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屋收集师[快穿]》 分卷阅读1 作者:狩心 简介: 为了逃离小黑屋,避开死亡结局,祁遥努力远离背叛者,紧抱大佬大腿,积极奉献爱心, 立志将小黑屋转为小白屋,你活我活大家一起活, 却一不小心献过了头,大佬们看他的视线一天比一天奇怪, 小黑屋是没了,可小白屋,比小黑屋更令人胆xing颤fen, …… 灵魂碎片强大深情攻vs积极向善冷情美人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遥 ┃ 配角:深情攻 ┃ 其它:死亡,小白屋,攻略, 第1章 五爷凶猛 祁遥伸手摁圧了一下放置在盥洗台上的洗手液,薄绿的乳状液体坠了一团到掌心,他两手都放到水龙头下,冰凉的水在感应下,自发流了出来。 他沉着眼,手里快速動作,将手给冲洗干净。 眼眸一抬,就看到透明玻璃镜里那张渐渐熟悉了起来的脸。 面容精致,轮廓明朗,一头张扬的黑色碎发,光洁的额头完全露了出来,这会一双眼眸全然幽深,几乎没有光芒反射。 肤色里透着股不健康的白,鼻翼高挺,嘴唇M型,两边嘴角自然往下弯,哪怕这会心中什么情绪都没有,但脸上表现出来,却是一股子桀骜不驯,生人勿近的孤冷模样。 发尾烫过,呈现一点弯曲,左边一排血红色的钻石耳钉从耳骨上方往下,终止于饱满的耳垂。 嘴唇感觉到一点干涩,祁遥伸出同样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一圈下嘴唇,稍稍润泽。 忽的,他左边嘴唇往上一扬,勾了抹阴冷至极的笑。 笑容一点点暗沉下去,他转身走出洗手间,推开门,外面吵闹的音乐声还有令人脑仁抽痛不已的尼古丁味就直往他面上扑。 祁遥下意识拧了拧眉。 那边坐沙发上的一穿着休闲装的漂亮男孩看到祁遥出来,脸上随即浮出开心的笑。 祁遥依旧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他走过去,转身还没坐稳,男孩就抓住了他手腕。 “宁少。”男孩声音一如他的相貌,都清俊干净。 身体条件反射的一抖,祁遥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直接将男孩给一把推开。 对方没发现祁遥这边有什么异常,祁遥向来就寡言,不管有再多人,那份热闹都传递不到他这里来,身体周围似乎随时都有一种隔膜,隔绝着外面的其他人。 苏景两手抱着祁遥的胳膊,身体倚着后者,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了过去。 “喂喂喂,这里还有其他人,不要那么黏糊。”旁边有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祁遥背脊挺直,冷漠斜了身边的苏景一眼,随即就把视线转到说话的那人脸上。 他嘴唇一弯,笑容没多少温度: “你喜欢的话,给你啊。” 听起来是玩笑话,然而话语又是肯定的。 王一唯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按照以往来说,就算他这样打趣祁遥,祁遥基本都不会接话的。 “算了,你的人我可不敢要。”王一唯同样笑着,他的笑容扩散到眼底,比祁遥的真实多了。 “我的人……”祁遥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字,然后他一手搭在苏景的手上。 相貌清秀的男孩顿时眼底都有光亮起来,瞳眸黑白分明,大而圆,像只柔軟的橘猫,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都干净纯粹惹人怜爱。 然而实际上,这个人,已经不知道爬过多少人的床了。 就是同原主邹宁在一起时——对了,祁遥不是原装正版的邹宁,只是暂时附身在这具身体里,来完成三个任务,远离小黑屋,让自己活,让沈轶活。 ——苏景也爬了一个投资商的床。 给邹宁戴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 祁遥本身是个双,在现实世界那会,交往过一些男女,但都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深度接触。 他似乎更宁愿做个魔法师,自给自足,而不是去找别人,一旦涉及到感情,对他而言就意味着麻烦。 苏景这人,脸和身体都相当不错,是祁遥喜欢的那一类,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芝麻玉米要,西瓜苹果也想要。 按照原定剧情,邹宁到死那天,都没有发现苏景这人的真面目,然而他祁遥不是邹宁,顶了邹宁的壳,却绝对不会再步邹宁的后尘。 例如在一系列事件后,被沈轶给关了小黑屋,在沈轶意外死亡后不久,被人夜里摸进屋,给吊死在洗手台边,最后还被伪装成自杀。 “他可不是我的人。”刚好音乐声告一段落,这个间隙里,哪怕祁遥的声音不大,整个包间里的人,于是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景还是没从祁遥冰冷的视线里意识到任何不同,他近来忙着拍部大制作的电影,同祁遥聚少离多,听祁遥这么一说,怔了一怔,但脑袋转得快,以为祁遥这是在说他和他的粉丝。 有人也想到了这点。 “对哦,苏景可是有上千万粉丝的人。”一人接下祁遥的话。 祁遥握着苏景的手,将他手指一根根掰离他的胳膊,苏景呆呆地看着祁遥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手指要被拿开,他猛地一用力,重新抓住祁遥。 呵,祁遥冷笑了一声,他抬眸,像是这时才正视苏景,只是神色里的轻蔑和冷淡,让苏景脊背都隐隐发寒。 “苏景,你说你是谁的人?”而不等苏景做任何回答,祁遥就替他说道,“你最近拍的那部电影,男二号,苏景你能耐不小,和导演滚了多少次?” 苏景直接傻眼了,周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苏景身上,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身上衣服都被扒光,被人来来回回扫视着。 “宁少,你在说什么,别开玩笑了。”苏景脸上堆砌出他认为的最完美的笑,凑到祁遥身上,朝他撒着娇。 “上个月十五号晚上,铭扬酒店,1509号房,要不要我让人把监控给调出来,你才承认?”祁遥手臂猛地一挣,就挣脫了苏景的手。 而苏景这时候一张原本还红润的脸,已经完全白了下去。 祁遥说的每个字,都像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他脸上,他完全蒙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音乐不知道让谁给关了,整个包房里瞬间沉寂下来,仿佛掉一根针都能被听见。 半响过后,苏景从沙发上跌跌撞撞滑坐下去,抱着祁遥的腿,不愧是做演员的,眼泪说来就来,他满眼闪烁泪光,连声哀求:“宁少你误会了,我只是和导演讨论剧本,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敢的,我真的不敢。” 祁遥视线淡漠,那种淡漠带着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轻蔑,谁都有得到一切的渴求,谁都有工于 分卷阅读2 心计的理由,想往高处爬,无可厚非,但在他这里,对于背叛是零容忍。 祁遥面无表情,看苏景的神情,完全在看一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王一唯消化了一会祁遥话里的意思,他不大相信,觉得苏景不可能有这个雄心豹子胆。 “邹宁你确定了吗,我看苏景不像是那种会背叛你的人。” 祁遥冷冷睥了王一唯一眼。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毕竟祁遥过去的做法,是将苏景给捧在手心,这个圈内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祁遥追了苏景整整半年多,才把人给追到手,只要有空,就同苏景黏在一起,连朋友间的聚会,都少有参加。 被这么一个人当宝贝捧着,苏景除非脑子真秀逗了,不然不会做这种给祁遥头上戴绿帽的事。 事实却是,苏景真的脑袋里进水。 祁遥觉得继续待在这屋里,和苏景呼吸一片空气,都不怎么舒服,直接站起身。 苏景惊得两手一放,祁遥周身气息陡然凌冽,他以为对方会给他一脚,但后者只是从他身边走过,走向了房门方向。 “你们玩,都记我账上,今天没心情了,下次再聚。” 祁遥一手握着门把,转身对屋里众人道。 时间还早,九点都没有,这些都是一群夜猫子,不可能刚开始就结束,祁遥在和没在,其实区别不大。 靠坐边上的王一唯在祁遥拉开门后,立马追了过去。 “等等,邹宁。” 祁遥闻声停下脚。 “苏景的事,都是真的话,你要怎么处置他?不想脏了手,我可以代劳。”王一唯思索了片刻,随后道。 “谢了,不用。”祁遥漠声回绝。 “哎,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敢给你戴……”绿帽两字在祁遥瞬间暗下去的眸色里,及时止住。 “你继续玩,我先回了。”祁遥快速抽身,虚摆了下手,然后不见丝毫滞留,快步离开。 转瞬里,颀长的身影就消失在昏暗走廊的拐角里。 驱车赶回家,祁遥将车停靠在车库里,抜了钥匙拿手里,长腿几步就迈到了门前,打开门,一片冷漠凝重的黑暗扑面而来,伸手往墙壁上一摁,一瞬间,透亮的光笼罩着整个空旷的大厅,把黑暗完全驱散了开。 祁遥四周看了看,他穿越过来也就几天时间,之前都是在学校外购置的屋子里,偶尔才会过来沈家主宅一次。 为了避开明天的一个剧情,他必须到屋里拿走一样东西。 走到茶几边,蹲下'身,快速翻找了一会,随后找到一个透明的小袋子,袋子里装着几颗蓝色晶体状颗粒,祁遥起身转去厕所,撕扯开袋子,拧开水龙头,把晶体倾倒下去,然后冲水,水声哗啦,所有蓝色颗粒都被高速冲走。 把东西清理后,祁遥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并没有等太久,兜里电话就响了起来。 祁遥拿出电话,凝视着屏幕上那一个醒目的名字,一时间陷入纠结中,等铃声响了七八声,祁遥接通了电话。 “在学校?”一把低沉具有金属冷硬磁感的声音,从听筒那段传进祁遥耳朵里,他眉头微紧,沉默了几秒钟后回话。 “在家。” “明天别到处跑,我早上回来。” 对面的人音色沉甸甸,哪怕隔着电话,隔着数千里路,那股冷硬感,仿佛都随着手机,穿透进祁遥的身体,让他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嗯。”祁遥点头应道。 随后耳朵里传来一阵冷漠的电子忙音。 不知道为什么,祁遥觉得整个后背都疼了起来,疼得他觉得喉骨刮痛,呼吸有点困难。 他已经将药物都给销毁了,但那股危机感,却始终还悬在头顶。 祁遥摊开手,掌心浮出一个封面完全空白的剧本,剧本自发打开,书页上面显示着三个进度条,还有一句话。 每个进度条都是全黑的,进度数100%。 至于下面那句白底黑字,则是一串时间还有一个酒店房间号。 每一天他都可以询问剧本一件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今天他询问的就是苏景同那个导演的开房时间和地点。 夜未深,但祁遥却陡然有种疲惫感涌上心头,穿过来几天,几乎无时无刻不被一种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头顶,那三个进度条,到目前为止,数值都还是100%,没有任何减值的迹象。 他以为今天同苏景摊牌,将对方给推开后,起码会有一个进度,减一点数值,可没有。 那么就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方向错了。 苏景同他的死亡或者小黑屋,没有一点关联,至于沈轶那里,就更不可能有关联了。 祁遥走到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下,他曲着腿,背脊微微躬着,两肘撑在膝盖上,眉头深锁,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才能使进度值由100往下降。 而这一夜,祁遥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到是因为困倦,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后半夜被一个可怕的梦魇给惊醒,额头冷汗坠落到手背,心脏砰砰砰急促跳动。 他梦到自己瘫倒在一个洗手台前,脖子上捆着一根绳子,他看到自己手臂上,逐渐往身体各个地方蔓延开的血紫色尸斑。 张着唇不住喘息,祁遥从客厅回卧室,后半夜却是怎么都无法入睡,房间天花板上的灯一直都开着,黑暗让他心有惧意,总觉得一旦灯灭后,也许就会有什么人从暗黑里爬出来,然后用冰冷的绳子捆住他喉咙。 到第二天祁遥眼睛里都隐隐冒着血丝。 昨晚沈轶电话里说让他在家等着,若按照原定剧情,原主邹宁没有同苏景分手,而是在聚会后,就到隔壁的酒店开了房,沈轶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邹宁去浴室洗澡,手机放在外面,苏景看上面的名字,知道邹宁和沈轶关系不好,于是没敢擅自接,等邹宁洗完澡出来,却也一样没说沈轶来过电话,因为只要一提及对方的名字,邹宁心情瞬间就会大变,苏景最近看上了某个楼盘的一处房子,准备在这一天向邹宁提一下,邹宁人脉广,说不定可以拿到一个内部价,更或者,以邹宁现下对他的宠爱,直接送给他都有可能,哪怕在这之前,他已经收过了邹宁送给他豪车和豪宅。 剧情里,邹宁这一晚上,就是第二天都和苏景黏在一起,于第三天的中午,和苏景在一餐厅吃饭时,被沈轶的人给找到,直接给强行带回了家。 之后就是,沈轶质问邹宁茶几下的蓝色颗粒物是哪里来的,他什么时候开始碰这种东西的。 沈轶和邹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邹宁的父亲当初替沈轶挨了一枪,那一枪直接打在邹父的心脏上,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死了,后来沈轶就收养了年仅五岁的邹宁,邹宁看着父亲浑身鲜血,尸体躺在面前,在那时候就知道父 分卷阅读3 亲是为救沈轶而死,被沈轶带到沈家后,一开始各种闹腾,各种逃跑,被沈轶严厉管教了几回,慢慢意识到自己似乎怎么喊,怎么闹,都逃不出沈轶的身边。 表面安分了,骨子里始终都有着叛逆心,视沈轶为仇敌。 沈轶由着邹宁背地里各种反叛,只要不超出一个底线,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邹宁却是被人怂恿着,开始碰毒,这是沈轶绝对无法容忍的。 在沈轶的质问下,邹宁梗着脖子,和男人对峙。 一点都不肯服输,最后事情的结局就是沈轶对邹宁施行家罚,用鞭子抽了邹宁三十鞭,把人后背打得血肉模糊。 那一场鞭打,让邹宁在床'上趴了整整半个月,也是那之后,邹宁和沈轶彻底离心,在二十岁生日过后,搬出沈家,甚至去了沈家对头的公司工作,只为了给沈轶添添堵。 邹宁会被沈轶关小黑屋,是在邹宁无意中把沈轶的行踪给泄露出去,导致沈轶中人埋伏,险些丧命。 这是剧本里提到的剧情,似乎一切的开始,就是这个早上。 祁遥昨天已经将茶几下放着的毒.品给销毁了,也接了沈轶的电话,在家里等着他,唯一的触发物没有了,那么这顿鞭子就已经可以完全避免。 理论上应该是,可和昨天夜里一样,祁遥右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事情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他摊开掌心,剧本浮现出来,每天都可以询问一件过去发生了的事,祁遥当下的所有认知,都来自剧本,剧本里的隐藏剧情,只要没有提及到的,他都不知道。 祁遥非常好奇一件事,那就是邹父当年的死亡,以沈轶的能力和手段,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查不出凶手是谁,在原主邹宁那里,对方认定沈轶就是主谋,肯定是沈轶做了什么事,要将邹父灭口。会收养他,也不过是一种伪善。 祁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他不认为沈轶会将自己左膀右臂给杀了,沈轶的为人性格,是不会暗里处置人,还不给一个说法,何况邹父一直以来都表现的绝对忠诚。 “谁杀了邹父?”这是祁遥的问题。 书页打开,进度条不变依旧是全黑,进度条下方的黑字却开始变化,快速变为两个字。 ‘邹博’。 这个名字祁遥无比熟悉,不是别人,正是邹宁的亲生父亲,邹父。 刚看到这个名字时,祁遥瞬间就觉得剧本在作假,他愣愣地看着,但很快,他意识到,剧本应该不会欺骗他,因为这就很好地解释了,这么多年,整整十四年,沈轶都没能将凶手给揪出来的原因。 只有邹父本身就是凶手,所以沈轶才在当时就把事情给极力圧下去,更是让任何人都不准再提及当年的事。 再往深处推导一下,邹父为什么要自己杀了自己,有两个可能,必然有逼不得已的原因,而沈轶也没有怪罪他,更是将邹宁给带到身边亲自照顾。 沈轶对邹宁的纵容与宠爱,可以说是众人皆知,虽然邹宁并不领情。 这个原因,就等到明天再问,祁遥缓缓松了一口气,知道邹父不是沈轶杀的,也算是减轻了一点心理上的负担,他要活着,在这个陌生的异度时空活下去,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沈轶活着。 来这么些天,还没有直接见过对方,这算是第一面,虽然他现在披着邹宁的皮囊,一想到那个男人在剧本里对他做的那些惩戒,祁遥就心脏跳速加快。 下楼到客厅,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门外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 几乎是条件反射,祁遥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然后走向房门方向,打开门,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停靠了下来。 副驾驶位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先一步下车,转身到后面,弯下腰,伸手开门。 紧跟着,后车座下来一个人。 男人身高腿长,一张脸刚毅冷漠,视线直接一抬,就看向了祁遥,被男人忽然投射而来的犀利目光一睥,祁遥心脏瞬间漏跳半拍,这个男人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但那股长居高位的威圧和震慑感也强烈得让人根本无法将眼睛从他身上挪开。 祁遥站在门口,凝视着男人走到他面前,花了一会时间,才将眼帘垂下去,张开口,声音低哑地自己都倍觉惊讶。 “五爷。” 沈轶在家排行第五,上面有三个兄长一个姐姐,他算是最小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没有人对他看好,许多人都一度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在沈家权利争斗中被碾圧至死,但真正的事实却是,沈轶在沈家家主的血腥斗争里,以绝对冷厉霸道的手段,一举击败其他几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坐上了主位。 更是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直接带领沈家一跃成为邺城第一大家族,权势范围波及宽广。 渐渐的,没人再叫他的名字,都以五爷尊称他。 沈轶今年三十九岁,不过若他和祁遥两人站一起,不知道他们身份的,绝不会认为两人间差了整整二十岁,时光似乎特别偏爱这个男人,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年华老去的痕迹。 这段收养关系,在祁遥二十岁的时候,就会解除,沈轶在邹父墓碑前所做的承诺,就是养育祁遥到二十岁。 离那天,也不过三个月之久。 沈轶走到祁遥面前,祁遥低垂着眼帘,祁遥相貌随病故的母亲,面容精致,下颚尖瘦,睫毛浓密而卷翘,因眼帘的低垂,黑色眼睑毛便在下眼帘晕出一片淡淡的剪影。 沈轶低目看着祁遥泛着不健康白色的脸庞,薄唇轻抿着,没有任何言语。 擦身而过,沈轶走进了里屋。 司机开着车去了后院的车库,而那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则是两步跨到了台阶上。 “秦叔。”祁遥出声道。 被唤作秦叔的男人面容里浮出些长辈式的温柔祥和:“宁少。” 秦叔看着祁遥,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屋里沈轶两手解外套扣子,秦叔便止了音,跟上去,从沈轶手里接过外套,转而挂上一边的衣架铁钩上。 进到客厅,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沈轶上身穿了件酒红色的修身衬衫,下'身搭配铁灰色休闲裤,一身的冷色调,此时面孔里也同样携裹着冰霜,将周遭空气,都一并给冰冻了起来。 祁遥愈加觉得呼吸发滞,看沈轶此时虽一言未发,祁遥却隐隐有种意外的不安,而还没等他行至沙发前,一道声音忽然炸出,喝得他心口发颤。 “跪下。” 冰霜笼罩沈轶的脸,他眼眸幽邃,宛如一个漆黑漩涡,能把人灵魂都给呑噬掉。 祁遥一头蒙,不知道沈轶为什么忽然之间让他跪下,身边站着秦叔,祁遥朝他投过去茫然不解的目光,秦叔直接避开他的视线,低垂下眼帘。 “要我说第二遍吗?” 分卷阅读4 声音泠然地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起伏,然而祁遥还是从沈轶黑眸深处察觉到一丝他已动怒的迹象。 沉默着上前,祁遥膝盖一弯,直挺着脊背,跪了下去。 第2章 五爷凶猛 随着咚一声膝盖跪地的重响,整个大厅温度瞬间坠入零点。 沈轶面上的是肃穆,而祁遥神色则尽是冷木中带着些倨傲不逊,一方面惧于沈轶无声散发出来震慑力,一方面又有着想和男人唱反调的心理。 这是曾经的原主邹宁面对沈轶时,固有的姿态,祁遥在刚刚对上男人凌冽眼眸的一瞬,就立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还想安稳地呆在沈轶身边——这个男人算得上是他唯一的保命符,只要对方活着一天,他的性命就不会有大碍,他就得小心行事,不能让沈轶发现这具壳子里,已经换了人。 沈轶眼睛幽邃犀利,似乎任何多余的小心思在对方面前,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无处遁形。 祁遥低掩下眼帘,避开男人穿透性极强的目光,两膝紧贴着,手臂也垂落在身侧,整个背脊,整条脊柱骨都绷得笔直,就是脖子也是直挺着的。 沈轶冷沉着目,俯视着面前青年黑色的发顶,那里隐隐荡漾着一层银白的光圈,他自认对祁遥已经算得上是足够纵容溺爱了,而打从一开始,他就同祁遥订立了他们沈家的家规,祁遥要玩车也好,玩人也好,养娱乐圈的小明星,拿着他的钱肆意挥霍,怎么样都好,只要恪守着一条底线,他都不会过多干涉,随他自己在外面交朋结友,离他在邹博墓碑前承诺照顾祁遥到他二十岁的时间界限还有三个月,但祁遥却在这个时候,做了点他明确说了不能犯的事。 他三令五申,严令下面的任何人,都不准去沾染那些东西,虽然的确来钱快,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害人且害己的,他沈轶要赚钱,多的是法子,不会走这条沾毒的路,结果却万万没想到,他身边的人,眼皮底下的人,率先打破他的规则。 祁遥和他人一起聚众吸.毒的视频还是由别人匿名发到他手机上,若不是那视频,他还不知道要被祁遥瞒多久。 沈轶尤记得刚见到祁遥那会,对方还只是个五岁的小豆丁,软软糯糯,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圆眼睛,那时候邹博还没有死,祁遥甜甜地叫他叔叔,脸颊上浮出可爱的小酒窝。 只是在邹博离世后,祁遥就直接视他为杀父仇人,几乎再没对他主動笑过。 这些他自然不会去在意,一开始是一种责任,虽然是邹博背叛他在先,但邹博当初在他身边为他工作效力,他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当时花了些手段,才把邹博吃里扒外、背叛他的事圧下去,更是在众多反对声音里,将邹宁给接到身边来。 有十多年了,放轻了说,就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相处的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朝夕相处间,祁遥眉宇里,有时候都能看出点他的影子,当下,沈轶身边,除了秦叔外,就是祁遥和他待一起的时间最长了。 虽然这段领养关系只剩三个月,就会直接结束,但在这中间的每一天,只要祁遥还在沈家一天,就得受他沈轶的管教。 “什么时候开始的?”在静默了一段时间后,沈轶忽然发问。 没头也没尾,祁遥自然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沈轶具体在问什么。 祁遥抿着唇角,一言不发,一副拒不合作的倔强模样,到在沈轶的预料之中,青年对他的怨恨,几乎浮在表面上,从来都不加多少掩饰。 沈轶当他小孩子心性,从来不和他计较,在他没成为沈家家主之前,毕竟占了沈家人的名头,周围的人虽然有看不起他的,不屑他的,但都只是远远避开,没谁真没那个眼力见,到后来,他掌了沈家的大权,身边就更没有像祁遥这样把不喜表现在脸上的,大家都是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祁遥这个人,在他到他身边的那天开始,或许就注定了,与其他人不同。 理论上祁遥父亲背叛他,他完全可以不管邹博的孩子,可当时男孩扑在浑身鲜血尸身冰冷的邹博身上,悲恸地放声大哭,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落,到最后更是哭昏厥过去。 沈轶让手下把男孩抱出去,开初打算是送邹宁出省,给他人领养,在看到男孩哭的发红的脸颊后,临时就改了主意。 邹宁恨他归恨他,目前为止,到也没做过太出格的事。 他一直以为直到他们间关系结束,都该这么平静。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 “12月25日,你和姜家的人在一起做了什么?”沈轶提到一个明确的时间点,连人物都有了。 25号?那个时候,祁遥还没有穿到这个世界来,他是30号来的,不过25号,祁遥将过去的剧情都仔细在心里梳理一遍,那天…… 那天原主邹宁和姜欢还有另外几个人,在姜家名下的一家酒店里,聚众溜过冰。 祁遥惊得眼帘猛地一抬,像是难以置信,嘴巴都因为过于惊讶而微微张着,又由于嘴唇呈菱形状,那副模样,若忽略跪着的姿态,俨然像是在对谁索吻一样。 沈轶是清楚祁遥容貌上的俊美,一想到祁遥宁愿和外人亲近,有说有笑,却不愿意和他这个养育了他十多年的长辈有过多接触,莫明间心中就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某个瞬间,忽然想将祁遥给永远禁'锢在身边,逼他的视线只能看着他。 及时圧住这种突兀的情绪,沈轶等着祁遥的解释。 或者也不能算是解释,因为那已经是事实。 “我……只有那一次,之后他们再约我,我直接拒绝了。”祁遥垂下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一瞬,立即开口为自己解释。 “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一次?一次都不行。”沈轶嗓音低沉,与刚才相比,有了点起伏,而这么点起伏,已经足够客厅里其他两人都一同绷起神经,屛住呼吸。 祁遥笔直的背脊往前躬了一点弧度,这事虽不是他做的,可他顶着邹宁的皮囊,那么他就得认。 事情他认,可这个错,祁遥不能认,也不可以认,他眼睛盯着膝盖前一片米白的瓷面,抿紧的嘴角尽是倔强的弧度。 “怎么,你觉得自己做的对?”沈轶右手搁在旁边沙发上,指骨抬起,往下敲了一下。 祁遥缓吸了一口气,声音里有着丝不服的倔强:“那东西是最新型的,我就碰了一次,况且吸了又不会上瘾,我没违反五爷你订立的规则。” 祁遥抬头目光直直地迎视着沈轶深沉的眼眸,梗着脖子,一点都不肯妥协认错。 “秦叔,到楼上拿我的鞭子下来。”在沈轶这里,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他来质问祁遥,无论对方 分卷阅读5 认不认错,这顿鞭子都不能少。 他不和人讲道理,劝慰人这类温和的做法和手段,不适合他沈轶,这个视频能够发他手机上,就可以发别人那里。 邺城在西南地区占据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是一块味道鲜美的蛋糕,很多人都想来分一杯羹,而要分羹,有些地方就不得不同盘踞邺城的沈家有牵扯,但沈轶直接表明过,他们沈家不会碰那一类的东西,不只是毒,但凡违禁的,都不行。 祁遥这么做,相当于直接触他的法,违他的规,他若不严厉惩戒,便是自打脸,沈轶眸色完全暗沉下去。 秦叔听到沈轶唤他,表情当即一怔,他看向面前跪在地上的祁遥,祁遥始终和外人不同,这么多年来,秦叔算是看着他长大,祁遥对沈轶冷漠,但一直视秦叔为长辈,敬重他,秦叔也将祁遥当成晚辈一样疼爱着。 所以即便明知道沈轶的行事准则,但还是出声,给祁遥试着求情:“五爷,还是饶了宁少这一回吧,这孩子身体单薄,经不起……” 祁遥看秦叔给他求饶,立马打断秦叔的话,并同时转向沈轶:“秦叔你不用替我求情,你要打就打,最好能打死我,像你当年害死我爸的时候一样,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你身边?我受够了,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了。” 他嘴里这么吼着,跪着的姿势却还是没变,男人养育他这么多年,给他优渥富裕的生活,这份恩情他记得,沈轶要打他,他不反抗。 祁遥激动的脸颊发红,一双眼睛都是悲愤和仇恨,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沙发上坐着的沈轶原本面色没过多波动,听祁遥这么口无遮拦吼一大通,不但没有一点对他这个长辈的尊敬,还完全颠倒事实。 沈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跨到祁遥面前,因祁遥是跪着的,本就比沈轶矮一头,男人一直身,黑压压的阴影从高处沉甸甸圧下来,圧得祁遥呼吸骤停,胸腔都隐隐发痛。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沈轶眸里冷光泠然,他高高俯视祁遥,声线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怒气。 一边秦叔看沈轶这个模样,知道他彻底被祁遥激怒了,沈轶的秉性他一清二楚,这个时候,说的越多,只会让沈轶认为是在狡辩,秦叔不敢插话,也心里祈求祁遥能够马上服个软。 “你最好打死我,像你当初害死我爸一样。”祁遥重复上一句话,拳头紧攥,指腹隐隐发白。 原定剧情里,邹宁只是一味沉默不语,没有说这番逆反的话,而到对方最后惨死,也不知道沈轶根本不是害死他父亲的元凶,祁遥知道这样下去,今天这顿鞭子是免不了,然而他有自己的一番考量,他不能像邹宁那样,在误以为沈轶是凶手的基础上去讨好沈轶,或者努力抱沈轶大腿,那太不符合邹宁原有的人设,恨了一个人十多年,若忽然之间就不恨了,甚至于主动去接近讨好沈轶,这显然太不符合常理,不说他自己觉得奇怪,就是沈轶那里,必然也会起疑心。 他不想某天醒来躺在手术台上,或者精神病院。 这中间,必须有一个大的改变。 本来祁遥还心惊明明已经销毁证据,为什么沈轶又会忽然知道,具体原委过后再思考,现在他反而要感谢那个向沈轶揭露他溜冰的人,如果不是对方,那么这个绝佳的机会,就被他给错过了。 有机会,如果让他查出那人的话,一定要好好谢谢对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沈轶问。 祁遥梗着脖子:“我当然知道,难道我说错了?” 沈轶盯着祁遥满是恨意的脸,原本没打算解释,因为事实一旦说出来,便是毁了邹博在祁遥心里的完美父亲形象,可不说,任由祁遥继续这么误解,以前他觉得无关紧要,但忽然间发现,被祁遥愤恨的眸子盯着,心中异常愤怒,他不想再隐瞒下去,是时候让祁遥明白真相。 哪怕是迟了十多年。 “……害死你父亲的人是他自己,我真要对付一个人,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轻松,更不会让他的儿子有机会在我身边一待就是十四年,我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来顶撞我忤逆我的。” “秦叔,我让你拿鞭子。”沈轶视线猛地转到秦叔那里,后者身形明显僵了一瞬,随后秦叔快步往楼上走。 一两分钟后,秦叔下楼来,手里拿着一条做工精致、泛着冷冷寒意的皮鞭。 沈轶从秦叔那里接过鞭子,秦叔嘴唇动了一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祁遥看到沈轶手里拿着的鞭子,整个后背条件反射开始抽痛。 “转过去,把衣服脫了。”沈轶直接以一种绝对冷冽的口吻命令祁遥。 祁遥满脸的错愕,沈轶不会撒谎,既然他说他父亲的死与他无关,那么就肯定是,这个男人的强大,让他根本不需要以说谎来掩饰什么。 而这就说明,这十多年来,他根本就是恨错了人,把一个对他溺爱的长辈当成了仇人。 祁遥扬手,解开外套扣子,又两手交叉,抓着驼色的棉麻衫,一把脫了下来。 整个上半身光倮,因多数时候都待在室内,皮肤透着不健康的白,一身瘦骨嶙峋,就那么看着,都令人心生不忍,秦叔往前走了一步。 啪,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凭空响起,秦叔前行的步伐骤然一顿,反而向后退了数步。 皮鞭裹携着凌冽的寒风抽打在祁遥赤倮的脊背上,一鞭下去,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幽然浮出。 跪着的人背脊剧烈摇晃了一瞬,整个身体于瞬间绷到极致,更是细细发着抖,而一鞭过后,紧接着又是第二鞭。 偌大空旷的大厅响起一连串的皮鞭打在肉骨上的破裂声音,猩红的血痕在原本光倮莹白的皮肤上,转眼里就交错纵横,密密麻麻密布着,在一开始因没防备痛吟了一声后,祁遥都始终紧紧咬着下嘴唇,任冷硬的皮鞭打在背上,拖拉出血痕,而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到三十鞭惩戒结束,祁遥额头冷汗坠进他眼眶里,刺激得他眼睛难受发酸。 沈轶停下手,把沾染了祁遥血的鞭子给秦叔,秦叔哆嗦着手接过。 “叫齐医生过来,多带些活血化瘀的伤药。”沈轶眯眼看着祁遥被他抽得血肉模糊的后背,孩子不听话,该教训的是要教训,可教训过后,不是就这样不管,这个人和任何人都是不同的,他是真喜欢他,打祁遥的每一鞭,他心里其实也在疼。 不过这些,自然不会表露出来,沈轶面上的愠怒褪开,他动身上了楼,留下客厅一站一跪的人。 带着血的鞭子在秦叔手里像烫手山芋一样,他放在一边,沈轶一离开,他不加掩饰对祁遥的关切,快步上去,两手搀扶祁遥起身。 祁遥手臂后侧也被鞭子有划过,秦叔小心翼翼,不 分卷阅读6 去碰祁遥的鞭伤。 “宁少,你不要怪五爷,他也是太生气了,才会这么做,你别怨恨他。”秦叔低声说着。 祁遥眼帘眨了眨,将咬着的下嘴唇放开,他舌头舐过唇瓣上的血迹,询问另一个问题。 “刚才五爷说的,都是真的?我爸他……害死我爸的,是他自己?”祁遥抬目注视着秦叔,一张俊秀精致的面庞上毫无血色,眼底也瞬间有了像是要随时溢出来的浓烈悲伤,瘦弱的身躯微微摇晃,脆弱得不堪一击。 “是,都是真的。”这事秦叔也知道,不过沈轶严禁他人向祁遥提及这事,秦叔也不敢违抗沈轶的命令,何况这个事实,就祁遥而言,其实他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为什么?”祁遥看着秦叔,要知道完整的原因。 秦叔并不想说,可祁遥那副悲伤里的执着坚持,让秦叔在叹息一声后,把整个事情的原委都告知了祁遥。 祁遥扯开嘴角,他有点想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那是他的父亲,他一度敬重的父亲,本质上,却不过是一个被美色'诱惑,然后背叛亲情友情的男人,那样一个人,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他推开秦叔扶着他肩膀的手,一摇一晃地朝楼上走,背影萧瑟,周身都笼罩着一股伤痛和难过的情绪。 秦叔过去想搀扶祁遥,祁遥一把挡开秦叔的手,他微笑着,嗓音低哑,哭腔明显:“我想一个人好好待一会,秦叔你别理我好不好?” 秦叔手臂顿在半空中,他心中震颤,甚至不敢动,怕自己一动,祁遥眼眶里聚集起来的泪水就会掉下来。 “谢谢秦叔。”祁遥缓慢转过身,就那么一背鞭痕惨烈地抓着楼梯扶手,走上楼,走进自己房间。 房门一关上,祁遥面上忽然大变,他一手握着拳,牙齿紧紧咬着拳头,一手指骨用力弯曲,抠抓着墙壁,朝床铺方向挪动。 膝盖一碰到床沿,祁遥身体就一哆嗦,他抓着床单,慢慢俯身下去,脫了鞋,整个人趴伏在床'上,整个后背像裂开一样,尖锐的刺痛一波一波蔓延到身体各处,侵袭进大脑皮层,扩散到手指尖,剧烈的疼痛让他呼吸间空气都刮着喉骨,整个喉咙发痛。 扬起手,抓着脸下的枕头,将其揪扯得变形,埋头于枕间,沉沉喘'息了片刻,跟着祁遥偏过头,半张脸显露出来,深拧的眉头昭示着疼痛依旧,但除此以外,他嘴角却是毫无征兆地扬了起来,笑容不再满是伤痛,而是有着喜悦和高兴在里面。 小黑屋的进度条,已经降了一个值,由100变为99。 这一场痛,并不是毫无用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从这一刻起,他可以慢慢开始做改变,却不会引起沈轶的怀疑。 他要沈轶看到他的努力向善,要远离那些会推动沈轶关他小黑'屋的人,他要沈轶活,他要自己活。 第3章 五爷凶猛 刚接到秦叔电话,齐医生着实吓了一大跳,以为真是沈轶出了什么事,匆匆赶过来,却发现有事的不是沈轶,而是另外的人。 当推开门,屋里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齐医生刚松懈一点的神经,立马又绷了起来,到走进房,看到趴伏在床'上,呼吸都似乎像断裂了一般的祁遥时,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医生是沈轶的私人医生,沈轶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多是找齐医生过来,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他跟沈轶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齐医生不算是外人,这件事的缘由,也没有瞒着的必要,让大家都知道,反而有益处。 于是秦叔简略说了一番祁遥做了错事,然后被沈轶施以小惩。 给人上过伤药,齐医生另将一颗安'眠药给祁遥就水喝了,让他暂时睡了过去。 秦叔将齐医生送到门口,目送医生开着原本停靠在门外的汽车远去,回过身,上楼去了沈轶书房。 沈轶正坐在一张漆黑的楠木桌后,埋首于面前的一份文件,听到隐隐靠近的脚步声,没有立马就抬眸,而是继续审阅着。 到秦叔走到面前,毕恭毕敬唤了一声,方缓慢抬头。 “五爷。” “走了?”沈轶上下嘴皮轻轻一碰。 秦叔跟沈轶这么多年,对于沈轶真实的秉性早一清二楚,男人看起来似乎面容沉默冷静,心底其实和他一样,都是关心着睡在某间卧室里的男孩的。 “是,齐医生已经走了,给少爷擦过伤药,为防他疼得厉害,给他吃了颗安眠药。”秦叔说道。 沈轶指腹在文件上方的边角上摩挲了一瞬,像是随口:“有伤到筋骨没?” 秦叔摇摇头:“没有,都是皮外伤,就看着狰狞。” 沈轶直起身,面上隐有一些变化,他身体往后,靠在木质椅背上,眉宇间若仔细看,可以看到一些疲态,这个男人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在抗起这个巨大的沈家,那些兄弟姐妹们,看起来好像都已经臣服,不再有二心,然而他血管里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液,他如何不知,那都是些表面现象,那些人就像一群凶悍贪婪的鬣狗,巴不得他这里出点什么状况,这样他们就有机可乘,虽然难以撼动他的位置,但总会找各种方法给他使绊子。 这次的事,不会这么巧合,沈轶知道一直都有人在四周虎视眈眈,可对方竟然敢从祁遥这里下手,看来是真嫌自己命太长。 “秦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过于严苛了?”沈轶思绪转回到祁遥这里,他做事向来都不会过问他人的意见,他的世界,由他创建法则,不管是谁,只要跟着他一天,就得一天守他的法。 是黑是白,都是他个人说了算,这次,第一次直接对祁遥动用武力手段,沈轶忽然发现,他竟然是犹豫的,甚至于现在,他的右手,拿过皮鞭的手,指骨间隐隐有僵麻感。 他已有许久没亲自对谁動过手,要惩戒犯错的人,都是交由他人处置。 祁遥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之一,自然不可能交给其他人。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不是后悔打了祁遥,而是心中竟是微有担忧,他了解祁遥的个性,男孩被他宠溺到现在,别说挨打,往常就是重话,他也没同对方说过几句。 经此一遭,男孩会不会离得他更远,还有三个月,他做过的承诺,从来不会食言,三个月后就会让男孩自行选择去留。 沈轶右手指骨弯曲起来,他看向秦叔,其实更想问一句,那孩子恨我吗? 秦叔再次摇头,并说道:“宁少向我确认他父亲的事,他已经相信此事,眼里的那些仇恨也基本都消散了,五爷你这样做是为宁少好,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相信很快就能理解到五爷你的良苦用心。” “他碰过的那些东西,说起来不会使人上瘾,但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这段时间,就 分卷阅读7 让邹宁待在家,你帮我好好看着他,务必要让他戒干净。”沈轶眉头一锁,语气复又冷沉起来。 “是,五爷你尽管放心。”秦叔躬身。 沈家产业涉及多个领域,实业非实业,房地产,运输,汽车,娱乐圈影视,互联网,甚至于还和政府部门有合作,沈轶做为沈家家主,私人时间其实非常少,为了祁遥的事,他临时改了行程,当天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饭都没吃,就早早离开了。 留下秦叔在家里守着祁遥。 祁遥一觉睡到傍晚,动一下背部都传来钻心的疼,就那么一直趴在床上,中途起来上过厕所,一点都没胃口,吃了半碗饭,就又呑服了安眠药睡过去,第二天十点过,若不是秦叔来喊他,他估计还得躺下去。 秦叔敲门进去,给祁遥送早饭。 在七点多的时候,秦叔到过屋里一趟,见祁遥睡得沉,秦叔就没叫醒他。 祁遥还保持着昨晚入睡的姿势,两手撑着床,缓慢爬起来,移动间拉扯到后背上的伤,又是一阵痛彻心扉,祁遥脸色煞白,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伤在背上,涂抹了膏药,但伤口都还未完全结疤,所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用被子轻轻盖着,这么一起来,被子自然掀一边,上身于是暴露在空气里,冷气从窗口直灌进来,激得祁遥打了个寒颤。 秦叔忙放下饭菜,过去将被子往上揽,披到祁遥身上。 祁遥唇色发白,嘴唇更是因干涩而脫着皮,他拿口水稍微润泽,哑着音问秦叔:“五爷他还在家里吗?” “七点那会就走了。” “怎么那么早?”祁遥诧异。 “与兰家的人约了见面,商讨两家合作的事。”秦叔解释。 “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太确定,五爷的行程,不是我在负责。” 祁遥像是瞬间泄了气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落寞和无助。 “宁少你是有什么事要同五爷说吗?可以给他打电话。”秦叔出着法子。 祁遥猛地一抬眸,眼睛也陡然一亮,但下一秒,眼神黯淡下去。 他摇着脑袋,咬了下嘴唇:“不,没事。”他想向沈轶道歉,用手机的话,太过不正式,他得亲口向沈轶道歉,然后求得他的原谅。 用的药自然都是好药,在第三天的时候,祁遥差不多就可以下床走动,速度比往日慢一些,但不至于过于影响。 期间祁遥接到过姜欢的电话,姜欢在电话里不迭声地对祁遥说对不起,是他害了他,他家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他们那次聚在一起溜冰的事,目前禁了他的足,他暂时出不了家门,要过几天才能出来,到时候再过去看祁遥。 姜欢话语中透露,他知道祁遥被沈轶抽打的事,祁遥在挨鞭子的第二天,就从剧本那里询问到了发视频的是谁。 原本他以为是姜欢,事实却并不是,反而是另一个,他根本没听过名字的人。 那人具体身份是什么,他准备自己去查,那是非原剧情里的人物,剧本知晓的也不多。 这天吃过午饭后,祁遥套上外套,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手握着门把一拧,意外的竟是拧不动。 祁遥心中顿觉惊愕,他盯着手里的门把,又拧了一下,还是一样的状况,房门竟是纹丝不动。 厨房那里有人走出来,脚步声渐次靠近。 一转头,祁遥就看到已经站在他身后三四米开外的秦叔。 秦叔眼睛从祁遥面庞往下落,落他的右手上,看他一副诧异的表情,向祁遥说这是沈轶在离开时的吩咐。 “五爷离开前特意叮嘱过,让少爷你这段时间在家养伤。”顺便把毒给戒了,这话秦叔就没有提及了。 祁遥手臂缓慢从门把上垂落下去,他走回客厅,客厅空旷,凉风直从窗口往里灌,祁遥将外套给穿上的,莫名里竟还觉得冷气直往脖子里灌,微微打了个寒蝉,露在外面的脖子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背上的伤口基本都已结疤,不应该是鞭伤的缘故,祁遥转身,想往窗户外望,忽的身体晃动,脑袋一阵轻微的眩晕,视线有一刹那的模糊。 他及时抓着身边的墙壁,稳住摇晃的身躯。 祁遥猛地眨了下眼,他低目看向自己的手,连带着手指,都毫无征兆,有不受意志控制轻轻哆嗦的迹象。 这种情况,祁遥从来没有遇见过,一瞬间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事。 “少爷、少爷……”祁遥忽然间没了动作,维持着一个半转身的姿势,眼里光芒更是慢慢有散开失去焦距的迹象。 祁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秦叔却是相当明白,他连叫了祁遥数声,男孩才在眸光的一阵剧烈波动中,回过神来。 “秦叔你叫我?”祁遥抬眸盯着一边的秦叔,秦叔神色古怪,关切之情相当明显。 然后祁遥脑袋里灵光一闪,立即明白自己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祁遥忽然里就觉得喉咙干涩起来,他微突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口水。 “秦叔,屋里有绳子吧,你帮我找一条来。”祁遥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不过本来摊开的手掌,这会已经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色的筋脉都明晰可辨。 秦叔眉头顿时一拧,祁遥背后还有伤,在这个时候竟然毒.瘾犯了,若真拿绳子捆住,挣扎里,肯定会再次迸裂背后的伤口,秦叔不忍心看到那幕情形出现。 “只是以防万一,我瘾不大,绑起来,反而更好一些。”祁遥做着解释,让秦叔不用担心他。 “好,那你等会。”秦叔去离开去找绳子。 祁遥走到饮水机边,拿杯子一连接了两杯冷水,咕噜噜灌进肚里,手指捏着杯子,某个瞬间,心中生出一种可怕的暴戾感,想直接将玻璃杯给摔碎。 他极力圧制那股翻涌而出的暴躁感,吸食的次数不多,前后就两三次,说是新型的,不过该上瘾还是会上瘾,它作用在人体的神经细胞里,侵袭神经末梢,一旦中间停吸时间过长,人就会有百爪挠心的焦躁不安感,体內像是忽然间就蹿进无数的蚂蚁,在啃食和咀嚼他的脾脏肺腑。 程度不算重,但只是这么点,已经让祁遥有种想撞墙的冲動。 他从楼上回自己卧室,秦叔速度很快,找来了一条绳子。 祁遥抽了张椅子,然后坐在上面,他的打算是直接用绳子把他和椅子绑起来,秦叔的意思却觉得床.上要好一些,这样祁遥挣扎起来,在柔软的被套上,就不会弄伤后背。 祁遥思索了一下,觉得秦叔的建议可以,于是就趴了上去。 屋里有剪刀,秦叔拿了刀把绳子剪成两节,然后将祁遥左右手分别绑在床两头的柱子上。 秦叔到是没亲手 分卷阅读8 帮人戒过毒,不过这样的事曾经见到过,约莫知道过程里需要注意哪些,他去浴室了拿了张干净的毛巾出来,裹成一团,到床铺边。 祁遥拧头看到秦叔手里拿的东西,不等对方说什么,就主動张了口。 秦叔将自己能够做的都全做了,至于接下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这东西只能靠祁遥的意志力。 快步走出房,秦叔反手将祁遥卧室的门给带上,矗立在门口,默不作声,似在想着什么,跟着他一边走一边掏出兜里的手机,给沈轶打了过去。 那边响了数声才被接起,周围微有吵闹,似乎有别的什么人,但忽然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事?”对面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金属冷硬。 秦叔道:“五爷,少爷毒'瘾犯了。” 那边又是一瞬的沉默,跟着传来冷厉的声音:“绑了。” “已经绑了,是少爷主動要求的。” 外面在打电话,屋里的祁遥似乎感应到什么,他抬起汗涔涔的脸,看向摊开的左手掌心,代表小黑屋的第一个进度条由99变为了95,他喘着粗气,眼尾却是弯了起来。 “嗯。” 虽只有一个字,但秦叔从里面听出了一点起伏的意味。 “宁少他……这次会戒成功的。”秦叔相信祁遥戒'毒的决心。 挂断电话,秦叔又另外给两天前来过屋的齐医生拨过去,对方毕竟是专业医生,询问了他一些戒相关的事,还有祁遥的饮食方面,有没有要做改变的地方。 隔一段时间,秦叔就会到门口站一会,侧耳倾听屋里有什么声音,一开始有呜咽的闷哼声,中途甚至于剧烈的挣扎声,床铺晃動的声音,都非常激烈,到后面慢慢平复下去,又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秦叔方推开门,进去查看祁遥的情况。 看到趴着的人背上染出鲜红的血迹,而整个人,也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都是汗水,额头汗湿的头发黏着,秦叔过去,弯下腰,先是拿走了祁遥嘴里的毛巾,在看到毛巾上一抹刺目的血色时,秦叔動作顿了一顿,随后他想给祁遥把绳子解了。 耳边一道虚弱无力、可也听得出坚定的声音。 “不、秦叔不要解开,就这样……”祁遥偏过头,半张脸被枕头挤圧得变形,眼尾通红,泪痕挂在脸上。 秦叔俯瞰着祁遥惨白无血色的脸,慢慢收回了手。 “少爷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做。”屋里空气意外压抑,秦叔音色也低沉了几分。 祁遥扯动嘴角,给了个虚弱到极点的笑:“清淡的吧。” 这之后连着大概一周时间,祁遥都是在自己卧室度过的,除了洗澡和上厕所外,基本都趴在床'上。 背上的伤口还没好完全,又再次裂开,齐医生几乎每天都来一回。 这天晚上祁遥伤口发炎,整个人浑身滚烫,输了两瓶液,体温才慢慢回落。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人就瘦了一大圈,这是沈轶一天傍晚回来,到祁遥屋里,看到他颧骨突起,脸颊凹陷时的第一观感。 沈轶高大冷峻的身体立在床边,祁遥吸食的次数和量都不多,所以这么几天时间,算是勉强初步戒成功,祁遥有这个意志力,沈轶自然是高兴和欣慰的,然而另一个方面,看到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忽然之间就瘦得像是蜕了一层皮,就让沈轶感觉到心有一丝隐痛,这个人,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似乎就是有这种奇怪的魔力,能轻而易举就搅动他的情绪。 男孩这会安安静静地合眼躺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柔軟和温顺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力。 沈轶几步上前,坐在了床沿上,不管什么时候,男孩见到他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将厌恶表现得很淋漓尽致,好像他们之间,就没有这样平和的时光。 秦叔在一边同样默不作声,甚至主動退后,走出了房间。 伸'出手,掌心间触到温暖的脸庞,在沈轶眼里,其实已经将祁遥当他半个孩子,他没有子嗣,也不可能有子嗣,幼年时出过一次意外,险些命丧黄泉,他所谓的那个血缘至亲,没有伸出任何援手,若不是他命大,现在已经是黄土里的白骨一累了,他对姓沈的最后的那么一点亲情,已经在那个时候就彻底消失,他不会有姓沈的后代,对于子嗣他从来就没有常人那样的渴求。 何况他身边本来就有祁遥,他从来没想过有哪天会把对祁遥的爱分给别的什么人。 这个孩子,是他唯一认可的一个。 沈轶拿开手,起身将被褥边角捏严实,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他衣袖被人拽住。 沈轶慢慢转过身,面目虽染着难以化开的冰霜,可手指却是在刹那里几不可察地颤了一瞬。 原本睡着的人,此时睁开了眼,眸光清澈澄亮,没有任何惺忪睡意,分明是醒了有一会。 “……五爷。”一开口,低哑难耐的声音,令祁遥都觉得惊讶,他放开手,拳头抵着嘴唇,低低咳嗽了两声,眼角末端,有淡淡的潮'红晕开。 像盛放在寒冬腊月的梅花,病态娇弱里又给人无与伦比的坚韧和孤傲感。 “您刚刚回来吗?”祁遥咳嗽过后,抿了下唇,问道。 沈轶幽幽的冷目锁着祁遥的脸,那里面有着某种祁遥看不懂的深邃,祁遥身体微動,手肘撑着床,就要坐起来。 下一刻沈轶一步踏过去,摁住了祁遥的肩膀,将他抬起一点的上半身给按回了床'上。 身体骤然下坠,床铺都跟着一阵猛烈晃动。 这个发展太过突兀,不在祁遥的设想里,所以他趴回去后,扭着脖子,眼睛睁得椭圆,表情都僵住了。 第4章 五爷凶猛 男人两手摁着祁遥的肩膀,把人按回了床,身体更是靠了上去,俯身在祁遥上方,沈轶面无波动地凝注着祁遥,虽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祁遥却是陡然里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急促跳动,甚至于在沈轶的无声压迫力之下,光洁的额头上,都渐渐有冷汗冒出来。 掌心下的身体,绷到极致,男孩一双聚着璀璨星火的眼眸,也因为他靠近的缘故,而隐隐波动着,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吓着孩子了,沈轶没有任何气势上的收敛,如果温和的手段不能让男孩遵守他的规则,听他的话,那么他不介意动用强制手段。 祁遥仰视着咫尺之间男人那双冷峻夹杂着冰雪的眸子,忽的,由于彼此间距离极为相近,屋里光线明亮,于是祁遥从沈轶深邃墨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祁遥忽然觉得一身的惊惧就褪了那么一些。 他将早就组织好,在肚里翻滚了多次的语言,以虽然缓慢、但异常坚定的语气说了出来:“……对不起,五爷, 分卷阅读9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破坏您设下的规则,和他们聚在一起吸.毒,您原谅我,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求您原谅。”祁遥瘦削的脸庞上,都是渴求和希翼的神情。 沈轶眸色深沉,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他缓缓松了手里的力道,也顺便直回了身,他从床边起身,高大的身躯,几乎将窗口透进来的阳光都给遮掩了,黑色阴影从高处落下来,笼罩着床上躺着的男孩。 他调查过发来视频的电话,那是个临时购买的新号,基本就用了这么一次,然后就废弃了。 巧合的是,就在第二天,他意外接到一个电话,来自沈家某个人,对方消息到是前所未有的灵通,转眼就知道他因为祁遥吸'毒,并鞭打他的事。 对方不喜欢祁遥,一度都想往他身边加塞一些女人,只要对方不越过一条线,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轶从来不信这世界有巧合,任何都巧合,都是早有准备。 祁遥跟在他身边,就注定了深陷漩涡,这是唯一能触动他心中柔软部分的人,他不能让任何其他人试图来伤害他。 冷眸俯视着男孩,沈轶说了进屋来的第一句话:“我给你联系了国外一所大学,两个月后你就出国。” 这件事,是一个警钟,让沈轶明白,有人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弄点什么事出来。 他可以将祁遥放身边,只是那样一来,祁遥必定会知道一些事,他希望祁遥继续这样简单下去,过简单的人生,而不是在尔虞我诈里,时刻都警惕,无法安心。 送祁遥出国,远离所有争端,这是沈轶思考几天的结果。 祁遥再次呆住了,而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沈轶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留给他一个看似冷漠的背影。 等人的身影几乎快从视野中消失,祁遥忽然浑身一震,从怔忪中回过神,跟着他猛地掀开被子,腾地坐起身下了床,连拖鞋都直接忘了穿,拔腿奔出了卧房,去追正朝楼下走的沈轶。 祁遥赤足踩在地砖上,脚步声不大,但他推门的那一下,门板撞上墙壁,发出响亮的声音,不仅沈轶听到了,就是在楼下厨房准备晚饭的秦叔也听得一清二楚,秦叔听到异响,从厨房里疾步走出来,往声音发出来的楼上望,随即视线中出现惊险的一幕。 沈轶走到楼梯中间,祁遥奔到楼梯上,似乎过于着急,穿着睡衣的祁遥一踏就是两阶台阶,在跑了几步后,脚下忽然直接踩空,身体陡然倾斜,头往下栽去,楼梯用砖修葺的,不是木质,祁遥这一摔,要是摔实了,后果不堪设想,秦叔顿时连呼吸都止住了。 下一刻,祁遥被一个大步跨上去的人给猛地接住,只是坠落的冲击力极大,即便如此,祁遥还是膝盖磕到了楼梯上,一瞬间里,他整张脸就因为剧痛而揪成了一团,啊的惊呼一声后,咬着唇,身体都止不住的直发抖。 沈轶本来冷黯的脸,陡然阴鹜到了极点,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森恐气息。 跌在沈轶怀里的祁遥两手揪抓着沈轶的衣裳,哪怕痛得嘴唇都发抖了,还是焦急而迫切地不迭声哀求着:“我不出国,五爷你不要送我离开,我会听话,真的,我会听话的,你别送我走……” 祁遥急得眼眶里都有泪水涌出来,指骨用力到发白,沈轶扣着祁遥的腰,他眯眼看着怀里急红了眼眶的男孩,曾经一度被圧下去的暴.虐感,竟是在这个时候再次冒了起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让祁遥彻底离开他的生活,反而是想用一种表面温和的手段,再次将人拢在自己的羽翼下,祁遥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住这么十多年,不是真的说期限一到,就再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向外宣称和祁遥不再有联系,但真正信的人,又会有多少。 若没了他的庇佑,祁遥怕是要被外面那些豺狼虎豹连皮带骨给嚼吃到肚里,兴许还会主動拿刀,将自己皮肉给割下来,送到那些贪婪者的碗里。 祁遥被沈轶阴沉到极点的视线注目,有一瞬间觉得像是被大型食肉猛兽给盯上,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咬断脖子,心脏狂跳到嗓子眼,可他又不敢放手,怕一放了,沈轶就会离开。 被硌到的膝盖破裂,鲜血渗透裤子,染出一片猩红,沈轶一低目,就看到刺目的鲜血,几乎不作他想,弯腰下去,一臂穿过祁遥腿弯,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 男孩身体清瘦,抱在怀里几乎没太多重量,沈轶搂着人,快步走下搂,到沙发边把人放上去坐着,直接蹲了下去,祁遥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裤脚大,沈轶卷起祁遥的裤脚,卷到一半,耳边听到有圧抑的抽气声,停了动作,抬起眼,祁遥脸色煞白,嘴唇都开始泛紫。 秦叔看到两人下楼,又见沈轶的动作,转过身去拿剪刀,随后交给了沈轶。 “让齐医生过来。”沈轶对秦叔说道,短短数天时间,齐医生已经来回了数次。 这是沈轶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只是说了句把人送出国,祁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着裤腿上的鲜血,沈轶只觉心中一顿,冒出一丝抽痛。 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开始缓慢滋生,以势不可挡的姿势。 “……你真不想出国,那么行,我不送你离开,但你记住了,下不为例。”这是沈轶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明着做妥协,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可若对方是祁遥,他愿意这样为对方开先例,只要祁遥开口。 祁遥明明疼得嘴唇都泛白,在听到沈轶这番话后,竟是开心地微笑了起来。 于是祁遥在鞭伤没好完全后,又因戒.毒瘦了一圈,到眼下,膝盖跌伤,杵着根拐杖,走路一瘸一拐。 . 那天过后,沈轶继续忙公司的事。至于祁遥则在屋里又修养了几天,在一得到可以出去的默许后,虽然走路不方便,祁遥还是第一时间出了门。 一走出去,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祁遥深呼了数口气,将体內的浊气都给排干净。 司机开车候在一边,祁遥拉开车门,人先坐进去,然后将拐杖折叠起来,放在腿上。 汽车缓缓驶向了远方。 出门前祁遥约好了姜欢,对方在接到他电话那会,激动的都快语无伦次了,这个姜欢到是原主邹宁身边一个较为真心的朋友,哪怕后来邹宁因犯了错,被沈轶给关了小黑'屋,却是不畏惧沈轶的威圧,为邹宁奔走过,后来被姜家给禁足,到邹宁意外枉死,似乎都再没有姜欢的消息。 剧本里没有提及,那是之后的剧情,祁遥眼下附身在邹宁身上,他不会按照原剧情走,他疯了,才会那么做。 对于姜欢这个朋友,祁遥虽不是真的邹宁,可也是绝对认可的。 两人选了家咖啡厅,在楼上露天阳台一处靠外间角落的位置上坐 分卷阅读10 下。 一名穿着蓝白相间制服的女服务生端着两杯咖啡从里面走出来,放下咖啡后就转身离开,却是在走了两三米后,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悄悄朝祁遥望过去,而又凑巧,祁遥像是知道对方在偷看他,转头回视了过去。 被祁遥那双似盛有潋滟秋波的瞳眸一瞧,女服务生当即就有被抓包的羞赧,一张算得上娟秀的脸,唰得一片通红。 然后就逃一样的,逃回了店里,背影都是落荒而逃的窘迫感。 祁遥嘴角扬起一抹温柔到极点的笑,缓慢转回头,伸出手,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的手捏着咖啡杯杯耳,端起来,浅浅啜了一口。 对面啧啧啧,连啧了好几声。 “瞧,你又俘获了一颗芳心,要不要一会把电话号码给她?兴许她这一晚上都会睡不着了。”姜欢穿了一身简单舒适、暖色系的运動服,这会一手撑在下颚上,看向有着一张堪比明星脸的祁遥,自己这个朋友外形上的俊美,就是他都自叹弗如,同对方在一起,不论祁遥穿什么,都会被对方圧一头。 不过姜欢只有羡慕心,没有嫉妒心。 “她喜欢的不过是我这张脸而已,现在喜欢,下一刻,若见到更为好看帅气的,指不定立马就会移情。”祁遥放下咖啡杯,笑容淡了两分。 姜欢跟着笑了笑,想出声辩驳,以他的所见,哪怕是最近被称为盛世美颜的那位势头最盛的男明星,若真的离了镁光灯,和祁遥站一起,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可他又很快敏锐发现,祁遥淡了笑容,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因而他也咽回了那些话,不管是他还是祁遥,都不需要靠脸来为自己谋夺什么东西。 祁遥手没有从杯耳上拿开,而是拇指食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光滑的瓷面。 “今天叫你出来,是有点事和你商议一下。”祁遥低垂的眼眸猛地一抬,细长卷翘的眼睫毛上陡然间就凝结上冰霜,嘴角的微笑,更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听祁遥忽然语气一冷,姜欢身体微动,上半身往桌沿靠近了一些。 “什么事?” “我想你肯定听说了,我被五爷抽了三十鞭的事。”伤口都已结疤,但偶尔的,还是会有一点刺痛感。 “听说了。”姜欢轻轻点头,语气少了些刚才的轻松。 “五爷怎么会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溜冰的,必然是从某个人嘴里泄露出去,我很好奇,那个人是谁?”祁遥指间动作一停,接着又道,“五爷的私人电话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个人是谁?消息这么灵通,能够查到五爷的电话,还在这个时间点,暗里告知五爷。” “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邹宁得罪他,所以他这是打算报复我?” 说到这里,祁遥话一停,冷沉无波的目光盯着姜欢,一身凌冽气魄,让姜欢顿觉心脏一紧,强大的压迫力袭来,仿佛他对面坐着的不是他一贯以来熟知的好友,而是祁遥口里的五爷,那个叫沈轶的男人。 姜欢忽然觉得喉咙发干,手指也有发僵感,他咽了口口水。 “五爷的电话我从来都不知道。”虽然这个祁遥清楚,不过姜欢觉得,还是要明说一下,以免祁遥怀疑到他这里来。 然后他思考祁遥说的后面的话:“……你想找出那个人?那两次到场的人,我这里都有印象,需要给你一个名单吗?” 就姜欢而言,祁遥才是他真正认可的朋友,至于其他的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有时候约来凑个人头,人多热闹些。 可竟然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人做这种恶心的事。 “或者这个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帮你找出那个人,他竟然有胆子发视频,那么应该早就想好了会有什么结果。”姜欢拳头陡然收紧,整个人都被一团阴鹜气息给笼罩着。 祁遥摇了摇头:“不用,你给我名单就行,我自己来。” 祁遥不仅怀疑那人背后有什么人,甚至怀疑,沈轶身边潜藏着某个有异心的人,不然怎么会在沈轶离城出差的时候将消息透露给沈轶,一是为了看沈轶对这事的态度,二……也是祁遥曾经想试探的,试探沈轶到底对他在意到什么程度。 经过这么一遭,他算是清楚了,沈轶宁肯暂停手里的工作,也要回来质问他一通,就表明在沈轶那里,他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甚至是无可取代的,至于被惩罚鞭打,爱之深,责之切?祁遥是这么认为的。 若当初的邹宁早点明白这个,怕也不会在后来,接二连三做出让沈轶心寒的事。 在离开沈家后,邹宁怀着同沈轶对着干的心态,直接到沈轶的对家公司工作,虽然和沈轶有过多次接触,但几乎每次都闹得不怎么欢。 后来更是被人灌醉酒,对方从他嘴里套出了一些隐秘信息,于是就有人暗里動手脚,将沈轶的车给破坏,恰巧那天沈轶临时行程有变,于是没坐那辆车。 车子由一名下属开走,没多会就传来车毁人亡的消息。 沈轶调查下去,就发现邹宁在此次车祸中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找了人来询问,邹宁看沈轶一点事没有,又被对方冤枉一通,无端指责,当时醉酒,脑袋不怎么清醒,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气之下就干脆表示是他派人去动的手脚。 邹宁以前那些做的错事,都没有带来多大的后果,沈轶可以当他小打小闹,可现在直接闹出了人命,沈轶的纵容从来都是有底线的,不包括伤及人命。 于是那次事件后,就把邹宁给关了小黑屋。即便后来沈轶调查得出始作俑者不是邹宁,还不等他找人去放出邹宁,他先身亡了。 邹宁被这一关,关到了死。 剧本里提到沈轶也是出车祸死的,直接车辆失控,从桥上坠落到湍急的河流里,行凶者祁遥没有询问剧本,因为那场灾祸,在现在还属于未来时,就算问了,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小黑屋数值在这些天里由95降到90,不过另外两个数值,代表他和沈轶性命的黑色长条,数值上依旧是100,没有任何消减的迹象。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在门口分道,既然好友有托,姜欢自然要第一时间为对方奔波,何况都是他主動邀请祁遥来聚会的,祁遥的那顿鞭打,有他的部分责任在里面。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也必须在此做些什么。 等姜欢开着车从眼前渐行渐远,祁遥原本淡然无波的脸上,忽的就浮出一抹痛楚,他身体一歪,摇晃了一瞬。 他脚扭伤的事没有让姜欢知道,他来的比姜欢早,之前就在楼上阳台等着,离开时则忍着痛,努力表现得和常人没有区别,到这会已松懈下来,只觉得脚腕出一阵阵钻心的痛。 旁边司机奔过来,扶住祁遥微抖的身体,把 分卷阅读11 人扶进了车,司机坐在驾驶位,转头面有担忧地看着祁遥。 “少爷,接下来是去哪里?”司机看祁遥额头都有点冷汗冒出来,随即又道,“我知道一家推拿店,师傅手艺非常好,我曾经有个朋友,干工地的,从楼上摔下来,摔到腰骨,在他那里按了几个月,恢复得很好。” 祁遥眼眸一抬,开口就哟啊拒绝,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已经脫到唇齿间的话呑回去,转而换了别的:“行。” 祁遥点头同意了。 司机面上顿时浮出喜色来,刚看祁遥一脸冷峻,以为他会回绝来着。 “就在这附近,十多分钟。”司机走到一个路口,将车掉头,趁空说了一句。 祁遥抿着绯红的唇,黑眸渐沉。 “……那个推拿师傅会按头吗?”祁遥随口问。 司机连连点头:“会,当然会,少爷你头不舒服?”司机抬眸看车内镜,下意识道。 “不是。”他头不痛,但有个人经常头疼,家里常年都备着有止痛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种精神类药物,一旦吃多了,都会让人逐渐有依赖性,且对大脑神经,都是具有负面影响的。 虽目前看不出什么后果,但若有别的法子来抑制,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祁遥扭过头,黑色瞳仁里车窗玻璃外的各种街景快速闪现而过。 汽车没开多久,便停在了一家中医推拿店外,店门外飘荡着好几个锦旗,祁遥推门下车,仰头神色无波地看了一会。 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快步走过去。 两人在推拿店一待就是一下午,祁遥脚踝按摩到只是花了一个多时辰,后续的时候,变成祁遥向推拿师傅学习,怎么给人按摩头部穴位,以缓解高强度工作导致的头疼。 试验者自然无第二人选,就是带祁遥来推拿店的司机小卢。 花钱按摩和免费被人当成练手工具,感受是截然不同的,祁遥第一次上手,控制不好力道,有时候会轻,轻到是没什么,可有时又会忽然很重,重到小卢整个头部都隐隐顿痛。 终于从推拿店里出来,小卢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有点漂浮状态,他跟在祁遥身后,走到车边,手摸了几下,才摸到门把,拉开门,祁遥杵着拐杖,站在门与车身的夹缝里,其实已经发现小卢的情况,他等着对方说点什么,可小卢什么也没说。 若他真以这种状态来开车,说不定出车祸的就是他们了,祁遥叫住要转过去到驾驶座的人。 “等等,你坐副驾驶。”祁遥开口道。 小卢表情一呆。 “我另外叫个人过来开车。” 折叠起拐杖,祁遥低身上'车,他坐在后座,忽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祁遥拿出手机,看到是个熟悉的号码,想也没想就直接掐断了。 却是没等几秒钟,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救我,宁少,放高利贷的人要杀我。’ 信息发送者是一个多月前,在一家会馆里他主動踢开的人——苏景。 同样没多想,祁遥跟着就删除短信。 又等了几分钟,信息提示音,祁遥心中被弄的有点烦,准备把号码给拖进黑名单,下一刻打开信息,瞳孔倏地扩大。 是条彩信,一张照片还有一句话,照片是他在某个酒店里侧身睡着的倮照,那句话则是‘我有完整的视频’。 视频?什么视频,自然是和邹宁上'床的视频。 这件事是剧本里根本没有提及的,祁遥今天的一个问题已经问过了,无论那句话是真还是假,祁遥都不想再和苏景扯上任何关系。 能够导致他最终走向死亡结局的,唯一关键人物是沈轶,除沈轶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他为他们多费心神。 况且看得出沈轶不喜欢他交往娱乐圈里面的人。 祁遥落在身侧的手微有异样,他抬起手臂,往掌心看,意外发现代表沈轶生命的黑色长条忽然出现一点波动的痕迹,数值没变,但这点波动是一种提醒,表明沈轶将来的死,和苏景有一点联系,和现在被高利贷追债的苏景,有关联。 那么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对苏景的事视而不见了,祁遥回忆剧本里提到的关于苏景的那部分,他将来凭借一步电影斩获影帝桂冠,苏景的演技是不需要质疑的。 祁遥瞬间有了一个决定。 叫来的人打了个出租,下车后就从街对面跑过来,然后快速进车,祁遥和司机小卢坐在后座,新开的司机发动引擎,踩油门,汽车一路朝着沈家大宅奔驰而去。 最近沈轶都回家得挺早,一些工作也拿到家里书房处理,祁遥到的时候,从管家那里得知到沈轶回来也不过半个多小时,他杵着拐杖去了书房,站外面抬手叩门。 进屋后祁遥一瘸一拐走到沈轶面前的楠木书桌旁,等到对方忙完,抬眸起来看向他,他才出声唤道:“五爷。” 沈轶一脸的冰霜冻结,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块巨大冰块,好像就算是滚烫的火焰,都灼烧不化。 “有件事,希望你能同意。”祁遥低垂着眸,因为从来没有用这种毕恭毕敬的态度对沈轶说过话,所以还有不熟练感。 “什么事?” “苏景,就是我之前交往的一个小明星,他刚联系我,说他欠了一笔高利贷。”面前一道冷冽的视线盯着祁遥,祁遥感到实质性的圧迫,呼吸都沉了几分。 “我想帮他把钱还了。” “多少?”沈轶头转了一个小的弧度。 “七百万。”祁遥抬眸道,手机里的照片若是被高利贷的人得手了,到时候说不定又要转到沈轶这里来,他的钱都是沈轶给的,这事怎么做都避不开沈轶,而且七百万,这笔钱不少,先不说他一时间没法拿那么多出来,就算有,也得征求沈轶的同意。 也是一种对自我身份的足够认知,让沈轶知道,他不再对沈轶有任何偏见,他视他为长辈。 祁遥手指弯曲,虚握成拳,对面椅子上男人凝视着他,一时间死寂蔓延开,祁遥站了一会,崴到的那条腿就隐有酸痛,他调整身体,想缓解一下,却在同时,兜里电话响了起来,祁遥拿出电话想直接挂掉,电话是骚'扰电话,自己就猛地断了,但这不是全部,祁遥手忽然没握稳,电话意外坠落下去,发出咚的一声脆响,祁遥动作一滞,看着地上的手机,之前进屋时准备删除照片,急着见沈轶,就临时停了,而手机页面就停在放大的照片上,因摔落,触碰到屏幕,照片就这么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祁遥心中一惊,就要蹲下去捡起手机,另一只手比他速度快,先他一步拿起地上的手机。 沈轶看着照片,瞳孔陡然紧了一瞬。 那地方不是祁遥的卧室,床被深红,比血色还暗一些,上面趴着一个倮身的人,半个后背露出 分卷阅读12 来,黑发静静服贴,肩胛骨微微突起,脊柱略凹,腰肢窄瘦,从被单下方支出来两条腿,修长而笔直,房间灯光橘红,将整个床铺都染出一种暧'昧的红,包括上面的男孩,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氤氲了层淡淡的薄红。 祁遥的倮体沈轶当初都是见过的,可这个样子的,毫不设防的,仿佛连头发丝上都透着一股旖旎春'色的一面,却是沈轶未曾见到过的,他搁在桌面上的指骨微微弯曲了一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这张照片毫无由来的刺目。 第5章 五爷凶猛 不是觉得照片里的人刺目,而是觉得那个拍照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沈轶觉得对方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我想让他到东源。” 祁遥在补充了这句后,就一直都关注着沈轶的神情变化,看他忽然表情一泠,脸冷沉得像是下一刻就能滴出水来,祁遥心脏砰砰砰跳得失了节奏,呼吸都随之放缓,担心打碎暴风雨前这短暂的宁静。 等了好一会,等到祁遥都开始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若换成原主邹宁,铁定不会把此事告知沈轶,只会自己单独处理。 原剧情里,邹宁没和苏景分手,邹宁给了苏景一张副卡,苏景欠钱后直接刷卡把账还了,后来邹宁知道,苏景谎言称他本来是拿钱投资,结果对方被证实是骗子,邹宁不疑有他,继续宠着苏景。 现在他扮演着邹宁,同苏景分手,还停了那张副卡,所以苏景还不了钱,苏景这人有个很大恶习,爱好赌博,在邹宁被关小黑屋后,剧本里提及到一句,他再次被人利用,欠了几千万,然后相当于把自己身体卖了,接拍各种低'俗片子。 “你的意思……想让东源签他?” 祁遥因分了些神,没听清楚沈轶的话,他表情有瞬间的一呆,然后从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拼凑出沈轶完整的话。 “嗯。”祁遥点头,在沈轶忽然收紧的瞳孔里,随即加上解释,“苏景现在正当红,有极大的粉丝群体,我个人的想法,是把他签到东源名下,先替他暂时把钱还了,然后安排给他电影电视剧拍,让他慢慢还款。” 这是祁遥的计划,苏景算是流量小生,目前卖的阳光积极向上人设十分讨喜,演技相比同期的,可以算得上非常好,只要有好的剧本,好的导演班子,要拍出受大众喜欢的片子,可以说不是什么难事。 苏景背叛的是邹宁,严格意义来说不是他祁遥,虽不喜苏景这个人,但祁遥从剧本里了解到苏景未来会凭借自身演技,囊获国内外各项大奖,他看中苏景的未来,那意味着源源不断的利益。苏景能给沈轶的娱乐公司东源带来极大的后续财富。 他一直都在花沈轶的钱,既然要学好,要让沈轶看到他的优点,苏景是个绝佳的人选,到时候签约对方,也相当于把人掌控于掌心,他不怕苏景蹦哒,现在的娱乐媒体,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扭曲成黑的。 粉丝们爱苏景的脸,颜值即正义。 这些祁遥没明说,他觉得以沈轶的头脑,必然知道。 沈轶清楚祁遥的潜台词,但另一个方面,他却是认为祁遥会直接找到他,让他签约苏景,分明是对这个小明星还余情未了,娱乐圈里,就难有干净的人,苏景还借高利贷,单单一项,若放沈轶这里,苏景能全须全尾活到今天,绝对是他命大。 对于喜欢戏子这一项,祁遥和他过世的父亲很像,到头来他这个照顾他十多年的长辈,还是抵不过给他生命和鲜血、可也同时背叛妻儿的那个死人。 这个苏景,沈轶决定,签到东源之后,绝对不能让他再待在邺城。 沈轶同意了祁遥的提议,祁遥退出房间,刚转身走了两步,发现自己手机还在沈轶那里没拿回来,返身回到门外,犹豫了片刻,祁遥再次敲门。 拿回手机,祁遥下意识查看那张照片,意外看到照片竟是不见了,被沈轶给删了。 祁遥把手机捏掌中,走下楼梯,照片到还好说,苏景那里还有视频,祁遥紧拧着眉头,眉间一条数痕,他走到楼下大厅,拨通了苏景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给接了起来,祁遥眼眸冷凝,声音也没多少温度。 “宁少……”那边一把激动的惊讶声。 祁遥瘸着腿,缓慢往门外走:“在哪?” 苏景即刻给了一个小旅店的地址,高利贷的人守在他家门外,他根本不敢回家。 本来只是欠了两百万,但利滚利,几个月时间就翻了倍不说,还逼他必须在五天之内拿出来,他的钱都拿去投资了,虽然有祁遥送的房子和车子,可要立马变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走投无路之下,苏景只能向祁遥求救,哪怕对方已经发现他和别人有染,但他相信祁遥是喜欢过他的,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被高利贷的人给伤害。 果然,祁遥在乎他,苏景似乎忘记了,自己拿照片和视频威胁祁遥的事。 祁遥刚到家里待了不到一小时,又离开家,坐车往苏景那里赶。 中途收到几条信息,好友姜欢发来的,一串人名,还有他们各自的电话,祁遥把信息复制,放进加密的文件里,然后删除信息。 汽车导航到苏景说的旅店,祁遥坐在车里,给苏景打电话,说他在店外,让苏景下来。 电话挂断后,楼上一个窗户就猛的打开,里面一个人往外探头探脑,在看清楼下停的车的确是祁遥的,立马就转身,往楼下飞奔。 苏景跑到车前,满脸震惊和喜悦。 祁遥表情不多,甚至没说话,朝苏景扬了往下颚,示意苏景上车。 苏景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闪身进去,他转头眼睛里都是明亮的光,就是这样一副极具欺骗性的模样把曾经的邹宁骗的团团转。 同祁遥坐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苏景觉得空气变得压抑和沉闷,他局促不安的缴着手指,低声道:“宁少。” “借的哪家高利贷,地点是哪儿?”祁遥斜眼看着苏景,语气淡漠。 苏景啊了一声,然后老实回答了。 “就往河西开。”祁遥同司机道,司机掀起眼帘看了下后座,然后发动引擎,汽车缓慢驶上马路。 沉默无声弥漫,苏景本来想委屈得哭诉一番,博取一点祁遥的同情心,可祁遥冷眸冷脸,浑身都散发着犹如实质般的寒意,苏景事先准备好的无数说辞,都只能被迫咽了回去。 行到中途,祁遥忽然问了一句:“你说你拍了视频?” 面无波动,可旁边的苏景因这话身体都颤了一瞬,他立马拨浪鼓一样摇头:“没有,我没拍,我只是怕宁少你不肯帮我,故意那么说的,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宁少你不会介意的 分卷阅读13 ,对不对?”苏景情绪激动地一把抓住祁遥的手,眼眶里泪花闪烁。 祁遥看着苏景这幅本该惹人怜爱呵护的表情,他接下来做的,只是无动于衷地一根根把苏景的手指从他胳膊上掰开。 “东源准备签你,你欠的高利贷,东源暂时帮你还,但这之后,你得签约到东源来。” 要真论起来,东源娱乐公司比苏景现在的经济公司还实力雄厚得多,苏景早就想签约东源,但那边违约金也高达千万,他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 祁遥这么一说,苏景立马又觉得祁遥还爱他,不然不会做到这个地步,都怪他一时贪心,舍近求远,以为祁遥没掌管东源,没有实权,就没法让他过去,苏景两手紧紧攥着,他庆幸自己能被祁遥喜欢,今后他一定收心,好好跟着祁遥。 祁遥瞥了苏景一眼,从他脸上的那份喜悦隐约猜得到对方多半是误会了,不过无所谓,苏景这事,倒不是对他全无益处,沈轶能松这个口,归根结底,还是对方在乎他。 沈轶没有后代,身边最亲近的除了秦叔就是他,沈轶的家产和企业,未来必定要给某个人,祁遥不会做原来的那个邹宁,放着这么大财产,没有想法,他有,而且还很大。 就算未来哪天沈轶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对方也不会成为太大的阻碍,他已经足够确信沈轶对他的在乎,他在沈轶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汽车很快就停在一栋高楼前,乘坐电梯,上了十七楼,苏景来过这里,所以熟门熟路,出了电梯,左转,前行了十多米,到一家借贷公司。 透明的玻璃门关着,苏景上前把门推开,侧身让祁遥先进。 祁遥举步往里走,通身气派泠然,让里面有的员工一抬眸看到他,就被他相貌和气质所吸引,眼睛都瞬间发亮了。 祁遥视线快速扫视一圈,苏景跟在一边,小声对祁遥道往右边走。 两人随后进了经理办公室。 事情相当顺利,祁遥一进屋,经理直接认出他来,知道他身后的人是谁,经理谄媚得甚至询问祁遥是否需要借贷,利息甚至同银行差不多。 祁遥就没缺过钱,直接回绝。 替苏景还清欠款,拿回欠条,欠条祁遥留着,之后出了借贷公司,祁遥让司机开车送苏景回他的住处,车子到目的地,苏景忽然坐着不动。 祁遥疑惑:“怎么不下?” 苏景紧张地搅着手指,他抬眸快速看了祁遥一眼,立马垂落眼帘。 低声做着邀请:“宁少…上去坐一会再走吧。” 等了半天不见祁遥那里有回应,苏景猛地抬眸,就对上一双冷漠里带着鄙夷的眼。 “苏景,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 苏景愣了一下,他直觉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可他无法出声,祁遥声音里的嘲讽让他觉得心脏都紧缩了起来,他觉得心口钝痛。 “你太脏了。” 苏景像失了魂般推门下车,旁边有路人经过,撞到苏景,苏景踉跄着,差点摔地上。 司机视线在苏景和后座的祁遥身上来回移了移。 明明之前祁遥把人捧在手心里疼,转瞬就冷漠决绝至此。 不过祁遥能同苏景分开,他到是觉得挺好,他自认看人较清,这个叫苏景的小明星,眼睛里分明流露着物慾,是个贪心不知足的人。 回沈宅后,祁遥看着手机里一个醒目的已经不算陌生的名字,于第二天上午八点多,他联系上王一唯。 王一唯家里有人在局里工作,他请王一唯帮他查几个人,不是单独的那一个,那样目标太过明显。 而之所以会拜托王一唯,而不是姜欢,原因是祁遥不想姜欢掺和进来,对邹宁真心的朋友不多,姜欢是其中难能可贵的一个,他虽不是真的邹宁,但住进这个皮囊,别人对他付出的感情,他不能视而不见。 王一唯和姜欢不同,他善于审时度势,不会像姜欢那么冲动,不会让自己陷入过度被动的境地,所以祁遥选择了他。 王一唯奇怪祁遥怎么会查那些人,祁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王一唯也听说祁遥被沈轶惩戒的事,因为是道听途说,当时他有点事,离开邺城了,于是在一家餐馆里见面后,开口询问祁遥是不是真的。 祁遥点头:“是。” “真的三十鞭?五爷他还真下得了手,你还好吧?” “没事,擦了药,都结疤了。” “嗯,没事就好,放心啊,你交我办的事,两天时间就能给你办好。” “那我提前谢谢你了。”祁遥对着王一唯说道。 他是夜里回去的,回家时,屋里就只有秦叔在,沈轶掌管硕大的沈家家业,个人空闲时间其实相当少。 一晃又几天过去,祁遥脚伤好了大半,基本可以脱离拐杖行走了。 周三的这天,吃过晚饭,又洗过澡后,祁遥就到床'上休息了,在半夜醒来,觉得口渴,于是下楼接水喝,接了半杯热水,准备回去,发现书房那里的灯还亮着,祁遥在走廊里站了一会,随即转向,走去了书房。 书房们半掩着,祁遥从缝隙里往內看了看,看到书桌后沈轶正一手撑着头,似乎睡了过去,他犹豫了片刻,缓缓推开门。 但这一推,明明几乎没发出声音,屋里的人瞬间惊醒,然后凌冽的目光投向祁遥,分外清明和深邃,带着审视和冷漠,俨然刚刚没有睡着。 祁遥握着门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水杯,祁遥没怎么想,就道:“五爷,您喝水吗?” 话一落,祁遥眸光颤了颤,这杯水他刚刚喝过,但门已经推开,话也说了,退路便没了,祁遥顶着沈轶冷黯的目光,走进屋,把杯子放在较远的地方。 好在沈轶没喝那杯水,祁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沈轶抬手揉着不断突突扯痛的太阳穴,坚毅的眉宇微拧,他声音低沉染着冷意。 “怎么还没睡?” “有点口渴,所以下楼……”祁遥语气倏的一顿。 沈轶视线倏地转到放桌上的那杯水上,杯里还有大半的水,那么另一半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瞬间就有被抓包的窘迫,让祁遥微红了脸,想解释,可似乎又无从解释。 “没其他事就回去睡吧。”沈轶拿开按压太阳穴的手,眉头还是拧着,不见舒展的迹象。 祁遥看着沈轶棱角都极尽锋锐的侧面,忽的想起之前在按摩店那里请按摩师教了他一点按头的手法,正好可以拿来现在用。 祁遥不仅没出去,还朝沈轶那里靠过去,他注视沈轶的眼,道:“五爷您头疼?我帮你按一会吧。” 然后不等沈轶回绝,祁遥就走到沈轶身后,快速卷起点袖口,两手落在沈轶额头两侧,大拇指摁圧起太阳穴来 分卷阅读14 ,力道把握得刚刚好,让沈轶想脱口而出的话,到舌尖,又退了回去。 祁遥在沈轶身后,声音从沈轶头上传来,语气温暖和他手的温度几近一样。 “怎么样,力道合适吗?”祁遥垂目打量沈轶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常,为自己的冲動行为捏了把冷汗,幸好今天运气还不错。 沈轶视线里只有祁遥两只弯折在他眼前的手,手腕纤细,皮肤白皙隐隐透明,似乎都能清晰地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沈轶也去过按摩场所,对比一下,发现竟然是祁遥按得舒适些,沈轶眸色渐沉下去。 祁遥按摩过太阳穴,转而又按压其他的穴位,他记忆很好,按摩师说过一遍的地方,他基本就都记住了,就那么站沈轶背后,给他按摩了整个头部,沈轶身体全然放松,祁遥脸上慢慢有笑容浮现出来,一双眼都盈着璀璨的星光。 亮得令沈轶心中猛地一悸,几乎是瞬间,沈轶想到了一张藏在他手机里的照片,里面一个半倮的人,照片是从祁遥手机传输过来的。 每个人心里都沉睡着一只凶猛贪婪的野兽,沈轶知道,他心间牢笼里的那只,已经在苏醒中。 按摩完后祁遥退出书房,他看到书桌上堆的文件不多,估摸了一下时间,也许还要处理半个小时左右,于是他重新走下楼,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熬了点安神助眠的米粥,跟着端去了楼上。 去的时候沈轶正在处理最后一份文件,祁遥站在门口,等沈轶合上文件,他敲门进去。 沈轶看着再次进来的祁遥和他手里端着的粥,热粥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扩散到整个屋子里,沈轶的头疼在祁遥为他按摩后,缓解了不少,祁遥接二连三做着的这些,不是他以前会做的,他在试图讨好他,沈轶清楚且明白。 沈轶不加阻拦,对于祁遥的主动亲近,他保持着一个全盘接受的姿态。 无论祁遥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会满足他。 因为,祁遥的存在,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祁遥看着沈轶将一碗粥给喝完,笑容漫及到眼底,他拿过空碗,放回厨房,洗干净后才回楼上,书房那里的灯已经关了,表明沈轶去了房间,祁遥打了个哈欠,也回自己屋,这一睡,直接一夜无眠安睡到了翌日天明。 就这样安稳过去了四五天,祁遥会在沈轶熬夜工作时,给他准备一碗安神的热粥,也会在对方头犯疼时,给他按摩缓解一下,彼此渐渐默认这种相处模式。 到周末的一天,祁遥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 来电话的是王一唯,表示祁遥托他查的人都查清楚了,问祁遥是不是派人给他把资料送过去。 “不用,我过来拿。”祁遥捏着电话,一边穿拖鞋一边道。 “行,那你几点过来?” “九点半。” 穿着拖鞋下楼,祁遥揉着惺忪的眼睛,秦叔起早,已经做好早饭,往餐桌上放,祁遥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就要坐下去。 忽的,他动作一顿,朝左边客厅沙发上瞧过去,那里的人正好也起身朝他走来,祁遥听到砰砰砰跳动的心跳声,往常这个时候男人已经出门了,今天却意外地没有离开,穿着家居服,米色的衬衫,浅灰长裤,这些该是暖色系,可被男人冷肃的脸色一渲染,只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 但他视线在看向祁遥时,却忽然柔和了两分。 “一会和我去公司。”沈轶看着坐他对面的祁遥说道。 祁遥一惊,咽下嘴里的菜,有些迟疑:“我和人约……” “推掉。”沈轶直接打断了祁遥的话。 祁遥张了张嘴,面容里有着挣扎,然后点头回:“是。” 第6章 五爷凶猛 同坐在一辆车里,旁边就是存在感异常强大的男人,祁遥两手都安放在腿上,像个乖巧的孩子,气温不算太高,玻璃窗虽开了点缝隙,但因触手可及间的那个男人,依旧给祁遥一种空气沉闷压抑的感觉,他脸侧转,看着车窗外,努力将心中那点不安和局促给忽略掉。 对于沈轶突然间让他跟着去公司,具体缘由祁遥猜测了一番,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和沈轶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沈轶将他放身边,开始也只是出于一种对弱小的怜悯和同情,但两人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一朝一夕里培养起来的情感,也不是说到他20岁那天,就直接消散。 曾经的邹宁,要说起来,就没怎么接触过沈轶名下的公司。 这是一个好的走向,沈轶主動让他去接触,无论是否要给他什么,祁遥都会抱着绝对感恩的心收下。 或者哪怕什么都没有,祁遥也感激。 沈轶的命就是他的命,这个男人,他希望他长命百岁。 至少不能走在他前面。 汽车在街道上飞速行驶,这天有个集团会议。 其他子公司的高层管理也有相继在赶往集团总部的路上。 汽车很快就停靠在了沈氏集团大厦的正门外。 有眼尖的保安快速小跑过来,玻璃窗是单面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什么状况,但里面却是能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祁遥在门被拉开之际,走下车时,一抬眸,就正对上保安微惊的瞳孔,这个地方,他来的次数几乎可以说屈指可数,保安不认识他,这到是无可厚非。 保安毕竟还是在集团工作了数年,一瞬间的惊愕后,立马就垂下眸调整面部表情,将脫口而出的五爷换成少爷。 集团的人基本都知道沈轶本人虽没有后代,但他身边有一个跟了他十多年的男孩,关于男孩的身份,大家也众说纷纭,版本各不相同,唯一大家都认可就是,沈轶是真溺爱男孩,几乎把人宠上天了,大家羡慕又嫉妒,怎么自己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呢。 沈轶从来不会带什么情人到公司来,所以虽然保安不认识祁遥,从对方隐隐类似沈轶身上的凌然气势来看,祁遥就是那个男孩无疑了。 保安毕恭毕敬地低垂着头,他往身后让开了几步,余光里看到祁遥转过身,一手拉着车门,几秒钟后,从后座里,走下来一个西服笔挺的高大男子。 对方脚一落地,身躯一站直,视线有一瞬间落到保安身上,保安感受到对方犹如实质尖锐的眸光,整个身体都猛地绷紧。 两个人先后从保安面前走过,保安背脊躬得更低,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保安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直回背脊。 进了大厅,到楼梯前,一路都碰到有公司员工,每个人在看到沈轶的那一刻,都立马停了各自动作,朝沈轶躬身。 而当他们视线经过祁遥那里时,同保安一样,都是奇怪和惊讶的。 乘坐专属电梯上楼,会议室是在最高层,祁遥表情平静地看着紧合的铁门,没有任 分卷阅读15 何的疑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祥和安宁的气息,好像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会平静地接受。 这个决定是沈轶最近才做下的,只能说是特别凑巧,刚好有人犯了点事,以权谋私,在沈氏做事,给他的报酬不算少,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的未免太多,竟是想将他沈轶的东西,都给全部吞吃到肚子里,这就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人自然是不能再留,得另找人替代他位置。 那家娱乐公司要说赚钱,也赚,但相比其他的,不过是小头,只是他沈轶从来都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些天来,祁遥的主動讨好,他都全部看在眼里,男孩让他开心了,他也得给他点什么,让他也开心。 年轻人喜欢管理点东西,那么就把那家公司给祁遥,就算最后垮了,他给祁遥的,处置权在祁遥手里。 两人走在铺陈着大理石反光的地板上,周围安静,往前走,直走到会议室,会议室大门开着,有人候在门边,看到沈轶同祁遥先后走来,微躬下'身,语气异常恭敬。 沈轶长腿迈开,走了进去,他刚一进,会议桌周围坐着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所有人目光都投向沈轶。 沈轶左转,走向了会议桌对面的一张空着的椅子,而会议室里,除了那个空位外,右边第五个位置,也是空的。 跟在沈轶身后,见沈轶往正位上走,祁遥凝眸迟疑了片刻,随后跟上去。 祁遥两手抓着椅背,把椅子往后挪了点距离,等沈轶坐下后,他左走,站在了沈轶的左手边。 无数双眼睛盯着两人,都带着好奇和探究,有些人从祁遥的相貌还有年龄,约莫猜出了他的身份,他们曾经一度以为沈轶不过是将他当成一般的像宠物类的存在,可当下沈轶的做法,带着之前从没有出席过这类场合的祁遥来,要做什么,几乎没什么悬念。 这将是个开始。 沈轶视线往四周淡扫了一圈,差不多就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 “过去坐那。”沈轶搁在同样透明反光的桌面上的左臂微抬了点起来,指向唯一剩下的那个空位。 沈轶没有介绍祁遥,只说了一句,今后东源娱乐公司由祁遥管理,没人提出异议,东源上一个管理者现在在监狱里待着,还能不能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没有人会对沈轶的决定提出意见,他要做的事,从来不是他人可以随意置喙的。 之后沈轶就沉默着,听着各个部下做报告。 从会议开始,到会议结束,祁遥都安静坐着,一个字都未吭,完全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人做着报告,看着首位的男人从容不迫,像是所有的事都了然于心。 这个人如此强大,又如此的沉冷,仿佛一尊机器般,这样的人,忽然之间,祁遥隐约有点好奇,他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会怎么样? 或者说,他能否喜欢某个人。 会议开了整整三个小时,到结束已经是中午了。 众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没谁离开,而是准备等沈轶走了,他们再走。 但沈轶却是没往门口走,而是转眸看向祁遥。 连坐三个小时,祁遥刚起得太猛,不小心扭到伤脚,尖锐的疼痛一波波侵袭到全身,疼得他脸都隐隐发白。 他拳头攥得死紧,甚至于咬了一下嘴唇,周遭一片安静,祁遥等最初的那股疼痛感过去后,努力装作没事一样,离开座位,忽的一道冷厉的视线落他身上,祁遥像是才意识到,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还在,没有人离开。 沈轶嗓音低沉,虚抬起手,道:“你们先出去。” 他是看着祁遥说这话的,所以包括祁遥在內,都知道他的一个你们里面不包括祁遥。 祁遥紧张地微喘息了一口气,沈轶既然发话,他也不能同他说自己现在想找个地方按揉一下腿。 人们鱼贯而出,转眼里,整个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了祁遥和沈轶两个人。 祁遥僵直着身,他隐约觉得沈轶似乎在生气,生气的缘由是因为他,可他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来回快速想了一遍,自己一个字都没吭,不至于就光坐着,还能触犯到沈轶。 祁遥一脸茫然,也就这么表现在脸上。 沈轶看祁遥明明都疼得嘴唇都发颤,还在坚持,他是一直知道祁遥的性格,固执和不肯轻易服軟,说起来最近这一个月里,祁遥基本身上都带着伤。 一开始是他气急了,然后拿鞭子把人打伤,后来祁遥戒'毒,也着实把自己折腾了一番,再接着,就是跑下楼,扭伤到脚。 整个人体重也轻了大半,看起来瘦削单薄,沈轶考虑起刚才的一个决定到底合不合适,他忽然有点担心,以前从来没有的,会不会祁遥后面还会受伤,伤虽是在祁遥身上,可作为与他最亲近的人,也同时痛在沈轶心上。 沈轶举步走向祁遥,祁遥被一言不发满脸冰霜冷封的沈轶给骇到了一般,他产生了一点退意,男人眼里暗沉,漆黑不透光,他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一时没注意到,用的是受伤的那条腿,疼痛感复又袭来,祁遥身体一歪,直接往后方倒去。 面前的人眼明手快,在祁遥倒下的瞬间,就一步上前,然后把人给及时接住。 脸撞进男人胸膛,肌肉紧实,竟恍若钢铁,把祁遥鼻子都撞得发痛,更有一股强势浓烈的男性气息扑入祁遥口鼻,祁遥心下莫名一悸,两手抓扯沈轶领口衣服,下意识推拒着,想挣离沈轶的怀抱。 “别动。”头顶传来一把冷硬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可祁遥就是瞬间停止了挣扎。 心脏骤若,像随时要窒息,祁遥只觉身体被男人冷冽的气息包裹着,他不明白,无法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以什么方式来应对,担心一不小心做错,更加激怒男人,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沈轶眼中的暗色浓稠得像是一汪墨色的海洋,一圈圈的涟漪在无声荡开,他凝眸看着怀里男孩细腻光滑的脸庞,蛰伏在心间铁笼里的那头凶兽似乎已经完全苏醒,它无声嘶吼咆哮着,想冲出铁笼,将这个美丽诱人的猎物给摁到爪下,用尖锐的獠牙撕破他的喉咙,听他发出悲鸣的惨叫,想将他撕得粉碎拆吃入腹。 只是轻轻抱着这个人,男孩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过来,沈轶拥着人,低头间嗅到淡淡的幽香,来自祁遥头发上洗发露的味道,那味道沁入心脾,让沈轶身'体意外间有了不可控制的变化。 胸腔里涌动着异样的情愫,这份感情什么时候变的质,沈轶隐约有点印象,是那天他拿鞭子抽打祁遥时,他发颤的手指还有当时极度愤怒的心情。 孩子正在慢慢长大,他的身躯年轻富有活力,这个年纪正是朝气蓬 分卷阅读16 勃的年纪,而他,比男孩大整整二十岁,他感到一种恐慌,从未有过的恐慌,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孩子就会找到一个他真爱的,然后带到自己面前,告诉他,他要和她结婚,他们会有孩子,然后慢慢从他身边,从他视线里退开。 掌心下的肌肤紧致富有弹性,沈轶想,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他的男孩,就要属于别人。 最后一个人在出门后,就反手关了门,出于一种好奇,他往会议室里面瞟了一眼,就这一眼,看到沈轶把祁遥给搂在了怀里,他也特别凑巧,看到了沈轶忽然变化的神情,极度的危险和凶残,像是大型的肉食性动物,发现了鲜美的猎物,也许下一瞬就会扑过去,当场咬断猎物的脖子,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了出来,那人神色顿时巨变,快速合上门,他转身疾走,生怕走慢了,自己会招惹灭顶之灾。 “脚痛?”沈轶嗓子莫名有着嘶哑,他扶着祁遥坐回椅子上,祁遥正要摇头,在沈轶深如沼泽的注目下,脖子发僵,否认的话说不出口。 下一刻祁遥瞳孔陡然扩大,他呆呆地看着沈轶坐在临近的一张椅子上,将他左腿捞了起来,然后放他膝盖上,搁在他面料高档的黑色西裤上。 “五、五爷?”这一幕真吓到祁遥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沈轶似乎都不像是做这个事的人。 他的形象一直都是强大而冷漠的,始终都在高处,没有多少人的气息,几乎不怎么笑。现在他手握着祁遥脚腕,眼里的担忧流露出来,这太不真实了。 沈轶不知这会祁遥心里翻江倒海的震惊,他把祁遥裤腿往上掀,视线里都是祁遥纤细的脚踝,看起来有点隐隐的红,沈轶掌心落上去,手指有技巧地按揉起来。 “五爷,不用,我没什么事,就刚起得急了,歇一会就好,您不用……”祁遥想缩回腿,但男人以一种强势不容拒绝的力道抓着他腿,他连声说着,沈轶却根本没抬眼,好像完全屏蔽了他的声音一样。 其实整个按揉过程只有几分钟,但祁遥却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他无数次想喊停。 等最后终于走出会议室,祁遥掌心一片汗湿。 中午祁遥同沈轶一起在集团吃过饭,沈轶派司机送祁遥回去。 祁遥坐在汽车里,将进会议室前关掉的手机拿出来,刚一打开,就被数条短信轮番轰炸。 翻看最后一条。 “……怎么关机了?出什么事了吗,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 祁遥心中还有点余惊,为早上那会沈轶对他做的事,沈轶亲自给他按揉腿,表明他过去数天的刻意讨好开始有了起效,不再是他单方面的刻意亲近,沈轶也在用他的方式来向他证明,就算过去他屡次犯错,但沈轶既往不咎,依旧是宠爱他的,甚至愿意给他权给他关心。 查看剧本上的小黑屋进度条,已经退了三分之一左右,数值目前变为65,再继续努力下去,小黑屋很快就能变成小白屋。 但就是,祁遥弄不精准心里那一点感觉到怪异的地方,他隐约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信息,然而怎么想,想得头疼,还是一无头绪。 抬眸往前面看,司机目不转睛盯着车窗玻璃外,还有短信要回,祁遥收回心思,手指快速点击屏幕,给王一唯回了一条短信。 “我刚从集团出来,早上都和五爷在一起,你现在在哪?我过去见你。” 在手机屏幕还没有完全暗下去之前,一条短信跳出来。 对面的人给了一个明确的地址。 祁遥随后让司机改道,先不回沈家,去一家酒店。 “你要我查的,都在这里了。”王一唯递了个牛皮袋给祁遥,同时解释了一下,“抱歉啊,本来说好两天就给你结果,家里临时有点事,拖到现在。”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急。”微笑着接过袋子,祁遥打开,抽出一张纸快速阅了两行,又放了回去。 王一唯目光里带着丝打量,他微眯眼,看着祁遥。 “我听说苏景签约到东源了,他不是出去找人,背叛你来着,这样的人你不处置他,还让他去东源?” “苏景演技有目共睹,是东源签他,不是我,东源看中的是他本身自带的流量,还有未来能带给东源的财富,他人品如何,与我无关。” 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利益才是根本。苏景是背叛了他,没有错,可苏景能做的也就这些,到头来,反而把自己卖给了东源,获利者是他祁遥,还有东源。 祁遥唇角一勾,微笑着的表情像是在讨论一件商品,而不是他过去喜欢的人。 前后态度差距太大,王一唯曾经就提醒过祁遥,娱乐圈里的人干净的没几个,让祁遥别动真心,那时候祁遥根本不听,王一唯甚至有过找人去整苏景的想法。 第7章 五爷凶猛 不过后来还是忍住了。 现在苏景是自己露了马脚,背叛祁遥,给祁遥头顶戴帽子,王一唯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好友,而祁遥坦荡荡,由王一唯盯着看。 在谈及到苏景时,祁遥眸底已不见一丝一毫地眷恋和爱意,似乎真的只是将苏景当成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王一唯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 当初祁遥将苏景带到他们这个圈子里时,王一唯还着实惊了一跳,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苏景都和他们不是同类人,祁遥虽然性格是冷,对谁都不怎么热情,但他这个朋友,却是真的值得交。 “苏景是不错。”王一唯松了口,没再劝祁遥什么。 “哦,差点忘了问,你让我查这些人做什么?”王一唯视线朝祁遥握在手里的文件袋睥了眼,问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祁遥嘴角噙着的笑,颇有点玩味:“似乎里面有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我不喜欢我身边有耗子蹿来蹿去。” “需不需要我……”王一唯话说了一半,后面的大家心知肚明。 祁遥摇摇头:“最近在家里待太久,身上快长蘑菇了,我也该活动一下筋骨。” 王一唯露出了然的笑,他抬起手,拍了祁遥肩膀两下。 “有需要尽管开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祁遥看着王一唯坚定的眸光,在他的注目下,头往下轻点。 拿了资料后,两人坐了会,祁遥起身告别。 王一唯想留祁遥吃晚饭,祁遥婉言拒绝,他现在在沈轶那里卖的是听话乖巧的人设,所以不好在外面待太久。 王一唯见祁遥执意要走,也只能作罢。 司机在酒店下等着,祁遥脚在沈氏总集团会议室扭到了,走路间微有刺痛,他坐进后座,将文件袋放在膝盖上。 “回去吧。”祁遥抬眸对司机淡声道。 司机从车镜里瞧了祁遥一眼,道:“好的,少爷。” 汽车缓慢开动, 分卷阅读17 祁遥将封着的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他一张张翻看,在翻到快结尾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熟悉是因为他在剧本里看到过,至于照片,就有点陌生了。 是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男子,长相普通,但一双眼睛,哪怕只是平面照片,祁遥也隐约瞧到了一点阴沉在里面。 快速浏览一番男子的身份信息,家境普通,有点异常的就是两个月前才从国外回来,而他的家人没有在邺城,和姜欢的一朋友交熟,这人同原主邹宁应该是没有恩怨的,至于沈轶那里,这就是剧情里没有提及到的东西,他也就自然询问不到。 祁遥回到了沈家,他进到自己的卧室,找到打火机,将所有纸张一起给点燃,灰烬落到马桶里,跟着他按了下开关,所有灰烬被巨大水流冲刷而去。 坐在床沿上,祁遥微微躬着背脊,他手指紧攥成拳头,拧着眉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黑屋的进度条已经退了一些,但代表他和沈轶性命的那两个进度条,却是到目前都不见任何动静。 这就表明,要害沈轶的人,不在他近期接触的人里面。 而就他当下所掌握的信息,还不足以将目标锁定在任何人身上,明面上沈轶到是有个最大的对头,但那都只是商场上较量,应该不至于会涉及到性命上来。 反而是另外一些人,让祁遥觉得,更有可能会对沈轶下黑手。 某些同样姓沈,但曾经在沈家家主的争夺战里败在沈轶手里的人。 这些暂时还是祁遥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他需要近距离同这些人接触一番,不然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小黑屋他是可能不需要进了,可若沈轶真的出点什么事,他这个和沈轶关系最为紧密的人,自然首当其冲,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抨击。 商场如战场,沈氏一门旁枝末节多,没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将满脑子的思绪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了一遍。 剧本起的也只是一个辅助作用,更为重要的,关键的信息,还需要祁遥自己去找寻到。 时间过得太快,一晃他来这个世界已经快两个月,离他20岁生日还有一个多月,三十多天,看起来似乎挺长的,然而实际上,只是眨眼的时间。 沈轶将东源娱乐公司给了祁遥,在祁遥这里,他觉得多半是对于之前抽打他的一种补偿,东源对于沈轶而言,创造的那点利益,只是一点蝇头小利。 他更想得到的,是沈氏总集团里面的一个位置。 不过既然已经接手了东源,就不能当个甩手掌柜,他得过去看一看。 这天晚上沈轶有事,没有回沈家,祁遥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春寒还未完全褪去,在屋里穿着一件衬衣,夜风从窗外往里吹,冷得祁遥打了个哆嗦。 夜里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就是一直睡不着,穿着睡衣走到窗口,望着天空稀稀落落亮度不高的几颗星辰,莫名里,觉得心有点累,他闭上眼睛,站到后半夜,才有了点睡意,随后掀开棉被,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下楼,屋子里依旧一片冷清,祁遥在玄关换了鞋,随后出门,让司机开车去东源。 他要去的消息没有通知任何人,而东源里的人,包括员工和艺人,认识他的都不多。 虽然之前有个明星前男友,不过对于东源签约的艺人,他到是没有多少了解,所以走到东源,在电梯里碰到一些陌生面孔,其中有几个竟是对他投来一些带着敌意的目光。 祁遥开始还有点迷惑,在走出电梯,朝总经理办公司走去的时候,从明亮反光的墙壁上看到自己那张年轻的脸庞时,隐约知道那些不善的眼神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了。 大概把他当成了竞争者,一个公司,因为跟着的不同经纪人,表面再和谐,暗里都有一些争斗存在。 祁遥径直往关闭的办公室走,旁边就是行政部,有人注意到他,看他步伐不停,于是从后面追上祁越。 “先生您好,前面是我们经理办公室,他没有在,您有什么事?”行政员礼貌地询问。 祁遥看了眼行政员,转头去看房门,道:“把门打开。” 行政员直接一怔,她打量着祁遥的脸庞,总集团那里已经发过文件,表示东源的总经理由宁少担任。 行政员虽没有亲自见过祁遥,不过那次开会,有人去过总集团,回来后同大家描述过祁遥的长相,开始那会看到祁遥,因他俊逸的外表,行政员以为他是某个艺人,但祁遥说的这句话,就指向很明确了。 行政员当即面色陡变,神色都变得小心翼翼:“……宁少。” 她出口这个称呼,而祁遥斜了她一眼,漠然里泛着令人脚底发寒的冷意。 “您、您稍等,我马上去拿钥匙。”行政员转身就几乎是用跑的,还是有顾及,不完全是跑,她匆匆走进行政室,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几乎每个人都一副震惊又诧异的模样。 门开后,祁遥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让经理助理将签约东源的所有艺人信息都给他一份 助理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同行政部的一起快速整理好,然后拿去给祁遥看。 祁遥凝眸翻阅起来,很快就翻到苏景的那张信息表,东源的行事高效又快速,不仅替苏景赔了高额的违约金,就在当天,便签约了苏景。 在上次同苏景分开后,对方就再没给他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祁遥不认为苏景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他这个大腿,苏景怕已经舍不得了。 出于一种好奇,祁遥问助理:“苏景现在在做什么?” “他去齐州分公司了。” “齐州?不在邺城?”祁遥放在手里的信息表,看向助理。 “不在。”助理以为祁遥是找苏景有什么事,毕竟他是知道苏景攀上了祁遥,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助理正想说让苏景离开邺城是沈轶的亲口命令,祁遥那里已经移开了视线,看起来不是他心中以为的那样。 “那没事了,你出去忙吧。”祁遥对苏景如今在哪里,做什么,已经不感兴趣,他之所以要这些艺人的信息,是因为先前他询问过剧本,公司里有哪些艺人正在吸.毒。 剧本给了个名单,不过不全面。 这年头的热心民众比娱记狗仔还厉害,按照原定剧情,未来的某一天,东源会因为名下的多个艺人聚众吸.毒,而遭遇到大的重创,他得提前将这些害群之马给踢出去。 祁遥让全公司上下包括扫地的工作人员,都进行了一次体检,前后三天时间,借着这次体检的机会,整理出了一份名单,都是些咖位不大的小明星,就算全部解约,也不会对东源造成多大的影响。 拿着名单到沈轶书房,祁遥 分卷阅读18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原因改的就留下,不愿意的,东源也不会留,暗里解约,以免被人落下什么口实,当然,得提前让每个人都签一份合约,东源不会将他们吸'毒的事泄露出去,他们也不能给东源泼污水。 就是解约了这些人,需要尽快再签一些,祁遥另外还整理了一个名单,上面有名气不大的老演员,也有还在学校里没毕业的学生。 后面这些名单怎么找来的,祁遥想好了说辞,如果沈轶要问,他就说是在一个论坛里,有人发了许多剪辑的小视频,都是些虽然不红,但演技好有实力的人。 沈轶没有过问来源,他手搁在名单上,幽深的眸光凝视着祁遥。 “有什么想法,放开手做,我把东源给你,它就是你的,以后这些事你看着处理。” 祁遥眼里瞬间一亮,他似乎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声音都显得尤为轻快:“是,谢谢五爷。” 沈轶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变化,然而祁越能够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不少。 “下个周末别安排事。”沈轶在祁遥伸手过来拿走名单时对他说道。 祁遥于是动作一顿,他猛地抬眼:“要去哪里吗?” “沈老夫人80大寿。”若从血缘上来说,沈轶应该叫老夫人一声奶奶,不过这个称呼,他从前没叫过,现在,以后,也不会。 他姓沈,是没错,然而这姓沈的血液里,含有的亲情从来就没多少,反而是争斗和厮杀更多。 “知道了。”祁遥点头。 随后的时间里,祁遥开始早出晚归,在沈家和东源间来回,差不多两点一线,将吸'毒的人都雪藏的雪藏,停下工作的停下工作,让下面的人看好这些人。 至于那些有演技好实力佳的,祁遥则是给了十足的诚意,签约金高,配备的经纪人也是公司的王牌。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他还让财务部去网络上购买那些热门的ip,准备从多个方面,把新签约的艺人,一个接着一个捧红。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专人报备给沈轶。 有时候沈轶回家了,祁遥还没有回,甚至于一天,祁遥在公司待得晚了,给沈轶打过去电话,说自己就睡公司。 沈轶到是不疑有他,而真实的情况是,祁遥离开公司,约了姜欢去一家酒吧。 “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见你出来。”姜欢看着祁遥,不知道是灯光的缘故,还是其他别的什么,总觉得祁遥身上有了某种变化。 祁遥端起酒杯,浅啜了一口,他笑容清浅:“事有点多。” “那事你查的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姜欢把名字给了祁遥后,他自己也暗里去查了一番,不过还是没有头绪。 祁遥掀起眼眸,从姜欢的这话,他就大概知道,姜欢肯定没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放手。 “嗯,有。”祁遥曲起指骨,在玻璃杯上轻叩了一下。 “是谁?”姜欢身体往祁遥那里靠近了一些。 “你不认识的,那人和沈家有点矛盾。”祁遥没有说实话。 姜欢松了点气,查到是谁就好:“准备怎么处理?” 祁遥低眸,唇角略勾:“还没想好,先等等吧。” 这边两人说着话,忽然一道略微惊讶的声音插了进来。 “姜欢?” 这一声让姜欢和祁遥一同寻着声音转过了头,就看到一个相貌颇为清俊的青年面有惊讶。 姜欢在愣了一瞬后,也露出点惊喜神色。 “连锐。” “宁少也在啊。”被叫做连锐的青年视线随即转祁遥身上,眸色在看到祁遥的某个刹那,晃了一晃。 连锐同姜欢有些接触,但同祁遥,却是基本没说过什么话,祁遥淡漠了神色,只是稍点头。 “你一个人来的?坐这里吧。”姜欢示意连锐坐他们旁边的空位上。 连锐走过去坐下,余光依旧落在祁遥那里。并没有刻意掩饰,祁遥感受到他的目光,回视了过去。 连锐立即回了个温润有礼的微笑。 祁遥移开眼眸,眼帘往下,盖住瞳眸里的一抹了然。连锐即是剧本里提及到的那个发视频给沈轶的人,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早就托人查了连锐近期的动向,连锐经常出入这家酒吧,今天祁遥就是特意来蹲点的,没有告诉姜欢,这样这次偶遇,才不会让连锐有任何起疑。 祁遥拿着酒瓶,往空玻璃杯里倒酒,酒吧里男男女女都很多,他们这里三个男的,外形都各有特色,已经开始有人往这边打望,祁遥又喝了一杯,借口离开去洗手间。 他一走出酒吧大厅,就拿出电话,发了个信息出去,信息五个字,可以动手了。 在洗手间洗了个手,祁遥跟着快步走出去,刚来到大厅,忽然前方爆发一场冲突,有人拿起破裂的酒瓶,凶悍地向连锐头上砸去,祁遥直接冲上去,握住那人手腕,同时一脚踹中袭击者腿弯,把人给踹得跪地上。 连锐感知到身后的动静,猛的拧头,对上祁遥聚着一簇烟火,通透明亮的眼,怔了那么一两秒,然后继续回击前方的袭击者。 袭击者目标很明显是连锐,连锐身手意外的相当不错,除了开初被祁遥帮了把手,后面一个人将其他给相继解决了,袭击者们意识到自己无法伤到连锐,互相交换了视线后,调头就逃出了酒吧。 这个酒是没法再喝了,三人一同离开酒吧,姜欢站祁遥身边,忽然闻到了一点血腥味,眼睛往祁遥手臂上一看,看到他衣袖上有团醒目的猩红色。 “……你受伤了?”姜欢惊愕地闻道。 祁遥抬起手,看了看,表情上漠然,好像受伤流血的不是自己。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宁少,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处理一下吧。”连锐忽然道。 祁遥掀起眼帘看连锐。 “连锐是学医的。”姜欢适时地解释了一句。 “行。”祁遥另一只完好的手插在兜里,率先往停车的地方走。 之后辗转到连锐的家,连锐给祁遥处理包扎好伤口,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 祁遥觉得睡意袭上头,打了个哈欠,旁边紧邻着一家酒店,从连锐家出来后,祁遥就去酒店睡了一晚。 第二天很早起来,赶去公司。 和连锐交换过电话号码,后续联系过一两次,都是连锐主动,话里话外关心着祁遥的手臂,毕竟那是因为他受的伤。 祁遥到连锐那里又换了次药,依旧没有多待,换好后就离开,不过他前脚刚走,后脚有人到连锐家,那人在楼下和祁遥擦肩,祁遥不认识他,对方却是知道祁遥。 “……你和他联系上了?”来人问连锐。 连锐站在窗口,往街道上眺望,没一会,一个颀长的身影坐进一辆车。 分卷阅读19 “你小心点,他可是沈轶的宝贝。” 连锐似笑非笑:“是宝贝才好啊。” 沈轶夺走了他的至亲,那么他也要拿走沈轶最为在意的东西。 蚀骨的仇恨从连锐眼里缓缓浮现。 另一边祁遥继续投入工作中,和连锐间的往来,他都暗里瞒着沈轶。 短短的数天时间里,祁遥整个人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工作到几乎忘我。 沈轶开始的确是为祁越的努力而欣慰,可是慢慢的,祁遥表现得太过努力,甚至有种把自己当机器一样运转不停的迹象,这就不是沈轶希望看到的。 高强度工作的后遗症,就是某天祁遥在公司睡了一夜后,忽然得了重感冒。 他自己没什么感觉,或者其实觉得头重脚轻,可不把这当一回事,第二天依然工作到傍晚才回沈宅。 然后刚走进屋,就眼前陡然一黑,在沈轶面前倒下了。 后来祁遥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秦叔告诉他,当时他倒下时,五爷脸阴沉的,像是马上能滴出水来。 祁遥晃动着身体,想坐起身,秦叔扶着虚弱无力的他,拿了枕头垫他后腰。 靠坐在床头,祁遥试着想了一想,如果秦叔或者沈轶像他这样忽然就倒下了,他可能不会阴沉着脸,而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躺了几个小时,肯定饿了,我下去给你端饭上来。”秦叔俯身拉起被子,盖到祁遥身上,并给他圧严实。 祁遥一张脸烧得酡红,他喉咙哑得很,就点头,嗯了一声。 等了几分钟,半掩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祁遥掀起半眯的眼,愣了一瞬。 来人穿着一身暖色系的家居服,衬衣袖口挽了一圈,左手里拿着装了一个汤勺的碗,医生的吩咐是不能吃油腻和辛辣的,因而秦叔熬了一锅香菇鸡肉粥。 床铺边缘因为一个成年人的坐下,而往下凹了些,祁遥看着进来并且坐在他旁边的人,想直起背脊,不过全身都软绵绵,使不出多少力,就只能那么虚靠着。 “……五爷。”祁遥声音低哑。 他伸出手去接沈轶手里的碗,右手抬了一点起来,被沈轶给摁了回去。 “别乱动,小心折了针。”沈轶语气很平常,可口吻是命令的。 祁遥低目,看到了右手背上扎着的输液管,因为感冒生病,所以连着思维都慢了半拍,右手没法动,那就换左手,他伸出左手去拿沈轶手里的碗。 手腕再次被沈轶抓住,男人手的温度比他的低,有点微微的凉意,祁遥盯着沈轶的手,相触的地方有酥麻的电流扩散开,他理智尚在,所以克制住那股涌上心头的依恋,没有反手握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看沈轶的模样,似乎要亲自喂他,虽然这是任何人都得不到的待遇,但祁遥也不想得。 沈轶冷着眼,祁遥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都感冒到昏倒,这会又忽然变得不听话,他忍着怒气,才没向祁遥发火,自然不会继续纵容祁遥。 沈轶松开手后,拿着汤勺舀了一勺,随后喂到祁遥嘴唇边。 祁遥嘴唇干的有点脫皮,米粥散发着浓烈的鲜香味,勾得他胃里馋虫都要蹿出来了。 美食的诱惑终于打败了他那点本就所剩无几的坚持,张开嘴,祁遥含'住汤勺。 沈轶喂得慢,祁遥吃得也慢,祁遥偶然抬眸去看沈轶,被沈轶眼底不加遮掩的关护之情给惊了一瞬,太过浓郁,他心里微颤,立刻撤开了眼。 一碗粥转眼就见了低,祁遥眼尾弯弯,瞳眸里氤氲着旖旎的水光,一副满足幸福的小表情。 第8章 五爷凶猛 吃了一碗热粥,祁遥只觉得原本空荡荡的肚子被填满,整个身体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并且同时,又有一丝睡意袭击上心头,他扬手打了个哈欠,眼里泪光闪闪,身体往被子里陷进去一点。 忽的,唇角一个鲜明的触感,端着空碗的男人伸手摸了下他嘴角,祁遥眨巴着眼睛,不明就理,视线慢吞吞落到沈轶手指上,看到那里有颗米饭。 吃饭还能沾到嘴上,自己却没发觉,这个认知让祁遥心里陡然生出一点羞赧,他抓着被子,偷偷去看沈轶,男人转手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把指腹上的米粒给擦了。 “对不起……”祁遥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就道了声歉。 沈轶重新看向祁遥,他眸光深不见底,此时里面一些异样的情愫徐徐流淌出来,而因为祁遥还生病,烧得反应都有一些迟钝,所以无法分辨那些情愫代表着什么。 “我感觉好多了,其实躺一会就好。”根本不用打点滴,这会的祁遥忘了自己扮演的是别人,他在现实世界那会,一般感冒发烧,就吃点药,或者睡一觉,很少会直接打点滴。 沈轶没理会这个病人的胡言乱语,黑色细碎的短发服帖着男孩的额头,显得他整个人都是脆弱且柔软的,沈轶伸手把落到额头的那一缕给撩开,带着点凉意的手,再次碰到祁遥,祁遥笑得毫不设防,经过这些天来同沈轶的相处,他发现男人虽然看着冷,其实却是个容易相处的人,那种被对方呵护关爱的感觉,祁遥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所以在沈轶伸手过来时,他不再顾虑什么,直接随心而行,一把抓着沈轶的手,然后往下拉,绯红的脸颊埋在沈轶掌心,感受着对方手掌舒适的温度,像个小动物一样轻轻蹭着。 嘴角上扬的弧度清晰可见,右边脸颊那个消失许久的酒窝,开始浮现。 沈轶看着这幅样子的祁遥,若是平时,祁遥就算讨好着他,可也不会像现在,会拉着他的手,露出全身心都依赖和眷恋的表情。 漂亮的男孩穿着睡衣,因为瘦了太多,领口空荡荡的,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还有一小片莹白的胸膛都露了出来,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引诱着沈轶,可以随便对男孩做什么,他反抗不了。 然后沈轶没控制住,他另一手抓着祁遥的肩膀,伏身下去,在祁遥额头落了一个吻。 那个吻太轻也太快,几乎就像不存在,祁遥只觉得面前光线陡然一暗,跟着额头有个凉軟的触感,他半张脸还靠在沈轶掌心里,所以只是愣了一愣。 沈轶退起身,男孩细长卷翘的眼睫毛上染着茫然和无措,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大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吻他,所以一时间直接呆了,却并没有任何的抵触和反抗,只是最为简单的不解,怜惜的心情之外,沈轶心底忽然蹿出一种可怕残忍的念头,想再近一步,让男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想挵疼他,想听到他绯色艳丽的唇里发出呜咽的悲鸣声,想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沈轶感觉到了这一刻身体的异样变化,他呼吸里都有一丝沉重,快速离开祁遥的卧室,沈轶将碗递给走过 分卷阅读20 来的秦叔,然后他打了个电话出去。 十几分钟后,沈轶换了一身衣服,坐车去了某个娱乐场所。 房间已经提前开好,人也提前准备好了,沈轶一到,男孩们就排开站着,沈轶视线从左扫到有,选了个身形和祁遥差不多的男孩。 知道要接待的是沈轶,来之前经理就特意嘱咐过,一定要服侍好。 除开被选的男孩,其他都无声且快速地退出房。 门一关,男孩就面有讨好的笑,主動走到沈轶面前,手落沈轶肩膀上,脚一抬,就跨坐在了沈轶身上,男人眸光冷冽,盯着人不说话时,只给人一种脚底发寒,浑身都僵硬的冰冷感,男孩坐着,一时间不敢再动,这个男人同他过去接待的那些截然不同,不只相貌上是最冷峻的,就是那种气魄,也叫人移不开视线。 他想征服这个男人。 沈轶看到了男孩眼底的迷恋,他一度忙于工作,少有出来找人发'泄,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意识到自己对祁遥有了异样的情愫,就更是没有再找过谁,之前被祁遥勾起来的慾望,到现在已然褪了不少。 男孩在沈轶强大凌冽的气息下,控制着砰砰砰跳动的心脏,将唇送了上去。 只是下一刻,他整个身体猛地一震。 “下去。”沈轶开口,在外人面前他几乎从来都是一副面孔,冷漠坚硬。 男孩蹑手蹑脚离开沈轶的身体,他站起身,脸上露出委屈和难受的表情。 他的侧脸到是同祁遥有些相似,然而终究不是一个人。 “出去吧。”沈轶又道。 男孩浑身颤了一瞬,他猛地扬起头,眼眶里快速聚集起泪水,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五、五爷,经理让我务必要服侍好您,您现在赶我走,我一定会被经理责骂,求您,别赶我走。”这一招他屡试不爽,男孩相信在这里,也不会失败。 他对自己太过自信,所以当沈轶从他身边走过去时,他以为是火候不够,于是干脆猛地扑过去,想拉住沈轶的手。 高处一道漠然的视线落下来,男孩两手顿在半空里,他哆嗦着下嘴唇,那已经不是在看一个活人的视线,而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仿佛他此刻已经死了。 男孩手臂坠落下去,一张脸顷刻间煞白,他呆呆地看着高大冷峻的男人从他面前走开,房门打开,随后又砰地被关上。 司机一直等在车里,忽的看到沈轶朝他走过来,差一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忙跑下车,到另一边拉开车门。 “等半个小时再走。”沈轶靠坐着,说了这话后就闭上了眼睛。 吊了两瓶液,秦叔给祁遥拔出手背上扎着的针头,祁遥缩在被褥里,再次睡了过去。 沈轶从出门到回来,间隔一个多小时,天色已完全暗沉下去,稀微的月光从窗户洒落在地面。 秦叔见沈轶进客厅,放了手里的事,正要招呼一声,沈轶裹着寒风的身体,就与他擦肩而过。 转头过去,沈轶已经走向了二楼。 沈轶脸色冷肃,笼了寒霜似的,秦叔看着沈轶的背影,隐约觉得多半同祁遥有关。 沈轶来到楼上,站在一扇关合紧闭的房门前,静立了好一会,随后他眸色全然深沉,扬手拧开了门。 屋里灯光关了,只有半开的窗户透进来一点熹微的光,中间床铺被子微微往上隆起,光线暗淡,明明应该看不太清的,可意外里,他就是看得很清楚,脸色泛着点红潮的男孩闭着眼,乖巧安静的躺着,呼吸几不可闻。 一步步靠近前,沈轶伸手,手指悬在半空,男孩似乎在做什么好梦,嘴角上扬出一抹美好的弧度,沈轶蓦的觉得,似乎指腹上还有一点残留的触感,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可那份柔軟,在黑夜的发酵中,开始催发出一种刚暂歇不久的慾望。 躺着的男孩,此时毫不设防,沈轶手落下去,落到祁遥的嘴角边,他轻抚着男孩的唇,像在抚摸世间珍宝一般。 大概是感觉到有点不舒服,祁遥眉头微拧,沈轶以为他会偏过头,谁知对方竟是张开唇,红軟的舌.尖,往外舐了一下,触到沈轶的指腹,然后像是觉得没意思,缩了回去,嘴角瘪了瘪。 那只是一瞬间,可被舐到时,突如其来强烈的快.感让沈轶整个脊背都僵麻了,他盯着熟睡中没有知觉的祁遥,眸光全然幽暗了下去,房间里一片静谧无声,像是一种默默地蛊惑。 沈轶倾身下去,这次亲的不再是额头,而是祁遥的唇。省'略部分见围脖。 祁遥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坠入了一条河流里,河水温暖,温柔地包裹着他的全身,他试着睁开眼,眼皮沉重,视线模糊,隐约只能看到一片灰暗。 模糊里出现一只手臂,那手臂结实有力,肌肉线条流畅,指腹上有一些薄茧。 意识被体內倏然蹿起来的慾火烧得恍惚,祁遥挣脫出河水的束缚,抓住了那只手。 沈轶猛地站起身,被祁遥曾抓着的手臂此时垂落在了身侧,指腹间黏'湿,他指骨弯曲,手背青筋微突。 花了一会时间,将体內暴虐的情绪给强行圧下去,沈轶从一边床柜上扯了几张纸,给祁遥简单清理过身体,把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番,然后一把扯过被子,盖在祁遥身上。 末了他低头,再次吻住祁遥的额头。 不是现在,他要筑一个无形的牢笼,然后等着对方主动走进来。 他所求的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一生,一辈子。 他要祁遥也如他这般喜欢他,他要这人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被他所拥有。 祁遥这一睡,从晚上七点一直睡到翌日快中午,醒来时烧基本退了,就是身体还有一点軟绵,他坐起身,動作突然一滞,猛地一把掀开被子,祁遥低目往下方看,一团深色的痕迹异常醒目,他夢遗了。 梦境太模糊,祁遥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只指腹上有薄茧的手,引领着他,在慾海中沉浮飘荡。 他扶着墙走出卧室,在床.上躺了一天,浑身都不得劲,走到楼梯口,往下一望,就看到餐桌那里坐着沈逸,还有正在摆菜的秦叔。 一步步缓慢走下楼梯,到餐桌边。 “五爷,秦叔。”祁遥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秦叔另给祁遥盛了碗粥,祁遥礼貌微笑着说谢谢。 看到面前米粥,祁遥下意识想到了昨天沈轶来他卧室时喂他吃饭的事。 当时好像他拉着男人的手不放,还蹭了好几下,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件事。 祁遥抬眸去看旁边的沈轶,男人一如既往的神情肃穆,眼里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伸手摸了摸额头可能被亲的地方,应该是他烧糊涂了,沈轶怎么可能亲他。 就算真亲了, 分卷阅读21 也没什么大不了,长辈对晚辈的亲近而已。 祁遥完全没有往另外一个方向想。 至于洗脸时,嘴唇有点红肿发痛,祁遥则认为是可能太干了,他拿护手霜抹了抹。 生病的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 转眼到周六,沈轶之前提过,周六得回沈家老宅一趟,给老夫人祝寿。 祁遥这天七点多就起来了,不过没想到,沈轶比他起得还早,甚至都穿戴好了,深黑色做工考究的高档三件套西服,搭配一条深褐色小格子的领结。 男人坐在沙发上,然而衣服上却不见有多少褶皱,存在感随时都强烈到一瞬间就抓到人的视线。 祁遥看到沈轶穿那么正式,反观他自己,一套简单普通的休闲装,准备回身去屋里换一身,随即被沈轶给叫住了。 “去哪儿?”祁遥看到他,面色奇怪,甚至连个称呼都没有,直接就转身,落在沈轶眼里,以为祁遥这是临时变卦,不愿意同他一起回沈家老宅,声音都随即冷沉了两分。 祁遥一怔,见沈轶神情愈发不善,知道他可能误会了什么,遂忙解释道:“……我回楼上换一身衣服。” “不用换,一会去店里买一套。”沈轶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门口方向走。 那语气和姿态,让祁遥瞬间有种感觉,好像他是沈轶包'养的小情人,而沈轶是他的金'主,大概那些金'主要把自己的宠物包装好点,就是这种姿态吧。 祁遥心中为自己这个忽然而来的想法给逗笑了,不过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没差别太多,他同沈轶本就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沈轶将他带在身边养育至今,‘他’以前的那些做法,不正是恃宠而骄的完美诠释吗。 若真是父子,或者有血缘关系,沈轶还真未必会这么宠他。 例如沈家那些要叫沈轶一声叔叔的小辈们,沈轶对他们任何一个的态度,都和‘他’不同,完完全全是捧在掌心里。 祁遥在原地站了几秒,到前面快走到玄关处的沈轶略偏过头来,祁遥眼帘一震,然后小跑着跟了过去。 秦叔因为自家有点事,就没有随祁遥他们一同去沈家老家,车里出了司机外,就只有沈轶和祁遥。 再次同沈轶坐在一辆车里,祁遥已没有之前的那次那样拘谨,他表情很放松,似乎经过几天前的感冒发烧,他觉得自己好像碰触到了沈轶心中那块柔軟的地方。 原来男人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即便纵容宠溺他,但都不表现出来。 虽然只是喂他吃饭,但这种被他人捧在手心里关怀和照顾的感觉,真的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他曾经,虽然父母都健在,不过亲情观念都很淡薄,家里兄弟姐妹多,他又是在中间的,不是长,也不是幼,从来不知道撒娇是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好的方式,去得到多一点的爱。 自己想要什么,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去工作奋斗得到手。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亲情都淡薄的他,导致对于友情和爱情都相对不那么感兴趣。 他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极度的自私,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都不想成为那个唯二、唯三,甚至唯四唯五的人,成不了唯一的话,就干脆远离,连靠近都不要靠近。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他清楚,来的时间不长,不到三个月,但成为身边这个男人的一个唯一的存在,让他产生了一种眷恋依赖的心,那份曾经一度希翼和渴求,却始终没能完整得到的亲情,第一次从一个算得上的陌生的人身上获取,虽然是由于披着他人的皮囊,都是假的,可他已经慢慢沉溺在其中,不想失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出那个在暗里,窥视着沈轶的人,那个试图伤害沈轶性命的人。 汽车行驶在街区上,转眼来到了一家高档服装店。 祁遥本来想说自己到店里去拿一套就行了,但车一停,身边的人就推门走下了车。 别无他法,只能在沈轶陪同下,走上二楼的一家服装店。 沈轶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这家店专门订制出来的,店里员工都认识沈轶,看到沈轶出来,几乎店里员工,包括店主都停了手里的事,迎上来。 “五爷,您今天要选套衣服吗?”店主满脸堆砌出讨好的笑,微躬着身询问道。 “不是我,你带他去选一套。”沈轶语气淡漠。 店主立马转向祁遥,他虽没见过祁遥,不过早就有耳闻,于是笑得更加灿烂:“宁少,请跟我这边来,给五爷倒茶。” 店主同祁遥说过话后,经过一员工身边时,小声叮嘱对方。 员工快速去里间泡茶,沈轶被另一员工迎到休息区。 “宁少喜欢什么颜色?”店主问。 祁遥四周环视一圈,想了一想:“款式简单点的,黑色。” 店主快步走到右边,取了一套纯黑色的西服下来:“要不宁少试试这套。” 祁遥接过衣服看了一下款式,不仔细看以为和平常的西服一样,拿近了才发现衣服上绣有暗纹,银色丝线埋藏在布料中,因着角度的变化而曳着亮光。 “找个我能穿的尺码。”这套衣服看起来大了点,他近段时间以来,瘦了太多,家里好多衣服都撑不起来。 “稍等。”店主叫了员工过来,去找祁遥能穿的衣服尺码。 到试衣间快速换上衣服,里面有一面镜子,祁遥扣上西服上的四颗扣子,人靠衣装这话,放他这里同样说的通,看着镜子里那个像是陡然间变得耀眼起来的人,祁遥嘴角轻扬起来。 動手解扣子,解了一颗,又重新扣上,他觉得这衣服不错,想直接就拿这套,不过随后他想到外面还坐着一个人,于是就穿着黑色两件套的西服走出了试衣间,往休息区走。 “五爷,您觉得这套衣服如何?”说话间,祁遥还特意转了半圈,好让沈轶能够看清楚衣服的款式。 而等了几秒钟都不见沈轶有回应,男人眸光幽暗,看不出多余的情绪,祁遥试着又叫了一声:“五爷?” “换一套。”沈轶开口一句话,让祁遥和店主都愣住了,起码在两人眼里,祁遥这套剪裁合体修身,将祁遥的细腰还有一双长腿衬托得淋漓尽致。 “去,把那套拿下来。”沈轶指向挂在墙壁上一套西服。 祁遥顺着沈轶视线望了过去,然后再次惊住。 那是套纯白的西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有繁复的花纹,已经脱离简单和低调的原则,完完全全就是张扬的代表。 “我觉得身上这套挺好……” 虽然心中抵触,不想换,但实际后面祁遥还是穿上了那身纯白的西服,沈轶忽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祁遥面前,伸手替他整理领口。 两人靠得很近, 分卷阅读22 祁遥看着咫尺之间男人坚毅的面庞,同时垂目下去,下意识仔细看沈轶的手,竟是莫名和曾经的一个梦境里出现的手相重叠,祁遥感觉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和沈轶走出服装店,一路走到停靠路边的汽车,都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许多注目。 他的衣服是白的,而沈轶衣服是黑的,在经过一面玻璃墙壁时,祁遥随意往里瞧了眼,一黑一白,某个瞬间,竟是有种异样的协调。 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震了一瞬。 之后汽车不再有停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开到了沈家老宅。 沈宅矗立于一片密林环绕中,周围其他的房屋都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沈老夫人喜静,周边的大片土地都被沈家买下,开垦出来修成了园林样式。 虽是老夫人八十寿辰,但没有邀请任何外人,都是沈家的旁枝末节,不过即便是这样,门前的空地上,却早就已经停满了各种豪车。 第9章 五爷凶猛 沈家上上下下,光是沈轶这一辈的,就有六个,其中四个男的,两个女的。 这是沈老夫人八十大寿,哪怕是在国外的,都停了手里的工作,或者和学校请了假,赶回来祝寿。 因中途到服装店耽搁了一些时间,等祁遥他们乘车抵达时,基本上其他人都到齐了,有大半是昨天或者更早就回了老宅。 时间十点过几分,老宅里传来阵阵喧嚣声,门口候着有人,那是个年龄同秦叔差不多的中年男子,制服扣到领口,头发打了蜡,梳得一丝不苟,严谨且克制,他是老夫人的贴身管家,在汽车刚一停下,就健步如飞,走了上前。 虽是老夫人的人,但对于沈轶,依旧表现出绝对的尊重来,管家拉开车门,下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沈轶,而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已经有些年生没有见到男孩,就是逢年过节,男孩都不会来沈家,沈轶将他护在羽翼下,像颗稀世珍宝一般,从来不会带出来,就连沈家的人,也难以接近到男孩。 祁遥先下车,同管家礼貌微笑道了声谢,随后从车后方绕过去,到车身左边,给沈轶开车门。 沈轶自车里出来,身体挺拔笔直,脖子朝向右边转了一个弧度,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沉肃穆,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同管家招呼。 管家笑容依旧得体,往前走,落后沈轶半步。 “……老夫人刚还问我,说五爷你什么时候到,其他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在屋里坐着。”管家一边跟上沈轶快速的步伐,一边说道。 末了他视线往在沈轶左手边的祁遥那里瞧了眼,男孩今天穿了一套崭新的白色西服,身姿俊拔,直如松柏,腰细腿长,肌肤白皙胜雪,就单单这么看着,仿佛是画册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似的,那份冷傲和骄矜,到是隐约有点沈轶过去的影子。 算起来,祁遥目前是沈轶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二人同住一屋檐下十多年,神态间,若仔细去看,还真有点相似的地方。 沈轶似乎真的将这个他人的孩子当成自己儿子在养,完完全全的捧在手心,养得像个小王子,不过另一方面,管家也有点疑惑,沈轶若真的宠爱男孩,为什么不让男孩改姓沈,这样放一个异姓人在身侧,怎么看,都叫人觉得有点别的其他心思在里面。 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尚且容易离心,没有血缘关系的,怕是来点什么小的波动,就会直接崩塌。 走进到大厅里,一屋子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人,先是其中一个发现进来的沈轶,及时止了声,其他人跟着望过去,那一瞬间,每个脸上的表情都瞬间一变,笑容有还是有,但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还以为你不来了,我正准备去给老夫人说,你就到了。”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笑着出声,他是沈家老二,沈大就坐在他对面,不过那是个窝囊废,在沈家家主争夺战里,败给沈轶后,整个人都完全颓废下去,手里的产业都是一双儿女在打理,他的儿女同男人的关系,反而比他那个父亲的还要亲一些。 沈零这话一落,周围就相继出现相同的声音。 “五爷。” 沈家老大看着他的五弟沈轶,下意识生出一点畏惧心,然后眼神就躲躲闪闪。 其他小辈大多没经历过那次沈家换家主的动荡,对沈轶崇拜心比惧怕心,要多一些。 沈轶高大峻拔的身体立在众人面前,眸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圈,似谁都没有放进眼里。 对于开始同他说话的沈零,也只是冷睥了一眼。 被无视了个彻底,心间火嗖得蹿起来,沈零脸色乍变,但总归还是忌惮着沈轶,有怒不敢发。 沈轶转过身,对祁遥道:“找个位置坐,我上楼见老夫人。” 随后沈轶就跟着管家上了二楼。 沈轶一走,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祁遥身上,那一道道视线,几乎不加收敛,有的尖锐似刃,像是要刺进祁遥的身体里,有的犀利露骨,好像已经扒了祁遥周身的衣服,带着不怀好意地打量和探究。 祁遥抬眸扫了一圈,看到左边一个角落里还有个空位,虽然知道这里的人不友善,不过他也待不了多久,只要沈轶在一天,这些人,哪怕是楼上的那个,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走到空位上坐着,忽的,旁边不知道谁发出一道嗤笑声,祁遥寻过去,对上一双阴狠的眼。 这些人将不善表现得太过明显,祁遥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太可行。 “这是沈家,什么时候,外面的人可以随意进出了?”有着斜长眼睛的青年背脊半靠着沙发被,两腿交叠,一手随意放身侧,一手放在膝盖上,微眯着眼,视线轻视着祁遥。 祁遥两手都放在腿上,缓提了一口气。 跟着他肩膀突然一沉,祁遥身体条件反射一颤,惊讶地往左边转头。 随即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对双胞胎,离得他近的男孩手臂揽着他的肩膀,身体靠了过来。 “别听他胡说,他啊,就是嫉妒,嫉妒你可以跟在五爷身边,我记得当初有人巴巴地求五爷,想到他手底下工作,结果怎么样,好像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来了。”男孩眼里都是明媚张扬的笑。 看起来似乎是在帮祁遥,但祁遥心里透亮,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在一唱一和罢了。 “宁哥,你这套西服款式还真不错,哪里定制的?刚才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来,以为五爷转性,找了个漂亮的小情人来着,啊,对不起哦,我不是说你是五爷的小情人。”男孩笑容陡然变成十分真诚,为自己说错话而道歉。 祁遥摇摇头,道:“没关系。”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儿,去楼上怎么样,我最近发现一款新游戏还不错,时间还早,我们玩几局。”沈 分卷阅读23 则言揽着祁遥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湿热的气息扑打到祁遥脖子上,他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沈则言注意到祁遥的这点小动作,嘴角往上微扬,笑容增了两分。 与其暴露在一大群的视线里,跟沈则言走,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何况祁遥有预感,沈则言故意接近,不是真的为了要和他打游戏的。 怕是别有所图。 对方都将鱼饵给抛到眼前,他要是不咬上去,可就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好心。 祁遥嗯了一声,同意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沈则言同胞哥哥沈明善也随同着一起离开了大厅。 管家没有跟进屋,而是在沈轶进到老夫人房里后,站在外面,将房门给紧紧关上。 “……你把他也带来了?”老夫人腿脚稍有不便,椅子右侧放着一个拐杖,虽年事已高,气色精神却相当好,眼睛里都是凌冽的亮光,声音也铿锵有力。 沈轶站在老夫人面前,为老夫人连祁遥的名字都不肯提及,而微微紧了下瞳孔。 “你说到他二十岁就让他离开,可我怎么听闻,你把东源都交给他管理了,他跟了你十多年,感情肯定有,但给他一个东源,是不是太过了?沈家的东西,是可以轻易送给外人的吗?你惯着他,纵着他,让他待在沈家,却不是姓沈。” “他不是沈家的人,我管不了,但你沈轶,你姓沈,我能管你吧?” 老夫人抓着拐杖摇晃着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缓慢走到沈轶面前,仰起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了两个多头的现任沈家家主。 沈轶的母亲她当年就极度不喜欢,不过是一个教书老师,攀上他们沈家这门高枝,命薄福也薄,连带着沈轶,她也从来没怎么喜欢过。 “老夫人想让我做什么?”沈轶淡漠着脸,问及道。 “你不想娶妻,我不逼你,沈家没有女主人没有关系,可你不能没有子嗣,我已经找好了代孕的人选,你抽时间去医院一趟。沈家的家业,必须也只能给流着沈家血液的人。”老夫人情绪隐隐有点激动,拿起拐杖在地上重重敲击了一下。 她锐利眸光盯着沈轶,等着对方点一个头。 这么些年来,老夫人就没放弃过让沈轶有个孩子,以前还只是劝说,现在直接是威胁了,话里话外都带着祁遥,拿祁遥来威胁,老夫人显然不知道,祁遥在沈轶心里的位置,那是他的底线以及逆鳞,谁都不可以轻易碰触。 “……沈家现在大半的家业,都是我一手铸造出来的,它今天可以姓沈,明天也可以姓别的,老夫人您今天八十大寿,还是在家继续颐养天年比较好,我们小辈的事,您少操一点闲心。” “不要再安排人到邹宁身边,我的耐心,从来都不太多。看在您的面上,这次就放某些人一马,若还有下次,哪怕他们真姓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轶,你……”老夫人举起拐杖,声音都激烈抖着。 “叫您一声老夫人,尊敬您是长辈,但我沈轶要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都不需要您来指手画脚。” 老夫人言语里多有暗示,沈轶更喜欢全部摊开来说,在这里一次性将问题说清楚,免了以后再有纠扯。 沈轶伸手拉开门,屋里的老夫人被他一番话气得脸都变成了肝色,额头更是青筋突着,忽然一口气没提上来,然后捂着胸膛急促喘息,沈轶走出房间,听到了背后的动静,提醒管家进屋看看老夫人。 管家看沈轶面无波动,以为同老夫人谈话顺利,跟着就听到异样的声音,愣了一瞬后,冲进屋里,扶着身体颤抖不已的老夫人到后方的椅子上坐下。 第10章 五爷凶猛 液晶屏幕上显示着游戏结束的标志,沈则言将手里的操作柄往地摊上一放,猛地转头,以一种略带惊讶的神情打量着和他并肩盘腿,坐地上的祁遥。 随后他抬起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祁遥。 “你之前玩过?技术也太好了吧,简直不给人活路。”沈则言自来熟地打趣道。 祁遥缓缓放下手里拿着的操作柄,他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显然没有沈则言那么深。 “没,这是第一次玩。” “真的假的?”沈则言明显不相信。 “真的。”祁遥抬目看向正对面,画面定了格的游戏界面。 沈则言直立起稍显弯曲的脊背,坐在他们身后椅子上的双胞胎哥哥沈明善这时恰好也望过来,两人目光在虚空中快速一汇,随即交换了一个眼神,沈明善低目看着手机里不久前发来的一条信息,同沈则言微微点头。 沈则言随即明了另外一间屋子谈论的结果,等他视线重新转到祁遥那里时,笑容以可见的速度淹没下去。 这一幕祁遥看得很真切,同时他也觉得屋里的气氛,于刹那,有了一些异样的波动,他微睁大了眼,神色间露出一点疑惑,心底则知道,接下来才是沈则言会主动接近他的目的。 沈则言看着祁遥,咬了下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祁遥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不然一直看祁遥这样被蒙在鼓里,他真的于心不忍。 那副纠结的模样表现地非常明显,祁遥清楚他们在等他先问,他绝对配合他们。 “怎么了?”祁遥问道。 沈则言眼眸一颤,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祁遥拧着眉头,转头去看坐在后方兀自玩手机的沈明善,双胞胎兄弟二人相貌和衣着都完全一模一样,不过祁遥却是能瞬间就分清楚两人谁是谁,外貌哪怕丝毫不差,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点不同,沈则言是看起来随时都温和微笑,只是这微笑,从来都是一副假面,到是很少笑的沈明善,反而让人更愿意和他接触,而不是沈则言,他的眼神太凌冽,有着藏不住的慾望。 “快吃午饭了,我们出去吧。”再怎么表现得熟络,就他们姓氏不同这点,便注定无法真的交心。 说着祁遥就真起身,往门口走,他眼睛看着门板,心里却意外地开始数着数。 一、二、三…… 当他数到六的时候,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祁遥嘴角勾了一瞬,别具深意的一抹笑转瞬即逝。 他回转过身,茫然中有不解。 “……按理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不该就这样告诉你,不过看到你到目前似乎还被蒙在鼓里,我和哥哥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沈则言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和沈明善年龄上其实比祁遥年幼一岁,不过外形上,却是要显成熟一些,身材都比前半个月折腾了一圈,瘦了大半的祁遥要健壮些。 沈则言走到祁遥面前,表情里都是对祁遥的担心和忧虑。 沈则言忽然就消失 分卷阅读24 了笑意的脸,让祁遥感到接下来他说的话可能真的很重要,他微微抬起下颚,猜测肯定和沈轶有关,抿了抿唇角,更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到底什么事?你、你们……”祁遥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老夫人一直给五爷在物色各种优秀的人选,希望五爷能够早日成家有自己的孩子……”沈则言目光直直地盯着祁遥,在说到孩子这里时,可以加重了语气,不出他预料,祁遥猛地一震。 “但这么多年了,五爷都直接拒绝,也没听说过他在外面有什么情人,他身边就你和秦叔最亲近。” 沈则言停下话头,给祁遥留了点空荡。 祁遥听得有点茫然,不知道沈则言的具体意思,于是下意识问:“你们希望让我去劝五爷,让他尽早和某个人结婚?” “不。”沈则言吐了一个字,盯着祁遥的眼,别有深意。 “那是?”祁遥更不解了,不是他猜的这个,那么会是什么。 沈则言往前走了一步,瞬间缩短了同祁遥间的距离,祁遥感觉到来自沈则言那里的圧迫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收拢,紧成了拳头。 “五爷身体方面没有任何毛病,这个大家都清楚,可是为什么他坚决不娶妻?” “我不知道。”祁遥心脏不知为何,在沈则言逼迫的注目下,竟是颤了一颤。 “你当然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这会早离得他远远的了,毕竟他……”沈则言眼底像是浮出一点恶意的光。 让祁遥生出一种惊惧来,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喜欢你。”沈则言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这三个字。 不出所料,面前的男孩一副震惊的模样,是啊,就连他都觉得不太相信,但是事情很凑巧,有天他和沈明善与朋友约到一家会所聚会,意外看到了沈轶出现在那里。 至于后面,沈轶待了好像不到十分钟,就匆匆离开,后来一直坐在汽车里,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才重新启动。 沈轶一走,他们把当时和沈轶同屋的那个少年叫了过来,问了屋里发生过什么。 少年一个劲地摇头,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则言他们当时还好奇,沈轶既然叫了人,钱后面也照给,却什么都没做,为什么? 等到少年离开,对方的侧脸显露出来时,沈明善叫住人,然后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来。 虽然同祁遥少有接触,但邺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祁遥那里有什么事,就算他们不去打听,也会有好事者当谈资说给他们听,例如祁遥不久前养了一个小明星,后来似乎小明星背着他又出去勾人,分了手后,祁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是将小明星给签约到了东源名下。 再后来,小明星忽然就离开了邺城,这个沈则言就派人去调查过,得知到的结果是沈轶在中间动的手。 他将祁遥喜欢过的那个小明星送出了邺城。 这本来没什么,那个小明星犯了错,能让他全须全尾活着,已经算是仁慈,但在会所那里,看到少年同祁遥相似的侧脸,沈则言从诸多信息里,捕捉到一个关键的地方。 他同沈明善分析了一下所认为的结论,一切的事实,都在佐证着它的真实性。 包括刚刚,沈轶同老夫人再次不欢而散,不只是这样,沈轶直接摊了牌,很明显的,若老夫人对祁遥有任何不利的行为,他不会再有顾及。 一个外人,比他们这些同姓沈的,都还要重要。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性,祁遥对沈轶而言,已经重要到可以说是沈轶的逆鳞。 他们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沈轶却在乎祁遥到现下这个地步,除了喜欢祁遥之外,再不可能有任何原因。 何况,他们沈家人血液里就没有多少亲情这个因素存在。 祁遥惊得往身后退了一步,他脑袋左右转,似乎想逃离这个房间。 紧跟着沈则言抓住祁遥的胳膊,阻止他的逃走。 “五爷喜欢你,他对你有企图,之所以把你放在身边,管得这么严,都为了独占你,你必须离开他,尽早离开他,不然等到哪天他撕破那张伪面,你就走不了了。”沈则言音量陡然拔高,情绪忽的隐有激动。 祁遥嘴角抽動,他笑着,不相信沈则言的话。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五爷他、只是把我当晚辈,放开。”祁遥手臂挣扎,想甩开沈则言的桎梏。 沈则言仗着力量优势,两手都抓住了祁遥的胳膊,一点都不给祁遥消化这个惊人信息的时间。 “你不相信?你自己想一想,你和五爷有什么关系,他当年害死你父亲,将你带在身边养育十多年,不是说到你二十岁就放你自由,可实际上如何?他把东源给了你,那是冠着沈家姓的东西,到你手里,你还能真的离开他身边吗?他这分明就是用各种手段想绑住你,这么多年了,他身边女的没有,男的也没有,你自己想一想,你都在外面养明星情人,他一个健康的男性,就真的没有一点生理上的需求?” “他有,不过那人他暂时得不到,所以他一直克制着,我不信你没有一点感觉,他看你时的那种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亲人,他想碰你,他想……” “够了,别说了。”祁遥一声厉喝,打断沈则言的话,但也同时,他绷紧的肩膀,陡然松了下去。 他垂着眸,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全部褪去,嘴唇都无意识地哆嗦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可能不愿意相信,但是真的,请你相信我们,我们都是为你好,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证明给你看,你不能再被他蒙在鼓里。” “或者说,你其实也……喜欢五爷?” 祁遥倏地抬目,对上沈则言尖锐的眸子,立刻摇头否认:“不,我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五爷,我不喜欢他。” 他忽略心中冒出的一个异样的情绪。 “好,那接下来就听我们的,我们会帮你,一定。”沈则言凝视着祁遥,嘴角缓缓弯了一点弧度起来。 祁遥眼帘低垂着,瞳眸左右来回转动,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令人惊愕的消息。 时间转眼就到中午,有人在门外敲门,让屋里的三人下楼去吃饭。 沈则言拉开门,转头看向还站在屋里,仿佛被定了身的祁遥,祁遥面色凝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拒绝他人靠近的气息,沈则言知道到这里火候就差不多了,没再多说什么,只唤了祁遥一声,让他跟着出去。 祁遥走在双胞胎身后,之前离开去见老夫人的沈轶这会在客厅坐着,对方的存在感相当强烈,哪怕在一群人中间,也能瞬间就吸走人的注意力,祁遥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瞥开了目光。 沈轶敏锐觉察到祁遥在躲避他,因为即 分卷阅读25 将要吃午饭,所以没有立刻去问祁遥具体情况,等到一顿饭结束,沈轶准备离开,去找祁遥时,对方站在双胞胎中间,沈则言揽着祁遥的肩膀。 笑容堆砌满面:“五爷,宁哥说今天想住在这里。” 沈轶眸色陡沉,锐利目光直视被沈则言揽着肩的祁遥,后者抬了一下眼眸,那里面有着某种排斥他的情绪。 “是这样吗?”沈轶问祁遥。 祁遥紧抿着唇,没吭声,点了点头。 沈轶眸色直接暗沉到了谷底,他想直接上去,将祁遥给拽到身边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时候的祁遥脆弱悲伤得好像轻轻碰一下,也许就会哭出来,这是沈家,就算这些人真对祁遥有什么想法,沈轶料定他们不敢动这个手。 因为不想看到祁遥露出更加难过的表情,沈轶同意了,然后补了一句:“后天我让秦叔过来接你。” 沈轶朝祁遥身边的双胞胎看去,目光里有着一丝冷厉的警告,沈则言搁在祁遥肩膀上的手僵了一瞬,他努力让面上的笑容保持住。 沈轶乘车离开沈家老宅,祁遥等汽车驶出视线,完全看不见了,才将低垂的眼眸抬了起来,然后攥紧的拳头一松。 左手掌心异样的波动很明显,一瞬间里,他觉得整条手臂都沉重得难以抬举起来。 沈则言出的点子,其实很简单,他找了个女孩,前来配合,女孩姓兰,特别凑巧,就是近期和沈轶有过生意上合作关系的兰家的一个私生女。 第11章 五爷凶猛 在沈家老宅度过一个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的夜晚,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后,沈则言就开着车,载着祁遥出去了。 至于哥哥沈明善,因为有点其他事,便没有同行。 在车上那会,沈则言同祁遥说了他们事先就准备好的计划,就是请兰家的女孩配合祁遥演一出戏。 祁遥的顾虑,就是过后会不会对女生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个不用担心,兰秀本来不久后就要出国,到时候你们随便找个理由分手便是了,不会有人怀疑这事的真假。”沈则言看起来信心十足。 祁遥坐在副驾驶位,他左手掌心往上,手指缓慢摊开一点,低目间,看到剧本浮现出来,这个剧本,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但他只是瞄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旁边的沈则言虽说眼睛看着车窗前方,祁越却是知道,他时刻都在观察自己的表情。 对于沈则言昨天下午说的那些,说沈轶喜欢他,这件事他比沈则言更为清楚,至于说的不是亲人间的喜欢,而是另外的,祁遥就持不同意见,若真的那样,沈轶将原主邹宁给关了小黑屋后,若真的对邹宁抱有的是带着慾望的喜欢,那么沈轶应该会有行动才是,没人会把一个喜欢的刃放身边,却不去動他,可事实上,沈轶做的,就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祁遥不相信沈则言的说辞。 沈则言也根本不知道,邹宁的父亲不是沈轶害死的,也一点都不清楚,他们间的这个误会,早在数日间,就已经解开了。 代表沈轶性命那个黑条,在回到沈家老宅后,就一直波动着,甚至于当沈则言主動靠近他后,祁遥发现,100的数值降了0.5,这微小的数值,表明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沈轶的死,或多或少同沈家有些关系。 不一定是某个姓沈的会对沈轶不利,但必定脱不了干系。 祁遥眼睛往右转,看着透明玻璃窗外快速掠过的各色街景,今天的问题还没有问,他对这个姓兰的女孩身份好奇,应该不是像沈则言口里说的这么简单。 “兰秀完整的身份信息。” 祁遥问了这一天的问题。 剧本上无声浮现一连串的文字。 快速扫了一眼,祁遥嘴角蠕動了一瞬。 大体上信息没有太异常的地方,兰秀母亲是小三,目前住在精神病院,兰秀算是私生子,没有正式进兰家的大门。 以及兰秀成绩优异,每年都拿学校的奖学金。 这些都是基础信息,并不能给祁遥提供什么思路,然而忽的,祁遥一惊,他看着夹杂在几条信息里的一个意外熟悉的名字。 连锐。 前面冠的是前男友。 连锐和兰秀交往过,沈则言把兰秀找来陪他演戏,祁遥在想,沈则言会不会也认识连锐,再往深里推导,连锐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害他挨鞭子,多半是受人指使。 那么,这个指使的人…… 一切还只是猜测,他相信是狐狸肯定迟早会露出尾巴。 沈则言的这个计划,将会是他自己为自己挖掘的陷进,至于祁遥要做的,就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积极配合沈则言他们。 过后无论得到什么结果,哪怕真的被证实沈轶喜欢他,也没有关系。 根据曾经的邹宁所经历的那一切,沈轶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所以祁遥一开始,就不担心这个。 后面等事情尘埃落定,他会向沈轶道歉,为这次的事情,向他好好道歉。 这是错误的选择,宁肯相信一些根本没有感情可言的外人,也不相信一个养育了十多年的长辈,大概这就是作为旁观者,才能看得清的。 祁遥是旁观者,起码目前他是这样认为的。 至于心中某个隐隐有发芽迹象的念头,他适时圧了下去,他会离开这个世界,迟早。 所以不能动,一定不能动。 指骨卷缩了起来,手背筋脉隐隐突着。 汽车停靠在一处楼盘外,祁遥推门下车,仰头望高楼上望,后面取了车钥匙的沈则言走到他身边。 “就在里面。” 二人往入口处并肩而行。 “电话里给你说过了,邹宁。”沈则言向兰秀介绍着,随后转向祁遥。 又道:“宁哥,这就是兰秀。” 祁遥同女孩颔首,不失礼貌,可也不太热情:“你好。” “……你好。”兰秀手指紧张地搅弄在一起,从声音就听得出紧张来。 祁遥面色不冷不淡,只是着女孩,女孩意识到自己这份模样不合适,遂立刻调整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沈则言坐在兰秀身边,出声安慰她:“不用紧张,宁哥看起来是有点冷,不过你若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特别好相处。” “说起来也挺巧合的,我和我哥到酒吧去玩,恰好撞见有人想欺负兰秀,顺手帮了她一把。你一直在说要感谢我们,那么就这儿吧,你扮演几天宁哥的女友,你出国的事情,我会帮你打理好,就是你母亲那里,我也可以请专人去照顾她。” 沈则言这话一出,兰秀就直接瞪大了眼,后面的沈则言没有在电话里提到过,兰秀本来还有点迟疑,毕竟之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但现在,他已经 分卷阅读26 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 “谢谢你。”兰秀感激地道。 沈则言温柔地微笑着,一边祁遥却是眸色有瞬间的一沉,沈则言为了让他看清楚沈轶对他的情感,竟是做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将人选都给找好了。 这天之后的时间,三人离开屋子,午间到外面吃饭,下午的时候,沈则言名曰把时间留给祁遥和兰秀两人,好培养一些感情,就算是演戏给沈轶看,但不能连彼此都不了解。 沈则言开车离开,祁遥和兰秀间气氛瞬间冷沉了下去。 兰秀拿余光去打量祁遥,她并没有见过祁遥,之前只是偶尔听说,但也大概知道祁遥有副俊美的外貌,等到终于亲眼见到人,她发现,单单是俊美二字,根本无法完全形容祁遥,男孩身上带着的那种气息,像雪夜中傲立的红梅,几乎在顷刻间,就能牢牢捕捉住人的心脏。 为什么是演戏? 不是真的? 兰秀指甲掐着掌心,感到一点疼痛感,虽然母亲是小三,虽然自己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从来都难以真正抬起头,但她依旧抱有美好的梦想,她会有美好的一生,幸福的未来,会找到一个爱她宠她的那个人。 兰秀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到身边的人唤了她几声,才反应过来,然后一抬眸,就撞进一双棕褐色的眼瞳里,男孩瞳眸纯粹干净,看不出一点杂质和阴郁在里面,下午的阳光落在他脸上,面容完美无瑕,因为靠得近,兰秀几乎能看清祁遥面上那些细微的小绒毛。 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声,被男孩目光直视着,兰秀忽然里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面前这个帅气迷人的男孩是喜欢着她的,而她是男孩的整个世界。 女孩眼里都是他的剪影,祁遥意识到女孩同上次在咖啡馆那里的那个女服务生一样,被他的容貌所吸引,他没有直接点明,本来一开始就说好只是演戏,女孩自己要沉溺在里面,那不是他能控制的,何况本质上,他其实算不上一个纯良者。 女孩之所以今天会站在面前,和他演接下来的戏码,归根到底,也是因为沈则言给了她足够的利益,她是获利者,同他一样,在游戏开始时,就已经不无辜了。 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去奢求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最后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要怪,就只能怪自己。 他是自私者,这个世界里,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还有,沈轶。 别的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他只会站一边旁观。 “什、什么事?”兰秀吱唔着问,心里小鹿乱撞,那是爱情来了的感觉,她知道,她清楚。 祁遥表情淡漠:“你学校在哪里?” “哎?不远,走路过去十多分钟。”兰秀不知道祁遥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 “那过去吧。”祁遥道。 “……好。”兰秀面上猛地一喜,整个人都似乎变得开心起来。 两个人差了些距离,行走在人行道上。 兰秀低头看着面前的路,没注意到旁边,忽的,胳膊被人用力一拽,然后摔进一个瘦削的怀抱,她仰起头,眼前的男孩如神祗般俊美的脸颊上浮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来。 “小心点。”祁遥将女孩身体扶稳,随后就快速松开了手。 这个下午,祁遥就在兰秀的学校和她逛了一圈,夜里祁遥送兰秀回她的住处,二人留了电话,以便后面继续联系。 在分别后不久,沈则言就开车过来,接祁遥去沈家老宅。 老夫人因前夜同沈轶闹得不欢而散,再看见祁遥,更加不待见他了,祁遥心中门儿清,于是也不会到处乱走,去碍老夫人的眼。 沈则言同沈明善在做的事,老夫人知情,事先就知会过老夫人,不然真的凭他们两个,要真的从祁遥这里下手,无论到时候结果如何,沈轶怕是都不会放过他们,有老夫人在,沈轶总会顾及到一点沈家的颜面。 秦叔来沈家时,祁遥出了门,因为忘了给手机充电,所以就没接到秦叔的电话,等到傍晚十分回去,看到坐在客厅等他的秦叔,才恍然秦叔这是接他来了。 “秦叔。”祁遥走进屋,唤了声在看到他后站起了身的秦叔。 秦叔看到祁遥安然无恙,微微松了口气,当年沈轶争夺沈家家主这事里,秦叔算是目睹了全部过程的人员之一,自然比祁遥还清楚,沈家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豺狼虎豹。 那天沈轶一个人回来时,得知祁遥竟是留在沈家,着实让秦叔心中担忧了好一阵,幸好祁遥什么事都没有。 “五爷让我过来接你回家。”秦叔走到祁遥面前说道。 “等一下吧,我去和则言他们道个别。”祁遥往客厅里望了一圈,没有看到沈则言和沈明善的身影。 秦叔听到祁遥叫的竟是沈则言他们的名,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古怪,不过他没有加以阻拦,道:“好的,我在门外车里等你。” 祁遥走上楼,找到沈则言的房间,叩响了房门。 门自里打开,一张罩着点古怪神色的沈明善拉开门。 “宁哥?”沈则言坐在地上,还在打之前输给祁遥的那个游戏,听到敲门声,快速扭过头。 他以为祁遥会进屋,祁遥却只是长身处理在门口。 “五爷派秦叔过来,我得走了。”祁遥先是看向目光微暗的沈明善,随后望着屋里盘腿坐着的沈则言。 “这么快啊,我都差点忘了,好啊,电话联系。”沈则言右臂往身边一抓,拿起手机,朝祁遥晃了晃手臂。 祁遥颔首嗯了声,和沈明善交换了一个注目后,转身快步离去。 等人身影慢慢从沈家老宅消失,沈则言幽幽晃起身,走到窗户边,旁边沈明善面无表情,盯着驶入林荫道里的汽车。 “……我总觉得,会有意外变故。”寡言的沈明善收紧了瞳孔,音色略沉地道。 沈则言嘴角一勾,笑得饶有趣味:“什么变故,邹宁的性格你我还不清楚吗?连一个背叛他给他戴绿帽子的小明星都愿意宠着,还将他签约到东源,他那点智商,根本就不会想到我们这是在利用他。” 沈明善抿着唇角,很奇怪,他就是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似乎邹宁不是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简单,容易被人左右,可若不是这样,他又该是什么样的人? 若真的心思复杂,就应该不会别五爷给鞭打三十鞭,还被禁足在家里戒'毒。 多半是他想多了,沈明善将心底的一点疑虑给抛到脑后。 回到沈轶家,祁遥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就是某些时候,在沈轶靠近他的时候,眸色会沉一些。 他同兰秀的联系一天比一天更加密切,甚至有的时候,晚上都没有在家吃饭。 这样的状况,断断续续持续了半个月左右,再过 分卷阅读27 一周就是祁遥——原主邹宁的生日,沈轶当初在邹宁父亲邹博墓碑前做过承诺,就是到邹宁二十岁之后,不再继续照顾邹宁,让他搬出沈家,自己过他的人生,他不会再加干涉。 沈轶已经发现自己对祁遥抱着有什么想法,随着时间一点点接近,沈轶甚至于想过干脆同祁遥挑明,让他知道一切,不过在他看到祁遥那张纯粹的星眸时,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圧制住心底的念头,说到底,他还是不想让祁遥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不过他按兵不动,祁遥那里却是很快,就给了沈轶一个出乎意料的惊讶。 “五爷,这是兰秀。” 毕竟是二十岁生日,没有在家里做,而是特地到外面定了个包间,祁遥邀请了一些朋友,姜欢和王一唯、还有最近联系比较多的连锐都到了,长辈方面,就只有沈轶还有秦叔。 祁遥本来坐在屋里,还没有开席,然后电话响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出去,没多久,从门外进来,左手里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女孩显然今天是打扮过,穿着一条粉蓝的纱裙,一头波浪卷垂在肩头,面含娇羞,在祁遥介绍她的时候,有些怯地抬眸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男人一双古井般幽邃的眼睛笔直看向女孩,后者瞬间就被定住了身一样,表情都被慑得僵住了。 呼吸梗在喉咙,她感觉到全所未有的窒息,背后一只手虚推了她一把,她被带着僵硬地往前走。 第12章 五爷凶猛 因为事先就知道祁遥的生日,做为长辈的沈轶肯定会在,兰秀听说过沈轶的一些事,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却真的在见到对方,同男人四目相对时,兰秀意识到,她之前所做的那些准备,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那是个绝对强大霸气的存在,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可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凝固和令人觉得窒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兰秀总觉得沈轶一丁点都不喜欢她,男人眸光幽沉锐利,一瞬间,兰秀有种自己被对方看透到灵魂深处,男人看透了她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对祁遥有异样的想法。 兰秀被祁遥带着,坐在圆桌边的一个空位上,至于祁遥,则坐在兰秀的左手边,祁遥临近的一个位置就是沈轶。 “……五爷您好。”在坐下之前,兰秀低声礼貌道了一句。 沈轶面无波动,转而冷沉的视线看向祁遥,瞳孔微微一缩。 他以为祁遥是去接朋友,的确没错,接他的女朋友,祁遥什么时候和人交往,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祁遥感知到身旁沈轶注视他的目光,回视过去,似乎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温顺柔和地弯唇笑了笑。 秦叔站在一边,看屋里人都基本到齐了,随即招呼门口的服务生,示意他们可以上菜。 一开始注意力都被主位上存在感尤为强烈的沈轶给吸引,到坐下后,兰秀才有机会去看其他的人。 而当她注意到其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时,直接脸色大变,她有点难以置信,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眨了眨眼睛,坐她右臂边间隔一个位置的青年,不是她前男友连锐是谁。 兰秀惊得顿时抽了口气,连锐此时也瞧着兰秀,那眼里没有多少惊讶,有一些兰秀害怕和恐惧的东西,兰秀惊地忙抽开眸子,她回看祁遥,男孩拿了桌上的茶壶,正在清洗杯子,洗过后,倒了杯茶,兰秀以为是端给她的,没想到下一刻,祁遥将茶杯放在了沈轶面前。 “五爷。”没有让服务员进来服侍,一开始祁遥就让他们到外面去了,他脸上笑容明媚。 沈轶端过茶杯,喝了一口。 空气里原本凝固令人窒息的空气,于瞬间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吹散开,兰秀觉得顿时呼吸都通畅不少。 之后祁遥给兰秀倒了杯茶,另外的几人,则是由返回来的秦叔给斟的茶。 上菜的速度很快,提前就预定好了菜,因着有沈轶这个长辈在,虽其他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但期间话不怎么多。 沈轶清楚自己在场,祁遥他们没法放开,吃过饭后,没有多留,先一步离开了。 将沈轶目送上车,祁遥回身,走向后面。 从酒店离开,他们转去了一家ktv,人数从五个增加到七个。 沈则言他们知道祁遥今天生日,某些缘由,吃过饭后才聚过来。 “生日快乐。”沈则言从兜里拿出一个烫金的小盒子,“这是我和我哥一起到店里选里,希望你喜欢。” 祁遥接过盒子,就打开了:“谢谢。”是一个铂金镶嵌有钻石的领夹,做工相当精美。 关上盒子,祁遥向沈则言他们介绍其他的人。 介绍到兰秀时,祁遥道:“我女友,兰秀。” 兰秀眼眸微有闪烁,同沈则言他们像真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打着招呼。 祁遥在兰秀身边坐下,专门叫了果汁给兰秀,姜欢和王一唯到是相熟,两人已经在对瓶吹了,连锐在一边,半边脸罩在阴影下,神色间似有些异常。 沈则言同沈明善坐在了连锐旁边的空位上,连锐看着兄弟两,介绍了彼此后,熟络得异常快。 因是祁遥生日,众人的中心自然就是祁遥,沈则言先同祁遥喝酒,彼此连喝了三杯,这个头一开,其他人纷纷凑到祁遥面前,看架势,似乎要将祁遥给灌醉。 普通的啤酒,祁遥喝再多都不会醉,他来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 半场过去,他没醉,反而是别的人有些醉意。 沈则言挤开挨在祁遥一边的姜欢,手臂攀着祁遥的肩膀,嘴里呼出的气息都是酒味,祁遥手里拿着酒杯,杯子里还有半杯橙色的酒。 “宁哥,我记得是不是你20岁生日过后,就可以自行选择去留,你想好怎么样了吗?”沈则言身体到是歪斜着,可眼神清明,哪里有一丝的醉意。 祁遥指骨摩挲着玻璃杯,噙一抹淡笑:“搬出沈家?”不是绝对的肯定句。 “房子找到没有,没有的话,我手里到是有一套,离兰秀学校不怎么远,你可以和她一起住进去。”音乐声喧嚣,沈则言靠近祁遥耳边道。 斜过眼,祁遥打量着沈则言,话里笑意有些深意:“……你早就准备好了?” 不知道是包间里灯光问题,还是喝了酒的缘故,沈则言竟是觉得祁遥投过来的那一瞥,含着旖旎惑人的春意。 这人单就相貌外形上来讲,比当下许多明星还要出色,他这样的,光凭这张过分俊美的脸,若真的进军娱乐圈,想必能马上收货一大批颜粉。 沈则言抑住心底那丝莫名的蠢动,他仔细查看祁遥,对方刚才看透一切的表情,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他自然是摇头。 “怎么会,临时想到的。” 祁遥把酒杯放在茶几 分卷阅读28 上,他低眸看着渐渐沉寂下去的水面:“若我搬出去了,又该怎么去确定你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他肯定会阻止你搬出去,你最好悄悄将行礼收拾好。”沈则言不信沈轶不会有行动,那个人哪里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祁遥从他面前离开。 “他阻止我,却并不能表示他喜欢我,我到是有个更好的法子。”祁遥笑得颇具兴味。 沈则言一愣,随后问:“什么法子?” 祁遥转过头,在沈则言耳边说了句话,沈则言的瞳孔一点点放大,猛地抬眸盯着祁遥,这个法子他们之前自然是想到过的,不过若真的这样做的话,后续会有不少麻烦。 “不、不太好吧。”这是沈则言万万没想到的,还以为祁遥会一直按照他们所计划的那样走,要按祁遥的想法,势必到时候矛盾会非常激烈,而未知意味着危险。 本质上只是让祁遥知道沈轶对他有背德的感情,让祁遥同沈轶闹开,一旦闹开,祁遥就会离沈轶远远的,那么沈家庞大的家业,他们就有可能插一手,现在的沈轶太过在乎祁遥,让他们感觉到一种危机,总觉得有一天,沈轶会将所有东西,都交给祁遥,一个外姓人。 “只是订婚而已,兰秀不还有两年才毕业,随时可以取消婚约。”祁遥从来都不喜欢被人控制着去做什么,虽然有他的配合在里面,但主動权,他还是喜欢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则言微拧紧眉头:“也对,你自己注意一点,选个适合的时机,反正别激怒到五爷。” “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 酒过三巡,最后走路不打飘的,就只有三个人了,祁遥、兰秀,还有连锐。 都喝了酒,不能再自己开车,祁遥帮忙叫了代驾,送走了沈则言、王一唯他们。 姜欢抓着祁遥胳膊,大着舌头道:“我和连锐家离得不远,我和他一起走,你……今天要开心啊。”说这话时,姜欢往兰秀那里看了眼,然后对着祁遥挤眉弄眼。 这个女人到是同祁遥之前找的那个戏子不太一样,眼睛里看起来没有太多的物慾,看得出是喜欢着祁遥的,姜欢拿手重拍了下祁遥肩膀。 醉酒的人,力道根本不加控制,拍得祁遥身体踉跄了一下。 “行吧,麻烦你送他了。”后面的话,祁遥就是对还保持着清醒,没有歪着身,也没有大舌头说话的连锐说的了。 连锐颔首,笑容和煦。 祁遥则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和兰秀。 汽车开到兰秀家,祁遥一路将兰秀送到楼梯口。 “回去早点睡,我明天再过来。”祁遥扬手,将兰秀一缕坠到额前的头发,给撩到脑后,明亮的眼眸,装着漫天星辰一样,令被他注目的人,瞬间心潮涌动。 几乎是无意识的行为,兰秀踮起脚尖,吻住了祁遥的唇,等到兰秀意识到自己做什么时,脸嗖的瞬间胀的通红。 她慌慌张张往身后连退了数步,低垂着眼帘,不敢去看祁遥此时的面色,手指局促紧张地搅弄起来。 “对、对不起。”兰秀张口就忙道歉。 “没关系。”祁遥声音冷淡,似没有一点波动起伏。 兰秀惊得一抬眸,撞进祁遥已经褪去温柔笑意的眼,一盆冰冷的水兜头倾下,将兰秀淋了个透心凉。 一瞬间,她觉得整颗心都被霜雪冰冻,呼吸里,喉咙都刮着痛。 “再见。”祁遥似是没注意到兰秀忽然变化的脸色,礼貌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司机没有走,本来以为会接到祁遥让他自行回沈家的电话,结果十分钟都不到,就看到祁遥从小区出口,走了出来。 “少爷?”司机不掩好奇。 酒意似乎在这个时候开始上头,祁遥头有点晕乎乎的,他拿手揉着太阳穴,低声说了句:“回家。” 之后就闭上眼,假寐了过去。 司机刻意将车速降缓,等回到沈家,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 客厅的灯全部熄灭,祁遥拿钥匙打开门后,在饮水机那里接了杯热水,暖了暖胃,往楼上走,立在自己房门前,推开自己卧室房门,进屋时,往书房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书房隐约亮着光,祁遥凝眸深思了片刻,酒精似乎让人思考能力都迟钝了不少,祁遥抓着墙壁,走向书房,扬手叩响了门扉。 门里没声音,祁遥握着门把,往里推。 门打开一个缝隙,祁遥往里一望,看到一双正投过来的深沉的眼眸。 酒精持续发酵,黑夜不像白昼,白昼里人的思维能力都活跃许多,在阳光照射下,总会注意一些自己的行为,凉之限制在一些规则框条里,但夜里不同,黑夜里,理智似乎会让位于一时的冲動。 例如本来最好的做法,就是在这个时候尽量不要单独和沈轶待在一个地方,然而理智此时在罢工中。 同外面的人,基本都是虚与委蛇,唯独面前的这个,他是真心想靠近他,亲近他。 祁遥走进屋,看到沈轶面前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份文件,他一手撑着头,这个时候的沈轶,身上流露出一些柔軟的气息,不似平日里那样,给人以强硬的冰冷感。 “五爷您……头又疼了吗?” 祁遥快步走到沈轶面前,垂下眼睛:“我帮您按按。” 绕到沈轶身后,祁遥手却是刚伸出去,被人给抓着了。 男人的手比他的手热度要高一些,祁遥歪过头,没有立刻挣扎,此时的状态,有点类似不久前发烧时的模样,他用另一只手的手背去碰沈轶的额头,温度好像挺正常的。 随后祁遥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腕被沈轶给抓着,他试着往回抽了抽,没抽动。 祁遥转到沈轶旁边,去打量沈轶的表情,猜想他是不是把他当成别的什么的人,看到的是一片清醒的神色。 “已经凌晨过了,五爷早点睡吧。”周围空气陡然变得沉闷起来,祁遥感觉到一点未知的危险,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他声音轻而柔。 沈轶犀利的眸子盯着祁遥,有一瞬间,世界都好像停留在这一刻。 手腕忽然被猛地一拽,祁遥身体一倾,跌进了沈轶怀里。 沈轶扣着祁遥手腕,祁遥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把自己身体给撑离沈轶,谁知后颈忽然被人捏了一下,祁遥猛地打一哆嗦,手上骤然失力,这一跌,整个人坐到了沈轶的腿上。 面色顿时大惊,祁遥张开口,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嘴唇就被人堵住了。 唔唔唔,祁遥在愣了一秒钟后,摇头挣扎起来,一只手紧扣他后颈,逼得他无路可逃。 第13章 五爷凶猛 男人的舌侵.进祁遥的嘴里,裹携着强势不容人反抗的魄力,在里面狂肆地扫荡着,祁遥瞳孔直接放大到极点,满目 分卷阅读29 的惊愕及难以置信,面前是男人放大的脸,对方在亲吻他,强烈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包裹他的身体。 那股气息极具侵略性,被对方桎梏着的时候,祁遥恍然有种面前的人像一头发怒的猛兽,随时会将他给连皮带骨给嚼吃入腹。 祁遥在怔忪了片刻后,剧烈挣扎起来,但握着他腕骨的手,还有扣着他后颈的手,如同钢钳般,他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一分。 耳朵里开始有咸.湿暧昧不堪的声音出现,这声音是对方深吻他唇,发出来的。 祁遥脸被烈火烧灼过一样,满脸绯红。 胸腔里的气息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被一点点挤圧出去,祁遥觉得窒息,他挣扎的動作缓了一些,所有的情绪,惊讶,愤怒,羞愤,难过,痛苦等诸多情绪,全部都聚集在祁遥的一双瞪大的眼眸里,他就那么和沈轶对视着。 一吻毕,沈轶扣住祁遥后颈的手松了些力道,他往后拉开两人间一点距离。 这个亲吻,抚平了沈轶心底的一些愠怒,他看到他的男孩对那个女人露出温暖的笑,当时他就想直接把人给拉进到怀里,然后宣告,祁遥应该属于他。 他控制着愤怒,提前离开,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阻止祁遥和别的人在一起,只是他清楚,眼前的这个离开,肯定还会有下一个,男孩不知道他对他的感情早就变了质,由亲情转换为了想要以及渴求占有对方的喜爱。 男孩在想方设法远离他,从他的身边离开。 他已经等得够久,也忍耐得够久了。 祁遥下嘴唇哆嗦了一会,然后像是才将自己嘶哑的声音给找回来。 “五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些……”那些以色侍人的,祁遥想说这个,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能性不大,沈轶嘴里没有酒气,他没有喝酒,眸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明,他很清醒,知道坐在他怀里的是谁。 沈轶凝视着整个身体都绷紧僵硬的祁遥,他是真的想过,也的确那么做过,就是不動祁遥,以缓慢地方式,让对方知道他对他的感情。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时的松手温和处理,换来的是祁遥转眼就带了女朋友到他眼前。 祁遥过去交往了一些男女,但从来都没有带任何一个来见过他,这次不仅带了,还是在他生日的当天。 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果,那就是祁遥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他,连女朋友都找好了,离开他,离开沈家之后,他是不是就要搬出去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 他养了十多年的孩子,他还没有完全拥有过,就要属于别人了。 他怎么忍受得了。 沈轶一把将祁遥给搂进怀里,紧紧的搂着人,箍着祁遥的腰肢,那股力道大的,让祁遥觉得,对方是想把嵌进身体里。 “……放开,我不要你的喜欢。”祁遥浑身骨头都被沈轶箍着发痛,得到自由的两手抵上沈轶坚硬的胸膛,试着将人给推开。 只是跟着,两只手都被沈轶给抓着,反剪在了背后。 沈轶脸色不见波动,一双黑眸幽沉如没有底的深渊,他捕捉到祁遥话里几个关键的字。 “你知道?”沈轶冷峻的眉宇间拧出了痕迹。 祁遥被问得一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把心底的话都喊了出来。 祁遥咬着嘴唇,不肯答话。 曾经一度纵容祁遥的沈轶,这个时候却不给祁遥逃避的机会,他凑近到祁遥面前,盯着他闪烁不定的眸。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祁遥只是扭動着身,继续挣扎。 “别动了。”沈轶忽然冷喝了一声,那道声音犹如一道惊雷,一炸出来,祁遥直接僵住了全身,因为他不仅发现沈轶陡然变化的危险脸色,还同时清晰感知到了对方身躰某处的异样,令人瞬间头皮发麻,战栗不已。 祁遥眸光剧光,论体力,他绝对不是沈轶的对手,若男人真的要对他做点什么,他根本反抗不了。 “不肯说是吗?”沈轶捏着祁遥的下颚,他从对方闪躲的视线里猜测了一下,随意又问,“是从你生病感冒那天知道的?” “不是。”祁遥下意识就回答。 沈轶指腹摩挲着祁遥的嘴唇,后者猛的一撇头,躲开沈轶的手,沈轶手指随即落了空。 “那……是谁告诉你的?”这只是沈轶的一个猜想,不曾想这话一出,祁遥视线转过来瞪着他。 结果就很明显了。 “我不问你那是谁,因为对方说的都是事实,小宁,我喜欢你,是想……”沈轶贴近到祁遥耳边,低语了几个字。 “……彻底占有你的那种喜欢。” 祁遥浑身战栗不已,耳朵此时通红,仿佛要滴出鲜血来。 嘴唇上再次被人亲了下,束缚着双腕的力道随后跟着一松,祁遥手臂抽了回来,他逃一样,从沈轶腿上跳下去,然后接连倒退了数步。 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沈轶没再靠近祁遥。 这个发展让祁遥脑袋一片混乱,他警惕戒备地看着沈轶,他知道沈轶虽然放开他了,但是还有话说。 沈轶两手抬放在桌面上,他沉暗幽邃的眼睛凝注着几米开外显然被他忽然的行为,吓到了的祁遥。 “这事我会查清楚,认清你的身份,尽快和她分手,还有,不准搬离沈家。”沈轶语气虽平和,眉宇里却都是命令的鲜明痕迹,完全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你之前在我爸墓碑前承诺过,一旦我到20岁,就有选择去留的权利,你不能这么言而无信。”祁遥圧着声音,低语道,拳头紧紧握着,手背的筋脉激烈突起。 “是,是我违背了对你父亲的诺言,会有什么报应,我都一力承担。这个世界,我会喜欢的人,就只有你,小宁。” “我拒绝,你喜欢别人,谁都好,我不喜欢你。”祁遥摇着头,情绪激动。 “没有别人,只会是你。”沈轶声音沉了几分。 深邃的眼神,极度暗沉,哪怕是屋里亮着的光,一进去,都直接给吞没,更像是要将人的灵魂给瞬间吸引进去,祁遥往身后退步,退到了门边。 正握着门把手,要拉开门,后面一把冷硬的嗓音。 “我给你几天时间处理好这些事,如果你处理不好,那么就我来,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知道我的脾气,我只对你有容忍度,其他的人……”沈轶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后面的不说,他知道祁遥都明白。 祁遥拧过头,看着不远处威胁着他的男人,同一时间,他感觉到左手掌心一片异样的波动,收回视线,快步走出书房。 回到自己屋里,祁遥猛地关上门,低头往掌心里看。 然后他直接抽了口冷气,表情大变,本来已经降到40数值 分卷阅读30 的小黑屋,此时竟是回升到100。 漆黑的数字,同底下其他两个丝毫没有变化的数字,完全一样。 也就是说,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他挨打,戒'毒,扭伤脚,还有连锐那里,为了故意接近对方,而手臂受了些伤,他的那些痛苦,都白白承受了? 祁遥背靠着门板,他攥紧手,拳头抵着唇,细长的眼睫毛垂落,在下眼帘晕出暗色的阴影,他逼自己立刻冷静下来。 他错了,不该配合沈则言他们一起来试探沈轶,计划还没进行到一半,就已经是这个结果,小黑屋直接满值,再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了。 祁遥转过身,抬目盯着深红的门板,手掌贴上去,感受到窜进掌心的寒意。 他搞错了,本来只想自己暗里行动,将那个会对沈轶下手的人给找到,现在看来,这事也许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刻意绕过沈轶,明明是件特别简单的事,反而让他给弄复杂了。 剧本里提及到的是沈轶会出车祸死亡,那么就时刻注意车子周围的动静,等着对方送上门,还不至于会打草惊蛇。 祁遥握紧的拳头猛地松开。 他抬手去拉开门,准备向沈轶道个歉,脚迈出去一步,忽的顿住,因为思考到小黑屋那里,反而把和沈轶激烈争论的主要缘由都给忘了。 沈轶真的喜欢他,沈轶对他的感情,不是他一度以为的长辈对晚辈的那种。 一开始的愤怒有七分真,这七分里面,对于沈轶,却只有三分,还有四分是对他自己。 因为被对方拥在怀里亲吻时,让祁遥瞬间想起不久前他感冒的那次,夜里他所做的那个春.梦,他记不得具体的梦境,但有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一只坚实有力的手,那手上指腹里有些厚茧,明显不会是女人的手。 不能否认的是,那场春.梦的确让他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髙潮和快.感,甚至于稍稍一回想,他的身体就好像有点食髓知味,怀念当时愉悦美好的感觉。 事后他没有想太多,他一个成年人,偶尔做做春.梦,是件很平常的事,他来这个世界,当魔法师自给自足的时间基本都寥寥可数。 然而现在,在被沈轶搂着亲吻,加上梦里梦到的,给他疏'解慾求的男人的手,这是他在现实世界从来没有过的,是否说明一个掩藏在深处,他一度故意逃避的问题。 那就是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沈轶,亦如沈轶对他,是有一丝暗慾的。 再更为准点来说,他喜欢沈轶。 祁遥从来就清楚,自己不是什么钢铁直男,更不是纯粹的禁欲者,他有慾望,他有想要喜欢一个人,以及被人喜欢的希翼和渴求。 那个人如果是沈轶?去掉如果,那个人是沈轶。 于他而言,其实没有任何损失,反而他才是获利者,有个那么强大优秀的人喜欢他,不正说明,他自己也足够优秀。 祁遥脚从门外收了回来。 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他唯一需要在乎的人是沈轶,其他的那些,都是可以利用,可以随意抛弃的。 正如他们利用他一样。 他不是纯良者,从来都不是。 第14章 五爷凶猛 第二天兰秀有课,祁遥没有事先就联系好她,而是在中午的时候,开着车到兰秀学校外,等了十多分钟,高校里传来下课的清脆铃声,祁遥这才拿出手机,给兰秀拨了过去。 兰秀正在收拾桌上的书本,旁边手机铃声响起,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已经下意识扬了起来。 “宁少?”兰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快速将书本都搂在怀里,跟着就快步往教室外走,室友本来还准备叫她一起去食堂吃饭,话还没出口,兰秀身影就从她视线里快速消失。 “下课了吗?”祁遥抜了车钥匙,推开车门,抬起明澈的眼眸,往校门入口里望。 “刚下课。”兰秀先是快走,随后就小跑了起来。 “我在校门外等你,你宿舍楼这边的校门。”祁遥缓缓收回视线,说道。 奔跑中,清风吹起兰秀一头及腰的黑色顺直长发,长发飘扬,她胸腔里那一颗芳心砰砰砰急促跳动着,脸上弥漫开类似幸福的微笑。 还没有完全走出校门口,远远的,兰秀就看到一抹颀长清峻的身影。 男生今天穿了一身淡色系的休闲装,灰白色的T恤衫,颜色深两度的牛仔裤,他半倚在车门边,一张堪比明星般俊美的脸,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频频注目,甚至有些女生,还拿出了手机,对着祁遥暗里偷拍。 那辆车是上百万的豪车,那个人是富家子弟,又兼相貌不俗,完完全全就像是电视里才会有的美好存在。 M型的绯色嘴唇,微微弯出惑人的弧度,眉目里都含着温柔,让人想沉溺进去。 当快要靠近时,兰秀放慢了步伐,对方看向其他地方的视线,转向了她,于是开始有一些视线,顺着祁遥的目光,移到兰秀身上。 里面有羡慕和嫉妒,兰秀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喜悦,祁遥是来接她,这个优秀的男生,是来接她的。 有那么一刻,兰秀竟是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个时候。 即便以虚假的形式。 “……等很久了吗?”兰秀露出她最为柔美的微笑。 祁遥脸孔里的温柔于瞬间就减了几分,他声音浅淡:“没有,我刚到一会,找个地方吃饭吧。” 汽车就停靠在路边,两人从校门口离开,往前面走,穿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到了对面。 找了一家相对安静的餐馆,祁遥拿菜单点了几个菜。 兰秀两手搁在膝盖上,她眸光微微晃动了一瞬。 “有件事,昨晚上决定的,今天过来……也是准备告诉你。”祁遥眼帘忽地一抬,视线直直看向兰秀。 上一秒眉目里还染着的温柔,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事?”莫名里,兰秀觉得心脏跳速倏地停了许多,原本喜悦的心情,像是一瞬间被一阵刺骨的冷风给吹开,她觉得掌心发寒。 “不用再配合我演戏了。”祁遥没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出来。 兰秀抓着裙摆的手猛地一紧,指骨隐隐发白,她目露惊愕,非常不解,只以为可能是自己昨晚那个忽然亲祁遥的行为,让对方不舒服,惹得祁遥讨厌她,她再次道歉。 声音急切:“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亲……对不起。” 祁遥摇头:“和那件事无关,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将你也拉进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不,不是你的错。”兰秀心中焦急,想让祁遥改变注意,可是在对方冷淡的注视下,忽然的,她失了声,发不出其他音节 分卷阅读31 。 “就这样吧,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沈则言他们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你到国外的费用,还有你母亲那里,我都可以负责。” “谢谢你这些天的配合,多谢。” 祁遥面色和声音都一样平稳没有波动,他平静地说着这些,看起来整个人还是温和的,但本质上,他的决定,从来都不容转寰。 兰秀看着祁遥,嘴巴开了又开,的确,一开始她会加入进来,都是为了自己和她母亲,只是在见到祁遥后,在同他的相处里,哪怕只是这么短暂的数天时间,她却已经对祁遥动了心,甚至她都在考虑,不出国,继续留在国内,当初她之所以会选择出国,都是因为和前男友分手,受到情伤,一种逃避,现在她又另外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她就不想再离开了。 但为什么? 为什么祁遥会不喜欢她,她明明长相和学识,都是配得上祁遥的。 兰秀觉得窒息般的难受,她心口绞痛,从来都是别人主动,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像从前一样了。 “我喜欢你,宁少,我喜欢你,不要说结束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兰秀眼睛里已经有泪水在闪烁,她伸出手,抓住了祁遥放在桌上的手腕。 她的微笑脆弱且易碎。 换成其他的人,大概此时会被兰秀柔弱的眼泪攻势给打动,然而祁遥从来都不是其他人。 祁遥缓慢但坚定地拿开了兰秀的手,随即告诉她:“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喊出这话后,兰秀就被自己忽然拔高的音量给吓到了,她僵着脊背坐在椅子上,眼睛注视着祁遥,看起来,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在她的认知里,祁遥心里不会有任何喜欢的人,因为若有的话,就不需要让她来假扮他的女友的。 “昨天你见过的。”祁遥没明说,其实本来就一句话的事,告诉兰秀,不需要对方的假扮了,只是兰秀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连锐的前女友,为这点,祁遥就不会直接将兰秀给打发了。 “我见过的?”兰秀回想昨天祁遥生日时,都见过哪些人。 沈则言,沈明善,她,连锐…… 不是她,也不会是连锐,那么还剩下两个。 兰秀惊得张大了嘴巴,她下嘴唇颤抖了数下,声音也在抖:“宁少你、你喜欢沈则……” 那个言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祁遥给直接否定了。 “不是他,我和他们兄弟两也是近期才走的近,以前基本没联系过。”到是没出祁遥的预料,兰秀最先想到的是沈则言他们,而不是另外的那个。 不是沈则言兄弟的话,那么还有两个人,几乎不需要去筛选,准确的人选已经定了。 “假的吧,你让我陪你演戏,不就是为了想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现在你却说你喜欢他。”兰秀不肯相信。 这个祁遥就不准备解释了,他和沈轶之间情况如何,轮不到其他任何人来置喙。 饭店里人不多,在他们说话间,服务生开始将做好的菜端上来。 这段饭兰秀吃得食之无味,坐她对面的男生神色淡然,全程都没有太多情绪变化,兰秀攥紧了掌心,她不想就这么放弃,第一次,她想去争取一份爱。 祁遥这里不清楚兰秀心中如何想,吃过饭后,同兰秀回到她学校外,随后祁遥单独上'车,驾驶着汽车往东源走。 路上意外接到连锐的电话,祁遥单手握着方向盘,将汽车改道,开到了右侧的车道。 通话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祁遥将电话放在前面的控制台,他两手握着方向盘,指腹在黑色皮质上摩挲了片刻。 连锐电话里给了一个地址,让他过去,说是有点事情要和他说。 连锐那里能有什么事?总不至于会主動承认,当初害他挨三十鞭打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吧,祁遥直接笑开了。 甩掉脑海里这个念头,不管是什么,既然会打电话给他,应该有点重要,他自然得前去听听看。 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停在一茶楼外。 祁遥把车钥匙给泊车员,自己则快步走进茶楼。 走进到一间vip包间里,屋里飘散着绿茶的清香味,一个穿着一套式西服的青年坐在茶桌后。 对方在看到祁遥的那一刻,立马就站起了身。 祁遥迈开长腿,坐到了连锐正对面的凳子上。 嘴角抿出些许凉薄的弧度,就算他一开始故意接近连锐,还因对方手臂受了点伤,但他不会随便就改变自己的性格,忽然就对连锐热络起来,对着和沈轶未来的死亡有关联的人,祁遥就是想态度好点,都好不大起来。 坐下后,祁遥自顾地端起面前已经有点凉意的茶杯就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他凝目看向连锐,等着他的开始。 “宁少,先向你说声对不起,当然,我不祈求的原谅。”连锐眼里有直接的歉意。 祁遥瞳孔微微紧了一紧,忖度着,自己刚才的预想,难道成真了? 接着连锐说的话,证实了祁遥的确是猜得不错,连锐甚至不只说了他曾经发视频害祁遥被鞭打,还说了那事的主谋是沈零,沈家老二。 后面的,远在祁遥预想之外,他用一种怪异的视线打量连锐,那三十鞭的确是让他趴在床'上,养了好些天,不过他从中获得了有些利益,所以对于连锐的恨,其实没有连锐认为的那么多。 祁遥身体往前倾斜了一点,他眉头渐拧,声线沉了数分:“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还是你以为我真那么宽容大度,就凭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我可以马上让你滚出邺城。” 连锐眸光陡晃,但立即的,他圧住情绪:“我想你不会的,我对你有用处。” 比起沈则言他们,连锐更想接近的人是祁遥,那两人不过是他的跳板,他会选择直接言明一切,打的主意是想祁遥有他的错处,然后他会为此来弥补错误。 只是好像他错估了结果,祁遥根本不在意他曾经害他的事,他的淡然从容,让连锐难以相信。 又或者,祁遥就是这样的人,当初那个背叛他的小明星,他不仅不惩罚对方,还将那人给签到了东源。 连锐看着对面的祁遥,男孩比他年纪还小好几岁,却似乎有着世故老练的人生经验。 “什么用处?对付沈家的人吗?”祁遥笑了起来,笑声忽的戛然而止,“沈家那些人,五爷那里,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不管他们怎么蹦跶,最多激起一点水花,想撼动五爷的位置,还不够格。” “至于我……说句真心话,我还得向你道一声谢,如果不是你把我吸.毒的视频发五爷手机上,我不会知道一件误会了十多年的事。” 祁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低目,目光侵染 分卷阅读32 着笑意,他俯瞰连锐,绯色的唇,继续开合:“你帮了我,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记得联系我。” 这话一说完,祁遥转身就往门口走,手刚抬起来握住门把,后面的人也站了起来。 祁遥没转身,就那么听着。 “宁少,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祁遥勾了勾嘴角,回道:“能。” 朋友,交心的朋友,酒肉朋友,互相利用的朋友,前缀词可以有很多。 连锐看着自动关合上的房门,原本平静的眼,忽的迸裂出一些锐利阴暗的光。 他嫉妒沈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嫉妒。 不是嫉妒对方的权势权利,而是嫉妒上天,让沈轶可以拥有这么一个即漂亮又性格独特的人,他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存在,忽然遇见了,对方像一道夺目的亮光,一瞬间就攫取到他的注意力,让他某个时刻,想靠近,近到比别人更近的距离。 嫉妒瞬间又转成恨,连锐捏着一只茶杯,用力到直接捏碎了杯子,陶瓷片割裂开手指,猩红血液无声滴淌在木桌上。 第15章 五爷凶猛 沈则言在接到兰秀电话之前,先接到了沈轶打来的电话,当时他心中还疑惑,对方怎么会忽然联系他,然后就听到沈轶以绝对冷硬强势的话说会另外安排人过去接手他当下管理的公司,那是家不大的公司,但沈则言已经管理有四五年时间,创造的利益还是可观。 沈则言完全不知道沈轶为什么要拿走已经给了他的公司,放下电话,同双胞胎哥哥沈明善商量了一会缘由,没有得出任何结果。 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真实的原因是沈轶同祁遥摊了牌,明确告诉祁遥,他对祁遥的宠爱里,包含着情慾。 然后,在半个多小时后,兰秀就来了电。 电话里兰秀声音都还有着颤抖,她一个人在街边愣着站了半个多小时,才想起应该立刻联系沈则言他们,告诉他们刚才祁遥找到她,同她说的那些话,终止当下的演戏。 沈则言询问兰秀的具体位置,让对方不要乱走,他们立刻过去找她,电话里,没有当面说的清楚。 开的外放,所以沈明善全部都听到了,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还是和沈则言快步出了门。 开着车,不多时就找到了还脸色发白站在路边的兰秀。 双胞胎没有下车,而是让兰秀到车上。 之后汽车开离繁华的都市,开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段。 沈则言走出车,兰秀在车里局促不安地坐着,隐约感知到双胞胎情绪都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车。 还没有完全站稳,啪一声,兜头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将兰秀给打得身体趔趄,摔倒在车门上,车门被撞得哐一声关上,发出道巨响。 “你昨天做了什么?离开时邹宁都好好的,他怎么就忽然变卦?” 兰秀捂着肿痛的脸颊,眼里瞬间聚集起眼泪。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宁少昨天送我回去,我……我什么都没说,他当时好像神色就有点不对劲,真的不关我的事,今天他也是直接到我学校外,没有提前联系我,我们到校外一家餐馆准备吃饭,菜还没有端上来,他就让我不用再配合他演戏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兰秀身体都因惧怕而发着抖,站她对面的沈则言,整个人此时都散发着一种毒蛇一样危险的气息,狠毒的目光让兰秀心脏都紧缩起来。 沈则言拧着眉打量兰秀,看她哆嗦着,的确不像是会乱做什么的人,随即挪开视线,瞧着从车里下来,靠站在车身边,暂时沉默着的双胞胎哥哥。 “……你怎么看?”沈则言下颚抬了点起来。 沈明善寡言,思维却比沈则言活络许多,他凝思了片刻:“应该五爷发现了什么。” 沈则言声音一冷:“他能发现什么,我们做的这么隐秘。” “隐秘?”沈明善皮笑肉不笑,“邹宁和兰秀在一起才多长时间,半个月时间都没有,以前他带过人到五爷面前没有?” 沈则言回忆了一番,的确,哪怕是之前那个被祁遥捧在掌心宠的小明星,祁遥也没有带到五爷那里去过。 所以,是他们太急功近利了,也根本就是低估了沈轶的忍耐力,他不会容忍祁遥离开他,更是同其他的人生活在一起。 那么祁遥那里又是什么情况?听兰秀的意思,祁遥似乎已经确认五爷喜欢他,被一个养育自己十多年的长辈喜欢,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抵触和反感的心。 还是他们一开始就弄错了。 那两个人,根本就是…… 互相喜欢着的。 那他们两做这些,意义有在哪里,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则言心里想不过去,堵着一口气,他拨通了祁遥的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就被人给接通了。 “……这事到这里为止,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说出你们来的。”声线平稳,没有任何波动。 沈则言手指捏紧电话:“我问一句。” “什么?” 清冷含着点疏离的意味,隔着听筒,沈则言都觉得听出来了。 “你、根本就是喜欢他的。” “对。”电话那头的人竟是丝毫不加掩饰,直接承认了。 “邹宁,你们这是乱.伦。”沈则言语气里怒意渐生。 耳边一道轻轻的笑声:“乱.伦?沈则言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姓沈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这样吧,以后少联系。” 嘟嘟嘟,一阵冰冷的忙音蹿进沈则言耳朵里,他猛地放下手臂,咬着牙齿,几乎想将手里的电话给砸到地上。 “……耍我们,邹宁你好样的。” 祁遥同兰秀分开后,就转道去了东源,在公司呆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去。 心中还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面对沈轶,已经摊开了,就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像以前那样。 小黑屋的数值在霎那间飙升到了100,因为他将兰秀带去见沈轶,还因为他可能要离开沈家。 如果他直接向沈轶表示,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沈家,离开沈轶,小黑屋数值会不会直接降到零? 这次数值的剧烈变化,让祁遥意识到,小黑屋数值是升或者是降,根本的缘由,极有可能是在他这里,而不是沈轶那里。 祁遥揣着一个决定,回到沈家。 沈轶离开了,暂时还没有回来,祁遥在外面吃过晚饭,同秦叔打过招呼,便上楼到自己房间,去浴室洗过澡,换上舒适柔軟的睡衣。 靠坐在床头假寐,竟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祁遥忽的从睡梦中醒过来,手臂往床头伸,拿起手机看了眼,这一觉睡到了快十二点。 分卷阅读33 这个时间点,也许沈轶已经睡了,祁遥犹豫了一会,还是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间,小黑屋数值满值,让祁遥心里极度不安稳,担心下一刻也许沈轶就会把他给禁.锢人身自由,祁遥不希望发生那样的状况,他拉开门走出去。 迎面就看到秦叔走来,手里端着一个汤碗。 “秦叔。”祁遥低声道。 秦叔抬头看向祁遥,目光柔和:“还没睡吗?” 祁遥视线落汤碗上:“这是……” “给五爷的解酒汤。” “五爷喝酒了?”祁遥惊问。 “似乎喝了不少。” 祁遥往前走,然后两手伸出去,拿走了汤碗:“给我吧,我端给五爷,秦叔你下去早点睡。” 转过身,祁遥朝沈轶的卧室方向走,走到门后,扬起右臂,叩响了门扉。 屋里安静,没有声音,祁遥嘴唇微微蠕動,握上门把,将门往里轻轻推开。 床头没有人,目光左移,看到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拿手撑着头的男人。 缓提了一口气,祁遥走进了屋。 “五爷,喝点醒酒的汤。”祁遥站在沈轶面前,声音放得较轻。 沈轶虽闭着眼,但没有真的睡着,本来以为进屋来的是秦叔,谁知竟是祁遥,他猛一抬头,看着祁遥,祁遥被沈轶像是刚刚苏醒的野兽一般犀利幽冷的目光一盯,直接震了一震,他控制着没有被慑得往后退,反而往前又近了一步,把碗递过去。 沈轶视线在祁遥俊美的脸颊还有泛着热气的汤碗间来回移过,接过汤碗,低头喝了起来。 “中午我去兰秀学校找过她,已经和她分了,对不起,我不该……” 碗不大,汤也不多,一会就被沈轶喝得见了底,他抬起头,把碗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沉暗的眼睛盯着站他面前的祁遥。 祁遥话语顿了一顿,掌心里波动较为明显,他知道小黑屋数值应该在降低,但没有降到零。 “我不会搬出去住,只要五爷不赶我离开,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留在五爷你身边。” 沈轶看着祁遥,思考对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已经清楚他对他抱有的真实想法,不是长辈那样简单的喜欢,他想拥抱占有他。 “你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沈轶嗓音低沉厚重。 祁遥张了张唇,回:“知道。” 沈轶眼瞳微有变化,像极了马上要进食的肉食性野兽:“知道?我觉得你可能不知道。” 祁遥正要问点什么,手腕被沈轶猛地一拽,一如昨天晚上那样,他跌坐在了沈轶腿上。 然后面前圧过来一张刚毅的面颊,唇上跟着一軟,沈轶在吻他,这几个大字在祁遥脑海里荡过。 沈轶吻啄了一下,退开来凝注着祁遥因惊讶而瞬间瞪大的眼,他拉着祁遥一只腕往下走,当触及到某异样的地方时,抓着的手被蛰到一般,努力往后缩,沈轶紧箍着祁遥的手腕,没有松开力道。 “你如果要待在这个家,就得面对这个,你确定你都想好了?”沈轶看起来是在给祁遥选择,然而根本就不会有选择。 无论祁遥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不会再放手。 沈轶盯着祁遥,等着他的回答。 祁遥低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手掌盖着的地方,掌心下传来清晰的触感,这个男人的身体对他有直接的慾望,那种忽然而来的鲜明触感令祁遥头皮一阵战栗的发麻,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经历,至于私心里,祁遥却并不觉得恶心或者抵触。 情慾是人的本能,他虽不好此道,但却不是完全的绝缘体,他一直都正常的生.理需求。 而当一个比他强大数倍的人,对他流露出慾求来,他像受到一种无声的蛊惑,掀起眼眸,祁遥看着咫尺之间男人冷峻的面孔,他瞬间回忆起某天晚上做过的那场春夢,梦境忽然变得清楚起来,梦里让他在慾潮中起浮的手,正是此时握着他的手。 祁遥身体往前靠,主動吻住了沈轶泛着些凉意的唇,他睁着眼,沈轶也睁着眼,两人这么对视了片刻。 沈轶忽然两掌托举着祁遥的臀,同时站起身来,把祁遥给抱离了地面。 走到床尾边,两人一起倾身倒了下去。 床铺发出一声闷响。 +++++ 背脊甫一碰到床单,祁遥身体就如同搁浅到岸上的鱼,条件反射地往上弹起,但下一刻,肩膀上落下来一只手臂,将他起来一点的上半身给摁了回去。 男人高大坚实的身体,倾覆在他上方,将天花板上的灯光都遮掩了大半。 对方面孔融在灰暗中,一双眼眸,此时暗黑深沉地仿佛一个幽邃的漩涡,将祁遥的灵魂都给吸了进去。 祁遥躺在沈轶下方,掀起眼帘盯着沈轶,在怔了几秒钟后,他下意识抬手,想推开沈轶,与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只是当真的面对时,心里生出一股畏惧感,男人眸光太过尖锐凶猛,如同一只饕餮猛兽,兴许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破他的喉咙,将他身体撕裂。 手掌还没有碰到沈轶的身体,对方先他一步,将他两手给抓在一起,跟着往上,摁在了祁遥的头顶上方。 沈轶还穿着西服,衬衣上打了领结,领带垂落下去,抚弄着祁遥的脸,祁遥感到一点痒意,将脸撇到一边。 随后,上方的人压了下来,脖子上一个微凉的嘴唇,脖颈一被碰触到,祁遥身体就敏感地抖了一抖,绯红渐渐漫上他的面庞,他眼帘都颤抖不已,细长卷翘的睫毛也跟着颤动。 沈轶微眯着眼,深深凝视着躺着的男孩,他将拥有他,他将进入到他的身体最深处,彻底占有他,仅是这个简单的认识,就让他身下某个部位胀得发痛。 他吻啄着祁遥的脖子,用牙齿轻轻地啃噬着。 单手扯开领带,然后三两下就绑在了祁遥手腕上。 将人绑好后,沈轶握着祁遥肩膀,将他身体给反转过去。 他从祁遥背后压上去,手穿到祁遥腰腹下,从他衣摆下方伸了进去。 大掌抚摸着祁遥年轻而有活力的身体,掌心里摸到的都是温热和紧致的皮肤,手感细腻。 祁遥两手被束缚,他收回手臂,用牙齿试着去解开,随即下巴被一只手掌给抓住,脸被往后扳去。 “……不,不要,呜咽,我、我不想……”祁遥说了几个字,嘴巴就被沈轶给堵住。 男人吻住他的嘴,手钳着他下巴,力道强势地不孕素他逃避,沈轶舌头侵入到祁遥嘴里,没再有任何的克制,而是以一种似乎要这样将祁遥给拆吃入腹的力道,激吻着祁遥。 身体被紧紧地箍着,两只手虽然没有被摁着,可祁遥根本无从逃避,他指骨弯曲,用力地抠抓着床单,嘴里几乎每个角落,都被沈轶给狂肆地舔过,虽然刚才沈轶喝了解 分卷阅读34 酒汤,不过祁遥还是感觉到了对方嘴里强烈的酒味,本来想用舌尖将对方的舌头给抵出去,结果反而是将自己给送了上去,舌尖被吮吸到发麻,胸腔里的空气,因男人激烈的吻技,而消失得迅速。 没多久,祁遥就有了窒息感,他知道应该用鼻子呼吸,但是太过激烈,他鼻子此时好像成了装饰品,无法成为呼吸的工具。 他猛烈摇头,想要拜托被吻得昏迷过去的命运,瞳孔里的光芒都有一丝涣散的迹象,挣扎的身体也慢慢瘫软下去。 发出的抵抗声也低如蚊呐。 似乎总算知道祁遥要窒息了,沈轶总算大发慈悲放开了对方的唇。 不过男人自然不会就此停手,他没再吻祁遥的嘴,而是去亲对方扬起几乎拉成一条直线的脖子,吻他刚刚啃咬过的地方,吸吮着,在上面落下一个个鲜明青色的吻痕。 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祁遥半边脸埋在枕头里,他手死死揪着床单,男人的唇走到哪里,那里跟着就迸裂开强烈的电流,以迅雷之势,霎那间蹿及到他身体每个部位,到手指尖,手指被电得发麻。 他从来都是自己动手解决欲望,没有和任何谁有过亲密关系,更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压在身下,不断地亲吻着。 吻他的这个人喜欢他,喜欢这具身体,祁遥眨了眨眼,咬着唇,组织喉咙里溢出湿腻的呻吟声。 沈轶吻落到了祁遥的后肩,他吻着祁遥左肩后突起的肩胛骨,骨骼突出一个极度美丽诱人的弧度,掌中的伸出头在微微地发着抖,显然从来没有谁对他做过这样的事,亲吻他的身体,沈轶此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兴奋,光是这样抱着人,亲吻着,他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 就这样够了吗? 当然不够。 沈轶手里快速动作,将祁遥睡衣口子给全部解了,抓着衣服后领,直接那么扒了下来。 随后他伏身下去,抓着睡裤边缘往下一褪,褪到了大腿根部。 裤子卡在臀部下,花白的臀肉因主人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着,臀尖无声中散发着极度的蛊惑力。 沈轶低下头,在祁遥臀肉上亲吻了一下。 将卡在腿根的兔子随后直接扯掉,扔在地上,衣服落地发出一点窸窣的声音。 趴在床上的祁遥浑身都软得厉害,他手肘撑着,体力恢复了一点,然后往床头前爬,爬了几步远,一只脚腕被人抓住,对方力道不大,但祁遥就是挣脱不开,身体被拖了往后退,他猛地回头往后看,就看到已经脱了外套,解开衬衣扣子,同时还拉开西裤上拉链的男人,正膝跪在他两腿间。 而对方下面那个紫红怒张的性器,即粗又长,狰狞恐怖,如同一条凶猛的巨蟒。 祁遥被惊得瞳孔陡然放大,那东西太大了,他觉得自己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他摇着头,嘴唇直哆嗦,但声音像是被卡在喉咙里,根本出不来。 沈轶把祁遥两腿分得更开,然后整个下半身都插到祁遥两腿间。 于是那个粗胀的硬物,就碰到祁遥的腿根。 沈轶视线往祁遥臀肉中间看,那里有条缝隙,缝隙中间一个绯色艳丽的入口,此时完全紧闭着,拒绝任何外物的造访。 直接闯进,会弄伤祁遥,虽然已经箭在弦上,但沈轶还是瞬间意识到这点。 他身体往上离开一点,往床头柜上看,随即看到一支护手霜。 他伸手过去拿了过来,拧开盖子,挤了一团乳白色黏液在手里,跟着转回身,伏身而下,含住祁遥鲜红欲滴的耳垂吸吮着,沾着护手霜的手指到祁遥身下,往那个从来没有被其他人造访过的穴口里挤。 一只手指插了进去,只是刚进去一点,立马就遭到强烈的抵抗,紧致的肠肉从四面缠裹上来,紧紧地箍着入侵到里面的手指,那股紧致感,让沈轶险些没有忍住,直接抽出手指,换上他的性器。 耐着心挤进一根手指,将乳液涂抹在肠壁上,仔细做着扩张,怀抱里的身体蹦到了极致,似乎再用力点,就要断裂掉一样。 知道祁遥是第一次,所以沈轶没有过于急切,控制着快要爆炸来的欲火,一点点地将祁遥身体缓慢打开。 男人的手指坚硬,带着一些厚茧,在脆弱的肠壁中进出扩张,厚茧挂擦过粘膜,痛感瞬间扩散开,祁遥眼里被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他脸埋在枕头里,泪水浸出了一点水晕,体内的手指由一根增加到三根,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体内的手指猛地抽了出去,却不等祁遥松一口气,另一个硬如铁棍的东西抵在他身后。 那东西带着烫人的热度,身体一被触碰到,祁遥就猛地颤栗了一瞬,他想并拢双腿,然而动一下,就碰到 插在他两腿间另一个人的身体。 后背上一个沉甸甸的身体倾覆下来,耳边一个湿热滚烫的吐息。 “小宁,记住了,任何时候,就不要离开我。” 男人嘴里说着温柔到极点的话语,然而盯着祁遥的眸,带着凌冽的幽光,至于他的身下,则是在这话过后,就往前猛地一挺。 刚被扩张软化了一点的入口瞬间被一个壮硕粗大的性器给撑开。 一瞬间里,身体像是被从中间劈开,那根硬物比起三根手指,要粗壮很多,根本不是一个尺寸,尖锐的疼痛感从下体蔓延,痛得祁遥没咬住唇,发出一声痛吟。 拿东西卡在入口,暂停着,祁遥撑起了一点神,他拧头往后看,看向上方的沈轶,喉咙发涩,眼睛也尽是湿热感强烈,他声音有着明显的哭腔。 整个人都显得脆弱易碎到极点,大概轻轻一碰就要碎裂掉。 “……好痛,五爷你出去好不好,我 。” 沈轶被眼眸带着泪光的祁遥哭求着,在怜惜的同时。体内生出一种几乎无法控制住的暴虐,男孩此时全身光裸,趴伏在他下方,身体含着他的性器,整个人都细细颤抖着,眼睛里水波潋滟,后腰往下坍塌出漂亮的曲线弧度,肩胛骨似蝴蝶羽翼,要飘飞出去一样。 这副模样的祁遥,是沈轶首次见到,那次对方睡梦里,他给对方抚慰过,但不一样,那是他没有进到祁遥身体里。 太过美丽,然后让沈轶禁不住想亲手打碎这份美丽,想看他哭出声来,想看祁遥像小兽一样,发出可怜的啜泣和低吟,想听他嘴里发出哭音来。 沈轶手指钳住祁遥的下巴,低头吻祁遥嫣红的唇。 他说:“放松点,让我进去,不然你会更疼,我不会停下,你清楚的,不是吗?” 祁遥清楚,他眸光剧烈晃动不已,嘴唇蠕动,无声地说不要、停下。 沈轶瞳孔里光芒陡然一沉,随后他掐着祁遥的腰,下身往前一顶,粗硬的 分卷阅读35 性器顶开紧致的穴口,一举入侵到了里面。 裂帛似的声音响起,眼前霍然一片血红,祁遥整个上半身瘫塌在床上,呼吸断在喉咙,强烈的剧痛还有窒息感,令他险些当场晕过去。 然后下体的疼痛感过于强烈,他没有晕过去。 全身的感知力都被迫集中在下体,插在他体内的那根阴茎粗大而肿胀,表面青筋暴突着,进入的过程里,不断刮擦着娇嫩的肠壁,当那根东西全根没入时,祁遥已经痛得失了声。 “对不起。”身后的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祁遥顿时生出一点希望,以为对方这是要放过他,但紧跟着,插在体内的硬物退了一点出去,又立刻顶进他身体里。 他知道,他想错了,这是开始才对。 沈轶解开了绑住祁遥手臂的领带,他一手摁着祁遥的后颈,一手捞着祁遥瘦削的腰肢,男孩身体紧致又美好,对方紧紧包裹着他,那个洞穴,湿热而滑腻,空气里隐隐有点血腥味冒出来,沈轶低眸看到被他性器插进的入口,裂开一个小口子,有丝猩红的鲜血冒出来,应该停下,他让他的男孩痛了,心里有无数个声音这样说道,但他停不下来,他忍耐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在今天终于能够拥抱他的男孩,怎么能够轻易就放手。 他早就,放不了手。 沈轶下身告诉前后顶弄着,胯骨撞击和两瓣花白挺翘的臀肉,撞出啪啪啪肉体拍打的清脆声音,沈轶一双眼凝视着被自己肏干的祁遥,看着自己通红粗胀的性器,在那个绷到极致的穴口进去。 维持着那个后入的姿势,沈轶压着祁遥,一直以强悍而猛烈的力道,肏弄着祁遥的身体,他手指伸到了祁遥嘴边,将他咬着的下唇给释放出来,手指插进到祁遥嘴里,嘴唇没法咬住,周身的力气早在男人在肏干里,存余不多,于是呻吟声开始冒了出来。 生理性的泪水跌落出眼眶,滴落在枕头上,祁遥在巨大的疼痛里,陷入半昏迷状态,身体随着后面人的顶弄,而前后摇摆,手抓着床单,指骨用力到痉挛。 时间缓慢前行,黑夜仿佛没有终点。 当体内滚烫的精液射出时,祁遥浑身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男人将精液洗漱射到祁遥体内,射完精后,在里面停留了一会,随后缓慢抽离出去。 抽出去的时候,带一点猩红的液体,还有乳白色粘稠的精液。 被肏得两腿都无法合拢,穴口没了外物的堵塞,精液滑出来,沿着祁遥大腿根部往下,蜿蜒到他腿上。 他眼睛失神地看着对面的墙壁,身体被人抱了起来,进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眼帘颤抖,艰难地掀起,看向抱起他的身。 沈轶抱着浑身都密布着红痕的祁遥走到浴室里,放了一缸热水,将人给放进去。 一碰到水,祁遥不知道哪里榨出点力气,再次挣扎起来。 水花四溅,溅到沈轶身上。 他垂目盯着祁遥,拧紧了眉。 祁遥一只手臂养了起来,往沈轶脸上扇去,然而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哪怕用尽全力,也不是像抚摸一样的力道。 但这个举动,已经算是一种触犯了,从来没有人能够打沈轶耳光。 沈轶眸色陡然危险起来,祁遥与他对峙着,男孩眼睛因流了泪而发红,嘴唇也红肿着,脖子上吻痕以及要狠,清晰可见,沈轶手指紧了紧,然后他也跨进了浴缸里,把祁遥抱着放在腿上,沈轶手指插进到祁遥身体里,给他清理出射在里面的精液。 清理过程里,祁遥垂着头,没再有抵抗行为。 清洗过彼此身体后,沈轶取了张浴巾,将祁遥给裹了起来,抱着出去,屋里床单都脏了,沈轶抱着祁遥到他的房间里,祁遥身下撕裂了一点,沈轶记得之前医生放了伤药在屋里,他披了件浴袍下楼去找,拿药膏回楼上。 等他走到床边时,之前放在上面的人已经深睡了过去,眼角睫毛上坠了一滴眼泪,沈轶伸手抹过那滴眼泪,舌尖尝了尝。 味道苦涩。 第16章 五爷凶猛 “给齐医生打电话,让他带点退烧药过来。” 清晨秦叔正准备去厨房做早饭,就看到沈轶从楼梯上走下来,并且吩咐他一句。 秦叔略为惊讶,担忧地问:“五爷你身体不舒服?” 沈轶幽沉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想法,他神色冷肃:“不是我,是小宁。” “宁少?”秦叔想起昨晚本来是他给沈轶去送解酒药,在走廊里碰到祁遥,汤碗被祁遥给拿了过去。 那孩子近段时间以来身体好像虚弱了不少,明明昨晚看着还好,今天就发烧了。 秦叔拿出手机,一面拨号出去,一面在心中思索,得改一改最近的食材了,先帮祁遥把身体给养起来。 医生来的时候,秦叔示意他去祁遥屋里,至于他自己,则去厨房继续做早饭。 齐医生提着医药箱,登上楼梯,这屋子他相当熟悉,知道祁遥的卧室在哪间,走过去,扬起手准备敲门,低眸间发现门没有关紧,他手臂在空中顿了一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屋里气氛有些异常。 咚咚咚,曲指叩了三下。 “进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不少齐医生以为的祁遥,而是沈轶。 齐医生握着门把,推开门。 屋里窗帘半拉着,床铺右边一个逆光坐着的男人,男人半张脸在阳光里,半张脸在灰暗中,一双眼睛抬起,看向进来的齐医生。 医生被那双幽暗冷冽的眸子盯着,后背都蹿上一片寒意。 有一瞬间,医生感觉自己是误闯了某种大型食肉兽类的领地,而且对方已经发现了他。 医生控制着呼吸,还有面部表情。 他走到床铺左边,将手里的医药箱给放在床头柜上。 “五爷。”医生唤了一声,沈轶那里面色暗沉,不见多少波动。 因为在电话里秦叔就说过,发烧的是祁遥,所以医生没有多问,直接弯腰,去掀被子,将手里的温度计放进祁遥的胳膊下。 不过当他掀开被子的刹那,他動作猛地一滞,面色大变,下意识斜过眼,去看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沈轶,沈轶此时的视线没有看医生,而是盯着床铺上,脸色泛红的男孩。 眸光深邃,里面浓烈的情意,没有加以掩饰。 医生听到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声,他深呼吸了一下,手指蓦的有僵硬感,他圧制着心中的震惊还有愕然,快速且小心地把温度计放好,然后克制着眼睛,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拉过被子,盖在眼帘紧闭的男孩身上。 沈轶忽地抬目,盯着医生,医生本来往后退了两步,安静等着,并尽量让自己呼吸声静下来,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沈轶 分卷阅读36 直直看着他,医生感到一股无形的威迫里圧在他肩膀上。 “他的伤在下面,我擦过你之前留在这里的药,你再给看看。”沈轶站起身,隔着有几米远,医生却是浑身都剧烈震了一下,甚至觉得自己也许今天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而沈轶却是走向门口,在门中间站定,半转过身。 医生一动都不敢动,几秒种后,传来了关门声。 门一关上,医生就大喘了一口气,绷紧的肩膀陡然垮下去。 他僵着发麻的腿,走到床沿边,再次去掀被子,被子刚拿离祁遥身体,祁遥忽然睁开了眼。 眼珠子左右转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医生约莫猜到祁遥在看谁,随即道:“五爷刚出去。” 祁遥表情一怔,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拿过医生手机的被子,盖回到身上,他摇晃着身,想坐起来,蓦的拉扯到身下某个伤处,痛感尖锐,他脸色陡然发白,咬着下嘴唇。 医生伸手去帮祁遥,祁遥瞥了他那一眼,医生手臂顿在半空中,看着祁遥较为艰难地起身,靠坐在床头。 气氛一时间陷入静谧中,这是沈家的家事,医生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不可能对此表达任何看法,他观察祁遥的表情,对方却是垂下了眼帘,盖住所以情绪,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拒绝人靠近的气息。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医生让祁遥将温度计给他,迎着光读取数值,38°,不是特别严重。 开了一些降烧药,沈轶离开前,让医生给祁遥看身下的伤处,医生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说出了口。 “宁少,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伤到的地方,五爷要求的。”医生担心祁遥会拒绝,后面加了一句。 祁遥掀起眼帘,盯着医生看了那么几秒钟,跟着摇头:“你可以出去了。” “宁少?”医生愕然。 “五爷那里我会去说的,开点退烧药就好,谢谢齐医生专程跑一趟。”祁遥本来冷木的面上浮出一些笑意,小黑屋的数值,经过昨天一晚,此时已经全部归于零。 他不想将自己定位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那一点用处都没有,小黑屋不用进了,但他的性命还有沈轶的性命,数值却还是满值。 医生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祁遥转过头,看着窗户外,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医生心中叹息了一声,收拾好医药箱,离开了房间。 沈轶坐在楼下客厅,医生走过去,说了祁遥拒绝他的靠近,秦叔站在一边,他隐隐发现了一点异样,什么话都没插。 医生提着医药箱离开,留了几副退烧药,秦叔端着饭去祁遥屋里,祁遥吃了一半,就没胃口,没再吃了。 公司那边有事情需要处理,沈轶叮嘱秦叔看顾好祁遥,没多久,也就走了。 秦叔到沈轶房里去收拾,刚一推开门,扑面而来一种没有完全消散的气息,他先是愣了一愣,在看到地上四落的不属于沈轶的衣服,有看到床单上有一些醒目的血迹,顷刻间就明白祁遥之所以会忽然发烧的缘由。 他站在屋子里,窗口的风吹进来,秦叔感觉到一股寒意直蹿心口。 祁遥在床上待到中午,齐医生让人另外送了伤药过来,他到浴室里忍着不适,涂抹到伤处。 随后他走出房间,下了楼。 祁遥蜷缩在沙发上,睡衣不是高领,因此脖子上那些痕迹,一目了然,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熟透了的□□气息,秦叔瞳孔渐渐收紧,看祁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随即拿了条毯子,盖在祁遥身上。 秦叔也曾疑惑过,沈轶怎么会对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宠溺和在乎,如果这种缘由的话,到是说得通了。 他虽视祁遥为晚辈般痛惜,但忠诚的人,却始终还是沈轶,沈轶喜欢祁遥,要将人牢牢绑在身边,他是不可能对此有任何置喙。 “宁少……”秦叔不知道祁遥心里如何想,希望他能够想通,不然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祁遥慢慢扬起头,看到秦叔满目都是担忧和关切,勾唇露出浅淡的微笑:“秦叔你知道了?” “五爷他,是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失控到让他这么痛,祁遥两腿抬起来,踩在沙发边缘,他手臂搭在膝盖上。 “秦叔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不怪五爷,要说起来是我主动的。” 秦叔一惊,他说这些已经算是越矩了,随后就闭了声,只是倾身,把祁遥肩头滑落下去的毯子给往上拉了拉。 这天祁遥都待在屋里,没有出门,烧在下午那会就褪得差不多,晚上沈轶在外面吃饭,没有回来。 祁遥放了缸热水,躺在水里。 闭着眼,没多会就昏昏欲睡,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往下滑。 沈轶踩着月色进屋,快步走上楼梯,没有在客厅里停留,直接到祁遥屋里,推开门,发现床上没有人,浴室的灯亮着,沈轶猜测祁遥多半在里面,过去一把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祁遥整个人陷进水里,无知无觉,落在沈轶眼里,只觉得对方这是准备自杀。 心中一股强烈的愠怒陡然蹿起来,沈轶三步并作两步走,跨进到浴室里,弯下腰,伸出手臂,就将整个身体,包括脸都浸入水里的祁遥。 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愤怒,已经有些凉意的水瞬间就染湿了沈轶身上的衣服,但他完全不在意,墨如深渊的瞳眸,笔直威视着祁遥。 祁遥在热水的浸泡下,睡着过去,不知道自己滑到了水里,被沈轶这么忽然抱出来,瞬间惊醒。 一抬眼,对上沈轶阴沉到极点的眼,他一时间呆住,不知道自己泡个澡而已,怎么会惹怒到沈轶,脖子转了转,头发上有水珠滚落到脸颊,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滑到水里,然后给了沈轶某个错觉。 “不是,我刚睡着了,不知道,我没有想自……”杀字在男人沉暗的注视下,直接止步于祁遥唇齿里,他微挣了一下,换来的是沈轶钢铁般的手臂直接收拢。 男人打横抱起祁遥,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抱着人到外面房间,放在床'上。 身上的水滴往床单上坠,祁遥想离开,被沈轶一个冷厉的视线钉在原地。 沈轶去浴室拿了浴巾和毛巾出来,用浴巾将祁遥身体裹住,随后替他擦拭头发,动作放得很轻柔。 一边擦着,沈轶一边对祁遥沉着音道:“我不会找人代孕,不会有任何姓沈的孩子,这个沈家,今后你就是另一半主人,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祁遥眼帘微颤,他斜眼去看半搂着他的男人,嘴角往下微微一压,问及道:“我要离开沈家呢?” 沈轶手中動作一顿,瞳孔骤然一紧:“这个念头你最好彻底打消。” 祁遥抿着嘴唇,在短暂的沉默后,垂下 分卷阅读37 眼皮,敛住眸底神色,他点头:“知道了。” 第17章 五爷凶猛 联想到沈则言他们那里被他这么当中摆了一道, 还被沈轶给直接收走了一些权利, 必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祁遥暗里安排人, 全天候地跟着沈则言兄弟两,以防他们真的被逼急了, 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那夜过去后的连续几天里, 集团那边忽然出了点事,同兰氏企业合作的项目遇到点状况,沈轶早出晚归,忙着处理事情, 项目牵涉到政府部门,虽不会对集团造成太大的损失,但沈轶担心会有人趁机钻空子,所以事无巨细,都亲自过目。 然后和祁遥的相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家还是那个家,人还是那些人, 不过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了,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变化, 本质上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 东源娱乐那里,近期要拍摄几部大ip剧,有不少投资商看好那几部剧,表示出了想要投资入股的欲.求, 做为东源的现任总经理,祁遥也不久后就开始了同沈轶一样早出晚归的日子。 一晃就过去大半个月,沈则言那边跟着的人传回信息,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异动,祁遥让他们继续跟踪着,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一点跟踪费用,他还是出得起的。 这天周六,祁遥难得下一个早班,只是刚从公司大厅出来,站在街边等司机开车过来,眼睛无意中往街对面一瞥,忽的眸色一凝。 司机开着车徐徐停在祁遥面前,快步下车,准备过来给祁遥开车门,祁遥挥手让他停下。 “一会我再联系你。”祁遥说了后,就径直转身,走向街对面。 司机顺着祁遥走的方向,看到街边矗立着一个穿淡紫色短裙的漂亮女孩,女孩正在注目的人,恰好就是祁遥,司机回到车上,把汽车开走了。 穿过马路,祁遥站在兰秀面前,自从上次分开后,中途两人没再有任何联系,祁遥约莫能够察觉到一点,兰秀已经把那场戏,当真了。 祁遥眸光淡然地看着兰秀,等着对方先开口。 “谢谢。”兰秀最先说的是这句。 祁遥先是有点不解,随后立刻想起来兰秀谢他的缘由。 “不用,举手之劳。”之前祁遥承诺过,会帮忙照看兰秀在精神病院的母亲,回去后,他就抽时间将兰秀母亲转了病房,还特地花钱请了医生去治疗兰秀母亲,收到过两次反馈,兰秀母亲情绪好像稳定了不少,东源的事跟着接踵而至,祁遥便没再继续关注兰秀母亲。 至于兰秀的谢谢,不是祁遥想要得到的,钱在他这里,从来都不会成为问题。 兰秀咬了下嘴唇,脸上有挣扎纠结之意,祁遥知道她还有话说,也没有多加催促,时间还早,沈轶晚上回来的都晚,他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秦叔也不在,有时候竟是觉得有点孤寂。 他曾经也孤独,那时候心里没人。 “我……你吃过饭了吗?我能不能请你吃饭,算作谢礼?谢谢你为我母亲请医生。”兰秀猛地吸一口气,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话给说出来,而有那么一瞬间,她眸光剧烈闪烁了一番,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祁遥没有捕捉到那点异常,如果只是吃一顿饭的话,他到是不会拒绝,他觉得兰秀应该是个聪明人,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方不该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是。 无论是兰秀还是过去的苏景,他们在祁遥这里,顶多不过是路人,有一些利用价值,但不会去恨,更不会去喜欢。 “就只是吃饭,我知道的,真的,我知道的。”兰秀微笑着,笑容染着苦涩,她知道祁遥对她没有爱,一点都不喜欢她 “可以。”祁遥应允了。 兰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 两人沿着当前的街道往左面走,兰秀说她在来的路上,看到街边有一家餐馆,似乎里面的东西挺好的,询问祁遥的意见。 祁遥没什么意见,两人并肩行着,可以说是男才女貌,分外的养眼,不断有路人朝他们频频注目,兰秀知道那些人多半误会了她和祁遥,但她内心是欢喜的,她甚至于极度希望,这一切可以变为现实。 应该能变为现实,等到今天过后,祁遥会属于她,成为她的男友,或者说爱人。 餐馆在二楼,两人攀上楼梯,周六的关系,店里已经有不少客人。 大厅都坐满了,他们被店员领到里面的一间包间。 屋子里放着有翠绿的盆栽,散发着绿色清幽的气息,透明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匆匆而走的行人,还有穿梭不停的车辆。 祁遥让兰秀点菜,他感知到掌心的卡片有点异常,在兰秀注意力放在菜单上时,他摊开掌心看了一看,随后惊愕了片刻。 代表着他性命的那条黑色条码,突如其来呈现剧烈波动的迹象,这就表明,他即将要面临某种未知的危险。 祁遥抬目看向旁边的兰秀,今天的问题他还没有问,于是他向掌心里的卡片询问了一句。 “兰秀叫了人,要加害我?” “没有。”卡片上浮出这么两个字。 剧本的提示不会有错,那么会加害他的,可能就不是兰秀了。 祁遥对兰秀的警戒心减了一些。 点了瓶果汁,祁遥到是没有怎么喝,而是喝店员提前倒好的茶。 吃过饭后,祁遥准备起身,忽的,他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眼前的所有景象瞬间模糊扭曲,他抓着桌沿,震惊不已地望向他刚刚才认为不会加害他的女孩。 兰秀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激烈,椅子刮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你做了什么?”一出声,嗓音低哑,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铁石,祁遥喘着粗气,他去拿兜里的手机,准备给沈轶打电话。 本来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清隽瘦高的身影站在门口,对方视线快速扫了一番房屋里的状况,在看到祁遥背脊略躬着,像是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祁遥看到连锐出现,还在怔忪里,连锐就迈着极速的步伐奔到他面前,然后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连锐……”祁遥面上正要一喜,随后在看清连锐面上意义不明的神色时,声音直接顿在嗓子眼。 手里拿着的电话被连锐给抽走,连锐低目用一种祁遥看不懂的冷漠视线凝视了祁遥片刻,跟着他转开眼眸。 “没你的事,你可以先走了。”连锐对兰秀冷言冷语道。 兰秀惊愕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和一开始大家商量好的不一样,不应该是连锐帮着她将祁遥给带上车,然后今天晚上她和祁遥会有实质的关系,明天她会将此事告知她父亲,她和祁遥发生了关系,她父亲铁定会帮着她,让祁遥娶她。 但连锐为什 分卷阅读38 么让她走,这不对,根本不对。 “连锐,不对,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答应我要帮我和宁少在一起的。”兰秀慌乱不已地冲连锐喊道。 连锐一脸的嘲弄讽刺,这个女人,不久前还扑到他怀里,搂着他,对他说喜欢他、爱他,要嫁给他,和他永远在一起。 结果转眼在知得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后,迫于各方压力,选择逃离和躲避。 他一直努力争取,甚至差点被他那个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的父亲给打死,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是兰秀转眼就要出国的消息,其实这个他还能接受,他甚至于那个时候都还没有完全放弃,想要跟着兰秀出国,远离兰家。 而紧跟着,又发生了什么,才几天啊,女人就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被对方漂亮的脸所蛊惑。 的确,他怀里这个人是有一张不错的脸,就是他近距离接触对方时,都会被对方所吸引,有所心动。 兰秀的背叛和伤害,让连锐心中圧制的那些病态疯狂和扭曲全部都冒出了头来,他母亲是被兰秀父亲抛弃的存在,男人从来就不承认他和他母亲,他憎恶那个男人,所以和沈家的沈则言还有沈明善走得极为近,帮着沈氏背地里对付兰家。 本来还以为兰秀是私生子,和他一样,会有共同点,现下看来,姓兰的人,根本就没有特例。 “对,我是答应了,可现在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看着你和他相亲相.爱,然后过上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吗?你做梦,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在你选择背叛我的那天开始,兰秀,我就不会允许你有开心的时候。” “你现在应该担心,这事马上就会被沈轶知道,你猜他会对你怎么样?”连锐扶着祁遥,搂着他腰走到兰秀面前,祁遥浑身失力,连站立都需要连锐的支撑。 他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兰秀,你、和连锐,你们早就认识?” 兰秀在祁遥陌生的视线下,往后连连退步,她猛地摇晃脑袋:“不,不是……” “不是什么?宁少,我来告诉你,兰秀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哦,对了,我还是她前男友,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彼此身份。”连锐笑容冰冷。 祁遥又试着挣扎了两下,但身体太沉重,他要努力集中精神,才不至于昏迷过去。 连锐搂着祁遥走出包间,留兰秀独自在屋里,失魂落魄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从后面离开餐馆,走下来,路边一棵大树下停靠着一辆车,连锐将祁遥放副驾驶位上,给他扣好安全带,在准备退出去时,连锐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沿着那只修长、骨节分明漂亮的手往上,连锐弯着腰,视线看向祁遥。 “连锐,是沈则言……是他们让你这么做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祁遥声音异常低哑,思前想后,连锐不可能毫无缘由就加害他,必然有热闹指使,祁遥几乎是马上就想到了沈则言他们,他身体靠在车椅上,费力地掀起眼帘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就在刚刚,代表他性命还有沈轶性命的那两个黑色条码数值都同一时间降到了50,也就是说,连锐和剧本里提到的沈轶的死亡有直接关系,他自然不是太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只要沈轶还好好活着,他的性命就不会有大碍。 但这么被连锐一带走,他几乎可以想到,沈轶那里在得知道消息会发生什么事,男人必定会震怒,说不定会亲自来寻找他,不管是过去的原主,还是现在的他,都因这样或者那样的缘由,不断给沈轶带去麻烦,祁遥甚至于,某些时候,生出一个逃避的想法,那就是等沈轶性命彻底无虞后,他干脆离开沈轶,这个想法出来后没过太久,就被祁遥给圧了下去。 若是之前的他,也许会真的那么做,但在他对沈轶动情过后,一如沈轶不希望看到他身边有任何其他人,他亦一样,不希望有别的人,取缔他的位置。 连锐目光凝沉,他无声注视了祁遥片刻,随后拿开了祁遥握着他腕骨的手,对方喝了他加到茶水里的迷'药,身体瘫軟,根本使不上太多力,他轻轻一拿,自己手腕就恢复自由,连锐将祁遥胳膊给放在他腿上,末了,他忽然伸手到祁遥衣服领口,帮他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地方,却是一个字都未言,嘭一声关上车门。 转到驾驶位,上车,扣好安全带,连锐眼睛看着车窗玻璃正前方。 旁边那道看着他的视线,并没有坚持太久,在汽车行驶在街道上,几分钟后,男孩眼帘就盖了下去,掩住那双浅褐色迷人的眼眸。 面前出现一个红绿灯,连锐一脚踩下刹车,下意识转头往旁边副驾驶看,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脑袋歪向左边,细碎柔軟的短发服帖在额前,侧脸轮廓明朗,面部线条仿佛是用画笔一笔勾勒而出,鼻翼挺拔,微抿的嘴唇呈现M型,脸色红润,光泽有度,下颌骨弧度也漂亮地令人一时间难以挪开视线。 之前虽然也同祁遥有过接触,但那时候对方是清醒的,这人被沈轶捧在掌心里宠爱,养成了桀骜冷漠地性格,似乎任何人,不管是谁,都无法进入他的眼,无论是沈则言两兄弟,还是兰秀,他自己当然也不例外。 祁遥的这种漠然是无差别的,不同于沈则言两兄弟,连锐如何会不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在利用他,虽然面对他时,都是笑脸相迎,他却是看得很清楚,两兄弟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他,毕竟他不仅是个私生子,还是个不被兰家承认的私生子,就是兰这个姓,都无法得到。 两兄弟对他虚以逶迤,他这边又何尝不是,被两兄弟当工具使用,可他连锐是件没有感情、愚蠢的工具吗? 绝对不是。 两兄弟也发现兰秀对祁遥不再是作戏,而是真的喜欢上祁遥了,因而出了这么一个注意,让他从中帮忙,给祁遥下药,然后让兰秀和祁遥发生实质的关系,再跟着通知兰家的人过去酒店,来个当场撞见,兰秀和他一样,是私生子没错,可连锐现在才看清楚,兰秀姓兰,单就姓氏上这一点来讲,兰秀就不可能和他是同路人。 沈家的那些人,也是一样。 在来的路上,连锐其实还真的准备按照沈则言他们要求的那样做,只是当他推开门,看到包间里,那个明明摇摇欲坠,可还是坚持着没倒下去的漂亮男孩时,忽然的,他就临时改了主意。 若真的让祁遥和兰秀发生关系,得到的结果,会让许多人满意,可这些人里,绝对不会包括他连锐。 一点都没有益处的事,他为什么要做,况且就算他做得再隐秘,让人将监控视频都给毁了,不保证沈轶不会查到他头上,到时候沈则言他们完全可以将事情推到他一人头上,由此干净脱身。 甚至还可以将他兰家私生子的身份给搬 分卷阅读39 出来,这事怎么看,都对他没有一丝利处。 所以,他为什么要听从沈则言他们的安排,为什么不做点别的。 比如,将这个沈则言他们羡慕且嫉妒的,沈轶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给占为己有。 祁遥的冷漠,非但没有让连锐觉得反感,觉得自己被轻视,反而他是喜欢祁遥对他的漠然,男生对谁都不热情,性格孤傲,这样的人,比起沈则言和兰秀他们都好多了。 若是被这样的人喜欢上—— 红灯转绿,连锐缓踩油门,汽车融入进周遭车水马龙里。 他眼眸一眨不眨,眸光没有波动。 ——想必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他对钱和权的慾望向来就不大,会同沈则言他们有联系,不是真的像和他们说的那样,对兰家的家产有想法,相反,他巴不得兰家彻底垮台,他对兰家唯一有的感情就是恨。 蚀骨的恨意。 汽车在街道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刚修建不久的楼盘前,连锐开着车进入小区,停在车位里。 他下车,把副驾驶里的人给扶了出来,架着对方胳膊,搂着祁遥纤细的腰肢,走进一栋楼房里。 祁遥的手机,在上汽车那会,连锐就给扔到了街边的垃圾桶,搀扶着祁遥到一扇房门前,拿钥匙打开门,进屋后反手关门,连锐扶着祁遥道沙发上,把人放平躺着,连锐静立在沙发边,原定的计划让他中途腰斩,他把自己电话的电话卡给掰断,换上新的卡,把人带到这个没有人知道的房间,那么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连锐往前走了一步,他弯下腰,伸出手去抚摸陷入昏迷中男生的睡脸,指腹触及到一片柔滑细腻的皮肤,带着一丝温暖的热意,连锐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他眸光凝视着祁遥,低下头,往那个微微翘着弧度美好的唇上吻下去。 在即将要碰到的瞬间,连锐猛地起身,并往后极速退了两步,他瞳孔放大,嘴角裂开,面上表情隐隐透着疯狂和扭曲。 他要祁遥主動吻他,他要对方看向他的眼眸里全是深情爱意,他要这个人,成为深爱他的人。 连锐转头进了身后的一间屋子,翻箱倒柜找了一会,拉出一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赫然躺着几支针筒还有淡蓝色的药水。 这些东西是他不久前利用医院里的设备,悄悄制作出来的,他对钱没有欲求,可不代表不需要钱,有人找到他,让他利用工作的便利,帮忙弄点东西,他答应了,然后拿了些半成品给对方,半成品药性轻缓一些,成品药.性强烈,本来没打算将成品派上,现在倒是庆幸自己当时把东西给留了下来。 拿针管抽了一小瓶蓝色液体,连锐返回客厅,他将祁遥左臂的衣袖给上腕,随后举针扎进去,蓝色液体缓慢被推至祁遥体內。 注射完后,连锐扔了针头,去拿了张毯子出来,盖在祁遥身上。 他给手机换上新的号卡,打电话让人安排,他准备带着祁遥一起离开邺城。 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哪怕之后会丧失所有记忆,但于他而言,已经算是一种上天的恩赐,权势地位连锐不在乎,兰家的冷漠和绝情,让他在戴着虚伪面具面对其他人时,其实內心底,最希望以及最渴求的,却也正是感情,他想要去真心喜欢一个人,他更想被人真心喜欢上。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出生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他努力求学,认真工作,还是得到不到兰家的认可。 老天对他如此不公,剥夺走他享受亲情的权利,那么他为什么要继续忍受这样可笑的命运,他为什么不能夺走别人在意喜欢的东西。 沈轶那个男人,在连锐看来,就是备受上天宠爱,他什么都拥有了,金钱权势,荣誉地位,他的强大和无所畏惧,令连锐羡慕嫉妒。 嫉妒像万千只虫蚁,一度啃咬着连锐的心脏,他一无所有,只把祁遥抢过来,应该不为过吧。 连锐微低了头,先是无声地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容扭曲狰狞,已然疯狂。 得知祁遥忽然消失的消息,已经是当天夜里十一点后,沈轶走下车,同秦叔一前一后走进一盏灯都没有亮起的房屋里。 大厅的水晶吊灯在啪一声里,瞬间照得整个房间都透亮,屋里一片静谧,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声音。 要说晚也晚,不过往常这个时间点,哪怕祁遥进了卧室,应该也没有睡,坐在车里那会,沈轶往祁遥那屋的窗口看,全然暗黑。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沈轶凝沉了眸,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连西服外套都没来得及脫,黑色皮鞋落在瓷砖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沈轶疾步上楼,走向祁遥的房间。 房门半开,走廊里的光泄了些进去,在门内形成一个四方形的光影,沈轶扬手,猛地握住门把,往里轻轻一推。 窗口冷风瞬间扑面而来,沈轶本来平展开的眉宇,直接拧出了细细的一条纹路,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屋,屋里床铺被套这些都叠得整整齐齐,上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分明还维持着早上祁遥离开那会的模样。 沈轶手缓慢从门把上拿开,转而去掏兜里的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给祁遥拨了过去。 没有打通,而是一阵提示对方已关机的礼貌的女音。 近来沈轶头部都时而发痛,秦叔去厨房给他熬安神的汤,以便沈轶入睡前喝,他走进了厨房,拿了食材出来,正准备淘洗一遍,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那是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来自刚刚上楼的沈轶,秦叔放了手里的东西,步出厨房,一抬眼,入目一张肃杀沉暗到极点的脸庞。 “小宁电话打不通。”沈轶幽深的眸看向秦叔,秦叔心脏蓦地一跳,他用自己手机也给祁遥打了一个,得到和沈轶一样的回复。 秦叔眼睛左右转了一转,道:“我打去东源看看。”说罢他联系上东源那边,接电话的人表示祁遥下午六点过处理完公司的事,就提前走了,没有在公司。 挂断电话,秦叔满目的惊讶,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清楚的,但这些天里,他也看得清楚,祁遥那里,虽然在对待沈轶的态度上有些变化,可是不见任何会忽然离开的痕迹,房屋里的衣服这些,秦叔每天都会收拾房间,没有看到少什么。 祁遥看沈轶的神色里,是看不到厌恶和仇恨的。 或者,难道这些都是祁遥故意演出来,为的就是等他们都放松警惕,跟着在今天突然消失,以此来躲避沈轶? “走。”沈轶声音已沉硬如寒铁,回屋里没待到三分钟,他再次出了门。 人不见了,先不管是什么原因,第一要务就是立刻将人给找到,秦叔跟在沈轶身后,出了房门后,他加快步伐,叫来去后院停车的司机 分卷阅读40 。 汽油油缸还是热的,温度没有完全降下来,此去的目的地是东源。 秦叔坐在副驾驶位,从车镜里往后看,后座的沈轶,整个人刚毅冷硬的面孔笼在一片黑暗里,一双眼瞳幽亮得令人胆寒心颤。 半个小时后,沈轶坐在了东源总经理办公室,还有人在公司加班,一排人站在办公室里,乌泱泱的一片。 沈轶面孔笼着寒霜,阴鹜的视线一一从站成排的人身上略过。 秦叔走到一边,联系上负责接送祁遥上下班的司机,对方紧张地回,还在赶来的路上。 沙发上,沈轶捏紧着拳头:“宁少今天工作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群人立马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回话。 “没有,和往常一样。” “……早上到楼下其他部门巡视过一圈。” “除了吃饭时间,宁少都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过。” “对对,宁少中午吃的公司午餐,还让财务部拨款,增加食堂的菜品。” …… “好了。”沈轶扬声打断大家争先恐后地发言,都是些没有价值的话。 秦叔快步走过来,附身在沈轶面前,说司机马上就到。 祁遥的司机乘坐电梯,小跑着进办公室,接到秦叔电话那会,正往被窝里爬,电话里没说什么事,但他还是直接滚爬下地,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就开车奔过来,中途闯了一两个红灯。 来到办公室,一开始以为是祁遥托秦叔打电话联系他,好奇为什么不是祁遥联系他,往屋里一看,就被当下的一幕给吓得小腿肚直抽搐。 墨黑的皮质沙发上,此时坐了一个人,而对方深暗的目光,随着他的到来,而定格在了他身上。 司机一口气直接滞在嗓子眼,他微张着唇,脚下如同灌满了铅,走一步都费了半身力气。 摇晃着走过去,排站着的员工们立即给司机让道。 “你们先出去。”沈轶示意屋里先到的人离开。 人们谁都没发声,甚至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害怕呼吸重一些,引来沈轶的注目。 秦叔往后走,站到了沈轶旁边。 “今天你将宁少送到哪里去了?” 只是单纯的问话,落在司机眼里,被他听出了问责的意思,他顿时急迫不已的回答。 “六点多宁少联系我在公司外面等,我开车过去,他从大厅出来,却没有上车,而是去了街对面。”司机一五一十地说。 “街对面?做什么?” “见一个女的,那女的十八.九岁,穿及膝的紫色短裙,宁少过去后,同那女人一起转头走了,后来我就再没见到他。” “女的?”沈轶眉头微锁。 一边秦叔转过头来,注意到沈轶忽然变化的脸色,随即推测,“五爷您看,那女的会不会是前些天宁少生日时,带来的那个女生?” 沈轶指骨弯曲,拳头攥着,发出命令:“调监控。” 公司门口有监控,调出来就知道司机提及到的女人是谁。 “你,跟我到监控室去。”秦叔走到司机面前,示意他随他下楼。 司机额头都有冷汗被吓出来了,秦叔一说让他出去,顿时如临大赦,激动得同手同脚。 监控的结果没有出乎预料,的确是兰秀。 回办公室时就只有秦叔一个人,房门打开着,刚走到门口,就有一股凌冽的气息扩散过来,秦叔定了定神,告知沈轶监控拍下来的画面。 “宁少最后是和兰秀在一起,我立马派人去找兰秀,另外,五爷,要不要联系兰家,毕竟那是他们兰家的人。” 秦叔当下的想法,多是祁遥和兰秀一起躲了,也可以叫私奔了,他看向沈轶,等着他的示下。 沈轶从深黑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体一展开,那股虽无形,但强烈的威迫力,逼得秦叔都低下了眼眸。 “先不忙,通知下去,守好各个出入口,不能让小宁离开邺城。”沈轶扬头,看向玻璃窗外点缀了无数繁星的野穹。 秦叔怔了片刻,跟着重重点头:“是。” 祁遥是被一个可怕的梦魇给直接惊醒的,他梦到自己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城镇里,走着走着,地面忽然坍塌,他疯狂奔跑,石块坍塌的速度远远快于他的奔跑速度,脚下一个踩空,身体笔直往下坠,他看到下方是一片不见底的深渊,深渊里有着什么强大恐怖的野兽,对方看到了他,一双兽目紧紧盯着他,甚至于祁遥能感受到从对方嘴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野兽尖锐的獠牙给咬断身体,鲜血四溅。 然后,他就醒了过来。一睁眼,眼珠子左右前后转了一圈,发现不是在自己卧房,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手肘撑着床,缓慢坐起身,眼前顿时一花,脑袋一阵剧烈的晕眩,祁遥忙用手抓着床沿,他低目往左手掌心看,小黑屋在几天前数值就已经全部归于零,另外的两个数值,代表他和沈轶性命的,他隐约记得昨天某个时间看时,都一同降了40,现在,沈轶那里的降到40,但他生命的那个黑色数值,却是增值到80。 将两脚放下地,祁遥拖着沉重发軟的身体往房间外走,刚一拧开门把,拉开门,外面正好站了一个人,对方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显然准备进屋。 祁遥眸色一凝,盯着将他绑架过来的连锐。 青年手里提着一个较大的袋子,似乎装了些东西,祁遥嘴角紧紧抿着。 连锐伸手,一把握着祁遥的手腕,将他往门外轻轻一拉,祁遥试图挣扎开,身体软绵绵的,他趔趄了两步,然后直接朝连锐倒去。 接住倒过来的柔軟身躯,连锐单手半搂着祁遥,将他带到外面客厅沙发上坐着。 祁遥观察着四周,旁边连锐将手提袋放在茶几上,跟着弯腰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颜色素雅,分明是女人的衣服。 视线转到衣服上面,祁遥背脊朝后挪了一点,表情里都是戒备。 “我已经联系好出海的船了,沈轶那里多半会派人在各个出城口守着,我无法就这么带你离开。”手里拿着一件女人的浅蓝色雪纺长裙,连锐垂目看着祁遥,语气和面容都十分温柔,可瞳孔里,隐隐闪烁着一丝扭曲癫狂的光。 “要委屈你一下,穿女生的衣服,小宁,我可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你一定也会喜欢上我的,对不对?” 连锐单膝跪上沙发,手臂伸出去,到祁遥脖颈下,去解他的衣扣。 身体往后猛地一退,背脊撞上沙发,发出一道闷响,祁遥神色发冷,出口的声音虽然低哑,可都是寒冽之意:“你走不出邺城的,最好现在松就放手,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五爷伤害到你,连锐,这是错误的。” “你没有 分卷阅读41 必要将自己带进危险的境地里。” 连锐缓缓直起身,染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湮灭下去:“危险?危险又怎么样,我不怕,何况有你陪着我,就算沈轶真的找过来了,我也不会将你让出去,邹宁,你是我的。” 这人差不多算是半疯了,已经无法和他理智沟通,祁遥放弃同连锐交谈,意外里,连锐竟也放下雪纺裙,转身进了左边一间屋子,不到一分钟时间,他走了出来,等到对方走近,祁遥眸光剧烈一晃,连锐右手里拿着一个针筒。 连锐来到祁遥面前,看他露出一丝像是惊惧的表情,嘴角上扬,语气透着喜悦和安抚。 “不用担心,这里面的药是我自己制作出来的,不会伤及到你的性命。”只会让你意识慢慢变得空白,忘记过往的人和事,成为一张纯白的白纸,那个时候,要往白纸上描绘什么样的图画,就都由连锐他一个人说了算。 祁遥起身想躲,手臂被连锐紧紧地箍着,冰冷的液体顺着尖锐的针筒流进他体内。 身体疲惫感极端强烈,眼皮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祁遥努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住,闭眼再次昏迷。 得知祁遥失踪的这天晚上,沈轶直接睁眼到天明,秦叔数次让他去休息,表示这边寻人的进度,他会时刻跟进,但沈轶还是没有闭眼。 到早晨,得到的消失,是没有消息。 甚至于他们派出的人,连兰秀都没能找到,兰秀和祁遥去吃饭的那家餐馆,监控视频临时出现故障,当天那间包房到底谁去过,也就无从得知。 每个出城必经的道路上,都让人在附近严加蹲守,没有看到祁遥的任何身影。 一个大活人,仿佛瞬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夜过去,沈轶周身的阴婺气息,浓烈的就是秦叔靠近,都觉得心底发寒。 搜寻工作,似乎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然后在傍晚来临时,出现一点转机。 有人打通了沈轶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就立马挂断,那个时候秦叔出去继续跟进搜寻工作,沈轶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拿过手机,沉暗的眼盯着那个陌生号码,几秒种后,他回拨过去,听到一阵阵机械忙音。 捏着电话,手臂垂落下去,沈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整夜没睡,脑袋晕眩了片刻,数根神经直直扯着痛,沈轶缓和了片刻,大步流星往办公室外走。 差不多是同时,他拨了个电话出去,让对方查一下陌生来电的具体位置。 他有一种预感,电话极有可能是祁遥打过来的。 确实没有错,电话是祁遥打的。 祁遥睁眼,发现自己在一辆快速行驶的汽车里,头上亦被戴上了一顶及腰的假长发,身上系着安全带,连掀起眼皮都废了半身力气,祁遥视线缓慢转移到连锐那里,青年似乎感知到他的目光,也拧过头来。 只是下一刻,祁遥就冷漠地撤开眼睛,看向了右边的玻璃窗,一副全然抵触和排斥的模样。 连锐握了一下祁遥放在膝盖上的手,温柔地道:“一会就到码头,你先忍忍。” 祁遥手指弯曲了两下,没有去挣开连锐的手,连锐面上顿时浮出一丝喜悦。 汽车没有通过收费站,直接往码头上开,在开过一条街道时,祁遥軟绵绵的手,举过去,扯住了连锐的衣角。 他嘴唇蠕動,声音非常喑哑。 连锐把车变道至最右边,祁遥手指弯曲,指骨微微发白,他扯着连锐衣摆,眼睛里有些渴求地意味在里面。 踩下刹车,连锐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倾身到祁遥面前。 “我想喝水。”祁遥温热的吐息洒在连锐耳边,让连锐惊了一瞬。 连锐略微后退一点:“快到了,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我真的很渴……求你。”祁遥一边暗里猛掐掌心,让瞳孔里逼出一些泪水来。 这招效果几乎立竿见影,连锐当下见到的,就是一度都冷漠桀骜的男生,此时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无助,还有难受的表情,过去祁遥一直穿男装,忽然被人换上女装,但却没有太多的维和感,白皙的皮肤,精雕细琢的五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令人心跳加速。 这个人即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这个认知让连锐感到曾经一度空虚寂寥的内心,顷刻里被填得满满当当。 随后连锐坐回驾驶位,把车开到前面一个位置停下,下车后锁上了车门,车上没有提前备置有水,所以只能下去买,所幸周围有一些小店铺,隔着街道有些距离,马路边空旷,几乎没有行人路过,因而连锐也不担心祁遥会向谁求助,对方当下也没有那个力气,大喊出声。 连锐一走,祁遥就松开了右手手掌。 掌心有一丝血迹,他顾不上去擦,手伸到中控台上,将放在上面的一个手机给拿到手里,手机有开机密码,他这天的问题还保存着,当即问剧本连锐开机密码是多少,得到密码提示后,随即就输入一窜数字,在输到最后一个时,祁遥忽然犹豫了,记忆突然间好像出现断层,他恍惚里记不得沈轶号码最后一位。 时间紧迫,这差不多是最后的机会了,祁遥随便输了一个数字,打通后响了一两下即刻挂机,重新输号码,改了最后一个号,这样来回打了五个电话,都是刚打通立马就挂了,余光里注意到连锐买好了水,快步往回走,祁遥删除通话记录,同时将电话关机,放到控制台上。 坐近车里,连锐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祁遥,递了一半手往回收,然后拧开盖子,重新递给祁遥,祁遥两手去接瓶子,喝了一口水。 连锐将水瓶从祁遥手里抽走,准备放在车门下的凹槽里,视线里忽然看到一点醒目的红,他举起水瓶,发现那点红色痕迹是鲜血。 第18章 五爷凶猛 猛地抬眼, 连锐就看到一滴薄汗正从祁遥额角跌落下来, 眉宇间也我微微拧紧,原本绯色的唇, 此时也褪了不少颜色,变得粉白起来。 “头痛了吗?”连锐心中一惊, 就立马问道。 祁遥看着连锐眼底明显的担忧, 眼帘快速闪了一闪,点头嗯了一声。 连锐连抽了几张纸,分别擦去祁遥额头的汗水,还有祁遥掌心那点血迹。 血迹拭去后, 几个刺目的指甲掐痕赫然出现,盯着猩红的掐痕,连锐感觉到自己心脏抽痛了一瞬,他紧握祁遥的手。 再次重复之前就说过的话:“马上就到港口,你靠着车椅睡一会,我会注意不开那么快,到地点再叫醒你。” 也是同时, 连锐手伸到祁遥头上,替他抚顺有点凌乱的头发, 眼眸里的深情, 令祁遥看了一眼后,就垂下了眼帘。 就刚刚那么一会时间,似乎连锐注射在他体内的药 分卷阅读42 剂开始发生作用,意识不时出现一阵恍惚, 脑袋里的记忆,变得混乱起来,连带着掌心的掐破的地方,本来该有的尖锐疼痛,也因为身体和意识的迟钝,而不再那么明显。 某些时候,他有一种这具身体在强烈排斥他的感觉,附身在里面的灵魂,也许什么时候,会被身体给排斥出去。 祁遥身体往后,靠着车椅,脑袋也朝向右边歪,垂了下去。 不知道打过去的那几个电话里,有没有沈轶,不知道对方接到陌生来电,会不会循着手机最后发出的信号,找寻过来。 掌心里他的性命数值,由不久前的40,眼下已经降到了20,就连沈轶的性命数值,也降到了50。 都怪他,昨天就不该去见兰秀,他自己真的,有些蠢得无可救药。 命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以为自己能够应付得了,可结果如何? 不但没能处理好,反而让自己陷入如今这番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的地步。 沈轶如果不在他跟着连锐上船前找到他,他就真的要被迫彻底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连锐了。 连锐给他注射的药剂,祁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从自己身体的某些变化,隐约猜测到一点,药剂作用于他的神经意识上,他算不上过目不忘,可沈轶的私人电话,他记得一清二楚,刚才却是忘了最后一个号码。 连锐想抹除他的记忆,让他忘记一切,祁遥嘴角忽的勾了起来,忘记一切的话,他的任务,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全部泡汤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失去记忆的他,他觉得,已经算不上是他了。 顾及着身旁的祁遥,连锐将车速降了下来,以求开得平稳和平静,祁遥闭上了眼,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看起来好像已然睡了过去。 连锐拿过控制台上的电话,发现电话竟是自己关了机,他记得没有关过,下意识往祁遥那里看,打开手机,查看通讯记录和短信界面,没有什么异常,连锐心中那点疑窦降了下去,他联系上港口那里的人,在电话里低声说他大概十五分钟后到。 那边即刻表示,不需要着急,货船临时出了点故障,正在紧急维修。 “要修多久?”这个意外,让连锐顿觉异常。 船主回:“最多二十分钟吧,已经排查出故障原因了。” 连锐微松了口气,就刚刚他甚至想到是沈轶已经找到码头去了,不过随后就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他临时花钱雇佣了几个人,将兰秀给带到隐蔽的地方看管起来,为的就是不让沈轶通过兰秀那里的线索,找到他这里来。 况且沈轶要真的查到是他绑走了祁遥,应该直接来路上堵截他,而不是等在港口那里。 连锐将车速提了一点起来,在怪过一个弯道后,耳边已经可以隐隐听到海浪声。 港口已经近在咫尺。 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了港口边的一个货船前,船身上用黑色燃料涂抹出货船的名字,连锐给了船长一笔数额不菲的钱,买了两个位置,他和祁遥的。 船长站在船舷上,同穿着水手服的船员说着什么,视线随意往海岸边一扫,就扫到停靠在边上的一辆车,下来一个帅气的青年,青年下车后,转到另一边,拉开车门,船长挥手让船员暂时止声,青年从车里扶出,或者说是抱出一个黑色长发的年轻女人,女人身形单薄,但似乎个子好像不矮,青年个子一米八左右,女人穿着平底鞋,身高却是同青年几乎一样,甚至可能还要高一点。 雪纺裙下的腿细白修长,腰肢纤细,身体好像没多少力气,整个人都被青年搂着,才不至于软倒下去。 虽然没有见过连锐,但对方出现的刹那,船长就知道,对方是要搭他船出港的人,就在昨天晚上,他银行账户上,多了不少钱。 开门做生意,主要对方不让他运毒运人,什么的,他都不过多加过问。 送人出港的事,他经常做,从来没有出过意外,不过在连锐扶着女人登上船舷,船长看清女人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时,竟是生出一点隐忧来。 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船长对连锐道:“我这船不走私人口。” 连锐几乎是立刻就知道船长在试探着他,他从兜里拿出两个身份中,自然的,其中一个是临时伪造的,这个世道,只要钱到位了,假的身份证随时随地都可以办。 船长接过两张身份中,仔细核对了一番。 光是身份证,也许还不能让船长完全放下疑虑,连锐随即又用早就准备好的谎言,欺骗船长。 “这是我女朋友,她昨天受了凉,现下还发烧中,她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决定离开这座城市。”连锐手臂收拢,将祁遥搂得更紧。 看女生年龄,似乎还没有超过二十,年轻人为了爱,很多时候容易冲动行事,不顾一切,船长想起过去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前半节类似,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小子,给不了喜欢的人任何东西,不等对方父母不同意,就自己先离开了,本来准备有一番事业后,再回去找她,几年后见到人,对方已为人母。 到此,船长的所有怀疑都消散了,他招手叫来刚刚的船员,叮嘱船员把连锐和他女友送到里面房间。 手机信号调查得很快,关机前出现在东北偏东的一条街道上,至于手机卡,是张刚买的新开。 中途手机关过机,过了十多分钟,手机重新开机,那时候的信号,在出港的毕竟路上。 沈轶坐在车里,凝沉着眸。 前前后后四辆车并排飞速行驶在马路上,秦叔拿着一个开了免提的电话,同调查组那边保持着通话,那个电话在同一时间段,拨打了五个号码,沈轶的只是其中一个,秦叔没立刻就认定,那是祁遥打来的。 在沈轶提出一个问题后,秦叔知道,那就是祁遥打的。 每个号码,除开最后一个数字外,前面的十位数字,都全部一样。 手机信号在开机后,移动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离码头约两公里的地方,沈轶他们的车辆赶到信号地点,后面车里的人下了几个,跑过去寻找,在一簇草丛里找到了被扔的电话。 “已经询问过港口那边的相关人员,目前有两艘船只即将要出港,一个是十五分钟后,一个是八分钟后。”秦叔捂住搁在耳边电话的话筒,转过头,请示沈轶的意思,“要不要立刻派人去艘船。” 坐在车后座的沈轶缓缓转动眼睛,眸光幽暗如深渊:“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五分钟。”秦叔回道。 “那就暂时不用拦船。” 秦叔怔了片刻,随即明白沈轶的意思,这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松开手,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先将两艘船给仔细监视好。 分卷阅读43 排成例的几辆汽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 沈轶搁在自己腿上的手,指骨紧紧攥成拳头,他抬眸凝视着车窗玻璃前方,眸光森寒。 那时间相对简单的房间,没有过多的家具,祁遥靠坐在一张沙发上,屋里放置有水壶,连锐等着水加热,倒了一杯,走到祁遥面前,递到祁遥嘴边,祁遥眼帘往上掀,仰视着这个绑架自己,并且企图将自己带走的青年。 他嘴角紧抿着,试着动了动放沙发扶手上的手指,依旧感觉不到太多力气,注射进他体内的药剂,在以缓慢但效果强烈的速度,迅速侵蚀他的身体还有思维。 一时间他回忆一下过去,觉得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就是某些人,也似乎只记得一个名字,忘了对方的长相。 有一个人,算是最为特别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和相貌,祁遥还记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抵触太久,就张开了唇,因为身体确实渴了,在这个上面,和连锐对着干,于他而言,益处不多。 喝了半杯水,祁遥摇摇头,表示够了,连锐拿开杯子,举起手臂,直接将剩下的一半水给仰头一口饮尽。 连锐低眸去看祁遥,想看祁遥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对方已经垂下了眼帘,析长的睫毛盖着,掩住眸底所有情绪,他在看自己摊开的掌心,连锐顺着瞥过去,祁遥掌心一片空荡,并没有任何东西。 杯子放柜台上,连锐朝对面船窗走去,窗子外面就是无垠的海水,海水荡起浅浅的涟漪,拉开一点窗户,带着点腥味的海水扑面而来,连锐将窗户关了些,流出一个细小的缝隙。 在屋里没有待几分钟,连锐走出房间,打算找名船员询问一下具体开船时间,找了一会没有找到人,继续往前走,听到船长的声音,刚和对方交谈过,所以连锐一听就知道是船长,他跟了过去,正要加快步伐,到船长面前,忽然,他收回了踏出去的一条腿。 “……出了什么事,要延迟出海?”船长语气惊愕,“不清楚吗?上面纷纷的……好的,我知道了,我是绝对保证的,我这穿上是不可能有违禁物品。” 打电话来的人是船长的一个朋友,对方在管理部里,虽然说的是让他们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过他和船长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做为朋友,他自然不希望船长出什么事,给他事先提个醒,听到对方的保证,那人也就没太担心了。 挂断电话,船长眉宇间有微拧,他捏着电话,步伐极速,他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一会将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背靠着墙壁,连锐从船长的只言片语,大概拼凑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艘船,多半是不能按时发船了,已经因为故障,延迟了些时间,现在又有别的未知的缘由,这可以说是某种警示了。 连锐转身,就快步往后方房间里走。 回去的祁遥还坐在沙发上,连锐什么话都没有说,裹挟着微凉的海风进屋,扶起祁遥,架着他胳膊,就往外走。 祁遥先是惊愕和茫然不解,在注意到连锐陡然就沉暗下去的脸色,知道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他依旧没有挣扎,由着连锐搀扶着他,在船上待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立马又下了船。 而等船长注意到连锐和祁遥二人时,他们已然下了船,并往停靠在岸边的汽车里进。 一船员奔跑过来,问船长要不要下去问一下对方忽然离开的原因,船长直接摇头。 汽车开动起来,没多大会,就拐弯开进一条街道中,而汽车离开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宽阔马路的尽头,来了五辆汽车,车子一到港口就停下,从后面四辆车里下来一群体魄强健,表情严肃的人,其中一个跑到为首的那辆车,通过车窗玻璃得到了信息,跟着就把人群分成两队,自己带了一堆朝船长所在的船只跑过去。 船长心脏猛烈跳了一瞬,他从船廊上下到地下甲板上,迎面走过来几个人,看那架势,随时要動手做什么一样。 “你们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字还没出口,为首穿深色西服的男子就伸手递了张照片给船长,也是同时,他另一只手臂打了两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人,随即散开,将船只的出口给严密守住。 “这个人见过没有?”男子将照片反向拿着,给船长看。 船长凝目仔细看,照片上一个相貌俊美的男生,抿着唇角,透过照片,似乎都能感知到来自对方视线里的冷傲之意,几乎不用回忆,船长就晃了晃头。 男生这番出色的相貌,但凡是个人,见过之后,都绝对不会忘。 “没有,没有见……”船长连声否定,只是忽的,脑袋里一阵电光火石,男生这张脸,不正和刚才登上他船只的那个漂亮清瘦的女孩一样。 拿着照片的男子注意到船长表情有异,随即问他:“怎么?” “我刚……见过他,他穿着女生的衣服,一条蓝色雪纺长裙,被一个青年搀扶着。”船长省略了一些过程。 “你见过宁少?在哪里?”男子音量猛地拔高,周遭的其他人都听到了,跟着围过来。 被一群面目冷肃的人围着,饶是船长见过一些世面,都不由得心跳加快,绷紧了神经。 “那边,青年开车过来,扶着女生下车,往这边走了几步,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掉头回了车上。” “哦,对了,他们四五分钟之前才开车离开,这会去追的话,也许能追得上。”船长将连锐他们上过他船的事给隐瞒了过去,反正对方在他穿上都只待了一会,这群人气势汹汹,能让海港管理部那边都忌惮的,必然有一定身份,他只想尽快将自己给剥离出去。 一得到准确的信息,男子招呼下属,一群人眨眼时间就退奔下了船。 男子奔至沈轶所坐的车辆旁,弯腰转述船长刚刚的话。 “追。”沈轶薄唇一动,吐了一个字。 一群人鱼贯上车,几辆车先后掉头,在一连窜的剧烈轰鸣声里,撤出了海港,前去追赶载着祁遥离开的汽车。 连锐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掌心隐隐有虚汗开始冒出来,皮质的方向盘有点打滑,他知道是沈轶,他知道在来的路上,也许对方这会已经找到港口那里,从船长嘴里询问到他和祁遥的消息,说不定对方这会就在他身后几公里外。 为了不让沈轶的车追上,哪怕前方红灯亮起,连锐也没才刹车,直接冲过去。 车速飞快,仪表盘上指针猛烈往右边最下方打,祁遥手指紧紧抓着车门扶手,但身体还是在各种转弯中,剧烈摇晃,本来就沉重的头部,这会晕眩感更重,他伸手去抓连锐的胳膊,试图让对方停下,只是他那一点微弱的力道,根本阻止不了连锐。 就在一路的极速飞驰中,在连锐又准备横冲过一 分卷阅读44 个红路灯路口时,左边一辆大卡拐了过来。 连锐猛踩刹车,由于车速过快,汽车依旧在惯性下,径直往前滑,他惊得瞪大了瞳孔,两手快速转动方向盘,大卡从车头前擦了过去。 旁边就是绿化带,为了躲避大卡,汽车迎面冲向绿化带,猛烈撞击上石墩,车身往右,侧翻了过去。 汽车尖锐的鸣叫随即响起,响彻整个街道。 大卡已经开远,这个路口来往的车辆不多,因此汽车翻车后,一时间没有人上前。 几分钟后,道路那一头同时出现五辆汽车。 从船长那里得知到车牌号,汽车开到出事车辆前,就立刻停下。 最先出来的人,是为首那辆车里的,沈轶退开车门,就跑了上去。 翻倒的车辆,嘀嗒嘀嗒,开始有污黑的汽油从破裂的油箱往地上淌,刺鼻的汽油味快速弥漫开,车里所有人都走了下来,围向出事车辆。 沈轶脸上惯有的平静和冷沉,在看到副驾驶位那张熟悉的面孔的那一刻,瞬间就没法再保持,他眉宇深深地拧着,满目的担忧和慌张。 甚至不在意地上流淌出来暗黑的汽油,他直接屈膝跪在地上,伸手去拉被卡在车里的祁遥。 在剧烈撞击中,祁遥昏迷了片刻,跟着,又被一阵阵抽痛给痛醒,他费力睁开眼,肩膀上落下来一只温暖的手。 顺着那只指腹间带着些硬茧的手,缓慢往车窗外看,祁遥顿时撞进一双慌乱不已的眼睛里。 第19章 五爷凶猛 “五、五爷……”祁遥嘴唇蠕动, 然而浑身痛得厉害, 发出的只是粗沉的喘息声。 从祁遥口型,沈轶知道, 他的男孩是在叫他,沈轶握着祁遥肩膀的手, 竟是直接哆嗦了起来。 幸好, 幸好祁遥还活着。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我马上救你出来。”沈轶嗓音里,有着从未有过的一种涩感, 他心口一阵钝痛,碎裂的玻璃片溅了不少到祁遥脸上,将他下颚给划伤,因车辆翻倒的缘故,鲜血沿着祁遥下颚流淌到他的额头。 沈轶两膝都跪在地上,半个身体随后探进到车里,然后去解开绑在祁遥身上的安全带。 蓝色长裙上已经开始有猩红的鲜血从里面蔓延, 当沈轶试着去抱祁遥出来时,祁遥痛吟了一声。 祁遥一张脸紧拧在一起, 沈轶听到祁遥的声音, 身体都猛颤了一瞬。 围在沈轶后面的人,有人上前也膝盖跪地上,一短发男子对沈轶道:“五爷,让我来吧, 这车油箱裂了,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您在这里,非常……” 危险两字直接梗在了男子喉咙口,沈轶陡然间朝他投来的那个视线,冰冷蚀骨,一瞬间里,男子都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没了生命,不再活着一般。 男子闭上了嘴,没再随便乱吭声。 祁遥的左腿似乎卡在了控制台下面,沈轶快速观察了一番,耳边是祁遥圧制着的喘气声,沈轶额头青筋都根根突起,他回身低头,在祁遥唇上快速落了一个吻,安抚他。 “马上就没事,马上。” 祁遥扯开唇角,想对沈轶笑一下,但脸一动,拉扯到下颚上的伤口,他随即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驾驶位的那名青年,胸口插着一块巨大的车窗玻璃,车祸发生后,直接当场死亡。 而此时车里的两个人,不论是祁遥,还是沈轶,都没有谁去关心那具尸体,他们两人的眼底,还有心底,这一刻,这一瞬,都只有彼此,且仅有彼此。 沈轶一条腿跪进了车里,两臂伸到控制台下,用力地往上搬,车里空间狭窄,沈轶进去,已经处处受到限制,车外的人,虽然从碎裂的玻璃里,大概清楚里面什么状况,但都只能看着,束手无策。 秦叔打了急救电话,也报了警,只是这地方离警局和医院都远,两方还在赶来的路上。 车里汽油流淌到地上,蜿蜒出一大片深色痕迹,空气中浓烈的汽油味,还有不断扩散开的鲜血味,逐渐有令人作呕的冲动。 秦叔额头有汗水滑落,他紧紧盯着车窗里,眼睛一眨也不眨。 在见到沈轶终于搬动控制台,把祁遥卡着的腿给拉扯出来,一口提在嗓子眼的气,立马就松了不少。 跪在沈轶旁边的男子时刻注意着,沈轶拖着祁遥时,他亦上前帮一把手。 沈轶手臂上有不少划伤,玻璃片到处都是,他不可能将玻璃片捡开,再去救祁遥。 都尽量以最轻柔的动作,把祁遥给拖出车外,男子在目及到沈轶手上的伤时,险些没忍住,前去说由他来抱祁遥,男子自发往旁边退了两步,看着沈轶弯腰,把处于半昏迷状态,还穿着女生长裙的祁遥给打横抱了起来。 人们跟随着沈轶的步伐,往事故发生地背离而去。 只有脚步声,没有任何人说话。 刚走了五米距离都不到,后面忽然爆出一道剧烈响动,油箱爆炸,整辆汽车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火,爆炸造成的冲击波,直接往四周每个方向扩散。 扩散到正在远离的人们,扩散到沈轶那里。 千钧一发之际,沈轶搂着祁遥腰肢的手猛地往上一抬,把祁遥的头给护在胸口前,冲击波震得地面都跟着晃了一晃,在场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一些人更是被蹿过来的火舌给舔上了衣服。 爆炸之后,现场一片哀嚎声。 沈轶将祁遥护在身下,耳朵里一阵尖锐的鸣响,整个后背,被烈火烧灼着一样,撕痛着,然而沈轶第一时间没有检查自己身体如何,而是去看祁遥。 祁遥躺在沈轶怀里,他自然也受到了冲击波的影响,不过由于沈轶用身体帮他挡着,影响就减了大半。 其他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秦叔爬了一半,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有人上来搀扶起他。 救护车和警车还是没有来,伤重者有大半,那些能走的,帮着把人带上车,沈轶也坐上了车,紧搂着怀抱里的祁遥,引擎轰动,几辆汽车飞速奔驰起来。 到医院后,沈轶把祁遥送进了紧急手术室,背后的疼痛忽然间变得强烈起来,他站在手术室外,拒绝了医生让他也去检查的提议,一直那么站着,一站就站了数个小时。 手术灯熄灭,十几秒钟后,医生护士走了出来。 “病人骨骼和内脏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有些失血过多,已经给他送了血液……”医生走到沈轶面前,男人同他之前进手术室那会,站着的姿势几乎没有变过,坚毅的脸上,寒霜笼罩,本来医生没打算说这么多,下意识就详细叙述了一番。 听到祁遥手术成功的消息,沈轶眸色间的冷意散了不少,但还是没完全消失。 有包扎好伤口的部下过来,凝眸犹豫了片刻,还是劝了一劝:“五爷, 分卷阅读45 这里我来守着,您先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不然一会宁少醒来,看到你浑身都是血,想必会十分自责。” 直接将里面还沉睡着的祁遥给搬了出来,果不其然,沈轶肃冷的面上,有了丝动容。 “看好。”沈轶道了这么两个字。 部下背脊猛地打直,头重重往下一点:“是。” 沈轶转身快走,走着走着,忽然身体一滞,跟着他高大强悍的身体,轰然倒下,背后的部下看到沈轶倒下,冲上去,晚了一步,沈轶倒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响。 “五爷。”部下一声大吼。 从手术室转到高级病房,祁遥醒来是在约莫四个小时后,徐徐睁眼,明亮温柔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落进来,祁遥微微抿着嘴唇,转过头,看到坐在床边凳子上,手腕处绑着有绷带的秦叔,秦叔身体往床铺边靠,手伸出去,抓祁遥的手。 只是祁遥看了秦叔一会,立马挪开视线,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个把他从车里救出来的人。 “五爷、五爷怎么不在?”喉咙仿佛被火给烧过一样,祁遥出口的声音异常嘶哑,他一把拽住秦叔的手,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秦叔忙摁住祁遥的肩膀。 “宁少,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叔像是没听到祁遥的问话似的。 祁遥表情愣了一愣,意识有些恍惚,被秦叔这么一打岔,他顺着秦叔的话回,“没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那就好,渴了吗?我给你倒水。”秦叔起身,步伐不快地走到饮水机旁,拿着水杯,水刚接到一半,背后一道焦急的声音。 “秦叔,你有电话吗?我给五爷打过去,我想见他。” 秦叔将杯子接满,返身病床边,他将杯子递给祁遥,祁遥低目去看玻璃杯里的还在微微摇晃的水,表情瞬间平静下来,然而这份平静维持了不到十秒钟,祁遥扒掉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被子,赤足下床,就往门口奔。 秦叔放下杯子,追过去,从后面将祁遥给拦腰抱住,祁遥的力气也就这么多,身体软了下去,但他两手紧紧抠抓着门框,任由秦叔怎么拉都不放。 “少爷,放手,你会弄伤自己的。”秦叔劝道。 祁遥红着眼眶:“那你告诉我五爷这会在哪里,你说了,我就放手。” 秦叔眸光微有闪烁,祁遥扭头盯着他不放。 “…五爷在加护病房。” 祁遥浑身猛地一僵,似有点没听清楚。 “在哪里,加护病房?他出什么事了。” 祁遥不相信,那个男人那么强大,他怎么会倒下,他绝对不可能倒下的,祁遥低头往左手掌心看,上下两个数值,都归于零,中间那条,此时数值在八十,他的死亡禁.锢被解除,沈轶的,却是由不久前的40,再次回升。 到最后,秦叔还是拗不过祁遥,叫了病房外一人,帮忙搀扶祁遥,转去了沈轶所在的加护病房。 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祁遥掌心紧紧贴着透明的玻璃,他抿紧着唇角,依旧有点不肯相信,然而那张病床上此时躺着的,不是沈轶,又是谁。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祁遥嘴角扯动,让自己脸上挂出点笑,他半转过头,看向站在他身后半米左右距离远的秦叔。 只是那么笑,落在秦叔眼底,怎么看,都像是哭一样。 祁遥没有说话,他知道秦叔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知道沈轶为什么会忽然就躺在病床上,且看起来病情比他严重得多。 “五爷脑袋里的那颗原本是良性的肿瘤,在检查中发现,开始恶化……” “之前就有?”祁遥声音低哑。 秦叔点头:“是,五爷提前就预约好了国外一个医生,准备下个月抽空去做手术。” “那怎么会突然恶化……”在被沈轶从车里拖出来那会,沈轶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后来,翻倒的车辆忽然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将他和沈轶都给震倒在地,祁遥心中倏地一颤,他僵着脖子,回头往玻璃窗里看。 不仅是手,就是额头,都贴到了冰冷的玻璃上。 “是因为,救我的缘故,对吧。”语气是肯定,不是询问,身后没有声音,祁遥头往上方扬起,眼睛更是紧盯着苍白的天花板,将眼底忽然涌出的热意给逼退下去。 “有控制方法吗?”一两分钟后,祁遥重新发声,声音明显已冷沉了许多,一张俊脸,萧瑟肃穆。 秦叔缓缓点了点头,但他没有说的是,控制也只能暂时控制住,如果不尽快做手术,将恶化的肿瘤给取出来,沈轶就算不死,也难以同从前一样。 “联系国内外最好的肿瘤科医生,五爷不能出事。”祁遥道。 “已经在联系了。”秦叔看着面前祁遥挺拔的脊背,随后视线跃过祁遥,望向玻璃窗里的沈轶,沈轶这一出事,将会有一系列沉重的担子圧到祁遥肩膀上。 加护病房不能进去,祁遥没有强行闯入,他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冷静沉着下来。 祁遥返身回自己病房,连锐给他体内注射了一些精神类的药物,剂量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对祁遥身体却是有明显的影响,那药剂是最新型的,医院里也没有针对性的药物,祁遥让医生开了些缓解性的药物,于当天夜里就回了沈家。 他知道一旦停药,可能会什么结果,他不想在医院被其他的人看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 至于沈轶那里,祁遥特别安排人守在病房外,并将他们出事的消息给彻底封锁下来,也是当天晚上回到沈家后,秦叔拿了一分厚厚的文件给祁遥,祁遥才知道,原来沈轶早就暗里做了一些准备。 有一份股权让渡书,上面明确表明,若是沈轶出了任何意外事故,不能处理公司事物,他手里的股权交由祁遥全权打理,若哪一天他不幸亡故,股权则直接转让给祁遥。 祁遥坐在书房里,沈轶曾经一度坐的椅子上,秦叔放了文件后,就走了出去,留祁遥一个人在房间里,白底黑字,每个条项都相当清楚,不会有看不懂的地方。 祁遥紧紧抓着手里沉重的文件,一直睁眼到天明。 集团那边,祁遥让秦叔过去一趟,以沈轶临时有事外出为由,请副总代为管理几天,他自己,因为精神方面有时候会恍惚的原因,将自己关在家里,强行戒断两天。 之前戒.毒是三天,这次,应该说情况更为严重些,但彼时他的情感和现在完全不同,那时他孤独,现在并不。 现在他知道,沈轶倒下去,他必须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为了他日沈轶能够痊愈,他必须咬牙尽快让自己身体恢复过来。 本来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通过这两天的戒断,再次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祁遥脸上基本见不到红色,脸色泛着青白,吃饭 分卷阅读46 对于他而言,成了一项让自己身体机能可以运转的程序,他一分钟,一秒钟的时间都不肯浪费,集团有副总在代为处理,有些事情,却还是必须沈轶亲自处理。 手里拿着有沈轶签名过,具有法律效应的股权让渡书,在家里休养了一天,祁遥不顾秦叔的阻拦,乘车前去集团,只是几天时间,需要处理的文件就堆积起来一大摞。 接手集团的事,祁遥没有大张旗鼓,但以沈氏在邺城的影响力,就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有心人给散播出去。 沈轶是忽然就消失,几天后,祁遥走马上任,甚至没有丝毫前兆。 沈家老宅那边,接到消息时,祁遥已经坐在集团办公室,处理了很多事情。 沈氏集团,几天时间,就被一个外姓人员给接手了,第一个有意见的,自然就是沈老夫人。 这天上午,沈老夫人在沈则言两兄弟的陪同下,来到了总集团。 直接冲到顶楼的办公室,那时候房间里有几名管理层人员,几人在和祁遥交谈,商量一些事宜,沈老夫人等人一来,通话被迫中断。 “出去。”沈老夫人一声重喝,管理人员们自然知道来的老人是谁,都微低着头,快步离开办公室。 “……邹宁,你把沈轶弄哪里去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坐这个位置?” 祁遥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他现在心思只放在两个方面,给沈轶找最好的医生,还有集团这边的事,其他方面,他一点都不想分心思去搭理。 祁遥摁了警铃:“叫保全来办公室。” 随后他扬眉冷漠瞧了老夫人一眼,视线同时在两边的双胞胎脸上晃过,因为这两人的关系,连锐才会忽然就绑架他,他若是不出那个车祸,沈轶根本不会有一点事,都是这两个人。 控制中心中杀戮的念头,祁遥收回了注目,继续手里未完的事情。 老夫人可以说是被无视了个彻底,她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杵,炸裂般的声音,令祁遥额角神经剧烈一跳。 祁遥再次摁警铃,问那边保全来没有。 回复是马上就到。 “邹宁,你什么意思?”沈则言忍不下去了,直接往走了两步,逼近祁遥。 祁遥掀起眼帘,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讽的笑,他拉开旁边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份文件出来,手轻轻一扬,就扔到沈则言面前。 第20章 五爷凶猛 沈则言有些惊愕, 祁遥抬下颚, 道:“自己看。” 伸手拿过文件,沈则言翻开文件夹, 入目几个黑色大字,让沈则言表情巨变, 他快步走回沈老夫人身旁, 把文件递了过去。 沈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没几秒钟,变得和沈则言一样。 “怎么会?沈轶是不是疯了?”沈老夫人惊愕出声。 祁遥唇瓣的笑深了两分,没有就此有任何说明。 在沈老夫人看让渡文件的时候, 保全也已经来到办公室外,为首的一人敲门,祁遥道了声‘进来’。 “将这几个人请出公司,以后没我的允许,都不准放他们进来。”坐在办公桌后,穿着漆黑西服的祁遥,声线沉暗, 脸型和身形同沈轶没有丝毫相像,然而, 某个时间点,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同沈轶的类似,令人倍感压力,无从反抗。 来的保全都是特别雇佣的, 有些身手,那边祁遥埋头于工作里,没再给老夫人他们一个多余的视线,老夫人气得肝痛,她捂着胸口,一旁沈则言及时扶住老夫人摇晃的身体,在老夫人耳边耳语了两句,老夫人愤怒地哼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人一走,房门关上,祁遥捏紧着拳头,往办公桌上重重砸了一下。 忙到深夜,还有一些没审阅完,祁遥带着文件走出公司,上车后,吩咐司机开到医院去。 沈轶从加护病房转了出来,可以进去探望,祁遥去的时候,沈轶还是闭着眼,沉睡中,搬了张凳子,放在床边,祁遥坐在凳子上,文件随手放一边柜台上,他从床被里将沈轶的手给拿了出来,两手紧紧握着,眼睛往上,凝视着男人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冷肃的容颜,看着看着,只觉得心口难受得紧,喉咙隐隐发涩,他低头,将脸埋在沈轶的掌心里,整个肩膀,都似乎在隐隐发抖。 过了有那么一会,祁遥抬起脸来,眼尾有点红,眼眶里更是漾着些水光,他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吐出去,调整好情绪,拿过文件,就那么坐在沈轶病床边,继续工作起来。 他不是不累,非常累,可不敢闭眼,因为怕自己一闭眼,会想起那场车祸,会想起,沈轶是因为要保护他,而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把带来的文件都处理完,已经凌晨三点了,祁遥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手间洗脸,这间病房配备有独立卫生间,冷水的刺激下,祁遥感觉自己精神又恢复不少,他回病床边,握着沈轶的手,心中时刻都在祈祷,希望沈轶能快点醒过来。 似乎老天听到了祁遥的祈祷,他发现沈轶眼帘似乎动了一下,他惊喜地站起来,往前扑,俯身下去,两眼直直盯着沈轶。 眼帘又动了一瞬,跟着闭了几天时间的眼,徐徐睁开。 两人视线无声交汇,一个狂喜交加,一个先是冷静,但随后就变化得凌冽犀利。 沈轶一把扬起手,也不在乎手背上还扎着有针头,就抓住祁遥胳膊把人往下拉,祁遥手臂没撑稳,整个上半身,砸在沈轶身上 祁遥顿时一惊,害怕圧着沈轶,挣扎着要起来,后颈被一个微热的手掐着,祁遥感觉自己的脸贴着沈轶颈边。 身体僵了片刻,随即祁遥放松全身,呼吸间,贪婪地嗅着男人身体独有的气息。 对于沈轶的病情,祁遥没有加以任何隐瞒,他相信沈轶,相信他不会有事,只是一个恶化的肿瘤而已,他会陪他度过这个难关。 秦叔是第二天来医院时,才知道沈轶已经醒了,那时祁遥去集团了,沈轶靠坐在床头,询问他昏迷的这几天,发生过什么事。 秦叔一五一十简述着一切,包括沈老夫人去集团,后来被祁遥给直接让保全给请出去的事。 “……派几个人去小宁身边,沈家那边肯定会有动作。”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沈氏集团,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落进祁遥手里。 沈轶是醒了,不过身体原因,不能出院,公司那边他让祁遥继续负责。 祁遥每天都会来医院,基本将家都搬了过来。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有沈轶在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沈轶这样的人,在危及关头,会用自己身体,来保护他,他何德何能,若不是披着‘邹宁’的皮囊,他根本不会和沈轶有丝毫的关系。 然而这一切就这样发生 分卷阅读47 了,他感激上苍,感激所有,让他可以遇见沈轶。 他希望,能够和沈轶白头到老。 沈则言的人跟踪祁遥,找到医院,跟着发现了住在病房里的沈轶,沈则言将这一消息告知给沈老夫人,老夫人隔天动身去医院,却是连沈轶的面都没能见上,沈轶猜得出他的行踪迟早会被沈家知道,所以直接让人拦在医院外,同祁遥那边一样,不见沈家的任何人,私人电话处于关机状态,祁遥在集团那里处理过的事情,都会及时反馈到沈轶这里。 男生虽年轻,但工作能力可圈可点,沈轶觉得,哪怕自己真的彻底放手,祁遥都能承接起整个沈氏集团。 祁遥的心思在他和公司那里,沈轶为避免其他人打扰到祁遥,负责帮他清理一些尾巴。 包括派人找到了兰秀,不过晚了一两步,连锐的意外死亡,导致尾款没能及时到绑架兰秀的人的账户里,那些人不算什么善良之辈,因而没有钱,就对兰秀下了手。 从兰秀那里得知到许多事情,包括一开始沈则言他们让她假扮祁遥女友的计划。 沈轶把两兄弟直接送出了邺城,送去了条件艰苦的地方,让人监视他们,没有他的命令,不准沈则言他们踏足回邺城。 沈家人知道是沈轶做的,可也只能那么看着,谁出头,矛头就会立马对准自己。 之后没过几天,祁遥的车被人暗里动了手脚,幸好及时发现,不然祁遥可能就会因车辆失控,而发生事故,从那名破坏汽车刹车的人那里逼问到,指使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沈老夫人。 对方被祁遥还有沈轶两人给逼得,直接对祁遥起了杀心,不涉及性命还好,之前沈轶虽然收回一些权利,可没有动过要伤谁的心,他的好意,没有人领情。 现在那群人竟然想加害祁遥,沈轶绝不会再姑息养奸。 沈轶手段冷厉雷霆,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将曾经交付给沈家其他人手里的大部分权利都给强行收了回来,那些公司或者企业,都有沈轶的人,那些人还是管理层的,沈家那边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尤其是年长的一辈再次体会一次,当年沈轶夺取沈家家主位置是的强势可怕的手段。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人们才恍然醒悟过来,他们的大部分权势和地位都是沈轶给的,一度还想着同沈轶作对,从对方手里谋夺一点东西。 对方哪怕此时住院,也能将他们从云端给拉拽到泥泞中,连反抗和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这些事,祁遥一开始不知道,直到某天他走出集团大楼,刚要上车赶往医院,旁边爬出好几个人,都是熟悉面孔,沈家的人。 从几人的口里,祁遥知道了沈轶对他们做的事,他们都哀求祁遥,帮他们求求情,他们不知道老夫人去集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却平白无故受到无妄之灾。 祁遥抿着唇角,沉默着听完,人们等着他的回答,祁遥拉开车门,直接坐进去,叮嘱司机开车,从沈家人面前直接离开,一群人表情呆滞地愣了一会,跟着拔腿追了上去,但人的两条腿,哪里有汽车跑的快,没追多大会,汽车就消失在远方。 沈轶既然选择不让他知道,那么祁遥就配合对方,继续不知道,国外联系专家的事情,在翌日有了重大进展,一名退休了几年专门负责脑内肿瘤的医生,愿意接受沈轶这个病例。 秦叔帮忙负责确定行程,沈轶打算单独过去,祁遥坚决反对,他得跟着一起去,公司的事,只要有电脑和传真机,都不是什么大碍。 祁遥态度异常强硬,沈轶其实决定并不坚定,他有一种预感,不怎么好的预感。 所以同意祁遥跟着一起去。 一周后的下午,两人乘坐专机飞往国外,刚一落飞机,祁遥接到一个电话,他安排在沈家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沈老夫人在过门槛的时候,没注意到,直接绊倒下去,当场死亡。 祁遥在沈轶视线转过来时,挂了电话,神情平静,没有过多变化。 二人随后转车赶往医院。 祁遥陪同沈轶在医院住了一些天,进行一些术前的准备,手术室门开着,沈轶躺在病床上,祁遥紧拽着沈轶的手,伏身在沈轶嘴角落了一个吻,然后直视着沈轶的眼,对他道:“我在外面等你。” 沈轶抬起手,抚摸了一下祁遥消瘦的脸颊,满目的柔情,点了点头。 手术室门上方的红灯亮起,像鲜血一样的颜色。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祁遥就直挺挺地在手术室外站了四个小时,期间基本没有动过,眼睛隐隐有发痛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瞬间,都脫离开自己的躯壳,而跟着蹿进到手术室里。 血红的灯忽然熄灭,手术结束。 祁遥脸上一喜,快步走上前,门从里面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以抬眸就看到眼睛发亮盯着他的祁遥。 医生避了下眼,然后才有回看祁遥。 空气里的气息瞬间停止流动,周遭变得沉闷起来,祁遥敏锐感觉到医生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好,他嘴巴开合了好几次,干涩的声音才发出来。 “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成功了,对吧?” 医生头摇了摇,带着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祁遥猛地一震,身体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下去,站在后方的秦叔一把扶住他,祁遥转头去看秦叔,秦叔眼底浓烈悲伤浮现出来,祁遥笑了一下,笑容转瞬烟消云散。 癌细胞扩散到了沈轶身体里各个器官,等待他的命运只有一个。 医生护士都走了出去,祁遥矗立在门口,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因为打了麻醉的关系,对方还没有醒。 祁遥摇晃着身体走了进去,他下意识摊开左手掌心,中间代表沈轶性命的,数值达到一百,而他的那条,同样,由之前的零,变为100。 沈轶活不了,他亦一样,得跟着死。 应该要恐惧死亡的,只是这个时候,忽然的,祁遥甚至是期待着死亡。 能和这个人一同赴死,他就没有一点恐惧心。 祁遥坐在床边,拉着沈轶的手,一直等,等到麻醉药效过去,沈轶睁眼醒来。 扯开唇,祁遥想对沈轶笑,脸颊上忽然感觉到一点湿意,他愣了会,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忙伸手去抹掉流出眼眶的泪,只是泪腺临时失控,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滚落下来,落在他握着的沈轶的手上。 沈轶手指动了动,祁遥领会到他的大概意思,把沈轶手拿起来,放在自己脸上,他轻轻蹭着沈轶的掌心,那里热度已没有多少。 “别哭。”沈轶嘴唇微動,声音微弱。 祁遥摇晃起头,连声道:“好,我不哭,我不哭。”他直接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却还是没有多少用处。 分卷阅读48 沈轶手指抚摸着祁遥的脸,他微笑着,给祁遥道歉:“对不起,小宁,要把你一个人留下了,沈家那边,我都清理好了,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你……原谅我……”将你拉到我身边来,却要先一步离开你。 祁遥头摇得更加猛:“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根本不会……” 沈轶手指下滑了一点,阻断祁遥的自责:“我想抱下你,可以吗?” 祁遥表情惊住。 沈轶不催促他,而也没有等太久,祁遥就扑到沈轶怀里,沈轶恢复一些力气的两手紧紧将祁遥给搂在身前,他去吻祁遥的头发,弥留之际,只是这样抱着人,嗅着对方熟悉的气息,就已经感到异样的满足。 他一生得到过太多,在这个年纪,忽然就要离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怀抱里这个人。 他不求来生,这一生,时间虽然短暂,可已经足够,他祈求他死后,上天可以帮他温柔爱护他的男孩,他希望他的男孩,今后,将不会再流泪。 祁遥也双臂紧抱着沈轶,彼此安静无声的拥抱着,并没有过去太久,祁遥感觉到抱着自己身体的手陡然一松,两只手臂往下,砸落在棉被上,发出轻微的闷响,祁遥一点点把视线往上看,他目光凝滞。 许久过后,祁遥抹干净脸上所有泪水,起身将沈轶的手给交叠放在胸口,随后转头,走出房间,秦叔始终都在外面守着。 看到祁遥走出来,迎上去,正要问点沈轶那里的情况,祁遥笑了起来,他眼睛看着灰白无光的天空,以一种淡漠冷静的口吻:“秦叔,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把我和五爷的骨灰合葬在一起。” 一天后,祁遥带着沈轶的遗体,和秦叔坐上飞机,秦叔心中为祁遥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而震惊不已,他担心祁遥真的想不开,对祁遥寸步不了。 飞机在平流层里飞行,秦叔让一个保镖看着祁遥,他眯一会眼。 飞机降落,秦叔在气流颠簸中醒来,第一时间去看祁遥,发现祁遥趴在盖着白布的沈轶尸体上,秦叔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走过去,伸手推了推祁遥,想叫醒他。 祁遥身体往旁边猛地一歪,跟着砸倒在了地上。 秦叔大惊一跳,慌忙过去,跪在地上,就去探祁遥的鼻息,指腹间什么都感知不到,他又趴在祁遥胸口,想听听他的心跳。 一片死寂。 第21章 野兽凶残 番外 祁遥死后灵魂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一直目睹着秦叔将他和沈轶的尸体运回国, 送去坟场,两具尸体一起扔进巨大焚烧炉里, 一起燃烧,成为一堆骨灰, 再一起放进同一个定制的骨灰盒, 下土,埋葬在一起。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灵魂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要亲眼看完一切。 直到在墓地上,他看到了一个人的魂魄。 那个魂魄形体不稳, 像是随时要被墓场上的风给吹散,祁遥在震了一瞬后,朝那个魂魄扑过去。 自然是扑了个空,还不只如此,天空中仿佛有着某种强大的吸力,顷刻间,就将魂魄给吸了上去。 祁遥一路追, 始终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灵魂在他视线中消失, 他魂魄往地上落, 坠在一块贴着两张照片的墓碑前。 他躺下去,蜷缩起身体,脸朝向墓碑一方,闭眼睡了过去。 闭眼前, 他低声呢喃了两个字。 “……沈轶。” 野兽凶残:新篇章 靠坐在一块表面嶙峋的巨石上,祁遥抬手,啃起了刚才找到的几颗红色果实。 四周都是险峻巍峨的巨山,没有任何人烟气息,杂草丛生,基本都有半人高。 他是早上那会穿越过来,醒来时,自己正保持着一个蜷缩的姿势,同他在上个世界,灵魂蜷缩在墓碑前的姿势一样,睁眼的一刹那,他就紧紧抓着树干,一股前所未有浓烈的悲伤顿时涌上心头,他努力控制着,没让眼眶里漫出的眼泪,流出来。 他有几个猜想,甚至于,他已经笃定,那些猜想肯定就是事实。 要么沈轶和他一样都是穿越者,因为特有的原因,沈轶和他一样,都只能在固有的范围内,进行着各自的任务,不能向彼此透露真实身份。 或者另外一种,沈轶不是穿越者,就是世界的原住民,因为死亡,所以跟着转去别的世界,沈轶的灵魂被天空吸走了,而不是留在那个世界。 这两个猜想,祁遥更倾向于前面那个。 后面那个,他无法想象,沈轶会去哪个世界,若是和他不同的世界,那么他们,大概难以再有相遇的机会。 再进一步,会不会这个世界的那个他,就是沈轶,祁遥在吃了果子后,就跳下了石头,脑袋左右前后转了转,低眸去看掌心的卡片,询问卡片主要人物现在在哪个方向。 卡片上一个箭头指向了左前方。 把手上沾着的果汁在牛仔裤上蹭干净,祁遥一边捡起放在巨石边的木棍做为开路工具,一边朝左前方走去。 山林间一片宁静,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祁遥身上的手机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只能从天空太阳所在的位置,大概猜测自己走了多久。 额头汗水一滴接着一滴坠,他忙着前行,顾不上擦拭汗水,汗水流进眼睛里,刺激到眼球,一阵酸涩难以忍受,放缓了步伐,祁遥用衣袖擦眼睛,视线由此受到限制,隐约里,听到有什么窸窣声。 忽的,窸窣声近在耳边,他顿住脚,拿开手就往前望,一个瘦高的影子,正穿梭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极速奔驰着冲向他。 男人逆着阳光,祁遥一只眼还有着酸痛感,于是没有第一时间看清男人的脸,他眨了眨眼,一滴生理性的泪水落了下来,身体赤倮,只在腰间围了一张兽皮的高个男人,奔至祁遥面前,正想抓着人惩戒一番,看到祁遥脸上拉出一条浅浅泪痕,心中的愤怒陡然被强行撞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无法理解,以前也从未有所的一种揪痛。 伸出去抓祁遥胳膊的手,转而往上,替祁遥抹去脸上的泪水。 祁遥两眼直直盯着面前虽然个子比他高,但实际年龄,还没有他现在这具身体大的兽人男孩,仔细看,用力看,试图寻找到一点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像是有,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他缓缓扬起唇角,对兽人男孩笑。 这个世界没有那个人的话,那么就努力度过去,到下个世界继续找,只要他灵魂不消失,他就会一直找寻下去。 “我没有想逃跑,你离开后,山洞那里有一只狼出现,我当时很害怕,只想着不要被狼追上,就跑了出去,后来不知不觉间就迷失了路。” “对不起。” 分卷阅读49 之前的剧情是原主趁着兽人男孩出去觅食的时候,悄悄跑了出去,以为自己能够跑出山,但很奇怪,这座山特别大,无路往哪个方向跑,视线中都望不见尽头。 兽人男孩虽然不会说话,但听得懂祁遥的话,他思维简单,往祁遥身体四周快速扫了一圈,见到祁遥衬衣都有好些地方被刮破,心中闷闷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 一开始他就被祁遥的笑脸给吸引住,然后抓祁遥来陪他自己,意外里,对方说话他竟然莫名猜得到那是什么意思,这座山里猎物其实很多,能够说话给他听的,却一个都没有。 他欣喜的心,更加开心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昨天早上,他离开外出,再返回时,祁遥已没了影踪。 男孩看着祁遥,凝视了好一会,拽住祁遥手,忽然靠近,下一刻他将祁遥给扛在了肩膀上。 腹部里没多少东西,男孩肩膀又都是坚硬如铁的骨头,祁遥当时就唔了一声,他咬着牙,不发出声来。 身体麻袋一样,弯折着,随着男孩的奔跑,祁遥额头不时都撞上对方被太阳晒得古铜色的后背,他及时用手捂住额头,撞铁壁似的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男孩一身巨大怪力,臂力也相当惊人,除了外形是人类形态,整个人,从头到屋,都有种大型猛兽的特征。 两人在树林草丛中飞驰,在奔驰过一个坡坎后,男孩一个急刹,稳稳停住,他昂起头,往树林上方望,看中一个地方,身体往后,退了两三步,一个急冲,双膝微弯,直接平地飞窜而起,转眼里,男孩扛着祁遥来到一棵大树上,他把祁遥给从肩膀上拿下来,让祁遥靠坐在树丫上,他手指向自己鼻子,片刻后,手臂放下,指向几十米开外的某个地方。 循着望过去,祁遥看见一只似乎毫无警觉,正在埋头,啃食着地上杂草的野猪,野猪通体漆黑,两颗尖尖的獠牙暴露在空气里。 祁遥知道男孩这是准备做什么了,他点点头:“我会安静待在这里的。” 男孩瞳孔缓缓变化,中间一条泛着森冷寒气的棕色细缝,他倏地掉头,身体滕飞,地心引力对他似乎没有太多束缚力,他在丛林里无声且飞速狂奔。 几秒钟的时间,就奔到了野猪旁边,野猪嚼吃着杂草,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危险靠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颅,后背上一个重物圧了上来。 狩猎者跨坐在野猪背上,右手高高挥起,掌心中握着一把白骨做的骨刃,左手死死抓住野猪耳朵,在野猪剧烈挣扎中,骨刃破开野猪坚实的毛皮,插.进到了它的脖子里。 鲜血顷刻间狂涌。 狩猎者躬着背脊,往后利落一跳,跳离野猪身体,跳落到五六米外。 野猪发出凄厉的嚎叫,血液喷溅,它嘶吼着扑向狩猎者,企图用尖锐的獠牙也捅破对方的喉咙,狩猎者左躲右避,就是不再与野猪正面对战。 鲜血流动的速度很快,野猪也没坚持太久,在就一声闷响里,轰然倒了下去。 庞大的身体,仿佛一座小山。 兽人男孩收起手里的白骨刃,别在腰间兽皮上,他弯下腰,准备去抓野猪的后腿,手臂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转身跑回到旁边密林里,把先前放在树干上的祁遥给抱了下来。 这次是抱,不是扛了,祁遥站在草地上,手捂着肚子,暗里揉了一揉。 男孩捞起野猪后腿,猛地一提,再一甩,就给扛在了肩膀上,他个子有近两米高,野猪头悬在半空,血液流得差不多,还有一些,淅淅沥沥地滴着。 扛了野猪,就没法扛祁遥了,男孩拧头去瞧身后的祁遥,祁遥主动走了过来。 一人,一扛着野猪的兽人,穿行在丛林里。 回到山洞,山洞外有一个小的干净的平台,野猪被放在地上,男孩蹲在野猪旁边,他身下就围了张兽皮,里面没再有其他遮掩物。 因着下蹲的姿势,兽皮下的地方就暴.露了出来,一片空荡荡的。 男孩的那件武.器,虽不是独有,形态却异常狰狞可怖,状似巨蟒,色泽沉暗,沉甸甸地垂吊着,似拖曳到了地上。 兽人男孩思维里没有羞耻心这个概念,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他抽.出骨刃,直接开始剥皮割肉,准备拿来做晚饭。 祁遥没防备,一低目,就看到兽皮下的所有光景,惊了片刻,忙移开视线,转到男孩手里的骨刃上,安静看着,没有上前帮忙,男孩手法并不精湛,直接用的蛮力,划开野猪坚硬的皮,就将下面的肉分割着不规整的一大块,鲜红的血肉,堆积在地上,不多时,野猪就只剩下骨骼还有内脏表皮,这些东西男孩不吃,他将所有不要的,用猪皮包裹着,也不在乎鲜血会沾染到自己身体,往外面走,去丢了。 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冷厉的眼盯着祁遥,祁遥愣了一下,才猜出兽人的意思,绕过一地猩红的血肉,跑到兽人身旁。 “我和你一起去。”祁遥道。 兽人瞳孔已经恢复正常,不过一身都是溅到的猩红血液。 两人去扔了猪骨,一起返回山洞。 兽人切下一块小的血淋淋的肉,递给祁遥,祁遥看着那团血红的肉,顿时就没多少胃口了,可紧跟着,肚子发出一道咕声。 脸上有可疑的红晕浮现出来,这时远处的天空,有通红的晚霞从山尖爬出来,并迅速扩散开。 霞光照在祁遥的脸上,笼出浅浅的光晕,兽人男孩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他避开了一下眼睛,但随即又挪回去,紧盯着他抢来的这个人类,他身体悄悄往前倾斜了一点,突然有种奇怪的心理,想离祁遥近一些,更近一些,有一些渴求,渴求去靠近。 祁遥发现兽人表情有点异样,自己身体却是朝后,退了一点,同时快速拿过兽人手里血腥的肉块。 这具身体有一两天没有进食肉类,就吃了一点野草和小果子,急需要补充肉类食物。 带来的背包还在,兽人将原主掳来的时候,背包正背在原主身上。 原本‘他’是同几个好友一起来背包旅行的,到了这座大山,觉得风景不错,空气也清新,便有了停下来游玩一会的想法,开始大家还在一起,后来彼此忙着拍照说话,忽然就彼此走散了,另外一些人到是后面聚集起来,只原主一个人迷失在了丛林里。 原主四处寻找出路,结果没走出这座大山,却是先遇到了兽人。 背包中东西相对齐全,有打火器,也有一些盐。 山洞外有些枯草还有枯树干,祁遥寻了一圈,找来一些木材,在洞外平地上生火,用木棍插着肉块,撒上一些盐,就那样直接烤了起来。 兽人男孩从来都是吃生肉,没有吃过熟食,他蹲在火堆边,棕色的 分卷阅读50 眼瞳一会看燃烧起来的火焰,一会去看拿着木棍,翻转着肉块,并时不时往里加柴火的祁遥。 人类有一张漂亮的脸,在奔跑的时候,他一瞬间就从许多人当中注意到了他,所以后面特地等到人类与同伴走散,他就跳出去,把人给掳走了。 他心底抱有的想法很简单,肚子饿了,就去找吃的,困了就睡觉,看到喜欢的,就拿到手里来。 他喜欢这个人类,希望以后的以后,都能够和对方一直在一起,像他恩爱的父母一样。 他还不懂这种情感叫什么,身体的本能,指引着他去行事。 兽人就蹲在旁边,和刚刚蹲着切割猪肉时,姿势上没有任何区别,两膝大敞着,祁遥只要眼睛稍微往右边一移,就能看到兽人的那个刺目嚣张的大鸟,这里地势较高,山间的黑夜,可以说眨眼间就盖了下来。 山风吹得人脖子都发凉,祁遥打了个寒颤,随即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兽人的大鸟肯定也同臂膀后背一样,都坚实不怕着凉。 他所知的剧情,很简单,不久后就有搜寻队前来搜寻,找到了他,那是刚好兽人男生离开,出去觅食狩猎,搜寻队便将他给救了出去。 汽车行驶在山间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兽人似乎有所感知,竟是翻山越岭,追了过来。 搜寻队只戴了一些常规性的武器,抵不过凶如野兽的兽人,兽人逼停了车,得亏刹车及时,不然就要车毁人亡,重新抢回‘他’后,兽人扛着原主,狂奔进深山,到一个非常非常隐秘的地方,将原主给关在一个山洞里,算是关了小黑屋,只要他出去,都会搬来一块巨大的石头,将洞口给堵住,放置原主再逃出去。 不过兽人不知道的是,就连原主都不知道,搜寻队里的人一直都在调查山间里的兽人,以为那是传说,看到拿着骨刃的兽人现身,三两下就带走原主,搜寻队知道,兽人是真的存在。 他们在兽人抢走原主之前,在原主身上藏了一个追踪器。 最后追踪到了关押原主的洞口,埋伏在周围,准备将兽人生擒活捉。 哪知他们还是低估了兽人的武力值,兽人伤了两名搜寻员,激怒对方,一人开枪,本来只是想打伤兽人的腿,结果兽人扑上来,子弹射进兽人胸口,以兽人的身手能力,其实完全可以快速制服人类,但他以为搜寻者们是为原主而来,之前原主就制止过他伤害这些人,他于是没有用全力。 而得到的结果就是,自己惨死在猎.枪下。 兽人死了,搜寻者为避免事情败露,自然没有救关在山洞里的原主,找了干柴,塞进缝隙中,点燃后,将原主给活活窒息致死。 肉差不多烤好,祁遥把肉从火堆上拿了回来,在冷了一会后,他用小刀切了一块,往嘴里塞时,旁边一道视线直愣愣地盯着他,祁遥手臂伸过去,拿着小刀插着的肉,送到兽人男孩面前。 “你吃。” 兽人男孩鼻翼微微阖动,烤熟的瘦肉散发出一阵阵清香,诱惑着他口腔里都开始分泌唾液,他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没等他咀嚼,帅气冷峻的脸庞忽然扭曲了一瞬,下一刻,将叼进嘴里的肉,给吐了出去。 被忽然烫到的猩红舌头伸出来,吊在嘴唇外,不断发出呼呼呼的喘息声。 “……有点烫。”祁遥看着被烫到的男孩,缓慢说出没来得及说的几个字。 兽人男孩缩回舌头,眼珠子盯着肉块,看起来似乎想吃,又害怕再次被烫到。 瘦高的身体卷到一起,他头发很长,没有剪过,由一根兽皮制作的绳子绑在脑后,额前几根头发卷翘,有那么一瞬,像一只大型牧羊犬,那股周身一度让人忌惮的凶煞之气,陡然就好像不复存在。 肉掉落在地上,沾了灰尘,没法再吃,关键是一整头野猪,所以掉落的祁遥就没捡了,重新切了一块,这次是先放在嘴边吹了一吹,然后才递给兽人男孩。 男孩迟疑着,有点不敢去吃。 “不烫了。”祁遥暖暖微笑。 他的笑容有种感染力,令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男孩张开口,叼住肉块,一扯,扯离刀尖。 第22章 野兽凶残 蓓蕾间炸开烤肉美好的味道, 哪怕还是有点烫, 可嚼碎后,齿缝里都是令人陶醉的味道。 兽人男孩尖锐獠牙三两下嚼碎了肉块, 囫囵呑咽下去,一双本来就幽亮的眼睛, 此时亮得像两簇嗖地燃烧起来的幽火, 他猛地抬眸,看向坐他不远处的祁遥,眼底都是明晃晃的渴求,祁遥虽然知道那是对烤肉的, 被男孩这么盯着,给他一种,对方好像将他当成了美味的鲜肉,在渴求他的肉一样。 祁遥干脆将整块烤肉都给了男孩。 “你拿去,我另外再烤。”肉还有很多,况且时间还早,看到男孩喜欢他烤的肉, 吃得津津有味,祁遥心中也有一点满足感。 男孩看着递到面前来的烤肉, 伸出两手抓过已经凉下来, 不再烫手的肉,没有用祁遥的刀子割成小块,张开牙齿,就撕下一大块。 祁遥另外割了块较小的肉, 用棍子插上,撒上调料,放在火堆上烤。 男孩吃食的速度相当迅速,祁遥的肉还没烤好,他已经吃完了,蹲在一边,男孩眼睛瞅着被火光映地脸颊微微泛红的祁遥,他从很小开始,就一个人在这座森里生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天漫长的时间里,除开捕猎之外,其余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发呆,他也一度已经习以为常。 竟是不知道,除了发呆之外,他还可以做其他的事,祁遥的出现,就像给他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带来了彩色艳丽的颜色。 就这样静静看着祁遥,兽人男孩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填得满满的,他觉得很开心,甚至比第一次成功捕获到猎物,还要开心。 虽然知道兽人男孩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一直被对方这么盯着,要完全装作看不见,也不可能。 第二块已经烤好,祁遥拿回来,他转目看了看男孩,男孩吃过很多生肉,他自己到是还没有吃过一丁点,想着自己先吃点把快贴到后背的肚子给填一点东西进去,再给男孩另外烤,就没把手里的烤肉给男孩,自己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用刀划成小条,吃了起来。 身边传来一点动静,祁遥叼着肉条,腮帮子鼓鼓的,转过头,于是看到男孩抜出腰间的骨刃,从地上的肉块上切了一大坨下来,并学着祁遥的做法,拿木棍插着,放到火堆上,明显是准备自己烤。 没吃过烤肉,也没有烤过,兽人男孩学习能力相当好,甚至在之前,还伸手拿过祁遥脚边放着的调料,撒在肉的表面上。 祁遥快速把嘴里的烤肉给呑咽下喉咙,他看着火堆上那块巨大的肉 分卷阅读51 ,这样烤,别说烤熟,就是烤焦了,都吃不了。 祁遥将剩下的烤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挪动一点位置,往男孩身边靠。 他从男孩手里抽走木棍,男孩两眼透着些不解。 “太大了,这样烤不好,得切细一点。”祁遥背包里有胶袋,他将袋子平铺开,放下猩红的肉块,就上手切,手刚一碰,被烫得抽了一口气,竟是忘记肉刚从火上拿下来,表面温度还没降。 包里背着有伤药,这次背包旅行,早前就准备了对应的很多东西,祁遥拧头去作势去包里拿伤药,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接着,被烫伤的指腹上,一个柔軟湿腻的物体滑过,祁遥一怔,缓缓扭身回去,兽人男孩抓着祁遥的手,舌头一下一下地往伤处舔。 祁遥怔了好一会,才试着挣扎,而男孩似乎也没打算真的做什么,舔了一会就放开了祁遥的手。 意外下,祁遥发现手指上的灼痛感瞬间消了不少,他设置摁了摁,没多少疼痛。 他心中有一个猜想,于是摊开左手掌心,将那个猜想问了出来。 ‘对’,卡片上浮现出这么一个字。 这样就说的通了,他其实挺疑惑,搜寻队执意要抓男孩,原因到底是什么,对方应该没有见过男孩,可是却一直在寻找对方,归根结底,恐怕是因为男孩的身体,有一点特殊的能力,光是他的唾液就有镇痛效果,他的血液,效果肯定会更大。 要阻止男孩将他关山洞里,阻止被搜寻队找到,他们起码不能再带着这里,祁遥思考着找什么方法,劝服男孩跟他离开。 在祁遥思考的过程里,兽人男孩已经拿着刀将肉切割成数块,用几根树枝穿着,烤了起来。 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祁遥暂时放弃,先过了这一夜,明天再想。 山洞里自然是没有床的,只有用各种杂草堆了一个草堆,兽人男孩将祁遥当成大型抱枕,给抱在怀里,好像半分钟时间都没有,就传来熟睡的呼吸声。 手脚都被男孩给缠着,看年龄,对方最多16、7岁,个子却是比祁遥高处快半个头了,缩在男孩怀里,脸枕着男孩硬邦邦的肩膀,祁遥头偏来偏去,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自在,睡不着。 稍微一挣扎,环着他腰的手臂就往里收,祁遥借着洞里燃烧的火光,打量男孩神色,对方没有醒,即便没有醒,结实有力的臂膀,还是祁遥无法挣脱掉的。 放弃挣扎,祁遥选了一个相对不那么难受的角度,靠着男孩,闭上眼,花了很长时间,才总算睡了过去。 却也睡得不怎么安稳,这具身体被兽人男孩掳来有几天了,这几天里一次澡都没有洗过,周身的不适感,在第二天醒来后,尤为剧烈。 捕获一只野猪,这些食物足够支撑他们两人渡过好多天,兽人男孩这天就没有再出去捕猎,而是到山洞附近找了些藤条,将肉给穿起来,挂在山洞的墙壁上,不是直接放,而是涂抹了一种灰色的粉末,祁遥尝过那种粉末,吃出来一点盐味,放在掌心仔细观察,那东西还真的是盐。 至于怎么弄来的,祁遥就没过问了,兽人男孩身上神秘的地方太多,有一些连卡片都不知道。 祁遥走出山洞,站在洞外平台的边缘,他脖子伸长,往周围眺望,寻找着什么。 兽人动作麻利有迅速,没一会光景,就将野猪肉都给挂上了墙壁,整整半面墙壁,挂满了鲜红的生肉,看起来着实有点壮观。 男孩来到祁遥身边,眼睛笔直注视祁遥,祁遥回视过去。 “这附近有没有河?”兽人男孩将他看得紧,加之他之前跑过一次,对方看起来好像接受了他的说辞,实际上,几乎已经到了对他寸步不离地地步,他要找条河洗澡,肯定就不能自己去,得告诉男孩,且男孩对这附近地貌熟悉,也许他知道那里有河。 兽人男孩俊脸冷沉,一头长发束在背后,一夜过去,还是和昨天一样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凌乱,他听懂了祁遥的话,祁遥想到河边去,男孩走向祁遥,伸出手臂,肩膀略往下沉,这姿势明显是要准备将祁遥给扛上肩膀。 昨天被扛时,腹部顶着的痛,这会还残留着,昨天肚子没多少东西,今天却不是完全空的,他担心中途给顶吐出来,忙往后退了一步。 祁遥摇摇头:“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反正时间还早,你应该也不急吧。” 男孩没点头,也没摇头,在于祁遥目光对视了片刻后,率先转开身,朝左边走去,那里没有路,都是丛生的杂草。 祁遥冲回山洞,拿了些换的干净衣服,追上已经走远的男孩。 二人一前一后,十多分钟后,来到一条静静流淌的溪河边。 男孩站在岸边,祁遥放下衣服,动手解扣子,解了一半,旁边那道视线尖锐凌厉,穿透力极强,好像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那股身体被直勾勾盯着的感觉,令祁遥抱着衣服,转到一块石头后,三两下扒了衣裤,然后走下水里。 背包里也戴有香皂,祁遥拿香皂抹在身上,随后揉搓了起来。 洗干净身体后,祁遥靠坐在水岸,水流缓慢,紧绷了太久的神经,这个时候全然放松下来,泡着跑着就有点昏昏欲睡,祁遥微眯着眼,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 忽的,溪水荡漾,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这里靠近,祁遥倏地睁开眼,淌水过来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之前站在岸边的兽人男孩。 这会男孩身下那块兽皮已经脫了,浑身上下,同祁遥一样,都一.丝不挂,对方身高腿长,水只掩到他胯骨处,河水清澈透明。 加之现在还是白天,不像昨天夜里,好歹还有黑夜做掩饰,男孩那个狰.狞的武器,形态显得更为可怖,像随时要发起攻击一般。 身体的本能让祁遥没有动,男孩走到祁遥面前,拉起祁遥的手,把放在岸边的香皂给拿过来,放祁遥掌心。 然后幽亮的眼凝视着祁遥不放。 这么看来,先前他给自己搓澡的一幕,都被男孩看到了,所以对方才会有这个行为,只要不是其他的就好,祁遥还真是被吓着了,那东西太过壮观,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长度,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兽人男孩是可以听懂自己说的话,但简单的思想还有一直以来都简单的生活,造就了他当下简单的性格,看起来似乎不带有强迫之意,可祁遥清楚,他拒绝不了。 他希望可以尽快离开这个世界,他心中已经满满的存放着一个人,想要尽快与他重逢。 祁遥走到男孩背后,把沾湿水的肥皂抹上男孩钢铁硬朗的背脊上。 帮男孩洗了上半身,下.身祁遥就没洗了,把香皂给男孩,自己则掉头往岸上走。 只能说,倒霉是没有时间限制的,祁遥 分卷阅读52 完全没注意,一脚踩在了一块滑腻的石头上,身体顿时保持不住平衡,仰头就往后面倒。 可又非常意外,没有直接倒进水里,而是倒在后面那人的怀抱里。 兽人少年看见祁遥摔倒,不假思索就冲上了前,将人给稳稳接住,下一刻,两人身体同时一僵,彼此都浑身光倮,周身上下什么都没穿,又因为当下的姿势,祁遥整个身体都落在男孩怀里,后者坚实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 不可避免的,两人身体某些相对私密的地方,就由此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家都是男的,就算挨了哪,碰了哪,应该算正常。 让两人都僵住身的,是男孩持有的那个武.器,由熄火状态,变为了攻击态,几乎是在祁遥靠上去的一瞬间,就改变了状态。 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祁遥低头,从荡漾的水波里,看到自己已然睁大的瞳孔,他僵直着身,脖子往后传。 兽人男孩脸上有茫然和困惑,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因祁遥起的,所以没有马上就松手。 情况不能这么继续下去,总得做点改变,祁遥微微吸了口气,抓着男孩搁在自己腰间的手,就猛地拿开。 男孩倒是没用太大的力,一获得自由,祁遥就往岸上快跑,把衣服裹成一团,抱在胸前,跟着钻进旁边的一簇生长旺盛的草丛中。 一阵窸窣声里,迅速拢上衣裤,将衣扣扣到领口,祁遥在草丛里又待了好一会,才起身,缓缓走出去。 不料走出去后,男孩还站在河水里,好像根本没有动过。 眼睛不受控制,跟着就往下落,河水通透,一望到底。 没有变化,男孩那里和刚才一样,不见任何消退垂落的迹象。 祁遥立在岸边,和男孩遥遥对视着彼此。 数分钟过去,祁遥败下阵来,朝男孩招手:“你上来,我帮你。” 男孩揣着茫然的目光,走向祁遥。 身体瘦高颀长,手长腿长,身上肌肉不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偏瘦,但那些骨骼里蕴含着强大力量,不容人小觑。 第23章 野兽凶残 属于兽人的, 男性的身躯从河水中, 朝着祁遥迎面走过来。 兽人浑身上下什么遮掩物都没有,围在腰间的兽皮早在下水的那一刻, 就给扯开,放在别处。 于是呈现在祁遥视野中, 就是一副全倮的身体, 若忽略一个地方,而单看其他地方,其实还算正常。 然而那把已经明显子弹上膛的枪械,明晃晃地指着祁遥时, 就瞬间给了他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枪实弹足,令人惊惧。 祁遥微微移开眼睛,瞥向别处,这里天高地阔,时而会有一两只飞鸟震颤着翅膀,从他头顶飞跃过去,余光中看到兽人已经踏上岸, 离自己还有几步远。 羞赧心浮上心头,有那么一刻, 祁遥被对方毫无控制的直白目光给盯着, 有种好像自己同兽人一样都浑身赤倮的错觉。 他转身往刚才的草丛后走,兽人知道祁遥这是准备帮助自己将身体的异样状况给解决下去,他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于是借着草丛的掩饰,祁遥手把手教兽人, 给兽人进行了一场x知识的启蒙指导。 动物的本能,在祁遥手放在杆枪上的时候,兽人就差不多知道该如何做了。 教学持续了有一段较为长的时间,到结束后,祁遥的腕骨已经酸得快僵麻,他面色不怎么好,他数次说了让兽人自己练习,兽人却根本不听祁遥的话,而是固执地抓着祁遥的手,让对方帮他。 离开溪河边,二人行走在草丛间,祁遥走在前面,距离洞穴不是很远,过来走的也都是直路,没有太多转弯,因而他大致记得路,走在前面,兽人在他身后五六米处,大概是知道祁遥心情不怎好,所以没有靠得太近。 祁遥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他等着后面的兽人走上前,在对方走到与他齐肩的地方,转头看过去。 他无数次地希望,兽人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然而到目前为此,没有任何迹象指向过去。 因而得加快进程。 他询问过掌心的卡片了,搜寻队已经开始集合了,后天应该就会找到这片山头来。 在这之前,他得让兽人同他一起离开。 兽人凝目看着祁遥,眸色坚定,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放弃祁遥的,哪怕面前是枪林弹雨,他也会闯过去。 “我想我的家人了。”直接说他想离开,祁遥觉得兽人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折中了一下。 家人?兽人眼帘眨了一瞬,他父母在他能自行走路那会,就将他赶出了家门,让他自己在外生活,他找了很久,才找到这片山林,这里食物充足,他已经将周围都画为了自己的领地,他不明白,祁遥说的想家人是一种什么情感。 “我想回去见他们。”祁遥又道。 这话一出,兽人表情霎时一边,他一步跨到祁遥面前,紧抓祁遥的手臂,用力之大,祁遥眉头都拧了起来。 “我在这里呆得太久,没法联系上他们,他们一定很担心,你和我一起回去,我见了他们,让他们知道我很好,没有任何事,随后我就和你返回这里,你看行吗?” “你跟我一起离开,我保证,会安分待在你眼睛看得到的地方。” “求你了。”祁遥垂在身侧的手,指甲猛往掌心掐,逼出一点泪水出来,眼底顿时有泪水冒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兽人一时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祁遥,一阵无形的压力圧下来,祁遥身体往后悄悄移了一点。 兽人另一手往祁遥腰间身,祁遥面色顿时有异,以为这是惹怒兽人,对方要将他抗肩上带回山洞,甚至极有可能,兽人会将本来是之后的事,提前到现在,将他当下给关了小黑屋。 祁遥惊得表情大变,可紧跟着,兽人却是将祁遥给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乍一离地,祁遥条件反射,就伸手去抓兽人脖子,兽人抱着祁遥,低目看这个人类。 他不喜欢这里,不喜欢他的家,他觉得应该是对方还不知道这个地方美丽,这片山宽阔辽源,有着许多许多美好的地方。 兽人两膝微曲,跟着极速奔跑起来,几秒钟的起跑后,兽人离地猛地一跳,跳上了旁边一棵上,脚尖点在树木伸出来的枝桠上,停留了半秒时间都不到,又猛地一跳,直接跳到了离得最近的一棵树上。 耳边都是掠过的风声,脸颊紧紧贴着兽人结实壮硕的胸膛,祁遥听到兽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他心海掀起一丝涟漪,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不管这种感觉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这一刻,他不想思考其他的东西,只想此时的时间 分卷阅读53 走得再慢一点。 兽人在树枝间跳来跳去,依旧有余力注意两臂间抱着的人,看到他闭上了眼睛,靠在他怀里,嘴角轻扬着,似乎在笑,那抹笑传递到兽人胸腔里,他感觉到血管里有热流在涌动,他想去碰碰祁遥的唇角。 在跳跃了一段时间后,兽人带着祁遥来到一棵相对其他树木庞大几倍的巨树上,巨树高十多二十米,祁遥一手抓着树干,往底下看,竟觉得有点恐高,他收回目光,兽人站在树枝上,两手都垂落在身侧,没有借助任何其他别的支撑物。 忽的,兽人右臂扬了起来,手指指向一个地方,祁遥顺着对方指的地方看过去,随后心中一声惊叹。 眼前是广阔无垠起伏的山峦,绿林环绕,没有一丝一毫现代都市钢筋水泥的气息,完全的天然和清幽,空气里都是绿草的味道。 天边一群白色天鹅忽然震颤着翅膀,从祁遥面前飞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鹅发出鸣叫声,随后天鹅由一字型换为了人字形,快速飞驰而过,消失在一处山峦后。 肩膀被人轻碰,举起的手臂微下垂,指向下方。 艳丽的蓝色花朵烂漫绽放,一阵微风拂过,花香扑进口鼻。 兽人视线从蓝花那里转至祁遥面上,看到刚才沉寂下去的笑容,重新浮到祁遥嘴边,几乎没做他想,扬起手,就上去抚到了祁遥的嘴角。 嘴角被人一碰,那抹笑就褪了下去,祁遥晶亮的眼睛盯着兽人,瞳孔里有着一丝戒备之意。 兽人拿开手,卷缩起手指,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腹,那里很又柔軟又温热,那股热流流进心脏里,兽人瞬间明白,对祁遥抱有的那份心情,应该是什么了。 和他父母间的情感一样。 在巨树上看了有一会风景,山里温度降得很快,兽人注意到祁遥身体哆嗦了一下,他抱着祁遥,快速回了山洞里。 回山洞后,兽人从附近搬了块巨石过来,本来想堵在洞口,只是注意到祁遥忽然变白的脸色,兽人临时改了主意,将巨石放在了外面,挡在唯一的出路上。 他在附近寻找过,根本没有找到祁遥口里说的狼,这里是他的领地,有着他的气息,就算真的有狼,对方嗅到他的气息,也会立刻就离才是。 他想相信祁遥,只是他不想看到那样一幕,他返回洞穴时,里面人去洞空。 兽人放好石块后,跳上石头上,然后跃到后面,离开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外面动静一停,祁遥从山洞里安静走出来,一抬眼,面前就是比约莫到他肩膀处的巨石块。 如说刚才兽人带他去看山间风景,他还有点不明白,到现在,巨石摆在眼前,他差不多清楚了,兽人这是拒绝他的请求,不放他离开,也不跟他一起离开。 祁遥转过身,背靠着巨石,掌心卡片上的三个数值,全部都是100,一个都没有降。 失笑了一声,祁遥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就那么一直站着,站到了黑夜降临。 隐约听到一点声音,跟着有东西从高处落下来,祁遥没有完全睡着,只是假寐着,张开眼睛,面前一团白绒绒的东西被噻到了自己怀里。 他慌了瞬,然后快速用手接着。 手里东西是活的,被祁遥一接,就挣扎起来,不过因为后颈还在兽人手里,所以挣扎的弧度不大,兽人张开嘴,尖锐的獠牙骇得白兔子缩成一团,一动都不敢动。 兽人眼巴巴地看着祁遥,有种求夸奖求表扬的渴望在眼里荡漾。 这人出去就是为了给他找兔子,祁遥思考了片刻,想到兽人这是给他找了个伴,在兽人眼里,大概他和兔子应该算是一类,都是相对脆弱的存在。 这一夜和昨夜一样,祁遥被兽人抱枕一样搂在怀里,睡到天明。 搜寻对那里开始行动,驱车在赶来的路上,祁遥心中焦急,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服兽人,然后当他看到兽人别在腰间的那根骨刃时,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两人没有出去,就在山洞外,兽人吃过祁遥烤的肉,发现生肉味道变得怪怪的,他自发找了许多木柴,点燃后就用棍子插着肉,烤了起来。 祁遥坐在自己做的草垫上,他咬着唇,嘴角紧紧抿着。 “……你那把刀我能看看吗?”祁遥像是随意那么一说。 兽人不疑有他,拿起上面还沾着些血液的骨刃反向递给了祁遥。 接过骨刃,祁遥举刀眼前,就研究了起来。 很奇怪的骨头,猜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哪个部位,骨刃两面都有打磨的痕迹,刃口并不锋利,刃尖到是尖锐,盯着刃尖,祁遥伸手过去,微微用了点力,指腹刺破,一滴鲜血溢出来,旁边兽人烤好了一块肉,张开嘴,一口给叼进嘴里,就迅速嚼了起来,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祁遥的异常。 祁遥嘴角勾起来转瞬又圧了下去。 颠了颠骨刃的重量,当兽人准备吃第一块烤肉时,祁遥举着骨刃,抵在了自己胸口处,刃尖刺破皮肤,鲜血顷刻间溢出来,沾湿了浅色衣服。 猩红的一片,尤为刺目。 兽人发觉到异样,一转头,看见自己的骨刃被祁遥握着,往身上刺,他扔掉烤肉,眼瞳陡然变为森冷的竖瞳,就要扑过去。 “别过来,你要是前进一步,我就把它全部刺进去。”祁遥忍着痛,对兽人警告到。 兽人表情怔怔地,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没有办法,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只是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要不你说,怎么样才肯点头?”逃跑是不可能的,一旦逃跑,就极有可能会在中途遇上搜寻队,祁遥能够想到的相对较好的法子,就是这个了。 时间紧迫,他也暂时想不出更好的。 兽人没有表示,祁遥冷笑了一声,两腕猛地用力。 忽的,面前一黑,原本在一米多远的兽人,眨眼里闪到了祁遥面前,抓着祁遥两腕,往上拿,另一手抽.出骨刃,放回到自己腰间。 兽人嘴巴张了张,发出一道意义不明的声音,祁遥绷着脸部肌肉,胸口起伏弧度剧烈。 兽人跟着头往下一点,面前的人眼睛猛地一睁。 “你同意了?”祁遥不知道兽人是不是这个意思。 兽人又点一下头。 祁遥嘴角抽了抽,松了口气地笑了出来,他正想说点什么,嘴唇上一軟,兽人的脸在他面前放大。 兽人再次感受到祁遥嘴唇的柔度,用嘴唇碰到,比指腹碰到似乎触觉更好,触感太过美好,好到兽人想牙尖刺下去,但空气里还有血腥味在弥漫,兽人身体往后退,两手抓着祁遥衣服领口一拽,就把人衣服给撕开,扣子崩落在地上。 祁遥呆住了,冷风往胸口蹿,被激地 分卷阅读54 打了个寒颤,身体才拿回主動权,他摁住兽人的肩膀,把人往后推拒。 兽人一身钢筋铁骨,别说推开,推动都基本不可能。 衣服被扯,祁遥心中一惊,顿时有不好的预想,下一刻,胸口被个軟舌舐过,兽人俯身在他胸前,用舌苔舐上面的那个伤口。 伤口不大,不过由于除处在心脏位置,痛感异常明显,每被舐一下,祁遥都经不住跟着哆嗦一下。 可又很快,痛感越来越轻,甚至伤口不再继续流血,祁遥垂目,看着血迹淡了许多的胸口,拳头在身旁紧握着,猛地松开,放松了全身,不再僵直对抗。 兽人用唾液将祁遥伤口血给止住后,凝视了两眼,然后挪回到原位,继续烤切割好的肉块。 动手整理衣服,扣子全部崩掉,祁遥只好套上一件外套,把外套拉链拉到领口。 彼此都沉默着,兽人是不会说话,祁遥是不想说话,用这种自残的方式,逼迫兽人答应他的提议,有最根本的一个原因,那就是祁遥确信,兽人在意他的生命安危,不忍他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祁遥利用兽人对他的感情。 这到不是斯德哥尔摩症,兽人绑架他这事,祁遥直观的感受其实不多,原主的家人不是他真正的家人,相比他们,他反而对兽人的情感要深一些。 毕竟他作为穿越者,来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可以说,就是兽人。 祁遥隐约觉得肚子好像也有点饿,拿了根树枝,就要插上块肉。 蓦的,视野里一块烤好的猪肉递了过来,烤的技术一般,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焦了, “……谢谢。”祁遥没拒绝,直接拿过来,道了谢后就开吃。 转眼快到中午,祁遥回山洞收拾背包,兽人不知道从哪里拖出来一个大袋子,就开始往里面塞本来挂在洞壁上的猪肉,手脚麻利,一会时间就装得满满当当。 祁遥一回身,就看到面前一个巨大的,快到他腰间的大袋子,他眼角抽了一抽,走了过去,抓着兽人的手腕。 “不用带这么多,离得不远,我家里有食物。”祁遥对兽人道。 兽人在祁遥的直视下,缓缓松开抓着袋子的手,祁遥弯腰把里面的猪肉重新拿出来,挂上墙壁。 都挂完后,祁遥脸上浮出一丝浅笑,他拍拍手掌,笑着道:“好啦,我们走吧。” 背上背包,就往洞口外走。 走了两步路不到,身体腾空而起,祁遥攀住兽人脖子,兽人抱着祁遥跳上洞外的巨石,停顿了片刻,身体敏捷一跃,跳出数米远。 兽人继续奔跑在从林里,赤着脚在地上点一下,又飞快的跃到下一个落脚点。 广阔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山林,兽人却用了半个小时都不到,就跑了出来,面前出现一条宽阔的马路,祁遥被兽人放了下来,他抓着背包肩带,和兽人并肩而走,一辆汽车从他们面前极速划过,司机看他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然后祁遥像是才恍然过来,兽人男孩这会全身上下,就腰胯间围了张兽皮。 第24章 野兽凶残 先前穿的那套脏衣服, 让祁遥给直接扔了, 现在背包里到是还有一套薄的,祁遥放下背包, 拿出那套薄的,然后递给兽人。 男孩没接, 祁遥走过去, 把衣服放男孩手里。 “把衣服穿上,我家那边,每个人都穿着有衣服,你不穿我们回去不了。”祁遥盯着兽人的眼道。 兽人则是眼睛往下落, 落到祁遥左胸上,祁遥心中微微一颤,内疚感再次袭击上心头。 兽人拿起衣服,可跟着,他左看右看,显而易见的,他不会穿。 “给我吧。”祁遥抖开衣服, 让兽人把两臂抬一起。 “手放衣袖里,对, 就这里。” 像手把手教幼儿穿衣服一样, 祁遥给兽人穿上衣服,只是受人各自比他高不少,衣服落兽人身上,就明显短了一截, 兽人肌肉虬结的腰腹,露了部分在外面。 站在兽人面前,祁遥伸手把衣服扣子从下系到上,兽人肩膀宽阔,于是祁遥就留了上面两颗没扣。 “这个,你自己脫。”祁遥还不忘兽皮下那个形态嚣张的武器,他示意兽人自己脫兽皮。 兽人扯开兽皮,祁遥提着长裤,眼睛瞥了眼兽人光溜溜的下.身,直接这么穿裤子,肯定会不舒服,他刚准备去拿条干净的內裤给兽人穿,念头一出来,随即就断开了。 以兽人的尺.度,怕是穿不上他的內裤。 对方皮糙肉厚,应该不至于像他们人类一样,祁遥控制着眼睛,尽量忽略兽人狰狞的枪.械,教他如何将裤子穿上。 废了一些力,才让兽人套上裤子,兽人不会拉拉链,就那么放空当然不行,祁遥努力小心翼翼,还是触到了那把武器,更为令祁遥惊愕的是,武器被他一挨,就颤着抬起头。 祁遥抬头看着兽人发亮的眼,嗖地抽回手。 兽人见到祁遥的動作,知道怎么拉,把武器摁进去,合上了自己的门户。 “走吧。”祁遥弯腰提起背包,背上肩膀,右手指骨卷曲着,似乎还残留着一些烫人的热度。 衣裤都有了,虽然短了点,还是能遮体,鞋子就没有办法了,祁遥的鞋兽人穿不上,于是兽人就赤着足。 站在山路边,祁遥拦下了一辆回城的汽车,同兽人坐上汽车,离开了深山密林。 到城里后,在汽车站另买了两张回家的车票,到是有高铁可以回去,兽人没有身份证,他只得陪着他一起坐客车。 车站附近有商城,祁遥带着兽人进去买了一套合身的衣服,也买了一双合脚的鞋。 兽人穿着鞋,数次都想直接给蹬掉,但祁遥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因而抓着他的手,男生手掌温热,那种热度一路蔓延进他心脏里,兽人忍着穿上衣服的浑身不适,但凡是祁遥让他做的,他都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只要他不逃离就好。 客车行驶了两个小时,顺利抵达祁遥家所在城市,或者说是原主所在的地方。 下了客车,转地铁,地铁就不需要身份证,就是过安检那会,兽人被安检员给拦了下来。 “你腰间的东西拿出来一下。”安检员道。 兽人瞳孔一紧,身体快进入战斗模式。 “……对不起啊,他忘了。”祁遥拿过传送带上的背包,跑到兽人面前,对安检员道了声歉,又转对兽人道,“你的骨刃,拿出来放那里。” 骨刃质地是骨头,不是金属,祁遥已经想好了说辞,假如他们再问的话。 白色的像刀一样的骨头从传送带左边移到右边,安检员虽盯着骨头,但没有拦下来。 拿过骨刃,祁遥塞回兽人手上。 兽人紧握着骨刃,祁 分卷阅读55 遥看着兽人眼底里,自从来到人类多的地方,就一直存在的戒备和警惕,他抓着兽人的手。 默然低语了一句:“对不起。” 地铁离祁遥家不远,走路过去几分钟,祁遥放开兽人的手,却是几秒钟没过,兽人拽住了他手腕。 祁遥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然后往左手掌心看了看,小黑屋数值目前50,他和兽人的性命黑条,也是数值50。 他知道危机还在,没有完全解除。 家就在马路对面,祁遥忽然停下了脚,他犹豫着要不要带兽人去见‘他’爸妈,见到后该怎么解释他和兽人的相遇,他不想兽人的行踪暴露,不希望兽人被太多人知道,包括他的父母。 祁遥陷入了两难境地,旁边兽人目光毫无转移地看着他,他安静地什么都没有做。 祁遥抿了一下嘴角,拉着兽人的手,刚好接对面人行道的红灯转为了绿灯,祁遥拉着兽人跟着涌动的人流,走向接对面。 进入一个小区,坐电梯上楼,走到一扇紧闭的铁门前。 静默了数秒钟,祁遥抬手叩响了房门,屋里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祁遥收敛脸上的情绪,嘴角带出一点笑。 们在面前徐徐打开,出现一张憔悴的脸,中年女人看着祁遥,表情直接呆了,全然的难以置信,忽的,她表情一边,眼里瞬间涌出泪水,悲喜交加。 “小宇,是你吗,小宇?”女人扑到祁遥面前,抓着他肩膀就大声问道,随后往屋里客厅大喊,“孩子他爸,孩子回来了,孩子平安无事回来了。” 客厅里响起另一道脚步声,满脸褪尽血色,头发里都能见到白丝的男人走向门口,看清被女人搂在怀里的男生时,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夫妻两哽咽着,将祁遥给落在怀抱里,对方的悲伤浓烈,瞬间感染到祁遥,祁遥抬起手,回报两位老人。 “爸、妈,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这么久,对不起。”祁遥声音里也有了明显的哭腔。 这份亲情,虽不是对他的,可他身心都受到触动。 还是江父先冷静下来,抹掉脸上的泪痕,江父看向祁遥,没有责怪他,只是重复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别一直站屋外,快进屋。”江父去拉江母,示意她可以暂时把祁遥放开。 江母满脸泪水,听到丈夫的话,立马抹去眼泪,脸上转瞬有了笑容。 “对对,赶紧进屋,吃过饭了吗?肯定还没有,妈妈马上给你热。”江母转身要去厨房,然后视野中看到一个陌生的脸孔。 似乎这个时候,江父也才发现,祁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个高瘦冷峻的男孩。 男孩年龄比祁遥小几岁,有一头绑在身后的长发,看向江父和江母的眼睛里,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感情,而是冷冰冰的,像野兽一样。 夫妻两心里都同时咯噔了一下,本能让他们觉得男孩有点危险。 “小宇,这位、是你同学?”江父开口问。 祁遥摇摇头,回:“不是?” “那他……”江父盯着兽人男孩,抓着祁遥的手,往自己身后带。 兽人眼眸直接凝起来,眸里闪烁的幽光,令江父怔了一怔。 祁遥用另一只手一把将兽人拉到屋里,解释道:“爸,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这会说不定被山里的野狼给咬死了。” 江父脸色一变,变得极为担忧。 “狼,你遇见狼了?” 进到屋里,房门关上,祁遥将刚刚编造好的谎言,告诉给江父还有江母,说他和朋友走散后迷了路,在山林里完全找不到东西南北,更是意外中,遇到了一头狼,被狼追赶,险些就被对方咬伤,幸而中途遇到男孩还有他朋友,他们一起救了他。 男孩也住这座城市,一路将他送回来,本来对方是想送到小区外,祁遥觉得必须感谢一下他,所以让他到屋里,准备请他吃顿饭。 祁遥眼神清澈干净,江父江母丝毫不加以怀疑,看向兽人的视线变得感激和感谢起来。 两老随即感谢兽人,谢谢他救了他们的唯一的孩子。 兽人靠坐在祁遥旁边,一言不发,转头看向祁遥,祁遥对他露出温暖的微笑,兽人搁在膝盖上的手想伸过去握祁遥的,祁遥手拿开,然后悄悄朝兽人摇了摇头。 两老直接将兽人当成恩人,江母站起身,家里菜都是昨天买的,她去菜市场重新买点新鲜的。 江父恍然记得,要给搜寻队那里打电话,告诉他们祁遥回来了,不用再继续搜索。 江父拿了电话去窗户边打,祁遥在江父一转身,就主动握着兽人的手。 “我保证,会和你离开,只是再等一等好吗?很快的,很快。” “……好。”兽人忽然张口,吐出一个准确的音节。 祁遥惊得嘴巴都微微张着。 “小宇,怎么还坐着,给你朋友倒水喝啊。”江父打完电话,看到祁遥表情呆呆的,对他道。 祁遥收起下巴,发现自己还握着兽人的手,幸好江父似乎没有发现,放开后,就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 晚上江母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夫妻两多日来脸上的惨淡愁云因祁遥的归来,而消失地无影无踪,两老发自内心地笑着,不断催促祁遥和兽人多吃点。 于是结果就是,祁遥直接吃多了,吃到肚子都撑圆了,兽人食量巨大,吃的是祁遥的一倍,却一点事都没有。 天色暗沉得很快,两老让兽人今天别回去,和家里人说一下,今天在他们家住。 兽人不太懂意思,祁遥替兽人点头。 家里有三间卧室,另外一间有床,只是没有被子,江母进去把床被都铺好,让兽人这晚就睡那屋。 洗过澡后,大家回各自屋。 等到父母卧室的灯都熄灭后,祁遥从床上下来,穿着拖鞋,想去兽人那屋看看他,忽的,窗口那里传来异样的响动。 祁遥走过去,拉开窗帘,一个人影赫然跃进眼帘。 那抹颀长的人影随即也看到祁遥,手抓着窗栏,往里一跃,就跳进了窗口。 祁遥嘴巴张了张,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可以走正门的。” 兽人走到祁遥面前,就把人给拽进怀里抱着,两臂收紧,勒得祁遥浑身骨头发痛。 没有挣扎,也没有动,祁遥由着兽人抱着他,他强行将兽人带到这个他完全不熟悉的人类世界,让他远离自己生活了数年的山林,他能为了他,忍耐到现在,祁遥清楚自己在兽人心里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位置。 那些事,他知道的那些事,例如有人在寻找兽人,并且会对兽人不利这些事,他没法对兽人说,搜寻队那里的具体状况,他了解得并不全面,无从得知是不是就那么些人,他们背后还有没有 分卷阅读56 别的势力。 力所能及的,大概就是,带着兽人尽量远离这些灾害。 身体陡然腾空,兽人抱起来祁遥,抱着人放床.上,然后三两下就扒.光了周身上下的衣服,他的兽皮在祁遥的背包里,还没有拿出来,不过有和没有,对兽人而言,没有什么差别,搂着怀抱里的人,心口被填的慢慢的,兽人把祁遥紧紧搂怀里,闭上眼睛,一会时间,呼吸就平稳了下去。 屋里灯还亮着,将一切照得明晃晃,祁遥抬目看上方兽人英俊的脸,兽人那把枪支抵在他腰腹间,触感清晰,祁遥叹息了一声,兽人对他有慾望,这点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预感到那天不会太久,肯定会发生。 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要说排斥,也有,可是并不强烈。 他默然微笑起来,他们都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命运的囚徒。 “……那小子命还真大,竟然能活着走出这座森林。”山林深处,一打着赤膊,眼神凶煞的精壮男子,站在一处悬崖边,望着正前方漫无边际的山峦嗤笑着说道。 “回家了?”男子身后一矮个,长得贼眉鼠眼地手下凑上前,惊诧地问。 “对,回家了,据说是碰到有其他人,被对方救了,对方还同他一个城市。”男子将手里捏着的电话放回兜里。 鼠目手下眯起眼,有点疑惑:“这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出现,我倒是觉得,说不定救他的人是……” “是什么?”男子眼底精光一闪。 鼠目手下嘿嘿嘿笑道:“我们在找的那个怪物。” “既然是怪物,怎么会救一个人类?没那么巧合,继续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回去见你的小情人了,若真的能找到它,别说一个,十个都能买到。” 一群身上带着热兵.器的搜寻者们,在修整了片刻后,重新往密林更深处走。 第25章 野兽凶残 “他们发现了什么?”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 祁遥问了当天的问题。 掌心卡片上浮出三个字-野猪皮。 祁遥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父亲出去上班去了,母亲在厨房洗碗, 祁遥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瞬间了变了不少。 兽人两膝并拢, 像个乖巧的小孩子一样坐着, 他仰头看向祁遥,看到祁遥眼底有种奇怪的情绪浮出来,兽人只觉得自己心口也跟着莫名发闷。 站起身,兽人拉着祁遥的手, 他嘴唇动了数下,才从唇齿间挤出两个较为清晰的话。 “……不、不走。”我不带你走,如果你想继续留在这里,那么我们就不回山里,兽人低目真挚地盯着祁遥,希望对方能够看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祁遥鼻翼隐隐有点酸涩,兽人眼底流露出来的感情太过浓烈, 他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在现实世界那会, 一个人孤独太久, 不管做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生病也好,什么都好, 全部都是一个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足够坚强的,穿越到这些异度世界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坚强。 很容易就会因为他人的关心和在乎而快速动心。 他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怎么就忽然间,那么喜欢沈轶了。 怎么就这么快,想要去回应兽人的感情。 活着,追求名利,追求欲想。 追求一个,倾心相爱的爱人。 曾经不理解,那些失恋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天都崩塌似的感觉,现在他懂了。 天崩地裂。 灵魂都一阵阵撕裂的痛,若早知道,若早知道会这样。 他一定不让自己动心。 伤筋动骨,只要稍作回想,就窒息到想要流泪。 祁遥猛地吸了口气,将手从兽人手里抽出来,他走到厨房门外,对还在里面洗碗的江母道:“妈,我先送祁鸦去地铁站了。” 江母停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自己儿子,笑容慈爱:“好。” 转身回兽人身旁,回来的路上祁遥问过兽人的名字,当时只是随口问,没想到兽人竟然真的有名,兽人指着天空刚好飞过的一直乌鸦,表示那是他的名字。 一个字不太好,祁遥就另加了一个字,他想过沈这个字的,后来直接放弃,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兽人是沈轶,但同时,也没有什么迹象表明兽人不是。 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该将兽人当成是沈轶的替身。 他们有着不同的记忆,有不一样的生活,是不一样的人。 祁遥带着兽人鸦走出房门,下了楼,前行的方向,却完全同地铁站是相反的。 两人很快就来到一家租售房屋的小店。 店面不大,估计十五平米都不到,店员正埋头在玩手机,听到门外脚步声,一抬头,就直接惊住了。 进来的两名男生,一个有近两米高,另外那个,目测也一米八左右,外形清俊帅气,高的那个,眉目里的冷意散发着,凌冽得令人瞬间屛住呼吸,相对矮的那个,此时好像脸色也不怎么好。 “这附近有没有套一的房子出租?”祁遥径直走到店员面前,开口说道。 店员愣了愣,缓过神来,给正在聊天的朋友快速留言,说她店里来了两个帅哥,要开始忙了,对方回了条,拍张照片。 将手机翻盖着,店员在电脑上查询起来。 鸦看着祁遥的侧脸,祁遥紧抿着唇角,脸部流畅的线条,透着坚定的意味。 “有几套,都离得不远,现在去看吗?”店员问。 祁遥点头:“可以。” “需要交50看房费。” 祁遥付了钱。 “稍等几分钟,我让我同事过来带你们过去。”店员说着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约莫五分钟后,从店外进来一名工作员。 由那名工作员,领着祁遥和兽人鸦去看了两套房。 重新回到店上,开初的店员对祁遥道:“如果决定好了的话,可以现在交定金,最近租房的人挺多,说不定明天就会被人给租了。” 这当然是说辞,祁遥明白,他随后租了先前看的第二套房,押一付三,用手机支付完钱款后,从店员那里拿到了门钥匙。 用钥匙打开房门,祁遥先走进屋,鸦跟在他身后。 祁遥走到对面窗户边,拉开窗户,往外眺望,没多大会,就找到了他家所在的地方,从这个房屋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卧室,鸦到旁边,同祁遥并肩而站。 手伸过去,抓住祁遥的手,祁遥眼眸移过去,反手握住鸦。 “快过年了,过完年我就跟你回山里,可以吗?”祁遥定定注目着鸦。 鸦沉默了许久,放点头同意了。 “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从这个窗口可以看到我的房间,我白天都会进来抽时间过来,至于晚上……你要是想 分卷阅读57 ,也可以去我屋子睡。”后面这话,其实不要祁遥刻意说,兽人鸦都会那么做。 屋里有上一个租户留下的扫帚等清理工作,祁遥拿着盆去厨房接水,将屋子里面都打扫了一番。 清理过后,坐在沙发上休息,夜幕转眼拉下来。 祁遥起身告别。 鸦拦在祁遥面前,一句话都不说,可明显是不想要祁遥离开。 祁遥解下右手腕上的手表,转而戴在鸦手腕上,他指着表盘上的一根最短的指针,对鸦道:“等它移动到这里,你就可以过去找我了,在这中间,答应我,哪里也别去。”祁遥眼底光璀璨异常。 腕表祁遥一直都戴在手上,已经有了他身体的温度,那股温度透过皮肤,穿透到鸦的身体里,他一把将祁遥拽进怀里,低头间,嘴贴上祁遥的唇。 兽人站在门口,看着祁遥离开,看着他清瘦的身影越行越远,他手紧紧抓着门框,直接将金属板都给抓得隐约变了形。 晚上祁遥几乎没多少胃口,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以头有点晕微借口,进了房间,父母都为他担忧,江母从抽屉里找了些止痛药,接了杯温热水进屋,看着祁遥吞服下。 “不舒服就早点睡。”江母其实想让祁遥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毕竟离开这么谢天,回来整个人都瘦了许多,脸上也基本没有血色,让她看着心都不时抽痛一番。 祁遥扯出微笑:“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江母点点头,走了出去,把门轻轻掩上。 祁遥在床上躺了一会,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走到窗口边,黑暗蔓延,他寻找着兽人所在的房屋,视野中高楼耸立,找了半天,竟是没有能找到。 转头看墙上挂着的始终,离八点竟是还有二十分钟。 而这二十分钟,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漫长。 漫长到祁遥想将始终给取下来,将指针往前面拨弄。 搜寻队那边已经找到了兽人扔掉的野猪皮,野猪皮里面还包裹着有猪骨,他知道,那些人肯定会根据骨头上的痕迹,猜测到那可能是兽人丢弃的,野猪庞大,不是一般人可以制服的,且致死的伤口只要查看过,就知道,不是一把人所为。 他还是太大意粗心,甚至于他根本就不该将兽人带着来他家,让兽人出现在他父母面前,如果他们再找到山洞那里,发现他居住过的痕迹,也许马上就会找到他家里来。 他要怎么掩饰过去,掩饰他没有和兽人见过面,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或者干脆马上离开,走得远远的,离开这座城市。 已经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了,就是他父母那里,可能得像个合适的借口,他刚失踪回来,又要再次离开,祁遥紧紧闭了下眼睛,脸上浮出难受的神情来。 时钟走到八点,阳台外传来一道什么物体落地的声音,祁遥倏地张开眼,望进兽人鸦幽亮的兽瞳里。 鸦朝着祁遥走进,伸手拉开窗户,祁遥默声往后退,鸦身体轻轻一跃,就跳了进来。 决定离开这一想法,祁遥没有透露一点给父母,他自己身上到是还有点钱,准备先坐车离开,然后另外寻一处山林,和鸦暂时在那里居住,至于后面的,他没向那么长远,先将目前的事给避让过去。 第二天的时间里,祁遥在网上寻找那些没有开发出来的山林,找到了一处,和兽人曾经居住的山林有些类似,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再北。 搜寻队那里找到了山洞面前,但因为那里有块巨石堵着,加之他们没有带攀岩工具,巨石比人还高,旁边临着一处悬崖,他们一时间判断失误,以为里面不会有什么东西,恰好令一小分队发现了几件丢弃的衣服,一群人转头,离开了巨石前。 衣服是祁遥丢弃,且正是祁遥失踪时穿的那套,搜寻队手里有祁遥的照片,一看到衣服就知道是他的,这座深山里,不只有兽人,还有许多凶猛的禽兽,一个几乎没什么反抗力的人类,在山里不仅安然无恙度过好些天,甚至还遇见其他人,现在回了家。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简单的时。 搜寻队队长将发现的所有信息,通过电话告知给他们上头的人,对方下达收队的命令。 家里的东西不多,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祁遥将值钱点的东西,都给拿去卖了,换成现金。 需要带的东西没有太多,先离开这个城市,到下个地方再买也可以。 车票已经预订好了,祁遥给鸦办了个临时身份证,时间在明天的下午。 然而就在当天,发生了一件祁遥怎么都预想不到的事。 家里米快没有了,祁遥揣着前准备去住宅旁边的超市买袋米,走在马路边,一辆汽车从后方行驶了上来,车辆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 抛开对方明显要年轻许多的年龄,不管是面容上,还是身形上,就连发型,男人都和祁遥心底的那个人,俨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其结果自然就是,祁遥眼睛发直地盯着走向他的年轻男子,像是被电击,整个人都处于恍然中,更是无法克制住瞬间涌动上来的思念和悲伤,眸底有泪水微微闪烁。 这一幕到是让男人也惊愕了片刻,随即他就意识到,祁遥并不是真的在看他,而是透过他,看或许和他相似的某个人。 且那个人,应该和祁遥关系匪浅。 祁遥神情里,分明有着深切的情意。 “江宇,你好。”男人走到祁遥面前,开口做自我介绍,嗓音温润磁性,眉眼都浸着暖暖的笑容。 祁遥身体微怔,回过神来,他盯着男人的脸,还是处于一些震惊中。 “你父母委托我,帮忙组织人员去寻找你,听说你安然无恙回来的,我过来看一看,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男人言笑艾艾地说道。 “请问你是……”祁遥控制着心中激动地情绪。 “我叫曹渠。” “曹渠?你好,谢谢你。”祁遥笑容不怎么自在。 曹渠一副和善的表情,像是随口一问:“听你父母的意思,你在山林里遇到了一些人,是他们救了你,其中还有一个和你一起回来了,那座山林前些年经常有人失踪,一般失踪后,基本都再找不到,你运气还真是挺好。” 笑容浸染在曹渠眼眸里,这副伪善地面具帮助他达成过不少事,在这里,他也相信,只要他想知道的,都能从面前男生嘴里打听出来。 祁遥的确是因曹渠和沈轶过于相似的容貌而震撼中,可也同时,随着曹渠话说的越多,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人来见他是有目的的,话里话外都想知道他怎么能一个人在山林里存活,还那么巧合遇到有人相助,他不相信他同父母的说辞,男人恐怕认为还有其他可能。 分卷阅读58 他想知道兽人的存在,这个念头一在祁遥脑海里行程,他甚至直接神情里都有了戒备。 “是,我运气是挺好,哦,对不起啊,我还有点事,有机会再聊。”祁遥从曹渠面前走过去,然而他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哪怕知道应该不可能,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往左边瞥,去看那张肖似沈轶的脸。 又是那种眼神,又是那种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神,特别莫名奇妙的,曹渠竟是有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他甚至自己都没发觉到,然后一把拽住了祁遥的手。 两人俱是一愣,彼此就那么对视着对方,几秒钟过后,祁遥先挣开男人的手。 男人道了句‘对不起’。 祁遥转身快步离开,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一种直觉,让他知道男人虽然和沈轶长得相像,但他不是沈轶,他认识的那个人,他相信,哪怕灵魂换了躯壳,也不会是那种会用虚伪的面具,伪装自己的人。 而曹渠这个人,祁遥看不透他,这人太危险,这是祁遥当下最为明显的一个感知。 曹渠看着祁遥步伐极速,走到前面然后往右拐弯,进了一家大型超市,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他觉得祁遥隐瞒了什么,极有可能是隐瞒了兽人的信息,至于兽人为什么没有伤害祁遥,曹渠虽不得而知,但祁遥的避而不谈,反而让他坚定了之前的看法。 “……找几个人过来,看着江宇,我不信他一点马脚都不露。” 挂断电话后曹渠开车离开。 提着袋大米,祁遥付款后走出超市,往阶梯下走了几步,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点异样的存在,他举目往过去,险些把手里的米给惊落到地上。 斜对面一栋楼层不高的天台上,此时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那人似乎在那里站了不少时间,当看到祁遥也注意到他时,视线穿透虚空,实质半般定格在祁遥脸上。 隔着有断距离,祁遥却是意外中好像感知到兽人这会情绪不佳,因为什么? 总不至于因为刚才他和曹渠说了一两句话,不管什么误会,都最好马上解决,拖下去没有必要,祁遥提着米袋,转头往旁边一条小路里走。 走着走着,身边一道劲风挂过来,面前景象忽然一晃,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兽人给打横抱在了怀里,并且还在不断往上飞。 兽人脚踩在高楼间那些住户的阳台上,速度飞快,有的房屋里面有人,只来得及看到阳台外有什么黑影飞过,跑出去寻找时,已没了对方的影踪。 兽人抱着祁遥一路攀飞到高楼最顶上,一落地后,兽人就把祁遥给摁在墙壁上,把人整个都笼在自己的两臂里面。 一双兽瞳,这会全然竖成了一条细小的棕色细缝,兽目冷冽。 敏锐的兽觉,让鸦清楚,祁遥对那个忽然出现的人类有异样的情感,他甚至觉得,祁遥或许哪天会同那人走,离开他身边。 他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发生。 是他先看到这个人的,他今生今世,唯一的伴侣就是祁遥。 在那间祁遥给鸦租的房屋里,鸦在窗口看祁遥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别的屋子里一些事情,他视力极佳,知道那些缠在一起的人在做什么,他们在交.配。 第26章 野兽凶残 唇齿间片刻里就尝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后背摩擦着粗糙的墙壁, 尖锐的痛感透过表皮,似乎一并传导进了祁遥身体里。 他的身躯落进一只犹如钢铁般坚实的手臂中, 脸被迫往上扬起,去接受来自兽人鸦忽如其来的愤怒。 起码到现在, 祁遥是不清楚兽人为什么忽然就愠怒不已, 一双竖起的兽瞳里,全都是浓烈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 然而兽人唾液也具有愈合作用,因而唇舌尖的痛楚持续的时间不长,只是来自对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寒冽锐利的气息, 给祁遥一种对方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他给撕碎,拆吃入腹。 扯掉的外套无声落在地上,空气里祁遥的呼吸深渐渐沉重起来。 他两臂被兽人抓着,无法動弹,拒绝的话更是因为兽人一直都堵着他的嘴而无法顺利发出来。 眼看着事态要朝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忽的,兽人停了下来, 他将自己身躯从祁遥身上撤开,兽人幽亮得令人心颤, 祁遥愣愣地看着, 恍然中,他似乎从兽人这张陌生的脸庞里,看到了另外一张容颜。 眼角被兽人抚了下,祁遥下意识地低下眼, 去看兽人的指腹,就见到那里有点反光的湿意。 兽人松开祁遥的手,转身弯腰,伸手捡起了地上祁遥的衣服,捂在他微颤的身上,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再深的怒气,在看到祁遥眼角溢出的泪水时,突然就转换为另一种像是陌生,也像是异常熟悉的情绪。 好像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幕,他没控制住,伤了祁遥,让对方不只落一滴泪,而是落很多滴泪。 兽人一臂将祁遥拽进怀里,紧紧抱着他,想就这么将人嵌到自己身体里。 “别走,别……和他走。”兽人并不擅长说话,他们这个种族,向来不用语言来获得什么东西,自己看上的,想要的,直接用蛮力抢过来。 祁遥眼帘一颤,他缓缓转过视线,看着兽人刀锋般锐利的侧脸轮廓,心中激颤不已,他嘴角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笑容中隐含着一丝苦涩。 怎么办,他快要动心了。 而他依旧无法确定,兽人到低是不是沈轶。 不是的话,就表明他在背叛沈轶,他在背叛他的感情。 祁遥掩盖下眼帘,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兽人了。 被丢弃在小路边的那袋米,回去的时候还在那里,没有被人给捡走,祁遥提着米返回家,好在外套是拉链的,只是里衣被扯碎了,拉上外套拉链,到是看不出多少异常。 回到家里,江母从祁遥手里接过米,抬头里发现祁遥一张脸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似乎嘴唇也有点红肿。 江母担心地问祁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着还伸手去碰祁遥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温度偏高。 祁遥抓住江母的手,摇摇头并平静地说道:“我刚在楼下遇见一个叫曹渠的人。” “曹渠?哦,对了,对,你爸请他帮忙找过你,你和他道谢了吗?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都没有收我们钱,说他们正好要去山林里找些药材。”江母的认知里,曹渠就是优秀的还助人为乐的人。 “道过谢了,药材?他是医生啊。”祁遥想从江母这里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江母回忆了片刻:“好像是,听你爸说曹先生还在一所医科大学执教,还没有三十岁就当教授了,真是年轻有为,小宇你多向曹先生学习学习。” “我会的。 分卷阅读59 ”祁遥点头,他心中已经有一个想法逐步形成。 只要曹渠一天不断了对兽人鸦的捉捕想法,就一天存在威胁,祁遥指骨弯曲,用力到隐隐泛白,这一次不能再像上个世界那样蠢钝,坐以待毙了。 夜里一如昨天那样,兽人按时到了祁遥的房间。 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兽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扛了一只体型庞大的灰皮的狼。 当狼被放在地上,祁遥看清狼的全貌时,直接惊呆了,半响才回过神。 兽人不知祁遥心中的震撼,在他看来祁遥是他的所有物,他自然有责任去狩猎食物,来给祁遥吃。 兽人没有穿鞋,他扯开上身衣服扔地上,然后从腰间拿出骨刃,蹲在死去不久的灰狼身旁,一手抓住狼的头颅,就准备在祁遥卧室里直接扒狼皮,割狼肉了。 骨刃往狼脖子处捅,祁遥奔上去,摁住兽人的手。 “不行,快停下。” 兽人扬起头,没想到自己为伴侣捕获来猎物,对方不仅不高兴,还似乎生气了。 原本发亮的眼睛像是受了委屈一样,黯然失色,整张脸都垮了下去,这幅模样祁遥抵抗不了,只得解释给兽人听。 “这里是人类世界,不需要去狩猎获得食物,我家里有很多肉,你不用再去打猎。这狼不能放这里,被我爸妈看到,他们会不高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谢谢,我很开心,真的。” 祁遥两手握住兽人拿骨刃的手腕,对他感激且真诚地说道。 兽人眼眸凝视着半跪在他面前的祁遥,又低目去看地上的猎物,头微微点了一下。 “你先把这个送回你找到它的地方,我在这里等着你,稍后有点事,需要你的帮忙。”祁遥又道。 兽人扛着灰狼,蹿出阳台,天色黑沉,在微弱的光亮中,祁遥看着兽人在楼宇间毫无阻碍地跳跃着。 一直站在阳台前,等了有一段时间,离开的那个身影重新出现在祁遥视野中,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脸上浮出欣喜的神色。 “今天白天我见到的那个男人……”祁遥话刚出,兽人鸦的瞳孔里就有锐利冷意蹿出来,祁遥忙改了下口。 “我之前在网络上看到过关于他的一个消息,似乎他暗里在拿活人做各种实验,我不想看到他残骸更多无辜的人类,你帮我好不好,我们去查查看,他是不是真的做过那些事。” 兽人其实没怎么听懂,可既然是祁遥要求,他不会拒绝。 给的回答还是点头。 “我查到他实验室的地址了,我们现在就过去。”祁遥走到兽人面前,眸光异常坚定。至于真实情况是,地址是今天从卡片上询问得到的。 他没能守护好沈轶,这里,他想守护好兽人,起码不能让他真的像剧本里提到的那样,无辜惨死。 祁遥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兽人虽然思维简单,但还是领悟到了,他弯腰一把抱起祁遥,两人随即跃出了房屋。 在高楼上行进了片刻,祁遥示意兽人落到地面,从暗处走到有路灯的地方,祁遥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报而来附近的一个地点。 走正门肯定不行,一般大楼前厅都会有监控视屏,祁遥带着兽人绕到大厦后方,大厦里突出的阳台较多,相邻的楼宇见间隔距离也不远,实验室在中间一个楼层里,祁遥在下方数清楚楼层后,就指着上方,让兽人带他去那里。 祁遥的计划是最好能从实验室里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然后匿名举报给警方,让警方来对付曹渠。 兽人抱着祁遥半分钟都不到,落脚在相应楼层的一个阳台外。 阳台里的窗帘都是拉着的,祁遥走过去,试着推了推了玻璃窗,玻璃窗发出低哑的声音,缓缓打开。 窗口的光泄了些进去,使祁遥能看清里面一些环境,是间类似监控室的地方,一些屏幕还亮着,上面许多像是完全静止的画面,祁遥看了一眼,又去看其他地方,用手机照明,走到门后,摁亮了屋里的开关,他右手上戴着手套,那是在屋里抽屉里临时翻出来的,为了防止落下指纹。 兽人进屋后就站在了监视器面前,然后他盯着左下角一个监控画面,似乎发了呆,身体一动不动,雕塑似的。 祁遥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去,手放鼠标上,准备将所有监控设备都强制关闭,无意中往左下角看去,直接震住了。 他惊愕地微张着唇,手在鼠标上停了片刻,然后光标移动过去,将兽人正目不转睛盯着的画面给放大。 而已放大,祁遥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个钢铁筑成的牢笼里,此时趴伏着一个人类,人类四肢呈现扭曲和弯折,似乎皮肉下的骨头都被全部敲断了一样,只有脊柱骨还存在,人类浑身上下都是斑斑血迹,衣服黏在皮肉伤,地上还有铁栏上都是暗红的血迹。 她似乎感应到什么,朝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看过来。 随即祁遥看到女人惨白的脸,以及那一双被挖了眼珠子的眼。 她张开嘴,嘴里牙齿尖锐,像野兽的牙齿一样,嘴里发出赫赫赫破碎的嘶吼。 女人的脸莫名里竟是让祁遥觉得有点熟悉,他慢慢拧头去看兽人,兽人瞳孔不仅完全竖了起来,更是由平时的棕黄色变为了嗜杀的血红色。 祁遥记住了画面提示的房间号,以最快的速度关闭所有监控器,所有屏幕画面一同消失,变为统一的颜色。 祁遥站起身,走到兽人面前,兽人血色的瞳眸一点点移到祁遥脸上,祁遥想开口安慰一两句,可是嘴张了数下,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对不起。”最终,祁遥只能说这么三个字。 第27章 野兽凶残 从监控室走出去, 祁遥打算先将管理办公室找到, 那些牢笼的钥匙,应该在办公室里。 只是他还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 跟在他身侧的手兽人忽然自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祁遥出声叫住兽人,兽人步伐一顿, 半转过头看向祁遥, 兽瞳依旧完全血红,祁遥追了上去,兽人看到祁遥跟来了,掉头继续往前走。 走廊里面的灯惨白, 脚步声在空荡的长廊里产生出阵阵回音,兽人长腿迈得极快,祁遥几乎是小跑跟着的。 没走太久,他们来到一扇淡银色的铁门前,铁门需要刷门卡。 “你在这里等会,我马上找们卡机。”说着祁遥往走廊四周看了看,朝着右边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三米距离都不到, 嘭,身后一道炸裂般的巨响, 金属铁门被重物击中的声音。 声音惊得祁遥猛地回身过去, 视线中兽人握紧了拳头,正一下一下往铁门上砸。 拳头坚硬,甚至比金属制造的铁门还要坚硬,砸一下, 铁门就出现一个 分卷阅读60 凹坑。 铁门甚至隐约出现晃动的迹象,祁遥瞳孔微微扩着,周遭没有传来外人入侵的警报声,他于是站在原地,看着兽人拿拳头往铁门上砸,没有上前加以阻止,这个时候的兽人,完全处于狂暴的边缘,他知道就算自己前去阻止,应该都不会起任何效果。 虽然这样的状况没有遇见过,自己的亲人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但在那一瞬间,仿佛能够感同身受,兽人胸腔里翻腾的愤怒还有悲恸,实质性地传递到他身体里。 兽人两只手都紧紧攥成拳头,兽瞳幽深地盯着面前的铁门,不遗余力地往上面砸。 哐,接着又是一声炸裂般的响动,右边那扇铁门承受不住兽人的连续击打,往里轰然倾倒,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楼廊里的光渗透进房屋里,找出屋里一些大型实验器材的边角。 祁遥疾步上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往左边墙壁上摸,摸到了灯开关,嗒一声摁开。 明亮的白炽光从高处天花边上倾泻下来,祁遥举起手机,开始摄像。 兽人血红的眼珠子冷漠地左右看了看,顺着中间的过道往前走。 祁遥落后在兽人身后半米,穿过十多米长的过道,两边都是各种大型仪器,仪器上中间都连接着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盒子,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兽人走到过道尽头,那里是一扇占据整面墙壁的钢化玻璃墙,透明玻璃里面数个并排的小隔间,而隔间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牢笼,狭小的金属牢笼,大多数金属牢笼都是空荡的,虽如此,但不管上还是铁栏上都残留着许多刺目的猩红血迹,即便隔着玻璃墙壁,祁遥似乎也嗅到那股刺鼻的腥味,这里具体是做什么,已经完全不言而喻,来之前就做过心理准备,亲眼看到时,祁遥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往身后撤了半步。 视线继续从右往左看,在最末的一间牢笼里看到了数分钟前在监控室里看到的一个监控画面。 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人浑身衣不蔽体,身体下方都是拖出来的血痕,她像是有所感应,抬头往玻璃窗里看,被挖去眼珠的两只眼睛,有暗红色的血液从里面流出来,在她脸上蜿蜒出两条血痕。 近距离之下,祁遥看到女人的面部轮廓同兽人鸦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女人的身份,已经没多少悬念了。 鸦直身矗立在玻璃墙前面,抽出腰间别着的骨刃,手臂高高一样,骨刃往玻璃墙壁上径直刺过去。 先是嘭的一声,然后是无数碎裂的玻璃块落地的声音,玻璃墙瞬间出现一个大的豁口,兽人从豁口中走了过去,出门的时候就没有穿鞋子,而是放在祁遥卧室里,兽人光脚踩在无数玻璃片上,一路走过,脚下都留下鲜明的血痕。 兽人来到野兽一样匍匐在地上的女人面前,女人脑袋四处望,显然是听到声音,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脸上没有过往见到实验员的那些惊恐和害怕,甚至好像嘴角还微微弯了起来。 她张开嘴,看起来想说话,然而和先前一样,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祁遥随后走进玻璃墙,一低目,看到女人嘴里那条舌头只剩半截,另外半截早不知所踪,他举着手机拍摄的手缓缓垂落了下去。 心口又闷又疼,鼻翼发酸,祁遥咬着牙深深吸了口气。 兽人赤足在女人面前屈膝跪了下去,他单膝跪在一地玻璃碎片上,手抬起来,往铁栏里面伸进去。 摸到了女人的脸。 女人身体剧烈颤了一番,她四肢骨头全部被敲得粉碎,只有头和中间的躯体可以动,她爬行不了,但从空气中熟悉的那股气息中知道意外出现在面前的人是谁,她十多年未见的唯一的骨肉。 女人低下头,用脸去蹭兽人的掌心,如同一只动物一样。 啊啊啊,女人发出谁都听不懂的音节,兽人另一只也伸了进去,他两只手捧着女人的脸,头往前,紧贴着铁栏。 兽人嘴唇蠕动,依旧是几个怪异的音符,不过祁遥听不懂,但女人听得懂,她仰起头,眼睛里鲜血混合着泪水,血泪似断了线一样,一行接着一样。 兽人额头离开铁栏,他收回右手,转而去拿放在地上的那把锋利的骨刃。 一边祁遥隐约猜测到兽人准备做什么,他无法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兽人身体具有自动愈合得能力,那么女人应该也有,他冲上去抓住兽人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祁遥惊诧不已地问。 不只是兽人,包括铁笼里的女人都一起转头看向祁遥,那双流血的眼瞳直接震撼着祁遥的內心,他不由得更紧的抓着兽人。 女人望向祁遥所在的方向,又发出一段啊啊啊的声音。 “我们救她出去,带她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回山林里。”祁遥俯瞰着兽人血红嗜杀的眼。 兽人拿回另外一只手,然后搭在祁遥手上,将他手一点点往上拿开。 “她……想死。”兽人吐出几个艰涩的字。 “什么?”祁遥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早就应该……死了。” 在女人伴侣死的那一刻,她就该一同跟着去死,兽人这个种族,一旦认定一个伴侣,那么就绝对不会分开,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她的伴侣,也是鸦血缘上的父亲,当初为了保护女人而直接死了,女人想跟着一起自杀,却让抓捕他们的人类给阻止了,那之后无论女人如何寻死,都一次次被阻止,也一次次身体被摧残毁灭,直至眼下这番悲惨的境地。 女人同人类待在一起有许多年,早就学会了人类的话,因此鸦的话一出,她就跟着点点头,嘴角弯起,笑容更大,痛苦在渐渐褪去,转而替代的是一种幸福和满足。 在兽人这里,身体的死亡不代表着灵魂的消亡,她的伴侣在另外一个地方等着,她已经迟到太久了。 能够在临死前知道自己孩子平安,对方还找到一个伴侣,那是一个人类,不过她相信,她的孩子看中的人必然也是心善的。 被人类伤害至此,女人仍然愿意相信。 她脸往祁遥那里望着,神情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兽人拉着祁遥的手,祁遥顺势蹲下了身,兽人带着祁遥手到铁笼里去抚摸女人的脸,手指一碰到女人冰冷凹陷的脸颊就猛地抖了一下,兽人看着祁遥,祁遥放开了手上的力道,然后整个掌心都贴着女人的脸。 一如刚刚,女人轻轻蹭着祁遥的手掌,甚至还转了点,去亲吻祁遥的掌心,她退了一点,对祁遥啊啊啊了数声。 不知道什么样缘由,祁遥竟像是猜得到女人话里的意思,她让他不要背叛兽人鸦,要一直和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你放心。”祁遥对女人承诺道,他来这个世界为的就是兽人鸦,他若是死了,他会跟着。 分卷阅读61 女人再次露出满足的笑,随后她头缓慢转到兽人那里,安静等待着死亡降临。 兽人紧攥着骨刃,一手摁着女人的肩膀,骨刃缓慢往前,抵在女人胸口。 祁遥不忍心看到这一幕,猛地闭上眼,耳朵里传进一道令心脏都震颤的声响,利器刺破皮肉,穿透心脏。 骨刃贯穿女人的身体,兽人握着骨刃,转动了半圈,将女人胸腔里本来还跳动的那颗心脏直接绞碎,这样一来,身体自带的自愈功能将彻底失去功效。 骨刃抽离出来,带出一片血雾,猩红的鲜血从巨大的血窟窿里疯狂往外涌动,兽人提着滴血的骨刃站起身,祁遥则是攀着铁栏,身形有些滞意地起来。 兽人放好骨刃,忽的有弯下腰,拿起女人的手,将她一根指骨给径直掰断,放到裤兜里。 转过身,兽人将祁遥给拉着出了玻璃墙。 走在过道里,每过一个大型实验仪器,兽人都举步过去,强行将中间的金属盒子给取开,每一个盒子里,都躺着一个人,说是人,不如说是干尸,尸体全身上下都干瘪,连接着无数的管子,血液从尸体血管里流窜出去,流到仪器中。 祁遥寻找着开关,将设备给直接摁停。 第28章 野兽凶残 所有的连接着大型仪器的金属盒子都相继打开, 还剩下唯一的一个, 那个盒子表面用一把铁索锁着,兽人走上去, 两手抓着铁索两臂,手背青筋狰狞暴突起来, 瞳孔中弥漫着浓烈化不开的血色, 他盯着金属盒子,额头青筋更是突突地直跳,花了一些力量将铁索给徒手掰开。 祁遥走了过来,沉默站在兽人身边, 看他打开金属盖子,里面的物体出现的那一刻,祁遥胃里一阵翻搅,快速避开眼睛,咬着牙关,防止自己呕吐出来。 金属长盒里面躺着一具插满了管子的尸体,不只如此, 兽人身体中间,心脏位置插着一根粗大的钢钉, 尸体已经死亡, 浑身上下都长着尸斑,但依旧有血液从尸体里流出来,顺着透明管子,往旁边的仪器中流动, 尸体眼睛始终睁着,哪怕是死过去,依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血红眼珠子暴突,兽人伸手将放在兜里那截刚才从女人那里掰断的一截手指拿了出来,他伏身到尸体上方,掰开兽人攥紧的拳头,把断指塞进去,尸体自发合上拳头,将断指给死死握着,那双本来睁开的眼睛忽然之间就合上了。 尸体容颜安详,似乎得到了满足般。 兽人撑起身,周身冷冽的气息蔓延到整个实验室,空气都愈发变冷,兽人转过头,一抬眼看见面露担忧还有伤痛的祁遥,他过去将祁遥给抱起来,抱着人离开这个实验室。 两人从高楼上落在地上,祁遥站在街道上往附近看了看,看到一家超市。 “我去那里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祁遥对整个身体都笼在暗色树影下的兽人道。 兽人一把抓住祁遥的手,这个世界上他最为亲近的两个人已经走了,现在他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祁遥了。 “没事的,这里很安全。”祁遥让兽人放心。 随后他小跑着奔进超市,在里面呆了五分钟时间都不到,就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 “我们回去,回刚才的实验室。”祁遥将袋子提起来,抱在怀里,他不只买了面粉,还同时买了一把打火机。 兽人心中不愿回去,可祁遥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兽人带着祁遥,还有祁遥抱着的大袋子,返回了实验室。 袋子放地上,祁遥让兽人将骨刃给他,他接过来后划破了面粉袋,随后提着袋子走到实验室最里面,玻璃室里面,挥起面粉袋,白色的粉末从袋子里飞出来,转眼就在空中快速挥散开。 粉末弥漫在实验室里,密度越来越大,祁遥快速走着,来到兽人面前,将最后一个袋子抛至上空。 “走。”祁遥喊道。 兽人抱着祁遥往阳台往蹿,祁遥滑燃手里的打火机,在他们身躯飞出去时,往身后猛力一扔。 燃烧着明火的打火机落进密布着粉尘的空气中。 嘭! 一道轰隆隆巨响,玻璃窗被振动波震碎,碎玻四处飞溅,一些往兽人那里极速窜去,兽人用后背挡了一些,他落脚在一个阳台上,直接停下,往阳台里面走。 这家屋子里没有住人,房间的灯都熄灭着,两人在阳台里待了片刻,等到楼上的剧烈爆炸停止后,重新启程离开。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径直回了祁遥卧室。 一回到屋里,门外有人敲门,是江母。 祁遥拉着兽人让他暂时躲在衣柜中,然后快速拍打开身上的粉尘,走过去开门。 “妈,什么事?” 江母看着祁遥,不掩担心之情:“我刚才听到有声巨响,莫名的就觉得很不安心。” “自从你回来后,我心里就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某一天你还会离开,会走得很远很远,妈妈不问你在山林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求你一件事,不管到哪里,都要给我们打电话,不要让我们担心,好不好?” 江母这两天晚上总是重复在做一个梦,梦里祁遥跟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她不停呼唤,想让祁遥回头看看她,可祁遥始终都听不到,那种无力感和绝望感令江母半夜哭醒,江父说她这是忧虑过度,祁遥平平安安回来了,大难不死该有后福的。 但她还是担心,尤其是刚才那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巨响,让她这会心脏都不安地砰砰直跳。 江母的这个预感令祁遥心惊,他想摇头说自己不会离开,然而事实是,他马上就要和兽人远离这座城市,总得伤一些人的心,没有完美的选择。 祁遥重重点头,声音低哑:“好,我会随时打电话回来。” 江母一把抱紧祁遥,脸埋在祁遥颈边,没一会祁遥感觉到一些丝润的触感。 祁遥回抱住江母。 “早点睡,妈妈出去了。”江母脸上洋溢着慈爱的微笑,拍了拍祁遥手臂,走出房间,把门反手拉上。 实验室爆炸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递到了曹渠那里,警局内部有人暗中提前告诉他的,他连夜驱车赶过去,看到的就是整个实验室被毁于一旦的场面,实验室不是以他的名义开的,他进出也都是走的暗门,所以并不担心最后会查到他那里。 他此时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没有这场爆炸他或许还要犹豫一下,这场爆炸让他确定,那只人形怪兽必定跟着祁遥一起从山林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室被炸而已,他可以找到很多资助方,资助他再开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实验室,实验快进行到末尾,只要有更为新鲜的兽人血液。 一旦研究出能够让人身体受伤的地方自发愈合得药物,那之后不仅是源 分卷阅读62 源不断的财富,还有巨大的名誉,他想成为备受瞩目的存在,他想在医学上创造奇迹,他想成为奇迹。 “……准备好麻醉枪,明天就去抓那只怪兽。”曹渠打通狩猎队队长的电话。 “你找到他了?” “对,已经找到了。”曹渠看着漆黑的夜空,笑得成竹在胸。 安排在祁遥家外监视的人没有撤开,那边报道祁遥还在屋里,翌日早晨曹渠停车在路边等着狩猎队过来。 车票是晚上的,经过一夜的思考,祁遥已经想好再离开前将曹渠这个威胁给处理掉,这人害死这么多人,等法律来惩戒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 祁遥从江父手机那里找到曹渠的电话,在对方赶来的途中拨打过去,约了一个地点见面。 出发前,祁遥从卡片那里询问得知狩猎队也来了,由此他推论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势必也会带着猎.枪。 在原定的剧情里,也正是他们用猎.枪将兽人给残杀的。 祁遥在屋里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兽人,让对方等着他的信号在出现,跟着他单独出了门,坐进一辆出租车,兽人在高楼大厦前匍匐前行,紧跟着街道上奔驰的车辆。 约的地点是在一栋废弃待拆的大楼边上,狩猎队成员都隐藏在周围人高的草丛过石块后,祁遥让司机停在外面,他单独走过去。 曹渠等在路口,一身笔挺崭新的西服衬得整个人都俊逸潇洒,祁遥盯着对方那张肖似沈轶的脸庞,憎恶对方顶着这样一张脸,却干出罪不容诛的种种恶端。 “你还真大胆,敢单独来见我,不怕我把你抓了,然后用你来逼那只怪物出来?”曹渠笑祁遥的天真。 “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祁遥走到曹渠面前,倾身过去,错至他耳边道,“他当然也来了,你杀了他父母,等着被他开膛破肚吧。” 祁遥往大楼里面走,狩猎队们在里面,外面也没有藏身的地方。 他一边走一边举手往后打了一个手势,高空中一个黑影笔直坠落下来。 径直落到曹渠面前,他依旧是赤足,没有穿鞋子,身上的衬衣也只扣了下面几颗,露出大片肌肉坚实虬结的胸脯,眼瞳泛着血腥地红,冷冷盯着曹渠。 兽人一出现,曹渠从他隐约熟悉的脸庞瞬间就猜测到他即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野兽。 兽人的存在,就意味着巨大的财富,他在曹渠眼里,就已经等富贵和荣誉了。 曹渠眼睛倏地发亮,贪婪地盯着兽人,似乎忘记了面前这个不是实验室里的那两个被他残虐到无法反抗的兽人,他甚至伸出了手,想去碰即将成为他试验品的兽人。 兽人手臂落在身侧,去拿别在腰间的骨刃,跟着无声举了起来,朝曹渠胸口正中刺过去。 嗖,耳朵里敏锐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小心,他们手里有武器,会射出一种东西,不要被伤到,一定要避开。” 兽人瞬间回忆起祁遥提醒他过的事,及时收回手,并敏捷一跃,兽人自曹渠面前飞离开,直接原地飞跃而起,往后方破碎的高楼里急蹿。 第29章 野兽凶残 祁遥往高楼上走, 走了几个楼层, 寻找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让自己处于安全里, 以避免让自己成为兽人的拖累。 他矗立在一处,看着从草丛还有石头后面跑出来的多名手执麻醉枪的人, 那不是猎.枪, 他判断失误,以为狩猎队会带猎.枪来,心中不免替兽人担心。 然后在看到兽人身形如飓风似的在人群中穿梭,心中那点不安缓解了不少。 他特意提醒过兽人, 让他防备被枪支射击到,果不其然兽人听从他的建议,完全避开着。 原定剧情里,兽人死于猎.枪之下,多半也是由于兽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类武器,不知道如何去防御,以为人类的攻击和野兽的攻击一样, 都是凭借自身力量,直接的攻击。 但人类大部分都同野兽不同, 一些人类要卑劣狡猾得多。 很明显狩猎队成员们完全没有设想过兽人的实力竟是如此强悍, 竟是能直接躲过麻醉枪的射击,不仅如此,在短短的时间里,兽人更是蹿到他们面前, 将手里那把白的反光的骨刃刺进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胸口里。 猩红的喷溅出来,狩猎成员们被全程压制着,完全没有反手的余地,只感觉到一阵无法忍受的巨大痛楚从胸口处蔓延开,连悲鸣嘶喊都来不及,身躯就轰然倒下了地,他们手里都沾染过人命,实验室那些实验品基本都是他们暗中俘获来的,每个人手里都沾染着生命。 曾经都是一度目睹别人的死亡,鲜血快速流窜着,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死亡,有人开始后悔,张开嘴巴发出绝望的哀求,想让人救救他们。 然而除了死亡意外,他们不会有任何其他结局。 一群狩猎者们,近十人的队伍,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被兽人给击溃,一地惨痛哀嚎的声音。 兽人处理好狩猎者,掉头去找曹渠,身后竟是一片空荡荡的,他愣了片刻,随后意识到曹渠可能的去向,他往高楼上跃,一边跳一边寻找着祁遥的踪迹。 然后在一个断墙边找到了祁遥,祁遥被曹渠拿枪威胁着,那把枪直直指着祁遥的额头,祁遥不愿意屈服,因而一步步往身后退。 听到身后有靠近的风声,祁遥转头往后方看,同飞窜过来的兽人猩红的兽瞳对上,祁遥缓缓露出一抹绝对信任的微笑,身体猛地往后倾倒。 笔直坠落下去,兽人扑过去,枪声同时响起。 子弹落了空,打在虚空中,兽人坚实的两臂稳稳接住了祁遥,快速跳跃着把祁遥放在楼底地面,兽人重新跃起身,眨眼间就返回刚才的断层上,曹渠还等下那里,两手举着枪,瞳孔放大,扯开的嘴角快裂到耳根,他对着兽人就连开数枪,兽人用力往上一跃,右臂高高举起,锋利的骨刃在空中反射出一道刺目的亮光,拿到亮光在空中划出一个顺滑流畅的线条,下一刻径直插.进了曹渠胸口里。 胸口巨大的痛楚袭来,手中的枪着落到地面,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曹渠全脸的惊诧,似有点难以置信,他僵直着脖子缓慢低下眼,定睛一看,看到胸口贯穿着一把骨刃,他颤抖着双臂企图将骨刃从胸口抜出来,两只手还没能握住骨刃,身体往后一仰,重重砸了下去,溅起一片尘埃。 长腿无声迈过去,兽人弯下腰,伸手抜出骨刃,没有拭去刃身上的鲜血,这是残害他双亲的仇人的鲜血,他不会去擦,收好骨刃,鸦起身回走,从断口跳落下去。 落在了祁遥身旁,祁遥面带微笑看着兽人,对他道:“车票买好了,晚上七点的,行礼我早就收拾好了,我们回去拿吧。” 分卷阅读63 兽人迈步到祁遥跟前,低目凝目着祁遥,两瓣薄薄的嘴唇上下开合,语气里滞意已少了不少:“你父母……” “我会处理好的,比起他们,你对我更重要。” 这话已经类似于表白了,至少在兽人耳朵里,听起来是这样。 “谢谢。”兽人将祁遥拥进怀里,谢谢愿意回应他的情感,在人类世界待的这么几天时间里,他隐约知道自己曾经的做法,就人类的法则而言是错误的,他限制祁遥的自由。 “不用谢,我知道的。”知道你喜欢我,无论喜欢的对象是这具皮囊,还是目前寄居在里面的这个灵魂。 打了个车回去,祁遥带着兽人从正门进屋,江父出去工作了,家里只有江母在。 江母看到祁遥同兽人一起走进屋,差不多猜得到祁遥要和她说什么,她刚才去祁遥屋子里收拾了一边,看见了放在衣柜边的行李箱,她拉开拉链看了一下,里面放满了衣裳。 “妈,我和鸦计划到外地旅行一段时间,车票买在了今天晚上。”祁遥说道。 江母表情瞬间大变,像是被打击到马上要倒下去一般,她嘴唇动了动,发出喑哑的嗓音:“非得今天走吗?” “嗯,不能再拖了。”兽人杀了太多人,即便那些罪有应得,但这个法治社会不会允许这样擅用私刑的存在,一个曹渠解决了,难保以后不会再出来第二个曹渠,甚至第三个,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兽人身份暴露之前,彻彻底底远离人类社会。 江母眼里有泪水涌出来,她身躯猛地摇晃,转过身往祁遥屋里走:“妈妈再给你看看,有没有没带上的东西,出去待多久,一周还是一个月?” 祁遥不想说也许会是一年甚至是十年,他只是道:“不会太久,我会随即给你们打电话的。” 江母瞬间就变得佝偻苍老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屋里,祁遥在屋外看着,用力闭了下眼睛,睁开眼后他垂目往左手掌心看,三个黑色进度条此时数值完全变为了0。 不用进小黑屋了,他和兽人的生命危机也都一起接触,祁遥看着那三个0,脸上即将分离的悲伤被微笑取缔。 从江母手里接过行李箱,祁遥抽出拉杆。 “等等。”江母快步回自己房,在抽屉里一阵翻来翻出,翻出一张银.行卡,走出屋子塞进祁遥手里。 “密码是你生日后面六位数。” 祁遥推拒着,不肯要。 “你拿着,你不拿着我心里安心不了。” 江母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悲怆表情,祁遥手指弯曲收拢,紧紧握着掌中方形的磁卡。 “好,我拿着。” 江母一路将祁遥和兽人鸦送到楼下路口,一辆出租车自发开了过来,祁遥让鸦把行李箱放后备箱,他双臂张开,将江母换进怀抱中。 “好好照顾自己,爸回来帮我给他说一声,对不起,但是请你们务必谅解,若是有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们,对不起。” 出租车驶出人行道,江母眼睛发直地盯着远去的出租车,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没能止住,滚落了下来。 祁遥将视线从车镜里收回来,一边兽人感知到他情绪上的低落,盖住他手掌,掌心里热度传递过去,祁遥转头看向兽人,反过手同兽人十指紧扣。 经过十多小时的车程,于第二天的午时左右祁遥同兽人下了车。 下车后又包了一辆车,往在网上寻找到的山区里赶。 司机是个非常热情的人,一直都在主动找话题,得知到祁遥他们要去的那座山林,立马告诉他们这几年来那片山区都有旅游的人遭到未知生物的攻击,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据目击者称好像长得有点像人类。 司机提醒祁遥他们事故发生的大致地带,让祁遥他们小心避开那附近,年轻人喜欢探险,但也不能不把自己生命当一回事。 “谢谢,我们会注意的。”祁遥向司机道谢,感谢他的提醒。 司机看祁遥这么礼貌,和他过去告诫的那些人有明显区别,那些小年轻们在知道有危险后,反而更加兴奋。 “多了,要不了这么多。”看着祁遥递过来几张钱,司机摇头对他道。 “师傅你空车回去,算是部分返程费。”祁遥浅浅笑着。 “玩得开心。”司机离开前祝福道。 前面都是山路了,行李箱没法再拖着走,祁遥圧下拉杆,带的东西有点多,提了没一会,手腕就有酸痛感。 山路崎岖难走,行李箱转由兽人扛着,他们一边山林中走,一边寻找着可以居住的地方。 从中午一直找到快下午,期间停下来吃了些东西,眼看着天色要暗沉下来,兽人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走下去,把祁遥和行李箱一起给放在一棵参天巨树上。 “我……很快回来。” 祁遥知道兽人这是准备自己先去找山洞了,他颔首:“我等你。” 兽人颀长高瘦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密林中,祁遥抓着树干往下屈身,坐在树枝上,背靠着树枝闭上眼休息,走了几个小时,全都是山路,脚底有点隐痛。 黑夜来袭,山中一片死寂,山风刮过,树叶娑婆声响。 祁遥猛得睁开眼,往黑夜里望,安静等待着。 第30章 野兽凶残 暗黑中, 一个瘦长的黑影忽然在密林中飞窜, 行动极为迅速,脚尖点在树枝上, 除了偶尔跃过中导致树叶沙沙声作响,几乎没再有任何其他声响。 黑影最后落足在一棵不算最高的树冠中, 借助繁茂的枝叶掩住自己身形, 一双兽瞳,哪怕在漆黑的深夜中,依旧幽亮,泛着冷冷的绿光, 它笔直矗立在树枝上,两腿直立,一手落在身侧,一手微微横在胸口,掌中握着一把半臂长的骨刃,相比兽人鸦的骨刃,它那把骨刃要细长一些, 尖端似乎也更为锋利不少。 黑影幽绿的眼瞳注视着树林的令一方,那里生长着一棵这一片树木中最为高大的巨树, 此时有一个人影自下方蹿到茂密的树叶中, 不过片刻那个人影钻了出来,怀抱中搂着一团东西,黑影眯起了眼,即是周遭都一片黑暗, 它还是从暗色中看清了那个闯入它的地盘里的兽人抱着的是个什么。 一个人类,和它算是同族的兽人竟是同一个兽人在一起。 幽绿眼眸的兽人将骨刃收回身,跳下树冠,转身背离祁遥他们,不过原本圧着的嘴角此时默然扬了起来,尽是盎然的趣味。 鸦先将祁遥带去寻找到的山洞,安置好人后返回巨树那里,把行李箱一起携了过去。 山洞里一片漆黑,星光黯淡,山风狂肆,吹得祁遥直缩脖子,鸦一放下行李箱,他就打开箱子,从里面那了一件厚的外套笼在身上,随后找出一盏节能灯,拿在手里往山洞里 分卷阅读64 走,山洞目测之下应该有三十四平米,空间还是挺大,这片山林里祁遥事先仔细查过,算是当地保护地区,有许多野兽出没,以前还有人会组队来狩猎,不过这些年都相继禁止了。 这也是祁遥最终决定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他也带了一些食物,今天晚上是可以够吃的,至于明天,兽人可以出去狩猎,祁遥对兽人的身手能力已经不加以怀疑了。 山洞里冷硬的石块,祁遥四处看了看,选择了左边最靠里的地方,准备把那里整理出来做睡觉用的地方。 兽人身体结实,直接睡地上都可以,但他到过祁遥家里,睡过祁遥那张柔軟的床铺,看祁遥站在山洞里,脸上一丝微笑都没有,掉头快步往洞口外走。 祁遥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回身过去,看见兽人不知什么原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及时叫住兽人。 “都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兽人已经将腰间的骨刃拿了出来,这里离人类居住的地方很远,他没法去搬一张床垫过来,但他却知道可以用兽皮来当床垫,准备去狩猎一只猎物,把对方毛皮给剥下来。 兽人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拧紧着眉头,拳头紧紧攥着。 祁遥摁住兽人的手腕,让他不要离开:“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做,赶了快一天的路,我想睡了。” 兽人深谙的视线跃过祁遥肩膀,往洞穴里面,节能灯发散着淡白的光芒,将整个山洞都笼在一片淡色中,顺着兽人的视线,祁遥看到他选择当床的地方。 忽然像是明白了鸦的想法。 “这附近应该有干草,找点来铺地上就可以,我也没有那么娇弱。”说着祁遥放开兽人的手,往洞口左边走,去寻找枯草。 刚走了两步,面前一个身影闪了过去,祁遥直接站定在原地,兽人黑夜中视力也好,由他来找干草,效率肯定比他高,祁遥看着兽人窜入草丛里,返身将行李箱拖进洞口,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相继拿了出来,放在空地上,起身时从兜里掏出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里,不知道江母他们是否睡着了,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他们打了过去。 “……嗯,已经到了……都挺好,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后,祁遥直接关了机。 兽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抱了一大捆枯草进来,将他上半身都快淹了,祁遥迎上去,接了一些到手里,将枯草分了类别,较粗糙的部分垫在地面,柔软一些的铺陈在上方。 枯草在地面铺了一大滩,祁遥坐上去身体往后倒,感受了一下,不至于像直接睡地面那样硌肉,但要和床垫比还是有差距,不过他也清楚,不能拿来做比。 旁边放置着一个口袋,祁遥手伸过去从口袋里一小袋肉干,本来想拿几根出来,迟疑了片刻,直接将那一小袋全部拿到手里,递给了立在草垫边上的兽人。 “吃点肉干,我在网上搜索过,这座山里可以狩猎的动物有很多。”祁遥扬起脸,神态和语气都温暖柔软。 嘭一声,祁遥坐直的身体忽然倒了下去,上方一个黑影落下来,两臂被摁在身体两侧,两脚突然间也被桎梏着没法动弹。 他瞪圆了眸子,对于这个意外发展显得诧异。 黑影靠近,脖子上感觉到一阵湿热的气息,跟着兽人尖锐的獠牙咬上了他脖子,獠牙尖锐,虽然对方好像在克制着,没有真的用力咬进去,有那么某一刻,祁遥感受到来自兽人周身狂躁的气息,牙齿下是他的颈部大动脉,他一动都不敢动,害怕兽人一个忽然失控,咬破他血管。 这种情绪来得毫无征兆,但兽人唯一清楚的就是想将这个人类给紧紧搂进怀里,靠近他的身体,吸嗅着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美好的气味,这种气味能够轻易间就挑起他的慾望,让他想这么把人给揉碎摁进身体里。 兽人鼻翼发出沉重的喘息,皮肤温度有明显的上升,眼瞳在这一瞬也跟着变化,变成了冷厉残忍的竖瞳,他紧紧盯着眼前一截脆弱的脖子,真的想这么将獠牙给陷入进去,他甚至生出一种隐念,想尝尝祁遥体內鲜血的味道。 兽人獠牙开始带了些力道地咬着祁遥脖子,啃噬着,慢慢的祁遥感觉到一点痛,摁着右腕的手拿开了,转到他肩膀,手臂一得空,他即刻抬起手去拉扯兽人,手指插.到兽人头发里,本来打算借此让兽人停下,却没曾想到刚一扯,兽人的确停下了,可同时祁遥浑身一颤,身躯跟过了一道电流似的,仰面倒在地上,脸颊漫出一片血红。 兽人身上除开骨刃之外的另一把锋利庞然的武.器,此时正剑拔弩张,在向另一个人宣告着它的威武。 祁遥手肘撑在地上,往武.器所在位置望过去,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节能灯光芒依旧,但映照到山壁上有两个黑影,似乎融.合在了一起,然而没过太久,一道声音逸了出来,带着明显的痛腔,高处的黑影缓慢挪开身,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凝注了草垫上的人片刻,脸全然暗沉,更有着明显的自责,他掉头冲出山洞,一室静谧弥漫上来。 祁遥摇晃着身坐起来,抬手抹掉快滴进眼睛里的冷汗,胸口剧烈起伏个不停。 他拉过扯落到地上的衣裳披到身上,曲起双腿,躬起脊背,眼神茫然地盯着面前深灰色的石地,猛地咬了一下嘴唇,動身去翻地上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些胶管,决定跟兽人离开那会心里就已经有过这样的准备,所有提前买了一些,只是真的来临时,反而退却了,那柄枪支形态太过可怖,枪管狰狞,就那么看着,都令人心生惧意。 兽人离开得并不久,毕竟这座山林他还没完全熟悉,不能真的贸然将祁遥一个人留下,兽人冲回到山洞里,发现祁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祁遥正拧开盖子,这东西他知道可没有用过,逼着自己看完了说明书,谁知盖子刚拧开身边就一个影子从高处罩了下来。 从气息中祁遥知道来的是兽人,可还是被惊得手一抖,胶管从掌掉了下去,掉在地上,一些透明的液.体从管口冒出来。 祁遥怔了几秒,伸手去捡胶管,兽人比他快了一步,抓起胶管,原想还给祁遥,隐约嗅到一点淡淡的清香,于是放到鼻翼下嗅了嗅,胶管口有微凉的液.体滑到兽人手尖,他感到奇怪,又挤了一些出来,指腹摩挲,一片湿漉漉的粘腻感。 兽人表情怪异,拿着润.滑液盯着祁遥,祁遥一张脸此时通红,两人间气氛一时间陷入死寂,祁遥微微咽了口口水,猛地伸手把胶管给夺了回来,快速拧紧盖子放回到盒子里。 兽人在祁遥面前蹲下,凝视着祁遥的眸,对他道:“对……不起。” 祁遥嘴唇蠕動,想说不是你的错,是你那杆枪太巨大 分卷阅读65 了,可这话他说不出口,于是垂下眸,像是在逃避。 再等等,他想再等等,他会慢慢适应且接受的。 这一晚就这么过去,第二天清晨祁遥醒来时身边空旷,昨夜搂着他的兽人已不见影踪,他穿上外套鞋子往山洞外走,绚丽的阳光从远处山头投射过来,清幽的绿草气息扑面而来,祁遥闭上眼睛深深嗅了一口气,大城市无处不在的钢筋水泥浇筑的高楼大厦,在这里看不到一点踪迹,入目里都是纯粹的大自然景色,黛色的山,翠绿的草,飞鸟展翅在空中无拘无束自由飞翔。 这样安宁祥和的生活,是祁遥曾经一度都希望和渴望的,到是没想到在这个非现实的世界中,能够真的拥有,他微微弯起唇角,心存感激。 兽人给他的这一份真心还有爱,他感激且感谢着。 然而心中那个重要的位置,依旧是放着另外一个人。 不知道兽人什么时候会回来,祁遥走出山洞外,在四处转着,了解附近环境和状况,一只体型较为巨大的老鹰从天空俯冲下来,翅膀蒲扇风出声响,老鹰落在一片石坡上,两只豆大的黑瞳直直盯着祁遥,小脖子歪动,鹰瞳锐利,似乎在监视一般。 祁遥从掌心卡片那里询问到附近麻醉药草的所在地,寻过去采摘了不少。 抱着药草回山洞,祁遥将药草捣碎,提取出汁液然后抹在了一把短刀上,这把短刀是他临走前一起带上的,兽人不可能随时都在他身边,他得自备一点防身用的武器,防范于未然。 中午时分兽人赶了回来,肩膀上扛着一头灰皮的狼,奔跑在草丛中身形迅疾,祁遥正拿绳子将一根木棍两头绑在树桠中间,当作晾衣杆,拿来晒衣服用,余光里看到兽人的声影,快速弄完,迎面过去。 嗙,灰狼身体砸在山地上,脖子上一个鲜明的血窟窿,鲜血还没有流进,淌到地上。 兽人蹲下.身,拿出骨刃开始快速剥皮,三两下就把狼皮给剥了下来,提着狼皮他走到一颗树边,将狼皮翻着放一根树枝上,等血迹晾干后,可以铺在地上当毯子。 老鹰在鸦回来的上一刻就扑扇翅膀飞走了,祁遥到是没怎么放心上,一心看着兽人手法利落娴熟地将剥了皮的狼肉一块块切割下来。 烧烤用的石头堆砌在一边,木材祁遥提前收集了一些,带来的调料也都放在特定位置,兽人在吃过熟食后似乎就不怎么生食,或许还有这样一个原因在里面,那就是同祁遥一起烤肉,两人安静待在一起,这样的时光让他觉得挺好的。 火焰燃烧起来,烤肉的香味弥漫开,被山风带着,飘至了很远很远。 飘到了顺风下的一个地方,那里矗立着一个瘦长的身影,身形和兽人类似,穿着人类衣服,长及腰的头发被编成一根辫子,腰侧别着一把锋利的骨刃,骨刃猩红,像是被血给浸泡过一样。 他的右肩上此时落着一只老鹰,正是从祁遥那里飞回来的老鹰。 男人从腰间抽.出骨刃,身形往上猛地一窜,老鹰拍翅飞起,他亦是一样,迎着山风奔跑起来。 第31章 野兽凶残 祁遥和鸦两人正各自低头吃着烤好的狼肉时, 忽的, 兽人撕咬烤肉的动作一滞,他警觉地猛抬头, 跟着快速拧身,望向灰暗的丛林里, 他们这里所处的位置算是在上方, 斜坡下一些树枝在异样摆动。 兽人径直站起身,抜出腰间骨刃,整个背脊钢骨一样挺拔,突然而来的状况令祁遥也没有心思再吃食物, 他同样站了起来,自己那把涂满了麻醉草汁的短刀拿了出来,紧握在掌中。 一个黑夜从树林从蹿了起来,高高腾飞起来,将天空最亮的那颗星辰给遮掩了,他身体迅疾往下坠落,落的地方不是别的旁处, 正是祁遥和兽人所待的地方。 黑影跳落在石地上,下坠的巨大冲击力直接将地面都踩出两个浅坑, 他背脊缓慢从躬起的状态转为直立着。 一个人类……不对, 一个虽然穿着人类衣裳,身形和模样也同人类一般无二,但手里拿着的那根骨头做的刀刃,还有冷绿发光的眼眸, 和鸦一样长到后腰的头发,单就这些外在表现,祁遥就知道,来的这个是和鸦一样的种族,兽人。 这是除开鸦,鸦死去的父母以外祁遥见到的第四个兽人。 编着长辫眼瞳深绿的兽人手执骨刃,阴冷的兽瞳从鸦身上转到祁遥那里,在祁遥脸上停顿了几秒钟,然后重新回到鸦身上。 他嘴角往上勾了起来,歪唇微笑,吐出的是清晰的人类话语:“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到这里来定居,是不是该向我说一声?” 绿瞳兽人略扬起下巴,笑容里都是深深的杀意。 鸦盯着他,没有说话,他在外出寻找东西时就隐约发现了一些痕迹,但他并不惧怕这个,这是他们兽人种族的规则,强者为王,谁赢了,那个地盘就是谁的。 他等着对方找上门来,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和他一样也是个兽人,从出生到现在,他见过的兽人就只有他父母,他以为他这个种族不会这么容易轻易遇到。 兽人转头看向祁遥,低着嗓音道:“进去。” 祁遥抿着唇,看了看鸦和绿目的兽人,两人若真的打起来,以他的战斗力,别说帮上鸦什么忙,不拖后腿已经算好了。 点点头,祁遥往山洞里走,走到洞口处站定了身,没有再往里。 “那个人类……一会你若输了,他和你山洞里的一切,都得给我。”兽人右臂举了起来,山洞前空地上火堆里火焰还燃烧着,火苗燃烧到兽人眼瞳里,正好他最近想找寄宿体将自己的卵放进去,之前的那些人类没有一个他看得上,这个人类不管脸还是身体他都停喜欢的,能同面前这个同族在一起,应该和其他人类有些不同。 鸦瞳孔猛地一紧,在绿瞳兽人话落了后片刻便举刃扑了过去,手臂高高扬起,往下猛刺,动作间裹携着雷霆之势。 兽人不惧也不怕,挥臂用自己的骨刃去阻挡,两把同样坚韧的骨刃撞在一起,发出炸裂般的响声。 两名兽人身体缠斗在一起,动作之迅疾,祁遥几乎不怎么看得清楚他们的动作,二人都是力量型攻击者,没有过多花架子,直接蛮力进攻和防御。 两人从山洞前打了旁边的树林间,一棵又一颗树在大力撞击下直接断裂,祁遥想跟过去,但不想给圧造成负担,手指紧紧扣着山壁,指甲隐隐有裂开的迹象。 打斗声忽然告一段落,祁遥心中一喜,以为鸦获胜了,欣喜的伸长着脖子往树林入口往,一个瘦长的身影沉默走了出来,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对方的脸,祁遥脸上的喜色就直接僵住,他手从山壁上落下来,惊愕着眼往后方望,想寻找到另外那个熟悉 分卷阅读66 的人影。 只是望了一会,绿瞳兽人快走到他面前了,还是没有见到鸦的影子。 祁遥慌张地往左手掌心去看,代表兽人鸦性命的那个条码,此时数值升到了20。 只是20,就表示没有性命危机,至于他自己的那个,依旧是0,这个绿瞳兽人不会杀他,他可以确信这条,祁遥圧着心底那一丝慌乱,抬头去看离他只有几米远的绿瞳兽人。 “你现在,是我的了。”绿瞳兽人在停顿了一瞬后,继续往祁遥面前走,走到祁遥身前站定,朝祁遥伸出走去。 祁遥脚往后退,兽人手臂直接落了空,他低目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笑了片刻,抬眸起来,兽瞳一竖,变成了一条细缝,然后下一刻他身体一闪,就闪到了祁遥身后,从后面将祁遥脖子给扣在铁壁中。 “他输了,你……”兽人低头在祁遥颈边深嗅了一口气,闻到了祁遥身体散发出来美好干净的味道,他更是一瞬间就从气息里感知到祁遥还没有同鸦深度结.合。 也就是这个人类还没有被碰过,他将替代鸦,成为人类的伴侣,让他为他产下下一代。 “是我的了。”兽人将之前未完的话不完,跟着不等祁遥反抗,就一把抓起人扛上了自己肩膀,扛着人走出山洞。 树林那边有沉重的脚步声想起,兽人一手摁着祁遥的背,一手拿着骨刃,等着被他打倒的鸦再次出来,再次品尝失败的滋味,看在对方是他同族的份上,他没有立马就把鸦给杀死,如果他非要来寻死的话,他也是不会吝啬的。 并没有等太久,树林入口就出现一个摇摇晃晃,可步伐看得出来异常坚定的身影,鸦嘴角染着鲜血,眼瞳这时候已经变得血红,他往山洞那里一看,看到了扛着祁遥的兽人,指骨猛地一紧,握着骨刃一步步逼上前。 “一个人类而已,你想要可以另寻其他的,为了这一个拼上性命并不值得。”兽人仁慈地最后告诫。 鸦偏头吐了口里一口血,他胸口有个鲜红的血口,因为力量不敌,被兽人捅伤了一处,只是这点疼痛在祁遥被即将被抓走这一事实下,就变得微不足道。 他咀嚼着寒铁:“把他放下,你不能带他走。” “我怎么不能?你输了。”兽人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笑得讥诮。 兽人脸上的笑没保持到五秒,他脸色忽然一变,跟着抓起肩头的祁遥就扔了出去,那股力道相当大,直把祁遥扔向了山壁,身体撞上石壁,发出一道沉重声响,并接着滚落下去。 趴在地上,浑身无处不在的痛,祁遥两手抓着地面,艰难地将上半身抜起来。 他的短刀此时插在而来兽人后背上,兽人长臂往后一伸,抓住了刀柄猛地抽.出来。 “我几天要宰了你们两个。”兽人咆哮出声,愤怒烧红了他的眼。 他抓着骨刃冲向鸦,解决了鸦之后再去杀了那个人类,这两个人都得死在这里。 兽人扑杀过去,撞飞了鸦之后,又猛扑到鸦面前,两手举着骨刃朝着鸦胸口笔直刺下去,突的,他手上动作一顿,身体传来一种麻痹感,像是有根无形的绳子绑着他身体,并且桎梏着他的力量。 就在兽人停顿的这片刻,鸦忍着胸口的剧痛,把自己的骨刃送进了兽人心脏里。 兽人两臂还高举在头上,躯体剧烈一颤,他徐徐垂下眼,往自己胸口看,扯开嘴角笑了一笑,觉得太过荒谬了,他怎么可能会失败,他不会失败的。 晃着身直立起来,鸦推开面前死不瞑目的兽人尸体,往祁遥那里走。 走一步,脚下就拖出一条血痕,伤得过于重,身体愈合机制需要一个过程,幸而不是致命的伤,这些痛也足以忍受得住,兽人快步来到祁遥身边,将他给从地上抱起来,抱着进了山洞。 那一撞将祁遥一些內脏给震伤了,他两手捂着肚子,脸色此时煞白,表情异常痛苦,兽人拿骨刃割裂自己手腕,然后放到祁遥唇边,血液涌进祁遥嘴里,祁遥喉骨滚动,就血液一股股呑咽进喉咙。 夜过去大半,喝了血后祁遥闭眼睡了过去,兽人将祁遥紧拥在怀里,他目不转睛凝注着祁遥的脸,从黑夜看到了天明。 鸦的血液见效迅速,第二天祁遥身体上的痛就减了大半,他扶着墙往山洞外走,鸦在收拾外面的一片的狼藉,祁遥下意识去看了眼手里的卡片,这一看直接看呆了。 属于他生命的那个条码此时处于若隐若现中,像是随时要消失一样,更几乎是在同时,他的灵魂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强大的排斥感,来自四面八方的排斥感,来自这个世界的。 他将右手放在颈部大动脉处,意外中感觉到的跳动弧度有点微弱。 祁遥嘴角一勾,无声笑了起来,笑容慢慢变得癫狂,突然笑容一收,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睁开了眼。 他早该知道的,是自己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任务算是完成,他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这个世界和兽人一起生活下去。 想想,也不怎么可能。 他太天真了。 大概用不了多久,他灵魂就会离体,然后身体死亡,祁遥看着在前方忙碌的鸦,知道没多少时间了。 第32章 野兽凶残 拖着死去兽人的尸体,鸦寻到一个狭小的山洞,将兽人尸体扔进去,从附近搬来一块石头将洞口给严严实实堵住。 回去的路上找了些藤条,然后用藤条将昨日狩猎到的狼肉给一块块串起来,挂在洞窟里,这天有些奇怪,不管鸦在做什么,总能感受到来自祁遥那里意义不明的视线,对方似乎总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兽人试着问过一下,问祁遥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得到的回复是祁遥的摇头。 白昼过去得很快,快要入深冬,鸦计划好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外出打猎,尽可能多狩些猎物,储存足够分量的过冬的食物。 夜里鸦克制着身体上的异样,搂着祁遥准备就这样睡过去。上一次险些弄伤祁遥,鸦就知道祁遥身体那里难以承受起自己的那份巨大,而到目前他还没有寻找到别的解决的法子,只能这么暂时忍着,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所以眼下的这点时间,他可以忍。 只是没想到他克制着身体的冲动,躺在他怀抱里的人却是有了意料外的行为。 鸦闭着眼睛,感受到祁遥手攀着他肩膀,似乎要起来。 鸦猛地睁开眼,手臂上的力道松了些,他盯着祁遥,等着他说点什么,等来的是祁遥两手落下,抓着自己衣裳下摆,下一刻快速往上 就给脱了下来。 瓷白的皮肤在微弱的火焰中像是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波光,晕出美丽的光影,鸦看向祁遥的眼,里面一片清亮和坚定。 分卷阅读67 鸦伸出手抓着祁遥的胳膊,对方的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他相当清楚,那是他一度想要的,可同时,他也知道,如果就这么来,肯定会伤到祁遥,他不想看到他脸上露出任何痛苦和难受的表情来。 鸦缓缓摇了摇头:“不,你……会痛。” 祁遥眼底星光隐隐闪烁,他抬起一点身体,从身边拿起来一个胶管,这个胶管鸦认识,之前祁遥就拿出来过,内力装着有一些滑腻的透明液体,鸦看着胶管,脑袋里掠过一些念头,像是知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又像是不知道。 “不会,你慢一点轻一点,我就不会痛,你会吗?”祁遥手里拧开盖子,弯起染着笑意的眼睛半秒钟确实始终都定格在鸦脸上,同他四目相对。 鸦手指紧紧箍着祁遥的手腕,在对方的注视下点了头。 祁遥撑起身,把其他衣物一起褪了,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地跨跪在鸦的身上。 从润滑剂里挤了大概半管出来倒在掌心,然后手臂往自己身下伸,往那个自己基本不会主动去碰触的地方去。 自己给自己扩张的感觉挺奇怪的,上个世界里,祁遥记得同沈轶做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差不多都处于被动方,现在想想,有一点后悔,若早知会那么喜欢,应该主动的。 祁遥将润滑剂抹了些在穴口外,按揉到有软化的迹象,随即插了一根手指到里面,他低垂下眼睛,看着鸦紧实的腰腹,腹肌腰肌都形状分明线条流畅,上方那道视线实质强烈,仿佛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一开始豁出一切的勇气,到现在褪了不少,但没有想过停下,鸦的这份感情他无以回报,眼下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偿还的法子了,说是偿还,其实最终伤到的人,只会是鸦,他离开这个世界,生命还会继续,但鸦只有这一世。 要说喜欢,应该也是有的,不过有人已经先到了,他一颗心就拳头那么大,装不了太多的人。 身后手指加到三根,润滑剂涂抹到深处,羞赧感漫及到身体各处,热意蹿上脸颊,祁遥知道这会自己脸肯定红了,鸦那里的尺寸巨大,他依旧在继续着,把手指增到四根。 腿根有点发酸,祁遥身体下落,坐在鸦腰腹上,一手撑在鸦坚毅的胸脯上,掌心下是钢铁般硬实的胸肌,他眸光剧烈摇晃着,光芒像是随时要碎裂开一样。 鸦躺靠着山壁,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祁遥一只手在自己两腿间动作,进进出出,有透明的黏液从他指尖流淌下去,滴落到鸦的身上,润滑液染着祁遥身体的温度,热度自鸦腰腹上扩散开。 他身下那个昂然之处此时已经完全涨了起来,将下身裤子顶出一个可惧的形状。 四根手指沾着润滑剂在体内做着扩张,不仅是穴口周围,就是肠壁里也软化到一定程度,祁遥沉沉呼出一口气,将手指拿出来,两手拿到鸦身上,去解他的衣扣,只是右手上都是滑腻腻的液体,握不稳扣子,祁遥单手将鸦衣服上的扣子从领口解到下摆,跟着去脱他的裤子,拉开拉链,将里面那个早就胀得表面根根青筋都暴突起来的巨大枪械给释放了出来。 巨械猛地跳出来,弹到祁遥的手,祁遥猛地抽回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蛰到一般,他手上动作停了一停,兽人此时眼瞳有了变化,竖成了细线,锐利的眸光深深锁着跨坐他身上的人 兽人几乎用尽全力在压制着体内奔腾狂窜的欲望,控制着没有扑过去,将自己的巨械插进祁遥体内。 兽人拳头紧捏着,手背的青筋和额头青筋一样都突了起来。 把手上还残留着的润滑液都涂抹在面前挺立着的巨械上,巨械庞大,祁遥一只手才堪堪握住,他开始觉得也许扩张做得根本就不够,哪怕是五根手指,尺寸也不及兽人的这根东西。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这里,再说什么停下的话,那也不可能,祁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松全身,一手握着鸦的枪械,一手撑在鸦腹肌上,抬起下身,然后试着将巨械一点点往里塞。 身体被入侵的感觉异常明显,明显到祁遥心中生出一股排斥感来,他抬眸看了眼兽人,兽人脸上除了浓烈的欲望之外,还有浓烈的情意,那份情感再次给祁遥一种熟悉感,他趴了下去,主动吻住兽人的唇,兽人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就从祁遥那里夺回主动权,一臂箍着祁遥光裸柔软顺滑的腰,咬住祁遥的唇,又是用力嘬又是用力吸吮着。 交合这样的事情,是大部分动物的本能,几乎不需要怎么多加实战,基因里遗传下来的信息就让他们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 尖锐的獠牙低开祁遥的唇,鸦舌尖伸了进去,一进去就像是再也控制不住,祁遥的舌头太柔软了,那几乎像是鸦这辈子碰到过的最为柔软的东西之一,不仅软还甜甜的,鸦叼住祁遥的舌头,嘬着,轻咬着,吸吮着,彼此用力深吻,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鸦吻得太激烈,似乎想就这样将祁遥体内空气都给全部压榨出来,鼻子成了一种装饰品,无法用来呼吸,祁遥大张着嘴巴,在被吻的间隙中呼吸,舌头被吮到发麻,下身被一根硬实巨大的棒子给抵着,拿东西在穴口搓弄着,慢慢戳了点头部进去,巨大冠部瞬间就撑开哪怕做过润滑依旧狭小紧窄的穴口,撑到极致。 祁遥伸出头隐隐颤抖起来,兽人箍着他身体,带着转动,两人间的姿势瞬间换了个方向,变成兽人在上祁遥在下。大张着两腿搭在兽人精瘦有力的腰胯上,祁遥现在就是一副任君随意采撷的姿态,鸦透亮的眼睛快速扫了祁遥身体一番,看到祁遥两腿间那番景象,下体竟是莫名里又好像胀大了不少,祁遥抬起手臂捂住了眼睛,羞涩感涌上心头,在鸦直白露骨的注目下,他下意识将腿合拢,但结果就是将兽人的腰夹得更紧。 兽人两臂撑在祁遥上方,低目俯瞰着对方,祁遥捂着眼,因而兽人看不到他的眼,但从他紧咬的嘴唇,兽人知道对方在克制和忍耐着,他缓缓挺动下身,往那个湿软的地带里挤进去,一边挤一边照顾着祁遥的感受,看到他猛地咬住牙,用力到仿佛要咬破唇,就即刻停下来,等着祁遥身体慢慢适应。 这么来回进一分,停一会,等到兽人那根巨大完全插进到祁遥体内,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两人身上都隐隐冒出些薄汗,兽人古铜色皮肤上溢出的汗水滴落到祁遥身上,烫得他身体一颤一颤的,祁遥张开着唇,一下又一下地喘着粗气。 润滑剂似乎带着一点催情的作用,被填满的地方,除开那份胀到快撕裂开的疼痛之外,开始升起点别的感觉,有点麻痒,祁遥微微动了动身体,拿开手,眼睛里被逼出的泪水荡漾出迷人诱惑的波光。 兽人早忍得快爆炸,祁遥手臂一拿开,那双眼眸盯过来,他从里面看到 分卷阅读68 一点催促和埋怨,像是在埋怨他怎么不动,兽人伏身下去,一口叼住祁遥的下嘴唇,含在嘴里像含着一块奶糖一样吸吮,身下往外抽出一点,再猛地撞进去,忽如其来的动作撞得祁遥发出碎裂的呻吟声。 啊的叫了一声,祁遥又咬住牙,声音粘腻到淫靡,他耳根通红,似要滴血。 兽人开始缓慢动了起来,巨大的下体的狭小穴口里进出,速度不算快,但尺寸过于惊人,祁遥身体被动的跟着上下晃动,身体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在体内抽插的那根巨大上的凸起的筋络,那些突起擦过敏感脆弱的肠壁,带出一阵阵令人无法忍受的感觉,祁遥想往身后逃,奈何腰肢在兽人的大掌中,根本逃不掉。 被肏干的过程里,体内某国敏感点被擦过,祁遥身体如搁浅在海滩上的鱼忽的往上弹跳了一瞬,极致的快感顷刻间就侵袭扩散到全身,原本半硬的下体这会完全挺立了起来,并在兽人开始加速的顶弄中,没一会顶端就又粘稠的液体吐出来,液体顺着柱身滑落下去,掠过稀疏的丛林,滑到正交合在一起的地方,同在抽插里被带出来的润滑液融在了一块。 兽人舌头伸到祁遥嘴里,无师自通模拟着身下进去的频率,用湿热的舌头侵犯祁遥的唇,口中津液无法吞咽下喉咙,从祁遥嘴角流了出去,银丝滑到祁遥脖子上,最后终止于弧度美好的骨窝里。 空气里肉体撞击的啪啪啪声,还有逐渐响亮起来的水渍声慢慢融合在一起,共同奏出一曲动听的性爱曲目。 面对面进入了一定时间,兽人抽出下体,将祁遥身体翻转过去,在让祁遥趴在草垫上时,拿过扔在旁边的衣服垫在了下方,然后才把人放上去,从背后压下去,鸦一臂搂着祁遥绷紧的腰,把祁遥下身给捞了起来,分开他两腿,将挺立的下体抵至面前两瓣浑圆臀肉中间那个深红此时微微开阖的穴口,鸦身体往下一沉,然后长驱直入。 后入的姿势,比前入进去的深度要深得多,兽人那把形态狰狞长度惊人的巨物完全插进了祁遥体内,两者严丝密合,似乎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进入得太深,像是五脏六腑都要被捅破,祁遥有些恐惧地挣扎了片刻,只是紧跟着体内那根巨物就动了起来。 那之后就是一个漫长的事件,兽人持久力异常惊人,祁遥身体酸软瘫在了草垫上,连跪都几乎跪不稳,体内那根东西却还是不见有射精的迹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祁遥自己倒是射过两次,一次是兽人帮他撸出来的,一次是被对方直接给插射,等到他快受不住昏过去,兽人才在一连串高速的抽动中,将滚烫的液体射到祁遥体内。 大量精液喷射而出,烫得祁遥身体都跟着一阵抽搐。 两人俱是出了一身汗,一切停歇后,相拥着沉沉睡过去。 +++++ 从一身酸軟中醒过来,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祁遥就感觉到脸颊上落下来一个吻,搂在腰间的往外拿开,他随即睁开眼,望进一双深情浓烈到溢出来的温暖棕眸中。 鸦正凝视着祁遥的容颜,不期然对方忽然醒了,他其实心中有点隐隐的担忧,总觉得昨夜那场欢愉是一个美妙的梦境,不太像是真实的,太过幸福了,所以生出了一丝害怕的心理来。 缓慢抬起手,手腕上残留有一些绯色的痕迹,祁遥手轻抚上鸦那张俊朗的脸,弯起唇角,问鸦:“昨晚你舒服吗?” 鸦表情当即一怔,在祁遥柔暖的目光下,伏身下去,一把将祁遥光倮的身躯给紧搂进怀里。 祁遥低低笑出声来,手臂揽过鸦的肩膀,搂着他后背,眼帘掀起,看着山洞对面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狼肉条,扬起的嘴角忽然就圧了下去,原本眼瞳中的那些笑意,也在和兽人的拥抱中慢慢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轻轻阖上眼睛。 “我……出去打猎,你……”鸦放开祁遥,用厚衣服将祁遥身体给紧紧盖住,站起身对他顿着声道。 “我哪里都不会去,就在山洞里,你早点回来就行。”祁遥微微笑着。 鸦重重点头,音色坚定:“好。” 洞口处于顺风向,因而哪怕外面山风呼啸,洞里温度却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一般,洞里温暖得多。 等鸦携带着骨刃离开山洞,祁遥又在草垫上躺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身体微一动,浑身骨头都散架似的发出抗议,昨晚具体进行了多长时间,他不太清楚,反正不会太短。 鸦的体力是真好,这点祁遥已经有切身体会了。 没有太多需要做的事,祁遥将熄灭下去的火堆重新点燃起来,他从山洞里走到洞口,手伸到外面,冷风刮着手指,一会似乎就冰凉了。 收回手,他低目起看左手掌心,和昨天情况一样,代表他生命的那个条码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他拿右手去碰左手腕部,脉搏微弱。 似乎还不只如此,他左手的温度,同右手差不多,刚伸出去的是右手,他把手伸到领口里,身体温度已经没有昨天白天那么高了。 他拿出手臂,手臂往下一垂,就落在了身侧,从洞口走到洞外,祁遥仰起头,快入深冬,天空已难见什么蓝天白玉,周遭的绿色植被也相对较少,到处都透着一股萧瑟之意。 胸腔里一阵发闷,更是有痛感蒸腾出来,他不想离开,他想陪着兽人一起走完这一生,他要求就这么点,为什么都不肯满足他,他做错过什么,任务不都完成了吗,难道不该有点奖励。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 祁遥攥紧着拳头,眼里迸出凌冽的恨意来。 然而他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事情始终都按照某个既定剧本在往前走。 兽人下午回来的,打猎到一只山猪,山猪体型虽比不上之前的那头野猪那般大,但比起灰狼,已经大了近半个身。 鸦扛着山猪走到洞口外,看见祁遥站在山洞边,放下山猪过去。 “外面冷。”祁遥身上衣服单薄,脸上更是看不到多少血色,鸦不知道什么原因,心中蓦地被尖刺给刺了一下。 祁遥返身回去穿了一件厚的防寒服,之后站在洞口看鸦手执骨刃把山猪剥皮割肉。 山猪的肉用藤条串起来,和灰狼的肉挂在一起,这么一来,那片山壁都挂满了肉条,整个山洞里都弥漫着肉的味道。 深山里天黑的很快,夜幕被人拽着,一个大力便从山的那头盖到了山的这头。 山洞里,木堆上火焰微微摇晃着,映衬着山壁上两个紧密交.叠在一块的影子,祁遥抓着兽人的肩膀,将人往下带,他的那处还有一定的湿軟,兽人前夜浇灌在深处的东西同兽人的血液一样都具有和人类不一样的作用,那些都被祁遥身体给吸收了,酸胀感缓解了不少。 祁遥眼 分卷阅读69 睛在兽人高大身影的笼罩下,似夜空星辰的闪闪发光,这样的主動对于刚开过荤的鸦来说,是怎么都难以拒绝的。 于是这一晚,同前晚一样,又是彼此都欢愉的夜晚。 清晨在兽人准备外出继续捕捉猎物时,祁遥也从草垫上爬了起来,他叫住兽人。 “等等,鸦,我想和你一起去。”祁遥迟缓着动作将衣服都套上,还围上了围巾,虽然他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的凉意,手指弯曲间也觉得有种身体快不是自己,灵魂要随时被排斥出去的感觉。 “不……”不字还没完全吐露清楚,就被祁遥打断。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山洞里。”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灵魂会离开身体,我害怕那个时候也许你还没有回来,祁遥拖着较为沉重的腿,行至鸦身前。 他已经有鲜明的预感了,也可以说一切的事实都在提醒着他,快了,快了,没有几天了。 “让我跟你在一起,求你了。”喉咙蓦地涌出一股酸涩,眼睛隐隐也发热,祁遥话里带着丝祈求之意。 拒绝的话从舌尖退回到喉咙,并一路咽回肚子里,鸦一步迈过去,背脊稍一躬,下一刻将祁遥给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身体轻飘飘的,鸦奔跑中用力收紧手臂,总担心也许松了,祁遥会从他怀里掉出去。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好些天,几天过后山洞里有大半的墙壁都挂着兽类的肉,这个冬天差不多应该可以度过去,兽人没有再每天都出去狩猎,多数的时间都是待在山洞里,有时候会出去寻找一些野果。 山洞旁边有个暗河,水是从地底下流出来,还带着一些温度,不似地表那些冰冷的水。 这天下起了大雪,祁遥一醒来往洞口外一看,就看到一片白茫茫。 洞口被兽人用块巨石挡了大半,只留出一个狭小的缝隙,兽人冬天似乎要冬眠,一天里清醒的时间没有祁遥多,祁遥醒来那会兽人还是睡,祁遥拿来兽人的手臂,没有披衣服,往洞口外走。 下了一夜的大雪,整个世界都一片银装素裹,这样的雪景,祁遥很少有看到,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他提脚往皑皑白雪中踩去。 忽的,他身体一阵猛烈摇晃,手臂慌乱中抓住旁边的巨石,眼前世界有一瞬间的模糊不清,他摊开左手掌心,最底下的那个闪动的条码消失了大半,还剩下一点踪迹。 灵魂感受到的排斥异常强烈,他指骨用力扣抓着石壁,深深低垂着头,花了好一会整理好情绪,祁遥回洞穴里,推醒了兽人。 “下雪了。”祁遥眼底都浸染着绝望的笑容,然而兽人看不懂这样的情绪,所以只是跟着站起来,同祁遥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中,雪花肆虐,飘落到两人相牵的手上,两人的面颊上。 落在兽人脸上的雪花转眼就融化,落在祁遥脸上的,却是没有融化。 兽人心中有股陌生的情绪漫上来,他忽然想阻止祁遥这样拉着他走下去,然而侧过脸,看到祁遥噙在嘴角的笑,就什么阻止的话都无法说出来。 雪花飘飞在他们的头发上,将两人黑色的头发都渐渐给染成了纯白色。 好像一直这样走下去,真的走到了彼此都白头。 灵魂快要脫离出身体,祁遥步伐越来越沉重,终于他因为提不动脚而停了下来。 脸上的笑意虚假地好像用提线给拉着,祁遥艰难地转过身。 那股压抑在心头的悲伤涌上眼角,泪水冲出眼眶,滑了一行下来。 兽人震惊地看着祁遥,他预感到了什么,他要马上失去这人了,没有原因的,一如,一如什么时候,他好像也体会过这种心痛到要裂开的悲伤。 “别哭……”鸦抹去祁遥脸上那行泪痕,触手间一片冰冷。 祁遥抓住鸦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他将鸦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低垂着头依恋地蹭着,一如在上个世界那里,他蹭沈轶掌心那里,两人手掌有种相同的温度。 想说对不起,然而觉得这些词太过苍白无力,对不起没有用,改变不了他要离开的事实。 鸦将祁遥抱进怀里,雪花忽然变得更大,鹅毛似旳。 不知道过了多久,鸦把怀里的身体往外移,一低目看见一张闭着眼的安详容颜,他手指开始颤抖,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心开始颤抖。 第33章 孽徒凶狠 番外 祁遥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拉拽力给强行扯出了身体, 他魂体呈现漂浮状态, 雪花还在不间断、无声无息的飘着,然而每一朵雪花都径直穿过过他的身体, 然后默声坠落到地上。 他眼瞳瞪得圆滚,看着一两米开外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已经没了呼吸, 另外一个抱着那个没有呼吸的,面庞上此时笼罩着一层极度浓烈的悲哀。 祁遥走……飞过去,伸出手想碰那个瘦高的男子,手臂从对方肩膀上穿透过去。 祁遥两手都伸过去, 但都先后落了个空。 屈身将怀里的尸体打横抱起来,鸦转身,迎着鹅毛大雪往洞口方向走,纯白的雪花掉在睫毛上,他眼睛一眨不眨,一张脸冰霜冷封着,鸦抱着祁遥尸体走进山洞, 一直走到草垫边,弯腰将尸体给竖放在上面, 他低垂的眼眸满是溢出来的爱意, 深深凝视着他的伴侣,他以为能陪他度过这一生的爱人,凝视着,凝视了很久。 忽的鸦直起身, 朝洞口走。 祁遥跟在鸦身边,已经放弃去碰鸦或者试图呼唤对方,他跟随鸦来到洞口,目视着鸦站在山洞里,将洞口那块巨石从右往左移动,巨石发出喑哑的声音,只一会时间,就将整个山洞都给封死了,没留一丁点缝隙。 祁遥表情大震,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不久前在实验室那里看到的一幕,鸦将骨刃送进他母亲的胸口中,并转动骨刃,搅碎了女人心脏,祁遥走到鸦面前,想止住对方,而走向他的鸦视线穿透他的身体,笔直定格在山洞最里那个草垫上。 更甚者,鸦身体直接穿过祁遥的灵魂,迈着坚定不迟疑的步伐走到平放着的尸体旁,他将那具冰冷的尸体搂进怀里,背脊靠在山壁上。 祁遥一点点缓慢飘飞过去,从半空中飘落到鸦面前,祁遥缓慢蹲下去,他伸出手虚放在鸦搂在尸体胸口的那只手背上。 “别这样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但请别这样,好好活下去,可以吗?” 他的声音传达不到鸦那里,鸦垂下的眼神情地凝视着怀里那张哪怕已经死去,可依旧清俊的脸,他收拢手臂,头低了下去,半张脸埋在对方头发中。 祁遥猛地站起身,魂体往后退了数步,他笑容惨淡,脸上似哭也似笑,他低目起看左手掌心,然后发现不只是他的那个条码消失得无影踪 分卷阅读70 ,就是上面紧邻的那条,代表兽人性命的条码,此时也忽然不见了踪迹,卡片上目前只剩下归于零数值的小白屋。 小黑屋他是不用进了,但这个结果,也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祁遥抬起眼看向鸦,鸦左臂往自己腰间落,跟着抽出了别在那里的那把锋利冰冷的骨刃,他握着骨刃,把怀中的爱人身体移动了一点,移动到自己右臂里。 知道鸦这是准备做什么,祁遥表情大震,他顾不上其他,直接扑了过去,灵魂扑到鸦的身体里,和对方交融在一起。 鸦像是有所感知,瞳孔忽然一紧,他手上动作微微一滞,祁遥正想扬起嘴角笑一笑,骨刃从高处无声落下来。 在一道闷声中,捅.进了鸦的胸口里,祁遥趴着的身体往后撑起来,骨刃从他胸膛徐徐退出去,那一刻,似乎鸦身体的痛传递到了祁遥那里,祁遥眼睛里仿佛有泪水漫出来。 鸦左手还握着插在胸口,刺穿了心脏的骨刃,额头豆大的冷汗滴落下来,他微张着唇喘息,鲜血从胸口裂开的地方狂涌出来,他猛地闭了下眼睛,手里又一个用力,将整个刀身都给没入到身体里,只剩一点骨柄。 一个灵魂从兽人身体里浮出来,祁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惊地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鸦的灵魂向山洞外飘去,飘过祁遥魂体边,似乎全然看不见他,祁遥呆了几秒钟追了过去。 追出到雪地里,雪花穿透两人的灵魂,寂静无声。 高大的灵魂仰着头望着天空上方,冰雪雕塑的一张全无表情,但某个时间,眸子闪了那么一闪,似乎在挣扎,想挣脫什么。 祁遥飘动到高大灵魂身后,唤出了那个心底的名字。 “沈轶……” 高大灵魂无知无觉,天空一股吸力将灵魂吸了上去,和上个世界一样,不管祁遥怎么追都追不上。 他魂体落回到雪地上,灵魂摇晃,然后跌跪了下去,祁遥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抓扯到变形,心脏阵阵抽动,他咬着牙,还有着圧制不住地抽泣声冒出来。 孽徒凶狠:新篇章 窗外雪花轻飘,一只骨节分明瓷白的手从窗内伸了出去,那只手掌心向上,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穹坠落下来,堪堪落在掌心中。 意外的,那只手掌有着温度,可是雪花却是没有随后融化,手掌收了回去,一身紫衫的男子皎洁如星辰的眼缓缓落到自己掌中,他凝视着那片漂亮的雪花,原本冷肃的脸上忽然浮出一丝笑,那笑容美得动人心魄,似一瞬间将这寒天冻地都给驱散开。 只剩一片像烈火燃烧一样的深情。 祁遥手重新伸到窗外,手腕翻转,掌中雪花无声倾落在地,同其他雪花聚会在一起。 两手都负于身后,寒风吹拂进来,浮动祁遥身上华贵的衣袍,他望着天空中纷纷飘落的大雪,笑容一点点隐没在唇角,只是那双眼里曾经的悲伤不复存在,而是被一种来自内心底的庆幸和欣喜取缔。 这里的时间将会相当充足,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不同于之前两个世界,这是个修真世界,上个世界最后那里,已经完全不需要去怀疑了,鸦就是沈轶,那么这个世界,按照剧情的提示,那个会关他小黑屋的人,必然也会是沈轶。 虽然内心里早已迫不及待想立刻见到对方,不过祁遥控制着这份心情,安静地等待着。 因为不用他刻意前去找,马上他就会见到他。 屋外响起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不只一个人,是好几个。 那几人来到祁遥房门外,在同一时间全部都顿住脚,刚才的急迫似乎一下子都收住了。 房门被人敲响,有人在外求见。 “启禀师尊,弟子有事禀报。”一人声如洪钟。 祁遥眸光微动,身形没动,依旧长身直立在窗口,道了一声,音色冷清:“进来。” 门从外被人推开,一群穿着款式类似的淡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女相继从门外快步走进。 祁遥背对着他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且拒人千里的漠然姿态。 “师尊,秦央那小子将霍敛师兄给打成了重伤,师兄这会已昏迷过去,我们众人暂时将秦央给制住了,这样伤害同门的人不配留在我们清吟门,更不配成为师尊的弟子,请师尊准许我将此祸害撵下山。” “请师尊准许。”其他弟子出声附和,显然彼此早通过气了。 祁遥不是真的他们口里的师尊,更兼者他知道以秦央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具体缘由他没有问卡片,他正好可以借这个名目来见秦央。 “凡事必有其因,若他真无故就伤及到同门,我不仅要将他赶出清吟门,亦会废了他在我清吟门所学的所有修为。”祁遥缓缓转过身,冷厉的眸光扫过面前数人。 这些人被他含着威圧的视线一睨,都心中俱是一震,更是有人生出了退却之意,毕竟究其真正原因,他们并不占理。 但又想到秦央那里只有一人,他们这里五六个,一张嘴还能说得过他们吗? 三人成虎,他们这么多人,自然能够颠倒是非黑白。 “将他带上来。”祁遥右臂从身后拿了过来,手掌微微一竖,身后打开的两扇窗户在嘭一声里倏然合上。 声音炸响,明明应该是正常的响动,但不知为何竟像是雷鸣般,惊得屋里一干人都表情一颤。 “你们两个去。”见众人被他震慑到,没有谁行动,祁遥指派了两人。 那两人身体顿时从僵直状态恢复正常,然后掉头小跑了出去。 不多时二人就带了一人过来,那人一身黑色衣袍,双手被绳索缚于身后,头发微有凌乱,嘴角边更有一丝鲜红的血迹,一双眼哪怕现在受制于人,依旧锋锐明亮,没有丝毫屈服的心在里面。 见到秦央的那一刻,两张面孔瞬间浮现于祁遥面前,恍惚里三人面孔相融,整个世界都仿佛因秦央的存在而变得褪色起来,只有那么一个颜色鲜活的人,祁遥听到自己跳快的心跳声,生离死别的那股悲痛,在这一霎那,消散于无形。 他想扑过去,他想紧紧拥抱着这个人,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黑袍少年似乎感知来自前方屋里的视线,随之抬目望过去。 这一望瞳孔陡扩,少年身体上的抵抗在瞬间烟消云散,整颗心都被那双犹如九天星河璀璨的眸给吸引住了,到耳边一道厉喝,膝弯骤然一痛,他方才从一阵失神中回过神来。 “大胆,见了师尊还不跪下……” 少年身体摇晃,哪怕膝盖骨在对方施加了法力的踢踹下似乎要断裂,他还是咬着牙关,两脚站得笔直,不肯跪。 他又没有错,为何要跪。 “你伤了 分卷阅读71 霍敛?”祁遥冷厉目光直逼秦央的眼,庞然的威迫里圧得秦央心脏都漏跳数拍。 秦央挺直着脊背,不愿意在祁遥面前给他任何脆弱的形象,他点头,声音沉稳:“是。” “你可知我这里的门规?”看其他人要说话,祁遥手臂微抬,阻止了他们的话头,只让秦央回话。 “知道。”秦央点头,脖子依旧直梗着,一点没有认错的姿态。 “好,知道就好。”祁遥忽然从前方走了过来,朝秦央逼近。 周身萦绕的那股冷冽气息因为他的靠近变得更加实质,秦央两腿直颤,终于承受不住那股压力,膝盖咚一声重重砸在石板上,那声音听着都觉得膝盖骨碎裂了一样,旁边的众人脸上或眼底都隐隐浮出点得逞的笑容来。 这少年年龄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还要小,来清音门的时间也短,不过几年时间,可就这几年里,他的修为简直是直线飞升,眼看着曾经修为在他们之下,转眼里就超过他们大多数,估计用不了多久,说不定能超过他们所有人,太过优秀,加之性格冷傲,从不与任何人交熟,自然惹来众人的羡慕嫉妒,更是衍生出了许多恨意。 恨会让人做出许多事来,例如故意激怒,故意让秦央犯错,借此来污蔑对方,以达到暗里的目的。 “为什么?”祁遥接着又问一句,俯瞰着跪在他面前的少年。 少年眸光发亮,祁遥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他心中有多悸动,面上表现得就有多冷漠。 他隐约察觉到一点关于自己任务,关于这些世界的一些事,似乎不管什么结局,他同他们都不得善终,要么任务失败,他们先死,要么任务成功,他离开。 那个未知的强大的存在,好像根本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不允许他们有美好的时光。 所以他必须控制住自己,再想拥抱秦央,都只能尽可能地克制。 秦央嘴唇微動,但跟着只是抿得更紧,他如何说的出因为霍敛指着他鼻子骂他是条烂狗,身份卑贱,根本不配待在清吟门,他的存在就是给祁遥蒙羞的,然后一时气急重伤了对方,他说不出。 “即如此,你……”祁遥话忽的一顿,视线转向周围其他人那里,看到的都是隐隐的笑脸,祁遥话锋陡然一转,道,“你在自己屋中不准踏出半步,待霍敛醒来再另行定夺你的罪名。” “师尊,不是该将他……”一人不满祁遥的做法,直接冒声,随后在祁遥轻轻睥过来的视线中声音一滞,头也跟着垂了下去。 “霍敛在何处?”祁遥从秦央身边走过去,没有过多的看他,询问临近的一个人。 那人身体陡然一颤,道出霍敛被他们送回了自己寝屋。 祁遥走出房间,往霍敛屋走去。 推开房门,一屋子的药膏味,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祁遥眉微微一拧,快步上前,将自己体内真气输了些许给霍敛。 霍敛脸色恢复些血色,眼帘微颤,然后缓缓睁开。 一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谁,立刻就准备撑起身,身上一道无形的力量圧下来,他躺回到床上。 “师尊……” 祁遥低垂着眼,逼视着霍敛,直接开口问:“你因何同秦央发生私斗?” 霍敛眼眸往左下方斜了一瞬,祁遥敏锐捕捉到这个,等着对方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 第34章 孽徒凶狠 霍敛给的理由是, 他偶然里路过一处, 碰到正在修炼本门功法的秦央,意外中竟是发现对方修炼的方法明显错误, 秉持着一种同门互助,他上前提醒秦央, 指导他正确的方法, 谁知秦央不但不接受他的好心善意,反而觉得自己这是故意想加害他,任霍敛自己怎么解释,秦央就是认定了他要害他, 继而暴怒,一言不合就袭击他。 他因没防备秦央会忽然出手,被秦央直接击中胸口,若不是其他师弟听到打斗声及时赶到,这会他恐怕都已经有性命之虞。 说完这番颠倒事实黑白的谎话后,霍敛低垂下眼帘,做出一副好像是他的错, 他不该擅自去提醒秦央的自责表情来。 虽不知事实真相如何,但祁遥暗里用术法探测到霍敛的呼吸和脉搏, 发现一点异常, 这人编造谎言的能力到也是可以,若将这份心放在好好修炼上,也不至于做为师兄,会败在一个比他晚进门派几年的师弟了。 “稍后会有人送我炼制的丹药过来, 你服用过后好好休息。”祁遥面色冷沉,不见过多波动。 霍敛猛地掀起眼帘,不知道为何祁遥听了他的话后,竟是丝毫不责怪秦央,难道他的谎言被祁遥看穿了,这么想着的时候霍敛望向祁遥清冷的眼瞳,那双眼如冰雪清透晶亮,似乎一瞬间内心所有的隐秘都无处遁形,霍敛内心震颤,忙错开了眸子,已有一种被对方看透的恐惧感。 “既是误会,解开就好,秦央生性就冷漠,他的事你们师兄弟都是知道的,想必是不愿与人过多接触,我会让他单独到后山思过,你且尽快养好伤,不日后千海秘境就要开启了,这次我们清吟门要多派些人前去历练。”祁遥漠沉着眸俯瞰着躺床上的霍敛,这话他还没对门派里其他人说过。 因而霍敛一听就表情大变,似有点难以相信,这意味着某些事,例如祁遥也许会任命他做为领队人员,霍敛喜色浮出在眉宇间。 “是,弟子一定谨遵师命,尽快养好身体,为师尊分忧。” 祁遥点点头,转身离去,紫色的衣袂无风自扬,看得床上的霍敛直接直了眼,等到门徐徐关上,霍敛嘴角快速裂开,几乎裂到了耳根边。 屋外候着数人,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祁遥同霍敛说过什么话,无人得知,但有人在祁遥出来那一瞬偷偷掀起眼眸,从门的缝隙中看到屋里霍敛满脸的欢喜就猜测到事情正按照他们预计的那个轨道在行进着。 “秦央因故伤及同门,将他押至后山,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见他。”祁遥站在台阶上,清冷的面庞无波也无澜,视线无声扫过阶下众人的脸,都是隐隐得胜的姿态。 “是,师尊。”众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这些人终究还是太沉不住气,情绪控制得不到位。 阶下弟子在祁遥走过时自发往后分成两例,将中间道路给祁遥留了出来。 结果离他们想象的那个虽然还有一点差距,但秦央一个人独自在后山,他们便有更多的法子,将最终把秦央给赶出清吟门的计划给实施了。 怪不得他们,谁让秦央自己不合群,眼睛长在头顶,冷漠傲慢,似乎谁都看不进眼里,就是对着他们的师尊,态度都冷漠依旧,师尊如此出尘绝艳的人,秦央这个半道上山的人甚至有些时候还用一种令人恶心至极的目光偷看祁遥, 分卷阅读72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他们师尊,这样的垃圾烂狗,该去死才对。 祁遥离开后一众人直起身交换了彼此的视线,有人离开前去秦央那里,有人则返身到霍敛的屋里,准备商量一下后续。 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在众人看来是对秦央的惩戒,估计在秦央那里,说不定也会觉得他不分是非黑白,但祁遥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可能立马就表现出对秦央的绝对相信,更不可能立刻就对秦央有多好,不仅众人会心生怀疑,怕是秦央那里,也会觉得古怪。 所以这是目前相对来说较好的一个法子了,以他所了解的剧情,在剧本里,他所附身的这个原主谢韶清直接偏信了霍敛的谎言,将秦央一身修为给当场废除,谢韶清这人眼里从来都容不得沙子,且手段雷霆,废了秦央修为后,就把人赶出了门派,后续的事情就是门派里对秦央有恨意的人集合在一起,暗里偷袭秦央,将对方险些杀死,秦央掉入一个洞窟,没料到那个洞窟下面竟是直接连接着魔域,而秦央真实的身份是魔域之主血魔的孩子,因一些原因在人类世界生活多年,不清楚自己身份,掉进魔域后,体内魔血被唤醒,属于魔族的记忆,那些镌刻在血液中的记忆一同复苏,后秦央在魔域里潜心修炼。 当千海秘境开门时,秦央感知到状况,从魔域中潜入密境中,秘境里有许多幻海,其中有几个直接连接着魔域,秦央走进到幻海中,恰好遇到了曾经陷害他的霍敛等人, 虽念及对方与他曾是同门,更是看在谢韶清的脸面上,原本不打算将一干人给杀害,谁料那些人依旧出言挑衅,更是主动挑起争端,秦央终是被他们激怒,直接灭了数人,不过有人侥幸逃脱,传信回清吟门,当时谢韶清正在闭关,得知自己门下弟子被恶人残杀,没问对方是谁,直接赶至了幻海里。 意外牵扯出一个早就谋划多年的计划,原来一直都有人在随时监视秦央,就等着他重新觉醒血魔之血,然后再将他抓捕起来,逼问他血魔珠的存在,血魔珠具有极大法力,传闻说能帮助修真者顺利渡过雷劫,清吟门归属的苍南派的掌门,一直都觊觎着血魔珠。 最后的结果就是秦央被抓,谢韶清做为知情者直接被掌门一掌震碎了肉身,魂体也被打得魄散,秦央见谢韶清死去,直接魔化,后战斗到力竭,选择了自爆死亡。 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如此,还不如一个邪魔外道来的光明磊落,祁遥单独来到本门法术存放的经阁,打开一个暗门,走了进去。 不论是这个清吟门,或者是归属的苍南派,这些加在一起,对他而言,都不如一个秦央重要。 那不单单是一个血魔之子,更是他两世都喜欢的人。 任务无论是失败还是完成,结果都一样,都无法长久,但这个世界明显有地方不一样,时间上面,例如在幻海里面,时间就相对错乱扭曲。他心中有一些想法,希望他日能够顺利实现。 在经阁中寻找到一本修炼心魂的术法,祁遥将术法册收进随身携带的须弥戒中,随后走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祁遥都在自己屋中打坐修炼,将门派的事交由门下弟子全权处理。 但为了避免有人真的按照剧情提示那样跑去后山再次陷害秦央,某天夜里祁遥悄然出现在山洞外,设置了一个只有他能够开启的禁制。 又过去一段时间,苍南派那边传来简讯,让祁遥将要去千海秘境的弟子名单整理好,他们那里需要登记一下,这次秘境打开,整个苍南派包括其下的附属门派都需要派遣弟子一同进去,一方面是历练,一方面也可借此寻一种帮助修炼的物品。 秦央因为还在处罚中缘故,祁遥就没有登记对方的名字,结果一天时间都没有,又收到传信,询问他为何人数如此少,祁遥回有弟子犯了门规正在处罚中。 门派随即让他将那名弟子名字报过去,秘境数十年才开启一次,不能因为小小的犯错就让弟子错过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 至此祁遥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将秦央的名字一起报上去。 然后在翌日清晨祁遥直接去了后山,手臂一挥,撤开罩在山洞外的禁制,往山洞里走。 山洞里光线晕暗,只有山壁上一盏烛火因为洞口吹进的凉风,而无声摇曳着,洞穴中间的石台上盘腿坐着一个人,黑衣少年刀削般凌冽的面颊上染着冰霜,听到有人进来也没睁开眼,大概以为来的是其他人。 待得对方走进到身前,山风吹过来人清瘦的身躯,带着一股虽清冽高冷可怡人心脾气息扑向秦央脸庞时,他心中一颤,跟着倏然睁开眼。 逆光中走来一身紫衫,姿容清绝的青年,青年黑发用一根淡紫色玉簪束于脑后,神情淡然,出尘绝艳,就这么看着他,秦央只觉得心中那股无法消散开的郁结顷刻里就消失于无形。 他猛地站起身,向祁遥行礼。 “师尊。”秦央低垂着眼,注视的地方却是祁遥衣衫下摆,那截紫色衣衫随着山风轻轻飘动着,秦央只觉心海跟着掀起一阵阵涟漪。 “半月后千海秘境开启,你也随其他师兄弟一同去,记住,这次不可再伤及到任何同门,若有再犯,我清吟派不留你。”祁遥低目看着秦央垂下的头。 “是,弟子知道了。”秦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攥紧了拳头,祁遥会亲自来告诉他这事,而不是派其他弟子来,是不是证明他在祁遥那里,还是有一点位置。 当年是祁遥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更是他将他收为直系弟子,传授他本门功法,给他一个安身之所,秦央视祁遥为父为师为兄,为这个世界最为亲近的人。 “知道就好,这是一本心法,你暂停下现阶段的修炼,先修习这个。”清吟门的法术任何一门都不适合秦央这个血魔之子修炼,谢韶清当初废除秦央的功法,反而是帮助了对方,至于现在,祁遥因不愿意秦央遭受到身体和灵魂上的痛苦,没有废除他功法,就借助这门原本是魔族的禁忌心法来让秦央开始一步步接触魔道。 而魔域方面,祁遥还没有考虑好,秦央肯定得去,不去魔域秦央的功力不会有质的飞跃,但要去的话,是他一个人去,还是他…… 陪着一起去,私心里他不想同秦央分别,又有些担心,自己干预剧情太多,导致会有其他无法估量的事情发生。 祁遥把心法小册子给了秦央后,没再多说其他,转身就走。 秦央两手拿着书册,等祁遥身影走到洞口时,他方抬起眼,然而眼底收敛起的神色忽然放开,犀利凌冽,眸里甚至隐隐有血色在流淌,他心中有个强烈的念头,想尽快强大起来,想同那个紫衫的青年站在一起,想他的视线更多的落在自己身上,最好只落 分卷阅读73 在自己身上,想与他比肩。 这份心情毫无征兆,像狂涌的浪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陡然强烈翻滚而来,像是镌刻在灵魂中的印记,像是命运在催促他必须那么做。 秦央手指紧紧收拢,盯着那个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见对方。 第35章 孽徒凶狠 要去历练的名单提供给苍南派后, 之后的事祁遥就没有再多插手, 秦央还在山洞里思过,祁遥没有让他离开, 他亦就不会擅自出去。 其他的一些人包括霍敛在内,都忙着准备要去千海境地的事, 也就暂时没顾得上对付秦央, 到也不是说他们就这样放弃了,而是他们商量好,等到了秘境中,再行解决秦央, 进入秘境的只会是他们这些门派弟子,他们的师傅或者师尊都不会跟着一同进去,到时候要发生点什么意外,他们就能轻易脱掉关系。 祁遥是没插手门派弟子出行的事,可不表示他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反而他想好了一个较为全面的计划,将秦央送入魔域, 除此之外他亦会同秦央一起。 他不会让事情按照剧情里那样走,让秦央独自一人进入魔域, 独自一人在魔域中遭遇千险万难, 他会尽自己可能的去帮助秦央,让他练习控制心魔,而不是被心魔反噬,导致最后直接魔化自爆。 他会站在秦央身边, 无论对立面站着的是谁。 除开秦央之外,他不在乎这里的任何人。 一天深夜里,祁遥从自己屋里悄然隐匿了身形,避开门派中所有人的视线,来到后山,先是探测了一下山洞中的状况,感知到秦央已经熟睡了,悄无声息移动到山洞中,未免秦央醒来,还是加了层保障,直接一个法术让秦央陷入深眠中。 祁遥来到秦央身边,眼睛凝视着这张与过去两个世界都截然不同的面孔,面孔是不同,但立马住的灵魂却都是同一个,祁遥视线仔仔细细描摹着秦央面孔的轮廓,这里没有外人,也不需要掩饰什么,因而他深情地看着他两世的爱人,秦央不记得他没有关系,生离死别的痛苦他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他庆幸记得过往那些事的只有他自己,他庆幸着。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祁遥终归还是没有忍住,伏身下去,将唇印在秦央的唇上,轻轻的一碰过后祁遥就往后退了开,一个吻就已经足够,足够让他被刀剜出一块的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 起身后祁遥手指微微一动,指腹间霍然出现一根尖锐的银针,祁遥捞起秦央一只手,将银针刺进秦央手指里,猩红的血珠冒出来,祁遥另一手稍转,掌心一个小的透明瓶子,用瓶子将逸出来的鲜血装了几滴,随后盖上盖子,放置在宽大的袖口里,祁遥另拿了一个药膏出来,涂抹了些许在秦央被刺破的手指里,这伤药用百年才开一次花的灵草制作而成,几乎是立杆见效。 把秦央的手臂放回到他身边,祁遥站在石床边又看了他的少年一段时间,这才抽身离去。 而他离去不多时,原本躺在石床上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茫然,他将右手拿到眼前,看不出什么异常,指腹互相摩挲着,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感,他睡眠从来都很浅,因而当山洞里空气忽然出现波动时,他感觉到有人来了,只是他没有感知到威胁,于是就继续闭着眼没有睁开,但跟着,那人朝他身体施加了一个法术,他忽然就坠入到一个深渊中,可是非常奇怪,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睡着了,但他却是能够清晰感知到外界是什么状况,他知道那人在看他,无声了看了他许久,再接着,秦央感觉到嘴唇上蓦地一軟,太轻也太快,蜻蜓点水一样,不,比那个还要轻柔,让他一度都觉得是自己感知出了错误,随后就是手臂被人拿了起来,那人在他手指上刺了一针,挤了些血液出来。 太过真实,反而显得不真实,秦央从深眠中猛地醒过来,他甚至觉得也许刚才的一切真是他在做梦,手指没有异常,嘴唇上,没有任何别的气息。 秦央从石床上起来,忽的他停了下来,他放缓呼吸,将手指再次移到鼻翼下,轻轻嗅了一口气,鼻翼间一丝若有似无的淡香,药膏的香味。 他记得那人在他手指上涂抹了什么东西,那人动作异常轻柔,给秦央一种错觉,仿佛他是对方至爱的宝贝一样。 那人会是谁? 这个门派里,除了祁遥外,还会有谁对他是不带有偏见的? 秦央几乎将整个门派上上下下的人都筛选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原本就漆黑的眸变得更加深邃,他唇角紧紧抿着,眼眸看向了山洞外。 收集到了秦央的血液,祁遥从卡片那里询问到哪里可以寻找到魔族的人,卡片给了他一个地点,是在一个湖泊边,那里有着魔族在人界的据点。 第二天祁遥暗里赶了过去,换了身衣服,也用术法另换了一张脸,然后装成是偶然路过,刚好有魔族回据点,直接在路上同祁遥撞上,正魔两道向来水火不容,加之祁遥隐匿了自身实力,因而魔族只以为祁遥是个修为低的修士,二话没说抜出自身武器,就朝祁遥攻了过去。 祁遥左右闪躲,拿剑抵挡,可修为不敌魔族,被对方逼得节节倒退,对方直接往他肩膀打了一掌,身体飞出去,坠落在巨大的湖泊中,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涟漪荡了许久才缓慢停止,魔族收起武器准备转身离去,蓦的凌空的身形一顿,湖水上飘荡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瓶子,他心觉古怪,飞身到水面,手一虚划,瓶子飞起稳稳落他手里,拿进了一看魔族瞬间明了瓶子里装的是血液。 未做过多他想,魔族拧开盖子,将瓶口移到鼻下轻轻一闻,片刻后他表情大变,握着瓶子的手开始像拿不住一样哆嗦一起,甚至于瞳眸都开始微微泛红,他惊喜交加,可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这么一想,他小心翼翼收起小瓶子置于胸口贴身放置,掉头在湖泊四周寻找那个被他打落掉进去的正道修士。 然而找了许久,都不见对方的影踪,他吸了一口气,干脆潜入水里,到水里才发现底下有一些汹涌的暗流,浮出水面,魔族紧拧着眉头,不过脸上的难色没保持太久,他眉头就舒展开,那人身上穿的衣物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只要照着衣袍款式,应该能找得出对方来自哪里。 魔族揣着小瓶子快速离去。 他一走祁遥从湖泊另一边一簇茂密的草丛后现身,面容同衣裳都恢复原样,目送着魔族匆匆行远的背影,事情做到这里,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到了,也希望不要太超出他的计划之外。 很快就到门派內弟子结队离开,前去千海秘境历练的日子,祁遥送众人到门外,特意给了众人每人一个特制的传音符,告诉他 分卷阅读74 们若中途出了任何意外,都可用传音符联系他,他会即刻赶至他们身边。 “多谢师尊。”众人向祁遥躬身行礼。 “一路注意安全,师兄弟间互相照料着。”祁遥在门派弟子离开前,已有所指地道了这么一句。 说这话的时候,他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在最末的那人脸上停顿了两秒钟,然后状似平静地收回目光,自然的,心中不如面上那么平静,甚至于他的余光其实一直都注视着那个由黑袍换上了紫袍的年轻少年。 一行人轻装上路,不多时众人身影就变为细小的黑点,更是直接消失在山路里。 祁遥回身,同身边一人吩咐:“这些天我将闭关修行,无重要事宜,都不要来打扰我。” “是。” 祁遥进入到他专有的密室中,盘腿坐在石塌上,开始闭关修炼。 修炼中时间缓慢流动,不知过去了多久,祁遥耳边听到一道尖锐的呼喊。 “……师尊、师尊救我们,有魔族,魔族的人正在追杀我们,师尊……” 喊声忽然就断裂了,祁遥猛地睁开眼,问卡片事发地点在那里,左手掌心浮出一个确切的地址,祁遥没有问秦央那里的状况,他清楚秦央应该不会有大碍,因为魔族们要找的人是他,这个血魔之子,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少主。 祁遥起身往密室外走,走到屋外,启动一件定位法器,身形直接从原地消失。 不多时就出现在了给他传音的那人身边,身影从虚空中一浮现出来,祁遥就往四周寻了一圈,意外中竟是没有看到秦央的身影,包括霍敛的,也不在视线中。 “其他师兄弟在哪?”祁遥瞳孔微微一紧,声音冷冽,但莫名奇妙中,面前的弟子就觉得对方这是在发怒。 他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不知道,他们为了让我能够联系上师尊您,将魔族给引到了别处。” “往哪里走了?”祁遥周身冷冽的气息将周遭空气都给拉降到了零点以下。 “那,那边……”身体摇晃的弟子哆嗦着手指向了一个方位。 祁遥盯着那里看了片刻,随即动身追过去,那名弟子跟在他身后,跑得跌跌撞撞的,祁遥回到那人身边,手臂一挥,将那人手臂抓着,两人一同速飞了出去。 一路上都见到有明显的血迹,显然有人受了伤,终于当他们来到一片稀疏的森林时前方传来了打斗声。 “待在这里。”祁遥放下身旁的人,示意对方藏住身形,然后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飞身跃过去。 他直接飞直半空,从高处往下俯视,看见两拨人正打得难分难解,但若仔细看,其中衣袍相似的那一群,显然已经都有不敌之势。 祁遥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某个身影,然而此时对方身上衣袍被鲜血给染得血红,嘴角还不停有鲜血溢出来,看到那些鲜血,祁遥心中蓦地一痛,前世最后鸦将骨刃捅进自己胸口的那一副画面直接浮现在他面前,甚至还有最开始的那个世界里,躺在手术病床上的沈轶,他那副逐渐冰冷过去的身体,祁遥只觉得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悲恸侵袭身体,他从天空笔直坠落下去,落在了人群中间,手臂一震,一把长剑出现在掌心,他挥舞起剑,单是剑风就在瞬间夺了几名魔族人员的性命。 剩下的几个看到祁遥出现,从四周散开的强悍的威圧知道祁遥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可即便他们脸上有了怯意,还是无人后退,他们原本只是想抓几个清吟门的人回去当作人质,然后询问到血魔之子也就是他们的少主的所在,却是完全没有想到竟是会直接遇上秦央。 好不容易寻找到秦央,他们如何会离去,魔族们拿着各自武器朝祁遥围攻过来,祁遥长身直立着,面色冷沉,一张俊美容颜毫无波动,在魔族们共上来时,剑往前方猛一斜划而过,所有魔族都在瞬间顿住脚,跟着有痛喊声冒出来。 魔族们纷纷倒向地面,口吐鲜血,片刻时间后就相继没了呼吸。 祁遥收回剑,往身后走。 跌跪在地上的霍敛见到祁遥走过来,摇晃着身站起来,跟着他脸上浮出极端的愤怒,手指颤抖地指着五六米开外微躬着背强忍着全身痛楚的秦央。 “师尊,秦央这厮是魔族,我刚听到他们喊他少主,他们就是他叫来的,这人是魔族,师尊我去杀了他,为我们清吟门清理门户。”说着霍敛就提着剑走过去。 剑刚举起来对准秦央的胸口要刺进去时,忽的霍敛只觉手腕一道震痛,剑从他手里滑落,他像是难以置信般的回过头,看向举步走过来的祁遥。 祁遥来到霍敛身边,手搭上霍敛肩膀,下一刻霍敛身体忽的一颤,眼皮垂落下去,整个人陷入昏迷中,祁遥用术法将霍敛刚才的记忆给抽取走了。 现场的其他人,只要是还有一口气,祁遥都将他们对于秦央是魔族这事的记忆给抽取走。 处理完后,祁遥想去扶秦央一把,他停下脚,身体往左转,那里还藏着一个人,对方知道祁遥在看他,直接吓得大叫出声,跟着掉头就疯跑。 但是哪里跑得掉,奔跑的身体飞上了空,朝身后飞去。 脖颈被一只微凉的手从后面扣着,那人惊恐的一动都不敢乱动,总觉得也许下一刻脖子就会被祁遥给直接捏断。 祁遥松开手,面前的弟子身体软倒下去,祁遥手臂垂落下去,宽大的袖摆盖住皙白修长的手指。 他抬起眼帘看向斜对面的秦央,少年和片刻前的其他人一样,用一种震惊地眼神看着他。 祁遥对秦央露出温柔的微笑,如天边霁月。 “你早就知道?”秦央嗓音低哑,他将涌出喉咙的血给吞咽了回去。 “对。”祁遥点头承认。 “为什么?”秦央又问。 祁遥一步一步缓慢走向秦央,他直视着对方的眼,声音暖柔:“第一,我不想你死,第二,我不想你离开我身边,第三……” 秦央听着听着发现祁遥停了,瞳孔微扩。 “没有第三,前面两条理由你觉得不够吗?”祁遥来到了秦央面前,彼此间距离拉得很近。 近的秦央从祁遥清亮波光潋滟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 秦央摇头,事态的这个发展完全在他能够想象到的状况之外,他还处于极度困惑迷茫中,他觉得一切都太荒谬了。 “……不久前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你会死,我也会死,至于原因我就不告诉你了,你只要记得,我谢韶清就是自己身亡,都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祁遥目光坚定的盯着秦央。 那里面的深情浓烈得似决堤的河水,不断往外流淌,太过陌生,完全和他认识的那个祁遥有本质区别。 在秦央的认知中,祁遥应该是个不会对任何人轻易動感情的人 分卷阅读75 ,他强大冷漠,始终都高高在上,可是现在祁遥却用言语在直接告诉他,他在意他,在乎他的生命胜过他自己。 为什么?秦央一点都想不通。 还是说,祁遥这是将自己当成了谁,他根本在意的不是他,而是另外的某个人。 秦央瞳色一冽,看向祁遥时,表情已有了微变。 第36章 孽徒凶狠 “是, 弟子必定谨记在心。”秦央在注视祁遥片刻后, 及时垂落下眼帘,将眼中所有翻搅的情绪都给掩藏起来。 不论祁遥抱着的是任何目的, 今天他对秦央说的这番话,让秦央更加坚定心中的那个想法, 若曾经还只是抱着远远看着的念头, 现在对方既然主动走到他身边,并有之前类似剖明心境的话,那么他日若祁遥忽然要转身离去,他就不会轻易放手了。 秦央这里是何想法祁遥并不完全知道, 但知道对方或许会有点疑惑,他不担心这个,亦如他不会伤害秦央一样,他有绝对的把握,秦央哪怕真的入魔,修行魔道,也必然不会伤害他。 正是有着这个根本的认识, 祁遥才会直接走着这一步棋。 祁遥转过头看着一地横七竖八躺着的魔族尸体还有霍敛他们,衣袍轻轻一挥, 地上魔族们的尸体眨眼里消失于无形。 他将魔族尸体给暂时收进须弥戒中, 待得一会赶去千海秘境时,再将这些尸体放出来。 跟着祁遥衣袍往回一挥,那些歪倒在地上的清吟门弟子相继醒来,众人面上均是一片茫然, 脑袋里晕晕沉沉,一时间好似忘记了什么似的,有人在拧头间发现长身直立在旁边的祁遥,遂惊呼出声。 “师尊?” “师尊您来了?” 人们发出接二连三的喜悦声音,更是摇晃着身站起来,朝祁遥走去。 祁遥自宽大袖口中拿出一个镌刻有银色花纹的小盒子,他递到秦央面前:“把药丸分发给师兄弟,你自己也先一颗。” 众人顺着祁遥的视线看向那个站在他右侧的冷峻少年,一时间大家都惊住了。 为什么他们都或倒或躺,就秦央一个人完好地站着,为什么师尊对他说话的语气和对他们截然不同,明显有着丝温柔。 秦央余光往前方地上一瞥,随即就接收到数个夹杂着嫉妒和羡慕的视线,更有一两个有着隐藏着的恨意,他抬起眼眸,回视祁遥,接过黑色小盒子,打开盒子,拿了一颗就往自己嘴里塞。 喉骨上下滚动,药丸顺着喉咙滑进到身体里,几乎是刹那间,内脏被震伤的尖锐痛楚得到显著的消减,他缓缓提了一口气,拧过身走向这群被祁遥抽取了记忆的师兄弟们,把盒子中的药丸一颗颗分发给大家。 有人对他道了谢,有的则眸色发狠地瞪着他,秦央只当看不见,给完药后,返回到祁遥身边。 盒子里的药丸刚好分发完,秦央盖上盒子,没有将盒子还给祁遥,而是直接自己收了起来,祁遥瞥到他的动作,只当看不见,微凉的秋风吹拂过来,拂动诸众衣袂,拂动祁遥用一根玉簪束于脑后的鸦色长发,秦央站在祁遥身后半步远,几缕长发隐约在他面前抚过,他眸色暗沉地看着那几缕飘扬起来的长发,暗暗抿紧着嘴唇。 “魔族已处理干净,我送你们到千海秘境。”语毕祁遥颀长的身体从地面漂浮起来,他朝自己门下弟子冷冷扫了一圈。 下一瞬,众弟子身上的剑都自发飘了起来,飘于半空中,祁遥操控着他们的佩剑,他自己则是没有借助任何他物,直接凌空悬浮。 “上剑。”祁遥声色冷清但其中裹含着无人可以反抗的力量。 弟子们纷纷飞上自己的佩剑,祁遥眸光微微一闪,他转目看向还没有动静的秦央,后者随之才跟了上来,不过由于祁遥身边的位置都被其他弟子给占据了,秦央只能处于离祁遥较远的地方,不知为何,他心中就有股怒气蹿出体内,甚至隐隐有失控之态。 祁遥从细微波动的空气中感知到秦央那里的异常,于是身形一闪,即刻闪到了秦央面前,二人距离拉得极近,瞪圆了眼失神地盯着咫尺间扎张堪比九天神祗的完美容颜,秦央听到自己忽然加快跳动的心跳声。 胳膊倏地被人握住,眼前景色猛地一晃,身体被动的随着青年而飞行,那一刻周遭的所有,无论是人还是景色,都在秦央视野中消失,他的瞳孔中只存在那么一个人。 黛色的眉目,挺拔的鼻梁,淡粉色的唇,皙白如玉的皮肤,像是透着光一般,令人见之忘俗,一颗心仿佛只为他跳动,只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只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在祁遥的相助下,众人原本要花一两天的路程,半个时辰左右就抵达了目的地,千海秘境。 秘境位于一片漫布山野的竹林深处,竹林里设置有秘法,便是祁遥到了,也得步行进去,枉用法术,反而会遭到秘法的反噬,这在某个方面来说,是做一种限制和保护通行的人。 祁遥走在最前头,右臂边是衣服上还沾有血迹的秦央,左手边则是霍敛,前者面色算是平静,后者则眼底有风暴蕴积,只能祁遥一离开,他们进去千海秘境,就将这份愠怒给发泄出来。 因加快了脚程的关系,他们抵达密境时,其他门派的弟子尚还在半路上,祁遥站在秘境入口外,没有再跟着进去,但在暗里他用秘音对秦央说‘我稍后进来,你且多加小心’。 秦央跟在众人身后,听到祁遥对他的关切之语,缓缓回头同祁遥目光于空中无声交汇,祁遥朝他轻点头。 秦央转回头,旁边一道阴狠的视线投过来,秦央斜了那人一眼,直接当没看见,步伐倏地加快。 入口处恢复一片静谧,祁遥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 先是远去,飞出密竹林,然而在周围寻了一个位置,等待着其他队伍的到来。 秘境的入口由苍南派的几名长老共同合力支撑着打开,他若是贸然进入,苍南派那边必然会有人知道,他不能让人知道他进入了秘境。 好在并没有等太久,便有一群穿着淡色蓝袍的年轻修士赶了过来,祁遥直接藏住给人气息,隐身在队伍中,悄无声息地跟着,并悄无声息潜入到秘境里。 进了秘境他就向前方速行,他在秦央的佩剑上下了一个定位法术,通过搜索佩剑知道秦央的位置。 秦央那边,他执剑看着面前围着的一群脸色都杀气腾腾的同门师兄弟,嘴角浮出一抹讥讽的笑。 “秦央你小子不要太得意忘形。” “分明就是你同魔族勾结在一起,师尊宅心仁厚,不肯追究,但我们可不会既然让你这种渣滓来污染我们清音门。” “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 祁遥分明将他们关 分卷阅读76 于魔族叫秦央是少主的事给抹除了,但他们竟还是将秦央认作是魔族的同犯,可知抽取了记忆,抽取不走他们心中对秦央的嫉妒还有恨意。 秦央不做辩驳,他手指收拢,紧握着掌中的剑刃,祁遥在入口那里说他回来,然而过去了有一些时间,却是还没有见到祁遥的身影,以祁遥的法力,要进来易如反掌才是。秦央不由地在想,祁遥是不是根本打一开始就在骗他,说什么不想他死,不想他离开,都是诓骗他的谎言,大概自己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若如此,他在这里将这些人都杀了,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反正他是魔族。 魔族,秦央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身份,反正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是灾星体质,都是备受众人厌弃憎恶的存在,这些年的境遇早就教会了他人情冷暖,他本来决定放弃对他人的期待,放弃寻求别人的认同,但祁遥出现了,他以为对方是不同的。 但事实似乎证明,祁遥同这些厌恶他的人,没有不同。 口里话到是说的漂亮。 秦央呵地笑出声,然后挥起手臂,竟是在霍敛他们没发动攻击前,先一步攻了上去。 却是没有击出一道金属相碰的铮鸣声,所有人的动作同时一顿,一股强大的威迫力从四面八方圧下来,圧得好些人手握不住剑柄,剑直接掉落在地上。 “谁,是谁,我们是清吟门弟子,正在清理门户,劝阁下不要管他家闲事。”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出来,也没有暗中偷袭,表明或许只是路过的,霍敛因而有恃无恐,大声对着空旷处吼道。 岂料对方根本没理他,反而一阵狂风紧跟着袭来,顿时周遭飞沙走石,飞起的泥沙瞬间模糊了众人的眼。 众人身形都隐隐摇晃,似站立不稳。 待飓风一停,众人往前方一看,原本站在那里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鼻翼间还残留着祁遥怀抱的味道,秦央抬头看向松开了手,立于他正对面的祁遥。 他微微眯着眼,扬起唇角,浅笑着说道:“既然我都是魔族了,想必是不能继续在清吟门呆下去,师尊还记得之前说的话吗?” “我若是去魔域,不知师尊是否还会遵守诺言?” 陪着我一起去,在进入秘境的的那一瞬,秦央就感知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这里面有某种东西,他预感到,会让他变得强大起来。 而只有足够强大,他才能够肆无忌惮,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人。 秦央眸底深处隐隐有血红的光闪现,祁遥看着这个忘去了过往所有记忆的爱人,他行到秦央面前,少年人身形强健,靠得近,竟似乎比他还要高一点。 第37章 孽徒凶狠 剑眉星目, 仔细去看眉宇间, 已经能够看到一些介于青年与少年人的气息。 秦央面容冷硬,单就外貌上而已, 其实并没有沈轶和鸦的影子,就这个世界而言, 秦央是独立于那两人的存在, 忽然间,祁遥像是恍然清醒了过来。 记得所有事的只有他,无论是彼此间开心的或者悲恸的事,都只有他, 对于秦央,他是不知情者。 这个世界就是秦央的世界,他或许从开始就弄错了,秦央是秦央,他不该将他当成是沈轶或者鸦,他们虽然是同一个灵魂了,可都有各自不同身份和境遇, 擅自将他们视为同一人,是他的错, 他们分明是单独存在的。 他若将秦央看成是沈轶和鸦他们, 对任何一个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他应该把秦央视为单独的,一个新的存在,不该是其他人的替身, 他喜欢的是沈轶和鸦,目前还不喜欢秦央。 就用接下来的时间,去爱上秦央,祁遥在心中做了这个决定。 祁遥回以同样一个浅笑,他略微颔首:“会,我会遵守曾经做下的诺言。” “那就现在出发吧,师尊。”秦央相信以祁遥的能力,必然能够寻找到魔域的入口,这个秘境他亦曾经有所耳闻,里面有许多的幻海,一些幻海的入口被隐藏了起来,为的就是防止他们误入,有些幻海甚至能够将人魂魄都控于其间。 秘境里的地形祁遥大体知晓,来之前就仔细观察过苍南派那边送来的地图,于是他带着秦央往其中一个幻海赶去。 路途中碰到了其他门派历练的弟子,都巧妙避开过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乱石地带,眼前一望无际地各种奇形怪状大小不同的怪石,四周杂草不生,竟是看不到一点绿色。 祁遥往前行了几步,空气异样波动,他手臂一震,一把青虹剑出现在掌中,举手执剑往前方虚空中用力一划,隐隐中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嘭一道细微的轻响,周遭空气恢复正常,笼罩在乱石上方的淡色烟雾跟着散开,露出它们的全貌。 祁遥执着剑往乱石堆里走,身后秦央亦步亦趋地跟着。 然而当两人来到石堆中间的时候,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块开始晃动并且往虚空中飞了起来,石块在空中悬浮了片刻时间呢,跟着在同一时间里从四面八方往中间疯狂且无声地激射,祁遥没拿剑的那只手立刻往身后一扯,拽住了秦央的手臂,把人拉到面前,竖起一面坚硬的无形屏障,石块狂乱地砸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数以百计的石块接二连三撞上来,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且看起来好像根本不会停止一般,祁遥松开秦央的手臂,将屏障罩于秦央一人身上,他身体则暴露在石块中间,无数石块密集地冲向他,祁遥一边挥舞着掌心的剑,一边身形往高空中升,升到高处后停了下来,他低目俯俯瞰着脚底下去,目光快速梭巡,寻找着阵法的启发装置,在看到某个角落里一个隐约发光的物体时,他扬起手臂,手中长剑被执出去,剑身划破长空发出一声剑鸣,转眼间就刺破了角落中那个发光的物质。 空中飞窜的乱石块忽然停下了攻击,更是在下一秒纷纷笔直坠地。 祁遥召回长剑,收入须弥戒中,他身形徐徐往地面坠落,紫色绣着黑色纹路,纯黑滚边的长袍被风吹得飞扬起来,一头青色长发也随风飘动,直接看直了还在屏障中的。 这个曾经在他心中是星空皓月般无法靠近,难以触碰的人,却好像是眨眼间,就如同现在一样,从天上来到自己身边,心中的隐念变为了现实,然后得到只是片刻的满足,那份满足过后,是生出其他更为疯狂的念头,不只想这个人看着他,不只想他在自己身边,甚至还想能够伸出双臂,去紧紧拥抱对方。 撤开罩在秦央周身的保护屏障,祁遥只道了一句‘走’,抽身就往石堆深处前行。 片刻后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入口被祁遥用法术给显现了出来,入口罩着 分卷阅读77 一层薄膜似的,薄膜面上还有彩色的流光曳过。 从后面走上前,秦央立在祁遥左手边,他凝眸往薄膜中望,虽然里面景象都被阻挡,看不清內里有着什么,但他感知到了,他感知到体内的血液在隐隐开始沸腾,是正是邪,在他这里都是次要,他唯一在意地一点,渴求的一点就是变强,变得异常强大。 有这么一个捷径可以走,在内心底,秦央反而是开心的。 加之身边这个人,没有因他是魔族就抛弃他,反而愿意跟随他一起进入魔族,那么无论在他面前是何种艰难险境,他都不会生出畏惧之心,他要向祁遥证明,他秦央从来都不是弱者,他会强大,强大到足以拥有他。 祁遥正准备破开入口处的薄膜,身边秦央走了上去,祁遥暂缓了动作,看着秦央的动作。 秦央举起剑,将真气贯注到剑刃上,往下猛地一砸,剑刃锵一声里,竟是直接断成了两节,他脸色陡然暗沉下去,扔掉短剑,往前行了几步,直接伸出手,徒手去撕扯薄膜。 虎口开裂,鲜血从掌心滴落到地上,秦央额头青筋暴突起来,他眼瞳里血色忽然大盛,轰的闷响里,薄膜在秦央的撕拉下从中间裂开一个口子。 秦央一口气没泄,在喘息之前,用力将口子撕出一个巨大缝隙来。 从缝隙中穿过去,祁遥低头看着滴淌在地上的鲜血,手腕一翻,就弄来一些尘土将血迹给掩埋了。 缝隙在两人进去后片刻又自发闭合上,薄膜恢复光滑的原因,似乎根本就没给人徒手给撕裂过。 祁遥拦住正要继续前行的秦央,这个小幻境里有连接魔域的通道,进到里面来,空气就和外面截然不同,他拉过秦央的手,往他掌中裂开的口子上撒了一点药粉,药粉被伤口迅速吸收,血液更是顷刻间就止住了。 “你能感知到什么吗?”他并不是魔族的人,对于魔域的门只能大概知道在哪里,若对方隐藏起来,他并不能很快就寻找出来,反而是秦央,祁遥认为他做为血魔之子,或许能感知到他不能感知到的东西。 秦央往內里深处走,幻境中光线黯淡,天空亦黑沉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似乎随时要掉下来一般,到是有长着一些花花草草,然而都太过艳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常之物,秦央静下心来感知周围。 蓦的,他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牵引力,他转身往左边走,那股引力变大,像是作用在他的血液里,拉扯着他的血液,于是血液在血管中有沸腾起来的迹象。 “这里。”秦央举手指向一处,那里开着一片血红的五瓣花,花朵散发出一种浓郁的香气。 祁遥快步上前,手掌猛地往花束上一推,红花乱窜,地面一阵微微摇晃,花朵全部飞开,现出居中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里有黑色雾气往外面扩散,雾气似乎有灵智般,瞬间就缠上秦央的腿,并跟着就蹿了进去,秦央只觉灵魂一阵强烈波动,意识在这一刻恍惚了一瞬,那一瞬间,他听到了一道来自深渊里的呼唤,有人在呼喊他,呼喊他过去。 猛地眨了下眼,秦央从恍惚中缓过神,魔域里面有着什么他们都只是道听途说过,还没有谁真正进入过魔域,忽的,秦央竟是有了一丝退却的心,他拧头看向双目也凝视着魔域入口的祁遥。 他心有怯意,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祁遥,他本来就是魔族,进入魔域理所应当,但祁遥不是魔族,他是名门正派,更是一门之主,此番若真的同自己进去,可以说就是同他一样背弃了正道。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对方宁愿背负上和魔族勾结的骂名,也要随他一同去魔域,秦央忽然想在这里问个清楚。 祁遥从秦央忽然往后退了点身体发觉他面色间有点异样,于是询问他:“怎么,可是怕了?无需担心什么,为师会陪着你的。”这么说的同时祁遥伸手握住秦央的肩膀,冷色的眉目间有丝丝缕缕的关切之意逸散出来。 秦央觉得喉咙间忽然有了点涩意,便是为了这一刻祁遥对他的全然关心,无论他日他发现祁遥这么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哪怕是利用他,他都不会心有怨念。 秦央缓缓点了头,他先一步走向魔域深渊旁边,刚要往里跳,手腕被人抓住,身边一道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秦央心脏跳速陡然加快。 “魔域中处处都存在危险。”剩下的话祁遥就没有多说了。 秦央知道他这是担心进去后他们被分散,秦央反过手握住祁遥的手,二人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彼此掌心温度相互传递开。 第38章 孽徒凶狠 进入到魔界, 扑面而来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魔界的天空一灰暗,看不到任何可以成为光源的东西, 四周光景也都是暗沉。 没有绿草红花可在,只有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 空气似乎都相对稀薄。 祁遥同秦央并肩行走着, 视野被灰色稀薄的烟雾给限制着,看不到远方的景象。 一进入到魔界,秦央就觉得体內鲜血沸腾了起来,他攥紧着拳头, 指甲陷入到掌心中,以这份痛楚来控制着意识,控制着面上表情,不让旁边的祁遥察觉到他这边的异常。 但祁遥同秦央本间隔得不远,因而前行了并不是太久,祁遥就敏锐感知到秦央这边忽然躁动起来的气息,他揽住秦央, 看到秦央额头青筋都似要直接爆裂开,往他体內打入一个静心咒, 秦央瞬间就觉得通体舒畅了不少, 他向祁遥露出感激地神色。 “多谢师尊。”秦央随即道。 “身体可是有何不妥?”祁遥问。 秦央俊逸的眉头一拧,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感受告诉祁遥:“弟子感觉体内好像有把火在快速蔓延,像是整个人身体都要燃烧起来。” 听闻这话祁遥一把拽住了秦央的手,修长葱白的手指搭在秦央腕骨上, 对方脉搏的确跳动快速。 秦央修习的清吟门功法还在他体内,没有如同剧情中提到的那样被他废除,这样一来,同秦央本身魔族的身体产生冲突,祁遥垂下眼眸思考要不要将秦央的修为给废了,不过这样一来就存在一些问题,这里是魔界,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其他力量强大的魔族,没有修为的秦央,哪怕自己再仔细护着,也难保没有一丝差错出现,但若不废了秦央修为,他身体将继续在这种冲突下备受煎熬。 一时间祁遥陷入两难境地中,到秦央唤了他几声,方回过神。 “师尊……” 眼前一双绝然相信他的眼眸,祁遥嘴唇微紧,先就这样,若真到了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再考虑如何办。 “无事,我们继续走吧。”祁遥放开了秦央的手腕。 秦央看着祁遥转过去的身体,盯着他颀长瘦削的背影发了 分卷阅读78 片刻的呆。 这边秦央忽然间意外消失,不多时苍南派那边就得到消息,他们暗里在秦央身上种了蛊,母蛊忽然间没有动静表示秦央那里的子蛊现下已经在某个他们掌控不到的地方。 当即掌门就派了一名修士赶往千海秘境里,那人很快就寻找到了霍敛等人,从清吟门众多弟子口里得知道秦央被一发力高深的人给劫走,对方没有露脸,所以无人看到那是谁。 修士把消息千里传音传回苍南掌门手里,掌门坐在主位上,手指猛地抓紧椅子扶手,黑沉的眼眸里风暴开始翻滚,他准备了这么年,明明已经快到胜利关头,竟然被人意外截了胡,这口气他自然咽不下去,派出直系弟子前去调查清楚,且同时试图联系清吟门的门主谢韶清,谁料竟是联系不上对方。 掌门从堂中正椅上猛地站了起来,当初特意设计让秦央成为谢韶清的弟子,就是看在谢韶清这人性子冷,除开练功外,对其他事都不大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对方忽然不见了,必然不会这么巧合,还是说谢韶清也已经发现秦央的真实身份,那么这样一来…… 心中虽这样想,需要事实来佐证,不过秉持着一种宁弄错不放过的观点,掌门眼底浮出邪戾的笑,谢韶清这人开来也不能再留了。 外面发生了何事祁遥并没有过多关心,他当下一颗心动被身边跌跪在地上的秦央给牵扯着。 本来二人还走得好好的,祁遥的打算是搜寻一处魔气最为浓郁的地方,然后让秦央在该处修炼,虽说他清吟门是名门正派,但他手里却是收集魔族们修炼的功法,不说自知自彼,多了解一些,在同魔族的对战中,总不至于那么睁眼瞎。 他将功法放在须弥戒中,等着找到合适的地点,就拿出来给秦央,让秦央修炼,哪知道他们还没有走太久,秦央忽然顿住身,然后躬身就呕出一口鲜血来。 地上猩红的血液触目惊心,祁遥跟着跪在地上,他扶住秦央的肩膀,后者猛一抬头,陡然猩红的瞳孔令祁遥微抽了一口冷气。 秦央呼吸似野兽一般粗沉,他胸口剧烈上下起伏,呼出口的气体都仿佛带着火星子,有种烫人的意味。 喉骨被烈火烧得撕痛,他手指扣抓着地面,额头青筋突得吓人,两只血红眼睛直勾勾盯着祁遥,如野兽看到猎物一般,空气中出来阴冷的气息外,隐约中他好像还嗅到一丝香甜味,这丝香甜来自面前这个青年,他的身体、或者说他的血液的味道。 舌头在口腔里舔.舐了一下牙齿,秦央在烈火烧灼全身的煎熬痛楚中,尚存的理智使得他努力控制自身,没有立刻朝祁遥扑过去,咬破他脖子,然后吸吮对方散发着香醇甘甜气息的鲜血。 “……你修习的本门功法与你体内的魔血存在冲突,要破除这种冲突,目前只有一个方法。”祁遥手指紧紧抓着秦央的肩膀,他语气里如果仔细听,听得出来发紧。 脑袋里火焰也在熊熊燃烧,似要炸裂开一般,秦央都不问祁遥那方法具体是什么,径直狠狠点头,无论是什么,只要能让他脫离眼下这番痛被烈火灼烧的痛苦。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要他开口,不管他要做什么,秦央都不会反驳他,祁遥心中还是一阵悸动,他四周查看一番,看到远处有片丛林,没有任何绿色的,而是死寂一般的灰,祁遥抓着秦央胳膊,将人带着往丛林那里极速飞过去。 而就在他们刚飞走,原本他们所在的位置地面沙土往下陷,那些秦央吐出来的鲜血混合着沙土转眼就无了影踪,沙土下隐隐传来有东西在游动的声音,那东西更是时而拱起沙土,先是在四处窜来窜来,然后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朝祁遥他们离开的地方游蹿过去。 祁遥把秦央放在草地上,走到他秦央背后,抬起手,掌心盖在秦央头顶上,岔开的手指紧扣秦央的头,秦央盘腿坐在地上,身体在静止了片刻后,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只是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压制着,他表情变得极为痛苦,体内的功力被强行往外抽,就仿佛五脏六腑都让人给用刀片在刮一样,他紧咬着嘴唇,牙齿陷进脆弱的唇瓣,鲜血顺着下颚滴淌在衣袍上,血腥味慢慢发散开。 在沙土下游动的物体忽然不动了,并陷进土里,一切归于平静,好像已经离开了一般。 没有用太长的时间,祁遥就将秦央的功力给抽取了出来,而当他手一拿开,秦央坐着的刚韧身体就完全失力一般往地上倒。 祁遥顿时一慌,前去查看秦央的状况,对方在巨大痛楚中已然昏迷过去,祁遥即刻探知秦央身体內部,他的心跳却是明显平缓了不少,脉搏也跳速没那么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祁遥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危机感,他摊开自己左手掌心,发现一点异样。 小黑屋数值100,没有变化,秦央的性命条还有他的,此时有进入魔域那会的60,都转为了80。 祁遥瞳孔顿时一紧,这个数值的忽然增长只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不久后将面临一个大的危险。 而实际上这个不久,可以说是马上。 祁遥拿出几颗丹药,往秦央嘴里喂时,地面忽然开始摇晃,祁遥顿住动作,低目看着地面,怔了片刻,然后搂着秦央身体,两人就从草地上凭空飞了起来,青虹剑无声出现在祁遥掌中,他神色一冷,全神戒备,俯瞰着下方。 地面晃动的迹象陡然剧烈,嘭,一个物体冲破地表,从地底蹿了出来,那是一只灰黑色隐隐带点红的触.手,触.手尖端锋锐如刃,在虚空中像是在嗅着什么气息,跟着抬起来,笔直刺向祁遥和秦央。 一道剑虹从高空划拉下去,眨眼里划破表面光滑的灰色触.手。 触.手被截成两段,两段一起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然而不待两断触.手跌落到地面,周遭的泥土都开始拱動起来,祁遥知道这才是开始,他在旁边寻了一处坡坎,飞升过去把秦央给放在坡段上,在他周围设置一道屏障,然后重新飞回高空。 他身形刚一飘稳,地下地面裂开,从黑色缝隙中蹿出来无数触.手,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触.手们在空中疯狂飞舞,随着它们的挣扎出来,更开始有许多白骨现出形态。 触.手数量众多,一冲出来就把这片灰色的空间给包围了起来。 第39章 孽徒凶狠 无处不在混合着腐朽味的死亡气息从触手爬出来的缝隙中往四面八方扩散, 哪怕祁遥悬浮于高处, 依旧于瞬息间就闻到那股令人只觉窒息的味道。 灰黑色的触手几乎将整个地面都给密布了,触手无声且无息, 以迅猛之态朝祁遥扑过去。 祁遥视线朝秦央所在的位置斜睥了一眼,看到他设置的结界没有被触 分卷阅读79 手们识破, 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举起长剑,往下方猛地一劈,一道剑虹划破虚空,将迎面而来的无数触手都给径直砍成了两半, 只是不同于先前那只触手,被截断的触手们没有同断裂的那一半一样直接往地面坠落,而使顿了刹那间,跟着断截面倏然长出完整的触手,触手超强的愈合能力,极短时间里就恢复如初,并且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刺向祁遥。 不仅是脚底下方, 还有身体前面,左面右边, 甚至还有身后。 更有一些较远处的触手, 往虚空中快速增长,伸到祁遥头顶。 漫天的触手同一时间以凶猛的气势冲向祁遥,祁遥唇角抿地发直,他身形不动, 往尖刃上贯注真气,长剑朝身前一划,空中响起剑身鸣颤的声音,剑虹由开初的半月状此时直接变为圆月状,圆虹以祁遥颀长的身躯为中心点,由一个小圆陡然扩大,四面扩散,剑气同样作用于祁遥头顶还有脚下,气势磅礴的剑气圆虹一出,数以百计的触手断裂,触手的攻势暂缓了一瞬,断裂的部分纷纷往地上落,剩余的部分则一如先前,断口出长出新的尖锐触手,继续下一轮的攻击。 这么接连着抵抗了数回,喘息的时间都不怎么有,一直这么砍下去只能是没完没了,祁遥身形移动,往地面靠近,开始试图寻找触手的主体部分,只有径直破坏触手们的本体,才能阻止对方的无限制增生。 紫色衣袍飘飞,祁遥在数不尽的触手中穿梭,手中长剑似同他身体连在一起,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靠近地面低空飞行,祁遥甚至用剑气去划开地面,之前的缝隙已经闭合,触手遍布各处,无处不在。 某个间隙中,祁遥转头去查看秦央那里的状况,这一看心瞬间一紧,秦央所在的坡段此时此刻被触手给包围着,触手们似乎探知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因为无法破开祁遥设置的结界,所以直接在外沿爬,一只只触手从底端往上方爬,已经将秦央半个身体都给掩住了。 这还是其次,那个坡段在缓缓往下面限,那处地面呈现坍塌的趋势。 祁遥掉头向秦央飞去,忽的,面前虚空中出现无数触手,触手锐利的尖端在祁遥面前摇来晃去,显然是来阻止祁遥的,祁遥提剑迎头而上,不躲亦不避,千百只触手疯狂蹿動着笔直刺向他。 数道璀璨夺目的剑芒从触手的缝隙中霍然炸裂开,触手们被剑芒所伤,每一只触手都断裂成无数截。 眼看着马上就到到达秦央身边,变故陡生,坡段直接轰然塌陷,完全发生在眨眼的时间里,周遭触手像是得到什么命令般,直接将罩着秦央的屏障都给缠得密密麻麻,祁遥猛地振臂,将手里的青虹剑给掷了过去,原本打算是用剑气将触手们给震开,结果竟是意料之外地慢了半瞬,他脚下骤然发力,身体却是在下一刻顿了一顿,右脚腕被不知道从哪里穿过来的触手给缠上了,更在同时,脚腕感知到一点尖锐的痛楚,触手上竟是长出倒刺,倒刺刺进了祁遥皮肤里,他右手两指并拢成剑刃状,往底下的触手上一斜划,触手断裂,脫离自己的脚腕。 迅速飞到秦央面前,祁遥伸手抓住结界周围的触手,掌心发力,触手被炸断。 地面塌陷的趋势无法阻拦,身后天空被密密麻麻的触手给遮掩了,光线完全暗沉下来,暗黑,让祁遥都快看不清周遭状况,他撤开的结界的瞬间,伸手抓住了秦央的手,把人拉进到怀里紧紧护住,并随后重建一个屏障,将他和秦央一起护在里面。 触手将两人所在的屏障给缠裹起来,缠得严严实实,一丝微小的缝隙都不留。 魔气从伤到的脚腕往体內蔓延,本来祁遥有机会将魔气给驱赶出身体的,但刚才那一瞬,他第一时间顾及到的是秦央,为了能够尽快抵达秦央身边,而错过了那个最好的时机,现在魔气扩散的速度飞快,已经到祁遥的心脏处,他脑袋开始出现晕眩症状,眼睛虽然睁着,却因为外面都被触手给缠裹着,眼睛无法视物,黑暗的世界,无处不在的漆黑。 只有怀里这个人身体是有着热度,祁遥收紧手臂,只要这人平安无事,他亦不会有任何畏惧。 依照剧情提示,这些原本是秦央一个人独自面对的,剧情不会提供细节,亲身来体会一把,祁遥才知道,根本就是千难万险,他庆幸自己选择了同秦央一起来。 他不允许任何的外在来分开他们。 他和秦央的都早已辟谷,不需要食物来果腹,加之祁遥须弥戒中带着有很多物品,他从里面拿出一颗发光的晶石,将晶石悬浮于半空中,把黑暗驱散开。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屏障外一片寂静无声,屏障里面有着祁遥微沉的喘息,等终于落到实处,祁遥手臂间的力道缓了些,他坐在地上,将秦央身体给放倒,让他头部枕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搭在秦央额头,往他体内输送真气。 祁遥将自己身体內部的魔气给暂时控制住一个角落中,不让魔气继续侵蚀他的身体。 输送了部分真气后,祁遥拿出几颗丹药吞服下肚,随即闭上了眼睛。 魔域中时间悄无声息流动着,不知过去了多久,原本昏迷中的秦央忽然睁开了眼,眼瞳隐隐泛红,他掀起眼帘往上一看,就看到一张线条流畅轮廓完美无瑕的面庞,青年此时闭着眼,似乎是在修炼,秦央微微移动身体,发现自己躺在祁遥膝盖上,他眸光闪烁了一瞬,默然地从祁遥腿上撑了起来,秦央坐在祁遥面前,他头颅四处转动,他同祁遥此时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头顶上方一颗透着蓝光的晶石,秦央手臂缓慢抬起来,朝祁遥脸庞伸过去,手指在要触到祁遥脸庞的前一刻停了下来,隔着虚空,他轻轻抚摸祁遥的面庞。 体内一片空荡,他在清吟门修炼得到的功力都被祁遥给抽走了,秦央盘腿而坐,他瞳孔微微放大,空中有黑色雾气来回飘荡,秦央看着这些陌生但又异常熟悉的雾气,心知这些多半就是魔气,魔气在他周身环绕着,似乎想往他体内钻,秦央静默了片刻时间,深深呼出一口气,虽然没有了清吟门的修为,但他还有一点开初的基础,因而身体还有防御,当他将身体防御全然打开之际,周遭漂浮的魔气就像是寻找到了一个容器般,开始朝秦央体內蹿。 魔气眨眼里结合成一条黑色气带,飞速钻进秦央身体。 不仅是结界里的魔气,就死结界外的魔气,都跟着凝聚成形,连接到气带飘飞的末端。 空荡的身体慢慢被填充,但忽然间好像变成一个无底洞,魔气聚集得越多,反而愈加空虚。 秦央已闭上了眼睛,吸收和炼化体內魔气,他的额头正中,一个血红色的印记开始若隐若现。 一开始魔气相对还温和,随着越来越 分卷阅读80 多,魔气在秦央身体里面蹿動,往他血管里,还有五脏六腑,魔气陡然间开始升温,然后变成了滚烫的燃烧的烈火。 烈火烧灼着秦央身体,乃至他的灵魂,每处骨骼和筋脉都被火焰燃烧着,秦央皮肤下甚至已经见到红色的火焰在游走,他身体颤抖起来,额头豆大的汗直往俊逸的脸庞下滑落,周身都冒出汗水,汗水似小河流淌,不多时就浸湿了他的衣裳。 灵台中间漂浮的透明圆珠慢慢被血色给侵染,然后变成了血红色。 灵魂在燃烧的火焰中震颤,忽的,一些被封印在深处的记忆随着身体的逐渐魔化而变得清晰起来,他是魔,是血魔,以魔气炼体,以鲜血炼魂。 魔气侵蚀进秦央身体的每个角落,魔识苏醒的他,顷刻间就有了对鲜血的渴望,他渴望吸食新鲜的血液,虽然本身没有吸食过,但做为天生的魔族,那些镌刻在灵魂里的记忆,让他哪怕没有碰触到,仍然清楚鲜血的美味。 这边秦央隐有失控的迹象,旁边祁遥感知到异样的气息波动,忽地睁开眼,这一睁,就看见秦央额头正中那个血红的印记。 那代表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祁遥盯着秦央,等着对方的醒来,没有等太久,秦央就掀起眼帘,血色的瞳,配合着额头那个血色的印记,给人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血色眼珠子转动,凝视着祁遥,祁遥表情滞了一瞬,隧身体往前靠了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身体怎么样,可有哪里不妥?”这么说着,祁遥动手抓起秦央手腕,检查他身体。 微热的温度从对方手指往他身体里传递,秦央眸色冷淡地审视和打量着祁遥,空气里馨香的血腥味好像随意对方的靠近,又浓烈了许多,秦央手指微动。 他声线沉暗:“没有。” 探知到的对方身体已恢复过来,甚至祁遥还发现此时的秦央,功力似乎还在他之上,与人类不同,魔族修行的速度,向来在人类之上,魔界里魔气无处不在,不似人类世界,人类数量庞大,修士更是数不胜数,灵气早已变得稀薄。 见秦央没有大碍,且功力大增,祁遥悬在胸口那块巨石总算落了下去,他拿出早就备好的魔族修炼功法,递到秦央面前。 “这本功法你拿着,可照着上面的指示加以修炼。” 秦央接过册子到手里,翻看了两页。 “师尊将这个都备好了?”秦央倏地扯唇一笑,笑容里有着一丝玩味。 祁遥没注意到这点,他站起身,往结界外面的探寻,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身后传来一点窸窣声,秦央也跟着站了起来,对方靠近他,祁遥抬手触上结界,忽的,他身体一颤,低眸往身下看。 腰间横过来一只手,背后也贴上来一个结实宽阔的胸膛。 “师尊为弟子考虑得如此周到,那么我能问问,师尊还给我准备一样东西没?”秦央湿热地吐息喷洒在他臂膀里抱着的人的耳后,那里似乎是对方的敏感带,瞬间就有薄红逸散开,秦央眼睛陡然亮得吓人,他盯着那坨小小的绯红的耳垂,有那么一种冲動,想咬破它。 第40章 孽徒凶狠 陡然而来的一股危机感令祁遥身体都瞬间绷紧, 他缓缓将脖子往后转, 咫尺之间秦央那双泛着血红的瞳里面流露着的冷酷和残忍煎叫祁遥心中就是一悸。 他感觉喉咙有点发涩,声音随之也低哑了两分:“什么?” 意外中, 祁遥话一出,腰间横着的手忽然松开, 秦央眉目都舒展, 不过那股令祁遥忌惮的魔气却一分都不减,秦央眼神不加掩饰,直白露骨地盯着祁遥。 “什么啊?”秦央倏地露出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却并不明说, 反而道,“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我再告诉师尊,师尊应该不会拒绝的,对吧?” 祁遥没点头,亦没摇头,有种隐隐的预感, 秦央要的东西不会是他随意拿得出的。 秦央往前走,手臂擦过祁遥的肩膀, 后者目光凝沉地看着他, 秦央来到屏障前,右臂往前一举,手掌张开,五指霍然陷进屏障里, 修长刚劲的手指猛力一合拢,屏障无声中碎裂,裹缠在屏障外侧的触手们见屏障忽然消失,争先恐后往中间站着的两人疯狂涌过去。 漆黑的魔气自秦央脚底飘散出来,前无声息可速度又极其得迅疾,在触手们要碰到他和祁遥身体的刹那间,魔气缠上触手们尖锐的顶端,触手们怔了片刻,魔气幻化成钢索,陡然收紧,触手混乱挣扎,更甚至祁遥耳朵里隐约听到一点什么东西的惨叫声。 魔气四处扩散,看起来数量似乎比触手还要多,每只触手都被一两条魔气给捆着,触手攻势被瞬间截断。 秦央提起脚朝一个方向走过去,他走一步,面前试图攻击他的触手似乎畏惧般地向其他方向退散开,秦央挺拔着脊背缓步走着,如同一个帝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祁遥在秦央走了几步后,方跟上去,他走在秦央身后,看着前方的那个魔族,原本他身上的紫色衣袍不知何时竟是变成了纯黑色,黑色为底,其上有一些血色的暗纹,血魔,不仅体现在对方变化的眼瞳和额头,包括他身上的其他地方,都跟着有变化。 秦央体内魔血记忆苏醒,不仅意味着他自身的变强大之外,还意味着这个身份将带来其他很多后续问题,包括魔族这边,还有苍南派那边,那颗被世人争相想获得的血魔珠,因血魔之子的出现,怕是又要掀起一股汹涌的浪潮了。 似乎成魔后,视线看到的地方比曾经要清晰和细致得多,在数以千计的触手中,秦央没有话太多时间,就看到一截颜色形体大小和其他触手不大一样的,那截触手约莫一臂长,颜色片偏暗红,上面亦有一些凹凸的鳞片,触手主体在秦央靠近它时,似乎也感知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嗖地闪身企图逃窜躲开,刚起跑,身体忽然动弹不得,一条化成缎带的黑色魔气悄声地缠上触手主体的下端,其他触手们在主体挣扎中跟着剧烈摇晃,有的更是掉头蹿回来,想救主体,而紧跟着,嘭的一声,魔气利化为刃,将触手主体给截成了均匀的几段。 断裂的触手砸落在地上,但还有生命力,断口移动到一起,黑色魔气在內里游动,触手在自我愈合。 眼看着要愈合完成,秦央嘴角蓦地一勾,手指成抓握状,触手被一股巨大吸力吸到了秦央掌中,漆黑的魔气将触手须臾间整个都给包裹起来,并且在瞬息后,雾气散开,里面已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一片虚无,那截触手本体被秦央给吸进了体內。 即便心中早有准备,亲眼目的秦央眨眼里就将触手给毁灭,祁遥有些惊讶地抬起眼眸,去看秦央冷峻刚毅的脸庞,少年魔化之后,似 分卷阅读81 乎整个人也有了巨大变化,脫了周身的那股鲜明的少年气息,眼下展露出来的是一股浓烈难以化开的阴沉和冷酷。 秦央回头就撞见祁遥微诧的眸光,他无声笑了一笑,来到祁遥面前,他个子比祁遥高那么几厘米,于是略垂了眼。 “师尊后悔了?”后悔跟他来魔域,亦或者后悔没有阻止他魔化,秦央目视着祁遥清冷却又艳绝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是希望对方点头,如果对方点头的话,他就可以借此发挥,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 想要做的?什么事…… 他自己其实也不大清楚,但心底就是有那么一些模糊的想法。 祁遥缓缓摇头,他怎么会后悔,他不会后悔之前的任何决定。 秦央再次笑开了,这次的笑不似刚才戴着面具一样,而是发自內心的微笑。 由于触手主体被秦央给吸收,没了主体的其他触手在刹那中失去了控制,都从天空往下坠落,秦央竖起一道屏障,将触手都隔绝在外。 等触手都落完后,秦央眸光转向祁遥:“这里魔气不多了,师尊,我们换个地方。” 祁遥开口正要说话,表情微变,他猛地拧头朝身后望去。 不只祁遥发现了异常,就是秦央亦是一样,甚至秦央知道的比祁遥还清楚一些,他知道这些异常是谁造成的,几个魔族。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会引来旁的魔族到不算出乎预料,不用于祁遥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秦央即从容又淡然,魔域对生为正道修士的祁遥身体是有一定排斥作用的,但对于秦央而言,是完全的接纳他,在魔域里,秦央身心都像游荡于大海中,魔气在他体内游走,舒适感无处不在。 魔族们原本只是路过附近,偶然间发现这边能量场有波动,且从波动中感知一点熟悉的气息,彼此面面相觑,虽然都疑惑和怀疑,可还是达成共识前来查看一番。 然后出乎他们的预料,没想到真的是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的对象。 少年额头一抹血红印记,身上一袭漆黑长袍,只是站在远处一眼不发,可通身气派和过去他们服侍的那个尊上如出一辙,加之对方有着一张和尊上六七份相似的脸,事实已经相当明显。 少年就是血魔之子,亦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少主。 一魔族正欲往前,忽的发现秦央旁边还站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人类修士,又兼察觉到对方力量等级不低,当即只觉秦央是被对方所挟持,二话不说就抜出武器,冲向祁遥激烈开战。 跟着下一刻,魔族掌中的武器被一道大力弹射开,手掌被震得发痛,魔族瞬间呆愣,他拧动脖子,看向秦央,低声喊叫:“少主。” “少主请让我杀了这名修士。”魔族眼瞳发红。 其他魔族也跟了上来,纷纷亮出武器。 秦央阴寒得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脸庞,冷笑着道:“他是我师尊,你们想杀他就是与我为敌。” “少主?你是魔族,是血魔之子,不要被这道士蒙蔽了双眼。” “我知道,不然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我能来魔域,还是师尊帮的忙,他和其他那些正道不一样。”秦央笑容不减,但瞳孔里已有杀气浮现出来,若这些人还不识时务,他不介意做点什么,让他们看清事实,和他同族又如何,再多的魔族都抵不上他身边这人对他而言的重要程度。 魔族们你看我我看你,对这个发展有点蒙圈。 好在魔族那边有一人站出来,打破忽然而来的静谧。 “即如此,少主的师尊,亦是我等的师尊,师尊刚才我等冒犯,望师尊见谅。”说话的是一名年龄同祁遥不相上下的青年,青年亦黑袍在身,但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都是道道精光。 “无碍。”祁遥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了。 “我等遍寻人类,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少主,欢迎少主回魔域,请少主……和师尊随我们去魔殿,众魔们等这一天已等了数年了。”魔族青年恭敬地弯下腰,其他魔族也跟着躬下.身。 秦央没第一时间做回应,而是转眸去看祁遥的意思。 祁遥对他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去,有魔族部下们,怎么都比他们两个人要好,秦央忽然失踪,苍南派必然会有所行动。 随后二人在魔族们的簇拥下,往魔殿所在的方向前去。 有魔族想先一步前去通知众魔族,被秦央给拦了下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我想安静一下。”秦央说这话更多的缘由是因为察觉到体内忽然有点异常,被吞噬进去的触手同某个东西在他內里缠在一起,那个东西一直存在于他体内,但却又不是魔气,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他只想尽快找个地方,将那两股力量都给圧制下去。 转眼抵达魔宫,魔族将秦央和祁遥领至了曾经血魔所在的寝殿,秦央挥手让众人退下,魔族们一离开秦央就将整个寝殿都给设了一个强力的结界,只余他和祁遥在寝殿內。 秦央推开门就往里快走,身后祁遥注意到秦央步伐忽然加快,他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一个闪身来到秦央面前,共寝殿大门在二人身后自发合上,发出一道沉厚的响声。 “秦央,你……”祁遥抓住秦央一只手 ,秦央陡然转过头,额头那个印记红的像是要滴血,祁遥握紧秦央的手,把人带到床榻上,他盘腿坐在秦央身后,双手抵在秦央宽阔坚实的后背上,开始往秦央体内输送真气。 也是同时,祁遥控制在体內某个角落中的魔气,因为他发动功力的缘故,束缚在魔气上的力量被陡然消弱,魔气挣脫束缚,开始侵蚀祁遥的身体,体内真气乱窜,祁遥紧咬着牙,手掌紧贴秦央后背,帮着秦央圧制他內里疯狂涌动的两股气体,豆大的冷汗从祁遥额头冒了出来。 过了片刻,祁遥身体微晃,一缕鲜血从他嘴角逸了出来。 秦央刚化魔,就吸收了一个魔龄比他长久的魔藤,魔藤虽然功力不如秦央,可哪怕被秦央吸收,在他体内亦借助秦央的身体,重新化出形态,与此同时,被苍南派掌门下在秦央体内的蛊虫和魔藤性质相克,蛊虫想吃掉魔藤,魔藤想吸收蛊虫,二者交.缠在一起,谁都不肯相让,搅动得秦央身体似要炸裂一般。 第三股力量,黑色魔气跟着加入其中,秦央身体上的皮肤不时有地方呈现凹凸状,三股力量从秦央身体倏地蹿上秦央脑袋,他眼帘剧烈颤抖,魔气将魔藤和蛊虫都给缠裹着,并一点点吞噬,终于强大的黑色气息把两种都给融化吸收。 秦央猛地张开眼睛,双目血红,空气中浮荡开馨香的血液味道,一双微凉的手抵在后背,秦央身体微動,转过身,有触手从秦央身后伸出来,受到秦央潜意识里的操控,触手嗖地蹿过去,将嘴角一抹鲜红血液的祁 分卷阅读82 遥两只手腕给缠住,更有一条绕到祁遥脖子后,缠上他弧度优美的颈项。 忽然而来的变故令祁遥睁眼,他下意识一挣,触手陡然收紧,祁遥蹙眉,额头一滴汗水滴进眼睛里,带来一股难忍的酸涩感,他闭了下眼然后掀开,发动力量,想把触手给震开,跟着发现体內真气变得凝滞,魔气在刚刚的片刻里就侵蚀进他全身,他几乎提不起太多力气。 秦央从床榻上走了下去,他走到屋子中间,一只触手从祁遥腹间缠过去,四只触手将祁遥给托举了起来。 祁遥两脚骤然离地,悬浮于半空中。 面前一双猩红燃烧着和火焰的眼眸紧紧盯着他,那是狩猎者看猎物的阴冷嗜杀视线,祁遥将嘴里铁锈味的液体咽回喉咙。 “师尊,我之前向你要的东西,想现在讨要,不知道师尊给不给?”秦央面带笑容,可血眸中都是蚀骨的冰冷。 祁遥又挣扎了一下,挣不脫触手,他微微喘着气,面色间已有丝苍白,问:“你要什么?” 秦央两步走到祁遥面前,伸出手抓住缠在祁遥腰上的触手,把人从上方拽下来,他头往前靠,凑到祁遥脸侧边,舌.尖从唇齿间探出来,往沾染着一点鲜血的嘴角舐过去。 由上至下,将血液给舌忝得一干二净,随后秦央抬起头看祁遥,在对方震惊和诧异的视线中,勾唇邪笑。 “……师尊的血,我想要师尊的鲜血。” 嘴里说着的像是请求,却不等祁遥有任何表示,秦央忽的一臂绕过祁遥后背,将他猛烈摁进怀里,头低下去,尖锐的牙齿从嘴唇下露出来,跟着刺进祁遥脖子里。 忽然而来的尖锐痛楚让祁遥头猛地往后仰,微张开唇想惊呼,声音被一只忽然捂上来的手给堵住。四千字轮椅转围脖。 第41章 孽徒凶狠 两颗尖锐的牙齿陷进自己皮肤里,痛感如此清晰,祁遥甚至可以感知到随着秦央用力的吸吮,他体内的血液不断往脖子上涌,从咬破的伤口涌进秦央嘴里。 秦央双目通红,俨然已经魔化完全,从人类彻底变为了血魔。 献血从体内快速游走,祁遥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将视线从秦央那张俊逸的脸庞往自己左手掌心去看,然而视线被秦央的头发给遮掩了,他身体微微挣扎起来。 腰间扣着的手如钢铁一样,强势悍然,耳边传来血魔吞咽他血液的咕噜声,祁遥眼底浮出一丝笑意,痛苦中一抹隐约满足的笑。 倘若在这里就这样被秦央给吸血死去,好像也可以,反正结果其实都一样,都逃不了一个死,与其让他再次目睹别人的死亡,还不如他先一步离开。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忽然在这时候浮现出来,眼睛一阵酸涩,有泪水被逼出了眼眶,祁遥被迫仰起头望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屋顶,意识逐渐出现涣散,眼前景物变得恍惚不清起来,他放弃了挣扎着,等待着一个结果。 怀里的身体有紧绷瞬间就软了下去,对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秦央猩红的眼眸左转,看到祁遥这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青年表情平静,不过蹙紧的眉头表示着他此时真实的感受。 心中蓦地一颤,秦央停下了动作,身体往后移了一点,他向祁遥脖子上的伤口施加一个小的法术,止住流动的鲜血。 血液不再继续被吸走,祁遥缓缓睁开眼睛,前面的人在与他对视了片刻后,忽然朝他靠近,面前一张脸陡然放大,忽然唇上骤然一软,祁遥直接瞪大了眼。 嘴唇被秦央叼在口里,血魔满心控制不住的杀欲,但心中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不能杀对方,这人陪伴他从人界来到魔界,看着他一点点魔化,始终都陪伴在身边,再也不能可能找到类似的存在了。 这人是这个世界的唯一,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 杀欲无法得到满足,然后在顷刻间,转化为另外一种欲望。 想要撕碎这个人,彻彻底底拥有对方的欲望,想撕碎他的身体,将他嚼吃入腹的欲望。 秦央原本捂住祁遥嘴的手转而往后,手指插进祁遥头发里,握着他头颅,逼他抬起脸,承受这个激烈而狂躁的吻。 秦央急躁地吻着祁遥,牙齿咬破了祁遥的唇,瞬间就尝到了血液腥甜的味道,他舌头蹿进祁遥嘴里,搅动里面那条欲意躲闪的软舌,急不可耐地吸吮着。 缠在祁遥腰间的触手像是知道秦央心中所想,缓慢松开的同时,触手尖端往下游动,钻进了祁遥衣裳下摆,从下方钻了进去,冰冷的触手一碰到祁遥腰腹,他就冷得打了个寒颤,腰肢孱弱地扭动,但仍逃不脱触手的抚摸,冰冷触手在祁遥腰腹间游动,将他衣服给弓了起来,触手缓慢往上,抚过祁遥胸膛,从领口钻了出来。 吸收了魔藤,触手现在算是秦央身体的一部分,它代表着秦央心底最深的欲望,触手嗖地退了出去,可不等祁遥喘一口气,触手回到祁遥腰间,快速抽掉白色有暗纹的腰带,腰带无声落在地上,祁遥眨了眨眼,一滴泪水从右眼中流了出来,面前几乎将舌头伸到他喉咙的秦央猛地停下来,血魔退出舌头,转而吻上祁遥流泪的眼,湿软的舌头一上来,祁遥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眼皮脆落,能清晰感知到对方嘴唇的形状,眼睛被对方吻着,给祁遥一种可怕的恐惧感,好像下一瞬对方会咬破他的眼球。 触手抽走了祁遥的腰带跟着又去扯祁遥的衣衫,衣衫只用一根带子系着,被两只游过来的触手用力一扯,就直接被撕开。 喘着粗气,祁遥嘴巴得到自由,他企图唤回秦央的理智,他知道对方这是被体内的魔血一时之间控住了。 “秦央,不,你先放开我,你不能被魔血给控制住,快停下……”祁遥断断续续地数道。 秦央果不其然停了下来,他缓慢退后,两眼不转地瞅着祁遥,祁遥嘴角微动,以为对方这是听到他的话,只是紧跟着上身敞开的衣袍被秦央一把抓住,秦央逼近到祁遥面前,彼此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秦央瞳孔里浮出浓烈的欲望,他看着祁遥,嘴角缓慢扬起来,笑得狂肆张扬。 顷刻间祁遥的衣袍被秦央给震裂成无数碎片,衣布在空中翻飞,稀稀落落往地上飘荡。 上半身骤然赤裸,周遭空气阴冷,祁遥冷静的表情像是再也维持不住,他神色打遍,难以置信地盯着秦央。 秦央手掌从祁遥头发里拿出来,沿着他修长脆弱的脖子顺着他后背脊柱骨到祁遥的后腰。 掌心碰到一个腰窝,秦央手顿在该处细细抚摸了片刻。 “师尊以为我疯了吗?没有,如果我真疯了,这会师尊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师尊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口气这样说道,秦央手中的动作确实截然相反,他抵开祁遥合 分卷阅读83 拢的两条长腿,亦有两只出手过来,一左一右将祁遥脚腕给缠住,并往两边拉开。 秦央下半身插进祁遥两腿间,此时祁遥手臂和腿都给出手给缠着,腰间和脖子上的触手已经撤开,但身体已经没有触及到地面,因为身体被秦央给紧搂着。 秦央贴到祁遥耳边,将之前就垂涎着的那粒红得渗血的耳垂给含进了嘴里,像吃糖一样又是吸又是舔,还拿牙齿轻轻地啃,啃得发出啧啧的水声。 声音传进祁遥耳朵里,原本惨白的脸浮出一片羞赧的红晕。他将头往后仰,想躲开,不过见效不佳。 秦央掌下发力,将祁遥下身衣物一并给震成碎片,于是祁遥浑身赤裸起来,反观秦央,除了衣裳有细微凌乱之外,不见任何裸露之处。 秦央一手四处抚摸祁遥的身体,一手扣着祁遥的腰,锢住对方身体。 一条出手从祁遥赤裸的脚踝缓慢往上爬,爬到祁遥腿根,拿东西冰冷,走到哪里,那里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冰冷的触手从腿根往后,来到祁遥臀肉中间,缝隙中间有个狭小的入口,出手一到入口处就往里钻。 锋利的尖端收了起来,变为光滑的表面,出手一个用力,就钻了进去,也是同时,祁遥身体一阵激颤,他猛地张开嘴,声音扼在喉咙,咬紧嘴唇,赤裸的胸口上下起伏,带动上面两颗艳红饱满的乳粒跟着一上一下地晃动。 触手攥紧了祁遥体内,前段较为细小,后端则渐渐变大,触手进入的速度不快,但没有任何的停顿,一直往里面进,一直前行,到最后粗大的后端将穴口给撑到极致,似乎再进去一点,穴口就要裂开一样。 触手顶端分泌出一些黏液,冰冷的黏液缓慢灌注着。 怀里的身体紧紧绷着,腰身更是快僵成了一块铁,秦央看到祁遥死咬着唇,嘴唇不听颤抖,伏身上去,轻轻地吻祁遥的唇,似在安慰对方。 祁遥眼中溢出的泪水将细长的睫毛都给濡湿了,他眨眨眼,看向秦央,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然后他努力放松身体,不再僵硬抵抗。 秦央微觉奇怪,仔细打量祁遥的神色,对方痛得身体都在发抖,可眼睛里分明有着深深地爱意,他喜欢他,喜欢他? 秦央莫名的就觉得有点想笑,他不相信,他不信祁遥喜欢的是自己,他们才相处多久,祁遥怎么可能这么快喜欢上他,分明就是喜欢着其他人,将他当作替身。 那个人碰过祁遥没有?秦央手往下,抓住祁遥两腿将插着的那只触手,将触手一点点往外拔,拔出的过程里带动着分泌在里面的湿滑液体,透明的黏液滴淌在地上,秦央猛地抽出触手,解开自己身下衣服,将那个早就勃发到要爆炸的巨物顶在那个湿软的入口处。 他抓着祁遥的下颚,逼上前,质问他:“师尊把我当成了谁?” 身下那个巨物狰狞而可怖,像把利刃,随时要剖开他的身体,祁遥微张着唇喘息,忽然听到秦央这么一问,愣了一愣,这一愣在秦央看来就是答案了。 秦央下身往前陡然一挺,巨刃撞进了狭窄的穴口内。 忽然而来的插入带来一股强烈的撕裂感,祁遥身体一颤,张着唇不住喘息。 秦央扣着祁遥的腰,将他身体往下拽的同时,肉刃破开缠裹上来的肉壁,直往深处进。 过于强烈的痛楚令祁遥晃动起头,喘息声里都隐隐是哭腔。 “他碰过你吗?”秦央直接一插到底,他抬目注视着祁遥面部变化,看他眼角又一行泪水跌落下来,泪水砸进秦阳心里,砸得他也跟着一通。 不管那人是谁,但多半是祁遥得不到的人,不然祁遥不回来到他身边,对他如此百般照顾。 替身也好,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够拥有他的人是他就好了。 这颗心,迟早有一天,他会完整得到。 秦央抱着祁遥赤裸的伸出头,埋在对方体内深处的性器缓缓抽动起来,他胯骨发了狠一般猛撞祁遥臀部,肉体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那根肉刃巨大,虽然没有撕裂入口,不过依旧像把烧红的利刃,进出间,肉刃上面暴突的青筋刮擦着脆落的肉壁,只一会就有猩红的血丝逸了出来。 血腥味不断刺激着秦央,他大开大合地抽查顶弄,祁遥不着一缕的身体像一叶扁舟,在狂风骤雨中被动地起伏颠簸。 空气里慢慢游腥膻味弥漫开,在肏干中,秦央狰狞的性器擦过祁遥体内某个地方,祁遥的呻吟突然就变了调,带着一丝媚态。 秦央速度陡然放缓下来,他俯身过去,吻住祁遥的唇,两臂托举着祁遥的饱满的臀部,将他身体上下颠动,用自己那根粗长的性器一次次往他屁股中间的穴口里插,里面的液体被撞出来,地上一滩水迹。 撤开了缠着祁遥双臂的触手,两手忽然没有舒服,然而身体早没多少力气,祁遥光裸的上半身扑进到秦央的怀抱里,体内那根硬物肿胀粗大,被抽插着,仿佛腹部都要被捅破了,祁遥面有惧意,两手不受控地攀附上秦央的肩膀,以保证自己不会掉落下去。 啪啪啪声还有不断明显的水渍声一并蹿进祁遥耳朵里,那根肉刃插进和抽出时,都可以往他体内一个点撞过去,原本瘫软的下体这时候也颤巍巍抬起头来。 在秦央猛烈的插弄中,祁遥下体前段更是有情液吐露出来,吐出来的液体沾染到秦央的衣服上,一片晶亮的水渍。 秦央速度不减,甚至还加快了不少,紫红的肉刃在被肏得血红的穴口中进进出出,穴口被撑得不见意思皱褶,艰难地吞吐着秦央的硕大欲望。 一手扯掉祁遥束发的玉簪,一头墨黑的头发披散开,披了祁遥满背,黑发随着对方身体的上下摇晃,而在秦央视野中晃来晃去。 秦央忽然抽出下体,衣袍垂落下去,盖住他沾满了黏液的下体,他将祁遥身体给转过去,从后面靠近对方的背脊,一根出手从顶上落下来,秦央将祁遥双手给抓在一起,出手缠上祁遥手腕,将他两只手给往上拉,拉到头顶,另外两根缠在祁遥脚腕的触手移动到祁遥腿弯,将他两腿提拉起来,于是祁遥赤裸的身体再次悬空起来。 背后的人在窸窣声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给撤掉了,赤裸滚烫的胸膛靠上来,腰腹被人扣住,刚抽出去不久的巨刃重新插了进去,巨大的肉刃将穴洞填得满满实实,一股强烈的胀腹感,祁遥头垂落下去,眼睛往自己腹部看,那里竟是微微突出一个性器的形状。 身体再次摇晃起来,肉刃高速而强悍地抽动,身体被另一个人掌控着,快感在体内升腾并且爆炸,高潮来到汹涌澎湃,脑袋里一道道白光炸开,精液喷射到空中,又转而落到地上。 而埋在祁遥体内的那个性器,在祁遥射精 分卷阅读84 后不久,也在一阵顶弄肏干中,抵到他身体最深处。 滚烫的精液射在穴口里,烫得祁遥浑身都不住痉挛。 +++++ 虽然整个身体包括意识都陷入湿沉中,不过哪怕一切停歇,狰狞可怖的武器远离身体之后,祁遥也没有昏迷过去。 触手自他身上退开,退回到秦央身体里,房门紧闭,屋里一片混杂起来的血腥味还有浓烈的腥檀味,秦央臂膀一挥,掉落在地上他的完好的衣袍回到他身上,至于祁遥的衣衫,都碎裂成片,无法再穿,秦央穿了衣裳,拿着长袍将蜷缩着身躯侧躺在床榻上的祁遥给裹了起来。 体內躁动的气息经过一场身体乃至灵魂的完全发.泄,此时已归于平静。 秦央将祁遥给打横抱起来,抱在臂弯中,将魔识陡然扩散开,探寻寝殿的状况,听到有水流潺潺流动的声音,猜测应该是泉水之类的地方,房门自发打开,秦央抱着祁遥朝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走了不多久就来到一个只有几根灰色石柱立起的庭院,庭院四面通透,只周遭挂着一些轻薄的血红色的纱幔,黑色阴暗的魔气里外飞窜着,将血纱搅动得轻轻飞扬。 秦央登上低矮的台阶,走进到血纱里。 庭院中间一个巨大的池子,秦央站在池子边上,把怀里人的衣袍给扯开,放在池边,他亦随后褪了周身所有衣裳,两人一起走进漫及腹部的水池中。 秦央背靠着冰冷的池壁,拉过祁遥坐在自己身上,動作极度温柔地给对方清洗身体里外的污秽。 怀中的人一直都安安静静垂着眼帘,秦央心知到现在两人间的关系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也已经无法再和以前一样。 他并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人生一世,若不能遵从本心,去夺取自己喜爱的东西,那活着又有多少意思。 活着,之所以努力活着,正是因为有所求,便是修佛道,说起来六大皆空,但换个方向来想,斩断一切情愿,谁又能说不是一种强求。 七情六慾乃人的根本,都抛弃了,也算不上人了。 秦央给祁遥清理干净身体后,自己也快速洗了一番,没有在水池做过多的停留,之后便返回寝屋。 屋里浓厚的气息在秦央手臂微挥之下恢复至最初的模样,地上碎裂的衣服瞬间消失于无形,走到床榻边,秦央弯下腰,把臂膀里抱着人放了上去,从床榻里扯过被褥,秦央也上了榻,一臂搂着人光倮的身,倾身在祁遥嘴唇上落了一个温柔到极点的吻。 闭上眼,秦央睡了过去。 祁遥在秦央闭眼,传来清浅的呼吸后,倏地睁开眼,身体里外虽清爽,却也都是酸重感,意识疲惫,可一时间竟是难以入眠。 是真的没有预感到秦央会忽然失控成这样,他所知的剧情中,秦央虽然曾将谢韶清给关过小黑屋,但在那段时间里,并没有对谢韶清動过手,不过有前面穿梭的两个世界做铺垫,这事对于祁遥来说,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哪怕秦央真的失控吸光他体內的血,对于祁遥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这人不一样,他是他喜欢的人。 祁遥头往前靠了一点,脸贴在秦央宽阔的胸膛上,停止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他嘴角无声扬了起来。 魔界里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千万年里天空都是一样的灰暗,因而祁遥醒来的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床榻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另一个人不知道何时离开了,被褥盖在祁遥身上,随着他起身的動作,丝绸锦被滑落下他肩膀,露出底下那个密布着诸多斑驳痕.迹的身躯,他低目扫了自己身体一眼,面色平静地挪开视线,朝屋里看了一圈,看到旁边的桌上放置了一叠衣物,不是纯黑,而是紫色绣有银色花纹的衣物,祁遥走下地,走过去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套好衣服好,又用玉簪将头发束于身后,祁遥拉开房门往外面走。 没走几步迎面而来一张隐约熟悉的面孔,待得对方走近,祁遥随即想起来这人是谁,正是昨天秦央消灭触手那会,之后闻声寻过来的魔族属下。 “师尊这是准备去找少主吗?”血殇略躬着身,态度恭敬地问。 祁遥淡沉着眸,张开口,声音与昨日比有明显的嘶哑:“他在何处?” 血殇眸光陡然闪了一瞬,他掀起眼帘,看向祁遥,这人嘴唇上还隐约可见一些咬痕,衣领并不高,所以下面一些红色痕迹亦清晰可见,大概他自己不太清楚,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正常,血殇心中划过诸多念头。 面上却是不见异样:“少主在正殿同众魔商议要事,担心师尊醒来找他,所以派属下过来一趟。” “有劳了。”祁遥往高墙外望了一眼,天空灰沉沉的,无处不在的压抑感,他眉头微微拧着。 血殇从袖口里拿了一物出来,双手呈到祁遥眼前。 “这是……”祁遥疑问。 “师尊并非我魔族中人,未免被魔气入体侵蚀心魂,少主特意命属下将此玉佩带来给师尊,请师尊务必收下。”血殇语毕打开掌心中的小盒子,漆黑的锦盒中一枚赤红的玉佩,玉佩通透,其上有红色光芒若隐若现。 祁遥伸手过去,刚出没到玉佩便有一股暖意往指腹中蹿,他拿起玉佩在眼前端详了片刻,随即收了起来。 “少主应该还有些时间才会回来,不如卑下带师尊四处走走。”血殇意外的很热情。 不知道是秦央的指示,还是有别的原因,即已得知秦央的去处,祁遥对魔殿兴趣不大,摆手回绝了血殇的好意。 他转身往回走,身后的人落在他背后的视线忽的变得锐利起来,对方似乎也没准备隐瞒,祁遥掌心攥着那枚玉佩,进到屋里,关上房门,将玉佩放桌上,旋即询问卡片魔族里谁同苍南派掌门有勾结。 卡片浮出两个字来,祁遥拿起玉佩,停了一会,随后系在腰带上。 在屋中盘腿修行,体內那团魔气安静伏在一个角落中,因为没有动用力量的关系,魔气就没有躁动起来。 秦央返回寝殿的时候,已过去数个时辰,屋里一片安宁,秦央推门前心中意外生出一点害怕,害怕们一推开会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屋,好在真的退开门后,屋里榻上坐着一个人。 对方在他进屋的那一刻就倏然睁开了眼来,在魔族部下面前秦央的那份威严在祁遥这里并不能很好地保持住,究竟这人是截然不同的。 秦央微微提了一口气,走向祁遥。 祁遥在秦央靠过来时,两腿放了下来,但没有站起身。 稍稍抬起下颚,祁遥声线浅淡:“我听血殇说你和部下在商议要事,能告诉是什么吗?” 没有意料中的责怪和冷漠,反而对方 分卷阅读85 像是刻意避开昨日那件事,对方不提,秦央也不会刻意将之拉出来。 他凝看着祁遥清冷明亮的眸,道:“发现血魔珠的踪迹了。” “血魔珠?”祁遥心海微荡,脸上维持不解,又问,“那是什么?” “千百年前由一个血魔魂体炼化而成,据传那珠子蕴含极大的力量,甚至能够帮助修士抵御雷劫。”血魔珠秦央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珠子的功效也是那些魔族手下告知他的。 第42章 孽徒凶狠 当然不只这个, 另外还有一个队秦央来说, 有极大诱惑力的作用。 一旦拥有血魔珠,就能统御万魔, 其他魔族会自发对拥有着俯首称臣。 这点秦央就没有对祁遥说,不过他虽没说, 祁遥却是清楚的, 那颗血魔珠秦央并没有获得,因而在苍南派的人赶过来时,他没法调遣万魔们,也由此之后因原主谢韶清的死亡他魔力暴走, 最后自爆惨死。 祁遥心中明镜一般,秦央不愿意告诉他,他亦不会就此多问。 “按你的意思,好像血魔珠此刻不在你手上,那么你是打算前去搜寻了?”祁遥手搁在身侧,修长的指骨微曲了一瞬。 秦央不隐瞒他,点头回:“是, 已经知道血魔珠的具体位置了。” “在哪?”祁遥顺着秦央的话问。 秦央原本舒展开的英俊眉宇倏地一紧,就这点小的变化, 让祁遥猜测到估计不是什么容易进出的地方。 “万魔窟。”这里的万魔并不是指血殇等有灵智的魔族们, 而是另外一些,诞生在魔域中魔气最浓厚的地方,那地方是凶残嗜血魔物的出生,无处不在的战斗和厮杀, 成功的魔物们将失败者给呑吃入腹,进而强大自己力量。 至于珠子怎么会意外掉进魔窟中,这就没有具体定论,便是秦央不只所踪的血魔父亲,在魔界数百年,也没有将血魔珠得手过。 血魔珠意外出现,魔殿众魔们都群起激动,希望秦央能够带领众魔前去夺取到血魔珠,进而控制万魔们,让他们魔族不在只窝在魔域苟延残喘,更要那些正道修士们后悔与整个魔族作对。 “万魔窟……”三个字在祁遥唇齿间被来回拒绝,单是听名字他都有种预感,绝对不会是什么容易攻破的地方。 “出发的时间已经定好了,两日后。”秦央紧盯着祁遥的脸,不出意料看到对方忽然惊愕起来。 “两日?你体内魔气尚且不稳定,就这样贸然前去,为师觉得不妥。”祁遥从榻上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拉扯到身下一个隐秘的地方,身形猛地晃了一晃。 身体陡然落进一个暖热的怀抱,腰身被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给扶着,秦央的忽然靠近,加之对方那双深邃沉暗的眼紧紧锁着他,一瞬间就将昨日的那场激烈的事给拽出了祁遥的记忆,就连每个细节都是一清二楚,祁遥记得手腕脚腕还有腰肢是如何被冰冷的触手给缠缚。 更记得那把壮硕可怖的武.器,是如何在他体內肆无忌惮地肆虐,身体下意识一僵,连瞳孔都微微收紧。 面对祁遥忽然绷紧的身体,秦央睥见祁遥脸色褪了一些血色,却是没有放开手,反而将人直接给抱了起来,抱着放回到床榻上。 “师尊在担心我?”秦央幽沉的面庞上浮出一抹淡笑,他执起祁遥的手紧攥在掌中,“弟子以为经过昨日那番冒犯,师尊会不再理会我,师尊放心,弟子自有分寸,只要师尊不离开我身边,就算到地狱里,弟子爬也要爬回来。” 这番话像是誓言一般,被那样一双深情的眼睛注视着,祁遥听到自己砰砰砰跳动的心跳声,他自然不是真的谢韶清,没有对方那般隔绝情爱,他不仅隔绝不了,还自愿往情爱的泥潭中跳,就算淹没了口鼻,亦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我与你同去。”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祁遥眸色陡然坚定起来。 “不行。”秦央立马就拒绝了,那地方他没有去过,不过血液中的记忆让他知道万魔窟不会是什么平凡之地,那地方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也许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血魔珠是魔族的至尊之物,他即做为血魔之子,算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他必须前去拿回来,但打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让祁遥跟着去,祁遥体內蹿进了魔气,功力已明显受损,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陪自己踏入那等凶险境地。 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若在自己身边,他必定会为之分神。 “你走了之后,这魔殿你觉得会有人能打得过我?”祁遥将秦央抓着的手缓慢拿开,手搭在秦央肩膀上,猛地把人拉近,开口间,彼此呼吸都相互交织在一起。 祁遥眼睛弯了起来,眼尾染出一抹旖旎的□□:“我说的与你在一起,便是随时随地都在一起,那不是谎言,你前去万魔窟,将我留在魔殿,弃我于此,让我时时刻刻都处在为你担心的境地中,秦央你是在惩罚我吗?故意想让我为你忧心,对不对?” 这就是无端地指责了,两人都清楚秦央的决定完全是了祁遥着想,然而这话从祁遥绯红的嘴唇里,伴随着湿热的吐息,落在秦央耳朵里,似乎好像他真的变成了祁遥口里说的那样残忍的人。 “不、不是。”秦央原本就是寡言少语的人,所经历的事也没有祁遥多,自然没祁遥那么能言善辩。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祁遥声音和脸色一样,都陡然冷了下去。 理论上他不需要和秦央争论这个,正如他所说,只要他愿意,在秦央离开后,哪怕他设立结界,他仍然能出去,但他不想那样,他不想和秦央分开哪怕是一天。 秦央只觉心脏跳速都似乎停止了片刻,他又何尝不想能够每时每刻都同祁遥在一起。 紧抿的唇角忽的一勾,秦央微笑了一瞬,两臂伸过去,将面前清瘦的身躯给拦进怀中紧紧抱住。 “好,师尊想怎么样都好,弟子定护你安危。”秦央嘴唇贴着祁遥柔軟的乌发,轻嗅着那淡淡的幽香。 行进路线由血殇在制定,秦央就是最后做个决定,两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天里祁遥都待在秦央的寝殿中,没有出去过,除开血殇意外,也无其他人前来,对于出发的事,祁遥之后都没有再问过秦央细节问题,他从卡片那里了解到万魔窟里没有魔物功力等级比秦央高,但魔物数量庞大,且血魔珠所处之地,就在万魔窟的最深处,要抵达那里就得打败数以千计的魔物。 祁遥在打坐修炼中內视着体内那团静谧的魔气,魔气入体容易,但要彻底驱逐出去却是要费些心神,原来他是想慢慢抽离出去,在得知秦央决定去万魔窟拿血魔珠的事后,他忽然就再开始考虑一件事,在决定同秦央一起到魔域的那一刻, 分卷阅读86 他就同人界正道们站在了对立面,以前倒是没有想过那个问题,现在倒是觉得后续干脆就这样摔破罐子算了。 总好过时刻都控制着不发动力量,以免魔气侵蚀身体。 不如他干脆放弃修正道 ,直接魔化算了。 但出发的时间近在咫尺,祁遥思考着等回来后再施行这个计划。 魔殿的魔族都集结在大殿上,大殿正中的主位上此时坐着一黑袍的冷面男子,男子周身都有漆黑的魔气在蹿动来蹿动去。 “少主,我等已准备完毕。”血殇站在魔族中间,向高位上的秦央垂目通报。 秦央看了血殇片刻,继而往右转头,朝静立在旁侧的祁遥,祁遥右手执着一把长剑,感知到秦央望过来的视线,略点了点头。 秦央手从椅子扶手上拿下来,他站立起身,右臂举起来,手指在面前的虚空中画了几下,黑色魔气从指尖逸散出去,以迅疾的速度渐渐行成一扇传送门。 秦央从高处往阶梯下走,身后祁遥与他仅两三步距离远,走到大殿中,站在传送门前,其他魔族从大殿前方纷纷无声且快速饶到秦央背后。 一群人排站在一起,秦央率先走进传送门,而后是祁遥,再接着才是血殇等魔。 须臾时间后,大殿中空无一人。 迎面而来一阵肆虐的寒风,吹得虚空中走出传送阵的众人衣袂发出猎猎的声响。 众人从高空飘落在地,血殇手中拿着一个魔兽皮做的地图,走到了队伍最前方,在前面带路。 沙土飞扬,秦央设立出屏障,将沙尘都隔绝在外,所有人都面色严肃,大家视线都看着前方,没有任何人多话。 在暗无天日、风沙漫天的魔域中行进了近半个时辰,前方的血殇忽然驻了足,他停在一个斜坡上,斜坡下方有一个小的杂草不生的地带。 身后强势的威圧逼近,血殇往左边退,退到了秦央身侧。 “就是这里了。”血殇斜举着手臂,指向坡下的空旷之处。 秦央盯着空出沉默了一会,跟着他微抬起手臂,漆黑的触手从掌心蹿了出去,触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里分裂出无数只来,触手无声且疯狂地往空地下钻,平坦的地面慢慢出现崩塌的迹象。 轰隆一声闷响,沙面凹陷,沙土下坠,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魔洞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第43章 孽徒凶狠 众人站在坡坎上, 朝底下的魔洞看去, 魔洞外面罩着一层薄膜似的东西,遮掩了里面所有状况, 单是肉眼并不能看透过去。 一时间无人言语,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一种可知的危险化为了实体般, 从魔洞散发出来,笼罩在诸魔头顶。 秦央俊脸一片冷木,他盯着魔洞看了有那么一会,这里无人到过魔窟, 內里具体有着什么,都无人知晓,他缓缓转动脖子,看向静立在身侧的祁遥。 祁遥表情不见波动,无有畏惧亦无有退缩,这人陪伴在他身边,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们都将并肩作战,秦央眸色陡沉, 虚抬起手臂, 向魔族部下比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他行在最前方,身后依次是祁遥还有落后祁遥几步远的血殇。 打开魔窟的结界,秦央第一个踏了上去, 魔窟位于地底,身体一跨上去,跟着就超速往下坠。 黑暗,暗黑,无处不在的黑暗将秦央身体给包裹起来,在黑暗中他睁大着眼,企图看清点什么东西,还是失败了。 不过下坠了没片刻,手腕忽然被人抓住,那人修长的指骨紧紧攥着他,秦央瞳眸往身体左边移动,虽然依旧是看不到任何存在,但他知道那里有谁。 黑色陡然被一阵灰暗取缔,双脚落到实地,还不等祁遥抬起眼帘观察四周状况,耳朵里就敏锐听到了喘息声,魔兽们的喘息声,不只一只魔兽,而是有许许多多。 没有谁出声喊开战,在静默了片刻后,就有魔族执着手中魔器,冲进了体型壮硕,面孔狰狞可怖的魔兽群中间。 激烈的打斗声瞬间在漫无边际的魔窟中蔓延开来,有更多的魔族加入战斗,秦央手中没有拿武器,也没有将魔藤放出来,四周都是颤抖在一起的魔物们,秦央同祁遥还有剩下的一些魔族往魔窟深处走去。 不管走多远,走到哪里,都会有凶残嗜血的魔兽挡住去路,但在同时,也会有魔族冲上前,将拦路的魔兽给引开。 原本浩大的队伍,随着越往魔窟內深入,队伍人数变得越来越少。 人数已少于十人,而越往里走,魔物等级越高,队伍前行的速度受到抑制,一直没有动手的秦央开始放出魔藤,魔藤嗖地蹿出来,瞬息间就分裂出无数只触手来,触手在半空中疯狂游动,尖端锋利如白刃,挥起来下一刻刺进魔物身体里,将对方身体直接捅了个对穿,触手插着魔兽们,将它们从地上给举起来,漆黑的魔气缠缚上魔物们,眨眼时间里就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给吞噬了下去。 祁遥同血殇紧跟着前方的秦央,不时解决来自其他地方漏网的魔物。 四处都是魔物们悲惨的嘶吼声,哀鸿遍野,阴冷的死气窜进祁遥身体里,他感到自己握着剑柄的手指已经在微微发僵,体内没有驱散出去的魔气翻腾出来,祁遥没有去刻意圧制,他早做了心理准备,并且松开了身体本来的防御,让魔窟中冷寒的魔气肆意往自己体内蹿,被魔气侵蚀的他,张大的眼眸隐隐有血色淡光在闪现。 魔窟最深处已经可以看见踪影,那里长满着一片暗黑的荆棘林,荆棘上布满了锋锐如刃的尖刺,其下方则是遍布着许多森白的白骨。 当秦央他们靠近时,荆棘林忽然一片晃动,那些本来躺在泥沙上的白骨们摇晃中爬了起来。 四散的魔骨纷纷聚拢在一起,行成一具具人形的尸骨,尸骨爬出荆棘林,来到边缘处,站列成排,挡住几人的去路。 血殇提魔剑奔了上去,魔剑高高举起,向其中一具尸骨强悍劈下去。 锵的炸裂似的一声,血殇的剑被尸骨给径直弹射开,他眼中浮出一丝异样,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再次挥剑下去。 秦央同祁遥一同原地漂浮起来,二人朝向荆棘林上方飞过去。 却是没有想到,当两人飞到荆棘林中间时,脚底下的荆棘接二连三伸长,布满了尖刺的荆棘径直缠向秦央和祁遥的脚腕,触手同一时间蹿出来,迎向荆棘,两者旋即缠在一起,尖刺刺进触手里,触手们像是感知到痛,都颤抖了起来。 魔气从触手表面逸出来,前去缠荆棘,接着出现让秦央眼瞳都骤然一紧的画面,漆黑的魔气在触到荆棘的瞬间,就被对方给吸了进去,这还是其次,更为重要的秦央察觉到荆棘们在吸收他体內的魔力。 秦央左手掌心蓦然 分卷阅读87 摊开,一把血红魔剑出现,振臂一挥,魔剑旋即砍掉了秦央右手伸出去的触手,断裂的触手缩回到秦央身体里。 “我来。”荆棘本事魔物,自然吸收也是魔气,祁遥闪身到秦央身旁,右臂一伸,横在秦央面前,示意他退后一些。 秦央寒肃着眸怔了一瞬,将位置让出给祁遥。 祁遥将力量都灌注到手中的剑刃上,提着剑往荆棘林中冲,剑光一道接着一道,几乎没有间隔,在荆棘林中不断闪现,甚至将这方灰暗的空间,都似乎给照亮了不少。 那抹颀长的身影在荆棘中沉沉浮浮,每个挥剑和转身的动作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美,秦央双目盯着荆棘林,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祁遥身上。 一会时间后,秦央控制住心神,开始在荆棘林中寻找血魔珠的存在,他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细搜查着。 忽然看到一棵形态与其他不太一样的荆棘,那棵荆棘隐隐泛着血光,那光芒耀眼,一瞬间就捕捉了秦央的眼神,他断定那棵荆棘和血魔珠有关,纵身飞了过去。 飞到荆棘面前,秦央坠落下去,伸出手臂,不顾尖锐的硬刺刺进掌心的痛,一把握紧荆棘就猛地往上抜。 掌心鲜血流淌出来,荆棘一阵激烈晃动,在秦央的大力抽抜里根部从沙土中一点点离开。 当荆棘完全脫离沙土,天空忽然从高处坍塌下来,在后方同尸骨还有荆棘正胶战的血殇还有祁遥都停下了动作,二人仰头看着轰然圧下来天空。 周遭景色蓦然一晃,荆棘林从原地消失,包括在里面的秦央和祁遥,至于血殇和边缘上的尸骨们,到是在原地,然后尸骨像是失去了魔力,纷纷垮塌在地。 身处在一片遍布山野的曼珠沙华中,秦央低目往自己掌中看,开初抓着的荆棘此时已变了形态,变为一颗血红、周遭魔气环绕的珠子。 血魔珠,秦央举起手臂,将血魔珠举至眼前仔细观摩了片刻,他猛地收紧拳头,目光朝四面八方看过去,在景象乍然变化的那一刻,他看向了祁遥,对方也在荆棘林中,应该被一起拉进了这里才对。 收起血魔珠,秦央转过身,开始在一片血红的花海中寻找祁遥的身影,有微风徐徐吹过,腥甜的味道直往口鼻中蹿,秦央眼瞳由正常颜色往血色变化。 并没有寻太久,就在花海开得最为艳丽的地方找到了祁遥。 青年躺在血色花朵上,黑色衣裳,瓷白的皮肤三种颜色行程强烈的对方,他安静地闭着眼,似乎睡了过去。 “师尊?”秦央开口唤了一声,但随意就止了声,走到祁遥身边,秦央蹲了下去,他单膝跪在花海上,伸手轻轻地将祁遥给抱了起来,墨色柔顺的头发从指间滑落,秦央心中一片柔軟。 将人抱在怀里,阖上的眼帘倏地无声睁开,祁遥嘴角绽开一种秦央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丽微笑,那抹笑仿佛来自对方的灵魂。 秦央不知为何,心忽然猛地一悸,他凝注着祁遥,等着他说点什么。 祁遥扬起手,揽上秦央的脖子,下一刻身体微起,殊色绝丽的脸靠近秦央,将自己唇送了上去。 他主动亲吻秦央柔軟的唇,借此表达自己的喜欢和爱恋。 吻得又轻又柔,彼此的唇贴了一会,祁遥退开一点,他手指依恋地抚摸秦央的脸庞,弯起唇角,吐出一个名字。 “……沈轶。” “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还以为再也不能相见。” “你想我吗?” “我很想你。” 祁遥双臂紧揽着秦央,再次亲上去,只是很奇怪,这一次对方错开脸,他吻到了秦央的脸。 祁遥惊了片刻,然后笑了出声:“在生我气吗?我知道的,我知道他们都是你,我自始自终喜欢的那个人都是你,不是别人。” “别丢下我,好不好,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一个人。” “我喜欢你,好像还没有对你说过这话,沈轶,我喜欢你。” “不要离开我。” 祁遥双目含着缱绻爱意地看着他的爱人,可意外中,他脸上的笑一点点凝固了起来。 面前思念的脸开始扭曲变化,片刻钟后,那张脸变成了另外一张。 “沈轶是谁?”秦央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胸口克制不住地上下剧烈起伏,声音里渗着寒冰。 “我问你,你口里说的沈轶是谁?” 祁遥嘴唇发颤,他看着他刚才还在诉说思念和爱意的人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秦央,过于震惊,表情都呆滞了。 “你把我当成了他,你把我当沈轶的替身。”秦央低吼出声,他手指紧抓着祁遥的手臂,用力到祁遥眉头因为痛苦拧成了一团。 第44章 孽徒凶狠 “不、不是, 沈轶他……”祁遥本来想对秦央说沈轶就是你, 但忽然,他不敢那么说。 之后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对秦央说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其他世界, 且不管结果如何, 他都无法在这个世界长时间的停留下去。 这是事情告诉秦央,没有任何益处,哪怕强大如秦央,也抵抗不了法则, 反抗不了这个令人悲恸的命运。 “怎么不说了,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对不对?”秦央眼瞳阴狠发冷,嘴角却是意外扬了起来,他先是哈哈哈低声笑出来,然后笑得越来越大声。 那声音落在祁遥耳朵里,不亚于一把尖刀, 将他一颗心剖开,并且残忍的搅碎。 “秦央, 我没有将你当任何人的替身, 我知道的,秦央……” “够了。”秦央站起了身,漫天血红的曼珠沙华顷刻间开始褪色,血色一点点淹没下去, 死亡右边的白无声无息弥漫开来。 “不用再说了,我早该清醒的,不过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更不要和我说你们过去经历过什么,我更不想听到你说喜欢他。” “我不会放手,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不准去。”秦央眼神里翻滚着惊涛骇浪,衣衫无风自扬起来,周身煞气狂放,他心中盛怒,想摧毁面前的一切。 可是他又太喜欢这个人,一想到假如这个人真的如同刚才那样躺着再也不醒过来,就心如刀绞,秦央深深凝视着还坐在花海中的祁遥,白色的曼珠沙华中青年表情悲怆,眼眶里泪光剧烈摇晃,清瘦的身体更是微微颤抖,脆弱得似乎下一瞬就要跌倒下去,秦央只觉喉咙泛涩,将这人的面容深深印在眼底,秦央猛地一转身,就往花海边缘处走。 走着走着秦央身体腾空起来,身后随即传来一声声呐喊,秦央手臂抬起,漆黑的袖袍往后方挥去一道利风。 黑色魔气自指尖游窜出去,眨眼里刮到祁遥身前,魔气扩 分卷阅读88 散开,形成一片魔障,挡住了祁遥,祁遥举剑去劈,魔障裂开一条缝隙,转瞬又愈合起来。 于是祁遥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央自他眼前决绝地离开,身体往下落,坠在花海中,掌中长剑脫出掌心,身形微晃,膝盖一弯,祁遥双膝跌跪在了地上,眼前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他将左手掌心往上翻开,原本数值退到了50的小黑屋此时已完全变回了一百,底下两个数值亦是相继增值到了90和80。 一滴泪逃逸出眼眶,跌落到祁遥掌心中,他躬着背脊跪在地上,跪了许久,右手往身边摸去了,摸了一会摸到剑柄,拿起长剑举刀眼前,他缓缓扬起脸,唇瓣噙一抹浅浅的微笑,随后拿长剑割破了左手掌心。 一条血口骤然出现,猩红鲜血涌动出来,血液顺着手掌落到纯白的花瓣上,花瓣顷刻里重新恢复红色。 黑色魔气自红得胜血的妖异花瓣中升出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往祁遥流血的伤口中渗,原本黑白分明清透的眼眸里有红色血雾悄无声息弥漫开。 荆棘林突然之间消失,将秦央和祁遥一同给带走了,白骨横尸在杀敌上,一时间四周死寂无声,但慢慢的,有窸窣声自四面八方响起,逐渐有高阶的魔兽往这边聚集而来,然而这些魔兽却意外的没有立马就攻击血殇,和血殇一样,猩红幽亮的魔瞳凝视着正中间那片空旷的地带。 并没有让众魔们等待得太久,沙土突然无风自扬起来,沙粒飞至众魔眼前,顷刻间模糊了诸众的视野,居中的虚空中一团漆黑到不透光的魔气出现,魔气幻化成一扇门的状态,跟着一个漆黑的身影从魔门里走了出来,那人一身华贵黑袍,姿容俊美如神祗,一张脸寒冰冻结一般,他徐徐转动眼瞳,往地下看去,右手掌心向上举了起来,手指摊开,中间赫然一颗泛着血光的红色血魔珠。 血殇看看清出现的人是秦央,以及他手中拿着的血魔珠后,震惊地瞪大了眼,血殇嘴唇微微张开,仰视着秦央,片刻时间后,他膝盖一弯,低头跪了下去。 秦央冷漠残酷的目光朝周遭的魔物们扫过去,他视线扫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膝盖跪地的声音。 漆黑衣袍在空中飘扬起来,发出猎猎的声响,周身无处不在的肃杀气息,秦央静立了一瞬,拿着珠子往魔窟入口处飞,他一飞走,血殇丢跟着站了起来,追着秦央远去的身影。 回程的路上无有阻碍,秦央一出现,所有打斗刹那间停止,众魔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视线望向同一个地方,惊愕之余都纷纷跪倒在地,趴伏下去,完全的臣服姿态。 飞出魔窟,秦央转身面向洞口,他手指猛地一攥进,将血魔珠吸收进自己体内,内视灵台,能够看到血魔珠漂浮其中,他手臂微動,一个法术作用于魔洞上,原本不算宽大的魔洞陡然里扩大,漆黑的深渊里由血殇带头,他跃身出来后,源源不断庞大的魔物们紧随着钻了出来。 魔殿正厅里,秦央独自一人坐在高位上,他的右臂边没再站有另外一个人类,血殇站于下方的魔族前方,刚才在魔窟深处就只看到秦央一人出来,至于另外一个,好似消失了一般,一点存在的迹象都不见。 难道秦央已将对方杀了? 血殇心中有这个念头,然而下意识又觉得不可能,他如何感觉不到,秦央对那个人类修士情根深种,相比起他们这些魔族,秦央更为在意地使那个男人,他到是觉得有另外一个可能,之所以见不到那人,也许是秦央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参与之后的事情。 “……尊上,卑职派了魔族潜伏在苍南派那边,近日得到消息,苍南派似乎暗里有所动作,准备进攻魔域。” 秦央手指在魔椅扶手上轻敲了两下,阴寒的目光直射血殇,声音毫无感情,冷淡地问:“他们找到魔域入口了?” “已经找到了,千海秘境中有个幻境里面有一个魔域的入口。”血殇低垂着头回答道。 千海秘境?秦央思索了一会,随即猜测这个入口应该就是当初他和祁遥经过的那个入口。 “知道他们的目的吗?”秦央又问。 血殇眼眸里晃过一抹异样的光,声线稳定:“他们想让我们交出清吟门门主谢韶清,也就是尊上的师尊。” 秦央忽地嗤笑一声,低声道了一句:“借口。” 血殇猛地抬起头看向秦央,后者明显地不相信,他顺势接话:“卑职也这样认为,他们所图的,多半是尊上手中拥有之物。” 也就是血魔珠。 不是多半,是肯定,当初他们都是完全避开众人耳目,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到是这里,这个魔殿,诸众都知道祁遥的具体身份,也知道祁遥是他师尊,原先忙着寻找血魔珠,到是没有顾及到太多其他地方。 不过即便是这样,秦央也不会将那个背叛者放在眼里,他已握有血魔珠,便是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那些正道修士们,既然想来攻击他魔域,那么他就敞开大门,必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还有那个叫沈轶的,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最好不要让他找到。 秦央让血殇同另一名魔族部下负责整顿从万魔窟带出来的魔物们,让大家都准备好,即将要打一场硬战。 从正厅里出来,秦央回到寝殿里,血魔珠中蕴藏着一个独立的结界,他将祁遥给关在了那个结界里。 将血魔珠从灵台中移了出来,猩红的珠子悬浮在眼前,仔细去看,似乎隐约里都能看到一个颀长身影。 伸出手,手指轻轻抚摸着珠子边缘,等他将一切麻烦和阻碍都给清扫干净,再进去与里面那人见面,相信那是他心中那股被对方当作替身的愤怒应该也消除得差不多。 若这个时候进去,他想他大概会控制不住,将祁遥给伤了。 血魔珠中,漫天的纯白曼珠沙华已完全恢复到血红色,除此以外,一抹血红在结界中显得尤为显眼。 祁遥从花海中默然站了起来,一身漆黑衣裳不知何时变为了血红色,红裳似嫁衣,衣摆随着他的起身而缓慢坠落下去,衣裳上覆有许多血红的曼珠沙华,仿佛生长在地上的花朵钻到了他衣裳上,花朵栩栩如生。 他低垂的眼帘掀开,黑色的瞳仁已因自身魔化的原因而变得妖异的红,眼眸转动,望向了头顶上方,那里似乎传来一道注目的视线,祁遥扬起唇,对着那道也许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视线笑了起来,笑容绝艳。 第45章 孽徒凶狠 苍南派主峰上, 掌门在听了下属们汇报完进攻魔域的筹备事宜后, 挥臂让众人退下,从主位上起身离座, 他单独往自己所住的院落中去,走到书房外, 没有即刻就推开门, 而是忽然停下脚朝四周看了看,在确认院落中没有人 分卷阅读89 ,随后他才抬起手臂,先是将设置在书房外的结界给解除掉, 才打开房门,默声走了进去。 进屋后返身关门,结界重新设立,往屋里走,走到一个书架前,将放置在一个木格中的书本移动。 拿开手,书架跟着晃动, 书架往墙壁里退,一个暗门赫然出现。 暗门连接着一条往地下延伸而去的漆黑走廊, 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发光的夜明珠, 掌门朝楼梯下走,幽蓝色的淡淡光芒中,掌门黑色的眼瞳意外中曳过一道猩红的光。 沉默着走完楼梯,面前出现一个宽阔森冷气息无处不在的密室, 密室中间一个石台,此时石台上盘腿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比夜还黑的衣袍,墨色头发在身后由一只血色的玉簪插着,如剑锐利的眉,面容冷峻坚毅,嘴唇凉薄,额头正中一抹血色的印记。 仔细去看,那枚印记同魔化状态的秦央额头现出的一模一样。 掌门快步走到闭眼静修的男人面前,微躬下.身,低眉信目,一副卑微到极点的姿态,半分没有刚才在大殿那边面对着自己部下时的威严和气魄。 “主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苍南掌门目光看着石台上男人衣摆下端,眼帘中一片黑色。 男人赫然睁开眼睛,视线一抬,就直视向离他几尺外的掌门,没有收敛周身阴寒的气势,他血红冷酷的眸子似在打量掌门,后者身体猛然一僵,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一并滞住了,意识到自己过于激进了,男人要什么时候进攻,要何时发下命令,都轮不到他来置喙。 掌门心脏紧紧收缩,背脊上虚汗冒了出来,惊惧男人下一刻就因他的不识时务而出手夺了他的命,他这条命原本就被男人捏在手里,哪怕他死了,对方也可以立即再扶持另外一个假的掌门来管理苍南派,毕竟他本身也是假的。 “魔域那边有什么动静?”男人开口,音色浑厚冷暗,锋利如刀。 掌门暗里喘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命刚在刀锋边缘走了一圈,但应该算是保住了。 “血殇已经将我们要攻打魔域的事透露给了秦央,秦央拿到了血魔珠,让血殇与另一名魔族部下负责管理魔兵们,除此之外到是没有其他动作,好像准备等着我们攻上去。” 男人哼地轻笑了出声,嘴角噙着缕像是欣慰和了然的笑:“他这是准备守株待兔,等着你的人都进到魔域,然后在他的地盘将你等一一消灭。” “主上?”掌门听男人说魔域是秦央的地盘,惊愕地抬头朝男人望去,看到男人脸上的笑,像是窥见了什么似的,低下眼,不过惊愕也随之消失。 “我这个便宜儿子,原本没对他抱什么希望,想不到出乎我的意料,不只运气好,还有贵人相助。”血魔半眯着眼,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从来都未见过秦央,虽是知道有这么个儿子,但血魔这一族,从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他和秦央也就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液,仅此而已。 血魔珠认主,他去过万魔窟,也到达了荆棘林边缘,意外的,连荆棘林都没有闯进去,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得以知晓,血魔珠不是随便哪个血魔可以夺取到的。 血魔珠他是肯定要得到手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离开魔域后,遇上过一些正道修士,在与对方的交战中被对方法器所伤,然后辗转到了苍南派,为此他还睡了不少人界的女子,让对方怀上他的孩子,那些孩子都送出了苍南派,放在普通人家寄养,等他们到一定岁数,都相继设计带回到苍南派或者其下的其他门派。 秦央算是第一个试验品,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就不用等得太久了。 “贵人……”掌门想了一会,心中一个名字浮现出来,但他觉得太过荒唐,那个人他曾经见过数面,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会跟魔族勾结在一起的。 可若没有对方,秦央这一路抵达魔域,甚至能进到万魔窟将血魔珠给带出来,好像也太过出人预料的顺利了。 “七日后。”血魔猩红嗜杀的瞳眸从掌门脸上移开,往虚空中望去,好像透过虚空在看不久后会见面的某些人。 依旧在血魔珠里,祁遥尝试过飞出去,然而当他一往天空中飞,天空上就会罩下一张黑色魔气编织而成的巨网,将他给逼回血红的花海中。 似嫁衣的血色红袍同曼珠沙华交相辉映,两者色彩几乎如出一辙,祁遥静立在花海中,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笑。 卡片上小黑屋数值满值,其他两个数值在90,50。 90的数值意味着秦央马上就会面临危及生命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几乎不需要去猜想,必定是苍南派那边。 那个时候秦央肯定也会动用血魔珠的力量,相应的,血魔珠里的结界也会有所松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祁遥安静地等待那天的到来。 七天时间可以说转瞬即逝,眨眼后就到了。 数以万计的魔族士兵集结在魔殿大门外,魔殿正厅中间的高位上,一袭黑袍的秦央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他右手掌心一颗血魔珠,左手执着一把魔剑,将血魔珠镶嵌于魔剑上,魔剑是他用体内魔藤连铸而成,剑也算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血殇换上了一身魔族特有的战袍,战袍漆黑,上面覆着有血红看起来就骇人的图纹。 众魔们都手执着各自的武器,飞身悬浮于魔殿前方的虚空中,猩红的眼眸望向一个地方。 秦央已让人专门构架了一个通道,通道一头连接魔殿,一头连接千海秘境中的那个隐秘入口。 因而正道修士们一进到入口后,落足的目的地就是魔殿前。 哪怕提前获知了魔族早就做了应战的准备,但当众修士们出现在魔殿,看到魔殿前静立着的那些密密麻麻、数量似有万千的魔兵时,都一同惊了一瞬,众人握紧掌中的法器,紧盯着魔殿正厅方向。 隔着高高的漆黑冰冷的围墙,他们俯视到了坐在正位上的年轻男子。 男子黑衣胜夜,不,完全比黑夜还黑,他静谧无声的端坐着,右手一把通体血红的魔剑立在他分开的两膝间,男人感知到空间的异动,徐徐抬起眼来,血红的眼眸一透过来,漫天的威迫里就像化为了实质,圧得许多人都觉得心脏一惧,更是完全不有自主地想曲膝臣服下去。 相比大多数修士,其中位于后方的一些年纪较轻的在看清秦央那张冷漠肃杀的脸后,有的人直接惊呼出声。 “秦央?” “竟然是他……” “想不到这个魔族会是血魔,难怪了。” “混到我们清吟门来,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还抓走了我们的师尊,秦央, 分卷阅读90 快把师尊还给我们。” 喊话中的一人正是霍敛,没想到秦央竟是血魔,在憎恶对方的同时,那股嫉妒心变得更为强烈,强烈他都想直接冲过去,将秦央斩首于他的剑刃下。 “秦央。”这个声音就是苍南派掌门口里发出的,他遥视着远处的秦央,向他喊话,“你最好将谢门主交出来,或许我还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否则……” “否则?”秦央的声音并不高,但加注了魔力在里面,因而瞬间就让在场所有人和魔耳朵里,“否则你待如何?你们都进到我魔域,难道就只是为一个谢韶清而来?” “怕是为了另外一个东西吧。” 秦央扬起脸,朝漂浮在魔殿外虚空中苍南派掌门,眸光冷厉。 “你说的不假,我们此行的目的有三,一是救回谢门主,二是拿走你血魔珠,第三,亦是取你性命。” “血魔珠不该落在你这样嗜杀成性的血魔手上,你也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人界的安稳,我们必须除了你。” “好啊,有本事的话,你们尽管来。”秦央向血殇略抬了一下下颚,那是可以发动攻击的意思。 血殇快速举起手里的剑,剑尖朝正对面的人类修士直直指着。 他身后来自万魔窟的魔兵们顿时庞大的身躯一震摇晃,更有森恐的低吼从他们嘴里发出,魔兵裹携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浩浩荡荡冲了上去。 掌门一声令下,排在前方的修士一同祭出数个火系法术,巨大的火球接二连三落在魔兵中间,火舌颤上魔兵,将魔兵瞬间就给烧成了齑粉。 后续更有火球在半空中轰然爆炸,猩红的火星炸得无处不在,一瞬间魔兵就被灭了许多。 然而不等人类这边露出欢喜的笑容,立马又有成百上千的魔兵扑过来,魔兵源源不断,他们没有灵识,没有痛感,只会遵循命令一味地往前冲。 有的魔兵飞的快,转眼里飞窜到修士面前,萦绕着黑色魔气的兵器劈砍向人类,人类奋力抵抗。 掌门从魔兵中间穿梭而过,他所过之处,都有魔兵倒于他剑下。 血殇迎身而上,但力量等级与掌门相差太多,没过几招,就被掌门一掌给击得身体坠落在地,并砸出一个坑来。 整个魔殿被一阵刀枪剑鸣声给笼罩着,秦央自觉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他提剑站了起来。 身形一动,下一刻秦央从地面极速窜上了半空,定身于苍南派掌门面前。 眼前这张脸和地下室那人有七八分相似,表情也几乎一致,都是阴冷且毫无感情的,看着秦央,掌门仿佛间就像看到了凶狠残忍的血魔,他心中竟是生出一点惧意。 圧下那股害怕,他握剑率先冲了上去。 第46章 孽徒凶狠 锵, 一道猛烈的撞击声, 金属碰撞在一起,溅起刺目的火光, 剑风向四周扩散开,将魔兵和修士们都震慑到手中攻击的动作都明显一滞。 一击之后两人同时往后极速退开, 不过几乎没有过多停顿, 下一瞬又激斗在了一起。 两方的领头在高空中你来我往,剑风如刃,划破长空,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疤痕。 原本被击落在地面的血殇悄无声息爬了起来, 其他人都缠在一起打得激烈,一时间到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仰头在空中寻找着,看到了一抹漆黑冷厉的身影,随即蹿了上去。 秦央提着镶嵌着血魔珠的长剑,在短暂的停歇中转眸看向了血殇,对方不在下方同修士们对战, 反而意外到他这里来,总不至于是因为担心他, 他可不认为自己当下有任何方面会给血殇错觉, 他会输给苍南派的掌门。 秦央漂浮的身体倏地冲向攻击过来的掌门,又一道巨大的碰撞声,不过这一次秦央却没有立刻就退开,掌门看着近在咫尺秦央那张与血魔相似的脸, 正欲往后退,忽然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怖危机感,他圆凳着眼,脖子陡然发僵,转动眼珠子往身体左右两边,还有头顶和脚下看,入目间有无数条不知道何时蹿出来漆黑到几乎不反光的触手,触手在空中无声游荡,顶端锋利尖锐,光是那么盯着,掌门心中都蓦地一紧。 他收回手臂,身形如风,转瞬就闪开了数米远,只是他退多远,秦央就提着剑跟过去多远,两人间距离总会在瞬息间就恢复如初。 心中惧意一生,不管掌门怎么奋力抵抗,都依旧落于下风,他即贪生也怕死。 触手长长伸出去,阻挡住掌门再次逃逸,掌门额头都有冷汗冒出来,对面秦央举着剑,眨眼里就到他眼前,对方漆黑衣袂翻飞间,掌门甚至好像都嗅到了无尽死亡和鲜血的味道。 一个晃神里,掌门只觉胸口蓦地一痛,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卷了卷,噗一声,嘴里呕出猩红的鲜血,掌门嘴巴张了张,满脸的痛苦和不肯相信。 “主、主上……”嘴里鲜血狂涌,掌门悲惨地呢喃出声,这和一开始计划的不一样,难道不应该是他同秦央战斗,先引走对方的注意力,然后血殇从背后进行偷袭,他们两手将秦央给斩杀了。 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他会死? 由于彼此靠得不算远,秦央听清楚了掌门口里的低语,主上?他在叫某个人,应该是那个人指使掌门做的这一切。 那人是谁?秦央没有立马就将剑给抜出来,剑若是一抜,掌门必死无疑。 “他是谁?你在叫谁?”秦央控制着触手缠上掌门的脖子,迫使他将垂落下去的头颅给抬起来,身旁血殇飞了过来,然而掌门颤抖着眼帘,朝血殇看过去。 秦央微微眯起了眼,顺着掌门的眼睛,看到了离自己不愿的血殇,对方肃穆着一张脸,毫无畏惧地迎向秦央探究的眸,至于血殇眼底,秦央看不到之前存在于里面的臣服和卑谦。 “血殇,难道是你?”这话一出,秦央自己都不大相信,这些日子以来血殇都待在魔界,没有离开过,在他的认知里,这个被掌门叫做主上的人,力量等级方面,应该是比掌门要高。 秦央的这个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天空忽然间开始变色,灰色的天空中出现一团漆黑的雾团。 那团雾由上而下,快速落至秦央等人头顶斜上方。 就连秦央都从黑雾中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圧,这股威圧陌生中又隐隐有些熟悉,他将插在掌门胸口的魔剑给抜了出来,鲜血从豁大的血口喷溅出来,掌门身体瞬间就失力,往地上坠落。 黑雾无声里爆炸开,炸开的黑色魔气转瞬就幻化为利刃,往四面八方攻击,触手们纷纷蹿到秦央面前,将射过来的魔刃给抵挡住,然而那些修士和魔兵都不能幸免,只是一瞬间,就有半数被魔刃穿透了身体。 空气中有罡风在游动,黑雾散开后,一个黑衣甚至面具 分卷阅读91 罩脸的高大男子出现。 他血红无有一丝温度的眼珠子往下看,在看到秦央的那一刻,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弯了起来。 同男人对视的一瞬间,秦央就知道对方是谁,那股血缘里的羁绊此时变得尤为清晰,见到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对于秦央这样一个从小就没得到过任何亲情的人来说,心理上没有任何所谓的开心或欣喜。 反而他猛地握紧了掌中的剑,血魔就是掌门临时前口里所唤的主上,秦央略瞥过眼,去看位于他左臂后方的血殇,血殇在血魔现身的那一瞬就低下了头,一副绝对恭敬的模样。 到了这里他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就是真的蠢了。 苍南派掌门一死,人类修士一方失去了主心骨,剩下的那些如被接踵而至的魔兵们逐渐包围在了一起。 下方的状况秦央已没有心思去关注,他盯着扬手取下面具的血魔同他极为相似的脸庞,眸色完全凝沉了下去。 血魔一个闪身,就来到秦央身前几尺开外,他残酷至极的血红眼珠自秦央面上往下移动,移动到秦央手中握着的魔剑上。 “血魔珠你拿到了。”语气里有点笑意,但更多的是肃杀,血魔向秦央伸出手,虽没有直说,可意思已相当明显,那是让秦央将血魔珠给他的意思。 不说血魔珠是他亲自到万魔窟里夺取到的,便是血魔珠特有结界中禁.锢着的那个人,秦央就不可能将血魔珠给血魔。 “也对,魔珠里面有你喜欢的人,为父答应你,只要血魔珠,不会动你的人分毫。”魔域里发生过什么事,血殇都暗中传信给了血魔,因而血魔早就知道他这个便宜儿子不仅爱上一个人类修士,还把对方关在了魔珠中。 果然体内有人类的血液,所以会喜欢人类,血魔对秦央没有丝毫感情,任何的人,在他看来都是工具,不能利用的,或者能利用的工具。 秦央微微勾起唇,嘴角逸出一抹冷讽的笑,他举起剑,眼里都是恨意:“我不会将血魔珠交给你。” “不交吗?那好,为父就自己过去拿。”血魔周身煞气狂放,右掌中赫然现出一把魔剑,那把魔剑比秦央那把形体还要大一倍,剑身上黑色魔气蹿进蹿出。 两个魔界力量强大者转眼就激战在了一起,彼此身形都迅速,几乎看不清他们如何动作,虚空中一道刺目的光芒紧接着另一道。 血魔珠中一袭红裳的祁遥仰头望着风云变幻不断的额天空,天空中偶尔闪现一道亮光,耳边更是隐约能听到刀剑鸣動的声音。 掌心出现细微的波动,中间代表秦央那个数值此时已经升值到95,祁遥坠落在身体右侧的右臂无声举了起来,掌中浮出一把长剑,血红的衣袂飘飞起来,红裳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曼珠沙华花似乎都跟着摇晃,花海飘扬晃动起来,浓浓的幽香溢满口鼻。 曼珠沙华青茎断裂,花朵开始往天空中飞去,数不清的艳丽且妖异的花朵升上虚空,自祁遥周身掠过。 花朵一走,随即露出了底下掩藏的累累白骨,祁遥站在漫无边际的白骨上,他垂下眼帘,对于这些白骨的来源感到好奇,于是他询问卡片白骨是怎么来的。 ‘那些企图获得血魔珠的人’。 那么他自己怎么没变成白骨?这个疑问浮现在祁遥脑海中,然后他笑了一笑,他对血魔珠有企图心,但不想获得它,只是想让秦央得到它。 看着一具具不知道生前经历过什么的陌生白骨,祁遥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些年都只听说血魔珠具有如何强大吸引人的力量,但似乎从没听说过有谁真的获得过它。 这颗血魔珠,也许根本不像众人口口相传的那样,在得到它的同时,自己的性命,怕也是被血魔珠锁定了。 天空中闪烁的光芒忽然大盛,漫天漂浮的血红曼珠沙华停了片刻,跟着聚拢在一起,慢慢旋转起来,转眼里形成一个可以出去的门。 脚下的白骨剧烈晃动起来,分明没有声音,祁遥却是能够感知到这些白骨好似非常兴奋。 兴奋不久后它们中将加入另一具白骨,来与它们作伴。 祁遥握紧剑柄,朝曼珠沙华花聚集而成的漩涡门里飞身而去,面前光影一阵剧烈交替不息,一小段时间后,光影停歇,祁遥从血魔珠飞了出来,眼前一个黑色身影背对着他,那人通身的嗜血气息,祁遥第一时间以为那是秦央,视线中晃到男人头上的黑色发簪,秦央束发的并不是黑色的,祁遥视线跃过那人,往其他地方看去。 然后看到了正往他这里望过来的秦央,祁遥心中骤然一喜,动身飞向秦央。 却是刚飞了一点距离,面前横过来一把魔剑,魔剑镶嵌着血红的血魔珠。 天空中有血色的东西无声飞落下来,曼珠沙华自刚才祁遥出来的地方飘扬成一条血红的缎带,缎带嗖一声缠在魔剑上,更是往剑身上蜿蜒前行。 血魔拿着剑想挥舞,但剑身陡然沉重好似山岳般,他难以撼动,血眸一沉,他收敛心中想杀了祁遥的念头,桎梏在剑身上的力量陡然消失,收回剑,血魔这才仔细打量面前这个人类修士。 也许该说是,魔族同类的。 青年一袭血色红裳,衣裳上曼珠沙华犹如活着的一般,随着衣袂的飘飞,花瓣也轻轻摇晃着,肤如凝脂,黛眉墨眼,唇色不染自红,姿容堪称绝色。 血魔自觉见过的美人很多,然似乎其中任何一个,都比不上面前这人,那种美完全模糊了性别,让人看到他的那一瞬,就立马生出一种想将人给据为己有的慾念,像收藏一件珍贵物品那样,珍藏于自己手中。 “你……就是谢韶清?” ………… 秦央:不开森,都没和遥遥说上一句话。 亲妈兽:摸头,一会把遥遥给你睡。 第47章 孽徒凶狠 男人有着一张同秦央有着七八相似的面孔, 祁遥凝目盯着男人, 心中对男人的身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另一边秦央也紧跟着血魔发出一道呼喊的声音。 “师尊。”话音一落他就朝血魔飞了过来,周身盘绕着许多触手, 触手疯狂扭动着,陡然伸长锋利的尖端携带着凌冽的气势攻向血魔。 血魔举着剑猛地划向秦央, 剑风强悍, 下一刻数只触手被居中斩断。 断裂处紧跟着长出新的触手,并且基本都是一分为二,在秦央发动第二次攻击时,变故陡生。 他猛地张大了眼, 看着本来悬浮在血魔别后的祁遥,对方忽然闪身到了面前,不止如此,他手中的剑,剑尖直直指着秦央,秦央脸上的欣喜转瞬里就变为震惊还有不肯相信。 在秦央愣神的当即,祁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他飞向秦央,左手 分卷阅读92 攀上秦央的肩膀, 右手掌心的剑下一瞬就刺进了秦央体内, 秦央浑身一震,瞳孔直接放大到几乎爆裂,触手们忽然发起了疯来,一同攻向祁遥, 却是在即将要碰到祁遥时,所有触手停了下来。 “……等我。”祁遥背对着血魔,面向秦央,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张开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血红的衣裳在空中漂亮,颜色深沉的亦如秦央体内冒出来的血,秦央还没弄清楚为什么祁遥忽然之间就攻向他,更猜不到祁遥说那两个字的意思,秦央伸出手,准备去抓祁遥的手臂,祁遥已经往后退开,长剑自秦央体內抜了出去。 转过身,祁遥背影看起来冷漠又决绝,他回到血魔身边,血魔珠在血魔手上,祁遥是在血魔珠里的空间魔化的,他和血魔珠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这个突然而来的发展,亦完全在血魔的意料之外,他以为祁遥会和秦央联手来抵抗他,却是没有想到,两人竟是起了内讧,祁遥二话没说,就提剑上去,朝根本对他没有防备的秦央身体捅了一刀。 这就相当奇怪了,血魔深红眼眸紧紧锁着面前姿容绝艳的青年,等着他的一个解释。 祁遥从血魔等待的姿态里,猜测到他想从他这里听到什么,他将手里的剑给收了起来,表示出不会抵御的模样。 “我喜欢强者,他没有你强。”没有其他的理由,就这个看起来最为简单的,像血魔这样高等级的魔族,祁遥若是说的越多,对方反而会更怀疑祁遥的动机,到不如直接的。 血魔先是愣了一愣,血魔珠里强大的魔力还在,说明秦央只是获得了,但还没有真正将血魔珠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至于面前这个由人类魔化成魔族的青年,且不管他具体抱着是什么念头,血魔对自己力量有绝对的认知,就是再来两个青年这样的,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若能拥有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在身边,就算是真有异心的,他也不会畏惧,顶多在察觉那天,就夺了对方小命罢了,他血魔何曾怕过什么。 “好,以后你就是我血魔的人,现在,到我身边来。”血魔扬起左手,朝祁遥举起。 祁遥给秦央那一剑虽然是从他左胸捅进去的,但其实没有伤到秦央的心脏,涌出的鲜血浸湿了秦央漆黑的衣裳,他怎么会甘心祁遥莫名其妙就弃他而去,更不会眼睁睁看着祁遥投入血魔的怀抱。 秦央冲过去,试图从血魔手里将自己的爱人给夺回去,然而当他飞上前时,祁遥已经主动投到血魔的怀抱里,血魔一把搂住祁遥的腰身,二人于秦央面前陡然消失。 触手漫天乱窜,寻找着血魔和祁遥的踪迹,除了一片虚无外,秦央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祁遥和血魔从曼珠沙华聚成的漩涡进入到血魔珠的独有空间里,两人身体缓缓自高空落下,落到漫无边际的累累白骨上。 白骨晃动的痕迹在血魔抵达的那一刻,比祁遥离开前还要剧烈许多,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见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活着的存在。 血魔将右手抬起来,去看掌中拿着的魔剑,魔剑上镶嵌的血魔珠不见了影踪,这个古怪的异空间应该就是血魔珠里面的了。 仰起头往天空上看,那里一个曼珠沙华形成的出入口,血魔垂落下视线朝祁遥身上看,青年红似嫁衣的血红长袍上那些如同生长在上面的妖艳花朵不正是曼珠沙华。 这个念头一起,血魔盯着祁遥的瞳孔已起了杀意。 “你故意的。”血魔脚下的白骨剧烈晃动,他几乎站立不稳,身形漂浮起来,他瞳孔骤缩,残忍的杀意迸裂出来。 祁遥微笑了起来,不否认:“对,我故意的。” “你觉得凭你这点能力也能阻止到我?未免太天真了。”血魔语毕就要动手解决掉祁遥,但也不是打算真的杀了祁遥,他依旧会留他一名,然后将祁遥调.教成他的魔奴。 “我说过只有我吗?”祁遥站立在白骨上没有飞身起来,地面的白骨似乎受到什么吸引力的作用,开始往天空中飞,一开始速度较慢,然后忽地往空中极速蹿動,一些白骨直接蹿到了血魔头顶上方。 整个结界里的白骨都松动并且飞了起来,往血魔身体周围聚拢过去,血魔一边挥剑击碎白骨,一边想祁遥俯冲过去,不仅是白骨,甚至高空中浮荡的曼珠沙华花都坠落下来,阻挡在血魔面前,阻挡他伤害祁遥。 红裳飘荡起来,在空中划出绝美的弧线,祁遥将出入口给封闭起来,并且快速往后退,血魔紧逼不放,只是任由他怎么追赶,都同祁遥差一个无法跨过的距离。 血魔珠需要祭品,强大的祭品,祁遥自然不可能让秦央成为这个祭品,于是将目光放在了血魔身上,对方对自己太过自信了,有时候那是好事,有时候,也许就会不小心丢掉自己的性命。 白骨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将血魔包围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白骨球在空中蹿来窜去,不是有剑光从骨球中间逸散出来,祁遥立在一边冷眼旁观着。 嘭,一道轰然巨响,万千白骨在一道强烈的光芒中四处飞溅,一身煞气的血魔从白骨圈中走了出来,满目凶狠,转头看到祁遥面色淡然地立在一边,提剑猛攻上去。 空间因两个强大魔族激烈缠斗在一起,开始摇晃起来,天空里漂浮的花朵往下无声坠落,等到花朵全部落完,这个出入口也会完全关闭,血魔想冲出去,都被祁遥闪身过去阻挡住。 这人今天是要求死了,血魔攥紧剑柄,既然对方都这样表示了,他就善心送对方一程。 血魔一剑携着破天之势击向祁遥,祁遥无有躲避,也直接迎上去。 响彻天地的一声炸响,血红的曼珠沙华同白骨交缠在一起,围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那道声音过后,万籁俱静,仿佛时间都跟着停滞下来。 虚无的半空中掉下来一颗血红的珠子,秦央飞过去,将血魔珠给抓紧手里,指腹间有异样的触感,他举起血魔珠,跟着发现血魔珠上竟是出现了龟裂的痕迹,在之后有强悍沛然的魔力从珠子里逸散出来,魔力从秦央手指蹿进他体内,他胸口那道剑伤慢慢愈合起来,疼痛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魔珠颜色一点点地褪色下去,不多时就变成了一颗透明的珠子,秦央手指猛地一用力,褪了色的血魔珠被捏碎,化为齑粉,自秦央指缝中飞了出去。 眼中陡然冒出强烈的酸涩,秦央仰起头,将眼里的湿意给逼退下去。 “你说让我等你,那么好,师尊,我会等着你,一年,十年,一百年,甚至是一千年,我都会等下去。” 秦央底下头,看着下方那些还在打斗的人与魔,嘴角缓缓扬起来,笑得悲怆又绝望,无数只触手悄无声息蹿 分卷阅读93 了出来,触手上不再是完全地漆黑,而是隐隐泛着一些红色印记,那些印记像花朵,像祁遥红裳上的那些花朵。 触手们极速飞窜,没有任何滞留,相继刺进了除秦央在外的所有人、魔身体里,包括血殇还有企图逃逸的霍敛,无一人幸免。 触手插在一具具身体里,将他们的力量给强势吸收走。 天地之间不多时就只剩下秦央一个魔,他转身飞回魔殿,回到自己寝殿,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安静放置着一些被撕碎的衣裳,他将包袱拢到自己胸口,像抱着挚爱的爱人般,眼帘慢慢垂落下去。 许久过后,一滴泪从秦央脸上滑落了下去,他猛地站起身,将衣裳收进自己的须弥戒中,魔殿里没有祁遥的东西没有关系,清吟门有,整个清吟门都是祁遥的。 离开魔宫,秦央直接手往头顶虚空一撕扯,一个破裂的口子出现,秦央从裂口走去了人界。 快速转辗到清吟门,秦央操纵触手把一切活着的会呼吸的都给残杀了,他登上台阶,往祁遥的住处走。 这天过后秦央就独自住在了被灭了门的清吟门里,他将魔宫入口也搬到了清吟门旁边。 他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因而他的残暴不多时就传遍了人界,人界集合有能之士,前去围攻秦央。 秦央虽有血魔珠护体,但人类一方亦有大能之士,众人合力,给了秦央致命的一击,秦央嘴里鲜血狂涌,身形摇晃,但手撑着剑身,无论对面发动什么攻击,他都笔挺站着,没有倒下。 当元神也被震碎,秦央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个穿着红裳的人在朝他走来。 他嘴角含着一抹满足和开心的微笑,对那人极尽温柔地说:“师尊,你来接我了吗?” 第48章 鬼王凶煞 孽徒凶狠番外篇 “……你来接我了吗?” 对面秦央的元神在无声无息碎成万千裂片中朝祁遥微笑着伸出手。 这是祁遥未曾预料的, 秦央竟是能看到他的魂魄, 身体早在魔域那边同血魔一起爆炸消灭,明明肉身都不在了, 祁遥却在看到秦央对他露出来的那个笑容中,感觉到心脏被狠狠撕裂一般的痛, 胸口闷痛, 一阵阵痛感如翻天覆地的浪潮一样往他四肢百骸疯狂冲刷,他感到窒息,感到不能呼吸。 祁遥魂魄向秦央飞了过去,秦央俊逸非凡的脸庞此时分裂成四五片, 他一双墨染的黑瞳凝视着眼前的祁遥。 恍惚间秦央只觉眼前景色蓦地一晃,视线里出现一个陌生的画面,那是一个陌生而狭窄的空间,他闭着眼睛,但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他身上盖着一张白布,左手被两只泛着微微凉意的手紧紧握着, 不多时他感觉到掌心中有了些湿意,那人将脸埋在他冰冷的掌心, 在无声且悲恸的哭泣。 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那人, 好像又不认识,然而对方的悲伤快速传递到他体內,他挣扎着想起来,想让对方不要哭了。 秦央动不了, 他始终都动不了。 画面再次变换。 天空飘起了雪花,漫天的雪花落在秦央的身上,头发上,还有被人握着的手上,秦央转过头想去看一看身边那人的脸孔,看不清楚,惨白的雪花忽然之间疯狂飞舞,将对方的脸都给遮掩。 但秦央知道,那人很好看,那人是…… 是他喜欢的人。 他是谁? 那人又是谁? 秦央迸裂成无声碎片的手臂,手指碰触到祁遥的灵魂,意外的真实而又确切的触感,秦央眼帘缓慢眨了眨。 他看着祁遥,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祁遥脸庞上坠落了下去,那滴泪砸在了秦央的手指上,像高温的液体,烫得秦央手指都是一颤。 “别哭,不要哭……”整个脸庞都碎裂成片,嘴唇也破了个角,秦央以口型让祁遥不要流泪。 祁遥紧闭了一下眼,然后快速张开,嘴角弯起,让灿烂的笑容溢满面庞上。 “好,我不哭。”祁遥往前猛地一扑,扑到秦央破碎成怀抱中。 鸦色柔軟的头发有一缕飘到秦央脸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万籁俱静,祁遥魂魄还维持着一个拥抱的姿势,只是他臂弯中,却早没了任何人的身影。 祁遥魂体微微摇晃起来,跟着他膝盖一弯,跌跪在了地上。 他两只手拳头紧紧地握着,手心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可还是固执得想要去抓住什么。 不过到最终,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鬼王凶煞:新章 视野被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坐着的身体随着轿子的颠動,而轻轻晃动着。 耳边能听到的除了暗沉而又快速行进的脚步声,就是从喜轿外吹来的阵阵幽风了。 祁遥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去。 他脑袋往右边转,头上盖着一张血红的喜帕,他嘴角倏地扬了一瞬,笑容缓慢淹没下去,抬手一把扯开喜帕,将轻薄的帕子握在掌心,指腹摩挲了片刻,身上穿的亦是一身大红的喜袍,喜袍长得拖到了脚下,袍子血红,和他上个世界穿的那身红裳到是有些相像,不过上面绣着的花朵不太一样,之前那身是血红的曼珠沙华,这一身却是覆盖着一些金色象征着喜庆的五瓣花。 身体往右.倾斜了一点,将喜帕转到左手上,祁遥右手伸过去,悄悄将轿帘给掀起来一个角。 这一掀开,入目一片漫无边际的血红曼珠沙华,心脏被重物狠狠一个撞击,胸口跟着巨痛,祁遥手指一颤,轿帘自手指间滑落了下去。 上个世界是魔族,这个世界是鬼族,两者在某个角度来说,有许多相似点。 这次以这样一个身份嫁给鬼王,对祁遥而言,已经十分确定鬼王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所以心情是迫不及待的,甚至希望喜轿能走快点。 喜轿在鬼卒的抬動中,穿过曼珠沙华花海,走上一条没有护栏的铁链桥,铁桥下血红的河水潺潺流淌,祁遥现在的这幅身体还是人类,并没有死亡,因而他周身散发出去的生人气息一瞬间就漂浮到了河水中,血河里那些身躯残破、面容可怖恐惧地鬼魂一嗅到活人气味就像被加热到沸点的油锅里注入了一滴水,鬼魂们躁动嘶吼起来,一个挤着一个试图往岸上爬,然而河水似有吸力,吸着那些鬼魂的魂体,不管它们怎么爬,都爬不上去。 外面传来各种瘆人的声音,祁遥攥着手指,把喜帕给盖在了头上,遮去了一张画成了女性的面容。 本来该是另外一个女子嫁给鬼王,不过女子家中有些权势,其父在朝中任官,家中就这么一个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宝贝女儿,自然不肯就这样将人给送走,直接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暗里让人去找到了一个和女子生辰 分卷阅读94 八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便是原主。 原剧情里,让人类嫁给鬼王这些事,其实不是出于鬼王的意思,是鬼王底下一鬼将的所为,鬼王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这些送去的人类,反而这些体质都纯阴的人类大部分都被那个鬼给私自占有吞噬了。 鬼将借由这种残忍的修炼方法,短时间里力量大增,那鬼将早有夺.权之心,提供虚假的情报,让鬼王毫无察觉的进入到埋伏中,鬼王被人类修士联合起来打得魂飞魄散。 至于原主,也在随后因不肯屈服于鬼将的胁迫,自己坠进了血池地狱中,身体和灵魂都被厉鬼给撕碎,不复存在。 祁遥眉头拧了一拧,已经穿梭了三个世界,每个世界都不得善终,这个世界,他已经不想去在意会是什么结局,只想好好珍惜每一天,每一个和喜欢的人所相处的时间。 死亡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那就干脆不要管,肆意一点,放纵一点。 不虚度每个光阴。 喜轿走过铁索桥,往前继续穿行了一段时间,忽的,喜轿停了下来,四名鬼卒低垂着头,完全的卑躬姿态。 轿帘不是完全的不透光,隐约中有个瘦小的身影从前方飘了过来,祁遥隔着喜帕盯着那抹身影。 轿帘被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纤纤细手撩了起来,鬼婢弯着身,眼睛往喜轿中望了一眼,随即恭顺地敛下眼。 对里面的人道:“王妃,请下轿。” 鬼婢朝轿中伸过去手,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将手从红袖中露了出来,‘她’手指纤长美丽,肤如凝脂,皮肤白得通透,几乎能看到底下的血管和筋脉。 新娘一搭上的瞬间,鬼婢整个魂体都是一颤,一股暖热的温度从对方掌心蹿及了过来,鬼婢控制不住眼睛往上抬了一点,透过喜帕的下方露出来的部分窥见了一点新娘精致美丽的下巴尖,就那么惊鸿一瞥,鬼婢便预感到这个人类或许是这么些年来,最美的一个王妃了。 其实还不止如此,曾经的那些人类,没有一个像今年这个新娘一样平静,要么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要么哭天喊地,要么直接昏倒过去。 这一个,莫名间,鬼婢就觉得,应该要比那些要活的长一些。 便是鬼族,对于新娘这样美丽而脆弱的存在,都会生出一点怜惜的心态来,毕竟鬼婢曾经也是一个人类。 “你叫什么?”祁遥这具身体刚成年不久,少年人声音清润柔婉,加之在他刻意的伪装下,鬼婢听在耳朵里,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回王妃,奴婢叫小荷。”鬼婢将祁遥从轿中扶了出来,带着人往前面屋檐下挂着两个朱红大灯笼铁门中走。 “小荷?荷花的荷?” “是。”新娘音色婉转动听,鬼婢原本冷木不见波动的脸颊上,意外的有了些情绪波动,她顺着手里扶着的手腕往新娘的胸前看过去,看到一片平坦,心中微有异样,但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新娘早就被换了人,甚至连性别都不对。 “王妃小心台阶。”鬼婢轻声提醒。 一路扶着人进了大门,穿过一个小的院落,来到一间两扇房门都贴着喜字的房屋。 从喜轿中转到喜房,坐在床沿上,送他进屋的鬼婢已经退了出去,房门在眼前紧紧合上,屋里陷入沉寂,烛台上蜡烛发出的光芒微微摇晃。 红烛成双,但人影却只有孤单的一个。 祁遥两手安静放在喜袍上,低眸看着自己的手背,如果按照剧情来走,不说这一夜,就是之后的许多个夜晚,鬼王邢溟都不会来。 不能干坐着等,等是等不来邢溟的,祁遥手指猛地攥了起来,将喜袍都给揪得出现褶皱,忽的,他嘴角一扬,手指缓慢松开。 事在人为,鬼殿就那么大,鬼王就这么一个,他不信找不到对方。 第49章 鬼王凶煞 红烛燃烧了大半, 还剩下一小节, 祁遥一直都那么坐着没有动弹,不是在等鬼王邢溟过来, 他无比清楚对方是绝对不会过来。 有过了一会,祁遥从床榻边缘站了起来, 大红的喜袍随着他的起身而无色往下方坠落, 他唇瓣噙一抹轻轻地浅笑,一抬手就将盖在头上的喜帕给扯了下来,随手扔到榻上,掀眸看向紧闭的房门方向, 缓缓走了过去,扬臂拉开房门,门外院落空空荡荡,天空暗沉沉的,大红的灯笼挂在高处,似有微风吹过来,将灯笼吹得一摇一晃, 亦吹拂起祁遥身上深红的喜袍。 走下台阶,穿过院落, 来到两扇漆黑厚重的铁门面前, 祁遥从里面将右边一扇徐徐拉开。 从打开的缝隙中,祁遥迈过门槛踏了出去,一出去,左右两边候着的鬼卒就一起聚了过来, 来到祁遥面前,虽然躬着身,但姿态似乎是阻挡祁遥离开。 “王妃,请回屋。”右边的鬼卒冷硬着声道。 祁遥身形顿了片刻,斜瞟了说话的那鬼卒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直接从两鬼卒中间走过去。 自然的,刚走了两步,身前就横过来一只手臂,拦住了祁遥。 祁遥嘴角倏地一勾,伸出手抓住鬼卒的手臂,温热柔軟的手指一握住手腕,鬼卒就惊得掀起眼皮,然后整个魂体都怔住了,一双眼盯着面前那张咫尺之间绝美的容颜,只觉得自己这是见到了九天仙子了,好一会后鬼卒才缓过神来,立马挣脫开祁遥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往后退了数步,这是鬼王的妻子,鬼王妃,根本不是他们这样的小鬼卒可以碰触的,鬼卒心中震颤不已,那颗早就停止跳动的心脏,莫名之间竟好像跳动了起来,被握的那只手腕酥酥麻麻的,好像还残留着鬼王妃手指温热的触感,鬼卒极力控制着眼睛,控制着自己去窥视王妃的脸。 “鬼王在哪里?今天是我和他的洞房花烛夜,夜已经要过去大半了,他若是不肯来,那么我过去找他也行。” “告诉我,王在哪儿?” 祁遥抬脚朝看了他一眼然后退得远远的鬼卒,他看得很清楚,鬼卒在看到的那一刻,满目的惊艳和愣神,这张脸相当具有冲击力,原剧情里便是鬼王邢溟后来看到了,都在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 所以他才会有这个决定,从喜房里走出来,自己前去寻找鬼王。 眼看着祁遥再次逼近到面前,鬼卒绷紧了全身,想冷言让祁遥回去,但是莫名间就是觉得喉咙里堵着一个什么东西,任由是谁,就是鬼魂也里外,面对着那样一张绝丽的容颜,都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不愿意说,那么你呢?你给我带路,可以吗?”见鬼卒连头都不肯抬起来,祁遥随即转问另一名鬼卒,那名鬼卒闻声也仰起头来,然后脸色瞬间一变,同另一鬼卒神情一模一样。 “都不肯说吗,那好,我自己去找,不过如果这中间我出点什 分卷阅读95 么事,我想你们两个是绝对脱不了关系的。”祁遥微笑着说着类似威胁的话。 两个鬼卒你看我我看你,片刻时间后一同出声:“王妃请这边走。” 鬼卒在前方领路,道路两边都挂着红艳艳大灯笼,整个黑夜都被染上一抹喜庆的红,祁遥手指微微卷曲着,一边走一边调整着呼吸。 毫无征兆的,不久前的一段记忆就浮现了出来,那个裂成万千碎片的魂魄,哪怕马上要死亡,却因为陡然看见他,而立刻露出满足和开心的微笑来。 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但彼此的记忆却都不共通,他们不记得另外那些的存在,可对于他的喜欢,这个确实无论换什么世界,有着什么身份和境遇都深爱着他。 他何其有幸,会得到这份爱。 “王妃、王妃……”耳边有呼唤声将祁遥从自我思绪中给唤醒,他低垂的眼往前方看去,眼前又出现一个院落,院落外观结构都同他出来的院落几乎如出一辙。 “这里是?”祁遥随口问。 “君上就在里面。”一鬼卒回道,跟着加了一句,这一句已明显有着提醒意味了,“君上不喜欢被打扰。” 鬼王性格凶煞,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鬼,他向来都不喜人类,所以这么些年来,无论鬼将找多少人类来,他都没有碰过一个,反而是曾经有那么一个,不小心冲撞到鬼王,被鬼王给直接当场将魂魄都给打散了。 祁遥朝那名好心提醒他的鬼卒点了点头,微笑感谢他的善意,但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快步走上前。 鬼王所在的房屋外没有人鬼卒守卫,众鬼自然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谁,因而根本不会有鬼魂擅自闯入。 两鬼卒跟上去,看着一身大红喜袍的祁遥推开门,看着对方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各自视线中。 进了院落,正对着一扇打开门,房屋里蜡烛光芒微微闪烁,还没有完全靠近,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就陡然袭了过来,祁遥这具身体还是人类,那股威慑力圧得祁遥步伐陡然沉重起来,两脚似有千斤重,迈一步好像就费尽了他一身力气。 走了几步祁遥额头就有薄汗隐隐冒出来,可忽然间,身体上的压力蓦地一松,浑身都轻松无比,好似刚才那股圧得他抬不动脚的压迫力不存在一般,压迫力是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道穿透力极强的视线,那道视线来自打开的房屋里,来自里面的某个强大存在。 祁遥深深吸一口气,在迅速吐出来,他直接加快步伐,转瞬里就走到了房门面前,抬脚往屋里一走,那道视线来自左边,祁遥身体似僵住了一般,只有脖子转了过去。 四面相对,顷刻间两双眼睛在空中交汇,手里端着一杯酒,正往嘴里送,因忽然出现的这个人类,鬼王动作倏地一顿,祁遥出现在院外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了,可以说这个鬼殿中,只要他想去知道,就没有什么能躲过他的眼,最开始是觉得奇怪,来他这个鬼殿中的人类女人有过很多,但没有一个不害怕,最开始他去过喜房,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就已经感知到那些人类的恐惧和害怕了,她们害怕他,连他的靠近都觉得惊惧。 即都不想见到他,那么他就如她们所愿,让她们单独住在那里。 至于后面那些人类是疯还是走失在鬼界中,邢溟就没有去关注了,他本来是有这样的打算的,如果她们愿意见他,或者她们主动提出要离开,他会放她们自由,可千百年来都没有这样的人,没有一个不害怕他的。 这一个人类,似乎和之前那些不太一样,邢溟心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他敛住神色往进屋的人类看过去。 这一看,邢溟只觉得灵魂被猛地撞击了一瞬,他愣愣地站了起来,朝他的王妃走了过去。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手掌依旧抚摸上了对方细腻柔軟透着暖暖热度的脸庞了,一道酥麻的电流霎时冲进体內,邢溟瞳孔微扩,似有点难以置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会做同一个梦,梦里一片灰蒙蒙的,但有一抹血红的身影,那人穿着血红的衣袍,一头墨发缠背,对方埋首在他怀里,他的双手则紧紧搂着对方纤细的腰身,邢溟无数次地低头想去看那人长什么样,可是都无法看清。 可一个无比清晰而确切的感觉,那就是他们彼此相.爱,深深地相爱着,每次梦醒过来,心都一阵阵撕裂的痛,有一些时间,为了避开那些梦境,邢溟选择不闭眼,却没有持续太久,只是极短的一段时间,因为没有到梦境里去见那个红衣的人,他心虽然不痛了,可是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整颗心都丢了。 他曾经花过很长一段时间去寻找过,人界,鬼界,甚至是妖界和仙界,都去寻找过,然而始终都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邢溟放弃了,一度以为也许这个世界都不会有那个人的存在,然而现在,对方就这么站在了面前。 他知道是他,没有任何理由,他就知道是他,他的心在告诉他,就是他了。 指腹上感知到一点湿意,他的新娘在哭,那泪一并砸在邢溟心上,砸得他觉得心口钝痛,邢溟抹去祁遥眼里流出来的那滴泪,他将人一臂搂进怀里,紧紧箍着祁遥的身体,用的力道大到似乎想就这样将对方嵌进自己身体內。 “你来了?” 这句话像是等待了很久很久,在这一刻终于说了出来。 祁遥闭紧了眼睛,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爱流泪的人,但是泪腺不知道什么开始不受控,总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流出泪来。 他闭上眼睛,这样就不会再流泪。 这样相逢的时候不该让眼泪出现,应该高兴开心才是。 祁遥将眼底的酸涩给逼了下去,他睁开眼睛,嘴角扬起的笑意一路快速蔓延到瞳眸中。 他声音清润,像三月拂过青草的风,他说:“对,我来了。” 第50章 鬼王凶煞 屋里红烛像是感应到拥抱在一起两人此时的心情, 忽然就燃烧得旺盛起来。 祁遥将头从鬼王肩颈边抬了起来, 他眼眸转落到鬼王脸上,英俊面容是陌生的, 注视着他的双眸中的深情爱意却相当熟悉,那是他在之前的三个世界里都曾看见过的。 手掌摁在鬼王肩头, 把他往后面推开, 鬼王正想收拢手臂,不让祁遥从他怀抱里离开,在目及到祁遥满目浸染的笑意后,就自发松开了手。 祁遥自鬼王身边擦肩而过, 走到鬼王刚才坐的案桌边,桌上放着一壶酒,还有几个杯子,其中一杯倒满了酒,祁遥伸手端起杯子,随后走回到鬼王面前。 “今天是我和君上的成亲之日,这杯酒我敬君上。”语毕祁遥一仰头就将杯中酒给喝了下去, 然而他喉骨却没有上下滚动,他抓住鬼王右臂, 分卷阅读96 身体往前倾, 下一刻两人的唇亲在了一起。 鬼王面部浮现一丝惊讶,祁遥已经闭上了眼睛,贴着没有其他动作,鬼王在沉默了片刻后, 一并搂住祁遥腰身张开嘴,醇香的液体缓缓流进鬼王嘴里,他手掌牢牢扣着怀中人的身体,舌尖温柔可也强势地抵开祁遥的唇,探进到对方口中,将祁遥倒进嘴里的酒都给吸.吮到自己嘴里,在喝完后没有立刻就退出去,而是逐渐加深这个吻。 邢溟一臂拥着祁遥,一臂顺着纤瘦的背脊往上,最后手指插.进祁遥头发中,在那些无数个梦境里,当他搂着人时,他无数次想这么做,可惜一旦他有这个想法,就会从梦中忽然醒过来。 多年的梦境,在这一刻成了现实,邢溟不再有任何克制,他吸取着怀里人散发着幽幽芬芳的气息,在许久过后,胸前抵上来一双手,才停止这个吻。 他的王妃被他深吻过后,精致的脸庞上已布满红晕,唇色似染了胭脂一样,红的艳丽惑人,微微的喘.息声落在邢溟耳朵里不亚于一种诱惑,诱惑着他去靠近,去将人给彻彻底底地占有。 邢溟背脊微躬,跟着他手臂稍一用力,就将身形比他瘦小许多的祁遥给抱离了地面,抱着人走到案桌边,邢溟把人放了上去,手臂一挥,酒壶和酒杯都相继跌落到地上。 他两手撑在案桌边缘,把祁遥给圈在他的怀中,他凑上去在祁遥唇角落了一个吻。 然后牵起祁遥一手,在他指尖亲吻了一下,抬起眼眸,深深凝视他的王妃:“你的名字。” 祁遥轻抿着唇角往上翘起,他伸出另一只手,像一开始邢溟那样,温柔抚摸他泛着冷意的俊逸脸庞,鬼王是鬼族,没有人类的体温,指尖触及到的都是一阵凉意,但祁遥心中火烧了起来一样滚烫。 他道:“祁遥,我叫祁遥,不是你原本的新娘,那人爹娘不愿将亲生女儿送过来,于是让我来顶替,你会生气吗?” 要说不惊讶也不可能,但只有那么一瞬,过程如何,中间发生过什么事,邢溟不关心,相反他要感谢那家人,如果不是他们,他今天就无法同祁遥相遇,若今天无法相遇,未来又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了,也许是一世。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鬼王往前一靠,贴在祁遥耳边说,湿凉的气息喷洒到祁遥耳背后,在看到祁遥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后,鬼王眸光陡然一亮,极度具有占有欲的视线。 真好啊,真是太好了,哪怕下一刻让他去死,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祁遥只觉心中被填补得满满当当,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突然他表情变了一变,抓住鬼王的手摁到了自己身上。 掌心下一片平坦,鬼王意外地怔了一怔,他有些费解地去看祁遥,祁遥以为来这么一下鬼王该知道他同他性别一样是个男的,没想到鬼王一脸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祁遥抿了下唇,拉着鬼王的手往下。 这次不是平坦的了,而是有着一个明显的存在,他的新娘和他身体构造一样,鬼王惊愕地往祁遥脖子上看,之前完全没在意,现在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有个突起的喉结。 “生气了吗?”祁遥放缓了声问,始终都观察着鬼王的面部表情。 其实早在梦境里,鬼王拥着那人那么多次,就已经有所感知了,在看到祁遥的一瞬,因处于巨大的喜悦中,所以一时间忘记了这个。 鬼王摇摇头,红烛燃烧,快要烧尽,红色的烛光中,他的新娘满脸绯色的红晕,甚至似乎身上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我刚才就说过了,永远都不会。” 祁遥低垂了眸,细长的眼睫毛像羽翼一样,颤抖着仿佛马上要飞出去,在鬼王那里只觉得对方这是害羞了,刚想再说点什么,嘴唇上又是一軟。 然后一片寂静中,是衣裳解开滑落的声音。 摇曳的烛火熄灭,叠重的影子一起自窗上缓缓消失下去。 鬼将从人界赶回鬼殿,疾步往鬼王所在之处走过去,路经挂着贴有喜字红灯笼的小院忽然停了下来,门口空无一人,铁门也紧紧关闭着,按理说今天人界那边应该是送了一个体质纯阴的少女过来,但站在门外,鬼将只隐约感知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丁点人类气息,洞房里没有少女的存在,少女不见了,本该守在门外的两鬼卒也不见了影踪,鬼将皱了眉头,完全没有想到鬼王哪里去,人界送了很多个少女来,然而鬼王一个都没有碰过。 不可能这个这么特殊,鬼将一边思索着人到底去了哪里,一边往鬼王那里走,路上碰到一些鬼卒,鬼卒见到他都立刻停了各自的事宜,恭敬的行礼。 叫来一名鬼卒到面前,鬼将冷着声问:“知道王妃去哪里了吗?” 说来凑巧,这名鬼卒刚好看到过祁遥,于是他一五一十地道:“回大人,王妃去君上屋里了。” “什么?”鬼将惊得猛拔高音量,“你再说一遍。” “王妃在君上屋里。”这事要真的说起来,见过祁遥的鬼卒都感到惊讶,因为还从来没有一个来鬼殿的人类,会主動前去找鬼王。 鬼将瞳孔骤然一紧,他立即转身,步伐快的转眼里后面鬼卒就没看到他身影。 鬼将近来修炼到了一个瓶颈,纯阴体质的人类数量也在锐减,这个人类他以为会和过去一样,鬼王不会理会,那么到头来还是他的,可以说现在这么一来,相当于已经到嘴边的肉就飞了。 快速来到鬼王屋子外,鬼将希望时间还不晚,希望人类没有触犯到鬼王,只要魂魄还在,对他还是有用的,只是他还没抬起手叩门时,一道似有若无圧抑的呻.吟声从深黑铁门中逸了出来。 声音时断时续,有时候高,有时候低,有时候更是陡然尖锐起来。 身体僵硬地站着,鬼将向来冷肃没有波动的脸上,这会完全浮出震惊不已的表情来。 这些声音代表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鬼将神色怔忪往后退了两步,抬头去看房上的门牌,确定了这个院落是鬼王邢溟的房屋。 鬼将低下眸,房门两边的鬼卒都垂头躬着身,一动都不动,似两尊雕塑。 “王妃进去多久了?” 一鬼卒身体微動,不过还是没抬头,反而将头垂得更低了:“两个多时辰了。” “她怎么过来的?”总不至于喜轿直接抬到了这里,更不可能是那个人类自己从喜房那边走到这里来,本来一件按部就班的事情,在忽然间就巨变,和过去天壤之别,这种掌控于手的事情意外失控,让鬼将心绪在这一刻可以说一点都不好,甚至感到一种圧制不住的愤怒。 “王妃在新房等了许久都不见君上过去,于是让属下们带她前来找君上。” 鬼将眸色一厉,铁门中就是鬼王,所以 分卷阅读97 他控制着怒气的释放,声音冰寒:“她说什么你们就照办了?” “王妃以自己性命要挟,属下不敢不从。”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原因是面对着那样一张绝丽的姿容,他们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关于这点鬼卒们就没有说了,一旦说了,就表示他们窥视了鬼王妃,恐怕那个时候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不住的。 鬼将凝视着冰冷的铁门,內里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一般,没有看太久,鬼将抽身离去,离去前让鬼卒晚些时候通报鬼王一下,说他已经回来了。 等鬼将完全走远,两鬼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待一切停息后,祁遥已经半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整个汗湿的身躯軟在鬼王怀里,大红喜袍无声落在地上,昭示着这屋里曾发生过什么。 鬼殿里没有热水,鬼王特意唤了鬼卒去搬一桶水进屋,以法术将水加热,然后亲自给祁遥清洗身体。 等把人从浴桶里抱出来,祁遥已经睡了过去。 披上衣服抱着人放榻上,鬼王坐在矮榻边,拉过一条毯子将人遍布红痕的身躯盖上,末了在祁遥嘴角亲了一下,这才起身出屋。 第51章 鬼王凶煞 从内室走到外厅, 先前鬼将来时, 鬼王有所感知,猜测对方是有事向自己禀报, 不过他那时没有空闲时间。 待得这会才空闲,鬼王于是派了名鬼卒前去唤鬼将过来。 收到鬼王传唤, 鬼将盔甲在身, 直接同鬼卒一起走进外厅。 “参见君上。”鬼将瞬间就闻到空气中浓烈的活人气息,这次的这个人类,看起来意外地合邢溟口味,他一度都以为邢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自然这些想法不会表露在脸上,鬼将低垂着眼,敛住眸里神色。 “嗯,人类村落那边有何动静?”鬼王询问结果。 鬼将目前手里正在负责一个袭击人类村落的任务,半个多月前邢溟这边与通州那边的另一个鬼王发生过激战,在那次战役中, 通州方面的鬼王虽然被邢溟给斩杀了,然而也是同时, 损失了近一半的鬼卒士兵, 为了扩大鬼卒数量,邢溟将视线放在了人类一方,已经选定了一个人数过千的村落,因中途有个纯阴体质的人类会送到鬼殿来, 怎么说都是一件喜事,于是将攻占村落的事情往后推了推。 婚事已过,可以着手实施了。 “鬼卒都全都布置好了,将村落团团围住,今晚就可以进攻。”鬼将回话。 “那就定在今晚。”邢溟搁在案桌上的手猛地合拢,下达进攻的命令。 “遵命。”鬼将铿锵有力地应到,退出外厅,走到院落外,鬼将扭头往屋里望了一眼,似乎想穿透墙壁,看清那个被邢溟忽然看上的人类女人具体长什么样。 女人来的时候他还在人界,因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女人哪怕是一面,他不无好奇,疑惑会是什么样的人类,能让鬼王在顷刻间就对他动心,甚至让他直接住在自己屋中。 虽然现在见不到,但总会有时机了,他还不信,会没有那一天。 祁遥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睁开眼的一刹那,他就将左手举到了眼前,手指摊开了一般,转瞬里他猛地握紧了手。 不管数值如何,他和鬼王邢溟的结局,基本都不会变。 看与不看,已经不重要了。 握着拳头,祁遥在心里思考了一下,想了一会,没想出什么问题来,就暂时没问掌心的卡片了。 他从床榻上起身,被褥随之滑到了腿上,身上光倮,没有穿任何衣物,目光往下一看,就看到一些痕迹鲜明的红印,身体虽然还有一些酸軟感,不过能够感觉到浑身的清爽,在他昏睡间,鬼王给他清洗过了身体。 赤身走下床,一边放置着一套华贵的衣服,意外里颜色竟还是大红的,拿起衣物祁遥仔细看了看,色泽上和昨夜他穿的喜袍几乎一样,不同的地方就是上面绣着的图案不同,这一身红裳上面遍布着一朵朵曼珠沙华,看清花朵的那一瞬,祁遥心脏被猛地撞击,他似有点难以置信,用力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低目去看,花朵栩栩如生,甚至好像伸手去摘,可以摘下来一样,祁遥呼吸陡然沉了几分,他盯着花朵目不转睛,片刻钟后把红裳抱进怀里,像抱住某个人一样,紧紧地抱着。 鬼王出去了一小段时间,加挂着屋里的祁遥,很快就返程回来。 比较凑巧,祁遥也刚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一开门,两人四目相对。 在看到祁遥穿着红嫁衣时,邢溟就知道他的王妃很适合穿红色,连夜让人去准备了崭新的红衣,果不其然,血红的衣裳衬着祁遥瓷白的肌肤,如天山上的雪莲一样美丽惑人。 “君……”祁遥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来到他面前的鬼王就打断他的话。 “你我已是夫妻,不该这么生分,叫我邢溟。”鬼王伸手去搂祁遥的肩背,把人搂进怀中。 彼此一靠近,对方微凉的体温就透过衣物传递到祁遥体內,当下附身的这具身体,由于是极阴体质,体温相较常人来说,其实也是偏低,来自邢溟那里的那股冷意,也就不算特别冰。 “邢溟。”祁遥温柔的笑容扩散在脸上每个角落。 鬼王搂着祁遥往正厅方向走,用着一种绝对不会对其他任何人用的柔和语气,对祁遥道:“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 鬼婢候在正厅外,当鬼王和鬼王妃走过身边时,立即躬身行礼。 “把饭菜端上来。”鬼王吩咐道。 鬼婢快速转身离开,随后按照鬼王的吩咐,端着热腾腾的菜进正厅。 祁遥还是人类,因而食物都是人类可以食用的,哪怕大部分时间用力不是他,但那也算是体力活,祁遥还真的挺饿,菜一放下,就开始吃了起来。 鬼王不吃人类的食物,他坐在一边看祁遥吃,对方眉眼微弯,绯色的嘴唇不时开合,看到祁遥吃这么香,鬼王忽然间觉得好像自己又饿了。 当然不是肚子饿,而是身体饿,在祁遥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菜,鬼王被无声蛊惑着,倾身过去,吻住祁遥的嘴。 吃着饭被意外偷吻,祁遥表情直接一呆,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眸瞬间瞪圆了。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印着自己清晰的身影,本来只是打算吻一下的鬼王,一手扣住祁遥的头,跟着就加深了这个吻,舌尖从因为惊愕而微张的唇缝中探了进去,然后卷住被祁遥吃进嘴里的菜,那菜因为染上了祁遥的气息,而变得可口起来,舌尖一卷,就把菜卷到自己口中,鬼王吃下从祁遥嘴里卷来的菜,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呆愣住的祁遥给一把抱到了自己腿上,他 分卷阅读98 将人紧搂着,原本是祁遥吃饭菜,转瞬里就变成鬼王吃祁遥这道诱人香甜的佳肴了。 结果就是下床还没到两刻钟的时候,祁遥又回到了床榻上。 这次祁遥没晕过去,夜里鬼王还得出鬼殿前去人界一趟,因此只拉着祁遥做.了一次,身体上没来得及消散的痕迹,转眼间又添加了不少。 祁遥躺在床榻上,看着鬼王起身,去拿衣裳往自己身上套,看情形,仿佛马上要离开去哪里一样。 祁遥张了张嘴巴,本事打算叫君上,那两个字到唇舌尖绕了一两圈,咽了回去。 “要去哪里吗?”祁遥手肘撑着床榻,将身体抜起来一点。 鬼王穿衣的動作一滞,他转头看向祁遥,虽不隐瞒,可也没直说:“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什么事?”祁遥直接坐起身,双目不移地仰视着站在床榻边穿衣的鬼王,神色间似乎有种追问到底的姿态。 祁遥是人类,而鬼王即将要做的事就是去收缴某个村落里人类的灵魂,来扩大鬼卒的数量,他虽然不会主動挑起事端,可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各种各样的事端都会不由自主地找上他,扩大兵力的事必须尽快实施。 这事如果真的和祁遥说了,做为人类,他多半会阻止他,鬼王不能说实话,但让他欺骗祁遥,那也不可能。 于是鬼王选择不回答祁遥这个问题。 没有得到回答,祁遥面上蓦地一急,他因为知道大致的剧情,清楚鬼王这个晚上会去人界村落收集人类灵魂,但鬼将早有异心,根本没有派鬼卒前去村落里面打探清楚,村落里有法师,对方发现了聚集在周围的鬼卒,有许多鬼卒攻击人类的前车之鉴,法师很快就猜测到村子被盯上了,法师法力比不上鬼王,可对付普通鬼卒还是不在话下,他暗里同村民在村落多个地方设置有除魔阵法,一旦鬼卒踏上去,就会被阵法反噬,魂飞魄散。 若按剧情,就这个晚上,鬼王派出去的鬼卒将损失大半,那法师乃佛门中人,更是早在几天前,便已经在每个村民的魂魄上都印刻下佛门的印记,即便后来鬼将出手,斩杀了法师,村名也相继死亡,但那些被标记过的灵魂,无法被鬼王所用,最后被阴曹地府的阴兵们给带走了。 这场对人类村落的袭击,于鬼王而言,可以说是一个人类魂魄没捞着,反而赔了无数鬼卒。 也算是一个□□,导致邢溟后来殒命在道士手中。 “不要走,别走。”祁遥猛地掀开被子,连衣裳都顾不上套,就走下地,然而腿还軟麻着,没完全站稳,就往前跌倒下去。 邢溟一个箭步上前,捞住祁遥的腰肢,把人带进到怀里。 “一件小事而已,我很快就处理完回来,你听话,等着我,好吗?”邢溟眉头微拧了起来,但没有冷下声,只是语气更加的柔和,柔和到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他太爱怀里这个人了,根本无法对他说一句重话。 “我心里觉得不安稳,总觉得你这次出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去处理那件事,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我真的求你,不要。”祁遥两手紧紧抓着鬼王的衣服,指骨用力到发白,他眼睛几乎瞪圆了,瞳孔都是害怕和担忧,身体更是细微的发起抖来。 鬼王想施加一个法术让祁遥直接昏睡过去,微動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怀里人恐惧的情绪莫名间就扩散蔓延到他体內,让他也瞬间感知到了陌生的恐惧。 “好,我不走。”这话几乎没怎么想过,就直接脱口而出,等邢溟想收回去时,祁遥已经陡然转悲为喜。 邢溟还从来没有改变过已经下达的命令,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祁遥的出现,似乎就是来打破他的过去的。 而这种改变,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 他已记不清自己成为鬼王多少年,过去的那些时日,同眼下相比,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好像他的过去是虚幻的一样,只有眼下才是真实的,只有怀抱里这个人才是真实的。 祁遥的到来,像给他死寂的鬼生带来了鲜活的气息,让他开始有在意和执着的想永远永远都保护好的存在。 为了这个存在,要他做什么改变都行。 就是要他这条命,他都愿意奉出去。 鬼将集结了鬼殿的一队兵力,候在外面,快到出发的时间,等来的却意外不是鬼王,而是一名鬼卒。 “大人,君上有令,这次突袭行动取消。” “什么意思?”鬼将猛地攥紧掌中的剑柄,周身杀气狂放。 鬼将拒绝听鬼卒解释缘由,他走过去,一把将鬼卒给推开,踏着急促发怒的步伐,前去鬼王殿。 邢溟坐在书房的案桌前,低眸思考着从其他途径征召鬼卒,祁遥安静坐在一边,他睡了快半天了,哪怕又做.过激烈运動,可睡意不多。 看到邢溟皱褶眉头,祁遥很想将自己想到的替代法子告诉邢溟,但他只能克制着,不能再透露太多了。 他告诉邢溟的是他的真实名字,之前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这样过,他其实心中有点隐忧,担心会有受到惩罚,只惩罚他一个人到还好,就是怕会连累到邢溟。 第52章 鬼王凶煞 案桌上摆放有茶杯, 祁遥盯着杯子看了有那么一会, 随后伸手将杯子拿过来,往里倾倒了一杯茶, 他两手端着杯子,递到正在冥思的鬼王面前。 面前出现一个杯子, 茶水的幽香瞬间飘进邢溟鼻翼中, 他将思绪从深处拉回来,抬起眸看向身侧边的祁遥,少年清丽的面容染尽温柔爱意,被对方干净纯粹的瞳眸凝视着, 蓦的,心中纷繁的思绪像是瞬间就自发理清了,他想到了一个收集人类灵魂的好法子,这个法子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 邢溟微蹙的眉头陡然一松,像是云开月明,抬手去那祁遥手里的茶杯。 忽的, 门外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一股强烈的冷气从半开的房门直接蹿进来, 邢溟早知道他之前的命令一下, 鬼将必然会前来询问一番,因而让鬼卒不必阻拦,让鬼将进来。 脚步声很快就到门外,几乎是瞬息间, 邢溟清楚来人是谁,因而表情间没有其他变化,但祁遥就不同了,他依旧还是人类,鬼将毫无收敛狂放的煞气一从外面扩散进来,祁遥就被慑的身体抖了一下。 当鬼将来到门口,阴冷着眼朝屋里走,站到书房中时,对方赫然落在祁遥身上的阴鹜视线,则是直接让祁遥手指一僵,嘭的一声里,茶杯跌落到地上,发出一道突兀而响亮的声音。 因祁遥是侧身坐着的,加之他面向着鬼王,因而鬼将没有第一时间就看到他的脸,杯子一落地,祁遥就慌乱着弯腰下去想把杯 分卷阅读99 子捡起来,只是马上手腕就被鬼王给抓着了。 “一会让鬼婢进来打扫,你手怎么在发抖,是不是觉得冷?”鬼王握着祁遥的手,但对方体温却是正常的,所以不是着凉了。 祁遥嘴唇紧紧抿紧,一副在害怕什么的模样,鬼王干脆将祁遥给一把抱进怀里,抱到腿上坐着,然后用手臂将人给拢着。 在祁遥身体抖得不那么厉害,邢溟这才抬起头往正对面看,好像这会才意识到屋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人。 “君上,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取消今晚的行动了?”鬼将视线紧紧盯着邢溟怀里的那个人类,对方这会将整张脸都埋在邢溟肩颈处,虽然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依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细心去看的话,可以看到上面残留的一些痕迹,痕迹鲜明,分明是才弄上去不久。 在他的记忆中,邢溟从来都不是会轻易改变注意的人,这个人类一来后,就像是彻底勾住了邢溟的心,让邢溟接二连三做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行为来。 鬼将没有考虑过其他,直接将邢溟的这些改变归到祁遥身上,昨天对方从新房里出来,威胁鬼卒带他来找鬼王,鬼将便觉得这个人类不会是什么普通角色,真没想到,转天这个人类就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类的真实身份。 “那个人类村落你确定都彻底调查清楚了?”邢溟手放在祁遥背上,轻抚着祁遥柔顺的黑发,如果祁遥的害怕没有错的话,那么就是鬼将提供的信息有误。 在鬼将和祁遥两者间,邢溟几乎没有思考过,就选择相信祁遥,其中也有一个原因,他在刚才鬼将看向祁遥的目光中,发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而祁遥递茶给他时也好好的,当鬼将一来,他便忽然就害怕起来,这里的害怕是对鬼将,祁遥害怕鬼将。 鬼王漆黑深邃的瞳眸紧紧盯着鬼将,竟是不出他预料,鬼将惊愕了一瞬,虽然鬼将掩饰得很及时,但鬼王已经及时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的那抹异样。 “卑职亲自到村落中查探过,没有任何异常。”鬼将不知道鬼王会有这么一问,他在鬼王身边安插有探子,鬼王任何的行踪他都知道,他不认为鬼王会知道人界那边的事,所以继续说着谎言。 “是吗?”邢溟嘴角忽然微勾了起来,笑容别有深意。 鬼将心中莫名就咯噔了一下,只是话已经说到这里,哪怕隐约察觉到一点怪异的地方,还是以肯定的语气道:“是。” “既然你都这样说,那么我们即刻出发。”鬼将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邢溟从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意识到这点,鬼将极力催促自己下令,那么就先如他愿,他到想真的看看,鬼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答应过我不……”祁遥猛地抬头看向鬼王,诧异他的出尔反尔,然而惊呼声刚说了一半,邢溟就直接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想我离开,那么你和我一起去,这样可以吗?”邢溟虽然表示出发,但这个出发的意义却和开初那个不一样,不是去进攻人类村落,而是去验证一个问题,验证鬼将隐瞒他的事。 至于带祁遥一同去,他堂堂一个鬼王,还不至于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了。 祁遥微微张着唇,唇瓣色泽艳丽,因刚才抿过,所以显出一点湿润,整个人呆了片刻,然后重重点头,更是攥紧鬼王衣袖,像是担心对方反悔一样。 鬼将是有异心,但对方的力量等级怎么都在鬼王之下,哪怕待会真发生些什么,祁遥对自己安危也并不担心,他相信邢溟。 祁遥微挣了一下,搂着他腰的手松开一点,祁遥站起身,大半个身体还是依偎着鬼王,缓慢转过身,祁遥往鬼将那里看过去,当他将整张脸都面向鬼将时,一如他所设想的那样,鬼将眼底滑过一抹惊艳,这张脸姿容如何他自己在寝屋中的铜镜前看过,说是绝色也不过分。 鬼将有准备,能够让邢溟忽然间就宠溺起来的人,应该不会有普通的容貌,而当祁遥露出完整的脸孔时,鬼将发觉自己的准备做的不充分。 一个人类,一个生命脆弱到他能轻易捏断脖子的人,却意料之外地有着这番绝色美丽的姿容,他瞬间就能明白,为什么邢溟会对这样一个人类动心,就是他自己,不可否认的是,同对方清透如黑曜石的眼睛对上,都有一种想碰一碰的冲動。 惊觉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鬼将立马垂下了眼,不再去看祁遥,视野中是穿在祁遥身上深红的长袍,衣袍上绣着曼珠沙华花,花朵逼真地好像是生长在上面,鬼将喉咙忽然发紧,他喉骨微微上下滚动了一瞬。 邢溟注意力都在祁遥那里,因而没有观察到鬼将忽然变化的神色。 他带着祁遥从鬼将身边走过去,祁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宽大的袖口抚到了鬼将身上,人已经走到了门外,鬼将还站着,他瞳孔倏地一紧,空气里都是一股似有若无的馨香,来自刚刚走出去的某个人类。 鬼将手猛地一抬,摁住腰间的佩剑,调整了片刻躁动的情绪,转身跟了出去。 集结起来的鬼卒还站在原地没有解散,当鬼王和祁遥一起出现时,众鬼都纷纷看过去。 这一看几乎所有鬼都表情呆滞,这情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哪怕随后众鬼感知到来自邢溟那里刹那寒冽起来的气势低垂下头,邢溟也拧紧了眉,他到是没考虑到这个,手腕微動,掌心出现一张面纱,颜色同祁遥身上红袍一样,邢溟将面纱戴在祁遥脸上,遮住了祁遥半张脸,不过露在面纱光洁无瑕的额头,灿若星辰、秋水荡漾的明眸依旧在告知着注视者,他有着何等殊色的容貌。 鬼将跟了过来,立在鬼王和祁遥身后,收敛了神色,但眼瞳死死盯着那抹红色清瘦的身影。 邢溟手臂往虚空中一会,一辆漆黑的轿子出现,邢溟和祁遥坐进轿子中,轿子由四名鬼卒抬上肩,随后飞上了半空。 轿子在前面,后面跟着众鬼卒,从鬼界出来后直接赶往目睹村落。 极速飞行的轿子忽然一停,祁遥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鬼王,鬼王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颗血红色发光的圆珠子,珠子入手冰凉,可不待祁遥弯曲手指,把珠子握起来,红珠变为一道红雾,钻进了他掌心,那股凉意更是意外蔓延到身体各个部分。 第53章 鬼王凶煞 “山野风凉, 你就待在轿子中, 我去去就回。”将具有护体作用的血红珠子给了祁遥后,邢溟将祁遥的手腕缓缓松开。 见祁遥明亮的瞳眸中还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明明他是一方鬼王,是强大的存在, 但似乎在祁遥这里, 他依旧从不掩饰对他的关切,这种被人时刻在乎和在意的感觉他记忆中似乎就不存 分卷阅读100 在过。 心中一股暖热徐徐流淌,邢溟向来冷肃的容颜因祁遥的存在而瞬间柔和了许多。 不过这种柔和持续的时间不长,当他一走出轿子后, 一片浓郁划不开的阴沉就弥漫了开来。 前方不远处就是人类村落的入口,邢溟高大俊美的身体矗立在一片空草地上,他举目看向被惨白月光笼罩着的入村必走的小道,空气中漂浮着异样的气息,一切看起来似乎很平静,然而这个平静下面,是即将破裂的什么东西。 “你等护好王妃, 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邢溟沉着音下达一个命令,众鬼卒全都禁声, 上半身往前躬。 邢溟拧头视线看向身侧的鬼将:“你随我进村。” “君上?”鬼将眼底是全然额诧异, “卑职带鬼卒们进去就行,君上身份尊贵……” 后面的话鬼将没有再说,因为他看到邢溟嘴角幽幽扬了起来,鬼王眸光犀利, 穿透力极强,像是已经穿透他身体,知道他在隐瞒着什么一样。 鬼将猛地低下眼,不再于邢溟意味深长的眼睛对视。 邢溟将目光从鬼将那里收回来,没再有其他多余的言语,动身往村口走去。 越靠近,那股感知到的异样气息越加浓烈,在走了一段距离后,当他继续提脚往前踩下去时,地上忽然蹿起来一团烈火,火势迅猛,眨眼间就将邢溟整个身体都呑进火焰中,火焰灼烧着邢溟的衣物,后方护在轿子附近的鬼卒们都纷纷一惊,正欲上前相助,火焰开始湮灭下去,只见邢溟右臂微微抬起,掌心朝下呈抓握状,掌心似有强烈的吸力,将火焰给顷刻里就给吸了进去。 邢溟手臂垂落下去,瞳孔微收,这个火焰的法术不会是普通人类会施展的,法术里有着僧人的气息,这里面有会术法的法师,就是不知道有几个。 也与此同时,他清楚鬼将在欺骗他。 已经做过决定,不从这个村落里收集鬼魂,那么到这里就可以,不必再真的走到村落里面去。 邢溟猛地转身,漆黑不透光的衣袍下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事实足够明显,接下来就是处理鬼将为什么故意隐瞒他的事了。 到这里,他提供虚假信息的事情算是彻底暴露了,若换了其他时候,鬼将或许要辩驳解释两句,但今天不同,他是打不过鬼王,可对方太大意,明明一直都那么无畏和强大,却是主動给自己找了一个弱点。 鬼将没有跟着邢溟往村口走,他还站在最初那个位置,那里几尺开外就是坐在轿子中的祁遥,便是有数名鬼卒护卫着,鬼将也有把握能在鬼王攻过来时,他先一步抓住轿中的人类。 既想既做,鬼将一把抽出腰间佩剑,身形倏然一晃,须臾就闪身到轿子前,鬼卒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在看到鬼将杀气腾腾地冲来,掀开帘子,没拿刀的那只手臂快如游蛇,伸进到轿帘,意识到鬼将这是打算对鬼王妃不利,都聚拢过去,但似乎为时已晚,祁遥被鬼将给擒住了。 鬼将看着被自己掐住了脖子的祁遥,祁遥脸上的面纱落在旁边,那张被遮掩的绝美脸庞完全向他展示了出来,鬼将眸色有一瞬间的着迷,他快速找回理智,将手从祁遥脖子上移开,转而去抓祁遥肩膀,跟着用力想把人给从轿子中拽出来。 一阵灼烧的刺痛从掌心迅速蔓延开,鬼将在仔细打量祁遥面庞,发现他细腻的皮肤下似乎泛着点怪异的红光,那光从祁遥体內发出。 刺痛尖锐,完全无法忽略,鬼将仿佛间像是知道这是什么,他快速抽回手,低目往掌心一看,就看见原本完好的手,被灼伤得溃烂变形。 鬼将动作缓了一缓,就是这一番,随后他敏锐感知到来自身后巨大的杀意,他放弃抓祁遥做人质,只想立刻从这里脱身。 想法很好,但邢溟才不会就这样让欺骗他的鬼将安稳离开,他出手的时间向来不多,然而一旦出手了,除非目的达到,不然不会停止。 鬼卒们虽然不知道鬼将为何忽然背叛鬼王,并企图伤害祁遥,可鬼将是敌人这一点已经不需要谁来直接点名了。 鬼卒们一拥而上,挡住逃离的鬼将,鬼将手起剑落,眨眼时间里,数名鬼卒就被他重伤,他欲在举剑,身体骤然往前面趔趄的两步,巨大的撕裂痛感从腹部传来,鬼将眼神茫然了一瞬,他僵直着脖子往自己身下看,一把利剑从后方袭来,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鬼将啊的惨叫了一声,僵硬的身体因剑往外抜的缘由,而抽搐起来,利剑一离开,鬼将庞大的身影左右摇晃,然后笔直倒下了地。 他的身后,邢溟手中提着一把冰冷的剑,邢溟眼神同利剑一样阴寒,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鬼将,薄唇微掀,道:“绑了。” 鬼卒得令即刻拿出一条捆魂索将鬼将给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邢溟手掌一番,利剑消失于掌中,轿子安静地停靠在空地上,邢溟走过去,掀开车帘就钻了进去,他一进去还没坐稳,祁遥就急急抓住他手臂,问他刚才村口的火焰有没有烧到他。 “那不是真的火焰,只是人类术士的一些小法术,对我不起作用。”轿子一个细微的摇晃,然后快速移动起来,邢溟反握住祁遥的手,他给祁遥的那颗血红珠子具有特殊的作用,不管是任何人,人类、鬼卒,甚至是神族,只要谁对祁遥有伤害之心,都会被融化在祁遥体内的红珠给灼伤,虽如此,他还是让祁遥陷入了危险中。 “刚刚有没有被吓着?”邢溟担心刚才那一幕会给祁遥留下什么阴影,所以赶紧询问他。 “没有,我看到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让他伤害到我的。”祁遥摇着头,浅笑着说道。 祁遥双目凝视着邢溟,他的眼里,都是邢溟的影子,他的整个世界,都只有对方。 被人绝对信任和依赖着,对方鲜活的气息时刻感染着邢溟,让他觉得曾经一度暗沉的生命中,像是投入一道绚烂夺目的光,这道光给他带来温暖和爱,他将无比珍视他。 在邢溟他们离开村落后不久,从暗黑出蹿出来数个黑影,他们似乎早就侯在那里,潜伏着。 那些黑影极速冲进村落中,悄无声息中将整个村落里面的活口都给残忍杀害了,一个活口都没留,包括那名有法力的法师。 至于人类的灵魂,黑影没收,他们亦用阴狠的法术,将人类灵魂当场毁灭。 屠灭完一个村落后,黑影们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退回到黑暗中。 只满地淌血的尸体,还是空寂无声的周遭昭示着那里发生过什么。 回到鬼殿,邢溟让鬼卒送祁遥回寝屋,他准备单独审一审鬼将,然后变故突发,鬼将竟是直接暴走,鬼卒们都圧制不住,邢溟出手制住鬼将,鬼将伸手握着邢溟手里的剑,魂体 分卷阅读101 往前猛地一凑,剑身穿透他胸口。 冷肃着眸看着眼前宁肯选择死亡都不肯透露分毫他背叛欺骗自己缘由的鬼将,邢溟瞬间意识到,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不单是鬼将背叛他,后面恐怕还有别的推手,且这推手,不容易对付。 他挡了谁的路,他竟是一点都不知。 邢溟仰头往灰暗的鬼界天空望去,不管那是谁,他一定会找出来的。 村落被人一夜间屠.杀殆尽的消息,邢溟翌日就知道了,一名鬼卒匆匆赶到内殿禀报,邢溟一时间以为听错了,让鬼卒重复一遍。 “村落所有人都在昨夜丑时左右被杀,他们的灵魂亦不知去向。” “还有其他线索没?”邢溟手指倏地攥了起来。 鬼卒即刻摇头:“安插在周围的兵卒都在昨夜一起返回鬼殿。” “去,带一具尸体过来。”现场是不能去了,一次性死亡这么多人,灵魂还不知所踪,地府那边肯定会派阴兵过去调查,邢溟暂时还不想同地府那边对上,尽管那是迟早的事,眼下他这里兵力明显不足,还不到硬碰硬的时候。 “属下即刻去办。”鬼卒得到指令后转身就快步离开,赶去了人界。 鬼卒一走,祁遥从内室走出来,他左手拳头握得有些紧,房屋并不是特别隔音,所以他听到了鬼卒进来报告的事。 在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选择从卡片那里寻求答案。 答案指向明确——阎王。 派去屠杀一村落人的主使者是地府的掌权者。 他为什么做这事?做这事的目的又是什么? 祁遥一边走向神色看起来明显凝重的邢溟,一边在心里思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阎王:我是反派? 甜饼兽:你是。 阎王:为什么? 甜饼兽:为了攻受更甜吧, 第54章 鬼王凶煞 祁遥来到邢溟面前, 知道他靠近的邢溟收敛住眸底思考的情绪, 邢溟伸手将祁遥拉到身边坐下,刚要准备唤鬼婢进来, 祁遥摁住邢溟,摇了摇头。 “刚才你和鬼卒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祁遥一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显然让邢溟一怔。 “我能问一下, 如果昨天我没阻止你,是不是鬼卒就会攻进村子里?” 祁遥黑亮的眼睛直视着邢溟,话语是疑问的意思,神色间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邢溟不会隐瞒祁遥, 既然对方这么问了,他点头默认了祁遥的猜测,没有立马就此有什么解释和说明,他想看看如果他不解释,祁遥会怎么看。 祁遥嘴唇抿的隐隐发直,像是在挣扎和纠结,片刻后他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善良, 无论是那些村民,还是别的什么人, 无论有多少, 一十还是一百,他们对我而言,都不如你重要。” “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知道。” “我在乎的, 只有你一个。” 这算是直接的表白了,开合的绯色唇瓣散发着无限吸引力,明明人就在身边,邢溟却觉得还是不够,于是他倾身过去,吻住了祁遥,后者主動张开唇,迎接邢溟唇舌的进入。 这一吻时间不长,在体内空气愈加稀薄,耳郭都渐渐发热之际,祁遥两手抵着邢溟精壮的胸膛,将他推开。 力道微弱的几乎可以完全忽略,邢溟适可而止地停了下来,昨夜已经把人要了几次,哪怕对方哽咽哭泣着说不要,他还是没停,直把人做的昏迷过去,从祁遥看向他的潋滟眸色中,邢溟清楚祁遥这是还有话说。 祁遥对于他曾经想杀害人类的事没有抵触和害怕,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内心底却自然是高兴的。 “听鬼卒的话,我们离开后有其他的人将那个村落的村民给屠杀殆尽,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想栽赃陷害你?”这个猜测不难想到,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显然对方早有预谋。 邢溟对于祁遥瞬间就联想到这个程度,再次惊讶,他一度的想法是保护好祁遥,让他远离这些纷繁的事,但目前看来,他的王妃虽然身体是普通柔弱的人类,但心,比他认为的要强大得多,他想替他分忧,甚至是想替他出谋划策。 邢溟没有摇头,亦不点头,他的猜想和祁遥重叠,只是事情没有明确的定论前,他不会立马就定性。 “还不确定。” “那就是有可能了,如果真是这样,会有什么后果?”祁遥顿时紧张了起来。 邢溟眼眸幽深不见底,声音亦极度低沉:“若真的被陷害成功,地府那边会派阴兵过来擒拿我归案。” 祁遥抓着邢溟的手猛地握紧。 感受到来自祁遥身体的紧绷,邢溟对他笑了笑,他甚少笑,平日里冷木威严着一张俊逸的脸,只因面前这人是他心中所爱,所以柔軟的那一面,毫无保留的向对方展现出来。 邢溟安抚性地拍了拍祁遥的手背,声线还是沉的,可多了丝笑意:“他们想捉拿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我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我已想好一个法子,来增加鬼卒数目。” “什么法子?”祁遥追问。 邢溟抬手抚摸着祁遥垂落在后背具有光泽度顺滑的头发,依旧是笑着道:“晚点你就知道了。” “现在不能说吗?”祁遥胃口被全部吊了起来,搂着他身的鬼王已经闭上了唇,似乎真的不打算再透露分毫了。 知道具体法子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们再次离开鬼殿,到了人类世界。 鬼卒力量等级较低,无法收放自如自身的鬼气,因而当来到一座人口较多的县城后,鬼王便让随行的鬼卒们待在城门外,他同祁遥二人乘坐一辆临时雇来的马车往县城里走。 地面凹凸不平,马车一路颠簸,祁遥被邢溟抱着,坐在他两腿上,人肉軟垫子的确比硬邦邦的木板舒服。 车夫是个中年汉子,进城后就恭敬地询问车里的鬼王具体要去哪里,鬼王让车夫找个客栈停靠。 鬼王和祁遥都衣着华贵,虽祁遥面上罩有面纱,但露出来的明眸也足以昭示他容貌不凡,车夫一看就知道两人是大富之人,因此无论是行为还是语气,都相当毕恭毕敬。 马晨在城中相对平坦的道路上行了进一刻钟,停在县城最高档的一家客栈前面,也就只有这家客栈,勉强能够配上马车里客人的身份。 不知是不是车夫的错觉,总觉得那个一身华贵黑衣的男子,不像仅是有钱这么简单,更像是王公贵族。 车夫跳下马车,拿出一张踩凳放在车旁,低头躬身,对车里道:“老爷夫人,客栈已经到了。” 车帘被人轻轻掀开,一道冷漠无波的视线从高处落下来,那个瞬间里,车夫呼吸都停滞了下来,更甚者像是自己灵魂都被震慑地快脫 分卷阅读102 离了身体。 给了车夫一锭碎银,邢溟转身伸手扶祁遥出来,这座客栈位于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加之这会时间是中午,进出人员众多,马车停靠时,众人还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没有太过关注,而当车帘掀开,里面走下来一人时,旁边就开始有一道道隐约发出的抽气声。 这个县城说大也大,说小可以算小,但像邢溟这样光是站在那里,就通身无法忽略的气派,加之高大的身躯,俊朗非凡的脸孔,可以说顷刻间就吸引住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到紧跟着,里面出来一个面带薄纱的红衣少女,这下不只是许多人,而是几乎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盯着少女,少女伸出来的手如凝脂一样白皙,一身红衣包裹着纤细的身体,黑色及腰的长发因主人弯着身,而滑落下腰肢,垂落了下去,没有被面纱罩住的地方,额头,眉,和眼瞳,不论哪一样单拧出来都美丽地无可挑剔,组合在一起,即便她戴着面纱,人们也瞬间知道,她必有殊色容貌。 一出车帘四周就投过来数不清的痴恋和沉迷的目光,祁遥下意识就拧了拧眉头。 不等他脚踏在矮凳上,整个身体忽然腾空,手臂条件反射就往上揽住了邢溟的脖子,男人周身气息陡然阴暗下来,他往周遭扫了一圈,对上他视线的人立刻骇然地收回了视线。 打横抱着祁遥走进客栈,客栈小二眼尖,一看邢溟身上那衣物就知道对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笑容满面迎上去。 要了一间天字房,邢溟付了一周的房钱,叮嘱店小二没他的允许不准进他这屋来。 店小二攥着掌中的银子,不迭地点头,看起来脖子都能给点断一样。 人界天气炎热,现在已是三伏天,街上众人额头都隐隐冒着汗,但客栈房间中的两人,却都面容平静,不见被热气焦灼的情形。 邢溟身为鬼王,周身一定距离里气温都是冰凉的,祁遥被他放在屋里一张椅子上,然后他伸手取下了祁遥面上的薄纱。 出来时已经提前吃过午饭,所以祁遥并不饿,至于鬼王,早就不需要食物来填饱肚子。 祁遥看向邢溟,询问他之前没有告诉他的法子。 邢溟随后将自己的计划仔细告知祁遥,他预测到不久后这里爆发巨大的洪水灾难,那是将会有无数人类在洪水中丧生,他准备在那个时候收集人类灵魂,进而增加鬼卒数量。 地府方面会忙于捉捕亡魂,而一时间顾不上他这里,时间很充分,他可以慢慢做准备。 “那陷害你的人怎么找?他们也会跟着过来?”祁遥提出一个疑问。 “嗯,应该会。”不是应该,而是绝对。 “他们肯定会从中捣乱。”祁遥皱了眉头。 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眉宇间,将他眉头给抚平。 “他们要捣乱还好。”邢溟到是担心不会被捣乱,毕竟如果一次性死那么多人,不只鬼界的阴兵会出现,佛界那边怕是也会有人出现。 或者可以说,佛界的人已经出动了,这次的洪水有诸多预警,稍微法力高深点的,都会有所预知。 佛界讲求顺应天命,不会插手人界生死,但他们会前来超度亡魂。 这样一来,兴许阎王那里顾忌到佛界的人,就不会有其他异动了。 两人这边说着话,有一鬼卒来到门外,邢溟感知到对方的到来,撤开设下的结界,鬼卒没有推门,直接穿透进屋里。 “佛界此次派了五名法师过来,由一名叫空栾的人带队。”鬼卒将打探来的消息报告给邢溟。 “空栾?”邢溟意外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跟着就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是佛界那边近百年来慧根最好的一名弟子,短短数年时间,修为就已经进入佛家小乘境界。 他若是与对方直接交手,胜负也许还未可知。 第55章 鬼王凶煞 “空栾等人于昨日傍晚时分到的。”鬼卒接着又道。 邢溟搁在桌案上手敲击了一下, 他看向鬼卒:“他们此时在何处?” “在隔壁街一家小客栈里。”鬼卒一五一十回话。 “继续盯着, 别靠太近,这空栾法力不低, 别被他发现行踪。”邢溟特意叮嘱了一句。 “是。”鬼卒低头躬身,然后迅速转身, 离去时亦如来时一般, 无声无息。 邢溟感知到旁边祁遥看过来的视线,转目看过去,对方本来松开的眉头,此时再次拧了起来, 邢溟心中微微一紧,他有时候会在想,祁遥如果能够再晚一点到他身边就好了,等他处理好这些事情再到他身边来,现在让对方时不时都陷入微自己的担忧中,他不禁有了丝自责的心态。 从邢溟往他的神色中,祁遥隐约察觉到鬼王的一些心思, 他手移过去,握住鬼王泛着冷冷凉意的手, 笑着对他点头。 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你尽管放手去做, 我始终都会陪着你’。 鬼王与祁遥心意已相通,瞬间就明白祁遥的意思。 他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抱到腿上,手插到祁遥柔顺泛着幽香的头发中, 将对方脸圧了下来。 唇舌交缠,不时就有暧昧令人脸红心跳的泽泽水声。 祁遥闭上眼睛,身体軟在鬼王怀里,手指过了电般又酥又麻,几乎抓不住鬼王身前的衣襟。 客栈中来了一对姿容都出色的男女,尤其其中那名少女有绝色容貌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县城虽人多,但大家对新鲜事物却是有着极端的好奇心,在得知有那样一名看一眼都能人浑身发麻的少女,开始有人明里暗里来打量,甚至是其他许多地方,都在相互议论。 邢溟在房间周围设下了结界,外面发生了何时他同祁遥一开始都暂时不知,入夜后,在店小二送来晚饭,邢溟看祁遥吃过,就隐身出了客栈,临走前叮嘱从城外赶进城里来的几名鬼卒们一定照看好祁遥,若出了任何闪失,拿他们是问。 邢溟自己则带了六名鬼卒前去河流上游即将垮塌的堤坝处查看实际状况,好预测一下洪灾发生的具体时间,他得第一时间在现场,那样才能赶在地府阴兵和佛界众僧人前面收集足够多的亡魂,以扩充他的鬼兵数量。 整个房间里在邢溟离开后,就只剩下祁遥一人,他先是在床榻边坐了一会,烛台上的蜡烛无声燃烧,橙红色的火焰虽无风,依旧轻轻摇曳晃动,时间尚早,在来的路上,他坐在鬼王怀里就休憩过一段时间,下了马车被鬼王抱着到屋里,那之后的几个时辰都没出过着屋子,他起身走到窗户边,窗栏露出一个细小的缝隙,有缕缕混杂着泥土腥味的晚风吹拂进来,吹得心口发凉,祁遥一把将窗户推开大半,让冷风直往脸上扑。 将下午从邢溟那里听到的信息在心里梳理了一番,几日 分卷阅读103 后的洪灾剧情里亦有提到,邢溟也的确赶了过去,计划的是好,可临时出了变故,直接碰上了空栾几名僧人,邢溟和空栾交战了一番,谁都没胜,后面阴兵抵达,邢溟不想腹背受敌,提前走了,收集到的亡魂屈指可数。 这样看来,空栾这人就目前来说,比起阴兵,对邢溟更具有威胁性,空栾法力高深,直接除掉对方可行性不大,祁遥手抓着窗户,手背皮肤因为拳头紧握而紧紧绷着。 他眼眸左右转了一转,瞬间有了一个想法,自然的,这个想法需要征求邢溟的同意。 邢溟是后半夜返回客栈的,那时祁遥已睡了过去,但却是合衣睡着,明显是等邢溟等到发困而倒下的。 邢溟掀起被子,轻声上榻,将祁遥搂进怀里,在祁遥唇上落了个浅浅的吻,便也闭上了眼。 第二次晨间店小二敲门送早餐进来,随便提到今晚会有放花灯的活动,邢溟和祁遥可以一同去看看。 因为是在屋里,祁遥就没有戴面纱了,于是同昨夜一样,店小二哪怕已经见过他的脸,再次看到时,还是好一会,要不是旁边邢溟眼神阴沉,估计店小二还会看下去,店小二端走出房间,反手间门给合上,刚走到楼梯便有好几人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他们答应没有?” “又说要去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店小二摇头:“没说去……” 哎,几人异口同声叹息,在店小二补充的话里,又立刻眼眸发亮,似满血复活一般。 “也没说不去。” “那就是还有希望,太好了。” “对对,我真迫不及待想看那女子长得何种绝色之姿。”其中一蓝衣公子抚掌拍到。 吃过早饭,祁遥提议出去走走,一直呆在屋子里,总觉得闷得慌。 邢溟问他想去哪里。 “就四周随便逛逛。”祁遥没说目的地。 邢溟起身到一边将红色面纱给拿了过来,示意祁遥戴上。 祁遥温顺地将面纱戴在脸上,墨色长发也有一只血玉簪子束着,通身上下,包括衣裳都是红色,红的耀眼夺目,一瞬间就诱得人无法将目光移开。 邢溟忽然有了一种不想让祁遥出去的念头,他的王妃只该让他一人看到才是,外面那些人类,当他们将眼睛黏在祁遥身上时,有那么一刻,他还真想将他们眼珠子都给剜出来。 残忍的念头即刻就止住了,祁遥应该不会喜欢看到手直接染上血腥。 从房间里走出去,走廊里正巧有人走动,那人听到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愣着没动了,祁遥和邢溟自那人身边走过,那人身体不由自主往祁遥的方向倾了一点,等到二人走下客栈长长的楼梯,似乎才从刚才的怔忪里缓过神来。 忙加快步伐往楼梯口跑,见到的是已经快走到店门口的祁遥,不只是他,大堂里别的人,女的还好,尤其是那些男性,多数都一个表情,诧异而震惊。 邢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暗气息,看起来像随时要暴怒,祁遥往他怀里靠得更近,并不避忌周围不断投来的注目,两人在来往行人中快速行走着,穿过繁华街道,来到一个岔路口,往右转弯,避开人群,往人少的街道走。 一进小巷,那些粘腻的视线就瞬间少了大半,祁遥同邢溟并肩而走,穿过小巷,面前出现一条小溪流,溪水清澈,旁边柳树成阴,有鬼王在身边,虽烈日当空,祁遥并不觉得热,一张脸细腻白皙,在火红面纱的映衬下,脸庞似乎也被染红了一点。 他拉着邢溟的手慢步行走在小溪边,两人谁都没有言语,享受这一刻难能可贵平静而安宁的时光。 当走到一处地面不是特别平稳的地方,祁遥似乎看见了也似乎没有看见,他目光放在波光粼粼的溪水面上,然后脚下忽然一崴,因位于外侧,身体跟着就往水下坠。 邢溟顿时一惊,伸臂过去猛地拽住祁遥手臂,一阵慌乱中,祁遥脸上戴的面纱落了下来。 周围惊艳的抽气声此起彼伏,除此以外,有几道从某间房屋里投来的目光也不容忽略,他余光瞥了那里一眼,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人,那人定力好,便是周遭再纷杂,亦不会被惊扰到,不过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抓着邢溟的手站直身,脸微微泛红,显然还有着后怕,刚才若邢溟没及时拉住他,他就会掉溪水里去了。 “有没有扭到脚?”邢溟嘴里这样问的同时,身体已经蹲了下去,作势去查看祁遥的腿。 祁遥一手扶着邢溟宽厚的肩膀,刚摇头说了声‘没’,脚腕被邢溟一捏,就痛得他低吟了一声。 四周所有声音都好像一并停歇了,于是祁遥这一声呻.吟就显得尤为清晰。 邢溟猛地站起身,快速脫了身上漆黑外袍,兜头罩在祁遥头上,他个子比祁遥高一个头,衣服罩下去,将祁遥整个清瘦的身体给拢住了,然后他一把将祁遥抱起来。 “邢溟?”祁遥惊得诧异出声。 “回去了。”邢溟瞳眸黑幽幽的,像是有狂风骤雨在里面翻腾。 祁遥将脸贴在邢溟胸口,清楚邢溟这是即将发怒前的征兆,不再说话,由着人将自己抱回客栈。 “明天换个地方,不住这里了。”邢溟把祁遥放下后,对他道,祁遥的容貌太容易引起他人的关注,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忍受他们看到他,他甚至想将祁遥给关起来,只有他一人可以出现在的视野里。 祁遥嘴唇微张,呆呆地望着面前脸色阴沉地随时能滴出水来的邢溟,对方语气听起来没有波动,可眼眸里的光冷得瘆人。 第56章 鬼王凶煞 至于换哪里, 这就需要提前选好地点了, 昨夜去堤坝那里查看过,出乎邢溟的意料, 前后寻了一圈,竟是没有找到人任何的存在的裂缝, 堤坝牢固结实, 单从外观上看,似乎好像根本不会决堤一样,他的预感应该不会错,连佛界的人都出现在这个小县城, 那么洪灾是肯定会发生。 莫名里,邢溟隐约觉察到一丝不安,为避免出差错,这天入夜后一如昨天,他隐身离开客栈。 只是离开前祁遥忽然表示他想出去看放河灯,邢溟开口就想拒绝,祁遥倾过来, 主動献吻,邢溟一颗再冷硬的心也被祁遥给融化, 他瞬间从祁遥手里夺回主动权, 把人亲得軟在自己怀里,满脸诱人红晕,才堪堪停了下来。 “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走,让鬼卒跟着。”邢溟抚摸着祁遥细柔的脸庞道。 “我知道了, 我就远远的看一眼,看了就回客栈。”祁遥开心溢于言表,点着头。 放河灯的河流离空栾等僧人所住的地方并不远,对方的存在,一度让邢溟心中不喜,到是现在他庆幸对方来了,这样一来就 分卷阅读104 算中途有什么突发状况,空栾必然不会袖手旁边,加之祁遥体內还有他之前赠送的护体宝珠,一般修为的,无论人还是鬼怪,都伤不到祁遥。 有了这两点做保证,邢溟放下一些心来,虽如此他还是另外又给了祁遥一颗纯白的小珠子,珠子用一根红绳系着,他亲自给祁遥戴手腕上。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捏碎这颗珠子我就会立刻赶过来。” 祁遥靠进邢溟怀抱里,两臂环着鬼王宽阔的后背,将脸埋在鬼王胸口闷声嗯了一声。 目送邢溟隐身穿过房门,消失在视线中,祁遥转头看向搁置在案桌上的面纱,踱步过去,伸出手准备拿面纱,指尖还没完全碰到纱布,停在了上方。 盯着面纱沉默了片刻,祁遥嘴角弯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他拧身走向关掩上的房门,从里面将门徐徐拉开,而本来该戴上的面纱安静无声的被留了下来。 放河灯算是一场较为盛大的活动,客栈里的人都知道,大部分吃过饭就出了客栈前去溪河边放河灯或者看河灯去了。 因而祁遥出去的时候,几乎没遇见几个人,店小二在一楼大堂忙碌,看到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的一身如嫁衣似的红裳的祁遥,瞪圆了眼,到对方来到他面前,染了胭脂般嫣红的唇开启,询问他河灯具体在哪里放,身体猛地震了一震,回过神来。 “夫人要去看花灯?”店小二一边地问以往朝二楼上望,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人。 祁遥轻轻颔首,一抹淡柔的笑在唇角绽开:“是。” “老爷他……”店小二看祁遥几乎进出都被邢溟给抱着,知道二人必是夫妻关系,祁遥一个人出来,却是不见邢溟。 “他身体有些不适,在屋中休息,我许久没看河灯了,想去看看。”祁遥解释道。 “……我们正好也要过去,不如夫人与我们一同前往?”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个温婉的声音,祁遥转头过去,就见到右边走过来一对年轻男女,二者眼中都有明显的惊艳,不过那名男子眼中的,到是没有其他的痴迷,反而眼眸缱绻温柔的看着他身边的女子。 祁遥微怔,然后道:“好。” 三人结成伴,朝放河灯的溪河方向走,一路上年轻女子热络地向祁遥问了不少问题,例如问祁遥和邢溟家住哪里,是否来县城游玩的,祁遥都是女子问他什么,他回答什么,没有主動开口。 边走边说话,到是不多时,三人来到溪河边,河岸边此时早已张灯结彩,许多小摊贩摆摊,兜售各种各样的漂亮花灯,花灯里罩着红色蜡烛,将花灯都渲得绯红。 祁遥看着满目的花灯,一时间看迷了眼,手臂被人拍了一拍,他拧回头。 女子一双眼眸笑成了秀丽的月牙状。 “有喜欢的吗?” 祁遥来回看了一看,看到一盏花灯上面绣着火红的曼珠沙华,一如他红裳上的图案一样,他收回目光往袖口里摸了摸,自然摸了个空,他身上分文未带。 几名跟在旁边隐身暗处的鬼卒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想过去暗暗拿银两给祁遥,跟着他及时止住脚。 “忘了带荷包?我送你啊。”女子从祁遥忽然的动作里知道他在找什么,拉住祁遥的手,让他不用再找。 “不、不了,谢谢,我看看就行了。”祁遥出言拒绝。 女子却是拽着祁遥的手,将他带着往一个河灯摊贩前走,她刚才顺着祁遥的视线看到了,祁遥盯着不转眼的河灯是哪一个。 “这个我要了。”女子没问价钱,拿出一锭银子,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河灯让小贩取下来。 “谢谢。”河灯被强行塞到手里,祁遥不可能再拒绝了,看女子和她身边的男子衣着也华贵,若他再不接,就太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 “那边人少点,我们去那里放。”女子早已察觉到有不少人在看到祁遥后,就直接看呆了,更有人似乎看起来想靠过来。 她是今天才到县城的,为的就是来放河灯,在客栈那会隐约听到人们在议论什么,好像说一个绝色的少女也住在客栈,当时还觉得可能是众人夸大其词,到祁遥真的出现在她眼前,她甚至觉得绝美这个词无法完全形容祁遥的美,那是一瞬间就能抓住人心脏,让人禁不住想靠近他的冲動。 听到祁遥说要去看花灯,马上先于其他人站了出去。 她其实有点无法理解,祁遥的丈夫怎么能让祁遥一个人出来,便是对方生病了,难道就真的一点不担心。 女子带着祁遥往前面走,鬼卒们隐身跟在后面,跟了不远,鬼卒们忽然停了下来,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扇完全打开都窗户里,哪怕周遭人声鼎沸,可还是有一道道清晰的低吟传出来。 屋里的僧人们在低声吟诵经文,这对人类来说有安神的作用,对于鬼卒们来说,却是不亚于咒语,鬼卒们往后面退了几步,不再继续往前,以免被僧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提着河灯,祁遥走下河岸,往水边走,女子亦另买了一个莲花状的河灯,和祁遥前后错开了两步。 说是人少,其实还是有一些人,祁遥目光左右微微转了一转,朝左边挪了几步,蹲下.身把河灯从细杆上拿下,放在了河水中。 河水静静流淌,流速缓慢,女子放了河灯站起身。 看着红色河灯和其他众多河灯一起顺着水流往下走,祁遥抽开身,对女子道:“我们上桥吧。” “好啊。” 桥上已站了不少人,都纷纷低着头看桥底下飘过的诸多美丽花灯。 祁遥被女子和她朋友护在中间,他们很快就来到桥上。 女子拉着男子衣袖让他帮忙找她放的花灯,一边祁遥也往前倾身,看起来是在找花灯,实则不然,他视线悄悄往和桥面高度大致一样的一扇窗户里看。 几名穿僧袍的僧人都闭着眼,在低吟着佛家经文,里面和外面的喧嚣仿佛形成了两个世界。 桥梁护栏不高,只堆砌到膝盖部位,越来越多放了河灯的人往上面聚集,左右和身后都是过来的人们,旁边一名未及豆蔻的少女非常激动,拉着她的友人指着河面的一个花灯,嘴里嚷嚷让对方去看。 然后挥舞的手撞上祁遥身体,祁遥看到少女忽然惊恐的神情,还有对方刺破耳膜的尖叫。 而他自己,则意外的身体在往下坠,太过突然,祁遥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耳边风声猎猎,他整个身体扑通一声坠进了河水中。 “啊……” “有人落水了!” “谁会游泳?” 人们顿时如炸了锅一样慌乱起来。 女子见到祁遥坠河,惊得六神无主。 “我去救她。”男子说罢就动手脫了外裳,正要往河水中跳,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前方一扇窗户中跃了出来,那人飞身落 分卷阅读105 在河面上,快速奔跑着,然后伸手将在河水中激烈挣扎的祁遥给拉了起来,穿着僧袍的僧人把红衣尽湿的祁遥给抱在怀中,腾空飞起来,之后落在了空了一小块地出来的石桥上。 把人平放在地上,一众人看到空栾将祁遥给救了起来,都纷纷围过来。 空栾淡沉不见起伏的目光往祁遥脸上看了一眼,心中莫名冒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收敛住那股异样的思绪,两手搁在祁遥胸口,将他呑进身体里的水给圧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祁遥摊平的身体忽然動了起来,他难受地接连咳嗽,河水濡湿了细长浓密的睫毛,睫毛好一些黏在一起,微微睁开眼,面前一片模糊不清,朦胧有个白色影子。 那抹影子站起来,似乎要离开,祁遥一把抓住那人衣袖,指骨弯曲,紧紧拽着。 年轻男女推开人群走了过来,说他们认识祁遥。 祁遥紧抓着空栾的衣袖,空栾试着抽了一下,对方不但没松开,反而在下一刻两手都抓着空栾衣服,更是将脸都埋在空栾怀里,他浑身发抖,湿漉漉的头发有几缕黏在脸上,本来就白的脸,此时已经白得甚至都有些透明,脆弱的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法师,劳烦你了。”女子也想将祁遥给接手过来,但害怕力大一点,碰伤祁遥,因而请求空栾送祁遥回客栈。 …… 鬼王:我觉得头上有点绿。 遥遥:举双手表示清白。 空栾:我如果说我是你,你信吗? 鬼王:鬼才信(好像哪里不对) 甜饼兽:搞事搞事搞事,嘿嘿嘿嘿嘿,忽然激动和兴奋, 第57章 鬼王凶煞 怀中的身体娇小细瘦, 抱在怀中几乎都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空栾抱着跟随在年轻男女身后疾步往客栈走。 只是走着走着,怀里的人发出一道低低的呻.吟, 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空栾缓了些步伐, 低目向怀里看, 一身湿透的‘少女’整个身体都蜷缩着,一双苍白的手,修长的指骨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少女半张脸埋在空栾胸口, 只露了一点侧脸还有尖瘦、线条柔和美丽的下颚。 忽然的,空栾呼吸滞了一瞬,他的视线中,一滴透明的水珠从祁遥额头沿着脸颊滚落了下来,滚到他精致秀眉的耳朵处。 毫无征兆的,空栾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断裂了,继续往前走时, 不知道因何缘由,怀里的身躯顷刻间沉重的仿佛一座厚重的山峦, 让他走一步, 都突然开始担忧会走不稳,而将少女给摔下去。 几人很快走到客栈所在的街道,年轻男子同女子商议他去医馆叫大夫,由女子带空栾去客栈, 女子在前方急匆匆走着,当总算来到客栈,女子抬脚踏进了大门,走了有几步远,身后原本跟着的脚步声骤然就消失了,女子好奇地转回头,抱着祁遥的僧人直身矗立的门口正中,脸上神情却是莫名变得警惕和戒备起来。 女子开口正想让空栾进客栈,背后一股强大的威慑力狂烈侵袭而来,周遭空气陡然变得冰寒,似乎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喉咙被冷风刮着痛。 一时间客栈里,没有一个人例外,都被那股强大的压迫力给震得一动都不敢动,空气变冷的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阴森慑人的死亡气息,像是任何一个人,倘若稍有异动,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去。 人们听到脚步声,从二楼上的楼梯处缓慢靠近,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股死气攫住众人的脖子,人们无法呼吸。 在靠近客栈的一瞬,空栾就感知到强烈清晰的阴森鬼气,他即刻知道里面必然存在一名鬼族,但完全没有预料到,来的鬼族竟然会是一方鬼王。 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和鬼王算是敌对关系,然而他此次来这座县城另有目的,鬼王来这里,他大抵猜得出对方所谓何事,但那是之后会发生的事,当下他只是送一名人类少女回客栈。 周遭都是普通人类,他有所忌惮,不准备和鬼王交上手,以免伤及无辜。 但很快的,空栾发现鬼王阴鹜锐利的视线紧盯着他怀里的少女,浑身煞气翻涌,眸底都是极致的占有慾,看起来也许下一刻就会出手,从他这里将少女给抢夺过去。 少女这般绝丽姿容,鬼王会意外看上,空栾到不是特别惊讶,他手臂微微收拢,将祁遥给稳稳护在怀里。 周围忽然极度安静下来,只有一道靠近的脚步声,祁遥喘息声微弱,他将脸从空栾胸前抬起,先是看到客栈的大门,知道他们这是回了客栈,接着他拧头往客栈里看。 然后有丝茫然的眼瞳与始终凝视他的鬼王四目相对,邢溟刚刚才回客栈,见屋里没有祁遥的身影,知道他是在看放河灯还没有回来,本来已经打算即刻过去找人,还没走出房门,就隐隐感知到有佛界的僧人正往此处靠近,暂时还不想被空栾他们发现行踪,决定避开一下,谁知道派去保护祁遥的几名鬼卒意外出现,他们快速向邢溟说明祁遥那里突发的情况,邢溟没再隐身,猛地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看到的一幕,让他心中杀意陡生,尤其对方还用双臂抱着他的人,刑溟瞳孔幽地暗沉到极点,只想砍了空栾那双手。 鬼王深邃幽暗的眼睛自祁遥那里上移,落到空栾修俊的面庞上,忽然的,他给了对方一个微笑,那个微笑自然不是什么友善的微笑,而是裹着蚀骨的凶煞。 “多谢法师送本王王妃回来,现在你可以把人还给本王了。”邢溟开口就直言道,在空栾面前他没有必要隐瞒身份,对方想必在看到他的一瞬,就知道他是谁。 邢溟两臂伸了出去。 祁遥在空栾怀里微微挣扎,空栾以为他这是被鬼王所散发出来的鬼气所慑,谁知道一低头,瞧见的是祁遥闪烁着潋滟波光的眸望着邢溟不眨眼,却并不是为对方英俊坚毅的脸所吸引,而是含着浓烈爱意。 看空栾一时间好像没弄明白状况,邢溟一步上前,直接将祁遥给夺了过去,空栾手臂上的重量陡然一轻,刹那间他心中好像也忽然缺失掉一块似的,空栾抬手,正准备阻止鬼王的强.取豪夺,原本蜷缩他怀里的祁遥,竟是主動扬起两臂,攀上鬼王肩膀,不是抓着对方的衣襟,而是更为亲密,亲密到像是一对夫妻般。 空栾忆起刚才鬼王的说辞,他说本王王妃,这个人类少女竟会是鬼王的妻子,空栾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难以置信过,他微张着唇,怔忪不已地目视和鬼王抱着他的王妃快速转过身,朝楼梯方向走,当走到楼梯口时,鬼王叫来店小二,命令对方打桶热水到他屋里,跟着完全不理会客栈大堂里是何状况,高大挺拔的背影转瞬消失在二楼走廊里。 即便邢溟离开,空气还是阴冷和沉闷,好一会 分卷阅读106 过去,有人腿发麻,直接跌坐到凳子上,这忽然而来一声,像是瞬间打破某种禁制,沉闷气息消散开来,人们纷纷松一大口气。 从客栈门口转身离开,缓步行走在被稀稀落落的灯笼罩着的灰暗街道,两手上还有着一些没有干涸的水迹,那是抱祁遥时留下的,就是空栾自己的僧袍,也因为抱着人走了一路,而被浸湿了大半,冷冷夜风吹来,空栾倏地握紧了拳头。 他不认为祁遥一个人类会主动且自愿同一名鬼王在一起,更嫁于他为妻,必是鬼王欺骗祁遥,瞒着对方自己是鬼族这一身份。 人鬼如何能相恋,这是不该存有的情况。 他得将祁遥从鬼王手里救出来,不然迟早有一天,祁遥会死在鬼王手里,灵魂被对方永世禁.锢,无法进入轮回。 空栾回到住处,神色已和出去时截然不同,他告诉其他僧人,说他在客栈那里遇到了鬼王,对方禁.锢着一名人类少女。 众僧侣当即诧异不已,聚在一起商议了起来。 店小二手脚麻利,同另外两名伙计抬着热水到屋里,房屋偏右的角落有一扇巨大的雕花屏风,屏风后即放着有一个木桶,木桶里很快就注满了热水,年轻男子请的大夫也到了屋里,大夫顶着旁边邢溟阴鹜的目光,给祁遥把过脉,被吓得都不敢和邢溟直视,紧张地说祁遥身体无大碍,就是受到点惊讶,吃些压惊药就可以了。 邢溟给了大夫一锭银子,大夫眼睛瞬间发亮。 门外年轻女子想进屋看看祁遥的情况,邢溟冷幽幽投过去一道目光,女子顿时感到深深自责,在门口往里眺望了两眼,只能看到高高隆起的锦被,见不到被子里的人,心中惴惴不安,但也束手无策。 湿的衣裳已经脫了,此时祁遥浑身上下都光倮,盖在身上的被褥让邢溟给掀开,祁遥惊了瞬,在对上鬼王冷冽的视线后,他缩了缩肩膀,眼尾染着点红晕,眸底也水波荡漾,咬着唇眼帘闪烁。 邢溟盯着人看了片刻,生气归生气,但同时心中对祁遥只有无尽的怜惜和疼爱,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抱着走到屏风后,将人缓缓放进水里,身体一落进温热的水中,祁遥就眯着眼舒适不已的呻.吟了一声。 耳边传来布料摩挲的窸窣声,祁遥睁开眼向前方看去,看到的是正在宽衣解带的鬼王。 黑色衣袍被解开,露出里面堪称完美的身体曲线,手臂处的肌肉线条着他的動作而起伏不定,宛如山峦。 褪了衣袍后,邢溟弯腰去褪身下的裤子,毫无停顿和滞留,三两下就除了所有衣服,呈现在祁遥瞳孔中的就是一副引人喉咙发紧的雄性精壮健美的身躯。 水波晃動,脫了所有衣物的鬼王也一脚跨进了浴桶里,浴桶是宽大,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但两个人就明显显得有些挤了。 水下彼此的脚挨在一起,祁遥被鬼王占有慾浓烈的视线深锁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他下意识就想把腿往后缩,占有慾之外还开始有快速燃烧起来的慾火。 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動,左脚踝就忽然没法動弹,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祁遥微喘了两口气,身体往前移动,略微直起身,摁着邢溟的肩膀,直视着对方深邃得像是将人的魂魄都能吸进去的眼眸。 “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祁遥低着声道歉,邢溟一臂搂紧他窄瘦的腰肢,把人拉进怀里。 啊,祁遥跟着痛呼一声,鼻梁猛地撞上邢溟坚如石头的胸脯,痛得他泪水都被逼了出来,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邢溟禁.锢着祁遥的身体,把人死死抱在怀里,他吻啄了一下祁遥粉嫩圆润的耳垂,在他耳边温柔而又残忍地低喃:“那个和尚的手碰过你,我想把它们给砍下来。我更想把你用铁链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你,触碰你,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全部都是我的。” 第58章 鬼王凶煞 这份温柔里夹杂着血腥, 让祁遥一度都有一种面前的邢溟兴许会在下一刻真的杀了他, 然后将他的灵魂的给禁.锢起来。 男人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原因祁遥一清二楚, 因为他试图故意去接近空栾,他成功了, 从对方抱着他时看向他的神色, 他知道空栾有所动心,他穿过了这么些世界,已经可以轻易从人的神态间,分辨对方的心情。 他附身的这具身体是人类, 几乎没有多少战斗力,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为邢溟和他的未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待在邢溟身边,这样的日子于他来讲,反而让他难以静下心来。 他计划, 接近空栾只是最表面的一层,更为深层次的, 是他想引诱空栾喜欢他, 然后利用空栾,去对付邢溟的其他敌人。 这个想法他清楚实施起来难度大,可他能想到的,自己可以做的, 就似乎只有这个了。 才开一个头,便惹得邢溟生这样大的气,以往他哭着求一下,邢溟就会放缓一些速度,当下无论他怎么求邢溟,男人像是根本没听见。 昏过去后很快又醒过来,一个夜晚,来来回回昏了几次,到浴桶里的水都完全冰凉,他湿軟的身体才被邢溟给抱了起来,转辗到床榻上,祁遥以为能够睡了,结果只能是被迫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 到第二天,什么时候出的客栈,什么时候离开的县城,他都完全没有记忆。 睁开眼,视线里是鬼王胸口深黑的衣裳,他则是和先前一样,靠坐在鬼王怀抱里,腰间扣着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祁遥转目往车帘外看,风将帘布掀起来一点,外面艳阳高照。 马车转眼来到一处山脚下,山路蜿蜒且崎岖不平,马车若是继续走,必定颠簸不已,下了马车,待马车走远,邢溟打横抱着祁遥清瘦的身体,直接腾飞之半空中,朝着昨日让鬼卒们整理出来的一栋山间小屋飞去。 小屋坐落在半山腰,三面环着翠绿的嫩竹,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连地上都铺陈着厚实柔軟的毯子。 门大开着,两人从半空中倾斜着飘落而下,落在了房门前,走进屋里,邢溟深邃的眼瞳快速扫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随即快走到床榻边,把怀抱里的祁遥给放了上去。 一鬼卒匆匆来到小屋外,从其他鬼卒那里得知到鬼王和王妃此时就在屋里,他走到门外,躬下.身就道:“君上,卑职有事禀报。” 邢溟没有让鬼卒进屋来,他从屋里走出去,冷沉着声:“何事?” “……地府那边派两名阴兵送来了请柬,邀君上同王妃过去一叙。”鬼卒语毕两手握着一个黑色烫金的请柬,递至鬼王面前。 微微蹙着眉头,邢溟盯着请柬看了片刻,才接到手中,打开请柬快速 分卷阅读107 浏览一番。 时间正是三天后,昨夜邢溟又去堤坝那边查看过情况,不出意外的话,洪灾便是三天后,显而易见,阎罗王不想眼睁睁看着邢溟手机亡魂壮大他的鬼兵。 邢溟挥退鬼卒,鬼卒魂魄消失在山野间,返程回了鬼殿。 一阵山风吹来,邢溟手指倏地一紧,掌中来自地府的请柬被一道幽亮的鬼火烧成灰烬,灰烬在冷风中被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三天里,祁遥就基本没怎么出过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里度过,只有邢溟在的时候,才在对方的默许下,出了小屋,天边霞光血红,泼墨一般的血,将整个大地都给染得红彤彤的。 空气中隐隐有异样的气息,竹林摇晃,树叶婆娑作响,许多鸟兽开始惊蹿,祁遥看着眼前忽然而来的异样,猜测着洪灾即将要发生。 邢溟往不远处的山下的堤坝方向望去,他耳力异于常人,已经听到奔腾涌动的浪潮,唤来周遭所有鬼卒,留了一般下来保护祁遥,另一半他带领着赶去位于下游的县城方向。 临走前,将整个小屋和竹林都给隐藏了起来。 邢溟走后山间鸟兽依旧在飞窜,祁遥心中蓦地异常不安,他在屋里来回焦急的踱着步,半响后摊开左手掌心,将想到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空栾那里有什么行动?”按照原剧情的提示,在这个时间段会出来阻拦的就只有空栾的,祁遥瞳孔微缩得紧盯掌中的卡片。 ‘空栾开坛讲佛法,县城过半百姓前去听讲了’。 换句话说,就是空栾借助讲佛法这事,引走百姓,使他们面有遭受洪灾的侵袭。 祁遥跑出小屋,神色慌张,门口守着的贵族见他忽然奔出来,刚道了一声王妃,想问他出了什么事,天空忽然一道惊雷,雷声轰鸣,震耳欲聋,鬼卒是阴气之体,对于极阳的雷声和闪电,天生就有畏惧心,屋外的鬼卒们被雷声震得魂体都出现波动,巨大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片刻时间后,倾盆大雨从九天上笔直坠落,雨滴打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鬼卒们行动瞬间受到限制,祁遥心中不安被放大到极点,他在狂风中面前稳住身体,面上挣扎了一小会,跟着冲出小屋,奔跑了数米远,陡然撞上邢溟设下的结界,身体被猛烈反弹,跌坐在地上,快速跑起来,重新跑回结界前,他掌心贴着结界,手背皮肤被雨水冲刷,惨白得隐隐透明,拿回手,祁遥低头咬破指尖,鲜血涌出,血液一抹上结界,结界就一阵波动,然后直接消失。 堤坝被巨大洪水冲击,边角的一处忽然抵挡不出,开始出现裂缝,裂缝顷刻间变得巨大,水流奔涌,狂涛骇浪,裂缝处霍然崩塌,洪水从缺口争相抢后向下游所在的县城疯狂翻涌而去,风声雨声惊雷声,这些声音将洪水奔流的声音给掩盖住了,洪水流速汹涌,眨眼之间,已前行到祁遥和鬼卒所在山峦下,祁遥看着似倾巢而来的洪水,第一次直面这样凶猛的自然灾害,震惊的愣了好一会。 雷声渐渐小了一些,鬼卒跌跌倒倒来到祁遥身后,没谁敢去碰祁遥,这是鬼王的王妃,他们只能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 “王妃,山下危险,还是请回小屋。”一鬼卒连声催促。 祁遥往前走的步伐陡然停了下来,以邢溟的速度,想必这会已经到了县城边上,就算他真的让鬼卒带话过去,这会显然为时已晚,结界消失,竹林和小屋都暴露了出来,有鬼卒从屋里找来雨伞,遮在祁遥身上,但雨被风吹得倾斜,祁遥衣服和头发早就变得湿漉漉,透明的雨水沿着他脸庞往尖细的下颚骨滑落,落进下方的衣服领口里,身体的冷不及对邢溟的担忧,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死死攫住他的心脏,他甚至在思考,空栾的意外开坛引走人们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如果真的是因为他,那么他先前做的,就是起了反作用。 祁遥裂开嘴,笑容悲戚和苦涩。 滔天的巨浪翻滚进高大的城门中,瞬间将城门给呑没掉了,路上行走的人们只来得及看到扑面而来的巨浪,之后身体就被水浪给卷了进去。 巨浪涌进县城里,水浪冲垮一栋栋房屋楼宇,雷声停歇,风声也停了,就还剩雨声,雨声中紧跟着夹杂进人们呼天抢地的哀嚎。 顷刻间,无数鲜红的生命就葬身于滔滔巨浪中。 至于原本打算收集人类亡魂的邢溟,此时却意外的没有动作,他峻拔的身躯悬浮于城门上方,阴暗的视线往前直视着同样位于虚空里的一个人影。 一路从山上下来,他隐隐就觉得之前的平静也许只是表面上的,在看到不远处也正望着他的地府之主时,他几乎可以断定,袭击村落,把村民魂魄都给毁灭的就是阎罗王。 说起来他们的恩怨,其实算不上恩怨,而是邢溟凑巧知道一件阎罗王的事,对方三番五次想除掉他,他曾经就表示过,不会将事情泄露出去,看得出来,阎罗王一点都不相信他,到也是可以理解,只有永远都不能开口的人才能保守秘密。 阎王独自来的,连一个阴兵都没有带,他挥手将虚空给撕出一条裂缝,裂缝变为一张巨大的豁口,阎王走进豁口中,邢溟往身后山坡上望了一眼,决定速战速决。 空栾和听讲的百姓在大雨倾盆直接,就转移到了高处的山坡上,洪水翻滚而来时,因他们位于高处,第一时间发现情况,众人纷纷狂奔逃命。 洪水淹没整个县城,哀鸿遍野,天空铅云密布,云层圧下来,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不知过了许久,大雨停歇。 洪水缓慢退潮,幸存下来的人们往山下飞奔,或寻自己的家,或寻自己的家人。 空栾顺着人流往前走,走在残破不堪的街道中间,他面容宝相庄严,悲悯地看着四周横死的尸体,听着耳边人们凄厉的哭喊,嘴唇微微蠕動,颂吟秘藏佛法。 第59章 鬼王凶煞 祁遥站在小屋外等了整整一夜, 等到山间的凉风将自己周身湿透的衣物都给吹干, 从天黑等到天明,等到第二天朝阳从山头爬上来, 还是没能等到邢溟的归来。 鬼卒们陪着祁遥站到天明,中途有鬼卒前去劝说过, 让祁遥进屋休息, 如果鬼王回来看到祁遥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肯定也会心疼,但祁遥一动不动,将鬼卒们的话置若罔闻, 眼睛盯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总以为也许下一瞬邢溟就会回来。 站了一夜,浑身都僵麻地几乎快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在天亮后不久,等来一个极速奔驰而来的黑影。 祁遥大喜过望,脸上欣喜地凝视着那抹黑影,下一刻他的笑凝固在嘴角。 回来的不是邢溟, 而是同邢溟一起离开的一名鬼卒。 鬼卒跌 分卷阅读108 跌荡荡扑到祁遥面前,两膝跌跪在地上, 仰起头, 神色里都是惊慌和痛苦。 “王妃,君上他……”鬼卒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君上被阎罗王给打进了鬼界一个深渊里, 君上跌下去之前将卑职给送出了鬼界,请王妃降罪,都是卑职护主不周,才让君上……” 后面的话祁遥没听清,他耳朵里一片嗡嗡声作响,单薄的身体似承受不住这个忽如其来的噩耗,他慌慌张张摊开手心去看掌中的卡片,小黑屋那一栏数值在20,下方邢溟性命的那个数值,却是停在95。 他之前瞟过一眼,数值明明是在60的,祁遥嘴角微微哆嗦了起来,他左右前后转头,像是在找什么,鬼卒们围了上来,祁遥愣了一下,往小屋里狂奔,看到放在案桌上的红色面纱,他面色顿时一喜,拿过来救戴在脸上,跟着不管鬼卒们的阻拦,向山下狂奔。 跑得太快,山路过去蜿蜒,祁遥加之昨天暴雨倾盆,山路很多地方都滑腻拿走,祁遥脚下猛地一踩滑,眼看着身体就要跌下去,这一跌要是跌实了,半条命都能给他跌没。 祁遥面色大变,可随即,身体被人揽住,祁遥虽惊魂未定,却再次浮出笑意向身旁看去,一张并不算特别陌生的脸。 “王妃小心。”一鬼卒奔跑的速度快,看着祁遥跌倒,急忙冲过来扶住人。 一把推开腰间的手,祁遥拧过头,继续脚步不稳地跑起来,鬼卒们胆战心惊地紧紧跟随,之后祁遥又摔了好几跤,头发都快跌散了,面纱也落了几次,他都只是安静无声的爬起来捡起面纱戴上。 从半山腰上下来,一步步走到城门外,城门大开,门口没有守卫,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和惨烈,死尸堆积在道路两边,没有多少官差,走动的多数都穿着平民百姓的服侍,这些存活下来的人们,要么是前去空栾那里听讲法的,要么就是洪水爆发时在高楼上,侥幸没有被凶猛的浪潮给冲刷走。 幸存者们都自发组织起来,将亡者尸体堆积在一起,城里街道上随处可见被洪水冲到地上的各种物件,人们通力合作,清理街道。 祁遥虽然跌了几次,衣服和脸上都沾染了泥土,比起来往的百姓,却是状况好好一些,人们中的大多数,其家人都在此次浩大的洪灾中丧生,他们同家人死别。 祁遥和邢溟,只是暂时的生离,他坚信不会过太久,他就会见到邢溟。 他来这个世界半个月时间都不到,他不信现在就是终点,他不信。 城里城外到是都浮荡着浓浓的死气,停放了一夜,尸体也发出一些难闻的气息,更兼有鲜血的腥味,鬼卒们在成为就现了身形,随时都护在祁遥两侧,以防有意外变故。 “救我,我好痛,啊啊……” 街边一坍塌大半的房屋下一瘫坐在地上的人向路过的祁遥发出求救声,祁遥转目看看过,呼救者两腿无力地落在地上,裤管上血液鲜明,分明还在流血,前方有人在抢救伤者,帮着给人包扎伤口,祁遥拳头攥紧,随后又快速松开。 “你们回王殿拿些伤药出来救这些伤患。”祁遥没有说鬼殿,以免周围人听到,鬼卒们面面相觑了片刻,没谁提出异议,邢溟不在,他们的主人就是祁遥。 “留一个就行了,其他的都回去。” “是,王妃。”鬼卒们得令后转身就快走出城,走到无人看到的地方,即刻隐没身形。 祁遥手里没有伤药,过去伤患那里也帮不了忙,他往前走,看到有人手里有伤药,表示自己帮忙,那人抬起头,在看清祁遥的面时,直接惊叫出声。 “是你,夫人你一个人吗?你家老爷他……”说着女子往左右两边看,只看到祁遥身后跟了一个脸色惨白,穿一身黑的仆从,仆从掀起眼眸,冷冽的光令女子心脏都是一颤。 祁遥眸光微颤,回道:“他暂时有事离开了。” 女子嘴巴张了张,总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但祁遥说了话后就抿紧了嘴唇,浑身都透着一股沉沉的忧伤,女子隐约猜测可能邢溟出了什么事,有眼力见的没有继续追问。 伤药放置在专门的地方,免费拿取,女子给祁遥指了指方向,祁遥点点头,鬼卒奔过去,一下就拿了许多。 祁遥返回到之前喊疼的那名伤患面前,撕开患者腿上的布料,蹲着身,给人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患者眼睛呆呆地看着祁遥,他华贵美丽的红裳拖在地上,沾了不少血污,可他浑不在意,仔细地帮着包扎,患者原本痛苦不堪的脸,意外的平静下来,似乎疼痛在莫名间就远离了身体,他心里眼里,都只有眼前美得令人忘乎所有的人。 包扎好后祁遥站起身,由于蹲的太久,起来时脚下一麻,手腕上一股拉力,让祁遥不至于摔倒,他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拉住他的是双腿重伤的伤患。 伤患惊得一把松开手,不迭声地直道歉。 “没事。”祁遥本不想说话,但患者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好像他不回应,对方就要一直这么说下去。 从一名伤患那里走到另一名伤患,无论男女还是老少,在看到为他们包扎的人是祁遥后,都缄默了下去,哪怕真受不住疼,也只是闷哼一声,因为面前的人太过美好,仿佛天上下来的仙子一般,他们害怕过于大声,会把仙子给惊扰回去。 双手沾满鲜血,就连没有被面纱遮住的地方也溅到有鲜血,祁遥依旧只是忙着帮助伤患,连血迹都顾不上擦。 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前去鬼殿拿伤药的鬼卒们抬着几个大箱子过来,箱子里装着新鲜的药草,这些药草鬼殿有很多,都存放着,很少拿出来用,药草比起人界的药膏,效果要好得多,都是邢溟特意叮嘱他们搜寻来的,本来是种在王殿后面,算是一种点缀,不至于让王殿显得阴沉,多一些鲜活的气息。 箱子在街道上摆开,周围人们好奇地停下各自手里的動作,都看着忽然出现的黑色沉甸甸的箱子。 鬼卒们快速打开箱子,一箱箱紫红的药草显露出来。 祁遥面有丝好奇,一名鬼卒即刻解释:“紫草汁水可以快速止血止痛,帮助伤口愈合,卑职担心时间过久,便没有将汁水提取出来,而是直接摘了过来。” “嗯,你们都来帮忙。” 同鬼卒说完话后,祁遥面向周围百姓,提高音量将紫草的使用方法过告知给众人,他话停后,没人走过来拿药草,祁遥心知他们可能存疑,去了几株草到手里,走到一重伤的人面前,用手将草揉碎,敷在那人肩膀的伤口上,那人痛苦而皱紧的眉头没一会儿就舒展了一些。 伤者们的哀嚎声,因为有了紫草的帮助,很快就少了许多,一直都不行忙碌着,本来昨天淋了雨,还一宿没睡,当祁遥 分卷阅读109 视线中看到几名穿僧袍的僧人时,像是终于挺不住,孱弱的身躯直接倒在了地上,鬼卒们在后方,其实察觉到祁遥那里的状况,但他们都牢记之前进城前祁遥吩咐他们的话,如果看到城里的僧人,一定不能有任何异动,想去地府找到邢溟,需要那几人僧人的帮助。 在看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祁遥被一名僧人抱起来时,鬼卒们似乎隐约知道祁遥想做什么,他们想去阻止,可也只是動了動身,腿还站在原地。 如果不找到邢溟,他们整个鬼殿不日就会被其他地方的鬼王给夷为平地,而做为鬼王妃的祁遥,以他如此绝色的姿容,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空栾其实早早就发现祁遥和鬼卒们的存在,之所以没有動作,是想看看祁遥到底想做什么,他想鬼王是失踪的消息祁遥应该是知道,以为对方会第一时间来问他,但他看到的是祁遥不停的为伤者包扎伤口,鲜血溅到他脸上衣襟上,眉头都未皱一下。 人忽然晕倒下去,空栾心脏跟着都紧了一瞬,等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奔了过去,把人抱进了怀里。 怀里人身体高热,整个人都烫得厉害,空栾抱着人走到楼上一没有被洪水淹到的房间,把祁遥给放榻上,他一转身,发现门口矗立着一个黑衣面孔阴森的鬼卒,鬼卒站在门边,看着屋里,没有进来,看了两眼随后掉头离开,一字未发。 空栾起身出去找退烧药,他刚一走,躺在榻上的祁遥就睁开眼,祁遥表情有些怔忪地盯着房门,他的确是昏倒了,可也只晕了那么一会,在到屋里来时,就已然醒了,知道抱自己上来的是空栾,控制着没有睁眼。 头往后微扬,祁遥缓缓吐出一口气,脑袋动了一下,头一阵晕眩,他闭目躺着,没一会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有一盏烛火摇曳不定。 屋外慢慢传来脚步声,一穿着灰白僧袍的僧人带着月光一起走进屋,僧人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退烧药,见到跪坐在床上、目光里一片茫然的祁遥时,脚步顿了一顿。 “法师。”祁遥声音低浅,面纱取了下来,放在枕头边。 空栾走到床榻边,将药碗递给祁遥:“这是退烧药。” 祁遥乖顺地接手过去,仰头就把半碗黑稠苦涩的药水给灌进喉咙。 “请早些就寝。”烛火朦胧,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如何,总觉床榻上的少女娇弱得令人一阵心悸,空栾控制着心中异样的情愫波动,他此生还未喜欢过一个人,更不知何为情爱,但却隐隐间觉得少女和他人不同,便是这么安静看着她,他心间都是欢喜的。 这种感觉令空栾同时也感到一种害怕,他警觉和少女再靠得太近,也许他的修行都会受阻,空栾拧身就准备快步离开。 刚走了两步,背后一道急迫的声音,携着哭腔。 “求法师帮我。” 那声音明明很轻,可坠在空栾耳朵里,却又沉得让他难以挪开脚,他缓慢转身回头,少女一双秋水明眸里已噙了潋滟的泪光。 “法师慈悲为怀,求法师救我夫君。” 空栾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有好像没有,他看着祁遥。 祁遥从榻上走下来,没有穿鞋,赤足踩在地上,瓷白的脚犹如玉石,足弓线条优美。 当人来到面前,空栾脑袋里忽然一片清明。 “你早就知道他是鬼王?” “是,嫁给他时我就知道,鬼卒说阎王将我夫君带去了地府,现在生死不知,恳请法师送我到地府,无论生死,我都要和他在一起。”祁遥神色坚定。 “你和他人鬼殊途……”空栾知道人间情.爱,以往都是做为旁观者,今日也是旁观,当事人就在自己眼前,只是说不清为何,心中思绪纷繁,陌生的情绪攫住他的心脏,让他一瞬间像是难以保持平日的冷静。 “人鬼殊途?死而已,我毫无畏惧,法师爱过某个人吗?”祁遥忽然问了一句。 空栾惊得手里的碗险些握不住,那双眼睛盯着他,绚丽璀璨的烛火在眼瞳里跳跃,空栾灵台一闪,仿佛中觉得自己心里是有一个人的。 “谁?是谁?”祁遥身体往前倾,逼近到空栾身前,二人距离忽然拉近,空栾盯着祁遥看了片刻,忽然抬手,看起来像是要碰祁遥肩膀,却又随后猛地惊醒,收回了手。 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 “法师若帮我找到我夫君,我就帮法师度过眼下的情劫,情.爱这东西,一旦沾染上了,便是自诩断绝七情六欲的法师你,想必也难以戒断。” “法师可能还误会着某件事。”祁遥微微朝空栾笑道。 空栾不知道祁遥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那很重要。 祁遥将脸抬起来,露出修长的颈脖,喉咙处喉结虽不大,可也足够说明一个问题。 “我与法师一样,是男子。” 祁遥那张原本静柔的脸,忽然间染上了无尽的□□,媚意从眼角眉梢丝丝缕缕散发出来,化为丝线,钻进空栾的胸口里,将他心脏一圈一圈缠上,空栾呼吸隐约急促,他想扯掉那根丝线,耳朵里一道蛊惑的声音。 这是唯一的机会,你唯一可以靠近他的机会,不会有下次了,答应他啊,男的又如何,性别算得了什么,况且一个鬼王而已,只要你想,随时可以灭了他,那个时候…… 空栾眸底一道红光倏地掠过,他略收的下颚骨轻轻点了一下。 …… 鬼王:给我瓶染发剂。 空栾:绿色的? 祁遥:我忽悠他的。 空栾:甜饼兽说要让我吃肉╯^╰ 甜饼兽:没有,污蔑。 鬼王:闭嘴,你已经狗带了。 第60章 鬼王凶煞 空栾用祁遥手腕上戴着的白珠为引, 在进了鬼界后, 循着珠子的牵引,并未花费过多的时间, 就搜寻到鬼王的踪影。 一路在昏暗阴沉的鬼界中行走,来到一个断崖前。 断崖下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祁遥看到那个深渊, 就欲奔过去,身前横过来一只手臂,感知到一些异样,祁遥抬眸往前方看。 数名穿着统一地府服饰的阴兵于无声中现出了身形, 阴兵们皆手执兵.器,阴测测的眼看着到来的两个不速之客。 两方对峙了片刻,中间的一名阴兵走了出来,他视线中俱是惊愕,有为祁遥的容貌,也有为穿着僧袍的空栾,这样的组合, 出现在这里,还都是活人, 显然不会只是路过。 白珠空栾还给祁遥了, 此时被祁遥攥在手心里,他记得邢溟离开前让他如果有意外状况,就捏碎珠子,那是邢溟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祁遥低头看着微开的掌心,眼帘眨了一瞬,猛地握紧手指,珠子似 分卷阅读110 乎非常脆弱,没用多少力道,便直接碎成粉末。 粉末从指缝里飘落下去,祁遥往深渊中看,死寂无声蔓延,没有他出现他期待着的那个人。 祁遥低垂下眼眸,一边阴兵询问起了空栾来此地的缘由。 空栾朝祁遥那里看了一眼,后者头发斜落,遮住了侧脸,让空栾一时间无法看清他当下的表情。 既然都走到了这里,空栾便想好了会有的后果,倏的,他眼底隐约有红光滑过,手臂往虚空中一举,面前的阴兵身体瞬间被击飞数米远,其他阴兵间空栾二话没说直接动起手来,纷纷围攻过来。 但他们哪里会是空栾的对手,只交手一招,都被打趴下,无法起身。 兵.器砸在地上,落了一地。 看守的阴兵在顷刻间都被解决完,空栾眼中的红光逐渐浓烈起来,周身那股祥和的佛家的气息,也不知因何缘由,突然就慢慢被一股隐约疯狂的气息取代。 空栾走到深渊旁边,挥手打破加之在出口处的强大结界。 结界一开,里面就有血腥味陡然散开,空栾沉目凝视着漆黑的深渊,余光里一个红色身影极速掠了过去,那抹身影速度太快,可以说是眨眼里就坠进了黑暗中,让空栾伸手去抓,只是抓到一片虚无。 祁遥前脚跳进深渊,后脚空栾跟了下去,他甚至来不及考虑,心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黑暗无处不在,祁遥在暗黑中下落了一段时间,越往下,血腥味越加刺鼻,耳边风声猎猎,蓦的,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蹿了过来,将祁遥的腰给缠住,那东西缠着祁遥,抓住他下坠的身体,将他往更深的地拖去。 嘭,身体撞上一个物体,脸上一滴液体滴落,冰冷没有温度,祁遥摸索着抹掉脸颊上的液体,指尖感觉到粘稠,他将手指拿到鼻子前,低头于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嗅了嗅。 是鲜血,滴落下来的液体是鲜血。 惊愕之余,祁遥手掌摁在一个有点柔度不是完全冷硬的物体上,掌心里的触感像是衣服布料,他两只手微哆嗦着去摸面前撞上的物体,很快他就意识那是一个人,他往对方面庞的方向摸,摸到对方的下巴,嘴唇鼻子,还有眼。 猛地抽回手,中途碰到东西,祁遥控制着心中的震惊,慢慢顺着伸出手,摸到的东西和缠在他腰间的一样,冰冷坚硬,是一根根铁链,沿着那根铁链往前,到末端,末端中止在看不到面容的男人的肩胛骨里。 换句话说,铁链贯穿男人的身体,将他给锁着。 嘴唇不受控的哆嗦着,好一会祁遥才总算发出声音,声音嘶哑破碎了一般。 “邢、邢溟?” 不只是肩胛骨,在随后的摸索中,祁遥在邢溟的手臂,手掌,还有腿上都发现有笔直贯穿过去的铁链。 那些铁链牢牢的穿在邢溟身体中,将他给禁.锢在这个暗黑没有天日的深渊底部。 祁遥手指紧紧扣抓着铁链,试图想将邢溟身上的铁链给抜出来,指甲几乎都裂开,指尖上的血液染在铁链上,被铁链给吸收了进去。 他的力量微小到根本没有撼动铁链分毫,腰间的铁链忽然退开,祁遥把双手从铁链上拿开,他在黑暗中矗立着,眼睛看着前面邢溟所在的地方,当身体微晃了一下后,祁遥蹲下了身,满是鲜血的手开始往地上到处找,他在找什么东西,很快他摸到了一把剑。 手指碰到锋利的剑刃,一股钻心的刺痛随即传来,他提着剑站起身,咬着嘴唇走回到邢溟身前,举起手,将剑往脖子上架,他其实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个世界不同于之前的世界,人的魂魄是可以合理存在的,反而因为他是人类的身体,很多时候想做点什么都受到限制,太过脆弱,到不如魂体来得合适一些。 剑刃割裂颈部皮肤,疼痛之余祁遥微笑了起来,他两手猛地施力。 手腕让人给圧住了,祁遥一惊,笑容还没浮出来,从握着他手腕的人掌心的热度,明白过来阻止他的不是邢溟,而是另外一个人。 浓稠的黑暗在一道异样的响动中,被乍然而来的光给驱散。 背后靠近一个暖热的身躯,空栾抓着祁遥的手臂,将锋利的剑刃强行移开,祁遥僵直着脖子转过头,对上一双猩红得诡异的眼瞳。 被那双锐利的眼眸盯着,祁遥直觉喉咙都隐隐发涩,他微抿了下唇,试着唤了一声:“法师?” 面前这个人脸孔和空栾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癫狂魔障,像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一般。 空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企图圧制过,只是带来的是反效果。 非常莫名的,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感觉,面前这个人应该是他的,不该待在鬼王空栾身边,而该待在他的身边。 “你想自杀?以魂魄状态陪着鬼王?” 空栾眼中冒出笑意,笑容邪祟。 温和的语气,像夹着冰渣子:“但是你知不知道,这里就是专门吞噬魂体的深渊,鬼王因为魂体强大,才只是被锁链给缠着,你魂体脆弱,一旦变为鬼魂,只会立马被周遭的铁链给撕裂。” “贫僧可以帮你,帮你将鬼王给救出去。” 在祁遥陡然诧异的目光下,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空栾凑到他耳边,低语呢喃:“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吧?” 第61章 鬼王凶煞 祁遥知道, 条件还是他主動提出来, 不过当时只是欺骗空栾的一个借口,他没想到邢溟这里的状况会是这样, 他连想以魂体状态来陪伴对方,看起来都不可行。 明知道最终的结局, 两个人应该得不到善终, 但依旧存在妄念,至少不能在这里画上终点,他无法就这么看着邢溟被数根铁链穿透身体,而无动于衷。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他想替邢溟承受这一切。 “别在这里。”身后的人一只手臂已经沿着祁遥的腰往前揽住他的身体,他的背脊贴着空栾紧实的胸膛,胃里有一些翻腾的作呕感,他猛地咬住唇,将那股恶心的感觉给圧下去。 空栾瞳眸血红,微弯起嘴唇,声线温柔, 眸光却是陡然变得露骨毫无遮掩。 这是空栾的心魔,在空栾之前点头同意祁遥的请求时, 在空栾心旌动摇时, 就快速占据了空栾的身体,本质上还算是空栾,因为心魔的所作所为,都代表着空栾最隐秘最深的渴求。 他遁入空门, 断绝七情六欲,情慾如何能断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为人一世,当尽欢才是。 空栾手臂一震,四周光亮陡然暗沉下去,深渊地步再次被无边无尽的黑暗给呑没,一并将两个拥在一起的人给吞噬。 黑暗中,除了眼睛外,其他感官感觉忽然被放大的极点。 搂在腰间的手微 分卷阅读111 用了点力,祁遥身体被带转了过去,跟着他感觉到头发被人触到,空栾一把取走了他的发簪,没有他物束缚着的长发往下,飘落了满背。 衣带松开,祁遥夺手去拿,触到空栾的手,像是被毒刺蛰到一样,祁遥猛地缩回手,他眼帘微微颤抖,正打算睁开来,眼前蓦地有东西贴上,指宽的红色腰带落到祁遥眼睛上,衣带快速收紧,空栾用衣带将祁遥的眼睛给蒙住了。 他附在祁遥耳边轻笑着低语:“你可以试着将我当成那里锁着的鬼王。” 祁遥手指猛地攥紧,脸颊肌肉悉数都绷紧,在蒙上衣带后,空栾就将沉寂的深渊地步给重新点亮,光线暗淡,不过足够他看清面前少年面上的种种变化。 脂白如玉的绝美脸庞上此时蒙着条嫣红的带子,红色绸带色彩艳丽,在淡淡光芒的笼罩下,似乎晕染了开来,红色蔓延到底下白皙的肌肤上,有着无边媚惑之意。 少年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这样安静站着,都诱惑得人想去尝一尝他美好的滋味。 心魔起,慾念生。 唯有将催生出慾念的源头给彻底占.有,方能解其一二。 空栾将祁遥给摁坐在自己怀中,扯落对方身上红似嫁衣的衣裳,扶着对方因为企图逃避而不断往后仰的美丽身躯,眼前一片雪白,白得荡着浅浅的光,更是令人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施.虐慾,想在那片惑人的雪白上,留下一些鲜明的痕迹。 心中这般想着,空栾随即开始那么做。 把少年上半身给揽回怀中,低头间唇印在细腻线条柔美的肩膀上,唇齿间逸入少年身躯特有的迷人幽香,诱得人心神迷乱,忘却其他纷纷扰扰,只想一生都沉溺在这欢愉的时刻里。 虽咬着下嘴唇极力克制,然而还是有一些低吟声从齿缝中逸散了出去,身躯落于另一个人掌中,被对方完全控制,祁遥努力睁大眼睛,想透过罩在脸上的衣带看到什么。 两臂被褪下的衣服给束缚在背后,想移動手臂,但浑身似骤然失力,全身上下都軟绵无力,只能被迫倚靠着前方那一人都肩膀。 像是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深里的异.物攻势凶猛,有眼泪自祁遥眼眶中逼了出来,液体将衣带给浸透,更是往下滑落,在祁遥脸上蜿出一条泪痕。 看到那滴泪的瞬间,空栾胸口蓦的一痛,仿佛间好像能感觉到祁遥此刻的感受,他暂停了下来,唇顺着那条泪痕往上,吻在印出水痕的红色带子上。 邢溟是昏迷,而不是彻底死亡过去,当祁遥将那颗白珠给捏碎时,他就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他知道祁遥来了鬼界,对方怎么来的,和谁来的,邢溟完全不知,他沉入在意识深海中,四周都是直耸上天的巨大高墙,他被困在方寸之间,他担心祁遥那里,他当时和对方说若是有意外,就将白珠给捏碎,而现在祁遥捏碎了珠子,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邢溟往天空飞去,周遭场景始终不变,都是困住他的高墙,飞了许久,还是没有变化。 邢溟漂浮在虚无的空中,静立了片刻,然后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 他以燃烧魂力的方式,做最后的努力,从这个困住他的地方逃出去。 所幸高墙在他魂力燃尽之前轰然坍塌,高墙一塌,周围景色陡然一变,身体各处都被铁链给贯穿着,那点痛对于鬼王来说,并不是不能忍受,邢溟睁开眼前隐约听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声音,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吟呻。 那声音代表着什么,邢溟几乎马上就猜测到,圧着丝好奇,邢溟睁开眼。 下一刻,邢溟瞳孔暴突,怒气陡发,他圆目怒瞪,整个人瞬间陷入狂暴中。 他的少年,他的王妃,此时此刻正衣衫半解,跨坐在空栾怀里,两人当着他的面交.合,他额头青筋一根根暴突,身上肌肉也绷到极致。 “空栾……”邢溟喘着粗气,呼吸里都是火星,他咬牙切齿,满目煞气地盯着背对着他的祁遥和空栾,那极端愤怒的神色,像极了一头狂躁的野兽,如果不是贯穿身体的铁链,想必已经扑上去了。 空栾眼睛从祁遥媚态横生的面庞移至邢溟那里,然而身下的動作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停歇,反而像是故意要做给邢溟看,陡然加大力道和速度,于是原本低低的声音,跟着变大。 祁遥意识陷于恍然和迷茫中,听到声音没有立刻就反应过来,他甚至觉得那是自己的幻听,怎么可能是邢溟。 邢溟被铁链锁着,周围暗黑,哪怕邢溟真醒来了,应该也看不到他。 他不敢去面对那个现实,他和空栾交.缠的画面会让邢溟给直接看到,他选择逃避。 没有转头回去,祁遥甚至主動往空栾身前靠,他恐惧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眼泪断了线一般,将自带打湿,将脸颊打湿。 “求你……”祁遥脸埋在空栾颈侧边,他用尽所有力气,才终于说了这么两个字。 求你,别让邢溟看到我。 空栾从祁遥颤抖的身体,大约猜测到他想说什么,要给邢溟看的,对方已经看到了,空栾紧紧扣着怀里少年的肩,给这场戏码拉上帷幕。 结束后,空栾施了个使人瞬间昏迷的小法术,少年不敢直面邢溟,他无比害怕,因为这算是一种背叛,似乎因为之前的結合,空栾开始异常在意起祁遥的感受,他的眼泪砸进了他的心里,空栾不想再从祁遥脸上看到悲伤的泪水。 拉起衣裳,将布满许多痕迹的身躯给遮掩,空栾随即也快速整理自身衣物,他把祁遥小心翼翼,如世间珍宝一般放倒在地上,站起身走向邢溟。 邢溟猛烈挣扎,穿透身体的铁链在他肉骨里拉扯进出,殷红的鲜血无声流淌。 “以你现在的力量,连这个幽冥深渊都出不去。”空栾勾起唇角,笑得讥讽。 那和鬼王记忆中的人不一样,邢溟皱紧眉头,神色里皆是愠怒。 “你是谁?”他不愿相信这人会是来自佛界的空栾,更明显相信是披着空栾皮囊的其他人。 “鬼王眼神看起来很不好。”一场酣畅淋漓地結合让空栾眉宇间都是餍足和欢喜,他瞳孔里的红芒大盛,像血一样,邪恶而癫狂。 邢溟怔了一瞬,当即明白面前这人是空栾无误了。 “空栾,你今日胆敢辱我妻子,我一定杀了你。”邢溟用力挣动,铁链剧烈摇晃,发出一些声响。 “你是鬼,他是人,人鬼如何能在一起,分明是你逼迫他,让他被迫嫁于你为妻,他跟着你,只会不断遭遇困境和危险,邢溟,你根本保护不了他。”空栾声音陡然锋利。 邢溟一手抓住铁链,掌中有幽幽火焰冒出,火焰灼烧链条,锁链被烧得发红。 咔一声里,一条锁链断裂,邢溟臂膀往前猛的一挥,将手腕从铁链中抜 分卷阅读112 了出来。 邢溟身上幽蓝火焰倏地蹿起来,火焰烧烤铁链,一根接着一根链条断裂。 邢溟脚往前走,把身体与铁链强行脫离开。 鲜血浸透邢溟周身衣裳,顷刻间像一个杀神,盛怒中他忽然眉头一松,然后笑了出来,他走到空栾面前站定。 话语里都是深沉的死亡气息:“我保护不了他,难道你就能,你一个佛门中人,犯下这色.戒,若被你那些同门知晓,你就能护他安危?” “我鬼王的妻子,一天是我的,一辈子就都是我的,你想从我这里夺走他,你试试。” 邢溟漆黑的衣袂忽然扬了起来,他一双幽目尽是无边的弑杀之气。 “……他求贫僧救你,用他的身体做交换。”言下之意就是空栾不打算主動和邢溟交手。 第62章 鬼王凶煞 空栾的这番话彻底将邢溟激怒, 邢溟手往虚空中猛地一抓, 无声落在旁边的长剑就到了他手里,他执着剑, 煞气瞬间狂放,正当他准备攻向对面的空栾时, 他動作忽然停了下来, 然后视线绕过空栾的身体,定格在一个地方。 躺在那里一身红裳的少年意外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手肘撑在地上,缓慢坐起身, 表情迷茫,目光里透着股空洞,随着他的起身,一头墨发散在背上,他紧抿着唇角,下嘴唇上有着好些鲜明的咬痕,猩红的血肉外翻, 看着都觉得疼。 祁遥眸光不住地波动,他转动脖子在灰暗的深渊底部找着什么, 手指不断在地上摸索。 身后的轻微响动将空栾的注意力也给吸引了过去, 他背转过身,看着祁遥跪在地上,弯着背脊,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他直接忽略掉不远处还拿着剑的邢溟,几步快走过去,伸手去想去扶祁遥起来,啪的一声,伸出去的手臂被祁遥狠狠拍开,少年猛地抬起头,眼底的迷茫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转而被蚀骨的恨意和厌恶取代。 空栾只觉心脏被一根针狠狠戳刺着,他手臂顿在半空,怔了好一会才一点点收回去。 摸索了一会,祁遥找到了掉落的发簪,他微哆嗦着手臂,用发簪把散乱的头发给束紧,衣裳领口看起来也有点凌乱,他站直身后整理衣裳,都整理妥当后,他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嘴角扬起来,让脸上带出笑意,祁遥举步往前走,却是在走了来两三步时,身体微微摇晃,看起来像是马上要倒下去一般,空栾就在一边,手还没伸过去,就在祁遥陡然斜过来的冰冷目光下,将手指给卷缩起来,然后拳头紧握。 径直从空栾旁边擦肩而过,祁遥目不斜视,像完全当对方不存在,像根本忘记了不久前发生过什么,他朝着邢溟走过去,邢溟指骨用力地紧攥着剑柄,他呲裂的瞳孔里怒火汹涌燃烧,火焰剧烈,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给一并烧成灰烬。 祁遥微笑着来到邢溟面前,他想扑到男人怀里,他想用双臂将男人身体给紧紧搂着,可最终他只是那么站着,他嘴唇开开合合,有无数的话想和邢溟说,想解释,想让邢溟不要生气,但事实那么明显,邢溟全都看到了,邢溟看到他在空栾怀里,看到他们交.缠在一起。 手脚都僵麻,悲恸的情绪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给死死缠裹着,他觉得眼睛发酸,他紧紧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 面前的人在同他对视了片刻后,走了上来,长剑还提在邢溟手中,祁遥目光徐徐坠下,看着那把剑,接着又移回去。 他以为那把剑会刺进自己身体里,他也在顷刻间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是他完全误解了,邢溟眼底的恨意不是对他的背叛,而是对自己和对空栾甚至是将他打入这个深渊的阎王。 对于祁遥,邢溟除了深爱之外,就是怜惜的感情。 他怎么都不会怪责祁遥,若不是他轻敌,若不是他中了阎王的计谋,他根本不会坠到这底下来,更不会让祁遥为了前来鬼界见他,而拿自己身体来做条件。 邢溟紧搂着祁遥,以低哑的嗓音向祁遥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因为我……” 邢溟低头轻吻着祁遥的头发。 祁遥忽然僵住,他瞳孔完全不肯置信地瞪大,他眼眸转动,想问邢溟真的一点都不怪他,他明明都当着他的面和空栾做了,但随即他咬住唇,他不敢问,他害怕问,他害怕这是自己的幻觉和幻听,甚至于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一场美好的梦境。 他不想从梦境中醒过来。 邢溟弯下腰将祁遥给抱起来,抱在怀中,祁遥瘦小的身体卷缩着,像只幼猫一样,被泪水濡湿的睫毛还沾着些水,邢溟心中又是蓦的揪痛。 他沉了沉眼眸,转目看向一直凝视着他和祁遥的空栾,寒霜凝结在眼角眉梢。 “请法师开路。”邢溟只将空栾当成可以利用的物品,感知到怀里的人抓着衣服的手收紧,邢溟侧过身,将空栾的视线隔开。 空栾指甲陷进掌心,以他和邢溟现在的实力对比,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这里就将邢溟魂体都给打散。 邢溟一死,他怀里的人自然就是他的。 然后…… 然后祁遥会自尽追随邢溟而去,他无比清楚,就算他得到祁遥,他也根本走不进对方的心里,得不到祁遥的爱。 空栾心中笑自己的可悲,这个开始其实就已经注定了某个结局。 他唯一可以做得就是远远地看着,因为只要一走近,那双眼睛里的深深恨意就让他连上前的勇气都微乎其微。 空栾往深渊上快速飞去,深渊里设有许多封印,封印只能暂时破开,而不能打散,抱着祁遥的邢溟紧跟在空栾身后。 飞升了许久,不远处隐隐有弱光出现,三人朝着光飞去。 跳出深渊,来到外面的悬崖上,邢溟还没有抬头就突然感知到明显的死亡凝视,他幽幽掀目,循着那道视线望过去,紧跟着与不知道何时等候在斜前方的阎王四目相对。 阎王身后站了许多阴兵,将邢溟他们团团包围。 阎王往前行了几步,单独矗立着,他穿着一身常服,显然是为了处理私人恩怨。 犀利的眸光从邢溟那里到他怀里抱着的红裳少年,少年脸埋在邢溟胸前,因为看不清具体长相,反正一会都是要死的,长得如何阎王不感兴趣。 他的视线往邢溟身体右边移动,那里静静站立着一个佛门僧人,法师和鬼王,这两者怎么看都不该能这么平安无事地站在一起。 对此阎王到是有了些好奇心,这份好奇一会再问,当下他得首先将邢溟给解决了,邢溟活着一天,对他而言,就有一天的威胁,他一点都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 阎王手举到空中,往前一挥,命令阴兵发动攻击。 阴兵们手执武器快速往 分卷阅读113 中间聚拢,地面在他们奔跑中似乎都摇晃了起来,邢溟抱着祁遥没有动,听到阴兵们靠近的声音,祁遥微微挣扎着想看一看什么情况。 身体随即被邢溟放了下来,两脚落在实地,往后转的头让邢溟给圧着。 “没事。”邢溟余光往空栾那里看,果不其然对方开始行走,转眼挡在他和祁遥面前。 空栾于前方挡住阴兵的攻击,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将阴兵们给纷纷击退。 阴兵们爬起来继续进攻,空栾一只手臂就挡住他们的攻势。 “法师这是打算和地府做对了?”阎王右臂再次举起来,这次的含义和先前不同,是停止攻击的意思,阴兵们得令瞬间停止攻击。 “放他们走。”空栾眼瞳冰凉,沉音说道,他承诺祁遥会救出邢溟,就意味着要让邢溟安全走出鬼界,他不会食言。 阎王嗤笑出声:“既然法师打定了注意,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阎王飞身攻上去,没有拿任何武器,直接赤手空拳,空栾立即迎战。 两名法力高深者转瞬就缠斗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邢溟在一边默然看了一小会,搂着祁遥的腰,就往空中飞,空栾是胜是负他并不关心,只要对方能暂时替他牵制住阎王就行,他带着祁遥意欲离开。 往空中飞窜,忽的面前出现一些异物,仔细看去,这些异物咋正是来自深渊底部曾贯穿他身体的铁索,一根根铁索悄无声息地拦住了邢溟和祁遥的去路。 铁索静静飘浮着,突然间动了起来,无数条铁链竖直着朝邢溟攻上去,邢溟一手固着祁遥的身体,一手往虚空中一震,握着长剑就劈砍过去。 锵,金属猛烈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由于之前邢溟通过燃烧魂力才得以挣脫铁链,眼下他身体里残余了微量的法力,这些法力哪怕全用尽,都不足以再抵抗铁链的攻击。 在接连挥舞长剑后,邢溟额头已有滴滴汗水滚落,周身也在铁链凶猛的攻击中,而多处受伤,衣服上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液再次被鲜血浸透,被他护在怀中的祁遥,闻到邢溟身体散发出来的鲜血味道,他感到左手掌心剧烈波动。 灵魂震颤,整个世界袭来一股排斥感,世界在排斥着他。 祁遥低目看了一眼掌心,小黑屋是没了,数值变为0,下面两个数值,则不知道何时全部恢复到数值100。 他抬起眼,去看咫尺间的邢溟,他伸出手作势去抚摸男人的脸,身体猛的往前倾,胸口陡然剧痛,祁遥缓缓垂落下眼帘,一条铁链从后方笔直插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手落下去,握紧铁链锋利的尖端,尖刃刺破祁遥掌心。 噗一声里,鲜血从祁遥嘴里吐了出来,这道突兀的声音将邢溟的视线拉下来,邢溟眼瞳圆凳,一瞬间就呆愣了,他怔忪的这当即,许多条铁链穿透他的身体,将他和祁遥的身体给一起捅穿。 邢溟手臂颤巍巍扬起来,他指尖上都是祁遥嘴里流出来的鲜血,他痛苦地看着祁遥,手掌抚摸上祁遥的脸颊。 “对不起,我要走了。”祁遥呕着鲜血,声音模糊不清。 祁遥手里的那条铁链倏地刺穿他掌心,极速往前,从邢溟的胸口没入进去,自后背穿出来。 邢溟脸上表情似哭又似笑,他亲眼目睹着爱人闭上眼睛,死在自己怀里,他有些不想相信,猛地把祁遥搂进怀里,对方身体明明还有温度,怎么可能,他不相信。 “祁遥,祁遥……” 邢溟一声声呼唤着,而怀抱里的身体忽然间温度全失,像成了一个冰块,冻得邢溟心口不住地抽痛。 邢溟将祁遥头抬了起来,他双手捧着祁遥的脸,低头下去,吻住祁遥满是鲜血的唇。 这具身体里邢溟没有找到祁遥的灵魂,他的灵魂被插入体内的铁链给吞噬了,邢溟亲吻着祁遥,他闭上眼,魂体里开始有幽蓝的火焰冒出来,那是他最后的魂力,他动用所有魂力,将自己魂体和祁遥的身体一起呑进火焰中。 两人相拥着,步入死亡。 半空中幽冷的火焰燃烧起来后,位于下方的空栾和阎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二者没有恩怨,因而当即都停了手。 空栾沉静的面容里全是震惊,他快速赶过去,火焰里还能看到邢溟和祁遥的身体,空栾不顾燃烧的火焰,朝前伸出手,火焰忽然缠上他手指,空栾大惊,想抽回手,可为时已晚,火焰似被人操控着,眨眼里将空栾也给呑了进去,空栾扯落手腕上的佛珠,以佛珠护体。 火焰很快呑没了邢溟和祁遥,火势渐小,空栾手里的佛珠全部被焚成灰烬,他脖子微微转动,眼神里透着丝迷茫,忽的眼瞳转动,恢复至清明。 从空中坠落到地面,空栾转动身体,阴郁深暗的眸子定格在阎王身上,后者没由来的觉得眼前的空栾神情有异,当对方开始朝他走时,阎王的瞳孔一点点扩大。 空栾的僧袍一瞬间有灰白色变为了漆黑不透光的纯黑,他的脸也跟着变化,变为了刚刚烧尽魂力自燃而死的鬼王,黑色发丝随风飞扬起来。 “邢溟,是你?”阎王惊诧地盯着笔直走来的人。 第63章 血族凶虐 番外 “邢溟?不, 我不是他。”空栾的样子完全变成了邢溟,可惬意的语调还有神色里若有若无那丝笑容, 则完全和邢溟不同。 阎王有些弄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无论空栾和邢溟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既然空栾长着邢溟的脸, 他就不能活。 杀一个鬼王是杀,杀一个佛界僧人也是杀, 阎王手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命了。 周遭死气幽幽,阎王正欲来个先下手为强, 面前一抹黑影闪现,刹那间里,本来还是数尺开外的空栾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空栾手臂伸出,掌中一把长剑, 剑身刺穿阎王身体, 从他胸口没入。 阎王惊得张大了嘴, 缓缓垂头定睛, 剑插.在他身上,空栾松开手, 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姿态淡漠地瞧着阎王。 一把握住剑柄,阎王企图将长剑给抽抜出去,剑抜到一半, 阎王魂体爆炸,在凄厉惨叫声里彻底魂飞魄散,至于其他的阴兵,也在随后被空栾给全部绞杀。 空栾弯腰捡起地上的剑,他忽然仰头望向灰暗的鬼界天空,嘴角略弯,笑得邪戾冰冷。 “……你们还真有能耐。”空栾沉目低语了一句,随后他的身体往高处飞去,渐渐化为一个细小的黑点,到最终彻底消失。 空栾离开后,祁遥的魂体自暗处走了出来,隔得不算特别远,因而空栾所说的话祁遥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他看着空栾离去的方向,满目困惑和不解,邢溟刚一死,空栾就变成了邢 分卷阅读114 溟的样子,那情况看起来,好像是空栾将邢溟的魂魄给吸收了。 空栾说他不是邢溟,难道邢溟是他? 邢溟是他的一部分? 是这个世界两人灵魂分裂,还是说包括之前的,祁遥突然无法确定之前的几个世界,他喜欢的那个人是邢溟还是空栾。 空栾最后说了一句话,那句话祁遥莫名就觉得很重要,似乎弄清楚‘你们’包括谁,挡在他眼前的重重迷雾就会自动消退。 祁遥不想永无穷尽地这样穿梭下去,他想要寻找到一个终点,他不甘心接受这样被操纵和桎梏的命运。 他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新篇章:血族凶虐 猎魔队正在向西区一个大型废旧木材厂行进,根据收集到的第一手信息,那里潜藏着的血族便是近段时间以来,犯下多起血腥杀戮事件的主要成员。 这些血族凶残且嗜血,在夜间行动,偷袭落单的人类,将人类先是残忍凌.虐,并肢解,他们甚至将残酷的暴行给从头到尾拍摄下来,传到网络上,以收费的形式播放给不知情的民众看,其中一些被做成光碟,流通于市场上。 那些人类多数都是独自居住,社会关系单一,要不是他们有人偶然间在网络上听别人提及到视频,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就在他们身边,会有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存在。 派出去几队人员,蹲守了近一个月,才总算摸清了行凶者的藏身地点。 今天出动了二分之一的猎魔成员,准备将木材厂的血族全部剿灭。 车辆停开在离木材厂隔条街的道路上,在车子里时众猎魔成员们就相继检查过自己枪支弹.药,确保枪里子弹是满的,除开枪支外,他们也在腰间别着专门用来除魔的银质刀匕。 用外套挡住里面的器械,猎魔员推开车门下车,领队的队长提前就将队伍又分成三个小队,大家分开走,以免人员太过集中,引起血族的警惕。 祁遥和另外两名队员被指派从左边方向包抄,他因为看过大体时间走向,清楚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行动,早一天完一条围剿都好,可偏偏选了今天,今天恰好有名血族到来,也可以说是这些血族的首领,那人来这里和血族商量一些事,猎魔队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围剿的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原主谢兆之外,无一人生还,就是谢兆本人,也只是因为和血族首领曾经过世的家人有一些相似,而被对方留了一命。 这一命,代价不低。 后来谢兆被首领的敌对者重伤,眼看着即将要死亡,首领对谢兆起了一些感情,把谢兆给咬了,让对方变成和他一样的血族,谢兆双亲都是被血族给残害的,最为憎恶的就是血族,对救了他性命的首领没有感激,反而更加憎恶对方,不久后联合外人将首领给陷害致死。 只是跟着他也被合作者杀死,死前并不知道,残杀他双亲的,正是他的合作者。 祁遥落后于另外两人,走在后方,看着前面匆匆的背影,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任何人,这段剧情他改变不了,强行去改变的话,他也许就没法在今天见到薛哲,他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人。 视野中已经可以见到工厂的影子了,工厂相对独立于周围的其他建筑群,从外观上看,没人会想得到里面住了一群穷凶极恶的血族。 时间下午两点,太阳高照,猎魔员们悄悄朝着同一个地方围拢过去。 血族一般都在夜间活动,可以说是暗夜里的凶兽,白天血族则多数待在阴暗处,普通混杂的血族,没有纯血的血族力量强大,被阳光照射,那对他们而言,如同被处以极刑。 工厂里外都似乎相当安静,猎魔员交换彼此视线,在队长的一个进攻手势打出来后,所有成员掏出腰间填满纯银子弹的枪械,两手握紧,迅速冲了上去。 嘭的一声枪响,拉开攻击的序幕,子弹打破门锁,中间的一组猎魔员破门而入,祁遥和另一组早在之前就通过攀缘,爬到二楼占据有力位置,枪声响的同时,他们打碎锁死的玻璃窗,从外面跳到里面。 工厂里面鱼贯而出数名血族还有被他们血化的狼狗,狼狗眼瞳猩红,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颗颗尖锐的獠牙。 狼狗疯狂前冲,朝猎魔员扑过去。 砰砰砰,接二连三数道枪响,银色子弹破空而出,径直射进血红着眼的狼狗身体里,狼狗们躺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转眼死在血泊中。 放出去的狼狗纷纷死在猎魔员手里,站在后方的血族们野兽一样嚎叫着猛冲上去,他们速度惊人,往上一窜,就直接蹿到半空中。 也有的血族没有上飞,正面进攻。 飞在空中身躯下坠的血族还没有完全落地,就被一颗颗银子弹射入体內,等到身体中弹,他们抬起血红的眼,才发现二楼上埋伏有猎魔者。 一分钟时间不到,血族一边就死伤过半,猎魔员有的子弹打空,退到后面快速填装子弹,看起来似乎胜局已定,有人脸上已浮现得胜的姿态。 却是在下一刻,那名年轻的猎魔员面部表情直接顿住,他身体在股陡然而来的冲击力作用下,往后趔趄了两步,胸口剧痛极速蔓延开,猎魔员目光呆滞,脖子卡带般垂低下去,就见自己左胸一个硕大的血窟窿,鲜血喷涌,他企图抬手去捂住那个血窟窿,眼前一片猩红,嗙一声重响,猎魔员直挺挺砸在暗灰的水泥地上。 自己这方忽然倒下一个猎魔师,其他同伴俱是一愣,全然不清楚那个血窟窿是怎么来的,而跟住,没出四五秒钟,强大冰冷的杀意像一只钢铁举手,刹那间就攫住了所有猎魔成员的心脏,他们扣动扳机的手在这股强势的压迫力下直接顿住。 嘭,中间又有一人仰头倒下,胸口血窟窿狂涌猩红刺目的鲜血。 正对面二楼一个颀长的黑影笔直落到,下坠力将地面都踩出一个浅坑,那人穿着套深黑华贵的西服,白衬衣上打着一条蓝底星点领结,头发梳理的整齐光洁,帅气英俊的面庞上携着抹浅浅的笑意,像是直接从T台上走下来的顶级男模,男人哪怕只是那么站着,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便一瞬间攫住众人的视线。 看到男人出现,猎魔员们为对方修俊的容颜怔了片刻,跟着所有人都握紧了枪.支,数个枪口调转,对准男人的额头和胸口。 “不请自入,便是闯,你们擅自闯到这里来,我想应该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男人声线深沉极具磁感,唇畔笑意渐深,只是那笑意一分都没有蔓延到眼眸中,他深暗的眼眸里凝着寒霜,俨然已经将对面的诸位猎魔员当成了没有生命的死人。 “你是薛哲?”一名猎魔员颤着音不敢置信地出声。 薛哲视线转向那人,点头甚至面有赞 分卷阅读115 赏之色:“认得我?也好,你们也该知道是谁杀了你们。” “不要太狂妄……”带队的队长看薛哲完全不见他们放在眼里,早就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血族给激怒,他抬起枪就扣动扳机。 啊,啊啊啊,队长右手骨被闪现到他面前的薛哲给当场捏断,他嘴里发出惨烈的痛叫,薛哲一把夺过队长手里的枪,同时抓着他肩膀把人挡在自己面前,那些本来射向薛哲的银子弹纷纷射中队长,把队长身体转眼就打成了筛子。 薛哲推开队长尸身,挥手数发子弹冲出滚烫的枪管,每颗子弹都精准却无误地没入一名猎魔员脑袋上,不偏不倚正中额头。 局势发生逆转,十多名驱魔员被一名血族给圧制着毫无反手能力,一个接着一个横尸当场。 最后还剩二楼上的一个,那人子弹显然耗尽,此时藏身在扶栏后,薛哲扔掉手里的枪,脚微動,离地蹿起来,他跃上二楼,动作快如闪电,手臂往旁边一伸就抓住了躲在上面的人,手指骤然发力,准备直接捏断猎魔员的脖子时,他对上了青年注视他的眼。 手中力道刚一松立刻又恢复,薛哲把高举着脚脫离地面的青年拉到自己眼前,他另一只手抚上青年因窒息和痛苦而扭曲的脸。 声音不复先前的随和,全是冰霜,他贴着祁遥的耳朵,将冰霜刺进去:“他们已经把我逼出来了,你的任务也应该算是完成,为什么你还跟着来?爱情的戏码还没有演够,想继续演?” “还是说逼我现身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你知道多少,告诉我。” 薛哲眉目邪肆,五指紧紧掐着祁遥的脖子,只片刻,就有红色痕迹出现,他将自己所有记忆封存,做为一名意外觉醒的衍生世界人员之一,一开始他就没有过任何不妥的行为,命运被限定也好,从一个世界魂体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也好,他都安然接受。 他什么都没做,以为能这样安稳度过下去,结果如何,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既然觉醒,肯定会和其他那些觉醒者一样,会反抗这种被动地命运,破坏剧情,甚至破坏这些衍生世界。 他特意撕裂出一个分魂,让分魂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还是太大意了,他们竟然找了一个演技炉火纯青的人来欺骗他,分魂算是他的一部分,上个世界那里他将感情波动快到境界点的分魂给回收了,分魂的情感一并融入到他体內,让他在碰到这人身体时,和对方的那些点点滴滴就从记忆深海中漂浮出来,他爱着他,爱着这个用演技将他俘获,以为对方也爱他的人。 真是讽刺,薛哲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沉甸甸的,自起伏的胸口逸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祁遥:mmp,这个一来就掐我脖子的蛇精病不是我老攻。 薛·蛇精病·哲:我是你老攻,如假包换。 祁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薛·蛇精病·哲:弱小无助又可怜。 第64章 血族凶虐 祁遥蒙了, 是真的蒙了,薛哲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每句话他也听到真真切切, 可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掐着他脖子的男子,男人英俊帅气的面庞上,此时糅合着自嘲与伤痛, 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他清晰的身影。 他憎恨他, 那股恨意如此明显,祁遥心脏一抽一抽地钝痛, 甚至盖过脖子上颈骨快被掐断的痛。 男人松了着力道,以便祁遥可以张口呼吸,不至于因窒息而昏迷过去, 血红的光从他笼着寒冰的眼里丝丝缕缕往外扩散。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是真的不懂,一点都不懂。 他们?那个他们? 任务, 他的任务, 是为了让他们两都一起活下去啊, 虽然这点根本没有一次成功过, 可是他没有放弃,哪怕知道依旧是死亡结局, 他真的, 从来没想过放弃。 “你听不懂?”薛哲失笑出声,都到现在,祁遥还在他面前演戏, 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模样,如果没有上个世界最后那么一遭,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他撕裂出去的分魂,肯定还会被祁遥继续蒙骗下去。 好啊,很好,那么就拿好你的剧本,千万不要向他求饶。 因为就算求了,他也不会心软。 薛哲放开祁遥的脖子,转而抓着他手臂,从从二楼上快速落到一楼地面。 “都清理干净。”薛哲眸光深沉如死寂无波的古井,他扫了圈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猎魔员的尸体,语气丝毫无有起伏,好像说的不是处理尸体,而是处理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废弃品。 血族们在薛哲一声令下后纷纷行动起来,他们一手抓起一具尸体,抗麻袋一样丢到背上,血族是一类在个体上和人类有显著差异的种族,他们有极强的力量与速度,他们的生命也比人类长很多很多,没有衰老,只要吸食鲜血,就能维持健康的体态。 一地躺倒的尸体,在薛哲话音刚落后,眨眼时间里,就被极速奔跑的血族给抗出了工厂。 地面恢复空旷,只剩无处不在的殷红鲜血来昭示着上一刻,这里发生过什么。 手臂上桎梏的手一并松开,祁遥摇摇晃晃地几乎站立不稳,他扭头看向身边触手可及的薛哲,这完全和他预想的有太大出入。 如果以上个世界为标准,上个世界,他穿梭过去,和鬼王邢溟刚一相见,对方就直接对他表达了爱意,这里,这个世界,薛哲喜欢他,这一点没有变化,但除此以外,在喜欢这种情感之外,还有另外几种感情,最为强烈的是恨。 他恨他。 祁遥嘴唇开合,他有无数的话,他想说出来,那些词语滞留在喉咙里,他说不出话,忽然间就被什么控制着,他失了声,无法向薛哲解释一个字。 薛哲视线已经从祁遥身上收了回来,看到对方没有他的支撑而身体微微摇晃,薛哲再次感到心脏熟悉的尖锐刺痛,他叫来盘踞这个工厂的血族下属,对方近期正在做的事,他有所耳闻,对于人类,在薛哲这里他们只是弱者的代名词,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人送你了,随你处置。”薛哲从祁遥身边走过,对血族下属道,他快步往工厂正门方向走,身后是属下激动且兴奋的声音。 “谢老大。”下属眼里都是扭曲的疯狂,他猛转头,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祁遥。 薛哲不喜欢看虐杀的戏码,他的仁慈是直接让敌对者快速死亡,曾经有次有血族运气不好,残杀人类被薛哲遇见,那名血族的最终下场,是被薛哲给当着数名下属的面,将脑袋给从脖子上拧扯下来,血族脑袋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 这次薛哲忽然过来,血族胆战心惊,他最近动作着实有点大,已经引起了猎魔者 分卷阅读116 那边的注意,薛哲对他们这些手下实行的宽松手段,少有过问他们在做什么,血族回忆自己近段时间的所为,就只有残杀人类这一项了,胆战心惊地等到了薛哲过来,提前甚至想好了推托办法,将锅推给其他血族,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 然而只是虚惊一场,薛哲只是过来给他指派一个任务,顺便查看一下他这边的情况。 猎魔员的闯入再次将血族部下刚落下片刻的心脏给重新惊到嗓子眼,却是没想到薛哲会直接出手。 不只出手,还给他留了名漂亮的猎魔员,他刚才就以最快的速度观察过众猎魔员,就剩下这个没死的脸长得最吸引人,身体也盘靓条顺,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若是在街上,他大概要误以为青年是杂志模特或者明星了。 鉴于他们行动过于密集,人类方面已经开始警惕,暗夜里落单的人开始变得少了起来,人一少,优秀漂亮的货色自然也变得非常稀有,高档货一少,视频质量自然降低,由此带来的收益骤降,让血族都开始在计划将目标范围扩大。 现在一个高档货就这么毫无征兆送到自己面前,这次一定要慢慢,慢慢地来。 血族盯着祁遥,后者在他眼里俨然成了一个赚钱的工具。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工具给利用到极致,将他身体的所有价值都给压榨出来。 血族来到祁遥面前,给自己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跳上二楼进去某个房间,十几秒钟后重新跑出来,从二楼一跃落到地下,手中拿着一个针筒,自祁遥身后靠近。 手臂陡然高举,尖锐的针头朝向祁遥后颈刺进去,感知到忽然而来的危险,祁遥目光自远去的薛哲背影上嗖地抽回,他拔出腰间藏匿的匕首,紧攥在掌中,回身的同时,一把抓住偷袭者的手臂,一把将纯银的刀匕送进对方腹部。 袭击者啊的一声惨叫,刀匕在他肚子里拧转,袭击者浑身剧烈抽搐,挥舞起利爪想去抓祁遥,祁遥一脚踢踹开他,刀匕脱离血族身体,带出疯狂涌动的鲜血。 又有一股危险自后方侵袭,对方迅猛且毫无声息,手腕倏地被人擒住,腕骨碎裂的剧痛中,本来握在祁遥手里的刀刃,转眼没入他的肩膀里。 第65章 血族凶虐 刀刃没进肩胛处, 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让祁遥惨白了脸色,他咬紧咬嘴唇, 没有让痛吟声溢出去。 耳边一道颇为好奇的声音, 残虐成瘾的血族没从祁遥嘴里听到一个音节,他往前凑到祁遥脸侧,往祁遥脸上看, 祁遥额头以瞬间布满汗水,嗖地抜出利刃, 血族将刀子给随手扔到远处,刀刃是银质的, 刀柄却完全不是,握着刀柄的手掌安然无恙。 短刃一离开,祁遥就身体晃摇, 膝盖一弯,跌跪了下去, 他右膝跪在地上, 微张着唇不断喘粗气。 那一刀刺得极深, 似乎已经将他整个肩膀都给贯穿, 鲜血顺着肩膀往身下流淌,血腥味快速蔓延开, 视线里时而划过一抹浓厚的血色, 脖子上的疼痛和肩膀处的痛感在他体內交.缠在一起,呼吸里的气体都带着铁锈,祁遥用力按住肩膀上的伤口, 然而鲜血依旧从指缝里渗透出来。 面前有脚步声靠近,余光中他瞥到血族弯腰从地上捡了一个东西起来,血族那些针筒走向祁遥。 他眯着斜长的眼,神色淫邪,蹲下.身血族右手猛的伸出,抓住祁遥后脑勺的头发,指骨用力拽紧更同时往后扯,逼迫祁遥将低垂的头给抬起来。 这么近距离观看下,血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哪怕猎魔员此时疼得眉头紧皱,脸色煞白,可反而有种动人心魄的美,青年有张漂亮的脸,色泽殷红饱满的嘴唇,因为想抵御身体的痛苦,而用力咬着,嘴唇上齿痕鲜明,脸部线条锐利,像是手艺顶级的雕刻师用自己最心爱的雕刻刀一刀刀开凿出来,轮廓鲜明,眼睛明亮,目光已有些涣散,可里面始终有一缕璀璨的光。 额头汗水滑落,沿着这张美丽诱人的面庞划过下颚,然后朝优美修长的颈子上滑。 一瞬间,一股热涌就朝血族下.腹涌去,慾望被激起,他已经有点等不及,想立刻動手享用这具美味的身体。 他的鲜血也超乎寻常的甘甜,如在地底埋藏多年的老酒,一开封,香气西溢,血族右手手指插.进祁遥头发里,他将针尖抵在祁遥脖子上,低头嘴唇触到祁遥捂着伤口的手背。 鲜血沿着手背蜿蜒,血族张开嘴,血红冰冷的舌尖舐着不断下涌的鲜血,他眯着眼,表情愉悦舒服地吃食和品尝祁遥的鲜血。 冰冷的舌头舔着自己指骨,祁遥掀开沉重地眼帘,入目里都是血族那张扭曲邪恶的脸,他心中震惊,但现在差不多已经反应过来,薛哲将人送给了这名血族,男子是虐杀人类并把视频放网络及贩卖的首脑,他接下来的命运,会和那些被凌.虐至死受害者一样。 周身力量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而消散得很快,整个身体都沉重,手指動一下都异常艰难,脖子上尖锐的痛,有冷冰冰的液体从针管注射到体內,眼前黑暗袭来。 手背上如同毒蛇芯子般掭过的感觉是祁遥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一个直播视频在网上忽然被放了出来,那是只有网站高级会员才有权限浏览到的。 网站之前都是传完整的视频,像现在这样现场直播但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一开始观看者不多,就只有几个,然而仅片刻时间后,视频在线观看人数曾几何倍数增加,一百,一千,乃至不到半小时就直接破万。 视频是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橙黄的光线,把里面的一切都给拢上层薄薄的光晕似的,画面其实很简单,一张椅子,一个坐在上面的年轻男子。 青年上身纯白衬衣,下.身黑色长裤,双臂被反剪,绑在身后,他一头细碎柔軟的短发此时全部凌乱,低垂着头,只能让观看者们看到他下半部分脸庞,不过单就他白皙的皮肤,细瘦的下颚,还有那张紧咬着,咬出了齿痕的玫红唇瓣,就足够人们清楚,这个青年必然容貌不俗。 青年左肩受了伤,有鲜血一直在无声流淌,将他原本纯色禁慾的白衬衫给瞬间染得血红,于是反添了一种魅惑诱人的气息。 观看者不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九都具有极端扭曲的猎奇心,能成为高级会员,就必然买过网站之前发布的虐.杀人类的视频。 鲜血不会引起他们的同情和怜悯,只会催发他们体內疯狂的凌虐心态,青年胸口微弱起伏,分开的两条大长腿落在地上,因坐在的姿态,裤脚往上移了些,于是精致的脚踝就露了出来,他衣着完整,露在衣物外的地方并不多,但似乎越是这样,越激起一些人的慾念。 分卷阅读117 视频下留言浪潮一样一条接一条,基本都在表达一个意思,就是扒了青年衣物,让他流更多的血,在他比女人还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痕迹,凌.虐的痕迹,让他那张诱人的唇发出绝望和悲痛的叫喊。 破坏他,撕裂他,毁灭他。 隔着屏幕观看现场和看下载的视频给观众们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们激动且狂喜,甚至仿佛能置身其中。 视频里随后走进来一个人,只拍摄到对方的下半身,那人背对着镜头,走到青年身旁,转身站到了椅子后面。 跟着人们期待的一幕出现了,来人揪着青年头发,把他脸抬起来彻底面对着镜头。 镜头外无数人发出惊艳的声音。 这是哪个明星吧,这次的货色也太他妈高级了。 挵坏他,赶快挵坏他。 留言瞬间呈井喷状。 后面走进镜头里的人,两手从青年肩膀两侧往前,抓着青年衣领。 清脆的撕拉声,青年衬衣被暴力撕扯开,白色扣子崩掉,溅落在地上各处,衬衣被掀往两边,转瞬青年整个胸膛就暴露了出来,肩膀穴口狰狞,猩红瘆人的血肉外翻,血液流成行,蜿蜒在早被鲜血染红的半个胸膛上。 腰肢细窄,大概一只手臂都能圈住,胸膛微弱起伏,明显青年还活着,头发被拉扯,导致整个修长的天鹅颈也暴露于众人视野中,喉结微突,其下是美丽的锁骨,骨窝里宛若聚着烈酒,隔着屏幕有的人已有醉态,幻想自己是镜头里的站着的人,幻想自己指骨在抚揉探索青年散发出惑人气息的柔軟身体。 祁遥是在血族解他皮带扣的时候醒来的,醒来时意识还处在模糊中,身体怔了一下,发现两臂被绑在身后,自己更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猛地一闭眼,再次睁开,随即看到几米开外正对着他的摄像机,摄像机上面的红灯开启,显然正在摄像中,耳朵里传来皮带扣被扣开的声音,祁遥低头,目光定格在腹.部下方,那里有着一双手,其中一只抓着他皮.带,正一点点往外面菗。 总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一般,薛哲怎么会抛下他,怎么会把他送给自己属下,祁遥眼眸转动,越过对面的摄像里,往后方的门口方向看,房门紧闭,他一直盯着那里,将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即将发生的种种都视若无睹,他眼里慢慢有了期待和渴望,渴望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人破门而入,薛哲肯定在和他开玩笑,他不会让其他人这么对他。 祁遥等待着,等到肩膀上的伤口被血族重重摁了一下,本来流的教缓的鲜血在刺激下,直接又狂涌出来,耳边是血族舌忝舐血液的水渍声,湿軟的舌头把涌出的鲜血圈进口中,血族抓着祁遥头发的手转到他下颚上,将他头往后半。 视线瞬间改变,从纹丝不动的铁门,但苍白惨淡的天花板,疼痛无处不在,身体里残留着致人身躯发軟的药物,祁遥挣扎,晃動头颅,想从血族的桎梏里逃脫出去。 可别说逃,他连手指都难以移动多少。 血族嘴上沾满了猩红的鲜血,他眼睛陡然发红,人类血液馨甜可口,美味到了极点,他存活至今,仿佛就没有喝过这么鲜美而纯香的血液。 顷刻间他做了一个决定,要留这个人类猎魔员一名,将他调.教为他的奴.隶,让他活着,随时为他提供新鲜的血液。 血族嘴唇沿着祁遥优美的脖子往上吻到了他的唇,几乎没废力气,尖锐的牙齿就頂开了祁遥的唇,血族舌头强势闯进去,咬破了祁遥舌头尖,然后再次激烈汲取着祁遥嘴里的鲜血。 陌生雄性的气息在口腔里狂肆侵.犯,对方更是大力揉搓他的身体,被捆绑,被完全束缚,逃不了,躲不掉。 祁遥睁大着眼,眼前景色逐渐模糊起来。 他眨了眨眼,所有的痛感都那么鲜明,他早就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这不是做梦,他没有做梦,都是真的,薛哲真的把他送人了。 眼睛弯了弯,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倏然滑过,他随后眼神猛的狠厉,牙关用力合紧,可以说使用全身力量在对付探进口里的那条舌头,满口鲜血,有他的,也有血族的。 咔,下颚骨被血族卸掉,血族拽着他头发,逼他同他对视,祁遥对血族笑得挑衅而讥讽,他故意激怒血族,他想让对方最好立刻杀了他。 血族吐掉嘴里的鲜血,被激怒只是瞬间,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施.虐慾,不反抗多没意思,反抗起来才更有趣。 但就在血族撕碎祁遥身上衬衣,准备去脫他裤子时,原本紧闭的铁门忽然被人踹开,那人直接踹坏锁,强行闯进屋,血族赫然愣住,抬头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似地狱煞神的薛哲,他以为薛哲也对这个人类感兴趣,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脖子忽然袭来剧烈的痛感。 咔哒声里,血族听到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他身躯轰然倒向地面,脑袋和身体掉落到两个地方,到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薛哲会去而复返,为什么自己就这样莫名奇妙死了。 模糊视线里,祁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走向他,他张嘴,鲜血就从口里涌出来。 “……我以为你、不来了,对不起,但求你,别把我送人。”他说的断断续续,一身的狼狈和不堪,可望向薛哲的眼,还是那么明亮和满含爱慕,没有一丝怪责和怨恨。 薛哲拳头紧握,手背青筋暴突,他缩着瞳孔,神色阴暗不明,离开工厂后他就坐进了汽车里,汽车行驶出去,他心中全是离开时祁遥看着他的模样,震惊而又悲伤。 他以为知道祁遥欺骗他,他就真的恨对方了,他还是错了。 他没法恨他,就算那些喜欢都是演出来的,可他早就当了真。 快速返回屋里,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薛哲胸腔里燃烧起来的火焰将他理智给烧毁,不由分说拧断可血族部下的脖子,他脫掉外套,罩在祁遥身上,盖住他赤倮的身体。 把人抱起来,转身里发现摄像机还在工作,薛哲走过去,踢翻摄像机,一脚踩下去,把脚边摔到的机器踩得四分五裂。 第66章 血族凶虐 祁遥是用最后力气说的那句话, 之后他就身体瘫軟在薛哲怀抱里,被对方抱出工厂, 抱上一辆汽车里。 薛哲面无表情, 眸色深暗,看起来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但他搂着祁遥腰身的手, 指骨用力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捏断对方的腰。 他低估了自己对祁遥的在意程度,甚至觉得哪怕是虚伪的爱, 只要他是爱着他的,他甚至可以不在意祁遥的真正目的。 衍生世界虽然是由现实世界各种衍生而来, 但在形成的那天开始,变成为相对独立的存在,有它自己的特有法则, 那些所谓的管理者,管 分卷阅读118 理衍生世界穿越人员的存在, 他们即便强大, 可依旧无法随意更改剧情走向, 只有通过安排穿越者, 由穿越者进入世界,进而对剧情做出影响。 法则保护原著民, 穿越者的过多干涉原剧情, 对法则有一定损伤,而一旦损伤达到某个界限,法则会崩塌, 进而世界失去法则,归管理者所有,管理者重新设定出法则,世界随后就沦为他们可以肆意掌控的玩物。 作为觉醒的原著民,薛哲灵魂里就有印记,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法则这一边。 他存在穿越的那些世界,世界支柱,也就是所谓的主角们,早在穿越者的一系列破坏剧情后,主角们沦为了配角,薛哲原本只想明哲保身,可管理员们在摧毁法则时,意外发现他的存在,某个法则在被销毁的前一刻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他,另一个法则给了他一些权限和力量。 知道管理员在搜寻他,他封存记忆,将灵魂撕裂成两个,一个主魂,一个分魂,他想安稳度日,然而事实摆在他面前,就算不是现在,不是祁遥穿越过来,未来的某天也许会有其他人,发生其他事,他都会被找出来。 他应该庆幸,来攻略他的人是祁遥,不是别的谁。 毕竟祁遥的所有,都让他无法不动心。 看到他难受悲伤,自己也会心痛。 他想要他的真心,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正的喜欢。 汽车停靠在一栋掩藏在茂密树林里的小洋房,薛哲抱祁遥下车,走向小屋。 直接到二楼浴室,放了一缸热水,然后把人放下去。 有其他血族碰了他的人,他得将其他身体洗干净。 失血过多,祁遥处在半昏迷状态,身上什么都没穿,就一件薛哲的外套,外套被薛哲拿走,皮肤一触到冷空气,祁遥就打了个冷颤。 紧跟着身体被放进热水里,意识瞬间清醒不少,他发现搂着自己后背的手正在快速移开,下意识里他害怕薛哲再次离开他。 他不能让薛哲再从他视野里消失,他害怕再看到薛哲决绝冷漠的背影。 因此当薛哲菗开手时,祁遥猛地抓住他,弯曲的指骨白的隐隐透明,青色的血管和紫色的筋脉一根根都清晰异常。 仰头望着此时正弯腰的男人,祁遥嘴唇轻轻蠕动,喉咙刮骨的锐痛,声音一时间难以顺利发出来,但满是渴望于哀求的神色,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已经足够让薛哲知道他想要什么。 薛哲躬着身停了下来,他一手撑在浴缸边缘,祁遥肩膀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鲜血流淌到水里,转眼就染红了大半。 盯着那个血肉外翻的伤口,薛哲喉骨上下滚动,青年鲜血香甜美味,浓郁得仿佛尘封多年忽然被开启的酒,他眼底眸色深暗,视线转到祁遥线条优美的脖子上,但旋即薛哲视线锐利阴郁,在那里有着一些鲜明的斑驳吻痕,薛哲身体缓缓靠过去。 他挣出自己手腕,转而反手抓住祁遥的手。 “……你应该和我一样。”和他一样成为血族,成为这个世界的同类。 薛哲语毕转目去看祁遥的反应,祁遥惊了片刻,跟着点了头。 “还喜欢我,对吗?” “哪怕我把你送人,并默许对方伤了你?” 祁遥不假思索地连连点头。 他根本就不可能因此而怨恨薛哲,哪怕薛哲最后没有出现,他也不会怪责他。 因为是他错了啊,当着他的面,背叛他。 薛哲得到祁遥的肯定回答,嘴唇略一张,两颗尖锐的獠牙就倏然出现,他倾过身,来到祁遥脖子边,嘴唇大张,獠牙刺进祁遥脖子里。 那是比肩膀刀刃刺进时还要强烈的痛,像是在那刻,自己灵魂也被对方死死咬住,他痛得用手推拒薛哲,另一只手腕落在薛哲掌中,鲜血快速流失的同时,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往他灵魂上缠过,像一把刀,在他灵魂上镌刻印记。 祁遥感到眼皮渐渐重起来,他合上了眼帘,绷紧的身体也刹那间失去力量。 搂着軟在臂膀里得身体,薛哲在对祁遥完成初拥仪式后,将血水放尽,重新往浴缸注入干净的热水,以温柔的动作给祁遥清洗身上的血迹。 初拥仪式一结束,祁遥身体就开始变化起来,体温降低,左脚伤口缓慢愈合。 扯可张毛巾把人包裹起来抱去卧室床上,薛哲靠坐在床头,拥着祁遥瘦削的腰身,他低头吻祁遥还带着些水汽的头发,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穿越者,法则已经崩坏,世界在管理者的掌控中。 他收回了所有记忆,就在刚刚,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想除掉他,以防未来他失控毁掉衍生世界,法则崩塌,但世界还会继续存在,世界成为管理者手里的玩具,毁掉和崩坏意义完全不同,前者也许会导致许多的觉醒者出现。 目前为止,薛哲还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一名觉醒者。 也许是时候,增加一些同类了。 薛哲搂着祁遥一夜未眠,到第二天祁遥从沉睡中醒过来,身体里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他惊讶地微张开眼,往自己肩膀处看,上面的伤口不翼而飞,只剩一片光倮,后背靠着一个冷凉的身体,腰间横着一只手臂,祁遥先是看了那只手臂一眼,然后缓缓拧头。 直接对上薛哲深深凝视他的视线。 “记住,以后不管在哪个世界,你唯一可以爱的人就是我,不用担心,我肯定会找到你,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个,就是等我。”薛哲捏着祁遥的下巴,深邃的眼眸如同漩涡,将祁遥灵魂给卷进去。 祁遥眨了眨眼,问:“你要走吗?”薛哲话里的意思祁遥不会听不出来,他有种强烈预感,好像马上薛哲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薛哲没回答祁遥的问题,英俊的脸圧上来,吻住了祁遥。 第67章 血族凶虐 祁遥看着咫尺间男人英俊的面庞, 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对他只有相信和喜欢。 “这个世界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穿越者。”在一番深度的唇.舌勾缠, 互换彼此气息过后, 薛哲一臂搂着祁遥的身,将祁遥摁倒了下去。 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一并带来的,还有某些正在监视这个世界, 监视着他们的视线,来自天空。 薛哲嘴唇贴着祁遥的唇, 他们能看到,但只要控制音量,在房间里, 他们并不能完全听到,薛哲将声音圧得很低很低, 低到只有祁遥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祁遥躺在薛哲身.下, 耳朵被男人似有若无地亲着, 耳垂算祁遥是身体较为敏.感的部位, 此时被轻轻勾挑着,酥麻的电流快速蹿开, 朝五脏六腑蔓延, 被扣在头頂的指骨带着电流的酥麻,他脸撇向一边,两人身体相.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分卷阅读119 然后他听到薛哲忽然对他耳语, 他惊愕之余想转头过去。 “别转头。”薛哲制止住祁遥的异動。 微凉的气息扑撒在耳廓上,祁遥眸光微见波动。 “这个世界已经被他们掌控,无法再恢复原本的模样,他们把你派来,让你来攻略我,逼我本体现身。” 掌中身体猛地颤抖,薛哲往上起了一点,他看了祁遥一眼,后者清透明亮的眼里都是直白的震惊,仿佛他在说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 薛哲话里一直提到他们,这个他们到底是谁,而没当他说到他们时,神色就会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祁遥也把声音收得极低,他问了一直横在心里的问题。 “他们是谁?你总说他们派我来,可我是死后直接过来的,没有受到谁的指示,只有一张卡片。”说着祁遥手臂挣扎,薛哲一手抓着他两腕,祁遥看他还是没打算放,退了一步道,“我左手里有张卡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我只知道我过来这些世界的目的是逃离小黑屋,换句话说就是逃脫原来设定的剧情,不让你将我关起来。” “我……我喜欢你更不是受谁安排。”祁遥快速消化薛哲的话语,同时想到一个问题,薛哲会在他们见面一开始对他说那番话,显然的,他肯定以为他所做的时,包括对他的所有感情,都是虚假的,如果后来薛哲将他送人,默许那人伤害他,用这个来解释,完全可以说的通。 加之上个世界最末那里,在鬼界深渊里,他和空栾做的事情,薛哲要真的完全不当一回事,那才更奇怪。 他的愤怒也显得能够理解。 在之前的几个世界里,他都和里面的那个人共同死亡,在死亡的对比下,被血族捅伤肩膀,被对方触碰身体,这些状况,祁遥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怪薛哲,是他先背叛鬼王邢溟,然后让薛哲误会他来他身边别有所图。 “你说真的?”薛哲有点不肯相信,他撑起身,附低视线,笔直对上祁遥望上来的眼,身.下的青年神色间一无躲避亦一无隐藏,薛哲通过凝看祁遥的眼,像穿透进去,看到了对方的灵魂。 因为太过愤怒,所以其实他还忘记思考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祁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完全蒙在鼓里。 这样的事,他们未必做不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就误会祁遥了,他甚至还因这个误会,伤害过祁遥。 祁遥回视薛哲,眼里心里,他的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他诚挚地点头。 “只要你死,我在这些世界就根本活不了,我的命就是同你牵连在一起的。”祁遥缓缓说着。 薛哲抬目往祁遥掌心看,并不能看到任何东西,他松开祁遥手腕,和他十指紧扣。 “原谅我……”薛哲忽然神色里就浮出了歉意,他应该相信祁遥的,从一开始就不该怀疑他。 祁遥摇摇头,随后微笑起来,他用自由的那只手揽住薛哲的脖子,主動靠上去,亲上薛哲,浅浅的一吻后,他说道:“我从来就没怪过你,到是我,在前面那个世界里……” 空栾,祁遥不敢提这个名字。 薛哲似乎知道祁遥指的什么,他回应祁遥的吻。 “他是我,空栾和邢溟都是我,所以你没有背叛邢溟,是我的错,让你被迫做出那样不得已的选择,祁遥,我会相信你,我以自己灵魂起誓,永永远远都相信你,无论再发生任何事。”薛哲将这事告诉给了祁遥,他从来没为这事生气过。 空栾是邢溟? 他们是一个人,都是薛哲,祁遥惊愕地说不出话,他自然不会怀疑薛哲话里的真假,这样一来,他便根本没有背叛过薛哲。 太好了,祁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彻底高兴起来。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祁遥依旧不明白的地方。 薛哲没打算在这个世界完全告诉祁遥,包括他觉醒者的身份,他亦暂时不打算告诉祁遥,这个世界在管理员的监控下,他和祁遥已经说的太多,再继续下去,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他已经同下个世界的法则取得联系,到下个世界,确定他和祁遥都安全不被监视后,他的所有,都会完完全全告诉祁遥。 到这里就差不多,不能再继续说下去,薛哲一边亲吻祁遥脸颊,一边附耳低语。 “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不是这个世界,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把你的所有都交给我。” 最后这句话是薛哲舌尖舐过祁遥脖子后说的,这一句不同于前面真诚的语气,是暧.昧和旖旎的。 那意味着什么,祁遥瞬间明了,他手指插.进薛哲细碎短发里,抚揉男人的头发。 闷闷地嗯了一声。 像是得到口令般,薛哲嘴唇随即就辗转向其他地方。 泛着凉意的嘴唇亲向别的位置,将这个爱着他,他也深爱的人同他一起沉进慾望的深渊。 那股凉意带给祁遥一种熟悉感,和上个世界的许多幕重合,他偏头望向窗外明朗的天空,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身上的这个人还一直陪伴着他,他便无所畏惧。 死亡,他亦不怕。 他们交换彼此体温,交换彼此唾液,交换彼此气息,缠.绵在一起。 彼此身.躯都在翻滚中汗湿着,两人紧紧拥在一块,薛哲将祁遥像菢孩子那样,菢在自己怀里,而屋里也是隐隐弥漫着一股檀月星的气味。 他眸光冷幽,手指将祁遥额头一缕湿透的头发撩开,他印了一个吻上去。 “我们离开这里,去下一个世界。”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怎么去?”一开口音色喑哑,祁遥看向薛哲。 “我们一死,就可以自动离开这个世界。” 祁遥愣了下,然后了然,明明他一直都知道的,却在刚刚给直接忘记了。 薛哲起身下床,倮着身走到衣柜前,觉得死亡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死亡。 找了两套衣服出来,他拿了一套给祁遥。 两人穿好衣服后,薛哲带祁遥出了房间。 他屋里有银质的武.器,那是一把填装有纯银子弹的枪,从抽屉里拿出枪,他查看子弹,满膛。 祁遥跟在薛哲身边看他摆弄枪械,看到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薛哲的打算,他以为是薛哲来执行,没想到跟着手.枪被塞到了他手里。 “你来。”薛哲握着祁遥的手,平静的眉眼,不像再说让祁遥杀他的话,而是说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 无边的恶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穿越者,所以没人可以阻止薛哲和祁遥。 祁遥紧攥着掌中的热兵.器,他嘴唇开合几次,半晌颔首。 “好像还从来没 分卷阅读120 对你说过,祁遥,我喜欢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我们……下个世界再见。”薛哲现在祁遥对面,同他告别,微笑的眼聚集着爱恋。 祁遥身心剧颤,一只手抓不稳枪,他两只手紧攥枪支,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砰一道声响,眼前俊抜的高大身躯无声倒地,祁遥扑过去,接住薛哲倒下的身体,他搂着薛哲,颤抖着手臂抬起来,枪.口抵着自己太阳穴。 砰,第二道枪声。 猩红鲜血喷溅,两个瞬间死亡的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不是结束,故事将会有新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