夜蚊子, 耳朵竖着, 生怕屋里面会发生啥事, 万幸, 不过一会儿,那位宋大小姐就摸不透脸上神情出来了。 徐大娘放下蒲扇连忙起身, 有些惶恐地搓着手看着走到他跟前的宋大小姐:“您尽管吩咐,我都听您的。” “老人家,我不是什么鬼煞,你不用这样害怕。”裴越说着,将一袋碎银子丢给徐大爷,“你家这位小夫郎我看上了,等时机到了便会娶回家里。” 徐大爷接住钱,表情有些疑惑:“娘子您的意思是叫我好吃好喝服侍他?” “这倒也不用,他现在厌弃我,想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好,你先拿这些银子好吃好喝供着他养胎,但还得叫他干些活,免得叫他起疑,至于什么活,你心里比我有数。” 裴越低头看着面前的徐大爷,凤眼微微眯起:“等我将他娶进门,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只是记着,不要叫他知道是我叫你这么干的。” 她说完,便推院门,朝屋外走去, 徐大爷把银子捧到自己面前,看了眼关着门的屋子,心想,他一时心善,却没想到捡到宝了。 因着裴越的灵香,再加上楚小容这十几天风餐露宿,没睡过一个好觉,虽然被褥有些单薄,但比前些天不知道舒服了多少,楚小容一觉便睡到了大中午。 他先是睁开眼,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又下意识用终于有了丝血色的脸颊依赖地蹭了蹭被子,想起今天还有一天的活要干,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看到满屋的亮光后,愣了愣,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冲到院子里。 他冲到抱着大盆衣服的徐大爷面前,伸手就要把盆拿过来浣洗,徐大爷摆了摆手:“欸,今天你先歇着,我来做这些事就好了。” “饿了吧?锅里炖了只老母鸡,炖了一上午了,味道好得很呢,你去盛着全吃了。” 楚小容还是说不了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然后又指着那盆衣服,点了点头。 “叫你休息就休息,老头子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不动,如今天气还热着,你再不吃就要烂了,快去快去。” 说完,端着盆绕过楚小容,坐到水井边的小板凳上,从桶里舀了瓢水开始搓起衣服。 楚小容走到灶房,炖的浓白的鸡汤还在锅里冒着热气,鲜美的气味钻进人的鼻子里,挑逗着人的味蕾,楚小容咽了口口水,从锅里舀起鸡汤倒在一旁的碗里,不一会儿就咕噜咕噜喝完了,嫩红的小舌满是回味的舔了舔泛着油光的唇,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锅里的鸡汤,又立马转头,急急忙忙朝屋外走去。 他拿把小凳子走到徐大爷的一旁,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双小狐狸眼专注地看着徐大爷熟练的浣衣动作,低头看到自己的两只脚时,微微一愣。 昨天碰一碰还痛的脚底,今天怎么不痛了?还有昨天的登徒子,真是好不要脸,等找到裴越了,他一定要添油加醋地告诉裴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徐大爷看了眼一旁像糯米团子的楚小容,又漂亮又乖巧,谁能娶到他,真是上辈子换来的福气,只是没想到这样漂亮的小夫郎,也舍得让人自己出来干活。 依他看,不如跟了那宋大小姐算了,他也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不少人,这宋大小姐虽然看是纨绔,但绝对是人中龙凤,看着也是个可以依靠的,阿容跟了她,再生个孩子下来,这辈子就不用过苦日子了。 楚小容没有告诉徐大爷真正的原因,徐大爷见他大着肚子,脑补了一出他被自己妻主抛弃的戏码,更加心痛他了。 “鸡汤都喝完啦?怎么看老头子干活还看得津津有味。”徐大爷边浣衣边同楚小容随意聊天。 楚小容嘴角微微弯起,小狐狸眼在阳光底下亮晶晶的,他指了指灶房的方向,摸摸自己的圆润的肚子,意思是自己吃饱了。 他又做了个浣衣的动作,点点头,表示自己今天就能干活。 徐大爷看懂了,眯起已经满是皱纹的两只眼睛,笑着:“你大着肚子,这几天估摸着也是奔波,这几天先好好休息,等精神养好了,你再来干活。” 楚小容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像一朵蔫了的小花,他是真心感谢徐大爷,想做些事情帮帮徐大爷。 “你是刚到岳城不久吧?等你脚不痛了,好好出去逛逛,咱们岳城,好多好玩的地方呢。”徐大爷见不得这小糯米团子失落的样子,扯开话题。 楚小容听了,点了点头,他想起前天瞧见的很像裴越的背影,伸出手指指了指院门,又指了指脚,表示自己脚不痛了,想要出去走走。 徐大爷:“真不疼了?” 楚小容点了点头,其实还有点痛,但他心里着急,想快些找到裴越。 “那成,记得不要太晚了,岳城最近有些不太平。” . 裴越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心里都是那只小狐狸的样子,心里酸酸胀胀,她一向不爱穿官服,今日更是鬼使神差穿了件比昨日还要张扬的大红衣袍,更映衬得她眉目明艳,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引人注目。 她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着,突然一人从背后跑过来,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裴越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没有防备此人,长眉一凝,冷白带着薄茧的手指狠狠抓住还死死搂住她腰的手,身后传来痛苦又带着委屈的抽泣声,裴越一惊,脑海里猛然想起一人,转身,果然是那只小狐狸。 “昨天还骂我登徒子,今天就投怀送抱了。”她心情愉悦地挑起眉,刚才心里的不虞一扫而空。 楚小容看着面前的登徒子,眼里的泪珠子一下子就收了回去,他抿着唇转身,不再看裴越。 怎么会,明明背影这么像,为什么会是她? 裴越忙跟上 :“喂,小夫郎,明明使你占了我便宜,怎么还委屈上了?” 她还想逗逗小狐狸,想让小狐狸看看自己,但没想到小狐狸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走着。 突然前方街道上一阵骚动,一名衙内打扮的女子冲冲走到裴越的面前,低着声音:“大人,不好了,前面又出一起命案了。” 她看了眼裴越身侧的楚小容,声音更低:“又是名孕夫。” “先等等,我等会就过去。”裴越皱起眉,不管楚小容愿不愿意,拉着他的手肘往徐大爷家的方向走去。 楚小容抿唇想掰开裴越的手,但这人瞧着高挑修长,力气却也大得很,他怎么都挣脱不了。 “别闹,这几天都好好呆在徐大爷家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回答裴越的是楚小容重重哼了一声,裴越出奇的听懂了,她解释:“这些天岳城不太平,前些天在城南当街死了个孕夫,今天又死了一个,只怕这两桩案子之间都有关联。” 楚小容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摸了摸肚子,心里有些害怕,这几天他一直在街上找裴越,夜里还宿在城隍庙,万幸没出事。 突然,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脊背传遍全身,叫他浑身打了个寒战,他顿住,猛地顺着他感受到的目光看过去,除了人群来往,什么都瞧不见。 裴越:“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楚小容收回视线,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待将楚小容送回徐大爷那处,又细细交代了一番,裴越便匆匆忙忙赶到命案发生的地方。 官府的人在尸体周边围出了块空地,尸体上盖了块白布,浓稠到发黑的血液顺着尸体像一朵罂粟花一样慢慢绽放,将本是白洁的布片染上一朵朵透着糜丽的血花。 裴越附身,掀开白布,查看尸体的伤口后,面色变得铁青。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楚小容被裴越那天的话吓到了,不敢独自一人出门,但又想找到那天的背影,还好徐大爷每天早上都会去集市买些菜,楚小容就每天趁着这个时候同徐大爷一起出门。 而岳城,这半个月来,又死了几个人,但死法各有不同,也不再只是孕夫,一时之间,岳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徐大爷听了邻里这些话,一回家便给楚小容绣了个香囊,又在香囊里多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昨儿刚绣好,他要楚小容带着,说是可以辟邪。 又是一大早,楚小容早早穿好衣裳洗漱好,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等着徐大爷,不知为何,他今天一起来,就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楚小容撑着腰从小板凳上起身,又走到屋里,将床头挂着的香囊系到腰带上,他一出门,就看到徐大爷拿着篮子站在院子中央。 徐大爷:“走,今天去买我们岳城最好吃的点心去。” 楚小容弯起小狐狸眼,小舌有些馋地舔了舔现在有些血色的唇,重重点了点头。 徐大爷觉得怜爱,揉了把楚小容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两人才一起朝院子外走去。 到了集市,虽然还是大清早,但已经是人来人往了,徐大爷先是照例买了些菜,之后就带着东张西望的楚小容走到那家老铺子面前,他见前面站着不少人,想着楚小容肚子怕是早饿了,便道:“阿容,饿了就去旁边买几个包子吃去,我在这儿排着。” 楚小容想着这样能看到更多人,说不定就能瞧见裴越,点点头接过徐大爷给的几个铜板,脚步轻快的朝不远处的包子铺走过去。 “客官,要啥馅的?”店主一边挪开蒸笼一边大着声音问道。 楚小容最想吃肉包,但是他现在吃徐大爷的,喝徐大爷的,虽然每天在帮徐大爷干活,却都是些轻松的活儿,他便拿手指了指馒头,又比了个二。 “好嘞,两个馒头,一文钱,还热乎着呢,您慢走。”店家麻溜地将装好两个馒头,递给楚小容。 楚小容接过馒头,将馒头搂进怀里,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点心铺走过去,突然,一股异象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第45章 裴越阴沉着脸从今早发生命案了的屋子里走出来, 心里暗自计较。 这名死者和其他人一样,肚子被人用极锋利的刃器刨开,器脏也被七零八碎地扯出来, 胡乱散在尸体的身周。 从尸体挣扎的痕迹来看, 这些应该都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 带有报复性的一刀一刀砍下来。 明明是这样不惜虐杀的深仇大恨, 但从刚才对死者家人的盘查来看,他们竟然也毫不知情。 这些死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但他们身份地位不同, 年龄也各有差异, 是什么会将他们连接起来。 裴越理了理衣裳,打算像前几天一样, 在暗处悄悄看着小狐狸在集市上东张西望的小模样, 这时,几名平民打扮的小郎君急急忙忙从她的面前经过。 “快些快些,要是迟了, 会被夫子责罚的!” 裴越的脚步一顿, 突然想起她刚到岳城时特意瞧的岳城志,其里有一处记载,在城北一颗千年樟树下,有一家可以女男混读的学堂。 岳城风气开放, 学堂更是一位当世大家开办的, 最重要的是, 男子可以不用交任何束脩便在这座学堂里读书, 故而学堂里有达官显贵的男子也有较为开明的平民家里的男子。 裴越脚步一转, 悄无声息地跟在那几名小郎君后面。 . 楚小容是被一阵哀嚎声唤醒的,他艰难地睁开依旧沉重的眼皮, 看着面前破败的场景,微微瞪大眼,这里是他前段日子宿着的城隍庙! 而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粗粝的麻绳捆着,嘴却没有捂住,他艰难地转动脖子,朝哀嚎的地方看过去,在见到一旁的景象时,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城隍庙的另一边,一名衣着华贵的郎君满身血污,双手双脚被扭曲地捆在城隍庙颜色开始脱落的红柱子上,一女子身形的人蒙着面,还滴着血的刀刃从上至下慢条斯理划开那名郎君的小腹。 第30节 浓艳的血飞溅,将红柱子又覆上一层俗红。 那名郎君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看着楚小容,大喊:“救我,救我,我的阿娘是知府,救我,我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刽子手听到那名郎君的哀嚎,染着血的苍白的手停下动作,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楚小容,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里面闪着让人胆寒的亮光。 她随意将刀拔出,血凝成水滴一点一滴顺着刀刃落在地上,血滴绽放,像一朵朵小小的、奇诡的红梅绽放,极有规律的脚步声终于停歇,蜿蜒了一路的红梅停在了楚小容的面前。 楚小容抬头,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刽子手,想起前些天听到的流言,知道他面前的就是那位杀了十几人的厉鬼,他的小脸煞白,摇了摇头,张开嗓子“啊啊啊啊”无意义哀求。 厉鬼狭长阴冷的双眼里的光亮更渗人了,虽然瞧不见她的脸,但楚小容似乎看到她苍白的唇愉悦地咧开,露出尖利的齿牙。 厉鬼拿着刀的手腕微微转动,刀刃离他的脸越来越近,楚小容闭上眼,脑海里匆匆闪过很多人影,最后定格在他的小爹身影上。 岁月无法在他小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叫当年名动京城的他像一朵被岁月浇灌的花,比之桃李年华时,在那份漂亮纯真上,更添岁月沉淀的韵味。 他的小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着他,上挑却不显妖媚的狐狸眼看着屋外纷纷扬扬洒落的大雪,艰难地从嗓子眼里吐出些气音:“小容儿,我教你酿的酒还记得吗?” 他连忙握住他小爹的手,哭着不住地点头:“记得,我都记得,等爹爹你什么时候病好了,我就酿给爹爹喝。” 他将脸颊贴在他小爹仿佛捂不热的手背上,抽抽噎噎,却吃力撒着娇:“爹爹想喝梨花酿,我到时就去城外的山上去采最好看的梨花来,爹爹你不是一直说我们水不够好吗?我就特地给爹爹找最好的泉水。” “小容儿到时不会怪爹爹叫你折腾了吗?不要到时候又到爹爹跟前,撒娇耍赖。”他的小爹吃力地笑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又看向窗外,笑着说:“小容儿,下雪了,你去帮我把树下的几壶酒挖出来吧,我突然想喝些酒了。” 楚小容连忙点头,不疑有他,小跑到屋外,拿着那把已经有些钝的小铲子在树下用力地挖着。 新雪在灰白的天色里飞舞,一片一片落在楚小容的头上、脸上……一片被温度融化了,另一片又接着落下,层层叠叠覆满他的身体,将他与漫天苍白融为一体。 终于,他挖出了一壶酒,他放下铲子,伸出开始充着血的手小心翼翼扒拉着酒壶旁边的泥土,不一会儿,就露出了那壶酒的全貌,楚小容咧开嘴开心地笑着,小狐狸眼满足地弯起,拿袖子随便擦了擦酒壶上的泥渍,小跑着冲向屋内。 屋内的小爹仿佛睡得极熟,轻到楚小容都听见雪花一瓣瓣落在地上的声音了。 轻到他听见初雪压断枝头,终于得了解脱的声音。 脑海里的场景忽而一变,是着大红衣袍,眉目张扬艳丽,仿佛一把火燃进楚小容心里的裴越。 裴越站在灼灼桃花树之下,挑着眉,朝他伸出手,红唇微启,仿佛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小容儿,过来。” 楚小容苍白的唇微微勾起,闭着的眼睫颤动,却不再挣扎。 他累了,不想再骗自己,说裴越还活着。 . 裴越跟着那几名小郎君来到城北的学堂,一慈眉善目,做夫郎打扮的人出来,看到她,面色一僵,忙转身又走回学堂。 “刘夫郎,见着宋娘我,怎么就这么着急要走?宋娘我可是何时惹了你?”裴越伸手拦住刘夫郎的退路,声音还是不正经。 刘夫郎提着篮子,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周围,缩着脖子,是一副极害怕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念着:“因果报应,都是因果报应,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要杀了我们所有人,给阿蓉报仇。” 有猛地揪住裴越的衣袖,瞪大眼:“宋之,当年都是你要挟我的,你现在是当官的,赶快把她捉住,不然,不然,她会杀了我的!” 裴越皱起眉,她叫下属调查过她扮演的这人,是个纨绔,但都是些小打小闹,没闹出过大事,可是现在这幅场景又着实奇怪。 她顺着刘夫郎的话说下去:“她现在在岳城已经杀了十几人了,官府却连她的影子都找不着,我想救你,又从何救起?”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凤眼沉沉:“今早的尸体旁边不巧,有一件刘夫郎的物件,刘夫郎,有些事太过久远,我记得不如你清楚,你同我细细讲来,我定会竭尽所能来帮你。” 刘夫郎脸色瞬间煞白,她慌张地点着头,声音颤抖将当年的事情一桩一桩讲来。 “原来今日所有事,不过是你们的报应。”裴越听完一切,凤眼微微眯起,语气有些飘渺。 刘夫郎:“你、你什么意思?我们要死,你也逃不掉!” 裴越转过身,朝学堂外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突然发了疯的刘夫郎。 她刚走出学堂,她派在楚小容身边的暗卫却突然慌张地跪在她的面前,语气颤抖:“主、主上,小郎君失踪了。” 第46章 破旧的城隍庙里, 身形高挑消瘦的女子站在楚小容身前,落着浓稠血滴的刀刃挑起楚小容的下颚,嫣红的血顺着光滑的脖颈, 像厉鬼的抚摸一般慢慢滑下, 一滴接着一滴滴落在朴素绣着几朵不知名小花的香囊上。 花瓣由边缘向其里渐染成罗红, 昏暗的光线映射在其上, 竟然莫名显出带了血色的糜丽。 “阿蓉,别怕,我不会杀你, 你还怀着我们的宝宝, 我怎么舍得杀你?”女子俯下身,粗粝冰冷的指尖痴迷地碰触着楚小容脸颊, 嗓音战栗扭曲。 “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在城隍庙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厉鬼哑着干涸的嗓子,轻轻诉着自己隐秘扭曲的心事。 “等我杀光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 我就带你走, 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你喜欢读书,我就教你和宝宝一起读书写字好不好?你到时候可不要还是笨笨的,连咱们的宝宝都比不过啊。” “那天你的身下满是血躺在我的怀里,把我吓坏了, 下次不许再这么淘气了, 不然我就要罚你了。” 楚小容睁开浅褐的眼, 望着面前不知何时取下面纱的厉鬼, 厉鬼脸色透着病气的青白, 眼里满是痴迷怀念,痴痴看着他, 却又没有看着他。 “你、你闭上眼!你给我闭上眼!” 厉鬼将刀随意丢下,突然掐住楚小容如鹤般修长的脖颈,将他推翻在地上,爬满眼球的血丝充了血,眼眶里仿佛要流出血泪。 “我……不是……你……的阿蓉……”艰难的话语从嗓子里挤出,楚小容清澈的眼瞳直直望着身上的厉鬼,咧开嫣红的唇,一字一句:“你……认错……了” “我……是……裴越……小容……儿……” 他是裴越的小容儿。 他累了,等在黄泉路上见到裴越,他一定要扑到裴越的怀里,委委屈屈地告诉她,因为她不在了,他被坏人欺负了。 这样,她在地下也能宠着他、爱着他了。 “你是阿蓉!你是阿蓉!闭眼,我叫你闭眼啊!”身上的刽子手疯了一样的大吼,手上的力气不断变大。 吸入肺腑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渐渐的,楚小容停止了一切挣扎,他的唇角含着笑,湿润的小狐狸眼微微弯起,明明还是秋日,他却仿佛看到了漫天像雪一样的桃花,他的爹爹和裴越站在桃花芳菲里,极尽宠溺地看着他,叫他回家。 好,我们回家。 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苍白的手无声息地垂下,一滴清泪顺着带着绯红的眼尾滑下,悄无声息地隐入鬓角。 . 阿蓉是岳城土生土长的小郎君,大字不识几个,但从小就想去城北那家千年樟树下的学堂读书,只是他的娘和爹都觉得男子无才便是德,一直不肯送他去学堂。 终于,他嫁人了。 是城南那户徐家,顶顶有钱了,他能嫁给徐家的最小的小姐,还是因为他八字好,那算命的说他嫁给徐小姐,能给徐小姐冲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原因,他嫁给徐小姐之后,徐小姐的身体真的好转起来了,一天夜里,徐小姐将他搂在怀里,问他想要什么奖赏。 阿蓉歪了歪头,眯起狐狸眼认真地想起来,其实他想要的东西可多了,但最想要的还是去学堂读书,他将头埋在徐小姐的怀里,声音小小的像蚊子叫一样,但徐小姐还是听到了。 徐小姐没有嘲笑他,只是告诉他,学堂的那位夫子也教过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既然想读书,那便去读。 阿蓉记得,那天晚上,他开心了好久好久,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双圆滚滚的狐狸眼底下泛着些青。 徐小姐好笑地揉着他的头,声音很温柔:“阿蓉以后要是课业有什么不懂的,记得来问我,兴许我能帮上阿蓉的忙呢。” 阿蓉愣愣地看着徐小姐,不知道怎么了,心突然砰砰直跳,像是要窜到他的嗓子眼里,他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耳尖红红的,不敢再看徐小姐。 可惜天意弄人,千年樟树下的学堂,成为他噩梦的开始。 他被小夫子骂蠢材,被一群郎君们换着法子折磨。 所有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嫁给了天之骄子的徐小姐,而那位知府家的刘小公子爱慕徐小姐。 他们怕别人发现他被人欺负,从来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印子,甚至威胁他,如果他敢把这些事告诉别人,他们动不了徐小姐,却能轻轻松松将他的娘和爹折腾得鸡犬不宁。 他们还给他看了一枚看起来料子极好的玉佩,残忍地告诉他,徐小姐她真正喜欢的是青梅竹马的刘小公子,不会为了他这个土鳖伤了刘小公子的心。 阿蓉看着那枚玉佩,心里突然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灌着冷到骨子里的凉风。他知道他们没有骗他,因为徐小姐一直带着相同样式的玉佩。 他一日比一日憔悴,徐小姐当他是累了,替他告了几日的假,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他阿爹一支带着血的簪子。 他将簪子放在心口处,无声地张开了嘴,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空洞地看着地面,突然失了全身的力气。 他想,这是他的命,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刘小公子觉得玩弄他没有意思了,这样,他就又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他日复一日挨着,将自己挨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虽然知道徐小姐不爱他,但他看着徐小姐在幽幽烛火下耐心地教着他的功课,麻木的心里总会滋生出一点点的暖意。 直到那天,他被带到破旧的城隍庙,无数发着臭的身体覆在他的身上,他被人卸了下巴,身体被迫一次又一次打开,狐狸眼空洞地看着已经破旧的神像。 神像无悲无喜,怜悯地看着他。 那天之后,他告诉徐小姐,他不喜欢读书了,不想去学堂了。 又过了几月,大夫告诉他,他怀孕了。 他看出来了,徐小姐很高兴,徐小姐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那天夜里,徐小姐搂着他,狭长的眼里是快将他溺死的深情,清冷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影交缠在一起。 “阿蓉,我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徐小姐高兴,真好啊。 孩子没有救赎阿蓉,反而将他推进深渊。 那日徐小姐回府,特地带回她的小夫郎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她推开这些天小夫郎最喜欢缩着的房间,小夫郎好乖好乖地躺在床榻上,眼睫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子。 而他的身下,是一朵吸饱了血,娇艳欲滴的花。 .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人毛茸茸的头压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背压得有些麻。 楚小容艰难地转过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想,原来死了还会有知觉。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思索着怎么才可以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谁知就是这样细小的动作,这人就醒了过来,满是疲倦的凤眼惊喜地看着他。 还没等楚小容反应过来,这人就猛地将他搂进怀里,贴着楚小容的身体不知为何,还发着一阵阵细颤,像是找到了不小心丢掉的宝贝。 楚小容抬头看着这人,心下微微诧异,这人怎么也死了?怎么是她照顾他,不是裴越或者是小爹爹?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声音带着细颤和一点点泣音? 她明明也死了,怎么就还抱着他哭起来。 第31节 算了,都是第一次做鬼,他就宽宏大量安慰安慰她吧。想想她也是可怜,家人亲朋都还在人世,在这儿想必是孤苦伶仃。 哪像他,家人爱人都在这儿,团团圆圆,舒服的很哩。 他张嘴,本来想劝导下这位大小姐,发现嗓子还是说不了话,稍微动一动,就是阵剧痛。 好吧,原来做鬼他也还是说不了话。 楚小容没有法子,见不得这种女子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勉为其难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这位大小姐的脑袋。 裴越可千万不要这时候回来,不然他肯定解释不清楚,说不定还会被换着花样在床上欺负一顿。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发誓。”裴越将人搂的更紧了,哑着嗓子。 她冲到城隍庙的的时候,看到闭着眼没了生息的楚小容,浑身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有什么东西仿佛从她的身体里被抽出,叫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万幸,万幸,万幸把小狐狸救回来了。 楚小容抬起头,想用眼神示意这人别搂着自己了,他现在是有妇之夫,这样不合适。 他一顿,分明看到,宋之的耳后,有一道奇奇怪怪的褶皱,他缓缓伸出手,鬼使神差想将那玩意儿撕下。 这玩意儿,怎么和裴越那时候和他讲过的□□这么像? 搂着楚小容的裴越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一只小爪子悄悄伸向她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爪子已经抓住了她的面具。 第47章 “楚小容, 你不想要自己的爪子了吗?”裴越眼疾手快地抓住楚小容不安分的小爪子,凤眼满含威胁地半眯起来。 她见怀里的小狐狸装着一脸无辜样,磨了磨后槽牙:“日子还长着, 你给我等着。” 楚小容眼见面前的人要炸毛的样子, 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的小狐狸眼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一个让他心里战栗的猜想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会不会就是裴越! 现在回想自己同她刚见面的样子,那副纨绔样子简直和三年前的裴越一个样。 但是为什么裴越见到他了,却不和他相认呢?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 楚小容悄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小狐狸眼里盈满一层水汽,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狐狸一样瞧着抱着他的女子。 ! 干什么, 干什么!干嘛用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瞧着自己, 以为这样她就不会追究了吗? 做梦!她裴越什么人间绝色没见过? 下一秒,裴越就败下阵来:“好好好,这次饶了你, 我可告诉你, 下次这招就对我不管用了。” 太像裴越了,但更像三年前的裴越。 楚小容愣愣的,细白的手指无措地抓着身上的被子,他抿着唇, 小狐狸眼垂下, 又抬起。 他将裴越的手抓起来, 拿指尖在她带着薄茧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你要我帮你找你的妻主?她为了救你失踪了?”裴越皱起眉, 凤眼无端有些沉沉。 “是的。”楚小容写完, 眨巴着狐狸眼看起来好乖好乖的样子。 “孩子不能没有娘亲,我也不能没有自己的妻主。”他继续写着。 “求求你了。” 他扯着裴越垂下的衣袖, 细白的脖颈上满是青紫的掐痕,漂亮又纯真的狐狸眼里的泪珠子要掉不掉,唇还苍白着。 裴越心里想,这她爹的,谁能拒绝。 虽然她心里巴不得小狐狸那劳什子的妻主赶紧死了算了,但还是小心地将人放平,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轻:“过几日再去可好?你现在身体不好,大夫说要好好休养。” “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她替楚小容盖好被子,柔着声音。 好像,太像他三年前故意对裴越说要去找某位世家女,明明心里吃味的不行,但就是嘴巴硬不肯说,偏偏要拿他的原因当借口。 楚小容乖巧地点点头,将脸半埋进被褥里,像一个乖乖的小糯米团子,小狐狸眼怯怯地瞧着裴越。 裴越心里了然,倚在床头,眉眼弯弯:“我不走,陪着你,你乖乖睡觉。” 楚小容这才安心地闭上眼,心里是这些天来前所未有的踏实,不一会儿,他就睡熟了。 裴越试着叫唤一声:“楚小容,你睡着了没?” 见人没反应,她心里有些痒痒,眉头半挑起,凤眼恶劣地眯起:“小狐狸,你妻主来啦,快醒醒。” 见人真迷迷糊糊吃力地睁开眼睛,心里一紧,立马改口:“我说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去找你妻主。” 等确定人又睡熟了,她谨慎地看了眼紧闭着的门口,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吻如羽毛般拂过楚小容的唇角。 觉得不过瘾,还伸出舌头舔了口看起来口感不错的唇角,裴越的凤眼微微瞪大,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叫她醉在里面,也让她不受控制地一口一口舔着。 这小狐狸的嘴巴是抹了什么东西吗?她怎么停不下来了?裴越的耳尖隐隐透着绯红,恬不知耻地将一切都推到楚小容的身上。 直到楚小容皱起眉,将脸又往被褥里埋了埋,她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狭长上挑的凤眼完全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小容嘴巴上的水光,赤红着耳朵落荒而逃。 疯了,都疯了。 . 阴暗的地牢内空气里充斥着各种味道交融在一起的怪味,最深处,裴越一袭红衣,背着手瞧着手脚都被定住的徐席,两双有些相似的凤眼相互对视,映出各自的倒影。 “裴越,好好的皇帝不当,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哦,原来是被你的二姐给踢下来了。”徐席的声音虚弱,凤眼里却是扎人的讽刺。 冷白修长的手拿着一把小小的钩子,泛着银光的钩子尖端毫不留情地勾进伤口里,又挑出些零碎的血肉来,冷厉的笑唇心情颇为愉悦地勾起,像作画一样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不停地游走。 “徐席,若不是答应过阿爹绝不能杀你,我可真想将你大卸八块啊。”裴越的声音很轻。 徐席咧开嘴,眸子里的讽刺更深:“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贱人倒还记得我,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难为他的记挂了,倒叫我又被恶心一次。” 裴越:“要说恶心,难道不是姐姐你更恶心吗?自己的夫郎在世时,软弱无能。现在人死了,成了一把土,倒开始装深情了。”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徐席眸子里突然充了血,她狠狠盯着面前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咧开嘴,露出森白的齿牙狞笑:“是啊,最大的遗憾,应该是没有把妹妹的心上人带走,倒成全了妹妹和心上人。” “姐姐送了妹妹这份大礼,妹妹自然也要成全姐姐的心愿。” 裴越艳丽的眉眼像是染上一层血色,她弯起凤眸:“那位刘小公子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精神算不得太好,妹妹打算完成他的夙愿,将他嫁给姐姐。” “而姐姐,天之骄女的徐小姐,天妒英才,竟然在回岳城的路上,不仅被人拧断手脚,还叫人给毒哑了。” “姐姐娶了刘小公子,不知日后姐姐见了自己的小夫郎,该如何解释呢?” 地牢内仿佛更加阴冷,徐席如毒蛇般的眸子冷冷地注视裴越,裴越像是毫无察觉,笑得更加愉悦了:“也是,姐姐早就无颜面对自己的小夫郎了,比如说,姐姐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夫郎在学堂被人欺凌。” “但姐姐需要乘刘知府的东风,或者,姐姐为了让刘小公子更加钦慕你,特意暗示他,你娶阿蓉不过是被逼无奈。” 徐席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缠进血肉里的铁链伴着血肉相互碰撞,摩擦着森森白骨发出刺耳的声音。 “住嘴!我叫你住嘴!你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脸面说是我的错!” “我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我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个贱人,错的是你这个杂种!” 裴越冷笑一声,看到面前已经癫狂的徐席,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转身朝地牢外走去。 待处理完其他事情,裴越便匆匆赶回楚小容的屋子,她原本以为楚小容受了惊,这会儿应该睡得还熟,却没想到她刚推开门,便见到楚小容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小小的一团,别提多让人心软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楚小容抬起头,又咬着牙低下头,鼻子却瞬间变得通红,委屈的不得了。 裴越心里一紧,几大步上前,冲到他的床前,仿佛将这个动作做过千百遍一样,忙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裴越的嘴有些不听使唤,结结巴巴的。 回答她的,是楚小容骤然变大的抽泣声,一滴一滴温热的泪珠子掉在裴越的肩膀上,主人默默从她的怀里爬出来,又将自己在墙角蜷缩成一团,只露出湿润又泛着红的小狐狸眼,身体还不住地发着细颤。 裴越看着这双眼睛,意外看懂了里面的意思,她心里更加自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不知谁说的,孕夫不能受大刺激,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她又将人捞到自己的怀里,想了想,自己终究不是小狐狸肚子里孩子的亲娘,她的灵香怕是只会让小狐狸更加不安,便只轻轻抚摸着小狐狸怀了孕却还是单薄的脊背,有些话直接就出口了:“小容儿,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悄悄离开了,别哭了,你还怀着宝宝呢,哭坏身体了怎么办?” “你不是想要找你的妻主吗?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你睡醒了,把你妻主的样子写给我看,我去给你找。” 不知道哄了多久,楚小容抽泣的声音才终于小了,裴越这才低下头,发现人虽然没哭了,小狐狸眼却雾蒙蒙的直勾勾瞧着自己,眼里满是不信任。 裴越讪笑一声:“我不走,我陪着小容儿呢。” 楚小容又低下头,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写着:“你陪我睡。” “这不太好吧。”裴越咽了咽口水,耳朵尖带着薄红,“你妻主要是知道了,这……” 知道就知道了,她裴越看上的人难道还能再放了不成,虽是这样想的,但裴越面色还是有些羞涩。 小狐狸胆子小,知道她真面目了,说不定刚刚伸出来的小爪子就会害怕地缩回去,又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让她接近。 她还想正人君子一番,但小狐狸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委屈哭了。 她自然不知道,楚小容现在已经在心里有七分把握认定她就是自己妻主,但还有三分,让他不敢贸然相认,如果这人不是裴越,那他的小命估计也是不保了。 “没关系,”楚小容继续一笔一划写到,他顿了顿,“我怕。” 末了,楚小容故意摆出最容易叫裴越心软的表情,果不其然,裴越立马就败下阵来,搂着他一起躺到床上。 环抱着自己的怀抱分外舒适,但楚小容心里想着事,闭上眼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等他觉得身上的人睡着了,才睁开眼,缓缓抽出自己的爪子,打算把那层□□揭开。 结果他一抬眼,就看到身上的人要笑不笑地盯着他,呼吸却还是轻缓,像睡着了的样子。 楚小容:!被发现了! 第48章 “楚小容, 你怎么就対我的脸这么感兴趣?”裴越一把抓住楚小容有些纤细的手腕,凤眼要笑不笑地半眯起。 楚小容尴尬地笑了笑,又摆出乖巧的表情, 丝毫不见刚才有些狡黠的样子。 裴越也扯起嘴角笑笑, 想了想, 还是觉得现在不要叫小狐狸认出她来好, 免得被吓跑,随口瞎扯:“我生的面目丑陋,偏生爱美, 就常年带了这幅□□。” “所以你下次再想把它撕下来, 我可就生你气了。” 楚小容将自己的爪子从裴越炽热的手心里抽出来,小狐狸眼垂下, 爪子轻轻拂了拂裴越肩头上的褶皱, 又抬起眼,小狐狸眼看着裴越,疑惑地眨巴几下。 得, 这小狐狸仗着她现在不敢随便欺负他就把她当傻子耍了, 裴越磨了磨后槽牙,声音是故作的温和:“原来小容儿是想给我整理衣裳,是我会错意了。” 第32节 楚小容面不改色地点点头,随即收回爪子闭上眼, 只是眼睫不停地颤啊颤。 小狐狸是怎么觉得自己演技很好的? 裴越轻笑一声, 将人完完全全搂进怀里, 让两只爪子都不能动弹, 才真正闭上眼。 楚小容在裴越怀里试着动了几下, 发现真的完全动不了,有些生气地轻轻踹了裴越两脚, 又想起这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又立马安静下来,还有模有样的打着小鼾。 他听错了吗?怎么听到有人笑了一声,楚小容悄咪咪地睁开眼,发现裴越像是睡熟了,又有些疑惑地闭上眼。 . 自从那天之后,楚小容就被裴越接到了宋府,前几天他身体还有些虚弱,就总是神情蔫蔫的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听着小厮们的闲聊。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刘知府家的那个刘小公子要嫁给徐家那位徐小姐了!” 那小厮嗓门颇大,不一会儿就引来了其他好几个小厮,几个人聚在一起,开始七七八八唠嗑起来。 “真的吗?我可是听说那位天之骄女的徐小姐啊,天妒英才,现在完完全全成了个废人!刘知府也舍得?” 另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插进来:“噫,你难道还不知道那位刘小公子上次虽然死里逃生,但脑子啊坏了,得了失心疯。” “啧啧啧,这两位以前可都是咱们岳城鼎鼎有名的人物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怎么就都落的如此下场?” “害,可不是,要我说,还是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好,没那么招人惦记。” 这话一说,就又惹得几个小厮连连应和。 刘小公子,就是当日和他一起被绑的那位小郎君?楚小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想起那日的情景,他还是有些害怕地揪住身上的被褥,将自己慢慢蜷缩起来。 正巧这时,裴越推门进来,眼角晕着些有些恶劣的笑,看到楚小容之后,立马将这份笑意藏了起来。 她熟练地将楚小容搂进怀里,柔和地拍着楚小容的脊背,楚小容摇摇头,从她的怀里转出来,扯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认真地写道:“你当时是怎么那么快找到我的?” 裴越像是没有抱够他,又将他搂进怀里,语气有些低:“听说你也不见了,我就去找徐大爷,询问他具体的细节,徐大爷被吓得不清,心里也焦急,话说得有些混乱。” 说着,裴越搂紧怀里的楚小容:“他突然提到一句给你做了个香囊,一定会保佑你,我就想到咱们官府养了条大黄狗,颇通灵性,嗅觉也比其他狗还要灵敏,便问徐大爷是否还有其他和你一样配料的香囊。” “就这样,寻到了你。” 楚小容慢吞吞写道:“谢谢。” “不用谢,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今日那位大名鼎鼎的徐小姐成婚,我和她也算沾亲带故,走,小容儿,我们也去讨杯喜酒。” 徐府今日张灯结彩,满目都是大喜的红,但来往的人脸上都无半点欢喜的意思,个个愁眉苦脸,仿佛不是在办喜事,像是在办丧事。 徐席被人扶着坐在床榻上,窗子被紧紧关上,室内透不进半点光亮,大红的喜袍像是一层罪孽深重的血色覆满她的全身,她的面色苍白,却唇红如血,而那双狭长的凤目里似乎无悲无喜,直到一人走进室内。 裴越笑唇微微弯起,以胜利者的姿态,一步一步优雅地走到徐席的床前,像是施舍一样低下头,满是怜悯地看着她,红唇微启:“姐姐,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要是你当初知些足,现在想是妻夫美满,而你还是那个受人爱慕的徐小姐啊。” 徐席有些缓慢地抬起眼,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裴越弯了弯眉眼:“不过没关系,姐姐这不是又娶了青梅竹马的刘小公子吗?好了,妹妹的礼也送到了,小夫郎还等在车里呢,时间不早了,小夫郎怕等急了,妹妹该走了。” 徐席一双无悲无喜的凤眼突然充满血,神情癫狂,像是只厉鬼,她啊啊啊啊无意义的叫唤着,挣扎起来,重心变得不稳,而手脚无力,便直直朝前栽倒,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裴越走到门口,対门口守着的两名小厮颔首,随后,朝徐府外走去。 两名小厮带着几名身强力壮的女子走进屋内,扯起徐席,语气冷淡:“小姐,夫人叫我们抬你去拜堂,说是耽误了吉时怕是不好。” 徐席冷冷地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被几人抬着往前厅去。 来的宾客稀稀疏疏,不少还是伸长脖子来看热闹的,打算看到以往的天之骄女徐小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后,回去対着其他人又是一阵唏嘘。 如今已经疯癫的刘小公子也着了件大红衣袍,此时站在正厅中央,対旁边的来客傻乎乎笑着,不见以往半点矜贵傲慢的样子。 这时,厅外忽而爆竹声热热闹闹地响起来,刘小公子拍着手,笑的更加乐呵,宾客们的脖子伸得更长。 “新娘子到啦!”媒人卖力地大喊,又是一阵欢喜的敲锣打鼓。 只见鼎鼎有名的徐小姐面色苍白被人抬进大厅,刘小公子拍着手愣愣地看着她,歪着头,表情有些疑惑。 几人将徐席抬到刘小公子面前,媒人大喊:“一拜天地!” 徐席转头看向刘小公子,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疯狂偏执,她咧开嘴,做了个唇形:“没杀了你,真可惜。” 刘小公子突然顿住,直愣愣地看着徐席,突然狠狠抓着自己的手臂尖叫着冲出正厅。 混乱中,徐席仿佛看到大婚那日的小傻子,小傻子着那件大红衣袍,弯着漂亮的狐狸眼,不好好走路,一步一步蹦跶到她的面前,笑着対她说:“妻主,你想不想我呀?” 徐席痴痴望着面前的虚无,终于露出一丝悔恨。 “想,想得不得了,每一刻都在想。” 只可惜,这句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裴越走到宋府的马车旁,马车内的楚小容听到声音,细白的手掀开车帘,便见举到他面前的一串红彤彤,其上覆着一层匀称的冰糖的糖葫芦,正在光线映射下显得分外诱人。 楚小容咽了口口水,伸手将冰糖葫芦拿了过去,想了想,小狐狸眼亮亮的,撕开最上面的江米纸,将冰糖葫芦伸到裴越的嘴边,裴越笑着摇头:“你自己吃,我不大爱吃甜食。” 还没等她话说完,楚小容就将冰糖葫芦收回去,有了血色的唇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又活像只小仓鼠。 其实现在的楚小容没有以前爱吃糖葫芦了,但小时候一直想着念着,久而久之就成了心中的执念,每次看到就忍不住想买来吃吃。 他吃得欢快,两条腿都前后欢喜的晃来晃去。 这时,马车外的裴越像是不经意地说了句:“那我们回府吧。” 楚小容咀嚼的动作立马就停了,转过头,小狐狸眼生气地瞪大,又有些委屈地看着裴越,将裴越看得心惊肉跳,立马改口:“开玩笑呢,咱们马上去找你妻主。” 第49章 裴越心里纵有千百个不愿意, 也只得上了马车,陪同楚小容一起去找他那劳什子的妻主。 找找找,找什么找, 她难道不比那个妻主有用的多? 全天下吗, 谁还有她有权有势?小狐狸怎么就一心惦记别人呢? 但裴越可不敢真说出来, 她好不容易在小狐狸心里有了那么些好感, 怎么可以因为吃醋就给全毁了呢? 一路上,裴越时不时转头悄悄盯着身旁专心吃着糖葫芦的楚小容,小狐狸眼睛弯弯的, 两条腿开心地晃来晃去, 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 将还剩一颗的糖葫芦举到她的面前。 裴越愣愣地看着面前只剩一颗的糖葫芦,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什么东西,但太快了,仅仅一瞬就又在脑海里如烟一般消散。 “好吧, 给你吃。” 三年前, 楚府。 “裴越,小公主,我好无聊啊。”楚小容照例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撑着下颚, 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摇着蒲伞, 玉白的小脸上是健康的桃花粉。 像个大爷一样半闭着眼躺在躺椅上的裴越懒懒睁开眼, 有点威胁性地看了眼一旁消极怠工的楚小容:“公主就公主, 别加个‘小’, 不然下次就不给你带话本子和吃食了。” “不准消极怠工,你自己说的给本宫扇风当报酬。” “哦。”楚小容闷闷地应了一声, 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无精打采的,脸上神情也是蔫蔫的。 又扇了一会儿,这小狐狸就将扇子丢到一旁,趴在躺椅的边缘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好无聊,好无聊,无聊到都不想讨好裴越了,楚小容在心里又重重叹了口气。 裴越见状,半起身,用手掐了掐楚小容的小脸,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子,语气带着点自己没有发现的宠溺:“我等会带你出去玩,你先给我扇扇风,我昨儿一宿都没睡好。” “真的?”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瞬间亮起来,迅速拿起扇子,干劲十足地给裴越扇风,“小,不,公主,我给你扇风,要不要再大点,还是小点?” 裴越又悠哉悠哉地躺下,从鼻孔里满意地哼了一声。 结果她闭眼还没过多久,一旁小狐狸满含期待的声音就传过来:“公主,可以了吗?已经扇很久了。” 裴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直接将楚小容捞进怀里,掐了把楚小容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那你陪我睡会儿,行吗?” “就只睡一会儿会儿吗?”楚小容眨巴着小狐狸眼认真地问。 裴越:“是。” 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她昨夜处理政务到半夜还不是因为想白天早点来找他,不过裴越不打算说,免得叫小狐狸知道自己那么在意他,把小尾巴翘到天上去。 听到裴越这句话,楚小容安心地躺在裴越的怀里,低下头玩了会手指,觉得有些困,头一歪就睡着了。 “楚小容,小容儿,醒醒,再不醒就不能出去了。” 楚小容在梦里睡得正熟呢,听到这话,皱起精致的眉头,用手捂住耳朵,表示抗拒。 他正梦到自己在一座金山上啃肘子呢,谁都不要来烦他! 突然一道声音幽幽地飘过来:“你的肘子、糖葫芦、话本子、桃花酥、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马上就要没了,本宫数三声,你还不醒就真没了。” 楚小容唰地睁开眼,牵住裴越的衣角,小脸睡得更加嫣红,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他本能地拿脸颊蹭着裴越的手心撒娇:“我醒了,你快带我出去。” “不准反悔!” 楚小容趴在围墙上,紧紧扒着墙壁,小狐狸眼被吓得起了一层水汽,他带着哭腔看着墙底下的裴越,声音软绵绵的:“公主,公主,我怕,我不敢跳。” 说着,将墙壁扒得更紧了,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 裴越看着楚小容的怂样无奈地扶了扶额,又抬起头:“本宫说了,你跳下来,本宫接住你,你是想住在上面吗?” 楚小容抿着唇不停地摇头,眼尾一片绯色。 “你跳下来了,我才能带你出去玩,还想不想去听书吃点心啦?” 楚小容不住地点头,心里虽然害怕,但又心痒痒的很,他的手指有些纠结地扣着墙面,想跳下去,但一探头看到这得有两人高的墙面,又吓得缩回去。 这时,他突然看到远处要过来一群人,心里一惊,颤巍巍喊了句“你要接住我”,闭上眼,破釜沉舟地跳了下去。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袭,反而是一个炽热到有些滚烫的怀抱稳稳地接住他,好像还颠了颠他的屁股,楚小容睁开眼,发现裴越真的接住自己,小小的欢呼一声,不自觉地拿手搂住裴越的脖颈,小脸因为激动泛着更深的粉色。 “裴越,你真的接住我了!你好厉害!” 裴越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一团,笑唇勾起一抹颇为自得的笑,语气张扬:“今天才知道本宫的厉害?上次在望春山庄救了你,你不记得了?” “记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裴越,眼眸里仿佛满心满意都倒映着她的身影。 裴越:“那还差不多。” 说着,又捏了把楚小容手感极好的屁股,眉眼间带着股邪气把人放下来。 楚小容这下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羞得满脸涨红,低着头,捂住自己的屁股,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下,像带着电一样,酥麻的感觉从脊背传遍全身。 一路上,楚小容都闷闷的,直到裴越给他买了串糖葫芦,又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进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酒楼,进了雅间,给他点了一大桌子的平时想都不要想的菜,楚小容才将刚才奇怪的感觉丢到脑后。 他坐在桌子面前,推开雅间的小窗,趴在上面,边吃糖葫芦边专心地盯着底下。 底下说书先生正有声有色讲着当今女皇和皇夫的故事,楚小容听得入了迷,连糖葫芦都忘了吃。 第33节 “要说咱们当今圣上和皇夫,那叫好一个佳偶天成!两人自小便两情相悦,当时圣上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女的时候,咱们皇夫就爱慕圣上。” “……咱们圣上举国之力终于找回了皇夫,两人琴瑟和鸣,圣上是难得的痴情种,不仅对皇夫极好,对皇夫的父家也是顶顶的好。” 裴越从小就听着这些东西长大,再好听也早就听厌了,她一只手撑着下颚,看着完全入了迷的楚小容,瑞凤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笑意。 突然,楚小容举着只剩一颗的糖葫芦到她的面前,小狐狸亮晶晶的:“公主,给你吃,说书先生说得是真的吗?” 裴越的眉目张扬,唇边满是笑意,见楚小容眼里满是渴望,心里有些痒痒,另一只垂在身旁的手指微微弯曲,她咬了一口糖葫芦,慢条斯理吃完之后,笑眯眯地开口:“小容儿,过来些,这可是我们皇室辛秘,一般人我都不会告诉的。” 楚小容小狐狸眼更亮了,拿着还剩半颗的糖葫芦噔噔噔跑到裴越面前,乖乖地坐下,一脸乖巧的看着裴越。 “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拉进怀里,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堵住嘴,在灵香和唇舌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化成了一弯水。 裴越的一只手像条蟒蛇一样,紧紧箍着楚小容的细腰,另一只手覆在楚小容的颈后,像捏小猫一样,暧昧地蹂.躏那处捏在手上仿佛就会化掉的软肉。 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处,温度交.融,唇舌厮混。 楚小容一开始还有神智,渐渐地,便只能趴在裴越像火一样的怀里,眼尾泅着红,不时从喉咙里溢出些破碎的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越终于停了动作,楚小容眼神迷离地缩在她的怀里,破了皮的唇上覆着一层水光,像玩坏的娃娃一样,而裴越则像吃饱的大猫,又慵懒地舔了口楚小容的唇角,才拍了拍手,一行人鱼贯而入,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依次摆放,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出。 整个过程都静悄悄的,楚小容还呆滞着,裴越轻笑一声,咬着楚小容的耳朵:“尝过了,小容儿的嘴里也有糖葫芦的味道,好甜。” “比我尝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甜。” 说完,心情颇好地夹起一块嫩白的鱼肉,放到楚小容的唇边,还不等她说什么,带呆愣着的楚小容就自己张开嘴,将鱼肉吃下了。 他回过神,低着涨红的小脸,软着身体从裴越怀里爬出来,自己坐到另一边,像只胆小的鹌鹑,缩着脖子,一口一口吃着面前让他胃口大开的菜肴。 神色小心翼翼,还有些可怜,但动作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裴越眸子有些深地看着楚小容,喉咙上下滑动,刚开了荤的凶兽怎么会如此容易被满足,她敲了敲桌面,楚小容本来吃得欢快,听到这声音,立马停下筷子,抬起头有些胆怯地看着裴越。 楚小容说不出那种感觉,他涉世太浅,当然也分辨不出此时兽性十足的威胁,他只是凭借本能觉得大事不妙。 他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拿起一旁的别箸讨好地将一块他觉得最好吃的鸡肉夹到裴越的碗里,声音软绵绵带着讨好:“这个好吃,你吃。” 做完这些,楚小容也不敢继续吃了,只是怯生生的用水灵灵的狐狸眼看着对面的裴越,生怕裴越要做什么事出来。 “谢谢小容儿。” 裴越怕把小狐狸吓走,抬眼看着楚小容的时候,又恢复往日的张扬明媚。 楚小容脊背松下来,拿别箸给裴越夹了各种他觉得好吃的菜,直到将裴越的碗都叠满了,自己才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公主,这家的菜真好吃,真对得起你花的银子!”楚小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开心地看着对面的裴越。 裴越的瑞凤眼愉悦地眯起,仿佛看到楚小容身后的狐狸尾巴开心地摇来摇去。 这时,一人有规律地敲了敲雅间的门,裴越会意,看了眼将脸都要埋在碗里的楚小容,柔着声音:“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就会回来。” “嗯?” 楚小容的耳朵尖动了下,听出裴越话语里的威胁,连忙从碗里抬起头,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是乖巧的神情:“嗯嗯,你快去吧。” 神情到位了,但话语和动作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裴越磨了磨后槽牙,又无可奈何地转头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店小二过来敲了敲门,楚小容抬起头,表情有些疑惑。 突然想到一种令他浑身发冷的猜测! 该不会是裴越见这些花的钱太多,不肯付了,就把他压在这儿抵债了吧! 皇室的女子,好阴险。 “这位公子,我们大东家有请。” 完了完了,裴越真的把他给卖了,竟然还惊动了他们的大东家,这到底花了多少钱,谁能来救救他。 小爹爹,虽然儿子经常不孝,还嫌弃你做的饭难吃,但你一定要把儿子赎回来啊。 这样想着,楚小容视死如归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皱着漂亮的小脸跟着店小二出去了。 一路七拐八拐,店小二将他带到一间与其他隔间格格不入的雅间面前,随后就退下了。 楚小容咽了咽口水,手心里都是冷汗,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其里传出一道清雅的女声:“进来吧。” 楚小容推开房门,小心翼翼走进房间,看到中央端坐着的女人,停下脚步,怯生生地开口:“您找我吗?” 女人抬起头,与裴越的眉眼间有些相似,不过比之裴越像火一样的张扬,面前的女人则像是一泓幽泉,深不见底。 “不用这么拘束,我是老七的二姊,裴裘。” “老七总爱在我面前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位佳人,坐吧,老七马上就来了。” 楚小容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吓死他了,他真的以为他要被压下来抵饭钱呢。 他坐到离裴裘最远的位置上,没有刚才那样拘束的样子,但对面是鼎鼎大名的二皇女,他还是有些害怕,细嫩的指尖无措地摩挲着杯盏。 裴裘开口打破寂静:“你和老七以前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楚小容正愁没话说呢,没有多想话就出了口:“谁呀?” 裴裘淡然地喝了一口清茶,慢悠悠地回答:“西月楼的柳公子,那也是位不常见的佳人。” 柳公子! 那位被裴越重金求一曲的西月楼头牌,最关键的是他曾和和裴越发生过据说惊天动地的爱情。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那段皇女男妓有缘无分的爱情故事曾经风靡过全京城,他有段时间每次到茶楼蹭座位时都能听到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述。 最关键的是,他听得津津有味,还为那位柳公子和裴越之间掉过泪珠子! 第50章 楚小容咬着唇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来。 他明明早就告诉过自己,只要裴越肯对他好, 他才不会管其他的那些事情, 但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酸胀呢? 一旁的二皇女裴裘勾起唇, 没有再说话, 开始慢慢品茶。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是裴越平日里听着就不正经的脚步声, 楚小容没有抬起头, 依旧低着头,没有平日里的殷切。 这是怎么了?裴越挑挑眉, 没有多想, 坐在楚小容身边。 她一坐下,楚小容就当她看不见一样,把屁股跟离她远的地方挪了挪。 裴越明艳的眉目微微皱起, 伸手就要将楚小容拦腰移到跟她相近的地方。 “老七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裴裘放下茶盏, 笑着开口。 裴越心里啧了一声,松开手,她素来敬重她的二姐,便端坐好, 才回答:“京城里谁不知道二姐这儿的菜最好, 说书的亦是最精彩的。” “只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老七你是想叫我看看你身边的这位小郎君呢, 看来是二姐会错意了。”裴裘将质地极好的茶盏放在裴越的面前, 调侃。 楚小容捏住茶盏边缘的手收紧, 指尖泛出些白来,有些出神。 裴越会怎么回答呢? 裴越转头看了眼一旁还低着的头的楚小容, 话到嘴里又咽下去,声音淡淡的:“二姐你又在打趣我。” 楚小容的头栽得更低了,抿着唇,看着杯中的倒影,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听不懂也插不进姐妹俩的谈话,只能一杯接一杯的茶水饮着,待他喝了一肚子的水,裴越才拉着他的手出来。 楚小容还是一言不发,跟在裴越的身后,见裴越要出去,才低着声音开口:“公主,还有好多菜没吃完,我想带回去,我小爹爹也喜欢吃。” 走在他前头的裴越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唤来小厮,叫小厮打荷几碗新菜,抱胸看着又低下头的楚小容:“刚才我就想问你了,我是什么地方惹你了?让你对我这么摆脸色?” 楚小容抬起头,小狐狸眼的眼眶有些红,他的声音软绵带着丝颤:“没有,只是我想回去了。” 说完,又揪着手指将头低下。 “楚小容,你当我傻子吗?”裴越声音带着丝不耐烦。 “我要是有什么错,或者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就说出来,不要摆着要哭不哭的样子。” 楚小容的手指掐进手心里,想问裴越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柳公子才和他在一起,但他不敢问,他怕一问出口,裴越就再也不理他了。 “真的没有。” 他刚说完,裴越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楚小容看着裴越的背影,低下头悄悄擦了擦眼泪,呆立在原地,直到小厮拿着打荷的饭菜过来,他才回过神,失魂落魄地将食盒接过,朝酒楼外走去。 到了楚府,他不会翻墙,找到他经常溜出来的狗洞,钻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连好些日子,裴越都没有来找楚小容,楚小容每天失魂落魄地坐在树底下的小板凳上,一下子笑眯眯的,一下子又哭丧着脸,将在院里酿酒的他小爹吓得半死。 “楚小容,你最近摔坏脑袋了,怎么瞧着越来越傻了?” 楚小容转过头,生气地瞪了眼他小爹,腮帮子鼓鼓的:“没有!你不知道安慰我,你还笑我,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小爹:“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你老子给了你这张脸你还敢不满意?” 楚小容揪着地下有些枯黄的草,语气突然有些伤感:“小爹,我和那个柳公子长得像吗?” 灵鹫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楚小容的面前,捧起楚小容的小脸,左看右看,最后说了句废话:“不知道啊,我都多少年没去西月楼了,不过我儿子长得真好看。” “你问这个做什么?儿子,你有做头牌的脸蛋,但爹身为过来人可告诉你,千万别,那只是一时的风光罢了,那些人的真心也做不得数的。” 楚小容:“我知道,不会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灵鹫放下他的脸,继续捣鼓自己的东西去了。 . “两位姐姐,行行好,我就见一眼柳公子,马上就回去。”楚小容站在西月楼门口,小狐狸眼水灵灵的。 “走开,走开,你个小郎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两位女子不为所动,还是挡在楚小容的面前。 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口的楚小容,楚小容无奈地跺了跺脚,皱着小脸打算先回去,改天再找个机会溜进去。 这时,一道风情万种的声音传来:“你慢着。” 只见一风韵犹存的男子推开他面前的女子,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慢悠悠开口:“你是灵鹫那小子的孩子?” 第34节 “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这么漂亮,不如来我这西月楼做头牌。” 楚小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的男子,软着声音:“这位哥哥,我来西月楼找人,你能放我进去吗?我一会会儿就出来。” 男子低笑一声,被楚小容的这声“哥哥”给取悦了,他拉着楚小容的手,带着他进了门。 “你这小嘴儿比你爹爹的甜多了,来,捉谁的奸,哥哥给你指路。” 楚小容的狐狸眼蓦地一亮:“我、我找柳公子,就看他一眼。” 男子表情有些为难,见楚小容白白嫩嫩的一团,忍不住掐了把楚小容嫩得出水的小脸蛋:“那你得等等了,他现在正在接待贵客呢,那贵客身份了不得,你怕是得等好一会儿。” 楚小容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就在刚才,他好像看到了裴越下属的身影,他轻着声音,要哭了的样子:“哥哥,柳公子的厢房在哪儿啊?” “最东边那间最好的屋子就是了,你先到我屋子里等等。” “欸,你别跑啊!” 楚小容一路七拐八拐,凭着感觉,然后迷路了,他有些茫然地四周,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儿去了。 他正打算找个小厮问问,却突然被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扑在墙上,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楚小容皱着漂亮的小脸,面色苍白,伸手想将身上的酒鬼推开。 但他还来不及动作,这酒鬼就急不可耐地撕扯他的衣裳,像猪一样拱着他的脖颈。 “你放开我!我不是这里的小倌!” “救命!快来人!” 酒鬼像是烦了他的声音,带着酒臭味儿的手用力捂住他的口鼻,一阵恶心从胃里传遍全身,楚小容挣扎得更狠了。 却一点用都没有,像待宰的羊羔一样被人扒下一层一层衣裳。 只剩最后一层里衫了,楚小容呜呜呜地叫着,用尽力气挣扎。 突然身上一轻,一件温热的衣裳盖在他的身上,第一眼入目的,是叫楚小容魂牵梦绕了好久的淡紫色眸子。 裴越冷着脸将外衫盖在楚小容的身上,确保将楚小容包的严严实实,才转过身,走到地上趴着的酒鬼面前,面无表情,却一脚踢在酒鬼的小腹上。 一下又一下,淡紫色的瑞凤眼微微眯起,像是没听到酒鬼的哀求,仿佛她在踢的不是人,只是无关紧要的物件。 楚小容回过神来,鼻头一酸,见到地上已经面目模糊的酒鬼,心里一惊,刚想上前,一人却比他更早上前,楚楚可怜的抱着裴越的手臂,不知道说了什么,裴越才冷着脸停了下来。 楚小容刚刚回暖的心仿佛又坠入寒潭,全身突然不受控制的发着寒。 这回,他看清了,也听清了。 那位和他有五分像的柳公子,声音哀哀:“公主,这酒鬼上次虽然欺负了奴,但你要是将她打死了,奴这辈子想是也要到头了。” 裴越像是深情地看了眼身旁的柳公子,看杂碎一样看了眼地上的酒鬼,才转头看向楚小容。 她开口,声音带着怒意: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她要不是恰巧路过这个地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一想,她就觉得心都快被撕碎了。 楚小容的手指用力揪着仿佛还带着裴越体温的衣裳,小狐狸眼要哭不哭地盯着还站在柳公子身边的裴越,声音轻轻的,却像是用尽他所有力气了:“裴越,小公主,我不要跟你好了。” 第51章 “你说什么?”裴越沉着脸走到楚小容的面前, 一双瑞凤眼里是没有掩饰的怒意。 楚小容抬起头,红着眼睛倔强地看着面前的裴越,声音却很轻, 像是要哭了:“我不要跟你好了, 你去找别人吧。” 空气一瞬间仿佛都凝固了, 躺在地上□□的酒鬼凭借本能闭上嘴, 楚小容揪着手指又低下头。 裴越的手搭上楚小容的肩膀,声音不同于平日里的张扬,无端有几分阴寒:“楚小容, 你将我当你什么了?” “呼之即来, 挥之即去的狗吗?” 楚小容将头低的更低了,抿着唇, 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卖乖, 应该继续讨好裴越,抱住裴越的大腿,让自己和小爹爹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但他就是不想了, 他就是累了, 他再低贱,裴越再看不起他,他也不要做别人的替身,只是想一想, 他都觉得心上像是爬满了蚂蚁, 不断传来密密麻麻的痛。 裴越见楚小容又成了木头人, 太阳穴传来一阵阵刺痛, 她一贯明艳的脸有几分扭曲, 声音却又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像是愉悦地笑了一声:“可惜, 本宫还没玩够呢,不过你要断了就断了吧,本宫可不做那些强迫人的混蛋事。” 她转头,“涂一,你送楚小公子回楚府。”居高临下看着低着头的楚小容,语气傲慢,“衣服不用还了,本宫嫌……” 她那个“脏”字还没出口,就看到楚小容眼睫上细小的泪珠子,心里忽的一痛,话音一转:“麻烦。” 说完,她便转头大步向西月楼外走去。 楚小容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吸着有些通红的鼻子抬起头,看向一旁裴越的侍卫,声音软绵带着哭腔:“这位姐姐,麻烦你了。” 涂一看着面前的小郎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比往日里都要温和:“无事,楚公子,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府。” 这时,一旁的柳公子带着歉意开口:“公主就是这样的脾气,小郎君莫要见怪。” 楚小容瞪着小狐狸眼转头,没了刚才的沉默:“你又是谁?我见不见怪跟你有关系吗?我嫁不了她,你以为你靠这张脸就能嫁给她?” 他哭着笑了,却又漂亮的惊人:“别做梦了,我们都不配。” 柳公子收起刚才人畜无害又楚楚可怜的样子,也笑了:“奴当然知道。”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楚小容都安安分分呆在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面,愣愣看着他小爹忙活。 灵鹫一开始还怜惜自个儿儿子失恋了,但一日一日被那双晕着水汽的小狐狸眼看着,他有些沉不住了,他将手里的器具一扔,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出去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为了个女人失魂落魄,真她爹不像我儿子。” 楚小容终于露出这些天唯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立马将铜钱收进自己的怀里,亮着小狐狸眼点头。 翌日一大早,楚小容穿着他小爹给他绣的鞋子,身上是他小爹给他的有些松松垮垮的旧衣衫,熟练地从狗洞钻出来。 他揣着怀里的铜板,像只小鹿一样欢快地一蹦一跳,热情地向已经认识他的铺主们打招呼,时不时还停下唠唠嗑,小狐狸眼仿佛会说话一样,小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到位,跟他唠嗑的铺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继续绘声绘色地讲着:“你知道吧,我们岐国的那位小公主,听说要娶匈奴那边最受宠的小皇子,那小皇子已经在皇宫住了好些天了!”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呆滞了一下,心里空了一块儿,虽然还是笑着,但却像是要哭了的样子,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他们,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铺主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楚小容想什么了,他好心地拍了拍楚小容瘦弱的肩膀,宽慰他:“你别伤心,你想想,京城多少大世家的世家子们也想嫁给小公主呢,不一样也没嫁成。” 铺主只当楚小容像京城其他小郎君们一样,悄悄爱慕裴越。 “我才不伤心呢,她爱娶谁就娶谁,跟我这种平民有什么关系。” “时间不早啦,叔,我去买许记买点心啦。”楚小容摆摆手,垂下头,慢吞吞朝许记的方向走去。 他边走手指边扒拉他小爹硬是要他别上的香囊,脑海里都是裴越的样子。 这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有些疑惑地转头,只见一着湖绿长衫,面容秀美,气质温润,唇边含着一抹笑的女子笑盈盈地看着他:“小容儿,好久不见。”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眨巴了几下,反应过来,乖巧地行了一个礼:“李姐姐安好。” 李瑶之看着他,笑的很温和:“上次流觞曲水见到你的兄长,他说你身体抱恙,现在可是好了些?” “好多了,谢谢李姐姐关心。”楚小容后退一步,与李瑶之离得远了些。 李瑶之是他嫡长姐的挚友,甚至有段时间还来他们楚府的私塾上过学,约莫十岁之前他小爹还受宠,他连带着受到宠爱,被小爹压着也去私塾上了好些天的学。 后来,李瑶之时不时会给他带些点心或者小玩意儿,别人都不会陪楚小容玩,但李瑶之总是会耐心地陪他玩。 他不是傻子,渐渐地也知道她的意思,但李瑶之在他心里是个不折不扣的良人,他嫁给她,却给不了她全心全意的爱慕,他心里内疚,久而久之就慢慢疏远了李瑶之。 在楚小容心里,裴越和李瑶之都是不一样的存在。 一个是他喜欢的,一个是他在心里悄悄当姐姐的。 李瑶之像是没有看到楚小容的疏远,朝楚小容要走的方向看过去,声音柔和:“小容儿是要去许记糕点吗?我记得小容儿最喜欢那家的糕点了。” 楚小容和李瑶之并肩坐在大街上,见到李瑶之,他心里其实有些高兴,语气有些雀跃:“嗯嗯,李姐姐你也去许记吗?” 李瑶之:“本是不顺路,但五脏府突然也想念许记的味道了。” 一路上,李瑶之保持着让楚小容觉得舒服的距离,时不时笑着向楚小容说些什么,她说得极有趣,楚小容听得小狐狸眼亮晶晶的,在她身边一蹦一跳,漂亮乖巧得叫人移不开眼。 远处,裴越沉着脸看着极相配的楚小容和李瑶之,紫眸里满是冷意。 走在她身旁的匈奴小皇子疑惑地看着人来人往,中原话说得还不是很流畅:“越,你在看什么?” “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尝尝你们中原最好吃的糕点吗?” 裴越神色莫名地转头看了眼他,想起她娘的嘱咐,按下心中的不耐,又看向楚小容要去的方向:“皇子想去就去吧,我们快些,免得糕点都被买完了。” 阿落木眼睛亮了一下,扯着裴越的袖子,语气雀跃:“那我们快去吧。” 裴越笑着将手抽出来,瑞凤眼弯弯,声音和刚才无异:“皇子,我们中原女男授受不亲,本宫不敢唐突皇子。” 到许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了,楚小容其实是故意来这么晚的,其他人一般不知道,许记每次做糕点都会有些边角料,边角料最后也是可以买的,还能便宜不少呢。 他有些歉意地转头看着身边的李瑶之:“这队那么长,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你有其他事就先走吧。” 李瑶之摇摇头,像楚小容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楚小容的脑袋:“没事,是我自己也想吃了,就当和小容儿做个伴。” 走过来的裴越见到这一幕,冷笑一声,走到两人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第52章 “没想到李大人今日也有兴致陪小郎君来许记。”裴越皮笑肉不笑开口, 话是对李瑶之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楚小容。 李瑶之侧身挡在楚小容面前挡住裴越的视线,恭敬地行了一礼:“公主见笑了, 成日对着公事总有心烦意乱的时候, 这不就来了。” 裴越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握起, 却依旧面不改色:“李大人不介绍一下这位小郎君吗?我瞧着, 面生的很呐。” 楚小容从李瑶之身后走出来,抬起头,直视裴越, 小狐狸眼有些红:“你怎么不介绍你身边的美人是谁?凭什么要李姐姐先介绍我?” 听听, 已经叫上姐姐了。 裴越磨了磨牙,但她向来喜怒不流于表面, 比之心里的醋意翻滚, 她唇边的笑意愈浓,她正要开口,没想到李瑶之却抢先开口, 李瑶之宠溺地点了点楚小容的额头:“小容儿, 这是公主,不得无礼。” 楚小容鼓了鼓腮帮子,小狐狸眼红红的瞪了眼裴越,缩回李瑶之身后。 倒是裴越身边的阿落木爽朗地开口, 在阳光下, 一张小麦色的脸是同裴越相似的明艳:“这位小美人, 我是阿越的未婚夫, 阿越带我来吃许记的糕点, 这里的糕点真有别人说得那么好吃吗?” 楚小容低下头,声音小了很多:“好吃。” 他又主动拉住李瑶之的袖子, 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李姐姐,这队伍太长了,我不想等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第35节 李瑶之不是傻的,自然看出来楚小容的不对劲,她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裴越,又低头看着楚小容,语气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好,姐姐带小容儿去别的地方。” 她主动握上楚小容的手,和她想的一样,楚小容的手心很凉,她抿唇,故意半搂住楚小容有些瘦弱的肩膀,带着歉意同裴越说:“请公主见谅,李某先告辞了。” “无事,李大人和这位小郎君还有要事便先走吧。”裴越转过身,在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声中走进店铺。 阿落木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瑶之怀里脸色苍白的楚小容,也笑了笑,忙跟着上前。 待人走了,李瑶之忙松开楚小容,目光担忧地看着他,楚小容抿着唇摇摇头。 “李姐姐你先走吧,我想自己独自一人走走。”楚小容绞着手指,声音很轻。 李瑶之却难得拒绝了他:“不行,我就在后头跟着你,不打搅你。” “谢谢。”楚小容说完之后,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着,他心里好难受,他怕他再多说一个字,他就忍不住哭出来。 叫别人知道他是因为岐国最尊贵的公主要娶别人了难过,还不得叫别人笑掉大牙。 他知道他现在去厚着脸皮求裴越,说不定也能嫁入皇家做个小小的侍夫,再怎么说也比他现在在楚府的日子强。 但他只是那样一想,他就觉得难受。 另一边,裴越沉着脸看着身旁的阿落木:“皇子,我想你还不是我的未婚夫,希望下次不要再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了。” 阿落木脸上故作的温良褪去,拿起一块裴越记得楚小容最爱吃的点心,咬了一口,眉眼间满是嘲讽:“你喜欢刚才的小美人,但你的阿母阿爹会同意你娶他吗?”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只能娶我,你们大岐的女子也就你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 裴越的眉眼有些讽刺,她的瑞凤眼冷冷看着面前的皇子,脸上却挂着笑意:“愚不可昧。” “涂一,送皇子回宫。” 说完,便转身折返,阿落木看着裴越的背影,将手中的糕点狠狠摔在地上,眼神恨恨。 裴越重新走进许记,掌柜的满脸殷勤地走过来,点头哈腰:“公主是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将你们店的新样式都给本宫包一样。” . 楚小容坐在楚府的墙角下的阴凉处,怀里抱着刚才钻狗洞进去,偷来的他小爹的酒,将酒瓶抱在怀里,喝一口停一下,小脸都喝的满面桃花。 李瑶之拿着一根糖葫芦蹲下身,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楚小容:“小容儿,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姐姐想喝你怀里的酒,要不要和姐姐换啊。” 楚小容有些朦胧地抬起头,将酒往怀里缩了缩,水汪汪的小狐狸眼看着面前的糖葫芦,眼里的水雾瞬间就变成泪珠子掉下来。 他哭得无声无息,眼尾和挺翘的鼻头却染上薄红,他呆愣愣瞧着李瑶之,漂亮又惹人怜爱。 李瑶之瞬间就慌了神,她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帕子轻柔地替楚小容擦着脸:“别哭了,小容儿别哭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姐姐替你去买好不好?” “我、我想要、裴越,可是,她要娶别人了。” 李瑶之眼里闪过一丝刺痛,她苦笑着摇头:“你怎么就喜欢上她了……” 楚小容哭着哭着蜷缩成一团,他将头埋在膝盖里,瘦弱的脊背不住地细颤,时不时传来小小的抽泣声。 “姐姐,我喜欢她,我好喜欢她,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我忍不住。”楚小容抬起头,小脸上的神情摇摇欲坠。 李瑶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楚小容抱进怀里,她的阿娘从小就教过她,若是喜欢一人,就要敬重他,绝不能唐突,但她不想松手,她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庄重:“小容儿,我也可以对你好,你愿意嫁给我吗?” 楚小容已经醉的什么都看不清了,他面前仿佛出现了裴越的影子,他傻乎乎笑着,声音好甜好甜:“好啊。” 裴越站在不远处,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对佳偶,那声“好”仿佛扎到了她心里,她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糕点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不值得。 楚小容笑嘻嘻的抱着李瑶之的手,用脸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湿润的小狐狸眼弯起来:“好啊,小公主。” 小公主三个字被风吹散,除了楚小容和李瑶之听见,没有其他人听见。 李瑶之笑了笑,眼里的伤感都仿佛像水一样柔和,她对着小醉鬼轻轻说:“那我等你。” . 又过了一月,一年一度的秋狩开始了,这次灵鹫替楚小容求来了一个机会,让他也能随着楚府其他人一同去参加。 以往有这个机会,楚小容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狠狠捣鼓一番的,但这次他还是蔫蔫的,无精打采的样子。 灵鹫点了点他的额头,揉着腰:“你这次去就当散心了,整日为一个女子失魂落魄,真是丢人现眼。” 楚小容还是坐在小板凳上面,撅着嘴收拾自己的包袱:“我才没有……” 到了秋狩那天,楚小容被打发跟在队伍最后面,和一些贵族世家的奴仆走在一起。 队伍走的虽然不算快,但一天走下来也让人吃不消,这次楚小容学了乖,没有穿那种容易把脚磨破的绣花鞋,不过一天下来,他的腿也像是灌了铅一样酸软,脚也疼的吓人。 夜里,楚小容和其他下人们挤在一起,他有些受不了人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味道,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便披了件衣裳起身朝外面走去。 夜里还是静悄悄的,除了些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便只有楚小容的脚步声一深一浅地响着。 他慢慢走到河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起今天白日的场景。 裴越是最尊贵的皇女,在队伍的最前头,而他地位低贱,只能在队伍的最后头,连见她一面的分都没有。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他和裴越之间差的太多了,要是没有他不要脸皮的死缠烂打…… 他正出神地想着,对面的小树林里却传来一女一男低声说话的声音,不过说得都是些他听不懂的话,楚小容心里直觉不妙,起身想离开,那边的声音却突然变了调。 楚小容不是傻的,反应过来,小脸涨红,抬脚就要离开,一道低低喘.息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小郎君,别走啊。” 又是一阵声响,阿落木衣裳凌乱走到楚小容面前,一只手挑起楚小容的下颚,眉梢含着媚意:“你听到了吧?” “你知道说出去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楚小容咽了口口水,连忙点头:“皇子放心,打死小人都不会说出去的。” 阿落木又低低笑了声,他靠近楚小容,眼里满是嘲讽:“不过你说出去了,也是你死,我不承认,谁会信你一个下贱子的话?” “好了,别打搅我的雅兴,滚吧。” 楚小容低着头,低低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他走到无人的地方,蹲下身,突然咬着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明明他受的委屈多了去了,但为什么这次会这么难受呢。 是因为真的像那个皇子说得那样吗?就算他将这件事告诉裴越,裴越也不会相信他。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人柔和的声音传来:“小容儿,你怎么了?” 李瑶之弯下腰,将楚小容慢慢扶起来,看着楚小容哭得惨兮兮的小脸,潋滟的眼中满是心痛:“是有谁欺负你了?还是,裴越?” 楚小容抿着唇摇头,却哭得更狠了。 李瑶之想将他搂进怀里,但手滞在半空又无措地落下,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递给楚小容一条帕子:“小容儿你今晚先到我帐里歇着,我去同其他同僚挤挤。” “别哭了,明天叫别人看见了可要笑话你了。” 楚小容接过帕子点点头,他怕别人笑话,用力吸了吸鼻子,也不想回他们帐子叫别人发现,带着哭腔回答:“谢谢李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小情侣之间闹变扭多正常啊,明天醋王上线,嘿嘿嘿 第53章 翌日一大早, 楚小容肿着眼皮走出帐子,他低头想溜回自己的帐子,结果迎面就撞上李瑶之, 李瑶之还是清润柔和的模样:“小容儿, 今天你就和我一起, 你身子弱, 受不得累。” 楚小容猛地抬起头,小狐狸眼亮亮的,仿佛昨夜的阴霾都被这句话扫去:“李姐姐, 真的吗?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李瑶之将一件质地极好的衣裳递给楚小容, 耐心地解释:“我同你长姐说了,你长姐都应允了, 还有什么不太方便的。” “这是你长姐叫我给你的, 你快去换上吧,用完早膳就要启程了。” 楚小容接过衣裳,连连点头, 乖巧可爱的让人想将他揉在怀里:“谢谢李姐姐!” 随后一蹦一跳地朝帐子里蹦过去, 李瑶之看着他雀跃的背影笑着摇头。 . 楚小容坐在马车内,东摸摸西瞧瞧,不一会儿就厌了,又低头揪揪他身上的衣裳, 摸来摸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这料子可真好, 他还从来没穿过料子这么好的衣裳呢。 李瑶之昨日在马车内读了一天的书, 今天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她出神地看着马车另一边的楚小容, 清浅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李姐姐,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地方啊?”楚小容猛地转头, 双脚微微离地快活晃荡,还未完全长开的小狐狸眼圆滚滚的。 李瑶之握着书的手指微微蜷缩:“大抵是傍晚就到了,今晚应该还有晚宴。” 楚小容歪歪头,光滑的颈侧露出美好诱人的弧度:“那我能参加吗?上面的菜是不是特别好吃!” “自然。”李瑶之失笑,将身旁的水囊递给楚小容。 楚小容接过水囊,小小的欢呼一声,随后不再看身后的李瑶之,又掀开帘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马车外不断变换的景致。 他昨夜睡之前好好想了想,他嫁不了裴越,但他可以嫁给别的有权有势的世家女! 他有漂亮皮囊,那些世家女有权有钱,能让他过上好日子。 他到时候就乖乖当个漂亮的小玩意儿,那些世家女左右也不会对他多上心,这样,也算两不相欠。 楚小容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着,明明好几个月前他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今日却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股胀胀的感觉。 楚小容摇摇头,不想去多想,继续趴在马车的小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象。 到后来,楚小容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一觉起来,就到了秋狩的围场。 他乖乖跟在李瑶之身后,生怕不小心就犯了什么忌讳,李瑶之见他还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揉了揉他的脑袋,叫他先去帐子里歇着,到了晚宴的时候再叫他过去。 楚小容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走进帐子里就衣裳都没脱就睡下了。 . 楚小容跟在小黄门的身后,落座在宴席最角落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他总觉得他们这块儿的烛光都黯淡些。 不过没关系,这样就没人会注意到他到时候大快朵颐的样子了,他打算今晚先吃饱喝足,然后美美地睡个觉,明天用最饱满的热情去勾引那些世家女。 楚小容期待地看着鱼贯而入的宫人们,小狐狸眼亮晶晶的,悄悄咽了咽口水,但最上面的女帝还在说些什么,他可不敢动。 他小狐狸眼往上瞟,最上方的就是他们大岐如今的女皇和皇夫了,楚小容出神地盯着最上方的两人。 难怪裴越这么好看,女皇和皇夫已经很好看了,裴越那张脸简直就是按着妻夫最好看的地方长了。 第36节 这时,两道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一道柔和似水,一道热烈明艳。 裴越看到楚小容微微皱眉,小狐狸怎么一声不吭来了?明明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却不知道多少女子的目光或直白或隐晦地往他那处流连,裴越面上虽没有变化,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起。 楚小容刻意不去看裴越,他看着对他浅笑的李瑶之,也弯起小狐狸眼,下意识回了一笑。 李瑶之有什么好看的!有她一半好看吗?她这么大的人难道就看不到她吗? 也是,她怎么就忘了,人家现在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佳偶,她可什么都不算。 最上方的皇夫轻轻咳嗽一声,裴越收回视线,紫眸里满是冷意,唇边的笑意却加深了。 酒过三巡,宴席上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不久,女皇便牵着皇夫的手离席,宾客们便放的更开了。 这时,李瑶之端着一杯清酒走到裴越的跟前,还是如月清朗的温润模样:“公主,李某敬您。” 裴越弯起瑞凤眼看着面前的李瑶之,挑了挑眉,慵懒地端起酒盏,敷衍地浅酌一口。 李瑶之并不在乎,笑着说:“公主想必也知道,李某和小容儿两情相悦,公主大婚在即,还是不要生别的枝节为好,免得伤了阿落木皇子的心。” “李大人这话是何意?”裴越笑着,在烛火下,愈发艳丽。 就在这时,一道巨响从楚小容落座的角落响起,两人看去,只见楚小容连人带着桌几摔在地上,细白的手不知被什么割裂,正流着血。 李瑶之放下酒盏,疾步走到楚小容面前,不在乎楚小容身上的血渍和油污,将人抱起离去。 楚小容低着头缩在李瑶之的怀里,完全不敢抬起头,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他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刚才的一幕。 “你干什么?”裴越冷眼盯着挡在她面前的阿落木,语气不善。 阿落木脸上是故作的天真:“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准叫你去找别人,这难道不行吗?” 裴越:“让开,有些话本宫只说一遍。” “这里是我大岐,是你在求我娶你,希望你能多有几分自知之明。” 裴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身后的阿落木还是笑着,脸却有几分扭曲。 李瑶之将楚小容带到自己的帐子里,唤身边的女侍去叫大夫,做完这一切,她心痛地看着缩在椅子上的楚小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一人走进帐子,先是恭敬地行了礼,随后低着头说道:“李大人,黄大人有要事找您商议,要我请您过去。” “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要今夜去说?你去告诉黄大人,李某今夜恐是不便。”李瑶之淡淡说道。 那人像是早有预料,继续说着:“是单县的堤绝了,李大人,请吧。” “李姐姐,你先去吧,我这里不碍事的。” 李瑶之点头,沉着脸快步随着那人离去。 楚小容看着自己手上的口子,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准是被人在背后下了黑手,这样瞧不过去他的人,他也只能想到那位了。 他正抱着膝发呆,又有一人冲到帐里,将他一把抱起,大步朝帐外走去。 楚小容看清来人,瞪圆狐狸眼,厉声质问:“裴越!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我明天再修修 第54章 “你一个小郎君待在女子的帐子里不成体统, 本宫来把你带走。”裴越看了眼楚小容,又抬起头,面不改色地回答。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都被气圆, 他鼓着腮帮子气鼓鼓质问:“那是我李姐姐, 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放我下来!” 裴越:“本宫就不。” “你真以为你李姐姐是什么正人君子?楚小容, 本宫告诉你, 她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楚小容:“那也比你好,比你好千倍万倍!” 他的声音忽而低起来:“公主,你马上就要娶别人了, 就不要来招惹小人了, 小人蠢笨,容易把什么都当真。 ” 裴越抿着唇, 流畅精致的下颚线绷紧, 两人之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 一路沉默,不一会儿,裴越就带着楚小容走进她的帐子, 比之李瑶之的帐子, 她的帐子更为宽敞明亮,她一走进帐子,一位大夫打扮的女子便迎了过来,裴越抱着楚小容坐在床榻边上, 凤眸沉沉看着楚小容的手心。 楚小容不敢看自己的伤口, 咬着唇, 眼里晕着水汽, 身体随着大夫清理伤口的动作细细颤抖。 这时, 裴越突然开口:“楚小容,你想嫁给我吗?” 楚小容一心只在自己的伤口上, 话传到他的耳里有些模糊,他转头看向裴越,有些疑惑:“什么?” 裴越摇摇头,声音无端有些哑:“本宫说,明天带你好好玩玩。” 她细细地讲着,声音柔和:“你喜欢兔子吗?” 楚小容如实回答:“喜欢吃。” 裴越哽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那就抓两只兔子,一只用来吃,一只就给你养着。你还想要什么吗?本宫都去替你打来。” “公主,清理好了,这几天不要让小郎君伤口碰水。”大夫平淡的声音传来。 楚小容才反应过来,原来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他挣扎着要下地,裴越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按了按某处,他的身体顿时变得酸软无力。 “劳烦大夫了,涂一,送送大夫。”裴越开口。 待帐子里又只剩下两人时,帐内突然陷入沉寂,楚小容瞪着裴越,咬着牙:“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裴越长眉一拧,恢复成往日的霸主模样:“不放,放了你又去找李瑶之那伪君子了。” “我找她跟你公主您有关系吗?您现在有婚约在身,和我厮混在一起怕是会惹皇子不开心。”楚小容想起昨日的情景,手指下意识掐进手心。 今日他会有这一遭,不就是那位皇子给他的下马威吗?他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越忙将楚小容的手也钳住:“你手上有伤,这几天还想好好玩的话,就不要碰伤口。”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娶那个匈奴的皇子了?” 楚小容只当裴越还没玩够他,还在骗他,脑子一热,低下头,两颗尖尖小小的虎牙用力咬在裴越的虎口上,又趁着裴越吃痛,挣扎出裴越的怀里,朝帐子外跑去。 眼看着他就要跑到帐子外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风声,接着他就被人搂着腰腾空抱起,还来不及反应,又被摔在榻上。 他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惶恐,湿润着浅褐色的眸子,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样,想跳下榻。 结果他还没动一下,裴越炙热又凹凸有致的身体便覆了上来,两只手还被人钳在头顶,裴越的呼吸打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无端有些酥麻。 “你、你干什么?”楚小容咽了口口水,颤着声音问。 裴越尖利的齿牙咬了口他玉白的耳垂,声音很轻:“干我一直想干的事。” 她吻住楚小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湿热的舌头不容置喙地攻城略地,楚小容一开始还有些神智,慢慢的,半垂着眼,身体凭着本能开始迎合。 感受到他的迎合,凶兽更加情动,仿佛要将他连皮带骨吞进肚里。 不知过了多久,裴越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只见楚小容上挑的眼尾被人抹上了一层惹人怜爱的胭脂,桃花红的小唇因为刚才的动作,变得靡红,他呆呆的,身体不停地轻颤,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刺激里回神。 裴越心下怜惜,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小容儿,看到你和李瑶之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我应该把你锁在床上,就没人注意到你,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楚小容小着声音骂:“你混蛋。” 却又不敢动弹,怕不小心又惹恼了裴越,做出更惹火的事出来。 裴越笑了一声,抬起头,瑞凤眼眯起,笑容带着不怀好意的邪气:“还有更混蛋的事情没对你做呢,小容儿怎么就骂我混蛋了。” 楚小容顿感不妙,裴越便又吻了下来,他软软的哽咽一声,小狐狸眼又弥漫起水雾,忽然,他的腰间一凉,一只手伸进他的内衫里,毫无阻拦地来回在他的腰间暧昧地徘徊,他瞬间回神,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裴越,不要。” 裴越松开嘴,安抚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声音蛊惑,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小容儿,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谢谢,更怕了! 楚小容红着小狐狸眼连忙摇头,用最容易让裴越心软的声音哀求:“裴越,我的手又开始痛起来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裴越停下动作,瑞凤眼半垂下,紫眸沉沉,将楚小容看得心惊胆战之后,慢慢开口:“好,听你的。” 说完,她便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帐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一边脸隐在夜色中,使她的神色更加莫测:“小容儿,等我。” 楚小容连忙点头,脸上神情乖巧:“嗯嗯,我等你回来。” 话是这样说的,但一等见不到裴越的人了,他就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慌乱地整理衣裳,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裴越的身影融在夜色中,紫眸神色莫测地看着楚小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神情不复往日明艳。 待瞧不见人影了,才转身离开。 楚小容也不想回李瑶之的帐子里,就又跑回了他昨天夜里一开始歇息的帐子,幸好其他人都忙着说今晚的趣事,没有注意到楚小容的异常。 楚小容乐的没人注意到自己,梳洗完之后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缩着,昨天还睡不着,今夜却不一会儿就沉沉入睡了。 第二日他被其他人吵醒,他照旧先醒了下神,才慢吞吞地起床、梳洗。 他刚整理好一切,李瑶之就来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小容,松了口气。 昨夜她被裴越那厮派人匡走,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人故意拦着,她好不容易回了帐子,就发现楚小容早就没了身影。 她先是去了裴越的帐子要人,结果发现楚小容也没在里面,便想到楚小容可能回了原来的帐子,她不便进帐子,就唤人进去,那人出来告诉她楚小容睡熟了。 她又看了眼楚小容被包扎得精细的伤口,声音清润:“小容儿,今儿你就跟着我,这儿的景色也好的很呢,我带你瞧瞧。” 楚小容有些犹豫,他本来今儿是想单独行动,故意到他以前就打探清楚的那几位世家女面前晃悠,这要是跟了他李姐姐,这计划不就得泡汤了吗? 楚小容摇摇头:“李姐姐,我手上有伤,不大方便,就不去坏姐姐雅兴了。” 他见李瑶之还想说些什么,扯了扯李瑶之的衣袖,小狐狸眼亮亮的:“姐姐可以给我抓只兔子吗?听说烤兔肉可香了!” 李瑶之失笑:“好,我去给你抓只兔子来。” . 楚小容借着昨天的记忆,东走走西瞧瞧,不一会儿,就找到他第一个目标了,宋府的嫡女,是个有才华又有身家的,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个风流的,虽还没有娶正夫,家里却已经有几位小妾了。 听说,对小妾还很大方呢! 他要是嫁给她了,凭他的样貌,一定能被宠一段时日,就算以后人老珠黄了,起码日子也会比他在楚府好。 楚小容低头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裳,深吸一口气,抬腿往宋大小姐的方向走去。 大岐崇尚文武兼修,故而这些世家女都会些把式,这会儿,一群人正轮流比划射箭,宋知挽弓射完最后一箭,人群又是一阵喝彩,她笑了笑,放下弓。 这时,一道软绵绵的声音传来,一条素雅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这帕子是干净的,给你。” 第37节 她看向来人,在阳光下,小狐狸眼弯弯的,肌肤细腻,是只漂亮至极的小狐狸。 而这只小狐狸,正手法拙劣地想勾引自己,不过她没记错的话,这只小狐狸不是有主了吗? 裴越心眼比芝麻都小,怎么舍得把人放出来勾引其他女子? 果然,一道森冷的视线从某个方向射了过来,宋知顺着视线看过去,便见裴越隐在人群中,死死盯着自己,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稀奇。 宋知觉得身上的皮有些痒,接下帕子,眉眼间满是风流。 “小郎君,可同宋某走走?” 楚小容见宋大小姐接过帕子,松了一口气,心里虽是有些变扭,但还是连忙点头。 裴越将一切收入眼底,冷笑一声,涂一站在她身边欲哭无泪。 小郎君,你找错人了,这人是你前任的好姐们儿,你前任现在快被你和自己的好姐们儿给气疯了。 谁来救救她! 第55章 “宋小姐, 你箭射的真好,比小人见过的其他女子都要好呢。”楚小容仰起漂亮的小脸,满是钦慕地望着宋知。 宋知看着面前的楚小容, 虽然衣衫不比其他世家的公子, 如墨一样的长发只拿一根银簪松松散散半挽起, 却有着灵气逼人的漂亮, 叫人完全移不开眼。 可惜,可惜,宋知心里长叹一声, 但面上还是一派风流模样。 “小郎君谬赞, 宋某的骑射可是比七公主还差一截。”宋知展开腰间别着的玉扇,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楚小容像是浑然不知的样子, 眨了眨浅褐色的眼睛, 歪了歪头,面上的表情一派天真:“可是七公主再厉害,别人再怎么夸赞, 在小人心里她也比不上宋小姐呀。” 宋知摇扇的动作一顿, 半眯起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无怪乎裴越那厮动了心,这小狐狸实在勾人得很。 要不是裴越那厮已经先下手了,她定是要将人娶回府里的。 她正这样想着,面前的小狐狸突然上前一步, 伸出手扯住她的衣袖, 一股淡淡的馨香味钻进鼻子里, 是软糯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声音:“宋小姐, 小人一直想要抓一只兔子, 你能带小人去打一只来吗?” 他弯起本就漂亮纯真的小狐狸眼,甜甜地笑着:“小人绝不会拖宋小姐后腿的!” 宋知又瞟了眼某个方向一眼, 同样笑了起来:“自然。” . 楚小容走在宋知的身后,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快要笑僵的脸,不小心碰到手心的伤口了,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叫前面的宋知发现。 这时,走在前面的宋知突然停了脚步,拉开长弓,利箭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倏地射入一只白兔的身体里,传出绞进肉里的闷哼声。 宋知回过头,瞥了眼身后的楚小容,楚小容见过裴越射箭的样子,心里不觉得她有多厉害,但面上还是装着不可置信又分外仰慕的样子。 宋知一眼就看出来这小狐狸跟她演戏呢,她挑了挑眉,发现裴越没有跟过来,又觉得没意思了,便道:“小郎君,去将兔子捡过来吧,这天色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怎么突然就要下雨呢。 楚小容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这位宋小姐是觉得他厌了,他像是对一切浑然不知,笑着点头:“好。” 说完,小跑到那只还在动弹的兔子面前,宋知那一箭射在它的后腿,不致命,养养还能活下去。 楚小容忍着手心的痛捏着兔子后颈将其提起来,手法娴熟,他颠了颠,心里颇为满意。 到时候带回家养养秋膘,又是一只香甜美味的肥兔子,想到那副场景,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看着手中的兔子,小狐狸眼都绿了。 他小跑到宋知面前,小狐狸眼亮晶晶的:“宋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宋知见他这么喜欢自己给他打的小兔子,神情软了软,便放慢了脚步。 楚小容见这位宋小姐左右对自己没意思,也懒的再讨好,到时候讨好不成反而惹人嫌了,他一路上时不时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兔子,唇角染上能将人心融化的笑意。 小兔叽,快快长,长肥了,做烤兔。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营地了,楚小容跟在宋知身后一蹦一跳,正开心着呢,一道听着和善却不知为何有几分渗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宋女君、小容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必二位相处的十分开心,小容儿还从来没对本宫这么笑过呢。” 裴越倚在背后的树上,冷白修长的指尖缓缓抚摸着手上长剑的剑身,与手上动作不同的是,她面上却笑吟吟的,看着心情好极了。 楚小容咽了咽口水,一股冷意从脊椎骨传遍全身,他将怀里的兔子抱紧,正想趁机遁了,他刚迈出一步,一道凉凉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本宫的剑可没长眼睛。” 他立马收回步子,下意识朝宋知身后躲过去。 躲完之后才发现,空气比刚才还要森冷几分,他咬着唇,小心翼翼从宋知背后探出头,裴越直直盯着他,紫色的瞳子里一片骇人的凉意,衬得她脸上明艳的笑容更加渗人。 楚小容被吓得一哆嗦,忙又躲到宋知身后。 现在李姐姐不在,只有宋知能救他了,这样的裴越太吓人了! 宋知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知道自己是完全把这祖宗给惹变态了,她在心里对身后的楚小容道了声歉,随后毫无内疚感的遁了,边跑边朗声道:“宋某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公主千万别送!” 不说风流,只有狼狈。 秋风打在楚小容的身上,毫无遮拦,只有怀里的兔子和他相依为命,一起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公、公主,我、我也有事,就、就先、先走了。” “也、也千万不要送我。” 裴越冷笑一声,慢悠悠开口:“小容儿何时与本宫这么见外起来?还是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本宫?” 楚小容抬起头,抱紧怀里的兔子连忙摇头,嗫嚅着想说什么,又什么都不敢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越突然吹了声哨子,一匹肌肉匀称又极有爆发力的枣红色的宝马朝他们的方向奔过来,哼哧哼哧停在他们跟前。 裴越翻身上马,红衣的衣摆在空中划出张扬的弧度,接着,又不等楚小容反应,弯腰将人一把捞到马上,坐在她身前。 楚小容吓得抱紧怀里的兔子,忙往后面的裴越怀里缩去,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随着马匹的动作来回摩擦。 楚小容没一开始那样紧张了,一不紧张了,其他一样的感觉便从背后涌上来,他觉得羞涩,白玉的耳朵从里晕出淡淡的红色,他咬着唇试着动了一下腰,他一动,耳垂就被人充满威胁性地含在嘴里。 裴越:“小容儿,别动。” “本宫现在心情可不爽得很。” 她又用力咬了口楚小容细腻的脖颈,低着声音:“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楚小容欲哭无泪,咬着唇,连忙点头。 今天天气非常舒爽,再加上靠在裴越怀里舒服柔软,虽然在马背上有些颠簸,却也不叫人难受。 楚小容抱着怀里的兔子,在裴越怀里找了个舒坦的位置,又将头无意识埋在她的丰满处,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楚小容是被一阵烤肉的香味唤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内,底下是厚实干燥的皮毛,山洞的洞口,是一望无际的天穹。 一人坐在洞口处,生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兔子,兔子烤的金黄可口,肥瘦相间的兔肉上面还滋滋冒着油花。 楚小容狠狠咽了口口水,反应过来,瞪大眼,忙往自己身边看去,张望了一圈,瞪大眼睛,他最最最心爱的兔子呢! 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又落回火堆上已经被剥了皮的小兔兔,伤心、悲愤最后交织为滔天的怒意,他冲到裴越的跟前,气冲冲道:“我的兔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恨不是三年后的裴越! 第56章 裴越面无表情瞧了一眼他, 又低头继续来回翻滚手中的烤兔,楚小容这一觉睡了颇久,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的时候了, 几缕晚阳留在裴越素来张扬的眉眼, 竟然无端显出几分温柔来。 楚小容其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见裴越不同他计较,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一屁股坐到裴越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上的兔子。 不一会儿, 兔子就完全烤好了, 楚小容伸出手小心翼翼拉了拉裴越的衣袖,讨好地开口:“公主, 这只兔子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 你分我一点好不好?” 裴越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了眼小狐狸眼亮晶晶的楚小容,笑唇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又有些恶劣地挑了挑眉, 拿起架着兔子的长棍起身,找了个背对楚小容的位置坐下。 又像是预见什么一样,随意将腰间的长剑拿出来,放在自己身边。 楚小容坐在火堆旁, 鼓着腮帮子瞪着裴越的背影, 想过去, 却看到裴越身旁泛着冷光的剑, 心里升起股寒意,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抱着膝, 拿起一旁的树枝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还是公主呢,有这样对自己旧情人的公主吗? 那本来就是他牺牲色相和一块帕子才得来的兔子,结果竟然没得到他的允许就把他的兔子吃了,还一口都不分给自己! 楚小容心里委屈,又想起以前裴越还对自己感兴趣的时候,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在心里蔓延,他吸了吸染上胭脂红的鼻子,又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 不一会儿,他又觉得闷了,抬起头,看了眼裴越的背影,起身,打算走出去。 裴越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站住。” 楚小容停下脚步,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公主,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小倌生的孩子,地位低下,一步都错不得,你别再打趣我了。” 他想了会儿,继续说:“我知道您要娶匈奴的小皇子了,您以前对我好,我报答不了您的恩情。” 他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您以后记得多注意些皇子身边的人,他们之间怕是不简单。” 他想告诉裴越他见到那位皇子和别人苟合了,但他害怕裴越的眼神,一定是怀疑、猜忌。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裴越也露出这样的眼神。 说完,楚小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山洞外走去。 只是他还没走出去一步,就猛地被人扑倒在一旁厚实的绒毯上。 裴越用力挑起楚小容的下颚,眼神凶狠:“是,你说你地位低下,一步都错不得,那我就活该吗?” “我就活该被你骗?就活该傻兮兮地冲上去,结果看到你和你的李姐姐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吗?” 楚小容瞪大狐狸眼,脑海里不断回想这些天他和李瑶之的相处,但怎么都没找到裴越说的这一幕。 裴越喘着粗气,美艳的脸上像是要吃了他的神情:“就因为我是公主,我这些就是活该?我对你的好就是不足为道?” “楚小容,你到底有没有心?” 楚小容瞪圆狐狸眼大喊:“明明是你对不起我的!你就是把我当成柳公子替身!” 他说着,眼底迅速起了一层水雾:“那日我在青楼差点被人,被人……结果你呢,眼里心里都是柳公子!我再下贱,也不要做别人的替代品!” 起码不做喜欢的人心中的替身,楚小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第38节 他拿袖子用力擦了擦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哽咽着大喊:“这样也就算了,不过从此一别两宽,结果你呢,都要成婚了,还要抓着我不放!” 他喊完,山洞内除了他的哽咽声,陷入了寂静,过了许久,裴越眨着瑞凤眼,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替身?” “你别装傻了,我不是傻子。”楚小容转过头,不看裴越。 裴越追着他不放:“你是说,我把你当做柳公子的替身了?你们两个长得很像吗?” 楚小容拿她的袖子擦了把鼻涕,冷着脸:“你和柳公子的佳话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别装了。” “所以你一开始是因为这件事和我闹别扭?”裴越突然将脸凑近,直直看着楚小容还湿润着的狐狸眼。 楚小容不自然地撇开眼,木着脸没有开口,漂亮的小脸上还残留着靡丽的胭脂红。 裴越突然笑出声,笑容耀眼得像是要把人灼伤:“你跟我闹别扭,还有那日突然来青楼来找我都是以为我把你当替身了,所以,你心里其实有我。” 楚小容抿着唇,身体不断发着细颤。 他想起他小爹曾经说过的话,他们这种人,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一份真心。 但也不过是他们自认为的珍贵,在他人眼里,他们的真心甚至比不上他们的皮囊的千分之一。 裴越呢?裴越会怎么想?她是不是也会觉得他就是个笑话? 明明如此低贱,却痴心妄想得到天之骄女的青睐。 他闭上眼,不敢再看裴越。 他的真心被人发现了,刨开了,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却突然,被人用力抱在怀里,像是要将他融在自己的骨血里,那人的手紧紧箍住他的腰,不容许他有丝毫的悔意。 他听到裴越带着哑的声音在耳边,一字一句,像是要烙在他的心底:“小容儿,你不是谁的替身,我甚至都记不清柳公子的脸,那天,是我错了。” “那天我被气昏了头,是我错了。” 有人不带着丝毫□□的唇轻轻吻住他的唇角,带着他这辈子都应该得不到的珍重。 “我不会娶别人,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了。” “我们回去,我求母皇,让她给我们赐婚!” 他的真心,被人小心翼翼捧了起来。 这人真傻。 “为什么?”是楚小容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裴越弯起绚丽如火的眉目,凤眸里的深情仿佛要将人溺死:“情情爱爱的事,怎么能说清楚?我只知道,在你身边,我不用戴着这快二十年的面具。” “我就是裴越,不是七公主,不是其他人,只是楚小容的裴越。” 楚小容摇头,本能地否认:“我、我……” 但不等他说完,裴越就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将他的所有话都在这个吻里融化。 我只用知道,你喜欢我就好了。 后来的事,楚小容其实记得有些模糊了。 他记得那日裴越带着他回到营地,傻乎乎地想求女帝替她赐婚,却看到她嘴里总是念叨着的阿爹的尸体。 大岐的皇夫,静静地躺在那里,哪怕死了,眉眼依旧矜贵疏远,不容别人有半点玷污。 女帝静静坐在皇夫的尸体旁,鬓边是几缕突然冒出来的白发,她和裴越相似的瑞凤眼里,是苍凉悲伤,更是统治者的冷血无情。 后来,皇夫的父家,大岐最久远、最尊贵的世家,瞬息之间便全然崩塌。 而裴越,也从云端上跌落下来,不再是最尊贵的七公主了。 楚小容瞧着心痛,日日想着法子叫裴越开心,他当时打定主意了,就算裴越变成庶民,他也要长长久久陪在裴越身边。 却没想到,对裴越最致命的一击,却是他给的。 第57章 很多年后, 楚小容想起那日的情景,还是一阵一阵的心悸,总要扑到裴越的怀里, 才会觉得一切都不是他的臆想。 因为他的蠢笨, 他亲手将他最爱的人推入深渊。 是阴雨绵绵天, 裴越却没有打伞, 任由绵绵密密的雨打湿白衣,她不见往日的明艳矜贵,一缕一缕墨发黏在她苍白的脸上, 显得她有些狼狈。 而干裂的笑唇, 又让她显出不易见的脆弱。 楚小容在屋子里见她来了,用力揉了揉脸, 摆出裴越最喜欢的表情, 连伞都没拿,就从屋内冲到裴越的面前,扬起被打湿的小脸, 笑得无辜又纯真。 裴越的瑞凤眼里是楚小容从未见过的冷意, 他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凝固,本能告诉他,面前的裴越不对劲, 他扯了扯裴越的衣袖, 小心翼翼开口:“裴越, 怎么了?快到屋子里来, 爹爹给你温了一壶酒呢。” 裴越还是没有动弹, 定定望着楚小容的眼睛,良久, 干裂的笑唇勾起满是讽刺的一笑:“楚小容,你真是没有心,不怪你,是我自己瞎了眼。” “裴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楚小容瞪圆狐狸眼,摇着头看着面前让他觉得陌生的裴越,声音颤抖像是要哭了。 裴越握紧垂在身旁的手,手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却挂着一层她自己都陌生的假面:“楚小容,我问你,那封在我书房的信,是不是你交给别人的?” 楚小容愣愣地点头,半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裴越眼底的凉意更甚,她轻笑一声,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雨水落在眼睫上:她的眼睫上晕起水汽:“原来真的是你,我从来没想过你也会背叛我。” “我以为,我只有你了。” 最后一句,轻得要被细细小小的雨滴打散。 说完,裴越不再看楚小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很可笑,明明身后这人这样对她,害她永世翻不得身,她却还是不忍对他说半句重话。 楚小容眼睁睁看着裴越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用力摇着头,想说什么,话却被堵在嗓子眼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二皇女告诉他,那封信能帮裴越,能让裴越重新做回那个人人敬仰的七公主。 他当时也怀疑过二皇女,二皇女却告诉他,裴越重情重义,那封信里有越家的其他勾当,裴越现在受到女帝猜疑,皆是因为女帝猜疑裴越同越家其他人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要把信送给女帝,就能证明裴越的清白,但裴越不忍心。 楚小容摇着头,身体失了气力,跌坐在泥泞里,任凭他特地换上的新衣服被打湿、弄脏。 他失魂落魄地想着,二皇女不是裴越最亲近的姐姐吗?为什么要害裴越呢?他为什么会这么蠢呢? 不久,大岐曾经最尊贵的七公主,被发配百越,永世不得回京。 而女帝像是从骨子里厌恶了这个曾经最宠爱的七公主,不等来年春天,还是北风呼啸的冬日,裴越从京城启程。 裴越站在城门口,大雪漫天,一片又一片落在她的白衣上,又消融、不见。 她艳丽的眉眼不见过往的热烈,瞧着,比这漫天的白还要寂冷,身后的女官不停催促着,她抿着唇,回头看着京城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公主的至交好友,无一人来为她送行。 而她最想再见一面的人,注定不会来替她送行。 过了许久,雪愈下愈大,大雪遮了故人身影。 裴越转过身,声音很轻:“走吧。” 一辆华贵的马车却突然拦住她的去路,其里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七妹妹今日远行,二姐自然是要来送送的。” 裴越站在原地,无悲无喜看着面前的马车,直到厚实的车帘被人掀开。 楚小容跪在二皇女的身边,一身轻薄红纱,漂亮的小脸满是依赖地枕在二皇女的腿上,狐狸眼涟涟似含春水。 二皇女饶有兴致地挑起他的下颚,细腻的肌肤上便染上一层薄红,楚小容我见犹怜地看着二皇女,眼尾上挑,纯真却又带着诱惑。 “小容儿,这是本宫的七妹妹,本宫今日来送送她,别闹,等回去了再好好疼你。” 楚小容随意瞥了眼马车外的裴越,又像是嫌弃一样马上移开视线,他满是爱慕地看着二皇女,拿脸颊的软肉蹭了蹭二皇女的手心,声音软绵:“都听公主的。” 裴越直直看着楚小容,凤眼一阵阵刺痛,太阳穴传来的痛意快让她窒息,她的面上却依旧一片寂冷。 二皇女又挠了挠楚小容的下巴,像是极喜欢这个小玩意儿一样,又软着声音说:“那小容儿是喜欢本宫,还是本宫的七妹妹?” “嗯?” 楚小容:“小容儿心里一直都只有二公主。” 没人知道裴越是怎么动作的,待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裴越的长剑已经抵上楚小容的额间。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飘渺:“解释。” 楚小容顿在原地,忽的,扬起一笑,像一朵艳丽至极的罂粟花,他有些俏皮地眨了眨小狐狸眼,弯起眉眼,像是不可置信地开口:“七公主,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你?” “你以前地位尊贵,又好骗,我自然能忍下你的脾气,去装着稀罕你,但你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稀罕?” 他像是一点都不怕裴越手里泛着寒光的长剑,又像是没有看见裴越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笑得烂漫纯真,一如他和裴越初见之时:“七公主,你还没明白吗?我都是装的啊。哪里想你这么蠢呢?” “还有那封信,是小容儿送给你的礼物呢,叫你以后不要这么蠢了。” 说完,他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脸颊传来一阵寒风,耳边传来一缕墨发割断的细小声音,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楚小容睁开眼,裴越厌弃地看着他,声音平淡:“不会了。” “再见一眼你这样的人,本宫只会觉得恶心” 说完,放下剑,径直离开了。 楚小容不眨眼地痴痴看着裴越的背影,冷白的背影却不过一瞬,就被漫天的风雪吹散了。 他缩回马车的角落,颤着声音开口:“二皇女,我按您说的做了,求您放了我爹爹。” 二皇女拿着帕子厌弃地看了眼楚小容,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使劲擦着她碰了楚小容的地方,冷冷开口:“自然。” 那年冬天,楚小容失去了一生中两个最重要的人。 第一年,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第二年,不管是在何时,他都爱搬着把长椅,坐在上面,呆愣愣看着围墙的上方,像是在等谁。 第三年,他终于活了过来,捡起他荣华富贵的大梦,又开始变成没心没肺的楚小容。 . 楚小容眨了眨湿润的小狐狸眼,突然扑到宋之怀里,紧紧抱着她,哪怕怀孕了还是单薄的身子微微细颤。 这一次,他一定不要放手。 第39节 就在这时,马车外的车夫传来声音: “大小姐,有人说自己叫楚六,来接自己的夫郎回家。” 楚小容蓦地把头从宋之的怀里抬起来,疑惑地瞪圆小狐狸眼。 如果那人是楚六,楚六是裴越,那宋之是谁呢? 第58章 这人怎么自己骂自己啊 裴越垂下眼看着怀里的楚小容, 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开口:“去叫那位女君过来。” 楚小容默默从裴越的怀里挪出来,抱着肚子, 抿着唇, 睁大狐狸眼, 不敢眨眼地看着车门口, 不一会儿,帘子被人掀开。 只见马车前站着一人,双眼狭长眼尾上挑, 笑唇永远都没有血色, 面容清美却有几分阴沉。 看向楚小容的时候,却又满眼柔情。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瞪得更圆了, 他拿手捂住唇, 防止自己叫出声,又不错眼地盯着楚六。 楚六眯起狭长的眼,缓缓笑道:“小容儿, 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些天来,你受苦了。”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楚六又转头对裴越行了一礼,温文尔雅:“劳烦这位女君这些天照料我家夫郎了,楚某感激不尽。” 裴越看着马车前的女子, 不羁地仰躺在椅背上, 笑眯眯说:“不劳烦不劳烦, 只是小容儿如今怀孕了, 身子重, 怕是不能和你奔波,不如女君来我宋府小住一番?” 楚小容坐在一旁, 来回看着宋之和楚六,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 马车下的楚六微微一笑,又行了一礼:“那便劳烦女君了。” 说完,便也上了马车,挨着楚小容坐下。 一股熟悉的灵香味儿钻进楚小容的鼻子里,是裴越浅淡的兰花香,正从楚六身上传来,楚小容眼睛一红,脑子还来不及多想,身子就猛地扑到楚六怀里。 他还说不了话,只是仰起漂亮的小脸,鼻尖和眼尾红红的看着楚六,面上的神情能将铁石都化成一湾春水。 楚六将手环上楚小容的腰身,垂下眼,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楚小容不住颤抖的肩膀:“好了,我回来了,小容儿,别哭了。” “你再哭可叫我如何是好?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 楚小容忙破涕为笑,随意用袖子擦了把脸,扯起楚六的手心,指尖不停地在楚六的手心画来画去。 裴越坐在角落,环抱着胸,冷冷看着她看上的小狐狸对其他女子笑得一派烂漫,太阳穴传来一阵阵刺痛。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楚小容终于从楚六身上移开眼,放下楚六的手,学着刚才楚六的样子对她行了一礼。 裴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错开眼,不再看对面的两人。 楚小容微微一愣,看了眼身旁的楚六,又笑弯了眼,他将头枕在楚六的怀里,又让楚六将手搭在他已经七月有余的肚子上。 楚六低头看着怀里怀里孕还是小小一团的楚小容,眯起狭长的眼,唇边勾起一笑。 . 已是三更天,夜阑人静之时,裴越揉了揉眉心,下人早就备好了热汤等她沐浴。 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身上的如火红衣,露出其里曼妙风光。 裴越闭着眼倚靠在浴桶边缘,三千墨发散开漂浮在水面上,聊胜于无遮住浸泡在水里的风光。 突然,一双细腻白皙的手柔柔搭上裴越的肩膀,裴越瞬间睁开眼,不等来人反应,反手用力掐住来人的脖颈,待看清来人面容时,她一怔,忙松开手。 钳住脖子的手松开,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肺腑里,楚小容满脸通红不住地咳嗽。 好一会儿,咳嗽的声音才停下来,他直起身,擦了擦眼睫上晕出的水汽,想起他的目的,冲到裴越的浴桶边,随意扒开几缕墨发,借着昏暗的烛火细细看着面前的身体。 面前的人腰细腿长,冷白的肌肤泛着光泽,然本该无暇的肌肤上,却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最让人心惊的,便是胸口处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箭伤。 楚小容定定看着那道箭伤,脑海里满是那日裴越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下那一箭,又决绝跳下马车的画面。 他看着伤口神情认真,完全没有发现裴越在他的注视下,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拖进浴桶里了,裴越的手用力搂着他的腰身,虽然完全光着身子敞在他面前,却无半点羞赫。 她挑起楚小容小巧的下颚,语气危险:“小容儿,大半夜不在你妻主的床上,到我这儿来做甚?” “莫不是,你妻主是个无用的?” 楚小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女子的反应,又低头看了眼她的胸口。 他脑子本就不甚聪明,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自己骂自己啊? 热水浸湿楚小容的衣裳,衣裳黏在身体上,勾勒出耐人遐想的曲线。水滴溅到他的墨发上,又顺着额角慢慢下滑,滑过泅着桃花红的眼尾,又在被水汽染上薄红的双颊留下水痕,又慢慢下滑,最后滑入衣裳其里。 虽然大着肚子,却又在纯真的漂亮里,增添几分背德的诱惑。 裴越一想起楚小容这幅样子不知道被他那无用的妻主看了多少遍,心里邪火一阵阵烧,她将手覆在楚小容圆润的肚子上,来回抚摸,哑着嗓子:“小容儿,你那妻主真是不顶用的,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她都能把你给弄丢。” 她继续阴阳怪气:“你想想,她能弄丢你一回,就能弄丢你第二回 。” “这种废物,不要也罢。” 楚小容见这人还要继续自己骂自己,所幸勾上裴越的脖子,一屁股坐在裴越大腿上,暗示性地来回磨蹭。 果然,裴越立马闭上嘴,眼神危险地看着楚小容,像是要把楚小容一口一口全吃了。 楚小容仿佛不知危险,微微张开嫣红的唇,露出小巧的贝齿和软湿的小舌,他的小舌缓缓地、暧昧地舔了舔凝着粉的指尖。 …… 翌日一早,楚小容从裴越的怀里醒来,他先是专注地看了好一会裴越的睡颜,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悄悄地亲了下裴越的下颚,接着小心翼翼从裴越的怀里钻出来。 接着,他揉着腰一拐一拐艰难地捡起散落在地上还湿着的衣裳,随意披在自己的身上,推开门,一拐一拐朝他原本的屋子走过去。 想是裴越心里吃味,特地给那位“楚六”安排在离他最远的厢房里,而他昨晚也借口身体不适把人打发了,现在他屋子里只有他一人。 楚小容先是换了身上的湿衣裳,一番动作后也没了睡意,他呆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大肚子,有一下没一下想着。 那个“楚六”为什么要办成楚六来骗他呢?他没钱没权,不应该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楚小容缓缓睁大小狐狸眼。 他是没用,但他女人可是顶顶厉害!他女人现在还被通缉着呢,他们找不到他女人,但是找到他了,又知道他女人稀罕他,想通过他找到他女人! 完了完了,他女人脑子现在好像也不是很正常,昨晚还自己骂自己,干那事的时候,还不停问他是她厉害,还是他妻主厉害。 楚小容心里越想越焦急,扶着腰起身,一拐一拐打算去跟他女人通风报信,顺便叫他女人把他也捎上一起跑。 他刚推开门,便见本来应该在京城里的二皇女笑眯眯看着他,楚小容瞪大眼,颤着身子想往裴越那处跑,却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便是一黑。 意识最后一刻,是二皇女虚伪至极的声音:“本宫就知道,他在这儿,裴越那厮怎么可能不在。” 楚小容心里不服气地想,那还真不是,是他自己找到裴越的,才不是裴越主动守在他身边的。 第59章 楚小容再醒来的时候, 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场景,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打量周围的景象, 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出人意料的, 他没有被绑起来。 楚小容扶着圆润的肚子从床上光着脚下来, 轻着步子,走到门口,他刚一推开房门, 泛着寒光的长剑就横到他的脖子处。 “回去。”门口的侍卫冷冷说着。 楚小容咽了咽口水, 退后一步,忙不迭地点头。 他迅速关上门, 死了逃跑的心, 走到床边上,一屁股坐在床上,皱着眉, 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二皇女来了, 裴越现在无权无势,根本干不过二皇女,希望裴越别管他,快些跑。 接下来的几天, 除了每天都有人来准时给楚小容送饭, 二皇女像是忘了还关着楚小容这个人一样, 楚小容自然乐得清静。 菜算不得多好, 但楚小容怕二皇女不高兴, 这顿饭就是最后一顿了,每次都将送来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楚小容刚咽下最后一口包子, 他最不想看到的二皇女就带着人推门进来了。 二皇女这只老狐狸看见他,和裴越有些相像的凤眼笑眯眯的,一看就知道有一肚子坏水等着他。 楚小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眨眼地盯着二皇女和她身后的人。 二皇女还是那副伪君子的样子:“几年不见,小容儿越发好看了,就是嗓子哑了,听不到小容儿哄人的话了。” 楚小容抱着肚子,梗着脖子想硬气一把,看到二皇女身后凶神恶煞的侍卫,别说脖子,就连汗毛都软了,他退后一步,冲二皇女讨好地笑了笑。 二皇女也笑,笑得让人掉鸡皮疙瘩:“在屋里待了这么些天了,小容儿想必也想出去了,本宫今儿就带你出去瞧瞧岳城的风光。” 她见楚小容没有反应,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加重语气:“嗯?” 楚小容心里再害怕,也只得点头。 二皇女:“去,给小容儿打扮一番。” 身后的女子领命,拿着一小小的紫色木匣走到楚小容的面前,打开,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 . 岳城城民们过得舒坦自在,集市依旧热热闹闹,丝毫不在乎离得十万八千里的京城如今风云动荡的时局。 楚小容端坐在茶楼上,抿着唇,低头看着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端坐着的二皇女,面露疑惑。 这人给自己易容又带出来是什么意思? 楚小容抿起苍白的唇,看了眼暗处二皇女的侍卫们,心底叹了口气。 这时,二皇女敲了敲桌面,温润地笑着说:“来了,楚小容,你看。” 楚小容一顿,心跳加快,虚握起手,朝底下看去。 只见裴越小心地扶着一人的腰,弯着眉眼,面容虽还是宋之的样子,眉目间的矜贵却依旧。 而裴越小心呵护着的人,赫然是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楚小容瞪大眼,死死盯着楼下的“楚小容”,又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同样易了容,此时瞧着笑眯眯的二皇女,恨不得杀了她。 二皇女笑了笑,放下手中杯盏,向后摆了摆手。 身后站着的侍卫颔首,朝楼下看着极为般配的两人走去,楚小容张嘴,却也只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 “夫郎,你肚子大了,我带你来出来散心,是看到什么伤心的东西了?怎的脸色如此苍白?”二皇女对着楚小容假惺惺开口。 第40节 “这位女君也是带夫郎出来散心吗?真巧。” 原来刚才那话是要说给身后上楼的裴越听的,楚小容低下头将手搭在自己已经八个月大的肚子上,想告诉裴越他才是“楚小容”,他现在身边的就是个一不要面皮的冒牌货。 但二皇女是个多疑的,此举怕是想用他来试探面前这个宋之到底是不是裴越。 二皇女现在绝对没有确定宋知就是裴越,不然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楚小容抬起头,他现在这张脸虽然只算清秀,但一双眸子却顾盼生辉,灵动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如果这人不是裴越,但他见到自己的冒牌货了,应该是什么反应呢?应该就只有恶心吧。 楚小容盯着站在裴越身边的冒牌货,重重哼了一声,拿着杯盏站起身,弯起漂亮的眸子,笑眯眯走到“楚小容”身前,将茶直接泼到这人脸上,又转过身瞪了眼若有所思的二皇女,撑着酸软的腰,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走去。 在二皇女眼里,楚小容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蠢货,如果宋之真是裴越,楚小容这个蠢货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叫裴越救自己。 楚小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想,他还是又蠢又怕死,但三年前的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发生了。 楚小容没走多远,就被二皇女的手下拦住,二皇女慢悠悠走上前,转身对身后的宋之和“楚小容”,歉意地行了行礼,随后与楚小容并肩而行。 楚小容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想看二皇女一眼。 他三年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二皇女是个好人。 . 是夜,城中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楚小容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抱着已经臃肿的肚子,皱着眉。 不知道裴越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那个“楚小容”的端倪? 他又翻了个身,面朝床榻里,闷闷地叹了口气。 这时,门口传来细小的声音,楚小容立马转过身,抱着大肚子,紧张地看着门口。 这么晚了,二皇女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充斥着浓浓血腥味的冷风,楚小容发着抖,面色苍白蜷缩成一团。 却见一人,手执滴着血的长剑,面容艳绝,眉目张扬走到他的面前。 楚小容愣愣看着面前的人,狐狸眼一眨不眨,一时竟看呆了去。 这是,裴越。 不是楚六,不是容君,不是宋之。 裴越大步走到他的床前,温热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淡紫色的眸子里是要将楚小容融化的深情:“楚小容,我来带你走。” 说着,便抱起楚小容,大步朝外走去。 “闭眼。” 楚小容点点头,乖顺地闭上眼,不敢看地上横陈的残肢。 他很想问裴越,是怎么发现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他还想问裴越,怎么那么傻,连他都知道是陷阱了,还过来,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想着想着,裴越停下脚步,沉着面看向笑吟吟站在出口处的二皇女,她冷冷开口:“二姐不在京城待着,怎么屈尊到岳城这个小地方来了?” 二皇女笑着答道:“自然是七妹妹在这儿了,二姐来请七妹妹回京。” 裴越:“是来请朕的尸体回宫吗?” “二姐怎的就这样耐不住性子呢?无怪乎母亲自小便中意朕。” 二皇女清雅的面容有一瞬间扭曲:“当初被母亲贬到百越的,可不是本宫。” 裴越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弯起美艳的眉眼:“二姐怎么不想想朕是哪儿来的兵力可以攻入京城的?还是不敢想,毕竟,那传位诏书上本来就写着朕的名字。” 她顿了顿:“二姐,朕念着往日的情谊,本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不过是给了你一小小的饵食,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二皇女面容更加扭曲:“母亲宠爱你又如何?你还不是守不住她给你的大岐河山。” “诸位,送送本宫的好妹妹!” 楚小容睁开眼,抬头焦急地看着裴越,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裴越冷眼看着人群中眼神阴冷如蛇的二皇女,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楚小容,神色稍缓。 她说:“别怕。” 楚小容瞪大眼,心想不怕个爷爷。 本来就他一个人折二皇女手里,现在好了,要变成折一双了。 也不知道这人以前欺负自己的聪明劲去哪儿了? 他拿手比划,神色认真地看着裴越,裴越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把楚小容放了下来。 楚小容推拉着裴越,想叫人快走,裴越得意地挑了挑眉,只见不知何时,从他们身后涌现出一大批装备精良的黑衣人。 “小傻子,朕哪有你想的这么傻?” 楚小容顿了顿,鼓了鼓腮帮子,自觉躲到裴越身后。 顿时,冲叫声,嘶喊声交杂在一起,兵器吞入□□的闷哼声格外明显。 裴越手执长剑,护在楚小容身前,轻而易举挑了好几波冲上前人的脖子。 不一会儿,乾坤已定,裴越悠悠走到被人押着跪在地上的二皇女前,声音冷淡,面上并不见战胜死敌的喜悦:“二姐,在你发动宫变的时候,你便输了。” 说完,不再看身后的二皇女,径直朝她被吓得一张漂亮小脸没半点血色的小夫郎走去。 二皇女狠狠狠狠看着裴越的背影,狭长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哪里不如这个一事无成的纨绔!母皇是,朝中大臣是,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她裴裘半分。 裴裘不顾压在她脖子上的刀剑,挣脱控制,失了所有风度大叫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面容扭曲朝裴越的背影冲去。 楚小容看着裴越身后的景象,浅褐色的瞳孔猛地一缩,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比意识前了一步,挡在了裴越的身前。 湿润的狐狸眼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短刃,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冷意从这把短刃处席卷全身,他吃力地眨了眨眼,“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楚小容终于失了所有力气,向后倒去,不出他所料,他倒在一人温热有力的怀抱里。 楚小容吃力地看着面前的裴越,嗓子里发出破碎的声音:“裴越,我、我终于、也、也帮、你、一回。” “你没、事、真好……” 他欠裴越太多太多了,如今,也算还了些帐。 向来杀伐果断的女帝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抱着自己的夫郎,像是要哭了一样大喊:“叫大夫来!快叫大夫来!” “楚小容,朕不许,我不许你死了!你要是死了,叫我怎么办?” 最后一句很轻很轻,像是要消散在夜风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谢谢小可爱们的陪伴! 第60章 夜深了, 街道上静悄悄的,然宋府却依旧灯火通明,仆人们来来往往, 面上一片惶恐。 谁敢相信传说中的皇帝竟然到了他们宋府!还抱着那往日里和他们大小姐出双入对的阿容! 屋内, 裴越面色惨白地看着榻上的楚小容, 一双手用力握住楚小容冰冷的手, 将内力拼命往楚小容的身体里送。 “小容儿,快醒醒,快醒醒。” “你怎么这么傻, 你不是最没心没肺吗, 你怎么敢的。” 平日里叫人不敢直视的紫眸里是浓重的哀痛,瞳子映着榻上呼吸微薄的楚小容。 刚好在岳城附近云游的李医仙被暗卫们从床下扯过来, 衣衫不整地抱着自己的大箱子冲冲跑进屋内。 “让开让开, 快叫人按我开的方子熬药,作孽啊,大着肚子还受这种罪。” 虽年事已高, 然双目依旧清明的李医仙转过头, 对裴越道:“过来按住你夫郎,我要拔刀了,绝不能让他动一下。” 裴越抿着唇点头,走到床头, 按住楚小容被血浸湿的肩膀, 不错眼地盯着李医仙手上的动作。 平日里连磕到膝盖都要人撒半天娇的人, 到底是怎么敢的?她想着, 心里又传来一阵阵绞痛, 密密麻麻,似乎要把她撕碎。 她以前一直以为, 她和楚小容会来日方长,或者她一定会死在楚小容前面,毕竟,楚小容那么胆小又怕死的一个人,遇到危险,肯定是把她推出去,自己一个人拔腿就跑。 她一想想,就恨的牙痒痒,想把人抓来狠狠教训一顿,恶狠狠告诉没心没肺的这人:等我活着回来,你就惨了。 她才不会告诉楚小容,她虽然生气,却又是愿意的。 小狐狸真死了,她心里最后的颜色也就没了,那种活过来的感觉,又会消失了。 现在,她的小狐狸,气息奄奄躺在榻上,苍白着脸,抿着唇,漂亮的小脸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李医仙抬头看了一眼她,裴越会意点头,随后,李医仙手腕转动,那把险险插入楚小容心脏的短刃倏地被拔了出来,楚小容闭着眼闷哼一声,咳出一大口血。 李医仙眼疾手快,不一会儿就止住了血,“这位女君,这位小郎君伤势太严重,只能听天由命了。”李医仙擦了擦额头上大滴汗珠子,叹了一口气。 裴越握住楚小容的手,抿着唇滞缓地点头。 却突然,一直闭眼的楚小容吃力地睁开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肚子……好痛……要……生了……” “我……怕……” 裴越的心坠入深渊,口腔里似乎都是血腥味:“别怕,我在呢,还有医仙也在,没事的。” 她转头看着李医仙,眸子里一片死寂:“麻烦医仙了,保大。” 李医仙直叹气:“我是人,不是神仙!救不活救不活,李某要回去了。” 守在一旁的暗卫挡在李医仙面前,李医仙气得只瞪眼,冲身后的裴越大骂:“我说了救不活!大的小的都救不活!” 她还想说什么,室内却突然陷入死寂。 只见这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女君,跪在她的身前,像垂死之人看到游木一般看着她:“请医仙施救,裴某感激不尽。” 李医仙呆在原地,还想说什么,这位女君却弯下腰,清冷的声音盖住头磕在地上的闷响声:“请李医仙施救。” 一声又一声,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帝王,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弃了骨子里的骄傲,丢了自己的尊贵。 不知过了多久,李医仙长叹一口气:“李某只能尽力而为。” 楚小容僵直地躺在床上,余光扫到裴越的身影,眼睫上弥漫水汽。 他看着走到自己榻前的大夫,声音虚弱:“保……小……” 第41节 李医仙为难地又看向身后的裴越,楚小容伸出手艰难地抓住李医仙宽大的衣袍,苦苦哀求:“小……保小……” 裴越厉声:“保大,休听他胡说!” 李医仙点头,打开自己的药匣,拿出她的家伙事。 却突然,刚才还气息奄奄的小郎君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小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对她身后的女君道:“裴越,你要是……想让……我死……” “就……保……大” 他见身后女君还是没有反应,刀子又往自己脖子上近了几分,刀刃紧紧挨着脖颈。 身后女君的声音终于传来:“还望医仙护父子周全。” 床上的郎君好似还没有满足,又道:“你……出去……” 身后女君颇为哀恸地一笑,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烛火幽幽,紫眸美得不可方物:“小容儿,我等你。” 握着刀刃的手垂下,主人张唇:“好。” 楚小容闭上眼,鸦睫不住颤动。 他好想叫裴越别走,他好怕。 但是他丑了,他现在的样子太丑了。 他要他最心爱人的心里,满是他最漂亮的样子。 肚子里的小混蛋,以后记得多陪陪你的母亲,让你母亲多笑笑,不要总是摆着这幅冷冰冰的样子。 也好看,但你母亲心里不高兴。 好累,他好不甘心,他原以为他会和裴越相守一生。 现在,他却要先走了…… 裴越,你要好好活着,把孩子养大,虽然不喜欢,但他楚小容大人有大量,准许她找其他男子。 然后代替他,陪他心上人,相守一辈子。 . 大岐皇宫内,一名稚子不顾身后宫人的叫唤,举着朵小花跌跌撞撞往殿里闯。 “殿下,殿下慢些!别摔了!” 宫人刚喊完,裴忆容便啪叽摔在光滑的地面上,她嘟着小嘴揉了揉自己肉嘟嘟的屁股,又站了起来,继续朝殿内跑过去。 终于,她跑到了一人的榻前,只见这人眉目是惊人的漂亮,狐狸眼眼尾上挑,鼻尖挺翘,躺在榻上,像是玉做的人一般。 裴忆容哼哧哼哧趴在床榻上,将那朵没剩几瓣的花举到这人的眼前,这人却还是沉沉睡着,不愿睁眼。 “爹爹,这是女儿找到的最好看的发发了,送给爹爹。” 裴忆容艰难地脱了鞋,爬到这人身边,熟练地找了个位置缩在这人的身边,絮絮叨叨:“爹爹,你快醒来好不好?今天女儿又被娘亲打了,哼,他们都不敢替女儿求情。” “女儿听小伴读她们说,他们每次做了错事要被打的时候,都是他们爹爹拦下的呢。” 裴忆容抓住楚小容的手,闷闷地说:“所以爹爹快些醒,不然你的心肝女儿就要被人打死了。” 裴越冷着眉目站在殿门前,眉眼间满是冷寂,听着自己女人冲床榻上的人告自己莫须有的状,迈步走进殿内。 她走到裴忆容面前,沉着声音:“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裴忆容的声音瞬间虚弱下来,垂着脑袋:“没,母亲,我想,我想陪陪爹爹。” 裴越走在床榻前,指尖描摹着楚小容精致的眉眼,紫眸沉沉:“罢了,今儿你就留下吧,你爹爹想必也是想见你的。” 裴忆容同样是一双紫眸,她小小的欢呼一声,爬到裴越怀里,狐狸眼圆滚滚的:“最喜欢母亲了!” “母亲母亲,你再给我讲讲你和爹爹的故事吧!” 裴越眉目间的冷寂稍稍融化,她摸着裴忆容毛茸茸的小脑袋,紫眸里满是回忆。 夜深了,小皇女已经沉沉睡过去了,裴越满是眷念地描摹着楚小容的眉眼,声音微哑:“小容儿,你到底几时才能醒?你怎么就那么傻,你不是最贪生怕死了吗?” 她将楚小容搂进怀里:“你当时怎么敢的?” “不过你累了,就继续睡着,这辈子,我都等你。” “咱们女儿四岁了,和你一样,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刚才她向你告的状的样子,真像你……” 突然,怀里人的眼睫微微一动,裴越的身子僵住,连呼吸都轻了。 那双她盼了四年的眼瞳终于睁开,还是漂亮得不似凡人,楚小容的手吃力地抚上她的脸,声音很轻:“我、可都听到了。” “以后你要……对我好……一辈子……” 裴越用力搂着楚小容,眼睫湿润,声音沙哑:“好,对你好一辈子。” . “爹爹,你今天好美好美!” 裴忆容圆滚滚的狐狸眼不住看着身着大红暗金喜袍的楚小容,眼睛亮亮的。 楚小容满意地转了个圈,得意地说:“那当然,你爹要不是长得好看,你娘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爹?” 裴忆容还想问什么,身后的侍官上前,恭敬说道:“皇夫,吉时到了。” 裴忆容忙道:“爹爹快快快,别让母亲等久了!” 楚小容敲了敲裴忆容的小脑壳,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侍官点了点头。 是春光明媚时,满眼的红像是要烧起来了,楚小容被人搀扶着,从鸾车上走下,他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白玉长阶,和伫立在一旁的文武百官。 一人身着大红绣金凤袍站在文武百官之前,眉眼冷艳矜贵不似凡间之人,然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便化成了一弯春水。 大岐最尊贵的女人上前,执起楚小容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在白玉长阶上。 楚小容仰起脸,浅色的眸子痴痴望着裴越,声音喃喃:“真好。” 你我因种种缘由,七年生别。 如今,山河为聘,日月为礼,你我永结同心。 今生今世,再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完结啦!甜甜日常在番外更哦 第61章 番外 楚小容揉着腰从榻上坐起身, 他现在约莫二十四五,以前尚且还有些稚气的眉眼完全长开了,又日夜被人滋润, 眉眼不经意流转就能要了他人的魂儿。 他鼓起腮帮子, 愤愤看着站在床榻边上衣冠楚楚的裴越, 狭长的眼尾泅着薄红, 红唇内侧有些破皮:“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今儿还答应和咱们女儿一起学骑马来着,你现在这样折腾我,叫我今天怎么学?” 裴越挑了挑眉, 因为吃饱喝足, 连眉眼间的冷意都融了不少:“她也老大不小了,别惯着她, 你今天好好休息。” 楚小容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 又躺下,转身朝着床里,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子。 “明日我教你可好?是我错了, 下次再也不敢对夫郎这般了。”裴越俯下身, 咬着楚小容泛着桃花粉的耳垂,声音微哑。 楚小容转过身,眨了眨早上漫着水雾的狐狸眼:“你真能抽空教我?” 裴越:“夫郎的命令不敢不从。” 楚小容被她的话撩拨得小脸通红,心里都已经桃花朵朵开了, 面上还硬是装着服不开心的样子:“哼, 一大把年纪了, 还这么喜欢说些酸死人的话。” “自己都不正经, 还好意思教训我女儿。” 裴越现在一向瞧不出情绪的紫眸露出些楚小容才能得见的笑意, 修长有力的手危险搭在楚小容的腰间:“夫郎不如说说,我哪里不正经了?” “是昨夜夫郎嘴上说不要的时候, 还是前夜在凤椅上时,难不成是……” 听她这悠悠的声音,楚小容想起自前段时间太医告诉裴越他身体已经修养好时,裴越凶狠地像是要把这五年落下的量都补上。 白玉般的小脸一片涨红,楚小容瞪了眼裴越,一把扯起被褥,将自己埋入被褥中,声音透过被褥闷闷传来:“你快去上朝,我要补觉了。” 裴越看着榻上的一团,宠溺地摇摇头,轻着脚步朝殿外走去。 她刚踏出殿门,一着明黄衫子的小糯米团子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噔噔噔朝这边跑来,裴越皱起眉背着手站在殿门口。 “母皇,爹爹醒了没有?孩儿要给爹爹看好东西!爹爹还答应今儿陪孩儿练骑射呢。”小糯米团子跑到她面前,一双圆滚滚眼尾却上挑的狐狸眼神似楚小容,然眸色和笑唇却和裴越如出一辙,还未长开,却已经矜贵漂亮得惊人了。 裴越伸出手摸了摸裴忆容毛茸茸的脑袋,“你爹爹今天不陪你学骑射。”她见自己女儿听了这话瞬间就蔫了,又补了句,“明天我教你和你爹爹,现在回去做自己的功课。” 裴忆容听了这话,立马又雀跃起来,她的小脸激动得红彤彤的:“好!母皇可不能食言!” 说完,又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了。 楚小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时才醒,他从床上懒懒地爬起来,正坐在床沿边上醒神,他的小侍神色匆匆地跑过来:“皇夫,大事不好了!” 楚小容打了个哈欠,眼睫上染了些水汽:“什么大事?皇女也睡懒觉了?还是陛下又不准时用膳?” 说着,他又作势要打个大哈欠,小侍急忙说道:“都不是!匈奴,是匈奴那些蛮子又给陛下献美人了!” 这一声,吓得楚小容哈欠也不打了,一想到刚认识裴越时她那纨绔样子,楚小容腰不酸了,也不困了,握着拳头用力垂床,咬着一口银牙恨恨说道:“快给我梳洗!我倒要去凤鸾殿看看那些美人有多美!” 凤鸾殿,裴越垂眸批阅奏折,一旁的女官苦着脸站在一旁,看着依次站在殿下的美人,想说什么又实在不敢说,面上表情可谓十分之痛苦。 她正焦急着,她新收的干女儿小跑进殿,不知是不是被人授意了,今日的声音格外的洪亮:“陛下,皇夫来了。” 一听到“皇夫”这两个字,底下依次排列的美人们精神一振,纷纷猜测皇夫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是否像他们听宫人说的,大岐的这位女帝,分外宠这位皇夫。 楚小容站在殿门口,虽然腰酸背痛,却还是挺直着背,又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小侍,小侍会过意,用口型说道:“特别好看,皇夫莫怕!” 楚小容点点头,又特意昂头挺胸,抬起腿,朝殿内走去。 裴越看到今日特意穿了身收腰金线红袍的楚小容,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奏折,眸色渐深,又看到殿内其他人目光锁在楚小容身上,微微皱起眉,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她的小夫郎是特意为她打扮的,有些人是不想要眼珠子了吗? 那些殿下的美人不眨眼地看着楚小容,碧色的眸子里一片震惊:这位皇夫,长得好生漂亮!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大部分人都歇了一开始打算靠美色争宠的心,还有些则抱着侥幸:女人最喜新厌旧,特别是上位者,这位皇夫再好看,大岐的陛下也会有厌烦时候,也会想试试其他美人,总不能像他们听的话本子里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楚小容边走边不动声色把那些人都扫了一遍,在心里满意地点头,不错,比他身材好的,没他好看,比他好看的,没有。 他像只孔雀一样花枝招展地走到裴越身边,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侍,小侍心领神会,举着手里的食盒,道:“陛下,这是皇夫亲自为您准备的汤羹。” 裴越放下手中的奏折,玩味地看了眼楚小容,见楚小容眼神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殿下那些美人的身上,心里了然。 第42节 得,合着关心她是假,观察想象中的情敌是真。 “既然是皇夫准备的,朕自然喜欢。”她微微一笑,眯起瑞凤眼。 小侍点头,端出温热的汤羹,恭敬地递到裴越手上。 裴越眸色沉沉看着手里的十全大补汤,又看了眼还观察着殿下那些男子的楚小容,笑着开口:“皇夫可喂朕,朕这些天实在疲惫。” 说着,还不经意间露出手上被楚小容哽咽着咬出来的伤口,楚小容本来还真有些心痛,一看这个,立马反应过来,差点炸毛。 累死你算了!你不想累,我还会缠着你累吗?! 平日里楚小容肯定会瞪裴越一眼,然后笑眯眯地告诉裴越女人要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但他一想还有这么多情敌看着呢,硬是让自己笑成一朵花接过玉碗,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裴姐姐不说,容儿也要亲自喂姐姐的,姐姐日理万机,容儿日日瞧在眼里,痛在心底。” 说着,抹了把没有的泪,拿起勺子开始喂裴越。 温热的汤一入口,裴越就知道楚小容着实是好好给她准备了一番,里面有些药材的分量,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楚小容看着裴越一口口喝着汤,心里冷哼一声,他真是体贴,怕裴越没有精力宠幸殿下那些异域美人,特意熬了这个大补汤。 哼! 他一脸恨恨的样子,落在裴越眼里,却是可爱的一塌糊涂,她又喝了一口,道:“容儿匆匆赶来,想必自己还未用膳,容儿准备的汤极好,容儿也试试。” 说完,她抬起手,接过楚小容手里的小碗,拉着楚小容坐在凤椅上,拿起汤匙,开始熟练地喂起了楚小容。 楚小容皱起眉本来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殿下的小妖精们正虎视眈眈看着呢,便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末了,觉得这大补汤还挺好喝,又自己颇为自觉地张开嘴,等裴越喂自己。 两人的样子落在殿内大岐人眼里再正常不过,不过却看呆了那些匈奴送过来的美人们。 大岐的这位皇帝看起来着么不进人情,随便看一眼就能把人先是吓死再是冻死,谁能想到,她会亲自喂自己皇夫吃东西呢?虽然眉眼间还是冷寂,却独独对一人消了六分。 其他本来还想着一搏的匈奴美人彻底歇了心。 …… 是夜,楚小容趴在床榻上津津有味看着民间现下流行的话本子,两只白嫩的脚丫子在身后不停地晃来晃去,他正看得入迷,脚踝却突然一双炙热的手抓住。 楚小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他怒气冲冲地转头:“陛下怎么不去陪那些美人们?我年老色衰,可入不了陛下的眼!” 虽然裴越最后找借口打发了那些美人们,但楚小容一想还是气得肝疼。 他决定,今晚乃至这个月,裴越都别想上他的榻。 “裴越,今晚你睡我榻上,我就去别的殿睡!我才不和你这种纨绔一起睡!”说着,他鼓着腮帮子起身,抱着他的话本子和枕头,打算换个地方睡。 裴越长叹一口气,悠悠道:“你真不要我上床?” “没错!” 裴越:“那我去书房歇息,小容儿怕黑或者寂寞了记得来找我。” 楚小容一听就炸毛:“滚!你才怕黑!你才寂寞!我一个人才舒服!” 好不容易把裴越赶出去了,楚小容又打开话本子,却不知道为何,身体越来越热,他手指难耐地扯着被褥,并着腿,双腿下意识动作。 他、他这是怎么了?一定是裴越搞的鬼…… 裴越端坐在书房里,磨好了墨汁,修长的手指玩味地看着手里还从未用过的狼毫笔,眸色沉沉。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只小狐狸就哭着缩进她的怀里,抽抽噎噎个不停,看她动作,哭着撒娇:“去……去床上……妻主……求你……了” 裴越用毛笔沾上墨汁,笑得温柔:“是夫郎自己说的,我怎么敢违背夫郎。” “还要多谢夫郎准备的温汤。” 楚小容欲哭无累。 第二天,裴越告诉自己女儿,骑射再延迟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直更到月底,恢复日更哦,谢谢宝儿们的支持! 第62章 番外(二) 大岐京城城外的一处墓地, 当今最尊贵的皇帝半蹲下身,亲自将京城中颇有名气的那家老字号的糕点放在墓前,楚小容站在裴越身后, 有些发愣地看着墓碑上的铭文——楚六先父, 楚清。 单单几个字, 便没有其他内容了。 可先皇夫虽被抄家, 满族上下斩的斩,发配的发配,先帝却念发夫之情, 还是将先皇父按皇夫礼仪葬在皇陵。 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当时还闹出好大的波澜来,如今却是为何? 裴越直起身, 看向身后还发愣地楚小容, 淡淡一笑:“小容儿,快过来让咱们爹爹好好瞧瞧。” 楚小容听到这句“咱们爹爹”,心里比吃了他最爱吃的糕点还甜, 他想扑到裴越身上, 再让她多说几句,但想起还在自己岳父墓前,万一岳父因为这个觉得他不稳重,然后不喜欢他怎么办?他只能按耐下来。 他走到墓前, 同裴越并肩而立, 漂亮的小脸泛起些薄红来, 竟然罕见地有些羞涩:“爹爹, 我叫楚小容, 现在是裴越的夫郎,她现在很好, 有人疼她,爹爹,您要是在底下缺什么了,您就告诉我们。” 说完这句话,楚小容又转过头,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一旁的裴越,柔声道:“爹爹,您放心,我会像裴越対我好一样,対裴越好的。” 不,我要比裴越対我好还要好,楚小容在心底又悄悄加了一句。 一阵柔风吹来,枝叶被风吹的摇摆,两人墨发在空中纠缠。 裴越有些恍惚地看着身旁触手可及的楚小容,一股说不清的感情涌上心头,将她的心塞的满满当当,她在风中,在墓前,紧紧拥住与她蹉跎十年岁月的心上人。 人生又有多少十年? 而就像楚小容不会告诉裴越那三年他的苦痛一样,裴越等待的五年,也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中被刻意遗忘。 裴越不会告诉楚小容,她抱着孩子看到躺在榻上生死不知的楚小容时,她的世界突然无知无觉,陷入一片灰白。 她跪在楚小容的榻前,抱着浑身通红的孩子,伸出冰冷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拂过楚小容的眉眼,直到孩子在她的怀里哇哇大哭,她才回过神,无知觉的手轻轻触上孩子稚嫩的脸颊:“不哭,娘和你一起等你爹爹睡醒。” “一年,两年,一辈子,娘都等。” 那是他们纠缠的的第六年。 他们纠缠的第七年,楚小容还是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榻上,裴越开始整顿朝纲,他们的女儿也开始咿咿呀呀学着说话,而会说的第一个字,不是阿娘,不是阿爹,而是“醒”。 裴越发愣地看着怀里的幼儿,良久,低下头,脸颊与幼儿轻轻相贴,哑着声音:“忆容乖,爹爹会睡醒的,忆容乖。” 幼儿笑着拍手,咧开长着几颗小乳牙的嘴,不停地念“醒”…… 他们纠缠的第八年,裴越还是每天亲自照料自己的夫郎,天下无人不知皇帝有一心上人养在深宫中,两人乃是天作之合,却是世事无常。 裴越擦拭完楚小容的身子,又托起楚小容的手,手法熟练地在各关节与肌理上按摩,她的眉目如今更加艳丽,然眉间透着的威严与冷寂叫人不敢直视,只在面対楚小容时,才会柔了眉眼:“听宫里老人说忆容这混世魔王的样子像我小时候,但是哭起来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又实在不像我小时候,我今儿就特地弄哭了忆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忆容哭的样子是随了她爹爹。” “你要是心里不服气,就赶快醒过来,是什么美梦,让你抛妻弃子也要睡着。” 她俯下身,轻轻咬住楚小容的唇珠,良久才直起身,声音还是同刚才的柔和,然而眼里却是一片死寂。 他们纠缠的第九年,裴忆容总爱偷偷跑到楚小容的榻前,将自己新得的小玩意儿塞到她爹爹温热的手里,随后像小话唠一样不停地说话。 那年大岐遭遇百年一遇的大灾,民间议论纷纷,都说是因为当今皇帝品行不端、罔顾人伦才会引来如此天灾。 裴越时常几天都睡不了觉,她常常一脸疲惫地来到楚小容的榻前,还是几年如一日的清理、按摩。 做完这一切之后,裴越将头埋在楚小容的怀里,良久,才抬起头:“小容儿,我好累,当皇帝有什么好,还不如你我相识的第一年,你还记得吗?” “我们一起躺在你院子下的躺椅上,我就给你念着那些话本子。你一开始不识字,肯定不知道,我怕你哭了又要我哄,悄悄改了好多话本子的结局。” 如今,她在万人之上,是天下至尊,不愧対任何人,唯一愧対的、需要她哄着的人,却还继续睡着,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他们纠缠的第十年,朝中大臣多次联合上谏,求裴越迎娶皇夫,裴越看都未看那些世家子的画卷,只叫侍官全都烧了,又下了一旨,昭告天下,她将迎娶京城楚氏最小庶子,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 下完那旨,她不管天下人会有何反应,摆了摆手,叫身后的侍官们不要再跟了。 侍官们知晓,他们的陛下又要去见那位了。 裴越走到楚小容和她寝殿的门口,便听到他们的女儿,叽里咕噜不知道说她什么坏话,她抬脚走进殿内,一直走到榻前,小混世魔王才发现她来了,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 楚小容从裴越怀里抬起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了,他声音还是有些哑:“好了好了,再抱爹爹就该笑话咱们了。” 裴越拿脸颊蹭了蹭楚小容温热的脖颈,闷着声音:“不怕,爹爹不会笑话咱们的。” “小容儿,再让我抱抱。” 楚小容微微一愣,感受到裴越身体传来的一阵阵细小的颤抖,他弯起眉眼,在阳光下,灿烂得叫人移不开眼:“好,随你抱,你要抱多久就抱多久。” “一辈子,我也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