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填记忆》 正文 停电 盛夏晚十点,孟初抱起一个枕头去了客厅。 九点时灯灭,空调也瞬间停止了运转。小姨惊呼一声,拉开窗帘,想确认是跳闸还是全城停电。除了左手边的山林漆黑一片外,窗外灯火通明,看来停电是只此一家。 孟初前几天刚考完期末,来小姨家小住是每年暑假例行的。今年小姨搬了新家,仍然一个人,比孟初小一岁的表弟唐仕羽有时候会过来睡,比如今晚。 没想到就碰到了停电。 空调的冷气很快就散掉了,孟初背后额前汗涔涔,没有一丝睡意。客厅沙发是皮质的,至少刚躺下去还有些凉意。她这样想着走出卧室。 唐仕羽已经躺在长沙发上,睡熟了。 黑暗里只看得见影影绰绰的轮廓,唐仕羽只穿了睡裤,腿还架在沙发靠背上。 沙发被占领,孟初干脆放下枕头,去冰箱拿了一根棒棒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慢慢吃。 对面楼望过来,只能是黑暗,或许还有一点点窗棂的反光。 总之这给了孟初一切便利条件,去窥探对面楼的高中生。 孟初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 至少这俩栋楼之间,没有人注意不到这个男孩子。 每天晚上六七点,总有一个尖尖的男声在楼下喊,“刘紫荆!下来打球!” 如果第一声没有回应,刘紫荆的脑袋没在拉开的窗户里探出来说好,那么第二声就是—— “刘!紫!荆——!下!来!打!球——!!!” 第二个傍晚听见这喊声的时候,孟初正好洗完澡,在阳台晾衣服。 她看见刘紫荆穿着蓝白色的球衣跑到窗边,跑向她,即使她和这位哥哥之间隔着空气和绿化带,她仍然觉得他的热切仿佛是为她而来,带着洗完澡的发间湿意。 她百分百确认刘紫荆没有注意到自己。 而她现在却坐在摇晃的藤椅里,一手一半棒棒冰,饶有兴致地望向对面。 他在干什么? 孟初只看见房间的灯亮着,他的被子团成一团,看起来和唐仕羽那个废物的房间别无二致。 还是吃棒棒冰更有趣些。 孟初吃到一半,回过头看看了仍在熟睡的唐仕羽,再看看客厅的钟,才过了不到10分钟。 眼光再回到那团灯光时,终于捕捉了刘紫荆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白t,站在床前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交叉,把衣服脱了下来。 刚看过唐仕羽肉乎乎的肚子,再看见精壮的肉体,孟初使劲吸了吸手中的棒棒冰。 将手贴住自己的脸,凉凉的,又能感觉到脸的热度。 天,真的是很热呀。 孟初把双腿架在藤椅的扶手上,面朝阳台,指尖隔着底裤按在穴口,轻轻地上下划。 小学就在自然课上夹腿自慰达到高潮的孟初很早就知道如何让自己快乐。 她幻想着现在刘紫荆如往常一样穿着球衣,在阳台上探出头,看着她,看着她的手。 然后眼里露出惊愕,但是仍然紧盯着她的手。 “姐——” 唐仕羽在身后唤道。 孟初猛地收回手,将双腿从扶手卸下,脚尖点地慢慢转向。 唐仕羽看见这时候的姐姐,坐在摇椅上,嘴里叼着棒棒冰,摇晃着小腿问他:“怎么啦?” 正文 冰箱探索启示录 试问哪个女孩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吸引力呢。swisen. 孟初当下自觉面色潮红丶神情慵懒丶嘴里叼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物件,那双眼还微微向上,望着朝她走来的唐仕羽。 唐仕羽看着她,声音透着惊喜。跟他姐说:“哎,我怎么没想到冰箱里有雪糕。” “因为你傻。”孟初猛地起身,藤椅咯吱咯吱一阵响。 大概只有在吃这个方面姐弟俩才会心照不宣。孟初无奈地想。 他俩一起走到厨房,孟初拉开冰箱门就顺势在冰凉的瓷砖上坐下,手伸进冷冻格里掏冰块。唐仕羽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姐。 孟初拿过一根雪糕扔给他,还差点没接住。 手电筒的灯柱从头顶打下来,孟初感到眼前片刻的眩光,低头道:“你有手电啊。”“所以,刚刚我们摸黑过来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唐仕羽干笑几声,看清楚了手中的雪糕是香芋味之后又把它扔了回去,自己弯腰从冰箱深处抱出了一桶冰淇淋。孟初赶紧把冰淇淋截住,抢断下来,眼睛因为手电筒的强光眯起来,对唐仕羽说,“一起吃嘛”。 孟初穿着丝绸吊带睡衣,从上面看,一览无余。红果果顶出的轮廓对于衣料来说有些突兀,手电筒照在上面,更加明显。唐仕羽一时间满脑子只有那俩个尖尖,看直了眼。 听说女孩子的胸都是软的。他心想。 我姐姐的胸应该也很软。他又想。 那为什么又会凸起来。他想不通。 唐仕羽突然有点儿烦躁。 孟初仍然看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拉我起来呀。” 唐仕羽如梦初醒,才将人从瓷砖上捞起来。 他真的有点懵。 圆圆的眼睛透着深深的疑惑。 天地良心,人生的前12年他真的对他姐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从小打架一起打到大的,怎么她就突然变成一个女孩子了呢?! 等唐仕羽回过神来,他姐已经又走在了他前面。手电在他手里,为他姐照着路。他感觉光透过了姐姐的丝绸睡衣,把女体轮廓完全照了出来。姐姐的身影摇摇晃晃,臀也摇摇晃晃,他在看什么呢。 孟初混然不知自己刚刚完成了对唐仕羽的成长教育。 是手电筒的锅。 “诶,你认不认识对面楼那个,每天都有人叫他打球的那个,刘紫荆?”唐仕羽听见孟初问。 “我今年和他在一家琴行学琴。”唐仕羽说。 “你们琴行长什么样啊,我还没去过呢。”孟初挖了一大块冰淇淋,送到嘴里,低头暗爽。 “该长什么样长什么样呗。”唐仕羽看着孟初,答道。 “你学什么琴啊?二胡?”孟初抬起头,憋不住笑。 “小提琴。” “我想听你拉。”唐仕羽觉得孟初的眼睛简直在发光。 他只好起身,预备去房间拿自己的琴。 “不不不,你明天学琴吗?去琴行听。”间隔一会儿,孟初又补充说“现在太晚了。”“拉锯子扰到民就不好了。” 时间好像已经到了后半夜,没有那么热了。孟初躺在一片寂静里,占据着长沙发。离她不远,唐仕羽的长腿架在双人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窝在里面,临睡前伸着脖子看了看孟初,还是起身去拿了条薄毯盖住了孟初的肚子。 唐仕羽在黑暗里想到,他11岁就开始比孟初长得高,出去玩大家都以为他是哥哥呢。 这件事好像取悦到了唐仕羽,他带着笑,睡着了。 正文 彩虹糖计时 孟初昨晚其实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见一道白光往她眼里戳,将她钉在原地,白光后是一双凝视的兽眼,就那样看着她。 然后孟初醒来,发现客厅的窗帘没有拉,阳光直接打在了唐仕羽的眼睫毛上。 孟初爬过去,一只手抬高放在唐仕羽眼前遮光,另一只手蠢蠢欲动,抬起又放下。 男孩子初中就会晨勃的吗?唐仕羽穿着沙滩短裤,裤腿阔阔的,整个裤裆顶出金字塔的样子。阳光照过来,腹部毛茸茸的一片,延伸进被短裤束缚的地方。 好想,摸摸金字塔尖。 欲念是一方面,孟初内心更多的是白云苍狗的感慨。之前只知道唐仕羽升入初中的这一年食量大增,身体像竹笋拔节,一年间长到了一米七五。没想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在成长。而自己每年长个2厘米,现在才将将一米六三。 “我的唐唐,现在是个大朋友了。”孟初一边想着,一边敲定主意,另一只手危险地向下,好像坐了个滑梯一样停在唐仕羽的小腹,捏肉肉丶挠痒痒。 唐仕羽醒来,看见的是姐姐的手心。 夏天的日子过的特别漫长。 吃过午饭,孟初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看着看着眼皮就啪嗒下来,书也跟着坠地。唐仕羽在客厅打电子游戏,听见声响也只是望了一眼。一局完毕,才放下手柄,认命地站起,去阳台把姐姐挪到床上去。 孟初睡的朦朦胧胧,肌肤的触感穿过膝盖,穿过手臂,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说:“抱紧了”。手臂懒洋洋地环上脖颈,在陌生的胸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沉沉睡去了。唐仕羽看见自家姐姐的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又停住不动,一本满足。 孟初醒的时候是下午三四点,唐仕羽的狗狗眼望着她,问:“今天还去琴行吗”。 孟初刚想答去,转念想到刘姓少年每天晚7点都去打球,高中补习班暑假也多,下午就算他去琴行也只能呆一俩个小时…眼珠转了好几圈,才回道:“你们琴行晚上还开门吗”。 “开。” “那我们晚上去。” 出门之前,孟初带上了最近一直在吃的彩虹糖。唐仕羽见了,只觉噩梦重现。 他和姐姐小时都在一起玩,七八岁的时候姐姐搬家,再在一起就只能是假期。 分离后的第一个假期他带着姐姐,去他在附近找的新战地,一个超市门口的游戏机玩。投在老板那里买的弹珠才能开始游戏,过关了就会有更多的弹珠吐出来,他那时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他们去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超市门口特别热闹,少说围了有八九个男孩子,个个比他高比他大。 姐姐到了,进超市买了包彩虹糖,跟他说:“你去玩吧,我在外面等你,把糖吃完了就回家。”唐仕羽一头扎进那群男孩子里面,终于在他们都输掉之后获得了上桌机会。 打的正开心,一只手摸到他的后脑勺,又顺着找到他的嘴,往里塞了一颗彩虹糖。 等他赢得两边的荷包都装不下弹珠,去找超市老板要袋子装的时候,才发现姐姐早就走了。 他还是一个人在玩。那时的唐仕羽心想。 姐姐又不要他了。唐仕羽边飞奔回家边哭。 “我只听你拉剩下这包彩虹糖的时间,吃完就去别的地方转转。”他听见面前的孟初对他说,笑脸吟吟。 正文 河豚刺身 孟初从小到大一直很头疼一件事。 就唐仕羽一生气就鼓成只河豚这个事情上,她觉得无解。 小的时候,哦不,唐仕羽比她矮的时候,她还可以逗弄着他,拍拍打打挠痒痒,哪怕从他鼓鼓的腮帮子里蹦出一句气话,这件事就算结了。但是现在,唐仕羽那么那么的高,又那么那么的壮,再不小心生气了,她还继续那么干,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唐仕羽牙关紧闭,走在前面,问他什么都不答,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孟初跟在后头,抖抖索索的,内心小剧场把他这扭扭捏捏的小媳妇样骂了个狗血淋头,简直想把他开除弟籍。手上还是讨好地掏出一颗糖,先后退几步,再猛地一冲,手臂挂上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手慌忙地找他的嘴。m4xs.先塞颗糖再说。 唐仕羽正在气头上,想着姐姐以前都是不把他逗笑不罢休的,现在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就不耐烦,不出声了。悲从中来,他觉得脑袋后面长了眼睛,眼见着他俩距离越来越远,而且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是姐姐选择不跟自己亲近。 然后姐姐就跳上了他的背。他心下一惊,赶紧环住了姐姐的腿,不让她掉下去。她的手在他脸上游走,起先一直摸着他的嘴唇,后来双手并用,他的脸被掰向右侧,一只手捏着俩颊,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嘴。他尝到了一点点柠檬的香,还有姐姐手指的味道。 不知怎的,他暂时不想放过姐姐的手指,他还在生气呢。 孟初手指被含住,大腿被禁锢在手掌间,和唐仕羽脸贴着脸,前胸贴着后背,只穿了底裤的下身在他腰间摩擦,感觉有点热,又有点羞。 就这样走到了琴行。 老板见惯了大风大浪,调笑说:“诶,带女朋友来啦。” 孟初早在琴行门口就抽回了手指,挣扎着要下去。听到这话,赶紧澄清,一只手环着唐仕羽的脖颈,一只手指着他脑袋,说:“我弟弟。” 唐仕羽这才放她下来,加上一句:“只大我一岁。” 还别说,看唐仕羽拉琴,真有一点优雅小王子的感觉。但私心里,孟初觉得他还是更适合架子鼓,是我的爆裂鼓手呀。 唐仕羽练了这么些年,第一次在姐姐面前露一手,有点骄傲。他一曲又一曲地拉,姐姐也一直坐在正对着他的沙发上听,世界上只有他俩和音乐。 唐仕羽停下和老师讲话的间隙,孟初才出去找寻刘姓少年的痕迹。 琴行出奇的大。推开一扇门就是进入一种乐器的世界,越往里走孟初越紧张,房间里没有那个人她尚且可以赔笑卖乖缓缓退出门去,有他的开场白却还没想好。 装作要学琴吗?那要是刘紫荆吹唢呐怎么办。 装作走错了?那怎么继续搭讪大业? 或许他晚上根本就不来琴行? 犹豫间,已经是最后一扇门。 孟初拧开把手,抱着今天见不到他的心情。 正文 捉奸 刘紫荆骑车回家的路上,无意间瞥见对面楼的唐仕羽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高中同学沈粼第一次屈驾来找自己,就在小区门口遇见她,迷上了。沈粼帮那女孩拎行李,得了俩句谢谢就被唐仕羽接过去,连小妮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刘紫荆还记得沈粼站在自家阳台,观察了一会儿对面的客厅,回头对他说:“你一定要帮我。”然后又补上,“我今天真的恋爱了。” 怎么帮呢,沈粼每天晚上都来小区,名义上是出去打球,其实是摸清了小姑娘这个点洗完澡会出门散步,虽然是和家人一起。沈粼享受每天从她身边飞驰而过的感觉,每次都故意骑在前面,过了视线区再回过头问骑在后面的自己,他刚刚是不是很帅。 刘紫荆对她不了解,但还是知道一点唐仕羽的情况,推断出是亲戚来小住。日子长了,刘紫荆也不知道沈粼的这种喜欢有什么用,女孩随时都可能会走,自始至终不知道他沈粼是谁,这算什么恋爱? 沈粼还拜托自己,拍女孩的照片给他。 当然就拒绝了。 这也太痴汉了吧。 人家小姑娘才几岁呀。 说是这么说,刘紫荆有一次真就神使鬼差按下了快门,隔着一栋楼的距离。 也不是刻意。毕竟,他的房间丶书桌以及自家阳台都正对着她。 小姑娘好像习惯了每天下午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鸟笼吊椅可以360度旋转,经常能见她把脚架在阳台上,书遮住脸,固定住自己,在盛夏的下午兀自睡着。 那天她穿了一件宽大的白t,遮住了腿根,脚仍旧驾在阳台,白花花的大腿腾空,像突然打开的灯管那样晃眼。脸也没有遮住,歪在一边,额前的碎发散落着,无端的让刘紫荆想起了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不照下来真的有点可惜,他开解自己。 昨天晚上对面楼早早的就关了灯,刘紫荆少了一项夜间观察活动,又想起那些拍了传到电脑却没有给沈粼的照片,最终还是悄悄起身锁了门。 照片不断在ipad屏幕上放大,定格在t恤与双腿的交界。 刘紫荆的一只手放在照片的腿间,一只手伸进睡裤,上下撸动欲根。高潮来临之际,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天下午,时间定格,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女孩身边,掐着她的大腿把她操醒。 精水洒在屏幕上,洒在那女孩的腿上。 刘紫荆看着屏幕出了神。他不是沈粼,远远的喜欢太过轻巧无趣。他必须尽快,让她也喜欢上自己。 所以当刘紫荆在回家路上,看见她攀上唐仕羽的背,捉奸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忍了忍还是调转自行车的方向,跟在了他俩后面。 看见俩个团成一个的身影进了琴行,才将将松了一口气。 在琴行外停留了好一会儿,听了几首不堪入耳的曲子,刘紫荆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 “那么,就在这里认识你吧。”刘紫荆给自己鼓气。进了琴行。 正文 蛋糕裙下 分不清是失望还是侥幸,最后一间教室空空荡荡。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就像高潮来临之际的瞬间失神。刘紫荆恍然间又想起昨晚眼前的幻象,一时不敢出声。 那厢孟初却如惊弓之鸟,手忙脚乱地敛裙坐好,即使内心头一次后悔自己私下不雅的动作,面上也不显山不露水。只要淑女装的够快,刚刚那个叉腿大汉就不是我。她自我嘲解。 她感到来人向她走来,弯腰拾起了自己脚边,从一开始就随意扔在木质地板上的帆布包。孟初内心煎熬,要知道,她甚至不是琴行的学生。这样撒野是不是有点不好,她后知后觉地自我反思。等拿着帆布包的手递到眼前,她才抬眸细看。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一点点侵略性,一点点势在必得,一点点柔情蜜意,再加上一点点的深,黏在人身上。 只是这种被她定义为“喜欢”的眼神为什么会出现在刘紫荆脸上? 就算心里有天大的疑惑,孟初整个人也瞬间舒展下来,坐的更加随意,嘴角弯出最擅长的弧度。她感到这场游戏,主动权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上,随即做好了战斗准备。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不是随便说说。 孟初的手伸向帆布包的提手,却顺势指尖下滑,俩个人各自攥着提手的一头,指尖相隔不过几厘米,都不情愿先放手。房间的气氛开始黏腻起来,火花四溅。 刘紫荆从进门开始就觉得走入了一场梦境。要不然,他的小姑娘,何故会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接包的动作也做的情深意长。 他突然领悟到了沈粼说的那句“我今天真的恋爱了”并不是夸张。 “——姐” “——回家啦” 唐仕羽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互相揣度着应该透露几分了解才不算唐突的俩人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唐仕羽是你弟哦”刘紫荆说。 “你认识他吗?”孟初决定装傻。 “我们应该顺路,我和他一小区。”刘紫荆装作思索的样子。 “那,一起走?”孟初心花怒放。 “好啊。” 正文 未归人(微h) 当时钟转过12点,孟初发觉自己罕见的失眠了。 推着自行车在身侧走的刘紫荆,手臂时不时触碰她的。本来是个大高个,每每却都低头轻笑着跟她说话。一路上,他问她答,叽叽喳喳说话的是她,现在感觉被偷了户口本的也是她。 离别前的最后一句是:“明天见。” 睡在“明天”的第一个小时里,孟初想不出来再度相见的时间和场合。 空调运转的声音呜呜作响,孟初听见门把手轻轻拧动的声音。小姨睡前会来确认自己睡着了没,这是她知道的。因而孟初摆出了香梦沉酣的样子,呼吸平稳,恬美安然。没成想,来人直接扑过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介意吵醒她的样子——况且也没开灯。唐仕羽的头枕着姐姐软软的胸,双手隔着空调被环抱住细腰,腿岔开把姐姐的双腿禁锢在自己的腿间,才觉得刚刚的失落情绪有了些许缓解——至少,姐姐还在。 如同一头受伤的兽类,唐仕羽的声音低低沉沉模糊不清,说:“我妈今晚又没有回家。” 小姨几年前离婚,唐仕羽判给了前姨父,自己父母也因为工作原因搬了家。自此,俩人虽然逢年过节都能碰面,但整日整日地腻在一起,一起去上学的日子确实一去不复返了。孟初此时回头看,头一次看到了命运的岔路是如何安排,又如何将人离散。小姨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又离婚这么些年,和谁过夜都不算过分吧。 想是这样想,孟初还是轻抚着唐仕羽短短的发,安慰他说:“说不定是加班太晚了回不来呢。”见他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孟初接着说:“你愿意看着你妈妈一直一个人?她也很辛苦呀。” 唐仕羽从被子里闷出一句:“她还有我。” “儿子和老公能一样吗?”孟初尽量减少语气里的尖锐。 孟初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突然翻上脸的被子蒙住了头,刚刚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唐仕羽发梢的双手也被一只大手钳住,举过了头顶。唐仕羽鼻间呼出的热气隔着吊带睡衣喷在她的乳房上,下一秒乳头就感觉到了属于唐仕羽牙齿的研磨。她尝试用腿顶踢,却从腿根就被唐仕羽死死地压着。唐仕羽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从腰到臀,从大腿根部向下,一直到膝盖,再向上时就伸到了睡衣之下,将孟初的棉质底裤下拉。 孟初真的被吓到了。唐仕羽的气息越来越重,喷薄在她的胸上,舌尖已经将胸乳从吊带里勾出来,放肆舔吸着,时不时也用狠劲啃咬。底裤已经被扯到了膝盖,唐仕羽的手先是盖住了她整个阴部,手指卡在滑腻腻的肉缝间来回感受,终是试探性地伸进了一根手指。胯部则在腿间顶弄,一下一下,让孟初胆战心惊。 蒙头的被子突然被拿了下来,孟初终于能够通畅呼吸,下一秒嘴里就塞上了刚刚伸进肉穴的那根手指,粘质的液体咸咸的,带着情欲的味道在她嘴里肆虐。唐仕羽的舌从脖子向上一直舔,扫过她的眼睫。 他的声音闷闷的,不住地叫“姐姐”。 正文 喜欢我 “——停” “唐仕羽,我说,停。”孟初从牙缝里费力挤出的几个字淹没在了又一波舔吻攻势里。对她而言,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男性力量真刀真枪的侵略,要么做俘虏,要么做逃兵。 直到三声干脆利落的耳光响起来,孟初才发觉自己走了第三条道路,并且下了狠手。耳光扇的一下比一下重,最后一下,身上的男人才没了动作,轰然倒地。她不知道唐仕羽怎么了,只感觉他俩又走在了人生的岔道口上,不同的是,这次必将离散。 她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孟初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回家,事情一旦发生,就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至于“明天见”的约定,就算了吧。 “姐,弟弟和男朋友能一样吗。” 唐仕羽躺在地板上,用手臂挡住眼,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我不想再当你弟弟了。” “刚刚是我不对。” “姐,喜欢我可以吗。” 孟初坐在床沿,刚刚张牙舞爪的勇气被问得一而衰,再而竭。如果躺在脚下的是个纯粹想要发泄兽欲的成年人,抑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都好解决的多。可是唐仕羽,什么都了解了,但又什么都知道的没有那么清楚。 他哪里知道什么叫喜欢。 而我自己就知道吗?孟初自问。 “姐,你信我。” “姐,可以尝试喜欢我吗。” 唐仕羽的声音在脑海里缠绕,途经清晨的小金字塔丶昏沉午后的怀抱,以及手指被咬住的那一阵酥麻。恍然过后,顿觉自己面目可憎。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却非常坦然。脸上只有被拒的伤心,好像该不该喜欢的问题从来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孟初看着有点气。 所以又踢了一脚。 从三个耳光僵持到现在,这一脚是孟初唯一的回应。 唐仕羽在她收回之前抓住了她的脚踝,贴在自己胸口上,如获珍宝。原本仰躺的身体也慢慢蜷缩起来,将孟初的脚团团包住,好像婴儿在母亲的子宫中,仰仗着唯一的脐带。 真真是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给小姨发了一条要回家的消息,孟初就打算走了。 唐仕羽起的比她早,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一直关注着。见她收拾衣服,一时有些憋不住。 孟初带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的时候,唐仕羽就坐在换鞋凳上等着她,站起来时像一堵墙,将孟初圈在玄关的狭小区域内。 “别闹”,孟初小声说,低头回避那直勾勾的,毫不掩饰的眼神。 唐仕羽欺身向前压,一直将孟初逼到墙角,吻了上去。 孟初躲闪,更觉得一刻也不能多呆。 门就在这时开了。 小姨从进门开始就拿着包砸唐仕羽,一直将他打到了主卧,关起门还能听见小姨的骂声。 “你姐姐才来几天啊!” “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让着你姐!” “你说,怎么欺负你姐的!” “她今天要是走了你也别呆这儿了!” 孟初在门外听着,想起家庭新闻播报的,小姨打唐仕羽,到现在还打屁股。 骂声骤停,半晌都没动静。 小姨打着电话走出来,房间里的唐仕羽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孟初听见小姨甜美的声音轻声说, “——喂” “林医生吗” “您今天有排手术吗” “没什么大事” “就是我儿子喔,可能要拜托您找个好一点的医生给他割包皮啦。” 孟初想笑又不敢当着唐仕羽的面笑,忍着忍着,爆发出了一声猪叫。小姨听见回头一笑,捂着手机对她说:“他让你不开心,我让他挨刀子。不走了哈,继续陪小姨玩!” 正文 情动 等到唐仕羽被他妈拉去做检查了,孟初才发现房子里有多安静。 平常唐仕羽坐在客厅打游戏叫她一起玩啦,问她淘米水放的够不够啦,突然想喝可乐撺掇她一起下楼买啦,晚上暑热散去后到公园广场打桌球啦,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是他拉着她干的,但是没有他,日子好像突然变长了,干什么都只是一阵子,做完了又陷入寂静里。 至于对面那位,要不要去找他呢。 说不定“明天见”只是随口一说,真的只是顺路而已。 正想着,门铃声响起来,孟初透过猫眼,看见了倚着扶梯等她开门的刘紫荆。 孟初刚睡过午觉,还穿着睡衣,只得把门开了窄窄一道缝,脑袋探出去问:“有事吗?” 刘紫荆身体仍倚着扶梯,只是头稍稍歪过来,笑着说:“不欢迎我进去吗。” “给我30秒”孟初说完,关了门就往卧室跑,随便拿一件衬衫扣上,把胸前的深V吊带遮住,再坦坦荡荡地去开门。 门一开,入眼的是一双脆生生的长腿。再往上,粉色的丝质裙摆遮住了大腿中段,上身又被宽大的男式衬衣罩住,长发散落在背后和肩头,露在外面的除了腿,就只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圆睁着眼看着自己,孟初显得愈加小了。 刘紫荆也反省过自己是不是恋童癖。 孟初说是唐仕羽的姐姐,也不过只比他大一岁。无论怎样算,她都还属于常规定义里的丶不满14岁的,“萝莉”,更准确地说,会判刑的年龄。 但这一怀疑很快就被推翻了。 因为小女孩的天真无邪不是吸引他的特质。 孟初本人显示出的丶若有若无的丶不管不顾的丶吹枯拉朽的性魅力,才让他暗里着迷。 无论如何,他确实是想操,面前这个,幼女。 想扒掉她身上的衬衣,脱下她的睡裙,从额头吻到脚尖。想让她穿上自己的内裤和衬衫,再隔着衣角揉捻她的小豆豆,看她情动。想把肉棒塞在她的嘴里,感受口腔包裹的温暖。 他的这份喜欢,到底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欲望多一点,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很多年以后,刘紫荆才明白,感情里,欲望也珍贵。 纵使见过了无数优秀的,独立的,或许还能称得上性感的女人,那一点点的汹涌而来的欲望,他却再也没能投放到另一个女人,抑或是小女孩的身上。 当然,现在的他还太年轻,以为这种情动还会发生很多次。 面前的小女孩,不占有也没关系。 但他克制不住自己去走近她,了解她,挤进她的生命里。 “你有5分钟时间换好衣服,跟我出去,玩。”停留在入门处的玄关,他发号施令。 “去哪里?”孟初有点反应不过来。 “郊外。” “……” “带你去看海。”他的语调上扬,像夏天的风, “...好” “就我们俩吗?”孟初补充说。 “就我俩。”刘紫荆的声音清脆,藏着笑。 正文 银河系搭车漫游指南 即使孟初是第一次来C市,常识也告诉她,这儿不可能有海。但她还是慎重其事地选了一条嫩黄色连衣裙和米色的渔夫帽,就像要去海边捡贝壳该穿的那样。 第一站,竟然是汽车客运站。 孟初听到要坐一个多小时的班车时是拒绝的。 她有晕车的习惯,车开的不稳,坐的位置靠后,甚至前一餐吃了油腻的食物,都有可能是晕车呕吐的导火索。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不想丢这种脸。 刘紫荆买好了晕车药,辅助她喝下,又带着她在周围的商圈转了半小时。 孟初打算一路睡过去。 临开车前,刘紫荆的手从侧面伸过来,穿过她脸颊的碎发,轻轻地给她戴上了一只耳机。 多年以后,孟初知晓了一个说法,并深以为然。一个人在13岁时听的歌,决定了他一生的音乐品味。swisen. 孟初13岁时第一次在刘紫荆的耳机里听到了英伦摇滚,之后虽然也听爵士乐和流行乐,但最喜欢的仍是摇滚。 或许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在那辆开往城市边缘的班车上,睡意昏沉中听到《Nianwood》和《Absp;theUniverse》时的感觉。既迷幻又怅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像她和刘紫荆的关系,情绪在疯长,语调却轻柔。 孟初睡着了,脑袋一下一下磕在窗玻璃上。磕到第三下,身旁的男人实在有些心疼,只得轻轻扶正,让她能靠在座椅上。这一扶,倒是不磕窗了,只是下一次调整姿势,她的头直直地向着刘紫荆的肩头落下。 孟初在他肩头睡熟了。她的头发毛绒绒,扫得脖子痒痒的。那种痒仿佛钻进了刘紫荆的心里,在他心房刮蹭碰瓷,他快投降了。 这辆车永远都不要停就好了。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孟初醒转来。 发现自己枕着刘紫荆的肩,说实话,她有点窃喜。曾经对面不相识的人,现在一抬头就可以亲到。 还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吗? 下车了,她才发现这儿确实可以说是海。至少站在岸边,望不到头。早听说C市有一个不论是大小还是水质,全国都排的上号的水库,今天才见着。 车站旁是本地大学的附属校区,刘紫荆熟门熟路地去借了双人座带篷自行车,就沿着环水的自行车道骑行起来。 说是双人座,出力的基本全是刘紫荆。至于孟初,风光水色,美不胜收,只是懒懒地望着这片水,就很舒服了。 自行车最后停在了一棵大榕树下。 孟初被大男孩拉着,俩人一起滚到了榕树下的矮草里。并没有更多的身体接触,抑或是那一瞬间孟初想过的亲吻,刘紫荆只是枕着手臂,隔着树叶的缝隙望着天。 “我小时候很喜欢这里。”孟初听见他讲。 “我爸爸和朋友来这边钓鱼,我就一个人呆在这里。爬树,捉蚂蚁丶或者就是听蝉鸣。” “我可以自己这样玩一下午。” 孟初的小时候,基本上都和唐仕羽呆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双份。她想起今天唐仕羽去医院后她感到的虚空和寂静,一时有点语塞。 刘紫荆的指尖越过丛草,轻轻触碰了她的指尖。 手一牵,刘紫荆就翻身压上来,看着她的眼睛问:“初初,我可以吻你的额头吗。” 孟初笑着答,“好”。 刘紫荆的俊脸压下来,长驱直入,吻上了孟初的唇。 正文 高锰酸钾溶液 唐仕羽做完手术由妈妈掺扶着回家时,孟初并不在。 她走了? 唐仕羽有些怀疑,毕竟自家姐姐有时候真的没有心肝。叉着腿多走了几步,看见房间里的行李箱,才放下心来。 刚刚的苦涩疑惑有了底气之后,转化为了怒火。 他是因为她才被打的! 他也是因为她才被发现要割包皮的! 他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一回事,她不去医院等着也不在家等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还能去哪里? 没有他,C市她一个人玩得转吗?玩得开心吗? 真的是天大的委屈了,唐仕羽扶额。 当晚,孟初和刘紫荆在唐仕羽家楼下道别。 自从那个说是吻在额头,实际上却夺走了她初吻的吻后,他俩之间缠绵的气息更浓了。俩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孟初就总觉得不自在,总觉得下一秒干柴烈火就要烧起来。 可她只是一根小木柴啊! 在楼道的狭小区域内,手心的温度让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她又听见刘紫荆轻笑着问她,“我可以吻你的额头吗?” 这次孟初扬起脸,闭上眼,唇瓣微张,隐隐约约地期待,实实在在地羞惭。 那个吻却真的轻轻落在了额头上。耳边是男生爽朗的笑声。 孟初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双臂搂住了还未离开的脖颈,手一收,就在刘紫荆脸上胡乱地亲。等他的唇也开始找寻她的,孟初才心满意足又坏心眼地松开手,退后几步,一蹦一跳的上楼去了。 刘紫荆抬头望着,只觉得裙摆荡出的弧度,真的可爱。 三天过去,孟初和刘紫荆都没再见面,因为唐仕羽。 小姨平常要上班,可唐仕羽这几天需要卧床休息,照顾他的任务当然就落在了孟初这个姐姐的身上。可唐仕羽对她非但不感谢不羞愧,反而颐指气使,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大公鸡。孟初只当他自尊心有些受挫,加上又知道确实是很疼,就仍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其实那天知道他要做手术,孟初就上网查了查。看见医生说“长期包披的阴茎头,神经末梢很敏感,一旦裸露,很易勃起”时,她拎着包又想走了。但继续看,发现还有一句,“术后由于阴茎勃起会造成短时间的疼痛,医生会开一些防止勃起的药,来避免性刺激”,拎包的手又放下了。最后一句,“建议一个月后再有性生活”让她彻底安心。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孟初调着高锰酸钾溶液,觉得人生如梦。 她孟初第一次看见发育成熟的,男性器官,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唐仕羽术后有些发炎,患处需要每天用高锰酸钾溶液浸泡10多分钟。” 患处在哪? 谁给他泡? 孟初听了医嘱,顿觉天昏地暗。 孟初拿着盛满了高锰酸钾溶液的杯子,鼓起勇气才走进唐仕羽的房间。 站在床头,半天都讲不出医生跟她说的那句话。 唐仕羽依旧是用不耐烦的神情告诉她有屁快放。 “医生说你术后有点发炎,要每天用这个泡10分钟”孟初指了指手里的杯子。 “怎么泡?”唐仕羽挑眉。 “就,你先坐到床沿上来。”孟初扶着唐仕羽,挪到了床沿。接下来,孟初深吸一口气,打算去撩唐仕羽的身下的睡袍。因为伤处的原因,他这几天都只穿了睡袍。 唐仕羽好像刚刚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连忙用手护着下体,不让她动手。 “那你自己来!”孟初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成功了,他竟然还扭扭捏捏,到底谁吃亏比较大啊!搞清楚好不好!孟初在心里呐喊。 唐仕羽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扶着性器,在袍下动作。加上下身又还疼着,扶着玻璃杯的手不住的抖。 孟初实在看不过去了。 她一屁股在唐仕羽面前的地板上坐下,将他的睡袍拨开,一只手托着杯底,一只手按着唐仕羽的小兄弟下压。 脸上再镇静,指尖接触到那片皮肤的时候,心里也不可能不波涛汹涌。 她孟初今天不仅看见了男性性器,还他妈用手摸到了,还他妈是自己弟弟的,还他妈是曾经想强奸自己弟弟的。 而且手里这个东西,真的很大。 浸没在紫色的液体里,好似象鼻喝水。 孟初只想上阳台啊——啊——啊地尖叫来缓解这种荒唐感。 从唐仕羽的视角,姐姐好像在给自己口交。通红的脸颊和耳朵,贝齿轻咬的嘴唇,还有光滑的后颈。 孟初指尖的触感从绵软变的邦邦硬,下压的力度也要变大才能止住翘起的趋势,而且它,变粗了不止一点点。 唐仕羽也好像经受了很大的痛苦,不管是从表情还是从齿缝里泄露的闷哼来判断。 孟初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内容,敏感丶勃起丶性刺激几个词在她脑海里放... 正文 消防通道(微h) 孟初消失在阳台的第三天,刘紫荆坐不住,到唐仕羽家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 从那天开始,孟初就每晚和他在唐仕羽家大门旁边,掩闭的消防通道里幽会。 他单知道唐仕羽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孟初一天也就能腾出一俩个小时的时间和他呆在这里,所以格外珍惜。 这天,孟初坐在刘紫荆的腿窝,刘紫荆坐在冰冰凉的台阶上,俩人又在消防通道里,聊天。 孟初的身体被他环绕着。刘紫荆一只手放在她腰间,一只手落在孟初裸露的大腿上。孟初的双臂也勾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细细地说话。 刘紫荆的手有时候不老实,往她胸上爬。第一次她制止,按着他的手不准动,之后有几次吻的动情,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出来一个半小时,可能一小时的时间都在接吻。 孟初隔着刘紫荆的头,看了看表,当即从他身上跳下来,说:“我要回去给唐仕羽上药啦。” 刘紫荆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站起身来,又把孟初逼到角落,抱着亲起来。间隙里,刘紫荆调笑着问孟初,“你弟弟伤到哪里噢,怎么每天还要你给他上药呢。” 自从孟初那天遵医嘱,干了那档子事后,唐仕羽对她渐渐回到了之前,对她像对大姐头的态度。除了每次给唐仕羽泡高锰酸钾,唐仕羽喜欢抓着她头发,有点疼外,一切顺利。 但是现在刘紫荆问起来,孟初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见孟初支支吾吾的,刘紫荆改用双手撑着墙,直视她的眼睛,轻声道:“初初,说。” 孟初身子一蹲,闪到旁边,握着消防通道出口的门把手,打算说完这句话就赶紧逃掉。 “他就是,刚割了包皮啦。” 不幸的是,没走成。 话音刚落,孟初就被抓回去,重新处于那个怀抱下。更让孟初感到害怕的是,她的一只手被刘紫荆捉着,来到了他的胯下。 “割包皮?唐仕羽还真是小孩子。”刘紫荆说着,带领着孟初的手伸进他的篮球短裤里。 “你给他上药?怎么上?”刘紫荆的手强迫着孟初的手,指尖合拢,握住了他的性器。 孟初手下的肉棒硬的不像话。她每次坐在刘紫荆腿上,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它的硬度和热度,只是他们俩,都没有捅破。 现在刘紫荆带领着她的手来到了顶端的蘑菇头,像黑云压阵,刘紫荆一边用她的手指摩挲着光滑水润的龟头,一边问孟初:“是不是用棉签蘸着药水,这样涂?” 刘紫荆还带着她手掌向下,在棒身上下滑动。“你的另一只手,是不是就这样抓住你弟弟的,鸡巴?” 孟初被他这句话的最后俩个字臊红了脸,连眼眶都红红的。 刘紫荆心情仍然没有转好。捉着孟初的手用着气力,在他的性器是撸动。接着问:“初初,你是只看见了,还是碰过了?” 孟初只得答:“碰到了一点点,没有很多。” 刘紫荆发出了一声轻笑。 接着,孟初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按着往下压,她跪在了男人面前,手仍被按在他的肉棒上。眼前的性器,生机勃勃,晶晶亮亮。 “初初,含住。”孟初听见刘紫荆命令道,不容拒绝。 孟初发愣的瞬间,刘紫荆握着矿泉水瓶般大小粗细的肉棒在她脸颊上拍打,龟头上溢出的液体涂在她的眼帘和唇瓣,最终挤了进去,温暖的口腔。 正文 是什么 虽然表面上做出又被迫又顺从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是刘紫荆怒气和步步紧逼的结果,但孟初自己知道,她开心极了,非常愿意给他口。 大概十天了,唐仕羽的小兄弟在她面前千变万化。无论是手术后的疤痕还是缝线,无论是刚上手时的垂软还是她指尖久留后的硬翘,她面对它,羞恼后生出的渴望让她更为羞恼。 肉眼可见,唐仕羽没有那么疼了。上面的疤痕也渐渐的不那么明显,看起来,渐渐变成了可以行使职能的样子。健硕丶挺拔,带有奇异的侵略性。 光是想象那样硬挺的东西可以轻易埋入她的身体,身下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所以这几天她在消防通道,吻的格外动情。 她渴望这根东西,很久了。 当刘紫荆的肉棒带着特有的清浅味道抵上孟初的唇,她几乎没有迟疑,就张开了唇齿,让它的味道统治口腔。她的舌尖滑过上端一阵阵冒着透明液体的小孔,就像蛇吐着信子。刘紫荆只进来了龟头部分,孟初的唇瓣正好抵着棒身连接处,柔软的不可思议。 孟初等待着更深的进入,等待着喉间的异物感,等待着刘紫荆的手轻轻压住她的头,迫她无路可退,就像她幻想的那样。 可它却离开了,离开她的唇舌,在空气里自然上翘,又自然地把精液一股股的喷上她的眼帘和额头。 是不是,有一点点快? 孟初上抬着眼,看着刘紫荆的下颌,没让脸上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解。男人看见的,只是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上面带着纵横的液体。 实际上,孟初的手一附上来,刘紫荆就想射了。都是手,为什么女孩子的手刺激感就那么强?明明自己解决的时候就难有射意。 更何况她张张合合的嘴,里面还有游走的舌尖挑逗刺激着。 能坚持三秒都是他定力好了。 但是看见精斑遍布孟初的小脸,凌虐的快感甚至比刚刚疏解的欲望更强烈。 我,射在了,孟初的脸上。 光是这个事实就让他心花怒放,想昭告全世界这个女孩的归属。 第一次有人接触他的性器,第一次有人给他口,第一次他想拥有另一个人的全部,第一次他,这么快就射了。 不过,是真的开心。 是他的小姑娘了呀。 孟初仍旧跪在他面前,让刘紫荆用衣角擦去脸上已经慢慢变成胶质的精斑,等他擦好了,才攀附着起身,在他耳边说,“这次我真的要回去啦。” “不准再给唐仕羽上药了。” 又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孟初在心里叹气,不由得拿出一杆小秤,悄悄地衡量唐仕羽和刘紫荆俩人的位置。 唐仕羽是她一直生活的自留地,而面前的男人是她第一次渴望和了解的。 她打定主意,认真地说:“唐仕羽是我弟弟呢。” “可我是你男朋友。”刘紫荆反驳地斩钉截铁。 “谁说你是我男朋友,我答应了吗?”孟初带着笑,捧着自家男友的脸,声线轻快。 “初初小朋友,那我正式问你一遍,要不要当我女朋友?”没等她回答,刘紫荆又补充说,“我可以等你,等你长大。” “喔,紫荆小朋友很大吗,不是也还没高考呢吗。” “我的小朋友大不大你不知道?”说着,还向前顶了顶胯。 孟初回到家,关上门,才意识到今晚她把自己卖了。 现在她是刘紫荆的女朋友。 不过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是姐姐了。 所以药还是得上。 唐仕羽照旧坐在床沿,看着低着头,举着杯子,按住他小兄弟的孟初。只是这一次,他在姐姐的发间发现了一点点胶状的白色的,他一时忘记了在哪见过的东西。他把那东西拿下来,凑到姐姐眼前,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你在哪蹭到的?” 正文 贾西贝 2008年8月1日,孟初第一次见到了日全食。那天也是唐仕羽伤愈后第一次下楼的日子,沈粼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孟初的人生里,以及孟初第一次尝到精液的味道,都在这一天。 当然,彼时的孟初对扑面而来的命运浑然不知。她正拼命怂恿着唐仕羽下楼,陪她去看那一分钟的天昏地暗。 唐仕羽躺了这么些天,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想下去走走,况且还有日全食可以看,他根本没想过拒绝。 不过,姐姐这样求着他,本身就是难得的事,不如多享受一会儿。于是还是继续打着游戏,任由孟初揉乱他的发。 等到姐姐终于离开他的肩头,进房间换衣服打算自己出门,唐仕羽才从地毯上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随便套了件T恤衫,在玄关边等边猜她今天会穿哪条裙子。 水红色带刺绣的那条?她好久都没有穿过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很适合大方领?显得锁骨很好看…总之那是条好看的裙子,她穿着刚刚好。 孟初一开门,对唐仕羽的等待没有丝毫诧异,自然地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抬脚换鞋。红丝绒的绑带鞋还真有点不好穿,一只手搞不定,刚打算蹲下身,唐仕羽就已经蹲下,将绑带搭扣固定在挂钩里,然后向她讨要另一只脚。 果然是这一条。唐仕羽心想。 下楼之后,他俩才发现原本空旷的小区楼下坐满了戴着黑墨镜的,等待着日全食的人。车也比往常要多,都急匆匆地赶往地下停车场。还没出小区,唐仕羽的眉就皱起来,不着痕迹地将自家姐姐挪到了人行道内侧。 也正是在人行道内侧,孟初感到自己的肩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力道之大,让她差点跌入唐仕羽的怀中。 撞她的那个人拍着篮球,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球衣,没有一点刚刚撞过人的觉悟,径直向前走,背影看起来嚣张又恶劣。 孟初气不过,在他身后喊出来:“你还没有给我道歉!” 那人猛地回过头来,抱着篮球,迎着夕阳,脸上是扩大的笑意。 孟初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不是每天在楼下喊刘紫荆的那个,他的同学嘛。 想到刘紫荆还没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同学过,孟初突然有些担忧这大嗓门的第一印象。于是转而低声说:“你刚刚撞到我了。” 那人走到她面前,孟初才发现他身板厚重,长得比刘紫荆还高那么一点点,再加上运动发带将头发向上束着,虽然笑容耀眼,近身竟然有些压迫感。她不由的抓紧了唐仕羽的手臂。 唐仕羽的身体刚刚好转,不可以给他惹事。孟初这样想着,就想拽着唐仕羽从旁边离开。 那人却笑着开口,好像也察觉了自己离得太近,后退一步,直视孟初的眼睛问:“你想我怎样给你道歉?” 孟初心想惹不起惹不起,嘴上却说“没关系没关系”,只想赶紧逃离这眼神的辖域。那人抢过话头,转头望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说:“我请你们吃雪糕吧。” 孟初投身大冰柜,在里面捞了一根棒棒冰,递给唐仕羽。唐仕羽熟练地将它掰成俩半,把较长的半根拿出来给了姐姐,自己吃另一半。动作一气呵成,快到沈粼都没有和他俩聊天的时间。 这是沈粼第三次,用肩膀撞这个女孩子的肩膀。前俩次生怕伤到她,力气都用的小,今天或许是看见她旁边有个男的,又或许是真的忍不住一定要认识她,力气用的大了点。她也真的如他所愿叫住了他。 但是依然,没有认识。 只有在他俩走出便利店,已经隔着俩三米的距离,才追问了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孟初回过头,一方面觉得确实有些唐突,一方面吃人家的嘴软,还是说了。 “我叫贾西贝。” “贾雨村的贾。” 俩人琐碎的笑声,带着女子声音的余韵,渐渐消失在了沈粼的视线里。 正文 都是月亮惹的祸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戴着墨镜望着天,等待日全食的时候,孟初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荒诞。 想象一下,这个星球上的一部分人,不分种族性别,都或坐或倚,将身体和眼睛暴露在阳光下,望着天,等待着太阳的恩惠。或者说不上恩惠,只是太阳在漫长的时间概念下的日常而已。 但是这是太阳啊。 孟初看着唐仕羽的侧脸,给他讲起了奈保尔在《米格尔街》里提到的那个场景。 “唐仕羽,你想一想太阳离我们有多远。” “一个天文单位。” “不是问你地理啦。” “那是什么?”唐仕羽看着姐姐问出来。她思绪游走时的情态特别动人,即使这时候,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他。 “仰望天空,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同时又感到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骄傲和痛快。我忘记了生气,忘记了眼泪,也忘记了所有的不幸。” 孟初兀自背着熟记的段落,好像心有千言,又好像一无所想。 月亮也在这时候遮住了太阳,广场上好像来了一朵云,一朵名为月的云,当真是天昏地暗。 太阳被完全遮住的瞬间,孟初感到了另一片云的来袭。唐仕羽在吻她,在广场的人潮里,在月亮的遮蔽下,吻她。 那么,就吻下去吧。 她一点都不想拒绝了。 都是月亮惹的祸。 唐仕羽不知道他们俩是怎样回家的,他单知道他俩在公园的长椅接吻,然后手牵着手。 到家之后姐姐就进了浴室,唐仕羽知道她容忍不了汗停留在身上的触感,也从来没和她抢过。 只是等他再进浴室的时候,架子上挂着那条水红色的裙子。唐仕羽赤裸着身体,将裙子环抱,裙子上还有淡淡的香,是姐姐身体的味道,他将那味道环在了臂弯。 扯动下,挂在裙子底下的属于她内衣,落到了唐仕羽脚脚背上。 姐姐的内裤这样小,又这样紧。 他的手罩在胸罩外缘,想象着属于女性皮肤的滑腻触感和他曾在迷乱的夜里亲手揉捏过的,属于姐姐的乳肉。 不由自主的,唐仕羽的指尖按在小小的棉质底裤的档部,终于将它拿到了鼻尖,深深浅浅地嗅。 另一只手上下撸动,时隔多日,虽然术后更容易受刺激勃起,他却从没射过。 现在,是真的想射。 射到姐姐的底裤上。 然而等那阵阵的白浊终于释放在小小的布料上,等到高潮的快感平息,唐仕羽看着那液体,突然想起前几天他从姐姐的头发上摘下来的东西。 唐仕羽的手微微颤抖着,或者说,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扔下怀抱的衣物就冲进了孟初的房间。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疯狂地跳着,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愤怒席卷了他,他意识到自己正孤身一人,冲向陌生的命运。 “孟初。” “你认不认识这个。” 光是唐仕羽全裸拧开她的房门就已经够惊悚了,更别说他还叫着她的全名,她真的好久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俩个字了。不过这些,和唐仕羽手上的精液相比,都显得没有那么可怕。 那天他拿着一团白色胶质到她面前,问她是什么的时候,她心惊胆战,假装没印象搪塞过去了,她当时也奇怪为什么这么好糊弄。现在? 几乎是怒吼的,唐仕羽走到床沿,又一次将手举到她面前,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孟初只觉得自己死到临头。 她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本质上有错,但是在唐仕羽面前,确实有错。 天呐。 孟初脑袋里一片空白,只余下感官能感受到的,男性肉体以及暴虐丶愤怒的声音。 一滴精液滴在了孟初的手上,明明早已没了温度,孟初却像被烟头烫到,指尖一颤。她觉得,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唐仕羽看见属于他的精液滴落,又看见姐姐盯着她手上的那一滴,问他,“这是什么?” 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继而送入口中。 有一团烟花一样的东西,被舌尖点燃,在唐仕羽的脑海里炸开了。 正文 沉沦 “有一点点苦。” 孟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尖,发表了评论。 对于自己表弟精液味道的评论。 如果她还来得及思考,一口咬定不认识不清楚不明白,抑或是承认恋爱关系的进展,或许故事都会不太一样。可当她直面唐仕羽的怒气,意识到眼前的男孩子已经和刘紫荆一样,广袤的青春里无处不涌动着隐秘的渴望,渴望释放。她就再也不能当作一无所知,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毕竟,那也是她的渴望。 她只是做了一件一直想做但又拒绝承认的事情。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如她所愿。 唐仕羽的眼神终于变成了纯粹的淫邪,终于诉说了占有,终于无罪释放。埋藏在他体内的,对姐姐所有的在意与爱意,此刻都化成了滔天欲念,随着姐姐的舌尖一起吞咽。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布满精水的手指伸进了姐姐的嘴里,让姐姐的舌勾走指腹微微凝固的精斑,将自己的东西送到姐姐的喉咙深处。 后来这动作变成了手指与舌的嬉戏。姐姐的舌尖有时从上到下完整地划过指腹,有时又卷成卷,将手指包裹吮吸。 他也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每日傍晚将头低垂在他胯间的姐姐。m4xs. 这个吮吸着他指头的姐姐。 他的性器在手指第一次与舌尖碰触的时候抬头,在舌尖滑过手指时硬挺,在手指被吸吮时,决定发起进攻。 姐姐的眼神诉说着沉沦。 唐仕羽的性器不管不顾地替代了抽离出的手指,憧憬着温暖的口腔,渴望舌尖从上到下的划过,也渴望被舌尖卷起。而此时姐姐的舌却被粗长的性器牢牢压住,不复灵活,原本以为会得到的快慰还没有喟叹失去,就已经被另一种他从未体验的快感压倒。 术后的龟头更加敏感,在通向咽喉的时候,偶尔的吞咽动作带来的挤压既温柔又暴烈,唐仕羽忍不住前插又后退,不断体验那被挤压的灭顶的快乐,更别说棒身还被柔软的唇覆住,随着前后的动作,好像在撸动。 唐仕羽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姐姐的后脑,缓缓前按,直到她的鼻尖碰到自己的小腹。 唐仕羽在姐姐喉咙的最深处释放。 射意袭来的时候,按住后脑的手加大了力度,将姐姐的脸完全埋入了杂草当中。那小脸在感受到第一股精水的时候还试图挣扎过,后来就停止了,只余下喘息。 那细碎的喘息声和男子进门就有的粗喘混在一起,天地无声。 孟初这才发现俩人身上都是细密的薄汗。 唐仕羽的吻星星点点又铺天盖地,一点一点蚕食啃咬着她的脸,那壮硕的身体也压了上来,大手从嘴唇一路来到了胸前。 如果敲门声没有那样急切地响起,如果一开始唐仕羽就这样把她压在身下,或许他俩早已灵肉不离。 也不用,在之后的日子里,再等那么的久。 这一天是2008年8月1日,百年中国等待迎接着属于她的奥运日全食,孟初和唐仕羽在月亮的掩护下亲吻,也在月亮的守护下探索着对方。全中国都由衷地觉得日子会越来越好,生活会越来越幸福,一切都是敞亮的,与白天某一分钟的天昏地暗绝不相同。 也是在这一天清晨,C市市长与太太在家中突然被纪检部门带走,孟初的小姨,唐仕羽的妈妈午夜卷款出逃,名下房产,尽数收归国有。 孟初还记得那个女人当晚的样子。 她在客厅坐下,微笑着和自己打招呼,语速极快的告诉自己说她要走啦,今晚就离开。 唐仕羽在开门的间隙穿好了衣服,转而就被她拉进房间,关上房门,事无巨细地交托嘱咐。 唐仕羽那时还不知道离开的期限,满以为只是一场突然的出差,一次别无二致的训话。 谁又会知道她是何时成了市长的情人,又是怎样一天之内拿走所有的钱,然后狠心一走十年。 她在午夜离开。 唐仕羽的爸爸凌晨开车过来,带走了唐仕羽。 孟初的爸妈早上匆匆赶来,接走了孟初。 孟初没来得及看完阳台吊椅上散落的书,没来得及与对面楼的高中生恋爱,没来得及告诉唐仕羽她愿意,没来得及与小姨好好告别,一切就都结束了。 孟初的夏天戛然而止。 当然,彼时的孟初和对整件事知之甚少。她单知道一个人的离开,以及又一个人的离开,以及她自己的离开。 八月的某一天,她偷偷跑回小姨的住处,发现门上交叉的封条,才意识到,那一个个慵懒的午后,已经消失了。 她的爱情结束了。 —————————————— 下一章开启校园篇 暑假副本的男主都会回归 大家不要着急弃坑哇! 正文 红 八月下旬,孟初跟着父亲拜会了几个教育局前辈,便如他所愿转入了市内最好的初中,从学年的一开始便备战中考。 补习班与睡眠的间隙,孟初也会想起一个月前的悠游岁月,不过那些怀想就像青石板上泛的光,带着沉甸甸湿淋淋的雨意,让她觉得那一个个闷热的午后只是时间带来的错觉,实际上,是大雨滂沱,是电闪雷鸣。 开学前一天,孟初把明天要穿的衣裙备好,在书桌前打定主意——和唐仕羽顺其自然,反正逢年过节都要见面;中考完去找高考完的刘紫荆,谈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 虽然实践证明,俩个决定都没能做到,孟初此时却胸有成竹,觉得自己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处理的很不错,心安理得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等到孟初一袭红裙亮相九年三班,准确地说,亮相周一例行的升旗仪式暨开学典礼的时候,她才稍稍意识到昨晚拿错了什么主意。 主席台上的中年男人对底下稀稀拉拉进场的初三学生有着教导主任式的厌恶,他清了清嗓子,让各班班长清点未穿校服的学生名单。 那名单交上来,每个班惯常犯事的同学都在上面,但是人数和主席台下的状况却丝毫不匹配,明明就有几个眼生的,穿着打眼得很! 他又清了清嗓子,让各班班长清点下一班级未穿校服的学生名单。 所以李俊竹会出现在孟初面前,还真是她的原因。 孟初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带着纸笔的二班班长走到自己跟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初的声音脆生生的,不带丝毫羞恼,对他说:“我叫孟初。” 见他只写了一字就停笔,就又补充道:“如梦初醒的初。” 往纸上瞧的瞬间,孟初也看到了他的胸牌。 李俊竹。 名字不错,很符合他的样貌。 如果班级学习氛围可以用穿校服的人数比例来衡量,那三班就一直是绝对满分,而七班就一直是零蛋。 七班七班,受益于某一个糊涂的分班老师,百分之七十都是男生,而这些男生,一个比一个调皮叛逆,但他们对外非常一致,统一战线奉行到底。校服这种东西,当然是全班男生一起不穿的。 所以当教导主任要求名单上的同学自觉上台,七班的架势好像是要去打群架。 真的不带怕的。 孟初从最后排走过去,当然也是最后一个上台的人。她原本想站在后排角落,没想到那一群人硬是给她让出了中间位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无嚣张的以一袭红裙,站在了打群架团体的正中间。 “让出了中间位置”这个说法,沈清越是不同意的。 他只记得那天早上他昏昏沉沉,前一天晚上为了赶暑假作业赶到了凌晨四点,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个破会赶紧结束,能早点回班补个觉。可老秃驴“地中海”偏偏不依不饶,硬是让他和其他人一起上台,就因为一件校服,上台的时候想打人是真的有。 可是站在中间是无意识的,他只是太困了。 好像一桶冰水临头浇下,他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向他走过来。平常损他的兄弟一个个的都让出半只脚的距离,天地间只有她那一抹红,施施然走到他面前。 沈清越可能是睡的太少,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关于结婚典礼的梦,兄弟们在身边憋着笑祝福,而老婆一身红嫁衣。即将宣誓入怀。 他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正文 懵懂的我 “这位同学是不是还很骄傲啊?” 教导主任的声音带着口音,上扬的尾音拖长,生动地诠释着阴阳怪气。 孟初撩了撩头发,仍是平视着操场,假装不清楚这句话是针对谁,那话筒却递过来,让她说明原因。 孟初也是真的烦了。突如其来的烦躁感说不清道不明,新的学校和新的班级并没有带来什么新鲜感,有的只是更加毒辣的阳光和更加呱噪的教导主任。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孟初接过话筒,一脸替你尴尬的样子说:“不好意思,我是转学生,今天是第一天来。” 话筒的声音稍稍延迟,所以第一声笑声在离她最近的右手边爆发。孟初微微侧首,看见身旁的男生低头憋不住笑,唇角勾起的样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无论如何,九年三班转来了一个漂亮姑娘的消息扩散到了全校,情场高手们蠢蠢欲动,速度快的已经趁散会的几分钟去小卖部买了学校卖的最贵的饮料,并在孟初回到座位之前就摆上了她的桌子。 孟初举起饮料,问那些看起来陌生极了的脸,“谁送的?” 无人应答。 确定了不是本班的,孟初也就不再掩饰,直接把它丢到了垃圾桶。 之后的几天便再没有饮料送过来,只是有传言说她很难追。 情书还是有的。 看情书是她每天晚上回家的保留节目。她早已习惯了没来由的,旁人对这张脸的喜爱,但她又清楚明白,这些所谓的爱情撑不过三天就会消失,彼时情深意切的词藻说不定是从哪本书抄出来的,也说不定是哪位女孩的代笔。 但她还是很喜欢看,被人喜欢本来就是件开心的事。 孟初抽出包装最精美的那一封,盘腿坐在床边,读起来。 呃,今天的这位同学应该不太爱学习。 “让懵懂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 “懵”字写错了。 “让我懂得,什么叫做” 叫作什么呢?孟初找遍了薄薄的纸面,终于发现了紧跟在做字后面的,用“一帆风顺”四个字拼合的,花体的“爱”字。 所以说是,我让他懂得,什么叫做爱? 做爱和一帆风顺有半分钱的关系? 真是狗屁不通! 落款是故作潦草的签名,辨认了半天,终于认出了沈这个字,其它的字孟初决定放弃。 信纸是丢开了,但是“做爱”这俩个字仍在孟初的脑海里盘旋,一面觉得傻的可笑,一面让她想起了某些触觉。 是做爱啊。 唐仕羽是那么喜欢舔她的脸,像一只大型犬。 还有他的手指。 孟初就着头顶的灯光看自己的手指,然后慢慢拿下来,放进了嘴里,一直伸到喉咙深处。 一点也不舒服。 但为什么含着他的,会那样欢喜。 他的手指还侵入过下身。 孟初想着,就把刚刚在深喉停留过的手指拿出,向下探入了自己的甬道。 那里渐渐地湿了。孟初想象着唐仕羽将她压在身下的样子,他性器翘起的样子,敲门声响起之前他顶弄着,找不到入口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 孟初用俩根手指撑开花瓣,轻身对着房间里并不存在的那个人说:“插这里。” 重重地一掐,在下身急剧的收缩中,她到达了高潮。 与其说是得到了满足,不如说是饮鸩止渴。 这不够,一点也不够。 她渴望的…不在这里。 孟初在灯光下看着粘在手上晶亮的体液,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还是熄了灯。 眼见自己越陷越深,却还想继续下去。 一起在泥潭打滚又有什么不可以。 正文 等你下课 开学三周后,除了沈姓同学的情书依然每天晚自习前按时送达,其他人的都如她所料,消失无踪。 孟初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人其实不知道怎么写情书。 开始的几天还都是表达爱意,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都写日常琐事,而且越写越长。比如他怎样在化学课上调皮捣蛋,惹得在走廊罚站;又比如他怎样被手黑的同学在球场上冲撞,他是怎样的生了气,又如何恢复过来。只有一件事他每天都会写,就是在哪里遇见了她。 可是当孟初回忆他写到的场景,却怎么也不能确定他的脸。 那,应该就不是帅哥。孟初心想。 事实上,自从她来到学校,见过的最帅的竟然还是那天拿着小本本来问自己名字的那个,名字里带着“俊”的人。其它人都泯然,冒着青春痘,散发不讨喜的荷尔蒙。 所以晚自习之前,前桌的周婷婷和她一起八卦哪个男生最帅的时候,她对其他人都没有印象,唯独说到隔壁班的班长,才发表意见,说确实是帅的。 周婷婷嗤之以鼻,说李俊竹身上透着农村出身的土气,不论是发型还是言行,都土,顶多算土帅。 她还举了个例子,说李俊竹和人吵架都不会吵,每次憋红了脸也只会指着别人说:“你好过分!” 孟初想了想这个画面,虽然确实有笑点,但是和土搭不上关系。 周婷婷细数完九年级的帅哥,又将毒爪伸向了小学弟。 她说八年级有个男的个子一米九,家境也好,仗着长的好看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初一就和初二的一个女生上过床,但是还是有女生义无反顾地往上扑,觉得自己是拯救浪子的那个人。 欸,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唐仕羽了呢。 唐仕羽也是初二,长相不带亲情滤镜,好看死了!初一小女生刚进学校,肯定觉得这个学长超帅的!而且他那么傻,又被自己锻炼的绅士满分,小女生稍微有点心机的,一勾就勾走了! 孟初感觉到了危险,当即决定国庆节要和唐仕羽一起过,细细查问一下。 其实她真的多虑了。她设想的画面初一小唐同学就经历了,不管是怎样的女孩子,都没能让他开窍。喜欢一个人有游戏好玩吗?没有。 等到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孟初才发现,今天没有沈姓同学的情书。 没有就没有吧! 反正我要和小唐一起去找外公外婆玩了! 晚自习结束,孟初收拾东西走出教室,才发现今天的走廊异常拥挤。 教学楼一层有四个班,楼梯间靠近一班和五班,下楼要经过的俩个班级的同学都早早下课,被堵在了走廊。 她有点纳闷,毕竟楼梯还算设计的比较宽。 等到随着人潮慢慢走到楼梯转角,孟初才知道为什么。 下行的楼梯俩边各站了一排人,上行的也是,转角平台靠墙又站了一排人,还都是大摇大摆的男生。 不堵才怪呢。 虽然有些怨念,但毕竟与自己无关。只是下楼了要快点赶路,不能让爸爸等太久。 上行楼梯贴扶手而立的男生们率先看到了她,俯下身去,对着她狂喊。 “沈清越!” “沈清越!” “沈清越!” 其他的男生闻声而动,都望着她,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OK,我现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孟初心想。 脚步没停,甚至有些狼狈。 直到最后一级台阶,孟初才被挡住了去路。 孟初看着眼前的男生,觉得确实有点眼熟。她猜错了,沈姓同学,哦不,沈清越同学长的是帅的,而且是非常学生气的帅,女生会想和他一起逃课去网吧的那种帅。 在这样的帅哥面前,再加上刚刚那段永远走不完的楼梯,再不答应真是一种罪恶。 但是是谁说过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赋予她伤害自己的权利。 孟初不介意让这样的脸受一受挫折。 所以那个男孩子还没开口,孟初就抢先说:“不管你要说什么,我拒绝。” 那男生肉眼可见的懵了,虽然他连懵字都不会写。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孟初瞧见他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个“我”,有些不耐。 在楼梯上的男生看不下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喜欢你!”第二句和第三句四句就接踵而来。 “他想和你谈恋爱!” “他真的喜欢你!” “你就答应他吧!” “我们站了十几分钟了!” “嫂子!” “嫂子快答应!” 这次孟初才真的是落荒而逃,狼狈至极。 那男生什么也没说。该说的都被别人给说了。 正文 木头人 昨晚的事闹的有点大。 今天孟初一进校门,就有男生在她身后喊“沈清越!”,就好像那是她的名字。 班主任早上喜滋滋地来盯早自习,却被隔壁班昨晚上晚自习的老师拉住,绘声绘色地讲了讲楼梯事件。 现在的男生,都这么不会追女孩子的吗? 班主任叹了口气,叫孟初出来谈话。 说的也不过是那些事情。 “女孩子有男生喜欢是很正常的。” “但是要分清主次。” “喜欢你的那个男生我很清楚的嘛,七班老师最头疼的就是他。” “要找也找个旗鼓相当的,是不是?” 孟初兀自点着头,觉得这个班主任还算通情达理。 但接下来他说:“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也算因你而起,我总要表个态,让其他学生不要也跟着这么干。” “就围着操场跑10圈吧。” “啊?”孟初猛地抬头。 “嗯,下了自习就去吧。” 回到座位时,婷婷一脸愧疚地转过头,跟她说:“初初,我错了。” 啊,初初。真是久违的称呼。 一刹那的失神让孟初没有捕捉到婷婷的下一句话,在脑海里转了几个弯,才明白她的意思。 大意是,她不小心把自己夸李俊竹那句话传出去了。 那又怎样,我还觉得沈清越也很帅呢。孟初心里想着,但是不敢再随意说出口了。 而昨天晚上晚间新闻的内容是:转学生孟初心仪隔壁班班长,沈清越心痛2008,告白遭残忍拒绝。 传言2.0版本说,是因为李俊竹住校,昨晚才没有被半夜找麻烦。 听到这里,孟初摇了摇头,反驳道:“沈清越不是会找这种茬的人。” 婷婷眼睛一亮,好像娱记抓到了大新闻,又问了一遍,“初初,你刚才说什么!” 孟初这回摆摆手,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下了早自习,孟初就去跑圈了。 操场有一边靠着教学楼,孟初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楼上七班的走廊就又站满起哄的人,还有人在用手机录视频。 真是吃饱了。孟初又羞又气。 跑到第三圈,又有了另一种异样。她已经尽量不去看楼上了,但仍然能感受到视线的注视。 受不住这异样感,孟初回头看了看。 也在操场上的,与她相隔二十米开外的,是沈清越。 还有五六个眼熟的,他的好友。 他们几个一见她回头,立马转移视线,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装作是长在塑胶跑道上的木头。 求求您别再来添乱了!孟初在心里呐喊。 之后孟初跑的时快时慢,但每次回头,那群人就离她二十米,回头的瞬间还在跑动,见她的脸却又停下,装作木头人,装作没有跟着她跑。 孟初气不过,但又觉得有点好笑。 最后一次回头,沈清越冲刺猛停,没立住。差点跌倒。 孟初见了,再也憋不住笑。笑颜初绽就被孟初拿手捂住,她还在生气,还在生气。 沈清越没有错过这一瞬,远远隔着,对她喊话:“你终于笑啦。” 孟初转过头继续跑,后边跟着的人见不着她的脸,自然看不到她逐渐扩大的笑容。 一口气跑了这么远,虽然累,但十分快意。之前俩个月的心中块垒好像随着呼吸吞吐都消失了,她现在只是一个跑在风里的人。孟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新环境,而它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但这种快意没有持续多久,孟初就被突然的胃痛击倒。 她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倒在地上,全身发抖,疼的满头大汗,本就因为跑步加重的心跳现在好像鼓点,一下一下地击打着她的脑神经,不受控制的生理性泪水几乎瞬间遍布全脸。 不应该不吃早饭的。 在她倒地的瞬间,沈清越就冲了过来。孟初睁不开眼,只知道自己好像一叶舟,在风中起起伏伏。唯一的依靠和热度来自环绕着自己的手臂和胸膛。 正文 溃烂 孟初隐隐约约地知道,起先自己被送到了校医院,灌了水和止痛药,后来没有缓解,又去了市一医。 做胃镜。 本来就已经痛到想自杀了。 做胃镜的痛苦就相当于一根粗绳从喉咙一直插到了她的十二指肠,然后这根绳被人从中间切开,反方向拉扯。 喉咙不是自己的,胃不是自己的,脑子也不是自己的。 无涯的痛感里她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瘫软着,或是在某个人的身上,或是在医护床上,全身上下大概只有牙齿是用力的。 也就是在今天,她才知道咬紧牙关不是夸张,也不是比喻,它就是事实。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就是这样撑过去。 直到有东西撬开她紧咬的牙齿,送上来一块肉垫,鲜嫩多汁。 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咬了上去,牙齿嵌入血肉。身体越痛,咬起来越用力。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的牙齿才又被撬开,灌了麻醉,塞进胃镜。 异物感和不断的干呕让她神志稍稍清醒,她想到今晚的晚间新闻会怎样概括这件荒唐事;想到让婷婷帮忙留的早餐;她甚至开始想,看到这样的自己,沈清越大概是不会想再追她了。 稍稍转好的时候,孟初听到了父亲和人谈话的声音。 “我的女儿我是知道的。” “她虽然有时比较随性,但是从小学到初中也从来没有给老师和同学添过麻烦。” “她不是突然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相信我的女儿知道怎样应对追求者。” “所以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被罚跑操场?” “现在周校长也在这里,希望老师您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这谈话不止她听着,沈清越也一直听着。 提到追求者的时候,孟爸爸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惊胆战。 那边一结束,孟爸爸就走过来,问沈清越:“就是你在楼梯口堵我女儿?” 沈清越挠了挠头,不可置否。 “还是谢谢你一路送她过来。你的手臂,要不要包扎一下?” 孟初的牙印深深,血肉斑驳。 沈清越摆手,退出了病房,关上门,才敢长舒一口气。 她今天对他笑了,他甚至还英雄救美了一回。但是如果没有他,她根本不用遭这份罪。 她平时那样的自持,在人前倒下就够她恨我了。沈清越又想起孟初满脸泪痕的样子,忍不住闭了闭眼,咬了咬牙。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孟初咬的那样狠。 而他竟然庆幸她咬的这样狠。 或许应该让这伤口溃烂,永不愈合,才能偿还她今天所受的,由他带来的痛苦。 如果不能给喜欢的人带来快乐,这种喜欢还必要吗?沈清越问自己。 那边孟爸爸等到门被合上,才开口对着病床问:“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孟初答。 “跪下。” 孟初立马掀开被子,顾不上打着点滴的手,翻身下床,扑通跪下。 正文 错在哪里 孟初跪下之后,孟爸爸之前质问老师的严肃和显露出的关切爱护统统不见。他理了理西装外套的衣袖,然后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的一粒纽扣,在正对着病床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孟初的眼神不像父亲,倒像君王。 孟爸爸喉结滚动,但还是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一刻钟,抑或是更久,孟初才听见属于父亲的声音。 “说,错在哪了。” 孟初勉强整理起脸上的虚弱和痛楚,抬头回答:“错在没有拒绝跑10圈操场。” “10圈?”?先前的了然一瞬瓦解,上扬的尾声里带着不知道是对谁的愤怒。 孟初点了点头。 男人压着火,继续问:“还有呢。” “错在昨天晚上撒谎说老师拖堂。swisen.” 男人听了,将原本按在嘴角的手放下,指尖轻点木质扶手,望着孟初的眼睛问:“还有呢。” “还有,没有说沈清越的事。”孟初眼光闪烁,空咽了一下,感觉之前做胃镜的恶心感又回到了身体里。 男人摊开手掌,在空气里勾了勾。 孟初膝行过去,侧脸倒在那掌心,望着男人的眼睛一动不动,轻声说:“爸爸,我知道错了。” 下一秒,孟初的腰就被钳住,大力使她腾空,腿一软,就落入了他的腿心。 男人一边手掌在孟初的腰间游移,一边将头埋在宽大病服的领口,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呼出,将热气堆积在孟初透着苍白的皮肤上。 “孟初,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的一切,吃穿用度丶皮囊底气,都是我给的。” “你没权利骗我。” “也休想爱上别人。” 男人的头仍然停留在孟初的锁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孟初无声地咧了咧嘴角。 真是可笑。 我已经爱了。 你还不知道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表面上,孟初还是应承着,如同这几年她一直在做的那样。 她只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趁着生病,要些什么。 “爸爸,我想国庆节去外公外婆那里。” “他们到大理养老之后,我就好久没有看见过他们啦。” “我都明白,不会再对你撒谎了。” 男人的唇找上来,吻过孟初的脖颈,刚想贴上她的唇,就被孟初阻止。孟初的眼睛里已经又重新换上了含羞带怯的天真情味,娇娇地说:“别这样,爸爸,我还小。” 孟初的头发被攥住,整张脸被迫上翘,暴露在空气里,嘴唇惨白。 男人胡乱地吻,她也胡乱地躲开。 余光里,孟初看见病房外的那张,今天还没来得及细看的脸。 眼神交汇的瞬间,沈清越的面色眼中无一不是震惊和愤怒,而孟初眼神里只有空洞,和分不清是自嘲还是嘲讽的轻蔑。 手里提的粥还温着,可心就好像落在冰窖里,冰凉冰凉。 正文 避免 九月底,晚风渐凉,白日里穿短袖的,晚自习之前也都老老实实套上了秋季校服的外套。m4xs.孟初一如既往,穿着或长或短的裙子在校园里招摇,只是加上了一条薄不可见的丝袜,短袖成了长袖。 短短几天,关于她的传言就调转了话头。沈清越同学终于结束了轰轰烈烈的追求,在被朋友打趣的时候不再憨笑,只是摆摆手,好像在告别一段见不得人的往事;情书也断了,信使婷婷再也喝不到免费的奶茶。不过那个关于孟初喜欢李俊竹的传闻却越编越像样子,传遍了整个学校。 婷婷为孟初鸣不平,骂男人都是大傻子,说变心就变心,还敢说爱,呸呸呸! 孟初有时制止,有时就静静听着,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其实情书还在继续送。它和每天早上偷偷送到桌子里的早餐一起静默,只不过内容从生活琐事变成了一俩则简短的昨日趣事,不谈情不说爱,倒也符合孟初的笑点。 偶遇也仍在偶遇,只是不知道是谁躲谁,远远望见,打不了照面。 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之后,孟初才发觉走在人群里的他,纯粹如白纸,耀眼如阳光。 而自己,是一张烟灰的底板。 也不是没有拼命攫取擦肩而过的光。只是那道光被随意打断,随意熄灭,紫荆花绽放无常,还不如从来没有开过。 想到这里,孟初突然明白,暑假那段戛然而止的感情,到底影响了她哪一部分。 或者说,让这段感情戛然而止,带她离开的那个人,影响了她哪一部分。 难不成因为他,我就不敢爱了吗? 孟初自问,又想起顾城的诗,为自己开脱。 “你说,你不爱种花,因为害怕花一片片的凋落。” “所以为了避免一切结束,你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沈清越不知道孟初的思绪是怎样大起大落。他单知道晚自习下了,班里每次都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还是那样冲了出去,但是又很快折返,冲到他的座位,指着走廊,用唇语说:“孟初。” 等他胡乱收拾,走出门,看见的就是背靠着墙,俩臂交叠,低着头任凭长发在晚风中飞扬的孟初。 美而脆。 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等自己。 直到他听见女子特有的柔音,对他说:“其实不用你怜悯我的。” “我知道你看见了。” “你看见的就是最过分的了。” “他答应十八岁之前不碰我。” 沈清越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所有他只是别扭地反驳:“不是怜悯。” 但是希望她可以过的好一些。 孟初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楼梯已经走完,他们又回到了她说“我拒绝”的那个地方。 孟初转了个身,伸出手臂,拦住沈清越的去路,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叫孟初,暂时没有追求者,谈过一次恋爱,时长不超过一个月。”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正文 要不要 “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就被一声清脆的“好”承接,他答应得实在太快,孟初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被牵住,粗大的指节穿过孟初的指缝根部,握得紧紧的,以至于孟初的手指只能翘在空气里。 沈清越嘴角上扬,显然很高兴。 “今天我爸爸来接我。”孟初被牵引着,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手一下就松了,在晚风中怅然地张了张,回归身侧。 “但是出校门之前,我们都可以,这样。” 孟初牵起沈清越的手,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放在他的指间,指节微弯,最后勾住大拇指,扬起来给他看。 “这样才是十指相扣嘛。” 像小朋友,他俩的手前后大幅度地摆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什么。 路过学校小树林的时候,孟初发现里面环围了一群人,不断叫喊着:“亲一个!”,最后好像确实亲了,总之是一阵欢呼。 孟初抬头看了看沈清越,见他好像没有想讨论这件事的样子,也就没有说话,只是在内心感慨,这个学校八卦氛围有够浓厚。 到了校门口的背光处,孟初停下脚步,脸扬起来,下巴微侧,露出右脸,眼睛里都说着亲亲我。 然后沈清越给她理了理耳侧的碎发。 孟初反而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错,那声极快的“好”只是个例,眼前的男孩子,还是那个写情书写到最后,写成流水账的人。 她将那只不解风情的手下拉,直到脸凑的足够近。 唇落在脸颊上,离开时还低低地唤着:“清越。” 这是真的吗?沈清越有点不敢相信。从她出现在门外就很不真实,更别说她还跟自己解释,还问他要不要谈恋爱,现在,竟然还亲了自己的脸。 还,叫我“清越”。 孟初坐上副驾,收敛了笑容,仿佛今天只是初三生活里平淡无奇的一天。 直到看见沈清越的自行车从拥堵的后方窜出,而他双手放开把手,拥抱着风,飞驰过去,才侧着脸,用手遮住唇角,释放笑容。 而此时父亲把手机递过来,让她给唐仕羽回个电话。 “姐,你十一打算去哪里玩啊。” 唐仕羽的声音带着试探,让孟初感觉她就算是说打算上补习班,他也会跟着一起来上。” “去看外公外婆。”?孟初早就想好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她接着就问出来,一点也不想和他迂回。“要不要”这个句式今天用过一次,成效颇佳。 “好,好啊。”又是极快的一声“好”。孟初决定把这个句式加入邀请句式收藏。 外公外婆退休后定居在大理洱海边,一年玩遍了云南,终于还是闲不住,又花一年的时间重装了自购的海景别墅,改成了民宿,风格很有禅意。 说是民宿,除了自住的,给客人住的不过六七个房间,十分紧俏,现在已经预订到了明年的十月。 所以二老刚刚接到孟初的电话,说给他们姐弟留俩个房间的时候,一时犯了难。一个房间是有备用的,俩个房间,十一黄金周,真的难办。但是老人嘴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满口答应着,说就盼着他们来。 只要人来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 下章吃肉! 正文 冰棍 航班落地大理机场,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飘着小雨的大理透着秋凉,比飞机上的冷气更甚。孟初只带了件薄薄的披肩,勉强裹住上身保暖,裙下裸露的肌肤灌着风,吹空调落下病根的膝盖隐隐作痛。 不是说四季如春的吗? 唐仕羽比她早到半小时,他在接站口正中央站着,迎来送往看了半小时,只看到一个傻如他姐穿着裙子露着腿的。 而孟初一看见唐仕羽,就觉得他穿的很暖,沙漠靴和长风衣,和她不在一个季节。 很显然,他穿的比较对。 忍住扒了他的风衣自己套上的冲动,孟初一下钻进了敞怀的风衣里,打了个寒战,说:“我的腿要冻成冰棍了。” 刚刚看见她的一瞬间,唐仕羽很想张牙舞爪,像妈妈训斥自己大冬天穿短袖一样,让自家姐姐长点记性。但是她一扑进怀,那些话就被冰冰凉的触感堵死了,只想摸着她的头,抱她再紧一点点。 孟初身子暖了一些,抬起头预判,最后又得出了她不愿承认的结论:他又长高了。 唉! 像连体婴这样抱着毕竟走不了路,也拉不动俩人的行李。唐仕羽只得脱下外套,给姐姐穿好,边穿边安慰她:“外公的车就在停车场。” 上了车,开着暖气,身子倒是暖了,俩条腿和膝盖仍是冰冰凉凉。孟初脱下外套,盖住了腿,也没多大用处。 唐仕羽坐在旁边,忍不住把她的腿捞起来,脱了鞋,架在自己大腿上,用外套盖好,而散发着热度的掌心则覆上膝盖,轻轻地揉。 孟初不由得想起夏天空调吹多了,自己偶尔的小腿抽筋。 那时候她一抽筋就唐仕羽唐仕羽的乱叫,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让他心甘情愿给自己捏脚和疏散腿筋。多了几次,唐仕羽就限制了她开空调的时间,捏腿捏脚的手艺也越来越好。 现在想起,竟然有了一阵没有来由的酥麻。 而唐仕羽见她膝盖不再那么冰,手掌向下,握住了她的小腿。 姐姐刚刚真的没夸张,俩条腿确实冻的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棍,散发着冷气。 “姐,我想舔冰棍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孟初慌了慌神,前座的外公听了哈哈大笑,说家里冰箱应有尽有。 听了外公的话,唐仕羽一边笑一边继续将手放在孟初的小腿揉搓。 摩擦生热嘛。 外公接下来说:“你们也不早点说要过来玩,家里的房都早就订完啦。” “还好还好,我们一直有个备用房间。” “仕羽呢,就跟我在备用房间睡。” “孟初呢,就和她外婆一起在我们房间睡。” “怎么样?这样安排好不好?” 孟初和唐仕羽对视一笑,笑容都有点尴尬。外公外婆的呼噜声他们是领略过的,比公鸡打鸣还响。 孟初在外套下踢了踢唐仕羽,眼神示意他说话。 唐仕羽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示弱的声音有些不太符合他的大高个:“外公,之前和你睡,我听了一夜的呼噜。” 外公好像也预料到了,又说:“呐,备用房间是双人大床房,你们俩睡也行。” “就是,我怕你俩在一个房间会打架。” “不要不承认,你们哪次在一起玩不打架。” 和外公真的很多年没见了。 孟初听见他仍是过去的记忆,有些心疼,探身想吧唧亲一亲外公的脸,却忘了腿在唐仕羽那里,不仅没有成功偷袭,还差点从座椅上摔下,脚动的胡乱,踩到了唐仕羽的腿心。 孟初勾了勾脚趾,在风衣外套下,感受到了硬邦邦的轮廓。 ——————— 一点点前戏,下章再吃肉! 正文 晕车(微h 孟初仍和前座开车的外公聊着天,而她被外套掩盖的脚趾,若有若无,一下一下点在唐仕羽的腿间。 唐仕羽的手依然在她的小腿摩挲,即使不论是车厢内,还是手掌下,都是一片暖意。 直到唐仕羽的手抓住她的脚踝,带领着她在腿间下压脚掌的时候,孟初才觉得有些玩火烧身。 就在这操纵下,属于牛仔裤的金属拉链卡入孟初的脚趾缝,被俩根手指压着,向下拉开。 抓住脚踝的手向前一推,孟初的半只脚就钻进了唐仕羽的裤子。 孟初抬眼,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视线,炙热灼人。 这一眼好像给了孟初胆量,她伸展脚掌,攀附硬挺的棒身,时而整个贴住,时而勾勾脚趾,逗弄皮肉。 眼神却是从相对伊始就没有离开,她被盯的越来越臊,也越来越骚。 如果说刚刚她还是勉强坐起,只是双腿架着,现在她已经将身体下沉,微曲的膝盖完全折起,将自己送到唐仕羽的手边。 当然,有一句话是对外公说的:“我困了,躺下来眯一会儿。” 外公知她疲懒,只是把音乐调小,空气里,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汽车疾驰在苍山洱海间的响动。 而唐仕羽的手指从内裤的边缘探入,已经插入了半截,在她的体内。 那里滑的不可思议。 探索的手指不断冲撞着内壁,压着一块嫩肉就不停的索取,指尖剐蹭压榨,让孟初不自觉地合拢了腿,连脚尖都蜷起来。 唐仕羽抽出手,在眼前细看,一片水光。 他先是凑近鼻子,嗅了嗅,接着以手覆面,从孟初的角度,才能看见他舌尖的轻舔。 他的手再伸入外套下面,孟初的裙底时,另一只手一直抓着她的脚面,在棒身撸动。 那女性花园更加泥泞了,还没探入,就已是满手水气。唐仕羽的手掌整个覆盖住姐姐的阴部,几根手指并用,拧转滑不可触的花瓣。很难真的抓住哪一片软肉,但是抓住了就再不放开,让它在指尖绽放。 孟初觉得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下下体的触感,提醒她她还在如此鲜活的活着。 唐仕羽的中指已然没入,尝试加入的第二根手指却在入口就有了阻碍,紧的不行。 孟初的眉间第一次有了痛苦的痕迹,屁股也微微扭动,唐仕羽不敢再硬来,就仍是退回,在她的外阴来回辗转。 水声渐渐大了起来,但和车辆飞驰的声音相比,几不可闻。 唐仕羽探索的手指终于摸到了她的小豆豆,一按,掌下的女体就一颤,将阴部抬的高高的。唐仕羽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合拢手指,专心玩弄这一小块地方,手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这块泥泞的处女地好像第一次有了生命,像喘息一样剧烈收缩,将他的手指吸向更深更远的地方。 他侧头看姐姐的表情,闭着眼,满面桃花。 而他也在脚掌的摩挲撸动下射了出来,在她之后。 意识到脚尖的黏腻,孟初睁开眼睛,仿佛从高潮的余韵中苏醒。她反手摸索着车窗的开关,然后按下,任凭凉风灌入。 只是轻轻喟叹了一句:“有点晕车。” 正文 谈爱 到达别墅之后,孟初和唐仕羽都对面前笑嘻嘻的老人家有些刮目相看。 我外公这么有钱的吗? 逛完小花园和顶层露台,孟初才觉得一晚一千多的房费一点也不算高,外公贩卖的是禅意和与之相配的生活方式。 碰了碰唐仕羽的肩膀,孟初感慨:“我们以后也到这里养老吧。” 唐仕羽看也不看她,兀自看着海,压着笑意跟她说:“你没机会了。外公说,以后把这儿留给我。” 孟初一听就炸,从露台一路叫着“——外公”冲到了一楼的会客厅,问正在泡茶,笑盈盈地看着她的老人:“外公!这儿的房产证可以加我名吗!” “唐仕羽刚刚说你要把这儿留给他,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啊!” “加加加!”,外公笑开了花,提前体会到了争家产的感觉,还不太坏。 闹着笑着,吃过了晚饭,外公外婆手牵着手,沿着洱海散步去了。7k7k001.孟初倚着唐仕羽的肩,跟他讲外公退休前的故事。 “我以前呢,觉得外公就是外公,外婆就是外婆,没有觉得他们是couple,你懂嘛?” “不懂。”唐仕羽看她的表情像看傻子,又带了点爱意,好像在说,你这么傻,我还喜欢你,我也好傻哦。 “直到有一天,我和外婆在一块儿睡午觉,你也知道,外婆打呼噜很响。” “嗯。”唐仕羽答应着,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所以我就只是闭着眼,其实睡不着。” “后来外婆好像也醒了,不打呼噜了。某一刻我都怀疑外婆是不是还活着,想去探她的鼻息。” “这时候外公推门进来,都没有管我,就绕到外婆床边,捏着她的耳垂说:小懒猪,快起床。” “他俩那时候加起来有没有130岁?竟然还叫小懒猪!都没有人叫过我小懒猪。” 孟初讲到这里,还是感觉这糖甜到发腻。 那几乎是她第一次见识到爱情,在她最没有预料到的人身上。 “小懒猪。”唐仕羽轻笑着,掰正她的头,对她说。那笑意都和记忆里外公的笑意一样。 孟初有那么一阵的眩晕,感觉看到了自己和唐仕羽如何白头,如何好觉睡醒,春秋大梦。 神定后,孟初看着唐仕羽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仕羽,你必须好好爱我。” 说完,孟初自己都吓了一跳。 瞎说什么呢。 他们俩谈爱,就真的是奢侈,况且,自己迟早要离开。 面前的小唐同学眼睛却突然一亮,像燃起了心中火焰,一直烧到了眼眶。 孟初就这样得到了倾囊而出丶毫无保留的保证。 他说:“我爱你。” “我必须好好爱你。” “这里,留给谁都没关系。” “反正我们俩一起养老。” “一起变老。” “见不到你的这些天我都想好了。” “我判给我爸的第二年他就再婚了。妈妈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有要我。” “本来就没有被别人在意过,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姐,我是真的爱你。” 孟初没见过唐仕羽这么认真的样子,一时眼眶有些热。她一直装作视而不见的东西已经被他挡下,并且直面克服。留给她做决定的,只是是否拿出一份同等的爱。 “要了我吧。”她的声音细微如丝,轻轻拂过唐仕羽的耳畔,绕上心头。 正文 消失(H) 还没等唐仕羽消化完那四个字,孟初就已经从他怀里逃跑。 “要了我吧。”他好像入了魔,被这句话驱使着,起身追赶姐姐的脚步,直到房间门口。 那道门半开掩映,而姐姐站在微张的门缝里,把裙摆撩到了大腿根部,细白的大腿娇俏如藕荷,隐隐约约地摇曳。仔细看,棉质底裤上还残留着回程车上带出的半干水痕,而那只手还在继续往上。 唐仕羽深吸一口气,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将从今天的第一眼就开始引诱着他的女体压在门板上,从后颈一直吻到唇角。孟初第一次发现他的喘息是这样的重,浓重的喘息喷薄在她颈间,让她感觉自己是一只被饿狼咬住颈动脉的羊羔,只要再深一寸,就是吞吃入腹。 大手从下身侵入,袭上腰侧,却被收腰的裙子拦住了去路,尝试了几次,在后背摸索了个遍,才开了口:“姐,裙子拉链在哪。” 那声音再低沉沙哑,都挡不住孟初的笑意。她轻笑着,把唐仕羽的手放到了右侧腋窝之下,说:“这”。 唐仕羽一拉到底,急不可耐的手从腰线直上,伸进胸乳,隔着胸衣就开始大力揉捏。另一只手则是一把扯下了孟初的底裤,现在已经探入了湿润的甬道,屈指在柔软的内壁肆虐。 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晚他会第二次被女性衣物难倒。 胸衣紧紧的,让他触不到整个绵乳,捏起来也好像差点什么。他知道开口在背后,却怎么也解不开连排的搭扣,急乱间,他甚至想直接撕烂掉这碍事的玩意。 搞什么!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孟初察觉到了在背后鼓捣半天,得不出答案的双手,转过身来,一个深吻的时间,裙子丶胸衣丶底裤尽数掉落在地。 面前的男人好像赌了气,不仅吸着她的舌不放,还把她的手拉到了牛仔裤的皮带扣上。 搞什么?我可不会解的哦。 孟初没有明说。只是轻而易举地将手从被皮带扎紧的腰侧伸了进去,揉了揉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直到它在手中变粗变硬,变得必须得到释放。 唐仕羽报复性地咬了咬她的乳头,自己伸手去解皮带。眼神赤裸裸的,透着毫不掩饰的欲念,盯着孟初,盯着她比之前更加鼓胀的乳房和刚长了一丛新草的沼泽地。 俩人终于赤诚相见。 孟初突然被打横抱起。虽然全心全意把自己交托给一个人的感觉确实很幸福,但是她还是压不住被抱起那一瞬间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会不会很重?” 唐仕羽的表情和刚刚说小懒猪的时候如出一辙,直到把她扔到床上,黑云压顶般欺身上前时,才答道:“我巴不得能天天这样抱着你。” 孟初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羞涩,双腿在这样的视线下并起,但却并不能遮住什么。不知是因为男性胸膛的摩擦还是大理的冷空气,她的乳珠傲然挺立,变得硬硬的,如同身前男子不断向前顶弄的性器,存在感十足。 双腿不知何时被唐仕羽的一条腿隔开了,大手还把她的双腿向后按,灼热的触感自那铁棒烫进她腿间的皮肤,提醒着异物的入侵。 这是唐仕羽第一次看见女人私处的全貌。 他眼睛一动不动,唇角带着笑意,好像在仔细储存这玫瑰色的风景。还伸出一根手指,逗弄俩边的花瓣,满意地眼见了一阵颤栗,就又拨开那花瓣,按住了深藏的小珍珠,深深浅浅地揉。 直到姐姐溢出了求饶似的呻吟,才指尖向下,抵住了穴口。 细密的呻吟显然激起了男人隐秘的渴望,他的指尖全然没入,进到了可以达到的最深处。层层叠叠的软肉将他的手指包裹起来,一口一口地吸吮着,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入的是下身,会是怎样的光景。光是想想,就已经头皮发麻。 而他也这样做了。 坚硬如铁的利器抵住了穴口,手指仍在里面,只是这次是努力将那窄小的穴口拨开,好让鸡蛋大小的龟头进入。 挺身一刺,好像利刃没入皮肉。孟初只能感受到撕裂的疼痛以及无边的肿胀,她深吸了一口凉气,从嘴角溢出的是惨痛的尖叫。 根本没有预想的那么爽,还不如我自己跟自己玩!孟初这样想着,突然有些后悔。 唐仕羽俯下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一时不太敢再有动作。其实此时他才刚进了一点点,但也尝到了甜头,那因疼痛而紧缩的甬道不断将他往里吸,好像也在尝试接纳他。 等到姐姐的叫声没有那么惨,甚至带些媚意的时候,唐仕羽才再一次发起进攻,这次,是全军出击,全根没入。 女孩的惨叫声划过暧昧的空气,贯穿之后,她是真的感觉到了痛,钻心的痛。她知道在这一刻,陪伴过她一段时间的,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消失了,或许化作了男人心尖上的一滴血,或许什么也不是,只是消失了。 唐仕羽看见姐姐痛苦地仰起头,嘴张的大大的,眼里蓄着泪,突然自己也落了泪。不是最终占有的快乐,也不是得到了爱的保证的快乐,他只是心疼自家姐姐当... 正文 筹码 还保留着在学校的生物钟,孟初醒时,天仍黑着。 脑海中迷乱的念头催得她不能再度入睡,她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不必一个人承受了,但是怎么说,说到哪种程度,她还想不明白。 毕竟,她是如此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轻手轻脚,翻身下床。穿上昨晚没有派上用场的睡衣,又披上唐仕羽的风衣,去楼顶露台,看日出。 远处的天空云缠雾绕,灰蒙蒙一片。孟初抱着手臂,在冷风中坐了许久,才发现今天或许是个阴天。 她等了许久的太阳没有壮丽出现,眼前单是些越来越亮的云,从远处的苍山蔓延到身边。 外公穿戴整齐,在她旁边坐下,笑着问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一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 从黑暗到白昼,她近乎自虐的坐在这里,等候着注定不会出现的东西,试图理清自己混乱的生活状态,试图审判定罪。 而现在法官到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压抑着不由自主的抽动,向着或许是自己唯一可以求援的人说:“外公,我怀疑,妈妈车祸瘫痪,是爸爸故意做的。” 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衣袖上打出湿疤,好像一个又一个惊叹号,变成言语的注脚。 “妈妈从小就不喜欢我。有好多次,她拿着刀片要划我的脸。” “她告诉我,爸爸回来的时候不要出房门。” “一到放假,我就不能呆在家里,只能在亲戚家住。” “我懂事之后才知道她是想保护我。” “但是,后来连她也不能保护我了。” 孟初把头深埋入手臂里,声音断断续续,再也连不成一句话。 “爸爸让我跪着和他说话,他摸我,亲我,用皮带抽我,抱着我看色情片。” "外公,我不想再装作过的很好了。” “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像同龄人那样生活学习,爱或被爱。” “我再也不想整夜整夜的哭了。” ”帮帮我,外公。” 孟初擦去泪水,抬起头,又恢复了刚刚等待日出的样子,清冷疏离,心事重重。 “我原本打算离家出走,远走高飞,就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但是妈妈的事,他必须得到惩罚。” “当年是外公您提拔他的。” “现在只有您有能力,让他伏法。” “也让我,不再生活在恐惧中。” 孟初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只是她希望最为渺茫,最临时起意的一个计划。要不是来到这里,见过了外公多年积累的财力和一些前尘往事的联想,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 她的恨意从十一岁的初潮就开始涌现,筹备至今,没有其他人,她也可以把那个”父亲“送入监狱。 现在,只是多一些必胜的筹码。 她倒在外公的身边,泣不成声。 至少现在的泪水是真实的,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生活在夹缝里,一面承受着所有黑暗,一面向阳生长的人。 至少还拥有很多人的爱,至少还能给出爱。 她终于觉得外面太凉,想回到唐仕羽熟睡着的被窝了。 正文 不悔(微h 裹挟着一身冷气推开门的时候,孟初没有料想到,唐仕羽已经醒了。 他倚着床沿,在想些什么。 孟初抬手撩乱了头发,又将手停留在眼帘,遮住红肿的眼泡和残留的泪痕,解开腰带就扑进了唐仕羽的怀里。 本来是想要掩饰的,但是被他的手轻抚着头发,眼泪就轻而易举的溢出来,藏不住浑身的颤抖,终是放声大哭起来。在外公面前那一点点演的成分现在也没有了,只有满心的伤痛,展露人前。 唐仕羽的声音颤抖着,不敢再触碰她,问:“姐,你是不是后悔了。” 话音未落,就被孟初的唇堵上来。她的脸红的发烫,身体却是刺骨的凉,她吻的激烈,吸着他的舌,汲取着一切。 唐仕羽从没见过姐姐这个样子。在他的记忆里,他一直是比较依赖人的那个。而姐姐,每次都笑着看他吵闹斗气,从没哭过。她从小就不娇气,女孩子的娇俏她也不缺,但唐仕羽隐隐约约的知道,姐姐心底里是轻蔑,是洞穿人心后的不屑。 谁能想到哭起来是这样的天崩地裂。 思虑间,孟初已经转移阵地,从嘴角一路往下,吻到了喉结。 手也没有停着,冰凉的手在唐仕羽的小腹捂热,带着微薄的凉意握住了他的根茎,然后,坐了上来。 其实她还没有动情,下身还是干的。她只是觉得那句后不后悔听起来太悲伤了,不适合唐仕羽这样的大男孩说出来,他的人生是敞亮的,她孟初不可以给这样的人生蒙上阴影。 她抬起唐仕羽的手,从指尖舔到手腕,带着湿漉漉的手指插入她微微湿掉的秘境,没过多久,就受不住那手指的冲刺挤压,叫出声来。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调换了位置,孟初复又被压在身下,唐仕羽的性器堵在穴口,跃跃欲试。 “不悔。”姐姐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一个挺身,肉棒全根没入。不同于昨晚的痉挛,那层叠的软肉仍是紧窒,但温柔地包裹着他的全部,而不是抗拒。 她在接纳他。 内里的感觉让他不再思考,不再苦恼,只想插的更深,操的更用力,到女体的最深处去。 肉体的拍打声不绝于耳,女孩的呻吟从哭腔到娇媚无双,仅仅发生于一次次的挺入之间。 他入的是那样深,每一次都全部拔出,只剩下半个龟头堵在穴口,入的时候却不管不顾,抵着某块软肉猛冲。孟初被入的说不出话,只能哼出些气音,和着肉体的啪啪声,一次一咿呀。 后来他入的紧凑快速,那声音也连贯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让唐仕羽头皮和性器同时酥麻。 速度的顶峰,唐仕羽牢牢将性器顶在里面,射了出来。 房间里是俩声满足的喟叹。 刚抽出来的性器亮晶晶的,斑驳着精液和孟初的体液。唐仕羽刚想拿纸巾擦拭,就被孟初俯身含住,一一舔弄干净,一边舔还一边抬眼看他。 这一次,唐仕羽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对性那么迷恋。 因为,是真的很爽。 他的姐姐,真的太棒了。 正文 爱情骗子 作为重点初中重点班的初三学生,不配拥有七天的完整假期。 但孟初也拖到了第四天的凌晨才走,打算下了飞机就直接回学校。 飞机起飞,离地的那一瞬间,孟初回想起落地时的拥抱,觉得飞机的发明真的残忍。它将人的身体在短短几小时内托运千里,但心可能还留在原地。这不是米兰·昆德拉式的充满浪漫意味的流亡,不是因告别而失落,而是突然发现自己哪里也不属于。 家早已不是那个家,学校也是新的,城市的记忆虽然鲜活,但她总想逃离。 她在这个世界无所依归,从未拥有任何故乡。 飞机上,她的脑海里有过好多张男生的脸,他们个个和她有关,但是又个个离她远去。喜欢的感觉不过是为期三个月的多巴胺分泌,触感只是瞬间,性也不是永恒,真实的只有她自己,独自蜷缩在座位上。 不管怎样,当她赶到学校,听周婷婷的一周八卦总结的时候,还是觉得恍若隔世。 她想,她大概真的会在大理养老。 “最大的八卦,就是你瞒着我,和沈清越好了!”婷婷控诉她。 她这才记起自己和沈清越“好了”。 和唐仕羽睡过去的日日夜夜还未完全在她脑海里淡去,那些肉体的碰撞变的更加缓慢,在她的太阳穴上跳舞,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爱情骗子。 爱情骗子,骗谁都可以。 想到这里,她露出最无害的笑容,对婷婷说:“他不追我了,以后我给你买冰淇淋。” 周婷婷想起之前每天冰淇淋机旁的情书交易,觉得当下的孟初简直是个小天使。 被瞒着的控诉撤下,婷婷继续讲其他人的故事,谁和谁闺蜜撕逼,谁和谁搞到了一起。 其中一个谁,不论是情节还是人物,孟初都记得。 原来那天晚上她和沈清越遇到的起哄队伍,起哄对象是隔壁班的班长,李俊竹。 婷婷的版本呢,是说有初二的学妹给李俊竹递情书,被中途截了,拆开看,小学妹要约他在学校的小树林见面,不管李俊竹答应了没有,蹲守在小树林的人已经预备好要在那里了。 之后他俩现身,人一下围上来,要求他俩亲一个。最后亲了没,即使孟初当时在场都不太清楚。 反正最新战报,他俩已经在一起了。 这个故事让孟初想吐槽都不知道如何下口,还是婷婷又挑起了话头,说李俊竹还是太单纯,他长那样有人追很正常,不该谁来都答应。 孟初反问:“那之前初一初二,他有人追吗?” 婷婷答:“有啊,多着呢。其实我也追过那么一下下,但是他面瘫瘫过去了。” “是吧。”孟初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眼神却瞟到了窗台下面,打着篮球的沈清越。 准确说,不是瞟到沈清越,是瞟到那些非常明显,有意无意看着他的小姑娘们。 到底谁才是爱情骗子。 “婷婷,陪我去做个实验。”孟初勾着婷婷的肩,一起去校内超市买了瓶水。 抱着水远远看着球场,沈清越明显有些乏了,双手撑在腿上,弯腰用t恤擦着汗。 孟初慢慢走近,在一块告示牌后藏着,时不时探探头,望着球场的方向。裙角和细白的双腿却藏不住,露在告示牌的中空部分。她也很清楚,全校能穿着这样不被抓的只有她。 沈清越看见她了,却假装没看到,只是突然开始抢球,突然开始投篮,突然开始有了攻击性。 实验完成。 孟初笑着走出,不管他看没看到,只扬了扬手里的水,放在脚下,裙尾荡出好看的弧度,打算离开。 转身的瞬间一颗球飞出来,稳稳当当,砸到了她的胸。 她今天穿的纯白色衬衫裙,胸口印上了带纹路的黑印。 孟初看着印记,满脸的不敢置信。 沈清越竟然敢拿球砸她? 这水我不给了。 球场的另一边,李俊竹飞跑过来,被抱着球同样赶过来的沈清越推搡了一下。 “你和你的球,都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和着那一推,他听见沈清越说。 孟初这才看清楚球的归属,胸口疼的要命,满满的脾气没处发,一张小脸皱皱巴巴不说话。这倒逼急了沈清越,他又想把她打横抱起,送去医务室了。 心里这样想,手上自然也这么做。 孟初在晚风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飘扬的裙摆,一边喊着“放我下来”,一边再度来到了医务室,这次意识非常清楚。 正文 California Dreaming 篮球场离医务室并不远,大概是因为从这儿运过去的伤员最多,医生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向下按了按金丝眼镜,谴责似的瞥了一眼,就熟练地把累的直喘气的男生隔在帘外。 但是当女孩解开纽扣,露出胸前一片紫黑色淤青的时候,妈妈辈特有的夸张怜惜还是从嘴里冒了出来:“娇娇哟,这得是用了多大劲儿砸的呀!” 孟初本来没觉得有多疼,听了这句话,突然觉得疼的要命,委屈也要命,趁着医生去准备毛巾,就对帘外的沈清越说:“我每次见你都会受伤欸。” 虽然理智告诉她,她这是在甩锅,但她还是想这样说。谁让他们是男女朋友呢。 帘外的人没有回话。 孟初也停了停,话锋一转,声线都变得温柔起来。 “清越,你就不想看看我伤的重不重嘛。” “我从小到大除了打疫苗留的疤,身上还从来没有留过什么痕迹呢。” 她骗人。她身上明明就还有唐仕羽留下的吻痕,甚至下身都还微微有点肿。 没曾想,帘外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稍稍延迟,让空气都尴尬了几秒钟。 他说:“对不起,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砸到。” 接着又补充说:“你想让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沈清越这时才开口,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不需要。” 剑拔弩张的意味消弭了之前的尴尬,又让孟初觉得有点累。受伤的是自己,打圆场的还得是自己。 本想说罢了罢了,球也没长眼睛,出口却变成了:“罢了罢了,把球领回去训一顿好了。” 她还是有点气那颗球。 “你还呆在这里干嘛?没课啊?”沈清越开始下逐客令。 三言两语,赶走了李俊竹。 孟初看着胸口的淤紫,感觉心情好了一点,就又逗沈清越说:“某人今天火药味很重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传我喜欢他,我们学校我明明最最喜欢你呀。” 孟初半是解释,半是自言自语。虽然这份喜欢有点微小,更多的是感动。 不过,她还记得她胃疼之前,回头沈清越的那个笑容,和那句“你终于笑啦”。真的不知道是谁的笑容击中了谁。 帘子终于被掀开了一角,沈清越最初还是带着些被戳中心思的羞恼的,看见那大块的淤痕却只剩下恼,后悔没顺势给李俊竹几拳。 在他的视线下,孟初用指尖点了点那片淤痕,疼的倒吸凉气,嘴角却挂着玩乐似的笑容,就像小孩子在捏橡皮泥。 她知道自己半个奶子都露出来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 甚至有点期待沈清越的反应。 她今天情绪不太对劲,说不上是好或不好,只是不太对劲。她感觉到了,也任其发展了,至于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沈清越不管是走路还是讲话都有点磕巴,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孟初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些熟悉。 从病床的这头到那头,沈清越的手终于离那淤痕越来越近,直到触到它的边缘,触到久别多年的,女性乳肉。 正文 消化 或许是天色渐晚,秋风渐起的缘故,孟初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在男孩的指尖触碰到紫斑边缘之后。 俩人之间的化学反应真的很奇妙,奇妙到她知道,再不有所动作,这段关系就会失控,滑离她本来的,消遣打算。 不是没有爱就不能活,只是有了会开心一些。 正巧,校医推门而入,她得以顺势轻打那手背,敛了衣领。 刚刚营造出的暧昧氛围却还在眼神间流转,她故意不去看,只是和校医撒着娇,乞求能在医务室躲过晚自习。 裹着冰块的毛巾按上胸前的肌肤,孟初又疼又胀,齿缝里旁逸出一声惊呼,她以为它会是热的。 果然今天发生的事都有些超乎想象。 沈清越还立在那里,陪她消遣秋意。 “所以,假期好不好玩?” 刚一问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如果他反问,她该怎么回答? “好玩啊。我每晚都有梦见你哎。” 眼神真挚,不像有假。 只是,有没说出口的话。他去商场扮了三天的毛绒熊,打算挣点钱,约会的时候可以宽裕一点。 平常去网吧找妈妈拿钱觉得挺理所当然的,约会却不好意思要了。而他从来也没存过什么钱。 他们牵手的那天晚上,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地方,不论是电影院还是抓娃娃机,公园还是游乐场,他都想带她去。 “梦见我什么?”孟初问。 “梦见你跟我一起出去玩啊。” 约会这个词,他觉得不太好说出口。虽然已经在心中梦中,预演多遍。 “那你今晚要不要梦见我?” 孟初说着说着,已经完全缩在了被子里,她一躺上床就想补补飞机上没睡好的觉,校医也答应了。此刻,抛出的问题透着疲倦,随着闭眼的动作消磨了上扬语气,好似在请君如梦。 沈清越给她扯正了纯白床单,觉得刚刚那个小狐狸精好像从这个房间消失了。 他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孟初。 初见,孟初迎着朝阳,天使一样走进他的生活。即使后来的追求好似石沉大海,自己被明明白白地拒绝,他都留有那个圣洁的印象,觉得孟初的头发都发着光。 若不是听说她被罚跑了,跟出了一个绝望的,脆弱的她,或许他沈清越永远没有走近她的机会。 虽然她的生活,像泥沼。 纵使他觉得自己无法消化今天的小狐狸精,也不妨碍今晚继续梦到她。 这次,是个春梦。 正文 星期三心理研究小组 梦境是紫色的,如同那片淤痕。 晚霞连成一片梦幻的紫,孟初在天幕下又一次打开了回家的车门。而他又一次加快蹬脚踏车的速度,希望在堵车结束前,人潮退去前,从孟初的车窗外飞驰而过。 可这是梦,他可以成为她的盖世英雄。 这次经过的时候,他的女朋友没有和之前一样望着车窗外。他看见的,是她线条利落的背,而她的头,伏在驾驶座的腿间。 驾驶座的男人盯着他,一如之前医院照面时的警告眼神。 紧捏刹车,陪伴了他三年的自行车就挡在了奔驰的前面。 散学的门口车如流水,被他挡去去路的,不止这一辆。一时间鸣笛的声音响彻耳畔,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向头顶冲去,和着汽笛声,奏响他的愤怒与悲鸣。 莫欺少年穷,至少少年的拳头很硬。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来,孟初抬了头,脸上的表情和那天在医院如出一辙。 她在请求我离开,也在请求我来救她。 驾驶座上,男人的性器露在西装裤外面,张扬又肆意。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反手伸进车窗,开了车门,把那个男人扯出来,出拳直击太阳穴。 他想让这个“父亲”,死。 他一次次的把男人的头拉起来,又一次次将它往地上撞,他多希望路边有一块砖或是一把斧,他可以拿起来,一击致命。 或许是梦的缘故,他就是看见了一把刀,摆在旁边的水果摊上。老板边纳凉边看好戏,他只要冲过去,拿起那把刀,刺入男人的心脏,他的女朋友,孟初,就可以自由地生活。 他想给她自由。 那把刀已经握在手里,如他渴望的,插进了胸膛。 天地变换,紫色的天空消失了,从那胸膛里冒出来的血也消失了,甚至一直充斥在耳的汽笛声也听不见了。他的眼好像被一团紫色的柔雾覆盖,满眼都是深深浅浅,光滑的紫色,触感就像女孩子的皮肤。 孟初躺在那团紫雾中间,一颗一颗的,解着衬衫裙的纽扣。边解边问:“你要我吗?” 那纽扣已经解到了腰间,白嫩的乳肉如雪浪,是这无边的紫色里唯一发着光,诱惑着他的东西。他的手附上去,软的不可思议。 “我们玩个游戏吧。”俩团软肉的主人说。 他的脸上还染着血,整个人冒着气,气喘吁吁,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又好像即将躺下休息,在温柔乡里。 他问:“玩什么?” 女子的声音透着羞与媚,指着自己对他说:“玩,玩这里啊。” “你要是从我身上找到除了疫苗疤的痕迹,就…” 他的牙齿微合,挤压着女子的乳尖,从齿缝里溢出笑意,含混不清地问着:“就怎样?” “就许你留下任何痕迹。” 话音刚落,衬衫裙和紫色的雾气融为一体,眼前的女体赤裸而卧,在暗色调里发着光,阳光下的绒毛才会带着的光。 从指尖吻到足弓,哪里都是洁白无暇。 她是一张白纸,不该被人留下任何痕迹。 梦醒了。 沈清越在床上又躺了好久。不知是在回味,还是自惊。 正文 我在梦见你 孟初在医务室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直到下课铃响。她没有印象沈清越陪她呆了多久,她只记得没说几句话她就睡了过去。再度醒来的时候,她的书包已经收拾好了放在桌边,而沈清越从教学楼一路飞奔过来,和她一起散学。 其实并没有多痛,只是痕迹看起来有点吓人。 第二天一早,孟初选了驼色的薄呢裙,站在镜前,她突然觉得面前的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有些陌生。 她承认自己看不懂人心。 有的人一边谈着整个学校最高调的恋爱,一边和自己的表弟上床,还乐在其中。 有的人看见喜欢的人被她爸亲吻抚摸,隔天还能写段子逗她笑。 有的人已经有了女朋友,还故意拿球砸其他人。 罢了罢了,人生已经足够荒唐,她没有兴趣去探访不相干的人的心路历程。 所以篮球场上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大不了以后不乱做实验。 沈清越的情书和早餐呆在桌子空里,下了早自习,孟初就都拿出来,一边吃包子,一边读信。 情书里叙写着昨天的故事,孟初知晓沈清越错过了第一节晚自习,在走廊罚站一晚。 他说他和巡视的领导打招呼,被问到罚站的原因,他回答说“护送伤员”,又被赶回教室上课。 后面又加上了一句。 “其实我挺想继续罚站的。从走廊望过去,刚好可以看见医务室的灯。我看见灯亮着就很开心。” 不知何时起,孟初脸上荡漾起了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笑容,并且笑意渐深。 情书的最后一句是临时加上的,都不是同一种颜色的笔芯。 红色的笔迹加上了这样几个字: “我在梦见你。” 孟初合上纸页,相信了勤能补拙。 在她的帮助下,沈清越中考作文没问题。 婷婷笑嘻嘻地转过头来,跟她打听昨天的真实情况。 传闻是三角恋的狗血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李俊竹不仅为爱伤所爱,还和沈清越打了一架。 孟初这次认真回应,目标明确,吐字清楚,完全把自己的心声传递到了八卦论坛坛主,婷婷的耳朵里。 “我,孟初,和沈清越热恋中,从没喜欢过李俊竹。” 当然,此时的她完全没想到这句话的效果,她说的时候很开心。 直到这句话经由婷婷传遍全校。 孟初听说李俊竹在班里哭。 就是泪水盈盈,一言不发的那种哭。 隔壁班男生就像看好戏一样不断从她窗前经过,想看孟初的反应。 她什么反应? 不信。 还能有什么反应。 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哭? 您昨天刚刚让我胸口碎大石,有点骨气好不好。 沈清越晚上在班门口接她,看起来特别高兴,就差没把她抱起来转圈圈。 之后的一周,她一语成谶。他俩真的热恋中。 如果不是李俊竹的小女朋友来找她,占据了一周中最后一个他俩一起散学的夜晚,这一周过的真的很不错。孟初心想。 正文 普鲁弗洛克的情歌 孟初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子,主动追求李俊竹并且成功了的女孩子,心中竟然泛起了一点点没有敌手的惋惜。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用到了“追求”,失败的机会就是很大的。 她大概猜到了这个一脸急切的女生要讲怎样的故事。 教室里的同学走光了,走廊的感应灯随着偶尔的脚步声忽明忽灭,孟初倚在窗台上,静静听她讲,反正今天,是自己回家。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平行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孟初和李俊竹一见钟情,而且是她先释放了好感,李才是矜持的那个人,她吵吵嚷嚷着说喜欢,却从来没有真正现过身。 孟初听到这里,自我嘲解。毕竟她刚刚还对“追求”男生的行为表示轻蔑。没想到在一些人的脑袋里,她也这么做了。 而面前的小姑娘,在学期初发现了李俊竹的帅,以单纯喜欢那张脸的原因表白,本没想到会被接受。 但是被接受之后呢? 她发现李俊竹是个特别无聊的人。她根本找不到话题聊下去,他也没有和她谈恋爱的意愿。 那俩个人在一起干嘛呢。 孟初感到了谈话的无聊,开始思念沈清越每晚离别时道的晚安。 女孩子接着说。 她说直到这周的开始,她和李俊竹聊起孟初,她才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被接受。swisen. 她说接下来的几天,李俊竹给她讲了很多对孟初的感觉,被孟初喜欢的感觉,被孟初抛弃的感觉。他们俩终于找到了可以聊的话题,就是孟初,每天见面就是这个名字,重复重复再重复。 而她一点也不嫉妒,因为相处之后,是真的不来电。 他们俩都还不懂怎么恋爱,却一直在讨论着恋爱。 她现在过来,就是想告诉孟初,喜欢就勇敢说出来,不要埋在心里,让无关的人顶罪。 无关的人?她在暗示沈清越吗?有点想笑。孟初在心里无语问苍天,脸上还是带着假笑,假装没有被这个她不了解的,他人脑海里的平行世界惊到。 主要是,他喜欢我,他拿球砸我?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没有喜欢过他,好像,是你男朋友想多了。” 说完,孟初理了理书包肩带,又抬头看了下走廊里久灭的感应灯。 夜深啦。 一楼大堂的灯还亮着,昏昏黄黄地暧昧不清,就像少男少女的心思,只在夜里闪烁。 她不能说完全无感,只是觉得应该更加谨言慎行。 给他人幻想而不自知也算自己的错吗? 其实她想不明白。 有一件事她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和故事的男主人公都不太懂得什么是恋爱。 而她和沈清越,算是知道了一点点咯。 昏黄的灯柱下,沈清越背靠着墙,一只脚踏着自行车后轮上的横杠,正百无聊赖。 孟初走过去,忍不住想亲亲他。 怎么讲,毕竟眼前这个人,勇敢正直,无畏可爱,她很喜欢。 她的唇从沈清越的脸颊擦过,来到耳廓。 “在等我吗?那,让你久等啦。” 沈清越微转了下头,俩人的唇就碰上,静静地贴着。 孟初不想展示她高超的接吻技术,至少现在不想。 而沈清越,是确实没经验。 等他回过神来,孟初已经离开,蹦下了楼梯。 似乎,一直都是她在主动。想到这里,沈清越愈加觉得自己不是单恋。 手牵着手走到校门口,孟初却没和往常一样松开手去。 “今天没人来接我。” “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沈清越的自行车后座是铁制的,平常也没有载过人,刚开始骑的东倒西歪,后来虽然平稳,但也不像他平时的速度。 “之前哦,每天你都像是飞着骑车,我都有看到哎。”拢着他的腰,孟初缓缓说道。 沈清越在风中弯了嘴角,原来她知道。 骑慢一点,可以多呆一会儿啊。 孟初又何尝不了解他的小心思。所以在经过下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她跳下车,去买了关东煮,直接坐在马路牙子上,招呼他也过来。 对面的商场流光溢彩,一辆一辆的车飞驰而过,她靠在沈清越臂膀上吃东西,时不时喂他一个。 就这样呆着,直到吃完最后一口。 沈清越在一辆车驶过后凝视良久,跟她说:“我们以后买那辆车吧。” 孟初其实根本没看清那辆车的模样,她也无意去细看,只是抬头问:“为什么?” 沈清越说:“因为那是保时捷。” 男孩子在说起星辰大海时总是很帅的,比如现在的沈清越。 孟初又忍不住想亲亲他,但是这次,她不想主动。 “清越,我嘴上有沾到什么吗?” 她抬了抬脸,嘴唇吃过烫的食物,显得越发的红。 ... 正文 阴道独白 有那么一个瞬间,在这个深吻里,在沈清越的舌尖扫过她的齿背的时候,孟初想要去触碰男孩的欲望源头。但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她的手只是抚上了他蓬松的头发,在他后颈绕着圈。 这段关系再怎么突飞猛进,孟初也无法和沈清越谈论性的问题。虽然各自了解自己蓬勃的欲念,但与另一个人启齿总是艰难禁忌。 即使她孟初已经打破了这个禁忌,她也不能确定面前的男孩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干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试探过她。 孟初后仰,结束了这一吻。 沈清越的手不知何时开始搂着她的腰,但指压始终在腰间逡巡,没有向上,也没有向下。 “路上注意安全。” “记得梦见我。” 说着,孟初在路灯下笑了笑,笑的天真无邪,满脸憧憬期翼。好像已经入了梦,又好像犹在梦中。 当晚,她确实做了一个梦。 梦里,唐仕羽扯着她的头发问她为什么要出轨;沈清越抓着床单问她为什么没有血;而一个很久远的人,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一个个男人轮番上阵,轰炸她的脑神经,时刻准备着把她撕成碎片,她在纷繁复杂的关系里无所遁形,因为什么都没做,所以怎样都有错。 她何必自苦。 其实她梦到的是阴道。这里是一切关系面临改变的地方,也是自我张扬肆意的必经之路。在大理被穿透和释放的那个东西,是自我。 而今晚她又看到了另外一种人生的限制。 女孩子可以主动追求,可以主动接吻,但不可以主动求欢。没有人限制她,她自己限制了自己。 午夜梦回,孟初希望自己从未将手伸进阴道,从未知道情欲是什么,从未思考过自由。这样,她就不必自苦。 去学校之前她才想起来,昨晚,下了晚自习她听说的事情。那件事太过荒诞,带着敏感多思的少年心事,她除了被砸时感受到了一点点异样,其他什么都没有。现在,也只能假装昨夜风平浪静,反正本来就无恩无怨。彼时的她,尚且想不到在她想不到的地方以想不到的方式疯狂生长,又被掐灭的情感,会对以后的她有怎样灭顶之灾。 她现在只是安心等待着远方的消息,枕戈待旦,只等筹码落地,匕首出鞘。 而在这之前,她要先准备期中考试。 在学校她受到很多不期而遇的,看起来高人一等的轻蔑。学生的鄙视链就是这样,八卦传闻的女主角只是谈资而已,期中考试是个多好的机会,可以让她抖落抖落灰头土脸的状况,露出精心呵护的羽毛。 不好意思,我不仅要谈全校最帅的男朋友,还要拿年级第一的奖学金。 要不然干嘛转学到这里? 正文 霜天竞自由 实不相瞒,从期中考试结束到期末备考,孟初只想过俩件事:怎样保持成绩,以及怎样把沈清越骗上床。7k7k001. 自从她不声不响在期中考试拿了第一,又轻描淡写地说一定要考入省重点之后,沈清越就一头扎进了学习的海洋,一去不复返。她甚至得掐着表去走廊,才能在往下看的时候准确捕捉到沈清越的身影。 他进步非常快,几乎每场大型考试的考号都在不断变小。到期末考试之前,他已经可以和孟初坐在一个考场上,在同一个战壕里战斗,虽然隔了一个对角线的距离。 老师和同学,甚至沈清越的父母都觉得他是突然“开窍”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样一遍遍地数着自己和省重的距离,从诚惶诚恐到胸有成竹。 要知道,孟初在考了第一之后又多了一批追求者。这些人要么开口闭口维特根斯坦马基雅维利,要么随口就是奥登艾略特爱你就像爱生命。他们就像苍蝇终于发现了好看的皮囊下的有趣的灵魂,整日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嗡嗡叫,可偏偏孟初还真的能和他们谈笑风生。他只有努力读书学习,才能摆脱某种意义上的不安。 可在孟初这里,他还远远没有“开窍”。 有一天晚上他们聊到某个话题,沈清越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放心,高考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高考?那多远啊。虽然他们已经聊过了要考哪个大学。 孟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爱了。从十一假期回来之后,她的欲念烧的比十一之前更烈,性幻想的对象一直也只能是唐仕羽。 但最近,她看着沈清越在篮球场上冲撞对手,光是想象那种力度加在自己身上,下身的泥泞就足够让她在晚自习的寂静里,在笔尖的沙沙声里,夹起双腿,趴在桌子上到达高潮。 她对沈清越没有性幻想。 只有渴望。 渴望他的占有。 她试着增加肢体接触,接吻时越吻越深,身体紧贴。 没用。 她试过看电影时吻他,三场电影后,沈清越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胸罩里。 她一边按住,假装拒绝,一边心花怒放。 她试过含住沈清越的手指,伸出舌尖舔舐,他只是表情异样了一秒,再没有别的动作。 她也还是个小姑娘!为什么她要受这种委屈!她一边怀疑自己的性吸引力,一边怀疑沈清越的性能力,愤恨交加。 她不知道的是,沈清越夜夜春梦,累积的渴望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决堤。 她不知道沈清越偷偷修改了自己的誓言,决定高三开始就要占有自己的女朋友。 她不知道她偶尔的一句,“第一次让你内射进来。”又让沈清越修改了一次誓言,决定高二的寒假找一个美妙的雪夜,和她水乳交融。 沈清越无比期待着高中。他和孟初仍要做最高调的情侣,各自成为文理科的一霸,互相鼓励扶持着走过三年,考上同一所大学,结婚,生子。一切比他初见孟初时想象的还要好,他的幸福简直不可思议。 他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幸福。 这个幻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破碎? 或许是从那通他从未了解的电话。 期末考前一周,正是深冬。孟初晚自习之前和沈清越打了一场雪仗,说是打雪仗,沈清越的雪球却只打上了她的羽绒服外衣,而她揽起的雪从沈清越的衣领灌入,让他裸露的皮肤红成一片。孟初全身都热乎乎的,回班之后,她就从班主任那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外公。 外公说一切证据都收集好了,明天就会全部交给警方,她马上就可以摆脱畸形的家庭环境。 外公说,他已经找好了现在是大学教授的老战友,孟初以后就寄住在那里,接受最好的教育。 外公最后说:“从明天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孟初听着外公的声音,开始时眼泪流的缓慢。直到听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才滂沱落下。 她要自由了。 而她觉得惩罚还不够。 她查过法条,故意杀人未遂判的几年都不够她读完大学。 擦干眼泪,孟初还了手机,一步一步,一步一顿,走回自己早已计划好的命运。 这个命运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晚自习下了她才发现,沈清越无意中扔了一个雪球在她的帽子里,现在她的后背全湿,冬寒刺骨。 正文 暴风雪 七班的晚自习是场数学考试,做完就可以回家,沈清越为了能早点奔出教室,做的飞快。他提前20分钟就交了卷,打算去楼下等着,顺便看看孟初上课都在做些什么。 如果可以,他还想和她聊聊寒假的安排,就算是一起写作业也挺好的。 沈清越理着书包踏出门,一抬头就看见孟初倚着走廊尽头的墙壁,和她前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在这里那样,手臂交叠,低垂着头,等他。齐膝的羽绒服不像秋初的那件风衣那样飒,孟初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温柔,对着他笑。原来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一个秋,再一个冬。 在这个学期开始之前,他只知道很多人在试着谈恋爱,有了孟初之后,他才知道谈恋爱真的会让人感到幸福。有一个一想到她就会泛起微笑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边走边张开双臂,准备将他的小女朋友拥入怀中。让他没想到的是,孟初会抱的那样紧。 他没有问孟初为什么会提前这么早下课,就像孟初没有问他。 他们在夜灯照不到的小树林里牵手,拥抱,接吻,他才发现孟初的手好像凉到了骨头里,后背湿透。 沈清越从孟初的羽绒服帽子里掏出了一个化成弹珠大小的雪球,一时有些后悔陪她打雪仗,又有些懊悔自己的不小心,而她竟然也这样后知后觉。swisen. 沈清越取下自己驼色的长围巾,折了俩折,将孟初透水的羽绒服和内里的毛衣隔开,然后把孟初冻的没有知觉的手从腰侧的羽绒服下摆伸入,贴在他的肚子上。虽然刚接触的时候凉得他直吸气,后来却也真的暖了起来。 他很不会照顾谁,但他觉得他会这样照顾孟初一辈子,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这样觉得。 在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孟初问他:“清越,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以后不在一起了,你会后悔吗?” 沈清越想不到任何后悔的可能性。因为孟初,他有一个人去爱,能够感受爱和回报爱,成绩变好了,甚至和爸妈生气都少了。因为孟初,他变成了更好的人,他怎么会不开心,怎么会后悔。 “首先,假设不成立。” “其次,不后悔。” “那就好”,孟初闭上眼睛,任凭自己的呼吸被剥夺,任凭自己回暖的双手向下越过皮质腰带。 开心,不会后悔,就已经是所有顾念和今后挂念的答案。足够了。 睡龙沉睡着,在孟初指尖的触碰下悄然觉醒,沈清越想不到她会这样胆大,但是身体仍然诚实地做出反应。他硬了,一秒钟以内。 诧异之后,微抖的双手不利索地解开了皮带,让孟初的双手更加自由的活动,更大幅度的,给他手淫。 他们的唇还吻的难舍难分。 孟初的指尖每次来到顶端,都来回快速刮过,几乎每时每刻,沈清越都有射精的冲动。 亲吻的唇分开,孟初拿回一只手,给沈清越看手上亮晶晶的,属于他的液体,然后伸出舌尖,从指腹舔到手心。 另一只手没怎么动,仍是剐蹭上下,却在手心包裹着龟头部分的时候接了一手的精液。 沈清越的胸膛起起伏伏,有根默认的弦崩掉了。在孟初抽出另一只手,给他看满手的精水,并一一舔舐干净后,他下意识地,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娶你。” “好,你娶我。”孟初轻笑,他说的真心实意,她答应的也真心实意,假装自己没想过未来。 下课铃一阵乱响。小树林里,不论是情侣还是放学回家的,都多了起来。 依旧是门口,紧握的双手轻轻松开,告别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说。到真的要说再见了的时候,孟初才告诉沈清越,今天没人来接她。 当然,是撒谎了。 清越啊,我就利用你这一次。 和她预计的一样,她和沈清越牵着手,说说笑笑走出校门,与他隔着脚踏车旁若无人地接吻。 直到沈清越的余光认出她爸爸的车牌,直到孟初被扯着手臂抓上车还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直到他一路跟着那辆车,生怕梦中的场景再现,直到他在孟初家楼下蹲了许久,头一次买了烟和打火机,试图缓解内心的不安。 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他感到可怕,而孟初竟然还能回头给他一个笑容。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又在经历什么,他沈清越统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如果现在去敲门,事情会变好还是变差。他只能等下去,等到孟初安好地,下楼去上早自习。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对孟初知之甚少,第一次他觉得他还不够强大,第一次他接触到真实又恶心的恐惧,第一次他如此的,担惊受怕。 正文 婊子 在孟初的印象中,这几乎是整个冬季最冷的一天。 雪化了又下,地面上,同学踏的多的地方结了一层薄冰,很多人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光线和大家呵出的热气混在一起,让孟初看不分明车窗之外,紧赶慢赶飞着车的沈清越。 车里的低气压并没有压迫到她任何,风暴是她挑起来的,而她也并不期望结束,只希望这愤怒足够多,足够让身旁的人失去理智。 车开上主路后突然加速,后坐力让孟初的身体狠狠摔上了靠背。 要开始了。 孟初的血热了起来,虽然身体冰凉。她又露出了刚刚上车前留给沈清越的笑容,笑的无畏灿烂,好像什么都伤不到她。 而这次,镜子里一直监视着她的眼睛被紧皱的眉收紧,脸都没转一下,就给了孟初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结结实实,让孟初连头带着身体往车门倒去,唇角或许破了,或许没破,孟初不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体,隔在后背的驼色围巾就被一只手抽出,接着又被人攥着,往她的脸上扔过来。 男人松了松领带,从齿缝里骂出一句。 “婊子。” 车停了,熄火。孟初一路被拽上门前的几坎楼梯,没来得及和客厅里的妈妈说上一句话,就和面前的男人一起反锁在了书房。 书房,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接下来,又是一声熟悉的“跪下”。 这次她不跪。以后再也不跪。 男人走到她面前,把羽绒服的拉链一拉到底,整件外套好像一个茧形的壳从她肩头剥落。 她又被一巴掌打翻在地。劈头盖脸,目标好像并不是她的脸面,而是她的脑袋。 那条驼色围巾环过她的脖颈,由男人的双手向后交叉收紧,她因此后仰到了最大弧度,呼吸随着收紧的羊绒慢慢变得不畅,是一种触感温柔的濒死感。 直到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围巾才骤然松开,留她在地板上喘息。 你舍不得杀掉我,我知道。 男人从办公桌旁随意抽出了一根高尔夫球杆,那根球杆从她的毛衣下摆伸入,冰凉的金属质感比整个冬天都还要冷,凌迟般滑过她的皮肤,撬起她的衣衫。 男人边脱她的衣服,边压着火气问:“你喜欢他?” “喜欢。”孟初回答的很快,斩钉截铁。 那球杆在她的胸口下压,力道不比被球砸的那次轻。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再说一遍。 “喜欢。” 孟初穿着内衣躺在地板上,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球杆击打皮肉和偶尔脚踢的痛苦,身上的伤痕越多,她越清醒。 男人将她从地上捡起,又摔下去,好像一个破布娃娃。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轻了,可以被人家这样扔来扔去。 她还是想笑。 特别是看见血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只是一点点,留在她的指缝间。 但是事情还没完。 男人又一次俯身,让她说,还敢不敢。 孟初这才抱起一条大腿,凌乱不堪的头发孩子似的,在男人的腿间磨蹭,边磨边说:“我不敢了。” 头抬起来,补了一句:“爸爸,原谅我。” “他碰你了吗?”情欲被唤醒,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 “没有。”孟初的头仍保持着刚刚的姿态,眼里充满了无辜,好像在控诉男人刚刚的暴力行径。那眼里还有熟练的勾引意味一闪而过,不过被男人忽略了。他的小白兔做不出那种表情。 男人抬腿甩开孟初,把自己陷在宽大的转椅里,边解皮带,边让孟初脱衣服。 孟初身上本来就只剩下内衣,听了他的命令,提醒他说:“十八岁,爸爸。” 男人笑了笑,充血的性器已经在空气里张牙舞爪。 “过来。” 孟初向前走了几步,被一把拉过,一屁股坐上了那个一直隐秘地威胁着她,但却头一次展现在她眼前的丑东西。 下一秒,她就被按在了长长的书桌上,双腿不是被拉开,而是合上。 男人的性器在她合拢的双腿间进出,想象着是在插入,手指摸着她下身的皮肤,唇在她身上的青紫伤痕亲吻游走,最后射在了她的大腿根部。 他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他不介意等蜜桃熟透再吃。 男人发泄完就瘫坐在转椅上,孟初一件一件穿好衣服,把反锁的门打开,转身进了浴室。 在浴室,她用指尖刮起手心里,刚刚在大腿根部留下的男性精液,脱下裤子,一次又一次,将那个沾满精液的指尖送进阴道,一直到阴道最深处。 浴室镜子里的她,脸上带了点血,她找了一会儿,才发现破口在后脑。 她洗了把脸,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一头钻进了漫天风雪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沈清越会在她家门口抽着烟。 见到她走出来,沈清越先是惊愕,后又... 正文 杂草丛生 期末考前的这一周,对任何人来说都特别漫长。 周婷婷没什么八卦可聊,唯一可说的只有李俊竹好像和小学妹分手了,但却没有人说。后座的孟初从周二开始就没有来上学,她每次转头想讲话的时候都有些茫然,明明孟初也没有坐在她后面很久。 为了布置考场搬桌子时,她曾试着打开过孟初的抽屉。原先她看见过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情书,大部分都来自沈清越,但那些东西好像都随着孟初的缺席消失了,连同沈清越每天早上应当送来的早饭。 不管怎样,这是初中生涯里第一次按文理综来考的考试,一天之内考完,更可怕的是,考试结果会比每个学生都先到家。 还是准备考试比较要紧。 孟初再任性,考试还是要来吧。 沈清越早早的到了第一考场,坐下来翻复习资料,一直到监考老师开始发卷,靠窗的第一位都空空如也。 她不会来了。 之后的一天里,沈清越都没有再往那个座位看上一眼。 考试加大扫除,沈清越将近下晚自习的时间才回到家。其实通常情况下,期末考完他们班是要集体出去上网的,但是这次学校真的太奸诈了,每个学生都得早点回去面对家长的冷脸或笑意。 他倒没有多担心,今天他头脑有多清醒,他很清楚。m4xs. 家里很热闹,妈妈做了许多许多菜,爸爸也很高兴的样子,告诉他他考进了前十。 妈妈说他进省重点稳了,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排名,还说开学前还在担心,不知道为了他高中升学得塞多少钱。话锋一转,就说到了他在学校里的表现。 原来班主任早就和他爸妈打过招呼,说他在谈恋爱。但是那段时间正好碰上第一次段考,而他表现还不错。班主任劝他妈妈说可以观望一下,女孩子也不是不搞学习的人,说不定可以带着冲一冲。 一冲,就冲到了前十。 “谈恋爱可以,妈妈不反对。妈妈今天去挑了好多毛线,打算给你们俩织围巾,你待会来看看她喜欢什么颜色。” 沈清越听着,有点想哭,只是埋头扒饭,低低回了个“好”。 沈清越的爸爸今天很高兴,有点喝高了。他讲起最近办的案子,边说边拍着大腿骂。 “越越他们学校,有个和他同级的姑娘,就前几天吧,大晚上的,到我们局报案。” “你知道报什么案吗?她爸就是个畜牲。小姑娘后来医检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好皮,后脑勺还破了,缝了几针。” “她愣是没哭,事情讲的清清楚楚,单看真的看不出来身上那样了。” 沈清越的妈妈插话问:“哎哟,姑娘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打啊,越越小时候也没少挨你打。“ ”你以为就是家暴啊?“沈清越爸爸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补充说,”强奸,强奸你知道吗?她爸真不是个东西。” “这还不算完,第二天就又有新证据证明她爸还差点害死过她妈,后来我们审嘛,那男的还死活不承认,女孩妈妈倒是全说了。” “我见过那姑娘,长的确实好看。但是你说她爸,从那么小就开始惦记着,得多变态。” 沈清越爸妈聊的起兴,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脸都快埋进了饭碗里,自然看不到他豆大的泪珠如何一颗颗滚入米饭,如何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哽咽无声。 沈清越想起那个便利店门前的俩个夜晚,想起孟初书桌里留下的那张纸条,溃不成军。 “给清越: 爱情就是消灭彼此主体性的殊死搏斗,我把我的清越交还给你。我曾为清越努力过好彼此的一天,请你继续这样爱他。 ——孟初” 今天的早些时候,孟初回到了暑假呆过的唐仕羽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事实上,这几天她几乎去遍了从小到大去过的所有地方,却没有联系任何故人。 她马上就要去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一起生活,她终于要逃离一切,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留有眷恋。 她将不再是孟初了。她很小就给自己取了另一个名字,幻想自己在别处过着另一种生活,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那个名字她用过一次。 贾西贝。 孟初在电梯里,想上去最后看看小姨家,以后她就没有小姨了,也没有弟弟。 门口仍贴着封条。孟初诧异,但也没有多想,可能只是房子不太合规。 等电梯的间隙,她的余光瞟到了掩蔽在旁不起眼的消防通道。说起来,那里也是她记忆尤深的地方,想想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实际却不过才过了几个月。 而她连当时故事的男主角在哪个高中读书都不了解。 可能,以后,都很难那么容易就喜欢一个人了吧。这样想着,她拧开了消防通道的把手,想去以前俩人坐过的地方再坐一坐。 里面灯光幽暗,看不分明,但是门一打开,孟初还是吃了一惊。 记忆中的白色... 正文 迷宫 纽约飞北京的航班上,刘紫荆遇见了同样风尘仆仆的唐仕羽。 那个对面楼邻居家的小孩发展轨迹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转念想想,自己何尝又不是? 当年他在学校有多意气风发,高考失利后就有多颓丧。后来还是父亲的朋友建议,把他在学校社团拍的学生短片寄去了NYU,在家呆了半年,终于能够来纽约学戏剧导演。 在校的几年写了不少剧本,投过大学生电影节,也拍过西片,但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一事无成了。直到国内的青年导演扶持计划拿到了笔资金,可以拍心头积压的最想拍的剧本,才在三大电影节崭露头角,拿了奖,终于说是可以回家见江东父老。 这次回国,不为别的,就是见一见故人。 当年他最颓丧的时候,这个小孩的姐姐给他来了电话,当时说了些什么,他一生都不敢忘。虽然她没承认自己是谁,但是能打那个号码,只有可能是她。 这七年来装作不知晓的君子之交,终于要在飞机落地后结束了。 能让孟初,哦不,西贝来接机,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见到旁边坐的是这个未来的小舅子,刘紫荆很是开心。虽然一见面就毕恭毕敬地叫了他一声“刘导”。但他也明白,唐仕羽这个名字在国内比他的更响。 唐仕羽高一时就被国内大导从学校里挖掘,演了一部电影。那个电影他看过,亲属性侵题材的。听说选中他时他还不情愿,后来看了剧本,立马就接了。之后一路就顺得很,拼命接戏,拼命曝光,成了名副其实的全民少女偶像。听说,除了国庆节的行程保密,没有任何私人时间。 其实刘紫荆自己有感觉这些年唐仕羽的气质变化。在他的印象里,唐仕羽还挺奶的,很黏他姐。之后他崭露头角,不管是戏里还是平面广告,都一副这辈子都不会和女生说一句话的样子演着热血少年,偏偏还有那么多女孩子疯狂喜欢。更加微妙的是,唐仕羽可以说是当今演艺界最最关心妇女权益的人,以他为名的基金会一直都有帮助和保护留守女童,提供法律援助的固定项目。 不管怎样,这次见面,他有些明白了。少年气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他的心境似乎已经老了,虽然只和唐仕羽隔了几岁,到底是历了挫折。不过说实话,他并不感到惋惜,导演不需要什么少年心性,他的初初也应该会更喜欢现在的他,这方面,他还留有自信。 他其实还挺想和唐仕羽聊孟初的,她这些年,虽然和他保持着联系,但完全隐藏了自己的经历,她弟弟应该会比他知道的多。 只是这个话头刚刚挑起来,说了半句,“我记得以前在琴行遇见你和你姐…”,就被强行打断,唐仕羽竟然起身去洗手间了。 自此,一路无话。 下了飞机,刘紫荆才真切地感受到唐仕羽的人气。接机的女孩子挤满了出口,而唐仕羽出去前戴好了口罩和墨镜,又在人群簇拥下上了车,女孩子的尖叫他置若罔闻,眼皮子都没怎么抬。 刘紫荆从人海穿过寻找孟初的瞬间,忽而想起了曾经读过的尼采的诗,酒神狄俄尼索斯对情人说的那句,你已成为我的迷宫。 你已成为了我的迷宫,孟初。 我回来了。 —————— 进入part-3,所有男主都会陆续出场! 正文 画皮 孟初来的不算早,到候机厅的时候,离落地只差半小时。可飞机晚点了,她本想找了个座位看白天没有看完的《聊斋》,没想到的是,唐仕羽也在这班机上,她的注意力很不能集中。此刻,他的粉丝正举着长长的条幅合影,上面印着唐仕羽的大头照,是帅的。 孟初突然有些好奇,他现在长得有多高。 初中发生的事情与她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七年里她辗转求学求医,不断地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自由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差,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心存感激,但也谁都不想靠近。 至于今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T3航站楼,为什么傻子一样查唐仕羽百科上的身高,为什么在看见189cm这个数字后跺了跺脚,她也想不明白。 毕竟当初毅然决然地告别一切的是她,现在缘着那条微弱的电波来见故人的也是她。 好了,别装了。 中考结束后查沈清越有没有考上省重的是她,一遍遍看唐仕羽演的电影的是她,社交网络上把ID改成“唐仕羽的圈外女友”的也是她,她不断了解着那些人的消息,只在深夜里。 她知道沈清越搞了学术,哲学耍的比她还好。她乔装打扮去过唐仕羽的见面会,也当过他公益基金会的志愿者。 至于刘大导演,一直保持着联系。 可是孟初这个名字确实被抹去了,她在暗处,看着他们辉煌闪亮。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人生轨迹,或多或少,拜她所赐。 她想了很久,从小到大的经历像幻灯片在她脑海一一划过,最终停留在一些人的脸上,她闭了闭眼,那些脸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个名字。 飞机落地,人流开始涌动。唐仕羽穿的很花哨,走的很快,隔得太远了,她完全估不出他们俩的身高现在差多少。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缓缓地在后退,退出人潮,退出这场没有意义的仰望。 女孩子们都随星而去,她等的那个人却找不到了。 搜寻许久,才看见那个拖着行李箱,正在往门口走去的人,和刘大导演发过来的着装一模一样。 噢,不相信我会来吗? 孟初追上去,那个酝酿许久的开场白在出口的瞬间却变成了刚刚读过的《画皮》里王生的轻佻,带着终于得见老友的笑意。 “何夙夜踽踽独行?” 刘紫荆顿了脚步,看着面前蹦跳过来的明艳少女,记忆的胶卷倒带,和多年前那个住在阳台里的女孩重合。 拥抱非常热烈,和机场相见的很多美国人一样,面颊相贴。孟初只当是他在国外呆久了,不太记得国内朋友相见应该怎样打招呼。 称得上是自欺欺人,她一直顶着贾西贝的名号和他联系,但是从某个夜晚的通话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那天夜里,纽约时间很晚了,她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喘着粗气。她不傻,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听着她的声音在干什么。 既然你不戳破,那我也不。 “不能解愁忧,何劳相问?” 刘紫荆的声音沙沙的,回答着她突发奇想提出的问题。可是她已经忘了王生和女鬼第一轮battle后面的词了。刘导能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有些超乎她的意料。 “烦忧什么?”没等他回答,孟初就转移话题,豪气地说“我带你去吃北京最好吃的火锅吧,给你接风。” “画皮里,王生把女鬼带去了哪里?”刘大导演不依不饶,接着问。 “他家啊~”孟初忙着打车,纳闷为什么堂堂大导,连个经纪人或助理都没有,只是随口一答。 话一出口,孟初自觉失言。 气氛却突然暧昧起来,如同那些远隔重洋,发生在晚间的通话,电波四溅却视而不见。 她现在只想这相遇能够重新来过,她仍说着预想的开场白:“我是贾西贝,很高兴见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