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受短篇合集》 金华【正文】 温和攻疏离受 双向忠犬 (一) 夜凉如水。洛离听着窗外的风声,全无睡意。他披上外袍起身,拿起桌角的银剪,动作然的剪去烛焰间烧焦的灯芯。 屋外的风逐渐增强,直刮得门窗细微震颤起来。洛离静静站了一会,放银剪,随意从放着瓜子的小碟中取了五颗瓜子,捏入掌心,然后吹熄了蜡烛。 便在此时,屋外的风大到了极致,门窗剧烈颤动,而后哗的一声,被猛的吹开。 窗有挡木,门有门栓,哪里是风以吹开的? 洛离神色不变,脚尖点地,身也未转地发力向后退了数丈,时扬手一挥,数道细小的黑影划破夜空,无声无息。 房间里很安静,外面的风也似乎并没有那大,只有几声细微的重物落地声。 洛离平静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几个不速之客,抬眼看向角落的阴影处。 他扔五颗瓜子,倒在地上的,却只有个人。 片刻后,隐于阴影中的人知道已藏不住行迹,干脆便走入了月色。 两个人都没有手,静静对视着。 洛离忽然道:“寒凌。”语气笃定。 男子微微挑眉,有些诧异:“这确定?” “要当好烟雨楼楼主,总不什都不知道。”洛离微笑着,神情温和:“你五人一前来,却有配合,说明不属于一个组织,应当是随意接受雇佣的游散刺客;我的院内布了‘游人醉’,使人慢慢变得注意力分散,行动迟缓,在这种情况还躲过我的攻击,你只是寒凌。” “受教了。”男子微微点头,默认了洛离的推断。 洛离没有要发难的意思,转身在床头柜的抽屉中翻找。 “把后背留给一个刺客,你不怕我偷袭?” “你是寒凌。”洛离头都不回,语气依然笃定,“你不会。” 寒凌沉默了。 洛离取了一个药瓶,递到寒凌面前,眼神很诚恳。 “这是‘游人醉’的解药。我知道,你当了这多年的游散刺客,不加入任何组织,是因为你只愿意归附于比你强的人。你吃了解药,我去好好打一场,你赢了,就杀了我回去交任务,我赢了,你就留来,如何?” 寒凌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问道:“烟雨楼?” 洛离摇头。“我。” “好。”寒凌伸手接过药瓶。 洛离是他的刺杀对象,所以他对洛离的性情为人都有所了解,因此正如先前洛离不担心他会偷袭一样,他也不会怀疑这药到底是不是解药。 服了药,寒凌闭目静待十息,然后睁眼向门外走去。 洛离拎起佩剑,也走了去。 寂静的夜色中,风声和剑声响成一片。 (二) 问清了寒凌的雇主付给他多酬金后,洛离叫来管家,将退回酬金的事安排了去。管家依着规矩顺问道:“楼主,这钱是从楼中?” 洛离却沉吟了一,道:“从我私人的钱里吧。” 先前已与寒凌说好了,他不必进烟雨楼,只留于己左右,那钱然该己。 管家愣了愣,应了声是便退 了。 “翠谷的人是雇我来杀你的,你何必还把酬金还回去。” “一码归一码。”洛离笑道,“而且,若你有一天不愿继续留在我这里,要重江湖,这样对你的声誉也有好处。” 游散刺客最看重声誉,但寒凌其实不太在乎这个。因为他足够强,即使声誉上有些瑕疵,依然会有很多人愿意来请他办事。 但洛离却显然对这件事上心的多,甚至他才刚刚归附,这人便连他的退路都替他想好了。 “…只要你一直足够强,我就永远留。” 说这句话的时候,寒凌理所当然的觉得,烟雨楼这个金华国最大的情报组织,然会一直这样强大,而作为烟雨楼楼主的洛离,也当然会一直强去。 (三) 在洛离身边待的越久,寒凌就越觉得洛离不像个上位者。 因为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十分温和,因为他从不会像其他上位者那样猜忌属,也因为他没有野心。 最初,寒凌只以为他是修养所致,野心隐而不露,后来才逐渐意识到,洛离是真的没有野心。甚至,接手烟雨楼楼主之位对于他来说,都几乎是个负担。 洛离会在闲暇时弹琴,写字,棋,或是静静的站在檐看院中的那棵树,一看就是很久。 而寒凌,便听他弹琴,帮他研墨,看他棋,陪他静立。 琴棋书画他样样不懂,亦不必管烟雨楼的事,留于洛离身侧,也只是陪着罢了。 大概这世间就是有那一些人,天生更适合做这些闲情雅致的事,而不是日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以成为己想成为的人的。 寒凌没有听到洛离抱怨过。 洛离的眼睛总是那样平静着,温和着,看向他时,甚至是温柔的,放着显而易见的心意,但洛离从来没有开说过,也从未在动作上有过任何暗示。 洛离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不动声色的照顾到与他相关的每一个微小之处,从不遮掩己的心意,却分毫不让他觉得反感。 洛离做的太然,太不求回报,反而让人无法回报。 所以最终寒凌也没有特意做什,只是像一个普通的侍从那样,替他处理些生活间的琐事。 但寒凌觉得,即使有一天洛离不再这样强了,己应该也不会想离开了。 () 烟雨楼的覆灭,几乎是在一夕之间。 那一夜寒凌恰好不在楼中,待他赶回烟雨楼熟悉的小院时,烟雨楼已成一片火海。 洛离站在院中,与一个寒凌不认识的人对望,半身白衣染血,神色却如旧平静。 看到寒凌回来,洛离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以不必参与此事。 寒凌摇摇头,径直走到了洛离身侧。 对面的中年男人没有管寒凌,只是认真的对洛离说:“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与你父辈的恩怨,你是知道的。” 洛离平静颔首。 “烟雨楼我是一定要毁的…但小离,我当年一看着你长大,我并不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的,明叔。”洛离微笑,“您若想要我的命,我当不上这个楼主就已 经死了。” 寒凌只听了这几句,就明白洛离和这个人很熟悉,甚至曾经很亲近,所以他始终没有将剑拔来。 但他握着剑柄的手也始终没有放去。 因为洛离的武功已经全废了。 “你现在…武功已废,烟雨楼又毁了…愿便随我走?你小就不是喜欢名利的人,随我走,一个富贵闲人你明叔还是养得起的。” 洛离摇头,“我毕竟当过烟雨楼楼主,若跟明叔走了,即使您信我,您手的人又如何信我?” 那中年男人便沉默了。分明是他刚刚毁了洛离的立身之本,然而寒凌观其神色,此时却竟也是真的在替洛离担忧。 “那便这样吧。”男人递给洛离一枚玉坠,“小离你把这个拿好,‘散云’隐世多年,但在金华国各地都设了钱庄,你以这玉坠为凭,取多钱都以。” 洛离没再推辞,接了玉坠收好。 “这楼中的其他人…刚才打进来的时候,我了杀手的都是与当年那件事有牵连的,与那件事无关的人,我事后会安排好,不会滥杀的,小离你也不用操心了。” “好。” “那便…这样吧。当年的事,其实不该牵累你这一辈的…小离,你别怪明叔。以后遇上什问题,就来找明叔,开,散云,门禁的方法不会改的。” “明叔放心,我都懂的。”洛离向男人行了一个晚辈礼算是告别,神情端正,然而终究虚弱,身形微晃。 寒凌抿抿唇,见他已将话都说完,便直接上前打横抱起洛离,身形轻盈,几息时间便带着洛离消失在夜色中。 (五) 寒凌将外袍脱,裹住了洛离的半身血衣,然后寻了处客栈,开好了房间,将洛离安置好。 洛离没受什伤,但武功全废,总会虚弱一段时间,不便行动。寒凌算了算,发现己身上带着的银子也不多,便要了洛离的玉坠,问了洛离,散云,的标志,去钱庄取了些银票和碎银。 返回房间,便看见洛离坐在床上,合着眼一动不动,寒凌已在他身边两年多,知道他没有睡,只是在平神静气,也就没有刻意放轻声音。 当他把玉坠和银票一并递给洛离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己先前半个字的解释都没有就要走洛离玉坠的行为,真的很像是准备带着玉坠走人,不由道:“问都不问就敢把玉坠给我,你也真不怕我直接走了。” 洛离睁眼,低笑着说:“你若是想要,给你又何妨。” 寒凌叹着气将玉坠进洛离手中,说道:“以往就罢了,现在你就剩这个了,还说给我就给我?” 洛离沉默了一,淡淡道:“也是。”就收好了玉坠。 寒凌见洛离似乎忽然有些低落去,觉失言,又因不擅言辞不知如何补救,只好也沉默了一会后,试图转移话题。 “以后…准备做什?” “游山,玩水。我被烟雨楼困了二十多年,总要去做些真正想做的事。” “…真是符合你的性格。” 洛离轻笑起来。“其实我早就累了。我实在不适合做什楼主,对日之事也早有预料,接手烟雨楼,又撑了这些年,不过是迫不得已,也是……实在想留你几 年。” 寒凌愣住了。 “我一直知道你只愿归附强于你的人。鹏上九天,凤栖梧桐,有什错呢?你配得上那好的。我没有那大的本事,只好借烟雨楼,来得一个遇上你、留住你的机会,哪怕只有几年也好。” “如期限到了,我借的该还了。” 洛离仍向他微笑着,温柔平和,眼底却不再云淡风轻。 “以后…多小心吧。刺客这种职业,毕竟不好做一辈子的,你其实更适合提着剑走到明处去。” “护好己,别受伤,一个人不好处理。” “其实我确实想把玉坠给你,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现在除了,什都没有了,就己留着吧。” “日后……山高水远,我有缘再见吧。” ……原来,先前他平神静气,不是因为烟雨楼被毁心有不平,而是因为,己要离开了。 寒凌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你也保重,便离开了。 (六) 洛离养好了伤,就离开了从小生活的故乡,开始远行。 山川秀美,江海浩大,那些曾在书中见过的景色,他终于一一走过。 半年时间,他看山水古迹,也听市井传言。 传言说,销声匿迹近三年的孤魂寒凌重江湖,仍做游散刺客。 传言说,寒凌三个月接七个订单,目标皆是见的强者,次次都拿命拼,伤好后立刻去接一个。 传言说,寒凌不是为了钱,而是要借最激烈的战斗和最浓重的血色,将过往三年的一切抹除。 洛离静静听完,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 他知道,以寒凌的性格,这些传言未必只是传言。 三天后的中秋,洛离在格外明亮的月色,再次看到熟悉的身影提着剑向他走来。 在那一日的分别时,洛离曾对寒凌说,我有缘再见。 然而这一次再见,却显然不是偶然。 洛离并不意外,若寒凌这半年的行为,真的是为了抹除这两年多的时光,那最后一步,然是来杀他。 他微笑着说,好久不见。心里想,若死在寒凌手里,也不错。 寒凌坐到他面前,说:“好久不见。” 寒凌看着洛离,将剑放到面前的石桌上,像以往无数次的那样,说道:“我回来了。” 洛离听清他的话后,惊讶地看向他,说:“我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所以,鹏怎会在低空翱翔?凤怎会在杨柳栖息?寒凌……又怎会回来? “我在这半年,除了杀了一些人以外,还挑战了很多人,他都很强。有一些人比我强,我打不过。”寒凌听懂了洛离的意思,“但是除了你以外,无论是比我强的还是比我弱的,我都不想留。” “世人都知道,我只愿意留在比我强的人身边……我用了这多年才确定,打赢我的人有很多,但打败我的,这天只有你了。” “我认输,所以我回来了。” 寒凌靠近洛离,轻轻吻上他的唇,“以后不用靠缘分了,我永远陪着你。” End. 金华【番外】幼儿园小车车_ ?_ 洛离从未想过己以失而复得。 或者说他从不曾觉得己以得到寒凌。一直以来,他最大的奢求就是现在寒凌的生命中一段时间,所以他一直很小心,不想更多的扰乱寒凌的人生。 他其实有更好的办法让寒凌离不开他,但他一个都没有用过。 佛说人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放手寒凌,是他求仁得仁,他至多说一句爱别离,没有求不得。 是当寒凌的吻轻轻落到他唇角时,他才发现,他其实还是舍不得的。 他近乎本的握住寒凌的衣袖,将他拉近,延续这个吻,却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想找什方法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却连表面上的不动声色都只勉强维持,好在寒凌已对他足够熟悉,知道怎样令他心安,当即拥住他,半推半抱的和他一倒在床上。 “想要我吗?”寒凌故意压低声音挑动洛离。 “……”洛离盯了他一会,半撑起身,再次低头吻去,这次的吻了很多试探意味,显得直白而富有攻击性。 温和,只是还没有到该热烈的时候。 内敛和蓄,也不过是因为知道得不到回应。 经验不足,两人都显得生涩,然而心中情动,然动情。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我。”洛离嗓音微哑的说道。 寒凌已经在动手解两人的衣带,闻言笑道:“怎说也让你等了这久,总得赔偿一……我还担心你对我不感兴趣,那我就白沐浴了。” 洛离微一挑眉,这才发现寒凌垂落的黑发还残留些许湿润,叹道:“怎…” 渴求了这多年的人,怎不感兴趣? 两人穿的都简便,脱起来很容易,薄衫相叠着落在床上。 洛离轻轻按着寒凌的肩,低头借月光注视他赤裸的身体,凝视良久,低头慢慢将大小伤疤逐一吻过,然后轻咬一对方乳头,低声道:“我记得我叮嘱过你,尽量不要受伤。” “对,不过我没听。”寒凌分开双腿勾住洛离,“所以来罚我吧。” 寒凌有一种特质,当他处在某一种状态里做相应的事情时,无论是什事,都会十分坦荡,所以当初,寒凌从阴影走到明处时,洛离就不再担心他会偷袭。 洛离一直很喜欢寒凌的这种坦荡。 但他从未想过,当这种坦荡被寒凌用到情事上…他居然会无法抑的兴奋。 这很罕见,他对情事并不热衷。 “呵…”寒凌发现了他的变化,低笑着伸手拥住他。“快一点,不是很想要我吗?” 洛离贴近他,慢慢探入指节,小心又仔细。“怕太激动控制不住,伤到你。”所以还是慢一点吧。 “是…”寒凌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按到己的炽热处,“我也想要了。快一点。” 洛离顺着他的动作慢慢动起手腕,感受着身的人逐渐轻喘着软了身体,更觉辛苦,另一只手稍微加快了速度。 “适应吗,我进了?” “以。”寒凌用腿勾住他的腰身。一边轻喘一边调笑道,“你这样…唔…太温柔了…起不到惩罚的效果 的…哈!” 洛离见他呼吸一滞,轻笑着又顶了顶相的位置,边缓缓抽送边问道:“那这样呢。” 那个瞬间太激烈了,寒凌一时说不话,倒是身体本给了回应,惹的洛离也倒吸了气。 “嘶…太紧了吧…” “嗯?”寒凌缓过气来,闻言失笑道,“难道你喜欢松的?” 洛离渐渐加快速度,时温柔的用手抚慰寒凌,过了良久才低声道:“…都不…喜欢你…” 寒凌低哼一声,抓着洛离肩头射来,紧绷的身体让洛离也紧随其后深顶了进去。 “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吧。”寒凌吻上他颈侧。 洛离抽己,翻身到寒凌身侧,一手搭在他腰上,嗯了一声。 寒凌早就想明白了洛离对己的心意和体贴,也无需问他为何以前不说,只是懒懒的贴近他,说道:“你回本了。” “我也喜欢你。” End. 两难全【正文】上 原阁主抖s攻侍卫忠犬受 有ca边球 爱着他的主人喜欢看他忍耐痛苦,会温柔待他的主人却并不爱他。 世事多有两难全,无关对错,你怎选? 一、 陆归酩睁眼看到眼前的人时,明显的愣了愣。 他坐起来,没有急着开,先观察了一面前的男人,然后环视了一圈周,最后低头看了看己。 “被从二十三楼推来,应该没法这完整的坐着说话。”陆归酩抬头看向男人,神色平静。 “所以,是你把我带到了这里,还是…”他再次看了一眼周围暗沉的环境,语气平淡又随意,“被十万旌旗斩过以后,阎罗殿已经变成这样了?” “显然不会是后者。”男人有些惊讶于陆归酩的平静,不过很快,他就微笑起来。有一个足够冷静的合作者,然不会是坏事。 放弃了迂回的想法,男人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过你在那个世界的肉身已经毁了,你现在是精魄状态。人死七天,精魄消散,我在那之前用引魂之术把你的精魄引来了这里,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顺便解释一情况?你知道的,我也是这辈子头一回死,对流程还不太熟。”陆归酩点点头,盘腿坐好。 “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让你死,只是大概需要你换个身份了。”男人停顿一,开始慢慢解释。 “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陆歆生活的世界,有一本不知来处的天书,名为《鸿蒙卷》。传说《鸿蒙卷》有七万页,一页一个世界,上古开始,就由鸿蒙阁代代守护。 陆歆从十八岁继任阁主之后,就一直想验证验证那个传说——七万页,七万个世界,就算是个夸张的说法,有几十个世界也够他探索一辈子了。 鸿蒙阁守护《鸿蒙卷》,又时受《鸿蒙卷》护佑,代代恪守祖训,保持中立,不入江湖,所以阁主每年主持祭典,顺带观察天象,在天象大异时警示一世人,工作也差不多就干完了。再加上这些年都是风调雨顺,工作量更是减了一大半,大把大把的时间就都空来了。 工作清闲的陆歆顺理成章的把大部分时间拿来,折腾没人知道怎用的《鸿蒙卷》,一连折腾了两三年,居然真的琢磨点东西来。只是,还没等他把准备都做好,他就因为一次手滑,生生把己怼进了《鸿蒙卷》。 哦,当然,只是精魄,肉身还在原地躺的展展的,不然鸿蒙阁阁主突然原地失踪乐子就大了。 陆歆也没想到己把事情搞成这样,然而进入《鸿蒙卷》的过程是不逆的,他只黑着脸在七万世界里挑了一个顺眼的,然后凭借之前折腾的底子,想办法让己在这多了留一会,接着用引魂之术挑了一个刚离体的新魂过来,准备托付鸿蒙阁。 然后就引来了陆归酩。 陆归酩听完,默默捋了捋,问道:“如果你说的帮忙,只是指要我代替你当阁主,那直接把我的魂魄送到你的肉身里就行了,没必要特意等我醒来,专门和我说这些吧?” “嗯。所以那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不是那个。”陆歆说完,沉默了一会,眼神慢慢变了。 “我有一个影卫,叫翊。”陆歆站起来。“我喜欢他。” “我原本是想等都 准备好了以后,带他一起进《鸿蒙卷》的…但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想请你…暂时替我照顾好他。” “话先说好。”陆归酩立刻说道:“我是单身主义者。” “我知道啊。”陆歆挑眉,“要不怎找你呢?难道我还要找个好龙阳的过来和我抢人?” ………没毛病。 “那就行。”陆归酩无语了一瞬,到底松气,“你继续。” “你替我照顾他…嗯…差不多半年吧,大约半年以后会有一次很明显的天生异象,会持续三天时间,你在那个期间带他去《鸿蒙卷》那里,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一定要那时候再告诉他。” “如果他还愿意来找我,就按照我之前研究的方法送他来找我——具体方法等你接收了我的记忆就知道了;如果他不愿意……” 陆歆沉默半晌,笑了笑。 “就放他由吧。” 二、 陆归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先梦到他己的一生,一幕幕记忆从后往前倒着闪现,绝大多数内容都模糊而短暂,最终停留在已离别多年的父亲抱着刚生的他时,温柔的眉眼上。 “叫归酩吧…人生总是难得糊涂,又醉几回呢?” “真是…”躺在一旁还有些虚弱的母亲带着笑,微嗔着推了推父亲,“起这个名字,孩子长大不会成酒鬼吧?” 父母的容颜慢慢模糊,很快又是一片黑。 再次现光时,又进到了陆歆的记忆。 前面的记忆都很普通,也不是什重点,陆归酩还没太从己的记忆里回过神来,看得漫不经心。 一直到陆歆十八岁做了阁主,去影阁挑了一个影卫,赐名为翊,陆归酩才真正开始打起精神。 然后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己看人眼力的信受到了冲击。 之前的交谈里他一点都没看来,那个言谈间称得上温和的家伙……是个s? 陆归酩瘫着脸看着记忆里的陆歆有事没事的给翊挑两个错来,然后就着翊的请罚,把人绑到卧房罚些不描述的东西。 包括但不限于啪啪啪,挑逗,鞭子,情药,以及偶尔的语言羞辱… 话说你一个古代人,玩sm还挺无师通的哈? 陆归酩一阵无语。 但他也看来,陆歆确实是喜欢翊的。 一来是眼神。陆歆在翊不注意的时候,看着翊的眼神都很温柔。二来,无论是对翊做什,陆歆都是会照顾到翊的感受的,他喜欢看翊顺服隐忍的样子,但也时刻注意着不会让翊被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即使是用鞭子,手也很有分寸。 至于翊…看起来并没有什抗拒,甚至是隐约欢喜于主人的亲近的。 sm这种事,在双方愿,分寸恰当的情况,普通情侣也一样以当情趣玩,不是什大事。 所以,管他呢,左右他也只接半年的手,他俩爱咋玩咋玩吧。 陆归酩对这些事包容度很高,很快就放过去了。 又观察了一陆歆的习惯之类的,他的记忆也看完了。 差不多醒了吧? 陆归酩想着,闭上眼,慢慢沉入一片 暖意。 三、 陆归酩一睁眼,就因为喉间的干涩皱眉咳嗽起来。 “主人,您醒了。” 一直守在一边的翊第一时间发现了陆归酩的苏醒,立刻倒了一杯水,跪到床边奉给他。 陆归酩低低应了一声,坐起来喝了水,感觉立刻好了很多,他将杯子递回去,垂眼看跪在他身前翊,一只手无比然熟练的揉了揉翊的发。 陆归酩:……… 嘶,身体记忆害人啊…陆歆你听我解释,是你的身体己动的手… 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陆归酩感觉己表情有点僵。 幸好翊低着头看不到。 “翊,什时间了?” “回主人,现在是五月十三,您已经昏睡三天了。”翊眸中关切未掩,“您有什不舒服的地方吗?厨房一直有饭菜备着,您想吃什?” “三天了?”陆归酩愣了一,“上点粥吧。” “是。”翊走到门传了命令,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就返回房间。 两句话的时间,陆归酩隐隐开始头疼起来,这是陆歆的老毛病了,他皱着眉揉揉太阳穴。 翊一回头看到这个场景,就知道是主人头疼了,他犹豫了一,上前替主人轻轻按摩起来。 之前主人头疼时都会让他按摩,这次没有命令…或许是主人要借己擅做主“罚”己? 这念头只是倏忽而过,翊很快静心来专注于指尖的动作。 翊在帮陆歆按摩方面经验丰富,等粥送来时,头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请主人用餐。”翊停按摩的动作,取来粥奉到陆归酩面前。 “放到桌上吧。”陆归酩慢慢了床,“别在这跪着了,这三天你没有好好休息吧,回房去睡一会。” “主人,属无妨的。”翊道,“您刚刚醒来,属方才让人去叫了大夫,至在大夫来之前,让属再留一会吧。” 这具身体睡了三天刚刚苏醒,多还有些精神不济,陆归酩没什心情多劝,就让翊去坐,算是默许他留着。 厨房很上道的熬了小米粥,大概是一直温着,此时的温度刚好入,陆归酩刚开始本来没什感觉,喝了几以后才慢慢的觉饿来,只是顾忌到久未进食,依然喝的不紧不慢。 一碗粥的分量不大,陆归酩刚刚喝完,阁中大夫也赶来了。 来的大夫姓杨,十头,许是医者心静,看起来总显得年轻几分,他进来后先观察了一陆归酩的气色,又问了问他现在的感觉,神色就放松了几分。 虽然觉得阁主的身体没什大碍,不过秉着小心为上的原则,杨历还是切了脉。 切过脉后,杨历显而易见的松了气,“阁主,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昏迷三日,难免虚弱,明两天在饮食上还需注意,食多餐,尽量清淡些。闲暇时您以适当慢走,但切忌剧烈运动和情绪激动。” 这几条医嘱和陆归酩己想的差不多,他然点头表示了解了,杨大夫也就离开了。 “现在放心了吧。”陆归酩看向翊,声音略带笑意,“去休息吧。” “是。”翊虽然还有些不放心,到底 不敢抗命两次,只得也离开了。 、 热… 翊无意识的动了动,喉间泄低微的喘息。 他努力睁眼看向站在床边的主人,张张,迫于命令不敢说话,只用眼神传达祈求。 好热…求您… 主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用手中混入了银丝的鞭子轻轻磨蹭了一他最烧灼的部分。 冰凉的鞭触上敏感的位置,奇异的刺激一闪而逝,翊忍不住缩了缩,却被手脚上缠缚的软绳限制住,只难耐的抿住唇,默默隐忍烧灼的渴望。 鞭身还在移动,由到上,若即若离的一一游走每一处希望被触碰的地方,直到冰凉的鞭身沾染上体温。 不声,不敢挣扎,不得解脱… 翊努力的忍耐着主人逐渐展开的撩拨,药效被充分激发,带来难以抵挡的欲望。 游戏的掌控者过于了解猎物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让猎物陷入罗网,被他的每一个动作操控着起舞,身不由己。 又一次在濒临边界时忽然失去碰触,翊难耐地摇头,失落的身体意识的想发哀求的呜咽,却因为被一句命令桎梏着,转为用力咬住唇的动作。 翊合眼,有些绝望的等待着再一次被主人推向无法解脱的顶点,却在片刻后等到了一个吻。 主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语调似乎带着遮挡不住的温柔。 “不是说好了,受不住了就告诉我吗?”陆歆轻轻捏了一翊的颌,“别咬着……我没许你咬。” 知道己得到了赦免的宽恕,翊终于低低开了:“主人…” 说来奇怪,刚才咬唇时,分明觉得还以为了让主人高兴忍更多,此时刚一被主人放过,翊忽然就觉得这折磨再难忍耐分毫,不由得就求了。 “求您…主人…求您…” “放心…”一句笑语过后,吻和温柔的抚弄便一起落了来。 翊刚睁开眼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怔了片刻才意识到那是一场梦。 他居然梦到了某一次主人对他的惩罚。 主人很喜欢挑他的错,却从来不罚他去刑堂,罚的内容也向来随心所欲,花样繁多。 梦中的这种罚法,大抵是他最怕的一项……被禁锢在欲望边缘起伏的难耐痛苦,他清醒时回忆起来也有些想逃。 只是他的主人挑错挑的很频繁,惩罚时却并不严苛,即使是明确的命令了他不许声,却也告诉他,实在受不住了开求饶,他便会放过他。 翊不太懂,既然是受罚,当然是应让他受不了的,再怎痛苦也是他该忍受的,哪里有这样,把惩罚的限度交到他手里的? 他知道主人喜欢看他受罚,便往往竭力忍耐,守着受罚的规矩,并不求饶,然而主人却从不因此将他逼到崩溃,总是在他有咬唇一类借外力忍耐的行为时就停止惩罚,转为安抚。 翊总觉得,这大抵是因为主人虽然喜欢看他受刑,却又实在心软。 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些,默默起身清理因为这场梦境而狼藉的被褥。 五、 鸿蒙阁的位置挑的很好,虽已是暑气渐生的五月,阁中依然清凉。 陆归酩在翊离开后,不紧不慢的熟悉了一屋内的物件,又吩咐了人两个时辰后备些粥和清淡的菜,便离开房间,在私人部分的院落中走动起来。 院子的布局之类的,在陆歆的记忆里其实都有,但陆归酩还是习惯己去看一看。 他也没有特意分辨方向,随便挑一条路顺着走,途中路过书房和假山,最后通向一个湖。 鸿蒙阁因地处较偏,有人烟,故而占地极大,阁中有一大一小两个湖,陆归酩看了看,认这是小一些的长流湖,沿岸栽着垂柳。 长流湖是初代阁主陆枫与其爱人文雪的定情之地。文雪爱琴,与陆枫成婚后,两人常在湖心亭中弹琴赏月,两人始终恩爱如初。 然而文雪体弱,育一子后染疾,药石无医,纵然长流湖边垂柳无数,又哪里留得住命运之刃呢。 陆归酩驻足一会,走进湖心亭。 天光明亮,澄澈湖水在亭柱上印浅淡波纹,暖风抚一片粼粼波光,陆归酩站在这片景色当中,终于生些实感来。 闭上眼,仿佛还听到坠落时耳畔呼啸的风声,他已经切切实实站在了新的人间。 若在以往,他或许还会对往事有所介怀,然而如得了从未想过的际遇,前尘旧事终究被他放了。 心态一转,心情然不,陆归酩闭目立在亭内,不知不觉心中沉静,耳边响起零碎鸟鸣和流水的声音,一股暖意缓缓流动指尖。 梦境一般,他分明闭着眼,却看到了一个合眼而立的己,不是陆歆,是他己的样子。 样的动作,样的神情,指尖处的温度,映射到面前的那个己身上,便成了指间闪烁的微光。 那光缓慢的移动着,小臂,肩膀,心…最终聚于眉心,一点一点变得明亮。 暖意加深,陆归酩很快沉浸其中。 两难全【正文】xia 六、 翊静静的守在长流亭中、陆归酩的不远处。 《鸿蒙卷》除了降世之初引发过异象以外,向来安静,故而鸿蒙阁阁主最大的职责历来是预测天机。 预测天机的力,是《鸿蒙卷》赋予陆家直系血脉的,并不需要什内力,然而想要观测的更加准确,对心境是有要求的。 谁都说不清提升的标准是什,有人在洞房花烛时破境,有人在放仇恨后破境,有人在失去至亲后破境,亦有生活毫无波澜,莫名其妙就破了境的先例。 历代阁主大多从第一层初境提升到第二层入境,但只有寥寥几人,提升到第三层明境的。己跟随主人后不久,主人便进入了入境,如再次有所突破,他然要守好主人不被打扰。 此时距离陆归酩进入长流亭,已经接近三个时辰,即使夏日夜短,夕阳也已经落了小半。当缓慢移动的灿金色阳光一点点照到陆归酩的侧脸时,他无声无息的睁开了眼。 一睁眼,他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翊。 只有一条廊道通往湖心亭,所以翊的注意力主要落在那边。守的时间久了,翊原本在主人面前有意收敛的气势不知不觉有些流露来,让他如一把剑一般,即使尚未鞘,也让人感受到毕露的锋芒。 陆归酩安静的看了一会,才慢慢活动着因为久站而有些僵硬的身体,问道:“翊,守了我多久?” 他这边一有动静,翊立刻就察觉了,全身的气息瞬间收敛,上前扶住陆归酩,垂眸答道:“回主人,两个时辰。” 陆归酩坐到亭中的石桌旁,皱眉道:“两个时辰?” 他转头看看天色,大约的估计了一时间,语气有些沉去,“单守我就守了两个时辰,你睡了多久?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答应了陆歆帮他照顾着点人的,这样不行啊。 “属知错。”翊瞬间跪了去,低眸道:“请您责罚。” “起来,先去叫人给我拿点吃的吧。”陆归酩道。 他又不是陆歆,他罚个鬼啊!陆归酩按按太阳穴,隐约觉得有点头疼。 “是。”翊行动力极强,立刻运了轻功离开。 陆归酩见他没有叫人,就知道周围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侍从在,这才叹了气,开始考虑怎和翊解释不罚他这件事。 翊的速度快,没多久就端着一个食盒回来了,替陆归酩摆好粥菜后,他又跪到了旁边。 “起来坐着,石板地凉不许久跪,我以前没说过吗?” 这话陆歆以前确实说过,陆归酩复述的理直气壮。 “是,属知错。”这条命令翊显然也记得,有些不安的起身坐。 陆归酩没再说话,一边吃东西,一边暗暗组织语言。这种事他实在是不擅长,思来想去只先忽悠过去,总归他只用接手半年,又迟早要告诉翊真相,暂时瞒过去就行了吧? 哦,对了,这次他的心境还正好突破了,行为有所转变…大概也说得过去?陆归酩一边想着,一边低低叹了气。 七、 两个月了。翊守在书房门,垂眸看着地面,有些走神。 主人从两个月前开始到天,真的再没有罚过己 。 只不过两个月而已…按照影卫的记忆力,若是用来记主人说的话,尤其还是那长的一段话,别说两个月,就算是两年,也记得七七八八,他现在无论怎回忆那时主人说的,都只想起破碎不全的几句来。 “翊,别跪着,你先听我说。” “…抱歉,之前是我不该对你……如果你怨我,或者…想离开的话,我…不拦着。” “那,如果有一天,我又开始那样对你的话…” “……你还愿意做我的影卫吗?” “不是的…翊,不是在怀疑你,是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不在意吗?” 属怎会在意呢?您明明是…那温柔……就算是惩罚,也顾忌着属的感受… 翊微动动唇,无声的说那时的回答。 “属愿意永远做您的影卫。” 他不知道主人为什会忽然对他说这些话…他其实,一直都…并没有排斥过主人的惩罚。 除了主人心境的改变以外,是不是也因为他的表现让主人误会了?主人以前说过的,“不把感觉说来的话,我猜不来。” 只是这话是在一次惩罚中主人说的,那时主人罚己喝药,又不给予触碰,要他描述己的感受,以及想要什…他那时是第一次被这样罚,怎都说不,被药效逼到控制不住的发颤时,主人叹息着说了这句话。 他知道主人这样说是故意的,所以没有太在意过,现在重新把这句话翻来想体会一里头是否有所暗示,却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主人说这句话时的样子来。 虽是在叹息,早已熟悉的眉眼中却带着生动而戏谑的笑意,似乎很乐意看他说不话的样子。 还有那双无数次触碰己的手,似乎永远是微凉的,事后当他询问主人是否需要手炉时,主人却失笑着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居然比他的手腕还要暖。他不解,主人凑近他耳边放低了声音笑着说:“不是我的手凉,是那时候你的温度太高了。” 他怔了一才反应过来,瞬间感觉到耳朵烫的不行,主人却哈哈大笑,安抚似得揉他的头发,然后抬起他的脸,看着他说:“被我罚的时候还有心思关注这些,是嫌我罚的不够?” 听到这般责问,他立时一僵,慌张的抬眼看向主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主人用吻堵住了声音。 他好像傻了一样,什反应都做不来,只凭着顺从的本乖乖配合主人,直到主人结束这个吻,空白的大脑才混乱地迷惑:这是惩罚吗? 主人似乎看了他的想法,说道:“惩罚是让人难受的,如果你觉得难受就是惩罚。翊,告诉我,你觉得这是惩罚吗?” 他有点茫然的想了想,觉得这似乎更像是奖励,便按想法答了。 “对,是奖励。”于是主人就笑了,眼神中藏着什柔软的东西,“因为我很高兴。” 回忆到这里,翊忽然有些迷惑起来。 他先前就觉得主人似乎有所改变,整个人似乎较以往更淡了些,原本主人的性子还略带了些张扬肆意,虽在旁人面前不怎显露,己作为近侍还是见过一二的,现在却显而易见的更柔和了来。 而且…… “翊 ,你进来一。” “是。”翊一边应声一边推开门,最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须臾而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主人对他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什根本性的变化… 八、 在最初的梦境中,陆歆的记忆只是在陆归酩的眼前匆匆过了一遍,所以陆归酩不得不在这几天里好好的再将那些记忆整理一遍。 预测天机是天赋力,时间到了然会有所感应,虽然因为魂魄更换的缘故,这具身体的预测力本会有所降,但由于陆归酩阴差阳错破了境,预测力反而上升了些,故而在这方面并不需要花太多精力。 陆归酩的重点,主要是放在了陆歆的一些生活习惯,以及陆歆对《鸿蒙卷》的研究。 前者关系到他不在这半年里把皮披严实,后者关系到他不顺利的把翊送到陆歆那里去。 然后他就发现,想把翊送过去,有些准备恐怕还没法全瞒着翊做。 半年以后,也就是十一月,按照先前陆歆的推算,具体时间应该是十一月十一日到十三日这三天。 他不仅需要准备好和祭典相关的一应事物,还需要提前在收着《鸿蒙卷》的小楼附近布好隔音阵,以防传送时的异动被外边听到。 而以往,这些准备都是由翊辅助他来完成的,他也没道理在年突然绕过翊己来…何况他一个人还真搞不完。 陆归酩依着以往的习惯,找了一个本子整理要做的事情,正在纠结隔音阵是要偷偷布置还是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搞,忽然听到翊敲门的声音。 “主人。” 陆归酩合起本子放到一边,缓声道:“进来。” 翊推门而入,将一封信捧到他面前。 素底红纹,竹香浅淡,陆归酩接过信,笑道:“眇然的信?真是难得。” 眇然是陆歆的亲弟弟,名陆钦,字眇然,小陆歆三岁,与兄长的关系向来不错,不过陆歆在十八岁后就来了鸿蒙阁,而陆钦仍需住在陆家本部,所以陆归酩至还未真正见过他,就连这封信,也是三个月以来的第一封。 按照陆家的规矩,直系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会在十八岁时继承阁主之位,其余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会在二十岁的时候进入鸿蒙阁,根据力帮阁主做些辅助工作,如果力超过阁主也以取代。 阁中的职位都是根据力早就划分好的,什力干什活,新人上位,老一辈的才会退去。陆钦这次也正是为了此事来信——十一月十日便是他的二十岁生辰,在本家过了生辰后,他便会动身来鸿蒙阁了。 陆归酩面上不显,心里暗盘算时间。 从陆家到鸿蒙阁只有两天路程,陆钦的时间若是赶得巧,就正好是他将翊送去陆歆那里的时间。 旁的人不说,陆钦和陆歆是亲兄弟,陆歆的状况,他是不准备瞒着陆歆的。何况到时候翊突然消失,陆钦要是问,他多半也瞒不住。 理顺了这层,陆归酩就不再多想,将信放到一边,抬头问翊:“上次我要的阵石都备好了吗?” “是,主人。”翊道:“您现在要用吗?” “嗯。”陆归酩对翊笑笑,“走吧,还需要你帮忙呢。” 九、 关于与翊相处时的分寸,陆归酩其实一直在小心斟酌。 陆歆对他有恩,他当然不会因为陆歆看不见就随便应付陆歆的托付,在看过陆歆的记忆之后,他已经明白了为什陆歆一定要他在半年后再告诉翊实情,也知道陆歆希望在这半年里,翊依然以为己是陆歆。 所以他不找个由头让翊暂时远离他身边,反而需要尽的还原陆歆和翊的相处方式…当然,某些有必要和谐的活动例外。 陆归酩不大擅长与人相处,所以如何把握好这个度,一度是最让他觉得头疼的事情。 幸亏翊性格单纯,一心一意的把心思放在如何更好的服侍他上,再有他心境突破这一层挡了一道,翊倒也始终没有多想过。 天终于要结束了。陆归酩走在密道里,心里暗暗感叹。 密道里十分安静,已经持续了一天的响雷共鸣全被阻隔外头。走过最后一个转角,陆归酩一边推开密阁的门,一边偏过头对翊道:“翊,把你身上的武器都放在外面吧。” “是。”翊有些迷惑,但还是乖乖的将佩剑和一应暗器都留在了门外的桌子上。 让翊把武器留,主要是因为陆歆当初挑了一个现代世界,要送翊过去不像当初陆歆那样是魂穿,翊是整个人都要过去的,直接送到陆歆面前的那种,这要是正赶上陆歆在外面,翊穿古装还解释为个人爱好,拎上一把开了锋的剑,搞不好得被请去某地喝茶了。 “翊,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关于《鸿蒙卷》的传说吗?”陆归酩让翊坐后,斟酌着开了。 “是,主人。您…尝试成功了?”翊早就听陆歆说过他的计划,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是很意外。 “嗯…算是,不过了点意外。” 这话一说,翊立刻严肃起来,有些担心的问道:“对您有什伤害吗?” “放心,只是一个会让人有点头疼的小问题,我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陆归酩缓声安抚。“你还记得半年前,我在这里昏迷吗?” “是。”翊稍微放松了一些。 “嗯。那次我其实尝试着打开了通道,原本计划着在半年后…也就是天,再进入通道,但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掌握方法,就了一点小意外,导致我的灵魂脱离身体进入了通道。” 翊有些紧张的捏捏手指,随即恍然道:“所以,那一次您昏迷了三天。” “对。”陆归酩轻声道,“在进入通道后,我发现这个过程是不逆的,我只走去,所以我通过引魂之术召唤了一个新死的魂魄,再用秘法引导,让那个人接替我的躯体,成为鸿蒙阁阁主。” 翊一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主人”,意识的往后靠了一,眼中流露些许不置信的疑惑来。 陆归酩只是对他笑笑,继续说:“在送那个人的魂魄进入我的身体前,我请那个人帮我照顾好我的影卫翊,但是不要急着告诉他真相。半年后,这个通道才完全稳定来,到时候,再带翊到这里告诉他一切,然后让他己作选择。” 陆归酩起身,温和的看着翊,“重新认识一,我叫陆归酩。陆歆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穿过通道去找他,我会打开通道送你过去。如果你不 愿意,那天高海阔,这世间随你来去。” 翊用力闭闭眼,这半年来主人对他态度的转变飞快的从脑海中闪过。他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指节,然后睁眼看向陆归酩:“怎过去?” 陆归酩早就猜到他会怎选,当即用早就准备好的灵石摆了一个小阵,又划破指尖,往阵眼滴了一滴血,奇异的波动便随着那滴血的流动缓缓散开。 “打开通道大概需要一个时辰。”他回身告诉翊。 翊嗯了一声,垂眸看着地面石砖的磨纹。 他其实还没有彻底的消化掉这件事,以至于大脑有点不真实的混沌感,但他很清晰的听明白了一件事。 不过去的话,主人就不要他了。 这足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做选择。 “你想明白了吗?”陆归酩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忽然问道。 “…什?”翊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陆归酩,未加掩饰的神情间带着然流露的锋芒。 “陆阁主为什一定要我到天再告诉你真相,还有你己的心意…你想明白了吗?” “我……” 翊怔怔的看着陆归酩的眼睛。 为什…怕他急着在通道不稳的时候就过去吗?是有主人命令在前,他怎会无故违令?怕他早早知情会遮掩不好,让外人看破绽?但主人身侧只有他一个人,旁人对主人都不算熟悉,谁又看什来? “你以结合更多的事想一想。为什这多年来你的主人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为什他那在意你的感受,为什他要特意告诉我,如果你选择不过去,就放你由。”陆归酩看翊一时想不来,便低声引导。 “他在担心什?又为什担心?他看着你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心情?” 作为一个从来没动过心的单身主义者,陆归酩从来没想到过己还会有引导别人开窍的一天。 但是……陆归酩转头,看向那个阵法。 他知道,这其实是陆歆没有说的嘱托。 翊心思简单,从不多想,一门心思都放在主人身上,很关注身,又有一个“忠”字顶在前面,分明动情却始终不知。 而陆歆对己的心意倒是明确,只是他身在局中,看得清己看不清旁人,因为太看重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即使知道翊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也担心翊因为忠心委屈己迎合,一生都过的压抑。 这事问不了旁人,所以陆歆请陆归酩这个局外人帮忙。他便…帮一把算一把。 这半晌的沉默间,陆归酩看到翊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却又时掺杂着惶惑不安。翊抬起头来,注视着属于陆歆的面容,眉眼间几乎显几分依赖来。 翊心里有了答案,但不敢说。只是喃喃语着说服着己:“是…我怎配呢…” “既然你的主人已经正视了己的心意,你觉得他会在乎这些吗?” 翊张张,想反驳却说不话来。 所以…… 主人身边只有他是因为只想要他;在意他的感受是因为不想强迫他;主人看着他时,眼睛里面的东西,叫爱。 轰然之间,海枯石裂,又似乎有清风在抚平着这 一切。有花在心底盛开,天地间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对于翊来说,就只剩一个问题。 “但是…主人为什一定要您这时候再告诉我?”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你的主人很喜欢‘罚’你。”陆归酩斟酌了一用词,慢慢道:“大多数人对这样惩罚别人不感兴趣,比如我。而样的,大多数人对于被这样对待,也只有抗拒的感觉,他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讨厌这些…这样说,你明白吗?” 所以,当你尝试过没有奇怪的命令和道具作为惩罚的、正常人的生活后,你还愿意来到我身边,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只为了满足我的欲望吗? “是…谢谢您,我明白了。”翊微笑起来,终于放了心里的卑,眼神变得平静又柔和。 怎会不愿意呢?只要是您的赐予,我都甘之如饴。 End. 罗尼ri记【正文】上 恶劣攻忠犬受 如果以恐惧和痛苦为养料也开花,那一定是因为我爱你。 楔子、 “亲爱的,挥起剑,请斩我的头颅,只有你杀死我。” 温柔的呢喃再度从耳畔响起,他看见一个人然而然的握住剑柄,着鬩一般冲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狠狠斩。 冰凉的是剑柄,滚烫的是鲜血,温柔的是侧脸的触碰,疼痛的…是斩到尽头时己的心脏。 是谁……杀了谁? 掺杂着疼痛的混乱尚未停息,又现另外一个声音叹息着道:“亲爱的…你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几乎如第二次斩的剑,让他痛到毫不犹豫的想要否定。 我…不是…… 我怎…… 不要你? 一、 林青霭皱着眉跟随人群走飞机场,右肩上随意的挎着一个背包,里面是他这次从中洲来到欧原带的所有东西。 现前往欧原已经不需要办护照了,因此林青霭只是拿身份证就快速的过了关。 证件上的他虽然没有笑,神情却是温和的,与证件照一对比,就更看林青霭现在微皱的眉间藏了多烦躁和不爽。 他确实很不爽。三天连做一个梦,连飞机上打个盹都是那个梦,次次在不明所以的情绪中惊醒,换你你也高兴不起来。 欧原常年湿润多雨,天虽然没有雨,但也是个阴天,这让一向不怎喜欢太阳的林青霭心情稍微好了些,他没有先找宾馆调整时差,而是直接打车目的明确的前往了当地最名的历史博物馆。 从小到大,林青霭就没去过博物馆。倒不是他有多热爱历史文物,主要是他从小容易遇上奇奇怪怪的东西托梦请他帮忙,不理会就一直连着做一个梦,直到他帮为止。 经过十多年的经验积累,那些东西多半寄托在博物馆的古物上,就算不在,通常也通过博物馆之类的地方找到点线索。 从七岁开始被迫处“帮忙”,林青霭真心觉得社会欠己一个乐于助人奖。只是之前无论大事小事至都在国内,这次到底是哪个煞笔硬从欧原给他托梦过来了?? 开车的是个年轻的欧原姑娘,欧原常年有游客来旅行,当地人早已习惯每天见到各种不的面孔,多半都是来熟。听林青霭说要去库斯亚博物馆,熟练地拐上了一条近路,问道:“先生,您准备先去看哪个展馆呢?” “都有什展馆?” “非常多。您知道的,库斯亚是整个欧原最大的博物馆。这些年最受欢迎的是复原了中世纪贵族生活的体验馆,也有记录教皇一生经历的展馆,或者工业变革时期的欧原……最近还新开启了一个神秘主题的体验馆。”姑娘偏头对林青霭微笑,“古堡、血族、狼人、圣水、骑士……一切充满神秘色彩的东西都在那里。相信我,以满足您对西方神秘色彩的一切幻想。” “就去那。”林青霭果断道。 “没问题!” 二、 二十分钟后,林青霭在名为“月光”的展馆门了车。 展馆的外型被设计成了经典的欧原古堡,连墙角的青苔都被细心的复原了来。 林青霭买了票 走进“古堡”外的围墙,立刻有一个穿着旧式管家服的工作人员走来,彬彬有礼的冲他鞠了一躬,微笑道:“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尼罗公爵的古堡。我是这里的管家,请让我带您,走进隐藏在月光的一切神秘。” “罗尼公爵的古堡,这座古堡的原型吗?这个名字让我觉得有些耳熟。”其实不只是名字…林青霭有些迷惑的又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座古堡也有点眼熟。 但是他对欧原古建筑并不算熟悉,看哪座古堡都会觉得眼熟也说不定。 “哦,您听说过罗尼公爵吗?那真是难得。”走在林青霭的前方为他引路的管家有些惊讶。 “罗尼公爵并不是一位真实存在过的公爵,他只活在欧原本地人相传的传说里,所以很会有外来者听过他的名字。但他的古堡至仍矗立在欧原,我原本希望以在那座真正的古堡中进行展览,惜太过古老和珍贵了,我没获得允许。” “既然古堡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你这笃定罗尼公爵只是个传说呢?”林青霭意识的究根问底。 管家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为林青霭推开了古堡的大门,回应道:“尊贵的客人,您似乎对罗尼公爵很感兴趣,那请允许我先为您介绍这位公爵。” 随着管家的话音落,古堡的大门缓缓打开,血红色的十字架在第一时间吸引了林青霭的注意力。 但是这枚血红色的十字架,正被一位骑士虔诚的捧在手中。 林青霭眉间一跳,有些惊讶。 在欧原的传说中,十字架常常作为克制血族的道具现,骑士也往往代表了忠诚和无上荣光,站在一切黑暗的对立面。然而血红色是血族的象征色,一个骑士怎会这样捧着一枚已经被血族玷污了的十字架? 管家贴心的没有打扰林青霭的观察,只是默默的等待。 再仔细观察,林青霭就发现了更多的细节。骑士的头微微前倾,似乎想要去吻那枚十字架,他低垂着眼,却隐约看到有泪快要落。骑士捧着十字架的双手有血滴,他的脚有一把剑,样沾满鲜血。 这把剑…… 林青霭怔怔的盯住那把剑,忽然有些难过起来。 管家适时轻声开:“这座雕塑记录的,就是罗尼公爵的故事。” 见林青霭怔怔的转头看向他,管家不急不缓的继续道:“在最古老的传说中,罗尼公爵是一位血族,他喜怒无常,无所顾忌,却又保护着己领地中的子民。他的父母都是最纯正的血族,最纯正的血族都会背负一个诅咒,他被诅咒决定命运,也因为诅咒获得力量。” “罗尼公爵身上的诅咒是,‘只有爱杀死他’。” “对于血族来说,诅咒即是预言,正如他的父母——那对预言为‘此生的唯一回归月夜’的血族便是牵着手,双双走进烈焰化为灰烬一样,他注定死在爱人手中。” “然后他遇到了这个骑士?”林青霭忽然开道。 “是的。”管家说,“他之间的纠葛无人知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罗尼公爵笑着让那位骑士斩了己的头颅,而那位骑士在杀死他后,吻了由罗尼公爵的心脏化成的血色十字架,从此成为新的血族。” 林青霭错愕的看 向管家,管家也温和的注视着他,“他杀死了罗尼公爵,于是他成为了新的罗尼公爵。” 三、 林青霭脑中混乱,他无意识的再次看向雕像,仿佛看见骑士将十字架刺入己的心脏,与他的爱人融为一体。 “那座古堡…”林青霭问,“罗尼公爵的那座古堡在哪里?” “您想去看看吗?”管家作一个引路的手势,“等您参观完后,我会为您安排前往罗尼公爵古堡的车。本展馆的结构完全参照了古堡,想来以对您的古堡之行提供一些帮助。” …… 走到离门的雕塑有段距离的地方,林青霭才终于清醒起来。 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这次的“委托”和那位罗尼公爵有关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影响情绪,只不过以往就算在一瞬间共鸣到一些委托人的情绪,也不会这强烈。 话说回来,这一次的委托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寻常。以往的托梦,他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一切,从来不会像这一次这样,带着强烈的情绪从梦中惊醒。 想着林青霭就觉得有点头疼,边揉太阳穴边心不在焉的听着管家的介绍。 大概是他前面表现了对罗尼公爵的兴趣,管家更多为他介绍了血族的传说,林青霭大致听了听,感觉和他以前知道的东西也差不多。 参观的路线是设计好的,顺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过去,然而路过一扇较小的门时,管家没有进去,只是继续往前走,并对林青霭解释道:“这扇门里没有房间,只是为了尽量复原古堡才设计的,因为古堡中的这扇门还没有人打开,专家担心强行打开会对古堡造成损伤,所以宁愿先留这扇门。” 林青霭了然的点点头,默默在心里将这扇门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 事反常必有妖,这道理总不会只在中洲适用。 走“月光”,已经有车等在展馆的处。 林青霭也想快点把这件事解决了,于是向管家赞扬了他的效率后就上了车。管家尽职尽责地带着得体微笑目送林青霭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那辆车,管家的笑容才消失。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维持着目送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什。 过了半晌,管家才叹了气,喃喃道:“东方人…希望他以是公爵大人在等的人吧。” 、 这辆车的司机是个不大主动说话的中年男人,家族世世代代生活在欧原。林青霭试着和他聊了两句,发现司机对罗尼古堡有些避讳,甚至和他商量稍后不把车停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林青霭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司机态度诚恳,也就意了。但司机的态度也让林青霭提起了警惕,走到围墙处的大门后,他先停在门外观察了一。 虽然知道这是座古堡,但园中枯草丛生的破败景象还是让林青霭有些惊讶。 就算不让人住进去了,但好歹也算是古董,当地政府就真的一点都不管?而且欧原又是每天都有这大客流量的旅游地,这里连个看守的人都不安排? 一个地方不安排防护措施,要是没有防护的价值,要是没有防护的必要。 但如果说这里有危险的话…林青霭仔细感受了一,不 仅没觉危险的气息,反而让他不由主地有些放松了来。 这是他的身体用最本的方式给予的反馈——这里是安全的。 林青霭不再犹豫,推门走进庄园。 穿过杂草丛生的小径,林青霭再度站在了古堡门,大门开着一条小缝,仿佛故意在告诉外来者以进入。 林青霭没有停顿,推门而入。 最先入眼的仍然是那座骑士的雕像,原雕像给林青霭带来了更强的情绪冲击,他不由主的倒退了一步耳边几乎响起了模糊的幻音。 “亲爱的,挥起剑……” “……只有你,才杀死我。” 这样不行…林青霭咬牙快步往前走,快速远离了雕像,这才缓了气,有余力开始观察周。 不得不说,“月光”的还原度确实极高,除了了些许展品外几乎是一模一样。林青霭不想久拖,直接凭记忆往那扇打不开的门走去。 这座古堡中的门大多是极厚的木门,林青霭试探着伸手轻按上木门,时微垂眼去试图感受一,却意外地看见面的门缝处渗着一点暗红。 林青霭没忘记这位罗尼公爵是血族,警惕性瞬间就提了起来。他刚想着要不要先去别的房间看看,眼前的门忽然慢慢打开了。 与此时,大门处传来了刺耳的石料摩擦声,林青霭一惊,快步返回去看,大门果然已经被堵死了。 退路已断,林青霭干脆走进那扇门里。 狭窄的空间内是一条往的石阶,墙壁上的烛光幽幽的亮着,竟让林青霭觉几分似曾相识。 …这种地方?似曾相识?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无法忽视,却也难以抓住,林青霭有些烦躁起来。 他脚步不停,努力平复了一情绪,继续走入最深处。 五、 阶梯的尽头,林青霭眼前豁然一亮。与阶梯处昏暗的光线不,这个不算大的石室几乎亮如白昼。 这里放置了一个祭坛,中央摆放着一枚血红的十字架,祭坛立着一个直直跪着的雕像。 这雕像太过真实了…与真人完全相的大小,古代骑士的佩剑,流畅然的人体结构… 林青霭意识的放轻了呼吸,慢慢朝雕像走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那把佩剑上的灰尘,他恐怕真的会以为这是…… 一个念头未落,静静跪着的雕像忽然朝他的方向转过了头。 林青霭吓了一跳,猛的往后退了一步,紧紧盯着“雕像”。 那“雕像”慢慢转头看向林青霭,在林青霭警惕的目光中颤声道:“先生…您回来了?” 很好,看来不是雕像。 这个人的声音只是有点发抖,林青霭却觉得他好像已经快要哭来了一样。 “你认错了,我只是想进来看看,然后误入了这里,很抱歉打扰了。”林青霭没有放松警惕,他还记得这里是专家都进不来的地方,何况这古堡至已近千年,这位虽然不是雕像,但也未必是人。 那人依然跪着,却不再朝着十字架,而是转向林青霭的方向,他小心的看着林青霭,低声道:“这里,只有您进来,我一直在这里等您。” “…这说,千 里迢迢把我引来欧原的就是你?”到这一步,他反而直接把话说开了。至为止,他还没遇上过敢对他动手的求助者,看这人的态度,应当也不会是例外。 “是,先生。”那人仰头,林青霭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想求您回来。” 熟悉的烦躁涌上心头,林青霭不由主的加重了语气:“和我有什关系?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何况你活了这久,还缺一个人吗?罗尼公爵。” “我…”罗尼公爵一颤,向前膝行了几步又停,几乎哑无言,最终发着抖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你需要我帮的忙是留在这陪你的话,恕不奉陪。”诈了对方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位罗尼公爵,林青霭果断准备跑路。 “不是!”罗尼公爵急急道,“我…我想麻烦您……碰一那个十字架…以吗?” 十字架?林青霭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血红色的十字架上。 只是碰一?林青霭怔怔的想。原本他还没有什想法…是对方这一说,他忽然…有点想去摸一。 罗尼ri记【正文】xia 虽然没有正经的rou但欺负小忠犬还是使我快乐! 六、 林青霭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醒来。 怎回事…? 他愣了好一会,才坐了起来,看到了窗外的如茵绿草和明媚阳光。 他脑中一片空白,却觉得己似乎理所当然应该在这里。 林青霭又看向旁边,罗尼公爵跪在床边,手上捧着托盘,怔怔地看着他,已不知跪了多久。 “罗尼?”林青霭轻声道。 面的人一颤,有些无措的往前膝行了两步,小声道:“先生…我不是…我是修斯特…” “嗯?哦。”林青霭随应道,从罗尼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了毛巾擦脸,“我有印象,但你现在不已经是新的罗尼公爵了。” 修斯特是曾经的骑士的名字。 罗尼公爵一颤,想否认又无法反驳,最终只低头道:“对不起…先生,请您惩罚。” “这有什罚的。”林青霭毫不在意的朝罗尼公爵招了招手,他己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意识动作的义,罗尼已经主动膝行到床边,撑起身体半靠在床上,将脖颈送到了林青霭的面前。 这是…… 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林青霭凑上去,张将獠牙刺进罗尼的脖颈。 …獠牙?疑惑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压了去。 甜味的血涌入喉中,几乎察觉不的隐&秘干渴感被安抚,林青霭忍不住将獠牙刺入更深。 被吸血是一件极痛苦的事。罗尼撑在床上的手用力得发白,身体却一动不动,微垂的面容上神情近乎虔诚。 剧痛和窒息感一点点加深,让罗尼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直到他开始产生眩晕感,林青霭才收回獠牙。 林青霭吻了吻罗尼颈上的血洞,伸手捏起他近乎惨白的脸看了看,低声道:“好像吸得有点多了。怎不提醒我?” 伤飞速愈合,嫩肉生长时的痒意被全部压缩进这短短的几秒,罗尼难耐地攥紧被子,不加掩饰地向林青霭展露己的痛苦,却也对他的动作毫无抵抗。 “您想怎样都以。”挨过最难忍的两秒,罗尼就压着颤音回答。 都是他该得的。长达千年的等待也好,被吸血时的痛苦也好。哪怕先生要把他的血液吸干,也是他该得的。 “难过什?”林青霭的大脑还有些混沌,面上却已经开始笑。“被你杀死本来就是我的宿命。” 是谁被谁杀死? …哦,是原本的罗尼公爵被他所爱上的骑士杀死。 他的记忆像是被分成两份,一半是原本的罗尼公爵的记忆,一半是林青霭的记忆。前者被模糊地缠绕封锁,给他带来的最大影响是让他多许多似乎理所当然的举动和熟悉感,后者被隔离开来,刻意回想才会浮现。 周围的一切都像假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如此鲜明。 看着罗尼因为己的话而通红的眼,林青霭忍不住笑着俯身去吻他的眉间。 “别哭。你身上太冷了,去暖和一。” 七、 等了很久之后,林青霭在古堡外的草坪上找到了罗尼。 罗尼跪在阳光,浑身发抖,瞳孔都变成了暗红色。 就算是纯正的血族,久在阳光也会感到不适,何况是从人类变成血族的罗尼? 瞳孔变成暗红意味着身陷烈焰的痛苦。林青霭把罗尼拽进阴影处,神情仍旧看不喜怒。 “怎在这?” 罗尼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跪直了答道:“先生,您刚才说想让我的身体暖一点。” 哦…血族的体温比人类低得多,除了纯种血族己控制外,要提高只靠太阳。然而站在太阳对于非纯种血族来说几乎是酷刑。 “我忘了,你的体温本来就应该更低一点。”林青霭摸摸罗尼的脖子,“不过你也忘了给我准备早餐,我算是扯平了?” 罗尼有点茫然的看了看林青霭,就想再将脖子凑过去方便林青霭吸血。 林青霭按住他。 “罗尼,你忘了,我已经是人类了。”先前被血液安抚的干渴感,只是来于记忆的错觉,“就算你按照记忆让我重新有了獠牙,我还是需要吃东西的。” “对不起…”罗尼再度白了脸色,“我现在就去,对不起…” 林青霭没说什,只是慢慢跟在跌跌撞撞,尽量快步往古堡里走的罗尼后面。 真有趣。这具身体似乎在习惯性的说会让罗尼内疚难受的话,或是不假思索的让罗尼去做一些会让他痛苦的事。他会心甘情愿的被罗尼杀死,明明应该是爱着他的。 喜欢爱人的痛苦吗?真是个恶劣的血族啊。林青霭笑笑,眼底写着分明的愉悦。 八、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青霭脑海中属于原本的罗尼公爵的记忆就越来越清晰,身体习惯性的行为也越来越多。 他会每天早上按着罗尼吸血,会故意说一些让罗尼痛苦的话,也会用一些小花样,让罗尼咬牙煎熬很长一段时间。 “先生…”被欺负得红了眼眶的罗尼抖着声音哀求,双手还死死抓着头顶的横杆,一动不敢动。 “嗯?”林青霭应着,手指依然在罗尼怕痒的部位揉揉捏捏,逼得罗尼死死咬唇才勉强忍住不躲开。 见罗尼已颤得呼吸都乱了,林青霭终于好心地停手让他稍缓,并安抚一般地凑近吻上他。 罗尼顿时呼吸一滞,乖乖迎合,连先前紧绷的身体都不由主地放松来。 察觉到罗尼的变化,林青霭一边吻得更深,一边恶劣地忽然又将手抚上了罗尼的腰腹间。 罗尼猝不及防地呜咽声,差点受不住缩起来,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又生生忍住。只是林青霭的吻还在继续,罗尼不敢咬牙忍住声音,喉间不断泄吟。 这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让林青霭觉得爱,惹得他又戏弄了罗尼好一会,才终于饶过他,允许他松开握着横杆的手。 这些日子被林青霭欺负的多了,即使暂时被放过,罗尼也不敢松懈,喘了气就乖乖继续跪好。 林青霭奖励一般地揉揉罗尼的头,对他笑道:“我的记忆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还没玩够吗?” 罗尼原本泛红的脸骤然惨白,他无措地拉住林青霭的衣角,慌张道:“先生…” 林青霭止住罗尼,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的身体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吧,罗尼。就算有我曾经的心脏输送量, 应该也顶不住多久了。” “你是准备一直这样去吗?亲爱的。”林青霭笑着,却让罗尼全身冰凉,“就一直这样,让我的灵魂在梦境中陪着你,用这种方式,再杀死我一次?” 罗尼如遭雷击,语无伦次的哀求着道:“不是的!先生,我…我只是…我不敢的,求您…” 林青霭安抚一般地轻抚罗尼的侧脸,低声道:“所以,罗尼,你的决定呢?” 他的先生到底还是不要他了… 罗尼绝望地闭眼,往前膝行了几步,第一次如此胆大妄为的抱住了林青霭。 “对不起,先生…我怎敢困您一辈子…” 林青霭没有制止他,任由他将脸埋进己怀里。 “既然您已厌倦,便杀了我吧。失去我的控制,您很快就回去了。” 温暖的指尖从侧脸慢慢滑向脖颈的方向,罗尼全然放松,一心一意地汲取先生的温暖,等待漫长生命迎来终结。 先生的手停在颌,慢慢抬起他的脸,他看到先生仍然是微笑着的样子。 “你就是这样安排的?”林青霭看着罗尼茫然的表情,没忍住笑来,随后叹道:“让我记起过往,然后永远失去你…你这是来报复我的吧?” “我…我不敢、先生…”罗尼听林青霭的弦外之音,眼睛都亮起来。 “那就走了。”林青霭笑着敲了一罗尼的额角,“时间还长,等我以后慢慢罚你。” 九、 这太像一场梦了…直到我跟先生回了家,我还是觉得不真实。 我仗着先生的信任和纵容背叛了他,还怎配得到先生的原谅?就算一直被先生惩罚或遭到厌弃,也是我该得的。 …是先生却说他一直知道我是为杀他而来,也乐意顺应命运被我杀死。他唯独不知道的,是光明教堂的圣骑士,最后也爱上了他。 …… 数十年后,考古系的几个学生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罗尼日记的最后一页。 “惶恐与惧怕早已被先生烙进心底,他的名字和爱样深入骨髓。所以即使害怕,我仍臣服。” End. 罗尼ri记【番外】炖rou!daoju放置,gaochao限制,草哭 应到五级了?不错啊。” “呜…先生…现在…啊…以再按了…” 看来就算比不上纯血种,罗尼的承受力也已经大大提升了…那天应该以比预计的尝试更多东西。 “不急。”林青霭心里计划了一,才坐到床上,“后面很乖地适应玩具了,让我检查一其他部位乖不乖。” 其实不用“检查”林青霭也看罗尼并没有射过,但他依然伸手,温柔地贴上了敏感的分身。 还没有动作,罗尼就几乎已受不住,他的腰条件反射一般地弹跳了一,双手指节都攥得发白,却依然不敢求饶,只带着哭腔无力地喊先生。 这般难耐又温顺的样子让林青霭更想欺负人,他的指尖缓慢细致地滑动,做足了“检查”的姿态,却将不敢反抗的猎物折磨了个彻底。 最无法生防备的人亲手握住忍耐已久的敏感之处,从根部开始向上摩擦,每一寸的移动都带来全新的快感和折磨,偏偏那动作又极慢,似乎打定主意要将这刑罚无限延长。 罗尼先前在情欲中煎熬一个多小时,尚勉强维持两分清醒,此刻不过被他的先生随意玩弄了几,就几乎失了神智,只知道循着本去寻求更多的快感,全然不顾得了快感之后将面临怎样的折磨。 林青霭见他渴求,便坏心眼地将整个拇指按在分身顶端快速搓揉,顺带将手中遥控连按两。 罗尼从未受过这种快感,几乎被刺激得失声,再分不注意力忍耐高潮,只想得个解脱。 解脱与否却由不得他,林青霭只是指尖一动,就将堵得结实,罗尼只无助地哭着挺腰,再一次生生熬求而不得的痛苦。 “哈啊!先生…呜…要坏了…”第一次得到触碰便是被这样残忍对待,罗尼几乎觉得分身疼的快炸开,分明未受束缚的身体却连挣扎都不敢,只在难耐极小幅度地轻微扭动。 “嗯?”林青霭探身取了束缚环锁在怜分身的根部,闻言戏谑着用指尖轻弹一顶端,故意道:“怎了?不想被我玩坏的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反正现在你是血族了,真想走我也拦不住。” 这话虽是玩笑,却也恶劣至极,因为身乖顺忍耐折磨的人根本连求饶都没说过一句。他心甘情愿地向己的先生献祭痛苦,本就是为了求己的先生留他。 惜虔诚的祭品永远不会把神明的话当作玩笑,罗尼真的以为是己的反应惹了先生不悦,惊慌失措地伸手捏住林青霭的衣角,呜咽着求。 “先生…呜…对不起,我、我受得住的…哈…求您…您怎玩都…” 看着爱人爱的反应,林青霭难得有了几分心软,却也彻彻底底地被勾起了欲望。 他没有理会罗尼小心翼翼捏着他衣角的手,只是在罗尼慌乱的哀求中慢慢抽了肆虐的玩具丢到旁边,然后命令罗尼转身趴。 罗尼这才明白先生只是要换个姿势玩他,松了气,立刻乖乖转身趴好,全然不顾已经胀痛至极的分身突然压上粗糙床单的挤压感。 紧接着,他感觉到先生的手按在了腰间,后穴被滚烫的东西顶住。 …烫的? 罗尼迷茫地睁大眼睛。 一刻,身体再次被一 点点撑开,先前受过激烈折磨的内部被滚烫的温度唤醒麻痒,他不由主地缩紧,试图减轻一些奇怪的痒意。 “放松点。”林青霭在他上拍了一记,“都被插了半天了还这紧?” “呜…先生?”罗尼有些惊讶地扭头,这才发觉是他的先生在进入他,一时红着眼眶傻在原地。 “发什愣呢?”林青霭笑着一挺,用突如其来的快感叫醒了罗尼,罗尼急忙控制住尽量放松来,方便林青霭进入。 “呜…啊啊…”明明还没有太过激烈的快感,罗尼却好像更受不住一般,将脸埋在枕头里隐忍地吟。 林青霭轻笑着开始抽插,戏谑道:“又哭?怎,不喜欢还是受不住?” “呜…不是…”罗尼急忙蹭掉泪,“喜欢的…先生…啊!” 林青霭满意的看着身人身子一抽,再次对着他的敏感点反复顶弄。 “呜呜…啊!先生…哈!好满…” 很满,满到微微胀着发酸。身体也是,心也是。 罗尼破碎的语调很难将全部感受说清楚,林青霭却从他眷恋的眼神中读懂了,于是低头去咬他的耳垂,笑着问:“喜欢吗?” “呜…喜欢…先生…” 罗尼被撞得整个人都在往前挪,又被腰上的手按回来,紧贴着床单的分身反反复复地被磨蹭,又被束缚环锁得彻底,没一会就在胀痛中掺上了三分麻痒。 有了前车之鉴,他提都不敢提,被前后快感一折腾到红了眼眶呜咽抽搐也只己熬着。 身人反应明显,林青霭也不准备装看不见,伸手到罗尼身前,握住他的分身,摸索着解开了束缚环。 “哈…先生…”罗尼死攥住床单,一瞬间忍得身体紧绷,断续着艰难道:“先生…我…哈!忍不住的…呜…求您…” “嗯。”林青霭不为所动的揉捏早已到极限的部位,“知道你忍不住。” 这回答让罗尼有些无措,又害怕先生一句就是“忍不住的话就滚吧”之类的命令,努力转头试图看一眼先生的表情。 “真的傻了?”林青霭见他害怕,也舍不得在这种时候继续逗他,手上动作着笑道:“还没忍够吗?射吧。” 罗尼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松懈,眼前一片白光亮过,已射到了床上。 林青霭不管他受不受得了,照样在他最敏感的地方顶弄,生生逼得罗尼射了两波,好半天才勉强捡回些神智来。 “过几天,你把我以前的心脏吸收了吧。”等罗尼回过神,林青霭忽然说。 “唔…先生?” “那样你才变成纯种血族。只有纯种血族通过初拥把人类变成血族。” “是…呜!先生…”初拥很疼的… “那怎办?”林青霭用撞击阻断了罗尼把后半句话说来的机会。“百年后我死,你再等我一场轮回?” 罗尼本地排斥这个话题,一时说不话来。 “乖。”林青霭放慢动作哄他,“你提前多喝点我的血,初拥就不会太疼了。” 是放血一样会疼啊?罗尼皱着眉。 “想什呢?”林青霭重重一顶,“我的意思是,一滴精,十滴 血…” “哈!是…先生…” End. 海阔天空 【正文】重生 这是一个宽恕背叛的故事。 恕人便是恕己,退一步的海阔天空,是给别人,也是给己。 (一) “…之前,都是在骗我吗?”已被逼上绝路的梁汶倾紧盯着眼前的人。那是他最初的私奴,曾经的爱人。 “不是的…”梁沫摇头,眼神愧疚痛苦,却没有后悔,“我…我当初是弃奴,您那样待我好,我是真的…被您吸引,以为己爱上您的……但是后来……”梁沫吸了气,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男人,继续断断续续的解释,“后来您允我外,我遇到阿然…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爱是不一样的…” 梁汶倾沉默着体味心脏的痛楚,看着梁沫红着眼眶的样子,胸空洞。 “您待我太好了…但那是因为您把我当爱人…我想和他在一起,如果您想查,不会查不到…您要是知道了……我害怕您会对阿然手的…” 梁沫咬牙逼己把所有背叛心思一一说清,越说声音越哽咽,愧疚感如利刃刺入心脏。他知道,他身上的罪早就洗不清了。 岳然见梁沫难过,无声的靠近他,轻轻捏捏他的肩,以做安抚。 “我知道我对不起您,我一直都欠您的,其实早就还不清了…我利用您的信任,架空了您的势力…但、但我没有…想要您的命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 梁汶倾渐渐听不清梁沫在说什了,他平静地用最后的力气靠墙坐来,说道:“行了,不用说了。” 身体的移动让他有片刻眼前一片漆黑,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看到梁沫僵着身子看着他。 他扯扯嘴角,平静地说:“原谅你了。” 在视线逐渐模糊的最后,梁汶倾看到他宠爱的那久的孩子崩溃的蹲大哭,一旁沉默的男人也蹲来,轻轻抱住他。 (二) 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梁汶倾先是茫然了几秒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心中生一种近乎荒谬的无奈感。 灵体族死后千分之一的重生几率也让他赶上? 梁汶倾哭笑不得,也不急着起床,坐起来捋了一回忆。 灵体族在最早的时候是依附于鲛人族的一个种族,以生于水中却形似人类,死后有机会重生回某个时间节点,以及对水的依赖性弱为特点。 随着人类的崛起,灵体族的先祖向往人类世界的丰富多彩,亦不愿再受鲛人族的驱使,主动脱离了鲛人族,带着族人进入人类世界。 当年的依附本就是建立在双方愿的基础上,但灵体族依附的时间太长,几乎让鲛人族觉得他本就是属于鲛人族的种族,于是原本寻常的脱离被视为了背叛。 于是鲛人族的海巫对灵体族了诅咒,从此之后,灵体族虽然如人类一样在陆地生存,但凝结了他全部生命力的晶核必须保存在水中,离水三天便会破裂。 这个诅咒让最初的灵体族死了很多人,因为他的晶核都是生在体内的,想把晶核放进水里,就要把脆弱的晶核从腹部挖来,包括新生的孩子也是一样。 这个不得不为的“手术”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好在如的科技医疗条件远远好于古代,存活率毕竟是有所提升了。 上千年的 发展,特殊的力,让灵体族完完全全的融入了人类社会,并且势力庞大,甚至直到现在,仍然有家奴的存在。 梁沫就是曾经的家奴之一。 当年,他一眼喜欢上了因为犯错而被罚为弃奴的梁沫,将人带回来,名义上是收为私奴,实际上一直温柔对待,直到梁沫也对他动心,两个人就然的成了恋人。 只是后来…… 想起梁沫说的那些话,他沉默地按了按胀痛的心。 梁沫并不是想让他死,这一点他是相信的。因为梁沫是人类,他不知道晶核对己来说是关乎生命的,他偷走晶核,只是因为知道己很重视,想要以此作为牵制。但他行动匆忙,又不知道晶核必须放在水里保存,等到发现晶核的异状,却是为时已晚。 (三) 现在的时间,是他已经放梁沫去帮他管理公司三个月了,想来梁沫早已经和岳然相识了。 一个月以后,梁沫会带着他的晶核消失。 梁汶倾在房间坐了很久很久。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梁沫小心的探头进来,见梁汶倾醒着,才不再刻意放轻动作地走进去,然的蹲到床边仰头看他。 “我还以为你没醒呢,早点做好了,醒来了怎不去?” 梁汶倾看着爱人熟悉的脸,一时说不话来。 被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梁沫察觉到梁汶倾有点异常,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了?” 梁汶倾像是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抱住梁沫,目光落在被阳光照浅浅一层反光的地板上。“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梁沫微怔,没有问他是什梦,只是安静的伸手也抱住他。 那个瞬间,心中的柔软让梁汶倾意识到,即使被背叛过,他还是爱他。于是,有什东西悄然破碎,还未成型的隐晦念头在那束阳光面无声灰飞。 他拍拍梁沫的后背,说道:“好了,没事了,我去收拾一,你先去吃早点吧。” 梁沫不太放心的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确实已经恢复正常了,才去了餐厅等他。 “最近公司不太忙的话,请几天假陪我吧。”吃完早点后,梁汶倾对梁沫说道。 “嗯?好。五天够不够?”梁沫以为梁汶倾是因为那个梦而情绪不佳,毫无犹豫的答应了。 “不用五天。”梁汶倾笑笑,“三天就行了。” 三天,就够了。 () 公司有己的运作机制,主要负责管理的人员也不止梁沫一个,他请三五天假并不会影响什。 梁汶倾的状态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了,拉着梁沫陪他棋。 因为让梁沫接管了公司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棋了。 梁沫的围棋是梁汶倾教的,梁汶倾让着他,每次都让他执黑棋,梁沫天性认真,每一步棋都会尽力思索,惜在棋艺上天赋平平,怎苦思挣扎也难有赢面。 于是两个人棋的局面,往往是梁沫盯着棋盘苦思冥想,梁汶倾带笑看着梁沫认真的样子。 “我好像又没有翻盘的机会了?”看了好一会的梁沫苦着脸得结论。 梁汶倾眼中笑意更盛,也不直接回答, 凑过去亲了亲梁沫。 “已经三局了,说吧,这次罚什?”梁沫满脸的慷慨赴死。 梁汶倾让他逗乐了,故意挑起他的颌作调戏状,不怀好意的笑道:“罚什…不然就罚你天己动好了?” “?!”梁沫唰的红了耳朵,随后故作哀嚎的扯住梁汶倾的衣袖,怜兮兮地:“别啊!我什体力你不知道吗,我都随便让你欺负了,你换一个嘛,主人~” 曾经的身份之差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只是梁沫偶尔撒娇讨饶时的玩笑,或者情事中的情趣,梁汶倾笑着过去抱起梁沫,“那就罚你陪我白日宣吧。” 事实上,这次宣不仅是在白日,而且是在落地窗边,梁汶倾仍如往日温柔,梁沫却仿佛察觉了他比往日更深的炽烈渴求。 他几乎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快感溺死在梁汶倾怀里。 等到两个人又睡了一觉醒来,他已经完美的错开了中午饭的时间,差点就要连晚饭都不用吃了,两人简单收拾了一,决定去吃饭。 梁汶倾多数时候都是有分寸的,梁沫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站不住的感觉了,哭笑不得的瞪梁汶倾,随后被梁汶倾体贴的直接抱进车里。 在不远的一条街上,就有一家两个人都喜欢的饭店,盛夏的天色黑得晚,两个人吃完饭了,天边仍见一线残霞。梁汶倾握着梁沫的手慢慢往停车场走,忽然停在了一家宠物店前,对梁沫说:“我突然想养宠物了。你觉得猫好还是狗好?” 梁沫对梁汶倾的提议一向是不会有什异议的,想了想说:“猫吧,咱俩都没时间遛狗,猫要方便一点。” “好。”两人进宠物店,很快挑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布偶猫,又买了一系列猫粮罐头猫砂一类的东西,两人平分着提了回去。 (五) 当天凌晨两点半,睡梦中的梁汶倾接到一个电话。看着屏幕上的“姐姐”,他了然的拿起手机,轻手轻脚的了卧室,才接起电话,压低嗓音道:“姐?” “汶倾,你的公司现在是你在主管吗?”电话那头的梁汶钰利索的直奔主题。 实际上把主管权交给了梁沫的梁汶倾一边朝楼走,一边看了卧室的方向一眼,毫不犹豫的说:“是我。” “你管理的公司有一部分产权转移了,是你弄得吗?不是的话防着点和你合管公司的那些人。” “放心,是我。我想把那部分产权给小沫。” “那就行,那你己决定吧。我这边还有点东西没处理完,你先去睡吧,晚安。” “好,谢谢姐姐,你也早点睡,熬夜伤皮肤的。晚安。”梁汶倾坐到了书房的椅子上。 挂了电话,梁汶倾在一片黑暗中沉默了。 上一世他的姐姐也这样提醒过他,但他信任梁沫,所以没有太在意。 心脏的钝痛再次隐约浮现,梁汶倾没有开灯,直接打开电脑,简单察看了一公司的情况。 梁家的孩子在成年后都会被分到一部分公司,己管理,也己担责任,如果他把手上的公司都败光,家族是不会管的。谁的公司了问题,直系血亲之间会提醒几句,但不会相互插手。 大概是刚刚开始转移,梁沫很谨慎的挑了一部 分看起来不太重要的产业,不过他毕竟参与管理的时间短,不知道在那些产业里其实藏了一些看起来不重要,实际上和主家的运作相联通的产业,这种产业突然转移了产权,他姐会发现异常也不奇怪。 他点了几,把那几个产业转回了己名,就关机去睡觉了。 (六) 这两天梁沫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梁汶倾几乎有一种错觉,好像前世的那些真的只是一场梦,他的小沫还是小沫,一切都没有变。 只是色泽闪烁不定的晶核让他清醒的知道,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已经第三天了,该结束了。 他慢慢往装着晶核的鱼缸里添了水,走了小房间,拿手机,给岳然打了一个电话。 岳然是他公司的人,他当然联系到。 “梁总?您找我有事?”对面的声音很稳,没有异样,不过岳然本来就是很稳的性格,是让身边人安心的类型。 “是有点事,我给你发了地址,你现在过来一趟。” “现在…”对面迟疑了一,“行,我现在就过去,您稍等。” 挂了电话,梁汶倾又打电话叮嘱了管家几句,就了楼。 梁沫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喜欢坐在沙发最右边,靠近窗的位置,此时正是午五点,即使是夏日的阳光也已经不那灼烫,浅金色落在他身上,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 梁汶倾站在楼梯,静静的看了好久。 他怜惜爱护了那久的孩子,终究不是他的了。 他坐到梁沫的旁边,轻轻揉梁沫的发。 三天时间,棋,吃饭,散步,看书,拥抱,聊天,做爱,玩闹………他把过往所有的温存一一回顾。 如果你注定离开,至这些回忆属于我。 梁沫无意识的顺着他的动作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回过神来,捧着书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怎啦?” “你帮我管理公司也有一个月了…你觉得岳然怎样?” 梁沫因为这个问题愣了半天,然后合上书,略带犹豫的说:“他?唔…业务力不错,感觉他负责的工作都处理的挺好的…不太说话,但人缘还不错…怎了?” “他对你怎样。” 梁沫怔怔地看着梁汶倾依然温和的眼,有一个瞬间连灵魂都要被刺痛,“…对我?” “我在五楼,他…他在三楼,平时除了处理工作,没什交集啊。” 梁汶倾无奈的笑笑,“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谎的,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没等梁沫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门铃就响了起来,梁汶倾过去开门,梁沫听到管家的声音。 “爷,您的客人到了。” ……客人…? 梁沫怔怔的抬起头,看到岳然走了进来。 “请坐。”梁汶倾对岳然点了点头。等岳然坐,他对岳然道:“梁沫告诉过你他和我的关系吧?” “什?”岳然也在猝不及防之被问懵了。 “应该告诉你了。”梁汶倾不在意他的反应,笑了笑肯定了己的结论,“不然的话他没法说服你和他一起离开。” 梁汶倾转头向梁沫, “对吗?” 梁沫的指尖发颤,眼眶已经红了,“您知道了?”他不觉的使用了敬称。 “知道了。难为你有了真心喜欢的人,还迁就着陪我这久。” 不是一点怨都没有的,是心不属于他,留人有什意义? 梁沫喉头发紧,几乎说不话来,他放书,起身久违的跪到了梁汶倾面前,哑声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不起您…我…都是我的错,那些产业也都是我转移的,我欠您的,您想怎惩罚我都好,求您放过他……” 岳然起身快步挡到了梁沫面前:“梁总,我先喜欢上他的,您别难为他…” 梁汶倾沉默了两秒,反而坐了,“你转移的那部分产业里,有些是和主家相关的,我把那些产业划回我的名了,其他的那些,既然是你凭本事转移去的,我就折现打到你的账里。我的缘分就到这了,小沫…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了。” 梁沫没有回答,反而不安的抬头看他。 “我知道你担心什。”梁汶倾看着他的眼神笑了,“以梁家的势力,想把你两个怎样都以。是我对岳然做什。杀了他,折磨他?你以为你痛苦的时候,我不会心疼吗?” “至于你。”他又看向岳然,“我宠了小沫五年,惜再怎宠,不爱就是不爱…以后交给你了,去个离我远点的城市吧,我还没宽容到看你两个在我眼前晃。” 说完,梁汶倾不想看两个人的反应,径直上楼了。 那只雪白的布偶猫对新环境适应的很快,现在正窝在书房的吊椅上晒太阳,梁汶倾过去抱起,己坐到了吊椅上。 被起名雪球的团子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很快又睡着了。 End. 当初码这篇文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懒得写来,所以稍微在这里废话一。 无论是转移产业还是偷走晶核,梁沫的目的都只是牵制梁汶倾而已,并没有要占为己有的想法,他原本是准备等他和岳然逃到够远的地方就把这些还回去的…然而由于他只知道晶核对梁汶倾很重要但不知道晶核的实际意义,所以悲剧了呢。 并且以梁汶倾的性格,就算他坦白喜欢上了别人,梁汶倾也未必会对他做什,是他关心则乱,反而把情况变得危险起来了…最后他都没有事,完全是因为梁汶倾真的爱他而已。最纯粹的爱,是不求回应,只希望对方幸福的。 大概就是这样吧…已经想不太起来当初有什懒得写的隐藏剧情了_(:?∠)_ 不可说【正文】上 皇帝攻侍卫忠犬受,双向暗恋 从殿前侍卫到朝上将军。我是你宣誓效忠的王和束缚你一生的锁,你是我梦中的执念与醒时的不说。 一、 夜深,即将继位的太子最后一次坐在旧殿的书案前。 摇曳的火烛噼啪轻响,殿中只有一个侍卫,正安静的替太子磨墨。 太子在低头写着什,停顿片刻后,将刚写完的东西放到一边,重新又写了一份。 “明日孤就要登基了。”新的一份写完后,太子仔细看了看,似乎终于满意,才放笔,对身边的侍卫说。 “做皇帝不比太子,侍卫只远随,到时候跟在孤近处的只有宦官,你该知道的。” “是。”长珏小心放好墨块,才恭敬的跪去,轻声应道:“属明白,属愿意永远守着主人。主人若有需要,属愿净身随侍主人。” 孤不愿意。赵岫想着,垂眸看着长珏熟悉的跪姿。 “孤原本并无争位之心,你知道的,只是其他兄长彼此相争,接连俱伤,父皇的身体又每况愈,无力权衡,孤才捡了这渔翁之利的。” “如父皇忽然驾崩,孤临危继位…朝中不服孤的恐怕大有人在,连太后也非孤生母,有怨在心。”赵岫轻哂一声,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上腰间玉佩。长珏只是沉默的听着。 “一件事,以不做,要做就要做好。当皇帝也是一样…孤有时间以陪他慢慢周旋,天百姓没有。现在洪灾刚平,边境生乱,先帝又崩…这些人不思治国,倒在孤登基之前就先玩起手段来了。” 赵岫说着,语气未变,眸色愈冷,他停顿来,平息片刻,忽然缓声对跪着的人说:“你对行军感兴趣吗?” “是。”长珏明白主人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应。 只要您有需要,我以去做任何事。 书案上的机械钟忽然发响声。 子时了。 “那就接密旨吧。”赵岫眼笑意,将刚刚写好的东西递到长珏面前,长珏双手接过,叩谢主恩。 …其实他不喜欢。 他只想做主人的侍卫,日日夜夜护主人安全,哪怕日后只远远看着主人…也足以安抚他心底的妄念。 他知道,这道密旨是主人对他的信重…主人准备将兵权交给他,让他去边境平乱。他明白主人只信任他,只会放心把兵权给他…所以他必须去。 “明日孤就会安排你去军中的。”赵岫知道他不会抬头直视己,所以毫无顾忌的注视着身前的人,“你夜去做好准备…” 赵岫察觉到己的声音略有些不对,急忙停住话头,借弯腰扶长珏起身的动作,略微调整了表情和声音,随后轻笑道:“待你回来…想要什赏,孤都允你。去吧。” “是。属告退。”长珏极力隐忍着,不让己失礼的抬头直视主人的面容,只死死盯着主人的衣角,说了告退。 待长珏离开,赵岫真正沉默来。他怔怔看着殿门处,仿佛那里还站着那个人。 边境平乱,就是全程顺利,恐怕也要半年。 …真是作受。赵岫苦笑着按按太阳穴。要有半年多见不到他了吗。 是舍不得也没办法,兵权不是说给就给,说收就收的东西 ,己以往不争皇位,也就没什心腹,除了他,实在没有信得过的人。 宫人报更的响动已经远远的传来了,长珏不再多想,孤身回到寝宫。 二、 “此去路远,将军一路珍重,孤在京城,等将军带大军凯旋。” 城头上,新皇穿着崭新的朝服,为他送行。城士兵因为皇帝的现振奋不已,长珏马叩谢皇恩,心里却觉得有些陌生。 将军?边疆?这些词…与他何干? 他只是一个殿前侍卫,他的职责本是守护主人,而不是保卫国土。 是如他要独前往边疆…莫说主人身边,离京城都那远。他如浮萍离水,从迈皇宫的第一步开始,便失了魂魄。 “待你回来…想要什赏,孤都允你。” …属不想要什赏……若主人允许,属只想永远守着您。 恍惚间,他看到他的主人走进了寝殿,宦官捧上名牌,赵岫随意翻了一个美人,美人便被送进了寝殿。 他没有见过那个名字,也没有见过这个美人,但看主人与那美人熟稔的样子,应当是他离京后,陛新招的女人。 赵岫似乎心情不错,还与那个美人调笑了几句,然后落了纱帐,便只看到一片红浪翻腾,其中软语笑言,亲昵纠缠。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他的主人还是皇子时从未近过女色。 长珏怔怔的看着,心头有利刃划过,寸寸见血。 他忽然就惊醒了,坐起身来,垂眸看着己的掌心发懵。 心还有刺痛未散,他便彻底清醒过来,按着额角,无声无息嘲地笑。 他觉得心痛……他竟然敢觉得心痛! 主人那样信任他,亲近他,过往在宫里,永远让他站在与主人最近的位置上,现在遣他来,给他的也是最重的兵权。 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属,他承接了主人的信任,却没有付己全部的忠心,他还是有私心,甚至有会玷污主人的妄念。 …他怎配让主人信任? “将军。”军帐外,亲卫单膝跪在门前,低声禀报:“您计划的攻城时间到了。” 长珏目光一凛,当即按心底的纠缠,起身披上战甲,大步走军帐,沉声道:“传令,进攻!” 【将军梦到皇帝在和美人颠鸾倒凤,其实皇帝在苦逼的批奏折,哈哈哈哈哈】 三、 终于只剩最后一封奏折了。赵岫稍微活动了一因为长时间批奏折而有些僵硬的脖颈,继续低头看向案前。 军报?赵岫眼神一亮,这还是这个月长珏传来的第一封军报。 展开奏折,赵岫眼中笑意渐深。 三个月了,他的将军要不传军报,若传便一定是大捷的消息。如最关键的穿雪城也平定了,剩的三座城想来不会有什问题。 如果速度快一些,边境之乱再有两个月应该就彻底解决了,这比他最初预想的还要快。 赵岫长长舒了气,目光落到印着莲花的地砖上。 “等阿珏回来…”眼中的笑意忽然沉寂,赵岫的低语戛然而止。 …即使阿珏回来,也不再如以往,日夜 陪在己身边了。 将军大捷归来,然要按规矩封赏,而不收了兵权,让他再做回侍卫。何况他以前一直在己身边,从未过宫,此去边疆,见过宫外的辽阔和由,想来也不会愿意重新囿于一隅吧。 也罢…赵岫闭目想。反正己早就许过他,等他回来,什赏都给,若他真的想……那便放他走罢。 放朱笔,赵岫抬手抚平袖上褶皱,仿佛在用这个动作强行压住胸的窒痛。 己早该知道这个结局的…既然对他动心,既然不愿强迫,既然遣他为将…… 是他向当年的那个小侍卫递离开牢笼的钥匙,现在就不该舍不得放他走。 侍卫的忠心是一条铁链,但己才是铁链尽头的锁。己是皇帝,有太多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至,应当护得住他的心愿罢。 他发着怔,再次拿起的朱笔迟迟落不去。新调到身边的公公不知什时候进了殿,离了些距离小心的低声道:“陛,夜深了,休息吧。” 赵岫蓦地回过神来,看了看案上的机械钟,才发现原来早已过子时了。 他也有些困倦了,却不太愿意去睡。他不想回到寝殿,回忆起那夜…那个长珏跪着求己放他离开的梦。 在梦中分明觉得痛,他却迟迟醒不来,只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因为等不到他的答复,眼神从祈求慢慢变成空洞的绝望。 …却没有恨。 醒来后他虐一般回忆那个场景,总觉得不应该。 怎会不恨呢?若孤真的要折你的翅翼,强行将你留在身边…你应当要恨孤的啊。你便是恨孤,总也好过那般空洞绝望,倒不如你恨孤,然后找机会来行刺孤…那样孤至还赔你一条命。 “……陛?”迟迟等不到回答,公公有些迟疑的再次声。 “嗯。”赵岫垂眸,朱笔终于落在那封军报上。 鲜红的字,仿佛染了血。 不愿再多想一般,他很快批完了那封军报。 赵岫起身走明德殿,门外早已有宫女拿灯守着。宫墙内仍如长珏离开的那一晚一样,寂静到只有风声。 他忽然有些冷,取了披风披上,恰有一片红叶在他前方落,他忽然意识到,入秋了。 、 两个月后,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将军凯旋而归,新帝宫亲迎。 长珏入京时已近黄昏,大军留驻京城之外,他孤身一人骑马入城。 城门缓缓大开,长珏刚欲策马,一抹明黄忽的入眼,他意识的收紧缰绳,确认不是因为己妄念太盛看错之后,立刻翻身马。 赵岫看着背光走来的人,几乎想迈步往前走,又顾及到身后的人群,生生忍住,只看似平静的看着他的将军一步步靠近,而后恭敬跪在他面前。 他上前几步,扶起长珏,冰凉的薄甲上似乎还带着大漠苍茫的气息,长珏顺着他的力度起身,低声道:“主人…” 熟悉的声音让赵岫的眼中染上笑意,他轻握一长珏的小臂,轻声道:“回去说。” 此时早已不是早朝的时间,但新朝第一次平乱便大捷而归是好兆头,将军又得皇帝信重亲迎,大家倒也都不介意再入一次宫。 赵岫心疼长珏千里而归,也不多扯什冠冕堂皇的虚言,简单问了几句后,笑着问他想要什赏。 新帝执政半年,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这样温和,面的大臣暗暗在心中又将这位将军的地位提了一层,一边等着听长珏的回复。 长珏单膝跪在大殿中央,垂的眼睫中是温软的虔诚。 “臣愿不娶妻,不生子,不受封,不建府…为陛永守边疆。” 赵岫静静望着面的人,心中软了一片。 他明白他的意思。 不娶妻,是不受情爱牵绊,上战场无牵无挂;不生子,是不因子嗣家族萌生私心;不受封,是不立名拥权,他手中兵权再重,己也随时收回;不建府,是不聚财,便也不会妄起贪念。 他问阿珏想要什赏,阿珏答得是不要什。阿珏真正想求的赏,是己的信任。 亲情爱情,权力富贵,他统统不要,只求己不要因为他身份的变化收回信任。 “娶妻生子,是将军私事,孤不会插手,受封与否也随将军,封号孤为将军留着,将军什时候想要,来找孤便是。不过将军府总还是要有的…”赵岫温言笑着,最后一句话仿佛开了个玩笑,却带了不宜察觉的些微迟疑,“毕竟将军总不夜夜留宿皇宫。” 长珏微僵,因为最后一句话指尖发凉,却只顺着应道:“是,臣谢陛。” “都退了吧。”赵岫起身道:“将军随孤来明德殿。” 群臣皆退,只有长珏跟着宫女入了明德殿。 赵岫已经遣散了宫人,在里面等他。他走进殿中,竟比进金銮殿时还要紧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熟悉的位置跪。 赵岫弯腰,替长珏把一根碎发别到耳后,玩笑般笑道:“你现在是将军了…只有你和孤两个人的时候倒无妨,以后孤若是还召了其他人一来,要记得别跪这近。” 长珏闻言一惊,这才意识到己现在的位置有多僭越,近乎慌张地叩去,“臣知错!请陛降罪!” “无妨。”赵岫见长珏因为这点小事请罚,急忙扶住他的肩,心里有几分说不的滋味。 “没有旁人的时候,你想在哪里都行。” 见人被己安抚住了,赵岫才继续道:“别跪着了,椅子孤都叫人给你放好了,坐吧。” 长珏进来就看见椅子了,但椅子放的离他的主人有些远,他宁愿跪在这里也不太想坐,但主人要他去坐着,他就只好退了几步去坐。 “将军府先前没有建,现在才建肯定来不及,京城中有几座空着的宅子,你喜欢京城哪个位置,孤挑一个宅子给你。” …臣喜欢宫里,您的身边。 这句话长珏只敢想想,并不敢说,所以只道:“臣在哪里都以,请陛裁决。” 赵岫将手边京城的平面图打开,将早已圈画好的几处一一又看了一遍后,目光开始在清平湖和柳峰之间反复。他私心更想给阿珏清平湖旁的宅子,因为那里离皇宫最近…但阿珏是否会更愿意到离皇宫最远的柳峰之? “清平湖和柳峰,你更喜欢哪个?”算了,让他己选吧。 长珏抬起头,回忆了一两个地点的位置,样陷入犹豫。 手握兵权的将军,若住处离皇宫太近,主人会不会不放心?是柳峰…又未免离主人太远了。 他知道己该选柳峰的,却抵不过私心,迟疑道:“陛若允…臣否选…清平湖。” 长珏垂眸,屏息等主人不满的冷斥。 “喜欢清平湖?”他听到主人略有些意外的声音,“孤允了。” 五、 又是一本催他选妃的奏折…赵岫有些暴躁的将手中的奏章砸到一旁的空处。 一旁服侍的宫人皆战战兢兢的跪了去,生怕被迁怒,只有近身服侍的公公大着胆子端上一杯茶,小心道:“陛,您用些茶,消消气…” 赵岫忍着一把将茶挥翻的冲动,深吸气道:“滚去!” “是。”身旁人立刻不敢再劝,退开几步,打手势让其他的宫人都去。 赵岫懒得管这些,闭着眼睛,忽然想起以往被什事惹怒,那个人从来只会跪到他手边,低声让己打他发泄,别气坏身体。 …他当然舍不得打他,却每次都被他抚平怒气。 边境平定后,他就把长珏调任为禁军首领,所以此时,他的将军也在皇宫里… 赵岫这样想着,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一睁眼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奏折,烦躁之意就止不住的又涌了上来。他皱着眉冷声道:“去把将军叫来,然后你也去。” “是。”那个公公得了去的命令,稍松了气,立刻快步了明德殿。 没一会,长珏大步进了明德殿,跪到殿间:“陛。” 赵岫看着面的人,胸滞涩的怒气忽然融了个干净。他一时竟说不话来,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过来。” “…是。”长珏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膝行着上前,跪在了赵岫的近处。 叫他来的公公说,陛震怒,传他过去,他还以为是己惹了主人不悦,急急赶往明德殿,一路思索己做了什让主人不高兴的事。 然而进了殿,主人始终没有声音。他忐忑不安,心脏都仿佛被攥紧,半晌后却没有想象中的怒斥,只听到主人略带疲惫的叫他过去。 赵岫静静看着长珏。 从认他为主的第一天起,这个跪在他身前的身影似乎就从未变过。 无论他是不被重视的皇子,是莫名被封的太子,还是大权在握的皇帝…这个人永远这样沉默又稳定,陪在他身边,以至于让他不知不觉的动了心。 拿不起,放不,舍不掉,求不得…只因为不愿强迫,只己压所有渴求。 …他何曾狼狈至此? 偏偏是他…最不愿让己难过不悦的人,给他带来最纠缠入骨的不言说。 “…陛?” 身前人抑着不安的声音惊醒了他,他意识的嗯了一声,就见他的将军微抬了头看向他的袖角,轻声道:“陛…是臣惹您不悦了?陛直说便是,臣任您责罚。” “想什呢。”熟悉的话让赵岫眼中漫上柔软的笑意,“不关你的事,孤只是…”只是想见你了。 这话他根本说不。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妄生贪恋,欲壑难填。 “孤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他 都在催孤选秀女…你觉得呢?” 长珏呼吸一滞,猛的想起边境时的那场梦来,一时只觉得疼痛难当。 “选秀女是陛的私事,臣不该妄言,只是…”他语速极缓,像是在斟酌字句,其实他的全部力气都用来压住心的痛楚。“…陛,后宫总需有主,您总不…一直拖着的…” 赵岫便沉默了。 他其实知道的,不过是做不到罢了…他又逃避多久呢? “孤知道了…”赵岫叹道。 六、 明德初年十一月,新帝诏挑选秀女,后对将军荐入宫的秀女虞氏一见钟情,封其为后。十二月帝后大婚,大赦天。 新婚当夜,离了宴席后,赵岫独在荷池边站了许久,直到公公小声的上前提醒他该去寝宫了,他才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了令不必铺张,故而只在寝宫门剪了红彩,所有宫人都觉停在了寝宫外,只有贴身的公公多入了一道门。 赵岫踩着红毯,一步步走进宫内,里面坐着他凤冠霞帔的新娘。 他的……新娘。 他逃避了这久,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 被盖头挡着视线的虞澈像是没有听到皇帝的脚步声,静静的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放在腿上,端正又安然。 “将军应该告诉过你,孤为什选你。”赵岫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挑起虞澈的盖头,声音冷淡。 “是。”年轻的姑娘微抬了眼,澄澈的眸光望着赵岫,“妾身明白。” “孤原本没有娶妻的想法,不会再扩后宫,有子嗣后孤也不会再碰你,只要安分些,你以安心当你的皇后。”赵岫放了玉如意,看着虞澈娇美的容颜,眸中没有分毫惊艳。 “是,将军先前都告诫过妾身的。”虞澈柔顺道:“陛若对妾身不放心,对妾身做什限制,妾身都愿意。将军在穿雪城救妾身一家,妾身虽并非身大族,也做不忘恩负义之事。” 提到将军,赵岫的脸色便柔和了几分。他娶长珏荐的女子为后,然是相信长珏眼光的,方才不轻不重几句提点,也并非对她有什不放心,不过随罢了。 “不必。将军信得过你,孤信得过将军。”赵岫端起桌上的交杯酒,递到虞澈面前。 虞澈接过精巧的酒杯,与赵岫各饮。 “你有心悦之人?”虞澈服侍赵岫脱衣时,赵岫突然问道,“你若有两情相悦之人,以召到宫里。只要不过分,孤以当看不到。” 虞澈愣了一,苦笑道:“谢陛怜爱,只是妾身相约终生的郎君…已永远留在穿雪城外了。” 她努力压着,却难免露些许脆弱来,“将军平复乱军,为他报仇,又救妾身父母兄长,妾身愿以此生报恩,尽心服侍陛。” 赵岫默然,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抚,不再多说。 一夜无话。 不可说【正文】xia 七、 提前从宴席回府后,长珏就沉默地久久望着皇宫的方向。 清平湖离皇宫确实很近…近到他站在阁楼上,就看到红墙内闪烁的灯火,映在琉璃瓦上,连成一片。 这世间的事以有多嘲讽? 离征时的那场梦还不到半年,他就亲手荐了美人到主人的身边。 …竟是他亲手。 虞澈是他救的,背景清楚干净,家教也好,不是不识礼数不懂分寸的性子,入宫一事也是正经她商量过,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利害得失后,她愿点了头的。他在宫中这多年,看人的眼光也磨了几分,所以虞澈那里不会什问题,他是信得过的。 只是……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冷得透骨。 …… 他是禁军首领,夜他本该留在皇宫值守的…是他实在怕。 他怕控制不住己的妄念,惊扰到主人,也怕不慎听到宫人的议论,一遍遍的提醒他他的主人已经娶了一个女子为妻。 …这明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主人以往那多年,从未表现过结婚的意愿,以至于让他生一种……主人身边永远只会有他一个人的错觉来。 然而到底不是这样了…他不再被允许久伴在主人身边,他的主人身边也有了会真正相伴一生的妻。 长珏强逼着己不再想这件事,回阁内的书房里处理昨天没来得及处理完的东西。他虽挂着大将军的名号,但又时兼任着禁军统领,因此除了一部分需要先过他手的军报以外,禁军轮值上报的各项情况他也需要看一遍。 戌时已过,禁军日份的简报已经被长珏信得过的亲兵放在桌上了。他取密钥打开桌矮柜,从里面拿未处理的简报与日的放在一起,一份一份看起来。 每看完一份,他就会放进柜里一份,数极重要的简报要上呈陛,会另放他处,其余不重要的简报过些时候就会按规矩销毁。 他跟了赵岫十几年,也帮还是皇子的赵岫打理过书信,早有了固定的习惯,无论柜中还是桌上都整整齐齐。 简报是与主人有关的公事,心情再低落也不怠慢,他认真看着,快速对照记忆以确保无误,看着看着,忽然皱起了眉。 这封简报…不太对劲。 并非是真的发现了什问题,而且基于直觉的不对劲。 长珏又重新将这封简报看了一遍,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是一封上报轮值的简报。长珏为了方便双方核对,一般都是书面布置轮值,并要求值班的管事把上报情况记录在一张纸上的。 这封简报里上报的东西符合己的记忆,细节和格式没有问题,时间详细内容具体…… 到底哪里有问题? 他见的有些不安起来。 他虽在赵岫身边任侍卫,但其实是影卫身,影卫的训练远不是侍卫比,他在训练后期几乎都是靠本和直觉活来的,因此比一般人更信任己的直觉。 然而最让他不安的是,他的直觉一般只在关乎性命的时候起作用,早年做影卫时这份直觉还作用在己身上,但他认了陛为主转做侍卫后…这份直觉就开始作用在 他的主人身上了。 长珏站起身,将余的两份简报放进柜里锁好,便快步了阁楼。 他得进宫,否则放心不主人那里。 宅邸离皇宫近的好处这时候就显现来了,长珏心中焦躁一刻都不愿多等,直接策马到了最近的昭煦门,连半刻钟的时间都没用到。 门的侍卫见有人策马而来,原本警惕的要拦,却见皇恩正盛的大将军翻身马,一晃令牌便要进宫。 他在皇宫多年,又是统领禁军,两个侍卫本就认识他,也知道陛是允他随时进宫的,便也没有拦,只是其中一个小心的问道:“将军,夜已深了,陛夜大喜之日,您此时入宫…” “无妨。”长珏头都不回,“我不是要面见陛。” …不是要面圣?那您大晚上的来干什啊?两个侍卫茫然不解,但见将军步履匆匆,面色不霁,似乎是有急事,也不敢耽误,利索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长珏快步往主人的寝宫走,若不是碍于宫里的规矩,几乎想用上轻功。 到了寝宫门,他定了定神,问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的侍卫道:“里面有异动?” 那侍卫表情木了一瞬,有些为难道:“回将军…陛大喜之日,属…不敢乱听。” 长珏像是才想到这一码一般微怔了一,又很快就反应过来,几步进了外门,直接往第二道殿门走去。 门的两个侍卫直接愣了,意识想拦又被将军一个眼神硬挡了回去。 “殿门看好,若有闪失我第一个砍了你。” 冷硬的声音让两人一哆嗦,最后还是乖乖退回了门外。 内门只有皇帝贴身的公公守着,此时赵岫进去的时间并不算久,他尚且清醒着。长珏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所以公公早早就发现了他。 “将军,日陛大喜,已经就寝了,您这是…”比起外头的侍卫,宦官离皇帝的距离要更近一步,然不轻易糊过去。公公上前两步,不露声色的恭敬挡在殿门前,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将军若想面圣,己要怎说才既把人拦又不至于得罪人。 这点时间里就让人提醒了三次主人大婚,长珏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公公一直守在这里,有听到殿里有何异动?” 公公被这句话中隐的意味惊了一跳,忙道:“这…并无异动,敢问将军是禁军那里…” 长珏摆了摆手,面色稍缓,但他知道贴身服侍的宦官是没有武功的,所以仍不敢大意,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安静,闭目凝神听起来。 他听到虞澈柔顺的语调,也听到主人说信得过他。 接着,酒杯轻碰。 他脑中的弦终于稍稍松懈来,缓缓吐了气,又因为主人的话心微暖。 长珏转头看向一旁紧张的公公,缓声道:“暂时无事,夜劳烦公公多留心些了。” 八、 第二天,长珏入宫请求赵岫允许他这段时间贴身护卫。 殿内无人,赵岫眼神柔软地看着单膝跪在面的长珏,问道:“和将军昨夜入宫有关?” “是。”长珏并不意外他的主人知道这件事,也没觉得这有什需要瞒的。 “你都是将军了,哪有将军亲在宫里护卫的?”赵岫失笑。将军一职平时又不是没有公务的,一天到晚守着己,以阿珏的性格,恐怕不用睡了…他哪里舍得。 “陛…”长珏抬头,轻声道:“危机来处不定,臣心中难安,求您允臣护卫左右,臣愿卸任将军和禁军首领之职,做回侍卫。” “将军慎言。”赵岫皱眉轻斥道:“你若卸任,孤去何处再找一个将军来。” 属以在平时做侍卫,您有需要时暂任将军的…长珏心里想。 这显然违背了主人的意愿,他不敢说,只抿唇垂了头。 见长珏这反应,赵岫登时心里软了一片,有些无奈的叹了气,放缓了语气:“长珏…你过来。” 将军便温顺的跪到了主人的近处,安静等待主人的一步指令或责罚。 赵岫轻车熟路的从一旁拿了一个软垫,让长珏跪在软垫上。 这是两人间早就养成了的习惯。他不舍得让他的阿珏一直跪着,偏又怎都劝不动,最后退而求其次,在殿中备好了软垫。 “说起来,你回来这久了,孤都还没来得及问问你,你入宫陪孤以来,便再没有去过,这次征远离京都,想来见了不以往未见过的景色,感觉如何?” 见主人有意转移话题,长珏便也乖乖配合着开始回忆征时所见的景色。 征近半年,他要忙于赶路,要忙于作战,一门心思都是尽快解决掉问题回主人身边,因此其实没怎留心过景色,即使关注周围也基本是在观察山形地势。 但主人问了,他也不不答,回想了一会,尽量挑零碎的记忆道:“确实有许多新鲜景色,奇崛山脉,广阔大漠,滔滔江河…每一种都有不的气象。” 长珏微低着头,赵岫看不清他的神色,听他这样说,只以为阿珏确实对宫外的天地感兴趣,便伸手轻柔抚上身前人的发,温声试探:“那,那些景色,阿珏你…喜欢吗?” 长珏因为主人的一句“阿珏”微震,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抬头直视主人的冒犯想法。 大概是这句久违了的称呼让他太过眷恋,长珏终究坦诚的说了会让主人不悦的想法:“属不喜欢。” 赵岫本在心里努力说服己,若是阿珏表露“喜欢”的意思来,便好好放他走,却没想到听到一句意料之外的回答,一时不察连语调中都带上了两分惊讶。 “阿珏不喜欢吗?孤还以为你会对宫外更感兴趣。” 长珏闻言心中蓦的一紧,不知道主人是不是想彻底遣离他了,一时顾不得主人抚摸的动作,利落的叩去道:“属是您的人,无论宫外有何等风景,对于属来说都比不上您的身边。” 赵岫微怔,意识的搓了搓从长珏发间滑过的指尖,隐约觉得己好像吓到阿珏了。 另一边长珏没等到主人的回复,逐渐不知所措起来,他有些慌乱的大着胆子抬头看向赵岫,哀求道:“主人…求您,属听话的…别赶属走…” “阿珏?我不是…”这轮到赵岫手足无措了,他立刻俯身去,安抚的轻拍长珏的后背,温声道:“没有不要你,阿珏,你别怕,你永远是孤的人。” 待 安抚好了长珏,赵岫略带些无奈的道:“孤原本以为,比起宫里,你会更喜欢外面的由,所以想问问你,要是你想去闯荡,孤就放你走。” 长珏低着头:“属不喜欢的。” “嗯,现在孤知道了。”赵岫笑,“所以不会让你走的,你永远要在京中当孤的将军。” 说完,赵岫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询问道:“既然不想离开,那阿珏你想要什赏?” 长珏有些疑惑:“主人不是已经给过属赏了吗?” 给过了?赵岫怔了一才反应过来,不由笑道:“你是说将军府?那个不算,那是你本就该得的,孤是问你还有什想要的。” “属想要的…”长珏低声念了半句,就不再声,咬着唇抬头看向皇帝,眼神居然显得有点怜。 赵岫被这眼神看的几乎想吻他,暗压冲动后,忽然明白了长珏的意思。 阿珏这几乎是在撒娇了。赵岫想。 他想要的是进宫来护着己,是这个请求在先前已经被己驳回了,所以阿珏现在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赵岫有些哭笑不得,心软得不行,忍不住如做皇子时那样伸手在长珏的脸上轻捏了一,道:“贴身护卫不行…准你每日来明德殿陪孤一起处理军报。” “是,谢陛!”长珏眼睛一亮。 见他高兴,赵岫也忍不住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叹道:“你啊…孤真是拿你没办法。” 九、 皇帝召将军日日入宫陪的消息很快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波。 帝王心术最难揣摩,谁都不敢断言陛此举到底是恩宠还是忌惮。但以将军当初行军时的势如破竹来看,大家都隐隐更倾向于后者。 这些心思没人敢叫赵岫知道,长珏知道也不在乎,什试探都分毫不应,只一心一意地做好该做的事。 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过去了。 又是两人朝后便一前往明德殿的一日,难得天气不错,赵岫有意和长珏多走走,便没有叫步辇,和长珏一慢慢往明德殿走。 长珏习惯性地落后赵岫半步,其余的侍女护卫等都已被遣退,只有他在赵岫身边…这场景与过往的岁月无声重合,长珏一边应着赵岫的话,一边极小心地偷偷看着赵岫的侧颜。 长珏在过往常常这样做,早已十分熟练,半点不会引起赵岫的注意。这是妄念,长珏在留恋的时也无法忽略心底的愧疚。 行至中途,刚转过静心池,便有一个侍卫匆匆赶来,向两人行礼。长珏见他穿着禁军服,忽的有些不安起来。 赵岫也认他是禁军,便转头看向长珏,却在看到长珏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 长珏刚刚匆忙收回偷看主人的目光,没注意到赵岫的反应,只看向那个侍卫。 “将军,禁卫处总长柳大人那里发现了一些问题,派属请您去核查。” 长珏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 柳思源柳总长,他多有些印象,平时严谨低调,并不引人注意。这次这般匆忙的让人来找他,却又语焉不详,不知是了什事。 长珏还惦记着上次不详的直觉,因此并无犹豫,退了一步 向赵岫告退。 赵岫意识地挥手允了,己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阿珏跟了他这多年,他很清楚,阿珏随侍时总是微垂着眼,若无他强行要求,目光最多落在他衣袖的高度。 …是他方才回头时,却分明看到……阿珏正往低头,看动作的轨迹,先前似乎是在看着他的? 赵岫觉得己没有看错,又觉得长珏似乎不会做这种事来——若非他的阿珏这多年来始终对他保持着近乎虔诚的恭敬态度,他也不至于把己的心意压得那紧,半点不敢流露,生怕一旦被阿珏察觉,就会害阿珏不顾身意愿迎合于他。 如果刚才阿珏真的是在偷看己…… 向来勤于理政的皇帝抿抿唇,忽然一点都不想去批奏折了。 …… 禁卫处和明德殿隔了大半个皇宫,长珏虽急切,也不好在皇宫内动轻功,只尽快往禁卫处赶去。 离禁卫处还有一段距离,长珏便看到柳思源站在一处凉亭,见他过来,远远对他行了个礼,显然是在等他。 长珏走进亭中,简单回了礼,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柳大人,有什事?” 柳思源不说话,从袖中掏一封密信来递给长珏。 长珏拆开信,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脸色就冷了来。 “柳大人,这是什意思?” 柳思源不紧不慢地笑道:“将军难道没有兴趣吗?这样的信,官这里还有不呢。” 后半句话几乎以等于威胁了,因为这是一封“密谋造反信”,不知找了什人,将长珏的笔迹仿得惟妙惟肖。 哪里有这样在光天化日之就策动谋反的道理?长珏冷笑一声,边慢条斯理地将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边冷冷看着柳思源,等着听他准备搞什幺蛾子。 柳思源见长珏连句场面话的反驳都没有,便放心了两分,满脸诚意地劝道: “将军平定边疆,拯救万民于水火,谓对陛尽心竭力,但将军毕竟是惯行于沙场的,或许对朝堂的规则不那清楚。飞鸟尽,良弓藏,将军有再多的忠心,也抵不过君主半分忌惮疑心的。陛如让您日日入宫,将军莫非觉得这是陛的信任恩宠?” 不仅是恩宠,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长珏面无表情地想。 “柳大人这光明正大地和我说这些,就不想想后果?若是本将军甘愿死在陛一道圣旨之呢?” 他越是这说,柳思源越是降了疑虑,奉承笑道:“将军哪里的话,您驰骋沙场,带着将士九死一生地回来,就算不为己考虑,凭着您爱兵如子的心意,总也是会为您手的弟兄考虑的。若陛真的对您有疑心,不止牵扯到您一个人,兵营里恐怕也要受无妄之灾,将军还是该细细想想的。” 长珏瞥了柳思源一眼,便随手折旁边的一条柳枝握在手中,垂眸看着柳枝,露些微隐忍的不甘来。 这不甘着实真情实感——这事放以前,他早就利利索索把这个说主人不是的东西砍了,偏偏这次要套话,还得硬忍着虚与委蛇,实在让人不爽。 柳思源一边心里庆幸这位不知来路,忽然冒头的将军果然也不是个省油 的灯,一边继续喋喋不休地劝说。 “官知道将军仁义,总念着陛的恩情,陛对您,明为提携,实际不过利用罢了。何况他无心朝政,致使百姓民不聊生,这般替天行道之事,便是来日青史之上,也不会有人说您半句不是。若您实在心有不忍,过会官帮您说两句,留那昏君一条命来,由将军您处置便是。” “你说什?”长珏原本一言不发的听着柳思源睁着眼睛说瞎话,听到最后一句猛地抬头,语调冷如寒冰。 不等柳思源回答,长珏便在电光石火间意识到了对方一半是策反,一半是在拖住己,手中柳枝唰地甩,刺进对方咽喉,再顾不得什宫中禁令,运起轻功飞一般掠凉亭。 十、 现在长珏已经知道上次的简报有什问题了。 那封简报的问题从来都不在回禀的部分上,恰恰相反,问题在他先前布置轮值写的那部分文字上——在那些字的某些笔画微小的转折处,隐约看一些极浅的黄色压痕,那是被用过拓纸的痕迹。 想来对方手中那些与他笔迹几乎一模一样的“谋反信”就是利用这种方法伪造来的,偏偏人总是容易灯黑,他没有仔细看过己的字迹。 心的盛怒和愧疚几乎要燃烧起来,长珏飞檐走壁掠过皇宫,大脑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不指望禁军,一来时间来不及,二来,对方仿他的字,未必仿不了别人的。就算不策反禁军,只是利用仿造的军令拖住禁军并不是难事。 从他上次觉得有问题到现在只有一个月,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让太多人混进皇宫来。主人身边时时有影卫护着,只要影卫不问题,主人那里短时间里就不会问题。 来得及的…一定得来得及…… …… 正如长珏所料,赵岫那边的情况并不算太糟。 长珏接手禁军后,将皇宫护卫得极严,对方不知道通过什手段弄进来了十余名刺客已经非常乎赵岫的意料了。 赵岫当皇子的时候也习过武,又习惯随身佩剑,虽然比不上影卫,但也挡几次攻击。只一息时间,先前被他命令去较远处护卫的影卫就赶来,将他护在了中间。 长时间护卫赵岫的影卫有八个,都以一对多,因此在本就人数较的情况依然将刺客全部拦,且占了上风。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边打斗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有一队侍卫赶来,一部分加入战斗,一部分将赵岫层层护住。 赵岫看着眼前的场景,或许是因为场面已经逐渐稳定来了,他竟不由主地盯着石砖上的血迹起神来。 在过往的岁月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阿珏目光所及的,就是这些鲜血淋漓的场面吗? 他正想着,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高处落来。 是长珏赶来了。 长珏在层叠的人群中一眼找到赵岫,见他无事,终于松了气,当即加入对战,利落地解决了余的几个负隅顽抗的刺客。 从长珏现开始,赵岫就始终看着长珏,见长珏解决了刺客朝他走来,意识地也往长珏的方向迈步。 “陛不!他是反贼,属见过他的亲笔谋反信 !” 在场的人都一怔,意识地看向这道充满戒备的声音的来源,几个离赵岫近的侍卫也本地往赵岫身边挡了挡。 喊这句话的侍卫隐约让赵岫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一刻,他听到阿珏的声音。 “主人!!” 在被长珏推开的那个瞬间,赵岫想起了那个侍卫的身份——他是太后慈宁宫的护卫。 十一、 “阿珏……”赵岫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眼睁睁地看着鲜艳的红色从长珏的身上溢,耳边一片轰鸣,什东西都听不清楚。 他甚至不知道身边的影卫是怎飞快地处理了残局,己又是用多嘶哑的声音大吼传太医。 他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己正握着长珏的手,抖得比怀中人还厉害。 “主人…”长珏轻轻收拢手指,对着他笑。 “属的字迹、被人模仿了,柳思源已死…咳、但禁军内部仍需排查…”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阿珏…等你恢复,帮孤一起查好不好?”赵岫声音发抖,紧紧握住长珏的手,却拦不住他的体温一点点降。 长珏看着他,笑得愈发苍白,却也愈发温柔。 “主人恕罪,属陪不了您了…” 他偏头咳血,染红了赵岫的衣角。 “主人别难过,属不配的…属、咳咳…属早已生妄念,心悦于您……不值得您难过…” 说来吧,最后一次了。 这是最合适的时间。他亲说己的妄念,让主人看见他不堪的内心,这样主人就不会因为他而难过,而他……也再不必担心因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而被主人厌弃。 他是主人的影卫,从生到死,一直都是。 这是他的归途,也是他的救赎。 脸上不知滴上了什,滚烫又冰凉。是什?他辨不清了。正如他已经看不清主人的表情,听不清主人的声音了。 多好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以不必看清主人的厌恶,以不必听清主人的斥责,以假装主人还是如以往一样信任他,包容他。 这大概是来上天…最大的恩赐。 十二、 心悦于他…… 赵岫从来未曾想到过,他会从阿珏的中听到这句话,更不曾想到,在得知的那一刻……便是他永远失去的那一刻。 若教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如,他的相思意,还付与谁呢? …… 明德初年十二月,皇宫大火,幸帝后皆安。太后年迈,受惊而崩。将军救驾,薨于宫中。帝厚葬之,追封“忠义”。 真相在众中淹没,只有虞澈深夜跟在赵岫身边,亲眼看着赵岫提前遣散了宫人,又亲手用一把火点燃了慈宁宫和明德殿,将罪魁祸首和过往的一切一烧了个干净。 赵岫久久站在大火前,眼神近乎凉薄,过了许久,不明所以的虞澈听到赵岫轻轻说:“虞澈,孤现在……和你一样了。” 虞澈愣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错愕地看向他。 赵岫不看她,只静 静看着冲天火光,无力又孤独。 过了半晌,赵岫微微偏头,略带着歉意道:“抱歉,合葬陵的位置恐怕不留给你了。” “是…”虞澈很快消化了这件事,应了来。 她懂的。心被剜上一刀的感觉。 从此万物皆失三分色彩,风花雪月再不相干。 而记忆中的那个人…也只埋藏于内心的最深处,不忍提起,不敢触碰,不言说。 End. 不可说【番外】红烛泪残 温情向rou 带剧情 夜是中秋。 红烛过半,人静夜深,他终于将一生的所爱拥入怀中。 身的人仍如以往沉默而顺从,却不再像以往那般总在面对他时垂眼,反而抬眸看着他,坦诚地露眷恋。 “陛…” 赵岫眼中流笑意,俯身吻了吻长珏的唇角。 尽管已互通了心意,长珏仍然把己摆在侍卫的位置上,得赵岫一个吻,便如得了最大的恩赐,看得赵岫怜惜又欢喜,手开始不安分地轻轻拉开长珏的腰带。 “阿珏,紧张了?”身人的指尖捏住了他的衣角,无声无息,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味。 “是…”长珏抿唇,欲盖弥彰地松了手,顷刻被赵岫握住十指相扣,“属未曾学过…怕没法让您满意。” 赵岫轻笑,隔着薄薄的里衣舔了舔长珏胸前的凸起。 “阿珏哪里还需要学…阿珏本就是唯一让孤满意的那个。” 两人过往都将情意在心底压了多年,即便互通心意后也很讲这样直白的情话,赵岫此话一,长珏的耳尖竟已经红透了。 赵岫没忍住,笑着去咬他的耳尖,长珏几乎觉得半边身体过电般麻起来,意识轻呜了一声,收紧了与赵岫相扣的手。 听到赵岫在耳边笑得愈发愉悦,长珏试探着伸手,开始为赵岫宽衣。 赵岫身为皇帝,幼便有宫人服侍穿戴,此次亲动手替长珏解衣也是第一次,难免生疏,加之他本也不急,有意无意地在长珏身上摩挲,显得动作更加轻缓。 他动作慢,长珏便也配合着,但长珏到底不敢如主人那样一边解衣一边上其手,因此只是单纯地放慢速度。 在长珏的有意配合,两人最终时坦诚相见。 “别怕…阿珏,放松点。”赵岫沾了精油,轻轻吻长珏,感受身的躯体因为兴奋和紧张轻颤。 长珏其实本就清理润滑过,探入并不困难,再加上精油轻微的催情作用,配合度更高,很快就容得赵岫完整深入。 或许是真切的交合让长珏终于生足够的实感,他不再那拘谨,伸手了抱住他的主人。 对于热恋期的爱侣来说,床笫之间最招惹人的莫过于爱人的主动迎合,赵岫原本还想等阿珏适应一,此时脑子嗡了一声,顿时将什体贴心思都抛到了一边,握着长珏的腰便开始动作。 长珏一时也被顶得有些耐不住,本地咬唇忍住吟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简直像假的一样…在惊涛骇浪里,长珏放肆地紧紧握着赵岫的手,模糊地这样想着。 他的主人、他的神明…现在这样抱着他,占有他,那温柔的眼神…只看着他。 是又怎是假的呢?体内的快感和灼热都那真实,让他几乎沉没在汹涌的浪潮里面。 “阿珏…”像是看了长珏的不敢置信,赵岫原本抓在腰间的手转而按到长珏双肩的上方,俯得更低,用撬开长珏的。 “呜…”长珏终于不得不发呜咽来,却因为赵岫的动作而破碎不堪,害得赵岫一边有些不忍心,一边又忍不住动的更快。 长吻几乎令人觉得氧气稀薄,偏偏体内快感多到了极致,更教人情迷 意乱,长珏再抑不住,赵岫刚一松,便吟着呢喃道:“主人…” 赵岫微微一顿,心跳竟乱了一拍。 从阿珏当了将军,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主人”了。 说起来,阿珏上一次叫己主人,是什时候来着? 赵岫将长珏揽入怀中,亲昵地吻过鬓角眉梢。 不知顶到了什位置,长珏喉中泄一声惊喘,指尖猛的收紧,不慎掐了赵岫一。 赵岫本不在意,余光却瞥到长珏骤然慌乱的眼神,刚想言安慰,便听长珏低声道:“主人恕罪…” 赵岫蓦地僵住了。 “……阿珏?”他迟疑着低头去细看长珏的脸,长珏神情愈发惊慌,眼眶已红了,手却仍紧紧抓着他,似乎生怕己将他推开。 “主人恕罪…”长珏哑着嗓子又说了一遍,隐隐带着哽咽,“属…陪不了您了…” “阿珏!”赵岫遍体生寒,死死抱住长珏,全身发抖。“别说了,你别说了,阿珏,孤求你…” 长珏还是在说,就在他耳边,那轻的语调,吐的字句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利刃,划得他心头寸寸见血。 “主人别难过,属不配的……属早已生妄念,心悦于您……不值得您难过…” 怀中的身躯越来越凉,如赵岫永远失去他的那一天。赵岫逃避一般埋首到长珏肩上,忽然发觉己已不知何时穿上了朝服,长珏却穿着他最熟悉的侍卫服,后背的血已染了他满手。 “主人,属,心悦于您…” 最后一声轻唤,忽然带上笑意,却让赵岫彻底绝望,从喉间发无法控制的悲鸣。 赵岫睁开眼,寝殿空旷,身侧衾塌冰凉,己蜷成一团,枕席犹湿。 他仍是独一人,握不住的,皆是无边幻影。 赵岫沉默良久,抬头看了看窗外圆月。 一夕月圆缠绵梦,回首空殿孤寒身。 夜……是中秋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