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 分卷阅读1 ? 第一章 方知有到达吴意公司时正赶上午休结束,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三五结伴,每个人都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连等电梯的一时三刻都不愿放过,争分夺秒地快速交流。 电梯一到,众人鱼贯而入,方知有被身后人流推进电梯,下一秒电梯超载,发出警告。 “不着急的等下一趟吧!” “有没有谁愿意下去的。” 有人问,却无人动。 高大的Alpha躲在电梯内侧,神情漠然,沉默的Beta低头专注看着手机,只有位个子娇小的Omega女性站在最外侧,一手提着外卖袋子,一手托着咖啡,本应放置四杯的托盘硬是又挤了两杯进去,电梯超载的警告声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狼狈局促起来。 她徒劳无功地坚持了一会儿,最终默默走出电梯。 方知有不知想到什么,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出去,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指了指她的脖子,善意道,“你的抑制贴没贴好。” Omega低呼一声,条件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方知有拿出一片新的抑制贴递给她,下一趟电梯到达,方知有带头走了进去。 Omega偷偷打量自己身边这个对她提供帮助的陌生人男人,见他衣着整齐,约莫着三十岁出头,眉眼也好看的很,不由得心生好感,又见他和自己按下同一楼层,忍不住开口搭讪道,“嗨,我是星海的实习生,你也在这里工作?我之前没有见过你啊,新来的吗?” 方知有摇头,晃了晃手中提着的袋子,“我来找人的。” 说话间二人到达十七层,Omega自己接过咖啡慌忙道谢,一路小跑进会议室。 方知有既没有工牌也没有预约,被前台拦在外面,无奈之下只能给吴意发信息让他来接自己。 今年是吴意大学毕业的第一年,他从大四起就在这家广告公司实习,凭借着出色的个人能力与上司的赏识顺利转正,前不久刚和上司去北京出差,一走就是两个礼拜,中间只和方知有打过三次电话,还没说上几句,方知有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他的名字。 吴意只来得及在电话里叮嘱方知有按时吃饭,便匆匆挂掉。 方知有今天难得休假,早上刚一睁眼就收到吴意发来的信息,说他已回到上海,让方知有来给他送几件换洗衣服。 言下之意就是工作繁忙,要在公司住上几天。 吴意没有回复方知有的短信,半个小时后才一阵风似的从会议室刮了出来,只见这个Alpha神情疲惫,三两口喝完手中的咖啡,身边跟着方知有在等电梯时碰见的Omega,吴意一边走一边接过她手中的电脑,点出几处文案上的逻辑漏洞。 Omega抬头,见方知有面带笑意看向这边,顿时惊讶又欣喜,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生出些别的旖旎心思,身边的吴意却把手中电脑一合,又塞回她怀中。 只见他大步朝着这个温柔又体贴的男人走去,一手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一手拉住方知有的手,冲前台打声招呼,便把人带了进去。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过去,那个人被吴意牵着,一副温吞顺从的样子,后颈腺体的位置贴着一张抑制贴。 原来他跟自己一样,是个Omega。 Omega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做出一副少女心碎的凄然表情,走在前面的吴意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回头不悦道,“何月,过来,还有事情跟你说。” 何月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跟着二人进了茶水间。 方知有打开保温饭盒的盖子一一摆好,两菜一汤,辣子鸡丁,尖椒炒牛肉,酸辣汤,吴意只囫囵扒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接过何月的电脑开始给她安排工作,说到一半又起身走到一旁去接客户电话。 何月悻悻地松了口气。 方知有问她,“吃饭了吗,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眼里只有工作,没有性别,对着Omega也心狠手辣的,跟着他实习很辛苦吧。” 何月摇了摇头,“不不不,意哥虽然不像别的Alpha一样对Omega有性别上的照顾,使唤人的时候也不手软,但他特别尊重Omega,不会因为我是Omega就在工作上对我有所区别,别的组Omega不能做的工作我们组的都可以,跟着他实习可以学到很多,就是……” 何月偷偷瞥了一眼还在接电话的吴意,小声对方知有抱怨道,“就是看起来太凶了。” 方知有忍不住点头赞同,“是看起来很不好惹,不过他十五岁就是这个样子,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吴意挂了电话,二人同时收声,吴意盯着方知有看了一会儿,突然让何月去他工位上拿个红色纸袋。 方知有以为吴意让何月拿的是他这两个礼拜攒下来的脏衣服,顿时有些不高兴,正张嘴要骂,一抬头却见吴意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整个人极其强势地压下来,一手搂住方知有的腰,一手去摸他脖子后面的腺体。 是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 吴意轻轻咬着方知有的嘴唇,Omega被咬疼了就轻哼一声,吴意没有趁机把舌头伸进去,而是顺势向下,有些焦躁地隔着抑制贴亲吻方知有的腺体。 方知有察觉到吴意的意图,轻轻推了他一把。 吴意亲吻的动作缓和下来,不甘心地舔了舔犬齿,最后不轻不重地朝他腺体上咬了一口才作罢。 他伸手撕下被自己口水弄湿的抑制贴,又朝方知有嘴上亲了又亲,低声问道,“我十五岁的时候怎么了……?” 方知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正努力平复着心情,抬头狠狠瞪他一眼,神经质地搓了搓自己的腺体,咬牙切齿道,“和现在一样不要脸!” 吴意把这句“ 不要脸”当做夸奖照单全收,赶在何月回来前提方知有整理好衣服。 何月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回来,把手中稻香村的糕点往吴意眼皮子底下一搁,嗓门洪亮道,“意哥!给!” 吴意接过,道了声谢,顺手递给身边的方知有。 方知有一把接过。 与其说是接过,倒不如说是气急败坏地抢过,何月的眼神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见方知有面色古怪,嘴唇红润,反观吴意,神情惬意,肢体十分放松,若无其事地拿筷子挑挑拣拣,把青椒炒牛肉里的青椒都挑了出来。 何月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当方知有是吃了两口菜,被辣的,正要去给方知有倒杯水,方知有却摆手拒绝,拿脚尖踢了踢吴意,“我走了。” 接着他与何月互道再见,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门。 方知有刚一走,何月就忍不住八卦道,“意哥,他是你的Omega吗,他太温柔了吧,刚才在电梯 分卷阅读2 上还帮我拿咖啡来着!我还在想这是哪个新来的Beta,一点信息素都闻不到,谁知道居然是你的Omega!” 她在一旁喋喋不休,还沉浸在方知有善意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吴意听到“你的Omega”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与不快。 不过他从来都擅长掩饰自己,在何月意识到他的反常前就收敛好情绪,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漠然道,“他不是我的Omega,是我父亲的遗孀。” 何月顿时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令尊竟然去世了!失礼!失礼!”还是“你小妈条靓盘顺!厉害!厉害!”。 吴意像是怕她理解不透,又好心补充道,“我继父。” 何月悻悻地哦了一声,茫然地抱起电脑,整个人沉浸在这个巨大的八卦中,同手同脚地走了。 她打开茶水间的门,一抬头,吓得差点抱不住手中的电脑。 只见本该离去的方知有淡定地站在茶水间门外,不知把二人的对话听去多少,他还是一贯的好脾气,整个人透出一股温顺与服从,何月却莫名地胆战心惊起来。 吴意抬头,也只是惊诧了一瞬,便又落得个从容模样,朝方知有面不改色道,“怎么了?” 方知有不说话,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 何月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同为Omega,她当然知道盯着Omega的腺体看其实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可这个Omega的腺体上却布满陈年疤痕,周围的皮肉外翻发白,看样子像是被人拿刀割开过,引得何月不由得多看上两眼。 吴意的继父,竟然是一个腺体残缺的Omega! 方知有笑了笑,若无其事道,“没事,就是忘了问你,晚上还回不回来。” 吴意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手里的案子正在收尾,可能要留在公司过夜,我争取明天早点回去。” 方知有点头,没再说什么,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回忆着刚才吴意的回答,想着今晚上他不会再回来,便回到家洗了个澡,拿出片抑制贴贴好,拎起书包打算去图书馆自习。 今年是方知有的而立之年,也是他高中毕业后的第十一年,他趁着吴意出差不在,报名了成人高考班,决定重新参加统考。 出门前他瞥了眼桌上放着的稻香村,沉默片刻后又坐到桌前去,捻起一块枣泥糕,把外面那层喷香扑鼻的面皮啃干净,里面甜腻的枣泥馅他一直不爱吃,打算留着给吴意解决。 他在穿衣镜前仔细照了照,直到确认被抑制贴盖住的残破腺体露不出什么端倪,才放心出门。 吴意手中的案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在单位通宵加班的打算,谁知临近下班的时候自己的Alpha上司顶着啤酒肚踱步到他工位前,左右张望一番,见无人注意才低下头拍着吴意的肩,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可真有你的”的表情。 吴意一头雾水,Alpha上司压低声音,“真够谨慎的!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你有Omega!” 吴意刚想习惯性地解释,接着又意识到这话中的不对劲来。 方知有由于腺体损害的缘故信息素非常淡,经常被误认为是Beta,就算吴意与他朝夕相处,也只有在特定的时刻才能捕捉到他微弱的信息素,他的上司又是怎么知道方知有是Omega。 对面坐着的何月鬼鬼祟祟,一脸心虚,见吴意朝自己这边看来,猛地拿起面前的文案挡住脸。 吴意面无表情,隔空朝她点了点。 Alpha上司又开始打圆场,说吴意的Omega长得斯斯文文,和他登对得很,又朝吴意背上狠拍一记,语气骤变道,“怎么我看见他走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你出差这么久他不高兴了。” 他想起自己家中彪悍的Omega,当即一哆嗦,看在吴意连轴转了半个月的份上,立马给他三天假期,还毫不吝啬地向他传授着哄老婆的经验。 吴意本要拒绝,想尽早把手中的案子做完领到奖金,眼看年底要发年终奖,他可以拿着这笔钱去买辆二手丰田,用来接送方知有上下班。 可一想到今天何月开门时方知有的表情,吴意心里又有些发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坐到下班时间,挤在下班的人流中,赶上了回家的地铁。 方知有虽过了几年苦日子,但身上还是有些少爷习惯,吃饭挑嘴的很,只吃自己喜欢吃的,对离家两站远的一家街边小店情有独钟,非说他家的麻辣兔头跟别家的不一样。 他吃着好吃,别人也同样,晚上七点一到,小店准时开门,小灯一亮,大铁门一拉,排队等着的人蜂拥而上,不到一个小时便兜售一空,吴意读大学的时候陪着方知有来抢过几次,后来他开始半工半读,就再没时间浪费在排队上。 今天他特意提前两站下车,穿着西装,踩着皮鞋,给方知有提了一袋子麻辣兔头回去,走在这烟火气中,突然有了些过日子的味道。 吴意打开家门,屋子里静悄悄的。 方知有在家时安静的很,喜欢带着耳机追电视剧,这是他在吴意高考备考时养成的习惯,看到好笑的地方也不会太过忘形,嘴角向上一提,又立刻拿细长白净的手指捂住,像是把礼仪家教刻在了骨子里。 可他这个人又在某些方面矛盾的很,对着吴意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比如说饭桌上拿小碗装着的枣泥,一看就是方知有吃剩下的,上面还沾着他的牙印。 吴意早就习以为常,三两口吞下,一边扯领带一边朝卧室走去。 许是Alpha天生的领地意识让吴意第一时间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对劲,床边的床头柜上,调理方知有信息素紊乱的药不见了,不止如此,衣柜上面的小行李箱也没了踪影。 吴意冲进浴室,又打开衣柜,站在少了几件衣服的衣柜前沉默不语,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方知有的电话,毫不意外地,电话无人接听。 方知有不接,他就一直打,一边打一边翻箱倒柜,直到看见最底层藏着的方知有的身份证与银行卡,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却依然胡思乱想。 他心中闪过无数可能,是不是今天自己说方知有不是他的Omega他不高兴了,还是他早就计划着要离开,所以才在走之前问自己今天是否会加班。 吴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背后冷汗一阵阵的。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耐与焦灼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理智思考,手机里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声,他暴躁地扯下领带扔在地上,用力喘了口气。 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易感期到了。 分卷阅读3 第二章 方知有在课间休息时才看到吴意的未接来电,当时他的手机已被吴意打到电量见底,赶忙回拨过去。 三声之后,吴意接了电话,方知有小声道,“吴意?” 对方没有回答,随之而来的却是粗重的喘息声。 方知有却越发不安,急切道,“你在哪,你怎么了?!” “……我在家。” 听到吴意在家,方知有这才松口气,然而不等他放心,吴意又轻声道,“我易感期到了。” 方知有身形一僵,对着电话道,“我马上回去。” 他来不及向老师请假,慌忙把书往包里一扫,坐在出租车上时又想起什么,在药房下单了抑制剂,避孕药,营养剂,以及Alpha专用的避孕套,半个小时后送到家中。 可谁知路上堵车,饶是司机在方知有的催促下把出租车当成飞机一路低空飞过去,他到家的时候订单显示已被签收。 方知有手心控制不住的出汗,开门的时候对了好几下锁孔才对准。 门一开,Alpha霸道浓郁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方知有猛地一闻,心止不住地跳。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却也没有拉上窗帘,一面大落地窗正对着门的位置,外头月亮高挂,把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吴意照得清清楚楚。 方知有颤声道,“吴意?” Omega对Alpha有天生的臣服感与崇拜感,就算是方知有这样一个腺体残缺的Omega也逃不过本能,虽然吴意没有标记过他,然而作为一个长期渴望Alpha信息素的Omega,面对易感期,他怕是比吴意本人受到的影响还要大。 越靠近吴意,他的腿就越软,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他后面已经有些湿了。 吴意手里握着方知有贴身穿的背心,放在鼻子下沉默地嗅着,身边堆着Omega的衣服。 他用Omega的衣服筑了一个巢,而自己就是那个贪婪而又掠夺成性的恶龙,盘踞在充满Omega气味的巢穴上一言不发。 方知有刚才订购的计生用品被吴意签收后随意丢在桌上,他找出抑制剂慢慢在吴意面前蹲下,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安抚意味十足地晃了晃,轻声道,“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简单做点吃的。” 他在回家的路上已经跟老板请好了假,Alpha的易感期通常要持续两到三天,在这期间他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的Omega,且敏感易怒,占有欲空前绝后,哪怕是Omega离开视线一秒,也会引起Alpha的不快。 吴意没吭声,伸出手摸着方知有的脸,还嫌不够似的顺势把拇指插入到他温暖的口腔中,色情而又不容拒绝地按压他湿滑柔软的舌头。 方知有有些抗拒,然而Alpha却不许他拒绝。 吴意抬头,拿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将方知有从头到尾扫了个遍,像是在扒他的衣服,过了许久才沉声道,“你不高兴了。” 他声音嘶哑而又压抑,暗藏着焦躁和不耐。 从方知有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非常想把这个不听话的Omega扒光,随便压在沙发上,地板上,或是什么别的地方,掰开他柔软的穴口狠肏进去,问他去哪了。 然而他害怕吓到方知有,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性欲,靠方知有的贴身衣物缓解。 方知有没有察觉到吴意刻意按捺的凶狠,不明所以道,“啊?什么生气……你先把抑制剂打了,我们慢慢说好吗。” 吴意喉结动了动,盯着方知有的眼睛,“今天我说你不是我的Omega,你不高兴。” 方知有突然就说不出话了,他几乎是无措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挣开吴意反抓住他的手,把抑制剂塞给他,慌张道,“……先洗澡。” 他不管身后Alpha的反应,起身朝浴室走去,然而高大的Alpha却如影随形,像是叼住肉就不撒嘴的狼,猛地把Omega按在浴室的门上。 方知有下意识挣扎起来,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姿势,总是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接着吴意当着他的面,把抑制剂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他靠近方知有,动手脱他的衣服,Alpha与Omega之间的吸引与牵绊从来都是相互的,方知有根本无法拒绝,没一会儿就被吴意扒得精光,全身上下只剩脖子上那块被汗浸湿的肉色抑制贴。 二人脸贴着脸,肉贴着肉,吴意盯着那块刺眼的抑制贴,突然笑了,“你都没有信息素,贴什么抑制贴。” 接着他低头,不顾Omega痛苦的哀求,用嘴把对方的抑制贴撕了下来。 方知有条件反射性地拿手去遮,却被吴意十指相交着按在背后的门上,Omega脆弱不堪的腺体就这样暴露在Alpha的注视下。 吴意低下头,拿尖锐的犬齿咬住腺体上的一小块皮肉,面色阴沉道,“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我报考了一个成人高考补习班,就在我工作的宾馆旁边。” “上下班路上太浪费时间了,你这两个礼拜一直出差,我才暂时搬到单位去住,这样可以节省下来不少时间,我本来打算明天就回来的……” Omega发着抖,却不是在害怕,而是那早已食髓知味,熟透了的身体受情欲支配,激动期待之下而引发的颤栗。 他那只空着的手放在Alpha脑后不断安抚,轻轻揪住吴意的头发,想让他把嘴巴松开。 Alpha感受到他的动作,嘴下用力。 方知有咬紧牙关,眼睛已经湿润了,然而就在他以为吴意的犬齿要刺进自己腺体时,吴意却又把牙齿收了回去,朝他腺体的疤口上舔舐。 那种潮湿的感觉使Omega脊背发麻,几乎是立刻就升起了一股痒意。 方知有下面湿透了。 吴意面色不善道,“成人高考……” 他突然把Omega凌空抱起,抬起他的两条腿圈在自己腰间朝卧室走去,Omega惊呼一声,顺从地搂住Alpha的脖子细细呻吟,阴茎摩擦着吴意的衬衣,一阵酥麻的快感叫他浑身发热,下头发痒。 吴意把方知有按在床上,俯下身去亲他的胸脯,又把方知有的屁股捧在手里揉捏。 方知有早年吃了些苦,有阵子不爱吃饭,身形消瘦的厉害,吴意把他接到身边细心养了这么些年才养出二两肉来,还都长在了屁股上。 他急切地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却在百忙之中从床头柜里翻出止咬器。 方知有小声提醒道,“……避孕套。” 吴意顿了顿,盯着方知有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像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他拿手拍了拍方知有的脸,警告道,“我今天真的非常 分卷阅读4 不高兴,你最好不要惹我。” 方知有不敢再说话了。 下一刻吴意佩戴好止咬器,拉开西裤的拉链,掏出自己的阴茎,跪在方知有身上,一手扶着床头,一手强势地捞起方知有,让他给自己口交。 Alpha的阴茎粗大灼热,方知有的嘴巴被迅速塞满,脸贴着吴意的大腿,鼻尖埋在杂乱浓密的阴毛中。 闻着吴意胯间淡淡的腥臊味道,方知有的后穴里流出水,他难为情地呜咽一声,嘴里的津液贴着唇缝流到脖子上。 吴意会意地往下看,又把一条大腿卡在方知有水光淋漓的股间,恶意地拿膝盖顶弄他柔软的后穴。 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方知有,捞起他两条腿让他自己抱好,屁股向上高高翘起,把后穴露出来好方便吴意接下来的动作。 好在这次Alpha没有叫他失望,也没有再玩些别的什么花样来吊他胃口,直接把他粗壮灼热的阴茎放肆地埋进Omega的身体里,是赏赐也是惩罚。 方知有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呻吟,但很快他连呻吟都无法发出了,在吴意疾风骤雨一刻不停的冲撞下,只能呜呜咽咽地喘着气,被迫承受着Alpha阴茎的进进出出。 整个房间被Alpha浓郁而又霸道的信息素包围着,每次撞进去后都把整个阴茎抽出,可方知有下面湿透了,在反复几次滑得他撞到床单上后吴意终于不再客气,拉起方知有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手掌有力而又不容拒绝的箍住他的腰,从下而上顶他。 这个姿势省力,又进得深,最容易顶开方知有的生殖腔,以前方知有很喜欢在性爱的时候跟他这样面对面抱着,可今天却有些不高兴。 吴意看着方知有脸上淡淡的委屈,心里有点不耐烦,却还是顾忌着Omega的脆弱与敏感,把他搂紧怀里放慢节奏,换到了方知有最喜欢的频率,每次只拔出来一点,顶进去的时候却很深。 他知道这个Omega喜欢这样被充满的感觉。 可今天方知有却挣扎起来,他全身被肏得没有力气,只有身后被好好满足的后穴感官最为明显。 他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一边用力抬起双手,试图解下Alpha亲手戴上的止咬器。 然而身下的冲撞还在继续,他被顶得起起伏伏,试了几次才摘下。 方知有把止咬器扔到一边,抚平吴意紧皱的眉头,低头亲吻在这个年轻Alpha紧紧抿起的嘴唇上。 吴意愣住,在Omega温柔的亲吻下打开紧咬的牙关,接受了这个安抚意味十足的吻。 没有一个Alpha会喜欢在与Omega做爱的时候带上止咬器,Alpha的天性就是占有与掠夺,止咬器阻止了Alpha对Omega的亲吻,他们无法通过唾液交换信息素,甚至是标记,这个东西根本就是从根源上与Alpha的本能作对。 能心甘情愿戴上止咬器,只能说明这个Alpha不愿意标记这个Omega,又或者是这个Omega不愿意被标记。 可是现在,方知有却亲手把吴意的止咬器取了下来。 吴意把方知有扯开,脸上的表情可怕极了,语气低沉道,“你在干什么。” 方知有不说话,执意去亲吴意的嘴。 吴意终于忍无可忍,坐起身就这这个姿势把方知有按在床上,嘴上是狂热的亲吻,下面是猛烈的肏干,小腹紧绷着,每一下动作都狠狠顶入,没一会儿就把Omega干得崩溃呻吟,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一半是汗,一半是下头出的水。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离开方知有的嘴唇去舔舐他的腺体,身下的人却颤抖得更加厉害,小声叫着吴意的名字。 吴意定了定神,耗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放过Omega脆弱的腺体,亲了亲方知有的额头。 Alpha低喘一声,又挺着腰往里顶。 方知有猛地用力抓着吴意的背,泣不成声道,“疼……” 吴意伸手朝两人结合的地方摸了两把,知道方知有流了一屁股的水,他这是爽的不是疼的,疼也只疼这么一下,又娇气上了。 Alpha全当没听到,也丝毫不在意抓在自己背上的那点力道,缓缓往外退,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液体的阴茎,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又挺腰撞了进去,撞进了一个更加潮热紧致的地方。 ——他把方知有的生殖腔肏开了。 吴意趴在Omega耳边笑了起来,笑声混着情欲,气息喷在他的耳朵上。 “你不想让我戴止咬器是几个意思?” 他一边问一边挺腰,却又不真的抽出去,只把龟头留在里面,享受卡在肉嘴上的紧致挽留感。 方知有把头埋在枕头里,一边的耳朵红了,拿手推着吴意宽厚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去戴套。 吴意啧了一声,又使劲猛顶了两下,顶得方知有喘息越来越急促,崩溃似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他胡乱抱住吴意的后背,用细长匀称的双腿紧紧缠住Alpha精瘦有力的腰,用这个姿势被迫承受力了一会儿,猛地脚背绷紧,呻吟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含着阴茎的后穴淌出股水来,被Alpha堵住,尽数淋在对方的阴茎上。 方知有小腹微微抽搐,双眼失神,后穴更是控制不住的收缩着。 “操……”吴意忍不住咒骂一声,堪堪忍住射意。 屋子里涌出一股淡淡的甜腻气息,是Omega的信息素,稀薄寡淡,难以捕捉。 吴意贪婪的摄取着Omega的信息素,稍稍被安抚,总算是没了欲壑难填的急切,喘着粗气去亲方知有的嘴。只有这个时候方知有才像个Omega,黏黏糊糊的,抱着自己的Alpha一刻都离不开,像在巢里的雏鸟,张着嘴要和Alpha温存。 两人抱着亲了一会儿,吴意还硬着,就这个姿势又插了进去,方知有缓过神来,开始有力气折腾,嘴角向下一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推搡着吴意,叫他去戴套。 吴意充耳不闻,又把人按在床上插了一会儿,快射的时候才抽出来,想射到方知有嘴里。 方知有渴望Alpha的信息素,不情不愿地张嘴含了进去,被迫尝着自己下面的味道。 他一边动一边撩起眼皮,含糊不清道,“你快点。” 吴意敷衍地哄骗他,“快了。” 谁知十几分钟过去,吴意才放过他,意犹未尽地射进方知有嘴里,又让他吃下去,结束了今晚的第一次。 第三章 方知有倒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有些热,后面也一直流水,像是里面还含着什么东西似的。 好在吴意良心发现,扶着他喝了些营养剂补充水分体力。 然而他的易感期不会 分卷阅读5 因为一次满足就结束,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中场休息。 方知有挡开Alpha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手,指挥他去换床单。 “不换,等会儿还要湿。”吴意道,“给你买了麻辣兔头,要吃点吗。” 方知有刚才给他口交了十几分钟,感觉嘴唇都磨肿了,听见“麻辣兔头”四个字也提不起兴趣,反倒嘴唇隐隐作痛,瞪着吴意,拿脚去踹他。 吴意一手捞住Omega的脚架在肩膀上,侧头亲吻着对方的小腿,眼风落在Omega身上,掠过他斑驳的腿间,一路直上,最后盯住他脖颈间的腺体。 方知有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害怕,身上也起了反应,又痒又酥麻,有些吃不消,赶忙收回自己的腿,艰难从床上起身,从衣柜中取出干净的床单打算换上。 吴意啧了一声,嫌方知有麻烦,走到他身后拦腰一抱,在对方的惊呼声里把他抱到浴室的浴缸中,温水兜头淋下,示意方知有老实呆着,没再追问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情。 他手脚麻利地换好床单,又拿着方知有的手机进来,盯着屏幕道,“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这是谁?怎么一直给你发微信。” 方知有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画风清奇的名字,恍然大悟道,“啊……补习班里认识的同学,我走之前有拜托他把今天的课堂笔记发给我。” 他有些忐忑地偷瞄吴意,还没想好补习班的事情要怎么开口。 索性吴意没再多说些什么,跨进浴缸坐在方知有身后,心不在焉地打着泡沫揉到他身上,两手挤着方知有的胸脯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Omega的胸口就红肿起来。 这下不用Alpha再玩下去,胸口的嫩肉就自动鼓起来,像个小山包,两个嫩尖尖挺立着,被吴意低头嘬了一口,变得水光湿亮。 方知有被玩得发出一声难耐的呜咽,主动抬起屁股坐在吴意的胯间,去蹭他还未勃起的阴茎。 吴意拍他屁股,“歇一会儿再来,你老实点。” 他嘴上说歇一会儿,下面倒是诚实的很,没被撩拨两下就硬得彻底,硬邦邦地顶着方知有湿软的后穴。 Omega被他说得有些难为情,自发搂住Alpha的脖子,小声解释道,“张医生建议我走出舒适圈,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最好是一些以前想做但又错失机会的事情,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件。” “我没有瞒着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想先找个补习班上着,如果能跟得上,有把握了再跟你说。” 他撩开吴意湿漉漉的额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这个年轻的Alpha今年只有二十二岁,然而他眉骨挺拔,眼睛大而有神,颧骨也高,衬得他整个人极富侵略性,再加上沉稳的气质,会让人忽略他的实际年龄。 可是他的睫毛又很长,总能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他内里的疏远与冷漠,给不熟悉他的人营造出一种假象来,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你一连出差两个礼拜,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来回路上折腾的很。” 方知有忍不住朝他鼻梁上亲了亲,耐心安抚自己的Alpha,“那个补习班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我跟老板说好了的,这几天先住在单位,可以上晚班,你出差结束我就搬回来住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吴意“嗯”了一声,没有多问,两人都默契地避开白天在吴意公司发生的一幕。 他掰开方知有的屁股把勃起的阴茎插进去,沉默地挺腰抽动,这个体位进得很深,没插一会儿方知有就有些吃不消,撑着吴意的肩膀微微起身,刚抬腰又被猛地按了回去。 Alpha突然暴躁起来,双手有力地箍住Omega的腰,身下动作越发用力,浴缸里的水被他粗暴的动作搅起,水浪一波接着一波拍在地上。 吴意喘着粗气,明显在压抑,“为什么不让我戴止咬器。” 方知有只呻吟不回答,故意收缩着后穴去讨好吴意的阴茎。 果然Alpha的注意力被转移,他一把抱起对方,拿浴巾胡乱给他擦了几下身体,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倒在床上,洇上一大片水渍。 吴意把方知有摆成跪爬的姿势,在他耳边低喃道,“都叫你不要换床单了……” 方知有扭头,二人接了个黏黏糊糊的吻。 吴意闷着头一阵狂插猛捣,好几次擦过Omega的生殖腔都过门而不入,他低头轻轻叼住对方的腺体,嘴上的动作有多轻柔,胯下的动作就有多凶狠,不多一会儿又腾出一只手来,绕到前面去摸方知有的阴茎。 “你刚才是不是只潮吹,都没射。” 方知有被前后夹击,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屁股翘着,主动把粗壮的阴茎反复吞吐。 一整个屋子里都是吴意信息素的味道,方知有怀疑再多干几次他就非得被动发情不可,没被摸几下就射出来,后穴也跟着一阵收缩,屁股上立刻挨了吴意一巴掌,身后干得仍不尽兴的alpha又把他翻过来,换做面对面的姿势。 方知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仰面猝不及防地躺在自己刚射出的精液上,他带着哭腔抱怨一句,“不行……不干净,我要趴你身上。” 吴意按着他的胯,来了两次狠的,撞得方知有立马顾不上什么脏不脏的,抱着吴意的脖子崩溃呻吟起来,没一会儿又揪着吴意的头发,不让他舔自己的胸脯,说想尿,要上厕所。 吴意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沉下身体抱紧Omega,和他贴的更加亲密无间,胯下不停抽送,拍打声不断,又把他的屁股微微抬起,在方知有惊惧的眼神中,猛地撞进他的生殖腔里,再一次把身下的Omega肏开,肏熟。 Omega的生殖腔又紧又热,高潮之后敏感的要命,他的阴茎一撞进去就被狠狠吸住,连抽出都有些困难,他还没作势往外拔,里面的软肉都缠上来,讨好谄媚,爽的他头皮发麻,再也顾不上Omega的哭泣叫喊,把他的双腿往上推,压在耳边,身体折起,只留个翘起的屁股被撞得红肿发颤,和Alpha的胯骨贴得严丝合缝。 用这个姿势插了几下,快感太过明显,方知有在吴意背上留下一道道印子,也没能忍住潮吹时候的呻吟。 吴意又闻到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甜味,抑制不住想要成结的本能,趴在方知有耳边,“你只顾着自己爽,不许我戴止咬器,也不让我标记你,更不让射进去,不公平,你说怎么办。” 他的的手摩挲着方知有的腺体,感受着指尖凹凸不平的触感。 Omega尚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缓不过神,双腿缓缓放下,无意识地蹭着Alpha精瘦有力的腰。 对方没有回答,吴意却 分卷阅读6 把这不合时宜的沉默当做允许,突然拔出自己的阴茎,对着方知有清秀的脸自慰。 方知有微微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阴茎,硕大的龟头上马眼微微张阖,一股夹杂着情欲的腥热气息扑面而来,凶悍,霸道,强势。 他脑中突然浮现出“生殖崇拜”四个大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主动含了上去,还把对方的双手拂开替换上自己的,又吸又摸,让Alpha射在了自己的嘴里。 吴意捏住他的嘴,示意他把精液吐在自己手上。 Omega乖乖听话,顺从地任由Alpha把精液涂在自己的身上。 Alpha信息素的味道顿时更加浓郁,方知有觉得被肏的有些神志不清,接连潮吹过两次以后竟然还是无法缓解体内那股空虚的感觉,又怕自己被玩坏了,想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他走到浴室中,却被紧随其后的吴意按在洗脸池上,Alpha灼热结实的胸膛从背后贴上来,喃喃道,“还不够……” 方知有茫然的睁大双眼,看着镜中两个全身赤裸姿势亲密的人,显然还没领悟到他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 但显然吴意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在方知有的注视下,胯间的阴茎又有些勃起,粗长的一条垂在腿间,他嗅着方知有的腺体,把人按在洗手台上,摆成一个方便他放肆的姿势,手指没怎么费力就插了进去。 他一手撑开Omega的后穴,一手把勃起的阴茎扶好,再次插入对方还未来得及闭合的生殖腔内。 方知有以为他要再来一次,刚要挣扎,下一秒却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吴意竟然尿在了他的生殖器里。 有力的水流一股接着一股地拍打着他生殖腔里的嫩壁,他像是被烫到似的,呜咽挣扎起来,尚未被标记过的的生殖腔再兜不住Alpha的尿液,澄黄的液体顺着他的腿缝淅淅沥沥地滴在地板上。 虽然不能被标记腺体,可他的Alpha却直接选择了一种更加野蛮、粗俗、直白的方式,像个未开化的野兽,执意在Omega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宣告着自己的占有欲。 方知有被吴意捏着下巴抬头,被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他在被Alpha的射尿的同时,胯间的阴茎也跟着勃起。 吴意不能咬他的腺体,却把他全身上下除了腺体的地方都吸咬出了痕迹,镜子中的自己泪眼迷蒙,却挺着腰往吴意胯间贴。 Alpha凑上来,跟他一起看向镜子,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Omega的痴狂与疯魔,他眼神充满爱怜,语气却十分森然,“不许离开我。” 方知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然而他来不及多想,就又被吴意拖着抱上床,股间的尿液撒了一地,身体却早已有所准备,温顺而又体贴地接纳着Alpha下一轮的发情热。 第四章 吴意的易感期在第二天晚上结束。 或许是情绪波动刺激易感期提前的缘故,他这次的易感期并没有持续很久,然而方知有却吃了不少苦头,他被肏到被迫假性发情,全身泛红,抱着Alpha不撒手,把流着水的后穴往吴意胯间凑。 方知有有些不清醒,抬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Alpha,把他垂软的阴茎从睡裤中掏出,含在嘴里又吸又舔,又把吴意的手按在自己胸脯上让他摸。 吴意装腔作势,“不来了不来了,腰疼。” 他一边说着腰疼,一边龙精虎猛地把方知有按在床上再度埋进去,在他耳边喊他叔叔,哥哥,宝宝。 方知有在第四天早上终于从床上下来,可以独立行走了,不需要再贴在Alpha身上嗲着嗓子要亲亲抱抱,立刻过河拆桥,裤子一提,赶吴意这兔崽子去上班赚钱。 他翻出手机回复了几条信息,准备去趟心理咨询师那里。 以前他还在成都的时候看过心理医生,不过那次的经历非常糟糕,导致方知有对心理医生有些抵触,看了一次就没再去过,开的药也没有吃,后来病情加重,已经到了在吴意面前都无法掩饰的地步,直到他跟着吴意来到上海,接触到现在的张医生才有所好转。 方知有已是这里的常客,来时还给前台的护士带了奶茶,熟门熟路地进到诊疗室里。 张医生是个年轻的Beta,他还有个Omega哥哥在三甲医院做心理医生,方知有也是在他哥哥那边吃了两年的药,焦虑症有所缓解后才被介绍到这里进行心理咨询。 “来啦!”张医生朝方知有热切地打着招呼,又瞄到他脖子上的痕迹,打趣道,“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方知有腼腆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不见是好事。” 方知有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缓缓吐出口气,十指交叠着,神情十分茫然,在门外,体贴的小护士闻声赶来,替二人把诊疗室的门关上。 两个小时后,方知有走出诊疗室,小护士好奇地看着他。 别的病人一般都是来时愁眉不展,走时神情放松,就算面不改色,也能多少从眉眼中多少看出些效果来,只有这位姓方的病人,不管是来是走,表情都是这样淡然,这样无所谓,如果不是看他出现在这里,单看这样一个人,是怎样都不会相信他有心理甚至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可今天不同,这位姓方的病人今日走的时候,竟然是笑着的,他脚步轻快,嘴角带笑,对自己彬彬有礼地说了声再见。 小护士突然觉得,他可能以后不需要再回来了。 方知有从张医生那里离开后,见时间差不多,就直接去了补习班,他缺了四天的课,打算找同学借些笔记。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见方知有消失四天终于出现,赶紧凑上去,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方啊方的叫着,问他这几天怎么没来,需不需要更详细的笔记注解,他把自己的笔记在方知有眼皮子底下摊开,得意道,“看看,整不整齐,干不干净!知道你讲究,我这几天写笔记的时候都特别小心!” 他又伸出五个手指,意思是只要五十。 方知有无语地看着他,礼貌拒绝,准备去找其他同学,林黛玉又一把拖住他,当真是使出了倒拔垂杨柳的力气,差点没把方知有的胃给勒出来。 “骗你的,咱们俩谁跟谁,提钱伤感情!”他手脚麻利,把笔记拍好发到方知有的微信里,没再提钱的事情。 林黛玉真名杨晓光,是个见钱眼开性格跳脱的Beta,方知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报名的办公室里。 杨晓光那时正掐着腰,和人讨价还价,一会儿让人家学费少点,一会儿让人家多送几节课,铆足了劲要讨些小便宜。 方知有脾气好,硬是等杨晓光无理取闹完了才把钱交上,填写 分卷阅读7 报名表格,旁边杨晓光把脑袋凑过来,见他和自己一样报的是成人高考补习,立马和方知有交换了微信号,转眼给他发去几条小广告,说自己承保各种业务,代写作业,代驾,代跑腿,价格优惠公道,童叟无欺。 一来二去,几节课的功夫二人就熟悉了起来。 趁着还没上课,他翻看着对方发来的笔记,越看越不对劲,见最后一张图片是张少女漫画的封面,内容十分露骨,名字十分彪悍,“霸道Alpha哥哥强占Omega妹妹的身子”,下面再接一排小字,“新鲜出炉的汉化资源,只要三元,诚加VX++++” 杨晓光又把脑袋伸过来,毫无诚意道,“啊,对不起,发错了,你快帮我发个广告。” 他又给方知有发来了编辑好的文案广告,“代找资源,各种BL,BG,GL,漫画GV资源,不定时发福利文包,价格公道,+VX,同行举报司马!” 软磨硬泡了半天,方知有才答应屏蔽掉同事,替杨晓光打了个广告。 杨晓光突然盯着方知有的脖子,羡慕道,“真是战况激烈!” 他凑得太近了,方知有有些不舒服,一把将他推开,杨晓光又不依不饶地凑上来,“是Alpha还是Beta啊,这得是Alpha吧,天哪,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夭寿啦,不把Omega当人看。” 方知有忍不住小声反驳道,“Alpha不都这个样子……” 杨晓光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开始开地图炮,“Alpha有什么好,眼睛长在头顶,从不正眼看Omega和Beta,整天就知道胯下二两肉的事情,你说他们到了床上还有没有点人样,真不是个东西。” 方知有想起吴意在床上的样子,心中忍不住赞同,确实不是个东西。 杨晓光喋喋不休,“要我说Beta才好,有的Beta优秀起来不比Alpha差的啊,还没有易感期,也不会被信息素诱惑,又温柔又体贴,重要的是懂的尊重。”杨晓光越说越气,掏出块粉底朝鼻尖按了按,嘴里还在对全世界的Alpha破口大骂。 方知有忍不住道,“你上课还化妆啊。” 杨晓光白眼一翻,娘里娘气道,“真是不关心我,自己翻翻看我朋友圈啦,我有代理化妆品的,总得自己先用用知道效果吧,这样跟客人吹……不是,跟客人介绍的时候才有的说,哎,你们这些有Alpha的Omega啊,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 这个补习班大部分人都是Beta,有的是高考失利,有的是大专毕业想再考个学位,原先有两位Omega,前几天被Alpha找过来接回了家,再也没来上过课,现在只剩方知有一个Omega,杨晓光想起这件事,狐疑地看向他,“你都这个年纪了,你们家Alpha怎么会让你参加高考,没有把你绑起来让你在家给他生孩子做饭洗衣服吗。” 对方嗓门太大,已经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方知有拿书挡起脸,示意杨晓光声音小些,“他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怎么对Alpha恶意这么大?” 杨晓光面色一僵,支支吾吾的,然而方知有也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意思,当即贴心地换了个话题,给杨晓光台阶下。 两人嘀嘀咕咕,大半节课的时间过去,友情显然通过吐槽Alpha得到了显著的升华。 杨晓光是个有意思的人,方知有被他逗得脸上笑意不断,漫不经心地往外一看,却顿时愣住。 只见教室外,吴意西装革履,长身而立,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正专注地看着他。两人隔着窗户无声对望,方知有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莫名熟悉,忡怔了片刻后才想起来,吴意上高中的时候,自己也曾站在他的教室外这样等过他,给他送过饭。 那时候的日子很辛苦,方知有一人打两份工,既要还债,还要给吴意攒些上大学的钱,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吴意,然而又正逢吴意身体发育的高峰期,他便争分夺秒,见缝插针,下班早的时候给吴意煲汤做饭,拿保温桶装好了送到学校去,趁着吴意自习的课间让他吃掉。 那时他去接吴意放学,还会被吴意的同学调侃。 “吴意,你的Omega又来给你送饭啦。” “意哥,你Omega来了!” 彼时吴意脸皮尚薄,只会硬着头皮反驳,“这不是我的Omega,是我爸的。” 少年衣着朴素,却干净妥帖,倔强的挺着脖子,全身上下都是“清寒”的样子,背着一个磨得发旧的双肩包,站得离这个Omega远远的。 窗外的吴意对着他笑了笑,和多年前模糊的记忆重合在一处,方知有突然回神,想起今天和张医生的对话来。 “最近还有做噩梦吗?有没有经常心悸,手抖,负面情绪等等?” “很少。” “性生活呢,还是很抗拒标记吗?” “是的,我好像依然没有办法接受,但是……” 张医生鼓励地看着方知有。 “就在几天前,我陪着他度过了易感期,我……我在性交中,主动取下了Alpha的止咬器。我好想有了那种渴望被标记的感觉。” “但我无法配合他,他没有办法完成对Omega的标记。” “而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生育,我觉得……这对我的Alpha很不公平,我尝试着在性交中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当他靠近我的腺体,试图做出标记行为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第五章 “吴意,你的Omega来找你了!” “你的Omega来给你送饭啦!” 下课铃响,学生迫不及待地推挤出教室,有的结伴去厕所,有的则趴在窗台朝楼下的操场眺望,越是少年人就越爱起哄凑热闹,不知是谁朝吴意喊了一句,周围人顿时发出一阵阵哄笑,挤眉弄眼地去调侃他。 吴意反驳道,“那不是我的Omega,他也不是来找我的。” 他低头继续做题,今年虽然只是高中第一年,可他却有种莫名的紧迫感,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争分夺秒地做着试卷。 已经到了期末,眼看就要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他却无端燥热起来,突然就没了耐心,眼睛盯着试卷,却再看不进去一个字,过了半晌,笔一扔,朝同桌道,“我翘一节自习,班主任来你就说我去厕所了。” 他双手插兜,朝着操场走去。 果不其然,方知有提着个保温桶,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冻得在原地直跺脚,看见吴意就朝他招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吴意总觉得他有些虚伪的讨好。 两人并肩坐在升旗台上,方知有打开保温桶的盖子,热气喷香扑鼻 分卷阅读8 ,他被冻得鼻头发红,声音也讷讷的,也许是北风刮得太猛烈了,吴意总要弯腰靠近,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喝吧。” 他把汤桶递给吴意,是玉米排骨汤。 方知有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敢用高压锅,肉炖的不是很烂,你爸爸说这样也不错,你尝尝看。”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湿纸巾给吴意擦手,吴意没有接话,二人一阵沉默,见气氛有些尴尬,方知有又没话找话道,“学习很辛苦吧……我高一的时候一开始有些吃力,你爸爸很关心学生,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单独补习了几次,我才跟上进度。” 吴意默默地听着,脸上浮现一丝略带古怪的微笑,看得方知有心里一紧,下意识换了个话题道,“……好喝吗。” “我爸呢。” “去济南开教研会了。” 吴意没再说什么,低头把汤汤水水喝个一干二净,突然想到什么,眉头一撇,不悦地看向方知有,“你去我家了?” 方知有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摇头道,“没有的,前几天同事请我吃了午饭,我要还人家人情才想到要煲汤,吴老师一去就是一个礼拜,我想着你一个小孩子家的,学习又忙,才多煲些给你送过来。” 吴意哦了一声,把汤桶还给方知有,过了半晌忍不住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 看着吴意翻脸如同翻书,方知有有些无语,心想还不是你问我,然而他也知道他与吴意关系尴尬,也难怪吴意态度不佳。 他与吴意的父亲吴国志既是师生,也是情侣,这次吴国志从济南回来二人就要去领证结婚,他早晚会搬进吴国志的家中,在吴意考上大学离开成都前,三人还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想必吴意也是对自己有所抵触,才会这样给自己摆脸色看。 若是换做他,父亲找了一个只比自己大上八岁的人续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也难保心中坦坦荡荡没有一丝芥蒂。 况且吴意很早就没了妈妈,吴国志又工作太忙,疏忽了对吴意的引导,脾气古怪些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方知有宽心许多,不同吴意计较,又把他喊住。 吴意不耐烦地回头,一条黑色围巾当头落下,带着Omega身上的香味,铺天盖地,吴意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方知有替他带好围巾,好心解释道,“你耳朵都冻红了,多穿些,我走了。” 吴意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把围巾往下一扯,又扔回到方知有怀里,厌恶道,“你身上那是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方知有尴尬的要命,拿起围巾无措地闻了闻,声如蚊蝇道,“这……没什么味道啊。” 吴意顿了顿,面色不善,朝四周望了望,然而这时候自习已经开始,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寒风一吹,Omega的气味更加明显,吴意年轻气盛,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又对这个心大的Omega无奈至极,只得硬着头皮道,“发情期要到了都不知道。” 他扔下这句话,也不看方知有的反应,闷着头往教学楼跑。 方知有一愣,脸上火烧一般迅速红了起来,他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少年,只在风中留下一个略微狼狈,却又挺拔清隽的背影,肩宽腿长,是个可靠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尚未褪去青涩的少年,是一个可以感知Omega信息素的Alpha。 方知有一头雾水,回忆着自己上次发情期,算算日子,好像是快到了,难怪他最近总觉得不太舒服,动不动就手脚发软,要缓上好一会儿才能继续工作,有时早上醒来还会无端发热。 想到这,方知有心中甜蜜又期待,这是他和吴国志确定关系后度过的第一个发情期,以前的发情期他都是靠着抑制剂度过,内心却和任何一个Omega一样,渴望着与情投意合的Alpha结合,更希望度过发情期的时候,Alpha可以陪在自己身边。 此时此刻,方知有非常想给吴国志打个电话,然而又有些羞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心中始终忐忑着一件事。 ——他好像对吴国志的信息素并不敏感。 他们二人接过吻,吴国志非常克制绅士,只贴着方知有的嘴唇小心舔舐,并没有伸舌头进去,二人唇分的时候吴国志抱着他,说他的信息素非常甜。 方知有点点头,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然而在吴国志看不见的角度,他眉头微微皱着,又有些茫然。 甜吗?那吴国志的信息素又是什么味道的。 可是就算是做了接吻这样亲密的事情,他也并没有感受到Alpha的信息素,更没有在AO之间的影响下,那种心神激荡,爱意横生的冲动。 Alpha和Omega的吸引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没道理吴国志能能闻到他的信息素,而他却闻不到吴国志的。 方知有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打了个冷颤,赶紧戴好围巾,到底是没有把电话打出去。 他转身收拾好汤桶,又拿着围巾闻了闻,掩住大半张脸,他想起吴意刚才的样子,脸突然烧起来,竟有种自己被一个小了自己八岁的小兔崽子给性骚扰了的羞恼,更别说这兔崽子还是自己未婚夫的儿子。 Omega脸上一晒,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贴,转身回家,嘴里嘀咕道,“……莫名其妙,我贴着抑制贴的呀,真是狗鼻子。”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吴意就躲在拐角处观察他,直到他走远,才慢吞吞地走出。 鼻尖Omega的香味萦绕不散,他心烦意乱,冷风一吹才好受些,吴意心情复杂,看着方知有快要消失不见的背影,突然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当天晚上,吴意迎来了他分化成Alpha后的第一次易感期。 他上学早,同年级的同学一般都大他一两岁,大部分人早就度过了第一次性发育。 人总是在发育的时候对性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探究,男生之间的对话并无顾忌,甚至会把与异性交往的细节当做谈资,大方的曝露在同龄人的好奇下。 因此吴意对易感期并不陌生,甚至是自认颇为了解。 他知道Alpha在易感期除了会因为信息素的关系产生性冲动,还伴随着易怒、敏感、焦躁等负面情绪,这时候就需要Omega信息素的调和,来帮助Alpha度过易感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所知道的种种,Alpha心中还会产生一种巨大的落差,在当今社会的三种性别中,如果Alpha平时以优秀的体格和天生的信息素压制来获得优越感与自身安全感,那么易感期的时候就恰恰相反,他们他们渴望得到Omega伴侣的依赖与渴望,以满足抚平易感期带来的负面情绪。 然而大多数Alp 分卷阅读9 ha都有一种诡异心态作祟,并不会把这种缺乏安全感的情况大肆宣扬,拒绝承认自己需要从脆弱敏感的Omega身上获取自我认同感。 吴意躺在床上,下身坚硬如铁,他颓然地拉开自己的短裤释放出早已勃起的阴茎。 十五岁的少年身形清隽,可蛰伏在毛发中的性器却颇有分量,狰狞,硬挺,充满攻击性,是Alpha的阴茎。 他不是很在状态,心不在焉,断断续续地摸着,就算射了也是意兴阑珊,好在射完以后清醒了些,鬼使神差地,他给方知有打了个电话。 这是自吴国志坦白他与方知有关系的半年来,他第一次打给这个Omega。 也许方知有睡得早,电话并没有被立即接通,吴意又犹豫费解。 他为什么要打给自己父亲的Omega? 然而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的同时,电话接通了,方知有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吴意心中忽的生出些痒意,情不自禁地擦了擦汗湿的手,握紧了电话。 “有抑制剂吗?”吴意轻声道。 半个小时后,吴意全副武装,带着口罩帽子,外面披着件雨衣,在确保自己的信息素不会漏出一丝一毫后才谨慎出门,方知有到了有一会儿,两人隔着铁门望向对方的眼睛。 吴意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方知有刚刚洗完澡,此时头发还湿漉漉的,被他随手向后一抓,露出光洁的额头。 吴意盯着他,突然发现方知有的眼睛很好看,是他们班女生经常讨论的桃花眼。 他在打量方知有的同时,方知有也在打量他,这还是他接触吴意以来,第一次看见他戴口罩,下半张脸被遮住,就越发凸显吴意优越的眉眼,轮廓深邃,眼睛有神,因为专注而显得深情款款,是双能骗住人的漂亮眼睛。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的时候很难做到泰然自若,可方知有突然觉得,吴意长得不像吴志国。 吴意伸出只手,带着一次性手套,避免和方知有直接接触,示意方知有把抑制剂给他。 方知有看着他这身打扮颇为无语,知道的是他正在渡过易感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抢银行。 “你家没有Alpha用的抑制剂吗?”方知有忍不住问道。 吴国志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家中有两个Alpha,一个尚未成年,一个常年寡居,怎么会连Alpha抑制剂这种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 吴意脸上浮现一丝古怪,朝方知有投去惊讶的一瞥。 过了半晌,他意识到什么,喉结滑动,“你们还没有上过床?” 方知有感觉自己被冒犯了,顿时怒不可遏,只想大骂一句关你屁事。 然而顾忌着对方是自己未婚夫的儿子,也只得忍气吞声,站在原地和吴意大眼瞪小眼,气的脸红脖子粗,还是没能朝他说出什么重话来。 方知有不欲多说,扭头要走。 吴意又叫道,“方知有。” 他很少对这个Omega直呼其名,他看着方知有忍气吞声,停下脚步的背影,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今天的事情别让我爸知道。” 方知有本就不是多嘴之人,况且还是这样尴尬的事情,然而正在气头上,还是忍不住抬杠道,“为什么。” 吴意沉默半晌,嘴角笑意渐敛,又恢复了平时一副漠然的表情,“为你好。” 他没有多做解释,拿着抑制剂回到屋中,再没看方知有一眼。 方知有瞪着吴意的背影,觉得这个少年简直是被骄纵坏了,脾气古怪,待人无礼,白瞎了一副好皮相。 第六章 方知有等在高铁站外,吴国志的车已经到站,随时会出来,他站在一个明显的地方,期望对方出来后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随身的背包里放着身份证与户口本,今天是他与吴国志结婚的日子。 旅客陆陆续续出站,一个身形高挑,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夹杂其中,随着人流出站,下意识地四下寻找,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接他。 二人目光交汇,方知有跑过去,扑进男人怀里,腼腆道,“老师。” 这个上年纪的男人在寒冬腊月天里仿佛不知寒冷,依然是大衣加身,穿西装打领带,脚上的皮鞋被擦的发亮,眼角的皱纹挡不住岁月沉淀后的儒雅,他低头亲吻着Omega的额头,知道他藏不住的欢呼雀跃是因为什么。 吴国志搂着方知有,抬手看了看表,“先回家拿户口本。” 今天是周一,吴意去上学,并不在家中,一切是显得那样顺利,等二人从民政局出来后还不到下午,方知有就从“单身”变成了“已婚”。吴国志商量着陪方知有回家收拾东西,想要他尽早搬过去。 方知有犹豫道,“吴意还在家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吴国志没有回答,方知有以为他不高兴,忐忑地去打量他的神色,可吴国志却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想了一会儿才笃定道,“那我明天去趟他的学校,看能不能为他申请宿舍,我最近会经常出差,他一个Alpha,确实不太方便。” 方知有无法拒绝自己的Alpha,又从“独居”变成了“同居”。 吴国志在楼下做饭,方知有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四下打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想到今天晚上就要和吴国志躺在一张床上,他又有些甜蜜的忐忑,吴国志不让他去厨房帮忙,他没事情做,只能把行李箱中的衣服整理进吴国志为他腾好的衣柜中。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方知有还以为是吴国志,房门一拉开却猝不及防地愣住。 “老师……” 陌生Alpha的信息素热烈汹涌,扑面而来。 吴意站在走廊上,正抱着个篮球擦汗,他的校服外套胡乱系在腰间,上身只穿个白色背心,下身白色的运动裤也被汗浸湿,什么都遮不住,隐隐约约显出内裤鼓出的轮廓。 他似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方知有会在自己家中。 两人面面相觑,吴国志听到楼上的动静,拿个锅铲探头往外看,“怎么了!” 吴意不说话,方知有心慌意乱,竟有些莫名的心虚,当即扬声回应道,“没,没什么,小意回来了!” 吴国志哦了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洗手准备吃饭了。” 吴意却眉头一扬,揶揄道,“谁是你小姨,别乱叫。” “去洗手吃饭!”方知有恼羞成怒,他是怀着示好的态度才这样叫他,吴意非但不领情,还要拆他台,两人相看两生厌,吴意轻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却是把腰间系着的衣服理了理,将自己的下半身挡好。 三人坐在餐桌前,吴意换了身衣服,穿得规规矩矩,吃饭都吃得一脸无聊,弄得方知有也很没食欲。 吴国志权当没看 分卷阅读10 见,也可能是早就习惯了吴意这副样子,面不改色地吃完,期间还给方知有夹菜盛汤,弄得方知有很是尴尬,末了他一擦嘴,放下碗筷,扶了扶眼镜道,“吴意,爸爸今天和你方叔叔领了结婚证,以后他就要住进来,跟咱们一起生活了。” 方知有提心吊胆,生怕他下一句就是打发吴意去住校。 好在吴国志很有分寸,给了吴意足够的反应时间。 吴意早就有所准备,知道方知有住进来是迟早的事情,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神色,反倒坦荡的要命,既不抵触也不期待,好像方知有只是借住一晚,第二天就搬走了,他沉默地点着头,没看两个大人一眼,把碗里的花椒捡出来,单手把碗一抬,大口把饭扒进嘴里。 方知有努力忽略这尴尬的氛围,挤出一个笑来,亲切道,“不用叫叔叔,叫哥哥就行。” 他今年只有二十三岁,还没到被人叫叔叔的年纪,特别是他只比吴意大了八岁。 吴意没接他的话茬。 吴国志对他这个表现很不满意,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方知有却拦住他,悄悄摆了摆手,他喝了口汤,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然而下一秒,吴意却语出惊人。 “知道了,妈。” 方知有猝不及防,汤水直接呛进嗓子里,咳得惊天动地。 吴国志气急败坏,骂他是个兔崽子,方知有一边咳嗽一边拦住他,咳得脸红脖子粗,餐桌上顿时变得鸡飞狗跳,吴意却直接起身回自己房间,直到晚上也没出来露面。 吴国志被这么一气,血压有些高,头疼又犯了,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方知有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给他端茶倒水,一切收拾妥当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他再没心思和吴国志温存,匆匆洗了澡,疲惫地躺在床上。 吴国志想到什么,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仔细妥帖地抚平,放到方知有面前。 ——是一张八万块的欠条。 吴国志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刚领到的版权费,外加上个季度的奖金,凑了八万块,趁着这次去济南就替你还掉了。听你亲戚说那家人女人带着孩子改嫁,老公在外企工作,过的还不错,前年刚在广州买了房子,一家人都跟着搬了过去。” 方知有接过欠条一时无话,又或者是想说的太多,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吴国志仿佛是知道方知有在想什么,把宽厚的大手放在他的肩头捏了捏,轻声安慰道,“没关系。” 方知有把眼泪忍了回去,无措地看着他,“老师,这,这不合适。” 吴国志摇摇头,“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是我的Omega,是可以依靠我的。” 他摸着方知有的后背,把他搂进被子里,让他靠着自己,“之前买走你家房子的那户人好像要卖房子,回头找中介把这套房子卖掉,应该够付个首付,吴意可能会考上海的大学,留在成都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些存款,到时候给他在外面租套房子……剩下的钱,我们慢慢还就是了。” 方知有的眼泪彻底忍不住了,他抓着吴国志的前襟把脸埋进去,肩膀颤抖。 片刻后,方知有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摊开手中的欠条作势要撕,吴国志却把他拦住,接过那皱巴巴的欠条,细心道,“还是留着吧,以防万一,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帮你保管就好。” 方知有感激地点了点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吴国志却把床头的灯一关,沉声道,“早点睡吧。” 方知有愣住,本以为二人同床共枕的第一晚,吴国志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对方却如此体贴绅士,心当即柔软的一塌糊涂。 背后躺着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他却有些认床,无法轻易入睡,睁开眼仔细打量这个Alpha的房间,床头堆着几本书,靠墙的书桌上搁置着毛笔和宣纸,柜子里的衣服也是按照颜色和分类摆放得仅仅有条。 方知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也是个Alpha,说话粗声粗气的,翻书的动作很笨拙,总要拿短粗的手指捻起一角,反复搓弄才能掀过一页,他的父亲不爱读书,对毛笔宣纸这些文化人的东西更是嗤之以鼻,看见就头疼,说自己没耐心,也看不懂。 然而他却很喜欢看方知有读书,总是会在方知有写作业的时候搬着椅子坐在一旁,苹果是削好皮的,西瓜是去了籽的,都是捡着甜的部分喂给方知有,茶杯里的水永远都是温度正好,方知有渴了就能直接喝。 这个大老粗的Omega去世的很早,可他怀念着过世的妻子,只好把那份爱意全部倾注在两人的孩子身上。 方知有的爸爸是个不讲究的人,可却铆足了劲培养自己的儿子,让他从小吃好用好,跟着大师学习书法,送去学钢琴。 直到十八岁高考那年,父亲所承包的工地发生了安全事故,他的父亲和两个外地来的农民工一起被砸死在手脚架下,另外一个承包人连夜跑路,一夜间巨大的债务压在方知有身上。他尚且来不及消化痛失亲人的悲苦,就被那两位死亡工人的一家老小堵上了门。 最终,他没有选择以放弃继承遗产的方式来逃避债务,而是卖掉了房子,又朝亲戚借了些,勉强付出了赔偿金。 高考那天他没去,而是穿着动物玩偶的衣服在街边发传单,有小孩跑过来摸他的尾巴,方知有也好脾气地没有阻止,而是躲开他自觉往隔壁街走去,抬头一看,眼前的学校正是考场,不少家长等在外面。 他本该是其中的一员,他的爸爸可能会跟这些家长一样,顶着烈日流着汗,又或许根本就不紧张,拍拍他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他相信自己。 而如今,他父亲的骨灰在郊区墓地的一抔黄土之下,到底会说些什么,却是无从得知了。 方知有站着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后来他又换过很多工作,有时更是身兼数职,其中做的最长薪水最多的一份就是在餐厅弹钢琴,有时运气好,客人会给他不少小费,也正因这份工作,他和吴国志才再次碰面。 吴国志是他的高中老师,也是第一个发现他没有参加考高的人。那时高考结束后他收到吴国志的短信,问他考得怎么样,方知有回他说自己家中有点事情,先不上大学了。 吴国志看到后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当时方知有已经换好工作服,正准备上工,他拧着眉看来电显示,领班伸长了脖子喊他,“方知有!动作快点!三十六桌要结账!” “——来啦!”方知有定了定神,把手机关机塞进口袋。 自那日后二人再无联系,方知有也早就不在那个火锅店打工,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在二十一岁的这 分卷阅读11 年,重新遇到了吴国志。 三天后吴国志再次来到他打工的餐厅,这次直接等到方知有下班,他掏出一盒切好的水果,苹果是削好皮的,西瓜是去了籽的。 方知有怔怔地看着,鼻头突然就酸涩起来。 他擦擦眼睛,道了声谢。 身后躺着的人翻了个身,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隔壁房间,吴意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游戏,十二点一到,微信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来,有人认认真真祝他十六岁生日快乐,有人则插科打诨,不落俗套,吴意一一谢过,忽的又有些心烦,就在他关掉手机打算睡觉的时候,不知打哪儿飘来一丝甜味,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然而这家里只有一个Omega,正睡在隔壁,他父亲的床上。 吴意面色一变,猛地翻身坐起,突然反应过来,方知有发情了。 隔壁传来些动静,有人在小声的哭,夹杂着充满情欲的呻吟,跟猫叫似的,伴随着吴国志的轻声安慰。 方知有还算有些理智,声音断断续续地,但吴意还是听得十分清楚,甚至连他俩贴在一处接吻时候发出的水声都没有错过。 “这次真的不行……吴,吴意还在隔壁,我……我打抑制剂好……唔……” 方知有话没说完,吴意猜着应该是吴国志亲了上去。 黑暗中,吴意发出声冷笑,耐心等着,果不其然,隔壁传来下床翻找的动静,接着方知有哭泣呻吟的声音小了下去,一切又归于平静,空气中的甜味也慢慢散尽。 吴意把手伸到裤子里摸了摸。 他在听到方知有呻吟的时候就已经勃起了。 他心里清楚,吴国志会同意方知有打抑制剂,不是因为顾忌着自己还在隔壁,而是因为,吴国志不具有满足发情期Omega的能力,不要说是Omega,就是没有发情期的Beta,他也照样力不从心。 因为吴国志,是个阳痿。 第七章 彼时吴国志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教育家,也于两年前辞去了在当地高中的职务,转而办起辅导班,整日出书开讲座,收入可观。 方知有请了婚假,打算同他去云南玩三天,三天时间正好,从云南回来算算日子差不多就要到发情期,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应对准备,甚至早就订好了酒店,这样也可以免去在家中给吴意带来的尴尬。 谁知他的发情期却提早得猝不及防,打乱了他一切准备,这让方知有很是懊恼,不知那夜两人的动静被隔壁的吴意听去多少。 由于及时注射抑制剂的缘故,他的发情期在当天晚上就止住,然而方知有体质特殊,每次发情期结束后就会伴随着两到三天的不应期,手脚无力,人也无精打采。 计划好的蜜月短期旅行被迫取消,吴国志的助手又打来电话,说临省研讨会的专家缺席,主办方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无奈之下,吴国志只好又收拾行礼,开车到临省去工作。 方知有不得不承认,和吴国志的婚姻缓解了他一部分的经济压力,也感动于对方的体贴。 他下楼想去倒杯水,却碰见了正出房门的吴意。 方知有一愣,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吴意不上课。 刚过发情期的Omega和Alpha共处一室,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在,方知有下意识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开衫毛衣。 然而这个年轻Alpha经历过昨天的尴尬,比他更早领悟到“性别不便”这个道理,就算是在家中,身上的衣服也裹得结结实实。 他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Omega,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早。” 方知有点点头,没话找话道,“你爸爸临时接了个工作,去临省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吴意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他经常这样。”他似乎格外的忙,没说上几句话就说自己还有作业要写,又给方知有指了指厨房,意思是叫他自便。 不知是否是Alpha在身边陪伴的缘故,这次方知有在发情期后的状况相较于之前好上不少,他简单给自己弄了点吃的,人妻本质发作,开始到处擦擦洗洗,他的目光停留在书柜上摆放的黑白照片上,一个年轻女人正沉默地冲她微笑。 这个女人长相极其艳丽,眉骨高,眼睛大而有神,颧骨微微突起,显得面部线条利落好看。 ——这是吴意的母亲。 方知有低头看着,终于知道了先前看着吴意的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像吴国志,只遗传了自己母亲艳丽张扬的好容貌,就是嘴巴有些不像她,也不像吴国志,吴国志的嘴唇很厚,而吴意的嘴唇却很薄,比起她母亲多了些苦相,只有笑起来才好些。 在吴意母亲的照片旁边,是吴意的一岁照,他戴着老虎帽,穿着白棉袄,躺在充气香蕉上像个馅多的汤圆,冲着镜头笑,比现在讨喜的多。照片右下角的用烫金小字印上了生日,方知有凑近一看,一月六日。 他微微愣住,吴意的生日竟然是今天,可是吴国志却一切如常,只字未提,显然是没有要为他儿子庆祝生日的意思。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方知有掏出一看, 来电显示上赫然提示着“老师”两个字。 他赶忙接起电话。 “小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的,你吃午饭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是旁边有人在说话,过不一会儿吴国志的声音又传过来,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温柔,告诉方知有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自己有些想他,才打个电话过来。 方知有握紧电话,心中一片甜蜜,小声地嗯了一声,又安慰道,“没事,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婚假还有几天,咱们去临市转转也可以。”他话里话外是暗示吴国志过二人世界的意思,可吴国志却叹口气,话锋一转,愧疚道,“本来是该让你多休息几天的,但平时我们工作都很忙,我想趁着这次你放婚假,带你和吴意回老家看看我爸妈。” 吴国志的爸妈早就去世,这方知有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吴国志的父母竟然会葬在老家。 他是个懂事的人,自然听从吴国志的安排,立刻顺着他的意思道,“那也是应该的,我会告诉吴意,让他把时间腾出来,你专心工作,早点回来。” 吴国志笑了笑,说了几句亲热的话就准备挂电话回去工作,方知有却突然道,“老师……” “怎么了?” 方知有看着书架上摆着的吴意一周岁的照片,顿了顿,“没什么。” 吴国志直到挂电话,也没提起一句吴意过生日的事情,可他们是父子,庆祝生日并不需要通过方知有这个外人,又或许是吴国志 分卷阅读12 细致入微,怕他尴尬才不提。 方知有在心中这样为他开解,然而他到底是不能否认,看见吴国志对自己儿子这样漠视的态度后,他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他来到吴意房门前敲了敲,里面没人说话,不知吴意是不是在睡觉。 方知有有些不敢招惹吴意,正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身后的门却开了,只见吴意睡眼惺忪地靠在房门上,身上穿着厚厚的家居服,甚至在家中暖气充足的情况下,还在脚上套了袜子。 方知有突然觉得,他刚才敲了半天门吴意都没给他开,是不是穿衣服。 吴意不耐道,“怎么了?” 方知有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再好的脾气也有些不舒服,僵硬道,“你爸爸回来后要带我们回老家,让你把时间空出来。” 吴意点了点头,要关房门,“知道了。” 方知有忍不住道,“今天你过生日?” 吴意关门的动作一顿,突然看向客厅的书柜,了然道,“你看见我们家的照片了?” 他这句“我们家”让方知有更不是滋味,就算他已经与吴国志领了结婚证,可介于这个家,他们一家三口生活过的地方,他始终是个外人。 他无意窥探他们一家人的隐私,更没有妄想代替吴意母亲在吴国志心中的地位,只是吴国志不把书柜摆在书房而是摆在客厅本身就很奇怪,他看上面落了灰,似乎是不常用,才趁着闲来无事打扫家务,那照片摆在那么显眼的位置,除非他瞎了才会看不见。 他不知道吴意对自己的敌意到底是打哪来的,一忍再忍,却还是忍不住费解道,“我到底干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方知有从小到大有个毛病,也许是被他爸惯的,不能动气,一动气眼眶就红,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他爸说这是富贵命,惹人疼。 吴意一愣。 他就算再不识趣,也能听出方知有话中的不满了,他不自觉地站直,突然想起吴国志曾经告诉他的话,“Omega是一种非常脆弱、敏感的生物,他们非常依赖自己的Alpha,会被对方的一言一行所影响,Alpha对Omega的压制不只是肉体,还有精神。” “那我们要体贴Omega吗?” “……不,我们要控制他们。” “你要先体贴他们,当Omega全身心都依赖你的时候,就是你可以控制他们的时候。” 他不是方知有的Alpha,然而听着方知有带着颤音的控诉,特别是看到他眼中的委屈与愤怒,他突然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他的一言一行,影响到这个Omega了。 方知有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更生气了,怎么这个人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然而接下来,吴意却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甚至是大吃一惊的举动。 吴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方知有满脸惊吓,抓住吴意的手怒道,“你干嘛。” 吴意的指间传来Omega手心的温度,他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面色一沉,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没干嘛,还以为你被气哭了。” 他脸上又恢复成那种无所谓的表情,见方知有咬牙瞪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这才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没有讨厌你,我本来就不喜欢Omega,而且你身上的味道我闻不惯,还有,我也不过生日。” 他借着身高优势,自上而下的,把方知有从头到尾扫了个遍,是一种非常露骨且无礼的看法。 “你……” 方知有顿时觉得自己又被冒犯了。 吴意笑了笑,毫不掩饰脸上的反感,警告道,“上大学我就走了,以后也不会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别管我的事情。” 他不等方知有回答,直接把房门关上,碰了对方一鼻子灰。 方知有被他气得大脑嗡嗡直响,真的不明白吴国志这样温文儒雅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识好歹的儿子。 他愤怒地抬手闻了闻袖子,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吴意简直有病。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房门一关,谁也不同谁说话。 第八章 两天后的早上,吴国志开车回到家中,让方知有与吴意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出发回老家去,方知有看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不赞同道,“你才刚开车回来,明天再去吧。” 吴国志翻出来一罐红牛,冲他摆手,“早去早回,明天还有别的事情,我请了朋友来家里吃饭,我们这次结婚没摆酒席,总得请他们吃个饭表示一下吧。”他冲方知有笑笑,又转头喊道,“吴意!” 吴意应了一声,与方知有擦肩而过,转身坐进车里。 他穿戴整齐,戴着口罩,满脸漠然,上了车就戴好耳机,帽子盖在脸上开始睡觉,中途停靠收费站都没有下车。吴国志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拉起方知有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小声道,“这两天和吴意相处的还行吗?” 方知有点点头,懂事道,“还可以。” 其实是糟糕透了,自那天不欢而散后,他无意在人前讨嫌,故意躲着吴意,就怕哪里做的不如他的意,又招来他的冷嘲热讽,然而他又不能真的不管吴意,还得忍着反感给他做饭,早上把饭留在桌上就提前出门,晚上也是做好饭就钻进卧室里哪儿都不去,真是比坐牢还辛苦,只盼着吴国志早点送吴意去住校。 吴国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小时的路程一晃而过,最后半个小时的路程已是坑坑洼洼,车子颠来颠去,吴意再难入睡,山中信号时断时续,他只好收起手机摇下车窗,摘下口罩呼吸新鲜空气。 等开过这段最艰难的路程,眼前便豁然开朗,一座小镇坐落在山谷盆地中,吴国志把车停在村头,拿出早就备好的黄纸,提着个铁桶,吴意和方知有跟在他身后,随他上山去祭拜父母。 一个小时后再下来,吴国志已哭得满脸通红,五官都挤在一处,被方知有扶着,嘴里哭嚎着,“儿子真是不孝顺,没有早日赚大钱赡养父母……妈啊,儿子现在有钱了!”他痛心疾首地拍着自己大腿,脸上尽是悔恨,方知有几乎要扶不住他,最后还是吴意上前,架着吴国志下山。 街坊邻里发现这个上过电视的大教授回乡,正围在镇口看吴国志的新车,此时见他这副模样,直夸他孝顺,仁义,不忘本。 吴意见到这样的阵仗,小声咒骂一句,方知有站在他身后,听见他好像骂了一句“操”,再想提醒吴意,对方却趁着没人注意他,先一步钻进车里。 吴国志谦虚地笑了笑,又挤两滴眼泪出来,掏出眼镜戴好,抖了抖身上的西装,把方知有拉到自 分卷阅读13 己身前,“这是我爱人,小方,是个Omega。” 十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方知有身上,有单纯的好奇,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让方知有本能地感觉不舒服,他想站到吴国志身后去,可对方的大手却紧紧箍住他的肩膀,不容拒绝地把他推到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摆在地摊上的菜,被人按斤称量,评头论足。 方知有挣扎着,回头看他,不自然道,“老师……” 吴国志无动于衷,等恭维话说完,又拒绝了邻里乡亲留他们吃饭的邀请,拍了拍方知有的腰,让他去车上等着。 方知有坐在车里,心中有些不痛快,却还是不愿意下吴国志的面子。 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吴意突然眼睛一睁,朝窗外看看,吴国志不知说到什么,指着山上,居然又哭了。 他发出声嗤笑,闭着眼睛坐了回去。 方知有皱眉道,“你笑什么。” 吴意睁开眼,大约是听出了方知有话中的不快,没想到这个好脾气的人也有拿他撒气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方知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沉默地看着窗外。 二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吴国志终于寒暄完毕,朝邻里乡亲摆手告别,一转身,他整个人脸色突然就变了,再没有刚才提起双亲时的悲痛欲绝,反倒带着些洋洋得意的满足,他摘下眼镜一抹脸,彻底擦去眼中的湿意,一理身上的西装,又精神抖擞起来。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林子簇簇作响,起风了。 吴国志准备开车回程,见副驾驶的方知有没什么精神,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方知有摇摇头,沉默地看着窗外,后视镜里还能依稀看到些人影,他们背着手站在原地,脸冲着他们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又在议论他们。 吴国志探身过来,摸了下他的额头,“怎么有点烧?一会儿回去吃点退烧药,还得再买点菜,明天还有人要来呢。” 方知有欲言又止,想要回家躺一会儿,他确实不太舒服,可吴国志却丝毫没有要与他商量的意思,说出的话虽是体贴方知有,可却又转头擅自替他做了决定,“那先去超市吧,多买点菜。” 方知有沉默,最终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吴国志体贴方知有身体不舒服,承担了家务,让他早早上床休息。 方知有不知是不是在山中吹了风,回程路上头疼欲裂,吃完饭以后彻底撑不住,早早上床睡觉。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感觉有人走进房间,冰凉的手摸在他的额头上,舒服的很。 他把额头贴在来人的手心上蹭了蹭,额头上的大手忽得撤走了,方知有不满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却空无一人。 他只当自己在做梦,又闭眼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听到吴国志父子二人在隔壁说话,好像是什么住校的事情,他的头又疼起来,全身无力,冷汗出了一身,彻底睡死过去,再次睁眼已是第二天一早,吴国志昨晚什么时候睡的他都不知道。 吴意已经出门,家中只有他们两个,见吴国志背对着他,高大的男人被拘束在厨房的一隅里,腰间系着围裙,听到动静后转头对他笑笑,“准备吃饭了。” 方知有慢慢走上前,从后面抱着他,头靠着他宽厚的肩膀,如释重负地叹出口气来。 吴国志回头,惊讶道,“怎么了?” 方知有摇摇头,闷声闷气道,“没什么。” 昨日那个虚荣自大的人或许并不是真实的吴国志,是自己先入为主才会有所误会,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才是他熟悉的爱人。 吴国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方知有突然意识到,每次吴国志问完他“怎么了”,不管他是回答没什么,又或者是把自己内心真实感受告诉他,对方的反应都是不咸不淡的,好像问上这么一句只是出于伴侣的义务与责任感,并不是真的想要了解他为什么闷闷不乐。 这个认知让方知有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茫然,只觉得从结了婚以后,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对劲了。 他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不仅没有力气,还一阵一阵发虚,倒像是发情期来临的前兆,可他明明刚靠抑制剂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发情期,这会儿不知怎得,又不舒服起来。 他趁吴国志的朋友还没来,独自出门去看了医生。 谁知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说这种情况虽算不上稀奇,可一般都是发生在内分泌紊乱的Omega身上,最后只得归结于方知有突然和自己的Alpha生活在一起,信息素受到了影响,并嘱咐他要和Alpha及时沟通,做好准备,言下之意,方知有可能会在未来的一到两天里,再次迎来发情期。 方知有从医院出来,心头的疑惑并没有随着医生的解释而烟消云散。 他和吴国志的配适度极低,光是他感受不到吴国志的信息素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可见对方的信息素并不足以影响自己,更别提让他在一个礼拜内接二连三的发情。 他低着头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些天以来自己好像是有感受到信息素的冲击。 忽然,方知有猛地变了,他想起来了。 是吴意! 他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吴意还不知道,那时他刚刚度过易感期,正是信息素最浓烈的时候,丝毫没有收敛,和方知有当迎头撞上,当天晚上他的发情期就提前了,接着吴国志出差,家中只有他与吴意二人,吴意再小心,衣服裹得再结实,也难保有疏忽的时候。 那时他还以为自己发情期提前是吴国志躺在自己身边的缘故,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因为吴意!怪不得吴国志急着让吴意去住校! 方知有只觉得荒谬无比,丈夫的信息素闻不到,反倒是继子的信息素让他发情了。 为了这次反常的发情期,他又到药房买了些避孕套和避孕药,他并不知道吴国志会不会在他体内成结,虽然他并不打算在这个年纪就生孩子,吴国志看起来也不像有想生二胎的意思,可已经结婚,有些事情就在所难免,东西还是得备齐。 方知有抬头看了眼,阴风阵阵,树摇叶晃,是个要下雨的样子。 想着晚上有客人来,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又拎了一打啤酒才回去,门一打开,眼前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吴国志被几个Beta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高谈阔论,占据着谈话的主导地位,手在桌上敲了敲,便有一个有眼色的Beta忙不迭地给他倒茶,谦卑恭敬,样子很是讨好,提醒着吴国志,“老师……上次跟您提的介绍信的事情……” 吴国志出声打断,话锋一转,又引到别的话题去,那Beta悻悻地坐回原位,不再吭声。 分卷阅读14 这就是他所谓的“朋友”? 吴国志抬头,见方知有回来,像昨天那样,把他推到一个方便众人评头论足的位置。 “这是我爱人,小方,是个Omega。” 方知有勉强地冲众人笑了笑,小声对吴国志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去躺一会儿,晚上出去吃好吗。” 吴国志关切地拍拍他的腰,“没事吧,需要我照顾你吗?你快去休息吧,我给你倒杯水端上去。” 方知有没有接话,转身走回房间。 议论声从他背后传来,夹杂着大笑和虚伪的恭迎,大致又是夸吴国志厉害,真不愧是吴国志,找了这样一个标致的Omega当老婆,夸他福气好,运气更好,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他到底是没能等来吴国志的一杯水。 半个小时后,吴国志上楼了,他坐在方知有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好像还是有点烧,这样吧,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和他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好吗。” 正好方知有也不想出去,当即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本想告诉吴国志发情期的事情,可见他却兴致勃勃地去衣柜里挑选领带,方知有只好又忍下这个念头,目送对方出门。 吴国志走后,方知有强撑着精神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翻出片止疼药吃了,药效发作,他才好受些。 楼下大门声响,想也知道是吴意放学了。 方知有浑身发虚,动也不想动,紧闭双眼。 Alpha的气息从门前飘过,他躺在床上,浑身是汗,突然更渴了。隔壁传来些动静,吴意不知在翻找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拉个行李箱出来,轮子滚动着,咕噜噜的响,路过方知有门前脚步一顿,声音停了。 吴意浑身僵硬,迟疑地推开房门。 他拿手捂住口鼻,眉头拧在一处,眼中满是警惕,口气生硬道,“你是不是又要发情了。” 方知有艰难地撩开眼皮,没有精力再和吴意计较,拿手指了指柜子,好声好气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抑制剂找出来,就在书桌的抽屉里。” 吴意哦了一声,盯着毫无防备的Omega,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动了,不是走向书桌,而是走向方知有的床。 他突然,闻到了这个Omega身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味。 方知有皱眉看着他,“你干嘛,你不是说你最反感Omega,而且也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吴意脚步一顿,喉结滑动。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狠狠一闭眼,转身走向书桌,然而拉开方知有所说的抽屉,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方知有也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最后一支抑制剂,已经在上一次发情期的时候,在吴国志的亲手帮助下,用掉了。 吴意谨慎地退回门边,“用我出门帮你买些抑制剂吗?” 方知有这才看到吴意脚边的行李箱,想起昨晚昏睡前听到的父子二人的对话,料想吴意现在是回来收拾东西,打算住校去。 吴意不在,他与吴国志就方便许多,他一个有Alpha的Omega,又为什么要在发情期的时候使用抑制剂呢。 方知有摇了摇头,又缩回被子中去。 吴意却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离开,而是站在门前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手指下意识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似乎在克制隐忍,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上也发了层汗,顺着眉骨滴在眼睛里,蛰得他眼睛疼。 这个Alpha的理智在顷刻间回笼,拔腿往外走,行李箱磕在楼梯台阶上一路叮叮咣咣,好像声音越大,他的底气就越足,最终他夺门而出。 听着大门狠狠被摔上的声音,方知有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他呼出一口热气,把手伸到后面摸了摸,已经湿透了。 他顿时无地自容。 他居然因为闻到了继子的信息素,而产生了性冲动。 第九章 吴意前脚到达宿舍,后脚就下了雨,舍友们无处可去,正围在寝室里打牌,见吴意进来,纷纷给他让地方,招呼他一起加入。 吴意摇头拒绝,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摆好,拿着要看的书爬到上铺去。 这个宿舍由Alpha和Beta组成,大部分人都是家在外地,来回不便才选择住校,见吴意这个本地人临时搬了进来,大家都好奇的很,但他进来时面色不佳,浑身气压低得很,携带着外面凄风苦雨的冷气,也没人敢上前触他霉头。 晚上十点一到,宿舍准时熄灯,不多时就响起一片鼾声,此起彼伏,吵得吴意难以入睡,翻来覆去之间,不知怎的多了些孤枕难眠的意味。 黑暗中,他静静挣开双眼,无声地看着面前的墙壁。 上一个睡在这个位置的同学大概十分勤学苦练,别人学习都是争个滔滔不绝,讲究一个持续发展,而这位同学只争朝夕,睡前的一时三刻也不放过,竟然拿牙签把公式刻在刻在粉墙上。 下铺的人翻了个身,压得这年久失修的上下铺吱呀作响,吴意突然想起,他上一次这样睡不好,还是方知有搬进来的第一天。 他当时觉得这个Omega俗不可耐,操之过急,不顾对方已经分化的Alpha儿子就睡在隔壁,竟然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发情了,仗着自己的好皮相,变着法子的勾引一个大他十几岁的老男人。 更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使劲浑身解数拉去结婚的Alpha,居然是个连Beta都不如的阳痿。吴意忍不住带有恶意地去想,对于二十几岁的Omega,没有信息素和性爱滋润的婚姻,怕是一个月都过不下去吧。 他第一次见到方知有,也是这样一个雨天。那时他刚上高中,吴国志有些反常,居然开始在家中做饭,做好了饭便带着出门,有时还会切好水果,只有做多了的时候才会给吴意分出一个盘子,肉捡着骨头多的,菜捡着没味道的,拼拼凑凑扒拉到一盘里,赏赐一样留给吴意。 吴意看着那盘菜,知道自己在吴国志眼里是个什么样子。 他就是街边的流浪狗,甚至连流浪狗都不如,吴国志就是偶尔善心大发的过路人,可流浪狗有时也是可爱的,让人同情的,吴意这种丧家之犬,只会惹吴国志的嫌,只有吃不完的,不新鲜的,没人要的,才会施舍给他。 不过吴意从不在意,他只会瞒着吴国志,面无表情地把菜倒掉自己做新的。 方知有大约不知道自己会做饭,以至于被他气的不行了,还要在吴国志不在家的时候忍着脾气给他做饭,他就是这样一个心肠软的人。 他知道吴国志谈恋爱了。 有天他偷偷跟在吴国志身后出门,终于见到了这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Omega,到底是什么样的 分卷阅读15 人,才会看上吴国志。 那天的雨不似今天的狂风骤雨让人出不了门,反倒朦朦胧胧的,又细又密,甚至像是一阵风刮在脸上,却留下一层雾蒙蒙的水迹,太浪漫了,他跟着吴国志,和方知有相遇在这样一个浪漫的雨天。 他看着这个Omega坐在窗户前弹钢琴,吴国志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他的五指修长,落在琴键上的动作轻快而又优美,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有些旧了。他的卧蚕很明显,跟自己的妈妈一样,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是一个有着好皮相的Omega。 他看起来和其他的Omega一样,脆弱,纤细。 从这天起,下课后绕道来这个餐厅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但方知有并不是每天都会来,吴意跟餐厅的其他服务生打听后才知道,这个会弹钢琴的Omega三个月前换了工作,一周只来两天,听说是找了个当教授的Alpha男朋友,在男朋友的介绍下,进到了薪资更优渥,工作更轻松的行政单位。 他还看到过方知有喂路边的流浪狗,不是拿餐厅里的残羹剩饭,而是专门去便利店买的火腿肠,他蹲在路边,面对着流浪狗的摇尾乞怜,就把火腿肠掰开一截一截地喂给他,狗低头安静地吃着,方知有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狗立马叼着火腿肠跑了。 方知有喊它,“乖乖!” 吴意在一旁看着,稀罕又纳闷,他居然还给狗起了名字。 那个被擅自命名的流浪狗躲在角落看方知有,确定这个人毫无威胁,又或者是他手里的肉太过诱人,终于忍不住靠近,方知有一边喂他,一边满足地呼噜着狗毛。 吴意突然怒不可遏。 他不打算收养它,却又喂它吃饭,给它名字,甚至是流浪动物赖以生存的警惕心,都败在这个Omega的糖衣炮弹下,等以后这个Omega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让这条狗怎么办。 当天回家的路上,吴意不知怎得,居然拐进店里买了一根火腿肠,他面无表情地吞咽,心想,草他妈的,难吃。 一个月后,方知有连这一周两天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再没来过,这条狗也不见踪影。 可吴意却在自己的家门口见到了他,还是一个雨天,方知有打着伞,站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见吴意背着书包回来,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露出一个拘谨腼腆的微笑,“……你好。” 吴意站在原地,想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好,那条狗也过得不好,可最终他还是面无表情地从方知有身边擦肩而过,掏出钥匙开门。 方知有尴尬地跟在他身后,似乎是觉得就这样打招呼有些突兀,又自报家门道,“我是吴老师的朋友,他今天邀请我来吃饭,路上堵车,一会儿就回来,你叫吴意吧,你爸爸经常跟我提起你。”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书来,橙黄色的封面,吴意瞥了一眼,,是他妈妈看过的书。吴意也看过,他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整体走向与最终结局,因为在他读到哈桑被强暴,怯懦的阿米尔却夺路而逃时,就把书给扔了出去。 吴意心想,这个Omega真是一个虚伪又自以为是的人,提起吴国志时就笑,明明就是他的男朋友,他都看见过他们两个人坐在车里接吻了。 方知有没注意到吴意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与警惕,反倒是被这尴尬的气氛给弄得坐立不安,好在吴意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吭地背起书包钻进自己房间里。 从此以后就算吴意不去方知有工作的地方偷窥他,他见到这个Omega的机会也大大增多,最开始只是吴国志邀请他到家中做客吃饭,后来二人亲密起来,吴国志也会留方知有过夜,不过方知有十分有分寸,只宿在客房,更有一次,吴国志工作繁忙,去外省开会,又赶上吴意要开家长会,只好拜托方知有代劳。 那也是第一次,吴意的同学开口调侃方知有,说他是吴意的Omega。 方知有愣了一下,继而大惊失色,连说话都在结巴,慌忙解释自己不是吴意的Omega,只是代替吴意的父亲来开家长会的。 吴意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连当吴国志的Omega都不介意,当自己的Omega怎么了,他原本可以替方知有解释,但却选择冷眼旁观看着他出糗。 ——吴国志的Omega。 吴意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品着这几个字,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怪圈里,如果发情期的Omega不打抑制剂,没有Alpha的暂时标记就无法结束发情期,吴国志就算咬破了Omega的腺体,也无法注入信息素而完成标记,体内成结,那更是无稽之谈,一个阳痿要怎么硬起来,又怎么让别人成为他的Omega? 他回忆着今天晚上方知有躺在床上的样子,那时他的意识已有些不清醒,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一头的汗,大概被子里的身体已经被汗浸湿了,眼神无意识地贴在Alpha身上,自己靠近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坐起来,应该是被自己的信息素吸引了。 吴意双眼紧闭,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那是妈妈离开这个家的一个星期前,那时他有八岁,妈妈已经抱不动他了,却还是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他的脸枕着妈妈柔软的肩膀,抬头问妈妈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爸爸又打她了。 他的妈妈愣住,突然抓住自己的肩膀,面色古怪道,“你……你知道他打我?” 吴意点点头,诚实道,“墙壁很薄,我听见爸爸在骂你,然后你哭了。妈妈……”他伸出手,摸着妈妈的脸,“爸爸告诉我,他会掐你的脖子,他说你喜欢这样,你越疼,就越高兴,爸爸说Omega都是非常最弱的生物,需要Alpha这样疼爱他们,可是妈妈,我听你哭得好难过,你是不是很疼。” 他的妈妈颤抖起来,眼神开始只是不安,最后变得惊恐。 八岁的吴意惴惴不安道,“妈妈,你是不是怪我,怪我没有救你。” 妈妈突然无助地哭了,她把脸埋在柔软的手掌里,她抬起头,对着吴意认真道,“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是一样的,你没有任何权利去决定怎样是“疼爱”别人,只有尊重平等,才是最好的方式……” 吴意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懵懂道,“妈妈,那以后爸爸再打你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他的妈妈鼓励地看着他,然而就在吴意的回答要脱口而出的下一秒,他的嘴,却被自己的妈妈捂住。他的妈妈眼睛大而有神,此刻却愁眉泪眼,她想哭,却又尽力挤出一个笑来,“不,你要藏起来,记住了吗。” 好像答案不应该是这样的。 分卷阅读16 但他的妈妈又重复道,“知道了吗?要藏好。” 吴意迟疑地看着她,妈妈却摸摸他的头,难过道,“你要是个Beta该多好。” 他被妈妈抱在怀里,还不明白当Beta有什么好,可没能等他弄个明白,问个清楚,他的妈妈就在一个星期后,离家出走,至今音信全无。 吴意经常扪心自问,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是不是不应该听妈妈的话,应该站出去而不是乖乖藏好,还是他的妈妈厌恶他是个Alpha,又或者是他的妈妈害怕自己是个Alpha,他让自己的妈妈害怕了吗? 那妈妈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八岁的儿子留在这个喜怒无常的Alpha身边,会是怎样一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难道她对Alpha的厌恶与恐惧,就真的超过了她对儿子的爱意? 他是一个Alpha,难道就真的这样不可饶恕吗。 他的手颤抖着,心跳突然加快。 窗外狂风大作,拍的窗户阵阵作响,突然一道惊雷炸起,下铺的舍友被吵醒,咒骂出声,接着又翻个身沉沉睡去。 吴意突然翻身而起,黑暗中,他意识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扭曲恐怖,他穿上衣服下床,轻轻把门带上,舍友还在睡梦中,没人发现吴意趁着三更半夜翻墙回家了。 少年拦不到出租车,便在雨中发足狂奔,他心如擂鼓,像是奔向八岁的自己。 吴意不知跑了多久,浑身湿透,远远望见自己的家中亮着灯,他顾不得喘上一口气,一鼓作气拉开大门,被扑面而来的Omega信息素刺激地后退一步,紧接着,方知有凄厉的惨叫声从卧室传来。 吴意惊得浑身汗毛炸起,三两步冲上楼,一脚踹开二人的房门。 房间内,方知有被吴国志全身扒光,双手被领带绑在床柱上,双腿大张,满是血迹的后穴含着一个尺寸可怖的按摩棒。 他脖子上的腺体已被人恶意咬开,血肉模糊,而那个罪魁祸首,竟一脸狞笑地骑在他身上掐他的脖子,神志不清道,“都是不要脸的臭婊子。” 第十章 方知有睡得十分不踏实,眉头拧着,似乎是想要说话,发出些无意义的呓语,吴意有些不放心他,便凑近了听,却发现他在叫爸爸。他五指无意识地收紧,眼皮微抖,似乎是醒来的征兆,吴意有些犹豫,然而这个Omega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太过可怜,他只好把自己的手给他握住。 十分钟后,方知有醒了,茫然地睁眼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他被脖颈后腺体传来的痛感刺激地呻吟出声,下意识就要拿手去摸,却被吴意强势地抓住手,“贴了纱布,别摸。” 他眨眨眼,慢慢把把目光转向吴意。 这个少年全身都湿了,衣服狼狈地贴在身上,显出手臂、小腹上薄薄的肌肉线条,手边放着护士好心送来的热水,他问方知有渴不渴,对方却呆呆地摇摇头,吴意看了眼他毫无血色的嘴唇,见有些起皮,他便沉默地往他嘴里喂水。 方知有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便不肯再喝,吴意凑过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他左肩的衣服上有摊血迹。方知有目光一暗,吴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描淡写道,“太晚了,我打不到车,背着你来医院的时候蹭上的。” 他的手向方知有贴着纱布的腺体伸过去,还没碰到,就被对方吃力地避开。 吴意手一顿,又收了回去,转而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替方知有检查,一群人围上去,吴意被挤到一边,他本想出去,但方知有却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在场唯一熟悉的人。 吴意又改变了注意,默默地站在他的床头。 在方知有还没醒的时候吴意就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说对方是他的Omega哥哥,在发情期的时候受到了侵犯,而自己是他的弟弟。医生本来将信将疑,但见病人醒了以后对吴意十分依赖,因此也放心下来,把吴意叫到外面去,直言了当道,“你哥哥的情况不太好,皮肉伤倒没什么,只是他在发情期时腺体被人多次撕咬,里面的神经器官和性腺受到了损害,怕是会有后遗症,这几天要留院观察。” 见吴意一知半解,医生又只好解释道,“Omega和Alpha的腺体之所以敏感,是因为在性腺周围围绕着一层神经,性腺的作用就是分泌散发信息素,这你知道吧。” 吴意点点头。 医生又道,“而Alpha在标记过程中要做的,除了体内成结外,就是咬破Omega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对方的性腺里,”他又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可我说的咬破,有点像是病人输水打吊瓶时注入的针剂,针孔可以快速愈合的那种,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是你哥哥遇到的那个强……” 吴意抬眼看着他。 少年的脸紧绷着,脸色有些阴沉,叫人看着发憷,医生心里没由得一突,又改口道,“那个歹徒,就好比是拿了把刀,把你哥那块的皮给掀了,别说周围的神经,都已经伤害到里面的性腺了,还谈什么快速愈合。” “知道了。” 他接受了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独自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反复回忆着医生的话。 他能想象到,当时是个怎样的情形。 吴国志虽然是个阳痿,但他依然可以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他有勃起的冲动但却没有勃起的能力,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他甚至都能猜到,欲火攻心又气急败坏的吴国志是怎样折磨在发情期逆来顺受的方知有,又是怎样在他惊恐祈求的注视下,残忍地撕咬他的腺体。 吴意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臆想,他是不是曾经,也这样折磨自己的妈妈。 护士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吴意身后道,“你哥哥……” 吴意回头,和她对视,在那一瞬间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护士的话戛然而止,被眼前这个少年的冷峻阴沉吓到,当即大脑一片空白,不寒而栗,她不自觉后退两步,贴着墙根嚅嗫道,“……你哥找你。” 吴意沉默,过了半天才道声谢,他用手抹了把脸,整理好情绪后才回到病房内。 方知有正艰难朝外张望,他神色紧绷,看见吴意回来才有所松弛,小声道,“你去哪儿了。” 吴意在他病床前坐下,又喂他喝了几口水,才解释道,“刚才在外面和医生说话,他说你情况不太好,吴……” 方知有脸色一变,搭在被单上的手指神经质地抽了抽。 吴意顿了顿,继续道,“腺体的伤有些严重,可能会有后遗症,要留院观察。”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吴国志,吴意怕他冷,又把房间温度调高,不知不觉一夜折 分卷阅读17 腾过去,外面已经有些要天亮的意思,他低头看着方知有,“困吗。” 方知有没有说话,好像在发呆,吴意朝他探身,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不由分说道,“睡。” Omega的睫毛颤了颤,轻轻拂过他的手心,最终顺从地闭上双眼。过了半晌,吴意把手拿开,方知有已经睡着了。 他骗了方知有,他是把他一路背到医院不假,但他肩膀上的血迹,是方知有咬出来的。 他在黑暗中静坐,借着走廊上的光打量Omega的脸,他的双眼有些红肿,嘴角还有被巴掌扇出的淤青,他应该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向吴国志求饶了,然而对方早已神志不清,求饶只会让他更加愤怒,他将自己的无能,与受到嘲笑目光时候压抑下的怒火都尽数发泄在这个一无所知的Omega身上。 他想起自己闯进房门时看见的那一幕。 吴国志正骑在方知有身上掐他的脖子,嘴里侮辱人的话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因为自己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在了吴国志的头顶。 随着一声脆响,血顺着额头留下,吴国志甚至来不及回头看看砸他的人是谁,就一头栽倒在方知有赤裸的身体上。 方知有大声干咳,挣扎着把吴国志从自己身上推开,他白净的身体上此时遍体鳞伤,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吴国志拧出的淤血与皮带抽打后的红痕,后穴里的按摩棒还在嗡嗡作响,然而他的双手被绑住了,他除了躺在床上哭泣呻吟,什么都做不了。 吴意颤抖着上前解开他手上的领带,拿床单裹住方知有的身体,想替他把后穴的按摩棒取出来,然而方知有疯了一样挣扎痛哭,吴意只好紧紧把他抱住,方知有却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吴意闷哼一声,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肩上的痛感渐渐减少,吴意偏头一看,方知有精疲力竭,已经晕了过去。 吴国志这些年一定被很多人背地里嘲笑,积攒了不少火气吧,不然对着这样一张脸,他怎么舍得下这样重的狠手,他不是对方知有好得很么,给他还钱,给他做饭,他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这样过。 吴意茫然一瞬,然而这一晚上的折腾已让他心力交瘁,再没什么功夫思考些Alpha与Omega之间情情爱爱的东西。他手长脚长,趴在病床边睡得很不舒服,中间还醒来几次,下意识地去摸方知有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 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方知有早就醒了,正睁着眼睛观察他。 之所以说是观察,也只是因为他眼中的探究意味太过明显,吴意看过去,他就错开眼神。 不过他不问,吴意也不会自己主动挑起话茬,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对方知有道,“你有朋友来照顾你吗?我得去上课了。” 方知有眼睛低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半晌过后,悄声道,“你去吧。” 吴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他观察到方知有病号服下突起的锁骨,他两手放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被单,说这话的时候睫毛颤抖着,是个孱弱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Omega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吴意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不是不耐烦于这个此时此刻草木皆兵的Omega,而是不耐烦于这些力不从心的困扰,因为他突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晌过后,吴意转身走出病房。 关门声传来,方知有没有回头,他紧闭双眼,用力泄了口气。 可十分钟后,吴意又回来了。 他把手里还提着小米稀饭往床头一放,束手束脚地坐回硬板凳上,看着方知有脸上意外神色,突然尴尬起来,语气僵硬道,“看什么看,难不成还让我喂你。” 方知有顿了顿,拿起稀饭沉默地喝着,一次只喝一小口,跟猫吃食一样,喝了半碗就喝不下去,又默默放回床头。 吴意见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大手一伸,就把方知有喝剩下的半碗稀饭拿过来,三两口喝完,又觉得没吃饱,打开手机叫外卖。 方知有欲言又止,见吴意脸色不是太好,那句“那是我吃剩下的”也就被他咽了回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吴意吃外卖,玩手机游戏,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趁中午同学午休的时间,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帮自己请假,医生来查房时就把手机收起,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听着。 直到第二天下午,吴国志找来了。 他头上围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是吴意拿花瓶砸出来的,见到方知有就往他病床前一跪,声泪俱下道,“小方,我错了,你打我吧,我那天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我……我真是个禽兽。” 吴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方知有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发抖,脸唰一下就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过了半晌,才冲吴意小声道,“你先出去,我和你爸爸有话要说。” 吴意二话不说,转身走出房门,关门的时候他听到方知有质问吴国志:“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Omega,是可以依靠你的。” 那一刻,吴意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大概是一种“不过如此”的尘埃落定感吧,他转身离开,突然想起那只被方知有喂过,后来消失不见的流浪狗。 吴意一走,吴国志更加肆无忌惮,膝盖匍匐着跪在方知有床前,语无伦次地诡辩道,“我,我有病……我可能精神有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发情期到了,我真的生气,而且我那天也喝多了,对,我喝多了,才忍不住动手打了你。” 他摘下眼镜,老泪纵横地握住方知有苍白的手,祈求地看着他。 方知有努力忍下眼中的泪意,却还是忍不住道,“老师…和你重逢的那天,我真的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你很好,很温柔,像爸爸一样,对我无微不至,但是从你对我施暴的那一刻,我就再没有办法平静面对你了……” “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我……” 方知有说到最后,又想起吴国志那天的恐怖嘴脸,以及他言语上的羞辱,顿时条件反射地发起抖来,他的话虽没有说完,但吴国志却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更加用力地握住方知有的手,哭得肝肠寸断,祈求方知有再给他一次机会。 然而方知有却态度坚决,也不愿让他再碰自己,猛地把手抽出。 吴国志突然崩溃道,“吴意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方知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吴国志却又哭着重复,喃喃道,“吴意不是我的儿子……”他把头埋在病床上呜咽起来,昔日宽阔的肩背此时佝偻着,上气不接下气,然而自第一句话说出口,他 分卷阅读18 就卸下了心理防线,再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我和吴意他妈是相亲认识的,没什么感情,结婚以后我很忙,那段时间刚带高考班,精神压力特别大,床上就有点……可是后来,他妈居然怀孕了,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但当时Omega还不允许被堕胎,只能生下来。” “吴意八岁那年,他妈跟人跑了,从那以后,我,我就有心理阴影……我看见发情期的Omega我就发憷,我就想起别人这些年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的闲话,小方,我是一个Alpha,我是一个教授,我是专家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他抬头,哭着抱住方知有的腰,“小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小方……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别嫌弃我,我去看病,我戒酒,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别跟我离婚小方……” 方知有听着他的哭嚎,绝望地闭上眼,慢慢把他推开,冷静道,“你先回去,都先冷静几天,你这样我也办法想事情。” 吴国志慢慢止住了哭声,又问了几句方知有的伤势,想伸手摸摸他的嘴角,却被方知有躲开,只得又哭嚎了几句这些年自己听着别人的指指点点把吴意给拉扯大有多么不容易,然而方知有却无动于衷,最后吴国志实在无话可说,只得转身走了。 在他走后,方知有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 吴国志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否则那天吴意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可他又是从何得知,那只能说明,他曾经目睹过类似的事情,知道吴国志真实的一面。 而第一个受害者,显然就是吴意的妈妈。 第十一章 方知有在出院的第三天,终于忍不住找到吴意的学校去。 那时吴意刚刚考完试,学校里的家长摩肩接踵,都是来接孩子回家过年的,宿舍里瞬间就空了,落下一地的废纸包装袋,气得宿管阿姨拿着扫帚站在走廊里操着一口本地话破口大骂。 方知有拉住几个学生提了吴意的名字,令他意外的是吴意似乎在学校里知名度颇高,竟有不少人知道他,给方知有指了个方向,说吴意在操场打篮球。 方知有赶到的时候吴意刚刚结束,穿着个毛衣,身边凑着几个与他一般大的少年,看到方知有走过来,侧身拉了拉吴意。 吴意回头,方知有冲他招了招手,他听到有人问吴意自己是谁,旁边那个最先看到自己的男生故意道,“吴意他小妈,好看吧。” 众人发出一阵爆笑。 吴意看也不看,把球往那男生身上一扔,拿起自己的衣服,朝方知有走过来。 他浑身都冒着热气,拿衣袖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知有问他,“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吴意冷漠道,“太忙了,要复习。” 方知有又关心道,“考的怎么样,还没吃饭吧。” 吴意没接话,方知有叹气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两人找了家学校附近的小饭馆,拿起菜单点菜时方知有却犯了愁,他一向挑嘴,一本菜单翻来覆去,这个配菜不喜欢,那个做法不爱吃,正要委委屈屈地点碗红油馄饨,吴意却把他手中菜单一抽,叫来服务生随手点了几个菜,转头冲方知有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挑嘴,我点什么你吃什么,不爱吃的就放在那别管。” 方知有不说话了,提起茶杯倒水。 吴意发泄完,又觉得自己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他冲一个Omega撒哪门子气,于是努力将神色放缓了些,脸看着墙壁,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有后遗症么。” 方知有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在问自己身体怎么样,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尖,“就……腺体受损害了,是有点后遗症,不是什么大事,要吃些药。” 吴意闷不做声地点点头,脸上有些古怪,实际上他一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他居然问一个Omega腺体的事情,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服务员陆续上菜,两人沉默地吃着,方知有突然道,“我过两天就搬走了。” 吴意抬头看他,“你们要离婚?” 对方脸上被施暴的痕迹已经逐渐淡去,脖子上间带着一条围巾,他注意到吴意的视线,又下意识地将围巾调整戴好,拉扯间露出一个肉色的创可贴。 他摇了摇头,迟疑道,“我还在考虑。” 吴意的眼神又冷淡下来,嗤笑一声,嘲讽道,“他都把你打成那样了,你还要跟他继续过下去。” 方知有无奈地看着吴意,对方却把头低下不肯再看他,少年的嘴角紧绷着,拿筷子戳弄盘子中的菜,突然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磕,提起书包要走,方知有赶忙拉住他的衣袖,又把他按了回去。 服务员听到这桌的动静,警惕地看了过来,方知有冲他们笑了笑,意思是这边没事,然而一转头对上吴意,又笑不出来了。 “……你还小,可能不知道,Omega想要离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说离就离,况且我和你爸爸还有……”方知有顿了顿,难堪道,“还有财务上的纠纷。” 吴意没有说话,方知有又继续道,“可我也没有办法再面对他……总之我会搬出去,离婚的事情也要从长计议,今天见你一面,也是为了感谢你那天把我送去医院,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不接,我没办法才找到你学校。” “我之前听你爸爸说,你想考到上海去,我有一两个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在上海发展的还可以,你到时候要是需要帮助,就给我打电话。”他认真地看着吴意,接着又不好意思起来,他露出吴意最熟悉的腼腆神色,“我真的很感激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吴意沉默地盯着桌面,这一桌菜,方知有只捡着自己爱吃的下筷子,他好像胃口不是太好,肉没怎么吃,一盘青椒炒牛肉都被他捡着青椒吃了。 方知有见吴意不说话,也自知今天的谈话恐怕是要就此结束,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留在桌子上,正作势要走,吴意却轻声道,“他也这样打过我妈妈……” 方知有面色一变,回头看着吴意。 少年低垂着眼睛,睫毛又长又翘,往下一盖,神色就看不分明,他盯着桌角上放着的辣椒罐,又继续道,“妈妈走了,他就打我,我上初中以后他就不打我了,可能怕我还手,后来你来了……” 方知有又坐了回去,犹豫道,“那天他对我说,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在和我妈妈认识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但最后都没有结婚,后来和我妈妈通过相亲结了婚,他们是一个镇子的,结婚那天,吴国志喝了很多酒,回到家里倒头就睡,我妈妈发情期到了,有个Alp 分卷阅读19 ha进来,强暴了她。” “你说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能睡得人事不省,还是他其实知道,但是故意装睡。” 吴意讲述这一切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淡然,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仿佛那个命运悲惨的女性并不是他的妈妈,而是别的什么过路人,方知有十分不忍,想打断他,吴意却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可能是镇上闲言碎语多了,吴国志有些受不了,就带着我妈妈来到城里发展,我出生以后,妈妈发情期恢复,从那以后吴国志就经常性虐她,八岁那年,妈妈走了,再也没回来。” 方知有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意的手指动了动,沉默一瞬后,低声道,“……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里听来的。” 他这话大致一听十分可笑,怎么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还要从别人口中听,可细想之下,方知有霎时间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吴国志不会对他主动提起,他的妈妈更是将此视为丑闻难以启齿,这个少年只能从邻居的风言风语中艰难地拼凑出一个最接近事实的故事,去还原他母亲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可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话,总是要比事实难听百倍。 “妈妈留下来过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些事情,还有……”吴意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方知有,突然转移了话题,“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而是提醒你,吴国志这样一个人,不会允许你做出任何可能会让他没面子的事情。” “他没有帮助Omega度过发情期的能力,但他曾经为了监视我妈妈,还在家中装了摄像头,就是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我妈有没有让别的Alpha到家里来。” “他这个人最擅长掩饰和伪装,他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因为你就是他最好的遮羞布,他大概会祈求你,千方百计地向你道歉,征求你的原谅,让你搬回来陪他继续粉饰太平,逢年过节回老家的时候依然把你当成商品一样展示,别人都只会记得吴大教授现在又有了一个年轻又懂事的Omega,有房有车有个幸福的家庭,谁都不会记得他的妻子曾经因为他的无能而遭受过侵犯。” 方知有握紧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低声道,“够了。” “你会像我妈妈一样被吴国志控制,他把你介绍给了所有人,别人都知道你是他的Omega,他不会允许你和其他的Alpha有所接触,以后你的发情期都要靠抑制剂度过,你没有别人,只有吴国志,你会慢慢原谅他,然后再也离不开他。” 吴意忍不住尖酸刻薄道,“毕竟依赖Alpha,本来就是Omega的天性。” 方知有抬头,神色微妙。 “……吴意,那Alpha的天性又是什么呢。” 他顿了顿,神情疲倦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是所有Omega都是菟丝花,你妈妈已经像你证实了这一点不是吗,她选择了反抗。” 吴意在心里补充道,是啊,以丢弃儿子为代价的反抗和逃离。 方知有没有心思再和吴意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搬回去住。” 吴意道,“下个礼拜吧,宿管说最迟可以在学校住到下个礼拜。” 方知有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外面有些起风,他下意识想把围巾给吴意带上,然而一想到吴意曾经说过他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又犹豫起来,踟蹰之间吴意已经率先背着书包走了出去,方知有只好跟上。 吴意虽只有十六岁,可显然发育的不错,这个年纪身高就已经快蹿到一米八,方知有和他并肩走着,头才刚过他的肩膀。 二人步行回到学校,吴意神情又冷漠起来,冲方知有平静道,“再见。” 方知有目送他走了进去,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少年背着他在雨中发足狂奔,其实他当时是有意识的,因为吴意摔了一跤,把他疼醒了,摔完之后他又把自己抱在怀里,用力拍自己的脸,然而他实在疼得说不上话,吴意就继续背着他跑。 那条路长的一眼望不到头,路灯坏了,四周都是黑的,只有偶尔路过的车照亮脚下的路,吴意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把他背去了医院。 他已经想清楚了,他要和吴国志离婚,离完婚后他就可以换一个城市生活,一边打工一边把他的钱还掉,他还可以找一个真正的爱人。这个念头让方知有全身上下都轻松和期待起来,但同时,他也忍不住迷惘,他可以摆脱吴国志,那吴意呢,吴意又能怎么办。 方知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转身离开。 吴意回到学校宿舍,打定主意有人来赶他才走,他长得好,人前也谦逊有礼,宿管阿姨十分喜欢他,因此也睁只眼闭只眼。他这个钉子户整天待在宿舍里,向高年级学长借了下学期的课本预习,没事就玩游戏看剧。 方知有没再给他打电话,吴国志意料之中地也没找他,吴意以为这件事情要就此作罢,方知有怎么可能斗得过吴国志,可在三天后的下午,他突然接到了方知有的电话。 吴意拿起电话,迟疑一秒,往常他会直接挂掉,可今天不知怎得,他心中突然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也不知从何而来,吴意突然焦虑紧张起来。 他接通了方知有的电话,可里面并没有人说话,就在吴意准备挂掉的下一秒,方知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老师,你冷静些,我不是那个意思。” 紧接着是吴国志诡异的笑声,“小方,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跟那个女人一样要跟我离婚,没了Alpha就活不下去吗,都是……” “你不要过来,我会报警的。” “……你想知道吴意的妈妈去哪儿了吗。” 电话里传来翻找声,接着什么东西被人撞翻,玻璃碎了一地,电话被人挂断。 吴意二话不说,立刻报警,但下一刻,他突然间就明白了吴国志话里的意思,下意识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指不住颤抖。 第十二章 方知有站在门前,伸手按了按门铃,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吴国志的声音,“来了!你直接进来啊!” 方知有没吭声,继续按门铃。 几分钟后,吴国志姗姗来迟地开门,他身上还系着个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把方知有拉进屋,“回自己家还按什么门铃,快洗手吧,饭马上就好。” 方知有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搂过来的手,在桌前坐了。 吴国志脸上讨好的笑容僵硬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常态,以一种更加虚伪热切的姿态忙前忙后,又做了锅汤出来。他解下围裙在方知有对面坐下,给他倒了些酒, 分卷阅读20 又殷勤地夹菜,末了关心道,“你这两天住哪儿去了,也不回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差点去报警。” 方知有坐着没动,显然是没有要吃的意思,他拿出口袋里的一串钥匙,又单独摘下一个,轻轻放在吴国志面前。 吴国志脸色一变,勉强笑了笑,“小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知有没有说话。 吴国志面色紧张,想去拉方知有的手,却被对方避开,他终于笑不出来了。 方知有静了静,开口道,“老师,我这两天想了很多,跟您在一起的这一年多里,您帮了我很多,也给了我一个家,但是……” 吴国志突然打断他,他拿右手揉了揉脸,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再那么僵硬,深吸一口气道,“小方,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我保证以后不再打你,也不喝酒,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你一个Omega,连大学都没上过,离了我还能干什么,你连工作都是我给你找的,你难道还想继续回去弹钢琴吗?” 他将方知有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谆谆善诱道,“就你那点工资,你得弹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家里的债,你这样年轻漂亮的Omega,有多少Alpha对你不怀好意,尤其又是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做的都是什么下贱的活。” 方知有不可思议地抬头,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一副细框眼镜,哪怕是在家中做饭也穿着正式的西装,口袋中放着一支钢笔,端起教授的派头来,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外为人师表光鲜亮丽,在家却房门一关,将一身劣根暴露出来,青口白牙地就说别人工作下贱。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家中一个人都没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呻吟,心中甜蜜又期待,期盼着自己的Alpha早日回家陪自己度过一个发情期,这样他的婚姻才算真正的完整。 后来他的Alpha冒着一身酒气回来了,倒在床上要抱他,却突然浑身僵硬,当时屋子里是黑的,方知有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为这得来不易的二人世界而激动,他舒展身体抱住自己的Alpha,温顺地接纳他,却在下一秒被人掐住脖子掼在床上。 方知有的手下意识地抖了抖,吴国志以为是自己的话见效,对方权衡利弊后听进去了,刚想再接再厉,方知有却突然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从中掏出了一张写好的借条,毫不犹豫道,“那八万块钱我会还给你……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只能先给你写借条,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再去找人借,总之会尽快还给你,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老师能尽快和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吴国志盯着他的欠条不说话,半晌过后突然笑了,难掩暴躁道,“小方,我这样的人,如果被人知道我刚结婚就离婚,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我?啊?方知有,我对你不好?没给你还钱?没帮你换工作?…… 你不能知道我身体有点小毛病以后就过河拆桥。” 他用力锤了下桌子,豁然起身,在房间里暴躁地踱步,额角青筋毕现,喃喃道,“你们Omega都是一个德行,你们嫌弃我,吴意他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吴国志颤抖着双手把西装外套脱下,掐着腰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方知有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激怒了他。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都知道,吴意的妈妈是被你打跑的……” 吴国志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突然就断了,他猛地回头盯住方知有,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慢慢朝他走去。 “你不要过来,我要报警了。” 方知有警惕起来,手在桌下划开手机,下意识地打给吴意,暗自祈求对方要接他的电话,转瞬间吴国志已经来到他面前,双手撑住桌子,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Omega,阴鸷道,“你想知道吴意的妈妈去哪儿了吗?”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吴国志肌肉绷紧,蓄势待发,下一秒二人同时有所动作,方知有狠狠推他一把,转身朝大门跑,然而没出两步,就被人一把薅住衣服领子向后倒去,手中握着的手机也脱手而出摔在地上,通话中断,屏幕黑下去。 高大健壮的Alpha不顾Omega的挣扎与求救, 他神情癫狂,嘴里念念有词,方知有已无心去听,拿手指去抠挖吴国志攥着他的手,不一会儿就鲜血淋漓,对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脚步不停,像拖挑死狗般,毫不留情地把他一路拖拽到厨房去。 Alpha与Omega的差距在二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吴国志在厨房抽屉里翻找,就算松了一只手,Omega也毫无反击之力,吴国志一把掀开方知有脖颈上的纱布,盯着尚未恢复的创口,突然露出一个笑来,接着在方知有惊恐的目光下,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吴国志在方知有的惨叫声中慢慢松口,又呸地一声吐出口中的鲜血,从抽屉中摸出把切牛排的小刀,“你以为吴意就是什么好东西?嗯?得了吧,他和我一样,打心眼里讨厌你们Omega,那小兔崽子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跟你说他妈离家出走不要他了……” 方知有脖间一片烧灼感,痛得他说不出话来,双腿无意识地在地上乱蹬,听到吴国志说吴意,又艰难地抬头,趁其不备,一口咬在对方拿刀的手上。 吴国志瞬间暴怒,甩开方知有咒骂一句,又铆足了劲朝他脸上狠狠一扇。 方知有被这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砸在厨房的门上,慢慢滑倒在地,口中一片血腥气,再没挣扎的力气,恍惚间看到吴国志在他面前蹲下,手中锋利的牛排刀折射着光,冰冷的刀刃离他的腺体越来越近。 吴国志看着满脸鲜血,奄奄一息的方知有,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了一个痛快的笑容,“那天吴意去上学,他妈妈的发情期又来了,真是可恶啊,你说Omega为什么要有发情期这种东西,我突然想到,发情期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是不是切了腺体就没发情期了。” 他把刀抵在方知有鲜血淋漓的腺体上,慢慢使劲。 “就像这样……” “她真的太没用了,后来我只能连夜开车回老家,把她的尸体埋在山上。” “方知有,我也帮你切除腺体好吗,这样你没有发情期,就不会惹我生气,我也用不着打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一边说着喜欢,一边听着Omega的尖叫,拿刀彻底割开他的腺体。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方知有的大脑得到了片刻的清醒,又或者是这个狂妄自大的Alpha沉浸往事,享受着凌虐Omega的快感,有所松懈,方知有不顾脖颈间抵着的刀刃,铆足了劲朝吴 分卷阅读21 国志胯下狠狠踹了一脚。他只听到了对方痛苦的嚎叫,根本来不及看他的反应,一手捂住腺体,跌跌撞撞地攀着楼梯躲进二楼卧室里。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门反锁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门滑坐下来,颤抖地拿手捂住腺体的伤口,身上开始发冷。 不一会儿吴国志就追了上来,把门踹得咣咣直响,嘴里咒骂道,“你们Omeg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了男人就会死,你是这样,吴意他妈也是这样!” “要不是我帮你,你他妈的现在还要在餐厅里打工,端盘子,弹钢琴,往那一坐搔首弄姿的,迟早要被强奸!你还想干什么,我看你就是想离开我,去找别的Alpha!” “我打你怎么了!你就该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生是我老吴家的人,死是我老吴家的鬼!你个不要脸的还勾引他!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来的第一天为什么发情你当我不知道?” “方知有,你出来!我日不死你也要整死你!” 吴国志在外疯疯癫癫地叫骂,骂完方知有又开始骂吴意的妈妈,方知有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隐隐约约听出是什么不要脸之类的话,他呼吸急促,身上却有了些力气,正打算撑起身看一看能不能从窗户上跳下去。 他刚才也是走投无路失了分寸,竟然没有夺门而逃。 然而就在下一刻,吴国志的叫骂声却戛然而止,接着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打斗声,似乎是什么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方知有脚步一顿,目光迟疑地看向桌上放着的花瓶。 这花瓶本来是一对,是二人结婚后吴国志请好友来家中做客,别人为了恭维他送的一对青花瓷瓶,吴国志最喜欢这些讲究的,能彰显身份的物件,客厅里摆不下了,就摆在卧室里,那天被吴意情急之下拿着当武器敲碎了一个,现在还剩一个,正形单影只地摆在桌上。 客厅内,吴意和吴国志两个Alpha如野兽一般扭打在一处,所到之处如狂风过境,餐桌不知被谁撞翻,菜、碗、盘子碎了一地,两人踩在着这一片狼藉上你一拳我一脚,最终吴意年轻力壮,把吴国志一拳狠狠掼翻在地,他扑上去揪住吴国志的领子,咬牙道,“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妈怎么了。” 吴国志看着楼上的方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个婊子给你打的电话。”他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笑,下一秒凶相毕露,膝盖一顶,把吴意掀翻出去,把他按在满地的虽玻璃渣上,阴恻恻道,“他什么时候勾引你的。” 他一手掐住吴意的脖子,一手去扇他的耳光,“那天你睡在隔壁都听到了吧……” 吴意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我妈呢,我妈到底去哪儿了。” 吴国志突然笑了,“你妈挨打的时候你也都听到了吧。”他低头靠近吴意,盯住他的脸,“你越来越大,和你妈妈长得越来越像,真是可恨,本来我是愿意当一个好爸爸的……”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吴意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正有人靠近。 吴意眼神动了动,朝吴国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下一秒,方知有把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吴国志头顶,随着一声脆响,瓷片裂了一地。 第二支花瓶也被砸碎了。 吴国志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方知有瞬间脱力,跪在地上不住喘气,朝吴意气若游丝道,“叫,叫救护车。” 吴意这才看到方知有的伤势,顿时面色一变,叫完救护车后又把方知有抱到没有碎玻璃渣的地方,他用手捂住方知有的腺体,鲜血从指缝中留下,吴意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慌张的神色,方知有再没力气说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一到,方知有和吴国志被人同时抬上担架,吴意跟了上去,到医院后竟然又是同一个医生,头疼地看着吴意,“怎么又是你们兄弟俩。” 方知有被人送进抢救室,再推出来时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吴意,接着又失去意识,被推进了监护室,吴意在外面站了一夜,被第二天早上进来的医生骂了个狗血喷头,赶他去休息。 方知有在第二天午后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被转到普通病房,吴意这才松开了一口气,又去打听了几句吴国志的情况,见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于是放着他不管,买了些吃的回去伺候方知有这个倒霉的Omega。 祸害遗千年,方知有那一砸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 第三天下午,吴国志头上缠着纱布,出现在方知有的病房外,彼时二人已算彻底撕破脸皮,当时吴意没在,吴国志也没进去,靠在门口冷声道,“……我要去外省开会,离婚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他顿了顿,语气生硬道,“你别报警,那八万块钱我也不让你还了。” 方知有低垂着头,没说话,半个小时后吴意回到病房内,方知有跟他说了,语气十分平淡,吴意听完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点点头道,“知道了。” 方知有以为自己要就此解脱,然而十天后,警察却找到医院里来,敲了敲门,看着二人道,“你们哪位是吴国志的配偶方知有?” 第十三章 吴国志死了。 据警察说,吴国志在离开医院的第四天开车去外省工作,然而车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爆胎,继而引发了连环车祸,整个车屁股都快被撞没了,汽油漏了一地,一个火星子就将整部车点燃,吴国志被卡在驾驶室里没能出来,连人带车烧了个一干二净。 方知有沉默地翻看着车检报告,造成这场事故的直接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扎进车胎的螺丝钉,外加吴国志超速,爆胎之后后面的卡车刹车不及,撞上来后发生侧翻,更是直接把吴国志的车一头怼在高速公路的护栏上,卡车司机因剧烈撞击而发生了短暂昏迷,再醒时是被浓烟呛醒,吴国志的车上火光冲天。 吴意站在一旁没说话,注视着方知有在鉴定报告上签了字,警察拍了拍他的肩,叫他节哀顺变。 警察一走,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吴意走过来坐在他的床边,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闪过共同的念头,“居然就这样死了。” 吴意拿过床头的饭盒,里面装着几个白菜猪肉馅的饺子,是方知有吃剩下的,他嫌饺子馅腻,只把皮给啃了, 还觉得只啃皮没味道,剩下的馅挑着吃了几口,多吃一口都不行。 吴意也不嫌弃,三两口吃完,慢慢地咀嚼着,他突然想到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大约是四五岁吧,也是跟现在差不多时候,临近除夕,吴国志带他出去赶集买年货,那时他的事业还没有现在这般好,一家三口住在城市边缘的小县城里,吴国志还在教高中,一年里只有学生放假的时候才用 分卷阅读22 空。 集会上人潮汹涌,吴意被人挤来挤去,鞋都快掉了,最后还是吴国志把他往头上一举,叫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吴意到处张望,小摊贩们把席子往地上一铺,上面摆着刚从地里薅上来的萝卜,大葱,各个红头赤脸的,冻得缩手缩脚,扯着嗓子叫卖。 他指着地上的人家用编织袋装着的带鱼,小声道,“爸爸,我想吃那个。” 吴国志把他放下来,去和商贩讨价还价,吴意就蹲下来,笨拙地拿手去戳带鱼滑腻咸湿的身体,最后弄得满手腥,怕回家又惹妈妈不高兴,赶紧伸手抹在衣裤上。 这边吴国志掏钱包准备结账,冷不丁地看见吴意鬼鬼祟祟的动作,吓了一跳,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还不长记性是不是!上次你在外面玩土弄得一身脏回家,你妈怎么骂你的都忘了?你还跟你妈赌气不吃晚饭,我就不该晚上起来给你蒸鸡蛋,就该饿你一晚上让你长记性。” 他那一巴掌看着疼,其实刚碰上吴意的屁股就收了力道,此时见他低着头委委屈屈地不说话,又叹了口气,不咸不淡地骂了他几句,单手把他一抱,提着商贩递过来的带鱼,二人回家去。 吴意顺势趴上来,老实地搂住吴国志的脖子,说想吃这个想吃那个,吴国志心疼钱,又想着一年一次,只得咬牙买了,末了吴意舔着糖,窥不见吴国志的心痛神色,高兴道,“爸爸,你会做吗,以前没吃过啊。” “我不做,指望你妈做?你什么时候见你妈杀过鱼,你哪次吃的鱼不是你爹我弄好的,小没良心的。”吴国志吃力地抱着他,空不出手去扶眼镜,嘴上却絮絮叨叨,“吴意,你要记住,你姓吴,长大了一定要争气,要有出息,要给爸爸养老送终知道吗?等我退休了就把房子一卖,跟你妈回老家,天天喝茶逗鸟,你要经常回来看我们,这样爸爸才有面子,就没人再说爸爸闲话了。” 吴意懵懵懂懂地点头,想着爸爸经常给自己做饭吃,还去接自己放学,晚上也会进他的房间给自己掖被子,他长大了肯定是要孝顺爸爸的。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 大约是他逐渐成长,越来越像他的妈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吴国志的地方。这个心气极高却天生命苦的Alpha终于受不住流言蜚语,变成了他曾经最看不上的那般卑鄙不堪,朝自己无辜的妻儿发泄着满腔怒意。 …… 身后方知有叹了口气,吴意瞬间回神,回头看他,“怎么了?要喝水?还是要上厕所。” 方知有沉默片刻。 “那天他打我的时候情绪很激动,说漏嘴了,他说你妈妈……”他抬眼看向吴意,顿了顿,又委婉道,“你妈妈可能不是离家出走,现在吴国志一死,你要怎么办……” 他隐去了那些吴意妈妈死前所受到的折磨。 这些天里二人谁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吴意除了比往常更加沉默外,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闷不吭声地伺候这个Omega,方知有头几天的情况很不好,又进了一次抢救室,再拉出来时整个人被折腾没了半条命,然而腺体是除了大脑外最复杂的器官,谁也说不好会有什么后遗症,更不要说方知有这样一个月进了两次医院的倒霉鬼,吴意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没日没夜地照顾方知有已让他有些自顾不暇,眼下更是腾不出时间去琢磨那些陈年往事。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空饭盒,慢吞吞道,“时间太久了,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让他在监狱里待几年,几年以后他被放出来,充其量只是人生履历中多了个污点,他人活的好好的,总有出路,哪像现在,人没了就是没了,况且……”他顿了顿,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来,“我妈妈曾经在日记里写,要是吴国志能出车祸就好了,这也算是妈妈得偿所愿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窗外某一点,语气轻快,嘴角带笑,看得方知有无端头皮发麻起来,他来不及细想心中那一闪而过的诡异感是从何而来,下意识道,“吴意……” 吴意回头看他,敛了神色,认真道,“你以后要去哪?” 方知有一愣,明白了吴意的意思。 吴国志去世的事情太过突然,他没有想过以后。 在和吴国志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是有好好打算自己的未来,搬离这个城市,把吴国志的钱还掉再还别人的债,攒钱的时候他可以报名一个成人补习班重新参加高考,拿到学历文凭后他就可以换一份更轻松的工作。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然而他做出的一切计划都是基于和吴国志分道扬镳的基础上,现在吴国志意外去世,意味着他可能得到一大笔遗产,吴国志的房子,存款,以及股票,而他的父母早已去世,他和吴意是第一顺序继承人,他大可以拿着分到的遗产去还债,去当他的自由人。 可是…… 方知有慢慢抬头,和吴意眼神对上。 少年的眼神淡漠而又疏离,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吴意还没有成年,他才十六岁,需要一个监护人。 吴意像是知道方知有在想什么,轻声道,“你不用考虑我,本来就非亲非故的,我还有个远房表叔,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们会照顾我的。”他起身收拾着床头的垃圾,把它们都扫到一个袋子里提在手中,又转身提起地上的热水瓶,出门给方知有打热水去了。 …… 二人在病房里过了个除夕,方知有夜里被鞭炮声吓醒,低头一看手机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他穿起拖鞋伸头往窗外看,见外面依稀透着些红光,还有人放烟花,噼里啪啦的,飘进来些放炮时特有的味道。 方知有小时候老以为那是硫磺味,总觉得随时要爆炸,别人一放炮他就躲起来,惜命的很,后来上了高中才知道那东西叫二氧化硫。 他把窗户关上,鞭炮声小了些,回头一看,吴意正毛毛躁躁地从家属床上坐起,一脸梦中被吵醒的不耐,挠挠头,钻进厕所放水去了,再回来时发现枕头底下多了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叠钱,还有零有整的,吴意把掉在地上的钢镚儿捡起,摸黑数了数,一共三百五十四块,八毛。 再抬头一看,方知有背对着他,整个人躲在被子里,露出个耳朵尖尖,瓮声瓮气道,“新年快乐,没有红包了,将就一下吧,是那个意思就行。” 吴意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方知有给他的压岁钱。 他喉结上下一动,发出含糊不清的笑声,把钱仔细收好,翻身睡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踩着满地的炮仗尸体,跑了好远才找到一家还开门的沙县小吃,买了碗饺子给方知有提回去,这次他记住了,没买猪肉白菜,买的是三鲜 分卷阅读23 。 方知有看着饺子皱了皱眉,抬头看吴意面无表情,人高马大地往他面前一杵,这才没敢在大年初一找不痛快,委委屈屈地连皮带韭菜一起吞了。 二人坐在一起看电视里的春晚重播,隔壁房的家属带着小孩来拜年,他们从护士口中听了些这对“兄弟”的事情,哥哥一个月连着住院两次,弟弟还在上学,他爹前几天也出车祸去世了,真是叫人同情。 他们唏嘘地劝了方知有几句,又是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吴意也不解释,心安理得地收下别人送来的瓜果点心。方知有脸皮薄,在他们走后又叫吴意去街上买红包,吴意不耐烦地去了,回来后手一伸找方知有要钱。 方知有瞪着眼道,“什么钱。” 吴意眉毛一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红包钱啊,难不成你要我给?我还小,没钱。” 方知有目瞪口呆,尴尬地看着自己的钱包,他昨天晚上已经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吴意拿去当红包了,他这两天使唤吴意习惯了,指挥他跑腿前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 吴意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方知有脸上的窘迫,看够了,才故作大方地抽出一百块钱装了进去,装模作样道,“我先替你给了,记得还。” 他把红包往身上一揣,双手插兜走了。 方知有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嘀咕道,“小兔崽子。” 几天后方知有出院,吴意没问别的,直接把他送回了之前租下的小公寓中,进门后没急着走,把医院开的药拿出来,瓶瓶罐罐的往桌上一摆,又找来几张纸,撕成若干个小方块,开始给方知有分药。 吴意头也不抬,手下动作飞快,“点个外卖,饿了。” 方知有没理他,径自走到厨房去,翻出一包挂面和几个鸡蛋下了碗面,铺上一层榨菜,又蒸了一节腊肠,切好后码在面上,喊吴意过来吃饭。 吴意早就尝过方知有的手艺,第一次吃的时候还在心里十分无礼地想,这个Omega真是适合给人当老婆。 他往桌前一坐,也不怕烫嘴,几下面就见底,他那边都开始喝面汤了,方知有还拿筷子挑着面吹气。 这个Omega的眼睛都被热气熏红了,嘴唇一撅一撅的。 吴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拇指擦了下嘴角,他突然觉得有些躁动。 方知有小口小口地吸溜着面条,吃相十分文雅,吃完这一口就吹下一口。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吴意才开口道,“现在公证处放假,初七才开门,我这两天得抽空去趟表叔家商量监护人的事情,估计初八早上才能回来,对了,再跟你说个事情。” 方知有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想把房子租出去,收来的租金咱们一人一半,住在别人家里已经够讨嫌的了,总不能还伸手要生活费。”吴意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继续道,“你要是想拿东西就趁这两天去,我托朋友找了几个租客,他们过完年,复工回来后就开始看房了。” “你要是不同意,想把房子卖掉分钱也是可以的,不过当初吴国志买这房子的时候说是要投资用,他朋友跟他说将来这附近可能要开成商业街,房子早晚得拆迁,我是不建议现在就卖掉。” 方知有低着头没说话,露出头顶的发旋,头发软软的,吴意突然想伸手摸摸,只是他还来不及心随意动,就听方知有低声道,“知道了。” 他沉默地用筷子扒着面,也不嫌它烫了。 吴意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觉得没什么意思,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方知有吃面,等他吃完后自觉刷碗洗锅,末了擦了擦手,背起书包道,“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方知有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身后传来关门声,他这才松开紧紧攥着的手。 三天后,方知有回到吴国志的房子里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吴意果真不在,这房子里静悄悄的,餐厅的一片狼藉已被吴意收拾干净,地毯上的血迹已变成暗红色,怕是彻底洗不掉了,四面窗户打开,正冷飕飕地窜着风,估计是吴意嫌屋子里一股剩菜烂饭的酸臭味,临走前打开通风。 方知有走上前把窗户关好,上楼梯时目光不可避免地掠过吴意的房间。 他脚步一顿,突然错开方向,朝吴意房间走去。 门没锁,一推就开,方知有站在门口四面环视。 一股违和感油然而生。 吴意的房间很干净,也没有多余的摆设,被单洗的发白,桌上的书也摆得整整齐齐。他曾经做钢琴家教的时候进过不少男孩子的房间,有的比吴意大,有的比吴意小,房间里不说乱七八糟,但起码东西不少,有的贴着NBA球星的海报,有的摆着乐高模型,无一不在彰显自己的爱好与个性。 他突然察觉到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他无法通过窥探吴意的房间来揣测这个人的兴趣爱好。 方知有慢慢走了进去,坐在吴意的床上,低头间注意到他的枕头一侧有些不自然的突起,他掀开枕头一看,原来吴意枕头下面,放着一本毛毡日记。 方知有下意识地要伸手翻看,然而在手触碰到封皮的一瞬间立刻收回。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吴意提起过的,他妈妈的日记。 这本日记意义非凡,记录了一个女性怎样为了年幼的儿子忍气吞声,奋起抵抗,更不提她日日夜夜折磨下的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儿子在耳濡目染下,成为另一个施暴者。 方知有不想看了,他倏然起身,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吴意说过的话。 ——“妈妈留下来过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些事情,还有……” ——“我妈妈曾经在日记里写,要是吴国志能出车祸就好了,这也算是妈妈得偿所愿吧。” ——“但他曾经为了监视我妈妈,还在家中装了摄像头,就是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我妈有没有让别的Alpha到家里来。” 方知有心中闪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来,然而这个想法太过渗人,太过不可思议,叫他霎时间冷汗出了一身,方知有走到隔壁房间,鬼使神差地,抖着手打开了吴国志书桌上的电脑。 …… 初八早上,天阴沉沉的,吴意忘记看天气预报,不知今天是否会下雨。 他随着春运回潮的大军挤下长途汽车,又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回到自己家,一想到回到家冷锅冷灶的,顿时说不出的反感,然而这个家再是个狗窝,他再瞧不上眼,如今也得收拾东西滚蛋了,还得在开学前把转学手续办好,还要等着人来看房,这些零零碎碎的杂事真是让人头痛无比。 吴意开门,回到自己家中,身后传来些响动,他警惕地回头。 下一秒 分卷阅读24 ,这个年轻的Alpha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本该与他再无瓜葛的方知有快步从厨房中走出,穿着个围裙,端着一锅煲好的汤放在桌上,看见吴意回来,笑了笑,“快来洗手吃饭,吃完饭有事情和你说呢。”他像是想起什么,又有些不高兴,数落道,“你怎么出去也不把窗户关好,万一进小偷呢,真是的,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 他不顾吴意脸上的诧异,忙进忙出,又端出几道菜来,不客气的很,做的都是他自己爱吃的,反正吴意不挑嘴,给他做什么他都吃。 方知有笑意盎然地拉着他坐下,还给他盛汤,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和他分道扬镳的样子。 吴意端着汤喝了一口,睫毛颤了颤,感觉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方知有拿出一份文件,吴意低头看了一眼,只看清最大的几个字,“放弃继承权声明书。” 吴意不解其意地眨了眨眼。 方知有看着他,腼腆道,“我想了想,是得听你的早点把房子租出去,这房子太大,咱们两个人住着浪费,可以把一楼隔几个房间出来租给大学生或者附近的上班族,正好我租的小公寓还没退,之前的室友也要搬走,咱们可以全部租下来,这样离你高中也近,我往后可能会很忙,不过我会提前把饭做好,你放学以后就自己热着吃。” 他想到什么,突然面色一变,像是护食的母鸡,朝吴意虎视眈眈道,“不过收来的租金不可以全部当成你的零花钱,我会再去开张卡,攒着给你当大学的学费,你的零花钱我会负责,吴国志的那些存款你也不能动,以后你结婚自己买房子要用的。” 方知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当你的监护人,这样你就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再转学了,你已经高二,好好准备高考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要吴国志的遗产,等公证处开门,咱们就去做个公证,等你成年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吴意听明白他的意思,整个人又突然活了过来,汤里的热气熏得他眼热,他轻轻嗯了一声,转头往外看去,乌云积聚,层层叠叠,却隐约透出些澄黄的亮光,这样直视过去,刺得人眼睛有些疼。 吴意眯了眯眼,突然发现,要出太阳了。 他突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条被方知有喂过的流浪狗。 第十四章 课间休息时间一结束,方知有又坐回桌前写英语试卷,手边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他整理的错题,蓝色是正确答案,红色是注解,笔力劲挺,像是拿把标尺比在下面写的。 老师临时有事,下半节课改成了自习,杨晓光往方知有身边一坐,不满地抱怨道,“这咱们交了这么多钱,怎么说改自习就改自习,钱怎么办,还退不退了,你别快别写了,整个班里就你最认真。” 他撅着嘴给方知有捣乱,把他笔一夺,问道,“你要报考什么专业,想好了吗,我哥说现在程序员收入不错,新媒体也是热门行业,最不能干的就是医生……挣钱少,事还多,你要是想当医生护士,我劝你先去学个自由搏击。” 方知有对他这番说法颇不认同,然而他一向没有反驳别人的习惯,只得好声好气道,“还没想好,你呢。” 杨晓光故作矜持,“哎呀,我没什么大出息啦能赚点小钱养活自己就成。”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表哥在北京做生意的,我打算学个会计,最好能考到北京,以后帮他偷税漏……嗯……合理避税。” “我真没想好选什么专业。” 杨晓光不相信,扯着嗓子咋咋呼呼,“那你这个岁数了,还参加高考凑什么热闹,再说了,你不是有Alpha吗,叫你家Alpha挣钱给你花啊。” 方知有不说话,想了一会儿,认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个小学老师,英语老师最好,语文老师也可以,最好是班主任。” 杨晓光瞬间肃然起敬,觉得自己的志愿和方知有的比起来真是世俗的很。 方知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考多少分还不一定呢,我没当过大学生,当年高三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情,我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参加工作了,没几年就从四川搬到上海,都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就是想出去看看。” 杨晓光撇撇嘴,“听你的意思,你不想考上海的学校,你家Alpha能同意吗,他肯陪着你换工作?” 方知有没有接话,杨晓光自讨无趣,也不说话了,低着头玩手机游戏,过了一会儿转头一看方知有还在自觉备考,被他这股子认真学习的劲头感染到,心中豪气顿生,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使不完的劲,当即一头扎卷子里去。 一下课,杨晓光收拾书包,动如脱兔地跑了,说是要给客户送货去。 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回家,方知有耐心地整理完最后几道错题,这才收拾东西下楼。 彼时已是晚上九点,他今天是从工作的宾馆下班后踩着点过来的,连饭都来不及吃,正打算去街边便利店买点吃的,一辆黑色大众停在路边,车灯亮起,冲他按了两下喇叭。 方知有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那辆大众缓缓跟上他,喇叭又响了两声,方知有脚步一停,疑惑地看了过去。 车窗降下,居然是吴意。 他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方知有上车。 方知有坐进去,好奇道,“这谁的车?你怎么想起来借同事的车了。” 吴意三两下脱去西装外套扔给方知有,让他替自己拿着,又从后座提出一袋子炸鸡皮给他当宵夜,方知有嘎吱嘎吱地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说话啊,问你呢。” 吴意只得不耐烦地解释道:“刚提的二手车。” 旁边咀嚼的脆响瞬间停下来,方知有腮帮子鼓鼓的,惊讶地瞪着吴意,“怎么突然买车了。” 吴意没说话,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缓缓滑入车道,过了半晌才闷声道,“方便接你,补习班下课太晚了,再坐地铁回去浪费时间。” 方知有哦了一声,没说别的,低头把鸡皮咬的嘎吱响,听得吴意也饿了,。 他的驾照还是大三时候考下来的,大四的时候给老板当过几天司机,此外再没摸过车,现在猛地一开车还有点紧张,只能神情专注地盯着前面,时刻注意车况,方知有的手捏着香气扑鼻的油炸食品伸到他嘴边,他就着对方的手吃了一口,随意道,“这车怎么样?” 方知有探身往后座打量了几眼,又摸了摸仪表盘,其实他是不会开车的,对车的了解也不多,看不出个好坏来,就是觉得吴意厉害,大四刚毕业就在工作上小有成就,还攒钱买了一辆车,虽然是二手的。 吴意察觉到他的视线,飞快扭头看 分卷阅读25 了他一眼,笑道,“问你这个车怎么样,你盯着我看干嘛。” 方知有不搭理他,自顾自道,“一会儿回去从网上给你订点车饰,虽然是车是二手的,但好歹也是咱们自己的,以后就跟着你姓吴了。哦对了,今天杨晓光问我来着,问我想考什么专业。” 吴意被他这一口一个“咱们”哄得心满意足,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杨晓光是谁,皱眉道,“杨晓光?那个娘娘腔的二椅子,就整天在你朋友圈发黄色小广告的那个?” 方知有揶揄地看着他,“你自己不也是个二椅子。” 吴意只得闭嘴不说话了。 方知有拿油乎乎的手去戳他,还没碰着吴意的衣服,又想到吴意的衣服都是他给洗,半道换了个方向,抹在吴意的脸上,“什么黄色小广告,那是他的副业,我还佩服他呢,赚钱的门路这么多。” 吴意嗤笑一声。 方知有不解道,“你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你又没和他接触过,他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嘴上不着调,而且他不就是……不就是说你穿的像个卖保险的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吴意脸就黑了,不高兴道,“我觉得他对Alpha有偏见。” 方知有回想起杨晓光那副提到Alpha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呸两口的表情,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吴意出差回来,发现方知有参加成人高考补习班,加完班后直接去接他放学,一身西装来不及脱,在窗外一站,谁来都眼神不错,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方知有。 他本就长得不错,肩宽腿长,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更是引得教室里的Beta们都纷纷侧目。 只有杨晓光这个奇葩,眼皮子一掀,阴阳怪气道,“呸,隔着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那股Alpha的臭味,你看看他,穿的像个卖保险的,大晚上的不回家伺候自己的Omega,跑到这搔首弄姿,真是不守妇道。” 结果他话音刚落,身边这个从不迟到早退的三好学生,就在眨眼间收拾好书包,猫着腰从墙根溜出去。他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身臭味”、“不守妇道”的Alpha,一把揽住方知有的肩膀,二人黏黏糊糊地走了。 杨晓光:“……” 当天晚上,吴意处理完公司邮件,往床上一躺,开始给方知有剥橘子,正一根一根摘着上面的白橘丝,床头的手机突然接二连三响起微信提示,蹬蹬蹬,一条接着一条,催命似的,听的人心烦意乱。 吴意转头看眼浴室,方知有正在洗澡。 他想了想,拿起方知有的手机解锁。 只见微信对话框内,又是那个“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正对方知有进行苦口婆心的洗脑式劝说,还问他今天那个穿的像卖保险的男的是不是他的Alpha。 吴意:“……” 他动了动手指打下几个字正要发送,突然临时反悔,想看这个林黛玉还能作出什么妖来,又把自己亲手打上的“是你爷爷”一个个删掉,言简意赅道,“是。” 那边林黛玉沉默半天,发来了一个暴躁小猫咪的表情包,接着开始了轰炸式进攻,分享了一个又一个标题骇人听闻的公众号小文章。 吴意:“……” 方知有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往床头一瞥,橘子一个没有,只剩一堆橘子皮,顿时不高兴道,“不是说好给我剥橘子,你怎么都吃了。” 吴意在床头坐着没说话,抬头盯着方知有。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直接,又或许是方知有这些年早在这方面吃过不少次亏,练就了一身求生本能,提前感受到了吴意心情欠佳,老实地躺在床上,离吴意的下半身远远的,两个指头悄默声地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乖巧道,“睡吧,困了。” 吴意道,“不吃橘子了?” 方知有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不想吃了。” 吴意嗯了一声,抬手把床头灯按灭,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灼热的胸口贴着方知有的后背,二话不说把他的内裤往下一扒,趴在Omega身上悄声道,“那吃点别的,比橘子甜。” 这一吃就是就是大半夜,吃的方知有筋疲力尽,浑身是汗,甜不甜的不知道,爽是爽得不行。 他还是好几天后在微信上找杨晓光,才翻到之前二人的聊天记录,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从此以后提起杨晓光,吴意都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回忆起那天的惨痛经历,方知有吃一堑长一智,不再提杨晓光,生怕吴意借题发挥,把他按在车上,要给这车“开光”。 “我想当个老师,你觉得怎么样,但是我还没想好选什么专业呢,我们宾馆的保洁阿姨,她儿媳妇就是小学老师,学生放假她也放假,每天下班也早,更重要的是,”方知有正色道,“帮助的人更多。” “做什么工作无所谓,你觉得有意义就行。” 提起方知有现在的工作吴意就不满意,提出好几次要帮他找工作,方知有都没答应,“我说你那个宾馆前台的工作就别做了,还要上夜班,而且你参加工作这么久,高中那些知识点都忘得差不多了吧,考前几个月别上班,在家专心复习,过几天我找找上海这些大学的资料,提前把目标大学定下来。” 方知有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轻声道,“你希望我考上海的大学?” 吴意皱眉道,“那你想考哪里?考回四川?”他顿了顿,接着又漫不经心道,“今年下半年我们公司会有人事变动,我可能会升职,你去上学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负担家里的开销 。” 方知有一时语塞,炸鸡皮也吃不下去了。 吴意回头看他一眼,意识到什么,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不耐烦地敲了敲方向盘。 方知有诧异地抬头,对上吴意冰冷不悦的视线。 车内寂静无声,吴意整个人气势都变了,他打量着方知有,对方的每一个情绪变化他都不愿意错过。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每当他因为方知有而产生暴躁,易怒等负面情绪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就像现在,方知有闻着他的味道,自然而然地感知着他的情绪,甚至自己都因此受到影响,Omega的本能让他感到害怕,委屈,情不自禁地想要臣服讨好这个情绪不佳的Alpha。 然而方知有的嘴巴却紧紧闭着,身体贴 分卷阅读26 着侧门,不肯服软。 不知过了多久,吴意终于开口,强势道,“我在哪,你就在哪,知道了吗?我不想冲你发火,但是你也得知道分寸。” 他看到方知有额头的细汗,终于心软下来,伸手隔着抑制贴摸了摸他遍布伤痕的腺体,一把抱住他,许久过后,吴意小声道,“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第十五章 方知有回家后仔细考虑了吴意的建议,又查了查银行卡余额。 吴意开始工作以后就没让他再负担过家中的开销,再加上他自去年初就还清了债务,一年多的时间下来也有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然而拿这笔钱去付大学四年的学费还是勉强了些,他得趁备考的时候找些兼职才行。 杨晓光知道后直接给方知有打了电话,让他跟自己一起卖盗版电子书,“我跟你说,你别不当回事,这行根本就是零成本,你不知道每年开学季有多少留学生嫌纸质书太贵去网上找电子书,你看着一本只能卖上个几十块,但其实潜在客户量非常大,再往远了发展就是代写作业,这个赚得才多呢。” 方知有讷讷道,“这不是侵权吗,还学术造假……” 杨晓光不同意了,“这怎么叫学术造假了,这叫解救深受作业折磨的可怜学子于水火!这叫对异国他乡走投无路的落难同胞伸出援手!” 方知有颇有微词,然而见杨晓光讲得头头是道,慷慨激昂,也不敢打击他的积极性,回家跟吴意一说,吴意当即反对,一针见血道,“这就是学术造假,再说了,作业也不是那么好写的,电子书也不能卖,往后国家肯定会对版权这块抓严,别去踩雷。” 他语气缓了缓,继续道,“干脆就直接辞职好了,在家里安心备考。” 方知有摇了摇头,“没事,总得有些收入吧,上了学以后更没时间,学费要钱,生活费也得用钱,我得再攒些钱。” 吴意不知想到什么,看了他两眼,没吭声,起身把碗一收,钻进厨房洗碗去了。方知有见他这幅样子,后知后觉意识到,吴意是不是不高兴。 他尾随吴意进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他,摇晃道,“你怎么了。” 吴意面色不善,刷着碗没说话。方知有又把手顺着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吴意的轮廓分明的小腹,这下吴意忍不住了,用满是泡沫的手把方知有的爪子揪出来,皱眉道,“没事点什么火,又不给操。”他有些恼火地低头朝方知有嘴上亲了一口,把他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意思是洗完了碗再收拾他。 方知有又有恃无恐地贴了回去。 他这些年脾气见长,特别是在床上。 吴意刚开荤的头一年有些所求无度,两人又因为吴意上大学而聚少离多,每次吴意放假回四川,两人别说出门,连床都不下,方知有眼皮子浅,人又气性大,本来就是吴意强迫他,这下更是变着法子的折腾,每次动作重了不行,时间长了不行,姿势让他不舒服了更不行,还没肏两下就咬着吴意的肩膀开始哭。 吴意没什么性经验,只有过这一个Omega,没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琢磨着生物老师教的那些两性知识,只当Omega本来就这么脆弱,他是真弄的方知有不舒服,才没弄两下就把对方给折腾哭了。 ——后来才知道这是爽的。 从此放心下来,在床上放开了折腾,方知有的话更是反着听。 这下方知有不乐意了,跟吴意约法三章,一周三次性生活,特殊情况另算。 吴意不情不愿地接受。 见他老老实实,方知有开始恶向胆边生,不规矩起来,没事就把手伸到吴意裤裆里去摸他垂软的阴茎,握在手里揉来揉去,玩硬了就把手伸出来,等过一会儿软了再进去摸,反复几次吴意就有些受不了,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结实操一顿了事,方知有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装模作样地挣扎两下徒增情趣,然后立刻就范,两人强奸变合奸;要是遇上方知有不愿意的时候,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眼眶一红,指责吴意是不是又要强迫他。 吴意生怕他提起两人之间惨不忍睹的第一次,只得忍气吞声地往旁边一坐,衣服裤子穿好,把人搂在怀里哄。 至于怎么个惨不忍睹,那自然是血泪参半,头一年里方知有夜里睡觉,梦到第一次的经历还会委屈地哼唧两声,双手乱挥,把被子替到床下了事,翻身抱着吴意,眼泪流他一胸口。 两人都有各自后悔的事情,吴意后悔当初就不该那么沉不住气,他应该全身脱光躺在床上,信息素往外一放,等着对方自己扑上来;方知有则后悔当初干嘛要招猫逗狗,喂什么流浪狗,还被吴意给看见就此惦记上。 吴意把厨房收拾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见方知有正趴在桌上复习,又给他倒了杯牛奶递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斟酌着开口,“跟你商量个事情,老家的房子要拆迁,政府说要么再赔套房子,要么赔钱,给的房子不在市中心,周围都还没开发好,赔钱的话,肯定比不上赔房。” 方知有低头,伸出舌头一点点舔奶,看得吴意眼神一暗,喉咙发紧,他走上前把方知有抱到自己腿上,轻声道,“你怎么想。” 方知有看他一眼,想起来,吴意不让,就让他这么坐着说,两人在家都穿着睡衣睡裤,薄薄的衣料难掩炙热躯体,方知有在家没有贴抑制贴的习惯,吴意情不自禁地拿手去抚摸他的腺体,总觉得牙根发痒。 Omega被他摸得腺体发热,屁股下面有个硬东西顶着,身体也起了些反应,瞪了吴意一眼,“你都说了郊区的房子,周围什么都没有,租也不好租,既然我们不打算回四川,要个房子干什么,赔来的钱你存起来,以后创业用。” 他神色突然认真起来,仔细端详着吴意,半晌过后正色道,“我觉得你不会一直给人打工。” 吴意专注地看着他的双眼,霎时间心头一热,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埋进Omega的脖子里,笑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想的却是再攒几年的钱,凑个首付,买下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他和方知有可以就此在上海安家。 四川的房子一拆,他们就和这个地方再无瓜葛,过去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再也牵绊不住他们,他还计划着和这个Omega结婚,陪他看病,他根本不在乎方知有腺体是好是坏,又或者是能不能在他易感期的时候释放信息素安抚他,更不在乎这个Omega有没有生孩子的能力,没有孩子最好,这样方知有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单单是这样设想一番,吴意心中就憧憬期待的不得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等方知有拿下学位,像他说的那样,当一个小学老 分卷阅读27 师,工作轻松不说,最重要的是方知有喜欢。考虑到这个,吴意又犹豫起来,方知有要是真当上老师,就意味着要和小朋友接触更多,他到时候会不会难过没有自己的孩子。 方知有感受到这个Alpha突然低落的情绪,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悄声道,“怎么了。” 吴意把他两条腿圈在自己腰上,将他整个人用力抱起,大手一挥,把方知有的书书本本全部扫在地上空出一片地方给他坐,整个人站在他两腿间,卡得严丝合缝,勃起的阴茎将睡裤顶高,他抬头看着方知有,声音喑哑道,“上次去体检医生怎么说的?” 方知有面色一红,被吴意这么抱着,整个人软下来,细声细气道,“还是老样子,调理信息素分泌的药得继续吃,性生活的时候……”他不说话了。 吴意低头亲他细长白净的脖子,呢喃道,“性生活的时候怎么了……?”他一手穿过方知有腋下,把他整个人轻松提起,一手顺势剥掉他的裤子,方知有惊喘一声,呼吸有些急促,搂住吴意的脖子,小声道,“……性生活的时候还是要注意避孕,医生说我平时信息素微弱,跟Beta差不多,只有性生活的时候信息素强一些,虽然怀孕的几率低,但还是有。” 吴意了然,“……知道了。等你考上大学,咱们生个孩子,毕业典礼的时候就抱着你自己下的崽儿,老公在下面给你们拍照。”他揶揄地看着方知有,“你说会不会有人以为我们两个都是你弟弟,嗯?有人这么被弟弟按在桌子上,肏到怀孕的吗。” 方知有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捂住吴意的嘴不许他再继续说下去,却给了Alpha挑逗他的机会,吴意粗糙的舌头舔舐着方知有的指缝,模仿着性交进出的姿势,又一手压住方知有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两人头贴着头,嘴对着嘴,舌头通过张开的指缝伸到对方嘴里去,两人隔着手掌湿漉漉地亲吻。 吴意故意道,“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怀孕吗?” 他低头拿手去摸方知有的小腹,在偏下的地方点了点,“看见没,里面是你的生殖腔,你要是个女人,这个地方又可以叫子宫,都是生孩子的地方,老公把几把插进去,你把小屁股缩紧夹住老公的精液,多试几次,总能怀上。” 他顶着一张斯文俊秀的脸面不改色,嘴上粗俗地说着几把,手下动作不停,把人翻了个身按在桌上,让Omega的屁股高高翘起,他还嫌不满足,又把人往上提了提,刚好对准他硬着的阴茎。 Alpha往下摸了一把,Omega的屁股上水光淋漓,都是被他自己弄湿的。 吴意把他睡衣往上一掀,又拿来那杯被喝到一半的牛奶浇在他凹下去的腰窝上,又顺着流到股沟里,滴在地上,吴意笑了一声,“怎么还没操你你就尿了。” 方知有两腿抖了抖,有些站不住,然而吴意的大手在他腰上紧紧箍着,他只能求饶似的回头看他。方知有忍不住自己偷偷往后靠了靠,抵住对方粗硬的阴茎。 吴意见状,拍在他的屁股上,故意道,“这个礼拜好像已经三次了,怎么办。” 方知有不说话,回头咬着嘴唇看他,什么约法三章统统想不起来,挺着腰把对方的阴茎吃了进去。 吴意顺势往前一撞,方知有忍不住呻吟,身下的桌子登时挪位,吴意俯下身贴在他身上,低声道,“生个孩子吧,再过几年就算高龄产妇了。”他胯间动作不停,撞得啪啪响,嘴上也不停,拿话去臊方知有,“愿不愿意给老公生孩子……” Omega爽得神志不清,胡乱点着头,自己支起身子贴着Alpha的胸口,黏黏糊糊的,扭头要跟他亲嘴。 吴意却比他理智多了,知道要是真射进去,方知有爽完以后保准得跟他闹,只好按着他把人给操了个爽,忍着操进生殖腔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射了。 射完又抱着对方去洗澡,方知有贴在他身上,拉着吴意的脖子跟他接吻,吴意揪住他的后脖颈肉,拎猫一样,“你今天怎么回事。” 方知有浑身一僵。 吴意眯眼道,“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方知有心虚地摇摇头,噘着嘴亲了上去。 吴意亲他一口,静静注视着他,过一会儿道,“过几天和我一起回四川?把拆迁的事情办了。”怀里的人突然就不动了,吴意低头一看,方知有的脸色正慢慢冷下来,神色带着明显的抵触,他轻轻推开吴意,从浴缸里跨出来,拿起一旁的浴巾擦身子,平静道,“再说吧。” 第十六章 面前这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嘴角带着淤青,两手放在腿上绞紧,她身上还挂着围裙,听到方知有的敲门声就赶紧熄了火来开门。 厨房的香气飘过来,她身边的孩子怯怯地躲在沙发后面,咬着手小声道,“妈妈,我饿了。” 方知有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块巧克力递给他,这孩子并不接,转身躲在妈妈怀里,他的妈妈叹了口气,仔细将他搂紧,眼眶红起来,过不一会儿再也忍不住,抽了张纸巾擦眼泪,断断续续道,“我……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在外面还养了一个Omega,对方拿着孩子百天的照片找到家里来,他下班后,我找他对峙,他就打我,我不敢报警,我怕警察把他抓起来,他不能坐牢,坐了牢我们全家都没收入,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方知有欲言又止,徒然间生出一股无力感,只得真诚道,“这个协会里有很多Omega像你一样,被自己的Alpha欺骗,家暴,甚至是抛弃,协会的成立初衷就是为了保护这些Omega,替他们争取权益,你的顾虑我完全理解,当今社会上Alpha和Beta确实是主要劳动力,但依然有很多岗位对Omega开放,你完全不用担心生计问题,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联系工作,也可以进行适当捐助,我们还有很多志愿者愿意用空闲时间帮助忙于工作的Omega照看孩子。” 他抓来手边的公文包,掏出几张宣传彩页,按在女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你看,我们的志愿者在过去的半年中已经帮一百多位Omega找到了工作,他们曾经跟你一样是全职太太,脱离社会多年,重返岗位后依然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 那女人张了张嘴,啜泣道,“可是,可是我不行,我大学毕业就生了孩子,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我能干什么,孩子马上就要上小学,我离了婚哪来的钱给他交学费,我连自己的抑制剂都买不起。” 方知有没有说话,按捺住脾气,又给这个可怜的女人抽了两张纸让他擦眼泪,孩子从妈妈怀中抬头,厌恶地看了一 分卷阅读28 眼方知有,他还小,没有亲眼目睹过自己父亲残酷冷漠的一面,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再不断的游说自己父母离婚,真是让人讨厌。 小孩最不会掩饰自己情绪,他反感谁,面上就表露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对他怒目而视,把方知有放在桌上的巧克力拿起,狠狠摔在地上。 方知有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女人呵斥着孩子,赶忙冲方知有道歉,吞吞吐吐道,“其实我找你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去劝一劝勾引我老公出轨的那个Omega,让她不要再当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了,你们不是能帮Omega找工作吗,给那个Omega找个工作吧。”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怪就怪我们信息素配适度太低了,他出轨一个配适度更高的Omega,我不怪他,只要他能回归家庭就好。” 方知有静了静,难掩失望,默不作声地收起宣传页,礼貌道,“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是Omega权益保护协会,不是居委会,再见。” 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告辞。 现在是下午一点,太阳最毒的时候,方知有从楼道里出来,恍惚了好几秒才适应,他回头看了看三楼开着的窗户,那个孩子正趴在窗户上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见方知有发现他,突然扬手一扔。 一个硬块“啪”的一声从三楼落下,摔在地上,激荡起一片灰尘。 方知有低头一看,是他之前给这孩子的巧克力。 小区花园里凑着几个Omega和Beta,在方知有背后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那些话语刀子似的,轻飘飘地扎进方知有心里。 “又来了又来了,他们只顾着劝人离婚,根本不考虑Omega离了Alpha怎么活,孤儿寡母的,作孽啊。”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朋友说,这个姓方的自己就死了丈夫,你看他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朋友没跟你说完吧,我儿子跟他继子一个高中,他继子也是个Alpha,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他去呢。” 其中有人捂着嘴嗤笑一声,众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怀好意道,“你说AO同在一个屋檐下,Alpha还是个精力充沛的大小伙子,这……不合适吧。” 远处地方知有脚步一顿,五指渐渐收紧。 议论的声音低了些,有人冲着方知有的背影呸一口,意兴阑珊地散了。 …… 方知有闭眼躺在床上,冷汗出了一身,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半晌过后他突然全身重重一抽,整个人从床上弹起,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看着眼前一片黑暗,Omega渐渐意识到这是在上海的家中。 吴意还睡着,侧躺着背对自己,床边放着二人的行李箱,天亮后他们就要坐高铁回四川办理拆迁事宜。然而梦中那些闲言碎语仍在他脑中回荡,让他本能的抵触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梦到在四川生活的日子了。 方知有定了定神,赤着脚下床,绕到吴意睡的那一边,掀开被子钻进Alpha怀里,又轻轻抬起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身上,摆成一个搂抱的姿势,他的脸静静地贴着吴意的胸口,头发扫着对方的鼻尖,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吴意也醒了,下意识收紧手臂抱紧方知有,声音嘶哑道,“怎么了?” 方知有瓮声瓮气道,“做噩梦了。” 吴意问他,“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对方摇了摇头,又往怀里钻,一条腿插进吴意的大腿间,整个人都要扒到他身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摆好,眼睛一闭,安心道,“睡吧。” 吴意无奈,轻拍着Omega,哄他入睡。 第二天一早,二人打车去高铁站,方知有坐在出租车上忐忑不安,总觉得什么东西忘带了,然而吴意早把一切收拾的仅仅有条,他像是有点强迫症似的,收拾行李前列好单子,东西按顺序一样一样放进去,简洁的收纳一目了然,根本不给方知有临阵退缩的借口。 Omega坐立不安道,“要不要买点礼物……?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吴意眉毛一扬,不以为意道,“买回去给谁?现在什么不能在网上买,摆什么空架子。”他看着方知有脸上犹豫的表情,不悦道,“你别跟我说是要买给那群街坊邻里啊,当初怎么嚼你舌根的都忘了?我看等他们死了买点黄纸烧一烧还行,别的免谈。” 方知有瞪他,“你说话也太刻薄了点……” “刻什么薄,我这明明叫以德报怨。”他嗤笑一声,把方知有的手握在手里,玩他细长的手指头,漫不经心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整条街的房子一扒,哪还有什么街坊邻里的。” 方知有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昨天晚上没睡好,后半夜睡睡醒醒,一直没有办法进入深度睡眠,就算一上高铁戴上眼罩就开始靠在吴意身上睡觉,到站的时候人也困乏得不行,吴意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道,“好像有点烧,发情期到了?” 方知有把他的手拂开,嘀咕一句,“我哪有什么发情期……”话虽这么说,然而他也不是十分肯定,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贴,犹豫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在被吴国志彻底伤害腺体以后,由于信息素微弱,确实很难再有发情期,然而他的后遗症却是“假性发情”。 Alpha通过判断自己Omega信息素的浓弱来估测对方的发情期,从而提前准备好发情期所需要的营养剂,而暂时还不想要孩子的夫妻则会提前准备好计生用品,因为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生殖腔会完全打开,受孕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而“假性发情”则不同,发生时间极其不稳定,更加无法提前判断。 被“假性发情”困扰的Omega依然会自发分泌信息素,但发情时间短,生殖腔也很难打开,通常会在医生的指导下服用调理内分泌的药物,用抑制剂度过即可。 可方知有不同,他是腺体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的而造成的“假性发情”,在无法正常分泌信息素的情况下,比平常的Omega更加渴望Alpha的安抚,生殖腔也更容易打开,却极难受孕,陪他度过发情期的Alpha更加没有办法标记他,因为这个Omega的腺体早已损坏,Alpha根本无法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更何况方知有还对“标记”这一举动本能地抗拒。 吴意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往订好的宾馆开去。 两人一到宾馆,方知有就摆好姿势准备一头扎进床上补眠,半途中被吴意拦腰一抱,说什么都不让他睡,“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分卷阅读29 ,你现在去睡觉晚上还睡不睡了。” 他强行拉着方知有去宾馆附近的小药店转了一圈,再出来时手里提了几支抑制剂,二人又去吃饭看电影,再回到宾馆时已是晚上十点,方知有困得不行,倒头就睡,连吴意拿毛巾给他擦脸擦脚都不知道。 一夜无梦,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方知有小心翼翼地把吴意圈在他腰上的胳膊拿开,这才意识到吴意的真正用意,他害怕自己回到四川后焦虑失眠,这才死活拉着自己折腾这么一大圈。 他低头朝吴意额头上亲了亲,穿好衣服下楼给他买早餐。 回来时吴意已洗漱完毕,正抱着电脑回复工作邮件,手上电话开着免提放在手边。 他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语气严肃道,“怎么回事,拍摄场地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为什么又要临时改换场地,何月,你到底怎么跟甲方团队交接的,还有代言人,他们和代言人解约,和我们已经通过的广告文案和拍摄计划有什么关系。” 方知有听了一耳朵,隐隐约约想起来何月是吴意手底下的实习生。 小姑娘刚毕业,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急如焚,忍着眼泪道,“意哥,问题真不在咱们啊……是他们之前那个代言人黎明星,十九岁,中戏的那个,把投资商给得罪了,人家说什么都要换人,换了个来头更大背景更硬的,非得说什么咱们的设计方案是专门为黎明星定做的,他就不乐意给黎明星接盘……” 吴意隐忍不发,头痛地捏着鼻梁,方知有见状走过去,揉着吴意的耳朵,无声张口道,“好—好—说—话—别—凶—她—” 吴意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正要再跟何月了解情况,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却突然哆哆嗦嗦道,“黎先生,您您您您您怎么来了。” 此时此刻,方知有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何月想要抱着电话去跳黄浦江的心情。 下一秒,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冲着何月狂吠道,“什么?那逼真是这么说的?我日他娘的大西瓜,不接老子的盘?我看他天天在片场跟我老婆眉来眼去高兴的很啊,真是三伏天卖不出去的肉,臭货一个,老子不打的他满地找牙,我就倒插门跟我老婆姓萧!” 电话里的人操着一口响亮的国骂,如同疯狗出闸,接着声音渐小,怒气冲冲地走了。 何月彻底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意哥,怎么办啊……我闯祸了,怎么办啊意哥!” 吴意:“……” 第十七章 宾馆内,方知有一边给吴意整理行礼,一边帮他订机票,而吴意本人正在打着电话,暴躁地走来走去,语速极快道,“拍摄方案需要提前筹备,甲方要是现在推翻重来,根本赶不上他们新产品的发售计划,他们和黎明星那条疯…那个人有什么过节我不管,总之我现在必须和他们面谈。” 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吴意心烦意乱地“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他烦闷地抓着自己的领口吁了口气,转身在方知有面前蹲下来,为难道,“我可能得…” 方知有没说什么,动作干净利落地拉好吴意的行李箱,又把手机搁到他眼皮子底下,理解道,“快去吧,别为难何月,她也没办法,中午十二点的机票飞上海,你得赶紧出发,看那个黎明星的架势怕是已经一路汪汪狂叫着冲回北京了,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吴意看着手机上的订票页面久久不发一语,半晌过后,他低声骂了句操,突然拉过方知有,朝他嘴上重重一亲,声音嘶哑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他担忧地看着方知有,十分不想把他一个人单独留在四川,“要不你跟我一起走算了,我那边解决好了再回来。” 对方看着他,伸手摸上他皱在一起的眉毛,耐心安抚道,“来都来了,什么事情都不办就走那我高铁票白买了,宾馆一夜游吗这是,再说了,你都跟搬家公司约好了,这次先把房子清空,下次你自己回来,单独签下文件就行了。” 临出门前,两人又抱着亲了一会儿,吴意把脸埋在方知有肩膀上,声音烦闷道,“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方知有笑笑没说话。 时间紧迫,吴意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了,然而房门一关,方知有瞬间换了一副神色,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买的早餐吴意根本就没吃几口,热腾腾的蒸汽被塑料袋一捂,冷下来后水汽把里面的面食都给泡发了。 方知有也懒得吃,他这几年被吴意惯坏,不喜欢的根本不入口,提着袋子看也不看,往垃圾桶里一扔,站在穿衣镜前一扬下巴,面无表情地端详着脖间贴着的抑制贴,转身下楼打车。 他坐在出租车后座往外看,一路路边街景在眼中掠过,方知有却没什么心情欣赏,他手心有些微微出汗,点了些钱交给司机,默不作声地下车,站在巷子口前往里看,附近的住户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想必拆迁机构已经派人来游说敲打过,或许下一步就是断水断电,然而还是有几户执着地“钉”在这注定要变成残砖废瓦的房子里,一个个目光警惕地盯着街口的行人,生怕下一刻就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辆推土机,让他们这么多日的坚持在震耳发聩的噪声中付之一炬。 搬家公司的人开着卡车停在路口,想必吴意已经打过招呼,见到方知有过来就赶紧下车,跟在他身后进到这个封尘多年的房子中。方知有掏出钥匙,大门一开,迎面激荡起一片灰尘,他一边咳嗽一边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圆圆脸的Beta高声问道,“方先生,吴先生的意思是这些大件的家具,像沙发,床,衣柜什么的统统不要,叫我们拉去旧货市场。” 方知有点点头,从口袋里抽出几个红包分别递给他们,笑道,“谢谢,辛苦你们了。” 见到红包,Beta脸上的笑容当即又热情几分,这下几个大汉不用方知有吩咐监督就开始自发干活,很快就把进门的客厅清理出来,方知有见他们都手脚勤快,并不偷懒,再加上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家具有什么磕磕碰碰,当即转身上楼,进到吴意曾经的卧室去。 他们在吴意高三的那一年就搬了出来,又在一楼打了几个隔断,租给了一群外地的大学生,然而楼上的两间卧室却常年空着,他们也并不回来住,吴国志当年从各地搜罗的古董字画也早被方知有拿去卖掉,零零总总的,凑了不少钱给吴意当学费用。 方知有漫无目的地在二楼转了一圈,正打算拍些照片叫吴意放心,然而刚打开手机,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他眉头皱了皱,收起手机循着声音走出去。 只见楼下,一个中年女Beta穿着一 分卷阅读30 身粉嫩珊瑚绒睡衣,脚边放着一个菜篮,西红柿土豆散了一地,正掐着腰对着吴意雇来的搬家工人破口大骂,而那搬家工人则满地追着滚来滚去的土豆,捡起后又在身上擦了擦,慌忙装在篮子里给那女人递过去,祈求她消停些,然而这中年妇女眼睛一瞪,抢过菜篮不依不饶,指着巷口停着的卡车,不满道,“你们把车停在这,还让人怎么过啊,你们在这头堵着,回头拆迁队在那头堵着,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就赔这么点钱,够干什么的……” 她老公跟在她身后,难堪地拽住她,小声道,“算了算了,有气回家撒……” 那女人眉毛一横,眼睛一瞪,顿时刻薄起来,“算什么算,那姓方的这么多年不回来,当年老吴一死,他只顾着死命挣钱,整天往别人家里钻,当他那个什么志愿者,搞的一整个社区都不安宁,他还顾得上吴意?你做饭的时候多盛一碗给吴意送过去,你都忘了?” 男人讷讷点头,女人又朝地上呸了一口,“咱儿子去上海过个夏令营,想让他帮着照应着点,他都拖拖拉拉的,真是昧良心。” 她只顾着嘴上痛快,根本没看见方知有已经来到她身后,礼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道,“阿姨,怎么了?这搬家公司是我请的,车停在前面挡着你路了?”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紧不慢道,“我东西不多,两个小时就能搬完,我估摸着您还要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急这两个小时吧。” 这女人根本没有听出方知有话里的真正意思,反倒被他坦然的态度弄得窘迫起来,她似是要给自己撑腰壮胆,故意挺了挺腰,斜着眼道,“小方,你这样办事可不行啊,都是邻里街坊的,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当初大家可没少帮你照顾吴意啊。” 方知有没说话,反倒是笑了一下,那女Beta还想再说什么,斜里突然泼出一盆水来,不偏不倚正好浇在她的拖鞋上,这女的啊呀一声跳起来,胡乱拍着身上的水渍,气急败坏道,“谁啊,倒水这么不长眼睛。”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女性水盆一收,三两步从自家院中跨出,她皮肤黝黑,双眼有神,眉毛呈现出一种褪色的青黑,不知是在哪家美容院贪图便宜做的劣质纹眉,她伸手把方知有朝身后一拽,气势汹汹道,“泼的就是你这个眼瞎心蠢的,骂你你都听不出来!当初老吴一死,人家俩人在这住了不到三个月就走了,还你们家多出一碗饭,我呸!” 她回身看了看方知有,变脸如翻书,堆积着满脸横肉挤出一个笑来,努力将声音放轻道,“小方,回来啦。” 方知有惊喜道,“乔阿姨!”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女Beta也不肯吃亏,指着乔阿姨破口大骂。 两人声音尖利,一言一语互不相让,不消多时就有要打起来的架势,那女Beta的老公觉得脸上无光,灰溜溜地躲回屋中,不再吭声,任由自己老婆在外面掐着腰和人脸红脖子粗的对骂。 方知有懒得再同她纠缠下去,拍了拍乔阿姨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平心静气道,“好了好了二位阿姨,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同时收声,相看生厌地互瞪了一眼,算是接下方知有递过来的台阶。 “阿姨,我这次回来的急,实在没时间挨个串门,”方知有笑了笑,好声好气道,指着搬家工人正在往外抬的一张红木茶几,“我记得叔叔以前来串门的时候就喜欢这张桌子,现在一搬家,我和吴意也不回来,要不您看……” 乔阿姨瞪眼,还要再说,然而被方知有揽着一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对方知有这种逆来顺受的和气性子颇为着急。 那女Beta面上一喜,拧了拧脖子,朝乔阿姨耀武扬威道,“瞧瞧,还是人家小方会做人。” 她连忙喝住搬家公司,“轻点轻点!这可是红木的,年头久着呢,放下我看看!”她哎呦一声拍着大腿冲上前,忍不住拍了拍桌面,朝方知有道,“小方,咱们两家也算有些交情,当年我老公和你男人那关系好着呢,你跟老吴结婚,还请过我老公和一群朋友去你家吃饭,你没忘吧?” 方知有面色变了变,五指下意识收紧,他怎么会忘记,那天他发情期来临,他的Alpha却对他进行了施暴。 他靠着指甲攥进手心的痛感来保持清醒,勉强笑了笑,只点头却不说话,那女Beta没有看见方知有脸上的表情,继续自顾自道,“哎呦,当天晚上喝的那叫一个多啊,还是我打车去饭店给他接回来的!那还是我头一回见你男人喝那么高……” 她爱不释手地摸着这张桌子,正打算再找方知有讨些别的好。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阵不慌不忙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她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听见方知有在她身后,发出了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呼。 “吴意!” 下一秒,一道劲风沿着她的手臂直直落下,“咣”的一声劈在她手边,红木桌面在瞬间四分五裂。 只见本该坐飞机返回上海的吴意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中握着一把从搬家公司的卡车上顺下来的板斧。 他眼神冰冷,嘴角带笑,稍微使力把斧子拔出,一手松了松领口,笑道—— “你说他男人是谁?我好像没太听明白。” 第十八章 “你说他男人是谁?我好像没太听明白。” 吴意见她坐在地上不说话,又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那女人面色苍白,双眼紧紧盯着吴意拎着斧头的手,手撑着地,哆嗦着要站起,方知有和这女人的老公一前一后跑过来把她搀扶起身,她这才找回些力气,喉结滑动,把手心的汗抹在身上,“小吴……你,你回来啦。” 吴意笑笑,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把视线投到她身边的Omega身上,面色一变,冷声道,“过来。” 方知有站着没动,两人无声对峙。 吴意拿斧子敲了敲被他劈裂的桌面,“听说你想要这个桌子?” 那女人已经看出了吴意刚才那一斧其实是想劈她的意图,根本不敢再同吴意说话,生怕哪句话又惹他不痛快,赶忙配了个笑脸,欺软怕硬道,“没有没有。” 她根本来不及看吴意是什么反应,在她老公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Alpha面色不善地盯住他们的背影,手中的板斧当啷落地,他大步朝方知有走过去,语气不快道,“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些年了还是任人欺负?” 他眉头紧皱,话里压着火气,一把拽过方知有,是真被他气着了。 Omega讷讷地摸了下鼻子,“你 分卷阅读31 怎么又回来了?” 他话题转移得生硬,吴意懒得同他计较,重重出了口气,总算是没当着乔阿姨的面给方知有脸色看,语气硬邦邦道,“我跟领导说走不开,这边事情解决完我再回去。” 方知有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回头见乔阿姨没注意,踮着脚尖朝吴意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让Alpha脸色缓和下来。 吴意一句轻描淡写的“走不开”就想敷衍方知有,然而对方却不难猜到吴意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四川,才临时反悔,怕是人已经到了机场又赶回来,才碰巧看见了刚才那幕。 方知有担忧道,“会不会耽误工作?” 吴意臭着脸不搭理他,憋出一句,“你比工作重要。” 他一脱西装外套塞到方知有怀里,衬衫衣袖挽到手臂,和乔阿姨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到屋子里去帮忙搬东西。乔阿姨看着二人之间的古怪氛围,再联想到吴意刚才那句占有欲十足的质问,心里多半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嘿呦”一声,拿方知有发科打趣。 方知有也不反驳,吴意一回来,这里当然没他能插手的事情,正大光明地偷懒,挽着乔阿姨的手陪她下馆子去。方知有本意是带乔阿姨去些评价高环境好的餐厅吃,也好方便二人聊天,可乔阿姨却眉头一皱,粗声粗气道,“不去,不自在。” 她一手点了烟咬在嘴里,拖鞋踩在脚下,转头把方知有带到路边摊去,点了碗冒菜,几瓶厚底啤酒往油腻腻的桌面上一磕,也不劝方知有喝,香烟一摘,自己先仰头灌了一瓶,心满意足道,“小方,这些年怎么都不见你回来啊,大城市很辛苦吧。” 方知有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掰开,来回刮小倒刺,递给乔阿姨,想了想道“还行,刚开始去的时候是有点,慢慢熬过来了,阿姨,怎么还没搬啊?” “马上就搬了,别说了,赔了我一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妈的,你知道那地段多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住郊区公墓呢!”她烦躁地摇着头,又骂了几句拆迁队,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桌子,“对了,小方,你还记得那个给你看病的心理医生吗,姓钱的那个,去年他被一个患者告上法庭,执照都被吊销,上本地新闻了。” 方知有惊讶抬头。 乔阿姨又吸了口烟,不紧不慢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就是听我姑娘回家的时候提了一嘴,好像姓钱的对患者态度不太行,他有个病人,是个高三的学生,本来压力就大,在他那看了一段时间,说什么焦虑症,高考完直接自杀了,遗书里还提到这个姓钱的,家长不乐意啊,就把人告上法庭,还请了记者,事情闹大以后越来越多人出来现身说法,说这个姓钱的行医不规范。” 方知有低头吃冒菜,辣的鼻尖出了一层细汗,乔阿姨慈爱地看着他,抽了几张纸塞他手里,埋怨道,“吃慢点,看看你,去上海几年吃辣都不行了。”她见方知有爱吃菜,又把自己碗里的藕片豆腐干夹给他,“……还好你那时候聪明,去几次就没去了。” 方知有筷子一顿,若无其事道,“嗯,太久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您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乔阿姨喜笑颜开,喝了口酒高兴道,“好着呢好着呢,前年生了个大胖小子,是个Alpha。”她拿出手机相册翻给方知有看,一脸嫌弃道,“我就不喜欢Alpha,调皮捣蛋,一个礼拜往我这放两天,折腾得我腰都要断了,还是Omega好,当初带我姑娘的时候就没这么累。” 她嘴上叼着烟吞云吐雾,看着孙子的照片,脸上柔情顿生,霎时间少了几分凶悍,“小方啊,当初这事情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帮我姑娘,她现在还不知道跟那人渣过成什么地步呢。”她感慨万千道,“你和吴意都是好孩子,一个热心肠,一个有担当,当初要不是他……” 方知有疑惑抬头,“吴意?他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乔阿姨啊了几声,避开方知有的视线低头抽烟,险些说漏嘴,含糊不清道,“啊,没事,吃菜吃菜,你几年不回来一次,一会儿吃完来我家搓几圈,把吴意也叫上,草,当年那小子打麻将厉害,还会算牌,我就不乐意跟他打,跟叔叔阿姨打还算牌,你说这跟出老千有什么区别。” 方知有几年没搓过麻将,确实有些手痒,囫囵扒几口吃完,全然不顾还在干苦力的吴意,跟着乔阿姨回家搭牌桌去,往牌桌上一坐不肯抬头,输钱输到晚上,技术不行牌品更不行,变着法子哄乔阿姨给他喂牌。 吴意赶到的时候方知有已经输急眼了,正跟乔阿姨争执道,“您都知道他胡三五饼还让我点炮!这样不行啊你们得让让我……” 乔阿姨倒在牌桌上哈哈大笑,其余两个牌友也打趣方知有输不起,几双手拿出推杯换盏的架势,呼啦啦的又开始洗牌,方知有不乐意了,说什么都得赢一局。 他跟吴意打牌的时候哪受过这委屈,都是对方上赶着给他喂牌,正挽着袖子准备大杀四方,就听乔阿姨朝他身后道,“小吴忙完啦?” 方知有立马委屈回头。 吴意正靠着门站着,不知看了多久,此时轻轻了嗯了声,摸了摸Omega的脑袋示意他腾地方,挽着袖子坐下,“忙完了,来一局。” 乔阿姨的脸色瞬间如临大敌,换了副认真神色,扔牌扔得更带劲了,方知有这才知道刚才那就是小打小闹,叔叔阿姨都没拿出真本事来。 这一来就是连胜三局,第一局门清自摸,第二局被乔阿姨点了炮,第三局三色同顺加自摸,牌搭子瞬间散伙,三位叔叔阿姨欺负方知有欺负惯了,顿时叫苦不迭,嚷嚷着让吴意滚蛋,换他老婆来。 吴意赢了些钱,又被这句“老婆”哄得心情大好,当即见好就收,拿赢的钱给叔叔阿姨点外卖,这才拉着方知有走了。 二人回到宾馆,方知有还在琢磨刚才的牌局。 吴意白天搬家,晚上处理何月搞出来的烂摊子,开着视讯通话,那头连着领导和何月。 方知有今天格外粘人,吴意办公的时候就依偎在他身边在手机里苦练麻将技术,和他挤在一张沙发上,同时出现在视频里,何月似乎是被吴意敲打过,看见方知有也不惊讶,还朝他笑着打招呼,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尽顾着往他身上瞄。 三人先是吐槽了一会儿甲方,接着又聚在一起讨骂黎明星这个惹祸精,领导爆了几句黎明星的八卦,吴意却没什么心情听,闷头修改广告方案,领导自讨无趣,又和方知有搭讪道,“你在玩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 方知有头也不抬,“麻将。” 何月一下来了精神,“啊!麻将!哪个区的,带我一个!” 领导一拍大腿,“对啊,你 分卷阅读32 跟吴意一样是四川人吧,四川人麻将打得好啊,来一局来一局。” 吴意:“……” 三人建了个房间,又拉来一名路人,瞬间真正干活的只剩吴意一个,手机还被方知有抢了过去,方便他们三个人通话作弊。 吴意:“其实他们新换的那个代言人和黎明星类型相似,粉丝群体重合率很高,咱们广告方案不用做太大变动,只需要根据这个新代言人本身的特定稍作调整就行,比如说…” 领导:“我看出来了,那小子在等六条,都别给他!” 吴意:“何月你去翻墙看一下这个新代言人的INS,别看微博,微博没什么用,提炼出几个关键词给我。” 何月:“……谁有幺鸡给我一个,求求了,快没游戏币了,让我赢一局吧!” 吴意:“……” 方知有:“我怎么好像什么都缺。” 吴意终于听不下去了,转头一看,人家那边都快胡了,方知有这边还没听牌,攥着个幺鸡舍不得出,打得十分费劲,见胡牌无望,破罐子破摔地打了出去。 何月喜极而泣:“我胡了!” 第十九章 吴意站在阳台上,松了松领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一片灯火,他回头看了眼方知有,这个Omega还在抱着手机和他的领导,他的实习生兴致勃勃地打牌。他想给方知有订些甜品,然而琢磨着方知有今天忍气吞声的表现,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方知有此刻的卖乖顺从都在他眼里变得可恶起来,气得他牙痒,想把他按在沙发上脱了裤子狠狠抽两下解气。 然而他知道四川这个地方对方知有意义非凡,他此时情绪敏感多变,又习惯性压抑自己,吴意也只得忍下脾气,打算回上海后再和他算账。 他心烦意乱,拆迁的事情尚未解决,工作上又横生枝节,他的Omega闹着要考大学,再过些时候就要考试,吴意心头压着一座大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琢磨着方知有的表现,也琢磨着今天自己那句类似于宣示主权的话,忽的品出些味道来。 方知有居然没有不高兴。 当年方知有来上海时吴意刚上大二,认识的人并不多,拖着关系打听才从辅导员那找到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还专门交待不要Alpha,最好是Omega,实在不行Beta也可以,辅导员笑着打趣,说吴意太护食了,他的Omega怎么受得了他。 吴意笑笑没说话。 第一次是他陪着方知有去的,那医生姓张,是个Omega,说话轻声细语,人也随和。 吴意想着Omega好,方知有对Omega最没有防备。 张医生看了一眼方知有满脸的戒备,笑着让他坐在他对面,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又抬眼看着一旁的吴意,随口道,“这是你弟弟?小伙子挺精神,个子也高,哪个学校的啊?” 方知有没有说话,整个人如临大敌,五指紧紧地攥着裤缝。 吴意明白了张医生的意图,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不是他弟弟,我是他的Alpha,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他自然是从认识方知有的第一天算起,张医生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放松方知有的情绪,谁知一直低着头的Omega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抬脸,神情紧绷,语气僵硬着反驳道,“不,我不是他的Omega,他没有标记过我。” 张医生诧异地看着二人。 吴意嘴角紧绷着,五指攥紧,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去外面等你。” 他逃似地夺门而出,脸上火辣辣的,想起方知有脸上坚定的表情,觉得自己像是菜市场上被捞出来架在案板上待宰的活鱼,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却又无处可去,只得在外面站着,直到一个小时后方知有出来,吴意见他情绪稳定,就是出了些汗,稍稍放心下来,想去拉他的手又不敢。 当天晚上方知有情绪很是低落,不和吴意说话,只是抱着他不撒手,吴意不知道他和张医生说了什么,想必问了也不会说,只得摸了摸他的头发,哄他撒手,“我得去做兼职了,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还是你跟我一起去?”他兼职的地方是一家商业街的奶茶店,晚上小情侣们出来散步,看吴意皮相好个子高,都来光顾这家店,吴意整个人直挺挺地站在收银机前,活招牌一样,他可以把方知有带过去,给他点杯奶茶,带上本书,人只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好。 可谁知方知有一声不吭地抱紧他,这下吴意更着急了,问了半天,Omega才细声细气道,“今天能不能哪里都不要去。” 吴意一愣,立马答应,抱着他打电话给老板请假,挂了电话后,吴意轻声征求道,“这个医生怎么样?以后还去吗?”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半晌过后轻轻点头。 吴意终于松了口气,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坦白两人的关系。 他今天脾气上来,拿板斧吓唬人的时候意气风发,之后方知有带着乔阿姨去吃饭不在他眼前,吴意看不着人才后怕起来,当着一个不认识的心理医生的面说他是他的Alpha,方知有都能气的一晚上不跟他说话,更何况是当着曾经邻居的面,他们可是各个都清楚他和方知有以前是什么关系的。 方知有这个人包袱重,心思深,心理承受能力时好时坏,这些年吴意如履薄冰,生怕说错话,只要方知有不离开他,一切好说,他受得了他的脾气。 外人看来吴意强势说一不二,其实他心里清楚,方知有才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 他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打算回上海后约张家两兄弟吃个饭。 他转身回到屋里,方知有游戏币输完,终于不打了,正窝在沙发上打哈欠,吴意走上前将他抱起,“困了?” Omega嫌热,不让他抱,挣扎着要去洗澡,吴意放开他,继续处理未做完的工作,明天一早还要去签字,他已经订好了下午的机票,签完字就带方知有回上海,他托在教育局的朋友收集了不少上海本地大学的资料,打算回去以后叫方知有认真选一选,考的上他就供他上学,考不上就等他就攒钱买房子创业,供他当老板娘。 …… 方知有全身脱光站在热水下,头抵着淋浴间的墙面,他想到吴意今天的样子,身上是热的,脸是热的,心也是热的,一想到这次办完事情离开四川,或许除了考试再也不用回来,这里的人和事他统统可以撇去脑后,整个人更加轻松期待,心里像藏着一颗充满气的气球,要带着他往天上飞。 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回上海后要和吴意坦白自己的打算,他不会再抗拒承认自己和吴意的关系,也会试着接受Alpha的标记,如果他足 分卷阅读33 够幸运的话,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还可以生下自己和吴意的孩子。 Omega站在镜子前,伸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凝视着自己白净的身体,视线落在脖颈间的伤疤上,打算着回去以后要在这里纹上一个文身。 方知有以前就提议过想去纹身遮住伤疤,吴意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因为大部分纹身师都是Alpha男性,只要一想到自己的Omega要伸着脖子坐在一个成年Alpha男性面前任人抚摸亲近,他就十分受不了,脑回路清奇地认为这跟脱光了让人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方知有只好把这个计划搁置,如今重新有了这个念头,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居然是吴意的生日。 他想把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纹在自己的腺体周围。 Omega暗自下定决心,穿好浴巾推门而出,见Alpha坐在沙发中,便轻快地跳过去搂住他,亲昵道,“我想把你的生日纹在身上。” 年轻的Alpha低头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方知有见他默不作声,疑惑地低头朝他手上看去。 只见吴意手上拿着他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与杨晓光的对话框上,最新内容则是几所北京大学的招生简介与杨晓光的留言。 “方~托我哥哥帮你收集的资料,你要考哪个跟我说咱们做个伴~” 方知有瞬间面色一变,下意识低头去看吴意。 Alpha一言不发,肩胛紧绷,外面天色渐渐黑下,屋内却没有开灯,他一半脸在黑暗里,一半脸又被外面的灯光照亮,令人难以捉摸,然而方知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Alpha情绪非常糟糕。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吴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裹挟着他此刻的愤怒与暴躁,攻击性十足,瞬间霸道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方知有腰间一软,本能地恐惧起来,他双手捧着吴意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发着抖道,“吴意,你听我说。” 吴意的眼神晦涩不明,紧紧钉在方知有身上,他喉结滑动,紧咬牙根的样子像是某种野兽。 方知有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的手被Alpha攥紧,用力甩到一边,整个人都差点横摔出去,然而却被Alpha紧紧捞住固定在怀里,吴意看着他眼中害怕惊惧的神色,更加无法控制自己,他心里充斥着被抛弃的愤怒与委屈,一字一句质问道,“你早就考虑好,要去北京上学是不是。” 他在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双眼通红起来,半是愤怒半是哀求。方知有发着抖,他知道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安抚住吴意,让他冷静下来,再跟他好好解释,绝不是说一些会激怒他的话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然而欺骗的话语怎样都无法脱口而出,方知有闭了闭眼,绝望道,“是。” 下一秒,他眼前天旋地转,被人整个扛起用力按在床上,吴意扑上来,嘴里呜咽着,疯狂撕扯他的衣服。 第二十章 Alpha野兽一样从后面扑上来,把方知有按得整个人陷在床垫里,信息素铺天盖地,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开扔到床下,很快便全身赤裸。 吴意压抑着粗喘,脖颈间绷着青筋,痛苦道,“为什么要去北京,上海不行吗……待在我身边不行吗。” 他不再收敛自己的信息素,而是故意尽数释放出来,霸道地充斥着这个Omega全身,他捧着方知有的脸,质问道,“那年我强迫你,逼着你跟我在一起,你不情愿是不是,你去看心理医生,难道我就很好受吗,我的Omega,因为跟我在一起被逼到去看心理医生,你觉得我很好受吗,啊?” 吴意神情扭曲,眼神渐渐透露出几分癫狂,手指神经质地搓弄着方知有的腺体。 这个姿势让方知有回忆起曾经被施暴的恐惧,下意识挣扎起来,却换来Alpha更加猛烈的镇压。 “我是吴国志的儿子是我的错吗,我是Alpha是我的错吗。” 吴意抱住方知有,痛苦地呜咽着,他理智尽失,兀自陷入回忆中,最终喃喃道,“忍不住爱上自己的继父……是我的错吗。” 怀里Omega的挣扎猛地一停,颓然地喘了口气,下意识伸手摸上Alpha的脸。 Alpha的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蹭上了自己身上的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方知有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辨别,他全身开始发软发热,后穴里痒得出奇,不消一会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额前的头发都湿了,呻吟着去摸吴意的下体,茫然无措道,“吴意……我,我发情期到了。” 吴意没有说话,低头看着Omega眼中的慌乱和依赖,整个人简直要头痛欲裂,一方面觉得方知有现在十分可怜,一方面又想不管不顾掰开他的双腿冲进去,在他体内成结射精,在他脖子上咬下自己的标记,方知有或许会痛苦会挣扎,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Omega天生就要来给Alpha疼的,跟Alpha做爱会疼,被Alpha标记会疼,为自己的Alpha生孩子更是会疼。 他蠢蠢欲动,盯着方知有脖子上的腺体,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冲着这个地方咬下去,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就算生理上他永远无法标记方知有,但生理上方知有从此刻起会彻底变成他的人,他早就该完成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遗憾放弃的事情。 他隐约想起阴魂不散的吴国志,想起小时候吴国志居心叵测的诱导,朝他灌输控制着Omega就该被Alpha控制的思想。 吴意古怪地笑了笑,突然觉得,或许吴国志是对的。 就算他死了,他的思想还深深的根植在吴意的潜意识里,如影随形地伴随着这个Alpha的每一个决策,他到底还是成功了,他预见到了那个可怜的Omega女人对自己儿子的保护,可与此同时他的洗脑式教育也颇为成功,这个被妈妈保护的少年,与Omega温存时总是与本能抗争的少年,到底还是被他潜移默化地培养成了另一个“施暴者”。 然而吴意心中却又另一个声音反驳。 ——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从来,没有控制过方知有! 方知有愿意读书就去读书,愿意工作就去工作,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大方成全他,允许他,只要不离开他,一切好说,可为什么就这样简单的一点,方知有还是办不到。 他胯下的阴茎被Omega抚摸着,裤子也被褪下,对方柔软的身体靠过来,贴紧他炽热的胸口,方知有软着嗓子在他耳边哭喊道,“吴意,我难受。” 吴意突然愤怒起来,低头看向方知有,凶恶的神情却在下一刻猛然凝固在脸上。 因为他看见方知有哭了。 分卷阅读34 Omega脸色潮红,发着抖,一手无措地捂住脸,哭得十分难过,也许是因为被情欲折磨的难耐,也可能是Alpha的情绪不稳定,让他也跟着害怕焦虑起来。 Omega脆弱敏感,发情期更是如此,只会本能地去讨好,揣摩对方,Alpha的每一个情绪变化都会被Omega无限放大,他刚才脑子里那些卑鄙又阴暗的念头一定是吓到他的Omega了。 这一刻,对方知有本能的爱意与保护欲占据上风,吴意稍微冷静了些,低头看着Omega腰上的红痕指印,是刚才他情绪失控之下没有控制好力气给弄出来的,吴意喘着粗气,摸了摸方知有的脸,对方哭着缠上来亲他,吴意却下意识偏头躲开,反手把方知有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拿被子裹好,嘶哑着嗓子道,“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方知有愣住,他的Alpha,居然要在他假性发情的时候给他用抑制剂。 那一瞬间失落、委屈、不解,如同一只大手狠狠把他的心揪在一起,他难受地厉害,嘴里喊着吴意的名字,下意识蜷缩住身体,紧紧抱住自己,祈求寻找一丝安全感。 吴意把昨天买的抑制剂装好放在床头,又俯身看着他,似乎是忍住了想要亲吻Omega的冲动,狼狈道,“你自己打抑制剂,我去开个隔壁的房间,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好吗。” 他霍然起身,AO之间的吸引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再待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掰开方知有的腿肏进去了。 吴意与本能抗争,艰难地一步步挪到门边,手指紧紧攥着,脸色扭曲地可怕,他正要拧开门把手出门,耳边却一道风掠过,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他对面的门板上砰然炸开,吴意低头一看,他刚才放在桌上的抑制剂,被Omega挥手砸了过来,玻璃渣子碎了一地,里面的液体尽数流在地毯里,与此同时,方知有赤裸着身体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 他的Omega,在发情期违背生理本能,拒绝了Alpha的要求。 方知有手脚发软,根本就站不住,勉强地吊在吴意身上,崩溃道,“……你别走,求你,别走,我不要抑制剂,我,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我。”他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我,没有想要离开你,我只是……” Omega搂着他的腰,脸上的眼泪开始浸湿他的后背,吴意浑身僵硬,根本不敢拿手去触碰方知有,压抑道,“听话,乖,我不想伤害你,摔碎了还有,没有了我出门给你买。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忍不住标记你了。” 方知有攀着他的身体,闻言静了静,潜意识里对标记的惧怕让他发抖,然而人却搂着Alpha的脖子转到前面去,卡在吴意的身体和门之间,小声道,“那就标记我吧……” 吴意不说话了,咬肌紧绷着,脸色霎时间变得十分可怕,他五指猛地收紧又松开,还想再挣扎克制,可下一秒,Omega贴着他耳边说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没了理智。 “监控七天自动覆盖,我在电脑里看到的那份,是你故意拷贝进去的。” “我一直都知道……” “跟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有不情愿过。” 第二十一章 “又来了又来了,他们只顾着劝人离婚,根本不考虑Omega离了Alpha怎么活,孤儿寡母的,作孽啊。”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朋友说,这个姓方的自己就死了丈夫,你看他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朋友没跟你说完吧,我儿子跟他继子一个高中,他继子也是个Alpha,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他去呢。” 其中有人捂着嘴嗤笑一声,众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怀好意道,“你说AO同在一个屋檐下,Alpha还是个精力充沛的大小伙子,这……不合适吧。” 远处地方知有脚步一顿,五指渐渐收紧,忍下转身去理论的冲动,快步走出小区大门,坐上开去志愿者中心的公交车。 手机响,方知有低头一看,是吴意发来的短信,说今晚要留在学校和同学一起自习,方知有立马回他,问他想吃什么,吴意却没再回复。 公交车在青少年活动中心停下,方知有还在盯着手机等吴意的短信,差点来不及下车,赶在公交车发动的最后一秒挤出后门,他脚底打滑,眼看就要摔倒,旁边的人立刻伸出一只手扶住他,带着笑意道,“小心。” 方知有抬头一看,原来是协会里一位名叫“钟可勤”的Alpha志愿者。 他道了谢,不自在地动了动,礼貌避开对方扶着他的手,神情拘束道,“走吧。” 两人并肩朝协会的办公大楼走去。 方知有参加的这个Omega权益保护协会是四川本地的民间组织,于五年前成立,发起人颇有背景,在当年是一位罕见从商的Omega女性,在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后才发起了Omega权益保护活动,后来这个初具规模的组织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因志愿者之多而涉猎极广,俨然快要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民间力量。 这个组织的存在曾经遭受过社会各界Alpha的联名抗议,但效果甚微,Alpha志愿者的数量在近一年里逐步增加,而钟可勤,则是在三年前第一位加入这个组织的Alpha,并凭借着出色的组织能力与社会人脉渐渐做到管理层的位置。 他对这个叫方知有的Omega很有好感,甚至印象深刻,因为在所有人都反对一个Alpha在Omega权益保护协会获取实际领导权的时候,只有这个平时闷不做声,努力降低存在感的Omega站了出来,他衣着干净,身上带着一股香气,不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是单纯衣服洗干净,晾晒过后的香味。 他低着头从钟可勤身边掠过,脖子后面老老实实的贴着抑制贴,似乎是个还没被人标记过的Omega。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如果我们因为性别问题而不能客观评价一个人的才干,甚至是从根本上拒绝为他提供这样一个机会……那成立这个协会的初衷又是什么呢。我们是Omega权益保护协会,不是Omega权益独裁协会,我们的初衷,不就是让身边的Alpha,不,是社会各界,甚至是Omega本人,认识到Alpha与Omega除了生理上的差异,本质意义上根本没有任何不同,同样应该获得尊重与平等,那既然这样……” 他声音一顿,继而抬头,更加坚定道,“……为什么不能是Alpha呢。” “领导我们的,为什么不能是Alpha呢。”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众人的 分卷阅读35 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这个Omega似乎颇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接着脸一红,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钟可勤突然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散会后他快步追上方知有,凭借着一股子莽撞的冲动一把拉住他。Omega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回头,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喷信息素阻隔剂,猝不及防地闻到了钟可勤身上Alpha的味道,熏得他胃中一阵翻涌,扭头就要跑。 钟可勤不明所以,拉着方知有不撒手,又忽觉唐突,赶忙松开他道,“……你,你叫方知有?你名字很好听,人也特别,今天说的话……” Omega面色愈发古怪。 钟可勤见方知有面色不善,犹豫起来,一腔热血猛地被浇了个透心凉,见对方要走,又下意识伸手拦住。 终于,方知有再也忍不住,哇啦一声张嘴吐了钟可勤一身。 钟可勤:“……” 方知有吐得腰都直不起来,被钟可勤扶着走到垃圾桶前,一边吐一边断断续续给人道歉,口中含糊不清道,“对……对不起,我,我对Alpha的信息素……不,不耐。”钟可勤转身要走,方知有匆忙间腾出一只手拉住他,“别,等等……衣服,我,我给你,洗……” 钟可勤茫然无措道,“我,我去给你买瓶水…” 回应他的是方知有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自此之后二人渐渐熟悉起来,钟可勤也从别人口中听到些方知有和吴国志的事情,愤怒之余竟生出些怜惜之情,他有意无意的暗示方知有,可却从未得到回应。 钟可勤见他情绪低落,就知道他工作进展不顺,关心道,“怎么样?” 方知有叹口气,三言两语将今日的事情简单概括,费解道,“我们也不是非要劝她离婚,实在不行帮她找个工作也可以啊,我只觉得她至少应该尝试一下,或许当她发现自己也有独立生活能力的时候,不用别人说什么,自然就想通了。” “她之前打过我们的电话,好几次了,小张和小李都去拜访过她,说是这个Omega……”钟可勤点到为止,不再过分评价,继而宽慰道,“你量力而为就行,毕竟决定权在她自己,乔阿姨的女儿怎么样了?听说她之前跟你是邻居。” 方知有一愣,抬头打量起钟可勤来,慢吞吞道,“是啊。” 钟可勤被他看得心中发虚,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好吧,我承认,我是跟其他人打听过你的事情,不过我更愿意你亲自提供给我了解你的机会。” 他暗示得如此明显,方知有却没有接话,钟可勤被他拒绝的多了,并不觉得尴尬,反倒有些高兴,正想再接再厉,方知有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方知有掏出手机一看,快步走到旁边接起。 这个Omega刚才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却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柔软顺从,这肉眼可见的变化让钟可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时也对电话那头的人充满好奇,要不是他百分之百确定方知有是单身,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他的Alpha。 “我做完给你送过去,要留到很晚吗?” “好……知道了。” 方知有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尚且来不及收敛,一转身对上钟可勤探究的目光,又立刻恢复成原先客气疏远的态度,对他礼貌地点点头,小声道,“乔阿姨女儿的事情我会继续跟进的,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顾不上等钟可勤同他道别,便转身匆匆离去。 今天是双休日,超市人头攒动,方知有推着个购物车寸步难行,又怕耽误吴意吃饭,只得提了篮子在货架中穿行,先买一会儿要做的,称了二斤碎牛肉,三颗玉米,两颗番茄,正要去结账,又回头去肉部买几条金沙排骨。 他回到家后带上围裙,蒸上米饭,开始处理食材,把冰箱里的青菜翻出来,就着腌好的牛肉炒了道带点荤腥的素菜,玉米番茄和焯好水的排骨一起炖汤,等米熟的功夫,方知有又切了水果装在饭盒里,他盯着咕嘟咕嘟翻滚的排骨汤,想起吴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现在上高三,功夫都花在了学习上,没空和朋友出去打篮球锻炼身体,只能从饮食上来均衡营养。 这么想着,方知有又翻出冷冻鱼片,放在锅里两面煎黄,撒上一层小葱,这才满意作罢,把做好的饭装到饭盒里,临出门前想起吴意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洗,又到他房间去。 Alpha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方知有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吴意的衣服出来扔到洗衣机里洗上,他脸色莫名红润,手指也发着抖,眼神飘忽,不知想起什么,又从玄关的抽屉中翻出信息素阻隔剂,将自己从头到脚喷了一遍,确定什么都闻不出了,这才提着饭盒出门,去吴意的学校给他送饭。 第二十二章 方知有到时吴意刚刚结束一节自习,其他学生搭帮结伙去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只有吴意,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无所谓地从教室里面走出来,他身旁围着几个Alpha,跟吴意勾肩搭背的,样子很是亲密,其中有几个人和方知有见过不少次,还算熟悉,不知笑着趴在吴意耳边调侃了什么,被吴意不耐烦地避开,朝对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做出一个赶人的手势来。 方知有站得远,看不清楚,只看见这几个少年的眼神在吴意和自己之间转来转去,最终哈哈大笑着走了,那笑声中虽然没有恶意,但依然让方知有有些不自在,他似乎是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猜测他们为什么要看自己,看完自己又为什么要笑。 正在纠结间,吴意已经快步来到方知有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饭盒,右手的一侧还带着油墨痕迹。 吴意抬头看他,“你吃了吗。” 方知有摇摇头,吴意有些不悦,把扒了一口的饭盒连着筷子又塞回他怀里,转身跑回教学楼,方知有想张嘴喊他,吴意已经不见了踪影,过不一会儿拿下来双一次性筷子,掰开刮干净倒刺塞方知有手里,不由分说道,“吃。” 方知有讷讷地嗯了一声,不再推拒,两人头凑在一起,坐在背风的地方就着同一个饭盒吃饭,吴意下筷如飞,高三这年紧张的学习节奏已经让他养成了连吃饭都争分夺秒的不良习惯,方知有低声劝了他两句,吴意节奏又慢下来,给方知有夹排骨,逼着他多吃些肉。 他吃完后也没有急着走的意思,反倒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注视着这个Omega,方知有吃饭很有意思,总是不疾不徐地细嚼慢咽,嘴巴紧闭,腮帮子随着咀嚼的动作鼓起,一点都不像过了几年苦日子到处打工熬生活的人,不管吴意给他夹什么都会顺从地吃掉。 分卷阅读36 方知有吞下最后一口青菜,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什么,从手机上调出相册示意吴意,认真征求道,“看看你喜欢哪一款。” 吴意凑近一看,滑动着手机屏幕,见是几双最新款的球鞋,瞬间没了兴趣,反倒是这个靠近低头的动作,让他注意到了Omega从衣领里露出的那段脖颈,细长,白净,像一只温顺的天鹅,他漫不经心道,“干什么。” “再过几天就是你十七岁的生日,我想送个礼物给你……”方知有又犹豫起来,实在是吴意的日常生活太过枯燥贫乏,在这一年多有限的相处时间里,不要说吴意的兴趣爱好,就连吴意的脾气他都没摸透。 在他刚刚当上吴意监护人的头一个月里,吴意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闷头学习,不跟同学出去,也不和方知有交流,让方知有一度非常担心吴国志的事情影响到了吴意的心理状况,直到他们搬家后才稍微改善,天气好的时候,吴意偶尔会把书桌搬到客厅的窗户下写作业,写完作业就望着外面发呆,如果碰上方知有要出去,吴意就会头也不回地问他去哪儿。 有时方知有要出门上班,有时则是去买菜,如果是后者,他则会邀请吴意与他同去,可对方总是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神情恹倦,盯着窗外再无回答。方知有不太敢带吴意去寻求心理援助,只能拐着弯地向年龄大一些的同事打听,看谁家有类似情况,然而吴意的家事太过特殊,同事给的建议模棱两可,只说是父亲突然过世,孩子深受打击后的应激性反应,过一段时间想开了就好。 他这样听着,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荒唐感,直到一天晚上他加班回家,吴意当天身体有些不舒服,睡得也早,方知有去他房间看他,发现吴意面色通红,他伸手一摸额头,还有些烫,Alpha在梦中眉头紧皱,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说话,他弯腰凑近。 “妈……妈妈……” 吴意在喊妈妈。 方知有霎时间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吴意烧了一夜,方知有就照顾了他一夜,给他喂了退烧片,又拿湿毛巾擦去他身上的冷汗,最后搬了把椅子坐在吴意床头,把手放到吴意手心里让他握着,就这么坐着睡了。 第二天清晨,吴意全身乏力,方知有不知去了哪里,桌上是给他留好的饭,吴意慢吞吞地吃着,突然听到玄关处一阵响动,他扭头看去,见方知有抱着一个投影仪进门,累的满头是汗,喘着粗气,到底是个Omega。 他察觉到吴意疑惑不解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今天休假,咱们在家……看电影?” 吴意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个遍,目光掠过他翘起地头发,突起的锁骨,最后是把裤腿顶出一个圆圈的膝盖,方知有被他看得忐忑不安,无处遁形,不知看电影这个提议哪里惹他不痛快。 过了好一会儿,吴意才把目光挪开,神情冷淡道,“有病。” 最终,方知有还是如愿以偿地和吴意在家看上了电影。 屋内关着灯,他们把投影仪架在客厅,窗帘也拉上,一切都是昏昏暗暗的,只有白色墙壁上的画面给屋内带来些光亮,吴意将就着这可怜的光源费劲地低头写作业,方知有抱着零食水果坐在他旁边看得十分投入,情绪随着剧情而变化,时而落泪时而微笑,吴意看了眼投屏,看的是电影,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爱情故事,播放之前似乎是听方知有提了那么一嘴,“看个英文片子,正好让你练一练英文听力。” 听力练没练成他不知道,倒是方知有在旁边哭得擤鼻涕的声音像吹号。 吴意不耐烦地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Omega接过,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打扰你写作业了,要不然我抱着电脑回卧室看吧,你专心写作业。” 两人坐得很近,方知有的小腿紧紧贴着他,他哭得鼻头红红的,说话瓮声瓮气,吴意低头写字的笔尖一顿,继而轻声道,“不用。” 从此以后,吴意总是会被方知有冠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拉出屋门,有时是去吃饭,有时是去看展,有时就是简单的楼下散散步,喂喂流浪狗,直到有次方知有心血来潮说要去滑冰,结果把胳膊摔断才从此安生下来,二人又过回在家看电影的日子,吴意再没在梦中满脸痛苦地喊过妈妈。 方知有回忆起吴意日常种种,确实猜不出吴意的爱好,只得纠结试探道,“你要是不喜欢球鞋的话,或者我给你钱,你请同学去KTV聚会?” 吴意看着他不说话,明显是不高兴。 方知有被他看得心中十分没底,绞尽脑汁地挤出几个选项,“乐高?衣服?手表……不行,太贵了,好的手表真的太贵了,再等等,过几年等我攒些钱再说。” 吴意盯着他满脸窘迫的样子,又突然高兴起来,突然伸手摸向他的脖子。 方知有当场愣在原地,下意识地要往后躲,可吴意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栖身靠近,趁他没反应过来,突然撕下他脖间的抑制贴。 也仅仅是一两秒的功夫,抑制贴又被吴意贴了回去。 方知有的脸腾的就红了,整个人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吴意若无其事道,“没贴好。” 他看了眼低头不说话的Omega,继续刚才的问题,“正想和你说呢,最近太忙了,还有好几个考试,生日前一天我想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打打游戏就行,饭不用你做,给我点钱,我们点外卖,生日礼物你自己看着买,不要太贵的。” “哦……”方知有不知在想什么,神游天外地哦了一声,十分不在状态,吴意不满地推了推他的肩膀,Omega猛然回神道,“收租的那张卡不是你拿着吗,本来就说好了给你当零花钱的,你自己去银行取钱就行,不用专门找我要。” 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吴意嗤笑一声,“得了吧,上次我就取了一千多买件衣服,还是给你买的羽绒服,回家以后你盘我跟警察盘贼一样。” “……你一开始又没说是买给我的,”方知有面上一晒,小声道,“再说了,本来就要给你攒着钱上大学嘛……问问怎么了,你那边一取钱我这边手机就能收到短信的呀,是你自己说让我替你保管的,还不许我问了。” “问问问,没不让你问。”吴意随口敷衍道,“你拿着我的钱,应该的。” 方知有没有多想,反倒理直气壮,嘴里还在嘀咕吴意花钱大手大脚。 吴意也不搭理他,低头收拾饭盒,此时吃完饭回学校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吴意!” 一个女学生跑到吴意身边,寒冬腊月里还勇敢穿着短 分卷阅读37 裙,露着两条长腿,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张扬的活力,她丝毫不见外,冲方知有大方一笑,把手里的奶茶袋子朝吴意一举,朗声道,“给你带的。” 身后走过一群学生,见状发出几声调侃起哄,吹着口哨喊吴意和这个女生的名字,她看着吴意目不转睛,满心满眼都是毫不遮掩的期待。 方知有微微错开视线。 吴意伸手接过,又掏出钱给她,低声道,“谢谢。” 那女生笑着说了句教室见,趁吴意不注意的时候又把钱塞回到他校服的口袋里,欢呼雀跃着朝自己的小团体跑去,几个女生抱住她,笑嘻嘻地朝吴意看过来。 年轻真好。 方知有在心底感叹。 吴意却没什么反应,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拿着饭盒,朝方知有淡然道,“走吧,送你到校门口。” 方知有推托道,“不用了,你快回去上自习吧,我自己走。” 对方却没有说话,大步朝前迈着,走在方知有前面。两人一路不说话,吴意似乎在思考,一直到了校门口,方知有才小声提醒,“我走了。” 吴意回神,把饭盒还给他,方知有转身要走,又被吴意叫住,“等等。” 方知有回头,吴意把奶茶插好吸管,递给方知有,惜字如金道,“你喝吧,是热的,天太冷了。” Omega摇摇头,“人家专门买给你的,你喝吧。” 吴意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无声抱怨方知有太过矫情,方知有这才接过,吴意看着被他咬的扁下去的吸管,面无表情道,“好喝吗。” 对方却没有立刻回答,吸着奶茶过了好一会儿,莫名其妙道,“Omega的抑制贴不能随便撕的,你撕我的就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在学校里不能随便撕Omega的抑制贴,开玩笑的也不可以,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知道了,”吴意又低声问了一遍,“好喝吗。” 方知有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什么,吴意却一把抽走他手中的奶茶,就着方知有用过的吸管三两口喝完,冷淡道,“不好喝就别喝了,她是个Beta,我不和Omega接触的,”吴意顿了顿,言简意赅道,“麻烦。” 他没看站在原地的方知有,转身回教室上自习。 第二十三章 下午五点一到,身边同事准时收拾提包下班,路过方知有身边时随口道,“小方,今天周五,还加班啊。” 方知有笑了笑,“一会儿就走了,手头的活还差一点。” 他低头仔细核对着手里的明细,上面印着礼盒采购名单,再有一个月就是农历新年,这些都是独家定制准备送去商户那边打点关系用的。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方知有拿起一看,是吴意发来的照片。 只见几个少年围坐在客厅的地上,中间摆着几个刚送到的披萨薯条,脚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喝完的易拉罐,吴意则坐在沙发上,不经意地望向镜头,被人拿着手机抓拍下来。 方知有下意识把照片放大,地上坐着的少年他都见过,甚至有的还叫得上名字,吴意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如果他们全都入镜,那么又是谁拿着手机,为吴意他们拍摄照片呢,这个人一定和吴意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被这个小团体认作是“自己人”邀请到场,他还有吴意的联系方式,才能把拍好的照片发给他,吴意又发给了自己。 他突然想到上次去吴意学校碰到的那个Beta女生,心中有些猜想,觉得吴意是不是早恋了,但转念一想,吴意就算真的早恋也不会告诉他,甚至还会嫌他唠叨,管的太宽,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手中的报价单再也看不进去一眼,只觉得如坐针毡,莫名焦虑,头一次工作做了一半生出跑路的念头,最后只得放弃了加班的打算。 出单位大门的时候他给吴意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忙音,吴意没接。 方知有在原地迈不开步子,不知道该去哪。 要是现在回家,吴意和他的同学见自己回来肯定拘束,说不得要落个败兴而归,可要是不回家,他又能去哪里呢。他心中忽的生出些委屈酸涩,吴意和朋友在一起,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了,平时给自己打电话也是,不是喊肚子饿就是问他家里东西在哪,他怎么找不到。这么想着,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暧昧又尽数化作被吴意呼来喝去当保姆的愤怒。 当保姆也就罢了,毕竟是他自己选的,可吴意现在谈恋爱了,也不跟自己说一声算怎么回事。 方知有越想越生气,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他还以为是吴意终于想起给他烧火做饭的长工还在外挨饿受冻,看也不看便接起,故作冷淡道,“喂,找我干嘛,钱不够花了?” “……方,方知有?”电话里静了静,片刻后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问询,显然是被方知有这少见的语气吓了一跳。 方知有察觉出不对劲来,低头一看,居然是钟可勤,“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我还以为是别人打的,我刚才态度不太好,你不要介意。” 钟可勤迅速道,“没关系,你在哪,我想请你吃个饭,聊一聊关于曲丽丽的事情,有进展了。” 在方知有所在的协会中,需要帮助的Omega联系上他们协会,简述情况表达诉求,协会里的人再根据志愿者的自身情况以及社会经验合理分配,以“一对一”为主要沟通途径,让每个志愿者都有专门对接对象,而曲丽丽,就是方知有这一个月以来的对接人,然而曲丽丽的情况十分棘手,Alpha丈夫遇到了配适度更高的Omega,还让对方怀了孩子,并在夫妻二人的对峙过程中动手打了曲丽丽。 他们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求助人,可通常情况下协会的做法就是帮曲丽丽这样的Omega寻找到一位可靠的律师打离婚官司,争取求助人的最大权益,并为她们定制了一整套“重返社会”计划,循序渐进,争取让和社会脱节过久的Omega尽快适应,获取经济独立的能力。 可这个曲丽丽,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既不离婚,也不想出去工作,只把协会当成居委会,要求他们去帮那个同她丈夫出轨的Omega找工作,协会的人听见她的名字就头痛,只有方知有耐着性子一遍遍地登门拜访。 现在曲丽丽的事情有了进展,方知有虽然心急,却没有立刻答应钟可勤。 他不是看不出钟可勤的频频示好,然而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再开启一段感情的精力,他要上班,还要照顾马上就要高考的吴意,十分精力,自己两分,吴意七分,剩下一分则全部投在了Omega协会里帮助别人,更重要的是—— 方知有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间的抑制贴,稍微用 分卷阅读38 些力,就能感受到下面凹凸不平的疤痕。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对除了吴意以外的Alpha,或多或少的抵触情绪,甚至是生理上的排斥。 钟可勤似是感受到他的犹豫,只得遗憾地退让道,“不吃饭,送你回家总可以吧,我就在你单位附近,我是真的要和你聊曲丽丽的事情。” 他如此委曲求全的口气让方知有再难冷着脸拒绝,只好挂了电话,原地等着钟可勤。 十分钟后,钟可勤把车停在路边,十分绅士地下车替方知有开门,方知有坐进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居然是信息素阻隔剂,他冲钟可勤诧异道, “这……?” 钟可勤俯身要替方知有系安全带,却被Omega礼貌拒绝,只得遗憾作罢,发动车子朝着方知有给的地址驶去,“我怕身上的味道让你不舒服,先提前喷了点。”他分神冲方知有莞尔一笑,“我可不是怕你吐我车上,我简直求之不得,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要求你跟我吃饭了。” 方知有握着安全带没说话,尴尬地把目光投向窗外,过了半晌才小声道,“曲丽丽怎么了?” “没怎么,还是老样子,不肯离婚,也不愿意使用正当的法律手段保障自己的权益,估计是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了。”钟可勤叹口气,“找工作的事情是松口了……不过也不是太情愿,估计是看我们这么尽心尽力不好意思,先答应下来吧。” 方知有急了,“这,怎么行,她有没有替自己的儿子考虑过。” 钟可勤诧异地看他一眼,惊讶道,“你也有生气的时候。” 方知有面色一红,嗓门又小了下去,“我……我只是不能理解,她如果是为了孩子才不离婚,她有没有想过家暴这件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如果有一天她的儿子发现自己的爸爸一直在虐待妈妈,会怎么想,我就是觉得,她的儿子……” “……太可怜了。” 方知有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像是开了静音喃喃自语,只说给自己听,他茫然无措地看着窗外,“她儿子怎么办。” 钟可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万万没想到,人人避而不及的曲丽丽,只有方知有耐心理智地接待着,可主要理由,居然是觉得这个Omega 的儿子可怜,联想到方知有的自身经历,钟可勤霎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她自己都没有考虑到,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的。” 方知有立刻扭头看他,神情十分专注。 钟可勤被他看得心头发热,掩饰道,“她申请成为协会的志愿者。” 方知有眨了眨眼,慢慢地消化着这句话,嘴角一提,似乎是想笑,却又迅速压下去,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慢慢来吧。” 说话间车已开到小区楼下,正碰上吴意送一群同学下楼,少年们打闹取乐的声音隔着厚实的车窗也隐约可辨,方知有解开安全带,朝钟可勤客气道,“谢谢,我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他刚要下车,钟可勤却伸手往旁边按了一下,车门立刻被锁住,方知有诧异道,“怎么了?” 远处的吴意似有所感,朝这辆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站在原地默默无声地注视着车内的二人,嘴角抿起,最终面无表情地走了。 钟可勤突然紧张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和心仪的Omega在密闭空间里,呼吸同一处空气,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觉得血液翻涌,瞬间年轻了十岁,他满脸认真严肃,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单膝跪地冲方知有求婚,然而对方却满脸警惕,像只炸毛的猫,整个人贴到车门上,是个随时要逃跑的姿势。 钟可勤瞬间泄了气,沮丧道,“你,你别害怕,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你有好感,你怎么总是拒绝我。” 方知有见他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慢慢放松,不动声色地呼出口气,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认真道,“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工作很忙,平时也没有空,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攒钱,精力都放在协会里,而且……我……” 钟可勤期待地看着他。 可方知有“我”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好像说话烫嘴,憋到最后,小声道,“我儿子该考大学了……我,我不能分心。” 钟可勤霎时间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清,会错了意,他儿子考大学,和他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是他儿子吗,那明明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还是那个人渣前夫的,他顿感荒谬,不可思议道,“你,你认真的?你继子要考大学,所以你不能谈恋爱?” 他本以为这是方知有拒绝自己的借口,没想到对方却顺着这个话题认真解释道,“高三学生很忙的,我要给他做饭,还要给他洗衣服,有时还要请假给他开家长会……我,我真的没有时间谈恋爱。” 钟可勤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心中始终记着方知有为他挺身而出的那句,“为什么不能是Alpha呢”,那时他只觉的这个Omega全身发光,不落俗套,可谁知这样的Omega也逃不过一个“俗”字,被前夫的余威统治着,回家还要被继子剥削,给他洗衣做饭,继子高考,他连恋爱都不能谈。 钟可勤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甚至觉得方知有没那么迷人了。 他伸手解锁,颓然道,“那,那等他高考完再说吧……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方知有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赶紧下车,一路心惊肉跳地上楼,丝毫不知钟可勤给自己加了这么多人设,他也没多想,正要开门,却发现最外面的防盗门留着一条缝,估计是吴意刚才送完同学上来忘记锁门。 他伸手把门拉开,正想叮嘱吴意,一抬头,被眼前的一幕惊在原地。 只见吴意站在沙发后面,双手随意地搭住沙发靠背,而前些日子他见过的那名女同学,则单膝跪在沙发上,搂住吴意的脖子和他接吻。 一个双眼紧闭满脸羞涩。 一个睁着眼睛面无表情。 方知有手中的公文包“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第二十四章 虽说是接吻,可吴意却不那么主动,站在原地不回应,也不推开,他抬头看向方知有,二人视线交汇。 公文包砸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在场的三人,女同学惊呼一声,立马松开吴意,方知有条件反射道,“对不起!”他迅速捡起公文包,下意识后退一步,替二人关上门,手足无措地站在楼道中,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在脑海中萦绕不散,方知有胸口起伏不断,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手忙脚乱地从包中翻出信息素抑制剂,看也不看喷遍全身,这才 分卷阅读39 好受些。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身后的门开了,吴意把他拉进去。 方知有低着头不敢乱看,吴意不耐烦道,“人在我房间里,等下就送回去了。” 对方耳根红的厉害,仿佛刚才跟吴意接吻的人是自己,害羞的不敢看他,换上拖鞋,一声不吭地躲回卧室去。 吴意若有所思地看着方知有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身回到自己屋里,崔凌正毫不见外地坐在他书桌前的转椅上,饶有兴趣地打量吴意的卧室,拿着床上的抱枕抛来抛去,吴意当即不悦道,“你亲我干什么。” 本来崔凌是应该跟着其他人一起下楼的,可她却突然说有事情要同自己讲,叫吴意先送别人,吴意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在一群好哥们打趣的起哄声中送他们下楼,打算回来后把话和崔凌说清楚,结果没想到一下楼就看见方知有坐在别人的车里,他想起崔凌还在楼上等着,当即忍住冲上前把方知有揪出来的冲动,转身上楼,一路上心烦意乱,想着方知有两条腿还健在,为什么要让别人送他回家,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不行么,徒步不行么。 崔凌跟他的告白也不甚走心,像是早就猜到吴意的回答,告白也只是走个过场,听到吴意毫不犹豫的拒绝后反倒喜笑颜开,直接勾着他的脖子亲了过来,吴意一时疏于防范,还没来得及推开,下一秒方知有居然推门而入。 吴意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被大人看见自己和人接吻时的窘迫,而是庆幸还好方知有是自己回来的,没让那个送他的人一起跟着上楼。 崔凌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我才亲你,你要是喜欢我,那刚才就是你亲我了!” 吴意没有心情理她这套歪理邪说,崔凌像是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捂住嘴,后悔道,“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吴意顿了顿,回忆着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不自在,低声道,“不是。” 崔凌了然,心有余悸道,“那就好,以后还能是朋友,不然就麻烦了。”她整个人丝毫没有表白被拒后的难过,让吴意送她回家,“刚才你家长好像看见我亲你了,你不会挨骂吧。” 吴意摇了摇头,“不会,哄好就行了。” 崔凌一愣,被吴意这诡异的用词吓了一跳,想到学校里那些传言,瞬间面色古怪起来,吴意却没有再解释什么,一手提了崔凌的书包,送她下楼,二人路过客厅,茶几上的Alpha专用抑制剂异常瞩目,方知有的房门紧紧闭着。 崔凌:“……” 她嘴角抽了抽,一旁的吴意视若无睹,二人一同下楼,崔凌拐弯抹角道,“你家长好像还挺开放……我们家也是这样,我妈说喜欢谁就可以跟谁在一起,只要不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不让她提前当外婆,十八岁之前还是原装的就成,啊,对了,我家还有个表姑,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后来你猜怎么着,那老师居然是她拐了十八道湾的远房亲戚,哈哈哈,你说巧不巧……” 吴意面无表情,也不接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崔凌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电梯一到,二人进去,崔凌偷瞄吴意轮廓分明的侧脸,楼层提示不断下跃,叮的一声,一楼到了,她接过自己的书包,也没急着出去,突然一脸认真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学校里的传言你也不要在意。” 吴意这才抬眼看她,沉默寡言道,“谢谢。” 他抬手停在电梯按键上,眉毛一挑,不解地看着崔凌,意思是你怎么还不出去,我赶着回家。 崔凌:“……” 女同学只好独自消化着这个巨大的八卦,抱着书包,一脸震惊地走了,后悔没有多看几眼这个传说的“吴意的Omega继父”。 吴意回去时正好碰见方知有出门,Omega规规矩矩地穿好衣服,围巾挡了大半张脸,露出精致的眉眼,正在低着头换鞋,吴意开口道,“你去哪儿。” 方知有换鞋的动作一顿,躲避着着吴意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我出去买点东西。”他拿好钥匙准备出门,却被吴意一手拉住,抬头见对方一脸不快地盯着自己,冷声道,“和谁。” 方知有一头雾水,吴意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和谁。” Omega下意识回答,“我……我就是下楼买点东西,还能和谁,一会儿就回来,你,你干吗。” 吴意松开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目送方知有进到电梯里,回屋打扫卫生,他扔了披萨盒,又收拾了易拉罐,瓶瓶罐罐得单独放在一个袋子里,不然方知有一会儿回来看见又要骂他,地也得重新扫一遍,然而等他扫完地,拖完地,客厅再度一尘不染后,方知有还没回来。 吴意不耐烦地看着手机,在客厅中暴躁地来回踱步,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方知有怎么还没回来。 他又想到今天送方知有回家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好几,开着奥迪,方知有最讨厌的车就是奥迪,他觉得奥迪是老板车,派头太大还价格虚高,距离太远,更看不出是Alpha还是Beta,不过他知道,方知有是不会允许Alpha靠近自己的,更何况是开奥迪的Alpha。 吴意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他知道方知有皮相好,一直不缺追求者,但他怎么就这么招老男人喜欢,吴国志是,这个开奥迪的也是。 吴意无声咒骂一句,正要忍不住给方知有打电话时,对方终于回来了。 方知有手中提着一个袋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吴意脸上怪异的表情,摘下围巾,露出被冻得红红的耳尖来,冲吴意欲言又止道,“……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吴意瞬间改变了主意,决定待会儿再盘问方知有那个开奥迪的是谁,去厨房里给方知有倒了杯热水塞他手里,二人在沙发上坐下,方知有心不在焉地握着玻璃杯,指尖被烫红了也没撒手,吴意见状不耐地找出来个空杯子,从方知有手里夺走水杯,两个水杯来回倒腾着晾水。 方知有难堪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壮士赴死的表情,拿出自己刚才去药房买的东西,胡乱塞到吴意面前。 吴意看着他这个反应,大概猜到些什么,打开一看,果不其然,袋子里装着新买的避孕套,抑制剂,以及避孕药。 吴意:“……” 方知有面色通红,在吴意的注视下鼓起勇气解释道,“……本来这些话是不该我对你讲的,但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必须……尽到责任。”他顿了顿,看起来整个人窘迫地恨不得钻进沙发缝里,“虽然我希望你在目前阶段依然以学习为重,但是,但是,青春期嘛,可以理解……” “就是,你得,你得懂的保护自己。”方知有开始胡言乱语,“不是,你得保护女孩子……或者,当然, 分卷阅读40 男孩子也行,在和别人那个的时候……” “哪个?”吴意看着他,十分平静,好像真的不懂。 方知有目瞪口呆,哪个,还能哪个,这要他怎么说。 他欲言又止,羞耻心在吴意直白的注视下无处遁形,最终破罐子破摔,快速而又小声地从舌尖吐出两个字,“做爱。”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方知有瞬间没了包袱,越说越流畅,彻底放飞自我,“年轻人嘛,干柴烈火的,一定要注意保护措施,戴套是一定要的,但不要轻易标记别人,避孕药我希望你用不到,让对方吃避孕药这种行为真的太……太无耻了,但凡事都有万一,万一避孕套破了,那就只能吃药了。” 方知有一口气快速说完,低着头不敢看吴意,对方却不说话,这不合时宜的沉默让方知有尴尬无比,正当他要找些什么别的由头结束这场青春期性知识科普的时候,吴意突然动了,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拿过那盒避孕套,当着方知有的面拆开包装,撕开一个。 方知有:“……” 避孕套上油腻的润滑液瞬间沾染吴意的指头,圆圆的一个,呈现出一种乳胶的白色,可当吴意把手指伸进去时,小塑胶圈圈又被拉长,撑得透明,变成一个暧昧的形状。 吴意顿了顿,开口道,“你知道Alpha做爱的时候,不管是和Omega还是Beta,都会有成结的本能,他们的阴茎会在对方的生殖腔内成结卡紧,直到射精结束,阴茎才会恢复正常尺寸从对方体内退出,所以Alpha用的避孕套,会在最末端专门做大,甚至弹性更好。” 方知有:“……” 离十七岁还有一天,性经验为零的Alpha沉默一瞬,提醒道,“你买错了,这个避孕套是给Beta用的。” 方知有:“……” 第二十五章 吴意到底是没能盘问方知有那个开奥迪的男人是谁,这场性教育最终因Omega性经验贫乏,买错避孕套而仓促结束。 方知有一把扯下吴意指头上的避孕套,连同剩下的一起扔到垃圾桶里,恼羞成怒地躲进自己卧室。 吴意坐在沙发上,喉头发紧,背后出了一身热汗,拿起方知有先前放在桌上的Alpha专用抑制剂,一声不响地给自己打进去,他牙关咬得很紧,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和什么莫名的冲动对抗,随着针管中的液体被推至尽头,紊乱的粗喘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回到房间冲了个冷水澡,露着精壮的上身走到衣柜前去找衣服穿,吴意随手翻着衣服,突然发现自己的T恤好像少了几件。 吴意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方知有给他洗了衣服还没来得及叠好放进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走到方知有卧室门口,房门紧闭,里面也静悄悄的,吴意想了想,礼貌地敲门,问道,“你吃饭了吗。” 屋内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吃过了,头有点疼,我先睡了,明天再给你过生日。”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小而压抑,像是整个人藏在被子里说话,吴意沉默一瞬,按了按门把手,门却从里面被人锁住,根本推不开,吴意在他门前站了一会儿,最终没再做出什么举动,安静返回自己的屋里。 卧室内,方知有从被子里探出头,听着吴意回屋的动静,松了一口气。 他眼睛湿漉漉的,是一种被情欲折磨的难耐与不能被满足的委屈,整个人手脚发软地缩在被子里,不消片刻就出了一身汗,根本不敢同吴意多说话,生怕呻吟声脱口而出,他挣扎着把手探向床头柜翻找,却在下一刻猛然停住。 Omega脸上露出纠结与痛苦,记忆瞬间回到从曲丽丽家出来的那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他被一群人指指点点,那些人高高在上,话里话外拿自己和吴意的关系进行恶意的解读与揣测,方知有喘息着颤抖,慢慢收回探向床头柜的手,最终他强撑着身体下床,蹒跚着走到衣柜旁,抖着手翻出抑制剂对准小臂,一推到底。 方知有依靠着衣柜,呼吸渐渐平稳,不由得庆幸自己只能假性发情,吴意感受不到他的信息素。 十几分钟过去,Omega的发情热渐渐归于平静,又想起吴意和女同学亲吻的那一幕,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床头柜,翻出钥匙锁上,这才关了灯,忐忑不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方知有被闹钟叫醒,起身意识混沌片刻,想起今天是吴意的十七岁生日,他穿衣洗漱,打算去蛋糕房拿早就定好的蛋糕,路过吴意房门口时见他还没起,敲了敲房门,叫吴意起床,“起床了,我去拿蛋糕,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吴意躺在床上,少气无力地回答,“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方知有听他声音不对,当即推门进去,见吴意一脸恹恹地躺着,吓了一跳,担心道,“你怎么了。”他走上前摸着吴意的额头,见他没发烧才稍微放心些,又立刻倒了杯水扶着吴意起来。 吴意哑着嗓子解释道,“昨天没睡好,头疼,你自己去吧。” 方知有将信将疑,然而吴意实在坚持,声称自己没事,他只好独自出门。 吴意头疼地躺在床上,提不起精神,几个小时内连着打两针抑制剂,没有一点副作用才叫奇怪。他脑中昏昏沉沉,重新缩回被子里,看着垃圾桶里空着的抑制剂针管发呆。 昨天晚上他又做梦了,梦到吴国志还活着的时候,他住在他们二人的隔壁,晚上听着吴国志与方知有做爱,明明是没有亲眼见过的场景,可他脑子里却有了画面,方知有在他睡梦中双腿大张着躺在床上,双手被吴国志拿领带绑着,股间被插入一个按摩棒,他的大声呻吟盖过了嗡嗡作响的玩具,全身都是红痕,这次不是被人拿皮带抽的,到看着像是被人亲出来的。 吴意在梦中口干舌燥,阴茎硬的发疼,最后是胯间冰凉怪异的感觉让他猛然惊醒,吴意翻身而起,掀开被子一看,他居然梦遗了。 年轻Alpha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为什么会因为梦到方知有被性虐的画面而产生性冲动,吴意不敢细想,在黑暗中沉默着起身,翻出一管抑制剂,违背了抑制剂禁止在二十四小时内多次注射的使用说明,再次给自己注射,以此来平复体内那种欲壑难填的躁动,最后吴意在卫生间内用手搓干净内裤上的精液,看着镜子中心有余悸却隐隐兴奋的脸,骂自己是个变态。 …… 吴意一觉睡到下午,期间方知有进来过几次,摸摸他的额头,又拿毛巾给他擦脸,趴在他耳边喊他名字,把吴意折腾得睡意全无,只好起床。 方知有却把他屋门一关,认真嘱咐道,“先不要出来,更不要偷看,等 分卷阅读41 我暗示。” 吴意:“……” 吴意没搭理他,直接跟在他后面,方知有不满抗议,推着吴意不让他出来,Alpha根本不在乎他那点力道,反倒被他吵的头疼,直接不耐烦地伸手从背后把他的嘴一捂,裹挟着方知有来到客厅。 只见餐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着一个点燃的数字蜡烛,是个1。 客厅的灯还来不及关,Omega在他怀里挣扎,蹭得吴意心痒痒的。 方知有再这么扭下去吴意怕自己又得硬,只得把他放开,Omega被气得眼尾通红,瞪他一眼,一整衣服,气冲冲地去关客厅的灯,又冲回到吴意身边,凶悍道,“闭眼。” 吴意没蠢到在这个节骨眼惹方知有生气,当即听话闭眼,他感到Omega牵着他的胳膊,引领他在桌边坐下,燃着的蜡烛传来些热意,吴意忍不住低声问道,“为什么是1。” 方知有嗯了一声,手中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干什么,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看一眼吴意,看他有没有偷看,手中拿着个盒子坐回桌前,认真解释道,“这是吴……”Omega顿了顿,显然不想提到这个名字,然而还是继续道,“这是他死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用了这个1,明年就是2,后年就是3,再往后就一直这样排下去。” Alpha闭眼倾听,富有攻击性的凌厉眉眼在烛光下趁的异常柔和,他无声轻笑了一下,显然是误会了这个1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方知有的寓意更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一,就会有二,有三,这个Omega会陪他过很多生日。 方知有轻声道,“吴意,生日快乐。” 吴意睁开双眼,二人目光相汇,吴意认真看着他。 方知有又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吴意接过打开,原来是一支钢笔。他修长的手指夹住钢笔拿起,方知有下意识阻止,可吴意已经打开了,就着蜡烛仔细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是用过的。”他抬头看着方知有,故意打趣道,“不会是你用过的吧,我知道你抠门,生日一年就一次,给我花点钱怎么了。” 方知有满脸通红,扑过去要抢,吓得吴意伸手抱住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扑到蛋糕上,方知有恼怒道,“真是我新给你买的,我就是买回来以后吸了墨试一下好不好写,你不想要就还给我,我洗干净送领导去。” 吴意眼疾手快,敏捷地避开,也没说自己喜不喜欢,方知有喋喋不休,骂吴意没良心,自己从来没有对他抠门过。 吴意笑道,“别闹。” 方知有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去厨房抽了把刀,整个人气势汹汹,吴意面色当即就变了,谁知方知有只是把刀往他面前一递,凶巴巴道,“切蛋糕。” 吴意吓了一跳,“还没许愿呢。” 方知有也是被他气糊涂了,瞪着吴意,憋了半天,突然认真道,“我对你真的不抠门,你不能这么说我。” 吴意看着他满脸认真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方知有是真的不高兴他这样说,只得把刀放下,摸猫似的朝方知有背上摸了两把,好声好气道,“知道了,没那个意思。” 他当然知道方知有舍得给自己花钱,甚至是有些死心眼的把给自己花钱当做了第一原则。 方知有现在赚的是死工资,不比以前在高档餐厅工作时可以拿小费,人也固执的很,吴国志留下来的遗产一分钱都不肯花,收来的房租也不要,说是要留着给自己上大学娶老婆用,两人平时靠着方知有这点工资,还得还外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方知有从来没有短缺过吴意什么,甚至看见别的学生穿潮牌,用最新款的手机还会为此对吴意感到愧疚。 想到过往种种,吴意瞬间正色起来,“我以后不会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听着他的保证,方知有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一指蛋糕,转移话题,让吴意许愿。 吴意想了想,认真道,“第一个愿望,考去上海,离开这里。” “第二个愿望,亲朋好友身体健康。” “第三个愿望……”吴意看了眼方知有,这人一脸紧张地睁着眼睛,好像过生日的是他,生怕自己许出什么不靠谱的愿望来。 吴意浅浅一笑,“希望方知有中彩票。” 方知有:“……不行,重新来,可以许愿我中彩票,但不要说出来,会不灵的,你快重新来。” 吴意不搭理他,在方知有吱哇乱叫的抱怨声中吹熄蜡烛,客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吴意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感觉到Omega从他身边走过,吴意下意识伸手一抓,却摸了个空,方知有走到玄关处开了灯,开心地去厨房拿盘子叉子,扭头叮嘱吴意,“我好饿,你赶紧切蛋糕!” Alpha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指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十六章 临近年关,大家见手头工作完成的差不多,都没有心思上班,整天坐在办公室中,如行尸走肉一般盼着过年放假,饶是方知有再热爱工作,在这样的气氛中也不免开小差,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翻出个小本子写写算算,上面记着他攒下的存款,以及还掉的外债。 方知有本子一收,盘算着过完年要给租客涨些租金,吴国志的房子地段不错,隔壁两条街都已规划为商业区,还打算明年通地铁,周围租户都涨房租了,就方知有心软,见他们都是大学生,本来没涨租的打算,吴意却笑他,“放着学校宿舍不住,单独租房子的一般都是小情侣,要么就是家里条件不错。” 方知有一想,也是,估计吴意大学谈恋爱了也要出去住,当下便狠了狠心,盘算着趁大学生放假前找过去,提一提房租的事情。 手边电话响起,方知有低头一看,见是吴意的班主任,不由得皱起眉头,立刻接起,客气道,“你好?” 他和吴意的班主任接触不多,只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是个刚刚硕士毕业的小姑娘,还是个Omega,往讲台上一站战战兢兢的,台下家长的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吓得她一哆嗦。 班主任比方知有还要客气,似乎在电话那头点头哈腰,十分不好意思,“方先生,您今天有时间能来趟学校吗?”方知有二话不说,立刻请了半天假赶过去,他到的时候学生们正要去吃午饭,班主任站在校门口接他,却不见吴意的踪影,方知有和班主任握了握手,疑惑道,“吴意怎么了?” 班主任支支吾吾,不知该从何说起,方知有最熟悉她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当下了然,以为吴意和女同学早恋的事情被发现,人家家长找过来要打断吴意的腿,主动要求到办公室里去,可班主任却把 分卷阅读42 他一拦,意思是出去说。方知有心下一沉,跟了上去,两人脚步一个比一个沉重,不像是班主任和家长,像是撕破脸皮的男女朋友,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打量这对气氛诡异的男女。 两人在一个咖啡厅落座,方知有试探道,“老师,是不是吴意他和女同学……” 班主任一愣,慌张摆手,“不是不是,这个没有,吴意同学在学校里……”她艰难地措辞,不住打量方知有的表情,最终神色怪异道,“规矩,他特别规矩,真的,特别洁身自好,我从没见过他和哪个Omega过分亲密接触,学习方面也很自觉,各科老师都经常夸他,就是话有点少,也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 方知有没接话,心说他当然不和Omega过分亲密,他明明是个喜欢Beta的Alpha。 “吴意同学在整个年级人缘好,威信高,很支持我的工作,我真的非常感谢他,可能您看出来了,我非常年轻,还是个Omega,当初带高三班的时候先不说家长,就连自己班的学生也不是太满意,觉得Omega顶不住高三班的压力,只有吴意同学……”青涩的女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解释道,“本来这件事情年级主任不让我跟您说,但是我觉得……” 班主任看着方知有,突然语气一变,认真道,“但我觉得作为吴意的监护人,您必须知情,因为我觉得这是这件事情对吴意同学非常不公平,非常残忍,需要疏导。” 方知有隐约猜出些什么,不由得坐直身体。 服务员端着二人点的饮料过来,班主任接过,喝饮料喝出了二锅头的气势,一饮而尽,给自己壮胆。 …… 二人从咖啡厅走出,方知有把班主任送回了学校,临别前,小姑娘裹紧了身上的围巾,看着这个满脸茫然无措的Omega,焦虑道,“您别着急,今天跟您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高考,我很担心吴意的心理状况。” 方知有理解地点点头,跟她道别,目送小姑娘返回学校。他回忆着刚才和老师的谈话内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糊里糊涂地上了辆公交车,快到站了才猛然惊醒,这条路是通往老房子的。方知有叹气,下车打算再搭回去,然而走到一半,他又突然改了主意,朝着老房子的方向走,来到巷子前的一家肉铺前,喊道,“乔阿姨!” “欸!来了!”屋里传来一声吆喝,门帘被一条纹着花臂的粗壮胳膊掀开,一名中年妇女叼着烟应声而出,见到方知有,从满脸横肉中挤出些笑意,不等他开口,抓了个一次性塑料袋,随手装了一袋子猪头肉给他。 方知有道,“切一切嘛。” 乔阿姨嗤笑一声,叼着烟的嘴一动,簌簌落着烟灰,骂道,“矫情。” 她手起刀落,一边切一边同方知有搭话,“吴意呢,怎么搬走了就不见这小子回来,乔乔前两天还叫他过年的时候带着你来我家吃年夜饭呢,也没个消息,谈恋爱了?” 方知有摇摇头,拿出钱包要给钱,被乔阿姨举着刀威胁,这才老实把钱包收起,“过年肯定要回来的嘛,我们俩也没地方去,他现在高三了,天天忙得很,写完的卷子作业卖废品都能卖好多钱。” 乔阿姨哦了一声,手脚麻利地装好切丝猪头肉递给方知有,方知有正要接,突然又从屋中窜出一人,正是乔阿姨的女儿乔乔,她伸手把袋子一抢,长腿细腰,挡在他前面,泼辣道,“怎么来了都不跟我打招呼!” 方知有赶紧告饶,乔乔却不依不饶,揪着方知有的衣领把他拉进屋里,说要叙旧,她掏出手机给吴意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这个时间吴意应该在上自习,估计是偷跑出来接的电话。 乔乔把方知有按在椅子上不让他走,夸张地威胁吴意,撺掇他翘课,说你小妈在我手里,不来就撕票,门外的乔阿姨听到后伸长脖子往里看,柳眉倒竖着骂女儿说话没个分寸,方知有被夹在母女二人的炮火中缩着脖子劝架,吴意却淡淡道,“知道了。” 他没说来不来,而是直接挂了电话,方知有听见吴意的声音,一丝怪异情绪一闪而过,是一种束手无措的窘迫。 外面来了客人,乔阿姨出门招呼,乔乔直接开了两瓶啤酒,方知有摆手拒绝,拿着筷子挑猪头肉吃,“你最近怎么样,工作单位还适应吗?” 乔乔一脸无聊,盯着方知有往外挑葱丝,“还行吧,反正有钱拿,就上呗,总比以前好,在家给人当全职太太,都快四肢退化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挑嘴,吃猪头肉不吃里面的葱丝你不腻?你们家葱丝都谁吃啊,我说你们家是不是不买葱啊。” 方知有挑嘴挑习惯了,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己家,顿时收敛起来,转移话题道,“他最近还有来找你吗? 乔乔操了一句,怒骂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知有笑笑没说话,乔乔一脸暴躁,顿了顿,看乔阿姨没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上个星期还来我新公司找我,被门口保安拦下来了,他就在公司门口跪着,后来有同事看不过去,帮我报警,可你想警察谁管这种事情啊,我看他再来几次,我工作还得丢。” 乔乔是方知有加入协会后第一个帮助的Omega,两人本来就是邻居,乔阿姨和吴意的妈妈关系十分亲密,更是看着他长大,吴意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上小学的乔乔后面喊她姐姐,后来乔乔嫁了个离过婚的Alpha,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后乔乔逐渐觉出不对劲来,这个Alpha的控制欲有些病态,不许她出门工作,更不许她发展自己的社交圈。 乔乔为此发了火,这才知道他之前事业不得志,前妻在结识了更有钱,配适度更高的Alpha后就向他提出了离婚,这件事情他们工作单位的同事都知道,大家当做饭后谈资,即使后来乔乔的先生事业高升,却依然摆脱不了阴影,变得疑神疑鬼。 最后二人各退一步,乔乔可以出去工作,但必须每天向丈夫报备自己的行程。 她找到方知有所在的协会,一开始的诉求就是帮助自己寻找工作,只是后来丈夫变本加厉,疑心病愈演愈烈,对她的控制欲更甚,甚至有天以自杀来威胁乔乔,她这才下定决心离婚。 方知有叹了口气,叮嘱乔乔注意安全,又关心道,“你什么时候去洗标记?” 乔乔想了想,“怎么着也得过完年吧。”一瓶啤酒很快就被她自己喝光,葱丝也被方知有挑了个干干净净,只装着切丝猪头肉的袋子往她面前一推,方知有绅士道,“吃吧。” 乔乔嘴角抽了抽,想骂方知有龟毛,转念一想等下吴意来了少不得要吃方知有的剩饭,吴意都没说什么,她也只好作罢,有些忧郁地叹了 分卷阅读43 口气,“你说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表面上看着也挺正常的一个人,哎,Alpha是不是都心理承受能力特差啊,不过他们本来社会压力也更大,你看这几年自杀的新闻,十个里一半都是Alpha。” “吴意就不这样,他当时更惨,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就是脾气有点怪,好好的脸皮长了个嘴,是个哑巴就好了,我要不是把他当亲弟弟早就上手打他了。”乔乔又给自己开了瓶酒,让了让方知有,本来没打算让他喝,可不知怎得,方知有筷子一顿,接了过来,对着瓶子吹了一口。 乔乔又自顾自道,“当时他小啊,爸爸又是老师,大教授,上过电视的,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看见吴意就问他,你妈呢,你妈去哪儿了,”她想起什么,厌恶地呸了一声,“姓吴的一开始还会反驳两句,后来估计觉得没面子,也不管吴意,有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个爹当得真是可恶,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Alpha,吴意还不如当个孤儿,再后来,吴意就长大了,卧槽,我怀疑他吃菠菜长大的,个子窜的老高,再加上是个Alpha,人又强势,信息素又特牛逼,你闻过吧,啧啧啧,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惹他了。” “哎,现在我自己离了婚,有时候琢磨起这件事情,又觉得姓吴的有点可怜。” 方知有没说话,沉默地喝着啤酒。 “他招谁惹谁了,自己的家事,凭什么被人拿来说三道四,就跟我那前夫似的,他那群同事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凭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不顾后果地嚼舌根了。” 乔乔并不知道吴国志有家暴倾向,但她的一番话却令方知有陷入沉思,假设吴国志本身心里就有些阴暗见不得光的念头,那么又是什么催化了一切的发生,吴国志的所作所为,毕然让他成为一个死有余辜的罪魁祸首,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人,同样遭受妄言之灾,又是否能顶住压力,坚守本心呢。 两人沉默着碰了个杯,乔乔彻底放开了,提上来一扎啤酒,趁她妈不注意,又偷切了二斤肉当下酒菜。 吴意赶到的时候二人脚下倒了不少酒瓶子,方知有酒量还行,就是一喝酒脸就红,倒是乔乔,看着能喝,实则是个蔫炮,没喝几瓶就醉意上头,看见吴意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忍不住夸赞道,“俊俏!” 吴意没搭理她,在方知有身边坐下,乔乔不愧是一路坑着吴意长大的,果然吴意一坐下,就自发扫视一圈,一眼认准哪个是方知有吃剩下的,颇有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自觉,把方知有的剩饭全吃了。 乔乔又撺掇吴意喝酒,方知有急忙阻止,说吴意明天还要上课的,然而吴意却拦住他,摇头道,“陪她少喝两杯,不碍事。” 乔乔这边给吴意开啤酒,前面的乔阿姨突然高兴叫喊,“乔乔,快,再添张凳子,可勤来了!” 方知有:“……” 钟可勤风度翩翩,寒冬腊月里穿着风衣,脚蹬皮鞋,颇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一边进来一边客气,“没事阿姨,协会派我来跟进一下乔乔的情况,我自己来。” 下一秒他转过头,看见桌边坐着的方知有和吴意,登时尴尬地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乔乔喝得满脸通红,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拍大腿,兴奋道,“哎呦,老钟!快进来,方知有也在呢!你上次不还跟我说你对人家有意思想追他,结果方知有说还得回家辅导儿子写作业洗衣做饭,啊哈哈哈,赶紧的,儿子也在呢,快来!” 吴意:“……” 他缓缓回头,冷飕飕地看了一眼方知有。 乔乔冷不丁注意到吴意看着方知有的眼神,打了个激灵,脑子醉成一团浆糊,还在冲钟可勤招手,指着吴意,语出惊人道,“快来啊,搞定方知有的儿子,那你就是搞定了方知有啊!吴意,快,喊爸,识相点,别耽误你小妈梅开二度!” 方知有:“……” 吴意回头,和钟可勤眼神对上,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他就是那个开奥迪的。 钟可勤大方道,“你好。” 吴意回以一笑,“挺好。” 两人隔着桌子无声对视,同时心想:草他妈的,是个Alpha。 第二十七章 方知有坐在中间,右手边是吴意,左手边是钟可勤。 吴意筷子一扔,把手边方知有挑剩下的菜往他面前一推,不乐意吃了。 乔乔抱着啤酒坐在三人对面,逐渐觉出不对劲来,拎着方知有一提,让他坐对面去,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左拥右抱,嘴里念叨着什么这才是离婚女人的快乐。 乔阿姨又给三人添了几盘菜,见方知有面前堆着一叠整整齐齐的葱丝,掐着腰数落方知有浪费粮食,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肉铺生意最好的时候,索性屋门一关,让几个小年轻自己聚,自己则去前面招呼客人。 方知有这下丢人丢到别人家里头,整个人尴尬到无以复加,偷瞄对面的吴意,吴意却冷着脸不搭理他。 乔乔给钟可勤倒啤酒,钟可勤摆手拒绝,矜持道,“不喝了,开车来的。” 乔乔还要再劝,斜里却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来,直接给钟可勤倒上,只见吴意客客气气道,“钟叔叔也喝点吧。” 钟可勤:“……” 这下他再难推托,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他那边杯子刚一空,吴意就立马给他倒上,如此反复几次,几个酒瓶就见了空,钟可勤酒量不错,就是被吴意接二连三的劝酒,喝得有点猛,膀胱涨。 从厕所回来时却看见乔乔挪了个位置,倒在方知有怀里一边哭一边骂,“你说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我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多爱说闲话的啊,你说社会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苦啊。” 在场三人都对乔乔的经历或多或少有些了解,此时都沉默着,方知有摸了摸乔乔的头,以作安慰,好在她哭过发泄完以后就平复了情绪,整个人往桌子上一趴,酒意上头,想睡觉了。 乔阿姨闻声而来,见状也猜到了什么,看样子乔乔背地里已经宣泄过不少次,乔阿姨早就习以为常。 钟可勤帮着乔阿姨把乔乔抱回卧室去,出来时方知有已经把桌子收拾得差不多,正打算带吴意告辞离开,忙道,“我送你们吧!等等我,我喊个代驾。”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打车都不好打,吴意喝了酒,二人也不太方面坐公交车回去,方知有只好答应。 吴意却抿着嘴没说话,弯腰靠在方知有的肩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腿长手长,整个人比方知有高出不少,想必弯腰侧头的姿势叫他十分难受,可吴意依然坚持靠着方知 分卷阅读44 有,跟自己没长骨头一样,两个人姿势别扭的很。 钟可勤见状,好意道,“我扶着他吧,应该是喝多了。” 方知有托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十分吃力,正要把吴意递过去,这兔崽子突然捂住嘴干呕,跟怀孕了似的,吓得钟可勤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生怕吴意吐自己一身。 方知有只好把吴意扶到外面,让他抱着树,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吴意干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转头压回方知有肩上,头一垂,不说话了。 钟可勤:“……” 十分钟后,代驾赶到,三人同乔阿姨道别,方知有带着吴意坐到后面,吴意则身子一歪,枕在对方大腿上,一个人结结实实地占了后排大半个座位,钟可勤挤都挤不进去,只好坐到前面。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方知有解释一下,怕乔乔刚才的胡话让他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谁知吴意严防死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隐隐约约感受到吴意的敌意,却又觉得十分荒谬,吴意凭什么对自己产生敌意,难道就因为Alpha之间的互相排斥吗。 钟可勤若有所思地抬头,从后视镜里观察方知有,对方正一脸担忧地低头看着继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只见吴意眉头紧皱,好像十分难受,方知有则二指并着,耐心揉按着他的太阳穴,看起来不像是继父与继子,倒更像是一对相处已久默契十足的小情侣。 钟可勤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方,今天乔乔说得那些话……” 方知有茫然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吴意却突然整个人一抽,打断钟可勤,十分痛苦地捂住嘴,又不合时宜地干呕起来。 钟可勤:“……” 方知有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抱着吴意拍他后背,完全不怕吴意吐在自己身上,充满歉意地看了钟可勤一眼,低头小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吐,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吴意抓住方知有的手,闭眼痛苦道,“难受……想吐,我头晕,汽油味太大了……” 方知有往车窗外一瞥,见周围景色逐渐熟悉,估算着接下来的路程,朝钟可勤道,“要不你把我们就放在这吧,我扶着他走走,醒醒酒。” 钟可勤没说话,后视镜里,吴意被方知有抱在怀里,在方知有看不见的角度,对自己笑了笑。 两个Alpha无声对视,钟可勤沉默一瞬,最终让代驾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没有下车搭把手,而是看着方知有一个人费劲地把吴意拖出来,两个人站在路边,与其说是吴意靠在方知有肩头,倒更像是吴意一手揽住方知有的肩膀,以一种亲密无间,却又占有欲十足的姿态把Omega锁在怀里。 方知有顾不上和钟可勤道别,甚至没发现对方的车已经开走了,忧心忡忡地扶着吴意,埋怨道,“都跟你说不让你喝了,一点都不注意。” 吴意没吭声,低着头任方知有数落,倒是脸色好了不少。 方知有背对着吴意弯腰,屁股一撅,扶着自己的膝盖,“我背你回去。” 他今天穿的外套是短款羽绒服,衣服随着弯腰的动作往上缩了一节,露出白净的腰身来,腰窝若隐若现,吴意低头看着,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再顺着往下看,Omega屁股翘起,被牛仔裤包裹成一个浑圆的形状。 方知有浑然不觉,没琢磨出拿屁股对着一个正在青春期一碰就硬的高中生Alpha有什么不妥,等了半天也没见吴意跳上来,诧异回头,“你快点啊,我承受得住。” 吴意:“……” 他一忍再忍,努力忽略这话中的歧义,慢吞吞地趴在方知有背上,却不敢真的完全压上去,怕方知有察觉到自己轻微勃起的下体。 Omega咬牙用力,颤颤巍巍地把Alpha背了起来,往回家的方向迈开步子。 “我今晚够不够识相。”吴意的呼吸带着酒气,热气腾腾地喷在方知有脖颈间,他耳朵泛起一阵酥麻,倏然就红了。 方知有咬牙切齿,“识相你个头。” 吴意含糊地笑了一声,声音十分低沉。 方知有被这贴着耳边的笑声刺激得脚底发软,生怕把吴意摔在大马路牙子上,偏头朝对方脑袋上狠狠一撞,这才让他安分下来,不再作妖,Omega又吃力地背着人走了一段,气喘吁吁道,“最近和同学们关系怎么样?” 吴意没说话,睁眼思索,过了半晌,低声道,“怎么了?” 方知有闪烁其词,“没怎么,我就问一下,最近太忙了,工作的事情,协会的事情,都没时间关心你。” 吴意嗤笑一声,“你也知道。” “还剩最后半年,压力别太大,什么都没有你考大学重要。”方知有顿了顿,委婉道,“你们现在这群学生,高考结束以后估计见面的机会也就每年同学会,还不是每个人都来,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千万不要让他们影响你,但也不要小觑……语言的力量,有什么不舒服,想不通的就不要想,或者跟我说,我想办法替你解决。” “不管什么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吴意不耐烦地眯了眯眼,还以为方知有在说崔凌的事情,直接打断他,“我没有早恋,崔凌不是我女朋友。” Omega脚步一顿,继而又牢牢把他背住,声音却小了下去,“我知道。” 吴意低头,看着方知有脖颈上的抑制贴,磨了磨牙,“那你呢,方知有,你在和那个开奥迪的老男人谈恋爱吗。” 方知有:“……” 他回头疑惑地看着吴意,“你怎么知道他开奥迪?喝醉还看得清?” 然而他说什么,吴意却听不清了,垂眼看着方知有近在咫尺的嘴唇,喉结动了动,很快又把头偏到一边去,含糊敷衍道,“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他送你回家。” 方知有猜出些什么,想必是那天吴意送同学下楼的时候看见的,正想解释,吴意却突然从他背上跳了下来,眼不花了头不晕了,侧着身微微避开方知有的视线,低声道,“回家。” 方知有没有多想,两人各自揣着心事,走完了这最后十分钟的路程。 吴意知道乔乔是个什么性格,担心方知有被她捉弄,今天是翘了半节自习赶过去的,然而回到家还要苦逼地写作业,醉酒虽是装的,可头痛却是真的。 方知有给他热了杯牛奶,又切了些水果,看到吴意正在用自己送给他的钢笔赶作业,又想到今日班主任的叮嘱,心里乱得很,还想再和吴意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整个人像个锯嘴的葫芦,满腹惆怅被尽数堵住,最后只得满脸纠结地往他面前一坐,一边陪吴意写作业,一边发呆出神。 吴意察觉到方知有的反常,却只当他在想 分卷阅读45 钟可勤,整个人都不爽起来,开始没事找茬,“我衣服丢了。” 方知有随口道,“什么衣……” 他意识到吴意要说的话,神色突然微妙起来,抬眼看着对方,见他一脸冷漠地低头盯着卷子没有注意自己,及时改口道,“哦,我回头给你找找,可能是收错地方了。” Omega匆忙起身,掩饰住自己的慌张,“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写不完就算了。” 方知有房间的关门声在背后砰然响起,吴意回头看了看,神情更加躁郁。 房间内,方知有深吸一口气,靠在门上缓了缓,脑中走马灯似的,一遍又一遍地过着今日吴意班主任同他的对话,最终,他打开抽屉,拿出张试笔时随手写下的草纸,上面是一串字迹工整的英文台词,“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方知有把纸条捏在手里,作势要撕,可最后,他却睫毛轻颤,眼中浮现一丝湿意,抬头间茫然四顾,犹豫再三,到底是没能下得去手,最后翻出钥匙,把纸条锁进了床头柜。 第二十八章 吴意的期末考试持续了两天,再回家时抱着一大堆复习资料,往桌上一扔,扑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期间方知有进去骚扰他,让他陪自己回老房子提涨房租的事情,吴意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睡觉。 最后方知有无奈,只得自己单枪匹马杀了回去,和一群小年轻翻来覆去地讨价还价,最后败于脸皮和面子,败兴而归。 临近年关,Omega协会要办联欢会,邀请了众多志愿者和救助人一起在协会大楼里吃火锅,方知有本来不想去,乔乔却给他打电话,“去吧,老钟是领导,那天肯定忙到顾不上我,我一个熟人都没有,去了多没意思。” 方知有无奈答应,知道乔乔本着撮合自己和钟可勤的念头,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找个时间把话和钟可勤说清楚才好,然而经过上一次在乔阿姨家的乌龙之后,钟可勤放缓了攻势,没再见缝插针地约自己吃饭,只是时不时发些关心的短信,他不提,方知有也不好意思开口,两人便这样不清不楚地暧昧着。 联欢会当天,方知有本想带着吴意一起去,然而吴意却早已和同学约好,只能等他自己这边结束了再过去,方知有只好独自赴宴。 钟可勤先开车接了乔乔,又过来接方知有,三人在车中坐着,只有乔乔时不时捧着手机拍腿大笑,钟可勤趁等红灯的功夫偏头看了眼方知有,笑道,“怎么瘦了?” 方知有笑笑没说话,两人有些日子没见,这段时间吴意期末,整天挑灯夜读,每天都是夜里一两点才睡,方知有就在一旁陪着,偶尔也会翻翻吴意的课本,露出羡慕憧憬的神色。 钟可勤去找车位,方知有带着乔乔先进去,大厅已被布置的张灯结彩,等候区的沙发附近摆着瓜果点心,电视里在播放,张无忌长身而立,左边是赵敏,右边是周芷若,几个Beta坐在电视机下面,充满艳羡地看着电视里的张无忌。 几个志愿者亲切地同方知有打招呼,引领他们到里间落座。 乔乔顺手抓了把瓜子,口红嗑掉一半,粘在牙上,冲方知有八卦道,“你到底对老钟有没有那个意思。” 方知有听到“那个”这两个字就头痛,被吴意科普性知识的尴尬窘迫历历在目,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带着乔乔找到一个位置坐下,谁知乔乔却拉住他,着急道,“就是这个啊!” 她扑闪着俩大眼,做贼似的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一手比零,另一个手的指头伸进去插了插。 方知有:“……” 他尴尬道,“没有,你弟该高考了,我得照顾他,真没时间,也没心情,等他考上大学再说吧。” 乔乔满脸遗憾,愤恨地骂着吴意是个败人姻缘的狗贼。 方知有假咳一声,脸上露出赞同神色,败人姻缘倒也称不上,不过挺狗倒是真的。 周围座位逐渐坐满,方知有身边的位置却还空着,他感觉到对面传来一道打量的视线,下意识抬头,却发现看着他的人居然是隔壁桌的曲丽丽,那个老公出轨却不愿离婚找工作,反倒加入协会做志愿者的Omega。 方知有对她谈不上讨厌,却也绝对没有好印象,只觉得她身为一位母亲,却甘愿让儿子成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下,再联想到吴意的家事,便说不出的烦躁,此时只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曲丽丽似乎是想找方知有说什么,然而见他这个反应,只得尴尬地坐在位置上,低下头看手机。 钟可勤停好车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看着曲丽丽,在方知有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 方知有惊讶地指了指最前面,领导们坐的那一桌,疑惑道,“你不坐过去?” 钟可勤摇头,脱下大衣,手臂十分自然地搭在方知有的椅子背上。 方知有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了。 台上领导开始讲话,总结这一年的成绩,钟可勤身为领导之一,却在台下公然摸鱼追人,给方知有夹菜涮肉,殷勤得不行,还夹得都是方知有不爱吃的,吴意不在,没人吃方知有的剩饭,他只得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吃下去,同时默默祈祷钟可勤不要再管他了。 领导们发言完毕,气氛被推至最高处,乔乔被点上台唱歌助兴,方知有面色一变,想阻止却来不及,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来。钟可勤一脸茫然,下一秒,乔乔魔音穿耳,天使面孔魔鬼嗓音,抱着麦克风十分陶醉,没一句在调上,台下领导纷纷傻眼,钟可勤嘴角抽了抽,朝方知有搭话道,“看见曲丽丽了?” 方知有点点头,低头吃烫青菜,一根青菜跟粉丝似的,被他一点一点吸溜进去的,钟可勤看得目不转睛,稀罕的要命,只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又怕吓到方知有,只得忍了,心不在焉道,“曲丽丽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现在她也是咱们协会的一员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太尴尬。” 方知有没吭声,显然心里还是不痛快。 “她有自己的考虑的,你虽然是Omega,但起码是男性,一个脱离社会多年的女性Omega再想重新融入社会多难,你根本体会不到。”钟可勤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儿子今年九月份就要上小学,刚换的学区房,老公是公务员,一家三口就靠她老公的工资撑着,你当她不想离婚,离了婚你让她拿什么去供房子,养活儿子都是个问题。” 方知有忍不住放下筷子,反驳道,“她老公是过错方,离了婚要赡养他们母子的。” 分卷阅读46 Omega一脸赤诚,甚至还有些固执地维护着心中的正义,就这样盯着钟可勤,看得钟可勤心头一热,又想起当时被这个Omega仗义执言的情形。 “是,是过错方没错,但是你想,他老公出轨被离婚,再加上这件事情是咱们协会从头到尾跟进的,你觉得他饭碗还保得住?工作一丢,拿什么赡养他们母子。” 方知有条件反射性地就想反驳,却有些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钟可勤终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曲丽丽已经当了很多年的家庭主妇,她和乔乔……甚至和你的情况都不一样,你不能指望她不管不顾就迈出翻天覆地的一步,都是要慢慢来的。” “她加入协会的这一个月里,真的非常积极主动,帮助了不少没时间带孩子的Omega。” 乔乔一曲唱罢,被人抢下话筒,一脸遗憾地下了台,见钟可勤和方知有面色严肃,也不插话,坐在一旁低头专心吃肉,刷手机。 方知有没再说话,神色却缓和下来,却忍不住想到吴意,要是吴意知道这件事情,又是个什么看法。 乔乔拿起手机接电话,对方知有小声道,“我出去一下。” 钟可勤见乔乔走了,想到什么,面露尴尬,冲方知有试探性地开口道,“你儿子今天没来?你们感情挺不错,感觉他挺依赖你,继子和继父之间能相处的这么和谐,真的很少见。” 他话音刚落,方知有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扭头盯住钟可勤,头上渗出了汗,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台上气氛热烈,众人鼓掌叫好,方知有却面色苍白,眸光闪烁,显然是怕了。 钟可勤见他一下就猜中自己的心思,索性也不再隐瞒,沉默片刻,意有所指道,“你知道的……Alpha和Omega之间,如果太过亲密,就会引人非议,特别是你和吴意的关系本就敏感,我只是觉得你们……” 方知有猛地站起,语气僵硬道,“我出去看一下乔乔。” 钟可勤立刻追上他,懊恼道,“方知有,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你继子对你的感情不正常,他对你有占有欲,我也是Alpha,我知道Alpha对一个Omega有占有欲是什么意思,他这样下去会毁了你,也会毁了他自己,人言可畏,你需要一段正常的感情,让我照顾你,你得给我一个机会,这对我不公平。” 方知有回头,冷漠地看着他,愤怒地全身都在发抖,钟可勤伸手去拉他,却被对方猛地避开。 “方知有,你在害怕。”钟可勤看着他。 方知有用力喘着气,闷头往大门的方向走,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走到门口时却被人拉住,他条件反射性地就要把人甩开,抬头一看,却是吴意。 吴意和朋友的聚会一结束就来接方知有回家,正巧碰见方知有脸色十分难看,浑身打着颤往外走,当即皱眉道,“你怎么了?” 方知有没说话,此刻钟可勤追上来,还想再说什么,看见吴意拉着方知有的胳膊,俨然一副亲密姿态,瞬间面色铁青,拳头攥着,犹如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凶兽。 吴意抬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钟可勤,联想到什么,语气森然道,“他欺负你了?” 他话是问方知有,眼睛却紧紧盯着钟可勤,见方知有不说话,当即松开他朝钟可勤走去。 钟可勤冷笑一声,扯下领带往地上一摔。 方知有想起当年吴意拿着花瓶朝吴国志脑袋上那惊天动地的一砸,生怕他冲动之下惹事,当即搂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拖,央求道,“吴意,你冷静点,他没有欺负我。” 然而就在这时,乔乔哭泣声由远及近,冲进大厅,朝身后跟进来的Alpha崩溃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Alpha眼中丝毫注意不到其他人,头发结块,胡子拉碴,形象十分潦倒,抱着乔乔的腿跪在她面前,哭着认错,“老婆,我错了,你别跟我离婚,没了你我不行。” 乔乔尖叫挣扎。 三人面色一变,顾不得私人恩怨,匆忙上前将二人拉开,那流浪汉一般的Alpha神情癫狂,不住怒吼,愤怒道,“都别拉我,别拉我!乔乔……乔乔!”他甩开钟可勤的桎梏,从身上摸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发着抖,又哭又笑着威胁道,“你不跟我回家,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外面行人路过,驻足观看,纷纷举起手机报警。 钟可勤面色一变,安抚性地举起双手,缓步后退。 第二十九章 电视里的也不知演到第几集,依稀传出些声音,张无忌与成了婚的周芷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很快又被乔乔崩溃的哭声盖住,“你这是干什么啊!” Alpha又哭了起来,孤注一掷道,“老婆,我知道你还爱我,以前是我太混账了,我真的改。” 乔乔不忍再看,却也没有反驳,心酸地把头扭开。 吴意不动声色地把她拉到身后,顿了顿,平静道,“姐夫,姐夫?还记得我吗?” Alpha已有些神志不清,浑身信息素暴增,充满着不安躁动,让在场的两位Omega都有些不舒服,他眯着眼睛,努力分辨眼前这个同类,最终缓缓道,“吴……吴意?” 他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条浮木,不管不顾道,“吴意,你快劝劝你姐,让她跟我回家,你快劝劝她啊。” 吴意没说什么,却安抚性地点了点头,慢慢向他靠近,方知有紧张地拽住他的衣服,吴意的手却背在身后,轻轻一摆。 钟可勤猜出吴意想要做什么,把方知有扯到自己身后去,只见吴意出声安抚,试图转移Alpha的注意力,“姐夫,你怎么了?和姐姐吵架了?咱们有话慢慢说,你先把刀放下,你吓到乔乔姐了。” 听到乔乔的名字,Alpha又哭起来,拿着刀挥了两下,自暴自弃道,“你姐她跟我离婚了吴意,我的Omega又不要我了。” 他痛苦地呜咽,手中的匕首在身前漫无目地乱挥,被吴意的信息素刺激得更加戒备,方知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吴意……” 然而就在这时,Alpha听到他的声音,双眼猛地怒睁,瞪向方知有。 方知有感觉自己被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给盯住了,Alpha对Omega的天生压制让他一瞬间露出怯意,吴意面色一变,来不及阻止,只见Alpha却举着刀冲向方知有,嘴里怒吼道,“就是你!就是你一直帮我老婆找工作,劝我老婆离婚!都是你!” 乔乔意识到什么,尖叫道,“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吴意奋力一扑,从后面 分卷阅读47 拖住Alpha的腰,然而发狂的Alpha却不管不顾,硬是挣脱了吴意,再次举刀冲向方知有,钟可勤条件反射性地往旁边躲,将方知有暴露在Alpha的视线中,然而那刀尖离方知有近在咫尺的时候又堪堪停住,只见在他身后,吴意竟不顾危险,咬着牙再次扑上来,空着手去夺刀。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如野兽般扭打在一处,愤怒至极且理智全无的Alpha爆发出惊人的潜能,避开吴意迎着刀尖抓过来的手,挥手胡乱朝他身上刺去。 这惊险的一幕被方知有看在眼中,他甚至是来不及思索,依靠着本能健步挡到吴意身前,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下一秒,吴意拽住他的衣领,向后一拉,两人位置顷刻间调换,只见吴意转过身,把方知有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把他牢牢地护在怀中,整个后背向着锋利的刀尖。 惯性把两个人带倒在地,Alpha怒吼的声音近在咫尺,方知有的眼中映出他举刀的倒影,吴意山一般可靠的身躯严丝合缝地笼罩着自己,方知有浑身颤抖,挣扎着伸出胳膊抱住吴意,借着这个姿势护住他的后脑勺与脖颈这两处最危险的部位,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片刻过后,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吴意喘着粗气,回头一看,钟可勤咬着牙,脸上青筋暴起,双手从背后锁住Alpha的胳膊,朝乔乔怒吼道,“刀!” 乔乔缓过神来,冲上前把刀夺下,这边打斗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里间的人,又有几人冲上前,帮着钟可勤制服了这个发疯的Alpha,把他按在地上,又找来绳子捆住,等着移交给警察。 乔乔哭着扑上来,“吴意,方知有,你们怎么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方知有,方知有?” 吴意匆忙检查方知有身上,见没有受伤痕迹,这才稍稍放心,然而方知有一言不发的样子却让他更加胆战心惊,只当他是被这个突然发狂的Alpha吓到,轻轻拍着他的脸,惊慌道,“你怎么了,你看着我,看着我!” 方知有动了动,默默把目光转向吴意。 警车呼啸而至,警察冲进来,给Alpha带上手铐,那Alpha还在疯狂挣扎,哀求着大喊乔乔的名字,协会的人紧随其后,围在钟可勤和乔乔的身边,有关切,有怒骂,甚至还有夸赞,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映衬着电视的背景声,方知有却是一种都听不清了。 他看着吴意的眼睛,突然想起班主任同他的对话。 “这半年里,学校里关于吴意同学的谣言特别多,大家都造谣他……”年轻的Omega顿了顿,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委婉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对Alpha和Omega之间的关系好奇心都很大,大家学习压力大,口无遮拦,不把恶意中伤当回事,他们说吴意父亲去世,他继承了父亲的钱财,还继承了父亲的Omega。” “吴意在整个年级都非常优秀,不仅仅是他的成绩,可当一个成绩优异,品行端正,甚至是外貌都很抢眼的Alpha,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些莫须有的瑕疵,然后被人抓住不断放大,甚至更多人选择相信,把一个错误的谣言口口相传……” “这件事情惊动了校领导,他们都找吴意谈过话,可吴意同学却说他根本就不在意,也没当回事,领导们只好不了了之,原本这些事情他们是不让我跟您说的,他们怕您一怒之下找到学校,高考在即,谁都不想出岔子。” “可我觉得……吴意同学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他在班里越来越沉默,除了那几个本来关系就不错的朋友,他几乎都不怎么和别人说话。” “我真的非常担心他的心理状况。” 方知有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吴意,回想起他刚才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幕。 钟可勤神色复杂地看着瘫坐在地抱在一起的二人,特别是看到方知有满心满眼只有吴意,神情显出几分落寞,自嘲地笑了笑,十分钟前他还口口声声求着方知有给自己一个照顾他的机会,可真正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他却下意识选择逃避,反倒是在他眼中一定会毁了方知有的这个继子,不顾安危,为了保护方知有而把后背露给一个狂徒。 电视里,张无忌还在喋喋不休,周芷若却冷言冷语道,“……天下英雄,人人都要骂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方知有茫然地看着吴意。 ——“你朋友没跟你说完吧,我儿子跟他继子一个高中,他继子也是个Alpha,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他去呢。” ——“你知道的……Alpha和Omega之间,如果太过亲密,就会引人非议。” ——“你说AO同在一个屋檐下,Alpha还是个精力充沛的大小伙子,这……不合适吧。” ——“我知道Alpha对一个Omega有占有欲是什么意思,他这样下去会毁了你,也会毁了他自己,人言可畏。” 电视机里,张无忌面若玉冠,端的是一派清风霁月,一个魔教掌门竟是一脸浩然正气,冲周芷若的背影不解道,“咱们只需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 吴意拍着方知有的脸,焦虑不堪,不顾周围人怪异的打量,把他抱在怀里,急了,“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方知有的指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去抓吴意的手,却又默默收回。 下一刻,他终于听清了,电视机里,周芷若凄凄苦笑,一番话石破天惊,掷地有声,如一道闷雷在他耳边炸开。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第三十章 方知有缓缓眨了眨眼,吴意屏住呼吸,不敢说话,Omega茫然四顾,察觉到一旁钟可勤复杂的神情,低下头,喃喃道,“我脚疼……” 听见他说话,吴意如获大赦地松了一口气,低头去检查方知有的脚。 他的脚腕一圈迅速红肿起来,显然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扭到的,吴意二话不说,横抱起方知有,冲乔乔道,“姐,帮我打个车。” 乔乔擦干净眼泪,打刚才起一直在沉默的钟可勤却上前,冲吴意道,“这个点不好打车,我开车来的。” 吴意的脸色十分难看,却也没有拒绝,显然是想起刚才钟可勤临阵脱逃致方知有于危险的举动,然而方知有的状况却不是太好,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缩在吴意怀里发呆,一脸想不通的表情。 钟可勤一路风驰电掣,刚把车开到急诊大楼,还没挺稳,吴意就抱着方知有跳下车冲了进去,钟可勤默默跟上,最后检查结果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 方知有真的只是脚扭到了。 然而吴意见他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说什么都 分卷阅读48 不相信,要求给他做全身检查,还要留院观察,连着熬了三天大夜的值班医生忍无可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吴意,怒道,“你的Omega看着比我还有精神!” 最后举着板子,把一直添乱的吴意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方知有脚腕上裹着纱布,被护士扶着,一蹦一跳地出来了,吴意面色不善,一言不发地上前扶住他,作势要背。 方知有顿了顿,顺从地伏在他背上,注意到一旁的钟可勤,小声道谢。 钟可勤还要再送他们回家,吴意却越过他,背着方知有走了。 钟可勤再没追上来,方知有回头,见他低头站在原地,身影被医院来来往往的病人挡住,似乎说不出的落寞。 吴意一路上都没再说话,好像在和自己生闷气,下出租车后,又双手横抱起方知有,一路抱他上楼,把人往沙发上一搁,去冰箱里翻冰袋,方知有颇不自在,扶着沙发就要自己蹦回房间。 吴意回头警告地看着他,沉着脸不说话,气势十分慑人,他的长相本来就很有攻击性,是时下最流行的浓颜,此时眉毛拧着,显得整个人更加凌厉,十分不好相处的样子。 方知有又不敢动了。 Alpha顶着一张被人欠了八百万的脸,手中动作却万分轻柔,脱了方知有的鞋,一圈圈解开纱布,把冰袋按在上面。 方知有嘶了一声,下意识要躲,吴意却拽着他的腿,冷声道,“忍着。” 这是他今晚跟方知有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他把Omega抱回床上,关了灯,一张嘴都闭得紧紧的。 方知有听到吴意回到自己房间,片刻后,隔壁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人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门上。 他整个人受了极大的冲击,心绪不宁,躺进被子里,辗转反侧地睡了。 …… 除夕当天,乔阿姨先到,两家一合计,决定在一起过年。 这是方知有当上吴意监护人以来,第二次在家享受到祖宗一般的待遇,第一次是他为了让吴意走出心结,生拉硬拽着他出门滑冰,结果摔断了自己的胳膊,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整个人舒服得不行。 乔乔到的时候方知有正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脚翘着,怀里抱着切好的果盘看电视,瓜子皮吐了一地,吴意则在厨房,跟乔阿姨学炸丸子。 方知有闻见味儿,扯着嗓子叫唤,“吴意!” 乔乔:“?” 吴意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用碗装着几个丸子,低眉顺眼地走过来。 方知有盯着电视目不转睛,张嘴把吴意喂过来的丸子吃了,末了砸吧两下嘴,点评道,“好像有点咸,再炸焦一点,明天早上煮个丸子汤,放点青菜豆腐,葱也放一点,但是我不想看见葱,盛之前得捞出来,楼下卖炸鸡皮的还开门吗?想吃……” 乔乔:“……” 方知有没听见吴意说话,突然想起现在各大商家早关门了,只得叹了口气,十分懂事道,“算了算了,都这个时间了,你也别出去了,跟乔姨学一下炸鸡皮好了。” 乔乔:“……” 吴意还没说什么,乔阿姨却听不下去了,举着漏勺冲出来,把吴意的围裙往下一摘,赶鸡似的把吴意赶去沙发上坐着,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厨房。方知有只得遗憾作罢,十分自觉地把脚压在吴意的腿上,吴意则没什么反应,逆来顺受的,好像早就习以为常,拿起桌上的课本学习。 乔乔:“……” 她依稀记得方知有只是扭了脚,而不是断了胳膊,现在看来,又怀疑方知有是不是背着她生了孩子,在坐月子,而吴意则是提前练习,好方便以后这样伺候自己老婆。 这么一想,方知有这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废柴样子便解释得通了,乔乔一脸恍惚地在二人旁边坐下,觉得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方知有往旁边挪了挪,给乔乔腾出个地方,回头见乔阿姨在厨房里专心致志地要做出个满汉全席,没注意这边,便压低了声音道,“你那事情怎么样了?” 乔乔叹口气,随手抓一把瓜子,看着方知有享受的样子十分不爽,故意往他身上吐瓜子皮,一边吐一边道,“哎,他家里人过来了,好像是精神出了点问题吧,带回老家去了。估计以后就……见不到了吧。”乔乔有些心酸,显然是心里还爱着他,这一丝异样又很快被她压制下去,嘴里发射机似的,噗噗噗朝方知有吐瓜子皮。 方知有也不高兴了,他这两天被吴意惯得没边,脾气大得很,眼里揉不得沙子,顿时怒向胆边生,抓了一把瓜子扔回去。 两个Omega姊妹情深,顿时打得如火如荼,乔乔顾忌着方知有的脚,逐渐处于下风,最后还是吴意看不下去了,也可能是怕他姐不知轻重碰到方知有的脚,明显在拉偏架,往中间一坐,把二人隔开。 晚上八点一到,春晚开始,四人围坐在桌前,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两声炮响,乔阿姨今天特意梳妆打扮,抹了口红画了眉毛,虽还是有些诡异的凶悍,却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条结实的花臂,给桌上的小辈们夹菜,嘴里喋喋不休地吐槽春晚一年比一年无聊。 她想起什么,从皮包里掏出三个红包来,一一发过去,点了个烟叼在嘴边,“没结婚的,离婚的,丧偶的,都有红包,别嫌少,讨个好彩头。” 不用做饭还有红包拿,方知有高兴得不行,吴意则淡定地接过红包,道了声谢,直接转手递给方知有。 方知有见钱眼开,瞬间更高兴了! 乔阿姨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不管他们,自己看电视去。 乔乔又拎上来几扎啤酒,看得方知有脚丫子隐隐作痛,回忆起那天背着Alpha徒步二里地的痛苦,低头冲吴意小声道,“你今天可别喝多啊……喝多了睡觉只能原地躺下,我没办法背你回房。” 他凑得很近,声音又低,怕乔乔听见故意使坏灌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在吴意耳朵上,年轻的Alpha瞬间红了半边脸,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故作淡定道,“知道了,吃你的。” 谁曾想吴意今天争气得很,主持人都在电视里扯着嗓子喊倒计时了,吴意还十分清醒,没有要醉的迹象,倒是乔乔醉得不行,被她妈扛到吴意的卧室里去,母子俩洗洗睡了。 方知有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被窗外放炮的声音吓了一跳,睡意朦胧地看着吴意,“结束了?” 他挣扎着起身要帮吴意收拾桌子,吴意却把他一按,示意他继续睡,Omega挣扎两下,抵不住困意,两眼一闭,顷刻间又睡了过去。 吴意从房间里拿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又嫌客厅的灯亮眼,怕影响方知有睡觉,通通关掉,只留着厨 分卷阅读49 房的灯照明,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饭。 他洗完手出来,发现方知有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紧紧裹着毛毯,脚露在外面,吴意挨着他身边坐下,看他睡觉。 就在这时,方知有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吴意面无表情,心中却在犹豫,然而也只是犹豫一瞬,紧接着又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查看起方知有的手机,他倒是要看看,都二半夜了,究竟是谁在给一个单身Omega发短信。 “新年快乐。” “发件人:钟可勤。” 吴意冷笑一声,果然又是这个开奥迪的。 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方知有,默不作声地删除了这条短信,又抬起方知有的脚看了看,消肿了不少,看来在他开学前就能完全恢复。 吴意静了静,想起那天Omega挡在他身前的举动,神情温柔下来,低头亲在方知有肿起的脚腕上,接着又起身蹲在他面前。 Omega睡着的时候十分乖巧,睫毛长而密,嘴巴轻轻抿着,会让人联想到他白天笑起来的样子,吴意再一次认识到,方知有是真的很好看。 他心随意动,一手撑在沙发上,盯住这个毫无防备的Omega缓缓低头,安静地亲吻他。 吴意贴在他的嘴唇上吸吮了两下,却没敢撬开他的嘴把舌头伸进去。 他对方知有还有很多过分的性幻想,比这脏,比这下流的比比皆是,可他还是压抑着心中的欲望,万分克制地选择了最绅士的一种,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吴意勃起了。 绅士。 在他眼里,趁着方知有睡觉的时候亲吻他,比起其他想要做的,真是再绅士不过,再浅显不过,再大发慈悲不过。 他克制地退开,十分不甘愿,看着方知有,眼神缱绻得很,头一次希望时间再快一点,恨不得下一秒就十八岁,但心中又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看方知有为难,想再给这个冥顽不灵的Omega多一些时间,让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自己。 满腹心事的Alpha疲惫,却又甜蜜地叹了口气,轻轻把Omega抱起,准备回房睡觉。 然而下一秒,吴意抱着方知有转身,看见了站在他房间门口,被尿憋醒,目瞪口呆的乔乔。 乔乔张着嘴,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心中霎时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让她震惊的不是吴意居然搞了自己的小妈,又或者是方知有居然搞了自己的继子,而是,吴意居然亲了他的脚!吴意居然愿意亲方知有这个作精的脚!吴意居然不顾家里还有别人低头一脸克制地亲了方知有的脚! 更可怕的是,这个“败人姻缘的狗贼”在亲完他小妈的脚后,又转头亲了人家的嘴。 乔乔:“……” 吴意却十分无所谓,抱着方知有面不改色地回房睡觉,神情坦荡道,“姐,早点睡。” 乔乔一脸恍惚:“哦。” 第三十一章 乔乔的洗标记手术约在了年后,是方知有陪她去的,当时他的脚伤已经彻底恢复,吴意也开始了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尽心竭力地准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医院里人来人往,等候区有不少面色愁苦的Omega,其中零星夹杂着几个Beta,Alpha是少之又少,手术室灯一亮,大门拉开,一个面色苍白的Omega被护士搀扶着走出,双腿不住发抖,腺体的位置贴着渗血的纱布,接着又有一个人被叫到名字,进去前看了一眼这个刚出来的人,忐忑不安地进去了。 乔乔紧张地挨着方知有坐下,双手不住绞紧,方知有见状,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会打麻药。” 对方勉强笑了笑,“你当初洗标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没有洗过标记。”方知有沉默一瞬,面对乔乔惊讶的目光,解释道,“吴国志还没有来得及标记我。” 身为一个Omega,他曾经很期待被Alpha标记,那意味着他遇到一个人,像爸爸爱妈妈一样爱着他,谁知所托非人,现在他腺体彻底坏了,再也没有被一个Alpha标记的可能,标记是什么感觉,洗标记又是什么感觉,他体会不到。 不过方知有转念一想,如果吴国志标记了他,他洗标记的时候肯定是解脱大于痛苦,更不会像这些Omega一样忐忑不安,而是恨不得第一个冲进去。 乔乔不知道吴国志曾经做过什么,对他的恶感也仅仅来自于身为一个父亲,一个Alpha,在面对自己儿子被刁难中伤时表现出的自私怯懦,她隐隐知道方知有家道中落欠下外债的经历,不禁同情道,“你会不会觉得很不公平,有时候想一想,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方知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坦荡地摇着头,“其实在我看来,如果我因此一蹶不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永远停留在……”他顿了顿,艰难措辞道,“某种阴影里,自怨自艾,畏首畏尾,那对我来说才叫不公平,至少现在……我可以用自己的经历帮助更多Omega,或许这段经历对我来说十分糟糕,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有警醒价值的。” 更何况,他还有吴意。 方知有看着乔乔,温柔地笑了笑,“如果哪天我的这段经历不再能起到帮助别人的作用,而是被人拿来当成……笑柄,或是别的什么,我才会觉得不公平。” 乔乔笑了笑,接着又哭了,把头靠在方知有的肩膀上,拿手捂住脸,片刻后情绪稍微冷静下来,接过方知有递来的纸巾。 方知有抬眼看了看周围惴惴不安的Omega,憧憬又疑惑道,“被标记是什么感觉……” 乔乔想了想,又破涕为笑,“那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被一个讨厌的Alpha标记,那感觉大概就像是正饿的时候被人一脚踹翻了饭碗,对方还往你嘴里喂屎,逼着你说好吃。” 方知有被她这直白粗俗的说法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嘴角抽了抽,刚想吐槽,却听乔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如果你爱他,就像……在漆黑一片中,迷路的人看到了星星,突然就有了主心骨,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其实你说看着星星就能知道往哪走吗?不是,你只是渴望那种看到希望的感觉。” “黑暗里的人渴望光明是一种本能,Omega渴望Alpha,也是生理本能,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肉,冷了要找衣服穿,被一个喜欢的Alpha标记以后,这一切都圆满了。” 乔乔啰里啰嗦一大堆,也没说出个被标记是什么感觉,方知有却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些Omega来洗标记的时候是这副反应,他们或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做出这个决定,可在潜意识里却又十分惧怕,或许这又是另外一种生理本 分卷阅读50 能,渴望留下标记,就像渴望得到标记一样。 方知有又突然道,“那你说每个Alpha也都想要标记Omega吗?” 乔乔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那还用说吗,Alpha的天性就是占有,别说是Omega,哪怕碰上个喜欢的Beta,甚至是Alpha,他们都有标记的冲动,不能标记别人的Alpha,我的天哪,有鸡……有那个,不能用,这不就是古代的女人死了老公要守活寡么……” 方知有不说话了,安静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护士出来,喊了乔乔的名字,方知有回神,担心地看着她,然而经过刚才的那场谈话,乔乔显然平复了许多,回头看了方知有一眼,跟着护士走到手术室去。 …… 半个小时后,乔乔被护士搀着出来,她看上去比先前出来的人还要难受,方知有猜测或许是她还爱着他的缘故,乔乔下意识拿手去碰纱布,被方知有拦下,牵着她出了医院。 乔乔是瞒着乔阿姨来做的手术,骗她说自己要出差,从医院出来后直接暂住到方知有家里去,吴意今天考试,回家的时间比往常提早了不少,替乔乔收拾好房间,帮着方知有把她搀到床上去,门一关,让她自己休息。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方知有煲好汤,见乔乔还在睡,似乎十分难受,也没忍心叫醒她。 吴意站在他身后往里看,目光默默移到方知有贴着抑制贴的腺体上,方知有察觉到他的目光诧异回头,吴意又把头撇到一旁去,掩饰道,“今天有人过来看你,我说你不在,她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方知有往桌上一看,上面放着一个果篮,和一张新年贺卡,落款则是曲丽丽。 吴意问道,“她是谁。” 方知有给他盛了一碗汤,又忙进忙出,把吴意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抽空回答道,“之前帮助过的一个救助人,现在是协会里的志愿者。”吴意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看上去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方知有想到曲丽丽的事情心中就不太舒服,忍不住朝吴意倾诉之前的经历。 谁知吴意听罢,十分理智,竟和钟可勤的观点差不多,他却不太习惯评价旁人的家事,只言简意赅道,“得慢慢来,而且她都去当志愿者了,一定是想做出改变的吧。” 方知有看着他,突然笑了,“你和钟可勤说了一样的话,难道你们Alpha思考问题的方式都差不多么。” 听到钟可勤的名字,吴意霎时间露出一个要被恶心吐了的表情,翻了个隐晦的白眼,低头把汤喝完,扭头写作业去了。 方知有又当爹又当妈,给他做完饭还要洗衣服,洗完衣服又发愁晚上怎么睡觉,想赶吴意去睡沙发,又觉得让一个高三准考生去睡沙发也未免太过不像话。 最后只得抱了床被子,往沙发上一铺。 吴意回头看他一眼,猜到他的意思,却也没说什么,起身去洗澡,出来时方知有已经十分自觉,躺在沙发上,钻到被子里去,露出个脑袋,两只手伸到被子外面,刷手机。 吴意站在原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 方知有无聊地刷微博,只感觉眼前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吴意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沙发前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方知有:“?” 下一秒,他惊呼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被吴意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卧室去。 吴意撒手,把他扔到床上,方知有弹了两下,从被子里爬出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抱着被子往外冲,低着头不敢看吴意,嘴里念念有词,“不行不行,床太小了,我去睡沙发吧。” 结果被人抓着后领,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吴意神情十分坦荡,摸出一针抑制剂,亲手给方知有打了进去,敷衍道,“凑合睡吧,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方知有哑口无言,认命般地被吴意拉着手臂,尴尬道,“你打抑制剂了吗。” 吴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了。” 才怪。 方知有放心下来,不再挣扎,同手同脚地爬进被子里,鹌鹑一样,不动了,过了半晌,吴意啪的一声关了灯,整个房间暗下来,被子被人揭开进来些冷风,方知有打了个冷颤,另外半边床塌陷下去,一个温暖强壮的身躯随之而来,是吴意趟进来了。 方知有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两个人背对着,中间隔着一条缝。黑暗中,方知有静静地睁着眼睛,小声道,“你想考哪个大学?” 吴意毫不犹豫地报出一所上海高等学府的名字,这在方知有意料之内,却又有些不解,“为什么非得是上海啊?别的地方不可以吗。”吴意顿了顿,解释道,“只要不是这里,哪里都无所谓。” 方知有哦了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吴意却低声道,“睡了。” Omega没再说话,在脑中想象着吴意的大学生活,过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最先说要睡的Alpha却撑着床起身,默不作声地凑近,确认Omega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轻轻搬过他的身体,搂进怀里,抱着睡了。 一个小时后,吴意忍无可忍地睁开双眼,只想骂人。 掀开被子一看,方知有睡得意识全无,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缠在吴意身上,一条大腿插进吴意双腿间,下意识地拿膝盖摩挲他的胯间,一手还伸进吴意的睡衣里,摸他的腹肌,像个理直气壮的流氓一样占Alpha的便宜。 吴意自讨苦吃,只得咬牙切齿地看着方知有,趁着他睡着,撕了他的抑制贴,像头狼一样凑近低头,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最后终于忍不住,张嘴把牙按了上去,他的呼吸声逐渐粗重,却也只是贴近磨了磨,没有真的咬下去。 Omega在睡梦中不舒服地挣了挣,松开吴意,翻身换了个方向。 吴意不甘心地瞪着他,拿指头去摸他的嘴唇,怕再这样摸下去就得出大问题,只得一脸暴躁地去洗手间打抑制剂,默默在心中记下一笔。 第二天一早,方知有睁眼,手脚滑动,在床上伸懒腰,转头一看,身边空无一人。他一脸茫然地走出卧室,只见吴意早就起床,正一脸精神不振,眼下发青地坐在桌前,不高兴地瞪着自己。 方知有莫名其妙,只当他是饿了,洗手给吴意和乔乔做饭去。 早饭完毕,吴意去上学,方知有进卧室看了看乔乔,见她一夜过后缓过来不少,便放心地去出门上班去。 一年伊始,他心情颇为不错,冲许久未见的同事打招呼,然而今天办公室的气氛却非同往常,大家看着方知有,神情怪异,趁他转身的一刹那窃窃私语,同事一脸担忧地凑近,对方知有低声道,“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 分卷阅读51 ” 见四下无人,又补充道,“好像是要辞退你,你快去吧。” 方知有心中一沉,起身朝领导办公室走去。 第三十二章 主任双手交叉,手肘支在桌子上,审视地看着方知有,语气为难道,“小方,你也知道,你学历低,工作经验也不行,当初是看着老吴的面子招你进来的,后来老吴出事了,领导们看你是个Omega,又得照顾老吴唯一的儿子,这才破格留下你,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方知有脸色苍白,没有说话,他的面前放着一部手机,上面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画面虽模糊,却依然看得清乔乔前夫举刀冲过来后,他和吴意是怎样互相保护,钟可勤从后头冲上来锁住Alpha的胳膊,他则瘫坐在地上,被吴意搂在怀里,二人暧昧对视。 这段视频被围观群众传到了网上,本是议论失智暴怒的Alpha,没想到重点逐渐偏移到他和吴意身上。 “我认识那个Alpha……我们一个高中的,学校里早就有传言他的Omega是他的继父,每次家长会都是他继父去的。” “倒在地上的那个男的不是Omega权益保护协会的吗,前段时间天天跑我们小区,我们小区里不少Omega的工作都是他们协会里的志愿者帮忙推荐的,真是没想到啊,表面上是个正经人,背地里居然搞自己的继子。” “他老公是个教授来着,我哥哥还参加过他的讲座,后来好像出车祸死了。” 最后他的工作,吴意的学校都被扒得干干净净,评论渐渐不堪入目起来,甚至有人扬言要写举报信寄到方知有的工作单位去,领导收起手机,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方知有却低声道,“……我会主动辞职的。” 领导沉默一瞬,似乎有些不忍,最终却小声道,“去财务部领钱吧,这个月工资给你算到月底,另外再多给你两个月。” 方知有没说话,稳住发抖的手,起身朝领导鞠了一躬,去财务部领了钱,回到工位收拾东西。 他推门而入,办公室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大家面露尴尬,一起看着他。 方知有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进门之前,他们的议论对象是自己。 他装作什么都没不知道的样子,沉默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抱着个纸箱,在冷风依旧的二月底走出办公大楼。 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看着他,眉头一皱,捏着老花镜低头凑近手机屏幕,再抬头时对方知有已没什么好脸色,神情十分厌恶,好像再看一眼都嫌多。 方知有目不斜视,挺着背走了出去。 他在街角处停下,把箱子中的围巾掏出,密密实实地缠在脖子上,挡住了自己的脸。 公交车上,方知有忍不住掏出手机,面色苍白,翻看下面的评论。 “一个死了老公的Omega收养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子,我不信他没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Alpha成年了吗,不会是被Omega教唆的吧。” “我们一个高中的,平时在学校里就不怎么跟人来往,朋友就那几个,不是太好相处的样子,我一直看不惯他,现在看来还真不能怪他,亲爹死了,他还得跟着继父过日子,谁知道这个Omega会不会释放信息素……那什么他。” “……事情的经过谁都说不清,这样评价一个Omega似乎不太好吧。” 这条评论明显不被人赞同,很快被刷了下去,接着有更多不明真相的网民,对吴意与方知有二人的关系进行恶意的揣测,毫无根据地放大着心中的臆想,理直气壮地在网络上匿名发表着评论,看得方知有冷汗津津,胃里抽搐。 公交车到站,方知有再也忍不住,抱着箱子冲下车,扶住路边的垃圾桶呕吐起来。 他把尚未来得及消化的早饭吐了个干净,没东西呕,就往外呕黄色的酸水,眼睛生理性地泛红流泪,鼻涕也流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旁边路过的清洁工站着看了一会儿,从清洁车上摸下一瓶被挤扁了的矿泉水,搁在衣服上擦了擦,拍拍方知有的肩膀,递了过去。 方知有回头,这清洁工约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背佝偻着,头发油腻成一缕一缕的,指甲缝里还有黑泥,嘴里啊啊的叫唤,看样子是个哑巴,冲方知有比划着什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接着转身骑上三轮车,脚下用力,艰难地走了。 Omega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地握着这瓶矿泉水,风吹得他打颤,浑身发冷。 父亲死的时候没哭,吴国志打他的时候没哭,甚至是刚才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揣测更没想哭,怎么现在就…… 他拧开瓶子漱了漱口,又小心收好,把从单位整理好的箱子往垃圾桶旁一扔,等情绪完全平复后才回家。 乔乔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险些被开门声吓到,见方知有脸色十分难看,手中还握着个脏兮兮的瓶子,忙强撑着起身去扶他,焦急道,“方知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是在上班吗?” 方知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强颜欢笑道,“不太舒服,请假回来了,我去躺一会儿,中午你自己叫外卖好吗?” 乔乔有些担心他,下意识道,“好,没问题,需要我把吴意叫回来吗?” 方知有浑身一僵,猛然回头,生硬道,“不,不要告诉吴意。” 他又坚持着重复道,“不要叫吴意回来。”他扶着墙走到卧室里,关上门,一头扎进床里,又挣扎着翻出片止疼药吃了。 半个小时后,药效发作,方知有头痛减缓,拿起手机卸载了社交软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有人进来,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探温度,他只当是乔乔,此时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闭着眼睛装自己睡着了,来人却一直坐在床头,接着传来些翻书的声音,几分钟一次,规律得很,听得方知有昏昏欲睡,竟是装着装着,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他口干舌燥,在梦中烦躁地皱着眉毛,十分不安稳。 吴意拧了热毛巾,轻轻按在方知有脸上给他擦脸,轻声道,“吃饭了。” 方知有一惊,七分睡意去了大半,愕然睁眼,“你怎么回来了?不上课?” 他扭头一看,窗外天色已黑,从客厅飘进来些饭香,乔乔的声音传来,“吃饭啦。” 方知有挣扎着要起,吴意却一把按住他,塞给他一杯温水,“我去给你端进来,不舒服就不要起床了。”他不等方知有回答,起身走到外面,不知和乔乔低声说了些什么,不多时便端着一个盘子回来,都是方知有爱吃的,乔乔端着白粥跟在后面,挤眉弄眼,笑得一脸暧昧,“喝吧,我弟亲手给你煮的,怕你嘴里没味道,还专门放了不少糖呢 分卷阅读52 。” 吴意回头看她一眼,似乎是嫌她话多。 乔乔放下碗就走,方知有自己端过,拿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放,吴意则坐在他床旁边的书桌上,安静地写作业,卷子书本摊了一桌子,显然是早就回来。 肯定是乔乔去通风报信,把吴意喊了回来,方知有顿了顿,问道,“作业是不是很多?累吗?我看你每天都写到很晚。” 吴意十分专注,下笔不停,低声道,“是,所以你不要说话,我会分心。” 方知有被他这么一噎,只得老实吃饭。 吴意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不回,那边方知有刚一吃完放下碗,他就立刻站起来,把碗一收,刷碗去了。 方知有坐在床上忐忑不安,见吴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也不知是网上的流言蜚语没有影响到他,还是他压根就不知道,正纠结着,吴意又回来了,甩着手上的水,平静道,“乔乔姐说她好多了,明天早上就回自己家。” Omega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吴意看他一眼,皱眉道,“你今天怎么了?是头痛吗还是别的什么,有去医院吗。”方知有摇摇头,不敢对他说单位因为网上的视频言论发酵而把他给辞退,他现在是无业游民,还在网络上千夫所指,臭名昭著。 吴意又探身过来摸他额头,穿着干净的校服弯腰靠近,眉头微微皱着,脸上还带着些高中生的稚气,手掌却十分宽大,忧心忡忡道,“没有原因?那请几天假吧,休息一段时间再去上班。” 方知有讷讷点头,吴意看着他,表情十分无奈,“我说你们Omega是不是都特别金贵,稍微有一点不舒服就会生病。”他看起来有些烦躁,束手无策地看着方知有,“下个礼拜有家长会,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吗?可能是类似动员大会之类的,不去应该也没关系。” 方知有愣了愣,网上的评论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犹豫道,“我没事的……会去。” 吴意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写作业去了。 第三十三章 几天后,某写字楼内。 方知有拿着一份简历,被主管满脸歉意地送了出去,然而他却不想轻易放弃,好声好气道,“这样吧,我把简历留给您,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我这边时间很宽松,可以随时报到,请给我一次机会吧,真的非常感谢。” 对方似乎十分为难,犹豫着要不要接方知有的简历,“我明白,简历做的很漂亮,上一份工作经验也很吸引人,虽然跟我们的工作内容不对版,原本培训一下应该也是能很快上手的,但是我看你是高中学历,来我们这里应聘的也有不少有实习经验的大学生,领悟能力还快,基础知识也不差……” 他话没再说下去,给方知有留了些面子,推开办公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知有顿了顿,把简历收起,礼貌道,“知道了,谢谢您。” 他搭着电梯下了楼,松了松衬衣最顶端的扣子,颓然地喘口气,这已经是他今天面试的第三份工作,结果都十分不理想,其中有一个更是过分,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直接拿出手机翻出那段视频,问里面的这个Omega是不是他。 饶是方知有脾气再好,在那一刻也有了把手中简历摔在他脸上的冲动,可最终他只是克制着,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方知有低头一看,见是钟可勤打来的,便不太想接,对方却有毅力得很,接二连三地打过来,方知有只好无奈接起,客气道,“怎么了?” 钟可勤似乎在开车,电话里还传来按喇叭的声音,“我刚刚下班,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我听说……你最近好像遇到些麻烦,我想帮你。” 方知有想也不想,拒绝道,“谢谢你,不用了,等下我要去给吴意开家长会。” 电话那头静了静,钟可勤无奈道,“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吗,我知道你在找工作,朋友那边工作室刚开,正好需要人手,我没有要继续纠缠你的意思,先不说作为朋友,单单是作为一个协会的,想帮帮你,这样都不行吗?” 对方态度太过低声下气,反倒让方知有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虽然他的内心还是非常抗拒接受一个曾经追求过自己的Alpha的帮助,但好在语气缓和了不少,委婉道,“暂时不用了,我想先自己试一下,况且吴意再有几个月就要高考,我不想把全部精力放在新工作上,你朋友那边还是算了,免得我拖后腿。” 钟可勤叹口气,妥协道,“那好吧,协会那边我也会帮你打声招呼,少给你分派些任务,你先专心解决自己的事情。” 方知有诚恳道,“谢谢。” 钟可勤明显是还想再说什么,方知有却挂了电话,见时间有些来不及,匆忙拦了辆出租车朝吴意的学校开去。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十几分钟,家长会已经开始,学生三五结伴聚集在操场上,有的拿着书继续复习,有的闲聊,有的则在打篮球,吴意长身而立,在一群高中生中格外显眼,一脸不快地盯着方知有,见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拉着他的手腕往教学楼走去。 方知有气喘吁吁,“对不起,单位开会耽搁了。” 他没有告诉吴意自己已经被辞退正在到处找工作的事情,只是二人朝夕相对,难免被吴意发现些反常,被方知有找借口糊弄了过去,吴意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多问。 周围窃窃私语,方知有敏感地察觉有些人的目光落在自己和吴意身上,他不自在地挣了挣手腕,想停下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吴意却满脸漠然,把方知有送去教室门口,高大的身躯堵住他的退路,更挡去了背后那些带着揣测好奇的目光,示意他进去。 吴意回头,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又瞬间若无其事,和同伴搭话。 方知有猫着腰从后排溜了进去,找到个空位坐下,班主任和方知有打过照面,此时睁只眼闭只眼,面不改色地给家长们发下学校打印的材料。 旁边坐着的家长默默看了眼方知有,又一手遮着,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 方知有目视前方,班主任说的话却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他的余光察觉到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人好像开了静音在看视频,视频上人影晃动,具体内容不甚明朗,好像是什么人在打架。方知有突然有些坐不住,心中更是莫名焦虑,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还没做,他下意识想逃离这个地方,然而脚却在原地生了根,让他浑身硬如磐石,无处可逃。 寒冬腊月里,一滴汗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方知有放在桌面上的手小幅度地抖动着。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如坐针毡,终于在快要忍不住这压抑氛围夺门 分卷阅读53 而出的时候,家长会结束了,门外等着的学生鱼贯而入,方知有松了一口气,等了半天不见吴意进来,正打算去外面找他,背后却突然传出一两句议论,如同针尖一样,密密麻麻地顺着耳朵扎进心里。 “你过来看看视频,你那个同学的继父是不是就是他?” “是啊……刚才俩人手拉着手进来的。” “那肯定就是那种关系了,他身上一股Alpha的味儿,遮都遮不住,说两个人没干过什么我是不信的……以后离你那个同学远一点。” “知道了……啰嗦。” “我说你别不当回事,他爹才死一年他就跟自己的继父厮混在一起,道德败坏,这样的人学习再好有什么用,以后到了社会上不定要干出什么事情呢。” 方知有脸色霎时间就白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面前一女生满脸怒不可遏,冲过来,毫不留情道,“我看你们才是道德败坏。” 方知有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来过家里为吴意庆祝生日的崔凌,她神情颇为凶狠不耐,那对母子被她这样一骂,瞪她一眼,走了。 二人对视,崔凌满脸尴尬,显然是还记着自己当着他的面亲了吴意,方知有却魂不守舍,想着刚才的对话,勉强冲崔凌笑了笑。 一位年逾四十,很有气质的Beta女性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朝崔凌走过来,原来她的家长。 她看见方知有,明显一愣。 方知有下意识要回避她的眼神,然而对方却紧接着冲他友善地笑着,体贴道,“您好,是吴意的家长吧,我听崔凌经常提起吴意,说吴意在学业上对她帮助不少,还很尊重她,您把他教育得真好,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那笑容颇为真诚,让方知有放松不少,崔凌的妈妈冲方知有一点头,拉着崔凌走了。 吴意找过来,见周围家长都走得干净,剩班主任和几个学生留下整理资料,只有方知有一个人在发呆,然而他一凑近,Omega就猛地惊醒,神情恍惚道,“走了,回家。” 他逃似的避开吴意,闷头走在前面,二人搭上回家的公交车,方知有却反常得很,下意识要和他拉开距离,拉住扶手,远远地站在一旁。 吴意看在眼里,却没说话,一直忍到下公交车。 方知有心中有事,没注意脚下的路,险些摔倒,吴意伸手去扶他,却被猛地避开,方知有挥舞着手臂,脸色苍白道,“你不要扶我,我自己可以走。” 吴意盯着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方知有回避着他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要走,吴意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Alpha霸道有力,一双手铁钳似的拽住他的胳膊,Omega的眉毛瞬间拧起,委屈道,“疼……” 吴意缓了些力道,却依旧没有松手,不悦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你在害怕我吗。” Omega想也不想,矢口否认道,“没有。” 吴意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缓缓道,“那你在怕什么。” 方知有不说话了。 吴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千万不要让他们影响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这些话是你对我说过的,怎么了,很意外么?你随口一说,我还记着。真相是什么,自己知道不就行了,别人怎么评价,真的重要吗。” 他听出了吴意的话外之意,原来这件事情也同样影响着吴意,联想到刚才在学校中迎面而来毫不避讳地非议,他霎时间就慌了,这段日子吴意和自己一样遭受这些流言蜚语,甚至更甚,大人之间尚且顾忌彼此,留一丝脸面,可尚未步入社会的学生是最无城府,也是最无所顾忌的。 他们脱口而出的三言两语往往更加伤人。 “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这里,才一直想要考去上海。”方知有怔怔地看着他,想起吴意小时候,连自己的家事都是从邻居的闲言碎语里拼凑来的。 “上海的人就不长嘴吗?你做了什么不和他们心意,不符合他们心中道德标准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说你了吗。”吴意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耐烦,却又有些较真,“以前我想去上海,只是为了逃离吴国志,现在我想去上海,是觉得那边工作机会更多,比这里好的就是没人认识咱们,没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我是怕你……” 他意识到什么,突然收声,不自在地扭过头,看上去有些尴尬。 方知有低着头,没看到吴意脸红了,想起今日因为学历被拒绝的经历,喃喃自语道,“离开这里吗,那我怎么办呢。” 吴意静了静,认真道,“那就跟我一起走啊。” “跟我一起走,考到北京就去北京,考到上海就去上海。”他声音小了下去,“你要是害怕,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新环境不适应,那就再等等我,等我再……” 吴意扭过头,声如蚊蝇,默念出几个字,方知有却是听不清了,兀自沉浸在Alpha那句石破天惊的“那就跟我一起走啊”,效果堪比周姑娘的问心有愧,他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领悟到了乔乔之前向他描述的,被标记的感觉。 吴意见方知有又在不合时宜地发呆,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太过莽撞,太不深思熟虑,他有些懊恼,不想让方知有看见自己窘迫的表情,拉着他的手,好像是怕他再摔着,低声道,“走吧,回家。” 方知有乖乖让他牵着,想着乔乔的话。 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却紧密得挨在一起,是个相依为命的样子。 “——在漆黑一片中,迷路的人看到了星星,突然就有了主心骨,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其实你说看着星星就能知道往哪走吗?不是,你只是渴望那种看到希望的感觉。” 第三十四章 离高考还有最后两个月的时候吴意过得很辛苦,每天挑灯夜读,基本都是夜里一两点的时候才去上床睡觉,有时压力大了还会忍不住发脾气。 然而他发泄的方式也比较单一,把书往地上一摔,自己坐在桌前不说话,过一会儿脾气过去了,就会默默把书捡回来,继续学。 家中挂着的高考倒计时重新被赋予了意义,方知有甚至比吴意更加期待高考,期待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想着吴意脱口而出的那句跟他一起去上海,不禁憧憬着上海是什么样子,吴意的大学生活又是什么样子。 他没急着找工作,而是重新做回了钢琴家教,一周跑三个家庭,一共六节课,晚上六点前就能回家,他始终没有告诉吴意自己被辞退的消息,想着等高考完了再告诉他,平时闲暇的时候就在网上看上海的房源。 这 分卷阅读54 个离吴意的大学太远了,这个够近,但是还要和别人合租,又嫌这个地理位置不好,那个附近生活设施不全。 方知有看着手机,嘴角翘着,但转念一想,他去了上海,又可以做什么呢。 他掏出记账的小本子,翻看着自己的外债,却没了先前那种迫在眉睫的焦虑感,好像一下就有了主心骨,吃了定心丸,实在不行,他就去送外卖,送快递,或者继续当钢琴家教,先把债还完,他还可以去上个技校,说不定重新参加高考也是有可能的。 方知有脑补了一下自己和吴意坐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的画面,笑出了声,这一刻他是真的高兴。 但他笑着笑着,又渐渐笑不出来了,整个人沉默着,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等着公交车,天气渐渐变热,方知有被晒得汗流浃背,他突然,又慌起来,一瞬间如临大敌,心中那股轻松喜悦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心焦急躁的慌乱,可方知有仔细想想,竟然说不出自己在焦虑什么。 他为这突如其来的紧张而坐立不安,却又说不出原因。 吴意渐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原因竟是他最近越来越喜欢发呆,且注意力很难集中。 有一次,方知有正做着饭,突然拿着饭勺怔怔地看着锅中翻滚的米粥,神情茫然而又紧张,下意识皱着眉,吴意从卧室出来找他,见锅里的汤翻着白沫扑出来把火熄灭,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冲上前把煤气灶关了。 方知有如梦初醒,二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厨房,吴意怒道,“你是不是想把厨房点了。” 方知有没说话,吴意又不忍心发火了,声音柔和下来,去拉方知有的手,Omega的手冰凉,手心却汗湿一片,吴意皱眉道,“你怎么了?” 他自从腺体被破坏以后就经常头痛脑热,吴意一开始还紧张,后来就习以为常,被方知有操练得俨然成了半个医生,伸着手去摸他额头,一圈折腾下来,却看不出个结果。 好像他只是偶尔心血来潮地反常一下,为这枯燥的备考日子增添些乐趣波折。 方知有没当回事,赶吴意回去复习,把吴意想考的大学名字写在便利贴上,贴满了他的书桌,看得吴意头晕目眩,又拿方知有没办法,只得忍着。 倒计时牌子翻到零的那天,方知有紧张无比,拿着提前给吴意求来的符,死活要塞他上衣口袋里。 吴意原本想拿着方知有送他的钢笔进考场,又怕影响阅卷,只得作罢,他低头看着一直在忙前忙后检查考试用具的方知有,突然问道,“要是我考上的话,你去年好像说下次过生日给我买块表?” 方知有头也不抬,根本不吃他这套,“买什么表,考上不是应该的吗,我端茶倒水伺候你这么久,你要是再考不上,我看也别去上海上大学了,一起跳黄浦江算了。” 他给吴意剥了个鸡蛋,往他嘴里一塞,又满脸暴躁地去厨房给他热牛奶,想了想又停住,怕吴意乳糖不耐,临时掉链子到了考场要拉稀,一阵风似地从厨房卷出来,满脸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干什么,又坐不住,只得剥鸡蛋往吴意嘴里塞,险些把吴意给噎死。 吴意看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却觉得很好笑。 方知有怒了,摘了围裙往桌上一摔,“别笑了,赶紧吃完赶紧走,提前出发。” 他拉着吴意出门,嘴里还在不住絮絮叨叨,“你是不知道上海租房子多贵,大学附近的更贵,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让你攒点钱,你不听我的,还乱花钱,买什么表,这次你过生日能有张贺卡就不错了,还是我拿A4纸手写的。” 吴意笑了笑,被骂了反而很开心,“好,不要表,要别的。” “超过十块钱就别……”方知有的话戛然而止。 吴意疑惑抬头,瞬间愣住。 只见单元楼外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绸标语,大抵是一些旗开得胜,扬帆起航之类的高考励志鸡汤。 几辆出租车一字排开,的哥站在车前,胸前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免费接送考生”。 一大婶左手篮,右手筐,身后还有个买菜用的小推车,里面装满着分好的卤鸡蛋,牛奶,玉米,见着考生就发一份出去,吆喝着,“笔缺不缺啊,橡皮有没有啊,免费的啊,都免费的。” 方知有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吴意也有些触动。 一名的哥上前,热情地载着他们开去考场。 …… 二十天后,方知有忍无可忍,站在客厅里,指着沙发上洗好的衣服大发雷霆,“吴意,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衣服晾干后要立马叠起来,多少天了?啊?我说你多少次了,是个聋子这会儿也该羞愧得去买助听器了,你怎么回事?” 吴意背对着他,带着耳机,嚣张地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方知有气得眼前发黑,冲到吴意面前去拽他耳机,还要再发火,吴意却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耐烦地嘘了声,“要查分了。” 方知有立刻不说话了,把吴意连人带椅子推到一旁,劈手夺过他的身份证和准考证,站在电脑前,恨不得钻进屏幕去,颤抖着打下吴意的个人信息,按了发送。 吴意:“……” 十秒后,方知有一脸恍惚地回头,报出一个数字,茫然道,“这什么水平?我有点没概念。” 吴意回想了一下高考前一模二模的成绩排名,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就是文科状元了。” 方知有小心翼翼:“……咱们市的?” Alpha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示意方知有让一让,关了查分界面,继续打游戏。 接下来几天,吴意嚣张至极,吃完饭碗也不刷,衣服也不折,地也不拖了,方知有安静如鸡,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一脸崇拜,想到吴意的高考成绩,做梦都能笑醒。 三天后,方知有新鲜劲过去,做完家教回家,看着沙发上的衣服怒从中来,饭也不做了,把手里摘到一半的芹菜朝吴意头上一摔,掐着腰发脾气,把本省文科状元骂了个狗血喷头。 作为省文科状元,吴意的母校火速把他的照片,成绩,个人信息做成标牌,挂在校门口,配合LED屏幕整日循环播放,招生率猛然上升,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围追堵截,年轻的Alpha把茫然无措的方知有挡在身后,面不改色,一脸冷静,“没什么学习办法,认真听讲,整理错题。” Alpha人前风光,人后还要给Omega摘菜叠衣服做家务。 方知有彻底轻松下来,也同吴意坦白了自己被辞退的事情,谁知吴意听完反应并不大,面无表情地把垃圾袋子一扎,“反正也是他给你找的工作,不做也罢。” 方知有看着他出门扔垃圾的背影,突然就笑了。 第二天一早,方知有照常 分卷阅读55 去医院体检,结果并不意外,依旧是信息素紊乱,需要继续服药,方知有点了点头,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同医生道别,临近午休,大家陆续走去饭堂,连走廊里的风静悄悄的,方知有突然脚步一顿。 他又把门关了回去。 医生诧异地抬头,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Omega。 方知有喉结滑动,脸上显现出一丝羞赧的憧憬,“医生,我这样的情况,真的没有可能被标记了吗?” 医生静了静,反问道,“你觉得Alpha,为什么会想要标记Omega。” “生理本能……”他回忆着乔乔的话,“标记行为,是Alpha天生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造成的。” “是的,Alpha在易感期敏感易怒,很难控制自己的破坏欲,Omega的信息素可以起到安抚作用,这就是为什么,有Omega的Alpha犯罪率会比单身Alpha犯罪率低。”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同情地看着方知有,“你的情况比较棘手,你的Alpha只能通过体内成结来标记你,但我不建议你在将来找一位Alpha伴侣。” 方知有低着头没说话。 医生解释道,“撇开你对标记行为的抵触不说,体内成结只是Alpha使Omega怀孕率更高的一种手段方式,却无法使他们获取信息素,或许还会更糟,成结却无法标记,这样会给Alpha带来非常大的负面影响与心理压力。” 方知有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医生见他神情恍惚,莫名觉得心酸,难得违背了职业准则,关切道,“你有Alpha了吗?” Omega心绪不定,脑中杂念纷飞,一面是网络上的污言秽语,一面是乔乔满脸虚弱,洗完标记后被护士扶着走出来的模样,最终化作月光下,吴意身穿校服,青涩的外表下却依稀有了些成熟Alpha的轮廓,一句近乎赤诚的跟他一起走。 他手机上的收藏夹里还存着几个上海的房源,甚至跃跃欲试地给上海几家公司投递了简历,片刻后,方知有在医生充满耐心安抚的目光下,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有Alpha。” 医生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方知有却又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小而坚定,在刚才过去的几秒钟里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喜欢的人……还没有成年,马上要上大学了,我想再等等,等他见过更多的人和事,再做决定。” “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是……我会试着克服的。” 第三十五章 方知有没把今天去看医生的事情告诉吴意。 回家后见他拿着个录取通知书坐在沙发上,一脸不高兴,方知有拿过去看了看,见是他心仪的大学,不明白吴意怎么还这副表情,“怎么了?” 吴意烦躁地抓着头发,憋了半天,苦大仇深地看着方知有,“……他们规定第一年必须住校。” 新生第一年住校,这是很常见的规定,他不明白吴意为什么这么反感,只当吴意是抵触和人陌生人同吃同住,随口安慰道,“就一年嘛,适应一下集体生活。” 吴意看着他没说话,方知有突然就明白了,避开他的目光,去厨房做饭。 他心不在焉地给土豆搓澡,回想着今天医生的话,斟酌要怎么跟对方开口说自己的打算,最终他把吴意叫进来,指挥他去把米淘了,再把排骨切一下。 人高马大的Alpha往厨房中一站,束手束脚,二人时不时胳膊碰着胳膊,腿碰着腿,吴意却很听话,丝毫没有露出不耐烦地表情,低头安静地看着方知有做饭,开口询问道,“那第一年你就先自己租房子住?我每天还回家吃饭,晚上宿舍锁门前再回去。” “嗯?”方知有神色不变,顺着吴意的话,神情坦然道,“我想了一下,我还得在四川留一段时间。” 吴意立刻不说话了,停下手中的活。 方知有顿了顿,“在上海生活,租房子吃饭什么的开销太大了,我这两年一直在还债,没攒什么钱,既然你第一年必须住校,我也没必要再单独租个房子,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攒钱,等你大二可以出去住的时候我再过去,你觉得的呢,我觉得这个安排还可以。” “我觉的不可以。”吴意不悦道,“我有钱。” 方知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是吴国志的钱,我不想用他的钱。” 话音刚落,他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觉得这话可能会伤到吴意的自尊心,这些年他们一直很避讳谈到吴国志,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吴意,果然Alpha神情冷淡下来,“你什么意思。” 方知有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只有吴意淘米的水龙头还开着,静静往外淌水,听得吴意更加烦躁,一把关了水龙头,扯过方知有的身体,让他面向自己,看着自己。 “说话啊,你到底什么意思。”Alpha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大。 方知有低着头,无所适从道,“我只是觉得,既然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你应该先和同龄人接触一下,接触得多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是适合你的,又或者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多接触些Omega呗。” 方知有没有说话。 吴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紧接着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快要被气笑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故作镇定的Omega,带着些怜悯与刻薄,“方知有,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喂狗?” 他神情冷淡地扔下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围裙一摘扔在灶台上,转身走出厨房。 几分钟后,大门被人用力摔上,方知有探头一看,见吴意的拖鞋胡乱甩在玄关处,人不知跑哪里去了。方知有脸色苍白,双眼紧紧闭着,想着那句话,忍不住想象吴意和别的Omega在一起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同现在一样外冷内热,细致体贴地照顾另一个人。 他心里七上八下,有些不舒服,饭也不想做了,估摸着吴意得气到晚上才回来,点了外卖应付了事,转头看见灶台上放着的醋瓶静了静,二话不说直接把醋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坐在桌前,方知有不住揣测吴意那句喜欢喂狗是什么意思。 外面天色都黑了,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拿出手机给吴意打电话,果不其然,吴意没接,再打就关机。方知有又和吴意的几个同学联系,得知他们正聚在一处打篮球,这才放心下来,出门取外卖。 外卖盒被摊开放在桌上,方知有甚至还给自己沏了茶,找好电视节目,然而当一切就绪,他拿起筷子,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食不下咽。 时隔一年,他居然又体会到 分卷阅读56 了这种感觉。 方知有只觉得自己从皮囊到内心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吴意出门时追了出去,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想跟他一起去上海。 另一半又坚如磐石,不断暗示自己这样做才正确,吴意还没有成年,他只是恰巧在青春期,在那样一个举步维艰的情况下,遇见了同样境遇悲惨的自己,两个可怜人的惺惺相惜罢了。 作为一个社会经验丰富的成年人,他有责任有义务,去引导吴意,给他更多的机会,而不是以爱的名义,在人生的分岔路口上捆绑他,甚至拉着他一起与“正道”背道而驰。 什么又是正道呢…… 他身为吴意的继父,爱上自己的继子,难道就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了吗。 更何况自己又有什么权利替吴意决定什么是正确,什么又是适合的呢? 方知有不住在心中反问自己,他自作主张地为二人设置一年的期限,难道就是正确的吗,但一想到吴国志与乔乔的前夫,在承受不住社会压力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面对“乱伦”的骂名与指责,吴意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方知有不安焦虑起来,吴意太年轻了,他还不到十八岁,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方知有叹口气,桌上的饭一口没动。 …… 一连几天,吴意都气得不跟方知有说话,眼看就要到开学报到的日子,吴意只得放下身段,板着脸问他,“你真不跟我一起去上海?” 方知有正在给吴意整理行礼,闻言动作一动,很快又若无其事地从衣柜里拿出更多衣服,卷吧卷吧,塞到吴意快要爆炸的行李箱里,同时认真道,“等你大二嘛,如果到时候你还想让我跟着一起去,我就过去。” 吴意看着他没说话,过了半晌突然道,“方知有,你是不是在怕什么。” 方知有低头从手机上点出购物界面,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个床帘怎么样?给你买了寄到你学校去,到时候挂在床上,其他东西可以到了再买……” 背后没人说话,方知有扭头一看,吴意被他气得跑去客厅看电视,噼里啪啦地按着遥控器,看上去十分暴躁。 吴意瞪着电视里的男科广告生闷气,越想越不对劲,正攒足了劲要去和方知有吵架,扭头一看,两个大行李箱竖在床前,方知有早就脚底抹油地躲回自己房间了。 年轻气盛的Alpha躺在床上气得咬牙切齿,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四川去上海,要跟方知有分开整整半年,等到放寒假才能回来,吴意又有些后悔,后悔这些天同他发脾气。 然而吴意太清楚了,即使这些天他抓紧时间,也不可能和方知有进展火速。 这个近乎顽固的Omega心中有把标杆,撑着他的一身筋骨皮肉,是他为人处世的底气。 明明因为自身经历而惧怕Alpha,甚至更抗拒那些有着相似经历,却顽固自封的Omega,他依然硬着头皮加入什么Omega协会,试图螳臂当车,蜉蝣撼树,太傻,也太真诚。 吴意心有不甘,却又对方知有束手无策,辗转反侧间,房门被人打开了。 他呼吸一滞,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安静地躺在床上,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果然,漆黑一片中,方知有站在门口没有动,先是耐心等了等,见吴意没有被惊醒,似乎是松了口气,垫着脚摸黑来到他的床前,蹲下不动了。 吴意闭着眼,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紧接着,他听见对方忧郁地叹了口气。 一片沉寂中,Omega低头向他靠近,二人呼吸相融,吴意心如擂鼓。 就在他忍不住欺身上前的时候,方知有又停了下来,迅速退开。 吴意:“……” 刹那间Alpha心中闪过无数卑鄙下流的念头,比如临走之前把Omega按在床上标记他,做到他神志不清,把他捆去上海,又或者释放一身信息素,勾引Omega假性发情,逼他求着自己和他做爱。 可最终,吴意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 他的手被人轻轻抬起,带着Omega灼热的呼吸,一个近乎赤诚的吻转而落在了手腕上。 吴意屏住呼吸,多日以来的焦躁不安,突然被抚平了,甚至是一年多以来的挣扎沉浮也因为这一个手腕上的吻而尘埃落定,吴意有了“终于”的感觉。 方知有的脸贴着吴意的手,迷恋地摩挲着,不一会儿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好像是哭了。 吴意在这一刻察觉到了,这个Omega正深深地爱着他。 …… 翌日。 方知有送吴意去坐高铁,二人精神都不是太好。 昨夜方知有做贼一般溜到吴意房间里,有贼心没贼胆,想亲人家的嘴又不敢,最后只得小心翼翼地亲了手腕,把吴意都给亲硬了,他又没事人一样溜达回自己屋里睡觉。 吴意却一夜没睡,一颗心躁动不止,只觉大脑充血,兴奋无比。 方知有爱他。 这个认知让吴意既心酸又快乐,觉得这一年多以来的挣扎与隐忍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他忍不住转头偷看方知有,对方正一脸魂不守舍地捏着自己的高铁票发呆,临近发车时间,同一辆车的旅客已经自觉聚集在检票口等待高铁进站,方知有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把票塞到吴意手里,却低着头不去看他,小声道,“快进去吧,去晚了箱子没地方放。” 吴意嗯了一声,脚却没动,借着身高优势低头看Omega头顶的发旋,不放心地叮嘱道,“离那个姓钟的远点知道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有别的Alpha靠近你也要警惕些,你知道的,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知有:“……” 吴意突然认真叫他的名字,“方知有。” 方知有愕然抬头,二人目光对视,谁都没有说话,吴意神情十分温柔,专注地看着自己,令方知有产生了一种他随时会低头吻下来的错觉,然而吴意却没有这么做。 Alpha双手放开行李箱,近乎克制地把Omega揽在怀里,头也压下来,抵住对方的肩膀。 高铁站里人头攒动,有人拉着行李箱步履匆匆,有人同亲人告别,广播站声音响起,提醒着开往上海的列车已到站,方知有被吴意抱着,眼中一片模糊,却是什么都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吴意粗重的呼吸声,“说好的,一年以后我带你去上海。” 对方的怀抱坚定而有力,胸膛一片炽热,方知有眼底有些动摇,垂在身边的手动了动,似是想要回抱他,吴意却先一步松手,拉着行李箱,赶在闸门关闭之前进站。 方知有怔怔地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闸门后,神情落寞地走了。 吴意一走,方 分卷阅读57 知有突然没了主心骨,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晚上做饭也做了两人份,临睡前更是站在吴意房间门口,挣扎一番后放弃抵抗,认命地躺在还留着Alpha气息的床上睡觉。 然而留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只有十几天,十几天后,吴意军训结束,以一天数通电话的非常规频率对他进行密不透风的轰炸,早上睁眼打一次,中午吃饭打一次,晚上临睡前要和方知有视频,这些都是固定的,期间穿插着各种不固定的电话问候,时刻监督着方知有人在哪里,在干什么,吃喝拉撒一应俱全。 最后,方知有忍无可忍,心中那点不舍被吴意一天天催命似的电话轰炸得荡然无存,甚至觉得吴意一个Alpha怎么婆婆妈妈的,烦人的很,示意学生自己练习谱子,走出房间,接了电话朝吴意小声道,“你不上课,我的学生还要上课,你……” 他声音小了下去,撒娇似的,“等我晚上回家再打嘛。” 吴意十分勉强地答应下来,稍加收敛,改为一天发十几条短信。 室友调侃吴意,说吴意家里有个童养媳,等着吴意放假回去给他做饭暖床。 吴意嘴上反驳,不欲解释,心里却诚实得很,想着童养媳这个说法,几把硬了。 …… 转眼入秋,方知有渐渐习惯了与吴意分开的日子,家教工作也颇有起色,在客户的介绍下又多了几名学生,口碑稳步上升。 吴意一走,方知有的时间又多了起来,坐车到了Omega协会的活动大楼,热情地冲门卫打着招呼,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卫看见他时怪异的表情,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志愿者中心也只有一个Beta阿姨在前台做登记,方知有打听过后才知道今天大部分志愿者都在二楼开会,他道过谢,正准备上去,那阿姨却叫住他,吞吞吐吐道,“小方,你还是先给钟主任打个电话吧。” 方知有一愣,点了点头,疑惑地拨通了钟可勤的电话。 无人接听。 想必是正在开会,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抬腿朝二楼会议室走去,快到门口时隐隐约约听见自己的名字,正准备敲门的手停住,方知有犹豫地低头凑近。 “我觉得不能再让方知有以志愿者的身份继续参加活动了,我们的求助人大部分都是Omega女性,她们对亲子关系异常敏感,老实说,如果我是救助人,我真的无法拜托一个跟自己继子有不正当关系的人来替我发声。” 钟可勤的声音十分严肃,“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反复讨论过很多次了,我还是坚持我的立场,方知有的私人生活和他志愿者的身份是互相独立的,如果我们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传言而开除一个对协会抱有热情态度积极的志愿者,我认为这非常荒唐。” “钟主任……”有人叹口气,委婉道,“没有人否认方知有对协会的贡献,只是现在形势不允许他再代表协会抛头露面,你知道吗,在过去的三个月中,五十六位求助人点名道姓说不要方知有,这五十六个人里有四十几位都是已经生育有了孩子的Omega。” 钟可勤面色铁青,怒极反笑,“什么意思?她们是觉得方知有恋童?不觉得很可笑吗,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顾得上对别人的私生活评头论足?” 在场参与这场会议的志愿者无一人说话,过了半晌,坐在领导位置的女人开口提醒道,“钟主任,注意态度。” 钟可勤无声骂了一句,松了松领带,不卑不亢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在座的各位不管在这个协会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们都是义务劳动,因为同一个共同目标聚集在一起。” “为了帮助更多受到过不公平待遇的Omega,替他们找到公平。” “但是现在,我们却要为了求助人先入为主的偏见,去禁止一位一腔热血的志愿者,这样做的话,我们是否变成了那个制造不公平的人呢。”他一番话掷地有声,环视众人,冷冷一笑,坐在领导位置的女人叹了口气,十分无奈道,“这样吧,我们举手表决,同意方知有留下继续做志愿者的举手,不举手的则代表同意暂停他的一切活动转为后勤。” 钟可勤神情冷漠,率先举手,接着是女领导,以及一两位Beta,放眼望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零星数人。 最末端的角落里,一位Omega含胸驼背,手却高高扬起,居然是曲丽丽。 大势已定,钟可勤冷笑一声,摘下胸牌往桌上一扔,女领导神色一变,警告道,“老钟……!” 钟可勤看她一眼,勉强维持着表面风度,彬彬有礼地冲在座众人点了点头,“再你妈的见。” 看见钟可勤往外走,方知有闪身躲进楼梯间。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暴怒的钟可勤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方知有面色苍白地盯住会议室的方向,犹豫过后,又再度凑了上去,只见会议室里,曲丽丽鼓足勇气,面色通红,似乎是十分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作为被方先生帮助过的求助人,我真的……真的感谢他。” “作为一名曾今走投无路的Omega母亲,我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拒绝方先生,每一位Omega在找到协会之前都经历过大量的思想斗争,这个过程非常艰难,因为众所周知Alpha对Omega的压制不只是生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她们破釜沉舟,把唯一希望寄托在协会,当成最后一根稻草,当然也希望万无一失,特别是她们还有孩子,所以方先生对她们来说可能不是最佳选择。” 众人沉默着,曲丽丽讲话断断续续,脸上露出一丝羞愧,“这种心态很自私,很懦弱,我也曾经有过,身为一名母亲我理解她们,但我并不赞同停止方先生在协会中的一切活动…因为我不认为方先生有什么过错…” 她的声音不自觉放大,好像声音越大,底气就越足,曲丽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接下来的话逻辑严谨,“既然救助人可以选择志愿者,那么志愿者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救助人呢,让方先生这样勇敢善良的人,去帮助一些真正理解支持他的人。” “在我看来,方先生对我的帮助,不只是帮忙找到一份工作,或者单单帮我从失败的婚姻中争取到什么权益,而是他让我意识到,什么是对的,什么错的,什么是可取的,什么是不合适的。” “这个社会固然对Omega不公平,可是偏见存在于每个人心中,我们现在举手表决的事情,对方先生本人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我们打着保护Omega的旗号,却做着伤害Omega的事情。” 方知有没再听下去,转身下楼,一言不发地走出协会大楼。 手中手机振动,是钟可勤看到未接来电后 分卷阅读58 拨回来的,方知有却没接。 他说不清这一刻自己是什么感受,茫然,愤怒,沮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与荒唐。 他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组织,了解到他们所设立的社会责任时心中那股热血沸腾的憧憬。他曾经是那样真诚地投身于这里,想要帮助每一个彷徨无助的Omega,他还告诉乔乔,并不觉得有任何愤世嫉俗的情绪,如果有一天他的经历,他的决定都成为笑柄,那对他来说才是灾难。 一语成谶,现在他在别人眼中成为了一个和自己继子乱伦,人人避之不及的笑柄。 方知有举目四望,裹紧身上的衣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承载着他满腔赤诚的大楼。 第三十六章 钟可勤一边开车,一边接了乔乔打来的电话,心不在焉地拧着眉头,手指不住敲击方向盘,蓝牙耳机里乔乔焦急的声音传来,“还是不接,你那边怎么样?这都一个月了。” “知道了,我正在开去他家的路上,过会儿给你回过去。”他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方知有家楼下,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吴意有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 钟可勤松了口气,“没事,吴意没有把电话打到你这里,那就说明方知有还和他有联系。” 他又安慰了乔乔几句,挂了电话,给自己喷上信息素阻隔剂,按照乔乔给的信息,抬腿朝方知有家走去。 他们已经和方知有失联了一个月,起先只是打给他的电话无人接听,二人并没有在意,只当他没有时间,直到一个星期前,乔乔给方知有介绍过的一位学钢琴的学生家长把电话打到乔乔那里,说方知有突然辞去了家教工作,对着她大发牢骚,抱怨方知有这种临时撂摊子的行为。 可乔乔却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方知有会做出的事情。 给他打去的电话依然是忙音,跑到方知有家敲门也无人应答,乔乔这才慌起来,不敢打给远在上海的吴意,只好就近找来钟可勤。 钟可勤下意识要敲门,却突然停住,转而拨通方知有的电话,整个人贴在房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邻居路过,朝他瞥去奇怪的一眼。 钟可勤视若无睹,又播了一遍,这次他听到了,隔着厚重的防盗门,竟隐隐约约传来些分辨不清的铃声,钟可勤沉默一瞬,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再打回去时,铃声就听不到了。 “方知有,”高大的Alpha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隐忍开口,“你不开门,我就让乔乔打电话喊吴意回来。” 他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着,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屋门被人从内打开,方知有沉默地低头出现在他面前。 钟可勤恼怒道,“方知有,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接……” 方知有抬头看他,钟可勤的指责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天哪,你怎么瘦成这样……” Omega没有回答,沉默着把钟可勤迎进屋里,去厨房给他倒水。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方知有的背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眼神沉默无光,瘦得有些脱相了,感觉推一把就能散架。 钟可勤在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摆着一副未完成的拼图,零星散落着几包喝完的营养剂包装,更奇怪的是沙发上的抱枕全都被Omega扫到脚下,取而代之的是各个时节的衣服,短裤、羽绒服、毛衣,T恤全部堆在一起,筑巢一样围成一个圈的形状,刚好够一人蜷缩着躺下。 钟可勤随手拿起见T恤翻看商标,见这个尺寸并不是方知有穿的,便明白了什么。 方知有在他身边坐下,钟可勤压着脾气,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却又很快放开,一脸不可思议,那感觉像是握了把筷子,还是一次性的,用点力就能折断。 钟可勤霎时间十分心酸,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方知有摇摇头,诚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食欲不太好,吃不下饭,看过一次医生,各项身体检查也都挺正常的。” “你怎么突然把家教工作辞了?”钟可勤着急追问,方知有却没回答,眼皮一垂,又不说话了,低头搓弄着自己的手指,强迫症一般盯着指甲边的倒刺,那模样说不出的怪异,钟可勤本能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试探道,“你这样……吴意知道吗?” 果然,一提到吴意,对方那副如临大敌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些,小声解释道,“他最近找了兼职,每天都很忙,就临睡前有时间和我视频,我躺在被子里盖上下巴,他就看不出来了。” 钟可勤二话不说,拉着方知有的手往卧室里拽。 方知有霎时间就慌了,眼中掠过一丝惊恐,钟可勤的形象瞬间和当年的吴国志重合起来,他疯狂大喊挣扎,拿手指去抠Alpha结实的手臂,钟可勤终于怒了,厉声道,“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方知有非但不听他的,还抬腿给了他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把钟可勤踹得不住后退,脚踩什么滑不溜秋轮子一样的东西,四仰八叉地摔在地板上。 方知有趁机甩开他的手,躲进卧室里,砰的一声锁了门。 钟可勤恼火地拾起地上的东西,低头一看,是瓶安定。 钟可勤:“……” 他手足无措地抓了把头发,拿方知有没办法,出去抽了根烟,再回来时冷静不少,站在卧室门前,好声好气道,“方知有,你怎么了?是不是协会里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把门打开,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门内无人说话。 钟可勤只好又把吴意搬出来,“马上到年底了,吴意也要回来了,你想他看到你这副样子吗?” 几分钟后,门悄悄被推开了一条缝,方知有站在门后,红着眼睛满脸警惕,钟可勤想了想,去沙发上拿了件吴意的羽绒服递过去,方知有不接,看着羽绒服发怔,片刻后接了过去,顺从地裹在身上,钟可勤不敢再去拉他的手,只好小心地拽着他的胳膊,开车带他去医院。 一个小时后,钟可勤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带着方知有进去,见他神色依然十分紧张,低着头,一副害怕和别人对视的样子,不住拉着脖颈间的围巾想要挡住脸。 他握了握方知有的肩膀,转头安慰道,“这个医生姓钱,口碑很好,今天咱们没有预约,是临时找熟人插队来的,你等下进去不要害怕,也不要抗拒医生的提问,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在外面等你。” 方知有默默点头,抬头看了眼走廊上的标牌,又回头看了眼钟可勤,抬脚走进了诊疗室。 钱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Beta,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十分精神,胸前挂着心理科的工 分卷阅读59 作牌,抬头看了眼方知有,示意他坐下。方知有不知怎得,被他这自上而下带有探究意味的打量弄得有些紧张,不安地低着头,十分无措,几乎是刚一坐下,就想立刻出去。 钱医生像是看不见方知有的坐立不安,声音高高扬起,“身体有哪些不舒服,简单描述一下。” 方知有回头看了眼,见诊疗室的门紧关着,吞了吞口水,谨慎开口道,“也不是特别不舒服,就是晚上睡不着,经常心慌,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精力难以集中……食欲的话,时好时坏,其他也就没什么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能是心理压力有点大,需要心理咨询,以前……” 钱医生打断他,“没有别的了?就只有这样?睡不着,食欲不振,有没有自杀倾向?” 方知有沉默一瞬,接着摇头,钱医生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耐烦,忍了忍,慢条斯理道,“年轻人嘛,有精神压力是正常的,现在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疾病,没有自杀倾向就好,把这份测试填一下。”他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试卷,连着笔一起扔在方知有面前,接着便不再管他,转而给老婆打电话。 方知有忍不住道,“您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钱医生转过头,一脸不快道,“会问的,先填,填了再说。” 接着那头电话接通,传来他老婆的怒骂,问他怎么还不下班,钱医生一脸无奈,小声捂着嘴,背对着方知有,“临时来了个熟人加塞的,催什么催,钱还赚不赚了。” 夫妻俩拌了几句嘴,钱医生一脸恼怒地挂了电话,觉得颇没面子,扭头一看,桌上扔着空白试卷,方知有人却没了,钱医生一头雾水,骂了几句病人素质越来越低,收拾东西下班。 方知有进到医院洗手间里站了半个小时,觉得时间差不多,才出去找钟可勤。 钟可勤一脸担忧,正站在消防通道里抽烟,看见方知有,赶忙把烟掐了,朝身上补了些信息素抑制剂,诧异道,“结束了?这么快?” 方知有点点头,突然有些愧疚,信口胡诌道,“嗯,就问了些基本情况,填了个测试,说是轻度抑郁,没有吃药的必要,按时来做心理咨询就好……” 钟可勤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严重?” 方知有没说话,钟可勤转身就往诊疗室走,方知有匆忙拉住他,哀求道,“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去了,我会按时回来复诊的。” 钟可勤将信将疑,然而对方却认真道,“吴意这个学期快结束了,我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我不会消极治疗的,你信我,我们走吧,我想回家。” 这下钟可勤再没什么好说的,只得开车送方知有回去。 方知有一路都拿头抵住车窗,看着外面飞驰倒退的马路愣神,红灯亮,钟可勤在十字路口停下,不少高中生结伴而行,朝马路对面走去,方知有突然支起身子,降下车窗,伸着头往外看。 钟可勤疑惑一瞥,见前方只有一个高中,到了下课时间,到处都是学生。 方知有喃喃自语道,“没了……” 钟可勤道,“什么没了?” 方知有眉头皱着,十分焦虑,自言自语道,“招生广告换了,这个高中十年以来就出了吴意这么一个状元,之前广告上都有他的照片和成绩,怎么没了。”他不顾车还停在马路中央,拉开车门跑了下去,钟可勤立刻打灯左转,把车停在路边,却被随后而来的交警拦在车里。 方知有茫然地看着招生广告,拉住旁边路过的学生,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怎么换广告了?原先好像不是这样的。” 那学生看着方知有,只觉得他有些面熟,却又叫不上来名字。 对方敏感地注意到自己打量的目光,很快又把脸偏向一边,学生只好解释道,“你说之前那个学长啊?好像是人品作风有点问题,家长联名投诉,说学校这是鼓动学生发展不正当关系,后来校方顶不住压力,只好把广告换了。” 方知有:“……” 那学生还想在说什么,被随后而来的钟可勤瞪着,不敢再说,从方知有手中拔出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知有没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走回车上。 “方知有……”钟可勤喊他,Omega却没有回头。 钟可勤站在原地,看着招生广告无声咒骂,心中生出一股无计可施的颓丧感。 方知有坐在车上,往事历历在目,钟可勤、男同学、吴国志、甚至是吴意曾经说过的话如走马灯一般在他心中不住闪现。 “好像是人品作风有点问题,家长联名投诉,说学校这是鼓动学生发展不正当关系,后来校方顶不住压力,只好把广告换了。” “你的Alpha只能通过体内成结来标记你,但我不建议你在将来找一位Alpha伴侣……成结却无法标记,这样会给Alpha带来非常大的负面影响与心理压力。” “我知道Alpha对一个Omega有占有欲是什么意思,他这样下去会毁了你,也会毁了他自己,人言可畏。” “我打你怎么了!你就该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生是我老吴家的人,死是我老吴家的鬼!你个不要脸的还勾引他!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来的第一天为什么发情你当我不知道?” “我妈妈曾经在日记里写,要是吴国志能出车祸就好了,这也算是妈妈得偿所愿吧。” 方知有痛苦地闭上双眼,借着钟可勤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擦了擦眼泪。 第三十七章 方知有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开始往心理方面琢磨,然而钱医生那边他实在不愿再回去,吴意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他必须在这一个月里恢复到之前的体重,至少在吴意放寒假的这一个月里,不能让他看出任何异常。 他开始有意识地强迫自己进食,起先吐过几次。 头几天里吃什么吐什么,越是着急,就越是吃不进去,后来方知有少量多餐,晚上配合着安定调整作息,这才在吴意回来前稍微恢复了些。 期间钟可勤来看过几次,方知有却有意无意避着他。 钟可勤渐渐明白了什么,只当是吴意要回来的缘故,“行,那等吴意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再联系我。” 方知有沉默一瞬,平静道,“不会了。” 钟可勤没有品出他话里的反常,以为他是习惯性地拒绝自己的好意。 吴意在大学附近找了份海底捞的兼职,赶在过生日前一天回来,下高铁站的时候是方知有去接的。 暑往寒来,半年的时间过去,吴意似乎又长了些个子,肩膀变宽,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逐渐往成熟男人的方向靠拢,大抵是上海的冬天不怎么冷, 分卷阅读60 吴意只在毛衣外面套了件薄薄的外套。 方知有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突然生出股莫名暧昧的羞赧,可他又着实移不开目光,心里尽是瓜熟蒂落的决然与平静,着迷地看着吴意的眼睛,下巴,手臂。 二人顺路去蛋糕店拿了蛋糕,方知有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路问些有的没的,吴意耐心回答着,话不多,却也不敷衍,走在方知有身边,安静地注视着他,插嘴道,“你是不是瘦了。” 方知有一愣,掩饰性地笑笑,“对啊,一个人嘛,有时候懒得做饭就会随便对付一下。” 他把吴意的行李箱放在门边,又为他翻出一双拖鞋,“你的床单被罩是我新换的,高铁上有休息一下吗?先去睡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想吃什么?”他回头,笑意莹莹地看着吴意。 吴意一点都不想睡觉,只想跟他说会儿话,然而不等他回答,方知有就径自穿好围裙,钻厨房去了。 他只好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厨房的门,看方知有的背影,他喜欢看这个Omega为他忙前忙后,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虽然吴意每天都会坚持给方知有打电话视频,但到底是半年不曾面对面,二人今日都有些说不出的拘束,吴意觉得他有些反常,虽然一切都是该有的反应,却又带着一丝泾渭分明的客气。他想了想,趁对方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悄悄推开了方知有卧室的门。 整个房间明亮整洁,窗户开着一条缝透气,被单铺得一丝不苟,床头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被尽数收起,吴意眉头皱起,心中一沉,快步走到衣柜前拉开检查。 衣柜空空荡荡,只剩几个衣撑子,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大号行李箱。 “吴意,来吃饭了!”方知有的叫声从厨房中传来。 Alpha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衣柜木门,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昭示着他此时的情绪。 吴意肩胛骨紧绷着,如同野兽进攻前绷起的后背,他心中霎时间闪过无数见不得光的念头,却随着这声熟悉的呼唤被一一压了回去,他抑制住粗重的喘息,去卫生间用凉水洗脸。 吴意满脸是水,抬头时被镜子照出扭曲的面容,咬紧的牙关让他看起来下半张脸有些怪异,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劝诫自己:Omega都是脆弱纤细的,特别是方知有这种受过性虐待的,他必须有耐心,他都亲吻他的手腕了不是吗,肯定不会离开他的。 吴意深吸一口气,走出洗手间,方知有正在给蛋糕插蜡烛,是数字十八。 吴意:“……” Omega感受到了Alpha此刻的焦躁不安,诧异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吴意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收敛了表情,低声道,“没什么,吃饭吧。” 方知有笑了笑,起身去关玄关的灯。 吴意的表情随着灯光一起暗了下来,方知有却没发现。 整个房间只剩数字蜡烛上的光亮,温暖而又静谧,方知有似乎是想到了去年为吴意过生日的情形,笑道,“许愿吧,这次记得不要说出来。” 吴意看着他,突然道,“你为什么不换衣服?在家还要穿这么正式,你待会儿要出去吗?” 方知有十分自然道,“忘了,没顾上。” 吴意没再说话了,方知有见他情绪不对,小心翼翼道,“你不许愿吗?” 数字蜡烛上烛火跳跃,突然爆出个脆响,蜡油落在奶油上,晕出一点痕迹,他看着十八这个数字有些刺眼,应该换成二才对,吴意轻声笑了笑,牙齿被烛光映衬得森白,他一面脸被烛火照着,一面脸藏在阴影里,Alpha天生自带的侵略性在此刻展露无疑,他自言自语道,“许了愿望……就能成真吗。” 他语调诡异,类似情人间的喃喃自语,吴意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他的许愿过程像是一个漫长的祷告,方知有在这一刻突然觉得,他并不了解真实的吴意。 方知有轻声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Alpha答非所问,意味深长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方知有没再说话,起身去开灯,从卧室的床头中提出一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掏出,一一摆在吴意面前。 一个装着手表的盒子,一份两年前的公证书,以及老房子的房产证和几个银行存折。 吴意的目光一一扫过这几样东西,平静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高考那天你说你想要表,我给你买回来了,不是很贵,是我能力范围内可以买到最好的。”方知有打开盒子,一支款式简洁大方的黑色男士腕表套着小枕头,十二点的方位镶着一颗小碎钻,他又拿起银行存折,“一张是吴……吴国志当年留下来的钱,一张是这些年老房子收来的房租,还有一张……” “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钱,不多,一万不到,走的时候拿着,好好上学,不要打工了。” 吴意声音低了几分,“什么意思?钱都给我你用什么?” 方知有静了静,把房产证和公证书往吴意面前一推,“当初说好的,你成年以后都是你的,我只是作为监护人代为保管,过了今天你就十八岁了,不再需要监护人……这些都还给你。” 他低着头,不知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又或者是不舍得,方知有眼底泪水滚来滚去,双手在桌下互相掐着皮肉,疼得他眼泪一下就缩了回去,“照顾你的这两年……不,不仅仅是我照顾你,是互相照顾,可是我年纪大了,想过得安稳平静一点,协会里的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对象,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方知有心酸又难过,言不由衷道,“上海很好……但是我不想去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吴意拿指头刮了一下奶油,嗦了一下指头,甜的发腻,都说吃完甜的会心情好,会变得有耐心,可是他吃完这口心情却更糟糕了。 “是个Alpha,还是Beta?” 他语气平平,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方知有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吴意颤抖的双手与逐渐扭曲的眼神。 “Beta,是个Beta……”方知有装作眼睛很痒的样子揉了揉,想象着吴意的样子,信口胡诌道,“很好,很高,在别人面前不太爱说话,看起来很不好相处,但其实非常温柔。” “医生不建议我找Alpha,说我无法被Alpha标记,会给对方带来非常大的心理负担,时间一长,对Alpha的危害非常大。”他想了想,又这样补充道。 Alpha久久不发一言,再开口时语调终于变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会为了你空手夺白刃吗。” 对方想起什么,笑了笑,似是而非道,“可能会 分卷阅读61 吧。” Alpha继续道,“……会吃你的剩饭吗,会做家务吗,会把钱都给你管吗。” 方知有终于笑不出来了,一手扶着额头,眼泪夺眶而出,忍了忍,酸涩道,“……会。” 吴意手指动了动,目光平静道,“你爱他吗。” 方知有没有说话。 吴意又问道,“你爱他吗。” 方知有狼狈地点头承认。 他快疯了,一颗心裂成两半,纠结而又痛苦的回忆着这一个月来静思己过的日子,原本坚如磐石的内心陡然生出一股退意和犹疑,理智提醒着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方知有豁然起身,“我该走了,他来接我去他家,吃不完的饭记得拿保鲜膜包着放进冰箱里。” 吴意坐着没动。 方知有冲进卧室,乒乒乓乓把两个大行李箱从衣柜里艰难地搬出来,一手一个,狼狈地推开大门,他泪流满面,头也不回道,“……我走了,你,照顾好……” 话音未落,一只手越过他的肩膀,狠狠把大门给拉上。 一瞬间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方知有诧异回头,吴意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背后,目光阴沉,神情诡谲,牙关紧紧咬着,扭曲道,“你爱他,又为什么要离开他。” “砰”的一闷响,吴意一拳砸在铁门上,方知有条件反射性地一抖,还没看清,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反驳的巨力按在门上,后背一痛,发出痛苦的呻吟。 吴意在方知有面前装模作样了两年,此时终于被Omega擅自离开的大胆行为所激怒,露出内里同个每个Alpha一样,暴躁,易怒,说一不二的,也是方知有所不熟悉的一面。 他低头靠近,笑容里带着讥诮,一手撕下Omega的抑制贴,用力搓弄着他残破的腺体,盯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成年了你就不管我了?你怎么这么自私。” “你对狗还能带着笑脸,给它喂吃的,给它起名字,离开的时候也没那么残忍,对着我呢?方知有……凭什么,我给过你机会离开的,是你自己要陪着我,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在你眼里我比得上狗吗,你问过我吗。” 方知有闻着吴意的信息素,双腿不住发软,哀求道,“吴意……” 吴意笑中带泪,痛苦道,“我是什么,是你善心大发时随手捡的小玩意儿吗,喂狗之前,问过它吗?给狗起名字之前,问过狗吗?狗愿意吗,你不管不顾就要给狗一个家,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让狗怎么办,你这不是逼他去死吗。” 方知有哭着反驳,“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过,当初要当你监护人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一直照顾你……但是,这不正常,我们关系不正常,你会被人笑话的,你还小,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想让你当个正常人!” 吴意突然就不动了,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抽泣的Omega,面色阴晴不定,下一秒,他强势地拉着Omega往卧室走去,一脚踢在紧紧锁着的床头柜上,质问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你敢承认吗,你敢打开让我看吗?!方知有,你每次给我洗衣服的时候都会把我穿过的内裤拿出来闻个够!你当我不知道!” “咱们俩谁不正常!” 最隐秘最不堪的秘密被继子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方知有崩溃地捂住脸,喃喃道,“你别再说了……” Alpha伸手把Omega推倒在床上,骑在他的腰间不让他动,吴意胡乱扒掉自己的上衣,精壮赤裸的上身伏压在方知有身上,强迫对方看着自己,“去上海的前一夜,你偷偷溜到我房间里亲我,那时候我醒着……你爱我,想要我,我都知道。” 就在继子要低头亲下来的这一刻,方知有终于忍不住了,濒临崩溃道,“吴意!我看到了!吴国志的死……是你干的!” 吴意浑身一僵,终于停了下来。 “当年吴国志的车因为扎进螺丝钉,在高速上超速爆胎……我看到了,他在车库安了摄像头,我在他电脑上看到了那段监控,你知道吴国志过几天要去外地出差,你知道他有开车有超速的习惯!是你趁他不在家,溜到车库里,把螺丝钉扎进去的,我看到了……” 他怔怔地盯着方知有,怀里的Omega像是案板上扑腾乱跳的鱼,是他的盘中肉,徒劳无功地挣扎着。 往事历历在目,那天下着雨,一如他遇见方知有的那个雨天,他趁方知有去做检查的时候溜回家,车库里很黑,但他熟悉这个地方,小时候吴国志神志不清发疯打妈妈的时候,他就会藏在这里。 甚至在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还抬头冲着监控笑了笑。 他是笑给方知有看的。 如果方知有够聪明,他必定会看到这段视频。 监控七天覆盖,不过没关系,他会把这段视频备份好,等警察走了以后,他就把视频存在吴国志的电脑上,专门给方知有一个人看,看他最阴暗最没有下限的一面,到时候是走是留,全在这个Omega的一念之间里。 他是真的给过方知有机会,结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居然选择留下来。 妈妈怕他,爸爸恨他,从没有享受过的温情他在方知有这里享受到了,因此也愿意抑藏住顽劣冷漠的一面,为了方知有去学着当个好人,流言蜚语算什么,学校里的指指点点又算什么,只要这个Omega在他身边,他真的不在乎,甚至看着网络上的评论也觉得十分可笑,再难听的从小到大也都听过来了。 可是方知有现在居然说要走,想让自己当个正常人。 一个害他不正常的罪魁祸首,居然善心大发地说要自己当一个正常人。 他的离开对吴意来说不是迷途知返的救赎,是而是逼着一个行走在钢丝的人立刻去死。 吴意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神情危险道,“是啊,妈妈在日记里写要是他能出车祸死掉就好了,妈妈说了,吴国志开车很着急,又经常去外地教研,要是在高速上爆胎就死定了。这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却在教唆我杀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在怎么样的环境里长大,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要回来。” “视频你有备份吧?你去告我,你现在就去警察局揭发我,说我是个杀人犯,把我拉去枪毙,这样以后再没人缠着你了,你想结婚就结婚,想当正常人就当正常人,”吴意失控暴怒道,“你去啊!去揭发我!告诉所有人!我不止是个觊觎自己继父的变态,还是个杀人犯!” “你去啊!” 就在这一刻,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压在Omega身上不住喘着粗气。 方知有泪流满面地看着他,摇 分卷阅读62 头道,“我没有,视频我看完就销毁了,我就是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担心你以后没人管走弯路,我不想看你变成吴国志那样的人,可是现在我们两个在一起……我更加不想害了你。” 吴意静了静,继而伸手去脱方知有的衣服,露出对方洁白紧实的胸口,两个乳头暴露在空气中,精神抖擞地挺着,大的不像正常男人的,他讥讽笑道,“害我?你还能怎么害我……” 他缓缓释放着信息素,让它围绕,充盈着这个心口不一的Omega,喃喃自语道,“杀人犯都当了,我还怕当一回强奸犯吗。” 第三十八章 “你也会渴望Alpha的信息素吧……方知有,不然你为什么要闻我穿过的内裤呢。” 吴意压在他身上,把方知有的衬衣解下来脱至手腕处,袖子绕到后面打了个结,轻松把对方绑住,他把Omega翻了个身面朝下压在床上,空出一只手去脱他的裤子。 方知有被吴意的信息素逼得假性发情了。 他不肯配合,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吴意,你不能这么对我……” 吴意固执道,“我知道你爱我……” Omega面色潮红,大口喘着气,却没有反驳,臣服在Alpha的信息素之下,后穴分泌的湿滑液体粘在内裤上,弄得他下半身非常不舒服,他在这一刻突然感受到了,吴意之前是真的很收敛忍让。 好在他很快就得到了解脱。 吴意亲手,像拆礼物一样,脱下了自己继父的裤子。 他的目光像刮骨刀一般,一寸寸刮过方知有不着片缕的下半身,Omega的腿又长又白,鼓胀的会阴藏在紧紧并拢的腿缝里,那里一片水光淋漓,黏黏糊糊的,他的身体已经调整到了最适合性交的状态,黏腻的液体一股股的从后穴挤出来,涌在床单上。 方知有无意识地呻吟着,腰部扭动,拿勃起的阴茎去磨蹭身下的床单来缓解烧灼的欲望,他嘴里胡乱喊着吴意的名字,“我求你了……” 年轻的Alpha呼吸粗重,情不自禁地拿手抚摸继父翘起的屁股,“求我什么……” 方知有没有说话,或许连他自己也茫然了,是求吴意不要对他做什么,还是求吴意给他个痛快,他脑中胡思乱想,却在Alpha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吴意倏然缩回了手。 方知有眼泪流下,听到吴意在他身后低声骂了句脏话。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Alpha差点因为这一声短促的呻吟就射出来,立即把手伸到裤子里去摸自己硬挺的阴茎,堪堪忍住射意之后才敢脱下裤子。他再次把手放在方知有后面,这下胆子大了些,力道也重了些,用力揉着方知有的屁股,提着他的腰胯,整个人从后面贴上。 粗壮硬挺的阴茎冒着热气,危险地抵在Omega股间跃跃欲试,方知有本能地挣扎害怕,却被吴意一手按着后背压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压迫感就更加明显,他害怕得发颤,条件反射性地想起当年吴国志喝醉酒后对他所做的一切,他想逃离,却更想翻身看着吴意的脸。 Omega的天性让他无法做出任何拒绝Alpha的举动。 方知有哭得声嘶力竭,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委屈。 他委屈极了,比被人在网络上千夫所指,恶言相向的时候还要委屈。 为什么吴意从头到尾都没有亲他。 一个受过性虐待的Omega不畏惧Alpha的亲近,却因为在性爱里得不到Alpha的亲吻而由衷委屈。 造成这一切地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还在手足无措地摆弄着自己的阴茎,他了解Alpha,却不了解Omega,回忆着脑中贫瘠的生理知识,他想占有这个人,却怕他疼,怕他闹,甚至是发愁苦恼自己过于粗大的阴茎。 最终方知有如愿以偿,吴意把他翻了个身,换成面对面的姿势压在他双腿间,一手向下探,去摸他潮湿柔软的穴口。 一根手指轻松插入,被里面的软肉紧紧裹着,吴意额头被逼出一层热汗,顺着高挺的眉骨流下,衬得Alpha容貌更加艳丽,他形容不出这种奇妙,Omega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身体已经自动调节到最适合被Alpha插入的状态,穴口是松的,里面却很紧,他都要怀疑方知有是不是发烧了,不然里面为什么会湿热成这个样子。 这里面没人进去过,他的阴茎将会是第一个拜访这片处女地的人。 这个认知让吴意脊背发麻,在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自己之前嗤之以鼻的处女情结。 方知有小腹发酸,吴意的手指刚插进去,还没怎么动,他就射了出来,然而Omega在发情期高潮不靠前面,不管前面射过多少次,依然会沉迷渴望Alpha为他带来的插入式性交。 吴意突然道,“方知有,我闻见你的信息素了,是甜的。” 方知有大脑放空,心想吴意为什么还不亲他。 Alpha看着方知有委屈的眼神,明白了什么,撤出手指,换上更粗更硬的东西,危险地凑近。 方知有感到鸡蛋大的硬肉跃跃欲试地抵在自己股间,那样灼热鲜活,他突然想起和吴国志结婚的第一天,他搬进老房子里,听到有人上楼,他当是吴国志,就迎面走了出来,结果回来的是吴意,少年刚打过篮球,出了一身的汗,把白色的运动裤洇得透明,露出鼓鼓囊囊的内裤。 方知有哭着挣扎,“不行,吴意……你太大了,我吃不进去,会死人的……吴意!” 吴意被他一说,差点又射了,仓促间捂住Omega的嘴,小声嘀咕道,“你别说这样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龟头抵住湿软滑嫩的穴口,感觉自己像是在插一块豆腐,还没进去,单单是这样碰一碰,他就有些受不住。 吴意忍不住沉下腰,慢慢插进去。 发情期的Omega十分争气,一根手指吃得下,一根阴茎也吃得毫不费力,吴意头皮发麻,一插到底,阴囊不住收缩,埋在里面不敢再动,方知有双眼失神,头一次和人这样亲密,感官一瞬间被放大,只剩下吴意插在他体内的感觉,Alpha的阴茎十分粗大,插进来时虽有点疼,却很快适应,把他堵得严丝合缝,一颗心也充满了。 他甚至感受到了吴意阴茎上虬结的青筋。 吴意喘着粗气,趴在方知有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边低声道,“都吃进去了。” 他湿热的气息喷在Omega耳朵上,方知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后穴也随之收紧,下一秒,年轻的Alpha毫无招架之力,抱着Omega浑身僵硬,片刻后, 分卷阅读63 骂了今晚第二句脏话。 方知有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埋在体内的阴茎跳动几下,涌出一股股微凉的液体,房间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也随之浓郁了几分。 吴意神情尴尬,把阴茎拔出来。 ——他居然这样就射了。 他虽射过一次,阴茎却还硬着,背对着方知有坐在床上,满脸懊恼沮丧。 方知有明白过来,刚想说什么,吴意又翻身压上来,两根指头伸到方知有不住开合的后穴里搅弄,二指微微分开,引着里面的液体流出来。方知有食髓知味,被吴意弄得面红耳赤,不住喘气,觉得吴意还不如一开始就只拿手指玩他,插进去就射了是怎么回事。 他软着嗓子,三分怒七分嗔,低头看着吴意,哭道,“你干嘛……” 吴意脸色微红,神情认真,“我想亲你这里。” Alpha的欲望被稍稍满足,正是最好说话的时候,抬手解下绑在方知有身上的衣服,想低头去亲吻他,Omega却二话不说,抬手兜头给了他一巴掌。 吴意被他打得头一偏,舌尖抵住一边的脸颊。 疼是不疼的,方知有被他弄的全身发软,软绵绵的一巴掌打到脸上能有多疼。 然而吴意却被这一巴掌打出了些凶性,心中霎时间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 ——原来这些年装腔作势的不止他一个。 要不是方知有这一巴掌提醒他,他几乎都要忘了,当年就是这个Omega,手无寸铁,知道一个Alpha有暴力倾向,心理不正常,还敢拿着一张借条单刀赴会谈离婚,欠你钱就还给你,欠你人情也想办法还给你,但想要再对他言语羞辱是不可能的,他方知有绝不将就。 生理压制又怎样,心理服从又如何,这可是一个敢拿着花瓶给Alpha开瓢的Omega啊。 吴意开心地笑了,他强迫了方知有,方知有非但没把他一脚踹下床,而是轻轻给了他一巴掌,这不是爱他是什么。 方知有瞪着他,双腿大张,吴意的精液又多又浓,争先恐后地从穴冲涌出。Alpha眼神一暗,把方知有推回床上,Omega挣扎两下,Alpha却更加用力,掰开他的大腿,把不曾疲软的阴茎再度埋了进去。 方知有呻吟一声,条件反射性地抱住Alpha宽阔结实的后背,二人气息相融,吴意无师自通地抽动起来,一字一句道,“你以前是我的继父,现在是我的Omega,我和你做爱,天经地义。” 吴意得意地笑了,抬起方知有一条腿架在肩膀上,向他低头,胯下用力撞着他的股间,“你倒是把我推开啊……” 方知有在他一刻不停的凶狠撞击下说不出话来,下一刻,他总算得偿夙愿。 吴意终于亲他了。 第三十九章 吴意大一的时候选修过一节哲学课,讲到伦理学这一章的时候教授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观点。 他认为Alpha身上兽性特别强,具体表现就是做爱时会有啃咬配偶后颈的冲动,以及体内成结的本能,虽然这个观点已经被普遍认同,但教授却别出心裁,当堂播放了一段野狗交配的视频。 当时台下有人开玩笑,说既然Alpha像狗,那最为明显的标记方式岂不是撒尿占地盘,为什么还要通过脖颈上的性腺标记呢。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教授却并不介意这位同学的失礼与粗俗,而是顺着他的话点回正题,“不错,人和狗都钟情于气味标记,就像你说的,犬类会用尿液标记地盘,人却选择把信息素注入到伴侣的腺体里进行气味标记,这就是人和狗的区别,人知廉耻,知礼仪,学着教化与克制体内的兽性。” 吴意坐在台下,满脸漠然,心中却有些嗤之以鼻,更觉得可笑。 如果有一天方知有成为了他的Omega,他疼爱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用这样带有羞辱意味的方式去标记他。 可现在,二人全身赤裸地在床上交缠,他如同一只未开化的凶兽,把脆弱纤细的Omega完全笼罩在自己强健的身下,顺着那个潮湿紧致的肉穴,一遍又一遍地把自己的性器夯进Omega的体内。 他突然就明白了教授说的“兽性”是什么意思,又理解了那位同学说的“气味标记”是个什么意思。 方知有根本就无力拒绝,非但不拒绝,简直是任人宰割的顺从,他的身体尽可能地舒展开,两条腿自觉缠在吴意精瘦有力的腰上,绷直的脚背随着Alpha有力的冲撞摇晃,像是大海里被波浪推动的小船。 “吴意……吴意……吴,吴意!” 方知有带着哭腔的崩溃呻吟在吴意耳边炸开,Alpha粗喘一声,低下头,双手自对方腋下穿过,强迫他贴近自己,方知有嘴巴红肿湿亮,被吴意嘬得有些发疼,年轻的Alpha食髓知味,体会到了在性爱的过程中和Omega接吻的好处。 吴意亲上去,把他令人着迷沉醉的呻吟尽数堵回口中,舌尖微微探入,Omega立刻张开嘴,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燕,吸弄讨好着Alpha,这下方知有上下两张嘴都被他占满了。 贪心的Alpha却意犹未尽,就着这个姿势把Omega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方知有崩溃地抱住吴意的脖子,被他操得腰肢发软,险些要坐不住,骤然变换的体位让体内一刻不停的性器进得更深,如果说第一次的狼狈秒射让方知有无奈又惊诧,那么吴意现在的表现就证明了Alpha是天生做爱的高手,他们运筹帷幄,水到渠成,好像与生俱来的傲慢与优越就是来源于此。 吴意盯着送上门来的乳头,面色微妙,方知有的奶头怎么这么大。 刚生下来的男人爱吃奶,长大的男人也爱吃奶。 他想也不想,低头舔了一口,粗粝地舌苔碾过敏感娇嫩的胸脯,黏上了就不撒嘴,拿牙齿恶劣地啃咬肿胀的乳头,方知有被肏得头昏脑涨,被咬胸的快感也异常明显,他小腹发酸,不住抽搐,一股热液顺着肉穴浇在吴意涨大的龟头上。 吴意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居然把他肏到潮吹了。 那一刻吴意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得意,他放缓抽插的节奏,体贴地抚摸方知有的后背,他的Omega高潮的时候全身会无意识地抽搐,脚趾绷紧,脖子高高仰着,把脆弱的喉结露出来。 吴意哑着嗓子问他,“你奶头怎么这么大?” 方知有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趴在吴意肩上与他耳鬓摩挲,失神道,“不知道,一直都这么大。” 吴意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心中却产生一个肮脏下流的想法,方知有要是腺 分卷阅读64 体完好就更棒了,他还能怀孕,怀孕的时候会不会发育涨奶,到时候他大着肚子,大着奶子,两只手捂都捂不住,乳肉喷着奶汁从指缝里溢出来。 Alpha粗喘一声,把阴茎拔了出来,肏了半个多小时的阴茎丝毫不见疲软,反而因为他一个无中生有的意淫更变得更硬更粗,耀武扬威地对着Omega的脸。 方知有低头看着,脸上露出些怯意与后怕,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顺利就吃下了这样一根阴茎。 吴意的阴茎就像他这个人的外貌,嚣张,攻击性强,粗长的一根充血涨大,龟头翘着,叫人望而生畏,杂乱无章的阴毛浓密黑亮,被自己流出来的水弄湿了,方知有忍不住想,吴意一定是个很重欲的人。 AO之间的性吸引天生就存在,更别提方知有这个人还有点生殖崇拜,此刻全身心都臣服在吴意绝对强悍的男性象征之下,被他给肏服了。 吴意摸了两下阴茎,还没有要射的意思,扶着方知有让他背对自己跪在床上,Omega有些抗拒这个姿势,Alpha却不由分说地抵上来,按住他的背压下,肿大的奶头蹭着床单,浑圆的屁股顺势翘起,紧贴着Alpha紧绷结实的小腹。 吴意跪在方知有身后,两只手掌拖住他的腰,拇指严丝合缝地按在方知有圆圆的腰窝上。 阴茎再度插进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哲学课上教授给他们播放的那段视频,公狗就是这样把母狗压在身下耸动,母狗不住哀哀嚎叫,公狗却不许它躲避,强悍凶狠地叼住交配对象的脖颈。 吴意盯住Omega疤痕遍布的腺体,他还没有成结,拴不住胯下的这匹烈马,凶悍的动作把方知有撞得不住往前耸,可Alpha绝不允许Omega有任何的逃离,扯着他的腰再度把他拖回来,一脚踩在床上,整个人虚虚压着Omega的后背,看着他白净的脖子,牙根发痒。 方知有难耐地回头看他,眼里带着水汽与哀求,但更多的是对这个Alpha的爱意与臣服。 吴意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控制不住,双眼赤红,手下用力,把方知有的腰掐出一个青紫的指印,他卯力往深里一撞,只感觉龟头把什么壶嘴一样的东西破开,猛然间进到一个更热更软的地方去。 两个人都同时僵住,吴意被逼出一身热汗,堪堪忍住射意,方知有却一愣,突然挣扎起来,“吴意,不要,不行……” 他惊惧地往前爬,想要脱离吴意的控制,却被Alpha强悍有力的双手牢牢固定住。 吴意突然会晤,他把方知有的生殖腔给肏开了。 他居然用自己的阴茎把一个Omega的生殖腔给肏开了。 这个认知让吴意狂喜无比,只要他顺着这里捅进去,阴茎根部就会膨胀变大,然后成结,死死地锁住这个Omega,他的精液射进去,Omega根本就不能拒绝,他们的生殖腔对Alpha的精液甘之如饴,是滋润他们的养分。 方知有腺体被破坏不能永久标记又怎么样,这样他就可以一遍又一遍地通过体内成结的方式暂时标记他。 吴意无法抵抗重复肏进方知有的生殖腔里成结射精的诱惑力,他喘着粗气,捞过方知有的脖子,让他贴着自己,一腿跪在床上,是个方便长久射精的姿势。 Alpha本能地嗅着Omega的腺体,怀里的Omega却在发颤,方知有看着吴意的眼神十分害怕,他哀求哭泣,“吴意,不要这样,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吴意,我求你了,我害怕。” “吴意,我真的害怕……” 方知有泪流满面,先前是爽得,现在是被吓得,他小心翼翼扭头贴着吴意的嘴唇亲吻讨好他,一句极尽缠绵的“害怕”终于让被欲望焦灼的Alpha稍稍回神,对方知有的爱意与保护占据上风。 吴意喘了一口气粗气,把头抵在Omega的肩膀上平复心神,他沉默地看着方知有一身的吻痕掐痕,面色十分微妙,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片刻后,Alpha把阴茎从生殖腔内退出,安抚地与Omega接吻,就着这个姿势在肉穴里抽插,方知有很快又呻吟起来。 吴意又把他插射了一次,一边肏一边接吻,他看出来了,方知有喜欢自己亲他。 方知有沉迷在Alpha温柔的假象里,感觉到体内的茎头突然涨大,在一个深插之后抵着他的生殖腔射了出来,精液潮水似的冲刷着他的内壁,方知有尽情吸纳感受着Alpha的信息素,但下一刻,这个Alpha却凶性四起,猛地低头咬住方知有的肩膀,耳朵蹭着Omega敏感的腺体。 方知有痛得眼泪都流不出来,张着嘴无声呻吟,蜷缩在Alpha怀里。 吴意尝着嘴里的血腥味满意地笑了。 这是当年他去救方知有时,被神志不清的Omega一口咬过的位置。 既然不让他标记,就得让他干点别的。 第四十章 方知有醒的时候吴意并不在身边,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安。 昨夜吴意射精的时候把他的肩膀咬流血了,或许Alpha的本能就是这样,总忍不住在做爱的时候咬些什么,他不能咬方知有的腺体,就退而求其次咬方知有的肩膀,留下一个嚣张至极的牙印。 睡觉的时候还不觉得,他被吴意抱着,趴在对方的胸口上,被子也盖在肩膀下面,早上Alpha一走,他睡觉就不老实起来,肩膀蹭到床单,把自己给疼醒了。 方知有睁眼看了一圈,才发现这是吴意的房间。 昨天吴意咬完他,就抱他去洗澡,把射进去的精液都挖出来,显然是还记着情到深处时说的那句想要亲他后面,因此洗得格外认真,洗到一半就忍不住把方知有抵在浴室的墙上,半跪在方知有面前,抬起他一条腿搭在肩膀上,一本正经地为他舔穴。 Omega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更何况还是吴意在舔他,当时就忍不住了,隐约记得好像被吴意逼着说了很多胡话。 后来吴意把他抱到床上,又插了进去,或许是不让他插进生殖腔的缘故,第三次的时候吴意很生气,也很粗暴,动作有些莽撞凶悍,不过却让Omega十分受用,把人又插喷了两次,做到最后方知有晕了过去。 这下吴意再也不用为失败丢人的第一次而耿耿于怀,他拎起湿淋淋的床单,凑上去闻了一下,味道有些腥咸,都是方知有弄湿的。 吴意脸色忽的就有些红,把被他做晕的Omega从这一片狼藉中抱到隔壁房间,揽着他躺在自己身上,掰开他的屁股,把硬着的阴茎又插了进去。 他不知道别的处男开荤是不是同他一样,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反 分卷阅读65 正就是不想和方知有分开,舍不得离开这个接纳自己的温柔乡,只好这么抱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趁着方知有还没醒,摸他额头有些发烧,又小心翼翼地扳过他的身体,看自己咬出来的牙印。 吴意良心难得一痛,但更多的是一种满足得意,这个Omega身上有他的记号,他蹑手蹑脚地起床,光着屁股跑到隔壁屋去穿衣服,下楼买止咬器。 方知有醒来看不见他,难受极了,屋子里Alpha的味道也很淡,他又委屈不安起来,发情期的Omega喜欢胡思乱想,这是他们的通病。 方知有手软脚软,从床上爬起来,被单滑落,露出他身上青紫交加的痕迹,有的是被吴意啃的,有的是他没控制好手劲掐出来的,一路从锁骨到大腿根,斑斑勃勃,不忍直视。 真是一条不讲道理的狗。 和吴意做爱简直像是干架,不过他身上的痕迹不是被人揍的,是他的Alpha疼出来的。 方知有腰快断了,勉强扶着墙,颤巍巍地走到隔壁房间去,期间路过客厅,又从吴意的行李箱里翻出件没洗的衬衫裹在身上,精疲力竭地倒在昨夜他和吴意做爱的床上,心满意足地闻着Alpha的味道。 他有些意外。 意外自己居然没有抵触,他以为经历过吴国志的事情之后,他会对于Alpha的亲近本能抗拒,毕竟他连闻到Alpha信息素都能呕吐,看来不管心理还是生理上,吴意都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也意外吴意的温柔。 十八岁的Alpha没有性经验,一身精力无处发泄,莽撞又直接,把他折腾得一把骨头散了架,像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按着他的腰往死里干,但是吴意都肏开他的生殖腔了,却能忍住Alpha成结的本能,又从里面退了出来。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怅然若失的忧愁。 如果昨夜他就这样走了,吴意没有追上来,从此二人一刀两断,吴意也会这样对别的Omega的吗。 方知有突然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吴意。 在吴意回来之前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下定决心切断这段畸形的,不被人理解的感情,就像他以为自己可以不被他人言语影响,直到那天路过吴意高中门口,知道招生广告被撤换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刀砍在心口上才要命,之前网络上的抨击,协会同盟的误解与避讳根本就是无法动摇根本的皮肉之苦,也伤害不了他。 两年前的留下与两年后的离开,根本就源自对同一人的保护。 他的记忆忽然又回到两年前的春节,他脸上被吴国志打出的痕迹还没消退,嘴角还有淤青,说句话都疼,坐在吴国志的电脑前打开那段监控录像。 吴意长身而立,站在吴国志的车前对着监控笑。 那一瞬间他浑身汗毛炸起,条件反射性地想把录像拷贝到自己手机里,手抖得握不住鼠标。 可最终,方知有却没有这样做,他把视频彻底删除,文件粉碎,把吴国志的电脑格式化了。 Omega裹着Alpha的衣服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袋下的枕头上都是精斑,是吴意昨晚拿来垫在他腰下,射精时弄上去的。方知有躲进被单里,脸颊发热,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回忆着被吴意拥抱亲吻的感觉,思考着对与错,善与恶,赏与罚。 门外传来些动静,是吴意回来了。 方知有躺着没动,几分钟后吴意推门进来,把害羞的Omega从被子中挖出来搂在怀里,神情自然道,“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昨天弄得太晚,还没来得及收拾。” 方知有耳尖通红,抬头,和他对视,眼睛眨了眨。 吴意:“……” 他的表情霎时间就不如刚才泰然自若,神情十分微妙,只觉得AO之间的羁绊牵连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关系,单单是被方知有这样看着,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吴意在这一刻认定了,他是极其幸运的,前十八年的过往恩怨,上天对他的刻薄之仇,在他拥有了这个Omega的瞬间一笔勾销。 方知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挣扎道,“你看我干……” Alpha却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下来,勃起的阴茎隔着被子顶他。 许久之后,二人唇分,方知有气喘吁吁,吴意替他擦去嘴角的口水,起身为他找来套衣服穿上,把方知有抱回隔壁屋去,“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吴意神情颇为狼狈,下身翘着,把裤子顶起,走到厨房里去忙前忙后,给Omega煮粥,没过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些动静,吴意回头一看,方知有正撑着桌子,半身不遂似的,一步步横着挪到他身后,一把抱住,把脸贴着他的后背,不动了。 发情期的Omega一刻都不想离开自己的Alpha。 旱了二十六年的方知有更甚,久旱逢甘霖,千年铁树开花,只想长在吴意身上,当个不用思考的挂件。 吴意没办法,怕他站着太累,只好抱着他放在灶台上,给方知有搂着,同时还要分神照看着锅,怕把粥给熬糊了。一顿饭做得极其艰难,方知有丝毫没有当累赘的自觉,脸颊蹭着吴意的耳朵,撩人不自知,十分享受当下的亲密。 吴意心中霎时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别人的调侃,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方知有今年二十六,四舍五入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再过个几年生孩子就是高龄产妇。 在性生活上满足方知有,真是比高考拿状元都难。 他会不会对他昨天的表现不满意。 吴意干咳一声,侧头观察方知有,见他一脸餍足,懒洋洋地闭眼压在他肩上,又欲又纯。 他拿勺搅弄锅里的粥,状似随意道,“昨天晚上几次?你还吃得消吗,不过你发情期嘛……应该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要不要我以后节制一点。” 方知有想了想,侧过身看他,为难道,“第一次算吗?” 吴意:“……” 他一脸不高兴地把方知有按回自己肩膀上,意思是让他不要再说了。 Omega静静地搂着他的肩膀,突然道,“你昨天为什么不标记我。” Alpha没有立刻回答,锅里的粥咕咕冒泡,翻涌上来的声音十分治愈,让Omega觉得这个时候不论什么煞风景的话题都是被允许的。 “你害怕,我就不标记了,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方知有哦了一声,又继续道,“那……强忍着不标记,你会不会很痛苦。” 吴意静了静,坦诚道,“是不太舒服,但一想到你会害怕,好像也没什么难克服的。” 方知有紧紧地搂着自己的Alpha,吴 分卷阅读66 意问他,“饿吗?”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撩起Alpha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他宽阔紧实的后背,吴意关了火,抱起方知有向卧室走去。 他把Omega放在床上,亲手穿上的睡衣又被他亲手脱下,青紫的痕迹遍布不一,异常明显,这是他疼爱Omega的痕迹,是Alpha在床上的勋章。吴意掰开方知有的双腿,一根手指探进去,里面柔软湿热,已经做好了被进入的准备,他不再多话,伸手去拿止咬器,却被Omega一手拦住。 方知有双眼迷离,泛着湿意,像是水做的,不解道,“你戴这个干吗。” 吴意浑身热汗,忍得额头青筋绷着,十分辛苦,“我老是忍不住想要咬你…” 他低头去解自己的裤子,释放出粗大壮硕的阴茎,方知有害羞地把头偏开,小声道,“那你亲亲我,不就没工夫咬我了……” 吴意:“……” Omega脸颊通红,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然而不等他害羞地躲开,就被忍无可忍的Alpha一把按在床上,双腿随之折起,又硬又粗的阴茎夯了进来。吴意堵着他的嘴狠肏两下,听着他呜呜咽咽的叫唤,整个人更加兴奋,白天操他和晚上操他就是不一样,他把方知有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吴意胯下不停,把床摇得四个床腿挪了位,枕头被子通通被方知有的双腿胡乱踢到地下,他喘着粗气,趴在Omega耳边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狗…” 方知有被肏得全身泛红,控制不住地流眼泪,难耐地抓着吴意精壮的后背。 “遇见你之前,有段时间压力很大,老是想起我妈来,看见小猫小狗就有点想…那时候不敢,后来遇见你了,看见你在喂狗,我就有点嫉妒…” 吴意额角的汗滴到方知有脸上,低头专注地看着他,操弄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拔出来的时候只退出来一点,再怼进去时很慢,却进得很深,危险地抵住方知有的生殖腔,变着法的往里操,“这两年有你陪着我,偶尔也会有压力大的时候……操,别夹。” Alpha缓了缓,一边抽插一边道,“一次是他死了,我又想起我妈,一次是视频被人放到网上,我听见学校里的人在用很难听的话议论我们,可是每次我想犯浑的时候,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你在给我做饭,我就想着,为了你,我也得好好当个人,起码得是个人。” 方知有怔怔地看着他,吴意动作轻柔地为他擦去眼泪,低声道,“现在能告诉我,你床头柜里藏的是什么了吗。” Omega笑中带泪,低声道,“你丢的那几件T恤……” 吴意毫不意外,早就猜到,听到方知有承认,笑着骂了一句操,低头深深吻住他。 第四十一章 方知有是被吴意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Alpha赤着上身,背后尽是被抓出来的痕迹,在宾馆房间内配套的客厅中来回踱步,声音低沉道,“见我?王总不是亲自飞去北京处理了?对方非要见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何月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了什么,吴意叹口气,妥协道,“下飞机发短信,自己打车过来,记得要发票找公司报销,我这边有点事情,没空去接你。” 他挂了电话,回头看见方知有站在卧室门口,套着自己的衬衣,两条大腿光着,颤颤巍巍地扶着门框。 吴意不悦地皱起眉头,走上前把他抱回床上,体贴道,“喝水吗?” 方知有摇摇头,抱紧吴意,“何月要过来?” 吴意叹口气,颇为头痛地捏着眉心,“嗯,甲方新找的那个代言人想要我们负责后续营销,非要面谈,我可能得直接飞北京。”方知有缩在他怀里,没说话,吴意低头一看,见他神色不是太好,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昨晚吓到你了?” 方知有摇了摇头。 吴意昨夜还是没有标记他,大概是自己抖得太厉害,吴意在射精之前又从生殖腔内退了出去,方知有小声道,“我梦见你高考那一年了,还有乔乔。”他及时收声,其实还有钟可勤,但他不敢在床上提到别的Alpha的名字,吴意顺着他的话陷入回忆,心不在焉地把手伸进方知有衣服里,抚摸他光滑的后背。 吴意突然道,“监控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方知有沉默一瞬,被吴意摸着,后穴泛起湿意,身上又热起来,低声道,“过完年你回学校以后,我很想你,老是想起过去的事情,有点后怕,怕被翻案,没事就在网上研究监控,那个时候就差不多明白过来了。” 吴意没再说话,翻身把方知有压在床上,一手提着他的胯让他屁股翘起,Omega十分顺从,顺着吴意的力道分开大腿,上半身紧紧贴着床,方知有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十八岁生日许的什么愿望?” Alpha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压着湿软的后穴,闻言动作一顿,晦涩不明道,“这个生日愿望一辈子只能说一次,现在还不是时候。” 方知有一头雾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吴意的吻落在他的后背,顺着昨夜搞出来的痕迹,他掰开Omega圆翘的屁股,脸埋了进去,为他舔穴。 方知有登时就有些受不住,昨夜被按着肏了几个小时,后穴并不能完全合拢,吴意的舌尖灵活有力,很容易就顶了进来,体贴地照顾着肛口敏感的神经,方知有带着哭腔翘起屁股,像只伸懒腰的猫,回头哀求吴意,“我想让你进来…” 吴意把他抱在怀里,一手掀开他的大腿,一手扶着阴茎插进去,动了两下,觉出不对劲来,微微讶然,方知有的生殖腔居然是开着的。他明白了那句让他进来是进到哪里,小心地扶着他的腰,阴茎换了个角度,斜着插到他的生殖腔里,方知有条件反射性地发起抖。 吴意不敢进得太深,只敢把龟头卡进去,饶是如此,Omega也吓地眉头紧皱,抱着吴意的手臂,硬着的阴茎迅速疲软下来,他害怕,却又想被吴意标记,凑着屁股抵住Alpha的小腹,嘴里喊他的名字。吴意无奈,忍着成结的冲动,不由分说地按住Omega的腰,把他整个人钉在床上,跪在他的身后,用力冲撞起来。 他每次都把龟头楔进生殖器里,却又不深入,让方知有享受生殖腔被重复撑开的快感,把对方操喷一次后,才把水光淋漓的阴茎拔出来,握着方知有的手,让他替自己摸出来。 方知有怔怔地看着指头上挂着的浓稠精液,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吴意低着头替他擦拭股间的一片狼藉,余光瞥见他的动作,顿时低声骂了一句,阴茎又有些抬头的趋势。方知有 分卷阅读67 跪爬过来,握着吴意的阴茎要为他口交,却被Alpha捏着下巴制止,吴意抱着他倒在床上,无奈道,“别闹了,再撩我一时半会儿真收不住,何月已经上飞机了,等下我在隔壁开个房间办公,你自己乖乖睡觉。” 方知有手抵着吴意的胸口,一条腿插进他两条腿中间,不是太高兴,神情低落道,“哦……那你一会儿是要去陪别的Omega吗。” 吴意:“……” 飞机上,正在看策划案的何月突然打了个喷嚏,一低头看见原定方案上黎明星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吓得打了个激灵。 两个小时后,何月飞机落地,在吴意的指示下,拐到商店买了一条围巾把自己包裹成阿拉伯妇女,提着抑制剂,信息素阻隔剂,来到吴意发给他的酒店。 吴意开门,闪开条缝,没有让何月进来的意思,冷漠道,“信息素阻隔剂带了吗。” 何月点点头,本着对顶头上司的盲目崇拜,想也不想就把东西塞给他,吴意接过抑制剂,彬彬有礼地点头道谢,“对不起,冒犯一下。” 何月:“?” 他举着一只小小的阻隔剂,喷出灭火器的架势,把何月从头到脚喷了个遍,示意她在门口稍等一下,淡定地关上门,五分钟后,才再次开门让何月进去。 何月被喷了一头阻隔剂,什么都闻不出来,就是觉得自己老大进去五分钟,再出来时嘴巴有点肿。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摆着王总连夜改出的广告策划,右手摆着新代言人的资料,何月鬼鬼祟祟的,不住往卧室的方向偷瞄。 吴意挑眉,伸手敲了敲桌子。 何月被吓得一机灵,缩着脖子,老实交代道,“……基本情况就是那天和王总一起开会时说的那样,黎先生很生气,买机票杀回北京,好像是跟这个新代言人发生了些口角,动没动手不知道,应该是被甲方那边的人花钱压下来了,听甲方的意思,好像是后期商品上线时再爆出来,配合着水军炒一炒。” 吴意不悦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找推手去啊,王总知道吗?” 何月没敢多说,小声道,“好像就是王总的意思…” 吴意明白了,涉及到公司规划发展的问题,示意何月点到为止,他也不好多跟何月解释,只得拿起新代言人的资料翻看,片刻后,把资料摔回桌上,神色不快道,“他们两个争风吃醋,搞到老子头上。之前黎明星拍的物料还有吗,往我邮箱里传一份,不是后期想炒作么,两个配合着一起炒。” 何月露出一个“你好奸诈”的表情,吴意看她一眼,不以为然道,“观众看脸,甲方看数据,记住了?他们想踩着黎明星营销,也得找张比得过黎明星的脸来。” 何月明白过来,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黎明星虽然嘴臭无比,行事如同疯狗,见谁咬谁,但颜值也是一顶一的能打,把嘴缝上后实乃一条英俊的狗中翘楚。 届时商品上线后,换代言人、黎明星拍摄物料、新老代言人大打出手,这三方话题可以收获不小的关注,继而引发的舆论狂潮更加不可小觑。 她忙不迭点头,“那我现在订票咱们去北京?” 吴意还没说话,那边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被人推开一条缝,Omega站在门后,身上套着吴意的衣服,宽大的领口垂下来,露出锁骨上的吻痕,他小声道,“你要走吗?” 何月:“!!!” 吴意快步走过去,揽住Omega的肩膀,解释道,“对,得去北京。”想了想,又犹豫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方知有摇头,“不了,我补习班还要上课。” 想起考大学的事情,吴意脸色霎时间十分难看,Omega感受到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讨好地抓着他的衣角,小声道,“大学的事……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吴意没有说话,勉强缓下神色,朝方知有额头亲了亲,哄他进去休息,再出来时见何月正襟危坐地僵在沙发上,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策划案,就差把“我什么都没看到”几个大字贴在脑门上。吴意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不是太高兴,反复思忖,最终对何月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可以陪他回上海吗?他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何月严肃地点了点头,“好的意哥,没问题意哥,您后妈就交给我了,需要我立刻帮你订最快的航班吗,下午应该有。” 吴意:“……” 他静了静,妥协道,“算了,订明天最早的吧。” 当天下午,吴意出门办理拆迁手续,何月则守着门,坚守着“把您后妈交给我”的保证,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方知有打了抑制剂,发情热过去,一觉睡到下午,饿得前胸贴后背,秉承着爽完穿裤子,穿好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恶劣原则,在心中把吴意骂了个狗血喷头,从昨天到今天早上,把他按在床上肏了这么久,居然连饭都不给吃一口。 他选择性遗忘自己发情热的时候是怎么赖在吴意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的情形。 方知有打开门准备订外卖,冷不丁想起外面还有个何月,被她吓一跳,二人面面相觑,同时举起手机。 “吃外卖吗。” “打麻将吗。” 一个小时后,吴意回来,开门见二人一边打麻将,一边啃鸡翅膀,期间夹杂着“别碰我”、“你听牌了吗”、“给我张四饼。”等对话。 方知有百忙之中抬头看他,惊诧道,“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要去北京?何月,你下家好像在等五八条别给他。” 何月:“好勒叔叔!” 吴意:“……” 第四十二章 方知有辞去宾馆的工作专心备考,又在某购物网站上应聘了份兼职,一周做三天客服,一天八个小时,也算有些零零星星的收入。 他缺了几节补习班的课,打算找杨晓光借笔记,结果到了教室里才发现杨晓光这几天也没来,两人坐在教室里面面相觑,杨晓光去找其他同学借笔记,大抵是他平时太喜欢占些鸡毛蒜皮的小便宜,人还抠抠搜搜的,大家都找借口推托,最后还是方知有去的。 杨晓光抄着方知有借来的笔记,气得嘴歪眼斜,看着方知有脖子上的痕迹,羡慕嫉妒道,“你怎么没来上课啊,发情期?” 方知有没说话,算是默认,又关心道,“你呢?你怎么也没来?” 按照他的理解,对于上课一事杨晓光是雷打不动的,毕竟缺课补习班也不退钱,交了钱就要来上课,甚至巴不得老师拖堂,让他这钱花得物超所值。 杨晓光嘿嘿笑了两声,难得害羞道,“哎呀,我那个在北京当老板的表哥过生日嘛,他妈,就是我姑,一直把我当亲儿 分卷阅读68 子一样照顾,我就接她去北京给我表哥过生日。”他想起什么,翻出手机相册给方知有看,“你看,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方知有配合地接过手机,开始蓄力打腹稿,准备夸他,低头一看。 方知有:“……” ——杨晓光居然给自己的表哥买了某高奢牌子的当季男士钱包! 方知有顿时目瞪口呆,又觉得自己摆出这样的表情十分无礼,一时间在天雷滚滚和真是见鬼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只得真心实意称赞道,“我觉得你好厉害,这很贵吧。” 这事情放在别人身上还好说,但放在杨晓光身上,那就是有些惊悚了,如果其他人贪财只是钻进钱眼,杨晓光则是在钱眼里安家落户,偶尔心血来潮,才把脑袋伸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任何一个花钱的活动,都能把他吓回去。 简直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杨晓光笑得花枝乱颤,谦虚道,“哎呀,还行啦,也就一万多吧,哎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代购才卖七千五,他妈的,专柜要一万多,不过代购没盒子,算了,咬咬牙也就买了,大不了我再多代理几个微商。” 老师进来,开始上课,杨晓光收声,把书立在自己面前,方知有偏头一看,见他偷偷摸摸拿出手机查银行余额。 虽然落了几节课,方知有听得却并不吃力,进度赶得很快,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到走廊上给吴意打电话,打第一遍的时候吴意没接,第二遍才接,背景听着有些嘈杂,好像是在KTV一类的地方应酬。 吴意捂着手机,对王总小声解释道,“老婆打的,我出去接一下。” 王总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情地看着吴意。 方知有问道,“在应酬?” 吴意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问对方有没有吃饭,什么时候下课云云。 方知有声音柔和低沉,耐心回答,缓解了吴意一天下来与甲方虚与委蛇的疲倦,然而还没说上几句,甲方的人又寻过来,喷着满身酒气,揽着吴意的肩膀让他回去唱歌,吴意不好拒绝,只得挂了方知有的电话,和甲方代表回到包间里。 那边方知有的短信又跟过来,大致是嘱咐吴意少喝酒之类的,吴意看了一眼,把手机往下一扣,烦躁地捏着眉心,没有回复。 王总努力收着啤酒肚,不住偷瞄,对这个不苟言笑的下属感情生活十分好奇,对吴意的Omega印象只停留在“长得不错”和“牌技奇差”的浅显阶段。 男人在职场上总会有些心照不宣的弯弯绕绕,尤其是吴意这样皮相好能力强的人,受到的青睐如过江之鲫,可吴意身上却有种不好亲近的奇怪气场,叫人望而生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王总起先没琢磨出味儿来,后来被吴意手下的实习生何月一语道破。 “怕老婆呗,我爸就这样,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妈,一种是其他人,出门在外的时候恨不得把'捍卫贞操,不容侵犯'这八个大字贴脑门上,再随手拍个照,那表情,那神态,都能贴在和尚庙里当招牌。” 王总给吴意倒酒,碰了碰他的肩膀,八卦道,“吵架了?连人家短信都不回。” 顶头上司倒的酒吴意不敢不喝,只得仰头灌了,敷衍地点点头,拿起手机,在网页上搜索什么。王总凑过来一看,见吴意在看北京各大高校的招生简介,随口道,“怎么了?家里有孩子想考北京的学校?” 吴意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王总自讨没趣,然而就在他以为吴意不会再说什么时,对方却语出惊人道,“我老婆想来北京上学。” 王总没控制好,噗的一声天女散花,嘴里的酒喷了对面甲方一头,顿时手忙脚乱地给人道歉,吴意则面无表情地递过一个纸巾盒,配合着敬酒,王总嘴角抽了抽,心说你的Omega还真是清新脱俗,三十岁的人了还玩什么两地分居追求理想。 他看向吴意的目光更加同情,然而混到这个位子上的都是人精,前后想一下,便明白了吴意为什么闷闷不乐,“怎么非去北京啊,他成绩怎么样?那也不应该啊,能考去北京,上海的学校也肯定不在话下,两地分居可要不得啊吴意,咱们公司在北京也没个分部,你想调过来都不行。” 吴意没说话,隐隐露出几分郁闷,没人劝他,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低声道,“咱们公司在天津是不是有分部?” 王总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委婉道,“小吴啊,我下半年可能会自己出来单干,叮嘱老刘多提拔你,你的能力领导们都有目共睹,要不了两年我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要是调去天津分部,先不说升不升职的,人家那边早就自成一派了,你空降过去,连职位都是个问题。” “再说了,你老婆大学能读几年,除非是他毕业就留在北京了,不然还得回上海,我看你就安心留在这里赚钱,不是还有寒暑假呢吗。” “现在房价这么高,你刚买了车吧,车贷得还吧,首付得攒吧,你老婆的学费你得想办法吧,以后还得生孩子,奶粉,尿布,这是个能跑能跳的东西都得花钱啊,要我说你老婆也有点不懂事,哎,算了,都娶回家了。” 吴意静了静,语出惊人道,“还没结婚呢。” 王总又没控制住,噗的一声天女散花,这次对面的甲方有所防备,敏捷地往旁边一闪,王总心有余悸地把手边的杯子放远了些,不敢再喝了,嘴角抽了抽,顿时明白,同情道,“我说呢,那是得把人拴在裤腰带上看结实了,我看你们在一起也挺久,你都没求过婚?” 吴意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没正式求过,暗示过几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这下王总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吴意又叹口气,妥协道,“算了,他一直就是这样,有主意的很,他前夫对他不好,他跟人离婚的时候对方不同意,打起来了,打到最后他就用花瓶给人开瓢。” 王总:“……” 吴意瞥了一眼王总目瞪口呆的表情,没敢说那个前夫就是他爸。 “后来他参加什么Omega协会,不上班的时候就钻别人小区里,帮Omega找工作,打离婚官司,争取孩子抚养权,到最后我们那条街的Alpha看见他就头疼,居委会的妇女主任还给他发锦旗,说他是Omega之友,现在还压箱底在我家衣柜下面放着呢,我都扔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被他捡回来。” 王总:“……太嚣张了。” 吴意郁闷道,“他一直就这样,觉得对的事情,说什么都要做。” 王总叹口气,感慨万千地拍着吴意的肩膀,两个男人靠着卡座不说话,甲方过来,拉着王总去唱歌。 吴意听着他们的鬼哭狼嚎陷入回忆,突然发 分卷阅读69 现,方知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意妄为过了,他的刚正,他的勇敢,他的棱角,在来到上海之后逐渐只剩下最不可割舍的“善意”,他不再为Omega打抱不平,看人待事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拘束,只有看向自己的时候,才是原来的样子。 这几年的时间里方知有很乖,很听话,不再吵着离开,可唯独不像他自己。 这一切都发生在十八岁生日过后。 吴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方知有是爱他的,可是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他带给方知有爱意的同时也给了他压力,甚至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来缓解的地步。 他突然就坐不住了,拿起手机冲出包间,他心里有股冲动,想要立刻听到方知有的声音。 然而打过去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吴意皱眉看着手里的电话。 同一时间内,上海。 方知有与杨晓光下课,商量着去吃饭,杨晓光站在小炒店前看菜单,嗓门奇大无比,盖过方知有口袋里的手机响动,“哎呀,太贵了,不行,坑人呢这是,你等着,我上软件上看看有没有优惠券可以抢,我就不信了嘿,我跟你说,我做过帮厨的,他们这种饭馆,有很多返利。” 老板娘瞪着杨晓光,神情不快。 方知有尴尬无比,拉着杨晓光快步出门,“算了,去我家我给你做着吃吧,家里还有些菜。” 杨晓光哼哼唧唧,“你家Alpha不在?我跟你说啊,我和Alpha那可是天生相斥的!”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反手拉住方知有,脚下健步如飞,生怕方知有反悔。 第四十三章 杨晓光一脸夸张的表情,左顾右盼,好奇的要死,又不敢随意走动。 方知有蹲在冰箱前,把牛排拿出来化冻,带着杨晓光简单参观了一下。 他和吴意租的房子只有五十多平,零零碎碎的东西摆了一屋,都是方知有随手买回来的。 当年吴意在大一下学期把方知有带去了上海,那时天气正热,二人顶着大太阳四处看房子,吴意一手拉他,一手撑遮阳伞,走在前面汗流浃背,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一书包,大部分都是Omega的东西,什么抑制贴,信息素阻隔剂,矿泉水,小风扇。 梧桐树影印在地上斑斑勃勃,吴意租了辆自行车带他穿过大街小巷。 最后二人一合计,还是动用了吴国志的存款,租下了这间离吴意学校步行半个小时的学区房。 自打吴意十八岁生日过完,方知有对许多事情就看淡了许多,还会主动拉着吴意逛淘宝,问他这个要不要,那个买不买,把吴意吓了一跳,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签字交钱的时候方知有心中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好像他和吴意真的是对新婚夫妻,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安家落户,一切都是新奇值得期待的,他回头看吴意,发现吴意眼睛盯着合同,嘴角却在笑,察觉到Omega在看他,当即低头给了他一个吻。 转眼几年过去,吴意大学毕业,再没了当初的青涩与莫名固执。 杨晓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被什么东西硌到,掏出来一看,是吴意的游戏机手柄,撇着嘴道,“你家Alpha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方知有好脾气道,“出差去北京了。” 杨晓光没再说什么,想了想,也不愿意占好朋友的便宜,当即掏出手机下单甜品,准备饭后吃,等外卖的功夫就掏出另一部手机,开始回复客户。 方知有在厨房忙活,听杨晓光大着嗓门,语气十分谄媚,神情十分冷漠,“哎呀,杨姐,新到的款,给您留着呢,什么时候给您送过去啊,肯定会给您打折的啦,知道知道,谢谢姐!” “段小姐~好说好说,都是姐妹啦,给你五块钱优惠,哎呀,最低价了,卖给你我都不赚钱的!帮我发个朋友圈做做广告啦。” 杨晓光一通姐姐妹妹的发语音,手也不停,掏出随身携带的电脑,随手打开一个网站,开始截图。 方知有摘着西蓝花,好奇地凑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杨晓光一脸无聊道,“翻文啊,每天都要更新的,这样完结的第一时间才能出电子书卖钱,不然你拖拖拉拉的,你的竞争对手都把资源卖光了!而且有的人气很高,还可以自己排版印书卖给客户,有的人就喜欢看纸质书,我还会做图做封面呢。” 方知有尴尬地笑笑,不好评价,门铃响,杨晓光订的外卖到了。 二人一边吃牛排,一边喝奶茶,杨晓光虽一副日理万机,一分钟五百万上下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却十分自觉,手机往下一扣,谁打电话都不接,只有一通电话,来电铃声十分特别,那边刚一响,杨晓光立马放下刀叉,朝方知有扭扭捏捏道,“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 方知有看着他,察觉到杨晓光的表情在电话接起的一刹那就变得温柔下来,起身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讲话,时不时嗯嗯啊啊点头,话不多,好像是想多听对面的人说几句。 “早到了,哎呀,你多忙啊,不敢随便打扰你,姑姑也送回去了。” “嗯?钱包?没多少钱啊,二百多,朋友圈里有人在卖,我就买了给你当生日礼物,真不贵,A货嘛能贵到哪里去。”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杨晓光脸色霎时间就变了,翻了个白眼,一瞬间原形毕露,凶神恶煞,冲着电话那头气急败坏道,“爱用不用,不用邮回来还给我,老娘放朋友圈卖了也不便宜你个狗东西,滚蛋!” 方知有:“……” 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眼圈通红,看上去快哭了。 方知有吓得不敢说话,好在杨晓光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什么是喝口奶茶解决不了的,他一口气喝完了自己那杯还不过瘾,连带着把方知有的也喝完了,一口珍珠嚼出了吃人肉的凶悍,“咱们什么时候考试来着?” 他自己掰着指头算了算,“靠,就剩不到二十天了。” 杨晓光叹口气,嘴里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骂他表哥不识好歹。 方知有琢磨出些不对劲来,突然明白了杨晓光死活都要考到北京去是为了什么,试探道,“你和你表哥……” 杨晓光哼了一声,不自然道,“我是落花有意,他那边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意思呢,不管了,我先去北京再说。”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人家可是大老板,身边莺莺燕燕多着呢。” 方知有对杨晓光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立刻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没事,你和你表哥一起长大,感情那么深,就算你去北京不是上学,他肯定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那可未必, 分卷阅读70 以前我高考的时候他就天天逼着我写作业,后来我落榜了,他气得一个月都不跟我说话。”杨晓光把碗盘子一收,自觉刷碗。 方知有见时间不早,主动留他过夜,翻出件吴意的睡衣拿给他,杨晓光扭头一看,一脸要吐的表情,方知有又只好找出自己的一套旧睡衣,杨晓光这才穿了,洗完澡躺在吴意常睡的那半边床上,翘着二郎腿,嚣张地吃方知有洗好的水果。 方知有在客厅给吴意打电话,是王总接的,说吴意喝多了,被自己扛回宾馆,叫他不要担心,方知有只好满口道谢,又不放心地关心两句,挂了电话。 一B一O躺在床上和平共处,杨晓光回复完客户,转头看方知有,奇怪道,“你怎么睡觉还贴着个抑制贴,我是个Beta,闻不到你的信息素,自己也没有那玩意,摘了吧,你睡觉不难受么!” 说着就要去揭方知有的抑制贴。 Omega下意识往旁边躲,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满脸惊慌失措,然而不知为何,他又突然顿住,任由杨晓光把他的“遮羞布”撕了下来。 杨晓光:“……” 方知有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杨晓光沉默一瞬,又把抑制剂贴了回去,低声道,“对不起。”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方知有,小心翼翼道,“你的Alpha……好像有点凶哦。” 那一刻,方知有如释重负,十分感激杨晓光没有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反而不那么介怀了,把失去粘性的抑制贴随手扔进垃圾桶,腼腆地笑了笑,摸着凹凸不平的陈年旧疤,犹豫道,“我之前……结过一次婚,对象是我的高中老师,结了婚以后才发现对方有暴力倾向,后来腺体就变成这样了,平时跟Beta没什么两样,就是多了个发情期,吴意……是对方的儿子。” 杨晓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靠,我以后再也不骂他了……” 毕竟吴意连自己继父都敢搞,还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方知有忍不住笑出声,万万没想到杨晓光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平静道,“当时住院的时候是他照顾我,后来我前夫出车祸去世了,我们就在一起生活,直到吴意考到上海才搬过来。” 杨晓光霎时间被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喜欢上表哥就够大逆不道的了,谁知道方知有看起来斯文谦逊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居然这么叛逆!二人一时无话,杨晓光突然道,“……这些年你们一定很辛苦吧。” 方知有没说话,过了半晌,默默点头,“以前在四川的时候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不过咬咬牙也就过来了,到上海以后才发现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我学历不高,找不到好工作,只能赚死工资,但最难忍受的还是别人异样的眼光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腺体,“……就是那种同情又探究的眼光,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被这样的眼光看久了以后,就会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可怜弱势,做什么都没有底气,我一度非常抗拒这种想法,甚至还去看过心理医生,后来吴意大学毕业,找的工作也不错,我才腾出时间考大学。” 杨晓光看他两眼,感同身受道,“是啊,你的Alpha这么优秀,跟他在一起肯定压力特别大,容易自卑……考大学也确实是个办法,起码拿个文凭,工作都能好出一截。” 方知有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果断摇了摇头,“我不自卑啊,虽然过去的经历很糟糕,但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自卑的,考大学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点,想和我的Alpha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他艰难措辞,小声道,“我有时候只是很生自己的气。” 杨晓光被他杀气腾腾的说法吓了一跳,没看出来方知有居然还是个有事业心的Omega,冷不丁想起自己以前张嘴跑火车时说出的什么,方知有年纪大了,为什么还没有被Alpha绑在家里逼着生孩子,登时有些尴尬,只得顺着对方的话道,“你为什么生气…” 方知有没有立刻回答,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最终小声道,“过去的这几年里,我总感觉自己活得很别扭,我不舒服,他也不舒服,可是又找不到办法调节。”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知道他在学校里因为学业而不得不和其他Omega接触的时候,我好像没那么难过,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你能体会到吗。” 杨晓光嘴巴张了张,默默摇头,“不太能理解,我倒是没有很提心吊胆,就想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杀到北京去,摔在我表哥脸上,他要是爱我就把银行卡都交给我保管,不爱我我就立刻从他眼前消失去找新的钻石王老五。” 他突然向方知有,眼睛瞪得老大,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这种想法就叫……卧槽,NTR啊!” 方知有未解其意,听不懂NTR是什么意思,杨晓光喝了两杯奶茶,精神的要命,登时从床上弹起,一脸兴奋道,“就是喜欢看人戴绿帽!我有很多客户就好这一口,每次都要这种类型的资源,不过你这种可能比较严重哦……你喜欢看自己戴绿帽。” 方知有:“……” 杨晓光:“对不起,你继续。” 方知有叹口气,“也不算是绿帽吧,就是感觉这样做,这样想,才能给彼此都留一条后路,冲动固执也罢,日久生情也罢,以后和平分手的时候都能体面一些,起码别人再说起他时,总不至于说,他以前和一个腺体受损的Omega爱得要死要活,这样不管以后他在工作单位,还是再找一个Omega都能不那么被动。” 他有些难过道,“时刻掩藏对他的爱意,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本能。” 第四十四章 两个小受躺在床上促膝长谈了大半夜,翻来覆去地讨论,也没能琢磨出方知有为什么“别扭”,或许连方知有本人都无解,就是潜意识里觉得这几年和吴意在一起的生活虽然快乐美好,但就是有股说不出的不踏实。 杨晓光想抬杠,觉得方知有这就是自卑,然而吃着人家的饭睡着人家的床,到底心虚,只得顺着方知有的意思安慰他。 他喝了两杯奶茶,折腾一夜都没睡着,天亮时才有困意,然而眼睛刚合上没多久,又收到客户电话。 方知有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听到杨晓光手里的电话传出一声咆哮,吓得睡意全无,客户质问杨晓光说九点送货,现在十点半了还没到,问他死哪里去了。 杨晓光面如土色,一路哀嚎,连滚带爬从方知有家冲出来。 他一走,方知有也睡不着了,起来弄了点吃的,又无心学习,索性穿上衣服跑到心理医生那边去。 分卷阅读71 这医生姓张,是个做心理咨询的Beta,起初方知有病情有些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吃药的地步,最先看的是张医生的哥哥,吃了一阵子的药,情况有所好转,停药后才被介绍到这边定期做心理咨询。 最开始时,吴意并不知道自己的Omega有心理方面的疾病。 大一下学期正逢五一假期,方知有商量着和他报个团出去旅游,两人还没单独旅游过,彼时方知有病情有些严重,时不时手抖心悸,入睡困难,他不敢当着吴意的面吃安定,也怕吴意发现他的异常,只好提议出去旅游,转移吴意的注意力,白天爬山下海累得要死,晚上也能睡得安分一点。 吴意却有些不高兴,反问道,“哪里都是人,还不如在家,我都两个多月没看见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只想和方知有两个人呆着,哪里都不去,房门一关,在家做爱。 方知有哑口无言,只好弱声弱气地应了,转念一想,吴意刚开荤,正是性欲最强的时候,说不得要按着他玩到夜里两三点,这和出去旅游的效果是一样的,只要白天的时候自己小心些,应该没什么大碍。 两人小别胜新婚,把方知有玩到假性发情,整天没日没夜的,这下他也不用担心被吴意发现自己的异常,第三天的时候,吴意过足了瘾,见方知有脚步发虚,被他随手一碰后面就出水,软着身子搂他脖子张嘴就要亲,没见过什么世面的Alpha虽十分享受,但也害怕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只得给方知有打了抑制剂。 第三天傍晚,方知有发情热过去,当天晚上吴意没再碰他,而是老老实实地搂在怀里睡觉,方知有忐忑不安,半夜做噩梦,在Alpha的怀里惊叫着醒来。 吴意吓了一跳,抱着他不住安抚,低头问他梦见什么了,方知有惊魂未定地喘气,摇头说自己不记得。 他没有骗吴意,他是真的眼睛一睁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吴意没说话,开始留意到方知有的异常。 假期结束,吴意回上海,除了钢琴家教,方知有又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风吹日晒的,骑着个小摩托穿梭在街头巷尾,其实他大可以找份更轻松的兼职,但只有这样,被风吹着迎向太阳,在各家各户中迎来送往,他才可以放空思想,才是他最轻松的时候。 中午午休的时候方知有捧着盒饭,坐在街边,忽得一阵头晕目眩,手抖得拿不住筷子,缓了又缓才好些。 他昨晚又一夜没睡,一半是想吴意想的,一半是害怕睡着了以后做梦,更害怕梦醒了身边没人。方知有拿出手机看银行卡余额,又有点高兴,再攒点钱,等他去上海找吴意以后,也可以为对方减少一些经济压力。 他耐心地坐在大马路牙子上,果然几分钟过后,他的手不抖了,掏出水瓶喝了几口水,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血色,掰开一次性筷子,准备吃已经凉了的盒饭。他夹了一口青菜刚要往嘴里送,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方知有一脸茫然,顺势抬头往上看。 吴意抿着嘴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高大年轻的Alpha光鲜亮丽,英气逼人,反观自己,戴着头盔,一身酸臭,还晒黑了,像个刚进城的农民工。 方知有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本该在千里之外上课的吴意,不知何时偷偷请假跑回四川,跟了方知有一天,在看到他驾轻就熟地坐在街边吃盒饭时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将方知有拽起,盒饭撒了一地,方知有惊呼一声,有些心疼,Alpha却不管不顾地把他抱在怀里,颤抖道,“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怎么了……手为什么抖,你生病了吗,是不是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舒服了。” 方知有无力地张了张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扭头去看,吴意却按着他不让动,吸了吸鼻子。 方知有茫然道,“你怎么哭了……” 吴意喉结滑动,努力忍耐,咬牙切齿道,“被你气的。” 周围人来人往,不住有人看向他们,方知有本该推开,可却顺从地搂着他汗津津的背,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吴意非常害怕。 三天后,吴意把方知有带去上海,借住在同学家里,上完课就租个自行车带着Omega去看房子,房子的事情解决后又带方知有去三甲医院看病,最后被医生建议去精神科看一看,这才托辅导员打听到了张家兄弟这里。 经历过钱医生以后,方知有对心理医生这一职业实在有些抵触,然而吴意实在坚持,方知有只好努力克服反感,被吴意牵着,时隔半年后再一次和心理医生打上了交道。 方知有心里有事,想着昨晚和杨晓光的谈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张医生,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医生斟酌思忖,只得谨慎道,“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结合以往行医经验来说,我觉得你这种反应更类似于PTSD。你还记得你刚去我哥哥那边的时候,除了吴意,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反应异常强烈,严重时还会呕吐。那是因为你曾经遭受过Alpha的虐待,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通过治疗情况有所好转,现在闻到Alpha信息素还会呕吐吗?” 方知有摇摇头。 张医生欣慰道,“肯定还是跟你过去的经历有关,只能慢慢引导,好在你已经意识到你对一些事情的态度,造成了你与Alpha相处过程中的不适感,逃避使人落后,正视使人进步,加油吧。” 他耐心地给方知有打气,这场心理辅导逐渐偏离专业性,到最后反而有些像是两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在闲聊,使方知有十分受用,正要离开,张医生又突然想起什么,把他叫住。 方知有愕然回头,张医生却犹豫道,“吴先生今天早上发短信约我见面,好像是想要聊一聊你最初接受心理治疗的情况。”他看对方面色有变,赶紧补充道,“即使他是你的Alpha,但没有你本人点头允许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把你的病情透露给他,我只是觉得很困惑,他好像对你心理状况一点都不了解,也许你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他似乎非常自责。” 方知有顿了顿,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谨慎道,“谢谢您,那就先别告诉他了。” 他告辞离开,仔细回忆着张医生的话,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二人回四川处理拆迁事宜的时候,吴意在看到杨晓光发来的北京学校的招生简介之后就突然不正常起来,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似乎是说了那么一句因为他的强迫才逼的自己去看心理医生,他心里也不好受之类的话。 手机铃响,方知有瞬间回神,低头一看,是吴意打来的。 Alpha站在人来人往的首都 分卷阅读72 国际机场,落地窗外飞机脱离跑道,稳定升空。 他同身后戴着墨镜口罩,一脸鬼鬼祟祟的大明星握了握手,转身往候机室走去,拨通了方知有的电话。 “我在机场,马上就起飞了,两个小时后落地。”他声音放缓了些,“学习辛苦吗?还有十来天就考试了吧,可以抽空来机场接我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知有乖巧点头,又想到电话那头的吴意看不到,笑着说好。 然而吴意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碰上航空管制,飞机直接晚点两个多小时。 落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多,还碰到倾盆大雨,出来时见方知有正拿个单词本争分夺秒地记单词,饿得饥肠辘辘,俩人只好在机场随便吃了点,方知有挑食,根本就没吃几口,点的菜最后都是吴意解决。 回去的时候雨势正大,预约的出租车也要等到一个多小时后才能赶到。 最后二人坐在机场里,吴意拿出电脑回复工作邮件,方知有则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边背单词一边打瞌睡,直到十二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中,鞋袜都湿了,一脚一个水印。 吴意把昏昏欲睡的Omega抗到浴室里,扒光衣服往淋浴头下一塞,叫他自己扶墙站好,热水当头浇下的时候方知有清醒了些,默默看着吴意低头依次解开袖扣,领带,皮带,最后把湿透了的衬衣脱下,露出精壮的上身。 吴意把自己脱光,搂着方知有一起站在淋浴下,往他身上打沐浴露,二人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方知有感觉吴意的东西顶着自己,又热又硬。 他在心里算着日子,两个人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做过了。方知有被吴意抱着,一双大手在他身上不住抚摸,他有些忍耐不住,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吴意的阴茎,二人身上都是泡沫,吴意抽腰摆胯,在方知有白嫩的手心抽送。 方知有轻轻呻吟一声,感受着手中握着的阴茎,吴意的龟头涨得通红,顶端的小孔上往外渗出粘液,蹭到自己的手心。 吴意有些忍不住了,继而又握住他的肩膀让他翻身靠着浴室的墙壁,两条细细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脖子,抬起他一条腿,握着阴茎往Omega的腿心插。 这个姿势进得有些困难,吴意粗喘着,额头渗出细汗,方知有不在发情期,后面有些干涩,主动把手指伸进后穴中按了一会儿,这才顺利吃下吴意的阴茎。 二人搂抱着,热水打在地上的声音逐渐盖不住Omega高亢的呻吟,吴意背上的肌肉紧绷鼓起,进得一下比一下深,他今天没再玩些别的花样,一直闷头猛干,不一会儿就把Omega插射,充满潮气的浴室里在顷刻间又染上些说不出的甜味。 急躁的Alpha贪婪地嗅着来自Omega那稀疏单薄的信息素,本能去低头寻找他的腺体,用鼻尖贴着摩挲一会儿,被有效地安抚住,耐心地等到方知有过了射精后的不应期,这才把人再次按在墙上,闷头干了一会儿,没故意忍着,拔出来射在Omega腰间。 方知有平复着呼吸,任由吴意拿毛巾把他裹着抱去卧室,有点想再来一次,然而肚子却叫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Alpha,尴尬道,“我有点饿。” 吴意无奈,穿好衣服去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都被头一天过来的杨晓光吃完了,只能给方知有煎鸡蛋,又用蚝油、辣椒粉、白醋给他调了碗酱料蘸着吃。 方知有刚来上海的时候有些瘦,又不好好吃饭,被吴意逼着喝蛋白粉,吃鸡蛋。 他说鸡蛋有股腥味不愿意吃,最后吴意没办法,整天变着法地琢磨,把一颗平平无奇的鸡蛋折腾出花来,哄着方知有补充营养。 Omega吃饱喝足,安分地缩在被窝里,等着吴意上床,Alpha大半夜的,又回复了几封工作邮件,这才把灯一关,躺在床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方知有欲言又止,在黑暗中静静地搂住吴意,吴意却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摸了摸方知有的头,沉声道,“睡吧,我明天约了人谈事情,有什么事情等到你考完试再说好吧。”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方知有,抱着胳膊睡了。 Omega手足无措,心里有些堵,鼻头发酸,吴意却又突然翻了回来,把他搂在怀里,闭着眼,“不要多虑,睡吧。” 眼看离考试还剩最后十几天,方知有已经十二年没考过试,不敢掉以轻心,整日全力以赴,好在他底子不错,心态也好,没那么大的压力,只希望届时正常发挥。 他总算理解了吴意高三那年偶尔莫名其妙的脾气是来源于何处,整天写不完的卷子,理不完的知识点,气氛确实压抑,好在还有杨晓光陪着他,插科打诨,一人一个抱枕,坐在方知有家的地毯上,对着满地的卷子,补习资料哀叹,过了一会儿,又精分似的,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 吴意头三天住在公司里,彻夜加班,将策划案完美收尾,让何月在公司看着,说自己的Omega要高考,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别喊他加班。 王总睁只眼闭只眼,允许吴意靠着彪悍的业绩能力公然摸鱼,每天都跑回家给方知有做饭,和杨晓光暂时休战,大发慈悲地允许他留下蹭饭,杨晓光得寸进尺,每天都学到很晚,睡在他们家的客厅里。 倒计时第四天的时候吴意终于忍不住了,让杨晓光提着东西滚蛋,门一关,搂着方知有倒回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做了一次。 第二天一早,带着方知有坐飞机回四川准备考试,二人提前熟悉了考场,方知有手心出汗,被吴意牵着,忐忑不安道,“要是考不到北京去,我想……想找个书店当收银员,你觉得怎么样?” 吴意还是不懂方知有干嘛非要去北京,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不愿给对方施加压力,只得顺着他的话道,“钱我来挣,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方知有心中踏实了些,又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沉着脸不说话,把书翻来翻去,吴意知道他这是“考前综合症”,自己当时也有点,只得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带着老婆走街串巷,吃吃喝喝。 高考那天,吴意早早就起了,像当年方知有做得那样,此时位置对调,吴意再不是那个青葱少年,气质逐渐沉稳,十分可靠,为对方检查高考用具,又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温柔地喊他起床。 方知有进考场前回头看着吴意,见他长身而立,脊背挺拔,站在一堆被生活蹉跎的家长中显得格格不入,冲自己的Omega笑了笑,示意他赶紧进去。方知有穿着运动服,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混在考生中毫不违和,忐忑不安地看着吴意,抬脚迈入考场。 两天后,方知有考试完毕,吴意租了辆车,带他去成都看大熊猫。 分卷阅读73 方知有坐在车上,想起杨晓光来,给他打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方知有没在意,只当杨晓光终于解放,撒欢去了,给他微信上留言,约着回上海后一起吃饭,再研究研究报志愿的问题。 二人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赶到时已是下午,天气热的要命,熊猫都躲着不出来,方知有一个都没见着,被吴意拉着坐观光车,热没了半条命,吃了个冰棍,开始拉肚子。 Alpha手足无措,带方知有去看病,医生给开了几瓶藿香正气水,说是这一段时间压力大,外加中暑,多休息几天,别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方知有奄奄一息,脸色惨白,又有点晕车,最后吴意无奈,只得背着自己的Omega,热得汗流浃背,徒步大半个小时回旅馆,定了第二天早上飞上海的机票。 方知有被吴意搂着上飞机,起飞前还惦记着杨晓光没回自己微信,觉得有点不对劲,跟吴意商量着下飞机后去杨晓光家看一看,吴意有些不同意,想让方知有回家休息,然而见他实在坚持,只好答应。 二人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去了杨晓光家,方知有一边打电话一边敲门,却依然无人应答,过一会儿隔壁邻居听见动静,出门一看,见方知有眼生,试探道,“你们是他朋友?” 方知有和吴意对视一眼,继而点头,邻居却道,“去派出所看看吧,一个礼拜前被带走,不知道犯什么事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第四十五章 “你得劝你朋友,扫黄打非正严,他怎么能顶风作案传播黄色电影,还印刷淫秽色情刊物,还好卖的不多,认错态度又积极良好这才没判刑,这样吧,保释金交一下,叫他写篇一千字的检讨,按个手印。” 警局里,方知有坐在值班警察对面,满脸歉意,听着对方的批评,不住点头,示意吴意先去把保释金交了。 不一会儿,一名民警带着杨晓光出来,他被关了一个礼拜,被抓的时候来不及联系方知有,连个给他交保释金的人都没有,此时胡子拉碴,十分憔悴,双眼通红,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看到方知有,忍不住哭着扑上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卖了这么久都没事,怎么偏偏高考前被抓了,一定是谁眼红我生意好举报我!我不活了,我这大半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钱也白花了……呜呜呜……” 民警:“……” 方知有心疼地搂住杨晓光,轻声安慰道,“人没事就行,咱们先把检讨写了,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吃好吗。” 杨晓光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擤鼻涕一边写检查,方知有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跟警察同志说你要高考啊,你说了人家能不通融吗。” 对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我说了啊,他们不信,叫我拿出证据,我他娘的哪来的证据啊……当时交完钱,给我开发票的那个人说不要发票就免费送教材,我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几天以后我才想起来还能给他们看准考证,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呜呜……” 杨晓光越说越后悔,哭得更厉害了,眼睛肿着,看什么都是一条缝,勉强凑够一千字的检查,哆哆嗦嗦交到警察手里,打着哭嗝保证以后再也不知法犯法了。 民警嘴角一抽,挥手放人。 杨晓光悲痛欲绝,哭得要昏过去,被方知有扶着,走出警察局,吴意迎上来,被杨晓光吓了一跳,方知有警告地看他一眼,意思是都这个时候了别再惹他,吴意撇撇嘴没说话。 三人朝停车场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辆挂着北京车牌的宾利冲进来,一个急刹停住,从驾驶室里冲出一人,车门一摔,就要往警局里走。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双眼通红,下巴上冒着些新露头的胡渣,疲倦的面容难掩焦虑,冷不丁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一瞥,先是一愣,继而如获大赦,面色铁青地冲过来,一把拽住杨晓光,怒道,“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方知有被这不明身份的男人吓了一跳,刚想上去阻拦,就听杨晓光哭哭啼啼,喊了一声表哥。 表哥快急疯了,像是要抓住杨晓光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暴揍一顿,方知有怕杨晓光挨揍,犹豫着要不要劝一下,吴意却看出些什么,拽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杨晓光一边打哭嗝,一边解释道,“我……我被人举报,被抓了,在里面他们不给我用手机。” 表哥怒道,“那你被抓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请个律师都不知道?” 杨晓光心虚又委屈,小声道,“……怕你觉得丢人,不管我。” 表哥看上去快要被杨晓光气疯了。 杨晓光害怕地缩着脖子,盯着表哥额角的青筋,最终表哥忍了又忍,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被抓?你怎么了,和人打架斗殴?”他拧着杨晓光的胳膊就要看他身上有没有痕迹,有没有吃亏,杨晓光神情尴尬,难以启齿道,“……传播淫秽色情,我把网上的黄色印刷成书拿去卖,被人举报了。” 表哥:“……” 表哥一时无话,下颌角绷紧,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爆发道,“……杨晓光,你怎么老是干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这都几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思进取,就不能长大吗?高考的时候我就让你好好复习,来北京找我,你不听我的,非要去酒吧卖酒挣提成,你要是好好考个大学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杨晓光,我真是受够了,你几岁?你多大?你难道没有一点羞耻心吗!就这么不把法律当回事吗,为了挣钱连道德底线都顾不上了吗,你看看你这几年像个什么样子,非要闹到进监狱气死我才算完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我明天有个单子要签,打不通你电话我直接连夜从北京开车过来,你呢?杨晓光,能不能让家里人省一点心……” 上一秒还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的杨晓光突然就不哭了,倔强地瞪着他表哥,表哥则被杨晓光气的眼前一片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住喘着粗气。 方知有怕吴意看不懂,忍不住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科普道,“这是杨晓光的Beta表哥,俩人一起长大的,他表哥在北京当老板,很有钱,那是宾利吗?得和奥迪档次差不多吧。” 吴意:“……” 杨晓光哭声一停,气氛瞬间一片诡异的安静,表哥捏了捏眉心,想再说些什么,杨晓光却打断他,努力忍住哭意,双眼瞪大,泪水滚来滚去,就是不掉下来,“那你别管我了,反正我一直就这样,你再连夜开回北京,去签你的大单子吧。” 杨晓光扭头找吴意的车,抬脚走到吴意车前,十分潇洒,然而拉了两下车门,车门却锁着,纹丝不动,方知有赶紧拍吴意,让他找车钥匙。 杨晓光:“ 分卷阅读74 ……” 他只好又梗着脖子走了回来,盯着表哥的定制皮鞋,眼眶通红,深吸一口气道,“忘了告诉你,我是报名了今年高考的,本来想着考到北京去,拿着录取通知书找你,现在倒好,高考没赶上,赶上警局七日游。” 杨晓光眼泪终于落下来,难过道,“你狗眼看人低,我以后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表哥:“……” 吴意终于从翻出车钥匙,配合着解锁,杨晓光头也不回,觉得自己酷毙了,一转头却立刻神情扭曲地无声痛哭,咧着嘴钻吴意车里。方知有和吴意绕过表哥匆匆跟上坐进去,只见杨晓光撅着屁股趴在后座,不住锤车座,痛心疾首道,“快开车!趁我没有后悔哭着抱他大腿认错!快走!” 二人尴尬对视一眼,不敢说什么,生怕杨晓光气头上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只得顺着他哄着他,先把人接到自己家去,剩下表哥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神情十分落寞。 吴意故意把车开得很慢,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一辆京牌宾利插入车流,默默跟着他们。 杨晓光只顾着哭,根本就没注意,下车后熟门熟路,哭嚎着往方知有卧室钻。 吴意顿时火冒三丈,拉住杨晓光让他坐在沙发上,朝窗户外一看,宾利紧随其后,停在他家小区里,方知有翻出杨晓光穿过的睡衣,趁着他洗澡的功夫给他炖蛋,还淋一层香油生抽,看得吴意又不高兴了。 杨晓光洗完澡,还刮了胡子刷了牙,总算有点人样,就是哭得有点变形,方知有十分心疼,顺着杨晓光的背,让他慢慢吃。 饱饭下肚,杨晓光这才冷静了些,终于不哭了,只呆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打嗝抽搐。 方知有耐心安慰道,“你表哥还是很关心你的,连夜从北京开车过来,要开一晚上呢,他打不通你电话,才这么着急上火,一听到你进局子,气头上才这么说的,你别难过。” 吴意面无表情,嚣张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本想回卧室里看电视,又不放心让方知有和一卖黄片的共处一室,尤其是这个卖黄片的还有前科,见缝插针地说Alpha坏话,只得在旁边监督。 杨晓光心灰意冷,倔强道,“他一直都这样,今天只是忍不住说了实话而已。” “我是我们家老二,哥哥是个Alpha,妹妹是个Omega,我一个Beta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我亲哥还老欺负我,上了初中我们就天天打架,全家就我姑可怜我,经常让我去她家吃饭留宿,那时候我表哥就不太爱搭理我,觉得我给同学写作业赚钱十分无耻,说我爱占小便宜,丢人。” 吴意凉飕飕道,“是啊,你为什么要赚同学的钱呢。” 杨晓光委屈咆哮,“你当我愿意啊,这样搞的全班都不搭理我,老师也烦我,可是我没钱啊,家里穷,钱都给哥哥妹妹上学了,我爸想让我初中毕业就打黑工赚钱,可是我想上学啊,我得自己攒学费……”杨晓光又哭了,“我想跟我表哥一样嘛……” 方知有心疼地拍他,红着眼睛瞪了吴意一眼。 吴意听到杨晓光抠门的理由居然是因为这个,顿时整个人不自在起来,想起吴国志对自己的苛刻,又有些感同身受,片刻后收起手机,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杨晓光面前,诚挚道,“对不起。” 杨晓光哼了一声,算是不跟吴意计较,又继续道,“初三那年,我钱没攒够,就想回家找我爸要钱,结果他不在,我哥在家,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就问我想不想要钱,我说想,他就上来扒我裤子……”杨晓光想起那天的情景,至今心有余悸,打了个冷颤道,“亏得我对Alpha信息素不敏感,还有点理智,就咬了他一口,提着裤子跑了。” “半路碰见我表哥,他就问我怎么回事。” 杨晓光喃喃自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表哥这人,从小到大特要面子,觉得跟人吵架打架是个丢人事,特别没风度,他说只有畜生才控制不住怒火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路边抄了块板砖就往我家跑,他一个Beta,天天就知道读书,连个篮球都不打,怎么可能打得过Alpha,结果被揍得皮青脸肿,半条命都没了……” 吴意:“……” 方知有听得心酸无比,和杨晓光在一起抱头痛哭,泪眼婆娑道,“然后呢……” 杨晓光抽抽搭搭,“后来我爸我姑都知道了,一个觉得丢人,一个生气,我爸彻底不管我,让我住在我姑家,我最后悔的……就是高三那年没有听我表哥的话认真复习,而是急着赚钱,到最后连个三本都考不进去……” 方知有感同身受,比杨晓光哭得还要厉害。 吴意嘴角一抽,听不下去了,穿上鞋轻声道,“我出去买点吃的。” 然而没人理他,两个小受互相可怜,一时间哭得浑然忘我,天崩地裂,眼泪鼻涕流了一沙发,谁也顾不上吴意。 第四十六章 方知有哭得鼻头红肿,抽了几张纸,递给同样眼泪鼻涕流一脸的杨晓光,对方接过,擤鼻涕像吹号,稍微冷静了些,“其实我也知道,我赚钱的方法不入流,可是我没学历啊,好工作轮不到我……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去北京找我表哥的时候多些底气,就算他不要我,我也有能力在北京扎根,离他近一点。” “呜呜呜……万一以后他讨个有钱人家的老婆,人家不愿意跟婆婆一起住,我就跟我姑相依为命了……北京房价多贵啊,我得养活我姑。” 方知有哭得泪眼婆娑,闻言一顿,“啊……?那,那可是,你姑是你表哥他亲妈,就算老婆不愿意跟婆婆一起住,你表哥应该也不会放着她不管吧。” 杨晓光条件反射性地就想反驳,可是、虽然、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登时傻眼,只得翻来覆去地抱怨,“我这种没学历的在上海找个工作真是太难了……” 方知有感同身受道,“我刚来上海的时候也找不到工作,几百份简历投出去都没消息,人家一看你高中学历根本理都不理,只能找一些不太要求学历的工作,什么酒店前台,咖啡店店员,服务生之类的,本来想继续做钢琴家教,家长看我是外地的,怕我骗钱,也不怎么愿意要我……” 杨晓光喃喃道,“你起码身边还有个Alpha,再怎么难过,也是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过来的,你看我孤家寡人冷锅冷灶……一个月电费都用不了多少,吃个麦当劳,看见买一送一的甜筒也不敢吃,没人跟我买一送一啊……我自己都吃了还得拉肚子花钱看病。” 方知有没说话,杨晓光叹口气,脸皱成一个苦瓜,“怎么办,我这大半年的努 分卷阅读75 力都白费了,我可没精力明年再来一遍了,你想好去北京哪个学校了吗。” 对方摇头,杨晓光叹口气,“要我说,你就别折腾了,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你就留在上海算了。” 方知有面露犹豫,忐忑道,“说实话……我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杨晓光难过道,“那就留下来嘛……” 方知有一脸纠结道,“可是留在上海,对我来说就意味着要继续生活在他的保护下,让他承担一切压力,这种关系是不对等的,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啊……我需要一个独立的,不被干涉的环境去思考我和吴意的以后,就像你也会事事为你表哥考虑。” 杨晓光怔怔地看着方知有,突然大声打断,“不对!” 方知有被他吓了一跳。 杨晓光目光坚定,摆了摆手,“你这样说不对,你不懂我们奉献者的心态,就像我高中的时候姑姑家没什么钱,即使知道打工耽误学习成绩,我还是想为家里分担,起码得给我表哥的学费凑出来,不能让我姑那么累,所以你现在让我选,就算会后悔,我依然还是会一早就出来打工。” 杨晓光不情不愿道,“吴意这种目中无人的Alpha在我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刚才是不是还想讽刺我来着,但他对你是真的没话说,起码在我看来,敢跟自己的继父在一起,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已经心理素质很强大了,而且你又不是他,在你看来他是承受压力,说不定在他眼里就是甘之如饴,哎……虽然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吧,但是我总觉得,两个人得在一块,不能分开。” 方知有道,“可是这两年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特别别扭,就好像中间有个隐形的雷坑,谁都不敢往前迈一步,你不知道哪句话,又或者是什么偶然的事情会成为导火索,就是那种……两个人都憋着的感觉,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啊,虽然确实是我自己有些问题吧……” 杨晓光忍不住道,“你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不孕不育吗,我看吴意长得就不像个好爸爸,有句话你听过吗,老婆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吴意是不是把这句话当做醒世恒言啊。” 方知有:“……” 他欲言又止,半天都没说话,杨晓光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也不想逼迫他,只得理解鼓励地看着他,最终,方知有艰难道,“……我前两年有点心理方面的疾病,已经影响到日常生活得看医生吃药的那种。” 杨晓光登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知有,想起第一次在补习班见到方知有时,这个Omega行为举止颇有气度,做事从容不迫,见谁都三分笑意,估计是这里的老师或者工作人员,万万想不到对方居然和自己一样是学生,更想不到的是,方知有居然还有心理疾病,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拉着方知有的手要安慰他,对方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现在好多了,药早就停了。” “吴意高考那年我参加了一个Omega协会,主要是帮Omega维权,当时我和吴意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就……你也知道,小地方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单位把我辞退了,协会也禁止我作为志愿者继续参加活动,除此之外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就有点绷不住,看过一回心理医生,但是那医生不是太靠谱,我有点抵触,然后病情就越来越严重,来上海之后换了个医生才好一点。” 杨晓光咒骂一声,气得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你是志愿者,又不领工资,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用完就扔,当你是抹布吗。” 方知有沉默一瞬,低声道,“大概是那些救助人觉得,能和继子搞在一起的人不值得被信任吧。其实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心里有个疙瘩,当时也确实钻牛角尖了,觉得我为人人,人人却不为我,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我,就觉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个彻底的笑话。” 杨晓光又忍不住道,“那吴意知道吗?” 方知有苦笑着摇头,“我不敢告诉他,怕他有心理压力,他的心理压力其实一直都很大……前几年我一直在看病,想法都不是特别正常,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和吴意的关系其实非常病态,我想回到之前的样子,他保护我,我也能保护他,而不是一直不思进取地依赖他。” “如果一直呆在吴意身边,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全力以赴,浑浑噩噩地消耗着他的爱意,就像你刚才说的,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所以选择去北京,算是一种逃避,也算是一种改变吧。” 杨晓光怔怔地点头,看着方知有,真诚道,“我觉得你很坚强,并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样懦弱。” 方知有感激地笑笑,正想说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二人疑惑对视,方知有起身去开门,只以为吴意出门忘记拿钥匙,谁知门一开,外面站着的居然是表哥。 吴意则跟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方知有,二人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将对话听去多少。 方知有突然生出股无措,刚想叫吴意的名字,背后杨晓光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如被抢了蛋的老母鸡,炸着毛扑腾。 吴意握住方知有的手,给表哥腾地方,杨晓光哇的一声冲到门口,哭着让他表哥滚蛋,从他眼前消失。 表哥无奈地站在门口,胡子拉碴,颇为狼狈,认真道,“杨晓光,你冷静一点,去你家,我们谈一谈。” 杨晓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对小细胳膊划船似的朝表哥身上抡,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你狗眼看人低,我不想跟你说话。 表哥低眉顺眼,任他发泄,“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 杨晓光像被人掐住脖子,登时没了声,站在原地扭扭捏捏的,想原谅他吧,又咽不下这口气,想继续折腾吧,又怕把人作跑,大脑当机,只好使出一招泼妇骂街,哭着锤他表哥,“我学了大半年,考试没考成,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我不想跟你好了你滚蛋呜呜……” 表哥无奈,只好在杨晓光吱哇乱叫的哭叫声中把人往肩上一抗,朝吴意点头致谢,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畜生不知何时达成协议,吴意欣然把表哥放了上来,把杨晓光这个烫手山芋扔回给他。 杨晓光不情不愿的,手脚乱扑腾,拖鞋都踢飞了,被他表哥抗面袋子一样抗去电梯里,带着回家解决问题去了。 方知有目瞪口呆地目送二人离去,回头朝吴意道,“你怎么把他表哥带上来了。” 吴意沉默一瞬,脸色不是太好,把顺手带上来的快餐一一摆在桌上,不耐烦道,“你没看出来杨晓光就等着他表哥来哄他,给他台阶下么…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问题去。” 他记挂着方知有前两天中暑拉肚子, 分卷阅读76 带回来的菜都清淡的不行,喊他过来吃饭,方知有食不下咽,怕杨晓光闹脾气,发微信嘱咐他跟表哥好好聊聊,有话好好说,杨晓光却一直没回,倒是吴意,全程绷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看方知有吃完了,外卖盒一收,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方知有看着他一脸压抑克制,心中一沉,笑不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意,果然,吴意揉着眉心,忍耐道,“你之前在四川就看过心理医生?” 第四十七章 “你之前在四川就看过心理医生?” 吴意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方知有面露犹豫,喉结滑动,眼睛盯着吴意握成拳头的手,不知该从何说起,吴意却突然冲他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起身走到卧室。 方知有以为吴意生气了,下意识起身跟了上去,却发现他在为自己注射抑制剂。 Alpha坐在床边,眉头拧着,手臂肌肉鼓起,把空了的针管扔到垃圾桶中,正要回头,Omega却从后面抱了上来。 吴意沉默一瞬,把手放在腰间圈着的手臂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给自己打了抑制剂,不会再用信息素压制你了。”方知有赶忙点头,又抱得紧了些,刚要松口气,吴意却忍不住责怪道,“只是你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怎么不告诉我。” 方知有一愣,提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几乎是立刻无地自容地抬不起头,他被吴意话里的恼意吓到,抬头看他,吴意却偏着头不让他看,显然是生气方知有对他的隐瞒行为。 方知有这下真的慌了,小声道,“我怕你知道以后心理负担太大…我,我当年是打算跟你说的,因为这病不好治,得吃药,你总有一天会发现,可是,可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压力大的时候看见小猫小狗就浑身不舒服,我就不敢跟你说了,怕加重你心理负担,就想着,这些事情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吴意闭了闭眼,压着声音,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几年的心结,“为什么会严重到去看心理医生,是因为做了我的Omega,又被我逼着来上海吗。” “没有!不是这样的!”方知有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立刻否认,他有些急了,掰过吴意的身体,二人对视,吴意呼吸急促,胸口不住起伏,方知有愣了,这是他头一次在吴意脸上看到挫败和不甘,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了。 方知有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不是这样的……我,我当时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来上海,又怎么会因为当了你的Omega,就被逼到去看心理医生呢。” 吴意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出言打断,方知有不安地绞紧双手,六神无主道,“……你,你十八岁生日前我就去看过一次了。” “我被单位开除以后,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老是想些有的没的,晚上失眠,白天走神,但是我没太在意,因为你当时要考高了,我就想着反正都要跟你一起去别的城市上大学,这里的人对我什么看法,怎么评价我,我不在乎。”方知有眼眶通红,不敢和吴意对视,低着头一鼓作气道,“后来……协会也把我开除了,他们不让我再继续当志愿者,说是影响不好,我当时很难过,整个人就有些愤世嫉俗,路过你学校门口才发现你们招生广告被撤,说是被家长联名投诉,投诉学校拿你招生,就是鼓励学生发展不正当关系。” 吴意有些听不下去了,把对方抱进怀里,不住颤抖,既愤怒又心疼,方知有却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只要一想到我经受的这些,你也同样遇到过,甚至还要过分,我就有些……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太正常,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害怕,也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后来钟可勤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不喜欢那个医生,态度比较消极,病情就加重了。” 吴意呼吸急促,牙关紧咬着,听到方知有在协会的经历险些要疯,整个人怒不可遏。 “这些年你一直很辛苦,一边挣钱一边读书,还要小心翼翼照顾我的情绪,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想做出改变,可是只要看着你,待在你身边,我又会变得很懒惰。”方知有茫然无措,喉头发紧,忐忑不安道,“……我真的没有想过主动和你分开。” 方知有抱着吴意,突然认识到,吴意总说想要做什么都好,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行,因为他离不开自己。 可方知有现在却觉得,明明是自己离不开吴意。 他圈着对方的手又紧了紧,在这一刻是真的动摇了,或许做出去北京的决定就是一个错误。 要不然就算了吧,他在心中这样盘算着。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萌生退意,如同吴意十八岁生日那天,等着吴意的不止是自己做出的一桌好菜,还有一个尚不成熟就被迫做出的决定,他茫然,无助,只能凭借着本能与爱意,在心底警告自己离吴意远些,而现在,又是凭借着这股本能与爱意,想一直陪在吴意身边。 方知有极度纠结,正要脱口而出自己哪里都不去,就这样在上海陪着他,吴意却突然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方知有,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当老师。” 方知有一愣,哑口无言,片刻后眼泪突然流下。 他忍不住呜咽点头,有种被人看透的羞愧,泣不成声道,“……不想,一点都不想。” 岂止是不想,甚至是有些害怕,在协会被救助人误解非议的经历历历在目,让他心中对“乐善好施”与“社会责任”两种态度产生了些轻微的抵触,可是他想跟自己和解,再一次毫无芥蒂地去拥抱这个世界。 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和吴意一样的人,有不幸的家庭,崎岖的童年,自己没有机会陪吴意长大,在漆黑一片的夜晚做他的星星,但总有机会去帮助这些可能会成为“吴意”的人,他爱吴意,也因为感受到了吴意的爱,想再一次去爱这个世界。 吴意缓了缓,忍住哽咽,“我一直以为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当初强迫你,更是因为你身上那股执拗的责任感,你老实说,吴国志死了之后,你是不是做好了离开的打算,看了监控才改主意留下来,怕没人看着我,我就会变成一个反社会的杀人犯。” 方知有哭得不住抽噎,控诉道,“……你倒打一把。” 吴意脸色一变,有些慌了,方知有却不管不顾道,“你明明是知道了我会留下来,才把监控拷贝进去,想让我看了害怕你,故意赶我走的。一开始我不明白,后来你快成年的时候,我有了离开的念头,才明白你那个时候的心情……就,就更离不开你了。” “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跟自己一起走歧路。” 分卷阅读77 吴意霎时间说不出话来,猛地抱紧了泣不成声的方知有。 Omega被Alpha温柔又耐心地抱在怀里,只觉得今天一天实在太过漫长,早起赶飞机,落地去警察局找杨晓光,找到后被他们兄弟二人一番折腾,现在又和吴意这样,真是他这辈子眼泪流得最多的一天。 方知有喃喃道,“……过完年你回到老房子里,看见我还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吴意久久不发一言,只记得十六岁那年的春节很冷,他夹在着春运回潮的大军里,被裹挟着下车,刚从远方亲戚家商讨回来,对方对他的遭遇冷眼旁观,对吴国志的意外去世更是无动于衷,吴意答应把老房子一半的租金作为生活费主动上缴,对方才勉强同意当吴意的监护人,但条件是要得到吴国志四分之一的遗产。 这家人抱着胳膊,同情的目光下带着精明算计,对吴意说要知道感激他们,愿意给吴意一个住处。 吴意顿了顿,平静地说了句谢谢。 十六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衣,背着一个书包,形单影只地坐在回程的长途汽车上。 周围是各型各色的旅人,讲着天南地北的方言,那一刻他十分想念自己的母亲,偶尔也会分神,想一想那个不知好歹的Omega。 方知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了,大概看了监控录像以后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他是方知有遇见的一条流浪狗,可有可无,高兴了摸两下,可一旦方知有知道这条狗爱咬人,养不熟,不落井下石地踢狗两脚已经是万分仁慈,怎么会冒着被反咬的危险给他这条恶犬一个家。 可当他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老房子,开门时却看到这个Omega系着围裙,一脸理所应当地给他做饭,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当他的监护人。 他觉得自己对方知有的评价真是准确极了,一个不知好歹,却又适合给人当老婆的Omega。 吴意搂紧怀里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哑着嗓子道,“……大概是觉得自己得救了吧。” 方知有哭得眼睛红肿发疼,却觉得无比轻松,多年来沉积在二人心中的郁结终于有云开雾散的趋势,他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场,二人躺在床上,吴意搂着他,看他哭累了,翻身闭眼睡去,却还拉着自己的手。 他忍不住把Omega额前凌乱的头发拂开,看他红肿的鼻头,哭得都脱相了,他突然想起吴国志对Omega一成不变的评价,这种生物是脆弱且敏感的。 可他的Omega却勇敢又坚强,在经受了这一切后,居然还是决定当老师。 他当然知道方知有为什么想要当老师,他总是有这样一种莫名其妙却又热忱的责任与正义感,是他为人处世行走世间的底气,这几年方知有的怯懦与不安,也只是因为这股底气没了,从前坚持向往的不再被理解,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如今方知有想要找回这股底气。 这些年方知有的故作冷淡与那股要随时抽身跑路的紧迫感终于有了答案。 吴意又暗自恼怒起来,他究竟为什么会觉得方知有不够爱他,这个Omega明明爱惨他了。 手机铃响,吴意回神,方知有不安地皱眉,差点就被吵醒。 吴意看一眼来电显示,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去客厅接电话,黎明星不知道又被谁气到,语气不怎么好,只说吴意拜托他做的事情差不多了,自己现在人在上海,明天一早就得回横店继续拍戏,约他晚上八点出来面谈。 吴意不大想出来,想在家陪着方知有,他还有话要说,然而黎明星又在电话里鬼吼鬼叫,再看方知有大有一副昏睡不醒的架势,吴意只好给他留了字条,往Omega脑门上一贴,换了身衣服去赴约。 方知有醒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吴意还没回来,他从脑门上摘下纸条,忐忑不安地给吴意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又给何月打电话,何月却说不知道黎明星来上海的事情,找吴意应该不是为了工作。 他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在沙发上食不知味地吃着冰箱里的剩饭,终于到了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家里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方知有以为是吴意忘记拿钥匙出门,鞋都顾不上穿,门一开,却顿时愣在原地。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烂醉如泥的吴意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吴意神志不清,嘴里翻来覆去地喊老婆,老婆在哪,老婆我错了,老婆你别走。 方知有:“……” 右边架着吴意的那个身形高大,留着小平头不苟言笑,看着像从良做保镖的黑社会大哥,左边那个男人则带着棒球帽,稍微扶着吴意,抬头冲方知有微笑,带着歉意道,“你好,我是萧何,对不起,小黎不太懂事,又有点人来疯,把你先生灌醉了。” 这男人气质非凡,笑得却恰到好处,既不谄媚,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帮着方知有把吴意扶到卧室去,黑社会大哥则训练有素地在门口一站,背着手,目视前方。 “要换鞋吗?”萧何彬彬有礼道。 方知有摇头,只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好看的人。 吴意喝醉了也能闻着味找到方知有,自觉地往他身上一歪,全部重量都卸在对方身上。 方知有腿一软,差点没带着他摔在地上,被萧何扶着,才解决了这么个麻烦,方知有看着对方,突然就想起在哪里见过了。 在电影院! 萧何在大荧幕里,而他则是观众。 体谅到对方深夜送回醉酒的吴意,或许并不想被人打扰,方知有没有说破,关心了黎明星两句,又问萧何自己家里有解酒药,是否需要。 萧何立刻感激道,“那真是太好了,小黎也喝多了,在车里躺着,我正发愁要怎么办。” 二人寒暄几句,都体贴对方还有个醉鬼要应付,礼貌告辞。 方知有关上家门,听见吴意在高声喊他名字,立刻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去洗手间拧了个毛巾,给吴意擦脸。 吴意是真喝高了,握着方知有的手不让他动,躲避着冰凉的毛巾,嘴里喃喃道,“老婆,你别去北京……” 喝醉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喝醉的,只会一句话车轱辘似的翻来覆去地重复。 方知有霎时间心酸无比,吴意却猛地推开他,从床上弹起,冲到洗手间去,抱着马桶,哇啦一声吐了。方知有心疼他,知道吴意这是借酒消愁,跟了过去,吴意却百忙之中冲他一摆手,在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中艰难道,“别……呕……别过,来……” 对方却不听他的,直接走过去,吴意赶忙狂按冲水,方知有则耐心地给他顺背,想让他好受些。 吴意吐完舒服不少,酒意上头,抱着马桶黏黏糊糊地 分卷阅读78 不肯走,怕自己一会儿又要吐,自言自语道,“我好没用啊……老婆都被人欺负了。” 方知有没听清,低头凑到他身边,却发现吴意眼睛红了,有点那么要哭的意思,人醉的时候总是比清醒着要坦诚许多,吴意知道被方知有看见,也不躲,反倒把头一扭,盯着对方不动了,嘀嘀咕咕道,“我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大一那年,偷偷跑回四川,看到你在街上捡垃圾,心里难受。” 方知有:“……” “……我,我没捡垃圾啊,我在送外卖。”他无力解释道。 而且吴意上一次哭,明明是回四川办理拆迁手续的当晚,知道自己要去北京上学被气哭的。 吴意只当听不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神情低落道,“我好没用啊……要是早点发现你的心理状况就好了,我上网查了,这病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好治,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只顾着上学写作业应付高考,都怪我……你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方知有霎时间十分心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吴意却继续道,“……要是我再成熟一点就好了,和你好好说,不跟你吵架赌气,高中毕业带你一起来上海,老婆,我错了,我让你费心了,还要你去当老师,照顾别人家的兔崽子。” 方知有吃力地拖着吴意,哄道,“好了,我没怪你的意思,你先起来。” 吴意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烦躁地扯着领口,往床上一倒,又在喊老婆,老婆在哪,老婆我错了,老婆你别走,像个成精的复读机。 方知有没办法,只好上床给吴意抱着,按摩他的太阳穴,茫然地看着双眼紧闭的Alpha,无所适从地叹气。 他真的舍得和吴意分开吗? 他扪心自问道。 第四十八章 四个小时前,上海。 吴意准时赴约,来到黎明星发来的酒吧,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想不通黎明星一个公众人物为什么要跟他约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黎明星却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一脸无聊地冲他招了招手,“这儿呢。” 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不苟言笑的小平头,是他助理,吴意见过几次,当即冲对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黎明星递给吴意几份文件,挨个解释道,“刚开始创业资金都比较困难,给你找的地方房租都不贵,但地段不太好,等慢慢做起来了再往商业区挪吧,这些地方我朋友帮忙把过关,但是我建议你还是抽一天飞北京自己踩踩点。” 吴意翻了翻,心里想着老房子的拆迁款,对黎明星真诚道,“谢谢。” 他把文件往前一推,黎明星摘了墨镜,瞪眼道,“干什么,又不租了?” 吴意道,“不是,改主意了,创业的事情先放一放,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大学城附近的店面吧,我老婆又不想当老师了,想给他开个甜品店,卖卖奶茶蛋糕什么的,至于读什么专业,随他高兴。” 黎明星听罢,立即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看上去想吃人,酒保走过来,问二人需要什么,吴意礼貌拒绝,想对黎明星说今天不太方便,以后去横店探他的班,黎明星却直接道,“给他两扎啤酒。” 吴意警惕道,“你成年了吧。” 黎明星一愣,委屈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本红皮护照拍在桌上,咆哮道,“成年了!怎么没成年!自己看嘛,一个个的,都问我成没成年,还怀疑我年龄造假!” 存在感极低的平头大哥突然开口,一板一眼提醒道,“声音小点。” 吴意目瞪口呆,没想到黎明星居然是个把护照随身揣着的奇葩,然而见黎明星今日心情实在不佳,只得放弃了跑路回家哄老婆的打算,“你随身带着护照干什么……” 黎明星苦不堪言地摆摆手,没再多说,开了两瓶啤酒,往吴意面前一砸,明摆着不想搭理平头大哥,“……哎,怎么想到开甜品店了啊,不过也行,大学附近不愁客源,装修成网红店什么的,到时候开业去叫萧何给你们站街。” 平头大哥语调平平道,“你和萧何已经分手了,只能你自己去站街,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过气的话。” 黎明星不说话了。 吴意看他一眼,隐约知道黎明星和萧何的事情,也不好插话,见对方才喝了几口就酒意上头,当即劝到,“别喝了,一会儿再被人拍到。” 平头大哥冷酷无情:“而且还是你单方面提的分手。” 吴意:“……” 黎明星突然就爆发了,拍桌拍得震天响,狂吠道,“我容易吗我,片酬给他,代言费给他,什么都给他了,你摸摸我兜里十块钱有吗?啊?到头来他就把我当个替身!你说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我比得过吗,谁叫我一开始还蹭死人热度!老子活该!比不过他的白月光就算了,连他新欢我也比不过!他现在还跟那个小白脸一起拍电影……我都没跟他一起拍过电影……” 黎明星叫着叫着就哭了,啤酒见底,他又给自己开了一瓶,显然是喝多了。 吴意嘴角一抽,没料到黎明星酒量这么差,他还以为干他们这行的起码都是千杯不醉。 黎明星醉了,酒品也不好,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酒水单,没看明白,只好随手乱点,又叫了一瓶芝华士,倒了半杯就要喝,吴意却伸手一拦,示意酒保再上绿茶,混着芝华士加冰块,塞给黎明星。 黎明星喝了一口,登时表情变了,一副“大哥会玩”的郑重神情,朝吴意碰杯,“干了兄弟!” 两人沉默碰杯,彻底无视旁边的平头大哥,黎明星又在叨逼叨地诉苦,声泪俱下道,“我容易吗我,啊,我干这行容易吗,在片场给资方当孙子,回家连个微博都不敢刷,怕看见别人骂我,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还以为萧何跟我在一块,包养就是个借口,他肯定早就看上我了!好嘛,我在这意淫半天,谁知道人家是真包养……呜呜……哥,我身子被人骗了,钱也没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吴意只得安慰道,“没事,我十六岁起,钱就都给老婆保管了,应该的。” 黎明星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好受不少,自己好歹十九岁才掉入火坑,然而一想,吴意那是真有老婆,自己现在什么都没了,顿时悲从中来,狂吠道,“草他奶奶个小西瓜,你还有老婆,我啥都没了,主要是他……他骗我感情!呜呜他还占我便宜……” 平头大哥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着什么,再次插嘴提醒道,“萧何说了,不让你骂人,骂一次罚一百块钱。” 吴意:“……” 黎明星立马就不高兴了,不说还好,一说就非得骂,拧着头瞪眼,一连草了十几个小西瓜还不过瘾,委屈咆哮道,“我就要骂!我跟你说, 分卷阅读79 我跟他萧大影帝已经分手了!他管不着我,我爱草西瓜就草西瓜,爱草菠萝就草菠萝,你要告状就去告啊!反正你俩本来就一头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头大哥不说话了,手机一收,盯着黎明星。 话音刚落,黎明星就立刻后悔起来,觉得再怎么样,都不该对助理发脾气,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给平头大哥倒酒,“对不起嘛……我气头上口不择言,你记吧,刚才草了几个西瓜,你都记上吧,一个一百。” 平头大哥没说话,也不喝酒,却也没再记黎明星的小账。 吴意见状,和稀泥道,“好了,上次给你出的主意怎么样?” 黎明星气不打一出来,不高兴道,“没用上呢,也不想用了,没意思,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婆都没了,谁还顾得上他个小白脸啊。” 吴意识趣地没再说话,黎明星却心虚道,“那个,你要是惹你老婆生气了,一般都是怎么哄。” 吴意疑惑地看着他,心说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像已经跟人分手的样子啊,然而怕要是这样问出去,黎明星又要恼羞成怒地汪汪咬人,只得想了想,诚实道,“我家那位不怎么生气,就算生气了也不过夜,还挺好哄的。” 黎明星:“……” 吴意在黎明星彻底被气疯前赶紧补充,“不过他脾气非常倔强,还挺有想法,通常这些想法都不会让我太高兴。你知道吧,就是一味的瞒着你,觉得这样对你好之类的。” 黎明星疯狂点头,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登时找到了知音,拍着大腿附和,“对对对!我懂我懂!我家那个也这样,你说他们都怎么想的……凭什么瞒着我们!凭什么不跟我们商量!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平头大哥诚实地点了点头。 黎明星:“……” 然而他的一番话却歪打正着,戳中吴意痛处。 方知有好像确实不是特别信赖他,宁愿自己憋五年憋出病来,也不告诉他,怕他压力大,怕他这个,怕他那个,就是不相信自己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去调节这些外在压力。 黎明星浑然不觉吴意的脸色黑了,还在嘀嘀咕咕,酒一杯一杯下肚,彻底醉了以后就开始说胡话。 黎明星:“云想衣服花想容,不当萧何跟屁虫。” 吴意啤酒和芝华士混着喝,也有点顶不住,看东西开始重影,好在他酒品还可以,知道这是在外面,十分自觉地往桌面上一趴,缓上一缓。 黎明星:“一道残阳铺水中,萧何眼瞎耳也聋。” 酒吧老板走过来看了一圈,挑眉道,“终于醉了?能给老萧打电话了吧,我已经替你们赶过一波娱记了…” 平头大哥严肃点头,酒吧老板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去给萧何告状,黎明星还在吟诗作对,要拉着吴意一起,跟吴意说这样特别解压,让吴意也试试,吴意憋了半天,吐出一句,“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黎明星:“?” 黎明星一脸茫然,忍不住跟平头大哥吐槽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哥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自己母语啊,我真听不懂。” 平头大哥一板一眼道,“美国电影里的原声台词,下一句是But every o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pare.'” 黎明星:“……” 他只听懂了个什么But、you、nothing,以为吴意在骂“但是你他娘的算个狗屁”,着急地摇晃着吴意,倾囊相授道,“不行啊,你骂的这么粗俗,不怕你老婆听见打你啊,我教你,得把他名字编进去,内涵他!这样骂起来才过瘾,平时在他们的余威下活得够压抑了,不能背着他也这么憋屈啊哥。” 吴意眼神有点直,“编进去了啊……” 两个难兄难弟凑在一起交流心得,吴意教黎明星怎么哄老婆,黎明星教吴意怎么阴阳怪气地内涵老婆还不会挨打,平头大哥坐在旁边,目视前方,心如止水。 半个多小时后,黎明星的倒霉老婆终于赶到,和酒吧老板一人一只胳膊,平头大哥则拖着两条腿,抬担架一样把烂醉如泥的黎明星扔回保姆车里。 萧何有条不紊,把两人酒钱结了,打点好附近蹲新闻的娱记,又怕黎明星吐车上,朝他脸上轻轻抽了两巴掌,把他打醒,叫平头大哥扶他去洗手间吐干净再回来,最后才得出空送吴意回家。 第四十九章 吴意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还有些恶心,记忆停留在黎明星撺掇他骂老婆的一幕,扭头看到床边放着一杯温水,顺手喝了,把胃中翻涌的酸气稍稍压下才好受些。 方知有在厨房听到动静,摘了围裙过来,“去冲个澡吧,喝点粥,咸鸭蛋吃吗。” 吴意摇头,什么都不想吃,揉着太阳穴道,“我昨晚几点回来的?” 方知有说十二点多,萧何送回来的,还说他昨晚喝醉以后抱着自己的大腿哭了,求自己不要去北京。 吴意想也不想,黑着脸否认,“不可能。” 他被子一掀,去浴室洗澡,出来时方知有正坐在餐桌边喝白粥,又敲了个咸鸭蛋,把蛋黄挑着吃了,拿着手机刷微博。吴意坐过去,十分自然地把剩下的蛋白搁到自己碗里,就着粥囫囵两口吞下,见方知有皱着眉不是太开心,关心道,“怎么了……?一大早的,不高兴我出去喝酒?” 方知有把手机递过来,点开一条微博,吴意低头一看,见是昨天晚上他跟黎明星喝酒的照片被放到网上,自己的脸被打了马赛克,黎明星则气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护照指天画地,护照还被做了放大效果。 方知有担忧道,“这怎么办啊,不碍事吧?” 吴意无奈地扶额,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被萧何摆了一道,冲方知有摆摆手,顺手翻了翻下面的评论,说不是什么大事,也算帮了黎明星的忙,又跟方知有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黎明星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熟起来的,怎么被这狗东西缠上的。 吴意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道,“你报考的学校有提前做过调查吗?有没有第一年必须住校之类的硬性规定,如果没有的话,我拜托朋友给你找个房子吧,不想让你跟别人一起住。” 方知有疑惑地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就算他不住校,难道不是跟吴意住一起么。 吴意低着头,勺子搅动着碗底的粥,慢慢道,“ 分卷阅读80 房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老房子的拆迁款已经下来了,咱们现在手头的钱还挺多,够你在北京四年的学费。” 方知有终于听明白了,忍不住道,“吴意,我想跟你说,我不去北京了,我就留在上海。” 吴意:“……” 说完这话后,方知有就观察着吴意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以为吴意会高兴地过来抱住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稍微带些惊讶,继而又皱眉看着自己。 二人一时无话,吴意放下碗,把方知有抱到自己腿上,耐心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你先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坚持想要去北京。” 他专注地看着方知有的双眼,又仰头亲了亲对方的腺体,暗示自己的Omega此时此刻可以畅所欲言。 方知有颤抖着喘了口气,被自己的Alpha以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抱在怀里,却温情大过情欲,顿了顿,回忆道,“选择去北京,不是因为想要逃离你,而是这几年一直被你保护着,照顾着情绪,我觉得我整个人变得都不像自己了,虽然也有生病的关系,可是我不喜欢这样,被人同情怜悯,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吴意嗯了一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又不想去了?” 方知有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不想你不高兴。” 二人对视,吴意朝方知有嘴上亲了亲,“你爸爸出事前,你还在高三备考,那时候你想去哪个学校,也是北京的吗?” 怀里的人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吴意没再说什么,放开方知有,转身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找来的几所北京学校的资料,你的分数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记得你昨天说又不想当老师了,如果要换专业的话还得做些别的功课,不过你先看看。” 吴意背向窗户,早上八点的太阳照在他身上,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姿挺拔。 他把资料一一摊开放在方知有面前,迎着对方瞠目结舌的表情,把他重新抱回怀里,平淡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放弃任何事情,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羡慕别人可以自由选择想去的学校,说不定还要后悔,我就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没用到需要自己的Omega来放弃决定照顾我的情绪。” 吴意深吸一口气,克制道,“这种糟糕的想法可能会让我困扰很久,如果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给你压力,你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这些资料是早就找好的,虽然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可我更不想……不想做一个困住你的牢笼。” 方知有怔怔地看着他,吴意却认真道,“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的负面情绪,还加重了你的病情,如果去北京能让你恢复得更快一点,你就去,就像当年你要参加Omega协会,觉得什么是对的,就去做。” Alpha的睫毛垂下来,漫不经心却又无比坚定道,“——我不做你的后顾之忧。” 他抬头用目光锁定住自己的Omega,极富攻击性的五官在这一刻更显压制,像个老辣熟练的猎手。 方知有被他这样看着,霎时间说不出话来,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Alpha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褪去青涩与不合时宜的固执,他像一棵遮阴避日的巨树,根部龙蟠虬结,牢牢地扎在地里,为自己撑起天地间的一隅。 坚韧、坚强、坚固,这三个词语已经和吴意这个人密不可分,他用强大的意志向方知有证明,他不做他的后顾之忧,他要做这个Omega的避风港,做他的灯塔,做他的星星。 倦鸟归巢,落叶归根,方知有无论去哪里,最终的归宿都是吴意,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吴意这样明目张胆且无所顾忌地偏宠他。 方知有眼睛又有点酸,看着对方,喃喃道,“吴意……” 吴意又突然笑道,“我支持你上大学,去接触一些新时代教育,继子和继父在一起早就不算什么了,什么舅舅外甥,哥哥弟弟多得是,别整天那么大的道德负担。” 他拍拍方知有的腰,“既然决定要做,就要认真,多做些功课,这两天就把志愿填了,我先去趟公司,晚上回来跟你一起看。” 方知有还想说些什么,吴意却有些避着他的意思,擅自而又仓促地结束了这场谈话,起身去换衣服。 方知有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总觉得他还有话没有说,忐忑不安地坐在餐桌边,然而吴意这几天请假陪方知有回四川考试,工作堆积了不少,急着回公司。 吴意的反应太过平淡自然,好像在忍耐压抑着什么。 那种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方知有尚来不及思忖,吴意就一边打领带一边走出来,拿着方知有的电话,嫌弃道,“杨晓光找你。” 电话接通,杨晓光嘎嘎噶狂笑三声,吓得方知有手机登时脱手。 吴意敏捷地伸手一捞,杨晓光还在电话里丧心病狂地大笑,二人交换个眼神,觉得杨晓光疯了。 一个小时后,吴意开车,顺路把方知有送到恒隆广场,怀疑道,“没来错地方吧,你确定他跟你约在这里?” 方知有解开安全带,犹豫道,“他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算了,我在这等等他…对了,你晚上不要加班,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后面有车顶上来,朝吴意按喇叭,方知有只好同吴意吻别,下车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等着杨晓光。 五分钟后,杨晓光一脸风光得意,戴个墨镜,花枝招展地朝方知有走过来,捂着嘴夸张道,“哎呀!密斯特方!真是狗养狗养!” 方知有:“……” 接着墨镜一摘,仰着脖子,十分刻意地露出颈间的吻痕,扑上去要和方知有整一个贴面礼,被方知有伸手一拦,老实下来,站在原地搔首弄姿,恨不得把“我终于有性生活了”几个大字刻在脸上,挽着方知有的胳膊,拉他去逛街。 “你表哥呢?”方知有看他这幅吃饱喝足的样子,就知道俩人这是成了。 “哎呀,讨厌,哼,处男就是没出息,刚开荤就想天天跟人家黏在一起,我赶他订机票回北京签单啦,让他签完单再回来,不要耽误工作,毕竟现在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哈哈哈!”杨晓光从钱包里摸出他表哥的黑卡,笑得丧心病狂,拽着方知有的胳膊,气势汹汹地杀进爱马仕。 十分钟后,二人两手空空,灰头土脸地出来。 杨晓光心有余悸道,“我上次来给他买钱包都没敢多看…我的天哪,怎么这么贵,吓死人了啦。” 方知有嘴角一抽,“还,还逛吗?” 杨晓光痛心疾首道,“逛个锤子啊,抢钱呢这是,还是去吃饭吧……哎呀我请你吃啦,往贵里点,我已经接手我表哥的财政 分卷阅读81 大权土鸡变凤凰了!” 二十分钟后,二人坐在餐厅。 杨晓光看着菜单,给方知有点的时候连价钱都不看,什么好吃点什么,轮到自己时却舍不得了,忍痛点了个水果沙拉,气急败坏道,“夭寿啦真是,一个水果沙拉这么贵,这是把黄金当盐撒吧,气都气饱了啦。” 杨晓光了啦了啦的,坚持说自己不饿。 两个小受坐在一起嘀嘀咕咕,交流经验,杨晓光红着脸,难得羞赧道,“痛是有点痛的嘛,毕竟我们都没经验,哎呀Beta比不上你们Omega啦。” 方知有点头,小声道,“Omega体质就这样,比较适合……那个。” 杨晓光呲牙咧嘴,忍不住朝方知有打听Omega体质是哪样,方知有不好意思说,又拗不过他,只好含糊地描述了一下,杨晓光登时一脸羡慕嫉妒,“靠,那不是很爽,每次那个的时候都能体内成结标记……吴意高兴死了吧。” 服务员来上菜,方知有立马收声,等人一走,两人又凑在一处,叽叽喳喳。 杨晓光给方知有点了红酒,牛排,法式香煎鹅肝,方知有知道他一时半会改不了节俭的习惯,当即分了一半给他。 杨晓光又管服务员要了双筷子,一道鹅肝吃出腐乳的既视感,嘬着筷子,压低声音吐槽道,“你不知道,我当时整个人都绝望了,我心说他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就……五分钟呢?这可怎么办啊,我都琢磨着第二天去给打听点偏方补补肾,虽说婚姻得有感情基础,可性生活也挺重要啊。” 方知有尴尬无比,不敢参与这个危险的话题,心说吴意第一次还不如他表哥的五分钟呢,刚进去就鸣金收兵,五秒钟还差不多。 这要是被杨晓光这个大嘴巴知道了,少不得要拿这个刺激吴意,只得敷衍道,“第一次都这样啦…” “那是,后来几次就好多了,我都困了他还没完事,哼,死鬼。”杨晓光嘿嘿笑了两声。 方知有见他这样,是真的替他高兴,觉得杨晓光苦尽甘来,“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杨晓光理所应当道,“哎,他今天走的时候把我工作电脑收走了,叫我以后不要再这样,过一段时间跟他去北京,帮我找份文职。卧槽,你不知道,我的种子,资源,存的漫画,通通被他删光了,想一想以后再下载还得花钱冲云盘会员提网速,我的心就好痛。” 杨晓光嘴里的工作电脑,那当然是指存满了种子,以及各种违法软件的那一台。 方知有开心道,“那不是以后我们能在北京见面了。” 杨晓光一愣,惊讶道,“吴意同意你去北京了?” 对方点点头,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简单叙述,末了犹豫道,“他虽然同意我去北京,可我觉得他不大对劲,又说不上来,心里有些没谱,总觉得他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杨晓光没急着接话,过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做贼似的,趴在方知有耳朵边上,叽叽哇哇一番。 方知有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结巴道,“…不,不好吧,感觉不是时候啊。” 杨晓光恨铁不成钢,“这都要两地分居了,你还磨磨唧唧的,不给人吃个定心丸啊!” 方知有吞了吞口水,下定决心,小声道,“好,好吧…” 第五十章 吴意说是不加班,但还是比平常晚下班了一个多小时,到家时饭都凉了,方知有正坐在桌边玩手机,听到吴意开门的动静,做贼心虚地把手机一收,迎上去抱住吴意,眨着眼睛看他。 Alpha吓了一大跳,通常方知有这种行为,不是在发情期离不开人,就是做了什么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最让他不高兴的已经解决了,方知有再作妖还能作到哪里去,哪怕他心血来潮把厨房给炸了,吴意也自认为可以一边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一边心平气和地给房东赔钱。 吴意警惕万分,在Omega殷勤又诡异的注视下吃完了饭,洗完澡出来时客厅的灯都关着,只留下卧室中澄黄一片的床头灯,方知有正跪在床上摆弄投影仪,吴意赤着上身,按着手机回复客户的信息,发尾的水渍顺着结实的脊背一路流下,隐在腰间围着的浴巾里,他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方知有,“哪来的投影仪?” 方知有架好投影仪,又抱着电脑找片子,“杨晓光送的。” ——还附带往他手机里传了很多从他表哥的铁血手腕下暗度陈仓出来的黄片,杨晓光说这是人类繁衍的希望火种。 一听是杨晓光送的,吴意登时匪夷所思地往那投影仪上看了一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方知有找了部年初上映的爱情贺岁电影,二人在空调被中躺着,他主动钻进吴意怀里,抬起对方的胳膊让他搂着自己,吴意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方知有却被看得无端心虚,觉得自己像盘丝洞的女妖精,要偷吴意的贞操。 方知有心不在焉,眼看时常过半,也不知道这部电影讲了个什么东西,脑中不住重复着今日杨晓光的交待,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一炮不行就两炮,最后心一横,脸皮一撕,主动把手伸进吴意的短裤里。 吴意:“……” 吴意感受到他的主动,没有说话,也没有把他不老实的手揪出来,意味深长地盯住对方。 他刚洗完澡,阴茎微凉,软着也很有分量,在对方的蓄意挑逗下很快就硬起来,粗长的一条撑得内裤紧绷,被方知有握在手里,时不时嚣张跳动。 方知有呼吸急促,唇色红润,忍不住抬头朝吴意靠近,在快要吻上的一刹那吴意突然抬手,拇指按在方知有嘴上,“你干什么。” 对方已经主动成这样,再这样发问,就是明知故问的刁难了。 方知有垂着眼睛,被吴意的阴茎所吸引,几乎是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回忆着被这根阴茎充满的感觉,而这柄凶器的主人却丝毫不觉自己态度恶劣,身下硬的发紫,表皮血管突起绕着粗壮的茎身,脸上却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淡定,拇指顺势撬开Omega的唇缝,笑了一声,“我问你干嘛呢?” 方知有说不出话,红着眼睛想和吴意亲嘴,Alpha却偏头错开,嘴唇贴着他凹凸不平的腺体,仔细地嗅着,像头毛躁急于求偶的公狼,方知有没了平时被碰腺体时的躲闪,反倒是主动抬起头凑近,搂着吴意宽阔结实的肩膀,让二人严丝合缝地贴着。 电影放到尾声,黑底上滚动着白色字母,在这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格外刺眼,杨晓光教他的那些法子还没用上,方知有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大半,正当他准备再接再厉时,吴意却又出乎意料地停下。 他克制地握住方知有的肩膀,把他稍微推开些。方知有茫然地看 分卷阅读82 着他,嘴唇被吮吸得红肿水润,人也沉浸在情欲中,不明白吴意是什么意思。 吴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知有,目光扫过他的嘴唇,再到腺体,最后回到脸上,和他对视,看着Omega清澈的眼神中映出自己一脸压抑。他克制地呼出口气,平息着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欲与那股莫名的破坏欲,摸着方知有的脸,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很生气没错,没有哪个Alpha会心甘情愿地放Omega离开自己身边。” “可是我这个人的品性非常低劣,再加上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你现在这样投怀送抱地讨好我,我会很想趁机欺负你,对你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他手上力道逐渐加重,眼睛黑黝黝的,危险地盯住方知有的腺体,维持着一个虚伪绅士最后的体面,拍拍对方的脸示意他乖一些,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冷水澡。 方知有坐在床上,脸上温度未退,看着对方紧绷的肩胛骨,他突然从拉住吴意的手。 Alpha浑身都僵了,猛地回头盯住方知有,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做了一个抓合的动作,牙根咬得很紧。 Omega低着头,不敢看Alpha的眼睛,鼓起勇气道,“……那你欺负我好了,才没有讨好你,是我自己想被你欺负。” 吴意:“……” 他一边说着想被自己的Alpha欺负,一边占据了主动权,跪在床上圈着吴意的腰让他靠近自己,他本意是想这样抱着吴意,可吴意却在听完那句话后整个人瞬间强势了起来,好像早就忍无可忍,因为Omega的一句可以欺负而彻底撕去伪装。 他站在床边捏着方知有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又压抑,打量半天,突然开口道,“口交接受吗。” 方知有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吴意见他没反应,又问了一遍,“口交能接受吗?口交都接受不了的话,就别招我了,还有更过分的。” 他嘴上彬彬有礼地询问,动作却极其霸道,根本不让方知有拒绝,一手拉下裤子露出粗壮的阴茎,压着Omega的头,哄诱着对方往他冒着腥热气的阴茎上凑。 方知有被他按着脖子,顺从地张开嘴吞下鼓胀的龟头,柔嫩的舌尖仔细舔过冠头上的沟经,用行动证明今天晚上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方知有脖颈细长,低头的时候像是是湖边喝水的天鹅,吴意盯着他腺体上的疤,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他的Omega今天胆子大了些,被他摸到腺体,也只是小小打了个颤,连带着口腔都收紧,接着就更加卖力地吞吐讨好他的阴茎,一丝退意都没有。 吴意不得不承认,方知有这招虽笨拙,但很有效,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也知道自己心里窝着火。 他一直都知道方知有很喜欢自己的阴茎,从形状到味道,方知有都迷恋得不得了。 方知有第一次尝试口交发生在他第二次回四川。 二人许久未见,吴意看着方知有,在出租车上就有些硬,拉着对方的手,两人手心一片汗湿,好不容易忍到回家,几乎是门一关上,他就立刻把方知有按在墙上急切地亲吻他,衣服来不及脱,卧室来不及进,行李箱倒在地上无人问津,他们一言不发,抱在一起倒在地上激烈地接吻,气氛旖旎而又激烈,在静寂无声的室内悄然发散。 身上的衣服很快被脱下,二人赤诚相见,方知有没到发情期,后面有些干涩,吴意忍着情欲,伸手给他缓了两下,顺带解开自己的裤子,他的阴茎被内裤绷着,撑得有些疼。 方知有低头看着他蓄势待发的阴茎,脸色倏然就白了,想不明白为什么吴意过了十八岁身体还会继续发育,这里好像比上次见他还要大,也粗了不少。 吴意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是不是比上次大了。” 方知有羞赧得要命,却又无法移开目光,喃喃道,“不知道,好像吧。” 吴意低头亲他,哑着嗓子道,“光看怎么能知道,我插进去你试试。”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哄骗方知有,见对方后穴有些湿意,就知道他准备好了,扶着阴茎就要冒失地往里进,方知有吓得一脚蹬在他肩上,抵住他的动作,结结巴巴道,“不行的……你,你这样我要痛死,太,太大了。” 他脚掌蹬着吴意的肩膀,大腿顺势张开,吴意眼神瞬间就变了,盯着他的股间,喉头干涩,下意识吞咽着口水,“那怎么办…” 方知有红着脸,声如蚊蝇,“我…我先帮你一次吧,你射出来,就不那么硬了。” 吴意喉结滑动,嘶哑着说好,一把抱起方知有朝卧室走去。 二人抱着亲了一会儿,方知有主动往下摸,他的手是弹钢琴的手,此时却握住吴意壮硕的阴茎上下滑动,做着最粗鄙下流的动作,二人呼吸交缠,吴意急出一头汗,方知有也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吴意,意思是怎么还没好。 吴意低头在他身上啃咬,被Omega一通毫无章法地乱摸弄得更硬,阴茎涨成紫红色,却毫无发泄的意思,顺着他的动作不住拱腰,依着本能往方知有腿心里撞。 方知有被他撞得意乱神迷,突然松了手,耳尖通红,顺势往下爬,灼热的呼吸喷在对方勃发的阴茎上。 吴意被吓了一跳,猛地坐起,忐忑道,“我……我还没洗澡。” 言下之意就是有味道,脏。 方知有却没说话,低头凑近,试探性地吞了下去,他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傻乎乎地努力往嘴里塞,只觉得越深越好,越深吴意就越舒服,他口鼻尖都是吴意阴茎的味道,混杂着一股腥咸的汗味,却并不难闻,甚至还叫人有些上瘾,方知有心如擂鼓,后穴里涌出一滩水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光是含着吴意的阴茎,就有些受不住,渴望被他插入。 Alpha一只手掌放在他的头顶,挣扎着坐起,用另一只手揉搓方知有的屁股。 他突然拉起方知有,把湿漉漉的阴茎从他口中拔出,方知有一脸茫然,嘴角是来不及擦去的津液,吴意有些忍耐不住,丝毫不嫌弃他才刚含过自己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把舌头伸到他嘴里一通胡搅蛮缠,动作急切而又强势,过足了瘾后才依依不舍地退开,呼出一口热气,拉着方知有调了个头,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脸对着阴茎,屁股冲着自己。 方知有被这粗野直白的姿势弄得更加害羞,几乎不敢回头看吴意,无力抗议道,“你干嘛啊……” 吴意也有些害羞,却坦诚道,“想亲你…想让你舒服。” 这不是经验尚少而难以启齿,反倒是两情相悦后的心之所向,吴意掰开他挺翘的屁股,把脸埋了进去,先是用舌尖敲了敲门 分卷阅读83 ,极尽下流的动作却包含着对这个Omega的体贴,不等他有所反应,整个舌头便灵活地顶开条缝,继而长驱直入。 被舔穴的快感异常明显,方知有登时呻吟一声,受不了地软下腰,脸贴着吴意的阴茎,缓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把吴意的阴茎含了进去,努力取悦。 第一次口交就是六九这样的姿势,各自的性器官被对方含在嘴里,二人亲密无间,方知有一身热汗,沉浸在吴意带给他的愉悦里。 这几年来他早就被吴意肏熟肏透,二人心意相通,床上更是默契十足,吴意揪住方知有的头发,乍一看野蛮,力道却轻柔,只当徒增情趣,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Omega充满情欲的脸,问了今晚第二个问题,“插穴接受吗。” 方知有一脸茫然,下意识点头,以为吴意要插入,乖乖吐出他的阴茎,又朝肉冠上亲了亲,主动背对着Alpha跪下,细长的手指努力掰开屁股。 野蛮的占有并未如期而至,方知有正要回头,吴意的身躯山一般压下,一只脚踩在床上,龟头抵住后穴,伏在他耳边,语气轻柔,一字一句道,“口交能接受,插穴也能接受,那标记呢。” “标记能接受吗。” 第五十一章 方知有意乱情迷,被吴意撩拨得浑身是汗,连反应都迟钝了许多,“标…标记?” 对方在床头翻了翻,把止咬器拿出来,放在方知有手里,一手点了点腺体,一手摸着他下面,“一边操你生殖腔,一边咬你腺体,你可能会怕得发抖,但你点头的那刻起就我就注定不会停下。” 吴意摸着他的腰,粗壮的阴茎卡在他腿间,跃跃欲试地抵住他闭合的后门。 方知有被他这直白粗俗的说法刺激得身体发热,伸手把止咬器推开。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吴意突然笑了,愉悦道,“你还没到发情期,后面太紧了,我先不进去,省得你一会儿又哭,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 他拉起方知有,自己倚住床头,把Omega抱在他怀里,让他全身上下只穿一件开衫睡衣,扣子敞着,露出洁白的胸口与大得有些异常的奶头,可下体却光着,双腿大张,背靠着吴意,被对方拉着手摸自己下面。 他们家里计生情趣用品都不缺,可就是没来得及补润滑剂,只得方知有自己给自己扩张,而吴意则拿出手机,连上杨晓光买的投影仪,当着方知有的面登录一个网站,搜起成人电影。 他点开一部“Omega被标记高潮镜头合集”投了上去,屋内瞬间响起Omega高潮时甜腻又压制不住的呻吟,镜头对准AO的性器官,Alpha阴茎紫黑粗壮,和Omega白嫩的腿心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刺激。 方知有一愣,注意力被刺激的性交画面吸引过去,Omega小腹鼓胀,被Alpha的阴茎钉在床上,成结卡在生殖腔的腔口,将肚皮顶出一个圆鼓鼓的痕迹,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又愉悦,眉头好看地颦蹙着,嘴里高亢的呻吟一声接着一声,听得方知有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画面一转,又是另一对,Omega跪在床上,嘴里喊着好哥哥好老公,屁股摇得颤出花儿来,主动往Alpha阴茎上撞,被Alpha咬住脖颈注入信息素的一瞬间就射了,脸深深地埋在床垫里,全身颤抖,五指有力地抓住床单,骨节发白。 方知有有些受不了,拉着吴意的手去摸自己,扭着头要和他亲嘴,胸口发红,不住起伏,这下不用他自己扩张,肉穴就被刺激得流水,下面的小嘴不住张合,做好了被Alpha侵犯的准备。 他祈求吴意插入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可吴意今夜却不那么急,他一手穿过方知有膝下,迫使他双腿张得更大,一根指头聊胜于无地插到他里面,一下又一下地抠弄着,恶意地按压着他的前列腺,低头凑近Omega的腺体,粗粝的舌尖舔上去,含糊道,“这样可以接受吗?” 方知有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隐隐带着哭腔,吴意又把牙按上去磨了磨,轻轻撕咬,叼着他的皮肉,趁他不注意时又用力,“这样呢?害怕吗,有没有不舒服……” 方知有意乱情迷地摇了摇头。 他空着的那只手卡主方知有的脖子,嘴上绅士地询问他怕不怕,能不能接受,下手却流氓行径,根本就不给方知有退缩求饶的机会,像是拿捏住猎物的猎手,在收网的顷刻间暴露出残暴专治的一面,方知有的前列腺被不断按压,阴茎挺着流水,里面也流水,身体不住发热,是要发情的征兆。 Omega眼睛湿了,回头看着吴意,低声说想让他插进来,吴意却一本正经道,“不行,第一次的时候你就说我强迫你,万一现在我插进去标记你,你回头翻脸不认人怎么办,那我多冤枉。” 他亲着方知有的嘴,舌头伸进去模仿性交的姿势抽插,吮吸着对方的津液,含糊不清道,“你自己坐上来吧,用这个姿势?会吗,不会的话我给你找个片子,你现学现卖一下。” 他抽身离开,方知有一脸茫然,追过去舔他脖子和胸口,一副没了吴意不行的样子,被吴意拖着屁股微微起身,方知有低头看着他股间,吴意的阴茎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嚣张跋扈,紫红的一根青筋环绕,一只手根本就握不住,危险地抵在他不住张合的穴口上,哄诱着他自己吃下去。 屏幕上交合的AO不知换了几对,视频是循环播放。 方知有扶着吴意结实的大腿,以一个背对着吴意的姿势缓缓一坐到底,终于吃下去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和那些成人电影上的Omega如出一辙,肚皮微微鼓起,隐约被撑出一个形状,吴意一手按上去,隔着Omega的肚子感受自己的阴茎。 “这是什么。”他笑着,明知故问道。 方知有说不出话来,小幅度前后摆动,只想缓解那种由内到外都饥渴难耐的情欲感,他忍不住主动把脖子往Alpha嘴巴上凑,想让他再用牙磨上一磨,告诉他自己好像不害怕了,他喃喃道,“想闻你的信息素。” 两人耳鬓摩挲,吴意的眼神却有些不可名状的深邃,叫方知有看不明白,只觉得吴意今夜情绪好像十分复杂,一方面忍不住被自己的主动所蛊惑,一方面又好像很克制,如同他压抑的情绪一般,是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是无边旷野上的倾泻而来的厚重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却又无处可逃,他则是那只旷野上低飞的雨燕。 风也烈,雨也烈,他被迫承受着风雨,就像被迫承受着吴意扑面而来的情欲和爱意。 侵略感强到让人有些不舒服的Alpha却浑然 分卷阅读84 不觉,他甚至是开心地笑了,“好,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闻我的信息素。” 他咬着方知有的耳朵,轻轻挺腰,却并不用力,低声道,“谁教你的?” 方知有情迷意乱,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吴意一个狠插,顺着方知有前后摆动的力道把硬如铁杵的阴茎夯进Omega体内,又立即掐住他的腰,不肯进一步用力,方知有难耐地呻吟哀求,又哭了。 他从不在床上吝啬自己的眼泪,知道吴意吃这一套,小猫撒娇一般把眼泪蹭到吴意脸上,求他动一动,说自己这样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谁教你在床上勾引讨好自己男人的,嗯?” 方知有不说话,吴意不急不慢,按住他的腰胯又一记狠插,肏得方知有一抖,爽得直打哆嗦。 “你说实话,我不生气,谁教你的。”吴意趴在他耳边哄诱道。 方知有后穴吸吮,小腹酸胀,没被插上两下就有了射意,当机立断把杨晓光给出卖了。 “还教你什么了。”吴意奖励他的诚实,下身浅浅地抽动,吊着方知有的胃口。 “还,还让我喊你老公…说你要是还生气,就,就让我给你尝些甜头。”方知有配合着对方的动作上上下下,自己撑着吴意的大腿玩了起来,忍不住跪趴在床上,直直地往下坐,这个姿势进得不深,却正好擦过他的前列腺,顶着生殖腔,“……说让我趁你洗澡的时候进去摸你,给你擦背,说两句好听的。” 其实杨晓光还教他,标记完以后就跟吴意提结婚的事情,方知有却觉得结婚不应该这样仓促,藏了自己的小心思,压着没说。 吴意就着这个姿势起身,骑马一样半跪在床上,双手箍住方知有的腰突然用力往前一顶,Omega没有防备,被他顶得东倒西歪,险些要跪不住,腰腹一阵轻颤,肉穴夹得吴意头皮发麻,刚才那一下几乎要把方知有的生殖腔给肏开了,吴意匀速抽插,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继续逼问道,“那你说我在气什么。” 方知有顺着他的动作不住耸动,敏感的乳头摩擦着粗糙的床单,胯下阴茎抽动两下,射出一股股精液。 房间里瞬间弥漫着一小股Omega信息素的甜味,方知有闭着眼,说不出话来,感觉体内插着的凶器又硬了几分,他不知道是自己嘴硬还是吴意几把硬,想必是吴意在床上要更凶狠些,只得老老实实道,“……你气我瞒着你。” 身后的吴意慢吞吞地动着,体谅方知有射完精后的短暂不应期,屋内一时间无人讲话,但吴意又突然笑了,“不对。” 他愉悦地否认,观察方知有忐忑不安地神情,大发慈悲道,“再猜。” 方知有开始闻到吴意信息素的味道,他呜咽着投降,看出吴意的恶趣味,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今夜都会否认,猫捉耗子一样看自己蠢笨地去猜他的心思。 他讨好地吻着吴意,示弱道,“不要气了,亲亲我。” 吴意笑了,含着方知有的嘴唇喃喃自语。 “我气我自己,我气我自己之前几次处理事情的态度不够成熟理智,才会让你认为我是一个靠不住,不值得被依赖的人。” 他嘴上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脸上却笑着,搞得方知有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果不其然,吴意下一句话就原形毕露,理直气壮道,“我生气了,你得哄我…” 他撒娇似的,虚虚压在Omega身上,笑着说出这句话,意有所指地按压方知有的肚子,那是他体内生殖腔的位置。 方知有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道,“……本来就是想让你这次就标记我的。” 他被吴意肏到射精,信息素正是最浓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发情期的辅助,生殖腔就被顶开一条肉缝,吴意跪在他身后没说话,方知有回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这下方知有是真的怕了,那一刻他被吴意千锤百炼出的危机意识作祟,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往前爬。 吴意一时不备,竟真的被他挣脱往前爬了两步。 这个动作直接挑衅了Alpha在床上绝对的控制欲,吴意追上来,一把按住方知有,不容拒绝地卡进他两条大腿之间,饱涨的肉冠再度插了进去,充满他紧致的肉穴,一路破开方知有的生殖腔,直接撞进了这个Omega吸纳Alpha精液,为对方生儿育女的地方。 他激动得全身发抖发颤,喘气声粗重而又毫无章法,像个不知好歹毫无廉耻的野狗,把自己的Omega牢牢禁锢在身下,他知道了今夜无论做出什么,都是被允许的,他跃跃欲试凑近方知有的腺体 ,几乎要压制不住粗重的呼吸,绅士而又虚伪地再次询问,“标记可以接受吗?” 方知有心如擂鼓,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期待,他尽量打开自己的身体,温顺地跪伏在Alpha身下,轻轻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章 投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掉,屋内一片漆黑,方知有被吴意顶到床脚摇摇欲坠,一只手无力垂在床边,被迫承受背后凶狠猛烈的冲撞。 硕大浑圆的龟头堪堪卡在他生殖腔入口,吴意不敢进得太深,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成结,他一手压着方知有的后颈把人按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上去,粗粝的舌苔一路从耳朵舔到脖子,近乎病态地要在这个Omega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味。 吴意猛地拔出了阴茎,从冠头到茎身上都沾满了方知有的体液,他粗喘着靠近方知有,平复着自己的心跳,龟头抵住被肏开的后门,Omega下意识扭腰去吞,吴意却故意道,“过瘾吗,被肏生殖腔,是不是很爽?” 方知有胡乱点头,五指难耐地揪住床单,他无法形容这种毫无保留地期待被肏进生殖腔的爽感,吴意把挺翘的龟头顶进去,并不深入,哄着方知有自己吃进去。方知有眼泪流下来,摇着屁股,主动把吴意的阴茎吞地更多。 吴意掐着他的腰,顺势往前一顶,力道大到方知有跪都跪不住,撑住床单的手一滑,整个上半身都从床上跌了出去,堪堪用胯骨卡住床尾,浑圆挺翘的屁股投怀送抱似的,顶住吴意的小腹。 这个动作更方便了Alpha在他身后逞凶,吴意这下把整根阴茎都怼进了方知有的生殖腔里,顶得他小腹上隐隐约约凸出一个形状,方知有猛地将头昂起,嘴巴无声半张,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竟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几乎是在吴意彻底插进来的同时就射了,精液淅淅沥沥,他已经射不出多少,前面高潮,后面也高潮,穴内的黏腻体液迎头喷在吴意不住涨大的阴茎上。 这个动作逼得两人都出了一身热汗,吴意更是咬着牙,块状分明的小腹因 分卷阅读85 过分用力而绷得和铁皮似的,牢牢地抵住方知有的后背,背上肌肉鼓起,一层薄汗附在上面,彰显着力量与强势。 他的阴茎底部不断膨大,固若金汤地栓堵在Omega生殖腔入口内,让身下的人无处可逃,继而如排泄一般,将一股股浓精强悍有力地射进里面。 人在爽到极致,或惊吓过度时是叫不出声的,方知有全身发热,发抖,却知道这反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高兴,整个人爽得头皮发麻,小腹不住发酸鼓胀,被Alpha异于常人的射精量撑得小腹鼓起,像个吹起的皮球,更像是个初现孕肚的孕妇。 他之前不是没有被吴意内射过,可仅限于生殖腔外,量也没有成结的多,唯一一次类似的体验,也只是吴意上次心血来潮把他按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尿射,可吴意的尿液热而稀薄,比不上精液来得浓稠刺激。 Alpha成结时射出的精液量太多了,即使一滴不漏地被方知有的生殖腔尽数兜着,房间内也霎时间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是精液特有的腥味与苦味,甚至盖过了方知有本身稀薄微淡的Omega信息素,铺天盖地,裹挟着Alpha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刺激得方知有急促喘息,头昏脑涨地喊着吴意的名字。 吴意隐隐兴奋,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胯下膨胀的栓结是怎样撑开方知有那层薄薄的皮肉,连带着他的精潮,把方知有可怜的生殖腔撑得透明,可他依然不满意,贪婪的Alpha蠢蠢欲动地盯住方知有的脖子,抱着对方换了个姿势。 猛然变动的姿势使吴意的阴茎顶到了对方薄薄的生殖腔内壁,逼的Omega发出一声急促又带着哭腔的呻吟,他讨好一般地顺应着自己的Alpha,被吴意搂在怀里,跪爬在地毯上,二人下身紧密相连,方知有动弹不得,生殖腔口被撑得酸痛无比,他可怜地祈求道,“吴意……我膝盖疼,我想换个姿势,想你抱着我。” 吴意跪在他身后,一手按着他的腰没说话,不止没有顺应方知有的请求换成他最喜欢的面对面的姿势,反而保持着这个狗交的动作,又往深里顶了顶,他一只脚踩在地毯上,捞着对方的脖子迫使他靠近自己,咬着他的耳朵,“你知道这样的标记,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怎的,方知有突然想起了那年他给吴意科普性教育的场面,吴意两个指头带着Beta的避孕套,告诉他避孕套买错了,因为成结的关系Alpha用的避孕套底部会特意做大。 方知有委屈,满足,难过,却又由衷的喜悦,他的膝盖好痛,因看不到Alpha的脸而不安,却又因为被Alpha彻底地占有而快乐。 吴意却捏着他的下巴,姿势别扭地同他接吻,把舌头直接伸到方知有嘴里,含糊不清,却又莫名其妙道,“杨晓光确实很聪明……教你这样对付男人。” 方知有沉迷地闭着眼,一手向后搂住吴意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身下的射精过程还在继续,面上却吻得难舍难分,呼吸相融,嘴唇胶着,吞吐之间都是对方充满爱欲的味道。 吴意伸出一只手恶劣地按压他鼓胀的肚子,难耐地和他暂时分开,着迷又专注地看着他的双眼,“这样标记你,别说你跑到北京,哪怕你跑到国外,你也逃不开我,更忘不掉我。” 方知有并不反驳,低头碰了碰他的嘴。 体内的结正在慢慢消退,等吴意从他体内退出去,他的生殖腔就会自动闭合,牢牢地锁住Alpha射进去的精液,这样才能保证精液不会漏出去,被Omega全部吸收,身体正常的Omega在发情期被标记,怀孕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他想到自己的体质,有些说不出的难过,还来不及同Alpha分享这一丝遗憾,就被箍住肩膀换了个姿势。 二人下体相连,吴意让方知有面对自己,手臂用力把他抱起,强悍结实的大腿微微分开,把怀里的人抵在墙上。 这个姿势让方知有看吴意的角度变高了,他低头看着Alpha的眉眼,吴意眉骨很高,眉毛又黑又浓,像两片锋利的裁纸刀,眼睛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显得很深情,这是一个非常英俊,且让人着迷的Alpha。 他下意识要低头吻他,却被Alpha偏头错开,吴意喉头一动,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笑声,低声道,“刚才那个姿势不方便……也不习惯,毕竟我三岁以后就没趴着尿过。” 方知有不明白,迷茫地看着吴意,却在下一秒猛然瞪大双眼,彻底领悟到了,吴意嘴里的标记,究竟是怎样的标记。 Alpha再不怜香惜玉,他两只手铁钳似的紧紧箍住Omega柔软的腰,用难以承受的力道把人狠狠抵在墙上,方知有脊背发痛,却痛不过颈间猛然传来的被撕裂的感觉。 吴意猛地低头,像是一头饿得瘦骨嶙峋的凶兽终于捕获了一只可怜又肥美的鹿,他在对方松懈的刹那间露出獠牙,悍然钉入方知有脆弱不堪的腺体。 垂在肩膀上的纤细手指猛地收紧,深深陷入Alpha结实的肌肉里,接着又难耐地松开,打着颤,用尽全力搂住Alpha的肩膀,Omega被迫承受,泫然欲泣地扬着脖子,失声了那么几秒钟,他眼睛紧紧闭着,眉头颦蹙,在感受到Alpha信息素的一瞬间又放松下来,鼻尖渗出一层薄汗,带着哭腔呻吟,脱口而出道,“吴意……” 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臣服与爱意。 吴意叼着方知有的皮肉,直接把牙齿咬了进去,注入自己强悍霸道的信息素,他充耳不闻Omega近在咫尺的叫喊,双眼赤红,盯着墙上的一点。 即使无法和Omega的信息素交合溶解,他也满足于这一时三刻的占有,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这里留下一个标记,就算日后痕迹淡去,但他可以重复,且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占有这个Omega。 甚至是以后的每一次做爱,他都可以体内成结标记这个Omega,方知有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 方知有无力承受着吴意汹涌澎湃的爱意与占有欲,他察觉到吴意又在他生殖腔内射了什么,淡淡的腥臊味传来,一股股灼热的液体如潮水涨潮,强而有力地冲刷着他难以负荷的生殖腔。 他细着嗓子呜咽一声,明白了吴意那句三岁以后就没趴着尿过是什么意思,顿时慌乱道,“……吴意,不行,你快退出去,我肚子要被涨破了。” 吴意咬着他的脖子不撒嘴,下身动了动,嵌进方知有两腿之间,突然道,“怎么还学会装可怜了,刚才生殖腔都被我撑开了,什么肚子要被涨破,不许故意说这样勾引男人的话。” 他腾出手按了一下对方鼓胀的小腹,精液混着尿液,好像晃一晃身体 分卷阅读86 就能听见声响,方知有怕吴意单手无法抱牢自己,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识趣的动作让Alpha很是满意,吴意总算下嘴轻了些,餍足地看着自己咬出的牙印盖住伤疤,擦去渗出的血丝,阴茎底部的结终于消退,恢复常态,他缓缓从生殖腔内推出,龟头刚刚拔出来,就察觉到生殖腔的的肉缝又闭合起来,再想重新顶进去,方知有就会难受地呜咽一声,眉头拧着,看来是真的不舒服。 他鼻尖出了一层细汗,小声说疼。 吴意抱着他平复呼吸,看着对方的脖子,还想再咬一口,欲求不满地贴着刚才咬出的痕迹,即使这样标记了方知有,他还是无法感受到对方的信息素,这使他更加急躁迫切,忍不住想要再次用性交的方式加重自己在Omega身上留下的味道。 他抱着方知有倒回床上,Omega却小心地抱着肚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大腿间都是Alpha掐出的印子。 吴意瞥他一眼,打趣道,“干什么啊,享受一下怀孕的感觉么。” 方知有低着头没说话。 吴意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暗自懊恼,翻身抱着方知有,手搭在他的肚子上,想装出些温情的样子,假装这里面揣的是自己的崽,哄方知有高兴,然而一想到这里其实混着一兜子尿液和精液,又有种变态的满足感,想问方知有揣着自己男人的尿和精是什么感觉。 最好不要怀孕,他一点都不想有一个小崽子和自己抢夺方知有的注意力和爱意。 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假模假样,极尽虚伪地阳奉阴违道,“没关系,医生不是说还有怀孕的可能,只是概率比较低,咱们多试几次,不难受。” 他不确定此时意乱情迷的方知有到底能不能听明白他的潜台词,他的重点是多试试,而不是怀孕。 吴意搂着浑身瘫软的Omega,哄着哄着就有些心猿意马,把再度勃起的阴茎插到Omega腿间埋进去,缓慢却又温柔地动着,他喘着粗气靠近,贴着方知有的腺体道,“不害怕了?腺体疼不疼……” 方知有呻吟着摇头,被吴意推起一条腿,平躺着从背后进入,他小声解释道,“不疼…就,你咬的时候疼,咬完有些发麻。” 他难过道,“但是你松嘴以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吴意察觉到方知有骤然敏感的情绪,耐心道,“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方知有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贴上去,黏黏糊糊的,小声委屈道,“我留不住你的信息素,别的AO标记起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吴意笑得不以为然,低头吻下去。 房间内很快又响起Omega甜腻的喘息。 留不住正好,他可能永远无法被自己的Omega用信息素所安抚,但那又怎么样呢,这样他就可以一遍遍,一次次的用这个拙劣却又管用的理由,在方知有体内体外都留下自己的气味。 吴意欲壑难填地趴在方知有身上,胯下进进出出,顶着闭合的生殖腔,稍微一动就咣当出一肚子水声,里面都是他的尿和精,这么一想,就开心地笑了。 第五十三章 两个月后,北京五环外。 方知有被吴意拉着手出了机场,被太阳晒得头晕目眩,只觉得上海的夏天是化学攻击,站在树下面小风一吹好歹还能喘口气上来;北京的夏天则纯粹是物理攻击,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除了热、晒、闷,没别的感觉,站在阴凉地也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热气。 眼见方知有就要被热得融化成马路上的一滩沥青,吴意赶紧一块钱买了个老冰棍给他含着续命,右手托着老婆,左手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开车送他来上学。 一个小时后,二人按着地址找到萧何的这处公寓,这是几年前还没有限购的时候,萧何在三环内买的一处用来投资的房产,如今便宜租给方知有上学用。 方知有看着吴意拿钥匙开门,警惕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为什么要租房子给我住啊,这小区这地段租金不便宜吧,吴意你老实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就知道你们做广告的认识明星的机会多,你怎么能这样!” 吴意被他唠叨得一阵头大,冤枉道,“我哪样了,你老公给他干活,给他挣的钱不比这个租金多?……他便宜租我处不住的房子怎么了。” 吴意热得汗流浃背,不住推搡方知有,让他进门说话。 “替他干活?什么意思,你们还有业务上的来往啊……”方知有进门先找空调遥控器,冷风一吹,人又活过来了,开始有精神折腾吴意,指挥他把门外的两个行李箱抗进来。 吴意苦不堪言,又懒得理他,只得含糊地敷衍过去,打算去把提前寄过来的快递搬上来,方知有一脸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去楼下药房买两个验孕棒上来嘛。” 二十分钟后,吴意扛着快递回来,热得只穿个白背心,露出两条结实又汗津津的手臂,肌肉线条十分利落好看,像个帅气朴实刚进城的农民工,方知有看着他,霎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视线胶着在一处,多了那么些心照不宣地暧昧,吴意嘴角一挑,笑了笑,不接招,把验孕棒扔给他,扛着快递干活去了。 萧何钱多房子也多,俩人在电话里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半天,萧何也没能想起来这房子里有什么,缺什么,倒是黎明星在一旁鬼吼鬼叫,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听筒隐隐传来,咆哮着问萧何买那么多房子是不是要背着他金屋藏娇,日子没法过了云云。 吴意懒得听他们打情骂俏,直接挂了电话,提前在网上把能想到的居家用品都给方知有买了一遍。 他把扫帚拖把锅碗瓢盆一一拆出来摆好,床单被罩也换成新的,又拿手机备忘录记下还缺什么,打算等下稍微不那么热了,就带着方知有出去采购。 方知有拿着验孕棒从洗手间出来,松了口气,如获大赦道,“还好没怀孕。” 吴意把洗好的葡萄往方知有面前一搁,拿着个扫帚开始扫地,心平气和道,“你不是一直想怀孕吗,现在又怎么了,知道学习重要不能分心么,我都劝过你多少次了现在不是怀孕的时候你不听,怎么突然开窍了,老婆,脚抬一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方知有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担心这时候怀孕你不知道吗!” 吴意假装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两个月里方知有简直遭受了非人般的待遇,吴意自从彻底标记他以后,就暴露了品性恶劣的一面,对生殖腔射尿这一行为有种近乎变态地执着。 本来就是二十三岁精力旺盛的年纪,这下在方知有的纵 分卷阅读87 容下更是变本加厉,知道方知有找了份网络兼职后一发不可收拾,哄着Omega不要出门,撒娇说方知有马上就要去北京上学,一走又是半年的时间,这剩下的一个多月里就应该在家里好好陪着他。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垂着看向地面,可怜的很,也算难得示弱,方知有心软下来,点头答应,吴意又当即神色一变,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方知有抱到床上扒他衣服,干的方知有说不出话来,只有白天吴意出去上班时才能稍加喘息。 如此日夜颠倒两个多礼拜后,床终于不堪重荷,在某次吴意正舒服的时候塌了,方知有躺在一片狼藉里,身上压着一身热汗的Alpha,下身还连在一起,这不知道是吴意第几次在他体内成结。 方知有松了口气,心想吴意的主要作案工具虽然还好好的,但是重要辅助工具没了,他总不至于畜生到让自己躺在地上。 于是借着出去挑床的功夫,方知有才再一次踏出单元楼的大门。 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母情投意合,带着满腔爱意而来的,他家的孩子总不能是顶着一头他爸的精和尿出来的,方知有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怀孕。 吴意睁着眼说瞎话,“好吧,那我以后克制点……不过你知道的,Alpha本来就有标记的本能,你又没有信息素安抚我,那我只好曲线救国……” 方知有见他还敢再说,气得要去打他,二人一路打情骂俏到卧室去,吴意把门一关,拉着方知有往床上倒,说要试试床结实不结实,顺便给新房开个光,方知有半推半就,嗯嗯啊啊,咬着吴意的肩膀欲拒还迎。 两位试床员尽职尽责,全情投入,一试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方知有面色红润地扶着腰,恼羞成怒道,“……葡萄是拿来给你吃的,不是拿来这样玩的,以后不要浪费粮食了!” 吴意面无表情,意有所指道,“我难道玩完没吃下去么?我哪里浪费了。” 方知有:“……” 过了下午五点,太阳开始落山,终于不那么热了,二人出门办理手机卡,开了个情侣靓号,方知有一头雾水,“你开个北京的号干嘛?” 吴意低头给他装电话卡,十分自然道,“哦,公司下半年可能会经常派我来北京出差,再说了,还要经常来看你,开个本地的号码方便一点。” 方知有想起吴意刚去上海上大学时那个一天十几条电话的架势,黏黏糊糊的,现在会开车了更方便,说不定周末的时候自己开着车就过来了,也没再怀疑。 二人又跑到宜家买了满满一车东西,正准备叫车回去,杨晓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半个小时后,杨晓光如约而至,开着一辆金杯闪亮登场。 这金杯状况惨烈,左侧车头被撞凹进去一块,车门上也有不少斑驳痕迹,杨晓光戴着墨镜下车,拍了拍他的坐骑,遗憾道,“哎,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抠门,自从我把他的宾利撞回维修厂后,他就不给我摸车了,今天还是专门来接你们,趁他不注意,我偷了车钥匙出来的。” 吴意嘴角一抽,盯着金杯打量了半天,这痕迹肯定不是一次撞出来的,杨晓光绝对是个偷车用的惯犯,当即二话不说,接过车钥匙坐到驾驶座去了。 正逢下班高峰期,三人被堵在六里桥,随着车队缓缓移动,两个小受坐在后座叽叽喳喳,吴意则面无表情地踩油门、踩刹车、踩油门、踩刹车。 杨晓光,“你读的什么专业啊?” 方知有开心道,“历史,就感觉很有意思……可能毕业以后不太好找工作,不过没关系,我打算去博物馆当义务解说员!” 吴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方知有,这个Omega浑然不觉,提起渺茫的就业前景也不觉辛苦,反倒充满期待,嘴角一翘,笑得很是得意,“其实我也蛮想读考古或者艺术史,文博也行……就是分数有点不够,不过没事,可以读研究生的时候再考虑,主要是这几科看书都很多,可以坐在图书馆,我以前在图书馆打工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刷大夜的学生。” 杨晓光:“……” 吴意温柔地看着自己的Omega,又把目光移开了。 杨晓光一脸严肃地靠近吴意,“你要小心,通常这个专业的学生都是要出国深造的,我以前做过留学中介,不是我吓你,赶紧生个孩子吧,这样他就没心思往外跑了。” 吴意:“……谢谢。” 杨晓光上下打量吴意,往他手指头上瞄了几眼,鬼鬼祟祟拿出手机,给方知有发微信,问他提了结婚的事没有。 方知有摇摇头,两个指头捻起来搓了搓,意思是没钱买戒指,等等再说。 杨晓光遗憾地叹口气,想起什么,愤恨地一拍大腿,骂道,“我表哥真是个骗子,说是帮我找工作,结果就是帮我改了改简历,叫我自己去面试,我还以为是直接空降到他公司呢!” 杨晓光那边骂骂咧咧,从性生活太频繁吐槽到表哥天天加班,又胆战心惊地抱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表姑开口,怕把老人家吓得抽过去,杨晓光一脸遗憾道,“我这样子是不敢生小孩了,生了那就是近亲结婚,你快生一个吧,生完借我用一下,让我表哥抱回去骗我表姑说是他当了单亲爸爸,老婆跟人跑了。” 吴意登时火冒三丈,刚张嘴要骂,前方车流动了,吴意只得又把嘴闭上,专心开车。 方知有受了启发,嘀咕道,“嗯,我也得尽快找个兼职。” 吴意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闭嘴。 三人终于一路堵回家,方知有开火做饭,杨晓光当苦力,坐在地上嘀嘀咕咕地组装小件家具。吴意则拿着电话,走到阳台上给何月打电话,“王总那边怎么样了?” 何月不知在干嘛,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司已经注册好了,法务也就位了,这两天正筹备工作室呢,跟萧先生那边也对接了一下,北京公司的地址我一会儿发你手机上,他的意思是让你这两天抽空去看一下。” 吴意低声道,“好,你什么时候来北京?” 何月道,“正收拾行李呢,后天的机票,明天去跟亲戚们吃个饭!带着方叔叔一起接我啊老大!” 吴意额角青筋跳动,想说叔你个头,然而一想这姑娘也够讲义气,一听自己和王总出来单开了个工作室,立刻眼泪汪汪地要跟他们一起走,顿时对她包容了不少,和蔼可亲道,“机票取消吧,正好我要回一趟上海,到时候开车把你带北京。” 何月感动地眼泪汪汪,尚不知大祸临头,“老大呜呜……” 吴意继续道,“左右工作室刚开也没多少活,得等萧何那边的消息,咱们趁着这段时间多跑跑装修市场,你方叔叔的甜品店还是一团乱麻呢…… 分卷阅读88 ” 何月:“……” 半个小时后,晚饭好了,方知有喊吴意进去吃饭,杨晓光坐在饭桌上头也不抬,下筷如飞,方知有随手刷了两下手机,疑惑道,“咦?何月怎么了,为什么在朋友圈发了个打狗的表情包,怪吓人的。” 吴意慢条斯理地给方知有剥虾,没有良心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对工作饱含热情吧。” 方知有:“……” 第五十四章 两天后,方知有送吴意去机场,安检外,吴意摸摸他的头,“真不用我过两天回来陪你报道?” 方知有果断摇头,心说自己都三十了,吴意还把他当十三岁一样对待。 见他如此坚持,吴意只好遗憾作罢,“好,我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你要是打我电话没人接,不要着急,也不要多想,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好吗。” 方知有乖巧点头,被自己的Alpha拉进怀里亲吻额头,二人分别,方知有看着他过了安检,转身离去。 安检内,吴意给何月打电话,“我过安检了,到上海以后去你家接你,把该带的文件再整理一下,跟王总打过招呼后就直接开回北京,路上准备点吃的。”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吴意出机场后买了杯咖啡直接回家取车,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两人住了将近五年的房子,从厨房到卧室,从洗手间到阳台,到处都是他和方知有生活过的痕迹,如今他们共同告别过去,准备踏入人生新的章程,方知有去念大学,而他则着跟着去北京发展。 他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手表取出戴上,接着他顿住了,盯着白色小绒布枕头,过了半晌才掀开。 只见下面放着一张呲毛边的字条,记着一句英文台词,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可以通过行云流水的笔迹猜出字迹的主人在落笔时的心情。 吴意郑重其事地把这张字条折了折,放进钱包内侧,他站在玄关处,身后放着两个大行李箱,一瞬间感慨万千,接着不再留恋,缓缓将门带上,把一地落日余晖与回忆一同关在屋内。 半个小时后,吴意一肚惆怅荡然无存,费解地看着何月脚边堆着的几个超大号行李箱,疑惑道,“你这是把全部身家都带上了?” 何月理直气壮道,“女孩子的东西本来就那么多啊!” 最后吴意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箱子寄到北京去,才勉强把何月的行礼都塞进车里,他一边扛着何月的箱子,一边想方知有也是个爱往家里捣鼓零零碎碎小东西的人,这以后要是生个姑娘,家里得乱成什么样子,指望方知有收拾是不可能的,方知有自从跟他来上海以后就经常撒娇不做家务了,活还得他干。 还是生男孩儿好,不是他重男轻女,主要是男孩儿皮实,是个Alpha就更好了,这样方知有就不会把过多注意力分给孩子,他还可以用“同性相斥”这样的理由,等儿子一到十八岁就把他逐出家门……不是,哄出家门,如果是个Omega就比较棘手了,打不得骂不得,方知有和孩子吵架,他到底是先哄谁呢。 吴意开车上高速,一路思维发散,已经考虑到了生个Alpha万一恋母该怎么打才能根治这样的问题,后座的何月则和自己的行李箱挤在一起,趴在上面睡得昏天黑地,路过休息站,下车买了份麦当劳,又给吴意买了杯咖啡续命。 二人一路不停,吴意不放心何月开车,只得自己强撑着精神开了十一个小时,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到了北京,一路开到提前租下的员工宿舍,把何月的几个箱子抗了上去,又把车钥匙给何月,示意她自己去附近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屋门一关,打算补觉。 吴意躺在床上给方知有回电话,二人简单聊了两句,这下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特别是被彻底标记后的方知有,黏人的厉害,说到最后还不想挂电话,隔着电话小声说想他。 吴意霎时间心底一片柔软,口气柔和不少,嗯了一声,冲着电话道,“下个月要来北京出差,到时候去看你,乖,我睡会儿。” 方知有听吴意好像十分疲惫的样子,只好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心不在焉地研究这个学期的课表,看来看去,脑中却只是和吴意朝夕相处的日子。 他整个人难受得厉害,这几年和吴意就没分开过,猛地一分开,他简直不习惯极了,被标记后的Omega极其敏感,一时半会儿看不见自己的Alpha就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说方知有这样才刚被标记正蜜里调油的。 最终他食不知味地整理出下半年的时间表,发现自己在周一和周五没课,可以出去找些兼职,周末也没课,不过周末的时间要腾出来,方便吴意来看他,或者是他回上海看吴意。 方知有这样想着,立刻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立马定下半个月后回上海的高铁票,然而一想,还要攒钱给吴意买钻戒求婚,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把周末两天也排进去,开始到处发简历,终于在开学的半个月后找到了一份书店兼职的工作。 开学头一个的生活简直兵荒马乱,方知有不上课的时候就去书店做兼职,偶尔也会被老板派到周边小学初中和老师谈提成,让他们介绍学生到书店去买指定辅导材料,连个加入社团活动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他这边忙得脚不沾地,吴意那边也没闲着,王总的公司刚开,主要涉及网络营销和广告植入这一块,萧何转幕后当出品人,对广告植入的质量把控严格,承包给了王总的公司,团队里有一半都是从原公司挖走的人,总部坐落上海,还没来得及往北京迁,吴意则是先头部队,带着何月来北京发展分工作室,二人两地相隔互相打配合。 吴意白天忙着公司的事情,偶尔去拍摄现场亲自盯着,从片场出来再驱车开去瞒着方知有盘下的甜品店,监督装修进度,做菜单,培训员工,订购原料和机器,整天一堆琐事应接不暇,连个给老婆打电话视频的时间都没有。 方知有好几次都不高兴了,问吴意在忙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他电话。 吴意怕露馅,只好找借口糊弄过去,受了黎明星他助理的启发,反手在备忘录上记下,几月几号,对方知有撒了什么慌,就怕一不留神说走嘴。 方知有性格敏感,当初说好了给他一个宽松自由的环境让他一个人发展顺带调节心态,二人关系稍有缓和,吴意不敢让他知道自己追到北京的事情,怕再回到这几年里那种如履薄冰的状态,打算等方知有的心理负担消除得差不多后再同他摊牌。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吴意终于空出一个双休日,骗方知有自己在北京高铁站,忘了老婆还要打工赚零花钱没空来接他的事情,只好一个 分卷阅读89 人提着行李箱,掏出一卡通去坐地铁。 吴意做戏做全套,一个人用两部手机,上海的号码一个,北京的号码一个,进家门前没忘了把两个手机的卡互换,北京的卡插进旧手机里,装作自己只有一个手机的样子。 他专门交待何月这两天自己在老婆家,让她打电话汇报工作时注意些,何月啊了一声,明白了什么,心虚道,“啊,你不早说,我最近朋友圈定位好像都在北京……” 吴意:“……” 吴意一脸恼火地挂了电话,趁着方知有上班还没回来,又去超市买东西,把冰箱塞满,方知有的脏衣服洗上,地也扫一遍,接着做完家务一头扎在充满老婆气味的床上,闭眼休息之前,吴意突然想到,他当年高三备考的时候,方知有也是这样,忙完工作就来忙他,给吴意洗衣服做饭,现在则完全颠倒了过来。 方知有越活越过去,几年过去恨不得五谷不分,吴意则被他操练得十项全能。 吴意连轴转了两个月,猛地一放松下来就瞬间睡死过去,连方知有提前下班回家都不知道。 屋里开着空调,Alpha浑身脱得精光,只穿着一条内裤,结实修长的大腿伸出来夹住羽绒被,睡得昏天黑地,方知有走进来,吴意被惊醒翻身,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胯下勃起的阴茎撑得内裤鼓胀,顶端洇出一小渍阴影,箍得他有些不舒服。 吴意也不避讳,当着方知有的面把手伸进去摸了两下阴茎,口干舌燥道,“回来了?” 他张开双臂,四肢修长,眯着眼躺在床上,意有所指地看着两个月未见的爱人,意思是先吃饭还是先吃他。 方知有吞了吞口水,自觉地凑上去,温顺地脱去衣服,骑在吴意精壮的小腹上。 吴意身上瞬间传来诡异的湿润感,他往下摸了一把,指缝上粘连着些透明的粘液,吴意微微诧异,方知有虽发情期的时候人软水多,可平时还是少不得前戏,不用润滑剂的话得撩拨好一会儿才能有这个效果,插进去的时候还不能太快,不然他要蹬着腿哭,说疼死了,指责自己要杀他,叫的吴意更硬,想软都软不下来。 像今天这种看上两眼就湿裤子的情况,那还得是两个人刚搞在一起,都没什么经验见识的时候。 吴意疑惑地凑近Omega的腺体轻轻嗅着,“你今天好像闻着特别不一样。” 方知有呼吸急促,脸都红了,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一样,只当吴意在调情,害羞道,“嗯……都是书的油墨味道。” 二人两月未见,都有些急迫,吴意连内裤都来不及脱,往下一拉露出阴茎,见方知有今日的状态也格外好,连前戏的功夫都省了,颇为鲁莽地把自己送了进去,迫不及待地动起来。 方知有则蹲在吴意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 一搞就是一个多小时,吴意想着方知有还没吃饭,半中途想去摸套子省下一会儿清理的功夫,方知有却拉住他的手,两条腿缠上去,说想让吴意射到他的生殖腔里,撒娇道,“你射进去也是一样嘛…反正它自己会吸收,也不用清理的。” 吴意:“……” 两个月没开荤的Alpha当时就忍不住了,低声骂了句操,按住方知有的腰一阵狂插猛干,然而今天不知怎得,方知有状态虽好,生殖腔却一直顶不开,最后见他再喷潮几次就要虚脱的样子,吴意只好遗憾作罢,不情不愿地射进他穴内。 方知有大腿张开往外淌精,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为什么顶不开啊……奇怪,是你的问题吧。”接着裤子一提,继续他爽完就立刻翻脸的习惯,让吴意带去他吃饭。 吴意:“……” Alpha咬牙切齿地盯着老婆没事人一样的背影,后悔刚才没趁机在他屁股上打两巴掌。 二人在大众点评上找了个评价高的京帮菜,趁着排队等号的功夫,方知有看到对面一对AO小情侣手拉着手甜蜜的不行,Omega指头上带着一个大钻戒,怀里抱着玫瑰花靠在Alpha怀里,看样子是刚被求婚成功。 吴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沉默一瞬,故作淡定道,“想要钻戒?” 方知有果断摇头,“不是,我在想,他手上戴的那个钻戒得多少钱。” 吴意又看了两眼,"说不准,得看牌子,看钻石的大小,成色,切割。" 吴意试探道,“喜欢什么样的?” 方知有盯着人家的钻戒,直白道,“喜欢大的。” 吴意:“……” 他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的话引起歧义,暗自盘算着自己先前辛辛苦苦攒下的可怜存款,估计全部掏干净了才能买上这么一颗钻戒给吴意求婚,然而经过这些年的社会毒打,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存款就坐立不安的守财奴,猛地让他一下把存款花光,虽舍得花给吴意,然而一身皮肉还是要痛得抖上三抖。 方知有突然灵光乍现,猛地想起还有老房子的拆迁款! 吴意的钱不就是他的钱! 大庭广众之下,方知有立刻扭头去掏吴意的裤裆,把吴意吓了一跳,差点没被摸硬,恼火道,“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方知有摸出他的钱包,打开一看,最外面放着一张北京一卡通,疑惑道,“我还说去给你办一张…坐地铁什么的都比较方便,你怎么自己就有了,看着还像是用过的。” 吴意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含糊道,“嗯,以前经常来出差嘛,顺手办的。” 方知有没再怀疑,满心满眼就是取钱给吴意买钻戒求婚,求完婚第二天就去民政局登记然后回家生孩子,整个人像个刚会飞的小鸟一样,都坐不住了,拉着吴意去楼下的银行查余额。 二十分钟后,北京某商业街上。 Omega不可置信地捏着银行卡,掐着腰,朝人高马大的Alpha劈头盖脸痛骂道,“吴意!钱呢!” 第五十五章 方知有捏着银行卡,又重复了一边,“吴意,钱呢,怎么少了快二十万。” 吴意沉默一瞬,盯着方知有,脑袋飞速运转。 租店面一交就是半年的预付金,装修要钱,买机器,聘员工,培训等等都要钱,眨眼间二十万投进去,开给方知有的甜品店才有些起色,眼看下个月就能开业正式投入运营,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方知有想起来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开始查账了。 他本以为就算被方知有发现也没什么,他大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挪出去用了,可现在这样被自己的Omega质问着,他竟然凭空生出股莫名其妙的心虚怯意,好像自己真拿着二十万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方知有双眼通红,急得拉住吴意快步走出银行,也顾不上那边餐厅 分卷阅读90 还在排着号,二人站在街边隐秘的拐角,方知有见吴意沉默着不说话,更着急了,一字一句道,“吴意……你是不是拿钱去放高利贷了,怎么一下少了这么多钱。” 吴意:“……” “……我提前还了一部分车贷。” 方知有毫不留情道,“放屁!少的钱都够你买辆新车了,你到底拿钱干嘛去了,你不说清楚今天晚上就睡地上。” 老婆使出杀手锏,祭出Alpha的四大天敌之一:止咬器,避孕套,丈母娘,和地板。 吴意只好见招拆招,迅速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方知有一愣,还没明白吴意错哪了,只见吴意在他面前低着头一站,睫毛一垂,抿着嘴小声道,“老婆,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王总新成立了个工作室,我跟着投了点钱进去,他这个人你也知道的,人脉多,资源广,跟着他干不说大赚,起码不会亏本,我看你这几年赚钱很辛苦,还要下班给我做饭,现在还要你去读书赚钱贴补家用,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方知有:“……” 方知有惭愧地心想,我有吗? 吴意睁着眼说瞎话,继续装可怜,“我真的错了,让你担心,你骂我吧,以后我做什么事情都和你商量,你不要生气好吗。” 他上前走两步,抱住方知有,姿势别扭地弯下腰,下巴搁在方知有的肩膀上蹭了蹭,一副示弱的表情。 方知有霎时间就有点撑不住,凶不起来了,结巴道,“你……投资也是好事,干嘛瞒着我嘛,我还以为你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吓死我了。” 吴意点点头,也不反驳,身为一个一米八几两条毛腿的大汉,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反倒理直气壮地压在纤细瘦弱的Omega身上,抱着自己的Omega无声撒娇。 他这幅样子让方知有想到了醉酒的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完还内疚地说都怪自己没用。 再一想吴意这两个月早出晚归,经常聊着电话就能睡着,想必也是起早贪黑地挣血汗钱养家,方知有心里有些不好受,红着眼睛回抱住吴意,“……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吴意大言不惭,闭着眼夸大其词,“是啊,天天都顾不上吃饭,每天就睡几个小时,回到家里还看不到你,我今天一路从上海开过来的…累死了,就想抱着你。” 方知有疑惑抬头道,“你不是坐高铁来的吗。” 吴意:“……” “嘴瓢了,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坐高铁从上海过来,一路都没怎么休息,好累啊。”吴意嘴角一抽,吹牛逼吹过头,又把方知有的头按回自己肩膀上,小声道,“好想你啊,想多挣点钱养家。” 吴意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肩膀上湿漉漉的,抬头一看,方知有居然在咬着嘴哭,登时傻眼,没想到玩脱了,还把人给弄哭了,手足无措道,“你怎么了,哭什么啊,是不是生气我花钱没告诉你?” 方知有嘴巴抿着,眼泪流下,眼尾通红,哭得我见犹怜,看得吴意又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想低头亲他,方知有稍微推开他,意思这是大街上,收敛一点,茫然道,“我不知道啊……最近情绪好像特别敏感,本来就很想你,一听你这么辛苦,就有点不忍心,我忍不住。” 特别是再一想到吴意这么辛苦,自己却还想着不劳而获,直接取钱去买钻戒,更难过了。 吴意无奈,还以为是二人太久没见面的缘故,只好把Omega搂在怀里耐心哄好,方知有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闭着嘴哭完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拉起吴意的手,懊恼道,“走吧,回去吃饭。” 吴意诧异地看着主动牵他手的Omega,浓眉挑起,一般两人在外面的时候,方知有很少会这样主动拉着自己的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半推半就地被自己强迫牵着。 方知有意识到什么,正要撒手,吴意又勾着他的指头,若无其事道,“走吧。” 二人手紧紧牵着,吴意接着身高优势打量方知有的脖子,他终于没再贴那该死的抑制贴了,大大方方把自己留下的咬痕对外展露,无声宣告自己是一个被占有被标记的Omega。 身为Alpha的虚荣心和鬼祟的占有欲在这一瞬间被满足得淋漓尽致,吴意无声地笑了。 翌日下午,方知有送吴意去高铁站,同他黏黏糊糊地道别,动车开走的十分钟后,吴意在站内等了一会儿,确定方知有走了,才出高铁站,拦车回公司处理这两天堆积的业务,还不忘估算着动车到上海的时间,掐着点给方知有发微信,骗他说自己到站了。 方知有一出高铁站,就给杨晓光打电话,约他去吃麻辣鱼。 杨晓光闻着味过来,两人坐着点菜,杨晓光盯着方知有的脖子,感受到他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餍足感,想也不想就知道是吴意来过,还陪着方知有过了荒淫无度的两天。 二人闲聊,杨晓光说自己闲不住,现在的文职做得忒无聊,老想找点刺激的事情干。 方知有翻着菜单,看见什么都食欲不高,“嗯……大学生活跟我想的好不一样哦,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学什么中国古代史,世界上古史,史学写作什么的,我都快不认识“史”这个字了,我好像之前把这个专业想的太简单了,哎,还要去抽空兼职,攒钱买戒指,哎,我要是老板就好了,可以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不工作,手一摊,让员工替我干活,我就每天数钱。” “有这种工作我还铆什么劲高考。”杨晓光羡慕嫉妒地看着方知有,“过分了啊,在一个高考失利两次的人面前说这种话,再说我就去上吊了。” 方知有叹气道,“我还想参加一些社团活动,现在根本就没时间,回头等再攒点钱,我就把兼职辞了安心上课。” 杨晓光想到什么,嘿嘿笑了一声,趁着吴意不在,八卦道,“学校里有Alpha追求你吗。” 方知有茫然道,“没吧,一下课我就跑了,忙都忙死了,书都看不完,根本没空社交的。” 话音刚落,Alpha服务生端着盘子上菜,不知是否是听到二人的对话,笑着冲方知有眨了眨眼,他站在方知有面前,殷勤地替对方介绍菜品,蠢蠢欲动地外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叮嘱道,“这是草鱼,刺比较多,吃的时候要小心。” 方知有神色一僵,表情诡异,胃中翻涌起一股熟悉的不适感。 杨晓光是个Beta,又对信息素不敏感,不过这服务生一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样子,大概也看明白了几分。 那Alpha服务生上完菜还有些不想走,围在方知有身边端茶倒水,方知有绷着脸不说话,面色越发古怪,杨晓光则在一旁幸灾乐祸。 分卷阅读91 终于,服务生越凑越近,方知有忍无可忍,哇啦一声张嘴,在杨晓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吐了来不及逃跑的服务生一头。 第五十六章 方知有从内分泌科出来,拿着化验单在产科等待区忐忑不安地坐着,想了想,给杨晓光打了个电话。 杨晓光一听,在电话里一声卧槽,立刻装肚子疼,跟主管请假提前下班,一路风风火火杀到医院,好像怀孕的是他表哥,他要当爹了。 方知有手心一片汗湿,百思不得其解,起先只以为是自己闻见Alpha信息素就会呕吐的老毛病又犯了,谁知去内分泌科做了几个检查,医生又要他到产科去,说是有怀孕的可能,方知有想也不想,下意识说不可能,拿着以前的病例,说自己腺体损害,怀孕概率极低。 医生又调出他过往服药记录,说方知有这种情况确实比较少见,但概率低不代表没有,又问方知有前段时间性生活是否频繁,又在频繁的性生活下没有做好避孕工作。 方知有尴尬地承认了,那岂止是频繁,那简直就是做爱当饭吃了,还是少量多餐,一刻不停。 最后被赶去产科做检查,拿着显示已怀孕十一周的报告,一脸茫然地坐在等候区。 方知有捏着报告愁眉不展,杨晓光却喜笑颜开,看着方知有的肚子满脸慈爱。 一个大着肚子的Omega从二人身边路过,准备去做产检,不住埋怨自己的Alpha,“都是你,工作那么忙,宝宝需要补充爸爸信息素都不知道。” 杨晓光:“对啊……怎么办,我儿子需要补充吴意那狗东西的信息素,怎么办,要不周末我开车带你回上海住两天?” 方知有:“吴意还不知道我怀孕了……” 杨晓光:“哎,可恶的Alpha。” AO夫妻脚步一僵,神色怪异地看着二人,显然是把杨晓光和方知有当成了BO情侣,一脸三观碎裂的样子,同手同脚地走了。 方知有知道自己怀孕了,却高兴不起来,“我以前吃过治抑郁的药,怀孕之前调理内分泌的药也没停,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杨晓光也跟着叹了口气,只得安慰道,“你都停药多久了,肯定没影响的,一会儿进去问问医生。” 方知有心不在焉地点头。 然而医生给出的结果却不容乐观,现在才是怀孕第十一周,胚胎只有豌豆荚大小,无法做更进一步的检测,只有在进入孕中期的时候才可以为方知有安排其他检查,从而初步判断胎儿是否发育健全。 结合方知有之前的服药情况,以及他自身腺体的残缺,医生只能委婉相劝,这种情况下确实为胚胎的发育带来了潜在风险,让方知有按时孕检,好及时判断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 这段时间的怪异反应也有了答案,医生一本正经地判断道,“应该你的身体自发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生殖腔为了保护刚着床的受精卵,才会出现在性交过程中无法被进入的情况,至于你说的呕吐,孩子的爸爸在身边吗?” 方知有面红耳赤地摇了摇头,医生了然道,“那就是了,你的孩子在排斥陌生Alpha的信息素,一会儿给你开些信息素阻隔剂,出门前喷一喷,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抑制贴也最好贴上,这样会把对日常社交生活的影响降到最低。” 二十分钟后,方知有走出来,杨晓光停下打游戏的手,偶然抬头,霎时间被震撼到,对低头摸肚子的方知有一通上下打量,喃喃自语道,“……太神奇了,你身上简直充满了母性光辉。” 方知有:“……” 杨晓光开车送方知有回家,怀孕的Omega异常淡定,摸着肚子出神,想着医生刚才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吴意坦白,倒是杨晓光,兴奋地恨不得上蹿下跳,碍于自己正在开车,只好收敛,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十几分钟过去,方知有还是维持着一脸慈祥平静,看着窗外思考人生的样子。 杨晓光纳闷道,“你的反应也太淡定了吧,你怀孕了啊姐妹,这预产期得六月份吧,妈呀,大半年以后你就当爸爸了,一个长得像你老公的小东西有手有脚,跟屁虫一样跟着你喊妈妈,你不激动吗?” 方知有悻悻道,“还好吧……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有点困,哎,回家还得写作业看书,半个月后还有个小组演讲要做PPT,我还没开始做呢,晚上吃什么啊,我有点想吃烤肉,杨晓光……拐个弯,再开十几分钟有个周大福。” 方知有一句话里换了好几个话题,还都衔接的极为流畅自然,杨晓光一愣,下意识按照方知有说的打了方向盘,疑惑道,“去周大福干什么?你不是说要去吃饭?!” 方知有一本正经道,“买钻戒啊,突然等不及了,不想攒钱了,我手里只有不到三万……就这样吧,反正不是我戴。” 杨晓光:“……” 合着方知有根本就不是淡定,而是高兴过头,忘记一个正常Omega怀孕后应该是什么反应,跨过揣在肚子里的崽,直接把主意打到孩子他爸身上了! 二人去周大福买钻戒,去烤肉店吃烤肉,甚至是饭后还颇有情致地溜达到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杨晓光不让方知有加珍珠,说他在朋友圈的养生小文章里看到过,孕夫吃珍珠不好,方知有却心大的很,该吃吃该喝喝,还跃跃欲试地想吃冰淇淋,把自己怀着孕的事情抛在脑后,几个小时内没再提过一句孩子。 两个小受吃饱喝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杨晓光看着方知有的反应目瞪口呆,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他真的陪着方知有去医院看病然后对方还检查出了怀孕吗? 杨晓光一头雾水地去睡了,结果到了凌晨四点,被方知有接二连三的微信吵醒,睡眼惺忪地摸出手机,擦着眼屎,脸凑近屏幕,艰难地辨认屏幕上的字。 “晓光,我怀孕了!!!!!” “我好开心啊!!你敢相信吗!!!我居然怀孕了!!!” “我要当爸爸了!!!!” 杨晓光:“……” 方知有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在漆黑的房间内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屏幕反射着诡异的白光,Omega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查阅各种孕期资料,取名大全,怀孕注意事项,到最后找到一个网站,上传自己和吴意的照片,自动生成两人孩子的图片,盯着屏幕,开心地笑了。 一个礼拜后的周五,方知有辞去书店的兼职,背着个双肩包,穿着运动服,看着不像个三十岁怀孕的Omega,反倒像个周末回家吃饭的大学生,兜里揣着个大钻戒和孕检报告,坐上开去上海的动车,准备给吴意个惊喜。 一路上还不忘记掏出专 分卷阅读92 业书写写背背,准备一周后的小组演讲,耳机里放着各种童话故事,未雨绸缪地开始胎教。 那边吴意驱车来到拍摄场地,站在副导演身后,一起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拍摄的间隙还不忘用上海的号码给老婆打电话,“吃饭了吗?” 方知有坐在高铁上,周围吵闹无比,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大爷大婶刷抖音不带耳机,BGM开到最大。 吴意皱眉道,“你在哪,怎么这么吵。” 方知有心虚道,“在地铁上啊,还有几站就到家了,周一有个考试,我一会儿要专心复习,你呢,什么时候下班。” 场务走过来,冲吴意比了个一,意思是男主刚下飞机,堵在路上,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赶到,先拍别的植入镜头,吴意点头,哄道,“马上,正收拾东西呢,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家了,吃个饭,晚上还要回公司一趟,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点个外卖?” 方知有怕露馅,赶紧说自己在学校食堂吃过了,二人又甜蜜了几句,挂了电话,各自松了一口气。 方知有出高铁站,去买了玫瑰花、气球、蜡烛,半路上还因为孕期反应,抱着路边垃圾桶干呕,呕完没事人一样,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漱口,刚怀孕就十分为母则刚,自强不息地把大包小包抗回家,站在久违的楼道里,又是甜蜜又是忐忑。 结果酝酿了半天情绪,门一开,吴意没在家。 他以为吴意吃完饭回公司加班才不在家,摸了把灶台上的灰,自言自语道,“怎么忙得连做饭的时间都没有,都是灰。” Omega甜蜜而又期待,把客厅布置成浪漫的求婚现场,摸摸肚子上的软肉,轻声道, “马上就看见爸爸啦。” 方知有掐着时间,把钻戒掏出来搁在玫瑰花上,打算在吴意进门的一刹那来个单膝跪地,打他个措手不及,又想到他不知道吴意什么时候回来,难不成要一直在地上傻跪着,灵机一动,拨通了吴意的电话,开心道,“加完班了吗,还有多久回家啊。” 北京片场内,吴意检查着接下来要植入的产品,导演临时改剧本,原先设计好的植入片段全部推翻,耳朵夹着电话,忙得脚不沾地,随口道,“我在家看电视呢宝宝,都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 那边场记过来,小声喊着吴先生吴先生。 吴先生面不改色地同老婆撒谎,挂了电话转头去挣钱。 上海公寓内,方知有拿着大钻戒,抱着玫瑰花,扭头走到空无一人的卧室:“……” 第五十七章 方知有肚子里揣着个豌豆荚一样大小的崽,无功而返,人没抓到,钻戒也没送出去,以为吴意骗他,其实是在公司加班,只好又打车杀去吴意公司,站在紧锁的办公楼下一脸茫然,望着吴意所在的楼层,上面一片漆黑。 彼时已是夜里十点多,他不方便直接打扰何月,只好试探性地给她发了个微信,“在吗?”等待回复的功夫点开何月的朋友圈,却发现这姑娘把自己给屏蔽了! 这下方知有觉出不对劲来,觉得吴意一定有事瞒着他。 方知有想了想,iPhone手机自带软件上有个查找手机的定位功能,不过需要知道用户的账户密码,吴意的常用邮箱他是知道的,猜密码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吴意的常用密码非常千篇一律,方知有的名字缩写加上方知有的生日,有的网站比较麻烦,还要求密码中带特殊字符,而吴意又很懒,只会在后面加两个句号。 Omega毫无心理压力,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直接登录吴意的账户,漫长的加载过后,代表吴意位置的小绿点出现在屏幕中央,方知有低头一看,盯着熟悉的街道名称目瞪口呆,吴意居然在北京! 方知有条件反射,心里咯噔一声,以为吴意去北京是找自己的,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不通,吴意如果是去找他,那现在应该早就发现他不在家刚才是在撒谎才对,可到了现在都没有电话打过来,再联想到刚才背景里嘈杂的声音,和吴意钱包中的一卡通,方知有心中霎时间出现一个诡异的猜想,吴意会不会已经瞒着他在北京很久了。 这时何月也在微信上回复他,问怎么了。 方知有回复了个表情包,说发错人,有空一起线上快乐麻将。 然后又打开微博,吴意虽然没有微博,可何月有啊!而且发微博的频率比发朋友圈还要高,方知有杀气腾腾地坐在吴意公司大楼下,面无表情地翻看何月的微博。 何月发微博的频率非常高,每天固定转发锦鲤大王,宠物搞笑视频,最多的还是一些无意义的哈哈哈,方知有翻了十几分钟,才看到她在半个月前发了一条微博,定位在北京,文字是“我爱工作!跟着老大有肉吃!来北京奋斗的第二个月!想念上海!” 配图则是和某明星的合照,背景杂乱,到处堆着电缆和拍摄机器,吴意出镜了半个脸,正在打电话,满脸漠然地看向镜头。 方知有盯着吴意的半个脸看了十几秒,一边觉得天哪吴意真是好帅,一边觉得吴意真是该死,顺手把图片保存了下来,又导入美图软件里,把无关人等给裁掉。 方知有决定给吴意最后一次机会,在微信上给他留言,“我睡啦,明天上海好像下雨,出门记得拿伞。” 十几分钟后,吴意回复,“好的老婆,知道了。” 方知有:“……” 翌日一早,方知有又坐着高铁回北京,挂着俩大黑眼圈,兜里揣着个大钻戒和孕检报告,面无表情地喝豆浆,不忘给肚子里的宝宝补充营养。 在排除掉吴意出轨,吴意放高利贷,吴意欠钱躲债之后,方知有琢磨一晚上,本着和吴意同床共枕五年下来培养出的默契与了解,他想明白了,吴意是怕他不高兴,又或者说,是自己让吴意不高兴了,吴意心里憋着的那股火,一直都没有消下去过。 他的话在无形之中给吴意带来了暗示,让吴意以为他整日亦步亦趋的陪伴照顾给方知有带来了压力,是导致他心理疾病无法痊愈的间接因素,然而又实在放心不下,又或者真的像是吴意说的那样,没有一个Alpha心甘情愿肯让Omega离开自己,所以才千里迢迢追到北京来,还不敢让自己知道。 方知有十分挫败,还有些茫然,倒不是对吴意这种阳奉阴违的行为而愤怒失望,而是觉得,他和吴意之间的感情决策,一直以来都是吴意在无声让步,而他则是一个被宠坏了的Omega,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弄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就急着扑腾翅膀离开Alpha的保护。 他出了高铁站,找了个咖啡店坐了一会儿,今天虽是周末,可吴意这行却没有休息日,小绿 分卷阅读93 点停在798艺术区,想必是在工作。方知有想了想,又独自坐着公交车,背着个书包,运动服也没得换,揣着大钻戒和孕检报告,可怜兮兮地跟着小绿点摸到798艺术区。 方知有来北京两个多月,还没空来过这里,甚至是故宫也没去过,就去过一次后海,还是杨晓光带着去的,他本打算攒够钻戒的钱就辞掉兼职,这样周末的时间也能空出来,等吴意来看他的时候就能同吴意北京一日游。 他攒着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都没舍得去,就想着和爱人一起,谁知吴意早就溜达过一圈了,可能还不止一圈。 许是Omega孕期情绪敏感,方知有既生自己的气,又生吴意的气,闷头往里走,人逐渐多了起来,都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扛着长枪短炮堵在最前面,方知有垫着脚往里看,跟着小绿点寻觅吴意的身影,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说是里面在拍广告,暂时不对外开放。 方知有郁闷地盯着屏幕,明明离吴意还有一步之遥,却被拦在了外面,只好就近找了个咖啡厅,忍痛点了杯天价西瓜汁,喝了一口就有些呕意,冲到洗手间干呕了大半天,服务生走过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大概把他当成了来追星的。 方知有刚刚吐完,鼻头红红的,眼里带着生理性的泪水,摸了摸肚子,插上耳机听胎教故事,盯着屏幕上的小绿点,时刻监督吴意的动态。 服务生目露同情,和收银员小声道,“你看那个贴抑制贴的Omega好可怜,好像怀孕了,Alpha也不在身边。” 收银员不忍道,“就是就是,送他杯酸梅汁吧,都坐了一个小时了,真可怜啊,不会是单亲妈妈吧。” 方知有:“……” 二人叽叽喳喳,你推我搡,送给方知有一杯免费饮品,方知有感激道谢,想说自己不是单亲妈妈,他今天就是来抓孩子他爸的,见他们柜台上摆着几十杯做好的酸梅汁,好奇道,“这是今天来拍摄的剧组点的吗?” 服务生点头,“对呀对呀,等下他们自己来拿。” 方知有欲言又止,想说自己可以帮忙送,顺道进去杀孩子他爸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还来不及开口,店门就被人推开,风铃响动,方知有顺势回头。 何月挽着Beta化妆师的手,笑得花枝招展,“对呀对呀,不过你不用打我老大的注意啦,他已经有老婆了啦!哈哈哈!人家俩可是青梅竹马……啊不对,是狼狈为奸了啦!” 方知有:“……” 何月了啦了啦的,浑然不觉一道怨气十足的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化妆师嘎嘎大笑,“我才不信呢,你老大身上一点Omega的味道都没有,骗人的吧,干咱们这行的Omega和Beta都精明着呢,看见一个优质单身Alpha,还不冲上去生吞活剥啊。” 二人拉着个小推车,把饮料堆在里面,何月道,“骗你干嘛,他的Omega还是我的牌友呢,特别好看。” 化妆师不信,偶然一瞥间看见方知有,捣捣何月,小声道,“我看那边坐着的那个Omega就挺好看,你看看,是吴总的老婆好看还是他好看。” 何月:“哎呀,肯定是我们吴总的老婆……” 下一秒,何月回头,和面无表情的方知有对上视线,抖如筛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二十分钟后,方知有如愿以偿,被何月带进片场,嘬着酸梅汁,郁闷道,“他什么时候成吴总了,我上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小吴呢。” 何月欲言又止,垂死挣扎,还在替吴意打掩护,“哎呀,我们……我们也是刚到北京,老大还没来得及回家,哈哈哈。” 方知有好心提醒道,“‘我爱工作!跟着老大有肉吃!来北京奋斗的第二个月!想念上海!’——我看见你微博了。” 何月:“……” 何月瑟瑟发抖,她还尚未来得及在广告业崭露头角,就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面临巨大的考验,沉默半天,悟出一个真谛,天大地大,领导的老婆最大,果断卖主求荣,把萧何和王总合伙开工作室的事情抖落得干干净净,“……就,就是这样啦,王总是法人,萧先生不挂名的,俩人一起往公司拉活,老大管着工作室运作。” 方知有嗯了一声没说话,脸色有些白,人也有些蔫不拉几的没精神,何月以为他生气了,正要替吴意说几句好话,方知有却低声道,“你去忙吧,别说我来了,我不捣乱也不乱走,就是想看看他平时工作时是什么样子。” 何月吞吞吐吐,又把工作证、太阳伞、墨镜留给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方知有打着伞,抱着书包,往马路牙子上一坐,像个忧郁的蘑菇,拍摄场地人来人往,见他有工作证,也不再管他,每个人都是脚不沾地,恨不得飞着走路,十分忙碌的样子。 吴意打着电话从他面前路过了三次都没发现,耳麦、对讲机等设备一应俱全,时不时有人举着电脑追在他后面,拿着成片给他过目。 方知有就这样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心中感觉十分微妙。 吴意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都较为复杂,他陪着吴意度过了一整个青春期,见过他最狗屁不通,尖酸刻薄,不讲道理的年纪,也见过这个Alpha独当一面,固执坚持的时候。 可他从不曾试图了解过在外人面前的吴意,工作时的吴意,意气风发的吴意,并且潜意识里一直抗拒同他人坦白二人的关系,因此也不曾尝试接触吴意的社交圈子。 可他的Alpha,在他不熟悉的领域,甚至是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独自一人发展得风生水起。 当年穿着校服,梗着脖子的青涩少年如今出落得雷厉风行,挺拔得像是一棵树,不管什么时候都淡定从容,与这忙碌嘈杂的片场格格不入。 一个Omega拿着饮料凑近吴意,脖子细长白净,腺体上没有Alpha留下的记号,看着吴意的眼神带着直白的羞赧与崇拜,鼓起勇气,约吴意结束工作后去吃饭。 方知有把伞抬了抬,默默地盯着吴意,他本以为吴意会直接拒绝,不给这个Omega一丝遐想的机会,谁知吴意只是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彬彬有礼道,“可以,助理也去的话,那就是四个人?日料可以吗?我让我的助理提前订餐厅。” Omega摇了摇头,征求道,“就我们两个可以吗?” 吴意瞬间沉默,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委婉道,“好的,我同太太报备一下。” Omega脸色一变,笑容牵强起来。 方知有坐在大马路牙子上,盯着二人,等了半天,兜里手机也没个动静,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说好的同太太报备,报备个鬼,真是说得好听。 分卷阅读94 再看那个Omega衣着光鲜亮丽,长得十分好看,和吴意站在一起也是个A才O貌的样子,吴意知道人家什么意思,还不直接拒绝,方知有瞬间更生气了。 吴意这边春风得意,自己却揣着他的崽从北京跑到上海,又从上海跑回北京,衣服都没得换,作业也没写,方知有委屈得不行,整个人酸溜溜的,穿着身白色运动服,觉得自己就是个醋溜白菜,伞一收,拍拍屁股上的土,条件反射性地就想躲开,准备回家换锁。 吴意那边似有所感,朝方知有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个背影。 方知有怒气冲冲,走到一半,又突然回来了。 吴意反应过来,登时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方知有。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方知有常年跟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狗同床共枕。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二人面前,看向吴意,那Omega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见这个贴着抑制贴的Omega一副捉奸没拿砍刀的表情,敏感地意识到两人关系不同,尴尬道,“吴先生,这位是……?” 方知有不说话,瞪着吴意,意思是太太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吴意却好像置身事外,十分好笑且意外地看着方知有。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Omega逐渐明白过来,也有几分尴尬,小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吴先生已经结婚了,我看他手上没有婚戒,身上也没有Omega的信息素,以为他是单身。” 周围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假装专心工作,实则都在探听八卦,目光在三人之间好奇地转来转去。 方知有看着吴意似笑非笑的表情,脑子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自己的书包袋子,拉开拉链掏出周大福的盒子。 何月一脸惨不忍睹,站得远,看不清,看方知有扑上去的架势,以为他气急败坏要去撅断吴意的手指头,心想老大是不是疼傻了怎么还笑得这么高兴呢,结果定睛一看,方知有手上居然拿着个钻戒! 方知有看也不看,把钻戒往吴意指头上硬生生一套,低头盯着鞋面,倔声道,“现在有了。” 第五十八章 整个片场顿时寂静无声,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视线集中在吴意指头套着的大钻戒上。 方知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瞬间无地自容,想挖个洞钻进去。 吴意却突然轻声笑了,他这笑容毫不遮掩,藏都藏不住,不带应酬时虚伪客套的敷衍,不带从容处世时的礼貌漠然,而是嘴角漫不经心地翘着,被风吹起的发丝中都恨不得洋溢着喜悦与轻快。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Omega,无奈又温柔,简直要拿他没办法,假装看不见方知有的满脸懊恼,春风得意地将人一搂,朝众人平淡道,“继续工作,我失陪一下。” 吴意冲何月打了个眼色,让她盯着片场,自己搂着凭空杀出来的吴太太,挤出人群,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方知有一路低着头,恨不得埋进胸里。 吴意强势地搂着他,一手提过他的书包,解释道,“刚才那个Omega算我半个甲方,不好直接拒绝。” 方知有:“……” 吴意开心地笑了,“怎么办,现在你替我把人得罪了。” 方知有的头埋得更低了! 吴意掏钥匙解锁,方知有抢过自己的书包,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一身运动服衬得他小了好几岁,小声道,“你快回去工作吧,钥匙给我,我在车上等你。”言下之意就是,求求你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吴意却没说话,方知有低着头,想绕过他钻到副驾驶去,结果半路被吴意伸手揪住后领,整个人被推进后座。 吴意跟着坐进去,双手一撑,像座山一样把方知有堵在后座,困在怀里,对方单薄的脊背贴住车门,红着眼睛像个待宰的兔子,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吴意低头要亲,却被方知有举起书包堵住嘴,Omega耳尖红红的,藏在书包后面,软声道,“不许亲,我还在生气。” 方知有偷偷伸出一只手捂住肚子,怕吴意不知轻重要在车里跟他胡闹,Alpha灼热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一只手贴上来抓住自己纤细的手腕,好笑道,“气什么?不都说了那是我甲方,要赚钱吃饭的嘛。” 方知有登时理直气壮起来,甲方的事情不好再问责,吴意瞒着他来北京却是实打实的,还骗自己在看电视,准备睡了,可转念一想,吴意瞒着也是怕自己生气,又一想二人这些年别别扭扭的,就是因为话没说开而引发的误会,又不忍心了,推了推吴意,示意他坐好。 吴意见他一副要开家庭会议的样子,就知道这是糊弄不过去了,只得稍微退开些。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头发往后一抓梳了个背头,突显出凌厉的五官,整个人气势极强,岔开长腿坐在后座,把方知有挤得没地方,两条腿并拢贴着门,可怜兮兮抱着书包,像个被黑社会强迫的穷学生。 方知有清了清嗓子,不情不愿道,“你不跟我说你在北京,是不是怕我不高兴。” 吴意看他这副委屈的样子就想抱他揉他,扯着方知有的书包扔到前排,拖着他的屁股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额头贴上去,心猿意马道,“那你现在知道了?生气吗……会不会觉得委屈,觉得我不信任你,骗你之类的。” 二人呼吸相融,睫毛都要交叉在一起,方知有低头看着吴意专注看向自己的双眼,没有说话。 吴意又问,“怎么发现的?” 方知有这次回答了,“……哦,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在回上海的动车上,下了车回家又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看电视马上就睡了,那个时候我就站在客厅里,然后我找到你公司,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就登录你的苹果账户,看你实时位置,结果一看你在北京……我又自己坐高铁回来了。” 他很讲义气,没有说出自己其实是看了何月的微博才确定吴意已经来北京很久的事情。 吴意笑了笑,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揣着戒指去的?结果扑空了,追到我工作的地方看到我和别的Omega打情骂俏,是不是都要委屈死了。” 他越凑越近,这次没忍住,轻轻咬着Omega的嘴不住吮吸。 方知有被吴意亲着,心想是啊,何止是揣着戒指,肚子里还揣了个人类幼崽呢。 然而吴意却不依不饶,明知故问,逼问方知有为什么要给他买戒指,买戒指是什么意思,方知有只得小声懊恼道,“……早就想买了,以前以为要两地分居一段时间,想给你吃个定心丸,谁知道你追北京来了。” 话题绕来绕去,又转回到原点,吴意 分卷阅读95 稍微正色道,“那你现在知道我追了过来,是不是真的不高兴?” 方知有没有立刻回答,吴意也不急,抓着他的手玩他指头,低着头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方知有深吸一口气,认真道,“……一开始是有一点,觉得你瞒着我,可是今天我在你这里坐了很久,看着你工作时的样子就有点……我就忍不住想这些年你是怎么调节心态,扛着压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逐渐崭露头角。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要来北京,好像很不懂事,以前坚持的理由也很幼稚,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想了,问题在我,不在你。” 方知有小声道,“我想跟你一样,成为一个……” 吴意心中忐忑,面色一僵,按照方知有这冥顽不灵的圣母性格,生怕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什么要当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要再去参加什么Omega协会抛头颅洒热血当个不求回报的活雷锋。 谁知方知有想了又想,抱住吴意,小声道,“……算了,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我想再厉害一点,站到你身边去。” 吴意松口气,心想,你终于知道这些年你老公有多不容易了。 他不敢把内心真实想法公之于众,却知道该怎么收拾方知有才能收益最大化,十分虚伪道,“我早就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无非也就是辛苦一点,来到北京从头开始而已,只要能跟老婆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 他越这样说,方知有就越是自责内疚,抱着吴意的脖子,情绪很是低落,根本看不见Alpha在无声地笑。 吴意看吓唬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正色道,“树挪死人挪活,如果不是你要来北京,我也不会跟着王总萧何一起开工作室,以前我在职场上最多干到王总之前的位置,每天按部就班,领着死工资赚着提成,当个房奴车奴,以后就不一定了。刚才那样说是骗你的,但有一句不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辛苦。” 他嘴上轻描淡写,将这两个月的殚精竭虑一笔带过,怀里却把人搂得很紧,方知有感动得一塌糊涂,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小声道,“……对的,我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吴意又抱着他哄了哄,没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居然就这样简单解决,见时间差不多,拍了拍他的腰,莞尔道,“戒指我先收着,今天不算,你这婚求得也太草率,重新来,我要精心布置的。” 他厚着脸皮,带着方知有花钱买的钻戒,理所应当地要求自己的Omega给他求婚,方知有正愧疚自责得厉害,没觉出哪里不对劲来,期期艾艾道,“啊,好吧,那你先把戒指还给我…” 吴意一本正经地拒绝,“不行,已经戴我手上了,而且你刚才很用力,有点拿不下来,回家再说。” 方知有仔细一看吴意的关节好像是有点红,自己刚才确实很用力,心疼地朝他手上吹了吹。 吴意怕方知有抢戒指,更怕他反应过来兴师问罪,借口要回片场上班,问方知有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可以让他尽情宣示主权。 方知有一脸尴尬,心想刚才做了个丢人事,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于是跟吴意说自己还要看书写作业,干脆就在车上等他。吴意没说什么,抓紧时间回去赶进度,想早点下班去宿舍收拾东西跟老婆住在一起。 方知有坐在车上啃书,看了两页,逐渐觉出不对劲来,好像忘记什么事,过了一两秒后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他忘记和吴意说怀孕的事情了! 登时整个人郁闷不堪,然而怒壮怂人胆,现在被吴意哄得没了脾气,错过了坦白最佳时期,再一想,医生告诉他,再过一周才可以安排NT检查初步排畸,如果提前查出胎儿有染色体异常的话,就需要Omega与Alpha商量,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现在谁也说不准他先前服用的调理内分泌的药是否会对胎儿有影响。 方知有叹口气,决定还是一周后做完这个检查再告诉吴意已经怀孕的事情,他不想给吴意添乱,更不想让他和自己一起担惊受怕。 片场内,何月从地上捡起张纸,看着像个产科发给病人的检查报告,然而她平时去医院不是去妇科检查大姨妈,就是去内分泌科检查Omega信息素,此时对着B超图像一筹莫展,心想,这是个啥? 远处吴意走过来,何月把纸卷吧卷吧塞兜里,围上去汇报工作。 吴总出去半个小时,回来以后就变成了已婚人士,手上戴着个钻戒,一副中了彩票的样子,开始运筹帷幄地指挥全场,把剩余两个小时的拍摄压榨成一个小时,结束后发给何月一百块钱,叫她打车回家,自己开车回宿舍收拾东西,直接搬老婆家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吴意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Omega,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上的钻戒,高兴得无以复加,有种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诡异心酸感,方知有终于肯在陌生人面前承认二人的关系了,还主动给他戴了戒指,承认他是吴太太。 吴意举起手机对着手拍了一张,发了第一条除广告工作外的私人朋友圈,隔几分钟就看看都谁给他点赞了,都是怎么评论的。 方知有无语道,“……这又不是正式求婚,快删掉,很尴尬。” 吴意不以为然,“那怎么了,萧何给黎明星点个外卖黎明星都要发朋友圈,一天十几条,我才发了这么一条,你要看下面的评论吗,都在祝福我们。” 他满意地嗅着吴太太的腺体,牙关蠢蠢欲动,疑惑道,“你味道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方知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不让吴意的几把顶着自己,他觉得这样的姿势非常危险,努力控制面部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心虚,“是吗,我闻不出来,快睡吧,明天和同学约好了准备小组演讲,我想早点睡,上午还要写作业。” 吴意一听方知有说还要写作业,面色瞬间微妙诡异起来,难以想象自己老婆居然还要写作业,听起来像个小学生一样,嘴角一抽,把人抱在怀里,忍耐道,“行,睡吧。” 凌晨四点,吴意被方知有摇醒,Omega一脸严肃,还有几分生气,兴师问罪道,“吴意,你怎么能骗我?!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上海!” 吴意:“……” 第五十九章 三天之后,方知有觉得有点瞒不下去了,原因是吴意性欲太过旺盛,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就忍不住想摸他,问题是他自己立场也很不坚定,只要气氛稍微好一点,两人一对视,方知有也很有感觉,好几次都差点擦枪走火,最后都被他找借口搪塞了过去。 不知是否是Alpha在身边的缘故,方知有的孕期反应也小了很多,因此才没在这三天里给吴意瞧出端倪,今天就是他是他 分卷阅读96 去做产检的日子,为了做这个产检,他连上午的大课都请假了,下午还要回学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小组演讲,方知有站在洗手间内,对着镜子,低头捏自己白白软软的肚皮,下定决心不管检查结果是好是坏,晚上就同吴意坦白。 吴意走进来,当着方知有的面,若无其事地掀开马桶盖子放水,方知有赶紧把衣服放下,旁敲侧击道,“今天工作量多吗,要不要加班啊。” 吴意洗完手,走过来亲他,烦躁道,“估计要加班,这次甲方很难搞,光策划案就打回来三次了,还得抽空跟电视台的人吃个饭。” 方知有一听,又有点怯,哦了一声没说话。 吃完早饭,吴意开车把他送去学校,方知有躲在墙后,目送吴意的车开走,才鬼鬼祟祟地抱着书包,翻出抑制贴贴好,打车去医院做孕检,等候区的孕夫大部分都是Omega,偶尔也会有一两个Beta夫妇,都是爱人陪着过来的,只有方知有,穿着一身运动服,抱着一本大部头书头也不抬。 北京某写字楼内,吴意提着一袋子咖啡上楼,分发给同事,一边打电话,一边把做完带回家处理的文件交给何月,挂了电话后,见何月站在原地不走,一脸心虚地看着自己。 吴意惊讶道,“去干活啊,站着干嘛?” 何月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决定将功补过,“老大,那天方叔叔……那天嫂子来的时候,从他包里掉出来一张纸,我看了两眼没当回事,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因为这看起来好像是一份孕检报告啊,你看,嫂子名字还在上面呢。” 吴意:“……” 一身正装,身姿挺拔的Alpha面无表情,低头扫了两眼,一份孕检报告看出投名状的架势。 Omega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常突然就有了答案,再一看孕检报告的日期是两周前,这么说方知有两周前就知道怀孕的事情,他就说方知有跟个蜗牛一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开窍要和他求婚。 更可恶的是,方知有这半个月以来还装模作样,没事人一样,他就说这两天睡觉的时候对方怎么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平时他一躺在床上Omega就会自发靠近他怀里,这段时间他还没怎么样呢,刚摸两下方知有就恨不得和他原地划清界限,像个死了老公的贞洁烈零,神圣领地不可侵犯。 吴意攥着纸,骨节用力到发白,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半年是不是太惯着方知有,才让他恃宠生娇,骑到自己头上,连怀孕这样的事情都敢瞒着。 何月警觉地察觉到骤然变化的气氛,瑟瑟发抖道,“老大……早,早会还开吗。” 吴意摸了摸指头上带着的钻戒,突然就笑了,“开,去准备吧。” 何月见他明摆着不知道老婆怀孕,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甚至还有心情开早会,瞬间更怕了,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忙不迭溜之大吉,生怕跑得慢一些就要独自承受怒火。 Alpha一整个早会都表现的异常淡定,甚至还有心情开开玩笑,散会后单独留下何月,一手解下领带,白色衬衣的袖子也折了上去,彬彬有礼道,“下午你领着大家开个会,把那个化妆品的营销方案简单过一下,叫人整理成报告给我,还有什么其他工作比较紧急的吗?” 何月疯狂摇头。 吴意满意地笑了笑,拿着车钥匙,明目张胆地翘班,像个要去提刀捅人的黑社会,直接把车开到方知有学校去抓人。 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Alpha忍着满腔怒火,站在教学楼下面,给方知有打电话,路过的学生不住偷看,对这个相貌英俊,却又面色不善的Alpha窃窃私语。 电话接通,吴意温柔道,“在哪,什么时候下课,我去接你吃饭。” 方知有在电话那头明显结巴了一下,没听出吴意话里暗含的怒火,过了半晌,支支吾吾道,“我在学校图书馆呢,下午有个演讲,我得和组员准备一下,你自己吃吧。” 吴意挂了电话,又在好心同学的帮助下刷了人家的卡进到图书馆里,一个三层的图书馆,被他气势汹汹推土机似的从一楼找到三楼,又从三楼找到一楼,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吴意反应过来,方知有在骗自己,他根本不在学校,整个人都要被气笑了。 医院内,护士喊方知有的名字,Omega紧张地跟进去,根据指示平躺着,随着医生一同望向连接着B超仪的屏幕,黑白图像上胎儿已经有了基本轮廓,在生殖腔里发育极快,已经可以看出哪里是脑袋哪里是手脚,方知有手足无措,只感觉十分奇妙,除了孕吐的时候,他根本感觉不到肚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小生命。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拍下屏幕上的影像,想要以后分享给吴意。 医生手法巧妙地按压方知有的肚子,无奈地望着屏幕,方知有无端紧张起来,忐忑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摇头,指着屏幕,笑起来,“你的小宝宝好像在打坐,你看,动来动去的,得乖乖躺下的时候才能扫到小宝宝的后脖颈啊。” 最后没有办法,只得让方知有到外面活动活动,等宝宝在Omega肚子里睡着的时候,才能拍到颈项透明层。于是方知有只好背着个书包,在医院楼下的花园中散步,对着肚子念念有词,让他乖一点,快点做完检查,妈妈下午还要回学校。 方知有一边走,一边心想,自己这算是妈妈还是爸爸,然而又一想以前接触的男性Omega中,好像没什么人抵触自称为“妈妈”,大家一般默认谁生孩子,谁就是妈妈,方知有自己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他不住回忆刚才做B超时的匆匆一撇,那股不可思议的感觉又来了,他肚子里居然真的有一个小生命。 这是他和吴意的孩子,他忍不住开始遐想,这个孩子到底像谁呢。 以前医生告诉他,他的腺体受损怀孕概率低的时候,方知有特别想要生孩子,可现在真怀孕了,他又十分忐忑不安,总有股坐立不安的焦虑,一会儿后悔没早和吴意坦白,一会儿又坚定立场,不给吴意添堵,就在整个人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他低头一看,见是吴意,心中不免奇怪,吴意怎么又给他打电话了,不是说最近比较忙吗。 方知有接起,疑惑道,“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两秒,接着传来一声吴意极其克制地叹气声,好像压抑着什么滔天怒火无处发泄,语调却又格外温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子诡异,“吃饭了吗。” 方知有没听出吴意的反常,敷衍道,“正吃着呢,你呢。” 他低头摸不 分卷阅读97 住抚摸自己的肚子,丝毫没有察觉背后正有人朝他走过来,方知有一头雾水,心想吴意怎么又不说话了,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真是奇奇怪怪的! 然而就在这时,吴意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沉声叫他名字,“方知有。” 方知有条件反射性地浑身一僵,一般吴意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这声音听着还不对劲,立体感十足,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咬牙切齿,怎么听都不像是从电话里传过来的,Omega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什么人怀里,被牢牢地箍住肩膀。 方知有缓缓回头,只见吴意面色阴沉冷峻地圈着他,冷冰冰道,“你的苹果账户也挺好猜啊,我名字加上我生日。” 方知有一边心虚地讪笑,一边心想,是时候换个新手机了,赶在吴意发火前,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笑道,“快摸摸,你儿子。” 吴意的手隔着衣服按在方知有肚皮上,霎时间变成个哑巴,一身气焰尽数消散,耳尖诡异地红了。 第六十章 吴意开着车,目光沉沉,面色晦暗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知有摸着肚子,试图和他搭话,“哈哈,之前他一直在肚子里打坐,医生都拍不到他,你一来他就安静睡觉了,好乖哦,是不是你脸色太严肃,吓到他了…哈哈……哈……” 吴意没说话,转头看了方知有一眼,方知有干笑不下去了,尴尬地转过头,小声道,“我真没想瞒着你,这不是检查结果没出来,不想让你跟着一起担心。” 吴意眉头拧着,不悦道,“那现在呢?测试值异常,颈后透明带过厚,十八周的时候回来做羊水穿刺,如果不是我发现,你还要等到一个多月以后再告诉我?” 方知有小声道,“……那肯定不会啊,一个月以后肚子都起来了,瞒不住的。” 吴意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把车往路边一停,深深呼出口气,板着脸道,“方知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三十一了,再晚个几年就是高龄产妇,高龄产妇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就是哪怕过了头三个月,我碰你一下,你走路摔一跤,哪个不长眼的撞了你的肚子,你都得哭着去医院,再危险一点,就是我哭着去医院。” 吴意脸色非常难看,想起刚才孕检时医生给出的结论,说胎儿NT检测结果异常,最好做羊水穿刺,方知有坐在产检台上,脸色都白了,透着一股子悔恨和懊恼,小声跟医生坦白说自己怀孕前还在吃带有激素的药。 医生只得不住安慰他,说不一定是这个的关系,还要等做了羊水穿刺才知道胎儿的情况,方知有却有些听不进去,整个人自责得厉害。 吴意搂着他,心中也有些不好受,问医生做羊水穿刺对孕夫有没有伤害。 医生委婉道,“风险是有的,等下去预约检查的时候领一份小册子,上面有一些基本检查的介绍,了解一下也没有坏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方先生的情况和别的Omega有些不同,他腺体受损,做羊水穿刺后引发并发症风险也大大高于其他Omega,孕期流产率也很高。” 吴意当机立断道,果断道,“那不生了,我们回家商量一下。” 他二话不说就把方知有扶了出去,要开车回家,心中却早已做好决定,如果胎儿情况发育完好也就罢了,方知有想生就生,他想做什么他都答应。 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肚子里简直是揣了一个点燃引线的炸弹,更不要说还有流产这样伤筋动骨的高风险情况,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生,他可以没有孩子,但绝不能没有方知有,如果生孩子风险这样大,那就不生了。 吴意简直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为什么要让方知有怀孕呢。 方知有知道吴意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跟他闹脾气,只是好声好气道,“我下午还有小组演讲,我们准备很久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学校,下课以后我们回家好好商量。” 吴意拿他没办法,只好又一打方向盘,朝方知有的学校开去。 Omega一路上都在强颜欢笑,插科打诨,想让自己的Alpha高兴一点,然而吴意却没什么心情,板着一张脸不说话,既气方知有瞒着自己,又生气这个肚子里的孩子让方知有难受伤心。 后面有车顶上来,朝吴意按喇叭,吴意坐着没动,一言不发地盯着方知有,不知道听见没有,过了一会儿,后面的车主开窗骂人,问前面的车走不走,是不是死在车里了。 吴意现在最听不得一个“死”字,登时火起,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外套一摔就要下车,吓得方知有抱住他胳膊,央求道,“先把车开走,别跟人吵架。” 拜怀孕所赐,方知有那稀薄得可怜的信息素终于浓稠了些,此时也像个正常的Omega一样,有释放信息素安抚暴躁中的Alpha的能力。 被自己Omega的甜味包裹着,吴意总算冷静了些,顶着一张被人欠了五百万的脸,开车送方知有去学校。 临下车前,方知有看着他,“我一会儿有演讲,要上台发言的,你要去看吗,这是个一百多人的大课,你去旁听也没关系。” 吴意显然心情不佳,板着脸没说话,方知有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吴意看自己今天拍下的B超图片,指着屏幕上尚不明显的轮廓,神情低落道,“你看,这是他的小脑袋,这是小脚丫,好像有点短,没有遗传到你的大长腿,不过你不要嫌弃他,才十三周大,你刚才那句不生了,他现在应该也听不到,要是你可以像爱我一样爱他,就更好了。” 方知有难过地看着他,吴意瞬间投降,神色缓和下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温柔地摸了摸方知有的头发,叹口气,安慰道,“去上课吧,回家再说,我在车里坐一会儿。” 他独自在车中坐了很久,翻来覆去地看着从医院领回的小册子,又上网查询腺体受损的Omega生孩子的案例,最终给何月打了个电话,“……在忙吗?替我办个事情。” 吴意挂了电话,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又拿起手机,搜索北京哪家男科医院结扎做的比较好…… 方知有坐在教室里,和组员一起商讨,检查PPT,丝毫不知自己二十三岁,没见过Omega生孩子的老公被吓到打算去结扎。 一位组员看他脸色苍白,有点心不在焉,关心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紧张啦?之前没当过这么多人的面演讲吧……你放心好了,没多少人认真听的,提问环节也不用太担心,大家都是同学,没人会互相为难。” 他不说还好,一说方知有才意识到,等下要当着一百多人的面上台讲话,瞬间更紧张了。 他自从退出Omega 分卷阅读98 协会以后,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发言过,特别是一想到一百多道目光都要集中在自己身上,方知有小腿肚子就有些抽搐,翻来覆去地折腾手卡。 方知有趁同伴不注意,拿出手机照了照脖子,确定抑制贴有贴好,不会露出脖颈间的陈年旧疤,这才放心些,跟着其他组员一起走到讲台上。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台下乌压压的一百号人,今天是出勤率最高的一天,因为每个人都要为当天上台的小组写份短评计入课堂分数。方知有此时此刻对这一规定深恶痛绝,条件反射性地心跳加快,十分不适应,脑子里飞速默默背诵自己的负责的内容,紧张到无以复加。 这时,教室后面的门又被人推开,方知有抬头一看,只见吴意神情冷漠,走路带风,一身黑色正装格格不入,在同学们好奇又惊艳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走了过来,在最前排挑了个位置,解开西装上衣的扣子坐下,一米八几的个子格外出佻,引得周围人议论纷纷。 二人对视,吴意虽没有笑,可脸上漠然的表情却缓和了些,脊背挺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Omega。 他一来,方知有好像又不那么紧张了,瞬间眼中只看得到吴意一个,深吸一口气,时隔五年后再一次鼓起勇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登上讲台,为这场小组演讲开了个好头。 十几分钟后,最后一个人发言完毕,吴意带头鼓掌,方知有则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偷瞄着吴意,嘴角翘着,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台上讲过什么,和组员一起下台,回到和吴意隔了几排的座位上坐着。 而吴意则保持着风度与礼貌,就算台上讲话的人不是自己老婆,他也极为专注地倾听着。 下课后,方知有的组员凑在一起,有人提议说去学校周围的馆子庆祝一下,方知有十分心动,他从开学起就没怎么和同学接触过,非常渴望正常的大学生活,正要和吴意商量,就见吴意从最前排站了起来,扣好西装扣子,大步朝他走来,接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彬彬有礼地一点头,拉着方知有走了。 一想到刚才方知有在讲台上款款而谈时,有好几个Alpha的目光都钉在他身上,下课后居然还不走,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却被一群臭烘烘的Alpha围在中间,吴意心中十分不痛快,面色冷着,看得方知有不住反思,怎么又惹他不高兴了。 每个小受都如同杨晓光一样,逃不过被自己老公当众抓走的命运,方知有被吴意塞进车里,见不是回家的方向,忐忑不安道,“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吴意沉默片刻,平淡道,“先带你去吃饭。” 索性他并没有开太久,十分钟后停在学校附近的一片小型商业区里,关门锁车,带着方知有进入一家之前没来过的甜品店。 门一推,风铃声响,方知有站在吴意身后探头一看,见这店内装潢崭新,人也没有多少,只有收银台的地方站着一个员工,想必是一家新开的店,还没怎么宣传,收银员见方知有正在看自己,礼貌地笑了笑,引着二人入座,递上一份菜单,就安静地退开了。 方知有小声道,“不是说要吃饭?” 吴意嗯了一声,解释道,“这里人少,方便说话。” 方知有举目四望,人是挺少,就他们这一桌。 他点了个戚风蛋糕,怀孕后口味十分不稳定,一会儿想吃甜一会儿想吃酸,又点了杯百香果绿茶,吴意却说有点晚了,再喝绿茶晚上要睡不着觉,擅作主张地换成牛奶。服务员一一记下,把奶给他装好端上,从收银箱里拿出些钱就要出门。 方知有疑惑地看了过去,服务员解释道,“今天蛋糕卖完了,我去隔壁给您买。” 方知有嘴角一抽,心想还可以这样的吗,您啊您的,也太客气了。 服务员出门,正巧碰见外面有对情侣路过要进来,几人站在门口交谈着,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对情侣又走了。 吴意咳嗽两声,拉回方知有的注意力,把从医院领回来的小册子摊开,塞给方知有,问他看过没有。 方知有点点头,“我还在网上做了很多功课,上一次产检的时候医生就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吴意没说话,脸色不是太好,忍着脾气,“你知道做羊水穿刺的危害有多大吗?” 方知有脸色白了,讷讷点头,“嗯,可能会造成早产,流产什么的……对宝宝很不好。” 吴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瞬间抬高八度道,“谁问你对孩子影响大不大,我是说对你自己,你有了解过吗。”方知有被他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僵在椅子上不敢说话,吴意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发过火了,上一次发火还是刚来上海的时候自己拒绝去看心理医生。 他瞄着吴意放在桌面上握成拳头的手,显然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要同他兴师问罪,方知有小声辩解道,“这个技术现在很成熟的……” 吴意怒不可遏,“可你和别的Omega不一样!” 他一忍再忍,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语气僵硬道,“先做无创,无创的结果要是不好,就不生了,以后也不要孩子,我去做结扎。” 方知有没吭声,低着头不肯看吴意,而吴意见他这副委屈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彻底没了脾气,两人吵架都吵不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又无奈地半蹲在方知有面前,妥协道,“……今天我在车上查了很多资料,像你这样腺体损害的Omega生孩子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胎儿的成长需要父母双方的信息素,你的信息素……” 吴意顿了顿,没忍心那么直白,委婉道,“如果信息素不够的话,胎儿就会停止发育,月份久了还要做引产。” 方知有沉默,吴意却直到他在听着。 二人一时无话,过了很久,吴意才声音嘶哑道,“我很后悔让你怀孕。以前想着有个孩子也挺好,因为你喜欢,可是今天看到检查结果异常,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如果没有平安降生,你可能会伤心难过回两年前的样子,我就很害怕。我可以没有小孩,但不能没有你……” 听他这样说,方知有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着吴意凌厉的眉眼,发现他正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盯住自己的腹部,是努力克制下的故作冷静,却又因太过克制,额角青筋绷着。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吴意知道自己怀孕后是什么反应,可没有哪一种是像现在一样,理智地同他分析劣汰,像个冷酷果决的刽子手。他伸手抱住吴意,带着哭腔语无伦次道,“……那你就多爱他一点啊,把我的那份信息素补上,我也只是,想让你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漠,你不高兴吗。” 吴意面色铁青,神情诡异, 分卷阅读99 回抱住方知有,下意识否认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怎么样也不会在自己的Omega面前承认,他是Alpha骨子里的那股不可理喻的占有欲与危机感作祟,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在Omega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整日争抢着母体的养分,甚至可能以后也会威胁到方知有的安全,他就从心里抗拒这个生命的到来。 他正深深地嫉妒、提防、警惕这个才十三周大,就能让方知有流眼泪的孩子。 第六十一章 吴意抱着Omega,想到他肚子里正有另外一个小生命,又不敢太用力,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半跪在地上,方知有没有说话,肩头震颤,偶尔泄露一两声忍耐不住的抽泣,他一手搂住吴意,一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虽手指细长,手掌却很小,一手只能勉强拢住半个肚子,月份再大的时候就什么都盖不住了,可这个抚摸的动作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根深蒂固,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发育出听觉的时二人最亲密的交流办法,他的手隔着肚皮轻轻搭上去,徒劳无功地想要将掌心的热度传递给自己的孩子。 收银员提着一盒蛋糕回来,站在外面敲了敲门,示意吴意都准备好了。 吴意叹口气,怀疑起刚才草率决定的一切是否合时宜,然而何月却抱着一大束玫瑰,兴高采烈地藏在收银员后面,冲吴意比了个OK,行事一向有条不紊的Alpha突然就生出了股赶鸭子上架的局促,朝何月挥挥手,示意她走远点。 他低头亲了亲方知有红肿发酸的眼皮,低声道,“先做无创,看无创结果怎么样,我出去打个电话,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拿你没办法。” 方知有神情低落,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十分懂事地松开吴意,让他快去快回。 吴意一走,他整个人就像突然被抽走了脊背,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反复思考着吴意刚才的话,不禁换位思考,如果是吴意冒着巨大风险为他怀了个孩子,他的第一反应估计也同样会是焦虑担心对方的身体,况且吴意一个Alpha,根本就没有怀孕的概念,不知道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是什么感觉。 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有一半的基因来自吴意,说不定长大后鼻子像吴意,眼睛也像吴意,跟在两人后面喊爸爸妈妈,而现在孩子的爸爸却对他的存在表现出了抗拒,方知有就无法否认自己心中的失望和难过。 神出鬼没的收银员又再度出现,把小蛋糕端给他,安静走开。 方知有拿起叉子吃了两口,突然插到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扒拉出来一看,居然是枚戒指,而且还十分眼熟,好像跟自己买给吴意的一样,他拿着纸巾把戒指夹出来擦干净,正要仔细辨认,头顶的灯却突然灭了。 Omega诧异抬头,接着店内的灯接二连三熄灭,偌大的店铺霎时间陷入一片黑暗,方知有觉得有些不对劲,迟疑道,“有人吗?好像停电了。” 桌椅响动,他摸黑站起,要给吴意打电话,却在这时听到了电流通上的刺啦声,顷刻间电力恢复,只不过亮的却是墙壁上一排又一排的小LED灯,他刚才进门时大灯开着,店内灯火通明,因此并未注意到这些墙上的小灯泡,此时它们错落有致地亮着,配上深蓝色的墙面,霎时间形成一片泛着白光的温柔星海,将错愕的Omega温柔笼罩其中。 正前方的墙上某个地方则光源集中,小灯泡被缠绕成一个圈,众星拱月地捧着什么东西,方知有下意识凑近,却发现是一把钥匙。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摘下钥匙,头顶却传来一声短促的脆响,“啪”的一声,吓得注意力集中的Omega一跳,闻声抬头,却发现头顶的房梁上挂着两个打光灯,看着像是从剧组偷过来的,两簇光线汇聚成一簇,效果奇佳地打在他的身后。 光源有些刺眼,方知有不得不稍稍捂住眼睛转头,逆着光看得不甚分明,依稀察觉到光源正中间站着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他明白了什么,迟疑道,“吴意?” 来人淡淡地嗯了一声,迎着方知有,从光中走出。 那两簇光又灭了,只见吴意郑重其事,换了身西装,抱着一大束玫瑰,头发利落简单地向后一抓,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向凌厉的眉眼被这万千星空一样的灯光衬得异常温柔平静,短短几米的距离被他走出披荆斩棘的姿态,步伐坚定而又沉稳,可仔细看去,他抱着花的手分明在发抖。 方知有霎时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吴意站在他面前,二人目光交错,方知有茫然,却又煞风景道,“你要……现在求婚?” 吴意一愣,面上露出几分懊恼,认真道,“是。” 方知有立刻道,“我答应!” 吴意:“……” 吴意看着他,突然一脸尴尬地扭过头,小声骂了句脏话,语气生硬道,“不要这样,我要正经求婚的,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很想亲你。” 他缓了缓神,一瞬间心如擂鼓,摘下后面墙上的钥匙,放到方知有手心,低声解释道,“……你说你不想当老师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为你做些什么,才能让你真的放下心结,过去的事情才能真的过去。那二十万我没有投资到王总的工作室里,而是盘下了这个甜品店,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经济来源,不用考虑别人的眼光,更不用去承担一些什么莫须有的社会责任。” Alpha突然正色起来,“本来计划的是这个店开业当天再跟你求婚,邀请一些好朋友到场,给你一个惊喜,但是今天你哭了……还让我看孩子的照片,你说要是可以像爱你一样去爱他就好了。” “我就突然……有些等不及,想立马让你知道,根本就不可能。” 吴意目光深沉地看着方知有,缓缓道,“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像爱你一样去爱他。” 方知有鼻头发酸,说不出话来,心想怎么还没完,他好想抱着吴意。 吴意顿了顿,继续道,“你之前问我,十八岁的时候许了什么生日愿望,我当时没有回答你,说不是时候,因为这个愿望一辈子只能说一次……” 方知有回忆起来,吴意十八岁许愿的时候花了将近两分钟,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吴意是不是在心里背诵了一篇作文,但如今看着吴意一身正装,怀里抱着玫瑰花,转身去把蛋糕里藏着的戒指拿出来擦干净,他突然就明白吴意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了。 下一秒,吴意在方知有模糊的视线中抱着花单膝下跪,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自己当年的生日愿望,“我愿对方知有先生承诺,从十八岁的这一天,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无论顺境或是 分卷阅读100 逆境,贫穷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我将永远爱他,珍惜他到天长地久,向他承诺我的忠诚。” 方知有怔怔地看着吴意,他虽然早有预感,然而听吴意亲口说出却是另外一回事,不禁想到当年给吴意过生日的情形。 当时已经是一月份,天气很冷,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只有他万念俱灰,准备着离开,回忆着和吴意的一朝一夕,把房子收拾干净,衣服一件件叠到行李箱里去。 他给吴意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是他力所能及内可以买到最好的手表,他虽要离开,可却忍不住藏了一份私心进去,那是一张手写的英文台词,被细心折好放在手表盒子内。 他忍不住想,吴意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呢,届时他又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吴意上大学的第一年,就因为太过想他,而把手边连带表盒翻来覆去地看,他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 那年他陪着吴意在家看电影,播放的片子是,少年少女骑着自行车从田野间飞驰而过,他们青春张扬,无所忌惮,方知有回头,看见坐在他身边安静写作业的吴意,那暗涌的情愫化为试笔时想也不想而落下的一句台词,被方知有随手写下,收笔时他才恍然大悟,盯着自己的字迹,又回忆起昏暗的房间内,白亮刺眼的投屏下,少年结实的肩膀初具雏形,他和吴意腿挨着腿,矜持而又亲密。 顺境逆境,贫穷富有,健康疾病,这个少年在十八岁成年前许下的愿望从没有被遗忘过。 吴意跪在地上,捏着戒指的手指不住发抖,虽然他知道方知有无法拒绝自己的爱意,却还是忍不住紧张道,“……你愿意让我的愿望实现吗。” 漫天灯光犹如星光,成为了这一切的见证。 数年回忆呼啸而过,医院跨年的烟火,生死一瞬的相救,这些画面在他脑中交替出现,最终化作那个令他一生难忘,如蛆附骨的雨夜里,身形单薄的少年背着他在雨里朝医院发足狂奔,他昏昏沉沉地靠着少年的头,身上被吴国志打出来的伤口被雨淋得疼极了,只得下意识攀附着紧紧搂住他的手臂,这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唯一能感受到的存在。 方知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抱住吴意,颤声道,“……你早就做到了啊。” 吴意紧绷着的神经一松,吐出一口炽热的喘息,怀里的一大簇玫瑰砰然落地,伸手接住扑过来的Omega紧紧搂住。 十六岁无法保护的人,二十三岁的时候终于有能力了。 第六十二章 “所以你就这样答应他了?” 杨晓光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知有,手里面团揉来揉去,一脸夸张道,“姐妹,有没有搞错啊,那是你花钱买的钻戒,他拿着你买的钻戒来给你求婚?你还立刻就答应了?” 方知有点了点头,心满意足道,“哎呀,一家人不要计较嘛。” 他捏了点泡打粉放进面粉中,又兑水,水兑多了又加面粉,如此反复几次后,杨晓光表哥给二人请来的甜点师傅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脸为难道,“老板……这,做甜点不是和面,不能这样加的,要不你们去学做饮料吧,做饮料比较简单,可以随意发挥。” 两个小受满脸面粉,指头上挂着着稀乎乎的面团,尴尬地面面相觑,杨晓光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把自己的那团面又加工加工,给方知有烙了个大饼。 二人啃着饼,被赶去前台学做饮料。 被摧残多日的服务生看见他们靠近就条件反射性地腿肚子打颤,生怕方知有心血来潮研究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饮料,还一脸真诚地劝他们试试。 方知有怀孕以后口味特别奇怪,别出心裁地迷恋上百搭风格,经常看见什么果酱配料就往量杯里放,有时随手乱调的饮料还不错,有时就是灾难了,服务员只能趁他不注意,转头倒掉,如果碰上吴意下班的时间,那么他们就会逃过一劫,方知有会抓着吴意当试喝员。 在某次把吴意喝得拉了三天肚子以后,方知有终于遗憾承认,自己没有开发饮品的天赋,只得老老实实地按部就班。 杨晓光一听吴意给方知有开了家甜品店,登时一拍桌子,立刻辞职,卷着身家毛遂自荐,说要跟方知有搭伙。 两个小受一拍即合,甜品店还没步入正轨,就迎来了二老板,杨晓光又磨着他表哥投钱,把店内装修提了一个档次,还专门开辟了一个角落,架上几个书架,摆着懒人沙发,给方知有养胎用。 结果开门第一个月经营不善,连人工费都没赚出来,还是表哥自掏腰包,把店员的工资给发了。方知有愧疚得不行,大着肚子缩在吴意怀里,问他怎么办,没赚钱。 吴意无奈,他本来就没指望方知有赚钱,勉勉强强保住成本就可以,谁知道方知有和杨晓光这么能作,开在大学门口的商业区都能赔本。 最后吴意没办法,只好给黎明星打了个电话。 黎明星二话不说,带着口罩墨镜,在他店里露了个脸,拍照发微博,又经常从他店里批发似的,饮料一买就是一百多杯,请剧组的人喝饮料,又拉着圈内好友轮番露面,客流量这才逐渐回升。 吴意治标,表哥治本,紧随其后地请了个有经验的甜品师傅和店长,重新定制菜单与甜品配方,堪堪挽救住一路下跌的流水,勉勉强强把每个月的房租和人工挣了回来。 杨晓光被激出了一身反骨,势必要把店内的业绩给搞上去,整天缩在后厨研究甜品,联系本地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软广硬广一起上。 方知有这个名义上的老板,表现得却像个打工仔,不上课的时候就抱着肚子在店内一窝,看书写作业,挨到吴意下班时间,被自己老公接回家,终于过上了每天数钱,看别人干活,吃喝都有人伺候的日子。 杨晓光敲着键盘,想在接下来的情人节里搞个酬宾活动,一边分出神摸摸方知有的肚子,关心道,“羊水穿刺的结果出了吗?” 方知有叹口气,不高兴道,“哎,下个礼拜去拿,都等了一个月了,为这个还跟吴意吵了一架,之前做无创的结果挺好,吴意就不想让我做这个检查,但是无创的结果并不是百分之百啊……而且做无创之前,他就一直不想让我生,无创结果出来以后他才消停,反正就是怀孕之后天天吵架。” 杨晓光疑惑道,“啊,他不高兴吗?他自己的孩子啊,也太杞人忧天了吧,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他在担心什么……对了,我们可以在外面立个牌子吗,就写Alpha和狗不得入内。” “不行!会被告!”方知有一头黑线,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摸了摸已经二 分卷阅读101 十周,明显凸起的肚子,“……反正我怀孕以后他就很不高兴,整天苦大仇深地盯着我的肚子,好像里面揣了个炸弹,而且你知道吗,他居然铁了心要去做结扎!” 杨晓光听罢,停下打字的手,鬼鬼祟祟地左右乱看,见店里的客人没有人注意这边,压低了声音道,“……你担心个啥,结扎而已又不是阉割,我表哥也考虑去做呢,就怕一不小心搞出人命来。” 他突然停下,盯着方知有的肚子,面色诡异道,“你儿子是不是在里面打拳……你肚子好像起伏了一下。” 方知有淡定地在肚子上摸了摸,“哦,胎动,可能是他在翻身吧,偶尔会有,吴意第一次看见吓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杨晓光嫌弃道,“吴意这也太……”他意识到什么,继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吴意这是产前焦虑症啊!” 他在电脑上开始百度,打开页面,示意方知有看。 两个人脑袋凑在屏幕前,一字一句地看着,说这是一种正常的孕期心理现象,孕妇为了宣泄紧张焦虑的情绪,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家庭冲突,叮嘱做丈夫的一定要耐心倾听,正面引导,更不要在胎儿性别上给予孕妇不必要的压力。 方知有点着头赞同,“……很有道理啊,吴意火气最近是很大,人也变唠叨了,整天跟着我寸步不离的,他以前恨不得住在办公室,现在不重要的应酬通通推掉,可是我也没有说一定要生个Alpha或者Omega啊,Beta也可以,男女就更无所谓了,他哪里来的压力。” 两人又继续往下看,网页上说,可以多让另一半对其腹部进行抚摸,来缓解这种紧张的情绪,让孕妇的心理依赖得到满足。杨晓光疑惑道,“他摸过你的肚子吗?” 方知有不高兴道,“别说摸肚子,连我都不摸,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性生活了,明明上次产检的时候医生都说可以进行适当性生活补充信息素,吴意偏不,睡觉的时候衣服裹得比谁都结实,咬脖子比谁都积极,一说要那个就满脸不愿意,要不是早上起来我看他还有晨勃,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阳痿。” 杨晓光却理解道,“哎呀……他才二十三岁嘛,要是再小上个几岁,你看这跟多了个弟弟有什么区别,担心自己失宠啦,跟他好好谈一谈啦,哪有当爸爸不爱孩子的,实在不行,我友情赞助你一套情趣睡衣,我就不信你光着屁股骑在他身上他还能推开你。” 方知有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被杨晓光说的面红耳赤,一脸尴尬地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二人嘀嘀咕咕,一下午的时间过去,最终得出一个“吴意心理素质”不行的结论,劝方知有回家好好安抚,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就破坏家庭和谐。 窗外一声闷雷,乌压压的厚重云层逼近,像是要下大雨,方知有见状,让店里员工提前下班,和杨晓光守着门,谁的老公先下班,就负责送二人回家,他撑着桌子小心起身,要去把门上“正在营业”的牌子翻一面,却注意到长廊下站着一个身形清隽的Omega。 这Omega十分狼狈,脚上的鞋看着要开胶,手里举着个烧饼,吃了一半又舍不得吃完,拿塑料袋一裹,放到身后背着的掉色书包里,下着雨无处可去,显然是舍不得花钱打车回家,又怕进店躲雨得花钱,只得躲在方知有的店门口,手里捧着本二手书,吃力地看着。 方知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安静翻过牌子,又进去了。 杨晓光抬头,见他神色怪异,疑惑道,“你怎么了?怎么出去一下就跟丢了魂似的。” 方知有没说话,坐在杨晓光对面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抠弄着桌布,表情有些纠结,过了半晌,又再度起身,再回来时领着那个落魄的Omega,让他放心躲雨,一分钱都不用花,还主动给他倒了杯热水。 那Omega感激涕零地接了,低头喝水,眼睛被热气熏得通红。 杨晓光抬头看了两眼,没说什么,拿过自己的电脑重新敲敲打打。 Omega喝完水,又从兜里摸出个手机,iphone的外壳安卓的系统,开机都花了五分钟,拨出一个电话,带着浓重的乡音小声道,“妈……嗯,找到工作了,不用给我打钱,嗯……老板很好,我现在就在办公室上班呢,不用给我打钱,够花。” 他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方知有和杨晓光,二人坐着,一脸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Omega又低下头,小声安抚了几句电话中的父母,挂了电话,见外面雨势减小,朝方知有鞠了一躬,走了。 方知有心中霎时间就有些不是滋味,杨晓光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无聊道,“咱们店现在的领班是我表哥花钱高薪外聘的,人家好像打算备孕,以后肯定还要再招,不然靠我们两个,生意不要做了,赔都赔死了。” 方知有知道他什么意思,没说话,又再度纠结起来,过了半晌,才叹口气道,“哎,算了,我有点怕,都有心理阴影了,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算了。” 杨晓光一脸“你在骗谁啊”的表情,无聊地盯住方知有,果然,这个口是心非别扭成性的Omega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十分诚实,话音刚落就追了出去,杨晓光翻了个白眼,在电脑上继续编辑文档。 十分钟后,方知有回来了,坐在杨晓光面前,松了口气,讷讷道,“我让他明天来上班……” 早已洞悉一切的杨晓光又翻了个白眼,给方知有看他刚刚编辑好的文档,“哼,看看啦,我这个计划怎么样,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二捐出去,随便捐给谁啦,什么Omega保护协会Beta维权协会Alpha怎么还不死协会,这个协会那个协会,高兴了吧,以后咱们店雇人也以弱势群体优先……哼,真是的,真是看见活体圣母了。” 方知有没有反驳,微笑着看向他。 外面雨过天晴,乌云散去,依稀透出些光亮来,吴意的车缓缓驶来,停在店门口,来接方知有回家。 杨晓光开始收拾东西,叹了一口气,又不依不饶道,“不过真的不能禁止Alpha出现在咱们店里吗……” 方知有:“……” 完结章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五月天 三年后。 吴意打着电话,从书房走出,差点迎面撞上扑过来的方得意。 他微微皱眉,示意三岁的儿子不要捣乱,隔着电话排兵布阵,安排好接下来一个礼拜的工作。 今天是方知有毕业的日子,他是学生会主席,在这天要忙的事情特别多,根本顾不上他们父子俩,一大早就出门去学校 分卷阅读102 ,开着吴意新换的路虎走了,让他们中午的时候自己打车过来参加毕业典礼。 吴意挂了电话,转头一看,方得意又跑没了,只得满屋子乱找,最后在阳台上,看见短手短脚蜷缩在一处的倒霉儿子,正一脸不高兴地攻击方知有养的多肉。 吴意走上去,发现方得意在哭,只得无奈地把儿子抱进怀里,耐心道,“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这已经是早上起来他哭的第三场了! 第一场是方知有出门的时候只亲了吴意没有亲他,第二场是想不出要给方知有什么毕业礼物而被活生生气哭,现在又是怎么了! 方得意哭得十分难过,抱着吴意结实的手臂,把头埋进他爹怀里,撅着嘴小声道,“爸爸,我不想去了。” 吴意没当回事,敷衍道,“哦,为什么啊,你不去妈妈会伤心的。” 方得意作起来跟他妈一模一样,一天变上八百回,“人好多啊,我害怕,我觉得你们要趁机丢掉我。” 吴意费解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方得意彻底憋不住了,嚎啕大哭,听得吴意耳膜一痛,心想以后不能再让方得意和黎明星玩了……他耐心地抱着方得意,在他背上轻轻拍打,抱着往卧室走去,拧了把毛巾给他擦脸,丝毫不介意他儿子刚把鼻涕糊了他一身。 “你们是不是要离婚。”方得意委屈地审视吴意,抽泣道,“你把我妈打哭了,就在昨天晚上,我都听到了……爸爸,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吴意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他什么时候打方知有了他怎么不知道,再说了他哪敢打方知有啊! 再一听方得意说昨天晚上听到方知有在哭,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老婆叫起来好像确实不管不顾的,可是为什么方得意半夜两点多还不睡觉?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脸色微红,认真看着儿子解释道,“我没有打你妈,我那是在爱他,我们要给你生弟弟。” 方得意不相信,不仅不相信,还是个逻辑天才,倔强地跟他爸诡辩道,“可是你爱妈妈,应该是给妈妈生弟弟啊,为什么你爱妈妈就要给我生弟弟,那你不爱我吗……爱我就要生弟弟吗,以后我也要生弟弟吗……我不想生弟弟,我只想爸爸妈妈爱我一个,非要生弟弟吗,爸爸,为什么不是你生弟弟,哦,对,妈妈说Alpha不会生弟弟,可是爸爸,我也是Alpha啊!” 吴意:“……” 吴意抱着一脸懵懂认真的儿子,一个头两个大,都快不认识弟弟这两个字了,只得耐心解释道,“爸爸是Alpha,你妈是Omega,然后有了你,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人,就像爸爸爱妈妈一样,然后你们就会有自己的弟……有自己的孩子。” 方得意又不高兴了,“我有Omega了啊……妈妈不能是我的Omega吗。” 吴意忍耐着脾气,按压怒火,低头看着儿子的脸,简直就是一个翻版方知有,瞬间又不生气了,叹口气,颇为无奈,开始给方得意科普一夫一妻制的重要性。 “不行,你妈已经是我的Omega了,你以后可以爱上很多人,谈很多次恋爱,但只能选择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组建家庭,可以是Omega,Beta也可以,但最好不要是Alpha,因为你妈会焦虑。” 方得意哦了一声,总算没在弟弟的话题上继续纠结下去,转而搂着吴意的脖子,小声请求道,“爸爸,我今天想自己走,但是如果我走累了,你可以抱着我吗。” 吴意想了想,欣然答应,把方得意领到衣柜面前,让他自己挑选今天想要穿的衣服,方得意说想穿成小恐龙的样子,吴意看了一眼,那是方知有买的亲子睡衣,冬天才能穿得上,方得意却很喜欢。 这个天气穿上出去晃悠一圈怕是能直接热晕过去。 吴意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蹲下来,平视着方得意的眼睛,委婉道,“你想穿什么都可以,可是这件衣服穿上去会很热,你可能会中暑,中暑就要去医院打针,对身体不好,你愿意从适合夏天的衣服里挑选一件穿上吗?” 方得意听明白了,没有闹脾气,乖巧点头,转身扒拉出一件大花T恤,配着荧光绿短裤,戴着个儿童墨镜,征求道,“爸爸,这样可以吗。” 吴意沉默一瞬,二话没说,带着儿子出门了。 方得意虽腿短,但胜在扑腾得频率快,一眨眼就把他爸甩到身后去,看什么都有意思的很,时不时停下来等等他爸。吴意觉得这样有些危险,然而今天说好了要让方得意自己走,灵机一动,在手机上搜索附近有没有婴幼儿用品商店,想给方得意买个小朋友专用的牵引绳,搜来搜去,只有个宠物店,而他已经快要迟到了。 几分钟后,北京某宠物店内。 店员一脸无聊地用手机看电视剧,突然门被人推开,只见一名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Alpha推门而入,风度翩翩地冲她笑了笑。 店员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偷瞄着这个年轻惹眼的Alpha,客气道,“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对方回答得很是客气,“想买个遛狗的绳子。” 店员热情道,“好的,请问狗狗多大呢?” 这年轻男人往旁边让了一步,露出身后一脸无辜的人类幼崽,微笑道,“这么大,要有背带的那种。” 店员:“……” 半个小时后,北京某大学门口。 方知有不住低头看表,眼看毕业典礼就要开始,打吴意的电话又没人接,他穿着一身黑色学士服,学士帽上被方得意当做许愿工具,在上面画了一只狗,意思是他想养狗,可方知有一直没答应。 杨晓光在旁边站着,抱着一台单反,趁机煽风点火,“吴意怎么回事,是不是抱着我们家得意离家出走了,怎么还不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敢迟到!” 方知有急的满头是汗,正要再给吴意打电话,只听一声清脆的童声从远处传来,“——妈妈!我们在这!” 方知有猛地回头,只见方得意身上穿着一件大型犬的背带款牵引绳,十分快乐地朝他冲过来,然而绳子被吴意拽在手里,留出一个很短的距离,因此方得意几乎是被他老爸提溜着,两条腿乱扑腾。 杨晓光怒骂一句,哭天抢地地扑了过去,“要死啦!你这当爹的良心被狗吃了!得意……你怎么不知道反抗啊!” 方得意不止不反抗,还高兴的很,觉得爸爸对他真好,被杨晓光抱在怀里撒娇,捏他的脸。 吴意走过来,搂着方知有要亲他,却被Omega拽着手,匆匆往大礼堂跑去。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学生的指引下落座,方知有却还有别的任务,匆匆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温柔道,“妈妈等下要去台上 分卷阅读103 弹钢琴,宝宝给妈妈录像好吗?” 方得意被亲了,一本满足,拍着他爸,意思是快把手机拿出来。 大礼堂内,台上的灯光依次暗下,一束光打在正中间的钢琴上。 方知有走上台,掀开琴盖子,开始弹校歌。 第二束光随之而来,学生代表走上来,是个其貌不扬,带着黑框眼镜的Beta,他朝台下坐着的校领导深深鞠了一躬,接着敲了敲麦克风,一声鸣响过后,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Beta腼腆地笑了笑,“各位学生好,家长好,教授们好,校董们好,我想你们啦!欢迎大家齐聚在这个值得欢庆的日子里!我们终于……毕业了!看不见老师,没有作业!没有考试!你们开心吗!” 主持人坐在台下,举着个提词器,画了三个感叹号,胆战心惊地瞄着旁边脸色开始逐渐变差的各位校领导。 Beta视若无睹,手中写好的演讲稿一扔,学生们的尖叫都要把房顶掀翻,方得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热闹看就瞎起哄,站在吴意的腿上瞎蹦跶。 Beta举了举手,台下学生又十分配合地安静下来,他朝方知有打了个响指,兴高采烈道,“主席!换个歌弹,不许弹校歌,五月天的温柔会吗,弹这个!或者好运来也可以。” 方知有浅浅一笑,和台下的吴意对视一眼,欣然换歌,的前奏顷刻间响起,Beta把麦克风从支架上摘下,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台下有刚分手的吗,举手我看看。”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几个学生零星举手,Beta嗨了一声,拍着大腿,“开始异地的有吗,准备考研的有吗,有没有人还没找到实习,不知道毕业住哪的,或者有没有家里给安排好工作的!”他每问一个问题,就有人依次据举手,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沉浸在这个Beta出其不意,势必要把校领导气死过去的毕业演讲里。 Beta又狡黠一笑,看着方知有调侃,“主席肯定没有这方面的苦恼,听说主席夫人今天也来了!” 方知有无可奈何地笑着,按琴键的手不停,主席夫人则风度翩翩,一手按住西装,非常配合地起身举手示意。 Beta赶紧让吴意坐下,“差不多得了,知道主席是人生赢家,老公又帅又年轻。” 接着面色一变,又严肃起来,“……那么做出这个决定的你,愿意吗,开心吗。分手的小O们愿意离开自己的Alpha吗,毕业就结婚的小O愿意跟这个人结婚吗,考研的人真的愿意考研吗,被家里安排好工作的真的喜欢这份工作吗。你在这个城市的心愿清单完成了吗,有遗憾吗,看过故宫吗,爬过长城吗,去后海的酒吧喝过酒吗。” “这个世界上的声音太多,太嘈杂了,左右着我们的每一步,不断有人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最好做什么,必须做什么,可我们真的扪心自问过,愿意这样吗,开心吗,高兴吗,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很满意吗。” 杨晓光忍不住吐槽,“我怎么听着这演讲稿像是方知有给写的……” 吴意笑笑没说话,双手撑住方得意的腋下,让他站在自己腿上。 “我们总是在被别人定义着,Omega就该相夫教子,Alpha就该顶天立地,Beta就该默默无闻,可是难道你身边就没有一米八几,举铁三十斤的Omega吗,难道你没有见过身材瘦小,发育不良的Alpha吗。”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没有办法阻止别人异样的眼光,甚至有时候因为各种各样操蛋的理由,连一句我没有,我不是,去你妈的,关你屁事都无法坦然说出口。” 校领导们面色极差,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总之都要吃苦,都要挨骂,总是堵不住别人的嘴,在不伤害社会秩序的前提下,我为什么不能干脆活成自己随心所欲的样子呢,当个穿裙子画指甲的Alpha,当个不生孩子的Omega,想爱谁就爱谁,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做什么工作就勇敢去做,趁着年轻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先学会当一个快乐的人,然后失败的时候,再摸着自己的啤酒肚,摸着谢顶的头皮,迎着老婆的怒骂,勇敢地当一头社会畜生!” 那Beta还在台上款款而谈,鼓舞人心,吴意的注意力却早已集中在弹钢琴的Omega身上。 这是他和方知有相识的第十个年头,Omega身上的那股忧郁压抑总算是消失不见,也不再惧怕别人的眼光,脖颈间的抑制贴再也没有贴上过。 如今两人有了儿子,方知有本科毕业顺利保研。 他永远也忘不掉第一眼看见方知有时,这个Omega与他隔着一扇玻璃,也是这样坐在钢琴前,细长白净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跃,而他则如落汤鸡一般,站在阴雨连绵的室外,方知有甚至不知道在他背后,有一个未曾相识的十六岁少年用这样好奇探究的眼神审视着他。 随着音乐被推至最高潮,那Beta静了片刻,忍着泪意,激动道,“毕业了,这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从今天过后我们各奔东西,可永远不要忘记,在这一刻的你,听到刚才那些质问的你,心中涌起的一腔赤诚。” “爱情万岁,理想万岁,青春万岁!” “毕业快乐!” Beta带头,把头上的学士帽摘下,高高一抛,礼堂内两声礼炮爆响,下一刻千万礼花当空洒下,纷纷扬扬,学生们欢呼而起,掌声,尖叫声,甚至是一两声不甚明显的抽泣,他们把各自的学士帽摘下,在方知有的钢琴声中,向空中扔去。 杨晓光害怕地捂住方得意的脑门,怕他被砸到,而方知有也不再弹钢琴,笑着跑下台冲到吴意怀里。 Alpha和Omega紧紧搂在一处,杨晓光趁机拿起相机拍下。 镜头内,方得意迈着小短腿,试图挤进爸妈怀里,方知有一脸高兴,被吴意搂着,冲镜头比耶,吴意则微微侧头,带着些许笑意,无奈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Omega。 爱情万岁。 理想万岁。 全文完 先做一下自我检讨,之前一直写偏剧情向的文,这种以爱情为主剧情为辅的文确实不太擅长,不能很好的把握住什么时候留白,什么时候剖析,导致写到最后有点疲,结尾收的也很仓促,而且还出现了前后文画风有所偏差这样的BUG,难受,再一想把ABO写成这个样子,更难受了。 我的小姐妹说我的ABO是她见过最接地气的ABO 嘤嘤QAQ 希望下一篇文我可以做到“化繁为简,收放自如,张弛有度”,可以认真对待每一个章节, 分卷阅读104 每一个人物。 番外已经安排上啦,目前有、、孕期PLAY,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告诉我鸭虽然我也不一定写:) 每一条评论都有认真看~看到大家说我文笔好什么的,好开心啊,但其实对我来说,文笔这种难以界定的东西是次要的,我希望每一个看到这篇文的人,看到最后都能有种“啊,人间好值得,我也好快乐”的感觉,如果喜欢这篇文的话请帮我到处安利一下啦~ 黎明星的文也开啦,站内搜 这篇文的TXT在WB@宇宙第一Alpha他妈 番外就不往TXT里放啦。 番外:孕期日记节选 [第十三周] 吴意跟我结婚了(划掉)求婚了,我觉得非常幸福。 可是他在知道我怀孕后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相反他非常紧张,愁眉不展,在第三天的时候收集了与我病情相似的Omega的情况,并试图说服我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这些Omega有的因为信息素先天不足或是后天意外,百分之四十都有流产经历,剩下的百分之六十里又有百分之五在生孩子的时候去世。我觉得他在诡辩,因为生孩子本来就很危险。 在我不断的安抚下,吴意终于同意先去做无创,短暂地放弃了劝我做流产的念头。 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吴意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把目光锁定在我的肚子上,好像我身上揣着一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爆掉,可是当我发现时,他又会默默把目光移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并一度抗拒抚摸我的肚子。 昨天晚上吴意又失眠了,我发现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在看什么,可是我一凑近,他又关掉了界面,脸色有些红,支支吾吾的,还没问上一句,他就过来亲我,虽然我很享受Alpha的亲吻,但我觉得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我决定找个时间跟他谈一谈。 目前怀孕十三周,除了偶尔孕吐,胃口不定,发困以外,我并没有任何不舒服,我决定买一个日记本,记录下孕期的日子,不知道吴意是否会偷看我的日记。 [第十五周] 无创的结果出来了,孩子非常健康,目前没有任何异常。 我和吴意终于松了一口气,吴意的态度也开始有所转变,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看视频,他非常入神,因此并没有察觉到我的靠近,专注地盯着屏幕,听里面的专家分析如何在孕期安抚Omega的情绪与孕期饮食健康。 我没有打扰他,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 甜品店开业后生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好,按说开在这样的位置应该不用担心客源的问题,我杨晓光走访了很多家类似规格的甜品店,只能归结于我们在开业前没有做好前期宣传工作。我和杨晓光决定分工合作,他来搞宣传,我来搞食品质量,希望我不要把吴意的钱都赔光(划掉)希望不要把我的钱都赔光。 吴意最近好像十分焦虑,虽然他不会跟我发脾气,但是我注意到他经常皱眉发呆,我偷偷问了何月,好像也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吴意在心烦什么? 目前怀孕十五周, 去做孕检的时候和其他Omega交流了一下,他们通常在这个时候会有莫名焦躁和尿频,而我除了肚子变大之外,和上次写日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吴意把我照顾的很好。 [第二十周] 吴意为了照顾我,去剃了个寸头,说这样节省时间,也是,他现在是吴总,有时候参加活动还要提前到场做造型的,他总是人群中最抢眼的一个,那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干脆去剃一个光头呢, 吴意向我承认了错误(虽然我觉得是在安抚我)。 他说自己不应该这样态度消极,更不应该冲我发脾气(他有吗? )。他会试着当一个好爸爸,像爱我一样去爱我们的孩子(真的吗? )。 最后我不得不向吴意保证,在我心里,他是最重要的,孩子是次要的,以后我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以他为原则中心(叹)。他的态度这样良好诚恳,让我非常不忍心,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好像自从怀孕以后就忽略了吴意很多感受。认真反思。 怀孕二十一周,宝宝一切正常,我和吴意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期待孩子的到来。 [第二十二周] ......杨晓光说的坐大腿很管用,有点管用过头了。我屁股好痛。 怀孕二十二周,吴意开始抚摸我的肚子,而且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进行。 [第二十五周] 吴意果然说到做到,开始学着当一个好爸爸。 他在这周结束的时候就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待产包,并准备好了他儿子未来需要用到的奶粉,尿不湿,奶瓶,辅食机。 我在想他是不是做错攻略了,只有女性0mega才需要准备待产包,男性Omega生产时都是剖腹,也不会产乳.....不过还是不要提醒他了,我和杨晓光再一次讨论了吴意这种瞎忙活的行为,汤晓光认为这是吴意内心缺乏安全感,依然深受孕期综合征的折磨,试图通过买小宝宝衣服,婴幼儿用品等等来缓解这种情绪。 我和吴意商量宝宝出生以后该叫什么名字,考虑到吴意一系列怪异行为, 我想让宝宝姓吴,让吴意知道他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 我愿意生孩子,也只是因为爱他。 但吴意则表示无所谓,最好不要姓吴,虽然他努力做出不在意,但我还是觉得他有些难过,可能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渴望生孩子的原因,想给吴意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想让宝宝叫吴得意,杨晓光说听着像个汉奸,吴意也很不高兴,意思是凭什么儿子用他的名字。后来我说那叫方得意,跟我姓,杨晓光又说听着像个卖家电的,吴意这次没有异议了,还有点满意。 方得意,方得意,方知有得到了吴意,多美好的名字。以后也可以得意得意的叫他,多可爱啊。 怀孕第二十五周,我再一次体会到了,吴意非常爱我。 [第三十五周]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吴意几乎是有点神经质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一跳。 昨天 分卷阅读105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腿抽筋,吴意几乎是立刻发现,为我揉腿,我怀疑他压根就没睡,果然在我的逼问下,吴意只好承认他最近经常失眠。哎,其实上一次产检的时候, 医生说到了这个阶段,基本已经可以不用担心流产问题,然而吴意还是非常害怕。我该怎么安抚吴意的患得患失呢。 方得意开始在我肚子里频繁打拳活动,有次他用手掌把我的肚皮撑起,被吴意看见,吓了一跳,他那个表情真的太好笑了,我已经忘记多久没在吴意脸上看到过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要生孩了的紧张感,可能是被吴意保护照顾得太好了吧。 还好预产期在六月,生完孩子也差不多到了放暑假,育儿书上说孩子一到两个月大的时候,新手父母常常会因为没有经验而手忙脚乱。 凑在放假生孩子也好,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担心学业,专心照顾方得意,等到快开学的时候再请一个保姆,但我相信吴意已经替我打算好了一切,他总是这样体贴周到,让我可以放心躺着。按照预产期,方得意居然是双子座......不知道他是Omega还是Alpha,最好是个Alpha吧,Alpha比较好养活。怀孕第三十五周,已经迫不及待想卸货了。 [第三十九周] 在吴意的要求下,我是前一周住院待产。开始有点紧张了。 我并不准备把日记本带去医院,总感觉被吴意看到会很难为情。 [六月十五日]....终于卸货了。 方得意是六月一号儿童节出生的,男性Alpha,只有五斤二两,医生说可能是我腺体关系导致胎儿信息素不足,还好除了体重稍轻外,一切平安,一切正常,一切健康。关意吓坏了。 据杨晓光回忆,因为是剖腹产,所以是孩子先出来,他对此非常遗憾,还以为我和方得意会一起被推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围观吴意到底是先去看孩子还是先去看我,并借机嘲笑。不过吴意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方得意因为有些轻,所以要送去新生儿科观察,本来是要爸爸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吴意死活赖在产房前不肯走,说要等我出来。最后没办法,是杨晓光把方得意送去的,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推回病房,他说一推门,就看见吴意跪在我的床头,把头埋在我手心里,好像是哭了。我当时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 方得意第二天下午才被送回来,李明星和萧何都来了。 哇,好丑,皱巴巴的,像个没有毛的猴子,可是我不敢说,怕吴意不乐意,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抱着方得意不撒手,黎明星想抱一下都不行。 萧何给方得意包了个大红包,在我的眼神暗示下,吴意非常自觉,直接把红包塞到了我枕头下面,并且安慰听不懂的方得意,“你妈没有花你的钱,他会帮你开个银行账户存起来的,等你长大就还给你了。 方得意很乖,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但是也非常黏吴意,只有吴意抱他的时候才不哭,我有点吃醋。 保姆是萧何给介绍的,很贵,但这钱吴意花得心甘情愿,我们也确实省了很多功夫,希望方得意快快长大,但也不要太快,还好方得意不是Omega,看现在父子二人黏黏糊糊的样子,如果方得意是个Omega以后结婚嫁人,吴意可能会非常受不了。 吴意非常爱方得意,也非常爱我。真好,一切都很好。 番外:方得意日记节选 [一月一号] 已经小学一年级啦,开心,开心,开心。 下雨了,爸爸太忙,妈妈上课,爸爸拜托老师送我回家,我好难过。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部有家长来接,我没有。 就算爸爸给我买了一个日记本,我也不开心了。我要三天不理他。 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但是我可以写日记,我想让妈妈看我的日记,妈妈我好爱你。 方知有特批:宝宝妈妈也爱你~ [一月六号]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 好奇怪啊,爸爸今年明明三十岁,为什么生日蛋糕上的数字是十三?妈妈说因为这是他陪爸爸过的第十三个生日。爸爸妈妈感情真好啊。 爸爸生日快乐,爸爸我好爱你~ [二月二号]我不想写作业。 爸爸说不写作业,就不会考试,不会考试,就没有Omega。可是我为什么要有Omega,妈妈不就是我的Omega。 爸爸说,当年他就是考试很厉害,才让妈妈对他瓜目相看,过了三天不用摘菜,不用刷碗,不用做家务的好日子。 ... ... 吴意特批:做梦 [二月三号]我讨厌爸爸。 他偷看我的日记。还揍我。 他说妈妈不是我的Omega。 我好难过,那我的Omega在哪里。迷茫。忧郁。 ... ... 方知有特批:不是Omega也可以,你喜欢就好。 [三月一号] 我想养狗,妈妈不同意,说家里已经有一只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爸爸,为什么呢,什么意思?大人的世界好奇怪啊。 [三月二号] 昨天晚上爸爸妈妈好像又吵架了,我听见妈妈一直在哭。爸爸好像在打妈妈,还有咚咚咚啪啪啪的声音。妈妈好可怜.... 我很难过,我不想让他们吵架。因为吵架就要离婚。 我好爱爸爸,也好爱妈妈。 [三月三号] 妈妈说昨天晚上爸爸没有打他,他们也不会离婚。我不信,我觉得妈妈骗我。 不然为什么他今天早上都没能起来给我做早。我爸肯定打他了! [三月二十号] 今天爷爸出差回来,抓住我,进行了男子汉之间的谈话。他说他没有打妈妈,他们是在给我生弟弟。好讨厌啊。 人家想要妹妹。 爸爸说,他爰妈妈,才会想要给我生弟弟。 我觉得这个落鸡很奇怪,不应该是爱我,才会想要给我生弟弟吗。爸爸说,以后我也会遇到一个人,像爸爸爱妈妈一样。我会和这个人组建家庭,生弟弟,或者是生妹妹。吴意好讨厌啊!他是想赶我出去!我真的不高兴了! 他想爸占我妈!!!! 方知有特批:宝宝好棒啊,今天写了好多字,会用感叹 分卷阅读106 号了,不许对爸爸直呼其名哦,是霸占不是爸占。 [三月二十一号] 妈妈说,我小时候很nian爸爸,问我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还说我小时候经常趴在爸爸身上睡觉。 妈妈好想很难过。 其实我还是很爱爸爸,如果他愿意让我多和妈妈睡就好了。我想躺在妈妈的怀里睡觉,妈妈身上香香软软的。呜呜,我好爱妈妈。 吴意特批:休想 [四月二号] 啊,今大有分班考试,坐在我旁边的四年级哥哥好漂亮,好香。......总是觉得班上的小朋友都太幼zhi了。我喜欢和妈妈一样可以照顾我的。 我以后也要跟爸爸一样,找一个比我大的人当老婆。 其实我也很喜欢音乐老师,也很喜欢美术老师,真好,我喜欢老师。老师还会jiao我写作业。如果没有考试就更好了。我想和老师结婚。 [四月十五号] 今天见到杨叔叔,我告诉他我好喜欢自己的老师,我想和老师结婚。 他听完就笑了,拍着爸爸的肩膀,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什么意思啊,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因为爸爸的脸色很难看的样子。不过爸爸也没有批评我,所以应该是可以喜欢老师的吧。 [四月二十号] 呜呜,爸爸又偷看我的日记。 今天又被爸爸抓住,进行了男子汉之间的谈话。 爸爸说,我可以喜欢任何人,和任何人结婚,他和妈妈都不会干 she我。但是要等到有能力,等到长大之后。 怎么样才算是长大呢,难道耍十八岁以后吗,可是还有好久,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妈妈说年纪不是问题,但是要有独立经济能力和思考能力。什么意思啊,听不懂。 可是我有钱啊,而且我也好聪明~ 我每年的压岁钱,妈妈都帮我存起来了~我好爱妈妈! [四月二十一号] ......呜呜,妈妈骗我,压岁钱没了。我的压岁钱去哪里了。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好爱妈妈。那就只生一天的气好了。 [四月二十八号] 今天妈妈跟我说对不起,承认了他的错误,说不应该骗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我的红包压岁钱被征用,没收了。而不是骗我帮我保管。哼,我接受妈妈的道歉。 吴意特批:傻儿了,你妈的错误明明是不该没收你的钱。 [四月二十九号] 哦也!昨天晚上妈妈把我抱到他房间睡觉觉啦,开心开心。 爸爸在沙发上。 可是爸爸为什么睡沙发? 方知有特批:他犯错了: ) [五月一号] (画出来的梨)哥哥带我去片场玩。好多漂亮姐姐。开心开心。 (画出来的梨)哥哥让我喊他爸爸。 我觉得这样做不行,因为爸爸是妈妈的,我不想让别人占有我妈。生气。 不跟他玩了。 不过没关系,最后我去找小叔叔告状,哥哥被他修理啦! 吴意特批:干得漂亮。 方知有特批:告状不好哦~ [五月二十号] 今天爸爸下班的时候买了好大一束花~ 还给妈妈做饭吃,爸爸工作好忙,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啦。妈妈说希望爸爸可以多一些时间出来陪伴我们。爸爸就一直抱着妈妈~ ......希望他们下次拥抱的时候,可以带上我。 [五月二十五日]快要过生日啦~ 妈妈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想要一只小狗狗。妈妈看起来很为难。 呜呜,我可以不要狗狗,我想要妈妈开心。 [五月二十六日] ......今天又被爸爸抓住了,进行了一场男子汉之间的谈话。 爸爸跟我解释,妈妈现在不让我养狗狗,是因为他们工作很忙,妈妈要去搞研究,爸爸要去工作,全部的精力都用来照顾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养一只小狗狗。爸爸说,等我再大一点,可以独自出来遛狗,喂狗,更有责任心的时候,他就允许我养一只小宠物。而且爸爸说,如果小狗狗生病,丢失,或者去世的时候,我会很难过,我一难过,我妈也会跟着难过。天大地大,我妈最大,我爸不想有任何会让我妈伤心的可能。啊....爸爸妈妈感情也太好了,苦恼。 [六月一日] 天哪!我终于!有狗了! 过生日真好,我得到了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而且爸爸妈妈答应我,会各自放缓工作节奏,每个人都抽出一部分时间陪我,陪狗狗。呜呜,我好爱爸爸妈妈。 这是一只金色的狗狗,妈妈说这叫金毛,是一种非常聪明忠诚的狗狗。我问有多忠诚呢,妈妈说就跟爸爸一样。好像有哪里不对。 妈妈让我给他取一个名字,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就先叫妹妹吧。我好幸福啊,好爱爸爸,好爱妈妈,好爱妹妹。真好,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