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神医》 第一章 为了孩子的健康 燕京附属医院，特别监护房内。 “那男孩怎样了？” “9岁，一直沉睡，无明确病因，无特定临床和脑电图表现，属于隐源性癫痫，外加孩子体质极差、药物过敏，难治啊。” “不，必须能治，他是首长家的独苗，治不好，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可是这不能乱治，孩子还小，脑神经脑血管都很稚嫩，加上还药物过敏，如果乱用药会出乱子的。” “那就是你们无能！” 在监护房内，三个身穿白大褂，看起来像是医生领导的人，正指责着站在一旁的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们心有怨言，但是也不敢再说出口，毕竟这三个人，一个是副院长，两个是医科系主任，这个时候出言顶撞，是不想混了吗？ “我可以试试。”突然间，一个身着青衫长袍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说话时噙着一抹腼腆的笑容。 这个青年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皮肤白皙，鼻子尖挺，眼睛炯炯有神，一双英挺的书生眉极为秀气，再配搭那套颇为书卷气的青衫，给人一种私塾先生的感觉。 “方毅，你只是来参观学习的，并无在我院行医的资格。”副院长王德全眼眸微眯，扶了扶眼镜，说道：“再说了，这责任你也负不起。” 方毅微微点了点头，看似妥协，却是不管王德全的言语上的威吓暗示，而是拿着一个木盒子，往着小孩身旁走去。 “方毅，我再说一次，你别乱动！出了乱子你十条命也不够死！”王德全怒了，这小子顶天也就25岁，也就是个实习医生的年纪，在他任职这么多年，哪有实习医生敢违逆自己？ 方毅把王德全的话当做了耳边风，咔嗒一声将木盒推开，里面摆着二十根尺寸不一的银针，他一边用消毒棉帮银针消毒，一边观察着这个小男孩。 这个只有9岁的可怜孩子，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吸着氧气罩，因为要接受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开颅手术，头发都被剃光了。 方毅眼中的温柔与怜惜一闪而过，转而端起一副专注的神色，他伸出三指，抓住男孩的脉门，双眼微闭，开始探测脉象。 王德全又惊又怒，这小子玩真的？ “方毅，这孩子身份特殊，假如出了差错，这责任谁都担不起。”王德全实在怕这个小子乱来，若是出了差池，那就真遭殃了。 这时候，那两个医科主任向着年轻医生们使了个眼色。 年轻医生们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皆是上前围拢，要将方毅给生生拖下来。 方毅松开切脉的手，侧过头，清澈如泉的双眼盯着医生们，说道：“他是病人，我是医生。你们呢？你们的定位是什么？” 年轻医生身躯一颤，停了下来，若有所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一刻，原本想要拖开方毅的医生们都靠拢了上去，以一副学习的目光，盯着小男孩，他们很想知道，这个年轻得有点过分的青年医生，要怎么使用苦练十数载才见真知的针灸术。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癫痫又叫羊癫疯，发病的时候全身抽搐不受控制，严重的时候还有可能咬到舌头，这是因为脑部有病，你们认为，该怎么治？该扎哪些穴位？” 医生们都纷纷端起一副思考的神色，但是片刻之后都摇了摇头，他们若是知道，就不会站在这里被副院长他们骂了。 方毅苦涩一笑，也不在意，毕竟中医势弱是现实，跟他们谈论这些也是浪费时间。 方毅闭上了嘴巴，神情专注，二指并拢，如拈花一样咻的一声将一枚半寸银针拿在手里，第一针就施在了脚部足三里，其手法之快，认穴之准，让得医生们瞠目结舌。 就连王德全也都一时愣了神。 方毅处于施针状态，对外界的一切视若无睹，一针扎下后，他迅速拿起第二针，刺入了小腿内侧的三阴交，速度依旧快得惊人，用秒速来形容都不过分。 第三针，手腕的内关穴。 第四针，手掌边的后溪穴。 第五和第六针，施在绝骨穴和耳根穴。 六针下去，耗时约莫十秒左右，平均耗时两秒不到，这种速度，简直就是神速。 这种技术以及速度，哪怕门外汉看着都会觉得厉害，而内行人看就更是吓倒了，尤其那些年轻医生，看着方毅都像看着偶像一样。 神，太神了！ 方毅顾不上他们的惊叹以及热切的崇拜，他这时候已经汗如雨下，原本白皙的脸孔染上几分病态的苍白。 他体质本来就说不上好，加上还用着气功来运针，让他的精气神都耗损得极为严重。 “再来这一针，应该就好了。”重重吁了口气，方毅对着男孩额上的神庭穴刺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他并不如之前那样的爽快，而是微微弓起了马步，持针的手用上阴柔的力，操控着银针七进七出。 豆大的汗珠从方毅俊俏的脸上滑落，站在一旁的小护士母性大发，从怀中掏出一手巾给他擦汗。 约莫三分钟后。 方毅将这第七针收回。 男孩醒了。 “醒了？这就好了？” “你们看看，这孩子的眼神比之前明亮多了。” “太神了！方医生太厉害了！” “是啊，原来针灸有这么神，我还以为是古装片在吹牛呢！” 看见方毅居然将孩子给唤醒，而且并无不良反应，那些跟他年龄差距不大的医生们都在激动的叫着，甚至还有些人在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这么帅气，一出手就救活一病患。 “哼，只不过是醒了而已，里面的疾患到底如何还是要检测的，随便下几针就好？你以为是华佗再世？”王德全从震惊中醒来，走上前看了看男孩的神色，瞥着方毅，冷声道。 方毅终于生气了，他不是生气王德全故意刁难自己，也不是生气王德全没事找事，他生气的，是王德全的行医态度，以及作为一名医生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医德。 “王副院长，你说检测？用仪器检测？”方毅冷冷盯着王德全，同时手指轻轻揉动着孩子头顶上的昏睡穴。 方毅不希望孩子年纪轻轻，就见识到这么卑劣低俗的医者。 “当然用仪器检测，不然怎么检测？望闻问切？你当了几年人，又做了几天医生？”王德全怒极反笑，一脸鄙视地打量起这个当自己儿子都嫌小的方毅。 方毅不着痕迹的瞄了瞄床边，发现男孩闭上了眼睛后，冷笑道：“你确定你真是医科毕业的？隐源性癫痫能用仪器检测出，何来隐源性这三个字？” 王德全眼皮一抽，心里那个恨啊，没想到他想故意刁难一下这个不懂礼貌的臭小子，居然出来的效果是弄巧反拙、搬石砸脚。 看着王德全那精彩的表情，年轻医生们都想笑了，但是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那两个医科主任则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方毅。 一方面，他们惊叹方毅的医术居然这样鬼斧神工；另一方面，他们认为这个古怪青年要遭殃了，古往今来，谁敢顶撞副院长啊，莫说实习医生，就连他们都是唯唯诺诺的。 这方毅是什么人？居然敢挖苦副院长，讥讽副院长？ 反了！ 真反了！ 王德全的脸色由青变红，由红发紫，再恢复到正常，他指着方毅，骂道：“到底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撑的腰？我告诉你，这孩子好了就万事大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死吧！” “医生救人需要别人去撑腰，还需要别人给胆子，这医生就别当了！”方毅毫不避让，一边据理力争，一边握着小男孩的手，说道：“告诉你，这孩子我来治！” “你根本不是我们这里的医生，今天已经破例让你治了一次了，不会再有下次，你别妄想！不管到哪里说，都是我占理！”王德全气得脸都绿了，这小子怎么这么顽固又难缠？ “把孩子交给你们也就是个等死，我不会让孩子的健康未来毁在庸医的手里！”方毅走前几步，身躯站直犹如标枪，语气平淡但是眼神极为凌厉与倔强。 “你！你！你敢说我们是庸医？方毅，你太自大、太狂妄、太过分了！你以为你真的针法如神，天生神医吗？”王德全觉得气血翻涌，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至少比起你……”方毅对自己的医术极为自信，他点了点头，眼神冷肃的说道：“我是。” 王德全的脸色狰狞，他决定不管如何，都要将这不知哪里来的野路子医生给赶出去，实在太气愤了。 两个医科主任见势头越来越紧张，相视点了点头，一个靠到墙边打电话通知院长，一个上前劝道：“副院长您别跟小伙子计较啊，方毅你也是，怎么目无尊长呢？快道歉。” “你让我舍弃挽救生命，改去做这种虚伪的事？”方毅浑身颤抖，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气在心中燃烧，他指着主任骂道：“你不是医生！” 就在双方都吵得快要打起来的时候，一道慈祥而又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大清早的大动肝火？怒伤肝啊。方毅，你是个优秀的中医，你该很清楚才对。” 第二章 雷火神针 肃静了。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明明是医生，却像是军人那样站得笔直笔直的，对着声源处站直了身子。 就连副院长王德全也都站得笔直，不过他的脸上却无多少尊敬之色，反而时不时的瞥向方毅。 方毅不理会王德全，微微一笑，上前点头道：“林院长你好。” 站在方毅身前的，便是燕京附属医院连任七届的院长林国章，他名字平凡，人却不平凡，人称医界魔鬼执行官的人就是他，曾三次帮助医院转亏为盈，不仅在医术上或者经营头脑上都是享誉盛名的。 不看别的，看在场医生的反应就知道了。 倒是方毅，不知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底气够足，谈吐间神情自若不卑不亢，就像这个院长只是个平常的70多岁老爷子一样。 不过倒是因为方毅这种态度，林国章倒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林国章笑了笑，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叫我林爷爷就行，别这么生分，我有时间还得去趟南方，很久没跟你爷爷下棋了。” “一定一定。”方毅始终保持着微笑。 不得不说，他的笑容是很温暖很好看的，就连负责打下手的护士姐姐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至于其他的医生，心里就在想别的东西了，他们都打了个突突，在想这个方毅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让这个魔鬼院长跟他套近乎？ 王德全眼里的阴毒一闪而逝，管你是什么来头，老子占理，于是，他上前几步，说道：“院长，我要投诉……” “我知道了。”林国章冷淡地打断王德全的话，然后又笑眯眯的说道：“方毅，你打算怎么治？这个男孩可是军区某位首长的嫡孙，关系重大。” 林国章话虽短，可是明确表明了态度，首先他没有问方毅懂不懂治，而是怎么治，证明他对方毅有绝对的信心。 其次，林国章冷淡对待王德全的态度，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方毅是他罩的。 也就是说，他爱怎么搞，那就怎么搞。 方毅对于众人的诧异不以为然，而是认真的寻思片刻，说道：“这个男孩是明面上是癫痫，但实际上不是。” “不可能！”王德全这回儿气坏了，这小子这么说，不等于说自己这帮人断错症吗？ 大医院断错症，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尤其这个男孩的身份这么特殊，要真出了这事，他十个头颅也不够丢啊。 这一刻，王德全彻底恨上方毅了，他认为这青衫男人故意刁难自己，想要公报私仇。 林国章并未理会王德全，嘴角微微一扬，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西医讲求局部治疗，中医讲求全面治疗，一个人的心脏有事，有可能是肾功能有损伤。” 方毅腼腆一笑，说道：“我们讲求阴阳五行、望闻问切，也就是说，看病不能看表面，而要看整体。” 说到这里，方毅的双眼绽放出坚定的神色，他缓步走到小男孩面前，看着后者的脸庞，说道：“我刚用了针灸探测了他几处穴位，也仔细探过脉，我断定，他不是癫痫。” “哼！你断定？你当你自己是什么？”王德全不服气了，尤其是这家伙举手投足间老是一副大师风范的格调，更让他不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爱装逼，所以讨厌一切有可能装逼的人，因为他们若是装了，你装什么？ 方毅皱眉瞥了王德全一眼，直接指着他，说道：“林爷爷，我一会儿要施针了，不想有闲杂人等。” 林国章瞄了王德全一眼，平静道：“出去。” 王德全老脸一抽，气得快要爆血管，但是他又害怕林国章，只得冷哼一声，直接退场，那两个小主任，自然也就跟着他离去。 由于医院也分了一些派系，所以王德全一走，许多人都跟着离开了，只有少数的实习医生以及护士抱着学习心态留在了房间内。 方毅看见闲杂人等都离开了，眼神一凛，盯着男孩目不斜视，伸手说道：“给我一盒银针！快！” 护士一愣，这小男人变化也太大了一些，怎么忽然间那么凶？ 不过院长在旁看着，她也不好怠慢，三下五除二的就翻出银针，并且消好毒放到了方毅身前。 方毅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银针，再看了看护士拿来的银针，神情专注的盯着小男孩，柔声道：“没事的，我会让你好起来！” 说罢，方毅双手持针，如像手持毛笔的山水画家和书法家，面前的小男孩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紧接着，方毅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睛一睁，对着穴位刺了下去。 第一针，取头顶百会穴 第二针，取虎口的合谷。 …… 第二十三针，曲池与环跳。 方毅速度极为之快，二十三针只用了30秒不到，然而这30秒，却对他消耗极大，此时此刻，他早已大汗淋漓，脸色也染上病态的白。 这时候，他已经是第二次施针了，按照他现在的体质，以气运针最多只能三次，一旦到了这个次数就会虚脱。 但是，这次的针数超出平时三倍以上，方毅已经早就到了极限了，支撑他的，是身为一个医者的执念。 方毅无视额上的大汗，嘴里喃喃道：“没事的，有我在。” 在一旁的护士早被吓倒了，她也听闻过针灸，但是不知道针灸对行医者有这么大的损耗，看起来的感觉就像一命换一命一样，太恐怖了。 林国章瞄了护士一眼，欣慰道：“这叫雷火神针，他的爷爷都只能出到24针，这小家伙，不简单呐。” “雷火神针？”护士一边好奇地询问，一边母性大发，拿起毛巾为方毅擦汗。 “雷火神针，是直到清朝光绪年间才被刊登出来的针灸秘法，相传最早见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是一门很神秘的针技，大部分人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法。” 林国章眼里的缅怀一闪而逝，微笑着说道：“那年我运气好，能够结识到那老头子，有幸见一见，说起来也惭愧，我这七十多岁还能说能跳，还得归功于方家的养生汤啊。”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道急匆匆的声音传了过来。 “快！快帮他擦汗，还有拿盆子接着污血，快！” 说话的自然是方毅，在他施针结束之后并未收针，而是一阵等待着患者发汗散毒，以及等待针效发挥，将脑子体内的毒血给逼出来。 果然，在等了五分钟左右，男孩便开始咳血，全身冒汗，看起来就快要死掉一样。 护士紧张了，这种状态她见过不少，那都是患者快熬不过去的症状，忽然间她在质疑，这什么雷火针法是不是真的那么神？这孩子都咳血了。 通过视频监控看着病房的王德全他们则是有喜有悲，喜的是能够将方毅推出去当箭靶了，悲的是，这医院以后的前途该咋办。 整所医院，相信方毅的人就只有林国章了。 虽然他也皱着眉头，但是依然站在原地表明立场。 方毅正在专注救人，外界环境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屁，他一边扫着患者的背部，一边刺激背部的命门穴，这是一个止吐的穴位，但是经过方毅的特殊手法，这穴位变成了催吐。 于是，男孩吐得更厉害了，他不是吐食物，而是吐血。 而且这些血腥臭无比，还带着淡淡的黑色，看起来十分恐怖。 但神奇的是，这个男孩在吐完之后竟然脸色好转了起来。 方毅将虚弱无比的男孩轻放在床上，迅速将所有针收回，擦了擦汗水，说道：“好了，没事了。” “啊？没事了？这……”护士姐姐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紧张，伟大的胸脯急速起伏着。 这个男孩可是住院住了快大半年了，多少名家名医都束手无策，但是，这个看起来好像还在读大学的小男人就这么扎了几针就说好了？ 这到底是神医还是神棍？ 方毅露出满意的笑容，肯定的说道：“是真的好了，只是他气血两虚，日后要好好调理，我一会儿再开张方子，再吃一个月，就好了。” 护士快被方毅给弄糊涂了，但是看他那阳光自信的笑脸，又不像是作假，只好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林国章。 林国章也是面露喜色，说道：“方毅说好了那就是好了，不需要怀疑。” 如果搁在平时，任何人说出这种话都会被以为脑残脑中风。 什么叫方毅说好了就是好了？这是治病救人，以为在玩过家家？ 但这句话是林国章说出来，分量那就不同了。 这一刻，护士觉得方毅是酷毙了，不仅年轻、帅气，还医术过人，还得到魔鬼院长的青睐，这种少年俊杰不管搁在哪，都是大把姑娘黏上来啊。 忽然间，护士姐姐觉得自己若是晚出生几年就好了。 想着想着，她的眼光变得有些幽怨。 方毅浑身不自在，羞涩道：“姐姐刚刚辛苦了，你能先回避一下吗？我跟院长还有些话说。” 林国章挥了挥手，护士姐姐只得嘟着嘴巴离去了。 林国章不着痕迹的瞄了瞄四周，说道：“这孩子，不是一般的病吧？” “他哪里是病？”方毅摇了摇头，捡起刚刚用过，但针头已发黑的银针，说道：“他是中毒了。” 第三章 你有病 院长室内。 “你说，这有可能是投毒？”林国章抿了口茶，雄鹰般的双目左右顾盼，好像这里的隔音很差似的。 “是的，而且是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来投毒，正常方式根本检查不出。”方毅敲了敲桌面，说道：“我本来也不确定，但是看到呕吐物之后我更加确定了。” 当时，方毅一边刺激小男孩的命门穴时，一边留意着呕吐物，发现血之中夹带着黑色，而那不是中毒的黑血，更像是食物残渣，那种半黑半褐的色泽，有点像甲鱼。 在食物相克谱里面，如果甲鱼跟苋菜糅合在一起，将会产生毒性，如果分量控制得好，不会立即毙命，但会慢性中毒，当毒素积存得够多，就会死。 至于方毅会判定为投毒，是因为他绝对不认为，一个首长家里的人，会笨到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蓄意投毒。 刚刚方毅使用火雷神针加气功，就是以极为霸道的方式将毒给逼出来，小男孩才逃过了一劫。 林国章看着方毅凝重的脸色，思考片刻，说道：“这事不能外传，牵连太广了。” 燕京水深，首长独苗遭投毒，这得翻起多少风雨，他们只是一家医院，不可能也不愿意跻身到这种斗争之中。 方毅虽然年轻，却也知道林国章的意思，而且他因为某些原因，确实不大想跟政界的人打交道。 政界的人，之后见一次就够了。 想到这里，方毅叹了口气，说道：“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在林国章带离方毅之前，他曾提议要拿那些东西化验，直到现在，也快过了两个小时了。 林国章知道方毅一旦治起病，就有全情投入到患者身上的习惯，于是他笑了笑，播通了内线，说道：“如霜，化验出来了吗？” “出来了，现在拿过来。”那边传出极为冰冷但是又很清脆的声音。 听声辨人，直觉告诉方毅，这是个美女。 约莫十分钟后。 院长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林国章说了声“进来”，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的长腿美人，就连烂大街的铅笔西裤掩饰不住她笔直好看的腿形。 视线随着长腿往上移……美，确实美！ 白大褂里面的浅绿色衬衫整洁好看，虽然她保守地扣全了纽扣，但是仍遮不住她那浑圆高耸的胸部，她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樱桃小嘴与灵动的双眼衬托得天衣无缝，一头乌黑长发随意飘散在肩上。 不难看出，这个女人或许没有什么时尚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特别是举手投足间，清冷如霜，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冰山美人感，一切都那么浑然天成，毫不做作。 方毅一直看着这个女人，心里有种扑通扑通跳的感觉……这，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吗？ 美丽却不花哨，绝对贤妻良母型啊，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医生，这多好啊，有共同爱好和共同职业。 想着想着，方毅的脸，居然有点微红了。 林国章饶有深意地瞄了瞄方毅，然后笑道：“方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孙女，夏如霜。” 方毅咚的一声站了起来，傻乎乎地伸出手，微笑着说道：“原来你是林爷爷孙女，久仰了。” 夏如霜瞟了方毅一眼，蜻蜓点水式地握了握手，冷冷道：“你好。” 方毅挠了挠头，眼睛不知道放哪里，只好放到她手上的化验表上，问道：“能检验出吗，是不是甲鱼？” 夏如霜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轻轻坐到椅子上，说道：“是的，但是检验不出苋菜，因为蔬菜容易消化。” 简单，直接，冷淡，不带一点废话，这就是夏如霜的性情，或者说，是作风。 至于她会闪过一丝诧异，是因为从未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居然有这样的眼力，能够从呕吐物之中猜测出食物残渣的原型。 方毅哦了一声，接着眼睛一直在夏如霜脸上扫，说道：“你觉得，这个男孩的后续调养应该怎样？” 夏如霜冰冷的脸终于有了些变化，她嘴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说道：“我能认为你这是在挑战吗？” “不是，只是探讨一下而已，我喜欢跟同行切磋交流。”方毅似是抓住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调侃道：“难道你只会化验？” 林国章看势头有些不对，这方毅怎么今日一反常态，平日他可很谦逊的啊？ “呵呵，你行医几年了？”夏如霜扭过头与方毅对视，她是第一次有同辈人在医术上想跟自己较长短，平日那些男人，都是对自己有着别的念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如霜不仅没有生气，没有觉得这个男人狂妄，反而觉得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方毅摆了摆手，说道：“行医几年跟怎么治疗根本没有确切上的联系，一个庸医不思进取，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庸医。” 方毅这话就有些挑起战争的意味了，在医学界里面，这个词是挺忌讳的，很容易会闹起矛盾。 林国章忽然有些发毛了，他本来是想这两个年轻人多走近一些，毕竟这两人郎才女貌的也般配呀，而且如霜都快27岁了，按现在的话来说，都快成剩女了，现在不嫁还更待何时？ 不过，林国章觉得自己有点弄巧成拙了，所谓文人相轻同行相忌，将这两个同辈摆在一起，很容易就产生摩擦，他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等时机成熟再介绍。 果然，夏如霜有点不愉快了，她好看的柳眉轻轻一皱，说道：“方医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毅盯着夏如霜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想说……你有病。” 咣当。 林国章手中的茶杯被他碰倒，剩余的小半杯茶水湿了一地。 这下子，他头疼了。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一见面就开骂呢？ 尤其这方毅，他到底怎么了，平日他如果不是碰到像王德全那样的人，不会展示出这样强横的一面的啊，这家伙是怎么了？怎么了？ 林国章有些抓狂了，他想劝，但又不知从何入手。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是自己的外孙女，一个是恩人之孙，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要咋办？ 似是感受到林国章的紧张，方毅摆了摆手，说道：“林爷爷我没开玩笑，如霜她真有病。” 夏如霜冷冷一笑，说道：“方医生，我也是中医，我自己有事我会不清楚？难道你要说什么能医不自医？” 方毅摇了摇头，认真道：“你是不知道自己有病，你是脾和肺都有病。” 林国章这下子急了，那双枯老的手都被自己揉得要发红了，他知道方毅从不拿这个来开玩笑，他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夏如霜来了兴致了，这个小男人真是有意思，原来他一直盯着自己不是跟那些男人一样的意图，是在进行着望诊。 她微微一笑，把头发撩到耳后，说道：“那你说说，怎么个病法？” 方毅正襟危坐，正对着夏如霜，正色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如霜你是思虑过度和忧伤过度了。” 夏如霜微笑的脸突然凝固了下来。 方毅继续在夏如霜的脸色以及瞳孔之中扫视，又说道：“你平静冷淡，是因为物极必反，情绪压得太多而造成的，这是最有害的，你需要释放。” 见着夏如霜继续不回话，方毅皱起眉头，急声道：“我是认真的，你这样下去，精神会垮掉，一个人精气神垮掉，肉体也会跟着垮掉，非同小可！” 夏如霜凝视着方毅这一本正经又有些羞涩的模样，嘴角突然微微一弯，说道：“你是学心理学的吧？” “是看过几本。” 方毅愣了愣，又极为认真的说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刺激一下你，正常医者都会生气的，但你的表现太冷淡了，这就是临床表现了，你确实病了。” 方毅眼神清澈，神态诚恳，语气平稳有力带有浓厚的自信。 夏如霜微微一愣，神态有一秒钟的变化，然后恢复如常，站起身子，说道：“我没有病，你看错了。” 方毅眉头一皱，走前几步，说道：“不可能，我把把脉！” 对于治病，方毅极为认真，认真得近乎固执，在说话间，他的手就往夏如霜的手腕抓去。 夏如霜脸上闪过一丝诡异之色，身子后退拉开了门，说道：“我很正常，我没有病，谢谢了。” 嘭咚！ 说完，夏如霜一关门，就迅速离去。 方毅很纠结，纠结的不是夏如霜的态度，但恰恰也是她的态度。 病人最忌讳什么？讳疾忌医。 很明显，夏如霜就是这个状态。 方毅是不可能放弃夏如霜的，不说自己对她印象颇好，就算不好，他也要治，因为医生没有放弃患者的权利。 但是，要取得患者的信任，却是一个难题啊。 方毅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原位，喝了口茶，但并没有吞咽，任由茶的甘涩来为他提神醒脑。 这时候，林国章食指敲了敲桌子，说道：“小方，听你这么说，如霜近几年的变化也确实有些怪，你们年轻人好说话，她就交给你了。” 方毅点了点头。 林国章笑了笑，说道：“这就行了，首长孙子那里我去亲自处理，从今天开始，你就住我家，如霜那边，你就放开手脚地干！” 噗！ 方毅一口茶喷在林国章脸上，几乎没有被噎死。 什么叫“放开手脚地干”？你能不能说“放开手脚地治”？ 林国章一脸错愕，他也没有反应出，自己的话里面有歧义。 第四章 不要怀疑我 今日林国章难得地准时下班，抓住方毅就往自家大院奔。 方毅虽然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但实际上也是老实不客气，半个晚上的时间就摸熟了林家大院。 当然，作为一个尽责的医生，他第一时间是观察夏如霜。 虽说心理疾病不是方毅拿手的范畴，但是他心细，他能看出夏如霜因为心理问题，导致脾肺不是很健康，甚至再拖下去，会影响肝。 没错，这并不是会危害生命的疾病，但病从小治不是？ 因此，方毅在整个晚餐时间，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夏如霜。 在一旁的林国章乐了，他虽然也知道方毅在关心自己外孙女的病情，可是这年轻人啊，朝夕相处的难免会擦出一点火花，要是一个不小心闹出了人命，他就可以抱曾孙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也就了结了。 想着三人吃饭一言不发有些尴尬，林国章笑着打开话匣子，说道：“今晚你俩随意，我一会儿约了老朋友谈点事。” 这小老头，人前是个魔鬼，人后却像个媒婆一样，故意制造机会给这两个年轻人，恨不得今晚就把事办了，明日就设宴，后日就生娃了。 没办法，夏如霜不小了，而且性格太冷清太孤僻，这样下去会变剩斗士的，身为老人家，自然希望后辈幸福的，即便这个人是林国章，也不能免俗。 但可惜的是，方毅好像一点心思都没有，反而是放下筷子，调侃道：“林爷爷，我还以为你和我家爷爷一样，都会板着脸说食不言寝不语呢。” 夏如霜好像聋哑人似的，对这两个男人的话题置若未闻，自顾自的小口吃着饭，很均衡地将鱼肉青菜夹入碗中，吃得是慢条斯理。 对比起夏如霜的淡定，林国章倒是老脸一红，忽然觉得老中医这个身份还真是很碍事，想在养生上装下糊涂都不行。 不过他毕竟老成了精，就笑说道：“这哪能什么都按着医书来活，这多没情趣，人啊，最重要的还是享天伦，就像现在。” 方毅小脸一红，心里面在想，这林爷爷是不是把自己当孙女婿了？ 如果是，您怎么不直说？我肯定不会不答应的啊！ 现在的老人家啊，就爱拐弯抹角！ 林国章捕捉到方毅羞涩的一瞬，笑着指了指后者，说道：“你看你，这脸皮怎么跟姑娘家似的。” 方毅就委屈了，真想把脸给递过去，让林国章摸摸这张百分百的男人脸！ 不知是忍不住这一老一少在卖相声或是其他原因，夏如霜突然放下碗筷，推开椅子，说道：“我吃饱了。” 说完，她把椅子一复位，就转过身子回到了房间。 林国章尴尬一笑，说道：“方毅啊，她的性子是有些冷，你别见怪。” “我没有怪她。”方毅倒是很大方，他看了看夏如霜那粒米不剩的饭碗与摆放整齐的筷子，笑着说道：“她不是耍性子，而是真吃饱了。” 一个小事都做得尽善尽美，并且爱惜粮食的女孩子，人品又能差到哪里去？ 而她的语言与行为那么不一致，那是因为生病了。 看着方毅如此大度，林国章更是喜欢这个小伙子了，他拍了拍前者的手腕，饶有深意地说道：“今晚我不回来，如霜就交给你了。” 幸好方毅嘴里没有含着米饭，不然又得喷他一脸了。 这个老家伙，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会变味，好好的一句话，非要用一个鬼鬼祟祟的表情来衬托，这都是在暗示些什么？ 都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 我是一名医生，怎能趁着行医的时候去占患者的便宜？ 想到这里，方毅就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认真道：“林爷爷，你不能怀疑我的专业！” 林国章懵了，这孩子什么都好，怎么就有些怪怪的？不过自家的孙女也是怪怪的，说不定他们俩一拍即合呢！ 想到这里，林国章美滋滋的，他没有回答方毅的话，而是转过头对保姆说道：“陈嫂，我今晚不回来，你今晚也放假吧。” 得到陈嫂回应后，林国章就拿起台面上的钥匙转身离去…… 饭后一小时，晚上八点半。 方毅合起手上的医学杂志，开始为自己的银针消毒。 消毒过后，方毅便一手捧着银针，一手挽起长袍下摆，往着二楼走去的房间走去。 他记得，夏如霜就是进来了这房间。 方毅吸了口气，手在门上悬空了几秒钟，然后敲了下去。 咚咚咚。 连续敲了三次都没人回应，方毅有些担忧了，莫非出事了？ 这不是莫名其妙的担忧，情绪引起的疾病其实是可大可小的，急火攻心晕倒或者是忧伤过度拿起水果刀扎自己一下，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想到林国章和陈嫂都不在，方毅情急之下退后几步，抬起脚想要破门而入。 这时候，门打开了一半，露出了半个夏如霜，她换了一套白色的吊带睡裙，将大片白嫩的肌肤露了出来，那种堪称完美的肤色，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上一把，看看质感是如何的。 方毅傻傻地看着夏如霜，其实她居家的装扮更漂亮，漂亮得让人觉得当医生是不是有点浪费，以她的姿色与气质，绝对可以胜任小龙女那样的角色——清冷、孤傲、不食人间烟火。 “有事？”夏如霜依旧没有把门全打开，说话的时候依旧目无表情，语气冰冷。 方毅温柔地笑了笑，说道：“会诊时间到了。” 夏如霜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逝，说道：“我记得我今天说过，我没事。” 说着，她就想关门。 方毅眼疾手快，把手架在门边，眼睛盯着夏如霜，说道：“让我试试。” 夏如霜看着这个一身青衫，面容清秀，眼神清澈又带点倔强的小青年，表情起了一丝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夏如霜侧开身子，说道：“10分钟。” 方毅微微一笑，侧身而入，说道：“那可由不得你，治病这事，有时5分钟都不用，有时半个钟都嫌短。” 夏如霜没有回答，只是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下意识地将裙子往下拉，似乎害怕裙子不够长，会泄露春光。 方毅对夏如霜的这点小动作不以为意，因为他被这个御姐的房间给吸引了。 如果说一个人的房间等于这个人的内心世界，那么不得不说，夏如霜的内心处于一种很孤独和很压抑的状态。 首先，房间里的灯光色调采用的是冷色系，四周挂的不是明星海报，而是一些壁画。 其次，房间很整齐，没有一点杂物，也没有凯蒂猫或者轻松熊这类毛绒公仔。 总结来说，就是整洁有序、一尘不染。 但是这种整洁干净，却是有些过分了。 方毅曾经看过一些心理书籍，根据现场的观察，夏如霜不仅情绪过分压抑，还有着不重不轻的强迫症。 “看够了吗？”夏如霜有些烦躁，烦躁的原因是，这个小男人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让自己的情绪起了波动，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方毅并不生气，坐了下来，沉吟片刻，说道：“你跟林爷爷的感情好像比一般亲爷孙还要好，自小就是住一起吗？” 心理病跟生理病不一样，切入口不是把脉，而是先进入患者的情感世界，他相信夏如霜的冰冷只是一种伪装，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你进来就是想聊天吗？”夏如霜眼里的愠怒一闪而逝，站起身子走到门边，说道：“如果是想聊天，那我累了，你自便吧。” 方毅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在快出去的时候突然顿下身子，回身道：“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好女人，但没想到我看走眼了。” “你什么意思？”夏如霜怒了，这男人有病不成，大晚上的跑进人家的房间，人家不欢迎，就要骂人家一顿？ “不是么？你搞自我封闭是你的自由，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伤害到关心你的人？” 方毅眼神一沉，冷声道：“自己病了却讳疾忌医，为了逃避现实而罔顾亲人的感受，像你这种自私的女人，我还真不想治。” 夏如霜被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古井不波的面容也有了变化，粉拳也微微的握紧了起来。 方毅瞥了夏如霜一眼，回身离去。 “等等。”夏如霜轻喝一声，然后又小声道：“你……” 夏如霜真的很久没有跟人用心沟通过了，后半句话愣是憋了半天都憋不出来，只能用着眼神去传递自己的想法。 方毅看着面前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疑惑道：“怀疑我治不好？怀疑我进你房间图谋不轨？” 夏如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拉开房门，身子侧过了一边。 她没有做出“请”的姿势，但是意图很明显。 方毅没有回到房间，而是认真地说道：“你欠我一声道歉。” 夏如霜愕然地盯着方毅，她不知道这个小男人指的是什么，是指自己的态度吗？自己的态度一向这样啊，也从没有男人要自己道歉，他们都好像是不会有感觉一样，不管自己怎么冷眼相待，他们都是笑容满脸的。 但是，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比起那些男人的笑脸，反而方毅的臭脸要……可爱一些呢？ 夏如霜有些懵了，但嘴巴还是不受控制地说了声对不起。 方毅闻言，阴沉的脸色迅速消散，又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进入了房间，把银针摆在一边，说道：“这就对了嘛，来，我给你治治。” 第五章 社交恐惧症 房间内。 一个身着青衫，仪表堂堂，右手把着患者的脉，左手在算着脉搏的频率。 另一个身穿白色吊带睡裙，清丽脱俗，左手的脉门被青衫男子扣住，右手微微握紧。 两人无话，一直持续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 方毅松开手，说道：“伸出舌头。” 夏如霜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香舌伸了出来。 “可以了。”方毅眉头皱了皱，又赶紧松开，笑道：“你外寒内热，还有点小感冒，多注意身体。” “可以不吃中药吗？”夏如霜看着方毅那张纯真的笑脸，心里面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药汤可免，针灸难逃。”方毅嘴角一扬，开始整理银针，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偷笑，这女人居然怕吃苦药，真是可爱。 夏如霜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说道：“你是除了爷爷之外，第一个进来我房间的男人。” “医生没有男女之分。”方毅不以为意，拿起夏如霜的手，一针刺向内关，第二针刺向大陵，第三针刺向掌心的劳宫。 这三针，有清心安神的功效。 果然，夏如霜一直焦虑不安的心情有了一丝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清凉之意。 由于焦躁被缓解，夏如霜一直紧绷的脸有了一丝放松。 方毅的注意力并未分散，他看了看夏如霜的脸，说道：“安神之后是帮你去除胃火以及肝火。” 说着，他忽然间揉了揉夏如霜的脚，说道：“手脚冰凉，脾虚了。” 夏如霜本来很抗拒地想要后缩，但方毅的神情很认真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更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欲。 这一刻，夏如霜的心有些微暖，也有些失落。 微暖是因为方毅很负责很认真，失落的是……自己毕竟也是一好看的女人啊，难道自己已经老了？ 女人就是这样，你对她有意图她觉得你流氓，你完全没意图，她又失望。 方毅不知道夏如霜的想法，他收回那三针后，说道：“躺床上去。” 夏如霜心里咯噔一跳，眼神古怪地看着方毅。 方毅侧了侧头，说道：“怎么了？你不躺着，有些穴位不好刺。” 夏如霜依旧沉默。 方毅就很无奈了。这女人，怎么戒心这么重，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就坐着，不行吗？”夏如霜语气很冰冷，但是这时的冰冷，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敌意。 “你要是觉得我信不过那就坐着吧，不过身体要一直挺着，不能乱动。”方毅苦笑着说道。 其实方毅一开始就进入了医生的角色，他要帮夏如霜针全身，躺着无疑是最好的，既方便施针，也能让患者在针后能够立即盖上被子歇息。 不得不说，方毅的考虑是很全面的。 “我不是信不过你。”夏如霜看着方毅那张苦笑的脸，说道：“我只是……怕。” 方毅知道有戏了，把银针放下，说道：“怕什么？” “不知道，就是怕。”夏如霜轻轻摇了摇头，凝视着方毅那双清澈的眼睛，她觉得这双眼睛很宁静，看着这里，心里没有那么害怕。 “怕接触人吗？你觉得他们会害你？”方毅知道，夏如霜的心门有了一丝丝的松动，现在是最佳闯入的时候。 如果方才的针灸是治标，那么现在的心灵交谈才是真正的治本。 “我没有觉得他们会害我，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人接触。”夏如霜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呢？”方毅微微一笑，说道。 夏如霜认真的看了看方毅，说道：“你……还好吧，傻乎乎的，不会让人讨厌和害怕。” 方毅想要吐血三升。 什么叫傻乎乎？我哪点傻乎乎？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不过想到夏如霜的情况，方毅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吧，一个月后你应该会有所改变。” “你知道怎么治疗？我是什么病？”夏如霜虽冰冷，但不是傻子，能听出方毅话中的意思。 “银针刺穴一个月，帮你疏通经络，让你的心情平缓下来。” 方毅顿了顿，说道：“按我的诊断，你焦躁抑郁只是临床表现，你真正的病症是社交恐惧症。” 社交恐惧症，就是患者对某些特定的对象或处境产生强烈和不必要的恐惧情绪，而且伴有明显的焦虑及自主神经症状，并主动采取回避的方式来解除这种不安。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你明知恐惧情绪不合理、不必要，但又无法控制。 得知自己的情况，夏如霜的脸部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想了想，说道：“这能用针灸来治？” 她的问题，问到了要害。 这也是方毅最头疼的地方。 是的，心药还需心药医，夏如霜这个问题即使用药扎针也是治标不治本，治本的方法只有两个：要么解开她的心结，要么带她离开这个阴影。 解开她的心结比较麻烦，最便捷的方法，还是自己带她离开。 这是方毅一早就想到的办法，所以刚开始在门口才会跟夏如霜小吵了起来，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破开这女人的心锁。 事实证明，心锁是破了，但心门还有一把锁，他还差一把钥匙。 看着方毅沉默不说话，夏如霜安慰道：“我也是医生，其实我知道心理疾病用药只是辅助，起不到真正的作用，没事的。” 方毅心里有些酸，他从夏如霜的嘴里听出了失落与无助。 “放心吧，你是我的患者，我是你的医生，我会治好你的。”方毅抬起头，说道：“从现在起，忘记你医生的身份，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我的病人。” 夏如霜凝视方毅的眼睛片刻，点了点头。 方毅笑了，他果然没有猜错突破口。 突破口在哪里？就是夏如霜的职业。 夏如霜有社交恐惧症，但她同时是医生，医生是不可能逃避社交的，你每天都要接触许多人的，那么，她为什么能够在这个时候不受影响呢？ 原因不是她有多爱医生这个职业，也不是她有多么崇高的理想，只是很简单的，将医生和患者都不当成是人，或者说，把医患之间的接触不当成是社交行为。 不管夏如霜是出于何种心态来规避，但这个切入口，却给方毅提供了方便之门。 方毅提醒了夏如霜，自己和她是医患关系，那么她潜意识里，就不会把两人的交往看成是社交行为，这样一来，接触的机会反而就多了。 只要打着医患关系的旗帜，两人就能接触、能沟通、能互相了解。 如果两人之间的关系能够达到这种程度，那就是朋友了，代表自己闯入了她的心。 那么，将她拉出阴影，还不是迟早的事？ 想到自己能够将一个大龄美丽女青年拉出火坑，方毅都觉得自己各种光环加身，忍不住遐想连篇。 想着想着，方毅这个小处男，竟然脸红了。 “你还好吗？”夏如霜发现方毅的异样，询问道。 清冷的声音犹如冷水一样，将方毅泼醒了。 “没事没事。”方毅紧张的摆了摆手，干咳一声，说道：“那我们开始吧，你把腰身挺直，我要取你七个穴道扎针。” “七个？”夏如霜没想到要在身上扎那么多针，心理病这么扎真的有用吗？ 方毅微笑，避重就轻地解释道：“雷火针法有四手，共28针，7针为一手，我要给你用第一手‘雷震子’。” 雷火针法是一套半失传的针法，所谓的四手，是方家历代医者经过多年的实践总结，以及在方毅的个人理解之中整理出来的，这个跟别人一时半刻是解释不清，所以他就取重点来说了。 看着方毅一脸认真的模样，夏如霜点了点头，然后躺到了床上，说道：“我相信你。” 方毅微微一笑，站起身子，拿着银针盒，细细的打量着夏如霜。 不得不说，一个女人躺着和站着，给人的观感是不一样的。 平日的夏如霜不管走着站着，都是给人冰冷的感觉，但是当她躺下来的时候，会让人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作为一个男人，说完全没有动心思，那是骗人的。 方毅始终是个正常男人，他不能以最纯粹的医者之心去看待夏如霜，这个女人太美了，不仅是皮囊，还有孤冷外表下的脆弱，让人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爱护。 方毅看着这具上帝的杰作，失神了，几乎连眼睛都失焦了。 过了一会儿，他运起内功，将这点歪心思压了下去，然后坐在了夏如霜的旁边，说道：“开始了。” 说着，他就要去掀开夏如霜的裙子。 夏如霜一受惊，咚的一声坐了起来，双手护在胸前，身体向后一缩，说道：“你，干嘛？” 方毅苦笑，敢情自己真的被当成禽兽了，不过也对，自己也没说要扎那些穴位，难怪人家会这样。 “如霜，我要刺你肚脐附近的关元穴、中极穴、中枢穴，不把裙子掀开怎么扎？”方毅不让自己的视线接触那浑圆饱满的胸部，生怕会刺激到这只惊弓之鸟。 夏如霜很难得地脸红了，她不是怕扎针，而是裙子里头什么都没有，完全的真空状态。 第六章 你得负责任 夏如霜面颊绯红，沉默不语。 方毅神情呆萌，不知问题在哪。 孤男寡女，就以这种有些近乎滑稽的方式独处着。 过了一会儿，夏如霜忍不住，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洗澡？”方毅懵了，说道：“这扎针不用洗澡啊，很快的。” 夏如霜心里有种想把方毅宰掉的冲动，但是她又不能说出原因，于是瞪了这小男人一眼后，就快步冲进了自己独立的洗手间。 约莫五分钟后，夏如霜就出来了。 方毅更百思不得其解了，这不是洗澡吗？这怎么洗的？水龙头不开，头发身体没有沾湿过，这女人是干嘛？ 他当然不知道了，人家夏如霜是跑去把内衣内裤给穿上了。 “好了，可以开始了。”夏如霜缓缓吐了口气，坐回了床上，然后平躺了下来。 方毅哭笑不得，将那白色的睡裙给缓缓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小内裤……这个女人，是有多喜欢白色呢？ 目光上移，看到的是毫无瑕疵的粉嫩肌肤，平坦无赘肉的腹部，以及，那圆圆的肚脐。 方毅的心头又被敲动了，这女人的皮肤很紧致，腰臀位置毫不松垮，目测还是一处女，一个27岁的处女，在现今社会来说简直是国宝了。 稍稍欣赏了一番，方毅收起无谓的心思，拿起银针，一根根的往重要的穴位刺去，同时催动气功。 雷震子是雷火针法之中霸道的一手，它的作用不是压制，而是碾碎，以最直接的方式，将病灶给捣烂，不过，由于夏如霜的病在心理，这次的成果再好，也只是治标。 但即使是治标，方毅也要用尽全力，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医者该有的道德，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夏如霜感到自己在敷衍，不然，这种刚建立起来的信任感就会迅速瓦解。 很快，在方毅全力催动气功，手持银针七进七出的情况下，原本潜伏在夏如霜体内的一些小病小痛都被一一驱除，她的身体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作为针灸的受惠者，素来挑剔冰冷的夏如霜也不得不在心里由衷地佩服方毅，像一般这个年纪的男生，根本就不会身怀这样的医术，他们还在忙着泡妞、旅游，活得行尸走肉。 就在夏如霜默默为方毅评分时，她突然汗如雨下，不消片刻就打湿了床单以及身上的那件丝绸睡裙。 她的呼吸有了些许急促，脸上也染上了可爱的红晕。 这样的女人，是让人心动的，尤其是但冰一样的女人出现这种神色，更是让人迷醉。 但是方毅不会，因为他知道，这是雷火神针的功效，现在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治病状态，就算夏如霜这个天赐尤物一丝不挂，他也……有心无力。 事实上，就算夏如霜真的一丝不挂他也做不了什么，他现在很累，而且根本无法分神，在以气运针的情况下存有杂念，那是在找死。 看着方毅满头大汗，脸上染上苍白，夏如霜怜惜的道：“不如暂停吧，我听说这套针法对你损伤很大。” 之前林国章早就跟夏如霜说过这件事，不过她向来信奉眼见为实，所以没有太往心里去，但现在亲眼目睹了，她就信了，而且，还有点心疼，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人在拿命来救自己一样。 方毅没有说话，只是井然有序地在收针。 是的，这治疗结束了，但是方毅的感觉很不好，这是第三次运针了，他到极限了，但是出于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的心思，他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将银针收回。 然后呢？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晕倒。 然而生活不是拍电影，这身体情况，哪轮得你说勉强就勉强的？ 在方毅很有范儿的将银针全部收回，啪嗒一声合上银针盒时，他顿觉眼前一黑，在他失去知觉之前，他感到有两团柔软的肉肉夹住了自己的头，还有一股子女儿香涌入了自己的鼻孔之中…… 翌日。 “唔。”方毅缓缓张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这觉睡得太好了。 方毅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的风景以及一尘不染的房间……接着，脸色一阵铁青。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夏如霜的房间！ 莫非自己昨晚睡在这儿了？ 心头一惊，立即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体猛看。 这一看，完了，什么都完了。 自己的一身长袍没了，穿着一套老气的睡衣，看起来是林老爷子的，但是林老爷子昨晚不是不回来吗？陈嫂也被支开了，那么这衣服是怎么换上去的？ 这时候，一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尤物身影闯进了方毅的脑海中。 他记起来了，他想哭了，他觉得自己被乘人之危了。 其实乘人之危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守了24年的贞操，说没就没了。 没了也没关系，反正贞操是用来丢的，但是，但是也不能这么个丢法啊，自己根本就是无意识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根本食不知味。 方毅很想跳起来然后抓住夏如霜，大吼道：“再来一遍，我要重做！” 越想越气，方毅就真的跳了起来，往着楼下走去，然后……这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 方毅嘴角抽了抽，敢情，这是把自己玩弄了然后就不负责任跑了？ 不行，方家的男人哪有这么好欺负的！ 满腔热血涌入喉间，方毅大吼一声：“夏如霜！你得负责任！” 喊了出来，心里果然舒服多了，不过在下一瞬间，方毅很想自杀，因为林国章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家，在大门傻傻的看着自己。 “这，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国章咣铛一声把钥匙扔到一边，快速走到方毅面前，急切的询问道。 方毅很无奈，难道跟你说你孙女把我给强上了？这被患者强上的医生，恐怕在华夏国来说，自己是第一个。 看着方毅一脸委屈不说话，林国章以为孙女的古怪脾气得罪人了，连忙补充道：“如霜那孩子招惹你了？唉，我得教训教训她。” 话是这么说，表情也是给足了十分，但林国章想的倒是其他。 他饶有深意地看着方毅，他知道方家男儿都穿青衫长袍，女子都穿素衣旗袍，一般都不会穿其他衣服。 当然，穿其他衣服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身衣服是自己的衣服。 莫非，他俩昨晚…… 就在林国章浮想联翩时，女主角出现了。 夏如霜身穿一袭波西米亚风的碎花长裙，一头长发随意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配搭她精致好看的五官，颇有一种知性小资的味道。 她目无表情，从方毅原来的房间走出，一步步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方毅傻眼了。 林国章也傻眼了。 不过他们愣住的重点不一样。 方毅傻掉的重点是，自己睡了她房间，她睡了自己的房间，不就是等于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吗？那自己今天的咆哮，不是……太丢人了吗？ 而林国章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冰冷孙女从方毅的房间出来。 一个女人整理好仪容从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走出来，那代表什么？ 林国章笑了，自己的孙女有归宿了。 方毅想哭了，自己是跳进银河也洗不清了。 夏如霜看了看这一老一少的精彩表情，态度清冷地说道：“早安。” “嗯，早啊。”方毅拼命扯起嘴角在笑，但他知道现在的笑脸一定很僵硬，刚刚自己吼得这么大声，这女人究竟听没听得到？ 俗话说得好，你担心哪样，哪样就会发生。 “我都听到了。”夏如霜神情平淡，缓步走到门前，回头说道：“我们逛街。” 林国章眼睛瞪大了，如霜这个冰块脸，什么时候会约男人去逛街了？ 下一瞬间，林国章雀跃地推了推在发呆的方毅，说道：“去吧去吧，年轻人就是要多走动走动，晚上回来喝汤就行了。” 也难怪林国章一把年纪还这么欢腾，夏如霜这孩子近三五年也变得奇怪了些，有些同事还私下里叫她“石女”、“绝缘橡胶”，每当想起这些流言蜚语、想到这孩子以往的经历，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如今，这个冷冰冰的孩子突然约一个男人逛街，这让他的心忽然从地狱飞到了天堂，若不是他心脏保养得比较好，估计这会儿就得晕倒了。 方毅看着林国章这张恐怖的笑脸，心里咯噔直跳，说道：“林爷爷，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可以叫我爷爷或者姥爷，反正就不能叫我林爷爷，这太生分了！我可得生气了！”林国章嘴里在责骂，但盯着方毅的眼睛就像蜜蜂瞅着蜜糖那样。 方毅更害怕了，回头对着夏如霜拼命使眼色。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害怕担责任的男人，只是……只是这根本什么都没干，这要是担起来，岂不是当冤大头吗，这种亏怎么能吃啊？ 夏如霜看了看方毅，说道：“我车上等你。” 砰！ 说完，她一个转身就关上了门。 潇洒、冰冷、仿若女王一般，由不得你反抗。 第七章 你笑起来很美 在夏如霜的威迫、林国章的劝诱下，方毅很无奈的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副驾驶的位置。 方毅刚坐稳，夏如霜就踩起油门，车子就一溜烟的飞驰而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 方毅不喜欢这种双方坐在旁边但一句话都不说的沉闷氛围，决定没话找话，说道：“去哪？” 夏如霜瞥了方毅一眼，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儿，说道：“商场，买衣服。” 方毅很抓狂，要不是知道这个女人性格与心理有问题，真的想跳车走人，哪有人这么冷冰冰，说话就像个机器人那样。 不过本着自己是个靠谱善良好青年的份上，方毅还是笑了笑，说道：“对了，你的身体怎样？” “嗯，很好，谢谢。”夏如霜没有看过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次的语气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冷冰冰的。 方毅自信的笑了笑。 “所以，我会对你负责。”夏如霜目无表情的接着道。 方毅的脸涨红了，好像熟透的苹果那样。 夏如霜瞥了瞥方毅的脸，然后……嘴角微微的弯起。 她笑了。 浅浅的微笑有着融化冰山的力量。 虽然笑得很不显眼，虽然笑得很短暂，但是被方毅捕捉到了，他也呆了。 他现在才发现，什么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了，这个女人的笑容，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方毅微微一笑，说道：“你笑起来很美。” “我不笑很丑？”夏如霜淡淡说道。 “啊，不是啊，我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 方毅就傻逼了，心里又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他发誓，再也不要跟女生玩了，女人都是爱欺负人的。 看着方毅又吃瘪，夏如霜的心情有种很轻松愉快的感觉。 从昨晚方毅昏倒那一刻起，夏如霜觉得这个小男人，是个可以聊天的对象，至少……他不讨厌。 就在两人说话间，车子就到达了一家叫“名士”的商城。 这商场很大，至少七层楼高，地下停车场也有三层，能来这地方的人，家里条件都差不到哪儿去。 车子找到位置停下后，方毅跟着夏如霜就往着电梯走去。 开门，关门，直上四楼…… 名士商城，四楼，男装区。 方毅和夏如霜刚走出电梯，就招来了奇怪的目光。 原因是夏如霜太美，方毅……太土。 两人在一起，有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不少人也都议论纷纷。 方毅没有听进去，倒是被一家汉服专卖点给吸引了。 “就那间吧。”夏如霜看了看方毅，也觉得这个男人穿青衫长袍会比较好看，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 一入店门，就有两位性感漂亮的店员走了过来热情招呼。 方毅不擅长跟女人调侃，只好微微一笑，自己去看衣服。 夏如霜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就跟在方毅身后。 良久，方毅指了指一套青色丝绸长衫，说道：“这件。” 店员立即上前，将衣服拿了下来，端起一副职业化笑容，将衣服交到方毅手中。 方毅就进了试衣间。 三分钟后。 一位皮肤白净、剑眉入鬓、气质儒雅的私塾先生就在试衣间走了出来，他对着镜子照了照，稍稍卷起了衣袖，甩了甩，笑道：“还是这样顺眼。” 两位店员惊呆了。 他们还第一次看见，有年轻人穿这种长衫这样好看，而且气质、相貌，都极为匹配，好像这种衣衫，天生就为他设计一样。 本来她们也见过了不少客人，很少会这么大惊小怪，但是方毅给她们的视觉冲击太大了。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方毅身穿一套过时的休闲衣，跟夏如霜是那么格格不入，但现在看来，两人就是绝配啊，尤其夏如霜穿的是绿色的波希米亚长裙，这简直就是情侣搭配嘛。 店员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小姐，你男朋友真的很帅，这人和衣服真是绝配了，这衣服穿在他身上不仅大气儒雅，就连衣服都高了一个档次。” 不得不说，这店员是久经战阵的，这马屁拍得实在响亮，不仅赞美客人，还将自己店里的衣服都给赞美了。 首先，你好看。其次，这衣服档次够高。 人家都这么说了，你不买还好意思吗？ 方毅腼腆的笑了笑，看向了夏如霜，他可不傻，导购员的话，信一分就好。 夏如霜右手放在下巴下，思考了片刻，说道：“不错，就这件吧。” 说着，她就从包里掏出银行卡准备付款，方毅一看，立即说道：“我来吧，怎能让你破费？” 方毅没有花女人钱的习惯，他受的教育还是很传统的。 “我说过我会负责，你就当是诊疗费吧。”夏如霜冷冷的将卡抵到店员手上，说道：“刷吧。” 方毅叹了口气，原来她说的负责，是朋友之间，或者说是患者对医生的一种感谢。 忽然间，他有种释然，也有种失落。 “咦？这不是夏医生吗？”就在方毅叹气间，一道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方毅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约莫30岁上下，头发向后梳，装得像个赌神似的。 在男人旁边的是一个身穿红色低胸裙的火辣女郎，她长相还行，但整体感觉，比夏如霜低了三四个档次，反正，方毅不喜欢这类型的，太俗。 尤其是，这个火辣女郎一直以一种很不友善的目光在盯着夏如霜，让方毅有一点点的不爽。 “王医生你好。”夏如霜回过身来，瞥了火辣女郎一眼，淡淡的回了句招呼。 西装男像是看着美食一样盯着夏如霜，然后眼神鄙夷的扫了扫方毅，伸出手，说道：“鄙人王立权，如霜同事，先生是？” “方毅，如霜朋友。”方毅没有跟王立权握手，因为这家伙的眼神很讨厌，会回话，也是给夏如霜面子罢了。 这次轮到王立权不爽了，他身为附属医院的副院长之子，身娇肉贵的，何曾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丢过面子？ 这个青衫土鳖，居然敢无视自己？居然敢在夏如霜的面前，连握手礼都不给自己？ 王立权脸上的黑沉一闪而逝，收回悬空的手，说道：“方毅，这名字很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吗？王立权这个名字很陌生，我没听过。”方毅笑了笑。你让我不爽，我会让你更不爽。 王立权真的气炸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说话！他怎么能这样！客套！客套会不会？ 旁边的火辣女郎看到自己的金主吃瘪了，立即叉着腰上前，挺了挺那饱满的酥胸，哼声道：“你这人真没礼貌，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没眼光，找你当男友。” 说话时，她还极为挑衅的瞄了夏如霜一眼。 方毅眼眸微眯，侧身上前挡在夏如霜身前，笑道：“小姐，我看你嘴唇干裂眼袋黑沉瞳孔无神眼球微凸……还有额前三道细纹，你的**很危险。” 火辣女郎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紫，再由紫恢复正常，憋了半天，说道：“你说什么，你敢诅咒我？” 她说出这种话其实很没底气，其实她自己也去医院检查过，**确实是有问题，只是她不能承认，也不可以承认，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搞一个身体有问题的女人，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患有妇科病，是很丢脸的。 方毅摸了摸鼻子，眼睛不着痕迹的瞄了瞄王立权下体，笑道：“你知道的，对你也不好。” 王立权自己是医生，自然明白方毅在讲什么，如果这个女人还带有其他的妇科病，那自己跟她做那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戴套的习惯。 想到这里，王立权又羞又怒，没想到这时候碰见一个厉害的同行，自己是搬石砸脚了。 但是，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认输服软，那样就真的没脸面了。 而且他也想起来了，方毅加上懂医理，就是那个让自己老爸丢了脸面的方毅。 新仇旧恨加一起，他怎么也得扳回一城。 王立权想了想，端出一副专业的神色，说道：“方毅，别以为看过几本医书就能乱说话，你那是赤脚郎中的表现，人家身体有没有事，要去检测。” 红衫女郎看到金主站在自己这边，立即上前想要接着骂，但被王立权给瞪了回去。 方毅冷笑，看了看王立权，说道：“看你眼下肿胀，人中呈八字，你肯定是头痛加肾虚了，不过目前你还没有什么暗病，你还是挺走运的。” “你……你乱讲。”王立权的脸色比油菜还要青，他很想反驳，但是不知怎么反驳，因为……因为方毅说的都是真的。 他恨啊！这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红衫女郎相信方毅是真的厉害了，她不仅看出了自己的问题，还看出了王立权的问题。 说实话，当了王立权的玩物这么久，他床上有没有本事，自己还不清楚？ 这时候，红衫女郎看着方毅的眼神就有点变了。 方毅瞄了瞄女郎，嘴角一扬，说道：“有时间多按一下肚脐旁两寸的天枢穴，对你有好处。” 人对于健康都是有本能上的追求的，再加上方毅刚才的一轮“惊吓”，女郎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按，想要试试感觉是怎样的。 王立权突然想起什么，喊道：“贱货！别按！” 第八章 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医生 天枢穴，是一个治疗便秘很有效的穴位，当然，这是对于手艺高超的中医师来说。 一般人如果力度不会用，轻则腹泻，重则当场失禁。 王立权虽然学的不是中医，但是这种医学常识还是知道的，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情人居然按着方毅的指示去尝试时，就大动肝火起来。 开玩笑，自己的情人要是当场失禁，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果然，在他一声怒喝之下，红衣女立即顿了顿，手放在了腹部上一动也不动，眼带恐惧的看着王立权。 她知道，这个男人凶起来，是会打女人的。 看着自己的情人不动，王立权的自尊心得到了些许的满足。 不过下一瞬间，他后悔了。 方毅的目标并不是红衣女，而是他。 就在他转身怒喝的时候，方毅已经牵着夏如霜离开，但是在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方毅在他的“关元俞”上用力撞了一下。 这是属于膀胱经络系统中的一个穴道，只要发力适当，可以达到利尿的功效，用力过当就会失禁——俗称尿崩。 方毅的力度用得猛了一些，所以，王立权失禁了。 堂堂燕京第一大医院的副院长之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禁了，而且还是像黄河决堤那样，他的爱马仕西裤，很快就湿透了，传出又骚又臭的尿味。 王立权呆住了，也惊慌了，他在穴位上面所涉猎的，根本就是皮毛之中的皮毛，面对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会羞愧离场然后想着怎么报复，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如果止不住尿液的无止境释放，自己就有可能脱水休克，甚至会死亡。 面子和生命，孰轻孰重？ 无疑是后者。 噗通！ 王立权跪了下来，双眼通红，任由尿液把地板沾湿，说道：“方医生，是我对不住你，我有眼无珠，我狗眼看人低，求你救我，救救我！” 方毅一怔，看了看周围的目光，又看了看冷面冰霜的夏如霜，然后一脸不解的说道：“王医生，你怎么……怎么就失禁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立权嘴角跳了跳，他知道自己栽跟斗了，这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文质彬彬，但内里就是个狠毒阴损的角色。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跟方毅闹了，自己的父亲都得吃瘪，自己又算哪根葱？ “是啊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方医生医术高明，是中医的翘楚，你出手我就得救了。”王立权心理崩溃了，能用来拍马屁的词都用上了。 方毅眉头拧成一块，挠了挠头，对着夏如霜说道：“我这赤脚郎中也不好出手啊，如霜你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我手机没电。”夏如霜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方毅强忍笑意，心说这要比拼狠毒，男人永远都比不上女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毒妇人心。 不过更无耻的，还是方毅。 在得到夏如霜的答复后，方毅一脸无辜的说道：“你看，我没手机，她手机也没电，要不，你自己打？” “……”王立权要哭了，这要不要这样整人？自己的膀胱快要瘪掉了。 方毅看了看王立权那张哭丧的脸，再看看满地的尿液，心里偷偷叹息一声，然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部一下，再揉了揉，说道：“冷静些。”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的离去。 王立权看自己的救命稻草要走，连滚带爬的上去想要抓住方毅的裤管，但在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尿意消散了，那如像开了水龙头的尿液，也停了下来了。 一切都那么的梦幻，一切都那么神奇，就好像被人施了法术一样。 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什么法术什么魔咒，自己的尿液止住，是因为方毅在自己的背上某个穴位处揉了一下，而那个，正是关键。 当尿液停住了，自己的生命得以保住了，理智也就回来了。 王立权看了看周围细声议论的目光，看了看那个傻掉的情人，再看了看前方的青衫背影，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之中，有什么破灭掉了。 是的，他的理智回来了，但在回来的一瞬间，又瞬间瓦解了。 理智破碎，化作了仇恨。 此时此刻，王立权有了生平第一次的杀人欲望，而这一个虐杀对象，就是方毅。 他忘记了自己方才是怎样哀求方毅的，只知道经此一役，自己再也抬不起头来，而这一切，都是方毅造成的！ “方毅。”王立权旁若无人的坐在地板上，似狂若癫的嘻笑着。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道：“周处，我是小王，我被伤了……嗯，那人身着青衫长袍，在名士商城。” 说完，他突然躺在了地上——诈晕。 与此同时，四楼的b区。 方毅欢乐地打量着四处的商店商品，他的神情就像一个刚入省城的大学生，对周遭的新事物都充满着最纯粹的好奇。 任谁都想不到，这个男人方才像是一个魔鬼一样，将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给折腾得死去活来。 夏如霜一直跟在他身边，并没有说话。 良久，她终于停下了身子，说道：“谢谢。” “谢我？谢我什么？”方毅顿下身子，好奇地看着夏如霜，说道：“我刚才可什么都没干啊。” 夏如霜冰雪聪明，才不会相信方毅的鬼话，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该这么做。” “可你不也是配合了？”方毅笑了笑，走到一商店处，拿起一个银色的蝴蝶发卡，说道：“你手机不会真没电吧？” “我手机是真没电。”夏如霜无奈地回答。她的手机确实是没电，昨晚方毅晕倒，她心里面很是担心，根本没有想起要给手机充电。 “我也没有手机啊，不信你搜搜？”方毅摊开双手，站直身子，一脸无辜地看着夏如霜。 夏如霜撇了撇嘴，不想理会这个无赖。 方毅微微一笑，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走到夏如霜身前，然后用发卡将她的刘海夹起，说道：“嗯，好看。” 说完，他也不看夏如霜的神色，回头向店员递出一张银行卡，微笑道：“这发卡我要了。” 店员瞄了瞄夏如霜，甜甜一笑，说道：“您女朋友很漂亮，跟您很配。” 方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夏如霜走上前，摸了摸额上的发卡，说道：“你为什么送我东西？” 方毅看着夏如霜那张认真的脸，扑哧一笑，说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太认真了？不对，是太计较了。” “什么意思？”夏如霜在交际方面真的是很弱，以前她倒不是很重视，但今天，她有点……好奇吧。 “你觉得朋友之间互相送点小心意要有原因吗？” 方毅把银行卡收回，微笑着说道：“我送你发卡不是因为你送了一件衣服给我，只是我觉得这发卡跟你般配，你戴着好看，所以我就送了。” “但我送你衣服，是想报答你。”夏如霜说道。 方毅苦笑，说道：“能找出原因和动机，就证明你还没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不过没关系，我能理解。” 夏如霜沉默了。 良久，她把发卡摘下递到方毅面前，认真说道：“那你能不能先不把我当朋友，等到我以后当你是朋友你再当我是朋友？” 方毅愕然了，这女人也太可爱了！ 这绕口令一样的台词是怎么想出来的？她脑袋是怎么构造的？有人交朋友是这样交的吗？ 方毅忍俊不禁，将发卡重新夹在夏如霜的额上，说道：“两人相处，总是有人先付出的，而且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就跟感情一样，给了出去，怎么收回来？” 夏如霜神情认真，眉头轻轻皱起的模样惹人怜爱。 方毅透过夏如霜的神情已经知道了……自己，或许是她第一个朋友吧？这女人究竟把自己的心锁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他不想这个女人在这方面过多的纠结，就转了话题，说道：“听说你是中西医兼修的，你以前在外国留学吗？” 两人的本职都是医生，在不谈感情不谈金钱的情况下，就只能谈这些了。 果然，在方毅转移话题之后，夏如霜的神情稍稍缓了下来，不过在她听到方毅的提问后，神情又稍稍黯然了几分。 方毅观人于眉，大概猜到自己无意开的话题，或许戳中了别人的伤疤，或者说，戳中了病源处，但是，他没有急着转开话题，如果夏如霜能够说出来，倒也是件好事。 对于这个有着恐惧症的女人，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全感与信任感，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宣泄。 只是结果，让方毅有一点点失望。 “听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学中医，是跟家里人学的吗？”夏如霜并没有回答方毅的问题，反而是跳了过去，提出自己的疑问。 失望是有的，不过这也是一种进步，至少这个冷到结冰的女人，会自己找话题了。 “是啊，跟爷爷学的。”方毅点了点头，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四周跑来了一大堆商场保安，把自己和夏如霜团团围住。 方毅也不惊讶，只是笑道：“怎么了这是？” 一个留着短存的大块头带着六个跟班从保安堆里跳出来，摸出警员证，说道：“燕京刑侦一处队长吴逸凯，现在怀疑你跟一桩故意伤人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抓人不用人证物证的吗？我根本就没伤人！”方毅也不傻，他马上就猜到是王立权找的人，只不过没想到这人会忘恩负义到这种地步罢了。 一个跟班跳了出来，拿出手铐怒喝道：“有的是证据，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其余跟班也摸着后腰，如果方毅拒捕，他们就掏枪了。 第九章 风风光光进牢房 方毅也不害怕，很淡定的摊出手掌晃了晃，说道：“拘捕令呢？拘留通知书呢？” 吴逸凯一脸错愕的看着方毅，心说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在燕京之地，抓人还需要拘捕令？ 是，对待大人物的话这种手续是要做足的，但你他妈是什么人？不就一无后台无背景的土鳖吗？ 看着吴逸凯愣住的模样，方毅眉头一皱，说道：“没有？那你拷什么人？申请好了再来找我，就这样了。” 说着，方毅就转身拉着夏如霜要离开。 这时候吴逸凯清醒过来了，这小子得罪了王家公子，周处已经说了要好好“招呼”这家伙，要是自己抓不到人，这队长就别当了。 想到周处长那副肥胖的嘴脸，吴逸凯一个激灵，速度上前拦截，一手扣住方毅的手腕，喝道：“你想拘捕吗？” 吴逸凯把声音提到最高，让群众都听到，好为自己接下来的暴力执法做好铺垫。 方毅眼睛一眯，冷声道：“警察就能打人吗？你再不放开我的手，就别怪我了！” 医武不分家，方毅对武术虽然不憧憬，但是自小因为体质不好需要锻炼，还是练了几手功夫，长年累月下来，对付三五个混混绝对没问题，至于警察……倒还是第一次。 吴逸凯怒了。 彻底的怒了。 他当了刑侦队长十几年，还第一次有嫌疑犯敢跟自己大呼小叫，你说平时那些作威作福的大爷这样做就算了，你一个毛头小子装什么大头葱？ 吴逸凯脸庞抽搐，面沉如水，大手一挥，冷喝道：“兄弟们，他要袭警！抄家伙！” 队长发威非同小可，那些跟班立即举枪上膛，枪口一致指着方毅。 方毅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见到别人冤枉自己，顿时火气大发，一记凤眼拳戳向吴逸凯的气门，另一只手快速锁住了他的喉骨。 转眼间，吴逸凯就被挟持，成为人质了。 吴逸凯也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青年会雷霆一击，直接就将自己制服了。 轻敌害人啊！ 不过他到底是个刑侦队长，对事情的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吴逸凯噎了噎口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别干傻事，否则后悔的是你自己。” “你都冤枉我袭警了，我要是不袭一次我不是亏大了？”方毅冷冷一笑，说道：“反正你们这些人拿着老百姓的钱不干实事，一天到黑就会欺凌弱小为虎作伥，我今天就替百姓教训教训你们！” 吴逸凯眼角抽了抽，这小子也太大胆了，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他就不怕被拉去枪毙吗？ 就在双方都胶着的时候，夏如霜忽然递了个电话过来，说道：“爷爷要跟你说话。” 方毅呆了呆，这女人不是说电话没电的吗？怎么就突然又有电了？张无忌的老妈说得没错，女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 “我有移动充。”夏如霜无视方毅那张无奈的脸，直接将电话塞到他的耳边。 方毅翻了翻白眼，耳朵贴近电话，说道：“林爷爷，咋了？” “方毅，我听如霜讲了！你太冲动了！”电话的另一边是林国章急促的声音，显然，他很是担忧这个孙女婿。 “不是我冲动，是他们欺人太甚冤枉好人！”方毅说道：“林爷爷你别担心，这事我能处理好！”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处理，你拿什么来处理？你是你爷爷亲自交给我的，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办啊？”林国章声音又急又粗，恨不得立即赶到现场。 方毅沉默了，不是他没有处理的能力，而是刚来燕京几天，实在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如果自己真出事了，家里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见着方毅不说话，林国章打蛇随棍上，催促道：“你把电话给那个刑侦队长，我跟他先打个底，这事情我有办法处理！” 方毅皱了皱眉，将吴逸凯放开，把电话递了上去，说道：“有人找你。” 吴逸凯眼睛眯了眯，虽然怒气冲冲但也没有立即发难，经验告诉他，要冷静，于是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接过电话。 不过，他的跟班就没那么冷静了，见队长脱险，立即来了个下马威，将方毅给五花大绑了。 方毅并没有反抗，这不是他怕，而是出于对林国章的信任。 林国章虽然是个医生，但是他身处高位多年而且年纪这么大，没点政治背景说出来都没人信。 果然，吴逸凯在约莫讲了两三分钟电话之后，就一脸惆怅地走了回来。 他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夏如霜，露出了一副比吃了屎还要那看的脸色。 是的，他为难了，林国章居然将陈局长给搬了出来，这不是拿他这种小人物来耍吗？ 陈局长是不能得罪的，周处……那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也是万万不能开罪的，那么，他要咋办？ 该死啊，老子怎么就碰上这种烫手山芋！吴逸凯嘴角猛抽，一时沉默了来。 这时候，一个不识趣的跟班跑了上来，敬了个礼，说道：“犯人已经制服了！” 啪！ 吴逸凯一耳光就甩了过去，怒喝道：“什么犯人已经制服了？你有证据了吗？你有逮捕令吗？方医生只是协助调查，不是犯人，快给我摘了手铐！” 没办法，上头两座山压着，打不得放不得，心里窝一肚子气，只能找个小的来发泄发泄了。 那个被打耳光的跟班傻眼了，那些跟随吴逸凯多年的也都傻掉了。 自己的队长，什么时候……这么的循规蹈矩了？还真的依法办事了？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跟班大概猜到了什么，示意那个被打耳光的下去给方毅摘手铐，自己则是凑到吴逸凯的耳边，说道：“队长，扎手货？” 吴逸凯实在没有心情跟小弟跟班说话，他把手机恭恭敬敬的交还给夏如霜，然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方医生，这回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打住。”方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道：“谁跟你自己人了？像你这种见高捧见低踩的人，怎么可能跟我是自己人？” 吴逸凯真的想开枪打爆方毅的头，对，就从太阳穴那里开枪，子弹左边进右边出，不然解决不了这心头之恨。 “呵呵，方医生您真会开玩笑……”吴逸凯强忍怒火，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但我职责所在，还是劳烦您跟我到局里坐坐。” 方毅笑了笑，说道：“我不是犯人了？” “不是不是，回去协助调查而已。” “那我刚刚是不是袭警了？” “不是不是，就是有点误会摩擦而已。” “那我刚刚是不是很委屈？你说要怎么补偿？” “……” 吴逸凯脸色苍白，他觉得做刑侦队长做到这份上，真的可以去跳楼了，这光天化日的，给自己留分薄面不行么？ 他真的很想发难，但是想到方毅的后台，只能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说道：“那你要怎么补偿？” 啪！ 方毅一巴掌呼了过去，然后笑着道：“现在补偿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就一副带队的模样走在前头，走了一半，又顿下身子，回头道：“如霜，今晚等我吃饭。” “不等。”夏如霜冷冷回了一句，就调头走了。 方毅仿佛听到了心脏破碎的声音。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就不能一脸期待的说“好，我等你回来”吗？这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 本来被一巴掌打得无比憋屈的吴逸凯，看到这情况都有点想笑，不过他一接触到方毅那锋利的眼神时，又立即怂了下去，转而说道：“很快的，口供录好了您就能回去了。” 方毅撇了撇嘴，摆摆手，就跟着吴逸凯离去了…… 燕京刑侦局，1号拘留室。 方毅没有录口供，也没有被虐待，只是被安排在这个独立的拘留室里面，这里面有报纸、有茶水、有点心，看起来不像是来受审，倒是像来度假的。 他的到来，引起不少人的猜测和议论，以为是哪个大家族的少爷给请到这儿来了。 事实上，方毅的待遇，也是大少级的待遇了。 而与此同时，刚被抽了一嘴巴的吴逸凯被叫到了处长办公室，正承受着处长周瑾才的怒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让你请进来‘招呼’，你还真是招呼上了？你怎么不到茶楼当经理？你这服务意识可以嘛！”周瑾才喝了口咖啡，冷哼哼的说道。 吴逸凯十分委屈，他想解释，但是领导气在头上，现在去说话，等于是火上浇油，只好像个小学生那样站着，接受领导的教育了。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周瑾才身子后仰靠在大班椅，十指交叉放在大肚腩上，看了看吴逸凯上的巴掌印，阴测测地说道：“他什么来头？” 吴逸凯终于等到开腔的机会了，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林国章的人，跟陈局有些关系。” 周瑾才的小眼眯了眯，手指敲了敲桌子，笑着说道：“看来这局长的位置，是该换个人来坐了。” 吴逸凯眼睛一亮，说道：“您的意思是？” 吴逸凯是周瑾才的心腹，跟随多年，对于这头肥猪的心思是揣摩得七七八，他这么说，意思就是要将还在外面出差的陈局长给拉下马，然后自己夺位了。 “没什么意思……”周瑾才肉脸抖了抖，笑着道：“小吴啊，好好招呼那年轻人，教教他燕京的规矩、为人处世的道理，做得好了，我才放心让你当我的接班人呐。” “是！”吴逸凯脸色大喜，立即敬了个礼然后往1号拘留室走去。 他知道，自己要高升了，自己只要好好“招待”那该死的土鳖，就是未来的处长了！ 第十章 我想回家吃饭 当吴逸凯站在1号拘留室的门前时，那样子相当的丑陋。 现在的他，被升迁与复仇的快感所占据，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他知道，只要从这里走进去，一套康庄的大道就等着自己，只要从这里走进去，那该死的打脸之仇，就能十倍讨还。 对，从这里走进去就行了！ 然而，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映入眼前的光景让他想吐血。 面前的那些警员，根本没有一个警员的模样！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居然在跟方毅嘻嘻哈哈的聊天调侃！ “岂有此理，你们在干什么？上班时间随意闲聊？”吴逸凯还未坐上处长的位置，就已经端起了一副处长架子，他双手负背，高声叱喝着。 那些负责看守的警员看见吴逸凯，脸上的不悦一闪而逝，然后恭敬的散开。 没办法，等级压死人。 方毅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吴逸凯，笑着抿了口茶，说道：“怎么了？我能离开了吗？” “离开？”吴逸凯眼中的阴厉一闪而逝，冷笑道：“证据确凿了你还想抵赖？我奉劝你还是乖乖招供签字，免得要遭罪。” 说着，吴逸凯拉开木椅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玩味的神色盯着方毅。 方毅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然后放下茶杯，笑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也给你开张方子吧。” 听到方毅这么说，那些看守的警员也都偷偷笑了起来。 没错，他们会跟方毅嬉闹调侃，不仅是因为他似乎看起来很牛逼的背景，还因为这位年轻的中医因应每人不同的体质各开了一张壮阳补肾的方子。 男人嘛，哪个不想自己雄风赳赳的？ 于是，他们都摇身一变，全部变成了方毅多年未见的知交。 但是吴逸凯不知道啊，他只知道这帮同事忽然之间跟方毅变得投契起来。 而自己呢？明明这里是主场，却突然间变成了客场，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忍受。 啪！ 吴逸凯一怒之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着那些嬉皮笑脸的警员喝斥道：“笑什么笑？都给我闭嘴！” 警员们虽然都来自不同的处，原本不需要听令，但是小人物是没有自由的，也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观点的，即使他们不爽，也得忍着。 方毅瞄了瞄大伙，双手抱着茶杯，说道：“吴队长好大火气，我看你是三焦火盛，得熬碗黄莲汤解解毒了。” “少给我打哈哈，这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吴逸凯坐正了身子，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狞笑道：“王公子遭你毒手，现在还躺在医院，你还是把屁股洗干净，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王公子？谁是王公子？”方毅眉头紧皱，然后又笑道：“你是说王立权吧？看来你跟他挺熟的啊，他怎么进医院了？” “少装糊涂！”吴逸凯又一掌拍在桌子上，然后瞄了瞄那些低级警员，低声道：“我就直说了吧，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这罪名你是坐死的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能得罪呢？”方毅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神情玩味的说道。 吴逸凯笑了，笑得全身抽搐。 方毅也笑了，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白牙，很是好看。 “你笑什么？”吴逸凯一边笑，一边说道。 “我啊？”方毅笑嘻嘻的说道：“笑你白痴。” 吴逸凯的笑容逐渐收敛，换上一道阴沉的脸色，说道：“你也就只能得意一阵子了，我告诉你，你最仰仗的靠山也是自身难保了。” 说到这里时，吴逸凯的笑容又展开了，不过跟之前的笑容不一样，这次的笑容，是一种近乎于变态的笑容。 其实，从他刚进来的时候就能对方毅用刑了，但是他不想，他想方毅投降，想方毅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时候再用刑。 他认为，只有这种程度的复仇快感，才能洗刷在商场中被打脸的耻辱。 方毅盯着吴逸凯的笑容，沉默了。 良久，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能不能别笑了？” “怕了？”吴逸凯笑得更灿烂了，像是朵菊花一样。 “是你太丑了，我想吐。”方毅神情认真，看着吴逸凯的眼睛，沉声道。 砰！ 吴逸凯一脚踢开桌子，手摸后腰枪支，大喝道：“他妈的，老子今天就把你干掉！” “方毅呢？方毅在哪！”忽然间，一道急促的男声传来，同时还带着十几个脚步声。 众人同时一愣，那些低级警员最快反应过来，立即齐刷刷的站在两边，像是恭候大人物一般。 方毅侧过头张望，发现先进来的是个大胖子，后面跟着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的感觉挺威严，有种上位者的味道。 吴逸凯眉头一皱，也是转头看去，这一看，原来是周瑾才。 主子来到，他立即摇着尾巴上去，说道：“周处，您稍等，我很快就能把事情做好。” “做什么事情？”周瑾才盯着吴逸凯，说道。 吴逸凯懵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不是要定罪吗？” 啪！ 周瑾才一巴掌呼了过去，怒喝道：“定什么罪？你有证据吗？快给我放人！” 吴逸凯好委屈啊，这是第二巴掌了，这是两边脸都红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不过他能混到今时今日，智商还是有的，他看了看那后面神情肃穆的中年人，发现事情不对，就硬是扯起嘴角，笑道：“这位长官是？” 啪！ 又是一巴掌，吴逸凯的脸要开花了。 “你他妈废什么话！赶紧给我放人！”周瑾才真是被气炸了，这王八蛋怎能这么愚蠢！ 吴逸凯很委屈，但其实周瑾才更加委屈，这心脏都在滴血了。 本来，周瑾才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要趁着这次的事件将陈局长给拉下马，但是事情却回峰路转，首长秘书冯卫国居然在这个时候杀了过来，说要接见方毅。 开玩笑，首长秘书过来了，你就是死了老婆你也得出来迎接，那什么狗屁的夺位计划只能放在一边了。 但是俗话说得对，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这么一停，注定上位无望，因为关键人物方毅，要被救走了。 他憋屈啊，无限的憋屈，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领导指名要见的人，你敢动？ 看着吴逸凯因为惊慌而笨手笨脚，周瑾才一气之下一脚把他踢开，然后屁颠屁颠的上去，跟方毅点头道：“方医生，有否受惊了？” 方毅摆了摆手，无视周瑾才，然后对着那身穿朴素衬衫，但神情极为威严的眼镜大叔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认识？” 眼镜大叔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方毅一番后，微笑道：“你就是方毅？不错不错，一表人才。” “过奖了。”方毅对于友善的人向来恭谦有礼，他笑着伸出手，说道：“您怎么称呼？” “冯卫国，军政部秘书长。”冯卫国握住方毅的手摇了摇，然后瞥了他们一眼，说道：“事情我都听林老说过了，没事，我们国家不会冤枉好人的，而且还是一位优秀的医生。” 方毅这会儿懂了，原来这是林国章老爷子给拉出来的人，真是没想到啊，这老爷子发起威来，还真是不可小视，连这种人物都能扯出来撑腰。 既然林老爷子都做到这地步了，自己总不能辜负他老人家一番心意，就这么傻愣愣的跟人走了吧？ 想到这里，方毅偷偷笑了笑，然后满脸委屈的说道：“可是，我确实被冤枉了啊。” 冯卫国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回头说道：“周处长，你可真是勤政为民啊。” 周瑾才久居官场，这句反话一听就懂了，他吓得是双腿直打摆子，说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误会？”冯卫国冷冷一笑，说道：“方医生，你怎么看？” 方毅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呢，作为一个好官，要多为老百姓思考，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回来，这次我幸好有冯秘书来平反，但是换作其他人呢？他们未必那么好运，这不是成冤案了吗？” 方毅这话说得极有分寸，小小拍了拍冯卫国的马屁同时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将事情引导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上去，又不会落个喧宾夺主的口实。 不得不说，方毅是个很睿智的人。 果然，冯卫国笑了。 他轻轻拍了拍方毅的肩膀，说道：“嗯，从今天起，他们停职了。” 冯卫国说得是风淡云轻，好像是买一罐可乐，或者是买一张电影票一样，根本没有片刻的犹豫或者思考。 方毅震惊了，但他不是震惊冯卫国的权力，而是在震惊这人为什么对自己那样好？ 世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的，其中一定有原因。 因为林老爷子？不可能，他面子虽大，但绝对没有大到将高官拉下马的地步。 那么，是为什么呢？ 冯卫国是人精，自然能看出方毅眼中的疑惑，他轻轻挥了挥手，那些跟着过来的士兵就迅速将拘留室给清场。 很快，整个拘留室就只剩下这两人。 冯卫国微微一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我是代表首长来感谢你的活命之恩……还有，首长邀请你到家里吃顿便饭。” 方毅会意了，敢情，那个活命之恩就是自己救了他家里的那根独苗吧？看来林老爷子为了救自己，可是将自己的情况给全盘倒出了。 方毅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没什么好感谢的。” 冯卫国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居功不自傲，有几个人能做到？ “好吧，那我们就出去吧，车子都在外面等着，今天你受委屈了。”冯卫国站起来，柔声说道。 方毅一愣，摆手说道：“我不去。” 冯卫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普天之下多少人想跟首长吃顿饭而不得门路？这小子倒好，直接给拒绝了？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用词不当，方毅脸色微羞，说道：“我答应了人，要回家吃饭……你看，明天可好？” 第十一章 有仇当天报 燕京刑侦局外。 “怎么，当真改期？首长的时间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充裕的。”冯卫国扶了扶眼镜，饶有深意的盯着方毅。 方毅摆摆手，说道：“改吧，我不仅要赶回去吃饭，还要帮病人扎针，还是明天吧，我就在近郊区的31栋别墅。” 说完，方毅扭头就走。 冯卫国看着方毅的背影，脸上的不悦一闪而逝，这家伙，也未免太不上道了。 “对了。”方毅走到一半，突然顿下身子，回头问道：“请问一下冯秘书，燕京一共有几位首长？都姓甚名谁？” “这……”冯卫国的不悦变成了讶异，说道：“方医生想问什么？” 冯卫国问出这种话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久居官场，在政治这一块是相当敏感的，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有些信息可以外放，有些信息是必须守口如瓶。 但其实方毅问这句话，不过是出于自己的一点疑问，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你别误会。”方毅不懂政治，但是会做人，看到冯卫国的表情，立即反应过来，笑道：“我只是有点私人的事，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冯卫国的眉头略略一皱，想了想，随即半开玩笑地说道：“比我高级的军官，都叫首长。” 方毅知道自己与别人的关系也没有深厚到言无不尽的地步，便就笑着做了个揖，转身再次离去。 “等等，你的电话号码可以告诉我吗？”冯卫国憋了半天，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其实，他在第一句“首长的时间并不充裕”的时候，就在提醒方毅主动交出电话号码，然后等着通知的。 毕竟，你再怎么牛气冲天也就一个小医生，莫非还要军区大佬抬个八人大轿将你给请回去？ 可是，方毅一直没有提，他就着急了，因为首长交了任务下来，如果他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带不回去，这不是讨骂吗？ 方毅愣了愣，笑道：“很抱歉，我没有手机。” 冯卫国哭笑不得。当今这个年代，有几个人是没有手机的？ 只是，方毅的神色又不像是作假，他就只好点了点头，苦笑道：“好吧，那我明日下午4点，派人来接你，到时请务必过来，不然我不好交差了。” “一定一定，今天当真麻烦冯秘书长了。”方毅腼腆的笑了笑，说完就转身离去。 等着方毅的身影逐渐远去，冯卫国身后的大块头走了上来，说道：“冯秘，这小子也太不上道了吧？” 是的，在这些玩政治的人眼中，方毅极为不上道。 第一，方毅没有端起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第二，方毅也没有说一些中听的马屁话。 冯卫国瞄了大块头一眼，回身走进车内，淡淡地说道：“有本事的人都是骄傲的。” 没办法，方毅是首长指定要致谢的人，冯卫国在一般官员前不论多么风光，但其实也就是跑腿一个，纵然有些不满，那又怎样？ 古往今来，才气纵横一身本领的人，都是一身傲骨的，马屁这种事他们或许偶尔会拍拍，但绝不会拍到自己身上来。 如果冯卫国这个想法让方毅知道，他铁定吐血三升。 他只是赶时间，哪想到这么多？毕竟夏如霜刚进入治疗期，这扎针是一天都不能缺的。 不过，即便这话让方毅知道了，他也没时间去吐槽，因为……他现在迷路了。 “不对啊，不是应该往这边走吗？”方毅挠着头，四处张望。 是的，他从跟冯卫国道别之后没多久，就开始迷路了。 作为一个年轻有为医术精湛几乎浑身找不着任何缺点的人，方毅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他很路痴，方向感极差，离开熟悉范围远一些，就会找不着北。 “我记得，那警车是走这条路进来的……”方毅一边挠着头过马路，一边拼命回想进来时的路。 现在他很后悔啊，早知道这样，就让人家送自己回去了，可要是让家里的那老爷子知道自己公车私用，还不拿着拐杖敲破自己的头？ 想到家里的老爷子，方毅浑身一个哆嗦，本来在脑海里构筑起的地图都被冲散了。 于是，他再次没了方向…… 嘎！ 忽然间，一辆奔驰一个急刹车，以相距只有15cm就差点碰上方毅的距离停了下来。 方毅心里慌了一下、怒了一下，不过看到自己闯了红灯，便立即退后几步，往着驾驶位置说道：“抱歉，刚刚在想东西。” “狗日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也别撞老子的车上啊！要死你死远一点的地……”司机摇下了车窗，伸出头就破口大骂。 然而骂到一半，司机却停住了口，神情惊慌地盯着方毅。 方毅也盯着司机，笑道：“王医生，你不是伤重趟医院了吗？怎么？莫非你吃了什么仙丹了？” 没错，这个开着奔驰的司机，就是耍了诡计将方毅送进拘留室的王立权。 现在王立权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因为他已经知道方毅被放了出来，而且经过和老爸王德全的电话聊天中，已经得知这个赤脚郎中有着难以想象的后台背景，自己踢中了硬板子了。 本来，他从医院溜了出来之后，就没打算再报仇，毕竟为了私仇而让老爸受牵连是件脑残的事，他要继续过着这种富二代的生活，老爸的位置必须稳着。 所以，这件事他也就不再提起也不再想，甚至为了换个心情，连车子都换了，身旁的女人也都换了，可是……可是怎么还碰见这灾星呢？ 这燕京之地，到底是有多小啊？ 王立权终于相信了，相信了古人的那句成语——冤家路窄。 王立权怂了，牙关也打颤，可是想到身旁还有女人，碍于面子问题，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方医生，真巧啊。” 方毅笑了，笑容依然阳光灿烂，可是灿烂之下，藏着一丝杀气。 是的，本来方毅已经不想跟他计较了，但是想到自己被关进拘留室就是这王八蛋干的好事，心里就不爽。老子当初放你一马不让你脱水而死，你不懂感恩还掉过枪头来捅我一下？ 有句话说得不错——有仇不报是人渣。 “是啊，真巧。”方毅徐徐走上前，双手交叉架在车窗上，咧开牙齿说道：“身体还好？要不要我来帮忙诊治诊治？” 王立权嘴角一抽，脸色铁青。让你治？我要再失禁一次吗？ “其实，我真不是个记仇的人。”方毅笑了笑，说道：“因为……我有仇当天报。” 啪！ 话音一落，方毅就一巴掌呼了过去，这力度十分大，王立权的脸上立即浮出一道猩红的掌印。 王立权脸上吃痛，连忙捂着脸。他心里委屈啊，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种气，可是想到连军部秘书长都亲自来保方毅，这口气再憋屈，也只能打烂牙齿和血吞了。 旁边的那个身穿大红色低胸连衣短裙的女人见自己男人被打，立即凶狠骂道：“你这土鳖怎么能打人呢？现在的乡巴佬太没素质了！” 方毅瞄了瞄红衣女那双大得快要掉下来的丰满，然后扫了她全身一圈，说道：“大红色是很难驾驭的，穿不好，那就是俗、就是丑，幸好太阳还没下山，不然我都以为见鬼了。” 红衣女俏脸一绿，旋即将求助的眼神抛向了王立权。 不过很可惜，现在的王立权不是一个金主，而是一名……苦主。 “别看了，他帮不了你。” 方毅收回目光，盯着王立权那张苦瓜脸，冷笑道：“话说，你是有多喜欢红色？早上的那个是红色，现在的这个又是红色……” 红衣女沉默不语，但看着王立权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厌恶。她知道自己是有钱人的玩物，但不希望自己是任何人的替身，毕竟再贱的人，也有自尊。 王立权真想哭了，这家伙怎能这样？自己不就是挑衅了一次，陷害了他一次吗？至于这样吗？大不了我不再觊觎夏如霜了嘛！现在就不能留自己一分薄面吗？半分也好啊！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方毅笑了笑，神情逐渐冰冷，说道：“是，你很委屈，但我进去拘留室就不委屈了？幸好我福大命大身后有人，但如果我没有呢？在你们暗箱操作下，我少说也得蹲个三五年吧？” 王立权的眼神从惊慌变成了惊恐。这家伙想得太深了，太正确了，正确到，他都没法开口辩驳，因为辩驳，等于侮辱彼此的智商。 “所以，我打你一巴掌还是轻的，如果可以我真想宰了你，不过杀人是犯法的，我不会这么干，只是你如果再让我不爽，我不介意让你变得半死不活。” 方毅嘴角掀了掀，继续说道：“不要怀疑，我对人体的穴道很熟悉。” 王立权想要跳下车给这老大磕头，他决定不再招惹这家伙了，他生平好人坏人都见过不少，但这长着好人脸干坏事，还干得这么正义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他不想见第二次了，这种人就是一怪物。 方毅盯着王立权逐渐涣散无神的瞳孔，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麻烦解决了。 其实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这样做，只是麻烦不扼杀在摇篮里，以后生活会很不自在。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对待这种小人，只能狠下心来，让王立权疲于提防自己，而无暇抽空给自己小鞋穿。 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好了，你可以走了。”方毅知道王立权已经再无跟自己缠斗的心，便是甩了甩手，让其离去。 王立权如获大赦，笑得像菊花一样，同时脚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就呜的一声消失在马路之中。 方毅微微一笑，迈开脚步就前行，然而脚步刚迈起，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铁青…… “我……这是哪里？” 第十二章 菠萝包情缘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饥寒交迫的方毅，终于在好心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回家的车站。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他实在佩服自己，找回家的路居然可以找了将近两个小时。 咕噜噜…… 方毅的肚子响起了闷雷。他实在是饿了，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过。 方毅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看着车站牌，好像多瞪一会儿，车就能来得快一点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轻喃着说道：“看来，我以后得买张地图傍身了。” 想着想着，方毅的肚子又响起了一声小闷雷。 幸好车站没几个人，不然丢人丢死了。 “给你。”忽然间，一道阴柔的声音从方毅身后响起。 方毅微微一怔，回过头。 面前，是一位上身穿着素色衬衫，下身穿着过膝西裙的清秀女人，她正噙着一抹腼腆的笑容，看着自己。 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形清瘦，不施脂粉，戴着一副随处可见的普通眼镜，属于扔进人海之中就会找不出来的那种，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极具亲和力，相信老人以及小孩，都会喜欢这种脸蛋。 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人畜无害。 “谢谢。”方毅心里有些感动，笑着从清秀女人手中接过那一个菠萝包。 顿了顿，又说道：“我叫方毅，天地方圆的方，坚毅的毅，你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十丈。 人欺我一寸，我就整得他不成人形。 对于爱恨分明的方毅来说，只要向自己表达的善意是真挚的，他就不会吝啬自己的友善。 女人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笑道：“我叫李素心，十八子李，朴素的素，开心的心。” “好听的名字。”方毅点了点头，一口咬着那香甜的菠萝包，说道：“你是干什么的？” “幼师。幼儿园老师。”李素心笑得很甜，似乎很为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 看着李素心那甜美纯真的笑容，方毅也有瞬间的失神。难怪她的亲和力这么强，原来是个幼儿园老师。 “你呢？大学生吗？是国学类专业？”李素心双手交叉垂直，仪态以及语气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听到李素心的问话，方毅有些哭笑不得。 没办法，方家的人都驻颜有术，自己长得这么童颜，给人误会是大学生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 至于被误会是国学类专业，还是头一次，估计，是跟自己的一身民国风的青衫长袍有关吧？ “我不是大学生。”方毅摇了摇头，说道：“我是……” “车来了。”李素心看到一辆251的公交靠站，微微点头，说道：“我上车了，有缘再见。” “我们的缘分应该还能再延续几个站。”方毅指了指那车，说道：“我也是这辆。” 这不是方毅口没遮拦口花花，而是他要回去近郊别墅区，真的是要坐这辆251。 李素心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跟方毅并肩上了车。 由于今天是周末，上班的人不多，因此在下班高峰的时段，车上也没多少人，至少，还能找到地方扶着。 方毅要一直坐到总站，想着闲来没事，就跟李素心闲聊了起来。 透过闲聊，才发现原来自己因为看起来的感觉很乖巧，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亲弟弟，所以才会鼓起勇气，将一个菠萝包递给一个陌生人。 方毅很是好奇李素心的弟弟，不过李素心却是避开了这个话题，他想着双方毕竟也只是刚认识，就不再纠结，于是转了话题谈起了其他。 有人说坐公车的时间是很漫长的，但如果有一个朋友跟你一起坐，公车的速度就会像火箭一样。 在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况下，公车还有三个站就驶到了总站。 “我还有两个站就下车了。”李素心笑了笑，说道：“对了，我还没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 方毅说道：“我是医生，中医。” 李素心眼里的诧异一闪而逝，然后闭起了嘴巴不再说话，好像想起了什么。 方毅很想问“你家里是不是有重症病人”，又很想说“自己妙手回春保证药到病除”，但是想了想这么说话也太他妈的脑残了。 思考片刻，方毅决定换个方式，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就住在近郊区的31号别墅，如果偶尔有点小感冒什么的可以来找我，看在你给了我一个菠萝包的份上，诊金就免了。” 李素心扑哧一笑，说道：“我给你一个菠萝包就免费？这话传出去，大家以后都提着一箩筐包子来找你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只要一个开怀的笑，两人的关系就能快速的拉近。 “素心，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有知心姐姐的感觉？”李素心的笑容十分干净纯粹，看得方毅有点迷醉。 这句话李素心听了不下一千遍，包括自己的绰号就叫“知心姐姐”，不过被这么一个秀气英俊的大男孩称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而且这个大男孩给人的感觉很憨厚，是个能交朋友的人。 这时候的李素心，觉得方毅是起码能够接触的了，虽然，她对方毅说自己是医生这一点还有些怀疑，毕竟中医大多都是些老头。 不然老中医这个名号，是怎么喊出来的？ “同事和学生家长都爱这么叫我。”李素心收拾了一下自己雀跃的情绪，笑着说道。她真的很爱自己的职业，三句不离本行。 这时候，车又靠站了。 啪兹。 车门打开，上来了一个地中海肥佬，他神情猥琐，眼睛四处的扫动，最后目光落在了身材修长，有一股子良家气息的李素心身上。 李素心一直顾着聊天，说着自己的工作见闻，并未留意，但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方毅，早就发现了。 方毅眼眸微眯，不着痕迹的扫了扫这个肥佬，然后收回目光，继续跟李素心调侃着，但从这一刻起，他的神经绷紧了。 果然，未出他所料，那肥佬看似受不住公车的颠簸，几个摇晃就走到了李素心的身后，那双肥厚的肉掌，往着李素心那不大不小但也算是翘挺的臀部摸去。 公交色狼！ 方毅立即反应过来，伸手一抓，说道：“大叔，公交颠簸，请坐好扶稳，头手请勿伸出窗外。” 方毅的语气很平淡，但是眼神变得非常凌厉，就如山中野豹，又有如谷中恶狼，盯得那肥佬内心有些发毛。 肥佬下意识想要挣脱，但是方毅的力气很大，而且扣住了他手腕的要穴，他只觉手腕酸麻疼痛，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看了看周围，噎了噎口水，决定恶人先告状，喝道：“你这小子想打人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国人都是爱看热闹的，顿时把目光扫了过去，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李素心对方毅突然的凶恶感到不解，但由于第一印象很是不错，她还是很轻声的问道：“方毅，怎么了？” “他想要摸你的屁股！”方毅越来越大力，声音也越来越大。 方毅这么一说，整个车厢都乱了起来，不过没有一个人上前调停，都是冷眼旁观。 司机也当没事发生那样，快速开着车，反正还有两个站就到总站了，他也不想搞出什么乱子。 而李素心则是娇躯一颤，身躯下意识的往方毅后面缩，低声说道：“会不会只是误会，不如就这么算了？” 肥佬一听，狞笑道：“什么误会什么算了？这臭小子就是在打人，我不管，我要报警，我要赔偿！” 方毅最恨这种人了，但他更加恨的，是国人这种表面上息事宁人，其实内里懦弱胆小的作风。 如果大家奋起而攻之，如果当事人再勇敢一些，这些坏人还怎么敢那么嚣张？ 越想越不爽，方毅的力度也就加大了三分，肥佬手腕痛得快要断裂一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妈的！放了老子！公车打人你想坐牢吗？” “公车非礼别人就不用坐牢吗？”方毅愤恨难当，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真想把这种人给五马分尸，反正留在社会也是个祸害。 “你……你血口喷人！”肥佬当然不会承认了，即使他现在疼得冷汗直冒。 只要不承认，就能反咬一口，反正大家都那么怕死，没有人上来作证的，到时候各执一词，这事就不了了之，而这个青衫土鳖也要为蓄意伤人付出代价！ 肥佬已经想好了，铁了心要宰方毅一笔，反正摸不到色，摸点小横财也是可以有的。 肥佬的心思，方毅当然知道，因为他也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主儿。 “有没有血口喷人，调出公车视频来看就行了，方才的颠簸，根本就不可能让一个正常人摇晃到这种程度，而且，你又刚刚摇晃到我朋友的屁股后，你的双手又刚好往我朋友的屁股抓去？真有这么巧？” 方毅眼睛微眯，冷冷说道：“你自己的智商有问题，就不要以为别人的智商都跟你一样！今天，你绝对跑不了！” 肥佬嘴角一抽，寻思片刻，眼里狰狞之色一闪而逝，抬头哭诉道：“我风湿多年，腿脚不便，你以为我想做一个站也站不稳的男人啊，你这年纪轻轻怎么这样欺负人呢？” 第十三章 犯罪成本必须昂贵！ 251路车，车厢内。 由于肥佬的突然示弱，那些冷眼旁观的观众就“仗义执言”了起来。 “这大叔好像挺惨的。” “对啊，这小伙是不是有点太暴躁了？” “是啊，就算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一下也不需要这样嘛。” 听到群众的声援，肥佬低着头，嘴角掀起了狡黠的弧度。 “方毅，不如算了，下个站我也下车了，兴许真是误会。”其实李素心觉得这个肥佬有点猥琐，潜意识里是相信方毅的，但她依然想要大事化小，毕竟自己也没吃亏不是？ 方毅没有理会李素心，而是松开了手，半蹲下来，说道：“风湿病啊？” 肥佬决定装蒜到底，神色很是“害怕”地将身子往后腾挪，说道：“怎样，你想怎样？” “炎炎夏日，又没下雨又没刮风，你何来风湿病发作？”方毅微微一笑，眼睛不断的在肥佬的五官上扫视着。 肥佬心里有点害怕，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好像把人看透看穿那样，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小时候不愿上学而诈病，然后医生就来捅破这个谎言。 当然，肥佬不知方毅就是医生，如果知道了，他大概会后悔至死。 在一个医术精湛的中医面前诈病，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你你你懂什么？我是有医生证明的，我是真有风湿。”肥佬从假害怕变成真害怕，他跟方毅双目对接的时候，真的有种去了医院看病的感觉。 方毅的眼神专注、认真，不断在自己的脸上扫视与审视，那种感觉就像是那些老中医。 “是吗？那你知道什么程度的风湿，才会连站也站不稳吗？”方毅嘴角一扬，淡淡说道：“不过我要纠正你，你这个不是风湿，是类风湿，那你知道两者区别吗？” 肥佬呆了。其实，他确实是类风湿，不过平常聊天大家也不会注意这么一个细节，但这个看起来还没大学毕业的小伙子，却纠正了？ 不对，纠正不是重点，重点是，听这小子的口吻，莫非是医生不成？ 原本义正词严的车厢乘客则是稍稍闭上了嘴巴，面面相觑。貌似，这青衫佬是有那么两三道板斧？ 李素心的眼里则是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若有所思的看着方毅。 “晨僵是类风湿关节炎的首个症状，早上起来患者会发现关节不灵活，起床活动后晨僵减轻或消失。同时患者还会出现关节肿痛，还可能会出现乏力、疲劳、发烧等症状。” 方毅扫了肥佬一眼，接着说道：“我就简单说说吧，类风湿到了3级以上才会连站都站不稳，而你还能上车，证明你的类风湿顶天了也就1级。” 车厢乘客沉默了下来，他们发现这个小年轻似乎还真会些病理。 这些乘客里头有些中年人，也多多少少有着一些关节上的问题，如果能够听到些有用的知识，倒也不错，毕竟身体健康是自己的。 肥佬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即死撑到底，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虽然他已经猜到方毅有可能是医生，但嘴里还是不肯承认的。 “我是医生。”方毅点了点头，然后凑上前，低声说道：“我还是一名中医，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你变成4级类风湿，从此你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说着，方毅闪电出手，手指压着肥佬的手三里，然后用力一揉。 “啊啊啊！” 肥佬疼得跪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拼命去推开方毅的魔爪，他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入骨，疼得要死。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发病位置居然给方毅一眼就看到了，而且这还不算什么，他最觉得煎熬的是，自己去看中医，医生帮他往这里扎针，他会很舒服，但是这小子捏住同一个位置，怎么就那样痛苦。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他真的不要惹到这个青衫男人，他实在太狠了。 这时候，肥佬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不是一般的皮肉疼，而是从内而外的疼痛，是钻心的痛。 方毅对肥佬的表情视而不见，冷冷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管我按的是支正穴、上下廉穴还是外关穴，都会给你不一样的感觉，你要逐一试试不？” 肥佬怕了。 真的怕了，这家伙外表清秀，内里就是一魔鬼。 肥佬折服了，大声说道：“我认，我认！我是有这个企图！我是色迷心窍，我该死，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看到肇事人认罪，车厢内的人就又见风使舵，骂了起来。 “哇！这都什么世道，朗朗乾坤还敢走上公车当色狼，现在什么人都有啊。” “这还是轻的，闽南地区都有人直接在车厢里强上一个女孩子，幸好司机出来帮忙才没事。” “唉，现在这世道啊……司机大哥，直接驶去警局得了，这种人渣就该关一辈子！” 司机轻叹了一声，脚踏油门，真的就往警局方向驶去了。 李素心则是想看着什么稀有宝物一样注视着方毅。这个男孩子的外在与内在很不一样，说他是坏人吧，可是他又保护了自己严惩了色狼，说他是好人吧，他又下手那么狠，一点亏都不肯吃，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方毅背对着李素心，没有发现她的目光，他依然抓住肥佬的说，笑着说道：“你看，我就说你今天跑不了吧？” “是我不长眼睛招惹了大神仙，求你放了我吧，我真不能去警局！”肥佬全身疼痛无力，跪在地上，对着李素心说道：“这位小姐，请你帮忙说句话，劝劝你男朋友。” 男朋友？ 李素心修长的脖颈染上了一抹红晕，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啊，你劝劝他吧，男人都听女朋友的话。”肥佬以为李素心也是气在头上，故意拿出这么一句话来搪塞，好让方毅继续惩罚自己，当下就急了起来。 李素心的脸蛋更红了，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虽然方毅给人的感觉很有安全感，也挺可爱的，可是，也不能这么乱认吧？ 方毅瞥了肥佬一眼，回过头，说道：“素心，这人不能放，每个人犯了罪道个歉就行，这犯罪成本也太低廉……咦？你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一会儿我给你看看。” 李素心的脸就更红了。这男人，怎么敢这样调戏自己呢？ 就在这说话间，司机已经把车驶往了警局门口。 方毅在众人的簇拥下，将肥佬给提下了车。 那些警察看见这么多人，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案子，马上就上前吆喝道：“怎么回事？” 方毅松开压制肥佬的手，说道：“这家伙，车上想非礼我朋友，被我逮了个现行。” 话音刚落，司机大哥还有一些乘客也都纷纷作证。 警察看了看正气儒雅的方毅，又看了看样子清纯、气质恬静的李素心，然后盯着猥琐得要吐的肥佬，恶狠狠的说道：“敢在公车上搞这玩意，真是铁了心要吃牢饭了。”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看脸的时代。 “需要我和我朋友录口供吗？”方毅点了点头。这一次，他对警察的工作倒是很满意。 “嗯，当事人进来就行，其余人可以散了。”一个大块头警察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方毅他们进了局内。 警察局内。 大块头警察帮方毅他们录完口供之后，就窜来了肥佬的拘留室。 他一拍桌子，冷喝道：“说！什么名字，什么年龄，干什么的。” 肥佬噎了噎口水，好像在害怕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大块头警察就怒了，皱眉喝道：“你说不说？我告诉你，你不说这罪名也定了，劝你态度好一些，你现在可是吃在风头上，闽州那公车猥亵案你听过了吧？” 肥佬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犹豫了片刻，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叫窦龙……我要见我外甥。” “你外甥是律师？”大块头扫了扫窦龙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我外甥是赵青云。” 啪嗒。 大块头警察手中的笔脱手落在地面上，一脸讶异地盯着窦龙。 过了一会儿，他干咳一声，站了起来，说道：“你先给我待着。” 与此同时，警察局，大厅内。 李素心双手捧着塑料杯，低着头，问道：“我们只是一面之交，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方毅凝视了李素心的秀气侧脸片刻，然后扫了扫她光洁白皙的长腿一眼，说道：“因为……你请我吃了个菠萝包。” 李素心猛地抬头，看着方毅的眼睛。 方毅也不躲避，就直接与李素心对视。 过了一会儿，方毅咧嘴而笑，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说道：“爷爷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饿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包子，所以你被欺负的时候，我就得站在前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李素心看着方毅的笑脸一时失神。这种笑容很纯粹，语气很真挚，就像个孩子一样。 如果方毅不是在车上露出过凌厉的爪牙，作风雷厉又毒辣，她都以为这大男孩是哪个学校里跑出来的。 李素心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讲什么好，只好微笑说道：“谢谢你，看来你跟你爷爷感情很好。” “是啊，我的医术是我爷爷传授的。”方毅缓缓仰首，眼里流露着不加掩饰的情感。 医学世家？李素心的心里跳出了这四个字。 少顷，她说道：“你……你会治小儿麻痹吗？” 第十四章 你好变态 小儿麻痹症又叫脊髓灰质炎，是十大流行病之一，主要症状是发热，全身不适，严重时肢体疼痛，发生瘫痪，是一种急性传染病。 方毅眉头略略皱起，说道：“我要先看看病人，毕竟小儿麻痹也分了好几类，治疗方式也是因人而异。” “那就是说，你有把握治好了？” 李素心表现得很激动，忘情之下抓住了方毅的手，说道：“以前看过好多医生，他们都是先跟我说没法希望渺茫，然后一看见我弟弟，就摇头离去……” 说着说着，李素心的眼眶就有些红润了，似乎，她已经是求医多年未果，身心俱疲了，而现在方毅的话，无疑是点燃了她微弱的希望。 方毅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李素心的手背，想说点什么，但始终闭上了嘴巴。 其实这个病症分了好几个类型，如果是最严重的瘫痪类，他也未必有方法，毕竟医术再高，那也不是神仙，不是随意在怀里掏个小药丸或者洒几滴圣水就能治好的。 本来，方毅是想跟李素心说这么一个情况，但是看到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这种打击人的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良久，方毅微笑着说道：“你说的病人，应该……是你的弟弟？” “你怎么知道？”李素心呆了呆，然后点了点头。 “因为在车上的时候，你说得最多的是你的弟弟，包括你和我搭话，也是以你弟弟作切入点呀。”方毅笑了笑，说道：“而且你说起他的时候，眼里除了溺爱，还有一些愧疚和担忧。” “都好几年了，一直都治不好，家里就他一根独苗，我爸妈愁得是头发都花白了。”李素心双手轻捂着脸，声音有些哽咽。 人都是这样，当你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时，全身神经就会放松，伪装就会卸去，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就好像现在的李素心，她不再是一个知心姐姐，她只是一个走头无路的病患的姐姐。 “放心吧，过两天，我去看看他。”方毅拍了拍李素心的肩膀，微笑说道。作为一个医生，这时候应该给人希望和鼓励。 李素心稍稍收拾了些心情，擦了擦眼泪，看向四周，说道：“对了，这怎么等这么久呢？” 方毅愣了愣，也是表示着疑问。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两个人录完口供办完事，签个名什么的，就应该可以走的啊，这怎么搞得这么久？ “方医生、李小姐。”突然间，大块头从旁边的一侧长廊处快步走了出来，拿出一口供文件，热情地说道：“抱歉，久等了，签个名字就可以走了。” 方毅站了起来，拿起签字笔，说道：“那色狼怎么处理？” 大块头沉默哑笑。 方毅刚写下“方”字，就停了笔，瞄了大块头的闪烁目光一眼，说道：“怎么了？” “没怎么，签名就行。”大块头脸上有些不悦，说道：“我们自会有办事的方法。” 啪嗒。 方毅把笔扔在文件夹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眉说道：“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们纳税人交了钱，难道一点知情权也不能有？莫非你们要把他放了？” 方毅不是没事找事，而是他观人于眉，知道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而且极有可能，是那个色狼有着不俗的后台，于是他们只能暗箱操作了。 “我说你这人脑子是怎么了？”大块头被刺中了什么似的，反应有点激烈，说道：“怎么，你怀疑我们不能秉公处理？信不信我立即控告你诽谤？” 方毅就冷笑，说道：“心照不宣。” 以前，他不相信什么暗箱操作，但经过被冯卫国秘书长给一声令下就救了出来这件事之后，他就知道现今的社会，无处不藏着暗箱猫腻。 现今的社会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这是成人的世界，这是成年人该有的思考模式。 是的，大家也都这么想这么做的，但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就代表是对的？ 方毅心中轻叹：人有病，自己可以妙手回春，可社会有病，自己又能如何？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在警局，吵什么吵？”一个中年模样，留着八字须的便衣警官走了过来，他瞪了大块头一眼，说道：“虎子，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被称作虎子的大块头，就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次。 当然，便衣警官走出来劝架的这一幕，也是预先安排好的。 便衣警官在听过虎子的简述之后，皱了皱眉，回头对着方毅说道：“我是警长周同，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我会秉公处理的。” 方毅摇头笑了笑，说道：“你是当我傻子还是当你自己是白痴？你怎么证明你会秉公处理？你转个头就把他放了，我还能怎么着？” “你！”周同气得八字须都在抖动。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白说得这么露骨，凡事说话留三分你不懂吗？ “周警长……”方毅卷了卷袖子，说道：“你们这戏做得也太假了些，我们不过是区区平民，犯得着你亲自出来安抚解释么？你不觉得太不合常理了么？” 周同气得七窍生烟，本想当众发难，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大庭广众，还是压住了火气，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些，我们警队做事自有规矩，我们不会让好人吃亏的，更不会放过坏人。” “如果我不顺你意，那我是否就不是好人了？”方毅嘴角掀起一冰冷弧度，瞥了虎子一眼，说道：“规矩？警察规矩是可以随意调查别人的底么？” “你什么意思？”虎子脸色铁青，冷哼着说道。 “我可没有说过我是医生，你也没问过我的职业，那你刚才怎么叫我方医生？还有你方才让我签名时的那副热情嘴脸，我看见就觉得恶心。” 方毅冷冷一笑，摆摆手，说道：“我也就不跟你们打什么哈哈暗语了，既然你们调查过了，也知道我刚从刑侦局出来，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周同嘴角一抽，脸色霎时黑沉下去。他真没想到，方毅的性情居然这么倔，这下真是难搞了，他可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是的，周同在知道警局拷了赵青云的舅舅回来之后，立即调查了方毅，当他发现方毅和军政部有关系之后，他就头痛不已。 这两个人，一个是军政部熟人，一个四大家族之一的赵家下任继承人，无论是哪一边，都不是他这小小的警长可以开罪的。 思来想去，周同只好强硬堆出一笑脸，说道：“方医生，要不让犯事人道个歉，赔点钱，这事就了了？这也就是小事情，没必要搞大是不？咱还是讲点情，讲点理吧？” 方毅冷笑。现在的人，你软着跟他讲道理讲公义，他就给你来个仗势欺人，你比他硬了，他就软趴下来跟你讲人情讲道理。 “周警长要讲道理？好，我跟你讲道理。” 方毅收起笑容，说道：“犯错的坏人道个歉赔点钱就能逍遥法外继续作恶，好人收个屁点的钱、受个换不了钱治不了病的一句道歉，就要把委屈吞进肚子里，你觉得这合理么？” 周同哑口无言。 下一瞬间，他想哭了，真想哭。 他活了几十岁人，还第一次看到有人钱买不动，权压不倒，情说不通，这到底是啥玩意啊？ 啪啪、啪啪。 忽然间，两道零碎的掌声从远处传来。 周同与虎子等人循声看去，即而神情一凛，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方毅也循声看去。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眼神凌厉，有着一个鹰钩鼻，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的白皙青年，他气质温雅，身躯修长，肩膀宽平，就如一个天然衣架。 如果你问什么样的人穿起阿玛尼西装会更显奢华，那就看他。 这人是谁？燕京四大家族之一的赵家下任继承人——赵青云。 逼格。 浓浓的逼格。 就连心高气傲的方毅，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家伙，确实有当大众情人的本钱，就连举手投足的都有翩翩公子的风范。 你看，这家伙走过来的时候，还有条不紊地伸出右手，慢慢的将嘴角弧度扩大，展示出那种……那种有点矫作的友好。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方毅潜意识很抗拒这种作风，因为……太装逼了，一点都不接地气。 “方医生，我那不中用的舅舅给你和你朋友添麻烦了，还请给个面子放他一马，赵某他日必有所报。”赵青云微笑着说道。 “你他日必有所报？免了吧，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说了，我对你的色狼舅舅那么狠，估计你都恨上我了，这种场面话就省省吧。” 方毅摇了摇头，双手垂直没有去跟赵青云握手，而是伸出食指摆了摆，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放他一马，坏人就该有惩罚嘛，你说对不对？” 赵青云被方毅这种不按常理的作风给弄得愣了愣，稍稍沉默了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他大笑着说道：“妙人，你真是个妙人！我都有点喜欢你了。” “你好变态，居然喜欢男人。” 方毅皱着眉头，一副沉思般的模样，嘀咕道：“不过也对，都说外甥多似舅，各有各的变态吧……不对啊，家里这么有钱还窜上公车当色狼，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赵青云笑脸瞬间僵硬，脸色由青变黑，再由黑变红，再由红恢复正常。 幸好他来自大世家，智慧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他肯定就当场要把方毅给宰了。 这话说得也太损人了！ 赵青云拼命压住想要爆发的情绪，说道：“既然方医生是性情中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尽管开个价吧，反正我来了，我舅一定能走。” 霸气、直接，不容任何人拒绝，这，就是名满燕京的赵家人的作风。 第十五章 神经系统器质性疾病 警察局内。 一个身穿青衫长袍，气质儒雅，气势倔强。 一个身穿阿玛尼西装，气质奢华，气势霸气不容反抗。 两个年龄相仿的年青人互相对峙，丝毫不让，前者为了心中的公义，后者为了自身的权威。 站在一旁的人都能在两人眼里看出了三分火光，似是有一场战火要一触即发。 在这些人当中，最为难的是警长周同，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这种小人物铁定遭殃，可是，现在也根本轮不到他来插足，只能傻傻的站在一旁打酱油。 气氛，压抑又诡异。 良久，方毅终于开口说话。 “开个价？” “是的，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用钱买。”赵青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随便开。” 话音刚落，赵青云身后的保镖就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钢笔和一打支票。 方毅嘴角扬了扬，伸出一只手指，说道：“这个数吧。” “一百万？” “一千万。” 哗！ 疯了！ 简直就疯了！ 一千万？这也亏他能说得出口！这根本就不是索赔，而是勒索！ 这是每个人心目中的想法，他们都无法接受方毅的这个提案，这实在太夸张、太疯狂了！ 仅仅非礼不遂就要索赔一千万，要是真摸上去了，这不得一亿吗？ 赵青云的眉毛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目无表情的说道：“一千万？” “怎么？你不舍得？还是觉得你的舅舅不值这个钱？”方毅笑了笑，说道：“或者说……血浓于水这个词，不适用于富人圈？” “确实不值这个钱。”赵青云没有完全回答方毅的话，他招了招手，拿起支票刷刷刷的写了一行数字，说道：“500万吧。” “不行，一分不少，一千万！” “八百万。” “一千万。” “……” 在场的人都傻掉了，这两个年轻人，是以为自己到了菜市场吗？ 更为吐血的是，他们不是在讨论着一千几百块的数额，而是在讨论着千万百万的数字！ 这太让人疯狂了！ 在一旁的李素心也是傻了，不过她觉得事情好像有点超出自己的常识范围了，也就不再说话，把主导权完全交给了方毅。 “一千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方毅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需求，语气也是比之前硬了几分。 赵青云思索片刻，说道：“500万，我可以让他断一条腿，算是一个惩罚，这样可以吧？” 其实如果可以，赵青云真想扔下一句“这个人我不救了，你们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可惜不行，他的母亲非要救下这个不中用的死肥佬，作为人子，他也只好帮着自己的妈妈，把舅舅给救出来。 方毅笑了笑，甩甩手，懒洋洋的说道：“他断不断腿关我什么事？他断了一条腿我又不会多生一条腿，但你却省了500万，这生意划不来。” 方毅决定赖皮到底，毕竟都已经得罪了引起矛盾了，那就干脆就得罪到底，虽然那肥佬不能送进牢房，但至少能让他付出高昂的代价。 如果今日退一线，没人觉得你是谦谦君子，只会觉得你是软脚虾，以后会想出各种的办法将你鱼肉。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从古至今，都未曾变过，只不过古时候是强者奴役弱者，如今是富者鱼肉贫者罢了。 方毅的强硬态度，让得赵青云有种吃瘪的感觉，他很是难受，他敢说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未曾吃过这种闷亏。 不过，他想到自己的家里情况，再想想方毅背后隐藏的力量，只好咬了咬牙，将支票修改，说道：“就当交个朋友吧，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赵青云给保镖使了个眼色，自己就转身离去。 方毅目的达到，自然见好就收，如果纠缠下去，那是傻逼行为。 他从保镖手中接过支票，手指在上面弹了弹，对着李素心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说罢，方毅就带着李素心离开了警局。 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方毅将支票递给李素心，说道：“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李素心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这不行，数额太大了！” “再多的钱，都买不回原则尊严。”方毅将支票硬塞到李素心手中，顿了顿，说道：“不过，可以给你家里面减缓一些压力，让生活过得好一些。” 李素心攥了攥手中的支票，说道：“你为什么那么倔？与有钱人呕什么气呢？你刚刚搞得那么僵，他以后要对付你怎么办？” “从他叫我开价的时候，我们两人就已经对上了，他们脑袋不傻，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钱，500万是得罪，一千万也是得罪，干嘛不彻底一些？既然他觉得用钱能解决问题，那我就让他肉疼一些……” 方毅笑了笑，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我今晚还有病人要诊治呢，咱过两天见面再聊。” 说完，方毅就上了一辆刚好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被街灯无限拉长身影的李素心傻傻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千万，若有所思…… 近郊区，31号别墅，林家内。 方毅瞎忙了一整天，终于回到了这个带有一些温馨感的大屋子。 这里的大厅有着暖色系的灯光，还有桌子上热腾腾的晚餐，以及在椅子上静坐，一直视自己如亲孙子的林国章老爷子，还有那个冷若冰霜的…… 别想了，夏如霜怎么可能会坐在大厅枯等一个男人？ 不过，虽说方毅挺熟悉夏如霜的性子，但还真是有点不爽——装装样子也行嘛！这女人真是的！ 倒是林国章热情，他看到方毅进门，就啪嗒一声扔下手中的报纸，快步走了上来，一阵嘘寒问暖。 方毅笑着一一回答，同时将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个干净。 林国章看着饱餐过后一脸满足的方毅，脸上露出慈爱，说道：“方毅，如霜其实很担心你的，只是她不善表达。” 方毅的英俊小脸微微一红，眼睛瞄了瞄二楼，说道：“我一会儿给她扎针，她还没睡吧？” “怎么可能？她在房间等着你呢。” 她在房间等着你呢。 在房间等着你呢。 房间等着你呢。 等着你呢。 林国章的话语在方毅耳边萦绕，他的脸就更红了，心情更激动了，恨不得立即冲进房去大喊一声“老子回来了！我们来啪啪啪吧！” 当然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也不可能说。 方毅收拾了一下心情，就捧着一盒银针，一步步的登上了楼梯。 刚走到门口，一身丝绸睡裙的夏如霜就打开了房门，她认真地扫视了方毅一阵子，说道：“没事就好，进来吧。” 方毅苦笑。现实与想象果然相差甚远，不过她能发自内心的关怀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不再纠结这些，方毅进房后，依照上次那样扎过七针，就收针离去。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扎针后的聊天感觉更像是普通朋友，夏如霜的戒心也都松动了不少，至少自己说的一些冷笑话，她也会有所反应。 所谓欲速则不达，现在有这种结果，对于方毅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方毅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很快就躺了下来，只是，辗转难眠。 他不是在担忧明晚的饭局，只是在想着怎么去处理自己那一桩私事。 其实，他千里迢迢从羊城飞过来燕京，明面上是来学习交流，实际上，他是来处理这桩事的。 其实这种事，说难处理不难处理，就是跟燕京里一位叫苏振华的首长有着莫大的关系，这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唉……不想了不想了。”方毅在床上翻了几次，索性一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眠，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苦思冥想也不是个事儿。 终于，在他极度疲劳的情况下，缓缓进入了梦乡…… 翌日，下午4点。 方毅刚打完一套养生拳，别墅大门外就停下了三辆军牌轿车。 冯卫国从中间那辆轿车走了下来，方毅见状，迈步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冯秘书长，真是劳烦你了，看来我以后得买部手机才行了。” 冯卫国笑盈盈地拍了拍方毅的肩膀，说道：“无碍无碍，这一点都不麻烦，以后还得你多多关照老哥啊，你不知道，这偌大的燕京，能让首长更改晚宴时间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好说好说。”方毅尴尬的回应着。被个年纪能当自己老爸的人拍马屁，那种感觉真是够奇怪的。 “哟，我道是要接什么大人物呢，原来，是接一个土鳖。”忽然间，一把极其尖酸刻薄的声音从最后的那辆军牌车中传来。 方毅应声看去，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色晚礼服，皮肤滑腻、面相娇滴滴的一个女孩，看起来还算是个美人，不过她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可一世的娇蛮，是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姑娘。 冯卫国是个人精，见势头不妙，立即上前挡在两人的中间，笑着说道：“这位是赵家的小孙女赵青青，这位是中医国手方毅。” 赵家？又是赵家。 方毅眉头紧皱，本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就此作罢，他并不是个动不动就跟小女孩较劲的人。 赵青青看方毅没反应，小手托在腮下，嗤笑道：“什么中医国手，不就是个破医生嘛，值得我们全村人接你一个？” 方毅沉默。 赵青青乘胜追击，鼓起腮帮子，说道：“不说话就行了？看你就不是什么好货，肯定又是什么欺世盗名的江湖郎中，我听妈妈说过了，你们这些中医，最爱欺骗无知妇孺了。” 方毅终于怒了。你骂什么不好？为什么骂中医？中医招你惹你了？ 方毅深吸一口气，回头盯着赵青青，沉声道：“作为一个医生，我有必要告诉你，你患有非常严重的神经系统器质性疾病。” 赵青青一阵愕然，即而扑闪着她那大眼睛，好奇问道：“什么病？” “神经病！” 第十六章 世界真细小 “你！你你！你敢骂我神经病！你个卑鄙无耻下流贱格死骗子！你是个坏蛋混蛋王八蛋，我记着你了！”赵青青眼眶一红，大声骂了起来。 作为赵家的小公主，平时过的都是衣来伸手茶来张口的滋润日子，除了那三个家族的人以及军官政要，哪个见着她不是低头哈腰的？就连冯秘书长都要亲自来接自己，对自己表示友好。 而这个破中医是什么回事，居然拐个弯来骂自己！实在太可恶了！ “真是小孩子。”方毅摇头笑了笑，对着冯卫国说道：“甭理她，开车吧。” 冯卫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老胡，开车吧。” 司机应了一声，就踩下油门，往着目的地前去。 不得不说，领导司机的车技都是神乎其技的，老胡开车太平稳，差点都让方毅给睡着了。 不知开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四合院。 这是前朝时期一个王爷的住所，院子的中轴线为主体建筑，周围为回廊链接，左右四面都有屋，设计恢弘大气。 车子刚进到门口，方毅等人就下了车，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相当森严，除了首长本人，任何人到了大回廊，都必须下车步行。 方毅好奇的打量着。这种建筑，在羊城还真是没见过。 “哼！土包子。”赵青青在方毅身后冷哼了一声，然后带着两位仆人就越过了方毅，好像做什么事都要跑在方毅面前似的。 方毅如果跟这种毛都未长齐的小丫头纠缠，那他就不是方毅了，他直接无视了赵青青，对着冯卫国说道：“对了，我都不知道首长怎么称呼，到时失礼就不好了。” 还担心着方毅会跟赵青青干起来的冯卫国，在看见方毅根本不再理会那丫头片子后，整个心都放了下来。 他轻轻吁了口气，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道：“这都怪我啊，我该早点跟你说……我们首长姓苏，苏振华，是燕京的大将军，这王爷府就是上头纪念首长的功劳而分发的。” 啪嗒。 方毅突然站住了身子，脑里好像有数十枚炸弹同时爆发一样。 苏振华？ 爷爷的故交苏振华？ 我找了好些天的故人，原来就在这里？ 方毅顿觉头疼欲裂。这世界也太小了些吧，这事情发展也太阴差阳错了吧？ 原来自己刚来燕京时治好的那个小男孩，竟是苏振华的唯一男孙？ “小方，怎么了？”冯卫国见方毅的脸色不对，以为他是害怕这种场面。 “没事。”方毅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抬脚前行。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现在鬼使神差下，让自己早些面对也好，这样才显方家男儿的本色。 冯卫国一头雾水，眉头皱了皱，跟着方毅快步上前…… 王爷府，大厅内。 这里早就坐满了身穿华贵的人，看他们的面相打扮、举手投足的感觉，就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不是富二代官二代就是军三代。 身着一袭青衫长袍的方毅，倒是跟这里格格不入了……当然，如果放在清末民初的时期，他现在的装扮还是颇有一股子名士风范。 只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所以方毅进来之后，大家首先向他投来了怪异的目光，然后就将他彻底的无视掉。 倒是冯卫国面熟，不少人都上来跟他攀谈调侃，打打官腔。 冯卫国作为一个秘书长，做人自然圆滑上道，把方毅推了上来，说道：“这位是中医国手方毅，苏将军孙儿的癫痫，也是他治好的。” 方毅眉头轻皱，又迅速扬了开来。他知道燕京水深，将军男孙被投毒一事是不能揭开来讲的，所以用癫痫来说，是最好的了。 “是大家的功劳。”方毅从不居功自傲，微笑着拱手说道。 方毅的话是很大体的，周围的人都是暗暗欣赏，不过这种欣赏，是基于冯卫国的介绍下，如果是放在寻常，哪怕你是华佗再世，他们都不会鸟你一眼。 华夏最不缺的是什么？人才。 华夏最看重的是什么？有背景后台、过硬关系的人物。 不过，冯卫国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撼诧异。 “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医术竟是这般了得，不知是哪位长辈培养出来的俊杰。” “是啊，我看也就二十一二岁吧，这在娘胎开始学医，也就不过如此啊，哎呀，天佑我大华夏呀。” “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一些混吃等死的老专家是要提早退休了。” “……” 方毅的笑容就开始有点僵硬了，这些人也实在太伪作了一些。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毅感到无趣，便微笑说道：“我先找个位置坐坐，你们慢聊。” 冯卫国心中叹息一声，跟那些人打了个哈哈，就跟了过去，附耳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有些资源本钱的，多交流一下没坏处。” “冯老哥，话不投机半句多啊，我跟他们真不是一路子人。”方毅知道冯卫国这次是真心关心自己，说起话来也就亲切了一些。 冯卫国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方毅到座位坐下，而他自己，也陪着方毅。 没办法，苏振华亲自发话，让他好生照顾着方毅，他能有啥办法？ “哼！真是冤家路窄！”恰好坐在对面的赵青青看见方毅后，幼细的双手抱着胸，娇躯后靠在椅背上，冷声说道。 冯卫国又头疼了。这赵家姑娘到底是怎么了？早知道这样，就安排方毅坐在别处好了。 方毅却是表现从容，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柔声说道：“还要我给你诊断一次吗？” 赵青青脖颈一红，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她再任性，面子还是要的，而且生于大家族，有时候脸皮比性命还要重要。 方毅知道这小丫头拿自己没办法了，笑了笑就不再说话。 突然间，他在想，这赵家小丫头都来了，那赵家的大佬们肯定也在吧？ 想到这层，他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位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假笑，浑身充斥着浓浓逼格的赵家继承人——赵青云。 “小妹妹，赵青云是你亲哥还是堂哥？”方毅不再低头喝茶，抬头看了看赵青青，说道。 “谁要做土鳖坏蛋的小妹妹！”赵青青嘟起嘴吧冷哼一声，说道：“他是我亲哥，怎么，你认识我哥？” 不得不说，赵青青这个丫头如果不是那么骄横，还真是个不错的姑娘，你看她身材纤细、五官娇美，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和小小的樱唇搭配得天衣无缝，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 “没什么，就觉得你们很不同，真不像是兄妹。” “你才跟我哥不同！你全家都跟我哥不同，我跟我哥就是亲兄妹！” “你看，这就不同了吧？你哥就算吃了闷亏也笑盈盈的，哪像你啊，你看你说的话，你看你自己的动作，满身江湖习气，还说是亲兄妹？” “你！”赵青青指着方毅，脑袋里面想着千万句能够打击方毅的话，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 于是，她哭了。 “呜呜呜，你欺负人。”赵青青还像个孩子一样，边骂着，边用双手抹眼泪。 坐在赵青青身旁的小胖子眉毛皱了皱，看向方毅，说道：“给我表妹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做了什么？”方毅不解的问道。 “你刚刚欺负了她，你说她满身江湖习气！”小胖子就怒了。面前这长袍青年也太过无赖了吧？ 方毅笑了笑，说道：“我说她江湖习气就是欺负她了？” “你这是侮辱！” “非也，你有听过一句诗吗？” 方毅摆了摆手，说道：“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说她江湖习气非但没有骂她，反而是赞扬她，说她为人直率仗义，绝不像你一样，长了张胖脸却又小肚子鸡肠。” “你！”小胖子顿时气结。方毅满嘴歪理，但是自己又反驳不回去，只能坐在原位咬牙切齿。 “真的？”赵青青抹干净眼泪，一把推开吃了瘪的小胖子，笑嘻嘻的说道：“小土鳖还是有些眼光，算了，我不生你气了。” 方毅苦笑。这丫头幸好是生在了大富大贵之家，若是在寻常的家庭，以她这样的智商与心性，不被人生吞活剥了才怪。 这时，一把沉稳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谁让我的妹妹生气呀？” “啊，是青云哥哥！没事，我现在不生气了，这土鳖哥哥是你朋友吗？他刚刚称赞我哦。”赵青青笑得像是个精灵似的，一手挽着赵青云的臂膀，另一只手指着方毅这边，说道。 方毅回头一看，对着依旧身穿阿玛尼西装的赵青云笑了笑。 赵青云摸了摸赵青青的头，眼里的宠溺一闪而逝，回头对着方毅说道：“方兄弟还真是喜欢穿长袍，在这里可谓是鹤立鸡群大出风头啊，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你。” 明面称赞客套，实质是暗讽。 方毅也不吃亏，笑道：“你还真是喜欢穿西装，在这里可谓是大海里的一粒沙，我不仔细盯着，还真是看不到你。” 两人表面上笑嘻嘻，实际上已经在交手了。 在座的人除了赵青青，个个都是人精，一个个饶有深意的盯着这两人。 冯卫国则是担忧死了。这方毅，什么时候跟赵家的人对付上了？这不是让他做夹心饼，左右为难吗？ 正当他如坐针毡时，一道如苍松般的身影闯入眼帘。 冯卫国立即起身，声音不大不小，恭敬说道：“苏将军来了。” 第十七章 我是来退婚的 在冯卫国说话同时，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放到面前的老者身上。 他们没有热烈的掌声和叫唤，只有安安静静的注目礼。 面前的老者约70岁上下，身穿合身的黑色唐装，身高一米七不到，发须皆白，背部微躬，脸上布满着岁月的痕迹，看起来行将就木，半只脚踏入了棺材，但是，如果你认真一点看，你会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个老人家，龙眉虎目，眼神之中充满着铁血之色，这是从尸骨堆里走过的人才有的神色。 他年纪老迈，却丝毫不觉得老态龙钟，他步履缓慢，却不显臃肿蹒跚，他看似慈祥，却又面相威严，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尽显英雄霸气。 看着他，就想起曹操的《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这人是谁？这人就是这一次晚宴的主办人，也是华夏国最威名远播的大将军——苏振华！ 方毅并没有经历过战争，他是和平时代的人，但是从这个老人家的身上，能隐约感受到当年的战争气息。 不知怎的，你看着苏振华，就会自发的产生出一种热血燃烧的感觉，也会莫名地肃然起敬。 苏振华一步步的走到了大厅的中央，他缓缓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走到方毅旁边，仔细打量了一眼，微笑着说道：“青衫长袍，呵呵，果然是你，不错不错，代我向你爷爷问好。” 方毅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苏爷爷，我爷爷也常念叨着你，有机会我把他接过来燕京。” “好啊，当年我们还有半局棋没下完呢。”苏振华咧嘴而笑，拍了拍方毅的手背，严肃的脸瞬间变得慈爱，说道：“转眼二十多年了，你也这般高大了，该成家了。” 方毅张了张嘴，看着苏振华的脸，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但是方毅自小常听爷爷念叨这一号人，要知道，小孩子都是憧憬英雄人物的，像苏振华这样保家卫国的铁血英雄，还是很让方毅尊敬的。 看着苏振华这张慈爱的脸，他踌躇了。 但是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这么没有担待，便小声说道：“苏爷爷，饭后小毅有话跟您说。” 苏振华人老成精，大约猜到了一些端倪，微笑说道：“行，不要见外。” 顿了顿，苏振华抓住方毅的手，说道：“扶我这把老骨头上席位如何？” 方毅自幼受着华夏国的传统教育，十分懂礼，他点了点头，便扶着苏振华走往1号席位。 方毅并不知道，这是苏振华故意这么做的。 果然，在看到苏振华与方毅这么亲近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至于作为苏振华贴身秘书的冯卫国，眼神则是不断闪烁，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看着方毅的背影时，眼神变得有一点点灼热。 赵青云眉头紧皱，又瞬间展开，轻声道：“这是一个下马威啊。” 赵青云果然是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智慧不凡，他想得没错，这确实是苏振华的一个下马威，向所有各怀鬼胎的人来了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个怕是在针对自己。 苏振华是什么人？他作为一国上将军，耳目众多，四处都是他的眼线，估计警察局里面的一场冲突，已经被他尽收眼底了，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在跟赵青云说，这是老子的人，你想碰，就得掂量掂量。 果然，苏振华在走到席位之后，并不急于坐下，而是扫了赵家家主一眼，再不着痕迹地扫了扫了赵青云，说道：“这次晚宴，名为给我孙子祝寿，其实是要感谢一个人。” 大家沉默。 在场的人都智商不俗，自然知道这不仅仅是个祝寿宴，毕竟大家都知道苏振华不是一个多讲究排场的人，他这么做，自然是另有原因，只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凡事都不会点破就是了。 苏振华笑了笑，说道：“在感谢之前，我要先说一个故事。”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我们这些人，自然就上了战场，在座的人，或许都没有经历过战争，但也知道我们国家以前穷，缺医少药的，战士们除了战死，还有病死，伤重不治而死。” 苏振华眼神散焦，似是回忆往事，他稍稍顿了顿，又说道：“那时候有一个人，以绝世医术救我们于伤病危难之中，把我们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连我，也都欠他一条命，他叫方鸿儒，有军中医圣之名……” 说到这里时，苏振华拍了拍方毅的肩膀，说道：“也就是方毅的爷爷。” 哗！ 全场哗然，个个都像发现了稀有品种那样，死死的盯着方毅，尤其是2号席位上的苏家后人，更是在拼命的打量着方毅，不过面色却是有些不善。 一些苏家的后人，都纷纷嘀咕了起来。 “老爷子真是的，老是提这个干嘛，都提了多少年了，现在都啥年代了，还谈什么恩义情仇。” “唉，父亲念旧有什么办法，怕就怕人心不古，有人打着恩人之后的名头来占便宜。” “我听说爷爷要把姐姐嫁给恩人之后，不会是他吧？” “那就完蛋了，看他这副穷酸相还有那傻楞样，唉……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苏振华瞄了瞄交头接耳的子孙们，轻轻叹了口气，转而一脸肃然，说道：“我说这故事出来，不是为了让大家做些什么，而是让我的后人不要忘恩负义！” 方毅不知道苏振华在想些什么，但是从面相来看，他是怒火攻心，整块脸都像是关云长那样潮红了起来。 苏振华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这样激动，身体受不住的。 于是，方毅立即扫了扫苏振华的背部，另一只手揉着他掌心的劳宫穴，笑着说道：“苏爷爷别激动，有话慢慢讲。” 方毅下意识的动作和礼貌规劝，在苏振华心里面的分数大大增高，同时也让他对自己的后人多失望了几分，他摆摆手，说道：“放心，我骨头硬，还没那么容易死。” 方毅苦笑。这老头，跟自家爷爷一样，都是那副唠嗑子德行。 苏振华轻轻推开方毅的手，缓缓坐了下来，扯着沧桑的嗓子，说道：“我们华夏的根是什么？忠孝仁义礼智信，一个忘恩负义不懂知恩图报的人，还当什么华夏人？简直连狗屎都不如！” 方毅真想立即俯身说：“你想错了老爷子，现在是‘你死好过我头疼’，开口就是百家姓去了赵——张嘴就是钱，什么忠孝仁义礼智信，在现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王道啊。” 这句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口，这些老人家的想法还停留在过去的年代，思想观念传统保守，脑袋像是花岗岩那样，你要表达出这种新时代思想，他们铁定拿起拐杖把你胖揍一顿。 但有时候想想，这些人虽然是古板严肃，不过相比起现代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另类的可爱？ 方毅笑了笑，接话道：“大家都还没吃饭呢，老爷子说狗屎也太影响食欲了。” 在场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这小子，居然敢在苏老爷子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插嘴，而且……而且还调侃？ 恩人之孙也不能这样不上道吧？ 下一瞬间，他们都傻眼了。 苏振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哈哈，对对对，先吃饭，吃饱了跟我到书房，咱聊聊家常。”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得不对方毅重视起来了。 之前看不起方毅觉得方毅是土包子的人，脸上都潮红了一片，他们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要知道，敢跟苏老爷子这样开玩笑的，燕京之地怕是连五个人都找不到。 重要的是，苏老爷子说了一句“饱饭之后跟我到书房聊家常”。 这句话的重量是如何，只要在场的人不是傻子都知道。 苏振华可是一个发发火燕京就要抖三抖的大人物，而这样的人居然跟方毅的关系亲密到这种程度？ 由于苏振华明里暗里地帮方毅镀了一层金，所以在他回去座位吃饭的时候，不少人都过来表达自己的友好。 方毅虽然年轻，可也不笨，只是他确实不喜欢这种虚伪的交情，加上自己的体质特殊不能喝酒，于是对于这些人的示好，都是不理不睬的。 不少人吃了闭门羹，但表面上还是依旧友好的，而心里面有没有打什么小九九，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在这些人之中，唯一态度没有变过的就是赵青云和赵青青。 赵青青孩子心性，心里没有什么算盘很正常，至于赵青云，那就值得方毅去留意了。 不得不说，赵青云还真是个好敌手，即便苏老爷子这样张扬地表达了关系，他也依旧不卑不亢，某程度来说，他跟自己还是有三分像的。 这场晚宴吃了约莫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大家也都有序的退场，不少人都来给方毅打着哈哈，就连赵青青也过来烦了他一下。 这缠人的姑娘，最后还是被赵青云给拖走的。 等得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方毅在冯卫国的引领下，到了苏振华的书房。 王爷府，书房内。 苏振华双手摸着茶杯，坐在大班椅上，他看到方毅进来了，脸上洋溢着一丝笑意，说道：“坐吧，有话就直说，我老了，禁不起拐弯抹角。” 方毅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是来退婚的。” 咣当。 苏振华用力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双眼微微眯起，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是来退婚的。” 第十八章 小儿麻痹后遗症 “我说，我是来退婚的。” 方毅语气铿锵有力，眼神坚定，大有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意思。 苏振华看着方毅的眼神，沉默了。 良久，微笑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不喜欢盲婚哑嫁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万一娶个丑八怪那要怎么办？ 当然，这句话方毅不能说出口。 “其实，我不喜欢被人主导自己的命运，也不喜欢被安排，我想走我自己的路子，爱人伴侣，也是想自己找的。” 方毅认真的说道：“的确，娶了苏爷爷的孙女我就会飞黄腾达，但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从政不想从军，我只想当一名医生，弘扬中医。” “唉，你跟你爷爷一样，倔啊。”苏振华摇了摇头，苦笑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当了我孙女婿，我能不支持你的中医事业？” 如果现在有人在场，定然被吓坏，堂堂苏老将军，居然求着一个人来当自己的上门孙女婿。 方毅想了想，说道：“是这么一回事，但我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没有见过一面，婚姻大事怎能这样草率呢？而且，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被动。” 苏振华听出来了，指着方毅笑骂道：“臭小子！你跟你爷爷一样倔强，却比他要狡猾！说来说去，你就担心我孙女是个丑八怪是吧？” 方毅脸色尴尬，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被直接戳破了。 “看看，老头子没猜错吧？要不，我让我孙女出来让你见见？”苏振华人老成精，已经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方毅自然不能答应了，这样多难看啊？就感觉纯粹冲人家孙女的一张皮囊来似的。 这样肤浅的事情，他不能做。 “不了，今晚的晚宴她都不出现，她一定是个不喜应酬的人，如果我们有缘一定会相见的，假如我喜欢她，我会主动去追求，不需要这样刻意。” 方毅摆了摆手，说道：“苏爷爷，今晚还有个病人要医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他日我再来拜访。” “等等。”苏振华苦笑着喊停了转身欲要离去的方毅。这小子，怎么就那么急躁呢？害怕我吃了他不成？ 方毅转身停下，并未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苏振华。 苏振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老了，年轻人的感情我管不了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救了我的那根独苗，我苏家，又欠方家一条人命了。” “学医不行医，那学医干嘛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罢了。” “唉，要是我苏家的后人有你一半的优秀，我何至于每天都这么愁？”苏振华摇摇头，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子，递给方毅，说道：“拿着，以后进出方便许多。” 这是一本绿色的本本，入手沉甸甸的，上面还有着钢印和党国徽章。 方毅不知这玩意的具体功用，只觉得是通行证一样的东西，本来并不想接受，只是想到拒绝的话又太矫情了，就笑着把它收入了怀里。 苏振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把冯卫国叫了进来，让他送方毅离去。 冯卫国倒是积极了许多，这次竟然是自己亲自开车送方毅回别墅。 方毅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也不点破，毕竟出了社会，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觉得你是金子，就会有人自动黏上来，这都是常识。 而不按常识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恨你的人，一种是爱你的人。 冯卫国在开车的途中，一直都笑眯眯的，甚至在把方毅送到大门前的时候，都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恨不得要搂在一起亲吻个万遍才够。 方毅虽然不喜欢这种交际模式，但想到以后可能还要冯卫国来帮忙打点一些事，也就客套的敷衍了几句。 最后，冯卫国才是“依依不舍”的离去…… 两日后。 林国章这天没有回去医院，而是和方毅在研究一套养生拳。 一老一少投其所好，倒是其乐融融。 当然，方毅把拳法当成乐趣，林国章也是……但就掺了点水，他主要目的还是想多了解这未来的外孙女婿。 这孩子好啊，早起早睡，品行兼优，对自己孙女的病情也是很在乎的，而且长相又不错，看着就讨喜。 方毅不知林国章在想什么，傻乎乎地在跟他解释着以前被一位深山老道士所传授的《五禽戏》和《六字诀气功》。 “六字诀呢，有一个歌诀，歌云：春嘘明目夏呵心，秋呬冬吹肺肾宁。四季常呼脾化食，三焦嘻出热难停，这里的意思是……” “老爷、方少爷。”佣人陈嫂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怎么了？”林国章眉头略略皱了皱。他还是很不喜欢和孙女婿的亲子时间被打断。 “有个姑娘来找方少爷。”陈嫂摸了摸脸颊的汗水，说道：“是个很斯文的姑娘，姓李的。” 林国章眉头更加皱起来了，这小家伙出去了个圈就认识个姑娘了？莫不是晚宴里认识的吧？那些都是名媛千金，要是比起来，自己的孙女会不会吃亏呀？ 方毅没有留意到林国章的表情，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我知道了，我出去接她吧，陈嫂辛苦了，天气热，多喝点雪梨水。” “哎。”看着方毅快步离去的背影，陈嫂笑眯眯的说道：“是个好小伙呀。” “连你都觉得他好？”林国章看了看陈嫂，再看了看方毅，二话不说就跟了过去。 是的，他要帮自己的孙女挡情敌，他要毁掉方毅的所有桃花——老人家，就是爱瞎操心。 可是，当他刚跑到出门口的时候，方毅就跟着那挽起马尾的姑娘坐上了出租车，转眼之间车尾灯都不见了…… 李素心家门外。 两人出租车上话说得太多，导致下车之后没话说。 李素心住在胡同内，车子进不去，只能在路边靠停然后自己步行进去。 方毅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开口说道：“知心姐姐今天很好看。” 李素心今天穿着米白色的牛仔短裤，将修长的双腿大方的露出来，上身是天蓝色的净色t恤。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但是搭配极为得当，加上那人畜无害的笑脸，让人不管何时见到她，都感到很舒适怡然。 “那天我就不好看了？”李素心笑了笑，调侃着说道。 方毅眉毛跳了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他就抬起头，开始回想公车时候李素心的着装。 “扑哧。”李素心笑了出声，说道：“你真是个傻瓜，你还真去想呀？” 方毅难为情的笑了笑，手挠着后脑勺，说道：“我觉得都漂亮。” “你呀，做人做事都雷厉风行从不吃亏，但估计会死在女人手里……”李素心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说道：“下个路口转右就到了。” 方毅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跟着李素心向右拐。 到了。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二手房子，没有任何亮点可言。 看到这房子，方毅内心就微微一酸，很想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兑换支票换个大房子，请三五个工人去照顾一下卧床弟弟和年迈的母亲？ 但是想到李素心那张纯粹的笑脸，方毅又释然了。 是啊，像她这样的姑娘，是不会这么干的，如果她是一个拜金女人，想必自己也不会和她有什么过多的交情了。 啪嗒。 门打开，李素心侧身，让方毅先行，她在后面把门带上。 这是一家大概只有40平米左右的屋子，布置很简单，但是很整洁，方毅进来之后，觉得还是挺舒服的，这才是寻常百姓家。 紧接着，他被两把声音吸引了过去。 “我都说了，我不吃！你拿走！” “小辉啊，你怎么也得吃点啊！来，妈妈喂你！” “我他妈就是个废人，不吃！早死早超生！” 咣当！ 吵闹间，有碗筷之类的硬物被甩到了地面上。 “抱歉，让你见笑了。”李素心随手把钥匙扔在一旁，急匆匆的跑进房间，眼里尽是焦急和无助。 方毅皱了皱眉，摇摇头，一言不发跟了过去。 他能说什么呢？ 一进房间，方毅就看见一个短发黝黑的少年躺在床上，他上身倒正常，但是下肢瘦小，显然属于瘫痪型。 果然，最担心的问题发生了，这是最严重的后遗症。 “小辉，姐姐带了很厉害的医生过来，你会好起来的。”李素心也不怕方毅看笑话了，坐到少年的床边，抓起他的手，像哄小孩那样哄着。 少年叫李文辉，今年17岁，5年前突然发急病，结果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不能上学，不能交朋友。 看到李素心，李文辉眼里有了一丝柔和，不过当他看到方毅的时候，又莫名的燃起了一丝敌意，说道：“我不相信他。” 站在李文辉旁边的妇女尴尬笑了笑，搬了个小圆凳过来，说道：“医生怎么称呼？要喝水还是喝茶？” 妇女约莫50岁左右，两鬓斑白，双眼通红，苦瓜干脸，不过听到李素心说带医生来了，眼里有了一丝希望，不过看到方毅那张年轻的脸，瞬即又变得古怪起来。 “我叫方毅，阿姨您坐着，我不渴。”方毅微笑点了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对着这样的母亲，你还能耍什么医生架子？ 这时，李文辉忽然发难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对着方毅大吼道：“让他滚！我不要他治！我不相信医生，我谁也不相信！” “小辉你怎能这样说话！快跟方医生道歉！”妇女一脸尴尬的说道。 李素心则一脸歉意的看着方毅，她知道方毅的性子，害怕后者一耍脾气就离开了。 方毅看了看李素心，示意她放心。 少顷，他看向李文辉，冷声说道：“气虚血淤，余热病毒未尽，肢体呈弛缓型麻痹，伴有口咽呛咳、舌苔淡，我都不用问不用把脉了，你现在就是个瘫痪期的废人。”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妇女、李素心以及李文辉都傻眼看着方毅。 这太厉害了，不仅一眼就看出了状况，还用最为简洁，连普通人都明白的话，将实际情况给说了出来。 但是，说话怎么那么毒呢？直接把人叫成废人？ 李文辉沉默，但是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方毅。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连站起来赶我出去都做不到，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第十九章 双管齐下治瘫痪 “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 方毅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剑般刺入了李文辉的心脏。 简单，直接，不带一点含糊。 李文辉呆住了，眼里有着奇怪的光芒流转。 李妈妈也傻了，这个年青人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该怎样。骂回去？人家确实在理呀。 李素心愣了愣，转而嘴角有着不为人察觉的弧度一闪而逝。这个小男人，行事作风总是那样一鸣惊人。 方毅没有理会两个女人的目光，而是一直盯着李文辉。 良久，李文辉嘴角抽了抽，趟回了床上，双拳微微握紧，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素心知道，自己的弟弟开窍了，虽然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反应，正正就是最大的反应。 知子莫若母，李妈妈更是清楚儿子的心理活动，此时此刻，她心中对方毅十分感激，他们孤儿寡母的，根本就不会教儿子，而方毅的出现，就好像父亲一样。 那一句话，不正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在教训儿子时说的话吗？ 李妈妈鼻头一酸，抹了抹眼睛，说道：“小辉，给方医生看看吧，他是个好人。” 有句话怎么说？有些人骂你是在辱骂你，而有些人骂你是想骂醒你，前者在踩你，后者是在关怀你。 李文辉因为身体缘故与家庭原因，自小受到冷眼对待，虽然年轻却饱尝人情冷暖，他能分辨得出，方毅确实跟那些欺凌他的人不一样。 方毅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看在素心的份上，如果换在平时，就他那个态度，我早就转身走了。” 李文辉看了看方毅，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方毅瞥了瞥李文辉，说道：“求我，我治。否则，我走。记住，我不欠你什么，倒是我出手，你就欠我，你家人也不欠你什么，别找她们撒气，给我爷们一点。” 李素心娇躯一颤，她知道方毅为人脾气虽然古怪，但是属于言出必行的类型，他这么说，表明有能力去治。 自己的弟弟能站起来了？ 想到这一点，李素心赶紧说道：“弟弟，快跟方医生道歉，求他给你治疗。” 李妈妈年纪大了，脑筋转不过来，不过看到女儿这样，也都很没主见地跟着帮腔。 “你们不要劝他，让他自己想，他是一个男人，将来这一屋子的女人都要他来保护。是的，我喜欢医治病人，但我讨厌医治废人。” 方毅说得很清楚了，就是你身体可以用毛病，但是你内心你的脑袋不能有病。 李文辉的拳头越握越紧，好像在挣扎着什么。 良久，眼泪从眼角滑落，他转过身，说道：“求你，我想站起来，我不想当废人。” 方毅微微一笑，坐到床边，伸出三指探向李文辉的脉门，说道：“你能站起来。” 说完，他就眼睛缓缓闭上，感受着李文辉的脉象，同时另一只手在有规律的在膝盖上跳动，似是在数着脉搏频率。 现在的方毅，就像一位大国手一样，神情专注、认真，与他年轻的样貌丝毫不搭。 在一旁的李妈妈和李素心都被感染了，呼吸都缓慢了起来。 良久，方毅松开手，说道：“给我取一盒银针来。” 李素心立即出门去附近的药房买银针。 李妈妈想要说什么，方毅却摆摆手，说道：“阿姨，你现在去准备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陈皮、黄芪、当归、白芍、熟地黄、五味子、桂心、远志各四钱，小辉气血两虚，需要补补。” 李妈妈立即闭上嘴巴，忙活了起来。 等得人去楼空，李文辉吐了口气，说道：“医生，我……真能站起来吗？” “难。”方毅点点头，说道：“但不代表做不到，我准备双管齐下一块治，我有把握让你双腿重新有知觉，但你要走路，还需自己努力做复健训练。” “我知道了。”李文辉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方毅说道：“刚刚对不起。” 少年人就是这样，他若感受到你的好，就会很直接的表达出来，没有一点水分。 方毅拍了拍李文辉的肩膀，打趣道：“我就知道你想说这话，但又怕面子挂不住……所以你看，我不提早将你姐和你妈给支开了？” 李文辉扑哧一笑，说道：“如果你是我姐夫就好了，我们肯定不会被人小看，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孩子始终是孩子，想法真是够单纯的。 方毅也不去争辩，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当了姐夫就不会被欺负？万一我是个白眼狼，将你姐给卖了换钱呢？” “我可值不了一千万。” 方毅虎躯一颤，回头一看，李素心不知何时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盒银针。 她看起来很心急，跑得有些气喘，汗水都渗透了衣衫，将她不大不小的胸部以及胸罩的形状都给显了出来，女人身上的汗香沁人心脾。 方毅脸蛋微红，接过盒子，说道：“你都听到啦？” 李素心的脖颈也红了。她不止听到卖钱那一句，连姐夫那句都听到了。 但是弟弟在，妈妈也很快回来，她真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只好嗯了一声，就关注回弟弟的情况。 弟弟李文辉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眼睛瞪大，说道：“什么一千万。” 方毅笑了笑，他就知道这钱李素心分毫未动，甚至都没有告诉家人。 既然这女人有其他的想法，那就随她吧，反正给了她，那就是她的了。 顿了顿，方毅说道：“没什么一千万，赶紧把衣服脱了，我要给你来个全身针灸。” 李文辉倒也大方，很快就把衣服给脱个精光。 方毅把银针用消毒棉消好毒之后，深吸一口气，按《六字气功》的吐纳法，用六种不同频率的方式吐气，然后站直身子，开始下针，他这次的下针速度不如之前那样快，但是比之前要华丽。 他双手持针，如青蛙跳那样在李文辉身上跳动，每跳动几步，就放下一针。 然后又持针、扎针，周而复始。 这次方毅，可是下了大血本，之前帮小男孩驱毒以及帮夏如霜扎针时，都只是用了一手雷震子。 而这一次，他除了用雷震子，还用了第二手祝融火。 雷火针法共分四手，一手比一手厉害，也一手比一手难把控，同样，也一手比一手的要耗费精气神。 此时此刻，方毅不过是用时约莫15分钟，他就已经大汗淋漓，脸上一副病态白。 方毅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但是他必须忍着，祝融火太霸道，如果持针者心神不稳，就会把患者的气血给烧坏，也会对自己造成损伤。 看着方毅那副模样，李素心开始担心了，他真怕方毅会撑不住，想要开口，但是又怕打扰。 这时候，李文辉说话了。 “姐夫……方医生，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么别治了，你歇歇。” 方毅没有回答，直到他在肩俞、曲池、外关、合谷、髀关、伏兔、梁丘、足三里、下巨虚、解溪、血海、阴陵泉、大肠俞、秩边、环跳、承扶、太溪、绝骨等主穴上都扎满针之后，才是张开眼睛。 他看了看李文辉，说道：“别说话，仔细感受着。” 说完，方毅又拿起六枚银针，三枚刺向足内翻、正扬、丘墟，另外三枚刺向足外翻加三阴交、商丘。 此时，雷震子加祝融火的针灸阵法才是完整布好。 是的，这只是到了中间环节，并不等于结束。 方毅再次深吸一口气，挽起双手衣袖，开始持着腿部的银针七进七出。 他一直闭着眼睛，如入无人之境。 下一瞬间，李文辉激动了。 “我，我有感觉了！”李文辉的眼睛绽出了泪花，他感觉到自己的腿部有着很强烈的灼热感，虽然还不能动，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神经的刺痛感。 五年了，你无法想象一个卧床五年的人在感受到自己有可能站起来时的激动心情。 李素心也哭鼻子了，这五年来，她们母女俩多方求医，但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无论走访多少家医院，她们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了，她们也快绝望了。 方毅的出现，让得她们跌入谷底的人生得到救赎，给她们原本灰暗的世界，洒下了一道光束。 对于一个只有女人而唯一的男丁却是卧床的单亲家庭来说，方毅就是菩萨一样的存在啊，这个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李妈妈早就回来了，她就双手捏着草药，站在旁边一直观看着。 方毅不顾一切的全力救治，以及儿子激动的反应表情，她都尽收眼底。 作为一个单亲妈妈，作为一个没多少钱的穷人，她能给予的报答是什么呢？ 对，跪下来，磕头。 “谢谢方医生，您是神医，您是观世音菩萨。”李妈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额头不断地撞击着那水泥地。 方毅大惊，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前，一把扶起李妈妈，说道：“阿姨您这是折煞我啊，快起来快起来！素心是我的朋友，您就是我的长辈，长辈怎能跪晚辈呢？” 李素心也上前劝着，柔声说道：“妈，你别为难方毅了，他现在很累，需要休息，你快起来。” “好，好好，我起来我起来。”李妈妈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说道：“那方医生今晚就留在这儿吃顿便饭吧，粗茶淡饭的您也别介意。” 方毅笑了笑，想要说点什么，却感到双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在倒地前，后脑勺靠在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第二十章 你的梦想我很喜欢 月上柳梢，星空满天。 “唔。”虚脱的方毅终于有了知觉。 他都忘了自己睡了多久了，不过这场觉，睡得真是舒服啊…… 可不是吗？自己的头埋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里，像是棉被但又不是，反而有着阵阵的清香，自己的手呢，也抱着一团东西，它圆圆的，肉肉的，饱满的。 这种质感太舒服了，舒服得他都不想睁开眼睛。 由于太舒服了，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捏了捏那肉肉的东西，头也向着前方的那团像是棉被又不是棉被的清香使劲蹭了蹭。 下一瞬间。 “嗯哼。”一声女人的娇喘传入了方毅的耳中。 方毅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这不睁还好，一睁吓一跳，若不是体力还很虚弱，他怕是整个人都滚下床了。 自己哪是在摸着什么棉被啊，这头都靠在李素心的胸部，手正捏着人家的屁股，而视线再往上移，能看见人家的脸都遍布红霞，明显被自己的咸猪手给挑拨得动情了。 方毅就是个纯情小处男，对于这种情况根本就不会处理，他吓得手猛地一后缩，小脸羞红的说道：“素心，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李素心的双颊红粉花飞，整个身体都滚烫烫的，她缓缓坐了起来，说道：“你睡了一下午了，你当时一直喊冷，我就只好抱着了。” 方毅瞬时叹了口气。这都怪自己的体质啊，从小就是这样，若不是当年有一深山老道人给自己传了功法，他恐怕都活不到现在，不过现在虽然有着道家功法护体，但要是精气神被抽空，身体依旧像掉进了冰窟一样。 寒冷，难受。 “我没有乱摸吧？”方毅想了想，还是把这疑问说了出来。要是自己真在迷迷糊糊中把人家给那个了，怎么也得负责任。 李素心的脸红得都要变苹果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没有吗？但方毅迷糊之中把自己都摸了个透，虽然无意识的，但也是事实啊。 说有吗？方毅是无意识的，只是身躯寒冷，是出于人体上的本能才会这么做，你又能怪他？ 方毅看着李素心的脸红若樱桃，当场会错了意，说道：“不会吧，我衣服都还在啊？” “你想哪里去了？”李素心脸蛋通红，坐到床边，说道：“其实……你要真那个，我也不会说你。” 最后的那一句，李素心的话越说越小，简直是细若蚊蝇，可是房间那么小，两人都这么靠近，再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到的。 更何况，是处于这种暧昧到极致的时刻？ 在这种时候，人类的五感都是极度灵敏的。 果然，这句话让方毅听到之后，他有反应了。 首先，是小方毅起来了。 然后，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再来，呼吸变得急促。 方毅的眼睛贪婪地看着李素心。 现在的李素心头发散下，身穿宽松的大号睡衣，原本尺码问题，应该会把她清秀美丽的身姿给挡住的，可是，又因为睡衣尺码有些大，领口的位置就开得很低，随便这么一瞄，都能从那里看到一条沟壑。 没想到啊，李素心的人那么瘦小，胸部却是出奇的有料。 若不是方毅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他都不能保证在这一刻会不会变成一牲口。 方毅突然间有点庆幸，如果他真的那么干了，他会看不起自己，毕竟像自己这种外形俊朗内心强大的人，不应该用这种乘人之危的手段去夺得别人的身子。 他知道，李素心愿意献身，主要是因为自己救了她的弟弟，还有塞了一千万给她。 是的，方毅内心是很骚的，他也很好色，但是他不希望一个女人为了报恩而把身体给了自己……好吧，如果他现在体力充沛，恐怕想不到这些，世界上还没几个男人可以做到女人送上门而无动于衷的。 现在的方毅，典型的有贼心贼胆却没贼能力。 不过方毅同学还是很懂得安慰自己的——方毅只有一个，要是把李素心给啪啪啪了，那夏如霜怎么办？ 想到这里，方毅揉了揉太阳穴，艰难的坐了起来，说道：“我该回去了。” “现在很晚了，还是明天再走吧。”李素心的脸色也稍稍恢复了正常，她被子盖到方毅身上，说道：“我还有些事想跟你说。” “什么？”方毅知道自己没有贼能力，干脆就静下心来，开始调整身体。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回去的，夏如霜的针灸不能停。 “我用那一千万，申请了个基金会。”李素心将发丝绕到耳后，脸色微红，说道：“名字叫‘一心一毅’，用的是你方毅的毅，主要是关爱捐助患病儿童。” 这女人，真的很善良、很有爱心。 方毅笑了笑，说道：“这钱给了你，你爱怎么发挥都行啊……不过，我的名字就算了吧，虽然这名字还起得挺好的。” 李素心认真地说道：“那可不行，这钱本来是你的，我们家也从不占什么便宜，本来这钱我就不打算用，不过我想了想，既然你不愿意拿回，我就拿去干点有意义的事了。” “好吧，这是你的心血，你有绝对的决策权。”方毅苦笑。他不想在这方面争辩下去。 “这里有你一半，我把你的名字都报上去了。”李素心很是认真，尤其摘了眼镜之后，她那水灵的眼睛在夜色之中更显明亮，仿佛是一股清泉，让人无法拒绝。 方毅知道了，这女人也跟自己一样，在某种事情上面，有着难以言喻的倔强。 “好吧。”方毅摆了摆手，说道：“我除了医学，在政治商业或者慈善公益什么的，都没有什么好想法，所以这些事情就你来搞吧，当然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我，我应该能帮忙。” 如果这话放在以前，任何人都把方毅这句话当成是狗屁。 公益慈善是什么？你以为就动根手指头和嘴皮子就能干成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方毅已经被苏振华以半公开的形式给推了出来，现在的他，拥有一部分的话语权。 以他现在的能耐，或许要成为千亿富豪不可能，但是要搞个公益慈善或者是做点什么小生意，还是会有人愿意大开绿灯的。 在燕京这片地方，谁不想通过一些人情关系而结识到苏老将军呢？ 不过很显然，现在的方毅并不知道自己有了多大的能量，他这么说，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能透过苏老将军可以干成些什么，而是，他想起了赵青云。 这个浑身都充斥着浓浓逼格的超级富二代，给方毅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这个男人不卑不亢，有着自己的大智慧，遇事懂隐忍，为求目的达成可以吃大亏，这种人即便做不成朋友，但当成对手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会辱没了自己。 当然了，方毅会想起赵青云不仅仅是因为欣赏，而是因为自己在他身上占了个便宜。 方毅不是一个阴谋家，他想法很直接，那就是能让自己占一次便宜的人，还能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无限次，既然自己能宰他一千万，那么到时基金会有什么事情，也能找他。 大不了，他就死皮赖脸的说“这一千万还是你给的，难道你不想自己的名声好一些吗？你看慈善企业家最有爱心企业青年的名号多牛掰啊，这多符合你的逼格啊”。 似是感受到了方毅的想法，李素心眼睛眨了眨，说道：“我想，一般平民百姓做这个比较难，如果可以，我想见见赵家公子。” “我们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方毅哑然失笑，看了看李素心，半开玩笑的说道：“知心姐姐看来不仅仅是知心姐姐，看你的样子，怕是等这个机会等好久了，难不成，做公益是你的梦想？” 没想到，李素心还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确实是我梦想，自从我弟弟患了病，我就这么觉得，如果穷困的人能够得到别人的援助，那该多好，我平时休息时间，都会找一些慈善机构的资料来看的。” 方毅略略诧异了一下，转而很是尊敬的点点头，说道：“如果世界上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病无所医老无所归的情节上演了。” 李素心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你才伟大，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古时候悬壶济世的医侠，他们以医术为剑、医德为刀，他们救死扶伤、锄强扶弱，我觉得你很有侠者风范。” 方毅扑哧一笑，打趣道：“你太夸张了，我一点都不伟大，我很自私也很爱占便宜，我只想发扬中医只想享受功成名就的感觉，跟你的宏图大志比起来，我就是个渺小蝼蚁。” “我不赞同！” 李素心的样子有点生气了，说道：“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菠萝包而不惜捅破天，跟赵家人硬撑到底，那个人就是你，只有你，方毅。” 方毅很无奈。女人一旦“脑残粉”起来，还真是不可理喻。 自己那句话，就是随便胡诌而已啊，说老实的，你要是一个丑妇，我都不敢接你的菠萝包了，哪还会有之后的那一幕？ 不过看到林素心这副较劲的样，方毅的心里还是一片暖洋洋的。 良久，方毅看了看天色，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说道：“好了，我真得回去。” 说完，他也不顾李素心的反对和挽留，站了起身。 临走前，他突然顿下身子，回身说道：“赵青云那边，我会主动找他，你的梦想，我很喜欢。” 第二十一章 单行线艳遇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方毅有个好习惯，不论多晚睡觉都会很早起床去锻炼身体。 虽然昨夜很晚才到家，给夏如霜扎完针之后，差不多凌晨一点多钟才睡下来，但是今早六点多就起来锻炼了。 他锻炼的是道家的《五禽戏》以及《六字气功》，这是小时候陪同爷爷周游四方时，因为一次误入老林，被一道士说彼此缘分不错，所以被传授的。 说起来，幼时方毅的体质极差，他能够健健康康活到24，并且还能使用气功，这还要归功于这位神秘的老道士。 “方毅啊，你这气功很是不错啊，不过就是有些地方不是很懂。”林国章也是一个爱晨练的人，上次他根据方毅的传授，开始练起了六字诀，感觉不错，就上了瘾，天天都在练。 方毅笑了笑，说道：“林爷爷，慢慢吧，欲速则不达。” 这气功其实有很多玄妙的地方。所谓六字诀，就是纳气有一，吐气有六。纳气一者谓吸也，吐气六者谓吹、呼、嘻、呵、嘘、呬。 他自己本人可是练了十多年才有今天的成效，有些地方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 林国章也不是蠢，点了点头，就坐到一边，双手捶打着有些疲累的双腿。 他一直看着方毅的背影，笑眯眯的。这孩子，真的什么都好，还能陪老人家起来晨练，要真是自己的孙女婿那该多好。 方毅对于奇怪目光的打量非常敏感，他回头顿下身子，说道：“怎么了？” “没怎么啊……”林国章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扯开话题，说道：“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那姑娘是谁？” 或许是怕方毅觉得自己管得有点过，林国章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要管年轻人的生活啊，就是好奇一下。” 方毅就停下了锻炼，坐到一边，将李素心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包括把基金会的事情都有所侧重地讲了出来。 “不错啊，方毅，难得你有这份心啊。”林国章一拍大腿，说道：“关爱儿童这事好，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会尽力帮。” 对于林国章来说，李素心的事情是可以忽略的了。原来只是病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方毅对林国章很有好感，笑着说道：“谢谢。” “一家人客气什么？”林国章摆摆手，说道：“有时间去医院探探如霜的班，她其实很少跟同事交流什么的，一直冷冰冰，我看着都怪不舒服的。” “不会啊？她最近好了许多。”方毅略略皱眉。这几天夏如霜的情况确实有一些好转，起码跟自己聊天的时候都是比较自然的，也有了一些笑容。 “那是对你才会好很多。”林国章饶有深意的瞄了方毅一眼，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当教师？” 方毅想了想，打趣道：“教师啊？我可是很严厉，说不准没教几天，学生就把我给轰出去了。” “这哪能啊！现在中医就缺少人才，我是绝对相信你的，如果你能培养出更多中医人才，那就是一件大功德啊。”林国章一旦谈起中医的发展，有会一股子翘楚名宿的感觉。 方毅本来就爱好中医，而且也好为人师，想了想，就再不推辞，说道：“好吧，那就听从林爷爷安排，我现在出门去看看如霜。” 根据方毅今天的行程安排，他是先去看望夏如霜，然后就去找赵青云。 “好，好，你去吧，学校那边我来处理就好了。”林国章喜出望外，手下意识地推了推方毅，恨不得他立即就把自己的外孙女给扑倒。 看着林国章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方毅就苦笑。他很想解释说：“其实我跟你家孙女只是换了个房间睡，真没干什么事，不信你检查，你检查啊！” 不过想到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的，他也就只好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了。 与林国章简短的道别一声后，方毅就转身往燕京附属医院走去。 从这里往附属医院，大约就几公里路，不远也不近，方毅虽然路痴但不是弱智，这家医院这么出名又这么大，迷路倒是不可能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就来到附属医院的路口，只要走过面前这条单行线，就到了。 然而这时候，却异变突生。 嘎！ 忽然间，一辆玛莎拉蒂飞驰而至。幸好车主的刹车踩得快，不然方毅就被整个撞飞了。 方毅被吓到了，也怒了。 有谁像他这么倒霉，三不五时就这样被车撞？ 上次是那王立权，今次又他妈的是谁？ 作为一名医生，作为一名有修养的好青年，方毅决定上前教训教训一下车主，让他知道单行线是不可以逆行的！ “你知不知道这样开车是很危……” “小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样过马路是很危险的？”一把脆若银铃的女声从车厢内传了出来。 听声辨人，这又是一尤物了。 不过方毅顾不上这个，他现在懵了。这世上还有女人这么无赖流氓？自己单行线逆行还怪别人乱闯马路？这是要怎样的妈妈才能生出这样的奇葩？ 咔哒。 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白花花的修长美腿。 紧接着，是一个身穿ol职业装的美丽女性出现在眼前。 她烫了一个最流行的小波浪，显得人很是时尚，脸上的精致妆容跟秀媚的五官相得映彰，让人一眼看去感到为之惊艳，胸前的纽扣有两个没扣，将胸前的伟岸大方地展露了出来。 那道沟壑，似乎拥有无限的吸力，好像能把所有男人都给吸进去似的。 方毅也都一时失神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身体以及样貌。这女人是跟夏如霜同一个级别的，但属性完全相反就对了。 “怎么，姐姐是不是很好看？”女人扭动着她那丰满的翘臀，一边走过来还一边咯咯的笑，那胸前也就跟着起了个大波浪。 方毅脸红了，这女人也太流氓了，你看她那走路的动作，你听听她的那风情万种的声线，再看看她那会勾人魂魄的桃花眼，这简直就是诱人犯罪嘛！ 看到方毅脸红，女人美丽的桃花眼有着一丝好奇闪烁而过，接着笑得更加的风骚，说道：“看来我该叫你小弟弟了？” 说着，女人还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方毅的全身。 不知道为什么，方毅觉得被这个女人盯着看，就好像自己把衣服都已经脱光了站在她面前一样，那种感觉又刺激又难为情。 “我说小姐，这是单行线，你不能逆行。”方毅脸蛋有些红，但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姐姐赶时间呢，在忙着一宗过亿的生意，姐姐好可怜好辛苦的，你不会报警吧？”女人干脆勾住了方毅的脖子，那勾魂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嘴还在他耳边轻轻的吹着气。 酥麻蚀骨，太风骚了！ 方毅真招架不住了，这女人的流氓指数简直就是五星级的，不是，已经超越银河系，无法用星数来衡量了！ 方毅全身打了个冷颤，催动六字气功抱元守一，说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逆行，要是撞到了别人怎么办？” 扑哧。 女人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闭月羞花，笑得胸前那对大白兔好像要撑爆衣衫，笑得……让人丹田邪火冒起。 “你，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方毅快要崩溃了，这女人贴得也太近了，那对大白兔就在自己手臂上蹭啊蹭的，这实在太煎熬人了。 而且，她声线也实在太风骚销魂了，而且五官身材都这么完美，是正宗的人美声甜啊。 “姐姐笑你很可爱呀，你看看你，多认真，多娇羞，多纯情。” 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又像发现了什么新宠物一样，玉葱指伸出，在方毅的下巴处刮了刮，说道：“你肯定是处男，还是个没有恋爱过的处男。哎呀，这比八五年的拉菲还要值钱啊。” 方毅要哭了。这女人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你戳穿人家的处男身份就算了，还要戳穿人家的恋爱史，有你这么不道德的吗？ 什么拉菲？我是红酒吗？什么娇羞？我是男人！我是大医生，我是英明神武丰神俊朗的天才神医！ 这女人不识货啊！ 看到方毅一副汗流浃背，双颊通红的模样，女人的玩心越来越浓烈了，他摸了摸方毅的脸庞，说道：“莫非你要姐姐赔偿你点什么吗？你想要什么呢？” 方毅这回儿是认了，他是天生不适合跟漂亮女人打交道的，这仗都还未开打，自己就输了一半了。 “你以后开车小心点就好，别再这样了。”方毅不想再纠缠了，他现在是发现，夏如霜冷冰冰的模样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存在。 “不行不行，姐姐差点撞了你，总得要赔偿点什么。”女人抓住方毅的手臂，桃花眼无辜的眨动着。 方毅崩溃了。这女人不是说有过亿的生意要谈的吗？怎么这么能扯？ 女人又笑了，她伸手往自己的大胸摸去，不知从哪摸出一张质量极好的名片，塞入到方毅的兜里，说道：“要赔偿就打姐姐电话噢。” 说完，女人啵了方毅一下，转身回到她的豪车，然后飞驰而去。 “童蕾。”方毅无奈摇了摇头，看着名片上的名字，轻声说着。 第二十二章 女总裁！女流氓！ 燕京附属医院，化验室门外。 这里是夏如霜工作的地方。 之前就听林国章说过，夏如霜其实是个医学小神童，在医学方面的天赋很是出众，但是由于在国外的一次事件，导致性情大变，回来之后只能做这种极少露面的工作。 方毅站在化验室门外，并没有打扰夏如霜，反而是在细细的欣赏着。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但其实认真工作的女人也一样美丽。 今天的她依旧是修身的铅笔裤，上身是水蓝色的衬衫，很简单很朴素，但是仍然无法遮掩她的美。 是的，不管她穿得再怎么平凡，她的美都是挡不住的，就如扔入沙漠里面的一颗珍珠，是那么的璀璨夺目。 尤其是，当你看着她低头工作，偶尔皱眉偶尔浅笑的模样，简直就是一跌落凡间的天使，让你产生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有一种女人的美，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她会让你觉得近在眼前，而又远在天边。 那首李白的《长相思》怎么念？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一句说的就是夏如霜，说的就是夏如霜给方毅的感觉——很美丽，很美好。很接近，但又很遥远。 看着夏如霜，方毅又是甜腻又是惆怅，这样的好姑娘，为什么就患上这么难缠的心理疾病呢？上天也太残忍了。 “唉，要是那童蕾跟如霜混搭一下就不错了，前者太流氓，后者太冷感。”方毅忍不住嗟叹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有一把酥麻入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哟，我说是谁在背后说人是非呢？原来是小弟弟。” 这声音太风骚了，让方毅同学的虎躯忍不住一颤。 是了，是她，那个说自己谈着过亿的生意还要抓着自己扯淡的奇葩女人——童蕾！ 但是，她怎么在这儿呢？莫不是跟踪自己吧？ 方毅猛地回头，就看着一对暴怒的大白兔在自己面前跳荡，他赶紧把目光上移，看着童蕾那张秀媚的脸蛋，轻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他还不断往实验室里偷看，像是个偷情的男人似的。 童蕾媚眼如丝，舔了舔嘴唇，说道：“小弟弟，你媳妇在这儿工作呀？” 女妖精！ 太妖孽了！ 这女人，居然单凭这么一个小动作，就完全猜出了方毅的心理活动，很显然，这童蕾年纪不大，顶天也就奔三，但已成人精了。 方毅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赶紧拉开童蕾到一边，说道：“童小姐，你不是去谈生意吗？你干嘛来找我？如果你是想要赔偿什么的就算了，我不需要，你赶紧离开。” 童蕾媚眼扫了扫方毅的脸蛋，古怪地笑了笑，佯作手臂疼痛，眼睛带着泪花，说道：“弟弟你太不怜香惜玉了，人家疼。” 不行了。这女人太难缠！说一句话都让人血脉贲张！ 方毅赶紧松开手，央求着说道：“我的姑奶奶，你想怎样啊？” 童蕾忽然收起眼泪，转而露出春天般的笑容，笑嘻嘻的说道：“你捏疼我了，要赔偿我。” 如果现在有把刀，方毅会先把童蕾捅死，然后自杀。 你说这女人长得好好的，为什么内里就那么流氓？她怎么能这样？她为什么要欺负自己！ 自己几乎被她撞了，自己分文不收，自己就抓了她手臂一下，她就要收赔偿？这都什么世道啊！ “我没钱。”方毅无可奈何，憋了半天，甩手说道。 童蕾扭了扭腰肢，说道：“谁要你的钱，如果我喜欢，我养你也行。” 方毅要吐血了，她知道，这女人是有病的，脑子有病。 是的，她应该有问题。 想到这儿，方毅“原谅”了童蕾的疯癫，并且仔细打量了一下童蕾的面相，伸手探了探她的脉。 童蕾呆了呆，不过看着方毅这副模样，又忍不住笑了笑，全身放松，任这个可爱的小男孩随便把玩自己的手。 过了一会儿，方毅皱眉说道：“不对啊，脉象均衡有力，皮肤也很光滑健康，就是底子有点燥热，顶多就是生理期有点乱，作息调整一下别那么多烟酒应酬就行了，整体很不错，不像脑子有病。” 童蕾眼前一亮，忽略了方毅最后那句话，追问道：“弟弟你是医生啊？” “是啊，我是中医。” “你怎么知道我作息乱，应酬多？” “虽然你用粉底将眼袋遮了去，但是人的精气神是可以从眼睛里面体现的，你虽然精神面貌看起来不错，但是瞳仁和眼白都是有些黯淡，这就是作息不好应酬多造成的。” “那应该吃什么药，如何调理呢？” 方毅脸上扬起了丝丝笑容，只要谈及医药病理和诊治手法，他就会来精神。 这个看似疯疯癫癫的童蕾，好像终于正常起来了。 方毅沉吟片刻，说道：“玄参草芍冬地黄，薄荷贝母牡丹皮，你到了药材店，就说要熬养阴清肺汤，他们会知道的了，不过是药三分毒，比起喝药，你还是调理好自己的作息时间更好些。” 童蕾眼里的亮光更明显了，她手指轻轻碰了碰下巴，说道：“弟弟，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私人医生？” “啊？”方毅被雷到了。这女人又搞哪一出？刚刚还以为能正常谈话了，但估计现在又不行了。 方毅想走了，想赶紧离开这疯女人的视线。 童蕾笑了笑，说道：“啊什么啊？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懂这么多，姐姐阅人无数，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一看就知道，你要是肯干……”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声音故意加重了几分，说道：“条件任开。” 这女人，又来了！ 方毅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方毅转身就离去，他知道如果再谈下去，白痴脑残的就是自己了。 “哎，你先别走呀。”童蕾扭了扭屁股跟了上来，一把抓住方毅的长衫，委屈的说道：“你还没赔偿人家呢。” 方毅终于受不了了，一回身，眼睛微眯，说道：“你信不信我立即点你的昏睡穴，让你在这里睡觉？” 他觉得这招够狠的，童蕾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下一个瞬间，他后悔了。 “让我睡觉？”童蕾眨了眨那水灵灵的眼睛，狐媚笑道：“然后你想对我做什么？姐姐要是晕了要怎么配合你噢？” 方毅浑身颤抖，双拳握紧。他敢保证，如果童蕾不是女人，他会一拳一拳的挥过去。 而现在，他只想对着童蕾喊一声：姑奶奶，我服你了，请你收下我的膝盖，然后滚蛋去吧。 童蕾看到方毅对自己无可奈何，顿时又咯咯的笑了笑，说道：“这世上怎么还有像你这么好玩的男人，姐姐都爱不释手了。” 地球太危险了，女流氓太猖獗了。 方毅很痛苦，他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不是推了老奶奶进火坑或者踢了老爷爷下茅坑，所以这辈子上天要派一个奇葩来折磨自己。 “好了好了，姐姐不耍你了，谈正经的。”童蕾已是人精，尺度把握很准，他觉得方毅快崩溃了，就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端出一副职业丽人的模样。 不得不说，童蕾换个表情，还是让人感到一副很专业的感觉。 只不过，她的形象已经在方毅心中烂掉了。这个女人，就是个流氓，而且还是个善变的流氓，表情情绪随随便便都能换一个。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正经话题我也接不上，咱也没交情对吧？你谈你的生意，我做我的医生，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就这样了。” “我是来收购医院的。” 方毅眼神一凛，回过身来，说道：“收购医院？你不是开玩笑吧？” 并不是方毅不相信童蕾的经济能力，而是燕京附属医院明面上是民营，但实际上是政府在操作的。 这世上从来是政府收购企业，哪有企业收购政府的？ “应该说，我是来注资的，主要是投资化验室，近年来我想开发高端的护肤品牌，看中了中医药纯天然无副作用这一大亮点。” 童蕾弯起一丝自信的笑容，说道：“你有看过我的名片吧？你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方毅确实看过，童蕾就是一家国际企业的女总裁，这女人年纪轻轻能够爬到这个位置，定然有过人的眼光以及智慧。 只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可以找负责人谈啊，我就是个探班的，你找我讲这个也没用。”方毅摆摆手，说道。 “不，找你最有用了。”童蕾笑了笑，眼睛瞥了瞥化验室内殷勤工作的夏如霜，说道：“她是你媳妇吧？按我的观察，她在这儿应该是能有一些主事权的，你就帮我搭个桥嘛。” 方毅很无奈，说道：“你直接找院长不就行嘛，何必绕这种圈子？” “虽然找院长是可以，但我并不是整所医院都收了，我只是看中化验室，也就是说，以后我和这化验室里的人都是同事了，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天降奇兵，这样会产生不好的距离感。” 方毅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没错，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弄疼了人家。”童蕾又嘟了嘟嘴巴，上前用那双大白兔蹭了蹭方毅的手臂。 方毅看着童蕾的脸，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什么女总裁？女流氓才对！ 童蕾很机智，她看到方毅没有拒绝，就立即挽着方毅的手臂往化验室里走。 啪嗒一声门打开，大家首先是觉得来了个不礼貌的不速之客，脸上呈现出不爽的神色，不过看到是方毅，脸色又柔和了下来。 毕竟是院长心腹，他们也没什么脾气好耍的，加上人家医术确实高超。 接着，他们的眼光投射到童蕾身上，瞬间脸上呈现出惊艳之色。 但下一瞬间，他们都目光怪异地盯着方毅的脸，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 第二十三章 跳进银河也洗不清 当方毅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时，起初还浑然不觉，但与夏如霜的眼神闪电接触过后，他的手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这是什么？”方毅看到自己手指上红色的像是朱砂一样的颜色时，第一时间是感到奇怪。 下一瞬间，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的妈！这是唇膏印，是童蕾在单行线路口时留下的！ 方毅那个无奈啊，这回儿是跳进银河也洗不清了。 夏如霜瞥了方毅一眼，指了指洗手池，说道：“到那边洗洗吧。” 方毅眼泪心里流，这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要是她以为自己是个随便的人那该怎么办啊？ 夏如霜见方毅站在一旁发傻，冷声说道：“你要继续这样也行。” 方毅一个激灵，蹭蹭蹭的快步走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把脸给洗干净。 童蕾瞄了瞄方毅，嘴角偷偷扬了扬，收回目光，投放在夏如霜身上。 夏如霜也看着童蕾。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整个化验室的气氛，都变得古怪起来。 一些化验室的医生倒是上道，觉得情况有些不妙，都装作瞎忙起来。 方毅洗好了脸，回身看了看这两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两个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艳丽如火，好像天生就是敌人一样。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方毅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位是童蕾，是凤翔国际的总裁，这位是夏如霜，是化验室的主任医师。” 童蕾微微笑了笑，伸出手和夏如霜握了握。 两人都是触手即离，好像双方都有什么不得了的病菌似的。 只不过，童蕾做惯了大生意，脸上总是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你看不出她的情绪。 而夏如霜，表情万年都是冷冰冰的，也一样看不出来。 两人握了手之后，又是一场短暂的对视。 方毅觉得这两人也太奇怪了些，他挠了挠头，就说道：“哦对了，童小姐是打算和你们合作做一些投资。” “让她找院长。”夏如霜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边翻动桌上的文件，边说道：“我们不管这些，就不送了。” 三句话不到，立即下了逐客令，夏如霜的性子还真是清冷得紧，若不是方毅了解她，还真以为这女人打翻了醋瓶。 童蕾倒是很冷静，她笑了笑，上前一步，说道：“夏医生，我觉得你可以先听听我的计划。” “不听。方毅，送客。”夏如霜摇了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桌案上的文件。 方毅苦笑，转过头说道：“喏，事情就是这样，我看还是找院长好一些。” 童蕾并没反对，也没有点头，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夏如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咣当。 忽然间，门又被推开，一个肥大的身影和几个医生模样的青年闯了进来。 “哟，这不是童总吗，怎么来了不直接到我办公室坐坐？跑来这里作甚？”肥胖男人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一副讨好的模样。 童蕾伸手和肥胖男握了握手，笑着说道：“王院长太客气了，怎么亲自过来呢？小童还准备一会儿亲自来呢。” 没错，这个进来的男人，就是副院长王德全。 王德全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总的来说，还挺滋润的。 “小童你太见外了，大家都这么熟了对不对？我家的小儿就常赞扬你啊，说童小姐就是才貌双绝，一等一佳人。”王德全笑得像蜜糖一样，看着童蕾的那条沟壑啧啧感叹：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十年二十年该多好。 童蕾早就习惯了这种言语和目光，她是个很懂得借用自己外貌优势的女人，对于这种近乎与调戏的言行，她是见怪不怪。 “谢谢院长谬赞了。” 王德全张着口大黄牙，说道：“童小姐，那就先移步到我办公室？” “好的。”童蕾点了点头，问道：“号称魔鬼执行官的林院长呢？我倒是想拜会一下这位前辈。” “他平常比较忙，这回儿难得休假呢，你若是想找他，我也可以打个电话给他。”王德全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若上道，就最好别找林国章了，人家难得一次假期呢。 童蕾当然知道王德全的意思了，她的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转而笑说道：“没关系，跟王院长谈也是一样的。” “对对对。小童这边请。”王德全喜出望外。这次若是生意谈好了，自己也能捞一笔油水了。 “林爷爷不累啊。”方毅突然插了话，说道：“今天才跟他打完套养生拳，童小姐你要是想见，大可打个电话啊。” 王德全这才留意到方毅。 这个小子，老是明里暗里跟自己对着干，实在太可恨了。 “方毅，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王德全根本就不想和方毅辩论什么，就是纯粹想要踩一踩他，顺便给童蕾看看自己的院长之威。 童蕾很识趣地沉默，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老一少。 方毅看了看王德全的嘴脸，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说话？” “王院长在跟客人讲话呢，你插什么嘴？”王德全身后的一个小跟班不认识方毅，这时候当然是挺身而出，顺便拍拍这未来院长的马屁了。 方毅冷哼一声，笑道：“什么王院长，不就是副院长？副就是副，正就是正。怎么着？你想让王副院长落个僭越的罪名啊？你这是陷副院长于不义，其心可诛啊。” “你！”小跟班气得脸青唇白。这家伙看起来这么土鳖，怎么就那样牙尖嘴利？ “好了！”王德全知道方毅口舌如簧，当即就喝止了小跟班，以免继续丢丑。 方毅乘胜追击，笑着说道：“好什么好？这不好，王副院长你不能姑息养奸啊，你看，客人在这儿呢，咱医院高风亮节的形象可不能毁了。” 王德全又想吐血了，方毅这混蛋敢情就是一条疯狗，你平常不碰它还好，你一触碰，它就把你咬得给鲜血淋淋。 童蕾有点忍不住了，掩嘴偷笑，她没想到这个小男人居然是个这么强势的人，这些年纪都能当他老爸的人，都被他耍得是团团转。 王德全也算是个人精，当然留意到童蕾的表情了，他就急于扳回一城，说道：“这是我们医院的内部问题，我自会处理，轮不到你这外人来惺惺作态。” 方毅摇摇头，说道：“医院是大家的，不是你的，不管是外人还是内部人，都有权利去指正不好的风气，你这种一人独大的思想太难看了，难怪林爷爷始终不把你扶正。” 诛心！ 太诛心了！ 方毅这话直接就揭开了王德全的伤疤，揭开了他的痛楚。 林国章连任七届，虽然大部分的原因是归于他能干，但是有小部分的原因，就是林国章不信任王德全，认为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坐这个位置。 当然，其实在这里做得比较久的医生都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没有人会挑出来说罢了。 久而久之，王德全也就把这个原因选择性的遗忘。 但是，方毅这回儿却把真相给完全揭了开来。 王德全恨呐！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真的会把方毅给掐死！你说这做人做事能这么狠吗？能够这么不留情面不留余地吗？这客人还在这儿呢！ 看着王德全一青一绿的脸色，方毅眼睛微眯，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仔细一看，他的笑很让人发寒。 是的，他很狠，可是王德全的想法更狠，而且还很龌蹉，想要踩低自己来抬高他的身价。 方毅是什么人？这种亏也能吃？就连睿智机敏的赵青云大公子也得被他宰了一千万，更何况这个满肚肥肠的王德全？ 这时候，童蕾看向方毅的神色就有些变了，她觉得这个小男人不仅有趣，还有些神秘，忽然间，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不是现在。 童蕾精明干练，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她微微一笑，上前打起了圆场，说道：“王院长，我们还是借步说话吧，在这里谈妨碍医生们工作。” 她在不经不觉间，给了王德全一个台阶下。 王德全是个老油条，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跟着台阶下了。 他勉为其难的笑了笑，说道：“好，这边请。” 说完，两人就并肩离去…… 院长办公室。 王德全很是客气的照顾童蕾坐下之后，开始侃侃而谈，各种的套近乎拉关系。 王德全跟童蕾，在许久以前也有过一些商务往来，不过并非很熟悉，但是他知道这女人是个大金主，若是关系能打好，财源还是会滚滚而来的。 童蕾虽精于商道，但不是个爱废话的女人，她随意敷衍了王德全一下，就直奔主题，说道：“这次凤翔打算投资三个亿，开发护肤品市场，主打成分自然是中草药了。” 王德全眼里青光大放。天啊，三个亿，自己至少能捞个一千几百万，没想到这凤翔企业在北方只是发展了不到五年，就有这等经济实力，实在厉害啊。 童蕾笑了笑，说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如果王院长能答应，我们凤翔会给予您不菲的报酬。” “哪两个？”王德全回答得非常爽快。 “第一，我需要林国章院长亲自协助化验室的扩展以及运营的工作。” “嗯，林院长确实是个天纵奇才，不仅医术高明，在商业范畴也是很厉害的，让他来主张这个，也是正常的。” “第二，商品的开发、采购以及审批，我希望由方毅来负责。” “这……” 王德全犹豫了，心在滴血了。天杀的，开发采购审批都让方毅来做，这不是让他当土皇帝吗？这三个岗位的都是极为有油水的啊！ 原本，童蕾说让林国章来主张，他就不爽了，觉得自己的财富被砍了一刀，而现在，则是直接砍一条手臂啊！ 童蕾见王德全不说话，盈盈起身，鞠了个躬，微笑说道：“那看来我只好找林院长洽谈了。” 她现在是笑里藏刀，直接将军！ 第二十四章 那就打个一折吧 还不知道自己将要成为小金主的方毅，正傻乎乎的站在夏如霜身后。 他一脸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就像个二百五。 没办法，夏如霜正忙碌的奋笔疾书，其余的医生也在搞着案头的工作或者在搞着化验，根本没人有空跟这个闲人打哈哈。 方毅本来想走，但是既然进来了，夏如霜也没让他走，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该干嘛去，毕竟距离晚上去李素心家还有着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如霜。”方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就这么站着太傻逼了。 可是，他发现自己不开口倒好，开口了反而更傻逼，人家夏如霜根本理都没有理，继续认真的工作着，看她那种架势，好像你再去骚扰人家，那你就太混蛋了。 方毅吐了口气，摇头苦笑，继续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那般杵着。 一个看起来快有八十岁，走路都弓着背的老医生缓步走上前，微笑着说道：“小夏啊，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忙活的，你跟方毅出去走走吧。” 方毅眼前一亮，对这位通气识趣的老人家投以感激的目光。 都说老人就成精，做事就是圆滑上道，看来真没错啊，这老人家真好！ 要不是方毅是个含蓄易害羞的人，恐怕他都要走上去套套近乎，把能送的都送出去了，诸如什么养生气功啊方氏养生汤什么的，都全塞给这老人家了。 可不是嘛？人家帮你解除了尴尬，还把一美丽佳人推到你手上，你还不感激感激一下人，你还是人么？ “马爷爷，这不合规矩。”夏如霜站了起来，回答道。语气虽然依旧冷冰冰，但能听出一些尊敬的感觉。 是的，夏如霜以及化验室里的同事都很尊敬这位马友良老医师，他是退休之后被返聘回来的，他这人一生无妻无子，一生都投入到医学研究里面，是个值得人尊重的医者。 而且又因为他性情温和好相处，所以大家都把他当成自己家中的长辈那样，不会叫他医生或者前辈，而是叫他马爷爷。 马友良也很是喜欢这些后生晚辈，说话也是很随和，他摆了摆手，说道：“方毅这娃儿不错，我看着他就觉得挺正气挺舒服的，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方毅就笑了，笑得像朵狗尾巴花似的。他看着夏如霜，一副“对吧，我就是个好青年”的得意模样。 夏如霜瞥了方毅一眼，说道：“他有很多事你不知道。” 方毅就不爽了。什么叫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这不是黑我吗？人家老爷子称赞我一下，我作为你这么贴身的异性朋友，你就不能附和一声吗？ 马友良和蔼地笑了笑，拍拍方毅，说道：“这孩子性情是有点冷，不过心地蛮好的，你平常多多担待。” “一定一定。”方毅霎时一脸正气的回应着。 “她是咱化验室的宝，你得好生照顾着啰。” “是的是的。” “要是你对她不好，我们都饶不了你。” “知道知道。” “哦对了，那个……” “……”方毅无语了，这果然人老都是啰嗦，但你要是打断人家吧，那也太没礼貌了，何况人家方才还称赞过自己，而现在又嫌人麻烦，这就真说不过去了。 看着方毅被马友良唠叨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夏如霜冰冷的脸上，很罕见的出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笑容。 她看了看方毅，缓步上前，说道：“走走吧。” 方毅如获大赦，回头对着马友良说道：“老爷子，那我就跟如霜出去了。” 说完，他就立即转身走人，再也不敢给他唠叨的机会了。 夏如霜也脱掉了白大褂，拿起小包跟各位同事道别之后，就和方毅在医院门口汇合。 方毅提出了想去看看手机，夏如霜就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千峰商城。 千峰商城是由四大家族之一的钱家来运营的，由于商城有着这么一大后台顶着，所以生意虽然说不上火爆，但门面很是奢华，即便工作日客人比较少，但一点都不觉得冷清和萧条。 夏如霜在认识方毅以前，偶尔会趁着午休时间来这边逛逛，她喜欢安静的环境，所以久而久之，她就对这里熟悉了。 在听到方毅说要去买手机之后，夏如霜第一时间就带着他走入了c区的数码港，这里是以经营手机等电子产品为主的。 数码港的店务人员跟市面上常见的那些手机店很不相同。 首先，他们没有吆喝，拿着一大堆资料上来扯着你说“快买快买”。 其次，他们很有纪律，脸上的职业笑容很职业，就是你明知这笑容是假的，但你看着还是会舒心。 方毅觉得很满意，在这繁闹的都市里，有这么一家商城，还真是挺不错的，有时候消费者需要的，就是自主去选择去购买，而不是被硬销售。 心情放松，方毅的动作就显得自然了许多，他双手负背，在橱窗前驻足，看着他压根都没见过的手机牌子，眉头略蹙，但眼里闪烁着好奇。 没办法，他还真的从未用过手机，家里的那尊老顽固老说手机辐射大，用多了就生不了娃。 “先生小姐您们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化着职业淡妆的漂亮女人上前，她微微躬身问好，丝毫不介意自己胸前的嫩白会给方毅看到，一副很热情的模样。 方毅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些牌子款式他都没见过，他对于手机的认知，还停留在按键盘的年代里。 夏如霜早就知道方毅在这方面就是个渣渣，她上前一步，说道：“拿个苹果5s吧。” “苹果？”方毅愣了愣，回头好奇地问道：“如霜你饿了？” 扑哧。 哪怕店员素质再好，也禁不住方毅这一句，当场就笑了出来。 为难的是服务方毅的那一个店员姐姐，她在忍笑，忍得很痛苦。 而方毅还傻乎乎的，挠着头问道：“怎么了，这有啥好笑的？” 夏如霜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看手机吧。” 方毅很无奈，他真的不知道店员们在笑什么，不过这些女人都还挺漂亮，笑起来挺好看的，也就不以为意，拿起店员递过来的手机左右翻看着。 在店员耐心解释着手机功能时，其他的店员也在窃窃私语，说着点什么。 “哎，现在还有人穿得这么土啊？你看，青衫长袍耶。” “可惜了那女的，多漂亮啊，就是看起来高冷了一些。” “可不，唉，都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嘘！别说了，散散散，王总巡店来了。” 一个身穿西装，头发向后梳的青年在两个小跟班的簇拥下往数码港走来。 这人就是被方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王立权。 这家伙，医术不怎么样，搞副业倒是还行，拿着老爸的资金来搞了个手机城，倒是有模有样的。 王立权一进店，首先就是威风凛凛的瞥了那些小店员一眼，然后往店里扫视，这一看，他整个人就发怵了。 他妈的，这杀神！怎么，怎么在这儿了？ 自从在马路边被方毅给搞得失禁和爽了一耳光后，他就对方毅又恨又怕，当然，怕是占了上风的。 正好，方毅也跟随着店员的尊敬目光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接，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方毅咧嘴而笑，说道：“真巧啊，又见面了。” 王立权嘴角抽了抽，使劲咽了咽口水，抬起几乎要打摆子的双腿迈步上前，强笑道：“方医生啊，这么巧啊？您看中哪部手机？我送您！” 方毅摆摆手，说道：“这可不行，大家非亲非故的，我不占人便宜。” 王立权想泪奔了。什么叫不占人便宜，你宰了赵青云一千万的事情都在富豪圈里面传开了，你就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店员看见王总对方毅的态度近似于讨好，自身的态度也立即180度大转弯，笑着说道：“方先生，这是我们店的王总，既然他说要送您，您就别客气了。” 方毅眉头皱起，说道：“这可不好，无功不受禄，加上他送我了你也没业绩了就白服务了不是？” “没事没事，奖金我还是依旧算她的，您随意挑。”王立权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性了？莫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吧？ “这样啊，那就打个折吧。”方毅摸了摸手上的5s，皱皱眉，说道：“打个一折怎样？” 王立权要昏倒了，这打一折不等于送吗？有你这样买东西的吗？这是苹果5s啊，你以为这是红富士苹果啊，再说你市场买水果也不带这么砍价的啊？ 店员们也被雷倒了，但她们知道这是王总的朋友，没自己插话的余地，于是就静静的站着。 夏如霜就更加安静了，她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加上潜意识里也反感王立权，方毅欺负他，她倒是没啥意见的。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哟？这不是老王吗？今儿这么勤奋啊，玩巡店了？” 王立权应声回头，脸色一阵铁青。心想，又一惹不起的大爷来了，今天我是出门没给关二哥上香吗？ 方毅也看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穿沙滩短裤踩着潮牌人字拖的短发青年，他浑身上下都说不上贵气，但是如果有人懂手表，就知道这青年手上戴着的，是世界十大名表之一的piaget伯爵手表，市值最少20万。 这年头，富豪玩跑车、巨富玩名表。 等得钱远东进到了店里，王立权才回过神来，立即上前点头哈腰，说道：“钱少，今儿什么风吹来了？” 这个青年，就是千峰商城的主事人，钱家三少钱远东。 钱远东笑着摆了摆手，不可一世的目光在接触到夏如霜的脸孔时瞬即变得迷醉，然后看向方毅时，有了一丝丝敌意。 方毅苦笑，心里暗道：唉，红颜祸水啊。 第二十五章 美人一怒为蓝颜 古人说：倾国倾城佳人貌，谁知红颜是祸水。 果然，不出方毅所料，钱远东根本没有理王立权这只狗，而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走上前，走路的时候还故意甩了甩手腕的那只豪华表。 原本，这动作是很有逼格的，只不过沙滩裤外加人字拖，这种搭配实在逼格不起来，反而有些滑稽。 方毅笑而不语，把玩着手机，想看看这个装逼过度反成小丑的富家哥，能做出怎样的举动。 自从他跟赵青云对上之后，自信心就大了许多，对于这种富家哥的短板和软肋处，他还是能够拿捏得住的。 在远处走来的钱远东本来只是想跟夏如霜打声招呼，看看能不能引得美人上钩，不过在他看见方毅的笑脸之后，眼神有着一丝阴暗闪过。 直觉告诉他，这男人看似屌丝，但其实不简单，不过想要跟自己比拼泡妞，这燕京里头，自己认了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难道“花公子”这绰号是白叫的？ 是的，方毅痛宰赵青云一千万这事是传开了，不过没人见过方毅的照片，所以钱远东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大概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先生，我想跟这位小姐说说话，你能让一让不？”钱远东破天荒的没有先跟美人夏如霜说话，而是嘴角微笑，对着方毅说道。 方毅略略皱眉。 顿了顿，他端出一副灿烂的笑脸，说道：“让你妈的。” 钱远东嘴角一抽，几乎想要吐血。你这家伙，我觉得你屌丝，你也不用真的屌丝到底吧？这佳人还在身边，怎么出口就脏话！ 远处站着的王立权索性躲在一边。他没想到这两尊大神一见面就火拼了，看来红颜祸水这话说得没错啊！ “走吧，不买了。”夏如霜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她拉了拉方毅的手，冷冷说道。 “看中手机啊？”钱远东眼睛一亮，说道：“送你一家手机店，我们交个朋友吧。” 漂亮店员们纷纷娇躯一震，心里大喊一声妈。我的天啊，交个朋友就送手机店，难怪大家总是爱说“土豪我们做朋友吧”，这实在太震撼了。 店员们的神情被钱远东纳入眼里，他很是得意的双手插袋，脚丫子晃呀晃的，说道：“老王，从今天起这家店就送给这位小姐了，到时我给你另寻旺铺，你没意见吧？” 王立权哭了。这哪能有意见？钱远东在泡妞时是谦谦君子，可实际上是个乖张暴戾的主儿，自己要是反对，说不准哪天就被车撞断两条腿了。 “我不需要。”夏如霜摇摇头，拉着方毅就走，但是方毅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这让她的柳眉都轻轻皱了皱。 方毅知道夏如霜的性子，但是他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退让了，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那是狗屁！ 不信？你试试海啸袭来的时候你退一步看看，看看那海啸会不会停下来？ 没错，方毅是不信奉这种看似中庸实质懦弱的训诫，他只相信有理走天下！ 而且，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装逼过度的纨绔了！ 对于这种人，方毅从来只有一个态度——打脸！还要啪啪响的那种！ 方毅笑了笑，把夏如霜拉了回来，说道：“人家要送，你就接着，你这多不给人面子？” 钱远东饶有趣味的看了看方毅，说道：“是啊，你要是嫌少，你可以开口的，只要你能赏光和我吃一顿饭，和我共享一瓶85年的拉菲，那就什么都值得了。” 方毅眉头挑了挑。这家伙，泡妞还真是下血本。 不过也好，你就彻底下吧，你不是爱砸钱爱炫富吗？老子成全你！ “我家如霜就是一佳人，你就这么几家店铺，还真是辱没了她。”方毅微微叹息，好像一副为钱远东考虑的模样。 “原来这位佳人叫如霜啊，好名字！”钱远东也配合着演戏，佯作虚心的说道：“不过……你说的几家店铺配不上，那要怎样才配得上呢？” 方毅就笑，说道：“最起码，要把千峰商城送给她啊。” 钱远东几乎就晕倒，这混蛋成心是闹事的，泡个妞要送一座商城？就算钱家满山金矿银矿也得败光啊！ 是，夏如霜是一极品美女，确实值得高价，但这也太夸张了，千峰商城起码值个两三亿，要是换成现金，可以天天玩一线明星玩到明年还不带重样的。 看着钱远东的阴沉模样，方毅又接着说道：“不舍得？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下贱，我都为你老爸感到悲哀了。” 钱远东双拳握紧，他感到丹田有股邪火在飙窜。 下一瞬间，他双拳放开，脸上堆满笑容，说道：“你真是有意思的人，告诉我名字，我让你每天都过得很快活。” 熟悉钱远东的人都知道，他暴走了，当他堆起这副笑脸的时候，对手将会被整死整残。 “你是个没有意思的人，我不要告诉你名字。”方毅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想跟你当朋友，我为什么告诉你名字？你白痴啊？” 钱远东笑了，笑得很快乐，他指了指方毅，说道：“你是个妙人，但是我很讨厌你这种妙人。” 方毅搓了搓下巴，看着钱远东那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轻轻说道：“妙你妈的。” 钱远东觉得自己快要爆血管了，他怒极反笑，说道：“只有弱者才会把语言当做武器，你这么做我依旧没有任何损失，相反，你还会在如霜小姐的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真是愚蠢。” “蠢你妈的。”方毅再次不咸不淡的飘出这么一句。 钱远东再也忍不住了，破口而出，说道：“狗日的，你有种再骂一句？” “啧啧啧，你看，还是很有用吧？”方毅摇了摇头，笑道。 过了也许两三秒，方毅又补了一句：“去你妈的。” 咔嚓。 钱远东的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一样，如果他现在扒开自己脑袋看看，他就知道，碎开的东西名叫“理智”。 这一刻，钱远东想要动手打人，只是在这里见了血，怕钱家老爷子会不放过自己，想到这里，他又把理智的碎片给拼凑了回去。 他知道这次，自己输了一筹了，但是，不可以输得这么难看，他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于是，钱远东深吸一口气，招了招手，说道：“老王，过来。” 王立权真怕了，怕被殃及池鱼，但是这时候可不能反抗，所以他还是屁颠屁颠的上去了。 “钱董，怎么了？” 啪！ 钱远东一巴掌呼了过去，骂道：“什么钱董？我说了多少次，不准在我新朋友面前叫我董事长，这会拉开我跟新朋友之间的距离！你人头猪脑！” 王立权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成为钱大少泻火的工具，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脸，心理还是万分委屈的。 忽然间，他很是羡慕方毅，羡慕方毅不管任何时候都能守住自己的立场，不管对方是谁，都能固守自己的原则。 可是，他是王立权，他是他，他不是方毅，只是一个比较富有的……小人物罢了。 所以这一巴掌，他吞下去了，而且吞完之后，还笑着说道：“是的，钱少说得没错，我这一时口快了。” 啪！啪！ 钱远东并未因为王立权的道歉赔罪而消火，而是再连续猛抽了两耳光。 当他抽完了这三耳光，才觉得气消了一些，拍了拍王立权的肩膀，说道：“去，给我上三楼饰物区选个发卡，要最名贵的那个，我要送给如霜小姐。” 王立权想到不想，立即转身离去，那速度，好像在恨爹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方毅看着王立权远去的背影，心中感叹，这好端端的有人不做，有医生不做，非要当个狗奴才。 钱远东没有再跟方毅说话了，甚至连看都不看，因为这个人将进入自己的抹杀名单——死人，是不需要再重视的了。 他微微一笑，恢复佳公子的作态，走到夏如霜面前，看了看他头上水蓝色的发卡，笑道：“这发卡配不上你，太差太俗太没品了，我送你一个能般配你的发卡吧。” 方毅这次真的生气了，这水蓝色发卡是他送给夏如霜的，这是两人友谊初建的证明，这狗日的钱远东，居然在践踏自己的心意？ 就在方毅上前一步，想要给他一拳的时候，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啪！ 钱远东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猩红的巴掌印。 出手的人，竟是夏如霜！ 钱远东懵了。 方毅呆住了。 下一瞬间，夏如霜看着满脸错愕的钱远东，冷冷说道：“这只发卡，是最好看的。” 方毅心里暖洋洋，很暖很暖，他知道夏如霜是个不擅长表达情感的女人，而这么一个女人居然能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那就代表她真的很在乎这发卡了。 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现有美人一怒为蓝颜！ 假如夏如霜就是个祸水，方毅也要紧紧守护着，就算满身被刀剑砍得鲜血淋淋，他也要护着这个女人。 是的，他甘之如饴。 因为这个冷冰冰的女神，实在太惹人爱惜了！ 这一幕，让方毅感动得死去活来，差点就要抱着夏如霜来吻个一万遍了，不过他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因为，钱远东要发飙了。 “贱女人！你敢打我？”钱远东捂住火辣辣的左脸，指着夏如霜破口大骂。 啪！ 话音刚落，钱远东的右脸多了一道掌印。 这次出手的，是方毅！ “你敢再骂一句，我让你生不如死！” 第二十六章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钱远东的一句贱女人，彻底激怒了方毅。 此时此刻的方毅，脑里有上千个将钱远东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办法。 当然，钱远东也有着不少变态的杀人手段。 钱远东看着方毅暴怒的模样，居然丝毫不惊惧，反而有着一种野兽般的破坏冲动，他冷笑一声，说道：“我会让你出不了这个门口。” 说着，他的两个保镖就窜了上来，一左一右向方毅夹攻而去。 方毅并非是功夫大师，可是自小锻炼的问题，对付三五个混混是没有问题的，保镖虽然都是练家子，大部分是退伍军人，但是，他也丝毫不怕。 因为，他有武器。 对，他的武器就是银针。 按照寻常，方毅并不会带着银针去逛街，只是考虑到晚上要去给李素心的弟弟治病，用着自己家里带的银针会比较顺手，所以就带在了身上。 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作用了。 嗖嗖！ 方毅双手持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保镖的拳头，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双手的银针猛地刺向保镖的手腕要穴。 两个保镖的脸色霎时一变，转眼跪在地上，抓住手腕在闷哼，同时大汗淋漓，看样子非常痛苦。 其中一个保镖，实在受不了那种酸麻刺痛的感觉，伸手就要去拔针…… “不要乱拔！”方毅大声喝止，沉声道：“你如果乱拔，你的手会废掉！” 两保镖的虎躯猛地颤了颤，四目相接，最终相信了方毅。 毕竟，他们两人只是个打工的，为了一个富家哥废了手臂不值得，作为一个只能靠体力混饭吃的人来说，没了一只手还不如宰了他。 钱远东内心也是砰砰直跳，他没想到方毅居然这么难缠。 看着方毅一副自信微笑的模样，钱远东急怒攻心，骂道：“你们两个奴才，居然相信一个土鳖讲的话，两根小针能怎么着？居然能吓着你们了？”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他没有输的习惯。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为了一个面子就要自己的手下残废，你真是个垃圾。” 钱远东原本就盛怒，听得方毅的语言刺激，更加受不住了，他干脆放弃了那两个保镖，自己动起手来。 别看他一副瘦瘦的模样，他可是跆拳道黑带的高手。 这年头，向来穷文富武，哪个富家公子没有两三道板斧？ 只是钱远东的身体早就被酒色给掏空了，他的攻击是凌厉是迅速，可对于方毅来说，就是无牙老虎。 方毅刷的一声又取出一枚银针，左手格挡住钱远东的飞脚，右手一针扎在了他的足内翻。 这一针跟之前刺向保镖们的不一样，他这一次是注入了气功。 钱远东的内在早就孱弱，被方毅充满攻击性的气功入体，顿时脸色大变，咚的一声坐在地板上，抱着脚在大叫。 “啊啊啊！你混蛋！我一定会宰了你，宰了你！” 方毅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我以前看过很多，通常说这句话的坏人最后都死很惨，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说完，他又转过头去，对着两位保镖说道：“我跟两位并没有什么过节，如果你们答应不再攻击我，我就替你们拔针，怎样？”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不知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答应吧，自己就解决了难题，但同时就得罪了钱远东。 不答应，自己的手咋办？ 他们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于是，只能沉默。 方毅知道谈不下去，就把他们先放在一边，因为其实那句话只是吓唬他们罢了，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哪有这么神，他们会相信，也只是出于恐惧罢了。 不得不说，方毅在对于人性上的拿捏，还是很到位的，这得归功于他小时候爱看书，而且都是跟老人精们相处得多的原因。 他知道这些保镖都是靠体力身手过活，所以抛出残疾这个恐吓，是相当有用的。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方毅缓步走到还在嚎啕大叫的钱远东身旁，蹲了下来，说道：“怎样？只要我在你的足外翻、商丘、涌泉再扎上一针，我保证你这条腿就废了。” 这句话就属于半真半假了，人体的穴位是很玄妙的，加上气功是既能治人也能伤人的，如果方毅有心这么做，钱远东的腿确实能废掉，只不过，这过程很复杂，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扎一针就行的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方毅这么说，绝对做到攻陷人心防的作用。 钱远东虽然怒火攻心，但事关人身安全，也就恢复了些许理智，他缓缓吸了口气，说道：“说吧，你想怎样，我们谈条件。” “嘁。”方毅当即嗤笑出声，说道：“谈条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钱远东脸沉如水，冷声道：“那你想怎样？我告诉你，你最好答应跟我谈条件，否则时间再过几分钟，我保证你走不出去，你觉得我一个贵公子，真的只会有两个保镖傍着？” 啪！ 方毅一巴掌甩了过去，沉声道：“不要让我重复，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没错，他其实不怀疑钱远东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是极度不爽钱远东这种趴了在地上还要装逼的习性罢了，对于这种人，他就会狠狠地踩，踩得他体无完肤。 钱远东没想到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捉摸不了他的心理活动，当下也是愣了愣。 方毅嘴角微微一扬，转身招了招手，将双腿还在打摆子的王立权叫了过来，说道：“跟他说说，我是谁。” 王立权极度为难，他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倒霉的事情都往他身上堆砌，莫非，连老天都不喜欢他了吗？ 王立权如坐针毡，想了片刻，终于找到个不好不坏的回话方式：“方毅啊，以德报怨是美德，此事就算了吧？” 他这么说，第一时间将方毅的身份信息传递给了钱远东，因为他相信后者也会听过方毅痛宰赵青云的事件，相信会有所妥协，第二，就是最低限度的保住了钱远东的面子。 开玩笑，真的傻乎乎地将方毅捧高吗？这不是在帮着他来打人脸？ 能够混在富豪圈的，有哪个的智商是有问题的？ 果然，钱远东听到王立权的话之后，身躯也是略略一颤，眼睛逐渐微眯。 片刻后，钱远东的态度略略软化，说道：“原来是方医生，好吧，这次是我钱远东鲁莽了些，大家都留一线，以后我必有所报。” 方毅就笑了，这些人的台词怎么都一个样的？ 留一线？ 以德报怨？ 开什么国际玩笑！ 孔圣人曾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就连一代圣人孔夫子都认为别人以德来待你的时候，你才需要以德来回报别人，更何况自己区区凡人？ 拜托，我又不是耶稣，你打了我左脸我就伸出右脸给你打这种事，还真干不出来啊。 方毅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如果我留你一线，不仅对不起我自己……还对不起如霜，方才你骂得够狠的啊？” 钱远东大约知道方毅的性子了，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疯子，跟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看了看自己的脚，知道自己踢到硬板子了。 他缓缓吐了口气，说道：“你想怎样就说吧，我能做到的就行。”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老话说得没错啊，华夏五千年，大家都是欺软怕硬的，只要你够硬，对方就会软趴，这是不二真理。 方毅冷笑道：“跟我朋友道歉，说你自己是个狗仗人势的杂碎。” 道歉还能接受，说自己是狗杂碎是万万不可能的，堂堂钱家三少这么说，那丢脸就不是丢自己那么简单了，是整个家族都丢脸了。 是的，自己是狗杂碎，那生自己的爹妈是什么？生爹妈的爷爷奶奶又是什么？ 事关家族荣辱，钱远东就硬气了，说道：“你把我的腿废掉吧，我钱远东如果把话说出来，我就真的是狗杂碎了。” “不错。”方毅点点头，说道：“那么道歉加赔钱好了。” “就这样行了？”钱远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有这么好相与吗？ 方毅伸出两只手指，说道：“嗯，两千万，只需要两千万就行了，两千万买回你家族的名誉，很值得吧？” 钱远东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简单，不过肉在砧板上，如果用钱能解决问题，那是最好的，反正他也不缺钱，虽说两三亿拿不动，但两三千万还是可以的。 想了想，钱远东一咬牙，说道：“好，老王，给张支票我。” 钱远东一边在支票上写完数额，然后对着夏如霜说道：“如霜小姐，方才对不住了。” 方毅觉得这小子态度还算诚恳，笑了笑，拿起两千万的支票，将银针全部拔掉，就拉起夏如霜的手离开了。 走在回去医院的大路上。 方毅瞄了瞄夏如霜，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做事太不人道，也太贪钱了？” 夏如霜瞥了方毅一眼，说道：“你一向不人道。” 方毅就崩溃了，这女人怎么能这样说话！自己那样发飙是为了谁啊？ 不过下一瞬间，方毅又美滋滋的了。 “不过是对坏人不人道。”夏如霜想了想，说道：“而且，你不是个贪财如命的人，你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原因。” 听到冰山女神这么相信自己，方毅就觉得自己一切都值了，沿途上就一直笑容灿烂，直到把夏如霜送回了医院为止。 等得夏如霜的背影消失，方毅揉了揉手中的支票，喃喃道：“加上原来那一千万，素心的基金会，应该会顺当很多了吧？” “赵青云，我来了。”方毅把支票放回兜里，然后摸了摸手中的苹果5s，侧头说道：“我好像没付钱？” 第二十七章 让你家赵总下来接我 钱家，书房内。 砰！ 中年模样的男子把杯子摔在地上，指着钱远东怒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被人宰了两千万？是，这不是什么钱，可是你让我们家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不是让赵家笑话？” 钱远东低头不语，双拳握紧，他也知道自己栽跟斗了，所以也没话可说，加上，自家老爹发威，当儿子的能怎样呢？ 拄着拐杖在大班椅上坐着的钱家老爷子缓缓张开眼睛，说道：“好了，也别骂远东，年轻人嘛，吃一垫长一智，如果两千万能让他成熟一些，这钱花得值。” 中年男子转过头去，说道：“爸，您就是太宠他了！” 钱老爷子笑着摆摆手，说道：“钱家第三代，三子七女，男孩之中就属远东比较长进了，我虽然老，却也不糊涂，远东吃亏，不是他笨，是对手不简单。” 爷爷帮着自己说话，钱远东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些，连忙的将商场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讲了出来。 中年男子听罢，眉头紧皱。看得出来，他对方毅这个人也是略有耳闻。 钱老爷子则是捋了捋须，沉吟片刻，说道：“年轻人的事，咱做长辈的就不插手了，但你要记住一点东西，钱家的钱，从不白花，要是花得没价值，那就讨回来！” 说最后一句时，钱老爷子浑浊的双眼发出了精芒，好像回到了三四十岁纵横燕京时的魄力一般。 钱远东舔了舔嘴唇，说道：“是的爷爷，我知道了，赵青云栽在他方毅手上屁都不敢放，我钱远东就弄死方毅，顺便……嘿，打打赵家的脸。” 同时间，赵氏集团大门外。 路痴成仙的方毅这会儿终于学聪明了，他学会了打车。 赵氏集团在燕京几乎无人不识，在方毅说了目的地之后，司机很快就把他给送到了大门外。 只是，方毅困在了大门外快有五分钟了。 “先生，如果没有预约，我们实在不能放行。” 对于方毅连续闯了几次门，守在大堂的那位迷你短裙的姐姐还是笑脸盈盈地解释着……虽然，她的职业笑容快要被方毅的胡搅蛮缠给耗光了。 当然，方毅的耐性也耗光了，若不是负责接待的是个女人，他恐怕就得发飙了。 他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好说歹说说了n遍，但这女人就老以为自己是白撞骗子。 方毅就无奈了。现在的女人怎么都那么难缠呢？ 想来想去，方毅干脆一屁股坐回到大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他没赵青云电话啊…… “真该死。”方毅看着新“买”的苹果5s，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下一瞬间，方毅的脸上又有着光彩。 远处的电梯口，有一个身穿一字领连衣裙的萌妹子走了出来，她身材娇滴滴、皮肤水嫩嫩，尤其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实在可爱至极。 “小妹妹，还认得哥哥不？”方毅对着那萌妹子招了招手，活像一卖金鱼的叔叔。 萌妹子扭头看到方毅，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一副恍然的模样，说道：“哦，我记得你，阿土哥哥。” 方毅皱眉，说道：“什么阿土哥哥？是方毅哥哥！天地方圆的方，坚毅的毅！” “你就是阿土哥哥！”萌妹子嘟着嘴，说道：“小土鳖哥哥不就是阿土哥哥么？” 方毅泪奔了。有你这么帮人家改绰号的吗？我怎么就土鳖了？青衫长袍可是华夏标志啊！ “赵青青，你哥没教你，这么说话是很没礼貌的吗？”方毅很想生气，不过看到赵青青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又是气不上来，只能佯怒说道。 赵青青咯咯的笑了笑，小跑过来，也佯怒着说道：“谁让你之前说人家神经病，你就是阿土哥哥，阿土哥哥阿土哥哥！” “谁让你之前口没遮拦？”方毅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敢保证，如果这里没人，他绝对会把这个小丫头给搓圆按扁。 “哼！人家还这么小，你还要跟人家计较，要不是看在你之前赞我为人仗义，现在我就让保安将你赶出去了。”赵青青双手叉腰，下巴微微上扬，就像一骄傲的小天鹅。 方毅苦笑。这丫头，恐怕是赵家里面最头疼的存在吧？都让人怀疑这赵青青是不是收养回来的，这性情跟赵青云相比也实在差太多了。 “对了，你来这里干嘛？找我哥哥？我带你上去吧。”赵青青一屁股坐在方毅旁边，说道。 赵青青虽然被宠得很任性，性子骄纵野蛮，但心底其实很孩子的，属于那种你今天骂了她，转头给她一颗糖就原谅你的那种。 之前方毅虽然狠狠地损了她一道，但是她已经没放在心上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比他那机关算尽的大哥要可爱n倍了，尤其是这种率直的心性，让方毅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自家的妹妹来看待。 方毅看了看赵青青，微笑道：“你带我上去？” “当然啊，总经理的办公室哪有这么好进的？”赵青青点了点头，眼里闪烁着骄傲，一副你快来求我我就带你上去的模样。 方毅摆摆手，说道：“我不上去，让你哥下来接我。” 前台姐姐懵了，这人是脑子有病是吧？就算是赵千金前来，也得自己上去敲门，你又是什么东西啊？ 赵青青身后的保镖也是眉头皱了皱，一副不爽的模样，不过他们的不悦也是一闪而逝，毕竟他们也只是打工的，工作范围以外的事情能不理就不会理。 而赵青青，则是使劲摇了摇头，说道：“你说让我哥来接你？这不可能！他可忙着呢。” 方毅摸了摸赵青青的头，说道：“青青是不是个讲道理的好姑娘？” “当然是了！最讲道理最乖就是青青了。” “那么客人前来，当主人家的是不是要迎接？” “是。” “客人前来了但是久等了，主人家是不是要出来道歉？” “唔……好像是。” “那就对了，我就说嘛，青青是最乖了。”方毅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笑着说道：“那我作为客人，你哥出来接我是不是很合乎情理？” “是。”赵青青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觉得哪里对，又觉得哪里不对。 前台姐姐苦笑叹气。这赵大千金真是够傻够天真的，被人家绕一绕就找不着北了。 方毅满意地扫了扫赵青青的头发，然后头一偏，对着前台姐姐说道：“听到了？让你家赵总出来接我。” 前台姐姐就懵了，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赵青青，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不是为难她吗？打内线进去，然后说“赵总你快下来接人”？想被炒鱿鱼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 看着前台姐姐不动，方毅走去前台，拿了两张白纸和笔，然后坐回了沙发上。 众人一愣，这方毅是要搞哪出？ 方毅对这些目光不以为意，看向赵青青，说道：“我送个东西给你，你以后不准叫我阿土哥哥。” 赵青青双手一拍，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好奇道：“你要送什么东西给我？如果好的我就答应你。” 方毅微微一笑，低头开始唰唰唰的折叠起来。 片刻功夫，一只纸折跳蛙就出现在方毅的手中，紧接着，他拿起笔，在青蛙的头上画了两只眼睛，然后递给赵青青，说道：“喏，这很好玩的。” 赵青青自小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纸折的跳蛙，方毅这一手，让她的双眼直冒星星，小脸上布满了惊喜。 她一手接过青蛙，问道：“哇好可爱！这个怎么玩的？你不是说是跳蛙吗？要怎么才会跳？” 方毅拿过跳蛙，放在了地上，然后他蹲了下来，手指压了压跳蛙的屁股。 跳蛙的腿部受到压力，顿时一反弹，就嚓的向前跳了一步。 赵青青看得是眼睛都不眨了，瞬间抢回纸折跳蛙，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大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 方毅笑道：“喜欢吧？那你要怎么报答哥哥呢？” 赵青青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道：“以后有奶酪蛋糕我就请你吃！很好吃的！我平常可喜欢了！” “还有呢？” “还有……不再叫你阿土哥哥。”赵青青嘟了嘟嘴巴，她觉得这个称呼很顺口。 方毅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你再想想？” 赵青青挠了挠头，柳眉轻皱，说道：“我不知道了。” “让你哥哥下来接我。” “哦！”赵青青猛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前台姐姐，说道：“让我哥下来吧。” 说完，她就很没仪态的蹲了下来，玩着那跳蛙。 前台姐姐很是头疼。这小公主有多少大户公子给盯着，这回儿倒好，一只纸折的破青蛙就给骗走了，要是让那些公子哥知道，不得哭死啊？ 方毅笑着走向前台，又拿了两张纸，在上面唰唰唰的写着什么。 他边写边说：“让你赵总下来吧……这方子给你，养颜瘦身效果特佳。” 前台姐姐在方毅的“威迫利诱”下，只好就范，一咬牙，就拨通了内线。 方毅就拿起第二张写满字的方子，走回赵青青的身边，说道：“这方子给你。” 赵青青捧着青蛙站了起来，接过方子，问道：“这是什么？我不喜欢吃苦药。” “你会喜欢的。”方毅缓缓靠近，贴到她耳边，细声说道：“丰胸的。” 赵青青俏脸一红，举掌就想拍下去。 这时，前台姐姐突然是为难的对着方毅说道：“先生，赵总说，让你给个理由。” 方毅眉头一挑，说道：“跟我打哈哈？电话拿来！” 第二十八章 方毅坏到骨子里了 方毅接过电话，笑了笑，说道：“赵总啊，我是方毅。”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看得出，赵青云不是个话痨，但更多的可能，是他现在恨得牙痒痒。 方毅这家伙，就是长了一张好人脸的极品流氓！ 听到电话的另一头沉默，方毅心里就乐了，他揉了揉鼻子，说道：“那个啊，上次我不是宰了你一……” “等等，我现在下来！” 说完这句，话筒里就传来了忙音。 显然，赵青云投降了。 没办法。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虽然他知道这事儿在他们那圈子里传开了，可是不想让底层的圈子知道，哪怕一千万算不了什么，但要是让员工们都知道自己被宰了钱，这集团还怎么带？ 方毅笑嘻嘻的挂了电话，礼貌的跟前台姐姐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沙发上，和赵青青研究着那跳蛙。 很快，大堂的电梯就打开了。 赵青云依旧是全身阿玛尼，下身是笔直的西裤，上身是竖纹的衬衫，再搭配他那一头清爽的短发和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浓浓的逼格展露无遗。 方毅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放于膝盖上，看着赵青云，说道：“来了？” 赵青云的太阳穴就跳了跳。什么叫“来了？”，这是老子的集团！是老子的！谁是客人谁是主人？有你这么喧宾夺主的吗？ 还有，再看看这方毅都坐成什么姿势？敢情，他是来当大爷，把自己当孙子了！ 陪同赵青云下来的，是一个身穿华贵的墨镜青年，他一直在嘴里咬着口香糖，观察着赵青云和方毅。 当他发现这两人似乎是表面亲和内头不对付时，他就开口了。 “这位先生，云少亲自下来，是给你天大的面子，我劝你还是识趣一点的好。” 方毅看了看墨镜青年的脸，觉得有些脸熟，眉头皱了皱，说道：“你是谁？” “他是钱远松，钱家大少。”赵青青突然抬头插了话，然后又低头玩那只小跳蛙。 方毅这回儿恍然了，听这名字，应该是钱远东的大哥。 不得不说，燕京之地还真是窄小，又或者说，这所谓的富豪圈其实很窄小，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张脸。 确实，燕京的八成财富，都在四大家族的手里，而这种圈子，能进去的人本来就极少，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钱远松看了看赵青青，墨镜里的淫秽之色一闪而逝，回过头来，说道：“不错，我就是钱远松，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钱家。”方毅点了点头，然后满脸认真的说道：“但没听说过你……我说，你室内戴什么墨镜？你眼睛不是有问题吧？摘下来我看看？” 钱远松脸色一阵铁青，冷声道：“你他妈眼睛才有问题，老子就爱戴墨镜，用得着你这土包子来管？” “脸色这么差就少动怒……再说了，这是赵氏集团不是你钱氏，你在这儿撒什么泼？”方毅摇了摇头。这等心性，比赵远东差了，这样就暴走了，恐怕这家伙也是被赵青云忽悠的对象吧？ “你！”钱远松猛地摘下眼镜，露出了阴翳的三角眼，他双眼通红，用食指指着方毅，一副想要干架的模样。 赵青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钱远松挡到身后，微笑着说道：“方兄，你过来不是为了要吵架吧？” “还是跟云少说话舒服，那我上你办公室谈吧。”方毅笑了笑。难怪，赵青云的声望那么高，人家就是有智慧会做人。 赵青云点点头，给钱远松使了个眼色，说道：“大少，我跟方医生有些话谈，就不便接待了，就让青青先陪着你。” 钱远松眉头挑了挑，心中虽有些不爽，但想到有赵青青这丫头陪着，倒也能吞了这口气，便笑着说：“客气，你慢聊，我会好生照顾青青妹子的。” “我不要陪他！”赵青青听到哥哥让自己陪这么个丑大叔，就不乐意了，跳了起来说道：“就算陪我也陪阿土……毅哥哥。” 方毅微微一笑，看着赵青青，不知在想着什么。 赵青云思维精明，他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赵青青手里的那只折纸青蛙，大概猜到了什么。 他饶有深意的瞥了方毅一眼，吐了口气，说道：“青青，听话！” 赵青青就委屈了，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嘴巴嘟了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方毅上前拍拍赵青青的头，说道：“先听你哥哥的话……这样，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咱们有时间一起去吃东西吧？” 赵青青的眼睛就亮了，破涕为笑，说道：“那你到时候会不会变其他的小动物出来？” 是的，在赵青青心目中，方毅的折纸技巧是跟魔法差不多的，这个可爱的小公主，虽然有着不少的公主病，但内心却是纯净如雪。 “会啊，狮子螳螂老虎花脸猫，什么都行。”方毅小时候没什么娱乐，唯一的娱乐就是跟着家中年轻的小姨学折纸，说起这个，还真难不倒他。 赵青青顿时咯咯的笑，抢过方毅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拨通了过去。 遗憾的是，方毅并没有电话卡，所以这电话是不可能打通的。 赵青青倒也聪明，就是有些聪明过度了，她从手袋里翻出好几台手机，然后随便拆出一手机卡，塞到方毅的苹果5s里面，再次拨通电话。 这会儿电话通了，赵青青满意的笑了。 唯独看得在场的几个男人目瞪口呆。这个小丫头是怎么了？就这么迫切地与方毅取得联系方式？ 方毅不懂这些高科技，只能看着赵青青在鼓捣。 赵青云心中嗟叹：这妹妹是长大了，不过就是胡闹了一些，再怎么，也不能喜欢上方毅啊！ 钱远松则是妒火中烧，自己横看竖看都比方毅这土包子强个N倍吧？咋自己就没这种待遇？ 下一瞬间，钱远松就从妒火中烧变成了羞愧难当。 “好了丑大叔，咱们出去吧，不过我只能陪你……唔，20分钟。”赵青青把手机塞回到方毅的裤兜里，然后极不情愿地举出两根玉葱指，对着钱远松说道。 钱远松真的哭了。说我丑，还要拐弯说我老，还说什么只能陪20分钟，你都当我是什么人了？有女人像你这样嘴上不留人的吗？ 他摆了摆手，说道：“我想起有些事，还是先走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了，说完，就快步出了大门，上了一台加长版林肯，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钱远松背影凄凉，活像个打败仗的将军，只不过，没有人发现在他转身时，他的眼里充满着多大的杀机。 从这一刻起，方毅把钱家的后生一辈给彻底得罪了。 赵青云饶有深意的叹了口气，说道：“方兄，燕京水深，出门多注意。” 方毅何等聪明，当然领会赵青云的言下之意，他笑了笑，说道：“方某来自南方，水就见得多了，真要泡过来，我就当游泳了，要是冲来些鱼虾，烧个海鲜也行啊。” 赵青青又来插话了，她跑了上来，抓住方毅的臂膀使劲地甩，说道：“啊？土……毅哥哥你会游泳？教我好不好？我想学！” 方毅和赵青云同时苦笑。这丫头，傻得太独特了。 “好好好，你快停，我快要脱臼了。”方毅玩闹着推开赵青青的手，说道：“我跟你哥真有正事谈，过段时间，我亲自教你游泳！” “好吧。”赵青青嘟着嘴巴，垂头丧气地扭着那小屁股离去了。 等得赵青青离去了，两人才是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两人一直无话。 赵青云眉头皱了皱，凝视着方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离我妹妹远些？她涉世不深，太单纯了。” “你什么意思？”方毅转过头，说道：“你觉得我会骗她？还是觉得我会利用她？” 赵青云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说道：“坦白说，我是这么觉得。” 在他心目中，方毅和自己一样，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说话直来直往一些反而更好。 方毅微微一笑，很是欣赏赵青云的这种坦率以及对亲人的真情真爱。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背靠电梯壁，说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不会拉女人进战场的，尤其是像青青这样的小女孩。” “是吗？”赵青云笑了笑，说道：“那你是怎么过了前台那一关？你敢说完全没有利用过青青？” 方毅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青青是个好女孩，天真纯粹，身为一个男人，哪怕是出于本能，都不会舍得去伤害这么一个女孩……再说，我如果真要利用，就不是这样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青青和你走得太近。” 赵青云眼睛眯了眯，说道：“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我把你当做了劲敌，所以我很了解你。” “哦？”方毅就笑了，好奇问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敢爱敢恨，睚眦必报，你长了张好人脸，却有颗狼子心。”赵青云微笑，甩了甩手表，说道：“总结一句……方毅，你坏到骨子里去了。” 方毅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说道：“既然你都认为我爱恨分明，你应该很放心你妹妹跟我交往才是啊？” “因为我怕。”赵青云认真的看着方毅，说道：“作为一个兄长，我不想我妹妹爱上我的敌人，这让我的立场会变得很尴尬。” “你太高看我了。”方毅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名牌不懂时尚，堂堂大千金，凭什么喜欢我？” “凭你够坏，因为……”赵青云顿了顿，接着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第二十九章 与虎谋皮 赵氏集团，总经理室。 “公益基金？” 赵青云把桌面上的一些文件随手扔开一旁，双手靠在下巴上，笑道：“问题倒不大，不过在商言商，你该跟我说说我这么做，有什么利益可图吧？” 无利不起早，是现今都市人的想法。 而在生意人的心目中，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这一点，赵青云无疑是个出类拔萃的生意人。 或许，他在其他方面都不如方毅，但在生意上，赵青云算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了，不然，赵老爷子不可能把权限下放得这么大。 方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关爱患病儿童，我什么都没想到，只想到了医药，我知道现在医药的利润是很高的。” 赵青云眼里的亮光一闪而逝，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继续。” “我可以拿出三千万来组建这个基金会，但我知道慈善不是那么好做的，我需要你再注资。”方毅很诚恳的说道。 “不错。”赵青云也抿了口茶，背靠座椅，说道：“慈善动辄上亿，三千万真不算是什么，不过，你还没跟我说利益点在哪。” 方毅不懂商业，坦率地说道：“具体操作我不懂，不过我知道，如果赵氏集团以赞助人的方式现身，到时候再经营你的医药产业链，会好很多吧？” “你调查过我？”虽然赵家到处都有产业链这是街知巷闻的事，但赵青云还是很好奇。 “赵家就不用调查了吧？”方毅笑了笑。其实，是赵青青在聊天之中傻乎乎的把很多东西都说了出来，但是他总不能说这都是你妹跟我讲的吧？ 赵青云也不怀疑，点点头，说道：“确实，慈善企业是个不错的名头，不过，我们赵家一向有做慈善，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而且我还要注资，这不划算。” 方毅知道，跟这种人说话，晓之以理是没用的，只能从根本的利益着手。 他叹了口气，说道：“与虎谋皮，怎能不拿出一点肉？” 赵青云听出了方毅的言下之意，稍稍坐直了身子，说道：“噢？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吗？” “如果你对我一无所知，那你就不是赵青云。”方毅摇摇头，说道。 赵青云与方毅对视片刻，接着，两人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所以你是想以技术入股？” 赵青云摸了摸下巴，说道：“不过，仅仅是技术入股不够……我对中医不甚理解，但我知道中医本身就是个药剂师，你要是给一些失传古方，我倒能考虑考虑。” 不得不说，赵青云还真是一位智者，在知己知彼方面做得很是不错，他把方毅的底儿基本都查了一遍，甚至还找人暗地里跟踪过方毅。 在一番人力财力的消耗之下，赵青云算是大致了解到方毅的一些事情，其实，他早就猜到方毅会来找自己，只是没猜到是什么时间和为了什么事罢了。 方毅低头想了想，抬头说道：“古方是有，可以抗癌，但是来历、名字以及一切相关的资料，我都不能告诉你，而且不能跟外人说，这是我提供的。” 是的，方式有一个祖传的秘方，这个秘方虽不能说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一剂治百病倒是可以的，只是这秘方是个残卷，很多东西传到了方毅这一代，算是已经失传了。 不过，即使失传了，功效也是不能小视，其中一个让人为之疯狂的，就是方家手中的那部分残卷，记载着治癌的药方，甚至还有前人记载着的成功案例，这可是价值连城的。 小时候方毅也想不明白，家里既然有这么一个牛气冲天的药方，为何还只是一个小康之家？ 后来长大了，爷爷方鸿儒跟他说，这药方要是泄露了出去，会招致杀身之祸，而且里面有些药性本身带毒，病人吃了等于拆东墙补西墙，算是个鸡肋般的古方。 所以，方毅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只是这次他又为何敢拿出来呢？ 很简单，就如赵青云所说，中医师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药剂师，只要他把里面的几味药材缓一缓就可以了，只是就达不到治癌的效果，不过预防癌症和延缓病情，还是能做到的。 如今的都市人，命比纸薄也命比金贵，平常都爱说自己烂命一条，但当自己身陷恶疾的时候，能够延长性命的，就算倾家荡产也去换取。 尤其是富人，他们比一般人更畏惧死亡。 果然，赵青云的眼睛就亮了，不可置信的说道：“抗癌？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方毅，从不拿医学开玩笑！”方毅很是认真，双眼之中有着坚定纯粹的光芒在闪烁。 赵青云看着方毅的眼睛，久久不说话。 良久，他说道：“好，我相信你。” “谢谢。”方毅点点头，问道：“那么，我们算是谈成了？” “再快也得一个月，里面很多程序手续要办的，你以为就像针灸或者开个方子那样，说来就来了？”赵青云无奈的笑了笑。这家伙，在商业方面真是个另类的天才。 “这么久？我还以为当天谈拢当天就开干呢。”方毅撇撇嘴，又抿了口茶。 赵青云真的想喷血了。当天谈拢当天开干，你当你在跟房间公主谈价？这开慈善会，里头要搞的东西可多了，要疏通关系还要打通渠道，要头疼的事情多如牛毛。 不过，赵青云知道跟方毅谈商业就像方毅跟自己谈中医一样，完全是鸡同鸭讲，于是，他放弃了解释，说道：“一个月后我会给你电话，你先回去吧。” 方毅也知道自己不是做商人的材料，就不再纠缠，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走到一半，他又顿下身子，回头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的方子是假的？我可是宰了你一千万的卑鄙流氓。” “不会，我能看出你很在意这个公益基金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你在意，这就够了，你虽然坏，但是也善良。”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当，赵青云皱了皱眉，补充道：“善良说不上，就是个执着的疯子吧，就结果而言，是干好事，但是动机和过程，却未必了。” 方毅笑了笑。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敌人，而最不了解自己的人，就是崇拜自己的人……比如，李素心还有赵青青。 是的，方毅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他很简单很平凡，那就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发自真心的崇敬我相信我，我就竭尽全力不会辜负你。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做人的宗旨，方毅才会找上门，帮李素心圆梦，顺便，也帮中医崛起的理想之路试试水，做个铺垫。 赵青云看着方毅笑而不语的盯着自己，好奇问道：“怎么？我说得不对？还是现在反而觉得我会不守信诺？” “不会，我相信你，因为……”说到这里时，方毅忽然沉默了下来，样子很是认真。 赵青云也来兴致了，他很想知道，方毅会说出怎样的评价，如果能得到自己敌人的赞颂，倒也是一种很有趣的感觉。 于是，他很是认真耐心的等待着，单手拿起茶杯，另一只手在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 过了一会儿，方毅满脸含羞答答的说道：“你怕我找你妹借钱。” 啪嗒。 手一倾斜，茶水洒得赵青云满裤子都是。 他被雷到了，方毅实在太无耻了！这家伙，怎么能这样无耻！怎么能用别人的妹妹来要挟自己？刚才在电梯不是还说舍不得利用这么纯真的小女孩吗？敢情说过的话当放屁是吧？ 让赵青云无可奈何的是，以他对方毅的了解，这家伙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皮的事。 忽然他觉得自己真的败给方毅了。 有句话怎么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看着赵青云的窘态，方毅又笑道：“别这样，我就开个玩笑，我也有我的原则和底线。”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赵青云看着空落落的办公室，喃喃说道：“原则和底线？你的原则是什么？底线又是什么？” 这时，在办公室的屏风后，走出一个女人身影，从背影看，能看出她柳腰丰臀，应该是个样貌不错的女人。 她看着赵青云，说道：“少爷，要不要我亲自去监视他，或者亲自去保护小姐？” “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赵青云摆摆手，说道：“怎么？你也觉得他很有趣吧？” 女人顿了顿，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作为敌人的话，他是个危险人物。” 赵青云点了点头，拿起纸巾擦了擦大腿的茶汁，说道：“你在我家里住了20年了，虽然是异姓人，但我们都把你当做了自家人看待，所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女人双手抱胸，说道：“我认为，他虽危险，但也是把利剑，利用得当，能够有效打击到钱孙李三家，也能将赵家的事业推上一层。” 赵青云苦笑着说道：“他不是利剑，而是把双刃剑，坦白说，我没有十足的信心能钳制住他。” “羽翼未丰，不足为虑……”女人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阴冷，说道：“假如真有什么，我相信燕京这么大，少了个医生也没人会过问的。” 第三十章 我真是一纯洁的人！ 夏季的天，孩子的脸，说下雨就下雨。 方毅刚出了电梯就被大雨卡在了大门口。 “不会吧……”方毅伸出手掌接了接雨滴，无奈苦笑。正当他转身要问前台姐姐拿伞的时候，手机响了。 方毅看着那陌生来电，顿觉奇怪。这自己还没跟几个人交换过电话呢，而且这电话卡还是那任性的小丫头的，按照富贵人家的惯例，应该不会有什么古怪号码打进来才对啊？ 想了想，方毅还是觉得接了好，毕竟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做个转告。 接通了电话，方毅很是温柔的说道：“你好，你找哪位？” 电话另一头突然一沉默。 忽然间，一女声呼了过来：“你是谁？青青呢？那丫头的电话可从不离身的呀！”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但语气很是急躁，看起来她跟青青的关系不错，可是……可是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方毅眉头皱了皱，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是她的朋友，我叫方毅，你是找她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方毅？你说你是方毅？是不是当医生的那个方毅？”女人忽然惊叫着说道。 方毅就觉得怪了。按道理，自己没这么出名才对吧？敢情，这人是自己认识的？ “我是医生没错，小姐你是？”这回儿，方毅就真的好奇了。 得到方毅的答案，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销魂蚀骨，说道：“哎哟，没想到啊，那丫头的电话居然落在你那了，说吧，你有没有把人怎样了？该不会破瓜了吧？” 方毅石化了。这女人，说话会不会太露骨了些？怎么一开口就说这些话啊，你要人怎么回答？ 听着方毅沉默了，女人笑得更厉害了，说道：“是了，你就是那个方毅没错，你个小闷骚男，一被女生这样弄你就会受不了，你太可爱了。” 方毅就急了。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想了想，他说道：“你到底是哪位啊？” “那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破了青青的处？”女人笑嘻嘻的说道：“坦白的话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方毅很是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实在不能理解，到底自己前辈子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今世碰见的女人都是些奇葩！ “小姐！我必须得认真的、严肃的、十分隆重的告诉你……”方毅叹了口气，说道：“我，方毅，真是一纯洁的人！” “……”电话那头突然又沉默。 良久，传来女人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让人酥麻入骨，丹田之处邪火翻腾。 笑完之后，女人突然又哀叹了一声，说道：“可惜啊，你要是干了她，起码少奋斗二三十辈子了！我是说你笨好还是怎样？” “你到底是谁啊？”方毅嘴角一抽，觉得智商不够用了，说道：“你是不是青青的朋友？你怎能教唆一男人夺你好友的贞操？” “哈哈哈方毅啊，你太可爱了！”女人又咯咯的笑了笑，然后玩味的说道：“我是你童姐！童蕾！” 方毅一听，只觉得全身都没惊雷给劈中一样，几乎就没把那新入手的iPhone5s给扔在地上。 真他妈活见鬼了！这世界要不要这么小！ 行！小就小吧！但能不能别让老子再碰见这女妖精，她简直就是……就跟那些想吃唐僧肉的女妖精们是一样的！ 而方毅自己呢？他在这方面就好比一唐僧，对付妖精的战斗力根本为零。 “怎么？吓着啦？”童蕾咯咯的笑着，说道：“你童姐我也算是阅男无数了，你还真的挺独特的，没想到，我这眼光还真准！” 方毅根本没有心思想知道自己在童蕾的心目中是什么形象，现在他只想赶快挂电话，然后赶紧问问夏如霜要怎么换一个电话卡。 “童姐，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就先挂了，我还赶着去出诊，就先挂了。”由于知道是童蕾在跟自己讲话，方毅讲话显得小心很多。 “哎哎哎，你先别挂！你就这么怕我啊？人家有正事跟你说呢。”童蕾的语气幽怨无比，活像一深闺怨妇。 方毅真怕了她了，拼命揉了揉鼻梁的睛明穴，说道：“好吧，你说。” “你在哪？我接你，这电话讲不方便。”童蕾的声音又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不得不说，童蕾的性情就跟夏季一样，说变就变，你都不能抓住这女人一丝一毫的心理痕迹。 此时此刻，方毅的心中给童蕾下了一个评价——深不可测。 很快，在方毅报告了自己的坐标之后，不消片刻，童蕾就开着她那辆玛莎拉蒂来到了集团门口。 这时，前台姐姐冒出了星星眼。玛莎拉蒂，可是跑车皇后啊！这方毅居然这么有本事？ 下一瞬间，前台姐姐在看见车窗摇下，露出童蕾那张精致无比的脸蛋时，从崇拜变成了鄙视——嘁，方毅怕就是一小白脸吧？还是自家的赵总有本事！ 方毅不知道前台姐姐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 或许是天气有点热还是其他原因，童蕾的衬衫扣子又脱了一颗。 别看就是小小的一颗，在女装的角度，仅仅是一颗纽扣，就可以让你看到许多你本来就不该看到的东西。 而且，童蕾的胸部本来就傲人，在少扣两颗的情况下就让人想入非非，现在又少了一颗，那简直都能用血脉贲张来形容了。 更为让方毅喷鼻血的是，童蕾在她摇下车窗，推开副驾驶时，有意无意的把上身俯下，里头的光景都能看到了，甚至都能看到那蕾丝花边的黑色胸罩！ 这叫什么？这叫满园春色关不住，一对白兔蹦出来。 这画面太凶狠了！ 方毅看得变痴呆了，不管他怎么控制自己，自己的眼珠子都没有办法能移开。 童蕾故意娇羞的眨了眨眼，说道：“小弟弟，你不是说你是很纯洁的吗？那你在看哪里噢？” 方毅想死。 是的，被人这么拆穿自己，是很痛苦的，如果现在有个洞，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看到方毅脸色尴尬，双颊红得像是被火烧一般，童蕾笑得更乐了，说道：“好啦，人家不怪你，我就爱给你看，上来吧，咱慢慢玩。” 方毅浑身打了个哆嗦，很想调头就跑，他还很想问问《中国惊奇先生》里面的王小二，这神鬼七杀令里面，有没有提升速度的灵符？有的话借来用用，老子拿雷火神针跟你换！ 方毅太崩溃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女人，她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童蕾知道自己又快要将方毅玩坏了，掩嘴一笑，说道：“好啦，不玩你了，快上来，真有正事。” 方毅才是松了口气，快步窜上了车。 在上了车子之后，方毅的眼睛都不敢往另一边移动，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鼻孔有些上火的感觉，要是多看几眼，怕就得见血了。 童蕾微微一笑。这一次的笑容不妖媚，不灿烂，但很惊艳，有倾国倾城的感觉，也有藏着许多故事在里头的感觉，可是这个笑容只是一闪而逝。 如果方毅这时把眼睛移往她脸上，他也定然被惊艳到，可是他害羞啊，他这个零经验的处男，在方才那一刻，就完全硬了起来，要是再看，就要变牲口了。 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敢看，只敢傻傻地盯着前面的大马路。 童蕾缓缓发动了车子，说道：“我就直说了，我们凤翔国际搞了个开发项目，我打算把你放在里面负责一些管理审批和试药的工作。” “我不方便，真的。”方毅愣了楞，然后直接拒绝了，而且也把拒绝理由说了出来。 拒绝理由，就是他要忙着公益基金的事情，根本走不开。 童蕾柳眉皱了皱，说道：“你可以继续搞你的公益，这不妨碍你，我坦白说，这位置我不放心别人来做，就算是捞油水，我也宁愿给你捞。” 方毅摇头苦笑。自己治病是可以，但这个确实不是自己的强项啊，没这个细胞。 “我能看出你志不在此，但是你就先帮帮我，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把你给换下去。”童蕾继续劝说道：“我不会白占你便宜，我会给你固定年薪30万，还会跟你签订分成合约。” 不得不说，童蕾还真是很舍得，这30万对于凤翔来说不是什么数字，但是分成合约就不同了，这跟分股权差不多，也就是说，方毅假如签订了，就能享受产品开发后所带来的利润。 这叫什么？无本生利？ 不对，这叫天降横财！ 方毅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条件有多么的吸引，可是正如童蕾所说的那样，自己志不在此。 想了想，方毅说道：“这样吧，我肯定不会常在职场，所以年薪我就不要了，就只签订分成吧，放心，合约里头的我都会去履行。” “我倒不担心这个，反正你也跑不出姐姐的五指山。” 童蕾狡黠一笑，说道：“但是，这个职位你不做，找谁来做？我不相信那些满肚肥肠的人，只相信你，要么你给我推荐一个吧。” 方毅刮了刮鼻子，认真想了想，说道：“嗯，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嘎！ 忽然间，童蕾踩了个急刹，两人的身体都前后的仰了仰。 方毅反应迅速，立即稳住了身子，眼睛猛地看向前方。 由于雨势颇大，能见度不高，但是他能看见，有几个戴头盔的西装男，正手握着铁棒往自己这边走来。 方毅眼眸一眯，并不急着下车，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果然，车子的左右都被其他车子包围着。 第三十一章 雨中缠斗，急中生智！ “这是找你还是找我的？”童蕾放下了手刹，快速将纽扣扣全，然后手紧紧握住手机。 童蕾的这一个反应非常的镇定、迅速，不得不说，女强人之所以为女强人，是有原因的。 方毅眼眸微眯，说道：“找我的，我去引开他们，你报警！” 啪嗒！ 生死时刻，方毅不说废话，立即解开安全扣，猛地一打开门就死命往外冲，几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那几个头盔男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吼一声，追着方毅跑去。 “追他！断他两只手！” “对，他才是目标人物，那娘们就别管了！” “他妈的！这娘们挺骚的，真可惜了！” “放你个屁！干完这票拿到钱，什么样的妞玩不到？”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童蕾娇躯一颤，心里对着方毅有着浓浓的感激，如果不是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男人雷厉风行说走就走，那么她的情况就恐怕堪虞了。 童蕾心中的暖意一闪而逝，转而拨通手机，冷声道：“我童蕾看中的男人都敢碰？我让你们五肢齐断！” 与此同时，大街上。 由于大雨滂沱的原因，街上的人实在很少，加上华夏人的习惯就是爱看热闹但不喜欢惹祸上身，现在街上上演的这出喋血街头，大家顶多只会躲在窗户后看，连一句话都不会说，就更别说见义勇为了。 方毅本来想找人多的地方跑去，但是这么一看，这想法是泡汤了。 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喊“火灾”，这是最有用的救命办法。 可是……如今大雨淋淋的，这计划是肯定不能用的了。 方毅一边跑，脑袋里面一边急速运转，要找出制敌或者避敌的方案。 只是雨实在是大啊，这雨将他的长衫给打湿，重量增加了不少，而且他本身体力又很有限。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方毅的身心状态被降到了最低点。 说真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回头跟他们拼到底，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他们还十几个人二十多只手，手里还拿着致命的钝器。 前人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方毅只是个医术高超还有懂点武术的凡人，而不是刀枪不入底裤外穿的超人！ “该死！”方毅快要被逼入绝路了，情急之下，他只好往窄小的巷子里面跑。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如果真的逃不了，至少要保持在一对一或者一对二的情况下，这样，他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那些头盔男看着方毅跑得像兔子那么快，还往巷子里面跑，作为职业流氓的他们立即破口大骂。 “臭小子，有本事就站着！” “往小巷口窜，你算什么男人！” “快给我们站住！” 方毅如果理他们，那就是脑子有病。开玩笑，明知送死还把头往上撞，这算哪路子的英雄好汉？真正的男人，是懂得择势而为，选择最有利的位置来进行战斗！ 这些才是真正的战略和策略，你们这些书没念多少的臭流氓懂什么！ 方毅拼命的往着巷口里面窜，窜入了巷子深处后，他深吸一口气，将六字气功催动到极致。 这时候，他仍没有打算硬拼，因为，他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求生的办法！ 没错，就是找赵青云，而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找赵青云，因为赵青青的电话卡上，一定有赵青云的电话！ 方毅不管手机防不防水了，立即掏出来，打开了通讯录。 好在，赵青青把他哥的电话放在了第一位，于是他立即打通了电话。 然而，这电话还没连通，那些头盔男就已经追到进来了，他们个个杀气腾腾，仿佛要把方毅给生吞活剥了一番。 当然了，如果他们一拥而入，方毅是死定的，不过，幸好方毅机智，寻找到了个窄巷子，他们一次性最多只能走进来两个人。 如果是一对二，方毅还是有着一些信心的。 是的，他不是要把这些人全部放倒，他只是想拖延时间，拖延到救兵来到为止。 现在的他，只奢求赵青云真的是才智兼备，能够在不对话的情况下，能够找到自己。 方毅深深吐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然后拿出两枚银针，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几个头盔男看了看方毅，笑道：“你倒是挺聪明，不过咱们就是车轮战，也能轮死你。” “确实。”方毅点了点头，说道：“在你们干掉我之前，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成了厉鬼也不想伤害无辜。” 带头的红色头盔男愣了愣，冷笑道：“不干掉你，就废你两只手，至于是谁要整你，这可不能说，要怪，就怪你自己做事太嚣张了吧。” 说着，他举起铁棒，一步步的往方毅靠近。 方毅微微一眯，身子略略靠墙，说道：“那我猜猜……那人姓钱对不？” 最值得怀疑的，就只有钱家了，他来燕京这段时日，接触过的大人物除了苏老爷子就是赵钱两家了。 这三方人，苏老爷子不可能，赵青云不会做出那么傻逼的事情，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钱家了。 为什么把赵青云撇开？很简单，利害关系先不谈，就谈那天晚宴，赵青云可是亲眼见证了自己和苏老爷子的关系，他为人这么深谋远虑，怎可能做出这种不智之举？ 那么最主要的嫌疑人，就是钱家了，至于是钱大少还是钱三少，方毅就弄不清了，反正是钱家就对了。 果然，在听到方毅这么说之后，红头盔男手中的铁棒握得更紧了些，脚步也加快了些，身上的杀气也浓郁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回答方毅的话，但是从这些小动作就能看出——他心虚，所以要赶紧解决掉麻烦，然后回去交任务。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果然没猜错，你们会后悔的！事后顺藤摸瓜，总会找到你们。” “无凭无据，说破了天也没用！”红头盔男大喝一声，快步跑了上来，身子一跳高，一棒子就挥了下去。 方毅身子一倾斜，避开一棍，手持银针直插红头盔男的手腕。 嗖！ 眼见一击要得手，旁边却突然冲出一绿头盔的，他也一棒甩向方毅的脖颈。 方毅深知人体要害，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好转攻为守，躲开绿头盔的攻击，可是这样就又露出了空档，那红头盔男立即回棒，往方毅的脑勺打去。 方毅怒了。 真的怒了！ 这些人打起来，根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好！想拼命是不？我方家男儿别的没有，傲骨和脾气多得是！ 真要夺命，那我也就奉陪到底！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当个软柿子？要死，也得他妈的拉个垫背！ “一个够本两个赚！”方毅大吼一声，扔掉银针，双拳握紧，舍弃自己的背后防御，往着红头盔的膻中穴攻去。 膻中穴是人体要穴，而且方毅用的是死力，红头盔男在悴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方毅一击得手，可同时背后也中了一闷棍，幸好这一棒子下来打偏了，没有伤及要害，但那也是铁棒啊！ “呜！”方毅吃痛，身子前倾了几步，然后一咬牙，又回身一拳甩了过去。 这一拳，正中喉骨。那绿头盔哇的一声就倒在地上，死没死就不知道了。 这时候，其余的头盔男也都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了一丝犹豫。 但这犹豫也是一闪而逝，很快的，他们又上来了两个，坚守着他们的人海战术。 方毅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失算了，他没想到光是应对两个人就这么筋疲力尽。 更可恨的是，他们都戴着头盔，要害的地方少了不说，还个个都看不到样子，这回儿自己可是要当冤大头了！ 但方毅的脾性，是宁死不吃这种闷亏的，即便在这种绝境之下。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调息，眼睛四处的张望，想要找点什么线索。 是的，他知道手机一直保持在联通的状态，只是确实地址不知道，所以赵青云的救兵才一直没有到。 方毅正在想办法把这信息传递出去。 突然间，他看到一旁的蓝色小路牌，眼前一亮，大喝道：“今天，43号巷是我的葬身之地，但同样，也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今天，我方毅就跟你们钱家拼了！” 说完，他就拼命前冲，与头盔男缠斗了在一起。 方毅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甚至连骨髓的力量都使用了出来，他知道，这次是死是活，真得靠运气了。 方毅和他们缠斗了也不知有多久，连他自己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挂了几次彩，只是觉得自己浑身都疼，也热血沸腾，虽然视线越来越模糊，动作越来越缓慢，但是身体还是在本能地移动。 不得不说，人的潜能是很大的，尤其在面对生死时刻。 可是，人，终归是有极限的。 在不知道放倒了多少人之后，方毅终于不支倒地，任由雨水洒落在他俊俏而又苍白的脸上。 他看了看那些缓步围上来的头盔男，再扭头看了看地上“睡”姿不一的头盔男，然后笑了。 “一个够本两个赚，我还是赚大发了。” 说完，方毅半昏半沉地看着那几个头盔男，笑道：“你们最好弄死我，不然……你们会很惨。” 他们顿时一愣，不知如何处理。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像方毅这么狠的人，就连被人打，也能这么爷们。 在这一刻，他们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倒是有一种被受伤的恶狼给盯上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是毛骨悚然，甚至，他们为之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很快，他们为这种片刻的失神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 嗖！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巷口处飞奔而来。 黑影动作迅速，下手精准且毒辣，那些头盔男反应不及，全部被一刀封喉，死得不能再死。 黑影很是帅气的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污，然后锵的一声将它插回自己的皮靴里。 整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个黑影是个职业杀手！ 黑影下意识的扫了扫四周，然后缓步上前，走到了方毅身旁，低头俯视着。 方毅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看不清黑影的样子，但是从身材的线条上来看……这是个女人。 第三十二章 阴谋阳谋 某暗房内。 砰！ 魁梧男人将茶杯摔得粉碎，大怒道：“废物！一群废物！一个医生都搞不定，还落了个全军覆没！” “大少，您冷静一些，这小子不简单，背后怕有着不少人撑腰，我建议先调查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一个小个子男人走了上前，拿起一根雪茄递了上去。 魁梧男人点燃了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进入了片刻的沉静。 良久，他坐在了沙发上，眼里的阴毒一闪而逝，说道：“来硬的不行，那老子就给你来阴的！” 小个子男人谄媚的说道：“是是是，大少说得没错，阳谋搞不定，咱就搞阴谋，我就不信了，这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他不就一外来人嘛！” 魁梧男人扯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把雪茄摁熄，说道：“乡巴佬，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仅要断你的四肢，还要砍你的财路，上你的女人！还有救走你的人，我也要让他废掉！” 说完，暗房之内就回荡起癫狂又变态的笑声，笑得让人竖起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燕京附属医院，住院部内。 “唔。” 方毅缓缓打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百叶窗模样的天花板，还有很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种味道对于方毅来说，很熟悉，那是医院的味道。 方毅并没有急着起来，而是再次闭上眼睛，回想起之前生死一刻的经历。 过了一会儿，他长舒一口气，张开了眼睛。 他很想叹一声“生死无常”，或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等的词句，不过，面前的光景阻挡了他的思考。 因为，一双手正向自己的脖颈袭来。 方毅咚的一声坐了起来，却牵扯起自己身上的伤势，几乎眼泪水都飙了出来。 这时候，一把脆若银铃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土哥哥你没事吧？我听哥哥说你被袭击进了医院我都担心死了，你快点好起来，还要带我去游泳！” 方毅的脖颈被赵青青这丫头用玉臂拴着，还被使劲的摇晃，他觉得他快要断气了，整个身体都快散架了。 方毅眼泪呛出，舌头半伸，以哀求的目光盯着那坐在一旁皱着眉的赵青云。 眼里的目光在传递着什么？那就是——快把你的妹拉走啊，老子快断气了！ 赵青云苦笑，摆摆手，说道：“青青，静一静，我有话要问方毅。” “哦。”赵青青声线拉长，极不情愿的松开双手，鼓起了粉嫩嫩的腮帮。 赵青云拉了拉椅子，说道：“你觉得是钱家？” 方毅脖子一歪，背靠枕头，晒笑着说道：“难道是你？还是你妹？” “你认真点！”赵青云真是无奈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方毅这样的人，都几乎命悬一线了，还有心情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认真得很，这肯定是钱家。”方毅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肩膀，说道：“我还真没吃过这种亏，这帐怎么也得算一算。” 赵青云苦笑，说道：“还算？那些袭击你的人都……” 说到这里，赵青云瞥了瞥赵青青，说道：“青青，出去让保镖买些剑兰回来插着……哦，你顺便过过眼，花艺你最拿手。” “嗯，这是本小姐的强项。”赵青青自信的笑了笑，转身就离去。 看着赵青青远去的身影，方毅偏过头，说道：“你对她宠溺过度了，在你们这些大家族里面，这样单纯的孩子是很难生存的。” “呵呵，看来你的家世也很是不凡嘛？”赵青云试探性的问道。 其实赵青云也对方毅十分好奇，暗地里调查了许多，但是最深入的都探测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哪个隐世家族里派出来的高才子弟一般。 也难怪赵青云会这么说，方毅不管是在衣着、行为、性格方面，都跟现代的都市人有着不少区别，他算不上标新立异，但绝对是独树一帜。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一个强硬的后台背景，是活不长的。 所谓枪打出头鸟，这样的人，很容易夭折。 方毅没有理会赵青云的话，而是饶有深意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喜欢就要、讨厌就叫，青青的性子太单纯了，这不是不好，要是生在平凡人家，那会很幸福。” “我们也有自己的原因……” 赵青云苦涩一笑，知道套不出什么东西了，就转了话锋，说道：“好了，我来不是跟你谈家庭教育的，是想问你怎么办，那些人都死光了，你这气还出不了？” 方毅舒了口闷气，说道：“换你，你行吗？” 赵青云再次苦笑。这家伙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确实，如果换成是他，他肯定忍不了，宰了些小鱼虾有什么好骄傲，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这问题其实根本没有解决，纯粹就是明面上出了气，暗地里还是吃了亏。 但是赵青云的性子跟方毅不一样，他想的东西比较深远一些。 想了想，赵青云就叹了口气，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记仇多累。”方毅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人不爱记仇的，有仇必须当天报，这样活着才舒服。” 赵青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方毅，这家伙的人生态度真是够洒脱的，可是，这人生毕竟不是拍电影写，虽然说有仇当天报是很爽，可是现实上，这句话并非那么容易的。 “我说，这仇是不能当天报的，你得等时机，要知道，你对上的是一家庞然大物，就算是我赵家也得避让三分。” “所以我必须要忍了？” “也不是说要忍，只是要等候时机。” “那不就是忍了嘛。” “……”赵青云觉得没法沟通了，这方毅真是倔脾气，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干嘛这样子，我又没说不忍。”方毅嘿笑一声，说道：“对了，你那个……女杀手好厉害嘛，你怎么不让她帮你把那些人宰掉？” “你以为我不想？杀人始终是犯法的。”赵青云摇头苦笑。 “是吗？”方毅笑了笑，说道：“那十几个头盔打手杀了你们就不犯法了？这根本就不是犯不犯法的问题，你就别跟我打哈哈了。” 是的，在华夏这片地方，法律是小数人的武器，也是大部分头上的金刚圈，它只能用来掣肘无权无势的人。 但是赵青云也确实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的人脉资源很是丰厚，足以让他无需为杀人付出代价，可是人情资源这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没到非必要的时候，这些珍贵的子弹，他还是不想浪费的。 更何况，面对的人是钱家，这样要动用的资源，是无法估量的，而用到的人情子弹，也不仅仅是一发，一个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唉，阳谋是行不通的了，只能来阴的了，不过他们又哪里是省油的灯？”赵青云十指交叉，背靠座椅，似是陷入了艰难的思考。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方毅笑了笑，说道：“玩阴的我不擅长，但是阳谋嘛，我还是很精通的，要不我们一明一暗，来个大夹击？” “你这家伙又占我便宜！”赵青云冷哼一声，几乎就要甩门而去。 “没啊，我哪里占你便宜？”方毅满脸无辜，说道：“阳谋啊，意思就是我要现身，来个明刀明枪的，最大风险是我，我可是以命相搏啊，怎能说我占你便宜？你太欺负人了！” 赵青云满身颤抖。他现在是信了，方毅就是一克星！ 在他的角度里，方毅这么做就是逼着赵家去趟这个浑水。 怎么说？以方毅的那种脾气，他要是真的来阳谋，肯定会搞得满城风雨，到时候赵青云作为暗处的角色，就要去给他擦屁股。 虽然明面上，方毅招来的刀剑最多，可是承受毁灭性灾难的却是赵家！当别人去查证，去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的时候，这怒火肯定会转移，他们会觉得，幕后的主使人就是赵家！ 那最后的结果会怎样？他们这些人在衡量利弊之后，屠刀肯定会往赵家劈来，毕竟赵家家大业大，想吞掉这家族的人可不少啊！ 这实在太冒险了，作为一个风险管理做得极佳的企业才子，他又怎会容许自己的家族背上这种风险？ 方毅见赵青云不说话，笑道：“好吧，从今儿起，他们要是再来，我就大张旗鼓地全力打回去，事后呢，就你来操作了……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决定你妹！ 愉快你妈！ 赵青云的脑袋中有无数头草泥马飞奔而过，他在后悔自己为何要动用秘密武器去救他，这样的人，直接被废在巷口里好了！ 看着赵青云一副委屈的模样，方毅内心也有点过意不去，其实，他也是为了活着而已，他是傲，但不是傻。 正当方毅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病房的门敲响了。 下一瞬间，林国章、夏如霜、李素心，还有童蕾都来了。 赵青云看了看他们，很是识趣地离开。 这回儿到方毅害怕了，他想让赵青云留下，这种情况，他应对不来啊！ 果然，在赵青云离开后，这三个人就一个劲儿的围了上来，叽叽咋咋地说个不停。 夏如霜和李素心倒好，没什么太多话说，就是眼神里带着或浓或淡的关怀。 林国章却是一个劲儿的在唠嗑，那童蕾更过分，一副恨不得就要扒了自己衣服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此时此刻，方毅很想再次休克。 当嘘寒问暖到差不过的时候，童蕾率先发话，说道：“方毅，你有没有怀疑的人，这次老娘要亲自出马，把那些人搞个底朝天。” “这还得查证。”方毅不想将童蕾牵扯进来，摆摆手，将话题一转，说道：“对了，之前说到的那个位置，我推荐马友良老前辈，他人靠谱。” “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的事，你给我好生休养了！” 林国章责骂了一声，然后又很是疼惜的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一个月后的医大教学，就先推了。”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你忘了我也是医生？我对自己的身体可清楚着。” 第1章 哥们你新来的？ 由于全球暖化，到了九月份，天气依然炎热。 在这一天的早晨，街上除了女学生们的着装是保守之外，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大长腿和露出一半的胸部。 街道上，除了一些白领之外，男人们也都干脆穿着一些宽松透气的短袖短裤。 “呼，今天还真是够热的。”方毅抹了抹额上的细汗，然后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大牌匾——燕京附属医院大学。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后往着大门处的保安室走去。 保安陈伯是位很和气的大叔，他看着一身英气的方毅往自己这边走来，很是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哥，找谁呢？出入要登记呐。” 说着，他还去翻了翻那出入登记本。 方毅对这种平和的市民很是喜欢和尊重，他嘴角微微一弯，说道：“大爷，我想请问中医系一年级往哪走？” 陈伯就放下了登记本，打量了一下方毅那张童颜脸，张开那口大黄牙，笑着说道：“哟，新生报到是吧？在左手边的a栋7楼，以后你就叫我陈伯吧。” “谢谢陈伯。”方毅微微躬身，咧嘴而笑，明眸皓齿的十分温暖帅气。 陈伯笑了笑，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真不知道是哪家子人教出来的孩子，知礼懂礼的，真不错。” 方毅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不过后面传来的声音，却让他皱起了眉头，不得不站住了身子。 “就是这糟老头是吧？” “是的妈，就是他截了我的包裹！” “什么狗东西，就一破保安也敢截老娘我送的包裹？走，我让他学学道理！” 方毅眉头快要皱烂了，忍不住回身一看，却发现一个中年水桶腰的华贵女人和一个小胖子正脸带怒气地往陈伯那边走去。 陈伯是个典型的老好人，比较怕事，他知道小胖子这家子他惹不起，于是上前笑嘻嘻的说道：“刘太太，刘同学，这是怎么啦？” 肥胖女人是刘太太，小胖子叫刘栋军，是大二的学生，平常恃着家里有点钱和权势，就整天欺凌他人，典型见高捧见低踩的傻逼。 “什么？做了什么你知道。”刘栋军扯着他那破嗓子，一边挖鼻孔一边说道：“我这包裹被你截了，然后里面不见了三万现金，肯定是你偷的，你得赔！” “哎哟，刘同学刘太太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老陈从不干鸡鸣狗盗的事情，我是穷，但绝不会做这种事的。”陈伯急了，他年薪也就差不多这个数字，怎么赔得起？ “哪个做贼的会认自己是贼？”刘太太甩了甩她那难看的大波浪，冷哼哼的说道。 “我是真没有啊，我们校规严明，这不明包裹我们都不能乱放进学校的。”陈伯很无奈，而且他也搞不明白，这家就在燕京的人，要给钱直接来给啊，寄什么包裹？ “你敢说我的包裹来历不明？怎么，你以为我藏毒还是藏炸弹？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刘太太双手叉腰，活像一母老虎。 陈伯双脚就开始打摆子了，要是给人家告上了法庭，这老家的妻小要怎么办？他就是一小农民出身，可什么都不懂，又没人撑腰，若真出了事，要进去坐牢，那这日子该咋过？ 陈伯生性淳朴，脑筋转不过来，情急之下，那眼眶都红了，说道：“那……那我赔钱，求你们不要告我。” “陈伯！又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赔钱？”方毅忍不住了，这世界怎么都成了这个模样了！ 陈伯一愣，看向这个面容清秀，身躯瘦削的青年，一时哽咽。他感动呐，在现今这个社会，抱打不平这个成语，都被狗吃了。 可是转念一想，陈伯又害怕了，赶紧说道：“小伙子快去教室，这没你的事，别趟这浑水，我能处理。” 方毅心疼了，这陈伯所说的处理，不就是低头求饶，然后将自己一年的工资给搭上？ “老陈说得对，哥们，还是别好管闲事了。”刘栋军扫了扫方毅，脸上的轻蔑一闪而逝。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方毅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刘太太就怒了，红着眼睛像个泼妇那般骂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我就告得你鸡飞狗跳！” “你就是一人头猪脑！自己儿子不好好管教，放他出来为祸人间专门欺凌弱小，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他的悲哀！” 方毅指了指刘栋军，眼睛一眯，沉声道：“前人说得对，一个破儿子害一姑娘，一个傻逼媳妇，祸害一家！我真为刘家感到悲哀！” “你你你！你敢骂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这种恶毒的语言！你家里人知道吗？”刘太太气得满脸的肥肉都在抖动。这个小家伙说话也太狠了，一骂就骂人一家。 “骂你就骂你，这光天化日的，你咬我？”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不过……作为一个医生，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你这身形一看就是三高患者，还气躁血虚，当心爆血管。” 刘太太肥脸一红，明显被方毅戳中了痛楚，但她觉得方毅只是乱猜的，于是叉起了腰杆，怒喝道：“你看你，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你是哪个系的？你家长是谁？” “有没有诅咒你自己清楚……我是中医系的，你没资格见我家长。”方毅这话并非乱讲，他是老师，在辈分上，刘太太跟自己是平辈论。 刘栋军拉了拉母亲的衣袂，上前眯起那小眼，说道：“中医系的？哥们你是新来的吧？惹事之前最好先打听打听，问问西医系的刘栋军，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方毅皱眉看了看刘栋军，甩了甩衣袖，说道：“口臭、舌苔黄，身体虚胖，你内脏太毒了，少鱼肉多青菜吧，不然你死得很快。” 刘栋军恼羞成怒，抖了抖那肥下巴，说道：“你以为你到了中医系就是个老神医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穿个大长袍就是圣手了？开玩笑！” 刘太太这时看向方毅的眼光有些变了，如果之前他只是瞎蒙，那还能蒙第二次？ 莫非，这学生来自医学世家，身上真有点本事？ 方毅看了看刘栋军，冷声道：“如果你不是学生，今天你就会躺在这里。” 侮辱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侮辱青衫长袍，这是方家的家族服饰，你侮辱它，就是侮辱方毅整个家族。 “嘿，你敢打我？小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四年可长着呢。”刘栋军一脸蔑笑。他对自己的人脉关系以及家庭背景可是相当的有信心，还真不怕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土鳖。 刘栋军涉世不深，但刘太太就不同了，她能从方毅的眼里看出一种成年人才有的狠戾之色。 她把刘栋军挡在身后，细细打量了一下方毅，说道：“敢问家中是否有人从医？张景源？胡光英？这两位名宿哪位是你的长辈？” 这两个人，都是燕京中医界的翘楚名宿，身后的人脉力量大得吓人，刘太太看方毅的性子坚韧、为人硬气，这样的人背后应该有着什么在撑腰。 “是有人从医，但都不是这两位，我姓方，我叫方毅。” “方？”刘太太小眼眯了眯，实在想不出哪一家的大鳄是姓方的。 过了一会儿，刘太太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无权无势的一穷屌丝，纯粹是武侠看多了学人打抱不平。 想到这，刘太太的客气态度就收敛了起来，语气尖酸的说道：“你是外地人吧？闲事莫理，阿姨也不想跟你这后生晚辈计较，赶紧道个歉就滚吧。” “我这人天生就不是滚的材料，还真不会，要不，你滚一次我看看？”方毅冷冷一笑，想象着这块大肉团在地上打滚的模样。 “臭小子，你敢骂我妈？我今天就先教训教训你！”刘栋军实在忍不住了，撸起衣袖就想干架。同还真不信了，自己牛高马大的害怕方毅这小白脸？ 方毅嘴角稍稍一弯。想打？那赶快动手，看老子正当防卫把你打得连伤都验不了！ 在这一刻，方毅觉得老师的身份还是挺不方便的，要是自己一直是在野的就好了，直接就可以将他给打趴，这多接受一个身份就多了一份约束，真他妈的麻烦。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时，一把清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刘栋军，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无赖，我看不下去了！你这人从小就这样，就只会欺软怕硬！” 众人应声回望。 眼前的，是一个留着清爽短发的小美女，她皮肤紧致健康，两条健美的大长腿从小短裤之中大方地伸展出来，上身的印花短袖t恤将她浑圆挺拔的胸部给紧紧包裹着，整体的感觉时尚又简洁，给人恰到好处的感觉。 方毅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那不是情欲上的观看，是一种好奇加欣赏，因为这女孩跟印象中的运动型女生不一样，她虽然给人一种飒爽干练的感觉，但气质一点都不粗犷，眉宇之间还夹带着一丝丝纯净的美。 然而，刘家母子一看到这女孩，浑身都是颤了颤。 刘栋军嘴角略略一抽，闷声闷气的说道：“胡静！你别多管闲事！” 如果说刘太太身躯抖了抖，是因为想到胡静背后的势力，那么刘栋军就是因为想到了他悲惨的童年。 他跟胡静算是青梅竹马，也算是门当户对，刘家搞医药，胡家做医疗，看起来就是一个美美的故事。 可是，比他小一岁的胡静从小性格就像个爷们，而且正义感爆棚，老是爱装什么女侠客搞什么打抱不平，更可恨的是，这丫头其实打架超厉害…… 第2章 我还是男孩 别人不知道，刘栋军作为受害者就很清楚了，胡静是个咏春能手，两三个大汉子都未必能占得了她便宜，活生生的就一暴力女王，跟她纯柔美的长相简直就相反。 可是人都是犯贱的，刘栋军和胡静青梅竹马，也都自认为他是自己的未来妻子，所以，到了关键时刻都会让着她……比如，像这种快要干起来的时刻。 没错，明明就是自己打不过，却觉得自己在让人家，这叫什么？这叫爱！ 当然了，这种想法很恶心，但在刘栋军心目中，这才是真爱。 于是，他拉了拉自己老妈，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处理吧。” 胡静浅浅一笑，大眼睛瞥了刘栋军一眼，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是……”刘栋军的肉脸抖了抖，说道：“这事就算了，我不追究了。” 陈伯立即松了口气。不追究好啊，他也折腾不起来，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行，这事一定要追究到底。”方毅一甩袖，快步走了上来，说道：“你非得跟陈大爷道歉不可！” 刘栋军就怒了。人家小两口在商量点事情，你一外人掺和什么？ 胡静看了看方毅那张认真的脸，眼睛眨了眨，说道：“我赞成这位同学说的，刘胖子你必须道歉。” 刘栋军最恨人家叫他刘胖子，可是胡静这么喊，他倒是怒不起来，只能迁怒于方毅。 他冷哼了一声，白了方毅一眼，然后对着陈伯支吾道：“陈伯，抱歉了啊，是我误会了你。” 陈伯应了一声，想要就此作罢，但方毅却挡了上来，倔强的说道：“纠正！你这不是误会，是冤枉！道歉给我认真点！” 胡静嘴角弯了弯。这新同学好像对是非黑白执着得像个孩子，还真是有趣，就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一个班。 刘栋军不爽了，死皮赖脸的说道：“我已经道过歉了，你爱接受不接受，我不会说第二遍！有种你就打我！来啊，扇这边。” 方毅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啊！” 啪！ 方毅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打完这耳光，方毅内心舒服了很多，他擦了擦手上的肥油，满脸嫌弃的说道：“油腻腻的真恶心……啧啧，也不知道谁教你的，喜欢被人打这么变态。” 陈伯嘴巴张大，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胡静傻眼了。这家伙怎么真就打了？ 刘栋军摸着自己发疼的脸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方毅这个人斯斯文文一副文弱书生的样是不敢打人的，而且从刚才开始就只会说说狠话，所以自己才会伸出脸庞去羞辱一下对方，但哪想到，方毅会真的动手？ 刘栋军的想法还是不够成年人，他不知道狗急会跳墙，金刚会怒目，方毅生气就会打人脸。 方毅笑了笑，说道：“怎么，你要不要伸出右脸给我再爽一把？” 方毅已经很生气了，如果当个老师是要受这种憋屈气，那干脆就不当了，反正自己到哪都饿不死，大不了就回老家去，再不然，找赵青云要份工作或者去帮童蕾的忙。 他还真就不信了，这偌大的燕京，还没有他一处容身之所？ 看着方毅那副笑得很危险的脸，刘栋军心里又是惊惧又是委屈，他长这么大，自己的爹妈都没舍得打自己。 而此刻，除了胡静之外，出现了第一个敢打他耳光的人。 刘栋军是傻了，但刘太太则是很清醒，她一把抱住刘栋军，指着方毅骂道：“你这孩子太过分了，我要找老师投诉，我要找你家长投诉，我要你退学！” 胡静见事情要闹大了，想上来制止矛盾激化，然而下一瞬间，她彻底被雷倒。 “你要找老师啊？我就是老师，中医系一年级班主任方毅，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你吗？”方毅端起一副温柔的笑容，很有礼貌的问道。 全场寂静。 静得，你都能听见天空上的乌鸦叫。 刘太太的脑袋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整个脸蛋都僵硬了。面前的家伙看起来就一大学生，好像还比自己的儿子还小，怎么会是老师呢？ “怎么不说话？没事我就去教室认认门，你俩自便。”方毅揉了揉鼻子，说道：“那个……胡静同学是吧？你能带我去a栋7楼吗？我这人认路水平挺一般的。” 栋7楼，那不就是自己的教室吗？莫非这个斯文又古怪的小哥是自己的班主任？ 这世界也太奇妙了！ 只是惊奇归惊奇，胡静现在却从欣赏好奇变得有些排斥了。 为什么？胡静是个好胜的女孩，他不认为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年的人，在医学上面能比自己厉害多少。 要知道，胡静的爷爷，可是名满燕京的老中医胡光英，多少高官富豪都对他恭恭敬敬的，而自己就是从八岁起就跟着这么一位名宿学医。 若论医学水平，她可不比一般市面上的医生要差！甚至，还要厉害两三分。 方毅不知胡静在想什么，看到她表情古古怪怪的，就好心询问道：“同学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自己也是学医的，有事没事我自己知道。”胡静突然板起脸，一个转身，说道：“我不带路，但你可以跟着我。” 方毅顿时一头雾水，这燕京的女人怎么都那么奇怪？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这个样子呢？ 不过他也不计较，在心里面，他还是对这个心思纯正带着一身正气的女孩子有着好感的。 于是，他跟陈伯说了几句后，就跟了过去。 “等等！”刘太太突然喊停方毅，大声道：“打了人就想不了了之？你以为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是老师对吧，我就投诉你！哼！我让燕京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方毅顿下身子，回头说道：“好啊，你试试。” 挑衅！ 干脆又直白的挑衅！ 刘太太肥脸抽了抽，马上从那lv手提包里抽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她已经打定主意，非要方毅身败名裂不可！ 很快，在电话嘟了几声后，那边就接通了。 刘太太阴沉的笑了笑，说道：“是沈校董吗？” “刘太太？咋了？”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问候。 “我要投诉一个人，他叫方毅，是中医系的教师，他打我儿子，我要他辞职！” “方毅？他打你儿子？” “没错！扇了一巴掌！请校董看在跟我们家的关系还不错的情面上，秉公处理。” “那你儿子死了没？” “……”刘太太的嘴巴就张大了，这沈校董什么时候学会恶趣味的冷笑话？这可一点都不像他啊！ “没死那就得了，我实话告诉你，方毅你们最好别招惹，要招惹也别拖我下水！”沈校董的语气愈发冰冷，说道：“比起跟你们合作赚钱，我还更想活着。” 说完，沈校董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开玩笑，苏老将军的人你也敢碰？嫌命长？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刘太太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校董沈荣可是一个从不开玩笑的主儿，如果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就代表方毅的后台硬得让他们这层次的人难以触碰。 刘太太这下终于明白了，明白方毅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因为人家就是一尊大神！来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为了当大爷！ 刘太太不知道方毅的来历，但她立即态度大转弯，揪着儿子的耳朵去跟陈伯道歉，然后又赶紧的追上来，向着方毅说道：“方老师，是我教子无方。” “算了算了。”方毅厌烦的甩了甩手，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他害怕跟丢了胡静，要是被学生们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个路痴，还能不能教下去了？ 好在，方毅的眼力还是不错的，看到胡静的身影闪进了一个拐角，他就立即小跑着过去。 “我说你要不要走得这么快？”方毅终于走到胡静的身后，拍了拍她的香肩，喘着气说道：“对了，听说你学医的，是哪个班系的？” 胡静一掌拍开方毅的手，说道：“中医系的！” “那你就是我学生了？”方毅眼前一亮，笑道：“快叫我方老师！” 方毅很开心，一来是因为自己首位认识的学生漂亮有正义感，二来是……他终于有机会被人叫一声老师了。 想当年，他可是被自己的爷爷兼老师给折磨得要死，这回儿终于能够过把老师瘾，平衡一下那苦逼的童年了。 胡静提了提肩上的白色手袋，瞥了方毅一眼，说道：“不叫。” 方毅的笑容僵硬了，心里头有玻璃碎开的声音。怎么？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个模样？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就那样没礼貌？ 胡静冷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就爬起了楼梯。 刚登上几阶，她又回头说道：“是男人就给我上7楼，别坐教师专用梯。” 欺负人啊！太欺负人了！现在都时兴学生耍老师吗？ 方毅看着胡静那骄傲的脸蛋，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个电梯，拳头紧握，说道：“我……我……” 说到一半，他快速的靠到电梯门口，按了上行键，然后猛地一回头，羞涩的说道：“我还是男孩。” 第3章 大声点！ A栋7楼。 叮咚…… 电梯门打开，方毅从里头走了出来，看着面前偌大的教室，心中百感交集。 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笑了笑，就往这过道的最里头走去。 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方毅面前闪过，她气喘呼呼，看起来还真是全力跑上来的。 “胡静？”方毅看着那身影，疾步上前，说道：“你怎么跑呢？不还没到上课时间嘛。” 胡静胸部上下起伏，汗水将T恤化作了半透明，配合起她特有的神韵，看起来颇为野性。 不过当她看到方毅急速走来，又很是小女人的向后一缩，说道：“你管我？老娘就爱跑！哪像有些人年纪轻轻就病怏怏的。” 俗话说得好，那些爱称自己老娘的女汉子，其实就是个娇羞的小女人。 方毅苦笑，说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们才刚认识吧？” 胡静很想跟方毅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还想放出一决高下的狠话，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小孩，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等得稍稍恢复了体力，胡静转身大步往教室走去，说道：“想我们认同你，必须拿出实力。” 方毅终于释怀地笑了，他知道，原来胡静是担心自己实力不足，胜任不了教师这个职责。 看来，这个女生还是挺不错的嘛，至少她是真心喜欢医学，在乎医学，不然，她的反应不会这样。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来的人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熬过四年不是一样毕业？ 方毅深吸一口气，双手负背，大步地往教室门口走去。 刚进入教室，里面的人叫乱成了一锅粥。 “我去！这小哥是谁？不会是新同学吧！你看那衣服，是民国穿越来的吧？” “哎！是我喜欢的类型耶，温文尔雅的……来来来！坐姐姐旁边，还有空位呢！” “靠！你这骚货，是个男的你就不放过！” “滚犊子！老娘不仅要男的，还要活的！” 方毅很是头痛，这帮人都是狂躁症上身，虽说都是学生，但就年龄来说已经成年了啊，能消停一下不？ “静一静！”方毅扬了扬手，然后走上教坛，拿起粉笔，开始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方毅父辈是医学世家，母亲那边是书香门第，对四书五经六艺都有些涉猎。 书法，说不上好，但是在时下的年轻人看来，他的字就是极美的，一笔一划都很清晰很有力度。 胡静坐在教坛正中央的第一位，她单手托着腮，嘀咕道：“字写得好看，就不知道医术怎么样。” “胡静，你认识他？军训没见过他呀。”旁边是一个戴着白框眼镜的帅哥，剪着一个港式短发，下身是韩版修身七分裤，看起来挺潮的，不过眼里却有着奇怪的神色。 这名眼镜帅哥叫白镜宇，在军训时期就看上了胡静，所以在看到她对方毅投以关注的时候，心里就有着些好奇……但更多的，是敌意。 “他呀？军训当然没见过啊，因为他……” 方毅这时也恰好转身，他拍了拍手上的粉笔尘，接过胡静的话，说道：“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兼讲师。” 哗！ 全场顿时尖叫加轰动。 这些学生，不图什么，纯粹就是贪新鲜，他们当了学生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教师，看起来就跟自己一样大嘛！ 这时候很多人都在敲桌啊吹口哨什么的，整个教室都乱糟糟的。 胡静懒洋洋的看了看方毅，也不制止，虽然她知道，大家会听她这个班长的话。 看到胡静一反常态，白镜宇的眉头不禁皱了皱，然后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大家静静，虽然，我们不知道新老师有没有真才实学，但尊重还是必须的。” 全场肃静。因为就算傻子也能嗅到了火药味。 胡静也收起了懒洋洋的表情，狐疑地看着白镜宇，喃喃道：“这小子怎么了？” 方毅眼睛微微一眯，仔细打量着白镜宇。他真没想到，一来就树敌了，难道长得帅真是一种罪？ 过了一会儿，方毅嘴角微弯，说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白镜宇，黑白的白，镜子的镜，宇宙洪荒的宇。” “哦。”方毅点了点头，双手架在教坛上，盯着白镜宇，说道：“你有病。” 胡静眉头一皱。经过了校门口的那一幕，她就知道方毅脾气不仅倔，而且是说动手就动手的人，她有点担心事情会恶化。 “你才有病！怎么？刚来就想得罪全部学生？”白镜宇虽然看起来挺斯文，但内心很阴暗和小气，他就是不爽胡静关注其他男人。 “说实话就得罪了？”方毅缓缓走下讲坛，凝视白镜宇的面相，微笑说道：“嘴唇干裂，眼神无光，肺热肝火旺，睡到清晨四五点，会突然感到被火烧一样，醒来胸前出了很多汗对不对？” 白镜宇的嘴角抖了抖。 方毅笑着擦了擦鼻尖，说道：“你还有中度的便秘，拉出来的大便不仅奇臭无比而且还十分的硬，我想，你家的马桶经常堵吧？” 全场哄堂大笑，尤其军训时期跟白镜宇一个宿舍的男生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家伙的大便确实臭得厉害，不过他们都被老白收买了，就没有提出来，但现在方毅直勾勾戳穿了，他们就忍不住了。 白镜宇的脸色难看无比，他觉得丢脸丢死了，还在胡静面前被人揭穿这点小隐秘，以后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猥琐很臭啊？ 胡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反而眼睛燃起了丝丝亮光，死死的盯着方毅。 看来，这病秧子是有点真才实学嘛！ 方毅上前拍了拍白镜宇的肩膀，说道：“回去记得用硝黄和枳朴来熬药汤，你这个情况需要寒下，排毒是最重要的。” “不，我觉得应该以济川、归膝、肉苁蓉入药，采用‘润下’的方法，你的‘寒下’效果的确显著，可是太猛烈了，对病人的身体不好。” 说话的，正是胡静。她终于忍不住了，她想要跟方毅一较长短。 这时候，大家都肃静了，大家都知道胡静的来历，不少人还是很佩服胡静在医理医术上的造诣，所以当她站起来说话时，他们都很认真的在听。 而且，这很有趣不是吗？如果胡静能够在医学上击垮新来的教师，这不是一则震撼的大新闻吗？ 苦逼的是白镜宇。 是的，他超级苦逼加无奈。 本来他只是想踩踩方毅而已，但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一个病例，来供这两人探讨呢？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再这么做，这实在是太丢丑了，丢到姥姥家了！ 更让他难堪的是，他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傻愣愣的杵着，任由自己成为人家辩论的题材…… “噢？润下……”方毅沉吟片刻，说道：“胡静，你常给老人家开方子？” 这回儿轮到胡静震惊了。 没错，诚如方毅所说，她因为跟着爷爷胡光英的缘故，触碰的都是老年患者，所以用药的时候都是习惯性的使用温和滋润的药方。 可是，这仅仅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能猜出自己的用药习惯，这会不会太厉害了些？ 方毅双手绕在背后，走到胡静面前，说道：“你的方子没错，但是要考虑到患者的年龄身体以及生活质量，白同学是个年轻小伙，拉一下肚子不会有事，而且恢复得够快更能安心学习。” 胡静微微一愣，深思起来。 她虽然个骄傲的姑娘，但是对中医十分执着也为自己的爷爷而感到自豪，不管是在情感上还是在理智上，她都不可能动不动展示出幼稚的一面。 对于言之有理的根据，还是需要认真思考的。 方毅微微笑着，对胡静的态度很是满意。一个学医的人如果态度不好，出来的就不是医生，而是屠夫。 等候了片刻，胡静小手抵了抵下巴，说道：“话是没错，但如果白同学的底子孱弱，猛烈的药性会让他脱力瘫在床上的。” “不会。”方毅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指了指白镜宇的嘴唇，说道：“你看，他嘴都裂了，这要多燥热的人才能这样？他的底子就是一火山，寒下可以起到相生相克的作用，百利而无一害。” 胡静小眉皱了皱，看向白镜宇。 良久，她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这次我输了。” “输了是正常，因为我是老师。”方毅点点头，附耳说道：“你每月的那几天是不是有点乱？” 胡静小脸一红，没有说话。 白镜宇则是又羞又怒，一来是自己成了个逗逼，二来是胡静……胡静她怎么会脸红！这两人到底在谈论什么？ 方毅拍了拍胡静的肩膀，让她坐下，说道：“现在，肯叫我老师了吧？” 胡静咬了咬牙，抬头说道：“方老师。” “大声点。” “方老师！” “再大声点！” “方老师方老师方老师！” 方毅满意的点点头，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环视全场，说道：“那你们呢？” 那些一直在观战的学生们才清醒过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数着说道：“3、2、1……方老师！” “非常好。”方毅走上讲坛，拿起粉笔，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心甘情愿，但华夏是能者为先、达者为师，你们的一声老师我当之无愧……今天，我跟大家讲述《黄帝内经》。” 第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在方毅极其生动的讲课方式以及同学们都热情回应的情况下，一天的课程很快就完结了。 很快，一周的课程也都结束了。 由于方毅年轻又不造作，很快他们就有了亦师亦友的关系，平日倒是很轻松愉快的。 但是在这一周里面，方毅依然像个游侠一样，没有进去办公室也没有去跟任何同事打过招呼，好像从不存在过一样，同事也不去找他调侃，很是奇怪。 不过方毅却是心中有数，在这期间，沈荣校董可是找他谈了一会儿话，他从中也知道了为什么。 其实原因很简单，你荣华富贵自然有人攀附，然而你背后的权势太大性格太冲，人家就不是很敢主动搭讪了。 对于这一点，方毅也不是很在意，他来这里是教书的，和学生打交道的，并不是为了来交朋友或者玩什么办公室政治的，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在这一天的下午，斜阳夕照。 方毅和学生们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往着家走去。 都说一人回家是孤单的，但是方毅老师却一点都不孤单，因为，胡静自从在上周被他折服后，就成为了他的小尾巴，天天都得送他去车站。 “我说，你跟着我真没用，有时间回去国医馆跟你爷爷学习。”方毅有点头疼，就是因为这丫头天天跟着，弄得夏如霜都不愿来接自己了。 想起那天夏如霜看到胡静粘着自己时的那句“师生间该好好交流，我们晚上再聊”，方毅的眼泪就直往心里流。 “爷爷的东西我都学多了，我觉得集百家所长会更好一些。”胡静很认真的说道。其实，学生能够好学是好事，但在方毅看来这是不够通气的表现。 没人教过你，当人家电灯泡是很没道德的事吗？ 方毅觉得该跟胡静说清楚了，就突然顿下了身子，回头说道：“胡同学，我觉得我必须跟你说件事。” 胡静拉了拉t恤的衣角，认真的看着方毅。 方毅点点头，伸出食指晃了晃，说道：“嗯，认真听就对了，就是……” “哥哥姐姐，买火柴吗？”突然间，一把惹人怜惜的柔软声线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这音色很纯净，让人听着，内心就化了。 方毅闻声回头。 面前是一个十岁上下的短发中分小姑娘，或许是因为营养不够，身形很瘦小，头发有些枯黄。 她穿得比较破旧，脸上还有一点点脏，但是相貌很清甜，眼神很清澈，细细一看，还真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哥哥姐姐，买火柴吗？”女孩怯生生的重复道。她说话时身体还轻轻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方毅动怒会打人一样。 胡静母爱泛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俯下身子柔声说道：“小妹妹，你这火柴怎么卖呀？” 小女孩低下了头，支吾半天都不说话。 方毅看了看小姑娘蜡黄的小脸，眉头皱了皱，也俯下了身子，问道：“妹妹，你为什么卖火柴？这能赚多少钱？” 小女孩刷的一下抬起了头，与方毅目光对接了一瞬，又低下了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 胡静就有点生气了，回头说道：“你这人有没有爱心，都这时候了你问这些干嘛？” 方毅苦笑。女人就是这样，母爱泛滥起来，逻辑都拿去喂狗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吗？现在大都市还这样卖火柴的还有几人？别闹了好不好？ 当然，方毅不是想要为难小女孩，虽然自己买火柴没用，但帮助一下别人也没什么的，只是觉得逻辑有问题的，还是会习惯性地去思考。 而且，方毅会看人。 他觉得小女孩有些问题，或许是因为年纪太不出什么谎话，也就是说……里头兴许有什么隐情？ 胡静白了方毅一眼，蹲下身子，抬头说道：“你不说价钱，哥哥姐姐怎么掏钱买呀？” 小女孩揉了揉破旧的碎花长裙，说道：“但是……很贵。” 胡静就笑了。这女孩子也太可爱了。 “有多贵？100块？”方毅半开玩笑的说道。 胡静就从笑变成无奈了。这白痴，哪有人火柴卖100块，就算黄牛倒卖也不能这个价啊，坑爹呢？ 但是下一瞬间，胡静就知道白痴的人是自己。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说道：“哥哥你怎么知道要卖100块？” 胡静沉默了，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方毅却没有显出惊讶的模样，而是继续说道：“是谁告诉你，火柴要卖100块的？” “是……”童言无忌，小女孩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她很快又闭上了嘴巴，说道：“我不能说。” “哦。”方毅故作不在意的点头了点头，说道：“你明天还在这儿吗？之前没见过你呀。” “因为其他地方的人都很凶。”小女孩眼中的恐惧一闪而逝，接着又端起一副快乐的笑脸，说道：“叔叔告诉我，只要卖了一万盒火柴，我妈妈就会回来了。” 胡静心很疼，她能猜出这个小女孩背后的故事，她觉得小女孩背后的叔叔很是良苦用心，说不准小女孩的妈妈已经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了。 不得不说，胡静这种天真的想法，只有在温室里面长大的小花才会产生的。 方毅则不同了。 此刻，他的双拳握得十分紧，指甲都陷入了肉里面，几乎都要破皮了。 丰富的人生经历以及饱尝人间百态的方毅所想到的，是什么诈骗集团动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让这个或许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去风吹日晒。 更可恨的是，这个王八蛋还给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给女孩！ 一万盒火柴，单价一百，你觉得，有谁去买？ 看着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蛋，破旧的衣衫，天真无邪的爽朗笑容以及无辜的双眼，方毅觉得自己的肺要炸开了……是被气炸的！ 方毅拼命忍住满腔的怒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微笑着说道：“哥哥给你买10盒火柴，你告诉哥哥一件事好不好？” 小女孩像是快乐的天使一样一蹦一跳的，拼命点头的说道：“好啊好啊！你说吧，小敏知道的都会告诉哥哥！可是不要问我数学题，以前老师都说我数学很差……” 方毅怜惜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在胡静满脸错愕的情况下，掏出了一千块大洋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说道：“小敏啊，你妈妈在哪？” “我妈妈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叔叔都不让我进去，然后每天都有很多叔叔去找妈妈，然后叔叔就跟我说卖够一万盒火柴，妈妈就能离开那个地方回来陪小敏了。”小敏一边翻找着帆布袋里的火柴，一边说道。 胡静好奇想要追问，可是看到方毅那一副想杀人的脸，都顿时安静了下去。 方毅强颜欢笑的说道：“那你能不能带哥哥去找那个叔叔？”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粗犷的声音：“哎哎哎，小敏你这丫头，怎么逛到这里了？还不回去？” 小敏一听到这声音，连头都不敢转，身体直接就僵硬了。 方毅抬头往小敏身后看去，只看见一个光头刀疤男从红绿灯那边走来。 按照诈骗集团的套路，总是有一个人负责监视和望风的，而这个刀疤男，极有可能就是负责监督小敏的买卖情况的。 很显然，他发现方毅拿出一千块来买火柴，立即就出来了，他是想着忽然有一个傻逼，要是能够宰一笔那就太好了。 但是，他太天真了，方毅拿一千块钱出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刀疤男自己当了傻逼都不知道。 刀疤男快步走到了小敏身旁，很粗鲁地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很鄙夷的说道：“我去，你们是谁啊？怎么缠着我家侄女不放？” 胡静就赶忙去解释，说明自己两人的来意，好说歹说的说了三四十句话。 方毅倒是一直沉默，想看看这刀疤男能够玩出什么花招来。 果然，刀疤男在听到胡静的解释之后，立即大发雷霆，说道：“哼！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欺负我家姑娘是不？” 说着，他还立即卷起小敏的长衫长裙，说道：“看！这伤痕肯定是你们造成的，我要去告上法院！” 胡静内心一颤，几乎就要捂住了脸，因为小敏身体上的伤痕实在太多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真的很难想象这个瘦小的身体，是怎样承受那么多的伤痕。 方毅看了看小敏那惊惧的脸孔，触目惊心的伤口，嘴角抽动了起来。 良久，方毅笑了，笑得很冰冷，很危险。 他凝视着刀疤男，说道：“放心好了，我会负责小敏的医药费的。” “哟！兄弟是爽快人，就这样，我这闺女是宝贝，至少得5万……” “但是！”方毅缓缓上前一步，说道：“你的医药费……我就不负责了！” 砰！ 话音一落，方毅一拳就打向刀疤男的气门。 刀疤男悴不及防，气门被击中，整个脸色都青了下来。 方毅乘势追击，双手抓住刀疤男的光头，一膝盖就顶了上去。 刀疤男的鼻骨都歪了，鼻血洒满了一地。 方毅并未就此放过他，抓住他的衣领就狠狠的打，往死里的打，刀疤男直接趴在了地上嗷嗷惨叫。 方毅愤怒到了极点，一把抓住刀疤男的天灵盖，冷冷说道：“说！你的总部在哪！不然我让你终身残废大小便失禁五脏六腑烂成一坨屎！” 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真想把这天杀的给宰了！ 小敏那么可爱那么纯净，这些禽兽怎么能下得了毒手！ 刀疤男真哭了，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傻逼，谁知道是遇到了一疯子，自己装逼不成倒成了逗逼了！ “你他妈的讲不讲！”方毅一耳光甩了过去。 刀疤男的牙齿都飞掉了，他含着满嘴的血水，准备就范。 而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胡静突然传来了惊叫。 “小敏晕倒了！” 第5章 紧急治疗 啪！ 方毅一脚踹开刀疤男，急匆匆的跑到小敏身旁，二话不说三指切脉。 “王八蛋！”方毅把手收回，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小敏的身体内部简直就是破破烂烂，首先就是营养严重不足，五脏六腑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其次就是身体劳累过度风吹日晒，几乎就是积劳成疾。 现在小敏昏倒，纯粹就是饿晕累晕的。 胡静虽然也精通医理，但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慌成一团，不知道要咋办，小脸上尽是惊恐煞白，眼眶都有眼泪夺出了。 方毅这时候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理会胡静了，他一把抱起小敏靠到墙边，然后脱下外衣垫在小敏背后以免她受到湿气入体，紧接着，开始准备紧急治疗。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时间赛跑。 “胡静别愣着！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方毅一边整理银针做施救措施，一边喝道。 方毅不是神仙，他现在只能让小敏赶紧醒来，激发她体内的生机，毕竟银针再牛也不管营养不管饱，小敏现在需要的是输液还有饱餐一顿。 胡静被方毅一声喝骂立即醒了过来，掏出手机就拨打电话。 这时候，方毅也不管银针有没有消毒，快速出针，取神庭与肝俞等穴，配合体内气功，使出了他最不擅长但又最显著的雷火针法第三手——润清土。 使出这一手，方毅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小敏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不管是雷震子或是祝融火，她那小身板都不能承受，而现在这种情况又必须要用最强力的针法来救治。 那么，能够用的无疑就是雷火神针了，而雷火针法之中，只有第三手润清土是最为温和的，但同时其技法的难度要比雷震子和祝融火合起来都要高，方毅现在如果使用这一手，最多只能下两针。 一旦超过两针，他自己的气机不仅会不稳，还会连累患者连累自己，是把不折不扣的双刃剑。 所幸的是，小敏的体质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金行偏重，而在五行之中土生金，因此“润清土”这一手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 很快，在方毅不遗余力施救的情况下，小敏紧闭的眼皮有了略略的跳动。 方毅心中大喜，不管那刺激着眼睛的汗水，紧闭双目，将气机大量输入到小敏的体内。 “咳咳。”小敏醒了，咳嗽了几声，虚弱的说道：“我怎么睡着了？” 方毅长吁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说道：“如果我会五行针法就好了，小敏会醒得更快，也不会那么虚弱。” 所谓五行针法，也是一古传的针法，它的单体能力不及雷火神针那么强，但是在整体治疗上，是属于首屈一指的，尤其是针对像小敏这样的弱体质，这针法绝对适用。 最重要的是，五行针法不用气功催动，针法大巧若拙，好用的同时又省力。 小时候方毅曾经在一部古医文献之中看到过简介，也很想学，可惜的是，方家祖传的秘法就只有雷火神针，至于这五行针法到底在哪位高人手里，就是不得而知了。 “五行针法！你刚刚说的是不是五行针法？”胡静突然间惊呼了起来。 “是啊，怎么了？你也知道这针法？不简单啊。”方毅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说道：“这针法跟雷火神针一样，怕没多少人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爷爷就会！”胡静小脸有些涨红，生怕方毅不相信自己。 方毅眼里的诧异一闪而逝，扑哧一笑，说道：“你爷爷那么强，你怎么那么差劲？五行针法的传人从古时候开始，个个都是顶尖的医者啊。” 胡静气得小脸红彤彤的，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会揪着这一点不放。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爷爷总是搬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拒绝传授，整个胡家，就只有自己的二哥学会了两行的针法，就连老爸都没有资格学。 看着胡静吃瘪的模样，方毅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平衡，说道：“好了，我就说说而已，古传针灸不可能这么轻易传授的，很苛刻，一看心智二看品行、三看天赋四看体质。” 胡静就撅了撅嘴。这家伙说的话怎么跟那唠叨的爷爷一样，说什么针法传授要“四看”。 不对！这家伙怎么也知道这“四看”，莫非他也是古传针法的传人？ 对了！方才的那一手针法看似简单，但好像藏着不少玄机，莫非…… 胡静小眉皱着，死死盯着方毅。 片刻后，她就泄了气。这家伙体质这么差，不可能是古针法传人，也许他只是针法了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对，肯定是这样，你看看这家伙，体质差就算了，上次还无赖得说自己是男孩非要去坐电梯，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可能是古针法传人嘛！ 想到这里，胡静就释然地笑了。 但是她又突然疑惑了，为什么自己要在意这些呢？ 方毅没有留意胡静的神色，他一直在探着小敏的脉象，和小敏聊着天逗她笑，让这个落入凡间的受难小天使可以快乐一些。 小敏现在醒了，但依旧是很虚弱，但是即便嘴唇都有些泛白，笑起来的时候，依然会让人看醉。 当这一大一小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救护车终于闪亮登场了。 救护人员纷沓而至，抬着担架就往这边碎步跑来。 方毅拍了拍小敏的手，安慰了几句，回头跟胡静说道：“小敏身上的两根银针，在打点滴之前都不能拔，你也是医学世家，这点道理我就不解释了，我只想说，你能照顾好她吗？” “我能！”胡静重重的点了点头，侧头说道：“你要干嘛去？” 方毅脸上涌出一股肃杀的冷意，笑道：“坏人该有坏人的惩罚，不是吗？” 说着，他就往着刀疤男的方向走去。 胡静的身躯冷不丁的颤了一下。这家伙，在某些时候真的像头豺狼虎豹，让人不寒而栗。 刀疤男则是欲哭无泪，自己浑身都是伤，疼得要死，而当他看到方毅往自己身边走来的时候，吓得几乎就要失禁。 他想求饶，可是牙齿都被打碎了，连话都说不好，只能呜呜的叫着。 方毅蹲下身子，笑道：“疼吗？” 刀疤男哭了。疼吗？这话也是人能问出来的？你试试给老子胖揍一顿试试？怎么会有这种人？ 最让他崩溃的是，医护人员为什么不理自己啊，自己明明伤得很明显好吗？ 刀疤男手微微抬起，指向操劳之中的医护人员，好像只要他这么做，别人就会看到自己似的。 方毅半蹲着身子看了看后方的医护人员，又回过头来，说道：“你又没给出车费，他们当然不鸟你啊。” 说完，他上前拍了拍刀疤男的脸，又说道：“老实交代吧，如果你不想终身残废大小便失禁五脏六腑烂成一坨屎的话。” 方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可是……可是在刀疤男的眼中，这简直就是一张杀神的脸。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把这么残忍的话说得如此风淡云轻，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方毅就这么重复了一遍，但这句话就犹如被扔进了录音机后按了重播一样，不断在刀疤男的耳朵里萦绕着。 “如果你不想终身残废大小便失禁五脏六腑烂成一坨屎的话。” “如果你不想终身残废大小便失禁五脏六腑烂成一坨屎的话。” “如果你不想终身残废大小便失禁五脏六腑烂成一坨屎的话。” “……” 咔嚓。 有什么东西在刀疤男的心里碎开了。 对，心防碎了，刀疤男崩溃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方毅有把握将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因为方才小敏很轻松的就被救起来了。 刀疤男读得书少，但是也知道“医生是最厉害的杀手”的民间谚语。 他怕了，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青年，他惹不起……搞不好，整个组织都惹不起，要最后面的那个人站出来才行了。 刀疤男噎了噎血水，艰难的说道：“我带你去。” 方毅笑得很灿烂，将刀疤男扯了起来，说道：“那就对了嘛，走。” 刀疤男就哭丧着脸，一瘸一瘸的往大路走去。 方毅掏出电话给夏如霜发了条短信，说今晚不回去吃饭后，立即打通了冯卫国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传来爽朗的笑声：“哎呀，方老弟，你可想起老哥了！咱苏将军老是念叨着你，问你何时再来吃顿饭。” 这种官腔打哈哈的方式，方毅实在不希望，他哑笑了一声，单刀直入的说道：“冯老哥，小弟有事拜托你。” “说吧，咱一家人客气什么？”冯卫国倒是会做人会做官，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油罐里捞上来的。 方毅也不计较这些虚情假意了，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就说道：“我遇到诈骗集团了。” “什么？奶奶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不知道你是苏老将军的人吗？妈的，一个个都想挨枪毙是吧？” “我……冯老哥你先别激动，我现在就往那集团走去。” “你现在在哪？我立即派人过来，连人带铺都给端了！” “……”方毅沉默了，眼睛打探着四周。 良久，他挠了挠眉梢，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在哪……那个，您能不能追踪一下我的坐标？电影上不都这样演的吗？我保持通话就好了。” 电话那头，冯卫国变成了一张石化脸。 路痴成这样，整个华夏大概就只有方毅了吧？ 第6章 请叫我医侠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香风罗绮。乘丽景、华灯争放，浓焰烧空连锦砌。 这是宋代文学家范仲淹之侄孙所写下的词牌，用来形容如今的街色再好不过。 只是，方毅却没有办法欣赏，他现在的内心沉重无比。 因为刀疤男把他带来的地方，是一家很光鲜的企业，是一栋高楼大厦，很明显，企业主，也就是幕后的人，是个很富有的人。 在这一刻，方毅终于知道什么叫为富不仁。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步行，刀疤男终于能够稍稍说上话，他把方毅带进了企业之后，简略的介绍了一遍企业的情况。 企业的名字叫隆灯，老板叫崔东锦，黑白两道都有些背景，明面上是正当商人，暗地里黄赌毒都有沾染，其中黄是最厉害的，小敏的妈妈因为姿色颇佳，被他用计给卖到窑子里去了。 在这年头，在这风口浪尖上，还敢干这种勾当的人，后台是真的够硬。 方毅微微一笑，站在电梯的一角闭目养神。 他不屑，是深深的不屑。 对于他来说，在燕京之地值得他重视的人，除了四大家族之外，就没有其他了。 叮咚…… 很快，电梯就把他们送到了21层，也就是方毅此行的目的地。 方毅挽起下摆，龙行虎步地往着总裁的办公室走去。 刀疤男跟到了一半，就苦笑着说道：“大哥，我就在门口呆着，您自个进去。” 方毅摇头笑了笑，伸出手想要去敲门。 但手却突然悬在了半空。 刀疤男以为方毅打退堂鼓，心里闪过一丝扭曲的爽感，说道：“怎么了？你想打退堂鼓也太迟了，从你进来这一刻，就被监控了。” 方毅眉头挑了挑，似笑非笑的盯着刀疤男。 刀疤男打了个颤，缩到一边不敢说话。 “我又不是来拜访又不是来求人，我敲门干嘛呢？”方毅身子后退了两三步，对着刀疤男问道。 刀疤男就无奈了。你问我干嘛呢？我哪知道你想怎样？你有病吗？ 方毅也不在意刀疤男的沉默，笑着扭动了一下脚踝，然后猛地向前冲刺，一脚就踹了过去！ 砰！ 门，应声……没有被踢开。 一阵痛感从方毅脚底的涌泉穴直冲到后脑勺的玉枕穴，疼得他眼泪直飙。 哪怕方毅修养再好也不禁抓住刀疤男的衣领骂道：“妈蛋！这门是铁制的啊？铁制的门干嘛要做成檀木的样子啊？啊！啊？” “这，我也不知道啊。”刀疤男想笑，但是不敢笑，心里在想：这是防弹门，你一脚就能踹开你以为你是成龙还是李连杰？ 嘎……轰隆。 就在这时，门自右向左移开了。 原来，这是一所电动门，一所电动的防弹门。 防弹门打开了之后，又有一所铁闸跟着打开，然后才看见办公室。 方毅都想骂娘了。妈了个逼的，现在的有钱人是得有多怕死？ 方毅冷哼一声，推开刀疤男，甩了甩快要疼死的腿脚，挺直腰板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方毅的目光没有被大班椅上的猥琐男人所吸引，反而被满墙壁上的监控视频给震撼到了。 墙壁上一共有上百个屏幕，其中有一半是监视着这栋大厦，基本是无死角，更变态的是，连男女厕所也看到，另外一半则是大厦附近的街景，其中有几个镜头，是摄录着自己和小敏初遇的街道。 方毅眼睛眯了眯，把目光收回，放到面前的猥琐男人脸上，他留着八字须，颧骨前突，眼睛呈三角，嘴里还咬着一根巴西进口的雪茄。 这个猥琐男人，就是崔东锦了。 方毅已经知道崔东锦通过监控得知了自己的情况，也就不再客气，一拉开座椅就一屁股坐下，手指一戳桌面，说道：“放了小敏的妈妈，然后自首，这事我就算了。” 崔东锦吐了一烟圈，推了一杯茶给方毅，柔声的说道：“条件呢？你让我这么做，总得拿出诱人的条件吧？” 他倒是不慌不忙，长年累月的黑白两道之中打滚，已经练就了他淡定又狠戾的性格，而先礼而后兵，也是他的做事风格。 是的，他这么说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不管方毅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不可能答应，相反，他还有着一个很变态的想法，就是在这里把方毅放倒，然后要么挖肾要么推他出去做鸭。 这年头，没有六七分的后台实力，还真没有人敢这么跟崔东锦说话。 所以说，他现在的礼貌和好客，是他要火山爆发前的征兆。 方毅微微一笑，也不怕崔东锦的笑里藏刀，他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说道：“条件？让你活着，这算诱人吗？” 崔东锦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 他笑得捂住了肚子，不断的摆手道：“你让我歇歇，先让我歇歇。” 方毅摸了摸下巴，说道：“笑吧，尽管笑，你很快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崔东锦又笑了，说道：“哎呀喂，小哥你把我的台词都说了，你让我咋办呢？” 方毅拿起茶杯，鼻子凑上闻了闻，说道：“我没骗你，你真的很快笑不出来。” “哦？你有本事让我不笑试试？”崔东锦用力摁熄了雪茄，笑得嘴巴都裂了。 他现在觉得方毅实在太有趣了，真是一妙人啊，他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愣头青。 但是下一瞬间，他真的笑不出来了。 噗！ 方毅把茶杯里的茶水泼向了崔东锦的脸，后者的笑容立即凝固了。 “看吧，我就说你笑不出来了。”方毅把茶杯放回桌面上，翘起了二郎腿，笑着说道。 崔东锦怒了，拳头微微握紧。 过了一会儿，他拳头松开，脸色黑沉如水，说道：“兄弟，你哪条道上的？报个名号，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方毅不紧不慢，淡淡的说道：“我啊？我叫方毅，一名中医。” 崔东锦的脸庞就抖动了，他觉得方毅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兄弟，认真点，你是哪条道上的。”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破医生，做事敢这么横。 “我很认真啊，我是医科大学的一年级班主任，你可以去查啊。” 方毅一脸无辜的说着，顿了顿，他好像想起什么，说道：“不过有一个朋友说过，我是医侠，你也可以这么叫。” 崔东锦石化了，同时耐心也被消磨干净了，一个医生一个老师，居然敢找自己的茬？ 最让他崩溃的，是他居然说自己是医侠？ 这是啥玩意！ 崔东锦这时已经知道了，方毅就是一傻逼，也就是说，自己爱怎么弄都可以了。 确定了方毅的来历，崔东锦也就不再客气，手一招，从办公室的暗处就出来了两个保镖，他们都持着手枪，抵着方毅的后脑勺。 方毅满是惊讶的看了看两人，然后回过头来，说道：“你们还敢私藏枪械，真不要命了。” 崔东锦狞笑一声，又点燃一根烟，说道：“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是想着怎样活命吧。” 方毅背靠座椅，眼睛不着痕迹地扫了扫监控屏幕，说道：“那你觉得我该怎样才能活命？”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是一傻逼，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的嘛。”崔东锦吐了口烟沫，说道：“一个肾或者当两年的鸭子，你挑一个。” 崔东锦话音一落，那两保镖就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行凶未遂、私藏枪械、倒卖器官内脏、逼迫妇女少男下海、拿着幼童来虐待……” 方毅好像没有看到那些枪支一样，举起手指在数数，一边数，一边说道：“这几宗罪合在一起，怕是打靶十次都不够。” “我看你真没有搞清楚状况。”崔东锦摇了摇头，看着方毅的时候，眼神极其怜悯。 方毅单手托着腮，微微一笑，说道：“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 “是你妈！”崔东锦举起手掌大喝道。 就在崔东锦的手掌准备往下拍的时候，几道充满铁血凌厉的声音传来，让得他的手掌都凝固在半空，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都别动！” “全部举高双手！” “不想死就趴下，双手抱头！” 方毅回头笑道：“冯秘书长，我就不用趴下了吧？” 冯卫国从十几道全副武装的军人之中踱步而出，笑着说道：“方老弟你这是哪里的话，倒是让你进了龙潭虎穴了，这是老哥的失职！” 崔东锦傻眼了，下一瞬间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是后悔都没用了，都怪之前自己一直占尽优势，没有去留意视频，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眼前站着的是秘书长还有军人，这自己是得罪了神仙了！ 之前还说人家是傻逼，说人家是泥菩萨过江，现在看来，自己才是啊！ 冯卫国冷冷的瞄了崔东锦一眼，喝道：“全部带走，如有反抗，就地枪决！” 崔东锦脸色一抽，将本来想说的话给噎了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进了里面再爆出自己的后台好了，想必他们看在钱家的脸上，这事不会搞得太大。 毕竟，这些年他们都没少向上头进贡。 方毅瞥了崔东锦一眼，说道：“小敏的妈妈在哪？” “在这栋大厦的后街。” 方毅闻言，跟冯卫国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两位军人去扫场。 在军人的协助下，方毅很快就找到了小敏的妈妈。 小敏的妈妈确实是个很艳丽的少妇，身材前凸后翘，相貌却很无辜，确实让男人很有冲动。 但是方毅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反而觉得有点揪心，她从事这个行当已经有段时间了，长年累月的接客，让她有了不少暗病，也让她身心俱损。 医者父母心，方毅想要先给她医治，但是想到了小敏那张天使般的脸孔，就压制了这股冲动，说道：“我带你去见小敏。” 第7章 挑战！ 隆灯企业被封一事，迅速传到了钱家。 此时此刻，钱家处于又惊又怒的情绪之中。 “什么？隆灯被封了？这怎么可能？跟上面的人打过招呼没有？” “军政部亲自封店抓人？该死的崔东锦他得罪了谁啊？” “查到了，那人叫方毅，是一名医生！妈的，现在的医生这么牛？” 在小会议室中，家族核心成员都围在一起讨论着这个问题。 其实，对于偌大的钱家来说，少了一个企业影响不大，但问题最大的是，隆灯是不少家族成员洗黑钱的地方，里面存在的猫腻有些多，若是查证起来难免牵一动百。 当然，以钱家的实力，被人查到了，自然也有手段来保存自身，但难免会伤元气。 钱家老爷子一直闭着眼睛，任由儿子们在争辩。 当口水仗都打得七七八时，他张开浑浊的双眼，瞥了一眼坐在角落不吱声的钱远东，说道：“东儿，你说说想法。” 全场都闭上了嘴巴，虽然他们觉得钱远东资历不够，但老爷子亲自点名，谁都不敢有意见。 作为现任家主，也就是钱远东的老爹钱龙，他也转过脸，给钱远东点头示意。 钱远东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我要负起责任。” 紧接着，钱远东就将和方毅的矛盾冲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些中年人都听得是一惊一乍，明显开始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重视起来。 钱龙则是略略皱眉，然后看向了老爷子。 钱老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敲了一下拐杖，说道：“钱龙，你是家主，这事你定夺。” 钱龙点了点头，说道：“远东，这事不再牵扯到你们俩的小打小闹了，事关家族利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钱远东张了张嘴，依旧没有把话说出来。 是的，他也没有办法，老爹都这么说了，可是他恨啊，他觉得现在从某个程度上，方毅的身价提高了，将自己给抛离了，一开始他们两人还是敌人，而现在，方毅已经成为了父辈的敌人了。 也就是说，钱远东已经开始被方毅抛离，两人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钱远东心高气傲，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内心却有了另一个决定，他甩了甩手上的伯爵手表，说道：“那就全凭长辈做主，远东先失陪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看起来丝毫不给长辈的脸面。 钱龙的眉毛挑了挑，几乎又想砸杯子，但是想到自己儿子的心性，就叹了一声：“唉，傻小子。” 钱老爷子并未说什么，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看钱远东远去的身影，然后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原位…… 与此同时，燕京附属医院内。 小敏的妈妈罗玉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小敏，不知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其他原因，她就傻乎乎的站着，双手有些发颤。 方毅拍了拍罗玉的肩膀，看着病床上的女孩，指了指凳子，说道：“小敏好像刚睡着，别站着，坐。” 罗玉双眼通红，并未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小敏的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毅轻轻叹了口气。社会上这样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像罗玉这样孤儿寡母的，身后没半点后台，在这比水缸还深的燕京里，确实很艰苦啊。 突然间，方毅的脑袋里有一个想法，若是一心一毅基金会的定位再宽广一些，能够给更多弱者帮助，不是更好吗？ 忽然间，方毅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组合，若是李素心和童蕾两个人联手，会不会打造出一个特牛的慈善企业？ 可是当想到童蕾那风骚入骨的神态，方毅连忙甩了甩手，将童蕾的身影赶紧从脑海之中抹去。 胡静看到方毅那个逗逼一样的甩手动作，不禁眨巴起眼睛，说道：“方毅，你手怎么了？” “要你管！”方毅甩了甩袖子，似是想起什么，顿了顿，说道：“什么方毅，叫方老师！” “又不是在学校，谁管你叫老师？”胡静撅了撅嘴，双手抱胸，冷哼哼的说道。 罗玉看到这对师生很有趣，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方毅尴尬得要死，他觉得老师当到这份儿上，真的该跳楼了。 你见过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老师面子的学生吗？ 胡静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不过看在你今天做了那么多好事，以后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叫你一声方大哥吧。” 奶奶的，这丫头要占自己的便宜！ 什么叫方大哥？我可是你的老师，你叫大哥不是将我们俩个的辈分拉平了吗？ 这么笨的事情，我方毅会干？ 但人家话都说了出口了，那我要咋办？ 方毅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怎么着也得拜访一下你家里的前辈啊？不然我这大哥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嘛？” “我不要！”胡静一甩头发，鄙视着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去见我爷爷，想偷学那五行针法是吧？” 方毅就怒了。什么偷学，那叫学术交流！还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要戳穿人也别这么直白啊，人艰不拆好不好？ “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吧？”胡静侧了侧头，笑嘻嘻说道：“除非你求我。” 求你？我求你大爷！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胡静同学，你是不是一个特有爱心的姑娘？” “我当然是了。” “救死扶伤是不是你的理想？” “废话！不然我读医科系干嘛？” “如果有人需要用到五行针法才能活命，你会向你爷爷求情吗？” “什么话！我爷爷胡光英是医学界北斗之望，一直视救死扶伤为天职。” 方毅笑得很灿烂，然后回过头去，对着罗玉摆出一副认真脸，说道：“罗女士，快感谢胡静的救命之恩。” 一少妇一少女，两人同时怔住，一脸愕然。 “我说真的。罗女士的体质跟小敏是一样的，属于虚不受补，气血之中血太虚，女人又是以血为主，所以按照罗女士跟小敏的情况，只适合中庸温和的药物以及针灸治疗。” 方毅收敛起玩闹的脸孔，神情肃穆，看着胡静，说道：“望闻问切四诊，你哪一诊都不如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罗女士现在的情况急需要你爷爷施予五行针法来救治。” 方毅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假的地方是罗玉并不一定要五行针法来救治，因为雷火神针也能救治，她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成年人，体质再弱也有个限度，而且罗玉的暗病太多，反而要用猛药强针来治疗。 他这么说，还是有着自己的一点私心，就是希望能够学习到五行针法，可以强大自己的实力同时也能救助更多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方毅就有一个梦想，希望中医世家可以摒弃门户之见，不再敝帚自珍，只有这样中医才能强盛起来。 说真的，如果雷火神针不是对气功有要求，他是可以很大方传授出去的。 胡静看着方毅那张认真的脸，陷入了挣扎。 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好吧，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不能乱讲话不能……反正就要听我讲的。” 方毅就笑了，说道：“一定一定。” 顿了顿，他回过头，对罗玉说道：“罗姐，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毕竟罗玉才是病人，比起自己能够学到神技，治好病人所带来的快感和成就感，也是相当重要的。 罗玉也在犹豫，只要是个人，都很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的，可是……母爱是伟大的。 她看了看在打呼噜睡觉的小敏，委婉的说道：“我想多陪陪小敏，而且我身上的毛病其实太多了，就不难为那些大医生了。” 在罗玉心目中，医生医院都是宰人钱财的地方，她身上的钱也真没多少，她打算把所有的钱都砸在小敏身上，至于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毅挡住了想要开口说话的胡静，说道：“罗姐，医疗费由我来担吧，我跟小敏还是有些缘分的。” “不行！方医生帮了我们母女太多了，要是再用您的钱，我就是猪狗不如！”罗玉知道自己人贱，但是有骨气，当下就一口拒绝。 她神情倔强，语气坚决，不给人任何的转圜余地。 方毅眉头皱了皱，也不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看了看小敏，然后就拉着胡静离开了医院。 胡家的国医馆在市中心，距离附属医院不远，约莫20分钟左右，就来到了。 方毅一直神情凝重，从离开医院到现在到达目的地开始都没有说一句话。 胡静也不以为意，直到走到一家很为古风的医馆前停下，笑嘻嘻的对着前台说道：“穆姐姐，我来看望爷爷来了。” 前台穿着传统旗袍的美丽前台看见胡静，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当她看到方毅一股肃杀冷冽的神情时，笑容又立即凝固，尴尬的问道：“这位先生是……” 胡静立即就挠了挠头，说道：“这位是……” 方毅一甩手打住胡静的话，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檀木制造的针灸盒。 他眼鼻观心，神情冰冷，左手负于背后，右手如托塔一样托着针灸盒，沉声说道：“花城医学后辈方毅，挑战燕京医学泰斗胡光英！” 第8章 肾虚的男人不可靠 胡静惊呆了。这家伙当真是古针法传人？ 旗袍美女也呆了。这小男人脑子有病？ 下一瞬间，一把美艳清冷的声音从大堂里头传来：“敢在燕京之地挑战我爷爷，一定是个外乡人。” 方毅一直眼鼻观心，很有大师风范，但当他看到声音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也无法淡定下来了。 这双眼化了烟熏妆的女人穿得也太惹火了，上身是低领开叉的黑色小背心，将胸前的饱满毫不吝啬的展露于人前，下身是红黑色的格子蕾丝短裙，似乎只要轻轻弯腰，就会解锁裙底的风光。 只不过，这样穿虽然是很能吸引眼球，但是在方毅的心目中，却多了几分风尘味，这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就是……有点装和有点刻意。 心中略作点评后，方毅就捕捉到这个女人话中的含义，他立即转过头，对着还在痴呆的胡静说道：“你姐？” 胡静点了点头，说道：“我大姐，胡瑶。” 狐妖？真是挺像。方毅在心里窃笑，打趣道：“看看你姐多女人，看看你自己，像个假小子似的。” 遭到方毅的吐槽，胡静的内心就极度委屈和不爽。什么叫像个假小子，人家的胸部很有料，屁股也很翘好不好？ 胡瑶用那长长的指尖卷了卷自己的发梢，扭着腰肢走了下来，一边打量方毅一边说道：“妹妹，你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土了？” 胡静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道：“大姐，什么时候我结交朋友也要得到你的批准了？” 得了，这两姐妹，敢情是互相不对付的！ 看来，这争风吃醋明里暗里互斗长短的习俗，在亲姐妹间也是可以发生的。 果然是有人就有江湖，有女人就有宫斗。 方毅苦笑摇了摇头，然后觉得托塔李天王的姿势虽然很装逼但是也很累，于是把银针收回怀里捧着，说道：“你们先歇歇，我来不是看你们吵架的，我是来挑战胡老先生的。” 胡瑶胡静同时转过头来，瞪着方毅，大喝道：“闭嘴！” 这对姐妹花异口同声，将两把截然不同的音色重叠在一起，起到了一种很有趣的音效。 只不过方毅压根没法欣赏，只感到深深的无奈。为什么自己想做任何事，总是那样诸多阻碍？ “瑶姐，小妹，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吵？”一个身穿中山装的黑框眼镜男从大堂里走了出来，他右耳打着耳钉，留着圆寸，看起来有点像古惑仔里面的山鸡。 当然最像山鸡的一个地方，不是他的气质，而是他身旁搂着两个狐狸精一般的妹子，她们俩人是有多暴露就多暴露，裙子是有多短就多短。 方毅嘴巴张了张，情不自禁地看了看牌匾上的“国医馆”三个字，心想老子不是来了盘丝洞吧？怎么出来的女人都是妖精一般的人物？ 看到眼镜男出来，胡瑶胡静都暂时停下了战争。 胡瑶走到胡臻面前，盯了那两个女人一眼，那两个女人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妖怪一样，逃也似的走开了。 接着，她说道：“二弟，来了个傻子。” 这个酷似山鸡的男人，就是国医馆默认的第三代接班人——胡臻，也就是懂得五行针法之中两行的天才。 不得不说，天才的癖好都是古怪的，而他的癖好，就是表现在女色之上。 “傻子？”胡臻眼眸眯了眯，上下打量着方毅，然后微笑道：“我看未必吧。” 古针法传人有四看——看心智看品行看天赋看体质。 胡臻的品行或许不怎样，但是心智与天赋那都是一绝的，他虽然比方毅还小了一岁，不过他出社会早，看人的功力还是有些的。 单凭方毅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以及不卑不亢的神韵，以及自己天生对同行人的那种排斥感，就能断定，方毅是个懂行的。 方毅眉头皱着，看着胡臻，说道：“你又是谁？” 他最不喜欢这种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总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这种人为将可以，为帅必死。 胡臻扣了扣衣袖，嘴角上扬，说道：“胡臻，日臻完善的臻，有美好的意思。”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名字还相当的自恋。 “我叫方毅。”方毅懒得跟他打哈哈，直接说道：“带路，带我去见你爷爷。” 胡臻脸上的阴沉一闪而逝，他自小就得到前辈的抬爱同辈的追捧，还从没受过这种无礼的待遇。 不过，他始终是名医之后，脸皮还是要的，所以他并没发难，而是微笑说道：“我爷爷不是谁都能见的，想挑战的人多了去了，要人人都见了，那病人怎么办？” 胡臻这话真的是攻心诛心，淡淡一句话，就将人踩得体无完肤。 首先，爷爷的身价是很高的，整个胡家都是高你一等的，想挑战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价值。 其次，我们这里是开医馆的不是设擂台等挑战的，我们还是医疗为先，不跟无聊人打闹的。 当胡臻说完这句话，他也自觉挺良好的，觉得方毅要么就知难而退，要么就是仪态尽失。 可是他想错了，方毅什么场面没见过？再毒的话都听过，再装逼的人也见过，但论及毒舌，还没几个人及他，论起逼格，他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方毅摸了摸鼻子，摇头笑道：“胡家一门三代医，第三代的三个人都在外面跟我扯淡，莫非你家的生意不好拍苍蝇，你们想出来透透气？” 胡臻嘴角一抽，说道：“如果你是想闹事的话那就请回，我们不招待！” 胡臻受到极为严苛的教育，在为人处世上面算是很到位，比之同龄人来说也是老谋深算的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直都蛮不错的养气功夫，在方毅面前就破了功？ 为免自己暴走，所以胡臻立即就下了逐客令。 老子争不过你，躲得过你吧？ 方毅也不管胡臻的逐客令，他走了这么长的路过来，哪能空手而归？而且他这次来挑战胡光英，是有着一个重要的打算，是不可能撤退的。 看着胡臻的背影，方毅饶有深意的眨了眨眼睛，说道：“胡臻，你肾虚。” 你妈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哪有人像你这样，当着那么多女人的面前说一个男人肾虚的，你要一个男人如何自处！ 胡臻愤怒的引线终于被点燃，但还是保持着绝佳的风度，回头说道：“说话别太过分了！”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你脚步轻浮、大热天的穿着不透风的长袖中山装，袖口领口全扣起来，那是你畏寒，加上你眼袋浮肿……三个字，肾阳虚。” 胡臻身躯抖了抖，他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能否认，因为方毅说的都是对的，而单靠四诊法之一的望诊就能看出这些问题，那就证明这家伙是真有本事！ 方毅嘴角上扬，继续说道：“中医不仅是药剂师还是调理师营养师，你自己都不注重自己的身体，要病人怎么相信你？身为一个医者，你当真不合格，大大的不合格！这国医馆是要准备沦落了！” 胡臻再也不能忍了，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忍就是自砸招牌了，他大步上前，往着内堂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方医生，我胡臻正式向你发起挑战！” 方毅嘴角一扬，龙行虎步往着内堂迈去。 当迈到胡臻身旁时，他突然顿下身子，侧头说道：“望闻问切、针灸汤药，不管哪一类，我只给你一次挑战机会，我不想浪费时间！” 胡臻脸色黑沉如水，拳头都握紧了。 胡瑶虽然跟胡静不对付，但还是挺赏识自己的弟弟的，听到方毅这么说，她一时看不过眼，扭着屁股上前说道：“年轻人说话别太绝，小心搬石砸脚。” 方毅头也不回，边走边说道：“怀孕了就别把脸蛋涂得人模鬼样的，化妆品化学物太多，要美不要命这事太白痴，亏你还是名医之后，你害臊不害臊？” 胡瑶的脸都涨红了，心情是又羞又怒。这小男人眼睛就跟孙悟空一样，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好像脱了衣服一样，身体的情况都是无所遁形，想藏都藏不住。 胡静没有说话，但是心里还是挺爽快的，看着方毅的背影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那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胡静轻哼一声，提起长腿就跟了过去…… 国医馆，内堂。 胡臻虽怒，但是也很冷静，他知道方毅不简单，为免搬石砸脚，所以他逼迫着自己理智下来。 当他打点好内堂的一切之后，他就回身问道：“方医生远来是客，你想比什么项目？都可以。” 胡臻的智商还是真不错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在暗地里占个便宜。 怎么说？他自己才是挑战者，本来就是处于弱的一方，但是这话一说出来，马上就变得主人相了。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好啊，比背书。” “背什么？” “本草纲目。” “……”胡臻脸都青了。这白痴，脑袋有病是吧？《本草纲目》共有52卷，载有药物1892种，其中载有新药374种，收集药方11096个，全书约190万字，分为16部、60类…… 这是人能背出来的东西吗？ “怎么？不是说由我来选决斗项目吗？这回儿你又不愿意了？”方毅歪嘴笑了笑，小声说道：“唉，我就说嘛，肾虚的男人不可靠。” 胡臻要气炸了，大怒道：“你这是使诈！有本事你先背！你能背出来，我跪下来倒茶拜师！国医馆我也关了！” “胡闹！”一把威严沧桑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 方毅应声看去。 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鹤发童颜身穿白色唐装的老爷子，他两道白须从人中处分开，直垂到下巴，倒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这人，就是中医名宿胡光英，也就是五行针法的传人。 胡光英瞥了方毅一眼，然后看向胡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种幼稚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你不嫌丢脸？我这老脸可燥得慌！” 方毅看着满脸委屈的胡臻，嘴角微微一弯，暗道：最爱打你这种人的脸了。 第9章 仁心仁术 胡光英嗟叹了一声，回过头，对着方毅说道：“方才是我家晚辈失礼了……小兄弟，请跟我上来。” 方毅拱手道：“胡老，叫我方毅或小方即可，不可平辈而论，不然家中长辈必然会骂我尊卑不分。” 方毅是个极懂分寸与爱恨分明的人，胡光英下来的一席话以及举手投足的言行，都深有大师的风范与气度，对于这种人，他是很尊敬的。 胡光英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方毅一下，点头道：“方毅，你的医术是师从家中哪位长辈？” 人老成精，方毅的举手投足也深得胡光英的喜爱，同时也从方毅的一些小动作和语言行为之中，猜测到了什么，所以他就问了起来。 面对这种老古董，方毅从不装逼，但也不妄自菲薄，相反是不卑不亢，微笑莞尔，说道：“家师方鸿儒，也是晚辈的祖父。” 胡光英眼里的诧异与震惊一闪而逝，继而化作了深深的沉默。 良久，他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孙辈，摇头苦笑，说道：“唉，那老头子，倒是生了个好孙子。” 胡臻三人听出了爷爷话里的意思，脸上羞得涨红。 尤其心高气傲的胡臻，当即就站了出来，说道：“爷爷，你怎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胡臻愿意跟方医生来个针灸比拼。” “唉，你还是不懂……”胡光英叹了口气，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摆摆手，说道：“退回去。” 毕竟，在外人面前教训自己的子孙，也怪失礼的，况且，以胡臻现在的状态还有当下的心智，讲再多的道理也是浪费口水，倒不如留着口气来暖暖肚子。 年轻人，还是必须在吃一垫长一智之中成长的，如今的胡臻，太嫩了。 方毅看了看胡臻满脸不甘的神色，也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定不服气对不对？” “不服！”胡臻倒也坦诚，嘴一撇，愤愤的说道。 方毅微微一笑，在内堂踱步了起来。 少顷，他闭上眼睛，说道：“本草纲目，分草部、木部、人部、兽部、金石部……草部，甘草黄芪人参芎穷沙参……金石部，硝石雄黄雌黄石膏玄明粉……” 胡臻三人呆了。 胡静的嘴巴张得都快要脱臼了。这家伙，居然真的在背本草纲目，简直就是超人啊！ 胡光英倒是很淡定，但脸上也忍不住涌现了欣赏之色，毕竟在他那个年代，本草纲目是每个行医者都倒背如流的，只不过放在这个年代，就是有些难得了。 不知不觉间，他起了爱才之心。 他甩了甩手，打趣道：“好了，本草纲目接近两百万字，等你背完，这天都亮了，咱一老一少投其所好，就上阁楼交流一下针灸术吧。” 胡静又惊讶了，自家的老爷子，何曾对一个后生晚辈这么亲切客套，居然还打趣起来了？ 胡臻是嫉恨难当，这家伙明明就跟自己差不多大，也就初来乍到，为何得到爷爷如此的垂青？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本草纲目怎么说背就背，这家伙的脑袋里都什么构造的？ 方毅笑着停止了背诵，说道：“胡老，这次来我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胡光英楼道上了一半，回身疑惑地问道。 “我希望胡老能把五行针法传授于我。”方毅直言不讳，一边跟过去，一边说道：“当然，我不是白拿的，我愿以雷火神针交换……” 方毅后面那句话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果你们能学会，我倒也不怕大方。 果然，胡臻三人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神色都是微怒，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脸色倒是精彩起来了。 胡光英则是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看了看几个孙子，心里又在叹息：喜怒形于色，能干成什么大事？ 反之，方毅则是一直不卑不亢，看不出喜怒哀悲。 这是古传针灸术的交易啊，在医术界来说，可谓是一桩惊天地的交易，但为何方毅就能说得这么风淡云轻呢？ 看着他，胡光英就想起崇祯皇帝的名言——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但其实，胡光英误会了方毅…… 方毅现在是做贼心虚，他以为胡光英知道雷火神针的秘密，以为自己在占他老胡家的便宜，就尴尬的笑着，说道：“怎么了？” “没有，上来吧。”胡光英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招了招手，就往阁楼走去。 阁楼内。 这里林林总总的摆着很多医学书籍，有些都是失却了年份，说他是个小型藏经阁那都是不过分。 方毅一上来就见猎心喜，到处翻书来看，偶尔露出欣喜的神色，偶尔露出思考的表情。 胡光英倒是大方，一直站着，任由方毅去翻看。 胡臻有些不情愿，上前一步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胡光英用眼神瞪了回去。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胡光英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次我们就选择两位病人上来，看谁的治疗结果好？输家听赢家的，如何？” “可以。”方毅倒不担心胡光英使诈。如果这样的泰斗名宿都使诈，中医就彻底完蛋了。 胡光英开始去翻找银针，背对着胡臻说道：“你随意找两位病人上来。” 胡臻点了点头，就往楼下跑去。 很快，就来了两位男性患者，一位是40岁左右的中年人，另一位是60多岁的老人家。 他们听说胡光英要亲自下针，都是又惊又喜，本来以为要收高价，但知道是按寻常收费之后，都是内心一阵欢腾。 这两位患者，一位是货车司机，另一位是个退休干部，前者是职业病加胃病，手腕和胃老疼痛，后者则是老风湿老便秘。 老人家二话不说选择了胡光英，货车司机就只好让方毅来鼓捣了。 货车司机一开始很不愿意，不过又觉得骑虎难下，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 他一边脱着上衣，一边担忧的说道：“小兄弟，你行不行的啊？别乱来呀，俺还要上班糊口的，家里还上老下少的等着俺养呢。” 方毅笑着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偷偷观察了司机的面相和全身，说道：“放心吧。” 接着，他就开始替银针消毒，整个脸孔都变得严肃无比，还真的有一种宗师的范儿。 “装模作样。”胡瑶低声嘀咕。她无心学医，却也懂些皮毛，这望闻问切都还没有呢，就打算下针，这世道的江湖骗子真是越来越多了。 胡臻则是没有说话，眼神凌厉的注视着方毅，也顺带看着爷爷的每一个动作。他是第三代的唯一男丁，肩负的责任远不如姐姐和妹妹。 生性要强的胡静也都安静了下来，不过在她眼中有着不解……以及些许的期待和纠结。 一方面，她希望方毅能够展现出厉害的本领，另一方面，又不愿意看到爷爷输。 这三人的心理活动都表现在了表情上，不过对于已经进入了治疗状态的方毅以及胡光英来说，这都是没有留意到的。 方毅伸手揉了揉司机的手腕，等到他喊疼的时候收回了手，顺便下滑到脉门处探测了十几秒，然后又收回，说道：“开始了。” 他双手持针，左手像青蛙跳一样在司机的身上跳动，每跳动几步就放下一针，右手则像是小李飞刀一样，嗖嗖嗖的快速刺入目标，毫不拖泥带水。 比起胡光英温润如玉的五行针法，雷火神针更带有表演性和艺术性……当然了，实际的功效，是很霸道的。 现在方毅所使用的，就是当初让李素心弟弟李文辉站起来时的双针法——雷震子叠加祝融火。 这次，他也同样下了血本了，为了可以得到五行针法，他是豁出去了！ 这一次，他要以双针法将货车司机的职业病和胃病、看不出来的隐疾给一次清理！ “哼。”针灸持续了15分钟，方毅就大汗淋漓，就算是有六字气功护体也都撑不住，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众人脸上都带着诧异。这雷火神针，居然是如此损伤施针者的元气？ 货车司机则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是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没办法，这职业病缠了他太久了，如今他只觉得全身又暖又舒服，患处清凉又舒爽，情不自禁下，他都闭上了眼睛，甚至都要叫出声来了。 方毅没有管自己的情况，而是双手持针七进七出，等得所有功夫做完之后，他还没马上拔针，而是拿起早就备好的纸笔在写药方。 等药方写好了，他才把针拔除，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手好了，快把衣服穿上别受风，按我的方子一日吃三帖，三天胃就好了，不过期间有便秘三天的副作用。” 司机一听到三天就能好，起初不相信，但看到自己的全身都轻松了许多，精神又饱满，患处又不疼痛了，立即就大喜，说道：“谢谢医生啊！这太好了，手腕和胃好了我就能开工，便秘算个啥！” 司机越说越激动，而看到方毅满头大汗脸上苍白时，心中的感激之情就更重了，差点就要抱着方毅来亲。 方毅无奈地摆摆手，看向了胡光英。 胡光英正在处于收官的状态，神情很是认真。 方毅的双眼发亮，看着患者身上所针扎的穴位不由得内心称奇。果然古传针法都是有过人之处啊！ 就在方毅感叹间，胡光英也将针给拔了，写好了药方嘱咐了几句，老汉点了点头，就赶紧拿着药方抓药去了。 胡光英吁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看司机。 当他发现司机脸上那满足又感激，看着方毅依依不舍的神色时，就微笑着说道：“我输了。” 胡臻三人大惊，纷纷出言道：“怎么可能？爷爷你哪里输了？” “就是，这太奇怪了吧？输在哪了？” “我们不服啊！什么都没看懂！” “没看懂所以就无视结果了？”胡光英苦笑摇头，说道：“你们啊，行医做人不能光看表面，爷爷输的不是技术，而是仁心。” 第10章 要不母女一起收了？ “仁心仁术，这才是医者的最高境界，方毅虽年轻，却胜过太多名宿了，我虽败犹荣，输得痛快心服啊！泰斗头衔，我是该让贤了，哈哈哈！” 胡光英哈哈大笑，似是为了中医后继有人而感到欣慰。 他坦然、直率、毫不做作，是非分明，是一不说二，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光明磊落、英气挺拔。 由于他性情耿直不阿、医术高超，因此才会别人尊称燕京的泰斗名宿。 虽然，胡臻三人都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战果，但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他们纵然不解，也都不敢有所反驳。 方毅很想站起来，奈何实在太累，但是想到礼数不可废，还是抱拳道：“胡老快别这么说，你言重了，是您老承让了，晚辈侥幸而已。” 说真的，方毅很愿意为这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维护脸面，这样的人实在值得尊敬，中医也需要这样的栋梁存在，他也不想剥夺别人的燕京泰斗的称号……最重要的是，这头衔又不能换钱。 “放屁！”胡光英却勃然大怒，说道：“过分谦虚就是虚伪，医术哪有礼让之分？那是关乎性命，是能就能，是不行就不行，你得当仁不让！” 方毅苦笑。果然老人家都是一个样，尤其医术到了一定层次的，个个都是翻版的方鸿儒，都是花岗岩脑袋呀。 看着方毅一脸的难为情，胡光英恨铁不成钢的唠嗑了起来。 “方毅啊方毅，是条龙就得承认！怎么，承认自己有本事还难为情了？还是你怕承担责任了？我告诉你，你逃不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中医势弱，咱们就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方毅更加苦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不是某部电影的台词吗？这老头倒是挺时尚的啊。 “怎么？你怎么又端起这张脸？莫非你嫌我这名号辱没了你？”胡光英爱才心切，看着方毅不说话，倒是有些急了。 “不不不！您这是捧杀我啊！”方毅连忙摆手，想要说点什么，但考虑到这胡光英顽固的性子，还是沉默停顿了一下子。 过了一会儿，方毅就开口道：“我爷爷说过，非厚德无以载物，‘燕京泰斗’这称谓太重了，我太年轻了，要让我爷爷知道，那我可遭罪了。” 想来想去，就只有搬爷爷出来最好了。其实这些话都是方毅自己编出来的，但是如果加了个“爷爷说了”在前头，无疑更能劝动这老人家。 毕竟树大招风，年纪轻轻背着一个泰斗名衔那就真的太招人打了，自己还跟钱家有着不可言说的矛盾，虽说自己爱名爱利爱女人，但是更爱性命啊，没有了性命，一切都是扯淡。 胡光英却是抖了抖胡须，阴测测的说道：“哼！那老顽固要是敢说你一句，我就把他当年悔我一手棋的事公告天下，我看他这‘军中医圣’的脸面往哪儿搁！” 方毅就崩溃了，他只觉得整句话槽点无限，连吐槽都无力了。 这老人家也太可爱了，悔一手棋就能老脸尽毁？ 不是，这医术跟棋术没半毛钱关系吧？还是说这逻辑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去！这些老古董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方毅哑然失笑，说道：“胡老别激动，晚辈不求什么，就求一个五行针法的针谱。” “那你得承受泰斗称号，不然我不传授！” “……”方毅无言了。这老头儿怎么耍孩子脾气来了？再说，这世上还有人把名衔硬塞到别人头上的？ 胡光英甩了甩手，将胡臻三人赶了下楼之后，回过头来对着方毅说道：“拜师吧，我把针法和头衔都传你，以后振兴中医、拯救病人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方毅俊脸一抽。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敢情这老头儿是个电影控？ 不对，这哪儿有人强迫拜师的啊！ 而且自己都赢了他不是？要拜也是他拜啊！然后他向师父呈献出自己的宝贝才对！ 武侠不都这么演的吗？两人武斗，输了的人就拜师然后将私藏的秘籍献出来，最后师徒很是友好又充满基情的闯荡江湖打出一片天…… 好吧，方毅想多了。 事实上，他也没有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你让一个爷爷辈的拜你为师，你情何以堪？ 方毅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从来不会为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而迷惑，即使是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是稳住了阵脚。 他缓缓站起身子，说道：“我拿雷火针法跟你换，拜师和头衔还有那些什么责任就免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医生。” “唉。”胡光英一脸颓然的坐下，然后就扯东扯西的说了一大堆光明伟大正义的话，说着说着还老泪纵横。 方毅真的很难为情，这老头儿的话说得好像自己不答应就是千古罪人一样，好像自己不答应，就是个人渣。 最最要命的是，方毅最是拿这种老人家没辙了。 他们仁慈祥和，性子刚直不阿，乐于培养有志于医学的后生，又把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医学，他……他实在没有办法去打击这样的老人家。 而且他又想到自己的目的，想到自己需要用五行针法为罗玉母女治病。 想到这里，方毅叹了口气，双膝跪下，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胡光英顿时一反颓然，乐呵呵的扶起方毅，说道：“来来来，我马上教你针法。” 方毅哭笑不得，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不过想到能学到重要的针法，那就算了，反正自己也没吃亏不是？得了一便宜师傅，什么都没给白捡了一古传针法。 想到这里，方毅就释然了，跟着胡光英学习了起来…… 方毅极有天赋，加上有深厚的中医知识做基础，加之自己也是古针传人，于是在不眠不休的情况下，他把五行针法给全部学会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五行针法，是当初有高人从李时珍的《奇经八脉考》之中转变出来的。 翌日清晨。 方毅一晚上没睡，脸上也有了点点胡渣，眼白也有些充血，但是他精神很亢奋，因为从此以后，他就多了一门绝活了。 想到了小敏的那张脸庞，方毅的脸上展现出一种忧伤的笑。如果当年自己的妹妹没有夭折，恐怕跟她就差不多大吧？ 方毅跟胡光英辞别了之后，在胡臻开车的接送下，很快就来到了医院。 方毅也不跟胡臻啰嗦搭话，即便胡臻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友善，但还是选择不鸟他，急匆匆的跑向了小敏的病房。 病房内。 小敏捧着一本都市在看着，看得是津津有味，好像里的主角会跳出来治好自己的病，或者占上一卦让她们母女的生活过得好一些似的。 小敏的妈妈罗玉则是坐在一旁削着苹果，偶尔为小敏解释一些她看不懂的字。 看着小敏天真的笑容，罗玉的脸上也绽放出动人的笑。 所谓母慈女爱，大概就是这样了。 方毅早就来到了，他一直站在门边欣赏这副美好的画面，不忍去打扰。 他看醉了。 世界上，最美好最温馨的画面，总是跟亲情有关的。 “偷窥狂。”忽然间，一把销魂蚀骨的声音从方毅耳后传来。 方毅一个冷颤，回身看见童蕾，没好气的骂道：“你走路没声的啊？吓死人了！” “弟弟有没有吓没了？”童蕾妩媚一笑，伸出那纤纤玉指就要往方毅的裤裆摸。 方毅受了惊吓，嘭咚一声就冲进了病房内。 那副窘相，引得童蕾笑得花枝乱颤，就连胸上那对大得一手不能掌握的丰满都上下颤动。 方毅苦笑了一声，连忙去跟罗玉母女打招呼，将童蕾晾在了一边。 没办法，他只是真怕了这女魔头。 罗玉看见了方毅，则是微微躬身，眼里充满感激，小敏看到方毅，则是很亲切很撒娇地“哥哥、哥哥”的叫。 方毅宠溺的捏了捏小敏的脸，说道：“哥哥学会了新技能，现在要给小敏和妈妈治病，很快你们就能过上快乐的生活了。” 说着，他就拿出银针消毒，使用最新学来的五行针法为母女针灸，这两母女的体质属于孱弱的金行，所以用土行和水行的针法互相交替来治疗是最佳的。 由于五行针法无需用到气功，所以方毅也没有费了很大的劲儿，很快就把第一疗程给做好了。 看着两母女的脸色都明显好了些，方毅就觉得不虚此行了，一边开方子一边讶异五行针法的妙处，它简直就是大巧若拙的代表。 虽说五行针法不如雷火神针般逆天，但是胜在它好用啊，而且不会消耗元气，即使大量使用也不会担心自己身体吃不消。 在一旁的童蕾看到方毅这种认真专注的脸，忽然觉得这小男人还真是蛮帅的，觉得自己看人的本领还真是从来没有差过。 治疗完毕的方毅，终于肯把目光放到童蕾身上，说道：“找我干嘛？” 童蕾白了方毅一眼，轻拉了一下快要春光乍泄的迷你皮裙，走上前说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呀？” 其实她很想说“就是要找你干一下”，但是想到孩子和孩子妈妈都在，这么说又有点太过了，不过她还是改不了风骚蚀骨的个性，语气神态一出来，就连罗玉听着都脸红。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女大总裁，你天天都打理着过亿的生意，没事你能找我？别闹了！” 童蕾挽了挽耳后的发丝，目光扫了扫罗玉的脸蛋还有眼里的神色，说道：“大侠，你看人家孤儿寡母的多可怜，要不你把她们给收了？看在是你眷属的份上，我怎么也得给她们安排工作和学校对不？” 小敏年纪小，听不出来，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大人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罗玉则是娇躯一颤，样子有些尴尬和不自然，眼角偷偷的瞟向方毅。 方毅羞愧难当，一把抓起童蕾的皓腕就往外冲。 他站在门外，回身看了看罗玉的神情，不禁脸色一涨红，回头小声骂道：“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啊？你怎么能这样说！” “好吧，不玩你了。” 童蕾嘟了嘟嘴巴，然后脸色霎时一换，顿了顿，正色道：“事情我都查过了，是钱家干的，我还收到线报，你砸了他们的场子，他们正想着法子整你呢！” 第11章 钱家又来了 方毅眉头紧皱，片刻后，说道：“又来了？” “是的，因为你捣毁了他们洗黑钱的窝，这下子钱家的人都震怒了，你这是在砸他们的饭碗。”童蕾脸色严峻的把事情的起末以及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在经过童蕾简洁又详细的解释下，方毅终于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方毅虽然怕死，但他却有个很纠结的地方，抬头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是的，这就是方毅纠结的地方，他一直很不明白，为何童蕾总是像个百事通一样，什么都知道。 童蕾白了方毅一眼，说道：“现在是信息年代，有个钱在手，想知道什么不容易？你以为我真那么好心啊？我怕你死了，没人帮我打理化验室的事宜。” 方毅苦笑。这个女人心口不一，担心自己自己直说嘛，什么没人帮忙打理，之前不是都推荐了马友良吗？自己完全就是个局外人，虽然说占有了分成协议。 或许知道自己话中有点漏洞，童蕾俏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说道：“反正这事不简单，我觉得你应该跟赵青云先打声招呼，做好准备。” 方毅看了看那对母女，叹了口气，又笑着说道：“好啦，我能有什么事？赵青云那边我会自去找，你替我照顾好她们母女就行了。” 童蕾双手抱胸，佯作不满的说道：“哟？怎么找我来帮你照顾？我是你的谁，她们又是你的谁？你怎么不找夏如霜来照顾？” 方毅哑笑，说道：“这不是看在你童总本事大，能帮我这个小男人解除困扰难题嘛。” 童蕾的脸上扬起一丝得意的笑，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儿上，老娘就帮你一把，你就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其实方毅就算不这么说，童蕾也都管定了，先不说她对于方毅本来就小有好感，单从上次方毅敢奋不顾身地引开杀手，就已经值得她这么去做了。 什么？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不是这样的，这年头，能够勇于不殃及池鱼，有事一力挑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 而且往严重方面去向，假如方毅就傻乎乎坐在车子里面，她指不定就被人先奸后杀了。 “谢过了，有机会一定报答你。”方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跟大伙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医院。 刚踏出医院门口，方毅的脸就惆怅了起来。 他并不是担心自己应付不来，他是担心会牵连到身边的人。 其实方毅就是很简单的情况，干得过就干，要是干不过，直接回花城老家，如果连老家都不能回，顶多就死皮赖脸的去找苏老将军嘛，只是燕京的朋友就不同了，他们跟在这儿，跑不动。 而且，最让他担心的，就是童蕾方才的那句“有钱什么信息搞不到”。 没错，如果钱家有心追踪自己和策划谋害自己，那么很有可能先从身边的人下手。 自己来燕京的时日虽然不多，但是朋友也不算少了，那么，到底他们会选择哪一个人下手？ 方毅抬头看了看恶毒的太阳，叹气道：“该死啊。” 嘎…… 忽然间，一道黑色的面包车呼啸而至，直接冲上人行道，往着方毅行走的方向撞去。 方毅本来很困乏，但看到一抬面包车冲了过来，当场就醒了，大呼一声，就往旁边扑去。 砰！ 车子直接撞在了围栏上，霎时就停了下来。 方毅反应够快，幸免于难，不过手掌却是在落地的时候擦伤了。 只是现在这种节骨眼，当然是保命更重要了，哪管得了伤，他立即爬了起来，要往人群之中跑去。 可是，他快，车上的人也都不慢。 眨眼间，车上就跑下来五个头盔杀手，他们与上次的头盔杀手一样，都是身穿西服头顶五颜六色的头盔，不过这次手里拿着不是铁棒，而是大砍刀！ 就是那种砍牛骨的大刀，刀锋锋利无比，一刀下去，人就得一分为二。 对于这些杀手方毅已经是眼熟了，不过他这次可是不寒而栗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上头顶。 他并不是怕他们手里面的大刀，而是知道自己这次并无后援。 是的，方毅怕死，怕得要死，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医生罢了，他又不是张飞关羽蜀国五虎将，根本不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虽然，他真的很想自己有张飞的那种一声吓退十万军的本领…… “妈的！”方毅大喊一声，没命似的就往前方跑去，这个时候他啥也不想，只管跑。 对，跑，跑到人群，跑到警察局，总不相信他们赶在警局门口砍人！ 可是华夏人的共性都是只爱看热闹，不爱身涉麻烦，方毅跑到哪儿，哪儿的人群就会疏散一空。 偌大的燕京，繁荣的街道，竟然没有人群！ 方毅就像被群狼追逐的白羊一样，拼尽九牛二虎之力奔逃，然而情况却是愈发的岌岌可危。 那几个头盔杀手或许是一个杀手集团，吸收了上次刺杀失败的教训，这次的狙击比之前的凶狠万分，他们个个手持大砍刀，只要贴近方毅，不管是不是到了攻击范围，都会一刀砍下去。 方毅虽然没有被砍到，可是身后传来的霍霍刀身仍然让他感到浑身发寒，他想也不想，立即脱下长袍，将他卷在自己的手上，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万一逃不了，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毙。 至少，还能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那五个杀手显然也感到了方毅的棘手，他们干了那么多次的任务，还没见过一个那么能跑的，明明身板那么瘦弱，却跑得这么持久这么快，就好像体内安了两颗金霸王电池似的。 但是，其实跑了这么久，方毅很累了，也快跑不动了，可是性命攸关啊，全身的潜能都给逼了出来。 然而，哪怕你是用了金霸王，电量更强更持久，人的身体始终还是有极限的。 很快，方毅只觉得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视线也开始有点模糊了，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每抬起一步都仿佛要用出吃奶的力气，滋味十分难受。 就在方毅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又嘎的一声，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截住了去路。 方毅这下子绝望了，这叫什么？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方毅喘了口气，向后看看，又向前看看，惨笑一声，说道：“好啊，来吧！” 砰！砰砰！ 话音刚落，银灰色的面包车就拉开了车门，从里面伸出几支手枪，枪膛里飞出了几颗子弹。 方毅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因为他知道再快都不可能快得过子弹。 在这一刻，他的脑袋异常的清醒，在知道死亡要来临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害怕，只是有着许多的不舍。 他的脑海之中浮出了家人的模样，浮现出夏如霜、童蕾、李素心她们的模样，也想起了爱才若渴的便宜师傅胡光英…… 有人说，人之所以怕死，是因为对世界上有留恋。 大概，方毅怕死的原因，是因为对世界上的眷恋有太多了吧？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一丝害怕，这或许是人知道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都会选择坦然接受？ 咦？不对。 方毅眼皮抖了抖，缓缓张开眼睛，然后不断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头上布满了问号。 奇怪了，方才不是开枪了吗？怎么身上一点子弹孔都没有？莫非这些杀手都是通过关系买进去的次等货？ 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清空了，因为方毅在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那几个头盔杀手都被一击爆头，死得干净彻底。 方毅这下明白了，救星来了！ “像个傻逼那样站着干嘛？进来！” 他还来不及开心，一把粗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同时几只大手就将他架上了面包车。 刚上了面包车，方毅忙不迭的想要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可是看到面前那个青年那张脸，差点没被吓得跳车！ 他奶奶的！这是闹哪样，这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吗？ 面前这个青年，竟然是钱远东！ 钱远东正半闭着眼睛，左手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伯爵手表在手腕上灵动地上下滑动，而他的右手正在耍着一把蝴蝶刀。 方毅觉得现在的情况实在太糟了，简直就是糟得不能再糟，如果地球上有“史上最倒霉的被追杀人奖”，自己一定能够夺得头筹。 钱远东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张开了眼睛，盯着方毅微微一笑。 那笑容，有点诡异，又有点……暧昧。 方毅全身一颤，很想喊一声：滚开，死基佬！ 只是肉在砧板上，当下可不能这么喊，他看了看周围坐着的冰块脸大汉，然后深吸一口气，镇定的道：“既想杀我，何必救我？” 这个时候，镇定才是自救的唯一办法。 方毅虽惊，但是不乱，他能够分析到现在的情况，如果钱远东真的要杀自己，就不会救自己，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刚刚杀自己的人，应该是两路子的人，可是，自己除了钱家，可没有再得罪了谁啊？ 所以，他才会这么问，而这种问法，就叫投石问路。 果然，钱远东的眼睛微微一眯，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笑道：“我比较想你死在我的手里。” 第12章 老赵比你帅 车厢里，气氛沉重又压抑。 车厢内，很安静，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神奇的是，外面的声音是听不到的，很明显，这面包车被改装过，外壳是特殊材料，起到隔音作用，果然是杀人旅行，必备良品。 方毅内心的惊吓一闪而逝，眉头挑了挑，扑哧一笑，说道：“那你怎么不动手？” 钱远东眼睛半眯，手上玩弄的蝴蝶刀突然静止，然后啪一声插在座椅沙发上，说道：“我是真的想杀你。” 如果钱远东的办公室里面有粘贴着一张“虐杀排行榜”，方毅一定是荣登榜首。 怎么说？从一开始，钱远东的脸就没少遭方毅的扇掴，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能列为平生最大耻辱。 比魄力、比狠劲，都输了方毅一筹，比女人……没错，女人这方面，钱远东不缺，但是像夏如霜那样的极品倒是没上过。 自己明明就是贵公子富公子，手握亿万家产，但怎的就比不上一个破郎中？ 这都算了，就连父辈都亲自出手，那就是变相将方毅的身价辈分提高，遥遥的站在钱远东上方。 钱远东是什么人？像他这种人，又怎能容忍这种践踏自尊的事？从小到大，都是他踩人的啊！ 方毅看了看蝴蝶刀，又看着钱远东灰沉的脸，微笑道：“想？那就代表你不敢。” 钱远东气炸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自己都被挟持了，都肉在砧板上了，为何说话还这么屌？方毅家里人知道吗？ “我是不能杀你。”钱远东双手交叉，背靠座椅，笑道：“不过我可以让你残废，可以将你羞辱得生不如死，不要忘记，你现在在我手上，你可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说完这句，钱远东的脸上浮现出阴翳又得意的笑。 想当初，他在商场里面，也被方毅说过类似的话，这次能够原封不动的奉还，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 方毅沉默地盯着钱远东。 过了一会儿，他又笑了，说道：“你也不会这么对我，我无比确定。” “为什么？”钱远东笑着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杯拉菲红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姿态。 “因为……”方毅摸了摸下巴，说道：“你怕。” 咔嚓。 红酒杯被捏碎，钱远东拿起一块玻璃碎片，快速抵在方毅的喉咙，阴冷的说道：“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方毅好像看不到那锋利的玻璃片就在自己脖子上一样，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说道：“逼虎跳墙的事你不会干，将我杀了或者弄残了，钱家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方毅这话并不是假的，如果他真出事了，在燕京消失了，第一时间就会让老家的人震怒，然后苏老将军就会亲自站出来，到时候一堆老古董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 “你很聪明。”钱远东眼眸微眯，将玻璃片扔在一边，拿毛巾擦了擦手，说道：“难怪赵青云也栽在你手里。” “赵青云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而你，是大局观过重……四个字，作茧自缚。” 方毅笑了笑，又说道：“我说，你们有空去扶贫救灾做做善事行不？军人都用浑水泡面了，你们不去关注这个，非要来搞我这种小人物，何必呢？” 钱远东进入沉思了，不过他并没有把方毅后面那句话听进去，毕竟别人的生死又关他什么事？ 他在想的，是那句作茧自缚。 钱远东虽然骄纵狂妄，但是自小受高等教育，上的是国际名校，对于“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敌人”这句谚语，可是从不敢否认的。 方毅这个人，对于他来说是确实有点意思，作为敌人的确能够练练手，因此，对于这家伙的话，他还是多少有点重视的。 良久，钱远东长吁了一口气，饶有深意的盯着方毅，说道：“你确实是个妙人，像你这种人，不应该当小人物，你若有心，官途商途都是大有可为。” 方毅摆摆手，笑道：“免了，我就是个医生，为官为商都不适合我……” 说到这里，方毅揭开布帘，说道：“前面那个路口停。” 停你妈啊！你以为这是打出租车啊？ 钱远东嘴角一抽，冷声道：“我劝你考虑一下，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我们当不了朋友，真的。”方毅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贱，大家都不在同个世界你非要挤进来，你累不累啊？” 又损人了！这家伙又损人了！ 他怎么能这样！这都成别人手里的鱼肉了，说话怎么如此不留情面！ 钱远东真的想暴走了，若不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若不是为了家族考虑，他真的直接就揭开车窗将这青衫佬给扔出去了！ 太可恨了！ 钱远东握住的拳头从紧到松，发紫的脸色由红转回正常，叹了口气，说道：“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不是吗？你跟赵青云都能合作，为何跟我就不能合作？” 方毅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家伙居然知道得这么深，看来赵青云的身边也被安插了眼线，这些有钱人，就是爱搞这些阴谋诡计，接触起来都让人头疼。 钱远东看方毅不说话，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又笑道：“这很正常，在这车子里，指不定还有赵家孙家李家的人呢。” 方毅眉头挑了挑，苦笑道：“你们真是看得开，换做是我，早就变疯了，这天天被人监视着，也能活得好？” “等你到了这个高度，你就懂了。”钱远东摸出一根烟点燃，吐了一烟圈，说道：“怎么，你想不想到这个高度，只要你愿意，赵青云给你多少利益，我翻倍！” 如果有人在场，定然会被吓得尖叫。双倍利益啊，大家族之间的双倍利益，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是个凡人都忍受不了的。 就连开车的那个司机，也通过后视镜看着方毅的脸，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艳羡。 方毅却是目无表情地揉了揉鼻子，伸出食指勾了勾，说道：“你这烟什么牌子，我看看。” 钱远东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方毅却摇了摇头，非要他手上那根。 钱远东不解，不过还是照做，身子略略前倾，把烟递了过去。 嗒！ 方毅屈指一弹，将烟弹落地，脚尖压着烟蒂，像踩蟑螂那样揉了揉脚尖，等烟完全灭了，就开口说道：“吸烟危害健康，想跟我谈条件，先给我把烟戒了。” 车上的保镖们呆了。这普天之下，敢这么羞辱东少的人，怕还真没有一手之数，像这样明目张胆地干的人，怕整个华夏就方毅一个了。 钱远东的脸色又变得难看无比了，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妈的，这明明他在我手里，为什么我还要听他的！这是什么破世道！ 钱远东的眉角略略弹跳了一下，忍住怒气，说道：“不要消耗彼此的时间还耐心，干还是不干，你给个答案！” “你是看中了我手头上的古方吧？也真难为你们这些人了，为了家族的利益啊，继承人的利益什么的，把面子尊严什么都抛到一边了……”方毅不禁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个个都是聪明绝顶，但就是身上枷锁太多，受到的污染太多，这三观都完全毁掉了，节操都被狗吃了。 就在不久前，钱远东还被自己当场打过脸，现在居然还能死皮赖脸的过来找自己谈合作，这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典范。 钱远东并未理会方毅的这句嘀咕，而是十指交叉抵在下巴，耐心等待答案。 方毅凝视钱远东，说道：“给我个理由……不要说翻倍的钱，我不听这种扯淡话。” 没错，谁都不能与钱作对，但是跟家财万贯的人谈交易，钱是最可信的同时也是最不可信的，他们唯利是图，今天跟你握手，明天就会跟你决裂，有时候跟这些人谈生意，必须附加点钱以外的东西。 钱远东嘴角微微一扬，说道：“第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方才那些杀手是我大哥钱远松雇来的，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第二，你不是想搞基金会吗，你不是想弘扬中医吗，这些资料我都收集到了，你不要否定，我觉得，你跟我们捆在一起会更好……赵青云，可是无时无刻都不想着钳制你，甚至把你除掉。” “第三，只要合作，我保证从此不找你的麻烦，也不找你身边的人的麻烦，包括……夏如霜。” 方毅眼皮抖了抖，抬眼看着钱远东，笑道：“没了？” “没了。”钱远东对自己的提议很是自信，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有遮掩不住的喜意。 方毅看了看钱远东，突然狂笑起来，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笑完之后，他眼神锋利的看向钱远东，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干！” 对于方毅来说，钱远东的三个条件纯属放屁。 首先，钱远东救自己本来就是为了保全家族，救自己等于自救，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恩人。 其次，弘扬中医跟哪个大鳄干不是干？说到钳制和暗中除掉，恐怕你钱远东更是恨我入骨吧？ 最后，那简直就是威胁！什么叫“只要合作”？那就是不合作就是要搞我身边的人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最后一个条件，无疑是践踏了方毅的底线。 钱远东眼睛眯了眯，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扬了扬手，让车靠在了一边，把车门打开，说道：“我还希望你可以考虑。” 方毅冷笑一声，跳下了车，回身说道：“拒绝你，我也有三个理由。” 钱远东皱眉问道：“什么？” “第一，老赵从不威胁我。” “第二，老赵耐耍耐摔，人比你可爱。” “第三……”方毅沉吟片刻，笑着说道：“老赵比你帅。” 说完，转身就走。 钱远东的嘴角都抽得快脱落了。这个混蛋，什么叫比我帅，有你这么打人脸的吗？ 他急速的喘了口气，点燃一根烟，对着身旁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黑影说道：“看来钱赵两家要打仗了。” 第13章 男的女的？ “我要干他们！” 在赵青云的办公室里，方毅一改平日的淡然，一巴掌拍在檀木桌上，大声喊道：“让你那个什么杀手姐姐出来，我要干翻钱远东，他妈的，太卑鄙了，敢拿如霜来要挟我！” 赵青云一直苦笑，也没反对也没答应，他知道方毅现在急需要发泄。 方毅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骂，十分没瘾，一屁股坐了下来，咕咚咕咚的喝了口茶，愤愤说道：“老赵，你知道我性子，我这人真不喜欢记仇！” “是是是！有仇当天报！”赵青云揉着太阳穴，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 经过了一些时间的相处，方毅和赵青云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表面上，他们会互相称呼老方老赵，看起来像是个亲密无间的朋友。 而赵青云，也开始对方毅的性子约摸越熟。这家伙，就是一个小气鬼，有仇老是想着当天报。 不过，赵青云在某程度上，还是羡慕方毅的，因为这种至情至性的人生，也是他小时候很想过的，只是他生于赵家，没有得选择罢了。 方毅看着赵青云一脸为难的模样，拉着凳子靠近了一些，说道：“干嘛？我又不是让你杀人，就是打断他两条腿而已嘛！” “老方！这真不能！”赵青云虽然也并不喜欢钱远东，但是这种一冲动就干事，还真不符合他的性子。 “怎么就不能？老钱家不是也常打击你赵家的生意嘛，你就顺当给他点颜色看看！”方毅猛地一拍赵青云的肩膀，说道：“这样，我给你多提供一条古方！” “你给我十条也没用！你真以为四大家族就像你之前放倒的那些小人物那么简单？这么轻易被干翻，那就不是四大家族了！” 赵青云摸了摸自己刺痛的肩膀，无奈的说道：“得有策略，策略你懂不懂？就像下棋一样，要徐图前进，慢慢蚕食！” 方毅还真不懂这个，就他那性子还跟你玩徐图前进，这卒子还没过河，他就给憋死了。 “什么徐图前进，等你这马儿过了河，车炮沉了底线，我这胡须都能碰到我小弟弟了！”方毅甩了甩袖，不甘心的说道。 赵青云苦笑不已，端起一杯茶抿了口，说道：“你还是少跟童总来往，她都要把你教坏了，你以前可不会说这种话……顶多，就是思想行为流氓罢了。” 童蕾跟赵青云还是有着不少业务往来，算是老伙伴了，因此对于童蕾的一些小毛病，赵青云还是颇清楚的。 提到童蕾，方毅的小脸就不禁一红，甩了甩手，说道：“不谈这个……那你干不干他，你不干他，我……我就……” “你就怎样？”赵青云倒是好奇了，莫非方毅要动用军方力量？按道理来说，这种底牌用一次就少一张，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才对。 方毅羞涩的瞥了赵青云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搬去你家住。” 无耻！ 太无耻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赵青云忍住快要崩溃的情绪，说道：“你怎能搬去我家住？” 其实，以赵家的环境，莫说多一个方毅，多一百个方毅一千个方毅那都是养得起收留得起，只是，在公来说，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将方毅接到家，无疑是跟钱家下战书。 在私来说，他并不想自己的妹妹跟方毅有过多的接触，这若住在同一屋檐下，谁保证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方毅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那我只好常常找你妹出去玩了……放心，我不是要泡青青，我只是借用一下她身边的保镖力量，我这不是为了生存嘛。” 不错，方毅好色，但并不是个见色心起的人，在他眼里，赵青青就是个小妹妹，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生存只好这样了，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有人开直升飞机撞自己了？ 当然了，方毅这一招叫以退为进，他不相信赵青云，就舍得那心肝妹妹跟着自己去瞎逛！ 果然，赵青云面露难色，半响不说话。 良久，他苦笑摇头，说道：“你真是我克星……月灵，出来吧。” 话音一落，屏风处就出来了一个身高约有一米七的高个女人。 她脑后挽着马尾，腰肢纤细，身穿黑色紧身背心，将曲线凸显得淋漓尽致，下身是一条迷彩绿的宽松长裤，裤管塞在了高筒军靴里面，展现出一种特别的野性气质。 方毅看着这女人，觉得这女人真是够漂亮啊，大眼琼鼻的，就是眼神里面太过刚猛，少了女人的柔情，身体上的曲线明显是因为过度的训练而锻炼出来的，少了几分女人的柔美。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减去她的分值，这个名为月灵的女人，还真是一上品美女！ “再看挖了你眼睛。”月灵剜了方毅一眼，然后龙行虎步的走到赵青云身后，笔直的站着，有种军人的感觉。 方毅浑身打了个哆嗦，虽然她已经认出了这女人就是救过自己的女人，但是丝毫产生不出亲近的心思，他觉得这女人真是不折不扣的母老虎，绝对招不得惹不得。 赵青云看了看方毅，微微一笑。这家伙，就只有女人能治了。 “这，你部下啊，真厉害。”方毅没敢看月灵，看着赵青云讪笑道。 赵青云笑了笑，说道：“以后月灵就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当然，她只管你的，其余的人可就管不了，你若有本事使唤她，那就试试。” 方毅真想掐死赵青云。不能保护自己的亲友只能保护自己，不就是鸡肋？还说让自己有本事就试着使唤，谁敢使唤这种母老虎？ 左想右想，思来想去，还不如所有人搬进赵家住得了。 赵青云招了招手，偏过头耳语道：“月灵，反正你也救过他一次了，以后他的安全你来负责，就当为了我将来的计划宏图吧。” 月灵脸上没有悲喜，很爽快地点了点头，但看向方毅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些鄙夷。 原因是方毅和赵青云接触的一切经过她都看着，她觉得方毅这人就白长了一张好人脸，暗地里就是一卑鄙无耻不要脸的臭流氓。 方毅看得出月灵对自己的一些厌恶，不过出于正常的人际交往，他还是站了起来，伸出手，说道：“月灵姐你好，我是方毅，日后多多指教。” 月灵看了看方毅修长的手指，再看了看他白净无瑕的脸蛋和俊秀得有些中性的五官，冷笑着说道：“你男的还是女的？” 赵青云忍不住哈哈大笑。 方毅的嘴角就一抽，满头黑线，他悬空的手握紧了拳头，满脸委屈的说道：“我是男的！” 如果可以，方毅真想把衣服脱光，然后拿出自己的小弟晃两晃，告诉这个女人：怎么，你有没有？你有没有？老子就是100%纯种男人！ 月灵嘴角一弯，转而冷声道：“三点，一、你必须听我的，二、你必须听我的，三、你还是得听我的。” 什么叫霸王之气，这就是！ 方毅很委屈，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个男人，还得让一个女人来欺负，更可恨的事，这个女人本领太高强，一下子秒杀五六个人都不在话下，自己就是个乖孩子，怎么跟她斗争？ 不行，自己怎么也得扳回一城，作为一个男人老是被女人欺负，还有何脸面面对江东父老？ “我……你，你怎么能这样！”方毅硬气的说道：“你是来保护我的，不是来监视我的！” “有区别么？”月灵冷眼盯着方毅，说道。 “……”方毅举起手指想要说点什么，不过想到月灵的话，又觉得辩驳不来。 是啊，有区别吗？她不贴身跟着自己，这要怎么保护？ 方毅无可奈何，只能把枪头转到赵青云身上，说道：“你管管你的人，她怎能这样对你的合作伙伴！” 赵青云笑得肚子都疼了，说道：“这我可管不了，她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周全，至于怎么做，那倒是她来拿主意，我这人最不喜欢强迫人了。” “赵青云！”方毅指着赵青云，愤愤的道：“你信不信我一气之下就当了你妹夫！” 赵青云的脸色一阵铁青。这家伙太无耻无下限了，老是拿自己的妹妹将自己的军！ “云少你放心好了。”月灵向着赵青云微微鞠躬，说道：“如果他敢对小姐非礼，我就阉了他。” 方毅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下体凉飕飕的，手还下意识的往下捂着，说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又黄又暴力的话，女人要矜持！” 月灵斜眼看着方毅，说道：“你是男人？” “我是！”方毅立即放开双手，站直了身子，可是想到月灵那神乎其技的刀法，又赶紧蜷缩到一旁，双手捂着下体。 “嘁！”月灵不屑的撇了撇嘴，眼睛看着方毅的双手，说道：“这就叫男人？” 方毅恨得牙痒痒，连忙缩到沙发上，拿着抱枕捂住下体，然后指着月灵说道：“你最好别生病！” 第14章 朋友圈32个赞 由于有了月灵的“贴身保护”，方毅这十天半月倒是过得十分安全，一切都过得风平浪静，生活变得如常，平常到，他都以为那些杀手是不是暗地里被这母老虎给宰了。 这一天，方毅依旧来到医大上课。 方毅的人气是越来越高了，他年轻秀气的脸庞，如海一样深的知识，都让这些少年少女们为之疯狂。 “方老师，今天又要讲什么古典案例？” “方老师，今天是不是要试针灸？” “方老师，今天不如试着现场配药吧。” “方老师……” “好好好，静一下。”方毅笑着抬手，向着空气压了压，佯怒道：“你们这些孩子没大没小了啊，课程还得你决定？” “老师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嘛，跟咱就是兄弟姐们！”本学期最为踊跃发言的眼镜娘郑晓佩吃吃的笑了笑。 郑晓佩是这个班里的学习委员，为人风趣幽默又大方，是个十足的女汉子，在课堂上，十分配合方毅。 当然，除了郑晓佩之外，还有几个男学生，他们都私下跟方毅称兄道弟，师生之间打成了一片。 方毅很是喜欢这些少年少女率真纯良的目光，他笑了笑，说道：“好了，今天我们学习《本草纲目》！” 学生们大声喝彩。因为按照他们的上课经历，方毅绝对会变着法子变着招来传授本草纲目，绝不会傻乎乎的站在讲台那样讲。 方毅满意地看了看学生们的脸庞，然后转到一脸没睡够的胡静脸上，瞥了一眼白镜宇空落落的座位，说道：“胡静，白同学呢？” 胡静打了个哈欠，很不爽的说道：“问我干嘛，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真是的，这帮家伙怎么总将自己和老白拴在一块？ “你不是跟他挺熟的吗？”方毅不解的挠了挠鼻翼，邪笑着说道：“看你这么没精神的模样，你们该不会昨晚做了什么吧？” “你咋不去死！昨晚我跟着爷爷学药草知识！”胡静脸色涨红，几乎就要冲上讲台跟方毅大战三百回合。这个为师不尊的家伙，居然敢在课堂上让自己难堪！ 方毅就笑。这丫头，终于让我找到方法给治一治了。 跟学生们约莫暖场了几分钟，方毅收起了玩闹的心，说道：“既然胡静昨晚也是学药材知识，那么就由她上来，找一个同学进行配对，看看她能不能就这位同学的身体情况配出适合的药汤。” 顿时间，大家又踊跃的举手。 方毅真是个会调动课堂气氛的人。 首先，大家都以胡静马首是瞻，以她的人气指数，找了她上台，定然会有许多学生积极配合。 其次，胡静有点本事而且性格积极好胜，找她上来，不怕会有负能量，反而会让学生们更加的认真。 况且，胡静那么要强爱表现，让她多表现一下，增强一下自信心也是好的，这样的话，以后遇到小敏那样的突发状况，就不会像个小白一样傻愣愣的站着不会动了。 果然，这次的课程也是非常的圆满，大家也都很有代入感的去发言、配合，方毅基本上就是在大家不懂，或者有了些差错的时候出言告知，其余的时间，都是让学生们锻炼自己的发散性思维。 遥想当年，方毅就是这么被教出来的，当然……家里的老爷子很暴力就是了。 课程大约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即将完结，大家还是依依不舍。 这时候，保安室的陈伯突然气喘喘的跑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不好了！方老师，你学生被打了！” 哗！ 大家马上乱成一锅粥，小女生都是面露凝重之色，男生都是有点热血沸腾，似乎马上就要冲出去要为同学报一箭之仇。 方毅眉头一皱，干咳一声，示意全班安静，然后快步上前拍了拍陈伯的背部，说道：“陈伯先别激动，是谁被打了？” 胡静心头一紧，插话道：“不会是白镜宇吧？” 方毅眉头紧皱。事实上，他也在猜测，是不是这个家伙，毕竟他性子虽不怎样，但还是很好学，缺勤的情况是几乎没有的。 陈伯缓了口气，说道：“就是戴着副白框眼镜的学生，是姓白没错，那孩子……唉！老冲动了，结果都被打出血了！” 女生一听，就尖叫了。 男生一听，却是义愤填膺的跳了起来。 “妈蛋！是谁揍我们的副班长！” “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当我们中医系的人好欺负不成？” “他大爷的！兄弟们，抄家伙，上！” “上什么上！”方毅猛地转头，一声大喝，说道：“全部给我坐下！” 男生们顿时就怂了下去，都坐回了座位上，偃旗息鼓。 方毅环视了一下全场，说道：“胡静维持课堂秩序，郑晓佩和我一同去保健室。” 胡静就不爽了，为什么找的不是自己，自己可是班长啊，要比小佩更有大局观、处事更冷静好吧？ 她不爽的看了看郑晓佩一脸激动欢喜和上下跳动的胸脯，嘀咕道：“肯定是看她胸大。” 方毅如果知道胡静这么想，肯定要将她大卸八块。 他可比窦娥还冤啊，选择郑晓佩，是因为必须有一个同学跟着去看看，而且这丫头又听自己话，不找她找谁？找你胡静不是找生气去吗？ 何况，胡静身为班长，对班内的同学有着一定的震慑作用，自己可还有一堂课呢，要是回来教室乱成一锅粥了还怎么教？ 等得郑晓佩跑来了自己的身后，方毅就回身说道：“好了，陈伯带路吧。” 在陈伯的带路下，他们就来到了保健室。 白境宇眼镜被打烂了，眼角破了，嘴唇边肿了，脸上一青一紫，白色的T恤都是脚印，保健室老师正给他用酒精棉擦着破皮的部位。 保健室老师是个老头，姓汪，平素都板着块脸。 这回儿，他又唠嗑起来了。 “我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力没地儿使，非得学人打什么架。”汪老头点了点酒精，回头瞥了方毅一眼，冷哼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郑晓佩就不爽了，方毅在自己心目中就是男生，你这歪瓜裂枣的臭老头讲什么废话？ 她忍不住，就上前说道：“汪老师，白同学是成年人了，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他非要打架，跟咱方老师有什么关系？您说话是不是太偏激了些？” 汪老头冷哼一声，说道：“目无尊长没大没小，这就是当代人啊……呵呵，方老师，学生冲撞老师，你也不制止一下？这就是你的班风？” 这回儿到方毅生气了。他妈的，你这老头是想闹哪样？老子来看看自己的学生被伤成了什么样，你一开始就叽里呱啦的乱说一通，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其实现在方毅算是好脾气了，在这个学校里面，他也算是很低调，不想惹什么事，不然按照平常的做事作风，汪老头在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他就将这不知好歹的老头给骂得狗血淋头了。 什么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没听说过“有志不在年高，无志枉活百岁”这个典故吗？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汪老师，不知方某得罪了你什么？为何我一进来，你就要给我小鞋穿？”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想着给我扣大帽子，什么教坏学生或者放纵学生唆使学生这种罪名，老子可不会给你担上，虽然，我也不知道平白无故的招惹了你什么。 汪老头也回之一个冷笑，说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想想怎么写报告给校董吧。” 汪老头名叫汪同，是校董沈荣的远房亲戚，攀了点关系，在这里混了个保健室老师来当，手上没权没势，不过倒是因为这层关系，不少人卖他面子，也就助长了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气焰。 方毅笑了笑，上前几步，冷声道：“我写不写报告有你什么事？倒是你，离我学生远点，给我滚！” “你！你敢叫我滚？”汪同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居然敢叫我滚？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当不了教师！让你在教育界无立足之地！” “这种威胁话我真听多了。”方毅摆摆手，冷笑道：“你要真行，你试试？” 汪同嘴角都抽动了起来。这个年轻人怎么跟别人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卖自己的帐？ “年轻人，枪打出头鸟，劝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说吧，是谁介绍你进来的？” 方毅理都懒得理他，过去切了切白镜宇的脉，面露沉吟之色。 汪同见方毅无视自己，恼羞成怒，喝道：“这里是保健室，是我的地方，该怎么治疗我说了算，你再越权管事，我就去投诉你！” 方毅太生气了，他最恨的就是这些人，为了名啊利啊面子啊，把病人的身体弃之不顾，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医患关系才会这么紧张！ 方毅收回了切脉的手，缓缓起身，回头端起一副黑沉的脸，指着汪同怒骂道：“你以为会用酒精棉就是一个医生？我告诉你，在我面前，你没有说话的资格！立即，转身，马上给我滚！” 方毅义正词严，脸色冷峻，一副大国手的风范。 此时秋风从窗外闯入，将方毅的青衫略略吹动，配合他棱角分明颇有立体感的脸庞，整个人就一个字——帅！ 在身后的郑晓佩早就膜拜得五体投地，从方毅开骂的瞬间就疯狂的拍摄，一共拍了九张，然后上传到了朋友圈，将事情发生的经过都写在正文里。 最后，她还在后面ps了一句：方老师为学生为尊严为医道，怒言狂斥汪老头，是中医系的给老娘点32个赞！ 由于课堂里面没了方毅，大家也都开始玩起了手机，当大家刷新到这一条朋友圈的时候，个个都兴奋起来，纷纷点赞，更有些人干脆都把图下载了下来，转载到qq、微博、朋友圈上。 殊不知，他们的转发和冲动行为，引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恶质事件。 第15章 死胖子与楚霸王 方毅并未意识得到他这么做所带来的效果，而事实上，就算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会义无反顾。 自己的学生受伤了，而自己是医生，那自己该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 方毅无视汪同的背后责骂，无视陈伯的从后规劝，只是在帮着白镜宇检查伤势。 他神情专注而认真，眼里只有病患没有任何人。 这才是方毅，身为一个医生的方毅。 方毅眼神凝重，眉头紧皱，一直鼓捣了将近5分钟，他突然松开了手，站起身来，走到一脸黑沉的汪同面前，问道：“为什么不找医生？” 汪同愣了愣，说道：“为什么要找医生？不就是一点小伤吗？” 方毅眼睛一瞪，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啪！ 汪同的脸上顿时现了一个猩红的巴掌印。 陈伯一惊，立即上来抓住方毅的手，大呼道：“方老师，别冲动！有话好好讲！” 陈伯在心里面是挺喜欢方毅的，毕竟方毅为了自己挺身而出，他不知道方毅有什么背景，他只知道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被扫地出门，不应该被人拿着什么把柄而导致锒铛入狱。 汪同被突然起来的一巴掌打蒙了，看到陈伯劝阻，才是回过神来，大吼道：“你个混蛋！你居然敢打我！你也不问问别人老子是谁？就你也敢打我？” 啪！ 方毅又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啪！ 又是两巴掌。 汪同的脸都被打得变形了，他又惊又怒，拿出手机，说道：“我老汪跟你不死不休，给我等着！” “我等你妈的！” 方毅愤怒到了极点，一把甩开陈伯的手，指着汪同的鼻子大骂道：“学生被人恶意的打到昏迷，身上多处内伤，几个骨头关节位都发肿发炎了，你他妈的居然说是小伤？你白痴吗？你是人吗？你有一点常识吗？你有吗！” 越说越来气，方毅咆哮一声，抓住汪同衣领，狠声道：“告诉我！打人的是哪个王八蛋！不然白镜宇哪里受了伤，你就得跟着伤，翻倍伤！” 方毅不是傻子，白镜宇身上的伤明显就是恶意而为的，是通晓人体构造的人所做的，而在这医大里面，就连扫地阿姨都会一点医理，这个保健室大叔居然敢说是小伤？ 那是什么回事？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王八蛋有意在隐瞒着什么。 为什么隐瞒？那就是内里有猫腻，打人的跟他有关，或者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益。 有什么利益不知道，反正，这肯定是真相，必须是真相。 方毅怒火中烧，他实在想不明白，要搞什么非得拿学生的身体来胡闹，这群人还有人性吗？ 是的，虽然方毅跟白镜宇开学的时候不对付，但是哪里有老师会真的跟学生计较什么，自己学生受到了伤害受到了欺负，老师不打回去，这老师他妈的别当了！ 所以方毅才会这么狠，当然，他压根就懒得去跟他绕圈子打哈哈或者理论什么，痛快地甩了几耳光，就将事情给直接捅破，现在，他倒希望汪同打电话，到时，他要将背后的元凶给一把拉出来！ 看到方毅一副杀神的模样，汪同是有些害怕了，都说人老骨头脆，他可是不敢去触霉头了，语气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又被甩了一耳光，现在汪同的脸都变成胖子的脸了。 “别跟我装糊涂！”方毅扯住汪同的领带，像扯住狗一样，将他扔到座椅上，眼神阴冷，说道：“我方毅不是软柿子，我方毅的学生也都不是好欺负的！你是要替他们隐瞒是吧？你别后悔！” 说着，方毅嗖的一声抽出一枚银针，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有些穴位刺下去，是会生不如死的？” 汪同虽然学医不成，却也是个中医迷，他确实知道银针是可以做到救人或者杀人的功效，他看着方毅那副冷峻似冰的脸，心脏都紧张得快要停下来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如此瘦弱的小白脸，为什么发起狠劲来，比野兽还要凶猛？到底自己是招了什么惹了什么？ 汪同浑身发抖，看着那枚在日光中闪闪发亮的银针，噎了噎口水，说道：“方老师，有话好好讲，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俗话说得好，三句大爷还不如一巴掌。 有些人就他妈的犯贱，非得这么干才行。 方毅冷笑一声，收回银针，说道：“不用告诉了，你打电话让主使人过来。” “这不方便……”汪同想要拒绝，但看到方毅的脸，又连忙改口，说道：“好好好，我这就打，但是不保证他能听我的啊。” 说完，汪同就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嘟了两声，那边就传来了声音，方毅夺过电话，说道：“我是方毅，你是谁？”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良久，那边有了电话被抢过去的动静，之后，就有了一把阴沉的声音传来，说道：“果然跟我猜想得没错，我是楚霸王，有本事过来旧校舍天台，我们聊上一聊。” 楚霸王？ 这又是啥玩意儿？ 方毅眼眸眯了眯，挂了电话，回头跟郑晓佩说道：“小佩，我刚给小宇做了一些应急治疗，你先不要动他，打电话通知医院来接收患者，我先去解决些事情。” 说完，他就把电话扔回给汪同，兀自往着旧校舍天台走去。 汪同想要报复，可是想到方毅刚刚那股狠劲，就又全身发憷，只得把这口冤憋气给吞了下去。 或许他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被那个所谓的楚霸王给利用了…… 旧校舍，大门处。 这里已经被荒废许久了，一开始是打算重建之后用的，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搁置了下来。 方毅在这里任教两月余，对这里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个地方，基本都是些流氓学生逃课后的秘密基地。 方毅体力差，那已经不是秘密了，旧校舍又没了电梯，幸好那是二三十年前的旧楼，也就九层高，不然他肯定掉头就走。 因为……如果是十几二十层高的，等到他上去，也得趴下来，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了，这么坑爹的事情，他方毅才不会干！ 终于，在千难万难的情况，方毅终于打破了胡静的诅咒，他终于超越了七楼，直登九楼，成为了男人中的男人。 当然，他还想跟母老虎月灵说：“你看看老子！够爷们吧！” 不过，这话他只能把话藏在心里，跟母老虎说这种话，纯属是找打击。 方毅在登上了天台后，微微呼了口气，然后向远处看去。 远方，坐着十来个学生，他们打耳钉的打耳钉，染头发的染头发，有些人在地上玩着玻璃碎片，有些人则是使劲抽着烟，十足一群二流子。 在这群二流子之中，倒有一个学生比较让人眼前一亮，他留着干爽的短发，皮肤白皙，面如冠玉，眼中透着一股子狼虎之气，确实有些枭雄的感觉。 方毅观人于眉，上前几步，对着这个学生说道：“你就是楚霸王吧？” 这个看似枭雄的学生双手虚抱，眉毛挑了挑，说道：“不错，果然不是寻常人，倒是能做我的对手，希望你不要让我觉得太无聊。” 又是一装逼货！ 方毅叹了口气，目光停留在一个胖子身上，冷笑道：“刘栋军，又是你这个死胖子！怎么，在校门被我教训了一次很不爽，所以现在让人来报复了？你幼稚不幼稚？” 刘栋军一反常态，没有跟方毅驳斥，而是看向楚霸王，问道：“楚少，您看我们该怎么处理？” 楚霸王嘴角一扬，理了理polo衫的衣领，说道：“敢动楚霸王的人，不管是教师警察，都得付出些代价，就像那个白什么一样，给他一点颜色尝尝。” 刘栋军自豪又得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个耳钉金发男，一脸谄媚的说道：“千重哥，又得麻烦你了。” 金发男叫万千重，是西医外科系的一个高材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自甘堕落，成为了不良少年，但他虽然品德已坏，手艺尚在，对于人体构造极为熟悉的他，让不少人吃尽苦头。 不难想象，这种人若是出了社会，定是一杀人犯。 万千重点了点头，将烟蒂弹到一边，然后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常年锻炼而拥有的八块完美腹肌，说道：“方毅，我得让你看看，这世上没有前辈晚辈之分，只有拳头大小之分。” 方毅眼眸微眯，冷声道：“死胖子说又得麻烦你，那就是白镜宇的伤是你弄的？” “不错。”万千重甩了甩手臂，面色淡然的说道：“两分钟之后，你也会跟他一样。” 方毅嘴角微微一笑，对付这种人他倒是不怕，再狠戾也不过是学生罢了。 他看着万千重逐步走过来，不避不让，摇头叹息道：“幼稚。” 说着，方毅也摆出了架势，运起六字气功诀，准备动用五禽戏里的“虎戏”。 楚霸王眼里豪光一闪，取出手机按下了拍录键，说道：“方老师是个练家子呀，好啊，等我录下你打残万同学的英姿，让中医系的人看看，那个让他们点了32个赞的好老师，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暴力狂！” 第16章 你怎么不乌江自刎？ 不得不说，楚霸王的这招确实够狠，手机在他手上，他爱怎么拍怎么剪接都可以。 也就是说，方毅落在了一个被动的位置。 这时候，在场所有的不良学生都笑了，尤其是胖子刘栋军，他觉得这次终于能出一口恶气了。 楚霸王握着手机，眼睛盯着方毅，冷笑着说道：“这地方荒废太久了，不会有人来，你也别想着有人可以给你翻案。” 方毅脸色冷峻，看不出有丝毫的害怕，他身子一步步的退后，斜眼瞥了楚霸王一眼，说道：“手段倒是可以，就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是的，他不相信一个学生，会有这么社会人的做法，而且从他的表现、行为来看，都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哪怕他自小是多么的天资聪敏，生活的环境有多么的逆天，也不该这样。 除非，他是在丛林野外之中长大，可是这种肤色面相的人，明显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那么能够解释的，就是他背后还有人，而这个背后的人，才是正牌的幕后推手！ 楚霸王笑了笑，玩味的说道：“你随便猜。” “我不用猜。”方毅站直了身子，任由万千重靠近，说道：“很快，你们就会主动告诉我。” 呼！ 话音一落，万千重就冲了过来，一拳就砸向方毅的脸蛋，方毅身体一侧，往着楚霸王那边冲去。 没错，从一开始，方毅就没打算跟万千重硬碰硬，他的目标只有楚霸王。 有句古话怎么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楚霸王神情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因为在方毅跑过来的时候，万千重已经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往着这边救援。 而且，他也不能惊慌和后退，因为他后面就是百米高的水泥地，退后就等于自杀，所以，他只能强行的装逼下去。 方毅知道后面的追兵追着过来，但是他也不回头看，只是微笑着继续往楚霸王奔跑过去。 这时候，其他的人也都动了，个个摩拳擦掌挡在楚霸王的面前，要截挡方毅。 方毅这时候突然停下来了，停得很彻底，就像踩了急刹车一样，他身体站直放松，双手敞开，眼睛闭了起来。 他这个动作，却是吓倒了所有人。 这个家伙是干嘛？脑子有病？以为自己是张无忌？一记九阳神功或者乾坤大挪移就把大家震飞了？ 楚霸王也是皱了皱眉，不过当大家把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动手。” 砰砰砰！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应声动起来了。 不过，是被人用拳脚击飞了。 被谁击飞？当然不是方毅，而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背心，绿色迷彩长裤的女人——月灵！ 刘胖子和楚霸王都吓呆了。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何时潜伏在附近的，为何他们察觉不到？这个天台可是没什么杂物的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人一直躲在天台的出入口，然后在关键时刻冲了过来。 但是，这有这么快吗？双脚加了喷射器的小飞侠阿童木也不带这样啊！ 事实是残酷的，月灵的确是拥有这么快的身手，谁让她干了暗杀这个行当干了十年呢？ 一个把暗杀当做吃饭的人，如果连几个小孩都不能在瞬间放倒，这不是扯淡吗？ 方毅笑着看了看众人匍匐在地的姿态，再看了看之前牛气冲天的万千重昏迷不醒的模样，笑道：“我就说，你们很快就会主动告诉我的。” “无耻。”月灵剜了方毅一眼，然后坐在了护栏上。 这个无赖的家伙，竟然故意停下来想中敌人的毒手，硬是将她给逼出来了。 方毅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嘛。” 确实，这事也不能怪方毅，毕竟现在的科技这么日新月异，要是自己打学生的模样被拍下来……这不能当老师还事小，若是连累到其他人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但如果由月灵出手，那么情况就完全逆转了。 简而言之，就是方毅从被动，完全切换到主动的状态。 楚霸王这时才如梦初醒，看着同伴已经全部倒地不起，身边唯一幸存的是无能的刘胖子，知道孤掌难鸣独力难支，他也就收起了之前装逼的脸，说道：“真是小看你了。” “是你高估自己了。”方毅冷冷一笑，顿了顿，说道：“不对，是你身后的人太白痴，我想这不是钱远东的手段，怕是钱远松的。” 方毅不是白痴，这一系列的事件搞出来，明显就是针对自己而来的，那白镜宇受伤，就是为引自己上钩。 不得不说，这一招挺狠辣，但同时，也很下乘。 这种手段，钱远东不会用，一个大局观这么重的男人，不会在这种地方耍手段，那么按照排除法来推理，就只剩下钱远松了。 在方毅过来天台的时候，早就思考了很久以及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肯单刀赴会，当然是有着杀手锏的，他又不是关云长，怎么可能做这么不自量力的事？ 楚霸王叹了口气，说道：“手机短片我已经删了，白镜宇所有的医疗费用，由我宋明楚一力承担。” 他服软了，堂堂的钱家外戚子孙，人称小楚霸王的宋明楚，不得不服软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这是一种耻辱，但是，他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他手段不高明，却不是个智障，简单的情势分析，还是能看懂的。 方毅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摇了摇，说道：“你得搞清楚三件事。” 宋明楚抬头，看着方毅。 方毅嘴角一扬，说道：“第一，你没拍到什么，删不删关我鸟事？第二，祸是你闯的，费用你必须承担。第三，你抛你名字出来也没用，因为……我不买账。” “所以呢？”宋明楚眉头紧皱。这个家伙，似乎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所以？”方毅冷笑一声，一把拽住宋明楚的衣领，把他抵在栏杆边，说道：“所以我还是很生气！” 说着，他还将宋明楚的人拼命往外挤，几乎半个身子都悬空了。 再怎么牛叉的人都是怕死的，宋明楚也不例外，他眼角余光扫到了下方的水泥地，脸色一青，说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人是犯法的！” 坏人落入劣势，就会讲道理，拿出法律的武器。 好人吃了亏，只得用什么道德伦理狗屁大道理来安抚自己。 这是什么世道？ 方毅眼睛微眯，冷笑着说道：“如果你犯了法，你家里人会怎么干？” 宋明楚全身一颤，他怕了。 他听出了方毅的言下之意。 在华夏国里面，所有巨富之家，都难免官商勾结，犯了法，还是会有绿色通道的，即便杀了人，还是有办法找人来顶包，甚至到了枪毙的那一刻，连人都可以放出来。 毕竟监狱里、枪决场里，都没有现场直播，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又有谁知道？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要有钱有权，就真的能做到只手遮天，所有的条框禁制，都是用来锁住能力不足的人罢了。 方毅看了看宋明楚惊魂不定的眼神，笑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是谁写的诗？” 宋明楚已经怕得双脚打摆子了，他只能顺着方毅的思路，说道：“李清照。” “不错，有好好读书嘛。”方毅点了点头，人畜无害的小脸上，有着一丝狠戾闪过。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你怎么不试试乌江自刎？你不是楚霸王嘛？” 宋明楚快被吓尿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他自杀，让他跳下去？ 开玩笑，下面都是水泥地，九楼跳下去，这不成肉饼了？ 宋明楚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有着窒息的感觉，他艰难的噎了噎口水，说道：“你要是杀了我，钱家宋家都会对你血腥报复的。” “你真是个可怜人。” 方毅冷笑着说道：“如果你这么重要，就不会将你推出来干这档事，你宋家的人怎么不出来？钱远松那乌龟怎么不站出来？我相信他们对我很是了解，也就是说，他们做好了你要当炮灰的打算。” 宋明楚服了。这个男人不仅狠辣，而且非常聪明睿智，一次短兵相接，就把情况分析得这么完美正确，难怪赵钱两家，都对他给予足够的关注。 方毅确实有这个资格！ “我说，我全都告诉你……”宋明楚已经折服了，眼里充斥着悲哀，没想到自己对着家人，地位已经这么不堪了，连在外面人上拿点尊严和面子都做不到。 方毅看了看宋明楚的脸色，叹了口气，将他扯了回来。 其实，他是很生气很暴怒的，钱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麻烦，总是想着各种法子将自己往死里逼，这就算是泥菩萨也得发火了，当时他确实就直接想将宋明楚扔下去。 可是他始终做不到，就好像之前有好几次都想杀人，他始终没有杀。 他不敢，因为他还记着自己是名医生，医生是救命的，不是夺命的。 不过，在他听到宋明楚将知道的一系列计划都说了出来之后，就忍无可忍了。 方毅一拍栏杆，对着宋明楚怒喝道：“妈蛋！把钱远松那乌龟给我喊出来！不然，我把你给阉了！” 第17章 收点利息 “这个穿得这么民国的人是老师？” “是啊你没看到正文吗？就是一老师，医大中医系的班主任！” “我靠这么牛掰！” “这男人挺帅的！咱社会就需要这样的人！” “不是炒作吧？” 新浪微博上，有一个“史上最帅医师”的话题被炒成了热点，而这个热点图文，正正就是方毅在怒斥汪同的内容。 方毅的名气，在一夕之间被炒到了沸点。 不过方毅并没有上网的习惯，他连朋友圈都不知道怎么开通，就别说新浪微博了。 而且，他就算会玩，也没时间玩了，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坐在钱远松的对面。 两人互相对视，空气凝重到了极点。 良久，钱远松才移过了目光，看了看窝在一角的宋明楚，说道：“什么楚霸王，真是狗屁。” 宋明楚嘴角抽了抽，并未说话。 方毅也移过了目光，看了看宋明楚，回头说道：“你有什么优越可以秀的？你也不就一狗公？” 砰！ 钱远松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他跟三弟钱远东不同，智力值明显要低一些。 被方毅的这句话所刺激，他的太阳穴都冒出了几条青筋，冷声道：“你以为我是赵青云那货？不敢动你？你以为我像我弟那样，搞什么丧权辱国的方针与你合作？”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就你这乌龟，也配和他们比？你是什么？匹夫！” 两人沉默了那么久，一开口就是针锋相对，就算是久经战阵的钱家保镖们，也觉得这个气氛太紧张了。 他们看到自己的主子这么气愤，也都纷纷的把手放入自己的怀里，一旦有什么事就拔枪了。 钱远松的智力值虽然低一些，但也能分清轻重，他摆了摆手，示意保镖放松，然后说道：“说吧，你这次来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倒要问你想干嘛！” 方毅怒了，一拍桌面，怒喝道：“你这人龌龊不龌蹉？你居然想布局毁我名声，栽赃陷害，想我挨枪毙？” 是的，宋明楚早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这一次，钱远松是想布局，让方毅陷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局面之中。 首先，让方毅打人的视频上传，然后引起轰动，将他的名声彻底搞丑。 然后，再派些人来帮他，然后再踩他一脚，栽赃他，说他贩毒。 你说，这能让方毅不怒吗？ 有人可以做到这么龌蹉吗？ 钱远松哈哈大笑，将电脑的屏幕转了过来，说道：“可惜啊，你现在的名望这么高，如果事情按着我的剧本发展，那收效更佳，可惜了可惜了！” 下流！卑鄙！ 只有这四个字，能够形容钱远松当今的面部表情。 方毅的情绪却从暴怒转到了沉寂，眼神从燃烧状态转到了冰霜状态。 他缓缓站起身，俯视着钱远松，说道：“一年之后，燕京再无钱家。” 钱远松也敛起了笑容，静静的看着方毅。 过了一会儿，他咧嘴而笑，说道：“你尽管试试，不过在这儿一年之内，我会玩你的女人，踩你的朋友，将你搞得身败名裂，比屎还臭！” 嗖！ 话音一落，一枚银针插中钱远松的左眼。 顿时，血流如注。 “啊啊啊！”钱远松捂住眼睛，大喝道：“来人！将这小子给我毙了！” 收到了命令，保镖们立即掏枪。 虽说杀人是犯法，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也轮不到他们犹豫了，这个名叫方毅的小男人就是一头疯狗，突然就飞出一针，直接将主子的一只眼睛刺瞎了，若是放任下去，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钱远松给宰了。 方毅冷冷的盯着钱远松，似是没有感受到被枪支抵在脑门的寒气，侧过头，沉声道：“杀我，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保镖们不约而同的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 此时此刻的方毅，犹如风雪中的饿狼一般，双眼充满着暴戾和狠毒，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血腥感。 “废物！饭桶！愣着干什么！快开枪！”钱远松疼痛难当，根本没有留意到方毅此时的气场，他只知道手下都不听话，顿时怒火攻心。 他现在是又惊又怒，怒的是自己堂堂大少居然被人刺瞎了一只眼睛，惊的是这个小子发起疯来怎么比自己还要变态。 这时候的钱远松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是一头被仇恨填满了内心的恶鬼！ 方毅冷冷的看着钱远松，说道：“现在我只收一点利息，你若再惹我，我不介意让你从此看不见东西。” 钱远松实在太可恨了，三番五次的找自己麻烦就算了，还每次都触动自己的逆鳞底线。 说真的，就连方毅都觉得自己太冷静了，若是一般的人，早就在腰间绑上一串炸弹，抱着钱远松一块死了。 不过，他必须冷静，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为了这么一件垃圾搭上性命，十分不值当。 但是，让他就这么收手走了，又不符合他的为人准则，那么，收他一只眼睛就刚刚好。 什么？不是一年之后吗？怎么现在就动手？ 在方毅心目中，钱家归钱家，钱远松归钱远松，是俩码子事，后者是箭靶，前者是遭受牵连罢了。 这在古代有一个词儿可以形容——诛九族。 不错，方毅已经爆发了，一年之后，就要将钱家完全抹去。 咣当！ 这时候，门被踢开了。 方毅回头，只看见一个瘦削矮小的中年男人和钱远东并肩而入。 在钱远东后面，跟着一个身穿墨色唐装的青年，他约莫30岁不到，面白无须、浓眉大眼、神态威仪，从其散发出来的气场可以看出，这不仅仅是个练家子，还是个武术高手。 由于医武不分家，方毅从小有去学一些武术，虽然身体问题学不到很高深，而且因为爱好使然，他也没有钻研下去，但是底子还是有的，面前这个青年男子，给自己的感觉像海一样深邃。 那种感觉，就像面对着自己师父一样。 方毅的目光被唐装男吸引住了，不过很快，他又转移了视线，因为在唐装男的手中，提着昏迷中的月灵。 月灵居然败了！这头母老虎竟然败了？ 方毅的脚底有一股寒气涌上，这个男人，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居然连暗杀老手月灵也被手到擒来。 方毅眉头紧皱，大脑里思考着应对方案，因为面前的情况岌岌可危，毕竟连最后的杀手锏也没了，他再不想办法，也许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在这种节骨眼，谁还会管你的后台是不是苏老将军？你都把人家的眼睛给刺瞎了，到时候钱家耍点手段，让钱远松受了重伤，然后把自己给宰了抛尸大海，到时候死无对证，就真的哭都没地方去了。 中年男人瞄了一眼方毅，看了看钱远松，说道：“送去医院。” 有了龙头，保镖都精神了起来，立即架起钱远松就往外送。 等得人都散去了，钱远东就把门带上，上前几步，淡笑着介绍道：“方毅，这是我二叔，钱豹，道上的人都称他为金钱豹。” 众所周知，钱家以“黑”起家，钱老爷子有三子，其中次子钱豹最为狠辣，计谋也最为刁毒，因此在道上的人都给他一个金钱豹的称谓，以表示对他的尊重与敬畏。 方毅看了看钱豹，又看了看钱远东，从他们的脸色上看，知道事情或许有了些转机，便暗自松了口气。 少顷，他把目光放到唐装男身上，说道：“你不会是为了钱做事的人，你的目光很正气……所以，你能把我的人放了吗？” 唐装男眼里的愕然一闪而逝，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只是把目光投向了钱豹与钱远东。 钱远东上前拉开了椅子，请钱豹坐下。 钱豹坐下之后，扶了扶老花镜，并未接过话茬，而是另开话题，说道：“方毅，你为何伤我大侄子？” 方毅无奈地将目光收回，然后将事情起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钱豹也很认真的在听，好像两个人是多年不见的知交好友似的。 不过当方毅把话说完之后，钱豹的神情一滞，不解的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刺瞎了他的理由？” 方毅不卑不亢，说道：“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钱豹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把他宰了，然后再灭他满门。” “嗯，我跟你一样的选择，所以，我没错。” “不，你有错，你错在拳头不够我大。” “……”方毅沉默了。面前这个矮小的男人也太霸道了，难怪钱远东在他面前都乖巧得像是个小绵羊似的。 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是，我们谈崩了？” 钱豹并未回话，只是给唐装男使了个眼色。 唐装男如风一样动了起来，眨眼就掐住了方毅的脖子，然后……缓缓用力。 方毅这才知道，为何月灵会栽在他手中，这个男人，太厉害了！ 厉害得一塌糊涂！身手简直就是宗师级别的！ 可是，方毅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到了这时候，自然是秉承一个不赔两个赚的作风。 于是，他双拳微微握紧，牙齿咬着舌尖，运起了六字气功。 唐装男眼里的诧异一闪而逝，接着收回了手，回身对着钱豹说道：“二爷，我杀不了他。” “噢？竟然也有你杀不了的人？”钱豹扶了扶老花镜，饶有趣味的问道。 唐装男点了点头，说道：“他有练过气功，而且在刚才，他打算咬断舌头喷我一脸血让我有瞬间失神，接着一拳打爆我的膻中……简单点来说，他要跟我鱼死网破。” 方毅的内心翻起惊涛骇浪，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的神色。 钱豹呵呵的笑了笑，摆摆手让唐装男坐回原位，然后他又转过身子，看着方毅，说道：“不错，你这股子狼性倒跟我蛮像，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第18章 倒打一耙！ “条件？” 方毅微微一愣，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还能谈条件？” 在方毅的心目中，所谓谈不谈条件，那都是虚的，先不说自己捣毁了钱家洗黑钱的小基地，还伤了钱远松的眼睛，若说还能心平气和的谈条件，说出去也没人信。 “为什么不能？”钱豹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只要归顺钱家，全心辅助钱家，过往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保证你荣华富贵、风生水起。” 方毅就愣了愣。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以前古代朝廷招安或者日本鬼子劝说汉奸投诚的对话吗？ 钱远东看方毅沉默，附和着钱豹，说道：“方毅，难得我二叔诚意拳拳的，你何不认真考虑考虑？” 方毅更加沉默了。这两叔侄是闹哪样？会不会太和气了一些？ 这并不是方毅被害妄想，而是一切都那样的诡异和不合常理。 毕竟，再怎么说，他都和钱家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的打了几次交道，对这个家族的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加之赵青云也常常说过钱家的一些事，所以，他无法相信钱家是真心实意的。 而且，钱豹画的蛋糕也太大太美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毅眉头皱了皱，良久，说道：“你们为何非要找上我？我知道你们知道古方的事情，但是你们不是没有见过功效吗？你们这样做不会太冒险？” “我相信赵青云的眼光。”钱豹扶了扶眼镜，说道：“老赵家后代里面，就他一人能独当一面，他每个决定都是慎重的，我不相信他会冒险，而且……” 说道这里时，钱豹突然哼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又不是完全把你的药方买过来，你可以双方都一起做的。” 方毅苦笑。这些人的脑筋都是怎么长成的？不过细听之下，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钱豹的这种投资思路，就跟去了澳门大赌场的老赌徒一样——跟着常胜将军玩两手，总是没错的。 钱豹这人还真是老奸巨猾，把自己和方毅、赵青云拴在了一块，那样的话，赚钱的时候就能一起赚，亏钱的时候还能拉个垫背……而且，按照大家族的一些做法，指不定还会在赚钱的途中给对方捅刀子。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怎么？不愿意？”钱豹笑了笑，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昏睡中的月灵，眼中闪过一丝威胁的意味。 方毅沉默了。 良久，他笑道：“钱远东不知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钱远东呆了，双手下意识微微握紧。这家伙，说话太不知分寸了，若是一般人，知道钱豹这么低声下气跟自己说话，那都是一脸的受宠若惊，你倒好，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这都算了，你居然还摆起这么屌的样子？ 果然，钱豹眼里有着一丝杀机闪过，他冷冷一笑，说道：“我金钱豹最爱就是威胁人，我有这个本钱，你呢，你现在有这个本钱反抗我的威胁？” 方毅就笑了，指了指月灵，说道：“有，就是她，如果你敢碰了她，赵青云绝对跟你钱家没完，我知道你们家族之间有着微妙的默契，突然间开大战，你们一定不愿意。” 钱豹眼眸微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说道：“临危不乱，有点智慧……不过，我要是不碰她，就挖你一只眼睛呢？我知道你有后台，但是这次我占理。” 当各自都有大后台的情况下，两人要争高下，只能在“理”字上面下功夫了。 显然，钱豹就选择先声夺人，先把道理给夺过来，只要道理在手，即便是苏振华老将军，也得打烂了牙齿和血吞。 大将军又怎样？大将军就能不讲理了？若是要比认识的老古董多，钱豹也是不肯示弱的主儿。 要知道，当年抗击侵华日军的时候，他们家的老一辈黑帮人员，也是出过不少的力，流过不少的血，若真要卖人情，豁出这张老脸，还是能成的。 而这，就是钱豹混迹燕京这么久而屹立不倒的本钱！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方毅。 “你占理？你怎么个占理？整个大家族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外乡人就是占理？小辈欺负完前辈出来欺负，这就是占理？钱远东泡妞不成迁怒我是理，钱远松在小姑娘家面前吃瘪是我不占理？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方毅笑容冰冷，哼声道：“如果这就是理，那我有空就往你老钱家放把火……天空还有一道金光笼罩着我呢，我简直就是英雄侠义的化身。” 钱远东又羞又怒，想要开口说话，但看到长辈在这儿，只好冷哼一声，闭上了嘴。 钱豹摇了摇头，皱眉道：“少年人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我若是把你抛尸大海，那事情起末是如何，是我说了算，你又何必这样倔强？” 钱豹这一句话，无疑就是将了方毅一军。 这句话，也是方毅的弱点所在。 诚如钱豹所说，这里不见天日，这里就这么几号人，还是人家老钱家的地方，若是真把自己给宰了，确实没有地方可以说理去。 只不过，方毅早就看出了这些人的软肋了。 他玩了玩手指，懒洋洋的说道：“是啊，不过你杀了我，赵家还是会跟你开战……到时候，老将军或许不能明面上做点什么，但是暗地里给予赵家帮助的话，你说会怎样？” 钱豹的老脸猛地抽了抽。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钱远东这时候就有些不明白了，他不忍看着二叔吃瘪，开声问道：“你跟赵青云也只是互为合作关系，你死了就死了，那又怎样？” 钱豹瞥了钱远东一眼，内心暗暗叹了口气。 “我不怕跟你坦白吧，我那古方因为有着一些原因，必须由我亲手调制，如果我中途出事了，这药方就不能上市，到时候赵家就会陷入两难的局面……” 方毅顿了顿，又说道：“而造成这样局面的人，就是杀了我的钱家，你说，赵家会怎么办？” 钱远东脸色一红。这回儿，他才明白钱豹为何脸色那么难堪。 是啊，这样一来，后面方毅所做的假设就会全部成立，对于钱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钱豹干咳一声，踢了踢钱远东的脚，微笑道：“方毅，人在世上，是求财不是求气。” 钱豹的态度有所软化，显然方毅踹中了他的短板。 “这话不对！”方毅气场上开始占了上风，他手一挥，义正词严的说道：“所谓和气生财，气不和，怎么生财？我这人头脑比较简单，从来不懂委曲求全，若想谈，我的气必须顺！” 唐装男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凝视了方毅片刻，然后又垂下了眼帘。 钱豹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回去，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这话看似在退让，但实际是钱豹在抢夺谈判的主动权。 在谈判当中，发问的那一方，是属于诱导的那一方，唯有诱导话题，才是占住先机的王道。 方毅看过几本心理书，猜到钱豹想怎么样，于是笑了笑，说道：“我说怎样就怎样了？” “原则上是，和气生财嘛。” “好啊，那你把钱家的财散了，从此远离燕京，回你老家去。” “……”钱豹要被气疯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怎么可能把钱家都给散了，脑子有病吗？ 钱远东就一直苦笑，心想二叔还是着了方毅的道了。 “怎么？不愿意？”方毅笑着说道：“不愿意是正常的，我是你也不愿意，所以……你觉不觉得，其实我们的谈判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钱豹很想宰了方毅，谈了这么久，自己的口水都是白费了！ 钱豹是什么人啊，黑白两道见着他都要喊他一声豹子哥，方毅倒好，抓住机会就死命踩，把人家的老脸都不当成是脸。 钱豹真的怒了，他缓缓站了起身，居高临下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话所带来的后果？” ”我只知道，你们不放人的后果……“ 方毅也站了起来，眼珠往下盯着钱豹，说道：“我的贴身保镖，也就是赵家的人，中了毒，而且是食物中毒，是有人故意从食物相克谱里面搭配出来的，我很有理由怀疑，苏将军孙子的中毒事件，是你们干的。” “你胡说！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讲！”钱豹青筋暴起，一反淡然态度，指着方毅就怒斥了起来。 没办法，他也控制不了自己，这给苏振华孙子投毒，那是多大一顶帽子，事情真恶化了，整个钱家陪葬都不够，莫说他钱豹，就算钱老爷子亲自出面，那也是个箭靶。 钱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能在这个情况下，还能倒打一耙！ 方毅笑了笑，说道：“无凭无据？我是医生，亲自治好苏将军孙子的主治医生，我说的话就是凭证！” 钱远东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虽然这毒不是他老钱家下的，可是这种罪名真的担待不起，于是他怒然一喝，拔出手枪指着方毅，说道：“你只能留下来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死了，事情顺藤摸瓜就会查到你钱家头上，到时候……你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方毅冷冷一笑，坐回了椅子上，摊开双手，说道：“开枪吧，有整个钱家为我方毅陪葬，我倒是赚大发了。” 第19章 赵青云要动手了 怒了。 钱远东真的怒火中烧，连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方毅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 钱远东举枪抵在方毅的额头处，手指也放在了扳机上，准备下一瞬间就开枪把这个混蛋给毙了。 啪！ 钱豹一掌甩了过去，怒喝道：“混账东西，收起枪！” 钱远东还是不够成熟啊，若是真开枪了，钱家就是万劫不复了，所以钱豹才会这么生气。 钱远东被打醒了，可是心有不甘，犹豫了几分钟，才极不甘心的把枪收回怀里。 方毅冷冷一笑，站起身子，径直从钱远东身边走过，来到了唐装男面前，看了看月灵，说道：“她中的虽然是慢性毒，可还是要治疗，我要带她回去了，你能放手吗？” 就连方毅自己也不能解释的很清楚，为什么自己对唐装男这般的客气，一般来说，她是放倒月灵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将毒食物塞入她胃里的人，但，自己为何不愿找他的麻烦呢？ 或许，是因为在着装上、气场上，都在侧面的反映，这两人是同一世界的人吧？ 唐装男目无表情的看了看方毅，斜眼看着钱豹，得到了眼神示意后，他起身让过一边，说道：“请。” 他语气不咸不淡，但是给人一种想要亲近和了解的冲动，好像这人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一样。 “谢了。”方毅点点头，拼尽九牛二虎将月灵来了个公主抱，踢开了门，往外面走去。 刚出门口，他又顿下身子，回头对着唐装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装男眉毛挑了挑，卷了卷衣袖，淡然道：“无名鼠辈，不足道哉。” 方毅想了想，决定不再勉强，便踱步离开。 钱豹看着方毅的背影，小眼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赵青云的办公室内。 赵青云看到方毅抱着月灵回来，就算他性子再淡定，也都急匆匆的从椅子上跳起，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毅没有回答赵青云的话，摸出一盒银针，回头冷冷的说道：“快过来帮忙脱衣服！” 赵青云愣了愣，说道：“这，怎么回事啊？” 男女始终有别，而在四大家族之中，赵青云又是一个最不好女色的人，男女之间的知识相对贫乏，因此在听到方毅的要求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而且月灵，他一直当做姐姐看待，忽然之间要去扒光姐姐的衣服……这感觉真有点怪的。 方毅瞪了赵青云一眼，说道：“她中毒了，赶紧的！我要用银针帮她逼毒！” 赵青云才立即醒悟过来。人命关天，也顾及不了什么男女之别了，两个大男人在共同合力之下，将月灵的衣物脱了个精光。 月灵的身材真的很美，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丝赘肉，该有的地方有，该瘦的地方瘦，若是有其他男人在这儿，怕都是要变成一牲口了。 好在房间里只有赵青云和方毅。 赵青云视月灵为姐姐为自己的家人，一个人又怎会对自己的亲人产生那种情欲呢？ 方毅更简单——他是医生！ 方毅一手持针，一手切脉，眼观月灵的面相，说道：“把胸罩脱了。” “啊？”赵青云不懂医理针灸，只觉得方毅莫非是想要刺人家的敏感部位？ “它碍事，赶紧！”方毅脸色冷峻，看不出丝毫的男女之间的情感。 他认真专注的态度，让赵青云彻底折服，连忙翻过月灵的身子，将扣子给解开。 啪嗒！ 黑色蕾丝胸罩应声脱落，跳出了一对坚挺丰满的白兔。 一时之间，房内春色无限。 方毅压根没有去留意这些，开始取穴下针，动用雷火针法的第一手——雷震子。 很快，月灵的身体在霸道的针气之下不断冒汗，眼皮也开始跳动起来。 方毅见效果不错，立即加大力度。 体内毒素禁不住雷火神针的霸道，从胃部涌上食道，月灵脸部一阵扭曲，张嘴就吐。 噗！ 一摊恶臭无比的物质全部吐在了地板上，赵青云的眉头也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方毅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抽过衣物盖住月灵的身体，然后仔细盯着呕吐物。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回头说道：“牛黄解毒丸三颗，快！” 赵青云立即拨通内线，让人拿药上来，并且让工人进来打扫房间。 挂了电话后，赵青云一脸凝重的问道：“月灵她怎么了？” 在他心目中，月灵是不倒的女战神，这种情况，他生平都未曾见过。 “她被人灌了泡过桃子的烧酒了。”方毅指了指呕吐物，沉重的说道：“到底是什么人，老是在用着食物相克的原理来下毒？这种手法也太古老了，到底是谁？” 方毅的内心冒起了一种剧烈的危机感。 在他年少的时候，他就曾听爷爷方鸿儒说过一些经历，说有次和西域的毒王较量过，当中就提到过毒王最擅长的，就是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杀人于无形。 从他刚来燕京那会儿，还不曾把这件事放上心，后来到了现在连月灵都中毒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中毒，他就不得不留神了。 他总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推动着自己。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总有一天，会和毒王的后人有一次生死决斗。 “不可能……毒王当年败给了四大国手之后就绝迹民间，从此不再涉足社会也不再收徒……”方毅眉头紧皱，觉得这事情实在有些复杂了。 莫非，那唐装男是毒王的徒弟？ 但是，他不像，他的气质、他的眼神，都给人一种耿直不阿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像。 方毅的思绪有点凌乱，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赵青云不懂这些医术界的东西，他只是看到方毅救起了月灵，就感激的说道：“方毅，谢谢你救了月灵。” 方毅无心装载，挥了挥手，说道：“算了，她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中招的，我救她，完全在情理之中。” 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跟赵青云打哈哈，因为他觉得敌暗我明，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受。 毕竟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看着方毅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赵青云虽不知他烦恼什么，但决定拉开话题，坐到了一边，看了看月灵，说道：“她严重吗？” “不严重，中毒不深，救得及时，她底子又好，过个三五天又是生龙猛虎的了。”方毅也起身坐了下来。 他擦了擦汗，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等得扫地阿姨离开了之后，他又看了看杯中的茶水，说道：“这水，被搅浑了。” 赵青云才智兼备，立即反应出方毅的话里话，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追问道：“什么意思？” 咔哒。 方毅把茶杯放回茶盘上，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赵青云向来淡定，但在听到事情的经过和加上自己的分析之后，脸色也变得黑沉如水。 良久，赵青云打破了话题结束后的沉默，说道：“看来，我们的手脚要加快了！敌暗我明的感觉太憋屈了！” “你也有觉得憋屈的时候？”方毅笑了笑，又斟了杯茶，抿了一口。这赵家真是有钱人，喝的都是官茶，太妈的好喝了，甘甜清醇，真是极品。 “我也是人好不好？”赵青云白了方毅一眼，转而阴沉的说道：“这次钱家做得太过了，我得加大力度，给他点颜色看看！” “咱足智多谋的老赵，也开始学着明刀明枪了？”方毅嘿然一笑，摸了摸鼻子，饶有趣味的盯着赵青云。 赵青云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来攘往的人群，冷冷的道：“形势不同就要因地制宜，现在这种时候，正是展现实力的时候，我要让他钱家知道，动我赵青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青云虽然一副面瘫的模样，但是他已经怒火中烧了。 月灵自小就来了他老赵家，虽然是异姓人，但是感情日深，早就胜似亲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钱家对她动了手，都是触动了赵青云的底线。 方毅看了看脸色逐渐好转，陷入了昏睡之中的月灵，说道：“老赵，这事不简单，你若强来，很容易将整个赵家搭进去，你可考虑清楚了。” 方毅知道这事跟毒王后人八成搭上了边，而毒王传人向来都是阴损毒辣、睚眦必报，若是赵青云横插一脚，天知道毒王会不会向赵家下毒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这是方毅最讨厌的事了。 赵青云捏了捏窗框，嘴角一扬，霸气的说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只是一堆土鸡瓦狗！” 方毅霍的一声站起来，大笑道：“好！我要的就是你这话，赶明儿，一把火把老赵家给烧了！” 赵青云满脸黑线，几乎就要揭开窗户把方毅扔下去。这家伙，就只有在治病的时候像个正常人！ 他揉了揉眉心，回头说道：“这个我来搞吧……对了，药材实验室方面已经搞好了，你很快就能投入，我跟你签个合约。” 说着，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备好的合同，说道：“六四分成，你六我四。” 方毅拿起合同看了看，最后数了数预测盈利金额后的那七八个零，说道：“我去，老子要变富翁了？” “药材向来利润高。”赵青云把笔推向了方毅，看向睡得正香的月灵，说道：“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大概凌晨吧。”方毅签完合同，起身欲要离去，走到门把手前时，他又转过头，极为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衣服是你脱的，你别说是我啊。” 赵青云哭笑不得。敢情，这家伙还真是怕了月灵了。 第20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三日后的凌晨3点，钱家小会议室内。 因为方毅一事，会议再度展开，而这一次的会议，气氛沉重无比。 家主钱龙皱了皱眉头，说道：“二弟，你居然摆不平他？” 钱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扶了扶眼镜，瞥了钱远东一眼，说道：“我懒得说了，你问问你的儿子吧。” 这事其实都不用问了，都三天过去了，事情早在钱家通了天，钱豹这么说，纯粹是在自己兄弟面前闹闹脾气罢了。 钱龙无可奈何的看向了钱远东，想要说点什么，但想到再骂也没意思，也就不再说话了，他老来得子，虽然表面上对钱远东很为难，内心却溺爱得很。 钱远东虽然跟老爹的感情一般般，但大局观还是很重的，在钱家里面算是很识大体的人，不然钱老爷子也不会对他如此看重。 他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都一五一十重复了一遍，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将钱远松的问题给敞开了说。 这家伙，虽然是自己的大哥，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是弄巧反拙，将方毅和钱家的矛盾越闹越深。 钱龙在听完儿子的话之后，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说道：“这事儿，还是等三弟来了再说。” 白天不说人，晚上别说鬼，说谁谁就到。 “两位哥哥还记得弟弟我啊！”迎面传来的，是一把极为粗犷的声音。 钱龙钱豹相视苦笑。真是有什么的老爸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难怪钱远松这个侄子，会这么的……白痴。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三弟钱鹰。 钱鹰有着近2米的身高，国字口脸、鹰钩鼻、三角眼，一身肌肉隆隆鼓起，是打手中的打手。 当然，相由心生，他的性子也是火爆非常。 砰！ 钱鹰刚进来，前一瞬间还在笑，这一瞬间就一掌拍在圆桌上，脸色黑沉，单刀直入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管，你们不干我自己干，什么方毅什么苏振华，我让他死无全尸！” “老三你冷静点！”钱豹眉头一皱。他真的拿这个弟弟没办法。 钱鹰一甩手，冷声说道：“哼！你又没儿子，你当然可以冷静！” 钱豹闻言愣了愣，低头不再说话，眼里有着一丝复杂的情感闪过，似是一种悲伤。 钱龙扫了钱豹一眼，突然拍桌子，愤怒的说道：“老三！你怎么说话的！快跟老二道歉！” 钱鹰说话向来不过脑子，尤其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他看了看老大老二，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又拉不下面子，冷哼了一声就甩门而去。 这一次的会议，又是不欢而散。 钱豹轻叹一口气，拍了拍钱龙的肩膀，转身对着一直闭目凝神的唐装青年说道：“帮我跟他谈谈，首长孙子的事件，跟我们确实无关，这帽子怎么也不能戴上去的。” 唐装青年张开眼睛，说道：“为什么是我？” “他跟你比较谈得来，你们是一路子人。” “这跟我们的合约内容无关。” “……”钱豹沉默了片刻，又说道：“这样，我跟你提早结束合约，这么多年来，也辛苦你了。” 如果可以，钱豹真不想放走这个超级保镖，说起这个人的来历，可是三页A4纸都简述不过来，若不是此次牵连甚大，关系到家族兴亡，他也不会许下这样的条件。 “好。”唐装青年瞄了钱豹一眼，站起身子，就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方毅房间内。 由于钱家陷入混乱，钱远松又住了院，这阵子方毅虽忙却不乱，精神得到了适度放松，自然就睡得好。 不过，幼时在深山老林中度过三年的经历，让他日后的睡眠度，始终不是很深。 方毅醒了，不过眼睛还眯着。 这个钟点醒了，不是因为要去撒夜尿，而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方毅一直闭着眼睛，却往着床头边的银针盒摸去，这是他唯一自保的武器。 唰！ 窗被打开了，一道黑影从窗外跳了进来，直往方毅的床上奔去。 方毅有所准备，立即解开银针盒欲从里面取出银针，可是他快，黑影比他更快。 眨眼之间，方毅的脖子上就感到了一股冰凉的寒意。 他的脖子上，被一把匕首架着。 夜色正浓，方毅没有办法看清来者是什么人，但是单从身体触碰的感觉和来者身上的体香断定，这个人是个女人。 而在自己认识的女人当中，有这般身手的，拿匕首架着自己又不动手的，就只有一个了。 方毅深吸了一口气，眼珠转了转，双手摊平，双脚敞开，笑道：“劫财没有，劫色欢迎。” 女人低声怒道：“臭流氓，敢占姑奶奶的便宜，信不信我把你给剁了！” 方毅鼻翼耸动，吸了吸女人身上的体香，说道：“你这般动作，肯定是赵青云把我出卖了……来吧，如果你能这样对待你的主治医生的话。” 来者不是谁，正正就是月灵。 她在醒来之后，经过几天的休养，身体已经恢复了，后来在多番追问下，终于得知了自己被救治的整个过程，虽然她心里面很感激方毅，但是想到平日方毅的嘴脸，她又一时气不过。 这不？发泄来了。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方毅的无赖指数，既然人家都把救自己的事情给搬出来了，她还能怎么动手？ “无赖！”月灵冷哼一声，把匕首收回，然后想起了自己的身体全被方毅摸过，再想起方毅之前说的那句“你最好别生病”，当即又是羞怒起来，想要一刀把他给捅了。 虽然现在能见度极低，但是方毅还是能猜到月灵此刻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怎么了？半夜三更闯入一纯情少男的房间，莫非你想……” 锵！ 话未说完，月灵再次压住方毅的身体，刀刃直抵喉咙，冷声道：“你再敢乱说话，我真把你杀了！” 女人就爱口是心非，当她口口声声说要宰了你的时候，其实根本就宰不下手。 女人的思维是很独特的，都是反过来的，除了她说饿和困的时候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吹牛的。 张无忌的老娘不就说过了吗？女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越漂亮的女人，可信度就越低。 但是……方毅这菜鸟信了。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样！”方毅感到喉咙太冰凉，背心涌出冷汗。 看着月灵依旧纹丝不动，他咕噜一声噎了噎口水，辩解着说道：“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谈，还是你的身体有着余毒未清？” 方毅真怕了月灵，这么凶狠的女人，绝对是他生平罕见！ 这世界上，有几个女人会在凌晨时分爬入一男人的房间，然后拿刀抵着他喉咙的？ 果然，看到方毅服软了，月灵的嘴角有着一丝笑意闪过，把匕首收回靴子旁，抱起双臂，说道：“我是来销假，重新履行保护你的职责。” 方毅沉默。 月灵就奇怪了，这家伙不是牙尖嘴利的吗？怎的突然不说话？ “无胆匪类，被我吓到了？”月灵看不清方毅的脸，以为他害怕来着。 方毅依旧不说话，但是呼吸有些粗重，有种气喘如牛的感觉。 月灵柳眉轻皱，屁股稍稍坐上一点，摸了摸方毅的额头，说道：“你发烧了？” 方毅终于忍不住了，极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再不下来，我就要撑爆裤子了。” 月灵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坐在方毅的身体上，经他这么说，果然感到自己的屁股后，有什么硬物在顶着自己。 月灵俏脸一红，一手掐住方毅的脖子，冷声说道：“我命令你，软下去！” 方毅就哭了。这个还能听命令的啊？这是正常生理反应好不好？哪有女人一直就坐在男人的身上，又……又不脱衣服，只是在磨蹭的？ 这种时候，哪个男人不会硬啊？不硬的都不是男人啊！ 如果不是月灵太能打，方毅真要把她给扑倒了，可是这女人就是头母老虎，比水浒传里的顾大嫂和孙二娘都要凶狠，他要真敢这么做，明日就要曝尸荒野了。 方毅噎了噎口水，艰难的说道：“姑奶奶，你只要下去，我……我就能软下来了。” 月灵的脸就更红了，幸好今晚月黑风高看不到彼此的脸，要不她真得羞死了。 “我下去了你真能立即软下来？”有着夜色的掩护，月灵虽羞，但胆子也稍稍壮大了一些。 “……”方毅无言，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女人的脑袋是怎么构造的？海绵体由充血到软趴下来，需要一个时间过渡，你以为是喊稍息立正，说转换就转换啊？ “不说话就是默认。”月灵翻过身子坐回床边，然后又想感觉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冲到了窗前。 方毅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欲要坐起来。 锵！ 月灵又突然抽出匕首，看着窗外说道：“软下来之前不准起来！” 方毅嘴角一抽，说道：“姑奶奶，你霸道不霸道？不念在我救你一命，也念在人道主义上放我一条生路行不？” 月灵并未回头，死死盯着楼下一道笔直如枪的黑影，说道：“不想死，就给我躺着！” 第21章 国士后人岳鹏飞 方毅不傻，能让月灵这么凝重的人，必定不是简单之人。 就在他晃神间，月灵已经跳了下去了。 方毅心神一凝，从床上跳了起来，也要从窗边跳下去。 开玩笑！堂堂好男儿岂能每次遇事都要让女人来出头？ 可是，当他把脚跨到窗边的时候，又觉得无奈了。自己又不是大侠，真不会这种飞檐走壁的本领啊！ 于是，方毅想要从正门出去，可是想到这个时候冲出门，定然会吵醒林国章跟夏如霜，他可不想连累这两个人。 怎么办呢？ 方毅眼珠子转了转，立即掏出苹果5s，跑回到窗边，打开了led灯，往着楼下照去。 此刻正值凌晨4点，正是大家熟睡之时，这里又是近郊区，周围根本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两道人影。 一道是月灵，另一道，就是在钱氏集团所见过的唐装男。 这一次，唐装男并非赤手空拳，而是背着一把三尺长剑。 “糟了，以月灵的性子，八成要拼个你死我活了！”方毅知道月灵的火爆脾气，而且高手都是有着极强的自尊心，被人放倒和灌毒，这任意一样都是不能接受的。 方毅不免担心了，因为他领教过唐装男的本领，那已经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事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隐匿在都市里的武术大师，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杀手和军人应付得来的。 唐装男略略抬头，看了看方毅，然后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子，无视月灵严阵以待的架势，竟然嗖的一声往着方毅的位置奔袭而来。 “你对手是我！”月灵美目一怒，大喝一声，手持那把瑞士军刀，从侧面截杀唐装男。 唐装男单手负背，右手握着未出鞘的剑柄，一边奔跑一边淡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伤及无辜。” “少废话！”月灵怎么说也是暗杀高手，身手也是极为敏捷的，眨眼之间就来到唐装男的左边，举刀就刺向肩膀。 “唉。”唐装男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叹了一口气，然后站直身子大开四平马，深吸一口气，眼神一沉，一拳就轰了过去。 月灵始料不及，臂膀中了一拳，身子急退五六步。 唐装男击退了月灵，头也不回，三五步就接着楼层之间的间隙跳上了窗户，然后一把就将方毅抓了下来。 整个过程，或许10秒，或许5秒、6秒，反正，快得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但是比起月灵的震惊，方毅倒是很淡定。 他看着唐装男，说道：“有事吗？” 唐装男沉吟片刻，正要说话，月灵又攻了过来。 “想带走他，先问过我！”月灵重整旗鼓，直接从正面攻了过来。 唐装男一把推开方毅，身影急速向前，吐手如蛇奔，一时之间，竟让人产生一种残影的错觉。 月灵再度挂彩，身子倒飞了两米，但她始终是底子够硬，一个鲤鱼打挺，再度站了起来，眼神冷肃的盯着唐装男，准备再次进攻。 唐装男眉头紧皱，淡淡道：“我只是要跟方先生谈谈话，并不打算伤他，你何必为难在下呢？” 月灵虽然也觉得唐装男身上并没有杀气，但是在公在私，她都不能让方毅给钱家的人带走。 一来，她无法向赵青云交代。 二来，她也无法跟自己交代。 她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自己面前被掳走？ 月灵缓缓抬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的说道：“除非你杀了我。” “我不想杀人。”唐装男摇了摇头，然后拔出长剑，轻轻吐气，说道：“但是……不要逼我。” 方毅见两人快要进入生死大战，立即身子一动，插在两人中间，喝道：“停手！” 唐装男的眉头缓缓展开，握剑的手也稍稍松了开来。 显然，他并不想动粗。 月灵却是不依不饶，盯着方毅，说道：“你不跟他计较那是你的事，但是他毒害老娘的事，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月灵知道方毅的护短性子，如果他决心要维护一个人，就会力挺到底，就像当初他非要把自己从钱家给带走一样。 所以，她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就是拿出别的理由出来，让方毅无话可说。 果然，方毅的眉头也略皱了。对啊，别人要报仇，有你什么事儿呢？ 唐装男走到方毅身前，说道：“你不是我打晕的，毒也不是我投的，这件事跟钱家无关，我可以保证。” “你保证？凭什么保证？”月灵冷冷一笑，但心里面也在疑虑。一个真正的高手，犯得着跟自己瞎扯吗？ 如果说月灵信了三分，那么方毅就信了七分，甚至更高。 在方毅的心目中，唐装男不会是这种投毒的人，他给人的感觉太傲然太正气了，有一种在古代之中走出来的侠客感觉。 方毅看了看月灵，又看了看唐装男，说道：“我愿意相信你。” “谢谢。” “但是……”方毅伸手摆了摆，说道：“我依然要灭了钱家！” 唐装男的脸上有一丝杀机闪过，剑微微握紧，说道：“你为何要这么倔强？为何一定要灭人满门？” 方毅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烦我、害我，甚至想要杀我！换着是你，你会怎么办？我又做了多大的事？他们犯得着这么对付我吗？” 唐装男面有难色。说实在的，他在心里面还是挺欣赏方毅，有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感觉。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做。” 方毅指着唐装男的鼻子，愤然说道：“那你是助纣为虐！” 唐装男侧过身子，对着夜空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莫说我签了合约，就算没签，那也是一诺千金，至死不休！” 方毅真是被他给气死了，这世界上怎么就有人的脑袋这么花岗岩，他明明就是一个30岁不到的青年，为什么就这么老气？ “好！”方毅算是放弃正常途径的劝告了，指了指唐装男，说道：“如果我非要这么干呢？” 唐装男的眼里洋溢起一股肃杀之气，盯着方毅，说道：“那我只能杀了你。” “如果你杀了我，那你就是千古罪人！” 方毅心里暗乐，脸上却是板起一副正经表情，说道：“我是燕京医学泰斗胡光英的继承人，身系弘扬中医国粹的大任，我使命沉重，怎能让你杀掉！” “那你就更应该珍惜你的生命，好好弘扬国粹！” 唐装男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说道：“我初初见你，就知道你非常人，希望你能将国粹发扬光大，壮哉我大华夏。” 方毅知道唐装男中了自己的道了，连忙说道：“你也身系国粹，奈何为虎作伥，你对得起你这身武功，你对得起华夏，你对得起你的祖宗吗！莫非你的祖宗是教你怎么当国贼的吗？” 方毅这么说并不无道理，能够有这样高强的武术和严谨的穿衣打扮以及顽固的传统思想，那肯定是世家流传下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隐藏世家，又是因为什么而去当了钱家的打手罢了。 果然，方毅这么一说，唐装男的脸色就变了。 下一瞬间，唐装男突然发难，掐住方毅的脖子，低吼道：“你骂我可以，但不许骂我岳家！我岳家一门英烈，怎容人出言侮辱！” 岳家？ 在一旁的月灵，全身突然打了个突突。 下一瞬间，她突然出声问道：“阁下是国士岳清风的后人？” 月灵小时候，曾听人说过，华夏有三虎：一虎兵王华剑锋，二虎医圣方鸿儒，三虎国士岳清风。 相传岳清风是岳飞的后人，而他们岳家可谓是一门英烈，一直备受万人尊崇。 可是……为什么国士后人，会当了钱家的爪牙？ 唐装男苦笑叹了口气，把剑收回了鞘中，说道：“既然都说穿了，我就不隐瞒了，是的，我是岳清风的孙子，我叫岳鹏飞。” 方毅也对华夏三虎的事迹略有耳闻，此刻听到岳清风的孙子居然就在这儿，他都立即傻了眼了。 小时候，他可没少听老爷子的唠嗑，说什么“抛头颅洒热血，为国鞠躬尽瘁，实在担得起国士二字”这种老掉牙的故事。 虽然他听得多了，可当本人的后裔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这儿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小震撼。 岳鹏飞重重叹了口气，眼里的神色百感交集，他看了看方毅，说道：“你有这种志向，又是身怀医术，又是着青衫，恰好又是姓方，你爷爷，不会就是医圣方鸿儒方老前辈吧？” 月灵撇撇嘴，说道：“姓方又懂医术的人多了去了，同名同姓的人更多了，他怎么会是医圣后人？” 在她心目中，医圣后人是高风亮节的，哪里会生出这种小无赖？ 方毅笑了笑，不否认也不说是，说道：“不说这个……我想问三件事，你回答出来，我就不找钱家的麻烦了。” 月灵瞥了方毅一眼，然后同情的看向岳鹏飞，暗暗叹息：唉，又有人要被阴了。 岳鹏飞就是一耿直的人，心里没有任何的小九九，他听到方毅这么说，就立即甩手爽快的说道：“问。” “第一，你看到毒害月灵的人吗？”这个问题方毅还是很关心的，如果真的是毒王重出江湖，事情就大条了。 “没有。”岳鹏飞重重的摇了头。说起来也奇怪，世上居然还有他捕捉不到的人。 岳鹏飞说没见到，方毅也不出意外，毕竟历代毒王手段都高明得一塌糊涂的。 他点了点头，又说道：“第二，你岳鹏飞的名字，是不是从岳飞岳鹏举的名字中拼凑出来的？” “是啊。”岳鹏飞觉得这问题也太跳跃了，不过也没有怀疑什么，回答道：“爷爷想让我精忠报国，当个刚直不阿、为民请命的好汉子。” “好。”方毅点点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第三，既然如此，那你就是岳飞啊，钱家就是坏得冒烟的秦桧，你堂堂岳飞怎能帮秦桧办事？” “……”岳鹏飞顿时无言，额头布满黑线。 “果然。”月灵揉了揉眉心，苦笑道。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相与！ 第22章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岳鹏飞看着方毅，久久不能说话。 月灵看着岳鹏飞那凝重沉思的模样，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不会把这个流氓说的话当真了吧？ 方毅也凝视着岳鹏飞，等待着他的回应……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雨势不大，但三人一直站在雨中，很快，他们的头发、衣衫，都被打湿了。 岳鹏飞抬起头，闭上眼睛，惨笑着说道：“国士后人，却救不回自己的亲人，什么国士……只不过是个屁话而已。” 方毅眉头一皱，伸手接住雨水，回头向月灵说道：“你能不能搞把伞出来？” “你能不能认真听人把话说完？”月灵将刀抵在了方毅的脖子上，愤愤的说道。 方毅就无奈了。这女人有没有立场？见人家是国士后人，身怀高超武术刚直不阿，有着一个悲惨的过去，就让你母性大发了？ 其实这个也不怪月灵，三虎国士这个名头，不管在黑白两道，都是享誉盛名的，也只有方毅不把人家太当回事。 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岳鹏飞低下了头，走到方毅面前，抬起头，说道：“我能相信你吗？” 如果是一般人说出这话，方毅肯定会觉得这个人换了神经系统器质性疾病，也就是神经病。 这不是废话矫情话吗？ 但是，如果由岳鹏飞说出来，并且说的对象是自己，那意味是不一样了。 方毅不禁猜想，岳鹏飞这句话，是否以国士后人的身份在询问医圣后人？ 良久，方毅吐了口气，凝视着岳鹏飞的双眼，说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问我这句话？” “一个落魄男人。” 一个落魄男人？ 方毅的瞳孔微微颤了颤，心中涌上了一种莫名的酸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将一个这样的高人给打击成这个样？ 识英雄重英雄，方毅拍了拍岳鹏飞的肩膀，说道：“说吧，到底怎么了？” 岳鹏飞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过往，而在这时候，他的年龄，仿似苍老了十岁。 原来在十年前，岳清风就已经去世，父亲也在一次国家交代的秘密任务中以身殉国，家里，就只剩下才20岁不到的岳鹏飞独挑大旗。 古有三国孙权17岁临危受命坐领江东，现有华夏岳鹏飞19岁接管岳家。 或许有人会说，英雄不都是这样出来的吗？人家孙权不是好好的？ 可是孙权拥有周瑜张昭啊，他内事不决还是外事不决，都有个商量，而岳鹏飞不一样，他只是孤家寡人……不对，他还有个妹妹，当时只有8岁的妹妹。 试问一个19岁的少年，要怎么担起一个家？ 当时的岳家可谓是风雨飘摇，全家二十口人，几乎个个都是老弱妇孺，几乎就要倒下来。你别看国士头衔好像很牛气，其实华夏三虎最穷就是国士，纯粹的有名无钱，他们生活一直很艰苦，可谓说两袖清风。 好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岳鹏飞非常争气和长进，用了一年时间，就是在20岁那年，就能将岳家撑起来。 虽然再也不能回到爷爷和父亲都在的时候的高度，但是撑起一头家，还是勉强可以的。 可是好景不长，上天总是喜欢玩弄悲苦的人，就在五年前，刚满13岁的妹妹岳珊琪患上了一种怪病，从此眼睛视力天天下降，身体素质也大不如前。 为了救回妹妹，为妹妹恢复健康，岳鹏飞不管走到哪儿都带上岳珊琪，给她四方寻医。 可是不管是中医西医还是游方道士，都对妹妹的病情摇头轻叹。 两兄妹的心情，也在一次一次的失望中跌入了谷底，从失望，开始演变成绝望，可是岳鹏飞身为一家之主，身为妹妹的兄长，他还是独力撑了起来。 不管如何绝望，他都没有放弃为妹妹寻找治疗良方。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良方不仅没有寻到，妹妹还每况愈下，很快，就连站也站不起来，从此卧床不起，而且命运无情的大手，还狠狠的打了岳鹏飞一耳光。 那就是，妹妹每日都需要过万的医疗费来维持生机。 一碗饭逼死英雄汉，岳鹏飞欲哭无泪。 在那一刻，岳鹏飞才知道什么叫做无助与无力。 他不想失去，这是唯一的妹妹，唯一的至亲了，爷爷奶奶不在了、父亲母亲也不在了，唯一的亲人就是妹妹了，他无法承受这最后的失去。 这时候，钱家找上门来了。 为了至亲，岳鹏飞放弃了尊严，签订了所谓的合作协议，把自己给卖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妹妹换一个康复的希望。 不得不说，岳鹏飞，是一个让人心疼又敬佩的好哥哥。 故事讲完了，雨也停了，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 月灵目无表情，眼眶却有点湿润。 方毅长长叹了口，说道：“你们家为国人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国家不帮助你们？” 岳鹏飞摇头苦笑，说道：“多少运动健儿，也要在街头卖艺……不过我不怪国家，国家人口太多了，很多事情，上面的人也是身不由己。” 方毅眉头紧皱，百感交集。岳鹏飞这句话，是带有多少的控诉以及委屈？ 而在这个时候，他却是给予国家以及人民更多的理解，把辛酸孤独都留给了自己。 岳鹏飞不欠谁，相反，是这个世界欠他太多了…… 他人太好了，所以这个世界，都欺负他。 方毅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然而双手的拳头却越握越紧，他上前几步，站到岳鹏飞面前，说道：“钱家用了多少钱买你？” 岳鹏飞看着天际，淡淡的道：“一亿。” 如果这话让任何人听到，都会为之疯狂。 一亿啊，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个数字，甚至连做梦，也梦不到这么一大笔金额。 但是，方毅却不怎么认为，他认为岳鹏飞是被人以贱价买入了。 开玩笑，堂堂国士万人敌，这可是国之利器！是用钱能够衡量的？ 钱家这种行为叫什么？趁虚而入，乘人之危！ 当然，岳鹏飞也觉得自己被贱价买走了，他觉得卖的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尊严，岳家男儿的尊严。 所以在当初方毅问他名字的时候，他才会说自己是“无名鼠辈”。 从他被买走的那一刻起，他就认为自己对不起岳家，不能堪称为岳家男儿，他觉得有愧自己的血脉，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 “一亿？”月灵在这方面不如方毅想得透彻，当场被吓到了。 不过她想要帮助岳鹏飞，于是柳眉一皱，一咬牙，说道：“这……我看看少爷能不能帮你。” “别叫他帮！” 方毅一甩手，说道：“老赵是商人，这种事情他不会做，也不能做，我虽然不从商，但也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况且，钱家和赵家关系这么紧张，你觉得他们会把价格提到什么程度？” 月灵怔住了。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岳鹏飞摇头苦笑，摆摆手，说道：“你们都不是坏人，我真不想伤害你们，说我的事出来，只是让你们不要与我为难而已，如果可以，请你们不要再打钱家主意了。” 这是多么悲伤落魄的男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指望你能帮我，我说出我那难以启齿的经历，就是希望你们能够退让。 是的，退让就等于帮了。 方毅摇摇头，拍了拍岳鹏飞，说道：“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岳鹏飞疑惑的看着方毅。 “首先，我不会放过钱家，我说出来的话从不会收回。第二……” 方毅回头看了看月灵，嘴角一扬，说道：“我不是商人，我只是个医生，我爱帮谁就帮谁，我爱咋帮就咋帮，任他钱家管天管地，也管不着我拉屎放屁，所以……” 说到这里时，方毅又回过头，看着岳鹏飞，说道：“你的妹妹我来治，你的自由我来赎，你这个朋友，我方毅交定了！” 岳鹏飞呆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胸襟气度竟然如此的大？ 原来这就是医圣后人吗？果然华夏三虎的后人，都跟当今社会的人都是不一样的吗？ 在这一刻，岳鹏飞有种被救赎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了。 月灵看着方毅的背影，觉得他的身影被无限放大，这个家伙，或许没有想象中的讨厌呢。 方毅看到岳鹏飞的表情，微微一笑，拍了拍衣衫上的雨露，说道：“别这样看我，我就是个小人物，说没有条件那是瞎扯。” “说吧。”岳鹏飞难得的笑了。这家伙，当真有趣。 方毅扬了扬下摆，说道：“首先我不是神仙，令妹能不能医治我得看实际情况，但是你的自由我肯定能赎，所以说，如果我只能做到后者，你依然要脱离钱家。” “没问题。” “但是，如果我连你妹妹都能治好，我希望你能当我三年的保镖。” “……”岳鹏飞想了想，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成交。”方毅爽朗一笑，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说道：“那就事不宜迟，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令妹吧。” 这时候，月灵不着痕迹的移动到方毅身后，说道：“你有一亿？” 方毅摸了摸鼻子，脸色微羞，说道：“老赵有。” “……”月灵想宰了方毅。 第23章 把钱吐出来！ 一家破旧的木屋内。 这里外围装修很是简陋，不过内里的医疗设备却是一应俱全，这里是距离近郊还要再远一些的远郊区，四处很安静，尤其雨后的清晨，空气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在这个小木屋内，有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满身酒气的中年医生，他在一旁昏昏入睡，连方毅他们进来都没有发现。 倒是一旁的俏护士发现了，不过看到是岳鹏飞和他的朋友，也就是稍稍弯腰点了点头。在护士的心目中，岳鹏飞的形象是很好的。 方毅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很是鄙夷地瞄了中年医生一眼。 他缓步走了过去，一脚就踹在医生的脚踝上。 中年医生吃痛，立即跳了起来，他看见方毅和岳鹏飞他们，先是一愣，然后指着方毅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你居然敢踢老子？” 中年医生叫范伟，四十来岁，被钱豹聘来负责看管岳珊琪，由于他属于海归人士，性子十分心高气傲，若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而在这种心情下，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年青人这般对待，你让他的脾气如何不暴躁？ 方毅眼眸微眯，任由范伟破口大骂。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说道：“月灵，敲晕他。” 月灵也很是讨厌范伟，身为一个医生，怎能喝得酩酊大醉，要是病人出事了怎么办？ 于是，在听到方毅的话之后，她也毫不犹豫的快速上前，一把将他敲晕。 可怜的范伟，莫名其妙就晕倒了过去了。 岳鹏飞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摸了摸床榻上的少女。 床榻上的少女，就是妹妹岳珊琪，她肌肤如玉鼻如锥，睫毛又长又弯，身穿一袭白色的素衣长裙，乍看一下，很像格林童话里面的睡美人。 方毅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醉了。如果生活就像童话，他丝毫不介意上前亲一口，让这个睡美人苏醒。 只是生活就是生活，现实就是现实，有病，只能靠医生治。 方毅收起欣赏的心情，切换到医生的角色，大步一跨上前，伸手抓住岳珊琪的脉门探测起来。 片刻后，方毅眉头一皱，喃喃说道：“这……” 他换了一只手，又检测了一次，然后也探测了一次脖颈上的动脉，并且翻开了岳珊琪的眼脸看了看。 如此反复，耗时了十五分钟。 这是方毅有史以来，第一次在诊断上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围观的岳鹏飞很紧张，可是他也不敢开口，生怕打扰到方毅。 约莫又过了五分钟，方毅收回了手，沉默地凝视岳鹏飞。 岳鹏飞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很害怕结果还是一样，他真的很害怕，对于他来说，方毅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月灵是急性子，一下子就冲上前，说道：“小妹妹怎么了？” “四个字。”方毅吐了口气，说道：“百病缠身。” 岳鹏飞嘴角抽了抽，接话道：“能治吗？” “能。”方毅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很难，令妹的身体素质太差太差了，她需要先滋补身体，才能接受针灸，不然我针一下去，她身子就垮了。” 在治病上面，方毅从来不苟言笑，有一就不说二，现在的岳珊琪，身体实在弱得可怜，若是用雷火针法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严重的意外。 在之前，方毅检测了这么久，除了是将身体所有的病灶和问题都查探出来之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用五行针法。 但犹豫过后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错，五行针法的确老少咸宜，可在古法针灸之中，它是一个慢郎中，而如今的岳珊琪，已经卧床数年了，病情根本就拖不起，要治，只能用雷火神针，以极为霸道的方式将所有病灶驱除。 唯有这样，岳珊琪才有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康复。 这就是方毅的治病风格——要稳、要快。 岳鹏飞细细的想了想方毅的话，心中涌出一片狂喜。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能治的意思，能治就代表能好！ 苦心人，天不负！五年了，终于有了真正的希望了！ 岳鹏飞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沉吟着说道：“那眼睛怎么办？” 妹妹的眼疾也是他一直最为关心的问题了，虽然身体的病灶能够有望驱除是很好，可若是目不视物，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毅看了看岳珊琪紧闭的双目，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妹妹还有天真无邪的小敏，脸上就涌出了一丝怜惜，说道：“放心吧，我会让她好起来的。” 岳鹏飞再也掩不住内心的狂喜，下摆一撩，单膝跪下，说道：“救妹之恩，岳某终身难忘！” “男儿膝下有黄金！”方毅连忙扶起岳鹏飞，打趣道：“朋友之间跪什么跪？而且……你跪我，我也没有钱收啊。” 殊不知方毅的玩笑话，岳鹏飞却当真了，他极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囊中羞涩，那1亿里面都垫付了药费，其中有三成就是范医生的诊金，我现在确实付不起诊金。” 方毅满头黑线。这家伙的脑袋能不能别这么死板？ 下一瞬间，方毅捕捉到岳鹏飞的话，心里震怒不堪。三千万诊金？你妈的，这太坑爹了！ “好了，我给你开张方子吧。”方毅暂且压住怒气，从桌子上拿起钢笔和纸张，一边写一边说道：“不要再让庸医来负责你妹妹的生活起居了。” “那我把他杀了，反正留着也是害人。”在一旁的月灵，锵的一声拔出匕首，目露凶光的盯着昏厥中的范伟。 那种架势，看得在一旁发呆的俏护士几乎晕倒。 方毅就无奈了，苦笑着说道：“月灵大姐，不要动不动就拔刀杀人，这是21世纪，文明一点行不行？” 月灵鄙视的瞟了方毅一眼。就你这流氓，也配跟我说文明？ 方毅无视月灵的鄙视，指了指倒地的范伟，说道：“叫醒他，我有事。” “你自己不会叫醒他？”月灵就不爽了。这混蛋，越来越把自己当成回事了。 “你这人负不负责任？”方毅怔了怔，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人是你打晕的，为什么是我来叫醒？” “那是你叫我打晕的。” “是啊，是我叫的，所以你都听了我一次了，为什么不能再听我一次？”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现在有岳大哥罩着，你杀不了。” “……”被晾在了一边打酱油的岳鹏飞十分无奈，他看了看倒地的范伟，然后冲上前，蹲下身子，掐了掐后者的人中。 很快，范伟就醒了。 岳鹏飞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问吧。” 方毅点了点头，看向正在呀呀叫疼的范伟，冷冷说道：“把你这些年吞下去的诊金吐出来，然后滚。” 范伟视财如命，哪肯就范，他拿出手机，说道：“我现在就报警，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方毅的脸色就变得冰冷了，他搓了搓手指，冷笑道：“你知道钱远松的眼睛是谁弄瞎的吗？” 范伟的手就僵住了，看着方毅那冰冷的俊脸，噎了噎口水，说道：“是你？” 钱远松一案，几乎都在圈内扬开，这件事的震撼度比赵青云受宰一千万要高了十倍，所以范伟这种小角色也是略有耳闻。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碰到这种凶神。 “你猜对了。”方毅笑了笑，站到范伟的身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我见过不少庸医，但像你这种酗酒昏睡，置病人于不顾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坦白说，我想宰了你。” 方毅很生气，从刚进门的时候就生气得不得了。 范伟感受到方毅身上的杀气，踉跄后退，说道：“你不能伤害我……我……” “你什么？你想抛什么人的名头出来？”方毅冷冷一笑，半蹲身子，说道：“说啊，我洗耳恭听，反正你搬个玉帝出来也救不了你。” 范伟吓得要失禁了，他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对待像方毅这种人，说这种话有个屁用？连钱远松都吃瘪，自己又算哪根葱？ “怎么不说了？”方毅笑着说道：“我不会杀你的，我很文明。” 岳鹏飞生性耿直，心地憨厚，他上前一步，劝说道：“方毅，算了吧，他只是个小人物，何必计较？” “你就是人太好了。” 方毅看向岳鹏飞，很不爽的说道：“就是因为你人好，所以他们才来欺负你，是啊，我就是这么小气，我就爱斤斤计较，我就是喜欢欺负这种人，不欺负这种人，我还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撒尿都不安稳！” 越说越来气，方毅接着说道：“狮子不跟狗计较，这句话是错的，你让一条狗去惹狮子看看？狮子一掌就拍死它了！对待这种人，就得往死里弄！” 岳鹏飞怔住了，他没有办法去反驳。方毅这个人，好像生来就能颠覆人们的惯性思维似的。 方毅回过头，对着早已崩溃的范伟，怒喝道：“三千万，给我全部吐出来！岳大哥的钱，你一分都没资格拿！” 范伟要哭了，这三千万他是本来存起来搞投资的，就这么被拿了，真的跟要了自己的命没区别。 可是钱再多，也抵不过自己的小命，思来想去，他还是乖乖拿出银行卡，说道：“密码334455。” 方毅结果银行卡微微一笑，转身说道：“岳大哥，把珊琪妹子抱起来！” 在医疗方面，岳鹏飞绝对听从方毅，虽然他还有那么些犹豫，但原则上，方毅怎么说，他就怎么干，始终亲人的命是最重要的。 岳鹏飞点了点头，爽快地将妹妹抱起，等待方毅下命令。 “走！”方毅振臂一呼，扭头就带队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道：“不服气，就让钱家那群王八蛋来赵家找我！” 说罢，就将还有半分犹豫的岳鹏飞给推走了…… 走在大道上，三人一直沉默不语。 月灵有些担心，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真去赵家？” 虽说月灵也知道赵钱两家开打了，多个矛盾也没什么，只不过就这么暴露坐标落人口实真的好吗？ 而且就这样公然抢人，争执起来，理亏的可是赵家！ “狡兔也有三窟，我说在哪就真的在哪了？”方毅狡黠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说道：“去国医馆。” 第24章 食堂集体中毒事件 清晨8点，钱老爷子的书房内。 早上的旭日照在钱老爷子的身上，可是仍除不去他脸上的阴暗。 他正拿着茶杯，看着三个不肖儿子在互相推卸责任。 “钱龙！我早说过对付方毅这种人要暴力克制，都是你软弱造成的，我建议应该撤换家主！” “三弟！这跟大哥无关，你的儿子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你儿子将问题激化，今日会这样？” “钱豹，我敬你一声才叫你二哥，你今日说话太没脑子了，比起钱龙，你的责任更大！你看，方毅受过什么打击了？倒是一直在占着上风，把我们钱家吃得死死的！” 咔哒！ 钱老爷子把茶杯摔碎了。 龙豹鹰三兄弟也都消停了。老爹发威，非同小可。 “你们三个，能不能长进一些？”钱老爷子哀叹一声，说道：“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搞得你们四分五裂，你们羞不羞？啊？你们不羞，我替你们羞！” 三兄弟沉默了下来，像根木头一样杵着，像是被罚站的小学生。 钱老爷子无可奈何的吐了口气，背靠大班椅，说道：“解决问题，要学会寻根问底，而不是抓着表面的东西不放。” 三兄弟面面相觑，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良久，钱豹站了出来，说道：“这次我失策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件事，我来负责。” 他指的就是自己派遣了岳鹏飞当说客，岂料说客当不成，倒被方毅给勾搭了去。 这件事对于钱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在公在私，他也该去主动处理这件事。 听到钱豹说要主动处理，钱龙钱鹰并未说话，只是眼里精芒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钱老爷子则是摇摇头，说道：“小时三兄弟，大时三房人，这种想法其实要不得，面对外敌，要时刻记住‘力往一处使’的道理。” 三兄弟虎躯微颤，羞愧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都懂了？再不懂我也懒得说什么了，毕竟你们都几十岁的人了。” 钱老爷子缓缓站起身子，阴毒的眼光看向窗外，淡淡说道：“看来我要去找苏老哥喝喝茶了……唉，就不知我钱重义这张老脸，还值几个钱。” 说完，钱重义就拿起拐杖往外蹒跚而去。 三兄弟看着老父亲沧桑的背影，鼻头有些微酸，互相对视了一眼，似是决定了什么…… 与此同时，国医馆内。 月灵受到方毅的托付，回去了赵家与赵青云交代事情。 现场就留下了方毅和岳鹏飞兄妹。 在经过方毅的一番介绍后，大家对待岳鹏飞的态度便是十分客气，就连胡光英也都亲自出来，说要帮他治疗妹妹。 毕竟那个时代艰苦，现在不少有着大名望的名宿耆老，少时都受过岳清风的照拂。 其中胡光英就最为岳清风的侠义之情而折服，因此对待起他的后人岳鹏飞，自然就多了几分关爱。 岳鹏飞看到大家这般尽心尽力的为自己，不禁眼眶泛红，看向方毅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这么多年来，他饱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像是这么温暖的一幕，他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的人，都是忘本了，人走茶凉。 国士又怎么了？华夏三虎又如何？你都不能给我带来利益，我又为何照拂你？ 方毅看了看岳鹏飞泛红的眼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始终相信，好人还是占多数的，起码站在这里的，都是些好人。” 胡臻三人看向岳鹏飞，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各自散开忙活去了。 胡臻胡瑶在这些时间里面，也跟方毅的关系逐渐缓和，虽不能说很熟悉，但至少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再也不是对立面上了。 至于胡静，自从知道方毅就是医圣后人、古法针灸传人之后，虽然表面不对付，但内心早就变成了个他的铁杆粉。 今天看见了他来到了自己家，就立即凑了上去，小声抱怨道：“你好长时间没过来了，是不是摘了个泰斗头衔就忘了咱家了？” 方毅就笑了。这丫头在说什么呢？“泰斗”只是一个虚衔，根本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就是业界之内行走别人多给一分面子罢了。 况且，胡光英不是也没有大力宣传嘛，估计大家都还不知道自己接替了这头衔呢。 见着方毅笑而不语，胡静就不舒服了，刚想说点什么，就又被胡光英给叫了过去帮忙。 看到自己的妹妹有那么多人照顾，岳鹏飞的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小块石头，对着方毅又是一通千恩万谢。 方毅虽也生于传统世家，却不甚喜欢这种迂腐不堪的方式，摆摆手说道：“好了，别这样，我先回一趟学校，你在这自便就好……” 话音一落，方毅的电话就响起了。 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沈校董打过来的。 方毅眉头略皱，接通了电话，说道：“校董，今儿是什么风啊？居然把你老给招来了？” “学生中毒了。”电话那头，沈荣传来了忧心忡忡的声音。 方毅心脏猛地一颤，急忙问道：“中毒？怎么会中毒，几人中毒，因为什么而中毒？” “食物中毒，人数估计上百了，是在食堂出的事，你赶紧回来吧。”沈荣重重叹了口气。他才上任没几年，就出了这么桩大事，真是倒霉倒到家了。 方毅沉默了。 他的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食物中毒？怎么又是食物中毒？最近发生的频率也太频繁了些吧？而且这次还是集体中毒，性质也太恶劣了！ 毒王！ 方毅的心里面猛然的蹦出了这两个字。 他如今是如坐针毡。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刚刚安排好一件事，赵钱两家的事情还未完，就又蹦出这么件大事。 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事？”岳鹏飞看到方毅的脸色，不禁担忧了起来。在他的心目中，方毅就是恩人，他希望能够做点什么，好好报恩。 方毅挂了电话，想要说话，却最终没说。 其实，如果真的跟毒王有关，带上岳鹏飞是一件好事，毕竟多个人多份力量，至少有他在，抓人也是容易许多。 可是，这不是没有确认嘛，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白干了？而且人家兄妹情深，他真的不想动不动就拆散别人……好吧，其实是方毅觉得岳鹏飞是自己的秘密武器，不到关键时刻还真不想用。 看着岳鹏飞真心为自己着急的模样，方毅内心微暖，拍拍肩膀，说道：“岳大哥，这事你也帮不了什么，你在这里看护妹妹吧。” 说完，方毅转身提脚就走。 这时候，胡光英的电话也是突然响起。 胡光英在接完电话之后，脸色大变，连忙喊道：“方毅你等我一下，我跟你去……胡静胡臻胡瑶，你们三个看着国医馆，好生照顾鹏飞两兄妹！” 说着，他就急匆匆的拿起自己的医药包，就大步跟了过去。 众人一怔，心想这出什么大事了？居然连老爷子都亲自出马了？ 方毅眉头紧皱，看向胡光英，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居然连你老也叫上了？” “不止是我，老家伙们都来了。”胡光英白色的眉毛都要拧成一块，说道：“看来这事真的挺严重……我们边走边讲。” 在他们赶往医大的途中，方毅通过胡光英的简略讲解，终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原来，在早上的时候，大伙都去了食堂吃早餐，然后不知怎的，就全部倒地了，而且症状都不一，有些人还能说话，有些人直接就昏厥过去了。 其实在这一点，方毅感到很好奇，为何不立即送往医院？却是把人都叫上来现场治疗？ 而在到达医大之后，方毅就懂了。 在医大这所偌大的学校中，挤满了各方媒体，他们都在争相报道，舆论导向都呈现不同的态势。 方毅在挤开人群走进医大的时候，通过他们的一些出镜记者的言语，大概猜到了沈荣想要干什么。 沈荣是想要转危为安，这帮记者，九成九是他自己喊过来的。 目的为的是什么？就是要将丑闻变成轰动的大新闻，将医大的名声推到最高。 可是这种做法是很冒险的，假如治不好出事了，医大的名声就会坠入谷底。 开玩笑，学校就是搞医学的，居然里面发生集体中毒事件，中毒了就算了，而且还都治不好？ 当然，如果治好了的话，效果却是极佳的。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豪赌。 想清了这些后，方毅的眉头再次拧起，心情烦躁了起来。这些商人的想法真是麻烦，什么东西都能拿进去当做成本来计算，都把人命当做什么了？ 下一瞬间，他就从烦躁变成了震撼。 在他进去了里头之后，才发现面前的场景相当骇人、相当豪华。 上百号学生整齐划一的躺在地上，数十个医生模样的人正蹲在一旁忙活着。 而在这些人之中，方毅看到了林国章，也看到了夏如霜。 在一旁的胡光英似是看到了熟人，连忙几步赶了过去，想要探讨一下病况。 方毅也不发呆，疾步就往着夏如霜的方向跑去。 只是他刚跑开没两步，沈荣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把抓住他，将他给拉到了聚光灯下。 “这是我们中医系的班主任方毅，也就是集体中毒的学生的老师，这次的事件，我相信他能够带着各方名宿，将事情给完美解决的！” 方毅一怔，旋即脸色黑沉。 沈荣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第一，中毒的居然都是中医系的学生？事情也太玄乎了。第二，他叫自己领导名宿？也就是说自己是这次的主事人？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把方毅推到风口浪尖的意思。 治得好，校董用人有方，学校声名大噪。 治不好，那就是方毅的错，学校风险降到最低，那些耆老也能明哲保身。 是的，方毅被摆了一道…… 第25章 摘了你的头衔！ 沈荣本来也不想这样做，可是迫于形势，如果他不这么做，百年老号的大学就得毁在他手上了，他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唯一的办法，就是推一个人出来。 推人出来挡箭也是很讲究的，名宿泰斗是不可能推出来的，那么只能往年轻之中找人出来受死。 情急之下，能够找的人就只有方毅了。 虽然他这么做，确实能够起到规避风险的效果，但是同样的，他也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方毅微微一笑，没有接受媒体的采访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瞥了沈荣一眼，就往着医患群之中走去。 沈荣接过话筒来应付场面，但是眼角余光不断的扫视着方毅，心中也微微轻叹，他知道这道裂痕，要修补怕是难了…… 医患群之中。 方毅快步走了过来，第一时间不是和这些人打招呼打哈哈，而是一眼观七，扫视着患者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这里有八成以上的人，都是中医系的学生，虽然不是全部都是他任教的学生，但毕竟都是中医学子不是？ 况且，这些无辜少年有难，自己身为医生，又怎能坐视不管？ 方毅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住了心中的火气，去检测情况。 夏如霜和林国章看到方毅过来了，就不约而同的过来，跟他讲述情况。 夏如霜经过方毅不懈的治疗，情况好了很多，话也变得不冷冰冰了，在她靠到方毅身旁时，轻轻挽了挽耳后的发丝，说道：“这些人的情况跟那时候很像……” 夏如霜不愧是个中西兼备的医学神通，立即就发现了情况，所谓的那个时候，就是苏振华孙子的事。 方毅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的问题倒是不大，最严重的也就洗洗胃就好，我只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简单。” “什么事？”夏如霜下意识的靠近了一些。她潜意识觉得，方毅如果要说出来，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殊不知，她这么一靠近，身上怡人的香气就扑入了方毅的鼻子里，胸前的曲线，也因为远小近大的原因，被无限的立体化。 方毅鼻翼耸动了一下，眼睛瞥向一边，说道：“没什么，我也只是在怀疑。” 夏如霜闻言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水蓝色发卡，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想说的时候，就跟我说吧，能帮，我会尽力帮。” 说完，夏如霜就往其他的病患处走去，帮忙治疗。 方毅看着夏如霜那美若天仙的身影，心中微叹：告诉你，怎么可能告诉你？如果怀疑是真的，那就太危险了，我怎能将你拉进来？ 在方毅的印象中，毒王就是一个无恶不作有着各种各样恶趣味的变态老汉，他怎么忍心自己未来的媳妇面对这样凶险的事情？ “方毅，你在想什么呢？”忽然间，胡光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那语气，似乎有些不满，不满方毅这种楞乎乎的态度。 方毅一怔，回头看着便宜师傅那张不愉悦的脸，就微笑着说道：“没事，我在寻找能立即将他们治好的办法。” 胡光英摇摇头，凑过身子，恨铁不成钢的小声道：“这里老古董很多，你得拿出点真本事！” 胡光英话里有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想让方毅有个好表现，不然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将名头给了方毅。 方毅心思细腻，立即意会，他笑了笑，说道：“我方家的医者，从不沽名钓誉。” 他身材瘦削，但中气十足，这句话，让不少人听到了。 那些老中医听到了，都不满的看了看这边，老中医身后跟过来的徒弟则是直接讨论了起来。 “你听到没有？那家伙的态度真是惹打。” “嘁！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徒弟。” “他到底会治不会治？别庸医害人才好。” “还什么方家医者，我在燕京活了快三十年了，都没听过什么方家。” “吵什么吵？有时间讨论别人，不如好好的救人！”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光头老者站了起来，双手负背，大声疾呼。 这个光头老者五官威严，鼻翼两旁的法令纹又长又深，肩膀又平又宽，双目炯炯有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些年轻人听到老者这么说，都低下了头，但是看向方毅的时候还是透出浓浓的敌意。 方毅瞥了瞥这些青年医生一眼，来到白袍老者身前作了个揖，说道：“晚辈方毅，不知前辈姓名？” 老者给到方毅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跟胡光英的感觉有点像，只不过，他比胡光英要傲气了许多。 在看到方毅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之后，老者并没有给予方毅应有的礼数，反而是目无表情的打量起方毅来。 方毅就不爽了。妈的，连胡光英都没有给过这种脸色我看，你他妈的又算是什么？老子真是睁眼瞎，居然给你这种老王八打招呼！ 不过方毅也能分清场合，这种时候不适合与人争执，他就看了看在地上的患者，说道：“这位学生脸色黑沉，积毒颇深，不该刺额上的神庭穴啊？这是哪位医生做的？” 白袍老者脸上的讶异一闪而逝，随着方毅所说的患者身上看去。 这一看，他的脸色就变了，马上喊道：“张馨，给我滚过来！”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约二十岁，身穿印花t恤和牛仔短裤的白净女孩碎步跑了过来。 她身高约米六，身躯较小，面相清甜，是个标准的小萝莉。 不过小萝莉现在的脸上，铺满了委屈。 她嘟着小嘴巴，说道：“爷爷，您怎么总是那么凶……” “放屁！”白袍老者指了指小萝莉，然后指着黑脸学生，说道：“张馨啊张馨，我教了你多少次，诊治诊断要认真要细致！还愣着干什么，把病人的针头拔掉！” 张馨一脸委屈，转过身子就去拔针，但是刚转过去，小脸就是布满了惊讶，小手指着一个在施针的青衫男子，说道：“你你你，你在干嘛！” 青衫男子自然就是方毅了。 方毅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等你教训完你那乖孙子，病人都死翘翘了。 所以，在白袍老者教训张馨的时候，他就已经唰唰唰的帮学生换了针，所使用的，就是胡光英所传授的五行针法。 而在张馨讶异间，患者的脸色就逐步变好，脸上的痛苦也是逐渐的消去。 白袍老者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患者的脸，眼睛再放在银针所刺的穴位上，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说道：“五行针？老胡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老师。”方毅并未回头，而是仔细观察着病患的面色。这是他第一次使用五行针法，要注意的地方还是蛮多的。 然而他的这种认真，白袍老者却是有些不满了，他觉得方毅真不懂尊重长辈，自己可是跟胡光英齐名，合称燕京南北双泰斗的啊！ 张馨看到爷爷不开心，枪口马上向外，俯下身子喊道：“喂！你这家伙，我爷爷问你话呢，你有没有礼貌啊？” 方毅手持银针，眼睛盯着患者面色的变化，冷冷说道：“滚。” 他治疗的时候，本就不喜欢有人来打扰，而加上睡眠不足情绪烦躁，再外加一个被人摆了一道，心情十分不好，所以这爷孙俩，算是碰在了火山口上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张馨就怒了，长这么大，除了爷爷，任何人都不敢跟她这么说话，从小到大，她就是一个小公主，何曾受过这种气？ 张馨的情绪一下子别不过来，竟然抓住方毅的衣衫，想让他起来道歉。 方毅忍无可忍了，手一用力，弹开张馨的手，回头骂道：“你是不是有病？你有病就躺下，老子给你扎两针，你要没病，就做好你医生的本分！你来这里是救人的，不是求面子的！给我滚！” 张馨的眼眶通红，差点就要哭了，其他对张馨有意思的护花使者闻言都放下了手头工作，跑了过来，纷纷指责。 “你这家伙是什么玩意？连南泰斗张崇曦老先生的孙女都敢骂？” “人家小姑娘惹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凶？” “大家都是医生同行，何必嘴下不留人？” “起来！给张馨和张老前辈道歉！” 方毅对他们的话视若罔顾，扎完一个之后，就蹲到另一个患者的身上，施展起五行针法。 就在他们恶言相向的时间，方毅就一共救了23个人，手法快狠准，连那个被称为南泰斗的白袍老者张崇曦，眼里也不禁流露出诧异之色。 普天之下，除了胡光英，还有谁能将五行针法施展得这么行云流水？ 这个青衫小子，是个天才啊！ 老人家都是有些爱才之心的，张崇曦的脸色稍稍缓了下来，他半蹲下来，靠在方毅的旁边，说道：“你是叫方毅？我是张崇曦，跟你老师是亦敌亦友的好伙伴。” “你？”方毅停了下来，转过头去，冷笑道：“你算是什么泰斗？我只看到我老师从进来开始就忙个不停……你呢？你也在忙，你在忙着被这些沽名钓誉的小王八捧臭脚！” 方毅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字字诛心。 要么不骂，一骂就大开地图炮。 耳光要么不煽，一扇起来绝对是啪啪响。 但是，他这么一来，就把全部人得罪了，那些围攻过来的医者个个都恨得牙痒痒，就连张崇曦也都忍不住说道：“年轻人，我怎么说也跟你师父平辈，说话要有分寸！” “倚老卖老。”方毅嘴角一扬，卷起衣袖，毫不留情的说道：“我今天就摘了你南泰斗的头衔！” 第26章 燕京中医第一人 哗！ 全场震惊。 在场所有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后学晚辈居然挑战南泰斗张崇曦？ 这个名叫方毅的年青人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他真有着什么底牌不成？所以这就是沈荣将他推出来的理由？ 一个个问号就如炸弹一样在众人的心中炸开，此刻他们的心里都卷起了惊涛骇浪，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北泰斗胡光英闻风而至，极为尴尬的站到两人的中间，问道：“这是怎么了？” 胡光英十分为难，一个是自己求来的徒弟，一个是多年的至交，这两人对上，他这不是当了夹心饼干嘛！ 张崇曦挥了挥衣袖，冷声说道：“你的乖徒弟倒是挺有个性的嘛。” 傻子都知道，张崇曦怒了，在说着反话来冷嘲热讽。 一些好事的记者马上都窜了过来不断的按着快门，他们估摸着，这次的新闻可好写了。 方毅抖了抖衣袖，挡到胡光英身前，对着张崇曦说道：“我老师的徒弟当然牛，怎会学你沽名钓誉？” 张崇曦的自尊心很强，怎堪这样的谩骂，他大袖一挥，说道：“好！我就跟你比比，看看你把老胡的五行针法学到了什么程度！” 两人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胡光英夹在中间，则是一额汗，他不是担心方毅输了，反而是担心张崇曦败了，一个想不开就跳楼去了。 要知道，到了这种年纪的人，都是极为爱惜脸皮的，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虽然说，胡光英想要方毅声名大噪，但可不想让他踩着自己老友的尸骨上啊！ 方毅猜出胡光英的想法，回过头微微鞠躬，说道：“老师，并不是我无理取闹，是他们欺人太甚，我就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医术根本不到家！” 这句话，又让全场沸腾了起来。 方毅的言行实在太过大胆了，就连沈荣的背心都渗出了冷汗，他觉得事情要超出预料了，方毅要捅破天了，而自己，则是搬石砸脚了。 可是，他现在无法上前去劝，只好乖乖的站在原地，祈求方毅不要做得太出格了。 方毅扫了扫众人震惊的脸蛋，最后指着张崇曦，说道：“今日，我就以燕京北泰斗传人之名，挑战你！” 张崇曦等人浑身一颤。 良久，张崇曦满脸诧异的看向胡光英，说道：“老胡，他说的可是真的？” 胡光英苦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早在大半个月前，我就把头衔传给了他。” 这下子，张崇曦就不得不重视方毅了。 泰斗名衔虽然是民间冠上去的，没有得到官方认可，但是也不是说让就让的，一般不是通过父子继承，就是通过挑战夺取。 按照胡光英的性子，不可能轻易传给一个外人，就算多爱才也不可能，除非，他输了。 想到这一层，张崇曦的眼皮不禁挑了挑。自己的医术也就跟胡光英不相伯仲，若是跟方毅斗起来，又有几分胜算？ 但如今骑虎难下了，他也不能退让，退让就是输了，脸皮就没了。 张崇曦深吸一口气，干咳一声，上前说道：“我接受你的挑战！你要比什么？” 方毅振臂一呼，大声说道：“比针灸，比救的人多，比康复的速度！” “好！”张崇曦也是有所依仗，自己经验老道，方毅要赢自己，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方毅微微一笑，瞬即扭头就往患者走去。 刚触碰到的第一个学生患者，就是自己班里面的学习委员郑晓佩，这个丫头平常可配合自己了，是个让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方毅并不急着下针治疗，而是一边切脉，一边问道：“晓佩不怕，告诉老师，你有没有留意到什么奇怪的人？” 晓佩中毒的情况不重，看到方毅在自己身边，精神也好了一些，说道：“倒是没有，我们都像平常那样吃东西，但没想到就成这样了。” “那你们都不知道食物之间是有相克的吗？”方毅循循善诱，说道：“还是有人其实发现了，却没有告诉你们？” 方毅不相信，这偌大的医校里面，没有一个人熟读食物相生相克谱，这不是扯淡嘛！ 晓佩细细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一个染了头发的，耳朵打了耳钉的高个男，由于他外形比较抢眼，所以我留意到他，他是把饭都倒了，没有吃。” 方毅心神一凝。耳钉男？金发？怎么这么熟悉？ 方毅无比确定和确认，这个人他一定见过，而且有过交集，到底是谁？ “是他！”方毅想起来了，这个金发男就是把白镜宇揍得要进医院的西医系过气天才万千重。 可是西医的怎么会玩起食物相克来了？ 这不是太滑稽了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笑傲江湖》里面，别人吐槽气宗令狐冲用了剑宗招式，剑宗门人就玩起了气功一样，怎么看就怎么让人觉得槽点无限。 方毅眉头紧皱，片刻之后又舒展开来，决定先行治疗学生，反正嫌疑人有了，那就一切都有了线索，而且他还是学校的学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找他还不容易？ 于是，方毅收敛心神，拿出银针，开始进行消毒。 这时候，张崇曦已经救了十三个人了。 这个老头子，在面对荣誉面子的时候，可真是拼命，都年过古稀了，玩起真来可一点都含糊，不少人看得都是掌声雷动。 相反，方毅现在才开干，就惹来了不少的差评。 “你看看，他现在才治！” “雷声大雨点小！看他怎么丢丑！” “胡老，你这次可真收错徒弟了。” “就是，我倒是觉得胡臻不错，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这个方什么的过来。” 胡光英的心里面也很是担心，但是毕竟两师徒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也就很不服气的说道：“这才刚开始呢！” 不错，现在才是刚开始，方毅现在才是进入了真正的医疗状态。 从方才停止了聊天时，方毅就一边运行气功，一边在脑海里寻找着又快又好的医疗法子。 而现在，他想到了。 方毅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持针，左手运行雷火针法，右手运行五行针法，一刚一柔，一阴一阳，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不得不说，方毅真是一个百年，甚至千年难遇的医学奇才，这种法子，还真没有人用过，应该说，前人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同时使用两种古传针法，不仅对用针者的医术要求十分严苛，而且对用针者的精神力也是十分严格。 简单来说，就是要你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那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方毅之所以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并且在大脑里将两套针法都过一遍。 毕竟治疗不是玩泥沙，弄不好就是在杀人，所以每一针每一步，都必须是完美无缺的。 “呼！”方毅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眼睛猛然一睁，双手开始下针了。 他左手凌厉霸道，右手阴柔和顺，但是两者的速度都极为之快，几乎用了10秒左右，所有相关的穴位都被扎中了。 紧接着，郑晓佩脸色一变，张嘴就开始呕吐。 见疗效显著，方毅也不拖拉，立即来到第二个人的身前，依样画葫芦，以雷霆万钧之势快速扎中相关的穴位。 很快，第二个人也呕吐了起来。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八个。 众人都被方毅的手法给震慑了，全部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鼓掌都忘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是懂行的人，他们无法把方毅的这种近乎华丽的手法看作是艺术表演，因为……这种治疗手法太惊人了，是惊为天人呐！ 方毅不知周围的情况，他现在只是在专注自己的医生角色，他在不停的拯救着自己的学生，外围所有的无关人事物，全都玩蛋儿去吧！ “给我来五盒银针！快！”方毅看到银针不够，跟躺着的病患数量根本不成比例，立即站了起来，手一摊开，就猛喝了起来。 林国章和夏如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人给了一盒银针，而胡光英也反应过来，马上给了包里的三盒银针。 方毅伸手一接，五盒银针入手，他头也不回，啪嗒一声将所有盒子打开，蹲下身子继续救治。 他如今的状态，根本就是一个医狂、医癫、医痴。 他无视一切外在原因，只是一个劲的治疗，他在享受，享受着治疗成功所带给自己的成就感，享受着自己医术在不断攀升的快感！ 随着时间推移，他治好了一个、两个、三个…… 又治好了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因为方毅的针法而被催吐的患者越来越多，而最先呕吐的郑晓佩和一个男学生，已经能坐起来，甚至能够行走了。 这种治疗方式，真的太快，都能赶得上西医了……不，兴许比西医还要快一些。 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医生，真是一个鬼才啊，简直是医学鬼才！ 全场所有人，都已经震撼得不能言语，甚至早已经放弃了继续争斗的张崇曦，都在内心认可了方毅，在潜意识里面，他也都认为自己技不如人了。 甚至都开始嫉妒胡光英，竟然骗了这么一个天才进入自己的帐下，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种运气呢？ 在场的人之中，唯一淡然自若的人就是夏如霜。 她一直跟着方毅的身后，偶尔为这个拼命的小男人擦去额头上的汗，偶尔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露出了迷人的笑。 等得方毅将最后一个学生都处理好之后，夏如霜就凑到方毅的耳边，轻声说道：“在我心目中，你是燕京中医第一人。” 方毅浑身一酥麻，喜悦的看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夏如霜的认可，第一次得到这个女人的称赞啊。 可是，他身体不争气，经过了这一轮玩命的救治，他早就脱力了。 此刻任务顺利完成，全身一放松，就晕了过去。 幸福的是，接住自己的，是夏如霜那温软的胸怀。 第27章 我保证不打死你 咚！ 方毅突然睁开眼睛，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急声道：“糟了，我睡多久了？方子还没写！” “没事，胡老和爷爷他们都替你善后了。”夏如霜一脸淡然，拉了拉方毅的肩膀让他躺下。 知道胡光英和林国章都亲自出马来配药方，方毅才是松了一口气，背靠枕头，苦笑道：“我这身体就是糟糕，要是能够强壮一点就好了。” 一直以来，体力不济就是方毅的硬伤，虽然说医生干的不是粗活，可是体力不足在治疗途中昏厥，那又得造成多大的麻烦？ 夏如霜轻轻摇了摇头，拿过保温瓶，从里面倒出浓郁香甜的鸡汤，把碗子递了过去，说道：“补补吧。” 即使她的心理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但这清冷的性子却是改不了，哪怕心里面有再多的话再多的心情想表达，依然是难以开口。 但是，夏如霜这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却是溢于言表。 方毅美滋滋的接过鸡汤一饮而尽，像个大小孩一样用手背在嘴上擦了擦，咧嘴而笑，说道：“这样的生活真好，如果什么麻烦都没有，天天都这样，短寿十年也愿意呀！” 这一句话，如果是童蕾听到，会将他直接推到，如果是月灵听到，会直接将他的寿命终结，如果是李素心听到，大概会羞红了脸。 在方毅身边的女人之中，唯独夏如霜没有任何反应。 她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然后看向还剩半瓶的鸡汤，轻声说道：“还喝吗？” 这就是夏如霜，在生活起居上，她永远都像是一个姐姐，也更像是一个相伴多年的老妻子。 “喝，撑死也喝！”方毅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只有在夏如霜的面前，才能表现出这么孩子……这么明骚的一面。 夏如霜点了点头，将那剩余的鸡汤都倒了过来。 方毅端起鸡汤放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他不是矫情，决不是觉得这是最后一碗鸡汤，只是突然百感交集。 最近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了，除却鸡毛蒜皮的麻烦，光是钱家、隐藏在暗处的毒王，就够让他焦头烂额，从他踏入燕京的第一天起，就从没有清静过。 此刻，方毅很是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再长一些，再缓慢一些，因为这样的生活，才能算是生活。 然而，这种美妙的时刻他没有享受够，就被一个很不识趣的人给捣破了。 咔哒。 病房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是一个西装革履，两鬓稍稍染白的金丝眼镜男，他约莫50岁上下，体型略胖，嘴巴很大，额上的抬头纹很是深邃，最为显眼的特征是左边下巴处有颗黑痣。 所谓男儿口大吃四方，如果再加一颗“食痣”，这人就是一种干大买卖的料。 不过，这个看起来这么牛掰的人，在进来的时候，有着一种近乎于讨好的眼神在看着方毅。 夏如霜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方毅，起身想要回避。 方毅一把抓住夏如霜的手让她坐下来，然后看向来人，说道：“沈荣校董，你真给我面子，还专程来了？” 沈荣的嘴巴抖了抖，他听出了方毅的言外之意还有语气之中的极度不满，就赔笑着说道：“小方你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们医大的明星教师、燕京的中医第一人啊！” 方毅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喝着鸡汤，并不回答，他倒想看看，沈荣这头老狐狸又想搞哪出。 沈荣嘿笑一声，将方毅昏迷后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在方毅昏迷了之后，所有学生的病情都得到了稳定和控制，经他手治疗的学生已经在当天就能说会跳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件事，被媒体争相报道，还有一些记者夸大其实，方毅的名声就被推到了最高点。当然，还有一些人是持质疑态度认为是作秀，但这种报道很快就被淹没了下去。 现在医大可谓风头尽出，名声一时无两，沈荣的名气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不少人都开始找他谈合作谈买卖。 而说到合作买卖，沈荣就说到了未来的发展宏图，越说就越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方毅连忙伸出手捂住那心爱的鸡汤，皱眉说道：“沈荣，你说了那么多，你究竟想表达什么，你讲的都跟我无关我也没有兴趣，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沈荣立即止住了嘴巴，双颊涨红。他现在的心情是又羞又怒可是又不敢出声，毕竟自己是理亏的一个嘛。 见沈荣止住了嘴巴，方毅才是松开了手，轻轻抿了口鸡汤，说道：“说吧，你来是要干嘛，直接点，我保证不打死你。” 沈荣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这个小年轻也真的太不给人脸面了，说话总是那么毒那么绝，难怪来燕京几个月，就大大小小的得罪了不少的势力。 砰！ 方毅把鸡汤一饮而尽，用力将碗口盖到床头柜上，冷声骂道：“我去你妈的，有话讲有屁放，一大老爷们扭扭捏捏像个娘们那样，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他真的很生气，沈荣这个老狐狸，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现在拿到功劳了，就来卖乖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了，现在过来还打扰自己的温馨时刻？ 好，这点也可以忽略不计，但你他妈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坐在椅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是闹哪样？ 是来指望自己不计较？ 开玩笑！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交易？找你老妈跟你交易去吧！ 看到方毅突然发难，沈荣的心里面就有点发毛。这个家伙的事迹他可略有耳闻，而且他的后台背景也是十分的强硬。 在这一刻，他后悔得肠子发青了，怎么自己就鬼使神差的，将这么一尊大神推出来当挡箭牌呢？ 可是当时形势危急，也轮不到他不这么做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力补救，尽力修复关系。 沈荣叹了口气，说道：“方毅，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所以我补偿你来了。” “怎么补偿？”方毅的脸色才是稍稍好转。这就对了嘛，说话直接点不行？非要拐弯抹角的。 沈荣想了想，看了看夏如霜，把目光收回，说道：“钱你不看重，名你也有了，佳人也在旁侧，其实我真不知道该赔偿你什么……” 方毅真想打死沈荣。那你过来是想干嘛？ 看到方毅脸色骤变，沈荣急声道：“不过我知道你想弘扬中医，所以我打算斥资，给你开一家中医馆，所有经费由我承担，利益你全收，不过，得挂上学校的名头。”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方毅不禁冷笑。这算是哪门子的赔偿？不过是找自己进行另一桩交易罢了，只不过话说得好听，自己得到的利益也不差就是了。 “因为我首先是个商人，然后才是校长。”沈荣也坦然承认，他知道跟方毅说话最好是直接一些的好。 “你既然来真的，我也就不玩虚的了。”方毅微微一笑，身子稍稍坐直，说道：“沈校长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沈荣就迷惑了，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关于方毅的为人，他当然是知道了，只是自己不是拿出了极为不错的条件吗？怎么着？他还想拿走自己的位置不成？ 方毅摇摇头，说道：“沈校长，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可是你想做什么事情，事前该跟我讲，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作为，我会觉得自己极为不受尊重。” “这……”沈荣眉头一皱。 方毅挥挥手，懒洋洋的说道：“所以，你这个条件我不接受……不要说你这是赔偿，大家心照不宣，反正，我就是不接受，你这笔账，我先记着，你可以走了。” 沈荣嘴角抽了抽。先记着帐？你要去哪里打报告？难道是去跟苏老爷子状告自己？ 沈荣的额上渗出了一丝冷汗，他真没想到自己聪明了一世却糊涂在一时，当真是一子错步步错，一失足成千古恨。 方毅玩味的看着沈荣，伸出手指勾了勾，说道：“除非……你过来。” 沈荣一怔，连忙拉了拉椅子，脑袋就往着方毅贴近。 啪！ 方毅一耳光就扇了过去，其力度之大，差点就将沈荣给扇到地上去。 沈荣错愕的看着方毅，内心又羞又怒。 方毅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埃，说道：“这样就一笔勾销了，你的条件我接受了，还有，两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万千重的所有资料出现在我手里，他是西医系的，就这样，你可以滚了。” “你……”沈荣觉得自己受到了本世纪最大的侮辱，他脸色涨红，几乎就要发难。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事情方毅已经是很大方了，如果他亲眼目睹方毅平日对待敌人的手段，恐怕他都要跪下来千恩万谢了。 就在气氛尴尬无比的时候，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久违的冯卫国。 冯卫国倒是倚熟卖熟，一副殷切关爱的模样快步走了过来，说了一大堆又长又臭的客套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你这次给国家人民长脸啊为中医长脸，代表苏老将军来慰问什么的。 方毅伸手打断了冯卫国的絮叨开场白，神情诡异的看向沈荣，笑眯眯的说道：“这事倒是非我愿，还真要感谢沈荣校董。” 冯卫国是人精，自然察觉到不对，目光阴测测的看向了沈荣。 沈荣早就知道冯卫国的身份，他全身一个激灵，立即起来笑道：“我去替方医生准备资料，你们慢聊。” 说完，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冯卫国好奇的问道：“老弟，这是？” “误会解决了，咱不谈这个。”方毅不是不懂见好就收的人，他摆摆手中断了这个话题，说道：“老哥你来了刚好，正想跟你谈点正事。” 第28章 一把菜刀从天降 独立病房内。 夏如霜很识趣的离开后，方毅就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或真实或夸大的向冯卫国报道了一次。 冯卫国一直都听得很淡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在脸上出现，可是当他听到了“毒王”之后，就无法淡定了。 “毒王？”冯卫国脸色微变，扶了扶眼镜，眉头轻皱，说道：“被誉为华夏绝密档案人物之一的毒王，居然重出江湖？” 在华夏国内，有些不能见光的事件或者不宜示众的人物，都会收入到绝密档案之中，而在绝密人物之中，就冯卫国所知就有十七号人，他们或正或邪，对于华夏国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所以，当他听到方毅说起毒王的时候，早已老练成精的他，才会露出这样不淡定的一面。 “未必是他，也许是我多疑了。”其实方毅也不是真的很确定，毕竟他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只是根据种种迹象来看，确实跟爷爷所说过的很像。 冯卫国摇了摇头，说道：“不，这种事情严谨一点好，放心吧，这事我会备案，亲自去跟踪，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话到这里，他话锋突然一转，饶有趣味的说道：“哦对了，小姐前几天从意大利回来了，老将军问你什么时候来吃顿饭？” 小姐？苏振华的孙女？被自己退掉婚事的，不知是丑是美的未婚妻？ 方毅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去了肯定就出不来了。 他拼命隐藏自己逐渐变铁青的脸色，干咳一声，说道：“冯老哥，最近事情太多太多了，你看，国医馆那边我偶尔去帮忙，中医馆也要开了，学校我也要去，真没时间。” 方毅一边瞎扯，一边想着各种推托的理由，把合理的、不合理的，只要是事儿的，都通通在脑子里面过一次，然后都讲了出来。 冯卫国太擅长察言观色了，方毅的心思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 在方毅还滔滔不绝的时候，冯卫国就摇头苦笑，指了指他，说道：“你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脑袋是什么构造的？” 如果换作一般人，早就扑倒那样去了，哪怕嘴里含着米饭都懒得咀嚼，直接就吐出来点头答应了。 整个华夏，就只有方毅那么让人感到无语，居然是想着各种法子来回避，这要传出去，全燕京的公子爷都会出来将他给砍死。 方毅挠了挠尴尬的脸蛋，说道：“你就说，我过几天……不，过段时日吧，我一定会亲自去。” 冯卫国摇摇头，说道：“一个月后，你不去也得去，不然我直接绑了你。” 方毅嘴角一抽，一千头草泥马从内心呼啸而过。你这不是玩黑吗？有你这样的吗？军人绑票，我该跟谁喊救命？ 或许意识到自己的表达词语有些怪，冯卫国以笑遮丑，说道：“因为小姐她下个月又要飞去挪威，起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方毅有点听出了话里话，满脸错愕的说道：“莫非聚餐吃饭的主意，是她出的？” 咔哒。 冯卫国刚要说点什么，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满身大汗拿着一大叠资料的沈荣，他为了讨好方毅，修复之前恶化的关系，还真是亲力亲为了。 不过，他却是选错了时间。 方毅刚刚才想从冯卫国的口中套出点什么，这家伙却回来了。 知道什么的行为最不道德吗？那就是别人故事说到一半，你就来打断！ 方毅看着满是殷勤模样的沈荣，笑嘻嘻的说道：“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我还是想打死你。” 沈荣真想哭了，他这么大的人，何曾被人当一只狗那样使唤，还是被一个能当自己儿子的小年轻来使唤？ 冯卫国的眼睛眨了眨，打趣道：“老弟，又是谁得罪你了？平日你说话可不会这样。” 方毅从哭丧脸的沈荣手中接过万千重的档案，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沈校董有本事，招了个天才学生回来，殊不知那天才学生，跟毒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荣不知道什么毒王，但他知道方毅在捅自己刀子。 人生最无力的事情莫过于此，就是明知别人在捅你刀，你却还要张开双臂迎接。 当冯卫国听到方毅的话之后，他噌的一声站起来，目露凶光盯着沈荣，说道：“你知道毒王？” 沈荣扑通一声跌在地上，说道：“我不知道啊，秘书长您明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的，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得明察秋毫啊！” 现在的沈荣哪里还有那种上位者的威严，简直就是一头丧家之犬，裤裆处更是逐渐有着尿骚味涌出。 这家伙，被吓尿了。 是的，他失态了，但这是正常普通人该有的表现，没有一个人，敢跟军政部的大佬斗的，除非……你是恐怖分子，或者是分量相当的政敌。 方毅虽然为人睚眦必报，却也同时是个明是非懂善恶的性情中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太过，他还是有分寸的。 他看到沈荣都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就摇头叹了口气，下了床，把文件夹在腋下，说道：“冯老哥，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别为难他了。” 冯卫国双手负背，冷哼一声：“滚。” 沈荣虎躯一颤，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冯卫国缓缓舒了口气，看向方毅腋下的文件，说道：“里面是跟毒王有关的资料？要不要我现在就派人协助你？” “不用了，毕竟事情还没厘清，搞得太大阵仗也不好。”方毅一边往大门走去，一边掏出电话，给月灵发了条信息。 门刚被他推开，他又顿下身子，将文件甩到冯卫国手里，说道：“这些资料都给你备案吧，但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冯卫国点头笑了笑。这小子虽然一向桀骜不驯，但是现在会做人多了，若是换在以前，这些资料肯定又得带回家去了。 方毅也会心一笑，甩一甩袖，就头也不回的往目的走去了。 整个过程都那样的潇洒，好像老大一样。 但是，当他到了目的地“金钟街”的时候，他就再也潇洒不起了。 天生的路痴属性，让他根本寻找不到273号到底在哪里。 不过方毅学聪明了，他知道了什么叫“路在口边”。 他四处寻找了一下目标，然后往着一个不远处的女孩背影走去。 “这位小姐等等。”方毅快步追了上去，很是客气的问道：“请问273号在哪里？” 女孩身穿蓝色牛仔裙，上身是露脐的黑色抹胸衣，一头长发随意挽起，脖子上挂着一副魔音耳机，看起来时尚年轻，应该很好说话。 但是，方毅想错了。 女孩子回过头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里的嫌弃与厌恶一闪而逝，张开薄薄的嘴唇，说道：“学会穿衣再跟我搭话。” 声线如天籁，语气却尖酸，真不知这女孩的家教是差到了什么程度。 这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走开啊，何必这样说话？ 方毅走了那么多冤枉路，心里也很烦躁，被这么一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女孩顶了几句，忍不住的说道：“看你脾气这么糟，气色那么不和谐，又是一个月经不调的人了，现在的都市人也真是的，越来越不会养生了。” 没有一个女性，会喜欢听到陌生男人说自己月经不调的，即便是事实，那也是无法接受。 抹胸女孩的脸色由红变紫，由紫恢复正常，她指着方毅，怒斥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死土鳖！” 方毅刚想接着骂，眼神就突然一变，一个飞扑，就将女孩扑倒在地，而他的脸蛋，正好埋在了女孩的沟壑之间。 顿时，奶香扑鼻。 女孩本来还受惊发愣，但意识到自己的敏感部位被一陌生男人粘着，即时大喊非礼。 只是没有喊上几句，她就停了下来。 因为，在她刚才所站立的位置上，一把锋利的菜刀平躺在地上，透过日光的照射，还能反射出刺眼的光。 女孩沉默了。这个刚刚还跟自己吵架的死土鳖，居然救了自己？ 方毅努力的将自己的头从沟壑之间拔出，松了口气，说道：“你看，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为了报答我，快带我去273号。” 女孩嘟了嘟嘴。273号，恰好是她住的门牌号，她当然知道怎么去，只是她真不喜欢跟土鳖搭话而已，如果是个潮流帅哥，那又不一样了。 也许是念在方毅救了自己一命，女孩虽然不甚情愿，但也动了报答的心思，毕竟带个路也不会怎样嘛。 想到这里，女孩就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把耳机挂回脖子上，说道：“带也行，不过……啊！！” 忽然间，女孩尖叫了起来。 方毅嘴角一抽。这妞，不是要冤枉自己非礼吧？虽然刚刚那一下是挺舒服的，可是自己是真的在救她啊，她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方毅紧张兮兮地瞟了瞟群众的目光，然后看向女孩，急切地问道：“怎么了？你是哪里伤着了？” “是我耳机坏了！这是美国进口的！死土鳖你赔我！”女孩眼眶红润，满脸委屈。这款耳机，可是花了她四位数的积蓄啊！ 方毅顿时石化。这女人是脑残不成？自己救了她感谢都没有，反而抓着自己赔钱？这都成什么世界了？ 这时候，一个高大英俊的耳钉金发男挤开了围观的人群，闪瞬来到了女孩身旁。 他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眼睛不断扫视着女孩的身体，十分紧张的问道：“千紫，你没伤着吧？” 女孩愣了愣，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方毅，梨花带雨的说道：“哥我没事……哥你帮我揍他，他弄坏了我的耳机！” 金发男眉头一皱，转了头过来，眼里的诧异一闪而逝，沉声道：“方毅？” 方毅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金发男，苦笑道：“世界还真小。” 第29章 当医生有成就感 两人相认，方毅说明来意，万千重犹豫了一阵，就点了点头，带他回了家。 刚进万千重的屋子，方毅就不禁眉头一皱。 破。这房子太破烂了。 到处是残桓败瓦，破旧斑驳的墙壁，90年代的老电视，屏幕上还飘着雪花，窗台窗框都锈迹斑斑，偌大的燕京，方毅还第一次看到这么破旧的房子。 万千重瞥了方毅一眼，说道：“地方浅窄，随意坐。” 说完，他就将还在抱怨的妹妹万千紫推到一旁，然后在一个棉花都蹦了出来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神有点古怪的盯着方毅。 方毅看了看万千重，然后将目光放在角落处一个神情痴呆，坐在一个坏掉的太师椅上的老奶奶，她眼神无光，手指放在嘴巴里吸吮，看起来像个未戒奶的小孩。 忽然间，方毅放弃了问话，走到老奶奶的面前，在她脸上扫视了起来。 万千重瞥了方毅一眼，语气忧伤又绝望的说道：“不用看了，老人痴呆，快进入第三期了。” 老人痴呆的第三期为重度痴呆期。患者已经完全依赖照护者，严重记忆力丧失，仅存片段的记忆；日常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呈现缄默、肢体僵直，查体可见锥体束征阳性，有强握、摸索和吸吮等原始反射。最终昏迷，一般死于感染等并发症。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病症。 生老病死，是谁都逃不掉的。 方毅缓缓吐了口气，看向万千重，说道：“这是你学医的原因吧？可是中途为何要放弃？” 比起寻找毒王，方毅更在意华夏的从医者，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他都希望有更多的人，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称职医生。 万千重把耳钉摘了下来，在手上把玩，说道：“这不关你的事吧？说吧，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食物里面不正常吗？” 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对，全校师生都不知道，为什么你知道？而且你又为什么不跟别人说？”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说？” 万千重冷冷一笑，说道：“我不说又怎么了？我不说就代表我犯法了代表我投毒了？社会天天那么多漠视别人的人在，他们漠视别人的死难笑看别人的悲剧，他们那么人渣，你为什么不去审问他们？” 万千重脸上布满冷笑，但眼里充斥着无限的怨气以及委屈，还有……仇恨与绝望。 “我愿意听你的故事。”方毅走到万千重的面前，坐了下来。 射人先射马，攻人先攻心，方毅打算先打开万千重的心防，这样接下来的谈话，效率才会更高。 万千重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不愿意讲。” “或许，我有办法治好你奶奶的病。”方毅盯着万千重，淡淡的说道。 噌！ 在一旁的万千紫无法淡定，立即站了起来走到方毅的身边，俯下身子瞪大眼睛说道：“你真的能？你真的能治好我奶奶？” 万千紫的身体俯得太低，也靠得太近，不仅胸前春光乍泄，身上的体香也闯入了方毅的鼻孔之中。 方毅尴尬的往后移了移身子，目光尽量放在万千重上，说道：“我也不夸大，治好的话，现在的我还没有把握，但是延缓的话，还是可以，只要不让她完全进入第三期，就一切还有希望。” 万千重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嘴唇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这个人虽然变得很混混，可是奶奶是他的亲人，无论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人，都是没有办法割舍亲情的，听到方毅说有希望，他自己也有点动容了。 看着方毅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万千紫一屁股坐到旁边，说道：“你如果治好了我奶奶，耳机就不用你赔了。” 方毅嘴角就一抽。这个白痴的女孩，果然是脑残，满脑子就是耳机耳机，能够稍微正常点吗？ “千紫，给方医生倒茶。”万千重从兜里摸了根烟，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一副将要有什么话要说的模样。 万千紫却是嘟起小嘴，喃喃说道：“哥你欺负人，你知道我一不斟茶递水二不洗衣扫地三不铺床叠被的。”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万千紫为何这么不懂事？ 大概，是因为有一个什么都包容他的哥哥吧。 万千重叹了口气，也不跟妹妹说什么，只是站起来要去倒茶。 “慢！”方毅喊停万千重，眼眸微眯盯着万千紫，说道：“我就要你倒！” “凭什么呀？”万千紫就不爽了，双手叉腰，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愤恨。 方毅无视万千紫的嘴脸，看向万千重，说道：“既然我来了，就都一并治了吧，你这宝贝妹妹患了很严重的病。” 万千重转过身来，一脸紧张的问道：“什么病？”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按照你们西医的话，这叫彼得潘症候群……不过，是女版的。” “这是什么病？”万千紫小嘴微张，眼睛看向万千重。比起这个土鳖，她当然是要听哥哥的意见了。 万千重脸上一变，片刻后，他苦笑摇摇头，说道：“那是我的错。” 这个所谓的彼得潘症候群，就是俗称王子病，而如果是女版的话，就是公主病了。 公主病都是被骄纵出来的，不过神奇的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和公主很少会这样，反而是小家小户的男孩女孩都染上了这种疾病。 21世纪的华夏，真是让人感到无语。 万千紫还不知道方毅在骂自己公主病，还一个劲儿的凑上哥哥的身边问原因。 万千重就怒了，一把将万千紫推入厨房，冷喝道：“给我先学会待人接物！倒茶！” 万千紫从小就被宠溺，还未受过这种委屈，转身就甩门而去，离去之前还瞪了方毅一眼。 方毅看着这两兄妹，想起了赵青云和赵青青，不过，老赵两兄妹要可爱个无数倍就对了。 叹了口气，方毅起身说道：“走了也好，省得妨碍我俩正常谈话。” 万千重摇了摇头，坐回沙发上，看了看方毅，自顾自的说道：“你真是个很让人讨厌的人，可是又让人想去尝试相信你，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妙人。” 其实就连万千重自己也都觉得神奇，原本两人本是对立面，自己当时还被敲晕了，而自己也都伤了他的学生，但今天，却坐在了一块。 他感叹，世事真是多变。 自己讨厌中医，因为当时一个骗子中医骗走了他们所有的家财都治不好奶奶，而今天，他却想选择再次相信中医……不对，是相信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直在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做医者父母心，尤其在医大时，他拼着脱力的危险去救治所有的学生，那一个画面，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也就从那一刻起，万千重对待方毅的态度就有了些转变。 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让方毅进来自己家了。 方毅忽略掉万千重的自言自语，微微一笑，说道：“坦白说，是不是有人让你不要声张？你就当为你奶奶积点德吧。” 万千重犹豫了片刻，始终将真相告知。 原来，当时在食堂的时候，他就发现食物的搭配有问题，万千重原本是个高材生，对中西医的古方或现代治疗手段都是烂熟于心，所以食物相克谱他是知道一些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发现食物不对，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想提醒一下身边的人的，可是当他刚要动起来的时候，旁边就有个男学生跟他说话。 根据记忆的描述，那个学生是个相貌平平脸上没有任何特征的年青人，不过声线比较沙哑。 本来，万千重是打算不理他的，可是那个学生却是提出了给一百万他作为掩口费。 要知道一百万，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那是不少的钱，尤其对于生活一天比一天拮据的万千重来说，这是不能拒绝的诱惑。 于是，万千重答应了。 集体中毒事件，就这样发生了。 方毅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当即苦笑。事情原委是知道了，可是线索断了。 有脑袋的人都能猜到，那个所谓的男学生根本就不是学生，而且就那种大众脸，你想要找他，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万千重看着方毅的苦笑模样，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想要变卦，就连忙说道：“我所知道的我都说了，你可以治疗我奶奶了吗？” “还不能。” “为什么？” “你把一百万都散了吧，不义之财，不能拿。” “……”万千重沉默了，他实在很需要钱。 方毅知道万千重的心事，说道：“你奶奶我免费治，而且……我看你在医学方面很有天赋，不如用在正道上，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正当的钱吧。” 万千重苦笑。哪有这么容易？ “别摆出这副模样。”方毅微微一笑，一边走到老奶奶的身旁，一边说道：“我实验室要开炉了，正缺人手，我聘请你不就得了？如果你奶奶好了，知道自己的孙子那样有出息，她也会很开心的。” 万千重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看向方毅，说道：“你真是一个很厉害的谈判家，我都觉得你当医生浪费了。” 方毅笑而不语，开始为老奶奶进行诊治。 万千重看着方毅忙东忙西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男人，有时像是吸血恶鬼、雪中饿狼，有时又仗义疏财、大义凛然，他真的看不透…… 方毅不知万千重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在治疗。 疗程结束后，方毅擦了擦额上的汗，回头笑道：“当医生，让我有成就感。” 话音刚落，方毅的手机响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万千重几乎被雷倒，像个傻逼一样看着方毅。 妈蛋！这铃声也太雷人了，跟刚刚的气氛完全不搭啊！ 方毅满脸疑惑地看了看万千重那石化的脸，然后掏出电话一看来电显示，他的疑惑就变成了思索。 “老赵？” 第30章 带你去看葫芦娃 接到赵青云的紧急电话，方毅见在这里也再没什么事了，简单告别了一下就离开。 刚一出门，一直潜伏在外的月灵便出现，抓住方毅就往外奔。 简单来说，她受够了方毅这种路痴属性。 有了月灵的带路，方毅半个小时后，就坐在了赵青云的办公室里。 赵青云脸上洋溢着一层淡淡的笑意，笑眯眯的盯着电脑上的数据。 方毅翘起二郎腿，抿了口高档铁观音，说道：“瞧你那样，叫我叫得这么急，是有什么喜事吗？” “钱家被我宰了五个亿。”赵青云把头转过来，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这阵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跟你讲讲吧……” 方毅点点头，赵青云就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在这段时间里面，赵青云动用他的商业头脑，将钱家的不少一线公司给收购，二三线的企业被他分拆出售，凭借他骄人的脑袋与商业天赋，一路以来简直就是披荆斩棘，一路上过关斩将如入无人之境。 听着赵青云的讲解，方毅仿佛身临其境，仿佛能看到这两家的战斗是打得有多么厉害，那简直就叫一个烽烟四起。 这一刻，方毅才发现赵青云原来也有如此硬气和热血的一面，看来月灵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还真是挺高的。 看着方毅一脸新奇的模样，赵青云把电脑的屏幕转了过来，又说道：“有了这笔资金，到时候‘古方计划’的推动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古方计划，就是方毅手头上的一条古方，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方毅负责提供古方，然后赵青云将它包装出售，迅速攻占并垄断市场。 “你用五个亿来推动？”方毅是商业上的小白，听到这么大笔数字，还是不免打了个突突。说实在话，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五亿是怎样的。 赵青云摆摆手，说道：“这算什么，我准备再追加十个亿……” “停！”方毅伸手打断赵青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说老赵，你跟我说这个真是没用啊，我都不懂这些，不如你简洁一些吧？” 赵青云无奈的扔掉手上的笔，说道：“三件事。第一，按照合作协议并且根据财务结算，你的账户多了五千万。第二，我跟童蕾签订了合作协议，与她的中药化妆品一同联合上市，里头也有你一份钱……” 说到这里，赵青云都不禁羡慕方毅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嘛，就是稳稳地坐着就有钱收，而且收的钱还不是小数字，那是许多人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钱啊。 方毅正听得津津有味，看见赵青云突然不说话了，就好奇的问道：“咋了？继续说啊，不是三件事嘛，最后一件呢？” 赵青云的眼神变得有些怨恨，迟疑了片刻，按通了内线，说道：“让青青进来。” 方毅就糊涂了，挠了挠脑勺，说道：“这第三件事莫非是把青青那丫头托付给我？” 赵青云满脸不甘心，说道：“是托付给你，接下来的三个月，我都不在燕京。” 如果不是因为钱赵两家的战斗白热化，他也不会亲自出动走访各地寻求商业伙伴，而且这一出动，三五个月那是起码的事了，那么赵青青咋办？ 这个丫头虽然骄纵，可是脑袋简单得很，大家族又喜欢窝里斗，里头的人根本一个都不能尽信，赵青云不放心将赵青青一个人扔在家里，就只好把他交托给方毅了。 方毅最喜欢看到赵青云这种无奈又痛苦的模样，他当即站了起来，调皮地鞠了个躬，笑着说道：“大舅子你好！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妹的！” 大舅子你妹！ 赵青云几乎要把手里的笔给拽烂，愤愤的说道：“月灵！” 月灵嗖的一声出现，拔出匕首，冷冷说道：“他要敢动小姐，我就阉了他。” 方毅本能的打了个颤，但又立即硬气起来，说道：“月灵，今非昔比，我现在有岳大哥罩着，你阉不了我。” 说着，方毅还故意仰首挺胸，一副挑衅的模样。 月灵冷冷的扫了扫方毅的下体，然后唰唰唰的甩了几刀。 嚓啦！ 随着布匹被扯开的声音扬起，方毅就感到了下体一阵凉飕飕，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裤裆都被划开，露出了那条葫芦娃卡通四角裤。 方毅顿时石化，又立即惊醒，咚的一声跑到沙发，拿着枕头遮住下体，满脸羞红，怒骂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我让岳大哥打死你！” “一命抵一命……”月灵嘴角上扬，看向方毅的下体，说道：“一个小弟弟赔一个小弟弟，岳大哥为人高风亮节，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方毅又羞又怒，脸蛋像是一条被烧红的石斑鱼。 女杀手要耍流氓，你能怎么样？ 人家这话说得够清楚的了，她说要小弟弟赔小弟弟，可她是女人啊，哪有小弟弟，那她的意思就是要赖账！ 无耻！太无耻了！ 方毅立即摆出一张台湾明星马景涛的咆哮脸，咬牙切齿的指着月灵，说道：“这是谁教你的！” 月灵手指弹了弹匕首，冷笑着说道：“跟你学的。” “跟你学的。” “你学的。” “学的。” “的……” 月灵冷笑的声音在方毅的耳边萦绕，一直冲击到他的大脑深处。 当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如山谷回荡般旋绕了数遍后，方毅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搬石砸脚。 方毅欲哭无泪，心脏有着一丝玻璃碎开的声音传出。 咚咚咚。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月灵收起了调戏欺负方毅的心思，快速的躲在了屏风后。在赵家里，她属于很隐形的存在，除了赵老爷子的直系三代，就没有人知道她了。 看到月灵消失在视线中，方毅才觉得自己能够正常呼吸。 赵青云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嘴巴，压制自己的笑意，但是当他看向方毅的裤裆位置时，又想起了那一个葫芦娃的卡通图案，一时没忍住，点开了酷狗音乐，下载了葫芦娃主题曲，直接就播了起来。 葫芦娃，葫芦娃， 一根藤上七朵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 啦啦啦啦。 叮当咚咚当当， 葫芦娃…… 歌声清脆悦耳，十分欢脱，赵青云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去开门。 方毅看着赵青云的动作，再听着葫芦娃的歌曲，他简直就有种想要跳楼的冲动，他想再次指着赵青云问“这是谁教你的”，但是想到老赵极有可能再回一句“跟你学的”，他就只好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他心里委屈死了。葫芦娃怎么了？国产名著动画片不是吗？葫芦娃就是好看啊！死老赵，别让老子逮着机会！ 就在方毅心里无限痛苦纠结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赵青青。 今天的赵青青看上去依旧漂亮，不过头上多了一顶可爱的头箍，身穿淡粉色的抹胸连衣裙，露出好看的香肩以及锁骨，给人一种很舒适的视觉享受。 赵青青一进来，看到了方毅，立即嬉笑一声就坐到了他旁边，说道：“阿土哥哥好久不见了，青青好想你。” 赵青云看到赵青青的笑脸，即是开心又是忧愁，古人说女生外向，还真是一点都不假，自己这个哥哥倒不如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男人了。 有种奇怪的酸意，从赵青云的心头涌出。 他缓缓走回座椅上，捧起一杯茶，说道：“老方，你跟青青也算熟了，客套话我也不讲，反正你懂的。” 方毅当然懂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看看可以，语言上占占便宜也行，就是别做出格的事。 方毅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他不爽。你把老子都当成什么人了？ 方毅玩心骤起，想要故意气气赵青云，就一把搂住赵青青的肩膀，说道：“青青，那只小纸蛙还在吗？” 赵青青笑道：“当然在了，就摆在我床边呢，你要不要去我房间一起玩青蛙？” 赵青青可对这只青蛙爱惜死了，就连香奈儿的手袋都成了青蛙的窝，平日就将它摆在手袋上，说是要给它一张床。 方毅脸色微红，心想：这丫头怎能随意叫一个男人进去自己的房间呢？ 顿了顿，他咳了一声，瞥了瞥脸色微变的赵青云，笑道：“我下次带你去看葫芦娃。” 赵青云几乎连杯子都摔破，几乎又要把月灵给喊出来了。这家伙实在太无赖，越来越贱了！ 赵青青完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不过听到方毅要带自己去看东西，就连忙的点头。 方毅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走，咱去看葫芦娃。” 说着，他就要起来。 不过他立即意识到不对，连忙捂紧裤裆上的抱枕，改口道：“青青你之前不是想去游泳吗？你先去准备泳装什么的，我随后赶上。” 赵青云眉头一挑，洞察方毅所想，旋即一记补刀劈了下去，说道：“赵家有私家泳场，那里一应具备，你带个人去就行了，去吧，你们玩得开心点。” “对啊对啊！那里什么都有，不用准备的！”赵青青插起了话，同时小手挽住方毅，要把他拉起来。 可是方毅的裤裆烂掉了，他根本不能站起来！ 方毅看着赵青云那阴测测的笑脸，把拳头握得紧紧，牙齿都几乎被自己给咬碎。 过了一会儿，他把拳头松开，忽然深情一笑，抓住青青的手，说道：“青青，你愿意嫁给我吗？” 赵青青的双颊霎时红粉花飞，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小嘴微张，整个人就愣住了。 赵青云一急，连忙喊道：“青青你先回避一下，我还要跟方毅说点工作上的事，5分钟就可以。” 赵青青原本就羞得不得了，听到哥哥出声解围，立即转身就跑。 赵青青离场了，方毅也解围了，他大方的将抱枕甩开，双臂敞开，整个身子瘫倒在沙发上，说道：“赵总，有啥正经事呀？” 赵青云看着方毅裤裆上的那只喷水五娃，憋了半天，憋出了三个字：“不要脸！” 第31章 冤家路窄 名流世家水上俱乐部，是四大家族联合打造的一个名流会所，虽然四大家族明争暗斗，可是只要有共同利益还是会聚在一起。 像是这种游泳场，其实就是聚集黑白两道之中最顶尖人物的酒池肉林，里面偶尔会有大佬出现，当然，更多的都是他们的子女眷属。 今天是周末，人就更多了。 方毅被赵青青带入这里之后，只觉得目不暇接。 这哪里是游泳场？占地都超千平米了，难怪都叫俱乐部了！ 不过豪华的装饰与设备都不是吸引方毅的地方，作为一个纯种小处男，最吸引他的，还是各种比基尼美女。 能够来这里的人，都是出自名流世家，不是高富帅就是白富美，方毅不搞基，自然就是看白富美了。 方毅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所，也第一次觉得，原来白富美也是可以看得让人觉得审美疲劳的。 在西区，十个以上的三点式比基尼美女在玩着水上设施，那些被水淋湿了的娇躯让他几乎喷出鼻血。 在南区，六七个美女在躺椅上晒着日光浴，有一个长腿大胸妹直接将泳衣扣子摘了，趴在椅子上哼着歌。 在北区、东区，情况也都差不多，说是春色无边那都是形容得太不够力了。 方毅这只小菜鸟，就一直站在门边，像个傻子一样杵着，眼睛不断的四处扫动，那小脸逐渐涨红。 赵青青已经来惯了这种地方了，自然是驾轻就熟，她换了一套粉色的可爱泳衣后，就跑到方毅旁边，挽着他的手臂，身子一贴上，说道：“阿土哥，你怎么不去换衣服？” 方毅这才从遐想之中惊醒过来，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先玩，我一会儿再去。”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他虽然来自南方，却是个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游泳。 赵青青点了点头，嘟嘴说道：“那你记得一会儿来哦，青青游泳很差，你说过要教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教你的？”方毅忽然一愣，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种搬石砸脚的蠢话。 赵青青就急了，连忙做着手势，不断回忆着当天的画面，说道：“就是上次啊，在哥哥办公室楼下，你让他下来接你的那天，当时还有个大叔让我作陪呢，不记得了？” 方毅浑身一颤，几乎要一耳光扇死自己……不对，是一耳光把赵青青扇到失忆，自己就这么随便说说，怎么就能当真呢？ 而且当初自己跟赵青云之间的谈话，纯属就是在隐喻，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丫头怎么能断章取义乱曲解，人家可是不会游泳啊，你忍心让人溺死在你面前吗？ 赵青青见方毅不说话，以为他不记得了，眼神就有些幽怨，说道：“你当时还骂那个大叔来着……” 方毅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大叔就是被他弄瞎了一只眼睛的钱远松。 看到赵青青这副模样，方毅心一软，说道：“我记得记得，可是我今天不是很想游泳，心里还烦着一些事，你先玩吧。” 这话半真半假，心事确实是有的，毒王事件还没解决就跑来这种地方“堕落”，还是让方毅的心里有些别扭。 赵青青也不勉强方毅，只要方毅陪着自己就好，哦了一声就回身走去。 刚一转身，赵青青就啊了一声，回头说道：“阿土哥，是那个大叔！” 白天别说人，晚上莫说鬼。你说谁，谁看见谁。 方毅一愣，旋即苦笑。 他循声看去，发现钱远松就在西区一躺椅上吃着葡萄，不过吃葡萄的方式很独特，是由身边一位性感女郎用嘴巴给送过去的，吃葡萄的时候，他的那只大手还在摸着女郎的屁股，当真享受。 钱远松也恰好发现了方毅看着自己，他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旋即那张大脸上就有着怨恨、阴毒、狡黠的表情交替出现，那种切换的频率，比看走马灯还要精彩。 他拉了拉自己左眼上的眼罩，突然阴笑起来，右手拍了拍性感女郎的屁股，那女郎立即往嘴里灌入果汁，然后送到钱远松的嘴上。 钱远松咕噜一声喝完，然后将女郎推开，站起身子就往方毅走来。 方毅眼睛微眯，双拳微微握紧，将赵青青护在身后，头微微仰起，嘴角轻轻上扬。 钱远松步速越来越快，很快，两人就呈对立状那样对峙着。 不过，方毅的势头比较弱一些，因为钱远松后面跟着的人可多着，男男女女合起来，有十个人以上。 但是输人不输阵，方毅的人数虽少，气场可强着。 钱远松眉头一皱，然后又冷笑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同伴说道：“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 一个留着都教授发型的男人走出来，挠了挠鼻翼，一边打量着方毅一边奚落道：“这么土鳖，没见过。” 其他人立即会意，纷纷攻击方毅，以换取钱远松的好感。 “以前从没见过他啊，是哪家富婆的小白脸啊？” “嘿，你没看见？赵青青的小白脸。” “不会吧，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看看，啧啧啧，青衫长袍，私塾先生？” “真没想到啊，赵家的小公主居然会看上这种男人，这赵家的眼光都去哪儿了？” 这些跟在钱远松背后的，大部分人都是钱家战略伙伴的子女，钱家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一些，所以在公在私，他们是必须站在钱家这一边的。 他们并不知道方毅，但是看到方毅和赵家人在一起，自然就少不了一番打击。 方毅不怪他们，甚至有些可怜这些人，他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处于弱者的角色，不管他们站的位置有多高，奴性还是改不了。 可是不怪他们，并不代表不计较，也不代表他愿意吞了这口气。 方毅看了看那些捧着钱远松臭脚的公子哥，然后轻轻卷了卷衣袖，抬头凝视钱远松的眼罩，笑着说道：“几日不见怎么扮起了海盗？” 说着，他又把目光缓缓下移，放到钱远松的右手上，皱眉接着道：“不对，还是差了点……” 钱远松怒极反笑，说道：“哎哟，你说差哪儿了？兄弟我补补妆，不过补完之后，你得陪我玩海盗游戏！” 对于钱远松那意味深远的言外之意，方毅却是冷冷一笑，叹气说道：“这个妆你补不了。” 钱远松故作讶然，说道：“那你说说，怎么个补不了，你的理由要是不充分，今儿你就别走了。” “人家海盗不都有个钩子的嘛，你这都不称职，你连个海盗都演不好还想我陪你玩？”方毅摸了摸下巴，指着钱远松的右手，说道：“先把手给我砍了。” 全场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方毅这是在挑衅，这是在玩火！ 那些跟着钱远松身后的富家哥都呆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这样挑衅钱远松这个疯子？ 他们看向钱远松的左眼，心头都颤抖了一下。什么时候钱疯子变得那么好欺负了？先是被人刺瞎了眼，现在又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土鳖给愚弄，这世界是怎么了？ 就在他们身体略略后移，为了避免有大战发生殃及自己的时候，钱远松的表现却出人意表。 他首先是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有些残忍。那些高富帅白富美都有些被吓着了。 方毅倒是很淡定，他不仅没有被吓到，表情也没有出现丝毫的讶异，反而是跟着笑，不过他并未笑出声，只是眯着眼睛在微笑。 那些富家子女就觉得奇怪了，这青衫土鳖怎么不跑？他不知道钱疯子狂笑就是要发飙的征兆吗？他就这么傻了吧唧的站着这儿傻笑，是嫌命长啊？ 富家子女看见钱远松的笑意越来越浓，看向方毅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有些怜悯了。 这时，钱远松突然止住了笑意，回头看了看那些富家哥的神色，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说道：“如果你们知道这眼睛是谁刺瞎的，就不会摆出这种表情了。” 这些跟班们智商都不低，他们听出了钱远松的言外之意，顿时脸上的表情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向方毅时候的表情都变了。 面前这个青衫土鳖，居然就是刺瞎钱疯子的眼睛还能活得好好的凶神？ 天呐，这哪里是土鳖，这是一头噬人鲨！ 方毅眼里的讶然一闪而逝，说道：“丢了一只眼睛，多了几分智商，不错不错。” 在方毅看来，一个枭雄般的人物，是可以对自己的痛处或者耻辱谈笑风生的，但这种人是恐怖的，他只能用来当敌人，当同伴就太危险了。 “拜你所赐。”钱远松笑眯眯的甩了甩手臂，说道：“我觉得今天真是好运气，你知道吗？我爸今儿也在，你不是说海盗都有个钩子吗？放心，会给你安上的。” 说罢，钱远松就立即拨通了电话。 方毅表情愣了愣，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躯高大满身肌肉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打手模样的青年纷沓而至。 很快，他们就把方毅给围拢了起来。 钱远松狰狞一笑，回头对着中年男子说道：“爸，仇人来了。” 中年男子就是钱远松的老爸——钱鹰。 钱鹰嗯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毅，说道：“不错嘛，面不改色心不跳，怎么？你就不怕？” “唉……” 方毅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钱远松，说道：“我以为你有了点长进，殊不知还是老样子，真是让人失望，不过看到你爹之后，我想起了一句谚语和发现了一个真相。” 钱鹰眼眸一眯，问道：“什么？” 方毅摸了摸鼻子，腼腆地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俩果然是亲生的。” 第32章 敢动他，满门陪葬！ 钱鹰眼神阴狠，盯着方毅说道：“我可以给你机会再说一次。” “然后呢？”方毅笑眯眯的盯着钱鹰，好像面前的这个大汉根本就毫无杀伤力似的。 “然后？”钱鹰冷冷一笑，说道：“你话说得好一些，我就只废你一只眼和一只手，若是我不喜欢，我就让你全残。” 方毅怒了。 真的真的怒了。 他是真不明白，为什么钱家非要这么逼迫自己，其实自己也气消了，如果有一天逼得钱家要跳楼，他们来摆个和头酒，那一年之约也不是不可以撤销的，但是钱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这样骚扰自己，那就实在太过了。 泥菩萨尚且有三分气，更何况活生生的方毅？ “我敢保证……”方毅面色阴沉，指着钱鹰的鼻子说道：“我今天只要掉了一根头发，你们全都得陪葬！” 钱鹰咧嘴而笑，笑得让人心生寒意，脖子上的青筋都现了出来。 大笑了三声，他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凭什么？凭赵青云？凭苏振华？我跟你说，这两个人你都别指望依靠了！今天我就叫你有来无回！” 说着，钱鹰手一招，众打手就立即脱下上衣，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先将方毅蹂躏一番。 方毅看了看打手，神情镇定，说道：“把青青放了，这事与她无关。” 钱鹰看了看赵青青，冷笑着说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告诉你，赵青云那厮让我家亏损了5个亿，今日，我还真得要请赵家小妹来我家做客了。” 他话音一落，钱远松的眼里闪烁过一丝淫秽之色。这丫头要是落在自己家里面，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钱赵两家也几乎撕破脸了，也不差这一下子了。 赵青青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被这么一吓，小脸都青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方毅连忙挡在赵青青身前，说道：“想动她，先踩过我的尸体！” 赵青青娇躯一颤，生死关头脑筋忽然开了窍，她一把抱住方毅，说道：“不行，我要保护阿土哥，要打就先打我。” 她这么一个动作看似小孩子过家家，但其实包含的意味很深，虽然说钱鹰确实有想把赵青青抓进钱家的意思，但不代表就真的敢伤害她，如果真伤了，这事他们钱家就不占理了。 毕竟商战归商战，有人家小女孩什么事呢？就算是回到那时候的江湖规则，那也是祸不及妻儿。 好吧，就算这些规矩其实都是虚的，但人家赵家风头正盛，要是逼虎跳墙，那么现在元气大伤的钱家说不准就会被人狙击，面临土崩瓦解的局势。 所以不管再怎么样，赵青青的身上，是不能出现肉眼可见的伤痕的。 钱鹰气得嘴角抽搐，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有这种勇气和心智，更加想不到的是，方毅是何德何能，连赵家捧若明珠的小公主都甘心为他挡箭！ 钱远松就更加火冒三丈，他不如他老爹看事情那么深，但是却因为赵青青的挺身护方毅而感到妒火中烧。 凭什么？他方毅凭什么！ 钱远松理智几乎要碎开，眼看就要冲进去蛮干，被钱鹰一把抓了回来。 钱鹰虽然也是个没脑的主儿，但也不至于脑残，这种傻事是断然不会做的。 他看了看赵青青，然后看向方毅，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姑娘家我不会计较，她可以离去。” 既然赵青青非要拼死保护方毅，唯一的办法，就只好将她给请走了。 钱鹰有十足的把握，方毅不会将她拖进来。 方毅哪里不知道钱鹰打的算盘，他摸了摸青青的头，说道：“回去吧，我还没弱到要一个小女孩出来替我受罪。” 其实如果可以，方毅还真希望有个人给自己挡刀挡剑，毕竟自己的身体还是挺孱弱的，要不是有着气功打底还小时候就喝养生汤长大，估计走个一公里路都得气喘。 像是这么孱弱的身体，又怎能跟一堆打手车轮战？ 有人为自己挡刀剑是最好不过了，可是此刻方毅他舍不得这么干，也绝对不能这么干。 赵青青那么单纯的孩子，怎么可以坐视她受到伤害？而且他也不能做出言而无信的事，赵青云把青青交托给自己，那就是给了自己足够的信任。 男儿在世，就要对得起承诺二字！ 这是方家的家训，也是方毅的做人宗旨之一。 果然，听到方毅要劝退赵青青，钱鹰的脸就笑成一菊花样了，他笑嘻嘻的说道：“不错嘛，长着张小白脸，却有几分男人味，你要不是做事那么绝，我都想让你跟我混了。” 方毅强硬掰开赵青青的手，然后笑着说道：“你长着张硬汉脸，却做着阴险小人的事，若不是你脸上有胡子，我都以为你是李莲英。” 钱鹰气得几乎要吐血，那脸上的青筋都是一下一下的跳着。这个叫方毅的混蛋也实在太损人了，李莲英是谁？那是太监啊！ 他这不是在暗讽自己没弟弟吗？ “王八蛋！”钱鹰指着方毅的鼻子，说道：“都落在我手上了讲话还敢这么屌！你喜欢李莲英是吗？我就让你成为李莲英！” 钱鹰其实真想立即开干不废话了，可是他妈的赵青青还粘着方毅啊，他要真是让人动手，定然会殃及池鱼，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方毅也知道钱鹰再顾虑什么，如果可以，他还真是想就这么拖下去。 说真的，他自己也是很奇怪，往常这个时候，月灵这母老虎应该是突然间窜出来才对，怎么今儿没影了？ 按照道理来说，赵青青应该是她重点保护对象才对啊，怎么都不出现。 月灵这家伙，比联通的信号更坑爹！ 看着方毅阴晴不定的样子，钱鹰似是看透了他的心，狞笑一声，说道：“我调查过你，女保镖是吗？没用的，她中了我调虎离山计。” 方毅脸色猛地一沉。糟糕了，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诸葛亮耍阴谋，而是草莽张飞耍诡计。前者你能防，后者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一个草莽匹夫也有耍阴谋的一刻？ 其实，钱鹰早就想法子搞方毅了，这是属于有心算无心，本来他打听到赵青云要远门的时候，就把要暗杀赵青云的风声给放出去，月灵极为担忧赵青云，就只好把方毅暂时撂到一边去了。 调虎离山计成功了，钱鹰就想去抓方毅，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鱼儿却是自投罗网了。 择日不如撞日，钱鹰就立即出现了。 方毅不知道钱鹰的计策，但是知道结果就够了，他重重吐了口气，说道：“好吧，这次我认了，青青，你回去吧。” 口头上说认了，却没说认输，方毅其实就压根没想过认输，只是打算拼死一搏，在他的字典里，还从没有“低头跪舔”这四个字呢，只不过，赵青青在这儿，他拼起命来会诸多顾忌。 虽然说钱鹰投鼠忌器，但若是真血战起来，谁又能管得这么多？ 方毅话音一落，也不管赵青青愿不愿意，立即就把她往外推。 赵青青力气本来就小，还被方毅点了手上的穴位，双手乏力，转瞬就被推出了包围圈。 其中两个打手倒是机灵，立即把赵青青架起，不让她再次闯进去。 这一刻，方毅是完全的被孤立了，他就像是被一群狼围着的绵羊，而唯一的挡箭牌也都被自己推出去了。 钱鹰淫笑不已，钱远松则是笑得下巴都要脱臼，脑子里正幻想着要如何将这只瓮中之鳖给煎炸闷炖。 方毅缓缓吐了口气，剔了剔指甲，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面一定很爽。” “死到临头了，有什么遗言就赶紧说了吧。”钱远松点燃一根烟，吹了几个烟圈。 方毅眉毛挑了挑，说道：“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觉得苏老爷子不帮我？” 他这么说有拖延时间的成分，但也有好奇的成分，他也很想知道，钱家有着什么底牌，能让钱鹰如此目空一切？ 钱鹰淡淡一笑，并不回答，他还没傻到会把真相告知的程度。 难道他会告诉方毅，是因为自己老爹钱重义和苏振华达成了什么特殊协议？ 当然不会！ 方毅看着钱鹰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拖延无望，他看了看远方，喃喃说道：“如果我命不该绝，他应该会来顶替月灵的职责吧？” “罢了，我还是靠自己！”说完，方毅的眼神一凝，一撩下摆，摆出一个黄飞鸿的架势，冷哼道：“一个不赔两个赚，来吧！” 钱鹰冷笑一声，招了招手。 打手会意，立即想一窝蜂一样的往方毅身上袭去，那个架势，就好像要将方毅给搅成碎片似的。 方毅双拳一握，准备迎战。 这时，天上传来一声清喝。 “敢动他，满门陪葬！” 声音浑厚有力，嘹亮高亢，隐隐间还藏着一股冷肃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不可抗拒。 打手们都是懂点功夫的人，被这气势吓到，身躯就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方毅微微一笑，甩了甩衣袖，说道：“我果然命硬。” 嗖！ 话音一落，一道身穿墨色唐装的青年就疾掠而至，他腿影如鞭，瞬间就放倒两个打手，然后站在方毅的身前。 青年浓眉大眼、气宇轩昂，浑身上下充斥着武道宗师的风范。 他是谁？他就是方毅最后的底牌——国士后人岳鹏飞！ 钱鹰的脸色顿时煞白，他可是很清楚岳鹏飞的斤两。 现在他可是恨得牙痒痒，整个心脏都被不甘与恐惧所充斥，他有预感，这次不仅动不了方毅，而且极有可能要栽跟头……还是很惨的那种。 他不是害怕岳鹏飞的手段，因为这人没有手段可言，他怕的是方毅。 方毅现在的笑容太和煦了，和煦得……让人浑身发毛！ 第33章 喜羊羊与灰太狼 静。 全场寂静。 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并没有选择围观，而是选在远远的观望。 这里的人的身份，跟在外面群众的都不一样，他们都是名流世家的子女，看东西的角度当然不同，他们不围观，也不会盲目站队。 一如之前所说，他们因为利益才会站到一起，所以在没有厘清利弊之前，绝对不会站队，甚至，他们想要隔岸观火，看那边势弱就落井下石，取得渔翁得利的效果。 也就是说，现场的所有人，都是中立的，除了一直都是钱家的下属势力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人来帮钱鹰父子了。 简而言之，形势逆转。 方毅笑得很温暖，像是个邻家大男孩一样，可是在钱鹰父子的眼里，这样的表情实在太恐怖了。 父子两人的表情都阴晴不定，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很精彩。 他们智商不高明，可是很会审时度势，这里唯一的变数就是岳鹏飞，有他没他，那是两码子事。 父子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点了点头，然后钱鹰侧身而出，说道：“岳鹏飞，此事与你无关，速速退去！” 岳鹏飞没有说话，轻轻退到方毅的身后，他眼鼻观心看不出情绪，但是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出，他站了队，而且以方毅马首是瞻。 方毅很欣慰地看了看岳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没有说话。 男人之间的交情不需要太多言语，多了就是矫情，男人之间的交往是凭心凭行动。 就像方毅想都不想出手救岳鹏飞的妹妹，也像岳鹏飞义无反顾的站在方毅的身边，以他为首。 钱鹰见岳鹏飞以行动表了态，心中又气又恨。没想到最大的变数不是岳鹏飞而是方毅！ 僵持了一会儿，钱鹰突然狞笑一声，说道：“你不要忘记，你还是钱家的人，你想跟新主子，也得先了结了你跟钱家的关系。” 岳鹏飞浓眉轻皱。钱鹰说得没错，那合约还没有解除，而自己又以信义立世……可是方毅对自己有莫大的恩情，自己是决不能离去的。 他为难了。历史的故事告诉了所有人，像他这样的人，是很痛苦的，一生一世都被忠义二字给捆绑着，走不出来。 钱鹰见状，连忙补刀，说道：“养狗三日，狗不忘恩，没想到你就这么叛离了钱家，真是让人痛心疾首，看来岳清风还真是生错了孙子。” 岳鹏飞嘴角一抽，双拳紧握。 方毅瞥了岳鹏飞一眼，二话不说，箭步上前，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应声而起，在俱乐部之中回荡，钱鹰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猩红的掌印。 钱鹰一怒，下意识反击，可是他快，方毅更快，方毅握起凤眼拳，一拳打在钱鹰的膻中穴，然后一把掐住钱鹰的喉骨，冷喝道：“谁过来，他死！” 语气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却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那些原本想要救主的打手以及救父的钱远松都立即停了下来，生怕钱鹰就这么被方毅给咔嚓了。 方毅的动作雷厉风行，让人防不胜防，纵横江湖多年从未吃过瘪的钱鹰，如今是又羞又怒，但喉咙被钳住，一句话都说不上，他只能报以怨毒的眼神。 “别这样看着我。”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说错了话？” 肉在砧板上，钱鹰无言以对。 方毅收回目光，眼神落在钱远松身上，问道：“你知道吗？” 钱远松实在不知道自己老爸说错了什么啊，不过方毅这么问，他只好支吾了一句：“叛离？” 啪！ 方毅又反手一掌呼在钱鹰脸上，这次他的力度要猛了许多，钱鹰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钱远松嘴角一抽，骂道：“你怎么又打人！” 方毅冷冷一笑，回过头来，眼神变得极度冰冷，耳光像是不要钱似的，不断的招呼在钱鹰的脸上。 耳光甩完，钱鹰的脸已经是又红又肿，像是猴子的屁股一样。 方毅看着钱远松，说道：“你老爸每一句话都说错！” 他又回过头来，盯着钱鹰，说道：“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钱鹰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说不出来。 方毅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人不学、不知理。” 说完，方毅另一只手飞速前伸，抓住钱鹰的手指，喀拉一声就掰断了，他十分清晰人体脆弱的地方在哪，骨头关节在他眼中看来，就像纸糊一样的脆弱。 钱鹰四只手指同时脱臼，那种疼痛让他脸色瞬间变紫变红，冷汗如雨般从身上涌出。 钱远松见老爸被虐待，就急了，大喝道：“方毅！做事太绝，大家都没好处！” 方毅愤怒了。 不对，他暴走了。 就在之前，他还只是愤怒，但是现在，就是超越了愤怒，达到暴走的状态了。 凭什么你能威胁别人，别人就不能反抗？《陈涉世家》这篇课文你没念吗？“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你不知道？ 他妈的，你们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你们可以拼命踩人，遇事了就能全身而退，而别人无论占不占理都只能跪在你们的裤裆下给你们舔鞋底？ 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 方毅真的是很生气，气得都要喷火了，他抓起钱鹰的另一只手，又咔嚓一声将四指掰断。 钱鹰喉咙被制住，叫都叫不出声，那滋味难受得要死。十指连心呀，八指被断，那种滋味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看着钱鹰那痛苦的表情，方毅压根就没有解气，他盯着钱鹰的眼睛，怒斥道：“什么叫养狗三日？他是人不是狗！他卖身救妹、一人顶着一个家，他浑身英雄正气，轮得到你这死太监侮辱？” 越说越来气，方毅一膝盖顶在钱鹰小腹上，大骂道：“见过龌蹉的，没见过你们这么龌蹉的，什么破合约，那是狗屁！我告诉你们，我方毅的朋友谁都不能欺负，谁欺负，谁死！” 钱远松被吓倒了，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方毅现在的状态，比当初刺瞎自己的眼睛时更为凶狠，他突然想起方毅当时的那句话——“你若再惹我，我不介意让你从此看不见东西”。 钱远松怕了，身体都在略略后退。 “滚回来！”方毅瞥了钱远松一眼，冷声喝道：“我让你走了吗？” 钱远松嘴角一抽，脑里闪过一个想法——报警！ 下一瞬间他就想抽死自己，像是这种层面的争端，警察的作用根本不大，而且一旦报了警，之后想要复仇就难了，毕竟双方都把事情闹得太大，都会被盯着，做事会极为不方便。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回去就会被老爷子给打死——堂堂以黑起家的钱家，居然要当良民？ 钱远松恨错难返，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没想到自己两父子都会一并栽跟头，他没有想过，方毅会狠戾到这种程度。 但如果他们能静下来仔细回想，就知道自己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他们不该用狗来形容岳鹏飞，实际上，他们用别的话来骂，也不会让方毅有这么强烈的反弹。 方毅视岳鹏飞为朋友，你骂岳鹏飞是忘恩负义的狗，那不就是等于连方毅都骂了吗？ 方毅是什么人？宁死都不吃亏。你骂他是狗，就等于骂他全家，他还能忍吗？ 方毅被钱家再次骚扰，心情就已经极度不爽了，再加上钱鹰的那句辱骂的话，情绪就彻底的爆发。 现在，他不管什么大中小家族，先踩成一坨屎再说！ 方毅看到自己已经控制了现场，就不着痕迹地瞄了周围的环境一眼，说道：“岳大哥，将打手敲晕。” 岳鹏飞被方毅的举动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莫说现在叫他去敲晕人，让他去杀人，恐怕都可以，人生在世，得一个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夫复何求？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快速地将打手们击晕了。这些打手对于自小习武长大的岳鹏飞来说，就像小孩子一样不堪一击。 打手们都被放倒了，方毅就松开了钳制钱鹰的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埃，对着几乎被吓尿的钱远松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说道：“过来。” 钱远松害怕，只能听着方毅的话走上前。 方毅招了招手，钱远松的头又俯下了一些。 嗖！ 方毅一指戳在钱远松眼皮下的承泣穴，顿时，钱远松的眼睛开始流出了血水，他害怕得捂住眼睛在哇哇叫，他害怕真的从此就失去光明了。 “我说的话仍然有效。”方毅冷冷的看了看钱远松，说道：“不过，看你表现，从此以后每隔一个月你就要来找我针灸，不然你的眼睛就会从此瞎掉。” 说完，他也不顾钱远松的反应，走到钱鹰面前，蹲下了身子，问道：“你儿子刚刚要跟我玩海盗游戏，但现在我不想玩，我想玩别的，你要陪我吗？” 钱鹰沉默。 “喜羊羊与灰太狼你有没有看过？”方毅笑了笑，伸手比划着说道：“灰太狼被踢上半空，会叮的一声然后喊一句‘我还会回来的’，一会儿你就这么办吧。” 钱鹰欲哭无泪，方毅就是一神经病！ 方毅笑着摸了摸鼻子，回头说道：“岳大哥，你一会儿瞄准泳池，然后一脚把他踢过去。” 方毅就像个导演似的，在合理地安排分工。 很快，一切都已经就绪了。 钱鹰的屁股已经高高抬起。 岳鹏飞也已经站到了身后。 “各就位……”方毅随手拿起一份杂志卷起来放到嘴边，手一举起，却卡住了，他连忙抓住钱远松问道：“那个叫开始的英文怎么读？” 钱远松哭丧着脸，回答道：“a。” 方毅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呼道：“a！” 咚！ 钱鹰被一脚踢飞，往着游泳池方向飞去。 不知他是真配合还是发自内心，他很是恶毒的说道：“我会回来的！” 扑通！ 钱鹰整个人就跌入了水池，溅起一层好看的浪花。 “不错不错，圆满结束。”方毅笑了笑，回身拍拍岳鹏飞的肩膀，沉声道：“一会儿陪我送青青回家，我有个地方要去。” “去哪？” “苏家。” 第34章 再访苏家见佳人 赵家，现任家主赵枫林书房内。 得到水上俱乐部情报的他，气得几乎要砸烂桌案上的杯子。 他气得嘴角抽动，那道极为醒目的鲁迅式胡子一抖一抖的。 没办法，谁让涉险的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赵青青？ “老钱家也实在太不要脸皮了！”赵枫林一拍桌子，指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说道：“你们几个，去把小姐给我接回来，还有，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批准，不准小姐踏出房门一步！去！” 保镖点点头，转身就要去执行任务。 “等等！”赵枫林又突然喝止保镖，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你碰到一个叫方毅的，就让他来见我吧。” 他倒想看看将自己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如果可以，他还真想用长辈的身份压一压，让方毅跟自己的女儿保持一点距离。 虽然说，方毅跟苏老爷子关系匪浅，可是关系再深，也不能管人家的家事对不？ 那几个保镖得到了指令，就立即点头而去…… 与此同时，大街外。 “我不要！我不要回家，我要跟着阿土哥！”赵青青撒着娇，好像刚才发生的不是什么大事，此刻要跟方毅分手才是件大事件。 方毅无奈地弹了弹赵青青的额头，说道：“我确实有正事要办，你看，我刚刚弄了那么大的事情，不去厘清一下，会很麻烦的。” 方毅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虽然他很冲动，可是他有智慧，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不去跟苏老爷子打底怎么行？ 这不是什么小事，他今天是彻底地打了钱家的脸，而且矛盾是彻底激化了，这种情况，老赵又不在，指望他的家族长辈纯属是扯淡，为今之计，他也只好拉下脸皮去找苏振华了。 况且，他还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钱家肆无忌惮，按照寻常逻辑，他们应该不会做事做得这么绝才是，毕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显然，这次钱家太出格了，他必须像治病那样，找到病因，才好对症下药。 “我不依，我就不要。”赵青青才不管什么原因，她就是想粘着方毅，家里面太沉闷了。 方毅知道跟她讲这种大道理也讲不通，就只好哄小孩那样的哄道：“下次我给你折更好看的公仔好不？我必须要去一趟苏家，不然我们以后有可能见不到了。” 以后见不到了？ 赵青青最怕这个了，立即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回去！” 说完，赵青青就立即转身。 这时，那些保镖就开着车赶到了。 三个人下车，快步跑了过来，对着赵青青毕恭毕敬的说道：“小姐，老爷让我们接您回家。” “我不坐你们的车。”赵青青不喜欢这些人，当初跟方毅初遇时的刻薄脸面又跑了出来，她挥了挥手，说道：“我自己步行回家。” 保镖就为难了，他们接到的指令可不是这样，让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自己走回家？他们还要不要混了？ 方毅苦笑，敲了敲赵青青的头，说道：“别耍脾气，快回家，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赵青青嘟了嘟嘴，轻轻跺了一下脚，就往车厢走去。 保镖头儿看了看方毅一眼，想起老爷的命令，就客气的说道：“方先生是吗？老爷想见你，请跟我们到赵家一趟。” 保镖头儿倒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只是一来想要完成任务，二来不想得罪大小姐这么重视的人罢了。 方毅眉头一皱，说道：“过几天吧，我今天有事。” 保镖头儿上前挡住了方毅的去路，说道：“老爷时间有限，还请方先生迁就一下。” 方毅就烦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种土皇帝的作风？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有事，让一让。” 保镖就这么站着，像个木头一样。 跟在身边的岳鹏飞出言问道：“要敲晕他们吗？” 方毅看了看保镖们，又看了看赵青青，说道：“岳大哥，我们是文明人，不能动不动就敲晕人，而且都晕了，谁送青青回家？” 几个保镖都在心里面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还是挺会做人的嘛。 下一瞬间，他们就想诅咒方毅生儿子没屁屁生女儿没咪咪。 方毅拍了拍一脸茫然的岳鹏飞肩膀，说道：“就随便揍一下。” “啊！” 大街外，响起了清脆嘹亮的哀嚎声…… 苏家，大门外。 苏振华是大将军，府邸周围都是戒备深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方毅他们都几乎被摸了个透，才被放行。 在这些铁血的军人心目中，你只要不是同过生死，不会跟你讲感情，哪怕苏老将军私下对你再好，该走的程序还是必须要走的。 方毅也不见怪，毕竟自己说来就来，也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 加上，此刻他的心情有点紧张，他记得冯卫国说过，自己未曾见面的未婚妻，就在家里面。 方毅倒不是觉得亏欠了谁，只是觉得就这么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怀着不安的心情，方毅跟岳鹏飞缓步走到了大厅。 刚进大厅，因为收到了小报告的冯卫国就立即窜了出来，抓住方毅的手使劲摇，打趣道：“哎呀，没想到你真的说来就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怎么着？想来见小姐对吧？” 说着，冯卫国的眼睛打量了岳鹏飞一番，眼里充满着疑虑。 方毅也上道，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好兄弟，信得过。” “那好，你先坐坐，我去跟领导还有小姐说说。”冯卫国立即招呼佣人来招呼，自己就立即窜了出去。 方毅苦笑。他还想让冯卫国别那么急，先见老爷子就好了，那“未婚妻”……就算了。 不过他想喊也来不及，只好就此作罢，回头看了看像支标枪一样站在身后的岳鹏飞，说道：“你怎么站着？坐呀。” 岳鹏飞摇了摇头，说道：“我要保护你，坐着我不好发挥。” 方毅几乎被雷到，这家伙的脑筋真是死的。在这苏家府邸，还有谁敢行刺？ 不过他的内心也觉得温暖，岳鹏飞真可以说自己的过命兄弟了，在现今的社会中，这样的朋友太不好找了。 就在方毅无奈间，有人从偏厅里出来了。 不过出来的人并非是白发苍苍的苏老爷子，而是身穿一袭白色素衣长发飘飘的美人坯，她有一对柳叶眉，一对杏仁眼，鼻子尖尖、嘴唇薄薄，肌肤吹弹可破。 不仅如此，她没有任何的装扮，却美得惊为天人，一颦一笑一步一履，都撩动着雄性生物的心脏。 美，太美了，这是古典美，像是在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看着这个女人的脸蛋以及气质，方毅就想到了《关雎》。 什么是“关关雎洲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看这个女人就懂了。 方毅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被自己退掉了婚约的未婚妻——苏若瞳！ 苏若瞳的美是浑然天成的，从内而外散发，她的美是可以用孤独来形容的，用艳压群芳都是污蔑了她，因为没有其他的女人，可以跟她媲美。 就连一向淡定的岳鹏飞，也都多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是一瞬间，很快，他就把目光收回。 方毅也回过神来，他瞥了瞥淡定如常的岳鹏飞，心想：这货是不是搞基的？ 想到一代国士后人是个死基佬，方毅就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苏若瞳柳眉轻轻挑了挑，轻轻说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声音宛若天籁。这女人不仅貌美，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上天真的允许这么完美的女人存在？ 被苏若瞳的一声问句惊到，方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起来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苏若瞳就有些怪了，不是她自傲，而是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人见到自己，还会去想别的东西。 她好奇了，眼珠轻轻转了转，问道：“是什么呢？可以分享一下吗？” 方毅当然不能说出来，他话锋一转，说道：“小事情而已不登大雅……对了，苏爷爷呢？” 苏若瞳也不追究，但也不回答，她轻缓地走到座位前,转身后两脚成小丁字步,左前右后,两膝并拢的同时上身前倾,向下落座。 落座时，她还要用双手在后边从上往下把裙子拢一下，以防坐出皱折或因裙子被打折坐住，而使腿部裸露过多。 不仅如此，在坐下后，她上身挺直，双肩平正，两臂自然弯曲，两手交叉叠放在两腿中部，并靠近小腹，两膝并拢，小腿垂直于地面，让两脚始终保持小丁字步。 这是出自超级世家的人，才会有这么标准式的坐姿，这种女人，不管搁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标准大豪门媳妇。 方毅来自传统世家，对这种坐姿也是知道的，不过此刻他也是啧啧称奇。当今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 苏若瞳抬头看了看方毅，微微一笑，问道：“你觉得我怎样？” 方毅一愣，想了想，说道：“空灵。” 空灵？还有人这样形容一个女人？ 苏若瞳觉得这个答案很新奇，追问道：“这是说我美的意思吗？” 方毅也笑了笑，说道：“是美……不过太不接地气了，所以我才说你空灵，要说是不是赞美，就是褒贬各半吧。” 方毅不卑不亢，神情认真，一点都没有猥亵之意，他在很认真的回答苏若瞳的问题。 不过，若是方毅这个评价被传了出去，会有很多人来砍死他。像苏若瞳这样完美的女人，你居然还能说出“褒贬各半”？ 苏若瞳自小就在赞美声以及仰望的眼神之中长大，像是这样的评价那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她可不是无知的小女人。 她嘴角轻轻上扬，凝视着方毅的眼睛，说道：“所以，这就是你退婚的原因？” 方毅嘴角一抽。糟了，剧本乱了，他要见的是老爷子，可不是在这解决民事纠纷啊！ 苏若瞳似是洞穿了方毅的心事，说道：“爷爷说了，答案不服众，他不见你。” 第35章 苏家被狙击？ 听到苏若瞳的问话，方毅突然笑了。 饶有深意的笑。 他缓缓坐下，侧过身子，看着苏若瞳，说道：“我不认为你猜不到原因，也不认为，苏爷爷会这么做。” 苏若瞳神情淡然自若，轻轻眨了眨眼睛，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水，浅浅抿了口，说道：“我想听你说的。” 方毅呆了。根据他的观察，苏若瞳不像会说出这种话的女人，她虽然看起来也是冷若冰请，但是跟夏如霜不同，夏如霜虽然冷，但是真实，苏若瞳是属于虚幻类、梦幻型的。 一个梦幻型近乎天之骄女的女人，什么都是成竹在胸，应该不会发出这种请求。 方毅想了想，索性坦白道：“我怕你长得丑。” “你才丑。”苏若瞳的语气并没有反驳，神情也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平常的说着，像是在点评一幅画或者一篇文章。 方毅的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怎么能这样？怎么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去打击一个男人！ 我丑？老子虽然不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但也是潇洒倜傥啊，你这女人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方毅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才丑！” “不，你丑。” “你才丑！” “你丑。” “是你！” “不，是你。” “……”方毅气得浑身发抖，想了想，决定给苏若瞳下一个圈套，说道：“我丑！” 人家都说，当争辩争到这种程度，只要你这么说，对方就会中你的圈套，比如你快速说十次老鼠，然后补上一句猫最怕什么，对方就会说老鼠。 殊不知，方毅失算了。 苏若瞳看着方毅，然后轻轻点了头，说道：“你知道就好。” 咔嚓。 方毅听到自己心脏碎开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这剧情不是这样发展的！ 在身后的岳鹏飞有种被两人的谈话雷倒石化的感觉。为何这两个大人聊天就聊得像小孩一样？这都是什么样的对话？ 不过看到自己的朋友恩人吃瘪，岳鹏飞还是要帮的，他缓缓上前，说道：“苏小姐，希望你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国士后人确实有宗师风范。”苏若瞳细细打量了岳鹏飞，又偏过头对着方毅说道：“但你就比较糟糕了，你朋友比你优秀，自己也没有医圣的风范，像是个地痞流氓。” 苏若瞳一点都没有跟你拌嘴斗嘴的意思，她说话认认真真慢条斯理，平均七秒停顿一次，口齿清晰，语气抑扬顿挫。 她这种说话方式，不管内容说的是什么，都会很容易吸引住别人的注意力……包括方毅。 方毅很认真的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不过下一瞬间，就觉得不对了。这女人在损自己！ 方毅真的生气了，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火烧，莫名的愤怒。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刀枪不入……不对，这种捅刀子捅得这么文雅的人！ 他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这个丑……” 话到一半，方毅的目光被远处屏风的小男孩所吸引。 这个小男孩长着短寸头，眉清目秀。他认得，这个小男孩就是苏家的三代单传，也就是自己初来燕京所救治的第一个患者——苏浩然。 苏浩然早就想见见这个让他产生极有好感的大哥哥，当初他第一眼醒来，就是看到方毅那温和坚毅的目光，深深被吸引，但由于之前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被批准出来。 这次好了，他就流了出来，一直躲在屏风后。 苏浩然年纪虽小，可是头脑很聪明，聪明得近乎妖孽，有点像曹操早夭的儿子曹冲，就是称大象的那个。 他看到方毅被姐姐耍得团团转，于心不忍，就出来解围。 果然，方毅看到小男孩的清澈目光，怒气全消，笑着说道：“过来给我看看身体恢复得怎样。” 苏若瞳一点都没有意外，细细的品着茶。 苏浩然笑着点了点头，跑了过来，大眼睛时而看着方毅、时而看着姐姐，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毅又简单的探测了一下苏浩然的脉搏，然后收回手，摸摸他的头，说道：“不错，恢复得很好。” 突然间，方毅的脑里闪过了一个惊人的想法——苏浩然是被毒的，莫非毒王的后人藏在苏家里面？ 不过转瞬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这太疯狂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反了天了。 可是他又不禁不这么想。 当很多稀奇古怪违反逻辑或者稀松平常的东西拼凑在一起，那就是真相。 首先，苏浩然处在这么一个环境，能够中毒，要么下毒的人手段非常人，要么就是根本就是家里的人。 其次，每个大家族不是儿孙满堂？偏僻苏家却是三代单传，而且苏浩然的父亲更是40岁不到就因病而逝，简直就可以说是英年早逝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故意不让苏家枝繁叶茂似的。 越想越深，方毅都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种事情太过恐怖了，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在一手安排，那么毒王后人或者说这个神秘的人，目标野心可就太大了。 方毅摇了摇头，下意识叹了口气。燕京水太深了，政治比商业更加复杂，他的脑细胞不够用。 看着方毅陷入沉思，苏若瞳像是能洞穿所有人的心事一般，说道：“你觉得苏家被狙击了？” 方毅内心咯噔一跳。这个女人太妖孽了！ “没事，爷爷和我都心知肚明。”苏若瞳联系的摸了摸苏浩然的头，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若瞳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她到底意指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方毅虽然对政治不关心，可再怎么说，方苏两家是世交，若是苏家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出了事，老家的爷爷非坐飞机上来宰了自己不可。 所以，能给的关心必须要给，能帮的也必须要帮。 苏若瞳侧过身子，将苏浩然抱到自己的旁边，两人共用一张大椅子，她摸了摸弟弟的脸，说道：“跑偏了。” “什么跑偏了？”方毅眉头一皱，在思考着苏若瞳的话。 “话题。”苏若瞳转过头，说道：“你退婚的原因。” 方毅气得想要跳起来。这个女人为什么老是要缠着这个问题不放，自己不都回答了吗，就是怕你丑啊，但是我说真话你又不信，老子能怎么着？ 旁边的苏浩然扑哧一笑，说道：“姐姐在跟你闹着玩呢，爷爷他根本不是不见你，而是他早早就出去了开会，不过估计快回来了。” 方毅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释然，反而是感到深深的耻辱。他不由得去想，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非得让女人来耍。 更可恨的是，那冯卫国居然配合苏若瞳玩这么一场大龙凤！ 方毅揉了揉眉心，说道：“好吧，那我就等老爷子回来。” 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了苍劲有力的笑声，这声音不是谁，正正是苏振华。 苏振华龙行虎步，几下就来到了方毅的身前，他阻止了方毅客气的礼数，笑道：“坐坐坐，别那么客气，就当自己家就行！” 他很是喜欢方毅这个晚辈，说起话来，也就少了平日的那种严肃。 方毅也觉得苏老爷子是个有趣的老人家，也就不再矫情，坦然的做回自己，说道：“苏爷爷，我这次来可是有要事要问。” 说着，他眼睛就扫了扫苏振华身后的冯卫国以及一帮随从。 苏振华笑了笑，喊道：“卫国。” 冯卫国可是人精，立即转身带着随从就走。 “等等。”方毅突然出声，笑眯眯的看着冯卫国，说道：“冯老哥是自己人，让他留下来吧。” 冯卫国嘴角的肌肉跳了跳。糟糕了，这小子八成掰不过小姐，找自己泄愤来了。 他觉得好无辜。为什么你们小俩口闹矛盾，要找我这大叔来折腾？ 等得清场之后，方毅就单刀直入的说道：“苏爷爷，我被钱家袭击了，我想知道，是不是你默许的。” 关于人身安全，关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方毅从不废话，立即就将来意说明，当然，这种性子，也是很对苏振华的胃口。 苏振华也是爱直来直往的人，他走到大班椅坐了下来，直接说道：“没错，是我默许的。” “为什么！”说话的是岳鹏飞，他脑子比较简单，他只是觉得方苏两家的关系这么好，苏振华却这么做，就有些太过了。 方毅苦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言。 苏振华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岳鹏飞，半响过后，脸带缅怀之色，说道：“你就是岳清风的后人吧？不错不错，那股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显然，他早就通过各种关系网知道了方毅近日所有的事情，只是装糊涂罢了。 方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苏振华绝对是利益买不动的，这位老人家这么做或许有自己的理由，而且，苏家也没有什么绝对的理由保护着自己不是？ 又不是别人的上门女婿。 沉默了片刻，方毅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我懂了，那我先撤了。” 说着，方毅就起身，然后又顿下身子，神情冷冽的说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钱家从此消失了，我不希望老爷子插手。” “我中立。”苏振华笑了笑，说道：“我两头都不帮。” 方毅点了点头，带着岳鹏飞就准备离去。 而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方毅接过电话之后，眉头紧皱，回头说道：“苏爷爷，问你借个人。” 冯卫国在一旁不断摇头：千万不是我、千万不是我。 他是真怕方毅折腾自己，这家伙可是小气得紧！ “是谁？”苏振华问道。 方毅指了指冯卫国，说道：“冯老哥。” 冯卫国知道了，他天生，就是跑腿的命、供大爷发泄的命。 第36章 请君入瓮 方毅带着冯卫国走了。 苏振华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有着有口难言的尴尬，他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孙女，说道：“若瞳，你觉得他怎么样？” “现在我们家里面的情况算不得万无一失，我觉得爷爷不该去担心一个外人。” 苏若瞳宠溺的捏了捏弟弟的脸蛋，说道：“弟弟，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喜欢他，要是我姐夫就好了。”苏浩然眨了眨大眼睛，痛快的说道。 苏振华慈爱地笑了。像他这种年纪的老人家，还是希望看到膝下儿女成群，个个都成家立业的。 “可姐姐不喜欢他。”苏若瞳摇了摇头。 苏浩然就嘟嘴低下了头。 苏振华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苏若瞳，但是也不点破。他老人家心里头可清楚着，这大小姐何曾会主动接见一个男人？而且还说了那么大一堆话？她可是一个惜话如金、头脑精明的女人啊。 有时候苏振华都觉得，若她不是女儿身就好了，不过女儿身，又为她带来了安全。 想到这里，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世事无奈，他又能如何？ 别人说他是无所不能的大将军，但其实就是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老头子罢了。 更可恨的是，他明知凶手是谁，却又抓不到。 “毒王。”苏振华喃喃自语，说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把你揪出来！” “这事情交给我吧。”苏若瞳笑了笑，说道：“斗智斗谋我从不惧怕任何人，而斗阴损阴毒，我觉得身为女人，还是有先天的优势的。” “难为你了。”苏振华知道自己的孙女从不屑干这种事，可是她为了家族，这些年也真的很拼了。 苏若瞳看了看白发苍苍的爷爷，突然说道：“派人跟着方毅。” “为什么？”苏振华讶异了起来。这个孙女竟然会紧张一个男人？ 不过念头一转，苏振华就懂了。苏若瞳不是紧张方毅，而是知道最近的事情都是围绕方毅发生的，如果找自己的人跟着方毅，事情就顺藤摸瓜水落石出了。 苏振华又感叹了。这个孙女，真不是一般的妖孽啊，处事太过冷静理智了，这样的女人，谁敢娶？ 他看了看苏若瞳，又看了看苏浩然这根独苗，说道：“也好，顺便保护他吧，始终苏家也欠了他太多，说是中立，是不可能的。” 说着，他就招了招手。 暗处，一个人影就往着远方掠去。 与此同时，大街外。 方毅正坐在冯卫国的轿车里面焦急，嘴巴还咬着手指。 “能不能快点？”方毅忍不住向司机催了催，可是看到前面交通这么拥堵，又觉得这话说得也太废了。 这一刻，他还真羡慕岳鹏飞，直接就是飞檐走壁。这个能力多牛掰啊，又省了车资又省了时间，要是自己也有这本事，抱着夏如霜在夜空下飞驰，那得多浪漫。 冯卫国很少看见方毅急成这个样子，就问道：“方老弟，到底怎么了？” “朋友被绑架了。”方毅沉声说道。 方才的那个电话，是万千重打来的，内容就是万千紫失踪了，她从当时跟方毅闹别扭甩门而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开始，万千重以为她耍小脾气，但是当他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后，就彻底惊恐了，自家的妹妹，居然被绑架了。 本来这种事情不报警也不该找到方毅，可是电话的另一头说了，神秘人要见方毅。 什么人要见方毅？为什么要见方毅？ 无数的问号和答案在万千重的脑海之中闪烁，他越想越不敢想，就只好打电话给方毅求助了。 方毅听到这通电话，自然就紧张了起来。 大概连傻子都能猜到，这是跟毒王有关的人，他绑了万千紫，根本有一半是属于报复性质，而报复的对象就是万千重。 这是报复，也是对万千重出卖信息的惩罚。 至于要见方毅，大概是神秘人那边意识到方毅对自己的威胁越来越大，要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箭双雕的计划。 “该死！”方毅理清了思路，一股火气涌出，忍不住一拳打在车门上。他决定要将毒王扭成一团麻花，好发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该死的毒王，有什么事情冲自己来不就好了吗？我这里有岳鹏飞和月灵母老虎在等着！ 看见方毅这么愤怒的模样，冯卫国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连忙拨通了好几个电话，将方毅说的女孩特征都告知了电话那边。 冯卫国亲自打电话的人，那都是在燕京有着一定分量的人，这一次，可称得上是全城搜索了。 电话打完之后，冯卫国转过头，说道：“放心老弟，就算把燕京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朋友和凶手给找出来！” 方毅也懒得跟冯卫国辩驳。真有这么能耐，苏家就不会陷入如此人丁单薄的状态了，人家在你眼皮底下投毒，你们不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人家到底也是出于真心来帮自己，方毅还是很感激的说道：“谢了……不过我这里有了个主意。” “什么？”冯卫国知道方毅的脑子一向不差，如果能这么说，就代表有戏唱了。 “反客为主，瓮中捉鳖。”方毅沉吟着说道：“让你的人撤了，我自己一个人单独见他。” 冯卫国脸色大变。这哪里是瓮中捉鳖，这是自投罗网吧？方毅的脑子是怎么构成的，这个想法也太疯狂了。 对方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吧？你也只是猜测！ 在完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这么干，那不是拿命出来玩吗？ “不！我不同意！”冯卫国一言拒绝。虽然他也知道苏钱两家达成了中立协议，可那是苏老爷子为了检视方毅的能力而做的，若是这个孙女婿在自己手头上没了，他十条命也不够死。 “不同意？那你说要怎么办？”方毅急了，怒声说道：“就好像治病一样，现在都得了急症了，你再不下重药，病人就得死了！” “我拗不过你，但我绝对不同意！”冯卫国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实在无法答应，自己乌纱帽和身家性命可都搁在方毅身上。 “我干！跟你说话真他妈的累！”方毅都懒得跟冯卫国掰了，直接推开了车门就往外跑。 冯卫国欲哭无泪。这小子怎么就这副牛脾气！怎么就不能为别人设身处地的想想？ “我就说！他就是拿我来折腾的！”冯卫国哭丧着脸，一拍前面副驾驶的保镖脑袋，怒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着啊，他要出事了，你也活不了！” 保镖嘴角一抽，想都不想立即下了车，跟着方毅就跑了去。 由于燕京大堵车，方毅虽然无视交通规则，却也没有出什么事，倒是不少人有样学样，也跟着下了车，往着自己的目标地跑去。 一时之间，燕京公路上出现了有趣的画面——千人马拉松。 方毅根本无心去理会这种壮举，只是快速地向着前方跑去。 只是他体力不足外加路痴，越跑就越是茫然。 就在他站在路中央喘气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后面赶来。 黑影的主人不是那个保镖，而是从苏家出发赶过来的高手。 他一张国字口脸，鼻梁塌平，嘴唇厚厚，属于扔到大街上就找不到的人，只是他的眼神之中藏有极为浓厚的铁血之色。 这是军人的眼神。 方毅眼神一凝，看着国字脸问道：“你是？” “我是阿三，苏将军让我贴身保护你。”国字脸阿三一字一句的说着。 方毅一愣，但也没有空闲去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搭着阿三的肩膀，说道：“金钟街273号，带我去！” 阿三点点头，将方毅来了个公主抱，向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方毅想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公主抱，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自己要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这一刻，他不想乌江自刎，倒是想过河拆桥，等事情都完了，将阿三杀人灭口得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是想想而已，人家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你再怎么能打，人家打持久战就能玩死你。 方毅不由得哀嚎了一声。 由于有了阿三的加入，过了半小时不到，他们就来到了金钟街。 方毅下了地，惊叹的看了看阿三，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际遇也太神奇，女人一个个是奇葩，男人一个个是超人。 他拍了拍脸不改色心不跳的阿三肩膀，说道：“三哥，你这事可不能说出去。” “我得如实报告。”阿三淡淡的说道。 方毅吸了口气，观察了一下三哥的面相和短小扁平的鼻梁，说道：“我有一道方子，可以帮你增加长度和持久度……当然，还能延寿去暗疾。” 阿三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立正身子说道：“方才你是自己跑来的。” 方毅就笑。任你智谋顶天武力骇人，依旧斗不过一个掌控生死的医生。 面子问题解决了，他就拍拍阿三的肩膀，正色道：“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就躲在暗处，从这一分钟起，我必须保持只有我一个人的假象。” 阿三点点头，就立即转身离去了。 方毅拍了拍袖子，挽起下摆就要往楼道走去。 这时，电话又响了。 是一个未显示号码的来电。 方毅心神一动，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被软件处理过的声音。 “来399号的废弃仓库。” 方毅虎躯一颤，想要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了忙音。 第37章 我让你摸我的脸！ 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 方毅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想，自己的行踪是不是一直都被监视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方才的一系列安排，不都是纯属扯淡吗？ 方毅把电话拽得很紧，他来燕京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敌人，哪怕是四大家族，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和手段，就能治得服服帖帖。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敌人足够的无耻和卑鄙……不对，应该说，敌人和方毅一样，奉行真小人作风。 当敌人都跟自己一样，这盘棋该怎么下？ 在方毅脑海凌乱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来的不是电话，而是一通视频。 点开视频，看到的是一个衣衫破损的少女，她被人五花大绑、蒙上双眼，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面奄奄一息。 这人就是万千重的妹妹万千紫。 方毅知道了。敌人这是在催促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再拖，警示自己不要想着其他的出路。 这种手段，跟一般的绑匪是无疑的，但这个绑匪，却不是一般的绑匪。 方毅抿了抿嘴唇，转了转手机，迟疑片刻，就往着目的地跑去…… 金钟街399号，废弃仓库。 这是一座N年都没有被人正眼过的仓库，相传是由一栋烂尾楼改造而成的，但是后来老板又不知所踪，于是就成了废弃仓库。 它坐落在街角偏僻处，平素人烟稀少，确实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方毅站在仓库大门前想了想，然后推开了门。 吱呀。 一道让人毛孔发酸的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 接着，就是一些酸腐霉变的异味袭入鼻腔。 方毅皱眉甩了甩手，向着唯一的通道走去。 废弃仓库的占地面积不算很大，大概三百平米左右，方毅走了约莫几分钟，就到了尽头。 方毅无比确定，面前这房子里头，就是万千紫以及神秘人所在的地方。 因为门面太干净了，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面前的这所大门可谓是别树一帜。 更奇怪的是，里头居然传出了一阵阵奇怪的芬香。 方毅心头一颤，下意识后缩。他不是神经过敏，而是毒王的凶名实在太狠，若这是毒香那要怎么办？ 人都还没救出来，自己就给搭进去了，这不是纯扯淡？ 咦？不对！ 方毅鼻翼耸了耸，然后快速闭气，通过他的分析，这并非是由植物提炼出来的毒香，而是……茶香？ 这个时候，居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泡茶？ 这不是太装逼了吗？ 好！你要装？老子就给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逼格！ 方毅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袖管，以一长两短的频率敲了敲木门。 木门打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短寸青年出现在他眼前。 青年的面相很平凡，属于扔进人海里就是找不着那种，但是方毅看到他，却突然想起了万千重的证供。 这人，不就是在饭堂里面的奇怪学生吗？ 青年似是看穿了方毅的想法，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我可以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方毅眼里精芒流转，也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快步走到万千紫的身旁，蹲下给她切了切脉。 还好，只是脉象虚弱，生命并无大碍。 方毅把手收回，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客座上。他知道，现在不是急匆匆的时候，如果真的这么干，就会落了下乘。 青年对方毅的行为颇为满意，把门锁上之后，又不知道在门上鼓捣了些什么，就回到主座上，摆出一副茶圣的模样。 方毅接过茶，凑上鼻子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笑道：“上品铁观音，福州特产吧？” “你会品茶？”青年眼里精芒闪烁，似是碰到知己一般，指了指身后的字画，问道：“那你还会看字吗？” 方毅扫了扫字画一眼，把茶杯放下，说道：“看字倒是会，品茶却不会了。” “那你刚刚又能说出茶叶产出的地方？” “我猜的。” “……”青年眉头一皱，看了看方毅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顿时又笑了起来，说道：“你真是有意思。” “你真是没意思。”方毅不假思索的直接接上话，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别装了，快说明你的来意。” 青年倒是不急，微微一笑，拿起茶又抿了口，说道：“医圣后人跟毒王后人坐在一起聊天，不是千古奇谈吗？为何不多享受一下这种时刻？” “你脑子还真是有病。”方毅别过身子，说道：“你再不说那就别说，我直接把人抱走了。” 说着，他就往万千紫的身边走去。 青年笑了笑，说道：“看来医圣后人，真是名不副实，看来这阵子燕京的一番闹腾，怕也是掺了水。” “你什么意……”方毅刚扭过头，却发现一阵晕眩，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他拼命甩了甩头，揉着太阳穴，指着青年说道：“去你妈的贱人，你下毒？” “如果你问一下我的姓名、来历、身份，与我礼貌相待，或许我还能让你不那么早毒发，可惜，你让我很不满意，除了开门进来时候的表现，之后的一言一行，都让我很不舒服。” 青年慢条斯理的走到方毅身前，玩了玩袖子的纽扣，俯下身子说道：“看来主人的计划根本不需要往后延伸了，今日你的档案就能结了。” “档案？什么档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主人是谁？”方毅脸色苍白，但仍然一副坚持不倒的模样。 青年摸了摸方毅的脸，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程东。” “什么烂大街的名字？”方毅笑了笑，说道：“你说一万遍我也不记得，话说你真是自恋，我都没问你名字你就自己说出来？我敢肯定你平常一定很自卑……也对，你长得这么丑。” 程东的脸色突然变黑。他这辈子最恨人家说他这一点了。 方毅这个混蛋，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主人要拿你换点东西，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程东抓住方毅的衣领，睚眦俱裂，说道：“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还让你少受点苦！” 嗖！ 话音一落，程东的膻中穴忽然被一枚银针刺中。 他脸色霎时变铁青，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程东是个擅于使毒的人，对医理也是颇为清楚，他知道，这一针被灌注了气劲，自己是不能乱拔的，否则又可能一命呜呼。 不过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方毅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还能这样？ 方毅嘴角一扬，站了起来，将衣服解开，将之前一早插在自己八道大穴的银针拔掉，蹲下身子，笑眯眯的说道：“是不是觉得很惊喜？” 程东知道了。方毅早就有备而来，居然将自己的奇经八脉暂时封锁，将五脏六腑给隔离开，刚才的毒茶以及毒香，根本就只是损了他的皮毛，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方毅太变态了！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妖怪！ 程东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方毅，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你，不可能！” 啪！ 程东话还未说完，方毅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一巴掌甩完，又是另一巴掌。 方毅并未就此结束，而是不停的扇，使劲儿的扇，往死里扇。 程东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猴子屁股那样，猩红猩红的。 看着程东的脸，方毅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程东沉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方毅能够打自己的理由太多了。 迫害他、毒害他、绑架他的朋友……不管是哪一样，都是方毅打自己的理由。 但是下一瞬间，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小人够贱的了，但没想到方毅更小人……不对，就是一神经病！ 方毅抓住他的衣领，眼神阴翳，冷声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摸我的脸！我的脸是男人摸的吗？我的脸是女人摸的！” 方毅真的无比愤怒，自己保养得这么好的皮肤和脸蛋，当然是给佳人摸的啊，怎么可能便宜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这么丑的男人？ 看到程东一副歪瓜裂枣的丑逼样，方毅就觉得五内翻腾，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方毅的凶神模样，程东呆了。这是在开玩笑？他一副杀神模样，就是因为自己摸了他的脸？ 啪！ 方毅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大喝道：“我让你摸我的脸！” 话音一落，方毅立即将程东扔到一边，在地上捡起银针，在程东各处的穴位上扎了下去。 他使用的是雷火神针，不过是逆行版，目的是将程东的气血全部封住。 很快，程东的脸色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他本人也有种苦不堪言的感觉，像是万蚁蚀心，又像是被万蛇啃咬。 方毅眼神冰冷，一脚踩在程东的头上，冷喝道：“我只给你三句话的空间，将你是什么人，你的主人是谁，目的是什么给我简单说出来，不然，死！” 程东咳嗽了几下，看了看虚弱的万千紫，嘶哑的笑道：“没关系，反正有人给我陪葬。” 方毅浑身一颤，立即看向了万千紫。糟了，刚刚毒茶香弥漫了整个房间，她一定中毒了！ 第38章 有时间多读点书 方毅一脚踢开程东，跑到万千紫身旁，将她身上所有的枷锁一一去除。 麻绳、布条，全部被方毅一一扯断撕裂，他神情严峻，将万千紫平躺地上，仔细看着她的面相。 过了一会儿，方毅的脸色变得黑沉如水，再也不顾得男女之别，将万千紫的单薄的上衣粗暴扯碎，然后将裙子扯烂。 如果现在有另外一个人在场，肯定以为方毅要对一个姑娘施暴了。 但实际上，方毅是在救她。 而且形势很危急，什么程序什么颜面，统统玩蛋儿去！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金贵？ 万千紫所中的毒并不简单，她中的是两种相克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香气，这种毒比食物相克的更加要毒。 因为食物你可以催吐，但是香气你要怎么催吐？ 方毅内心十分焦躁。在相生相克谱里面，除了食物篇之外还有植物篇，而且植物要更加难缠，就跟《倚天屠龙记》里面的七虫七花膏差不多，搭配方式无穷，解毒方式也无穷。 简单来说，就是假如你配对错误，病人就会死亡。 万千紫对于方毅来说不算是什么，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她却是因为自己而搭上的。 没有什么，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更加让方毅痛苦的事了。 方毅将万千紫的衣服全部退去之后，立即将怀里仅余的两枚银针分别扎在额上的神庭以及气海二穴，然后催动雷火针法，神庭予以猛力刺激将病患唤醒，气海予以温和气息保存生机。 方毅双管齐下，不顾身体消耗。 终于，约莫在两分钟后，万千紫苏醒了。 但是她瞳孔无光，脸色虚弱，方毅知道，这仅仅是救治的开始罢了，能够让患者保持清醒，只是解毒的基础！ “我……我在哪？”万千紫张开眼睛看到的是熟人的脸，紧张害怕的心情顿时消失一空。 “不要说话。”方毅神情专注，一边施针，眼睛一边在万千紫那俏丽丰满的躯体上游走。 或许是因为方毅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欲，虚弱无比的万千紫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光秃秃，很是听话的闭上嘴巴，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着什么。 良久，她看着满头大汗的方毅，惨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是不是会死？” 方毅一手揉动银针，另一只手不断搓揉着万千紫的小腹，眼神一凝，冷声道：“阎王要你三更死，方毅让你活百岁！” 万千紫虚弱无比，方毅的救治起到的效果并不是很大，因为方毅做的，只是在保护她的心脉，不让毒气完全侵入。 方毅恨啊，为什么自己不多带几盒银针？他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一身本领，却受到了限制！ 万千紫看着方毅认真的神情，信心突然回来了一些，想起自己身体好像凉飕飕的，就说道：“我的衣服是不是都没了。” “嗯。”方毅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有跟她掰些什么。 此刻，他的脑袋里正在急速运转，想着有可能救治的一切方案，根本没有时间跟万千紫打哈哈。 这时，半死不活的程东却突然插话，说道：“不错嘛，只有两枚银针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方毅冷冰冰的瞥了程东一眼。说实在的，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将程东的针头拔掉，然后放到万千紫这边。 可是条件不允许，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他们两人就得抱着一块死了。 从刚才方毅进行治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现在的坏境对他们非常不利，大门是锁着的，而且经过他的观察分析，大门被程东设置了一些机关，就算保镖和岳鹏飞找到了这里，怕是一时三刻也打不开。 为今之计，就是先将万千紫的情况稳定下来，再另寻法子。 程东看见方毅不说话，竟然无视自己快要死亡的形势，嘶哑的笑道：“没用的，你再怎么做，她都难逃一死，苏浩然的毒，也是我们小试牛刀罢了，跟现在她中的剧毒程度完全不一样……哈哈哈。” 方毅瞳孔一缩。果然，苏浩然的事儿真是人为干的，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了，他之前说要拿自己来换东西，莫非就是因为那个原因？可是解释不通啊，跟苏浩然有什么关系？ 方毅灵机一触，忽然想到了，敢情，那是两拨人来干的。 他的心里面翻起了惊涛骇浪，他不得不做了这么一个大胆的假设——毒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方毅的脸色阴晴不定，眉毛也紧皱了起来。 他现在是充满了好奇，他真的很想去抓住程东虐待个三天三夜，边虐待的时候还播着《三天三夜》这首歌，看看这厮还屈服不屈服？ 可是情况不容许，因为没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 不管任何时候，方毅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医生！ 看着面前的万千紫的情况好转速度缓慢，方毅立即抛却杂念，重新投入到治疗当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不知过了多久，万千紫的气色终于好了一些，不过脉象依旧是中毒的状态。 方毅知道，再治疗下去是没用的，根本是治标不治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源头！ 方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他盘腿而坐，运行六字气功均匀吐纳，让自己抱元守一、心神平静。 良久，他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那幅字画上。 字画是一件很普通的字画，只是毛笔字苍劲有力、笔走蛇龙，大摇大摆的写下了“朴守”二字。 应该是哪位大师的随心所作，意在警示世人“创业难守业更难”。 不过方毅并不是在欣赏书法，他看了看字画，又看了看茶盘，又看了看程东。 然后，他笑了。 方毅缓缓起来，走到字画面前，回头看着程东，说道：“你做错了两件事。” 程东心中有鬼，自然知道方毅在说什么，只是他当然不会承认，于是一味沉默。 方毅把字画拆了下来，摆到茶盘的旁边，拿起茶壶摇了摇，说道：“第一，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态，但是你不应该在房间里配备解药。第二，既然你做得这么隐蔽，为什么要提醒我？” 方毅所指的，自然就是程东刚开始问他是否懂字画的问题。 这个问题看似就是普通的问话开场白，看起来就是废话，但其实不然。 犯罪者的心理都是很神奇的，他们当中有些人，很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享受那种凌驾一切的优越感。 程东这么做，其实是想在方毅栽倒之后，可以很装逼的跟他说出自己的设计，说出自己那惊为天人的计谋。 殊不知，他的这种心态，却给方毅指引了一条生路。 方毅看着脸色黑沉的程东，笑了笑，说道：“搬石砸脚的感觉是不是很过瘾？一会儿还有更正点的赏给你。” 程东沉默。他很确定，如果自己是自由之躯，一定将方毅给宰了。 方毅笑着把茶壶里的茶水倒在了字画上，等得字画都浸润了茶水后，他提起湿哒哒的字画，走到程东面前，说道：“古有神农尝百草、李时珍以身试药，今天，由毒王子孙来做这一件事，岂不美哉？” 程东嘴角一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方毅死了九千遍了。 缺德！太缺德了！ 这家伙，居然拿自己来试药？ 不对，按照正常的正派人物，不应该很伟大光明正义的那样以自己来试药，然后救出美人然后自己功成身死获得万人敬仰的吗？ 为什么，方毅……能够这么不按常理来！ “别这样看着我。” 方毅皱皱眉，把字画卷起，一边在程东的脸上拧动字画，一边说道：“那种传说一样的人物，我还真当不起……我啊，就是个普通医生普通人，怕死得要命。” 说着，茶水就开始滴落到程东的嘴唇上。 很快，程东的脸就开始发紫发黑，显然，是中毒的征兆。 方毅点点头，很是满意，如果程东现在健康的状态是中毒的话，那么给中毒的万千紫来用，那就是收到以毒攻毒之效了。 果然，万千紫经过这么一番治疗，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脉象已经稳定了，就是比较虚弱，后期补补就好。 方毅重重喘了口气，疲惫的坐在地上，擦了擦额上的汗。幸好自己在运行六字气功的时候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不然，还窥探不了这种端倪。 程东见到自己失败了，顿觉万念俱灰，闭上双眼，一心等死。 可是，方毅不如他愿。 他身上藏着那么多线索，方毅怎么会让他死呢？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方毅又走了过来，封住了他的经脉，然后用剩余的茶水给他解了一半的毒。 程东痴呆的看着方毅，说道：“你是怎么肯定那就是正确的配对？” 诚如程东所说，方毅其实很冒险，万一这不是正确的配对呢？即使错误的配对也是能让人中毒致死的，这根本不可以作为正确的参考。 以方毅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冒这种险？ 方毅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有没有看过《神雕侠侣》？” “有啊，怎么了？” “绝情花下面就长着断肠草，解药毒药从来都是相生相伴的，我说你有时间真该多读点书。” “……”程东觉得自己被耍了。这算是什么狗屁答案？这不是拿自己来开玩笑？大家都懂医理的，就别开这种国际玩笑好不好？瞎掰的都能当真？ 方毅才不会跟敌人透自己的底，他摆摆手，指了指大门，说道：“给我开了这门，我留你半条命。” 咚！ 话音刚落，门被破开，一个身穿白色唐装的青年立于门前，而这个人，就是岳鹏飞。 方毅本来想佯作生气调笑一下岳鹏飞，说他怎么最后一刻才来，但是看到他脸上那副担忧的神色，心里就一阵暖洋洋，这点恶作剧心思就吞了下去。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欲要说话。 岳鹏飞却突然脸色一沉，大喝道：“快趴下！” 第39章 论基友的重要性 原来在破门的那一刹那，触发了字画后的机关。 十几支箭矢从小洞里无规则射出。 千钧一发，方毅猛地一低头，身子一动扑向了万千紫。 与此同时，岳鹏飞也往着方毅这边飞速跑来。 这时，保镖们也都赶到了，纷纷过来救人，只是，那箭矢射得太急了，大家根本就是没有时间也都来不及反应。 眼见方毅的背后将要被射出几个大洞，程东却突然嘶吼一声，替方毅挡住了所有的箭！ 方毅呆了，看着面前的血人在想，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程东笑眯眯的看着方毅，一边吐出血水，一边说道：“我是不会落在你手里的，自己的生死，我自己选择。” 说完，他就闷哼一声，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方毅轻轻叹了口气。身为一颗棋子，程东也太可怜了。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这样？活着不是更重要吗？ 不过方毅也是能理解程东，若是他落在了自己手里，将会生不如死，而现在他求死成功，说不准是个解脱。 方毅推开程东的尸首，呆了片刻。 转瞬他发现事情不对了……线索断了。 程东死了，一切的线索又石沉大海了。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方毅摇了摇头，脱去外衣，披在万千紫的身上，然后看向岳鹏飞，说道：“送她回家吧。” 说完，他自己也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就在林家别院里。 方毅躺在床上，看着这种熟悉又温暖的感觉，觉得甚是唏嘘。 已不知道多久都没有空闲过了，好像这阵子，几乎都没在家里过夜吧？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坐到床边，看了看圆月高挂的上空，想起了夏如霜。 自己跟这个女人也算是有些经历了，虽然说不上是出生入死，但也是祸福与共吧？ 或许这么说还是有些牵强，但至少自己有着好表现的时候，她也都在，比方自己食堂那里挑赢了名中医，比方自己治好了她的社交恐惧症，比方送了她一个水蓝色的发卡…… 一幅幅大小不一、重要或者不重要的画面从方毅脑海闪过，而这些画面，都跟夏如霜有关。 方毅想她了，想夏如霜了，这阵子太过精疲力竭了，他只想好好抱着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想。 人们都说，女人的笑容与怀抱，是男人最后的退路，这话一点都没错。 想起了夏如霜，方毅嘴角微微上扬，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就往着房门走去。 门一打开，出现在方毅面前的，是岳鹏飞的背影。这家伙，居然给自己守夜了？ 方毅内心一暖，转而苦笑不已。难怪都没人进来，原来有这么一个大门神！ 岳鹏飞回头打量了方毅一眼，说道：“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脱力而已嘛。”方毅没好气的挥了挥手，侧身走了出去，一边扫视着空荡荡的大厅，一边问道：“人都睡了？” “都出去了。”岳鹏飞跟着方毅往楼道下走，说道：“你刚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很紧张，也都不少人跑了过来，不过后来都清场了，屋里的主人好像听到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林爷爷和夏如霜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这个时间点都不回来？这真是少见。 方毅一愣，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岳鹏飞摇摇头，坐在了沙发上，岔开了话题，说道：“哦对了，我跟你说说你晕了之后的事情。” 经过岳鹏飞的简述，方毅知道事情都安排得很妥当。 岳鹏飞到底是一个家主角色，处理这种事情是有条不紊，万千紫被送回了家，废弃仓库的事情，他也跟苏振华那边做好了沟通，万千重的家，日夜都被五名军人在暗处守护，安全得到了保障。 不得不说，岳鹏飞在这方面，比月灵要强上不少，不过月灵比较好玩，跟岳鹏飞在一起，很容易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沉闷感。 方毅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清空一下脑袋。这阵子，实在过得太辛苦了，明天一早好像还有课，真是让人想死。 啪嗒。 门突然被打开了，岳鹏飞迅速站起绕到方毅的身后。 方毅看向门外，一脸欣喜，因为林国章跟夏如霜回来了。 今天的夏如霜特别的漂亮，化了一个淡淡的妆，穿了一套吊带长裙，踩着一双绑腿高跟，长发挽在一边搭在右肩上，整个人显得知性时尚，极有女人味。 方毅刷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快步走到夏如霜面前，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说道：“回来啦？去了哪儿呢？” 夏如霜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没有回答方毅的问题，而是看了看他的脸，说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对啊，方毅，你回来的时候都是晕着，还一堆人护着你回来，我都给吓坏了。”林国章表现得比较紧张，拉着方毅的手，说道：“你出事了，国医馆那边的人也来看你了。” 方毅很淡然的笑道：“岳大哥都跟我说了，我都知道了，我没事。” 看着方毅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林国章心里百感交集。这个当初初涉燕京的愣头青，短短半年时间，就扬名燕京，三教九流、三六九等的人，知道他卧倒了，通通都来看他。 年纪轻轻能有这番成就，着实不容易啊。 不过方毅这家伙倒是能折腾，普天之下，能有几个医生像他忙成这副模样的？ “怎么了？”方毅觉得林国章的脸色有些古怪，看了看夏如霜，回头又问道：“哦对了，你们去哪儿了？” “见一个朋友。”夏如霜蹲下身子换上拖鞋，准备回房去。 方毅看了看夏如霜的头，好像少了一些东西……对，少了个发卡。 平常她不都戴着的吗？怎么今儿不戴了？ 见什么样的朋友，要把发卡给摘下？ 不知道为什么，方毅的心里有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涌出。他觉得很难受，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难道这是病吗？ 林国章人老成精，他发现了方毅眼神的不对，连忙找了个借口就逃进了厨房。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小俩口的问题，还是他们自个解决吧，毕竟今儿他陪夏如霜出去办事，也算是做出格了。 方毅看了看一反常态的林国章，回头拉着夏如霜的手臂，问道：“今天见谁了？” 夏如霜挣脱方毅的手，说道：“就是见一个朋友。” 方毅再次抓住夏如霜的手，眉头紧皱，说道：“那为什么把发卡摘了？” 这不是方毅的神经太过敏感，而是夏如霜真的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戴着的，她不同一般的女人，她不会有那种生厌的感觉，也不会去追求什么潮流时尚，所以如果她摘了，一定有原因。 方毅在爱情上是一只菜鸟，可是他了解夏如霜。 夏如霜脸上的愠怒一闪而逝，用力甩开方毅的手，说道：“我只是放在房间里，忘记戴了。” 说完，她就快速地离去，显然不想跟方毅说话。 方毅生气了，大吼道：“站住！” 夏如霜的娇躯微微一颤，回过头，眼里有着一丝委屈闪过。 她缓缓低下了头，又慢慢抬起，眼神恢复昔日的冷清，说道：“我不解释。” 说完，夏如霜就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而且还从里面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咔嗒一声的反锁声，敲击着方毅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 忽然之间，他觉得很酸很酸，他只觉得全身乏力，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方毅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为什么要做这种愚蠢幼稚的事情？这根本不像自己！ 岳鹏飞一直站在方毅身旁，没有说话。 良久，方毅抬起头，说道：“陪我出去走走。” 走在大街上，方毅来到了一张路灯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语气不轻不重，问道：“岳大哥，你觉得我厉害吗？” 岳鹏飞点点头，说道：“厉害。你医术卓绝，可以打败阎王。你智谋胆识过人，力战毒王。你一身傲骨，无惧燕京四大家。遍寻华夏，有哪几个人，能做得到？” 岳鹏飞的评价很中肯，并没有因为方毅救了自己兄妹而有一丝偏颇。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耿直、精忠。 方毅看着岳鹏飞的眼睛，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双手瘫软放在腿上，眺望天上被云朵遮住了一半的月亮，说道：“即使是这样，我都赢不过一个夏如霜。” 方毅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我遍寻所有的古方，都治不好此刻的酸。 岳鹏飞揉了揉方毅的肩膀，问道：“你喜欢夏小姐？” 方毅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心酸突然被治愈，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甜蜜。 岳鹏飞笑了笑，说道：“喜欢就追啊，跟她说啊，你不说、你不行动，她怎么知道？” “你，经验很丰富？”方毅浑身一颤，嘴巴张大，像看着什么一样的看着岳鹏飞。这个木头人，居然有这么一番言论，莫非，他其实是个恋爱高手？ 岳鹏飞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我就是觉得，你跟苏小姐不搭，跟夏小姐还是挺般配。” 方毅嘴角一抽，想打死岳鹏飞。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在暗指我配不上苏若瞳那货？你这是损人你知不知道！ 岳鹏飞还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里面有歧义，又接着说道：“我觉得苏小姐应该很懂这方面的东西，如果你不会，大可以请教一下她。” “友尽！”方毅双拳握紧，站起身子就往别院方向走去。 岳鹏飞一愣，边跟上去边问道：“友尽是什么意思？” “我打不过你的意思！”方毅越走越快，连头都不想回。大爷的，真要被这木头人给气死了！ 岳鹏飞侧了侧头，一脸深思的模样，喃喃道：“是这个意思吗？” 第40章 群芳聚首 翌日，方毅醒来得很早。 好像昨晚从未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他照样的早起，照样的跟林国章在园里做健身操。 只不过他的行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眼睛却是骗不了人。 当夏如霜从他身边经过，他还是忍不住注视着这个女人，然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林国章却是少有的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继续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方毅甚觉无趣，和他打了几手太极后，就梳洗一番回学校去了。 下课之后，他没有跟胡静她们玩闹，而是早早就离开了校园。 站在大马路边，他想起了早几年看过的一篇散文，里面提到了一个词——当众孤独。 方毅从不碰烟酒，可是这一刻，他倒是想吸一口烟，想用那呛人的味道来冲淡心里面那份莫名的苦涩。 看着马路边熙来攘往的景象，方毅有点出神。 突然间，他手机响起了，那是一通短信。 翻开手机一看，原来是童蕾发给自己的信息：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 方毅顿时打了个突突，这个妖精怎么知道自己的状态，她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了？ 不过这时候，若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那也是不错的，于是他想了想，就回复道：你在哪里？ 信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内容让方毅浑身一酥麻——在你一个转身的距离。 其实这话倒没什么，可是童蕾在信息末尾加了一个亲亲的颜文字，这不由得让方毅想起了她那副流氓相。 不过怕归怕，他还是很听话的转身。 不转身还好，一转身就让他的小心脏几乎跳出来。 这哪里是一个转身的距离，这都快接上吻了！ 童蕾就在自己5cm左右的距离，她贴得自己很近，近得都能闻到她的体香，感受到她身上的那份独特的荷尔蒙味道。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方毅才发现，童蕾的胸部不是一般的有料，那深深的沟壑，绝对不止D杯，而且更让他喷鼻血的，是这女人今天居然没穿内衣？ “你在看什么？”童蕾眨了眨眼睛，在方毅耳边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要给你看看？” 说着，她真的要拉开自己的衣领。 平日的童蕾就够勾魂蚀骨了，今天的她穿着迷你黑色短裙，白色露脐抹胸上衣，化了一个淡妆，戴着一双耳环，喷了点香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更加性感美艳。 方毅不过是个小处男而已，哪里抵得住这种诱惑，他噎了噎口水，目光被渐渐吸引了过去。 但他突然想到这是在学校附近，又是在大马路，影响极为不好，于是连忙退开一边，岔开话题，说道：“你找我干嘛？” 童蕾咯咯的笑了笑，走着猫步来到方毅的身旁，伸手挑了挑他的下巴，说道：“我想干，你敢干吗？” 又来了，她又来了！ 方毅都忘了童蕾最爱搞这种言语上的挑逗，这一阵子没见，都差点给忘了。 他连忙拉着童蕾跑到一边，说道：“姑奶奶，你又想怎样？这里是大马路，学校附近！” “你真是奇怪。”童蕾看着方毅，说道：“你平常做事总是出人意表，但为什么在这方面却出奇的传统保守，你应该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目光的人吧？” “有头发谁想当秃头？”方毅没好气的甩了甩袖，说道：“要不是他们咄咄逼人，我还真想永远保持着斯文绅士的形象呢。” “那我也逼你呀，你怎么不禽兽一下？”童蕾抓住方毅话里的漏洞，摆出一副怨妇脸，眼睛瞄了瞄自己的胸部，说道：“难道她的比我大？” 方毅欲哭无泪。如果不是方家有祖训，他真想立即给童蕾跪下，求他饶过自己。 童蕾看见方毅又败在自己手里，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她摸了摸方毅的俏脸，转入了正题，说道：“不逗你了，我找你是想跟你说说这阵子的经营情况。” “我又不懂这个。”方毅都不记得自己把这话说了多少遍了。这些家伙怎么老是这样，他们平常都做汇报做上瘾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懂。”童蕾拉起方毅的手，一边往自己的车子走去，一边说道：“不过有个人说好久没见你，就说汇报的时候顺便聚聚旧。” 方毅就懵了。哪些人好久不见？又哪些人跟自己有工作关系的同时好久不见？ 当他走进童蕾那辆玛莎拉蒂的时候，就知道了。 同时，他也震撼了。 车子里的全部是女人，而且还真的全部都认识的！ 这世界是要小到什么程度？ 方毅错愕的看向童蕾，说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童蕾坐入驾驶座，拉起安全带扣上，微微一笑，说道：“因为你。” 童蕾这话一语双关，其中一层的意思就是若不是方毅跟这些人认识，而且分配下去的一些任务都刚好有些牵连，如今怕是坐不上同一辆车，至于另一层意思，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方毅摇头笑了笑，下意识省略了另外一层意思，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上，回头跟着身后的两大一小，百感交集。 两大一小，就是两个大女人和一个小女人，她们分别是李素心、罗玉、小敏。 李素心一如既往的穿着简单朴素的衣装，但由于方毅和她有过较亲密的接触，所以即使她穿得再朴素，还是让方毅想到了她里头的一丝春光。 罗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始终噙着一抹微笑，小敏坐在她那修长有肉感的大腿上，笑得是见牙不见眼。 这个小姑娘，身体好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重新拥有了一个少女该有的活力青春。 这三个女人，都跟方毅有着说不清但也不复杂的关系。 她们三个都被方毅救过，但关系却不仅仅只是医患关系，但若是复杂那也算不上，彼此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一点都没有越轨的行为。 至于她们三人为何会坐在一起？ 方毅并不傻，细细一想就知道了。 李素心致力于公益基金，跟赵青云和童蕾都有着接触，坐在这里是很自然的，罗玉就很显然被童蕾安排到自己的公司里面就职。 不看什么，就看她身上的一副职业丽人的行头就知道了。 群芳聚首，可以说是因缘际会，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方毅。 如果没有方毅，她们或许就坐不到一块去了。 方毅看着她们很久很久，良久之后，他才憋出了一句：“好久不见。” 女人们也都点了点头，跟方毅说起了话来。 童蕾看了看方毅英俊的侧脸，油门一踩，说道：“我们去亭台楼阁喝个下午茶。” “我去！你请啊？”方毅脸色微微一变。亭台楼阁，是燕京最贵最高档的场所，现在五个人去，没有个两三万都别想下楼了。 童蕾嘴角一扬，说道：“姐妹们什么看法？” 两大一小相视而笑，同时点头，异口同声说道：“方老板请。” “你们是在打劫！”方毅苦笑。这帮女人是合起来整自己对不？如果可以，他真想跳车报警了。 童蕾就鄙视了方毅一眼，说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钱？你现在的身家要破亿了！” 方毅嘴巴张成“O”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家破亿？我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你自己提供的华佗古方大卖，都要上市了，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还真是极品！”童蕾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跟你说这个你也懒得听，反正你有钱就收吧。” 方毅苦笑。自己是完全不知道啊，而且也根本没这个闲心去理这个，这阵子都忙得要死，不是在跟钱家打仗，就是跟毒王组织在进行生死博弈，哪里顾得上这些？ 不过方毅也是很简单的，也都遵循人性，有钱了自然是会开心的，加上有那么多美人在旁，这两天心中的阴霾也是被一扫而空，他笑了笑，装出一大老板的模样，说道：“好吧，老子请你们！” 方毅这个书生脸装起大老板，怎么看怎么怪，车里的佳人都被逗笑了。 四女一男，就在嘻嘻哈哈的气氛下，来到了亭台楼阁。 这里不愧是一个让名流富商都为之喜爱的地方，不管从建设架构还是建筑风格，都让人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仅如此，人员素质都是极好的。 方毅他们刚到了大门，就有人来为他们开车门，走到了大厅，就有两个性感低胸的妹子上前迎接，为他们殷勤服务。 从你脚尖碰到这会所的地毯开始，就会享受着帝王级的服务。 方毅忍不住嗟叹。果然堕落是需要本钱的！ 童蕾笑着看了看方毅，然后环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递出一张黑色的vip卡，说道：“预定好的。” 接待妹子盈盈弯腰，接过卡在前台刷了一下，然后立即把经理叫了过来。 很快，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很有礼貌的说道：“童总，真不好意思，那房间暂时不能用，要不我给你换个？” 童蕾是什么人？这种官腔也能瞒得过去她？ 她微微一笑，说道：“是谁占用了？直接说，不要打哈哈。” 经理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的说道：“李总。” 童蕾脸色一变，眼神闪烁。 “李总是谁？”方毅回头看向童蕾，说道：“他为什么能抢我们的位置？” 经理眼里的鄙夷之色一闪而逝。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居然连大名鼎鼎的李江山都不知道？ 童蕾掐了掐方毅的手臂，说道：“没事，我们就来聚聚，哪儿不是坐？” “不行，这太欺负人了。”方毅摆摆手，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说道：“带路，我去跟那李什么讲讲道理。” “童总，这……”经理为难了，他希望童蕾赶紧拦下这野小子。这种高级场所，怎能出现这种事？ 童蕾摇了摇头，说道：“别看我，他是我老板，他怎么说，怎么办。” 童蕾摸透了方毅的性子了。小男人要发威，天王老子也挡不住！ 第41章 那永恒的蓝色发卡 亭台楼阁，天字一号包厢。 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坐在里面，两个男人觥筹交错，只有女人冷淡如霜，在喝着杯中的茶水。 这两个男人之中，一个身穿阿玛尼的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戴着一只卡地亚的手表，脸型瘦削，但眼里绽放着上位者才有的神色，显然是个大富豪。 另一个男人面相年轻俊秀，染着浅棕色的头发，上身是红色的T恤，下身是修身的长裤，看起来时尚有型，像是个明星。 任谁看上去，都是大富豪的要高上一筹。 但奇怪的是，那个大富豪面相的人，却是对明星脸极尽讨好之能。 “李总啊，我说你也太客气了。”明星脸接过李江山亲自倒过来的红酒，客气的说道。说话的同时，目光偶尔落在女人的脸上。 “鸣皓，你这是哪里话？”李江山佯作恼怒，说道：“若不是你在瑞士那边帮了我这么多，我怎能在钱赵两家的大战中渔翁得利？” “燕京四大家，钱赵两家锋芒过露，孙家墨守成规，唯独李家深藏不露蹈光养晦，江少能捡个现成的便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嘛，我老欧，也就是加了点力罢了。” 欧鸣皓抿了口红酒，转过头跟女人说道：“你怎么不吃点东西？” 嘭咚！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 方毅带着身后的女人大步跃入，正想将准备好说的台词讲出来的时候，却突然怔住了。 他跟欧鸣皓身旁的女人四目相接，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 方毅觉得口干舌燥，有种如鲠在喉的错觉。 这个女人不是谁，竟然是夏如霜！ 夏如霜的脸上也是难得的出现了别样的表情，她凝视方毅片刻，缓缓低下了头，在谁都看不见的台布下，她双手在互掐着。 欧鸣皓和李江山都不是寻常人，自然发现了夏如霜以及方毅脸上的异样。 这时，欧鸣皓看向方毅的眼神就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鄙夷与敌意。 当然，一代笑匠周星驰都说了，在你鄙视我的同时，我何尝不想一耳光扇死你？ 如果欧鸣皓眼里的神色是敌意，那么方毅看着欧鸣皓的，就是浓浓的杀意。 方毅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他现在很想杀人。 对！把面前这个油头粉面染着棕色头发的男人给宰了！ 方毅与欧鸣皓互相对视，那气氛都快能擦出火花。 在一旁的李江山细细打量了一下方毅，然后看向童蕾，说道：“童总，我需要一个解释。” 童蕾看向李江山，指了指方毅，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他才是我老板。” 说实话，童蕾隶属赵家，算起来是赵家战线的，也就是说其余的三家都是敌对关系，在公来说不需要给什么太大的面子，而在私，自己怎么可以不力挺方毅？ 加上她也很清楚夏如霜在方毅心目中的位置，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出言阻止。 你李江山那么牛掰是吧？老娘就推你去触触这个霉头！ 李江山眼眸微眯，冷冷一笑，走到方毅面前，双手插袋，挺直腰杆，眼珠微微瞧下，说道：“鄙人李江山，给个脸面，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啪！ 话音一落，方毅反手就是一耳光。 紧接着，方毅将满脸错愕的李江山给摁回座位，一手掐住他的天灵盖，拇指摁住他的百会穴，冷冷说道：“你的是什么脸？”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江山嘴角一抽，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偌大的燕京之地，谁敢这么对待我李江山？我可是李家现任的家主啊！ 方毅怒火中烧，又是一耳光甩了过去，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抛家世！堂堂大老爷们有事没事老把后台背景挂嘴边，你知不知丑字怎么写？” “你到底是谁？”欧鸣皓知道场面快要失控了，连忙站起来，指着方毅说道：“快把李总放开，燕京四大家的李家都敢得罪，你是不想活了吗？” 方毅笑了，笑得极度张狂。 得罪四大家？他从一开始就没怕过什么四大家，就连跟自己玩命的毒王组织他都不怕，还怕你什么狗屁四大家族？ 李江山到底是个人精，他大脑急速运转，大概猜到了什么，连忙抬头问道：“阁下是谁？” 方毅低头看着李江山，并未回话，只是眼神十分冰冷，当然，这眼神不是针对他的。 李江山的心脏猛地扑通一跳。他猜出来了，燕京最近有个爱穿青衫的年轻人，他有高强的中医水平，拥有极高的医学民望。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他惧怕的地方，他惧怕的地方是，这个年轻人还有饿狼的一面，因为钱家在他手里连连吃瘪，钱鹰父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个年轻人是谁？ 方毅！ 李江山吞了吞口水，看向欧鸣皓，说道：“这位先生可能跟你有些误会，你们要好好谈谈。” 开玩笑，虽然论到综合实力，李江山不怕方毅，但是在这种情况，他要是将自己的眼睛给刺瞎那怎么办？ 人都是怕死怕受伤的，李江山也不例外，况且他跟欧鸣皓的交情，也根本谈不上有多深厚，纯粹是合同上的情谊罢了。 欧鸣皓脸色微变。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李江山突然会软下来，莫非这个男人有什么厉害的后台不成？ 他看了看夏如霜低头不语的样子，然后看向方毅，说道：“你想怎么样？” 方毅没有理会欧鸣皓，而是看向夏如霜，说道：“你喜欢他？” 夏如霜看向方毅，她能看出方毅的眼里充满着悲伤，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事情其实不像方毅想的那样，但她又不善言辞，心里面真的很焦急。 方毅不知夏如霜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不说，就是默认了？” 欧鸣皓冷冷一笑，点燃一根烟，看向方毅，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情侣，咱们在瑞士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挖泥巴。” 对于男人来说，能够在女人上面压过对方一头，那是极为自豪的事情。 方毅松开扣住李江山的手，缓缓走向欧鸣皓，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很恶心？” 欧鸣皓脸色一变，下意识去防备，可是他快，方毅更快，区区三两招，他就被方毅给压制了。 方毅用膝盖顶住欧鸣皓的脸，看向夏如霜，冷笑道：“你心疼吗？” 夏如霜沉默，手里不知在握着些什么。 方毅低头看着欧鸣皓，笑了笑，说道：“你以为你很成功吗？你被人打了，你嘴里的女朋友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快把我放开！”欧鸣皓愤恨的说道：“你信不信我让你满门……” 他话还没说完，方毅就将他拳打脚踢，打得像猪头那样。 方毅生平最恨别人要挟他，尤其是拿家人来威胁，那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死！ “够了。”夏如霜突然站起来，冷冷说道：“不要打了。” 方毅的拳头就在夏如霜话音落下的时候，凝滞在半空。她在为这个男人求情？冰山女神也有为人求情的时候？ 方毅的心像被扔进了搅拌机一样，绞痛莫名，他放开了欧鸣皓，说道：“看来你已经好了，不需要我了。” 夏如霜的眼眶有些红，其实她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打他，脏了你的手，你才是我喜欢的男人。 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从来没有跟男人表白过，又怎知道要怎样表达？ 方毅的眼眶也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没有开始，却有种失恋的感觉？好像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悄然流逝一样。 他想伸手抓，却又抓不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莫名的无力感。 方毅微微一笑，伸出手，说道：“来，我给你再切一次脉。” 他的笑容很真挚，却带着浓浓的哀伤。 夏如霜的心犹如刀割，她内心的疼痛丝毫不比方毅弱上分毫，她全身僵硬，站在原地。 方毅拿起她的左手，安静的号了号脉，然后拿起右手，声音带着点嘶哑，说道：“要放松，你自己也是医生，切脉的时候怎能握紧拳头呢？” 夏如霜泪光闪闪，缓缓摊开了右手。 右手之中，有一只闪亮的蓝色发卡。 那是他们第一次去逛商场时，方毅给她戴上的。 记忆画面，如泉水一样涌出。 “我送你发卡不是因为你送了一件衣服给我，只是我觉得这发卡跟你般配，你戴着好看，所以我就送了。” “但我送你衣服，是想报答你。” “能找出原因和动机，就证明你还没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不过没关系，我能理解。” “那你能不能先不把我当朋友，等到我以后当你是朋友你再当我是朋友？” 想起这些历历在目的对话，方毅感到内心又酸又暖，原来认识了半年了，时间真快…… 等等，她就一直拿着发卡在手里？ 方毅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该死啊！莫不是自己误会了夏如霜？ 糟了，这回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幸好在这方面，方毅的脸皮是钛合金做的，他无耻的拿起发卡，重新夹在夏如霜的头上，傻乎乎的说道：“还是戴着好看嘛。” 说完，他凑到夏如霜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接下来都交给我。” 夏如霜没有哭也没有笑，眼眶闪烁的泪光始终没有变成水滴落下，她本来就是这样，感情都藏得死死的，只是眼眶红彤彤的。 方毅看到心都碎了，他转身抓住欧鸣皓的衣领，一巴两巴的甩过去，冷喝道：“快说，你为什么欺负她！” 第42章 好戏在后头 欧鸣皓委屈得要死。自己哪有欺负夏如霜，弄哭他的人明明是你方毅好不好？ 李江山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找上我，你就继续虐待欧鸣皓吧。 方毅瞥了瞥李江山一眼，说道：“别以为你能逃得过，我们的矛盾还没解决呢。” 李江山嘴角一抽，说道：“我们有什么矛盾？” “你凭什么抢了我的位置？这房间我可是一早就预订好的。”方毅直接将责任给揽上身，以免童蕾日后会受到李江山的打击报复。 李江山一听，眉头一皱，看了看童蕾，陷入沉思。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李江山这么做确实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接着打压童蕾来达到警醒赵青云的作用，毕竟李家在这次钱赵商战之中捞到了不少，家族实力稳步上涨，这个时候适宜进行下马威。 但没想到，这房间居然是方毅订的？ 如果是他一早知道是这样一号人物来订的，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俗话说得对，瓷器怕缸瓦，方毅最让四大家族头疼的就是，他根不在这儿，捅你一刀子说走就走，你想追也追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方毅的凶狠性子早就传开了，像他们这种身娇肉贵的公子哥，没什么必要还真不想惹到这种人。 童蕾看了看李江山，又看了看方毅，想说点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看向夏如霜的时候，难免有着一点点的羡慕。这个女人，真是幸福。 李素心跟罗玉母女，则是抱持着不同的目光观看。在这种时候，男人才是握着最终的决定权，她们要是跑出来说事，那就是太不上道了。 李江山和欧鸣皓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自然知道这件事的走向，取决于方毅的心情。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李江山点点头，说道：“方兄弟，这事是我李某鲁莽了，我在此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此事就此作罢，日后有什么需求只需开口，我一定尽力。” 李江山的话还真是十分上道好听，语气诚诚恳恳，难怪他才30岁不到就坐上了家主的位置，还真是有一点本事的。 方毅坐在欧鸣皓的身上，十指交叉抵在下巴，说道：“李江山，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不该说出这种话，不要跟我来虚的，给我点实在的。” 李江山眉头一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原本这样的话是极佳的，做到缓和气氛也给了双方台阶下的作用，可是这种手段，只适合上层权贵，并不适用于方毅。 方毅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惜自黑，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老子就是小人，就是不要你这种没意义的承诺，真想把事给化开了，就得来点真的。 “好，你要什么？”李江山快人快语，说话的同时瞥了童蕾一眼。这个女人够眼尖，看男人的水平一流，以后得多注意一下了。 方毅微微一笑，伸出一个指头。 赵青云被宰了一千万的事迹早就不是新闻了，李江山爽快的拿出支票在上面写了一千万，然后递了过去。 方毅接过支票看了看，然后撕烂，继续伸出了一个指头。 李江山浑身颤抖，他终于懂了。方毅这是狮子大开口，不是要一千万，而是一个亿！ 虽然对于四大家族来说，一个亿不代表什么，但那也是钱啊，那不是变出来的，而是企业上下绞尽脑汁从市场上掠夺回来的，咬开都是有血有泪的，就因为抢了个位置就赔付一个亿，那也太坑了！ 童蕾看着方毅默不作声。这个男人变了，已经不再是初来乍到的那个愣头青了，他做事情不再是狠戾那么简单，还带着一定的气势跟手段了。 或许方毅他本人并不察觉，可是身入上流圈子的时间久了，就会耳濡目染。 童蕾忽然有种惊喜，也有种失落，他欢喜方毅的成长，却不想看着他变质。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说道：“一个亿有点过了，大家就以和为贵，三千万怎么样？”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童姐，我有说过要钱吗？” 童蕾以及一众女人咋舌。对啊，方毅还真没说过要钱，是她们先入为主了。 李江山也是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以方毅今时今日的身家地位，确实不是个要钱的货，那么，他伸出的一个指头是要什么？ “他要的，是一句真诚的道歉。” 众人一愣，看向突然说话的夏如霜。 方毅微微一笑。原来最懂我的，还是她。 是的，方毅不缺钱、不缺女人、不缺名誉地位，他要你李江山一个亿有什么用？华佗古方上市，钱那都是用不完的。 而且方毅生于传统世家，家里虽然不算很富裕，但也是很小康，本来就吃住不愁的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干。 他需要的，只是一句真诚的道歉，而不是那种客套虚无的场面话。 李江山饶有深意的看着方毅。忽然间，他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难怪号称智勇双全的赵青云也会败在这个人的手上，看来，他还真是有那么两三道板斧。 方毅看着李江山，说道：“你也可以不说，毕竟你说不说，我们都不是当朋友的料，所以……说不说，随你。” “对不起。”李江山深深鞠了个躬，但没人发现，在他鞠躬的同时，他的双拳握得很紧，眼里的冒出一丝残忍之色。 从这一刻起，李江山跟方毅就彻底结上梁子了。 方毅摆摆手，指了指自己屁股下的欧鸣皓，说道：“你可以走了，但他要留下。” 李江山想都不想，掉头就走。 刚出了门口，他就拿起了电话。 童蕾大惊失色，说道：“方毅你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方毅对于童蕾说的话置若罔闻，提起欧鸣皓，说道：“好吧，说说你是怎么骚扰如霜的，不然，你就是下一个钱远松，或者……钱鹰。” 欧鸣皓心头一颤，钱鹰父子的事他都知道了，但没想到，凶手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能够伤了钱鹰父子还能活得这么滋润，证明这个男人的本事强悍得难以想象。 “事情不要做绝了。”欧鸣皓看了看方毅，再看了看夏如霜，有种追悔莫及的感觉。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来吃什么回头草了，这妞居然找上了这么猛的男人。 方毅笑了笑，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李江山会回来救你吧？当然，如果他回来了，会有更好看的戏，我倒也想他回来。” 欧鸣皓的内心直打鼓，他能从方毅的眼里，看出了一股阴冷的杀气。 他对方毅不甚了解，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方毅是个杀手。 在本能的驱使下，欧鸣皓因为恐惧，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他跟夏如霜是大学同学，一起恋爱过，但后来夏如霜坚决不肯将处子之身给他，他就甩了夏如霜，这件事让夏如霜获得了社交恐惧症。 几年后，他回来看到了夏如霜，又勾起了邪念，想要来吃回头草，竟设计了一个圈套，透过一些关系让化验室里面的马友良老爷子出错。 夏如霜为了救马友良，只好挺身而出去解决这个矛盾，殊不知欧鸣皓就开始缠上了她。 经过了几次的交往接触，夏如霜实在不想再这么做了，可是又不想麻烦方毅，就一直自己这么扛着。 也就是说，如果方毅今天不是歪打正着来到这里，恐怕夏如霜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挣脱欧鸣皓的魔爪。 事情的始末已经讲完了，方毅的脸从黑变回了白皙，他的笑容很灿烂，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暴走了。 想到夏如霜居然因为这种人渣而患上心理病，他就来气。 想到夏如霜一个人承受这么多，要承受欧鸣皓的各种要挟，方毅就想杀人。 想到夏如霜那种纯洁无垢的心思，方毅的内心就疼得滴血。 方毅读懂了，夏如霜把发卡摘下来，是因为她认为要毫无情感瓜葛的自己，才能配上这发卡，一直以来，她都记住商场时候的那些对话，她想给方毅一段绝对公平的感情。 方毅懂她，懂得心思如白纸一样的她。 而越懂夏如霜，方毅就越愤怒。他恨这个世界为何这么不公道，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这种人渣。 他一脚踩在欧鸣皓的脸上，说道：“从此以后，让我发现你靠近如霜一公里之内，我就废了你。” 嘭咚！ 忽然间，门被人用力踢开。 十几个黑衣保镖涌入房间，有两个人影从保镖之中走出来。 一个人，是李江山，另一个人，是一个身材挺拔浑身肌肉的青年，从面相来看，跟欧鸣皓有三分相似。 肌肉青年一进来，看到欧鸣皓被人踩在脚下，顿时七窍生烟，指着方毅骂道：“狗杂种，快放了我堂弟！” 方毅冷冷一笑，抬起右脚，看了看欧鸣皓脸上的鞋印，然后看向肌肉青年，说道：“不错，刚好可以凑对。” “你说什么？”肌肉青年双眼通红，一副要杀了方毅的架势。 方毅指了指青年的脸，说道：“让你们当当鞋印兄弟怎么样？” 李江山看了看青年的脸，立即见机说话：“方毅，他是空军少尉欧鸣涛，你居然敢出言侮辱？” “我没有侮辱。”方毅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着椅子坐到一边，说道：“谁让他俩长着一张鞋垫脸，看着就想踩上去。” 第43章 悲催的李江山 方毅不傻，他也没有发神经。 他这么做，其实是灵机一触，这种灵机一触是从最近的生活阅历之中沉淀出来的。 经过了斗毒王，被钱家挑衅打压，方毅的心智急速的成长，虽说他现在不能说智胜吴用诸葛亮，但至少他现在懂得了要么不打一打就是一锅端的道理。 在与毒王组织斗争中，方毅处于被动状态，就是因为没有一锅端，被钱家隔三差五的骚扰，也是因为还没有一锅端。 这一切的一切麻烦，都是因为麻烦的源头没有被彻底的摁灭。 方毅悟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情景出现。 他故意放走李江山，就是为了钓更大的鱼回来，故意虐打欧鸣皓……那是因为真的想揍死他。 方毅是那样善于举一反三的人，只要让他成功将李家一举打下马，那么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以后对待更强的敌人的时候，自己也就更有把握了。 说实话，其实方毅真不想这样，他只是想好好的当个医生罢了，但生活永远都这么混蛋，你不惹人，还真的有人来惹你。 那还能怎样？自然就是人若犯我，虽远必诛了。 方毅与李江山并非是生死仇敌，按道理并不需要做得这么绝，可是他要保护童蕾，也要护住自己的朋友赵青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四大家族各怀鬼胎，哪边都不是好人，只要有一些机会，就会向对方不停的捅刀子。 是的，赵家也不是好人，赵青云也不是，但是方毅既然选择了队伍，就要有始有终有立场。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尊严？面子？ 都不是，是原则和立场。 一个有原则和有立场的男人，才会赢得面子和尊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这一次，方毅选择了主动，选择了进攻。 尤其当他发现李江山偷看童蕾的目光时，就更加必须出手了，他必须要将这些人打痛打怕，即使自己凶名远播，那也无妨。 所以，在此刻，方毅与李家的人马已经是势成水火了。 当方毅在众人面前将欧鸣皓两兄弟给狠狠打了一次脸后，作为堂兄的欧鸣涛就坐不住了。 作为一个军人，坐不住的时候只有一个做法——打！ 欧鸣涛大吼一声，就往着方毅冲了过去。 李江山嘴角上扬，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李素心和罗玉母女吓得脸色一青。 童蕾脸色一变，想要冲上去。 方毅，则是微微一笑。他知道，他的第二手牌要打出来了。 果然如他所料，在这一瞬间，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喝声：“住手！” 欧鸣涛浑身一颤，回头看到来人，脸色猛地一抽搐，举高的拳头很不情愿的收下来，然后转头敬礼，说道：“少尉欧鸣涛，见过中尉余长官！” 来人是个身高一米九，五大三粗的大汉子，他歪了歪那粗壮的脖子，像只熊一样走到欧鸣涛的身前。 他上下打量了欧鸣涛一下，然后一耳光就呼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包厢回荡，欧鸣涛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可是他仍然像棵松树一样站着，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满。 这就是军人的作风。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保留意见，但是你不能违逆上级，打你一巴掌，甚至可以说是命令，那既然是命令，你就必须服从，因为这是天职！ 余姓的长官甩了欧鸣涛一耳光后，目光看向一脸微笑的方毅，然后缓步走了过来，说道：“下不为例！” 方毅突然扑哧一笑，摸了摸鼻子，嬉皮赖脸的说道：“三哥别这样。” 说着，他还轻轻的戳了戳余三的肾俞，小声道：“我那方子还行吧？” 三哥，就是上次抱着他跑去金钟街的军人，他的全名就是余三，是经苏若瞳授意、苏振华授权来保护方毅的。 方毅心中的第二手牌，就是他。 余三剜了方毅一眼，干咳一声，佯怒道：“说正经的，首长是让我来护你周全的，不是让我来帮你惹是生非的，只有这次，再有下次我就跟首长报告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若是方毅真再有这方面的麻烦，他还是得出来。 军人向来恩怨分明，方毅让他雄风赳赳的，这可不算什么小恩惠了，可以说是给了他第二生命，这种恩情可不小。 但是明面上，他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 方毅自然知道余三的想法，也不点破，就无辜的说道：“三哥，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惹是生非，不然，咱们一块坐下评评理？” 李江山眉头一皱。评论？还怎么个评理？现在“道理”都站在你那里了。 无论在任何时候，道理这玩意儿，只能在拳头对等的情况下才能辩论的，如果拳头不对等，那么拳头大的就是道理。 华夏五千年，这种法则还真是从未变过。 余三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招招手，说道：“都坐，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我给你们评评理。” 李江山就无言了。怎么着？还真评理？这都不用评了吧？ 事实上，这事说不得谁对谁错，但要是寻根到底的追究，那么李江山要略为理亏。若不是他去抢占别人的位置想要来个下马威，事件就怎么会被激化到这种地步？ 李江山摇头叹了口气，爽快的说道：“不用评了，这事儿确实是我错，如果道歉还不足够，请方先生提个和解方案，我尽力配合。” 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这么办了。而且他觉得自己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方毅也不会太过不近人情，毕竟余三也不会坐视关系搞得太僵。 “既然这样，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余三点点头，看向了方毅。他的心态被李江山摸到了，他也确实不想搞得太僵，毕竟军人又怎能出来乱管人家的私事呢？ “好！”方毅摆摆手，眼里有一丝光芒闪过，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李江山眼睛一眯，说道：“请讲。” “跟赵家建立合同上的合作关系，具体合同的拟定与操作，由童小姐负责。”方毅站起身，走到童蕾身边，说道：“我就只接受这个条件。” 童蕾娇躯一颤，她觉得这一刻快要被这个小男人给迷死了。 他怎么能够想出这么一招？原来兜兜转转，就是要给自己这一队伍解决隐患的同时还要增强实力？ 这是多么厉害的一招？方毅选择在这个时候走这一步棋，不是将军那么简单，直接就是将死了，李江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难怪赵青云都说，如果方毅有心的话，从政从商都是大有可为的。 这种心性和智慧，讲求的不止是生活的阅历，还有是天生的那种敏感度。 很显然，方毅拥有这种特质。 童蕾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忽然好想脱开方毅的衣服，钻进他的内心，走入他的大脑，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构造的。 李江山嘴角猛然抽搐。他悔、他恨，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他万万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就被方毅给设计了。 当方毅提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问题，原来从一开始方毅要羞辱自己，只是一种激将法。 李江山双拳握紧，既恨自己也恨方毅，他没有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更加没有想到，方毅这张好人脸之下，藏着一头真正的恶鬼！ 他现在处于左右为难的情况。 答应了，那就是将李家转入了极为被动的位置，甚至搞不好会成为赵家的附庸。 不答应，那么这件事就难了。 不对！难了，不代表不能了！ 李江山到底是个家主级人物，他急中生智，说道：“这事我需要回去跟家父商量，但我想问题并不大，不过制定合同也需要一些时间，到时候我会跟童小姐联系的。” 交际之中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就是拖字诀。死命拖，玩命拖，我看你能奈我如何？ 方毅眼眸微眯。这家伙，居然跟自己玩这套？ 余三的大脑不如方毅灵光，而且他也想将这事赶紧了了，就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事就算了了。” “不。李大少把话说得太模棱两可了。”方毅摆了摆手，看着李江山，笑道：“两周之内，必须将合作关系给定下。” “太急了，至少一个月。” “一周。” “三周吧，再快也得三周。” “三天，你再说下去就明天。” “……”李江山气得是几乎喷血。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人可以这么坏！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别这个样子，如果今天我们的角色互换，恐怕你比我更绝吧？” 李江山无言以对，他无法否认方毅所说的话。 良久，他放松拳头，说道：“三天就三天。” “嗯，你可以走了。”方毅挥挥手，转身看着欧鸣皓，说道：“至于你嘛……” “长官，我恳请带走我的弟弟！”欧鸣涛护弟心切，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余三不说话，只是看着方毅。 方毅回头看着欧鸣涛，说道：“你愿意为了救他，而在脸上印上一鞋印吗？” 欧鸣涛自尊心极强，他把双拳握紧，紧盯着方毅。 良久，他看了看卧地不起的欧鸣皓，长吁一口气，说道：“当弟弟的不争气，当哥的自然要承担，你来吧。” 方毅笑了笑，拍拍欧鸣涛的肩膀，说道：“你倒是条汉子，你带他走吧……但是，别让我再看到他。” 欧鸣涛愣了愣，给方毅行了个礼，然后托起欧鸣皓就离开了。 方毅觉得自己这次表现太好了，一拍大腿站起来笑道：“好，大功告成，咱们走！” 说着，他就在众人愣神的目光下走到大门。 刚到大门，他又顿下身子，快速跑回座位上。 他满脸通红，端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脸，说道：“大家坐……那个……童姐，上菜。” 第44章 这江面真好看！ 李家。 前任家主李不言，一脸黑沉的盯着吃瘪回归的李江山。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了，不过他没有开口责骂，正如他名字一样——极少开口，惜字如金。 知父莫若子，李江山很清楚老爸现在是处于怎样的情绪，他沉默地站了几分钟后，开口说道：“爸，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了。” 李不言拿起烟斗，吸了口烟，捋了捋他那道鲁迅一样的胡须，站起来摆摆手，说道：“你出去吧，这事我来解决……记住，吃一垫长一智。” 李江山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他极为知道父亲的脾气，这个时候再说话，可就太傻逼了。 他轻叹了口气，就退了出去。 李不言眼眸微眯，盯着窗外，说道：“方毅？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说完，他放下了烟斗，拿起了电话…… 另一边，亭台楼阁。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突然一阵沉静，怀着不同的目光在看着方毅。 她们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方毅是不是变了？ 方毅喝了最后一口汤，摸了摸肚皮，然后好奇地扫视现场众佳人的目光，说道：“你们怎么了？” 夏如霜坐在方毅的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在所有人之中，也只有她保持着最淡定的神色。 童蕾还是依然的风骚，只是眼里的神色有些不同。 李素心看了看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罗玉则是照顾着小敏，没有其他怪异的表现。 不过，气氛却出奇的压抑。 方毅不喜欢这种氛围，又开声说道：“我说你们都怎么了？莫非吃不饱？” 童蕾抿了口茶水，悄悄看了夏如霜一眼，说道“这一次的事件，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人家欺负过来我就揍回去而已。”方毅神情一愣，听不出童蕾的言下之意。 童蕾摇了摇头。这家伙，有时候是聪明得让人害怕，有时候又是那样的迟钝笨拙。 方毅环视了众人一眼，不开心的说道：“我说你们怎么了？有这么严重吗？” 童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到时跟你讲，我们结账走吧。” 方毅这次听出来了，童蕾是有话跟自己说。 他点了点头，就结了帐。 走在大街上，众人都并未说话。 当童蕾往停车场拿车时，突然回头说道：“我车子只能坐四个大人。” 方毅眉头略皱眉，回身对着夏如霜笑说道：“那么我们步行回家。” 夏如霜少有的思考了一阵，说道：“你陪童小姐吧，她应该有话跟你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方毅哪能答应，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好好和夏如霜相处在一起。 童蕾缓缓轻叹，把车钥匙扔给了李素心，上前说道：“我们三人行吧。” 如果可以，童蕾真不想这样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等同于认输了。 按照童蕾的性子，她是不会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只是，她很想跟方毅谈谈，她必须跟方毅谈谈。 她也是个女人，也想赢过一个不亚于自己的优秀女人，可是当方毅第一时间就反应要跟夏如霜一起走的时候，她就泄了一道气。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输了，只是或许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在不经不觉间，这个男人让她做出了一些不可能的事。虽然在外人看起来，这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 方毅什么都厉害什么都聪明，唯独不懂女人心，他点了点头，就往前走了。 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但如果是两女一男，而且情感都比较迷糊复杂的时候，这句名言就行不通了。 三人就这么一直走，经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但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 方毅就好奇了。夏如霜不说话是正常的，但童蕾这女人是干嘛？ 他突然顿下身子，看向童蕾，说道：“不是说有事跟我讲吗？” 童蕾也站住了身子，往四处张望。 夏如霜突然侧身而出，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说道：“我去买三瓶水回来，你们先聊。” 说完，她就走开了。 童蕾看着夏如霜的背影，说道：“她是一个细腻又忠贞的女人，真是适合当老婆，不像我……” 她话说得细若蚊蝇，方毅也听得不清不楚。 他只看见童蕾的瞳孔有些失焦，就挥了挥手，说道：“怎么了？” 童蕾回身，眨了眨她长而弯的睫毛，然后笑了笑，挽起方毅的手臂，往着不远处的江边走去。 走到一处石凳，她坐了下来，说道：“其实嘛，就想跟你说两件事。”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方毅坐了下去，拿起童蕾的手切脉。这个女人，平常可没这种正经的样子，她肯定是有病了。 童蕾欣赏着这个男人认真又专注的模样，嘴角弯起一丝迷人的弧度。 过了一会儿，方毅缩回手，责怪道：“我很早就说了，让你调整一下作息时间，你的气血有不顺了，最近的生理期是不是又乱了？这样，你……” 方毅的身体突然僵住了。晚风吹拂他短碎的头发，带有凉意的江风穿过了他的衣襟，可是他的体温，却沸腾了起来。 童蕾竟然吻上去了，她吻了方毅。 那温软的香唇，就这么印在方毅薄薄的嘴唇上。 方毅从未试过接吻，他不知道怎么吻，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很慌张……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就亲上来了？ 还没等到方毅有所反应，童蕾就缩回了身子。 她挽了挽耳后的发丝，玩味的看着方毅愕然的脸，问道：“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方毅就刷的一下子脸都红了。这女人怎么突然之间又来了？为什么她总是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那就好，这次不分胜负。”童蕾嘴角上扬，看了看仍在便利店里还没出来的夏如霜，又微微叹息，说道：“可是在气场上，我还是略输一筹了。” 方毅就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发生了什么事？她在讲什么？ 童蕾侧头看向方毅，笑道：“你在这方面永远都那么迟钝，不过……或许这就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 “你在讲什么啊？”方毅啼笑皆非，甩了甩袖，说道：“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刚刚那一下，不会是其中一件吧？” 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算不算是被人非礼了？算不算被人占便宜了？我应不应该偷袭一次，好扯个平？ 童蕾忽然咯咯的笑着，说道：“那当然不是……我说，你不会是希望两件事都是想我这么做吧？” 方毅羞得脸红耳赤，身体都下意识的坐开了两厘米，说道：“怎么可能！” 话虽这么说，身体也都移开了，可他的心里，还是不免有所期待。因为童蕾不是一般的美，她性感妩媚，风骚而不俗，气质撩人却不觉她有风尘味。 这样的女人，是极容易让男人产生欲望的，方毅也不例外。 只是，他比较闷骚而已。 看着方毅这个模样，童蕾忽然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这证明了方毅没有变，至少在自己面前，他还是那个方毅。 她微微一笑，又紧张了起来，说道：“说正经的，两件事，第一，这是最重要的，你要小心李家的暗中报复，燕京四大家，哪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唉。”方毅摇摇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说道：“我只是一个医生而已，我只想当一个医生，我只想钻研我的医术提升我的医术，我只想弘扬中医，根本不想玩什么阴谋诡计……” 说到这里，方毅突然握紧双拳，说道：“可是我知道我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一个人想要达到一个高度或者到达某个目的地，途中一定会有阻碍，如果你不扫清障碍，根本就通过不了。” 童蕾静静的看着方毅。忽然间，她觉得这个男人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管只会嚷嚷着要做医生的少年，他现在学会了面对，有了大局观了。 方毅并没有留意童蕾，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古往今来，多少名人名士，他们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很多时候，不是他们不够强，而是他们忽视了应该面对的东西。” 他捡起一块石子，扔进了水里。 噗通。 江水溅起了一层水花，但很快就恢复成波光粼粼的模样。 方毅指着水面，说道：“我弱的时候，我就是那颗石子，再怎么闹腾，都只是这个模样……但如果我强，我就是江海，别人如何闹腾，都不能改变我的一切。” 童蕾笑了笑，说道：“男人果然还是要经历点什么才能成长，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惜一切都要这么做？” “一切都是为了从医。”方毅认真的看着童蕾，然后咧嘴而笑，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说道：“我是不是很傻？” “或许吧。”童蕾看着方毅有些失神。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方毅这种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正因为他的不同，又显得那样的有魅力。 方毅摆摆手，说道：“那第二件事呢？” “你打算怎么处理跟夏如霜的关系？”童蕾娇然一笑，说道：“傻子都看得出你们都互相有意，你怎么不进一步？或者说，其实你不喜欢她？”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方毅脸上微红，但还是很直率的说了出口。 “喜欢什么？”忽然间，夏如霜把一瓶水递到了方毅面前。她的眼里充满疑惑，显然只听到了后半部分，前半部分童蕾的话并未听到。 方毅吓得整个跳起，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夏如霜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很好奇方毅为什么这样。 童蕾托起下巴，说道：“刚刚。” 方毅全身放松，然后指着江面，说道：“我说这江面好看，我喜欢！” 童蕾扑哧一笑。 夏如霜神情迷惘。 如果，如果方毅的好基友在，他就会变成一块石子，被一脚踢下去。 第45章 暗涌 三人都没有回家，一坐就是接近天亮。 方毅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突然想起什么，就跟夏如霜童蕾作了告别，立即就扬手截住了一辆出租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想起了两件很重要的事，其中一件，就是岳鹏飞的妹妹岳珊琪的第二疗程要开始了。 方毅依旧没有变，比起那些远大恢宏的理想，他更加珍惜身边为数不多的交心好友。 岳鹏飞是自己的知交，岳珊琪是知交的妹妹兼自己的患者。于公于私，方毅都应该要如约治疗。 不是说过两人之间其实有一个三年的口头合约吗？ 方毅早就忘了。对着交心的朋友还做着这样那样的协议和约定，这朋友还有必要交吗？ 另一边，国医馆的大门早就打开了。 得到了一天“假期”的岳鹏飞，早早就站在了门前，迎接方毅。 他眼眸垂下，神情平静，双手互插在袖管之中，双脚平开与肩同宽。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一副大师的风范。 当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门边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快步迎了上去。 方毅从出租车里走下，看到岳鹏飞想给自己开门的样子，不免生气的说道：“岳大哥，你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当不当我是兄弟？” 岳鹏飞愕然，点了点头，说道：“是兄弟。” 两人怎么说也是共过一些甘苦，在这种社会之中甚是难得，这样的交情不是兄弟朋友那还能是什么？ 方毅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是兄弟就不要这样，按照年龄，我还应该视你为兄长，行礼也是应该我来……更何况，我们其实都不需要这样分个高低贵贱。” 岳鹏飞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这么一回事，可是不管怎么说，方毅是自己恩人这件事，已经植入了骨髓。 以他这种倔牛脾气的性子，一旦认定了，很难更改。 这一点，跟方毅很相似。当然，这也是他们一见如故的原因。 方毅是很懂岳鹏飞的，他知道后者这种行为一时三刻是改变不了，也就不再纠结这一点，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带我去看看珊琪妹子。” 岳鹏飞点点头，就陪着方毅进去了。 国医馆一直都是很早开门的，尤其当家的是老爷子，进来看病都是老人家的情况下，这个凌晨5点就开业的习惯，就坚持了20多年。 别看现在才是凌晨五点四十五分，这里早就坐上了十来号病人。 他们对于方毅都是不陌生了，这个小伙都已经是很出名了。当然，他们都觉得那是因为方毅沾了师父胡光英的光。 这些老顽固，都觉得嘴上无毛的小娃，中医再强都是有个限度的，不过看在胡光英的脸面上，他们还是很愿意跟方毅打交道。 方毅不大喜欢这类型的老头，但是出于自己是医生以及给面子胡光英，也就跟这些老爷子们简单的点头打了个招呼。 招呼打了之后就不再逗留，直接往二楼走去。 刚上二楼，就看到一个短发少女正在使用着五行针法之水行针，她下针的时候神情专注，给人一种很专业的感觉。 而少女曼妙的身姿，修长的玉腿，又平添了几分赏心悦目。 方毅情不自禁的在少女的翘臀上看了一眼，然后等得少女收针之后，就笑着说道：“都秋凉了，还穿那么短的裙子，你不怕着凉？” 少女的脸上一阵嫣红，旋即冷哼道：“方毅你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师，最近这些天你怎么老请假？” 少女的眼里充满着深闺怨妇的色彩，好像方毅做了现代陈世美一样。 方毅苦笑，指了指少女，说道：“胡静，你怎么老是这样直呼老师名字？” “哼！”胡静拉了拉自己的短裙，扬起天鹅一样的脖颈，说道：“你都不来上课，还想让我叫你老师？” 方毅就很无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怎么能耍赖呢？何况，我这正经历着生死难关，你一小屁孩懂什么？ 摇了摇头，方毅就不再跟胡静扯这些，上前扣住岳珊琪的脉门，同时脚尖有节奏的敲击着地板。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看向胡静，说道：“不错不错，珊琪的体质是木行体质，五行之中水生木，最近你没少给她施针吧？” 听到方毅的称赞，胡静像是拿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不过喜悦得意的表情也是一闪而逝，她骄傲的说道：“我可是胡光英的孙女，这点本事当然得有。” “就会水行针法你得意什么？”方毅忍不住打击了胡静一下，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针法传承讲究四看，你哪点及格了？我倒是看不出来。” 啪。 话音一落，方毅就被胡静一记咏春拳打中小腹，同时脚尖还被人家的二字钳羊马给压着。 方毅疼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指着胡静的笑脸，骂道：“你都穿裙子了能不能斯文些？你这样以后谁敢娶你？你这个暴力女！” 胡静撅起嘴巴，一甩头就回去书架在忙活，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方毅看着胡静的那条白色的折叠裙，看着她那迷人的蜂腰翘臀，美丽的侧脸，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他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得到，拥有这种身姿的少女会是一个暴力女！ 这叫什么？背影杀手！ 那些背影看起来很漂亮，正面很坑爹的恐龙比起胡静，那简直是弱爆了。 寻常的背影杀手是在外表上坑爹，可人家胡静可是从骨子里面坑你爹，直接从肉体以及心理上，都给你绝大的伤害值。 看着胡静压根就没把“重创”了自己当回事，方毅就一跳一跳的走到岳鹏飞的身旁，说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刚刚怎么不帮我？我要出事了怎么帮珊琪治疗？” “她身上没有杀气。”岳鹏飞很认真的说道：“而且……她是跟你玩的，那种力度，不会让你有实质性的伤害。” 方毅真想揭开岳鹏飞的脑袋，看看他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解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能不能装装样子站在我这边？ 更让方毅崩溃的是，岳鹏飞怎么能够随意做出这种判断？自己的小身板可弱得紧。 胡静回过头，拿起一本书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瞄了方毅一眼，说道：“赶紧下针，不然我再揍你。” 方毅嘴角一抽。为什么现在的女人不分年纪大小都爱欺负自己？胡静也太过分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一老师吧？ 啪！ 胡静把书合上，凌厉的眼光扫向方毅，说道：“你不治疗就去中医馆主事，别让我哥当挂名掌柜，咱们胡家可一分钱都不收，你倒好，天天不在馆里却天天有收入。” 由于方毅奉行着甩手掌柜的特性，所以中医馆在开设了之后，他一直没有去，胡光英觉得这样不好，就派了胡臻去帮忙打理。 胡静虽然跟胡臻的感情不是很深，但对于方毅这种行为深深鄙视以及不满，她这话是纯粹出于道理二字。 方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不也是情非得已嘛。” 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好意思跟胡静再吵，于是就拿起银针替岳珊琪治疗。 这阵子方毅都没有怎么看医书，但医术却是出奇的有所提升，这次的疗程比之前更快，疗效也比之前更好，岳珊琪的眼皮都是略略跳动，有着即将苏醒的预兆。 这一刻，方毅开始总结自己的经验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岳珊琪，想起了这阵子的经历。 他不禁惊呼，原来医术也跟做人的道理一样，随着你的阅历以及经验的沉淀，你的实力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提升。 看着岳珊琪的情况好转得这么迅速，岳鹏飞的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喜悦之色，看向方毅的时候，感激之情就更加浓厚了。 胡静也收起了那副佯作恼怒的脸孔。她被方毅越来越变态的高超医术给震慑到了。 她虽然一早就听过爷爷说方毅将五行针法和雷火针法混合来用，用得是如何神奇，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心里面始终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 但今日一见，她是彻底屈服了。 看向方毅的时候，胡静都是小嘴嘟嘟，喃喃道：“真讨厌，越来越厉害了。” 胡静对待方毅的感情是复杂的，像是看待老师也像是看待哥哥，像是有着初恋情人的情愫，也有着竞争对手的敌视。 方毅没有留意到胡静的小动作，他将银针全部拔出，放回到木盒子之后，掐指算了算，说道：“应该要来了。”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一把粗犷的声音。 “方毅，我来了，你人呢？” 方毅闻言，微微一笑，双手负背往楼下走去。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左眼戴着眼罩的青年，而这个人，就是钱远松。 这就是方毅的第二件重要的事了，他需要通过替钱远松治疗，来获得钱家的情报。 钱远松看到了方毅，立即霸道的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我不会求你的，但是你有想知道的可以问我，纯粹当交换了。” “好啊，那你回去吧，我不治了。”方毅冷冷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妄想在我身上讨面子？好，既然你自己都这样愚蠢，就别怪人多踩你一脚了。 果然，钱远松一听，嘴角一抽，拳头握紧，几乎要把桌子给打烂，可是想到自己唯一的一只眼睛都要是没了的话，那就糟糕了。 想来想去，他只好低下了头，说道：“请方医生治疗，如果可以，请给我彻底的根治，我愿意给你更多有用的情报。” 方毅眼睛一亮，拿着木盒子走到钱远松的面前，漫不经心的说道：“比如呢？” “比如……”钱远松用那充血的右眼盯着方毅，说道：“李家的动作。” 第46章 你怎么不说你是张无忌？ “说吧，什么计划？” 方毅把针收回盒子里，淡淡的说道：“注意简洁，别给我扯东扯西。” 钱远松揉了揉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右眼，凌厉的杀意一闪而逝，说道：“我只是收到了一些情报，李家要寻求钱家合作。” 他毕竟不是第三代人里面太受重视的人，能够知道一些情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他们还真给我面子。”方毅冷冷一笑。这些家伙，动作可真快，不过他们倒是聪明，居然找上了钱家。 方毅都不用问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合作那就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他倒是很好奇，钱李两家要用什么样的手法来打压自己？ 看着方毅的模样，钱远松吞了吞口水，说道：“我已经给你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了，所以你是不是能一次给我治好眼睛？” “你脑子有病？”方毅饶有深意的盯着钱远松，说道：“你能给我说说，我知道了这个情报之后，有什么好处吗？” “这……”钱远松倒是懵了。对啊，知道了又怎样？ “你跟我说这些根本没有多大用处，只能给我平添烦恼！” 方毅啪嗒一声，将手摁在盒子上，怒斥道：“你的情报完全没有任何的价值，你不知道别人的计划与步骤，我根本就防无可防！你还让我给你根治？做梦！” 钱远松双拳握紧，一句话也说不上。 犹豫了片刻，就灰溜溜的走了。 方毅一夜未睡，脾气本就暴躁，被钱远松这猪头再气一气，这肝脏都要爆开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均匀吐纳，想给自己静静心。 一众老人家看到方毅突然爆发的模样，都是在窃窃私语。 胡光英皱皱眉头，过来扯了方毅出门，说道：“你这阵子怎么了？要么不回来，一来就这样？” “老师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事情，我能处理好的。”方毅还是很尊重胡光英的，毕竟这个老人家，是发自真心的关心自己。 “嗯，这就好，这就好。”胡光英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有时间就去去中医馆，胡臻这孩子还是挺有天赋的，你们同龄人也多交流一下。” “知道。”方毅笑着点点头。胡臻确实蛮有天赋，而且经过了这些日子，两人的矛盾早就化开了，方毅他倒是蛮愿意看到华夏多一些出类拔萃的中医。 说着，方毅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真的是白天莫说人，来电的人居然就是胡臻！ 方毅有种不祥预感，接通了电话，说道：“怎么了？” “……”电话那边传来的只有一些人声。 方毅的心脏扑通一跳，之前的睡意全无，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良久，胡臻传来了嘶哑的声音：“我，输了。” “输了？输给谁了？怎么了？”方毅的心里泛起了海浪。在他心目中，胡臻的医术绝对是同龄人之中一流的。 到底是谁，将胡臻击败了？而且还让他的声音变得这么无力又沧桑？ “唉。”胡臻常常的嗟叹了一口气，说道：“招牌要保不住了。” “放屁！我现在就过来！有我方毅在，谁能拆招牌！”方毅挂掉电话，回头对着满脸担忧的胡光英说道：“老师，我去中医馆一趟！不用担心！” 早在一边窥探的胡静以及岳鹏飞相视点头，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也去。” 胡静是想要学东西，顺便看看是谁敢来踢馆。 岳鹏飞则是想要贴身保护方毅。 方毅想了想，觉得以自己路痴的属性，还是有两个人傍着比较好，就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走！” 说完，三人就同时转身，向着中医馆赶去…… 中医馆。 方毅刚来到了大门，就看见大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岳鹏飞立即上前，将人群给粗暴分开，胡静跟方毅点点头，往这里头进去。 一踏进大门，就看到胡臻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 方毅箭步上前，一耳光甩在胡臻脸上，喝斥道：“给我精神点！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医死人了吗？你家破人亡了吗？给我收起你这张脸！” 胡振神情一震，立即站起来，指着在对面阴笑的男子，说道：“就是他！” 方毅回头，与阴翳男子对视了起来。 阴翳男子穿得是一身白色长袍，留着一头长发，脸上带着些胡渣，形象倒是跟《后会无期》里面的陈柏霖有些像，不过……他的样子太猥琐了些，一点都没有明星脸。 虽然他穿得也是长袍，但是那种感觉太让人感到别扭，而且眼神闪烁，那小眼一直在胡静的腿上游移，时不时还闪烁着淫秽之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胡静最讨厌这种人，眨眼就想上前来一拳，方毅伸手一拦，盯着阴翳男子说道：“叫什么？来自哪里？师从何人？” 简洁、大气、干练。现在的方毅，已不是当初的小白，举手投足间，开始有着一股子王者的气息了。 阴鸷男子将负在背后的手抽了出来，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说道：“张洛川，豫州人，张仲景34代子孙，现任医圣。” 哗！ 话音一落，全场轰动。 “张仲景？那不是东汉医圣吗？他的后人？” “难怪胡臻撑不了几下就败了，这败得不冤！” “唉？我听说医圣这名衔不是早就不姓张的吗？这种头衔，一直以来都是有能者居之的啊。” “谁知道！看吧。” 方毅看了看众人的神色，然后打量了张洛川一眼，笑着说道：“你真是他后人？” “如假包换。”张洛川撑起了一口大黄牙，摇头晃脑活像个迂腐老先生。 “你拿什么证明？”方毅冷冷一笑，说道：“还34代，你怎么不说你是张无忌？” 《倚天屠龙记》里面，张无忌是明教第34代教主。无独有偶，跟这个自称张仲景第34代后人的张洛川刚好一样。 “你！”张洛川听出了讥讽之意，啪的一声收起折扇，指着方毅的鼻子说道：“徒逞口舌之利，你敢不敢跟我斗三场！” “你？你凭什么？”方毅扫了扫张洛川的衣衫，说道：“衣冠不整，形象坑人，病人看到你都怕了，想跟我斗医，回去学会了穿衣再来跟我说话。” 方毅不是抗拒有人一样跟自己穿这种传统服饰，只是……你不要穿得这么难看！好好的龙袍都穿成了乞丐装，形象实在滑稽又难看。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侮辱人？医学界竟然有你这种败类在！”张洛川气得直跳脚。没想到比斗还没开始，自己就被人一通狂轰滥炸。 方毅看了看张洛川的脸，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人，我说实话你们就说我侮辱，莫非我要反过来说你英俊潇洒才是不侮辱？你问问大家，你哪点像是英俊潇洒了？” 众人闻言，都在纷纷窃笑。 胡静则是心里一爽，拍拍方毅，说道：“就是，你都比他帅多了。” 方毅全身一紧，几乎就要打死胡静。人家辛辛苦苦造出来的气场，你居然给我破了？什么叫做“你比他帅多了”？这都不在一个层次上，能比吗？ 他连忙干咳一声，赶紧稳住自己的气场，上前一步，盯着张洛川，继续穷追猛打，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你跟张大侠比较还是不妥。” “当然不妥！他是武夫我是医生，没得比！”张洛川甩了甩不知那多少年没洗过的头，说道：“算你还有些见地，一会儿我就让你第三回合才输。” “我去。”方毅都忍不住笑了，指着张洛川说道：“张无忌比你帅多了，人家会九阳神功会乾坤大挪移有四位红颜作伴，还有个金毛狮王做义父，你有什么？” “我有张仲景先祖！”张洛川立即端起了一副傲然的神色。 “你就省省吧。” 方毅摆摆手，走到台面上，拿起佣人端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你别侮辱了张医圣的名头……古往今来，华夏都是医武不分家，就算你真有几分本事，冲你方才那句话，就足以证明，你不是医学世家。”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就是医学世家！”张洛川没有了最初来踢馆时的那副装逼样，他被方毅给逼迫得脖颈都爆出青筋了。 方毅都懒得跟这种骗子再纠缠什么，真要是出自于医学世界，养气养心的功夫哪有这么差？竟然眨眼就暴跳如雷？ 这一定是不知哪里蹿出来的冒牌货，自恃学了十几年医就到处招摇撞骗。 方毅在行医生涯之中，最讨厌的就是看见这种同行，不想着踏实进取，就会投机取巧。 他挥了挥手，说道：“我看你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欺负一个学生算什么本事？别说了，想斗什么开口，我一回合秒了你！” “一回合秒了我？”张洛川哈哈大笑，玩味的盯着方毅，说道：“方毅，我听过你的名字也查过你的资料，你以为我真的毫无准备就来了？你这次就搬石砸脚吧！” 方毅轻轻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并不说话。 张洛川以为方毅怕了，就又补充道：“怎么？知道自己话说过头了吧？年轻人就是傻，就让我来给你上上课吧！” 方毅揭开茶盖子，鼻子上前凑了凑，淡淡的说道：“岳大哥，他要是再说一句废话，就打断他两条腿。” 第47章 你连提鞋都不配！ 霸道、直接，从不给你废话的机会，这是方毅对待讨厌的人的态度。 张洛川不是并不是与方毅有深仇大恨，只是方毅不喜欢世上有这样的中医者，更无法容忍自己下面的人，败给这种渣渣。 岳鹏飞听从指令，点点头，以鹰隼一样的锐利目光盯着张洛川。 张洛川噎了噎口水，最终没有再说废话，但心里面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这个方毅，怎么有这种本事，竟然连这种狠角色都甘心供他驱使？ 方毅看了看张洛川，手指拿起茶杯中一支竖起的茶叶梗揉了揉，说道：“比什么？” 张洛川强行压住自己的惊慌，说道：“中医四诊外加针灸。” “好。”方毅点点头，站起身子，看向周围，说道：“哪位朋友愿意出来给我们听诊？” 众人议论纷纷。 “那个年青人好像是方毅？” “是啊，泰斗传人！现在我们应该叫他方泰斗！” “听说连张崇曦也甘拜下风，对他都是推崇备至啊！” “那个，就是不知道收不收费？” “今日免费。”方毅看向说最后一句话的老人家，说道：“老爷子，您怎么称呼？愿意给我看看吗？” 老人家叫崔忠厚，快70岁的人了，身体一直不怎么样，但是一直都跟着胡光英，所以身体再坏也算是有个谱，不过年纪大机器坏，轮不到你抵赖，自从他过了65岁，身体就每况愈下。 最要命的是，他是孤寡老人，家中并无子嗣，全靠国家的一点救济过活，年纪越大，要用的钱就越多，久而久之，他都不敢找胡光英了，毕竟名气越大本事越大的医者，收费就贵。 这几年，他也是够苦的。 听到方毅说免费，崔忠厚当然不会推辞了，况且有这么一个少年俊杰肯给自己免费看病，到时候在公园和人们下棋，也有了些吹嘘的本钱。 方毅看着崔忠厚不拒绝，就微笑点点头，扶着他坐了下来。 崔忠厚有些紧张，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偏头痛。” 偏头痛的病因分四种，一种是遗传、一种是内分泌、一种是饮食，还有一种是精神问题。 “放心。”方毅抿嘴笑了笑，扣起崔忠厚的脉门探测起来。 探测期间，方毅看了看崔忠厚的面相，又看了看他左胸口袋的巧克力，打趣道：“崔爷爷还是童心未泯嘛，喜欢吃巧克力。” “对对对，你不知道，这东西啊，是我以前助养的一个孤儿，他现在可有出息了，好像在德国工作来着，平常他就会寄些巧克力回来。”崔忠厚的紧张心情就突然消去了一大半。 方毅就继续跟崔忠厚聊天打趣，崔忠厚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说了好多关于自己的话。 崔忠厚就是老好人，是社会大部分人的缩影，他们善良但也怕事，他们也会做力所能及的好事，但是从不声张。 方毅喜欢这些人，跟这些人相处没有压力。 过了一会儿，方毅松开手，说道：“崔爷爷是属于晚年型偏头痛，其实就是邪风入体，没事的，只要持续着常态的针灸，就会好很多，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就别担心。” 说着，他就开始写方子。 崔忠厚腼腆的笑了笑，说道：“可是针灸很贵，我都没钱了。” “助养的孤儿给你寄巧克力，怎么不给你寄些钱？”方毅也是打趣道。 “工作辛苦，要他钱那多不好，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崔忠厚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慈爱。 人如其名，忠厚老实。这样的人，总是被人欺负，也总是过得不好。 方毅拍拍崔忠厚的手背，说道：“我们华夏人的美德是忠孝，您助养他长大，就是他的父亲，他赡养你一点都不为过。” 崔忠厚就摆摆手，继续腼腆的笑着。 方毅无奈摇摇头，跟胡臻说道：“以后这位老爷子来针灸，就免了钱吧。” “可是经费……”胡臻在责任感上还是颇强的，虽然他不反对方毅这一善举，可是活在世上，总得现实一些。 方毅打开针灸盒，一边消毒一边说道：“沈荣宰了不少民脂民膏，也是时候做做贡献了，他要是不肯付账，你就说我还记着他的帐。” 胡臻啼笑皆非。方毅在这方面真是万年不变，对待不喜欢的人还真是又贱又绝。 不过，胡臻在暗地里，却是很佩服方毅的为人。他敢作敢为，敢做善人也敢当恶人，这种人比起那些高举道德旗帜的伪善者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方毅这个行为，博得了在场人的无数掌声。有不少人都嫉妒老崔，怎么自己就没这个命呢？ 崔忠厚听到方毅要免了自己的针灸，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沾些小便宜我就觉得不好意思了，你还再免了怎么办？医生也要吃饭，你们也辛苦，我老崔不能这样！不能不能！” 方毅笑笑，无视崔忠厚的话，走到背后给他下针。 疗程过后，方毅就跟崔忠厚说：“老爷子，巧克力以后不要吃了，那会加重你的偏头痛。” “可是……”崔忠厚面有难色。那毕竟是自己那未见过的养子送给自己的啊。 “崔爷爷，你要是身体健康，我想他也会很快乐，到时候他回来，也不想看到你病怏怏的模样吧？”方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话的时候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崔忠厚略略沉思，拍拍大腿，说道：“好吧，我听你的。” 说完，崔忠厚就站了起来，拿起药方去抓药去了。 方毅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张洛川，想看看这厮搞得怎么样。 这不看还好，一看方毅就气得跑了过去。 他一脚踢开张洛川，快速将患者身上的针拔除，然后又快速安放到不同的穴位。 患者是个60岁的奶奶，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有些老人病，虽说针灸可以，但是绝不能用张洛川的针灸法。 张洛川用的针灸法跟雷火神针有些相像，但效果当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过两者也是走霸道的类型，老人家身体绝对吃不消。 老奶奶的脸色都要变了，他居然还要继续针下去。 方毅看到就勃然大怒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王八蛋为了胜利，居然什么都不顾，这种人居然能够成为医生？ 幸好方毅发现得快、诊断得快，根据老奶奶的体质，临时改用了五行针法，要不这中医馆，就会出现死人了。 事态这么严重，方毅只是踢了他一脚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然而张洛川却是大发雷霆，指着方毅骂道：“好你个方毅，居然敢扰乱我的治疗，莫非你怕我输了？” 方毅气愤难当，箭步上前反手就是一耳光。 张洛川悴不及防，脸上当即就是出现了一个猩红的巴掌印，人也愣了起来。 方毅一把抓住张洛川的衣领，大吼道：“你个王八蛋！原本以为你能挑赢胡臻，实力还算不错，即使你再讨我厌我也给你三分尊重，但没想到你居然为了胜利草菅人命，你还是人吗？你是医生吗？” 张洛川到底也是行医了十数年，知道自己刚才是有些剑走偏锋，被方毅这么直勾勾的拆穿，一时也说不上话。 不过，他也不会坐视自己这么吃亏下去，当即回过神来，喝骂道：“你懂什么？你行医才几年？你凭什么说我医治错误？就凭你是胡光英的徒弟？胡臻还是他孙子呢，还不一样输给了我？” 方毅忍无可忍了，这种人简直不能用医德败坏来形容，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人渣！ 居然还有人敢这样来说话？他还是不是人？自己明知错了还敢这样嘴硬？ 你以为这是在玩泥沙？这是在看病！一个小小的纰漏都会导致病人死亡！ 这是跟性命有关的工作！这是人命！ 方毅一甩手，一拳就打了过去，然后将张洛川强行押在地下，冷喝道：“去你妈的！莫说你不配是张医圣的后人，你连替他后人提鞋都不配！好！你认为自己那么牛是吧？我就让你尝尝病人所受的痛苦！” 说罢，方毅立即捡起三枚银针，猛地就往张洛川的背部大穴刺去。 嗖嗖嗖！ 三针快且准，一针背俞、一针肾俞、一针至阳。 很快，张洛川就全身抽搐，叫得像是鬼叫一样，他觉得身上就像被火烧一样，灼痛难当，在地面上不断的打滚。 方毅冷冷的看着张洛川，说道：“火上浇油的感觉怎么样？” 张洛川的体质五行属火，方毅给他加了三针雷火神针的祝融火。现在他的身体，就像火山一样。 这是跟老奶奶当初的遭遇一样。当然，方毅将这种状态加大了十倍。 张洛川本来就有医学根基，他知道自己的状况，他立即爬向方毅，抓着方毅的裤管，说道：“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救救我，我也是受人指使罢了，我求你！” 众人一愣。居然是受人指使？中医馆什么时候得罪人了？居然让人来踢馆？ 方毅眼中光芒流转。他觉得这件事，没有大家议论的这么简单，背后或许牵扯着什么阴谋。 突然间，他将钱远松今早说的话相结合。 莫非，这是钱李两家的计划？ 方毅虎躯一颤，抓住张洛川的衣领，说道：“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不然我就将银针拍入你的身体，从今以后，你就这么过活吧！” 话音一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来。 “啧啧啧，你真是没用。” 方毅应声回头，只看见一个身穿t恤牛仔裤，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青年，缓步走了过来。 第48章 我是帅，但不呆！ 在鸭舌帽之下，是一张秀气但阴冷的脸。 鹰钩鼻、丹凤眼、薄嘴唇，即使不说话，都给人一种心生寒意的感觉。 有人说，这样的人天生是杀手，但这话若是给杀手听到恐怕会嗤之以鼻。 他的样子太好认了，绝对不适合当杀手，只有像在废弃仓库那里的毒王组织的青年程东，才适合。 方毅看了看青年的脸，说道：“明人不说废话，你就是背后的人吧？” 他可不相信，有人会出来打抱不平，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张洛川是该死的。 那么唯一能够解释的，那就是幕后主使人看事情败露，干脆出来把事情闹大了。 青年微微一笑，脱下鸭舌帽，看了崔忠厚一眼，把目光放到方毅脸上，说道：“我只是让他来试探试探，没想到你的医术还是可以，看来你值得当我的对手。” “仁乐？”崔忠厚看着青年，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说道：“你是季仁乐吗？” 方毅一怔。莫非这个青年，就是崔忠厚的助养孤儿？ 青年眼神一沉，鄙夷的看了看崔忠厚，说道：“我是……但是，你别想着我会给你什么，每年给你寄点吃的，已经是很好了。” 崔忠厚完全听不出季仁乐的言下之意，激动地说道：“我就听说你去学有所成，去了德国发展，看来你现在是富贵了啊。” 说着，崔忠厚还上前拍了拍季仁乐的衣衫，说道：“在外苦不苦？看你穿得好，我就安心了、安心了。” 季仁乐一把甩开崔忠厚，冷冷说道：“别靠我那么近，你就是一捡破烂的。” 季仁乐极为讨厌崔忠厚，在读书的那些年，就已经被同学取笑自己有个捡破烂的养父，到了德国之后，原本以为可以重新开始，殊不知同期的同学都一并去了德国，还私下宣扬。 在过去的那些年，季仁乐过得十分不好，他认为这一切的痛苦，都是这个捡破烂的养父给的，所以在他知道崔忠厚得到了这样的老人病，就故意给他送巧克力，为的就是缩短这个养父的寿命。 崔忠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养子居然会是这个模样，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确实是难为了他，就点头说道：“也是，我不好，我没出息。” “崔爷爷！”方毅箭步上前，抓住崔忠厚的手，将他拉到身后，指着季仁乐，冷声道：“你不欠他什么，相反他欠你太多，你不需要道歉，倒是他，需要给你行三跪九叩！” 俗话说，生娘不及养娘大，崔忠厚骑着破三轮车，捡着破烂将他拉扯到成人。 如今季仁乐不仅不知恩图报，居然还忘恩负义，这种人若是摆在包拯年代，都要被狗头铡给砍个十万遍了。 季仁乐冷冷一笑，说道：“我有今日是我自己的本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医科是我自己考上去的，德国是我自己考进去的，一切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的，他……” 啪！ 话还没说完，方毅就一耳光甩了过去。他忍无可忍了，为什么好人就要遭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崔忠厚一生老老实实从未害过别人，却会养出这样的人渣！ 方毅脸色冷峻，大吼道：“胡静胡臻，清场关门！岳大哥，给我盯着这条王八！” 话音一落，胡静胡臻立即帮忙驱赶人群。 至于岳鹏飞，他早就想打季仁乐了，只是碍于方毅没有下令，一直就没有动，如今得到了授意，他就放开了拳脚，三两下功夫就将季仁乐扣住，并让他保持下跪的姿态。 季仁乐呆住了。这男人是神经病吗？他不知道这样做是触犯法律的吗？这还光天化日！ 崔忠厚是吓坏了，呆呆的站着，双腿直打摆子。 方毅回身扶着崔忠厚，让他坐下。 然后，方毅走到季仁乐面前，扇了十几个耳光。 耳光扇完，季仁乐的脸肿了，嘴角溢出鲜血。 不过他并未害怕，而是残忍的笑道：“我已经进入了德国国籍，你敢这么对待我，我会让你好受。” “这里是华夏！” 方毅站直身子，俯瞰季仁乐，狠戾的眼光一闪而逝，说道：“不过也对，忠孝仁义礼智信，你一样都不沾，去了外国倒是给咱们华夏积德，像你这样的狗……不对，说你是狗都是侮辱了这种生物！” 方毅早年丧父、少年丧妹，他最重视的就是亲情，如今季仁乐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他实在不能忍了，他决定要将这畜生往死里整！ 季仁乐能从方毅的眼里看到了杀意，他噎了噎口水，沉默了下来。 他开始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接下了李家的邀请，搞什么“以华制华以医制医”的狗屁计划。 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恐怕自己收下的一千万订金，都是没命花了。 季仁乐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立即对着崔忠厚叩头，说道：“爹，你救我，我……” 方毅才不会让他说话，随地捡起一枚银针，走到他面前，嗖的一声插中了哑穴。 季仁乐立即说不出一句话了。 方毅蹲下身子，看着季仁乐，笑道：“怎么？你不是很牛很厉害吗？解穴看看啊。” 季仁乐脸色又红又青。他学的是西医，哪会这些？就算会，他现在肉在砧板上，也解不了啊！ 方毅冷冷一笑，拍拍季仁乐的脸，说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根本就不配为医，你没资格跟我斗……说吧，谁指使你来的。” 说着，方毅就把针给拔掉。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觉得这件事，八成跟钱李两家有关。 季仁乐得到了暂时解放，可以说话了，但这时他可不敢乱说了，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方毅越听越震怒。这事果然跟钱李两家有关，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环。 随着季仁乐的阐述，方毅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黑沉。 当把事情都说完了，方毅的脸色变回了正常。 他缓缓站起身子，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季仁乐，说道：“你已经没有用了。” 季仁乐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连忙磕头，说道：“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错！我收的钱全给你！以后我还会好好瞻仰我养父，求你不要杀我！” 说着，他眼泪都留下来了。 大概这个时间上，没有人比他更倒霉了，刚接一单生意，以为以后可以风流逍遥了，没想到是有钱没命花了。 崔忠厚始终是个善良的老人，看着自己含辛茹苦给供养大的“儿子”这副模样，也是于心不忍，说道：“方医生，我看他也是知错了，不如就算了。” “不行！”方毅一摆手，冷言拒绝道：“坏人就是姑息出来的！什么叫姑息养奸？就是因为我们都习惯了都容忍了，这些人才会这么嚣张！今日，我还真不让他走出中医馆了！” 开玩笑，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放他出去？ 虽然说方毅想要泄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抓着这个人，以后一定会有用的，如果放虎归山，那就只能是徒留后患。 方毅是什么人？从小开始他就不曾吃亏，不管是明亏暗亏都不愿吃，像是这种蠢事，他又怎么可能会干？ 方毅说得是振振有词，崔忠厚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无奈又怜惜的看着季仁乐。 季仁乐吓得是冷汗直冒，能说的好话都是说出来了，可是方毅依旧是无动于衷。 他怕了，怕到了极致。 所谓物极必反，惧怕的极致，就是无畏。 季仁乐突然放声大笑，说道：“算了算了，你们就宰了我吧，反正我就是个没人爱没人疼的孤儿，就连养父也能狠下心不救我，我这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歪理！这完全就是歪理！ 不！这人是三观不正，他已经心理变态，人格完全扭曲了。 方毅看着季仁乐，从愤恨变成了怜悯，又从怜悯变回了冰冷。 季仁乐这种人是可怜的，但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这种结果，他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方毅凝视着季仁乐，陷入沉思。 良久，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说道：“胡静，给我上茶。” 胡静不知方毅想搞哪出，但还是照做了。 方毅接过茶杯，回身往崔忠厚走去，单膝跪下，说道：“请义父接过我的茶水。” 崔忠厚咚的一声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老头子会折福的，况且我都能当你爷爷了，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就是干爷爷，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干孙子，以后你就在中医馆稍稍帮帮忙，就不要出去日晒雨淋了，好好颐养天年。” 说完，他就把茶杯递了过去。 崔忠厚的眼眶湿润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前辈子是不是替神仙修了庙，今世有这样的好报。 没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养子，多了一个德才兼备的孙子。上天，对他不薄啊！ 他点点头，接过茶杯，看着茶水都不舍得喝，说道：“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方毅站起身子，说道：“胡臻，扶我干爷爷到三楼休息。” 胡臻会意，就带走了崔忠厚。 方毅回头，盯着万念俱灰的季仁乐，说道：“你现在真的是什么价值都没有了，不过……你倒是还有一个活着的理由。” 季仁乐现在只求能活，他立即抱住方毅的大腿，哭喊道：“我什么都做什么都做。” “不……你什么都不用做。”方毅冷冷一笑，看了看岳鹏飞，说道：“岳大哥，给他安排个住处。” 岳鹏飞连点头应答都省了，直接一记手刀劈晕季仁乐，将他横在了背上，然后脚尖一点，就像道风一样的消失了。 胡静如梦初醒，跑到方毅面前，竖起拇指说道：“你刚刚真赞，帅呆了！” “纠正！”方毅弹了胡静的额头一下，认真说道：“我是帅，但不呆。” “你去死吧！”胡静向着方毅吐起舌头，眼里全是鄙视。这家伙，方才还一副德才兼备的模样，怎的转眼就变成一不要脸皮的无赖！ 第49章 先给我搞清主次 事情解决，方毅就想回家睡觉。 他现在已经很困了，况且季仁乐暂时也没有用处，他操劳也是白费心思，索性就打道回府。 刚出门后，他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还没打完，就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眼前。 喀拉！ 门一打开，三个黑衣青年迅速跑出，将方毅给抓了上车。 方毅由于有了很多次对敌的经验，反应快了很多，立即就是反抗，可是根本就不是车上黑衣人的对手，当他想要开口呼叫的时候，被人用一块抹布塞住了嘴巴，眼睛也被黑布蒙住了。 胡静像是傻子一样站着，当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冲了上去，将门给拉住，但是黑衣人却轻易的将她给放倒了。 胡静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手脚都破皮了，她心里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惊惧。这些人到底是谁，怎么全部都是练家子？ 从这些人的身手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 胡静从小就喜爱武术，练过不少拳术，她能够知道，这些人都是专业的。 拥有这么专业的身手，只有三重身份——军人、保镖、杀手！ 不对，现在不是想对方职业的时候！ 方毅居然被绑了？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人会对他怎么样？ 莫非，那些人是跟季仁乐是一伙的？还是说是钱李两家居然坐不住，干脆就杀人灭口？ 胡静越想越怕，立即站起来打了电话回家。 胡光英接到电话之后，立即打了电话给黑白两道的朋友。活到他这个岁数，又是从医的，还是能够有一定的号召力。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上面。 第一个知道的人就是冯卫国。 啪嗒！ 冯卫国手中的杯子打翻了，他猛地挂掉电话，对着周围的警卫喝道：“快！给我将阿三叫来！” 警卫点头，立即动身离去。 “等等！”冯卫国突然喊停他们，一脸紧张的说道：“这件事不能再往上传了，由我来解决！好了！去吧！” 冯卫国是实在不敢传上去啊，虽然老将军没有说什么，可是跟官那么久也该知道官脾气了，要是让老将军知道这事，他又少不了一通骂了。 约莫5分钟后，余三就笔直的站在冯卫国的面前。 冯卫国急匆匆的跑到余三的面前，问道：“你不是看着他的吗？怎么就被绑了！” 余三面有难色，但还是敬了个礼，说道：“秘书长，我是想挡，可是我挡不住。” “什么？莫非他们是三头六臂？”冯卫国就怕了。余三那可是军队系统里面数一数二的悍将，分分钟都是以一当百的，而现在居然有人能够让余三挡不住？ 冯卫国真的怕了，他都不敢想象了，万一方毅就这么没了，他要怎么跟老将军交差？ 方毅的爷爷救了老将军，方毅本人救了老将军的第三代独苗，这等恩情，按照苏振华本人的性情是不可能不报的。 然而，恩人却是在燕京底下被绑了？若是真传了上去…… 冯卫国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愤怒得指着余三破口大骂。 足足骂了五六分钟，他才冷静下来，一拍桌子，冷声道：“余三！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你以后的仕途你自己看着办！” 余三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柄只有拇指大小的铁剑，说道：“我真的拦不了。” 冯卫国接过铁剑一看，瞳孔都颤抖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余三不是拦不了，是不能拦！ 他缓缓坐在椅子上，拿着小铁剑翻来覆去，喃喃说道：“他们，怎么找上方毅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余三看着冯卫国，沉默不语…… 就在他们正在敲锣打鼓明着暗着寻找方毅的时候，方毅被带到了一所被精钢所包裹的小屋内。 布条扯开，抹布扯开，方毅算是重新恢复了自由。 方毅虽惊不乱，他揉了揉手腕，看着几个黑衣人，说道：“钱家还是李家？” 黑衣人都不说话，他们都分开而站，站姿笔直如枪。 如果不是看到他们的眼睛在眨动，还真像是一尊尊蜡像人。 方毅心生好奇了。这些人跟军人的感觉挺像的，不过又有些不同，到底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啪嗒。 就在方毅狐疑之际，小屋最里面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穿制式皮衣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约莫二十出头，身材的比例跟月灵有些相像，都是属于比例完美，没有一丝赘肉瑕疵的感觉，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个女人比月灵年轻，皮肤呈小麦色。 其余的感觉都差不多。尤其身上给人的气质，都是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冷肃。 女人走到方毅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开腔道：“是方毅没错？” 方毅鼻翼耸了耸。这女人身上的体香，跟车上塞自己抹布的女人是一样的。 他微微一笑，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我不是。” 女人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快速拔出手枪指着方毅，说道：“你说谎！” 女人的动作干脆凌厉，不难看出如果她真有杀心，方毅的脑袋就得开了个洞了。 当然，方毅观人于眉，也知道这些人对自己并未持有杀意，所以他才敢这么做。 他看了看女人那好看的脸，再看了看女人眉角处的一颗小痣，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你！”女人明显属于不善言辞的类型，被方毅这么一问，小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她一咬牙，手指就扣在了扳机上。 “雏燕，放下枪。”突然，一道厚实磁性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被叫做雏燕的女人不情愿的放下了手枪，站到了一边。 方毅循声看去，瞳孔不禁一缩。 向着自己缓步走来的，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他留着一头短寸，身穿黑色背心，浅绿色长裤，黑色的中筒军靴，胸口处挂着一枚月牙玉坠。 让方毅感到震惊的，不是青年那钢条型身材，也不是那充满高手风范的气场，而是……他患有严重的眼疾，几乎是处于失明的状态。 这样的人，居然能够像是平常人那样行走？ 方毅自16岁开始从医，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病人。 他不禁去想象，如果青年并未失明，那么跟岳鹏飞来一次较量，那到底是谁胜谁负？ 青年好像感受到方毅的诧异似的，微微一笑，说道：“你好像对我的情况很感兴趣？” 语气不卑不亢，语速均匀，懂得微笑，这个青年，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不过方毅却不会跟他表示什么好感，毕竟是敌是友都还没有搞清楚，加上自己被这么强行拖来，说是没有气，那都是骗人的。 “如果换在以前，我对你的情况一定会大感兴趣，甚至会连哄带骗的让你给我医治，但是现在就不会了。”方毅也是一笑，笑的同时扫了扫雏燕以及其他的壮汉。 雏燕冷肃的盯着方毅，虽然并未说话，但是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瞬间就要将方毅爆头。 方毅当然不怕她了。毕竟身边不正常的人就没少过，像是月灵、岳鹏飞，哪个是正常的？而且经历过月灵各种虐待一样的洗礼，现在他看到类似的女人，都产生了免疫抗体。 况且，雏燕看起来很听从青年的话。 那么，方毅只要跟青年做到平起平坐的关系就够了，其余的，都不用管。 青年饶有深意的笑了笑，将月牙放到唇边压了压，说道：“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因为我也有个很厉害的朋友，通常像你们这样练武到了极致的人，都是半个超人了，闭着眼睛走直路我觉得就跟你们踩梅花桩一样，那都跟呼吸一般简单。” 方毅淡然一笑，又继续说道：“而且……你觉得我会对一个绑架犯产生兴趣好感吗？” 雏燕又想动了。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不知好歹了。 青年摆摆手，示意雏燕退下，笑眯眯的说道：”你果然跟传闻一样，是个很有趣的人，不过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样事情……如果我眼睛全好了，我不会输给岳鹏飞。“ 方毅脸色微微一变。看来这家伙对自己十分清楚，自己的底都被掀出来了。 “而且，我也想打倒他。”青年的脸上突然涌出一丝杀意，说道：“像他这样卖身的人，哪称得上是国士之后？” 啪！ 方毅一巴掌扇往青年的脸上，不过这手掌，却是打在了青年的手掌上。 在千钧一发之际，青年像是捉蚊子一样，抓住了方毅的手。 青年淡淡一笑，说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客人，刚才你已经死了。” 方毅抽回手，冷声道：“你不敢杀我。” 青年笑了，说道：“为什么。” “你若杀我……”方毅指着青年那双无神的眼睛，大声喝道：“你就一辈子当睁眼瞎吧！” 青年的嘴角微微抽搐，双拳握紧。那么多年来，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谁敢对自己大呼小叫？ 雏燕忍不住了，再次拔出了枪。 方毅站起身子，横了雏燕一眼，说道：“我想你们应该要搞清主次，是你们求我医治，不是我以医治你的眼睛来换取自己的生命！” 青年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将雏燕的抢摁下，笑着说道：“有区别吗？” “有。”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可以杀了我，然后你就瞎一辈子，但如果你求我，就有机会重见光明，你说这区别大不大？” 全场寂静。看着方毅好像在看着什么一样。 片刻之后，青年坐回椅子上，拍了拍手，说道：“不愧是医圣方鸿儒之孙，胆气纵横一身傲骨！” 方毅嘴角上扬，盯着青年不说话。 良久，青年抬头，闭眼，说道：“但是我华天雄，从不求人……换个条件吧。” 方毅神情一凝，举手就甩了下去。 啪！ 耳光甩中了，清脆响亮。 全场呆了。 下一瞬间，全部人拔枪，指着方毅。 第50章 让她来挂号！ 除了华天雄之外，所有人看着方毅的眼神都是杀气腾腾，像是生死仇敌一般。 在他们的眼中，方毅反了。 简直就是犯上作乱！ 华天雄是谁？华天雄是一代兵王华剑锋的儿子！ 所谓老子反动儿混蛋，当爹英雄儿好汉。 作为父亲是神明一样的存在，那么作为儿子，至少就会被人当成皇帝那样捧着。 所以华天雄身为华剑锋的儿子，自然就会受到了不少人的尊崇，更何况他本来天资聪敏学武天赋以及军事才能都是极佳，加上少年时期又遭眼疾侵害，故此大家都对他疼爱又怜惜。 尤其以雏燕为首的一众“天雄派系”，从小跟华天雄长大，而且他们又都是孤儿出身，自然就是情同兄弟。 他们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所以在方毅扇了华天雄一耳光后，他们几乎都要暴走了。 方毅已经习惯被枪支抵着了，也习惯了被恐吓，他甩甩手，笑道：“把枪放下吧，明知不会这么做还要这么干，你们是何苦呢？” “轮不到你指挥！”雏燕娇躯颤抖，恨不得把方毅给杀了。这个家伙，居然敢打神明的儿子？ 华天雄摸了摸脸颊，并未动怒，反而是好奇的问道：“难道这个就是你要的条件？” 众人呆了。这个天之骄子，竟然任由别人打脸？ 雏燕是女性，心思略为敏感细腻一些，她看了看华天雄，不禁轻叹了一声。所谓天之骄子，如果只是个瞎子，又有什么意义？ 是的，华天雄确实是天之骄子，但同时也是天妒英才，18岁那年就染上了这样一个眼疾，如果不是他心性坚韧，恐怕早就堕落了。 古时候就有人这么说过，如果一个人历经大难都不堕落，那么他必将成才。 华天雄是个人才，而凭他今日能够忍受打脸之辱而不发难，他日必将成为人物！ 方毅缓缓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前，说道：“这不是我要的条件，我打你，是因为你侮辱了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你不了解，你不能妄下定论。” 华天雄冷冷一笑，说道：“难道我有说错，他卖身救妹的确值得人尊重，但他不是谁，他是要继承国士名衔的人，华夏三英，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吗？那你也是华夏三英，那你为何要求人医治？你何不抱着你那可怜的自尊终老？” 方毅眼眸微眯，说道：“一个人无论他有多么伟大，总有他难以割舍的东西，难道别人不愿割舍的跟你的不一样，就可以任你践踏？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华天雄沉默不语。他没想到，方毅居然说话能够说得如此头头是道。 方毅瞥了华天雄那无神的瞳孔一眼，顿了顿，又说道：“岳鹏飞历经磨难，忍辱负重，他的作为，跟你现在一样，只不过想守护的东西不同罢了，你们都是一样的落难英雄……英雄，又何苦为难英雄？” 英雄何苦为难英雄。 这句话深深的震撼到华天雄的心。 他微微握紧拳头，说道：“我承认他也是一号人物，但是他想保护的只是家，我想要做的，是护国，大家层次不同的。” 都说文人相轻，其实武人之间也一样，承认同行，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错了。国家国家，这是不能分开而论……再说，一个人连家都护不了，你敢相信他能护国？” 方毅摆摆手，说道：“也别怪我拆穿你，你最深层的想法也只是自私的想法，你不想当废人，你想承受更多更热烈的掌声，你想得到更多的认同赞许，而不是承祖荫享福，你希望别人谈论你的时候，不要在你的名字前面，挂上兵王后人某某某。” 华天雄虎躯颤抖，指着方毅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一派胡言！谁说我是华剑锋的儿子？” 方毅笑了。他知道自己戳中了华天雄的要害。 一个人被戳中了要害，情绪就会激动，智商就会下降。 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不要当我是傻子吗？稍稍用脑子思考，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看看他们的阵仗，再听听你的姓氏，就知道了……我想我的保镖余三，也是碍于你们的身份不敢阻挡吧？” 华天雄再度沉默。 雏燕看向方毅的眼神有点变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男人，太厉害了！一点都不简单！ 方毅摸了摸鼻子，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你问我凭什么这么说对吧？我告诉你，因为我们都一样，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华天雄再次震惊。三英的后代，怕是就数方毅是个奇葩。 通常出自虎门之后的人，哪个会自认小人？他倒好，干脆就这么说出来了？ 听他的语气，好像他还很是坦然？ 华天雄终于对方毅好奇了，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坦然？” “我为什么不能坦然？”方毅说道：“是，我是有理想有抱负，但首先是我要活得好活得畅快，我自己都过得不好，又怎么帮别人？” 方毅没有说得慷慨激昂，也没有说得振振有词，他语气平淡，就像说着家常。 然而这样的话，却句句撞入华天雄的心脏。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碰见过像方毅这样的人。 忽然间，华天雄有一种错觉。华夏三英之后，方毅是唯一一个超越祖辈的存在！ 华天雄有些服软了，他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那你可以说说，要什么条件才能治好我的眼睛吗？我确实想要治好。” 方毅笑了。 这一次的笑，是欣慰的笑。 果然虎父无犬子，华夏三英的后代，没有一个是孬种。华天雄逐渐想通了，他是属于孺子可教，绝非朽木也。 方毅点点头，说道：“让你老爸来请我。” 众人都是一颤。方毅是疯了么？居然让兵王亲自来请？他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了？ 雏燕当即发飙，说道：“你有病？首长他是什么人？莫说他请你，就算你求见也未必求得了。” 方毅甩甩手，说道：“在我面前，只有患者，患者都是平等的，莫说他是兵王，就算是天王，也得来请我，否则就另请高明。” 雏燕气得是七窍生烟。要是能够有其他的医生医治，还需要找你？华天雄这些年还少寻医？可惜个个都是治不了！若不是走投无路，哪里会绑你这个臭小子？ 方毅得意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他在等，等华天雄的回复。 良久，华天雄叹了口气，说道：“我父亲年纪大了，我不忍心让他到处走动……我求你，请你医治我的眼睛。” 华剑锋五十岁的时候才生下华天雄，现在已经是七十多了，虽然他老当益壮，但是作为儿子，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老父亲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事情？ 方毅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华天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华天雄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在等。 良久，再良久，方毅动了。 他站了起来，往大门走去，然后在门前停下。 他低头想了想，回身说道：“我可以医治你，但是你得去中医馆排队。” 雏燕忍无可忍了。她就从没见过华天雄如此低声下气，一切都是方毅给逼迫的。 如今这个小男人都把面子给拿尽了，都够光彩了，却还是要这样，实在太可恶了！ 堂堂兵王之子，怎么可以去排队？ 想到这里，雏燕就是一阵怒，想都不想就往方毅冲了过去。 华天雄捡起台上的一颗花生，嗖的一声扔了过去。 古有高手飞花摘叶伤人，现在华天雄扔花生惩戒手下。 雏燕一见华天雄生气了，立即收敛下来，站到了一边，愤愤的盯着方毅。 方毅喝停了要起身说话的华天雄，然后看向雏燕，怒然说道：“你很不爽？不爽是我吧？你有没有搞清楚你们做的是什么事？我是医生，你居然绑架医生？有你们这样请人帮忙的？” 其实，方毅并不是真的在耍大牌，他从开始所做的一切事情一切的刁难，都只是心里面憋着一口气不舒服。 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哪有人请医生是这样请的？你以为是在上演抗战片抓鬼子军医来治病的戏码？ 方毅最不爽的人不是华天雄，也不是这些壮汉，而是雏燕！ 刚被拉上面包车的时候，就是她将抹布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他妈的，老子的嘴巴是用来吃抹布的吗？ 看着雏燕的脸，方毅就气不打一处来。 雏燕也知道自己理亏，就没再说话，可是她也没有跟别人道歉的习惯，所以她也就这么瞪着方毅。 华天雄熟悉雏燕的性子，于是清了清嗓音，沉声道：“雏燕，立正，道歉！” 服从是天职，雏燕没有任何的考虑，就照做了。 道歉是道歉了，可是方毅总觉得哪里不爽，总有不解气的地方。 想了想，他就指了指雏燕，说道：“明天一早，让她过来挂号！否则我就不出诊！” 说完，他就去开门。 这时，那些黑衣人又都拿起了抹布黑布麻绳过来。 方毅回身怒喝道：“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一套，你想我治好你们的老大，首先学会怎么做人！” 黑衣人全都顿了下来，看着华天雄不说话。 华天雄大概清楚了方毅的性格，他摇头苦笑，说道：“你要怎么才能消气？” 方毅指了指那些有份绑自己的黑衣人，说道：“自己把自己绑了！麻绳、布条、抹布，一样不能少！” 第51章 门外候着 当方毅将绑他的人都折腾得差不多，就大摇大摆回去了。 能够将绑架犯给玩弄成这样，方毅算是华夏首例……当然，那是因为人家也不是真的要绑架，而且人家确实也有求于他。 不然按照正常逻辑，他早就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方毅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市中心，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别院。 其实他是很想跟大家说一声别担心，可是他实在太困了，快36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睛，他知道再这么下去是会死翘翘的。 所以素来颇懂得养生的他，二话不说就躺上了床。 一个转侧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翌日的六点钟。 方毅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肯定自己睡得很爽，爽得都晨勃了。 他伸了伸懒腰，一个翻身下了床，去洗漱，去花园晨练，一切如常。 可是昨日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他又怎能一切如常？ 他一出来，就被林国章给围住，夏如霜发现了方毅原来早就回来，也都少有的关心起来。 通过林国章的通知，一堆人也都涌来过来。 一时之间，这栋别院变得十分热闹。 这些人之中，表现得最为沉重的是岳鹏飞。 方毅失踪的时候，他是最为自责的。 方毅熟悉岳鹏飞，为了减轻他内心的压力和负罪感，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岳大哥，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他所说的，自然就是钱李两家派来砸场子的人渣季仁乐。 “放心，都妥当了，放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岳鹏飞一听就来了些精神。这件事，他还是做得非常好的。 方毅笑了笑，也不问。他对岳鹏飞，有着绝对的信任，反正到时候要出手的时候，有那个人在就行。 他挥挥手，将岳鹏飞拉到一边，说道：“珊琪的状况好了不少，我最近的状态也不错，今儿我试试将她唤醒并且治好她的眼疾。” 岳鹏飞浑身一颤，心里百感交集。 多少年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方毅看着岳鹏飞眼眶里的男儿泪，心里也颇有共鸣，拍拍他的肩膀，就回身跟其他人告别。 林国章看到方毅刚来就说要走，就看了看夏如霜，佯怒道：“你怎么都不能消停一下？你看看你这阵子都不像个人了，都忙成什么样了！昨天还居然被人绑了！” 方毅听出了言下之意，很是愧疚的看向夏如霜。 确实，这阵子他太忙了，忽略了不少人，只是他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实在没办法。 夏如霜点点头，说道：“没事，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什么才叫绝品女人？这就是。 她不会唠叨，也不会矫情，她只会站在背后支持你、声援你。她的行为看起来是那么傻瓜，可是这样的行为，就连铁石心肠也能融化。 方毅欣慰的点点头，含情脉脉的看了看夏如霜，又看了看她头上的蓝色发卡和雪白的脖颈，说道：“过些时间，我们再去一趟商场。” 夏如霜点了点头，就回屋子里走去。她还是这种不擅表达自己的模样，但是方毅早已习惯，并且甘之如饴。 他笑着目送夏如霜，然后回过头来，说道：“林爷爷，昨日的事其实是误会，是有人请我去治病……好了，先不说，我要给珊琪出诊，就先走了。” 林国章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叹叹气，说道：“好吧，大家都是医生，总不能说出休息一下明儿再去的混账话……不过我跟你说，苏家昨日下午来过人，说你回来了就找去找他们。” 说起这个，林国章也很是奇怪。按道理来说，方苏二家是世交，方毅离奇失踪，他们的反应也太过淡定了吧？ 方毅点点头，笑而不语。他们淡定那是自然的，因为“请”他去治病的人根本就是一伙的，只是系统不同罢了。 跟大伙做了个短暂告别，方毅就和岳鹏飞离去了。 方毅在和岳鹏飞赶往中医馆的途中，得知了这一天一夜的事情，和知道自己这次的失踪给造成了一次多么麻烦的地下风波。 为了避免麻烦，岳鹏飞只好带着方毅飞檐走壁，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进去。 刚进了中医馆二楼，方毅就觉得啼笑皆非。自己又不是贼？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 下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胡臻刚给搬移到这边的岳珊琪做完针灸，回头碰见方毅就吓了一跳。 幸好他心智不俗，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问长问短，看到方毅就将这一天燕京的事情更加详细的说了出来。 方毅顿感头疼，说道：“胡老也实在太过……唉，你跟他老人家说，我已经没事了，那些黑白两道的人情牌能不用就不用，毕竟用一张就少一张。” 在华夏国这个人情社会，人情债是最好用的，可也是最不耐用的，用一次就少一次，一般人都是会留着，甚至带入棺材，将人情留给下一代。 这种现象，在老一辈的身上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 所以说，如果老人家肯为你拉下老脸求人，证明他是真心疼爱你的。 方毅重情重义，得人恩果千年记，想到胡光英这么大年纪为自己走东走西的，除了内心微暖之外还感到了愧疚，连忙就让胡臻给传话。 胡臻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也好，现在你不宜出去，等风声过一阵子吧，不然大家都把你当动物园来看了。” 仅仅只是一天的失踪，到处就贴满了方毅的寻人启事，公安局也出动了不少的警力，搞得是满城风雨。 方毅不是个高调的人，他特不爱这种事情，所以这件事就只能交由胡臻去办了。 得到了指示，胡臻就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往着国医馆走去了，毕竟有些事，电话讲不清。 方毅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开始给岳珊琪进行治疗。 岳珊琪的身体状况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已经能够承受雷火神针里面的润清土。 不过为了保护她的小身体，方毅还是双针齐下，用五行针法护住她的重要心脉，再进行治疗。 治疗分成了几个步骤，先护心脉、再治顽疾、最后综合收尾。 约莫过了五分钟，心脉的护养动作就已经做好了，方毅准备做治疗。 这时，岳鹏飞的眼神突然一沉，说道：“门外有人，是个行家。” 方毅下针的手顿住，想了想，说道：“去看看。” 岳鹏飞点头，往着大门走去。 片刻后，岳鹏飞回来，说道：“是个女的，还有两个男。” 方毅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让他们门外候着。” 岳鹏飞少有的对方毅的话提出了异议，说道：“不妥吧？其中一个……” “我知道，华天雄，兵王之子嘛。”方毅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兵王之子又怎样？看病不用排队？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想看病就给我待着。” 岳鹏飞犹豫了片刻，就只好点头照做。虽然方毅这么做有点不合人情，但是……很合道理啊。 没错，兵王之子那又怎样？还不是肉眼凡胎一日三餐睡半边床？ 不过道理是这么说，但在华夏，光凭道理二字是不能走天下的。 华天雄听到要在门外候诊的时候，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可是雏燕就真的不爽了。 凭什么？ 连华天雄都亲自来了，你一个小小的医生居然端架子？ 简直就是恃才傲物！ 雏燕握了握拳头，看着岳鹏飞，说道：“这就是你们方大医生的待客之道？莫非他不知道这样有失礼数有失斯文吗？况且，他还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知道……我都还没说，他就知道了。”岳鹏飞脸上无悲无喜，淡淡的说道：“不过他说了，天下病人一视同仁，他现在正为舍妹治病，请稍等。” “呸！什么一视同仁，他就是公报私仇！存心让我们吃瘪受气！”雏燕对方毅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讨厌。她潜意识里都觉得，方毅就是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浪得虚名的庸医。 “请注意你的言辞。”岳鹏飞眼里的杀意一闪而逝。他很是尊重方毅，是不容许有人出言污蔑的。 “好狗不挡道！别以为你武功了得就能挡得住我们！”雏燕的杀气也是突然涌出，说话的同时还从怀里掏枪。 岳鹏飞眼眸一眯，动了。 嗖！ 寒光一闪，他化指为剑，在雏燕把枪之前，就已经将剑指抵在雏燕的喉咙。 他看着雏燕诧异的俏脸，说道：“再有下次，血溅五步。” “好了，等就等吧。”华天雄摆摆手，将雏燕叫了回来。 同时，他又“看”向岳鹏飞，说道：“刚刚是我手下失礼了，可是，我从来不会让我的人受到威胁，你的这笔账我记下了。” “记个屁！爱治治，不爱治滚蛋！” 方毅早就替岳珊琪治好了，躲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话，越听越来气，就出来开骂了。 他双手负背，大步走到雏燕面前，说道：“我说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讨厌，请人帮忙还这么屌？你以为人人都巴不得向你们跪舔吗？向你们跪舔的医生本就失德了，你还指望他们能治好病？” 雏燕还来不及回话，方毅又指了指雏燕，说道：”你的头脑思维真得改改，你几时见过给你帮助的人还要求着你？有这样的人，那是你的亲妈，我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我们萍水相逢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让着你求着你？“ 雏燕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冒烟。她决定了，有机会就要宰了方毅，这男人太可恨了，嘴巴太毒了！ 方毅也懒得再跟这麻烦女人讨论什么，看向华天雄说道：“进来吧。” 华天雄身后的雏燕和一个男人也跟着进来。 方毅突然顿下身子，回头看着雏燕，说道：“你，门外候着。”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毅，眼里有着奇怪的神色在流转。 第52章 兵王亲临！ 雏燕被挡在门外，她自知敌不过岳鹏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毅把人给带上二楼。心中咬牙切齿。 刚上二楼，方毅并没有先急着给华天雄诊治。 他缓缓走到岳珊琪身前，将最后一枚银针拔除。 银针刚拔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岳珊琪缓缓张开眼睛，灵动的美眸眨呀眨，充满了激动以及好奇。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东西看得这么清晰了，她贪婪的看着周围，生怕自己只是在做梦。 方毅轻轻抓住岳珊琪的小手，感受着她的颤抖，微笑着说道：“不用紧张，你已经好了。” 好了？ 缠绕自己这么多年的眼疾，就这样好了？ 岳珊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其实脑子清醒得很，耳朵都能听见，她知道这几年哥哥怎么含辛茹苦，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方毅，是自己的主治医师。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很严重，一直都治不好，就连自己都是放弃了。 她会进入悠长的半昏迷状态，大部分的原因，是她本人的求生欲望已经淡薄了。 在听到方毅这句“你已经好了”之后，岳珊琪激动得不能说话，喉咙直接哽咽，只懂得一直盯着方毅，眼里泪光闪闪。 方毅笑得很温暖，拉过椅子坐下，柔声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的眼疾是因为身体里面有东西堵塞了、病变了，我将堵塞的东西清理了，也治愈了你一些隐疾，眼睛自然就好了。” 方毅眼中充满柔情和溺爱。他知道，自己把珊琪当做了自己早夭的妹妹。 这一个多两个月以来，方毅虽然没有太大的空闲给珊琪直接治疗，可是他还是时刻跟进着珊琪的病情，有时候接到电话信息，他会直接的开药方，或者会赶来施上一针。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方毅的主治以及胡光英等一众医者的辅助治疗，岳珊琪的情况是好得非常快，就差方毅的一次猛药——雷火神针。 雷火神针一向霸道，不过对本来体质还不错的人，具有很大的疗愈功效，岳珊琪的身体强壮了许多，自然就能用了。 当然，方毅也是在等这一刻。 在他今早来到二楼之后，探知到岳珊琪的身体已经能够承受住自己的双管齐下，就二话不说的施针了。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多少病症是雷火神针治愈不好的，即便是这种难缠的眼疾。 诚如方毅所说，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只要经络血脉一切都通了，那病就好了。 经过他不遗余力的治疗，岳珊琪的病症是完全消除，只需要后期再用一些温和的汤药滋补，就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岳珊琪瘦弱的小手抓紧方毅的大手，沉寂片刻，张了张嘴，想说话，依旧说不出。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又或许，是因为多年没有说话，患上了轻度的失语症。 方毅摸了摸岳珊琪的额头，说道：“你是想问你哥吧？他在下面，我叫他上来？” 说着，他就转过身去想要呼唤岳鹏飞。 岳珊琪却是拉了拉方毅的衣袖，制止了。她双耳是能听到东西的，知道自己的兄长在帮这位恩人哥哥做事，虽然她很想见见自己的兄长，但是她不能做出这种自私的事。 将门无犬子、虎门无犬女，岳鹏飞是个牛人，他妹妹岳珊琪也丝毫不弱——忠贞、英烈。 方毅像是读懂了岳珊琪的想法，他带着些许怜惜与责备的心情揉了揉小手，回身说道：“岳大哥，让那个什么燕子上来吧……你也上来。” 得到指令，岳鹏飞就回身上来，雏燕也是紧跟在后。 雏燕刚上来，就站到了华天雄与男人的身后。 岳鹏飞则是激动地看着自己复明的妹妹。 妹妹的眼睛是多么的灵动，多么的漂亮，多么的深邃…… 你看，她的眼睛里面，还能映射出自己的身影！ 岳鹏飞的嘴巴微微地张合，他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珊琪，喉咙哽咽。 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信错方毅，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信错。这个男人，从来就是言出必践！ 大恩不言谢，是因为真正的大恩，你是无法报答的。 岳鹏飞什么都没有说，把一切都化作了行动，他微微点点头，快速的掠到方毅身后，回头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小手，然后甩了甩袖，双手插入袖管，像尊守护神一样站着。 他的意思很明确——谁敢动方毅，老子给你玉石俱焚！ 方毅笑着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这小小的二楼居然塞满了……1、2、3、4，一共六个人。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不嫌挤呀？” 这话像是废话，不过却是方毅能想到的排解沉重气氛的字句。他一直不喜欢这么压抑的气氛。 华天雄等人都没有说话。 岳鹏飞更加就没有话说了。 良久，那个男人却是突然抬头说道：“方鸿儒真是生了个好孙子，咱们三兄弟，就他最有福了……呵呵，我都有些羡慕了。” 雏燕浑身一颤，讶异的看了看男人，然后充满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方毅。这个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方毅终于正视这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浑身上下充斥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身穿一套普通黑衫，就跟大街上的常人无异，但面相……说是英俊不可以，说是霸气又很牵强。 这么说？应该说是很酷。 很难想象一个很酷的老男人是怎样的，但他就是。他的皮肤可以算是白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瑕疵，就是留着一道胡须，这种感觉像极了古代的那种玉面将军。 忽然间，有一道闪电从方毅的脑海闪过，他好像猜出了这个男人是谁。 不过，方毅为人从来不卑不亢，不会向谁展现出卑贱的一面，他摸了摸鼻子，说道：“华前辈，你听说过聊天止于呵呵吗？这样真不好。” 这家伙，居然敢调戏这样的男人？ “放肆！”雏燕再次跳了出来。方毅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敢跟一代兵王华剑锋打哈哈？ 是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代兵王，也就是华夏国的人间凶器——所向无敌的华剑锋！ “我还放五呢！”方毅甩了甩袖，说道：“我跟华前辈说话有你什么事？再退一万步讲，我医生跟病患家属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嘴巴这么痒我让岳大哥陪你聊天解决寂寞咋样？” 雏燕岳鹏飞，两人的脸上同时有一道隐秘的红晕闪过。 华剑锋摆摆手，说道：“好了，让我跟故人之孙谈谈话，你们都静静。” 华剑锋语气不咸不淡，却起到了军令一样的效果。全场果然都静了下来。 就连一直傲视天下英雄的岳鹏飞，也都灼灼的看着华剑锋。 所谓行家看行家，岳鹏飞还是在心底有些害怕华剑锋，他是全场唯一一个看不清虚实的人。就在华剑锋身份揭露之前，他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人。 就唯独方毅这样的小白天不怕地不怕了。 他直接走到华剑锋的身前，打量了一番，说道：“你一点都不惊讶？” 方毅很惊讶。为什么自己猜出了他的身份又表现得这么没大没小，华剑锋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华剑锋微微一笑，说道：“因为三英后人，没有一个是常人。” 方毅无言。什么意思？言下之意是说老子是个神经病？全场最正常的就是老子了好不？你们个个都是超人！ “言归正传。”看方毅不说话，华剑锋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治好我儿，我许你三个承诺。” 兵王的三个承诺，那是用什么都买不到的，这次方毅真捡到了！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如果治不好呢？” “那我就把你杀了。”华剑锋说得是风淡云轻，好像是在判断一只蚂蚁的生死。没办法，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兵王老年得子，却是个小瞎子，传了出去不是丢脸面那么简单，许多宵小之徒或许就会蠢蠢欲动了。 方毅就怒了。凭什么？这是凭什么？这是什么样的逻辑？ 他大袖一挥，说道：“我不治了！送客！” 华剑锋的神色突然一凝，全身气机外放，浑厚的杀气充斥着整个房屋，就连岳鹏飞也感到了一阵子气血翻涌。 方毅自小学习道家的功法，对这种气势压制有先天的免疫性，他猛地一拍桌子，盯着华剑锋怒斥道：“你再用气功内力，我保证你的阳脉会伤上加伤！” 阳脉，是任督二脉之中的督脉，主气。华剑锋在许多年前的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就留下了这么一个暗疾一直好不了。 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哪能逃过方毅的法眼？ 华剑锋的神情先是一愣，旋即收回了杀气，好奇的问道：“你能治？” 轮不到他不愣，这个小子居然比他爷爷还厉害，居然一个照面就看出了自己的问题？ 没有人是不注重自己的健康的，包括兵王。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治不好你又要把我杀了？” 华剑锋脸色略尴尬。 良久，他说道：“是的，除非……” 第53章 失敬失禁 “除非，你当我的义子，进入我们的系统，那就是自己人了，好不好，都没关系。” 华剑锋已经把话说得很白了，几乎是露骨了。虽然嘴上一点都没有软化的意思，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已经是在恳求方毅了。 如果今日这番话传了出去，恐怕全国都要轰动了。 兵王收义子，这是多么轰动性的新闻，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方毅的名声将会更加沸腾。 兵王义子啊，虽然兵王属于特殊组织，民间知道的人是凤毛麟角，但是在军政系统里面，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神的义子，这比当苏振华的上门女婿还要强个N倍，什么四大家族，连棵葱都算不上！ 震撼！ 太震撼了！ 在华剑锋把这话放下之后，雏燕以及华天雄都是浑身一颤。 就连岳鹏飞都略略动容，忍不住看着方毅，想知道方毅有什么样的反应。 与他们所有人的反应对比，方毅几乎是从容淡定的，他并没有像那些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的人一样。他没有快速的点头答应，也没有要提出附加条件的意思。 他只是缓缓坐了下来，微微闭上了眼睛。 良久，眼睛张开，看了看华天雄，又看回华剑锋，说道：“我不答应。” 呆了。 除了华剑锋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方毅脑子秀逗了吗？居然连这么一块大馅饼都不要？ 华剑锋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 “因为……”方毅也笑，手指叩了叩膝盖，说道：“辈分乱了。” 方毅说得没错，辈分确实乱了。按照辈分来说，华天雄虽然年轻可算是自己的父辈，如果他拜了华剑锋当义父，这不都乱套了吗？他回家之后看见父辈亲戚，那要喊什么？ 岳鹏飞微微一愣，旋即淡然一笑。方毅这个人总是离经叛道，但是在某些东西上面却又出奇的保守传统，而且还很倔强。 华剑锋突然大笑三声，说道：“好样的，你果然是老方的后人，那性子真是一样！好，不管你治不治得好，我都不为难你，那三个承诺依然有效！” 他突然很欣赏方毅了，像是这样的后生实在难得，他不是一个承祖荫之福的纨绔，而是一个有真才实学有自己原则立场的好青年，华夏能有这样的人是福气。 而在私，故人之孙能够这样有出息，也是很值得欣慰的事。 华剑锋越看方毅越顺眼，他觉得自己这次是不虚此行了。 方毅点点头，说道：“好啊，没问题，既然我都要治了，我就连华前辈的内伤都一并治了吧。” 方毅不是迂腐傻子，无功不受禄这样的推辞肯定不会说，你都把蛋糕送到面前了，不吃那就真是智障了。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华天雄坐下把脉。 片刻后，方毅神色一沉，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众人一愣，但依旧没有说话。 方毅眼睛不断的转动，脚尖不断的敲打地面。 良久，他抽回手，神情凝重的说道：“我以为你的情况跟珊琪一样，但原来只是表象一样，病因不同。” “那是？”华剑锋有些急了。他虽然平常威严，但终究是一个父亲，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爱自己的骨肉的。 “他中毒了……你知道有什么人曾经靠近过他身边吗？”方毅眼中的狠戾一闪而逝。这种毒，就跟万千紫中的毒是一样的，但是毒性和毒方都不同，不过可以确认是毒王组织下的手。 该死，这组织居然在大几年前就秘密重出江湖了，而且还挑了兵王之子下毒手。 到底这个组织有多少人？他们真的是三头六臂？先是苏将军的幼苗，现在又是兵王的老蚌之珠。 方毅已经大概猜到他们想要做什么了。他们的目的是其心可诛的，但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是为了什么才要这样做？ 华剑锋不知方毅在忧虑什么，但是听到中毒了，他也立即想起了一些端倪，说道：“多年前是有个小兵形迹可疑，但已经被我杀了……莫非，他……跟毒王有关？” 果然，毒王这事在老一辈之中已经是根深蒂固，一旦谈及到神乎其技的下毒法，都会往毒王的方向去想。 方毅眉头紧皱，刮了刮鼻子，说道：“这事难搞……这毒也不好解，我要找到与其相生相克的植物才行。” 华天雄也跟万千紫一样，中了植物相克的毒，只是他的毒素已经沉淀到奇经八脉，治起来十分艰难，而且病源是什么方毅还没有查到。 任凭他是医仙下凡，那也是回天乏术，毕竟对不了症，就下不了药。 方毅沉思良久，说道：“放心吧，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华前辈，我先替你医治内伤吧。” 比起华天雄这种天下第一难治的毒，华剑锋的内伤实在好治太多了。 华剑锋微微一叹，说道：“我的内伤已久，暂且不急，你还是留着精力想解毒的法子吧。” “我要你兑现第一个承诺。”方毅不爽了。你什么意思嘛？就是说老子无能？怎么着？你觉得治内伤很容易是不是？那都是要损自己的元气来下针的！ 华剑锋一愣，问道：“这么快？你要什么？” “你不能打我脸！”方毅愤愤的说道。要不是你华剑锋天下无敌，看我不一耳光甩死你，老子生平最恨人家明着暗着直着拐着来打我的脸！ 华剑锋立即会意，大笑道：“好好好，是老夫一时失言了，方毅小友莫要见怪！” 说完，他就起身走到方毅身前坐下，伸出手臂。 雏燕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兵王对这么一个小子那样客气，好像对亲人那样？不对，对待天雄哥都没有这么亲近过，这小子凭什么！ 方毅留意到雏燕的目光，故意瞥了一个玩味的目光给她。老子让你气，气得你食不下咽大姨妈失调流血流足一个月然后屁颠屁颠的求老子给你开良方！ 这么想着，方毅狡黠的笑了起来。 或许意识到自己的笑容不对，又立即的换成一副大宗师一样的微笑，把手搭在华剑锋的脉门上。 这时，方毅的电话响了。 方毅看病的时候不喜欢骚扰，拿起电话就要把它关了。 可是看到信息，他沉默了。 片刻后，他把手收回，诚恳的说道：“华前辈，今日的治疗能否先暂停，方某有急事。” 华剑锋爽快的回答道：“没事，那我就先回去。”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柄铁剑，推到方毅身前，说道：“见物如见人，到时候你只要想见我，雏燕就会来接你。” “好的。”方毅果断的把铁剑收入怀中。他本来就不是耍大牌的人，加上自己这次确实怠慢了病人，于情于理，他都要择日亲自登门出诊。 在华剑锋他们离开了之后，方毅回头说道：“岳大哥，你陪陪珊琪吧，这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岳鹏飞想拒绝，可是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说罢，方毅就往着短信所指出的位置而去…… 这一通让方毅坐立不安的信息，是童蕾发来的。这是一通求救信息，但不是她求救，而是代李素心求救，她们跟李家又起冲突了，并且这次的火苗竟是烧在素心身上。 李素心在方毅的心里面，也是有着不轻的地位，她出事了，自己一定要去的。 在他风风火火的赶路下，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他们之前来吃过饭的亭台楼阁。 这一次方毅进来，都是直接进入不需要任何的检查了。主要是因为他形象独特，加上之前弄起的轩然大波，让得他无人不晓，任谁都不愿意招惹他。 一路畅通，方毅眨眼就到了天字一号包厢。 刚进到过道走廊，他就被拦住了。 一个保镖模样的黑衣男子走了过来，说道：“闲杂人等退开。” 方毅眼神一沉，冷声道：“让李江山出来见我。” 保镖刚想发难，另一个保镖认得方毅，立即上前推开同事，使了个眼色，说道：“方先生是何事？” “我不想跟你们废话！让！”方毅眼里开始冒出火光，指间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夹着一枚银针。 认得方毅的保镖多少知道这人的麻烦，左思右想还是不想把事情都给揽上自己身，只好侧开身子，让方毅通过。 方毅一拂袖，直接踏入了包间。 刚踏入包间，他整个人都震怒了。 她看见童蕾脸色铁青的和李江山身前的一个老男人对峙。 李素心则是眼眶红红，从眼神里面看出，她的脑子十分凌乱。 方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被欺负了。 那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死！ 方毅快步走了上去，站在两个女人的面前，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同时，剜了李江山一眼，然后将目光停在一个五十来岁，西装革履两鬓染霜，留有一道鲁迅胡须的男人身上。 李江山微微一笑，指着男人说道：“这是家父李不言。” 李不言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这就是方毅先生吧？未有远迎，李某失敬了。” 童蕾脸色更加铁青。这只老狐狸实在太可恨了，刚刚才做完这么不要脸皮的事情，现在居然端出一副绅士模样。 方毅何曾见过童蕾这副模样，这都不用审了，九成九是吃亏了。 既然朋友吃亏了，那就先讨点利息回来。 方毅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李不言，再把目光移到他的裤裆下，一脸诧异的说道：“你刚刚说自己失禁了？这么大个人，是前列腺和膀胱有事儿吧？” 第54章 你不爽了我就爽了 李不言的嘴角还是情不自禁的抽了抽。他早就耳闻方毅是个长着张好人脸的地痞，但没想到痞得这么让人抓狂！ 什么是失禁？我是失敬！ 方毅收到了一点点利息，就弹了弹手指，说道：“怎么？合同准备好了吗？父子上阵也没得抵赖！” 方毅虽然并不知道事情的细节地方，但是能够猜到，一定是与合同有关的事情。 这世上，唯有利益才能将矛盾激化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不言的脸上扬起一抹狡猾的笑容，他回到座位上，招了招手，让李江山把合同拿出来，说道：“我没打算抵赖，你看，白纸黑字签着呢。” 方毅不是很懂这些，可是他拿过合同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童蕾和李素心会这样？而且还发出求救的信号？ 童蕾一直在照顾着李素心，想要跟方毅说，但又怕旧事重提刺激到李素心，就只好闭着嘴巴，同时她又发了另外一条信息，请人来帮忙。 方毅观人于眉，他知道问这事，问李氏父子要较好。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把合同扔在一边，说道：“我们来说些合同以外的事……她们，为什么这样？” 李不言笑而不语。 李江山则是嘿然一笑，看着李素心，说道：“妹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到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这样。” 妹妹？ 李江山喊李素心妹妹？ 方毅浑身一颤。他想回头抓住李素心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也太震撼了！难道素心是李不言的私生女？ 富豪有私生子女这是很常见的事，但是发生在自己周边，那就真的是有点让人瞠目结舌了。 但是李素心跟这些富豪家族，真的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啊，怎么就成了富豪家千金了？ 就连作为外人的方毅也觉得难以接受，莫说是李素心了。 很多人说，要是突然来个有钱的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那只是屌丝们的幻想。 很简单，就从人性去考虑，若是你突然间有一个跟你毫无感情的老男人对你张开双手说是你爹，从此让你的生活改变，你会愿意吗？ 会。但是要看情况。 这时候的情况，是让李素心十分为难的，她一旦回到李家，那就是跟方毅处于敌对的状态，而且她其实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状态，实在不想改变，何况富豪家族的勾心斗角，她也不擅长。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让她整个人都发呆的原因。 真正让她无言以对的，是这个所谓的亲爹，居然在很早之前就设了局让她往里跳。 那份合同，是没问题的，可是她另外签的合同却是有问题，撇开复杂的《合同法》阐述，简单来说，就是李素心被坑了，以另一种形式，将自己给卖了出去，卖了出去还不止，还要给别人数钱。 人生得爹如此，这真是一种绝大的讽刺。 于是，她崩溃了。还未曾感受到初次的父爱，就被老爸给卖了。 在利益上卖了也就算了，在情感上也被要挟了，李不言居然在暗下毒计，封堵她弟弟李文辉的求学之路。 她们家一直就不富裕，是有了童蕾的帮助之后才有了些改善，如今这样一来，就等同被打回原形甚至是雪上加霜。 她就是一个羸弱的小女子，她要如何强撑？ 当然，这些事情方毅都还没知道，若是知道了，他会把李不言给打死，而不是坐在这里讲话了。这种人，太恶心了！ 不过，即使他不知道，他也觉得这对父子足够恶心。 方毅早就了解过李素心的身世，他相信这个女人是没有骗自己的，也就是说，李不言这个便宜老爸是看在利益的份上突然蹦出来的。 连亲情都能置换成利益，这些人是想钱想疯了！ 不得不说，方毅讨厌李家了，与钱家相比，他们家更贱，至少钱家护犊子蛮干，那还是出于亲情的表现，换个角度，他们至少是可敬的，李家呢？ 渣滓！ 方毅微微握拳，冷笑道：“原来素心是你的女儿，不过你也太不要脸了，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出现，莫非你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在修炼你的脸皮？” “呵呵，成王败寇，随便你怎么说。”李不言冷冷一笑，示意李江山把合同收回，说道：“反正合同是定下了，我女儿签的那份也是生效了，从今儿起，赵氏慈善企业有５０％的股份是我的了。” 方毅懂了。李素心被坑了，还是被老爸坑了。 他轻轻笑了笑，玩了玩手中的茶杯，说道：“你说是你就是你的？我就是不给，你能怎样？告我？好啊，我可以跟你耗。” 按照合作关系，赵青云后期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与方毅有关的，方毅也算是半个老板，他有资格说这话。而且以他今时今日的财富，玩上法庭也不是没有这个资本。 李不言好像早就料定到方毅会这么说，他也不着急，说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么吃亏的事儿，想必你也不会干。” 李不言并非通过短短的一次见面就揣摩到方毅的心理活动，只是在商言商，也从人性方面出发考虑。世界上，是没人会干这种亏本买卖的。 诚如他所说，这当然可以打官司，法律就是为有钱人服务的嘛，只要你肯给钱，这场官司打到世界末日都能打下去，不就是一个拖字诀嘛，最后耗不起费用的人宣告失败。 当然了，如今的华夏也不能靠这一招鲜打天下了，你请来的律师牛掰，人家请来的就是吃素的？ 所以终究到底，还是拿着有效合同的人取胜。 到头下来，虽然两方都有损失，但明显是败诉的要更伤元气。 方毅看了看李不言，沉默下来。 良久，他十指交叉，笑了笑，说道：“是啊，吃亏的事情我不爱干。” “方先生是聪明人。”李不言得意的笑了笑。老子出马，还要搞不定的事？你这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岂能跟我斗？ 方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聪明了，笨的是你。” “怎么说？”李不言摆出一副诧异的脸，但内心笑得像朵菊花。说，你继续说，任凭你扯破嘴皮子，这场仗还是老子赢了。 “我啊……最不喜欢憋屈的感觉。”方毅挠了挠鼻翼，笑着说道：“所以我还是会跟你打官司，而且跟你拼命打，玩命打。” “这有什么意义？” “你会不爽啊，你不爽了，我就爽了，想起来我今晚又能睡个好觉。” “……”李不言嘴角抽搐。瓷器怕缸瓦，商人怕流氓，他还真没想到方毅居然会流氓到这种程度，这都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非得缠着你开干的姿态嘛！ 看着李不言阴晴不定的样子，方毅笑了笑，说道：“我的数学不大好，你的肯定就好，人家说数学好的人都比较痛苦，因为要机关算尽……” 说着，方毅身子略略前倾了一下，手指勾了勾，接着道：“来来来，算算你一共亏了多少，以后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坑给填了？哦对了，顺便也帮我算算。” 李不言看着方毅这张笑得如太阳一样的俊脸，就有种拿起玻璃杯把他砸烂的冲动。 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奇葩！ 李不言压住自己的火气，手指戳了戳桌面，冷声道：“何必要争个鱼死网破？你到底有什么好处？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幼稚！” 方毅就笑了，说道：“没好处的事儿我能干？是啊，就这么看我肯定是亏了，但你确定我不会在别的地方讨回来？幼稚的是你！” 说着，他还瞅了李江山一眼。 李江山虎躯一颤。是啊，以方毅这种疯人性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李不言自然知道方毅的言下之意，他沉声道：“方毅！你这是威胁！” “是啊，我就威胁你，你又能怎么样？”方毅逐渐敛起笑容，冷声道：“只许你威胁我的人，我就不能威胁你了？你可以随便干，我也会放肆干，大家一起干，看看谁的手脚更快。”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样的谚语在方毅身上是行不通的，谁要动他的逆鳞，他就让谁一身腥，洗个三天三夜都洗不掉。 李不言懂了，他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败了。方毅根本就不能按一般逻辑去推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疯子！ 他不愿意跟方毅纠缠了，立即站起来，说道：“随你怎么样，反正得手的东西我是不会放的，告辞了！” 话音刚落，李不言就觉得自己的肩膀疼痛无比，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有让你走了吗？”方毅摁着李不言肩上的穴位，冷笑道：“欺负了我的人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以为我是hellokitty？” 看到父亲被羞辱，李江山立即拍案而起，大吼道：“你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无法无天了吗？” 顿时，一群保镖冲了进来，纷纷把右手放入了左边怀里。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有力的女声从大门传来。 “持械恐吓、非法禁锢、合同诈骗，这几桩罪连在一起，李家再有钱也得一身腥。” 第55章 不行报警吧 场内的人一愣，旋即看向来者。 来者是一个30岁上下的职业丽人，她留着一头黑色的干练短发，金雕玉琢的五官，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走起路来，很有女强人的味道。 她跟童蕾有些不一样，她的强，来自一种与生俱来的权威感。 女人扶了扶眼镜，轻轻挽了挽发丝，平静又直接的说道：“我是燕京律师事务所的乔琳，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构成了犯罪，我将代表我的当事人童小姐进行相关的起诉代理工作。” 律师？ 童蕾居然搬来了律师？ 而且这律师居然还这么冷艳这么美？ 众人看着童蕾，又看了看乔琳，瞬间有种惊艳的感觉。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童蕾风姿绰约，她的朋友也是有着六七分姿色的，而且从事的职业都是如此的高大上。 方毅有点傻傻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事情。他有点搞不明白，为何突然会有律师强势乱入？这是哪跟哪？ 乔琳与童蕾相视而笑，说道：“蕾蕾，交给我吧，我的姐妹，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说着，她就转过身来，板着脸说道：“你们准备好上法庭吧。” 李不言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他冷冷一笑，点燃一根雪茄，说道：“律师又怎样？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律师？” “你可以请律师，不过……我想听过我名字的人，都不敢跟我打官司。”乔琳的嘴角扬了扬，有着绝代霸者的气势。 乔琳在海外时期就一直战绩彪炳，被称为胜利女王，她的胜出率高达90%以上，让跟她对战过的律师都是望风而逃，而她私下的身份，就是童蕾的死党好闺密。 这阵子她刚刚回国，刚想邀约好姊妹出来，却被发来了求救信号。 别看她一副冷艳的模样，她的内心就跟童蕾一样，那都是义气儿女，听到自己的姊妹被欺负，立即通过相关的信息开始搜索以及收集李氏集团的资料，然后就过来压场了。 她手里的资料，虽然有大部分的与这次的事件无关，可是却与李氏集团近些年来利用法律漏洞所干的不法勾当。 简而言之，她上来是要“假公济私”，变个法子来帮姊妹倒打一耙。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乔琳有备而来，信心自然充足。 李不言见惯大场面，他能看出这个女人是有本事的，不过他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认输，他甩了甩手，示意保镖退下，然后看向方毅，说道：“没想到方先生真是艳福无边，到哪里都是妻妾成群。” 射人先射马，攻人先攻心。李不言决定先打心理战，再寻求突破口。 方毅一愣，然后内心直喊不爽。什么叫妻妾成群，老子这处子之身还在，要不要脱了给你验一下？ 方毅最讨厌别人冤枉自己了，要是自己真的妻妾成群倒好，可事实不是啊，他跟这个乔琳还是第一次见面的呢！ 这讨厌的老狐狸！ 方毅将茶水倒在红酒杯里，然后摇了摇，抿了一口，说道：“如果李先生也想这样，我可以给你治一下膀胱，你刚不是说自己失禁了吗？” 李不言要喷血了。这个家伙怎么老抓住这句话不放，怎么能这么无赖！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强笑着说道：“方先生真是会开玩笑……言归正传，我们男人之间的问题，男人解决如何？” 李不言有处事经验，他向来主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生格言，不然，李家也不能在低调的行事风格之中获得惊人的财富利益。 他经验老道，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这件事要是再拖下去，说不准真有什么变数。 与其坐等变故发生，倒不如提早扑灭火苗。而这一个关键，就是在方毅身上，只要他首肯，那么自己吃点小亏，那也是未尝不可。 方毅经验阅历不如李不言，可是他精灵，当然……他还很会得寸进尺。 他知道李不言要退了，所以他就更不能退。 咱们伟大的毛爷爷就曾经说过：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眼见他都快完蛋了你还不痛打落水狗，你是等他喘过气来咬你一口吗？ 这么傻的事情，方毅能干？ 方毅就笑了，笑着笑着，脸色突然冰冷下来，说道：“我不会跟我讨厌的人开玩笑……而且，我没打算私了，这件事，我打算交由乔琳律师全盘代理，她需要多少钱，我方毅就给，倾家荡产的给！” 乔琳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这个小男人还是挺不错，有些魄力。看来自己的姊妹也没有交错朋友看错男人嘛！ 李不言神情一愣，思考片刻，说道：“如果你非要这样，只好法庭上见了。” 说完，他就打算甩门而去。 啪！ 乔琳突然将文件扔到桌面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扶了扶眼镜，说道：“如果我跟你念完这些资料，我想你就不会走了。” 李不言眼里的恐惧一闪而逝。心想这女人莫非真有三头六臂？ 虽然他不信，但他还是很好奇，而且，他还真想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行事如此小心，还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约莫10分钟之后，李不言后悔了……不对，他是追悔莫及。 乔琳以很为简洁有力的方式，将李氏集团近五年来的一些违法事件都捅了出来。这些事件不多，合起来不超过五件，可是经由乔琳的分析，这些事情居然听起来好像是捅破了天那样的大。 李不言的手有些颤抖。如果按照乔琳所说的那样去办，李氏集团将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而这种损失，会将家底耗去一半！ 大家族的一半家产，那是惊人的，而一流家族如果没有了一半，将会彻底沦为二流家族，甚至会有人来痛打落水狗，将李家变成三流四流甚至末流的家族，最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大家族都是经由数百年的奋斗沉淀下来的，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李不言绝对不容许在有生之年，看到家族衰落。 他紧紧握住拳头，脸色阴冷的盯着乔琳，说道：“你知道在华夏做事这么狠，会有什么下场吗？” 乔琳抬头，冷声说道：“你刚刚是威胁，我已经把你的话录下来，如果我出事了，你将会是第一嫌疑人。” 李不言到底是老江湖，他冷冷一笑，说道：“姑娘，你还小……姜，还是老的辣。” “嘁！醋还是陈的香咧！”方毅摸了摸下巴，突然灵机一触，插话道：“算了，不行报警吧。” 说着，方毅就真的在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约莫3分钟不到，余三就出现了。 看见余三到来，在一旁打了很久酱油的李江山浑身一颤，靠近自己老爸，附耳说了几句。 李不言神情一滞，看向方毅，骂道：“你这哪里是报警？你是……” 后半句话他没敢说下去。开玩笑，堂堂的中尉长官来了，你还敢出言不逊，是想死人？ 这年头，警察只是老二。对待老二你还能蹦跶一下，对待老大你敢乱跳？一掌就将你拍成烂泥。 余三瞄了瞄现场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又要怎样？” 他真服了方毅了，全世界的医生，就只有这厮那么会折腾了。有事没事老是找麻烦，惹事情的功夫认了第二没人抢第一。 你说你好端端的坐在馆子里等病人挂号看病不行？非得好管闲事，什么人都给惹一遭，才来燕京一年不到，三大家都有瓜葛，真不知哪天连孙家都给得罪了。 方毅无赖的笑了笑，拍拍余三的肩膀，说道：“我哪能怎样，就是问你有没有哪个警察分区的电话，我就想报个警。” 余三真是哭笑不得。你直接打个110不就得了吗，非得找我过来？ 不过既然都来了，余三也不好拒绝，随便翻了个局长的电话，扔了过去，说道：“报吧，反正领导说了，非原则上问题，军方不可干涉民政。” 余三的头脑比较简单，他觉得方毅难得不找自己麻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至于报警，爱报不报，反正跟他没关系。 方毅狡黠一笑，拿过余三的手机就准备拨通。 余三大骇，想要抢回手机。这要是以自己的手机打过去，性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不言更害怕，他直接一摆手，说道：“好了！我认输！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恨！恨苍天恨大地，更恨华夏里面出了一个方毅！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卑鄙这么贱！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你又是海归律师又是军人又是局长，你这是整条村欺负我一个老人家！ 可恶！太可恶了！ 可是再恨也没用，李不言机关算尽，可是临门一脚，被方毅给踢断了腿，而且裁判还帮着他。 这能怎么样？打烂牙齿和血吞吧。 李不言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他知道接下来，要签订许多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果然，剧情走向跟他猜想的没有错。他不仅撤消了所有对赵家不利的合同，而且签了许多霸王但又合法的合约。 在接下来的短短10分钟不到，李不言的身家缩水了30%，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价了。 方毅像是吃饱了撑着的土豪，拿起牙尖塞到嘴边，说道：“山水有相逢，以后有缘再见。” 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李素心，说道：“素心上次喜欢吃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清蒸鲍鱼还是什么鱼翅？” 童蕾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都行吧……难道你想在这儿吃宵夜？” 方毅也没有回答，走出门口将服务员招了过来，指了指李江山，说道：“鲍鱼和鱼翅都来500份吧，记李大少的帐。” 在亭台楼阁，鲍鱼鱼翅一份就两千多，500份就是一百万。 服务员都傻了，居然有人这么点餐？ 方毅笑道：“我这人喜好跟邻居打交道，拿回去派餐行不行？快去快去，给我打包好。” 服务员傻傻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李江山一脸铁青，想拿把刀子捅死方毅。一百万不算什么，可是他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在你身上讨了便宜，还要在你脸上揉几脚，然后你还不能反抗。 太他妈憋屈了！ 第56章 我是你女婿！ 酒足饭饱，方毅就真的将鱼翅鲍鱼打包拿回去中医馆那条街。 中医馆是开在一个比较老旧的住宅区，里头都不是有钱人，知道是亭台楼阁的东西，大家都是忙不迭地去拿。 方毅真的十分“大方”，连扫地阿姨都给了，不过这又不是他自己的钱，当然就不心疼了。 做完了“好人”之后，方毅伸了个懒腰，他觉得这事总算是下了个帷幕，自己也算是了了一件事……这回儿，李家再也不敢蹦跶了吧？ 童蕾和乔琳许久不见，而且还有许多针对李氏集团的合同要处理，所以就草草退场。 方毅，自然就承担了护花使者的角色，送李素心回家。 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并肩走了，距离上一次的公车情缘之后，许久都没有这样二人独处过了。 走在大街上，李素心良久不说话，似乎还不能平复心情。 方毅想了想，开口打破平静，说道：“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复杂情感，只是单纯站在朋友的情面上。他向来护犊护短，自己身边的人是不能受一点委屈的。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素心的脸还是闪过了一抹红晕。 这个时候，她是极为脆弱的，方毅这样说话，让她产生了极大的误会。 她突然站下身子，看着方毅，说道：“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方毅的俊脸霎时一红。抱她？我还没抱过夏如霜呢，怎么可以就抱了别的女人？ 不对，我跟夏如霜那是几乎差点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是准情人了，而跟李素心只是朋友而已嘛，朋友之间抱一下没什么吧？再说了，外国佬不都是见面就乱亲一通的吗？ 但是……方家的祖训那是很传统的…… 方毅忽然间很纠结，是应该抱还是不抱？ 大概连第一才女苏若瞳都猜不到，行事素来雷厉风行的方毅，在感情上面，是一个笨到让人发指的蠢蛋。 看着方毅一副犹豫的模样，李素心想了想，叹气道：“算了。” 方毅就觉得愧疚了，人家姑娘都送上门了你还这样不是太不道德了吗？ 在他决定处于友情的立场上给予对方一个拥抱时，让他石化的状况发生了。 李素心在话音刚落，方毅要刚做出反应的时候，她居然直接抱住了方毅……不是，是投入了方毅的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方毅整个人都傻了。 李素心的身上有种很自然的体香，她的身体很瘦小，神情很羞涩，犹如一朵含羞草或紫丁香，被风一吹就倒。 李素心的皮肤很白，当你将她的肤色与性格混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想起一朵雪莲花。 方毅整个心都要化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了李素心的小蛮腰，偶尔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懂了。李素心那句“算了”，不是说不抱了，而是“你不抱我就我来抱你”的意思。 此刻小小的窄巷空无一人，只有这对紧紧相拥的男女。他们不是亲人、不是情人，只是超越了朋友的……好朋友。 方毅好色，但不会混蛋到一个女孩子在脆弱时候横下黑手，这是对待相信自己的人的侮辱。 他只是一直抱着，然后……任由小方毅撑起雨伞。 李素心在方毅的怀里在啜泣，她需要这样的一个依靠和拥抱，至少，她现在很需要。 她沉在自己的悲伤里很久都不说话，直到发泄完毕之后，才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 她下意识往下瞄了瞄，脸上更加地红了，可是，却莫名其妙的被逗笑了。 现在的李素心，不管是笑点和哭点，都是极低的。 方毅透过李素心的眼睛，知道她在笑什么，顿时俊脸一红，缓缓侧过身子，说道：“那个……文辉和伯母最近怎么样？” 话刚说完，方毅就想砍死自己。这情况自己不都知道吗，尤其李文辉的情况，自己比谁都清楚，而且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只会让李素心又往着李不言那边去想。 方毅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无比，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在说什么，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是在干着急。 李素心笑了。一个眼角带着泪花，脸上却带着快乐笑容的女人是最让人迷醉的，你觉得又心疼、又温暖、又好看。 方毅看醉了。 良久，李素心回过身子，说道：“谢谢你。” 李素心想对方毅说我喜欢你，可是她脸皮是方毅所认识的女孩子之中最薄的一个，这种话她真的说不出来。 于是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谢谢你。 方毅点点头，目送李素心拐过巷口，走入那道铁门。 忽然间，方毅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如搬到我附近吧。” “你那边的房子好贵。” “我买给你。” “……”李素心的娇躯颤了一下，迷离的眼光凝视着方毅久久不说话。 片刻后，她拿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低声说道：“傻瓜。” 方毅不知道，李素心现在的脸上，充满着怎样的复杂笑容。她想，可是她顾虑的东西太多。 方毅也顾虑，不过他没有这种女人心，他的这句话，只是觉得素心要是搬到附近住可以随时有个照应，也免却了李不言父子的骚扰，他在这方面想的东西，远没有这么深。 直到李素心关上了门，方毅也还盯着大门发呆。他还以为，姑娘家是不愿意，是怕了自己。 良久，他叹了口气，对着天空不解的问道：“我看起来有这么色狼吗？我刚刚可什么都没干啊。” 略略吐槽了一下，方毅刚要动身离开巷口，他的电话就响了。 方毅拿出电话一看，微微一笑。赵青青这丫头，是太寂寞了吧？ 接通电话，他笑道：“小丫头，怎么了？” 电话那头没有人应答，不过可以听到很吵杂的人声。 方毅的笑容逐渐敛起，他能从对话内容之中，听到了一些不妥。 “不行，你必须要听爸爸的话！” “是啊表妹，姨父又怎么会害你？” “青青，你就听大伯的话吧，他不会害你的。” 从这些对话之中，方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能知道，赵青青被家里人逼迫着干一些事情，而且赵青青反抗无力，不然，她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打电话给自己。 方毅的胸口开始有火在燃烧。他为人重信诺重情义，要是赵青青受了欺负，不仅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等老赵回来了，他要怎么跟老赵交代？ 他想说话，可是知道这样会连累赵青青，于是他一直保持着通话的状态，一边寻找出租车。 刚上了出租车，电话那边又出现了状况。 那边传来了茶杯玻璃碎开的声音，还有一些缠斗的声音。 不过很快，这些声音就静止了，只剩下一个女孩子的哭声和一片的叹声，还有一个男人的怒斥声。 “青青，我告诉你，这事儿不论你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要这么干！” 方毅气得要喷火。赵青青那么单纯的弱丫头你居然也能骂得这么狠，你们这些大家族的血缘是不是都是假的？或者你们的亲戚头衔只是挂上去的？还是不是亲生的？ 接下来，方毅由愤怒变成了暴怒。 那一边，又传来了不好的对话声音，他能听得出，那边的人都处于很震怒的状态。 “什么？你个疯丫头居然连通了电话？这是给谁的电话？” “啊？这丫头居然偷拿了我的电话打出去？我就说，她电话不都没收了吗！” “什么不学好，居然学会了这个，肯定是最近出去给人带坏了，肯定就是那个方毅！” “哼，方毅？好啊，他要是敢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方毅气得要开口说话了，可是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忙音。这都不用审了，电话被抢了，直接就挂了线，看来赵青青这阵子是处于被软禁的状态。 方毅又气又怒又悔又急，想当初他就不应该赶赵青青回家，反正自己现在也不是没钱，随便买个房子让他住着不就行了吗？哪至于会发生这种事！ “我还是嫩了些啊！”方毅紧紧握住拳头，想了想，眼里杀意一闪而逝，讲电话重新拨了过去。虽然自己失了一些先机，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后来居上，倒打一耙这种事，自己还少干吗？ 很快，电话那边接通了，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你好，你是谁？” “我是青青的姘头。”方毅玩味一笑，说道：“你他妈又是谁呀？” “……”青年沉默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这怎么突然间来个姘头？青青可还是处女吧？她连恋爱都没有过，怎么可能有姘头？莫非这是骗子电话？ 不对，骗子的话还会骂人？张开就叫唤人家母亲的骗子是不想混了吗？ 良久，青年开口了，沉声道：“你到底是哪位？孙晋良？” 方毅一拍大腿，拿开手机，对着手机的收音话筒骂道：“良你妈！我告诉你，你们要是敢强迫青青干一样她不爱干的事儿，我就让你们赵家陷入大丑闻！” 青年急了，连忙骂道：“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方毅故意把声音拉长，给自己制造思考的时间。 当这句话说话，方毅的眼睛突然一亮，笑着说道：“她有了我的孩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约莫十来秒之后，一个比较老气的声音接过了电话，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女婿！”方毅冷声一哼。他认得这把声音，而且根据声音年龄判断，应该就是青青的父亲。 第57章 冲上赵府抢新娘！ 方毅随口一句扯淡话，让赵家上下刮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几乎就想请医生来给赵青青检查身体，看看她是不是已经珠胎暗结。 此时赵家上下的情绪还没平复下来，手头上的事情还没有忙乎完，更大的麻烦就已经到家门了。 这个麻烦，就是方毅。 方毅在挂掉了电话之后，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在约莫十分钟后就来到了赵家大宅。 这是他第一次来赵家，平常去的都是赵青云的办公室，不过大概他自己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来上门。 他这个“女婿”，要上门抢“新娘”！ 方毅在达到大门的时候，并没有先走去踢那高大如山的铁闸，而是先打电话安排高手在暗处照应。 可是他刚打电话，就知道遭殃了。三哥是不可能陪自己干这种胡混事的……至于岳鹏飞，那家伙上次电话掉厕所里之后就一直没有买新的！ 该死啊！ 方毅看着电话通讯录，有种抓狂的感觉。他忽然想起网络上的一些段子，意思就是你的电话根本就是废的，你就是个屌丝注定孤独一生！ 叹了口气，想了想，方毅还是决定单刀赴会。自己在之前一条光棍的时候，不也是能威风凛凛的吗？既然当时可以，那么现在也一样可以！ 方毅深吸了口气，快步走了上前，刚要拍门的时候，铁闸就开了，从里面跑出十来个保镖，将他团团围住。 方毅一愣，看了看边上的摄像头，顿时明了。 同时举一反三，他也已经知道赵家的人都不是低智商儿童，只要细细一想，就猜到是自己要来。 既然对方都知道了，隆重其事了，那么自己也就不需要有什么拐弯抹角的了。 方毅冷冷扫了保镖们一眼，袖子一挥，说道：“这是你们对待姑爷的态度？” 这话如果让身边的朋友听到，估计要吐血三升，直接被方毅雷死，可是那些保镖们听着就不对了。 他们不敢动了，脸上呈现踌躇之色。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赵枫林就已经下令不要让方毅进来，他们也确实收到了命令，但是保镖们都是人啊，他们都是有脑子的，他们会去想，想老板为什么不让这个人进来。 而当方毅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自己怀疑的东西都得到了厘清了。 敢情！这家伙是上门女婿！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就不敢动了，谁知道自己真将这小男人打了个半死之后，回头人家又抱在一起一家亲，到时候为难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想到了这一层，保镖们就是傻愣在原地，进退维艰。 方毅抓准了他们这一点，刮了刮鼻子，眼眸眯起一本正经的说道：“青青身怀六甲，极需要夫婿在身边，而我又是医生，我觉得在公在私在情在理，都应该让我进去。” 哗！ 保镖们的脑袋都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 方毅刚刚说了什么？他说赵青青有了他的孩子？ 难怪了，难怪老板发话不让他进来，看来里头一定有事了。 这些保镖们都只是雇用回来的，赵家内政家事是不会对他们讲的，所以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会乱猜。 而一旦乱猜，就更加方便方毅行事了。 方毅观人于眉，已经在保镖的脸上看出了端倪，他冷冷一笑，再也不说话，只是向着大堂走去。 保镖们的脸色想吃了屎一样难看。他们都搞不清楚了，到底是拦截还是不拦截？ 犹豫是误事的。 在他们思考的时候，就已经被方毅带着走了。 很快，方毅就带着一众保镖，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大厅。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他带来的兄弟，是要来迎接新娘子的。 当然了，方毅自己也是入戏太深，他招了招手，说道：“那个谁，将我老婆给抢出来，什么灭火筒啊铁钳之类的都用上，有姊妹出来拦，你们就把她给干了！” 保镖们的脑袋再次雷声轰动。这姑爷的脑袋，是不是有些问题了？ 是的，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他们在潜意识里面，都已经认定了方毅就是自己的姑爷。虽然他们不敢听从他的吩咐，可是也不敢去动他了。 方毅白了保镖们一眼，甩了甩手，就往着内堂走去，保镖也都跟了过去。 里面的佣人都已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方毅。 有一些人想要出来办事，可是看到这么浩荡的阵型，都已经是缩了回去。 于是方毅就是畅通无阻，走了约莫5分钟，终于走出这大得像是个城堡的大厅，直接走入了主人厅。 刚进入主人厅的过道，立即就有两个大汉迎了过来。 看他们的样子，明显要比大门的保镖要高级许多。 这两个大汉看到方毅过来，还带着这些保镖，眼里也是有着一丝诧异，不过他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左边那位脸上有着刀疤的保镖约有一米九的身高，贱肉横生，他俯视着方毅，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进来的，给我滚。” 方毅身体瘦削，但是胜在敏捷度够高够快，他没有跟这个刀疤保镖废话半句，也没有与他的眼神有超过两秒的对接，他只是很快速的，在他的气海扎了一针。 然后，那个保镖就倒在了地上，满脸铁青，连话都说不上。 右边那个脸上有刺青的保镖明显被这一场面吓了一跳，不过到底是个专业的，他立即反应过来，马上跑过来想要制服方毅。 可是方毅他又怎么会是一块任人捶打的沙包？在他出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漏掉这个纹身男。 就在纹身男刚要碰到方毅的时候，方毅一个急低头，马步一开，借着光滑的大理石地砖滑前三步，第二针果断扎入纹身男的气海穴。 下一瞬间，纹身男以同样的方式倒在了地上，满脸铁青。 跟在方毅后面的保镖都傻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爷，也实在狠辣了点！ 方毅低头看了看保镖，并未解释这种原因，而是淡淡的说道：“半个小时后，我会来给你们拔针，不想死，就给我乖乖躺着。” 现在的他，真的懒得解释了。难道还要跟你重复以前讲过的“老子不擅长滚，要么你来示范一次”这样的话？ 方毅的逼格已经上升了，这种程度的话，他已经不屑于说了。 他把指令掷下之后，甩了甩袖，双手负背，端起一副阴冷的脸往着偏厅走去。他真的很想看看，是什么人敢欺负赵青青！ 在方毅的脚步越来越快的情况下，很快就走到了保镖们所提及的目标地。 这是赵家的议事厅。 方毅没有敲门，只是砰地一声，将门给踢开。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流氓了一些，可是看到赵青青一副哭过的模样和手里抱着的那只烂掉的折纸青蛙，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太斯文了。 他应该将门给拆了！ 赵青青看到方毅居然来到了，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下一瞬间，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扑入方毅的怀里，说道：“阿土哥哥快救我！” “什么阿土哥哥，是方毅哥哥！”方毅佯怒拍了拍赵青青的额头，然后看向一脸错愕的赵家人，冷声道：“是谁，让青青哭的？” 一个之前跟方毅电话对话过的青年站了起来，一边走来一边，说道：“你是什么人？赵家的议事厅也是你这种野小子能进来的？” 啪！ 话刚说完，方毅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青年呆了。这么多年来，谁敢打自己？ 下一瞬间，他就发疯了，大吼着就要给方毅一拳。 方毅虽然武力值一向不高，但是对待三五个普通混混是没问题的，这些早就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大少爷，来一个死一个，来十个挂五双。 不消三秒钟，这个赵家青年就被方毅踩在脚下。 方毅俯视着青年，脸色冰冷的说道：“连赵青云跟我说话都要客客气气，你算是什么东西？” “放肆！”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拍案而起，指着方毅骂道：“方毅，我知道你，但是你别以为到了任何地方都能撒野，这是我赵家的地方！” 大胡子男人约莫50岁上下，面目威严，说话的时候胡子还略略抖动，显得杀气十足，不过在他的眉宇间可以看出，其实这是一个骨子里颇有书生气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赵家现任的家主赵枫林！ 方毅看了看议事厅的气氛以及众人的眼神，已经隐隐猜到赵枫林的身份，他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不谦虚……我还真是想撒野就撒野。” 根据方毅来到燕京之后的各项彪炳事迹，他说出这句话还真的是有十足的底气。 赵枫林也都对方毅的事迹早有耳闻，甚至在知道青青跟他过从甚密之后，还专门翻查过方毅的资料。 当赵枫林想起之前摊在自己面前的那堆厚厚的个人资料和“行事履历”，他就一阵头疼。 他缓缓叹了口气，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方毅也不跟赵枫林废话，直接拉起赵青青的手，说道：“我要带她回家。” “不可能！你这是拐带！来人，将他给我看好！”赵枫林脸色铁青，拍案而起。就算方毅再牛，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将女儿带走，这让他以后在家族里如何自处？ 方毅点了点头，看向赵青青，问道：“丫头，你满十八岁了吗？” “满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 “愿意。” “很好。”方毅揉了揉赵青青的脑袋，回过身子，冷冷一笑，说道：“青青早就过了18，她有自己的民事行为能力，如果她愿意，那就不是拐带，倒是你们，如果要强行留下我，那就是非法禁锢！” 赵枫林气得七窍生烟，方毅这家伙实在是太过扎手了。 这时，一道雄浑又沧桑的声音，偏厅一侧传来：“很好，很好。方兄弟，倒是生了个好孙子……” 第58章 不服来干！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并且退避三舍，以极为尊崇的态度微微低头躬身。 方毅抬头看向拄着拐杖走来，看起来有80多岁的老头子，心里有了一番点评。 这个老头，虽然老态龙钟，走路的时候都是很蹒跚，不过他的那道龙眉非常醒目，双眼虽已浑浊，但瞳孔深处仍然传出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者已经面如枯木了，都是大半身进了棺材的年纪了，但是他举手投足间，都让空间有种窒息感。 他每走一步，那支龙头拐杖就戳一次地砖，那咚咚咚的声音配搭起眼神中的冷冽，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敬畏。 这个老者，就是赵家在新华夏成立后的第一代家主赵铁槐。人如其名，铁一样的槐树，单单一眼，就让你仰望。 如果换在以前的方毅，或许会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现在的他，就很淡定了。 他反而是好奇，像是这种老古董，基本都是处于不问世事的状态，是家族兵临险境的时候，才会出山做事。 莫非，赵家有什么事了？ 方毅可不会认为，自己对赵家造成了什么伤害，也就是说，赵家在面临着别人的攻击？ 方毅松开踩着青年的脚，走到赵铁槐的面前，行了一个晚辈礼，不卑不亢的说道：“晚辈方毅，见过赵爷爷。” 他与赵铁槐无冤无仇，而且论资排辈，叫一声爷爷当真不过分，如果这种时候方毅还端起一副高高在上的脸，那就是不会做人了。 赵铁槐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方毅一眼，握起虚拳放到嘴边干咳了一声，又锤了锤自己的后背，一边往座椅走着，一边嘶哑的说道：“方家小儿还是有点料子，鸿儒老小子倒是教孙有方，不像我。” 赵家儿郎的脸蛋瞬即一红。哪怕是一个傻子，也能听出老祖宗在责骂自己，在生自己这些后辈们的气了。 赵枫林作为现任家主，立即上前给老爷子扶好椅子，他神情恭敬，可是眼角余光射向方毅的时候，有着不加掩饰的怨气。 都是你这个臭小子，不然，老爷子会责难我们？ 方毅也知道这帮人迁怒了自己，他扫了眼四周，也不以为意，只是站到赵老太爷的面前，微微躬身，说道：“晚辈不敢跟赵爷爷来虚的，我觉得青青留在赵家太受欺负了，我必须带他走。” 啪！ 赵铁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眉头略皱，沉声道：“放肆！”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方毅这番话简直就是在打他赵铁槐的老脸。 什么叫在赵家里面受欺负？虽然说大家族窝里斗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也不能这么直勾勾的说出来啊。 不错，赵铁槐对于家里面的事是不闻不问，但是也不代表老糊涂，他也正为这种事感到痛心疾首，只是家族内斗从古就有，他也没有办法。 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才避开这些事情不想有了三五年的安稳觉，方毅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他多少都有些动怒了。 赵家后辈看见老太爷生气了，立即就幸灾乐祸的偷笑，之前那个被方毅踩在脚下的青年则是直接说道：“爷爷，直接把他轰出去得了！我们赵家的家事，轮得到他外人管吗？” 赵铁槐正眼都没有看那青年一眼，而是看向赵枫林，冷笑道：“我真是不会教后辈，什么时候长辈说话，有孙子辈插话的权利了？我都还没死呢，赵家的家规就变成黄土了？” 赵枫林浑身一颤，转身就甩了青年一巴掌，大声责骂了几句，然后让保镖给将他直接架走了。 方毅脸上无悲无喜，心中却是暗暗偷笑。这个老家伙，是想要演哪出？ 赵铁槐把目光放回到方毅的脸上，说道：“你想带青青走，那是不可能的。” 赵青青想插话，可是依旧闭上了嘴巴。她相信方毅。 方毅单手负在背后，凝视赵铁槐，说道：“为什么？就因为你们所谓的家规？” 赵铁槐指了指座椅，让方毅坐下，很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小娃娃，我对你的事情是很清楚，但你对我们赵家的事情却不甚了解，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想法以及难处。” “有什么样的难处需要为难一个小丫头？”方毅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心里面有了一点猜测，不过不敢肯定。 “人家说家丑不外扬，我也不免俗，但是你既然跟青云和青青走得这么近，跟青云的关系也很好，我也就不怕跟你说了……”赵铁槐叹了口气，张嘴就要说下去。 赵枫林却是突然跳出来，说道：“父亲！” 显然，他并不想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没有一个大家族，愿意把无助羸弱的一面展露在人前的。 咚！ “闭嘴！”赵铁槐一拐杖戳在地砖上，转头怒斥道：“其他话我就不说了，单凭你在运营上面被老孙家阴了一记，我就可以撤销你的家主位置！怎么着？你没办法处理了，我找人处理就不行了？” 赵枫林满脸通红，叹着气退到了一边。 方毅却是神情愣了愣。孙家阴了一记？不是说孙家最弱最为墨守成规吗？怎么居然将赵家逼到了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方毅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赵家是要搞政治婚姻了，是想将青青嫁去孙家？ 赵铁槐摇了摇头，叹气说道：“你也是聪明人，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就留着这三分老脸不说下去了……现在青云不在，很多事情处理不了，我也不能现身，为今之计，就只好委屈一下青青了。” 四大家族一直以来都有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那就是长辈不能出手管晚辈之间的斗争。这次赵枫林吃亏，是孙家现任家主干的，他赵铁槐身为前辈，是不可以出手干预的。 确实，不能出手干预不代表不能暗里支招，可是毕竟不是亲自操作，成效差很远的，思来想去，就只好将赵青青拿去联姻了。 方毅是聪明人，很理解赵家的这种做法，但是理解，不代表就能容忍，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不代表就是对的！ 啪！ 他一拳打在桌面上，继而指着赵铁槐的脸，怒骂道：“迂腐！真是迂腐！你们就为了这种无聊的脸面，牺牲一个女人的幸福？她还是你的直系血亲，你还到底是不是人！” 赵枫林又想跳出来骂方毅了。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指着自己老爹的脸在骂，这不是在打整个赵家的脸吗？可是想到老父亲的脾性，他还是没有出口，只得哑忍着。 赵铁槐冷冷一笑，说道：“好一个迂腐，我们这一辈人的事，又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所能理解？归根到底，要不是你锋芒过露将燕京局势搅乱，又怎会一石激起千层浪？青青要成为牺牲品，你也有责任！” 无耻！太无耻了！这个老古董还要不要脸了？ 什么时候又跟自己有关系？ 明明就是你们老赵家迂腐不堪，有直接的手段不用，非要用这种狗血到想吐的方式去处理事情，却把责任推给自己？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方毅虽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但也绝不会当这种无聊透顶的冤大头，他拍案而起，大声骂道：“好！跟你们这些人根本一句话都谈不了，我今天就要带青青走，我看谁能拦我！” 说罢，他就转身挽起青青的手，欲要离去。 赵铁槐也顾不得盛怒伤肝，大呼道：“你要是带她走了，那就是将赵家陷入不可挽救的局面，赵家没了，青青无家可归，青云将会变得孤家寡人，这就是你的为人处世之道？” 方毅顿下身子，回头道：“我不管孙家有多厉害，反正我的人，一个都不能受委屈，不服来干！” 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些人说了，这帮人就是花岗岩脑袋，怎么说都说不通。他们就是牛皮灯笼，怎么着也点不亮。 什么叫不可挽救？赵钱李三家自己都不怕，又何妨再多一个孙家？自己来燕京一段时日，得罪的人还少吗？ 得罪就得罪，那又怎么样？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了，还当什么男人？阉了当太监得了！ 赵铁槐哭笑不得。这家伙的脾气性子，比方鸿儒年轻的时候还冲啊！ 不过他欣慰的是，自己的第三代，总有些出息了，能够结交到这样的人，说不准方毅还真能带来转机。 想到这一层，赵铁槐的怒意就消减了许多，他喝止方毅，说道：“还有一条路，如果你想救青青，那就将孙家或者钱家彻底打沉，由你顶上燕京的四大家之一。” 哗！ 全场都疯了。赵老爷子居然说出这种话？前半句还不能让他们激动，让他们激动的是后半句。 顶上四大家之一？让方毅这个外来人顶上？他一个人？凭什么？这是异想天开还是痴人说梦？ 方毅眼眸微眯，眼珠子不断在赵铁槐身上游移。这个老家伙，是想利用自己？ 赵铁槐人老成精，自然看出方毅在想什么，他站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沉吟道：“我是有私心，可是当今世道哪个人都无利不起早，这事算起来你没有吃亏，你既能做到你想做的事，也能占到极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成为四大家之一，得到的可就不止名望与钱那么简单了，燕京水深，很多事情不如表面上看的那样。 方毅虽然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一些。诚如赵太爷所说，自己得到的利益将是空前巨大的。 他看了看赵青青，又看了看赵铁槐，说道：“你要将青青嫁去哪里？” “钱家。”赵铁槐认真的说道：“钱孙两家最近走得很近，而钱家的公子又觊觎青青很久……虽说赵家这么做是赶走了老虎迎来豺狼，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方毅眼里的光芒一闪而逝，笑道：“一年之约也差不多了，该去钱家收账了。” 第59章 我来收账了 根据赵铁槐的阐述，方毅已经明白了现在四大家的局势。 简而言之，就是赵家日益壮大，其余三家看不过，就像搞事了。 三家之中，李家因为方毅的插足，成为了赵家的半个附庸。钱家则是一直受着赵家的打压，疲于防守。 这三家里头，唯独孙家是独善其身。 外界传言孙家是墨守成规有着满清时期闭关锁国的陈年陋习，但真实的样貌并不是这样。 恰恰相反，孙家是最能蹈光养晦的家族，他比起所有的三家，都更加老谋深算。 俗话怎么说？咬人的狗不叫。 孙家就是这么一个角色。他选在三家大混乱的时候跳出来搅局，让四大家族的矛盾从水底下浮了上来。 四大家族的矛盾激化透明化了，形势就大乱了。 赵铁槐的那句“你也有责任”并不是一时气话，而是多少有了些沾边。自从方毅到了燕京之后，局势就开始慢慢混乱了，四大家族在某个程度上，都围绕着方毅在转。 所以这位老人家讲的话，还是有着三分道理的。 方毅已经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真相了，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冤枉。这又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四大家族的人脑子秀逗，除了赵青云之外，个个都好像跟他有十冤九仇似的，老是逼着他动手。 当他听到赵铁槐把事情局势都说了一遍之后，他都不得不去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拉仇恨的脸？ 其实，这并不是方毅拉仇恨，而是他的性子太直爽了，行事作风上面说一不二，他懂得世故而不世故，知圆滑而不圆滑，这样的人到处是棱角，很容易就得罪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要知道，他们都是被跪舔惯的，被仰望惯的，你突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小子跳出来跟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踩他们的脸，这要让他们如何自处？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女人、脸面能够让男人发动战争，而这三样东西都可以概括成一个词——利益。 他们觉得自己的利益因方毅受损了，自然就把他记恨上了。 方毅不是傻子，在他离开赵府赶往钱家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方毅不是一个什么都爱争一下的人，可是有些东西，你不争就没有了。虽然古话有说心不正剑则斜，但同样也有心不争剑则斜这句话。有些事情如果你不主动去争，去反抗，那你就只能成为别人的肉上砧板。 方毅一点都没有后悔，也一点都没有愧疚感，相反，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我又不靠你四大家族过活，为什么非要给你们跪舔？你欺负上门了我还不能打回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比方这一次，如果方毅屈服的话，赵青青就没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开干！ 反正自己都跟钱家不死不休了，那就提早去收账，把那些积压下来的新仇旧恨都一朝算清！ 方毅这次去往钱家并没有带上赵青青，因为男人的战场不需要有女人出现，他这次带的，是岳鹏飞以及让他最讨厌的女人雏燕。 不是说女人不能出现在战场吗？那是像赵青青这种是女人的女人，雏燕哪一点像女人了？在方毅心目中，雏燕除了有胸有翘臀的这种女人特征之外，她就不是个女人。 当然了，他能把雏燕叫出来，是因为他动用了兵王许给他的三个承诺，他这次一次要动用了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把雏燕拿出来使唤。 兵王倒也爽快，对于他的两个要求都马上应允，还问他什么时候来治疗。 方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就决定了把钱家给搞垮了，就要放松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给兵王和华天雄医治了。 在走到距离钱家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雏燕突然顿下身子，说道：“等等。” 方毅正处于士气澎湃的时候，雏燕这么一句话杀出来，让他有种便秘的感觉。 他不耐烦的叉起腰，问道：“怎么了？你不会是怕了要打退堂鼓吧？” 雏燕就懒得应付这个贱人，她瞥了方毅一眼，说道：“我是要问，你是不是真能替雄哥治好毒？替兵王治好伤？” 实话说，雏燕其实极不情愿出来帮方毅，她一直给自己的理由就是提前报恩，所以如果方毅其实是沽名钓誉治不好病的话，她就有种吃了大亏的感觉。 “你再废话我就治不好了。”方毅白了雏燕一眼，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不过他看到雏燕的关怀之色很真诚，心里也觉得这个男人婆其实也不坏嘛。 雏燕愤愤的横了方毅一眼，也不再说话，跟着他就走。 很快，方毅就来到了钱家的大宅门口。 按照平常电视上的套路，应该是没等守门的保镖上前问话，方毅就大袖一挥，差使身后两位无敌跟班将他们打晕，然后堂而皇之的一路杀进去，直接将钱家给灭了。 当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是真实生活不是拍电影！ 你要敢这么做，门上的摄像头就会启动报警系统，你人都还没进去就被一堆警车围着了。 虽然说方毅现在的后台简直是大得吓人，可是也不能做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加上真的这么做，就算事情解决了也会引发轩然大波，也会让身后的人头疼。 像他这种狡猾的小人精，又怎能做这种不经大脑的事情？ 所以当岳鹏飞和雏燕准备动手的时候，方毅就是双臂一横，将他们挡在身后，然后甩了甩袖管，很自然的把手臂收了回来成了一个拱手礼。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两位守门保镖说道：“跟钱家三位大爷通报，说方毅来收账了。” 保镖们神情凛然，对视了一眼，说道：“收什么帐？我们家老爷不见闲人，回去吧！” 方毅的名气只是在医学界和大富豪圈给扬开了，这些小人物还是不知道的。 保镖们看到方毅带着两个人来，以为是想攀关系什么的。这年头，这种人可多着。 方毅的脸色就不好了。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家伙，给你们客气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他冷冷一笑，摆摆手，指了指摄像头，说道：“相信我，很快就会有人出来请我了。” 果然，他说出来的话还没随风飘走，大门处就来人了。 来人不是谁，正正是钱远松！ 看见大少来了，保镖顿时一惊，额上都开始冒出了冷汗。糟了，这次莫不是得罪了大人物？不会吧，这些年来自己看人也是有点本事的啊！ 事实是残酷的，他们确实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 钱远松早就透过监控室的通报，得知方毅在门口被挡了。 他自己的眼睛健康可还在方毅的手里，他又怎么敢怠慢？立即就亲自迎了出来。 钱远松龙行虎步的走到大门，看了两个保镖一眼，然后一人甩了一巴掌，笑道：“方大哥，你气消了没？” “打住！我可比你小，别叫我大哥！”方毅伸手晃了晃，正眼都不看钱远松，直接就往大厅走去。 钱远松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好顺着方毅的意思，一边护送着方毅往大厅走，一边让人上茶伺候，期间还不停的套着口风。 方毅一直没有理会钱远松，到了走入大厅，甩了甩下摆，像个大爷一样坐下来之后，抿了口茶，才说道：“让你三个长辈出来……哦对了，最好让你的老古董出来。” 方毅不想浪费时间了，他要快刀斩乱麻，争取在兵王完成第二个承诺的同时，将钱家给干了，这样一来才够震撼。 钱远松虎躯颤了颤，脸有难色。他真不知道这个大爷是想干嘛了？讨账，是讨什么帐？ 钱远松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这时，久未露面的钱远东出来了。 他依旧是一副纨绔模样，特爱穿背心T恤沙滩裤，也特爱戴那上百万的名表。现在都已经立秋了，他还是这样，可谓装逼无极限。 方毅已经扫了钱远东一眼，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淡然道：“你没资格跟我谈话了，让你们的长辈出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钱远东嘴角抽了抽。虽然他极不想承认，可这个是事实。 如今的方毅，早就凌驾于他，他只能仰望了。 钱远东脸色难看的退开了一边，钱远松看到这个弟弟吃瘪，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下一瞬间，钱家龙豹鹰三兄弟出来了。他们看着方毅，都有着复杂的神色，既有不解又有不忿，但更多的是仇恨。 方毅瞄了他们一眼，嘴角上扬，说道：“人齐了？人齐我就说了……” 钱鹰性子最冲动，虽然曾经吃过亏，但也一样不怕方毅，大声喝道：“收账是吧？你收什么帐？真是放屁！” 方毅双手交叉，说道：“如果钱家不想灭掉，就让钱远松当家主，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 全场寂静。 鸦雀无声。 大家都想不明白了，方毅是想干什么？ 方毅扫了扫三兄弟狐疑的神色，笑着旋转茶杯盖，说道：“李家成了赵家附庸，孙家正自顾不暇，钱家已是孤立无援……如果不想一夜回到解放前，就听我的。” 钱龙震惊。从方毅这句话他就能听出，方毅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但这是不足以让他震惊的。即使方毅知道了实情，那只能证明他跟赵家已经有过深度的接触。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为何孙家怎么会自顾不暇？方毅到底做了什么？这短短的时间，他能够让大家族陷入绝境？他是神仙吗？ 第60章 钱家改姓方？ 方毅当然不是超人，也更加不是神仙了，他能这么说，自然是有所依仗。 他轻轻瞟了钱龙一眼，说道：“清朝时期，乾隆被称为康乾盛世的一个经典。今日钱家也有一个钱龙，他也是经典，那就是传到了他这一代，钱家没了。” 钱龙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程度的侮辱，但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方毅后面的两个人，都不是凡夫俗子。 钱豹钱鹰也是同仇敌忾，三兄弟前所未有的团结，可是在这一刹那，他们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 现在的方毅，羽翼已丰，他们撼不动了。 他们不说话，方毅也是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气氛，忽然凝固了下来。 “咳咳。” 突然间，一道干咳声传来。 钱家三兄弟立即让开一边，而方毅则是循声看去。 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白发向后梳，留着一道羊须的干瘦老者从偏厅过道里走了出来。 他已经年过七旬了，身形都有些佝偻，但是他的眼睛里面充满着霸道的感觉，尤其他那边走边玩弄大拇指上的扳指时的感觉，充满着江湖老大的气息。 他是谁？他就是以黑称霸的钱重义。 当初钱家能够异军突起，激流勇进，靠的就是钱重义以及先辈的那种狠劲。 改革开放后，他们也都洗白了，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是从良了，暗地里还是干着不少好事，不过谁都知道他们以黑起家，也没说什么，加上当时国难当头，钱家也做过不少英勇的事。 为此，苏振华也是给了他三分面子。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能让钱重义能够跟苏振华立下那种中立协议？就算苏振华想试一试方毅的本事，那也轮不到你这糟老头子啊。 方毅看着钱重义一步步的蹒跚而来，并没有像在赵家那样站起来拱手作揖。因为这老头可是害了自己的人，他还是始作俑者，是元凶！ 方毅，可没有大方到这种地步。 他一边用手指叩击桌面，一边对着钱重义说道：“钱老头，你没想到整不死我吧？” 钱重义都是老江湖了，方毅这种话他当然不可能会动怒，反而是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我是没想到你比蟑螂还命硬。” “蟑螂？”方毅笑了。他来燕京这么久，找麻烦找得最多的就是钱家，什么杀手打手，阳谋阴谋都统统往他身上扔，但所幸的是，他不仅活着，而且还逆风成长，成长到踩住钱家的高度。 他笑，不是自傲，而是笑这个世界玄妙无穷，一切未到最后都不知鹿死谁手。 方毅脾气很冲，可是性子很细腻，是个典型的粗中有细外柔内刚的人，对于钱重义这种人，自然是会表现出刚性的一面。 他十指交叉，放到膝盖前，说道：“蟑螂是钱家。” 刚才钱重义的蟑螂形容，是字面上的贬义暗地里的称赞，而方毅的蟑螂形容，则是彻头彻尾的踩你。 钱家三兄弟都不傻，当然听出了意思，当即又想开口骂。 钱重义用眼神瞪了他们回去，然后又笑着说道：“蟑螂？何出此言？” “小时候我挺怕蟑螂的。”方毅拿起茶杯盖，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啪的一声盖回茶杯上，说道：“到我长大了，我就见一只踩一只，都是一脚就死了。” 钱重义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话里藏的不是针，而是刀！每一句话都直接往你脸上砍，砍得你血肉模糊。 良久，钱重义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我们讲和吧。” 钱重义之所以这么久才从偏厅里面出来，不是因为耍大牌，而是在得到了一些线报之后，在想着破解的方案。 他都这么老的人了，还怎么可能打无把握的仗？ “求和？”方毅就笑了，说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开什么玩笑？老子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要跟我求和？再说了，求和那是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才能求的，不然求和就等于认输！你老钱家都已经是处于绝对的下风了，还求什么和？ 钱重义也不着急，他捋了捋须，说道：“不，是讲和，不是求和，差之一字谬以千里。” 方毅就觉得更好笑了。你钱家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讲的？是，钱家是大鳄，底牌不止三四张，但难道我又是省油的灯？ 看着方毅不说话，钱重义就顿了顿，接着道：“你知道我钱家是以什么起来的，此刻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人，如果我们钱家没了，你身边的人都不好过。” 老流氓耍起流氓来，还真是让人汗颜。他们的经验是丰富的，而且对人性的拿捏度是非常的准确。 你方毅不是要彻底的打压掉钱家吗？好，那就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想当初钱家是瓷器禁不起方毅这尊缸瓦，但现在的形势逆转了，该轮到方毅禁不住钱家的临死反扑了。 可是钱重义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身家性命。 方毅这个人什么都好商量，就是唯独身边的人不可碰！ 钱重义在玩火，结果只能是引火烧身自食恶果。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说起耍流氓，虽然我不擅长，但我不代表我不会。” 在一旁的雏燕就不经意的扫了方毅一眼，眼神里充满鄙视。你不会？你认了第二都没人敢抢第一了！到底是谁强行要了自己过来帮忙，又死皮赖脸的求兵王派人保护自己的家人好友和对付孙家的？ 钱重义眼里的诧异一闪而逝，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方毅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看手机的短信，然后放回兜里，将一张照片撇到了钱重义身前，说道：“我这个人呢，是最奉公守法的，绝对不用黑手段打压别人，我只会按照法律的途径来走。” 钱重义看了看照片，不解的看向三兄弟。 三兄弟一看到照片，整个人都呆了。糟了，出事了，到处都找不到的季仁乐，竟然是被方毅绑了！ 三兄弟有种恨错难返的感觉。早知如此，就不要用这招了，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将方毅给砍了，还哪里有现在这种场面出现？ 看着三个不肖儿子的神情，钱重义懂了，他连骂也是不想骂了。 他把照片放回桌子上，灵机一触，笑盈盈的说道：“这人我们不认识，你就算想栽赃，那也得讲个技巧哇！” 方毅摸了摸鼻子，乐呵呵的说道：“很快你会认的了，还巴不得要认。” 方毅的话才刚刚落地，钱重义还没来得及反应，偏厅就有个高大男人走了过来，神情紧张的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遭。 钱重义脸色瞬即变得黑沉如水，神色大骇。 不过他好歹也是老江湖，仍然稳住了自己的心情，不过他已经有种吐血三升的感觉。因为他真的要认了，而且还非得要认、必须要认、求着认！ 原来不久前孙家突然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要立即砍掉了跟钱家的所有合作，连埋伏在方毅身边好友的打手杀手也都立即撤退了。 钱重义现在是孤掌难鸣了，但这也不是他必须要认输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那个季仁乐，居然被特种兵部“铁剑特工组”给接收了，说这个人可能跟毒王有关！ 这是个天大的帽子，是任何人都扣不起的，尤其是钱家，要是苏振华真的误以为这是跟毒害他孙子有关的，顺藤摸瓜找到了钱家，那么老钱家莫说要跟人家方毅鱼死网破了，就在沾到人家衣角前，就已经全灭了。 要知道，密谋毒害高层政要本人或者家属，那都是诛九族的罪啊，而且大将军以及特工组的怒火，根本就不是一个区区的钱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换言之，钱重义现在已经没有了谈判的资格，而且还必须求着方毅，这样一来，钱家虽然没了，也不代表会断子绝孙。 现在他什么都不求了，就求着能够给老钱家留点香火。 钱重义脸色虽然没有任何改变，但是内心在滴血，在心中早就已经老泪纵横。这多大的家族啊，就这么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给毁了。 他钱重义，真的是千年道行一朝丧！ 钱重义摇头叹气，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抬头嘶哑的说道：“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任何人都不知情，请方医生留我们钱家一点血脉，不要赶尽杀绝。”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钱重义的头发好像白了许多，脸上皱纹也多了，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钱家三兄弟看到心都碎了，他们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老父亲这样低声下气过，眼睛都是酸了。 方毅一脸愕然，说道：“哎哎哎，你们这是干嘛？拍江湖片呐？什么满门抄斩满门灭绝这种事我才不干！” 钱家的人愣了。那么你是来干嘛？喝茶的不成？ 方毅甩了甩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乔大律师，那些资料搞好了没？” “到门口了。” 冷峻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忙音。 方毅有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要不是你是童蕾的闺蜜，看老子会不会把你就地正法，我最恨女人挂我线的了！ 看到方毅吃了个瘪，雏燕的脸上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 方毅对于不爽自己的人很敏感，他留意到雏燕的脸色，正打算扭头跟这男人婆算算账，但这时，那个冷艳到让人眼前一亮的乔琳到了。 她依旧是那种职业丽人的打扮，依旧是那副严肃权威的脸。 她跟夏如霜的冷是两种区别，后者是能够融化的雪霜，而她就是一块结了冰的石头，融化了之后，还是石头。 方毅对这种女人十分不擅长，他讪笑着从乔琳手上接过资料，说道：“最近跟童姐都去哪儿玩了？” 乔琳扶了扶眼镜，直接无视了方毅。 方毅脸部的肌肉就抽搐了一下。 大概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他立即干咳了一声，端起一副高大上的脸，晃了晃手上的资料，说道：“好了，我们谈谈方氏集团的事宜。” 第61章 毒王组织卷土重来 钱家没了，名存实亡。 钱家还在，可是易主方毅了。 一切都如方毅所安排那样，由于孙家被彻底打压住了，钱家孤立无援，在别无他法之下，钱重义只好屈服。 合同签订了下来，明面上的主人依旧是钱家，可是51%以上的股份都已经移交到方毅的手里。 也就是说，方毅已经是钱家的大股东了。 这样的结局，对于钱家来说，其实是最好的了，方毅始终没有赶尽杀绝，将他们全部灭了。 当然，方毅本就不是嗜杀之人，更不是生于黑世家，他是生于医学世家的，一直以来都是喜欢救人多过打人，他这么做，都是被逼的。 现在好了，钱家已经掌控在自己手里了，他再也不用害怕到处被暗算，赵青青也重获了自由，也总算没有失掉和赵青云的承诺。 走在回程的路上，方毅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有种解脱的感觉。 算算日子，老赵这家伙也快回来了吧？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在这几个月里面连续鲸吞了李家和钱家，会是作何感想？ “不对。”方毅突然顿下身子，敲了敲额头，喃喃道：“怎么最后好像是老赵那厮得益了？” 想起老赵，方毅才开始计算起来，他发现这李家钱家，最后最大的得益者都是赵青云。 钱家可以说是自己的，不过自己其实对企业家族的运营是不懂的，到头来还是得甩给老赵来玩，至于李家，本来签订的合同就是跟赵家的合同，也就是说，其实到头来自己啥也没捞着？ 敢情，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帮他死老赵打工了？ “你真是不要脸。”突然间，一道让方毅十分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方毅虎躯一颤，笑着回头，说道：“月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面前这个短发背心迷彩裤的杀手姐姐，方毅有种特殊的亲切感。 这个女人虽然老是欺负自己，动不动就要阉了自己，可是相处久了，还是会产生感情的，而且说真的，月灵的底子本来就不坏，加上也帮过和救过方毅。 所以，方毅心里面还是挺喜欢她的。 尤其当知道她跟着老赵出去了，将有几个月都不回来，内心就多少有些想念。 现在回来了，看见故人了，方毅脸上的喜悦就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不过在下一瞬间，方毅的笑脸就僵硬了，旋即一个黑脸，冷哼道：“什么不要脸？你旷工这么久，我得去给老赵打报告！” “你的命没少爷值钱。”月灵白了方毅一眼，然后跟岳鹏飞点了点头，又跟雏燕的目光有了一个短暂的对接。 方毅就怒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没老赵的命值钱？最值钱是老子的命好不好？没我你都被食物毒死了！没我，老赵不在的时候，赵家都没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 方毅举起手指就想要开骂，但看到月灵凌厉的目光扫了一下自己的下体，他又立即怂了。 他尴尬的回身，干咳了一声，对着岳鹏飞和雏燕乱指一通，说道：“你们两个玩忽职守啊，被一个人尾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而且还让她直接到了我身后，你们真是……” 方毅还没把话说完，岳鹏飞和雏燕就异口同声的说道：“她没有杀气。” 说完，两人又互相横了彼此一眼，各走各路。 方毅的嘴巴还张开着，手指还悬空着，他的心有种玻璃碎开的声音。这两人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三个人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老子现在好歹也是个富豪，退个一万步，还是你们的老大领导救命恩人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毅的心碎了，他摇了摇头，叹道：“人心不古，善良人总是被欺负。” “不要脸！”这次，轮到月灵和雏燕异口同声了。 方毅保证，如果自己拥有岳鹏飞那样高强的武功，一定会将这两个女人五花大绑然后扔入滚滚长江。 岳鹏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方毅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 方毅看向岳鹏飞，觉得还是基友靠谱啊，至少没有落井下石。 正当他想要开口说句道谢的时候，岳鹏飞突然很认真的开口说道：“做你自己，没事的，都习惯了。” 方毅的脸瘫了，如果有镜子，他一定能够看到自己那张石化的脸。 任何人给他捅刀子他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岳鹏飞这样的人来开口劝慰。他太认真了，总是板着一副脸，所以说话的时候，是最让人有信服感的。 可是问题来了。岳鹏飞太不善言辞了，他的那些安慰，在方毅的耳中听起来，怎么都是一记补刀，还是神补刀。 方毅的脑海里面有一个画面，那就是自己的心脏被岳鹏飞拿着刀在捅。 什么叫习惯了？啊？习惯什么！ 方毅看着这三个人的脸蛋，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怜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总有一个人是被你吃定的，当你受伤了，找那个人就好了，只要你欺负一下他，一切的伤都治愈了。 想到这里，方毅的脸色就变得好看多了，他笑眯眯的看向月灵，说道：“老赵回来了吧？他在哪？我找他去。” 说着，他就拿出电话，准备打过去了。这家伙，去了国外那么久，电话就关机那么久，敢情都在用国外卡吧。 月灵突然抓住方毅的手，摇了摇头，看了四周一眼，说道：“他是回来了，可是……他中毒了，回来之后秘密回到赵家，现在谁都不接见，消息也封锁了，我来，就是要接你去驱毒。” 方毅僵住了。赵青云去外国也能中毒？毒王组织莫非扩散到国外？或者说大本营就在国外？ 方毅的脸从僵硬慢慢变成了黑沉。到底这些人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都向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他们是想要试验什么或者是想验证什么？ “带我去！”方毅甩了甩袖，沉声说道。不管他们想怎么样，当务之急还是得救起老赵。 他与岳鹏飞雏燕打点好一切之后，就跟着月灵往赵家飞奔而去了。 在去往老赵的家中，方毅终于在月灵的简述之中得到了相关情报。 原来，赵青云在回国的时候，在飞机上毒发的，病因也是食物中毒。可是问题也来了，为什么人人都没事，就他中毒？ 根据方毅的分析，不是飞机的食品有事，应该是在登机之前，毒性就开始挥发了，又或者在飞机上，有人刻意针对他。 食物投毒，这典型就是毒王组织的惯用伎俩。不幸中的大幸，他们用的是食物，如果是植物的话那就麻烦了。 在他们快到赵家大门的时候，方毅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开口问道：“飞机上喝的水或者杯子，你有带回来吗？” 月灵是个杀手，心思很细腻敏锐的，她会意到方毅的意思，点头道：“凡事有嫌疑的，我都带回来了，可是能根据这些查出凶手吗？” 说到后半句，月灵的眼中就有一丝杀意闪现。赵青云跟自己情同手足，这个仇是不可能不报的。 方毅摇摇头，说道：“我不确定，不过我可以交给兵部的人去查，他们都有高科技傍身，而且对侦查方面应该颇有一手，我打算将这些物证给他们去查找。” 忽然间，方毅觉得人生在世，朋友多还真的是有好处，而拥有牛气纵横的朋友，那更是一件超级方便的好事，起码，现在至少还能有个希望，侦破案件的概率也大大的提高。 月灵眼珠子晃了晃，讶异道：“莫非刚刚那个叫雏燕的女孩，就是特种兵？兵王组织的人？” 别看铁剑兵部是一个秘密组织，但是在地下江湖里面可是享有盛名，月灵也曾对这神一样的组织充满憧憬。他们集铁血、神秘、强悍、精忠于一身，让不少血性儿女都在心中为其鼓掌呐喊。 方毅瞥了月灵一眼，说道：“看你这样儿……我跟你说，见面不如闻名啊。” 他想到了当时自己被绑的场景以及跟兵部的人的一些矛盾冲突的小事件，心里就有些不爽，而看到月灵这副充满憧憬的双眼，就更加不爽了。 怎的？老子就不值得你崇拜呀？我的光荣事迹也是不少的啊！ 月灵横了方毅一眼，直接无视了这个不要脸的无赖，然后抓住他的手臂就开始飞檐走壁，从后围墙翻了进去。 被月灵一番折腾，方毅的身体几乎散架。他十分想抱怨，为什么有大门不走非得走后门，这都是什么破癖好？ 月灵也懒得跟方毅解释，看了看四周，抓起方毅的手继续飞奔，像是做飞贼一样。 很快，在月灵矫健的身后下，方毅就被拉到了一个后院的旮旯。 这里杂草丛生，像是荒废了许久，跟印象中大富豪的后院是格格不入。 方毅甩了甩被捏痛的手腕，看了看四周，不禁轻叹：这有钱人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居然家中有家房中有房，后院之中藏着后院？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什么特工基地呢。 月灵没有理会方毅的好奇目光，而是推开了那道木门。 呈现出来的，是一片富丽堂皇，可谓真是别有洞天。 赵青云，就躺在里面的大圆床上。 他打着点滴，气若游丝，脸色呈黑，似是在鬼门关上游移着的亡魂。 方毅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冷冽，再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和吐槽环境了。 他箭步上前，走到赵青云身旁，半蹲而下，三指扣住脉门。 片刻后，方毅松开手，咬牙沉声道：“双重毒！” 第62章 打脸都不解恨就踩脸 双重毒，顾名思义，就是表面的毒之下还有一层毒。 赵青云现在的身体情况就是如此。他不禁表面上染上食物毒，五脏六腑还有一层毒在蚕食心脉。 很久以前，方毅曾经在跟随爷爷云游四方的时候看过爷爷如何医治这类病人，当时的病人可谓是痛苦得死去活来，要不是恰好碰到方鸿儒，这人恐怕就死了。 双重毒，只能通过两种方法染上。一，天然老林之中误碰毒虫毒花。二，有人恶意为之。 赵青云只是去谈生意，并不是去什么深山老林，那么他中的毒，就是有人恶意为之了。 方毅面沉如水，拳头紧握。他真的很生气，为什么这个破组织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他身边的人下手？莫非就因为自己是医圣之孙？ 这不是太扯淡了吗！ 看着方毅一副冷峻模样，月灵也是少有的紧张起来，她噎了噎口水，问道：“少爷到底怎么了？” 不得不说，月灵紧张是有理由的，她一直都很相信方毅的医术，很少看见他露出这副脸孔。 “没事，能治。”方毅叹了口气，抽出一木盒，瞥了瞥月灵，说道：“你拿着你的那些物证去找雏燕，我会事先发通短信给她，你在后门等就行了。” 月灵从来不啰嗦，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对治疗有什么帮助，但既然方毅是医生，那就听他的了。 点了点头，月灵就迅速离场了。 方毅抬头看了看奄奄一息、面如黑炭的赵青云，不禁无奈的说道：“没想到是我害了你啊……” 说到这里，他啪嗒一声打开了木盒，双手持针，交叉于胸，冷声接着道：“此仇不报，我跟你姓赵！” 嗖嗖！ 话音一落，银针就同时下到了赵青云的膻中气海，接着又下在了神庭、关元等重要穴位。 方毅现在使用的，是五行针法之中的火行针法。 赵青云体质偏土，使用火行针法能够起到护住五脏六腑以及增强他体质的功效，这是属于辅助性的动作。 当赵青云的身体开始起着些红晕，身体也开始冒汗和略略颤抖时，方毅就迅速再下六针，使用的是雷火针法的祝融火。 双火齐下是为炎，方毅如今要做的，就是以极为霸道的方式，将所有毒性给彻底烧死，烧得干干净净。 由于这次的针灸以火行针为辅助，祝融火为主攻，所以在“火炎”连番灼烧的情况下，赵青云的皮肤变得像火烧云一样，整个人都是红彤彤的，体温也在节节攀升。 正常状态下，人的身体是受不了的，但是方毅一早就用了火行针护住了他的心脉，而且又用水行针法给护住了他的大脑经脉以及主血管脉络，因此赵青云哪怕体温再高，都不会烧坏。 不过，猛药之下，总会有些副作用。 副作用就是身体会虚弱难受三五天。不过比起死亡，这样的代价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方毅在赵青云的身上下了总共有十八针，其中有七针需要用到气功扶持，虽然以他今日的水平来说，这几针并不能让他感到什么劳累，可是这次的治疗是一场持久战。 赵青云中毒很深，而且中毒的时间也很久，他必须强力的针法再加上持久的驱除，才能将他完全的救起来。 而救起他的办法，就是让针气在体内围绕三周天。 一周天就是365个穴道，三周天就是1095个穴道。 要将针气环绕穴道1095次，那简直就是要了方毅这块小身板的命，这可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拼了。 不过他必须这么拼，他必须要救起赵青云，这不单单因为自己是个医生，不仅仅因为自己要守住方家的尊严，更重要的，是赵青云是自己的朋友。 当你是一个可以救死扶伤的医生时，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朋友身故更难受了。 这会成为自己的心魔，所以不管赵青云能不能救，或者难不难救，方毅都必须要救起来，不然他以后的医学生涯，很有可能就会就此完蛋。 “给我醒来！”方毅一边持针，一边在心里面呐喊。他已经不顾自己大汗淋漓和脸上浮现出的病态白，一心只想救起赵青云。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这句话喊了多少遍，赵青云身上的黑气已经消除得七七八了，而方毅的脸，已经可以用惨无人色来形容了。 方毅到极限了。 咚！ 方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充满着不甘心。他在最后的关头，因为超越了极限而导致破功，幸好他反应够快，不然就是医患两人一块伤了。 雷火针法真是一把双刃剑，这也是方毅不是很愿意传授给人的原因，就算你懂气功，反应还得要快才行。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念叨道：“就差那么一点儿了，黑血应该卡在喉咙……该死啊。” 方毅看着那全身恢复正常，但是脸部依然充斥黑气的赵青云，有种陷入困境的感觉。 到底，现在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将血咳出来？ 有了！ 方毅突然灵光一闪，爬到赵青云的耳边，说道：“老赵，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但就是醒不来，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 赵青云的眼皮抖了抖，食指弹跳了一下。 方毅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得想办法醒过来啊，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是关于你妹的。” 赵青云的眼皮抖动得更加剧烈，就连身体都有些微颤。 方毅知道有效果了，连忙凑到耳边，压低声线的说道：“你妹，有了……” 噗嗤！ 一道血箭从赵青云的嘴里喷出，射了方毅一脸，随即他就不停的咳嗽起来，脸色也开始转回红润。 方毅踉跄的后退，不停的擦着自己的脸，不断的骂道：“老赵你真他妈缺德！非要把头扭过来才吐！你个王八蛋！” 赵青云的眼睛微微张开，颤抖着举起手，愤怒且嘶哑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我……青青她什么有了？” “有了我这个好大哥！”方毅双手叉腰，一脸骄傲。他当然不会说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根本就是当时灵机一触用来气一下赵家人的，如果这时候再说出来，以赵青云的性子，恐怕再吐出来的就不是黑血，而是鲜血了。 看那赵青云平日爱妹心切的反应就知道了，现在只是说句“有了”就气到咳血，要是把原话说出来，他不得一命呜呼？ 赵青云听到方毅这么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害怕啊，这干柴烈火男欢女爱的，真要是有了该怎么办？都成自己妹夫了，还怎么当竞争对手，还怎么在以后扳回一城？ 方毅上前拍了拍赵青云的肩膀，伸手检测了一下脉搏，然后笑道：“不错不错吐得真干净，我给你再开一个方子，调养一个月，就没事了。” 赵青云身体极为虚弱，无法开口。其实他真的很想问问这阵子家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有了”是什么意思？他可不相信什么有了好大哥这种混账借口。 方毅看到赵青云好了过来，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许多，看到他口不能言，顿时又玩心大盛，说道：“你可快点好起来，现在老子可是大富豪，随时连你赵家都收购了！” 赵青云的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又艰难的扯起笑容，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 方毅读懂了，那是“有本事就来”。 方毅搓了搓鼻子，笑着揉了揉赵青云的肩膀，说道：“好好休息吧，不跟你闹了，我还要帮你去报仇。” 吱呀。 这时，门被推开了。 方毅一点也不意外，忙活了这么久，月灵也应该带回有效的信息了。 他回头扫了来人一眼，神情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眼前的阵容也太强大了。 他真没想到，居然雏燕、华天雄、岳鹏飞都来了。如若再加上一个月灵，那真的是一个标准的扫场子阵容了，经这么几个人一闹，什么场子都得砸烂了。 方毅哭笑不得，说道：“你们怎么这阵仗？莫非还真查到了？” 虽然他对于铁剑组织的办事能力是处于一种崇拜仰望的态度，但是真没指望能够快到这个地步。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方毅始终是个外行，对这方面是不可能懂得的，人家确实是有这种快速侦查的能力。 雏燕冷哼一声，说道：“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们铁剑，已经查出来了，在孙家，至于是谁，就真得再查了。” “孙家？”方毅神色一凝。他知道孙家就是逼迫赵家向钱家屈服的人。 虽然他对这个家族知之不详，可是这个家族是间接与直接害了赵青青与赵青云的元凶，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家族的麻烦是一定要找的，但没想到，现在偏偏就送上了这么一个好时机。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吞了一个钱家，也不在乎灭一个孙家！咱们走！” 雏燕白了方毅一眼，冷声道：“证据不足，你以为说灭就灭？咱们又不是混黑的，还得按规矩来。” 走到大门边的方毅顿下身子，回头冷笑道：“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就算灭不了也要扇他一家的脸，扇脸都不解恨就踩他的脸！我已经说过了，此仇不报我改姓赵！” 第63章 踩入孙家 方毅怒了，大袖一挥就带着一帮人去孙家砸场子。 华天雄这次会出动，主要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也跟毒王有关，所以这次他也必须要出手，在公要缉凶，在私要报仇。 有了华天雄在，雏燕就显得听话许多，竟然安心的充当起司机来。 月灵和岳鹏飞坐在方毅的两侧。 岳鹏飞没有说话，只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他早把方毅当成了过命兄弟，他要怎么做，自己是一定支持的。 至于月灵，她则是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由于他们开的是军牌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孙家的大宅。 孙家刚还为自己能够独善其身而在准备摆庆功宴，却没想到门外马上就来了一帮子闹事的人。 现任家主长子孙晋良得到了通知，立即和在座的家长们商量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冲到进来了？这事要怎么办？” “我知道他，他就是方毅，赵钱李三家可都在他手上吃过亏，现在他可是站在赵家阵营，这回儿可要咋办？” “嘁！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以为带上两三号人来就能把孙家给拆了不成？” “二叔，话可不是这么说，三家都栽跟头了，证明他不是简单的人，我们要是夜郎自大，保不准阴沟里翻船。” 看着这些老家伙或同辈们一人一句，孙晋良的心就烦得一塌糊涂，作为最有希望继承为家主的他，最希望就是在这种时候能够做出点成绩来，召唤他们开特殊会议是要立即拟定好方案，不是让他们来吐口水的。 孙晋良摘了他的那副大黑框，揉了揉睛明穴，说道：“各位叔父兄弟慢慢聊，我自个儿去解决。” 说着，他就把眼镜带回，扫了全场一圈，就往大堂走去了。 那些长辈们和同辈都不爽了，不过却没有说什么，也都跟着孙晋良出去。 孙晋良刚踏出大厅，就有两三个保镖踉跄地跑了过来，结结巴巴的喊道：“少爷！报警！报……报警吧！他们是怪物！是疯子！” 孙晋良看到自己训练有素的保镖居然兵败如山倒，两句话都没能拖延上就被打成狗，他恼羞成怒，一脚将保安踢到一边，大喝道：“废物！饭桶！报警？我请你们回来是干嘛的？” “不是他们太无能，是我方太厉害了。”忽然间，一道清朗的笑声从大门处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身穿青衫，犹如尘世中的一个迷途小书童的男子身影。 他眉毛秀气英挺，五官俊秀，皮肤白皙，薄薄的嘴唇在上扬的时候，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魅力。 这个人，就是雷厉风行的方毅。 方毅刚踏入了大厅，华天雄岳鹏飞他们就是分开而战，依靠他们常年的战斗经验和直觉寻找可疑的人，月灵以及雏燕则是担当暗处接应的角色，并未现身。 孙晋良到底是个聪明人，他立即就能看出方毅身后的两个人不是平常人，但是素来精明淡定的他，不会立即失了方寸，他还是很淡定的说道：“方医生，不知有何贵干？” 方毅想起了跟赵家人通电话时提到了那个名字，以他看人的能力，看到孙晋良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就大概猜出了七八分。 他微微一笑，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直接说道：“废话我都懒得讲了，自己认罪自首吧。” 孙晋良一愣。认罪？认什么罪？一开始他是以为方毅是因为赵家的原因过来讨场子或者说索要什么天价赔偿的，认罪一说是从何说起？ 方毅眉头轻皱。这家伙的脸，看起来似乎是不知内情啊。 过了一会儿，方毅张口说道：“将能够主事儿的叫出来，大家族不都是有个爹和爷的吗？都叫出来吧，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不是在耍大牌，而是已厌烦了跟大家族的这种打交道模式了，太过磨叽太过烦人了。 但是这话听在孙晋良的耳里，却是一个不小的侮辱了。 孙晋良眉头一皱，坐回主人席上，说道：“凡事都要讲个理，方医生这样无理取闹，传了出去怕不好吧？” 方毅理都懒得理他，一拍桌子喝道：“飞哥，将他敲晕！” 岳鹏飞闪电出手，举起手刀就往下劈。 “住手！”这时，一个五六十岁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回头看向方毅，说道：“到底我孙家做了什么事情？请给我一个说法！” 西装男人叫孙文胜，是现任的家主，处于半退休的状态，本来事无大小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让长子去处理，但是今儿这事实在太过了，他不出来都不行了。 而当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顿时让他感到一阵不爽。方毅你个小儿郎，凭什么这么干？太过分了！ 方毅看着孙文胜，冷声道：“其实我真想跟你报报私仇，不过现在不行了，你们准备把牢底坐穿吧！” 孙文胜老脸一颤，急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毅笑了。他能从孙文胜的脸色中看到了端倪，这个老家伙，很明显已经心虚了，也就是说他就是这次事件的肇事者之一，老赵的事，他脱不了关系。 孙文胜看到方毅那极度危险的笑脸，噎了噎口水，大喊道：“来人，立即抓住他们！其余的人给我报警！” “别喊了。”方毅摆摆手，冷笑道：“你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打趴了……报警？你可以试试。” 开玩笑，警察老二敢去抓华天雄？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再者，自己进来的这三号男人，都不是一般人都可以惹得起的。 华夏三英后人齐聚，那不是浪得虚名的！ 方毅的底气很足，足的原因不是因为后人齐聚，而是他占着极大的理，不管是公义或者私理，都紧紧系在他身上。也就是说，不管他怎么鼓捣抑或捅破了天，都会有人給罩着。 这一次，方毅要狠狠的泄愤，给所有敌视自己的人来一记当头棒喝。 孙文胜显然没有想到方毅有这么一个反应，顿时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要你们付出代价！将你们怎么陷害老赵……赵青云的事情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方毅一拍桌子，活像个包青天，不过是白面的包青天。 孙文胜愣了愣，旋即内心暗笑。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实世界反过来好吧？都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我能给你说个清楚？ 他干咳一声，说道：“方医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你就什么都知道了。”方毅微微一笑，说道：“之前钱家也是这样的。” 孙文胜的眼睛就眯了起来，陷入了深思。他不得不去重视方毅的话。 方毅就是一匹黑马一支突起的异军，这短短一年不到，将赵钱李三家给玩弄于鼓掌之中，而在这个信息的年代，掌握了这三家，就几乎囊括了所有的情报信息。 也就是说，方毅这简单的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是很大的。 那么，自己到底是顽抗到底，还是就地伏法？ 开玩笑，怎么可能伏法！孙家出自军人后代，虽然三代之后改为从商，可还是有那么一股子血性在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傻事？ 孙文胜突然大笑，开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真的要冤枉我们，那我们孙家也接着！如果你以为我们孙家跟其他三家一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想来想去，孙文胜还是觉得要摆明立场更好，所谓三句大爷还不如一巴掌，服软造成的后果就是不堪设想。 方毅饶有深意的看着孙文胜，笑了。这老头，比其他家族的老大都要老谋深算，难怪这么多年来，老是能够在暗地里占便宜，就是连钱家这样的狠角色也得对他忌惮三分。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任谁都防不了孙家这样的人物吧？ 不过对方毅来说，这样的话是无效的。 他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既然来到了这里，肯定就是有备而来，不然，雏燕跟月灵不出现，就真的去打酱油了？ 方毅也不跟孙文胜打哈哈，他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等待着这两个女人的出现。 约莫过了十分钟，雏燕就出来了，月灵则是继续潜伏着。 雏燕提着一个身穿冲锋衣的中年男子过来，这个男子被打得像猪头一样，大概是连他妈都认不出了。 孙文胜看着被雏燕扔在地上的中年男，脸上的骇然之色一闪而逝，说道：“他是谁啊？” 方毅将孙文胜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轻轻瞟了中年男一眼，看向雏燕，说道：“告诉他。” “这人叫任擎天，在一个地下室给揪出来的，40岁，无业，前科无数，跟月灵提供的证物指纹一致。”雏燕一边抛着微型指纹机，一边冷冷的说着。 说完的时候，雏燕脸上染上了两分恼怒。真是的，这家伙又借机来指挥我办事了！ 方毅笑嘻嘻的转过头，盯着孙文胜，说道：“好了，你可以继续编、接着编，我还想看看，你要怎么脱干系！” 孙文胜的脸色由青转紫，由紫变回正常。 良久，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他笑了。 第64章 年轻人的天下 孙宅大厅内。 孙文胜缓缓站起身子，走到任擎天身前，与其四目隐晦地对视了一下，说道：“我还是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们非要冤枉到底，那就把我拷回去吧。” 方毅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这块老骨头果真狡猾，如果他矢口否认，那么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他也最多是个窝藏罪犯的罪，不能给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就这么算了？方毅当然不肯，赵青云的仇他是必须要报的。 想了想，方毅就笑了。 孙文胜的眼睛也是闪过一缕精光，他也同样觉得方毅这个人还比传闻中要难对付。 正常这个年纪的青年，哪有这种脑筋和心智，看来赵钱李三家被他坑掉，真是有理由可循的。 方毅侧了侧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看了看，说道：“你跟钱家走得这么近，你应该知道我很多事情吧？” 孙文胜的左眼皮挑了挑，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钱家是鸡飞狗跳。” 鸡飞狗跳这个词其实还是轻的了，真正可以用来形容的是鸡犬不宁。 短短一年不到，方毅就像蚂蚁吞象那样，将钱家给吃个一干二净。他像是蚂蚁，但更像是过江猛龙，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将你一口吃掉了。 更恐怖的是，这条猛龙，看起来就像头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一样，让你防不胜防。 可不？赵家首先就是中招，但可幸的是他们有一个赵青云，跟方毅建立了友谊，其余的两家就不幸运了，直接就被方毅给爆掉。 现在的方毅，虽名为新晋的四大家，但实为四大家的龙头啊！ 四大家，已经在不经不觉间，围绕着方毅在转了。 方毅笑了笑，说道：“那你想成为第二个钱家吗？” 既然玩明的不行，那我就跟你玩阴的。你不是守口如瓶宁死不降吗？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孙文胜的脸皮开始略略抖动，那是他愤怒的象征。这个家伙太可恨了，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毒辣！如果放在旧社会，这种人一定要被满门灭绝的！ 就在孙文胜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办的时候，一个持着拐杖的老翁出来了。 这个人，就是孙飞渡。 孙飞渡的爷爷辈是军人，所以他身上的铁血气息也是非常的重，虽然以白发苍苍，走路都是蹒跚的，但是眼神里面的威严，却是不减当年。 他撇开孙文胜那双搀扶的手，自顾自的坐到了席位上，说道：“开个条件吧。” 单刀直入，一点都不含糊，虽然他这一辈开始从商，但做起事来，还是有那么两三分军旅味道。 方毅在来的时候，就已经透过赵家知道了这个人的资料，这个人看起来雷厉风行很磊落，但实际上，他却是老奸巨猾得很。 有句成语怎么说？大奸似忠。一个奸得能拧出水的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忠臣。 孙飞渡这样直接抛出条件，其实是想等方毅开价之后，可以讨价还价。 方毅上下打量了一下孙飞渡，说道：“自首吧。” 孙飞渡摇头笑了笑，说道：“不可能，开个别的条件。” 方毅觉得有趣了，身子略略倾前，说道：“散了孙家。” “不可能，想别的。” “孙家七成股份融入钱氏企业。” “你真当我老糊涂？钱氏现在都是你的，这不可能，下个。” “那融入赵氏。” “不行。” “那没法谈了。”方毅咧嘴而笑，摆摆手站了起来，回身跟同伴说道：“找证据封了孙家。” 苍老的孙飞渡突然在这时变得精神抖擞，咚的一声戳了戳龙头拐杖，说道：“你真以为我孙家是软柿子？方毅，我孙家多年来最为低调，但低调不代表我们没本钱，不信你可以试试！” 方毅回头说道：“你能找谁我心中有数，但就算你找到了华夏主席，他也未必听你的！” 雏燕瞥了瞥方毅，嘀咕道：“狐假虎威。” 方毅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有铁剑组在身后撑腰，即使是华夏主席办事也得掂量掂量，毕竟国防大事之中，有不少的任务都是由铁剑组去料理的。 孙飞渡人老成精，虽然他不知道方毅跟铁剑组勾搭在一起，但是也能听出他语言之下的威胁之意。 他已经80高龄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唯一不爽的，就是这个黄口小儿竟然敢跟自己针锋相对。 忽然间，多年沉寂的火气被点燃，他摇摇头，说道：“年轻人不要说过头话，后悔的只能是你自己。” “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方毅转过身子，挥挥手，说道：“带上任擎天和有关嫌疑人，我们走。” 这话的意思就是跟孙家谈判谈崩了，完全的决裂了，接下来他就要明着暗着来玩死孙家了。 而且这句话有着很深的含义。带走所有嫌疑人，那么基本孙家上下都要被抓走了。 孙飞渡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猛地一戳拐杖，冷喝道：“文胜，给你苏伯父打电话！” 方毅神情一愣。这老狐狸果然留有后手，难怪行事作风这么乖张，丝毫不把自己落入下风这件事当成事。 如果让他打给了苏振华，那么事情就麻烦了。虽然说最后不管怎么样，铁剑组都是能抓他进去的，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有损苏振华的脸面。 方毅重情念旧，他知道自己退婚在前，常常麻烦苏家帮擦屁股在后，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苏老爷子的脸皮挂不住。 想到这一层，方毅大手一挥，说道：“抓住他们别给他们打电话！” 华天雄跟岳鹏飞同时出手。 两大高手同时出手，成效简直比一道闪电还快，眨眼之间，两人就被制服，而且电话早就被踩个稀巴烂。 孙飞渡恼羞成怒，大喝道：“你不过是区区医生竟然敢动用私刑？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拖你下水！” 方毅怒了。医生就不能干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了？还有你死了关我什么事？那是你咎由自取！ 他箭步上前，指着孙飞渡大骂道：“你以为拿着个龙头拐杖就是龙头？我跟你说，你就是一老糊涂！我已经给你许多次机会了而你还不珍惜，到头来敌不过我就下诅咒，这么大年纪，你都不怕丢老脸？” 孙飞渡老脸抽了抽，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哽咽，但说不出来。 啪！ 方毅突然反手一抽，打在了孙文胜的脸蛋上，大喝道：“还有你，人头猪脑，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给你们打电话搬救兵？我脑子有病？” 打完了孙文胜，方毅瞄了瞄孙晋良，冷声道：“至于你……打你还脏了我的手。” 岳鹏飞早就已经跟方毅建成了良好默契，他随手抽起一凳子，就这么甩向孙晋良。 孙晋良悴不及防，眨眼被扔个正着。 在凳子碎开的同时，他也是昏倒了。 孙飞渡看着自己的长孙被打得头破血流，那心里面在滴血啊，他看着方毅愤愤的道：“祸不及妻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 “你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方毅就生气了，说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办法不生气。 他一把提着孙飞渡的衣领，冷声道：“你既然知道这个理儿，为什么主使别人害老赵，为什么要害我身边的人？有本事你不会冲着我来？” 都是聪明人，孙飞渡也就省略掉那些推搪的砌词，说道：“我根本没害过你，我对付赵家只是利益关系！你跟我一直没有利益冲突，我害你干嘛！” 孙飞渡护犊心切，一时情急说了大实话，老实得连方毅都突然间愣了一下。 方毅跟孙飞渡对视片刻，相信了这个老狐狸。 他相信孙飞渡的原因不是因为对方言之凿凿，而是他想到了方才孙飞渡向苏振华求救的动作。 如果孙家真的是毒王老窝，又怎么会找苏振华求救，他们的作为不像是苦肉计，更像是急中生智，这样的话，孙家就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方毅眯了眯眼睛，松开手，说道：“你们真是太愚蠢了，说吧，像任擎天这样的人，你们还认识几个？说出来，也许还不至于灭九族。” “什么意思？”孙飞渡的老脸变了变。 方毅看到孙飞渡的脸色，知道线索兴许又断一半了，就叹了口气，把毒王组织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孙飞渡听完之后，整个人都瘫软了。真是贪心害命啊，没想到自己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自己整个家族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都怪自己儿子的不肖，听信什么神秘人能将孙家推到巅峰成为大龙头，最后被人捆绑了利益，成为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最后连孙飞渡和孙家都搭了进去。 最后，就结出了今日的恶果。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孙飞渡也能很快的别过劲来，他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感激。 如果不是他来捣乱，兴许孙家就没了，要知道毒害政要高干都跟叛国的性质一样了，这种行为被枪毙十次都不够啊。 还好有方毅，还好有这种敢作敢为的人啊，自己也好像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 他叹了叹气，背靠座椅，说道：“老了，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孙飞渡揉了揉眉心，理清了头绪，就准备说出事情的始末。 方毅刚想认真听，电话却响起了。 打来的是林国章。 方毅接通电话，问道：“林爷爷，怎么了？” “如霜倒下了！” 第65章 夏如霜中毒 方毅被吓倒了。夏如霜中毒了。 最重要的女人竟然倒下了。 方毅再也管不了什么四大家了，通通玩蛋儿去吧！ 他将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华天雄他们处理之后就飞奔回附属医院，夏如霜正在医院的住院部。 “一定不要有事啊！”坐在回程的车子上，方毅握紧拳头，眼神冰冷的说道：“毒王组织，我不将你一锅端了，我方毅誓不为人！” 旁边的岳鹏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没事的，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关心则乱，你现在这样的话，很容易会陷入被动的状态。” 方毅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怎么冷静？妈的毒王这帮人也太狡猾了，就只会找人出来当挡箭牌自己就藏得死死的，就只会在暗中伤害我身边的人。” “你怕什么？你可是医生啊！”岳鹏飞少有的健谈起来，正襟危坐，说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但就你，在对抗病魔上，有谁胜得过你？” 关键时刻，总是基友最靠谱。他或许并不能帮你什么，但总是能给你醍醐灌顶。 方毅释然的笑了笑，说道：“是啊……不过我就是不甘心，这么大以来，还第一人缠上这么麻烦的对手。” 岳鹏飞沉默。他想的是，要怎么把毒王组织给连根拔起。 方毅也沉默了。想的是，夏如霜的病情。 在无限的沉默之中，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附属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方毅风也似的跑到了夏如霜所在的病房。 刚冲进病房，方毅就呆了。 现在的夏如霜，没有了雪白的肌肤，有得只是黑沉哑光的肤色，她双目紧闭，安静地躺在床上，单薄的身躯，被一张被子盖着。 方毅心如刀割，快步冲到夏如霜旁边，立即就把起脉来。 在旁的林国章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说。看向夏如霜的时候有着担心，看向方毅的时候有着欣慰。 这个男孩，还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如霜，喜欢着如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遥想当年，如霜父母早亡，爷爷奶奶那边又不甚待见她，从小就跟自己这把老骨头相依为命，后来就独自出国求学，尝遍了孤独。 如今看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方毅没有留意到林国章的神色，只是很认真很专注地为夏如霜把脉。 但越是把脉，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夏如霜中的也是双重毒，跟赵青云一样，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她是植物中毒加血中毒。 植物中毒就是利用植物相克原理来投毒，血中毒，就是类似于蛊术，经由染毒的蚊虫叮咬而致。 方毅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血中毒，马上掀开了被子检查，终于发现在夏如霜的肚脐左方二寸位置有一个小口子，那就是蚊虫叮咬过的痕迹。 方毅的脸色稍稍缓解了下来。知道病症了，就能够对症下药，再难诊治的病都难不倒他。 看到方毅的脸色好转，林国章马上打蛇随棍上，问道：“如霜她是怎么了？” 方毅就把自己检查所得的结果简洁的告诉了林国章，同时也对林国章表达感谢之情。 因为夏如霜的病情能够得到抑制不扩散，那必定是林国章的功劳，整栋附属医院，就数林国章有真本事。 林国章摆摆手，说道：“这是我的孙女，虽是外孙女，但早是情同亲祖孙了，救她是应该的，但就是自己能力不足啊。” “不要这么说，林爷爷的医术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方毅常跟林国章相处，很清楚他的斤两，如果他会雷火针，或许如霜身上的毒性还能得到更好的压制。 林国章不置可否的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就给如霜做了各项检查还有应对措施，但还是苦无良方。” 诚如他所说，该做的都做了，很多医疗手段也都用上了，只是关键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子来调养。 别看夏如霜是人称学界小神女，但其实她的底子是挺虚的。作为一个女人，肝脏很重要，而她的肝偏偏不好，这也跟她当时换上的心理疾病有很大的关系。 方毅是夏如霜的主治医生，对她的身体可谓是熟悉得不得了，林国章话只说了三分，他已经懂了七分。 幸好夏如霜遇到的是方毅，因为就她的体质和遇到这种情况，怕是一堆老教授坐在这里都没办法，因为夏如霜需要的是古方。 原理很简单，她中的毒都是来自古代传承下来的方子，那么能够压制它的，也就只有古方。 无独有偶，方毅就是这么一个浑身是宝的人。古方，他还从来不缺。 方毅手指敲了敲床头柜，想起了一样东西，不过眼下还是治病要紧，便把问题先压了下来，开始进行针灸。 这次的针灸跟赵青云的大同小异，取了相关的穴道扎了下去。 不过出自于私心的原因，这次针灸夏如霜，方毅则是拼了老命。五行针法五行全用，雷火针法直接就用了三手。 还不到5分钟的时间，方毅的脸就又开始染上病态白了，但世界是公平的，你出了几分力，上天就给你几分回报。 由于方毅几乎是以玩命的方式来医治，夏如霜的毒几乎是无所遁形。很快，夏如霜就醒了过来。 夏如霜眨了眨眼睛，看向方毅，说道：“你来了。” 她什么都没有关注，也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撒娇，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不带感**彩，可是她眼神里的欢喜愉悦，却是溢于言表。 冰一样的女人，她的心思，总是需要你花更多的心思去解读。 方毅早就习惯了，他笑着握了握夏如霜的手，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是帮你压制了，但是还没有好，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是的，夏如霜的毒是没有被驱除，只是被方毅以极为蛮横的方式给压制了。因为植物中毒，是没那么容易驱除的，它需要用到相应的植物与之相生相克，才能起到解毒的效果。 夏如霜眼帘稍稍低垂，沉思片刻。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眼帘，说道：“本来实验室已经进入了成熟阶段，很多事情都不用我忙了，但是其中药物研发还少了一些重要药材，于是我们去了燕京老林……之后就这样了。” 之前跟童蕾公司合作的药物研究室经过了一年的捶打，已经达到了成熟阶段，很多药品也可以上市了，不过他们在研究一种可以纯天然抗癌的药物时，却发现一种稀有药材必须在深山老林才有。 于是他们商榷之下就赶往那里了。 本来一切都是很正常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但是夏如霜被一些罕见的植物吸引了，就过去碰了一下，谁知道一碰，就中招了。 得知真相，方毅心中的疑问已经除去了大半，不过还有一点至关重要的。为什么就只有夏如霜中招了？ 显然，这是针对夏如霜的，当然，这个他早就心中有底，他所考虑的，是不是毒王组织之中，有人潜伏在研究室里？ 有了最近的一些经历，方毅已经很敢于异想天开了。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几乎都是对的。 方毅很想再追问下去，不过想到当务之急，还是摇了摇头，将无谓的思绪撇除，专心救治夏如霜。 既然知道了问题的根源，那么事情就好办了。虽然植物中毒很难治，但只要知道了病源，那就是很简单的事，因为植物太好找了。 他让林国章马上去花店采购芙蓉花回来。 林国章闻声就起行，离开没有多久，他就带着成品回来了。 方毅立即将榨成汁的芙蓉水喂给夏如霜。 很快，夏如霜脸上的黑气就去除了，但脸上还依然暗淡无色。因为，那血毒还没有驱除。 血毒是最麻烦的，如果方毅要使用雷火针将毒燃烧，那么正常的血液也会受到损害，但如果放着不管，那也是不行的。 根据血液的报告以及方毅自己的检查结果得知，夏如霜就是被一种由毒水养大的毒虫给咬伤的。 其实，方毅是可以用古方将夏如霜完全救治，但是古方的威力太猛，夏如霜的体质虚不受补，虽然他也可以有自己的办法给夏如霜规避这个麻烦，可是一来二往的，少不免就要花个三五个月。 他又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女人受三五个月的苦？身中血毒，可是比死更难受。 看着夏如霜一脸淡然的模样，方毅的心就痛到了极致。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在哀嚎啜泣了，哪还会端起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他紧紧握住夏如霜的手，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突然灵机一触，他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但是只有他能保证成功的做法。 这是古代医疗设备几乎等于零的时候才会有的，但成效，那是现代医学所不能比拟的，而如今用在夏如霜的身上，是再好不过了。 方毅笑了笑，用了一套奇怪的针法，在夏如霜的身上一共下了十八针，然后，他就在林国章错愕的表情下，离开了病房。 约莫半个小时后，方毅回来了。 他拿着一份报告回来，自信的笑道：“我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什么狗屁血毒，我今天就把它给治了！” 第66章 你的体内流着我的血 林国章很愕然，这方毅突然之间是去干嘛呢？ 方毅笑着走到林国章面前，说道：“林爷爷，让人把输血的设备搞好，还有帮我备好两盒银针。” 林国章一愣，心有不解但还是照办了。这个小家伙，虽然行事特异，但从来就没让自己失望过。 等得设备都搞好了，也按方毅所说的那样，现场都清理好，只留下他们三个。 方毅向着一脸茫然的林国章点了点头，然后把上衣脱光，说道：“放心，看我的。” 嗖！ 话音一落，方毅双手持针，开始在自己的身体扎针。 眨眼间，他头上的太阳穴、神庭穴以及身体上的八门大穴都已经扎好了针。 林国章大骇，说道：“你要干嘛！” 林国章活到这个年纪，什么事情没见过？而且他还是做的医生，见的事情就更多了，而且他跟方鸿儒有旧，所涉猎的古方古医就更多了。 方毅这种做法，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明白他想做什么。这个小疯子，居然强行刺激自己的重要穴位，强行提升自己的身体极限。 这样做，对自己的身体负担很大，随时比伤筋动骨更严重，百日都未必能恢复过来，而且有什么副作用在林国章也说不准。 简而言之，这个方法是很古老很霸气，但是对施术者的要求极高，跟神农尝药真的没区别，都是纯粹拿命玩儿。 林国章知道方毅是想救夏如霜，可是真没必要做到一命换一命啊，根据一些江湖流传的轶事记载，用这种方式救人的，往往救人的那方会死的。 林国章的心情无比复杂，他当然很想方毅救夏如霜，但不想方毅挂掉。他要怎么跟方鸿儒交代？加上他也想方毅给自己当孙女婿，弄个儿孙满堂聚天伦啊！ 方毅眼角余光看到林国章的表情，猜到他所想，便回头说道：“没事，我有分寸。” 说完，他就盘坐地上，开始运行六字气功。这是一个深山老道传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偷懒过，时至今日已经练了快二十年，早就炉火纯青。 不过他平常只是在施行针灸的时候才用，像现在全身全规模使用还是第一次。 他要给夏如霜施行推血过宫以及古传换血术，这两个古法一起用，自己的身体一定吃不消，所以他会给自己扎针强行突破极限，同时将精气神包裹全身护住心脉，达到保命的作用。 方毅可怕死得紧，他还想着跟夏如霜儿孙满堂，怎么可能会死？ 约莫过了15分钟，方毅终于张开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现在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状态，好像成了一个气功师一样，虽然伸出手指一点，就能起到治疗的功效。 这种状态他是第一次进入，但是他知道这种状态的禁忌。那就是要心神守一，不能张口说话，不然就会引火烧身，走火入魔。 方毅甩了甩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持着一盒银针走到夏如霜身前。 此刻他的手臂以及夏如霜的手臂已经通过针管连在了一起，只要开关一摁，方毅的血就会流动到夏如霜的身体之中。 这是方毅最开心的地方了，他们两人的血型匹配，不然的话换血是不可能的。 说到换血，其实没有像是武侠书所写的那样夸张，只是将一部分新鲜的血液注入到夏如霜体内，然后将有毒的血液排出。 不过理论是简单的，实践起来很难，所幸的是现在科技发达，很多古时候所遇到的风险都能规避了。 方毅跟夏如霜四目对视了一下，微微一笑，然后伸手将开关打开。 啪嗒。 随着开关按钮一打下，血液，就开始流淌向夏如霜的体内。 此刻，你的体内流着我的血，从此我们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 仅仅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已经是人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看着殷虹的鲜血流向夏如霜，林国章也是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替夏如霜放血，然后剩下来的，就要看方毅了。 是的，到底放多少血，全凭方毅的一手银针拿捏。 嗖嗖！ 两道寒芒闪过，方毅已经用银针将夏如霜的手腕要穴给扎针，就像水龙头的开关一样。只要他将银针扎深半分，她的血就会决堤一样，提出半分，血就会止。 在气功全身运行的情况下，方毅的大脑身份清醒，整个身体状态都达到了巅峰。 他毫不拖拉，在夏如霜的其余穴位上也扎满了针。这样的做法，是在清理余毒。 在方毅极为强横的治疗手段下，夏如霜的脸色开始越来越好了，而他本人的脸色则是越来越差。 这时候，早早就刺在自己身体上的银针发挥功效了。它们所刺激的穴位都是提神醒脑解除人体限制的，在这些银针的催动下，方毅虽然脸色差，可依旧神采奕奕。 在一旁的林国章，看得是大汗淋漓。他一把年纪啥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近乎于拍电影一样的救人方式。 太神奇了！ 他没有想到亲眼看到跟看书籍记载，是可以相差这么远的。 方毅是宝！绝对是华夏国的国宝！ 林国章全身颤抖，像是见证着历史变化的见证人一样。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幕。 现在的他，已经从外公的身份中跳脱了出来。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从医者，一个求才若渴求贤若渴身系华夏中医理想的林国章。 状态上来了，做事自然就不一样。他二话不说就上前配合方毅。 方毅看到林国章上来帮忙，只是微笑点点头。他现在不能说话，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 其实这个时候，有林国章这种层次的医者来帮助自己，效果是事半功倍的。因为像他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就能以最好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协助好你。 林国章也对方毅点点头，就开始进行着辅助性的工作了。 方毅立即收回心神，替夏如霜清理体内的残余毒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方毅的血一点一滴的流向夏如霜，而毒血，也从另一只手腕处，滴落到盘子中。 如果华佗再世，必然会讶异于方毅的手段。这样的方式不是闻所未闻，而是这样的精准度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的。 像是这种一边控制血液的流动速度，还要一边清理余毒，这个过程本来就艰难，加上方毅输出的还是自己的血，那难度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得不说，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在夏如霜躺下来的时候，方毅什么思想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我要救起她。 在感情的驱使下，方毅不仅大胆作出了这种惊世骇俗的尝试，更是以几乎完美的方式完成了它。 当墙上的指针踩正了三点，换血法终于告终了。 夏如霜脸上的哑光已经消失了，重新展现出一张白皙无暇的脸蛋。这样的她，才是最美的。 方毅怀着莫大的成就感看着夏如霜，心里很是骄傲。自己的女人，还是得自己来拯救！ 夏如霜看着方毅丰神俊朗的脸庞，笑了。笑得很甜。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展露出这么甜美的笑容。 方毅已经虚弱无比了，即使靠着针法气功加持，他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夏如霜的这个笑脸，让他的精神无比抖擞。 林国章真是心疼了，一边拔掉输血的管子，一边说道：“方毅啊，你还是休息吧，我看如霜已经好得七七八了。” 方毅没有解除气功状态，不能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医治自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说是好了七七八就算了？要治疗就要治疗个十足，好了之后还要比病之前更健康。 他深吸一口气，将夏如霜的身体翻了过去，然后施行推血过宫。 所谓推血过宫实际就是直接在人体上施行推、捏等手法，将瘀气疏散于体外，把瘀塞的血管理顺，让血液能顺利通过。 现在夏如霜刚刚注入了新鲜的血，体内有不少的杂质和隐患，方毅必须要这么做，才能将她的骨骼、器官、神经等健全起来。 这一步，从他脱去上衣准备医治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再配合外敷、内服等治疗手段，夏如霜的身体将会比以前更好，那个肝脏先天虚弱而导致气血不顺的暗疾，也能一并治好了。 如果他现在放弃，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搭了？ 方毅憋着一股气，将扎住自己太阳以及神庭的银针再推入了几分。 紧接着，他就对着夏如霜的背部进行推拿。 推拿约莫进行了十分钟，夏如霜的身体就开始冒出了汗。这是体内加速循环的象征，新陈代谢加速了的象征。 在中医角度，人体讲求元、神、卫、营四气，现在夏如霜的情况，是属于四气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方毅笑了。夏如霜好了。 当方毅重新提夏如霜盖上辈子的时候，他突然间心血来潮，说道：“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说完之后方毅想要马上把针拔掉然后昏掉。自己真是嘴贱啊，突然间告什么白啊！这不是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吗？ 夏如霜微微一愣，然后握住了方毅的笑，浅浅一笑。 方毅就懵了。这是啥意思？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吱一声啊喂！ 他想要开口问话，而这时门外却传来了雏燕的呼声。 嘭咚。 雏燕一脚踢开门，说道：“我已经看到你的治疗过程了，你有这么强的本事为什么不帮雄哥他们医治？走，现在跟老娘回去！” 方毅虎躯一颤。走你妈啊，老子现在都快死掉了还帮你去医治？像是这种玩命似的治疗方针是对谁都能用的？ 但是想到雏燕母老虎的作风，他就灵机一触，三下五除二将身体的银针拔掉。 然后……他就昏倒了。 第67章 我有女朋友了 方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清晨。 他从来没有晕倒过这么长的时间，如今是开了一场先例。 醒来之后，方毅并没有立即下床，而是微微伸了个懒腰，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身体因为有着六字气功护体，所以并无大碍，他只是在回想替夏如霜的疗愈过程。 这是一个医者应该有的态度。总结，沉淀，提升。 慢慢的，方毅就沉浸在自己的医学世界里面了…… 吱呀。 忽然间，传来了推门声。 “谁？”方毅打开了眼睛，盘坐了起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岳鹏飞。 方毅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的神经真是太敏感了，连在家都是这副模样。 岳鹏飞看到方毅醒了，就说道：“还好？” 方毅就翻了翻自己的身体，然后说道：“很好，该在的都在。” 能够让方毅这种闷骚男耍贫的人，确实不多，岳鹏飞是其中一个。 岳鹏飞笑了笑，指了指门外，说道：“雏燕一直在门外等了很久了。” “好兄弟啊！”方毅咧嘴而笑。他实在太清楚了，自己昏倒的这几天，若不是岳鹏飞在外镇守着，恐怕雏燕会像扛尸一样将自己扛回兵部，至于昏倒之后的待遇会如何，他想都不敢想。 岳鹏飞已经习惯了方毅这种特有的跳跃性回复，笑着招招手，说道：“进来吧。” 雏燕冷哼一声，摔门而入，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只是瞪了岳鹏飞一眼。这个花岗岩武功太高强，自己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衣角，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早就把方毅给劫回去了。 雏燕这个人不懂隐藏什么，喜怒都在脸上，方毅一看就明了。 他笑着揉了揉鼻子，说道：“你别这个样子，我当时都昏倒了，你抬我回去也没用啊。” 经过了相处，方毅还是觉得雏燕这个人虽然有点讨人厌，但其实不坏。只要她不是敌人，方毅的言行还是比较温和的。 雏燕又哼了一声，像个男人一样坐在椅子上，硬邦邦的说道：“现在醒了那就跟我回去。” 方毅身体向后缩了缩，看了看雏燕。 雏燕还是跟平常一样，黑衫黑裤的，所以她这样坐，也没有走光。 不过她这个坐姿，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方毅摇摇头，说道：“你还真是得学学怎么坐，你哪点儿像个女的？谁敢娶你啊？” “要你管！”雏燕凶光乍现，那粉拳都握得紧紧的。 方毅觉得雏燕真是一个没趣的女人，摆摆手，下了床，说道：“走吧走吧，带我去。” 雏燕这才顺了口气，扭头而行。 方毅刚踏出家门，就看向岳鹏飞，问道：“如霜怎样了？” “没事了，林院长让我跟你说别担心。”岳鹏飞淡淡的说道。 “好吧，这阵子劳烦你了，你去护卫如霜，我没事的。”方毅点了点头，就跟着雏燕上了车。夏如霜交给了林国章来做后期的恢复工作是再好不过，但是他还得多个心眼。 岳鹏飞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方毅的眼神，也就只好妥协，脚尖一点，就消失在街道之中。 方毅长叹一声，说道：“开车吧。” 雏燕看着方毅，突然不说话。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还真的是挺下血本的，连岳鹏飞这样的高手都舍得调走。 “开车啊？”方毅就傻了，指了指方向盘，说道：“你要不开车我就走了啊。” 说着，他就要开车门作势离去。 雏燕眼神一凝，油门一踩，车轮嘎吱的一转，车就飞速而去了。 方毅整个头就撞到了座椅上，疼得他眼泪直飙，大叫道：“你是有病啊？开车不会吱一声啊？” 雏燕无视方毅的叫喊，将油门踩到底，那台悍马车就像在玩极品飞车一样在马路上左串右插，眨眼就来到了基地。 下车之后，方毅一副干呕状，指着雏燕骂道：“你这个疯女人，我要告你乱开车，吊销你的驾驶执照！” “我原本就无照。”没了岳鹏飞的掣肘，雏燕大胆了许多，一把就提住方毅的后衣领就往里走。 方毅不断挣扎不断惊呼道：“你居然无牌驾驶！还有没有王法了！” “再多讲一句，我让你的嘴里塞满抹布。”雏燕冷冷的横了方毅一眼。她当然没有驾照了，她用特种兵护照莫说汽车了，坦克车都能开，不过她当然不会跟方毅解释那么多。 方毅嘴角抽了抽，立即闭上了嘴巴，然后身体任由雏燕拖行。 在经过了九曲十八弯的通道之后，他们俩终于来到了一所有精钢所制的小屋面前。 “到了。”雏燕放下方毅，拍拍手，说道：“治不好我就把你打成猪头。” “你你你！”方毅气愤交加，指着雏燕骂道：“你信不信我不治了！” “你多次利用了我们组织为你办事，而你一点事都没为我们办过，现在你想抵赖，你还是人吗？”雏燕拿出护照在铁门的密码锁上扫了扫，铁门嘭咚一声打开了。 方毅俊脸一红，干咳一声，就自动自觉的跟着进去了。 没办法，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谁让他老是借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公器私用？虽说毒王查证也是公务，但是到头来这公务没办成，倒给自己了结了不少私事。 所以在公在私，方毅还是得给人家两父子治好病的。 方毅刚踏进了房间，就看到父子俩坐在了一起。他们两个竟然在下棋。 很难想象，一个近乎失明的人是怎么下棋的？ 方毅耸了耸肩。高人自有高人的活法，我等屌丝仰望就好了。 看到方毅进来，华天雄站了起来，华剑锋则是移过身子，像是长者一样的问候道：“我都听说了……你身体怎样？” “有劳挂心，挺好的。”方毅做了个揖。说实在，他是挺好的，之前拼命治疗给他还是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不仅气功体力方面有所长进，医术也是有所精进。 直观一点说，就是之前帮华剑锋治疗内伤或许要一个月，而现在大概一星期就好了。 华剑锋点了点头，说道：“在你治疗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件事。” “嗯？”方毅漫不经心的掏出针灸盒，坐到了椅子上。 华剑锋看了看方毅的脸，说道：“我们查到了。” 方毅拿住银针的手突然一紧，沉声道：“查到什么？” 华天雄接过了话茬，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所谓的毒王组织，是由毒王逃到西洋之后建立的，在西洋那里，还有着一个绝密的组织，他们跟西方列强的特种兵部也有着一些特殊的联系。 根据铁剑组所搜集到的情报显示，毒王组织漂洋过海重回华夏，是为了得到一份叫药皇古典的书籍全篇，另一个目的，是想在华夏进行着人体实验，据说，他们正在密谋搞着什么药品。 至于更详细的情报，就搞不到了，毕竟人家的信息保密工作也不是吃素的，就如西洋想要探听华夏的更内部军情也是不可能的。 方毅听后，内心泛起了惊涛骇浪。药皇古典他是知道的，而且它们分为了四部残篇，其中一篇就是方家的传家之宝，他之前卖给赵家的古方，就是从古典里面出来的。 这下子，方毅可算是明白为何毒王非要咬着自己不放了。一来可以杀人夺宝，二来可以顺便试药，这是一石二鸟的良策啊！ 方毅的脸色就变黑了。这样一来，就超过他的预想了，如果对方是国家，那自己岂不是螳臂挡车？ 不过好消息的是，既然自己知道了对方想要什么，是什么来头，就不被动了，至少能够反客为主跟对方缠斗。 似是看出了方毅的心思，华剑锋就说道：“放心吧，既然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我们铁剑也会全力以赴，我会让他们知道，华夏国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华剑锋语气平平淡淡，却给人一种莫名强大的信心。 方毅决定了，怎么着也得将这父子给治好，他们可都是自己背后的最强战力。 主意已决，方毅也就不藏私了，立即持针站起来，走到华剑锋身后，说道：“华爷爷，可能会有些辛苦，忍着。” 要好得快就要下重药，这种痛苦不亚于古时候的关羽刮骨疗毒。 华剑锋大笑三声，笑得是豪气干云，他大手一拍桌子，说道：“我还会怕痛？小儿郎莫要小看老夫！来吧！” “好！”方毅神情一凝，立即下针，同时催动气功。 华剑锋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种万蚁蚀心的痛苦，但是他真的不愧是华夏兵王，整个过程面不红心不跳，淡定自若堪比神佛上身。 就连方毅都在内心感叹。国家有这等人，何愁不兴旺？ 由于华剑锋极其配合，方毅下手也是很顺畅，第一个疗程很快就完成了。 华剑锋稍稍运功，喷出了一口黑血，旋即大笑道：“好！我的身体恢复了三成了！等我恢复到了巅峰，我亲自去西洋将那什么组织一锅端了！” 华剑锋笑得很癫狂，似乎这十数年来的内伤让得他郁郁寡欢，现在有了希望，整个人就张狂了起来，仿佛回复了年轻时候一样。 在场的人也都笑了，老兵王能够好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全华夏的希望。 方毅就笑了笑，说道：“一个星期左右吧，估计你就能够全好了。” 华剑锋的眼睛闪过一缕精芒，像看着小媳妇一样盯着方毅。这个小子，还真有当神医的潜质，要是把他给推出去，不仅能扬国粹之威，还能震慑一些鸡鸣狗盗之辈，搞不好，还能做到引蛇出洞的功效。 方毅被华剑锋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像个小媳妇一样缩在角落，说道：“前辈，我有女朋友了。” 第68章 真！珍珠都没那么真！ 小屋内。 “啥？酒会？”方毅听到华剑锋的打算后，顿时就变脸，摆手说道：“别啊，我真干不来！” 华剑锋的打算，就是想让方毅跻身上层名流，将他的身价有多高就推得多高，在他参加下月酒会之前，将他是燕京四大家幕后龙头的事有大就吹多大，其目的就是给他造势。 造势是为了什么？很简单，就是让全燕京乃至全华夏的目光都聚焦在方毅的身上，这样一来，别有图谋的人也会蠢蠢欲动，那些毒王组织的人也会加大动作，甚至还能引蛇出洞，将后面的人给引出来。 这个，就是华剑锋的打算。 方毅虽然不抗拒配合大队干事，可是这种事他还真做不来。一，他的演技太差；二，他不喜欢那种被目光聚焦的感觉，那太奇怪了；三，自己当鱼饵，太划不来了。 华剑锋也都早知道方毅的性子，笑笑说道：“放心吧，我们会暗中派遣高手在你身边护航，你出不了事的。” 方毅觉得还是相信自己比较靠谱，正打算拒绝，可是当他想要拒绝的时候，发现雏燕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盯着自己。 方毅就不爽了。凭什么啊？我就一个医生而已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人下海啊，这不是坑人吗？ 华剑锋干咳了一声，又说道：“方毅啊，我给你说一样东西，也许你会有兴趣。” “什么东西？”方毅这人还真是一好奇宝宝，华剑锋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他还真是有点兴致。 华剑锋眼里的狡黠一闪而逝，说道：“我听闻会有西医来华夏交流，名为交流实则踢馆……虽然下月的酒会也有不少泰斗去，但是估计力有不逮。” 方毅神情一愣。他知道华剑锋是想诱骗自己答应，可是华剑锋的话也不是胡编乱造，如今华夏中医势弱是事实，泰山北斗之望的人也大多迂腐，其余中层的人都是沽名钓誉，真要干起来，中医会吃亏。 其实这事跟方毅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他这个人好面子啊，不仅好自己的面子，还好中医的面子，华夏人的面子，要说让中医给人打脸，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方毅纠结了。去还是不去？ 华剑锋果然是一人精，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这事对你没有坏处，往大说你功成名就，往小的说，你那小女友看到你那么出息，肯定会为你自豪。” “你那小女友看到你那么出息，肯定会为你自豪。” “看到你那么出息，肯定会为你自豪。” “肯定会为你自豪。” “为你自豪。” 前面半句方毅听不到，后面那半句犹如魔音绕梁，直接打入他的脑海里。 方毅心动了，想到夏如霜的脸，他就坐不住了。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博红颜一笑不惜抛头颅洒热血，方毅也都不例外。 英雄从来难过美人关，但其实小人物也都一样难过美人关。 方毅想了想，一拍桌子，说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今日我方毅就豁出去了！” 雏燕瞥了方毅一眼，心道：你不就是为了泡妞嘛，说得这么伟大。 华剑锋则是捋了捋须，说道：“那这一个月你就好好休整一下，下月我自然会让人去接你。” 方毅点点头，就离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面，方毅算是过得比较滋润，没有敌人的打扰，和夏如霜过得是有滋有味，虽然她没有点头答应但好像对自己的行为也不拒绝，牵个小手搂个腰还是可以的。 方毅也满足了，毕竟这事儿还是按部就班不能说上就上嘛。 由于有了爱情的滋润，方毅上课的时候也是精神抖擞，学生们吸收的知识也就更多，对他的尊敬之情也是越发浓厚，学校为了表彰他，给了他一面大红旗。 男人有了爱情的滋润，自然就什么都顺，学校方面得到了表彰还不算完，还有赵钱孙李四家的各项分成收入进账，方毅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成为了超级富豪。 实验室已经渐趋稳定了，各项数据也是稳步向上爬，如果现在要给方毅排个福布斯，他还真是榜上有名。 不过实际上，真正的富豪都是极为低调的。 时间，就在这么一个小滋润的日子中慢慢溜走。 一个月，就如白驹过隙，眨眼就过。 方毅这一天鲜有的脱去了青衫，穿起了一件纯黑色的圆领中山装，也戴起一副黑框平光眼镜。 他这么做不是要装逼，恰恰是不想装逼，想避开风头。 说起这个，方毅就是恨得牙痒痒，他真不知道华剑锋他们是怎么搞的，或者说，不知道赵青云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或者是出自于什么样的私心所以在乱操作。 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方毅的名声不胫而走，不仅有了各种崇拜者，网络上被人肉，还被刊登在各大报刊杂志上，偶尔看个电视，还会看到四大家的家主很有默契的说什么彼此的新龙头新东家就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中医。 就这样，方毅变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不对，他不是明星，他还是医生，但是他的名气可以压得过一线明星了。 方毅不胜其扰，只好换了一套衣服。至于会穿中山装，纯粹是他觉得要穿还是穿传统服饰比较好，加上雏燕说他要去酒会也得换身衣服，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过去太显眼。 所以方毅就跟胡臻和岳鹏飞要了点意见，就去买了这套黑色修身中山装。现在的方毅看起来，不仅有着古典味，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感。 当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在这一天，他早早就站在了约好的位置，在等待着雏燕的接应。 燕京十月，秋风萧瑟。 一个人就这么在路边站着，还是多少有点发冷。 一开始方毅还是能够抵御得住的，但是四周太开阳了，站久了，他就开始哆嗦。 “他娘的怎么还不来？”方毅下意识的搓了搓双手，扶了扶眼镜。早知道，就让岳鹏飞陪着自己了，多个人讲话也是好的啊。 嘎吱！ 就在这时，一辆悍马车就停在了方毅的身前。 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和车型，方毅想都不想，嘭咚一声就开了车门钻了上去。 刚一上车，方毅就吓得惊叫一声，全身颤抖指着面前的女人大喝道：“我去！你是谁！” 在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淡粉色性感露背低胸装，将修长紧致的身材大方的显露了出来。 单从身材上看，真是一美人啊……可是，这脸的妆怎么化成了这样？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是看惊悚片看多了吗？ 女人猛地扭过头来，一脚顶着方毅的小腹，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方毅嘴巴大张。对了，这声音，这态度，这动作……那是男人婆雏燕！ 我的天！这女人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扮相这么女人？不对，居然化成一个人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对不对，统统都不对，不是，这一切都太凌乱了！ 方毅觉得自己的脑筋要短路了，他眼睛不小心的扫动雏燕的裙底春光，顿时双眼一闭，双手举高，说道：“大姐我说你都一副女人相了能不能别这样！” 都说一个女人穿了裙子扮相够女人，行为举止就是变得淑女一些，可是这对于雏燕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 雏燕冷哼一声，收回玉腿，将裙子往下拉了拉，双手搭回方向盘上，说道：“我是负责保护你的，要以你女伴的身份出场。其余的人都潜伏暗处待命。” 方毅嘴角抽了抽，看了看雏燕那副鬼脸，噎了噎口水。我的妈，你这样子出席，不是得吓死人？这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啊？ 当然了，这个霉头他可不敢触，他怕在车上面搞出命案。 雏燕眼角余光瞥到了方毅的神色，然后又打量了方毅全身，说道：“你怎么老穿这风格的衣服，都去酒会了，你国际范一点行不行？” 方毅希望自己岳鹏飞上身，然后一个剑指指着雏燕的喉咙，然后冷冷的说道：“你再啰嗦，定叫你血溅五步！” 可不是嘛！自己都人模鬼样了还好意思吐槽别人？这脸皮还要不要了？ 当然事实是残酷的，方毅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从针灸盒里抽出一块带有酒精的棉球递了过去。 雏燕拿过酒精棉，说道：“这是干嘛？” “擦一擦，我觉得你不化妆要美多了。”方毅很是认真的点头微笑。难道我要直接告诉你现在你就是一丑八怪，我看见就想踩两脚？不行，那样我会死。 女孩子都是好哄的，尤其是雏燕这种未经人事在恋爱上堪称菜鸟中的战斗机的人。 当她听到方毅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居然浮出一阵红晕。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真的？” “真！珍珠都没那么真！” “你没骗我？” “要我说天底下不化妆最美的，那就是你了，网络上盛传的奶茶妹妹你听过没？你不化妆比她还美！” “算你说了句人话。”雏燕点点头，就开始帮自己卸妆了。不消片刻，她就恢复平常的模样。 方毅缓缓吐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视野变得美好多了，同时心里面也有所感叹——这女人啊，跟她讲真话就是找死啊！ 雏燕没有留意到方毅的举动，她还沉浸在方毅美好的谎言里面。 她轻轻一笑，启动油门，说道：“对了，到时你会见到很多熟人，当然敌人也会更多，你要小心别人靠近你然后捅刀，那种场合，我们都有所顾忌，未必反应得过来。” 方毅眉毛一挑，大喝道：“我要下车！” “做梦。”雏燕油门一踩，那悍马车就像飞一样的奔驰而去了。 第69章 你是人吗？ 国栋大厦，38楼，群英酒会。 诚如雏燕所说，这里还真的有不少方毅熟悉的人。 方毅生性闷骚，骨子里是个有点怕生的人，平常这个特性还不能展现出来，但是到了这种极大极隆重的场合，这种特性就会出来了。 比方说不敢说话、不敢动、神情闪烁，只要一旦怕生，这些毛病就会通通出现。 在这个名为“群英酒会”这种人山人海，专供社交用途的场合，就更让方毅拘谨了。 所幸的是，这里一大片的人，几乎都是方毅认识的……或者说，还有不少是方毅的粉丝。 这些人对于方毅的印象，都是从电视报纸网络中得知的。当然，这都是兵王以及四大家族共同推广所带来的效果。 方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怕生拘谨的表现，居然被人当成了是谦虚懂礼，居功不自傲的好少年行为。 各种各样的社会名伶以及官绅，当忙不迭地给他捧大脚。 这让方毅的额上都渗出了一点细汗。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场合了，就跟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眼观六路的雏燕轻声说道：“有没有什么好角落可以坐坐？我这人有点吃喝的就行了。” 雏燕讶然地看向方毅，脸上呈现出少有的调皮之色，说道：“你不是很爱出风头的吗？” 得了。这女人是没法沟通了。 方毅苦笑的摇了摇头，他想干脆就推开人群直接走到角落。可是他一来怕生，二来觉得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确实不好。 于是，他就只好这样杵着，任由人家当猴子看。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礼服，脖颈上戴着一条纯银链子的美貌女子摆动着腰肢走过来。 方毅看到这个女人，心里激动了起来。这回儿有救了！ 女人与方毅四目对视，抿嘴一笑，和围着在他身边的人群打了声招呼，就一手挽起方毅的手臂，将他给救了出来。 她身材玲珑浮凸，五官精致如玉，烫着一个入时的棕色卷发，一颦一笑间，都让男人感到心神荡漾。 而这样的一个女人，正用她那高耸饱满的胸部紧紧贴着方毅的手臂，如丝般的媚眼，不断的在方毅的脸上游移。 方毅低头看了看女人胸前的雪白，然后注视着女人的脸蛋，笑道：“童姐，还好你在。” “我喜欢你叫我蕾蕾。”童蕾嘟了嘟嘴，撒起了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在这个小男人面前做这种小女人般的举动了。 其实也不图什么，就是成了一种习惯。 方毅的脸上又透出一阵阵黑线，他挠了挠面颊，尴尬说道：“别这样，你怎么说都比我大呀。” “我胸就比你大。”童蕾幽怨的轻哼一声，小声道：“你这不是嫌人家老嘛，人家保养得可好了，你问问全场哪个人看出我要30岁了？” 确实，童蕾不管在脸蛋和身姿皮肤上的保养，都是做得极佳的，根本没有人能够猜出她的年龄，而与生俱来的风骚气质，让她又平添了几分韵味。 都说25岁前的女人拼底子，25岁后的女人拼气质，但童蕾就是一个作弊器一样的存在，不管是本来的姿色还是气质上，都能甩开庸俗女人九条街。 她的风骚，不是那种常人所认知的女人风骚，而是《国风》、《诗经》里面代指的风骚，意思就是超群出众，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与味道。 是的，方毅也是这么看待童蕾的……不对，是平时不调戏自己的童蕾。 只要她不是老对着自己没个正行，她还真是一个佳人的范儿。 但让方毅无奈的是，童蕾总是这么喜欢调侃自己，而且还是无时无刻的调侃，找着机会调侃，往死里调侃。 听到童蕾那样幽怨直白的话，方毅还真是下意识地瞄了她的胸部，然后俊脸一红，扯开了话题，说道：“你怎么也来这里？” “大忙人，你不是吧？”童蕾的脸上有着一丝诧异闪过，说道：“你没看过帖子？上面都有来宾的名字呀。” 方毅一愣。他还真没看过什么帖子，直接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童蕾是个人精，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大概猜出了什么，说道：“你不会是当了军方的人，是来干点什么大事的吧？” 童蕾慧眼如炬，而且有足够关注方毅，即使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也都紧紧的盯着跟方毅有关的信息。 也就是说，最近方毅所有的举动，明里暗里的事，她不能说是知得一清二楚，但是清楚个七八成，还是有的。 所以综合她所知道的一切情报，才会有这么一句话。毕竟，在这种酒会没有帖子就闯进来的，不是有着军方后台，是不可能这么干的，根据过往的经历，如果没有帖子，管你是什么人都是要轰出去的。 方毅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他挠了挠鼻子，说道：“你猜得也不是没错，但是我不方便说下去。” 说是不方便么？其实也不是，他真的要说出来，别人也不能把他怎样，就是他不想把童蕾给拖下去，毕竟这种事已经是牵连太深了，他可不想再拖身边的人下水。 童蕾就幽怨的叹了一声，说道：“我就是不如夏如霜嘛，她肯定什么都知道。” “没有，她也不知道。”方毅连连摆手，说道：“这事我要严格保密，所以谁都没有告诉。” “真的？”童蕾突然像个少女一样盯着方毅。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在对待感情上面，还是像个刚成年的少女一般，有着一份天真。 “真。”方毅点点头。他确实没有说谎。 “好吧，我相信你了。”童蕾拉着方毅来到一美食桌前，抽出一颗葡萄，说道：“看你这么诚实，姐姐赏你好吃的。” 方毅还没来得及反应，葡萄就被塞入了嘴里。 一直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雏燕低声嘀咕：“淫贼。” 童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方毅嘴角一抽马上回头想要开炮反击。 这时，两个身穿西装礼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一个是外国佬，一个是华夏人。 “这不是童小姐吗？好久不见。”说话的，是那个华夏人。 这个华夏人身高约莫一米八，身躯修长，五官棱角分明，鼻子尖挺，瞳孔浅棕色，看起来有一点混血儿的感觉。 他很遵从西方礼仪，在跟童蕾打招呼的同时，拿起她的手背亲了一下。 童蕾是个国际人，她很大方的笑了笑，然后拉起方毅的手臂，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叫方毅，天地任方圆的方，弘毅宽厚的毅。” 方毅不由得被童蕾这个小动作给突然触动了一下。这个女人，原来这么重视自己，给自己介绍名字的时候不仅那样的正式，而且说话的时候，脸上还着几分骄傲？ 方毅就是这样的人，你愿意百分百的给我长脸，百分百的重视我，我就能为你上山下海两肋插刀。 既然童蕾这样对待自己，自己也不能让她丢脸面。 方毅很是礼貌的向着男子笑了笑，伸出手说道：“我是方毅，未请教？” 男子打量了一下方毅的着装，脸上的鄙夷一闪而逝，但还是伸出手跟方毅碰了碰，冷冷说道：“jack。” “啥？”方毅愣了愣。不得不说，他的外语水平是相当相当的有限。 男子脸上的鄙夷表情就更是浓烈了。什么东西，居然连英文名字都不知道？这种人也能来群英酒会？是来丢脸的？ 童蕾立即打圆场，笑呵呵的说道：“他是海杰克先生，是华夏与英国的混血儿，你对面的这位金发老先生是德国医学名宿沃尔夫冈先生，他是个华夏通，中文名字叫冯歌德。” 方毅就更迷糊了。什么玩意嘛！华夏人改英文名德国佬改中文名？这都哪跟哪？ 金发老者得到了童蕾这种善意的介绍，老脸笑了笑，伸出干枯的手，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鄙人就是冯歌德，方先生幸会。” 我去！还真是会中文，还说得挺准的！ 方毅眉毛挑了挑，也伸手握了握，说道：“幸会幸会，冯老先生也是医者？希望有机会能够交流交流。” 冯歌德脸上的讶异一闪而逝，耸耸肩，伸手抱了抱方毅，说道：“哇呜，方先生是医生？实在太好了，敢问是华夏中医？” 冯歌德对于中医还是保持有一些好奇的，尤其是那种神乎其技的针灸，曾经一度让他入迷。 但是旁边的海杰克就不这么想了，他一直觉得中医那都是骗人的江湖玩意，看到自己同行的伙伴又摆出这种模样，顿时就不爽了。 再者，他追求童蕾已久，但是童蕾一直正眼都不看他，反而是跟这么一个土鳖混在一起，这让他更加妒火中烧。 当男人被负面情绪侵袭的时候，就会做出胡混的事情。 他没有等方毅开口，就突然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插话道：“沃尔夫冈先生，你不能对华夏人客气，他们奴性都很重，你越是尊重，他们就越是蹬鼻子上脸。” 冯歌德脸上爬满了诧异。杰克今天怎么这样失礼？平时他是个很大体的年轻人，可谓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今天这样？ 方毅不会英文，不知道他们在说啥。不过看到他们的脸色以及童蕾变了色的脸，就大概猜到什么了。 他对童蕾说道：“那假洋人说了啥？” 童蕾就把原话复述了一遍。 方毅点点头，看向海杰克的神色就不再友善了，但那神色也不是厌恶，只是一种怜悯悲悯，像是看着地底下的臭虫。 他缓缓上前，眼睛微眯，问道：“你是华夏人吗？” 海杰克冷哼一声，回答道：“一半。我爸是。” “三纲五常你知道吗？看你也不知道……三纲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五常咱先不说，就说三纲。” 方毅摇摇头，以一副怜悯的语气说道：“三纲其二，父为子纲，就是子随父，你爹是华夏人，那你就是华夏人，你身上流着华夏人的血却踩着华夏人的尊严……我想问，你是人吗？” 第70章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矛盾突然激化，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方毅本来就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行事也是时刻提醒自己低调，可是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人，老是要往铁板上撞。 对于这样的人，方毅只好迎头痛击。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但凡遇上这种人，一定要将其打疼打怕，唯有这样才会免除后顾之忧。 不过这一次，方毅并不是为了打脸所以才出言这么狠毒，而是海杰克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怜又可恨。 是，你是混血儿，你血统优良你逼格卓越，但这不是你侮辱华夏人的本钱。 最重要的是，你海杰克自己还有一半是华夏人的血统，姓氏也是华夏人的姓。 方毅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大侠客，他也是一样的小人物小市民，可是该有的血性还是得有的，一个华夏人不去为国捐躯是正常的，但是身为华夏人却要践踏华夏人，这样的行为太下贱了！ 简直就是人人得以诛之。 所以方毅开口了，他把心里面的话说出来了。 “你是人吗？” 尖锐简单又刻薄的话，直接就撞入了海杰克的大脑。 海杰克的脑袋忽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就连脸部肌肉都变了。 他堂堂海杰克可是优秀的混血儿，智商超过180，牛津毕业，特等高材生，拜倒裤子下的女粉丝无数，年仅28就成为了英国某企业的总经理，与医疗医药系统有着长久的合作关系。 这样一个纯种高富帅，居然被一个身穿中山装戴着土鳖黑框镜的方毅质问自己是不是人？ 好吧，打脸就打脸，可是为什么要在自己喜欢的童蕾面前打自己的脸？ 耻辱！ 奇耻大辱！ 海杰克脸色又黑又红，指着方毅说道：“你如果不跟我道歉，你就别想走出群英酒会！” 他身为这样有名气有名望的年轻企业家，跟着的保镖数量又岂止两三？ “你在威胁我？”方毅冷冷一笑，把眼镜摘下放入左胸的口袋，露出如狼一般锐利的眼神，说道：“跟我说这种话的人，通常都没有好结果。” 方毅如今已经成长了起来，他身上的气场在击败了无数小人大人官绅富豪之后，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现在的他，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起到了一个震慑作用。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还真是没错的。方毅脚下无数的败将，成就了现在的他。 海杰克的浅棕色瞳孔微微一缩，心脏咯噔一跳。他明显没有料到，这样一个身高只有175左右，身板子那样瘦弱的男人居然有这种锐利的眼神，这跟他所认知的华夏国人印象有所不同。 他有点害怕了，不过他是不可能怂下去的。因为童蕾正在看着。 他故作镇定，说道：“这是群英酒会，你敢对我怎样？” “是啊，大庭广众，你能对我怎样？”方毅笑得全身颤抖，说道：“但是我真能对你怎么样。” 啪！ 说罢，方毅就一耳光甩了过去。 声音清脆响亮，吸引了无数人的围观。 老教授冯歌德傻了。华夏人不是遵循以和为贵打人不打脸的吗？怎么这个小中医，做事如此出格？莫非自己了解了那么多年的华夏都是瞎忙活了？ 海杰克也愣了。方毅怎么突然间动手？他不知道这种地方到处都放着监控，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在看着的吗？ 最重要的是，这种群英酒会可是集结了各式各样的官绅名流啊，他怎么敢做出这种出格的表现？他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啊？ 童蕾并没有诧异的神色，只是拿着红酒杯，一直站在方毅的身边，嘴角扬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她从来就不会指望方毅能够老老实实，因为语出惊人做事雷霆万钧，才是方毅的真面目。 雏燕站在方毅身后，拳头微握。这一次，她主动萌生了保护方毅的念头，因为刚刚方毅的那一耳光实在太解气了，像是这种假洋鬼子，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方毅微微一笑，伸手在满脸错愕的海杰克肩膀上蹭了蹭，说道：“看你穿得那样光鲜走路说话那样装逼，肯定又是什么高富帅了吧？” 海杰克双拳紧握。他想动手，可是这样会有失身份，这里太多人看着了。 方毅拍了拍手掌，又扫了扫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所以呢，你是不能动手的……但我就不同了，我就是一个小市民，我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说到这里，方毅把双手插入裤袋，顿了顿，接着道：“我打你一耳光，是代表十三亿华夏人打醒你，希望你好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混血儿有智慧有本心，才能称为混血儿，但是忘祖弃宗的，那不是混血儿。” 雏燕脑袋歪了歪，小声问道：“那是什么？” 方毅嘴角一扬，笑道：“人类混种是混血儿，畜生混种生出来的是什么？” 童蕾立即明白方毅在讲什么，差点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雏燕就不同了，她绕了几个圈子之后终于明白了，看着脸色黑沉的海杰克，笑道：“噢，是杂种。” 哗！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因为雏燕这句话太过劲爆了。 是的，其实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都知道方毅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可是在这种场合，以他们这样的身份，不要说点破了，就算想明白了也会装糊涂。 这是社交的基础。 但是雏燕是不懂这个的，她只是一个军人，脑子是没有这种小九九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怎样爽的就怎么做。 不过有时候直率，会给人造成一种莫大的伤害。 海杰克受伤了。他想杀了雏燕。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莫说是动手，他就是动嘴动脏话都不行，因为他有一半是英国人血统并且以自己是英国人自居，如果这么做了，岂不是将英国绅士的名衔给摘了？ 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人，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只要他今天敢这么做，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国内，到时候名声会极度受损，一个弄不好搞得太严重，自己运营的公司股价还会大跌，那可不是用计算机能够算出来的数字啊！ 海杰克忽然真的很羡慕方毅，如果自己是没头没脸的人，真的就跟方毅开干了。 海杰克无比怨恨。 怨恨的情绪让他脑洞大开，180的高智商头脑开始快速运行。 他双拳紧握，开始打量起方毅，并且扫视周遭的人群。 约莫过了几秒钟，海杰克突然狞笑一声，说道：“方先生，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有请帖吗？” 不得不说，他的智商真不是盖的。他从方毅的着装行为以及性格，还有跟在场所有的人来了一个对比，分析之后的结果是——这个人与在场的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没有请帖。 这样的逻辑关系有点牵强，但是细细理顺，是真的这样。 加上，他记忆力天生比人强，这个酒会，他们是赞助商之一，出席名单他都100%记住，但是里头的名字就没有方毅。 那么唯一的解释——方毅是不速之客。 海杰克是这么想的，如果能把方毅赶出去，那么也算是挽回了一些面子。他的算盘，还是打得挺准的。 可是打得准，不代表就能打得响。 就在童蕾为其担心，正在想着办法为方毅开脱的时候，酒会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嘭咚！ 大门从两边被推开，一堆中医名宿终于出场了。 为首的就是胡光英以及张崇曦，跟在屁股后面的，都是三十岁上下的青年医师。 他们来了差不多有20个人，这种混合在一起的气场，不可谓是不够强大。他们一进来，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他们都是极为傲气的人，对于这样的注视虽然心里暗爽，但不会表露出来，只是扬起了头，像一支军队那样走进来。 方毅稍稍回过身子，向胡光英作了个揖，然后向张崇曦等人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一见到方毅，顿时大喜，显然他们也是看到了方毅最近的报道。这个年轻人，可是给中医长了一口气，是将来华夏崛起的希望啊！ 胡光英带着张崇曦等人，笑着走了过来，想看见蜜糖一样的问道：“你这小子，居然换了套衣服，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哦，对了，你最近都不来国医馆，怎么，是嫌弃我了？” 内容是在责怪，但其实胡光英内心骄傲得很呀。这个小家伙，实在太争气，太长脸了！ 直接被撂在一边的海杰克以及冯歌德都呆了。他们知道这帮中医老者，但没有关注华夏新闻以及了解方毅在中医界的地位，所以并不理解这些一向自视甚高的老骨头为何会这般热情。 但是有一点，海杰克还是懂的……他的算盘，八成打不响了。 像是这种情况，谁还管你有没有请帖？ 海杰克不懂。为什么这样的市井流氓，会有如此高的地位，会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老家伙许以热情？ 接下来，更让他惊呆的事情又发生了。 已升迁为军政部副部长的冯卫国来了，他是这次主办方的代表人。但是……他怎么跟方毅称兄道弟？ 海杰克怕了。他少时就听父亲说过，华夏是个权力大于一切的国度，拥有权力的人，一掌就能将你拍死。 强大的智商告诉他，再惹方毅，他会死得很难看。他终于明白方毅为什么会说“跟他说过这种话的人都过得很惨了”。 他妈的，这样的狠角色，在华夏国土之内谁敢惹啊？ 忽然间，之前机关算尽质问请帖的那一步棋，成为了绝世臭棋。所有看清局势走向的人，都在心里偷笑，玩味的盯着海杰克，看看他怎么出丑。 方毅瞥了瞥海杰克那几乎要打摆子的双腿，然后跟来者寒暄几句，就拉走了童蕾。 童蕾饶有深意的打趣道：“你不是一向打脸打尽的么？怎么今日见好就收了？” “你又不是没看到那怂逼的样。”方毅翻翻白眼，然后扫了扫四周，凑到童蕾耳边说道：“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第71章 笑着哭最痛 短暂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大家虽然都爱看热闹，但毕竟来者的人都不是市井之徒，这种热闹看看还可以，沉迷其中没意思。 像是他们这种人，知道结果，心中有了一些想法那就够了。 于是，酒会就这么继续着，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毅和童蕾一干人等来到了坐席就坐，相谈甚欢。 无独有偶，因为座位安排的问题，冯歌德以及海杰克刚好就跟方毅他们坐到了一席。 大概冤家路窄，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吧。 方毅自然不把海杰克当是一回事，纯粹把他看做隐形，一路下来都是和自己相熟的知交调侃。 海杰克却是心有戚戚焉，对方毅是又恨又怕，到了这一刻还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一些可怜的自尊。 不得不说，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华夏人，可他依旧是有着华夏人的根性在——好面子。 冯歌德是一个华夏通，加上和海杰克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在情在理，都应该帮帮自己的伙伴。 在酒席间，冯歌德拍了拍海杰克的肩膀，然后转过头去跟方毅聊天。聊天的内容自然都是跟医学有关。 提到医学，方毅当然就愿意聊天了，他也是个很好学的人，只要跟医学有关的他都愿意研究，加上冯歌德丝毫没有摆出长辈架子，一路下来都聊得很不错，也对冯歌德的好感大大提升。 识英雄重英雄，方毅年纪虽小可是表现出来的医学理念以及气度风范都深深让冯歌德折服。 冯歌德感到方毅应该是个大量的人，于是在酒过三巡之后，他鼓起了勇气，说道：“方医生，你们华夏人是否有句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 方毅一愣，瞥了海杰克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冯歌德想要干嘛。 冯歌德看方毅抿嘴而笑，立即打蛇随棍上，说道：“不如双方喝一杯和头酒，事情就此作罢？” “冯老。”方毅把筷子放下，正襟危坐，说道：“华夏人有一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同伴真没有两句，也不打算交朋友，如果他真要跟我结怨，那就结吧，多一个仇家不多，少一个不少。” 海杰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方毅真的把话说尽了。 忽然间他很想去死，没有想到自己被打脸打成了这样，明明自己还是主办方之一，为什么会遭到这么让人憋屈的境况。 冯歌德保持着德国人严谨古板的作风，细细回味方毅的话里话。 良久，他说道：“不如这样，我觉得即使大家交往上不对付，但如果是作为合作伙伴，我觉得还是能谈的，所谓无利不起早，不就这么回事吗？” 方毅好奇了。这个老家伙，为什么那样护着海杰克？看来他们的友谊不简单，几乎都让他拉下了老脸了。 当然，资本主义社会以功利为主，其实面子什么的他们不大考虑。 不过欧美人注重荣誉感，其实也是面子的一种。这样看来，似乎冯歌德跟海杰克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当然，这些方毅并非太感兴趣，他微微一笑，说道：“合作？什么合作？” 冯歌德就果断的把心中的合作事宜说了出来。 原来这次的酒会，是由各方的政府以及社会名流联合主办的，为的就是让成功人士互相交流，然后想到什么好项目来推动社会经济。 他们这一席的人，都是医生。医生之间谈到业务往来，不外乎就是医疗器械医药物品等等了。 果然，不出方毅所料，冯歌德的合作就是医药物品的联合批发。 冯歌德提出的条件也是相对诱人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对自己看人的自信上，认为跟方毅合作不亏。 但是他的条件，方毅却是一口拒绝了。 冯歌德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自己都提出了两成干股的诱人条件，为何他还要不接受？莫非华夏人无论达到了何种层次，都喜好狮子大开口？ 方毅似是看出了冯歌德的想法，开口说道：“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作为华夏人，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冯歌德的眼前一亮。挑货人才是买货人，你肯提出异议就是最好的了。 “首先，你要用你德国医药公司为名，这样大家又怎么知道这是中成药？其次，在你提出的合作方案里面，我丝毫没有看到中医的一席之地。是的，虽然我得到的利益好像很多，可是算起来，我依旧是亏了。” 方毅抿了口茶，摸了摸杯底，接着说道：“冯老，做生意我不如我一位朋友，但是正常的思维我还是有的，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名利双收，否则没意义，毕竟要说起钱，鄙人还真不缺。” 童蕾偷偷瞥了方毅一眼，偷偷一笑。这家伙，越来越会坑人了。 听到方毅言之凿凿，一步都不肯退让，冯歌德的脸色就有点黑沉，沉默了下来。他是个西医，也是个商人，在情感上和利益上，都不愿意给中医压过一头。 在一旁打酱油已久的海杰克想到了什么，突然用英语在冯歌德旁边叽里咕噜了一番。 冯歌德像是打了一记强心针似的，眼前突然一亮，但再没有跟方毅说话了。 童蕾这时候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说道：“你们如果敢这样做，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众人一愣，这围酒席又冷了下来。 方毅回头听了童蕾的解释，脸色未变，不过笑容却灿烂了起来。那是危险的笑容。 冯歌德则是好奇的说道：“这只是良性竞争，童小姐为何这么曲解我们的意思？” 冯歌德以及海杰克所谈论的内容，就是让德国联合起来的医疗组织像蜂窝一样涌入华夏国土，然后大张旗鼓来办事，让方毅看到了利益苗头，向其屈服。 但是在童蕾听来，这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恶性打击中医，严重一点来说，这根本就是在进行着文化侵略。 简而言之，这是在威迫利诱，让方毅妥协，到头来大蛋糕还是由他们来吃。 方毅摆摆手，制止了童蕾的话，然后笑着说道：“冯老之前说过，对华夏针灸以及穴位很好奇是吗？” 冯歌德不明白方毅的意思，金色的眉毛拧成了一块。 方毅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样的时候最痛？” 冯歌德更加迷糊了。现在华夏人说话都那么跳跃的吗？ 方毅笑而不语，悄然运起气功，伸手向着风歌德的笑穴戳了一下。 感觉很奇妙，不痛不痒，顶多就是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冯歌德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想说点什么。 但是嘴一张开，他就突然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就笑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笑。德国人的笑点一向很高，绝不这样无厘头的发笑，还笑得那样滑稽的模样。 他很痛苦，他想停止，但是自己的笑觉神经好像被人捣乱了一样，根本不受控制，只是一味的在傻笑。 他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觉得好痛苦，他想要哭。 当他感受到全场的人都把他当猴子那样看的时候，他真的哭了。 眼泪终于流下来，可是脸部还是表现着笑的模样。 所以大家看不出他在哭，只觉得这个外国佬是神经病，都笑到飙泪了还不停下来。 冯卫国身为国家代表，他自然不能坐视这样的事件发生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方毅在搞怪。这个瞎折腾的主儿，就没给过自己一桩喜事。 可是当他想要站起来让方毅赶紧了了这件事时，雏燕却制止了他，并说明这是铁剑组的计划之一。 碍于军令如山，冯卫国也只能坐回原位上干着急，祈祷方毅不要太出格了。 只是祈祷方毅不出格，那几乎是荒天下之大谬。 方毅不仅没有理会冯歌德笑得快要死的模样，还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吃着菜，好像旁边的神经病是透明的一样。 海杰克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大喝道：“方毅，你太过分了！这是什么场合你知道吗？你竟然出于一己之私就这么乱干，你还要不要医者形象？你这是在毁华夏的脸面！” 他这次一开口，直接就把事件推到国际大事上，也将方毅的个人行为提升到国家的高度，要给方毅制造莫大的压力，借此来扳回一城。 方毅理都懒得理他，笑嘻嘻的看着冯歌德说道：“你现在知道什么样最痛了吧？” 冯歌德明白了。原来世上最痛的不是失恋和牙痛，而是笑着哭……笑着哭最痛啊！ “方毅，你不要扯开话题！快点将冯教授解除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不然我将告你上法庭，我要你身败名裂，让华夏为你买下这笔烂账！”海杰克气疯了，方毅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自己。 方毅甩甩手，背靠座椅，拿起牙签放在嘴边，说道：“你瞎闹什么呀？话说你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贱，人家不鸟你还非要缠着人家，怎么着？你很寂寞？要人听你半夜诉心声？” 无知的人是可悲的，穴位这玩意，你就算去验伤也验不出什么，要是真去告，那就等着方毅倒打一耙，到时候冯歌德这帮人就只能是自取其辱。 出于各种立场下，方毅还真想他们去这么干，好将他们踩在地底下。 这帮人实在太可恨了，居然想玩恶意打压？自己这一招只是在提醒他们，要是真敢来，来几个洋鬼子，就得一样的下场——统统都得笑着哭，然后滚出华夏！ 砰！ 忽然间，一个一直默不吭声的短寸金发青年拍案而起，他用着不咸不淡的华夏语指着方毅说道：“方！我要挑战你！我要用科学，打败你这种巫术！” 巫术？意思是说中医是歪门邪道？ 金发青年的话触动了方毅的逆鳞。 方毅冷冷一笑，眼眸眯起，缓缓站起身，说道：“你也想笑着哭？” 第72章 中西约战 方毅的霸道行为，惹起了西方列强的极度不满。 金发青年叫约翰，是冯歌德的侄子，年少气盛的他实在无法忍受方毅这种号令群雄不可一世的姿态。 出于科技上的优越感以及民族上的尊严，他终于跳出来了，并且扬言挑战。 方毅是何许人？踢上门了还能怂下去？立即就作出剧烈的反弹，马上也跳了起来，跟约翰分庭抗礼。 两人冲突瞬间升温直达沸点。 好端端的一场酒会变得剑拔弩张犹如战场。 众人都呆了下来。 雏燕则是微微一笑，大有计策得逞的感觉。 是的，她一直没有忘记兵王交代下来的任务，任务就是要挑动与西方列强的矛盾，最好是产生医学上的纷争，达到打擂台的效果。 一来，华夏中医的名誉可以不胫而走。二来，事态传到了国际化，定能是街知巷闻，到时候藏在暗处的人就一定会坐不住。 这是一石二鸟的良策。 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风险，那就是万一方毅输了，事情那就大条了。当然，撇去这个风险不说，还有一个潜藏的隐患，那就是方毅很有可能会遭遇各方面暗藏之人的暗杀。 后者的风险还好处理，多加人手保护就行，第一个风险那才是真风险。 不得不说，兵王华剑锋对于方毅真的是十足的信任，几乎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当然，方毅也是有这个能耐。毕竟他的医术虽未到神级，但已丝毫不比他爷爷方鸿儒要弱了，即便他现在说自己是医圣，怕是也没几个人敢反对了。 冯卫国看到纷争竟然上升到了这种程度，再也坐不住了，想要出言相劝，然而雏燕却是踢了他脚腕一脚，让他好好坐下来。 铁剑组在华夏是神一样的组织，冯卫国也只好哑忍着，任由事态升级。他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方毅真的是能赢，不然就是有损国体，整个华夏都抬不起头了。 冯卫国是个人精，已经大致猜到了上头的想法，不过出色的部下，是不会点破的。 他看向雏燕，小声问道：“长官，这真的好吗？” 铁剑组是高于一切的，就算是苏振华跟雏燕华天雄他们，也只能是平辈论交。 雏燕看着两人的气势，想起兵王交代过的任务以及一些具体的想法。 少顷，她双手抱胸，说道：“这还只是前菜，戏肉还得看方毅做得怎么样。” 兵王果真是料事如神，他早就猜到已方毅的性子肯定会在这种场合闹出不可化解的矛盾，到时候计划就能够顺着走。 计划是这样的。方毅跟西方列强发生矛盾然后约战，到时他们就会选个多人的地方打擂台，在方毅打倒列强的同时将一些蠢蠢欲动的宵小捉起来。 当然，前提是方毅和洋人这场仗要打得成。 现在是剑拔弩张了，但是剑能否出鞘，还得看接下来的发展。毕竟现在只是有了矛盾，引线还没有点燃，炸弹还没有爆炸。 雏燕在等待，等待这两人彻底爆发的时候，让冯卫国出言订立擂台赛。 童蕾也是聪慧过人，她也能够猜到一些端倪，可是比起国家大事，她更加在乎方毅的人身安全。但凡和国家大事擦边的，都安全不了。 她拉了拉方毅的手臂，示意方毅坐下来，不要太冲。这是她第一次反对方毅。 方毅看了看童蕾，温柔的神色一闪而逝。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不过人生在世，作为堂堂男儿，有些事情是不能退缩的，即使在风口浪尖上，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干就得干。 他微笑点点头，拉开童蕾的手，然后看着约翰，说道：“一言九鼎，时间地点方式！” 简单、干脆、直接。方毅已经打定主意，要迎头痛击顺势而为，将华夏中医在一夕之间推到最高点。 约翰的蓝眼睛转了转，欲要说话。 雏燕立即踢了冯卫国的脚腕一下，冯卫国就站了起来，说道：“我提议，燕京广场，各人随意抽一位病患来诊治。” 事关国家民族尊严，冯歌德当然不甘人后，立即站起来表明立场，说道：“选择三位医生上来，三局两胜，以治理结果的优劣定输赢。”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那都是多余的了，彼此国人能够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进行下去，并且让自己国家的代表取得骄人的成绩，获得最终的胜利。 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都是金钱利益，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就是荣耀输赢。 当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升级到国家级的时候，人们就会摒弃私心……当然，这不包括方毅。 方毅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以及切身利益。 没错，国家的面子要争、华夏中医要弘扬，可是自己也不能白干事啊，自己摆明都被推出来了，还不讨点东西回来哪能成？ 在冯歌德和冯卫国在商榷比斗事宜时，方毅挥了挥手，说道：“我要加一项赌注。” 众人一愣，看向方毅，问道：“什么赌注？” “我赢了，咱们合作，不过以后在用到中成药的项目上，必须冠上华夏药商的名号，同时要给足够的推广力度以及尊重……当然，这些后续的东西你们专业，你们来搞，我就提出这个方案。” 方毅顿了顿，又说道：“具体合同事宜，我会交由童蕾小姐来操办……当然，这是私人上的合作，跟国家无关，你别想扣大帽子。” 一句话就将德国佬的话与后路都给堵死。 冯歌德这时候才看清楚方毅。这个看似很好说话的小中医，并不是那样的好说话，当立场坚定下来的时候，他就是风雨都吹打不倒，犹如雪中豹一样，给人莫名的威武震慑感。 海杰克终于找到了不再打酱油的时机，跳出来说道：“那你输了又怎样？” “杂种就给我闭嘴！”方毅冷冷一喝，说道：“你这个见风使舵无立场无原则的人也配跟我讲话？给我坐下！” 方毅最痛恨就是这样的人。你要么就当一个精忠报国的死士，要么就当一个绝代汉奸，要么就当一个乱世枭雄，反正你就是一条路走到黑。 这样的人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有立场有原则，即便是当敌人，方毅也会让他败得很好看，给予他应有的尊严。 而海杰克是个什么鸟人？他屁都不是，和他说话都还脏了自己的嘴巴。 海杰克脸色黑沉如水，面部肌肉不断抽搐。归国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更让他觉得受不了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他。 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不知怎么反驳。方毅这个人的气场在答应挑战主动下赌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高到了让他仰望的地步。 势头都被人压住了，还怎么说话？ 海杰克就这样愣在了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约翰感到自己同伴被侮辱，立即骂了起来，可是他的中文水平不行，骂到中途变成了英文。 方毅冷眼盯着约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你在骂人……不用骂了，留点儿气在飞机上哭吧！” “你是国家选手，请注意你自己的言辞！”冯歌德不乐意了，立即使用一些惯用的外交手段给方毅施压。 方毅手指咚的一声戳了戳桌面，冷笑道：“我为我自己的胜利预言，有什么不妥？” “你可以预言，但不能骂我们的选手！” “开玩笑，我什么时候骂了？” “你让他在飞机上哭！” “这就叫骂？这叫打压！” “你就是不能打压！”冯歌德快被绕得头晕了，他虽然是华夏通但毕竟不是华夏人，在语言的竞争上，哪及得上方毅的三寸舌锋？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说不能打压？那你之前说的那些计划是什么计划？凭什么你能打压别人别人就不能打压你？你以为华夏还是晚清时期的华夏？” 冯歌德一时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看向方毅的神色略略有变，没想到华夏结束帝制百年不到，就出现了这样的人才，这对于他们西方列强来说，无疑是一个隐藏的定时炸弹。 他已经有了个打算，回国之后要加快医学上的侵略，不能让华夏崛起。那么在第一步上，首先就不能让中医的旗号在外国打响。 也就是说，那个赌约不能成立，这样才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约翰年轻，想的事情没有冯歌德那么深，他只知道方毅太过欺负人，在血性的驱使下，他突然大吼一声，说道：“我答应你的所有条件，但相反的，你输了要怎么办？” 冯歌德急了，狠狠的撞了约翰一下。这个臭小子，居然跟人订立合约，那太冒风险了，丝毫不符合德国人的风格！ 冯卫国这头老狐狸立即见机行事，一拍桌面大吼道：“好了都别吵了！比赛的事情我们接着谈，私下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不服找我！” 一锤定音终结话题。这下轮不到你反悔了，大家可都在看着呢。 冯歌德气得肠子都青了，他的笑穴早就被解开了，可是他现在还是不得不有风度的笑，这样的笑还真是让他比死还难受。 不知叔父心的约翰双手插袋，俯视方毅，说道：“好，我们几时对战。”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说罢，方毅就长身而去。 雏燕他们也都跟着方毅陆续退场。 此时，在某几个席位上，三个坐在不同席位的亚裔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以前后脚的方式悄然离场。 第73章 以一敌三 什么事情一旦跟民族荣誉挂钩，就会传得非常快。 尤其是这种经由上层故意传播并宣扬的信息，传播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指针才刚踏到凌晨12点，网络上的信息就开始满天飞。 “中西一战，赔率2:1，买定离手啊！” “我去，谁在这时候发这种财，我支持国人！” “中医不是江湖郎中吗？还是西药可靠，又快又便捷。” “……” 各式各样的言论以及新闻遍布整个网络，而这时候方毅也没有睡觉，他也很关注大家的言论走向。 经过他粗略的统计，现在中西医的支持比例是三七开，中医只占可怜的三成。 但是方毅并不因此而感到气馁，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个大契机。只要这次一战成名，中医的势头就会突然暴涨起来。 不得不说，在摒除掉所有私心后，方毅对中医的爱，就犹如对亲人一般。 时间弹指就过，眨眼就是到了清晨6点。 方毅从盘坐的状态之中醒来。在约莫1点钟的时候，他就以打坐的方式让自己进入休眠状态。 根据道家的方式，这样的方法修身又修命。他只是假寐了5个小时，就比常人熟睡8个小时还要精神得多，体力也是十分的充盈。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岳鹏飞早早就站在了方毅的门边，等待他出门。 夏如霜倒是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却是给方毅做了一条手绳。对于这个冰山女人来说，这样的行为已经跟示爱没有区别了。 方毅很是甜蜜的摸了摸手绳，拥抱了夏如霜一下，说道：“等我回来吃饭。” 夏如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方毅的脸就笑得更甜了，有着爱情滋润的他，比起初涉燕京的时候，明显要帅气了更多。 他大袖一挥，就领着岳鹏飞出门了。 这一出门，方毅才发现阵仗真可谓够大的。当然，这是因为有上层在暗中操作。 四大家族的代表人物都出现了，他们都开着车出来做护航。所有的中医名宿也都出来接送。 不仅如此，一些军界政界的大佬也都出来了，还有不少的民众拉了个大横幅。 方毅这样的待遇已经不是明星级的了，简直就是国家元首级的待遇。 方毅虽然觉得不大习惯，内心还是欣喜的，因为越多人关注，那么在他赢的时候，中医的地位就能得到更大的提升。 他很是有气度的跟大家点点头，说了一番说辞之后，就上了车。 由于事前已经一切都安排好，他去往比斗场地的路程可谓是非常的畅通，几乎不花十分钟就到了。 会场早就人山人海，男女老少各行各业的都有。里头有着看热闹的，也有是爱国青年想要看到中医胜利的。 方毅眼尖，很快就从人群之中看到了附属医院以及医科大学的学生们，这些人都是熟人了，里头有曾经为敌的，也有一直就是朋友的。 此刻，他们都来支持自己了，给自己投以绝大的希望。 方毅很是欣慰，但同时也开始感到了压力。 当一个男人受到太多的瞩目以及期盼时，压力就会诞生，但这种压力也会让一个男人蜕变。 方毅，开始迎来了第二次的蜕变。 他神情一凛，双手负背，腰杆挺直，往着会场的正中央走去。 胡静这帮学生最为热血，带头喊起了想了一个通宵的口号。 “方毅方毅，中医无敌。” “方毅方毅，中医无敌。” “方毅方毅，中医无敌。” “方毅方毅，中医无敌。” 学生清澈嘹亮的响声在燕京广场飘荡，他们热血直率的表情感动着不少社会青年，其中有着不少人都跟着喊起来。 而年纪偏大一些的，并没有喊出来，但是看着方毅的眼神，也是从质疑变成了肃然起敬。 一个能够获得如此多学子支持的人，怎么也不是坏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青年的身后，可是有着不少大人物在护航，这样的人，能够坏吗？如果是坏的，那么元首们都是脑残？ 不可能！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忽然间，一些本来不看好的人，也都因为氛围的影响，对方毅投去了期待的眼光。 方毅已经养出了自己的气场，这些期待的眼光虽然他感到压力，却不会让他感到紧张，相反，会让他增强了自信。 反观德国阵容，虽然他们也都精英辈出，可是输在了客场上，即便有自信，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上，还是输了一筹。 所谓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方毅感到气运正往这边倒来，立即就抓住时机。 他振臂一呼，手往下虚压，全场的闹腾之声就安静了下来。 这种场面，真不亚于一国元首领导在发话了。 方毅展露了一番王者之气，同时也极有气度的回过头，向着德国团说道：“来者是客，病人你先挑。” 冯歌德作为德国代表之一，他让约翰先去挑选患者，然后上前问道：“三人上场，三局两胜，贵国的其余代表呢？” 方毅笑了笑，说道：“经过商量，就我一人足矣。” 狂妄！ 太狂妄了！ 冯歌德老脸抽了抽，说道：“你可知道这次的标准？那是三人同时比斗，莫非你有把握同时治疗三人？我知道你有主场之利，但如果好大喜功，丢丑的是你华夏人。” “成语倒是用得不错，不过废话太多，华夏人有些陋习，还是不要学了为好。”方毅微微一笑，然后回头向着群众说道：“谁愿意上来给我看看？”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举手，同时也有不少人在里头呐喊着。 “我认得他！他是方毅！听说是燕京中医第一人，都得到南北泰斗的认可了！” “英雄出少年啊！原来就是他！不是！我听说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迹啊！” “不知是真还是传闻，听说燕京很多跟医药有关的，都有他一份儿！” “我去！这人也太逆天了，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吧？咋我就没这种成就？” 方毅突然哭笑不得。我这是来找人上来诊治的，又不是听人来八卦自己。 他伸手压了压，然后拿起大喇叭说道：“只能三人啊。” 群众愣了愣，又开始沸腾起来，完全都不把方毅的话当成一回事。 不得不说，群情汹涌这成语真是没白创造。 方毅无奈的叉起腰，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远处的一个奇异光景给怔住了。 远处是一条豪华车队阵容，全是劳斯莱斯。 不少群众都被吸引了，把头转了过去。 当一个美若空灵的白衣少女从中间那辆豪车之中走下来时，大家都从沸腾变成了寂静。 此女太美了。 美得让人窒息。 这个女子没有笑容没有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往擂台走来。 整个场面都寂静了，剩下的只有簇拥着女子的保镖。 方毅倒是很淡定，只是当少女走上台的时候，他还是很好奇的问道：“苏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方毅当然不知道，其实现场这么沸腾，苏若瞳也是有份儿推波助澜的。 今天的苏若瞳就是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但是仙女气质还是依旧遮挡不住。她的气质是很玄妙的，有种不吃人间烟火的感觉。 在场的女人都不免自惭形秽，男人都想跪伏下来。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见到像王语嫣一样的女人。 王语嫣是谁？《天龙八部》里面的神仙姐姐呀。 大概全场，就只有方毅这么淡定了。毕竟你再牛，还不是被老子退婚了？ 苏若瞳瞥了方毅一眼，然后很优雅的坐在了位置上，说道：“我是你第一个病人。” 方毅苦笑。这女人真霸道啊，不过看来现场没人跟她争就对了。 由于有了女人上场的先例，也有两个女人被推了上去，不过坐在苏若瞳的旁边，她们连绿叶都办不到。 人数凑齐了，方毅终于可以开始动工了。 不过他上演了这么一场小剧情，中医这边的进度明显慢了许多，而西医因为本来就占有治疗过程短疗效快的先天优势，都已经在准备药丸了。 这时约翰都以一种轻佻的目光瞄着方毅，以不咸不淡的华夏语说道：“听说中医是个慢郎中，恐怕你这次要输了，赶紧多找两个人上来吧，不然我们胜……不武。” “你想说胜之不武？”方毅笑了笑，说道：“挑赢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慢郎中？那是你以为。” 说着，方毅的眼神就突然沉了下来，双手持针，快速往两个女人的身上各扎了十八针。其速度之快，惊为天人。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果连外行都能看出厉害，那就证明真的很厉害了。 全场都忍不住鼓掌吹口哨。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这次方毅也是有些运气的，上来的这两个女人只是有一点点常见的妇科病，就是寻常针灸也能很快痊愈，现在对着她们用雷火神针，还倒真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不过事关国体以及个人利益，方毅当然不会怠慢，该用就会用。 很快，这两个女人原本有些蜡黄与苍白的脸色就开始得到改善，那种改善速度就像电影按了快播一样，比玩魔术还要夸张。 冯歌德惊呆了。他还从未见过中医有这么厉害这么快的，比动手术还快，莫非这真的是妖术不成？ 这下子他真的有些怕了，他对中医的望闻问切还是有些了解的，从那两个女人的面相气色来看，是在快速的恢复健康，找这种进度下去，还真是有可能反超过来。 方毅一直气定神闲。对于他来说，赢是必然的，就看怎么赢比较好看罢了。 他帮两个女人医治好后，就站到了苏若瞳的面前。 方毅看了看苏若瞳的面相，眉头略略一皱，然后三指扣脉。 少顷，他松开了手，苦笑了一声。 第74章 东洋怪客堂本秀 佳人在前，却分不出心思去欣赏。 因为佳人，染病了。 方毅眉头紧皱，仔细地打量苏若瞳。 原本，他以为苏若瞳只是来给自己造造势充充场面的，没想到这空灵女神居然真的染病了，而且……好像中毒了？ 其实如果是一般的毒或者是之前对抗毒王时所碰见的毒，那么他肯定不会这么一副迷惑的模样。 重点是，苏若瞳现在中的毒，跟之前碰到的都不一样。 毒性不温不火，不快不慢，就这么附着在苏若瞳的身上，甚至，这种看起来很微量很无伤大雅的毒，不细心一些观察，都是看不出来的。 苏若瞳也看着方毅，她在看着这个生平之中算不得帅甚至可以说是丑，却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异性。 良久，她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说道：“你再不治，就要输了。” 方毅一直都注视着苏若瞳的情况，没有留意外围的环境。 诚如她所说，人家西医已经是服药了，开始观察疗效了，而负责评判的乡绅也是有些急了。毕竟他也是华夏人，可不想看到华夏人输了。 可是方毅就是这样，一旦进入医疗状态，什么都不会再管。 他首先拿出两枚银针扎向了苏若瞳的神庭以及伏兔穴，然后观察着她的状况。 片刻，方毅眉头紧皱，轻声道：“告诉我，你干嘛要以身试毒？” 方毅在医术上的造诣是毋容置疑的，一个人是被投毒还是自己撞上墙故意中毒，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的。经过了一轮检测，方毅就明白了。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苏若瞳开始，他就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自己去试毒，但是想到这个女人那么妖孽，怎可能做这种蠢事？ 于是，他又有了片刻的犹豫。 可是在检查过后，他还是相信了自己的专业——苏若瞳，真的是试毒了。 苏若瞳看向方毅，眼里有一种满意的神色闪过。至于她满意哪一些，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或许是方毅的细心，又或许是方毅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技术。 苏若瞳嘴角轻轻扬了扬，说道：“我想查出凶手，抛砖引玉罢了。” 苏若瞳说话总是这样，台词的含金量太高，以至于有些深奥，没有一些智商，真的很难在她的话里面扒出什么真相。 幸好方毅身边奇奇怪怪的人够多，他也早就习惯了，加上自己有时候也是蛮跳跃的人，所以对于苏若瞳的回答，他也只是有片刻的愣神。 很快，他就懂了。 他一边用银针驱除这些无关痛痒的毒，一边问道：“那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在东洋。”苏若瞳眼眸低垂，好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 事实上，她几乎是以命去搏了。 早在弟弟苏浩然中了毒的那刻起，苏若瞳就想去亲自抓到凶手，一直以来，她都没荒废她超人般的大脑。 而就在半个月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苏若瞳急中生智，以故意中毒的方式来引蛇出洞。 结果真给她引出了凶手，可惜凶手身手太强大了，根本没人能留得住他。 唯一剩下的线索，就是苏若瞳和凶手有一个短暂的对话，得知凶手是个东洋人。 方毅一边提针卸针，一边问道：“东洋？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方毅心目中其实处于一种非常好奇和惊讶的状态。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为元凶就在西洋，但没想到东洋也有人参了一脚，看来树大果然还是招风，华夏近几十年崛起得太快，让不少列强产生忌惮了。 苏若瞳看了方毅一眼，说道：“看到，比你帅。” 咔嚓。 方毅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你知道，现在你的生命在我手里吗？”方毅嘴角抽搐，眼皮一跳一跳的俯视苏若瞳。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怎么能这样打自己的脸，自己好歹也是一偶像明星了，留几分薄面能死啊？ “知道。”苏若瞳认真的看了看方毅，说道：“华夏国体还有你个人脸面也在你手里。” 她说话永远都是这么带有深意，直接就跳过了繁琐的过程，将利害关系给你扒出来。 方毅的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他读懂了苏若瞳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连捉弄一下苏若瞳都不行，因为场合不允许！ “私下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人生。”方毅愤怒的笑了笑，将银针拔掉，然后回头说道：“好了，三位患者已经好了！” 苏若瞳看着方毅的背影，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这个男人，跟以前接触过的都不一样呢。 方毅不知道苏若瞳在想什么，他现在正双手叉腰，美滋滋的享受着华夏人的掌声。 评判看到方毅已经治好了，顿时一愣，接着就跑了上来给三位患者把把脉。 片刻之后他抽回手，满意的笑道：“脉象均匀有力，确实是健康的象征。” 德国医疗团就不服了。 冯歌德站出来说道：“我请求复查！” 也难怪他老脸都拉下来了，毕竟有关国体荣誉，自己就算失了点面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方毅回头掏了掏耳朵，弹弹手指，说道：“好啊，随意检查。” 他可自信得很，就算给你们检查千遍万遍，她们的身体都是好的。 看见方毅都答应了，评判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缩在了一边。 冯歌德以及约翰他们点头示意，就上来给众女做检查，当然方毅也是不愿吃亏，也去给他们治过的患者做检查。凭什么你能检查老子的，老子就不能检查你们了？ 就在德国团为苏若瞳三人做检查的时候，方毅也走到了他们的病患身前。 好像是上天有意安排一样，方毅那边的全是女的，德国团这边的全是男的。 当然，对于方毅来说，病人是不分男女的……美得不可方物的除外。 他抖了抖手腕，然后伸手去触碰这三个男子的脉门。 刚要触碰，方毅突然心血来潮了一下，停了下来。 他眉头紧皱，看着面前一个嘴唇厚厚国字脸的男人，久久不说话。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眉宇之间少了一种同胞的感觉。 国字脸男人也是盯着方毅，同样的沉默。 良久，方毅侧了侧头，问道：“你不是华夏人？” 话音一落，国字脸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同时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他腰身一扭，脚一跺，直接扑向了方毅。 嗖！ 刀光如虹，匕首上反射的阳光让方毅的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手下意识去格挡。这是一个常人最常有的表现，但同时也是致命的。 因为在你这么做的同时，人家的匕首就已经捅入了你的身体。 还好，方毅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总归不是吃素的。他的反应是如常人，可是身体却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去移动。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挪步，方毅的肚皮逃开了被刺破的命运，不过那套新买的青衫却是被咔嚓一声被划破了。 在这一刻，方毅莫名其妙的进入了生死缠斗。 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暗杀袭击，让广场的人员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的安保人员已是形同虚设，他们都被群众给推搡得动都不能动。至于那些武警特警，他们身手是强，可是群情慌乱，他们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方毅早就知道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所有的安保设施都是废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发生得会那么的突然。杀手居然混在了病人之中？ 更让他感到又气又怒的，是这样的人，苏若瞳居然说比自己说？ 是的，他把这个杀手跟东洋怪客联在了一起。 可是很快，他就立即醒悟了过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真是那样强的高手是不会这样抛头露面，甚至根本不会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另外一批的。 方毅有种咆哮的感觉。老子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 方毅很想问问杀手来自何方，但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这个杀手很明显是干久了这个行当，在刺杀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未曾变过。 他就一直追着方毅穷追猛打，恨不得将方毅给三刀六洞了。 那些德国佬直接都怕得缩在一角，他们想逃可是逃不了，群情太拥挤，他们就被逼得进退维谷，只能叽里呱啦的乱叫。 倒是苏若瞳表现得很淡定，虽然她也站了起来，可是就犹如风中傲霜，站得笔直如枪。 方毅虽然不差，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对着三个职业杀手的围攻，能够保命就已经很牛了。 他本来就想逃到人多的地方，可是苏若瞳就站在那，他做不出来，他做不出拿女人当挡箭牌这种事啊。 “妈的，我怎么不能再下贱一些！”方毅看了看苏若瞳，回身就继续跟杀手搏斗。 他虽英勇，可是杀手毕竟是杀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迎来了几道枪声。 砰砰砰！ 三个杀手的眉心同时出现一个血洞。他们被爆头了。 全场从慌乱变成了沉静。 德国团所有的人都傻了。 方毅也是呆了，怎么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唰。 一个身影从台下串了上来，他戴着骷髅面罩，手持双枪，对着方毅行了一个鞠躬礼，说道：“在下堂本秀，从这一刻起，阁下的生命就是我的，请多多指教。” 堂本秀？ 东洋人！ 方毅一怔，回头看向苏若瞳。苏若瞳的脸色也是少有的有了些变化，显然她认出这个人就是自己引蛇出洞引出来的人。 一个眼神的对视，方毅已经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逃了，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东洋人的。 不过堂本秀的身手明显是岳鹏飞那层次的，转瞬之间，他已经来到了方毅的身后，同时枪托也往着方毅的后脑勺砸去。 第75章 方毅本色 嗖！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闪过。 堂本秀快速后退五六步，躲过了那道银光。 锵！ 银光落地，竟是一柄长枪。 堂本秀面罩下的脸色骤然一变。来者，是个高手！ 方毅看到那柄长枪，当即就是安心了下来。这把枪有一个名字叫岳家枪，持有他的人自然就是岳鹏飞了！ 岳鹏飞本来是负责保护夏如霜的，但是他自己忽然心血来潮，觉得此次比斗定会有枝节发生，而夏如霜也是很在乎方毅，经过两人协商，岳鹏飞就赶来援护。 如果他再迟来一秒钟，方毅就会被抓走了。 幸好，他来得够准时。 岳鹏飞在远处看到方毅被迫入绝境，二话不说就将岳家枪当成标枪一样甩了出去，给他争取了数秒的时间。 就是这数秒的时间，将局势完全逆转。 现在，岳鹏飞就已经站在了方毅的面前，他手执岳家枪，犹如在宋朝穿越而来的大将军。 此刻秋风荡漾，吹起了他的衣襟，整个人的气场是相当的威风凛凛。 方毅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大哥你又不是什么英雄片主角，你非得要最后一秒才出现吗？” 岳鹏飞是个高手，他能感觉到戴着骷髅面罩的堂本秀也是个行家，而且是使用热兵器的行家，他现在无法分神跟方毅打哈哈了。 方毅拍拍岳鹏飞的肩膀，说道：“好吧，你有你的架要干，我也有我的事要干，咱兵分两路。” 岳鹏飞点点头，然后生性就爱较真的他，脸上闪过一抹狐疑之色。这两件事儿有逻辑上的联系吗？ 方毅把东洋怪客交给了岳鹏飞之后，他终于可以忙自己的事了。 是的，他真有自己的事要忙。那就是算账！ 他走到那些缩在一角的德国团身边，看着冯歌德说道：“你们这些人实在太过卑鄙无耻了，居然看赢不过我就玩暗算，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是这笔账是没法儿找到头来算了，而方毅的性格又不爱记仇，所以这笔烂帐就让德国佬给垫付了。 这叫什么？对了，这叫栽赃。 还是一高级的栽赃。某程度来说，这算是人赃并获了。 因为这些人都不是华夏人，那么就能够排除是内乱，只要不是内乱，那就是顺理成章的推理到了外敌入侵。 说到外敌，那么这些德国佬就是最大的嫌疑，他们根本就无法开脱，加上方才斗医一幕，大家对输赢也都已经心中有数，此番方毅再这么说，大家的苗头也就指向了德国人。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沸腾。 他们有人在怒声指责德国团，也有人被岳鹏飞以及堂本秀的精彩打斗所吸引。 德国团看到华夏群众居然汹涌到这个程度，个个民众都好像化身成贼寇饿狼一般，他们就慌张了。 冯歌德也顾不上跟方毅辩驳了，他拿出电话大喊道：“我要申请德国大使馆的保护！” 啪！ 方毅一掌就将那新上市的iphone6打在地上，一脚踩爆屏幕，伸出手指怒喝道：“申请你个球，你不给我们物质精神上的赔偿，休想走出华夏！” 野蛮！太野蛮了！ 这些东方猴子，实在太过蛮不讲理了！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冯歌德为首的德国团都震怒了，是又惊又怒。 约翰年少气盛，看到方毅这样蛮横，立即跳出来反抗，想借用自己的高大身躯压制方毅。 可是他想错了，方毅对付像他这样徒有蛮力和体格的门外汉，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在约翰冲向方毅的时候，方毅一个凤眼拳就将约翰给打趴在地。 方毅提起约翰的衣领，冷声道：“我记得你说过中医是巫术是骗人的是不科学的对吗？中医是欺世盗名的对吗？” 约翰被打伤，心里面惊怒不已，叽里呱啦的说起了自己的母语。 方毅知道约翰很愤怒，也知道他肯定在口吐恶言，但是他也不放在心里，因为弱肉强食，现在的约翰就处于自己的下方。 他嗖的一声掏出一枚银针，一下就刺在约翰的笑穴。 约翰顿时就笑了，他的情况就跟冯歌德当时一模一样，甚至比他更惨。 冯歌德尝过这种苦，立即就上前恳求道：“方医生，请你解除他的这种状态，这太苦了，约翰会受不了，你要什么条件请开口。” 三句大爷不如一巴掌。奴性这玩意，其实是人都会有，因为每一个国家都是从帝王制走过来的，人的血液里，都有向至强者屈服投诚的习惯。 只要你展现出让他无法反抗的强大，他自然就会屈服。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5%的人能够绝对不服从，但这部分的人，是世界级的领袖。很显然，冯歌德他们不是。 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处于极为下风的他们，在经受方毅的强势打压，他们已经无从选择，只能向这个至强者求饶。 方毅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冯歌德，说道：“你在讲什么我不太明白。” 冯歌德怔了怔，快速说道：“只要你愿意解除，我愿意答应你任何的条件！” 方毅摁住了手机的录音器，说道：“中医药能进德国吗？” “能进。” “中医是巫术？” “不是。” “这话是谁说的？” “沃尔夫冈·冯·歌德！” “很好。”方毅停下了录音器，说道：“在你们回国前，我会找专人跟你们联系，如果你要反悔，咱们就网上见。” 冯歌德有种被人打劫了的感觉，顿时欲哭无泪，只是肉在砧板上又有什么办法？怪就怪自己招惹了这么一号疯子吧。 方毅笑了笑，回头看着约翰，说道：“爽吗？” 约翰在哈哈大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紧紧抓住方毅的手臂，眼神在哀求。 方毅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这人不爱记仇，有仇当天报……其实你也没得罪我，只是你不该侮辱中医，他是我华夏五千年的智慧结晶，是前人作出了无尽牺牲与贡献才能成就的。” 说着，方毅解开了约翰的笑穴。 约翰已经笑成狗了，笑得体力都没了，只能瘫在地上，眼角带泪地看着方毅。 方毅半蹲在地上，把玩着手上的银针，说道：“任何民族都会有他的自尊，任何人听到自己民族的智慧结晶被侮辱都会愤怒，就像如果我们污蔑你德国的汽车是次等货，想必你们会发疯吧？” 约翰沉默。 “我们没有侮辱过德国的结晶，但你为什么要侮辱我们华夏的结晶？你觉得我们华夏人真的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方毅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道：“一枚小小的银针就能决定你的生死健康，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技术吗？这样的技术就不该得到全世界的推崇与尊重吗？” 外国人有一个长处，那就是他们善于取优汰劣。当你提供的东西是正确有用的，他们就会虚心学习。 尤其是德国人，他们生性严谨，如果你拿出具体的事实，他们就会折服。 不知不觉间，约翰折服了，至少他相信中医是一项高等技术，毕竟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他看着方毅丰神俊朗以及认真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折服。这个东方人，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野蛮，他还是有着民族荣誉感的。 方毅看着约翰的神色，眉头皱了皱，揉揉鼻子，说道：“你别这样看我，该赔的还是要赔啊……这样，你叔父要做的事已经协商好了，现在来谈我们的事。” 约翰有种全身抽筋的感觉。这个东方猴子会不会太无赖了一些？这个叫方毅的年轻人，到底是英雄还是流氓？ 似是感受到身后苏若瞳的鄙视目光，方毅立即干咳一声，补了一句，说道：“华夏有句话……道理是要讲的，可亏是不能吃的。” 冯歌德呆了。华夏谚语有这句吗？ 苏若瞳终于忍不住了，淡淡说道：“华夏没有这句话，要不我们翻辞海看看？” “怎么没有这句话！这是我刚想到的！怎么，我不是华夏人啊？我就不能创造谚语？”方毅就不爽了。这女人咋能在这个时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苏若瞳的嘴角有一丝很浅的弧度出现。刚一出现就立即消失，像是划过的流星。 方毅冷哼一声回过头，看了看约翰，突然忘了自己想要说啥，就挥挥手，说道：“算了，我都忘了想说什么了，以后想起再找你，你可别赖账啊。” 说完，他就扭过头看看岳鹏飞鼓捣得怎样了。 原来岳鹏飞早就把架给打完了，那个东洋怪客根本不恋战，交手了数十回合就找机会溜了，而岳鹏飞又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没有再追，守护在方毅身后。 方毅想要责怪，但又责怪不出口。其实这情况应该追过去，这样谜团说不定都解开了，可是岳鹏飞迟疑是因为出于兄弟之情害怕自己受伤。 想到这，方毅就真的不好意思出口了。 憋了半天，方毅拍拍岳鹏飞的肩膀，说道：“谢你了，兄弟。” 岳鹏飞愣了愣，说道：“你不是说过兄弟之间不言谢的吗？” 方毅就笑。这家伙，总算学会了玩那三寸舌头了。 唰唰。 这时候，又有几道人影掠了上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雏燕他们。 方毅不爽了。这女人都干嘛去了，要是早些出现众人合力说不定犯人就抓到了。 雏燕白了方毅一眼，横了岳鹏飞一眼，说道：“你怎么不给他抓了去？计划都乱套了。” 第76章 准备返乡 方毅看到雏燕的眼神，才明白计划里面还有一层计划，也就是俗称的计中计。 他想要追问，可是现场的环境不允许他继续追问。 媒体、群众、警察、军人都通通到场并且沸腾起来。 当然他们的情绪是复杂的，其中有注视在暗杀事件，有的是注视着比赛结果。 这两件事都是轰动的，想将舆论导向至一边是困难的，不过好在华剑锋在暗中已经策划好了一系列的应对方案，事情还是没有往着更糟的方向发展。 德国团队认输了，方毅代表华夏以一敌三最终取得胜利的报道不胫而走。 他的胜利姿态以及一系列的言论，刮起了一阵飓风，而他的相片则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以燕京为中心，向着全国各地散布。 方毅成名了。由于有了之前的铺垫，现在他胜出了，带来的反响就是名动燕京、震惊华夏。 一个25岁出头的青年，以惊为天人的医术力挫西洋团。一时之间，华夏国人对中医的热情沸腾到了极致。 方毅本对名利的追求不是很热衷，而且在感到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后，根本无心在台上媒体前装逼。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跟着雏燕他们回到了兵王的小屋。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弄清楚。 华剑锋的伤已经痊愈了，现在的他虽然年过古稀却一点都不输给而立之年的年轻人，看到方毅来了，他哈哈大笑的上前，使劲拍着肩膀，然后是一阵寒暄。 看得出来，他是双喜临门，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不是？自己伤势痊愈了，又能上阵杀敌了。方毅赢了，国粹弘扬了不止，还能引出暗藏的敌人，使得铁剑组得到的情报更多，能够化被动为主动。 华剑锋让方毅坐下，让属下奉茶，他要好好赏赏这个年轻人。 虽说这一切都是他暗中安排的，可是这种计中计的任务，全华夏也就只有方毅能够完成，所以他是该被记下头功的。 方毅则是一直目无表情默不吭声，直至喝过茶之后，才开口说话。 他看向华剑锋，沉声问道：“前辈，我想问，你们为什么不跟我提及计中计的事？” 华剑锋一愣。这小伙，是来兴师问罪了。 这也不能责怪方毅，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世上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的手里。 是的，方毅虽然理解兵王的做法，但是他无法认同这种做法。 雏燕看到方毅这个模样，立即站出来说道：“方毅，请你端正好你的态度。” 她是个军人，生涯上除了服从执行就没有其他，虽然她跟方毅的关系稍稍好转了一些，但不代表能坐视他做出对兵王不敬之事。 华剑锋眉头一皱，想要说话。 这时，方毅抢先了。 他一掌拍在桌上，愤怒地看着雏燕，说道：“端正？我为什么要端正？我是军人？我是你们的属下？我只是个医生！” “你……干嘛突然这样。”方毅激动的态度让雏燕顿时一愣。 华剑锋则是摇摇头。雏燕这孩子，还是得学学怎么做人啊。 他看向方毅，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他知道，方毅身上背的不少，压力太大，现在需要发泄。 方毅站起身子，直视雏燕，冷声道：“我就跟你们说点实在的，我除了是你兵王老大的医生之外，就只是合作伙伴，你们欺骗了合作伙伴还指望我跟你们有好脸色？做人有必要做得那样傻逼吗？” “我！”雏燕突然觉得有点受委屈。方毅说的话是有道理没错，但怎么总觉得成了一个出气筒。 “好了。雏燕你先下去休息，我之后还有任务安排给你。”华剑锋拂了拂袖，示意雏燕不要闹情绪。 雏燕行了个军礼，就退场了。 方毅撒了一通气，但心里面还是不舒服，他觉得很压抑。 事实上，这阵子他活得太忙了，简直是用着生命来忙，实在太他妈的累了，试问有哪个医生是活成自己这个样的？其实自己来燕京也不是要做什么弘扬国粹的事，顶多就是上来退个婚，然后顺便交流交流医术罢了。 殊不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甚至还多次赌上性命。 方毅真的累了。他只是个人，只是个凡人只是个医生。 华剑锋倒是微微笑着。他觉得方毅在心路历程上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遥想当年，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他拍了拍方毅的肩膀，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年轻人，如果你爷爷看到了报纸头条，也会为你骄傲的……” “别闹了。我不是蜘蛛侠你也不是本叔叔。”方毅之前透过视频网看了《蜘蛛侠》，听到了华剑锋这么说，忍不住就顺口而出了。 “蜘蛛侠？本叔叔？什么东西？”华剑锋倒是愣了。他都没有看过蜘蛛侠，根本听不懂方毅的梗。 看到华剑锋一副拼命想要了解新时代玩意儿的模样，方毅想起了老家的爷爷，心里面有了一丝暖意。 他长长吐了口气，说道：“算了……没事，我也该准备回老家了。” 在燕京逗留了一年多了，方毅也犯起了乡愁，想要回去花城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当然，他还想带着夏如霜回去见见家长。 华剑锋一愣，说道：“你要回去花城？” “是啊，怎么了？”方毅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还要让自己办事吧？ 华剑锋喜上眉梢，说道：“太好了！既然你也要回去，这件事你就顺便也办了吧。” 果然！ 真的是又有事干！ 方毅苦笑着说道：“我想回家省亲，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下？你有任务让你的手下办行不行？我文不行武不行就只会治病，您老拿我折腾干嘛呀！” “你也怕折腾啊？”华剑锋笑着指了指方毅。你这臭小子还好意思说别人拿你折腾？就你自己瞎折腾的本事，找遍全华夏怕也不足一手之数。 “好了好了，你说说，我看能不能办。”方毅不想拖时间，想要快点回去通知夏如霜还有安排一些事项。毕竟就自己目前来看，正常的生活比一切都重要。 华剑锋就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原来那面罩东洋人的出现，也是在他们的料想之中，并且也都顺藤摸瓜的查出了东洋的秘密组织。 铁剑组发现，这个秘密组织跟毒王组织是兄弟组织，并且就潜伏在距离东洋岛较近的花城。 方才华剑锋说要安排雏燕出任务，其实就是要去花城办事。 如今可好，方毅也是要回去花城，这样就能够多个照应。况且，现在的方毅可是个移动式鱼饵，如果他回到了花城，说不定还能钓出更大的鱼。 所以华剑锋才会喜形于色，因为这事情往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华剑锋快乐了，方毅则是不痛快了。 他想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国家大事，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家。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预警。 自己名扬了，全华夏都认识自己了，也就是说自己树大要招风了。 今天出了这件事，恐怕国家会制止相关媒体发送报道，也就是老家也只能看到报喜不报忧的新闻。而这个，就是方毅最担心的地方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会什么都无防备，今日出了这事，暗处的敌人肯定会有所动作，如果这些人知道自己回去，会不会伺机伤害自己的亲人？ 方毅最担心的，是自己的亲人啊！ 方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前有虎后有狼，腹背受敌。 华剑锋看出方毅的担忧，就说道：“跟你说个好消息。” 方毅紧皱的眉头略略松开，不以为意的说道：“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把毒王组织给端了？” “你怎么知道？”华剑锋饶有深意的看着方毅。 方毅的嘴巴就张开。自己不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这还真是让自己给说中了？ 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震惊。遥想当初，可是花费了各种人力物力都是找到一半线索就断了，而现在铁剑组却是快速找到并且端了，这组织真的那样神？ 其实铁剑组是很神，但并非是真的如方毅想象的那样神。 是的，毒王组织是被端了。不过只是在津市的一个分舵，而且这个信息还是铁剑组跟苏若瞳合力给挖出来的。 当然，即便只是一个分舵，但是能够找出来并且能够捣毁，那也不是寻常人物能够做到的事。这也侧面印证了铁剑组的实力。 华剑锋很是享受方毅的这种惊诧目光，他很美滋滋的捋着自己的胡须。 少顷，他笑笑，说道：“你该相信我们的实力，有我们在暗处，你的担忧将不是担忧。” 方毅静静的平视着华剑锋，良久不说话。他知道这话不假，但着实还有水分在。 两人沉默了片刻，华剑锋打开话匣子，说道：“放心，天雄也会跟过去。” 方毅叹了口气，甩甩手，说道：“你把阵容说得越强悍，我越为自己的安全感到不安……不如你就说想我尽早治好他吧。” 华剑锋则是狡猾的笑了笑，说道：“你也可以不带，我倒是省下一强大战力去做其他事情。”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兵王说的话怎么能反悔？”方毅才不管，如果在返乡途中或者在返乡之后能够治好他，手上的底牌就会变强。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瞎眼的华天雄也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啊。这种免费保镖不要白不要，怎能浪费？加上他回去花城不打算带上岳鹏飞，所以带上华天雄是最好的选择了。 看到方毅答应了，华剑锋就舒了一口气。这小家伙就是嘴毒心善，吃软不吃硬的人，他既然不拒绝，那就等于答应了。 方毅摇摇头，起身说道：“那我就回去准备了。” 第77章 陈伯的托付 方毅离开之后，就开始准备着返回花城的安排动作。 夏如霜不是一个矫情的女孩子，听到方毅的邀请，脸上虽然少有的出现了羞涩之色，但还是点头答应。 除了夏如霜之外，其余所有在来京之后认识的所有人都留守在原地。 虽然有不少人想跟着过去，但都被方毅给制止了。 首先从实际上出发，大家都有大家的生活与工作，这样整条村的人跟过去太过不着边际。 其次，方毅这次回去花城还带着一个秘密任务，人太多了实在不好处理，而且途中会有什么危险都不知道。 其实如果可以，方毅还真的连夏如霜都不想带走，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坐视自己心爱的女人身陷险境的。 但是他出于各种利弊的权衡之后，还是得带着夏如霜。撇去一些私心不说，自己的女人还是得自己来照看最好的，虽然她跟着自己会有危险，但相反方毅会更放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管何时，我都不愿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在安排好内部的事情之后，方毅就去忙外部的事了。 内部的就是自己的好友情人，外部的就是学校以及那群学生。 方毅这次一请就请了一个长假，足有半年之久。学校出于各种考虑，还是得将方毅以停薪留职的方式处理。 学生知道了都眼眶红红，尤其是方毅任教的班级，有些乖巧的女学生干脆就哭了出来。 当方毅的“最后一课”讲完之后，他合起了书籍，敲了敲教坛，说道：“你们怎么了？一副哭丧的脸！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不是还会回来嘛！”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女生们都呜哇一声哭了出来，而男生们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方毅苦笑，看了看胡静，说道：“你怎么说也是班长，开导开导他们啊。” “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胡静冷哼了一声，翻开书籍乱看。她这个人，发泄情绪的方式就是闹别扭。 方毅再次苦笑。 他挠了挠眉心，说道：“七星针法练得怎样了？” 七星针法，是方毅综合雷火与五行两种针法的优点集合而成，不过主要是以基础为主，功效都不及两者之一的一半，但是这套针法胜在易学，阿猫阿狗都能学会……当然，前提你需要勤奋。 说到了这个针灸上的问题，一些男生就比较踊跃发言了。 “我知道，都分了七套的嘛，我都学会了三套了。” “嘁！里面涉及的知识很多，难点也是蛮足的，你是不是真会？” “方老师，我已经学会了两套，是实打实的，一点出错都没有。” “我的三套半，也一样实打实！” 看着学生们的情绪多少掰了回来，方毅心里面也有点欣慰。 其实他自创的这套针法，一来是出于医学传承上的考虑，二来就是想和学生们之间多个羁绊多个承诺，让他们的情绪可以安定下来。 不得不说，方毅在这方面，是个责任心极强的男人。他不仅为了学生们将来的医学技能考虑，也为学生们的心情考虑。 人嘛，不管年纪大小，心目中有个盼头，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这是人的共性。胡静也都逃不开。 她冷冷哼了一声，看向方毅，说道：“干嘛走那么急？” 方毅想解释，可是太过长篇大论了无法解释，而且就算真的能解释，他也不能解释。毕竟他们都还是学子，没必要知道这些事。 他苦笑了一声，伸手对着空气虚压了一下，示意众人安静。 顿了顿，他干咳一声，说道：“好了，答应我，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至少要掌握五套行针手法，到时有奖励给你们！” “什么奖励？”提到奖励，男生又开始脑洞大开想入非非了。 方毅笑笑，说道：“就当在这里留个悬念，等我回来。” 男生们就顿时泄气了，不过心里面的好奇感也更加浓烈了，没等方毅走出教室门口，他们就开始互相研究针法了。 看着自己教过了一年的学生的脸，方毅有些百感交集。 时间，真是很快。做的事，也很乱很多。 有人说快乐的事情向上蒸发最后会忘记，但是方毅却把许多快乐的事情记了下来。 进来燕京这么久，能让他毫无压力感到生活情调的，就是这个教室，就是这几十号的学生。 这帮学生们很是懂事，也跟他很亲密无间。 说实在，方毅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看到他们那些朝气蓬勃的脸，方毅都差点忘记自己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可是人就是这样，你站在了不同的位置就是要思考不同的问题，这是跟年纪无关的。 略略叹了口气，方毅就自己走出了教室。 这一次，他没有坐电梯，而是走楼梯。 他在回忆，他在享受。 若是说到了楼梯上的回忆，就只有胡静了。 “是男人就给我上七楼！” “就一病秧子，你到底懂不懂医术的啊？” “方毅！你的医术居然这么厉害！” “我就不叫你老师，明明就不比我大几岁，你也没几个教师样嘛！” 想起了这些画面，方毅还是忍不住笑着轻喃了一声：“这丫头。” 嗒嗒嗒……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有人跑步的声音。 方毅已经习惯了在危机之中生存了，他都忘了自己在学校范围能够受到袭击的可能性其实不大的。 他立即贴紧扶手，全身运气。 呼！ 当人影掠出的瞬间，方毅箭步上前来了个回马枪，将人影摁在了地上。 正在方毅好奇这个杀手怎么那么弱的时候，他的下体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这种撩阴绝户腿，让他还没看清来者的模样，就已经反应出这人是谁了。 动不动就踢人家下体的，除了胡静还能有谁？ 方毅坐到楼梯处，捂住自己的要害，沉声道：“我说小姑娘别这么狠毒行不行？我要成了太监你于心何安？” 胡静拍了拍长腿上的尘土，然后一屁股的坐在方毅身旁，看着他满头冷汗的模样，嗤笑道：“谁让你这么色，直接把一女生给扑倒？” 方毅是有口难言。要不是你鬼鬼祟祟跟在老子身后，鬼才会压着你啊，你的胸又不是很大！ 似是感受到方毅的目光，胡静立即捂住自己的胸部，说道：“你在看哪里？这是学校！你有点师德行不！” 方毅就急了。楼梯的回声很大，要是给别人听见怎么办？ 他连忙撑起身体，赶紧要离开。 胡静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玩心，主动过去搀扶方毅。 方毅真怕了这个姑娘，赶紧就是往一边躲，可是小弟弟受了伤，他又怎么能敌得过胡静？ 两人在一番缠斗之后，终于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这时，守门的陈伯在巡楼，刚好爬到了这一层。 于是，三人你眼看我眼，沉默了。 良久，陈伯呵呵一笑，说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这又不是高中初中，传出去也没啥子！” “不！陈伯！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毅连忙缩开抱住胡静的手，脸色铁青的解释着。他大爷的，怎么就那么凑巧！ 胡静本也想解释，但是看到方毅的态度就不爽了，双手叉腰说道：“你什么态度！本姑娘很让你丢脸？” 华夏有句话叫越描愈黑。本来，胡静只是出于发泄的心情来问罪方毅，可是这么一句话让陈伯听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层意味。 他捂嘴笑了笑，上前拍拍方毅，佯怒道：“人家姑娘很不错，你现在是声名远扬，可是也不能当负心汉啊。” 方毅很想死。这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胡静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也连忙解释道：“陈伯你不要误会，谁会喜欢这种病秧子！” 陈伯一愣，旋即看了看方毅捂住下体的古怪动作，脸上有着很奇怪的神色。莫非方毅老师不行？不会吧，还年纪轻轻呢。 方毅看到了陈伯的目光，他开始找寻四周有没有窗户可以打开，他想以死明志。 胡静发现自己越描越黑，也知道跟陈伯解释不来，干脆就放弃了挣扎。 她一边回头走去，一边说道：“本来想送你的，但本姑娘没心情了。” 方毅看着胡静，恨得牙痒痒，闷声道：“慢走！一路顺风！” “行，我会记得写信。”胡静走在防火门时顿下身子，回头做了个鬼脸。 方毅觉得对着胡静真的命都短几年，他苦笑摇了摇头，对陈伯说道：“真的不要误会，我们没什么，真的！” 陈伯就摆摆手，说道：“好好好，没什么，没什么！”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护身符，说道：“哦对了，这是我在花城工作的闺女给我的，我现在送给你，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方毅连忙推托。 “没事，我就是想拜托一件事……我听说方老师要回去花城？”陈伯是个老实人，藏不住什么，他笑嘻嘻的挠着头，说道：“我就想你给她一些关照，毕竟她一个外地女孩不容易。” 方毅就说道：“行了，没事……你闺女叫什么名字？” “婷婷，陈婷婷。” 说起自己女儿的名字，陈伯的脸色布满了慈爱，他吃吃的笑了笑，把护身符硬是塞给了方毅，说道：“我穷，没东西可给你，可我这人从小不占人便宜，希望你不要嫌弃。” 方毅内心充满温暖，说道：“陈伯，物轻情意重，这护身符我先收着，回来的时候还给你，至于婷婷，我能帮一定会帮。” 陈伯是他在校园第一个认识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帮？而且陈伯为人老实巴交心无城府，他心里面是很喜欢这位大叔的。 看到方毅答应了，陈伯就安心了下来，说道：“她就在花城荔都公安分局工作。” “知道了。”方毅很自信的点点头。花城可是他的地头，而且几位少年时期的结拜兄弟还有一个就在那里当权，这点小事儿一点都不成问题。 跟陈伯告别，方毅走在大街上，想起了那几个兄弟，抬头喃喃道：“不知道他们最近混得怎样了？” 第1章 在我的地盘敢闹事？ 花城白云机场。 十一月的花城还是炎热的，而又因为南方沿海的问题，空气都是湿哒哒的，让人有些难受。 方毅他们刚走出了机场，就感受到了日光的恶毒。 “会不会不习惯？”刚上了计程车，方毅就轻轻捋了捋夏如霜的发梢，语气很是关怀。 夏如霜是纯种的北方姑娘，方毅担心她受不了南方的天气，会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发生。 “没事。”夏如霜并非什么娇气的女孩，她摇了摇头，将湖绿色的丝绸短裙往下拉了拉，略带娇羞的说道：“你真不要给家里先打个电话？或者我们先买些东西，空手上门不好。” “你很紧张？”方毅笑了。他很享受夏如霜这种小女人的态势，好像代入了未婚妻的角色一般。 夏如霜上身是白色的小背心，下身就是湖绿色短裙，搭配起来给人清爽又舒适的感觉。 说起来，方毅是奸计得逞了。他其实很想看看夏如霜穿上跟年龄相仿的衣服会怎样，于是就跟她说了花城的气候，让她不要穿太多。 结果夏如霜相信了，然后她骄人的身材就展露无遗。 然后，方毅从飞机上开始，就一直有种流鼻血的冲动。他低估了夏如霜的美啊，像是这种美人坯，要是真穿起亮丽的衣服，不都杀死人了？ 夏如霜不笨，但是她骨子里是个极度传统听话的女人，她猜到方毅想看，于是就这么穿了，只是就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方毅笑着抓紧夏如霜的小手，说道：“没事的，自家人不要客气。” 夏如霜的脸上，再次闪烁出两抹红霞。脱离了燕京这个地方，她身上的枷锁就好像被解开了一样，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娇媚。 夏如霜的转变，让方毅的心是砰砰直跳。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抵得住心爱女人的娇媚姿态的。 他心里面很开心很愉快，之前笼罩在心里的那些阴霾和压力，都暂时的消失了。 他快乐，快乐得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都迷路了。 当司机将他们俩放下了之后，方毅就开始找不着北了。 方毅的家住在西关老城区，这里老建筑多，九曲十八弯的巷口也多。 虽然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但按照他那种认路本事……还真的有点困难。 他下意识拿出电话想要拨给那三位结拜兄弟，可是想到这样一来不是丢脸丢死了吗？小医圣方毅在自己地盘迷路了？这传出去了他还能在花城混？ 况且，他这次回来就是不想制造太大的动静。 可是，拉着夏如霜就这么瞎走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方毅就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夏如霜带到一小吃店坐下，然后翻起百度地图找路线。 刚坐下没多久，坐在附近的几个染着金发的小混混就对着夏如霜吹起了口哨。 “啧啧啧，这姑娘身材太赞了，肯定不是本地人，你看那肤色，看那腿……”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你看那哥们儿多土鳖……唉，怎么这世界那么不公平？” “唉美女，要不要跟咱几兄弟去玩玩，比跟着你那土鳖男票要好多了啊。” “就是啊！” 说着，一个带着金链的胖子就站了起来，直接就往夏如霜这边走来了。 方毅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机。他妈的，在老子的地盘也敢闹事？我就一年没回来，怎么多了那么多人渣！ 夏如霜知道方毅找路找得烦躁，也知道他骨子里很冲，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男人跟人干架的。 她微微一笑，抓住方毅的手，摇了摇头。 夏如霜不这么做还好，这么做，方毅的火气就爆发了。这么懂事这么美的女人，怎能让别的男人调戏？ 砰！ 方毅左手握住夏如霜的小手，右手一拍桌面，盯着金链胖子，冷声道：“滚！” “哟？小白脸也能振夫纲？说，你哪条道上的？”金链胖子呆了呆，玩味的笑了笑。 后面的几个混混相视点头，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凶神地盯着方毅，大有一言不合就往死里揍的气势。 方毅笑了。在燕京的时候，再大的人物他都尚且不怕，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地盘还会怕这些小鱼虾？ 他笑，不是因为笑这些人无知，而是笑这个世界太有趣。 诗人贺知章那首《回乡偶书》后两句怎么念？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自己在花城虽然说不上是一手遮天的老大，但至少各个行业的中流砥柱都得卖自己面子，而这些不知死的，居然问自己是哪条道上的？ 看到方毅在笑，金链胖子生气了，他抖了抖肚腩上的肥肉，一拍桌子，单脚踩在椅子上，端起一副绿林草莽的模样，说道：“笑什么笑？你问问这一带谁不认识我花猫？” 那些小弟就跟着起哄了。 “猫爷，不用跟他客气，直接宰了他！” “妈的，看着这小子咱就不爽！” 方毅双手抱胸，看了看这些小弟，又看了看花猫，说道：“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叫金钱豹……我忽然在想，混道上的人是不是都爱用动物名字来命名？这样可以证明自己比畜生还强？” 花猫冷声道：“废话，我们当然比畜生还强。” “我当然知道。”方毅认真的点点头，说道：“你们都比畜生厉害。” 一个金发纹身的小弟大吼道：“老大，他在骂咱们，他说我们是畜生！” 花猫的脸一变，大喝道：“你敢说我们是畜生？” “你说的我没说。”方毅摆摆手，拿过面前的一份炸豆腐，侧过头说道：“如霜，你要不要加点酱？” 夏如霜摇摇头，说道：“油炸上火，不好，你也少吃。” 花猫就更怒了。自己怎么说也是道上混的啊，这小俩口咋回事？居然还在秀恩爱？ 恼羞成怒，他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冷声道：“居然敢在我的地盘闹事？兄弟们，把他干了！” “等等！”方毅伸手制止。 众人突然停下，而花猫则是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怕了？” “我家媳妇还没吃东西，我这刚要喂呢！你们懂不懂礼貌？”方毅冷哼了一声，似是又想起什么，说道：“哦不对，你刚说啥？你的地盘？” “是我的地盘，咋了？” 花猫挥挥手，先让手下们坐下，然后看了看两人，狞笑了一声，搓搓下巴，说道：“这样吧，我也是讲道理的，你要是赔个三五万……或者让你媳妇陪陪我们，这事就作罢了。” 方毅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然后拍了拍花猫的肩膀，让他坐下。 花猫以为事情成功了一半，也就笑嘻嘻的坐了下来，等待方毅回答。 方毅吃了口豆腐，然后用叉子指了指花猫，说道：“你觉得母爱伟大不伟大？” “伟大！我都想我老家的妈妈了！”花猫点了点头，不过转念他又觉得奇怪，这有关联吗？ 方毅点点头，说道：“那就对了，儿子有要求，妈妈都会答应的。” “你什么意思？”花猫的耐性开始有些不够了。 方毅笑道：“想要钱，找你妈……想要女人，问你妈啊！” 这句话花猫听明白了。方毅在骂人。 他忍不住了，他可是在这地段新上来的三把手，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土鳖给欺负？这要说出去他还怎么混？要是让老大老二知道自己吃了瘪，这老三的椅子就坐不住了。 想到了各种的问题，花猫的狠性就涌了出来，他二话不说，举拳就向方毅揍去。 方毅看都不看，一叉子就插入了花猫手腕的阳池穴。 他力度精准，认穴精确，花猫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注并且产生强烈的麻痹感。 方毅乘胜追击，一拳打在花猫的膻中穴，后者吃痛，整个人就跪了下来。 整个过程，方毅根本就没有站起来过。 事实上，方毅其实很厉害的，只是他身边的人都太变态了。 他笑眯眯的拍了拍花猫的肩膀，说道：“你还要赔钱吗？” 花猫疼得连叫都叫不出声，因为他想叫也叫不了，他被方毅摁住了穴位，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几个小弟都是乌合之众，看到自己大佬都被打成一血人了，双腿都在打摆子。 群众爱看热闹但不爱身陷前线，他们都是一溜烟的跑到了安全范围，对着店内指指点点。 老板怕了，他就连忙跑了过来，说道：“各位大爷，我这儿庙小啊，求各路神仙饶了我这小店吧。” 方毅看了看老板，既可叹又可悲。小本经营都经不起折腾，但往往大家都是这些心态，才会助长了这些混混的气焰。 他摇摇头，看向夏如霜，问道：“你看怎么处理？” 众人都愣了愣。刚刚还一猛虎豺狼的方毅，现在突然变成小绵羊了？难不成这个美得让人大咽口水的女人才是个武林高手？ 夏如霜冷冷说道：“报警吧。” “好！”方毅痛快的回应，然后拿出陈伯给他的那张名片，然后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反正都要找陈婷婷的，现在就当是顺便了。 很快，接到了报案的陈婷婷立即带队赶往方毅的所在。 陈婷婷是一个身材相貌都很不错的女人，胸部高耸腰身细细的，那制服穿在她身上不仅没有震慑作用，反而让人平添了几分遐想。 方毅都不禁惊叹，这女人跟她爹还真是不像，都要有冲动拉她去验DNA了。 不过，陈婷婷的脸跟她的性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字，火爆。 她一到了现场，便雷厉风行的指导下属去取证办事，然后上前叩了叩方毅的桌面，灵动的双眼扫了扫夏如霜，说道：“你们也跟我回去！” 方毅眉头一皱，说道：“我们是受害者，态度请好一些。” 陈婷婷冷冷一笑，说道：“受害者？你都把人打得进医院了，不管这事起因如何，你们都要跟我回去，这事你们脱不了干系。” 第2章 我在救你对吗？ 方毅生气了。这个女人的脑袋果然是有毛病的，如果按照平常，他早就让陈婷婷不好过了。 他缓缓站起身子，指着陈婷婷骂道：“你跟你爹差太远了！” 陈婷婷一愣，旋即追问道：“你认识我爹？” 陈婷婷一直在外工作，因为公务缠身甚少归家，其实她是个很孝顺的女儿，总想着接老爹过来住，可是花城物价太骇人了，她是有心无力，每每想起了老爹，她心里面就有一份愧疚。 当方毅提及到她爹的时候，她就淡定不下来了。 方毅冷冷一哼，将护身符扔到陈婷婷的手里，说道：“陈伯为人忠厚老实明辨是非，却不想她的女儿是这么一个玩意儿，你若还是有点孝心，有空就去燕京看看他。” 说完，方毅就拉起夏如霜的手就要走。开玩笑，花城之地，还有人能够为难得了他方毅？ 陈婷婷愣了愣，立即意识到问题，大喝道：“站住！你们必须跟我回去！再走一步你就是拘捕！” 方毅怒火中烧，回头冷声道：“拘捕？我们犯法了？莫非自卫还不行了？” 陈婷婷揉了揉手中的护身符，想了想，然后上前说道：“就算你们是我爸爸的朋友，我也不能徇私，该做的还得做，请你们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一个短寸头国字脸的便衣看到陈婷婷这边起了争执，就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师姐，扎手货？” 方毅看了看短寸男，然后看向陈婷婷，说道：“我还赶着回家探亲，就这样。” “你说走就走？你以为你是土皇帝啊？”短寸头眼神一阴，侧身而出，用他那一米八五的身躯挡住了方毅的去路。 方毅抬头看了看短寸头的胸卡，说道：“周彬警官，你这种行为跟混混有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摁下去的火气再次窜了起来。方毅本来就不想惹事，甚至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周彬却是不依不饶非得缠住自己。 所以他将警官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混混两个字也混得特别重，声音也非常的大。 群众听到了，也都跟着指指点点了，虽然声音很乱很杂，可是周彬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 周彬那双三角眼微微眯了眯，说道：“我们办事有我们的办法，用不着你指指点点，有什么意见，回警局再说。” 方毅想要说点什么，夏如霜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温柔的看了看夏如霜，回头冷声道：“好，我就跟你们回去。” 周彬看了看夏如霜，眼里也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然后嘀咕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土鳖也不例外，可惜啊，要是我来……” 方毅微微笑了笑，看向夏如霜：“我可以打他吗？” 夏如霜还没反应过来，方毅就一耳光甩了过去。 啪！ 清脆又响亮。 方毅甩了甩手腕，说道：“这脸还真厚。” 周彬疯了。大庭广众被人打脸，他这警察还怎么当下去？而且一直想泡的陈婷婷在看着，这回儿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恼羞成怒，举拳就要往方毅揍去。 方毅上前把夏如霜挡在身后，举拳应战。 陈婷婷看事情不妙，立即冲上前，将两人掰开，大声道：“干嘛！都在干嘛！” 周彬指着方毅骂道：“他袭警！” “袭你妈！”方毅手腕一抖，咬牙切齿的道：“你刁难我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敢非礼我媳妇我就打死你！” “你胡说！我何时非礼！”周彬扯得脖颈都红了。知法犯法可是很大罪的，这帽子可不能扣下来了。 陈婷婷真是感到头痛。平时周彬可是一个很沉稳的人，怎么今儿这么不淡定。 她叫了几个兄弟将周彬拖了下去，然后看向方毅，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一直看着，也看到他动手动脚。” “他眼神语言非礼我媳妇！”方毅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有人当着他面做出那种猥琐的言行。 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一头狮子，爱人就是自己的领地，只要外来者踩到了线，狮子就会将外来者绞杀，永远不会说道理。 因为爱，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陈婷婷也是一成年人，能够理解方毅的心情，她有点羡慕的看了看夏如霜，然后又收回了目光，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乱打人，就算这是真的，他也只是有动机，并未真的去做。” “他有这个命去做？”方毅冷冷一笑。他最爱将不好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了，在周彬想做这种事之前，就会将他灭掉。 更重要的是，如果周彬真的行为上做了……他会生不如死。 陈婷婷脸上的沉重一闪而逝。方毅刚刚的那个笑脸，比以前抓捕过的那些杀人犯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她干咳了一声，说道：“好了，这事先告一段落，我们回去，我会依法办事，不会有一点徇私。” 方毅冷哼了一声，就牵着夏如霜，跟着陈婷婷上了警车。 刚到了警局，方毅屁股还没坐热，那个周彬又来了。 他拿着水杯，坐到方毅面前的桌子上，笑道：“进来了，咱们就得好好聊聊。” 回来了自己的地盘，周彬就是信心十足。这一下，他可以报打脸之仇了。 方毅拿起面前的塑料杯，晃了晃里面的小半杯水，并不说话。 他在压制自己打死周彬的冲动。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等陈婷婷把话给问完了，就带着夏如霜回家。 刚回花城，就被带进了警局，说真的，方毅觉得太晦气了，虽然说以前也不少跟警局打交道，可那是探望自家兄弟，性质是不一样的。 看到方毅不说话，周彬以为他怕了。 周彬跳下了桌子，拉起椅子坐到方毅旁边，装模作样的拿起了纸笔，一副录口供的模样，说道：“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住哪里为什么打架？” 方毅把食指放进水杯，沾了沾水，说道：“你知道惨字怎么写吗？” “你很快就知道了。”周彬接过了话茬。说实在的，他就想方毅这么跟他横着干，若是方毅服软了，他动起手来还真是不方便。 方毅看了看周彬，笑而不语，只是在桌面上写着字。 周彬有心栽赃陷害，他故意坐近方毅，说道：“你那娘们儿挺赞的啊，一晚干几次？” 方毅写字的手停下，眼里涌出了杀气。 周彬心里暗暗偷笑，又说道：“要不咱俩当个襟兄弟？” 襟兄弟是什么意思？就是跟你玩同一个女人的意思。 方毅也没有说话，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银针盒，啪嗒一声打开，端详着里面的银针。 “哟，兄弟，你是医生呀？”周彬闪过一抹讶异，然后把头靠近了一些，又说道：“不是，说回正经的，你那女人有点冷感，我给你换一个咋样？我认识一娘们，极骚，那可是夜总会的红牌公主。” 方毅双手持针，说道：“灸法秘传……血崩之症，良由肝脾两伤。盖肝不能藏，脾不能统，所以经血忽崩。宜灸气海、大敦二穴。” “啥？”周彬觉得真奇怪。莫非方毅受不了刺激？那可不好玩啊，他要是在警局袭警才有趣啊。 下一瞬间，方毅如了他愿，可是他后悔莫及。 嗖嗖！ 两道银光忽然闪烁。 周彬的气海大墩二穴被方毅给刺中。 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周彬的脸色就突然发紫，跌在地上咯血了！ 其余的同事一见情况，立即拔出手枪指着方毅，大吼道：“不要动！双手举高趴下！” 被枪指？方毅还少被人用枪指过吗？ 他冷冷一笑，如像杀神一样走到周彬面前，蹲下身子，说道：“如果男人以血崩方式来扎针，并且以气运针倒行逆施，那精气神之气，就会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只需要5分钟，你就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周彬怕了。这家伙是个疯子，他这不是袭警，而是想要杀警！ 方毅拍了拍周彬的脸，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刺激我，所以我就中计了……其实我也不想中计，可是你真聪明，拿我女人来说事。” 周彬看着方毅的笑脸，像是看到了一个举着镰刀的死神在对自己招手。 一股死亡的恐惧从心脏处涌出，他被吓得失禁了。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死亡是可以这样的近，也从没有想过，古人先贤的那句祸从口出，会是这样的容易应验。 他怕了，他想要求救，不断的将哀求的眼神抛给同事。 可是同事也爱莫能助。莫非真的崩了方毅？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是警察不是黑帮，不能说开枪就开枪的。 这时，陈婷婷也录完了口供，和夏如霜一起出来。 她看到了现场，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的下属周彬趴在地上咯血，方毅蹲在身边笑眯眯的，这个场面也太震撼了。 陈婷婷的反应向来敏捷，她快速跑了上去，大喝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犯法！” 方毅无辜的看向周彬，问道：“你身体不适突然病发倒地，我给你施针治疗……我在救你，对吗？你看，像你这种情况，就剩3分钟了。” 周彬一边咯血，一边惊恐的看向方毅。他看懂了方毅的眼神了，他知道自己碰上铁板了。 方毅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配合，我就饶你一命，你要是不配合，就自己看着办。 周彬哭了，真的哭出来了。 他拼命的点头，哭着说道：“方医生，救救我。” 方毅就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道：“难，难于上青天。” 夏如霜太了解方毅了，一看就明白什么事情，她缓步上前，拉了拉方毅的衣袖，轻声道：“沾了血回家不好，听话。” 什么人劝方毅都没有用，唯独夏如霜一句话，比圣旨还管用。 方毅撇了撇嘴，将银针拔掉，换了几个穴道扎了几针。很快，周彬就不再咯血了。 陈婷婷觉得事情有猫腻，大伙也都觉得有猫腻，但这两人口径一致，陈婷婷只好以警长的身份道谢。 方毅也就很大方的接受了这个感谢，然后问道：“哦对了，楚鸣那厮呢？” 陈婷婷一愣。这人，认识楚警司？ 第3章 祝你三年抱俩 大伙都呆了呆。楚鸣……那厮？ 大名鼎鼎的警队之星居然被他用“那厮”来叫唤？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方毅是个疯子，要么方毅跟楚警司是过命兄弟。 警局内不少老油条发现了事情有些超出预想，纷纷把枪收了起来，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一些半新不旧的警员也都有样学样。 唯独就是陈婷婷这个新上任的警长极度倔强，她不断打量着方毅，说道：“你真认识我们的警司？” 陈婷婷的偶像就是楚鸣了。 相传楚鸣24岁就职，入职三年就连破三桩大案，被破格升为一级警司，成为未婚警花们的幻想对象。 陈婷婷起初觉得楚鸣只是靠着家里环境上位，但是相处下来，发现他是出身官二代，为人却没有什么官僚气息，而且做事毫不含糊，私生活也不纨绔，甚少绯闻，故此就越来越崇敬他。 现在突然听到自己抓回来的人不仅跟自己父亲有旧，还似乎跟警司有着不浅的交情，她大脑有点迷糊了。 方毅从陈婷婷的眼里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他不禁笑了笑，低声道：“这家伙，又祸害一个姑娘。” 陈婷婷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暴怒道：“你乱讲什么！我去给警司打个电话，如果你是冒认的我让你好看。” 陈婷婷刚转身，身后就有一道磁性的声音传来：“不用打了。” 所有警员浑身一颤，立即就立正敬礼。 方毅笑着回头，看见一个身高跟自己相仿，但是身形比自己精壮得多的大帅哥向自己走来。 帅哥身穿笔挺的西装，留着一头中长发，将俊秀的五官衬托得十分有味儿。他嘴唇薄薄，鼻子尖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勾人魂魄的魅力，像极了那个拍《恋空》的演员三浦春马。 这个帅哥，就是楚鸣，也就是方毅的三位结拜兄弟之一。 楚鸣随意挥了挥手，让下属都回到原位，然后饶有深意的盯着方毅，又看了看夏如霜。 少顷，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你这小子是怎么保养的？好像18岁之后你的样子都没有变过，你是不是藏着什么驻颜古方？” 方毅翻了翻白眼，说道：“去去去！少来调侃老子！” 楚鸣哈哈大笑，平时的严肃感不翼而飞，他使劲儿抱住方毅，说道：“我何止调侃你，还要爆你菊！你这家伙出去不说一声回来也不说一声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 各位同事就傻了。他们还真见过楚鸣会有这么一面。 在场的女警都忍不住的腐了起来。 “没想到警司原来是那倾向的，难怪一直都没女朋友。” “那个青衫帅哥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小受。” “你听没听到，警司说要爆他菊啊，啧啧啧，我真想看看现场。” “嘘嘘！不要那么大声，被听见你不用混了！” 方毅耳尖，听到了这些女警的窃窃私语，他连忙推开楚鸣，低声说道：“大哥你这是在自己地盘注意下形象行不？” 楚鸣才发现自己还在大堂，不禁苦笑。看来这突然间的重逢，还真让他大喜过头了。 他立即清了清嗓子，随意向人指派了工作之后，就一本正经的领着方毅和夏如霜回了自己办公室。 啪嗒。 门一关上，百叶窗拉下，楚鸣突然表情大变，走到自己的座椅上一拍桌，冷声道：“说！你这次犯罪的目的是什么！” 方毅看看夏如霜，轻声说道：“他从小就这样，脑子撞坏了。” 夏如霜就笑了笑。如今社会太浮躁，方毅能够有这么一个好兄弟好朋友，实在是很难得，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楚鸣的脸色变成了冷冽，直接掏出枪，指着方毅骂道：“你再不说，我就将你当年被隔壁街胖妞强吻十分钟的事给抖出来！” “你闭嘴！”方毅脸色铁青，赶紧捂住夏如霜的耳朵，一脚就将凳子踢向楚鸣。这个死王八羔子什么不提，非得提这种糗事！ 楚鸣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身子缩了缩，说道：“好了好了不玩了，快坐，给我说说你这一年的事情……我是看过新闻报纸了，但这种玩意儿水分多，我信三分就算给足面子了。” 方毅鄙视了楚鸣一眼，然后忽略了他的问题，将夏如霜拉了过来，说道：“这是你嫂子夏如霜，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你兄弟的幸福啊？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啊？” 楚鸣就掏了掏耳朵，无辜的说道：“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白痴，这不是很显然的事儿吗，这一看就是咱嫂子啊……但我不是太想你了嘛，谁让你吭都不吭一声就飞去燕京了？你又没电话。” 方毅苦笑。当时他确实没有电话，很多时候都是他跑去电话亭单线联系这几兄弟的。 楚鸣跟方毅那都是自小长大，有着各自一点就明的眼神、话语等等“暗号”。 方毅为了不想让夏如霜听到自己退婚这件事，就用暗语跟楚鸣沟通了一番。 紧接着，方毅就是有所侧重的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都简略的说了一遍，当然一些危险的事情也是用他们几兄弟专属的暗语传达。 楚鸣很是通气的听了当没听，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你这次回来是要住多久？” 话中有话，言下之意，就是看看要不要派点什么人手的暗中保护方毅。 方毅一点就通，说道：“三五个月肯定是少不了的啦，不过我就不爱人多，平时就咱几兄弟聚聚就好。” 楚鸣苦笑着说道：“你啊，老是这样，什么事情都爱一个人扛……好，不要人多，看看哪天咱都有空，就聚一起去花城酒家喝茶吃点心去，嫂子初来乍到，咱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 方毅也顺着话茬说道：“话说你跟少麒最近怎样啊？” “那小子一天不洗白，我就跟他老死不往来！”楚鸣脸上闪过一丝郁闷之色，手指叩了叩桌面。 方毅就劝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抉择，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和立场，咱们做兄弟的，还是得互相体谅啊。” 楚鸣挥挥手，说道：“不说这个……说说你是怎么进的来的。” 方毅挠了挠头，就将在小吃店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如实说了。 楚鸣勃然大怒，一拍桌面，冷声道：“岂有此理！妈的，欺负人欺负到我兄弟头上，这些王八不想混了？” “你啊，你可是堂堂警司大人，你看看你是什么样？”方毅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笑道：“这事就算了吧，我可一点亏都没吃，该讨的都讨回来了。” 砰！ 楚鸣一掌拍在座椅把手上，站起来喝道：“不行！在我地头干这种事？还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他妈的，碰谁搞谁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搞我兄弟那是必须不能饶！” 方毅玩味的说道：“你这方面还真是跟少麒很像。” “像个屁，老子是兵他是匪，怎么能一样？”楚鸣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点过激了，坐回了座位上。 没办法，谁让方毅跟自己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自家老爸还给他爷爷救过，就出于这份情，他都不能坐视方毅被欺负。 “也不要说匪那么难听，他就是沾了点黑嘛，而且他不沾黄不占毒的，混黑的里面，他也算是良心企业了。”方毅就笑着打趣道：“话说回来，你们俩要是合作起来，整个花城不都是你们的天下了？” “我们的天下？”楚鸣身子略略前倾，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说句自家话，我觉得整个花城，就是方家的天下，你看啊，在这里谁敢不买方家的帐？那是真找死！” “去去去！别吓坏我家媳妇！”方毅白了楚鸣一眼。他真担心这家伙口没遮拦，让夏如霜觉得自己进了什么贼门，那就完蛋了。 夏如霜的智商可高着，她才不会被吓到，她反而觉得方毅还是有着一份可爱，隐隐间，有着一点母性洋溢了开来。 恋爱之中的女人，要么将自己代入成女儿，要么就会将自己代入成母亲。夏如霜这种御姐型，明显是后者。 她很难得的主动开口，说道：“我觉得楚子不是那个意思，毕竟好的医生总会得到各界人士的尊重，尤其是以方老爷子的名声，大家尊崇他，给他面子是正常的。” “对对对！嫂子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我话里话！”楚鸣像个大孩子一样拍着手掌。他打心眼为方毅高兴，能够有这么一个佳人为偶，实属难得。 方毅给楚鸣翻了无数个白眼，然后站起身子，说道：“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跟如霜先回家，坐了三个小时飞机，我都累死了。” “好，我送你们。”楚鸣的眼里闪过一抹猥琐，走到门前，回身凑到方毅耳边，说道：“回家好好干，祝你三年抱俩。” “我祝你明天殉职！”方毅一脚踢向楚鸣的屁股。 楚鸣连忙一闪，顺势开门而出。 一出门，他就快速端起一副凶巴巴的脸，喝道：“婷婷，那几个混混给我好好招呼，查出老窝就给我端了！还有那个周什么？让他辞职报告和道歉信随意选一封摆我桌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楚鸣心目中，一千个混混一万个周彬都抵不过方毅一根手指头，敢招惹他兄弟的人，都要接受他雷霆般的怒火。 方毅耸耸肩，看了看陈婷婷，回头道：“对了，我想她送咱们回去，最近花城治安有点不大好。” 还没等到众人惊吓完，楚鸣就点点头，说道：“婷婷，送我兄弟回去，还有从今天起，你负责长乐路的治安管理。” 这回轮到方毅不淡定了，他其实就想让陈婷婷做点苦差稍稍捉弄一下，没想到他好兄弟居然这么乱来！ 长乐路，那是自己的家啊！ 想到陈婷婷这种性情火爆不通情理的女人要常在自己附近溜达，方毅就感到了一阵头疼。 第4章 鞠躬！嫂子好！ 方毅感到很头疼。 在回去长乐路的过程中，陈婷婷几乎一直板着脸，说话语气也是很冲，唯独问起父亲的时候，才多了一丝柔软。 其实方毅真不想理她，甚至想要召出在安全屋居住的华天雄雏燕来将她领走。 只是这个想法相当不现实。毕竟华天雄他们过来是真的另有任务不是来玩的。 于是，方毅就只能看在跟陈伯交情不菲的份上，跟她略略交谈了一下。 陈婷婷几乎就是一个人肉导航，对街道十分熟悉的她，只花了十五分钟左右，就将方毅送回了家。 刚到家路口，陈婷婷就机械性的点点头，就回头要走。 方毅也觉得跟她话不投机，拉起夏如霜就打算去敲家门。他的家是很古色古香的西关老宅，没有门铃。 他刚要拿起门环要敲动，却听到陈婷婷在路口与人争执。 事不关己，方毅对她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就干脆无视不管了，反正警察还能出什么事？ 夏如霜却是拉了拉方毅的肩膀，说道：“是在小吃店见过的混混。” 方毅一愣，觉得事情奇怪了。按照楚鸣的作风，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居然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莫非他们的后台真有那么硬？ 在花城之地，能够数得出来的大家族共有七大家。当然，如果将方家这种隐世家族也算上去的话，那就是八大家。 偌大的花城，就这八大家最有话语权。 莫非，这些人的后台跟八大家有关？ 方毅眉头皱了皱，让夏如霜在原地站着，然后朝着那几个混混那里走去。 为首的那个混混自然是金链胖子花猫，还有之前也见过几个金发混混，不过这一次的人数多了许多，还有不少纹身男和皮衣男。 这种架势，还真像是在寻仇。 方毅观人于眉，他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得出，他们并非是来寻仇的，甚至眼神里面还多了几分尊崇和畏惧。 这就奇了怪了，自己也没干什么啊，他们至于这样？ 方毅拍了拍陈婷婷的香肩让她略略退后，然后就上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住哪的？想要干嘛？” 虽然方毅不惧这些小鱼虾，也知道这些小鱼虾不会再寻衅，可是自己的家门暴露，终归让他少了几分安全感。 花猫想要说话，陈婷婷却是争先上前，将方毅拉到身后，冷哼道：“维持市民生命财产是警察的责任，你给我退后。” 方毅看着这身材虽好但身高欠奉的警花，有点哭笑不得。陈婷婷虽然人有点欠揍，但是那种兢兢业业的精神还是挺让人敬佩的，至少是属于说到做到的那一种。 毕竟像是她这样的小姑娘，哪会有这种挺身而出将责任给揽上身的勇气？ 方毅笑眯眯的抱起双手，说道：“好啊，那就交给你负责。” 陈婷婷不知道方毅是端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她认真的点点头，一手放在腰后，一手拿着对讲机，说道：“你们非法聚众，再不退去，我将会呼叫支援。” 花猫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样子似笑非笑，各自退开两侧站成两排。 一个身材高瘦，左耳有七个洞，右边唇上钉着唇环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对着陈婷婷狞笑了一下，然后看向方毅，说道：“你是方毅？” 陈婷婷挡在方毅面前，拔出手枪，说道：“给我退回去！” 唇环青年甩甩手，讥笑道：“警察姐姐，我们没有任何犯罪动作吧？你以为我们是法盲？你现在开枪，日后将会一身骚噢。” 身后的混混听罢，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婷婷的身材本就属于娇小，满打满算也就一米六，所以在面对这些牛高马大的汉子，着实有些吃亏。 加上这些混混说的话也没错，她确实无法开枪。 这年头，混混都懂法，有文化的流氓真的比什么都可怕。 方毅看着陈婷婷与混混们对立，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想起了当初在燕京时候，以一人之力对抗四大家族的经历。 虽然关联算不得很大，可是陈婷婷的那种倔强劲儿，还是让方毅情不自禁地将她和自己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方毅摇摇头，将陈婷婷挡在了身后，回头说道：“还是我来吧，你真想干什么，可以叫支援啊。” 陈婷婷倒是想叫，可是她人实在太过要强。她个子小，又是外地人，刚进警队的时候少不免受排挤，时间一长，就养成了这种什么事都要自己干的性子。 俗话说得好。有实力的人跟强者叫板那是有勇气，实力不足还乱来的那叫逞强。 陈婷婷，是属于逞强的那一种。 她一把推开方毅，冷声道：“我自己就能够搞定，邪不压正，我就不信这些坏人能够干出什么大事来。” 这话一出，混混们都捧腹大笑。 方毅则是摇头苦笑。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太傻太幼稚了！ 唇环青年边笑边走到陈婷婷面前，俯下身子，眼睛扫了扫衣领处的小半截春光，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五官，笑道：“我觉得以你这姿色，当警察有些浪费。” 陈婷婷听出了唇环青年的调戏之意，一时冲动就动手了。这些混混的狗嘴能够吐出什么象牙，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唇环青年似乎是个练家子，身手很不错，陈婷婷居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无论她怎么攻击，都是落空。 方毅真是看不下去了，将陈婷婷强硬的拉了回来，一戳她的腰脊，她就整个人软了下来。 方毅像抱着朱丽叶的罗密欧，他单手抱着陈婷婷，叹了口气，说道：“女人啊，就不该上战场，给我坐着。” 说完，就把陈婷婷放到了路边的石阶上。 方毅拍了拍手掌，回身对唇环青年说道：“有话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在陈婷婷和唇环男的冲突之中，方毅几乎已经确认了，后者绝非是要找自己的麻烦。首先，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怨气杀气，其次，他们一直都让着陈婷婷没有出手。 更重要的是，他们面对自己的时候，还算是挺有礼貌。 唇环青年细细的打量了方毅一番，然后掏出手机摁了摁，说道：“老板准备到了，是他要见你。” 很快，一个纹着花臂的红发青年到了。 这些混混看到了他，都纷纷鞠躬，一副非常尊敬的模样，就连唇环青年也都不例外。 方毅看了看红发青年，也觉得没什么特别，不像有老大的气场啊，顶多就是个二三把手。 他摩挲摩挲下巴，狐疑道：“你是老板？” 红发青年笑着摇摇头，身子退开一边，微微鞠躬，向着不远处指去，说道：“他才是。” 方毅看向前方。一个上身穿着polo衫，下身穿着卡其色七分裤的墨镜男人向着自己走来。 男人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好像世界上没有是能超出他的预想一样，一副运筹帷幄的感觉。 方毅看着男人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男人眉头一皱，把眼镜摘了，露出那铜铃般的大眼，他凶神恶煞的快步走到方毅面前，沉声道：“笑什么笑！” “怎么？不能笑？不服来干！”方毅冷哼一声，看着男人，脸上不乏挑衅之色。 男人的脸就黑沉如水，冷声道：“今非昔比，你以为我还会怕你？” “哦，那就试试。”方毅笑着撸起了衣袖。 男人也跟着撸起了衣袖，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陈婷婷就急了，可是她被方毅用气功点了穴，全身还在麻痹当中，根本动不了。同时，她也觉得方毅的女友太奇葩了，这个时候还像根木头一样杵着不动？ 下一刻，她就知道傻的是自己了。 方毅跟男人并没有干架，而是在猜拳。 方毅跟男人同时伸开双手挥动，同时喊道：“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 “啪啪！”方毅就对着空气不断甩耳光。 男人就刚好做出了被打的动作。 于是，男人输了。 男人就生气扔了墨镜，恼怒道：“干！不玩了！” 方毅就笑眯眯的说道：“沈少麒，你这人太没品了，输一次就发脾气了？” 陈婷婷就傻了。沈少麒？花城七大家之一的沈家大少爷？方毅居然跟这个大少爷这么熟？ 沈少麒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是不爽！为毛是老楚先见的你？啊？你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我生气了！绝交！” “绝交个毛！”方毅一把搂住沈少麒的脖颈，说道：“从小就一块大，你说咋绝交？” “滚蛋！不鸟你！” 沈少麒掰开方毅的手，理了理自己的polo衫，然后带着小弟气势汹汹的走到夏如霜的面前，喊道：“鞠躬！” 唰！ 沈少麒和小弟们同时鞠躬，大喊道：“嫂子你好！” 方毅就跑到夏如霜身边，说道：“哎哎哎，再来一遍！让我也爽一下。” “让老楚给.你爽去！”沈少麒像是个打翻了醋瓶的小媳妇，他甩甩手，然后点燃了一根烟。 吸了两口，他突然眼神变得残忍，沉声道：“有份儿惹我兄弟跟嫂子的，都给我执行家法。” 别看沈少麒对着方毅嘻嘻哈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是只对着方毅是这样，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的性格是极度的残忍凶戾，所谓的家法就是剁手剁脚。 花猫吓得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老板不要啊！方大爷你大人有大量，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你当儿子当孙子。” 沈少麒掏了掏耳朵，对着红发男说道：“愣着干什么？一手一脚。” 花猫尿了一裤裆，猛磕头，喊道：“我也是被人教唆的，饶了我吧！” 方毅真不是嗜血之人，本来也想算了，可是看到花猫居然还造出这种砌词，心里就不爽了，说道：“少麒，先别急着砍！我倒要看看，是谁教唆他的。” 吱呀。 话音刚落，老宅门被打开。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年过古稀，雪白的头发往后梳，两道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干瘦的身形不仅不佝偻，反而给人一种参天松树的气质。 他扫了扫现场一眼，冷声道：“滚！” 第5章 华夏好爷爷 方毅看到老者，立即像个鹌鹑一样站着，动也不敢动。 沈少麒立即把烟弹飞了，甩了小弟几个耳光遣散了他们，然后上前向着老者鞠躬笑道：“方爷爷，您好。” 老者，就是军中医圣，江湖戏称再世华佗，方毅的亲祖父方鸿儒！ 方鸿儒为人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最看不得这种当街斗殴喋血街头的画面。他可是最纯粹的医者，只愿看到有人被救起，不愿看到有人受伤丧生。 爱之深痛之切，方毅以及他三个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家中的长辈们也都是世交，所以看到他们居然在搞这种街头斗殴的事情，就免不得一阵震怒。 不过，方鸿儒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当他看到沈少麒又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自家孙子又好像带了个准孙媳回来，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大半。 夏如霜是个传统的好姑娘，加上心理疾病已经被治好，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害怕与人交往，加上方鸿儒又是方毅的爷爷，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打招呼。 “方爷爷。”夏如霜双手叠合置于腹下，微微躬身行了个晚辈礼。 “唔。”方鸿儒沉声点点头，看了看方毅和夏如霜，回身走进了屋子，说道：“进来吧。” 方毅松了一口气，拉起夏如霜就往屋子里走。 沈少麒拉了拉方毅的袖子，指了指还在地上坐着的陈婷婷。 方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着走到陈婷婷身前替她解了穴，说道：“过门是客，我又与你父亲有旧，你就进来坐坐吧。” 如果有得选择，方毅其实不想陈婷婷进来，可是想到自己爷爷那种劲儿，要是知道自己与人不善，非得骂死自己不可。 陈婷婷又是何等倔强的人，她一把甩开方毅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心中莫名的委屈。她长这么大，除了老爸，就没有其他异性抱过她了，这第一次的拥抱居然是给了方毅。 “不来就不来。”方毅就不爽了。什么玩意儿？不来就不来呗，用得着发脾气？ 他冷哼一声就转身回去。 “等等！”陈婷婷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说道：“我去。” 方毅瞬即就高低眉，一副吃惊的模样。我去！你还真好意思进来！正常人不都客气回绝的吗？ 方毅认命了。但凡与他有关的女人，都是奇葩，不会有正常的。 他揉了揉眉心，摇头就往屋子里走，连话都懒得说。 陈婷婷撇撇嘴，就跟了过去。她不是被方毅吸引，而是想知道方毅的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想知道怎样的家长才能教出这样的奇葩。 当然，她还有一个小私心，希望以此来多了解一下楚鸣，也顺带多了解一下这一带的风土人情。毕竟，她要在这一条街上任职了。 怀着各种心情，陈婷婷踏进了方毅的家。 方家是花城里面最隐世的家族，也是最复古的家族。 方家老宅很大，足有三百平米，不过里面并没有灯壁辉煌的设计，倒是让人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陋室铭》，这里的设计是真的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 可是正因为这样，又让它平添了几分世外桃源般的仙气。还真有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感觉。 里面所有人，男的都是青衫长袍，女的都是旗袍素衣，很容易让人产生穿越回民国的错觉。 这里古老却不古旧，摆设整齐有序，书籍虽多却不让人感到疲劳伤神，偶尔还传来悦耳的古琴声。可谓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陈婷婷有点懵了。长这么大，真的很少看见从里到外都这么复古的宅子。 比起陈婷婷，夏如霜真是够淡定，一点都不被震慑到，反而是不卑不亢的与来者互相点头打招呼，然后直接坐在了客座上，所有的动作都显得那样温柔贤淑。 方毅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没看错女人，想当初看到夏如霜吃饭时的一些微小动作，就知道这是一名淑女。 至于沈少麒，小时候就没在方家少掉过脚毛，早就驾轻就熟了。不过他很尊敬方鸿儒，所以进来之后也是入乡随俗，整个人都变得儒雅了一些。 方毅回头看了看像个逗逼一样愣站的陈婷婷，说道：“别傻站着啊，进来。” 啪！ 话音一落，方鸿儒一巴掌打在方毅的脑勺上，冷声道：“去燕京一趟就变那么轻浮了？待客之道不懂了？赚了几个铜板就要作威作福了？你还记得孟子的《滕文公下》吗？” “记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方毅嘟着嘴巴挠着吃痛的后脑勺，有气无力的嘀咕道：“后脑勺穴位这么多还这么用力，真不怕把孙子打成白痴了？还医圣……后继无人咋办？” “唔！”方鸿儒瞪起铜铃眼，死死的盯着方毅。 方毅三代单传，父亲死得早，方鸿儒对他寄予了太多太多的厚望，不仅在医术医德上要他完美，连行事为人都必须要完美，所以他一直以来，要求都是非常严格苛刻。 可以这么说，方毅是棍棒之下成长起来的孩子。 方毅是很优秀了，可与此同时，他也对方鸿儒又敬又怕。 看到爷爷这样瞪着自己，他立即就怂了，讪笑道：“没事没事，我说这一巴掌就像是醍醐灌顶，我立即就醒了，我现在去请陈小姐入座。” 说罢，方毅就一溜烟的跑去门口带领陈婷婷。 方鸿儒冷冷哼了一声。他样子看起来很生气，可是眼睛里的溺爱，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看到方毅好好的回来了，也知道了他在燕京的那些事迹，方鸿儒也是大感欣慰。 作为一个老人家或者作为一个老师，都希望自己后继有人，而如今，方毅不论是作为孙子还是弟子，都算是成长起来了。 看着方毅还没有忘记方家的礼仪，逐一的安排茶水点心并热情招待客人的模样，方鸿儒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低声道：“臭小子。” 方鸿儒双手负在背后，准备上席。他也想要跟方毅好好谈谈，毕竟一年未见了。 这时，一个身穿旗袍的华贵妇人快步走了进来，说道：“爸，小毅回来了？” 华贵妇人就是方毅的妈妈涂思燕，当年是一个诗画双绝的西关小姐，气质不凡。如今听到儿子回来了，虽然有些失态，但也没有丢了身上的气质。 夏如霜不是很眼尖的人，可她眼里只有方毅，她能从涂思燕的眉宇之中，找到方毅的感觉。 她立即站了起来，躬身道：“伯母你好，我叫夏如霜。” 涂思燕的眼里突然就亮了，把儿子都撂在了一边。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啊，有自己年轻时候一半的美呀！ 大多数的婆婆找媳妇都是找能干的，涂思燕找媳妇必须要找一个气质能够艳压群芳的。显然，夏如霜就满足了她的要求。 她想都不想，就拉着夏如霜坐在自己旁边，开始闲话家常。 事实证明，无论一个女人多么雅气，当她成为了别人的母亲，当她说起了家长里短，那些什么风度气度那都是个摆设。 方毅哭笑不得。自己还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怎么有儿媳就不要儿子了？ 方鸿儒就笑笑，拉过了方毅，开始谈及了这一年的事情。 沈少麒由于跟这里的人太熟了，完全没有当外人的感觉，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和这里的佣人聊着天。 陈婷婷却是完全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了。她想离开，可是又觉得这样突然离开很没有礼貌。 而且，从她进来之后，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住她，让她不舍得离开。 对了，那是家庭的温暖。 方家充满着温暖的气息，让人的心很放松，很柔软。 陈婷婷的内心泛起乡愁了，她想念自己的老爹和老家的妈妈与小弟了。 方毅弱点不是很多，其中一个最要不得的，就是对待女人很容易心软，他留意到陈婷婷的落寞神色，就上前问道：“怎么了？” 他语气轻柔，充满了关心。虽然一开始与陈婷婷互不对付，但毕竟是陈伯的女儿，方毅总不会太过的计较。 陈婷婷被方毅突然的温柔给打乱了阵脚。这个家伙要是温柔起来，还真是蛮帅的。 脸上的嫣红一闪而逝，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有点想家……那个，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长乐分局报到。” “我送你出去。”方毅点点头，就将陈婷婷送到屋外。 站在大门前，方毅就跟陈婷婷唠嗑了几句关于陈伯的事，然后就打趣道：“我会跟楚子说说你的事的，放心你要是不想在这儿，我不仅能让你调走，还能让你升职。” “不，我要靠自己。”陈婷婷倔强的摇摇头，然后就离开了。 方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回到了大厅。 刚到大厅，他就听见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涂思燕正打算给夏如霜安排一个好一些的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有机会告别处男身了！ 此等良机，又怎可错过？ 方毅立即大步跃出，正色道：“妈，我房间挺好的！” 方鸿儒接过话茬，点头说道：“唔，这主意不错，如霜就住方毅的房间吧。” “爷爷你太棒了！”方毅大喜过望，看着方鸿儒是泪光闪闪。这是什么爷爷？华夏好爷爷啊！平时看他严苛，没想到他是一通气的老人家啊，看来他也急着抱曾孙嘛！ 方鸿儒就疑惑的皱了皱眉，说道：“你发什么神经？如霜住你那，你过来我这。” 咔嚓。 方毅的脑袋里有神经线断掉的声音。 他看着方鸿儒的老脸，忽然悲从中来，心里发出了一亿八千万个咆哮：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什么故事剧情，老子不演了！ 第6章 药皇古典，祖孙夜谈 方家的人不烟不酒，即使喝酒也是自家酿的米酒或者是药酒，吃的也是很朴素简单，寻常人怕是根本受不了。 不过夏如霜却是一点都没有不适应，这一点在涂思燕心目中又加了不少分，晚饭过后，她就直接将这准儿媳给带进了房间。 沈少麒十分通气，吃过饭后跟方毅聊了一通，然后知道人家一口子有话要聊也就不再逗留。 清场之后，方鸿儒喝了口普洱茶，便站起身子往房间走。 方毅知道爷爷会有很多话跟自己说，只好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夏如霜的房间，就跟着去了。 进了房间，方鸿儒的脸就从严肃古板换成了一副慈爱。 他拍拍方毅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笑道：“结实了，眼神也醒目多了，也不枉这燕京之行了。” 方毅看着方鸿儒那张脸，久久不说话。他发现，爷爷老了。 经过这一年的燕京历练，方毅成熟了许多，思考的模式与处事的方式也都有所长进。现在的他，更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或者说……他更能体恤身边的人。 他长大了，他能感受得到这么多年来，年迈的方鸿儒独挑大旗时的劳累辛苦。 当他看到方鸿儒笑着拍拍自己肩膀，开口的第一句不是责骂而是关怀，鼻子就是一阵发酸。 方鸿儒呵呵地笑了笑，坐到了椅子上，说道：“怎么？你以前可是嘴刁的很，现在怎么那么深沉？去了一趟燕京就学会老成啦？” 向来古板严肃的爷爷居然跟自己打趣开玩笑，方毅的内心一片暖洋洋。 他拉开了椅子坐下，正襟危坐，深吸一口气，说道：“爷爷，请你告诉我药皇古典的真相。” 药皇古典，传闻分成了四残篇，散落在华夏各地。 相传完整的药皇古典，是一位宫廷御医集孙思邈、李时珍、华佗、扁鹊等四位先驱达人的优点改编而成，后来历经时光洪流被分成四残篇并且流落到民间。 方家所拥有的，是残篇之一的《华佗篇》，这也是方鸿儒为何被戏称为再世华佗的原因。江湖上的传闻轶事，也都不一定是毫无根据的。 方毅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么一个野史，可是更详细的就不知道了，而且他还年少，对这些事情不好奇。反正有就是有，也根本就不需要问为什么，就像没有人会问太阳为何存在一样。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好奇了。因为事关生死，搞不好还事关家族的存亡，严重一点来想，还可能关系到华夏的国运。 这么想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经历过燕京的一系列生死时刻，方毅就不得不这么想了。 不管是毒王组织、看不见的组织，还是军方特种兵组织，都对这些事情加以关注。 一开始的时候，方毅还以为是自己行事太过雷厉风行，所以得罪了许多人，后来仔细一想，发现这不对劲。 自己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25岁的小子，凭什么得到这么多的关注，甚至到了后期，更是所有人都在围绕着自己来转？ 在某个晚上，方毅垫高枕头想了一宿，他才发现所有的事端都出现在古典身上。 遥想初到燕京，他还只是跟四大家族有些小矛盾，但直到古方上市之后，就招来了毒王组织，甚至因此刮起了轩然大波。 所幸的是，方毅当时因为遵循祖训之中的那句“杀身之祸”而没有将古方一事告诉任何人，不然的话，他可能再更早的时候，就死了。因为他所提供赵氏集团的古方，就是从药皇古典之中选取出来的。 或者可以这么说，方毅其实早就该想到这一层，可是刀砍不伤骨头就不知痛，潜意识里他就将这些事情给忽略了。可是当一个个死亡的气息向他笼罩的时候，他就不得不面对了。 说实在话，如果可以，方毅还真不想问。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危险就越大。 但是，他没有选择了。他已经长大了，已经不能退却，要懂得担当。 方鸿儒看着方毅认真的眼神，久久不说话，眼睛里的光芒在闪烁，好像在衡量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方鸿儒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一年，你所受的苦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啊。” 一直以来，方鸿儒都是通过书信或者电话的方式，跟燕京的一些熟人取得方毅的一些近况。他虽然表面上不理这个孙子，可是内心可是着急得很，有好几次方毅遇到难题，他都巴不得冲上燕京。 没有一个长辈是不护犊子的，即便是被称为高风亮节的方鸿儒，在面对亲情的时候，也只是一个自私的凡人。 自己的子孙后辈长大了坚强了，那是好事，那是值得高兴的，但是想到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方鸿儒的心还是不免有些疼。 方鸿儒是看着方毅长大的，他尾巴还没竖起来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到这个孙子忽然间这么严肃，方鸿儒的心里面百感交集。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爷爷，你就放心告诉我吧……而且，你让我晚上过来，其实不就是想跟我说这事吗？” 在你随意抛一个眼神的时候，我就能迅速读懂你。那是爱情。 在你无意间说一句话的时候，我就能看穿你的想法。那是亲情。 方鸿儒一愣，看了看方毅。方毅也看着方鸿儒。 下一瞬间，祖孙倆哈哈大笑。 两人大笑过后，方鸿儒就缓缓端起一副凝重的神色，说起了方家的一些秘辛。 这一说，整整就说到了凌晨三点，共花了五个多小时。这还是方鸿儒有所侧重的简述下。 方毅听完之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无法相信，原来方家竟然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更加无法想象，药皇古典竟是以那样的方式流入方家。 不过历史的事情，过去就已经过去，如今追究也是无用。方毅现在着眼的，是将来的事情。 除却那些咸丰年的陈年旧事先不提，那些所谓有关药皇古典的奇闻异事也暂且摆在一边。 当下，方毅面对着一个极大极大的难题——真正的敌人。 众所周知，有利益的存在就会有纷争，就会有矛盾。药皇古典这种不世出的药典，自然也是王候将相争相抢夺的东西，而来到现代，就是各式各样的组织要抢夺的东西了。 知道药典的人不多，但是知道的都是一些绝对强大的存在。比如毒王组织。 原来毒王组织早就跟方家有所渊源，那个在钱家被抓走的任擎天的爷爷，就是毒王的第六代传人任风流。任风流曾经与方鸿儒在年少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医毒斗法，起源就是因为药皇古典。 那一次战斗，方鸿儒胜了。但是给方家留下了无穷的后患。 在方鸿儒的口中，方毅还得知远在东洋的毒王组织不是分部，而是总部。现任的毒王就拿着药皇古典的《扁鹊篇》。 人们常说医武不分家，其实医毒也是不分家，两者之间的理论其实是相通的。 参悟了扁鹊篇的现任毒王，就开始觊觎其他的残篇，而已知的残篇《华佗篇》为方家所有，故此他们就大张旗鼓的要夺取此物。 当初在废弃仓库，程东说要拿方毅去换些东西，其实就是要抓走方毅，逼迫方鸿儒交出华佗篇。 得知了真相，方毅除了思考要如何面对日后的事情之外，还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当时他不是克敌制胜，那么现在可就事情大条了。 药皇古典里面涉及到太多的古方，那都是让人随时变成医中圣手或者活阎王的医学手段。一念是神，一念是魔，这种东西落在不同的人手里，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方毅不是一个多么有宏图大志为国为民的英雄侠客，他并没有去想万一这东西落在坏人的手里会给国家造成多大的灾难。 他只是一个寻常的人。他所考虑的，是要怎么保护亲人，让他们免于灾难。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他所思考的，是让面前的病人恢复健康，或者让他们少受病痛的纠缠。 可以这么说，如果药皇古典不是在方家，方毅根本连理都懒得理。 但是现在不行了，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他只能干起来了。 最好的防守方式，永远是进攻。方毅决定了，这次要主动出击。 方毅沉默了足足有二十分钟，良久，他才叩了叩桌面，说道：“爷爷，这事情我或许有办法，让我来处理吧。” 方鸿儒眼里的讶异一闪而逝。我这老头子想了几十年都想不到，你想了一阵子就想到了？ 他身子略略前倾，问道：“什么办法？这可不能或许，是必须。毕竟牵连太广了。” 方毅就笑笑，说道：“反客为主啊，我当然有办法了……爷爷，药皇古典引出那么多腥风血雨，不就是因为它里头藏着太多秘密吗？好奇心使人发疯，这是不是真理？” 方鸿儒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古典里头藏着许多神乎其技……不是，是被后人神化了的古方。”方毅笑了笑，说道：“控制了医术和毒术等于掌控了生命，掌控生命等于掌控权利掌控一切，是不是这个理？” “那你说要怎么办？”方鸿儒欣慰的笑了笑。这孩子，果然是长大了。 “那我就让它变成不是秘密。”方毅舔了舔嘴唇，笑嘻嘻的说道：“从明天起，每一个星期公布里头的一条古方，直至全书完，我就不信那些家伙能坐得住！” 方鸿儒笑笑，说道：“好一个引蛇出洞。” 第7章 来，不痛的 方毅一早就起来，给沈少麒打了个电话，目的就是要散布药典古方，不过，他没有将具体的事情说出来，只是给了沈少麒一句话——“帮我散布这个信息”。 兄弟之间从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沈少麒果断答应并且开始办事。 像是这种事，交给黑帮太子爷来办，是最让方毅放心了。 方毅笑了笑，就起身梳洗，然后耍了几下太极推手，就去找夏如霜。 他没有忘记自己初衷。回来花城，和夏如霜恋爱才是正经事儿，那些跟兵王协商的事情虽然重要，可是还能先压一压。 毕竟，他就算想赶紧完成也无法完成，因为这些事情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 潜伏在暗处的雏燕真的很想出来打死方毅。这个家伙从早上开始就带着夏如霜走遍大街小巷，吃着各种地道小吃，极度的不务正业。 有好几次，她真的要走出来要跟方毅讲个明白。幸好，她身边还有个华天雄，这种事情始终没有干。 华天雄是个很明智很冷静的人，他知道自己这次和雏燕来是有任务执行的，其中一项守则就是在暗处，决不能现身于人前。 雏燕也很是听话，可是当他们跟着方毅夏如霜来到了公园之后，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雄哥，我不能再跟他们走了！太烦人了，我们自己还有计划要做，就别管他们了。” “雏燕，你变了。” “我哪有？” “自从认识了方毅，你就不再冷静，很容易就变得焦躁，这对于军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雏燕沉默。她忽然反思了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容易焦躁？ “罢了，你现在这种状态需要调整，我们还是离开吧。” 华天雄虽然近乎处于目不视物的状态，但是心很清，他摇了摇头，说道：“以方毅在花城的势力以及他个人的应变能力来看，我们可以暂时撤退去做我们第二项任务。” 雏燕的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就刷的一声先行一步了。 华天雄则是随手拿起一块石子扔了出去。这是他跟方毅特有的联系暗号。 方毅跟夏如霜在公园里正依山傍水的坐着聊着，过得好不滋味。 看到石子扔了过来，他就一阵郁闷。华天雄这二逼，要走就走啊，在花城我还能丢了不成？ 他冷冷哼了一声，将小石子给踢飞。 石子很小，速度很快，在空中飞行了十几米就呈一个抛物线往下坠。 方毅可以确定，他一会儿绝对应该去买彩票。因为这石子，砸中了一位大叔。 而这位大叔，则是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手指着方毅，摆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演技，就连影帝都得自叹不如。 顷刻间，大叔的周边都围着不少的群众。他们之间没人去报警也没人去叫救护车，他们只是纯粹在看热闹。 当然，也少不免的对着方毅指责了起来。 方毅真是被逗乐了。自己在燕京给扣上的“惹麻烦光环”，居然回到了老家都不能摘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碰瓷还能碰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拍拍夏如霜的手背，然后就走上前，将人群推开，然后蹲下身子，问道：“大叔，你四肢健全有手有脚的，何必干这种事呢？” 倒地大叔是个地中海中年人，看起来50岁上下，穿着老人衫，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不过方毅眼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真实年龄。 这个大叔年纪不大却穿着老人衫，肯定就是想着装苍老，加上他头尖额窄，面相猥琐，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本来方毅还是觉得并不一定是碰瓷，可是阅人尚算不少的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在公园溜达，没准儿就是要找什么碰瓷机会。 方毅还真是佩服这种人，连块小石子都能够给他找到机会。真是无孔不入，见缝插针。 碰瓷大叔看见方毅面相俊秀衣着光鲜，知道自己找到了好猎物，顿时就是不愿起来，赖死在地上。 他指着方毅凄惨叫道：“没人性啊，乱丢硬物杂物啊，我快要死了啊，各位街坊给我评评理呀。” 人都是易煽动的生物。尤其清晨在公园里面的，都是阿姨居多，她们一言一句的口水话喷喷，很快就产生了羊群效应。 家庭主妇除了家务活之外还有一样擅长，那就是散布负能量。 短短两分钟，方毅就成了一千古罪人，被骂得狗血淋头。 方毅早已今非昔比，加上他明白治人就跟治病一样，都得对症下药。这些主妇的责骂，充其量就是一个并发症，而主要的病，出在这个大叔身上。 解决问题要主攻源头，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果还在以前，方毅一定会先利用自己的医术，狠狠地打人脸，然后之后的事之后再算。不过人是会长大的，现在的他学会了一个很重要的技能——不行报警吧！ 方毅无视所有人的责难，拨通了陈婷婷的电话。 很快，陈婷婷就带着两三个警员过来了。 随着时代科技的进步，人的道德也开始越来越不值钱，碰瓷事件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听到方毅的一系列简述，陈婷婷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陈婷婷也想把这些碰瓷的人给抓住通通送进监牢，可是华夏国一直强调以人为本，那些冲出马路自杀的人一心求死，本就与旁人无关，但到头来还是得要司机当上冤大头，负上两成的责任。 就因为这个原因，碰瓷才会成为了最潮流的生财法门之一。 陈婷婷也很是诟病这种法律漏洞，可是法律就是法律，她身为律法执行者，只能无条件的去服从。 她叹了口气，指挥同伴去调停群众，然后蹲下身子，冷声问道：“先生，你还好吗？” 地中海大叔已经是个惯犯，深知如何钻空子，他赖死在地上，一脸虚弱的说道：“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办呀？” 社会都是有同情弱者的共性，大叔这么说，又把群众的情绪给煽动了起来。 陈婷婷那样年轻就当上警长，绝对不是傻子，这种伎俩她又怎么可能不知。只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跟着演戏，因为众怒难犯。 她无奈的看了看方毅，说道：“这石子是你踢的吧？” “是我踢的啊。”方毅点点头，说道：“不过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话音一落，一个身穿布衣的大婶就冲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大叔，嚎啕道：“你胡说！年纪轻轻怎能这样不知羞耻，我家老伴怎么会自己撞上你的石子？” 方毅就笑了。这大婶出现得还真准时，而且还抓住自己一句话不放，看来已经在人群潜伏很久，就等一个时机出来联合同伙来宰别人一笔了。 “你还笑。”陈婷婷摇摇头，说道：“这事我知道个大概了，为了公平公正，我们就一起回警局吧。” 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想得出来的两全之策了，毕竟在这里拖也不是办法。 其实在个人的办案经历来看，陈婷婷是偏向方毅的，但是让群众看着，明显很难办。 中年大叔倒是急了，要是给抬进了警局，这倒不好办了，他就使劲儿给大婶使眼色。 方毅看到了这一幕，笑了。不想进警局？我更不想进，要是进了，我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踩烂你们的西洋镜？ 他袖子一挥，冷声道：“生不进衙门，死不进地狱，我不去警局！这明显就是一碰瓷事件，查也是白查！” 大婶就声泪俱下指着方毅一通骂，把能想出来的骂词都给骂出来，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姿态。 方毅就摆摆手，说道：“你省省吧大婶，让你同伙起来吧，不然，我就在警官前，在民众前，将你们的面具给打烂。” 是的，从一开始，方毅就没想过陈婷婷来解决问题。他只是想把问题给严重化，把事情给推到了一种不可逆转的态势，然后……绝地逆转。 只要警官和民众都在，与着自己一同见证，那么骗子就无话可说。不仅自己可以洗刷冤屈，更能将犯人绳之于法。 为人在世，有勇也必须有谋。这才是成年人应该有的思维模式。 陈婷婷心里的小九九拍马都追不上方毅，她以为方毅又要把事情给闹大，立即喝道：“方毅，就算你是他的朋友也不能越俎代庖，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我们来干。” “等你来干？黄花菜都凉了。” 方毅摇了摇头，俯下身子，对着大叔大婶笑眯眯的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们了，我是一名医生。” 大叔大婶有着不好的预感，他们对视一眼，说道：“医……医生又怎么了？” 陈婷婷想要制止方毅，可是想到他跟楚鸣的关系，又只能看着干着急。连警长都不动，身后的手下就更加不敢动了。 方毅笑眯眯的打开了针灸盒子，温柔的说道：“医生就是要救死扶伤啊，看你老伴一副快死的模样，不如我先救了他，然后再议赔偿如何？” 大叔看着那枚在日光下熠熠发亮的银针，吓得双腿都打摆子。你妹的，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医生，要是给你扎死了，你赔我再多钱我也没命花啊。 他怂了，下意识就缩，嘴巴张开准备喊救命。 方毅一把就抓住了大叔的穴位，掌握了他的身体控制权，然后笑嘻嘻的说道：“你不是快不行了吗？来，不痛的。” 第8章 它不听我的使唤！ 扎进去了。 方毅的银针，已经扎进了大叔的手腕内关上。他用的，是胡光英所传授的五行针法。 五行针法是因应人体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来进行治疗的。如果相生相克用得好，病就治得好。 相反，如果倒行逆施，就会取到另一种的效果。 大叔的身体立即起了反应。但不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的那种，就是……双手不停地打摆子，不受控制的打摆子。 看过别人拿着筷子在碗里搅拌蛋黄的动作吗？大叔的状态就跟那差不多。 不，比那更要夸张一些。 大叔害怕了，他的手根本不受控制，就想要甩得想要掉下来一样。 人家都说无知者无畏，但是往往恐惧也是因为你对某个领域上的绝对无知。 大叔的异常举动，吓得群众都下意识退后了五六步，而那大婶也是吓得松开了手，她以为这口中的老伴是撞邪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还不是真的夫妻？ 陈婷婷看到事情又往着不可操纵的方向演变，立即就跟方毅说道：“快停下，他会死！” “啰嗦！”方毅冷哼一声，以极其凌厉的目光盯着陈婷婷，说道：“他会死不会死，由我说了算！” 在医术上面，方毅极为傲然，在这片领域上，他有着霸王一样的气势。何况，他自己下针是如何的，自己还不清楚？他就是整一整这对假夫妻，根本不打算杀人。 “你！”陈婷婷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下去。这样倔强又绝对的眼神态度，让她无言以对。 方毅瞄了瞄在地上甩着双手的大叔，然后笑着看向大婶，说道：“阿姨，这不是你老公啊？怎么走得那么快？” 大婶立即意识到不对，又赶紧爬了过来，不过她还是不敢抱着大叔，就摆着一副哭丧脸，喊道：“我那是突然被吓到，我怕了！你这年纪轻轻说话怎么这样啊？没天理啊，欺负咱老夫妻啊。” 方毅指着大婶怒斥道：“你给我闭嘴！爱是一种本能，从你刚才跳出去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了你们俩不是什么夫妻！碰瓷骗人已经可恨，你就别再亵渎了爱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群众虽然容易煽动，可眼睛也是雪亮的，他们也是立即意料到了不对劲儿，众说纷纭。 “是啊，这小伙没说错。这要是老夫妻，还会怕这些？” “就是，我家的老头子都常常尿床，我还不是没嫌弃？” “我那老头子走的时候，个个都怕，就我抱着他来哭。” 是的。虽然有着“夫妻本是同林鸟”这样的谚语，可是真正的爱，是伟大的。尤其是在旧年代走过来的老夫妻，他们是不会嫌弃另一半的。 方毅自小活在一个传统世家，对这些事情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也是深有体会。自己的奶奶因为严重事故而半身不遂，爷爷以一盒银针守候她一生，是真正的不离不弃。 什么是夫妻？这才是夫妻！ 像是面前这对骗子夫妻，根本连个屁都不算。 除却他们行骗这事不说，光是这种连哭都要上眼药水的爱情，就足以让方毅感到恶心。 他指着满脸错愕的大婶，突然冷笑道：“好，你非要说你是夫妻是吗？来证明一下。” 证明？这要咋证明？ 不仅是大婶愕然，所有人都愕然了。 方毅摩挲摩挲了下巴，说道：“我小时候呢，有看过琼瑶阿姨的还珠格格……里面的尔康和紫薇的爱情真是让人撕心裂肺声泪俱下，要不你们来演一次？” 陈婷婷嘴巴张大，下巴都快要脱臼了。这家伙脑子是真有病？他是个疯子！他是个奇葩！他根本就是恶趣味！ 这到底是怎样的大脑构造，才能让他想出这样的玩意？ 当街上演还珠格格？这是在闹哪样？ 大婶真的想哭了。这个小年轻怎么这样？更让她无奈的是，为什么警察都不制止？ 群众那就算了，群众天生就有爱看热闹的天性。说实在，他们倒还想看看这老年版的尔康紫薇是咋样的。 方毅扫了扫四周一眼，然后对着大叔说道：“大爷，你的手怎么了？” 大叔就哭丧着脸，说道：“医生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什么都招了，是我不对，我是碰瓷的。” 哗！ 全场沸腾了。犯人招供了，看来这真是碰瓷事件啊！ 大叔认罪了，群众的舆论也就跟着一边倒了。 陈婷婷看了看群情，心里面都不得不佩服方毅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做到这种层次的事情？方毅就好像是一个天生就要来打破体制的人似的，做的事情虽不是惊世骇俗，可也是够颠覆人们的思维了。 方毅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对骗子？ 求饶就能完事？这么低廉的犯罪成本，不是等于在纵容他们下一次的犯罪吗？ 方毅无视大叔的求饶，蹲下身子单手托腮，一脸好奇的问道：“大叔，你的那手是怎么了？” “它不听我的使唤！”大叔的手甩得快要脱臼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看看，它真的不听使唤。” 方毅摇摇头，指了指那大婶，说道：“你应该对她说……紫薇，你看到我的手了吗？它不听我的使唤！” 说着，方毅还手舞足蹈的演了起来。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疯子，而是有着操控别人身体能力的疯子。 大叔大婶后悔莫及，肠子都青得要发紫。早知这样，他们就不接这个地域了干了……真不知是谁跟他们说这地头肥得流油。 这回可好，油没捞着，就先碰到一疯子了。 大叔声泪俱下，央求道：“我照做了，是不是能放了我们，让我的手恢复正常？”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方毅眼里的寒光一闪而逝。好不容易和夏如霜出来恋爱逛街，你们这些王八蛋非要来捣乱，真他妈找死！ 方毅的怒火是带有双重性的。一方面是因为压力压得太久无法释放，而这对假夫妻撞在了枪口上。另一方面，是好不容易才有的二人世界，就这样给毁了！ 陈婷婷终于坐不住了，手搭在方毅的肩膀上，说道：“不要太过了。” “什么叫不要太过？”方毅怒了，回头盯着陈婷婷，说道：“今日我放过了他们，他们就会去骗其他人。就算你们抓了他又能怎样？放了出来还不是重操故业？这有何意义？” 陈婷婷面有难色，回头看了看夏如霜。直觉告诉她，只有这个女人才能制得住方毅。 夏如霜一直站在方毅身后的不远处，保持着沉默。 当她与陈婷婷四目相接的时候，她平静的说道：“他有分寸。” 陈婷婷崩溃了。她算是知道了，这两人不结婚那都是白瞎了，这简直就是一对奇葩！ 夏如霜不是奇葩，她只是懂方毅，仅此而已。 方毅回头跟夏如霜笑了笑，然后看回大叔，说道：“今儿谁都帮不了你。要么你就演，要么你就这么打摆子打一辈子吧。” 大叔噎了噎口水，看向了同伴，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又不敢说。 这真的没办法说出口啊，这他妈也太羞人了啊！ 现代版尔康和紫薇？ 真演了出来就该投河自尽了！ 可是自己的手就这么下去，可是生不如死，必死更难受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叔终于想通了，他张了张嘴巴，低声说道：“紫薇……” “大声点！”方毅随地捡起一报纸卷了起来，一边拍打地面一边指着大叔说道：“你别浪费你那鼻孔啊，你就只有鼻孔跟尔康像了，你赶紧给我演好一些！” “紫薇！你看到我的手了吗？”大叔哭了，他是真哭，他觉得自己被虐待了。 大叔一边甩着手，一边喊道：“它不听我的使唤！” 大婶也哭了。她知道下一个就是轮到自己了。 方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向大婶。正准备说话，人群中就有一个大汉走出来了。 大汉五大三粗，留着短寸头，浑身的肌肉很结实，看起来像是个打手。 他指着方毅说道：“你这人太过分了，就算是对待犯人也不应该这样，你这人还有没有点人性？” 接着，他又指着陈婷婷骂道：“你们这些当警察的也是，怎能坐视这种私刑发生？” 大汉的话说起来在理，其实是狗屁不通。 小偷扒手被民众抓到，都会被打个半死。原理很简单，那就是一个成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一个人总不能光想着吃肉也不愿付费吧？ 这是代价，这是等价交换原则！ 不过方毅却不生气，他相信民众还没有愚昧到这种程度，他相信平民百姓都恨不得骗子扒手和贪官污吏死绝，是不会给这些人求情的。 那么，这种时候还会走出来的，只会有一个可能——同伙！ 方毅拍了拍手掌，开口想要说话却突然卡住，回头问陈婷婷：“那个……尔康和紫薇不是有个孩子来着？叫什么名字？” 陈婷婷就懵了。这家伙还真的演出瘾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这时，一把声音从群众之中传出：“冬儿。” 方毅眉毛挑了挑，一脸戏谑的看着大汉说道：“冬儿，你找你爹妈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毅这句恶作剧一样的话，点通了陈婷婷。 陈婷婷跟其他同事使了个眼色，神情有点戒备起来。 大汉的脸上却闪过了一抹诡异，他笑着掏出了自己的警员证，说道：“我是越东区的警长连昌河，是自己人。” 陈婷婷一干人等的神情立即放松了下来。这证件是真的，那真的就是同袍自己人，就没必要防着了。 方毅的眉头却是突然紧皱。什么自己人？八成是黑警！ 第9章 坏人的台词我听腻了 连昌河亮出了身份之后，很快又有几个男子出现，他们也都是越东区的警官。 他们和陈婷婷他们短暂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始疏散人群。由于警力加强了，老百姓也由好奇变成了惊奇，虽然还想看，但还是不敢惹事，离开了现场。 看到现场都清理得差不多，他就回头跟陈婷婷说道：“秀丽公园是越东区的管辖地段，这个还是交给我们来办吧。” 说着，连昌河就跟几个下属使了个眼色，接着道：“全部带走。” 陈婷婷柳眉轻皱，指了指方毅他们，说道：“等等！他们是荔城区的人。” 连昌河不着痕迹的嗤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紧身黑短袖，说道：“陈警长，你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吧？在哪个区发生事就哪个区的人出来主事，这都是共识。” 陈婷婷哑口无言。 单单一个照面，就证明了连昌河与陈婷婷之间的差距。 他们两人虽然都是同级，可是若论人生经验，陈婷婷是望尘莫及。 念在陈婷婷是陈伯之女，方毅轻叹一口气，决定上前帮腔了。 他将陈婷婷挡在了身后，看着连昌河，笑着说道：“连昌河？连姓，你是连家的人？” 花城八大家，除了隐世不出不为人所知的方家外，其余七家都是非常有名气的，他们都有着各自垄断的生产链。比如楚家就是警界之王，楚鸣的爷爷就跟五亿探长雷洛差不多的人物，麾下的门生几乎散布在警队之内。 沈家则是南方的黑帮之王，传闻祖辈跟沪城青帮有着过命的交情，在黑帮横行的年代，就连台湾以及东洋，都有他们的势力。 至于连家，就是根红苗正，满门都是混军队系统的。 某程度来说，连家和楚家在这方面倒是门亲戚，但是轮到明面上的实力，还是连家的占优，不过若论到人际影响力，那也是平分秋色。 别人都说燕京水深，可是仔细去想，又有哪个大城市的水不深？就以南方来说，花城以及沪城，那都是水深得足以淹死人的一线城市。 一般人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上的一角，冰山之下，那都不是常人能够看见的。 通常极大的家族，那都是很低调，不到一个巨富级别，都难以知晓，他们闻名，也就只在某个圈子之中闻名。 尤其是连家，他们是属于大家族之中，算得上比较低调的。 所以当连昌河听到方毅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心里不免略略震惊，脸上也有着一丝诧异闪过。 他看着方毅的笑脸，良久不说话。莫非这土鳖，也是什么大家族不成？ 很显然，连昌河在家族的地位不甚高，对于方家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说起来这个也不怪他，方鸿儒向来不重名利，所以方家的人都向来深居简出，知道他们事迹的人，也都基本是老一辈的人了。 方毅看着连昌河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就笑着说道：“不知连老爷子身体可还安康？” “你到底是谁？”连昌河的三角眼闪过一抹震惊。这小子，似乎真不简单！ “我？方毅，医生。”方毅很是简洁的交代了自己。不是他不想抛出自己的家世来装逼，而是抛出来也没用，因为连昌河根本就不知道。 装逼要成功，首先对方要害怕。对方都是无知者无畏，你还一副装逼脸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连昌河眉头一皱，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出哪个大家族跟方姓有关联的。 良久，连昌河开口说道：“方医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虽然说当一个家族家大业大的同时，也会造成良莠不齐的现象，不是每个孩子都是优秀的，但是由于家里条件好，大家的智商都被钱给堆出来了。 所以，连昌河还算是挺慎重，他决定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先别妄动，以免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 方毅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事儿这里说就行了。” 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即便是一门当兵，都真不是每个人都是一身正气的。连昌河这个举动，足以证明他心中有鬼，方毅对他好感全无，半分面子都不想给。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大家族的后人，比常人更加好面子。 方毅的举动，无疑是暗里打了连昌河一巴掌。 连昌河眼里的阴翳一闪而逝，说道：“大家都是有脸皮的人，说话注意点。” 方毅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着连昌河，说道：“我有，你没有。” 连昌河气得想吐血。他知道了，他跟方毅是八字不合，一辈子都谈不来话的。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盯着方毅，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都跟我回去吧。” “开玩笑！”方毅冷冷一笑，说道：“犯人你不抓，抓我这良民作甚？你脑子有病？” “你敢骂我？”连昌河怒了。他在家族的地位不好，心理有些扭曲，对自尊心看得极重，方毅的连番忤逆行为，已经导致了他极大的不满。 方毅笑了笑，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知法犯法，我何止能骂你，打你也都可以。”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方毅实在没有耐心跟连昌河绕圈圈，一句话就把脸皮给完全撕破。 连昌河恼羞成怒，大骂道：“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诽谤执法人员！” “诽谤？”方毅看了看那大叔大婶，说道：“你们跟他认识吗？” 按照常规逻辑，大叔大婶是打死都不可能承认的，可是有了之前方毅那种另类式的虐待，他们怕了。 他们嘴唇张了张，又合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这种情况下，傻子都能看出来，沉默就代表默认了。因为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还有人介乎于认识与不认识之间？ 陈婷婷他们都不是傻子，他们都猜出来了，同时他们也都傻眼了。 这是个怎么样的丑闻？是，害群之马哪里都有，可是这样的害群模式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惊了。如果这事传了出去，警队还有公信力吗？ 陈婷婷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她立即跳了出来，说道：“连警长，今日我要把方毅他们带走，还有，这件事我会跟上层反映的，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陈婷婷就拉起方毅和夏如霜的手就要离开。 连昌河忽然哈哈大笑，一边捧着腹一边招手。那些下属立即就拔枪，将方毅他们围了起来。 陈婷婷她们反应过来，可是也太迟了，她们已经被人用枪支指住，完全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方毅真是被枪指得要麻木了。如果这也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他肯定能排上榜。 他笑了笑，说道：“你们又不敢开枪，光是掏出来又有什么用？”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公园之中，方毅还真不信这些人敢开枪。 连昌河玩味的看着方毅，说道：“不就是写份报告而已嘛，不要看我这么大老粗，我以前可是写过的噢，编故事我很在行。” 咔嚓、咔嚓。 话音一落，那些下属就拉开了保险，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方毅的眼角跳了跳。这家伙的水平不低，至少在玩阴玩黑上面，能跟燕京碰过的人分庭抗礼。 方毅知道，若是真的逼急了，连昌河真的会让人开枪。他的思维是黑帮思维，不是警队思维。 连昌河，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警。 看着方毅不说话，连昌河就得意了，他弹了弹手指，笑着说道：“怎么，方才嘴巴不是还很毒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怕死了？” 怕死？ 方毅当然怕，他怕得要死！ 可是，他并不觉得连昌河真的敢杀了自己，顶多只是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只要不是没了性命，方毅都能跟任何人力拼到底。 但是现在不行，方毅投鼠忌器。夏如霜就在自己的身旁，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爱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是一个男人的基本素养。 他抬头看了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连昌河，淡然道：“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连昌河笑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尖的，他一边拍着方毅的肩膀，一边笑道：“怎么可能啊？这个大家肯定是要跟着回去警局协助调查的啊！” 协助调查？协助你妈！ 真跟你走了，还能去警局？这怕是被用麻袋包着然后就扔进珠江里了吧？ 这种烂借口，压根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方毅眼神一沉，突然发力，将连昌河的手腕掰住，然后咔嚓一声，像当初对待钱鹰那样，将他的手指全部掰折。 十指连心，连昌河痛得眼泪直飙，方毅并不就此作罢，一个反手将连昌河的喉咙扣住，冷声道：“如果你答应我，就不会有这一幕了。” 连昌河蠢就蠢在了轻敌，他看自己形势大好而且方毅身躯瘦小，警惕心就放到了最低。 于是，他就阴沟里翻船了。 连昌河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他毕竟是个经验老道的人，他忍住剧痛，说道：“你如果不放了我，你日后就等着后悔吧，我……” 啪！ 话未说完，方毅就一耳光甩了过去。 他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连昌河，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听腻了，耳朵起茧了，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人抛家世抛后台抛歪理！现在，立即带我去你的窝！” “你！”连昌河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为什么方毅要这样做，为什么连一个坏人的台词都不给他说，直接就封死了他！ 方毅懒都懒得理他。自己的兄弟楚鸣可是对警界抱有很大的野心，他是想要打造一支真正为民所用的警队，如果让他知道这种事，不是又伤心又气愤吗？ 是，水至清则无鱼，但是也不能脏到这种程度啊。 虽然楚鸣知道这事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无碍方毅帮兄弟清理门户！ 他袖子一甩，扭过头大喊道：“婷婷，把这些渣渣给绑了，替我照顾好如霜，接下来的事，我来干！” 第10章 小人物的悲哀 走在小巷处。 连昌河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也算是土生土长的花城人了，虽然家中地位一般，但在外面还是很吃得开，像是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少之又少的……不，应该说根本不会发生。 方毅并没有回答，只是又扇了连昌河两个耳光。 连昌河不敢再废话，就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满墙都是涂鸦的屋子前。 方毅向连昌河使了个眼色，连昌河就三长一短的敲起了门。 吱呀。 门被推开。开门的是一个短发中年人，他看了看方毅一眼，眼里的诡异色彩一闪而逝，然后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 方毅也老实不客气，直接就走了进屋。 这所屋子就60平米左右，最大的特色就是没特色，残破不堪。看起来，的确适合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连昌河进了这所屋子之后，脸上不仅没有洋溢出回到老窝的安全感，反而是浮现出阵阵的不安。 他摸了摸刚刚才被接回骨的手指，坐在了一边，什么话也没说。 方毅深呼吸了一下，再仔细打量了四周一圈，回过身子，问道：“你为什么要当黑警？如果你嫌钱少，为什么不去干别的？以连家的底蕴，你做什么不行？”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以连家的能耐，底下的子孙其实犯不着干这些。 是的，黑警能够贪污受贿能够捞不少油水，但那只是在寻常人的眼中是这样，对于大家族来说，根本就是不屑做的。原因很简单：吃力不讨好，自己的利益得不到最大化。 连昌河看了看方毅，没有说话。他要怎么启齿？莫非跟方毅说自己在家里面的位置其实很差，每年的子孙分红也都是很少，根本不够他的花销？ 看到连昌河不回答，方毅就打算继续追问。其实在花城里面，方毅跟连家的关系还算不赖，自己的爷爷曾经救过连家老爷子，虽然算不得世交，但聊两句还是可以有的。 “不用问了。”开门的中年人突然走到方毅的身后，说道：“你知道也没用，你能进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同伴，要么就死。” 中年人的脸色非常冷静，说到杀人的时候就好像在说踩死蚂蚁一样。显然，他已经做过不少这种事了。 方毅背靠在破烂的沙发椅上，抬头看着满脸胡渣的中年人，说道：“大叔，你又是谁？” 胡渣男点燃了一根烟，走到方毅的对面坐了下来，吐了个烟圈，笑着说道：“能在这里的，都是你口中的黑警。” 说着，他还抽出一把左轮枪，上了膛开了保险，然后食指插在扳机环处，把它当成篮球那样转。 方毅知道了。这家伙是个亡命之徒，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难怪，他会让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因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了不起的了。 胡渣男的眼神涣散空洞，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方毅最不擅长的，就是跟这类人打交道了。 方毅微微一笑，瞄了瞄胡渣男的手枪，说道：“你不像视财如命的人。” 胡渣男笑着吐了口烟沫，弹了弹胸口上的烟灰，说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都进了别人的地盘了，不是先好奇环境不是先好奇这里的总人数，而是先好奇这一点？” “如果我会担心这些，我就不会进来了……”方毅身子前倾，注视胡渣男的脸，说道：“自首吧。” “自首？自首能给我个痛快吗？”胡渣男一愣，笑了。笑得无比张狂，无比凄厉，那个模样，绝对可以吓得孩子不敢再哭。 可是在方毅的眼中看起来，胡渣男的笑声很悲伤，他笑着的时候眼角都飙泪了，但他觉得，这是心酸的泪水。 砰！ 胡渣男突然停下笑声，一掌拍在桌面上，冷喝道：“有本事就把我们干掉，别跟我们说这种唧唧歪歪的废话！” 话音一落，房间里就冲出了五六号人马，他们都持着枪，指着方毅。显然，胡渣男是这里能说话的主儿。 方毅眉头一皱，说道：“我真的能干掉你们，可是我不想。” 虽然他们起了冲突，但是没有很直接的矛盾。方毅不是嗜杀嗜血的人，严格来说，如果你不触动他的底线，他其实是很好说话的。 “哈哈哈哈哈！来啊！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胡渣男笑得嘴巴都要裂了，但眼里的苍凉丝毫不减。 胡渣男名叫何孟达，三年前成为了黑警。短短三年时间，受贿了上千万，这对于平凡人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当然，这些人也是平民百姓以及政府的头号敌人。 他们这些人是边缘人，是为社会人民所不容的，可是即使他们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以及排挤，都存活了下来。 存在必有意义。这样的行当，不能说什么对错，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必有生产链出现，不过他们能够安稳的收钱以及壮大这样的队伍组织，何孟达起到了领头羊的作用。 很难想象，一个算得上老大的人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悲凉感。 方毅注视着胡渣男的脸，沉默片刻，说道：“或许你们有着各式各样的底牌让你们活到现在，但是今天，你们无路可逃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策略都是苍白无力的。方毅今非昔比，即使不靠花城老家的实力，一个电话打上燕京，以燕京中央的军事能力，要捣毁这些组织还不是跟玩似的？ 可是他不想随意打出这些牌。并不是杀鸡不用宰牛刀，而是就现阶段来说，他还不想让花城的黑白两道过多的知道自己的底牌，他还有着自己的一些打算。 嘭咚！ 方毅话音一落，门口就被踢开。来者是一个打着唇环的高瘦青年以及红发帅气的青年。 连昌河以及他的伙伴都吓了一跳。他们可是在附近放着不少的暗哨的，为什么这两个人进来，竟然没有任何的通报？ 何孟达以及方毅则是相视一笑。 何孟达挥挥手，让手下先退后一点，然后对着方毅玩味的说道：“原来你脑子里想的是以黑治黑啊？不过也对，我也不觉得你是好人。” 方毅怒了。自己哪点不像好人了？不对，不是好人那又怎样了？还一副嘲讽的模样？你没听说过“好人命贱、幸福有限，拒绝无私奉献”的最新网络口号吗！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怒斥道：“对！我不是好人，但绝不跟你们是一路子人！残剑断刀，给我上！” 残剑和断刀，是唇环男和红发男的外号。他们在方毅发送短信给沈少麒的瞬间，就已经收到了赶来协助的指令。 于是，他们赶来了。由于收到的是要玩命式的指令，所以他们一路进来，手上没少染鲜血。 残剑与断刀，传闻以前是专职杀手，后被沈少麒收服，而他们的外号跟他们所擅长的兵器是有关联的。这两人最擅长的，是短剑与匕首！ 嗖嗖嗖！ 残剑断刀像是西部牛仔拔枪那样，从腰际同时拔出短剑与匕首，当成是飞刀那样的扔出去。 眨眼间，整个房间血流成河，那些黑警的手腕与大腿瞬间成了马蜂窝。 方毅张大嘴巴，看向两人。我嘞个去！老子身边能不能有一些正常人？自己兄弟不正常就算了，连左右手都是各有各的变态！ 何孟达的腹部被匕首插中，血流如注，他脸色急速苍白，可是笑意却愈发浓厚，笑容上，竟还有着一丝幸福。 他看着方毅，笑道：“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解脱的机会，可是都太弱了，想捣毁我们的人到头来都被我反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孟达想在死之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方毅脑子精明，立即明白了何孟达的话，同时心里也泛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何孟达本就一心求死！难怪自己这么顺利，顺利得几乎不合常理！ 他冲到何孟达身前，点上止血的穴道，然后冷声道：“你是故意的！为什么？你幕后还有人？” “我腻了，了无生趣。”何孟达躺在沙发上，想要说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 作为一个医生，方毅是不喜欢听到有人说出这样的话的，只是何孟达的眼里，充斥着无比的绝望。 “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方毅知道何孟达的内脏被刺破，已经救不回了。自己跟他也不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也就放开了胸怀，跟他聊了起来。 “我穷，所以我女儿病死了。我穷，所以我妻子跑了。你知道穷，是什么样的滋味吗？”何孟达自说自话，回忆起那些年幸福与悲惨的时光。 方毅叹了一口气。像是“但这不是你犯法的理由，这世界谁不惨”这样的台词，恐怕只有天真如陈婷婷那样的人才会说。 方毅知道这是人性。一个人被逼上梁山，有什么事情会做不出来？只是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人人都能装圣母罢了。 “有了钱，反而腻了？”方毅没有跟着何孟达的话茬走，拿起香烟递给何孟达，替他点燃了最后一根烟。 何孟达不置可否的惨笑了一声，说道：“见我女儿之前，我想过把有钱人的瘾……唔？你会针灸，你是医生？” 方毅点了点头。 何孟达突然回光返照，一手抓住方毅的衣领，一手掐住脖颈，双眼充血，大吼道：“还我女儿的命！把我女儿还给我！” 残剑断刀见势不妙，立即冲上前，方毅一摆手，制止了他们。 方毅知道，这是何孟达最后的话语了，他现在的力度，连蚂蚁都掐不死。 很快，何孟达身体一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方毅坐在了地上，陷入了沉痛与沉默。女儿病死？看到医生激动？他女儿被庸医害死了？ 在一旁奄奄一息的连昌河，听到了方毅和何孟达的对话，一心求生的他爬到方毅身旁，嘶哑的道：“救我，我知道一切的真相。” 第11章 美容毒胶囊 连昌河伤得不轻，但是没有致命伤，以方毅的能耐，救活他是可以的。 方毅就给连家做个顺水人情，将连昌河救了起来。 不过，善待是不可能的了。 啪！ 方毅一耳光甩向连昌河，冷声道：“说，你知道什么！” 连昌河刚从鬼门关走回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在方毅的恐吓之下，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全部说了出来。 虽然由于惊吓，说的内容都有些散乱，不过方毅还是能够在说话的内容之中，理顺了事情的因由。 原来何孟达会成为黑警，是因为女儿肾衰竭，需要高昂的医疗费，而本来就家庭经济不甚好的何家，又因为一件事故导致雪上加霜。 一个江湖郎中给了他们一盒胶囊，何孟达病急乱投医，错信了郎中，结果女儿不仅好不了，反而一命呜呼，传闻女儿死相恐怖，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方毅想要查出那个江湖郎中的所在，可是那是游方散士，而且又因为时间过了好几年，根本就是无法查得到。 也就是说，方毅想帮何孟达报仇，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严格来说，方毅没有义务去帮一个陌生人，更没有必要去帮一个罪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 但是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而且，站在自己的立场，他也不允许有人去破坏医学界的名声，那个江湖郎中，必须要为这件事付出沉痛的代价！ 方毅看向何孟达的尸身，紧紧握着他还有点余温的手掌，回想着他死前声嘶力竭的那句话。 “你是医生？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还我女儿的命！” “你是医生？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还我女儿的命！” “你是医生？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还我女儿的命！” “……”方毅缓缓张开眼睛，拍了拍何孟达的肩膀，回身对着残剑断刀说道：“厚葬了他。” “好的，接下来的工作由我们来办。”残剑断刀点了点头，然后赶紧清理现场。 方毅眉头紧皱，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房间。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那几个兄弟帮自己的忙，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江湖郎中。 他前脚刚迈出，后脚就被连昌河扯住了裤管。 “求……求你带我去医院。” “你死不了。” “不，我求你，我觉得身体好痛。” 方毅真是受够了这种纨绔子弟的娇惯作风，真没想到老连家会出这样的后人，难怪他在家族里面不受待见。 看着方毅不再说话，只是一脸厌烦的看着自己，连昌河怕了。他缩了缩脑袋，说道：“我只想活着，你要什么条件，都行。” “你想活着？谁不想活着？他不想活着？他女儿不想活着？”方毅眼睛瞪起，指着何孟达，盯着连昌河大骂起来。他实在太讨厌这种人了。 没错，何孟达是犯了法，可他是其情可悯，而这连昌河又是什么玩意？自己出身就比人好，但就是不会自强，只会拿着怨妇心理去生活，最后走上犯法的路。 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没人可怜的。 方毅一脚踢开连昌河，说道：“残剑断刀，这个人好烦，你们要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什么都看不到！” 说罢，他就甩袖而去。虽然这话说得很绝，但是他相信兄弟左右手的智商，估计不会真的下毒手，而且会把善后工作处理得很好。 走在马路上，方毅拿起电话，正想着这事要怎么处理怎么办，电话却是响起了。 看到这号码，方毅脸上洋溢笑意，接通电话，说道：“宋爷，你可记起我了！” 电话那边却是很急促的说道：“方毅，我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边事情大条了！” “我马上来。”方毅立即挂了电话，扬手叫了辆出租车，就往着天音唱片公司赶去。 天音唱片公司，是花城本土一家最大的音乐公司，方毅的兄弟宋一楠就在这里当老总。花城八大家，宋家主要是娱乐业，是南方娱乐行业的巨无霸。 从事娱乐行业还能吃得开，若说没有三头六臂那是没人信的，而能够让这样的人急躁成这样，事情肯定很大条。 兄弟有难，方毅当然要挺身而出，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去了天音公司。 刚到天音公司，宋一楠就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方毅了。 宋一楠不及沈少麒霸气，也不及楚鸣帅气，但他永远都是一张冷静的脸，也就是民间戏称的“面瘫”，不管何时，都是那个模样。 宋一楠身穿笔挺的西装，双手负背，看到方毅来了，冷板的脸孔露出了一丝笑意。 方毅很了解自己的兄弟。宋一楠的脸虽然是笑着的，可是从眼神里，他都急得要去跳楼了。 “上去说。”方毅拍拍宋一楠的肩膀，暂时压下玩闹的心。 宋一楠点点头，就带着方毅回到了自己的顶层办公室。 方毅刚进门口，就被现场给吓了一跳。 现场有三个穿衣打扮十分潮流入时，身材相当傲人的女性坐在了窗边躺椅上，如果把掩住面孔的面膜给掀开，底下的相貌必定是倾国倾城的。 这个想法一点都不离谱，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九成九是明星，当偶像明星能长得像歪瓜裂枣那样吗？ 可是当方毅去揭开她们的面膜的时候，都被那些尊容给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看宋一楠的脸，指了指那几个女明星，说道：“这是……咋回事？” 宋一楠把门反锁，一脸沉重的说道：“她们是我公司当红的一线歌手，可是她们的脸，被毁了。” 一线歌手那都是摇钱树，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要是毁了容，那是一件事情很大条的事，一个公司要捧起一个明星，需要花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要是就这么毁了，无疑是极大的损失。 不过，这并不是宋一楠最为感到头疼的地方。 这三位女明星，都曾经帮一家美容公司代言，而在用过这所美容公司所提供的胶囊之后，她们的脸就烂掉了。 宋一楠想要找到这所公司的负责人，可是负责人全都不翼而飞，最后他顺藤摸瓜想要去寻找药厂的时候，却发现药厂是个空壳公司。 宋一楠恨错难返，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明一生糊涂一时，现在想要找个人负责都没有。 情急之下，他就只好寻找方毅了。 方毅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宋一楠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烦恼这种事情。 他苦笑着锤了宋一楠的胸口一拳，说道：“这种事情就应该立即找我……不过你现在找我还真是够巧合的。” 宋一楠不解的看了看方毅。 方毅就苦笑着将今早发生的黑警事件讲了出来。当然，最侧重的地方是何孟达背后的一些真相，方毅怀疑这两件事情，兴许有些联系。 知悉事情始末的宋一楠背靠墙壁，拿起水杯在手里转，沉思了下来。 片刻，他抬起头，说道：“或许还真有关联也说不定，这事我得跟少麒还有楚子联系一下，得动用黑白两道的力量了。” 方毅点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我不喜欢你对我这么客气。” 宋一楠放下杯子，看向那几个在椅子上的女星，叹气道：“而且这事我也得去负责，也得给她们个交代，凶手怎么也得抓起来……毕竟做我们这一行，脸蛋就等同生命啊。” 方毅挽起了衣袖，笑嘻嘻的说道：“放心吧，还没有我方毅治不好的病。” 说着，他就走到了那几个女星面前把了把脉。 良久，他松开了手，回头说道：“给我取胶囊的样品。” 宋一楠早就把胶囊放在抽屉里，他立即打开抽屉，将将囊递给了方毅。 方毅接过胶囊，将胶囊打开，倒出里面的药粉，凑到鼻子上闻了闻。 “奇怪……”方毅眉头轻皱。里面的药粉成分都是无害的中成药，为什么会让人的容貌毁掉？ 宋一楠知道方毅在想什么，摇头轻叹，说道：“是啊，我们都检查过了，药粉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她们的脸确实毁了，而且原因也只有是这一个。” 明星都有严格的食谱，不可能会是其他原因的，而且她们三个都是很听话的明星，没有仇家，几乎可以摒除有人报复泼硫酸的可能性。 方毅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还用手指沾了些药粉送到嘴里。可是经过了嗅觉与味觉的检测，都证明这是无害的中成药。 坐在最左边的一个女星，看到被老板极为重视的医生都露出这种严峻的脸，就崩溃了，她抓住方毅的手，哭道：“老板说你的医术是华夏一绝，我求你救救我们三姐妹，我们会用所有来报答你的！” 方毅哭笑不得。这话也说得太暧昧了吧？ 他拉开女星的手，说道：“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咦？” 说到一半，方毅被胶囊胶给吸引住了目光。 他突然灵机一触。这大家都在检查药粉，但为什么没人检查胶成分？大家服用胶囊没人会倒出药粉用的吧？既然药粉没问题，那肯定就是胶有问题。 方毅立即拿起半截胶囊凑到鼻子闻了闻，然后放到嘴里咀嚼了起来。 少顷，他把残渣吐了出来，大喜道：“我找到办法了！” 第12章 华佗胶囊 方毅找到办法了。胶囊胶上的毒性，是他曾经在少年游历深山时所碰见过的，是一种纯植物提炼出来的。 无独有偶，这胶囊胶的毒性，可以被华佗古方里的某一方子所能解除。 用非学术性的方式来简述，就是药物之间相互可以抵消，从而消除女星们脸上的血痂。 女星们脸上之所以会产生血痂，是因为毒性破坏了她们的血液系统，但是毒性不够强不致死，所以就只有容貌被毁掉。 可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容貌被毁，跟死了没分别，甚至可以说比死更难受。 阴谋论一点去想，制造胶囊的那个人其心可诛，故意控制毒量，让人姑娘家生不如死。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医药知识落在不同人的手里，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就如同砒霜可以是剧毒也可以入药一样，全在人的用法。 方毅脸上因为找到了方法而洋溢出阳光自信的笑，同时在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这样以医道害人的渣滓，笑容又敛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满脸欣喜的宋一楠，说道：“没事了，治好她们只是时间问题，我打个电话，让燕京那边寄药过来。” 本来方毅是可以自己制药的，不过想到燕京那边也一直在做着药品业务，就干脆在那边调几盒新上市的“华佗胶囊”过来了。 华佗胶囊就是使用《华佗篇》三十条古方之中的其中一条制成的，它的成分很复杂，但是对于美容解毒有着显著的功效，在燕京之地，已经是起到了垄断的绩效。 不过，这药方却是怎么也打不进南方。为此，童蕾也常常打电话来像个怨妇一样的抱怨撒娇，说什么方老板你在南方长大都不想办法打开市场。 方毅本就对从商没有兴趣，这事其实也压根没上心，但是在今天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就突然想了起来，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反正既能救人又能顺便打开一下市场，倒也是两全其美。 宋一楠早就知道方毅在燕京的事迹，所以他很是放心的说道：“我相信你，那治疗的就交给你了。至于你所说的江湖骗子，我会跟他们商讨。” 兄弟之间就是要通力合作，这一范畴由方毅去干了，那么他们就是要帮方毅去查案了。虽然说这不好找，也会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可是兄弟之间，能计较么？ “好，就这么定了！”方毅点了点头，老实不客气。遇到事情不去麻烦兄弟难道去麻烦路人甲？ 有了各自的任务，宋一楠就马上不清闲，跟沈少麒以及楚鸣联络了起来。 至于方毅，则是打了电话给童蕾，让她将药给送过来。 得知事情原由的童蕾就像个饥渴怨妇似的，说什么也要亲自送药来花城。 方毅怎么可能会答应？让她过来自己是不得安生了，于是就想了n个借口，将她给拒绝了。 童蕾是个聪明的女人，也不再纠缠，立即就安排事项，并且保证三个小时之内送到。 挂了电话之后，方毅也懵了。三个小时送到？顺丰快递也不行啊。 很快，方毅就知道为什么童蕾可以把话说得那样响亮了。 这个女强人在动作上也是相当的雷厉风行，而她知道这事有可能关系到南方市场的时候，她干脆就动用直升飞机了。 这女人，实在够拼的！32个赞也不足以表扬她啊！ 当方毅把药拿到手之后，第一时间让三位女星外敷内用，内服胶囊，外敷药粉，然后再施以针灸催化药性。 很快，三名女星脸上的血痂开始有淡化的痕迹，这是在往痊愈方向发展的征兆。 女星感到自己的脸没有那么疼痛，身体也没有那么困乏，顿时就知道自己好转了，她们看向方毅这个“救命恩人”时，眼神都变了许多。 刚开始，这些女星看向方毅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些怀疑，毕竟他太年轻了，而当自己真的受惠的时候，感觉就立即变了。 人，还是很现实的动物。在试用某产品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它物超所值，而一旦试过获得甜头，又会乐此不疲地为它散播口碑。 这些目光方毅看得太多了，早就免疫了，他平静地写着方子，安排她们日常注意的事项后，就跟宋一楠说道：“既然我们这么人齐，不如出去坐坐。” 宋一楠刚刚才跟那两位兄弟通过电话，此时约出来喝茶是个好时机。 四兄弟都是彼此知道彼此的心意的，宋一楠也猜到方毅的动机，就笑着点点头，交代了一些工作事宜后，就和方毅一同出发，到花城最闻名的花城大茶楼。 花城茶楼是个百年老字号了，宋一楠是个出名的小老头，少年时期就最爱到这里溜达，成为了这里的金牌常客。 刚一到茶楼，体态丰腴的女经理就上前热情招待宋一楠，使劲儿的抛着媚眼。 宋一楠甩甩手，让她赶紧带路，然后就搭着方毅的肩膀往前走，说话时的神态非常亲昵。 女经理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方毅。 方毅知道了，自己又要被黑成狗了。他连忙推开宋一楠，挺直腰杆，沉声道：“别这样，大男人的。” 女经理就忍不住笑了。方毅皮肤白皙如玉，明眸皓齿的，本来就像个女孩子，现在这么作态，反而产生一种奇怪的幽默感。 方毅决定不再说话了。他发现自己在自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来到了包厢，楚鸣跟沈少麒一早就到了。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放在一起，还真有火星撞地球的感觉，就连双目对视时，都仿佛产生出一丝火花。 方毅立即充当润滑剂的本色，一屁股的坐在了两人中间，左拥右抱，哈哈说道：“你们俩怎么了啊？” “不怎么！”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彼此对视，又停下了嘴巴，各自看着墙壁。 “好吧好吧，爱耍孩子脾气就耍孩子脾气，我不管了……咱们谈些正事。”方毅松开了手，略略苦笑。这两个家伙明明都当彼此是兄弟，却又放不下那些面子。 “说吧，我第一个挺你！” “你说句话，我立即让手下的人办妥，真不行我亲自出马！” 看到这两兄弟连自己都干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支持自己，方毅就笑得很温暖。人生在世，得这样的结义兄弟真是无憾了，遥想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也就这么一回事吧？ 宋一楠甩甩手，拿过一流沙包咬了一口，说道：“你们亲自出马也办不了，方毅要办的事，跟医药有关。” 方毅发现，跟这些一起长大的兄弟说话，特别省事，自己基本上一句话都不用说，这会议就能开完了。 他拿起一只糯米鸡，一边开封一边说道：“好，知我者莫若老宋啊，就让他当我代言人吧，我吃个东西先，饿死了。” 宋一楠苦笑了一声，就把事情给和盘托出。而方毅，这是一边吃糯米鸡，一边竖起大拇指，表示宋一楠还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方毅吃东西吃得爽了，而楚鸣他们听到之后，都纷纷陷入沉思。 确实，诚如宋一楠所说的那样，医药系统方面他们没有直接的人际关系网，虽然要办不是不行，但是要绕很多的圈子。 看到兄弟们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方毅就笑了笑，拿过纸巾擦了擦嘴打了个嗝，一边摸着肚皮一边说道：“连家是军队系统，不过他们有副业是搞医药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立即就明白了方毅的意思。 楚鸣双手抱胸，说道：“可是咱们都跟连家没两句吧？而且你今天跟连昌河起了那样的冲突，这事恐怕不好办。” “嘁！”沈少麒拿起牙签剔了剔牙，说道：“强权出真理，这事我去办吧，你好好当你的人民好公仆。” 砰！ 楚鸣一拍桌子，指着沈少麒冷喝道：“你什么意思？” 沈少麒生性冲动，他干脆就拍案而起，站起身子说道：“就是说你没用的意思！怎么？你爱惜脸皮不肯帮兄弟办事，那我去办啊，你没用就给我坐着，别唧唧歪歪！” 楚鸣把外衣脱下，撸起袖管，大怒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够了！”方毅站了起来，喝道：“自家兄弟打什么打？有力往外使！跟自家兄弟撒什么泼？要打是吧？那就当没了我这兄弟！” 宋一楠立即劝架，说道：“快坐下来！几兄弟坐在一起是要解决事情的不是制造问题的！方毅大老远跑了回来，你们就在喊打喊杀，这有意思？” 楚鸣和沈少麒脸上略略一红，然后就坐了下来。 看到两兄弟安静了下来，方毅就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就是想你们在背后推一把，这事主要还是我自己去办的……没错，我跟连家发生了冲突，但正好是个契机不是吗？” 有些缘分，是通过摩擦建立起来的。方家跟连家虽然也算有旧，但是这些浅薄的交情是敌不过时间的洗练的，而且方毅自己也是有着倔脾气，那就是不想拿出家世来说事。 问题既然发生了，就该自己去承担，不然那天跟爷爷的夜谈不是白谈了？要证明自己长大了，需要拿出成绩！ 虽然方毅对从商不深感兴趣，但是既然跟医药有关，他也愿意去贡献一份力量，所以第一份成绩，就是要在花城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医药产业链！ 如果自己的医药产业链进驻了花城，就能将药价放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线，到时候像是何孟达的悲剧事件就不会再发生了。 当然，自己的动作那样大，指不定能将潜藏暗处的敌人给勾出来！ 第13章 再美也要排队啊 由于有了自己的策划预想，方毅这一周的时间也是蛮拼的。 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将其中一个女星完全治好，其余两名也已经好了七八成。好的这么快，得要归功他双管齐下。 他耗尽精力去治好她们，明面上是因为要让她们在演唱会开唱前能够治好损毁的脸，但其实暗地里就是希望通过这一种显著的疗效，来达成一个谈判条件。 这三名女星一开始是不希望自己的毁容图片流出的，但是老板发话，她们必须遵从。 于是这一天，方毅就拿着“治疗过程图”，一人一马直接走去连家。 一个星期的时间不是白过的，方毅在忙活的时候，他的兄弟也不忘给他去疏通关系以及去造势，所以他来连家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甚至以座上宾的形式被请入了大客厅。 客厅内。 家主连东洲坐于主席上，一边喝着上等的铁观音，一边饶有深意的看着方毅。 连东洲50岁上下，黑裤黑衫黑鞋，怎么看就怎么像是混黑的，可他却是不折不扣的退役军人。 方毅也没少跟军人打交道，不过跟文化兵打交道还是第一次。他知道连东洲是文化兵出身的，跟其他武官相比，连东洲身上的书卷气要浓厚许多。 对待文人，不可操之过急，但是也不能啰嗦。 不得不说，跟读得书多的人相处，还真是一门学问。 方毅学着连东洲那样喝了口茶，然后也学着连东洲盯着自己那样盯着他，也学着他那样一直不说话。 外人不知道，还以为这两人情深款款，居然坐了将近半个钟头都可以不说一句话。 按照寻常的年轻人的急性子，怕是早就坐不住了，但是方毅不同，方毅是被方鸿儒给从小“虐待”到大的，莫说你半个小时不说话，就算你磨两个小时，他也不怕你。 当然，前提是方毅觉得这种时间成本花得值。如果是阿猫阿狗，他连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时间，就在一老一少的对视之中悄然流逝，而茶叶，也都被泡开发胀了。 良久，连东洲开口说道：“不错不错，心性沉稳，年轻人中少见，方老前辈教导有方啊。” “过奖过奖。”方毅微微一笑。你这老家伙，称赞别人能不能直接一些，还要绕个圈子？我长成这样是自己争气，怎能全归功于我爷爷？ 连东洲捋了捋自己的羊须，也是一笑，看了看杯中茶水，说道：“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可这是清晨，天气也不寒，意境还是差了一些。” 方毅不禁满头黑线。好端端的干嘛吟诗作对，不酸能死啊？ 看到方毅不应答，连东洲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 其实连东洲在个人情感上算是蛮欣赏方毅的，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觉，觉得他在后辈之中，算是挺拔尖的，故此就技痒起来唠嗑了几句，不过没想到方毅居然不鸟自己。 华夏之地，七分做人三分做事，方毅是个聪明人，立即给了连东洲一个台阶，说道：“刚刚连家主念的，可是宋朝杜耒的诗？” 连东洲的脸上瞬即涌出一抹欣喜之色，说道：“不错不错！少年难得，难得少年啊！方毅，事情我都听说了一些，你想在南方进驻新药是吗？” 方毅真想打死连东洲。其实整句话，就后半句是有用的，前面的都他妈的是废话！是不是文人墨客都爱这么绕圈子以此来表达自己文化水平很高？ 不过方毅可不敢直接吐槽。连东洲跟爷爷还是有点交情的，自己做做样子也是要的……至少，不能打人家的老脸。 方毅就笑笑，直接把自己的治疗过程图给拿出来，然后再拿出备好的华佗胶囊以及相关资料放到桌面，说道：“我知道连家在花城占有医疗市场，所以想来谈点合作。” 连东洲拿过资料看了几眼，眼中有着震惊和诧异，不过转瞬之间，眼里就变成了狡黠。 他把资料放回桌面，十指交叉，笑吟吟的说道：“花城的药品市场饱和了，而且里头牵扯的利益关系很复杂，不能说因为你的药很好，就能进来。” 方毅的眼眸略略眯了起来。他现在终于发现，为什么一门虎将的连家，会选取一个文化人来当家主了。 现在已经是新社会新时代，再也不是刀枪剑戟拳头体力打天下了。要在如今的社会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主要靠的还是脑子。 武将脾气火爆血性太浓，很容易会闹出事，而华夏素来讲求和气生财，也就是说，在新时代里面能够维系一个家族正常运营甚至扩大的，非是连东洲这样的角色不可。 连东洲就是一个商人的性格，只要谈及到利益，就会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变脸变得很有技巧，让你生气都生不了。 良久，方毅的脸上逐渐涌出笑意，说道：“连家主，直说了吧。” 连东洲是老狐狸，可方毅也是一狡猾的兔子。你把话说成这样，不就想压价牟暴利嘛？好啊，老子给你压，任你怎么压，我还是漫天要价！ 说起谈判，方毅还真是没输过。 连东洲眉毛挑了挑，笑着说道：“你知道我要压你价对不对？” 方毅摸了摸鼻子，说道：“嗯，但你压不了。” “哦？为什么？”连东洲起了兴致了，身子略略前倾，说道：“没有我的允许，外来药可是进不来花城。” “因为……”方毅拿起茶杯盖子当成镜子那样照了照，说道：“家丑不外扬。” “你威胁我？”连东洲眼里的狠戾一闪而逝。他知道方毅在说什么，说的就是连家出了黑警的事情。 没错，家大业大总会出现那么一两只害群之马，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这事被宣扬了开去，可不是能够被原谅的。 连家一门虎将，世人的观点都是这个家里干干净净的，所以如果这事真的公诸于众，连家的声望会跌入低谷。这种情况，正正应验了一句古话：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方毅就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能收起那些小心眼，我也能跟你坦诚相待。”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你明明想给他尽量的留些脸面，可是他非要把脸凑上来给你打。 从一开始，方毅就已经很给连东洲面子了，一直以晚辈自居，说话也都客客气气，可是连东洲实在是给脸不要脸。 得寸进尺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压自己？ 看到连东洲的脸色急速变幻，方毅立即打蛇随棍上，说道：“我的条件已经附在了资料上，如果成就成，不成我就告辞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弄些小孩子的把戏。” 说罢，方毅就拂袖而去。 如果刚才方毅只是暗打脸，那么这一句话就是明打脸了。我现在摆明就是拿着你的把柄，你爱干不干自己看着办。 连东洲万万没有想到，方毅这副绵羊皮囊之下，居然隐藏这么一头饿狼，冷不丁就给你咬得鲜血淋漓。如果现在任由他走了，那么家丑就怕是会外扬了。 该死的方毅啊！ 连东洲终于明白方毅为什么敢单枪匹马走来了，原来真的是万事俱备。他现在才是明白为什么楚鸣的老爸楚重延亲自发话，暂时不能释放连昌河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一手。 他看着方毅渐行渐远的背影，拳头微微握紧。 连东洲实在很想放弃连昌河，反正连昌河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毕竟他真的姓连，而且又人赃并获，上面的至高层都知道这件事，弃卒保车已经是没用的了。 万般无奈，连东洲在方毅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伸手大呼道：“等等！条件我都答应！” 方毅顿下身子，快速回头坐回椅子上，摩挲摩挲下巴，笑嘻嘻的说道：“那好，合同今晚就会到燕京。” 连东洲看着方毅，百感交集。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年龄都能当自己儿子的小子手上。 他缓缓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平静，然后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方毅很是爽快的回应。现在大局已定了，连东洲再提什么条件都只是些无关痛痒的条件，目的只是想挽回一下面子。 方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目的已经达成，给人一个台阶下那也没什么。 连东洲摇摇头，掏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方毅面前，说道：“这是我的女儿连心怡，有难言隐疾，我希望你能治好她，如果成功，我将为你大力推广新药。” 连东洲是个很精明的人。既然亏都吃了，那就认了吧，况且从资料上和图片上显示证明，这新药确实可以的，不然也不会在燕京卖得成行成市。 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都要合作了，不如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先受惠吧。这样一来，自己的心理也能多少得到一些平衡感。 方毅从不抗拒帮人治病，他接过手机看了看相片中的美丽佳人，眉头一皱，说道：“看着眼熟。” “心怡是影视歌三栖的当红明星，她今晚要回来花城了。”连东洲脸上涌现出一点小骄傲。他也是个父亲，也会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的女儿。 方毅从不追星，他把手机放下，耸耸肩，说道：“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病，但是我今晚肯定不能出诊。”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的号挂满了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不能打个尖？” “不能。” “……”连东洲真的很无奈，这小子倔强的点怎么那么奇葩！ 方毅笑了笑，起身告辞。 走到门边，他突然想起连心怡有难言隐疾不便公开诊治，就回头说道：“令千金要是能等的话，凌晨后我有空，我给她单独会诊。” “方毅，你是不是觉得我女儿很美？”连东洲突然紧张起来。午夜单独会诊？方毅是想干嘛？ 方毅真被这突然的问题给雷倒。 他想了片刻，说道：“这……再美也要排队啊。” “……” 第14章 我女人比你漂亮 花城白云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台纯黑色的保姆车正飞速疾驰。 车厢里，一个身穿淡蓝色抹胸裙的墨镜少女，正翻看着手机。 少女双腿修长紧致，两只玉手纤细光滑，皮肤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千金。 她脸部轮廓分明，嘴巴细细，即使墨镜再大，也遮掩不住她的美丽。 少女摘下墨镜，露出长长的睫毛以及水灵的大眼睛，把手机递到旁边的西装女人眼前，说道：“璐姐，你说这真行？” 名叫璐姐的西装女人理了理衣领，说道：“中医其实蛮神奇的，不过骗子也多，但是既然你爸爸都认为行的，估计还是可以一试。”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色浮现出一种担忧，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始终不想让人看到……希望那人真行也真能信得过。” 璐姐怜惜的摸了摸少女的头，说道：“心怡，你要这么想，要是治好了的话，能够接回来的代言广告就会更多，路也能越走越宽……现在是看脸看身材的时代了，你也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你懂的。” 连心怡指着手机上的图片，柳眉轻皱，说道：“可是你不觉得太夸张吗？那几个女人的脸都烂掉了，居然一个星期就能康复，这是仙丹神药吗？我总觉得里头有猫腻。” 璐姐苦笑着揉了揉连心怡的小脸，说道：“我说大小姐，你才十九岁的人，想东西怎么那样复杂？再说了，你爸是什么人？还有骗子敢骗到连家的头上？” 连心怡想想也对，立即咯咯的笑了笑，拍拍司机的座椅，说道：“文哥，开快一点！” “这丫头。”璐姐揉了揉眉心。小姑娘始终是小姑娘，简直是三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就在连心怡和经纪人璐姐赶回连家大宅的同时，方毅正在回家的路上。 方家人丁单薄，方家的继承人非方毅不可，而作为一个传统医学世家的继承人，他必须要坐馆。 今天，总共有上百个病号等着他……这还是爷爷方鸿儒替他分担了一半病人之后的数字。 当方毅治到第30个的时候，就真的觉得略苦逼。爷爷其实可以提价的，现在都什么样的物价了，治病开方都保持在七八十年代的消费水平，这能成吗？ 有时候，方毅都想跟方鸿儒谈谈家里面的发展，可是他很怕爷爷拉起凳子就砸爆自己的头。 方鸿儒两袖清风，一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从不肯将医疗商业化。一直以来，他都是收费收得很便宜，只求收支平衡就行了，甚至有些捡破烂的给不起医疗费，他还干脆免费，连亏损都不管了。 其实按他这样的行事作风，方家不倒闭都还真是奇迹。 21世纪，什么都贵，而方鸿儒性情耿直刚烈，总是拒绝其他家族在经济上的馈赠，于是几年下来，方家的赤字情况就变得十分严重。简单来说，现在的方家就是外强中干。 不过，这阵子方家富起来了，原因是因为方毅回来了，他在不让方鸿儒知道的情况下，注了1个亿的资金进去家族的户头，让方家可以完全的稳定下来……当然，这钱是打入了老妈的账号，不然给爷爷知道，又是少不免一阵臭骂。 有时候，善意的欺瞒是必须的，不过欺瞒这东西，不是对谁都有效。 早在方毅给钱家里的时候，方鸿儒就知道了，不过他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方鸿儒是固执，但不迂腐，而且他也决定要慢慢将方家移交到孙子的手上，所以只要不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有些事情，便由着方毅发挥了。 方鸿儒在治疗能力方面，不会高于方毅，但是他经验太丰富，所以治疗速度，几乎是方毅的一倍。 当方毅治到40个的时候，方鸿儒已经将近80个了。 方鸿儒看到孙子在不断的挥洒汗水，老脸上洋溢出欣慰，他甩了甩袖子，说道：“方毅队列的，可以排过来这边，老夫体力还行。” 方毅不乐意了，转过身子说道：“爷爷，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我体力也行啊！” “你行？”方鸿儒对方毅的体质太清楚了，他撇嘴笑笑，说道：“你的体力还是留给老连家的丫头吧。” 方毅几乎一口血喷出来。为什么爷爷说话要说得那样暧昧啊，要是给人听到了乱想怎么办？要是夏如霜听到了误会怎么办？什么叫体力留给一个丫头！ 他连忙看着旁边帮忙出诊的夏如霜的脸色，看到佳人正专注在看病，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啪！ 方鸿儒突然一掌拍到方毅的脑瓜上，冷喝道：“治病的时候怎能左顾右盼！我怎么教你的？” 方毅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勺，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成傻子了。 来往这里治病的邻居街坊都是底层的小人物，感情很真挚，他们大部分都是看着方毅长大的，所以看到这一幕，他们不仅没有觉得奇怪，反而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争相发言。 “小毅子长大了，方老医生就不要这样嘛。” “对啊，小毅的医术很不错，前阵子我家老伴都夸他行。” “就是，我这老风湿被方毅扎了几针，真的好了许多，睡眠也好了。” 方毅立即接过话茬，傻笑道：“对对对，康老爷子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儿！那就是我治的！” “放屁！雷火针四手并用你做到了吗？得意什么！人家燕京泰斗胡光英传你五行针法，你有好好精进吗？就知道嘻哈邀功！” 方鸿儒吹胡子瞪眼的骂了方毅一句，然后看向邻居街坊，说道：“你们不能夸坏了他，这小子不骂不行！” 说是这么说，但方鸿儒的心里面却是非常得意，都几乎要笑出来了。没有一个长辈，不喜欢自己的子孙后代被人夸赞的。 再说了，在现代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之中，有几个能像方毅这样的？不是说他医术有多么了得医德有多么高尚，而是在别人都在忙着泡妞到处旅游的时候，方毅就已经在想着将新药打进花城了。 这个计划方鸿儒是知道的，连他也不得不佩服方毅的想法。只要新药能够进来花城，会有很多人受惠，而且经过他们对药物调价，就能有更多的穷人吃得起药看得起病了，这可是大功德一件。 当然，这是方鸿儒的想法……没错，方毅也有这种想法，但只是占小数，主要是他怕童蕾总像个怨妇那样骚扰着他。 想起童蕾就想起了新药物的市场问题，方毅就开始有些急了，希望快点把病人看好，然后跟连家签好契约合同帮连家千金治好病。 可是人数实在太多了。幸好，夏如霜帮忙出诊。 有着夏如霜的帮忙，200个病号终于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给全部搞定了。 方毅伸了个懒腰，打坐歇息一个小时，就出发去连家了。 刚入连家，就看到连心怡在发大小姐脾气了。 她翘起二郎腿，坐在小偏厅里，对着刚进屋的方毅骂道：“好你个方大医生，让我等了你足足一晚！” 坐在旁边的璐姐脸色骤然一变，拉了拉连心怡的衣袂。她不是怪连心怡骂人，事实上她也觉得方毅该骂，让她们等了这么久，可是公众人物怎能这样乱来？记者乱写怎么办？ 不管何时，身为经纪人的璐姐，神经始终保持在高度敏感的状态中。 方毅眉头一皱，细细打量了连心怡。细皮嫩肉五官精美，喘着气骂人的时候，那对丰满还上下起伏，确实挺勾魂蚀骨的，可是这脾气，还真让人望而却步。 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自家的如霜最完美。 “你什么意思？”连心怡就生气了。若论娱乐圈，都是粉丝和男星等她的，若论家世，得多少翩翩佳公子围着自己转？他居然敢鄙视自己？ 方毅没有理会连心怡，而是观察了一下她的面相气色，说道：“表面无隐疾，把门窗关了，把衣服脱了。” 连心怡和璐姐嘴巴大张，久久不能说话。脱光衣服？觊觎女色想当色狼也不是这么没技巧的吧？ 璐姐最先回过神来，她立即起身挡在连心怡身前，说道：“你会不会治病？你把过脉了吗？还有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清楚我就跟连家主报告了。” 方毅看了看璐姐和连心怡，一言不发，把银针盒收回怀里，转身就走。 璐姐呆了。就这样走了？ 她阅人无数，她能看到方毅转身前眼里带着无比的怒气。 有才的人总是一身傲骨的，这是璐姐对人的评价。无疑，方毅身上拥有这项特质。 想到就连那连东洲都觉得他行，璐姐就觉得自己鲁莽了，连续上前说道：“方医生，娱乐圈复杂，我这人的神经敏感惯了。” 方毅看了看璐姐那徐娘半老的身姿，再看了看她成熟妩媚的脸蛋，冷冷说道：“内寒外束，喘而无汗，持续一周。喝点麻黄汤，准时作息，一周即好。” 璐姐整个人傻了。才看了自己一眼，马上就知道自己的病症和病了多久，甚至连方子和治疗时长都想到了？华夏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年轻中医？ 方毅冷冷摇了摇头，双手负背就往大门走。 璐姐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连心怡的问题兴许有办法解决了，她连忙施展出自己的交际手段，想要留住方毅。 方毅推开璐姐的手，说道：“我只有三句话。” 顿了顿，他看向连心怡，说道：“第一，我女人比你漂亮，你脱光了我也不会有反应。” 说完，转身就走。 连心怡怒了。我青春少艾多才多艺，五官身材又上乘，就算和自己同层次的，也会被自己的明星光环打下去啊，怎会不及其他女人！ 她站起来指着方毅，冷喝道：“站住，把话说完说清楚再走！” “第二，我女人比你漂亮，你脱光了我也不会有反应。” 方毅没有停下身子，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第三，我女人比你漂亮，你脱光了我也不会有反应。” 第15章 一物降一物 连心怡疯了，被气疯了。 她活这么大，第一次有男性这样打自己的脸，而且还打得这么狠，让人脸蛋火辣辣的生疼。 方毅的三句话，实在是太诛心了。 “我女人比你漂亮，你脱光了我也不会有反应。” 这一句话，犹如魔音一样在连心怡的耳边萦绕。这一句话，对于一个自视甚高出身不凡的女明星来说，比侮辱还要严重！ 连心怡年龄本来就小，情商偏低，加之骄纵惯了，被方毅这么一弄，她失控了。 她指着方毅，怒斥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方毅就顿下了身子，很是惊疑的看着连心怡。 少顷，他摇头啧啧道：“赞美的话才要求别人多说两遍，怎么被踩的话你也要重听？你这么贱，你爹知道吗？” “你！你！你！”连心怡一向认为自己牙尖嘴利口舌如簧，但没想方毅的三寸舌锋比那三尺青锋还要锋利，她居然气得一句话也回答不上。 刁蛮公主的脾性向来都是输打赢要，赢不了、打不过，那就哭。 于是，连心怡真的哭了。 “璐姐！他欺负我！”连心怡哭得梨花带雨，双手使劲的抓住璐姐的衣袂。 璐姐觉得头疼欲裂。这个小公主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她素来是骄纵，但多少还是有点分寸的，绝对不会像这样失控的。 幸好这里是在连家，如果这事在其他的地方，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方毅都懒得跟这种小女孩计较，转过身子继续走。这么些日子来，他“欺负”的人还少吗？而且要是玩真的，像是这种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就算有个九头十臂也得被斩断砍净。 璐姐看了看方毅，有种无奈的感觉。这是不是一物降一物？或许这样形容有些不好，但连心怡这块“尸毒”，还是让方毅这团“糯米”给治了。 她想说话挽留，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要摊开来说，还是自己俩人先得罪的方毅。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既然得罪了人家，人家要做什么动作，你都不能怪人，这是硬理！ 这时，闻得风声的连东洲赶来了。 他连忙抓住方毅的手臂，急声道：“怎么了？这是咋回事？有话好好说嘛！” 连东洲本来很担忧这情况，毕竟单独会诊什么的，他还是有点疑虑，故此还是安排着人在暗处把风，后来听到有人通报了，他就以为出什么事了。 结果呢？是出事了，不过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回事，而是更严重的事——方毅不肯治了！ 连东洲知道方家男丁历来的习俗。他们都是一身傲骨、铁骨铮铮，尤其在方面不能受一点憋屈。 这回儿是不用审了，一定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将方毅给气走了。 连东洲身为大家族的家主，是有头有脸的人，此事要是传出去了，这让大家怎么看？ 更重要的是，花城八大家，除了方家之外，七家之间都是各怀鬼胎，要是有人借着帮方家讨还公道的名义来戳他连家脊梁骨，那可就糟了。 在公在私，连东洲都必须要留住方毅，想办法化干戈为玉帛。 方毅瞄了瞄连东洲，说道：“连家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另请高明？ “方贤侄，有话好好说，你到底想怎样？”连东洲真是欲哭无泪。若是能够另请高明还怎么会找方毅来治？ 连心怡其实所患的并非什么大病，只是因为一次小意外，在腰部人鱼线附近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 本来这样的疤痕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连心怡在两岸三地的名气实在太高，若是出现负面新闻，对她的星途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娱乐圈水太深，要是人家黑你这是剖腹产所留下的疤痕，那连心怡的玉女形象就彻底毁了。 娱乐圈，要捧红一个人容易，但要黑死一个人，也一样容易。 树大招风，人红遭黑，想连心怡沉掉的人怕是两双手都数不过来。所以经过了各种高层的协商，决定让连心怡放弃治疗以免走漏风声。 但连心怡是个万人迷少女，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身上落下一点小瑕疵？ 出道两年来，她总是想着办法去寻医，可是她的身份极大的限制了她的行为。首先大医院不能去，然后私人诊所信不过，再次江湖郎中漫天开价。 这怎么办？这都封死了连心怡的路了。 其实回想起来也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大明星，怎么会等一个小医生等了整整一夜？ 因为方毅，很有可能是她最后的救星了，是她最后的一缕曙光。 本来，她是打算真好了，就给方毅好好道谢酬谢。 当然，连东洲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方毅突然甩袖而去，这就将事情给完全打乱了。 方毅不知他们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又关他什么事？他本人的逆鳞不少，其中一项就是在医术上的绝对权威。 你连心怡可以抱怨我来迟，你璐姐可以埋怨我耍大牌，但就是不能质疑我的专业！ 方毅扫了扫鸦雀无声的小偏厅，然后指着连心怡说道：“给我道歉。” 这是方毅最后的让步了。如果不是他想要打开南方的市场，你就是跪下来磕个三天三夜，他都不会鸟你。 连东洲一愣，立即回头喝道：“心怡道歉！” 连心怡嘴巴张了张，又合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自己的爸爸什么都不问就帮着外人？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有一点点小错，可是自己毕竟是个大小姐大明星，又怎么能随意向人低头认错？而且这还在自己的家里面？ 再怎么说，自己也都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啊，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会输给一个外人？ 连心怡一时转不过弯，急剧反弹，大声道：“我才不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欺负我让我哭的！为什么？” 啪！ “放肆！”连东洲一掌拍在椅子上，怒斥道：“方家医术不仅仅是在花城，就算是整个华夏都是享誉盛名的，方毅肯出手给你诊治你不但不以礼相待，还颐指气使，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连心怡很少看见爸爸对自己那么凶，她立即就吓坏了，躲在璐姐的身后，咬着下唇，一句话都不说。 清官难审家务事，璐姐是左右为难，只得摸着连心怡的脑袋，轻声安慰。 看着连心怡被吓成这模样，方毅的心里面也是一软，不过转瞬他就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看了。 连东洲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么这场大龙凤也是他急中生智想出来的。 如果方毅没有猜错，那么连东洲就是想做个唱黑脸的，然后让方毅出来救场，最后这件事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方毅观人于眉心思缜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猜错。 连东洲看方毅还是面容冰冷的模样，连东洲立即火力全开骂个竭斯底里，能搬动出来的词语都搬动出来了。 方毅就摩挲了下巴一下，然后食指点了点连东洲的肩膀，说道：“还差点。” “差点什么？” “戏要做全套啊，你不去赏她一耳光，我怎么去救场？” “……”连东洲哑口无言的看着方毅那张戏谑的脸。他知道，这回儿弄巧反拙了，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啊。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从怀里掏出合同，说道：“罢了，明人不做暗事，签了吧。” 方毅已经腻了这种绕圈打哈哈的方式了，原本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何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连东洲无奈地拿过合同看了看，抬起头尴尬的说道：“那么，我女儿……” “我不需要她道歉了，我不治了。”方毅看了看连心怡，说道：“她根本没有妨害健康的隐疾，就算我不治她也能长命百岁。” 话已经说尽了，你压根没病，我不治，你又能奈我如何？就算我是因为不爽所以不想治，你把事情扬通天了，我还是占着理！ 连东洲眼里精芒闪烁，沉默不语。 良久，他抬起头，笑呵呵的说道：“那这份合同我得再看看。” 方毅脸上并未出现任何的表情，他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坐到椅子上，哼了一个小曲子，然后说道：“没事，你慢慢看，我在这儿等着。” 连东洲的老脸就不断抽搐。有人能够做到像你这样无赖的吗？怎么着？老子不签你还赖死不走了？ 他气得几乎就要一脚跺烂地板的砖块。这么多年来了，还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撒野！ 泥菩萨都有三分气，更何况是连东洲？ 啪！ 连东洲用力的甩下合同，怒斥道：“方毅，莫要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我给你面子，那是因为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你以为拿着连昌河那孽畜的把柄就能要挟我连家？你妄想！” 方毅就玩味的笑了笑，弹了弹手指，继续不说话。 连东洲气得快要爆血管了。为什么这小子是如斯的油盐不进？ 他刚想要再陈述一下利弊的时候，电话就响起了。 他一看来电，眼里的诧异一闪而逝，赶紧接起了电话。 约莫10秒左右，连东洲把电话挂掉了。 他浑身颤抖，盯着方毅，说道：“你……” 方毅起身拿起合同拍了拍，缓缓走到连东洲面前，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一诺千金不动歪心思，我还是会尊重你礼让你，可是……你自己都不珍惜脸皮，我又拿什么拯救你？” 第16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晨两点，连东洲书房内。 砰！ 连东洲手一拨，桌面上的杯子就碎了一地。他满脸愤怒，看着台面上的合同咬牙切齿。 旁边的管家吓得浑身哆嗦，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发火成这个模样。 大公子和二公子得知家里发生事情都赶紧回来，他们叫走了管家之后，就一左一右的坐到了连东洲身旁。 大儿子连昌旭是个30岁左右的青年，长得是五大三粗，就一个壮汉，他看到父亲发火，就怒喝道：“是谁让我爸受气？说出来，我让他生不如死！” 二儿子连昌文是个跟方毅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他跟大哥不一样，他身形瘦削，穿衣斯文，眉宇之间充斥着浓浓的书卷气。 看到大哥还有爸爸都在生气，他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 良久，他看到大哥和爸爸都稍稍冷静了一些，就抬起那双英挺的剑眉，说道：“爸，对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起连昌旭，连昌文明显要冷静机智很多，想问题也是一阵见血。 连东洲长长吐了口气，喝了口茶，说道：“算了，他是撼不动的了，不如想想怎么跟雷家交代吧。” 雷家，是八大家族之一风头最盛势力最强也是最高调的一个家族，医药利润方面，他们占了足有四成。 众所周知，能够高调行事又不会被打压掉的，那么背后只能够有一个原因——实力庞大得只要脚尖动一动，花城就要抖三抖。 连昌旭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泄气，冷声说道：“花城能够数得出名头的也就那么几家，到底是谁让您受这种憋屈？” 连东洲摆摆手，看向连昌文，说道：“昌文，在商业以及头脑方面，你要更灵活，雷家那边，你有空就替我跑一趟吧……我这老脸啊，经不起第二次摔了。” 连昌文眉头一皱，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不过父亲你得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雷家可不是好惹的，就连中央都有人……” 连东洲摇头苦笑，顿了顿，就把真相给说了出来，包括前因后果。 两兄弟听罢，都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尤其是连昌旭，他之前的火气突然全消，一脸震惊的说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认识那些人？” 连昌文扬扬手打断大哥的话，说道：“现在我们需要解决问题……这么说吧，虽然牵强了一些，但是触怒方毅的导火索是心怡妹子，我觉得应该由她去解决，不然咱们老连家是里外不是人了。” 连东洲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 诚如小儿子所说，如果这件事能够由心怡去解决了那就再好不过了，简直就是低成本高回报，搞不好还能重新获得方毅的好感，到时候若跟雷家闹翻了，至少还有个方家在背后顶着。 雷家，可真是不好惹。多年前，就是因为有二流家族得罪了他们的一个人，不过是短短三个月，整个家族就人间蒸发了，传闻起源还是一件很小的事。 想起雷家，连东洲真的头疼啊。一个连小事都可以灭一家子的家族，要是知道连家将他们两成以上的市场份额给分了出去，那不把连家搞得鸡飞狗跳？ 灾难！ 不折不扣的大灾难就要扑来连家了！ 而导致这一场灾难的，就是方毅这颗灾星！ 连东洲真是恨死方毅，可是冷静下来想想，如果能把方毅完全拉拢到自己这边来，那么灾星就会变成救星。 为了让家族生存以及日后的发展，就算牺牲一下自己的掌上明珠，那也是必须的了。 连东洲揉了揉眉心，说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没事不要惹方毅，千万不要。心怡那边，我去跟她说说，这丫头，也是时候要管教一下了。” 就在连家急得火烧眼眉的时候，方毅小朋友正趁着夜色正浓，打算偷偷潜入夏如霜的房间。 他摄手摄脚，像是当贼一样。 方毅觉得这是一个好体验。正常人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像他那样，在家里面尝试一下当贼的感觉……还是当一采花贼。 他首先绕过那些巡夜的佣人，然后翻过栏杆，走了上百步路，终于绕到了房间。 他轻轻擦了擦额上的汗，双手叉腰盯着房门，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明明是自己的房间还得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嘛。” 说着，他就伸手握住门把手，打算扭动把手推门而入。 但是这一刻，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自己的手腕好像被点了穴一样，根本不能动。 方毅很紧张，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进自己的房间都可以这样紧张。 他松开了手，对着只有一弯月牙的月亮均匀吐纳，直到自己觉得吸满了月色精华之后，就鼓起了勇气，一把推开了门。他曾经看过电视剧的，通常这种情况肯定能够上垒成功。 当然，如果失败了，他也打算学那些电视剧男主角那样，搬个烂俗的借口，编个脑残的桥段然后蒙混过关光荣撤退。 可是……剧情的走向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上天，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 夏如霜并没有像电视女主角摆出一个撩人的睡姿，而是开着床头灯，穿着传统的条纹睡衣，半卧在床上看书。 她不施脂粉，却胜过万千红颜。她从不与人争艳，穿着总是平常不显眼，却给人绝世而独立的感觉。 不管何时，夏如霜的一切，都会让方毅感到迷醉。她的冷、她的笑、她独特的关怀、她由始至终的信任，都让这个小处男无处可逃，甘愿成为其裙下之臣。 方毅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该要撤退了，可是他不舍得走。夏如霜任何一个姿态，他都不想放过，他都想记在心里，记在脑海里。 夏如霜看到方毅来了，一点讶异都没有，她轻轻合上书，说道：“这么晚怎么不睡？” 方毅嘴快，说道：“我想跟你……” 说到这里，他卡住了。想要跟你啪啪啪这样的话怎么能够说出口啊？ 他就傻愣愣地看着夏如霜略显好奇的俏脸，一直摆着个奇怪的姿势，久久说不出话。 夏如霜也是好耐性，她就坐到床边，撩了撩发丝，等待方毅回答。 方毅噎了噎口水，然后笑哈哈的拍了拍手掌，指了指月亮说道：“我出来晒晒月光，晒着晒着就发呆，发着发着就走到这里来了……自己的房间，惯性嘛。” 夏如霜柳眉轻皱，说道：“今天不是满月吧？” 方毅一脸黑线，词穷了。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了，虽然刚刚的那个就已经烂到了极致。 不过有句话说得对，烂处未算烂。 方毅灵光一闪，说道：“啊对，不是满月，所以……看星星！看星星也行啊！啊哈哈哈！” “今晚没星星吧？”夏如霜觉得今晚的方毅真是有点怪，好像精神失常了。 方毅很想死。他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夏如霜的时候，那个牙尖嘴利口舌如簧的自己会消失不见，总是那样的嘴笨，像个白痴一样。 终于，方毅想到了一个说辞了。 在《倚天屠龙记》之中，有一种武功叫七伤拳，七伤拳的要义就是先伤己后伤敌。 不过方毅这只狡猾的小兔子当然不会自伤了，他将这精髓改动了一下，拿爷爷出来做祭品，然后攻破夏如霜。 方毅揉了揉鼻子，脸红说道：“那个……我爷爷鼻鼾声太大了，我睡不着。” 夏如霜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去跟伯母睡，你睡回这里吧。” 说着，夏如霜就起身要走。 方毅连忙冲入房间抓住夏如霜的皓腕，说道：“不，我想你陪我。” 一时冲动，终于将关键词说了出来。不过，就是说得比较隐晦一些。 再单纯的女人也是人，也都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代表着什么。 夏如霜微微一愣，脸上浮起了一点红晕。她生性清冷，但不是完全没有需求，而且跟方毅接触了那么久，她也知道方毅的性格为人，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 如果是其他的男人跟她提出这种要求，恐怕她一巴掌就呼过去了，可是由方毅说出口，她却一点都无法拒绝。 她看了看方毅的脸蛋，然后牵住方毅的手，轻轻点头：“嗯。” 佳人首肯，方毅几乎都要哭着喊“妈妈我成功了”。 他立即像支箭一样的射向床上，连外衣鞋子都忘了脱。 方毅俊脸微红，额头因为紧张渗出了一些汗，呼吸略显急促，看起来就像一个玩耍得很累的孩子，一心只要床铺的安慰。 夏如霜也是含羞答答的走回床边，不过她很有姐姐的风范，帮方毅脱去外衣还有鞋子，然后再躺上床。 两只恋爱菜鸟，就像两具僵尸一样躺在床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方毅干咳一声，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开始？” 夏如霜把头扭过一边，用被子遮住了头，说道：“关灯。” 啪嗒。 床头灯被关，房子里一片漆黑，只剩下两人略带羞涩的呼吸声。 漫漫长夜，两人虽无说话，却是无声胜有声。 大概闺房之乐，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7章 遭遇枪击 人逢喜事精神爽，处男毕业分外狂。 自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方毅晚上一有空就窜到了夏如霜的房间，一直忙到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夏如霜太美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让方毅痴迷。 夏如霜是传统的女人，在某些地方上，很顺从方毅，不过她也很疼惜这个男人，有好几次都强迫方毅停一停，让他不要太拼了。 可是男欢女爱这件事，如果是跟自己爱的人去做，是会让人停不下来的。 所以之后的一星期，方毅基本每天早上都起不来，还真有几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风范。 为了方毅的身体着想，也不想让方家以不好的眼光看待自己，夏如霜决定禁欲一周。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方毅很痛苦。 对于一个刚尝过鲜的男人来说，突然间要停止这活动，是很痛苦的，不过还好他每天都很忙，也有《六字气功》来压制邪火，不然的话，就有可能给憋死了。 不过禁欲也有禁欲的好，这一天，方毅很早就起来了。 精神充沛，与爷爷耍了几下推手，谈了一下方家的发展计划以及医学上的一些问题，就开始每天的工作——出诊看病。 方毅伸了个懒腰，正要出大堂，却分别接到了楚鸣等兄弟的电话。 宋一楠表示几位女星都好了，她们想要请方毅吃饭，方毅给拒绝了。 楚鸣则是表示知道了这阵子方毅与连家的事情，连家也让人上门与楚家谈话，不过楚家的决定是先让连昌河再受一阵子苦。 至于沈少麒，这家伙倒是没个正行，出的都是馊主意，没谈几句就让方毅给挂了。 “唉，我怎么比总理还忙？”方毅把电话都挂了，然后叹了口气，往大堂走去。 刚出大堂，方毅就听到了赞声一片。不仅如此，还有花城当地的媒体记者来争相采访。 原来，这阵子进驻花城的华佗胶囊得到了很显著的效果，用过的平民百姓都说好。 他们不懂医，只知道什么叫做有病治病没病预防，而他们吃过了这胶囊，都觉得有这种效果。 更重要的是，这新药方毅一直放在一个比较低的价位，让花城全民都有机会受惠。这样一来，方家的名声也再度提高了。 方家沉寂了将近五十年，现在又有了崭露头角的势头了。 方鸿儒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是坏，只知道孙子也长大了，既然选择让他当家了，自己也不该过分担忧与絮叨。 他相信，方毅有这个能力。 方毅看到疗效这么显著，也很是开心，他伸手压了压空气，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大家觉得好就好，不过我有件事想要问问大家。” 大家静了一下，又踊跃发言。 “问吧问吧，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 “是啊，现在的世道，很难再有方家这样的医学世家了。” “没错，都说中医骗人，是现在的年轻人不懂事！” 方毅苦笑。这些叔叔阿姨也太能脑补了吧？自己可什么也还没说啊！ 等得大家都说得差不多，方毅就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下，说道：“这个计划我想了很久了，就是在花城八区二市里建设中医馆，引入四海各地的优秀中医当坐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方鸿儒眼睛一亮。自己的孙子野心居然大到了这种程度？ 花城八区二市都开满中医馆，那就是等于在花城建立一个医药王国了。 方鸿儒人老成精，他已经能猜出方毅在走很大的一步棋，之前所做的一切指不定都是一些铺垫。 首先是跟三位兄弟打好预防针，在明处暗处给自己支援。然后，跟连家谈合作，将燕京卖得成行成市的药品带进花城。最后，人力物力齐备，就营造品牌口碑，强势闯入市场，挣下一块大蛋糕。 方鸿儒看着方毅的背影，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原来自己的孙子在不经不觉间已经长大了，而且活出了真我，是有别于自己的独立存在。 有孙如此，夫复何求？ 方毅回头看了看爷爷的脸，大概只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免苦笑。爷爷啊爷爷，您太高看您的孙子了，我可没有什么商业头脑，那都是住在燕京里的某位妖孽教的！ 想起某位妖孽，方毅不禁又是一通苦笑。女人做商业做得比赵青云还要牛，还有谁敢娶啊？ 不过这位妖孽的锦囊妙计，却给了方毅一个灵感，方毅在这条妙计上面略略加工，成为了一条钓大鱼的计中计。 方毅刚想到了这里，就有鱼儿上钩了。 一个邋遢青年扶着一个老头子上门闹事，说是吃了胶囊之后有了副作用。显然，是来砸场子的。 无中生有的事，平民百姓见多了。如果这是一家普通的医馆，大家也许会跟着起哄看热闹，但这里是方家，这里的老街坊都与方家共同生活了数十年，感情深厚得不得了。 加上，方家的医术那都是有目共睹，数十年来无数人的验证，那都是有口皆碑的。 当即，一个阿姨就出来骂这两个骗子了。有了第一个人出头，另外一些人都跟着骂。 在汹涌的群情下，那两个白撞的骗子就灰溜溜的走了。至于那些记者则是很无奈，以为还有什么好稿子来写，谁知道他们医患同心，居然一点矛盾都没有闹。 得到群众的仗义声援，原本是件很得意很自豪的事情，不过方毅以及方鸿儒，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快意。 方鸿儒担心的是，这只是个开头。他觉得自己担忧的事情要发生了。 方毅这阵子风头太盛，虽说搞得满城风雨是太夸张，不过说是弄得街知巷闻了那也不是浮夸，他这种作为，很大限度的伤害了不少人的利益。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骨牌效应一出现，就会牵扯出暗处的大鳄鱼。方鸿儒担忧，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利益主义者，会对自己的嫡孙子横下什么黑手。 方毅担忧的却不是这些。 他在过去的一年中，得罪别人都是像是吃饭喝水一样了，他不怕得罪别人，因为他知道世界上许多东西，你都要靠着自己去争取的。 不管是好事业还是好妻子，你都要去争，既然争了，自然就会得罪人。 中庸之道不是不是好，可是要看对谁用，有些人有些事，你若是取中庸，那就是软弱就是懦弱，就像孔融让梨，孔融除了落了个好名声之外，他还得到了什么吗？ 方毅对于与别人发生争夺战这种事丝毫不惧，他担忧的是……怎么钓鱼变成了钓虾？ 他想钓的鱼并不是这个啊，这哪里算得上是鱼？这压根就是闹剧嘛！ 不对……有蹊跷！ 方毅心思敏捷，他发现这里还是有着一些端倪。如果把这对骗子看做棋盘上的卒子，那么敌人方才使用的就是象棋开局之中的“仙人指路”——什么都不动，先把卒子压上来，目的就是要试探对手的虚实。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凡事都有因果阴阳，有正必有反，有根必有茎。 这两个骗子身后，必然有人！ 方毅瞳孔一缩，喝道：“大家让让！” 他箭一样的冲出门口，想要留下那两个骗子，让他们说出背后的真相。不然，自己叫了记者过来不是白叫了嘛？为的就是倒打一耙啊！ 方毅快速跑到了路口，左右顾盼，却发现那对骗子早就没了影。 “妈的！跑得真快！”方毅不甘的甩了甩袖，想要回去，脑子却突然想起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立即拨通了电话，说道：“我家出事了，赶紧来！” 电话挂掉，约莫3分钟，陈婷婷就带着两三个警察出现了。 陈婷婷跟往日无异，倒是花了一点小淡妆，看起来有点小清新，为她削减了几分戾气。 方毅眨了眨眼睛，戏谑的说道：“今儿化妆，晚上是约了楚子去吃饭？” 陈婷婷的脸蛋一红，有种想拔枪的冲动。这个家伙总是让自己难堪，真想一枪把他的嘴给打烂。 她压住这种内心的狂暴，说道：“不是说家里出事吗？怎么，你是为了调侃我的？信不信我告你浪费警力？” 方毅就吃吃的笑了笑。这阵子，跟陈婷婷的关系勉强来说是好了一些。 他摆摆手，说道：“好了，谈正经的，让你帮我查两个人。” “你当我们是你私家侦探？要查人自己查去！”陈婷婷冷哼一声，就想转身离去。 陈婷婷刚转身，却忽然心血来潮，感到了极大的致命危险，她立即将方毅扑在了地上。 砰砰砰！ 三道刺耳的枪声响起。两个警员头被爆，命丧当场。 陈婷婷肩膀中枪，香肩上血流如注，额上开始渗出冷汗，俏脸开始染上苍白。 方毅瞳孔缩成了针状，立即抱起陈婷婷向墙边靠去。幸好西关老街掩体较多，只要随意一动，还是能够找到遮住身体的地方。 藏在了暗角处，方毅立即替陈婷婷止血，沉声道：“没事了！你先不要动！我去看看是谁偷袭！” “出去？你想死？”陈婷婷拉住方毅，咬了咬牙，说道：“你这家伙得罪了什么人？自从你来了，花城就风起云涌，现在都光天化日遭枪击了！” 第18章 你是人！ 方毅无比认同陈婷婷的话，手无寸铁的自己如果贸然出去，确实是送死的行径。 可是花城有一句本土谚语，那就是“生前累朋友死后累街坊”，方毅可不想做这样的人，而且他自己也有绝对的把握不会死。 像是他这种怕死鬼，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点后路？ 方毅把陈婷婷放下，不顾她的反对飙窜了出去。 他知道，如果不把自己当鱼饵，这条大鱼就不会出现。他知道，这条大鱼就是自己要钓的大鱼，但就是没想到是一条鲨鱼！ 果然，看到方毅窜了出来，在远处三点钟方向的楼顶，又射出了两发子弹。 这两发子弹角度精准，一枪瞄准头部一枪瞄准心脏，看得出拿枪的人是一个职业杀手，而且还是个老行家，简直就是枪枪要人命。 方毅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致命危机，忽然想起了那个东洋的面罩男堂本秀。 在他遇到的敌人之中，只有这个人的枪法如此厉害，在燕京广场时，若不是岳鹏飞及时赶到，自己恐怕就命丧黄泉了。 一开始，方毅把岳鹏飞留在燕京，就是想他保护燕京当地的朋友，怕的就是堂本秀。原本他也怀疑堂本秀会跟过来，但是总觉得这事未必会那么严重，但真相是残酷的。 现实告诉了方毅，那家伙是真的跟来花城了，而且看他的样子是有备而来，指不定已经潜伏了许久。 方毅真是想不明白，自己跟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真的很想放倒堂本秀，然后将这东洋狗虐待个七八百遍，问问为何要追杀自己，世界上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不干，为何非得要干这一行！ 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后话，现在方毅要做的，就是逃命。 在他听到枪声再响起的时候，就立即将预先拿好的砖头扔了出来。虽然砖头并不能抵挡这种改造过的子弹，但是让它偏离一下轨道还是可以的。 生死时刻，哪怕偏离半公分，那结果出来也是相差千里的。 砰！ 两块砖头扔了出去，其中一块被打得粉碎偏离了轨道，另一块没有跟子弹接触，子弹仍然按原轨道射向方毅的心脏。 方毅觉得糟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了，这现实不比拍电影啊，砖头对子弹果然还是弱爆了啊！ 就在方毅引颈就戮的时候，一把小刀以及一个矫健的身影飞速而至。 小刀先行，子弹轨道偏离。 身影抱住了方毅扑在地上，成功保住了他的小命。 方毅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救了自己一命的，竟是雏燕。 他长长吐了口气，幸好雏燕没有擅离职守，不然自己这条命可就得完蛋了。自己才刚跟夏如霜体验了人生上的美妙乐趣，可不想那么快跟世界说拜拜啊。 雏燕懒得跟方毅吐槽，一脚将他踢到了掩体后，然后自己贴近墙壁，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方毅就怒了。你这女人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把一个大男人给当皮球给踢了？ 他伸出手指刚想骂，雏燕就头也不回的冷声道：“闭嘴！” 方毅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不再跟雏燕争辩，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匍匐前进。他现在需要救治陈婷婷。 他是医生，打打杀杀不是他的专长，救人才是他的专业。 由于有了雏燕的介入，方毅的安全系数得到了极大提升，动作也开始大方了起来，不再摄手摄脚。 方毅把陈婷婷的制服脱掉，给她先做应急治疗。 陈婷婷从未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当下的小脸也是略红，身体下意识的想要反抗，不过看到方毅神情专注眼里没有任何欲望的时候，她就释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陈婷婷没有伤及要害，就是子弹打进了肉里，这个需要靠手术取出，方毅就先给她止血包扎，等到事情结束了再想其他办法。 当包扎完成，制服重新披上陈婷婷身上，方毅回头观察战况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 雏燕这个女超人，居然受伤了？而且是小腹中了枪！ 殷红的血液从雏燕的腹部流出，寻常的人怕是当场就会晕倒，但她还是很倔强的稳守岗位。 方毅急了，立即跳了出去，说道：“你受伤了！” “就你知道我受伤？”雏燕脸色略白，瞥了方毅一眼，说道：“快退回去，这杀手不简单，在亚洲排得上榜，名列三甲。” 在各国的最高机密部队里，都有列出一些特级杀手的名单。东洋杀手堂本秀，就是名列第三的S级杀手，他的价值，可以抵过一支军队。 名列前三的特级杀手，不仅是个杀人机器，还是个高智能的杀人机器，他们精通六国语言，擅用各种冷热武器。毫不浮夸的说，千军之中取敌首级，那都是砍瓜切菜的事。 方毅终于明白，为什么雏燕也会吃上这么大的亏，原来女超人面对的不是小怪兽，而是另一个超人。 可是震惊归震惊，雏燕还是要救的。方毅霸道的将负伤的雏燕抱到了一边，冷声道：“我不管什么情况，但现在你是我的病人，你要听话！” 雏燕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倔强地说道：“不行！雄哥眼睛不便，跟他独斗会吃亏！” 方毅不感到意外，却感到了吃惊。没错，华天雄跟她两人一组这个是真的，不过他没有想到，华天雄居然跑跟堂本秀单打独斗了？难怪过来扑倒自己的人是雏燕，难怪现在再也没有子弹飞过来这边！ “糟了！”方毅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就连岳鹏飞也只是跟堂本秀打个平手，那么双目不便的华天雄可不是凶多吉少？ 忽然间，方毅的内心涌出了一丝愧疚，他深深为自己医术的不足感到了愤怒。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妙手回春神医圣手，那么华天雄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痊愈。 如果华天雄痊愈了，他又怎么会遇到这种危险的情况？ 方毅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不管以前双方发生过什么矛盾摩擦，但从自己决定接诊的时候，华天雄就是自己的病人。作为一个医生，就是要帮病人治病，这是天职！ 加上，华天雄现在跟自己虽然不能说称兄道弟，但至少也算是个朋友了。 作为一个医生，却帮不了自己的朋友，这实在让方毅感到太痛苦了。 方毅拳头紧握，片刻之后松开。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自己是医生，在一个团队里面，他就是负责帮队友疗伤，如果他自己消沉了，整支团队就完了。 方毅深吸一口气，双手持针，封住雏燕大穴，并且扎住了麻醉穴。 雏燕一愣，问道：“你想干嘛？快点放开我。” “闭嘴！”方毅双目精光闪烁，盯着雏燕，怒斥道：“你被打中要害，如果我不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你会死的！” “死又怎样？我是军人！我要帮助我的战友，我要杀敌！马革裹尸是军人最高的荣耀！” 啪！ “放屁！”方毅一巴掌扇到雏燕的脸上，神情冷冽。 雏燕傻了，这个男人突然间怎么了？ 方毅嘴角抽了抽，沉声喝道：“生命是最宝贵的！在生命面前，什么荣誉尊严给我通通滚蛋！在我面前没有男女职业之分，只有人！你是人！是人就会有关心你的师长亲友，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雏燕沉默。由于失去了自身的控制权，她反而能够更好的思考。 是啊？要是自己死了，铁剑组的组员们一定会伤心，想当年有队友殉职了，她自己也偷偷哭了一天，那滋味很不好受。 或许自己死了是拿到了光荣，但伤心痛苦就留给了关心自己的人了。 方毅瞥了雏燕一眼，抽出她腰间的小刀，一边用酒精棉来消毒一边说道：“我相信华天雄。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信念，他还想重见光明，如果他打不过，他会想办法撤退然后来带走我们。” 雏燕眼眸低垂，依然没有说话。因为方毅说的话是对的，让雏燕羞愧的是，自己跟随了华天雄这么久，都不如这个男人了解他。 方毅看到雏燕被点通了，就拿起刀子，柔声说道：“针灸麻醉不及汤药麻醉，你忍忍。” 雏燕没有说话，任由方毅给自己动刀。军人出身的她本来耐痛能力就强，加上有了银针麻醉，整个过程几乎就没有哼过一声。 很快，方毅就把子弹给挖了出来，然后帮雏燕包扎好。 他摸了摸额上的汗，开始为华天雄担忧。方才自己所说的安慰话，何尝不是安慰自己的？ 方毅实在担忧，因为枪声停了。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是堂本秀赢了，要么就是华天雄撤了。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华天雄擒住了堂本秀。不过这个结果太不切实际了，方毅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明明只是5分钟，却是度秒如年。 忽然间，有许多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楚鸣带着大部队赶来了。原来楚鸣接到了陈婷婷的紧急通知，早就出动了所有警力，包括飞虎队都出动了，堂本秀见事情败露了就立即撤退了。 楚鸣不知道方毅跟东洋人之间的纠纷，只将自己看到的以及接收到的情报跟方毅说了一通。 方毅猜到华天雄没事，顿时松了口气，他抬头苦笑道：“老楚啊……鱼太大了，我得麻烦一下你了。” 说罢，他又回过头，凑到雏燕耳边，说道：“跟天雄联络，晚上我试着给他治眼睛。” 第19章 治好你，给老子干翻他！ 由于楚鸣出动了大量警力，刺杀的风波也就暂时消停。 不过这种阵仗却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媒体关注，一时之间，整个花城变得沸沸扬扬。 楚重延亲自出马，将事件舆论引导至另一方向，舆论才没有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刺杀内幕，也在各大家族的微妙默契配合下，被掩盖了下去。 但是，方毅被刺杀的事件，还是让各大家族的领头人纷纷现身，询问方鸿儒是否需要帮忙。 当然，以方鸿儒的性子，自然是一一拒绝。 事情，就这样告了一段落。 堂本秀在这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了动静，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也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甚至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纸包不住火，方毅的几个兄弟还是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真相，他们纷纷全神戒备，要保护方毅。 楚鸣增强了在长乐路的巡逻警力，而沈少麒则是派出各方小弟守住各个可以进入方家的关隘。至于宋一楠，则是在暗处利用自己的各项人脉关系去为方毅找寻线索。 在三兄弟的通力合作下，方家被围成了铁桶。 那种阵仗是怎样？如果有玩过《星际争霸》，试过玩人海战术来守基地，大概就能想象得出，方家被围成了什么样。 方毅苦笑。在燕京自己是外地人，容易得罪人而且防无可防，才会有过林家大院被守卫围着的情况，但没想到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花城，还是得重蹈覆辙，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苦逼啊。”方毅身着青衫，扇着葵扇，坐在家宅前的小石凳摇头轻叹。从远处看去就是一个日子过得很滋润的青年，凑近一看才发现他那张苦逼脸。 由于发生了这样的事件，方毅几乎是“被软禁”了，到处都不能去，想去哪里都一堆人在明里暗里跟着，就是撒泡尿也得被监控，真的比总理还要总理。 方毅知道这事要是给多人知道了，就会发生这样的问题，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避重就轻，对相关的话题都是避而不谈，奈何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还是扬了开去。 本来，他是跟华天雄约定在安全屋里面进行诊治的，但是华天雄不愿意被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住所，就决定自己来了。 在这一周里，方毅没有地方可去，只能缩在家里，他就索性耗尽全力为华天雄治疗以及翻查医学文献。 心无旁骛，精神集中，能力就能发挥出120%。 方毅终于发现了治疗方针，并且逐步施行。 皇天不负有心人，方毅发现华佗古方里面有三条古方是可以相互混搭匹配，而这种匹配方式会造成剧毒，但是这种剧毒在对应华天雄身上的毒性时，却起到了以毒攻毒之效。 经过了一周的钻研，方毅越来越发现《华佗篇》的神奇之处，它里面涉及的知识除了是古药草古药理之外，还有许多玄学八卦的知识。不过里头有些残缺不全，估计要凑全四残篇才能知道。 方毅是个聪明智慧的人，他虽然好奇，但不会强迫自己去领悟推敲，不然很有可能会误入歧途走火入魔。但是通过了这一点，他也明白为什么当年毒王想要争夺这东西了。 里头的东西，实在太诱人了。 不管是出于物质上的贪欲还是精神上的贪欲，都会想要得到药皇古典的全篇，毕竟人的求知欲，是天生的。就像突然有人教你独孤九剑，你就学了三剑，你知道了后续的六剑很厉害但是师父走了，你怎么办？ 抓狂？不是，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后六剑的剑谱。就如其他潜藏在暗处的黑势力，在看到残篇之后，想要千方百计获取全篇一样。 就连方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起了想要争夺的念头了。为医者，没有一个不想自己的医术得到提升的。 “到底其余的残篇都在哪呢？”看见华天雄迟迟未来，方毅就想起自己的事情，不禁自言自语。如果有机会，他真想目睹一下《药皇古典》全籍。 “就我所知，一份在东洋，一份在欧洲。”一把粗犷沉厚的声音传来。 “东洋地小还能找，欧洲那是洲啊大哥，你……”方毅就撇起嘴巴回答着，回答到一半，他才意识到不对，猛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华天雄，惊呼道：“我去，你走路没声的啊！” “是你想东西想入迷了。”华天雄还是身穿黑衫迷彩裤，一如既往的精壮，不过眼睛的那层白膜却是淡化了许多。隐隐间，还能在瞳孔处反射出一些光泽。 方毅白了华天雄一眼，然后挪过了一点屁股，手掌拍了拍石凳，说道：“坐，我看看还有多久才能痊愈。” 华天雄点点头，坐了下来。经过了一周的深度接触与交往，方毅跟华天雄的关系好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是随意和自然了许多。 方毅习惯性的替华天雄检测了一番，然后松开手，微笑着说道：“恭喜你，明天就能好了。” 华天雄虎躯一颤。困扰了十几年的恶疾，终于要退散了吗？自己可以重见光明了？ 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噎了噎口水，说道：“真的？” “当然……你跟飞哥一样。”方毅笑了笑。想当初，岳鹏飞知道自己妹妹能够痊愈，也都跟这个反应差不多。 华天雄知道方毅从不在医学上开玩笑，他知道，自己真的要痊愈了。 忽然间，他有种癫狂的感觉，是欣喜若狂。他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得出自己痊愈了之后，会变得有多强。 看着华天雄变幻莫测的脸色，方毅摇头苦笑。这些武痴啊，都是这个样，不管是华剑锋、华天雄还是岳鹏飞，他们的反应几乎都一模一样的。 他们都是整个身体在颤抖，拳骨都在噼里啪啦的响，全身杀气四溢，好像连空气都跟他们有仇似的。 方毅不能体会他们的感受，但是能理解他们。他拍了拍华天雄的肩膀，说道：“平静一下，血气翻涌，替你针灸会很麻烦。” 华天雄就立即敛起了心神。只要能够对复明有帮助的，他要怎么干都可以啊。 方毅笑了笑，拿出银针，一边扎穴一边说道：“我用的不是雷火针，放轻松点，跟我聊天也行。” 教学上有因材施教，医学上有对症下药。现在华天雄最大的难题已经被攻克，只剩下一些心理上的小障碍，只要他心态平稳清明，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复明，那么方毅只要疏通一下淤塞的脉络，那就万事大吉了。 听到方毅这么说，华天雄的脸色就放松了一些，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来到花城之后，暗地里做了不少事，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跟你想做的事都是不谋而合。” “谢谢。”方毅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道。他知道连家那边那样顺畅，其实华天雄的功劳很大，要不是当初他打了个电话给连东洲，也许华佗胶囊进驻花城一事还得慢慢磨。 虽然说，华天雄的这通电话也和他们的任务有着一定的联系，不过人家帮了自己总归得感谢不是？ 华天雄这些人跟现在的都市人不一样，他们说出来不是要装逼也不是要你报恩，纯粹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他们在军事上是超人，但在人情世故上，他们如婴儿般纯真。 方毅喜欢跟这些人交往，因为会活得轻松一些，做人也能够坦坦荡荡。 华天雄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方毅居然回答得那样的真诚以及干脆。 沉默片刻，他又说道：“我从不欠人恩情，治好了我之后，你想做什么就说，我来干。” 没有浮夸的辞藻，也没有什么修饰过的语气，就这么简单又直率，这就是军人的作风，这就是兵王之子的作风。 方毅笑了笑，手持银针，看着最后一个要针扎的穴位，说道：“治好你，你给老子干翻他！” 说罢，他就一针刺向百会穴。 华天雄浑身颤了颤，然后紧闭的眼睛就缓缓张开。 他看见了。看见了五颜六色的世界，看见了被微风吹动的树叶，看见了金色的太阳，原来七彩缤纷的世界是如此美好。 他有种重新回归世界的感觉，有种脱离了黑暗的感觉。 十几年了，他终于能够再次看看这个世界了。 华天雄咧嘴笑了，他双拳握紧，拳头在噼里啪啦的响，手臂的肌肉在悄然跳动，全身的气机不断飙窜而出，宛如一尊杀神。 他回过身子，用极为凌厉的眼神看着方毅，说道：“堂本秀，我会宰了他！” 不管是在公在私，堂本秀他都非宰不可。在国家的角度来说，外敌必须消除；在个人情感来说，方毅的恩要报，被东洋人占了一点小便宜的耻辱要洗刷。 也就是说，堂本秀已经进入了华天雄的头号黑名单。 “淡定淡定。”方毅苦笑揉了揉华天雄的肩，说道：“我必须要活捉，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他，你要是把他宰了，这线索不得断了？” 毒王组织一事，严格来说，其实还没解决，而堂本秀，就是新出现的最有价值的线索，在知道详细情报之前，这个人不能杀。 华天雄知道自己冲动了，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我就……” 话说到一半，华天雄耳朵一动，突然站起来冷声道：“有人！” 第20章 打包扔了 华天雄的反射神经以及危机敏感度在华夏可是首屈一指，比岳鹏飞还要优秀一些。 就在方才，他仅仅是一点心血来潮，便是立即站了起来挡在方毅身前，全身气机都已经打开，一副要开干的模样。 方毅苦笑着说道：“你也知道这附近其实水泄不通的，不用那么紧张。” 华天雄自小在各种危险境地成长，自然不会听从方毅所说的放松下来，反而是更加的认真冷肃起来。 方毅就摇了摇头。这些个武痴，一个二个都是这样。 他很想推开华天雄，但是力气比不过人家，就只好等着人物出现了。 不消片刻，就真的有人来了，是一高一矮的两个青年。高壮的面目威严肌肉发达，浑身充斥铁血之色；矮的那个眉清目秀，一阵儒雅气息。 方毅看了看两人的脸上并无杀气，就看向华天雄，说道：“看吧，我没说错吧，要是真有什么事，早就响起枪声了。” 华天雄就有点略尴尬，干咳一声就坐回小石凳上。他自己也控制不了，毕竟这种反射神经让他在各种危难之中存活了下来。 方毅笑了笑，看向那两青年，态度客气的问道：“你们是谁？” 能够绕过重重防线进来这里的，除了是本地人之外，还很有可能是与方家有些旧的大家族子嗣，而在这风口浪尖上敢来找自己的，估计是友非敌。 两青年相视点头，然后儒雅青年踏前一步，说道：“连昌文与家兄连昌旭来拜会方兄。” 方毅的脸色就稍稍一变，冷笑道：“原来是老连家……怎么？有事？” 连昌旭脾气暴躁，看到方毅态度这么差，立即就想爆发了。 连昌文立即挡住大哥，依旧笑嘻嘻的说道：“听说方兄遭遇袭击，就特来问候，看看需不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方毅懂了。连家是想在这时候来拉关系了，想要修复裂痕重归于好。 不得不说，大家族的智慧都不俗，懂得在别人落难的时候施予援手。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得到帮助，都会谨记在心，所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 不过，那只是对一般人，方毅不是傻子，当然不上这个套。 他和不少大家族的人打过交道了，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像是这种送人温暖的事情，绝不可能在这些为富不仁的堆子中出现。 方毅笑着凝视连昌文的脸蛋，然后缓步上前，说道：“你们能做什么？” 连昌文就呆了。自己这话就是客套话而已，怎么方毅还真问了？ 说实话，他们要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早就收到了风声，方毅已经被宋楚沈三大家合力保卫，他的安全系数堪比国家元首了，他们老连家还能干些什么？ 再说了，连家现在也是风雨飘摇，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了。 就在不久前，连家与雷家谈不拢，已经是半闹翻的状态。诚如方毅所说，他们这次过来，是要抱大腿的。 连昌文嘴角抽了抽，强颜欢笑道：“只要能做的，我们都尽力。” “那你们可以回去了。”方毅甩了甩手，回头就走。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家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再多讲几句也是浪费时间。 连昌文再度语塞。方毅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三句话都不到就下了逐客令，这人会不会做人啊？莫非他知道了连家与雷家的事情？ 连昌旭头脑比较简单，他看到方毅这么刁难自己两兄弟，顿时气得跳脚。 他跳了出来，大喝道：“方毅！你欺人太甚了！你到底会不会做人？咱们不顾危险过来看望你，你不请我们进去就罢了，居然还赶我们走？你真当我们是乞丐任人欺辱？” 连昌文头疼了。大哥乱来，这事估计得黄了。 方毅冷冷一笑，回身说道：“我请你们进去你们就不是乞丐了？原来你们是不是乞丐，还要仰仗我方家啊？那既然如此，你得客气点，不然你们就是乞丐都不如了。” 连昌旭就懵了。自己要说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方毅偷换了概念？ 他想反驳，但是好像方毅又说得没错，如果自己跟他在这方面骂下去，到头来就不是乞丐也是乞丐了。自己丢脸还好，要是连家给盖个乞丐家族上去那得咋办？ 连昌文与大哥性格迥异却是一奶同胞，他知道大哥又在不应该思考的地方钻牛角尖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大哥不会说话，请勿见怪，可是他有个地方还是说得不错的，我们确实冒着危险而来。” 这句话一语双关。暗里指着连家为了方毅与雷家决裂，明里则是指自己这么过来，指不定会被暗杀方毅的杀手给盯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试探。探探方毅到底知道多少的情报，然后他可以因时制宜，跟方毅慢慢谈判。 在连昌文的心目中，他们亲自走访已经是降低了姿态，如果再摆出摇尾乞怜的态度，那么谈判的成功率就会大大下降。 是的，他的分析是没错的。可是，他不应该拿这个常识来对待方毅。 方毅并非是个不正常人类，他也是个正常人，会有七情六欲，但是他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如果你诚诚实实说出自己的艰苦艰难，他说不定心肠一热就帮你一把，但如果你耍什么小心机，那么你就算吃屎啃泥，他也不会鸟你。 方毅不知雷家与连家的事情，但是能从连昌文的眼中看到了狡黠。 那是他最不喜欢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底下，通常都包含着别样的心机。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连昌文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毅生平有个怪癖好，就是喜欢拆穿戳烂别人的意图，尤其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笑着弹了弹手指，看着连昌文的眼睛，说道：“冒着危险而来？那是因为我有这个价值，不然你们就不会冒着危险而来了……做人，尤其是男人，不要这么娇作，我会有生理反应。” “什么生理反应？”华天雄突然插起了话，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逝。对方娇柔做作可以有生理反应的吗？还要尤其是男人？方毅……有什么癖好不成？ “呕吐。”方毅瞥了华天雄一眼。这些人真是的，心思不纯，呕吐不是生理反应吗？ 看着方毅与华天雄一唱一和，连昌文快要气得吐血了。他终于知道父亲为何会被气成那样，这方毅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脑子有病的！ 他真想指着方毅来骂，可是形势危急，只能求着这尊大佛。 连昌旭可就没那么能忍了，他顿时大吼一声，冲上前就要教训方毅一顿。他不会打死方毅，就是想让这个小白脸清醒一下，不要目中无人，他们老连家再堕落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 “吃我一拳！”连昌旭挥动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对着方毅的头砸过去。 砰！ 一声闷响，被击中了，被打飞了……但那个人是连昌旭。 连昌旭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口吐鲜血，肋骨断了三根，身子倒飞了整整两米，躺在地上像条狗一样。 下一瞬间，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原来动手的人是华天雄。 华天雄俯视着连昌旭，冷冷的说道：“再有下次，死。” 连昌旭知道铁剑组，但不知道里面的成员，如果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兵王之子，他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不过，他现在也是屁滚尿流。他在花城军区作威作福了这么久，还从没试过被人一招秒杀，而且还是碾压式的。 连昌旭想要说点什么，但嘴巴刚一打开，就两眼一黑昏倒过去了。 连昌文见自己威风凛凛的大哥像是条狗一样被拍飞，镇定不再，快步跑了上前扶起大哥，脸色铁青的骂道：“来者是客你们怎么能下手这么狠！” 方毅怒了。 他把华天雄拉了回来，冷冷的盯着连昌文，喝斥道：“客？你居然你们是客？你们有当过我是主人？还有客人打主人的？你脑子没带出门吗！” 连昌文被骂醒，眼睛眨了眨。是啊，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先动的手，这点就已经理亏了，再加上连家现在还有求于人。 也就是说，这事不管横着看竖着说，都是自己这边落了下乘。 但是，曹操有句老话说得没错——知错改错不可认错。 连昌文眼珠转了圈，站起身子沉声道：“我们好歹也是合作伙伴，偶尔口角争辩是正常，可是你们把我大哥打得鲜血淋漓，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方毅就震怒了，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认个怂又有什么问题？现在这副姿态又算是个鸟样？直到现在还想把责任完全推给自己？真当自己是个冤大头吗？ 他袖子一甩，指着连昌文怒声道：“回去看看合约再跟我说话！如果你们连家敢毁约，我保证花城再也没有八大家！” 连昌文也怒了，他知道脸皮已经撕破了，也就不再顾忌了。 他哈哈大笑，指着方毅说道：“你尽管试试，连家就算没了，也要拉着你方家陪葬！你就等着雷家找你算账！” 说罢，他就抱起大哥打算走了。 原本方毅不想做绝，但连昌文居然要拿雷家来压方家，他就忍不住了。自己将要当家做主人了，又怎能坐视自己的家被人欺压？ 方毅缓步走回小石凳旁，拿起葵扇拨了拨，冷冷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方家是公共厕所？” “那你想怎样？”连昌文眯着眼睛盯着方毅。 方毅看向华天雄，用葵扇指了指连家兄弟，说道：“给我打包扔了。” 第21章 去哪？去你家！ 方毅有时狂妄，但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不愚妄。 把连家兄弟打包扔了出去，固然大快人心，可是也会落下隐患，也会触发极大的矛盾。 当然，这一点他都不会忽略，他能够这么做，自然是有所依仗。 当华天雄将两人给处理好之后，方毅就上前拉了拉他的肩膀，附耳细说了几句。 华天雄的脸上有一点怪异闪过，然后快速的离去。 方毅嘴角扬起一丝运筹帷幄的笑容，拿起手机发了几通信息，然后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回到了方家老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唯独就是不踏出家门一步，像是世界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方毅的日子过得很清闲，但是其他的地方就是风起云涌了。 由于连家无法拉拢方毅也无法给雷家有所交代，于是他们家变得里外不是人。甚至，还惹上了一件不小的麻烦。 本来连心怡在老父亲几乎要跪下来恳求的情况下也是心动了，毕竟她再大小姐也是有智商的，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像是猪头那样被捧回来，也都知道了方毅是个怎样的角色。 连心怡脱去了光环，也就是连家的子女，身为连家的子女，就该为连家考虑，这都是大家族后代的一贯想法。毕竟是谁都明白一个道理——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你的优越是家里给的，家都没了，你还优越个屌？ 可是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戏剧性，上天也总是爱跟世人开玩笑。 连心怡在和璐姐协商过后，就略略乔装打扮，亲自上门找方毅。一为道歉认错和治病，二为略施美人计拉拢方毅。 她们两个女人是如愿了，方毅肯原谅她们，并且为连心怡消除腹部上的小疤痕。 她们心一喜，马上打蛇随棍上，连心怡想要施展一下美人计，但是方毅却将她们给撵了出去。 连心怡和璐姐还来不及恼羞成怒，就被惊恐给慑服了。 就在她们被赶出方宅的时候，家里就来了电话，说是雷家来人了，并且指名要见连心怡。 连心怡已经猜到了雷家的来意，但即便她再不情愿，也必须要回去，不然的话，她以后就真的有可能无家可归了。 形势比人强，你不行的时候，就只能屈服和低头，即便狡猾如方毅，也有吃过暗亏的时候，只是不同的地方是，方毅能够加倍的讨回来。 但是世界上，又能有几个方毅？ 大部分人，都在这个文明的华夏国度之中，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即便是连心怡，也都不例外。 她微微握了握掌心，在迈出脚步之前，回头看了看璐姐，说道：“璐姐，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连心怡还是一脸冷静，可是话说完之后，她就整个人变得脆弱了下来，小脸上布满了无助以及无奈。 璐姐带了连心怡两年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她当然知道连心怡在担忧什么。 雷家长子雷万钧，早就觊觎连心怡的美色，老是要找机会去占有她。不得不说，现在连家这种情况，正好是逼婚的良机。 和亲的故事，自古有之，这已经是华夏延续了五千年的求和手段之一了。 但是和亲，和的只是一时，牺牲的却是女人的一生。 璐姐早就把连心怡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自然不想她的幸福就此断送。 璐姐阅人无数，她轻轻抱住连心怡，说道：“其实办法还是有，就看你肯不肯。” 连心怡摇摇头，苦笑道：“哪还有什么办法，整个花城，谁能掰得过雷家。”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璐姐轻轻把连心怡的身子转了回去，说道：“方毅是个口硬心软嘴毒心善并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你肯诚恳的低头求助，他会心软的。” 连心怡傻傻的看着璐姐，说道：“你怎么知道？” “璐姐我见过的男人比街上的大众还多。”璐姐看了看马路外疾驰而过的汽车，然后回过头来又说道：“心怡，相信璐姐的眼光，他这个男人很可靠！” 连心怡想了想与方毅之间的交集。确实也有如璐姐所说的，一个敢于在别的女人面前大方称赞自己爱人的男人，又能烂到哪里去？ 看到连心怡小脸上的表情略有变幻，观人于眉的璐姐就推了推连心怡一把，说道：“就凭他不受咱们的**利诱这一点来看，就值得信任。” 为了家族也为了自己的幸福，连心怡终于鼓起了勇气，往着方家大宅回去。 刚到了一半，她又回头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有本事压过雷家？” 璐姐翻出iPad，将方毅在燕京的资料翻了出来，递给了连心怡，说道：“如果他在花城的所作所为还不足以让你觉得他厉害，那你就看看这里。” 看着iPad自动翻滚的页面，连心怡的小嘴都微微张开了。我的天呐，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太夸张了，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能够做出来的壮举？ 对，在连心怡的心目中，方毅在燕京的所作所为，简直就能用壮举来形容。 这下子，连心怡才算是多方面的了解了方毅。原来这个男人，是个有着任侠气质的中医国手啊！ 她轻轻噎了噎口水，再也不犹豫，立即上前敲打方家的门。 连心怡，再次进入了方家。 方毅看到连心怡，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色，就好像料定了她会再来一样。 桌上的待客茶杯还没有收回，茶的热气依旧在往上冒，方毅把茶倒掉，然后添上新的茶，说道：“只谈风月八卦，不谈雷连两家，两位请自重。” 连心怡和璐姐二人娇躯都是略略一颤。这家伙，知道自己回来的意图？ 不过既然来了，肯定不能就这么走了，连心怡坐下来喝了口茶，说道：“若是我非要谈呢？” 璐姐就觉得很无奈。这个丫头怎么老是控制不了情绪，刚刚还谈得好好的，现在一进来看见方毅就立即破功了，这还有意义吗？ 方毅笑笑，看了看连心怡，说道：“如果你非要谈，我就只能将你打包扔了。” 连心怡有种气得要吐血的样子。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不能好好的说话？到底资料上显示的什么“燕京中医第一人”、“仁心仁术仁医侠”、“北斗之望”称号是不是假的？ 在民间官方有着这种极高名望的人，怎么张嘴就是这种失礼的话？ 璐姐机灵地拉了拉连心怡的衣袖，然后微笑着说道：“方医生，我知道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但首先我是个小气的男人。” 方毅咧嘴而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旋即凝重的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雷家和连家的事，我都不想参与，我自己的事儿都够多了，掺和不过来。” 前面那句半真半假，后面那句就百分百的真。他自己都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还怎么能去管这种事情？再说了，雷连两家相争，方家指不定还能从中得利呢。 看到方毅义正词严，璐姐也都闭上了嘴巴，再没有说话。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同于以往的男人，即便你口舌如簧，但如果击不中他的软肋，就肯定不会出山。 连心怡看到璐姐都闭嘴了，她就更是悲从中来。事实上，她也相信方毅会是连家唯一的救星了，如果他真的不出现，连家很有可能会沦为二三流家族。 别看连家是有军队系统，但那是地方性的，人家雷家却是国家性的，那根本都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是根本没法斗的。 想到自己年迈的父亲，想到自己两个兄长，再想到自己的终身幸福，连心怡哭了。 她抹了抹眼泪，说道：“方医生，我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会变得无家可归了。” 人在面临情绪崩溃的时候，说话都是比较夸张的，不过细心推敲，就会发现这是大实话。 怎么说？方家、雷家、连家，这三家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方毅的行为将局势彻底搅浑。雷家或许对方家有着三分顾忌，所以在明知自己的市场份额被抢了也不敢对方家怎样，但是连家就不同了。 简单来说，连家就是被殃及的池鱼，或者说，是被迁怒的对象。 不管怎么说，连家都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被打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方毅最看不得就是女人哭了，他手指戳了戳桌面，沉声道：“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连心怡的情绪已经处在崩溃状态，被方毅这么一喝斥，就哭得更厉害了。 方毅真怕夏如霜突然跳出来拧自己耳朵，说自己为什么搞哭一女孩。 他立即跳了起来，说道：“好！你非要哭是吧？我！我！” 说着，方毅到处张望像是在找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过头来，说道：“行！我把我自己扔出去！” 说完，他掉头就走。方毅生平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死怕老婆，最怕的就是女孩哭。 然而，方毅还没走出几步，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方毅接过了电话，先是脸上布满诧异震惊，然后挂掉了电话，看向了连心怡，说道：“你跟赵青云什么关系？” “去年他来我家好像谈什么合作，我刚好回家探亲，在一起吃过饭，他说跟我缘分还行，跟我认了干兄妹……你跟我干哥哥很熟？”连心怡小脸上有点迷惑。 “你妹的死老赵，等我回燕京看我不整死你！” 方毅对着空气冷哼一声，然后把电话塞回兜里，说道：“走走走，跟我出去！” “去哪？” “去你家！” 第22章 人生总有第一次 诚如璐姐所看那样，方毅就是一个嘴毒心善口硬心软的货，他虽然对待敌人一贯狠辣，可是对待自己身边的朋友很多时候都是有求必应。 如果说方毅有什么弱点，那么“感情”，就是他的弱点。 由于赵青云的电话请求，方毅不得不去帮忙，并且把预先策划好的计划给提前实行。 在前去连家的途中，方毅一直默不吭声，脑子急速运转，手机也没有停过。他现在需要的，是跟燕京的那最后一张底牌做联络。 当信息发完之后，方毅左手靠在车窗边，嘴巴轻咬拇指指甲，右手一直在转动手机，看起来十分焦急。 下一瞬间，方毅收到了确认信息之后，他的焦急神情自动消散。 而此时，他们也到了连家。 刚下了车，方毅就看到连家外围被围得是水泄不通，一堆堆黑衣男子就守在门口，真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黑衣男子看到方毅他们过来，相视点头，上前呵斥道：“站住，什么人！” 方毅抢先连心怡她们一步，上前挥挥手，说道：“非法集会，把他们给我拷回去。” 黑衣男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四面八方涌出了许多便衣以及制服警员，他们纷纷拿出手枪，将他们给制住。 方毅冷笑一声，回头扬扬手，说道：“好了，进去吧。” 连心怡和璐姐都傻眼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会撒豆成兵不成？什么时候变出这么多人的？ 其实方毅并没有撒豆成兵的本领，而是这些人本来就是楚鸣安排来保护他的，他去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所以他灵机一触，干脆就用他们来当清道夫了。 虽说这么做是有点公器私用的嫌疑，但是这帮人是非法集会那是事实啊。 所以，方毅不带一点负罪感，并且很是伟大光明正义的双手负背，一步步的走进连家。 在进入连家的过程中，偶尔会有不知死的来拦路，但结果都是被拷回去。虽说雷家势大，一般情况无人敢动，可是法律是不允许任何人凌驾的，至少在表面上，必须是这样。 他们雷家的手下都已经掏枪出来，还不能以私藏枪械的罪拷回去？这还是光天化日呢。 当然，方毅不会管私下会不会释放了他们，因为他们就是一些鱼虾蟹，根本与他无关。他向来做事就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来了这里，做事就要雷厉风行，直插敌人心脏。 方毅在行进途中有如狂风扫落叶，但凡他经过的地方都会重归宁静。 很快，方毅就已经来到了连家的大厅。 只是一段时日未见，连东洲仿佛苍老了十岁，看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挺大。 他看到方毅来了，眼里绽放出精光，身体都下意识的动了动，不过考虑到这样做太过失态，就将自己的兴奋给压制了下去。 方毅跟连东洲略略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椅子上，连在场的雷家人都不去细看，只是很平淡的问道：“雷家的，谁管事？” 直接，霸气，一句废话都没有。他的态度已经是很明显了，你大爷我就是来耍横的！ 一个坐在方毅对面，留着金黄色烫头长发的黑衬衫男人站了起来。他扫视了方毅一眼，说道：“你哪条道上的？” “我再说一次。雷家的，谁管事？”方毅瞄了长发男一眼，摇头轻声道：“金黄色还烫成一麻花，你以为是沙琪玛？” 长发男的嘴抽了一抽，怒斥道：“你有种再说一遍！我立即让你出不去大门！” 长发男身后的一个面相看起来略威严的青年男子站了起来。他的样子比较正派一些，鼻翼旁的法令纹比较深，浓眉大眼的，就是嘴唇有点厚，算不得美男子，不过也可以说是个性帅哥。 个性帅哥将长发男拉到了身后，看了看方毅的青衣，笑着说道：“素闻花城其实不是七大家族而是八大家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个性男身边的人都是他的贴身保镖，知道的事情也是比较多的，当他们听到自己家的少爷这么说之后，神情都是微微一变，看向方毅的时候，态度就有些不同了。 那个被戏称为沙琪玛的长发男，脸部肌肉都是抽动了起来。他是听少爷说过花城八大家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这么年轻秀气的男子，就是隐世不出的第八家之人。 方毅看着个性男，说道：“你就是管事的吧？” “鄙人雷万钧。” 个性男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可一世的笑容，他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说道：“你，就是方毅？” 方毅点点头，起身走到雷万钧的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烟，说道：“很久之前，有一个人拉了我上面包车聊天，当时，他也是抽的这个牌子。” “哦？然后呢？”雷万钧眉头略皱。这家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烟就没了。”方毅抿嘴笑了笑，然后捻起莲花指，对着雷万钧手上的烟弹去。 方毅速度极为快，而雷万钧还陷入方毅的那番跳跃性的话题中，于是防不胜防的他，只感觉手指一阵发麻，香烟就脱手而出。 其他的手下反应过来，立即又呆住了。 真是反了！ 绝对的反了！ 整个花城，还有谁敢在雷万钧面前撒野？就连明面上在雷家之上的蓝家，也得对雷家避让三分，而这个土鳖又算是什么？穿一套袍子就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啊？ 那个烫发男早看方毅不顺眼，所以一找到机会，他就最先动了起来，不过他刚靠近方毅的身体，就不知道怎的，自己就倒在地上不能动了。 当然，如果他有两面镜子的话，就能看到自己的颈椎被方毅扎了一针。 方毅对于向自己动粗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他微微一笑，踩着烫发男的背部，看向雷万钧，说道：“我得补充一句……想跟我说话，先把烟戒了。” 生于南方，十人九鼻炎，最讨厌的就是闻二手烟。上次在面包车内把钱远东的烟弹飞，不是因为他要显示自己的逼格，而是闻着是真他妈的难受！ 如果是自己人在抽，方毅还能忍一忍，但是如果你跟他非亲非故的，那么你让他难受了，他也不会让你好过。 是的，雷万钧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过。 他已经懒得跟方毅打哈哈了，按照他的性子，任何人都不能落了他面子。 雷万钧阴冷的笑了笑，说道：“明人不做暗事，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方毅争夺了我雷家两成的利润，那可不是小数字，你知道我雷家旗下有多少人丢了饭碗吗？” “是啊，路边还有很多残疾人在乞讨呢，你怎么不把他们也算在我头上？”方毅冷冷一笑，然后脸上闪现出一丝戏谑的神色，说道：“哦对了，我倒是有工作介绍给你们的人。” “愿闻其详。”雷万钧双手张开架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在晃。他已经决定了，方毅今天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因为雷家是不能惹的。 “你让他们去路边躺着装残疾啊。”方毅瞪大那双无辜的眼睛，说道：“你没看新闻吗？现在都三兄妹一起去乞讨，收入还能买卡地亚手表呢。” 砰！ 雷万钧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喝道：“你放屁！” 他真被方毅给气坏了。方毅到底把雷家当成了什么，又把他雷万钧当成了什么！ 这一刻，雷万钧想把方毅碎尸万段。 方毅呵呵的笑了笑，揉了揉鼻子，说道：“是不是放屁，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雷万钧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黑沉下来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话语权都是有的，基本上如果方毅这么说，那么这件事就假不了。 他眼角略略抽搐了一下，说道：“你什么意思？” 方毅无视雷万钧的问话，咧嘴而笑，说道：“如果你跟连家道个歉，就这么撤出去，不再动什么歪门心思，我倒可以原谅你。” “原谅我？”雷万钧笑了，笑得很张狂。他活得这么大，什么时候需要人原谅？再说了，自己又做了什么需要向方毅请求原谅？而就算真做了什么，他雷家也是想做就做，不需向人交代。 方毅就耸耸肩，看了看墙上的钟，对着连心怡说道：“很快，他们就不会再骚扰你家了。” 一语双关，连心怡听懂了方毅的意思。此刻，她的眼里有着复杂的情感，而其中六分是感激。 雷万钧一开始也担心，但是现在也不以为意，他还真不信以雷家的底蕴，还真的有谁能够动得了分毫。 他看了看连心怡，扭了扭手上的腕表，笑着道：“我想得到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连心怡惧怕，下意识缩到了方毅的身后。在不知不觉间，她对方毅产生了一丝依赖。 方毅看着雷万钧那副装逼的脸，想要说点什么打击打击他。 突然间，他想起了与夏如霜那晚的夫妻之事，就脸色潮红的回答道：“人生嘛，总有第一次。” 话音刚落，雷万钧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了，但还没过5秒，就啪的一声将电话摔烂。 雷万钧暴跳如雷，指着方毅骂道：“你个王八蛋！” “啧啧啧……冷静。”方毅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说道：“我就说嘛，人生总有第一次。” 雷万钧疯了，双眼都充血。他实在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都还没过多久，居然就接到了远在燕京的产业逐一被收购和倒闭的消息。 雷家虽然是花城八大家之一，但其实六成以上的收入都来自燕京的后台。如今燕京的产业在迅速缩水，那么雷家就会遭受到极大的打击。 雷万钧又恨又怕。他不知道方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如果现在不服软，很有可能连南方的产业也会遭到打击。 人类，总是对不可预知的事物感到恐惧。 方毅看着雷万钧一筹莫展的模样，并未说话，只是在淡淡的笑。 他当然不会告诉雷万钧真相了。借周星驰《功夫》里面的台词来说：难道我会如来神掌，就要说给你听？ 第23章 三英战枪王 雷万钧后悔了。 事实上，他在来连家找茬之前，他的父亲雷霆就跟自己说过，若是看见方家的人要退让三分，可是他自己不听。 雷万钧一直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不可一世，年青一代无人能胜过自己。 桀骜不驯以及夜郎自大的性格，让他彻底的栽在方毅的手中。 此时，雷万钧看着方毅那张笑嘻嘻的脸，心里有些发憷有些后怕了。有些事情，还真是需要亲身体会才会有所明悟。 雷万钧知道自己败了，仅仅是一个短兵相接，就让方毅给穷追猛打。仅仅是一个刹那，他自己就变成了一只落水狗。 “方毅！我跟你势不两立！”雷万钧双拳紧握，眼里直冒火花。自家的财产大规模的缩水，回到家可真的是有他好受的了。 他恨死方毅了。自己出师不利是因为方毅，在连心怡面前完全落了面子是因为方毅，让自己家族承担着莫大后果代价的元凶依旧是方毅。 雷万钧敢保证，如果现在没有人的话，他真的会拔枪将方毅给杀掉。 方毅嘴角微微一掀，说道：“雷大少爷，想要对付我就先滚回你的家想法子，不要在这里说狠话，据我经验所得，通常这种人都没什么本事。” 雷万钧拳头握得噼里啪啦的响。他决定，要动用底牌了。 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方毅眼眸微眯，看着雷万钧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而眼里也有一丝异彩闪过。这家伙，还真的有几分斤两，一般的人都会气疯失控吧？不过这样更好，你就来吧！ 等得雷万钧完全离开了视线，方毅就回过头说道：“连家主，雷家很快会有大反扑，我就先走了。” “等等！贤侄留步！”连东洲站起来，走到方毅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少顷，他说道：“大恩不言谢，请赏脸在这里吃顿饭。” 虽然方毅也有自己的原因来做这件事，但就结果而论，他就是连家的大恩人。他现在挺身而出，相当于将连家的灾难嫁接在自己的身上。 连东洲已是人精，他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表明立场的时候了。现在他只要表示立场，稳稳的站在方毅身后，那就一切都成了，不管是名声上还是其他地方，连家都不会落人口实。 最重要的是，连东洲已经暗中查过了方毅的一些事迹和资料，他相信这个年轻人有这个本事去跟雷家抗衡。只要方毅处于不败的位置，那么连家不仅不会萎缩，指不定还能水涨船高。 连东洲是人，是人就会有私心。下意识，他还是算计了一把。 方毅摇摇头，说道：“要谢就谢赵青云，我也只是看在他的份上。” 说着，他就转身离去了。 对于方毅来说，自己跟连家的交情还真没去到那种你侬我侬的份上。他的感情，是没有那么廉价的，不是经历一点小事情就能建立起那种同生死共患难的情感。 他会出手，仅仅是看在老赵的份上罢了。再者，就算他跟连家的交情很深，他也必须要离去。 因为，他还有自己的计划跟安排。雷万钧负气而逃，也是在他的计算当中，简单一点来说，雷万钧是引出幕后人的一颗棋子。 用医学的角度来说，他是药引。 走在回程的路上，方毅将所有人都遣散掉，一个人在横街窄巷里面窜。 约莫走了20分钟，方毅就顿下了身子，他笑眯眯的背靠墙壁，说道：“出来吧。” 嗖！ 话音一落，一个带着骷髅面罩的皮外衣青年就跳了出来。他双手插袋，双枪别在两侧的腰际上，浑身充满着血腥的气息。 有着这等气场的人，不是堂本秀还能是谁？ 堂本秀扫了扫方毅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 “你杀气太重了。”方毅微微一笑。他从遣散掉所有人之后，就一直运行着六字气功，在这种状态下的他，五感变得很敏锐，虽不如华天雄和岳鹏飞那样变态，但如果对方杀气重，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堂本秀有些愕然。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杀气外溢到连个外行人都能感觉得到的时候。看来能够杀掉方毅，实在让他很兴奋……又或者说，花城这个地方，总是让他感到很焦躁。 看着堂本秀沉默了下来，方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双枪上，说道：“我们是第一次进行交谈……那么在开战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堂本秀依旧沉默。显然，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 不说话就是默认，方毅点点头，说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堂本秀面罩下的眉毛略略皱起。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方毅想要看他的脸，不过他也是个将死之人了，给他看看也没什么问题吧？ 啪嗒。 堂本秀解开了面罩，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在看到堂本秀的真实面貌之后，方毅第一个反应就是——白、帅。 堂本秀的皮肤算是挺白的，而且五官轮廓非常分明，最让人觉得讶异的是，一个杀手居然可以长得这么俊美，那长长的睫毛就像是女孩子一样。 方毅笑了笑，说道：“难怪你要戴面罩，你还真不适合当杀手。” 这副模样，要是给人看一次，怕是谁都不会认不住吧？ 堂本秀依旧沉默。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盯着方毅，那种感觉好像是在催促方毅赶紧问接下来的问题一样。 方毅也意会，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不对，我换个问题，是谁让你来的？” 问一个杀手为什么要杀自己，这种问题是白痴的。说明是杀手，那就是收人钱财去办事，所以要问的，应该是问谁让他来的，虽然方毅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但他还是想堂本秀亲口说。 堂本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无可奉告。这是行规。” 没有了面罩的遮挡，堂本秀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了许多。他面目俊秀，声音沉厚磁性，华夏语发音标准，如果他换一套衣服换一个阳光一点的形象，怕是整个花城的少女都要沦陷了。 方毅耸了耸肩。他也没有想到原来杀手行业那么多规矩，还以为换个问题成效会好很多。 他揉了揉鼻子，想了想，说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堂本秀觉得方毅真的很奇怪，为什么问的问题都是那么让人觉得不知如何回答？第一个是要看他的样子，第二个是要问他的雇主，第三个就是问自己怕不怕死。 一个将死之人，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方毅从堂本秀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就笑道：“你很快就会觉得我的问题不奇怪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堂本秀俊美的脸上突然变得冷冽，他快速带回面罩，然后双手抽出搭在枪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双枪，向着左右的暗处死角各开了一枪。 由于手枪被提前安放了消音，所以子弹射出的时候没有制造什么噪音，因此当子弹飞向了墙角暗处的时候，那两道响亮的铁器碰撞的声音就显得尤为醒目。 叮叮！ 两颗子弹被挡住，然后掉在了地上。 堂本秀反应迅速，马上一个转身向着不同的角度各射出几枪，不过在他扣动扳机时，暗处就飞出了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影，一个身穿迷彩服，手持三尺青锋，一个身穿白色唐装，手持银色长枪。 这两人，一个是兵王之子华天雄，一个是国士之孙岳鹏飞！ 这两人在黑白两道的人士之中，都带有浓厚的传奇色彩。如果这时候有人在观战，一定会吓得瞠目结舌，华夏三英的后人，居然齐聚一堂，就为了抓捕一个东洋而来的杀手！ 堂本秀能够成为亚洲第三的顶级杀手，自然也是智勇双全的人物，他早就知道华夏三英的事，但他面对双英的进攻，依旧怡然不惧。 在横街窄巷之中，枪械是很难发挥到应有的效果的，但到了他这种层次的人，恶劣的环境，只能给他提供一个炫技的平台。 堂本秀在双英的夹击之中左串右插，同时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来开枪射击。如果是一般的人，在他这种攻击之下，早就死了个七八遍了，不过他的对手是华天雄与岳鹏飞，自然就没那么顺利。 堂本秀年纪轻轻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除了胆识之外，智慧也是过人的，他深知敌我长短，他摆出这么不死不休的姿态，其实真正的意图是要逃脱。 这是杀手原则之一。 当然，这无法逃出华天雄与岳鹏飞的法眼。所以从一开始，他们的攻击就没有落下过，完全就是一种“活见人、死见尸”的状态。 面对双英的凌厉进攻，堂本秀就算是个超人也显得捉襟见肘，他当机立断，决定找最弱的位置突破——攻击方毅！ 他双手交叉，向着夹攻自己的双英射了几枪，然后趁着空档的时候飞身而进，将藏在鞋头的利刃给露了出来，往着方毅的脖子捅去。 方毅虽然武力值最差，但他早就有所准备……事实上，他一直都把自己当做了鱼饵。 而现在，堂本秀上钩了。 “喝！”方毅大喝一声，左手挡住自己的喉咙，任由鞋头的短剑刺入自己的皮肉，然后右手备好的银针就一把扎在堂本秀的足三里。 堂本秀面具下的俊脸少有的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方毅居然玩得这么狠，想用这招来抓住自己！ 第24章 我丑吗？ 在这一刻，堂本秀终于明白方毅为什么会问他那些看起来很无聊的问题。 那不是无聊，而是很实在的。 “你怕不怕死？” 方毅的声音有如魔音一样在堂本秀的脑海中回响。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只要是人，都会怕死！ 相传三国猛将张飞睁眼睡觉，不也就是因为怕死吗？ 强如张飞都怕死，又何况一个堂本秀？ “啊啊啊！”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堂本秀大叫了起来，他双手往后乱射了十几枪，趁着双英回避的时候，身体一个扭动恢复了自由身。 方毅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的留在地上。他受了不轻的伤，脸上也染上了些许苍白。 堂本秀没有外伤，可是他被方毅的雷火针刺中，也不是好受。他右脚已经麻痹了，只剩下左腿可以灵活运用，他有很强烈的危机预感，他觉得自己逃不掉了。 因为，他没子弹了。身为亚洲枪王的他，还从未试过遇上这样的窘境。 干了杀手行当好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面临死亡这么近。不过他带着面罩，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光从身体动作来看，他还是在负隅顽抗。 方毅知道现在已经是瓮中捉鳖，生擒堂本秀是迟早的事，他就连忙先在自己的手上扎了几针，止住了血，然后笑道：“怎样？没子弹了吧？” 方毅身边的厉害朋友这么多，情报网也不是盖的，早就知道了堂本秀的一些基础资料。他知道堂本秀如果不开枪，不是目标人物死了就是没了子弹。 堂本秀瞄了瞄华天雄以及岳鹏飞一眼，然后看回方毅，说道：“杀了我。” “杀了你？开玩笑！我花了这么多脑筋和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活捉你！” 方毅虽然止了血，但是止不了痛，他“嘶”了一声，扭了扭手腕，接着说道：“你要是肯把事情和盘托出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方毅何曾让自己吃这么大的亏？要不是为了抓住这个超人，他会这么大的牺牲？ 他向来都是有一个习惯的，那就是吃了亏就得加倍讨回来。如果堂本秀不肯乖乖就范，他就要让堂本秀各种爽，爽到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堂本秀冷冷一笑，将面罩摘下握在手心，说道：“我从不当俘虏，尤其是华夏人的俘虏！” 说完，他就用力捏了捏面罩。面罩内，就有着一丝蓝色的轻烟飘出。 方毅神情一凝，身形急退，大喝道：“飞哥雄哥退后！有毒！” 华天雄岳鹏飞闻言立即退开。 很快，面罩里面潜藏的化学物质开始挥发，与空气糅合，方毅机警，立即封住自己的心脉。 但是华天雄以及岳鹏飞就没那么走运了，他们虽然已经闭了气，可是这面罩下的毒剧烈无比，能够由皮肤渗透内脏，不消3分钟，人就会一命呜呼。 方毅精通医术，从蓝烟上就能够看出端倪，他立即扔下了堂本秀不管，跑到华天雄和岳鹏飞身前，将仅有的银针都扎在他们俩身上。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银针不够用，方毅着急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方毅看着已经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双英，心里万分焦急。如果他们两个都出事了，他是真接受不了这打击啊！ 对了！把面罩给扔了！那是毒源，先将它带离！ 当机立断，方毅立即回身去捡面罩。这时他才发现，堂本秀居然趁乱给跑了！ “该死！”方毅也顾不得堂本秀了，立即回身，将止血用的四根银针给拔出来，分别刺在了双英的要穴上，然后直接将他们拖出去。 他们两人体重都不轻，方毅又有伤在身，他真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这时，雏燕终于完成了另一项任务赶回来了。看到倒地的人以及方毅鲜血淋淋的样子，她立即就上来帮忙。 有了雏燕的帮忙，三人终于逃离了险境。 由于这两人身份特殊，只能带回方家。 方鸿儒向来不问病人的来历，有了病人就去治。有了爷爷的强势加入，这两人的病情快速得到了稳定。 方毅终于能够腾开手给自己包扎。他的心现在烦躁无比，面对雏燕的追问也是三言两语的带过。 他现在的心就想着几个问题。第一个，如果自己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那三英是不是就从此绝后了？自己还是太不小心了，居然忽略了一个杀手的背后，总是藏有后手。 第二个，根据那些毒性来看，这是毒王才有能力配备出来的，那也就是说，堂本秀是绝对跟毒王组织有着交集。事情和线索确定了下来是好，可是事态往着更复杂的方向走了。 第三个，根据早前暗中的情报提供，已经确定了雷家和东洋有着暧昧的交集，本来方毅的计划是要这样顺藤摸瓜将一切的“病灶”连根拔起的，但是现在却被打乱了。以后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三个问题之中，最让方毅发愁的的第三个。 如果第三个解决了，第一第二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一开始，方毅会挑起雷连两家的争端，就是为了这一刻做铺垫，目的就是把幕后的人给引出来。他知道，自己公布华佗古方一时已经引起了一时的社会轰动，这些人虽然耐性很好，可是也到了临界点。 挑拨雷连两家，其实就是导火索和催化剂。 果然，雷连两家的争端一打开，方毅又强行干预，幕前的人乱了套，幕后的人也同时坐不住了。 雷家一乱，雷万钧被方毅羞辱，藏在幕后的堂本秀就因为任务的下达而不得不再次出动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方毅的计算之中，甚至他为了抓住堂本秀，连远在燕京的岳鹏飞都调了过来，可是眼看要成了，却又功败垂成，坏在了带毒面罩之上。 方毅真是恨死了毒王了。不管是在哪个方面，他都跟毒王不死不休了。 方家从祖上开始被攻击，是因为毒王。 身边的朋友出事，因为毒王。 到了自己今天的计划失败，也因为毒王。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毒王这个组织。 方毅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真的很愤怒。 替华天雄与岳鹏飞治疗的方鸿儒瞄到了方毅的神色，就淡淡的说道：“心思不清明，如何对症下药？” 方鸿儒语气平淡，却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方毅从怒火之中走了出来。 他深呼吸了几下，说道：“我去后花园走走。” 需要让自己心思恢复澄清的方毅，就到了后花园里闲逛。 他蹲下看着花花草草，总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得失。这一年多以来，他走的太顺畅了，几乎就是天下无敌手，可事实上，是真的天下无敌手吗？ 不是这样的。你觉得自己无敌，是因为你没有到了那个层次，当你的人上升到一定层次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不同维度的世界。 当你跻身了上流，才能看见上流的世界，就像那啃着绿叶的毛毛虫，在它没有羽化成蝶之前，又怎么知道天上的世界是如何的？又怎么会知道原来即使自己会飞了，也是会遭遇到更强的敌人？ 方毅长吁一口气，在后花园盘坐了起来，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让自己的心跳变得缓慢。现在的他，像是一个入定的老僧，也像是一个悟道的真人。 在这期间，他好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什么，但是想抓，又抓不住，而当他感到自己快要抓住的时候，电话响了。 方毅张开了眼睛，看到了来电之后接过电话，说道：“苏大小姐，计策失败了。” “嗯，正常的。”电话另一头的苏若瞳，很平静的说道。 “你打给我就是为了损我吗？”方毅就立即气得跳脚。你是什么意思？就是像我这种人，搞砸计划是很正常的？ “你的计划失败了，但是我的成功了。” “什么意思？” “雷家现在风雨飘摇，你随便跺一脚，他们就没了。” “……”方毅没有说话，他在很仔细的品读着苏若瞳的话。 从一开始，苏若瞳就是这样的人，说话总是很节省，你智商差一些就会领略不到。 其实，在这段日子以来的计策计谋，都是苏若瞳教给方毅的。至于他们会合作，纯粹是苏若瞳想要抓住元凶，让自己的家人安定，让苏家不要绝后罢了。 方毅对苏若瞳无感，苏若瞳又何曾看得上方毅？两人秘密合作看似亲密无间，其实就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而已。 所以两人一直以来虽然频繁交换信息和想法，但也是貌合神离。方毅也会学着苏若瞳那样节省说话字数，不过他天生不是耍这些的料子，总是让苏若瞳给拆穿。 苏若瞳算是把方毅的智商给看穿了，她轻轻唉了一声，说道：“趁人病要人命，不是你强项吗？” 方毅听懂了，就恼羞成怒的把话筒端到嘴唇前，大骂道：“你到底会不会聊天？我有这么阴险狡诈吗！你真没眼光！我跟你说，堂本秀的样子就一娘炮！就你觉得他帅！” “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他帅。”说完，苏若瞳就挂了电话。她从不喜欢无意义的聊天拌嘴。 “……”听着忙音，方毅有点迷糊。什么意思？当初在燕京大战西医的时候，你不是说他比我帅的吗？ 下一瞬间，方毅懂了。他想要掐死苏若瞳！这个不接地气的混蛋娘们，绕了个圈子说自己丑！就是一个不帅的人也比自己帅！ 这时，站在远处的雏燕看到方毅浑身颤抖，就过来问道：“有事？” “有！很大的事！”方毅嘴角抽搐，几乎要把手机屏幕给掐爆。 “什么事？”雏燕愣了愣。 “我丑吗？” “……我去看看雄哥他们怎么样了。” 方毅看着扭头就走的雏燕，玻璃一般脆弱的心灵碎了一地。他决定，要去治愈一下自己这份受伤的心。 他缓缓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少麒，我要去做一件事。” “说。我挺你。”沈少麒通过情报网得知方毅的事情，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方毅微微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我要把雷家揉成柿饼。” 第25章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 雷府，偏厅内。 雷万钧被打得像条狗一样，捂着肚子在地上喘气。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他神情看上去很淡定，那八字胡配搭起他的那个光头看起来很有土财主的味道。 这个人，就是雷家的家主雷霆。 雷霆在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将雷万钧打得吐血。其他人不知道，还以为这两人不是父子。 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但雷霆却是一视同仁，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就得家法伺候。不过，在雷家生活的人都知道，雷万钧被打成这样，其实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在一旁的老管家看着雷万钧长大，看到他被老爷打成了这样，一时心疼，就求情道：“少爷已经知错了，老爷就让他回去休养一下吧。” 雷霆把茶杯放下，十指交叉放在大肚腩上，阴鸷的三角眼扫了扫地上的雷万钧，说道：“你该感谢你是我的儿子，不然你就得剁碎了喂狗。” 说完，他扬了扬手，角落处就出来两个保镖，将雷万钧给架走了。 雷霆嗟叹了一声，看向管家，说道：“老段，整个家族里面，就数你一个能让我舒心……说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老段就像一个古代衙门的师爷一样，穿着复古的衣装，留着长长的羊须。 听到老爷垂询，他就捋了捋羊须，说道：“既然都到了这份上，矛盾是化不开了，倒不如转移矛盾吧。” 雷霆的眼里闪过一丝毫光，他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哈哈大笑，说道：“好，就这么办！” 两个老狐狸心有灵犀的相视而笑，还真的是莫逆于心。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两个死基佬。 就在他们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之时，一个保镖上前传话，说方毅来了。 雷霆已经有了打算，就扬扬手，让方毅进来。 由于华天雄和岳鹏飞仍需要休养，雏燕又不想带，于是方毅就带了沈少麒的两大干将——残剑和断刀。 两大干将簇拥着方毅一步步地走进雷宅，让方毅看起来，多了两份江湖味。 方毅刚踏进门口的时候，就有两个不知死的保镖上前说要搜身，看看有没有带上什么武器之类的，结果就被身后的残剑断刀打了个半死。 本来，刚进人家门就打人，就会极为容易擦出火花，殊不知雷霆却是丝毫未动，只是噙着微笑。 方毅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了，他很清楚知道，这是雷霆的试水行为。不然，又有哪个小弟敢在大佬没有发话之前就乱动？ 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拿过佣人奉来的茶，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幸好不是雷老爷上来试水，不然你要是哪里破了皮，我家爷爷又得拍我的后脑勺了。” “呵呵，方贤侄真会开玩笑。”雷霆的眉毛不着痕迹的挑了挑。这个家伙的嘴真毒。 “开你妈。”方毅冷笑着说道：“我最恨别人跟我说话用‘嗯、哦、呵呵’……怎么？雷老爷鄙视我？” 雷霆真想拍死方毅。这个世界上哪有人这样交际的？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要挑战争了？这都没有前奏就直接来副歌了？ 老段是个老人精，这种情况雷霆不适宜开口。 他立即挺身而出，说道：“方少爷火气很大，如果我雷家有所得罪，还请多多担待，说不定咱们还有机会一起合作。” 老段语气上客气，实则暗藏唇枪舌剑。这句话，大有先礼而后兵的意味，只不过后面“兵”的意思，没有点名罢了。 方毅冷哼一声，说道：“合作？雷家还真是喜欢开玩笑，你觉得我们还能合作？” 方毅的情报线可是由铁剑组来提供。铁剑组是什么来头？他们找的情报绝对是可靠的。 就在之前，方毅就已经看过了报告。这个雷家从一开始就算计着方家，只是不敢明目张胆去干而已。 当然，这些其实并不是主要的地方，毕竟大家族之间明争暗斗是很正常的。让得方毅最不爽的地方，是他们从他回来花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策划计谋来阴他。 虽然，这并非是完全出自雷家的本意，可他也是共犯，并且原本的动机就是十分不纯。 根据铁剑组的情报显示，雷家和东洋人是有着密切的联系，也就是说，雷家和毒王组织也是脱不了干系。 顺藤摸瓜，方毅以及他身边的人在燕京遇到的毒杀迫害，跟雷家也都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方毅跟雷家其实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状态了。 按照方毅的性子，在他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就要将雷家给灭了。只是因为他和苏若瞳有所约定，要一起将后台的人给揪出来，他才会这样忍辱负重，没有将那最后一层皮给撕破。 可是现在不同了。堂本秀逃离失踪，线索中断，方毅就再没有借口去忍让雷家了。 而且现在去打击雷家，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一则雷家如今势弱，二则可以从雷家口中敲出一些重要的情报。 有了这个打算，方毅就根本不想跟雷家打哈哈浪费时间了，直接就将那层纸给捅破。 雷霆没有想到方毅居然这样直接。他想马上开口说点什么，可是想到现在还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就向老段使了使眼色。 老段眼珠转了转，决定使用转移矛盾的法子。 他呵呵的笑了笑，上前几步，说道：“方少爷，此言差矣，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提不出让你心动的条件？” 老段虽是老狐狸，倒也是个爽快人，他也没有绕什么圈子，也没有故作糊涂，而是直接表面了目的。 方毅掸了掸衣衫，弹了弹手指，说道：“只有一个条件我会心动。” “你且说。”老段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凭他一身老江湖的阅历，还怕搞不定这小儿郎？ 方毅就笑笑，说道：“将你们的犯罪经过和未进行的策划方案和盘托出，还有交出毒王组织的线索以及堂本秀的去向。就只有这个条件，我会接受。” 老段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哪里是谈条件，这简直就是逼他们雷家往悬崖里跳。 雷霆摆摆手，将面红耳赤的老段叫了回来。他知道，这时候应该由他来发话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贤侄，你这罪名太大了啊。勾结东洋人就算了，但那毒王组织是什么？我以前也听先父说过，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我们戴不起。” 诚如雷霆所说，这两样罪名，他一样都担不起，虽然这事情都已经是欲盖弥彰，他也知道雷家脱不了干系，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认的。 没错，在证据确凿之前，打死都不能认。 方毅也都料到雷霆会有这么一手，他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啊，那这事我就先不追究了，那么我们来谈谈收购雷家的计划。” 雷霆嘴角一抽。果然来了，这小子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明着不能来，就换个法子来捅刀！方毅这小子，太不简单了！ 看到老爷面沉如水，老段立即跳出来，怒斥道：“方家小儿，你欺人太甚！咱们聪明人不说糊涂话，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你这是在换个法子逼我们认罪服从！” 方毅像个邻家男孩一样咧嘴而笑，说道：“是又怎么样，你咬我啊？” 老段气得要吐血。这个小子的脑袋是怎么构造的，他怎么能够这样无耻！ 砰！ 雷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声道：“方毅！破船还有三根钉，我知道雷家吃了大亏现在很孱弱，但你也别以为就可以任意糟蹋我雷家！你敢踩上来，我就要你的脚板穿洞！” 这样的狠话，方毅真的听不少了。什么时候人会说出这种话？一筹莫展的时候。 方毅早就已经稳操胜券，既然现在谈崩了，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他摇头笑了笑，说道：“那算了，不谈了，告辞。” 雷霆怎么能让方毅走？雷家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方毅真的能够做出让雷家完蛋的事情来。 情急之下，他也不顾家主的威严，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等等！” 方毅顿下身子，回头问道：“你不会又想跟我说什么动人条件吧？” 雷霆微微握了握拳头，说道：“其实，我有个秘密跟你交换。” 方毅真是想笑了。这是在玩什么？小学生玩交换游戏呢？你说一个秘密我给你一个糖果？ 原本方毅是不想理雷霆，不过他又有点好奇，就甩甩手，说道：“讲吧，看看什么。” “是关于蓝楚两家……我知道蓝家要对楚家不利。” 似乎害怕吸引不住方毅，雷霆的脸色也是凝重起来，沉声道：“争权夺利自古有之，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家都在警界混得是风生水起，自然都想将对方除掉，我得到可靠线报，楚家会有一场大灾难。” 方毅眉头紧皱，摩挲摩挲下巴，回身走到雷霆身前，沉默了下来。 现场，鸦雀无声。 良久，方毅拍了拍雷霆的肩膀，说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儿？这也能拿来交换？我先不论你这情报的真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惧他蓝家，虽敢动我兄弟一根头发，我让他生死不能。” 说罢，他冷笑一声就带着残剑断刀离场。 走到大门时，方毅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指了指偏厅四周，说道：“打扫干净，过两天我来收房子。” 雷霆扑通一声坐到椅子上，像个傻子一样发呆。他知道，雷家完了。 看着方毅远去的身影，雷霆阴鸷的三角眼眯了眯，说道：“就算死，我也要跟你鱼死网破……老段，请任先生出马！” 第26章 特殊刺客 在一个布满青苔的密室里，一个身穿连帽黑袍，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正在照顾着一个皮大衣男。 皮大衣男面容清秀，睫毛长而弯，显然就是负伤的堂本秀。 连帽黑袍男似乎很擅长医治，还不到片刻的功夫，原本脸色苍白的堂本秀，就有了一丝康复的迹象。 在黑袍男的身后，有一个蓝色唐装的中年人，他像是黑袍男的弟子跟班，一直在身后唯唯诺诺的。 嘭咚。 忽然间，密室的铁门被推开。 透过羸弱的光线可以看出，来者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以及一个身形瘦削的老翁。这两人，就是雷霆以及老段。 黑袍男没有起身迎接，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而那个唐装中年人则是上前跟雷霆老段作了个揖，就回到了黑袍男的身后。 来到了这个密室，雷霆再也没有了家主的气势，笑着说道：“任先生在忙呢？” 黑袍男没有理会他，继续替堂本秀疗伤。 雷霆突然觉得很尴尬，但也不敢说些什么，就回头跟唐装男人说道：“岳先生，这……” 唐装男摆摆手，说道：“老师正在处理事情，有什么事跟我讲也是可以的。” “好的岳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雷霆立即大喜，拉着唐装男就出去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唐装男的脸容才看得清楚。 唐装男名叫岳赫男，他是一个极瘦的男人，脸上的颧骨前突，眼睛充满杀气，看起来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样。 岳赫男拂了拂衣袖，说道：“这里就可以了，说吧，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老师早就算到了。” “任老先生神机妙算，岳先生是名师出高徒，什么事情到了你们手里，那都是迎刃而解。”雷霆稍稍拍了个马屁，就把跟方毅发生的一系列矛盾冲突都说了出来。 岳赫男自信的把话听完，然后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去解决，你们回去吧。” “可是。”雷霆连忙拉住岳赫男的衣衫，脸带愁色。他可是来找他们亲自出马的，最好的结果是把方毅给宰了，可不是来听他们敷衍的。 岳赫男就不满了，他甩开雷霆的手，皱眉道：“我们组织自然有自己的安排，怎么？你还想使唤我们不成？你们雷家能够混出样，还不是靠我们的组织？” 雷霆嘴角抽了抽，咬紧牙关，说道：“我知道……可是，你们再不出手，雷家就没了，要是雷家被方毅给收了去，你们的藏身位置就会暴露了啊！” 岳赫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诚如雷霆所说，不管他们生死如何，自己和师父的位置是不能暴露的，不是他们逃不出去，而是组织上头有过任务交代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岳赫男神情凝重，缓缓的玩弄着食指上的黑色戒指。 片刻后，他把手插回裤兜里，说道：“没想到方家的后人会成长到这种程度，真可惜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好吧，我就去冒险一趟。” 说完，他吩咐了雷霆几句话，就回到密室里准备一切。 雷霆的心里面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有了毒武双绝的岳赫男出手，任方毅再如何牛掰，也是难逃一死。 在雷霆他们心里暗暗窃喜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方毅，正在帮岳鹏飞和华天雄检查着脉搏。 由于祖孙两人同时出力救治，加上这两人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极棒，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但是想要发挥十成功力，倒是不可能。 不过，这已经是堪称奇迹了。寻常人中了这样的毒，即便是遇上再厉害的医者，也得躺个两三天，像是这种情况，其实是少之又少的。 看到岳鹏飞和华天雄下了床，脸色与健康人无异，方毅不禁松了一口气，说道：“能走动就好，不能打人也能吓人。” 方毅不是傻子，这些年来的历练，锻炼了他的直觉，他能感觉得到，幕后的黑手很快就往自己这边伸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罢了。 所以不管怎样，这样的最高战力是不可以损失的。 不得不说，现在的方毅就好像当时穷困的刘备一样，岳鹏飞以及华天雄就是关羽和张飞，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将。 一个主公没了武将是什么？是狗屁。所以，不管在公在私，方毅都是爱惜他们爱惜得不得了。 不过，方毅是这么想，岳鹏飞和华天雄却不是这么想。古话都这么说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享誉盛名的武者坐在一块，自不然就想较量一番。 是的，即使他们现在只能使出三分力气。 方毅心思缜密，看到两人的眼里突然有了些火花擦出，立即就打圆场，笑道：“我们要不要玩一盘斗地主啊？三人刚好啊。” 岳鹏飞和华天雄同时回头看着方毅，异口同声的说道：“业精于勤，荒于嬉。我们不玩这些。” 方毅满头黑线，顿觉无言。什么玩意嘛，这不是很投契吗，打什么打？外敌都没解决就先内讧，这不是给人笑话么？ 岳鹏飞回过头看着华天雄，说道：“你有几成功力？” “三成。” “我也是，那这样就公平了，我们分个高下如何？” “求之不得。” “停！”方毅受不住了，上前隔在两人中间，说道：“打什么？演古装片呐？现在你们是病人，给老子坐下休息！” 岳鹏飞和华天雄都受过方毅的恩惠，私下也是很佩服方毅的为人，他们听到方毅的意见，都起不了违背的心思，就各自冷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两人虽然不对打了，可是眼里的火花还是在摩擦着。 方毅揉了揉眉心，觉得真是苦恼。这两人都不小了，到底是想怎样？武术家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非要打个你死我活？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别动手啊，我去找我媳妇聊天。” 说罢，他就往夏如霜的房间走去。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方毅才不信这个，恨不得就天天粘着。 刚走到了夏如霜的门口，就发现房门至长廊之间有着不少的血迹。 “糟了！如霜！”方毅心里一颤，连忙踢开房门。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六神无主过，他真的很怕，怕房间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还好，上天还是眷顾着方毅，夏如霜很好的躺在里面，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不过脸色有点虚弱。 方毅立即冲上前，替夏如霜检查身体。原来，她被人下了可以麻痹神经的毒。 “在医圣的家下毒？谁他妈不想活了？”方毅冷哼一声，快速出手替夏如霜解毒。 很快，夏如霜就醒了过来。 夏如霜一见到方毅，立即抱住他，说道：“有一个穿唐装的男人闯了进来，幸好雏燕救了我，可是雏燕负伤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方毅想都不想，立即用特殊方式联络了在大厅的华天雄，然后冷冷说道：“我一定会抓住这个人的。” 敢在他家投毒，已经是纯属找死。而对他媳妇下手，那就是罪不可赦！ 方毅，动起了杀心了。 这时，华天雄与岳鹏飞闻风而至。他们虽然力量没有恢复，可是浑身的气势十分足够，三五十个宵小也是别想靠近他们。 看到他们来了，方毅却是急了，大喝道：“不好！我爷爷还在大厅！调虎离山！” 华天雄摁住激动的方毅，喝道：“冷静！在收到你的信息之后，我就让守在你家附近的便衣进来，他们都守在方老前辈的身边，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先去抓贼！” 说着，岳鹏飞和华天雄再度携手合作，在院子里面快速搜索。 方毅眼珠转了转，决定还是靠拢在一起比较安全，就抱起夏如霜，赶紧往大厅跑去。 可是没跑到一半，那个唐装男人就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挡住了去路。 这个唐装男人，就是答应了雷霆要亲自解决方毅的岳赫男。 方毅立即挡在夏如霜身前，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岳赫男没有理会方毅的问题，而是冷笑道：“方小子，你管的事太多了，你该付出一点代价。” 嗖！ 话音一落，岳赫男就往着方毅腾冲而去，五指并拢成拳，直取方毅的喉咙。 方毅看岳鹏飞打过无数次的拳，当他看到岳赫男的架势，不由得心里一颤，惊呼道：“岳家拳？你是岳家人！” 岳赫男的眼皮跳了跳，沉声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方毅哪里会是坐以待毙的人，不过他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就决定和他硬碰硬，至少还能有一丝生机。 他将随身藏在袖口的银针拿出，刺向岳赫男的拳头。 无独有偶，他的针头刚好刺破到了岳赫男的戒指表面上的毒囊。 毒囊一破，毒汁飞溅。 方毅下意识用长袖一挡，避过了一劫。但是，岳赫男却不走运了，他的戒指是中空的，毒汁飞溅的时候他虽然躲过去了，可是残余的毒汁却是渗透了他的皮肤。 本来，这是他用来暗算敌人的杀招，没想到却是落了个自食恶果。 害人终害己，岳赫男的毒功很到家，所以现在他中的毒也很深，即使他用了八成的内力去克制，也是难逃口吐黑血的命运。 他指着方毅，嘶哑的道：“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转身就走。 而这时，岳鹏飞和抱着雏燕的华天雄赶回来了。 他们看到现状，都二话不说的上前帮忙，这回儿，岳赫男是插翅难逃了。 由于华天雄抱着雏燕，所以抢先出手的是岳鹏飞。 岳鹏飞身手敏捷，虽然功力只剩三成，但是对付中毒已深的岳赫男却是易如反掌，只见他一个瞬身，就掐住了后者的喉咙。 岳赫男虚弱的看着岳鹏飞，惨笑道：“你敢杀我？” 岳鹏飞全身颤抖，看着岳赫男，脸色铁青的说道：“你……你是大伯？” 第27章 脏活，我来干！ 大伯？真的是岳家人？ 方毅的内心泛起惊涛骇浪。原来他真没有看错，这个刺客真的就是岳家人。 别的不说，就单从他的岳家拳以及身上的唐装就知道，这个人铁定是岳家人。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个身份是如此的震撼。 这个唐装男子，居然就是岳鹏飞的大伯。 就连方毅都觉得混乱，就莫说是岳鹏飞了。 岳鹏飞现在的脑袋就像被炸开了一样，觉得十分难受。在他的印象中，大伯是早就病故的了，但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出现，还要是个刺客？ 能够想象吗？当你以为世上再没有长辈亲人的时候，突然大伯“死而复生”，但是这个大伯却要来害自己人？ 看到这种情况，大概连傻子都能猜得出，岳赫男跟雷家有瓜葛，跟幕后的毒王也都是有联系的。这都是明摆着的事。 岳鹏飞不是傻子，他已经猜出来了。此刻，他的心脏有种停止跳动的感觉，就连呼吸也很困难。会不会，自己家过往的一连串灾难都跟这个大伯有关？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岳鹏飞情绪失控，提着岳赫男的衣领大吼大叫。他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他，可是始终血浓于水啊。 岳赫男笑了。他知道岳鹏飞不敢杀自己，他看着这个小侄子长大，太熟悉、太了解了。 方毅微微叹息。岳鹏飞这家伙，心还是太善了，善良的人，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 他知道岳鹏飞现在的状态很不佳，就抬起头说道：“虽然这么做不好，但我还是想你把你大伯交给我。” 华天雄扫了扫现场，然后看向浑身还在颤抖的岳鹏飞，说道：“大局为重，国事为先。” 岳鹏飞虽然很混乱，但也知道他们俩的意思。现在这种时候，明显不是处理家事的时候，因为岳赫男身上必然携带着各种重要的情报。 他重重吸了口气，打算将岳赫男交给华天雄看管。 岳赫男见势不妙，说道：“我身中剧毒，再不治疗活不过半小时，你忍心将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交给别人吗？” 岳鹏飞嘴唇动了动，说道：“你不是唯一……珊琪还活着。” “不可能！她的眼睛她的身体是我……”岳赫男保命心切，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巴 岳鹏飞什么都懂了，但他真的不敢相信，他双眼充血，大吼道：“你什么？你那时不是已经离开岳家了吗你怎么知道？珊琪的病是你造成的是不是？是不是！” 岳赫男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方毅心里很是震撼。作为珊琪的主治医师和岳鹏飞的好友，他怎么不能听出一些端倪？ 他也是无法接受啊。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是有不少人把亲情不当回事，在他印象中，李不言对待李素心的行为已经是够极品的了，但没想到现在还有更极品的。 这个岳赫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去做这种事，但就动机和结果而论，实在太畜生了！ 方毅上前止住了岳赫男背后的四处大穴，控制了他的身体权，然后说道：“交给我来处理。相信我。” 岳鹏飞的样子显得很颓丧，他轻轻点了点头，回身离去。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影响到大局，影响到了方毅。 方毅看着岳鹏飞的背影，对岳赫男是更加的恨之入骨。他之前就对雷霆说过，谁敢让他兄弟好友不快活，他就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而这句话，在岳鹏飞身手也是同样通用。 他反手甩了岳赫男三个耳光，然后就将这个王八蛋给拖到了杂物房。 嘭咚一声，杂物房门被方毅带上。 方毅的脸色史无前例的冰冷，他缓缓蹲下身子，一句话都不说，开始在岳赫男身上胡乱行针。 岳赫男的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奇怪反应。前一分钟痉挛抽搐，下一分钟全身发冷，再下一分钟全身发热咯血。 这一刻，他彻底体验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自己是个懂毒懂医的人，他知道方毅在折磨自己，他知道方毅封住了自己的重要经脉不让毒气攻心，可同时也不让自己快活着。 转瞬之间，岳赫男就变成了一个**满了针的人肉布娃娃。 岳赫男再也受不住了，抬头嘶哑说道：“杀了我。” “杀了你？有这么便宜吗？”方毅拿起银针，冷冷一笑。就这么杀了，怎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先不说岳赫男如何人面兽心让得岳鹏飞痛苦，光从他进来自己家投毒，欲要伤害夏如霜这一点，就够他下地狱千万遍了。 所以说，怎么能现在就杀了？ 岳赫男看着方毅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心里面很害怕。他觉得这个小年轻，比他老师还更恐怖。 他知道，方毅真的可以将自己折磨成狗再将自己剁碎。直觉告诉他，方毅真的能做得到！ 当一个人产生恐惧的时候，求生欲就会很强烈，岳赫男的心理防线逐渐溃败，他开始撑不住了。 他想要开口吐露点什么，但方毅却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愣是将他折磨了三分钟。 短短的三分钟，对于岳赫男来说就如同一光年那么漫长，他都已经开始犯浑了，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还是不是自己的了？ 他眼角处开始流出眼泪。那是疼出来的。 方毅看到岳赫男快要不成人样了，就开口说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小时候，方毅娱乐很少，业余活动就是看书下棋，他看过的书很杂，其中有关于刑侦审讯的，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才是逼问口供的最佳时机。 岳赫男已经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生死不能，再也动不起什么歪心思了，他抬起头，扯出沙哑的声线，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岳赫男在很久之前就跟毒王勾结在了一起。 他们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只有他老师才知道更深入的事情。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接任务的形式去办事，从不问因由，只管执行。 毒王组织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下属组织，负责一些隐秘的暗杀事项。比如说暗杀国家政要，毒害国之栋梁，这些都是他们的日常任务。 像是华夏三英，就是他们头号要毒害的家族。当然，他们也有附带的一些任务，就是挑拨一些大家族之间进行斗争，让华夏得不到安定。 经过岳赫男的简述，方毅终于知道为何从燕京开始就麻烦不断，原来这些事情都是有预谋的，甚至于《药皇古典》的争夺也都只是个幌子，真正的主菜，是要让华夏内乱。 当然，人都是有私心的，也好在人都由私心。如果不是毒王心存贪念，想要凑齐药皇古典，就不会做出那么多旁枝末节的事情，就不会露出马脚，就不会让方毅走到今天。 敌人虽恶贯满盈，却也在某个程度上成就了如今的方毅。 有句“心灵鸡汤”怎么说？要感谢伤害你的人，因为他磨砺了你。 不过，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对于方毅来说这句话是狗屁！ 开什么国际玩笑？人家赏你左脸一耳光你给人家递上右脸？你当自己耶稣啊！ 按照方毅的性子，岳赫男现在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可以随时宰掉的了。 然而，在他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并没有立即结果了岳赫男。他从岳赫男提供过的一些情报之中，联想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他拍了拍岳赫男的脸蛋，说道：“你刚说毒王在数年前透过扁鹊篇研究毒药然后找人试毒是吧？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的女儿被江湖郎中害死了，根据我认识的那人描述，你还挺符合标准的。” 死去的何孟达之所以成为黑警，是因为他那可怜的女儿，而导致这种惨剧发生的，就是那个名为庸医实则毒医的人干的好事。这件事，方毅一直摆在心上。 他答应过何孟达要为其报仇的，一个正常的人，又怎能去欺骗一个死人？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虽然这事说是岳赫男做的，大概只有一半的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是不能放过的。 岳赫男讶然地看了看方毅，说道：“你是说那警察的女儿？” 原本，他害死的人也都不计其数，应该是没有印象，不过当年新药出炉，何孟达是头一批试药的对象，所以他的印象就比较深刻。 方毅万万没有想到，还真的是岳赫男干的！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问，但没想到就真的是岳赫男！ “还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无辜的人，那还只是个孩子！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一个家？岳家有你这样的后代简直是耻辱！”方毅抓住岳赫男的衣领，双眼充血。 方毅杀气四溢，他举起手掌，想要将刺在岳赫男眉心的银针给拍进去，直接了结他的残生。 这时，岳鹏飞却是破门而入。 他看到方毅想要下杀手，立即喊道：“等等！” 方毅停下了手，疑惑的看向岳鹏飞。岳鹏飞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应该不会徇私才对。 岳鹏飞眼神复杂的瞄了岳赫男一眼，然后看向方毅，说道：“刚陈婷婷接到电话，说楚家出事了……考虑到这里的情况，我没让她过来，就我来转告了，她现在已经回去警局了。” 方毅神情一愣。雷霆那厮说的是真的？蓝家真的要动楚家？ 兄弟有难，他必须要赶过去。方毅看了看地上的岳赫男，说道：“我先收一收尾。” 岳鹏飞抓住方毅的手臂，说道：“还是我来吧。” “可他是你大伯。” “可你是医生……而且，杀人犯法。” “……”方毅沉默了。除却双方不能动手的理由，还有一个重要的铁律——杀人是犯法的，即使他是个论罪当诛的大恶人。 “出去吧，脏活，我来干。”华天雄突然闯入，他将两人推了出去，将小铁剑挂在胸前，说道：“我杀人，不犯法。” 是的，如果以他铁剑组的名号来干，这不叫杀人，而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第28章 你不演川剧浪费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毒王组织的事情刚要水落石出，又新添了大麻烦。 蓝家是花城最大的老家族，从晚清时期就已经住在花城，算起来快有两百年的历史，不管在人力物力上，那都是土霸王一样的存在。 方毅在赶往警局的时候，心里那都是十分担心。蓝家也是属于警队系统，但是那种级别，要比楚家高了去了，两家真要干起来，明显是后者要吃亏。 不幸中的万幸，是毒王组织一事的收尾工作由华天雄来亲自处理。有这么一号超人来处理这件事，方毅那是放了一万个心，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着情报反馈就行了。 方毅成功抽身出来，那么楚家的事情处理起来，那也是虽惊不乱。他带着岳鹏飞就这么往着警局赶去。 刚踏进警局的时候，方毅傻了眼。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两边不同的派系对峙而立，有种七八十年代警匪片的错觉。 楚鸣那边的派系并排而站，除了他身穿西装外，后面统一是灰色的制服。不过他们虽然站姿统一，但是在眼神里能够看出一丝惊惧。 在楚鸣对面的，是蓝家的派系，为首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他身穿深蓝色的圆领西装，留着向后背梳的西装头，脸上油光满面，嘴角老是微微上扬，看起来有两三分像周润发。 这人，就是蓝家现任家主蓝启帆，职别为总警监，比楚鸣老爸楚重延还要高了半级。 别看只是半级，在华夏这个地方，等级压死人，半级就能让你喘不过气。总监和副总监，差之一字，谬以千里。 楚鸣已经表现得很淡定了，要是一般警员看到总警监亲自来，怕是两脚都在打摆子了。但他还是面无惧色，站在手下的前面，就冲这一点，就值得给他点个赞。 由于两人呈现对峙状态，气氛有些压抑，所以方毅到了，他们都没有发现。 楚鸣不知方毅来了这里，说实话，他也不想方毅来，这种事情，他不能连累兄弟。 他很是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对着蓝启帆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咱们站着聊了这么久实在不应该，有什么事情咱们四四六六说清楚……蓝总请坐。” 说着，楚鸣叩了叩桌面，说道：“倒茶。” “不必了。”蓝启帆扬了扬手，然后十指交叉，笑眯眯说道：“犬子被你收了监，我就是来接他而已。” 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更别说高个几级了，楚鸣强迫自己沉住气，平静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令郎知法犯法，非法扣押女学生八个月，还对她行了猥亵之事，我……” 砰！ 蓝启帆一掌拍在桌面上，却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说道：“我只有两个字：放人。” 楚鸣的嘴角抽了抽。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如果放人，那么就会天怒人怨。如果不放，那么他这边的体系很有可能会面对土崩瓦解的危机，因为蓝家的真实势力，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由楚重延出马，可是楚重延却被燕京给调了上去开会。也就是说，燕京在暗地里表态，要力挺蓝启帆。 都说朝内有人好当官，蓝家敢这么不可一世，是真的有原因的。 楚鸣轻轻咬了咬自己的拳头，额头渗出了微微细汗。他遇上了有史以来，最难解决的问题。 蓝启帆看着楚鸣不再说话，等待他的答案。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忽然间，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等等！开水烫啊！” 两人一愣，回身看去，来者居然是方毅！ 方毅拿着两杯茶水过来，一杯摆在自己面前，一杯摆在楚鸣面前，然后他一屁股坐到楚鸣身边，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聊，我就看看不说话。” 蓝启帆眼尖，从方毅的着装中看出了来历。 他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驱逐方毅的手下，而后微笑着说道：“方家小辈，没事不要瞎搅浑，干好你的医生本职就好了。” 方毅傻傻的看了看蓝启帆，然后双手插进了衣袖里，身体缩了缩，看向楚鸣，说道：“这空调有点冷。” 楚鸣最不想方毅搅浑进来，他立即踢了踢方毅的脚踝，低声道：“你来干什么？回去！” 方毅没有理会楚鸣，而是掏了掏耳朵，看回蓝启帆，眉头皱了皱，说道：“哦对了，你刚说啥了？” 无视！ 这是彻底的无视！ 蓝启帆放在桌上的手有些颤抖，那杯中的水有了些许的涟漪荡漾。他是被方毅气到了。 他轻轻的用脚尖敲了敲地板，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说道：“方小儿，不在家里坐馆治病，跑来这里作甚？” “哦，我来这里是……”方毅翘起二郎腿，手托住腮，想了想，又说道：“关你屁事？” 咔嚓。 蓝启帆的心脏有种被人用剪刀剪了一下的感觉。方家不是历来温文儒雅的吗，怎么出了个小孽畜！ 蓝启帆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对方家在华夏的影响力尚且还有那么两三分，他这回就得拔枪将方毅给毙了。 实在欺人太甚！ 而在一旁的楚鸣就是有点怕了。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方毅这个神经病来闹事！因为这家伙从小到大，遇事就爱往大了捅，从不知道大事化小为何物。 这回可真是糟了。方毅都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跟人家开干了，这下子该咋办？ 方毅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只知道自己的兄弟被欺负了。他长这么大，有很多事情看不过眼，其中一件就是自家兄弟被欺负，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我管你是什么鸟蛋，动我兄弟我就将你蹂躏成柿饼！ 看着蓝启帆一脸吃瘪又难以发作的模样，方毅暗暗发笑，说道：“我本来就是说看看不说话，你就非得撬开我的嘴巴，我想蓝大叔平时一定很寂寞，喜欢找人说话。” 蓝启帆拳头紧握，忍住不发作，沉声道：“这次我就纯粹当你年少不懂事，你赶紧回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楚鸣立即踢了踢方毅，说道：“赶紧回去，这事我来处理。这里头的事你有很多不知道，别瞎搅和。” 方毅严肃地看了楚鸣一眼，然后回头又笑嘻嘻的看着蓝启帆，说道：“这次我就纯粹当你年老犯痴呆，你赶紧回去，这件事就这么算……哦不能算，我得给你开个医生证明。” 蓝启帆要崩溃了。这个小子到底是由什么来构造的？他不是外星人？他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啊！ 他忍住最后一股气不爆发，眼皮抽了抽，说道：“方毅，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没时间跟你嘻哈，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后果自负。” 方毅逐渐敛起笑容，神情冰冷的说道：“我虽然不懂法律，但我知道你刚刚在恐吓，虽然我不懂政治，但我知道你在以权压人。光是这两点，你这个位置就坐不住了。” “天真。”蓝启帆冷笑。这小子真够傻的，以为自己在燕京创出了一些名头就能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了？以为制服了雷家，整个花城他就能横着走了？ 是的，方毅的道理是对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事实上，道理这东西，在双方条件不对等的情况下是根本没法谈的。 所谓的讲道理，其实就是谈判。在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利弊。利弊权衡得当，对错就能厘清，反之，就会开启战争。 简单点来说，就是强权出真知。 方毅早就懂得这样的道理。正因为他懂得，所以从他坐下来的时候，才会表现得这么硬气。 三句大爷不如一巴掌，这个方针是屡试不爽。 方毅看着蓝启帆笑了笑，说道：“要不，咱试试？” 蓝启帆的笑脸就收起来了，他没想到方毅的立场会这么硬。 像是到了他这种层次的人，虽然可以招风唤雨，但是也极为爱惜脸皮和底牌，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乱动。在他的心目中，方毅还只是个小孩，不值得动用自己的力量。 因为谁都知道，人情牌这玩意儿，用一张少一张。 不过，方毅无需遵循这种定律。因为他是医生，他随时都能救人，每救一个人，就能获得一张新底牌，而根据人际交往圈的科学统计，每个人身后都藏有250个朋友。 也就是说，现在的方毅，绝对可以做到振臂一呼八方响应的程度。只不过，他平时很低调罢了。 到了现在，就又是他动用底牌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他就拿起电话，给冯卫国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蓝启帆就接到了冯卫国的电话了。 蓝启帆的心猛地一抽。这小子，居然搬动这样的人物？ 他连忙走开一边接起电话，说道：“领导，有何吩咐？” 冯卫国跟方毅是兄弟相称，但对其他人则是摆足官架子，他并没有什么语气可言，只是很平静的说道：“别给我惹事，该干嘛干嘛去。” 蓝启帆还想说点什么，冯卫国就挂了电话。 这下子，他迷糊了。领导是啥意思？不惹事的意思是不要对着干还是要暗地里干？ 官场文化是门很深的学问，一句话有上百种意思，也有上百个雷池，错了半步就会万劫不复。 蓝启帆也算是个人精了，可此刻他还是猜不透。不过他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跟方毅要表面上交好。 沉默片刻，他眼珠转了一圈，然后回身说道：“此案还有待查证，按照规矩，我会留两个同事在这里协助侦查，我们先撤。” 说完，他又走到方毅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有时间来坐坐，我家后辈对中医也颇有兴趣，年轻人多多交流也是好的。” 方毅瞄了瞄蓝启帆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说道：“你不演川剧浪费了。” “为何？” “变脸够快。” “……”蓝启帆决定了。他要回去跟老父商量，非得整死方毅不可。 第29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蓝家，蓝远山书房内。 蓝启帆急匆匆的回到蓝家后，便来到了老父亲书房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蓝远山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怎么还会乱套？不能力敌那就智取。” “可是……”蓝启帆想说些什么，但想到父亲的脾性，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食指敲了敲膝盖，沉默了片刻，说道：“爸，振英总归要救出来吧？” “孙子是当然要救的。”蓝远山戳了戳拐杖，说道：“把电话拿来吧，我跟你燕京的大伯通通电话，这燕京又不是只有老冯一个派系。” 蓝启帆立即把电话交给了老父亲。 蓝远山接过电话，就拨通了燕京那边的电话。 约莫过了5分钟，蓝远山的脸色变得又红又青，将电话都给摔烂了。 砰！ 蓝远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脸色涨红，惊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爸，这到底怎么了？”蓝远山急了，父亲年事已高心脏又不好，再这样激动怕他一命呜呼。 蓝远山老脸抖动，嘶哑的道：“你大伯居然让我们忍辱负重？到底燕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蓝家几时受过气，几时要忍过！” 话音刚落，蓝远山一时别不过气，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晕了过去。 近这一百多年来，蓝家是作威作福惯了，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不仅能得利还能得面子，像这种只有输家弱者才要去做的“忍”，他活到这么老，还根本没有试过。 蓝远山好说歹说，燕京的老大哥却跟他说此事水太深，方家暂时不可动，让他忍一忍。 当然，这不是逼得蓝远山吐血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老大哥跟他说蓝家人丁旺盛，蓝振英这小子没有就算了。 蓝远山可是很疼孙子蓝振英的，听到老大哥居然这么讲，他才会急怒攻心，吐血昏厥。 蓝启帆马上将父亲送了医院，同时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蓝家需要他一人独立支撑了，为今之计，只好跟其他依旧站在中立位置的家族联系，把他们给争取过来了。 在他走访了好几家保持中立态势的家族之后，他回到了自家的后花园，眼里有着阴翳的神色闪烁。 蓝启帆看着身旁的那些盆栽，喃喃自语：“花城，是要乱了……就看看谁能独占鳌头了。” 直到现在，他还不相信，方毅还真能够翻了天。 与此同时，方毅正在楚鸣的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喝着上等的铁观音。 楚鸣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把地板敲得咔咔响。 方毅的眼珠子就好像在看兵乓球赛那样跟着楚鸣的身影左右移动。 片刻后，方毅真是受不住了，他甩了甩手，说道：“哎哎哎，你别这样晃来晃去行不？坐下来喝茶！” 楚鸣白了方毅一眼，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敲了敲桌面，说道：“你自己也是花城人，也该知道蓝家的实力，你今天做得太绝了，他要是存心报复，你会很麻烦的。” 方毅微微一愣，内心温暖。楚鸣早已火烧身，但此刻还是挂念着自己，这让得方毅心里很是动容。 他笑了笑，说道：“楚子不要急，淡定一些。” “淡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现在真淡定不了。”楚鸣伸手抠了抠领带，一脸凝重。 方毅不是从政从官，对蓝家一些底细不清楚所以无惧那是情有可原，但楚鸣却是对蓝家知根知底。 雷家那是喜欢跟你明着来，蓝家却是喜欢跟你玩阴的，他们家的那种手段，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早几年还有一个同事得罪了蓝家一个子孙，后来这个同事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想到这些事情，楚鸣真的没法不急。 他看着方毅那一直笑眯眯的脸，顿觉无奈，说道：“我建议，你还是先离开花城一段时间，方老爷子他们不敢动的，但是你不同。” 方毅泯了口茶，说道：“那你是让我先回燕京了？” “燕京也不行，你去海城吧，那里有我的人在。”楚鸣是不可能让方毅回燕京的，燕京那也是蓝家的老窝，他要是回去了，连骨头渣都没了。 直到现在，楚鸣还不知道，方毅在燕京已经拥有了怎样的力量，他还一直以为方毅在燕京只是一个比较牛掰的医生。 当然，这不是方毅刻意隐瞒，只是有些话不是那个氛围你还真说不出口。 看着兄弟那副急得要烧着的模样，方毅苦笑说道：“我哪儿都不去，我就留在花城。” 楚鸣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花城现在局势都乱掉了，很快就要打仗了……你是那个搅局的人，会是众矢之的，而我们楚家也怕是自身难保，我真不想看着你出事。” 在方毅回归之前，八大家一直相安无事。方毅回来之后，八家就乱了。 首先是连家对方家投诚，然后第二大家雷家被方毅给啃掉了大半，原本八大家彼此之间的平衡，就这么给搅乱了。 简单来说，平衡搅乱会导致利益分配不均匀。 小小星火可以燎原，楚鸣已经能够嗅到浓浓的火药味了。他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花城要进入一个群雄割据烽烟四起的新时代了。 无硝烟的战场是最可怕的，因为杀人不见血。你甚至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化成了一堆白骨和一堆黄土。 现在的花城虽然看似平静，实则已经要风起云涌了。 方毅跟楚鸣自小长大，兄弟想什么他是很清楚的，他微微一笑，拍了拍楚鸣的肩膀，说道：“放心，没事的。”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楚鸣真是服了方毅，从小到大这家伙都是乐天派，乐天得有些过分。 方毅揉了揉楚鸣的肩膀，说道：“没有人敢动方楚宋沈四家……也许，花城是该洗洗牌了，家族太多实在够乱。” 楚鸣咕噜一声噎了噎口水，抬头看着方毅的俊脸。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兄弟有些陌生了。 这么多年来，方毅都是几兄弟之中最没有野心最单纯的少年，但怎么去一趟燕京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莫非这家伙还有什么经历藏着没说？ 一个人，若不是遇到什么很大的变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到底方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大转变？ 花城要洗牌那是意味着什么？从方毅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是要将花城整合成四家，一个只有方楚宋沈四大家的花城。 这样做又是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方毅想要带着他们三家称霸花城！ 这野心也实在太大了！ 一个小小的医生，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野心？ 方毅留意到楚鸣眼神里的迷惑，他微笑着说道：“有时候，你不犯人，人还是会来犯你，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这句话，是方毅混迹燕京一年多所总结回来的心得。这么长的日子以来，他都一直是被动防守被动反击，由于他是那样的好相与，所以麻烦一直不断，矛盾纷争总是闹个不停。 经历过燕京的事情后，他已经决定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化被动为主动。想要，那就去抢去争，意识到不好的苗头，那就在它燃烧起来之前主动上前将其掐灭。 不得不说，他在回来花城之后将自己的这套理论想法实践了一番。事实告诉他，这么做是对的。 可以这么去想，如果他还是像在燕京那样，那么当初的一系列麻烦会重演，他就要东躲西藏想着法子去倒打一耙，想着怎么把吃过的亏给讨回来。 虽然，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是不痛快了一些。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要重蹈覆辙。 所以他一回来花城，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干起了事来。吸纳连家、放倒雷家、给蓝家一记重锤，甚至在自己的安排下，引出了不少隐藏的势力。 看起来这是在自找麻烦，但实际上，就算方毅坐着不动，这些麻烦还是会发生的，因为他的身份他的立场他所拥有的《华佗篇》，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过安生的日子。 但是他的理想就是要过一些简单的安生日子啊。那要怎么办？将麻烦给提早引出来，然后在麻烦扩大之前，将它一并解决。 世事就是这样，你想要什么，就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营造，靠着自己的主动去争取应当的权利。 抗倭名将戚继光就曾经说过一句话——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我不想当将军，我只想要和平，但如果和平非得要用武力来解决，那我只好披甲上阵。这，就是方毅现在的心态。 他从不想去伤害谁，他只是想过自己想过的简单生活。他一直没有变，变的只是处事的方法罢了。 楚鸣看着方毅冷冽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但当他留意到方毅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清澈，心里略略释怀。他自小跟方毅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实在不想看着他成为野心家。 楚鸣拍了拍方毅的手背，锤了锤他的胸，说道：“兄弟，需要我做什么就说。我挺你。” 方毅咧嘴而笑，想要说点什么，楚鸣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当楚鸣把电话挂掉之后，他神情古怪的看向方毅，说道：“为什么，市长要见我们？” 第30章 市长唐人杰 花城市长唐人杰，原是燕京人，后移居花城，以45岁的年龄成为了一市之长。他为官清廉、政绩彪炳，人送外号花城包青天。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人才，也是一个得民心的好官。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要见方毅以及楚鸣？ 按道理来说，他们根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的。楚鸣还好说，一门下来全是警界精英，但方毅说到底就只是个平民医生而已，就是一个纯草根。 但是从市长秘书的态度来看，市长主要想见的还是方毅，而楚鸣，仅仅是个带路的。 楚鸣眉头紧皱看着方毅，牙齿轻轻咬着舌头，陷入沉思：莫非，八大家族的争端连那现代包公都给惊动了？但他不是从不插足商家之间的竞争的吗？ 方毅想的则没有那么多，他拍拍楚鸣的肩膀，说道：“不要想了，见了面就什么也知道了。” 楚鸣想想也是，就点了点头，带着方毅来到了市长大厦。 市长大厦说不上很恢弘大气，但是方圆一里的地方摆设都是方方正正的，大厦门前的两头铜金色石狮子栩栩如生，显得官味十足。 这里不是商业大亨的家，而是在这个花城中最有话语权的官宦之家，周围的保镖不是什么退役军人或者打手，而是年轻力壮的现役军人，他们每个动作都是干脆利落，尽显铁血本色。 方毅不禁觉得，一个当官的能够当成这样，也算是牛掰了。好像平时跟着冯卫国的，也没那么多吧？看来这个唐人杰，还是很受重视的。 至于他这个被重视到底是因为为官清廉得罪人多，所以需要多人保护着，还是其实沽名钓誉让很多人想要杀他所以不得不摆出这架势，那就得谈过才知道了。 由于有着预先的安排和通知，方毅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就来到了市长唐人杰的办公室门外。 保镖敬了个礼，示意他们可以敲门请进，就兀自离去。 方毅想了想，就敲了三下门。得到了允许之后，他和楚鸣就推门而进。 刚进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瘦削男人正侧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档案文件。这个男人，就是市长唐人杰。 唐人杰并没有让他们坐下，而是把文件合上放到一旁后，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来看。 楚鸣深知官场法则，领导没让你坐你是不能坐的。他没有擅自坐下来，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唐人杰的目光移动。 当他看到唐人杰案桌前那几份厚厚的“方毅档案”时，他不免一阵入神。市长居然调查方毅？市长想要干什么？ 楚鸣微微弯起手肘，想碰一碰身边的方毅，让他注意一点，但没想到他的肘击落了个空。 他下意识一回头，看见方毅居然不见了，然后又马上寻找他，发现方毅这家伙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唐人杰的身旁。 楚鸣真是想一口血喷出来。这家伙是想怎么样？居然走到市长身后，和市长一起看自己的档案？ 是的，方毅现在正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揉着鼻子，从唐人杰的身后，看着自己的档案。 良久，他干咳了一声，说道：“唐市长，好看不？” 唐人杰略略吓了一跳，眼睛微微一怔。 楚鸣精明，他立即把方毅拉回来摁到椅子上，微微鞠躬，说道：“市长，我是警司楚鸣，他是医生方毅，刚才失礼了。” 唐人街抿嘴而笑，把档案叠整齐后坐了下来，说道：“你也坐。” 唐人杰并没有那种什么官架子，感觉挺和善的，样子也很没有官相，但是那双眼睛就像苍鹰一样。就是这双眼睛，将他整个气场给衬托了起来。 但是，如果你把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宦看做一个和善的人，那是错误的。21世纪不同宋朝，没有一个人是绝对干净的，而且能够四十几岁就坐在市长的位置，你说他没有两三道板斧那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得到了市长的邀请，楚鸣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比起方毅，深知官场法则的他显得很是拘谨。 方毅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楚鸣突然间变了一木头人。平常他可是精灵得很的啊。 他挠了挠头，耸了耸肩，然后看向唐人杰，说道：“市长，找我们是干嘛呢？” 楚鸣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真是不懂得交际啊，哪有人一上来就说这种话的，你以为是在跟老宋老沈聊天啊？ 唐人杰并没有楚鸣预想中脸带愠怒，反而笑容更加可掬。 他呵呵的笑了笑，说道：“方毅，你是个有趣的年轻人……哦不对，你是个胆大得没边儿的年轻人。” “市长还是直说了吧。”方毅知道唐人杰已经把自己的资料看了个底朝天，打哈哈也就没意思了，干脆单刀直入。 “爽快。”唐人杰笑着点点头，然后笑脸迅速冷却，伸手指了指方毅，说道：“你摊大事儿了。” 楚鸣身体略略一颤。他知道唐人杰在说的肯定是花城八大家的事情，想来这次方毅搞出来的动静太大，八大家完全失衡，影响了花城的经济发展，又或者说，蓝家透过燕京高层，给唐人杰施了压。 也就是说，唐人杰到底是敌是友这一点，看来比较悬了。 这一刻，楚鸣想要挺身而出，想要告诉唐人杰这一切都跟方家无关，这件事由他楚家一力承担。可是细细一想，如果市长是受了上峰的旨意，那么十个楚家也都不够填坑啊。 为免事态因为自己一时失言而恶化，楚鸣还是乖乖的闭上嘴巴。他现在是打算事后再另想办法，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接下来市长要出什么招，他都接着便是。 方毅则是怡然不惧，他笑眯眯的说道：“大事我摊过不少，这次是天塌了？” “天塌了还有高柱顶着。”唐人杰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年轻人很少有你这么淡定的，不错啊。” 方毅没有理会唐人杰后面那句赞扬，而是抓住了前面那句，问道：“高柱？” “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唐人杰挥挥手，没有正面回答方毅的话。 “那你到底是找我们干嘛？”方毅就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这就是他不喜欢跟政界的人打交道的原因，说话老是这么跳跃，有话好好说不行？非得绕个九曲十八弯。 唐人杰已经知道方毅的脾性，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找你来，是想谈一个交易。” 方毅微微一愣，旋即玩味的说道：“交易？我可听说你是现代包青天啊，你居然也想要搞些暗地里的勾当？” 唐人杰真是啼笑皆非。早就听上头两个大人物说过方毅，心里面也都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没想这家伙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把你给弄得吐血倒地是誓不罢休。 什么叫暗地里的勾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起码是个市长，给两分面子能死啊？ 唐人杰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当好人坏人容易当英雄难，当清官贪官容易当好官难。前者就使劲儿干适合自己身份的事就行了，但英雄和好官……心里向善，手里却要沾点肮脏。” 这句话，让方毅有些被打动到。 诚如唐人杰所说，人生在世想要干点好成绩，身上总得背负些不大见得光的东西。从他这句话中可以听出，唐人杰确实是个一心要干点成绩出来的好官。 方毅对唐人杰不反感，他摩挲摩挲了下巴，开门见山的说道：“是苏老爷子还是华爷爷让你来的？” “都有。”唐人杰有点愣。这小年轻脑袋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不过转念想想也对，堂堂市长突然要见一个小平民，你说背后没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以方毅的才智，只要略略思考一下，综合一下前因后果，就能猜出来了。 听到唐人杰居然不假思索的承认，方毅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真希望自己是猜错的，没想到华剑锋和苏振华都还记着自己看着自己，甚至想办法让自己去做苦差。 这两个老不死的太可恶了！ 方毅暗暗咒骂了一句，然后笑道：“那是要我干什么呢？交易条件不满意我可不干的噢。” 他知道这事肯定推不了，两个老不死的联合着让自己办事，他就算逃出国了也得被抓回来。既然横竖都得干，不如先痛宰一笔安慰一下自己那弱小的心灵。 唐人杰明显预料到方毅会狮子大开口，他笑着说道：“跟方家不对头的家族，由我来想办法，至于你最近如火如荼的华佗胶囊，我会给予政治上的支持与推广。” 方毅动容了。市长的这两个承诺根本无法拒绝，前者帮自己解决了生活上的问题，后者是将中医药的势头再次推高。 太诱人了！ 但是方毅知道，魔鬼的诱惑有时候像是天使的耳语，这块大蛋糕，想必不好入口。 他眼角微微一抖，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一下，说道：“那我要做什么？或者说，我要给你什么？” “你不用给我什么，我只需要你将近日潜入花城的潜藏黑势力给引出来……这是上头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方毅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为什么是我啊？我是医生而已，我又不是警察又不是特种兵又不是超人奥特曼。” 唐人杰想了想，说道：“上头说，如果你这么回答的话，他们就让我转告你——因为你有那玩意儿，敌人就会自动摸上门。” “我去！哪个男人没那玩意儿！”方毅嘴里虽然装糊涂，内心却很明白。那玩意儿指的是《药皇古典》。 第31章 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方毅让夏如霜陪着自己在后花园里修剪着花花草草，让自己的脑袋放空。 这几天，他几乎不闻外事，都是这么过。 这阵子方毅的日子过得太急太躁了。本来他要回来花城，是要过几天清闲日子的，没想到接踵而来的事，将他的希望给打灭。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清闲过。 市长唐人杰的帮助不是白帮助的，你有了收获就得付出，这是等价交换原则。这是方毅最犯愁的地方，他现在安静下来，就是为了想想要怎么“报答”唐人杰。 唐人杰果然不愧是个官场中的年轻才俊，也不知道他用了些什么手段，仅仅是几天时间，其他家族也都安分了下来，原本要帮助雷家的一些家族也都打消了蠢蠢欲动的心。 没了其他家族的援助，雷家变得风声鹤唳犹如纸糊一样，只要被人轻轻一弹，就会散架。 至于蓝家，他们则是完全处于沉寂的状态，富三代蓝振英被处以应有的惩罚，可谓是善恶终有报。 花城，就这么突然之间恢复到了风平浪静的状态中。 方毅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样的风平浪静是虚假的，因为这种平静，是被强行压下去，并非是一个健康的平静状态。 说起来，他从回家之后静下心想了想，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燕京那两只老狐狸给算计了。 方家跟其他家族闹矛盾，他们是知道的，甚至彼此在官场里面找底牌的时候，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然后等到事态严重到快要无法遏制的时候，他们俩就打出市长这张牌。 表面看起来，苏振华与华剑锋给方毅送了一张无敌底牌，让他在花城再无敌手，但实际上，是把他推向了峡谷顶峰，让他进退维谷。 这不是树大招风的问题，而是人物层次蜕变了之后所要遇到的问题。 在后花园中，方毅观看着化蛹的毛毛虫逐渐羽化成蝶的过程，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比作了这只蝴蝶。 自己是破蛹成蝶了，但是遇到的问题却是无穷的大。 以往与大家族争名夺利的事迹，对比起以后的事情，只能算是小菜一碟。接下来的日子，他要面对最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毒王组织与神秘组织。 方毅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一直也都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自己来干，也不应该由一个医生来干，可是，每当他看到夏如霜以及身边的亲友时，他又觉得自己已经再无退路。 从他选择了忠于自我开始，生活这条路就注定不再平淡。他不愿吃亏，不愿身边的人受一点委屈，那么，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是蝴蝶效应。今时今日的局面，是由他每一个细小的行为动作之中演变而成的。 看着蝴蝶翱翔天际，方毅也跟着站起身子，回头抱着夏如霜，说道：“当事情都解决了，我们结婚好吗？” 夏如霜微笑着抱着方毅，轻轻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这个男人，总是那样的尽心尽力，总是让她那样心疼。 方毅也笑了。心有了归处，即便走南闯北那都不叫流浪，即便前路再可怕，他都能怡然不惧。 他牵着夏如霜的手，看了看天色，说道：“鼓捣了一整天，该到点吃饭了。” 方毅突然很兴奋，这样在家里面闲话家常，实在太幸福了。在他还年幼时，他曾经幻想自己能够叱咤风云，成为一个街知巷闻的大人物，到他长大了，却希望自己能够归于平淡，做个寻常百姓家。 一碗安乐茶饭，一生暖老温贫。携手自己的爱人，白头偕老，不管人世炎凉风霜。 这是方毅如今最向往的生活，也是他今后要努力去成就的生活。 夏如霜笑着给方毅理了理领口，就挽着他的手臂往大厅走去。 两人刚出大厅，就有佣人跑了进来。 佣人是个在方家干了二十几年的老阿姨，方毅很少看见她这么急急躁躁的，就开口道：“阿姨怎么了？” “少爷，外面……”老阿姨刚要脱口而出，却看了看夏如霜，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方毅就更好奇了。这到底是哪跟哪？外面有什么人是夏如霜不能知道的？ 夏如霜撩了撩耳后的发丝，说道：“阿姨，来者是客，我觉得还是让他们进来比较好。” “少奶奶，可这……”老阿姨面有难色的看了看夏如霜。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把夏如霜当成了方家媳妇，这称呼也叫习惯了。 方毅很喜欢夏如霜不抗拒这个称呼，他心情好了起来，就扬扬手说道：“阿姨，你都叫她少奶奶了，那少奶说的话还是很有用的吧？去吧，招呼客人进来。” “可她们都是些姑娘，好像有……”老阿姨一边说一边数着指头，说道：“对，有六个那么多。” 方毅几乎要雷倒在地上。自己在花城有认识这么多女人吗？居然有六个姑娘家来上门找人？这是闹哪样？ 我勒个擦！难怪阿姨支支吾吾半天，敢情她是怕如霜有所误会了吧？ 可是，老阿姨你的反应举止会不会太过暧昧了些啊？如果你正正经经的那样说，起码还是觉得这是一桩正常的人际交往。可是你支吾其词欲言又止，这又置我于何地？ 方毅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鬼鬼祟祟地瞄了夏如霜一眼，然后干咳一声，冷哼道：“阿姨，你就说我不在吧。” 老阿姨哦了一声，转头就去。她觉得十分奇怪，刚刚才说要听少奶奶的话，怎么这回儿又变卦？ 没走出几步，老阿姨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呼喊道：“哎少爷！不是，外面有一个姑娘是陈警长，把她扔在外面不好吧？” 方毅就顿下身子，刚想要说点什么，夏如霜就拉了拉他的衣袂，说道：“婷婷怎么也跟我们有些交情，要让爷爷知道咱们把她拒之门外，恐怕又要生气了。” 娶妻真得要娶夏如霜这种，她就算是反对你的做法，都让你身心舒服。既不会让你落了面子，又会让你意识到利弊与是非。 方毅心一软，就答应了夏如霜，出门去见见客人。而夏如霜，则是充当起好媳妇的角色，帮忙下厨端菜。 方毅刚出大门，就真的看到清一色的六个美人站在大门外。 一个是陈婷婷、一个是连心怡，另外四个女人不认识……不对，只有一个染着紫发的少女不认识，其余三个看身材能够认出来，是宋一楠旗下的那三个被毒胶囊害得毁容的女明星。 方毅不是什么专门喜欢看女人身材的男人，他只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能够透过每个人身体上的一些细节特征辨认出不同的人，仅此而已。 看到有六个女人同时来找自己，他不仅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很烦。自己又不是唐伯虎，给我那么多女人干嘛？ 方毅摇头叹了口气，看着门前的六个女人，说道：“看不出来啊，你们都认识啊？怎么，都约好找我是干嘛？” 门前六个女人都没有说话，不过面部都有着自己的表情。除了陈婷婷和那个不认识的女人之外，其他女人都笑吟吟的，尤其是那三个女人，笑得方毅都快起鸡皮疙瘩。 方毅想起之前治好她们的时候，她们说要付出一切来报答。这回儿，不是真来报答吧？这天都还没有黑下来呢，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他干咳了一声，看向连心怡，说道：“她们三个跟你同行吧？你认识？” 自从方毅将雷家干翻，雷万钧不再对她骚扰之后，连心怡对待方毅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像是看待大哥哥似的。 她笑了笑，说道：“算是见过几面……方大哥，你就让我们这样站着啊？” 方毅真心不想让这六个女人同时进屋。夏如霜能够不误会是一回事，给那顽固老爷子给看到这阵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爷爷方鸿儒最讨厌男人没有责任感，四处玩弄感情惹下一堆风流债。若是这场面给爷爷看到，那不被直接给宰了？ 想了想，方毅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不好意思，家里米饭不够，明日请早。” 六个女人的脸同时石化。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烂借口？说话是种艺术你懂不懂？堂堂方家会不够米饭？你就是要拒人出门外也想个好些的理由啊！ 陈婷婷明显习惯了方毅的这种风格，她最快回过神来，撇撇嘴说道：“我就是来感谢你为楚鸣哥挺身而出，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六个女人，眨眼变成五个。方毅终于舒了口气，说道：“那你们呢？找我干嘛？” 连心怡就拉过那个紫发女人，说道：“我们来蹭饭的。” 那三个女人则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是来报答你的。” “……”方毅看着这五个赖死不走的女人，嘴角抽了抽。他很想问牛魔王的老婆借个芭蕉扇，然后将这五个女人全部扇走。 这时，爷爷方鸿儒闻风而至。他一出现，什么话都不说，一个招牌大耳光就扇在了方毅的后脑勺上，然后，就回去饭厅。 方毅欲哭无泪，侧过身子，说道：“请进。” 五个女人就笑嘻嘻的鱼贯而入。 方毅跟在五人的身后，有种苦不堪言的感觉。 忽然间，他发现那个紫发女人有些说不出的不和谐。出于医生的敏感，他一把上前扣住了紫发女的脉门。 从医生角度，这是在把脉。从外行人来看，这种突兀的动作是在非礼。 紫发女突然惊叫一声甩开方毅的手，躲在了连心怡的身后。 方毅刚想说点什么，三个女星就来打圆场，左右“挟持”着方毅，笑嘻嘻的说道：“原来你这么急的呀？” 被几个尤物的身体磨蹭着，方毅脸蛋一红，拼命甩开她们，身子弹开了十几厘米，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别乱来啊！我我我……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第32章 白发症少女 方毅一时情急喊出了“我随便起来不是人”，下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口误了。 他连忙摆摆手，慌张的纠正道：“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随便的人！” 不得不说，方毅小朋友的自黑能力还是很强大的。他不去解释倒好，一解释，还真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些姑娘家听到他的辩解，都在古怪的笑着。 方毅觉得很尴尬，真想一头撞死。他挠了挠头，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大厅走去。 席间，由于有了五个女孩子的到来，场面显得热闹了许多。 方家是个传统的世家，同时也是好客的一家。他们并不抗拒有人来家里“蹭饭”，于是，这五个女人很快就跟方家上下的人打成一片。 那三位女星本来就是来专程感谢方毅，并且帮宋一楠捎几句话来的。所以在饭后没多久，她们很快就走了。 当然，她们心里面也很想调戏一下方毅，因为方毅在平时的生活状态之中是个很可爱的大男生，只不过人家的正室一直就坐在旁边，她们就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顶多只能是在走之前在言语挑逗了一下。 送走了这三尊女大爷，方毅看了一眼连心怡，想要说点什么，但目光很快又被她旁边的女孩吸引了去。 这个女孩长得比较清秀，衣着打扮有点小资，上身是白色修身T恤，下身是黑色的百褶裙，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大长腿，白皙粉嫩几乎没有一点瑕疵。 只是，吸引方毅的却不是她的这些外在特征，而是面相上的一些不和谐。 从这个女孩进来之后，方毅就觉得她有点古怪。 在中医望闻问切四诊之中，方毅的望诊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甚至是青出于蓝的程度，很多病人只要让他看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但这个女孩看上去没有什么 病症在，但他就是觉得不和谐。 根据方家的习俗，饭后都会请客人喝茶。夏如霜一直在充当着斟茶递水的角色，而方毅则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紫发女孩。 方毅的眼神专注也凌厉，好像要将一个人看穿一样。紫发女孩觉得有些不自在，就缩到了连心怡的身后。 连心怡神情古怪的握了握紫发女孩的小手，看向方毅，说道：“方大哥，她叫蔓蔓，大三学生，在外国读书，今天休假回来。” 方毅好像没有听到连心怡的话一样，继续盯着蔓蔓。 良久，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蔓蔓身旁，认真的说道：“你有病。” 夏如霜微微一笑，回忆忽然涌现。这个傻瓜蛋，总是那样的直接，他不知道女孩都很抗拒有人对自己这么说话的吗？听起来就好像骂人一样。 蔓蔓眼里有一丝愠怒闪过，薄薄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但始终没有说话。 连心怡则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要紧张，方大哥是很厉害的，我不是跟你讲过我的事吗？” 蔓蔓眼里的愠怒就变成了一丝质疑，然后质疑，又化作了欲言又止。她始终是处于想说，又不知怎么说的情绪之中。 是的，她听说过连心怡的事情，也知道连心怡身上的一些小瑕疵是让方毅给治好的。可是，自己身上的那个毛病，又岂止是小瑕疵那么简单？ 每个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完美无瑕的，即使是一点小瑕疵，她都会想法设法的去掉或者遮蔽掉。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难言之隐除了妇科病外，还有身体上的瑕疵。 一开始的时候，蔓蔓也就是因为听从了连心怡的劝告所以跟着她来到了方家，只不过当她看见了主治医师站在自己面前时，又开始讳疾忌医。 她惊惧、她害怕、她自卑，所以当异性靠近时，她才会那样的拘束与不自然。 方毅行医多年，很熟悉患者的心理活动，他微微一笑，搭着蔓蔓的脉搏，说道：“病向浅中医，交给我吧。” 方毅认真专注，脸上始终带着点笑容的行医态度，让蔓蔓的戒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她的注意力，多少被方毅的俊脸给吸引了过去。 良久，方毅松开手，说道：“肝肾不足、气血亏损，这并不是多么大的事，以后就不要用染发来遮住了，我能治好你。” 蔓蔓怔住了。多少年了，她第一次听到有医生那么肯定的说能够治好自己。 方毅的这个态度，不像她平生碰到的那些医生。她之前碰到的医生虽然都能说治好，但其实能看出只是在敷衍自己，说的诊治过程都是写模棱两可的话。 但方毅不同，方毅的话是很绝对的。 这是为什么呢？对了，方毅的眼神很自信，似乎举手投足间，就能攻克世上所有的病症。 也就是他身上流露出的这种气质，让蔓蔓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可信。 蔓蔓已经多年寻医未果，再度去相信一个医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虽然她内心认为方毅可信，但还是有另外一把声音将其否决了。 她神情哀伤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半信半疑的说道：“我……真的可以治好？” 方毅从小就见过各式各样的病患，他的望诊除了能“望”出病人的病症，还能“望”出病人的内心。 他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蔓蔓的发梢，说道：“你以前一定看过很多医生对吧？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病了，他们都告诉你这是先天遗传病。” 蔓蔓一脸震惊。她自己明明都还没开口说过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知道得那样详细？以前的医生都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这个人跟以前碰见的都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都是敷衍其词冷冰冰，随随便便说几句安慰客套话就算了，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是方毅不同，他整个人出来的气场……就是，就是让人觉得很想去信服。 或许是出于好奇心，蔓蔓很想知道方毅的能力能够去到哪里。她点了点头，说道：“所以……遗传病是不是很难治好？” “嗯，遗传病很难治。”方毅很直接的告诉了蔓蔓。 蔓蔓苦笑，双手轻轻握紧了拳头。就知道，这病没得治呢。 “皱什么眉呢？我不是没说完嘛。”方毅笑了笑，说道：“你又不是先天……你这是后天白发症。” 蔓蔓低下的头又猛地抬起，双眼绽放着奇异的神色。后天？怎么可能是后天？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是满头白发，很多医生都断定是先天的。 方毅看了看蔓蔓那双充满希冀而又挣扎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拉了张凳子坐下，说道：“《诸病源候论》里有提到，肾主骨髓，其华在发。若血气虚，则肾气弱，肾气弱，则骨髓枯竭，故发变白也。” 蔓蔓眨了眨眼睛，想起方毅之前讲过的话，说道：“所以你刚说我肾气不足、气血亏损……也就是说，这两点治好了，我就能好了？” 方毅笑着点点头，接着说道：“先天跟后天是不一样的，你的脉象和你的面相都能看出，你的底子很热。你是个又爱辛辣又不爱按时作息的人，饮食方面一定很不注重。” 蔓蔓一愣，旋即使劲儿的点点头。这个方毅是神仙吗？怎么都完全知道了？ 方毅摇摇头，说道：“你会少白发，完全是因为你体质本来比人弱，又加上饮食作息十分紊乱而导致的，这都是能调节的，只要药膳、药汤、针灸三管齐下，要好起来根本不是困难的事。” 蔓蔓的心理活动又变得复杂起来。她不禁去想：真有这么简单吗？那自己为什么求医多年都没有用？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蔓蔓还没有学会多少个字，就已经知道“绝望”怎么写了。对于她来说，自己的人生是绝望的。 因为从小一头白发，上学的时候被人嘲笑，后来爸爸将她送到了外国，以为能够少点歧视的眼光，但是后来那边的同学看过新上映的《白发魔女》后，又给了她这个封号。 蔓蔓懂了，原来歧视这东西，不管去到哪里都一样的。人性，总是很丑恶的。 从那时候起，蔓蔓不仅是身体有病，连心也都生了病。她不敢再携有希望，不再相信一切，她燃起了头发，装作了正常人。 蔓蔓从高中时期，就开始全副武装，除了面对自己的发小闺蜜连心怡的时候能够卸下伪装外，她已经很久没有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了。 长年累月的非常人生活，让蔓蔓的心灵变得非常复杂。 她是想重拾希望，相信希望的，可是又怕会迎来更大的失望。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方毅那张白净无垢的脸蛋，说道：“我……真的能好？” “来，看着我的脸。”方毅双手扶着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说道：“从今天起，你把发色洗掉，我保证，让你观看头发从白变黑的全过程。” 蔓蔓的内心有些动容了。这个男人，真的好认真，比所有碰见过的男人都要认真。 认真的男人，好帅。 她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轻轻点了点头。 连心怡心里面有些不爽。为什么方毅当时对自己凶巴巴，但是对自己的闺蜜那么温柔？方毅真是个大坏蛋！ 等得方毅给蔓蔓开好了一些调节身体的方子，连心怡就跑到他身前，低声说道：“方哥，你也太差别对待了！” 方毅敲了连心怡的额头一下，说道：“你爹是个好爹，你家庭温暖，但她父母绝对是个混蛋……我治病向来身心一起治的。” 连心怡的小嘴张了张，惊呼道：“你敢说她爹是混蛋？你不想混了？” 方毅冷哼一声，说道：“蔓蔓从小就患了后天白发，她爹妈肯定自小就不管她，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还不是混蛋，那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混蛋了。” “我不是这意思，她爹是……算了，过两天我带蔓蔓来找你。”连心怡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又答应了蔓蔓不能说漏嘴，就只好把话噎了下去。 第33章 我怕市长把你剁了 这一天，东方刚破晓，蔓蔓在连心怡的带领下，来到了方家。 方毅向来起得早，正在大院打着五禽戏，听到门外有声，就去迎接。 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女站在门前。这是将发色洗掉之后的蔓蔓。 她瓜子口脸、琼鼻小嘴，睫毛长长眼睛水灵，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虽然说，她的那头白色的长发很是煞风景，但如果将她和西关老建筑结合在一起，还真有种古典美。 就连方毅也都略略的愣了愣。若不是他知道现在是在21世纪，蔓蔓身穿现代的时尚服装，那么单从她的轮廓五官与周围的环境来看，还真有种在看古代奇幻剧的错觉。 看到方毅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蔓蔓的头有些羞涩的低了下来。由于小时候的问题，她极少和异性这样接触，她有些害羞了。 方毅微微一笑，侧过身子让她们进来。 蔓蔓刚进到屋子，就被面前的一张大方桌给吸引住了。大方桌上面，铺满了许多药材，散发着味道各异的药香。 这些药，是方毅这几天给找出来的，为的就是治疗蔓蔓的白发症。 这两天，方毅几乎没怎么合过眼。虽然他当时跟蔓蔓说这不是很困难的病，但同样的，这也不是很简单的病。 蔓蔓是属于很罕见的少年后天白发，她的病灶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所谓病向浅中医，就是说有了病就得及早治疗，不然拖了下来，治疗的难度就会增加。 蔓蔓不是病入膏肓，但也是积病已久，要好又要快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循序渐进。 中医药是个慢郎中，而偏偏方毅是个急性子，他希望经由自己手治疗的病患，都能够快速脱离病痛的煎熬。所以这两天，他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翻查文献和自行调药。 按另一个角度来形容，方毅这是在提早“备课”，可以将蔓蔓给尽早的治好。 没想到，自己刚准备好，蔓蔓就来了。 方毅把蔓蔓带到大桌前，然后将药材推到一边腾出了些空位，接着又赶紧给她做了个望闻问切，就开始写方子。 看到方毅的手脚居然快成这样，蔓蔓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方毅能够这么快速，到底是真还是假？ 虽然，她已经开始相信方毅了，也打心眼里对恢复健康这件事重燃了希望。可是速度太快，快得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她偷偷看了看方毅手上的方子，小声问道：“方医生……这么快就有方子了？我吃完之后是不是就会好了？” 话音刚落，方毅也刚好写完。 他啪嗒一声放下钢笔，说道：“我给你开了两道方子，分两个疗程，一道方子清血热，一道方子补气血。在用药汤这方面，你要坚持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就能好？”蔓蔓傻了眼。困扰自己十年以上的白发症，居然三个月就能好了？ 方毅摆摆手，说道：“我之前说过，要三管齐下，平常你饮食也必须遵守我给你定下来的营养餐。” 说着，他就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白纸，说道：“按照里面所写的那样，前期有些苦，但一切都是为了健康，为了你的头发。” 蔓蔓接过纸张一看，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里面的食谱也太奇葩了些。不过想到自己能够恢复一头乌黑长发，能够像个正常人，像个自信女孩一样的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被晾在一边的连心怡忽然间好奇心发作，拿过纸张一看，不禁惊呼道：“这要坚持三个月，这舌头还有味觉吗？” 方毅撇撇嘴，鄙视了连心怡一眼，说道：“你小孩子懂什么？将桂圆肉、莲子、大枣、粳米煮成粥，是可以滋补气血，让头发变黑的……想要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 连心怡嘟了嘟嘴，说道：“我这不是心疼我闺蜜嘛。” 方毅突然起了玩心，瞄了瞄连心怡的头发一眼，说道：“既然你们都那样好朋友，你怎么不陪着蔓蔓一起同甘共苦？你俩不是好闺蜜好姊妹嘛。” 连心怡是个纯种吃货，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她当即就想拒绝，可是又觉得方毅在话里给她下了套，她要是一言拒绝了，就好像不把蔓蔓当姊妹一样。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方毅被连心怡给杀了千万遍了。 方毅知道自己掐中了连心怡的死穴，他笑着拿起连心怡的发梢，说道：“你要是也这么跟着吃，保准你的头发会更美，起码比美源发彩还厉害。” “你就吹吧！牛都被你吹上天了。”连心怡冷哼了一声。美源发彩那是什么东西？那是染发剂，你有人家变发色的速度要快么？这不是吹牛是什么？ 方毅掏了掏耳朵，说道：“我就说你什么都不懂，染发剂那是加工上去的还有致癌物质，吃我开的方子那是纯天然无副作用，这根本没得比。” 连心怡顿时语塞。她知道自己中计了，在这方面跟方毅争吵根本没法赢的，就算是一千个连心怡一万个连心怡都争不赢。 更让她觉得憋气的，是明明知道方毅在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可她就是找不到词儿去拆穿。 那种感觉，就像大姨妈不按时来一样，超级的不爽。 看着连心怡和方毅在拌嘴，蔓蔓也都开心的笑了。快乐的氛围，让她内心的阴霾，被稍稍驱散了些。 蔓蔓的内心活动反映到了脸上，被方毅抓到了，他回过头来，说道：“我现在给你做针灸……从今天起，每个星期都要来一次。” 蔓蔓的心情放松了些，行为动作也没有那么拘谨，她点了点头，就坐正了身子，等待方毅下针。 由于蔓蔓积病已久，方毅需要用到雷火针法以及五行针法。 他双手持针，走到蔓蔓身后，深吸一口气运行六字气功，然后左手雷火右手五行，在蔓蔓的脑袋上扎了一共十三针。 双针齐用消耗极大，等得针灸结束，方毅的脸上就染上了一份苍白，同时也都大汗淋漓。 深秋时分，一个保持静止的人如果在你面前留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估计你会吓一跳。 是的，蔓蔓被吓了一跳，她看着方毅的俊脸，担忧的说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听说针灸高手要耗费精气神来治疗是不是真的？你会不会出事？” 蔓蔓还是个少女，心思相对单纯。她对医学一无所知，只听过一些民间流传的中医轶事，她以为方毅这么做会受伤甚至会短寿，就吓得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方毅比较喜欢这类型的女孩子，他就很有耐心的为蔓蔓解释自己的一些情况，也顺当在聊天过程中，提及了自己从花城到燕京，燕京到花城的一些奇闻趣事。 蔓蔓紧张的心情再次放松了下来，也因为和方毅有了很好的互动交流，对他的信任感和好感度也在逐步持续的上升。 当然，这是方毅的治疗方针之一。病患的心理状态良好，保持乐观，能够对病情有着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 所以在这接下来的一个月之中，方毅都坚持这个治疗方案。他每次为蔓蔓治疗过后，都会聊天打趣好一阵子，让蔓蔓的心情始终保持着轻松愉悦。 方毅这么做，的确为蔓蔓带来了颇为显著的疗效。约莫一个半月，蔓蔓已经在新长出来的头发之中，发现了有黑色的头发。 她开始变得爱照镜子，也更喜欢打扮，每次见方毅之前，都要在衣柜里面挑上半个小时的衣服。 不得不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方毅虽然是以治疗的心态去为蔓蔓做每一件事情，可是蔓蔓却不是这么想。 旁观者清，连心怡察觉到事态的不对，偶尔就会暗示一下方毅。 可是方毅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缺根筋，他根本不知道连心怡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丫头说话稀奇古怪的，然后……继续的我行我素，执行着既定的医疗方案。 时间，眨眼就过了两个月。 蔓蔓剪了个及肩的短发，她觉得这样这样会更有冲击感。因为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黑发慢慢长到及腰更让人感到兴奋了。 蔓蔓由于从小没有恋爱过，很多关于爱情的东西都是只从书本上和网络上看。她对爱情很懵懂，但是她觉得，自己对方毅的感觉是特别的。 她看过网络的一句很火的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于是，她总是盼着自己的黑发能够快点及腰。她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她也知道方毅有个未婚妻，可是她就想这么做，因为只要这么做了，她就会觉得快乐。 日本名人宫本武藏曾经说过一句名言——谁能阻止少年武士赴死呢？ 如今，又有谁能够阻挡得了少女为爱痴狂？ 傻傻的方毅，还没有知道自己这么做而带来的副作用，他还以为蔓蔓逐渐变得开朗自信，是因为健康逐步恢复，黑发逐渐浓密的原因。 殊不知，蔓蔓的开朗自信，是因他而起。 方毅根本不知道，蔓蔓端起那碗又黑又苦的中药时，脸上会露出甜甜的笑。 终于有一天，连心怡忍不住了。她实在没法忍受自己的姊妹为了一个神经大条的二逼男人变得像个逗逼。 她将方毅拉到一墙角，问道：“你到底怎么看蔓蔓的？” 方毅愣了愣，回答道：“就病人啊，什么怎么看？” “唉……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连心怡揉了揉眉心。 方毅就像个傻子一样挠着头。他真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为毛扯起了神女襄王？ 连心怡跟蔓蔓的温纯乖巧不同，她性格要稍微烈一些，看到方毅还是傻乎乎的模样，她就有些不爽了。 她一时情急，就脱口而出，说道：“蔓蔓没有恋爱过，她很单纯，要是她为了你孤独终老，我怕市长会把你剁了！” 方毅疑惑的说道：“这……关市长啥事？” 连心怡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不再说话。 方毅在信息处理方面很是敏感，他结合连心怡之前的话语以及现在的反应，已经猜出来了。蔓蔓是唐人杰的女儿！ 第34章 花城包青天？狗屁！ 方毅猜对了。蔓蔓的全名叫唐蔓，是唐人杰的独生女。 也就是说，市长的千金是自己的病人，并且在日夕相对的治疗过程中，逐渐喜欢上了自己？ 方毅并不为之感到开心愉悦，反而为唐蔓感到了愤怒。 方毅是一个为自己病人负责到底的医生，唐蔓会发生这种病，就是因为幼年时候得不到应有的关爱和重视。 堂堂一个市长千金，却患上这样的疾病，到底唐人杰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而将女儿牺牲到了什么程度？ 为了成为一个好官，就可以舍弃亲情了吗？为了干点成绩，就是要牺牲家里人？ 人都是有感情的，方毅嘴里说是把唐蔓看成病人，可是在日夕相对之中，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朋友。 不管何时，他都不能坐视自己身边的人受一点委屈，如果受了委屈，就要帮朋友讨回公道！ 方毅没有再跟连心怡聊下去，而是一个转身回到大厅，拉起唐蔓的手，说道：“蔓蔓，带我找你爸，我要跟他理论去！” 唐蔓愣了愣，然后看了看一脸愧疚的连心怡，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也许自己的事都被知道了。 她看了看拖着自己小手的那只大手掌，脸上红晕一闪而逝，抬头说道：“算了，他忙。” 方毅看到唐蔓那张委屈的笑脸，就更是震怒了，他手臂一挥，喝道：“忙个狗屁！忙就能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懂关爱，还指望他会爱民如子？走！带我去！” 方毅心里很生气。生气的原因有各方各面，其实他早就和唐蔓在日常的聊天之中知道了她的一些身世，包括母亲早亡，父亲冷落自己的事情也都自知一二。 本来，方毅也很少去过问别人的家事。可是当他知道这个亏待女儿的混蛋父亲是自己认识的人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方毅从来信奉“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真理，他交朋友找搭档也从来是以道相交，也就是说，三观不合，是没法跟方毅搭上线的。 一直以来，方毅都是以自己结交的对象都是同道中人为傲，所以当他发现唐人杰居然是这样的人之后，就生气了。 而且，唐人杰还是一个市长，还是被花城百姓歌颂的好市长。 想到这一点，方毅就更气了，恨不得将唐人杰给骂个狗血淋头。 方毅在唐蔓的心目中一直是个软绵绵的温和儒生，看到他突然变了样，都立即吓了一跳。 不过在惊吓过后，她又有点甜丝丝的。这个男人，是在为了自己而生气吗？ 方毅不知道唐蔓的心理活动，他直接牵着她的手就拖了出大门，然后跟岳鹏飞说了几句，就三人并肩而行。 前阵子岳鹏飞还为了大伯的事情而精神不振，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散心，已经好了很多，听到方毅需要他帮忙，他自然就很踊跃积极了。 岳鹏飞一向是比较沉稳木讷，很少表现出兴奋的一面，方毅好奇，就问道：“你今天中六合彩了啊？” “只是感觉很少活动过手脚，现在有机会了，心里舒服罢了。”岳鹏飞再怎么兴奋活跃都不是那种嘻嘻哈哈口花花的人，他实在无法跟方毅说自己其实想出任务很久了，没有跟你一起的日子很孤单。 这样的话太肉麻了，虽然是真心话，可是难免会让人觉得基情四射。 况且，这也不符合岳鹏飞的性格。他不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即便心里面是这么想的。 方毅自然也是很懂岳鹏飞，他就笑了笑，说道：“不用急，我这次去理论，不是去干架，只是想起你最近常常躲在一边不好，就找你出来走动走动罢了。” 岳鹏飞抿嘴笑了笑，上前帮方毅叫了一台出租车。 沉寂了这么久，他也想帮方毅多做点事，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这不再是基于他的救妹之恩，也不是替他找回自由身，纯粹是，他觉得值，因为方毅对自己推心置腹。 男人之间的友谊很难建立，但一旦建立，那就是死忠型的。 岳鹏飞这些日子以来的作为，方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车上，他们并未说话，只是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唐蔓是个生性文静的女生，也不怕气氛平静，但是她想多了解方毅，就有意无意的打开了一些话题。 方毅也很乐于跟她说话，于是三人就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市长大厦。 刚到了大门，唐蔓的笑脸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凝重。她跟父亲很少见，如果不是血浓于水的缘故，恐怕他们之间的关系用形同陌路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对父亲的感情是复杂的。有爱，有恨，有不解，也有体谅。 唐蔓看着大门发呆，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抬不起来。 方毅就抓住她的手腕，径直往前走。 走到电梯前，就有保镖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一旁的岳鹏飞想都不想，就握住了拳头准备动手。 方毅拉了拉岳鹏飞的手臂，笑着说道：“保镖大哥，跟你领导说，我方毅来了。” “没有预约就不能进去。”保镖明显不是之前的那一批，根本不认得方毅，只觉得他们是白撞的，语气就特差。 方毅就笑了，他双手抱胸，打量了保镖一眼，说道：“你新来的吧？跟唐人杰说，如果他不出现，他会后悔的。” 保镖神情突然冷肃起来，右手摸着后腰，身子退后两步，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方毅就觉得奇怪了。这里的警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而且怎么人都换了？按道理来说，领导的安保人员不会随便换才对啊。 他向岳鹏飞摇了摇头，示意先别冲动，然后上前一步，说道：“不用紧……” 咔嚓。 方毅连“张”字都还没说出来，保镖就已经拔出手枪并且上好了膛，浑身杀气的盯着方毅等人。 方毅就不爽了。你妈的，老子跟你客客气气的你拔枪对着老子？没人跟你说我最不喜欢被枪指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瞥了岳鹏飞一眼，一边转身按住电梯的上行键，一边说道：“敲晕他。” 咚！ 话音一落，保镖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传来一声闷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岳鹏飞像看着蚂蚁一样看着昏倒的保镖，轻轻抖了抖袖子，就跟着方毅进了电梯。 刚到了顶层，门刚一打开，岳鹏飞就像风一样冲了出去，三下五除二的将守道的保镖全部敲晕。 方毅看得嘴巴都微张。这家伙越来越不像个人类了，那么强大的武功水准居然还能精进。 不过，岳鹏飞虽然厉害，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刀剑总是比不过枪炮。他们几人的动静实在搞得太大，通往市长办公室的楼道被完全封锁。 方毅他们，眨眼间就被二十几个持枪保镖给围住，插翅难逃。 方毅苦笑。这帮人，是把自己一行人当做****了吧？ 正当岳鹏飞想要硬碰硬的时候，唐人杰从保镖之中走了出来。 他喝止了保镖们，然后目光滞留在唐蔓身上片刻，就回到了方毅身上，说道：“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拉着唐蔓的手腕就径直往办公室走。 他让唐蔓坐了下来，然后回头说道：“市长，你的电话永远不是秘书在接就是占线，要找你，当然得直接踩上门了。” 唐人杰甩甩手，让众人散去，然后关上门，落下百叶帘，看了看唐蔓，说道：“怎么回事？” 一语双关。问方毅找自己是怎么回事的同时，也问唐蔓是怎么一回事。 方毅也是聪明人，他摆了摆手，说道：“你看到你女儿有什么变化了吗？” 唐人杰有些愕然，他并未回答方毅的问题，而是揉了揉眉心，说道：“我最近遇上了比较麻烦的事情，如果没什么事，请你们回去。” 方毅眼眸微眯，冷冷地重复道：“我在问，你看没看到你女儿有什么变化？” 唐人杰生气了。本来最近是真遇到了麻烦事，保镖换了一批是因为之前那一批全部殉职了，他们市长大厦潜入了杀手，最近他活得很是紧张疲劳。 心情不好，语气态度就差，唐人杰嘭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沉声道：“方毅，我女儿如何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哪怕你后台再硬，我都不怕你，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我的女儿！” 说着，他又走到唐蔓的身前，怒骂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我是很忙的……还有，你的头是怎么回事？啊？之前染了紫色我骂了你一顿你就干脆洗白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住口！”方毅一把挡在唐蔓身前，指着唐人杰怒斥道：“小蔓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会不会当爹！” 唐人杰最近也被杀手的压力搞得焦头烂额，此刻也是要发泄出来了。 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斥道：“我的家事关你什么事？你管的事儿也太宽了吧？再说，你当过爹吗？你知道为人父母的滋味吗？你不知道，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个？” 方毅怒得全身颤抖，他指着唐人杰，狠骂道：“医者父母心，病人就等同我的孩子，当我知道蔓蔓会生病是因为你根本不尽责的时候，我真想揍死你！你知道她白发症病人要遭受多少白眼吗？你知道她有多希望父亲关爱自己保护自己吗？” 方毅越说越激动，他握住唐蔓的手，冷声道：“她的愿望就那么小，而你什么都没有做到，你就想着怎么当官怎么搞政绩，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还什么花城包青天，那真是狗屁！你，就抱着你那顶乌纱帽终老吧！” 唐人杰被骂得懵了。他堂堂市长，还真没有被这样骂过，突然上演这么一出，他还真不会应对。 这时，一把熟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你说得对。他，不配为人父。” 方毅神情一凝，沉声道：“堂本秀！” 他话音刚落，岳鹏飞就已经拔出了岳家枪，往着声源处奔袭而去。 第35章 谁是螳螂谁是蝉？ “走！” 方毅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突发事件，看到岳鹏飞上前迎敌，他立即就拉着唐人杰以及唐蔓往外跑。 他不是丢下兄弟，而是在这个时候离开，才能给岳鹏飞减轻负担。 先不说方毅自己有没有自保之力……或许他有，但是唐人杰父女呢？他们两人明显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方毅知道堂本秀这次来不仅仅是针对他的，更大部分是针对唐人杰。 方毅只有带他们离开，才是最好的方案。而且，作为目标的自己和唐人杰离开了，堂本秀的心就会乱，这对于岳鹏飞来说有着一些帮助。 唐蔓是个少女，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此刻她是被吓傻了。唐人杰倒还好，毕竟是个市长，表现得也是虽惊不乱，他跟着方毅跑的时候，就不断的联络部下。 方毅一边抓住唐蔓的小手急速飞奔，一边回头说道：“市长你的安保系统太差了，正常这种紧急情况，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吧？” 唐人杰面有苦色。方毅问他，他问谁？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正常来说，当他按通了紧急通知的时候，人员应该很快就到。 虽然说，方毅和岳鹏飞刚才大闹市长大厦打晕了不少人员，可是在市长大厦里面，人员总是不缺的啊，A栋的挂掉，B栋的就会补充过来。 市长大厦的楼道都是联通的，都是呈现连体楼的状态，安保人员要赶过来，根本就是两三分钟之内的事。 看着唐人杰一脸苦涩的模样，方毅也只好作罢，毕竟求人不如求己。 他给唐蔓来了个公主抱，然后快速跑到了电梯门口。 刚到电梯门口，方毅还没来得及笑，脸上就一阵黑沉。原来，市长大厦停电了？ 市长大厦居然会停电？这是开什么国际玩笑？高官政要所处的办公大楼，都是有着好几处后备发电的，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而且……细细一看，还仅仅只是电梯停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毅看了看灯火通明的防火通道，有了片刻的沉思。 他眼珠子快速的转了转，然后喝停了想要冲进去通道的唐人杰，说道：“你不觉得，这是有人在引诱我们吗？” 唐人杰终究是个聪明人，他立即反应过来，退后了五六步，回到了方毅的身边，面沉如水的说道：“对，有人在玩螳螂捕蝉的游戏！”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电梯停电，无人支援，只有防火通道是灯火通明的。 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抉择？对，走防火通道逃生。 方毅不是傻子，他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之后，就发现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还有着危险的味道。 如果按照平常，他也会想都不想就走防火通道。但由于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多留了一份心眼，这个局看起来，就显得十分明显了。 用逆反思维想一下，就一切都明了了。 唐人杰深吸一口气，眼角略略抽出，说道：“如果我们要出去，就只能走楼梯，但是……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们都还不知道。” 他害怕了。但这不能怪他，这是人之常情。 聪明的人会更怕死，是因为他更能感受到无路可退的绝望。除了这点，聪明的人还能推算出自己的死亡……就像现在。 套用象棋的一句术语——他们被“将”死了。 电梯用不了，防火通道不能走，回头路不能去，他们难道要跳楼？ 开玩笑！他们连跳楼都办不到，因为高楼大厦的玻璃都是特殊处理过的，破窗而出的那些电影都是骗骗小孩儿的。 是的，他们被困死了。 唐人杰感到无比的恐惧。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心愿未了，他对人世间有很多的留恋，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汗水打湿了他的衬衫。 方毅眼眸微微垂下。他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默默思考。 良久，他看了看唐人杰的惊悚模样，笑着说道：“你很怕？” “我……”唐人杰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堂堂一个市长要在百姓面前表现出这么失态的一面，还真是挺难为情的。 方毅似是看穿了唐人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官和民都是血肉之躯嘛，谁的身体都不防火防弹，我也怕。” 唐人杰苦笑摇了摇头。是啊，这道理是这么说，方毅是话糙理不糙，确实谁都怕，但是这时候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把目光放到唐蔓脸上，说道：“那你呢？你也害怕吗？” 唐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在我就不怕。” 方毅苦笑。早知道就不问她了，这都是什么破答案？ 唐人杰也苦笑。没想到让自己的女儿有安全感的，居然是别的男人而不是自己，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做得不是一般的失败啊。 方毅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大家都怕，那么就对了，我们还能拼一把。” “什么意思？”唐人杰就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大家都害怕了，还怎么拼？ “是……算了，你跟着我。”方毅知道唐人杰钻了牛角尖，所以也不跟他详细辩论。 方毅没有看不起唐人杰也没有鄙视他这么见不得大场面，毕竟这阵子他陷入了刺杀风波里面，神经紧张早就面临崩溃边缘，现在被突发事件给刺一刺导致前怕狼后怕贼那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不过，现在是事关生死的时刻，方毅是不想浪费唇舌。既然唐人杰现在暂时没用，就让他做一切的主导吧。 方毅没有再理会唐人杰的追问，而是紧紧抓住唐蔓的手来到了电梯门前。 他对唐蔓点了点头，示意先离自己远一点，然后运足内气，双手放在电梯门中间，使劲儿往两边拉。 走廊内，传出了方毅竭斯底里的吼声，以及电梯门被拉开时的嘎吱声。 当电梯门被强行拉开，方毅甩了甩手，长吐一口气，说道：“雁过留痕，我就不信一点线索都没有。” 说完，他略略蹲下身子，掏出手机打开了LED灯，往里头一照。 里面，果然有东西！ 不是，是人！ 由于电梯停电，电梯厢只是卡在一半，并没有完全达到方毅所在的这一层。所以，他们只能够通过窄小狭缝去视物。 或许是运气使然，这层狭缝，刚好给方毅他们看到了最为关键的东西——死尸。 虽然不能看到全身，但能够看见半边脸。这个死尸看不出死亡时间，但是从他发黑的脸来看，是中毒而亡的。 唐人杰看到死尸的半边脸，认出了是跟了自己快十年的老跟班。 看到最得力、感情最深厚的手下死相恐怖，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不过声音太小，不知在说什么。 方毅瞥了唐人杰那崩溃掉的模样，摇了摇头，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猜到是什么人了……看来公帐私帐都得一起算了。” 唐人杰缓缓抬起头，说道：“什么人？” 方毅起身拉住唐蔓的手，冷冷说道：“跟着我走，你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推开防火门，往里面走去。 唐人杰心一惊，说道：“你想要送死吗？” “你要在这里等死吗？” 方毅顿下身子，略略侧过头，说道：“我兄弟只能和堂本秀打个不分上下，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如果你继续坐在这里傻等那就是完全被动，这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唐人杰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就如方毅所说，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干巴巴的坐着就跟等死没区别。 他缓缓叹了口气，看了看唐蔓，低头寻思片刻，又说道：“蔓蔓……或许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去冒险。” 方毅揉了揉眉心，说道：“我知道你想干嘛，探路没意义……一起走吧，为女牺牲不是这时候，你电影看多了吗？” “你不需要探路？”唐人杰的老脸一红。真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给方毅给看出了，不过转念又想，这样做也没错啊，你干嘛要吐我槽？ 方毅说道：“人家都已经摆好架势等我们了，这样做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之前我不是问过你们是不是怕了吗？你们结果都回到‘是’对不对？现在的情况最适合将计就计了。” 唐人杰如梦初醒，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利用敌人的轻敌心理，让我们一起冲过去，说不定能够伺机反杀？你要当那只黄雀？” “对了一半。” 方毅推开门走了进去，唐人杰紧跟在后。 在下了六层楼的时候，依然风平浪静，唐人杰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了一些。 他看了看方毅的背影，说道：“你说我对了一半，那一半错在哪儿？你不是要反抓犯人？” “错的是黄雀。”方毅走到5楼的时候，才回答唐人杰的话。 他顿下身子，回过头，说道：“双方的黄雀都在你办公室里拼杀，也就是我们谁都没有黄雀，要争的，就是谁是螳螂谁是蝉了。” 唐人杰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同时他觉得自己大脑晕晕乎乎，眨眼间就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了。 唐蔓始终是他的女儿，血浓于水，看到父亲倒地了，她情不自禁就扑上去。可是她刚要动，就也跟着晕倒了。 方毅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他反而是笑了笑，回身看着4楼墙上的黑影，说道：“我形势分析得没错吧？蝉先生……” 第36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墙上的黑影停止了放大。黑影的主人止步在楼道拐角处。 显然，他被方毅给吓倒了。他似乎没有想到，方毅居然会一点事儿都没有。 方毅看着黑影笑了笑，说道：“你真是一个恶趣味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就等到我们差不多离开了才出现，你一定很享受打破别人希望的感觉吧？” 在这个世界上，打破别人希望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一种最残忍的，就是当你以为快要得到的时候，就出现一个人将你快得到的东西拿走。 通常这样做的人，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就是心理变态。 黑影听罢哈哈大笑，说道：“方鸿儒真是教出个好孙子……在公在私，你都非杀不可！” “想杀我的人多海里去了，就是没一个人成功……”方毅看着逐渐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黑袍人，伸手指着他，说道：“包括你，毒王！” 黑袍人阴森的嬉笑着，他把帽子摘下，露出下面烂了半张的脸。那半边脸布满着网状纹的腐肉，不知是因为炼毒过度还是其他原因，反正看起来，就十分的恶心。 这是方毅第一次跟毒王本尊见面，虽然他已经想象过毒王的样子有多么的丑陋，但往往现实总是超乎你的想象。 在看到毒王的脸蛋时，方毅真有种五内翻腾的感觉。 真他妈的丑！这还是人的脸吗？ 方毅眉毛挑了挑，说道：“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己说出一切然后我送你进监狱。二，我把你虐得生死不能再从你口中问出我想要的。” 黑袍人看着方毅的脸，寻思了片刻，再次大笑起来。 他甩了甩袖，说道：“狂妄！你以为逃过我的麻痹毒就等于赢了？你真是没有搞清楚你的处境！你以为我毒王任风流是浪得虚名吗？” 任风流有着足够的自信。他为了这一天，做了足够的安排。 在岳赫男身死的时候，他隐忍不发，暗中布局两个月。其中，暗杀市长就是他的局中局。 他早就知道堂本秀与唐人杰有着一些私怨，于是他就利用了堂本秀的报复之心，一步步的把棋子走到了这一天。 事实上，如果任风流亲自出手，唐人杰早就该死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目的就是要等待方毅跟唐人杰接触，然后一网打尽。 当然，其实他可以分散击破，但是考虑到平时方毅身旁的综合战力太高，反而在这个时候是最佳时机。 而且，他想省点力，做到一石二鸟的功效。 不过，任风流即使是算无遗策，但还是功败垂成。方毅，还是一个无法预测的人物。 但是，这对于任风流来说只是一个有趣的小插曲或者是调味剂，只是增加了一点游戏难度而已。方毅再强毕竟不是方鸿儒，他就不信这个毛头小子能够斗得过自己层出不穷的奇毒攻势。 就在他刚刚一甩袖的那一下，就已经扬出了毒粉，并且粉末已经渗透了空气。毒量虽少只够一人用，但是这毒性，却是连大象都能毒死。 在任风流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又阴笑了起来。他很想看到方毅毒发而亡的样子，好为自己的孙子任擎天报仇，也为自己的徒弟报仇，也同时能在组织面前抬头领功。 他有太多太多的理由要杀方毅了。不仅仅是受了公家的任务，还有数也数不清的私仇。 本来他是不能杀方毅的，但后来收到了上头组织的通知，要活捉唐人杰，方毅则是生死不论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得到了这个指令，任风流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敢保证，今天笑的次数，是他前半生笑的次数的总和。 尤其现在，他的笑声更大更浓，仿佛吞天灭地一般。 任风流看着缓缓倒地的方毅，大笑道：“哈哈哈你要是能交出华佗残卷，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放心，你不会孤单，我很快就会送你所有的亲朋好友来陪你！” 方毅掐住自己的喉咙，满脸痛苦的指着任风流，说道：“你！你！” 说着，他一扑一倒的走到任风流面前，抓住那黑袍领，一副快要挂掉的模样。 任风流那半张网状烂脸在抖动，仰天大笑，说道：“你只有1分钟的时间了，但是这一分钟你会过得像一万年那么久，想痛快，就交出残卷！” 嗖！ 话才刚说完，任风流只听到一道破空声和看到一道寒芒，接着，他的半边身麻痹了！ 身体一后倾，就倒在了墙边。 他指着方毅那张嬉皮笑脸的脸蛋，怒斥道：“混小子！你敢阴我！” 方毅笑着揉了揉鼻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会那么天真的啊，还真让我接近你，你以为我刚刚快死了是不是？” “为什么！不可能！这是我从蒙古深山里亲自炼制的奇毒！不可能失效的！”比起给方毅耍了一把，任风流还是更加关心自己的药为什么会失效。 说起来，他要使出这种毒还真的是心痛无比。这种毒是在深山老林里面采取各种奇珍异宝来炼制的，数量是非常有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用。 这一次，他为了万无一失，是真的下了血本了。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落了个血本无归！ 急怒攻心，任风流猛地吐出一口血，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让你觉得不可能的还有很多。”方毅笑了笑，一脚将任风流踢倒在地，然后在他的要穴处刺了几针，开始逆行雷火针与五行针。 任风流半身麻痹动弹不得，只能活活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想当年，他为了苦练毒功，可是受过不少的苦头，但是与这种痛苦比起来，那又是另外一件事。 这种痛苦不能说凌驾在毒功之上，但绝对是很新鲜的。这是他以前没有尝试过的痛苦。 但是他知道，这是逆行针法，在古代的时候，就有一个郎中为了报仇而钻研出来的。这样的黑历史，按道理不会流传，但是方家就是一个藏经阁，关于医学的一切，基本都有。 方毅从小闲来无事，该学不该学的都学了，只是有些告诉了爷爷，有些自己隐瞒了。比如这逆行针法，他虽然之前也有用过，但也是偷偷摸摸的使用。 任风流知道古流医术界的规矩，他气喘如牛，盯着方毅，沉声道：“停手！这是杀人医术，你就不怕被中医界唾弃？你不怕医圣方鸿儒晚年都在辱骂中度过？” “怕。”方毅点点头，然后继续催动逆行针法。 任风流痛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方毅一直说害怕，但又一直加重力度。 莫非，他已经跳脱了“医生”的框架，彻底做到我行我素的境界了吗？ 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么他就更加不能存在了。他会引发第二次的医界革命，就如当初《药皇古典》创始人那样，中医会在全世界崛起。 任风流不是很关心这一些，但是组织很关心，他不能坐视一个强敌彻底成长起来，然后将组织捣毁。 任风流不是一个多么忠诚的人，纯粹是他儿子的尸首，被组织挟持了而已。他不希望自己的任务失败，然后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遭到别人的糟蹋。 是的，他需要活着。只有活着，任务才有可能完成。 任风流强忍着一口气，看着方毅，继续劝说道：“你是医生，医生是不能杀人的！这一点方鸿儒应该有教过你！” 方毅眼眸微眯，冷声道：“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是不杀你我会死，我一死，我身边的亲戚好友就会跟着死！谁都不能动我的人，谁都不可以！” 任风流知道自己刺中了方毅的逆鳞，顿时话锋一转，说道：“我愿意说出一切，我不求你放了我，但你可以把我交给警察……这样你又能不杀人，又能掌握重要情报，这不是两全其美？” 方毅听到任风流这番话，伸手就要给任风流一个耳光，他觉得任风流这么说话，简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是，当看到他那张破脸时，就打不下手了。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想得真是两全其美！第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第二，将你交给警察？他们能不能防住你的毒药，那还是未知数。你用假情报获得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你说美不美？” 任风流老脸抽了抽，憋了半天，说道：“你脑筋比你爷爷灵活。” “你的赞美我不接受！”方毅双手一拍，就将扎在任风流丹田和气海的银针给拍了进去。 任风流再次吐出鲜血，边咳嗽边说道：“你不能杀我！你是医生！” 方毅愤怒了，他一把抓住任风流的衣领，怒斥道：“为什么你能杀我我就不能杀你？因为我是医生我就要当好人我就不能报复？这是什么狗屁定律？便宜都被你们坏人占了去，我们这些人不是太委屈了吗！我今天还就真宰了你！” 说着，他就抬起手掌，准备将扎在任风流眉心的银针给拍进去。只要一拍进去，任风流就会立即死亡。 任风流看着方毅那只白嫩的手掌，惨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真是羡慕方鸿儒。” “你浪费了你的遗言时间。”方毅冷声说着，同时一掌拍了下去。其实，他不是跳脱了医生框架，他只是觉得四下无人，杀了也没人知道罢了。 就在方毅的掌心将要触及银针时，任风流闭上了眼睛，说道：“曲柔，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一落，方毅的手掌就来了个急刹车。 他脸色铁青，抓住任风流的衣领，大喝道：“曲柔？我奶奶曲柔？” 曲柔是方毅的祖母，许多年前就因为意外而进入假死状态，一直在方家的秘密后院躺着，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外人。 但是……但是毒王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又跟自己的祖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37章 毒王殒命 方毅停下了那杀手，转而掐住了任风流的脖子。只要他敢动一点歪心，方毅就将他给咔嚓了。 任风流微微喘着气，神情诡异地看着方毅，说道：“不错，我嘴里的曲柔确是你的祖母曲柔。” 方毅神情冰冷，目露凶光，说道：“你怎么认识她的？为什么认识她？她当年的那次意外是不是你造成的？” 家人，一直是方毅的逆鳞，碰不得、惹不得。一旦事情牵扯到了家人，他的神经就会显得异常敏感。 任风流只是在笑，张狂的笑，几乎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当笑声在防火楼道里回荡了数十遍，他才停下了笑声，看着方毅。 良久，他笑眯眯的说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那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方毅决定要延缓任风流的死亡。他要使用非常手段逼出自己想要的口供，指不定，里头有着让奶奶醒过来的办法。 爷爷方鸿儒已经守候了奶奶半辈子了。他年事已高，方毅真希望他最后的那几年，能够有个老伴陪着走下去。 一念及此，方毅的心就狠了下来。 他将已经拍入任风流的银针给挤了出来，准备换个花样，让任风流承受一下万蚁蚀心的痛苦。 任风流好歹也是一号人物，属于国家绝密档案里头的s级危险人物，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就是因为他的心性极为骄傲，所以无法忍受这种屈辱。人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他就偏不。 你方毅很想知道真相？老子偏不说出来！就算死，也要将秘密带进棺材！ 任风流的眼里凶芒闪烁，他把心一横，在方毅准备施针的刹那，将嘴里的毒牙给咬碎。这是一枚藏着剧毒的牙，毒性比岳赫男戒指里头的毒性更甚，只要接触到，三分钟之内必死。 方毅神经处于极度绷紧的状态，在任风流咬碎毒牙时，他就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他立即盯着任风流，却发现任风流的腮帮像只蛤蟆一样鼓起，皮肤都暴起了青筋，模样十分骇人。 方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惧感。 出于求生的本能，方毅心头一紧，伸手就捂住了任风流的嘴巴。同时，他也在自己手腕要穴上快速扎下了三针。 任风流千算万算，都输给了方毅，现在想要拼死一搏，却被方毅抢先了一步。 毒牙咬碎，毒汁本该飞溅而出，然而方毅却捂住了他的嘴巴。毒汁，就只能回流。 任风流急剧挣扎，可是在生死存亡之际，方毅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任凭他如何挣扎，手就是不松开。 约莫挣扎了半分钟……任风流，死了。 任风流七窍流着黑血，双眼瞪大，眼白变黑，死状极为恐怖。这是内脏都已经全部烂掉的象征。 大概任谁都不能猜想到，当年让华夏高层都头疼的一代毒王，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死掉。他死得太窝囊，死得太不正式了。 任风流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代枭雄，但他不是死在别人的刀刃下，不是死在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而是死在自己的毒液下，死在一个防火通道里面。 甚至，死状还那样的难看。这一切，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了。 看着任风流的脸，方毅摇摇头，松开了手，叹道：“害人终害己，你们俩师徒，也算是黄泉路下有个伴了……” “不对！”刚感叹完，方毅就意识到了不妙，他嘴角一抽，抓住任风流大吼道：“喂你先别死，先给我说清真相啊！喂！” 方毅知道自己这样做也是于事无补。任风流已经死了，他气息全无，全身瘫软，只能像个扯线木偶一样任人晃动。 但是即使知道没用，但方毅还是忍不住这么做。这些年来，他真是受够了线索中途断掉的苦了。 方毅像个傻子一样摇动着任风流，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任风流的怀里掉下了一块怀表。 他微微一愣，将任风流扔在一边，然后捡起怀表端详了一阵子，就按下了怀表的开关。 啪嗒。 怀表被方毅打开，里头出现一对情侣的合照。这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女的富有旧上海的时代感，男的样子俊秀。 方毅仔细看了看，彻底震惊。女的是不是他奶奶他不敢断定，毕竟他也没看过奶奶年轻时的照片，但是男的样子他可以百分百肯定，绝对是任风流年轻时的模样！ 方毅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如果照片中的女是奶奶，那么爷爷当初是横刀夺爱了？ 如果这是真的，方毅还真是能够理解任风流为什么处处跟方家作对了。没有一个男人，是可以接受自己被绿了的。 方毅看着照片发了一阵呆，然后将它收入了怀中。他感觉到，这块怀表就是线索，他要回去问清楚爷爷，指不定能在一些回忆里面，找到救治的法子。 主意已决，方毅也就不再拖拉，他看了看手心的一丝黑气，然后抖了抖袖，将染毒的手藏入袖中，伸出另一只手揉摁着唐人杰父女的人中。 很快，唐人杰父女就醒来了。 唐蔓一醒来，第一时间扑入方毅的怀里哇哇大哭。 唐人杰看了看死状恐怖的任风流，满是惊疑的问道：“方毅，这是你干的？” 方毅想了想，说道：“他被自己的毒给毒死了。” 唐人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他到底是谁？” 方毅觉得唐人杰未必知道毒王的事情，于是眼珠转了转，说道：“我也不认识他……对了，还是找人处理了吧，后续的事情应该很繁琐，我就不掺和了。” 方毅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功劳我不领了，那些繁琐的义务也别让老子来干，你市长大人爱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吧。 “你也不认识？好吧，这事我来弄。”唐人杰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哪里都好像没问题。 他缓缓站起身子，正想拨通电话，那些在他逃亡时就找过的警察终于赶到了。 他们快有三十个人，个个全副武装神情冷峻，当他们看到唐人杰三人无事之后，才略略放松了下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队长人物站了出来，他看了看现场一周，说道：“市长受惊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吧。” 唐人杰瞄了方毅和唐蔓一眼，回过身子，说道：“我想知道，你们怎么那么久才出现？” 魁梧队长面有难色，苦笑道：“我们在五分钟前就到了，可是各方大楼入口都被锁死，我们破门花了点时间。” “废话！”唐人杰勃然大怒，喝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什么科技了？你们居然说是因为被门堵死了进不来？你们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吗？” 魁梧队长知道不能顶撞市长，只好打烂牙齿和血吞了。确实，如果是普通的门被锁，早就破了，但是这次的情况不同啊。 方毅认得这个魁梧队长，是楚鸣的一个得力干将，之前见过两三次。 爱屋及乌，兄弟的爱将他也自然会关照一下。何况，他也能猜出毒王的手段不会那么简单，所谓的锁门，定然是别有洞天。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位警长，我想问问为什么破门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魁梧队长认得方毅，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一破门，就有很多伙计被毒倒了，我们知道市长有难，动员的警力过百，但是进来之后，就剩下了30人不到了。” 魁梧队长并没有说谎。他们当初在破门的时候，就遭到了毒王预留的毒物的袭击，他们刚一进门，就纷纷倒下。 abc栋，他们都寻了入口，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全部都是躺了下来。最后，他们万般无奈，只能等到防毒装备运来之后才进入了。 根据队长的讲述，原来abc三栋的安保人员全都被毒死了，个个死状恐怖，无一幸免，当然，之前最先冲进来的警察同事，都殉职了。 听到这里，方毅皱眉看了看任风流。这个人，还真他妈的该死！仅仅是一个下午不到的时间，就杀了上百个无辜的人！ 他拳头微微握紧，看了看唐人杰。 唐人杰知道方毅在想什么，就说道：“三件事。一，把现场清理并快速恢复秩序；二，调查凶手以及背后的动机；三，清点所有死难人员，完了就把报告放到我桌面，我要申请抚恤金。” 方毅暗暗点了点头。唐人杰，还是个明事理的人。 看到方毅满意的模样，唐人杰内心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方毅救过自己还是因为他让人揣摩不透的背后实力，反正经过了这一役，他有些怕了方毅。 方毅再没有理会唐人杰，他走到了魁梧队长身前，说道：“楚鸣应该有来吧？不过他应该负责外围指挥？” 魁梧队长一边指挥现场，一边说道：“警司有急事到了燕京，现在走不开……哦对了，他说如果你方便，希望你也到燕京一趟。” 方毅略略一怔。奇了怪了，楚子一向不是黏人的主儿，也更不是打着工作旗号去嘻哈玩闹要旅游的警官……但为什么，这次要自己去一趟？ 下一瞬间，方毅意识到了不对。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接给自己电话，而是绕了个圈子让下属来被动传达？ 楚鸣，在向自己求救！ 第38章 祖孙情深 方毅没有在市长大厦逗留，随意交代了几句，就直接往自己家里赶去。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了解毒王与方家之间的事情，制定救助楚鸣的方案，还有……解除与毒王缠斗时所中的毒。 这三样，不管哪一样，都足够他焦头烂额。 走在回家的路上，方毅看了看身旁的岳鹏飞，问道：“你没事吧？” 岳鹏飞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划痕，说道：“我没事……不过我有不大好的预感，在暗中的敌人全部消灭前，你必须和我或者华天雄寸步不离。” 不知有多少年，岳鹏飞已经没有受过伤了。与堂本秀的单打独斗，让他真正发现了这个东洋人的实力。 虽然彼此是不分上下，甚至严格来说，岳鹏飞要占了一些上风，但是他自己也是挂了彩，这是不争的事实。 能够让岳鹏飞受伤的或者与他战斗并且能够全身而退的，除了华天雄这个层次的人，就再也没有人了。数遍华夏，也不足十人。 方毅知道岳鹏飞从来不会说夸大失实的话，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方面我听你的，暗访燕京，我打算让你陪着我。” “回燕京？”岳鹏飞一直与堂本秀战斗，直到战斗结束后才赶回到方毅身边，所以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的事情。听到方毅突然要回燕京，难免怔了怔。 方毅揉了揉鼻子，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岳鹏飞闻言大骇，说道：“不行，我不赞同你的做法，你不该现身燕京，我可以代你回到燕京查明并解决事情。” 岳鹏飞不是一介莽夫，他能想到毒王间接因方毅而死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敌人组织耳中。到时候，敌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报复行径还真的不知道。 方毅早就身陷险境，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但是在花城的话，至少还属于他的地盘，而且身边援手众多，若是将他放在燕京，那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是，方毅在燕京的势力其实比在花城还要恐怖，但是同样的，在燕京能够信任的人其实也不多，甚至负累会更多，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暗访燕京，无疑是将自己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岳鹏飞，又怎么会容许方毅做这种傻事？ 方毅知道岳鹏飞的担忧，他微微一笑，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必须由我亲手去救。” 岳鹏飞眉头略略一皱，罕有的像是耍着孩子脾气那样说道：“我也是你的兄弟，我去替你救你兄弟不行？” 方毅微微一愣。岳鹏飞什么时候会变得这样孩子气？ 大概，他真的是很担心自己吧？ 方毅内心微暖，想了想，笑着说道：“打虎不离亲兄弟，所以我们一起上阵将楚鸣救回来如何？有些事情我想亲自去做，但是我又力量不足，我想你帮我协助我，你愿意吗？” 岳鹏飞说不过方毅。他想了想，说道：“看看楚鸣是什么事情，我视情况而定，如果太危险的，我就不能让你去了。” 方毅就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知道，岳鹏飞已经答应自己了。 岳鹏飞也不再说话，陪在方毅旁边，一直回到了方家大宅。 刚到了方家大宅，方毅就被家里人给围住了。 方毅的妈妈涂思燕就一直像在摸什么那样不断的检查着自己儿子的身体，生怕他丢了一块肉。 夏如霜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紧张，不过动作并不夸张，只是默默站在方毅身旁，手轻轻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爷爷方鸿儒走到方毅身前，看了看孙子一眼，说道：“进我书房。” 说着，他就双手负背，回头走去。 方鸿儒总是这样，自己的关爱总是不会在人前表达。 方毅知道爷爷的个性，他点了点头，跟妈妈和夏如霜都说了几句，让岳鹏飞帮忙处理一会儿又可能来拜访的媒体记者或者警察人员后，就跟着到了书房。 刚进书房，方鸿儒就喝止了想要坐在椅子上的方毅，说道：“过来！” 方毅一怔，走到爷爷身前，说道：“怎么了？” “你真当我老糊涂不成？”方鸿儒老脸一抽，指着方毅的左手，喝道：“伸出你的手！” 方毅就知道瞒不住爷爷，轻叹一声，摊开了左手的掌心。 方鸿儒一看，长叹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低声道：“我就知道，你碰上任风流了。” 方鸿儒并不知道事情的发生经过，但是他能从电视上看到警察破门的场景。从警察倒地毒发的痕迹来看，他就知道这是他的老对手任风流的手段。 知道了任风流出现，方鸿儒就算用脚趾头去想，也能想出他会去找自己孙子的麻烦。 刚开始，他还担心不已，看到孙子回来了，他又立即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又感到莫名的焦躁。 方鸿儒不认为自己的孙子厉害到跟一代毒王缠斗还能全身而退赢个大满贯，身上必定会带着伤回来。 知子莫若父，知孙莫若祖。方鸿儒看着方毅长大，又怎会不知道孙子有几斤几两？ 虽然方毅能够凯旋而归，让他感到喜出望外，但是自己的孙子中了毒王的剧毒，身为亲爷爷，又怎能笑得出来？ 方鸿儒板起老脸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方毅，然后指着掌心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都学了多少年医了？还中毒！” 方毅耸耸肩，伸了伸舌头，说道：“爷爷，学了多少年医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中毒啊，就像老警察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中弹一样。” 砰！ 方鸿儒一掌拍在桌面上，快步走到了方毅的身前。 他举起手掌作势要打，盯着方毅的嬉笑脸蛋怒骂道：“还敢耍贫！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早知就打死你，省得你出去惹祸！” 爱之深痛之切，方鸿儒真的很担心方毅。 方毅缩了缩脑袋，说道：“没事啦，我不是用银针把毒给封住了嘛，只要我服用华佗古方的药，还有加上爷爷你的针灸不就行了？唉，我都多少年没看过您老用雷火针了。” 方毅掌心的剧毒对于方氏一族来说其实没有多毒，只是向来能医不自医，尤其是要用到雷火神针的时候，这句谚语就得到了更好的体现。 因为他现在运气也是带着毒性的，若是以气运针催动雷火神针，只会将这套针法变成雷火毒针，越治越死人。所以，他只能求助自家的爷爷了。 “臭小子！”方鸿儒冷冷瞥了方毅一眼，然后开始去翻自己的银针盒。 在背对着方毅的时候，方鸿儒的脸上有着一丝复杂的笑容。笑容里既有欣慰，亦有无奈。 欣慰的是，自己的孙子能够独当一面了，就连毒王都能干趴了。无奈的是，这个孙子将来前路会如何，又会遇到多大的危险？ 自己年事已高了，还能看着孙子多少年？可惜方家人丁单薄，不然的话他这个老头子何至于这样操心？ 若是自己有一天百年归老了，方毅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谁来替他施针？ 方鸿儒拿着银针，看着孙子的掌心，有着片刻的愣神。这孩子，从小就多灾多难。 见方鸿儒久不下针，方毅就瞄了他一眼，打趣道：“雷火神针必须心无旁骛，这是爷爷你教过的噢。” “我还用你教？”方鸿儒佯怒冷哼一声，收敛起心神，开始为方毅下针。 姜还是老的辣，方鸿儒能够下的针数不及方毅那么多，但是疗效却比方毅要强上三分。在他有针对性的驱散毒性的治疗法下，方毅掌心的黑气很快就淡化了下来。 方鸿儒收起针，说道：“用什么药方调理你自己拿捏。” 方毅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看着爷爷收拾东西的背影，说道：“我想看看奶奶。” 啪嗒。 方鸿儒手上的针盒滑手掉在了柜子上。 他缓缓回过头，看着方毅的脸，说道：“他跟你说过什么？” 方毅从兜里掏出一块怀表，放到方鸿儒的面前，说道：“爷爷，可不可以告诉我真相？” 方鸿儒拿着怀表，看着里头的照片，眼睛出了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鸿儒才从回忆之中走出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上一代的恩怨你就没必要知道了，这对于你的人生来说毫无作用，就随风散了吧。” 方毅眉头紧皱，说道：“不对，有用。我想知道奶奶的事故是不是跟任风流有关，如果是的话，指不定我能找出治疗奶奶的方案。” 方鸿儒一愣，看了看方毅，说道：“都多少年了……以前，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 方毅摇摇头，说道：“旁观者清，人的记忆都是很奇怪的，当局者很多时候都会忽略一些关键性的细节。我不认为我的医术比爷爷强，但我相信我要比您冷静理性一些。” 没有一个人，不愿意看到自己所爱的人恢复健康。不管是谁，在看到自己亲人卧病在床时，都希望她能站起来活蹦乱跳。 方鸿儒也是一介凡人，听到孙子这么说，心里面也有了些动容。 他略略挣扎了一下，然后将怀表扔回给方毅，说道：“你跟我来，我告诉你。” 第39章 另一份在华夏的残卷 通过一层又一层的暗道暗门，方毅终于见到了自己阔别多时的祖母曲柔。 身穿浅白色旗袍的曲柔还保持着四十岁出头的模样，安静而又安详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知道内情，任谁看到都觉得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只是睡着了而已。 方鸿儒缓步走到曲柔的身旁，一向威严的脸庞多了一丝温柔，他拿起老伴的手，小声的聊着天。 方毅很识相的没有当电灯泡，而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所很普通的房间，设计是80年代西关房子的模样，在离床铺不远处的木桌上，摆放着檀香，檀香之中，飘散着袅袅的香气。 房间之内一尘不染，看得出方鸿儒，总是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常来看看奶奶，并且打扫卫生。 这么多年来，方鸿儒都十年如一日，从不喊苦也从不喊累，而且每次进来这个房间，都能看见他很少见的笑容。 从方毅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方鸿儒学医，也常常跟着爷爷来看望“沉睡”中的奶奶。 虽然自方毅懂事起，就没有跟奶奶说过话，但是血浓于水，他还是很想这位奶奶醒过来，跟自己说说话。 他随手拉了张凳子，坐在爷爷的旁边，看着奶奶的脸，说道：“爷爷，在你告诉我过去的回忆之前，我想问一件事。” 方鸿儒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在几年前就想问了。”方毅揉了揉鼻子，说道：“为什么要把奶奶藏得这么死？小时候我没发现问题，长大了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藏着？” 就如方毅所说那样，这一切都显得有点诡异。一个普通的人，就昏倒沉睡就昏倒沉睡呗，用得着这样吗？ 这么多年来，奶奶曲柔几乎就是一个秘密似的，任谁都不知道，就算是方毅的三位结拜兄弟也都不知道曲柔像个植物人那样躺着，每个熟悉方家的人都以为曲柔已经病死了。 其中更让方毅不解的是，当年爷爷还真的置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几乎是整个花城都知道。 以前方毅想东西不够深入，很多细节都忽略了，近年来他成长了不少，就发现了一些其中的古怪之处。本来他并没有太往心里面去，不过到了奶奶的房间，就再次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方鸿儒微微叹了口气，瞥了方毅一眼，说道：“你问的问题，是我接下来讲述回忆时会有提到的。” 他放下曲柔的手，帮她盖好了被子，回头说道：“把怀表给我。” 方毅就将怀表交给了方鸿儒。 方鸿儒接过怀表，在手中把玩了几下，然后看着曲柔的脸庞，开始叙述过去。 时间，就在他的阐述之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深夜。 当方鸿儒将故事讲完，把怀表放在桌面上时，方毅仍然处于愣神的状态中。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故事居然会是这样。 方鸿儒拍拍方毅的肩膀，长吁一口气，说道：“或许你之前说的也是没错，毒王组织找我们方家麻烦，看起来的根源是药皇古典，但更有可能，是因为曲柔。” 方毅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蛋，说道：“真是想不到，任风流竟然是我的师伯，当年居然有这样一段故事。” 任风流与方鸿儒曲柔师出同门，后来任风流剑走偏锋学炼毒，甚至后来害死了师父，方鸿儒与其割袍断义，曲柔也跟他恩断义绝。 再之后，任风流出走，自行成立组织，以毒王自居。方鸿儒与曲柔则是守在山门，两人日久生情，生下了方毅的爸爸。 任风流得到了消息，心灵开始扭曲变态，做事残忍暴戾，成为了秘密档案中的一号人物。 毒王组织越做越大，甚至牵动到了国家与人民的生计，华夏三英因此组成了联盟，并将最初的毒王组织给击溃，但任风流却是神秘失踪。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原因，任风流在离开华夏大陆之前，去找了曲柔，之后曲柔就成了这副模样。 曲柔作为最后一个接触毒王的人，自然受到高层的关注，所以她的存在，就变得特殊起来。 经过华剑锋等人的决议，曲柔就被决定安放在方家的秘密后院之中。 方鸿儒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了方毅，自己则是双手捧着茶杯，说道：“过去的事情基本是这样了，而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多讲了。” 说完，他抿了口茶，侧过身子，笑着说道：“那么，你从中找到治愈你奶奶的线索吗？” 方毅愣了愣，脸带苦笑。故事他是知道了，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但好像里面提及的内容都对治愈奶奶没什么用啊。 方鸿儒笑着说道：“你也别这个样，我已经研究了这个毒方很久了，我猜这个是从古方里面研制出来的，一般的法子是不可行的。” 方毅也是精通医理的人，他也承认爷爷这番话。曲柔至今都以安睡的模样昏迷了二十几年，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要是能研究出方子的话，早就研究出来了。 何况，自己的爷爷还是一代医圣。 方毅抬头看了看方鸿儒脸上的皱眉，心中有些疼惜这个老人。他可是被誉为医圣的人啊，却是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唤不醒，这是多大的痛苦？ 遥想当初夏如霜中毒，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使用推血过宫与换血大法等古传医法来救治，恐怕佳人也会和奶奶一样的命运吧？ 方毅不禁在想，如果是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等等！ 想起了自己治疗夏如霜的经过，方毅的神情突然一愣。 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爷爷，你有没有试过用推血过宫或者换血大法？” 方鸿儒被方毅突然的举动给略略吓了一跳。 少顷，他苦笑摇摇头，说道：“你能想到的法子我又怎能没想过？可是曲柔身中的毒，不是毒。” 身中的毒，不是毒？什么玩意？ 方毅有点处理不过来这句话，不过片刻之后，他幡然过来，立即上前切住奶奶的脉门。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说道：“竟然是这样！该死，到底任风流当初使了什么法子？” 方毅有种恨错难返的感觉。早知如此，当时在楼道就不把任风流给玩到要自杀，这下倒好了，想逼问个解毒配方都没有了。 原来自家奶奶身中的毒，不能算是毒，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曲柔身中了一种浓度非常高的麻痹药。 这种药就像是砒霜一样，根据分量的不同，可以起到救人或者杀人的作用。而曲柔身上的含量，应该是刚达到让一个人永久不醒的指标。 方鸿儒拉了拉方毅的衣袂让他坐下来，然后说道：“我研究多年，发现曲柔身上有多种毒虫的毒性，这些毒性随便一样都能杀人，但混在一起又能互相克制，你奶奶能够保住性命，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蛊毒？” 方毅微微一怔，手指刮了刮鼻翼，侧头说道：“不对，如果是蛊毒，任风流早就利用蛊毒特性来控制奶奶了，这不会是蛊毒，应该利用食物相克与植物相克之类的原理来调配的秘方药。” “聪明。”方鸿儒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说，如果不知道秘方里面的药物排列顺序，或者找到完全能凌驾于这种药之上的配方，你奶奶恐怕永远都得这样了。” 说到这里时，方鸿儒的脸上多了一份黯然与沧桑。 二十几年了，他真的很累，身心都很累。 方毅很心疼自己的爷爷，他揉了揉方鸿儒的膝盖，说道：“放心吧，我会将奶奶救起来的。” 方鸿儒目光慈爱地看着方毅，佯怒道：“你啊，先顾好你自己吧。” 方毅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就收到了一则来自华天雄的短信。 他看了看短信，眼睛瞪得像龙眼一样大，连瞳仁都微微缩起。 “有事你就去忙吧。”方鸿儒微微一笑，站起身子就去找银针盒。这些年来，他都会定时给自己的妻子用针灸来活血活气，保持曲柔生理上的健康。 方毅抓住手机的手腕微颤，他站起身子，说道：“爷爷，我要去一趟燕京。” “是楚子的事吧？”方鸿儒不以为意地打开针灸盒，一边消毒一边说道：“到了燕京，替我问候一下苏老头吧。” “不，不仅是楚子的事。”方毅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他上前抓住爷爷的手，说道：“或许奶奶有救了！” 方鸿儒的老眼也是睁大了。这孩子怎么了？ 方毅扫了扫四周，沉声道：“我得到了情报，原来另一份残卷《孙思邈篇》竟然在燕京！孙思邈可是号称药王！我相信在里面能够找到解药的配方！” 是的，解救曲柔就只有那么两个法子。毒王已死，排列顺序注定搞不到，但是如果有药王的配方，那么就能走第二条路——配制出凌驾于原方之上的秘药！ 方毅真的很激动。他真没有想到世事真的那么玄妙，原来华天雄他们的一项秘密任务，就是要查找遗落民间的药皇古典残卷。 更让人觉得跌破眼镜的是，线索千转万转，竟然是转回去了燕京。 方鸿儒年逾古稀，内心早已是古井不波，几乎是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他眉头微微皱起，平静的说道：“这块肉，我相信很多人都在觊觎，藏在毒王背后的组织还没有露出水面，一切都得小心。” 方毅点点头，就离开收拾行装。 临行前，他不着痕迹的扫了扫自己的左胸。 此行，还有一个谁都没有告诉的任务。他需要自救，不然，怎么会关注铁剑组的秘密任务？ 第40章 捕获黑寡妇 燕京首都机场。 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以及一个浅灰唐装的青年男子并肩而走，直到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唐装男子一直神情戒备，气息内敛但目露杀意，身体总是有意无意的挡着中山装男子。 中山装男子拍了拍唐装男，然后将大墨镜摘下，露出了英挺秀气的书生眉以及大眼睛。 他四处瞄了一眼，凑到唐装男耳边，说道：“飞哥，太紧张反而不好。” 岳鹏飞回头说道：“不行，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我们逗留时间越长，危险系数就越高。” 方毅拍了拍自己肩膀上不存在的尘埃，苦笑着说道：“燕京的交通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们这次说好了要低调行事，总不能让他们开直升飞机来吧？” 嘎吱…… 话音刚落，大门前就停下来一辆黑色的商务面包车。 车窗摇下，一个魁梧肌肉男露出了他的头，说道：“方医生，冯市长让我们来接您的。” 方毅笑着瞄了岳鹏飞一眼，说道：“你看，这效率还是挺高的嘛。” 说着，他就快速跳上了车。 岳鹏飞摇头笑了笑，也跟着上了车。 刚上了车，门窗就立即反锁，原本透光的车窗也被黑色的自动挡板给遮住。昏暗的车厢，只靠车顶的一个淡黄色的霓虹灯给照亮。 整个车厢，变成了小密室，有种密室杀人事件的既视感。 不过岳鹏飞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军政部的人，所以精神反而放松了下来，就是偶尔觉得这样的车厢设计有些怪。 方毅倒是很淡定，他知道这是军政部历来的作风。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一些重要人物不受伤害。 在登机回程之前，方毅就跟冯卫国通过了电话，也都确认了会以这样的形式来接应他们，也都跟他们浅谈了接头人会怎样做，所以对于这些看起来有些古怪的行为，他表现得很淡定。 由于车厢进入了密封状态，靠的就是车厢内的空调抽风来为车厢换气，所以大家身上的气味就会显得相对明显。 方毅双手抱住后脑，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鼻翼耸了耸，说道：“咱们这车上还有人喷香水啊？” “咱们车上有位女同志。”司机呵呵的笑了笑，然后打开了车厢的音响。播的是蓝调爵士音乐。 蓝调爵士的音乐有催情的作用，配合上那种怡人的香水味，让人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司机的车技很不错，一路下来都匀速行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真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岳鹏飞的精神绷紧得太久了，突然提供了这样的环境，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浅睡状态。 方毅则是跟着音乐轻声乱哼，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后座的女保镖，说道：“冯老哥什么时候也开始用女保镖了？那老顽固不是很重男轻女的吗？” 女保镖是个身穿女式西装的青年，她留着一头顺直的及肩短发，鼻子高高，皮肤很白皙，五官衬托得很不错，给人一种养眼的感觉。 听到方毅和自己说话，女保镖微微一笑，身子略略前倾，丝毫不怕自己胸前的雪白被看个彻底。 她手微微托着下巴，眨动了一下长而弯的睫毛，说道：“方医生真会开玩笑。” 声音如天籁，举手投足尽显风情，不经意的一颦一笑，就能调动男性的荷尔蒙。 女保镖的第一印象，让方毅产生一种错觉。这个不是女保镖，倒是像个小蜜。 是的，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风骚货色。 方毅瞄了瞄逐渐进入熟睡状态的岳鹏飞，然后弯下身子走到后座坐下，看着女保镖的俏脸，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组织给我的名字是黑寡妇。”女保镖用极为勾魂蚀骨的眼神盯住方毅的眼睛，然后双手互抱放到胸下，将那道沟壑挤了出来。 方毅也很是配合的瞄了那道沟壑一眼，然后抬头说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像保镖？” 黑寡妇轻轻嘟起双唇，玉葱指像是爬虫那样爬到方毅的肩膀，说道：“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方毅笑着抓住黑寡妇的手，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像宠物。” 闻言，黑寡妇笑得花枝乱颤，胸脯上下起伏犹如滔滔江海。 她伸出另一只手摸着方毅的俊脸，说道：“蜘蛛当宠物，你不怕被毒死呀？” 方毅微微一笑，回过身子看了看车厢里安静的气氛，回头指了指车头的一盆小月桂说道：“我有一件事觉得很奇怪。” “嗯？”黑寡妇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怎么了？” 方毅单手托着腮，嘴角上扬，说道：“月桂跟丁香混在一起会产生毒性，为什么你们没事？” 黑寡妇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水蛇一样缠住了方毅，说道：“会有毒吗？我们不都没事嘛。” 方毅的脸也跟着前倾，跟黑寡妇贴得很近，他微微一笑，手臂绕到黑寡妇的脖颈后，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同归于尽，你可以继续装。” 黑寡妇的神情突然一凝，绕在方毅腰后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在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柄小刀。 当然，在距离黑寡妇的后脑玉枕穴约半厘米的位置，有一枚银针停靠着。只要她有一点妄动，就会立即身死。 黑寡妇看着方毅笑眯眯的脸，神情变得冷峻起来，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上车的时候。”方毅也敛起了笑脸。 其实，他不是刚上车就知道的。严格来说，他是在黑寡妇勾引自己的时候才发现问题的。 一开始的时候，方毅也都觉得这就是冯卫国派下来接应的人，因为接应的流程，都跟冯卫国说的不相上下。 但是当车开到了一半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儿。 首先，跟着冯卫国的都是些根红苗正的军后代，在车里不听红歌也至少不会去听欧美歌曲。即便去听，他们也不至于会跟着去哼吧？ 司机以及副驾驶，在行驶的途中，可都是跟着哼唱歌曲。那不是乱哼，而是跟着歌词旋律去哼，证明这些歌他们平时都很爱听的，这就是其中一个漏洞。 其次，车头放着的月桂盆栽以及黑寡妇身上的丁香味。 先不论女人会不会喜欢丁香味香水，单从车头摆月桂就觉得很奇怪。而这两样东西合在一起，就更加让人觉得很不自然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故意要组合成这样似的。怎么看，就怎么奇怪。 再次，就是黑寡妇饰演的女保镖。 方毅或多或少都见过了不少军人保镖了，而在女性方面，他接触过月灵以及雏燕。这两个女人都是毫无时尚感而言的。 虽然说她们心中只有杀伐这点比较太过，但至少她们所选择的专业，已经决定了她们不会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一个保镖或者军人，又怎么可能风情万种？他们不管是男是女，身上都是带着铁血的味道。 像是这种勾引男人的行径，她们根本就不可能去做。 或许每个行业都会有特例的存在，但是当三个疑点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将之当成一个特例来看待了。 方毅是个精通医术的人，与医毒有关的存在他都非常敏感，而近年来经历过的生死时刻，又让他的危机意识大大的提高，所以在他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就悄悄运起了六字气功，让自己明心见性。 同时，他也在偷偷按摩着自己的穴位，让自己避免中毒昏睡。 其实，当他发现了事情不对的时候，就想跟岳鹏飞说了。但是岳鹏飞已经昏睡了，如果他这么做就是打草惊蛇。 所谓肉在砧板上，方毅无法确定敌人有什么后手，贸然行动指不定会死得不明不白，倒不如将计就计将主动权给夺回来，这样还有着生命的保证。 事实证明，方毅的做法是对的。 虽然他现在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但至少没有吃亏。 你的手里有兵刃指着我，但你的小命同时也在我手上。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想吃得开。 黑寡妇美丽的眼眸盯着方毅的俊脸，瞳孔之中有着光芒闪烁。 良久，她突然笑嘻嘻的说道：“你说谎。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就不会上车……你的贴身保镖，也不会昏迷。” 方毅当然不会承认黑寡妇猜对了。 他拍了拍黑寡妇的脸，说道：“戏要做全套啊，不然我怎样抓住你，怎样问出你后台是个什么玩意啊？” “你知道我不会说的。”黑寡妇脸上的风情不再，她眼眸微眯，说道：“方毅，与其同归于尽，不如我们就算打个平手，下次再来分高下？”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停车，解锁。” 黑寡妇笑了笑，将车子喊停了。车子停下之后，门窗的锁同时解开。 黑寡妇把车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神情阴冷的看向方毅，说道：“我们数三下，同时松手……3、2、1！” 话音一落，黑寡妇的身体就要动起来了。然而，她发现自己的脊髓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接着身体就僵硬了。 方毅根本就没有打算跟她谈条件，在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数到一的时候，就一针扎住了她的大椎。 大椎是人体的中枢神经，一旦被扎住，全身就会僵硬，比五花大绑要有用得多了。 方毅笑着拍了拍手，看着满脸怨气的黑寡妇，笑着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松手了你们会走？你们人又多，我同伴又昏倒了，我要真信你我不成傻逼了？” “你！”黑寡妇顿时气结，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任务就失败了。她决定，如果今日能够逃出去，将来一定要将方毅折磨得生不如死。 方毅微微一笑，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来电的人是冯卫国。 他眉头轻轻一挑，一手掐住黑寡妇的脖颈，克制住那蠢蠢欲动的司机和副驾驶，另一只手接过电话，说道：“冯老哥，你养宠物吗？” 第41章 自家人就是用来麻烦的 原本冯卫国就为接不到方毅而感到焦急，现在终于联系到了他，就立即出动去接应，甚至都亲自出马了。 刚到了现场的时候，冯卫国真是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清是什么情况。 方毅就一边把岳鹏飞给弄醒，一边将事情给简略的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大概听清原委的冯卫国一脸震惊，他看着被属下们控制住的黑寡妇等人，脸色变得黑压压的。 冯卫国简直是没法相信，在燕京底下居然会出这样的事，而且这件事还发生在方毅身上。 从当初在拘留室与方毅第一次相见时，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将来会不简单。而事实证明，这个年轻人已经成长了，成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现在的方毅真的比黄金还要金贵，如果他出事了，莫说是苏振华会找自己麻烦，就连铁剑组的人都怕是会拿自己来问罪。 在公在私，冯卫国都必须要好好保护方毅。这是在许久以前，冯卫国就这样给方毅定性的了。 所以在他得知方毅要来燕京之后，可以说是自动请缨，要负责方毅的安全以及日常起居。但偏偏这个任务一接手，就遇到了这种事。 冯卫国真的恨死了这些地下组织了，实在太可恨了。 他扫了扫下属们一眼，说道：“给你们三天时间，问不出东西的话，你们的军衔就别要了！” 冯卫国虽然火冒三丈，不过也很快冷静下来，他还是能从这件事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出路。如今他才新上任没多久，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只能多做出成绩。 如果他能够从这帮组织的人连根拔起，会对自己的仕途有决定性的帮助。 方毅可算是了解冯卫国了。他看到那些下属表情黯淡，笑着拍了拍冯卫国的肩膀，附耳细说：“老哥，升迁机会来了该高兴才对。” “你……方老弟你这是在损我啊！”冯卫国尴尬得不得了，他一边把方毅拉到自己的车子上，一边紧张兮兮的说道：“怎么，你没伤着哪儿吧？” 方毅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涯，他笑着坐到了冯卫国旁边，打趣道：“我又不是瓷器。” “你是国器！” 冯卫国打断方毅的话，正色道：“这一年来你所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在花城的事情我们也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你啊，现在可是咱们华夏的宝贝疙瘩！” 这一年多以来，方毅做了什么？方毅将中医的地位给无形中提升了。 首先，他在燕京将四大家族给收复，将中成药卖得成行成市，甚至已经出口了，在某些国家已经获得了相当高的利润，这给国家带来了相当丰厚的税收。 还有，方毅名下的企业，在商业天才童蕾以及赵青云的操作下，规模蒸蒸日上，不仅将企业打到了国外，在国内一些偏远的小地区，也建立了一些公益基金会。 虽说方毅是个甩手掌柜从不理事，可是中医药如今能这样茁壮成长，是从他这颗种子上发芽的。 其次，花城八大家大半数都已经成为了方家的附庸，华佗古方进入南方市场，几乎垄断了整个华夏医药市场。 一般来说，国家是不允许垄断的。但是方毅的不一样，他并不牟取暴利，甚至有着一些劫富济贫的倾向。虽然不能说他让天下“大同”了，但至少他让大部分的人都是老有所依了，底层老百姓也不至于因为缺医少药而身故。 一石激起千层浪，社会的经济也因为这样，而被无形中给推动了。 最后，方毅不畏生死，与各种地下势力作斗争，甚至将毒王给干掉，将毒王组织给完全推翻，社会也因此得到了很大的安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方毅。 方毅看着冯卫国那滔滔不绝满脸崇敬的模样，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他摆摆手打断了冯卫国的言论，干咳一声，俊脸微红，说道：“冯老哥你这话太过了……是，是可以说因我而起，但我还真没想过要救国救民。” 是的，方毅从来就没有这种宏图大志，这种英雄式的人生并不是他想过的。从一开始，他就想赚点钱，有点田，和美娇妻生三两个娃，和家中长辈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走到今天，完全是他的意料之外。 可以这么说，如果他提早就知道会有这些事，他就打死都不来燕京了。 在自己花城当个土霸王不好？非得来燕京这里一石激起千层浪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当然，千金难买早知道，既然事情发生了，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而且事实上，有失就有得，方毅也不能否认，自己从中获得了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的名利与权力。 也同样的，如果他没有来到燕京，没有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认识夏如霜，也不可能会认识华天雄与岳鹏飞。 严重一点说，他由于不曾出来历练，可能到老了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医术医道也只能无所寸进，也不会到治愈自己奶奶的希望。 总的来说，方毅还是多过于失的。 方毅虽然有时候爱占便宜，但不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他不能厚颜无耻的就说成自己是为国为民的英雄好汉。 这样实在是装逼过度，甚至于是虚伪恶心。这不是方毅的风格，他也干不出这事。 所以当冯卫国极度神化他的事迹，以及车厢内的军人都以无比尊崇的眼光看着他时，方毅就忍不住将自己的心声给吐露了出来。 不过，人是很神奇的动物。只要他把你认定了是这样的人，不论你怎么说，他都能继续脑补。 一个坐在副驾驶的军人听到方毅这样“妄自菲薄”，就情不自禁地回头说道：“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这样低调！方医生果然是一代神医，气度非凡呐！” 这个军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坦率直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方毅。方毅知道，他不是在拍马屁，而是心里面真的就这么想。 本来因为方毅这么妄自菲薄而感到话题接不上的冯卫国，在听到副驾驶的军人这么说时，顿觉尴尬被化开。 他当即大笑三声，接过了话茬，说道：“对，他就是这么低调！其实啊，他是个能人所不能的主儿！” 方毅白了冯卫国一眼，说道：“冯老哥，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骂人呢？” 冯卫国顿时哈哈大笑，车厢内的军人也都跟着笑起来。整个车厢的气氛十分和谐，好像方才的恐怖袭击事件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他们聊天打趣互相交换一些情报时，车队也都逐渐驶回了苏家府邸。 这是苏振华与华剑锋经过协商后决定的，在方毅密访燕京的时期，他就住在苏家，以特级官员的待遇来进行重点保护。 方毅早就知道这些事，他也就不再矫情，下了车之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直接往内堂走去。 苏家他没有来过几次，不过表现得倒是老实不客气，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刚坐下，他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几杯茶，长吁了口气，说道：“苏爷爷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苏振华爽朗的笑声从偏厅传出。 方毅循声看去，同时也站了起来。今天的苏振华身穿深黑色的汉服，单手负背，一手拿着烟斗，一边往这边走来。 苏振华扬扬手，让方毅不要多礼，然后坐在主席位上，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孩子，这么急找我，肯定不是正事。” 方毅就揉揉鼻子，露出孩子般的笑。对着苏振华有点像是对着自家的爷爷，感觉还是挺亲近的。 他掏了掏耳朵，笑着说道：“苏爷爷，我就给你的感觉这么不正经啊？这么久以来，我每次找你的都是正事吧？” “的确。”苏振华点点头，然后吸了口烟，说道：“不过，你现在要讲的，是你的正事，不是我们的正事。” 冯卫国是个人精，知道他们一老一少要谈话了，立即就帮忙清场，而自己也以公务为由退了出去。 现场，就剩下了方毅、岳鹏飞，以及苏振华了。 方毅扫了扫四周，身子略略坐前了一些，说道：“不知苏爷爷，是不是已经帮我救出了楚鸣父子？” 苏振华笑了笑，把烟斗放下，拿起杯子抿了口茶，说道：“还好，我这张老脸还是有些用的，他们总算是没事。” “总算？”方毅听出了话里话，眉头一皱，追问道：“那细算下来……哦对了，他们人呢？” “他们在后院，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他们……” 苏振华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小子太贪心了，救出来还不满足，还要讨回便宜？你是聪明人，也是花城本地人，你该知道风家，也该知道一个低调如斯的家族，通常蕴含着怎样的能量。” “他们果然受伤了？”方毅脸色一变，眼里有着怒火迸发。 苏振华知道方毅的脾性，就决定丑话说在前。 他身子微微前倾，说道：“古往今来，丞相分左右，将军有前后，我即便是一方统帅，也是同样有人制衡……如果你非要跟风家对着干，我只能给你牵制，却无法给你支援。” “这已经是最好的支援了，方毅先谢过苏爷爷。”方毅起身给苏振华作了个揖。他当然知道风家是个高深莫测的家族，还传闻以前风家出过不少文武状元，是个比蓝连两家都要古老的家族。 不过，这个家族向来很少浮出水面，就像不曾存在一样。方毅也是抓破头也想不透，楚家是怎么跟他们家对上的。 当然，方毅对这个理由不是很感兴趣。人生在世，有时谈论的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谁比较重要的问题。 楚鸣是自己的兄弟，那就必须要力挺到底，其余的理由都是多余的。 苏振华看着方毅那双炯亮坚定的眼睛，笑骂道：“你这小子，就爱给我惹麻烦！” “自家人就是用来麻烦的。”方毅揉了揉鼻子，笑着看了看四周，说道：“对了，苏若瞳在房间？” 第42章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毅并没有忘记初衷，他来燕京的终极目的是要找到古典残卷。 兄弟已经救了出来，为他父子报一箭之仇也是早晚的事，加上跟苏振华的一通对话他已经确定，回到花城之后要找风家算算账。 楚鸣父子的事情已经确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找苏若瞳了。 药皇古典残卷的线索，是苏若瞳连同铁剑组一起找出来的，所以方毅必须要找苏若瞳。 有时候连方毅都搞不清楚，苏若瞳这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区区一介女流居然可以做到这份上。 若单从某方面去看待这女人，她比她爷爷苏振华还要厉害高明得多，真有种枉为女儿身的感觉。 苏若瞳就仿若金庸笔下的王语嫣那样，不仅有着完美的外表，还有着惊人的脑袋。这样的女人，还真的要段誉一样的男子才能收复。 方毅虽觉得自己还算玉树临风，但还真不是段誉那样的人。 不过，他对苏若瞳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像是朋友，像是合作搭档，反正跟一般的友情有些不同，但又跟男女之情搭不上边。 苏振华对于后辈的事情一向处于顺其自然的态度，不过还是挺关心自己孙女的幸福。 听到方毅要撂下自己找苏若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的佯怒道：“好啊你，一进家门就要找我孙女，怎么，嫌我糟老头了？我们的正事不还没谈？” 方毅就有点无奈。自己上来燕京谈的正事不就是要找你孙女谈的吗？你自己不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当时你在电话里头还说年轻人沟通更好你也懒得插一脚，但现在又是闹哪出？ 看到方毅无言以对，苏振华就笑得更灿烂了，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 他捋了捋须，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说道：“你的脸皮有时候比女娃还薄！好了，不戏弄你了，去找她吧，顺便也看看你兄弟。” 方毅不爱拖拉，点了点头，就立即往后院走去。 穿过了假山小道，终于来到了苏家的后花园。 苏家后院分为两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所用竹木所搭建的房子，房子的设计配搭起氛围，还真有种林中别院的感觉。 方毅知道，现在立足的水榭庄，是楚鸣父子暂时居住的地方。 他看了看远处五百米的鹤云庄，想了想，还是先看看楚鸣父子到底咋样。反正苏若瞳是怎么样也要见的，也不差这几分钟了。 方毅就走到了水榭庄的木屋，推门而入。楚鸣父子看到方毅出现，显得十分激动，激动得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方毅一边问候，一边为他们检查脉搏，发现都是些皮外伤所导致的腿脚不便，才略略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楚鸣的肩膀，说道：“这场子，我会给你讨回来。” 楚鸣刚想说点什么，身躯高大但是面容略显疲惫的楚重延接过了话茬。 他皱了皱那双浓密的一字眉，说道：“方毅，我们楚家欠方家太多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要再搞大了。” 楚家从很久以前，就受过方鸿儒的恩惠，他们对这件事一直没有忘记。这一次，他们又欠一次方家的恩了，因为方毅托关系把他们给捞了出来。 方毅看了看楚重延，想要说点什么，始终没有说。 他知道楚重延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同时也不是一个善茬。按道理来说，楚家向来的习俗是睚眦必报，以他们的见识以及实力来看，极少会出现这种极度服软的状态。 如果真的出现了，只能说楚重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并且因此受了很大的打击，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而那口心中的气，也都跟着泄了。 方家与楚家交好，方毅与楚鸣穿一条裤子长大，他自然很是尊重楚重延。看到伯父这个模样，方毅的心里面也是不好受。 他没有跟楚重延说自己的打算，也没有深究原因，因为这样只会更加刺激这个落魄的长辈。方毅，还是个很体贴的人。 他只是略作安慰之后，就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去。 出了木屋，方毅的戾气开始越来越重，走路的时候脚步也越来越沉。 一直没有说话的岳鹏飞嘴唇蠕动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楚家父子伤了两条腿，我让风家所有的男丁四肢齐断。” 方毅顿下身子，回头看着岳鹏飞，摇头说道：“这件事你不能做。” 岳鹏飞皱眉说道：“为什么？” “因为你要留在燕京。” “不行！” “不行也得行，黑寡妇一定是毒王背后的组织成员，他们已经在燕京出现了，今天他们失了手，一定会有后招。” 方毅双手搭着岳鹏飞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凝重的说道：“他们的能力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珊琪还有胡光英老爷子他们，都需要人保护，他们交给你，我放心。” “……”岳鹏飞沉默。他无法驳斥方毅的话，因为这是常识，同时，他也觉得很纠结，到了现在这节骨眼，方毅还在为自己的妹妹考虑。 方毅的恩情，岳鹏飞觉得自己哪怕是肝脑涂地都无法报答。 看着岳鹏飞的模样，方毅笑着回头，懒洋洋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放心，我自有办法，而且在花城我怎么样也算是个土霸王吧？” 方毅了解岳鹏飞，岳鹏飞也了解方毅。 岳鹏飞知道，方毅在安慰自己。 良久，他叹了口气，看着方毅的背影，沉默不语。此时此刻，再说什么就显得矫情了。 方毅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笑。说通了岳鹏飞，自己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心头石。 心情略为好转，走起路来也没有那么的沉重，很快，他就来到了苏若瞳所在的鹤云庄。 苏若瞳并不是住在这个地方，不过闲暇的时候她喜欢在这里逛逛。她喜欢这里的清静。 时值深秋，燕京已是冷风嗖嗖，站在石桥上的苏若瞳衣衫依旧不厚重，甚至还是有些单薄。 她依然是像个仙子那样气质翩然，即使普普通通的站着，也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 方毅快步走了上去，憋了半天也找不到开场白，就傻笑着说道：“嗨！好久不见。” 苏若瞳看了方毅一眼，说道：“进屋。” 说完，就略略挽起裙摆，往着木屋走去。 方毅的笑容僵硬了。人家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苏若瞳还能那样的冷漠？自己的笑脸不真诚吗？ 方毅看着苏若瞳的背影，一边哼声一边跟着过去。他觉得苏若瞳这种人，就是那些专门推老奶奶下河，不扶老爷爷起身的怪女人。 就连方毅自己也没有察觉，每次看到苏若瞳，他都会有种想要刁难这女人的冲动。他很想看看，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一件事能够难得住苏若瞳。 这么想，他就开始思考这么执行了。 方毅一边快步跟在苏若瞳身后，一边摸索着下巴，眼珠往上顶着，嘴唇略略嘟起。他进入了深度思考的状态，脚步越走越快。 苏若瞳却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东西，脚步缓了下来。 她回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方毅抬着头像个傻逼一样的往自己撞来。 苏若瞳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些表情上的变化。她回过神来想要退开，但是方毅已经走到自己这边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撞了个满怀。 噗通。 两人相拥，身体失衡，眨眼就跌入了侧边池中，溅起了好看的水花。 冷冰冰的水温刺醒了方毅，他哗啦一声站了起来，一边打着哆嗦一边骂道：“你这人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你不知道后面有人啊！” 苏若瞳也被池水沾湿了全身，衣服呈半透明状贴紧了身体，呈现出了诱人的曲线。 池水太冷，她的嘴唇显得有些紫白，她没有跟方毅斗嘴，直接就爬出水池，往着自己的竹屋走去。她知道自己体质不好，这种天气再沾冷水会很易发烧感冒，她必须把衣服给换了。 方毅真是被这个木头女人给气到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于是他也就厚颜无耻的跟了过去。 苏若瞳并没有阻止方毅进屋，而是赶紧从衣橱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就往着房间走去。 方毅撇了撇嘴，也往衣橱看去，这一看，他就傻了。衣橱里面就只有女装，根本就没有男装，那要怎么办？脱光了晾干吗？ 他忍住浑身的寒意，敲着木门，喊道：“大小姐，有没有衣服啊？” 苏若瞳没有理他，继续在房间里悉悉索索的换着衣服。 方毅就急了，他连忙走到门边，牙齿一边打着颤，一边对着门外的岳鹏飞说道：“大大大哥，你你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服烘干？” “怎么烘？”岳鹏飞傻眼了。就地把树木砍下来取火吗？ “武林高手不是有内力的吗？你用内力烘干它行不？”方毅被冷得智商都下降了，连忙就把外衣给脱了下来要递给岳鹏飞。 岳鹏飞嘴角抽了抽，满头黑线。是，人是有内力的，内力也能传到手掌，但绝不能用来当熨斗用的，那些头顶会冒烟的武林高手，都是笔者杜撰出来忽悠人的，怎么能当真？ 在方毅一筹莫展的时候，苏若瞳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她看了看方毅的窘相，然后将床上的棉被给摊开，冷冷的说道：“脱了。” 方毅顿时石化。脱了？在这里脱了？她想对我怎么样？大庭广众的，她也太……太那个了吧！ 方毅看了看岳鹏飞，回头看着苏若瞳，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好吧？” “我懂了。”岳鹏飞点点头，上前几步，神情古怪的看了看方毅和苏若瞳，然后吱呀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方毅嘴角抽了抽，大喝道：“大哥你不懂！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给我回来！” 第43章 就看到一点 没有衣服替换，方毅也不想患病，就只好脱光光蜷缩在被窝里，将衣服晾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在女人面前光秃秃的，还是第一次，就连夏如霜，也都是关了灯什么都看不到的。 虽然说，有着棉被遮挡，但方毅还是略感羞涩。 苏若瞳与方毅相比，这是显得淡定许多，只是很悠然的在沏茶，手里还拿着一本陆羽茶经。 方毅感到了无比的羞辱。人家都光秃秃了，你连偷看都不偷看，老子的身体还是很白皙滑腻没有任何的赘肉脂肪的好吧？ 心里这么想，但行为却很羞涩。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缩了缩身子，看了看四周。 苏若瞳也一样没有说话，泡了一壶茶，自己斟了一杯，也递给了方毅一杯。 方毅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话匣子，说道：“那残卷在哪里？” 说实在，方毅面对苏若瞳，真不知道有什么闲话可以说。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就不会跟你说家常，谈话的内容永远都是正经得无法再正经的事儿。 无论是通电话还是面谈，都是一样。 方毅自问算是了解苏若瞳的性子，为免自找麻烦，跟她聊天的时候，都基本上是这样。 苏若瞳并未回答方毅的话，她缓缓站起身子，轻移到方毅身边，说道：“你知道陆羽茶经吗？” “知道……怎么了？”方毅对于茶道算是略有涉猎，但要是说专家级的那肯定是说不上。平常他也算是喜欢喝茶，不过像苏若瞳那样捧着茶经来看是不可能的。 方毅很好奇，为什么苏若瞳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莫非，茶经暗藏玄机不成？ 想到这里，他就下意识的拿过茶经翻了几页。 良久，他将茶经放下，皱眉说道：“我不是个茶行家，参不透你想表达的东西……你看，这里就我们两个，不如你直说了吧？” 苏若瞳眨了眨眼睛，黛眉轻皱，指了指方毅的茶杯，说道：“我想说，品茶不同喝中药，你需要细嚼慢咽体会它的味道和意境，不是像你刚刚那样的一饮而尽。” 方毅呆了呆，说道：“所以？” 他的目光开始聚焦在陆羽茶经的身上，凭他对苏若瞳的了解，下面一定会有些重要情报出现。 苏若瞳轻轻吐了口气，将方毅的茶杯拿过，然后又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说道：“细细品尝。” 方毅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为了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还是很配合的拿起茶杯抿了三口，然后再一饮而尽。 好茶。 这是方毅的第一感觉。 方才是牛嚼牡丹食不知味，但现在走了正规的品茶流程，倒是品出了些味道。这茶的等级，比上次废弃仓库里面程东请自己喝的那些茶还要高级一些。 方毅没有浪费这种美妙的感觉。他腮帮微微鼓起，舌头微卷，让自己的味蕾大面积的与茶水接触。 顷刻间，茶香的甘醇就在嘴巴里面蔓延开来。 古人品茶，讲求心静，心静才能品出好滋味。反之，品出了好滋味，心就自然静了下来。 人一旦心静，才能明心见性，想到常人容易忽略的关键点。 莫非，这是苏若瞳在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 方毅饶有深意的看着苏若瞳，说道：“陆羽茶经云：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水分三品，同样的茶叶用不同的水能泡出不同的感觉……不知道，这是否跟残卷的去向有联系？” 方毅说出这句话时，真的是有浓浓的逼格。这都多少日子了？自己终于在这个妖孽怪胎问题女人面前威风一把了。 这一句话，可谓是充斥着浓浓天机的感觉。那种词句，就连他自己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若瞳也被方毅的这句话给怔住了。 她微微侧过头，看着方毅那张威风凛凛的脸蛋，沉默了下来。 少顷，说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方毅就摇头晃脑打算接上话，可是接到一半就卡住了。 对啊，他妈的自己在讲什么？ 方毅有种被苏若瞳给耍了的感觉，他嘴角抽了抽，说道：“你不是在以茶寓意，跟我讲述残卷的去向吗？” “我有这么说过吗？”苏若瞳瞥了方毅一眼，小抿了一口茶，说道：“就是单纯跟你论茶品茶而已。” “你……”方毅的脸像是被烤过一样，通红了。他万万没想到，瞎掰了半天，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人家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都怪苏若瞳这女人给自己的印象太过不接地气了，潜意识都觉得她不会聊这种话题。当她聊这种话题的时候，就会以为她话中有话暗藏玄机。 这下倒好，自己真是高深装不成变成一逗逼了。 方毅深深低下了头，眼睛不断的扫着地面。他在找洞，找一个可以将自己完全埋在里面的洞。 这他妈太丢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看到方毅又栽在自己的手上，苏若瞳的脸上有着不可察觉的一丝笑容闪过。 她把茶经合上放在桌面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说道：“跟我喝茶，最好先学着把心给静下来。” 方毅一愣。这句式怎么这么熟？ 他想起来了。对了，这是“跟我说话，最好先把烟给戒了”的句式。 在不久以前，他还偶尔会用这句话来打人家的脸。不过没想到，这话自己刚用腻了不久，就经由苏若瞳还到自己身上了。 考虑到苏若瞳的情报组织能力跟铁剑组都能不相上下，方毅知道自己过往的一些行为，指不定都被苏若瞳看在眼里了。 自己堂堂一个良家少男，居然被一个女人给监视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方毅不禁浑身一哆嗦。 他啊的一声顶开棉被，处于盘坐状态的他把双手摁在膝盖，怒然道：“你个女流氓女变态！你肯定是监视我对不对！” 棉被被撑开，一个光脱脱的方毅，就出现在苏若瞳的面前。 看他精致的皮肤身躯，看他的盘腿姿态，还真像是老版西游记里面的人参果放大版。不过，就少了一些闪粉特效。 苏若瞳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没有尖叫也没有被吓倒，反而是很安静的将方毅的身体扫了一圈，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方毅真是气炸了。哪有人这样的！偷看了人家的隐私还要炮轰别人！这跟某些娱乐杂志有什么区别啊？ 这他妈都什么世道？被偷看的要道歉，偷看别人的倒能够去指责别人了？ 方毅别不过劲儿，索性站了起来，振振有词的说道：“苏大小姐，我说做人要有点基本道德比较好吧？哪有你这样……” 话到一半，一阵凉嗖嗖的风吹来，将方毅给吹醒了。 是的，他记起来了。他现在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他大叫一声钻回棉被里，确认把自己捂得个严严实实后，就瞥了瞥苏若瞳，说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苏若瞳伸出拇指在食指上的第一关节点了点，然后摇了摇头，换到小拇指的第一关节上点了点，之后将小拇指第一节抵到了方毅面前，说道：“看到一点。” 方毅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天空天雷滚滚，自己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了。 一点？什么是一点？一点是什么意思？一点是什么个形容单位？她嘴里说的一点是什么？ 方毅很想抓住苏若瞳的肩膀好好问一问，也好想再次甩开棉被让她看一看。老子那不是一点，那是一大坨！ 可是……可是方毅问不出口。 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啊？这不是厚脸皮与薄脸皮的问题了，而是事关尊严问题，如果自己真的去问了，被人说是耍流氓还好，要是苏若瞳还是很冷静的跟自己说“那是一点”，他岂不是要跳楼去？ 方毅真的很想死……不对，是先把苏若瞳给咔嚓了然后再去死。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从棉被里伸出，晃了晃，说道：“算了我不跟你玩了，我知道残卷肯定就在你手上了，你把它交给我我立即滚蛋咱们后会无期。” 苏若瞳坐到了床边，看着方毅，认真的说道：“给你可以，但你拿什么换？” 方毅想喊妈了。你堂堂大千金还缺什么？我能拿什么跟你换？莫非你想要我的身子吗？ 看到方毅再度沉默石化，苏若瞳就直接伸手去解开棉被，说道：“我就看看。” 方毅全身僵硬。看看？你刚刚不是看过了吗？还看什么？莫非自己的清白真的不保了？ 算了，为了自己的生计为了自己的未来，牺牲就牺牲吧！ 方毅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待被蹂躏的一刻。 可是，他等了许久，自己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棉被又重新扣回自己的身上了。 方毅张开眼睛，讶异的看着苏若瞳。 苏若瞳又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用大拇指在上面压了压，问道：“你左胸上的斑点是什么？它不像是黑痣或胎记。” 方毅一颤。原来苏若瞳讲的“一点”是这玩意儿？没想到啊，她不是学医的都能发现这个斑点有着奇怪的感觉，要是真学医了，自己这饭碗不得砸了？ 他嘴唇动了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过还是很理智的将倾诉的欲望给压了下去，说道：“这个一时半刻我也解释不清……那个，你看也看了，残卷呢？” 话音一落，竹门就吱呀一声传来，进来的人是许久不见的余三。 方毅还没有来得及跟余三打招呼，就被余三手上拿着的一份皱巴巴的字画给震惊到了。 他知道，这字画就是苏若瞳找回来的残卷。 他震惊的是，这字画……他见过！ 第44章 木头人与稻草人 方毅从余三手中接过字画，神情诧异的看向苏若瞳，说道：“这……你确认这是残卷？” 不是方毅不相信苏若瞳的能力，而是事情真的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幅字画是什么？是当时在废弃仓库跟程东对话时，一直挂在墙上的写着“朴守”的字画。 这幅字画对于方毅来说有着不大不小的意义，所以当初他把它带回了林家大院里面，算是做个留念也算是日后做起植物相克的研究时能多个样本。 他实在没有想到，让全天下人费煞思量都想要争夺的四部残卷之一，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被当成酸菜那样扔在了房间的旮旯。 方毅拿着这幅字画，就连手都有些颤抖。 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方毅的心性也是有着大幅度的长进，但即使这样，获知真相的他，心里还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半响，他把字画卷起，看了看余三，又看了看苏若瞳，再次重复道：“真的确认？” 余三嘴笨，本来这事应该由他来说比较符合身份，不过苏若瞳也是蛮体谅爷爷的老下属，就抬头说道：“不要怀疑我。” 她又来了！又来了！ 方毅嘴角猛烈的抽搐。这个女人怎么老是这样拾人牙慧，老是说我N年前讲过的台词，她不知道这种“原银奉还”的打脸方式是最疼的吗？ 他知道跟苏若瞳玩斗嘴真的是找死，于是揉了揉眉心，放弃了挣扎，指了指字画，说道：“好，我不怀疑你，但这个玩意太薄了些吧？” 方毅不是笨蛋，他这么问其实别有所指。字画实在太小了，前人留下的残卷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丁点？家里的华佗残卷可是比三国演义还要厚。 如果前人留下的《孙思邈篇》真的只有那么一丁点，那么可能性只有两个：一，原著对孙思邈不了解；二，孙思邈大部分的医学创作都是坑爹货，作者删减了许多。 但很明显，这两个原因其实都是不成立的。首先，药典的作者能够写成这部巨著，证明他有绝对精深的功力；其次，孙思邈的药王之名可是能够经得起历史查证的，又怎么可能坑爹？ 也就是说……这幅字画坑爹。 若是字画不坑爹，那就是里面还藏着什么玄机，他们都没有看到。 方毅只是在生活以及医术上精明，对鼓捣这些奇怪机关什么的可谓一窍不通。他这么问，其实是想苏若瞳给他讲解一番。 苏若瞳对方毅的心理活动可谓是了如指掌，她这次是很有耐心的给方毅讲了自己的见解。 这一讲就用了不少的时间，连被池水给湿透了的中山装都已经风干了。 方毅听完苏若瞳的讲解之后，依然是感到十分迷惘。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按你那样说，这字画有可能只是一副地图或者指引？” 说着，他又打开了字画。字画上面依然是布满了黄色的茶渍，茶渍无规律的洒在字画上面，并没有什么线路图之类的东西出现。 方毅眉头紧皱。如果这真是只是一幅地图或者指引，那么这阵子不就是白忙活了吗？如果查到出来的地方是在地球另一边，他不得要跑到另一边？ 跑过去不是问题，问题是路程这么远，地方这么大，要争抢的人那么多，等到自己能够抢回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难听一点说，爷爷奶奶能等，自己却是不能等…… 想到自己的情况，方毅瞄了瞄自己胸上的斑点，眉头更加的紧皱了。 苏若瞳轻轻伸出玉手，将方毅紧锁的眉头给撑开，说道：“你很急。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方毅将字画卷了回去，撇了撇嘴。他所指的不是胸口的斑点，而是自己爷爷奶奶的情况。 苏若瞳挥挥手，让余三出去，然后接着说道：“我指的不是你奶奶，我说的是你个人。” 方毅微微一愣，旋即苦笑。女人太过高智能，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这种情况，自己还真是跟穿衣和不穿衣都没啥两样。 他把字画放到了一边，把棉被放下了一点，指了指自己的斑点，直接说道：“就目前来看，我没有法子除去这个毒斑，如果找到其他的残卷，指不定会有法子。” 苏若瞳脸上的凝重一闪而逝，说道：“这是你跟毒王斗法的时候沾染的？” 方毅知道自己即便能瞒过全天下，也瞒不过大智若妖的苏若瞳。 他点了点头，就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原来，当时跟毒王缠斗之前，他就已经中了招了。 手掌的毒只是皮毛而已，真正致命的毒是毒王从蒙古带回来的毒粉。 方毅不是超人，毒粉吸入体内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他只是有过了战斗经验，在进入防火通道之前就悄悄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要穴。 也好在这个经验，保住了他的性命，如果他当时没有这么做，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方毅这号人了。 不过，就算是用银针封住了穴道，毒王的超强毒粉的毒性还是不能完全的遮挡屏蔽。 换个角度来比喻，方毅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硬盘，硬盘内有数个分区，而那些毒粉就是病毒，银针以及方毅所修气功就是杀毒软件。但是，这个杀毒软件不能灭杀了它，只能将它锁在一个分区里头进行隔离。 这个隔离区，就是方毅左胸处的乳上穴。至于这个地方会出现斑点，是由于毒素的累积与沉淀。 别看这个斑点虽小，但要是发作起来，一秒钟之内就会死人。当时毒王所说的能毒死大象，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而且更严重的是，由于方毅将它们强行压制，毒性就凝聚在一个点，万一到了哪天压制不住全面爆发，他会死得更惨。 所以，方毅才会这么急着寻找残卷。毕竟，这是跟自己小命相连的事情。 听到方毅讲完自己的事情，即使是淡定如苏若瞳，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 她轻轻的握住方毅的手，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方毅忍俊不禁。自己是个医生，居然要一个人来安慰自己的病情？ 不过，当他看到苏若瞳的神情时，就没有笑出来了。他能看得出，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刻，是真心的关心自己。 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苏若瞳的手背，说道：“放心吧，我命硬得很……” 苏若瞳闪电缩回自己的手，说道：“在你研究残卷的同时，我会派出医疗团队去蒙古深山查探，万一残卷帮不了你，我这边兴许会有法子。” 方毅眼眸微眯，笑吟吟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我只是你的合作搭档……除却了这个身份，我还是一个退你婚的男人。” 苏若瞳缓缓起身，将晾干的中山装取了下来扔给了方毅，别过了脸，说道：“你是我苏家最强力的挡箭牌、稻草人，我不想你死那么早。” 方毅就笑了笑。这个比喻真好。 确实就如苏若瞳所说的那样，如果自己不是救了苏浩然，如果不是在苏家遭到狙击的时候自己主动参一脚，恐怕自己的日子也算是过得挺滋润。 严格来说，方毅将所有的祸水给引到了自己身上。苏若瞳这么比喻，确实再恰当不过了。 只不过……真的有必要为一个稻草人或者挡箭牌做到这个份上吗？她的语气虽然是很冷漠很冷血，但她在问候自己的时候，眼神是温暖的。 方毅一边穿衣，一边看着苏若瞳的背影，心里不禁思考：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内心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 在方毅身边的女性之中，苏若瞳一直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就如大海一般无可斗量。他一直很好奇，可是一直都没有时间没有合适的机会去一探究竟。 原以为，今天是个好时机，不过实际上并不是。苏若瞳扔下衣服转过脸，意思就是在下逐客令。 苏若瞳不想谈话，谁也不想撬开她的嘴巴。这是方毅跟苏若瞳结交以来，唯一最了解她的地方。 方毅穿好了衣服，捏了捏手中的字画，对着苏若瞳的背影说道：“那我走了，木头人。” “木头人？”苏若瞳转过身子，好奇的看着方毅。显然，她长得这么大，从没有人给自己取过绰号。 方毅笑了笑，说道：“你给我起代号，我也得给你取个绰号，咱谁也占不了谁便宜，这才公平。” “无聊。”苏若瞳冷冷回了一句，同时眼睛扫了扫方毅手上的字画。 当方毅打开了门走出去的时候，她又接着说道：“毫无头绪的时候，可以试着从头想起。” 方毅顿下身子，回头一直盯着苏若瞳的侧脸。 良久，他脑内一道灵光闪过，苦笑道：“唉，我说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让人省点脑筋？ 岳鹏飞看到方毅出来了，就立即上前问道：“怎样，残卷找到了？” 方毅笑着把门带上，回头说道：“没找到，但很可能马上找到。” 岳鹏飞皱皱眉，说道：“不懂。” 方毅干咳一声，甩了甩手中字画，语重深长的说道：“毫无头绪的时候，可以试着从头想起。” 岳鹏飞满头黑线，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竹屋。你们俩，是有病吗？ 方毅笑眯眯的拍了拍岳鹏飞的肩膀，说道：“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第45章 再次生擒黑寡妇！ 刚来到废弃仓库的时候，岳鹏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了看身旁的方毅，问道：“那东西，在这儿？” “拿不准。”方毅摇了摇头，捏了捏手中的字画，径直往里头走去。 如果苏若瞳没有耍他，那么按照“理不清头绪就从头再来”的提示，废弃仓库就是一个好地方。 这里是方毅和毒王组织初次真正交锋的地方，而他手上的字画也是从这里摘下来的，可谓意义深远。他也相信，这里指不定能找出什么。 刚进入废弃仓库内部，映入方毅眼中的就是一片残桓败瓦。 方毅看了看四周，有种百感交集的唏嘘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能充满着回忆……虽然，这回忆不是十分好。 摇了摇头，撇去无谓的思绪，方毅和岳鹏飞一起走到了当初的房间。 由于仓库废弃又加上当时方毅与上层的人沟通过，这里就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地方。没有人看守，但也不会有人进来。 这里除了一片破败之外，其余的东西都保持着不变。 方毅有点暗暗庆幸，如果自己当初不是多一个小动作，吩咐一些人员在这里设暗哨来蹲点，或许这仓库就被什么人给征用了。 当初方毅这么做，完全只是想多几个门路来抓获毒王组织的相关人员罢了，不过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时至今日，他当初的举动竟是今天来寻找要点残篇的伏笔。 想到这里，方毅都不禁暗暗苦笑。就像某个洋酒广告一样——世事无绝对，另有新情趣。 这个世界，总是换着不同的法子来跟你开玩笑。 方毅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就将皱巴巴的字画挂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将桌面上的灰尘给吹走，坐在了上面。 他眼眸微微低垂，开始陷入思考。 良久，他站了起来，开始事件重演，重演当初跟程东对抗的一幕，将当初的画面尽量重现。 他不确定这样有没有用，但至少得试一试。毕竟生活不是狗血，天上掉块大蛋糕的事情是不会出现的，很多事情在你不知道不清楚的时候，你得投石问路，摸石头过河，一点一滴的探索出来。 方毅在房间里面事件重演了两遭，对房间里面的一些物品搜索了好几番，也对着那字画端详了好久遍。 很快，太阳就往西倾斜。 按照一般人来说，瞎搞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对于方毅来说这是事关生死的事情，没办法耍什么大爷脾气。 他略略休息了一番，又开始研究了起来。 岳鹏飞真是好基友一辈子，这么长时间就像个门神一样眼都不眨一下，就这么一直守护着。 废弃仓库时至今日都是有些暗哨在盯着的，不过时间一长，人就难免会懈怠，中途会出些什么事情都是指不准的。 岳鹏飞可不会将方毅的性命，安心的交给这些人。 在方毅寻找线索的时候，他虽然寸步不离，可眼睛也没有闲着，精神也绷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窗边掠过。 岳鹏飞眼睛一眯，沉声道：“有人，小心。” 方毅倒是淡定，一边鼓捣着手里的玩意，一边说道：“那是三哥他们吧，之前跟他们打过一声招呼，估计是他的人。” 岳鹏飞并未回头，只是做好战斗的架势，说道：“我只看到影子，不过从影子上来看，那是一个女人……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余三的人。” 方毅的神情终于变得认真起来了。他明白岳鹏飞的言下之意。 一个女人的影子不代表什么，但是今天刚踏入燕京就跟一个女人有了些不好的回忆。不得不说，方毅与岳鹏飞，都想到一块去了。 方毅将手上的石子扔到地上，拍了拍手掌，说道：“把她抓过来，指不定还有我想要的情报。” 岳鹏飞立正了身子，侧过头，说道：“不行。如果真的是黑寡妇，我更不能离开。她如果拥有从冯卫国等人手中逃脱的本事，那就代表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方毅伸手掸了掸字画，懒洋洋的说道：“那还不是照样栽我手里？” “可是……”岳鹏飞想继续反驳，可是又觉得词穷。不是他不听指示，而是他觉得心有余悸。 要知道，他一早上的时候，就在无形中给毒晕了。这种事情，光是回想都觉得后怕。 若论单干，岳鹏飞当然不畏生死，可以做到天不怕地不怕，顶多头掉了碗大个疤。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不能让方毅置身在危险的境地当中。 虽然说，方毅确实有着不小的本事，就连黑寡妇也被他给制服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这次那个女人卷土重来，定然是有备而来。 所谓有心算无心，方毅哪怕是手段通天，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也占不了什么大优势。 岳鹏飞明白这些道理，也能审时度势，但就是嘴拙，有些话愣是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的杵在原地守着护着。 方毅唉了一声，说道：“你啊，变得越来越不爽快了。” 岳鹏飞无言。这阵子自己的转变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也控制不了。 或许是恐惧使然，或许是担忧使然，总之，他的转变跟一些无法宣泄的负面情绪有关。 岳鹏飞跟了方毅有一年半以上了，方毅对这个“贴身护卫”可谓是极度的了解。 他知道，岳鹏飞有了心魔孽障。现在的岳鹏飞，有点像是惊弓之鸟。 由于最近的敌人越来越强大，就让这个堪称天下无敌手的国士之后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大个组织，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组织？ 明面上，岳鹏飞担心自己保护不了方毅会悔恨终身，但实际上，他是害怕自己会输。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自己不可败阵的领域与尊严。 方毅看了看岳鹏飞踌躇不前的脸，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背靠墙边，说道：“你该更相信你自己，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我们是兄弟，也是团队。” 岳鹏飞微微一愣，盯着方毅不说话。 方毅就揉了揉鼻子，笑眯眯的说道：“战胜自己，然后就能完胜华天雄了，在我心里，你就是天下第一。” 岳鹏飞虎躯一颤，轻轻握了握拳，点点头，就嗖的一声离去了。 在这一点，他跟方毅一样。只要决定了一件事，就会立即执行，从不拖泥带水。 看到岳鹏飞要与自己的心魔一战，方毅满意的回过头，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端详着周遭的环境与字画。 忽然间，身后碎石被踢动的声音惊动了方毅。 方毅双耳动了动，回过头来，对着眼前的一道倩影招招手，笑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快来陪我研究研究。” 倩影的主人就是从冯卫国手里逃了出来的黑寡妇。不过这次她并没有身穿ol服装，而是身穿紧身的黑色皮衣，将玲珑浮凸的身材给大方展露了出来。 她撩了撩那顺直的及肩黑发，一边扭动她那性感腰肢，一边往方毅走去，笑眯眯的回应道：“你居然将你保镖给忽悠走了，还真是大胆。” 方毅从裤兜里掏出几颗花生，一边剥着壳子，一边说道：“润肺化痰，滋养调气，你要不？如果你将来有了孩子但又奶水少，花生还能催乳噢。” “真的吗？你亲自剥给我吃？可惜呀，黑寡妇是冷血动物，不需要奶。”黑寡妇依旧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很难想象，这两人的立场其实是不共戴天的。 看着黑寡妇以极为诱人的方式将花生吞进肚里，方毅耸了耸肩，指了指字画，说道：“你们是任风流上头的人吧？那我就不罗嗦了，这东西你见过吗？” 看似随口一问，但极有针对性。这东西竟然能被程东作为染毒对象，那么任风流必然也会知情，而且事关残卷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 方毅这么问，也算是抛砖引玉，为自己解开谜题。 黑寡妇就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们是朋友？我是来杀你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对于黑寡妇来说，方毅让她初次任务就失手，是一桩耻辱，她必须要洗刷。现在她还能和方毅好好谈话，完全是因为扭曲的玩心大发罢了。 方毅摩挲了下巴一下，说道：“如果是一年前，说不定你就得手了，但是现在太迟了。” “你的保镖虽然厉害，但是黑寡妇可不止我一个，估计他还跟我的姊妹缠斗着，一时三刻，他过不来。” “我不是指这个。” “不管你指什么，你今天都跑不掉了。”黑寡妇冷冷一笑，从左手手腕的机关处拉出一根小钢线，准备将方毅就地勒死。 然而她刚要动手，却发现肚子像是打雷一样，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四肢一点力都提不上来。 方毅拍了拍黑寡妇的小脸，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什么时候动了手脚，为什么大家都吃了花生，但是我没事你有事？你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花生没问题但还是出事了？” 黑寡妇全身乏力捂着肚子，轻咬下唇盯着方毅。方毅说的话，都直接进了她的心坎。 她也是个用毒行家了，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毅蹲下身子，一手托着腮，说道：“要是换在一年多以前，我是很喜欢跟人解释这个神奇的食物原理的，但是现在嘛，我就不喜欢解释了，尤其是对着想要我命的敌人。” 黑寡妇已是疼得汗如雨下，她知道自己着道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任风流整个组织都没了，方毅这个家伙就是披着羊皮的野狼！ 第46章 抡起你的金箍棒！ 黑寡妇已经再无反抗能力，只能躺在地上轻喘着气。 方毅上前施了两针，减缓她的症状不让她昏迷。其实，黑寡妇只是食物中毒罢了。 当然，花生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黑寡妇的胃。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毅就从黑寡妇的面相之中看出她有很严重的胃病。一个胃病严重的人是不能食用花生的，不然就会有这种情况。 本来方毅并没有随身带零食的习惯，只是和苏若瞳作别的时候嘴馋，顺手拿了人家台面上的花生。 简单来说，黑寡妇有点倒霉运，在这个时候找上了方毅，而且还吃了花生。 当然了，一点点花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上次在车厢内，她被方毅用狠劲扎中了大椎，又在天牢之中绝食，让胃更加的受不住。 虽然说杀手向来都是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但是身体这东西，轮不到你逞强，该倒下的时候你也是不能反抗的。 得到方毅的银针救治，黑寡妇的身体情况有些好转，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救我？” “我只是让你死不了而已。”方毅拉了张椅子坐下，俯视着黑寡妇，冷冷说道：“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当然也能让你生死不能，你最好有问必答不要讲废话，也不要消磨我的耐性。” 黑寡妇看了看方毅，然后低头沉默了下来。她用她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杀手，是不能出卖情报的。 这时，岳鹏飞回来了。同时，他也带回了六个与黑寡妇年龄相若的年轻女子，她们都是身材出众容貌秀丽，若是换下黑皮衣，换去那一张张臭脸，还真是能卖个好价钱。 黑寡妇看到自己的姐妹都被五花大绑个个丧失了行动能力，其中还有四个昏迷，不由得脸色发青。 她略略移动了一下身子，对着清醒的两个女子喊道：“四妹五妹，你们怎么了？” 四妹低下了头，五妹则是摇摇头，说道：“大姐对不起，我们没想到敌人那么棘手。” 黑寡妇脸色一怔，看着毫无表情站回方毅身后的岳鹏飞，内心有些后悔。没想到这次来了个团灭，之前想着几下就毒昏了这个唐装男以为他没什么本事，殊不知轻敌害人。 黑寡妇恨错难返。要是她肯重视组织下发的个人资料，要是自己不要那么自负自傲，哪里会落得这般收场？ 她看着几个姊妹，心中微酸。大家都是同一所孤儿院长大的，最小的七妹才刚满十八，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虽然说，干了这行说青春有些奢侈，但是站在大姐大的身份立场，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小妹都能幸福。 看着亲逾姐妹的丫头受苦，终究只是个女人的黑寡妇内心突然一软。 她略略抬起头，对着方毅说道：“放了她们，我给你们想要的。” 方毅玩味的笑了笑，扫了扫黑寡妇的身体，说道：“比如呢？” 黑寡妇紧紧握住拳头，咬了咬牙，说道：“什么都行，包括我的身体，只要你放了她们。” 方毅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满地的女孩，说道：“我还是改变主意……她们我都全收了。” 黑寡妇脸色铁青，怒斥道：“淫贼！变态！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她们还小，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一个医生吗？” 这些日子，方毅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了，按照往常，他已经跳起来热血沸腾的叫骂一番了，但是，他已经长大了。 他移过身子，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说道：“你们组织三番四次搞我不到就搞我身边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重视的人落在别人手上不好受吧？我敢说我们换个位置，我怕我自杀明志你都不会放过他们。” 黑寡妇低头沉默，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毅把花生抛入嘴中嚼了嚼，又说道：“什么样的人看世界，世界就是怎么样，我说我收了她们怎么就成淫贼变态了？我说过我要对她们怎么样了吗？医生……我当然是医生了，不然你们到现在还能活着？” “我……”黑寡妇有些迷糊。方毅突然这么温和的跟自己讲道理，那种感觉还真是够怪的。 按照一般的逻辑，黑寡妇一定会骂人假惺惺，自恃占据着有利战局就一副居高临下的判官样，极尽猫哭耗子之能。但是话到嘴边，她始终没有骂出来。 因为，方毅的眼睛很清澈。即便他语气很轻佻直接，动作很玩味轻浮，但他的双眼始终很明亮，没有一丝一毫的猥琐猥亵。 更重要的是，方毅说的都是实话。起码到了现在，她们七姐妹还活着。 看到黑寡妇有些动容的样子，方毅赶紧打蛇随棍上，说道：“你们组织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什么规模？还有，你认识那幅字画吗？” 黑寡妇看了看方毅，没有回答前面的问题，看着字画说道：“我跟任风流接触不多，倒是跟他孙子任擎天有些交往，这字画我见他拿过。” 看到黑寡妇避而不谈组织，方毅在心里快速权衡了一下轻重缓急，便接着问道：“你知道药皇古典吧？里面留着残篇的线索你知道吗？” 同样都是用毒的，跟任家来往比较密切方毅倒是能够理解的。同样，要这些死硬派的人出卖组织，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儿，那需要时间。 所以，方毅并不急，反而她们说得太多太直接，自己还会怀疑。 现在，方毅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残卷的准确位置，而不是在这里干耗时间。 黑寡妇使劲儿的坐了起来，靠在了桌脚处，瞥了方毅一眼，说道：“知道一点，但估计不会比你知道的多，组织也是最近才知道孙思邈的残卷线索在字画上。” 方毅知道黑寡妇没有说谎的理由，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就有猫腻了，看来任风流自己还留了好几手不让那个地下组织知道。 他眉头紧皱，盯着那幅有些年岁的字画，陷入了沉思。 良久，方毅猛地抬起头，站起身子大声道：“难道……” 岳鹏飞也是眨了眨眼睛，想要上前问个究竟，方毅就伸手打住了他让他不要阻碍自己思考。 方毅一边在房内踱步，一边看着字画，喃喃自语道：“藏着几手……理不清的时候从头再来……藏着几手，从头再来……” 方毅觉得有一道灵光打入了自己的脑袋，但是这道灵光明显不够给力，他好像在某个地方卡住了出不了，他觉得只要能走出来了，就能发现残卷的真正所在了。 他不停的喃喃自语，不停用手拍着自己的眉心，时而坐下，时而又站起来。 但是，无论他如何想破头都走不出思维里面的死循环。 方毅很焦急。明明就是差一点，但就是逻辑之间理不顺。 “操的！头发都要拽没了！”方毅坐在椅子上挠着头。他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起码死了上亿的脑细胞。 就在他拼命思考的时候，时间也是飞速流逝。很快，其余昏迷的姐妹们都醒了。 她们醒来看到方毅，都认得是目标人物，个个是咬牙切齿，但是当接触到岳鹏飞眼里的阴冷杀气的时候，又都怂了下去。不过，看着方毅的眼神也没有很好就对了。 方毅正是想得心情烦躁，看到几个女人都那么同心协力的用眼神来杀自己，就觉得很不爽。 他二指并拢曲起，叩了叩桌面，冷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在想事儿啊？” 五妹是其他姐妹之中性情相对来说比较外向一些，她看着方毅冷冷笑道：“就你这样还叫帅？” 咔嚓。 方毅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捅了一刀。 他大臂一挥，指了指五妹，大喝道：“飞哥，抡起你的金箍棒！干她！” 全场都懵掉了。金箍棒？什么玩意儿？孙大圣？ 岳鹏飞脑筋转不过，就低声问道：“什么金箍棒？” 方毅就瞥了瞥岳鹏飞，冷哼道：“黑寡妇不是蜘蛛吗？这几个女的就是他娘的蜘蛛精，你快给我收了她们！” 岳鹏飞满脸黑线。她们是蜘蛛精没问题，可老子什么时候成了孙悟空？莫非您老还是唐三藏不成？ 看到岳鹏飞呆滞住的模样，方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站了起来，一边撸着袖管一边说道：“算了，还是我来。” 黑寡妇护妹心切，生怕方毅真做出伤害她们的事，就怕到他的脚下抓住了裤管，说道：“不……不要碰她们！” 那几个妹妹看到大姐如此虚弱，都纷纷将罪过加诸在方毅身上，异口同声的叫骂着。 一时之间，整个废旧房间里变得是众志成城同仇敌忾。 方毅对女人向来没几个办法，不过对敌人倒是点子巨多。他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笑吟吟的蹲下身子，说道：“你不是说我淫贼变态吗？我不这么干还真对不起这个称号！” 黑寡妇心头一惊，急声道：“不要！要搞就搞我！” 二三四五六七妹听到大姐大要挺身而出，纷纷仗义执言，异口同声的喊道：“不！搞我！” “不！搞我！” “不行你还小，要搞搞我！” “……” 方毅浑身打了个寒颤。这七个女人同时高喊“搞我”，这是何其壮观的场面。 他看了看这些形象狼狈但依旧难掩其美貌姿色的七姐妹，不由得有种置身于西游记里面的错觉。 到底养成这七姐妹的组织，是不是叫盘丝洞？ 看到这七个女人在这里乱叫，方毅真是头都痛。废墟仓库回声极大，要是给别人听到，自己真是跳进银河也洗不清了。 他挥了挥手，说道：“除了大姐头，其余的都给我敲晕了。” 黑寡妇微微一怔，看了看只是被敲晕了的姊妹，说道：“你……是个好人。” “你想错了。”方毅蹲到黑寡妇身前，伸手抓住背后的皮衣拉链，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安静一点好办事。” 第47章 残卷入手！ 嚓嘞。 方毅将拉链往下拉，直到黑寡妇的腰际才停下手。 她的身材虽好，但是皮肤却不怎么样。并不是粗糙毛孔大，而是背后的伤痕太多，多得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身在杀手这个行业，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会是这副模样，一点都不奇怪。只不过，一个芳华正茂的女人是这样，还是会让人觉得多少有些无奈。 出于好奇，方毅伸手出触碰那些伤痕。手感凹凹凸凸的，实在说不上好。 黑寡妇从未被男性这样接触，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荡漾起来，身体也下意识去反抗，但她已是肉上砧板，在反抗了几下之后就紧紧的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方毅的“裁决”。 如果能够牺牲自己而救回姐妹，她倒是乐意的。反正任务失败还被两次俘虏，回到总部也是横竖是个死罢了。 越是这么想，意志就越是坚决。 黑寡妇深吸一口气，扭过头，说道：“你想怎样都可以，希望你能放过她们，她们还小，只会听命行事。” 方毅没有回话，只是回头向岳鹏飞使了个眼色。 岳鹏飞点点头，就风也似的离去，然后带着余三一行人进来。 方毅对着余三招招手，说道：“三哥，这六个人你们好生看管，不要丢了，但是也不能虐待她们不能伤了她们的性命。还有，加派人手护着我认识的人，名单你都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 余三微微一愣，然后行了个军礼，就指使手下去办事了。在他的心目中，方毅的地位不低，不仅仅是因为他开了张让自己重振雄风的方子，而是因为目睹了方毅近年来的作为。 余三是个很憨直的人，只要打心眼服你，就不会对你的行为想法有什么异议。加上，他也接到命令，要全力协助方毅。 在公在私，他都没有拒绝方毅的理由。 看着余三他们离去，方毅回过头来，拿出几枚银针，给黑寡妇治疗。 很快，黑寡妇的身体就复原了大半。 完事后，方毅就将她的拉链给拉回去，坐回椅子上，说道：“好了，我们可以来谈条件了。首先，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你的真名，不是代号。” 黑寡妇一怔，呆呆的看着方毅，良久不说话。她实在想不透，方毅这是在玩哪出？按照资料显示，这个人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吗？ 是的，方毅确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方毅在看人的本事上还是不错的，他知道有些人需要进行毁灭性打击，知道有些人可以威迫利诱，知道有些人需要恩威并施。显然，黑寡妇是属于后者的人。 很简单，从她保护自己的妹妹们的行为来看，就知道她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方毅看了看黑寡妇眼神古怪的模样，不禁笑道：“别这样看着我，不杀你是因为我知道一鸡死一鸡鸣的道理，与其之后惹来更多的人，我不如现在就省点力气。” 黑寡妇微微低下头，略略权衡了当今形势后，抬头说道：“我叫朱魅，除了组织的事情，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方毅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残卷的事情你一知半解，那么你仅有的价值就只有组织情报了，如果你不说，那我留你何用？” 朱魅再次低下头，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身为一个杀手，早就做好了死的觉悟，方毅如果真要杀了自己，也怪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什么。 方毅摇摇头，轻叹一声，说道：“你不想活可以，但是你的姐妹呢？我可以跟你说，你如果死了，我就不再管她们了。” “不！”朱魅猛地一抬头，说道：“我……我不能说，我不能出卖组织。” 对于朱魅来说，组织不仅仅是个组织，还可以说是一个家，从小是孤儿的她是被组织给养大的，让她出卖自己家，她干不出来。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如果组织真把你当回事，就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你。他们就是拿你当炮灰，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他们重视你，现在就派人来救你了。” 说着，方毅略略弯下腰，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沉声道：“堂本秀你认识吧？估计也是你们一个组织的，不过他倒好，出事有任风流来救，而你呢？作为一个杀手，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 朱魅面对方毅的犀利言辞，显得十分词穷。 沉默片刻，她才低声说道：“我们的身体里被植入了芯片，我们不能做出出卖组织的事情。” 方毅扬扬手，冷笑道：“喏，你看，还玩这种高科技的监控，他们压根就没把你当过人，就只把你当做工具。” 朱魅对组织的情感还是很深厚的，不可能就这么被动摇，听到方毅这么说，情绪就有了个反弹。 她美眸瞪着方毅，冷冷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是我们组织的规矩，每个人身上都会植入芯片，包括你说的任风流和堂本秀，只要是组织的人，都要打入芯片。” 方毅真是啼笑皆非，牛角尖钻到这份儿上，还真是华夏杀手界中的第一人了。 什么叫个个人都植入？什么叫规矩？这不是明摆着吗？组织的领头人压根没把所有成员当成是人，全部都是严密监控，当成是棋子般使唤。 还有用的时候就指你过河，没有用的时候就弃子。简单来说，这些人都是工具，杀戮的工具。 方毅摇头苦笑，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脑内一道灵光闪过，嘴巴闭了起来。 良久，他眼眸微眯，问道：“个个人都要植入芯片？无分职级年龄地位？” 提到组织，朱魅的脸上涌现着一丝自豪，她扬起她那修长的脖颈，笑着说道：“当然了。当初任风流带着队伍新进组织不愿意植芯片，还受了些教训，最后还是得服从。” 方毅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明晰了，也理顺了。朱魅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提醒。 如此说来，任风流这个“外人”还挺不受待见，根据他那种自傲自负的心性，不可能真的就忍气吞声，也就是说，任风流绝对是个阳奉阴违的货。 方毅眼珠转了转，又问道：“你知道任风流为什么要加入组织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听他本人说，是因为被人追杀……你问这些干嘛？”朱魅有些搞不懂方毅的想法，她怕自己言多有失。 “没什么，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方毅微微一笑，拿起电话拨给了冯卫国，说道：“冯老哥，请将程东的尸首运来废弃仓库。” 电话挂掉约莫20分钟不到，尸首就运来了。方毅不得不感叹，军人的办事效率那真是一个神速。 程东由于是个特殊人物，所以尸首经过了防腐处理，现在的他看起来，还像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方毅微微蹲下身子，看了看程东的脸，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要的东西，就一直在你身体里。” 一直默不吭声的岳鹏飞忍不住好奇起来，问道：“你指的是残卷？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毅笑了笑，一边摸索着程东的身体，一边看着朱魅，说道：“那得谢谢她。” 朱魅和岳鹏飞有了个短暂的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惘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毅也没办法很好的解释，当他找到程东小腿处一块凸起物之后，就随手捡起一块尖锐的玻璃，将皮肉切开。 在里面，方毅找到了一块老式u盘。他拿起u盘在岳鹏飞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你看，不就找到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任风流已经将残卷原本给烧了，而内容就变成了电子版。 方毅心细如发，他听出了一个很关键性的词语“追杀”，而这个词，将他一直串不起来的问题都串了起来。 当时在家里面跟方鸿儒说话，他知道任风流在进入组织之前，顶天了都只是被追捕，而从朱魅口中得知，他说的是追杀。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也就是说，当时有另一个势力想要杀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任风流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找到了《孙思邈篇》了，所以才会有人想要追杀他，投靠组织，说不定只是迫不得已。 当时任风流怕自己逃出狼窝进了虎穴，于是就隐瞒了下去，但又眼见自己不是太受待见，于是在后来就把原本给烧了，将内容拷贝到了u盘上，再学着组织那样用植入的手段，将u盘藏在了自己的心腹程东身上。 不过方毅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既然程东有着这么重要的物件，为何还要派他来跟自己接触？甚至在他死后都不想办法盗取尸体回去？ 方毅在把u盘放入兜里的时候，手指碰到了那只怀表，突然灵机一触，有了个很大胆的想法。 说不定，奶奶身中剧毒只是一场阴差阳错，至始至终，任风流都是爱着她，他想毒杀的只是方氏一家，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解毒配方送来。 任风流的性格是扭曲的，爱也是畸形的。可是畸形的爱，始终都是爱，只不过就会让人觉得五内翻腾甚至无法接受了……难怪奶奶最后选择的，依旧是爷爷。 想到这里，方毅不禁苦笑。人都死了，还追究这些干嘛呢？只要活着的人都继续活着好好活着，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撇去了无谓的思绪，他回头看着岳鹏飞，说道：“任务完成了，我要回花城了。” “要不要多派几个人护送你回去？”岳鹏飞知道要和方毅告别了，他要留守燕京。 “不了，我今晚就回去，人员宜少不宜多，谁都不要告诉。”方毅抛了抛手中的u盘，说道：“这可是烫手山芋啊，还是越低调越好。” 岳鹏飞眉头紧蹙，说道：“你就一个人回去？” “开玩笑，我多惜命啊！” “那你……” 方毅甩甩手打住岳鹏飞的话，然后笑眯眯的指了指地上的朱魅，说道：“这不新招了一个保镖嘛。” 第48章 你管得着吗？ 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方毅一直看着手中的字画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幅字画可能还藏着点什么。 不过，这明显已经不是他能够想通的范围了，或许交给爷爷看会更好一些。 不再纠结于字画的内涵，方毅就将它卷起放在了一边。 久未说话但是一直留意着方毅的朱魅，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让我当你的保镖？你就不怕？” 从燕京飞往花城，总共要三个小时，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朱魅实在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个正常人，会摆一个定时炸弹在旁边吗？ 方毅从美丽高挑的空姐手中接过茶水，抿了一口，身子放松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你那六个妹妹由飞哥亲自看管，你不会让我出事的。” 朱魅真想抽出一根钢线将方毅当场绞杀。他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威胁嘛！意思就是他要出什么事，六个姐妹都要给他垫底。 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了！ 朱魅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不过也算了，就当是一场交易，希望你记得上飞机前你说过的话。” “那得看你表现，别忘了你现在的立场。”方毅随手摊开一本杂志搁在脸上，一副要睡午觉的模样。 朱魅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由于他们身在贵宾舱，想要的东西基本是应有尽有，朱魅是个川妹子，酷爱辛辣，她让空姐给她拿了个辛辣冷面后，就准备开吃。 方毅缓缓坐起身子，杂志往下滑落一直到他的掌心，然后他拿起杂志啪的一声打掉朱魅的筷子，说道：“胃病患者忌酸、腥、生、冷、辛、辣、油、腻，换清淡的。” 朱魅柳眉皱了皱，说道：“我就爱吃辣怎么的？我都习惯了。” 方毅摇摇头，将冷面扔了出去，说道：“从现在起你要过别的习惯，你的命不再是你的，你得听我的话，要是出事的时候你犯病导致咱俩挂掉，你那几个姐妹就得陪葬了。” “你！”朱魅真没想到方毅居然是个这样的奇葩。生活习惯像个老头，管教别人的时候像个大妈，陈述利弊的时候就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从候机厅到上飞机到飞机航行的时候，朱魅没有一刻是不想狠揍方毅一顿的，但想到自己各种受限又只能强忍下去。 如今自己想吃个冷面都不行，还真是觉得极端憋屈。 她双手抱胸翘起腿，扭头看着窗外，冷声道：“真不知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你。” “哎，你还真别说！”说到女人，方毅扬了扬手，从后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翻出自己和夏如霜的合照，然后递了过去，自豪的说道：“你看，你看看！我媳妇！” 朱魅扫了扫夏如霜的容貌，然后盯着方毅片刻，说道：“你用药物控制了她？” “你这蜘蛛精！看我下飞机不打死你！”方毅气得跳脚。哪有人这样说话的，自己虽然算不得高富帅，但至少不是个穷屌丝吧？我犯得着用药来控制别人？ 朱魅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对一个男人的侮辱！ 比起方毅的激动，朱魅则是淡定许多。她笑吟吟的抬起头，说道：“我肉在砧板上，你想怎样都可以啊，但你就没人保护啰，要知道，组织现在无时无刻都盘算着怎样对付你。” 方毅嘴角抽了抽。他敢保证，如果飞机的窗口是能够打开的，朱魅就已经被他扔了下去了。 其实说实在的，方毅也不想让朱魅这颗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毕竟这个女人的不确定因素是很多的，但是考虑到人手不足的原因，才接着彼此之间的交易协议来建立雇佣关系。 虽然花城是方毅的大本营，里面的人力物力无数，但总是有死角漏洞的时候。华天雄始终是国家的人，他总不能真的死不要脸地公器私用……好吧，他其实也想，但是老爷子不愿意，他能咋办？ 况且，华天雄平时的任务还是挺繁多的，就算真的能成了他的贴身保镖也难免会顾此失彼。总括来说，这不大现实。 思来想去，在这个时刻这个环境，就朱魅最适合了。关键时刻，她还能起到双重间谍的身份，妙用可还是等着他方毅发掘。 方毅就像三国孙权一样，文武都不行但胜在知人善任，是个天生的领袖，他自己也是这么相信自己的，所以他觉得朱魅还是值得纳入旗下的。 不过，他就是没有想到，朱魅会让自己七窍生烟罢了。 当然，比较起一般的杀手而言，朱魅的智力值是相对较高，也相对的口齿伶俐。因为她在组织里面除了负责常规暗杀之外，还担任着情报间谍的工作。 别看朱魅年纪看起来还比方毅小个一两岁，但她精通六国语言，能和中英德法日俄的人顺利沟通，同时她也擅长利用自己容貌与身材的优势来获取别人的好感，以此套出更多的情报。 就像一开始在车厢内的时候，如果不是方毅心细如发异于常人，她老早就得手了。 所以综合来说，朱魅其实是个精英人才。 像是这样的人，骨子里都是骄傲的，很难臣服于其他人，对于方毅来说，朱魅等同于一匹野马。 好在的是，早有先见之明的方毅在这匹野马脖颈上套上一条缰绳约束着她，不然在登机之前，早就被气得吐血而忘了。 看到方毅沉默不语，朱魅的嘴角扬起一丝妩媚的弧度。跟老娘斗嘴巴，你小子还差着呢。 方毅捕捉到朱魅脸上的笑容，就说道：“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干这行了，像现在不是挺好的吗？ol职业装搭个黑丝，真的挺赞的，不如你就从良跟了飞哥吧，他这人老实巴交绝不会养小三，我人格担保。” “你也有人格？”朱魅鄙视了方毅一眼，然后就起身去洗手间。 这时，在过道另一旁的一对中年男子，目光灼灼地扫视着朱魅的容貌和身材，眼里充斥着无尽的贪婪。 等得朱魅从洗手间出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后，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西装男子就走了过来。 他很是绅士的鞠了个躬，然后拿出名片递给朱魅，说道：“鄙人高有才，未知小姐芳名？” 哟！搭讪？ 方毅玩味的看了看高有才，他实在很想知道，如果高有才知道朱魅是个杀人如麻的女杀手，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得这么绅士？ 他用肩肘轻轻碰了碰朱魅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自由恋爱不错，但横看竖看，还是我家飞哥比较靠谱啊。” 由于职业习惯，朱魅是很有交际花的范儿，她无视方毅在耳边的调侃，微笑接过名片，说道：“免贵姓朱。” 方毅留意到朱魅接过名片时的一丝表情变化，于是他拿过名片一看，恍然道：“市长大厦？办公室主任？” 高有才明显不爽方毅这种不礼貌的态度，在他看来，我没有给你派名片就是看不上你，你自己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不过佳人在前，授意的领导在后，高有才还是很有礼貌的点点头，不过眼睛始终注视着朱魅。 他侧身瞄了穿着运动服的肥胖男一眼，回头说道：“小姐应该是位职业丽人，不知有没有兴趣来市长大厦工作？” 方毅这下就不乐意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保镖你个小瘪三随意递个名片就想挖走？你真当老子这里是开求职介绍所？ 他站起身子甩甩手，说道：“朋友，你这太不厚道了吧？小朱是我的保……姆，你想挖人之前是不是先跟我这个老板说一声？” 高有才有种被雷到的感觉。保姆？世上有保姆长得如此尤物？你他妈的在逗我？ 高有才默不吭声，仔细的打量了方毅一眼。这小子不像是哪个高干子弟，穿得也够土鳖的啊，看来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货色了。 想到这里，高有才也就收起了那份客气，冷笑着扶了扶眼镜，说道：“先生，你不觉得以朱小姐的素质当保姆有些浪费吗？人尽其才，她应该有更好的发展平台和空间。” 方毅双手抱胸，笑眯眯的说道：“你管得着吗？我高兴，我让他当我童养媳也行……倒是你，一直色眯眯的盯着我的人是想干嘛？我就是不放人不辞退，你能怎样？” “你！” 高有才恼羞成怒，扫了朱魅一眼，沉声道：“每个人都有选择工作的权利，如果你不放人，你就是犯罪行为！朱小姐，他给你多少薪金我们付双倍，违约金我们垫付！” 方毅就笑了。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金钱交易。 在方毅准备要开腔的时候，那个身穿运动服的肥胖男说话了。 他十指交叉放在肚皮上，双眼半眯，干咳了一声，说道：“有才，注意身份。” 高有才整个表情360度大转弯，回身恭敬的说道：“归处您说的是。” 说着，他又侧开身子，对着方毅说道：“这位是从燕京调往市长大厦任职的归处长。” 归处长眉头皱了皱，佯怒道：“小高！我平日怎么说你的？跟群众之间要亲近，不要动不动就挂个官衔上去。” 接着，他又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看着朱魅，说道：“我叫归四海，可以叫我归大哥。” 方毅冷冷一笑。老毛贼还真是脸皮厚过城墙，都能当咱老爸了还自称大哥，泡妞也不是这么个泡法吧？ “我说大叔啊……”方毅揉了揉鼻子，笑眯眯的说道：“我看您也挺平易近人的我就跟你说个真相，邪教组织还有漏网，市长大厦去不得。” 归四海嘴角抽了抽，笑呵呵的说道：“小兄弟，话不能乱说，要相信国家，之前你没看新闻？在唐市长的领导下，不法之徒都受到了制裁。” “我嘞个去，我真为你的未来感到担忧。”方毅真的是忍俊不禁。希望堂本秀再次潜入大厦的时候枪膛不要走火吧。 君辱臣死。高有才看到归四海的脸色越来越黑沉，竟是指着方毅骂道：“妖言惑众！我怀疑你跟邪教有关，来人，召空警！” 第49章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离开花城也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方毅其实还是蛮想家的。 不光是自己的根在那，自己的准媳妇也在那。总的来说，他的心情是可以用归心似箭来形容的。 本来他是真不想惹事，尽量低调，甚至于是破天荒的认为哪怕途中遇到什么傻逼也不去计较，顶多吃点小亏也没关系。 但现实是残酷的，上天不允许他如愿。 方毅在听到高有才要召空警来，真的是整个人都气得颤抖起来了。 他从来不怕事情捅大，只是现在的情形不允许把事情给闹大，他的目的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回到花城，像是从未离开过那样，他不想惊动任何人。 方毅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牵一动百，小小的一个脚步也会产生蝴蝶效应。 说实在的，他怕死，也同样怕牵连无辜。万一地下组织发起疯来，这里的平民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在高有才转身去召唤空警时，方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我劝你不要把事情闹大。” “怎么？你还想动手？”高有才冷冷一笑。在他的角度看来，方毅是怕了，胆怯了，毕竟寻常老百姓，都不喜欢把事情闹大。 方毅一把扣住高有才的内关穴，将他猛地拉了回来，神情冷肃的说道：“如果我要动手，你早就没了。” 高有才觉得自己的手腕突然酥麻疼痛，觉得方毅刚才的眼神杀气腾腾，心里一惊，大喊道：“来人啊，打人了！” 高有才喊得像宰猪那样，造成的动静着实不小。很快，空警就在空姐的带领下走进了贵宾舱。 由于这航班很早之前就知道有官员乘坐，所以机上的工作人员都很是小心，务求一路畅通无阻，所以连空警都安排了三个。 三个空警里面，有一个还是花城当地人。可见，这次的航班是很受重视的。 花城当地人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他拍拍身边队员的肩膀示意办事，自己就上前几步，看了下现场环境。 少顷，他向着归四海敬了个礼，然后就来到方毅和高有才的中间，说道：“怎么回事？” 方毅听出了熟悉的南方口音，他皱眉看了看这个年龄跟自己相仿的空警，问道：“你是花城人？” “嗯，我姓蓝。”空警微微错愕，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习惯性的将证件拿出来扬了扬，然后轻轻皱起那双剑眉，说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高有才捂住自己隐隐发疼的手腕，上前指着方毅说道：“他打人！我怀疑他跟袭击市长大厦的匪徒组织有关！” 全场沸腾，沸腾之中更多的是尖叫。 市长大厦一案是全国皆知，大家都犹如惊弓之鸟，高有才这么一说，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乘客都全部退了出去，而贵宾舱内的乘客则是浑身颤抖，生怕自己会遭殃。 方毅看了看群众的惊慌模样，再看了看高有才那副得意又扭曲的嘴脸，冷冷摇头，说道：“你个白痴。” “你敢骂我？”高有才真是气疯了。自打他当了这个职务，还真的很少有年轻人跟自己较劲，甚至是男的送钱女的送色，生活过得很是滋味。 方毅掏了掏耳朵，指着高有才沉声道：“对，骂的就是你。” 不站在任何的立场上也不去掰什么破道理，单从骂官上来讲，方毅连市长都能指着来骂，还怕你这个狗屁的办公室主任？ 高有才气得想要掐死方毅，他抓住空警的手，冷声道：“蓝警官，我希望你能秉公处理！不要让犯罪人逍遥法外！” 高有才这句话实在够阴毒。他这样讲话等于是把罪名强硬扣在方毅的头上了。 他说话说得绘声绘色，肢体语言极度丰富，就像方毅这个罪名就真的是坐死了，方毅是真的是个穷凶极恶罪无可赦的千古罪人似的。 在方毅身后一直沉默的朱魅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归四海，她觉得这帮人算是碰到硬板子上了，就是不知道方毅会怎么炮制他们。 在高有才身后始终保持缄默的归四海则是一直在盘算着什么，当他看到朱魅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容时，他动身了。 是的，他误会了朱魅笑容背后的真意，他觉得自己现在到了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归四海双手负背，摆出一副浓浓的逼格，说道：“我提议，暂时将嫌疑人控制，等到下机之后再做审查，我们不能冤枉好人也不可以放过坏人。” 说着，他笑眯眯的扫了朱魅一眼，然后看向蓝警官，说道：“少荣，这里你是最高负责人，你来决定。” 蓝少荣点点头，走到方毅身边，说道：“看在大家同乡的份上，我劝你先忍一忍，下了飞机再说。” “你认识我？”方毅有些愕然。在他印象中，这些人一定会走“正规程序”将自己绑起来，哪里会这么客客气气的？ 蓝少荣明显被方毅这句话给弄得怔了怔，还真的是仔细打量了方毅一下。 他觉得方毅好像有几分眼熟，但又一时记不起来。 少顷，他摇摇头，拿出手铐，说道：“先委屈一下，我觉得你不会是犯罪分子。” 不是蓝少荣多么正大光明，也不是方毅有多么光辉的魅力。蓝少荣这么说，纯粹是出于理性的判断：一个将市长大厦搞得鸡飞狗跳的恐怖分子，不会站在这里跟你斯斯文文的对话。 至于蓝少荣即使知道真相也要这么做，纯粹也是没有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让归四海跟自己蓝家长辈也算是有些关系，他想秉公办理那简直是做梦。 方毅观人于眉，他发现蓝少荣的眉宇间还多少有着两三分正气，他拍了拍蓝少荣的肩，说道：“既然你相信我不是，我就不戴手铐了。” 蓝少荣皱皱眉，看了看归四海，又看了看现场的环境，低声道：“不要让大家难做……我看你也是懂道理的人，跟官斗这种事你也知道会吃亏，没必要。” 归四海看到蓝少荣在拖拉，脸呈不悦之色，高有才见状上前，轻咳提醒道：“蓝警官！” 蓝少荣摇摇头，拿出手铐就要强硬给方毅上铐了。这时，朱魅动了。 嗖！ 朱魅快速上前，从腕表机关处拉出银线，以雷霆般的速度，将蓝少荣的脖子给架住了。 仅仅是一秒。 一秒钟的时间，蓝少荣就被制服，命就悬在了朱魅的手上。 其余的空警吓了一跳，纷纷掏出警棍，神情狠戾地盯着方毅以及朱魅。 高有才吓得则是双脚打摆子，他真没想到这个绝世尤物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竟然将一个大男人给转瞬制服了。 归四海的神情也是微微一愣，看到蓝少荣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自己的脖子上也是有些痒痒的感觉。他也怕了，不过没有表现得很窝囊。 方毅苦笑摇了摇头，看向朱魅，说道：“你干嘛呢？” “要是你给人铐了我多没面子？不是说好的吗，我要当你的保……”朱魅说到保字的时候顿了顿，把目光扫向方毅，嫣然一笑道：“姆。” 方毅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下可麻烦了，是要逼着把事情搞大了，不然之后的麻烦会琐碎到爆血管，他可不想朱魅的身份曝光。 他重重叹了口气，跟其中一个空警说道：“你让机长跟控制塔联系，让唐人杰来机场。” 全场寂静。 唐人杰？市长？他……这个年轻人要市长来接机？ 方毅坐回位置上拿起杂志翻了翻，看到全场的人都发着愣，就干咳了一声，说道：“别杵着啊，我家小朱脾气不大好，你们队长要挂了就不关我事啊。” 看到蓝少荣一副快要挂掉的模样，空警都不敢怠慢，立即跑往机长处。 方毅耸耸肩，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该吃吃该睡睡，一直维持到飞机降落。 飞机降落之后，并没有预想中的排场，但有情理之中的接待。 十数名武装特警架着重武器上了飞机，枪头指着方毅与朱魅。 方毅倒是不着急，把杂志合上看了看停机坪外的重重兵力，不禁发笑。娘的，敢情把老子看成是劫机的吧？ 看到特警们都已经到达了，归四海的底气就突然足了，开始站起来指挥现场的工作并且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那些特警听闻，都纷纷将枪支上膛，其中一个身形魁梧队长模样的人走上前要制服方毅，不过当他靠近时，他傻眼了。 他将头盔摘下，让所有人的枪支退膛，然后立正行了个礼，说道：“方医生！您还记得我吗？” 方毅看了看魁梧队长，认出来了。这是负责搜救市长大厦的一个队长，是楚鸣的手下。 魁梧男看到方毅认得自己，心里很是愉悦，他立即接通了对讲机，将这里的情报汇报给了唐人杰。 不消5分钟，唐人杰就带着一队保镖登机了。 看到方毅，唐人杰很是热情的抓住方毅的手摇了摇。得人恩果千年记，更何况自己女儿唐蔓现在已经有了一头黑发，跟自己的关系也好了起来，不得不说，这都是归功于方毅啊。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关怀，笑眯眯的跟方毅说着家长里短，好像是亲戚一样。 完全被晾在一边的高有才和归四海傻眼了。他们懂了，这回儿是惹上大鳄鱼了！ 方毅跟唐人杰说了几句，就回身走到高有才身边，说道：“对了，我打了你对吗？” “没有没有。”高有才连连摇头。他妈的，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才不往枪口上撞。 “不，我有。我刚打了你一耳光。” “没啊。”高有才快哭了，他知道领导都是自身难保，自己也只好自求多福，他看了看方毅，说道：“这是一场误会。” 啪！ 话音一落，方毅一巴掌甩到了高有才脸上，笑道：“没有误会，刚不就打了？” 他回头看了看归四海，说道：“处长，我觉着我们之间也有些误会。” 归四海嘴角抽了抽。糟了，新官上任还没点上三把火就开始吃屎，真是开了华夏国的先例了。 第50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机舱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由于群众早已经疏散，特警也已经退了出场，现场就剩下了方毅唐人杰归四海等相关人士。 归四海与高有才面面相觑，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尤其是归四海，真是丢脸到家了，这回该如何收场是好？ 事态虽然来得很急，不过他终究是头老狐狸，他扶了扶那老花镜，上前说道：“不知方医生，想要如何解决误会？”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这话不仅说得大体，而且还把问题抛给了方毅。归四海还真就不信了，在市长面前他还能把自己怎么着？ 自己毕竟是国家干部是个处长，身后有着各式各样的关系，哪怕方毅再牛顶多也是个编外人员，自己最多也就吃下亏，也掉不了几层皮。 归四海狡猾，方毅也不傻，他一眼就洞穿了归四海的盘算。 他笑眯眯的揉了揉鼻子，上下打量了归四海片刻，说道：“我记得归大叔曾经说过，当官要亲民对吗？” “对，那是当然。”归四海微微侧过身子，目光悄悄看了看唐人杰。 唐人杰脸上并无任何波动，但内心则是暗暗苦笑。方毅这小子，怕是又想出什么怪招了。 方毅点点头，然后回身看着唐人杰，说道：“市长，临近过冬了，花城远郊还有不少贫苦人员缺医少药的，我是打算出资捐献，但就少个人去主事，希望市长替我做做主。” 唐人杰微微一笑。这小子还是知进退懂好歹，不会越俎代庖，虽然他的要求自己是无法拒绝的，不过他能够放低姿态给自己面子，证明方毅还是很会做人。 华夏人都讲求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既然你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 唐人杰干咳一声，瞄了瞄归四海一样，说道：“好了，误会已经解决了，我们先回去市长大厦，我有任务分布。” 归四海就发憷了。妈的，郊区山地那是人去的地方吗？大冷天的让自己去穷乡僻壤那简直就是要自己的小命啊。 更重要的是，唐人杰官风严明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也没想什么就是熬到退休然后吃皇粮，但没想到还要干这种苦差。这让一直养尊处优的归四海感到非常不舒服。 别看捐献的活很能捞油水，但是归四海经过跟方毅短暂的接触后，已经知道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自己想要讨点好处那基本是难如登天。 按照平常的他，一定会想到办法推掉，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他是无法推却的，只能咬牙点点头，尾随市长回去市长大厦接受任务。 在回去市长大厦的途中，方毅推去了唐人杰的接风宴，带着朱魅就回去方宅。这不是他不会做人，而是他急着救奶奶，加上他这个外人也跟这些高官没啥好谈的，早些退场还免了尴尬。 两人刚到了方宅大门，就碰到了夏如霜在晾衣服。 十一月的花城还是属于不冷不热的天气，夏如霜穿着修身的牛仔长裤，一字领的浅白色上衣，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居家，她的侧脸、她的身材，依旧那么好看。 一月不见，方毅想她。他想给点惊喜夏如霜，但是考虑到她的性格，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前，从后抱住夏如霜，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夏如霜娇躯微微一颤，脸上的喜悦一闪而逝，她回过身子替方毅扣紧领口的扣子，点点头，说道：“回来就好，大家也都很想你。” 方毅笑着点点头，牵紧夏如霜的手，将朱魅招了过来，说道：“这是我未婚妻如霜，这位是我新保镖朱魅。” 夏如霜跟朱魅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方毅进了方宅。 任何人第一次进入方宅，都会被里头的古朴气质给惊艳到，就连朱魅都不例外。 但是没等她好奇个够，就被方毅拉进了爷爷的书房。 方毅半真半假的跟爷爷介绍了一下朱魅的来历和此行的收获，就推着爷爷到了奶奶的房间。 整个过程都显得很仓促，方鸿儒的心还没有完全的静下来。 他看着方毅一边捧着手提电脑在鼓捣，一边说道：“你说的是真的？这么轻易就被你搞到了？” 方毅差点就给了爷爷一个白眼。什么意思？我那是用命给换回来，绞尽脑汁换回来的，怎么说得我像是不劳而获似的？ 站在一旁的朱魅则是沉默不语，看着床上的曲柔，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毅搜索里面的资料时瞥了朱魅一眼，笑着说道：“我奶奶漂亮吧？” 啪！ 方鸿儒又一巴掌招呼在方毅的脑勺上，骂道：“胡说八道！赶紧找药方！” 方毅很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勺。自己不就说实话，实话还得被人揍？再说，奶奶是漂亮啊，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让一代医圣和毒王结下怨仇嘛？ 方毅撇了撇嘴，继续低头找着。终于在最下面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一个加密文件。 这下头疼了，居然是密码。能被加锁的，肯定是重要文件，但是密码不知道啊。 方毅挠了挠头，想了无数个组合，甚至还问了方鸿儒奶奶的生日，但都无一正确。 世上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焦急如焚？就是饥肠辘辘的你在冰箱里发现蛋糕，但是你拿不到。 方毅真的很有冲动砸电脑。这都什么玩意嘛，莫非还要去烧香请毒王显灵不成？ 朱魅看了看方毅，说道：“我见过你奶奶，在毒王的怀表上，我估计，密码跟毒王自己的某些特殊日子有关。” 方毅恍然大悟，啪的一声打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回头问道：“爷爷，你知道毒王的生辰八字或者是其他什么跟他有关的日子吗？记得多少都好，能提高解密的概率。” 方鸿儒很是认真的说了好几个日子，但结果依旧是解密失败。 方毅有种很气馁的感觉，他取出怀表打开，对着招牌里的年轻毒王骂了几遍，然后扔在了一边，说道：“算了，我看还是交给华天雄，让他给铁剑组的人来试着破密吧。” 说着，他就拨通了华天雄的电话，然而回复的只有语音信息。华天雄竟然不在服务区。 方鸿儒摇摇头，说道：“他半个月前就和雏燕离开了，听说是去东洋做任务，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过年前是回不来了。” 方毅气得想要摔电话。这他妈的要什么没什么，遇上大事永远都这么凑巧，赶明儿真得去买个六合彩了！ 这下子要咋办？俗话说夜长梦多，不可能就真的等到过年后的。 方毅双手抱着头，看着怀表在发呆。他不甘心，明明就是近在咫尺了，居然因为密码的问题解开不了，如果是这样，一直以来的付出努力是算个什么？ 朱魅双手抱胸，看着焦急如焚的方毅，说道：“任风流性格古怪，倒是挺念旧，他很珍惜这怀表的，说不定，提示在这怀表上。” 方毅苦笑。这线索像是有用的，但其实太过开放性了。 对了！ 方毅突然精神一振，拿着怀表像是小孩子在鼓捣变形金刚模型一样。 朱魅和方鸿儒的眉头同时一皱，纷纷表示不知所以。 啪！ 忽然间，方毅将怀表给摔烂了。然后，他笑了。 是的，他找到答案了。如果没有猜错，如果他的运气不太糟，如果任风流不是奇葩到是外星来物，那密码极有可能是怀表的生产日期。 方毅拿起印有生产日期的碎片，按着日期数字输入了进去。 果然，密码是对的！ 文件打开了！ 在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药方文字。排版非常不好看，看起来是任风流闲暇的时候打上去的，不过他人生估计过得不怎么清闲，药方有着很明显的中断痕迹。 经过方鸿儒和方毅的共同鉴定并且推测，这是《孙思邈篇》没错，但顶多只能算是一半……也就是说，这是残篇中的残篇。 苍蝇再小也是肉，聊胜于无，关键是，里面有解开奶奶和自己身上毒性的药方就行了。 方毅对于药方的熟悉度已经达到了宗师级的水平，眼睛扫视药方的速度简直是一目十行。他一边看着药方，一边回想着自己的情况以及奶奶的情况，试图在里面寻找匹对的药方。 虽然残篇只有一半，但内容极多，就算方毅速度很快，也找了将近一个小时。所幸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还是找到了……治疗奶奶的药方。 至于自己的，里面没有。虽然，方毅跟曲柔身中的毒是同宗的，但是不同源，治疗方法南辕北辙，如果乱用药，那是会死人的。 也就是说，这次的“寻宝之旅”只能说成功了一半。 方毅的神情有一丝落寞。虽然能够治疗奶奶当然是好的，不过自己的却没有，看来治疗自己的药方在另外半篇残卷上啊。 方鸿儒以为方毅找不到，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尽力了，柔儿如果清醒，会很欣慰有你这么一个孙子。” 方毅意识到自己的神情被爷爷捕捉到，让爷爷产生了不好的预期。 他立即换上笑脸，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条方子，笑嘻嘻的说道：“奶奶欣慰不欣慰我不知道，但她睁开眼看到您英俊不再，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方鸿儒老脸抽了抽，眼里有着些湿润。他看到了方子了，他知道，曲柔有极大的可能苏醒。 二十多年了，他终于给盼到了。守候了大半生，自己的爱人终于能够张开眼睛了。 方鸿儒看了看方毅那张日趋成熟的英俊脸蛋，看了看他不曾宽厚却又逐渐能挑起重担的肩膀，憋了半天，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臭小子。” 第51章 你以为我是神州行？ 人多力量大，方毅还是决定把曲柔的事大致跟家里的人都说了。当然，只是说了她的身份以及让她苏醒所需要的药材。 从一开始，方毅以及方鸿儒就没打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一切，毕竟有些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方家人丁单薄，但向来团结同心，大家收到了老爷和孙少爷的指令，都立即忙活了起来。 方鸿儒以及方毅，则是在准备着救治前的工作。方毅负责用五行针护住曲柔的心脉，方鸿儒负责用雷火针将曲柔身上的一些隐疾给消除，以免用药时会引发并发症。 各人同心协力，很快就已经万事俱备，就欠药引这个“东风”了。 药引就是砒霜。不过方家药库里面的砒霜分量并不够用，毕竟就一般而言，也没人去量产这个，因为就算用药，也是用很少很少的分量。 但是，这次却要用上毒死人的分量。 幸好的是，朱魅身上从不缺少这些玩意，她把自己压箱底的高纯度砒霜给拿了出来。 拿到砒霜的方毅立即进行入药，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三碗等分量的中药汤就摆在了曲柔的床头边。 接下来的喂服工作就交给爷爷方鸿儒来办了。他能够做的，就仅仅是等待奶奶苏醒。 说实在的，方毅心里面还是挺担心的，虽然不管根据自己的认识还是古典上的记载，这样的病人用这样的药是确实能够起到救治的作用。但是这种方式太过冒险，之前也没有过什么先例。 简而言之，曲柔在某个程度上，充当了小白鼠的角色。 只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然奶奶就得这么终老了。 方毅看着奶奶的喉咙上下滚动，心里十分紧张。等到曲柔把三碗药喝下之后，他的心脏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行医这么多年，方毅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电视上的医生总不肯替自己的亲人做手术，因为心理负担太重了。 虽然，这不能和手术相提并论，但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自己的亲人服用这么大量的砒霜，你说心里面没有任何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朱魅上前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相信药典吧，不然我们组织也不会争抢它，这是绝对的宝贝。” 方毅看了看朱魅，笑道：“没想到啊，你还挺会安慰人的……这话由你说出来，还真是挺有说服力。” 是的，华夏国虽然常被暗讽人傻钱多，但事实上真的是那么多傻子吗？数百上千年来引起不少腥风血雨的《药皇古典》如果不能达到起死回生的功效，对得起那些可以堆成山的尸骨吗？ 上千年的印证，总是假不了的。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方家只是得到了华佗残篇，就能成就医学世家，从曾祖父那一代就拥有了医圣的头衔。这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实。 远的不说，说任风流。他机缘巧合得到了这部《孙思邈篇》，虽然剑走偏锋练就了毒功，但修习时间并不太长的他，却能成就毒王之名，直接闯入了华夏绝密档案。 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能够看出药典的价值了。 虽然说，在你用过这个产品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产品会物超所值，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这么相信了。 方毅微微叹了口气，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上去，十指交叉抵在下巴。现在……只能等了。 等待的时光，总是很漫长的。等待的时候，有种万籁俱寂的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像凝固了，四周的环境都清净得落针可闻。 这时，方毅的电话响了。 在这个情况下的电话响起，让得方毅的身躯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 他拿起电话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来电的人，竟然是赵青云？ 这些年的赵氏企业上了轨道，要开拓的业务也是多如牛毛，按道理来说老赵根本就没有时间亲自打电话找自己才对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方鸿儒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现在也没什么可做的了，你有事就先忙，我在这儿就行了。” 方毅看了看方鸿儒和床上的奶奶，点点头，就带着朱魅出了房间，接了电话。 “老赵怎么了？” “阿土哥！我在你门外。” “……”方毅几乎想把电话摔在地上。为什么赵青青会用老赵的电话打过来的？不对，她为什么会在门外？ 方毅觉得很头痛，揉了揉眉心，说道：“青青别闹，你哥呢？” “我哥在我旁边啊，我们真在你门外。”赵青青的语气有点兴奋和激动，她真的太想念方毅了。 方毅知道赵青青不会说这种谎，她也不会说。于是，他就更头痛了。 现在和地下组织的矛盾都在逐渐升级，生活上的琐事也一大箩筐，现在再来个赵青青，他不得短命十年吗？ 再说，赵青云你好端端的带着你那宝贝妹子来花城干嘛啊？这旅游也不带这个节骨眼上搞的啊！ 方毅微微苦笑，把电话挂了之后就去了大门。 大门敞开，果然赵青青和赵青云都站在门外。赵青青穿衣风格依旧是像个小公主那样，不过赵青云的穿衣风格却变了一些，穿得比较朴素，显得低调而奢华。 方毅看了看这两兄妹，又看了看站在他们旁边的楚鸣，笑道：“难怪他们知道我地址，原来是你带来的啊？” 方毅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人与人之间认识的桥梁其实是畅通的，楚鸣和赵家兄妹之间都有一个共同认识的苏若瞳，两者要结识在一起，根本就不难。 况且，按照楚鸣的性格，某程度上来看，跟赵青云还是挺合得来的，两人一见如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楚鸣搓了搓鼻子，说道：“前阵子养好伤在燕京逛，也是多得他们来照顾，后来他们想要说来花城找你，我就带他们来了。” 多时未见，赵青云嘴角扬了扬，上前锤了锤方毅的胸口，说道：“我说你现在也是顶级富豪了，什么时候考个车牌买个跑车耍耍？” “嘁！少来调侃老子。”方毅甩甩手，一边带着他们进入内堂，一边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老赵你想干什么就直讲吧。” 刚进到内堂，方毅就让佣人把茶水奉上。 赵青云等人把茶喝过，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跟方毅说道：“我有三件事。” 啪嗒。 方毅把茶杯放回茶盘上，很认真的看着赵青云。他知道老赵这么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燕京赶过来，毕竟现在的时势，你说他完全不知道那是骗人的。 赵青云双手摁了摁大腿，把低下的头抬起，说道：“第一件事，华佗药方成功垄断了半个华夏的市场。第二件事，赵家接收了蓝雷两家在北方的企业。第三件事，青青我打算让她寄居在你家。” 方毅微微一愣，寻思片刻，苦笑道：“听起来每件都是好事，但恶魔的形态都长得像天使，看来你已经自顾不暇了啊。” 诚如方毅所说，赵青云确实已经自顾不暇。 有多高的利润就有多高的风险代价，赵氏企业以赵青云的名义垄断了半个华夏的医药市场，得罪的商业巨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是第一个大麻烦。 第二个大麻烦，赵青云接收了蓝雷两家的北方企业，也就是等于跟这两个花城大家起了最直接的利益冲突。可以这么说，他将祸水全引到了赵家身上了。 至于最后一个……赵青云会将最重要的赵青青放给他最不放心的方毅，也就是说，前面的两个麻烦，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已经不具备保护赵青青的闲暇功夫了。 树大会招风，而木秀于林，将有强风摧之。赵青云实在太猛了，这只出头鸟，已经有无数支黑枪瞄准着。 赵青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庸弱之主，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采取很极为强悍的反击，但是去到他这个高度的商业大战，几乎就跟玩命差不多，所以，他不能让赵青青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这会让自己投鼠忌器。 在所有认识的人里面，赵青云只能想得到方毅。 听到赵青云的详细解释，方毅内心暗暗发苦，笑道：“你都解决不了的事你找我也没辙啊！” “你有责任和义务。” “开玩笑，我有什么责任义务？你以为公车上给老人让座人人有责啊？” “你有。你是所有利益的所得者。” “……”方毅就沉默了。是啊，商海战场挂的是赵家的旌旗，但所得的战利品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账户。 按理来说，方毅是应该有这个责任义务的，但他还是觉得很冤。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大花洒乱用钱的主儿，也没什么很强烈的消费欲望，那些庞大的资金除了给方家运转和支持李素心的慈善事业外，自己根本就没动过。 难道，自己要为这些躺在户口里的数字再负什么责任？ 想了想，方毅挠了挠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退股行不？” 赵青云真是气死了，为什么方毅总是可以突然耍起无赖。 他无奈的苦笑，说道：“你太低估你的影响力了，你只要肯亲自出马，肯定能一呼百应。” 楚鸣也点点头，帮腔道：“兄弟，青云说得没错，你出马，我看行。” “你以为我神州行啊？”方毅揉了揉眉心，甩甩袖，说道：“我再看看吧。” 这时，佣人阿姨小步跑了过来，说道：“方少爷，门外来了一个人，他说他是蓝家的……好像，好像叫蓝什么荣。” 蓝少荣？ 方毅微微一愣。这不是飞机上的那个空警吗？他过来干嘛？ 方毅不知就里，赵青云和楚鸣就更是一头雾水了。不过赵青云和楚鸣都对蓝家没有什么好感就对了。 楚鸣起身，说道：“要不我替你赶他走？” 方毅沉默不语，认真思考着蓝少荣的来意。 少顷，他抬头看了看赵青云，突然灵机一触，笑道：“不，请他进来。” 第52章 跟着他混不吃亏 “这……” 蓝少荣坐在客席上，看了看楚鸣等人的目光，再看回方毅，说道：“能行吗？” 方毅笑了笑，说道：“当然能成，你也姓蓝的，为什么不可以承继家业？” 蓝少荣呆住了，低下头微微握紧拳头。 方毅的话不无道理，可是道理是道理，实行起来是两码子事。蓝少荣确实有可以承继家业的资格，可是归咎于各种因素所致，他在蓝家并不是很受待见。 想来也是，如果蓝少荣确实在蓝家有着不错的地位，那么他现在就不仅仅是做个空警而已了，至少就是警司级别。反正，不会比楚鸣的等级低。 但事实上，他却只能是在这个位置上干苦差，一干就干了好几年。身为大家族的后人还要这样熬苦，不是因为前辈要历练他，而是要孤立他。 蓝少荣被孤立的原因，方毅并不想过于深究。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蓝少荣的身上还有那么两三分正气，他的骨子里还有些倔强在，也大概因为是这样，他得罪了不少人。 这个并不是乱猜，从飞机上面蓝少荣依然坚持方毅无罪论这一点来看，就知道他是个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见解的青年。 世道不公，不是每个有想法有抱负的青年都能成为一匹跑出来的黑马。他们通常都会被看作出头鸟，扼杀在摇篮之中。 从方毅的观察上来看，蓝少荣在过往几年的锐气恐怕更甚，只是经过这些年自家人的打压，棱角被磨掉了不少罢了。 但是方毅还是看中这个人。从下飞机的时候，方毅就想要找个机会跟蓝少荣结交一下。 他是个以道交友的人，像是蓝少荣这种经过一番打压还保留着一丝锐气的人，是值得赏识的对象。至少，帮助这种人，这种人哪怕不感恩也不会出卖人。 方毅就是看中了这点，才会去帮助蓝少荣……当然了，他并不是一个慈善家，也不是上帝耶稣也不是如来佛祖，他不会无私去帮助任何一个人。 世间万物，都遵循着等价交换原则。 方毅拿起茶杯走到蓝少荣身边，看着他踌躇不决的眼睛，拍拍肩膀，说道：“只要你点头，一切都不是问题，但我有言在先，从此蓝家必须附庸赵家。” 蓝少荣不是个傻子，即使他不受家里人待见，但是家里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蓝家和方家的冲突，也知道和赵家的冲突，不过他就是没有想到，方毅跟赵家居然熟悉到这种程度。 原本，蓝少荣只是觉得得罪了一个不可得罪的人，他上门是想表示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想法，但没想到，自己的要求还没有提出来，就被方毅给占了主导权。 蓝少荣抬头看了看方毅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忽然间发现了蓝家为何会栽倒的秘密。这家伙的两面性也够极端的，这种人要主动出招，你要怎么防？ 不过，蓝少荣并不讨厌方毅。他觉得方毅的为人很真实，至少比那些跟你觥筹交错但背后藏刀的伪君子要真实得许多。 方毅简单直接，毫不遮掩的表现自己的诉求和欲望，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所追求以及想拥有的一切。 让蓝少荣感到动容的是，自己明明是蓝家人，方毅居然还能开门见山的跟自己说这种事。 那种被尊重被信任以及被认同的感觉，蓝少荣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了。 但当然了，生活不是在演热血动漫，很多事情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成的。要成事，就要看行动和看数据，而如今，这两样条件都没有满足，蓝少荣是不可能就这样一头栽进去的。 蓝少荣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要再想想。” “想想？”方毅抿了口茶，冷笑道：“你要想什么？想蓝家什么时候给个好位置你坐，想蓝家什么时候将你抱在怀里宠？空警……空警的最高级别是什么？” 方毅的话像把利剑一样刺入蓝少荣的心。空警哪有什么最高级别，当来当去还不是个空警？难道还能坐火箭上月球不成？ 蓝少荣虽然面不改色，也保持缄默，但是拳头越握越紧。 良久，方毅给蓝少荣倒了杯茶，说道：“雷家的医疗产业还是不错的，我把这个业务并入到一块，将他交给你带回蓝家，我相信你成绩起来了，你要成为家主，家里的老古董们也不会有意见。” 蓝少荣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之色了。方毅实在太大手笔了，他这种做法，等于将半个雷家的财富送给自己，自己一个人拿着半个雷家，莫说是要当蓝家家主了，就看在钱份上，那些老古董都得给自己卖笑脸了。 可是，蓝少荣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么做，对方毅有什么好处？ 他摸了摸耳垂，说道：“方少，我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跟你说，是因为我不喜欢雷家而又欣赏你这个人，你一定会觉得很虚吧？” 方毅笑了笑，沉吟片刻，说道：“我直说了吧，我想整合八大家族，将花城八大家变成四大家。” 疯狂！ 太疯狂了！ 不仅仅是蓝少荣面露惊骇之色，就连赵青云以及楚鸣都吓了一跳。 蓝少荣被吓一跳是因为方毅这个近乎于疯狂的野心，而赵青云跟楚鸣惊骇，是因为了解方毅。 赵青云跟楚鸣都彼此对望，纷纷感到诧异。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小医生，什么时候会有这样大的野心？他要把花城都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吗？ 方毅瞄了瞄楚赵二人，顿时翻起白眼，说道：“别这样看着我，花城本来是八个区的，现在唐人杰都把它合成了四个区，那么家族数量变一变也很正常不是吗？” 赵青云满头黑线。这他妈是什么理论？ 楚鸣几乎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方毅还始终是方毅，行事作风常常给人一种吐血的感觉。 但当然了，他们都不会把这句话当真的。 赵青云揉了揉眉心，说道：“老方，你是想整合经济吧？” 方毅眼珠朝上瞄了瞄天花板，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不懂这个啊，我打算之后的都交给你和楚子来搞的，我……就这么提个方案而已。” 楚鸣赵青云顿时石化。操的，这王八羔子还真会给人找麻烦，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开搞了？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方毅拍拍自己的下摆坐了下来，指了指两人，说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经济头脑好过头了，物极必反想东西太复杂了……” 说着，他回头看着蓝少荣，说道：“我想整合家族，是因为自己人多一点，我会有安全感罢了。” 蓝少荣简直觉得不可置信。到底是要经历了多少磨难和心里藏着多少厌倦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绞尽脑汁做尽一切，就是为了有些安全感？方毅的人生过得布满荆棘过得九死一生吗？ 蓝少荣不理解，但是楚鸣赵青云可是方毅贴身贴心的人，他们可真的是一清二楚。 听到方毅这么说，他们两人都不禁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方毅其实就是想要种种花花养养草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个一子一女，然后跟药草病人打一辈子的交道。 这个看似传奇，不管到哪里都搞起风雨的怪咖奇葩，其实就是一个简单如斯的人。只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方毅这么去做，只是想要争取，争取一份理想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追名逐利，有人喜欢郊外生活，有人喜欢一辈子都在旅游中度过，而方毅，就是要聚享天伦之乐。 财务自由、人生自由，一家不论几口，都其乐融融过得无忧无虑，他想要的，一直都这么简单。 方毅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追求没有多少人理解，不过人生在世，能够有几个同道好友理解自己的兄弟，那就够了。 他并不指望，除了楚鸣他们那帮人之外，还有多少人理解自己。 他也不贪，知己好友，两三足矣。 所以，方毅也不指望蓝少荣能够理解自己。 他微微一笑，拍拍蓝少荣的肩膀，说道：“我的事情你就不用考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活法……你给点信心自己，也能过你想要的生活。” 说实在，蓝少荣心动了。不是方毅花了那么多口舌来说，而是他给予自己的承诺。 半个雷家，实在太诱惑了。 到时自己功成利就，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不过蓝少荣也不是个傻缺，他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抬头说道：“我尽力而为。” 方毅微微一笑。蓝少荣这是信心不足的表现，不过没关系……你信心不足，我给你！ 他没有再理会蓝少荣，而是缓缓回头，看向楚鸣，说道：“楚子，还记得在燕京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楚鸣身躯微微一颤。莫非方毅还真的要找风家的麻烦？ “你猜对了。”方毅站起身子，笑着说道：“把人欺负完了就当没事，世上哪有这种便宜？”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往大门方向走去。 楚鸣和赵青云等人立即跟上，不过考虑到赵青云兄妹暂不适合介入这种花城内部的争端，最后两人还是留在方家等消息。出门的，只有方毅楚鸣以及蓝少荣三人。 蓝少荣觉得很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楚鸣为何死活要把自己拉过去，按道理来说，自己根本不该出场才对。 走在风家的路上，蓝少荣一直心中暗惊，毕竟风家可不是个随便能惹的家族。 方毅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很寻常的在走动着。 楚鸣笑了笑，伸手把蓝少荣拉过来，说道：“我告诉你吧……虽然这次他是站在想要帮我的立场上，不过现在还附带了一个原因。” “什么？” “他要给你信心……跟着他混，吃不了亏。” 第53章 你废话真多 站在风家大院的大门前，方毅一行人成品字形排开。 方毅回过头，对蓝少荣说道：“如果你怕麻烦，你可以离去。” 蓝少荣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是不能走的了，这样一走不仅等于拒绝了方毅给予的一切好处利益，还会连最后的保障都丢失。老人说得对，中立不站队，那就好比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事已至此，蓝少荣也只能选择方毅，相信方毅了。 但蓝少荣还是感到心里发虚，因为在风家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都尽在风家的监控之下。毫不客气的说，风家是这一带的土皇帝。 蓝少荣还认为，从他们踏进风家区域的刹那起，就被盯住了。 他这么想并不是被害妄想症，而是有理可依。方毅、蓝少荣、楚鸣三人的身份是特殊的，不过方毅的方家严格来说不算是大家族，只能说是无冕之王，但他蓝少荣和楚鸣就是真正身份敏感了。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做事格局和风格，蓝少荣好歹也是出自于大家族，所以他很清楚风家现在在做什么，还有透过摄像头看到这三人，会想些什么。 他没有跟方毅说自己要回去，而是略经思考后，将自己的这一番想法告诉了方毅。 方毅听罢笑了笑，说道：“你想得太轻了。” “这还轻了？”蓝少荣微微一愣。被人全程监控那还不叫严重？那怎样才叫严重？别人风家这样搞，可算是有心算无心。 好吧，纵然你方毅是真的也是有备而来，可是猛虎犹不如地头虫，在这个土皇帝的区域，就这么三个人傻乎乎的闯进去，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远的不说，就以蓝家为例，在蓝启帆还没有成为家主之前，就在风家的底下吃过一次比较大的亏。 提起风家，被迫臣服的蓝家是一直又恨又怕。蓝少荣是蓝家的人，自然也会有所耳闻，也同样会心有余悸。 看着蓝少荣的这幅模样，方毅笑笑拍拍肩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 说罢，他就回身去敲门。 然而方毅的手还悬在半空时，门就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从里头，走出了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青年。他们一左一右的站立着，对方毅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正如蓝少荣所想的那样，风家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在花城大家族之中，风家虽然几乎不露于人前，但是他们在假想敌训练之中，是做得最好的。 也就是说，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都会被他们以敌人的身份来看待。 蓝少荣算是太清楚风家了，他很想跟方毅说出自己的所有想法，但是他知道现在已经为时已晚，只好跟着进去。但在行进的途中，他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 楚鸣不如蓝少荣清楚风家，不过也是知之甚祥，毕竟自己曾深受其害。但是，他相信方毅，相信自己的兄弟，所以这次作为一个受害人的身份进来，他一点都不害怕。 至于方毅，他就更简单了。在行进大堂的过程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凝重与沉重，他就这么自顾自的玩着手指，或者像个好奇宝宝那样的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与摆设，就好像是个旅客似的。 他们三个人不同的表情动作，通过回廊的摄像机，全部送到了控制台，再由控制台，送到了一个足有三百平米大的人工温泉房。 一个长发扎起的英俊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墙壁上的大屏幕。他右脚有节奏的敲打地板，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少顷，他把浴袍脱下走进温泉里，然后手一抬，从围在身边的比基尼女郎手上接过水果，笑眯眯的说道：“风家好久没有热闹过了，希望这次来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一个身穿粉色比基尼的金发女郎用她那丰满的胸脯贴近英俊男人的手臂，笑吟吟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烨哥哥露出这种笑脸。” 风烨扭过头看着金发女郎，笑了笑，然后拍了她屁股一下，说道：“叫李铨进来。” 金发女郎点点头，起身走去电话处，通过联通内线，将管家李铨叫了进来。 在华夏人的心目中，一般能叫管家的，都是五六十岁的老男人，不过进来房间的管家李铨，却是一个满头黑发的青年，从年龄来看，顶天也就三十。 这个年轻管家李铨算不得帅，但举手投足间，都有种大家风范。 风烨看了看李铨，说道：“李铨，他们三个，我就交给你了。” 李铨点点头，双手理了理西装领，说道：“他们的情报我已经知道了，也分析了他们的来意，少爷放心，他们会重蹈蓝启帆的覆辙。” 风烨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不行，这样多没新意，要是老姐在外国回来看到这录像，不得说我抄袭她吗？” 李铨想了想，说道：“我懂了。” “嗯，出去准备吧。” 看着李铨离去，风烨冷冷一笑，说道：“狗奴才。” 李铨早就离开了，不过他透过耳机，仍然听到风烨最后一句话。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行进的步伐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加紧了步伐，往着偏厅走去。 风家的偏厅，就是接待方毅三人的预定地方。 李铨还没有到，方毅三人就已经到了这偏厅，并且在享用这里的茶水点心。 当然，享用这个字眼，就只有在方毅身上可以用，楚鸣以及蓝少荣，脸上的表情都是比较凝重的。毕竟对于风家的厉害，他们都是尝试过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不是说你懦弱，只是有些阴影既然存在了，要走出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蓝少荣不是直接受害的人，所以还好一些，但是楚鸣就不同了，他这种亲身体验的感觉还没有被时间冲淡。虽然刚进来的时候，楚鸣比蓝少荣显得大胆，但是进来了之后，两人的心态就互换过来了。 方毅喝了几杯上等的龙井，吃了几颗上等的黑葡萄，看了看这心事重重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 他拍了拍楚鸣的大腿，说道：“没事的兄弟。” 说着，他又把花生送到楚鸣手里，嬉皮笑脸的说道：“健肾，多吃。” 楚鸣被方毅给逗笑，接过花生准备要剥。 这时，李铨进来了。 楚鸣看到李铨的脸，剥花生的手停住了，眼神和脸色都变得阴沉无比。 方毅从楚鸣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了端倪，他拍拍楚鸣的肩膀，指着李铨，问道：“是他伤了你？” 没有虚伪的问候，没有装模作样的假笑，也没有彼此的互相试探，方毅就这么不留情面，直接指着主人家的鼻子，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是，是他。”楚鸣双拳握紧，脸色黑沉。想起自己两父子在燕京的遭遇，他真想将面前这个看似绅士的伪君子给宰了。 “这就好办了。”方毅点点头，看向李铨，说道：“谈话先押后，把这件事给处理了先。” 方毅从头到尾的行为举止，都让李铨给看在眼里。 根据情报的分析以及自己的亲眼所见，李铨决定不把方毅当做是一般家族的后人来对待。这个人不仅仅是不按常理出牌那么简单，他整个人的气场格局都明显不同于人，比较独树一帜。 对付这种人，不能按照平常的套路来走，必须要换个方式。 李铨是第一次碰见像方毅这样的人，不过他三十岁就能坐到这个位置，能力是当然有的。 对于方毅的“无理取闹”，他显得不急不躁，反而是笑眯眯的坐了下来，说道：“三位贵客你们好，不知道招呼可有怠慢？” 方毅弹了弹手指，冷笑道：“不要让我重复。” 李铨微微一笑，说道：“楚家公子不是我伤的。” 楚鸣嘴角抽了抽，沉声道：“你这张脸化了灰我也认得，你敢说不是你？侮辱人的智商也不是这么个污辱法，你何不直接说伤我父子的是你孪生兄弟？” 李铨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没错，下手的人是我，主事的人是我，可是主因却不是我啊。” 楚鸣就笑了，他指着李铨的鼻子，骂道：“你真他妈会扯淡！不是你，难道是我？” 李铨愣了愣，说道：“楚公子，那确实是你。你想想，如果你不是要强出头非得要跟蓝家对着干，你又怎么会这样？” 说着，他又看了看蓝少荣，说道：“我记得……你应该也是蓝家的吧，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蓝少荣沉默了下来。忽然间，他觉得无言以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楚鸣也跟蓝少荣差不多的状态。他知道自己是占理的，但就是没法压过一头。 蓝少荣以及楚鸣都很清楚，李铨讲的都是歪理，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去驳斥。就像兔子在狮子面前要讲道理一样，有种很苍白无力的感觉。 尤其是楚鸣，他气到是脸都红了。如果他不是有着警察的身份，他真想拔枪将李铨给崩了。 方毅看了看楚鸣，微微一笑，然后一步步的走向李铨。 李铨身后的保镖见情况不妙，准备行动，不过被李铨用眼神瞪了回去。 看着方毅步步逼近，李铨也不怕，反而继续笑眯眯的说道：“不知方少爷有何赐教？” 方毅站在李铨的身前，居高临下，侧着头说道：“你他妈的废话真多。” 李铨饶有趣味的说道：“是吗？我觉得我是句句在理。” “在理个屁。”方毅嗤笑一声，松了松拳骨，说道：“我要是把你揍成狗然后跟你说打你的人不是我是你，你会有什么感想？” 第54章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砰！ 说干就干，方毅一拳就甩在李铨的脸上。 方毅的力度跟干仇人差不多，李铨就整个人往后跌，连人带椅给跌在地上，而被拳头打中的左脸顿时青了一块。 保镖们见状心里一急，连忙拔出手枪将方毅给围在了中间，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更是要准备上前制服方毅。 保镖们的心都被吓坏了。不是因为方毅打人，而是方毅居然在风家里面打人，而且还打了堪称风家年轻一辈代言人的管家李铨。 他们都在风家当差了颇长时间，他们知道风烨这个人的怪脾气，要是他一个不高兴将自己这帮人给宰了，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去。 出于保住饭碗保住身家性命的想法，保镖们都拼了。 他们个个都化身为拼命三郎，不过方毅这边的人却也不是软脚虾。 楚鸣在千钧一发之际，也是拔出了他的手枪指着众保镖。他虽然害怕风家，但是更重视方毅这个过命兄弟的人身安全。 楚鸣也是人，他也有逆鳞，那就是不准任何人动他的好兄弟。 看到这帮保镖居然围攻自己的兄弟，楚鸣心里的那个开关就被打开了，而本来的畏惧也转化成了暴怒，情绪行为都产生了激烈的反弹。 他咔嚓一声把枪上膛，拉开了保险，满脸杀气的喝道：“谁敢动我兄弟！” 蓝少荣知道矛盾以及急剧升级，想退也退不了，干脆把心一横也掏出了枪，指着众保镖。 于是，整个偏厅，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好像一场枪战大片，就要揭开帷幕一般。 坐在地上的李铨摸了摸自己肿痛的脸，咬牙站了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埃，拉过椅子重新坐了回去。 他从佣人处接过了冷毛巾，一边敷着，一边说道：“你不觉得你太冲动了吗？” 说实在，李铨也早就预料到方毅会做出各种离经叛道的行为，但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说打就打，而且力度还这么狠。 方毅揉了揉拳头，笑着说道：“你看来真的很喜欢说废话，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打你，你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让你主人出来。” 一天之内，同时被自己的主人和敌人说自己是狗，李铨心性再好也有些受不了。 他眉角挑了挑，沉声道：“你以为我家主人是你想见就见的？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是想想之后的事要怎么了吧。” 方毅就笑了，他伸手指了指四周，说道：“自身难保？你觉得几个监控录像能有什么用？” 李铨眉头皱起，说道：“你难道就不怕录像公诸于众？你要知道你现在自己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个有些名气的医生。” 是的，方毅现在的身份除了是个稍有名气的医生之外，还是个风云人物。他是个企业主，他是个顶级富豪，他是医圣后人，他甚至还是各个领域的富豪官绅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年来，方毅的名声早已大噪。他现在可以说是要名有名，要利有利。 现在的方毅，只要是站出镜头，名气就会呈几何倍数上身，他只要振臂一呼，大把大把的企业愿意跨行业与之合作。 然而高处不胜寒，到了这种程度的人，掣肘就会多，负累包袱就会多，再不能像是当初一只小雏鸟那样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比方说，方毅现在的打人录像要是被留了出去，那造成的影响就会不大好。甚至阴谋论一点来说，如果有人暗中操作，那么跟方毅有关的企业股市就会跟着跌。 如今的方毅，就像是亚马逊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就会造成强大的蝴蝶效应。 也就是基建于这些点，李铨才敢“废话多多”，他是认为方毅再怎么离经叛道，也会思考这些层面的东西，不会胡搅蛮干，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李铨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本来打算说些“废话”来气气方毅，让三人都先吃个瘪，但没想到瘪没让人吃掉，自己的牙齿却几乎被打掉。 方毅这一举动，几乎让李铨心里面的全盘计划给打乱。不过他好歹也是个智慧型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慌乱。 就像现在，他还是能够立即的做出应对方案。 李铨看到方毅不说话，以为方毅知道自己做错了，就打蛇随棍上，接着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就此作罢，不过……” “不用作罢。”方毅甩甩手，打断了李铨的话，笑着说道：“你想公开就公开啊。” 李铨整个人就傻逼了。 公开？这小子不是玩真的吧？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看着方毅笑眯眯的模样，李铨想把接下来的话给吞在了肚子里。他知道，方毅不是智障，不会真的胡搅蛮干。 略略思考了一番，李铨读懂了方毅的算盘。他知道，方毅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跟风家玩个鱼死网破。 方毅跟大家族对抗，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早都习惯了。他知道大家族之间都是要脸皮的，像是管家被殴打的录像给放了出去，虽然他会有所影响，但是风家也一样会受伤。 很简单，你能暗箱操作让别人的股价下跌，人家方毅就不能依样画葫芦？反正一巴掌拍不响，两人打架，肯定两人都有问题。 再者，风家就明面上来看，比方家要大了不知多少倍，在外人看来，风家比方家，就像是大人比小孩。你一个大人被小孩打了还公布视频，这不是坐等别人笑话吗？ 李铨聪明，方毅更聪明。方毅说的“废话太多”，其实是一语双关，指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废话太多。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方毅就看出李铨的意图了。 李铨看着方毅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方家人丁单薄，可是出来的都是精锐啊……是啊，我们不会公开，但你知道你这么做，是等于逼虎跳墙吗？” 他笑，不是因为自己看穿了也不是因为方毅那种预想外的缜密心思，而是笑方毅的言行过于直率。 有些话，是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的，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方毅这么做，就等于在跟风家宣战，逼迫风家不择手段将他给除掉。 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可以是各种各样，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两者之间有自己不能退让的底线。 方毅早就成长起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但他必须这么做。自己未来的快乐生活是底线，而兄弟就是组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兄弟的利益也一样不能相让。 是的，有些步是不能让的，因为只会造成一让再让，到了最后，你只会活不出个人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关键时刻，你要会得寸进尺，也要学会欺人太甚。 方毅看着李铨的那张笑脸，摇头笑道：“你错了，没有逼虎跳墙。” “噢？为什么？”李铨倒是好奇了，连脸上的痛都忘了。他倒要看看，方毅还能怎么掰……反正到了最后，他都要代表风家，痛宰方毅这只肥羊。 方毅坐回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口，说道：“那我问问你，逼虎跳墙，是有老虎才能跳是吧？” “你想说什么？” “你又不是老虎，跳什么墙？” “……”李铨听懂了，方毅在骂人。他在骂自己是狗，一只狗没有办法去跳墙，一只狗没有办法去成事。 李铨已经是第二次被方毅骂是狗了，一次是明骂一次是暗骂，他再也忍不住了。暗骂这玩意，太他妈伤人了。 他气得嘴唇颤抖，指着方毅，怒喝道：“是！我就是狗那又怎样？没我去通传，你根本见不着少爷！” 方毅一愣，说道：“你激动什么呀？我不跟你讨论成语嘛。” “少给我装疯卖傻！”李铨被气得七窍生烟，几乎没把桌上的茶水打翻。 方毅看到李铨那么激动，就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双手摊开，说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呀。” 李铨有种要一头撞死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方毅可以这么无耻无赖！ 方毅放下茶杯，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大概你主人都通过监控看到这里的情况了，他明知你在被我耍了还不出来压场……人家都说了，狗被打了主人也没面子啊，看来你也是够可怜的。” 李铨脸部肌肉急速抽搐，就连指着方毅鼻子的手都在颤抖。他被气疯了，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话语就被哽在喉咙。 他知道自己错了，反了一个天大的错。他的那些计划，根本还没用上就已经胎死腹中。 他后悔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方毅放在顶尖人物的类别之中制定方案。 他被方毅外围的光环给迷惑了。 到了现在，李铨才深深的知道。方毅根本不是什么名流之人，他的内里，根本就是一地痞流氓！ 李铨决定了，不再搞什么好计划出来讨好风家里的少爷千金了，他要使出高压手段直接赶走方毅。不然的话，他会被活活气死。 而就在他拿出手机想要拨通电话时，偏厅大门被轰隆一声打开了。 扎着小辫子的风烨身穿华丽的正装，在众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左拥右抱，各搂着一个性感女郎。两个女郎风姿绰约，吸引着雄性的目光。不过让方毅注目的，不是那勾魂蚀骨的女人，而是女人怀里揣着的一份厚厚的公文袋。 第55章 你能猜到我要揍你吗？ 厚厚的公文袋再加上风烨的眼神，方毅大概能猜出，对方要找自己谈判。 谈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方毅来风家，也是要来解决问题的，所以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然，前提是风烨提出的条件，方毅这边阵营的人要接受。 李铨看到主子来了，连忙起身站在一旁。 等到风烨坐在了椅子上，李铨就走到旁边，低头轻身说道：“少爷，很抱歉……” 风烨挥挥手打断了李铨的话，笑眯眯的说道：“这样才比较有趣嘛，要是还跟蓝启帆那行人差不多，那多没意思。” 李铨眉头微蹙，看了看风烨的笑脸，心中暗暗发苦。看来方毅这帮人想要完好无损的走出风家，那是不可能的了。 李铨还很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收复的。当然，这一点他已经不想回想了……反正，不会比当初蓝启帆好多少就是了。 想当初，蓝启帆也跟方毅的原因差不多，因为自己人吃了些亏所以上门闹事，结果是蓝启帆受到了上亿的损失。 大概连蓝启帆本人都不知道，幸好当年是大小姐在操盘，她的心性没有那么疯狂病态，所以蓝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然而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是由少爷风烨亲自上场……别看他就二十七八岁的年轻模样，衣着打扮就一副艺术文青的范儿，但其实，他的内心异常的变态扭曲。 一个扭曲变态的人不可怕，一个有钱有地位有话语权而且智力超群的变态才是最可怕的。而风烨，就是这么一号人。 由于风家的习俗问题，风烨的性格以及行事风格只有极少人知道，就连方毅也不清楚。 在这一刻，方毅还是觉得风烨应该是个能说话的人，但当然了，他不会傻乎乎的认为风烨能够当朋友。 方毅看了看风烨的笑脸，也是跟着一笑，手指叩了叩桌面，说道：“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吧？” “嗯，姑且算是。”风烨眉头挑起，双手摊开耸耸肩，言行表情很有西方人的感觉。 方毅点点头，指了指楚鸣，说道：“那就好办了，我想问问，楚家的问题，是你引起的吗？” 风烨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从女郎手中接过公文袋，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你觉得，楚家有这个价值吗？” 说着，风烨把手里的一叠叠文件、录像带、u盘等物品拿了出来放在了台面上。 方毅扫了扫台面上的东西，看向风烨，平静地说道：“你倒是看得起我。” 在台面上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方毅的相片以及他一切的资料。根据文件上的档案标识，有着方毅这两年来的记录，而从那厚度来看，他的老底也被揭了不少。 方毅从来不喜欢别人监视或者调查自己，不过随着时日的迁移，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会被人盯着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说你不喜欢，就能立即消除，就好像地下组织一样。最起码的是，即便你现在不喜欢，你也不能立即将他们连根拔起，这是现实，容不得任何人去逃避。 方毅现在不能说是习惯了，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跳起来大骂，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风烨的眼中有一丝诧异闪过。在他的理解当中，方毅已经是个很容易暴跳如雷的人，为什么现在这么冷静？尤其是刚刚他才揍完李铨，怎么平静得这么快？ 是的，风烨从一开始就算计着方毅，就连李铨也只是他要走的一步棋子。对于他来说，事情变得有趣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一切都要通通退让。 当然了，有趣的基础是建立在他预想的走向之中，如果超出了预想变得不可控，风烨就不喜欢了。毕竟，从刁难楚鸣父子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布局，为的就是今天能够会一会方毅。 风烨一直都是打着这样的算盘，他脑袋里的想法计划多得成千上万，不过今天却是一点都用不上。 他略略耸了耸肩，看着方毅镇静的脸，说道：“突然间，我又觉得很没趣了。” 方毅微微一笑，翘起二郎腿，说道：“调查我那么多东西，你不会想要说跟我合作吧？再加上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对我宣战吗？” 在以前，连家以及唐人杰也都有去调查过方家，不过调查归调查，总没有像风烨那样的变态，把自己的一切资料像是定标本那样进行标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专业杀手在备功课一样。 从方毅看见这些文件开始，他就将风烨定性为敌人了。甚至，他已经快速的往回想，想到了风烨要对楚家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针对自己。 不过有一点，方毅不明白。为什么风烨要那么大费周章，为什么风烨要这样对付自己？莫非仅仅只是因为有趣？ 风烨是个智商接近150的天才，他从方毅的一些面部以及小动作之中猜出了方毅的想法。 他笑着把自己的鞭子给微微勒紧，说道：“宣战啊？这当然是了啊，不过……我喜欢争斗变得有趣一些。” 方毅愣了愣。他算是知道了，风烨这家伙就是个变态，自己果然是跟这种人八字不合，天生就走不到一块。 他冷冷一笑，站起身子，说道：“变态的人我遇得多，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周围的人都吓得浑身发颤。变态这一个词，对于风烨来说是一个禁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说的，谁说谁出事。 就在人人自危的时候，风烨却是出乎意料的大笑起来。 笑完过后，他看着方毅的脸蛋，说道：“从你的行为、表情，我可以分析得出你的心情状态以及你后续的做法。” 方毅眉毛挑了挑，双手负背，说道：“你说来听听。” “你冷笑，是因为觉得跟我合不来，在心里面已经在盘算对付我的方案。你站起来，是因为觉得既然抱持了不可掩饰的敌意，那就要提早防备着我，站起来你就能掌握着你身体的机动性，掌握着主动权……也就是说，你现在的心情是凝重的。” 风烨双手张开，臂膀架在椅背上，抬头看着方毅冰冷的眼神，接着说道：“你后续的做法嘛……唔……我觉得还是不要猜好了，虽然我喜欢什么事都在我掌握之中，但常常都是这样，人生也太无趣了，有些变数才过瘾。” “哦？”方毅挠了挠脸颊，说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从来都没有猜错，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按你所走那样的进行？你想说你是神仙吗？” “no,nonono！”风烨食指摇了摇，说道：“这一切都有科学根据，都是有理可依，这是逻辑思维这是情报分析，所有的未卜先知都是基建于这两点上。” 方毅弹了弹手指，说道：“看你说得这么牛，那么你能猜测到我要揍你吗？” 风烨笑了笑，指了指台面上的资料，说道：“你不会的，根据……” 啪！ 话未说完，方毅就一耳光招呼了过去。力度不大不小，刚好在风烨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猩红的掌印。 风烨眼睛瞪大，瞳孔微缩。显然，这一点完全超乎他的意料。 方毅上前抓住风烨的头发，将他的头给拽起，然后盯着他的脸，冷声道：“我最讨厌男人给我唧唧歪歪瞎扯淡，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就没他妈的跟我说重点，就分分钟在跟我讲心理学数据学，你妈的你以为我是来上学的？” 主子被虐，手下惊慌，他们想要出手但又碍于平时风烨的行事作风与性格而不敢作为，只能傻愣愣的站着。 风烨眼角跳了跳，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你真是让我失望，本来我以为游戏可以持续得久一些，但就是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脑袋发热，这个游戏要提前终止了。” “我有说过要陪你玩吗？高智低能！” 方毅冷笑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废话，我就一点，风家必须道歉……还有，你必须要断两条腿。” 风烨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甚是癫狂。 他盯着方毅的眼睛，说道：“你真以为一切都这么简单吗？你以为我刚跟你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废的吗？如果我跟你说就连你这一耳光我都是算计好的，你会不会觉得很彷徨？” 嘭咚！ 忽然间，偏厅大门被推开，同时间，一道清朗的女声出门外传来：“够了！从这一刻起，这里我做主！” 风烨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真没想到姐姐风岚会在这时候回来。 方毅眼眸微眯，向着声源处看去。 一个短发干练身材高瘦的长腿美女带着一拨人走了进来。她身穿普蓝色迷你西裙，将两条长腿大方的露了出来，而晶莹剔透的皮肤又让她的分数增加了不少。 但如果你把她当成是一般的女人拿你就大错特错了，她的眼神，比一般的铁血男儿还要锐利，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狠角色。 她踩着高跟一步步的走到方毅身前，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瞥弟弟风烨，轻叹一口气，说道：“风家答应方家一切的条件，包括风烨的两条腿。” 方毅愣了愣。事情居然有这样的剧变？莫非苏老爷子在燕京的政治手段生效了？但是……也不应该这么猛吧？他老人家当时可是很为难的啊，莫非……里头有猫腻？ 方毅从不相信有天掉下来的大饼，世上的爱与恨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他缓缓松开抓住风烨头发的手，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的脸。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的脑袋，不亚于苏若瞳！ 方毅想要说点什么试探一下，手机却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在这个钟点，会拿起家里的电话打给自己的，就只有爷爷方鸿儒了…… 第56章 风起云涌 风家私人病房内。 风烨双腿打着石膏，正躺在病床上。单从下半身的情况而言，他确实需要好好休养，不过如果目光往上挪动，会发现这个男人还精神得很。 他目光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死死的盯着坐在一旁看着文件资料的姐姐风岚。 他实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姐姐居然会帮外人帮到这种程度，那个给方家的承诺才刚允诺，就立即找人将自己的双腿给打断。 风烨不知道在他痛得昏迷之后，方毅还在风家头上占了什么便宜，但单从这一点来看，就已经是个莫大的耻辱。 他聪明他高智商，他有权有势有钱有地位，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允许自己在方毅面前趴到的。要知道，方毅可是自己的猎物，自己是猎人，一个猎人怎么可以在猎物面前倒下？ 风烨越想越气，咬了咬牙，说道：“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岚换过一只腿翘起来，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iq比我还高吧？你自己想啊。” 风烨的嘴角抽了抽，伸手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发。 姐姐这么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他分析不了，是正因为他分析得一清二楚，才会觉得如此不解。 风家财雄势大，政治力量十分丰厚，人脉资源可谓是遍布海内外，就算方毅的背后力量是那样的雄厚，他也是根本不放在眼内。 或许还能这么说，正因为方毅的背后力量这么强，风烨才会产生起这样的一份玩心，不过事情的走向，是远超他的想象就对了。 “你们就是怕死而已。”看到风岚一副悠闲模样，风烨更加气愤了，他一拳打在病床上，说道：“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总是阻碍着我！” 风岚把文件放下，扶了扶眼镜，说道：“你智商是高，可是方毅没有骂错你，你是高智低能，在做人处事方面，你真得向方毅学习。” “你说什么！你居然称赞敌人？”风烨凌厉的目光一闪而逝，旋即淫秽的说道：“我知道了，你看上了方毅？也是啊，姐夫都死了这么久你也该找个人来安抚一下……” 啪！ 风岚一耳光甩在风烨的嘴上，她的眼神阴沉毒辣，让风烨这个亲弟弟也感到了一丝畏惧。 风岚从纸盒中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冷声道：“以后方家的问题由我来全盘处理，至于你，安心做你的少爷吧，我已经不指望你能为家里做些什么了，但求不捣乱，别将父亲的家业给搞砸就行了。” “风岚！按你这种不温不火的做法，只会将家族拖垮，你以为方毅跟蓝家雷家这些蠢材一样吗？怀柔政策不管用的！” 一天之内承受了两次耳光，风烨的精神状态变得很狂躁，他冷冷的盯着风岚，说道：“等我好起来了，我就玩死方家，玩死一切忤逆我的人，风家在我手里，会变得更强大。” “你要发疯是你的自由，但你别想搞砸风家。” 风岚缓缓站起身子，俯视着风烨，说道：“既然你知道方毅不是一般人，就别再卖弄你所谓的高智商……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世故这东西在学校是学不到的。智商能力，不等于你的社会能力。” “你什么意思？”风烨虽然情绪不稳定，但看到自己的姐姐突然这么认真给自己说教，也是有些好奇了起来。 风岚摇头吐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才。 她将台面上的手提电脑打开，一边给风烨看方毅全新的资料，一边说道：“你的资料采集不够完整……哦对了，我要跟你说一件事，爸和那边的计划有了变化，你就不要再乱操这个心了。” 风烨看着面前方毅的这些资料，简直不可置信。之前他收集的资料是方毅的个人资料和事迹，而风岚给他看的，是方毅一些水底下的“战绩”！ 他指着屏幕，震惊的说道：“毒王是他干掉的？兵王之子居然跟他有这样的交情？他……” 风烨已经哽咽了。印在屏幕上的方毅，是他未曾调查过的方毅，但是看到这些资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完全主导不了局面，甚至被方毅反客为主了。 是的，比起方毅，风烨还是太嫩了。 风岚看了看风烨的脸，说道：“清醒了就好，所以我才说，这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方毅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说到这里，风岚停顿了下来，看着风烨有些沉重的脸，接着道：“燕京那边的势力，被苏家给制衡了，也就是说我们能运用的力量，仅限于花城。” 风烨惨笑了一声。他那么聪明，已经猜出在自己布局的时候，方毅已经在无形中给破了局，甚至可以说是被反咬了一口。 有句话怎么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摇头笑了笑，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双腿的仇，我依然要找他算。” 风岚叹了口气，说道：“之后再说吧，花城要乱了，风家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发展，更多的还是要自保。” “自保？”风烨这就不理解了。风家何曾沦落到自保的局面？这跟方家应该没有直接关系，那么姐姐口中的自保，又是从何说起？ “我知道迟早瞒不过你，但是现在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反正，要生存就只能吞并了。” “姐，到底计划变成怎样了？” “……”风岚看着风烨这张焦急的脸，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只能这么说，风家，要把花城变成一个医药城，把华夏所有的医药与器材都集中垄断在花城。” 风烨瞳孔都缩起来了。风家这次，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就在风岚与风烨谈论大事的时候，方毅因为方鸿儒的急电而早早赶回了方家。 在方家的秘密后院里，妈妈涂思燕以及方鸿儒，都围在了曲柔的身边，他们神情怪异，似是在研究着什么。 方毅透过他们的讲解，才知道曲柔醒了约十分钟，但又继续睡去，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就跟之前一样。 本来，苏醒十分钟可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因为望闻问切的四诊可以同时用上，能够因应病情给予更为精准的对症下药。 可是曲柔昏迷时间太长了，长得甚至患上了轻度的失语症以及中度的记忆断层。在醒来的十分钟里面，曲柔的眼里就只有迷惘，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到了最后，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在曲柔昏迷之后，方鸿儒也试过了各种的方法，也去深度研究了那半篇残卷，但结果还是无法唤醒。 看着长辈们愁眉苦脸的模样，方毅不禁内心叹息。为什么自己总是要遇上这些事情？或许运气是比一般人要好，经历也比一般人要丰富很多，可相对接踵而来的事端也是够繁琐的。 不过事已至此，叹气埋怨都是没有用的，有了问题就要面对，就要解决，这才是生存之道，才是方家本色。 方毅撇去无用的思绪，为曲柔把了把脉，然后回头说道：“奶奶的脉象明显好了许多，身上的毒也都去除了，按道理是应该醒过来才对啊？” “是啊，按道理是这样……”方鸿儒也是哭笑不得，他看了看曲柔安详的睡相，说道：“我甚至都用雷火针刺穴，想让她强行苏醒，但还是不行。” 方毅也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替曲柔例行检查了一番。 之后，他就跟方鸿儒交换一下所得的结论。 良久，方毅突然灵机一触，说道：“爷爷，不如我们试试合针催醒？” 方鸿儒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眉头皱了皱，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用雷火你用五行，同时刺激她的苏醒穴？” 方毅猛地点点头，说道：“对！就是这样。既然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也确认奶奶是健康的，那么她现在就是缺少一个助力，就像抛锚的汽车需要有人在后面推一把才能重新发动一样。” 方鸿儒老脸略略一抖。这小子的心思头脑还真是开阔，虽然这样的想法并不新鲜，但是会想起来的人不见得多。 他很欣慰的拍拍方毅肩膀，说道：“好吧，那咱就试试。” 方毅点点头，就掏出自己的银针，而方鸿儒也是很配合的拿起银针。 爷孙俩，就围在了曲柔身边，开始对其施针。 这一次爷孙俩都是拼了命，都是双针齐下，一边是双重雷火一边是双重五行。在他们两人的合力下，果然过了不到半小时，曲柔就有了复苏的迹象。 只不过，效果明显不怎么好，曲柔只是醒来了两三分钟就再度睡去。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治疗方法是对的，只是负责治疗的人不行——方鸿儒老了，双重持针，将他严重透支，几乎就当场晕厥。 方鸿儒年纪已经不小，元气一旦损伤就很难恢复，损伤过度更有性命之忧，方毅可不想救一人死一人，就立即喊了停。 经过了这一次的治疗，方毅总算是搞清楚了。曲柔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破洞的气球，要给她打气，就先要帮她将体内的漏洞给缝上。 要这么做很难，因为必须要一个医生来完成，因为两个人同时施针很难做到同步，而要做到打气和补洞，首要条件就是要银针同步。 同样的，这也不难，只要方毅左手雷火右手五行就能办到……只不过，他现在还是个带毒者，无法使用雷火神针。 方毅内心感到无比纠结。明明自己拥有这个能力却不能使用，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他把爷爷扶到一旁休息后，就走到后花园去闲逛，排解一下抑郁的心情，也顺便看看有什么其他治疗方案可以替代。 走在花园里，他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开锁解锁，玩腻了就开始胡乱翻动手机通讯录。 这时，一个号码和名字停在了他的拇指下。 方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给拨了过去…… 第57章 你最好不要了解他 方毅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一通电话挂了约一周后，苏若瞳亲自来花城了。 本来方毅当时的电话，就是想问问苏若瞳，远赴蒙古的医疗团队有没有什么发现，苏若瞳就回答了“有”，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开始，方毅是以为苏若瞳会通过什么方式，将她口中所谓的特效药给送过来，但没想到她是亲自过来。 站在花城的白云机场大门，方毅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美丽女人，苦笑道：“你居然亲自来了，燕京的事你不用管吗？” 苏若瞳微微一笑，将太阳镜摘下挂在领口上，说道：“你管得着吗？” 方毅嘴角一抽。他知道他不该跟苏若瞳说这些话的，那简直就是找打击。 略略苦笑了一番，方毅就带着苏若瞳坐上朱魅开的小轿车，一并回方家。在回去的途中，他忍不住一直注视着苏若瞳。 苏若瞳这个女人，虽然冷漠又神秘，但是每一次见面，都好像能给方毅带来不少的惊喜。这种惊喜有生理上的，也有心理上的。 而这一次，苏若瞳是身心都给予方毅一种特殊的冲击。 苏若瞳再也没有穿那种空灵飘逸的白色薄纱长裙，竟然穿着最寻常的冬装。 但是，苏若瞳的品味并非那样的普通的，她里头的衣服是很随意，可是外面却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这件大衣厚度适中而且贴身修身，将苏若瞳衬托得更加的有味道。 本来冬天的衣服很难展示出一个女人的体态美，不过这些条框似乎对苏若瞳无效。 方毅是很欣赏苏若瞳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损一下这个女人。 他微微揉了揉鼻子，扫了扫苏若瞳的全身，笑道：“黑大衣加墨镜，你在扮演女特工呀？” 苏若瞳瞄了瞄方毅，然后看向驾驶室，说道：“他一直这么神经吗？” 朱魅透过后视镜看向苏若瞳，嘴角上扬，笑道：“一直。” “也辛苦你了。”苏若瞳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假寐状态。 方毅嘴角抽动，伸手指了指苏若瞳与朱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个女人可以这样无视自己？自己好歹也是这花城的隐藏boss好吗？为什么你们两个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那个朱魅更加是。自从跟自己混熟了一些之后，就完全忘了彼此之间的身份，忘了自己是被自己钳制的，老是有意无意就试着损自己。 这一次更过分，居然联合苏若瞳给自己捅刀，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一旦生气起来，会将她六个妹妹都给喀嚓掉吗？ 方毅欲哭无泪。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真的那样好欺负？ 方毅忍不住了，他回过身子，看向苏若瞳，说道：“我说，你真是太过分了，一来就跟我的保镖联通来欺负我，你这么做，你爷爷知道吗？” 苏若瞳眼睛微闭，螓首靠后，轻声说道：“他当然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告状。” 方毅气得跳脚。苏若瞳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到底由什么构造的？如果可以，自己真想灌她一碗麻沸汤，然后揭开她的头颅看看是什么做的。 朱魅看着方毅与苏若瞳在打闹，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觉得这两人的感情其实还是蛮好的，能够这么拌嘴，是证明感情深厚的象征。 有时候朱魅都想不明白，方毅何德何能，让美丽佳人跟他亲近？夏如霜是，苏若瞳也是，还有根据她早前调查过的一些资料，比如李素心与童蕾等等。 不得不说，朱魅留在方毅身边，除了因为互相的条件合约之外，还有一些好奇的成分在。 朱魅作为一个间谍杀手，自问对人性方面拿捏得很精准，但是对于方毅，她却一直都看不透。她很好奇，究竟方毅是个怎样的人。 越好奇，就越深入，越是深入，就越是发现方毅很神奇。 方毅这个人行事虽是雷厉风行，可是他私生活却像个白痴一样，在性格方面也是有着一些问题。 这个搅动着风云的男人，其实就是一个小地痞小流氓。他好色、冲动、路痴、无赖、无耻、小气、自私、斤斤计较，像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能够让女人围在身边？ 当然，这不是朱魅最好奇的地方。她最好奇的地方是，即便是这样的人，为何能让华天雄以及岳鹏飞等层级的人，都甘愿供他驱使？ 莫非，就因为方毅懂得医术，大家都承蒙他的恩惠，所以不得不投身他的麾下？ 答案是否定的，当今现代的人，是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即使大家都表现得是这样，但也一定会有另外的原因。 这个原因是什么，朱魅一直找不到。反正就目前的观测来看，方毅就是一个披着医生皮的地痞流氓，不值得众美环绕，甚至，不值得组织动用那么多人力物力来消除他。 越想越入神，朱魅的柳眉也轻轻蹙起，眼神一直盯着方毅。 方毅在这方面比较敏感，也同时看向了后视镜。 朱魅与方毅四目闪电接触，又立即躲开，然后加大了油门，往方家驶去…… 到了方家之后，朱魅跟往常一样站在了角落边，像是隐形人一般。 方毅也习惯了她的这种行事方式，也没说些什么，带着苏若瞳就往里面走。 对于苏若瞳，夏如霜与方鸿儒也不算是陌生，见到面的时候都是略略点了点头。 苏若瞳作为故人之孙的身份来访，方鸿儒的表现也略为热情了一些。 在这一点上，方毅很是吃惊。本来，他以为爷爷会多少吃点闭门羹，但是没想到苏若瞳却跟爷爷相谈甚欢，而且还不吝啬脸上的笑容。 苏若瞳本来就是美若天仙，如今笑起来更是闭月羞花，就连方毅也几乎有一些的失神。 不过，方毅的身上有些妻管严的基因，偷看苏若瞳的同时也在偷看夏如霜。他害怕自己不经意的偷看，被夏如霜给逮到。 说实在的，他看苏若瞳只是出于欣赏美好的事物，但就是害怕会被夏如霜发现自己这个小动作。 于是，在爷爷和苏若瞳闲话家常的时候，他的脖颈和全身都一直呈现僵硬的状态。 方毅知道这么下去自己会死翘翘，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看向苏若瞳，说道：“对了，你说带了点东西来，能看看吗？” 方毅指的“东西”，就是针对自己以及奶奶曲柔的原药。不过他和苏若瞳说好了，绝对不能泄露自己身中剧毒的事情，所以就一直用东西来代替。 苏若瞳从脱下的大衣里掏出一瓶试管，将它递给了方毅。 试管里面是满满的红色液体。据说，这是蒙古团队经过了大量的考证之后，才在千万种药材里面提炼出了这么一丁点原药，而这么一丁点，全被苏若瞳带回来了。 方毅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试管里的红色液体，然后看向苏若瞳，说道：“你还真厉害，液体是不允许上飞机的吧？” “我坐的是私人专线。”苏若瞳瞥了瞥方毅。其实，她本来是想坐直升飞机来的，不过考虑到自己轻装上阵，周边也没什么武装力量，还是伪装成一般的平民富豪会更好。 私人专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方毅摇头苦笑。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什么规矩法律在财权面前根本连狗屁都不是。 他将试管收入怀里，说道：“那我就先忙活去了，你们先聊。” 说着，方毅就起身往秘密后院走去。 走到方鸿儒的背后时，方毅顿下身子，拍拍爷爷的后背，说道：“我一定会让她好起来。” 看着方毅远去的身影，方鸿儒有种觉得自己老了的感觉。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该退休了？ 自己的男人忙活去了，夏如霜也都跟着离去。 现场，就剩下了方鸿儒、苏若瞳，以及角落处的朱魅。 方鸿儒把一杯茶水递到苏若瞳面前，说道：“坐过来，爷爷跟你说点心里话。” 苏若瞳很有礼貌的点头鞠躬，身子轻挪，坐到了方鸿儒的身边。 方鸿儒微微叹息一口，将心里面的一些愧疚说了出来。内容就是方毅去了燕京退婚，最后还选择了别的女人，他觉得方家有愧苏家。 苏若瞳则是摇头微笑，说道：“您言重了……对了，我想到处逛逛，您看可以吗？” 方鸿儒点点头，满脸慈祥的说道：“当然可以，就当自己家就行了，如果你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我带你也行。” 苏若瞳笑了笑，看向角落处的朱魅，说道：“我想她陪我去。” 方鸿儒呆了呆。他是觉得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丫头听不听自己使唤。 朱魅柳眉皱了皱，但还是站了出来，说道：“没问题。” 苏若瞳点点头，立即起身，随着朱魅的步伐，往后花园的长廊走去。 刚到长廊没多久，朱魅就说道：“我知道你，苏家的大千金。我也知道你找我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你就直接一点吧。” 苏若瞳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什么想问想说的。” 朱魅好奇的看向苏若瞳，戏谑道：“那你故意扯我出来干什么？莫非你对女人感兴趣？” 苏若瞳顿下身子，看向朱魅，说道：“我想鉴定一下，你对方毅的害处大不大，不过看来是好处多过坏处。” 朱魅笑笑，说道：“他是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做？你不要告诉我，你千里迢迢的过来除了送药之外，还要看看他身边的人是否够安全。” 苏若瞳没有回答朱魅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好像对他很不屑？” “有点吧。” “原来只是有点。” “你什么意思？”朱魅是真的想不通了，莫非苏若瞳很不屑？ 苏若瞳双手轻轻搭在护栏上，看着池里的游鱼，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最好不要了解他，因为当你了解他，你会爱上他。” 朱魅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说道：“莫非你……” 第58章 因为你是我的稻草人 朱魅被苏若瞳的答案给吓了一跳. 如果你了解他，你会爱上他？ 这是怎么样的一层意思？ 让朱魅感到诧异的不是这句话的表面意思，而是她从这句话里面，联想到了苏若瞳的态度。 这一句的问话，是基建在结果的基础上的，也就是说，你没有爱上方毅，是不该能说出这么一句反问句的。 这是苏若瞳在用另一个方式在表白吗？ 朱魅不懂。为什么这个看起来那么不简单的女人，会向自己吐露心迹？莫非她还打着另一个算盘？ 作为一个间谍杀手，朱魅在这方面的心理防线还是很强的。而且，她不认为苏若瞳这么跟自己说，就只是单纯想吐露心事罢了，这个女人，不会是这么肤浅的女人。 朱魅身体下意识的挪后了一点点，神情认真的问道：“你是在提醒我，方毅是你的男人，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苏若瞳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想法，她回头看着朱魅，淡淡道：“随你怎么想，我没有解释的习惯。” 朱魅邪魅一笑，说道：“大家都是女人，你也别装。不过没想到苏家大千金，居然会因为不甘心而追随一个男人，这说出去都怕是没人信。” 是的，在朱魅的心目中，苏若瞳就是不甘心。她在很早之前，就通过情报网得知了方毅与苏若瞳之间的关系，站在女人的角度，她是认为苏若瞳产生了不甘心的情绪，想要把方毅给抢过来。 什么？苏若瞳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没错，她不肤浅，可她也是凡夫俗子，她也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不，只要是个人，产生这样的情绪，是再正常不过的。 苏若瞳对于朱魅的冷嘲热讽不置可否，她向来就是一个女王的风格。我想说话就说，不想说，谁都别想撬开我的嘴巴。 苏若瞳转过身，并不回答朱魅的话，只是一边散步，一边看着花园的景色。 花城跟燕京不一样，即使冬天湖面也不会结冰。她看着湖面，若有所思起来。 朱魅的骨子里是个极度好胜的女人，她看到苏若瞳不说话，对心里面的想法更是确认了几分。虽然说，这并不关她的事，但她想要通过这个女人的角度，深度了解方毅。 从一开始，朱魅就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以及誓言。总有一天，她要亲自宰了方毅，而对目标人物够了解，能够加大刺杀的可能性。 要知道，将来履行好跟方毅的协议，她虽然能恢复自由身，但同时要面对华天雄以及岳鹏飞这样的超级人物，所以情报工作，必须要做全。 不过，当她刚想到法子要再次敲开苏若瞳的嘴巴时，方毅就过来了。 方毅刚刚从奶奶房间出来，正想找人聊聊天排解一下压抑在心的情绪，看到朱魅她们都在，就立马快步走了过去。 “嗨，你们都在这儿啊？”方毅笑着挥手走到朱魅身边，看了看两人脸上的神色，疑惑道：“你们在谈什么啊？” 朱魅左手夹在方毅的肩膀上，右手挑逗着方毅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在谈你。” 方毅早就习惯朱魅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爱搞这些小动作，不过这次苏若瞳在场，他就显得有点拘束。 他肩膀略略往下倾斜将朱魅的手卸走，傻乎乎的问道：“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 苏若瞳瞥了方毅一眼，问道：“原药有用吗？” 方毅想了想，就直接跳过答案，问道：“能批量生产吗？” 意思很简单。药是有用的，不过明显不够量起不到驱毒的作用，要有用，必须量产。 苏若瞳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阵忧虑之色，不过很快就消散而去。 她点了点头，说道：“应该问题不大。” 事关性命，方毅不禁正起神色，态度端正的说道：“谢了。” “交易而已。”苏若瞳冷冷的回话，然后就往水池边走去，看着里头的鱼儿出神。 方毅习惯了和苏若瞳的交往模式，也不在意，回头跟朱魅说道：“她现在需要安静……来，我们去别的地方，我有任务给你。” 这是方毅第一次给朱魅下发任务，朱魅也不禁神情一愣，然后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说起任务交代，自然不会在大堂里面说话，方毅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方毅的书房跟爷爷比相差很远，不过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扬了扬手，让朱魅坐下，然后他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倒了一壶茶，把杯子送到朱魅面前，说道：“普洱暖胃。” “我不爱喝茶。” “这是命令。” “你……”朱魅看了看方毅慢条斯理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到那份承诺，只好把茶一饮而尽。 啪嗒。 朱魅把茶杯放回茶盘上，说道：“说吧，什么任务。” 方毅微微一笑，把茶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浅酌三口再一饮而尽。 他看着茶杯里的倒影，平静的说道：“帮我监视风家，并且搜集风家的情报，尤其是风烨的姐姐风岚。” “没问题。”朱魅点点头，然后想起了那份承诺，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说话算话，我只付出引出那个人，不负责收拾，我只要引出了他，你就要放了我的妹妹，让我恢复自由。” “我就算让你走了，你也不是自由身，你依然被组织监视，一生一世都被奴役当成工具，你的自由，从何谈起？” 方毅摇头笑了笑，说道：“如果你那么重视你的妹妹，你就该为你的未来和你的身体健康着想，而不是当一个愚忠的人。再说了，你再怎么精忠你也是为坏人办事，死后也没人把你当成穆桂英，你说何必呢？” 方毅说得句句在理，可是朱魅却气不打一处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一掌拍在桌面上，呵斥道：“你懂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懂我们什么？我们也有我们的想法和未来，轮不到你这种人来评论！”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吧？”方毅摆摆手，说道：“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怒伤肝，肝连胆而胆连胃，你还是冷静一些吧，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的安全要咋办？” 方毅不说还好，他一说朱魅倒觉得自己的胃越来越不行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胃，冷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等事情干好了之后我就立即离开，下次相见，我们就是生死敌人。” 说完，她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扬长而去。 方毅摇头苦笑。朱魅这个人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不然不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反应。 不过让方毅感到内心苦涩的是，这个女人还真跟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样。静的时候真是一个专业得不了的间谍杀手，但动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个野丫头。 什么叫生死敌人？明明两者都是毫无怨仇，真要给她安一个理由，也不过是站的阵营不同，算是各为其主罢了。至于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吗？ 方毅微微叹了口气。这类人啊，实在太好利用了。 朱魅离开，书房一片寂静，方毅觉得今天闲来无事，又刚好回到了书房，便决定静下心来读读医书。这些天来，他确实好久没有看下医书汲取营养了。 在书房内的时间概念总是很不同的，不然古人也不会说那句洞中一日人间千年的话。 方毅一看，就看到了下午。 咚咚咚。 忽然间，房门响起了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方毅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进来。” 话音一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人，竟然是苏若瞳。 方毅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好奇苏若瞳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房门，而是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说起来也怪，苏若瞳今天的行为算是很破天荒了。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空灵得要飞上天的女人向来都是不主动的找人的，莫非是因为衣服关系，让她变得更接地气一些了？ 当然，这种猜测是纯扯淡，苏若瞳会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方毅啪嗒一声把书合上放在一边，抬头说道：“怎么了？” 苏若瞳看了看方毅茶盘上还有半杯茶的杯子，说道：“黑寡妇来过？” 方毅浑身一颤，说道：“你知道朱魅的身份？” 刚说完，方毅觉得自己是傻逼。开玩笑，凭苏若瞳的情报网以及脑袋智商，要知道朱魅的身份根本一点都不难。 不过方毅还是忍不住很惊讶。既然知道那是敌人，为什么苏若瞳还能那样处之泰然，甚至还能找敌人来逛花园聊天？这真是神一般的女子！ 苏若瞳并未回答方毅的问话，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帮助你整合花城……刚好赵青云也在，跟他合作，会事半功倍。” 方毅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稳住心神，说道：“我很感谢你会有这样的决定，但是，你也没必要亲自走过来啊。” “情报有时候会骗我，但是我的眼睛不会骗我。”苏若瞳似是洞穿了方毅的心思，冷冷说道：“对于我来说，你越强大我越有利，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弟弟的未来铺路。” 方毅玩味的笑了笑，盯着苏若瞳的侧脸，说道：“那你帮老赵也行啊，也不一定要帮我嘛。” 苏若瞳转过身，平静道：“你是我的稻草人。” “哦？”方毅玩味的笑了笑，站起身摆了个咏春的架势，说道：“那我也要保护我的木头人，不然我就没木桩打了。” 回应方毅的不是苏若瞳的表情，而是一道清脆的关门声。 苏若瞳，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毅就这么一个人在书房里摆着个二字钳羊马，隐隐间，他还听到一些冷风吹过的声音…… 良久，他安静的坐回椅子上，将手上的书卷成一个圈，用力捏紧，狠声道：“你个白痴木头人！又打老子的脸！” 第59章 暗杀再来 这一天，方毅忙成了狗。 赵青云因为要去连家商谈业务，方毅作为这里的主人要尽地主之谊。虽然赵家跟连家的业务往来也是很久，按理来说不用方毅来带路，不过方鸿儒的那副脾气，方毅也只好迁就一下。 把老赵安顿好了之后，方毅本来就要找自家兄弟去茶楼聚聚，享受忙中偷闲的乐趣，但是苏若瞳却要他带自己到处去逛。 一开始的时候，方毅觉得这个节骨眼不应该到处去游荡，不过想到苏若瞳难得这么接地气，也就点了点头，带她到处走。 苏若瞳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想要的都会有，没有的是因为她不感兴趣，所以逛商场也好，去游乐场也罢，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雀跃的表情。 方毅逛了一整天累个半死，他看着苏若瞳的侧脸不禁在想，这女人到底是想干嘛？既然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就回去呗，你不知道男人最怕逛街了吗？ 苏若瞳看了看方毅那张脸，于是走到了一家星爸爸咖啡店门前站了下来，说道：“这里坐。” 方毅长吁一口气，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坐坐了。 他立即跑进咖啡店，要了两杯咖啡，然后和苏若瞳坐在了角落处。 苏若瞳虽然穿得很普通，但是她的样貌是一绝的，尤其是她那天然的气质，吸引了不少人。 由于时值寒冬，很多人都喜欢呆在室内，所以星爸爸里面坐着不少情侣或者是好基友，而这些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在苏若瞳身上。 苏若瞳似乎很习惯这些目光，她没有显得一点拘束。 她轻轻抿了口咖啡，看向方毅，说道：“你知道，最近其他家族的动向吗？” 方毅一愣。这女人一上来就谈这些事？她的脑袋就只有这些？不会学学其他普通女生那样吗？ 他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哪还有精力去管这些……” 说到这里，方毅眼睛扫了扫四周，身子略略前倾，压低嗓子：“我不怕跟你说，华佗篇的古方都经由各个节目给全部公诸于众了，但还是引不出那些人，这阵子有些风平浪静，但是我估计，这是暴风雨的前夕。” 刚回花城的时候，方毅就跟方鸿儒确定了这个引蛇出洞的策略。这个策略不能说没有任何的效果，至少引出了毒王以及堂本秀，但是毒王身死之后，堂本秀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根据方毅对堂本秀的了解，这个东洋人是不到西天不罢休的个性，事情没有办成不可能就这么退却的。那么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堂本秀还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潜伏着，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方毅什么人都不惧，什么事都不怕，唯独就是对堂本秀这种能沉得住气的对手忌惮，因为这种人往往是最危险的。这种人不仅有勇还有谋，就像智多星吴用和豹子头林冲合体了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诸葛亮会耍偃月刀，你害怕不害怕？ 方毅多惜命的人？他当然害怕了。所以，这段日子以来他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小心，甚至苏若瞳主动邀约要出来走走，他都多了几分心眼和犹豫。 毕竟事关性命，耍横那是纯属找死。 苏若瞳也是知道这些事情，她看了看方毅，说道：“越是暴风雨的前夕，你越要出来走走，一味龟缩，暴风雨只能一直引而不发，这不是件好事。” 方毅撇撇嘴，说道：“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不知道……” “喂喂喂，这真是巧啊。”一把熟悉又带有些挑衅性的声音传到方毅的耳边，打断了两人的话。 方毅眉头一皱，满脸厌恶的往声音来源看去。 是的，他没有忘记这把声音，这把声音的主人就是雷家的雷万钧。 雷万钧自从被方毅给教训了一番之后已经销声匿迹了很久，原本以为这个人学乖了，但没想到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语气还是让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方毅看了看雷万钧的脸，说道：“雷大少，你不好好的在家享福跑来这种平民消费地是干嘛啊？” “平民？我就是平民啊……不对，我是贱民！” 雷万钧毫不客气的在旁边的客人那里抢过椅子坐下，摸了摸自己一个月未剃的胡渣，笑道：“自从你和我雷家有了瓜葛，我的日子就没有舒服过，不过嘛，现在也挺爽的。” 现在的雷万钧，除了语气还是不可一世，他的形象以及精神状态都大不如前，甚至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简而言之，这个人废了。 方毅对于雷万钧的转变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早前的时候雷家被方家给吸纳了，就相当于雷家变了天。以前雷万钧是下一任主人，但现在只是下一任的臣子。 作威作福惯的人突然从天堂掉进地狱，那种反差会让一个人产生很大的变化。以前方毅在燕京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一点都不惊奇。 但是方毅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雷万钧的情况跟燕京四大家的情况不同，当时他们是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甚至是威胁到了生命，但他们都没有雷万钧表现得那么夸张。 莫非，雷万钧的抗压能力就这么糟糕？ 不可能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头肯定有问题，而且方毅不相信，在这里偶遇，仅仅是一个巧合。 方毅缓缓侧过身子，看着雷万钧那副不知多少天没梳洗过的脸，皱眉说道：“我说啊，你的财产还是多得十辈子都花不完，你至于搞成这样吗？” 雷万钧笑了笑，全然不顾店内的禁烟标识，就这么点起一口烟抽了起来。 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刚想说点什么，店员就上前阻拦了。 雷万钧看了看店员，然后看向方毅，咧嘴而笑，说道：“方大老板，您稍等。” 砰！ 话音一落，雷万钧拿起玻璃杯就爆了店员的，然后三拳两脚就放倒了店员。 他一脚踩住店员的头，看向过来劝架的店长，说道：“今时今日，连个小店员也敢管我雷万钧了？” 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让店内的客人都火速散开，但又很快的在一个安全距离给包围了起来，纷纷拿起手机来拍录。店外的行人也同样的围了过来，纷纷拿出了手机。 店长是个憨厚的老实人，看到现场这样，就低声下气的说道：“雷少爷，咱们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神呀，您看，咱们也就是打份工而已，您就饶了咱们吧？” 啪！ 雷万钧一耳光甩到店长脸上，大骂道：“狗奴才！你没看到我跟我老板聊天？你过来插什么嘴？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封了你的店？” “雷万钧！”方毅站起身子，沉声道：“你发什么神经！” “方老板又要当英雄了？”雷万钧一愣，看着方毅哈哈大笑。 他把手松开，看着店长笑道：“你走运了，我老板要变身超级英雄来帮你了，还不赶紧给他跪舔？” 啪！ 方毅一巴掌甩在雷万钧脸上，冷喝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连一坨屎都不如！如果你是想来找事的，麻烦你先过过脑子！” 雷万钧摸了摸自己的脸，抬头惨笑道：“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方毅点头冷笑。他算是知道了，雷万钧是完全废掉了，这种人就连敌人都不配当了。 原本，方毅还以为雷万钧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就现在看来，摆明就是个傻逼在秀智商下限。 跟这种人打交道，你无法讲道理，而用武力就是浪费力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把他给拖走，以免影响市容。 方毅没有再跟雷万钧说话，而是准备打电话通知陈婷婷来铐人，但苏若瞳却是拉了拉方毅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方毅眉头略略一皱。透过苏若瞳的眼神传递，他能多少看出些端倪。 或许，他偶遇雷万钧时的第一感觉是没错的。这里头有些猫腻，不过他不知道雷万钧这么做能够得到些什么，或者说，他不清楚雷万钧这么做的动机在哪。 但是既然苏若瞳都保持这样的意见，方毅就决定按兵不动。反正，朱魅还在外围待机，只要一声令下，解决这些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 看到方毅突然安静了下来，雷万钧的脸上有一丝异色闪过。 他的脸色，被方毅捕捉到了。 方毅眼眸微眯，眼珠子左右移动，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而在这时，响起了两道枪声。 砰砰！ 一颗子弹穿过了雷万钧的头颅，另一颗子弹则是把吊灯给打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枪击吓得人群完全不受控制，现场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方毅心性也算是沉稳，但还是不由得愣了愣。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居然就这么被爆头了，而且血花还溅了自己一身。 在一旁的苏若瞳神情镇定，但从脸上看，她还是多少有被吓倒。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近距离“肝脑涂地”，还能摆出一副绝对冷静的模样那根本就不是人了。 方毅最先回过神来，他想都不想二话不说，拉起苏若瞳的手腕就冲到吧台下寻找掩体，同时拨通电话寻找救援。 苏若瞳也已回过神来，她看向方毅，说道：“雷万钧从一开始就是个诱饵，黑寡妇可能出事了。” “不会吧！”方毅浑身一颤。现在最高武力是朱魅，连她都出事了那要怎么办？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驳斥苏若瞳，因为负责在外围警戒的朱魅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苏若瞳神情冷峻，指了指外面的吊灯，说道：“那两枪是连射的，对方是要把你置于死地，但结果下来却是这样，我想是黑寡妇阻碍了枪击。” 第60章 伊甸园的行动 方毅头脑一向聪明，向来举一反三，苏若瞳这么说，他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堂本秀不知用了什么方式唆使了雷万钧，让他在咖啡店里缠住自己，然后自己藏在暗处开枪，而朱魅为了帮助自己，陷入了生死未卜的境地。 当然，这些过程和他们作何算盘，对于方毅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去把朱魅救回来！ 苏若瞳十分了解方毅，在方毅起身之前，她就一把抓住了方毅的手，说道：“如果你现在跑出去，不仅救不了人而且还会断送性命，等于浪费了她的牺牲。” 方毅皱眉冷哼：“可她是老子的人！” 苏若瞳微微一愣，说道：“你的人还真的挺多。” 或许发现了自己的口误，方毅的俊脸顿时一红，尴尬的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若瞳摇摇头，看了看腕表，说道：“我想你的救援应该快到了。” 砰砰砰！ 话才刚落地，就有很多杂乱的枪声从外面响起。光天化日之下，大街居然成了枪战之地。 方毅回头透过玻璃墙往外看去，发现居然是楚鸣亲自带队。眼角余光扫过，他看见了沈少麒和残剑断刀的身影。 方毅内心充斥着浓浓的暖意。什么叫生死兄弟？这就是！ 不过现在并不是享受温暖的时候，方毅的心神很快就收敛了回来，他看到现场的环境，脑袋也在拼命思考。 现在楚鸣亲自带队，而队员个个都在放枪，也就是说敌人不仅仅是只有堂本秀一个。因为以他的作风，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与人枪战的。 换言之，这一次暗杀有极大的可能性不是堂本秀挑大旗，这一次的暗杀，九成九是有一支队伍来的！ 想到这里，方毅不禁虎躯一颤。你他妈的还真给老子面子啊，居然一支队伍来灭我？老子上辈子掘了你们的祖坟吗？ 苏若瞳也同样想到了这一层，而且想得更深，她抓住方毅的手，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出去，他们引发枪战也是一个引诱你现身的策略。看来敌人之中，有人非常了解你，他料定了你会去援救黑寡妇。” 古人说得对，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可是，这种敌人也他妈太变态了！ 方毅眼角微微跳动。他知道，苏若瞳说的话是对的，看来之前所做的一切，终于将这枚炸弹给引爆了。 经过了公布古方以及将花城的经济给打乱，已经严重的损害了敌人的利益，而将敌人的干将朱魅给收到麾下又打击了敌人的尊严，在双重刺激下，敌人的组织终于坐不住了。 方毅知道，自己现在的人头可是值钱了，甚至可以说是连钱都买不到了。 虽然说，这种大规模的战斗方毅不是没有想象过，但是现实给他的画面，却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不得不说，方毅现在心里面有些发颤，尤其是看到头颅都烂掉的雷万钧的尸体，心里面更是百感交集。 可是，他还是需要鼓起勇气。因为这个引蛇出洞的策略是他想出来的，这一切都是他想要去做的，现场的情况可以是他一手引导而出的。 换句话来说，虽然情节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但剧本是按照你的想法去进行了，作为一个编剧和主演，你又有什么资格不演下去？ 方毅深吸一口气，双拳微微握紧，说道：“我知道事态变得不受控制，我应该躲在这里等事情过了之后再另寻办法，但如果我现在不出去，我会后悔的。” “不要强迫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人。” 苏若瞳抓紧方毅的衣袖，说道：“你不是一个牺牲自己也要救别人的人，更何况朱魅之前还是你的敌人，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忘记要杀你的初衷，你何必为了救她而牺牲自己？” “可她现在是我的人！”方毅猛地掰开苏若瞳的手，沉声道：“只要一天是我的人，我就不能做出这种弃卒保车的事，这样跟她组织头儿有什么区别？那只会寒了人的心！” 苏若瞳的手越抓越紧，说道：“不，我不允许你去送死，你是我的稻草人。” 方毅看了看苏若瞳，然后去找了几块吧台下的铁盘子，并将它们塞到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处。 接着，他又拿起一盘子挡在前额处，做出匍匐前进的姿态。 苏若瞳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男人了。她缓缓放下手，说道：“给我安全回来。” 方毅捏了捏苏若瞳的脸，说道：“木头人是木头，可脸还是软的嘛。” 苏若瞳罕有的没有驳斥方毅也没有无视方毅，而是看着方毅的眼睛，沉默了下来。 方毅也没有再说什么，回头均匀吐纳，然后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遮挡物不是避弹衣，可以不被敌人发现就不被敌人发现。 是的，苏若瞳很了解方毅，他确实不是一个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小命的人，但他同时是个重情义的人，他的内心就是一个地盘思维非常重的狮子，在他的范围内的人，都是他的保护对象。 只要是保护对象，他都不容许这些对象出事。就像当初在枪林弹雨之下，他仍然拼命救出陈婷婷，帮雏燕把子弹给挖出来一样。 这一次，方毅也要毫不犹豫地要把伤员朱魅给救出来。这是医生的天职，也是作为一个领袖者该有的思维模式。 不过这一次的救援比上次难度增大了许多，唯一的好处就是满地的尸体给他当了保护色。 有了这些尸体作掩护，方毅算是顺利的爬了出门口，不过碎了一地的玻璃，还是把他的手给划破了皮。 这时候并没有时间给他处理这些小伤口，方毅随意舔了一下出血处，就一个翻身咕噜躲在了大门后，同时眼睛不断的四周扫视。 朱魅，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躺着。看到她的身体还在因为疼痛而抽搐，方毅略略松了口气，至少这野丫头还没有严重到休克。 他再次屏住呼吸，半蹲着身子前行。虽然枪声都在外面，但生性谨慎的方毅绝不会因为这样就放松了警惕。 在方毅步步为营一步一脚印的行进下，他终于来到了朱魅的身旁。 朱魅现在的脸色非常苍白，冷汗渗渗，嘴唇边发黑，是明显的中毒迹象。不过，这些毒虽然可以致命，但明显并不到家，用毒的家伙也就是个半吊子，应该是在武器上涂了毒而已。 进入了治疗状态的方毅非常专注，已经将周围的严峻环境给抛之脑后。他一边将朱魅拖到有掩体的地方，一边为朱魅检查身体。 还好，检查出来的结果还不至于悲观，朱魅就只有大腿中了一刀。 为伤者治疗刻不容缓，方毅立即把随身携带的针灸盒拿出来，先给朱魅大腿的穴位封住，将拔刀后可能会造成大出血的可能性给堵死。 当针都扎好，方毅握住那把瑞士军刀，对朱魅说道：“军刀上涂了毒，不拔不行，可能有些痛，你忍着。” 朱魅艰难的摇摇头，抓住方毅的臂膀，说道：“不……伊甸园……来了。” 方毅一愣。伊甸园？是组织的名字？我嘞个去，什么恶趣味，还以为自己是亚当和夏娃啊？真当自己是上帝不成？ 朱魅看到方毅愣然的模样，心中很急。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很为方毅来救自己而感动，也很想跟方毅说清楚，但是目前的状况，实在容不得她慢慢讲。 她拼命使劲儿抓住方毅的手腕，说道：“快走，不要留在这里！” “先把刀给拔了。”方毅也知道朱魅有话要讲，也知道现场的情况很危急，但是不把刀给拔了，朱魅的生命就得不到保障。 他把朱魅的手给掰开，然后凝神用力，军刀就被他拔了出来。 方毅随手将军刀扔在一旁，将虚弱的朱魅抱起，说道：“银针不够，只能给你止血，等到回家之后我给你用药，有我在，你死不了。” 朱魅看了看方毅，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正要说点什么，她的瞳孔却因为惊吓也收缩。 方毅以为朱魅出了什么事，要为她再次把脉。 下一瞬间，方毅的神色也是突然一变。他从朱魅的瞳孔倒影之中，看出了背后有人！ 生命攸关，方毅的反射神经变得敏捷起来，他抱起朱魅就要往前跳，但是他快那背后的人影更快。 就在方毅刚抱起朱魅，身子还没跳出几步，就已经感到了后面有着凉风袭来。 这一刻，方毅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感到自己要完蛋了。 嗖！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芒从朱魅的手里射出，那人影顿时停了下来，举剑格挡。原来，朱魅在被方毅抱起之前，将身旁的军刀给捡了起来。 这一个举动不仅挽救了方毅，也为他争取到了主动权。 方毅知道这个时候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背后空门大开绝对是找死的表现。相反，如果他正面迎敌，虽然未必能胜，但指不定能撑到同伴来救……要知道，残剑断刀正在冲进来。 方毅没有选择逃脱，他将朱魅放下，甩了甩袖，将右手略略缩进了袖管中，看向面前一身横练肌肉的金发洋鬼子，摆出一个黄飞鸿的姿势，说道：“来吧。” 洋鬼子似乎被方毅这种主动的做法给吓倒了，他并没有立即进攻，反而将手中的宽剑插回了背后的鞘里，一边踱步一边打量方毅。 少顷，他用着不咸不淡的华夏语说道：“我听同伴说过，你是个狡猾的人，你主动送上门，一定有问题。” “想知道？”方毅眉毛一挑，笑着招招手，说道：“过来我告诉你。” 第61章 医生的逆袭 金发洋人明显不是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 听到方毅的挑衅，他不但没有向前进一步，反而就这么盘腿坐了下来，一副想要谈判的模样。 方毅瞄了瞄洋人的绿眼睛，说道：“不打？” 洋人笑眯眯的托起下巴，说道：“不需我动手，你逃不了。” 方毅正在想着洋人打什么算盘的时候，朱魅突然大喊道：“快趴下！” 嗖嗖！ 话音刚落，十数道箭矢寒光从四面八方飞射而至，站在中间的方毅就像是活箭靶一样。 所幸的是朱魅提早通知，方毅反应够快能够立即爬下来，不然的话他的身体会被扎成一个马蜂窝。 方毅在躲过第一轮的箭矢袭击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身体一个轱辘转入朱魅旁边，利用掩体做遮挡。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洋人在第一击失手之后就没有再进攻了。因为人家压根就不需要再主动进攻，只需要让人在后面放暗箭就行了，而这样的做法既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又能保证击杀敌人，实在一举两得。 这个洋人，处事方式够狠辣够专业，而且还极度擅长团队作战。方毅知道，自己碰上一个硬茬了。 他回头看了看朱魅，问道：“这个人是谁？” 朱魅深吸一口气，身体略略靠后，说道：“伊甸园一共有十三个杀手，分别都以动物命名，这个男人叫毒箭蛙，别看他牛高马大拿着宽剑，但个体实力平平，不过擅长群体作战倒是真的。” 实力平平？ 方毅不知是自己耳朵听错还是朱魅说错。这样的能力都叫个人实力平平？你们伊甸园的杀手到底是有多变态啊？ 看着方毅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朱魅又补充道：“我建议你还是跟他贴身对战吧，虽然胜算依然接近零，但远距离作战胜率是负数，他的毒箭是箭矢的箭不是刀剑的剑，远程才是他的看家本领。” 朱魅的分析说得头头是道，方毅在心里面是相信她的。可是即便是相信，他也没有办法去做啊，他只不过是个医生而已又不是武林高手，这根本就没得打啊。 是，接近了或许是有胜机，可问题是你在接近之前很有可能就挂掉了。 等等！ 方毅灵机一触，眼珠滴溜溜的转。既然对方是为了自己而来，必定对自己的情况十分清楚，也就是说自己担忧的，对方也一定知道。 既然这样，何不将计就计？ 既然敌人认为自己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正面迎敌，那么自己如果真的就这样冲上去，毒箭蛙一定会吓一跳吧？ 不过问题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冲上去。 方毅眼珠子不停转动，眉头深锁。 少顷，他突然眼睛一亮，看向朱魅那条止血完毕的长腿，说道：“再借你四枚银针。” 说着，方毅就把那四枚银针左右各两枚刺在了自己双腿上的伏兔以及血海穴。 这两个穴位在腿关节附近，如果以气运针的话，能够刺激这两个穴道大开，将人体的机能给暂时提升。不过这种方法只能自己给自己用，不能给别人用，算是方毅的一个秘密专属绝招吧。 这个绝招是方毅打算用来逃生用的，因为效果只能持续五六秒，而且方毅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不适宜以气运针的，只不过因为是作用在自己身上，他才能用。 不过，即便能用还是会有副作用的，那就是会让自己身体上的毒素再加深几分。 方毅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危险，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生死存亡之际求人不如求己，等到残剑断刀赶到，他说不定就已经挂掉了。 朱魅也是略懂一些穴位知识，她看了看方毅的膝盖，说道：“你当你是神行太保啊？” “水浒传看多了吧？”方毅瞥了瞥朱魅一眼，笑道：“我要有那本事，直接扎四道符在腿上秒了他丫的……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唬一唬外国佬。” 说罢，方毅就刷的一声站起来，往着毒箭蛙的方向跑去。 由于有着六字气功的加持以及银针刺穴，方毅的短跑能力得到爆炸性的提升，以百米九秒七的速度往着毒箭蛙奔袭而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毒箭蛙的脸上果然是呈现出一丝讶异之色，不过他终究是一个职业杀手，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他继续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把背后的宽剑拔了出来，把它横在自己身前，想以此来挡住方毅迎面而来的“黑虎掏心”。 方毅当然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手去抓人家的宽剑了。 当他看到毒箭蛙这么做的时候，自己就立即把左手收回，一直藏在袖里的右手伸了出来。原来，他里头一直藏着一枚银针。 方毅正拿着这枚银针，往着毒箭蛙的下阴刺去。 毒箭蛙看到方毅的动作，突然哈哈大笑，用着不知道是哪里的外语在叽里呱啦的叫着什么。 他把宽剑插在地板上，然后徒手的将方毅的手腕给抓住。 毒箭蛙的力气何其之大，方毅这书生模样的人哪里能比得过他的力气？ 方毅左手拉着自己被抓住的右手，大喝道：“臭蛤蟆给我放手！” 对于毒箭蛙来说，方毅接下来的胡乱攻击根本是不痛不痒，他笑眯眯的盯着这只瓮中鳖，说道：“我不知该说你有勇气还是愚蠢好，不过，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方案，都会输……好了，交出药典吧。” “交你妈！”方毅突然停下了胡乱进攻，伸手将膝盖上的银针拔出，然后往毒箭蛙的眉心刺去。 是的，他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个时刻。他之前所有的动作，就是为这一招做准备。 方毅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斤两，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在这些变态高手之中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可是他是一个医生，他对人体十分清楚，只要你是一个人类，那么你也是一个肉眼凡胎。 只要是一个凡人，就不可能是不死之身。方毅并不求什么很漂亮的胜出或者败北，他要的只是能够打中一下，因为眉心这个位置是要害，只要将银针拍进去，任何人都会死！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打中一下，仅仅是一下，就能胜出！ 啪！ 中了。银针刺进了皮肉。 方毅的脸上呈现出喜色，可是在下一瞬间，他的脸色又黑沉了下来。 原来那一针并没有刺入毒箭蛙的眉心，而是整枚银针没入了他的掌心。 在千钧一发之际，毒箭蛙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抵挡。也就是这么一个抵挡，挽救了他的性命，也将整个战局给改变了。 方毅知道自己进攻失败了，眼下的措施就是拼死去逃命了。 他没有浪费时间在发呆惊愕上面，而是立即再拔出一枚银针往毒箭蛙的手腕内关穴刺去。他现在需要解救自己而不是再度进攻，因为这种层次的对手，用重复的招数是没用的。 方毅认穴下针的速度向来都是华夏首屈一指的，内关穴这种穴位闭着眼睛都能刺进去，但可惜的是，毒箭蛙并不是一个躺在病床上任你去搞的病患，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敌人。 毒箭蛙看到方毅又想拿针刺自己，他看了看自己掌心的小血洞，恼羞成怒的喝了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制止了方毅，然后将方毅给甩了出去。 他终于站了起来，将宽剑拔出，往着方毅一步步的走去。 他脸色阴沉，盯着倒地不起的方毅说道：“你居然……我……要将你的手脚砍下来！” 随着毒箭蛙的步步逼近，方毅也在不断退后，不过他的脸上没有惊惧，他的眼神里，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毒箭蛙也注意到了方毅的眼神，他笑了笑，说道：“没人能救你，你还是乖乖的让我砍吧。” 他把宽剑举起，笑眯眯的说道：“你想要哪只手？” 方毅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冷冽的盯着毒箭蛙。 这时，两道人影从方毅背后的两条过道突然出现。这两人双手都手持匕首短刀，以极快的速度往毒箭蛙奔袭而去。 毒箭蛙身形立即退后，利用宽剑的巨大，将飞射而来的匕首全部给挡掉。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攻击自己的是两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这两个男人一个红色头发一个打着唇环，显然就是来救援的残剑断刀。 残剑断刀的出场方式犹如一场及时雨，立即将危机化解，但是方毅能够从他们两个的脸上看出状况。这两个家伙，已经筋疲力尽了，想必进到这里，已经遇到了不少难关。 果然，残剑红发看到方毅之后就立即半蹲身子，轻声说道：“方少，唇环上去拖延，我带你走。” 方毅摆摆手，指了指前方，说道：“我看你还是把他给拉回来吧。” 残剑一怔，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唇环，居然已负伤倒下了。 他拳头微微握紧，咬咬牙，说道：“不能硬拼，只能走了。” 方毅摆摆手，笑道：“一个都不能少，这里的人，我都会安全带出去。” 残剑眉头皱了皱。方毅不过是医生，在这种场面有什么用？ 他摇了摇头，坚持要带方毅离开。而这时，毒箭蛙已经举剑走了过来了。 毒箭蛙笑得很是狰狞，不过下一瞬间，他就笑不出来了。 叮当！ 宽剑跌在了地上，毒箭蛙也跪在了地上。 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脸色苍白地盯着方毅，说道：“你……” 方毅拍了拍自己衣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半身麻痹的感觉怎么样？” 第62章 黑出翔 街外枪林弹雨，商场内万籁俱寂。 站在方毅身后的残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分钟还张牙舞爪的毒箭蛙，居然在这一刻变成了死青蛙？ 方毅拍拍残剑翅膀，示意他赶紧将断刀扶回去，同时半蹲在毒箭蛙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有你在，我们就安全了。” 说着，方毅就用了三枚剩余的银针封住了毒箭蛙的重要穴位，然后将他拉了起身。 毒箭蛙是个接近两米的巨人，站起来的时候将方毅给完全挡住。这下子，他就完全成了方毅这一边的肉盾了，而潜藏在暗处的部下，要射暗箭之前都要掂量掂量了。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抓住毒箭蛙的项链，像是牵牛一样将他往前拉。 毒箭蛙本来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范的，可是他身中了方毅体内的剧毒，又被方毅扎了好几针，现在的他根本得不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像是戴了鼻环的耕牛一样，被方毅牵着走。 方毅看了看毒箭蛙的表情，脚步停了下来，说道：“你好像很寂寞嘛。” 毒箭蛙的华夏语本来就不怎么样，对于方毅的话也是一知半解，很多时候也是靠着表情情绪去识辨。 他不会“寂寞”这个词，但是他能猜到方毅不怀好意。于是，毒箭蛙一直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方毅冷冷一笑，回头看着残剑说道：“残剑……我还是以后叫你红发吧。那个，我想你帮个忙。” 红发点了点头，说道：“请讲。” 方毅瞥了瞥毒箭蛙，说道：“一只大水牛满足不了我们那么多人的愿望，等下我让他呼叫几个下属进来，你有办法让他们也变成咱的人质吗？” 红发微微一愣。方毅的这个想法也不无可取之处，挡箭牌肉盾多了，自己这行人的安全系数也会高一些，毕竟自己这边是伤的伤、没力气的没力气，没点底牌在手还真的会发虚。 想到这，红发就点点头，说道：“要是这家伙的部下，我倒是有把握制服。” 方毅点点头，然后回头一记手肘敲在毒箭蛙的气海上。 穴道被击中，原本身体状态已经极为不佳的毒箭蛙再次跪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小腹在叫。 啪啪啪！ 毒箭蛙刚跪下，方毅又扇了他几个耳光，同时又将他的双手给弄脱臼了。 本来身中麻痹毒的毒箭蛙已经是苦不堪言，现在又被打脸又被卸胳膊，整个人的心理防线都陷入了崩溃的状态。 他忍住泪水，抬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英文，似是在骂方毅极不人道。 在场的人之中，只有朱魅会英文。于是朱魅就担起了翻译。 朱魅将毒箭蛙的内容给方毅翻译了一遍之后，方毅就更加残忍的对待毒箭蛙了。 不消十秒钟，毒箭蛙除了双腿还能动之外，已经被方毅给虐得体无完肤。他现在才发现医生原来是全天下最恐怖的职业，就算是超人到了他手里都会变成废人。 医生对于人体的构造实在太过清楚了，就算哪怕是一个超人，他都有办法找到你最脆弱的地方，然后……死命虐。 很不幸，毒箭蛙成了被虐的对象。 他实在太痛了，穴位软骨节被残忍蹂躏的感觉实在太难受，比**还要难受。 毒箭蛙再也受不了这份苦，抬头向着朱魅说道：“黑寡妇，你让你新主人把我杀了吧，反正任务失败被敌人俘虏，我的荣耀已全失，哪怕陛下不杀我，我也会自裁的。” 朱魅看了看毒箭蛙，不禁叹息。伊甸园就是一个这样规章制度极为严厉的地方，任务失败加上被俘，下场就只有死。 她和毒箭蛙虽然不怎么往来，但好歹也是同袍，她也能理解毒箭蛙伤了自己也只是尽自己的职责。 同为杀手，朱魅很能体谅毒箭蛙此时此刻的想法。 她想了想，拖着受伤的腿走到方毅身边，说道：“杀了他吧。” “想死？想得倒美！”方毅摇摇头，说道：“不要怪我残忍暴虐，换个角度立场，如果现在我落在他们手上，恐怕我的下场会可怜一千倍一万倍。” 方毅瞳孔微微收缩，盯着毒箭蛙，接着说道：“废话道理我懒得再说，以前也说到腻了，现在我就只告诉你一点，你连死的资格都不具备，如果你肯听话，我还会给你个痛快。” 毒箭蛙看了看朱魅，说道：“你跟了个厉害的主人，不过你终究会后悔的。” 朱魅没有回答毒箭蛙，只是有着一丝怅然在脸上闪过。 她拍了拍毒箭蛙的脸，说道：“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如果你想以一个杀手的身份死去，你就让你的属下弃械投降，成为我们的俘虏。” 毒箭蛙眼里的狠戾一闪而逝，说到：“不可能！你这是做梦！如果我让我的属下主动当俘虏，我还称得上是一个杀手吗？” 啪啪！ 方毅反手又给了毒箭蛙两耳光。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死鬼佬的唧唧歪歪，都当了杀手坏蛋还把自己美化得这么牛掰，你以为你自己是梁山一百零八好汉？ 毒箭蛙莫名其妙又被甩了两耳光，心里又气又屈，他盯着方毅那张小白脸，狠声道：“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你再这么对待我，我就咬舌自尽！” 说着，他就把舌头伸出来，一副要咬断的模样。 方毅立即从他身上抽出一枚银针，刺入他下颚，他的下颚立即脱臼，口水滴滴答的往下流。 “你懂了吧？”方毅拍拍毒箭蛙的脸，说道：“你真的连死都没有资格。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你是士吗？你就是个草菅人命的杀手罢了，你往自己的脸上贴什么金？”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朱魅，小声说道：“我不是说你。” 说罢，方毅把银针收回然后手掌一托，毒箭蛙的下颚关节就恢复了原位。 朱魅冷冷的瞥了瞥方毅，然后看着毒箭蛙，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这种状况了吧，方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鬼无赖，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毒箭蛙沉默，看向朱魅的时候眼神鄙夷，看向方毅的时候，眼神有些惊惧。 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是无论怎样，他都不容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他的排名只比朱魅高一些，只排到十二，但他的部下最多，集体荣誉感也是最高的。 毒箭蛙就如同朱魅一样，都有着自己的软肋。朱魅是自己的妹妹们，而毒箭蛙就是荣誉感。 他的心理防线是快要崩溃了，不过还不至于完全崩塌，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朱魅摇了摇头，看向方毅，说道：“他还要一点时间考虑。” 方毅皱了皱眉，扫了扫星爸爸的吧台，说道：“可我没有时间，要救出的人太多，我们不能在这里干耗着。” 朱魅叹口气，看向毒箭蛙，说道：“关键时刻他可是会不择手段，我看过他挑人筋脉废人筋骨还从别人的嘴巴里塞毒虫，到时候你别说以杀手的身份死去了，你就连留个全尸都不行了。” 朱魅和毒箭蛙的交流是纯英文的，方毅听不懂，如果听懂的话，他又要跟朱魅吵架了。这个女人居然污蔑自己污蔑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被黑出翔了。 毒箭蛙对方毅的了解不深，所以在这方面，比较相信在他身边较为久的朱魅。 听到朱魅这么说，毒箭蛙的心有些发寒了。原来华夏的医生都这么歹毒的啊？ 想起刚刚方毅“虐待”自己的情景，毒箭蛙开始不寒而栗。当了杀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发现有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他虽然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名句，但是也懂得这样的道理。 经过了一番思想的挣扎，他终于吹了几个口哨打了几个暗号，周边就唰唰唰的出现了几个同样金发碧眼的洋人。 他们全部都抛下了手中的武器，单膝跪下。从他们的眼睛里，方毅看出了屈服与胆颤。 方毅不免一怔。哇塞，这效率够高的啊，原来自己说话这么管用的啊？ 他对残剑使了几个眼色，残剑就将这些人给捆绑了起来。 有了那么多人质，方毅就去找苏若瞳。 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苏若瞳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吓了一跳。 苏若瞳看了看方毅，说道：“我早就出来了，从黑寡妇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 方毅就自信的笑了笑，看向苏若瞳时一脸的骄傲。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说：看吧，关键时刻还是老子出马有用对不对？ 苏若瞳难得的嗤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是你说的话有效？” “难道不是？”方毅一怔，看了看苏若瞳又看了看朱魅。这不是翻译我的话吗？ 苏若瞳摇摇头，将朱魅讲的话一五一十地翻译给方毅听。众人听罢都在哈哈大笑。 方毅的脸色变得异常铁青，他嘴角猛地一抽，指着朱魅骂道：“蜘蛛精！你敢黑我！我什么时候做过那些事了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朱魅耸了耸肩，说道：“这不是权宜之计嘛。” 残剑看着方毅和朱魅，心里想起了老大的话。方毅这辈子，注定都栽在女人手里。 方毅有种气得要断气的感觉。为什么都打胜了仗，一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这些家伙的手肘都是往外拐的！ 苏若瞳上前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看开点，走吧。” 方毅冷哼一声，就回头往前走。 刚一回头，就听见一把声音从暗处传来：“你们都留下吧。” 第63章 神秘狙击手 这把声音，方毅一点都不陌生。刚反应过来，正要回身，却听到几声枪响。 砰砰砰！ 毒箭蛙连同几个手下，全部应声倒地。他们不是心脏中弹就是头颅被爆，死状不好看但死得很痛快，在感觉到痛苦之前，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方毅等人全部傻了眼。这枪法，太厉害了。 方毅看了看地上的尸首，沉声道：“堂本秀，好久不见。” 话音一落，众人就听见不远处有人一边踩着玻璃碎片，一边往这边靠近的声音。 不消片刻，一个头戴骷髅面罩，身穿皮大衣皮长靴的瘦削男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手持双枪，正一左一右的指着方毅一行人。 方毅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堂本秀打交道了。比起其他人，他显然更加镇定一些。 他看着面前的堂本秀，淡然道：“你居然离开自己的岗位，你就不怕在你指着我的时候，脑勺也被人指着吗？” 堂本秀有些讶异方毅居然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但这个讶异只是一瞬间。 他咔嚓一声将手枪再次上膛，冷声道：“交出药典，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说完，他又看了看朱魅，接着道：“黑寡妇，你如果能将功折罪，老头子既往不咎，你那六个妹妹，组织会想办法把她们都救出来。” 方毅微微一愣。大家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如果这个时候朱魅变节，那事情就大条了，他们全部人，指不定就真的要留在这儿了。 朱魅看了看堂本秀，瞄了瞄自己已经止血的伤口，上前几步，笑着说道：“子弹蚁，没想到向来叛逆的你居然会听主人的话。” “叫我堂本秀！”堂本秀的情绪有点激动，用枪指着朱魅，说道：“我不想再跟你啰嗦，你要么将功折罪，要么就陪着他们一起死，你自己选！” 堂本秀给方毅一直以来的印象都是很冷静的，像是这么激动的时刻算是第一次见。按道理来说，杀手都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名字，但为何堂本秀会如此在意？莫非里头有什么故事不成？ 当然了，方毅只是一时好奇，他对堂本秀的兴趣不大，虽然他也有想过如果这个东洋人能够收入自己麾下会很好，但是这个人跟朱魅不同，这种想法就只是想想就好了。 方毅看了看朱魅，侧身说道：“堂本，伊甸园肯下血本吗？六姐妹的看守人可是岳鹏飞与一众特种兵。” 堂本秀沉默不语。 朱魅也同样沉默不语。她很想知道，组织是不是心目中的那个组织，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组织是否愿意不顾一切去救自己人，就像……方毅不顾安危来救自己一样。 堂本秀一直没有开口，朱魅也一直在等。不过，她现在的心情明显是复杂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是想得到否定的答案，但不论如何，这个答案，她还是想知道。 良久，堂本秀终于开口。 他看着一脸希冀的朱魅，说道：“身为杀手，没想到你这么天真。” 朱魅娇躯微颤。在堂本秀的回答当中，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是的，一切都是她太天真了。一个有严格等级制度就如同一个国家一样的组织，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救自己的下属而倾巢出动？ 她看了看死得不能再死的毒箭蛙，明白了一切的真相。方毅是说得没错的，这个组织给予自己的关爱只是泡沫一样的关爱，根本经不起推敲经不起风吹雨打，只是一点点试探，那梦幻的泡沫就会破掉。 方毅拍拍朱魅的肩膀，看向堂本秀，说道：“所以，你打算把我们都杀了？” 方毅认为，跟堂本秀还没有到了无法谈判的地步，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对着自己开枪，就证明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堂本秀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你是不能杀，但考虑到你连毒王组织都捣毁了，组织还是把生杀权交给了我……所以，你还是不要有多余的幻想了。” 在这次围捕方毅的行动之中，毒箭蛙取得了全场控制权，但是堂本秀却拥有了组织授予的特别生杀权。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有先斩后奏的权限。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是堂本秀依然没有动手，他的枪口虽然指着方毅，但是他的身上没有杀气。 方毅对这些气机比较敏感，感受到堂本秀没有杀气，他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些。虽然他也不知道堂本秀为何这一次面对自己没有杀气，但是只要知道这个人有着不能杀自己的理由，那就够了。 至于理由是什么？谁在意？这种事，先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再说。 方毅微微一笑，一边往着堂本秀走近，一边笑嘻嘻的说道：“生杀权给了你？可是你也不打算杀我啊，看来贵组织还是希望我活着。” 堂本秀面罩下的眉毛轻轻挑了挑。方毅这个男人比想象中要聪明。 是的，伊甸园还是想要方毅活着，因为活着的人，才能说出药典的所在。 而且在堂本秀出发之前，伊甸园的老头子早就表明了态度。他想将方毅抓回去做活体研究，因为他对方毅为何身中剧毒仍然还活着感到很大的兴趣。 堂本秀虽然向来叛逆跟组织没有两句，但是自由这玩意儿，对于他们这行业来说，简直是奢侈。想和做，是两回事；想到什么程度和做到什么程度，那是两个次元的事。 方毅步步逼近，堂本秀步步退后。 越是靠近堂本秀，方毅就越是确认这个人暂时不敢动自己。于是，他把心一横，决定冒险一些，靠近堂本秀，然后一举制服。 可堂本秀又岂是傻子？ 看到方毅越来越靠近，堂本秀就往地下射了一枪。那子弹刚好射在方毅的脚尖前两厘米处。 枪一响，朱魅条件反射的甩出自己的钢线，然而她的身体状况早已进入虚弱状态，她的动作在堂本秀的眼中，犹如蜗牛一样的慢。 在朱魅抛出钢线的刹那，堂本秀已经举枪射伤了她的肩膀。 堂本秀看着跪伏在地的朱魅，说道：“再有下次，毒箭蛙就是你的下场。” 他接到的命令是带着活着的方毅回去组织，所以其他的人他就不管了，只要稍有忤逆，那就开枪射死。 在堂本秀的心目中，朱魅的生命也是没有价值的，但是他没有杀朱魅，是因为这样更能起到警告的作用。 方毅看着肩膀早已血淋淋的朱魅，双拳微微握紧。他知道堂本秀这么做的意思，也明白了在咖啡店内，并不是朱魅成功阻止了堂本秀，而是堂本秀一开始就没打算拿自己的命。 先不说朱魅现在的体力不足，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是堂本秀的对手。方毅对于这个敌人的斤两，还是知道的。 所以说，如果堂本秀一开始就想枪杀自己，自己一定逃不过，除非华天雄或者岳鹏飞这样的好手在场。 方毅的拳头微微松开，回头说道：“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现场可以用来做人质的人全都死光，方毅别无选择。虽然说，他是个很乐意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的人，对待别人也可以很无人道很没有下线，可现在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拿出来卖的啊！ 残剑断刀？卖了他们怎么跟兄弟交代？苏若瞳？开玩笑，这个更加不可以！那就只剩下朱魅了，按道理来说，把朱魅扔出去还是能说得过去的，毕竟她跟自己曾经是对头。 可刚刚，在枪声一响的时候朱魅奋不顾身的援救自己。别人都这么做，自己还把别人卖了那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吗？朱魅会受枪伤是因为自己，自己又怎能抛弃这个女人？ 想来想去，方毅就只有这个“拼一把”的做法了。指不定，在被押送的途中，还能找到机会逃脱，反正自己那么鬼灵精，想些鬼点子出来一点都不难。 堂本秀对方毅的这个选择并不感到意外，他轻轻点点头，摇了摇枪头，示意方毅举手抱头，慢慢走过来。 方毅就举手抱头，缓步前进，而在他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就有两道凌厉的箭风从腋下飞过，直接射向堂本秀的双手。 堂本秀反应迅速，连续射了两枪，与两道箭风给抵消。 还没回过神来，又有两道箭风射来。 堂本秀是用枪专家，他知道这不是什么箭风，而是枪击，是装了消声器的枪击。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一个用枪高手……不对，是狙击高手。 作为一个优秀的杀手，无论何时都是以达成目标任务为先，不管何时都绝不恋战。堂本秀放弃与未知敌人的战斗，转而伸手抓向方毅的脖颈，要将他带离现场。 方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现在事情有了转机，说什么都不能跟着堂本秀走。反正堂本秀现在收起了枪，正是逃脱的好时机！ 他低喝一声，奋起反攻，攻击的地方全部是男人的弱点。堂本秀气得几乎想要摘面罩放毒，但明显暗处的狙击高手不让他如愿。 暗处的狙击手就好像是个天生的打配合高手似的，总能配合着方毅的动作来开枪，让得堂本秀屡屡顾此失彼。 堂堂亚洲第三的顶级杀手，竟然跟一个医生打成了平手，堂本秀有种极度憋屈的感觉。 说实在，任谁也都讨厌功败垂成被倒打一耙的感觉，堂本秀也不例外，不过向来冷静的他知道如果胡搅蛮缠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于是，他严格执行了杀手信条，果断撤了。 堂本秀撤了，枪击也就停止了。 方毅回头向着暗处喊道：“何方高人，露个脸行不？” 现场，鸦雀无声。 再喊，回应的只有回声。 “走了？”方毅眉头轻皱，喃喃道：“谁呢？” 第64章 就是拿来忽悠一下人的 堂本秀一撤退，其余的杀手也都退场，外面的枪声也就跟着停止。 方毅看了看四周，不禁长叹一口气。明明只是十几分钟的事情却仿如一世纪那么漫长。 有谁能够知道，刚刚商场之内上演了好几次峰回路转的生死时刻？ 在现场都被清理好之后，方毅一行人就跟着楚鸣回了警局录口供。 说是录口供，但其实就是走个门面程序，主要是楚鸣要找个借口跟方毅独处谈事。这种大型枪击案，楚鸣已经确定百分百跟方毅有关，只是有很多疑点他需要去厘清。 刚到了警局，楚鸣就让其他的同事去跟进方毅的朋友，而他，则是将方毅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方毅对楚鸣的办公室可算是熟悉了，进到这里来像是到了家一样，随意地打开煮水的开关，然后自己泡起了茶来。 楚鸣将大衣挂到衣架上，将手枪手表扔到了桌面上，然后一屁股地坐在了大班椅上，手指一边敲打桌面，一边看着方毅。 方毅无视楚鸣的注视，继续煮水泡茶，气氛相当融洽，好像之前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楚鸣真是受不了方毅这种性子，他屁股挪了挪，敲了敲桌面，说道：“大哥，我说你几乎都没命了你着急一点行不？” “着急有个屁用。”方毅把新泡好的铁观音递到楚鸣面前，说道：“来，先压压惊，我慢慢跟你讲。” 楚鸣将茶杯放到一边，摇头说道：“我现在极其怀疑是风家对你报复……你想想啊，你之前把人家的脸面都扔在地上踩了，这回儿人家就给你玩真的了。” 方毅愣了愣。原来楚子一直以为是风家来搞事的？ 也对，毕竟楚鸣对伊甸园的事情是不知道的，而对自己那么大仇恨又有那么大的能力雇佣批量杀手的，全个花城就只有风家了。 难怪楚子样子那么紧张。毕竟风家的实力都达到了只手遮天的高度，如果是对上这家子，单凭警力是肯定不够的。 看到方毅愣神，楚鸣就更急了，说道：“我觉得这事需要马上解决，我看最好找上老宋和老沈，咱们找上风家，来个多方会谈。” 风家的实力，楚鸣是最清楚了。虽然他知道方毅的本领很高后台也很硬，可是就他理解，方毅最强横的背景在燕京，而现在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状态。 此时此刻，他们需要的是自救，而不是山长水远地去搬救兵。 方毅看到楚鸣那么急躁，有种莫名的喜感……或者说，被戳中了萌点。 他笑眯眯的喝了口茶，说道：“楚子，你也太看得起那高智低能了。” 楚鸣略略一颤，说道：“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方毅几乎就把茶水给喷出来。楚子果然是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之一，随便说点什么都会漏掉口风。 他连忙摆摆手，说道：“是不是有其他人我不清楚，或许是跟风家有关，但不会是风烨也不会是那狗奴才李铨，真要说，他姐姐风岚更有可能。” 这话圆得还算中规中矩，楚鸣也颇为信服，毕竟风岚这个少妇还真有这种魄力。据了解，黑白两道可都给足面子风岚的。 他揉了揉下巴，皱眉说道：“可我还是觉得哪里怪，就算他们是疯子也好，要疯也得有疯的本钱啊，像是这种大规模的围剿行动，有钱也未必搞得起来。” 方毅怕楚鸣越想越深，赶紧打断他的思考，说道：“谁知道呢，他们家那么隐秘，说不准有什么猫腻藏在里头不知道。” 他一直不想让楚鸣接触得太深，所以让他了解到的，也只是到了毒王组织的层次，如果让他知道了伊甸园的存在，那就麻烦了。毕竟这个组织，已经不是警方可以干预的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给搭上了性命。 可是，方毅不去胡诌还好，他一胡诌，楚鸣却是发现了不妥。 他眼眸微眯，说道：“兄弟，你没什么瞒着我吧？” “瞒？我能瞒你什么？”方毅就急了，立即起身作势要脱衣服，说道：“我什么时候不跟你坦诚相待？你不信？你看看你看看，我脱光给你看我掏出心肺给你看。” “去去去！给我坐下！”楚鸣捂着眼睛摆手道：“你妹的我看了得洗眼睛。” 方毅就笑嘻嘻的把衣服扣上坐了下来，刚想说点什么，办公室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楚鸣刚想责骂一下是谁那么不通气，但看到来人之后他整个人跳起来行了个礼，神情非常尊敬。 方毅从未见过楚鸣对同龄人这般客气过，不禁回头看了看来人。 来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不过从方毅的阅人经历来看，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的汉子，应该是一个军人，而且看楚鸣对他的态度，这两人应该有点渊源，类似于师徒名分的那种。 大块头瞥了方毅一眼，然后笑着拍拍楚鸣的肩膀，说道：“咱们不需要这些虚礼，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 “霍大哥先喝口茶。”楚鸣点点头，招呼大块头坐下，对着方毅说道：“霍大哥叫霍扬，是花城军区一把手的警卫兵，当初我在警校，就是他带的我。” 方毅点点头，他算是明白了楚鸣为什么会这样了。 既然兄弟尊敬的人，那么他也得有个礼数。 方毅就伸出手想要跟霍扬打声招呼，不过霍扬似乎不是很愿意跟方毅谈话。 楚鸣看到场面似乎有些尴尬，就打算给霍扬介绍一下方毅。毕竟现在方毅在暗地里是个红人了，他不相信霍扬不认识方毅。 不过霍扬似乎并不打算结识方毅，他看到楚鸣想要介绍，他就连忙摆摆手，说道：“我身上还有任务，我说完就走了。” 说着，他就拿出了四张请帖。刚一拿出，他就瞥了方毅一眼。 楚鸣尴尬的笑道：“自己人，没关系。” 霍扬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上，刮了方毅一眼，说道：“咱们首长要开一次大家族的晚宴，宴请本土七大家族，我知道你跟其余两家都很熟，就来找你了。” 七大家族晚宴？ 这是搞哪样？ 楚鸣看了看手上的请柬又看了看霍扬，一时出了神。在以前，这种事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莫非是最近的事态搞得太严重，连官方都要出马来试探一下情况了？ 要知道，军官方面可是从来不理内政以及商业的，怎么这一次就这样了？ 楚鸣把目光看向方毅，心里发苦。这家伙捅的篓子真的太大了，完全将花城给搞了个天翻地覆，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收场了。 方毅读懂楚鸣的眼光，无奈地耸了耸肩，指着他手上的请柬说道：“怎么会有四张？宋家、楚家、沈家，也就顶多三家嘛。” 楚鸣一愣。对哦，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方家是算不上大家族的，但这里怎么会有四张请柬？ 霍扬瞥了瞥方毅，看着楚鸣，说道：“我们首长还要宴请一位青年才俊，这人你应该认识。” “谁？”楚鸣倒也好奇了。什么青年才俊，能够在这种场合里面获得一个席位？ “医圣之孙方毅。” 霍扬点点头，说道：“据说他当年带着一身医术闯进燕京，他救过苏老将军的嫡孙，捣毁了各种黑势力，也在燕京开发了利国利民的中成药，还有建立慈善基金会，首长对这样的年轻人很感兴趣。” 楚鸣的嘴角略略抽搐，看着方毅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方毅忽然想笑，但是又忍着不笑。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霍扬知道自己一直无视的人就是他家首长要宴请的对象会是怎样？ 霍扬看到面前这个青衫男子跟楚鸣的脸色有点怪，皱眉问道：“怎么了？” 方毅拉了拉椅子，靠近霍扬，说道：“我想说啊，方毅没有这么伟大，他就是个贪生怕死自私贪财又好色闷骚的家伙……他干了那么多事，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着想而已。” 霍扬眉头一蹙，说道：“你懂什么？我看方毅就跟你这么大，但人家代表我华夏做了多少事，人家是为国为民是民间医侠，而你又在干什么？” 霍扬最不喜欢这种小白脸了，一看就是被女人包养的货，真不知道楚子干嘛跟这种人打交道。 方毅看到霍扬那略带激动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拍拍霍扬的肩膀，说道：“医侠这名字我当年就是拿来忽悠一下人的，你别听人家讲了就当真，还有啊，我去燕京真没想过为华夏做什么，你们太夸张了。” 霍扬一愣，说道：“你在说什么？” “他就是方毅。”楚鸣揉了揉眉心。霍扬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神经太大条。 霍扬的脸顿时一阵通红。羞人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很尴尬的看着方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扬心里面很担忧，刚刚自己那么做，会不会让方毅觉得不满？ 但其实，方毅觉得霍扬这个人很可爱。这种人有一说一不懂掩藏，从交友的角度来看，这朋友值得交。 他看着霍扬，笑道：“我看你肝脾不大好，我给你开个四逆散的方子调和一下……不过你得帮我安排一件事。” “什么？”霍扬站了起来，神情很是认真。他对方毅的事迹可是十分清楚，可以说，他是方毅的头号粉丝。 方毅笑着把霍扬摁回座位，说道：“让我坐在风烨旁边。” 第65章 你给我再躺三个月吧 三天后的晚上。 方毅和楚鸣一起坐上霍扬的车子就往白鹤潭大酒店赶去。 白鹤潭酒店是花城最大也同时最具有政治背景的酒店，能够进来这里用餐甚至是大排筵席的人，都是有相当雄厚的家庭底蕴。 可以这么说。在没有请柬的情况下，就算是七大家族的子孙想要进去，都要走一定的程序，等上一定的时间，才能进去。 楚鸣等人从少年时期就听过这家酒店，不过还是只闻其声未到其地，今天可算是大饱眼福。 他现在的心情尚算不错，就调侃了起来：“霍大哥，让您当我司机，恐怕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了，说起来我还真是沾了老爷子的光。” 霍扬的身份是楚鸣的教官，排资论辈是不该他当司机的，不过楚鸣今天是代表楚家来的。来者是客，作为首长的警卫兵，他就必须充当起这个角色。 “你就给老子贫嘴吧。”霍扬摇下了车窗，点燃一根烟，看了看方毅，说道：“方少，你的安排我已经做到了，不过我得提醒一句，风家那些人不是太好惹，咱首长也得给两分脸面。” 霍扬是神经大条，可是没有到愚笨的地步。方毅突然有这么一个要求，你说完全没有问题那肯定是骗人的，只不过他不愿意说，霍扬也不好意思去问，只能是这么温馨提醒一下。 方毅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跟他说点东西，没事的。” 楚鸣瞥了瞥方毅，冷哼道：“座位一变，老子就得跟沈少麒那二逼坐一块，有时候我真他妈想知道你有什么是不能打乱的？大到一个城市小到一个座位你都能搞乱，你这人能消停一下不？” 方毅笑着指了指楚鸣，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堂堂警司像个怨妇似的，少麒跟你也不是什么仇人，再怎么说大家也是兄弟，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 霍扬摇摇头，说道：“两位大少，拐个弯就到了，谨言慎行。” 嘎吱！ 话还没说完多久，霍扬就踩下了刹车。 他们一行人，就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白鹤潭大酒店。 三人下了车，楚鸣四处一扫，大感失望。原来这家酒店的占地面积不大，而且装修也不能说是富丽堂皇，真要算起级数，可能一星都评不上。 方毅倒是感到十分淡定。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一个道理——但凡分量非常重的，都是十分简单的。 有句话怎么说？返璞归真，大道从简。凡事一样东西到了极致，外相都是显得很简朴的。 方毅没有理会楚鸣在一旁的吐槽嘀咕，而是到处视察着环境和来往的人物。 在不远处的大门，一位断了一只手的大爷正在门口作迎宾。他的衣衫很简朴，极具民国风，虽然断了一只手，可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抖擞。 经过霍扬的讲述，原来这位站在大门处迎宾的就是酒店的老板敖叔。 敖叔是当年抗战的退役老兵，手臂断掉是因为当初手工排雷的时候，不小心被炸到的。作为那个时代存活下来的战士，都会得到很多人的尊重，尤其在军人的世界里，这些人都是英雄，都是标杆榜样。 霍扬带着方毅他们来到敖叔的面前，立正身子行了个军礼，然后将方毅他们给介绍给敖叔认识。 敖叔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人，他咧嘴而笑看了看方毅，拍拍肩膀，说道：“原来你就是医圣的孙子……唔，不错不错，眉清目秀眼里有正气，不过就是锐气有些重，年轻人要懂得藏拙。” 有些人给你说实话是为了挖苦刁难你，有些人跟你说实话是为了你好。 方毅知道敖叔是个心直口快的老人家，他拍了拍敖叔的手背，三指扣脉，微笑着道：“敖爷爷的身子挺不错，就是要少抽烟少忧虑，毕竟都对肺部不好。” 敖叔笑眯眯的点点头，脸上有着欣赏的神色。这个孩子不卑不亢，不对长辈的训导有反弹，也能适时的给长辈予以关怀，这样的年轻人，在这个世道已经不多见了。 他看了看霍扬，说道：“里面的人都来得七七八了，你们都进去吧。” 霍扬知道敖叔这么说，意思就是他们是最后一批了，所以他也就不拖拉，将方毅他们给拉进去。 方毅走到一半，看了看敖叔的背影，说道：“霍大哥，敖叔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自己来迎宾？” 霍扬叹了口气，说道：“那一年代的人啊，都是纯好人，他们拥有实力却是非常的憨厚，敖叔过往的战绩可是很彪炳的，可他依旧是个待人以宽的好人，其实这些年，国家也是想要他过得好些，但他都拒绝了。” “为什么啊？”方毅虽然很能理解，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吉利，但你听过守墓人吗？敖叔这辈子无亲无故就盼着在这里终老了，他留在这里看守其实也就是图个念想，你们一定很好奇这里为什么那么简朴对吗？” 看到两人都不说话，霍扬就接着说道：“他说国家不该耗那么多钱粮在这些地方，吃用的从简就好，多出来的钱就接济穷苦百姓，这个地方啊，原本就是给一些老战友叙旧的地方，今儿是临时征用出来的。” 听罢，方毅跟楚鸣四目相顾，心里微酸。现实总是残酷的，也就是因为那样残酷，所以当你发现还有这样的好人存在时，心里会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方毅还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本课本，叫《谁是最可爱的人》，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现代版的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想要说点什么。这时，唐人杰和沈宋两兄弟一并出现了。 看到他们三个，方毅刚才的那些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他看了看这三人，才终于明白这样的晚宴还真有上流人士互相结交的功效。少麒和一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和市长搭上话了。 有了宋一楠在，沈少麒和楚鸣虽然互不对付，但也没有表现得太出格，方毅也就很放心的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他没有忘记，今天来是要干什么的。 方毅扫了现场好几圈，看到很多熟悉与陌生的面孔，但是就没有看见风烨，不过在他继续扫视的过程中，发现一名身材高挑腿修长的少妇，正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边习惯性的扶眼镜，一边用手指扫动着ipad的屏幕。 如果方毅没有认错，这个绝代风华的少妇就是风烨的姐姐风岚。 方毅顿下身子想了想，然后迈起脚步，走到风岚的身旁坐了下来。 风岚转头一看，脸色微变，说道：“是你？” 方毅开口想说“是”，但又突然玩心一起，笑道：“不是，你认错了。” 风岚把ipad放到一边，双手抱胸，说道：“我们风家已经给了足够的交代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方毅看了看四周，扫了扫风岚的长腿，说道：“你弟呢？” “他腿脚不便，我没让他来。”风岚扶了扶眼镜，故意不让方毅看到自己的眼神。她现在很庆幸自己没让自己的弟弟来，如果让他和方毅面对面的坐在一块，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风岚并不惧怕方毅，但是以她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是需要忌惮与提防的。弟弟那种高智低能的性子，绝对斗不过方毅，只会给方毅找到借口来攻击风家，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方毅也没有怀疑风岚作假，这个女人考虑层面较深，思维不比苏若瞳弱上多少，她不让风烨来，倒是情有可原。 不过，风烨不来，他想做的事就做不到了。虽然跟风岚谈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难度系数会有所增加。 方毅叩了叩几下桌面，瞄了风岚一眼，正要说点什么，门外就出了吵闹声。 本来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不过听说是敖叔出事，大部分人就跟着出了去。 方毅对敖叔的印象十分不错，立即就终止了谈话出去看看情况。他倒想看看，是谁那么买棺材不知底，敢跑来这里来闹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闹事的人竟然是风烨。 这个小子，坐在轮椅上都能这么装逼，真他妈让人服了。 风烨在干什么？他正在指着敖叔说起自己的那些狗屁辨证理论。说的内容像裹脚布一样又长又臭，论点各种秀下限，真是让人不堪入耳。 人群之中的风岚看到自己的弟弟居然在闹事，气得几乎要吐血，她快步上前责问道：“风烨你来干嘛！” “我腿脚不便想让我保镖推我进去，这糟老头非要说他来，可是你看到他的手，一只手怎么推我进去？”风烨冷哼一声，说道：“还有，我的保镖不能带枪不能进场，那还叫保镖？” 众人沉默。他们不是不知道风烨的事，大家都觉得这家伙实在是猪狗不如，不过谁让他是风家嫡子？风家老头虽然是住在医院靠着呼吸机生存，可是那面子却是谁都不敢不给。 风家老头可是跟花城首长蒋迪成平起平坐的货色。试问，还有谁敢惹？ 方毅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突然笑着走了过去，说道：“风大少，不如我来推你进去？” 风烨眼眸眯起，冷冷的盯着方毅，笑道：“你来推我？我脑子告诉我你的脑里至少有三种以上的不轨企图，你觉得我会让你推？” 方毅嬉皮笑脸的走到风烨背后，说道：“企图个鸟，来吧。” “放手！”风烨怒声一喝，说道：“我宁愿再躺三个月都不让你推！” 方毅一愣，连忙松手。 少顷，他看向周围，说道：“大家听到了？” 众人愕然，不知道这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想要干嘛。 方毅手搭凉棚，在门边发现了一根粗柴。他撸起袖管将木柴抡起，然后走到风烨面前。 他笑眯眯的说道：“那你就再躺三个月吧。” 啪！ 手起柴落，酒店门前回荡起宰猪一样的叫声。 第66章 钱再多先得有命享 风烨的双腿还打着石膏，就被方毅给再次打伤。 他在地上嚎啕大叫，眼泪直飙，那种疼痛让他的脑袋有种瞬间的空白。 此时此刻，围观的人也都觉得脑袋一阵空白。不过他们的空白不是疼痛，而是愕然，一种深深的愕然。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里面，有身份的人居然还会这么干。 其他家族的人都认得方毅，他们都对这个人的行为做法有一点的心理准备，倒也不会觉得太吃惊，但那些没有见过方毅的军区人士就不一样了。 一个士官模样的人扬了扬手，带了几个士兵过来将他们围住，一副作势要逮捕的模样。 霍扬见势不妙，立即上前格挡，也跟那士官模样的人耳语了几句。 那些士官眼里有一丝诧异之色闪过，然后看了看方毅，说道：“霍连长，这样真不行，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得做点事。” 方毅看到霍扬面有难色，就上前跟那士官说道：“没人看到的。” 士官跟霍扬相视一愣。怎么可能没人看到？在场的人可都看着呢，怎么会没人看到？真当大家是瞎子不成？ 方毅摇头笑了笑，拍拍手，大声道：“我想问问各位，方才，有人看到什么了吗？”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下一瞬间，大家都掉头回去会场。回去之前，有不少人以鄙夷的目光扫了扫地上的风烨。 他们这些人不是正气长存也不是突然间良心发现。他们这么干，纯粹是因为不想惹麻烦。 首先，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做这些所谓的人证可谓是自贬身价。其次，大部分人都是商家，凡事以利为先，他们会权衡利弊，比如说……现在站出来，会有什么好处？ 显然，没有什么好处可言，相反拿捏不好还会惹得一身骚。 小心驶得万年船，大部分人都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态，所以就干脆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你不盘查，我们就当没看到，你非要追究，我们就模棱两可。 这是成年人与社会人的思考模式。 当然，方毅也早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所以，他才会那么大胆，也敢于厚颜无耻……反正，也没有人会站出来。 霍扬看到会场那么快又恢复了平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看笑眯眯的方毅，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士官也不想闹什么事，看到大家也都这个态度，就耸了耸肩，带着士兵们离去了。 时值寒冬，冷风萧瑟。当人们散去，现场剩下的，就只有霍扬以及方毅等当事人。 风岚叹了口气，让保镖们把风烨给抬去医院，然后她回身走到方毅面前，说道：“你做事为什么那么绝？” 方毅摇摇头，笑着说道：“就算留一线，我们也不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们道不同。” “风烨这些年，也被惯坏了，他遇到你这种对手，可以说祸福参半吧。” 风岚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走到敖叔面前微微鞠躬，说道：“敖叔，我弟弟不懂事，请您多担待。” 敖叔正坐在一旁抽着水烟，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关系一样。 看到风岚上前鞠躬道歉，他赶紧把烟筒放下，摆摆手，笑道：“没事，孩子嘛……外面冷，赶紧进去吧。” 得到敖叔的谅解，风岚才是舒了一口气，往里面走去。 方毅支开了霍扬等人，然后坐到了敖叔旁边，看着他熟悉地抽着水烟。 水烟飘出来的烟雾没有香烟的难闻，还有一种淡淡的烟草香，方毅鼻翼耸了耸，说道：“我也能来一口吗？” “这可不行，我怕我恩人说他教坏他孙子。”敖叔憨厚的笑了笑，说道：“你怎么不进去？” 方毅一愣。得了，敢情又是爷爷曾经救过的人，难怪敖叔一开始对自己的态度比较温和体贴，看来这世上还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呐。 他微微一笑，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别人说同台吃饭各自修行，可是大家修炼的项目都不同，勉强坐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敖叔呵呵的笑了笑，又抽了几口水烟，说道：“让你多多藏拙，你还是锋芒大露啊，你应该知道你今天过来不是闹事的。” 敖叔并不知道方毅来要做什么，说这句话，只是建立于他丰富的人生经历。很简单，每个人穿得很光鲜地到某个地方，他的初衷都不会是为了闹事……当然，神经汉除外。 “我想做的事啊，已经做不了了，再进去也是枉然。”方毅揉了揉鼻子，双手插在大腿间，脑袋缩了缩，说道：“反正如果真要干，也要换个法子了。” 敖叔点点头，没有接过方毅的话茬，而是跟他闲话家常起来。这么多年，他也盼有些年轻人能跟自己聊聊天，正好方毅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就聊了起来。 方毅对于自己尊敬的人向来很大方，说起话来也很坦率。这一老一少，倒是成了忘年之交。 也不知谈了多久，方毅的肚子开始打起了雷。这家伙，顾着聊天，根本就是粒米未进。 敖叔笑了笑，想要翻个馒头出来，却突然回头对着黑影笑骂道：“老蒋，都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还玩躲猫猫。” 方毅浑身一愣。什么时候有人在附近出现了？敖叔又怎么发现有人在附近的？我的天，我都认识了写什么样的人？ 回过神来，他也跟着敖叔的目光往不远处的拐角看去。一个身穿朴素中山装的老人家正脸带慈祥笑意往着这边走来。 被称作老蒋的老人家大笑了三声，坐到敖叔旁边，说道：“不愧是前侦察团团长兼工兵队队长，反射神经依旧一流啊！” 敖叔摆摆手，说道：“你不在里头吃饭跑出来这里作甚？没看到我跟小毅聊天？你瞎搅和什么？” 老蒋甩甩手，夺过水烟猛抽了几口，说道：“原本我就想找方毅，是你老头子抢了他。” 方毅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插话道：“等等，您说找我？我们认识？” “你不认识我，但我很熟悉你。”老蒋笑起来的时候法令纹很深，不过面相很慈和。虽然威严，却也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他和敖叔调了个位置，看了看方毅，接着说道：“本来我就想找个机会跟你单独谈，现在倒省去了这个时间。” 方毅愣了愣。这个老头是怎么回事？自己不认识他吧？不过他跟敖叔这么熟，应该不是坏人，不过他找自己谈话是想干嘛？ 老蒋笑了笑，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蒋迪成，我这次来了，是要代表国家给你委派一项秘密任务……不瞒你说，这次我开这个宴会就是掩人耳目，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你。” “等等！”方毅甩手打断蒋迪成的话，看着他，喃喃道：“蒋迪成……蒋迪成……” 下一瞬间，方毅几乎傻掉。这个蒋迪成，不就是霍扬之前提到过的军区首长吗！ 堂堂军区首长居然陪着自己在大门外喝西北风聊天？ 如果换在平常，方毅一定觉得是个骗局，但是敖叔的表情反应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然，现在的方毅已经顾不上惊诧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没错，因为每次这些所谓的领导人找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名为英雄实则要去当炮灰的行为，方毅是打死也不想干了……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蒋迪成那都是老成精的人了，看到方毅的一些小动作就猜到他想干嘛。 “你先别急着逃，听我把话先说完。”蒋迪成拉着方毅的衣袖，无奈的笑道。这家伙有时候像个英雄，有时候又极为不靠谱，这种任务真的能交给他吗？ 方毅嘴角抽了抽，说道：“大爷，我能不急吗？您看，燕京时期的苏老爷子和华老爷子他们交给我的事情就没轻松过，回来花城了，他们又鼓捣个唐人杰来烦我，我真心熬不住了。” “臭小子，那是他们看得起你！你想想整个华夏，有谁会有这样的待遇？” 蒋迪成指着方毅，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堂堂男儿应该不吝自己的有用之躯报效国家，怎能说逃就逃？你看看我，你看看老敖，没有上一代人的贡献，哪有下一代人的幸福？” “得！得了！”方毅甩手打断了蒋迪成的话，说道：“您这话是说得没错，可我是医生啊，我又不是军人……” 说到这里，方毅摸了摸鼻子，把手掌摊开，又道：“再说了，您这话有点画饼充饥的嫌疑啊，光是给人看蓝图又不给人实物……您也知道，这战场不用饿兵嘛。” 蒋迪成和敖叔相视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这家伙，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上头的人果然没有说错啊！ 蒋迪成看了看方毅，笑眯眯的说道：“钱和女人你都不缺，功名利禄你也看得很淡，说实在，我也不知道你要什么，不如你就直接说出来吧。” 方毅想了想，搓了搓手，皱眉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蒋迪成点点头，神情很是认真。 方毅笑嘻嘻的说道：“那好，首先将花城整合成四大家族，办成了这件事之后，我就可以去做你们交代的任务了，任务完成之后，我再想想有什么别的。” 蒋迪成眉头一皱，说道：“哪有人还没办事就先拿赏的？” 方毅甩甩手，说道：“我哪知道这任务能不能活着完成？钱再多先得有命享啊……话又说回来了，你们怎么老是爱找我，我又不是超人奥特曼。” 敖叔笑着摇摇头，说道：“老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帮他就当报恩吧。” “啊？”方毅眼睛瞪大看着蒋迪成。救命恩人？怎么回事？ 第67章 我先验验货 蒋迪成长话短说，将真相都给方毅给说清楚。 方毅一边听一边吃着敖叔请客的叉烧包。对于蒋迪成说的内容，方毅表示一点都不震惊，跟他猜想的也都相距不远没有多大出入。 不过，当蒋迪成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方毅咀嚼的动作就停止了，手里的叉烧包也掉在了地上。 他回头看着满脸笑容的蒋迪成，惊呼道：“竟然是你？闪电侠是你派出来的？” “闪……闪电侠？”蒋迪成有些处理不过来。他派出去的那个帮助方毅的狙击手不叫闪电侠啊，而且按道理他们没有碰到面才对。 原来，方毅近期的生活起居上面，除了隐私一栏之外，其余的都被国家给监控了。不过名为监控，实则上是重点保护，这是由兵王华剑锋直接下达密令的。 由于近期华夏国的边疆不稳定，内部的特务也多了起来，铁剑组的人手不足，华剑锋只好将任务下发，而这个任务，就落在了蒋迪成的头上。 一向是军人的蒋迪成对于上头指派的任务向来只有服从，他立即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神射手去秘密保护方毅，但是不让方毅跟自己的下属接触，不过后来他经过和敖叔的商量，决定把事情说给方毅知道。 别看敖叔残疾，但其实他身残志坚，离休之后还有着另一重身份。当初战役打响的时候他是有着神枪手的名衔，也秘密训练过一支以狙击手为主的特种部队，而这个部队，一直延续到现在。 被派去保护方毅的，是这支狙击队的队长，直属敖叔所管。 敖叔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直到蒋迪成来问他借人，他才知道。所以说，敖叔认为蒋迪成是方毅的救命恩人，这也不足为奇。 方毅看了看蒋迪成和敖叔的困惑神色，笑着拍了拍嘴巴，说道：“别介意，我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因为他当时闪人闪得很快，我就喊他闪电侠了。” 蒋迪成和敖叔这才释然过来。 蒋迪成看了看方毅，说道：“这样，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报恩？” 方毅突然间很鄙视蒋迪成。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敢情这些年的修为都修在了脸皮上了，这么不要脸的事都能说得出口？ 是，施恩当然要图报了，因为施恩不图报那是佛祖菩萨的事，跟凡人无关。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不要脸皮自己说出口啊！ 看到方毅沉默加鄙视的神色，敖叔连忙打了圆场，说道：“咱们说话比较直，老蒋也是爱才心切，国家啊，需要年轻人来扶持才能继续成长。” 敖叔的性子和长相要比蒋迪成要憨厚许多，这番话说起来虽然有当说客的嫌疑，不过方毅听起来却没有觉得很刺耳。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方毅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叹了口气，说道：“敖爷爷，我也直说了吧，我真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英雄，大家都把我给神化了，我想说的是，你们真的没有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敖叔笑了笑，说道：“列宁曾经说过，判断一个人，不是根据他自己的表白或对自己的看法，而是根据他的行动……方毅啊，我人老，但眼不瞎。” 方毅真是想那块豆腐给撞死算了。这是全天下最甜蜜但又最毒的冤枉了。 别人冤枉你阴险狡诈背信弃义你可以狠狠地打他脸，但是别人冤枉你是个英雄伟人你要怎么办？ 这看似甜蜜，其实很毒。因为你是英雄伟人，你就要一辈子背负这个框架，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能自由。 很简单，你若是承认了你是英雄，你是一个国民的偶像，就不能像今天那样狠揍风烨，一切一切，都得按格局和规矩来了。 方毅这个人，向来很重视自由。这种事，他是绝对不能干的。 他把头微微垂下，认真思考着。 片刻，他抬起头，说道：“事情我可做，但功劳我不要，这要说好了，如果不答应，之后的话题就免谈了。” 方毅的这个做法，敖叔和蒋迪成也是早有预备。尤其是蒋迪成，对于方毅这个人的功课可是做得很足，他知道方毅这么说是为什么。 他认真注视着方毅的脸，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会把功劳记在你爷爷头上。这样一来，不亏待你方家，也不会灭了你的自由。” 方毅就笑了起来，说道：“那就行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这是一个长线任务，但是我也把它分成了几个短线。”蒋迪成点燃一根烟，吐了口烟沫，说道：“第一，消灭伊甸园，第二，寻找药典，第三，振兴中医。” 三个任务看似不相关，但其实真的就是从一个事件上分裂出来的。所谓的长线任务，其实就是要以中医为媒介，将华夏在国际上的地位得到攀升，这是国家的大策略。 不过，但凡大策略，总是会有很多的阻碍，而当中的阻碍就是秘密组织伊甸园，这个杀手组织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终极目的，但是他们总以类似于雇佣兵的形式去掠夺别国的珍宝以及刺杀别国的人才。 对于这些组织，一定要给予毁灭性的打击。 至于寻找药典，那是因为这是国家的瑰宝，有了这个瑰宝，才能拥有更多的中医人才，将华夏的地位推向新高度。 是的，华夏国的策略，就是要以文化来提升地位，再以政治来影响经济，从而在国际上，得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当然了，这么复杂的玩意儿方毅管不着也不会去想，他只会从蒋迪成字面上的意思去思考，或者说思考再深，也是思考自己的柴米油盐。 他在听到蒋迪成的话之后，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微微摩挲着下巴。 良久，他摸了摸蒋迪成的额门和脉门，做好了望闻问切四诊，说道：“不对啊，你身体挺健康的。” “这？是健康啊，怎么了？”蒋迪成和敖叔彻底懵了。这个年轻人是怎么了？ 方毅摇摇头，说道：“既然你身体健康头脑没毛病，为什么要安排这种变态的任务给我？如果你不是有病，那肯定就是华老爷子旧病复发惹起并发症，头颅给烧坏了。” 蒋迪成和敖叔满脸黑线。他们知道方毅难搞，但没想到难搞到这种程度。 幸好他们已经年纪老迈，养气功夫做得还行，要是放在以前，早就拔枪出来将方毅给崩了。这小子实在太屌了，说话怎么能够这么狠这么毒？ 蒋迪成压住自己想要吐血的冲动，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能很不解，但是这个任务非你不可……” “为什么非我不可？就因为我是中医我又身怀药典，所以作为一个活箭靶，我就应该去干这种事？” 方毅生气了，他站起身子，皱眉说道：“别跟我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不会吐蜘蛛丝也不会飞檐走壁，我不是英雄我不是蜘蛛侠，我就是个吃五谷杂粮盼着老来有个小花园养养老的凡人罢了！” 蒋迪成嘴角抽了抽，冷声道：“那你交出药典，我让别人去做吧。” 方毅就笑了。交出药典？先不说这是不是家传宝，就我这小命还指望着药典来救呢！ 敖叔见两人有了些火药味，连忙拉了拉蒋迪成的衣袖，说道：“这不妥，现在交出来已经迟了，再说那是方家的家传宝，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 说罢，他又转身将方毅拉了回来，接着道：“别人已经盯上了你，你是怎么都逃不掉了，与其这样，不如你主动出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会懂得反客为主和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敖叔的语气一直很软，击中了方毅耳朵软这个软肋。 方毅向来受软不受硬，看到敖叔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面倒有些软了。加上，他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人家敖叔说的话是对的，而且很早之前，他就这么想，只是身上麻烦风波吹个不停，知己抽不开身而已。 敖叔这话，也算是说到方毅的心坎里去了。 方毅看了看一直保持微笑的敖叔，撩起了下摆坐回石板凳上，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不要干。” 蒋迪成的脾气比较火爆，忍了这么久也终于忍不住了。 敖叔看到蒋迪成蠢蠢欲动的怒火，连忙又说道：“你这孩子……老蒋，把宝贝拿出来吧，这孩子啊，不见点什么是不肯办事的了。” 蒋迪成冷哼一声，将一台看似是缩小版的对讲机扔给了敖叔。 敖叔苦笑拿起那着那微型对讲机，塞到方毅的手里，说道：“我们不能做什么整合家族的事情，但是能给你无限量的支持，这台特制电话，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联系到我的人。” “什么意思？”方毅拿着这对讲机鼓捣起来。这对讲机外表看起来像对讲机，但其实上面又有电话按键，通体黑漆漆的，看起来倒挺新鲜。 蒋迪成冷哼一声，说道：“也就是说，你能调动老敖直属队的人才，当中也包括你说的那闪什么侠……你别看老敖这样，他手底下的人可都是一顶百，有武斗人才也有智能人才。” 方毅浑身一颤，摸着那对讲机，说道：“这么牛啊？” 他现在就是缺人手却安全感，有了这东西，睡觉吃饭也都香甜许多了。 敖叔微微一笑，说道：“特权就给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了？” 方毅把对讲机塞入怀中，然后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做什么？” 蒋迪成和敖叔几乎要集体喷血。这小子这时候来装傻？ 蒋迪成揉了揉眉心，说道：“那几个任务啊……特权你也收了，我得给你说说执行的时间。” “不行，先打住。”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方毅看了看两人，揉了揉怀里的对讲机，说道：“我得先验验货呐，要是这玩意儿有信号盲点我咋办？” 第68章 还真管用！ 方毅离开之后，蒋迪成再次点燃一支烟，问道：“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你就这么相信他？” 交托给方毅的那个对讲机名叫“行军令”，如果形象一点来说，就好比是古代的兵符一样。有了行军令，就能调动兵马。 当然，行军令所能调动的兵马就只有敖叔麾下的人，满打满算就是五十人。只不过这五十人都有自己的专长领域，并且都是绝对服从命令的将士。 拥有了行军令，差不多就等于拥有了一个超级势力。在华夏来说，是仅次于铁剑组的存在，他们在情报收集以及武斗暗杀方面都是极为厉害的。 蒋迪成会这么担忧，就是害怕方毅不能好好驾驭这一份力量，反而会被这种突然拾获的力量给弄得利欲熏心，做出对社稷有害的事。 敖叔咕咚咕咚的抽了一口水烟，笑道：“他怕死怕麻烦，不会乱来的……而且那孩子也不是傻子，他不会带着自己的队员去干混事，加上我都交代了，无论方毅做什么都会立即先跟我汇报，出不了什么大事。” 蒋迪成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没有再说下去，他拍了拍敖叔的肩膀，面带愧疚地说道：“老敖啊，当年要是不出那个意外让你没了条手臂，我这个位置，是应该你来坐的。” 敖叔摆手笑了笑，并未说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断臂，又抬头凝望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与此同时，方毅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享受着大餐。 饥肠辘辘的他风卷残云地将台面上的饭菜卷席一空，那种狼吞虎咽的态度让人瞠目结舌。不过，有了大门上的经历，大家也都只是投去了诧异的目光，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在方毅旁边的风岚显得胃口很差，一些本来觊觎她美色与风家财产的人本来想趁着这些机会跟她好好勾搭一下，但是由于有了大门前的事情，他们都掐灭了这个念头。 毕竟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大家都不想惹什么事。在场和风家也多少有些旧的人，都开始想着怎么撇清关系，就别说什么亲近一下了。 现实这东西，本来就是这么残忍。你好的时候，大家都跟你称兄道弟，你不好或者不知是好是坏的时候，别人不落井下石你都要烧香酬神了。 风家向来人丁单薄，所以在风家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外援人士，也就是从外面招聘回来的。不过风家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所以能成为风家骨干的人都是忠贞不二以及智勇双全的人。 在风岚背后的窗台角落处，一直站着一位贴身护卫。由于他没有带任何的武器，所以就特批让他进来贴身防卫。 这个护卫是个30岁上下的男子，面白无须但长着一双浓密的剑眉，加上他那双凌厉的三角眼，显得整个人都英气逼人。从他的一些小动作来看，是个练家子。 这个人从一开始，方毅就留意到了。不过方毅倒是很好奇，这个人不是风家的护卫吗？自己刚刚打风烨的时候，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方毅拿牙签剔了剔牙，看向风岚，说道：“你家保镖挺过瘾的。” 风岚的身体只是很轻微的颤了颤，但很快就又低头看她的ipad，根本没有理会方毅。这个女人，好像不论何时，都有看不完的资料和做不完的工作似的。 方毅眉毛挑了挑，拿起杯子摸了摸杯底，身子略略靠近，偷瞄了ipad一下，说道：“你太瘦了，看你现在的行为，你平常一定很不注重饮食习惯。你有听过吗？身材与健康都是吃出来的，不过怎么吃，这个倒是个技巧。” 风岚把ipad锁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方毅，说道：“你觉得我会跟我弟弟的仇人当朋友吗？” 方毅想了想，说道：“不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喋喋不休的找我谈话？” “谈个话就是朋友了？我看起来有这么滥交吗？” “……”风岚真想把ipad当砖头将方毅给敲死。有你这么讲话的吗？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滥交了？ 她微微舒了口气，翘起二郎腿，盯着方毅，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可以跟我说，大家没必要打哈哈。” 方毅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挺有趣。或者说，她跟自己在某程度上有些相像，那就是不管对着谁、不管在怎样的处境，都可以保持不卑不亢。 这样的人，如果能够交朋友，其实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方毅很清楚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他跟这个女人，是不可能站在同一阵线的。 不过，站在同一个利益面上，倒是有些可能。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家族合并？” 风岚嗤笑一声，说道：“我跟你说，你这个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愿意，其他人都不愿意，像是这种自毁家族将自己的基业拱手相让的行为，没有一个家主或者子弟会愿意的。” 方毅摆摆手，说道：“如果你愿意，那一切都好办了。” “我想你没有听清楚。”风岚拿起红酒杯摇了摇，说道：“我那是打个比方而已，我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我宁愿跟你斗个天昏地暗最后覆灭，都不愿这样弃械投降。” 方毅一愣。这个女人还真是够贞烈的，只不过，自己好像没有说要斗个天昏地暗吧？ 说实话，方毅从来没有想过要以什么样的手法去吞并其他的家族，他天生就不是这样的一块材料，他想要的，仅仅只是睡得饱吃得香罢了，像是那些勾心斗角的商业玩意儿，交给老赵来处理还差不多。 看到方毅不说话，风岚以为自己戳穿了真相。 她摇头叹息，说道：“我们风家一向不想走出台面，很多事情我不方便讲也都不知从何说起，我只能说，以后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之前所有的事都一笔勾销。” 风岚这样的话，几乎就跟服软一样了。不过她的服软，却是一枝带刺的玫瑰，看起来虽然可以随意采撷，但你真要这么做，还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你的态度跟你身后保镖的态度真是差太远了，我还真是没办法相信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在和风岚的谈话的时候，那个剑眉男人一直携带着浓厚的杀气盯着方毅。这一点，方毅可是没有放过。 风岚瞄了瞄剑眉男，然后眉头一蹙，说道：“方少爷，你何必没事找事？你这样刁难我们有什么意义？” “刁难？”方毅伸出食指晃了晃，然后拉了拉椅子，沉声道：“如果你在燕京的家族力量没有被钳制住，你会这么客客气气的跟我讲话？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恐怕就被打包埋在你后花园里了吧？” 风岚眼角跳了跳，沉默了下来。 诚如方毅所说，如果风岚没有事先知道了这些情况，当时那种情况，方毅会变成后花园的肥料，因为从古到今，大家族都是不好惹的，尤其是风家。 这一刻，风岚才发现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危险许多。他对自己所建立的敌意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建立在生命的安全上。 是的，方毅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说而已。不过，这不是他要来找风岚秋后算账的理由。 他拿出行军令晃了晃，看着风岚沉默的脸，笑道：“我所知道的，远比你猜想的还要多很多，比如说，我来找你讲这些，不全因为之前的矛盾。” “嗯？”风岚抬头看了看方毅手上的行军令。她没有看过这东西，但是她有印象，因为方毅在吃饭的时候，每隔几分钟就会拿着它放在耳边不知在收听些什么。 方毅笑着说道：“你们的那个什么计划好复杂，我忽略了，不过我知道你们跟东洋人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的，方毅通过行军令发布了第一项军令，那就是将风家的老底有针对性地掀出来，最主要的项目，就是跟自己身家性命有关的。他之前会每隔几分钟就拿着它放在耳边听，就是在听取最新的情报。 风岚的脸上有着诧异的神色。听方毅的语气，莫非他什么都知道了？就连风家私下要做的事情都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二十年来风家拼命隐姓埋名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为了梦幻泡影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 风岚的脸色由诧异变成了黑沉。一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人，此刻的脸上有着浓烈得让人窒息的杀气。 方毅笑了笑，说道：“明天我到贵府一叙，你到时别说你不在家啊。” 话音刚落，敖叔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了方毅的背后。他一把拧住方毅的耳朵，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给拉了出去。 在大门后街处，方毅摸着自己发疼的耳朵，叫喊道：“敖爷爷，您这是干嘛呀！” “我干嘛？我倒想问问你要干嘛。” 敖叔收起了那副憨厚的神色，指着方毅的鼻子骂道：“亏我还跟老蒋说你那么多好话，你这臭小子居然乱用行军令！啊？还去查人家风家的老底！” “哟，您都知道了？”方毅嬉皮笑脸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说道：“我……我这不就试一下嘛！哎，您别说，这还真管用，比管仲还管用！” “少给我贫嘴！”敖叔哭笑不得。全天下，大概就只有方毅敢那行军令来试，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烽火戏诸候嘛！还拿管仲出来说事，要是管仲泉下有知，非得跳出来咬死他不可。 不过，敖叔也没有真的责怪方毅。他知道方毅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和无聊的事情，相反他误打误撞，却是查出了这么多年来敖叔等人都刻意去忽视掉的线索真相。 方毅瞄了瞄敖叔，说道：“您叫我出来，不是就为了骂我两句吧？” “臭小子。”敖叔笑骂了一声，说道：“你明天去找风岚，我去找风岚他祖宗。” 第69章 谈判 翌日，风家。 敖叔很早就来到了这里，这里的人都对敖叔不陌生，相反很是恭敬。甚至风岚知道他要来，竟然主动在大门接送。 不过，这种排场只是对待敖叔的，那个在他身边的方毅，却是沾了光了。 对于这一点，方毅倒是很无所谓，反正他要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是享受一下什么国王待遇，敖叔也是自己人，他有面子也就自己有面子，这倒没有什么好去纠结的。 他唯一好奇的是，原来敖叔跟风家的渊源有这么深，难怪风岚对他如此客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风烨对敖叔这么不客气，那种对待方式就像是对待敌人一样。 不过敖叔不愿意谈这些，方毅也就不再追问，闭上嘴巴跟着敖叔进风家。 按照之前约好的那样，敖叔是要通过一条通道去往风家的私人疗养院去见风岚的爷爷风满楼，至于方毅就是跟风岚解决私人的问题。 刚进风家，两人就分道扬镳，敖叔离去，方毅就留在大厅里面喝好茶。 方毅拿起茶杯四处扫了四周一样，然后看向风岚，笑道：“看这大厅的格局，看来方某人倒是像个贵客了。” 这次进来风家，方毅享受的待遇跟之前截然不同。大厅格局比之前的偏厅格局不知要好多少，而台面上的糕点茶点也不知道比之前好多少倍，甚至在他旁边还有奉茶丫鬟。 当然，之前方毅是来找茬，这次……虽然也是来找茬，不过级别层次大大不同。 风岚笑了笑，说道：“方少爷，你可以单刀直入说说你的要求。” 对方这么开门见山，方毅倒也觉得乐意，不过他正要开口的时候，被昨晚见过一次的剑眉男给吸引住目光。 少顷，他微微一笑，说道：“在说话之前，你让你下人收敛一下杀气，我看着不舒服。” 风岚看了看剑眉男，笑呵呵的说道：“方少爷，我可不觉得他有什么杀气，你是不是神经敏感了一些？除却保镖身份，他其实是一位绅士。” 剑眉男听到风岚这么说，嘴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方毅察觉到了这么一瞬间。忽然，他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觉得这两人不仅仅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因为像是风岚这样的女人，应该很少会像这样发自内心去称赞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下人。 他笑眯眯的喝了口茶，说道：“你们俩不会是情人吧？” 风岚和剑眉男脸色顿时一变。尤其是剑眉男，眼里的杀气越来越盛，好像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方毅看这种杀气的眼神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饶有趣味的盯着剑眉男，说道：“你看看，你又这个目光了……也没什么嘛，女总裁和保镖不都通常一对的嘛，我就看不少。” 剑眉男的拳头微微握紧，作势要向前。 这时，风岚看向剑眉男，喊道：“柴崎，你去看看少爷怎么样。” 柴崎嘴角抽了抽，点点头，就离去了。 方毅看着柴崎的背影，说道：“风大小姐，你的小男友脾气不怎么好噢。” 风岚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说道：“我相信你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方毅笑了笑，就将自己的来意以及目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风岚听罢冷冷一笑，说道：“说完了？就是这些？” “就是这些。” “没了？” “没了。” “嗯，我可以告诉你，风家一个都不答应！” “你会答应的。”方毅笑着看了看风岚那副火气逼人的模样，说道：“因为你是个很有大局观的女人，你不会让风家冒这么大的险。” 确实，如果风岚是一个冒险的女人，风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以这么低调的形式去巩固以及壮大。这么多年来，人丁单薄的风家就靠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去支撑，如果说这个女人稍稍冒尖一点，风家就会遭逢大难。 不得不说，风岚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如果她是生在了苏家，不是有一个这么不长进的弟弟，或许她的综合水平不会比苏若瞳差得太多。 风岚看了看方毅，陷入了沉思。 她不是不知道方毅是个难缠的人，她在思考的，不是如果应对方毅，而是自己家族的存亡继绝。 在昨晚，方毅跟她说的话让她辗转难睡，而今天方毅跟她说明来意，更是证明了自己的想法猜测没有错。方毅这个人，果然是拿着这些把柄来要挟风家了。 这个把柄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那就是跟东洋那边的人过从甚密。 其实这一些并不能算些什么，可是风家的身份地位太过特殊了。风岚的爷爷风满楼可是一名军人，参加过无数的抗战，换作一般话来说，风岚风烨算是红三代。 他们的身份是很敏感的，加上最近华夏与东洋的关系那样紧张，要是传到了上层耳中，这件事情经过几重的添油加醋，性质就会变得恶劣起来。 到时候，风家轻一点就是财产被清算，重一点就是被冠个叛国投敌罪。无论哪一点，风家都是承受不起的。 当然，其实这些如果风家要群策群力，倒也不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只不过，方毅在里面提到了一点，让风岚无法不重视。 在风岚的合作名单里面，有堂本秀这个人！ 风岚其实也觉得堂本秀这个人有些奇怪，但是基于一些家族发展和商业上的丰厚利益，有些事情被她下意识的忽略掉，加上自己老爸和叔父们都对堂本秀推崇备至，她也就管不过来了。 但是，当方毅将堂本秀的一切事情都和盘托出后，她就幡然醒悟了。 风岚扶了扶额头，惨笑道：“我真是糊涂一时。” 方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他一直是心底善良的人，虽然跟风岚做不成朋友，但是看到一个这么瘦弱的女人撑起一个百年大家族，心里面多少有几分同情。 其实，他要将花城所有的家族合并起来，为的就是不让伊甸园这些人透过操控大家族来向自己伸黑手。他这么做，也只是想睡个好觉罢了。 在方毅的心目中，只要将家族合并起来，所有的事物都尽收自己的眼里，那么伊甸园这些人就无处藏身，堂本秀也就无所遁形被逼出蛇洞。只要他头一露出来，方毅就能将这个麻烦的人抓起来。 很早之前，方毅就透过朱魅知道了堂本秀在伊甸园的价值。这个东洋人，可是在组织里面排行第四的存在，只要把他抓住了，伊甸园就有可能毁灭。 伊甸园没了，方毅就能过自己种种花养养草，抱着夏如霜生两三个娃终老的好日子了。 是的，方毅的初衷从未改变。他认为的生活，本该就如此。 良久，方毅看着风岚哀愁的脸，说道：“按我所说的做，我不会害你的。” “凭什么？”风岚抬头看着方毅，说道：“你觉得我拿什么来相信你？很抱歉，我真的无法相信你……” “你是谁也不相信……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理解。”方毅甩了甩手腕，说道：“但是比起东洋人，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华夏人。” “……”风岚沉默的看着方毅那一张伟光正的脸，久久不说话。 良久，她摇头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在整个华夏，不，在整个国际里面，在我所见过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比你更狡猾更难猜测了。” 方毅几乎想要拿起凳子砸死这个女人。你虽然看起来是在暗地里赞老子聪明智慧，可是老子一点都不开心啊！ 他将自己额头上的黑线给抹掉，说道：“好吧，那咱们条件交换，你按我所说的做，我可以附带一个奖励给你。” 风岚柳眉轻蹙。她倒是想知道，这个男人能够给什么奖励自己。 方毅笑着说道：“风烨的双腿除了我，谁也治不好……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当时不是乱打一气的，他现在的情况是治不好也治不坏，反正就是站不起来，如果你不想你弟弟就这么残废下去，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条件。” 风岚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少顷，她看着方毅，说道：“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我真的完全抓不透你，所有搜集回来的资料比报纸的时效性还短，上一分钟还是对的，下一分钟就是错的，昨天是天使明日是恶魔。方毅，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带来什么，不是吗？”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如我之前所说的，并入楚家，对你们百利而无一害，不仅解决了隐患，等时机成熟了，风家还有机会分裂出来重新过你们的好日子，这不是很好吗？” 风岚沉思片刻，说道：“我只能答应一半，另一半我要跟爷爷商量。” “不必了，老风答应了。”敖叔突然从偏厅方向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风岚和方毅，笑道：“没想到这老头子，还是挺明理的。” 方毅笑眯眯的对着敖叔竖起了大拇指。敖叔太牛了！ 风岚娇躯一颤。她知道大局已定了，如果连爷爷都愿意，那么在燕京的叔父也只能遵从。 她摇摇头，沉声道：“好吧，就按你所说的那样做，不过我不并入楚家，我风岚不认手下败将为boss，要并，只能进方家！” 在风岚拍板时，柴崎正在暗处，悄然窥视着方毅。 第70章 不服？你咬我啊 做惯乞儿懒做官，风家这么庞大的家族，方毅是绝对懒得管的，恰逢赵青云还在他家做客，他就索性将这些事务扔给了赵家做代理。 赵青云得悉消息后不仅没有欢喜，反而大骂方毅又占自己便宜，因为这次的代理还依旧是五五分成。按照以往的惯例，方毅又是要当甩手掌柜了。 方毅无视赵青云的叫骂，死皮赖脸的连哄带骗逼着老赵去干事。 老赵拗不过方毅，只能去干了。 老赵是个商业天才，在这方面一点都难不住他，在接收了风家约莫一星期后，就将所有事情给安排得有条不紊。 至于方毅，他作为一个医生，当然是要治病了。按照之前所约好的，他要给风岚的弟弟风烨给治好断掉的双腿。 这一天，他依旧来到了疗养院，为风烨施针敷药熬药汤。 风烨不知道风家已经暂时换了主人，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一样会耍他那大少爷脾气。 在这一周里面，风烨没少乱来，不过这些都被方毅给忽略了。因为每次风烨一要乱来，方毅就将他给拍晕，果断又直接。 说实在，其实方毅真不想给风烨治疗，不过为了接下来的大计，这一步棋是怎么也得走的。况且风烨的腿伤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很难治，纯粹就当完成任务了。 每一次的治疗结束后，方毅就会收起医疗用具，按照同一条路线回家。那条路线，就是某条窄巷，因为那是回家的唯一捷径。 走在小巷处，方毅的脚步突然缓缓放慢。他甚至停下了身子，眼睛看着地上。 北风吹过，方毅的刘海被吹拂起来，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道：“我看你也忍了这么久，不如就出来吧。” 咔哒。 身后的树叶枯枝被人用脚踩断了，在无人的小巷里，这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方毅微微一笑回过头，看着面前一位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说道：“柴崎，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家小姐要你跟踪我的。” 在这一周里面，方毅经过这条窄巷的时候都会感受到一股明显的杀气。这股杀气的来源他大概知道是谁，不过也没有戳破，他就是要等这个人出现。 今天，他终于等到这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风岚的贴身保镖柴崎。 柴崎穿着黑色的连帽风衣，他把帽子拉了下来，看着方毅，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方毅是聪明人，柴崎也不傻。这一周里面他不现身，是因为知道方毅已经猜到自己跟着他，当然，他不出来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要看看方毅身边有没有什么伏兵。 经过一周的查证，方毅身边都没有伏兵。不过柴崎是个很谨慎多疑的人，单单是这些资讯，还不足以让他现身，只是风家开始被慢慢同化，他心头一急，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方毅看了看柴崎那张阴森的笑脸，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无时无刻都想杀我？莫非我动了你什么利益？你跟风岚是情人关系吧？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你在觊觎风岚的财产？” 柴崎双手插袋，背部微躬，抬头说道：“你说对一半。”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真的爱风岚。”方毅把药箱放下，笑着摇了摇手臂。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男人无法产生一丁点的好感，他不相信这个人是真的是因为要维护一个女人的利益而想对自己动手。 柴崎大笑三声，说道：“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说罢，他眼神变得杀气凛然，从裤袋里抽出一支手枪，指着方毅。 方毅镇定自若，看了看手枪的枪口，笑着说道：“你指着我又不开枪，你是在确认什么？” 柴崎眼眸微眯，并未说话，只是拉开保险上了膛，手指慢慢放在了扳机上。但是，他已经没有扣下扳机。 其实，并不是柴崎想要试探什么，而是他开不了枪。他总是觉得心里面有一份不安感，在他抬起枪的时候，自己好像被另一双眼睛盯着。 那种感觉，让他的精神压力非常的重。他不是一个专业的杀手，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练家子，反射神经还是相对优秀的。 柴崎虽然拿枪指着方毅，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在四周扫视。在他的心目中，方毅的威胁，远远不如暗处里的威胁要大。 方毅看着柴崎的脸，忍俊不禁，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柴先生……不对，是柴崎先生。” 这一刻，柴崎才终于知道发现，自己完全中了计。自己的一切，原来全在方毅的掌控之中。 他把注意力再次放在方毅身上，说道：“你知道了什么？” “你和风岚给我的感觉很怪，我一时好奇就查了查，没想到你是个东洋人，难怪风岚和你的感觉总是在避讳着什么似的……当然，我对你们的爱情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我查到了一点东西，让我很想亲自问一下你。” 方毅顿了顿，挽起了袖管，问道：“柴崎三郎，你跟堂本秀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柴崎冷喝一声，持枪的手腕伸直，将枪口瞄准了方毅的眉心。 方毅盯着柴崎，挽起袖管的手伸直举高。 砰！ 枪击来了。不过开枪的不是柴崎，而是方毅身后的某个角落处。 柴崎的手果断中弹，手上的枪支跌在了地上。他心里一颤，知道自己中了埋伏，立即就掉头要跑，可是他的双腿又被连射了两枪，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感让柴崎冷汗直冒，他咬着牙齿往回看着向自己徐步靠近的方毅，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毅蹲了下来，脸色黑沉的扯住柴崎的衣领，沉声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一开始拿枪指着我的人是你吧？想杀我的人是你们才对吧？你还好意思问我想怎样？你敢不敢再无耻一些？” 柴崎沉默下来。技不如人，又能怎样？ 方毅松手，将柴崎推回到地上，叹气道：“我累了，你就干脆告诉我，我直捣黄龙把所有事情解决了，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 “你的意思是，你要放过我？”柴崎的眼睛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的了解当中，方毅是个厚颜无耻的地痞流氓，是个披着医生皮的恶狼，怎么今天的口风听起来，是要放过自己？ 是的，方毅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过人是会成长，心态也是会变的。方毅觉得这种没完没了的血拼厮杀实在太没意思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房间跟夏如霜多来几次成人运动。 他笑着拍了拍柴崎的脸，说道：“你只要别再侮辱我的智商和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倒是能考虑放过你。” 柴崎不是个杀手，他身上也没有背负什么血海深仇，他虽然是个东洋人，可也只是个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点的凡人，他刺杀方毅，只是想保证自己那几十辈子都赚不回来的利益罢了。 但是比起利益，生命无疑才是最重要的。听到方毅说要放过自己，柴崎就心动了。 他抬头看着方毅，说道：“其实，我跟堂本秀没有什么特别关系，我只跟他见过两次……我想杀你，只是因为我想继承风家的一半财产，但是风家现在的掌控权不在风岚手上，我就动杀心了。” “嗯，这话听起来就合乎逻辑了。”方毅点点头，问道：“你跟堂本秀是什么关系？” 柴崎也就一五一十的把真相给说了出来。 原来，柴崎是要接替李铨成为新一任的管家，他和风岚确实是情人关系。由于两人的关系亲密，所以风岚很多事情都交给柴崎来办。 柴崎的身手以及处事能力都不俗，加上他是东洋人，所以在东洋业务方面，风岚对他最为看重，关于东洋的事务，不分大小，都交给了他来代理。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柴崎才有机会跟堂本秀接触。当然，柴崎对堂本秀的印象除了是个同胞和合作对象之外就再没有其他，毕竟他一直以来的注意力都在风家庞大的财产上。 方毅了解到了真相，眉头轻蹙。在柴崎的口供里面，他再次体会到堂本秀是个多么难缠的对手。 这个杀手，太会利用人性的弱点了。柴崎的贪欲和风岚的爱欲，都被他死死的抓住了。 也就是说，柴崎和风岚都只是被唆使的对象，方毅之前遇到的一切跟风家都有关的事情，都是堂本秀在幕后策划。可怜这一对同床异梦的苦鸳鸯，不过是人家的一双马前卒罢了。 方毅站起身子，看了看柴崎，摇头轻叹道：“那么，你们是怎么见的面？下次见面时间又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13号，地点他单线通知。”柴崎嘴角抽了抽，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方毅愣了愣，说道：“我不是说考虑一下嘛？我再考虑考虑。” “等等！”柴崎真是怕了，他噎了噎口水，艰难的说道：“我……我有办法跟他联系。” “这才对嘛。”方毅点头笑了笑，拿出行军令，对着话筒说道：“闪电侠，让你手下出来将这小鬼子给带走。” 柴崎脸色惊慌，指着方毅骂道：“你言而无信，你不是说会放了我吗？” “我不是说过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吗？我现在不高兴，我改变主意了……再说，我也没说过会一定放你啊，是你要这么想我也阻止不了对吧？” 说着，方毅把行军令收回怀中，揉了揉鼻子，看着七窍生烟的柴崎，讥笑道：“不服？你咬我啊。” 第71章 从没有人成功要挟我 次月13号，已是深冬。花城是个湿冷的城市，虽不下雪，但海风吹过，人会冷得牙关打颤。 这一天的早上六点半，大部分人还在被窝里面睡觉，但在花城的“堑口码头”处，柴崎正站在码头边，手上拿着一大叠文件。 他看起来像是在等人，不过眼睛却一直鬼鬼祟祟地四处看，好像自己正被谁窥视着一般。 他的神情很焦急，在等待的时候还不停地看着手表。 当手表指针指向六点四十五分时，码头的另一边，有一个戴着骷髅面罩的黑衣男子徐步接近。 柴崎见状立即上前，跟面罩男攀谈了起来。 距离柴崎以及面罩男约莫300米的高楼处，方毅把望远镜放下，对着身旁的精壮短发男说道：“我要活口。” “收到。”短发男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给手中的狙击枪上膛，同时将狙击镜瞄准到面罩男的小腿处。 方毅很放心的拍了拍短发男的肩膀，就离开了这座高楼。这个短发男，就是他嘴里常叫的闪电侠，对于这位仁兄，方毅还是非常信赖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跟闪电侠里应外合，因为他要赶在堂本秀中弹逃走之前，要先制服堂本秀。 方毅从来不会小瞧堂本秀，这样的一个对手，他不相信中了弹就会没辙逃脱。要知道，之前华天雄和岳鹏飞两人合力，他都能成功逃脱，虽然之前是有毒王强势加入，但是这次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别的人来救援。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方毅在近两年学到的东西。 堑口码头是一个开阔的地方，可以做掩体的地方没多少，不过方毅小时候常跟兄弟来这里玩，算是比较熟悉。 他经由一些死角位置，慢慢接近，同时屏息凝神，直到距离百米开外的绿化带外，他就蹲了下来，近距离窥视着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方毅的心里面有些惴惴不安，他总是觉得，这个进程好像太过顺利了一些。顺利得，让人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但是，这种不安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因为既然都到了这里来，说什么都不能半途而废。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堂本秀。 方毅抓住堂本秀和柴崎谈话完成后的空隙，立即就如上次打暗号的方式一样，将袖子卷起，然后伸直举高。 顷刻间，码头就响起了两道刺耳的枪声。虽然狙击枪被按上了特殊定制的消音器，但早晨太宁静，在附近觅食的麻雀还是瞬间被惊走了。 堂本秀应声跪下，同时伸手要抓向柴崎，但此时朱魅在另一边的草丛处跳了出来，拉出钢线往前冲。 方毅也在这时候跳出来，他要保证柴崎的生命安全。因为柴崎只是一个按计划办事的人，不论是身在哪个阵营都只是个小兵，方毅现在不会再找这种小人物的麻烦，可以的话，还是想尽量保障他们的性命。 在两人的合力之下，方毅将柴崎拉了回来，朱魅也死命地抓住受伤的堂本秀。 “朱魅抓紧他！”方毅将柴崎推在一边，拿出银针就要控制堂本秀的身体。但此时，堂本秀的脖子却突然一歪，死了…… 方毅身体整个顿住，脑子一时懵了。这家伙居然死了？就这么死了？ 朱魅也是有些接受不了。堂本秀的代号名叫子弹蚁，在组织里面可是第四名的顶级高手，怎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了？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仓促太不自然了。 朱魅出于好奇，想要去摘堂本秀的面罩，但是方毅制止了她。因为面罩之下的毒烟，方毅还记得很清楚。 他先让朱魅走开一些，然后蹲到堂本秀的身边。方毅的身体中有强大的剧毒，可以说是天然的疫苗，能够抗拒全天下的毒性，他去揭开面罩的话问题倒不是很大，不过他要考虑到风向以及毒性，不能连累到其他人。 在揭开面罩之前，方毅去搜查了一下堂本秀的身体，他觉得这个人的身上应该有什么线索在才对。 翻查了几遍，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却找到一本《鹅妈妈童谣集》。 方毅随手翻了翻，发现都是英文，就将它交给了朱魅，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毕竟能够让堂本秀贴身保管的，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也说不定。 朱魅翻开这本童谣集看了几遍，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最著名的《谁杀了知更鸟》的诗歌被人为添加了六国语言的注解外，便再没有其他了。 朱魅就对着方毅摇摇头，示意什么都没发现。 方毅叹了口气，正打算找人将尸体运走的时候，朱魅突然脸色大变，将方毅给扑倒在地，同时将堂本秀的尸体当做掩体遮挡在身前。 方毅真想问点什么，却突然传来极为响亮的枪声。这枪声没有经过消声的，明显不是自己人射出来的，那么这枪声的制造者，才是真正的堂本秀！ “该死！”方毅拳头握紧，沉声道：“我怎么这么大意！堂本秀这样的角色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送上门？这人是假的！” 说着，他将面前这个“堂本秀”的面罩给解开。果然，这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回神，方毅就立即想起了另一个身陷险境的人，他扭头大喝：“不好！柴崎！” 柴崎作为一个线人，无疑是最危险的，如果堂本秀要除掉阻碍者，柴崎无疑就是首当其冲的对象。所幸的是，这家伙是个练家子，身上的枪伤虽然未痊愈，但是潜能驱使，他还是三两步就冲到了绿化带，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看到柴崎暂时安全，方毅才是松了口气。不过问题又来了，现在他和朱魅就在最中央的开阔地带，如果没了这具尸体作掩护，他们就是活靶子挨打。 最最重要的是，一具尸体无法完全的挡住两个人，他们必须维持这种紧紧拥抱的姿势并且不移动，才能保住性命。 失去了机动能力，方毅等人就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方毅虽惊不乱，掏出行军令与众人对话，但是对话得知的结果是：大家都在找堂本秀所在的位置，暂时无法锁定他的具体方向。 也就是说，方毅等人只能自救了，因为他们如果出来救自己，只会变成活靶子，藏在暗处的堂本秀绝对可以将他们蹂躏至死。 方毅眼眸微眯，陷入沉默。 朱魅看了看方毅，说道：“我去引开他，你走吧。” 方毅愕然，说道：“这不可能！再说了，他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我，你瞎搅和什么？” 朱魅扫了扫地上的童谣集，说道：“咱们都是目标了。不过，你是被掳目标，我是被杀目标。” “你怎么知道？” “全本童谣集只有《谁杀了知更鸟》做了六国语言的翻译，明显是给我看的，子弹蚁在告诉我，我是那只待宰的知更鸟，他是那只麻雀，而你们就是旁观的动物。” “扯淡！有你这么解释的吗？你跟那些曲解原文的教科书有什么区别？”方毅冷声一喝，说道：“老子就真不信了！” 说着，方毅竟是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堂本秀，别跟我耍文艺，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站出来！老是放冷枪你有意思吗你？” 朱魅吓了一跳。这个男人突然站起来，是想当靶子找死吗？ 她刚想伸手将方毅给拉回来，但是枪声已经响起了。但中枪的人并非方毅，而是趁着方毅站起来的时候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逃跑的柴崎。 柴崎的眉心被轰出了一个血洞，嘴巴张开死不瞑目。他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血液流淌了一地。 方毅下意识地冲到柴崎身前探了探脉门，确认死亡后，他闭眼叹了口气。没想到，柴崎居然成了第一只“知更鸟”。 不过，方毅也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堂本秀，绝对不会杀自己。 他喊停了想要跳出来的朱魅，然后扫视四周，大吼道：“你不是想抓我吗？我就在这儿！出来啊！” 方毅不相信堂本秀就这么走了，因为花城的家族合并还算是很顺畅，他已经没有了可以隐匿的避风港，整个花城都可以说是遍布方毅的人了，如果现在堂本秀不出来抓人，那么以后的机会将会更少。 堂本秀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撤退的。方毅，是这么相信着的。 这时，方毅的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未显示号码”。 接通了电话，却传来了堂本秀的声音：“带着黑寡妇到你四点钟方向的酒吧门口。” 方毅冷笑着说道：“你是逗逼吗？我会听你？” 堂本秀笑了笑，将电话挂掉，然后方毅就收到了一段视频。 方毅看过视频后，脸色黑沉如水。这个堂本秀，居然玩挟持人质！ 他紧紧握住手机，几乎要把屏幕掐爆。不过下一瞬间，他手又松下，同时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回过身子，说道：“朱魅，我们走。” “去哪？” “回家。” “……”朱魅愣了愣，说道：“你确定这样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方毅笑了笑，说道：“堂本秀了解我就如我了解他……他不仅不会撕票，还会上门来找我。”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就算朱魅智商再高，都是想不透方毅的行事方式。 方毅想了想，说道：“凭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成功要挟我……而且，他抓错人了。” 第72章 雄爷！我爱死你了！ (¤¤全文) 啪嗒。 风岚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她看着柴崎的尸首，发起了呆。 方毅脸色凝重，说道：“请节哀。” 风岚眼眶红红，没有回答方毅的话，她把眼镜摘下，身子蹲了下来，瘦弱的手掌抚摸着柴崎冰冷的脸颊。 她始终没有哭出眼泪。或许是她坚强，又或许是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脆弱，总之……她没有哭。 虽然，她不哭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更难过。 方毅也知道现在一切的话语都是苍白的。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站在风岚的身后，眼睛扫视着四方。 在清晨枪击案结束之后，方毅他们是回了家，不过也把柴崎的尸首领回了家，同时也让风岚来认领。一开始风岚得知噩耗之后是很镇定的，可是当她见到尸首的时候，还是无法淡定下来。 不得不说，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是永远没有心理准备可言的，即便你再怎么给自己心理暗示，在你目睹的一刹那，你的心也是会痛的。 良久，方毅看着陷入半啜泣状态的风岚，说道：“我会抓住凶手的。” 风岚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失控，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追问凶手是谁，她只是握住柴崎的手，低声问道：“他死前，有说过什么吗？” 方毅愣了愣，看着风岚的侧脸，心里起了恻隐。 少顷，他微笑着说道：“柴崎说，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他说他爱你。” 风岚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整个花园，都充斥着风岚的悲伤。 她的泪水像是短促的雷阵雨，哭得犀利但也收得快。哭过之后，她看着方毅，说道：“谢谢你。” 风岚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虽然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是她的心智是清醒的，她知道柴崎为什么接近自己，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这个男人说爱自己，也同时希望有一个旁人来承认这件事。 她的谢谢，是一语双关。谢谢方毅肯承认，谢谢方毅肯骗自己……是的，即使这只是个谎言。 看着风岚那张脸，方毅沉默不语。 当风岚把柴崎的尸身领走，朱魅瞄了瞄方毅，说道：“你为什么要骗她？事实上，柴崎是因为想拿你当盾牌借机逃走，而且死前也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 “人都死了，而活着的人还要活着，给她一个希望总是好的。”方毅坐在石板凳上，看着天穹，说道：“儿子希望爸爸是个世界英雄，女人希望恋人是自己的英雄，就当圆她一个梦吧……” 说着，他扭头看着朱魅，咧嘴而笑：“反正，扯个淡又不花钱。” 朱魅看着方毅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失神。这个无耻又卑鄙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忽然间，苏若瞳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在她脑海里浮现。 “如果你了解他，你会爱上他。” “如果你了解他，你会爱上他。” “如果你了解他，你会爱上他。” “……” “不！不可能！”朱魅竭斯底里的甩了甩头。 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得方毅愣了愣，他看着朱魅的俏脸，问道：“怎……怎么了？” 看到朱魅不说话，方毅就下意识上前，伸手扣住脉门以及触碰她的额头。这是方毅的一个职业惯性动作。 朱魅的脸蛋突然一红，猛地推开方毅，冷声道：“你以后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方毅愕然，满头黑线。这个女人突然间是在干嘛？五时花六时变，前一分钟好好的下一分钟又竭斯底里，这是鬼上身吗？ 朱魅冷哼一声，回头走去，直到远离方毅一丈远，才站了下来。 方毅耸耸肩，就坐回了石板凳上。他今天的任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等，等堂本秀自己送上门。 经过方毅的策划安排，方家其他的地方守卫十分森严，唯独花园是空门大开，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请君入瓮。 按常理说，这么简单的布局堂本秀是不可能上钩的，但是方毅了解这个人，正因为这个人是堂本秀，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堂本秀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角色，虽然每次他都功败垂成，但每次都不气馁，总是在寻找着机会来逮捕方毅。 在方毅的心目中，堂本秀这个杀手的职业操守与道德，都直接可以领取一个劳模奖了。 像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一次肯定会主动上钩。毕竟，堂本秀在华夏境内想要抓捕方毅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他想抓住方毅，只能身入虎穴。 如果说方毅有什么绝对的优势，那就是他不管任何时候，都比堂本秀快一步。不管他是先手还是后手。 这一次，他同样对自己有信心，而且是绝对的信心。 方毅看着头顶上逐渐往西倾斜的太阳，喃喃道：“再不来，可就没机会了噢。” 咔嚓。 忽然间，花园的草丛堆动了一下。 朱魅闻风而动，立即站到了方毅的旁边，腕表里的钢线也已经拔了出来。 方毅拍拍朱魅的手，说道：“他不会开枪的。” 说着，他回过头看着草丛处，咧嘴而笑：“是吧？堂本秀。” 话音一落，堂本秀就从草丛堆中走了出来。他这次把面罩挂在了腰间，将俊秀无比的脸庞给露了出来。 堂本秀眨了眨睫毛细长的眼睛，说道：“跟我走吧。” “看你这么说，你是想好了新说辞啰？”方毅笑眯眯的翘起二郎腿，扬了扬手，说道：“来，给我讲讲。” “你可以不在乎市长的安危，但是你上面的人未必这么想。”堂本秀虽然智勇双绝，但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说话方式有点直来直往。 方毅点点头，说道：“没错，不过有一点你搞错了。我不是体制里的人，上面的人又从何说起？就按一般市民来说，谁当市长又有什么关系？有工作有饭吃那就行了不是吗？” 堂本秀眼睛眯了眯，笑道：“唐人杰看来还是信错了人，不过他的眼光也从未好过。” 方毅眉头略蹙。他总是觉得堂本秀跟唐人杰之间应该有些渊源，每次谈起唐人杰，这个人的言行举止都有些不大自然，而且听其口气语调，似乎真的跟唐人杰认识。 似乎也发现自己的话里面有些失误，堂本秀话锋一转，说道：“你可以不管唐人杰，但是你不能不管唐蔓。” 方毅扑哧一笑。笑声从小变大，像是调了渐变的手机振铃一般。 堂本秀眼眸微眯，神情阴冷，同时神经绷紧留意着四周。方毅的行为有些古怪，而他自己也是身入虎穴，不得不小心提防一些。 方毅甩甩手，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觉得你偶尔犯点低级错误实在太可爱了。” 堂本秀身形急退，双手握住腰间的枪支，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越来越怀疑，你跟唐人杰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方毅笑了笑，说道：“但凡与他们有关，你的行为就会显得很不淡定，就连一些你不可能犯的错误也会犯。” 说着，方毅把手机掏出来，将那段唐人杰父女被绑架的视频给回放了一遍。 方毅也承认，看到视频的时候心里面很是着急，尤其是唐蔓他很是担心，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发现这个担心是不必要的，因为堂本秀犯了一个极为低级的错误。 堂本秀，把现场环境也摄录进去了。凭借这个现场环境，方毅只要拨通行军令，就能立即进行搜救工作了。 方毅看着脸色有些惘然的堂本秀，说道：“他们已经救出来了。” 堂本秀终于发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不过，他总归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他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因为一个无法说出的理由而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但他可是一个顶级杀手。 一个顶级杀手，永远都会留有几个后手。 堂本秀微微一笑，说道：“那可未必。” 方毅才不会管堂本秀在扯什么，他立即做出信号，花园的四周就立即伸出了十几个枪头，齐刷刷地指着堂本秀。 堂本秀神情淡然，看了眼四周，说道：“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蚂蚁，是群居动物。” 方毅听出了堂本秀的言下之意，立即喊停了周围狙击手的动作，冷声道：“你还有多少手下？”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堂本秀极有可能在收藏人质的地方埋下伏兵，因为换做是方毅自己，也会这么干。 方毅从不会低估这个对手的智商。他害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害死唐蔓。 堂本秀笑了笑，说道：“反正你的人，救不了他两父女。” “你错了！”一道沉厚响亮的男声从天而降。这把声音，让方毅熟悉得不得了。 他猛地抬头一看，笑道：“雄爷！我爱死你了！” 华天雄左肩驮着唐蔓，右手提着唐人杰，从围墙外跳了进来，他鄙视了方毅一眼，然后看向堂本秀，说道：“束手就擒吧！” 堂本秀一脸愕然，气得浑身颤抖。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东洋的手下这么不中用，居然让华天雄提早回国了！ 他低估了华天雄，也高估了手下的实力。 事到如今，只能借助面罩上的剧毒来逃脱了。这么想着，堂本秀就往着腰间的面罩摸去。 方毅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任风流死了，你的毒药就再也没法升级，不怕告诉你，你的那些毒，我调出解药了。” “是吗？”堂本秀抓住面罩，脸色阴沉。对于方毅的话，他有点半信半疑。 方毅笑着揉了揉鼻子，说道：“不信？你试试。” 在早上回家之后，方鸿儒就告诉了方毅，通过半篇残卷所开发的解毒丸已经成功出炉了，而且所有的人都吃了这解毒丸。 也就是说，堂本秀已插翅难逃…… 第73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得知唐人杰父女在方家之后，敖叔代表蒋迪成过来慰问。 敖叔出动，方家周围被围个水泄不通。除了那五十位壮士之外，还有许多的军官军士。 不仅如此，外围还有上百位警察，由楚鸣担当现场指挥。 方毅一开始觉得这样的排场实在太夸张，但是想想在方家里头都是些什么人之后，只好苦笑一声自行释怀。 他留下夏如霜来协助爷爷招呼来宾，而自己，则是去了关押堂本秀的柴房。对于这个东洋人，方毅有很多事情要问。 华天雄的铁剑组跟所有人的系统都不搭边，所以也就跟着方毅去柴房。一来可以保护方毅，二来也可以防止堂本秀脱逃。 刚到了柴房门前，方毅就转身对华天雄说道：“你在门外就行了。” 华天雄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方毅笑了笑，推门而入。刚进柴房，就看到堂本秀被五花大绑……当然，绑他的不是麻绳，而是铁链。 对待堂本秀这样的高手，你用麻绳绑他不就等于放水吗？ 堂本秀看到方毅进来，并不说话，只是鄙视了方毅一眼，然后别过了脸。他现在不仅被铁链绑住，周身的要穴也都被银针扎着，丝毫动弹不得。 方毅蹲下身子，看了看堂本秀全身，说道：“你也别不服气，换过来，我也是差不多的待遇罢了。” 这样的话，方毅不知说过多少遍了。他的心里是个很柔软的人，很多时候，他这么说不是说给敌人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不管任何时候，方毅都谨记自己是一名医生，像是这样的行为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也根本不会去做，只是形势所迫，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他不这么做，只是一味坚守那种虚无缥缈的理念，那么自己已经死了好几千万遍了。 有句话怎么说？你可以有自己的理想，你也可以去追梦，前提是你要吃饱睡好，前提是你得活着。 为了能够活着和吃饱睡好，方毅只好“残忍”一下了。 看到堂本秀不说话，方毅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现在问你伊甸园的事情你一定不会说，所以我也打算就这么跟你耗着，迟早有天，你会跟我说的。” 堂本秀依旧沉默。 方毅摇摇头，目光被看了看地板上的《鹅妈妈童谣集》吸引住。 他拿起童谣集，说道：“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方毅以前读过一些心理书籍，他知道一些审问犯人或者说是套取资料的技巧。对于堂本秀这样的人，你要绕几个圈子去旁敲侧击，就这么硬碰硬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方毅就一直对这本童谣集抱持不少的兴趣。当然，他不是因为喜欢里头的童谣，而是因为堂本秀好像很在意，也就是说，里头应该有关于堂本秀的一些故事。 如果能够了解真实的堂本秀，方毅就好“对症下药”，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 说实在的，方毅对堂本秀其实不怀有太大的恨意。在现在的他看来，堂本秀也不过是个收钱办事或者说是听令行事的服从者罢了。 真正的敌人，不是堂本秀，而是伊甸园的头目。 是的，堂本秀直到现在还能活着或者说不被虐待，是因为方毅一直保持着极为清醒的头脑。 堂本秀心细如发，他也发觉了这一点。不过，他心里面也是暗暗偷笑，因为方毅也只是对这些事情参透了一半。 他抬头看着方毅，说道：“你可以问问唐人杰……当然，你要带上这本童谣。” 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方毅拍了拍童谣，就离开了柴房。他对看守的人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往着客房走去。 这个客房可以说是临时的住院所，是提供给唐人杰父女休养的。由于政界高层的人认为市长被绑一事需要严密封口，所以他们两父女就顺理成章地住在了方家。 方毅倒是不抗拒。虽然他跟唐人杰不能说很能聊得开，但是唐蔓这个丫头，还是挺讨他喜欢的。 唐人杰父女在方家的悉心救护下，早就醒来了，但他们看到方毅进来，眼里都有着说不出来的感激。 唐蔓还是个率真的少女，看到方毅的脸，根本不顾周围还有什么领导在，就直接下床扑倒方毅的怀里。 方毅就当唐蔓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佯怒道：“女孩子不能动不动就扑入别人的怀里，你知道吗？” 唐蔓将脑袋埋在方毅的怀里蹭了蹭，撒娇的说道：“我就扑你怀里。” 她的左眉角处还粘着止血贴，不过和她的那张俏脸以及纯真笑容搭配起来，会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方毅看着唐蔓的小脸，真是心都酥了。 他掐了掐唐蔓的脸颊，说道：“先出去和如霜姐姐聊天好吗？我跟你爸爸有些话要聊。” 唐蔓小嘴嘟了嘟，但还是很听话的出去了。 方毅看着唐蔓的背影笑了笑，然后回头扫了扫还霸占茅坑的领导们，说道：“你们也请回避。” 泱泱华夏，敢将领导赶出房间的医生，也就只有方毅一个了。 那些领导们平时都作威作福惯了，何曾会被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下逐客令？不过他们虽然面带不悦，可是想到方毅后面的那层关系，还是一阵后怕，顿时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间。 有一些自作聪明的领导，还故意跟方毅套套近乎，想要抓住什么橄榄枝，可惜都被方毅给瞪了一眼，弄得是自讨没趣。 一个地中海的大胖子领导有些气不过，就嘀咕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必这样秘密，就连敖叔都得赶出去，真不会做人。” 方毅瞥了那大胖子一眼，说道：“这里是我家，这里是医馆，我跟我病人沟通，需要跟你有什么交代吗？” 大胖子脸色一沉，瞥了瞥沉默不语的敖叔，呵斥道：“年轻人，你实在太过分了，长辈领导对你关爱那是看得起你，你这样三分颜色开染坊的态度实在要不得。” 方毅眼睛一瞪，仿佛回到了自己初涉燕京时的那一天。 他上前一步，盯着大胖子，怒斥道：“我治病我和病人沟通跟关爱抬爱有什么关系？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关心关心军政民生，那才是你的本分！” 大胖子脸色潮红，想要驳斥。 敖叔笑了笑，说道：“方毅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以及自己应当固守的岗位……你，听清楚了吗？” 大胖子吓得屁滚尿流。他知道敖叔的地位到底是有多么的大，就连军区首长都要给六七分面子的人，那可是领导之中的领导。 大领导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能说些什么？他再说些什么，随时都会乌纱不保。 大胖子连忙低头道歉，然后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敖叔摇头叹息，对着方毅苦笑了一声，也都离开了。 当客房清场之后，方毅就把门带上。 他站在门边凝视了唐人杰片刻，然后坐到了床边，想了想，打趣道：“我看了那么多当官的，还是你最顺眼，难怪人家都叫你包青天。” 唐人杰苦笑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跟你打官腔，我这个包青天，实在言过其实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人杰的脸上除了布满苦涩之外，眼睛里也有着一丝惆怅在闪烁。他，似乎话中有话。 方毅留意到了这个瞬间，但是他也不心急，而是给唐人杰把了一下脉。 少顷，他看了看唐人杰额头的伤口，笑道：“除了你有些外伤之外，小蔓几乎是毫发未伤，堂本秀如此怜香惜玉，是想翻演《这个杀手不太冷》吗？” 唐人杰干笑了一声，并未回话。 方毅瞥了唐人杰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童谣集，放在了他的床边，说道：“你跟堂本秀是什么关系？不会是失散父子吧？” 并不是方毅太能想象，而是现实摆出来不得不让人怀疑。之前在市长大厦唐人杰说的那句“他不是好父亲”这种奇怪的台词可以忽略不计，就按这一次，也足够方毅怀疑了。 堂本秀为什么谁都不抓就抓唐人杰？难道唐人杰比较好抓一些？据方毅了解，堂本秀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为什么唐蔓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或许骗其他人可以，但是骗方毅这种医学天才，那是纯属扯淡。唐蔓和唐人杰身上虽然都有些伤，但根本就是不碍事的伤。 本来，如果他们父女是毫发未伤的话，方毅还不会怎么怀疑，但是看到他们这种类似于强硬加上去的伤口之后，他就不得不怀疑了。好像堂本秀故意在撇清什么或者要证明什么似的。 后来，方毅跟堂本秀的一袭谈话，就让他更加的去大胆猜测了。这两人，兴许是父子！ 唐人杰愕然地看了看方毅，下意识地拿起那本童谣集，思绪飞到了二十多年前。 良久，他揉了揉睛明穴，说道：“我……” 唐人杰刚要说话，就被外面的佣人老阿姨给打断了。 老阿姨猛烈地拍打着房门，大喊道：“方少爷！老爷有急事找你！” 方毅心神一荡。这么急？而且爷爷还说有急事？普天之下，还有什么能让医圣方鸿儒感到着急的？ 他有种心血来潮的感觉，二话不说就中止了和唐人杰的对话，跟着老阿姨寻找方鸿儒。 方鸿儒看到方毅来到，立即上前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道：“你奶奶她，又醒了！” 第74章 半篇残卷在东洋？ 从一个月前开始，方毅的奶奶曲柔就是在醒醒睡睡的状态之间不断切换。你不能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又什么时候睡去，不过醒来的时候，她还算是比较清醒的。 知道奶奶再次醒来，又看到爷爷如此着急，方毅大概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也就闭上嘴巴什么都不问，跟着爷爷来到了密室。 刚入密室，方毅就看到曲柔以极为端庄的坐姿侧坐在石床边。她螓首微微低垂，眼鼻观心，配搭起那合身的旗袍与浑然天成的气质，真的极有旧时代西关小姐的感觉。 曲柔睡了二十几年，她的模样就停在了四十岁上下，还能看出她少女时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加上在她第一次醒来之后，方鸿儒就几乎日夜守在床边，给她针灸给她喂药汤，所以她的皮肤以及气色都变得非常好。 简而言之，风韵犹存。 方毅瞥了瞥方鸿儒一眼，心里嗟叹——爷爷太会选老婆了！ 下一瞬间，方毅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难怪我皮肤又好长得又帅，果然是有遗传的。” 啪！ 方鸿儒一巴掌呼在方毅后脑上，骂道：“让你过来是要你耍贫吗？” 方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刚想说话，曲柔就动了。 她好奇地看着方毅，结结巴巴的问道：“鸿儒，这是少元吗？好像又不是……他，他是谁？” 方毅愕然。方少元是自己的父亲，不过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严格来说，方毅对这个爸爸的印象不是很深，但名字是当然知道的。 他好奇的是，奶奶居然会认错人了？莫非爷爷说的大问题，就是奶奶记忆出现了凌乱断层吗？ 不过，昏睡太久的人记忆出现障碍是很常见的事情，也没必要这么急啊，莫非是还有其他隐疾？ 方毅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看向方鸿儒，说道：“爷爷，这……” 方鸿儒微微叹了口气，走近曲柔，说道：“柔儿，已经二十五年了，这是你的孙子方毅，少元……他……走了很久了。” 曲柔脸上的悲伤一闪而逝，揉了揉眉心，说道：“对，你好像说过了。我又忘了。” 说着，她强颜欢笑地看着方毅，招了招手：“过来，给奶奶看看。” 方毅点了点头，就上前拉了张椅子坐下，任由曲柔抚摸他的脸蛋。这一刻，方毅的内心有些悲伤，他能感到奶奶这二十多年来的母爱无法释放，现在就把感情投射到了他身上。 方鸿儒在侧边看着，心里思绪万千。这一个月来，他算是什么都做全了，每次曲柔醒来，他都会跟她讲一次这二十多年来的事情以及变化，几乎是事无大小都说了。 当然，曲柔也听进去了，可是能够记住的实在太少，甚至许多时候会出现记忆混乱，情绪也会偶尔变得极不稳定。 方鸿儒知道，老伴的大脑经脉有严重的淤塞，有些经络也因为久被毒素侵占而产生了断层，穴位与穴位之间连不上，造成了记忆上的错乱以及记忆的障碍。 患上这种疾病的人，记性不是一般的差，她会忘记自某一年或某一事件之前的过去经验。这种状况，俗称连续性失忆。 连续性失忆又分为轻度中度与重度，重度的连沟通都成问题。不幸中的大幸是，方鸿儒几乎是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切的办法去为曲柔诊治，将病情控制在中度。 但就算是中度，也是极为麻烦的，就像现在一样，说过的事情会忘记，做过的事情转瞬又忘记。而且最重要的是，但凡是病如果不痊愈，那么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一旦久治不愈，中度就会变成重度。到时候，就真的是无药可医了……除非，太上老君带着仙丹下凡吧。 在曲柔抚摸着方毅的脸蛋，问着方毅的问题时，方毅也在对着曲柔进行着望闻问切。现在，他也知道了爷爷所担忧的一切了。 方毅看了看方鸿儒，说道：“爷爷，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方鸿儒苦笑着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就是要辛苦一下你了。” 方毅面带苦涩。他当然知道爷爷所说的方法了，这个方法就是双针齐下持续半年以上，将经脉完全疏通、将脉络完全连接，然后奶奶就自然是药到病除了。 说实在，如果方毅身体没有问题的话，莫说是半年，就算是一年也行。这是自己的亲人至亲，禁足一年为她带来永久的健康，这是一件最话划算不过的事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方毅身上还带着很强烈的毒素。虽然经过了他自己的努力以及那半篇残卷的帮助下消除了一半的毒性，但是毒性就是毒性，一丁点都不能随便。 假如方毅现在强行施针，那就是抱着奶奶一块死了。要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不孝，害死奶奶就更加天打雷劈了。 可是看到爷爷奶奶那副模样，方毅的心里实在是纠结万分。 方鸿儒并不知道方毅的纠结神情从何而来，略略猜测下，就说道：“方毅，我知道你现在身系很多重任，如果不方便，就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再来治疗吧。” “不是，我……”方毅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没有办法再让爷爷添一桩堵心的事。 方鸿儒上前拍了拍方毅的肩膀，看向曲柔，说道：“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方毅啊，你能让那么多国之栋梁寄予厚望，就应该好好去干，毕竟有国才有家……柔儿，你说对吧？” “不对！”方毅摆摆手，抢答道：“没有家园哪来的国疆？而且爷爷不瞒你说，我不是你，我做不到这种牺牲自己的大侠行为，我只需要我的亲人朋友好好的，就这么简单。” 方鸿儒有些错愕。方毅是极少冲撞自己的，今儿为什么会这样？莫非心里面有什么排解不了的心事？ 看到爷爷与奶奶突然一愣的模样，方毅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激，连忙说道：“我刚语气重了，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奶奶，我会另寻法子去治的，而且始终会摆在第一位。” 另寻法子？ 方鸿儒听出了话语之中的纰漏。这不是明明有个直接高效无副作用的法子，为什么要另寻法子？ 他眼珠转了转，身躯一颤，连忙抓住方毅的手腕，沉声道：“你是不是用不了雷火针？” 方毅嘴角抽了抽，干笑道：“啊对了，奶奶平常用的药汤方子是什么，我看看？” “闭嘴！”方鸿儒用力握住方毅的手腕，直接把起了脉。直觉告诉他，孙子的身体出问题了。 不过，方毅身上的毒素全被逼到了乳上穴，所以不管是谁来把脉都是看不出问题的，哪怕是用机器来测量，也只会把它看成是一颗黑痣。 方毅，很完美的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病无痛的正常人。但是，方鸿儒是谁？他是医圣！这样的称号岂是骗回来的？ 良久，方鸿儒将手松开，扫了扫方毅的五官面相，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身体上。 他一把抓住方毅的肩膀，沉声道：“站起来，把上衣脱了！” “别这样，奶奶看着呢。”方毅打算死撑到底，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把衣服脱了。一脱了，马上就穿崩了。 方鸿儒老脸一抖，红脸喝斥道：“混蛋！我从小看到你大，你还能骗得过我？你脱不脱？你想气死我不成？”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的关系，他竟是咳嗽了起来。 方毅一紧张，连忙上前扶着方鸿儒。方鸿儒在这时趁机将方毅衣衫的钮扣给扯烂了。 方毅知道爷爷的倔脾气，也知道闹成这样，再也瞒不过了。思前想后，他只好有所侧重的将事情真相给说了出来。 方毅已经是将中毒一件事说得很轻微很轻微，但方鸿儒还是脸色铁青的坐了下来，手指都在发抖。 他不是生气，是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身为医圣，但自己的妻子孙子都身患毒症，自己的儿子也因为一场意外疾病而去世。 在这一刻，方鸿儒几乎要崩溃。行医数十年，到底为的是什么？ 方毅很想去安慰方鸿儒，可是他一点方法都没有，只能看着一半清醒一半迷糊的奶奶曲柔，希望奶奶能够出言慰藉一下吧。 曲柔看了看祖孙两，想了想，看着方毅，问道：“毅儿，你的毒，是出自任风流之手？” 都说人老了，对于以前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这个定律真的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当方毅说起自己中毒的经过时，曲柔的眼神显然明亮了许多。 “奶奶，莫非您知道怎么解？”方毅眉头微皱。曲柔也是学医的，而且跟毒王是师兄妹，说不定还真能提供些线索。 曲柔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你说的那个症状跟他之前研究过的一个药方有些相像，我记得是……” 说到这里，曲柔眉头紧蹙，手指不断的揉着眉心。 良久，她眉头松开，苦笑道：“具体的内容我真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他在蒙古还有东洋都有一个药圃。” 方毅虎躯一颤，眼睛瞪大。对了，对上了！蒙古这一个确实没错，为奶奶解毒的方子就是从蒙古那里调配出来的。 莫非，在东洋药圃提炼的毒要用蒙古的解，蒙古提炼的毒要用东洋的解？ 方毅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蒙古那边的代表半篇残卷，那么东洋那边，是不是藏着那半篇残卷？ 但问题又来了，毒王在东洋的药圃到底在哪？像是这样的人，不可能将药圃放在显眼的地方的。 方毅眼睛转了转，突然笑了。他想起了一个人…… 第75章 再度脱逃 出事了。 方毅本来是想找堂本秀去为自己的东洋之行做个引路人的，可是当他刚从石室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方家乱成了一锅粥。 “发生什么事了？”方毅随手拉住了一个警察，紧张地问道。 警察看到是方毅，连忙联通对讲机，说道：“发现方毅，赶紧派伙计过来帮忙！” 方毅一句废话都不想说，既然警察答非所问就干脆将他扔一边。方毅一把甩开警察的手，拔腿就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警察猛地抓住方毅的手臂，大喝道：“堂本秀越狱了，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方毅脸色大变。不会吧？这样都能逃？堂本秀是哪吒有三头六臂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堂本秀逃都逃了，那么现在要关心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有事。 “抱歉了！”方毅二指并拢戳中了警察的膻中穴，警察呜咽一声倒在了地上。 现在这个情况，靠谁都不可靠，嘴巴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方毅要做的，就是立即去找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他只好暂时将警察给弄昏迷。 方毅将警察拖到墙边让他靠着，然后四处扫视片刻，站起身子就往人群中央跑去。 这时，朱魅出现拦住了方毅的去路。 看到朱魅身边没有其他人，方毅的心更加不安了。他抓住朱魅的双肩，说道：“如霜呢？若瞳呢？老赵兄妹呢？你看到他们了吗？” “你冷静些！”朱魅掰开方毅的手，眼睛往着他八点钟方向看去。 方毅神情一滞，随着朱魅的目光回头看去。 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夏如霜她们都没事，她们都由楚鸣等人亲自保护着。至于赵氏兄妹，在另外一边被狙击组保护着。 知道身边的人都安全，方毅的心态就马上稳定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眼睛扫视八方，沉声道：“人是怎么逃的？我现场没看见天雄，他负责去追捕吗？” 朱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还带上了几个狙击手去。” 知道华天雄亲自带队围捕，方毅的心就更沉稳了一些。 他长舒一口气，一边回头向夏如霜身边走去，一边说道：“你跟我说说整件事的经过。” 朱魅看了看方毅和夏如霜紧握在一起的手，顿了顿，别过脸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若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朱魅，上前说道：“她还说漏了一件事。” “什么？”方毅有点愕然，但是也不觉得很意外。因为就朱魅所提供的情报，里面明显有漏洞，毕竟一个完全失去身躯自主权的人想要逃脱不是说有些计谋在脑袋就行的。 苏若瞳并未立即回答方毅的话，而是看向朱魅，说道：“你为什么不跟他说这件事，是因为你怕他做傻事怕他受伤吗？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他。” “你的意思是说你很了解他了？”朱魅嘴角上扬，冷声道：“还有，不要乱猜测我的想法，你也同样不了解我，终有一天我还是会把他杀了！” “强调是因为怕忘记，又或者是……你心虚。”苏若瞳的脸上鲜有地出现了笑容，她盯着朱魅的脸，说道：“我或许不了解你，但大家都是女人。” 咔嚓！ 朱魅将腕表里的钢线提了出来，目光凶冷的说道：“你要让我证明一下吗？” 苏若瞳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可以，去吧。” “你！”朱魅用力拉住钢线，但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动也不能动，眼睛也不能往方毅的脸看去。 忽然间，这两人好像点燃了战火一般。现场，充斥着奇怪的火药味。 方毅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间打起了口水仗。都这个时候了，这两个女人怎么在这时候起内讧啊？ 他一手搭一个肩膀，说道：“你们到底在讲什么啊？” “闭嘴！” “放手。” 一个火气爆棚让方毅觉得脸蛋火辣辣，一个寒冷刺骨让方毅的心脏结冰。 他松开双手，苦笑道：“我说你们要吵架能不能先把事情说清楚了再吵？到底说漏了一件事是什么事啊？” 两个女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问她。” 说的话是一样，但语气语调与气质完全不同。苏若瞳神色空灵，语气平静，朱魅神情肃杀，态度火爆。 极强反差的体验，让得方毅顿时凌乱。他现在是说话不行，不说话也不行，只能傻傻地看着夏如霜。 在对付女人这一点上，方毅的长进速度真的是极慢。 夏如霜上前挽着方毅的手臂，说道：“我猜，她们说的是市长被挟持了的事。” 方毅一愣，刚想说话，夏如霜又补充道：“唐蔓没有被抓。” 方毅笑了。他微笑不仅是因为放心，而是因为夏如霜真的太懂自己的心……大概，在灵魂上能够跟自己同步到这种程度的，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了吧？ 他宠溺地理了理夏如霜额前的青丝，回身看着朱魅，说道：“为什么市长会被挟持？那么多的安保措施都是废的吗？” 朱魅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子弹蚁那么容易被制服，也不叫子弹蚁了，说不准是被谁救走了吧。” 方毅无奈摇头。你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嘛？ 等等！被人救走？ 是的，能够让堂本秀逃脱的法门只有一个，那就是只能被人救走。但是方家已经围得像是铁桶一样，从外面根本是无法突破的，尤其是在抓了堂本秀之后，防备设施是做得滴水不漏。 那么，为什么还能被人救走？ 一道灵光闪过，方毅沉声道：“有内鬼？” 苏若瞳点点头，说道：“你猜对了。只能是从里面突破。” 就连苏若瞳都赞同自己的想法，方毅就对这个猜测更加有信心了。不过问题是，到底谁是内鬼？ 方毅看了看周遭，觉得头颅十分疼痛。这么多的人，总不能一个个的盘查吧？等到真查出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胡渣脸的警长跑了过来。他对楚鸣敬了个礼，就交出来一份信封，说是从柴房里搜出来的。 楚鸣接过信封，刚要拆开，方毅就制止了他，并将信封抢了过来。 方毅生性谨慎，他害怕信封里面会有毒。 虽然说，由他自己来拿的话，里面若是有毒他也不能立即化解，不过他现在可是个剧毒集成体，就算再中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像一个杀人犯，得知自己杀了几个人都得枪毙，那再添一桩罪又如何？ 方毅很是大方的将信封拆开，将信纸扬开，认真的看了看。 良久，他抬头看着众人紧张的脸，讪笑道：“我……看不懂。” 楚鸣满头黑线，揉了揉眉心。这个王八蛋从小到大就爱耍白痴，你看不懂你抢什么？知道不会看还要认真的看，这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的？ 他摇了摇头，伸手说道：“给我吧。” “你也看不懂。”方毅将信纸给摊开反转，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楚鸣一看，立即傻了眼。这是什么文字？外星文还是小语种？ 以楚鸣为首的一众警官全部举手投降。他们对这种文字完全看不懂。 在场还认真着的，只有苏若瞳以及朱魅。看她们的神色，似乎能够解读。 方毅看了看她们，眼里充满期待。这两个女人都是非一般的变态，说不准真的能够看懂。 良久，苏若瞳跟朱魅的脸上几乎同时闪过一抹自信的神色。方毅知道，她们应该揭开谜底了。 苏若瞳看了看朱魅，说道：“你说吧。” 朱魅瞥了苏若瞳一眼，说道：“大意是：要救人，来东洋，到埠之后我会联系你。” “装逼犯。”方毅眉头挑了挑，把信纸揉成了一团渣然后踩在脚下，说道：“好好写个汉字不行非得玩这些，老子就偏不救，你就在东洋等到结网吧！” 苏若瞳笑了笑，说道：“我明天回燕京了。” 方毅愕然，说道：“怎么那么突然？” “我要安排一些事，你出国有用。” “老子不是说了不去吗，你去搞这些干嘛？” “不，你会去的。” “我不去！” “你会的。” “你……”方毅真是被苏若瞳给气死。她就爱这么拆穿自己？ 是，自己是要去东洋，因为是要帮奶奶和自己寻找药方，但不是以这样的形式去，他是要偷偷摸摸去的，假如是以搜救队的形式去的话，场面就会太过浩荡，人一旦多了就会手脚乱，他可不想搞成这样。 朱魅看了看两人，说道：“我也觉得方毅不会去。他没有救唐人杰的理由，而且去别人的地盘风险太大，他不会这么干的。” 苏若瞳并没有再辩驳什么，但她的眼神里面充斥着无比的自信。 这时，敖叔过来了。 他拿着一张信纸，走到方毅面前，说道：“堂本秀逃脱的原因我知道了……唉，万万想不到啊，方毅，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不行。”方毅看了看信件，果断的摇头。 敖叔几乎被气死。自己都还没有说话呢，怎么就直接把话给堵死了？ 他哼了一声，将信纸塞到方毅手里，说道：“这是市长给你的信……还有，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就把行军令还给我。” “还就还呗。”方毅把信接过，从怀里掏出行军令还给了敖叔。 敖叔气得半死。他完全摸不透方毅这个人的思维模式。 方毅不以为意的把信读了一遍，摇头笑道：“我还以为谁是内鬼，原来是他自己送上门的……说实在，我真不想去救一个非亲非故还爱自投罗网的人，太不划算了。” 苏若瞳瞥了方毅一眼，叹道：“你知道堂本秀为什么不抓走唐蔓吗？” “为什么？” “他知道你会心软。” 第76章 纸上谈兵只会害人害己 关心则乱，无欲则刚。方毅终于知道为什么堂本秀会留下唐蔓，目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神和判断力。 方毅不是无情无义的冷血怪物，自从唐人杰被抓后，唐蔓每天都哭得梨花带雨，看着这个丫头那么痛苦，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有好几次，他都几乎要拍案而起，直接带着唐蔓飞往东洋了。 但是，他和爷爷在石室时就想好了远渡东洋的计划，如果现在贸然答应了唐蔓，计划就会全盘打乱，一个弄不好就会团灭。除非……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在唐人杰被撸去的一星期后，唐蔓再次登门，求助于方毅。 不过这次她没有哭闹了，而是很安静，眼眶有点红肿的她精神有些萎靡。 方毅摇摇头，领着她走到自己旁边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会去东洋，但是人宜少不宜多，我有自己的打算，但这个不好讲，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给你听，但是你相信我好吗？” 忍了一个星期，方毅终于忍不住跟唐蔓透露一点口风了。当然，他肯透露一方面是因为心疼这丫头，另一方面是因为万事俱备，他也准备要出发了。 听到方毅说要去东洋，唐蔓激动的跳了起来，说是自己也要跟过去，但在方毅的几番规劝下，终于打消了这一分心。 说实话，方毅这次去东洋，一个眷属都不能带，因为太危险了。他准备了一个星期，其实是让自己的人分批先混进东洋探路并且暗中进行监控和保护。 方毅很怕死，不仅仅是本能，还是因为有很多等他回来的人，所以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周全。 方毅很清楚，这次自己是要过江打仗了，虽然自己觉得这次的准备也是很充足，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百分百安全的情况下，又怎能带她们去？这又不是在旅游。 好不容易哄好了唐蔓将她送走，方毅就在想着怎么去哄夏如霜。这个女人，才是让他感到最头痛的。 或许，夏如霜是在所有的女人之中最为懂事体贴的，但往往是这样一个女人，你才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她太体贴太为你着想，你就会有种压力，就好像你只要走错半步，就会成为千古罪人一般。 夏如霜是个好媳妇好伴侣，方毅不想有半点辜负她，也不想让她有半点的不开心。正因为有着着一层的想法，他迟迟不知道该怎么跟夏如霜说这次的东洋之行。 说是要给自己治病驱毒？那不是吓死准老婆吗？ 说是去旅游……这个简直就是扯淡，根本不能说。 那就说是拯救市长拯救华夏？天啊，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自己又不是美国队长拯救什么世界啊？说出来自己不害臊夏如霜都得替自己害臊了。 是的，不管说哪个理由都好像不够给力，方毅真的陷入纠结了。 方毅在大厅中心不断转悠，右手不断挠着脑勺，头发都快要给拽没了。 这时，电话响了。来电的人居然是首长蒋迪成。 蒋迪成打电话给方毅，竟然说是要拜托一件跟医疗有关的事，让他赶紧过来帮忙。 方毅虽然最近是忙得焦头烂额，但是对于治疗医疗的事情是从来都不抗拒，这是他的本分他的天职也同时是他的本能天性。接到了蒋迪成的邀请，方毅就带着夏如霜一起出发去花城军区了。 方毅很少治病会带上夏如霜，但是今天他正想着怎么跟夏如霜说要独自去东洋这件事。适逢要去治病，他就打算治病治到差不多的时候跟夏如霜说，他觉得这样的谈话气氛或许没那么尴尬。 夏如霜从小就被冠予小神童的称谓，对于医疗病理之类的学问十分感兴趣，加上又是跟自己的爱人一起去，她自然也是有着很浓厚的兴趣。于是，她也就二话不说拿起手袋，跟着方毅出去了。 两人刚到军区大门，就被盛情款待。因为经过上次拘禁堂本秀的事，大家都对方毅很眼熟了，而且都知道首长领导都跟这个年青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所以态度就特别好一些。 在经过某位军士的带领下，方毅这对“小夫妻”很快就坐到了蒋迪成的办公室座椅上。 蒋迪成正拿着烟斗在观赏着他的那盆迎客松，看到方毅居然带上自己的媳妇来了，眼里有着一丝诧异闪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把烟斗放下，看了看方毅，打趣道：“怎么把你爱人也带来了？莫非没有她在身边，你的医术发挥不了？” 方毅讪笑一声，说道：“首长，到底是什么病症难么难缠？病人在哪？病历呢？” 对比起打哈哈，病症病情更能引起方毅的兴趣。 蒋迪成指了指方毅，佯怒道：“老苏说得没错，一谈起治病，你连老婆姓什么都忘了，居然连我的话都敢不接。” 说着，他就从抽屉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方毅，沉吟道：“你先看看这份资料，一会儿还有两个人来，我再跟你说后续的事情。” 方毅哦了一声，就翻开资料。 刚打开扫了几眼，方毅就想扔了。这不是普通蛔虫嘛，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过再看下去的时候，方毅的眉头就皱起了。里面一些病人的照片还有资料让他觉得很惊疑，虽然他脑子里有着其他大胆的猜想，但是单靠文字图片是不能做出正确诊断的。 他把资料合上，抬起头正色道：“我需要看到病人，这些资料都是不能作准的。” 蒋迪成皱眉说道：“里面的资料还有图片都拍得很多，你可以再往后看，我还是建议心里有了底再去诊治会比较好。” “孝庄太后曾经告诫过康熙，世上最假的东西是奏折。同样的，在医生的眼里，最假的东西应该是资料，只有亲眼看见病人，才能做出正确的诊断。” 方毅神色严肃，将资料推回给蒋迪成，沉声道：“病人在哪？我要见他们。” 蒋迪成刚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了些讥讽声。 “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说话语气像是个大宗师，就不知道是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 “嘁！人家可是医圣的孙子，老迟你说话可得注意点！” “我给面子方鸿儒，但未必就要给他孙子的脸……你也不是没听到，那小子居然敢弹劾咱们的资料！咱们是谁？轮得到这种小子来说咱们的不是？” 方毅眉头一皱，往回看去，发现两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眼镜男倚在门外。这两人不是兄弟，但是身材和发型倒像是亲生的，就连那副猥琐的嘴脸都是极为相似。 如果不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实在很难想象他们两人是个医生。 蒋迪成看了看这三人，干咳了一声，说道：“都进来吧。” 说完，他指了指这两人，接着道：“方毅，左边黑色毛衣的是迟嵘亮，右边白色大氅的是廖顺邦，这两位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医生，是由国家卫生部委派过来的。” 听到首长那样客气地介绍自己，廖顺邦和迟嵘亮的气焰就更是嚣张，他们围在方毅的身边，等着方毅起身让座。 方毅背靠座椅，抬头看了看两人，笑道：“你们靠那么近干嘛？” 廖顺邦眼眸一眯，沉声道：“方鸿儒没有教过你要礼让尊长？看着我们前辈站着，你好意思坐着？” 迟嵘亮笑眯眯的看着方毅，眼里尽是狡狯。 方毅看了看两人的神色，生气了。这两个王八蛋是怎么回事？过来不是探讨病情而是来挣面子的？当医生是这么当的吗？ 他冷冷一笑，拿起资料，说道：“这些资料是你们亲自做出来的，还是从其他渠道搞来的？” 看到方毅居然无视自己的问话还有丝毫不愿让位，廖顺邦也有些生气了，不过迟嵘亮却拉了拉他的衣袖，使了一个眼色。 紧接着，迟嵘亮看向方毅，问道：“有区别吗？” 砰！ 方毅将资料用力拍在桌面上，怒斥道：“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没有跟患者进行接触，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确定药方！你们是医生还是杀手？你们想害死病人吗？” 迟嵘亮和廖顺邦浑身一颤。这个年轻人怎么突然之间发那么大的火，而且眼里还涌现出一种寒气，这跟他表面上的斯文儒雅极为不搭啊！ 但不管怎样，面子是不能丢的。 迟嵘亮嘴角抖了抖，反驳道：“我们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凡事说话留三分，你懂不懂分寸？” “分寸你妈！”方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迟嵘亮骂道：“什么都可以留三分，医疗诊治不能留！那是人命！” 廖顺邦赶紧上前帮腔，大声道：“注意言辞！讨论归讨论，别在这骂人！” “讨论？这有讨论的价值？你们不要跟我说这堆废纸就是讨论的价值！” 方毅拿起资料扬了扬，冷声道：“治病就像打仗，纸上谈兵只会害人害己！” 蒋迪成看到三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化，连忙扬手喊停，说道：“好了好了！把力气用在救人上！你们之后还要组成医疗队出海外的！都给我静下来！” 组队出海外？ 方毅一愣，说道：“这些病人，都不在国内？” “在东洋。”蒋迪成点点头，说道：“这灾情爆发了快两个月了，联合国都陆续对东洋伸出了援手，咱们华夏也不能小气，所以必须要派出医疗团队去救援。” 方毅眼珠转了转。我嘞个去，拖了两个月现在才要去救援？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敢情领导是借救援之名，让我去把唐人杰救回来吧？ 第77章 你们脑子有病！ 就如方毅所想的那样，蒋迪成和敖叔多番商量之后，想出了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办法。 市长被掳一事是不能声张的，但是市长也必须要救回来的，所以思前想后，也就只好用这种办法，刚好东洋爆发灾情，这个时机实在是刚刚好。 蒋迪成并没有明说，但是在他讲解方毅一行人组团事宜以及抵达东洋后的一些细节时，不断有意无意地给方毅使眼色。 这一点，方毅是看在眼里的。当然，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相反的，蒋迪成这么早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借口，自己也不用再苦恼怎么跟夏如霜解释了。 自己这次远渡东洋，是真的有重要事情要办。 看到方毅在聆听讲解的时候连连点头和回以眼神，蒋迪成的心头大石放了下来。他没想到方毅这次会这么顺当，居然毫无反弹动作。 但是，其实蒋迪成想错了一件事。由始至终，方毅的最大关注点其实不是拯救市长，而是那些受苦的病患，他表现得那样的积极，纯粹是想去救这些受到病魔侵扰的人罢了。 方毅在对待这种疫情的时候，态度极其认真，途中也问了很多问题，和夏如霜不断的交头接耳，做着各种大胆的猜想。 廖顺邦和迟嵘亮本来就跟方毅对不上眼，看到这个小年轻居然在探讨病例的时候还无视自己，心里面就更加不爽了。 迟嵘亮踢了踢廖顺邦的脚跟，廖顺邦点了点头，就回身看着方毅，说道：“方医生，对于这次变异蛔虫的病例，你有什么良方？” 方毅瞄了他们一眼，继续跟夏如霜攀谈，直接无视了他们。 迟嵘亮勃然大怒，一拍桌面，说道：“老蒋！你看看他！你觉得我们还怎么组队？这个队我要怎么带？” 最为难的是蒋迪成。他跟迟嵘亮算是旧相识，虽然交情说不上有多好，但是彼此的关系还是有些复杂的，总之，他不能完全的得罪这个人。 就如同燕京苏家一样，蒋迪成就算在花城再牛掰，他依然会有人制衡。所以有些人有些事，他在面对的时候，还是需要留点神。 本来，蒋迪成是不需要这么烦恼的，可是敖叔私下甚是力挺方毅。这就让他变得左右为难了。 他摇头叹了口气，看向方毅，说道：“大家都是探讨交流一下，客气一点嘛。” 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带队？迟医生是这次医疗队的队长？” “是的，廖医生是副队长。”蒋迪成点了点头。队长与副队长的职务，是经由卫生部内部给定出来的，虽然说迟嵘亮的姐夫是部长有些不避嫌，但现实是如此，也不得不去接受。 方毅点点头，说道：“那好，咱们分道扬镳吧，他们有他们去，我自己有我自己去。” 砰！ 廖顺邦一巴掌打在桌面上，怒斥道：“胡闹！你以为是去旅游自由行吗？你想离队就离队想进队就进队？你有没有组织纪律！你还有没有自觉性！” 方毅就笑了。这些人在编制体系里面呆惯了吧？还动不动就组织纪律和自觉性，你怎么不在进来之前唱歌三五遍红歌？ 虚伪！这帮人太虚伪了！ 他将资料合上放在一边，十指交叉抵在下巴，看着廖顺邦与迟嵘亮，冷声道：“你们，没有资格当我领导。” 廖顺邦与迟嵘亮浑身一颤。这个脸打得太直接！太露骨了！这个人怎么能这样？方毅太过分了！ 他们两人可是由部长钦点的，到哪里不是吃香喝辣，到哪里不是人人敬仰？哪轮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辱骂自己？ 迟嵘亮站起身子，冷笑道：“你觉得我们没有资格，难道你有资格？我们这次组队可是有30名医生，你觉得你有能力领袖群雄？” 方毅嘴角上扬，说道：“除了我，队伍里的医生都比两位有资格。” 太毒了。这样的话就等于说这两人是庸医是沽名钓誉的骗子。 廖顺邦受不了了，他看着蒋迪成，怒声道：“老蒋，我建议剔除方毅的名单，这种人太没有团队意识了，带这种人去根本就是惹麻烦！” 迟嵘亮立即补刀：“简直是有伤国体！” 蒋迪成真是哭笑不得。什么叫剔除方毅？事实上剔除了你们两位大爷都不能剔除方毅。 剔除了方毅，市长谁来救？靠你们两位体重完全超标还三脂高的大神去救？这不是开玩笑？ 最让他啼笑皆非的是迟嵘亮居然敢说方毅有伤国体。事实上，方毅除了自私小气加无赖之外，他的整体综合评价，都是最能代表华夏的，他的医术医德，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两个满肚肥肠的家伙，平时真是作威作福惯了，说话越来越骄纵蛮横了。 蒋迪成虽然不能明面上做太过，不过暗地里却也想给他们一些教训。 于是，他微微笑了笑，说道：“两位国手，既然方医生对你们质疑，你们可以显露一手嘛。” 明面上是抬举，实际上是刁难。蒋迪成真不相信，这两个家伙的现场医术水平有多厉害，这些所谓的博士教授都是理论无敌，但实践就是有心无力。 果然，廖顺邦一听，立即就说道：“这个不妥。若是个个都质疑，我们岂非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身为一个医生若是个个都质疑，那还不如重头学起？”方毅冷冷一笑，说道：“我家有《本草纲目》，要借你们吗？” 廖顺邦与迟嵘亮几乎被气得吐血。方毅在暗讽他们是医学界里的小学生，连实习医生都不如吗？居然让他们学本草纲目？ 迟嵘亮按了按廖顺邦的大腿让他冷静一些，然后看向方毅，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你很厉害嘛，要不你来露两手？” 方毅看了看两人的嘴脸，笑道：“你们两人都是三脂高，不过一个是体虚一个是底燥，比起吃补药，还是禁欲比较好。” 迟嵘亮和廖顺邦的脸色突然一惊。三脂高这点很容易看出来，但是能看出自己的底子情况那就真有本事了，因为方毅还没有给自己号脉，只是单单一个面诊而已。 能够面诊就准确到这个层次，在这个年龄段的中医几乎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们两人心里面虽然有一点诧异，但是没有动摇到他们要给方毅来个下马威的决心。 迟嵘亮干咳一声，说道：“我们的身体情况也算是很常见的，方医生有其他的才能显示出来吗？” “那当然有啊。” 方毅笑眯眯的转过身子，看了看两人，说道：“我先问你们，你们刚刚是不是问我变异蛔虫怎么治？” “是啊。那又怎样了？”迟嵘亮和廖顺邦对视了一眼，脸上充满了不解。 方毅点点头，认真的说道：“那可重要了，在这句话里面，我就得知了你们的另一个疾病。” “那是什么？”看到方毅这么煞有介事的模样，迟嵘亮两人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方毅把椅子拉过一些，压低嗓子，说道：“你们脑子有病。” 咔嚓！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的心里碎开。方毅太可恶了，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打咱两人的脸，根本就没有一刻停止过！ 迟嵘亮指着方毅，大骂道：“臭小子！如果你只是想羞辱别人争争面子的，那你就不要参加咱们的救援队伍，我们的医务人员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不是在耍嘴皮子的！” 方毅不禁摇头叹息。这些家伙一个二个都是这样，一开始想踩人的明明是他们，但发现踩不过被人反踩的时候又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踩人。 很多时候大家都会问，好人为什么会老吃亏？吃亏就在这些地方了，大部分的人渣都懂得偷换概念，将好人往坑里推，将错误往好人的兜里塞。 方毅对付这些人可谓经验丰富。 他笑着摸了摸下巴，说道：“首先，我要说一件事，说你们脑子有病，是因为你们居然问治愈良方在哪。一个连源头都没搞清的病症你们居然问药方，你们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其次……羞辱别人？你们不把脸伸出来让人打，别人能羞辱得了？亏你们还说救死扶伤为己任，看看你们的大肚腩，病人看到你们就绝望了，一个让自己满身肥膏的医生，怎样取信于人？” “再次，你们人品医德有问题。在我指出你们身体上的毛病时，你们一言掠过的同时还问我有没有其他技能……怎么着？你们觉得当医生是在玩杂耍？一个不尊重医术医德的医生，如何得到别人的尊重？” 说着，方毅袖子一挥，冷声道：“你们……不配领导医疗队！” 方毅词锋犀利、脸色冷峻，迟嵘亮与廖顺邦气得脸色涨红，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尤其是迟嵘亮，他的心脏还有很大的问题，在被方毅这么一通痛骂之下，他的气血瞬间逆流。突然间，他心脏一阵绞痛，竟然活活气晕了！ 方毅脸色一变，瞬间上前，蹲下号脉同时拿出银针，使出五行针法。 他直取双手的少冲、内关、合谷，待得迟嵘亮的脉象稍显稳定，立即再取一枚银针刺往人中。 救人如救火，方毅出手极快，仅仅只是几秒时间，迟嵘亮就稳定了下来，虽然他还是半昏迷，但生命体征是稳定的，意识也算恢复了。方毅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惊慌的时候，就已经救下了一条人命。 目睹全过程的廖顺邦嘴巴微张，看着方毅的背影震惊道：“五……五行针法！你竟然会古传针法！” 看着廖顺邦吃惊的模样，蒋迪成暗暗发笑。知道了吧？踢了你们都不可能踢方毅，看来队长是要换换了。 第78章 我承认我很怕死 迟嵘亮昏倒在首长蒋迪成的安排下紧急住院，而廖顺邦也不好意思在办公室里留下，就找了个借口离去。 蒋迪成苦笑着指了指方毅，说道：“你这小子啊，你可知道他们是谁啊？” “不称职的医生和突发心脏病的病人。”方毅坐回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好像刚才气得迟嵘亮病发的人不是他一样。 蒋迪成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就来了通报，原来是敖叔来了。 方毅也很是好奇，敖叔平常不是比较爱看门的吗，最近怎么都那么折腾？看来市长被劫一事让他很上心了。 敖叔一直是个爱国的老兵，他想事情的深度是跟现在的年轻人不同的，市长被劫虽然在严格上轮不到他来操心，但是有关国体的大事，他都不会落下。 毕竟市长被劫，如果传了出去国际，会造成许多不能想象的影响。敖叔也就因为担心这一点，近日才会这么奔波。 敖叔刚进到办公室，看到方毅在这里，脸上有着会心的笑容。显然他也是知道这次医疗队的来龙去脉。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了看蒋迪成，又看了看方毅，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夏如霜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夏如霜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她站起来微微鞠个躬，说道：“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 “等等。”在门要被带上的时候，方毅就冲了出来。 他人钻了出去，趁着门板挡着两人的时候，亲了夏如霜的额头一下，说道：“等我回家吃饭。” 夏如霜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就独自离开了。 方毅笑眯眯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着两位愕然的老人家，尴尬的笑道：“没事，咱继续。” 敖叔蒋迪成同时摇头苦笑。这个孩子啊，但愿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吧。 看到方毅的人也定了下来，敖叔就从蒋迪成的手里接过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想了想，说道：“你是聪明人，很多话我就不重复了，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谈话。” 方毅也知道自己这次怎么也逃不了了。毕竟自己本来就有很多私事要去干，就算没有这桩公事，他也必去无疑。 于是，他干脆就爽快的点点头，说道：“您就直说我要干什么吧。” 敖叔满意地笑了笑，将自己的安排都给说了一遍。里头有特别的军事力量也有政治力量，简而言之，他们给方毅提供了最为完善的生命保障。 有这么好的保障，方毅就需要去办实事。在这次的医疗行动之中，原来不仅仅是要去暗地里搜救市长那么简单，那个治疗变异寄生虫的方案也是极为重要的。 简单来说，就是华夏如果能够处理好这事件，不仅国际地位得到提升、中医药的地位得到提升，就连国民的健康指数都能提升。 是的，方毅这次前去有一项极为重大的任务，就是取得治疗成果，研发疫苗。 “研发疫苗？”听到这里，方毅忍不住有了一个疑问：“我是中医，汤药针灸还行，西医的疫苗打针我可不在行啊？” “你不在行，苏家丫头可在行。”敖叔笑了笑，说道：“你只需要研究到药方还有药理就行了，我们这次的疫苗打算用中成药。” 方毅一愣。得了，难怪苏若瞳那么火急火燎的要赶回燕京，敢情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自己吧？不过想来也对，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小，都是那个年代的军人，苏振华跟敖叔认识一点都不奇怪。 看到方毅的模样，敖叔也就笑着补充道：“我知道你在讶异什么……你这点就不用纠结了，想想怎么最快搞到配方吧。” 这一点方毅就听懂了。最快搞到配方就等于最快拥有了生死主动权，在灾情爆发的地方你掌握着药物就等于是个天神，方毅不懂政治倒也是懂得人性。 虽然说，这样的做法有一点龌蹉，但无法争论出谁对谁错，毕竟敖叔是在为祖国的利益着想。一个为国为民的人，手里怎么可能一点脏都没有？ 敖叔很是欣慰，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方毅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屑或者鄙夷，只是很平淡，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他看了看蒋迪成，笑着说道：“我就说，我没有所托非人。” 蒋迪成把烟蒂掐灭，说道：“方毅啊……中医是我华夏的国粹，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它能够得到弘扬，或许我们背后要做的动作有许多，多到让你难以理解，但还是请你相信我们，此行前去务必尽心尽力。” 方毅摆摆手，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这并不是我的强项，我的强项是治病救人，你们要怎么弄我都不想管，真的。” 蒋迪成跟敖叔相视点头，正色道道：“那就行了。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了，反正你的后援方面我们都会搞好，保证你要什么就有什么，缺什么就出现什么！” 方毅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换队长。他们两人都不能担当这个职位。” “这……”蒋迪成皱眉沉思，说道：“他们毕竟是被卫生部给定了，我们系统不同，越俎代庖总是不好的。”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说什么国体这种大事，我就单从小事上说，他们在医生这一点上，或许是老道，但是在那种场合那种环境，他们明显不够格，只会害死病人还会让跟团去的医生背黑锅。” 蒋迪成又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表情十分惆怅。他把方毅的话听进去了，也仔细地去衡量了，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感到很头疼。 蒋迪成不是一个医生，但是他会看人，刚刚那种情况，唯独方毅的反应最快，治病的手法也是最快，疗效也是最为显著的，而且按医德医术来评定，无疑方毅最能担当这个队长。 可是问题又来了。华夏国是个看资历看得很重的第一个地方，方毅太年轻了，如果让他成为队长，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而且医疗队伍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临阵换帅太麻烦了。 蒋迪成不同方毅，方毅可以纯粹地从医生角度出发，但他不可以，他要考虑整个大局。也就是说，有些是非对错是这样，但做起来，未必就能这样。 他重重的揉了揉眉心，再次把烟掐灭，说道：“这样，迟嵘亮身体情况不适，他的资格可以取消，不过队长由廖顺邦来，副队长由你担当，你看这样如何？” “不行。”方毅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们两人都不能跟团过去，并且我要衡量一下有资格参与这次行动的医生水平。” 蒋迪成的眉头就更加深锁了，方毅的条件一件比一件苛刻。本来临阵换帅就已经是够让他头疼了，现在还要废弃这两人的资格并且要再去审核其余的医生水平？这让他怎么跟卫生部的人交代？ 敖叔瞥了蒋迪成一眼，看着方毅，说道：“要求不能太过，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 方毅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说道：“你们以为我想争位置吗？不是的，身外物这东西，我重视的只有脸面，谁来当领导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事关人命，一点都不能放水。” “可是……” “没有可是，或许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人际网让你们很难做，但是我不想跟水平良莠不齐的人出去治病救人。你们想想，如果我一边救人一边还要看他们有没有做错，这事还能成吗？” 方毅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可不想到时出了事我还要为他们擦屁股，那里是东洋，我们是外人，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很吃亏了。” 敖叔听罢顿时大笑，指着方毅笑骂道：“你这小子说来说去就是怕吃亏，怕自己的生命得不到保障！怎么着？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们的安排？” “不是信不过，但我承认我真的很怕死。” 方毅很认真的说道：“在这里，我有朋友兄弟我有爱人我有亲人，我活着的理由太多了，你们或许也都知道，灾民的情绪是极度不安与暴躁的，医护人员会很容易成为宣泄对象，我可不想错了半步就交代在那。” 方毅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爷爷去过一个小疫区，他见识过那里的人的情绪，当时那个画面他是终身难忘。所以不管如何，这个立场他是必须站稳的了。 仔细想想，要是经历了那么多灾难都没事，到头来不是死在杀手枪下而是死在失控的灾民手里，那不是太冤了吗？ 敖叔与蒋迪成相视苦笑。这样的奇才生在华夏是福，但是用起来却是很难啊，不管在哪一方面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良久，蒋迪成抬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三天后就出发了，三天内你必须把医务人员的名单定好并且随时处于出发状态，你可以吗？” “没问题，那我先闪人了。”方毅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刚到门边，他又顿下身子，回头说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啊？又怎么了？”蒋迪成真是快被方毅折腾哭了。这家伙的要求每件都是难得要死的。 “也没啥的……”方毅挠了挠脸颊，羞答答的说道：“就是想求个专车送一送，我家媳妇等我吃饭呢。” 第79章 都是动物怎么登机？ 翌日清晨七点，经过方毅的召集，数十名医生已经被集中到了花城军区。 由于正值隆冬，大家都很抱怨这个新来的家伙为什么突然间在这么早就喊人集中，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一些比较年轻的医生，干脆就活动起来并且打起了嘴炮，就当暖暖身子。 “听说新来的连30岁都不到，架子倒是不少，让我们都在这里等着。” “你别说，听说迟大夫他们都着了他的道，听闻都被取消了资格。”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次那个叫方毅的医生是要取代队长的职务，这次来是要筛选掉咱们啊！” “我去！他以为他是谁啊？什么人都能坐上队长的职务？” 一个面相颇为老成的青年缩了缩脖子，朝着他们冷喝道：“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以为这是菜市场啊？” 这个老成的青年看似在这帮医生里面颇有威望，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立即静了下来，而那些年纪比较大看起来资历比较老的也开始帮忙维持着秩序。 老成青年微微叹了口气，甩了甩手表。从他看手表的神色来看，他似乎也十分的不爽，因为方毅居然还一直没有出现。 时间，就在等待之中一分一秒的过。 半个小时，眨眼就过去。那些医生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表示要撂挑子了，而这时候，远处约有十个身影浩浩荡荡的走来。 在这十个身影的最中央，一个身着青衫的短发青年正面带笑容的看着那些医生。 老成青年比较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回头跟同袍们使了个眼色，说道：“来了，还带着他的亲信，大家醒目些。” 医生们一听，个个都绷紧了神经。他们心里面，都有着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次要有很多人被淘汰。 虽然说，他们都可以说是钦点的，但是这东西可不好说，毕竟最顶头的人都被换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鱼虾？他们现在唯一奢求的，就是能够保住这个名额，毕竟这个出国经历可以给他们带来升迁的机会。 都这么想着，大家的神情就变得认真了许多。 方毅刚走近，就被这帮人的神色给怔住。没想到，这帮人倒是意外的要听话。 大家不吵，他就将来人都给介绍了一遍。这些人都是从燕京的国医馆和中医馆过来的，分别是胡静胡臻胡光英、张崇曦与张馨，其余的都是这南北泰斗两家子点名出来的干将。 胡光英以及张崇曦的名字在医学界也是享誉盛名的，听到他们都来了，这些年轻医生个个都傻了眼。这个叫方毅的年轻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居然连这样的大人物都能叫过来？ 这时，他们看向方毅的神色都变了。看来迟嵘亮他们下马，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啊，看看，那些老家伙对待方毅的态度是多么的温和客气，简直就是对待自己家中晚辈一样。 老成青年眉头微微一皱，他能感觉到现场气氛的一些微妙变化，同时看向方毅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敌意。在他眼中看来，方毅就是一个不学无术，靠着这些关系网来撑着自己的臭小子。 他环视了现场一周，然后上前一步，说道：“方医生，大清早叫我们来不是要开茶话会吧？请快入正题。” 方毅眉头一挑。看来，还是有些刺头在的，不过也对，毕竟这么多人嘛。 他微微一笑，正要说话，那个穿着粉色大毛衣和短裙丝袜的胡静却上前抢了话：“你这人说话真不好听，方毅得罪你什么了吗？” 一年多未见，胡静留起了长发，配搭起她的衣着还真是一个斯文清新的姑娘，不过她一开腔，却是暴露了她的性格。 方毅咳嗽了一声，佯怒道：“叫方老师！” 胡静又想反驳方毅了，不过她嘴巴刚打开，就被胡光英拉了回去。 看着胡静又被胡老念叨责骂，方毅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初涉燕京的时光。 他微微一笑，暂时撇去这些回忆，回头看着老成青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成青年明显在发呆，没有听到方毅的问话。他直勾勾的盯着胡静，脸上还有些微红，似乎是一见钟情了。 方毅愣了愣，随着老成青年的目光看去。 少顷，他笑着回过头来，伸手在青年面前叩了个响指：“醒来！” 老成青年怔了怔，干咳一声，说道：“我叫徐永成。” 方毅点点头，回身说道：“胡臻，他是你的对手。” 胡臻愣了愣，不过很是听话的上前一步，凝视着徐永成。 徐永成眼眸微眯，盯着方毅，冷笑道：“这么快就找我开刀了？怎么着？想杀鸡儆猴？” 徐永成的舅舅是迟嵘亮，所以在这层关系之下，他知道了方毅这次召集人们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而行进的过程又是什么。 方毅这次来，就是想要进行一个无差别的比赛。让这里所有的医师随意选个患者进行治疗，并以疗效为成绩评定一个人的去留。 本来，这些事情也不值得让双方之间产生太大的矛盾，但是徐永成在廖顺邦的诱导之下，对方毅的敌意很是浓厚，他认为舅舅会这样，完全就是方毅的错，廖顺邦被取消资格，也是方毅的错。 总而言之，方毅就是一个靠着阴谋诡计和各种人脉关系将自己这边的亲友都挤下台的终极大反派。 方毅不知徐永成的事，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这个时候有人来挑事。 他揉了揉鼻子，笑眯眯的说道：“杀鸡儆猴？你的意思是你是鸡，他们是猴了？都是动物怎么上飞机？” 徐永成的胸膛当场就中了一箭。这个家伙说话怎么那么毒，难怪舅舅都别气得心脏病发作，看来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人了。 徐永成忍住盛怒，笑道：“方医生言语真是风趣，不如让我来挑战一下你，看看你的医术是不是也跟你的嘴巴一样犀利。” “你不配当我师兄的对手。”胡臻上前几步挡在方毅的身前，冷冷的盯着徐永成。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方毅没少在电话里给胡臻指点五行针法，胡臻的医术大大提升，对方毅的好感度也是直线攀升。 胡臻虽然年轻，可是天赋悟性不亚于方毅，技术水平也是有目共睹的，徐永成不管是什么水平，交给他来处理，方毅是很放心的。 他上前拍了拍胡臻的肩膀，然后就开始给剩余的医生安排对手。 很快，医生和他带来的人很快就散开，各自寻找自己的病患了。胡静是属于实习一样的角色，所以没有安排对手，所以就一直缠着方毅在瞎聊。 徐永成看到方毅居然直接无视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尤其看到胡静好像很黏方毅的样子，心里面更是妒火中烧，可是他被胡臻死死的挡住去路，根本就无法靠近方毅一步。 被迫无奈，他只好和胡臻对战，打算赢了之后就再去打败方毅并且和胡静交流交流。 可是他想错了。胡臻的医疗水平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不管是比试诊疗还是针灸，都没有办法占到一丝便宜。 唯一让徐永成感到庆幸的是，胡臻在五行针法的运用上面还算不上是炉火纯青，在用药方面也不是比自己厉害多少，总结下来可以勉强算是败得不难看。 不过就算败得再好看还是败了，徐永成还是想去一头撞死。这个胡臻比方毅看起来还要小个一两岁，并且还叫方毅师兄，自己连他都赢不过还想跟方毅斗？这不是自找虐吗？ 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连同他在内的28名医生，居然全军覆没。徐永成实在是搞不懂，方毅到底都是找了些什么样的怪物？他们这些医生可都是很厉害的啊！ 忽然间，他想起了《南征北战》里面的一句话——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了啊！ 这帮人实在太厉害了，除了南北泰斗之外，个个都是其貌不扬年纪轻轻，可是实力是厉害得不得了。 徐永成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厉害的高手居然都潜伏在民间？如果这些人都进了系统里，那不就都逆天了吗？如果由他们去组队出海外，那简直就是要踩其他国家的医疗团队啊。 徐永成虽然想不明白，但他还是懂了一件事。那就是方毅他们是有真材实料的，因为一个没有真材实料的医生，是不可能领袖这些实力高强的医生的。 众所周知，有才的人都是骄傲的，他们只会听命于自己以上的人。也就只有比自己厉害的人，才有资格驱使自己。 胡臻这帮人，不仅是甘愿给方毅驱使那么简单，看他们的态度，简直就是愿意当方毅的马前卒。 这一刻，徐永成有种很凌乱的感觉。至于其他人，则是个个垂头丧气，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们个个看着像是在看着判官那样看着方毅，在等待“死刑”的来临。 方毅在聆听过胡臻交上来的全部战果之后沉吟片刻，然后上前问道：“你们服了吗？” 全场沉默。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不服吗？ 方毅点点头，说道：“汰弱留强是很正常的事，里面综合成绩最差的十位将会被剔除出名单。” 说完，胡臻就上前公布了名单。 能够留来的人无不欢声雀跃，但是徐永成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觉得无比的羞耻，接下来在东洋的日子，还要继续羞耻下去，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这时，一个年级约莫40岁的络腮男人凑到徐永成身边，轻声道：“徐少，咱不争朝夕争春秋，这面子，等上了飞机我替你讨回来！” 第80章 空中难产 东洋的情况在国际上已经是有了新闻报道，所以去东洋的旅客可谓是少之有少，除了方毅等30位医生之外，整架大客机的乘客总和不到80人，就连空姐也都只有三个。 由于东京已经成为重灾区，方毅他们只能先到大阪国际机场，再从大阪乘坐新干线抵达东京。 刚上飞机的时候，胡静就有了一种去旅游的感觉。因为大阪到东京有550公里，这沿途想必能吃喝个彻底了，上高中的时候她可是很想到东洋玩一次。 本来这次的东洋之行大家的情绪都是很压抑的，毕竟事关生死，但是由于有了胡静这只活泼的小兔子在，气氛好了不少。大家都因为这个小妹妹的存在，途中多了一些欢笑。 好像，这次去东洋，就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在这些人之中，唯独是方毅还有胡张二老保持一种比较严肃的心情。在飞机还没有起飞的时候，他就已经和二老在探讨医术了。 胡静好不容易跻到方毅的旁边，本来想着年纪相仿可以扯下淡，但没想到这家伙三句不离本行，没聊够几句就扯回中医，心里就多少有点怨言。毕竟，同机的人都是30岁以上的大叔，聊起天来都是他们在爽罢了。 方毅当然管不了这些了，他很清楚这次的任务是有多繁重，所以每次胡静一来骚扰自己，他就敷衍几句，或者使出“弹指神功”，将胡静的额头给弹出一个小包。 胡静摸着额头嘟起嘴巴，那样子真是我见犹怜。那个窝在一旁不说话的徐永成，就因为胡静的这种模样而导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快要受不了了。 和他站在同一国的中年医生名叫严升，是徐永成舅舅的跟班，自然会想要讨好二主子。看到徐永成这副模样，他就觉得自动请缨了。 严升拍拍徐永成的肩膀，然后上前对着胡静笑道：“小妹妹。” 胡静没有跟这个严升聊过天，因为这家伙有点猥琐，她不大喜欢，不过她这人家教还是不错的，人家跟她打招呼她还是会回应。 只不过，小妹妹这个称呼她有点不喜欢。 胡静抬头微笑，模仿着方毅的语气，说道：“请叫我胡医生。” 方毅瞥了胡静一眼，真是理都懒得理她，继续和胡张二老在研究。 看到方毅又不理自己，胡静的心里又添堵了。 她冷哼一声，还没有等严升开口，她就又补充道：“算了，我有点困，先睡一下。” 严升嘴巴顿时就抽了抽。这个丫头是干嘛，前一分钟那么有礼貌下一分钟就突然这个模样，难道跟方毅亲近的人个个都是怪胎吗？ 他回头看了看徐永成的黑脸，再次鼓起精神，笑着说道：“胡医生，徐医生想要跟你探讨一下中医，并且顺便指定一下大阪的吃喝路线。” 严升不愧是个有些阅历的老男人，一句话下来就公私兼济。最重要的是，他看准了胡静这个年龄的女生会很喜欢吃喝玩乐。 事实上，他是猜对的，胡静只是个20岁出头的女生，怎么可能不爱吃喝玩乐。不过有句话说得很对，吃喝玩乐是很好，但问题是跟谁在一起。 很简单，就是胡静不喜欢你，你请她吃满汉全席都没有用，她要是喜欢你，就是做路边摊也能嘻嘻哈哈。 胡静对严升没好感不用说，对徐永成更是兴趣缺缺，于是就婉言谢绝了。殊不知，严升这家伙却是不依不挠，干脆坐到胡静身边在念叨。 方毅真是觉得烦了，他猛地回过头，对着严升喝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你没听到胡静说不愿意吗？做人能不能别这么下作！” 方毅一声厉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严升觉得自己的脸面严重受损，他嘴角抽了抽，冷声道：“方队长真是好大的威风！怎么着？我跟组员们交流交流也不可以？” 方毅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老油条，明明是这样就非得说成是那样，明明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却非要指鹿为马。 什么叫交流？交流是这种交流？这是在泡妞！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胡静，他跟你交流什么？” 胡静下意识地挽住方毅的手臂，将交谈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方毅扫了扫徐永成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耍威风看来不是我啊，有人更威风，连泡妞都有人代劳。” 他的言下之意刺痛了徐永成，徐永成几乎就要站起来骂娘了。 主辱臣死，严升咳嗽一声，沉声道：“方医生，话里带刺可不好，没人代劳谁，我就是觉得大叔有魅力，想和小妹妹沟通一下不行么？” 方毅真是笑抽了，他指了指严升，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大叔吗？” “不是我这种吗？”严升愕然。同样的，其他的同乘者也愕然。 方毅摇摇头，说道：“帅气多金老了之后才叫大叔，像你这种顶多叫师傅。” 严升的脸真是黑到了极致，如果飞机的窗户能打开，他一定要把方毅给扔下去。他说话实在太毒了，虽然飞机上乘客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己人，可是这真是太丢脸了。 他眼睛下意识地周围去看，他总觉得周围所有的人都在打量自己都在看自己的笑话。那种滋味那种感受，实在是太难过了。 徐永成再也看不下去，站起身子想要上前调停。但这时，头等舱里有一位漂亮空姐火急火燎地走了出来，她的神色虽然很平静，但是方毅能看出一些端倪。 空姐的情绪处于一种比较紧张的状态，眼睛扫视四周的频率有些急，看来头等舱是出事了。 方毅缓缓站起身子，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空姐微微一愣，转过身子很有礼貌的鞠了躬，然后上前微笑道：“我记得你们是医疗团队？” “怎么了吗？”方毅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了，连忙就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看到方毅想要主动帮助的模样，空姐悬着的心终于稳住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在贵宾舱里有位孕妇要生了，不知贵团有没有懂接生的？” 空姐话一出，方毅队伍的人不禁沉默了下来。他们这些人都有各自擅长的科目，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懂妇科。 方毅连问都不用问了，他看到大家这副模样就已经知道什么事情了，他摇了摇头，说道：“胡静胡臻，你们跟我过来。” 胡静胡臻互相对视一眼，说道：“可我们不会接生啊！” “不会就学！” 方毅扫了扫四周，沉声说道：“你们是中医师，中医讲求的是全方位治疗，虽然专攻一个科目并不能说是错，但是这样就会局限自己的医术水平，希望你们能明白。” 徐永成心有不服，说道：“我赞成你所说的，不过他们都同样不会接生，临阵学医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一尸两命怎么办？”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方毅扫了扫徐永成的脸，回身对着空姐说道：“带路。” 说是这么说，但方毅早已经快速窜入贵宾舱，空姐和胡静胡臻都是紧跟其后。 空姐看着方毅的背影，内心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医生，无论在言行还有态度上都很霸气，却给人一种很体贴的感觉。 胡静瞄了瞄空姐一眼，嘀咕道：“就会惹桃花。” 胡臻扫了妹妹一眼，笑道：“多学点东西，你是女生，这方面应该有优势才对。” 胡静觉得这个二哥又在借机奚落自己是个假娘们了。她心里一不爽，又想跟胡臻对喷，但目光已经被现场给吸引了过去，话语就直接卡在了喉咙。 方毅正一手扣着孕妇的脉搏，一手在整理银针。他神情严峻冷肃，已经进入了状态。 他回头看了看还在发呆的胡静胡臻，大喝道：“快取消毒纱布！没有的话棉球也行！动员乘客拿出干净的衣服、毛巾、雨衣、塑料布或者纸张！快，卫生知识你们都懂，引导空姐乘客去办！” 说罢，方毅立即将耳朵伏在孕妇的肚皮上探听胎儿的情况，然后拿出银针，微笑道：“没事的，母子会平安。” 嗖嗖！ 话音一落，方毅就在止血和止痛两个穴位上各扎了一针，然后将拿到手的干净布料火速垫在了会阴下。 他紧紧握住孕妇的手，沉声道：“深呼吸，用力。” 孕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妇，一看就是头胎，心理状态不是很好，虽然方毅给了她一些信心，但是该害怕的地方还是会害怕。 看到孕妇的焦虑神色，方毅心里面咯噔直跳。初次分娩的时候最忌讳孕妇心态不好，这样会导致难产的。 要知道，在飞机上面，一切的设备都是很缺乏的，万一难产的话，要怎么办？ 他一边揉着孕妇的神庭穴，一边柔声安慰道：“你在害怕的同时孩子也在害怕，身为妈妈，你要坚强勇敢……来，再深呼吸，再用力。” “不行……好痛！”孕妇使劲儿摇头，泪水和汗水都混在了一块。 方毅觉得有些不正常，目光注视着下阴。一看，果然是难产了！胎头不正常！ 这时，胡张二老以及严升徐永成都进来了。他们看到现场的环境，都吓了一跳，尤其看到孕妇的情况，都不禁摇头轻叹。 徐永成双手插袋，说道：“应该是胎头移位了吧？这情况只能救一个死一个了，你如果想两个都救，只会两个都死。” 方毅没有回话，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如果将胎儿强硬拉出来，孕妇会大出血，在飞机上会很快死亡，如果就这么放着，就会一尸两命。 怎么办？两全其美的办法在哪？ 方毅双拳握紧，看了看胡光英，突然灵机一触，说道：“有了！” 第81章 我什么时候都是行的！ 胡光英眉心的皱褶都能夹死苍蝇。方毅这小子干嘛这样看着自己？难道让我这老头子来接生不成？ 方毅左右扫了扫，大喝道：“胡静胡臻张馨，你们三个先看着产妇！不要让她昏倒不要让她睡着！” 说罢，他嚯的一声站站起来，跑回了经济舱。 经济舱因为知道了贵宾舱的事情而起了些躁动，看到主治医师带着一些血污出现，都纷纷起了议论。 方毅没有理会这些言论，而是在四处张望。他在寻找朱魅的身影。 朱魅这次也是同行者之一，不过她是秘密跟随，严格来说是编外人员。当然，她也对这种群体活动毫无兴趣，别人是死是活也跟她无关。 现在的朱魅，正用杂志盖着自己的俏脸在睡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方毅看了看朱魅，苦笑一声，然后跑到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起来，我有事让你帮忙。” 朱魅懒洋洋的放下杂志，打了个哈欠，说道：“不是说秘密跟随的吗？现在让我暴露了真的可以？” 方毅也懒得去解释，将朱魅扯了起来，一边带着她进贵宾舱，一边说道：“我知道你随身都带着些毒物，我现在要让自己中毒。” 朱魅还没能完全读懂方毅的意思，就已经被拉到了贵宾舱。 她一看现场环境，立即意会方毅的意思了。 朱魅是在飞机上唯一一个知道方毅身体情况的人，她结合现场环境和方毅的性格来分析，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有个怎样的疯狂想法。 没等方毅说话，朱魅就摇头冷声道：“我知道你想干嘛了，我不答应。” “不，你必须得这么干。”方毅拿起银针刺入自己的太阳穴和内关穴，然后回头说道：“事不宜迟，快！” 方毅在和死神竞技赛跑的时候总是那样的强势，不管是对谁，他的行事方式都比雷霆还要霸道，他的这番行动，简直就是强迫朱魅配合自己。 朱魅眉角挑了挑，双手抱胸，说道：“不行！她死是她的事，我只管你，你的命比任何人都值钱……” 说到这里，朱魅的心跳了跳，连忙补充道：“你要出事，我那些妹妹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我有分寸！” 救人如救火，方毅也有些焦躁了，他抓着朱魅的肩膀摇晃道：“快！只有你能帮我了！” 在场的人都被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争吵给怔住了。都这个节骨眼了，居然还在骂架？ 胡光英皱了皱眉，说道：“方毅，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何非要她帮助不可？” 方毅面有难色，想说却不能说。朱魅能够帮助他的理由，是因为朱魅身上藏有毒物，这些毒物能够与方毅体内的剧毒起到短暂的中和作用，能够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虽然任风流的剧毒并不能解开，但是方毅能够通过银针刺穴的方式，将朱魅的毒药药性给增强，让它和自己乳上穴的浓缩剧毒对抗。 这种方法说是以毒攻毒，但其实是以毒拒毒，为的就是在方毅施展气功运行雷火神针的时候，能够挡住体内的毒素，让它们不要涌入到患者的体内，同时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过这样的做法有一个极大的风险。如果方毅在操作的过程中只要有一点的不注意，那么两种毒同时爆发会让他立即暴毙死亡。 朱魅正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果断拒绝。 方毅看着胡光英苦笑一声，说道：“老师，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辅助，还有你的帮助……反正，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胡光英看了看正陷入难产之中的孕妇，心里面也很是焦急。 方毅点点头，笑道：“老师，我需要你全力使用五行针。” 胡光英愣了愣，不是很明白方毅的用意。这个时候使用五行针只能是不痛不痒，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么做的目的究竟在哪？ 他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很配合方毅。不管在任何时候，胡光英都是很相信方毅的。 五行针法是胡光英的祖传针法，用起来的速度是极度之快。眨眼间，他就因应孕妇的情况扎了一共有24针。 泰斗出马自然是与众不同，方毅看着这24针很是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向朱魅说道：“万事俱备，就欠你这个东风了。” 朱魅眉头皱了皱，满脸都是犹豫以及挣扎。 她很是艰难地拉出了腕表钢线，说道：“黄花杜鹃毒性很大，轻则休克重则死亡……她跟你素昧平生，你真要这样？” 方毅将袖口撸起，将手腕的脉门伸到朱魅身前，认真说道：“我是医生。” 咔嚓！ 朱魅一咬牙，就将方毅的手腕割破了。 本来应该血流如注，但由于方毅已经用银针封了穴，所以很快就止了血，只有毒素飞快地往体内窜。 他现在要做的，除了要实行脑袋之中的接生计划还要跟争分夺秒。以毒挡毒这个奇思妙想只是他突然想到的，严格来说他也不知道可以维持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一旦超过时间了会有怎样的效果。 方毅他对救起病患时的成就感有种疯狂的偏爱，但同时他也是个很怕死的人，不管做什么，他都要想方设法将自己放在安全的位置。 所以，即使他认为现在做的措施很充足，也只给自己定了15分钟的时间。15分钟之内，他一定要将孩子给拉出来，并且将那些毒素连同毒王剧毒通通回收到乳上穴。 时间紧迫，方毅顾不得理会现场的一片哗然、不解、质疑以及惊恐声，迅速双手持针气运丹田，做好雷火针的准备。 雷火神针是极为霸道的古传针法，其中第一手“雷震子”以及他从未使用过的第四手“风中鹤”是以最狂最静的医疗特性而闻名于古时候的华夏。 胡光英不会雷火针，但是也研究过雷火针，他一看就看出了方毅的手法。 还没来得及惊叹，方毅就已经将银针刺在了孕妇的身上。 胡张二老浑身一颤，对望惊呼道：“水火共济？” 他们都是极为老资格的中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方毅居然大胆到这个程度，用“狂躁”之针让患者神智始终清醒，用“宁静”之针将患者下身的肌肉完全松弛。 一阴一阳、一水一火，本来不能同时共存，但是方毅却办到了。 不对，方毅之前有做好准备功夫！ 胡光英看出来了。难怪方毅要让自己全力使出五行针，为的就是不仅是护住患者的心脉，还起到了稳定器的作用，将这两手属性完全相反的针法能够同时存在。 胡光英看着方毅的背影，摇头嗟叹：“奇才，奇才啊！不！这是妖才！” 张崇曦在旁看着也是连连点头，说道：“是啊，简直百年一遇……不过，他这样做还没有完全解决问题，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话音刚落，方毅就扭过头来，说道：“二老，请过来看着患者的神情，我要接生了！” 胡张二老顿时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难怪要将下身的肌肉完全松弛，为的就是让下阴能够完全张开，可以将婴儿给拉出来，并且最大限度的减少母体的负担与伤害。 下身松弛，同时全身被银针护着，孕妇分娩痛苦会减到最轻，分娩后的健康也会恢复得更快，胎儿的存活率也会最高。这，实在是一石三鸟的治疗之策！ 方毅让二老同时监控孕妇的精神状态，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可以抽出精力来接生，另一方面是可以给孕妇给予最大的信心。不得不说，他还尚未为人父，安慰孕妇的活他还真做不来，交给两位老江湖是最好的了。 果然，在二老的安慰下，孕妇的精神状态略略好了一些，而方毅趁着这个空档，就开始着接生了。 由于胎头有些不对，方毅要仔细地去找，同时力度也不能太大，这个是个精细又耗时间的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眨眼就过了十二分钟。 距离时间限制已经越来越近了，方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幸的是，他已经找到了胎头的位置，开始往外拉出来。 本来，这是相对而言最简单的活了，可是方毅开始的时候双针齐发加上身体的情况，现在已经是处于半虚弱的状态，而黄花杜鹃的毒性通过血液的循环开始涌入大脑，他已经出现昏沉的征兆了。 黄花杜鹃是朱魅常用的毒，他看出了方毅不妥，连忙喝道：“胡静快过来，方毅快不行了！” 胡静娇躯一颤，立即要过来接手方毅的活，而朱魅则是上前要拉开方毅。 方毅倔强地甩开胡静与朱魅的手，然后用力一拉，将还连着脐带的婴儿给拉了出来。 他轻轻拍了拍婴儿的屁股，婴儿就开始哇哇大哭。一条小生命，就在飞机上诞生了，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也在机舱内响起。 方毅将婴儿交给胡静他们，然后开始将毒素全部回收到原位并且封住。不消片刻，毒素就被引回原位了。 方毅看着这对母子笑了笑，艰难地爬起身，对着朱魅说道：“你刚说啥？说我不行？” 朱魅没有说话，就是神情有些紧张，双手一直扶着方毅的肩膀。这个家伙实在太拼太疯狂，脸色都已经苍白到不像一个活人了。 方毅抓开朱魅的手，笑着道：“我啊……什么时候都是行的！” 说完，他两眼一黑，就倒在了朱魅的肩上。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西服的短发男，从座椅上钻出半个头，神色诡异地盯着朱魅…… 第1章 咱们可以玩大一些 晨光从窗台滑入，洒落在方毅的脸上。 受到阳光的照射，方毅的眼皮跳了跳，眼睛缓缓睁开。 “唔。”方毅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处于一间尚算豪华的房间里。这里一应俱全，但看起来不像是酒店。 方毅想起了自己为一个少妇接生之后自己就昏倒了，然后应该是在昏倒之后被送到了这里。想来也奇怪，为什么不把自己送去医院呢？ 方毅摇了摇头，现在好像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渴，只需要开水的滋润。 撑起了身体，准备翻身下床，大门却突然被推开。 进来的人是胡光英。 “醒了？”胡光英看着方毅笑了笑，走到水机旁拿了一瓶水递给方毅，说道：“你睡了一天，不过还好只是脱力，身体并无大碍，休养个两三天就好了。” 方毅拿过水杯一饮而尽，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就回身问道：“老师，这是在哪？” “领事馆，安全得很。”胡光英点点头，感慨地说道：“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你在飞机上救的那个产妇，居然是大使的女儿。” 方毅恍然。难怪自己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这里了，敢情人家是看在又是同胞又是恩人的份上，将这一行人都接进来了。 他笑了笑，说道：“那大使千金呢？母子情况如何？” 胡光英苦笑拍了拍方毅，说道：“你啊，刚醒来就想着病人，你也得顾着自己啊……赶紧梳洗一下，出来一起吃早饭吧。” 说完，胡光英就转身离去了。 方毅看着胡光英的背影，心里面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气氛好像有点压抑的样子？就好像胡老是刻意要显得自然一些似的。 方毅跟胡光英的感情也是相当不错，他对这个老人家很是敬重，于是也比较了解这位北方泰斗。他知道胡光英的脾性，按道理他不是一个步调这么沉重的人才对。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方毅再倒下一杯水喝个精光，就跟着出去。 一出大堂，方毅算是长了个见识。重点不是领事馆那灯壁辉煌又恢弘伟大的设计风格，而是台面上的饕餮大餐。 方毅没有吃过满汉全席，但是他觉得现在台面上的饭菜可能要比满汉全席还要丰富。不仅如此，四周都有佣人在照看着，而楼道出入口都有精神飒爽的保镖在看守，那种感觉又新奇又有趣。 他看了看同行的伙伴们，然后就笑着坐下来狼吞虎咽。睡了一天，他是饿坏了。 酒足饭饱后，方毅摸着肚皮打了个嗝，想起了主人不在，就问道：“对了，领事他人呢？怎么不在的？” 全场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方毅就有些发愣了。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良久，胡光英笑了笑，说道：“他是有事出去，让我们在这里就不用那么客气，临走之前还说华人之间要守望相助……尤其他知道我们这次医疗团队的事情之后，都是大加赞赏呢。” 方毅拿起牙签剔了剔牙，说道：“你意思说，领事去给咱们奔波跑关系去了？不会吧？他可是堂堂领事噢。” 胡光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先好生休整一下，之后还有得忙呢。” 方毅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开始吃着饭后的水果。当他看到台面上那养胃的樱桃时，想起了朱魅。 他挑了个樱桃塞入嘴中，问道：“你们见没见过我的女保镖？” 全场再次静了下来。 方毅真的觉得不妥了，哪怕一个神经再大条的人也能发现有问题了。 他盯着趴在桌面上低头喝茶的胡静，沉声道：“胡静，我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朱魅她人呢？” 胡静嘴巴张了张，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看着爷爷胡光英。 方毅点了点头，看向胡臻，说道：“你说，直到我醒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胡臻也同样没有说话，同样地将目光落在了胡光英身上。 方毅眉头紧皱，看向胡光英，问道：“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发生什么事？还不都是因为你？”徐永成突然插起话来。 他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看着满脸好奇的方毅冷笑道：“你的那个保镖在下飞机的时候被同乘的东洋刑警抓走了，说她是什么身藏违禁品，还在飞机上伤人。” “你在说什么！”方毅冷冷的盯着徐永成，说道。 徐永成看了看周围的目光，笑道：“你们不要这样看我，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样宠他维护他不惜千方百计瞒着他，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引起，而他作为团队领袖，更加就应该为这件事负责任，难道不是吗？” 原来，在朱魅给方毅“上药”的时候，同乘的一个刑警就已经盯上了朱魅。最后，在下飞机的时候将朱魅给抓走了。 飞机上带违禁毒品不是一件小事，加上他还亲眼看见方毅被朱魅伤到并且昏倒了，所以，他就以各种各样的罪名，将朱魅给带走了。 这件事引发的后果不可谓不严重，还好朱魅够冷静没有将事情闹大，不然事情将会无限的升级。但就算是这样，麻烦依旧是不断，为了解决这个矛盾，领事安东桥已经在东奔西跑了。 能够让一个总领事亲自出马，可想而知这件事已经有多严重。 在这一天之中，安东桥是出尽了浑身解数，但是朱魅的人身自由依旧没有恢复，更糟糕的是方毅这支医疗团队更是涉嫌藏毒而被禁足。听说，在嫌疑没有洗清之前，他们都不能离开。 换言之，领事馆算是他们被软禁的地方了。 方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帮人居然一下飞机就出事，这个老天果然真他妈的公平，给你结一桩善缘的同时就送你一桩大麻烦。 在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方毅眉头紧皱，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想着其他的办法。 徐永成看到方毅在思考，不由笑道：“不用想了，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山高皇帝远，谁也帮不了咱们，怪就怪你自己非要逞什么英雄……现在好了，大家都不用出去了。” 世界上，总是不缺少幸灾乐祸和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们希望看到别人消沉，喜欢看到别人失败，喜欢看到别人一筹莫展的模样。显然，徐永成就是这群人的缩影。 方毅抬眼瞥了瞥徐永成，说道：“你再说一遍？” “怎么？吓唬我？你不是很有华夏人的传统美德吗？在东洋的地方揍同胞，你能做得出来？”徐永成本来就不喜欢方毅，现在抓到了机会，就赶紧开足火力了。 方毅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就是让你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徐永成嘴角抽了抽。他已经见识过方毅的一些刁钻做法，所以他必须要小心一些，要是一不留神，就会踩中地雷了。 他看着方毅凝视片刻，说道：“就算你拿我撒气也没用，有本事你就将你那保镖救出来啊，有本事，你让我们都能够恢复自由啊，你看看你，你根本就什么都办不到，你还充什么老大？” 徐永成才不会跳入方毅的套。反正，他就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走，将方毅往死里推往火坑里推就行了。 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假如趁乱将方毅推到了，他就能成为队长，到时候只要将朱魅的关系撇清，他们这一支队伍就能重获自由了。 看到方毅不说话，徐永成就乘胜追击，说道：“我看方毅并不适合担当咱们的队长，我建议这个时候应该更换队长，保证我们这支队伍能够完成祖国交代下来的任务。”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方毅冷笑一声，说道：“你想当队长那是很容易的事啊，我现在让给你也可以。” 众人吃惊。方毅到底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徐永成也是一怔。这个家伙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上马了。 想到这，他胆子一壮，站起来说道：“好，那么队长这个职务就由我来当，有没有人持反对意见？” 方毅带过来的人满打满算也就10人，跟他们20人相比，明显是票数抵不过的。就在胡光英忍不住想要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方毅动了。 他缓缓走到徐永成身边，俯下身子，笑道：“那么徐队长，你听过社团问责制吗？” 社团问责制，是方毅从兄弟沈少麒那里听回来的，大致的意思就是责任有大的找大，事故的责任由老大来独立承担。 这是黑帮的一个秩序，当然，这个在白道上面也不少见。 徐永成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有点好奇，为什么方毅这个时候要说这个？自己可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要牺牲朱魅的了，到时关系一撇清，他就只有领功的份儿，按道理不会有什么黑锅要背才对。 方毅看着徐永成困惑的脸，伸出食指摇了摇，凑到耳边，轻声道：“不是说朱魅藏毒跟我们这里的人也有关吗？你说我要是将你举报出去那会怎样？你看，你又是队长又是元凶，你说回国之后你会怎样？” 徐永成的脸颊神经跳了跳，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 方毅拍拍徐永成的肩膀，笑道：“华夏人的美德里面不是有牺牲奉献吗？你作为队长就表率一下啰……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栽赃也是我的强项。” “你……你……”徐永成觉得喉咙有什么在梗咽，让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不过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把方毅给宰了。 方毅看着徐永成恼怒不已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你刚说什么来着？山高皇帝远？对，就是这个。你要想玩，咱们可以玩大一些，反正山高皇帝远，你也别指望有人帮了。” 第2章 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有些人就喜欢自讨没趣自找虐，既然徐永成有这样的癖好，方毅也就成全了他。 本来方毅刚醒来收到这样的信息心情就很不好，徐永成还要往枪口撞，真不知道他是傻还是智障。 徐永成似乎没有想到方毅居然有这样的一面，吓得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半天都不说话。他的脑子里，还一直想着方毅刚才的表情和语气。 他怕了。因为方毅的态度和眼神告诉他，这种事情是真的会发生的。 方毅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徐永成，知道这小子废了，就不再理他，转过头说道：“这件事等安领事回来了我再想办法，大家不用担心。” 这句话不仅仅是门面上的安抚团员情绪，而是方毅真的有所打算。从他知道这条信息之后，脑子就不断在思考，而且和徐永成冲突的时候，他就灵机一触想到了办法，只不过具体的措施，要跟安东桥商量一下才行。 有一句话方毅是很赞同的。大家都身在海外，同胞之间还是需要多多协力，不然只会有被欺负的份儿。 看到方毅神情淡然自信，胡光英他们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一些，气氛也都跟着缓了过来。 一个青年医生看了看大家，想了想，说道：“方队，如果你真有办法，希望能够跟我们分享，其实大家心底也都很不安，毕竟一下飞机就遇上了这件事，万一都被遣送回国那就……” 这个面向普通的青年医生跟徐永成不一样，他的问话纯粹是出于担忧和害怕，并没有什么攻击成分。 方毅微笑点点头，说道：“办法我暂时不能说，但如果快的话明天就能解决，慢的话一周之内也可以。” 众人愕然。居然这么快？方毅你是神仙不成？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你也已经知道了吧？就连总领事都面露难色啊，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看着大家不解的模样，方毅摆摆手，说道：“大家不用惊奇，该吃吃该睡睡，我就在这儿等领事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些聒噪声，保镖们交代了几句就离去了。 方毅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乖乖坐在这里等消息的人，看到有异动，自然就悄悄跟了过去一看究竟。 刚抵达了大门，就发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白发男子正在跟旁边的助理在说着些什么。 白发男子身穿合身西装，领带打着好看的温莎结，举手投足都有种很绅士的感觉，不过他现在的脸色却不是十分的好，从眼神里面可以看出他有一丝焦虑。 从其他人对待白发男子的态度来看，这个男子应该就是总领事安东桥。 方毅揉了揉下巴，上前打了声招呼，说道：“是安领事？可以借一步说话？” 安东桥看了看方毅，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 他招了招手，将身边的保镖和助理都撤掉，然后带着方毅一边走，一边问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跟聪明人智慧人说话，永远都是省事省力又省心。忽然间，方毅倒是觉得跟安东桥这个人可以有两句聊聊。 他刮了刮鼻翼，沉吟道：“都知道了，我想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到房间再说。” 说着，安东桥就把方毅领进了自己的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安东桥并不急着跟方毅说事，而是把领带外套都脱下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在了椅子上重重地吐了口气。似乎，这次跑关系之行，让他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方毅观人于眉，看了看安东桥，抱拳说道：“谢谢领事了。” 安东桥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摆摆手说道：“还没办成事，谢什么呢？不过我也真佩服你们啊，连毒药都可以带上飞机，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这回轮到方毅尴尬了。这方法怎么能够说出来？难道要跟你说其实华夏的高层都合起来群策群力，共同想着怎样避过安检，然后这一次的动作其实是引申到跟东洋黑暗组织的对战？ 要是真说出来，不是吓死人吗？ 安东桥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看到方毅的模样，他也就笑了笑，说道：“事情发生了追究也没用，我还是跟你讲讲解决的办法吧。” 方毅点点头，说道：“愿闻其详。” 安东桥沉吟了片刻，手指叩了叩桌面，说道：“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跟和你同行的女士撇清关系，我再找办法将她安全遣返回国，除了这办法就没了。” 说这话的时候，安东桥的神色非常的不安。在公在私，他都很想帮助方毅的，但这件事的麻烦实在太大，牵连实在太广了，就算他想负责，也没这个能力负责。 如果是在国内，这种事情动动关系刷刷资金也就成了，但这是在国外，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哪怕是一点小事情都可以升级成国际事件，一个处理不好，本来关系就紧张的华夏和东洋会演变成战争矛盾。 这么大的责任，不是一个领事可以背得起的。 方毅不懂这些国际时事和政治，但是他也知道不能随意连累别人的生活道理。看到安东桥的神色这么凝重，他也不好意思去纠缠什么。 但是，朱魅是不可能就这么遣送回国的，他身为这支团队的领袖，底线本来就该设定得比别人要高，有些步，是不能让的。加上，如果朱魅回国，综合战力就会减弱，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啊，自己的小命该怎么办？ 方毅左手掐着下巴，右手在红木制的桌面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少顷，他抬起头，说道：“撇清关系是不可能的，我还是要把她给救出来，到了东京的时候，她的用处可大着，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国。” 安东桥大吃一惊，连忙摇手道：“不行！你不可以这么做，这已经不是民间可以解决的事情，这得要官方去处理，你要是自己乱来，到头来你们只会全部都被遣送回国。” 在私情上，安东桥想要报答方毅这个恩人，但是在公事上，他不能放任方毅乱来，如果方毅团队真的被遣送回国导致上头交代的任务无法完成，那可就糟糕了。 方毅按住安东桥的手，笑道：“你先别紧张，我也没说过我要怎么救啊？你以为我去劫狱？不可能啊，这又不是在拍武侠片。” “那是？”安东桥对方毅的了解度不深，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要弄哪出。不过事实上，就算很了解方毅的人，也未必能每次都猜中他下一步要干嘛就对了。 方毅微微一笑，嗓子压低，说道：“我在当地，有个朋友……” “当地朋友？”安东桥越说越糊涂。方毅不是从没有迈出过国门吗？怎么会突然间有个朋友？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个朋友还是神通广大？ 莫非，是通过华夏的高层跟东洋政客取得什么利益共同点？按道理不会，因为两国之间的矛盾争端从没有停过，在国际上，有些矛盾用金钱物质是无法化解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朋友是站在华夏这一边的政客。但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政客安东桥都是拜访过了，他们都纷纷表示无力，那么，方毅口中的朋友，到底是谁？能不能信得过？ 安东桥眉头皱了皱，说道：“你这个朋友，能不能让我知道是谁？在东洋有这种能力并且站在我华夏立场的政客，应该不到一手之数……不是我疑心重，有些人和事的确需要提防注意。” 方毅笑而不语。这个老人家真是太会想了，自己哪里认识什么东洋的政客？而且这件事情闹成这样了，华夏的官方肯定不会出面，不然就真的上升到国际矛盾了。 有句话怎么说？江湖事，江湖了。那么东洋事，当然得东洋人了了。 方毅没有在意安东桥的困惑目光，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后的大摆钟上。 良久，达到十二点的大摆钟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方毅的手机也响了。 接过手机，那边传来了一声被电脑处理过的声音：“欢迎来到我大东洋……” “得了别装了。”方毅立即抢过话，说道：“我还是喜欢听原声，你要不切换回来我就挂电话从此后会无期。”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钟，然后，堂本秀原本的声音就出现了。 “来到别人的地方还能这么镇定，真不错。”堂本秀淡淡的说道：“你应该到了大阪了吧？单人匹马来东京找我。” “找个毛啊。”方毅掏了掏耳朵，说道：“我现在被困大阪了，要不你来找我？哦对了，我来也行，不过你得帮我恢复自由。” 电话那边再度传来寂静，估计堂本秀在那边已经抓狂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方毅还有谁会让绑匪当跑腿？而且自己还是个杀手啊，方毅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少顷，堂本秀沉声道：“这个你得自己想办法，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如果你不来，后果自负。” “好啊那你撕票吧，反正我要被遣返回国，到时大家就永生不见了。”方毅笑得是风淡云轻，好像堂本秀要是不帮忙，倒是让他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听到方毅爽朗的笑声，电话那边再度沉默。如果此刻是在视频聊天，估计方毅能看到堂本秀这个面瘫货被气得面容扭曲的精彩画面。 堂本秀是不可能来大阪的，他虽然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国土但他也不是个笨蛋。方毅敢来，显然不是猛龙不过江，身上的底牌肯定有着两三张，如果他自己去找他，岂不是将主动权交给了他？ 思前想后，还是大事为重。堂本秀想了想，就忍着一口气，答应了方毅。 方毅大喜，立即将事情的始末还有他要达到的目的告诉了堂本秀，然后还没等别人回话，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在一旁的安东桥听得一知半解，他看了看方毅，又指了指电话，问道：“这是搞哪出？” 方毅想了想，笑道：“当年他们以华制华，今天我以日制日，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第3章 你以为你猴塞雷啊？丢雷楼谋！ 堂本秀的资料方毅虽然搜集得不是太齐全，但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能猜到他在东洋有多大的实力。 换个角度想想，堂本秀能够在华夏东洋四处走如入无人之境，虽然能够说是他本事，但也能说是他后台的本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打就行的了，后面的手段也是很重要。 换言之，他所处的杀手组织是非常厉害的。这样的一个组织，在各行各界都一定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方毅，就是赌这一个可能性，赌堂本秀有这个能力，也赌堂本秀会听从自己。当然，他赌赢了。 方毅抓住了这个组织想要活捉自己的软肋，逼迫堂本秀服从，并且利用这个组织的力量解救朱魅。虽然里头或多或少会有风险，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事到如今，也不能考虑太多，考虑太多反倒误事。 挂掉了电话之后，方毅的神情就变得冷静许多，一副该吃吃该睡睡的淡然模样。 安东桥显得有些担忧，他眉头皱起，看着方毅，久久不能说话。他在担心，但也有口难言。 方毅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侧身瞄了瞄安东桥，说道：“放心，这件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大概知道安东桥在担心什么，但明显这种担心是杞人忧天的。因为，他也猜到了堂本秀大概会怎么干，只要堂本秀不是傻的，这件事就不会闹大，并且会完成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安东桥不知方毅在打什么算盘，只好相信这个年青人了，毕竟华夏高层都似乎对他钟爱有加，指不定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此时此刻，一筹莫展的领事大人，也只好是这样盼望了。 方毅看了看安东桥，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打开一本书籍在看。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罢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方毅运筹帷幄自然觉得无所谓，但是安东桥就急死了。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想要拿起电话打去问问情况。而这时，电话刚好就响了。 安东桥放在电话上的手突然一颤，饶有深意地看着方毅。 方毅笑眯眯的说道：“有电话就接嘛，看我干嘛？” 咔嚓。 安东桥眼睛眯了眯，将话筒拿起放到耳边。不消片刻，他沉静的神情变成了诧异。 他将话筒放了回去，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居然放人了？” 方毅啪嗒一声将书本合上，笑着站起来，说道：“好，咱们去接人。”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安东桥看着方毅的背影，不仅啧啧摇头。这个年轻人太不可思议了，到底他做了什么，居然连这么倔强一根筋的东洋人都能说动？那可是集体藏毒入境啊，他是怎么办到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安东桥竟然是一直跟着方毅，并且派遣车队，按照方毅的说法，整支医疗队伍被护送到了刑警局的大门。 原本刑局大门是不能这样拥挤的，不过看在安东桥也在的份上，那些东洋警察也不敢做些什么，只能是把他们当做是合法集会那样处理，就连防暴装备都不能拿出来，只能牙痒痒地盯着方毅一行人。 东洋与华夏的关系素来就不好，大家的敌视目光彼此都是感觉得到的。沉重压抑的气氛，让得同行的人都不禁去猜想方毅这样做的目的。 是的，大家都不明白方毅为什么要搞出这样的排场。接人回来这个动作，找几个相熟的人去办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这样？难道方毅跟朱魅有一腿？ 方毅也没有时间跟他们逐个解释，他只是让大家有纪律地站好之后就双手负背站在大门，等着朱魅的回归。 不消片刻，朱魅就从大门出来了。她依旧是那样的妖媚撩人，似乎她强悍的外交手段给了她足够的保护，那些东洋警察也不敢对她做出太过的事情。 看到朱魅身上没有伤痕，方毅的脸上浮出满意的神色。 他上前关心了朱魅几句，就回头跟一个留着二撇胡的警察头儿说道：“既然我的人没有掉一根头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警察头儿不会听华夏语，就回头看了看身旁的翻译官。翻译官愣了愣，就将原话翻译了一遍。 警察头儿的脸色有点不好。他本来就不喜欢华夏人，所以方毅说什么都是不顺耳说什么话都是挑衅，如果不是上面有交代，恐怕就要把方毅给锁进监牢好好招待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神奇的。当你真心喜欢我的时候我无法讨厌你，而你想要弄死我的时候，我也同样想要扇你n个耳光将你蹂躏至死。 方毅明显感受到这个二撇胡警察的敌意，他冷冷一笑，说道：“对了，我这么多人过来你一定是觉得我要闹事对不？你想错了，我们过来不是闹事，只是索赔而已。” 翻译官立即侧过身子，跟二撇胡翻译了一遍。 二撇胡勃然大怒，说道：“真是开玩笑！你们这些华夏人实在太过得寸进尺，给你们恢复自由已是我们最大让步，你居然还要索赔？” 二撇胡叫山田马龙，是这里的督察。本来让他来做这种接待就已经让他觉得很不满，现在这个华夏人居然还要没事找事，让他的耐性瞬间就耗光。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内情，但是站在民族的角度上，他决不能向这些华夏人低头。如果上头追责，他顶多辞职明志。 方毅摇了摇头，笑道：“看你这个态度，想必你也不知道什么内情，找个能说话的来见我。” “我就是这里的总指挥！”山田龙马气坏了，伸手摸着后腰的枪支，冷声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但我不保证都受理。” “看你这样子，就是不想受理。”方毅搓了搓手指，笑道：“把你的枪收起来吧，这没意义，你想想，我们都已经是受害者了，你还要拿枪指着我们，你还要国际形象不？” 山田龙马真想一口血喷出来。这个男人怎么能够颠倒黑白说自己是受害者？明明就是不知通过了什么关系来让自己的人释放，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要宰咱们一笔？ 虽然他心里面很是生气，但是方毅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这种国际事件，他也同样应对不来。 山田龙马极不甘心的把手垂下，拉了拉自己西装的领口，沉声道：“抱歉，是我一时冲动。” “嗯，成年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方毅点点头，说道：“这样，连带你之前误抓我同胞加这次的粗鲁行为，我觉得你有必要公开道歉并且担当起护送我们到东京救援的责任。” 山田龙马嘴巴微张。这男人是强盗吗？还是恶鬼恶魔？这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别的先不说，就是道歉就已经踩住了他们的底线了。另一方面，居然还要护送？这已经不是路程和浪费警力的问题了，东京可是重灾区，从来都是有进无出的，他怎么可能去做这种送死的事？ 方毅看着山田龙马，笑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刚刚不也觉得自己冲动有错吗？再说了，我们作为一个救援团，难道就不应该得到贵国的保护吗？你们就这么对待冒着生命危险来拯救你们的朋友吗？” 在一旁的安东桥完全给愣住了。方毅这家伙居然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他的嘴巴可比某些外交官还要好使多了，要是祖国的外交官都能这样强势，华夏还会被人欺负吗？ 山田龙马的神情不比安东桥的差多远。严格来说，他是满脸惊诧。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华夏人居然有这样的魄力以及嘴上功夫，说的话语句句都是圈套，只要他们敢说个不字，东洋就会成为国际友人炮轰的对象。 可是，让山田龙马就这么低头他又于心不甘。堂堂的大东洋人，怎么可以就这么屈服在华夏人的手里？ 山田龙马眼睛微眯盯着方毅，趁着沉默的时间在拼命思考。虽然上头说不能伤害他们，但是没有说不能教训他们——伤害与教训，那是两码子事。 想到这，山田龙马的嘴角就微微上扬，说道：“远来是客，不如先到句子里面坐坐，我们会给你做好一切的安排。” 安东桥立即上前，贴到方毅身边，低声道：“不要上当，他们肯定有什么诡计在里面。” 翻译官耳尖，将话传递给了山田龙马。 山田龙马笑了笑，跟身边的人用日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然后那些人就猥琐地笑了。当然，这些话都经由朱魅的嘴巴传到了方毅的耳边。 方毅真的就笑了。到了这节骨眼，居然还要玩小动作，看来高智商的东洋人除了堂本秀……不对，堂本秀应该有一半华夏血统，只能算半个。 方毅不是一个喜欢小事闹大的人，但是你如果非要逼着他，他也可以给你捅破天。 灵机一触，他将行军令塞到朱魅手里，说道：“你就通知他们，说我被东洋人强行虐待禁锢，反正有多惨说多惨。” 说完，方毅就回头摆摆手：“都回去吧，我进局子里跟东洋友人聊聊天。” 大家神情一愣，纷纷表示反对，但都被方毅无视了。 山田龙马觉得事有蹊跷，把目光投向了翻译官，但是刚刚方毅和朱魅的对话声音太小，他听不到。 方毅看了看这两人，笑着踏上了几步台阶，说道：“翻译的，你很熟悉华夏语是吗？” 翻译官一愣，扶了扶眼镜，用标准的华夏语回答道：“可以说精通。” “那好，有句话我要送给你，也附带送给那二撇胡。” 方毅看了看山田和翻译官，用粤语轻声笑道：“死扑街你以为你猴塞雷啊？丢雷楼谋。” 翻译官脸色大变，不知翻不翻译好。他曾在华夏粤语流行区活跃过一些时间，这句话是知道的。 山田龙马冷声道：“他说什么？翻译给我听！” “山田长官……他，他说……” “说什么？快讲！” “他说……要……要干你娘。” 第4章 你们懂礼节吗？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方毅就有了一个奇怪的习惯。那就是去人家的地盘当大爷。 在华夏的时候是这样，来到了东洋也依旧是这样。其实方毅的原意并不是这样，也没打算在别人的地盘作威作福，只是单纯不愿给仗势凌人的龌蹉者低头罢了。 在这一点上，他是没有国界之分的。 所以，在进到警局之后，方毅哪怕是被戴上了手铐，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看电视看看报纸喝喝茶，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东洋是一个很守规章制度的岛国，对于长幼尊卑是非常的看重，也就是所谓的主从逻辑性，所以看到方毅这种有点反客为主的举动，东洋警察都有点看不过眼。 有些警察，已经凑在了一起窃窃私语。他们在说些什么方毅自然听不懂，不过他们的语气神态却告诉方毅，他们很想整死自己。 当然，其实这是山田龙马有意为之。目的就是给方毅制造一些压力，让他在陌生的环境里感到心惊，只不过，这种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方毅从来不会因为环境陌生而感到害怕。作为一名骨灰级的路痴，环境熟悉与陌生其实都差不多，就像是看着韩国女人一样，张张脸都一样的。 方毅觉得坐得有些无聊，就掏了掏耳朵，对着围在一起聊天的警察喊道：“叫你们老大出来啊。” 他们看了看方毅，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聊天。他们听不懂华夏语，但就算听懂了都不会理，因为老大山田早就吩咐下来任何人都不能管他，就这么撂他几个小时再算。 看到这帮东洋人不管自己，方毅骂了一声“小鬼子”之后，就站起来四处逛。他像个好奇宝宝那样，这里看看那里也看看。 那些本来围在一起聊天的警察看到这小子居然敢跑开，纷纷叽里呱啦的跑了过来将方毅给围住。 方毅看了看这帮警察，说道：“看着我干嘛？叫你们又不应，老子要上厕所！” 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方毅深深感到鸡同鸭讲的痛苦，撇了撇嘴，用肢体语言去表达自己想要撒尿。 这回儿，警察们终于看懂了。不过，他们却是阴笑了一声，将方毅他架回了位置上，并且将他的双脚给铐在了凳脚上。 方毅懂了。这帮畜生禽兽开始玩私刑了，要开始一点点地虐待自己，如果现在自己不反抗，他们就会开始变本加厉，甚至可能会有一些变态玩意出来。 方毅以前偷看过一些岛国的爱情动作片，他知道东洋有些癖好是相当的变态。 想到这些，方毅就觉得全身痒痒后背阴凉，就连菊花也是陡然一紧。虽然将自己送进来是自己的计划之一，可是被虐待可就不是计划之一了。 像方毅这种人连亏都不愿吃几个，更何况是遭虐待？ 他连忙四处张望，看看有什么办法逃脱。可是四周的人都离他远远的，他想找个人来当人质的机会都没有，加上脚被绑了无法移动，这回可糟了。 怎么办呢？ 方毅左顾右盼，最后发现接近自己的只有一个扫地的老奶奶。这个老奶奶笑容不错，还不忘给他端一杯水来看，对于这种慈祥和蔼的老人家，方毅下不了手啊。 要不？把老奶奶给弄晕，然后引诱警察过来再把警察给当成自己的人质？ 可是这样一来，老奶奶不是没人管了？她都这把年纪了，要是长时间休克的话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摇头叹了口气，方毅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看来要拿无辜的人来挡刀这种事，他还是干不来。 没有办法，方毅只好带着椅子一点点地挪动，在别人都不发现的情况下挪动。但是这种做法实在太慢，方毅足足移动了半个小时，才贴近到那帮警察身后。 然而当方毅想要动手的时候，翻译官从另一边的过道出现，说要带他去见山田龙马。 那群警察听罢，立即起来想要解开脚铐，但翻译官却怀恨在心，不让他们解开脚铐。 翻译官摆摆手示意警察先退下，走上前俯下身子说道：“方君，感觉如何？” 方毅看了看翻译官左脸颊上的红掌印，大概知道这家伙翻译自己那句丢雷楼谋而被扇耳光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翻译官，边掏耳朵边说道：“感觉很好啊，看到你的脸蛋我就觉得很欢乐。” 方毅一句话刺痛了翻译官，他冷哼一声，说道：“牙尖嘴利，我保证不会让你好过。” “哟！最好是这样！”方毅笑眯眯的说道：“一定不能让我好过，不然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翻译官脸色黑沉如水，冷喝一声：“将他带到山田阁下的办公室！” 警察们虽然点头哈腰说“是”，但他们显然面有难色。方毅还铐在椅子上了，但又不能解开那手铐，莫非要像抬大轿那样抬他进去吗？ 方毅像是看痛了他们的想法，忍俊不禁道：“我这四肢都不方便，我要怎么进去？不如翻译大哥直接抬我进去吧？” “你妄想！”翻译官冷哼一声，赶紧向警察们使了个眼色。 警察不再怠慢，撸起衣袖就要将方毅连人带椅给架起。 方毅等这个机会等得很久了，他随机抽取了一名警察，在他触及自己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按了别人的昏迷穴。那警察扑通一声就跌在了地上，像是死了一样。 至于方毅，则是失去了重心也跟着往下跌，不过那昏倒在地的警察就刚好当了他的人肉坐垫。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翻译官大吃一惊，其他警察也勃然大怒，纷纷要对这个可恶的华夏人动手。 在他们将要动手的时候，翻译官却突然意识到问题，立即喊停。 方毅看了看翻译官，说道：“怎么？怎么不打过来？” 翻译官扬扬手，让别人将昏倒的警察抬头，然后俯视着方毅，说道：“我了解过华夏的古文化，里头有一种点穴功夫，可以让人生死不能，而且还验不了伤，我说的没错吧方君？” 哟？这小鬼子倒是识货呀！ 方毅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冷笑道：“所以呢？你不会是想拿这个来冤枉我吧？刚刚摄像头也没摄录到吧？” 方毅做事是何其小心，刚刚的那一手是在死角之下做出来的，摄像头是不可能拍到，顶多就是有人会看到罢了。 翻译官笑了笑，说道：“的确是没拍到，不然你觉得你还能这样坐在这里？” “那又怎样？”方毅眉毛挑了挑，说道：“说来说去，你不还是动不了我？” 翻译官嘴角抽了抽，心中有火气要迸发。诚如方毅所说，他的确不能动手，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方毅若是有伤痕在身，那么矛盾就会偏向了国际化，重要的是，责任就会转移到东洋身上。 身为翻译官都会拥有一点的外交能力，这样的细节他是不会疏忽的。换言之，他只能搞些小动作让方毅难堪或者经由一些精神上的施压让方毅心理崩溃，但就是不能碰他。 方毅早就看穿了这些家伙不敢真的动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送进来。唯一的风险就是这里的下层人士看东西不够深非要虐待他一顿，所以安全的地方是在山田的办公室或者是牢房。 所以当翻译官来找自己的时候，方毅其实是安心的。不过他就是不爽翻译官的态度以及这些警官对自己动私刑罢了。 再说，身为一个华夏人，在哪里丢了脸面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在东洋丢了脸。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苦守边疆的军人和英勇保钓的义士？ 身在异国，每个人心里的那点民族血性就会燃起来，方毅也不例外。 他看了看想吃掉自己但又不知从何下口的翻译官，笑道：“得了得了，跟你谈没意思，快抬我进去啊。” 翻译官知道方毅这块刺头是很难摆平的了，如果让别人过来代劳，肯定又会不知就里的就被弄晕。只不过，让他自己亲自来抬方毅，他又觉得极为憋屈。 左思右想，翻译官干咳一声，说道：“把他脚铐给松了，让他自己走。” 警官点了点头，替方毅松开了脚铐。 方毅扭了扭脚踝，两脚伸开，懒洋洋的说道：“我觉得好累不想动，看来还是得劳烦你们抬我进去了。” “你！”翻译官气得跳脚，指着方毅骂道：“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你是华夏的代表，请不要做出有辱贵国的行为！” 方毅嗤笑一声，甩了甩被铐住的双手，说道：“那贵国这样做，又算是几个意思？既然你们连尊重别人都不会，我又何必尊重你们？” 翻译官气得快吐血，他急忙摆摆手，说道：“解锁解锁！” 方毅揉了揉恢复自由的双手，笑眯眯的说道：“好了，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让山田来见我；二，你们抬我去见山田。” “你在开什么玩笑！”翻译官看着嬉皮笑脸的方毅，真的快要被活活气死了。这个家伙，太过得寸进尺了。 “我哪有开玩笑，我很正经。” 方毅把笑容敛起，认真地说道：“我是华夏的代表，那我就是客人，你们作为主人不尽地主之谊不来主动接待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难道学校没教你们什么叫礼节吗？还是你们整个国家都不知道礼节为何物？” 翻译官气得浑身颤抖。他想要反驳，偏偏方毅又句句在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屈辱了！ 他双拳握紧，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叫山田出来？那自己的脸不得给打烂吗？要是让山田的大臣舅舅知道外甥受辱，自己不得玩完了？ 良久，翻译官把双拳松开。 他摇头苦笑，选择了弯腰。 第5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从方毅进入办公室起，山田龙马被气坏了。 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华夏人，从进来警局的那一刻起，就将这里搞得是乌烟瘴气。不仅如此，他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他看了看刚享受完“四人大桥”服务的方毅，话在嘴边却哽咽了下来。 他真的没有办法去认同上头的做法。这么一个野蛮的支那人，为什么还要忍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发生的事可多着，只不过山田龙马不知道罢了。堂本秀所在的组织可谓是黑白通吃，具体的详情方毅不知道，但是堂本秀利用组织的力量，给予了东洋高层一个极为有效的政治打击。 高处不胜寒，越是高层的人越容易受到掣肘，那些所谓的高层受到了各种威迫利诱之后，只好将方毅给好生招待起来。 山田龙马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中层者，他除了好好招待这个任务之外，便再也接不了别的任务。此时此刻，愤怒以及仇恨冲昏了他的头脑，“好好招待”这个词，也衍生了别的意义。 是的，山田龙马要给予方毅别样的招待。 砰！ 山田狠狠拍了桌面一下，用他唯一会讲的华夏语说道：“该死的支那人！” 方毅眼睛一瞪，眼珠里迸发杀气。支那人？这是在侮辱华夏吗？ 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山田骂道：“小鬼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山田看到方毅突然发怒，他也火冒三丈，同样站了起来伸手摸向腰后。在一旁的翻译官早就乱了分寸，他已经不想再管这两个人的事情了，他只想好好生存下来，不想到时候跑到树海自杀。 没了翻译官，两人的语言就完全不通。但是即使语言不通，彼此还是能从对方的表情动作上面看出对方的意思。 不过，就算完全都不懂，方毅都已经不再计较了。因为山田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 方毅身上没有银针，但是他还有手脚四肢。他做好打斗架势，要将山田这个王八蛋给往死里揍。 就在两人快要开战的时候，翻译官的手机响了。 翻译官看到来电吓了一跳，连忙接过电话之后就将两人给分开。 他死死地抱住山田的肚子，大呼道：“不能打！不能打！我们都会死的！” 山田怒火中烧，哪里听得了劝？他对着翻译官拳打脚踢，怒喝道：“放开！我要打死支那人！” 啪！ 方毅先下手为强，一掌就抽得山田下颚脱臼。 脱臼的疼痛让山田的大脑一阵空白，同时攻击翻译官的拳头也停了下来。 这种瞬间的空档方毅当然也不会放过。他立即再上前一步，甩了一耳光和一记指拳。 一耳光甩得脱臼的下巴接回上去，那一记指拳打中膻中，疼得山田脸色发青，整个趴在地上。 方毅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是极为冷静的，同时也是极为恐怖的。他刚刚的两个攻击，前者是让山田毫无外伤，后者是让山田承受检查不了的内伤。 换言之，山田这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了。 翻译官已被吓得双脚打摆子。方毅这个华夏人实在跟他认识的差太远了。 他所认识的华夏人都没有这么张狂和暴戾。这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见识了。 翻译官双手发抖，看着房门的把手，有种想要快速逃离的冲动。可是刚刚接的那个电话，又让他必须要留在这里。 他看着方毅，强颜欢笑道：“方队长，有话好好讲，华夏人不是说以和为贵吗？” “华夏人还说过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听过吗？”方毅冷冷地剜了翻译官一眼，蹲下身子抓住山田的衣领，突然笑道：“不过，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廉耻，就是爱计较礼义。” 他冷冷地笑了笑，将翻译官招了过来，说道：“华夏《礼记》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辱我华夏，我蹂躏一下他，就算是收点利息了。” 翻译官全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说道：“方队长，暴力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我们内阁大臣野口一郎将要亲自见你，到时你可以说出你的诉求。” 方毅一愣。内阁大臣要见自己？看来朱魅这件事搞得非常不错啊，祖国那边已经做出了适当的措施了。 方毅虽然很生气，但没有失去理智。他能从翻译官的语气之中听出了求和的味道。 他微微一笑，松开山田坐回椅子上，说道：“那你说，要怎么解决？” “这不是说等大臣来了，就能够解决了吗？”翻译官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要拖住方毅稳定住方毅的情绪，不然一会儿面见的话，怕是会闹出麻烦。 方毅看到翻译官整个人软了下来，知道气运已经偏向了自己。 他搓了搓下巴，说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到。” 翻译官连连点头，说道：“快到了快到了，还有十来分钟。” 方毅点了点头。现在为难翻译官也只是徒费体力，倒不如节省一点力气用来宰内阁大臣一笔，将损失的一切连本带利拿回来。 时间稍瞬即逝，十五分钟眨眼就过去，而警局也紧张得不成样。因为内阁大臣野口一郎驾到了。 野口一郎是个方脸的中年人，脸孔一直绷着，极具官相。他和来打招呼的人都稍稍点了个头后，就在保镖的开路下，来到了方毅所在的房间。 方毅回头看了看，问道：“这就是野什么？” 翻译点点头，立即让开身子，很是恭敬地看着野口一郎。 野口一郎皱眉看了看地上的山田龙马，冷声道：“真是山田家族的耻辱。” 翻译官也算是个人精了，听到野口大臣这么说，立即拿起鸡毛当令箭，差使警员将山田龙马抬出去。 翻译官的身份是很微妙的，当有高层需要他的时候他的地位就能迅速攀升，那些东洋警察都不敢悖逆，点点头就将自己的头儿给抬了出去。 现场清理好了之后，野口在翻译官的伺候下，坐到了大班椅上。 他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上，两只拇指互相戳弄了片刻，见方毅迟迟没有说话，就皱眉说道：“方君，我来了。”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方毅摇头掏了掏耳朵。 野口嘴角抖了抖。这个华夏人不是华夏医疗队的代表吗，怎么素质差成了这样？自己身为内阁大臣都亲自来接待了，居然还不给好脸色看？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华夏国暴动，人人都要请战攻打东洋的消息了？不可能啊，他在这里根本什么情况都不会知道。 看到野口脸色大变，翻译官轻声提醒道：“方君，注意您的言辞，您要知道，大臣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他时间宝贵，我的时间就不宝贵？这不是扯淡吗？什么叫人人平等他懂不懂？”方毅瞥了翻译官一眼，指了指野口，说道：“将原话告诉他！” 野口听到翻译之后，眉头皱了皱，转而又笑道：“方君真是个有趣的人，那么，你可以说说你的诉求，然后我派人护送你回领事馆。” 方毅笑了笑，说道：“华夏有一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呢，我倒是不想走了。” “那你想怎么样？”野口作为一个人人尊重的大臣，被一个能当自己儿子的人来刁难，心情是一落千丈。 方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我说了，我就留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野口一郎内心痛苦万分。让你留在这里，东洋的立场就变得很艰难了，现在国际媒体已经在谴责东洋不善待别国的医疗队，导致在东京进行救治的各国代表都怨声载道。 最严重的，是华夏国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态度强硬。他们指明了，要么放人，要么打仗……而这样的言论，竟然是由一代大将苏振华亲自发出来，东洋无法不去重视。 是的，东洋岛现在面临着极其巨大的压力，而这些压力的来源，都是因为他们拘留了一个小小的医生。当然了，如果野口知道是方毅主动送上门并且有预谋的赖死不走，大概他会气得要掐死方毅。 方毅看了看沉默不语并且面有难色的野口一郎，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他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 良久，野口一郎抬头问道：“你要怎样才能主动并自愿地离开？” “公开道歉，并且护送我们抵达东京。”方毅很是认真地回答道。这两个条件是对他们极为有利的条件，一者给自己挣了面子，二者保障了自己的安全。 毕竟自己让堂本秀吃了一闷棍，伊甸园那边可能会有所动作。为了保证自身与团队的利益，他必须得让东洋在备受各界监视与舆论的压力下出动武力来保护自己。所谓的以日制日，就是用完那边用这边。 野口一郎摇头冷笑，说道：“你在开玩笑吧？公开道歉？护送你们倒是能考虑，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人活一张脸，更别说是一个国家了。要是他答应了，恐怕切腹谢罪都不够。 在进来的时候，野口就已经留意到方毅没有任何的外伤并且气色不错，所以说他们要是赖死说没虐待，那谁都奈何不了他。 方毅早就料到东洋会耍无赖，不过论到耍无赖，谁又能比得过他。 他笑眯眯的伸出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说道：“你说我要是给大家看看这玩意儿，你猜会怎么着？” 野口一郎顿时背后冒出冷汗。这是手铐的淤痕，那帮饭桶到底在做什么，居然让方毅带有这种伤痕，这不是让他难做难堪吗！ 方毅笑了笑，轻声道：“先别怕，我再给你变个东西。” 说着，他悄悄按了按自己几处控制气血脸色的穴道。转瞬间，一个脸青唇白满头冷汗的重症病患就出现了。 方毅故意压低声线，嘶哑的道：“你们……居然虐待我……呃，我快死了……” 野口一郎气得嘴角发抖。这个青年，简直就是一土匪恶魔！ 第6章 华夏之道 这一天，华夏举国欢腾，中医学界无不拍掌叫好。因为代表华夏的方毅，已经安全地送回到了领事馆，并且已经准备要出发去东京，为人民争取更大的荣耀。 不仅如此，东洋的外交大臣也就东洋国的疏忽过失而在电视机前道歉。这次，华夏挣到了前所未有的脸面。 电视机前，苏振华笑眯眯的说道：“这小混蛋倒是有办法，这简直就是打劫人家嘛。” 受到邀约来到了燕京的敖叔以及蒋迪成则是摇头苦笑，说道：“用着国家的利器，行着市井流氓的做法，我等也真是服了他了。” 苏振华哈哈大笑，摆手道：“看你们说的，捡了便宜还卖乖，得了面子还要说别人的不是？有句话不是说嘛，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方毅这次做得好啊，是真的好！” “你也太宠他了！”蒋迪成拂了拂衣袖，白了苏振华一眼。 敖叔吸了口烟，看着远处的苏若瞳，说道：“老蒋，老苏宠方毅，我看还有别的原因。” 苏振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敖你就别乱说，方毅他是有未婚妻的了……是，这次阴了小鬼子一记，主要是若瞳在操作，但不是那回事儿。” “嘁！咱都是过来人，就别来这一套。”蒋迪成挥挥手，笑道：“男未婚女未嫁什么都有可能，我看方毅跟若瞳丫头也是男才女貌嘛。” 敖叔看了看老脸快要挂不住的苏振华，笑着把烟掐灭，说道：“好啦，你也别再亏老苏了，现在都不是旧社会了，哪能三妻四妾？再说了，以丫头那股子傲气，绝对不愿二女共侍一夫。” 苏若瞳端了壶茶上来，对着三老说道：“敖爷爷说得对，而且……我不嫁蠢材笨蛋。” 三老对视一眼，顷刻间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远在东洋的方毅不断地打着喷嚏。如果他知道在燕京有三个老怪物和一个女妖怪在损自己，他会立即买机票回去砍死他们。 什么玩意儿？老子在这里玩命，你们居然在讥笑老子？ 当然，方毅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正懒洋洋地摊在床上。这短短一天，也实在够折腾的。 不过，他虽然劳累，但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时，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这次的东京之行能不能顺利？伊甸园可不是省油的灯，这里也是他们的地盘，要是有个什么突发意外，该要如何自保？ 虽然说，华夏最强的武力都已经跟着方毅来了并且已经潜伏四周，但他们也不是24小时都不打盹的。这方面，方毅不得不去担忧。 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打断了方毅的思考。 方毅一看，原来是朱魅。这蜘蛛精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管自己没有没有锁门也不管自己在房间里在做什么，想进来就进来。 他白了朱魅一眼，翻身坐了起来，挠了挠后脑，打了个哈欠，说道：“怎么啦？” 朱魅把门关上，然后嚯的一声扑了上去，屁股直接压在了方毅的身上，像是骑马一样。 “你干嘛？”方毅突然吓了一跳。这女人干嘛？不会是突然发情想要把自己那啥了吧？ 朱魅冷冷地看着方毅，然后将上衣的领口打开，然后一件件地将衣物褪去。 方毅吓得是连忙闭上了眼睛，小心脏像是被一万头鹿在冲撞一样。我的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朱魅中邪了吗？ 就在方毅又是害怕又期待的时候，朱魅的动作停止了。 方毅缓缓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朱魅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将藏在内层衣物中的行军令给扔回给方毅。 接着，她将方毅摁在床上，冷声道：“你要是下次再不顾性命乱来，我就夺走你的行军令将我的妹妹全部救出来，然后再把你给杀了。” 朱魅的神情冷肃，但是方毅能在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真切的关心。 他笑着凝视朱魅，说道：“我要是不顾性命死了，你还怎么杀我？” “那……”朱魅笑了笑，趴在方毅身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就把你挖出来鞭尸。” 方毅满头黑线兼脸色铁青。这女人果然是个杀手，真他娘的本性难移，死了还要挖出来鞭尸，这都什么心态！ 看到方毅被吓了一跳，朱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尤其当她贴着方毅耳朵的时候，心律变得有些不正常。 是的，朱魅发呆了，并且就这么趴在方毅的身上。 方毅也不敢动，他怕朱魅腕表上的钢线开关失灵，将自己的头给割掉了。 一男一女，就这么以极为暧昧又古怪的方式“拥抱”着，直到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他们才立即分开。 朱魅跳到床上的一边穿衣服，方毅则是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子去开门。 门打开，来人竟然是胡静。 朱魅虽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可是她依旧以内八字的模样跪坐在方毅的床上，那种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胡静这未经人事的丫头吓了一跳，也红了一脸。 转瞬间，脸色又变得有点黑沉和诡异。 方毅知道胡静误会了，他快速地两头看了看，讪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胡静眼睛微眯，盯着方毅说道：“那是怎么样？我看是我阻碍着你们了。” 说着，胡静就要转身离去。 方毅连忙拉着胡静的手臂，说道：“不啊大姐大哥姑奶奶大神仙，你真想错了，不是你说的这样！朱魅你也来解释一下啊！” 被人误会事小，但要是传回去国内被夏如霜知道，那他就真的水洗都不清了。 朱魅从床上走了下来，理了理衣领，然后……然后径直地，从两人身边走过。途中，一言不发。 方毅看着朱魅的背影，再看了看胡静那鄙视的脸孔。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跟窦娥有着几分亲戚关系，可能今年六月，会飞霜也说不定。 胡静瞄了瞄方毅那尴尬无奈的脸，嘟嘴说道：“男人都敢做不敢认。” 方毅快被气死了。什么叫敢做不敢认，问题是老子没做啊，没做的事情怎么认？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说道：“好吧，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胡静撇了撇嘴，说道：“爷爷让我跟你说，有个叫佐藤健治的外交大臣说要见你，他已经在大厅等了一段时间，爷爷说他这人貌似还不错，你见见他也无妨。” 方毅愣了愣。外交大臣来找自己干嘛？不过胡光英都觉得不错的人，应该见见也无妨吧？ 略微想了想，方毅就点点头，跟着胡静到了大厅。 佐藤健治正在大厅和胡光英聊着天，看到方毅出来了，他连忙上前鞠了躬，用极为通顺的华夏语说道：“方医生，我是佐藤，冒昧打搅还请见谅。” 方毅摆摆手，说道：“我知道，外交官嘛，有事吗？” 佐藤再次弯腰，低声道：“请不要这样叫我，我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而已。” 方毅就有点迷糊了。这人到底是哪跟哪？是要干嘛呢？ 胡光英就上前跟方毅说了佐藤的来意。 原来佐藤也是山田家族的外戚，不过佐藤却跟山田龙马不是很熟悉，他这次来并不是要讨什么场子或者理论什么，纯粹是来求方毅他们出诊治疗。 方毅眉头皱了皱，看向佐藤，说道：“为什么找我们？东洋没有医生吗，为何舍近求远？再说了，不日我们就要离开大阪，恐怕是有心无力。” 虽然胡光英对佐藤的印象不错，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方毅认为如果理由没有搞清楚的话，他是不能贸然出手的。 佐藤看了看胡光英，然后跪坐在地上，低头说道：“我女儿身上有寄生虫……我认为是普通的寄生虫，但这个时期，如果让同胞们知道了恐怕她要被送去东京隔离区，我不想我女儿离开我，不想她到那个人间炼狱。” 佐藤健治说得诚诚恳恳，一点都没有造假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说这个信息公布出来会对民众造成怎样的恐慌，只是单纯说不想让女儿离开自己。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就跟方毅说，自己是以父亲的身份而来。 方毅俯视了佐藤片刻，然后半蹲下来将他扶起，说道：“医者父母心，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你是个好爸爸，这个患者我接了。” 佐藤顿时傻了。听同胞们说方毅是个极度难缠又极度魔鬼的人，怎么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方毅笑了笑，说道：“看来我的声望不大好啊，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答应？”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请原谅。”佐藤健治立即九十度鞠躬，生怕方毅为此而动怒。 “不用再低头了……我曾经说过，华夏人讲求礼义，既然你以病人父亲的身份来找我，我就该以医生的身份来见你。” 方毅摆摆手，说道：“当然，我们也讲求公道，今天你若用大臣身份压我，我就以代表的身份反制你……这就是公道，也是我们的华夏之道。” 第7章 药材危机！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这次的治疗是属于绝密的，所以方毅是在半夜的时分进去了佐藤的大臣府邸。 胡张二老原本极力反对方毅半夜出行，生怕他有所不测。但是在方毅的坚持下，二老就将胡臻派了出去，也当是有个照应。 刚进大臣府邸的时候，方毅为里面的设计风格给略略动容到。这里的一些摆设和字画的都跟华夏很像，难怪很久之前有人说远在先秦时期，东洋其实是华夏的一部分。 就这么看来，坊间的传闻也算有几分真。 胡臻作为一个跟班，也算是尽心尽力，比起方毅那有些悠闲的做派，他则显得比较小心，每走一步都会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直到将方毅护送到了内堂，他才是稍稍缓了心。 方毅看了看胡臻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一定是被那两个老古董给洗脑了，其实真实的情况哪有这么糟糕，在他们的周围，可都潜伏着狙击队的部分成员，要是真出生死危机，他们就会现身的了。 对于这帮人，方毅倒是十分放心。 他拍了拍胡臻的肩膀，说道：“坐下吧，你这样不太礼貌。” 胡臻叹了口气，盘坐了下来。 方毅笑了笑，接过侍女泡好的红茶抿了一口，品尝一下异域风情。 茶刚滚入喉咙，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佐藤健治来了。 佐藤健治穿着宽松的白色和服，走路的时候龙行虎步很有威严，面相也比较冷峻，不过他看向方毅的时候，眼神比较友善，也带着几分感激。 他走到方毅的身前，微微鞠躬，说道：“辛苦方医生了，请跟我来。” 方毅微笑摆摆手，起身跟着佐藤健治穿过一个又一个回廊，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房间之内，传来了女生的咳嗽声。 佐藤健治是个很守规矩很守礼的传统东洋人，把方毅带到了房门之后又点头哈腰准备说一堆礼节性的话。 虽然礼多人不怪，但是繁文缛节过多会让方毅感到很头痛，他立即甩了甩手，二话不说就将门给打开，往着房里面走去。 一踏进房间，一个身穿浅色家居和服的瘦弱女生就映入了方毅的眼帘。她黑发中分，轮廓清秀，如果不是因为受到病魔的侵扰，估计是个美人坯。 此刻，她正躺在榻榻米上咳嗽干呕，无神又带点恐惧的眼睛正打量着方毅。 这个女生叫佐藤美纪，刚满18岁，在灾情爆发之前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当时适逢假期就回来度假，但没想到就突然病倒。 无独有偶，灾情就在这时爆发，虽然佐藤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患上那种该死的变种寄生虫，但这么敏感的时期他也不敢说出去，就更别说是出去寻医寻药了。 于是这病情一拖就拖了将近两个月，眼见女儿一天比一天憔悴，佐藤健治是心都碎了。而他正要打算豁出去求医的时候，方毅的医疗团队就来了。 病急乱投医，他也就找上了方毅。 方毅看了看佐藤那副焦急无措的模样，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放心，我会治好她的。” 说着，他就走到了美纪的身边蹲了下来，观察起她的面相。 佐藤美纪的性格比较羞涩，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大哥哥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方毅伸手抓住美纪的手腕，微笑说道：“不用怕，我是医生。” 笑容的力量是神奇的，尤其方毅治病时候流露出来的笑容，对于任何的病人来说是一种超级武器。他皮肤天生白皙牙齿整齐，眼睛大大眉毛英挺，总是给人一种秀气书生的感觉。 佐藤美纪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了一下。虽然她听不懂华夏语，但是女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 方毅看到美纪放松了一些，就闭起眼睛开始探测脉搏。 少顷，他张开眼睛想要把被子掀开。 佐藤美纪再次紧张起来，死死的抓住了被子，并把求助的目光投射到了父亲身上。 佐藤健治对着美纪点点头，用日语说了几句话。佐藤美纪的身体就再次放松了下来。 方毅觉得这个小女生真是可爱极了，虽然被寄生虫折磨得面黄肌瘦，但是一个人的气质是不能被病魔给带走的，即便她现在不漂亮，但依然方毅起了一种怜惜的感觉。 他摸了摸美纪的额头，柔声道：“你的病不严重，我会治，不过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佐藤健治一听，激动地说道：“方医生，你说是真的？我女儿的病真的不严重？她真的能治吗？” 方毅并未回话，而是将手伸入美纪的衣服内，摸了摸她的腹部，也叩了叩她腹部上的一些穴道。 佐藤美纪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当下小脸就略略红了起来。心情一有起伏，就带动一些生理情况，她就再次咳嗽干呕起来，一些唾沫溅到了方毅的衣衫和脸上。 佐藤健治一看，立即紧张起来，刚要开口说话，方毅摆手说道：“病人咳嗽是自己控制不了的，我不是第一天当医生了。”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盒银针，接着道：“备好热水毛巾还有呕吐盆。” 佐藤健治点点头，扬扬手吩咐下人去办了。 方毅在治病上面从不喜欢浪费时间，干起这事儿来他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在热水和呕吐盆拿来之前，他就将美纪的外衣脱光，将该扎的穴道全部扎住了。 等到热水还有呕吐盆来到的时候，佐藤美纪就开始剧烈的呕吐，同时身上的汗水不断地飙出来，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 呕吐物充满着各种难闻的异味，就连胡臻都皱起了眉头。佐藤健治当然不会怕自己女儿呕吐出来的东西，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方毅看了看佐藤健治，说道：“替你女儿擦身子吧，她冒了太多毒汗出来了。” 佐藤健治一怔，立即拧干毛巾上前给女儿擦身子。得到亲人的贴身爱护，佐藤美纪身体虽然感到痛苦，可内心很温暖，眼睛里也不再是那样地充满无神以及恐惧。 胡臻在一旁看着方毅的治疗方针，不禁内心嗟叹。看来要追上自己的师兄实在是遥遥无期啊，他是怎么能够做到在治愈病人的时候同时给病人安心又温暖的感觉？ 这是怎么做到的？到底要具备何种程度的观察力和医者之心才能做到？方毅都已经超越天才的范畴了，这都是鬼才妖才异才了。 方毅回头看了看胡臻，笑道：“我让你过来不是当跑腿的，就这么一直站着你永远都超越不了我，你也过来给她断诊一下吧。” 胡臻深吸一口气，点头上前，给佐藤美纪把脉，同时在观察呕吐物，行动迅速一眼关七，给人的感觉也同样专业又可信的。 良久，胡臻松开手，皱眉说道：“竟然是胆道蛔虫病？” 胆道蛔虫病，是蛔虫病之中最严重的一种。发作时病人疼痛难以忍受，大哭大叫，十分痛苦。若治疗措施跟不上，晚期病人可出现不同程度的脱水和酸中毒，甚至危及生命。 不过胆道蛔虫虽然严重，却也不难治。 方毅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错，诊治正确。那么，要用什么样的药方？” 胡臻看了看方毅施针的位置，说道：“你先用了鸠尾、上脘、足三里、太冲、肝俞、内关等几个穴道来镇痛，然后又利用这几个穴道和其余的穴道进行催吐排虫排毒，现在的话……她应该是用寒下的法子将余毒排清？” “寒下啊？可以。”方毅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虚弱无力的佐藤美纪，说道：“不过喝完三帖药，她就得进棺材了。” 方毅神情平静，但是语气十分冰冷刺骨。遥想当年，他爷爷方鸿儒教他断诊开方的时候，也是如此。 胡臻顿觉浑身发颤，他能感觉到方毅身上的那股医中霸者的气息。方毅的这句话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不留情面，也是那么的有用。 不过的确，药方开不对，医生跟杀手是一样的，随时就能拿走一个人的性命。 胡臻对中医也有着足够的热爱，受到方毅的冷暴力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诚恳的问道：“那么，她应该怎么治？” 方毅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佐藤先生有纸笔吗？我开张方子，喝个三帖药，她就能好了。” 佐藤健治大喜，亲自把纸笔递到了方毅面前，然后再次跪坐下来连连感谢。 方毅苦笑摇了摇头，开始写方子。他一边写着，一边说道：“胡臻啊，《伤寒论》你有没有熟读？寒热夹杂的蛔厥症该怎么治？” “你要用乌梅汤？” 胡臻恍然大悟，说道：“对，一定是乌梅药汤！乌梅川椒杀虫驱蛔、黄连黄柏清热燥湿，而桂、附、姜、辛可以温中散寒，如果再搭配上人参、当归还能补气补血。这……这实在是绝佳良方！” “算你还有些长进，不然我就让你默写《本草纲目》。”方毅笑了笑，就将方子交给了佐藤健治。他有足够的信心，三帖药再加上他的银针加持，佐藤美纪很快就能好起来。 佐藤健治接过药方，脸上又有欢喜又有忧愁，站在原地有种很焦虑的感觉。 方毅抬头看了看佐藤健治，问道：“怎么了吗？” “这……都是治寄生虫的药吗？” “那必须是啊。” “是就糟了。”佐藤健治坐在地上，苦笑道：“不瞒两位医生，与治疗寄生虫有关的药物都给运送到了东京……” “那你的意思是，大阪没有这些药材？”方毅嘴巴微张。我嘞个去，东洋也他妈太狠了！ “地下市场或许还有吧，但在这种时期如果我派人去购入这类药，一旦被我们东洋汉医发现，就会顺藤摸瓜找到我这里来。” 佐藤健治摇头苦笑：“现在全国都处于很神经质的状态……我想除了乌梅，其他的药材是没有了。” 方毅突然觉得很头疼。只有乌梅顶个鸟用？泡红茶么？ 第8章 他奶奶的又逼老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方毅再厉害但如果没有药的话那也是白搭。 胆道蛔虫不管如何都需要用到药汤来治疗的，即使他处于能用雷火神针的状态，因为佐藤美纪身体十分虚弱，禁不起猛烈暴力的治疗手法，只能采取比较温和的方式。 药汤驱除残留虫卵并且滋补身体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但是……现在不行。 怎么办？ 方毅坐在榻榻米上，看着虚弱的美纪和无助的健治，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抬起头，说道：“只能这么干了。” 胡臻眉头一皱，说道：“你不会打算用我们带来的药材吧？” 在来东洋之前，方毅经过和一众人的商量，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包括经由水路将一些药材偷运到东洋，为的就是以防不测。 方毅点点头，说道：“嗯，还好这些药材都不是罕见，我们都应该有带过来。” “可是……”胡臻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虽然这些药材拿来救人倒也不是不行，本来药材就是这样用的，可是东洋现在这种情况，无疑留着药材更有用。 再者，如果他们到了东京的话，这些药材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对抗变异寄生虫，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用到什么样的药，到了那种时候，药材齐全才是王道。 方毅看了看胡臻，说道：“没有可是，你先回去和胡老说说，药材这块是他来管理的，你让他准备好三帖药的分量，然后送过来吧。” 胡臻嘴巴动了动，始终没有往下说，他叹气点点头，就起身回去了。 佐藤健治在一旁将所有的对话都听到，他很是感动的正过身子，给方毅行了一个很大的礼。 方毅摆摆手，说道：“别这样……对了，我知道东洋都喜欢吃鱼生，以后就少吃半生不熟的东西，寄生虫就是这样进入身体的。” 佐藤健治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们虽然是东洋人，但是我跟美纪很少吃生的东西，尤其是我这孩子，从来都是吃熟食的，真不知道会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个父亲当得不合格啊。” 说着，他又回头看着已经入睡的美纪，眼里充斥着自责以及宠爱。 方毅看着佐藤健治的脸，微微一笑。不管是华夏还是东洋，都有好人坏人，不管在哪个国度，都有糟糕的父亲和慈爱的父亲，这一点跟国家无关，只是跟人有关。 他拍拍佐藤健治的肩膀，说道：“无需太过自责，我相信……” 说到这里，方毅突然卡住。他从佐藤健治的话里面发现了一点端倪。 佐藤美纪从来吃熟食不吃生？那么，她是为什么会有蛔虫？现代人的卫生水平提高了n倍，按道理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才对的。 方毅脸色一变，说道：“佐藤，你确定你女儿真的不吃生的？” “是啊，这孩子的饮食习惯是有些奇怪的，从来不吃腥膻的东西。”佐藤健治有些迷糊。为什么方毅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方毅摇摇头，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政敌，或者说有人要觊觎你这个外交大臣的位置？” 方毅这么问，佐藤健治就完全明白了。他的表情变得黑沉如水，眼睛里杀气腾腾。 砰！ 佐藤健治一掌拍在地上，沉声道：“该死！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步！我的脑子里大概有几个名单……该死啊！等我女儿好起来，我就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居然找我女儿下手，实在太可恶！太可恨了！” 美纪的母亲早亡，佐藤健治和她自小相依为命，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可以说是高于生命。现在想到极有可能是自己同胞做的事，他的心里面悲愤万分。 更让他火冒三丈的事，平常美纪的保护措施已经是做得很足，那么能够下虫卵的必定是熟人。 佐藤健治从政多年，对这些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可是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难免还是恼怒得难以克制。 “贵国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以后让美纪小心一些，离开座位再回来，就不要碰桌上的食物了。”方毅不想干涉别人的内政，但出于关心自己病人的立场，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佐藤健治十分感谢这个华夏医师，感谢得不知该如何报答。 他再次把头低下，诚恳的说道：“借用华夏的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方君以后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大和民族，不是忘恩负义的种族。” 方毅笑着点点头。这个东洋人给他的印象还是可以的，下了飞机这么久，总算是看见一个像样的了。 因为抱持好感，方毅也就愿意跟佐藤健治多说话，同样的，佐藤也跟方毅说了很多。大局上，东洋的一些情报他毫不吝啬地告知；私事上，他跟方毅分享自己的兴趣爱好。 两个来自不同国度的男人，聊得是酣畅淋漓。而这时，胡臻带着足量的药材回来了。 根据方毅的吩咐，胡臻负责起监工的职责，负责照看煎药的情况。 很快，药就送来了。方毅拿过药，亲自给佐藤美纪喂服，然后再次按下昏睡穴，让她好好休息。 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让汤药在体内发挥效用，将气血补好之后再将残余的虫卵排出来。 他拿过胡臻手上的表数了下时间，然后就点点头，起身就要告辞。 佐藤健治起身想要相送，但是被一通重要的电话给阻拦了。 方毅笑着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自己走就行了，你忙去吧。” 佐藤健治尴尬的点点头，然后就去接电话。开始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大堆日语。 方毅看了看美纪，就回身离去。 刚一迈出脚步，佐藤健治就大呼道：“两位！留步！” 方毅眉头一皱，回头看去。佐藤健治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跟他的那种天生淡定的面相十分不搭。 胡臻看了看方毅，对着佐藤健治说道：“怎么了吗？” 佐藤神情焦急，双拳握紧，说道：“你们现在出去，可能会遇到很大的问题。” “怎么了？什么问题这么严重？”方毅就笑了。文斗他可舌战群儒，武斗他有一堆从华夏带来的最高战力，走在东洋的土地上，他可以说是无惧天地的。 佐藤眼帘微微垂下，叹了口气，说道：“犯人……打电话来了。他说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并且说……” 方毅笑容敛起，问道：“说什么？” “说我勾结华夏人做出卖国土的事情，并且以权谋私藏起自己重症的女儿……”佐藤健治拳头越握越紧，眼神愤怒而又悲伤。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接着道：“他还说，华夏人太过嚣张，居然敢去插手本国的事情，他们绝对饶不了你。” 方毅真是啼笑皆非。原来不管在哪个国度都会有喷子粪青，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动不动就打着爱国的旗号去干龌蹉的事情。 佐藤健治虽然没有把详细的情况说明，但是方毅都已经大概猜测得到了。这个打电话来的人百分之百就是投放蛔虫卵的人，不然的话他不会知道那么多的底细，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方毅可以说是被吓大的，这些威胁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国际玩笑般可笑。 他摩挲摩挲了下巴，笑道：“要不要饶过我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们的情报得到了这么快？卫星监控啊？还是你家被偷放摄像头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佐藤健治本来沉浸在悲痛之中思维变得迟缓，但方毅这么一问，他就如梦初醒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佐藤健治阴沉地点了点头，开始将目光扫向周围的保镖心腹。只有内里人出了问题，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清理门户什么的我就不看了，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拉着胡臻要离去。外国的无关事情，方毅是打算能避则避，毕竟在这里的事儿还多着，而且没事找事也真不是他的风格。 佐藤健治本来想找人护送，但是想到自己的内部出了问题，可就不敢派那些所谓的心腹去办事了，要是方毅中途死在手下的枪口下，他要怎么跟自己交代？ 方毅去意已决，佐藤健治也不好挽留，只好坚持将他送到大门。 门刚打开，面前就出现了五六道身穿黑西装的人影，还有几道枪支上膛的声音。 佐藤健治大骇，立即挡在了方毅的身前。 那些黑西装男脸色不善地盯着佐藤，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大抵的意思就是让他滚开之类的。 方毅神情淡然，左右观察。这帮人看来是有备而来，而且为了逃避责任，将凶杀场地定在大臣府邸外，目的怕是要让佐藤健治背黑锅，让他里外不是人了。 当然，佐藤健治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挡在方毅的身前。他算准了这些人必须要让自己活着，而事实上，方毅的猜测跟他们的对话内容也是极度相近的。 佐藤健治打死不退，那些黑衣男也不好动手。一个像是带头模样的黑衣墨镜男走了出来，对府邸内吆喝了一句。 顷刻间，府邸内就有两个保镖冲了出来，要将佐藤健治给强行架走。 方毅揉了揉眉心，说道：“他奶奶的又逼老子。” 说着，他就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无奈道：“后事你处理。” 佐藤还没反应到方毅话里的意思，大门前就响起了六道狙击枪的枪声。 只是一秒钟的时间，那六个黑衣男的额头就同时出现了血洞。他们还没有机会感觉到疼痛，就双双倒在了地上。 方毅瞥了瞥地上的尸首，回身看着那两个保镖，笑道：“你们也要试试爆头的感觉吗？” 第9章 快来收了这妖孽 刺杀失败，内奸被除，大臣府邸算是安全了。 经过佐藤健治一连串的审问，那两个保镖终于将事情给和盘托出。原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内阁之中的某个政敌，目的是想逼佐藤下台。 由于那人的手段比较小心，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谁的手中。佐藤健治虽然已经猜出了元凶，但是也无法动手。 他虽然是个父亲，但同时也是个外交大臣，也是下届的准首相，很多事情都不是说一个拍案而起想干就能干。 方毅对政治不感冒，对他国的政治就更是兴趣缺缺了。他也没有再过多地去听佐藤健治的话，只是跟佐藤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要离去了。 佐藤健治把方毅送回到门口，语重心长地说道：“方君，那些人是金田组的，这次失败了，他们可能会再来，你要小心。” 金田组是东洋一个颇大的黑帮势力，与高官政要都是有着很深的联系，佐藤健治这样担心，也不能说是杞人忧天。事实上，东洋虽小但其实也水很深。 方毅笑着拍拍佐藤的肩膀，说道：“我的保镖都很厉害，没事的，倒是你要注意好本人和美纪的安全，他们主要的苗头还是你。” “不。”佐藤健治摇摇头，说道：“他们是睚眦必报的人，虽然这次我会向外公布，一切都是我引起并且是由我个人解决的，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经过这件事，他们会将你当成是我这边的人，你听我……” 作为一个本地人也作为一个受人恩惠的人，佐藤健治有必要提醒方毅。虽然金田组这个黑帮事迹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一些关键的事情，他还是必须要跟方毅说的。 “打住！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如果你再谈这些，我们只能割袍断交了。”方毅虽然感激佐藤的关心，但他实在不想接触东洋的政治。 佐藤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一切小心。” 方毅微笑点点头，就往领事馆的方向走去。鼓捣了半天，也该好好休息一天，然后起行去东京了。 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闪电侠居然现身了，而且还驮着一个半昏迷的东洋人。看其装扮，应该就是金田组的人了。 方毅愣了愣，指了指那东洋人，说道：“闪大哥，你要干嘛？” “我叫祁洪，不叫闪大哥。”祁洪终于受够了这个物料的绰号，冷冰冰的纠正道。 方毅笑了笑，揉揉鼻子，说道：“好好好，祁洪大哥，你抬个东洋人干嘛？你不是要绑架勒索吧？” 祁洪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他抬眼看了看方毅，说道：“此组织成员企图暗杀我国重要人物，按我们的办事制度，要抓一个活口回去审问盘查，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会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方毅眉角跳了跳，顿觉无言。你妹的，狙击队跟铁剑组是一样霸道，都到了人家的地盘还用自家的律法制度来办事。 少顷，他摇头苦笑，说道：“祁大爷，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这个组织叫金田组，虽然名为黑帮实为某些东洋政要的爪牙，这是人家的政权争夺战，我们外人就别搭理了，赶紧扔了他吧。” “不，我拒绝。” 祁洪摇摇头，义正词严地说道：“他们争夺是他们的事，但他欲伤我国政要那就是我们的事。不管怎样，我都要盘查到底，不然我没法跟敖叔交代，无法跟祖国交代！” “你……我靠，我真服了你！”方毅被气得半死。这些人的脑袋是怎么构成的，为什么就那么死脑筋？最要命的是，他们说的是热血大义，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方毅的想法跟着这些铁血之士不一样，想的层面也不同。此行东洋之行，如果非必要，他都不想高调行事，毕竟身上压着的任务繁重着，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去管这些闲事。 他一开始的时候拒绝跟佐藤谈政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摆脱了，这玩意儿就自己黏上来了。 方毅盯着祁洪那张认真严肃的脸，真是哭笑不得。人家都说猪一样的队友，但是祁洪又不猪啊……只能说，这是另一种“神”的队友吧？ 祁洪看了看方毅，敬了个礼，说道：“事情报告完毕，我就先退下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方毅重重叹了口气，垂下身子，拖着无奈的情绪回到了领事馆。 刚进领事馆，方毅就看见里面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围在了一点上，就连总领事安东桥也不例外。 方毅胡臻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上前看看什么情况。 胡光英看到这两个孩子都回来了，连忙上前关心地问候着。其余的人也都回身看着方毅和胡臻。 方毅笑着挠了挠头，说道：“老师，你们围在一起是干嘛，有什么事吗？” “事情大了。”安东桥上前拉着方毅的手，说道：“你的人将一个东洋人给抓了回来，而且还是金田组的，你知道金田组是什么样的组织吗？” 金田组？我擦！闪电侠真是闪电侠，动作竟然迅速到这种程度？ 方毅微微一愣，上前看了看被五花大绑口塞抹布睡在地上的黑衣男，连忙苦笑道：“金田组我当然知道，本来我就不想理会。” “可事实是他的人在这儿了啊，方毅，你说这要怎么办？你可得出个主意！”安东桥在东洋居住已久，早就知道金田组的厉害。这些组织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而且跟内阁的关系也是半公开的秘密。 在东洋这个地方，如果招惹了这样的一个组织，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安东桥自己虽然不怕，可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会因此被盯上。 想到自己的亲人，哪怕是玉皇大帝也会显得焦虑。 有句俗话怎么说？无欲则刚，关心则乱。安东桥会失了分寸，那也是情有可原。 方毅观人于眉心思敏捷，他笑着拍拍安东桥的手背，说道：“安领事，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说着，方毅叹了口气，拿出行军令，对着话筒苦笑道：“大哥你不是要审问的吗，直接扔这儿算几个意思？” “我不懂日语，报告完毕。”祁洪拿着对讲机，不知合时站在了方毅的身后。 他简单直接又合理的解释，让方毅一时语塞。可是……可是听起来怎么那样地让人想抓狂？还有，明明是站在自己身后，为什么还要拿对讲机？ 还有还有，为什么他走路没声神出鬼没？ 祁洪这个人，总是让方毅觉得槽点无限，连吐槽都感到无力。 方毅指了指祁洪，拽了拽自己的头发，然后将朱魅招了过来。接着，他就把黑衣男给弄醒，再把抹布给摘了。 黑衣男还没回过神，就被朱魅那双冰冷肃杀的眼睛给盯到心头发颤。 方毅看了看这两人，再次相信一物降一物这个千古不变的死定律。他笑了笑，就跟朱魅交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朱魅是个国际通，对于金田组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关于政权争夺的也是见怪不怪。 听完方毅讲述之后，她笑着点点头，说道：“交给我吧，拷问是我强项。” 看着朱魅那笑容，看着她将黑衣男像是拖死猪那样拖入房间，方毅觉得自己的毛孔全部竖起，浑身发冷。这个女魔头，不是一般的蜘蛛精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朱魅就从房间出来。 她双手抱胸，倚在门边，说道：“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过我只能说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想知道我也不会让你知道，你就不要问了。” 我去！绕口令吗？ 方毅满头黑线，上前讪笑道：“大姐，你能不能说话简洁些？” “能。”朱魅点点头，抓住方毅的衣领就将他拖进了小房间。 小房间乱糟糟，地板上还有些血迹，看来朱魅刚才是虐待了那个小鬼子。那个小鬼子已经不在了，应该是被祁洪领走要进行深度的追查。 方毅看着地板上的鲜血，心里头打了个咯噔，双手下意识的举起形成一个投降的动作。 朱魅瞄了方毅一眼，然后一把将他推在床上，说道：“一句话，明天就离开大阪赶赴东京，不然我保证不了其他人的安全。” “这么猛？”方毅眼睛瞪大，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虽然也想过金田组有可能各种牛掰，但没想到就连朱魅也是保持赶紧遁逃的态度。 不过想来也对，这里的人数太多，顾此失彼是正常的。 朱魅瞥了方毅一眼，将搜集到的一些情报给简略说了一遍。 方毅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猛，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半夜集结人手将整个组织给端了，不然落入被动很不好。” 虽然铁剑组和岳鹏飞已经抵达在东京近郊无法出手援助，不过凭借在大阪的二十位狙击队成员，要端了金田组应该也不会难。反正端人家老窝，方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听到方毅居然大胆到要向金田组下手，朱魅眼里闪过了一丝怒意。 她跨腿骑在方毅的身上，冷冷说道：“我说走就走，你要再乱来，我就把你弟弟给咬下来！” 方毅顿觉下体一阵阴凉，哭喊道：“别！我走！明天就走！” 看到方毅服软，朱魅在一个他看不到的角度，扬起了一抹柔媚的笑。 方毅看了看朱魅，想起了远在东京的岳鹏飞，内心叹道：悟空，快来收了这妖孽吧！ 第10章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凌晨3点，四周异常宁静。 方毅爬起床走到了领事馆的后院，双手负背看着星空。由于大家收拾了一天行李都很疲惫，所以都没有人发现他在这时候出了房间。 其实方毅也都很疲惫，很想睡个好觉，毕竟还有几个小时，他们就要乘坐特别的新干线赶赴东京。养精蓄锐是必须的，但是他有事放不下来。 是的，他对于朱魅所讲的金田组事情十分的在意上心。虽然他已经跟自己说过不要干预别人的内政，但不干预归不干预，自保措施还是必须要做的。 看着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方毅百感交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闪电侠啊，你这次咋这么久啊？” 话音刚落，草丛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毅回头看着从草丛里走出来的祁洪，笑道：“你可终于来了。” 祁洪看了看方毅，站直身子，说道：“请分派任务。” 方毅摇摇头，说道：“跟我说话不要那么正式，我虽然拿着行军令，但我不是长官不是编制人员。” 说着，方毅坐到石凳上，招招手让祁洪坐到自己身边。 祁洪僵硬的脸孔笑了笑，坐了下来，说道：“是有什么任务吗？” 方毅摇头苦笑。这些人你说他死脑筋也可以，但是若换个角度来看，还是可爱得紧的。 他拍了拍祁洪的肩膀，刚要说话，就被祁洪身上的血迹给吸引到。 少顷，方毅指了指那血迹，问道：“干嘛会有血迹？你和人近身搏斗了？难怪你这么就才出现，你不会是找金田组的麻烦吧？” 祁洪之所以被方毅戏称闪电侠，除了在商场营救时候行动诡异迅速之外，还有他平常给方毅的感觉。 每一次，只要透过行军令呼叫，祁洪就会立即出现，绝对不会超过3分钟，而这次，明显超了五倍的时间。再加上他身上的血迹，方毅就不得不有所好奇了。 祁洪点点头，说道：“遇到了点麻烦。金田组这个组织果然不普通，比一般的武装黑帮要厉害很多，华夏国内这样的团伙组织怕是不超两手之数。” 方毅眼里异芒闪烁，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东洋这个弹丸之地，居然会有一个让祁洪都感到有些扎手的组织，看来这个组织内里不是像大家所见的黑帮这么简单。 莫非，金田组跟伊甸园有什么联系？但是应该不会，如果是有联系的话，朱魅应该会第一时间跟自己讲，今天中午她给自己的态度，明显就不是一伙儿的。 方毅最近的神经变得敏感很多，很容易就会将一些东西串联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说道：“那你有查到什么吗？而你为什么会跟他们产生打斗，该不是你主动上门吧？” “不……是他们找上了我。” 祁洪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应该有擅长追踪的人才，也似乎很会搞情报，居然能够找到我们潜伏的一些方位，我们杀了18个人，留了两个活口，不过话还没有问到一半，他们就咬破毒胶囊自杀了。” 我干！这么狠，这些人是死士吗？这20个人，明显比今天抓到的那个黑衣男要高了很多个级别，至少在骨气上就真的够硬的。 方毅眉头紧皱，觉得自己这次的担心真不是多余的。如果他们是出动到了这种力量，那就真的是锁定了自己了。 忽然间，他感到十分的无奈。人当医生自己当医生，自己跑到哪里都会惹上各种事，难道自己的脸上就凿着“大刺头”的字样吗？怎么个个都想拔了自己？ 尤其是这次，方毅真觉得自己很无辜。不过就是给人治了一场病而已，需要这么干吗？有没有这样的恨之入骨？我又没挖人祖坟。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他奶奶的，一个二个都来逼我，这他妈医生真难当！” 祁洪看了看方毅的脸，欲要说话，一个婀娜妖媚的身影就从远处袭来。 方毅神经突然绷紧，祁洪则是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这次总归还是得到一点情报，她得记首功呢。” 方毅当即就反应过来。这从远处跑来的身影是朱魅，因为若要问情报，还是得她来。 若论拷问，她是厉害，可是语言方面，只有她才通，所以祁洪这次出动，肯定会有朱魅。不过方毅很好奇，这女人不是极力反对招惹金田组的吗？这次怎么那样主动？ 看到朱魅走近，方毅忍不住打趣道：“快从实招来，我可不相信你要为国为民去干事。” “要你管。老娘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突然想要获取一些情报不可以？”朱魅瞥了方毅一眼，冷冷的说道。 朱魅这个女人生性高傲，又怎么可能说出自己因为知道方毅肯定会采取主动所以她才要去做？她怎么可能说出，是因为担心方毅，所以才要做出这种极为愚蠢的事？ 是的，对于她来说，这些事情是极为愚蠢的。但是，她不想方毅因为在零情报的情况下与人争斗，从而导致陷入困境的地步。 方毅白了朱魅一眼，说道：“好好好，那你跟我说说，你查到什么了？” “他们虽然很多东西避而不谈，但我还是从他们嘴里分析到一些重要的情报……” 朱魅理了理袖口，自信的说道：“两样东西。一、他们要追杀你是真的因为你治好了佐藤美纪，妨碍了某位政客的升迁之路；二、金田组组长金田龙太是个记仇的人，你杀了他的人，他当然得找你算账。” “算他妈！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方毅生气了，当场拍案而起。什么叫杀了他的人？这他妈太黑了！哦，他们可以派人拿着几条枪指着自己，自己就不能反抗了？ 怎么着？良民就只能被黑帮欺负吗？做人做事能别这样的坑爹吗？ 这帮东洋狗，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方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声道：“祁洪！金田组一共有多少人！” 祁洪站起身子，说道：“他们走的是精兵良将路线，有点模仿意大利的黑手党，约莫80人左右。” 方毅回身拍拍祁洪的肩膀，说道：“如果我现在让你们全员出击，能够将组长抓获的机率有多少？” 祁洪立正身子，猛地行了个军礼，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朱魅娇躯一颤，扯着方毅的衣领，大骂道：“你是疯子吗？还有4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了，你这个时候还要劳民伤财？东京可是伊甸园的大本营，你这个时候乱用子弹，你是想找死吗！” 方毅瞥了朱魅一眼，然后看向祁洪，说道：“4个小时你们能够完成任务吗？” 祁洪看了看手表，说道：“集结人员备好装备以及战斗会议共需10分钟，从现在算起，4小时05分完成任务。” 方毅点点头，说道：“好，我相信狙击队的能力，祝你们凯旋而归，扬我华夏之威！” 对，要扬我华夏之威！ 祁洪因为这四个字而变得热血沸腾，他一个响亮的踏脚，再来一个有力的军礼，沉声道：“领命！” “等等！” 朱魅喝停祁洪，回身跟方毅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说不干预别人国家的事情？骨牌效应你知道吗？如果你现在将他们组长抓来，到时会有很多状况发生的！再说，你不能带着他一起到东京吧？”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这是在自保。你知道吗？如果我现在不这么做，能不能顺利到达东京都是问题，像金田组那样的作风，他们极有可能跟到我去东京。命，永远只有一条，我爱惜得很。” 方毅将朱魅的手拿掉，认真说道：“我已经处处忍让，甚至让你们放掉他们的人不要主动跟他们为难，虽然大臣府邸之外的枪杀让他们损失了六个人，但我也只是自保罢了，我想问，我自保有错吗？” 朱魅知道方毅的那种不可受半点欺负的性子，语气就放软了一些，说道：“自保可以有其他的方式，不一定要采取这么极端的做法，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身上的事儿也很多，这点你也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事情多，我才必须采取雷厉风行的办法，将问题发生之前，将它们扼杀在摇篮里！” 方毅摇摇头，沉声道：“你想想，他们连我自保的权利都要剥削，像是这种人，你觉得可以好好聊天？既然如此，我就只能采取最直接的办法，让他知道咱不是好惹的！” 朱魅拗不过方毅，双手垂下，说道：“好吧，但是这次我不参加了，你把所有人都调出去了，身边防卫不足。” 方毅笑了笑，回头对着祁洪说道：“出发吧……我们车上见。” 祁洪点点头，转身离去。走到一半，他回头说道：“我读的书不多，但是这次的行动让我想起名将陈汤的战书。” “什么战书？”方毅愣了愣。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祁洪难得的笑了笑，转而沉声道：“车上见。” 说完，他的身影就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 方毅看着祁洪消失而去的方向，伸手探着虚空，喃喃道：“大侠……您想多了……” 第11章 蛇鼠一窝 早上七点钟，正是新干线要发车赶赴东京的时间。但到了现在，列车依旧没有发动。 按照之前华夏和东洋所协商，方毅一行人需要得到最为有力的保护。所以现在在车厢里，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负责这次护送的内阁大臣野口一郎，他看了看时间，甩了甩手表，上前对着闭目养神的方毅说道：“时间到了，该发车了。” “不，再等等。”方毅张开眼睛看了看野口，再闭上了眼睛。就这么看来，好像野口一郎是他小弟一样。 野口一郎嘴角抽了抽，脸上的不悦骤然涌现。本来这种苦差事不应该他来干的，但是之前在警局出了事再加上华夏官方超强势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这么去做。 外在与内在的压力，让野口一郎的心情很是不爽。自己是个堂堂的内阁大臣，也是下任首相的竞选者，居然要向一个年轻的华夏人低头。 他重重吸了口气，说道：“方君，如果你不给我们讲出原因，我们就要立即发车了，时间一分钟都不能浪费，而且，再这么等下去，可就超过我们的协议范畴了。” 方毅本来睡不够，心情就有些躁动。这个老王八总是没事找事，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他张开眼睛看着野口，冷笑道：“协议？对哦，你是受了任务要9点左右在途中下车然后回去报到是吗？” 野口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我们都极为守时的好民族，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方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满车厢的保镖，说道：“这样啊……那，你们就撤呗，好走不送……哦对了，顺便带上你的小弟。” 野口一郎血管几乎要爆开。这人是软硬不吃是想怎样？居然让他们下车，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就下车，他要怎么跟老首相交代？他以后的官途要如何？ 投鼠忌器，野口一郎只好憋住这口气，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说道：“我们答应了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我们从不做失信于人的事。” 方毅冷笑。看来当官的不管哪个种族都这个模样，除了会说些漂亮话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一个二个都是笑里藏刀的货。 他没有再应答野口一郎，再次闭上眼睛内心在倒数。说起时间观念，普天之下有谁胜得过祁洪这些铁血军人？ 是的，方毅在等他们。等他们将那该死的金田龙太给抓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五分钟稍瞬即逝，眨眼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方毅再次将眼睛睁开，注视着门闸。 下一瞬间，祁洪来了。不仅仅是他，还有几个身上沾着血迹的战士，还有那个金田组的龙头金田龙太。 金田龙太是个50岁不到的中年人，头发背梳，发色黑白混搭，身穿合体的西装，不过他的面相有点像是一只老鼠，还真有些穿起龙袍不像太子的感觉。 方毅看了看塞住抹布的金田龙太，抬头看了看祁洪，说道：“辛苦了。有伤亡吗？” 祁洪行了个礼，说道：“轻伤六人、重伤一人、零阵亡。” 重伤？ 方毅浑身一颤，说道：“那位兄弟呢？他在哪？” “被我们的兄弟送去医院了，并无生命危险。”祁洪平静的说道。 方毅想了想，又问道：“那金田组的伤亡如何？” 祁洪难得的笑了笑，看了看一身狼狈的金田龙太，说道：“这个你可以问他。” 方毅满意地笑了笑。20打80，轻伤六人重伤一人本来就不算吃很大的亏，但看到祁洪的表情，他又立即反映到……这家伙，敢情占了不少便宜了。 自己人占便宜，那当然得鼓掌较好的。 方毅揉了揉鼻子，将金田的抹布拿开，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我是你想要干掉的方毅……怎么样，与我为敌好玩吗？” 朱魅瞥了瞥方毅，充当起了翻译的职责。 金田龙太得知了真相，当场就发憷。不过他总归是个龙头，喜怒还是能藏于心底的。 他盯着方毅，沉声道：“我们损伤了60位兄弟以上，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的！” 啪！ 方毅一耳光甩到金田脸上，笑眯眯的说道：“算账啊，我最喜欢了，来，我跟你算算账。” 啪啪啪！ 说罢，方毅又几十个耳光甩过去。他的力度十分之大，金田的脸很快就像是一个猪头那样肿了起来。 金田龙太本来就是老鼠相，现在肿的像猪头，那模样是滑稽又恶心。 方毅拿过纸巾擦擦手，说道：“清醒了吗？知道自己的立场了吗？” 金田龙太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在狠劲上居然会和自己有得一比。他最后的一点心理防线随着他掉落的牙齿而崩溃了。 其实他本来就已经害怕了，毕竟自己已经肉在砧板上，但考虑到自己是个龙头，还有认识的人在车厢里，他不能丢了脸面。但是如今，已经不是谈论脸面的时候了，因为自己的脸已经被打烂了。 金田噎了噎口水，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哪能怎么样？我可是个华夏好公民也是个地球和平使者啊……怎么着？你以为我会杀你？我当然不会了。” 方毅无辜的笑了笑，看了看眼神闪烁的野口，说道：“大臣先生，一般这种危害社会稳定和人民安全的人渣，要怎么处置？” 野口心里面貌似有鬼，一直处于游魂状态。他听到方毅突然喊自己，也要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他瞥了瞥金田龙太一眼，说道：“按照我东洋的宪法，这种人当然要坐一辈子的牢了。” “那不行。”方毅摇了摇头，说道：“你想想，将毫无悔意的人送进监牢有什么用？让他去当狱霸吗？” 野口一郎真是想骂死方毅。你就他妈一个外来人也敢管东洋的律法？不过他私下也曾和金田有过些交易，心里面也有些发虚，不敢正面顶撞方毅。 沉吟片刻，他说道：“方君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有个疑问，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大动干戈？” 野口始终是个大臣，想东西不会那样的简单。他这样去问，一方面想要确定方毅带来东洋的武装力量值，另一方面也看看能不能找个办法将金田给救走。 方毅看了看野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在佐藤门前被暗杀的事情。反正，他只有更加的添油加醋，没有一丝的遗漏，把事情讲得是有多严重就多严重。 听到方毅这么说，野口一郎的脸色就沉重起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大了，不是说想救就能救了，万一方毅发起神经来，又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了。 总之，为了不要节外生枝也为了让自己明哲保身，野口开始打起弃卒保车的算盘了。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那按照方君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话就很明显了，就算方毅要将金田带到灾区去干苦力或者去试药他都没意见了，反正他现在就是想将这麻烦给扔掉。 这样明显的意图，金田龙太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大吼一声，盯着野口说道：“你个无耻小人！过往大大小小多少肮脏事都是我来干？你居然这个时候要把我抛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朱魅也翻译给方毅听了。 方毅的表情就顿时精彩了，他饶有趣味地盯着野口一郎，笑道：“原来蛇鼠一窝啊，我就说今天上车之后你的举动表情怎么这么暧昧，原来是有这回事……怎么着？不会连刺杀佐藤的计策也是你出的吧？” “不要乱说！我可没有这么干！”野口顿时就激动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屎盆子，如果就这么扣了上去，真是跳进银河也洗不清了。 方毅笑了笑。野口会是个说实话的人？那不是开玩笑嘛。 他笑着蹲下身子，拍拍金田的脸蛋，说道：“华夏有一句成语叫蛇鼠一窝，但是你应该知道，蛇是吃老鼠的，等你没用了，他就会吃掉你，这点你知道吗？” 金田那张老鼠般的脸孔抖了抖，并未说话。不过，他看向野口的时候，就充满了敌意。 方毅瞄了瞄金田的神色，说道：“所以呢，如果你将他的所有事情给抖出来，我可以考虑将你放了，你也知道，如果老鼠够强壮数量够多，也可以反杀蛇的。” 金田龙太心动了。在东洋，金田组的能力是强大的，如果不是狙击队强得太过变态，他们根本不会这样狼狈。 也就说，只要让他活着并逃出去，他就有把握靠着自己的声望以及人际圈将家族给重建起来，甚至变得更加强盛，到时就能给野口一郎一记狠的了。 相对的，他对方毅的仇恨心是下降了。毕竟方毅是个外国人，迟早要离开的……难道，自己要跟去华夏报复不成？这不是扯淡吗？ 想到这儿，金田冷冷一笑，竟然开口要说话了。 方毅连忙伸手打住，说道：“等等！我得留个证据！” 说罢，他就将手机拿了出来按下了录影键，接着道：“来来来，慢慢讲，旅途漫漫，你有无限次NG的机会。” “方毅！你到底想怎么样！”野口一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如果让方毅将片段传上网，他就得去上吊自杀了。 “我想怎样？当然是备点底牌啊。” 方毅灿烂地笑着道：“你看，我到东京人生地不熟的，要有个大臣罩着得多牛啊！” “你……你要带我进灾区？”野口一郎吓得双腿几乎要打摆子。那个地方可是个人间炼狱，他要是去了，还有机会回来吗？ 方毅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嗯了一声，说道：“那是必须的啊！你那样地讨厌我，我要不把你留在身边，我咋知道你何时要捅我刀子？” 野口一郎欲哭无泪。敢情方毅一早就有预谋要“绑架”自己了，而金田龙太，就是一个送上门的好“麻绳”啊！ 第12章 我就怕你不敢！ 野口一郎的脏东西真不少，当中最严重的莫过于是在对付政敌时候用的手段，那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较为轻微的，那就是他对待自己的情人会有些变态的动作。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收录到了方毅的手机里。 对于野口一郎的那种品行，就连朱魅都忍不住深深鄙视他。做男人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可以去投江了。 方毅拿着手机在野口面前摇了摇，叹气道：“大哥，没想到你变态的事情还蛮多的。” 野口一郎真的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做，也不能这么做，这所有的一切，他都只能哑忍。 他缓缓坐在车座上，双手捂脸，陷入沉思。 良久，他抬头对着方毅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将这些东西删掉？” 方毅挠了挠眉梢，笑道：“回国的时候吧。” 野口一郎双拳握紧，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发呆。 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就这么回去，定然会从此被剔除出政坛，而如果拼一把，说不定回去之后还能混个英雄称号当当，也对自己将来的升迁有极大的帮助。 思前想后，也只有从这个观点去考虑，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了。 方毅也不再说话，闭起眼睛养足精神。接下来的才是动真格的，那大片的灾区，还有不知潜伏在哪里的伊甸园，还有难以厘清的人情世故，都是他要面对的难题。 他永远都不会怀疑，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其实是“人”这玩意儿。 看到方毅开始养起精神，其他团队成员也开始闭目凝神起来。在列车行进的途中，大家也都一言不发，显得非常沉静。 时间，也就这么过了。 三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东京近郊。抵达之后，他们在军车的护送下，进入了这个重灾区。 刚踏入灾区，大家都心神一颤。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过……太过凄惨了。 凄惨不是因为这里腥风血雨到处都是断肢残腿，而是萧条……对，就是一味的萧条。就像《惊变28天》里面的伦敦一样，到处都是凌乱破败的迹象。 现场跟这部末世电影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到处都有军人在把守，同时也有数不尽的卡车在里头行驶，看起来是在运送物资。 方毅曾经跟随爷爷到过灾区营救，他知道这样的情况就是暴风雨的前夕，很快就会出现难以控制的场景。因为当人心恐慌到一定程度，子弹也就起不了威吓作用了。 “唉。”方毅看了看四周，微微一叹了口气，说道：“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不要刺激到患者的情绪，知道吗？” 大家也都齐齐应声，不过有些比较年轻一些的医生明显浮现出了不安的情绪。毕竟现场实在太过破败了，一点都感受不了生命的气息，就连站岗的军人都是冷冰冰的。 方毅知道情绪缓解需要一点时间，也就不再啰嗦安慰。 略略观察过环境后，他回头看着野口说道：“从今天，我们食同桌寝同室，衣食住行我们都在一起，你是什么伙食我们就是什么伙食，你住什么地方，我们就住什么地方，去安排吧。” 朱魅等人不约而同地扫了方毅一眼。这个家伙还真够小心谨慎，将野口跟自己捆在一起，那安全系数可以说是大幅度的飙升啊。 野口一郎看了看方毅，低头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去点头安排。 有个内阁大臣当傀儡是件十分爽的事情，方毅他们初来乍到并且是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救援团队，居然能够得到了最好的待遇。 灾区虽然是灾区，但东京毕竟是个首都，想安排个像样住房是可以的。 他们一行人，也就安排在了“临时医师住宅区”里面一个小型别墅里面。这里灯火通明应有尽有，除了食物用水比较麻烦一些需要用外来进口之外，其余的也都算是很方便。 方毅吩咐大家把行李都放好之后，他就推开大阳台的窗户，往下观望。 这个所谓的临时住宅区还真他妈够临时，就是将一条街临时改建，而且街的面积还不大，约莫就是学校面积差不多。 方毅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这样的弹丸之地塞了n个国家的英才，到时候怕根本就不是治病，而是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了。 “想太多就不像你了。”忽然间，一把娇媚但又带些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方毅回头一看，原来是朱魅。这个之前还是死对头的女人，貌似越来越了解自己、越来越关心自己了。 他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也对……话说，你是有多留意我啊？” 砰砰砰！ 朱魅还没来得及脸红和驳斥，楼下大门就传来了极为粗鲁的敲门声与聒噪的声音。 那些声音叽里呱啦方毅根本听不懂，但是可以听出不是东洋的，估计是棒子国的。 方毅苦笑一声。屁股都还没坐热，他妈麻烦就上门了。 他拍了拍朱魅的肩膀，然后就往楼下走去。 刚到了楼下，就看见几个亚裔男子围住胡张二老在叫骂，同时也有些淫邪的目光投向了胡静等女医生的身上。 方毅眼睛一眯，大步走了上去。他拉开胡张二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就是一群畜生！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的意图又怎么能瞒过我这等老骨头！”胡光英的养气功夫也算很好了，但此刻也是气氛万分。 看来这些韩国棒子，是极为过分了。 方毅看了看朱魅，问道：“是棒子没错吧？” “你想做什么说什么都行，我翻译、我代劳。”朱魅点了点头。这一次，是她这么主动，看来她已经听出这些棒子说的是什么，也都触及了她的底线。 方毅冷冷一笑，向着带头模样的青年韩医，说道：“诸位，有何贵干啊？” 青年扶了扶眼镜，搓了搓自己瘦巴巴的脸，将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我们就住在你隔壁的小平房，用水不足我们懒得走远，就问你们来借借了？” 借？这他妈这是问人借东西的态度？借东西还要把那丑陋淫秽的眼神扫在女医生的身上？ 方毅的脸色就变了。这帮死棒子摆明就是看我们住得好看不过眼是来有意刁难吧？借东西是假，打劫打脸才是真的！ 按照以往的作风，方毅是会立即让朱魅将他们给打包扔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如果轻易把事情闹大，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因为灾区里面，不管是谁，情绪都是极为不稳定的。 由于有过灾区治疗的经验，方毅是破天荒的想要大事化小。 他回身对着当路人当了很久的徐永成，说道：“我们水很多，拿给他们，当施舍了。” 徐永成原本也觉得这样的方法也挺好，但他潜意识里就是不愿意听从方毅的使唤。 他手指抖了抖，说道：“方队长，这样做不妥，他们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次是抢水，下一次就抢食物，再下次就是抢女人了。” 徐永成的话何尝又不是大家心里面的想法？ 这一次，大家还是挺赞同徐永成的，不过他们都听方毅的。如果方毅要给他们水那就给呗，反正物质真的很丰盛，而且住房条件也是最好的。 大部分的女生都不想把事情搞大，看到男人们都不动，她们就主动取水去了。 那些棒子看到领队这么年轻又随和，里面的女医生看起来都不错，得寸进尺的野兽心思就出现了。 瘦脸青年身后的大胖子上前一步，指了指前者，说道：“这是我们的副队长权在言，我知道你们来自华夏，华夏都是很好客的，你们房子那么大，我觉得可以腾几间房子让我们来住住。” 权在言脸上的淫秽一闪而逝，舔了舔嘴唇，打量了一下方毅，说道：“不错不错，华夏向来好客，我看我们就让半队人过来，也好交流交流灾区情况，你们也初来乍到嘛，很多事都不懂是吧？” 说着，他贪婪的目光就在朱魅和胡静张馨身上扫过。 咔嚓！ 有什么东西在方毅脑里碎开。是的，那是最后一丝耐性与容忍，它们如像玻璃一样碎开了。 这群王八羔子，已经成功打开了方毅的开关。 方毅突然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将他们推到了房子里，然后把门给关上，说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现在就来谈谈吧。” 话音一落，方毅就动手了。他的武力值虽然低，但是对付这些棒子可以算是游刃有余。 不消片刻，三个人就被打得像猪头那样，权在言的眼镜都被打烂了。 权在言擦了擦鼻孔的血水，指着方毅说道：“你……你居然敢殴打邻国友人！我会投诉你的！” “投诉啊？投诉好！我就怕你不敢！”方毅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到一个杂物房里翻找东西。 少顷，他就拿着一个扎满锈钉子的木板出来。那木板有些破败，不过那造型跟狼牙棒有几分相似。 方毅笑眯眯的蹲下身子，在权在言的面前检查其那些钉子来。 “你……你要做什么？”权在言吓得满身冷汗。这个家伙刚刚还那么软趴趴好说话，怎么转眼变成一恶魔！ 方毅看着权在言，笑道：“你们是棒子对不对？” 权在言噎了噎口水，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棒子，就要有棒子的模样……不过我看你那么英明神武潇洒倜傥，那一定是棒子中的战斗机，也就是狼牙棒。”方毅笑意很浓，就像小孩子找到了趁手玩具一般。 他指了指手里的木板，说道：“一分钟之后，你就变成它！” 第13章 邂逅东洋女汉医 三个棒子被吓得屁滚尿流，权在言的裤裆都湿了一块。他万万没想到，方毅这家伙居然这么狠，果然能够当上正队长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他后悔莫及，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希望方毅能够放他一马。 方毅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动手，有些事情有些地方是真的不能任意妄为，毕竟生活不是，有些行为是需要点到即止的。既然双方都不是生死仇敌，而对方也都怕成了这样，就是该见好就收了。 方毅将木板扔在地上，眼睛一瞪，冷声道：“做好你的医生本分，别没事找事，滚！” 三个棒子如蒙大赦，连连点头之后就跑得影子都没。那个架势，仿似在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方毅的做法让年轻人爽快了起来，也让老成持重的胡张二老点头认可。这做法恰到好处，小家伙真的越来越成熟了。 赶走了这三个跳梁小丑之后，大家终于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纷纷是吃的吃睡的睡，该干嘛就干嘛，准备明早去会场开那个行程单之中注明的医生联会。 方毅是个坐不住的人。比起在这里休息，他更想去亲自侦查环境。 得知方毅居然要在这时候出去探环境，胡张二老是见怪不怪，但是朱魅就表示有意见了。只不过她的意见也是没用的，方毅决定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可以更改。 眼见拗不过，朱魅就非得要缠着方毅一起出去，但方毅以“谨防棒子报复”为由，将她留在了这。 一开始的时候，朱魅极度不认同，但是想到岳鹏飞和华天雄应该就在不远处潜伏着，如果方毅以特有的方式联系他们，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才肯把方毅放出去。现在的朱魅，是越来越往管家婆的方向发展了。 方毅苦笑摇了摇头，就开始出去闲逛了。 说是闲逛，但作为一个好奇宝宝，又怎么会不想对灾区的一些人事环境调查一番呢？ 于是，方毅就越走越远，直至到了住宅区的边界。 住宅区的边界是有很多军人在把守的，他们的作用，就是防止一些灾民涌进来，或者维持住宅区内的治安。虽然他们可以说是摆设，但在这个时候，这种摆设也是必须的。 方毅看了看那些目无表情的军人，就径直往外走去。 一个军人立即上前拦截，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日语。看见方毅好像听不懂，又换成了英语。 方毅两种语言都听不懂，苦笑了一番就开始做起了手语和肢体语。但他根本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专业培训，那些动作看起来就像原始人在打哈哈一样，看得那些军人是一头雾水。 方毅使劲儿地挠着头，在原地打转。 根据之前看到的一些线索，他是很想出去看看的，因为外面够乱，容易跟病原接触，这样才有机会了解病症，才能诊治。 可是，现在都到了门口，却又因为语言不通而出不了去，方毅真是十分头疼。莫非硬闯吗？开玩笑，人家有枪咧！再说，人家只是执行公务罢了。 怎么办？ 就在方毅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披着医生袍的短裙美女从远处走来。 这个美女留着齐肩短发，瓜子口脸，身材玲珑浮凸，最值得盛赞的是她那条超级大长腿。这样比例近乎完美的长腿在东方可是很少见的。 方毅不禁摇头嗟叹。难怪这么冷的天都要穿短裙，果然是有资本就得秀出来啊！ 短裙美女对着方毅笑了笑，然后上前跟那些军人也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本证件似的东西。那些军人看到了就连忙敬了个礼，然后就很是恭敬地让开了身子。 美女也朝军人们有礼貌地鞠了个三十度的躬，然后一手插着医生袍的袋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外面，对着方毅使了个眼色。 方毅立即反应过来，连忙跟着美女的屁股走。 一路走来，两人几乎都没有说话。方毅有方毅的忙，美女也有美女的忙，如果吃饭拼桌的概念置换到这里，大概就是“拼路”吧？ 方毅不是很喜欢这种沉闷的氛围，在检查无果之后，他扭头对着美女说道：“你会说中文吗？” 美女没有回话，蹲下了身子看着一条沟渠在研究。 方毅耸了耸肩，扭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对于美女的无视他也不以为意，毕竟华夏通也不可能到处都是，不懂中文的东洋人遍地皆是。 就在方毅刚刚蹲下来去找东西的时候，美女忽然尖叫了起来。 方毅神经一绷紧，立即跑了过去将美女拉开，看着沟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美女转身抱着方毅，手指指着沟渠边，说道：“虫！有虫！好恶心！” 虫？寄生病的宿主？导致寄生虫变异的母体虫？ 方毅神情一凝，也不顾自己被美女胸前的丰满给压得喘不过气，眼睛不断扫视着沟渠边。 果然，是有一条毛毛虫之类的物体在蠕动！ 他立即将美女拉开，蹲下观察。这条毛毛虫跟大家平常所见的差不多，但是浑身都充满着黑色斑点，就好像斑点狗一样。 一条毛毛虫成这样，那绝对不简单，里头涉及的东西可多了去了。方毅不懂生物学，但也能知道此事不简单，这有可能是宿主的幼虫形态。 他左右顾盼，想要找个容器把它给收进去。可是到处都没有瓶子模样的东西。 方毅扭头喊道：“瓶子，你有没瓶子？” 美女闭着眼睛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带有木塞的试管递给了方毅。方毅接过了试管，三两下动作就把黑斑毛虫给收了进去。 他像个孩子一样摇了摇试管，又用手指弹了弹底部，笑道：“这次捡到宝了，得回去研究一下！” 美女看了看方毅的笑脸，又看了看那毛毛虫，顿时缩到方毅的身后，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用带着东洋腔的华夏语说道：“你好厉害，你以前是抓虫能手？” “我小时候没啥娱乐，就爱玩这些，我记得我以前最喜欢捕蝉了，我跟你说，抓这些玩意儿啊你要……” 说到这里，方毅的笑脸和话语突然卡住，伸出手指指着美女的俏脸说道：“我去！你会中文你不早说话！” 美女嘟了嘟嘴，说道：“我在研究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方毅笑了笑。某程度来说，这女人的脾气倒跟自己挺对口的。 看到方毅的温润笑脸，美女脸上的红润一闪而逝，伸手说道：“谢谢你刚刚帮我抓虫……我叫上条明美，你叫什么名字？” 方毅伸手和上条明美握了握，说道：“我叫方毅。” 上条明美眨了眨那长而弯的睫毛，不住地打量方毅，嘀咕道：“青衫，方毅，医生，华夏人……” 看到上条明美好像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方毅就皱眉问道：“怎……怎么了？” 上条明美走近几步，瞪着大眼睛问道：“你是中医，你曾经以一敌三力挫西洋医生对不对？你就是那个方毅吗？” “是，我是那个方毅。”方毅不由得一愣。这么久的事情他自己几乎都不记得了，这个东洋姑娘倒是记得蛮清楚的嘛？ 上条明美的眼睛好像冒出星星一样，抓住方毅的手大叫道：“我是汉医专业的，我很喜欢中医，之前上华夏的网站搜过相关资料，然后我看到了你！你太神奇太厉害了，你四诊极快，出针迅速又华丽，我很崇拜你！” 不会吧？天上掉个女粉丝？还是美人级别的？ 方毅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这不会是当中有诈吧？ 上条明美活泼非凡，她双手抓住方毅的脸将它扭了回来，乐呵呵的说道：“我终于见到真人了！原来你皮肤这么好，你是怎么保养的呀？” 方毅满头黑线。这丫头是哪个幼儿园跑出来的学生？她不知道这里是重灾区吗，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上条明美完全无视方毅的脸色，她就叽叽咋咋的说个不停，说着各种跟中医有关的问题。 虽然有外国人喜欢中医，方毅是很开心的，尤其是一个美女医师是学中医的，他就更高兴了。可是……可是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吧？ 他抓开上条明美的手，说道：“淡定，冷静，行吗？等我们回去住宅区了，我们再慢慢聊可以吧？” 上条明美使劲儿的点头，生怕方毅会反悔似的。 方毅苦笑摇了摇头，再次前行。虽然手上已经有了重要幼虫，不过趁着天还没黑，就想要搜集更多有用的资料。 上条明美就一直跟在方毅的屁股后面，途中也不忘说些家常。原来，这东洋妹子是某个重点医校毕业的，医术医理和为人都还算不错，就是怕毛茸茸的昆虫。 方毅觉得这丫头是真心不错，就是没想到会是个小话唠。他估摸再这样下去，想要搜索材料的严肃心情就会一扫而空，于是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 他看了看上条明美，说道：“好啦好啦，我们回去了，回去之后咱们好好谈……对了，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你团队的人不担心的吗？” “没事啦，他们才不敢管我。”上条明美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方毅忍俊不禁。看来，又是哪个权贵的大千金了。 看到方毅又笑，上条明美也弯起那新月般的眼睛，笑得纯真又甜美。她大方的伸出玉手将方毅的手臂挽住，准备就这么回去。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绿化带里从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毅耳尖，回头看去，只见一只人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手不断地在颤抖，能够想象草丛里的人也是奄奄一息了。 第14章 我从来不说漂亮话 上条明美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牛鬼蛇神。在她愣神的时候，方毅已经冲了上去。 方毅一把抓住颤抖的手，将人从草丛里拉了出来。 这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他面黄肌瘦，肚子肿胀，满脸都是血疱，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看到有人过来，又看到来人是个身穿汉服的华夏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喊道：“救我！救我！” 方毅浑身一颤。华夏人？这是同胞！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在这里的华侨吗？ 他抓住中年男子的手掌，沉声道：“放心，我会救你的！” “还有其他同胞，他们都很惨，求你了，一定要救我们。”男子就哭得更厉害了，抓住方毅的手也就更紧了。从他的样子看来，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快崩溃了。 方毅心中微酸。他乡碰到了同胞本是开心的事，但相遇的方式竟然是这种。 他很想问问男子其他的同胞在哪，情况都怎么样，不过他很清楚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这个人救起。 方毅仔细地看了看男子的面相，然后开始探测男子的脉搏。 少顷，方毅将手松开，眉头紧紧皱起，面露沉吟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变异寄生虫的征兆竟然会如此奇怪，如果不知道病源或者更多的资料，哪怕是华佗再世都救不起这些人啊。 最让人在意的是，这个男子的肚皮涨得也太厉害了，到底里面的寄生虫是有多大？那简直就是一篮球塞进肚子的感觉了。 方毅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手掌平探而出落在男子的肚皮上，想要进行深层次的触诊。 这时上条明美跑了过来。 她神情紧张地将方毅拉开，说道：“不能再过度接触了，你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这种病会造成许多并发症，是会传染的！” 经由上条明美的简略说明。原来变异寄生虫最致命的地方，是能够将人体的免疫系统打乱，从而发生许多形态不一的并发症，有些本来就有基础病的病人，一星期之内就会死亡。 可以这么说。在没有血清疫苗和有效治疗方案之前，感染了寄生虫，致死率是100%，而在不知道病人有什么并发症的情况下，医护人员的死亡率也高达50%，是个非常惊人的数据！ 上条明美十分崇敬方毅，她不希望自己的偶像涉足险境。 方毅对这些话语警告置若罔顾，他将上条明美甩开，继续给男子勘察情况。他神情严肃，面容冷峻，已经完全进入了医疗的状态。 这个时候，哪怕是原子弹爆炸，都不能动摇方毅的决心了。 上条明美急得快哭了。这个男人怎么这样的倔强，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方毅并没有理会上条明美，而是在触诊的同时，进行着望闻问切四诊。经过了一系列的断症，这个男人并发症是蛇胆疮，不带有传染成分。 “不幸中的大幸。”方毅拍了拍男子的手背。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要治疗起来还是不难的，不过就是治标不治本，因为男子的病根是寄生虫，并不是疱疹。 不过，即使是治标不治本也是得治的。毕竟在没有任何良方之前，先得把他的命给留下来。 方毅取出银针，开始拿消毒棉消毒。在一旁的上条明美，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下来，蹲在方毅的旁边看着他针灸。 治疗蛇胆疮光是针灸是不够的，不过能够起到镇压的作用，而且现在的时间是下午5点后，这个时候病毒是最弱的，针灸效果还是不错的。 银针消完毒后，方毅就找到了男子身上的“蛇眼”、“蛇腮”，并开始了针灸治疗。很快，男子脸上的扭曲感就减弱了很多，显然身上的痛苦减轻了。 上条明美眼睛连眨都不眨，死死地盯着方毅。她觉得这种针灸法实在太过神乎其技了，她自己学了很久依旧都只是些皮毛，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水平高度。 她越来越佩服方毅了，忍不住就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才能做到这种水平，你比我们那些汉医教授都要强n倍了。” “学术有专攻，一个字：练。” 方毅一边捻转银针，一边说道：“别光看着，你懂穴位吧？肺、肝、下屏、屏间、神门，你去给这几个穴位进行刺激按摩。” 在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只能进行外在辅助。银针刺穴的同时如果有人在进行辅助穴的按摩，那么效果就会大很多。 这点道理，上条明美还是懂的。她点点头，就开始帮助方毅了。 事实上，她觉得能够和华夏的少年神医一起合作，心里面是真的美滋滋的。于是，她也就克服了对寄生虫的恐惧，进行了穴位按摩。 在双管齐下的治疗下，男子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但是要治疗疱疹还是得用到药汤药粉外敷内用，现在这种情况是治标之中的治标，顶天了也是舒缓。 但就算是舒缓，男子也觉得很满足了。这些天来，他已经被折磨得快要死了。 一个正常人，如果在自己身体承受折磨的同时还看着同伴相继因病死去，精神是会崩溃发狂的。他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望。 方毅是一个医生，对于求生欲望强烈的病人，更能刺激他的治疗之心。可以这么说，医患之间其实是互相影响的。 男子的求生欲望刺激了方毅的治疗欲望，方毅认真专注的态度抚平了男子脆弱的心。 良久，方毅把针收回，说道：“好了，你还能走路吗？你可以到我的房子里面，我要给你根治。” “谢谢……谢谢你啊医生。”男子感激涕零，这么久以来，终于有人把自己当人看了，还是华夏同胞可靠啊！ 方毅知道在灾区里面，人们都会受到怎样的非人待遇，他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来，起来，咱们走。” 男子哭了，他抓住方毅的手还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张到一半，他就陷入昏迷了。 他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很虚弱，精神也很绷紧，现在经过方毅的生理心理上的双重治愈，精神心理一放松，整个人就昏过去了。 方毅愣了愣，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子拉起男子，对着上条明美说道：“借把手，我要带他回去。” “不可能的！你不能带他回去！” 上条明美柳眉紧皱，说道：“我们住宅区是不允许灾民进入的，而且你就这么把他背进去，搞不好他们会连你也隔离起来，这是行不通的！” 方毅脸色微变，说道：“为什么？他并没有传染并发症，只是个普通的重症病人！” “我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大家现在都人心惶惶，绝对是不愿意跟病人住在同一个空间里的。” 上条明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而且，灾民都有个固定被看守的区域，这个人走了出来，应该逃跑的。” “逃跑？逃跑又怎么样了？” 方毅冷哼一声，说道：“你是第一次接触灾区吧？你知道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事情吗？他是逃跑了，但那是正常反应，若真要说责任，看守他们的人才要负全责。” 上条明美扶了扶额头，说道：“我知道他是你的同胞，你很想救助你的同胞，但是真不可以，别的不说，我就说国际医疗队的共同协议，如果你带他回去，你就是违反了协议，后果很严重的，我不希望你有事。” 所谓的医疗协议，就是医生把一些共识书面化，用以互相制约。方毅刚进来的时候就收到了资料，可是里面的东西密密麻麻他看着就烦，加上这些规矩不规矩的，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用。 小时候方鸿儒就跟他说过，处于重灾区，永远只有八个字——因时制宜，随机应变！ 方毅看了看上条明美，说道：“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说罢，他低喝一声，就将男子给背了起来，一步步前行。上条明美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插回袋中，低头跟着方毅前行，脑瓜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路回程，两人一直无话。 良久，方毅看了看上条明美，说道：“杏林春暖、悬壶济世，我们华夏人有一句话，叫做医者父母心……当然了，我并不是那样的伟大，这只是一半的原因。” 上条明美抬头看着方毅，问道：“那另一半呢？” “因为他是我的同胞，如果他是外国人，或许我没有那么坚持……” 方毅笑了笑，看着背后昏睡的男子，说道：“什么一视同仁的漂亮话，我是说不出来也做不到，人啊，终究还是自私的，在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都只会帮助自己人。” 上条明美突然顿下身子，盯着方毅久久不说话。这个男人有血有肉一点都不虚假，实在有趣得很。 方毅这个华夏人，真值得去了解一番。 方毅不知明美在想什么，他抬头看看天色，又回头说道：“好了别瞎瞪着我看，快点走吧，天要黑了。” 上条明美点点头，就跟着方毅继续走。大约过了半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了。 方毅眉头皱了皱，顿下身子，回头说道：“是走这条路吗？怎么走这么久的？” 上条明美愣了愣，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一直跟着你，我从小就没什么方向感，是个小路痴。” 方毅真是想撞墙死去。什么玩意儿？路痴斗路痴，抱着一起死？ 看到方毅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上条明美歪了歪脖子，瞪着可爱的大眼睛，问道：“怎么了？” “没，我就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方毅揉了揉眉心，痛苦地说道：“咱们迷路了。” 第15章 半路捡了个宝 本来他们是可以打电话求救的，但是由于他们是偷走出来的，加上半路捡来个病人，所以不管在哪个角度看，他们都动不起心思去喊人。 于是，两个路痴与一个重症病人就只能在夜色渐浓的街上游荡。萧条与冷风嗖嗖的大街，让人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 方毅穿着棉制的衣衫，状态还算不错，但上条明美就不行了。虽然她上身挺厚的，可下身是短裙。 有时候方毅真不明白，东洋的女人怎么都不分春夏秋冬，总是穿着裙子到处走，她们就不怕老了会导致腿脚不便吗？ 看到上条明美的身体都有些哆嗦，方毅看了看一家貌似废弃的房屋，说道：“要不我们进去那里过一夜吧。” 上条明美搓了搓双腿，牙齿有些打颤。从她的眼神来看，她是想要避一避的，可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跟男人独处一宿这样的事，她可从来都没试过。 方毅已经和不少的女人打过交道了，当然猜到上条明美在担心什么。 他摇头笑了笑，一边往着房屋走去，一边说道：“你要是冻坏了，我一个人可照看不了两个病人，快进去吧。” 说着，他就吱呀一声地推开了门，往里面走去。幸好，里面也没有多么的凌乱，就是不通电。 方毅将男子放下，翻找了几根蜡烛点燃后，回头看着门外，说道：“你不进来啊？你不进来我关门了啊。” 上条明美愣了愣，立即奔跑了进去。她虽然害怕和男人过一晚，但是更怕一个人孤独的过夜，她可是个怕黑的女人啊。 方毅笑了笑，将门关上，说道：“好了，我们就姑且忍一忍，等天亮了再寻路吧。” 上条明美拉过一张椅子，俯身将尘埃吹走，然后坐了上去。她搓了搓发冷的双手，张嘴欲要说话的时候，抬头看向了夜空。 忽然间，她站起来喊道：“对了！我会看北斗七星！这样咱们就有方向回去了！” 方毅眉毛挑了挑，走向男子的身边，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好啊，你试试去看看，今天的天气那么雾霾，别说星星了，你连月亮都看不到。” 上条明美嘟了嘟嘴巴，再次坐回了椅子上，扭头看向蜡烛的灯火，发起了呆。 灯火摇曳的律动，让上条明美显得更是妩媚，不过全神贯注在检查病人情况的方毅就没有这种眼福了。 上条明美看了看专注万分的方毅，侧头说道：“你今天已经检查过他很多次了，而且现在的钟点也不再是治疗的时候，你不如歇歇吧。” 方毅没有理会上条明美，继续仔细地检查着。 良久，他回过头来，说道：“早上的检查和现在的检查不一样，早上是急救，现在是寻找病根。” “不都是什么都还没有明了吗，这样查有用？”上条明美双手托腮看着方毅，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的话语。 她虽然知道这些问题有些幼稚，但她就是想和方毅说话。 方毅瞥了上条明美一眼，说道：“真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查！鲁迅先生曾告诉过我们，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 上条明美笑了笑，说道：“那是告诉华夏人，不是告诉东洋人。” 方毅苦笑了一下。这个丫头也实在有趣得紧，时而油嘴滑舌时而胆小老实，时而胆大聪明时而像个糊涂精。 上条明美十分喜欢看方毅的侧脸，她微微移过凳子，盯着那张俊俏的侧脸，说道：“对了……” 她话还没说出口，那个男子突然醒来了，还对着地面大声的咳嗽。不消三秒钟，竟然吐得满地是血！ 上条明美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毫无经验，吓得整个人愣住。方毅动作迅速，立即上前按住止咳穴，再取出银针立即护住男子的心脉。 男子得到及时的救治，终于停止了咯血，不过脸上的铁青之色却是丝毫未减。铁青的脸色加上血红色的疱疹，那种视觉冲击，真的有种莫名的惊悚感。 方毅眉头紧皱，揉了揉男子的背心，说道：“没事，我护住了你的心脉，有不舒服的咳出来反而会更好，能够起到轻微的排毒效果。” 男子一听，立即放开喉咙继续咳，将哽在喉咙的亚红色血水吐了出来。 约莫5分钟后，男子的咳嗽声停止了，而他铁青的脸就转成了苍白，不过眼神却比之前略为有神了一些些。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方毅，说道：“谢谢恩人。” “没事，大家都是同胞。”方毅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毅，嘶哑道：“这里太不人道了，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方毅和上条明美相视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这里头真有什么黑幕不成？ 比起方毅，上条明美的态度比较激动。她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说是不人道？” 男子听出了明美的口音，眼神变得略为狠戾，冷声道：“东洋狗，我卫央与你们势不两立！” 谁都不喜欢被人说自己是狗，哪怕是上条明美也感到了生气。 她大步上前，指着卫央骂道：“你在说什么？要不是我们来救你，你早就死在路边了！你居然还说我是狗，你还要脸不要脸！” 卫央冷冷一笑，捂着自己的胸膛，断断续续的笑道：“你们？你真以为我病糊涂了？由始至终，就只有恩公不顾一切的救我！你？你就想着要把我放弃！你们东洋人个个都是贱人！等我好了我就要干死你！” 上条明美再也受不住，举手就扇了下去。 啪！ 一巴掌呼下去，但打中的却是方毅的手掌。 方毅抓住上条明美的小手，说道：“他就剩半条人命了，难道你想杀了他？” 上条明美觉得自己受到极大的委屈，自己的偶像不帮自己而是帮这个半路捡来的卫央。 她眼睛迅速红润，盯着方毅，说道：“就因为他只剩半条人命所以他就可以侮辱我，他就可以侮辱我的同胞……甚至，甚至可以出言恐吓我？” 方毅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哭鼻子。他微微叹了一声，略略转过了身去。 上条明美抹了抹眼睛，带着哭腔说道：“如果当医生就要受这种委屈，我为什么还要当医生，为什么还要救人？你告诉我，医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方毅眉头一皱，心中纠结。这个丫头品行其实很不错的，让这么一个好姑娘受委屈，确实不该。 卫央看了看方毅和上条明美两人，情绪稍稍安定了下来，开始可以正常思考了。 少顷，他看着方毅，说道：“恩公，她是你朋友？” 方毅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的，她跟我还是挺合得来，其实是个不错的医生，只是实战经验还比较弱，很多突发事情不会处理，其实，她内心一直都是想救你的。” 方毅知道卫央不像是个不讲理的货色，他会突然发难，是基于外因内因的双重压力下，找一个情感的宣泄点。当情绪都宣泄了，人就恢复正常了。 说起来，在灾民之中，卫央真算是淡定的了。有些灾民疯起来见人就咬、见人就杀，简直变成了野兽一样。 看到卫央还能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问话，方毅确定这个人还是能够聊下去的。 果然，卫央听到方毅这么介绍明美之后，他的眼神就变了。 良久，他抬头看着上条明美，说道：“我卫央不爱欠人东西，我刚骂得过火了，你扇我耳光吧，就当我还你了。” “算了，我不想他难做，毕竟真要帮，他还肯定会站在同胞的立场上的。”上条明美扫了扫方毅，嘟了嘟嘴，坐回椅子上，说道：“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为何这么痛恨东洋人。” 卫央神情一凝，双拳开始发抖。 方毅觉得当中有戏，连忙也都拉了张椅子坐下，等待卫央发言。 卫央嘴角抽了抽，双手垂下，说道：“我本来是个药剂师，被雇佣到附近的药圃里工作，生活还算平稳，可是突然有天灾情爆发，一堆所谓的抗疫军人就来抓我们，他们说这里是病原扩散地，要立即处理。” 说到这里，卫央的眼睛红了。 少顷，他双手捂着脸，哭喊道：“然后……然后我老婆孩子……都被烧死了！就在我面前，被活活烧成焦尸！他们这群畜生！既然是药圃有问题为什么不烧药圃而烧人？他们是变态！是魔鬼！是禽兽！” 上条明美终于明白卫央为什么会对着自己咆哮，这种待遇实在太过非人了。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同胞居然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 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她的眼眶也有点红了。 过了一会儿，上条明美起身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国人会做出这种事情，请接受我的道歉。” “你不需要为别人的过错负责。” 方毅摸了摸上条明美的头，回头看着卫央，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没被灭口？还有，那个药圃的主人是谁？我相信这么反常的事，里头必有猫腻。” “他们不杀我，是看我身染恶毒还懂得海量的药材知识，在灾民之中，利用价值相对比较大吧？毕竟这次的驱虫行动，运用了大量的中草药，不管是试药还是用药，都需要一个真的懂药材的人。” 卫央摸了摸鼻涕，摇头说道：“至于主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其中一位股东是华夏人，但我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姓任……” 姓任？华夏人？药圃？ 方毅虎躯一颤，一切都联系起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半路捡来的感染者，居然就是寻找毒王药圃的关键线索！ 他猛地抓住卫央的手臂，说道：“你还记得药圃怎么去吗？” 卫央愣了愣，点头道：“记得……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第16章 决不退让 得知了药圃信息，方毅半夜无眠，忍不住以特有的方式联系了华岳二人后，才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翌日，上条明美第一个醒来。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方毅，然后刚伸了个懒腰，大门居然被破掉了！ 砰！ 一声巨响，大门被应声炸开，方毅整个人被吓得跳了起来。 上条明美也是吓得缩到了方毅身边，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灾民暴动还是什么啊？” 方毅眉头紧皱。你问我，我问谁？ 他伸手扬了扬灰尘，眼睛眯起盯着前方。当烟尘散去，他才看清来人。 原来，都是一群身穿隔离服装的武装军人。他们破门而入，眨眼之间就将方毅和明美团团围住。 方毅有点搞不清状况，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上条明美凑到方毅身边，苦笑一声，说道：“大概是因为他们锁定了我手机的网络，通过定位的方式找到了这里？” 方毅恍然。也对啊，突然间少了两个医生，团队的人当然都会着急去寻找，然后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找到自己也是不奇怪的。 不过他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来找自己的人里面，都没有自己华夏团队的人呢？ 就在方毅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翻译官上前将他拉开，说道：“方君，你怎么和上条混在一起？还有你们怎么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野口？”方毅认出了口罩男子就是野口一郎，神情稍稍一愣，接着道：“你的问题也太多了一些，你让我回答你哪个问题？至于发生什么事，你也有眼睛看，什么事都没发生。” 野口神情似乎有些焦虑，他瞥了上条明美一眼，低声说道：“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你们为何昨晚都不回来？你知道偷走出去这种行为是有多严重吗？” “能发生什么？”方毅是第一次看到野口这么焦急。这个男人虽然已经落在自己的手里，但是他一向都是非常淡定的，现在怎么看起来那么着急，就连神情语速都变了。 “没有就好。”野口重重舒了口气，说道：“以后真的不要再偷走了，就算以我的身份，也不能为你挡多少次的灾，再有下次，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根据医生协议，私下走到重灾区只有两个结果。一，检查无事然后被遣返回国；二，检查出事然后被扔入灾区当苦力……就像卫央在灾区里面的身份一样。 本来方毅就真的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但幸好野口一郎这个内阁大臣就在这儿，他生怕方毅一旦受刺激将自己的事情给抖出来，于是就动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留了条后路。 也就是说，方毅只需要稍做一下检查流程，就能回去团队了。 方毅笑着拍了拍野口的肩膀，说道：“所以说嘛，带你过来真是个极好的决定。” 野口欲哭无泪。这个小混蛋，如果不是自己有着把柄在你手中，早他妈的不管了，还何至于冒着生命危险进来？ 他摇了摇头，然后上前向着上条明美鞠了躬，然后开始叽里呱啦地说着日语。 明美也都开始流利地应答，野口的神情也随着明美的话语而时阴时晴。 片刻后，野口的身躯忽然一颤，立正身子看着方毅身后的卫央，正色道：“方君，你后面的人，是逃犯？” “不是逃犯，他是病人。”方毅有股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挡在卫央身前，扫了扫其余的人，说道：“你们想怎样？” 卫央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现在再度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而且还要靠着他带自己去药铺。 所以不管出于哪个原因，方毅都不能让他出事。 野口眉头皱了皱，暂时制止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同行者，上前说道：“方君，你不能这样，这个人我们必须将他锁回禁区，这个你必须要配合。” 方毅神情冷冽，盯着野口说道：“我若不配合呢？” 野口顿觉左右为难。其实方毅不配合他还真的不能怎么着，不过身后的那些军旅之人却不是那样的好说话，他们都是直接受到首相的指令去办事的，如果在这里起冲突，吃亏的将是自己。 他看了看方毅，然后上前又跟上条明美说了几句。 上条明美点了点头，回身跟方毅低声说道：“偶像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放心吧，我能保证他不会再受非人的待遇，其实刚刚我跟野口大臣聊天的时候，有提到过相关的事情还有我们的条件。” 方毅眼眸微眯，说道：“你能保证？你为什么能保证？” 他本来就对上条明美的身份感到好奇，而在看到那些军人还有野口对明美的态度后，他就更加地好奇了。 这个女人，居然能够让这些人都服服帖帖，甚至还敢打出自己的包票，她到底是谁？凭什么做这样的保证？ 不是方毅多疑，而是当中的事情实在有太多说不通了。他必须要知道，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将卫央交出去的。 上条明美揉了揉眉心，说道：“我暂不能说，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我不相信。”方毅摇了摇头，说道：“或许你有你的难言之隐，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如果你不能拿出相应的证据来证明，那我是不会把人交出来的。” 上条明美微微一愣。忽然间，她觉得方毅变得有些陌生，感觉跟昨天又有些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方毅好像只要站住了某一个立场，就会变得无比倔强。 她对方毅所说的苦衷很好奇，但是考虑到自己也有不能说出来的隐衷，也就没好意思追问下去。 明美叹了叹气，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们都是严格执行命令的军人，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们，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方毅笑了笑，说道：“想抓人？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既然明美拿不出证据，卫央对自己而言又是那么重要，那么方毅就只好坚守自己的立场不退一步了。反正，他们真想要踏着自己的身体过去，倒也是不可能的事。 上条明美被吓得花容失色，说道：“你傻了吗？他们是真的会动手的！” 咔嚓。 话音刚落，那些军人就做好了上膛的动作。显然，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务，时间方面是不可能再拖的了。 看到他们都上了膛，上条明美以及野口一郎都紧张不已，围着方毅不断地好说歹说各种劝，但他就是充耳不闻，死死地坚守自己的底线。 野口和明美都被方毅给逼得快哭了。这家伙怎么能够倔强到这种地步？这可是玩命的啊！ 一个领队模样的军人向手下打了个手势，那些人就快速上前将两人架开，然后那领队操着极为不纯正的华夏语说道：“让开，不然，死。” 方毅双手负背，腰杆挺直，说道：“我！不！让！” “找死！”领队冷哼一声，全部手下开了保险，手指都放在扳机上，准备下一瞬间就把方毅给扫成筛子。 但是，那只是他们脑中的场面。事实，永远都是那样的残酷的。 砰砰砰！ 就在他们打算开枪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同伴被击倒的声音。领队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同伴竟然个个都像是人偶一样被打得整个飞起来，而且还是以狂风落叶之势，那种速度快得吓人。 领队心神一荡，带领手下回头迎击，可是他快，来者更快。 这些东洋军不消几个呼吸时间，就全部被打趴，甚至连来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好好看清。领队的命运就相对好一些，并没有被打趴。 虽然没被打趴，但手上的冲锋枪却是被人一刀两断。当他反应到冲锋枪被断开两截的时候，自己的脖子已经被一把鬼头刀给架住了。 鬼头刀是侩子手专用刀，是华夏古代用来砍头用的，虽然说分金断流有点夸张，但说它砍人就像砍瓜切菜那样，倒是一点都不过分。 方毅看了看鬼头刀的主人，笑道：“雄爷，你连这玩意儿都带来啊？” 华天雄吻了项上的小铁剑一口，说道：“古用鬼头刀专砍死囚，铁剑组的鬼头刀，专砍鬼子汉奸。” “不能杀人，至少现在不可以。”方毅忍俊不禁。这家伙看来能够跟祁洪当上好朋友。 “直到目前，一人未杀。” 在华天雄另一侧的岳鹏飞将长枪收回，甩了甩宽松的衣袖，瞥了瞥在发呆的野口和明美，说道：“他们怎么办？” 华岳二人是有个特殊任务在身的，首要一项就是不能让外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但野口和明美都知道了，他需要询问方毅的意见。 方毅看了看野口和明美，说道：“他们啊，某程度来说是自己人，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华天雄点点头，看了看那领队，说道：“那这人怎么样？我留一个清醒的就是看看有什么用，如果没有，我就灭口了。” 方毅摆摆手，说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做，现在不宜将事情闹大，到时局势乱了会诸多不便。” 华天雄应了一声，反手将领队东洋人给劈晕，然后和岳鹏飞消失而去了。 方毅一身轻松，回头笑眯眯地盯着野口，说道：“好了别发呆了，如果你能把这次的事件给压下去，我有好东西赏你，保你升官又发财。” 第17章 另类的可爱女人 野口一郎表忠心了。在他看到方毅手中的幼虫以及得到承诺后，他没有办法拒绝。 方毅的意思是，如果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并且事情的走向能够像他预期那样的去走，那么这只幼虫的研究成果，将会分他一半。 一半的功劳，那是很庞大的功劳。如果野口的功劳簿上被记上这一笔，那么成为首相的机会将会大大提高……不，几乎就可以内定是他了。 诱惑当前，野口一郎无法抵挡，当场就答应了方毅的所有要求以及条件，并且快速地去处理刚才的事件。 方毅看着野口一郎忙东忙西的身影，不禁发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空头支票都可以抢得头崩额裂真是夸张。 要知道，这幼虫是不是那回事还有待商榷，却没想到野口就这么上钩了。 权力的诱惑，到底是有多大？ 方毅摇了摇头，就往自己的住宅房走去。 之前的事情都交给了野口处理，上条明美跟自己居住的方位也有一点距离，所以方毅就独自回去……当然，他没有忘记带上卫央。 经过在回程途中的治疗，卫央的血疱疹虽然还在，但是他已经能够行走了。这次跟方毅回去，一方面是要继续寻求治疗，另一方面是要报恩，等身体情况允许，他就带方毅去找药圃。 在他乡遇到同胞，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两人虽然素昧平生，但也聊得很合拍。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方毅所在的居住地。 由于昨夜方毅失踪、手机没有信号打不通，华夏团是乱得炸开了锅。他们混乱的情况，导致军人出动将别墅团团包围。 当然，这些人对于朱魅来说都是不在话下，但是她不是个傻子，她知道有些场合不适宜冲动行事，所以在把任务交代给野口之后就和胡张二老负责起别墅内的维稳工作。 大家的心情虽然沉重，但是也都能好好克制下来，不过在看到方毅进屋之后，他们的情绪就爆发了。 “方毅！你到底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们了！” “方毅，听说你偷走了出去，你怎么了？没伤着哪吧？” “你这臭小子！身为队长居然玩失踪，你知道昨晚咱们是有多乱吗？” 冲上前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的，自然都是方毅的心腹，都是他带过来的人。 方毅看了看这些人，内心微暖，说道：“我这不没事嘛，我不就一晚上没在而已，不用紧张，你们都该了解我啊，我怎么可能会出事？” 胡光英最为担心方毅，他上前看了看方毅，确定没有问题后，就说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有什么收获吗？” 方毅点点头，就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药圃卫央的事情还有上条明美的事情。不过，他就唯独隐瞒了幼虫的事。 不是他不相信大家，而是暂时还没有到了把幼虫一事和盘托出的时候。这只不知是真是假的小虫子，还有着其他的功效。 听完方毅讲述的经过，胡光英指了指他，笑骂道：“你这小子啊，不管去到哪里都是能折腾，真没想到你那晚上过得那么精彩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光英嘴里的精彩并不是说香艳的事情，不过其他人听起来，却像是那么一回事了。毕竟佳人在旁共度一宵，莫非就没有什么春色无边的事情发生吗？ 看到大家古古怪怪的目光，方毅干咳了一声，说道：“你们在想什么呢？昨晚我们可都是忙着在看诊治病。” “这个我可以替恩公作证。”卫央站了起来点点头。因为害怕自己的面目吓到人，所以他用着大斗篷罩着全身，本来骨架颇大的他，此时显得更加魁梧。 方毅摆摆手，说道：“你也别这样叫我，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对了，你现在身体感觉怎样？” “在并发症出现之前，每天清晨到午后两点之间，我的身体都跟正常人无异，当然其他的患者都是一样的。”卫央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悲凉，大概是想到其他的同胞还被圈禁在感染区的凄惨情况。 方毅拍拍卫央的肩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体内变异虫应该有活跃的时间，看来我们有多一份情报了。” 一位女医生噎了噎口水，上前说道：“队长，让感染者跟我们居住真没问题吗？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但是医者如果不保证健康的话……” “其实大家都乱得失掉方寸了，寄生虫的感染途径大家还不清楚吗？就算住在一起也是没问题的。”方毅摆摆手，连忙安慰道。 卫央看了看众人，说道：“放心吧，我会跟大家隔离开，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我所用的一切物品都会独立分开……如果，如果你们还是不愿意接纳，我愿意离开。” 卫央是个曾经有妻小的成熟男人，他能看出大家的担忧。有些担忧不是说你懂得很多的知识就能排解，环境还有情绪，许多时候都会凌驾于理智之上。 或者这么说，如果换个角度，卫央是个正常人，他都不愿意和一个陌生又带着怪病的人共处一室的。加上，他也不愿意看到方毅那么难做。 方毅眉头紧皱，说道：“你走？你能走去哪？你还是在这里吧，你的存在可以说是绝密的，如果给其他国家的人知道，只会造成恐慌。” 他不说不知道，一说大家就清楚了。现在这情况，大家就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卫央给其他人知道，华夏团队又被当成攻击对象了。 刚来没几天，事情就接二连三出现，大家是真怕了。思来想去，他们还是纷纷表示出愿意接纳卫央。 卫央微微鞠躬给大家致谢，然后看了看一直靠在墙边默不吭声的朱魅，回身跟方毅说道：“看来，这里还是有人不愿意。” 方毅笑了笑，上前靠到朱魅旁边，说道：“怎么一直不说话呢？怎么了？” “没怎么，你是队长你说了算，我也没这本事管你。”朱魅转过身子，不看方毅。 方毅愣了愣，说道：“你生气了？” 朱魅瞪了方毅一眼，回身走入自己的房间，嘭咚一声把门给关上。 方毅顿觉一头雾水，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来大姨妈了吗？ 他回头看向胡静，说道：“你也是女人，你比较清楚吧，她咋了？” 胡静也冷哼一声，嘭咚一声回了房。方毅再次吃了闭门羹，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张馨身上。 张馨耸了耸肩，在方毅耳边说道：“朱魅我不知道，但胡静应该是因为太紧张你了，所以会这样。” 一理通百理明，胡静跟朱魅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方毅点点头，想要去跟这两个姑娘谈谈，不过考虑到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他就先去找朱魅了。 方毅敲响了朱魅的门，然后进了去。 他看向朱魅，说道：“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很久了。” “我不听。” “……”方毅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一回来就给自己摆臭脸是想怎样？ 他使劲儿挠了挠头，坐到朱魅旁边，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谁在关心你？”朱魅冷哼一声，说道：“要不是看在我几个妹妹身上，我老早就宰了你走人了！” 方毅苦笑着摊开双臂，说道：“那你可以杀了我了。” “你什么意思？”朱魅愣了愣。 方毅笑了笑，说道：“我想跟你说岳鹏飞也来了东洋，你几个妹妹其实处于半自由的状态了，你可以挟持我，然后帮你的妹妹恢复自由，等我没了利用价值，你一刀把我宰了不就行了？”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真动手了？”朱魅神情变得有些阴翳，盯着方毅的目光有些杀气蔓延。 方毅搓了搓鼻子，说道：“因为我把你当成自己人了，我也知道你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我相信你。” “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觉得你在豪赌？”朱魅的脸色变幻莫测，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又复杂。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推心置腹了？ “或许吧。”方毅微微一笑，说道：“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直以来，我交朋友都是以道相交，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我觉得比起杀手，有更多事情适合你去干。” “……”朱魅沉默了下来。如此认真跟自己说话的方毅，还是第一次见。 方毅这个男人，总是有很多面，而她总是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方毅。更让她觉得纠结的是，好像不管哪一面的方毅都并不让人真觉得讨厌。 忽然间，她又想起了当时苏若瞳说过的话。 方毅看了看发愣的朱魅，打趣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赌输了我也不能赖皮啊，你看咱俩就坐得这么近，你想杀了我或者咬掉我的弟弟那不都轻而易举嘛？” 朱魅突然柔媚一笑，看向窗外，说道：“昨天我发现韩国那边的团队和其他欧洲团队有些小动作，他们貌似在谈论我们……”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子，把窗户推开，抬头让阳光沐浴了片刻，回头道：“还有，那个卫央我不是很喜欢，多注意。” “棒子他们又想闹事了？卫央那边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 方毅眨巴了下眼睛，疑惑道：“不是……你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吧？你还没表态啊。” “表什么态？”朱魅瞥了方毅一眼，说道：“不当杀手，就只能当保镖了。这是保镖的职责，不是吗？” 方毅扑哧一笑。朱魅真是他认识的女人之中最不坦诚的一个，居然绕了n个圈子来向自己表达心迹，真是可爱得够另类。 第18章 我的医术如何他们最清楚 胡静是比较好哄的女生，方毅私下教了她几手五行针再说了几句好话，她就没事了。 处理好这两大小姐的心理情况，方毅就着手去处理卫央的病情以及小毛虫的研究。 时间，就这么一闪而逝。 很快，朱魅的看法就应验了。不得不说，她看人看事是很准的，那些韩国佬果然又来闹事了。 不过，这次带队而来的不是那个瘦削男权在言，而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型医生宋慧珠。她是这支医疗队的正队长，传闻她在韩国的势力声望都很大，具体内里有没有鬼，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她是带队来找麻烦了。 宋慧珠的找麻烦方式还是相对有些智慧。她的着眼点并不是旧事重提翻旧账，而是就这次会议的形式内容，向华夏一行人逐渐来个下马威。 方毅作为团队队长，按照礼节，是应该到大门去迎接的。毕竟人家是专程带队来“温馨提示”自己，这次会议展开的时间和地点。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想干什么，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对方想怎么干。于是，方毅就带着核心骨干等七人，站在了大门口。 远处，浩浩荡荡而来的宋慧珠团队看见方毅等人，瞬即聒噪起来。不过这样的聒噪只是一瞬间，眨眼就被宋慧珠给瞪了下去。 可见，这个女人在里头是相对有威望的。 方毅看了看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笑眯眯的说道：“要你们整队人带领我们去开会，真是太过不好意思了。” 朱魅正想翻译，宋慧珠就用尚算流利的华夏语说道：“不客气，大家都是亚洲人嘛。” 方毅愣了愣。现在的华夏语这么国际化吗？最近碰到的亚洲裔人都会讲华夏语呢。 宋慧珠笑了笑，扶了扶眼镜，说道：“我先生是华人，是我大学时的教授。” 方毅会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宋医生，现在是要带我们去开会吗？” 方毅话音一落，那个权在言就在叽里呱啦的不知在说着什么，不过看着方毅的眼神充满着怨毒。明显，他很是记恨方毅之前虐待了他们三人。 朱魅眉头皱了皱，转过身子就想翻译，方毅就摆摆手打住了，说道：“告诉他，现在是队长谈话时间，没他的份儿。” 宋慧珠眼里的阴翳一闪而逝，回头扇了权在言一耳光，接着笑道：“不好意思，我管教无方。” 方毅冷冷一笑。当众教子这么做作的事情也能做出来？演戏给谁看呀？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宋队长，你管教无方关我什么事？你就算把他打死了我也没感觉，顶多就是报警告你谋杀。” 方毅身后的人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这个家伙总是那样的嘴毒，将人给耍得体无完肤。 宋慧珠眼睛微眯，说道：“方队长说话挺风趣，不过我们不是很喜欢这种玩笑。” “玩笑？谁跟你开玩笑？我分分钟都在讲真话讲实话，不过……”方毅笑了笑，娇羞地说道：“你要是非觉得我在玩，那也没办法。” 宋慧珠沉默了下来，但拿着圆珠笔的手在颤抖，几乎就要将笔身给弄断了。 她忍住满腔的怒意，说道：“好吧，话已经说完了，我们就去开会吧，不过开会之前，我要代表亚洲人给你们一个测试。” 张馨就不服了，冷声道：“凭什么给我们测试？凭什么你们就代表亚洲人？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而且开会跟测试之间有什么联系？你逻辑在哪里？” 话音一落，华夏团队的人都在纷纷点头，就连胡张二老都对张馨的话表示赞同，认为韩国队这样做的确无理取闹了。 宋慧珠也不理华夏团队的聒噪，抬头看向方毅，说道：“原来这就是贵团的作风，任何人都能够代表团队领导发言的，我算是开眼界了。” 方毅笑着摊摊手，说道：“我们又不搞封建不搞一言堂，大家说说话怎么了？莫非你要我学你那样扇人耳光？抱歉，我从不打自己人。” 宋慧珠的眉角挑了挑。没想到自己刚刚的一个动作，被方毅抓住来发挥了，经他这么说，自己倒变成了一个女土匪了。 她干咳一声，说道：“方队长，我不是来跟你做口舌之争的，一句话，你要测试还是不测试？” 方毅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耳朵没有问题吧？” “什么意思？” “你耳朵没问题那你还问？你没听到大家都不愿意吗？” “既然如此，你们的医疗资格就被取消了，你们可以打包行李回国了。”宋慧珠微微一笑，说道：“唔，虽然就这么回国是有点耻辱，不过能够保住身家性命总是好的。” 前面那一句方毅可以当成是句屁话，后面那句就不行了。宋慧珠这么说，摆明就是在暗地里踩华夏人。 方毅是什么人？哪能受得了这种憋屈？ 他冷冷一笑，说道：“你说取消就取消，你以为你是谁？你还真相信韩国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宋慧珠盯着方毅，说道：“不仅仅是大韩民族这么认为，就连欧洲列强以及这次总医疗团副团长也赞同我这次的动作，莫非你这样还以为是我乱说胡诌吗？” 方毅终于明白朱魅所说的情况了。难怪她们会和欧洲那边的医疗团打交道，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这个算盘是打得挺不错的，各种施压，如果是换了其他人或许就屈服了，不过他们遇上的是方毅。这个算盘，就注定打不响了。 方毅摇头冷笑，叹气道：“宋队长啊宋队长，做人不能这么自相矛盾，你要当傻逼没问题，可是别连累你一个民族都给你陪葬。” “你在说什么！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宋慧珠真是气坏了。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自己的脸，是想怎么样？ 该死啊，她原本的策略不是这样的。她原本就是想刁难方毅，如果他不愿意测试就赶他们走，如果愿意测试就通过医术将他们踩在脚下，殊不知，方毅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方毅看着满脸铁青的宋慧珠，笑道：“我没有说错，你不是说代表亚洲吗？既然是亚洲人自家的事，关欧洲人什么事？你向他们要什么授权，你在自贬亚洲人的身价吗？” 方毅唇枪舌剑，字字诛心。原本运筹帷幄的宋慧珠就真的开始慢慢变得傻逼了。 她嘴角抽了抽，说道：“这是因为我们这次的总负责人是美国的，我们必须要有团队意识，私下内斗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说得漂亮。” 方毅点点头，接着道：“既然你说要有团队意识，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内斗？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我们是来治病的，不是要争个家长里短也不是来拿医术当作秀的，如果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有什么资格找我们挑战？” 方毅不是怕了他们，对于医疗一事，单是他个人就有信心将他们全部干趴，可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应约那就是落了下乘了。 怎么说？往大的讲，西方列强会把这件事来当笑话来看，不管华夏是胜是败都会丢尽脸。；往小的说，如果就这么就比下去，不就是自认自己华夏比西方低一格，做事得在他们的管制之下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方毅能够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才没有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上前和宋慧珠等人开战。 方毅看事情的高度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说想打你就打你，得讲究个方法。像是这样一时冲昏头就上前啪啪啪，最后搬石砸脚的就是自己人，这种傻事他可不会干。 宋慧珠虽然嘴上斗不过方毅，但是她心思还算是清明的，她已经猜到方毅是不肯跟自己团队开战。思来想去，她决定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她脸色微微改变，抬头笑道：“那你觉得我们亚洲之间相互交流一下如何？” 话是说得好听，但性质还是一样。宋慧珠还是太小看方毅的智慧了。 “交流？”方毅是笑得快要抽筋了。这个世界上果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傻逼，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傻逼。 宋慧珠脸色阴沉，说道：“难道你认为我们不配跟你们交流吗？” “算我求你了，你要侮辱自己的智商就行了，别要拉着别人给你陪葬，什么狗屁交流，你不就是拐弯抹角要跟我们打比赛？” 方毅笑了笑，指着宋慧珠的脸说道：“我不知道你跟列强之间达成了什么利益协议，让你耗费这么大的心力来刁难我们，但我还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还真不配和我们交流。” 世上是没有什么空穴来风的，那其中必定有原因。方毅不相信有人平白无故去找一个人的麻烦，即使和韩队之前有些摩擦，但那种程度的矛盾不足以升级到这种程度，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跟列强之间存在猫腻。 当然，这一点方毅是不想管的，因为由始至终，他的着眼点都不在这上面。他来东洋的目的就只有三个——治病、救人、找药典。 宋慧珠快要被气得吐血了，这个男人也太过油盐不进了。 少顷，她又说道：“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有没有做什么私下动作我们无需解释，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跟我们去大堂领罚吧。” 方毅笑了笑，说道：“大堂啊？大堂好……对了，德国医疗团也来了，那个叫冯歌德的有没有来？” 宋慧珠冷声一声，说道：“歌德教授身为德国翘楚，当然在。” “我的医术如何，他们最清楚。”方毅玩味笑了笑，双手负背，在朱魅的带路下，往着会议中心走去。 他们在就更好了，到时一个耳光就招呼全场。让他们知道，华夏人，不是谁都可以凌驾！ 第19章 你的脑残需要治治了 宋慧珠在自己都没有料想的情况下成为了最难看的跳梁小丑。她虽然极不情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毅离去。 她没有办法去阻止，更没有办法去达成和欧洲列强所定下的百亿韩元协议。那些韩国成员面面相觑，沉默了下来。 方毅一行人根本就没有再理他们，来到了会议中心之后就自己找位置坐下。 华夏团队不算早也不算迟，会议中心的人数还没有满，不过在场的人都给方毅投去不甚友善的目光。看来，方毅和棒子们的冲突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不少人已经在窃窃私语，尤其以欧洲人为首。 方毅扫了扫现场回头问朱魅：“你能看出哪些是德国人吗？” 朱魅指了指坐起第三支团队，说道：“在那。” 方毅点点头，往着朱魅所指的方向走去。刚一走近，夹杂在人群之中的冯歌德就走出来了。 他笑着出来握住方毅的手，笑道：“噢！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冯歌德虽然在中西一战参拜，不过他是个很尊重医学的人，虽然在国家利益的立场上他或许不能和方毅太友善，但是在医学的角度上，无疑他是希望和方毅做朋友的。 方毅能够感受到冯歌德的真诚，也就回以笑容，说道：“非常好，现在才来打招呼，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冯歌德笑得很是灿烂，问道：“对了，这两天研究成果如何？” 方毅最喜欢跟同道中人研究医学，于是就拉着冯歌德坐在一旁唠嗑。 这一老一少，一唠嗑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宋慧珠一队人也进来了，方毅才停止了聊天。 宋慧珠看到方毅和冯歌德居然这么熟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的丈夫和冯歌德属于同辈份也属于是个朋友，但是他极少看见冯歌德这位享誉盛名的老教授会跟自己的丈夫聊这么好。但是，方毅能做到。 难道，这个方毅真有什么神奇本领，就连歌德教授都要卖他面子？ 如果是这样，宋慧珠的立场就变得有些摇摆了。自己的丈夫跟歌德教授的侄子貌似有些生意来往，如果方毅横下黑手，那几十亿韩元交易不得打水漂了。 越想越心惊，可是矛盾已经形成，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宋慧珠眉头皱了皱，往英美意三大团队走去，想要拉拉战友。但是他们这时却好像不认识她一样，给到的反应十分冷淡。 这一刻，她知道，韩国整支团队是被猴耍了。加上他们或许也知道自己撼不动方毅，于是就将自己当成弃子那样扔了。 宋慧珠后悔莫及，没想到一时贪念导致国体脸面尽数丢失。不过既然面子已经丢尽了，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把协议达成。 她静静的站在一旁，开始思考办法，甚至在会议开始的时候，她也一直心不在焉。 方毅扫了扫宋慧珠一眼，暗暗发笑。这种女人某程度来说还真是个悲剧，到了现在还想咬着自己不放。 就在这时，突发事件来了。一个军人居然感染了寄生虫，在大堂晕倒了。 住宅区里面出现感染虫，那是一件很惊悚的事。原本心情就已经极度紧张的医生们看到唯一的安全区都要沦陷了，个个是吓得脸青唇白。 方毅跟冯歌德倒是比较淡定，立即上前给倒下的军人断症。 华夏团队和德国团队见到自己的队长都冲上前了，他们也都鼓起了勇气，一起参加了行动。 有句话怎么说？将有决死心，士无偷生念。老大都冲在最前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退缩？ 于是，华夏与德国，就首度合作了起来。而其他国家的人，或许之前经历过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各怀鬼胎，他们都站在外围观看，有些国家的代表甚至已经开始要美国佬给他们安排最新的安全区域。 原本最为冷静的场合，现在是乱成了一锅粥。 宋慧珠看了看凌乱的现场环境，知道机会来了。她立即上前，呼喊道：“大家安静一下，现在都已经进入了医疗环节，倒不如趁现在看看华夏队的医疗水平，不是很好吗？” 一些立心不良的别国团队则是纷纷点头认同。 一个金发卷毛的男子上前说道：“我赞成宋队长的，现在突发事情发生，是检验一支团队能力的时候，华夏作为最后才来的国家，需要对这个患难的地方表示出诚意以及歉意。” 方毅真是受够了这些脑残，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因为患者为大。 他揉了揉患者的虎口与人中，将他催醒之后，就问道：“你去过哪里？吃过什么？” “他不懂华夏语，我来翻译吧。”冯歌德早就见识过方毅神乎其技的本领，对于他这样三两下动作就能弄醒别人的技术是见怪不怪。 有了冯歌德的翻译，方毅和军士的交流畅通无阻。经过沟通，他发现军士原来就是昨天负责搜救他和上条明美的人员之一，他抵达过重灾区，但是没有吃过什么。 得到了军人的确认，方毅和冯歌德更加感到奇怪。若是没有吃过东西，那就不会被感染啊，这寄生虫再怎么逆天也不能空气传播，这到底是啥回事？ 方毅眉头皱了皱，摇摇头，再问道：“你确定你去过的地方就只有那几个？真的滴水不沾、粒米未进？” 军人看了看冯歌德，听到了翻译之后就说道：“没有，真的没有。” “不对，歌德教授翻译得不好。”忽然间，一个清亮的女声从方毅身后传来。 方毅回头一看，原来是东洋团队也来了，说话的是上条明美这个丫头。 上条明美对着方毅温婉一笑，上前蹲下，说道：“我来搭把手吧……刚刚歌德教授没有将‘水’这个词也翻译出去。” 冯歌德的老脸不仅抖了抖。都怪自己对中文研究得太过，只把方毅那八个字当成是双关语那样翻译，根本没有把‘水’翻译出来。 经过上条明美这么说，他们都隐约猜到，这个军人应该是喝了不洁净的水，然后感染了虫卵。 果然，在他们再次细问的情况下，事实却是如此。原来军人是在经过一个药圃的时候，看到旁边的水井十分干净，又因为太过口干舌燥，忍不住就喝了一口，没想到就这么病从口入了。 知道了病情的起源，方毅就淡定许多了。他将军人给扶起，开始脱掉上衣。 那些外国团员看见，纷纷上前质问了起来。 “你想怎样？这个大冷天脱掉他的衣服你是想激发并发症吗？” “华夏医生，你不知道他们要是并发症出现了会怎么吗？活不过三天！” “对！我们现在应该给他施以正确的援救措施，为他续命！” “哼！我看着华夏人根本就不会治病，赶紧滚回去，别当国际笑柄了！” 冯歌德冷冷一笑，摇着头站起来，说道：“你们这些人，就好好看着吧，方毅神乎其技的针技将要出现了，你们身为国家代表，就不要说出这种酸溜溜的话，那实在太恶心太幼稚了。” 针技？难道是针灸？华夏医术里面像是玩魔术巫术一样的小银针？ 外国团员面面相觑，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毕竟德国是强国，冯歌德也是有国际地位的人，搞得太僵始终不好。既然他那么支持方毅，他们就静观其变吧。 方毅全神贯注，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他把银针消毒之后，就开始给军人施针。 不消片刻，军人的脸色一青，开始不断的呕吐。呕吐物奇臭无比，让得众人都捂起了鼻子。 等得军人呕吐完毕，方毅扫了扫他的背穴，说道：“备好暖坑或者暖气房，在找到根治药方之前，他都不能拔针。” 军人跟卫央的情况不大一样，他体内的虫还处于生长期，只要现在以针灸压制幼虫的活动，等到药方来了，就能得到最快最完整的根治。 冯歌德对方毅的技术是从来不怀疑的，他立即站起身来跟官方沟通。作为领头羊的美国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宋慧珠有所不甘，上前抗议道：“我认为这样太鲁莽，这个病人的病情是不是稳定还不知道，如果他有传染性的并发症出现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能把生命搭在一个黄口小儿和几枚小银针上面？” 说什么都行，就是不可以说华夏国学不行。不管宋慧珠是出于什么心机立场而说这番话，但已经足以激怒方毅。 方毅起身走到胡光英那里借来一盒银针，然后走到宋慧珠面前，说道：“你的脑残需要治治了。” 嗖嗖！ 银芒一闪，两枚银针刺中宋慧珠的伏兔穴。她脚再也站不稳，整个坐在了地板上。 与此同时，方毅再度下针。他用了一整套逆行的五龙针法，将宋慧珠的四肢全部封死。 完事之后他拍了拍手掌，对着像个木头一样躺在地上的宋慧珠笑道：“我现在呢，就要去查证水源，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以试试拔针，但是……后果自负。” 说罢，他回头举起右臂，呼喊道：“我要组队查证，想要跟我组队的就来这里！” 第20章 半路截杀，穷途末路！ 出去？那不是找死吗？外面都危机四伏，还有不知何时会窜出来抓着医者来泄愤的患者。 经过这连续两个月的治疗历程，他们脑海里还有那些病人逃出来暴动的印象，不少医生都打了退堂鼓。 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即使现在的秩序已经很稳定，他们仍然不敢有所动作。 这些一直以来都站在道德制高点说得自己如何大义凛然的医护人员，此刻只是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在这些人之中，就只有冯歌德、上条明美不顾众人的反对，与方毅站在了同一战线。当然，胡光英等人也是想去的，不过方毅认为此行的人数宜少不宜多，所以临时小队就只有5人。 加进来的两人，一个是负责保全工作的朱魅，另外一个……则是悲催的野口一郎。 说起来，野口一郎真不知道为何方毅会叫上自己。在这次行动之中，自己的作用明显就不大，为毛非得拖着自己去犯险？ 一开始的时候，野口是想婉拒的，可是方毅又拿出那研究成果来引诱他。在威迫利诱之下，野口终于屈服了。 于是，这五个人略作收拾就拔营出发，在军车的护送下，很快就来到了重灾区。 由于药圃那边的道路窄小无法让卡车进入，所以军车放下他们之后就先行离去，接下来方毅这支小组经历约莫15分钟左右的徒步旅程。当然，他们还是有一个班的士兵护送着的。 走在萧条的大街上，大家一言不发。或许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又或者说不喜欢在面容冰冷的士兵面前说话。 个性比较善谈的上条明美见气氛有些沉闷，就敲了敲方毅的肩膀，说道：“她如果拔针了，是不是会死？” “你说那个宋慧珠啊？”方毅耸耸肩，说道：“如果拔针了，当然不会死啊，也更加不会有什么残疾的问题，我就纯粹吓一下他们。” 五龙针法始终不是以气运针的古针法，强行拔除也顶多会造成身体不适一段时间，但要是说会残疾死亡那是太夸张。方毅之前那么说，纯粹就是捉弄一下死脑残而已。 上条明美扑哧一笑，说道：“你太坏了，居然这样吓唬别人，要是让国民知道自己的英雄是这样，他们会不会很失望？” “他本来就是这样。”朱魅扫了扫上条明美，插话道：“如果他表现得正正经经大义凛然，那你就要小心了，他肯定是在打小算盘。” “……”方毅沉默无语。朱魅这女人什么时候染上搭讪的癖好？话说你搭讪就搭讪，为什么话题是这样的展开？非要损一下老子才开心吗？ 上条明美咯咯地笑了笑，说道：“朱姐姐你很了解方哥哥嘛。” “还好，他不是很好了解，是个挺难捉摸的人。”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他挺多面性的！” “哦？你好像跟他也有很深的接触嘛。” “没有啦，就是在一起过了一晚聊了挺多的。” “是吗？那你以后小心了，他这个人很好色的。” “……”方毅真的受不了了，嘴角抽了抽，回头说道：“我说你们两个，我还活生生站在这儿呢，你们这样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来谈论我，你知不知道我压力好……” “大”字还没有说出来，方毅就被远方楼顶的一个掠过的黑影给吸引到，整个人顿时呆住。 朱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柳腰一摆回过身子，凌厉的目光像是机关枪一样四处扫射。 上条明美等人不知就里，但也被他们的行为给吓了一跳，精神立即绷紧起来。那些军人则是处变不惊，以战斗队形散开，枪支全部上膛开保险。 朱魅看了看四周，摇摇头，说道：“估计已经走了……或者，换了个更隐蔽的位置跟着我们。” 方毅点点头，说道：“还有5分钟左右的路程就到了，那边听说是重兵把守，只要到了那里，安全系数会更高，现在我们小心一些就好。” 隐藏起来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他来自哪里他想要做什么，你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更加的小心，并且祈祷自己能够安全到达目的地。 一个看起来比较老成的军人是这里的班长，他示意下属提高警戒之后，就回头说道：“大家不用担心，估计只是一两个逃出来的病患。” 病患？只怕未必吧？逃出来的病患身手有这么好？那种飞檐走壁的功夫，就只有健康状态下的武林高手才能做到。 方毅对班长的话不敢苟同，但他也理解这个时候制造恐慌没好处，也就不去拆穿，和朱魅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就装成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但由于刚刚发生了诡异的现象，大家都心有余悸，于是时间就变得相对漫长了。 仅仅五分钟的时间，就好像一光年一样。仅仅半公里的路，却变成了几公里那般。 最紧张的人是方毅。他实在太过清楚“暴风雨前夕很宁静”这个真理了，刚刚那个人影一定会出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罢了……反正，肯定会在到达药圃之前。 方毅心血来潮，眼睛突然眯了眯，沉声道：“动作快点，不要再拖了。” 说罢，他的动作急剧加快，往着前方走去。其他人见状，也都立即加快了脚步。 眼见目的地就快到了，再拐几个弯就到了，但情况就发生了！ 砰砰砰！ 几道枪声突然响起，那个刚刚还安抚着众人的班长率先爆头身亡，几个躲避不及的士兵也都挂掉。一个班7个人，眨眼就死了三个。 剩下的四个人也都被吓了一跳，班长已死，他们的阵型就乱掉了。 连这些士兵都乱掉，上条明美这些人就更加乱了。还好方毅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突发状况，他立即抱住上条明美趴下，死死摁住她的头。 其余的人也都有样学样，全部靠到墙边趴下，捂住自己的头颅在发颤。 朱魅也在这时迅速靠到墙边左右顾盼，神经蹦到了极致。她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敌袭，而且看这种杀人方式，一定是专业的。 伊甸园？ 这三个字在朱魅的脑袋里响起。是的，只有这个组织，才有这种出手就会一击必杀的人才。 如果是伊甸园，那事情就大条了。这里是伊甸园的三大分部之一，实力极为强悍，十三干将里面有三分之一就在这里，如果他们连同手下出手，这里的人绝对插翅难逃。 更坏的消息是，朱魅认为药圃的重灾区，极有可能已经被伊甸园控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是前后无退路，被逼死在中间了。 想到这里，朱魅嗖的一声闪到方毅的身边，说道：“我只能保证你一个人的安全了，赶紧逃吧。” 方毅抬头看了看朱魅，说道：“没事的，半分钟之内，我们就会有救援，华岳二人一直都在附近潜伏着。” 作为伊甸园出身的杀手，朱魅是很了解这个组织的力量，听到方毅这么说，她就急了。 她抓住方毅的衣领，说道：“这里是东洋！在这儿至少留守着三个排上名的杀手头目，如果他们倾巢而出，华岳二人就算本事顶天也只能跟他们打个平手，根本来不了救援！他们也只是凡人不是超人，你懂吗？” 朱魅话音刚落，方毅刚想要回答，一阵子枪声又传来了。 枪声过后，剩下的四人都死了，一个班就这么全军覆没了。现在的他们，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武装力量，并且暴露在敌人的射程之下。 上条明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是脸青唇白连话都不会说了。冯歌德缩在墙角哆嗦，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着什么。 野口一郎就直接被吓得尿裤子，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哭闹道：“方毅都是你！为什么非得找我来！我不管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大阪！” 说着，神经错乱的野口就打算站起来往回跑。 方毅心头一惊，立即抓住野口喝道：“你现在走出去是想死吗？我带你过来是因为你是内阁大臣，灾民看到你在情绪会稳定，他们会觉得自己仍未被国家抛弃，他们情绪稳定了，我们才好治疗啊！” 朱魅没有时间翻译，野口也听不懂方毅在说什么，但是就算听懂了他也听不进去，现在的他，已经是吓得精神崩溃了。 他强硬甩开方毅的手，大喝道：“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要走，我要立即回去，我要活着，我什么都不要了！” 说罢，他就像发了疯一样的跑了出去。方毅本来还想再次拉住他，可是他也不能把命给搭上去，现在背后刚好有些楼房遮挡着，如果身子一旦移动，绝对会被爆头。 于是，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野口往大马路跑去。 方毅都已经预料到他的结果了，立即伸手将明美的眼睛捂住，自己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砰！ 刚一闭上眼睛，一道枪声再度袭来，野口一郎的脑袋被爆开，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一个一心想要成为首相的男人，在最后关头也只是想活着，可是天不遂人愿，他还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朱魅眼角抖了抖，回头说道：“没了，这下我们可能要死在这儿了，他们就在周围将我们困死，一旦出现就会被枪杀……而我们距离目的地这么近都没人援救，估计那里已经沦陷了，这次他们是倾巢而出了……” 方毅神情沉重，看了看朱魅，又看了看怀里的上条明美和墙角边的冯歌德，掏出行军令，说道：“不，我们会活着。” 说罢，他清了清嗓音，呼叫道：“闪电侠，出事了。” 呼救是呼救了，可是……竟然无人应答！ 方毅心头一颤，把话筒贴近耳朵，听见了杂乱无比的枪声。 朱魅蹲在方毅身旁，揉了揉眉心，说道：“他们在围点打援，看来两路援军都被拦截了，我们……无路可逃。” 第21章 出乎意料的救援！ 人人都可以绝望，方毅不能绝望。 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自己的性命、方家的命脉、奶奶的健康、夏如霜的牵挂、朋友的期望，无论哪一样东西，都迫使他必须活下去，并且要活得精彩像样。 像是交代在这里的事，方毅是不能允许的。 他使劲儿噎了噎口水，让自己的内心平静起来，开始思考可以行动的有效方案。可是俗话说得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计策谋略都只是摆设。 显然，方毅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过往的每一次，他总是游刃有余，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总有层出不穷的底牌让他扭转败局，但是这次不同了……这次，没有任何的援助了。 方毅把食指关节微屈放到嘴边，用力啃咬着，想刺激自己的思维。但很遗憾的是，能够逃脱的方法一个都没有…… 不对，还有！ 方毅眼神一凝，问道：“朱魅，通过这次截杀模式，你能猜出动手的人是谁吗？” 朱魅微微一愣，表示不解。就算知道对方是谁哪又怎样？通过种种痕迹来看她当然知道是谁，可是有什么用？ 方毅摇摇头，说道：“我换个方式问，你对这个动手的人了解吗？知道他有什么样的习惯或者漏洞之类的弱点吗？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会有思维漏洞。” 朱魅的眼神立即变得不同，原本涣散的瞳孔再次浮现神采。 她看着方毅，笑道：“难怪我会栽在你手里，你个小滑头！” 方毅就想吐槽了。什么小滑头？我很大好不好？要不脱裤子给你看？ 当然了，这个时候不会开这种玩笑，他微微一笑，说道：“想到了办法就立即行动吧，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朱魅点点头，看着腕表沉思了片刻，然后打开了那个许久未开过的开关，樱唇凑近，说道：“阴阳蝶，人是我抓的，你莫非要跟我抢功劳？你就不怕我向老头子告你一状？” 朱魅想到的办法，不是什么奇思妙想，纯粹就是根据她对排名第四的杀手阴阳蝶而制定的临时方案。 阴阳蝶这个人，是杀手之中最为遵守规则并且敬重老头子的人，跟他说这个，绝对有些效用。虽然朱魅不打算就单凭嘴巴就能说动这个麻烦鬼，但是起码还有周旋的余地。 有得周旋，就代表还有希望！ 果然，在朱魅通话了约莫五六秒后，那边就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不知男女的声音。 “是小寡妇吗？我听说你叛逃了噢！也是格杀名单之一，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讨厌人家叫我阴阳蝶，请叫我鬼美人。” 方毅听到这把声音，立即就萎了。他觉得这种声音要是再听几次，再雄风赳赳的男人都会撑不住，要是听个几天，雷火神针都救不了。 他奶奶的，这声音也太他妈的让人毛管竖起了。 朱魅早就习惯了这声音，她笑着看了看方毅，又说道：“好吧美人哥哥，其实我没骗你，那是我跟老头子的秘密任务，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鬼美人那边顿时陷入了沉默。让他联系老头子？那不是找死吗？任何人都只能被动接收联系，不能主动联系，否则就会死。 看到那边沉默了，朱魅就知道，她算准了这个不男不女死人妖的心思。 她笑了笑，又说道：“这样吧，我既然已经制服他了，不如你就和我一起抓他回去，到时功劳咱们一起分，你看可好？” 鬼美人那边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在方毅对面的高楼上，鬼美人露出了身影。 鬼美人真的是人如其名，虽是人妖却美艳如鬼火。他把头发盘起露出如雪般的脖颈，紧身的黑衣黑裙将他的身形勾勒得玲珑有致，尤其是那网格丝袜口旁的大腿处绑着一柄小刀，给人性感又危险的感觉。 如果方毅不是一早装死趴在地上，估计看到鬼美人都要硬起来。当然……前提你要不知道他下身是男人，并且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鬼美人用他那被蓝色眼影涂抹过的眼睛扫了扫方毅，笑道：“不错嘛妹妹，果然很有间谍的才能，难怪老头子那么重用你……” 说着，他便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妩媚笑道：“还有，今天我是姐姐。” 朱魅笑了笑，说道：“美人姐姐真是沉鱼落雁，妹妹自惭形秽了……不如，你先下来吧，你太高了，妹妹脖子抬酸了。” 鬼美人笑眯眯的说道：“就知道你会说话，但是姐姐不要下来哦，姐姐才不会那么笨，要是你骗我怎么办？你得拿出些证明。” 朱魅就知道鬼美人没那么容易忽悠，但还是强撑起笑容，撒娇道：“你要我怎么证明？” 鬼美人将大腿旁的匕首取出往下扔，娇媚道：“上面涂了些麻痹毒，你就随便刺他什么地方都行，不然姐姐就不下来了。” 朱魅笑了笑，蹲下捡起匕首。在蹲下的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刺方毅？她怎么刺得下手？ 忽然间，朱魅发现，原来她已经做不出伤害方毅的事了，哪怕一丝一毫她都做不出来。 可是戏要做全套，如果她不做，那么全部人都得死在这。 朱魅心情沉重万分，双脚犹如绑了重铅一样。她缓步走到方毅身前，蹲了下来，握着匕首的手，有些略略发抖。 方毅并未抬起头，仍是摆出一副昏迷的模样，低声道：“刺下来，你知道麻痹毒对我是不起作用的了……如果你不刺，大家都得死。” “对不起。”朱魅闭着眼睛，高举匕首，往大腿插去。 就在这时，鬼美人突然喊道：“停！” 朱魅立即刹住了车，不解地看向鬼美人，说道：“又怎么了？” 鬼美人笑了笑，从高楼上绕路下来。 他走到朱魅身前，摸了摸俏脸，说道：“你舍得，我可不舍得，这人可重要了，老头子点名要活捉的，所以如果能够毫发无伤，说不定功劳会更大呢。” 朱魅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她刺下去，比刺自己还要痛。 这个发自内心的感情是无法掩饰的，朱魅突然的表现让鬼美人微微一愣。朱魅也在这时突然紧张起来，如果露陷的话，就要这时拼一把了。 鬼美人笑着摸了摸朱魅的小蛮腰，然后将匕首拿回，说道：“妹妹你在紧张什么呀？”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姐姐，觉得很惊艳，你就像远古时期的卡申夫鬼凤美人蝶一样，美得让人窒息。”朱魅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烂到透顶的借口能不能瞒过去，就希望鬼美人是爱听这种马屁了。 鬼美人咯咯地笑了笑，说道：“这话姐姐爱听。” 说罢，他轻轻俯下身子，对着方毅那张俊脸哀怨道：“就不知道这皮光柔滑的小帅哥喜不喜欢我这一类。” 方毅快要吐了，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将藏在袖里的银针取出，大喝道：“死人妖你吃屎吧！” 嗖！ 话音一落，银芒闪烁。方毅的银针往着鬼美人的胸脯扎去。 朱魅也没有空闲下来，他配合着方毅将鬼美人的双手制住，冷笑道：“下辈子记得选好性别。” 鬼美人的脸色从惊讶变成愤怒，再次愤怒变成诡笑。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他好像早有预料那样，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的惊慌。 他身子微微一侧躲开方毅的袭击，然后一个背负投将朱魅甩开，同时甩出匕首刺中了朱魅的小腿。 麻痹毒瞬间入体，朱魅的腿脚动不了，陷入了完全被动的状态。所幸的是，鬼美人在的时候，他的手下都不会出手，不然大家都死翘翘了。 但即便他的手下不动手，这次也是死路一条，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从刺杀失败那一刻起，他们就再没有了翻盘机会。 朱魅看着被鬼美人逐步逼近的方毅，大喊道：“逃！快点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方毅倒是想逃，可是朱魅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这样，如果他现在逃了不是太畜生了吗？而且作为目标人物的他一旦脱逃，朱魅他们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是的，方毅没有想过要抛下任何人而逃脱。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冷声说道：“把他们放了，我跟你走。” “我不要，今天你们一个人都逃不了。” 鬼美人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最恨别人叫我人妖，而且你还叫我死人妖，所以在把你交给老头子之前，我要先和你快活一下。” 方毅浑身打颤，如果自己菊花不保，要怎么跟媳妇交代？怎么跟方家列祖列宗交代？ 忙乱之间，方毅裤兜里的小试管掉了出来。鬼美人看到那个小试管，突然发了阵子呆。 下一瞬间，她嗖的一声上前将试管夺走，盯着里头的幼虫冷声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方毅眼珠转了转，冷笑道：“我把他们都带回家之后写信告诉你。” “找死！”鬼美人从腰后拿出手枪，准备射向方毅的双腿。 这时，两道响亮的枪声从远处传来。一枪打落了鬼美人的手枪，另一枪鬼美人反应够快退了半步，子弹就打在了她脚前的地砖上。 他气得满脸铁青，看向远方大吼道：“子弹蚁！你是什么意思！” 第22章 她到这儿了 堂本秀来了。任谁都没有想到，来救方毅的人，居然会是他！ 堂本秀站在高楼上，双枪指着鬼美人，冷言说道：“他是我的猎物，谁都不能碰。” 鬼美人笑着说道：“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他既然撞入我的网里，那就是我的人！” 堂本秀摇摇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去死吧。” 话音一落，堂本秀就扣动板机。子弹再次往鬼美人身上袭去。 鬼美人的身手不错，以前也曾和堂本秀有过一些较量，彼此都算是知根知底。某程度来说，他还能读懂堂本秀的动向，所以这两枪，他避开了。 鬼美人知道远处较量不会是堂本秀的对象，于是在躲避了好几发子弹之后策略改变，转身就要去抓方毅。他是打算抓到方毅之后马上就跑，并不想和堂本秀纠缠下去。 堂本秀哪能如他所愿，鬼美人一有动作，他就立即开枪，并且按照他自己所想用子弹来划分一个区域和轨道出来，形成了一个人造禁区。 也就是说，鬼美人被困在了这个禁区之内，无法再有其他动作。 眼见自己的眉心将被瞄准，鬼美人拿出从方毅手中夺过的试管，对着堂本秀喝道：“子弹蚁，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如果把它弄死了，主人会有什么反应你知道吗？” 堂本秀看着那试管愣了愣，然后笑道：“放心，我命中率很高，不会伤到它。” “但是我会在我死之前将它砸烂，你就给我陪葬吧！”说罢，鬼美人就作势要砸烂试管。 堂本秀的动作果然有一刻的迟疑，而高手过招，半秒钟的迟疑都是会夺命的。鬼美人就趁着这一瞬间的空档，快速脱离了禁区，并且伸出魔爪要抓方毅。 但他刚回头，却发现方毅不见了！ 是的，方毅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当他们两人在狗咬狗的时候，他就趁着这个空隙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将朱魅腿上的匕首拔掉，将明美和冯歌德都集合在一起，并且开始找路逃了。 鬼美人哪里肯放过方毅？他一看到方毅居然想逃，顿时急怒攻心，再也不管堂本秀，而是径直往着方毅攻击而去。 堂本秀见状，立即猛烈开火，同时往地面接近，争取灭杀鬼美人的同时再活捉方毅。 在堂本秀开火的过程中，鬼美人顾此失彼，手腕被子弹打中，试管飞上半空，刚好滚落回方毅的附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方毅本着死了也要抓把沙的不吃亏心态，顺手牵羊将试管给夺了回来，然后深呼吸一口，带着众人就要逃去。 看到自己又是受伤挂彩又是丢了试管，鬼美人气得快要吐血了。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煮熟的鸭子也要飞走了。 他一声怒喝，从皮衣内掏出两支迷你枪，一边对着方毅射击一边对抗堂本秀。但是在这种混战的情况下，他只能是枪枪落空。 幸得环境混乱而保持毫发无伤的方毅，像是在玩神庙狂奔一样，一手抓着一个人就拼命跑，见到障碍物就跳，争取以最快的速度遁逃。 这时，堂本秀已经回到了地面，他看了看方毅的背影，微微一笑。他这次来是要活捉方毅的，怎么可能会要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随意地向鬼美人开了几枪，就开始在方毅的逃离路线开枪，像是对付鬼美人一样制造人造禁区。 鬼美人生怕方毅怀里的试管会被弄破，急忙上前对付堂本秀。现在这时候，他对自己是有极大的信心的，他相信在近身搏斗上，能够压过堂本秀一头。 可惜的是，鬼美人又算错了。堂本秀的近身能力虽然不如他，但也不是吃素的，想当初在窄巷，他可是一个能够逼和华岳二人的狠角色！ 堂本秀感到后面有人攻击过来，一手继续往方毅射击，另一只手阻截鬼美人，同时身体以及做好了要近身搏斗的准备。 方毅真是气坏了。堂本秀的枪法怎么这样神准，明明都已经一心多用了还这么牛，难怪祁洪都说要跟他比枪法都不知道是谁胜谁负。 这个家伙以‘子弹’为代号，还真他妈是有原因的！ 方毅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立即逃离是不可能的了，干脆就拉着朱魅等三人坐在了地上，看着他们两人搏斗。 朱魅捂着受伤的腿，说道：“带着我们你走不了，现在他们内讧是逃走的时机，如果等他们打完了，大家就一块死了。” “我不会扔下你的，绝对不会……” 方毅摇摇头，说道：“既然都逃不了，那就一起坐在这儿吧，反正两虎相斗是一死一伤，我坐在这里反而让他们更认真地搏斗，到时不管谁赢了，我都可以趁他病，要他命！” 朱魅的心里有种甜蜜又失落的感觉。甜蜜的是方毅始终没有扔下自己，失落的是，他坐在这里不动，到底是因为真的不想扔下自己还仅仅只是个“趁人病要人命”的流氓策略？ 女人心事让朱魅的脸色略为变幻，可惜的是方毅着眼点并不在这儿，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 他一直认真地看着那两人搏斗，同时在脑内想着一切的应对方案。但是，思考这种战斗策略明显不是他的强项，思来想去，依旧什么办法都想不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搏斗从不分高下变得高下立见。结果是，堂本秀技高一筹。 堂本秀压着鬼美人，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用枪指着他的头，笑道：“左翼为美人颠倒众生，右翼为骷髅诡异离奇？其实就不是个雌雄同体的死人妖，就凭你还想跟我抢猎物？” 鬼美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身为双性人的他，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死人妖，今天他已经听过两次这种话了，这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底线了。 他盯着堂本秀的俊脸，冷笑道：“你知道吗？相传每个抓住鬼凤美人蝶的人都会离奇死亡……” 堂本秀立即意识到不妥，身体迅速跳开，可是已经太迟了。涂抹在鬼美人脖子上的药粉已经渗入到堂本秀的掌心之中。 药粉并非什么剧毒，单纯就是麻醉药，有点类似于麻沸散或者蒙汗药，反正人沾上，就会昏昏欲睡。 堂本秀的意志力已经是异于常人了，可是麻醉药入体，还是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他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在这种地方中了招。 鬼美人笑呵呵的站了起来，看了看正在偷偷逃走的方毅等人，说道：“虽然我是受了点伤，但要抓你们还是很容易的，劝你们还是不要乱动，少受些皮肉苦。” 方毅惊得是满头冷汗，气得是直接跺地。他也没有想到堂本秀会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落败，那个死人妖太他妈卑鄙了！现在可好了，计划打乱，谁都逃不掉了。 他站直身子，回头道：“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别说我没资格跟你谈判，如果你要赶尽杀绝，我就把那虫子给捏死！” 其实方毅也不知道那虫子到底代表着什么，不过看他们也很重视的模样，就干脆拼一把，拿它出来当“人”质了。 果然，鬼美人听到方毅这么说，脚步是停了下来。 他冷冰冰地盯着方毅，说道：“如果你敢毁了它，我会拉你给我陪葬。” 方毅悬着的心立即定了一半。看来这次有谈判的资本了。 他拿出瓶子握在手心，侧头对明美轻声说道：“替我照顾好朱魅和老教授，回去之后想法子救我……你别这个模样，我有办法自保，快！不然都得交待在这儿了！” 上条明美红着眼睛点点头，就扶着朱魅离去。鬼美人虽想阻挡，但看到方毅一副想要捏死小虫的模样，当即就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消失在视线之中。 方毅确认她们都走远了，就抛了抛小瓶子，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哎哎哎，你干嘛，你别动啊，你动半步我就砸碎这玩意儿。” 鬼美人投鼠忌器，只能就这么盯着却不敢动。 方毅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后面传来了两道凉风。原来是有两个球状黑影从后面飞来，直接往鬼美人身上砸去。 鬼美人心神一动，举枪将两个球状黑影给各打烂了一半。定睛一看，竟然是十三使徒之二的蝙蝠与蛇王的头颅！ 是谁？谁杀了他们？他们两个怎么着也算是高手！怎么连头都被割下来了？ 鬼美人心里暗叫不好，来者定然是敌非友。他连连后退五六步，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方毅也很是好奇，到底来者是谁？ 来者不是什么人，正正就是华天雄与岳鹏飞！他们两人虽然身上脸上都是血污，头发衣衫都有些凌乱，但是依然风采不减，尤其是这时候，方毅真是太需要他们了。 方毅看了看这两兄弟，然后上下扫了扫鬼美人，说道：“看来你是带不走我了，不如你跟我们回去，我来给你建立正确的……性别观。” 鬼美人哪里会听方毅胡诌，立即转身就逃。有趣的是，他居然没有落下堂本秀，将他当成死狗给提走了。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菊花不由得再次一紧。他第一次为堂本秀祈祷，希望这帅哥不要给死人妖爆了后门。 看到鬼美人走远，他回身看了看华岳二人，说道：“走，咱们回去，先给你们治治内伤。” 华天雄忍了很久的咳嗽现在终于可以咳出来了。 他往地上吐了一血沫，说道：“伊甸园倒是下血本，两个使徒连带30精锐围攻我们，若不是我们命大，就当真为国捐躯了。” 岳鹏飞的身子也晃了晃，轻捂着胸口，说道：“还好那两个人头能惊退那人妖，如果他非要强来，结果还是未知数啊。” 方毅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他看出两位兄弟受了内伤，但没想到伤到这种程度。 心里一紧张，马上就要拿出银针给他们治疗。 岳鹏飞摆摆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对了，昨天她来大阪找你，估摸现在到这儿了。” 第23章 砸锅卖铁力挺你！ 方毅有点好奇到底是谁来了找自己，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得知祁洪狙击队都获得了胜利后，终于放下了心的方毅就和华岳二人回到了住宅区。 刚踏进住宅区的时候，大家都表现得很惊喜。不少人都围了过来询问情况，不过当中有真情也有假意就对了。 方毅没有过多回答他们的话，留下了教授冯歌德跟他们慢慢解释，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别墅。 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在问东问西表达关心的时候，就配合方毅给轻重伤员治疗。 朱魅的是皮肉伤，治疗并不麻烦。倒是华岳二人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需要的药草非常多。 胡光英老成持重，尚未等方毅发言，就打电话给码头那边，要他们将药材给运过来。然而打完了这通电话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走到忙个不停的方毅身边，轻声道：“不好了，药材被毁了。” 方毅微微怔住，眼里的诧异与震怒一闪而逝。他知道这情况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因为伊甸园大肆进攻，祁洪那边人手不够，于是药材看管的武力就降低，于是这批“粮草”就被烧了。 “只能问人借了。”方毅知道现在生气也没用，还不如采取直接有效的方法。 经过商量，现在借药材最好的方法是找东洋代表了。他们的文化跟华夏最为相似，水土也接近，有中药材是正常不过的，就是希望一些冷门的偏方药材也有。 方毅把手头上的工作暂时放下，将伤兵们交给了胡老他们，剩余药材的鼓捣处理就交给了身为药剂师出身的卫央。 把事情处理好之后，他就带着沉重的脚步，往着上条明美所在的住所走去。 这一次，方毅的心中存有愧疚。上条明美真是够无辜的，无端端地就当了被殃及的池鱼，恐怕她这次是被吓死了吧？ 更重要的是，堂堂内阁大臣居然在她面前被开了脑瓢。这么血腥的场面，恐怕会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阴影吧？ 这么想着，方毅就来到了东洋团队的住所。他刚举起手要敲门，一大堆医疗人员就找上了门，其中主要人员是韩国队。 韩国队人员看到了方毅，连连跪下哭诉。其余国家的人则是神情紧张地叽里呱啦。 方毅根本听不懂这些鸟语，也都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跟他们闹，苦笑了一下，就说道：“找个会中文的来说话，不然我就直接忽略你们了。” 一个颇为高瘦的韩国青年站了起来，鞠躬说道：“恳求方队长施以援手救助我们的宋队长，她已经躺在地板上很久了。” 同时，一个棕色头发的东欧人站了出来，说道：“方，你实在太神奇了，不管我们用什么仪器或者其他方法去刺激宋，但她就是没有反应……噢，你们的华夏银针太厉害了。” 方毅愣了愣，旋即揉了揉眉心。刚刚发生了太大的事情，都直接把那女人给忘了。 按照原来的预想，方毅是打算调查完药圃之后，就回来替宋慧珠拔针，然后让华夏人都能吐气扬眉一次。不过事情总是没有那么的风调雨顺，一番事故下来，他也早忘了这个茬。 那么现在是去装装逼，还是去先去借药？ 废话，当然是借药了。现在又不是小学生要抢当孩子王，反正看到他们的样子都知道他们现在是折服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又是跪拜又是各种捧臭脚的了。 方毅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之后，从脚部开始拔针，拔完之后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韩国青年有些不可置信。本来他也觉得就这么随便拔了就好，甚至也想问问外界的医生是怎么处理，可惜的是进入了灾区之后就是局域网状态，无法向外收发信息。 人类都是自私的，大部分的人都是不敢承担责任的。韩国青年虽然也曾有过冒险的念头，但是他始终没有做出来，至于其他的医生也都一样，只能干等着方毅。 后来听说方毅被困在外面，他们都吓得半死，以为宋慧珠就这么当了陪葬品。之后方毅又回来了，他们是激动得不得了。 方毅看了看韩国青年，说道：“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不信就算了。” 韩国青年干笑一声，说道：“不是不信，只是我们都不懂，不如方队长稍移玉步，替我们队长拔针吧。” 方毅摇头冷笑。这帮人真不是一般的胆小，如果让他们来治病，病人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回身盯着韩国青年，说道：“你没看到我在忙吗？你如果非要我来拔针，那你就让她等等……不过，我不知道我忙到什么时候。” 棕发东欧人上前插话道：“方，华夏人都说医者父母心，你怎能坐视宋受苦而不管？我知道你们俩有些恩怨，但是这样就有点太小气了。” 东欧人不说话，方毅还有些心动，毕竟棒子们都声泪俱下，而且跟宋慧珠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随便拔了针再回来也不拖什么时间。但是东欧佬的最后一句话就激怒方毅了。 小气？明明是你们连一点责任都不敢背负还说老子小气？他妈的有你们这么做人的吗？ 方毅冷哼一声，指着东欧人大骂道：“好一个医者父母心，既然你也懂得这句，你怎么不去救宋慧珠？治疗方法我已经讲了出来了，是你们没本事没胆量也没有承担生命的觉悟，归根到底是你们自己软弱无能罢了！” 一句话刺痛了在场人的玻璃心。 韩国人默不吭声，东欧佬却是恼羞成怒地说道：“方，你这话就不对了，针是你下的，莫非你就不该负起这个责任？难道华夏人都爱让别人来善后？” “你看你说的，如果我这次回不来死在了半路中途，那你们就坐视她死了？退一万步来讲，灾区现场的治疗瞬息万变，在这么凌乱的场合还事事分国界，我们又何必组团？不如趁早捡包袱回去吧！” 方毅指着东欧佬的鼻子冷笑道：“再有，难道你们国家的人，喜欢出事之后就自己不解决问题，只会找别人来问责？见过不要脸的国家，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他妈的真是一翘楚！” “你！”东欧佬的嘴角猛烈抽搐，最后一拂袖，说道：“我会向总团长投诉你的！” 方毅看了看东欧佬远去的身影，回头跟青年说道：“你看到了吧？外力是不可靠的，要靠只能靠自己，如果你们还有几分医生的尊严，就根据我提供的方法去救你们的同胞。” 韩国人面面相觑，最后点了点头，作了鸟兽散。 方毅叹了口气，回头正想敲门，身后就传来了鼓掌声。回头看去，鼓掌的人……竟然是暌违多时的童蕾！ “刚刚说得好赞噢……你啊，越来越帅了。”童蕾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方毅。历经时光的洗礼，她显得更加成熟动人，只是一颦一笑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性感魅力。 这种魅力，是独一无二的。 方毅愣神盯着童蕾，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童蕾上前将方毅抱住，强行将他的头塞入自己的胸怀里，哀怨道：“怎么我就不能来了？难道都没人告诉你我来了吗？” 的确，岳鹏飞是告诉过方毅有人来找他，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人是童蕾啊。而且……这样的见面方式是怎么回事？童蕾就不怕把自己搞窒息了吗？ 方毅艰难地把脑瓜从童蕾的胸怀之中抽出，吐了口气，说道：“一会儿再说，我先把正经事干好。” 说罢，他就去举手敲门，但这时，东洋这边早就因为门外的聒噪给烦到，在方毅敲门的时候，门也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小眼睛的黑脸东洋人。他扫了扫方毅，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就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方毅傻了。这他妈怎么回事？我都还没说话就直接闭门羹了？ 他心有不甘地要再次敲门，但童蕾却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到底得罪了人家什么啊？刚刚那东洋人说他们不想跟你有任何接触，不要找他们也不要再找他们的……上条小姐？” 童蕾这一年多都在京都府经营医药业，随着财产和产业链越来越强盛，她的日语水平就跟着提高。虽不能说精通，但日常交流还是可以的。 听到童蕾的翻译，方毅是苦涩不已。这点倒不能怪他们，上条明美这丫头明显是温室里长大没见过什么风浪，这次肯定是吓坏，怕是要跟自己断交了。 童蕾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看到方毅的模样，就打趣道：“你啊，真会惹桃花，连东洋妞都不放过……怎么样？味道如何？” 方毅满头黑线。这个女人说话风格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说的话永远都是让人感到面红耳赤。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事情有所侧重地说了一遍，主要是说出自己现在药材不足的问题。 童蕾挽住方毅的手臂霸气地说道：“药材还用求人？交给老娘处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力挺你！” 这一次她能以非医疗人员的身份进来，就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乃是“京都女药王”，手握民间七成以上的中草药资源！ 第24章 给力的盟友 童蕾的强势加入，让方毅的底蕴迅速变强。这个疯狂的女人，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称霸东洋，并手握了大量的药材资源。 有了她在，药材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 方毅也是老实不客气，将需要的药材名单统统列出，童蕾也是很是配合地将名单交给手下去处理。很快，药材也就到了。 有了药材，方毅就镇定了许多。因为不仅华岳二人能够康复，自己这边的人也能应对突发的情况。 此时此刻，他真想抱住童蕾说一声感谢。 当事情都忙得七七八，方毅就回头跟童蕾说道：“再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再跟你聊。” “没事，慢慢吧。”童蕾坐在一边，小手懒洋洋地托着粉腮，轻轻地凝视着方毅，也扫视着在场的人。 童蕾可是一个另类的女妖精，即使方毅不说，她也能够从现场的环境之中看出端倪。身为一个跨国际企业的总裁，她的双眼可谓是火眼金睛。 在她的观察中，她已经发现了在场至少有两个女人喜欢方毅，三名以上对方毅抱持好感，半数男人各怀鬼胎对方毅抱持敌意，剩下的男人则是死心塌地地跟随着方毅。 观察过后，童蕾看着方毅的背影，饶有深意地低声笑道：“这家伙……折腾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 说着，她扭头看着正在挥洒汗水的胡静，挥了挥手轻喊道：“小静，过来一下子。” 胡静跟童蕾在燕京时期就认识了，她对这个大姐姐的印象感觉并不坏。所以当她听到童蕾呼喊自己，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胡静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爽朗地说道：“童姐姐怎么了？” 童蕾也很是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妹妹，看到她的脸，就会产生一种大姐姐的情怀。 她从包里取出面纸替胡静擦了擦，说道：“世事真是多变呀，想当初方毅还挑战你家来着，没想到现在是打成一片了……我还记得方毅和你是师生，而现在竟变成了拯救病患的队友。” “是啊，缘分是很神奇的东西。”胡静眼睛眨了眨，笑了起来。她的脑子里面也闪现出跟方毅的一些回忆。 哪个少女不怀春？在人生的道路上，胡静只是个小妹妹，她的表情又怎能逃过童蕾的法眼？ 童蕾笑眯眯地横了方毅一眼，然后拉过胡静，轻声道：“所以……你第一次给他了吗？” 胡静一愣，旋即脸蛋变得像火烧一样。怎么……怎么能够问得这么直接！ 童蕾觉得这妹妹可爱极了，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男未婚女未嫁，喜欢就要争取！我可不觉得你比夏如霜差多少。” 胡静的脸就红得更厉害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谁……谁会喜欢他啊，他就是个……是个混蛋色鬼。” 童蕾戏谑道：“真的？真不喜欢？那姐姐我可就加一脚啰。” 胡静愣住了。她分不清这位姐姐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好像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这个女人似的。 童蕾笑了笑，又准备开口说点什么，而这时忙好的方毅正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屁颠屁颠地走过来。 “呼，终于给忙完了，突然间多了这么多药材，还真是有点手忙脚乱……” 方毅笑着打开矿泉水的瓶子，问道：“哦对了，你们俩谈那么久是在谈什么？” 胡静看了看方毅的脸，又立即把头别了过去，好像在害怕他会看到自己的红脸似的。 童蕾笑着扫了胡静一眼，煞有介事地低声道：“我们啊，刚刚在谈论你的长短。” 谈论我的长短？什么长短？ 方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有什么长短好说的？” 童蕾扫了扫方毅的下体，说道；“就说你有没有十八厘米。” 方毅算是懂了，拿着矿泉水的手在发抖。这个疯癫女人，一见面就开黄腔！不开能死啊！ “什么十八厘米？”单纯的胡静自然不知道童蕾在讲什么，不过他很是好奇方毅的脸色会突然变了。 方毅连忙甩甩手，说道：“没事没事，你赶紧去研究一下药材！” 童蕾无视方毅，将胡静拉了过来，并教她虚握双拳，然后左右拳上下互叠。 胡静不明所以，问道：“这是干嘛？” 童蕾看了看胡静的双拳叠在一起的综合长度，就回头问方毅：“应该能握住你的了，看来挺适合。” 方毅的脸红得要冒烟。这女人果然是不能正常聊天的，跟她聊下去是会短寿的。 胡静还是不明白，眉头皱了皱，就拿过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把瓶子揣在手中。 童蕾看了看那瓶子，又问方毅：“你有那么粗吗？存储量有一瓶水那么多吗？” “够了！” 方毅真是忍不住了，他一手叉腰，一手指了指童蕾，说道：“老子比东京铁塔还要牛！我要爆发起来可以水漫金山寺！好了，答案已经揭晓了，我不跟你玩了！” 童蕾咯咯大笑，说道：“真有那么厉害？赶紧把裤子脱了我见识见识！” 说到这一步，就算是智障也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了。胡静的脸蛋温度都快要可以煮沸一壶水了，手中的瓶子也因为一时失神给跌在了地面上。 经过刚刚童蕾的讲述，她有种正握着方毅子孙根的错觉，当即就羞得跺脚走人。当然……那一脚是跺在方毅的脚尖上。 方毅疼得眼泪水直飙，内心也是委屈万分。为什么先开黄腔的是童蕾，但受罪的是自己？这不公平啊！ 他满脸委屈地盯着童蕾，带着哭腔说道：“童大姐，你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欺负我吗？那能不能回国再欺负啊，这在外面多没面子呀！” 童蕾真是太开心，感觉太幸福了，她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和方毅这样互动过交流过了。这个男人总是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和信任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神经总是放得最松的。 她伸手摸了摸方毅的脸蛋，嘟嘴说道：“看你这么凄凉，我今晚就陪你睡觉如何？” 说起睡觉，方毅愣住了。他现在想的不是童蕾的这种极度暧昧的言语诱惑，而是想到了住行的问题。 现在野口一郎已死，没了这顶保护伞在外撑着，自己占着这么大一家房子一定会落人口实，万一所有人联合起来逼宫，那他们要怎么办？ 事实上，不同地域的人住在一个窄小的区域里面，是最容易产生利益纠纷和冲突矛盾的。有时候在灾区里面，他们要面对的不止是杀人不见血的疾病，还有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心。 看到方毅立即沉静了下来，极为善解人意的童蕾开口说道：“在你忙的时候，我听你的一些队友说了，你们似乎惹上了不少的麻烦？” 童蕾如此风姿绰约，来调侃搭讪的人不在少数。至少徐永成这个专打酱油的货色就没有停止过跟她聊天，正好童蕾也利用了他的色心，将情报给全部套了出来。 方毅看了看童蕾，撸起衣袖坐在了旁边，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赘述了……是的，现在的隐忧就是住房问题，之前就有不少人觊觎这所好房子，之前内阁大臣还在，他们尚且有三分忌惮，现在就不好说了。” 话才刚说完，麻烦就如同曹操一样，你说他他就到了。 砰砰砰！ 门外传来了极为粗暴的敲门……不对，是踢门打门的声音。方毅神情一凝，站起身子就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发现许多洋鬼子站在门外，其中一个，就是被他给骂走的东欧佬。 东欧佬回身跟同行者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就回头盯着方毅说道：“我来就是通知一件事，经过救援委员会决议，你们将要和我们合住在这里。” 方毅冷冷一笑。果然，野口一死就变天了，那些美国佬定然是看到这里没了掣肘，干脆就收受利益送个人情，反正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们就顺道当上了土皇帝了。 这些老美子爱捡这种便宜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以前战争时期，他们就最爱发这种横财。 看到方毅不说话只是回以冷冷的眼色，东欧佬一生气，就说道：“如果你不让，这里的执法部队将会出动。” “让？”方毅就笑了，说道：“我让你们进来，下一部分你是不是要我让药材让资源让女人？我跟你们说，老子半步都不让！” “你这个东方野蛮人！你就等着执法队来吧！”东欧佬没想到方毅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气得是浑身发抖。 话音刚落，一支足有20人的武装部队就浩浩荡荡而来，带头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中年男子。 东欧佬一看，就笑了，满是得意地看着方毅。 方毅眼眸微眯看着远处的白和服中年人。定睛一看，他也笑了。 原来，带队的竟是外交大臣佐藤健治！莫非，他是来接替野口的工作的？这他妈太爽了，让他来当盟友，可就给力多了！ 佐藤健治向着方毅微微鞠了躬，说道：“鄙人奉首相之命来监督与维持灾区的治安工作，请问方君可否愿意让我在贵地借宿？” “当然可以。”方毅点点头，侧过身子让佐藤健治进入。 佐藤健治站在门边，眼睛盯着东欧人，嘴巴对着军士沉声道：“认真巡逻，发现扰乱治安者立即围捕，违抗者就地格杀！” 东欧佬傻逼了。他发现事情走向完全不对，为什么来的执法队竟然是站在方毅这边的？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看着东欧佬的傻逼脸，笑道：“你看，现在房间不够用了，你确定你还要住进来吗？” 东欧佬沉默了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少顷，他回头跟同行者说了点什么就离去。离去之前，他瞄了方毅一眼，嘴角掀起了一丝阴冷的弧度…… 第25章 倒数三声给我滚！ 翌日清晨。 方毅朦朦胧胧间，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 他还没有完全醒来，以为自己是睡相不好或者在做着什么奇怪的梦。但时间一长，他就觉得有点不妥了。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往自己手臂上看。这一看，就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童蕾这个疯婆娘，是什么时候潜入自己房间的？还把自己的手臂当枕头？ 方毅伸手抓住童蕾的头晃了晃，说道：“大姐你干嘛？” 童蕾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把头发甩到背后，笑道：“睡觉呀。” 方毅苦笑一声，说道：“大姐，你能不能别这样，过来东洋不是度假的，要给人看到了我水洗都不清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个旅游？就咱俩。”童蕾趴在床上，双手拖着腮帮，双眼死死地盯着方毅那张俊俏白皙的脸。 方毅苦笑不已。他就知道跟童蕾拌嘴纯属找死，怪就怪自己因为这里自己人多，所以警惕心就下降没有锁门，让她有机可乘。 童蕾幽怨地横了方毅一眼，酸溜溜地说道：“好了好了，不耍你了，知道你是永不出轨的小火车了。” 说着，她就一个翻身下了床。 方毅看了看童蕾的背影，心想如果不是先遇到的夏如霜，恐怕就会是她了。 怎么说呢？她对自己也算是有情有义了。试问有几个女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在行动上给予自己大力的支持并且义无反顾？ 童蕾回头看了看方毅，说道：“我过来是想跟你说，新药材又到了，你作为队长，怎么也得去签收一下吧？” 方毅本来想说这事“你代劳就行”，但是他又怕童蕾再次“骚扰”自己。左右权衡了一下，他还是下床梳洗，跟着她出门。 刚来到别墅外，方毅就被门前的药材量给吓倒了。那是整整四车的分量啊，童蕾还真是好手段。 有了这么多的药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一行人都能始终处于主动的位置了。 他给童蕾悄悄伸了个拇指，然后就上前检视药材。 由于大家都因为知道药材来了都很是兴奋，所以方毅其实是最后一个到达的。他才刚贴近到车厢，队员们就在叽叽咋咋了。 “队长，这些药材虽然很常见，但是在这里可是很珍贵！” “是啊，咱们都可以说是发财了，前阵子有人感染倒下，个个都是人心惶惶，现在咱们可算是定了一份心了。” “可不，现在咱们药材这么多，说不定还能在这里当个土霸王，让那些外国佬抱咱们华夏人的大腿！” 方毅摇头笑了笑，指了指他们，说道：“你们啊，现在都成个土匪了……药多了那又怎样？病根到底是如何大家都还没知道，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药材再多也只是摆设。” 卫央拿着一堆草药上前，对着方毅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些药材对控制并发症有很好的作用，在这方面上，至少可以挽救不少人的性命……像是我，如果不是有这些药材在，恐怕我早就死了。” 方毅拍拍卫央的肩膀，看了看他依然肿胀的肚皮，说道：“卫大哥，我会想办法将虫给弄死，为你彻底恢复健康。” 说着，方毅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肚子里的虫是不是跟别人的不一样？我看军士的病发反应虽然跟你相似，但仔细推敲，性质又好像不一样。” “这……”卫央呆了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方毅皱眉低头，想了想自己兜里的小毛虫，喃喃说道：“莫非，变异虫不止一个系列，还有其他的系列？” 在一旁守卫的华岳二人闻言则是虎躯一颤。他们老早就来了东洋做调查，对很多事情都很是清楚，如果变异虫不止一类，那么事情就不能单纯以“严重”来形容了。 试想想，光是一个系列就让人焦头烂额，如果再多几样出来，那不是翻天了？假如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那么他们就只能先行回国了，因为在这里纠缠下去，那也只是送死罢了。 方毅冥想了一会儿，回头跟卫央说道：“这样，我先去找那病人再问些事情，说不定能够想出什么好法子。” “不行……言多必失，会走漏风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佐藤健治沉吟片刻，上前插话道：“这个信息必须先行封锁……不管何时，我们都要掌握第一手以及最机密的资料，这样才能保证不吃亏。” 佐藤健治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比较国际化，但国际化的同时又不会舍去自己人的利益，是一个两头都能吃香的智慧型官吏。 昨夜，他经过和方毅一晚上的夜谈，已经大致掌握了时下的形势，并且在脑里面制定了上十种的有效方案。所以，他才能在方毅提出建议的时候，立即提出自己的结果性言论。 方毅早就在灾区一些内政上的事情交由佐藤处理，既然佐藤认为这样才行，他也就相信了佐藤。 少顷，他抬头看了看华岳二人，说道：“你们身体恢复得怎样？如果还行，我想过两天再去药圃一趟。” 这话让全场都惊呆了。方毅这家伙是不怕死？刚刚才在那里死里逃生，现在又想一头扎进去了？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看着大家一脸不理解的模样，方毅摆摆手笑道：“既然第一方法行不通自然就走第二方法，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不，我不赞同！”朱魅摇摇头，冷声道：“敌人的情况我们现在不清楚，阴阳蝶为人变态但同时性情也难以捉摸，如果他和子弹蚁联手的话，那咱们去就是九死一生了。” 佐藤健治也颇为赞同朱魅的话，说道：“这个组织我也是早有耳闻，就算我把人都搭给你，都未必能够攻克那里……不瞒你说，我们的人手很紧张，不可能派出大量的忍受来，加上这么做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 华岳二人只是沉默不语。他们俩就好像关羽张飞一样，只要方毅这个刘备一声令下，哪怕是去刀山火海，他们眉头都不眨一下。 他们三人的感情比友情还要高级，是升华到了生死兄弟。 方毅看了看华岳二人，感激地点点头，回身跟保持反对意见的人说道：“其实你们想太多了，我去那里既有公事也有私事，但主要还是私事，所以这次去，天雄和鹏飞陪着我就行了。” “不可以！我反对！” 朱魅脸色黑沉，呵斥道：“你是在送死你知道吗？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方毅真是有口难言百口莫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详细解释才好，但是他已经决定了，不管怎样都得再去药圃一次。 第一、半份残卷以及病源他无论如何都要查获。 第二、堂本秀一定要抓到，死人妖的仇怎么也得报。 第三、救回市长，给华夏的领导们一个交代。 综合三点，哪怕药圃是刀山火海，方毅也得咬紧牙关闯过去。 看到方毅神情坚定又为难苦涩的模样，朱魅心里一软，说道：“如果你非要去，带上我。” 方毅摇摇头，将朱魅拉到一边，说道：“你这次必须留守在这儿，我们人太多了，而且手无寸铁的人是大多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的安危就靠你了。” 朱魅真的想任性一次，想跟方毅说“除了你谁的性命都不值钱”，可是考虑到他的性子，就只好屈服地点了点头。 方毅满意地笑了笑，正想要说点什么，后面就传来了聒噪声。 一个华夏队员一扑一倒地跑过来，喊道：“不……不好了队长，东欧佬带着老美子们过来了，他说咱们私藏药材，要给咱兴师问罪！”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把期许的目光放到了方毅身上来。 佐藤健治眼眸一眯，下令军士们提高警觉，然后回头对方毅说道：“看来药材进来的时候动静太大，他们是发现了……而且昨天你跟东欧人产生了这么大的冲突，这回他们是想公仇私仇一起了了。” 方毅袖子一挥，冷笑道：“治病救人不见有多厉害，搞窝里斗倒是有门有道，我这就去看看他们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说罢，他上前拍了拍慌张而来的队员肩膀，就往着前方迎去。 没走几步，方毅就和那帮欧洲列强碰个正着。 为首的老美子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男子，他就是总团长威克斯。由于他背后的政治力量问题，所以他被特批带来了50名近卫军。 看那架势，根本就是来逼宫了。 方毅生平憎恨的事情有许多，其中一样就是这种威胁性的小动作。 威克斯看到面沉如水的方毅，以为他怕了，就笑眯眯的上前说道：“出于国际上的友谊，我觉得你们不该私藏药材，这个节骨眼，应该都把东西贡献出来，让我们来共同研究磋商。” 方毅就笑了。友谊？什么友谊是要全副武装来对峙的？扯淡也不能扯成这个模样，做人还他妈要不要一点脸了？ 好，既然你自己都不要脸，老子也不用给你脸了！ 方毅大手一挥，指着威克斯的鼻头冷声道：“倒数三声给我滚，不然我让你们一个二个都变成宋慧珠！” 第26章 疫情大爆发 威克斯等人吓了一跳，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方毅的反应让他们感到不知所措。在他们的了解当中，华夏人向来都是隐忍怕事，态度不会这么强硬，但这次的反弹也实在太过激烈了些。 威克斯也自认为和华夏人打过不少的交道，但是这个华夏人却是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一点都是捉摸不透。 其实，他也知道这么带兵过来围困是不好的，但他是算准了华夏人会退缩才会这样。他万万没有想到，方毅竟然不退缩，居然还下了如此蛮横的逐客令。 威克斯心中有鬼，但是考虑到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退缩，于是眼睛半眯，说道：“方队长，我们尚未交涉你就如此野蛮，莫非华夏现在的英才都是这般无礼吗？” 方毅甩了甩手，伸出三根手指，说道：“3、2……” 与此同时，华岳二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而佐藤也很是配合地让士兵们都上好了膛。 现在这种情况，佐藤完全有资格先斩后奏，因为老美子居然要在东洋土地动刀枪，这完全是在打他的脸啊！佐藤虽然是出了名的谦逊脾气好，但是这条底线是不能踩的！ 威克斯心中一颤，连忙挥手道：“等等，这个情况不能引发内乱战争！” 身为总团长，如果诱导了这种事件发生，他极有可能会被送上国际法庭，到时候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想到这一点，威克斯是立即软趴了下来。 方毅微微一笑，将手指微微收下，说道：“叫你的士兵们都退下，闲杂人等全部退开，我有事跟你谈。” 威克斯低头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只留下委员会的同仁们来听取你们的诉求，至于士兵我们不能退。” 他可不是傻子，自己来这边的行为是近乎于逼宫的，如果他的武装力量全部撤掉，方毅要是一变脸，那不就苦逼了吗？ 方毅自然猜到威克斯在想什么，不由得嗤笑一声，说道：“总团长，你以为我们是在菜市场砍价还是官方之间在谈判？” 威克斯微微一愣。这句话他有点听不明白了，这明明就是谈判环节啊，不然是什么？ 方毅摇摇头，神情冷肃地说道：“从你带兵踏进这里开始，你们就已经理亏，你觉得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威克斯金色的眉毛皱了皱。这个华夏人有勇有谋，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带上一支队伍，甚至连外交大臣都丝毫不避嫌地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看来这次的交涉有些麻烦了。 “那么，我们就同时把士兵撤去。”威克斯双拳微微握紧。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如果方毅还是不妥协，就只能开战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谈判都要取得平等权利，不然就太过丧权辱国了。 方毅笑了笑，摇头道：“看来你还是不懂。” 说着，他就缓缓把手指举起，进行最后的倒数。 这时，威克斯也动了。他眼里的一丝柔和也消耗殆尽，转化成了无比的狡黠与奸佞。 他手一举高，准备做出“开火”的指令。然而当他手指刚举高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什么丝弦一样的东西给缠住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手指忽然一阵刺痛，竟然开始流下鲜血。更神奇的是，他的手居然放不下来，好像本能告诉他如果强行这么干，手指就会断掉。 威克斯惊恐万分，其他发现异状的同行者也都惊慌不已。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发生这么诡异神奇的异状？莫非华夏人会懂什么东方法术，可以隔空伤人？ 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科学不能解释的，这里头必定有猫腻！ 棕发东欧佬噎了噎口水，沿着手指的方向往后看，惊奇地发现在屋顶处居然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而这个女人的身影动作似是在拉动着些什么。 方毅知道他们也该差不多发现端倪了，就笑着摸摸鼻子，说道：“华夏人就最爱先礼而后兵，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提醒又不听，那我就只好这样了。” 威克斯急了。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个女人跑了上屋顶，更加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从远处抛出丝弦缠住自己的手指，莫非这女人是女版蜘蛛侠吗？ 看着威克斯急得脸青唇白的样子，方毅摆摆手，说道：“别怕，只要你不动，手指就不会有事。” 从方毅和欧洲列强发生对碰开始，朱魅就悄悄地偷走到屋顶上。作为一个顶级的间谍杀手，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暗下黑手的手段，威克斯算是不走运，碰上了这么一支极品怪咖团队。 威克斯连忙点点头，说道：“好好好，我不动，你先把丝弦撤了，一切好商量。” 方毅看了看威克斯那怪异滑稽的神情动作，笑咪咪地说道：“不，这样才好商量。” 威克斯又气又恨。这个家伙太过分了，堂堂总团长在众人面前被挟持，这以后出去还如何自处？ 这一刻，他是深深的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带兵……不，早知道这样，就自己私下过来找方毅聊。 像是这么一支奇兵，说不定建立好友谊之后，会有其他妙用也说不定。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俗话所说的千金难买早知道，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威克斯明白世上并无后悔药，点头说道：“好吧，我先让他们撤……” 话未说完，威克斯的脸色突然发青，肚子里面有如翻江倒海一样，身体极端难受，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身子晃了晃，就有晕倒的倾向。 方毅眼尖，立即喊道：“朱魅收线！老美子出事了！” 嗖！ 话音一落，丝弦就应声收回。 丝弦刚收回，威克斯就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他呼吸急促，浑身发冷，眼白还有上翻的倾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的人变得手足无措。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就这么倒下还呈现这种濒死之相？ 所幸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是从各国派遣过来的精英医生。突发的情况虽然惊悚，但他们也是虽惊不乱，立即蹲下身子开始了各种急救与诊断。 唯恐天下不乱的东欧佬指着方毅骂道：“一定是你，刚刚你肯定是透过什么方式向威克斯团长下黑手！他会这样一定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起全部的责任！” 方毅根本就不想鸟这个傻逼东欧佬。有什么下黑手他最知道，像是他这种人，不到危急关头怎么会想到夺人性命？ 同样的，在威克斯倒下之前，方毅已经快速地判断他不是中毒的，而是其他的问题。所以，这事跟朱魅无关，也跟自己这帮人无关。 此时此刻，方毅只是想了解威克斯突然倒下的真相。他快步走上前，仔细地看着威克斯的面相与征兆。 东欧佬看到方毅不理自己，居然锲而不舍地继续言语攻击，甚至还烦人地抓住方毅的手臂在乱叫。 方毅实在受不了，回身说道：“你知道什么是下黑手吗？” “什么？”东欧佬愣了愣，一时无语。这种问题也有提问的价值吗？ “这就是。”方毅点点头，伸出手指戳了东欧佬几个穴门，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继续观察情况。 东欧佬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下了泻药一般，十分难受。 他指了指方毅，就掉头往厕所方向跑去。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现场的情况又变了。几名正在抢救威克斯的医生居然也产生类似的情况，纷纷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医生生怕是什么急性传染的疾病，连忙倒退了四五步，脸上的惊恐之色也放大了好几倍。 方毅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突发传染病，下意识也都退后了两三步，可是他转瞬之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急性传染，那这回儿功夫大家就该倒下了，怎么大部分人都是生龙猛虎的模样？ 发现了这个问题，方毅也就不再惊惧，第一个迈出了脚步，并且蹲下为威克斯切脉。几个外国人见状，都纷纷让方毅闪开，不要一时失误而送了性命。 但神奇的是，接近威克斯进行中医四诊的方毅没有事，倒是提出建议的外国人又倒下了，他们的症状也是跟威克斯一模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欧洲列强也都相继倒下。大约就十分钟的时间，欧洲团队几乎是全军覆没！ 方毅大感诧异。为什么他们会是这样？这也太突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数个问号在他的脑中闪过。从医如此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莫非疫情已经扩散到住宅区内了？ 但这也说不通啊，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自己这帮人没事？莫非是天佑华夏？ 开什么玩笑？方毅才不信这种扯淡的理由，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卫央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到方毅的身边。他看了看现场医生的模样，沉声道：“他们都感染了寄生虫……我看过这种症状，就跟1区的病人一样。” 方毅一愣。虽然他也知道八成是感染了虫子，但是一模一样这点也太过曲折离奇了。不过问题发生了，始终还是要解决，总不能放任这里变成一个死城吧？ 他抬头看了看卫央，说道：“隔离区你熟，你知道1区怎么去吗？” 第27章 既能救你也能杀你 卫央点点头，说道：“在药圃旁500米左右。” 得知了重要的信息的方毅雷厉风行，他将各人的工作都安排好之后，就打算趁着夜晚摸进去了。 虽然说晚上行动多有不便，可是安全系数相对会高很多。决定了之后，大家就开始着手整理行装了。 朱魅拉过方毅，说道：“你相信卫央？” “不然呢？”方毅当然知道朱魅的言下之意，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相信了。 朱魅无言以对，只好退开了一边。没办法，谁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药圃？看来任谁都不能阻止方毅的了。 方毅看了看朱魅，略作安慰之后就走到了胡家三祖孙身旁，说道：“我们晚上离开，给他们延缓死亡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死去，我相信这次去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案。” 胡光英等人重重的点点头，就开始回头和童蕾他们准备药物了。 一旁的佐藤健治看了看方毅，上前说道：“方君，他们之前可都是拿枪对着你的人，你居然能够这么大量？” “什么大不大量？你太高看我了……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方毅笑着摆摆手，凑到佐藤耳边，说道：“他们要是死了，谁来试药？” 佐藤健治扑哧一笑。这个家伙心底其实很善良，奈何嘴上就是极度缺德。 什么试药不试药的？其实这帮人早就奄奄一息在等死，就算没有什么新药可用也是要死马当活马来医，根本就不存在试药不试药的问题。 归根到底，方毅是很爱医生这份职业，很爱去解决疾病，不管是谁倒下了都下意识要诊治一番，但他又觉得过不了自己性格那一关，于是就找个这样的借口来给自己找台阶了。 佐藤健治观人于眉，方毅的一些心理活动也算是看得比较通透了。当然，有智慧的人从来是看破不说破。 他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你是一个好医生，你不该为自己有这么崇高的想法而感到羞耻，放心去干吧，他们的惩罚方略就由我来想了，反正从政二十载，我也做惯了脏活。” 方毅愣了愣，说道：“佐藤，您在说啥？” “没说什么，祝你凯旋而归。”佐藤笑了笑。小伙子非得跟自己装糊涂，自己还要拉下老脸去戳破吗？ 方毅挠了挠头。他是真不知道佐藤在说啥。 少顷，他耸了耸肩，就去到华岳二人所在的方位讨论一下待会儿的作战方案。 三人争得脸红耳赤，眨眼夜幕就降临了。 今夜的能见度不高，确实适合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方毅临行前再看了地上的病患一眼，就背上了背包，和华天雄、岳鹏飞以及卫央离开了住宅区。 走在去往药圃的途中，方毅四人虽然心情紧张，但也不忘说说笑笑让精神不要绷得过紧。因为过紧的神经只会物极必反。 很快，在扯淡的气氛下，四人很快就摸到了药圃。 跟方毅他们预想不一样的是，药圃这个位置没有想象中的荒废，反而对比起其他的区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药圃大约也就五百平米左右，不过就不是开阔地带，是一个九曲十八弯的地方。如果搁在战争年代，这种地理位置就适合打伏击战，属于易守难攻的地方。 四人之中，华天雄的军事才能最高，这次行动他就担任了小组长。 他略略看了一下地形之后，回头说道：“前方三个路口，第二个路口能见度最低，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走那里。” “等等。”岳鹏飞拉住想要立即行动的数人，说道：“你不觉得这次太过顺利了吗？到处一点阻碍都没有，感觉就像故意打开大门请我们进去一样，我俩是没问题，可是你得想想方毅。” 听岳鹏飞这么一说，一行人也就顿下了身子陷入了沉思。 华天雄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他觉得自己从来出任务都是这么危险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经岳鹏飞的提醒，他是清醒过来了。 对啊，他跟岳鹏飞可以是万人敌，可是方毅还有卫央不是。他们两人是在里面是最为脆弱的存在，可以说是小组里面的弱点。 那个什么卫央他们不熟，死了也没关系，但方毅不同，他是不能出任何的意外的。 想到这里，华天雄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咱们分组行动，两人一小队，我跟卫央一组，出发！” “慢！”方毅拉住华天雄，说道：“这样不妥……虽然这样看起来是个最均衡最稳妥的方式，但其实不然，鹏飞都说了，敌人是打开空门等我们进去，那么我们的做法他们肯定都想到，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 华天雄最快反应过来，立即低吼道：“不行！我是这次行动的组长，我不允许你干这种事！” 方毅摇摇头，对着卫央说道：“里面有摄像头吗？” “室内有，室外没有。”卫央肯定的说道。 方毅点点头，说道：“这样就行了，就按这个行动办事，咱们现在就分两队出发吧！” 华天雄抓住方毅的衣领，沉声道：“我说过我是这次行动的组长！我说了不允许！你敢违抗军令你就给老子回去！” 他实在没有办法不生气。方毅的做法是简单有效又直接，同时又是极端危险。 是的，方毅打算将华岳二人并成一组，自己和卫央一组潜入敌营。这样做的效果就是能够将华岳二人作为重火力那样吸引敌人的目光，兵法之中乃是兵不厌诈虚虚实实之道。 当然，华天雄也是觉得这个办法是最好用的，但同时死亡率也是最高的。华天雄的生命与人生是方毅救的，他决不允许方毅死在自己面前。 岳鹏飞掰开华天雄的手，沉声道：“相信方毅吧，我倒数三声，咱俩先冲进去，并且搞出最大的动静来掩护他们。” 说着，他就锵的一声将背后的长枪拔出，全身肌肉绷紧，做出冲刺的准备。 华天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将鬼头刀也拔了出来，沉声道：“五分钟后，1区汇合。出发！” 嗖嗖！ 话音一落，岳鹏飞与华天雄就像箭矢一样飞了出去。那速度之快，让方毅再次瞠目结舌。 每次近距离看他们行动，都比看动作电影还要精彩。 方毅微微一笑，侧头道：“卫大哥，我们也走了。” 卫央点点头，走在方毅的前面。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要担任起导航的工作。 方毅跟在卫央身后，走在那最黑暗的过道之中。这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着感觉前行。 黑暗是恐怖的，如果跟寂静结合，会让人产生极度不安的情绪，会让人的判断能力下降。所幸的是，方毅还没来得及去不安，华岳二人的战斗就打响了。 在另一边能见度最高的过道之中，发生了激烈的枪声以及器械碰撞的声音，当然还有很多嘈杂的人声。 听到这些声音，方毅内心一阵紧张，低喝道：“卫大哥走快一点，他们对上太多的人了，很危险！” “我倒是想快一些……放心吧，这条路是能够最快抵达1区，也会途径途经药圃。”卫央也是心中发苦。这里的路他虽然熟悉，可是这里的地形太过窄小而且环境又昏暗，要是走得快那是很容易出事的。 方毅抓住卫央的衣襟，沉声道：“给个准确时间我！我告诉你，他们两个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出事！时间到了他们要见不到我他们会出问题的！” 黑暗之中，卫央无法看到方毅的脸色，但是能感受他的情绪。 卫央噎了噎口水，说道：“恩公请你相信我，五分钟之内一定能抵达。” 方毅松开了手，推搡着卫央继续前行。 在行进途中，方毅继续听着那边毫不停息的打斗声。虽然打斗不断，但他反而更加放心，如果是声音停止了，他反而会乱想。 他一边前行，一边看着卫央的背影沉默不语。 少顷，方毅开口说道：“我身边的人都怀疑你是内鬼，还有人认为，这一切的情况，都是你跟别人里应外合而造成的。” 这里的“还有人”，方毅没有说是谁，其实没有谁，仅仅是他自己的推测。 卫央的身子突然顿下，说道：“你也怀疑我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组队吗？这并不完全因为那个所谓的战略原因。”方毅拉了拉背包带，淡淡说道：“我那两位兄弟虽然不轻易信人，但也极缺心眼，我不能让你留在他们身边。” 卫央沉默了片刻，又继续向前迈进。 少顷，他淡淡说道：“所以，你就选择了这么危险的办法吗？跟我组队看着我？如果真是内鬼，那你不就是九死一生吗？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你而不是他们。” 方毅并未回答卫央的问题，而是笑了笑，说道：“我这人有三宝……第一是我家人，第二是我爱人，第三是我兄弟朋友，这三样随便一样，谁碰谁死。如果当医生要牺牲这三样，那我就洗手不干了。” 卫央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在朋友面前，我是医生，在侵害我三宝的人面前，我是屠夫。” 方毅看了看面前那微微的光亮，说道：“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既能救你也能杀你。” “我好久没有回过华夏了，现在华夏的医生，都像你这么有人味儿吗？”卫央站到那光亮底下，微微回头看着方毅。他的眼神之中，充满着悲凉……与仇恨。 第28章 十分钟的限制 方毅看到这种眼神，内心翻起了极度不好的预感。那个卫央，似乎要选在这时候变节了。 其实从一开始，方毅就怀疑卫央。应该说，在童蕾或者朱魅雏燕提醒之前，他就开始怀疑。 自从碰见了卫央，古怪的事情都不断，而且一切说不通的事情，如果把他扣在卫央的身上，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但是，方毅还是保留着一些希望。 他不是希望卫央不是内鬼，而是希望他迷途知返。 怎么说？方毅不是一个喜欢去感化别人的观音菩萨，他只是单纯觉得身在国外，希望自己见到的同胞不要太坏……毕竟，这是自己救过的病人。 不管卫央的一切是不是都早有预谋，但他救起卫央这事是真真切切的。还有，卫央叙述痛失家人时的过程，表情也是真的，方毅觉得他还没有完全没救。 不然，他就不会在黑暗的过道行走时跟卫央说这些话了。他完全可以先把卫央给宰了。 当然，卫央也能读懂方毅的心理活动，所以他才有那样的眼神，还有那样的话语。 卫央站在光亮的空地下一动不动，看着天空，说道：“你是个好人，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方毅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卫央是敌人啊！ 他本来想要走出去，但是很聪明地没有行动。因为前方的出口太开阔了，而且灯火通明，如果这时候走出去，就会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 虽然，前面的药圃很吸引，但是地狱往往会粉饰成天堂，引诱无知的人进入。 方毅扫了扫远方，决定暂不现身，借助过道里的黑暗来掩护自己。 他也不说话，因为说话只会暴露自己的准确位置。所以，他就这么盯着卫央，一动也不动。 卫央看到方毅不动，就这么坐在了地上，说道：“你不好奇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节，又为什么会这样。” 方毅笑而不语。这个时候，答案还重要吗？不管是为了什么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奇？他当然会好奇，但是比起性命，好奇这玩意儿还是算了。为了好奇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叛变而搭上性命，也太不划算了。 看到方毅依然不说话，卫央左右看了看，又说道：“确实，你潜伏在这样的黑暗地方里面，谁都不能奈何得了你，但是华岳二人迟早会到这儿，到时候你还是会出来的。” 方毅嘴巴没有回答，但内心却是在回应着。他虽然担心华岳二人的安危，但他更清楚如果自己落在他们的手上，那么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所以，他并不紧张，也没有因为不安而说出一句话或者是身体稍有异动。 卫央忍不住摇头苦笑。方毅这个人实在是个很聪慧的人，在这时候也能处变不惊，难怪那些人是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将他给抓住了。 像是这种人，为盟友可靠，若为敌人那就是让人寝食难安。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卫央更加确定方毅这个人，就是这么一种存在。 其实卫央也不想这么做，不过他自己也确实有些难言之隐。或者简单地来说，他想活着，活着见他的儿子。 他低头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肚皮，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方毅，为了活着，为了我的儿子，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说着，卫央的肚皮突然又一阵抽搐。他躬下身子捂住了肚皮，模样极为痛苦。 他忍着肚里的剧痛，向着四周呼喊道：“人我已经带来了，快给我虫药！快把我孩子放了！” 方毅闻言，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动。卫央的话实在太让他在意了。 卫央居然在问别人拿虫药？莫非这些寄生虫是伊甸园投放的？只有投毒的人才会有这解药，这是常识！ 如果是这样，那么难怪住宅区里面会爆发疫情了。肯定是卫央将虫卵洒到了井口之中，利用各种各样的表象假象来引诱自己来到药圃。 方毅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命这么值钱，那么多人是机关算尽想要捉拿自己想要夺取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方毅实在很想抓住伊甸园的老大问问——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这个只是想想而已。他知道现阶段不可能抓得住那个老大，他现在只求可以完成任务离去，三兄弟都能安全回家。 方毅将自己的身体贴近墙边，双耳竖起，听着外围的情况。很让他担心的是，隔壁巷口的打斗声停下来了，不知战果如何。 卫央看到没有回答自己，想要继续大吼，可是体内虫子开始搅动，他已经痛得无法言语，身体也半躺在地上。 没人回应，他心里着急。难道别人要欺骗自己要违约？如果是这样，自己的性命怎么办？自己的儿子怎么办？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些啊，如果得不到回报，他做这个要干嘛？ 卫央急了，想要从地面爬起来，可是身体恶劣的情况让他没有办法完美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就好像孩子学走路那样，动作极度生涩古怪。 方毅内心叹息，百感交集，把目光随意地放在对面楼顶上。这一看，他就急了。 岳鹏飞和华天雄到了！ 是的，他们活着方毅很高兴，但同时也很担忧。他们不知就里，如果就这么下来和卫央接头，那事情就大条了，更重要的是敌人都不知道潜伏在哪里，他们会吃亏的。 方毅心里面有莫名的冲动，很想就这么冲出去，可他也明白冲动是魔鬼，他现在就这么冲进去不仅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是自投罗网让人家一网打尽。 于是，方毅的脑袋里就有了另外一个大胆的计划。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就只能按兵不动。 华天雄和岳鹏飞站在楼顶上四处扫视，却不见方毅。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来到了地面，冲到了卫央身旁。 华天雄性子比较暴戾，他一把将卫央提起，反握鬼头刀放在脖子上，冷声道：“方毅呢！他人呢！你不是带着他的吗？他人在哪！” 卫央张了张嘴巴，然后低下了头。 他这么一个动作，华天雄就更气了，动手就想要揍他，不过被岳鹏飞给挡住了。 岳鹏飞抓住华天雄的手，说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你没看到他的身体情况也很糟糕吗，我看可能出了点什么事，慢慢问。” 华天雄冷哼一声，推开了卫央，说道：“快讲，方毅在哪！” 岳鹏飞摇摇头，神情警觉地四处勘察。他惊奇发现，远处的探照灯有些不规律地作动。 紧接着，天空上就有一朵烟花爆开。那颜色五彩斑斓，十分好看。 华天雄顾着盘问卫央，留意不到这些细微变化。岳鹏飞虽然留意到了，但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猜测有可能是敌人的一些通知信号，就打醒了一下精神，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 他们两个的安然态度却是急死了方毅。 方毅觉得敌人不会做这么无意义的事情，探照灯不规律地移动应该是在寻找自己，至于那烟花，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那朵五彩烟花，是在华岳二人的头顶上爆开的，那肯定代表有什么深远的意义。 方毅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虽然他能猜出有原因，却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眉头紧皱地看着远方，想要看出什么端倪。很快，他就看出问题了。 岳鹏飞突然摊开手掌不知在接着什么，华天雄和卫央都抬头看着天空，好像发现了什么。 方毅也抬头向天，可是头顶上有挡板，什么也看不到。他眼珠滴溜溜地转，脑内猛地闪现出堂本秀当初中招的场景。 他心里一惊，刚要忍不住大叫，华岳二人与卫央就在他面前倒下了。 方毅内心暗叫不妙：妈的，果然是死人妖做的干的好事！他们接住的是麻醉花粉！当初堂本秀明明胜券在握都吃了亏，就是因为这玩意儿。 下一瞬间，鬼美人果然就出现了，还带着几个手下。 他风骚地走到三人身旁，四处看了看，笑道：“没想到最大的那条鱼还是不出来，还真是能忍耐。” 其中一个手下低头指着地上的三人，问道：“主人，目标人物始终不出现，那他们怎么办？” “他已经没用了，杀了吧。” 鬼美人瞥了卫央一眼，然后看向华岳二人，笑眯眯地说道：“至于他们……从现在开始计时，每过十分钟砍掉一根手指，但是，不能玩死他们噢。” 方毅全身一颤，眼里浮现出极为浓厚的杀意。 他眼睛瞪大，仔细看着那几个手下将华岳二人带到何处，再仔细看看鬼美人去了哪个方向。 当他们都散开了，方毅确认没人了，就钻了出来。 他上前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卫央，叹了口气，然后左右看了看，就往鬼美人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这就是他急中生智的计划。他知道鬼美人会抓走他的兄弟来引诱他去自投罗网，所以他就反其道而行，跟踪鬼美人所在的位置，然后敲他一记闷棍。 只要抓住了鬼美人，一切的主动权就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个计划唯一的难度是，自己要在十分钟之内，将鬼美人制服。 方毅深吸一口气，握了握兜里的小试管，喃喃道：“看你的了。” 第29章 破天荒的组合 方毅屏神静气半蹲身子前行，抵达到了鬼美人所在的房间。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把手，发现是上锁了之后，开始从怀里掏出两枚银针，将它们做成一个****。 这一刻，方毅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神偷。 他微微蹲下看着锁孔，然后将银针戳了进去。方毅一直是个心灵手巧的主儿，这一点倒不会难倒他，加上这个门还是比较老式的，所以在他鼓捣了两分钟后，门就打开了。 剩余的时间还有八分钟，方毅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快速上前，不过面前又有难题困住了他。 这个房间原来是个房中房，房子里头还有三个门，按照这种设计风格，里面应该还会分裂出几个房间。不过现在也不是头疼猜测的时候，争分夺秒才是正经事。 把心一横，方毅选取了最右边的那个房间，依样画葫芦地把它给解开了。 刚进到房子里面，就有一道又潮湿又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方毅伸手在鼻子前甩了甩，就要离去。他知道这样的环境不适合居住，鬼美人那样臭美的变态是不可能在这儿的。 方毅转身就要走，但这时地上的一个硬物落地的声音吸引了他。 莫非，这里有其他人？ 本来这个时候不适宜横生枝节，但方毅认为如果这里确实有人，那么他就是被绑来的。那么在这个情况，说不定能够临时组成战友，这对自己是百利无害。 方毅眼珠急速转了转，就抹黑往里走去，同时将手机掏出打开了led灯，往里照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被绑着的人居然是堂本秀！ 堂本秀似乎从之前被抓走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多少有些狼狈，而且面相也有一点点虚弱。看来鬼美人在这几天没有少虐待他。 方毅不禁心里一惊。这样的死变态对自己组织的人都那样，要是自己落在他手里还有剩的？ 略微看了看堂本秀，方毅就打算转身离去。他可没有好人到这种程度，毕竟堂本秀还是自己的敌人呢。 “等等。”堂本秀缓缓张开眼睛，嘶哑的说道：“把我放了，我帮你，咱就算两清。” 方毅顿下身子，回头说道：“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是亚洲第三的顶级杀手。”堂本秀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很强硬，眼神也依然凌厉。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吹得再厉害你不一样被绑着虐成狗？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打哈哈，咱有缘再见！” “别傻了，你以为就凭你一个能够对付阴阳蝶？”堂本秀咳嗽了几声，说道：“他虽然不算什么高手，但是诡计多端，你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方毅略作沉吟，思考了起来。诚如堂本秀所说，如果现在能够让他加入自己的阵营，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力量，而且自己的手段也能多一些。 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也不容得斤斤计较了。 方毅灵机一触，冲到堂本秀面前一边松绑一边说道：“5分钟之后，如果我还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我的兄弟就会将那小毛虫给捏烂，你懂了吧？” 堂本秀微微一愣，然后说道：“我懂了。五分钟之内，我会宰了阴阳蝶。” “不，我要活捉。”方毅是不可能让鬼美人在这个死掉，不然他的兄弟们就要遭殃。 堂本秀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知道时间也很紧急，就不再谈判，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他会在哪，跟我来。” 方毅更加时间紧迫，点头跟了过去。他是恃着堂本秀不知就里的情况下先利用着的，虽然他很想问问堂本秀那虫子是什么玩意儿，可是现在时间场合都不合适，只能暂时压一压了。 在堂本秀的带路之下，方毅很快就达到了他口中的目的地。透过窗纱，能够看见鬼美人在里面喝着红酒，做着变态猥琐的动作。 方毅跟堂本秀都是纯直男，看到这些场面真有种五内翻腾的感觉。堂本秀伸手虚压了一下空气，然后将早已上膛的手枪拿出，准备下一瞬间就活捉鬼美人。 鬼美人到底也是个顶尖杀手，从堂本秀拿出手枪的那种细微机械声就让他提高了警觉。 他微微一笑，将红酒杯放下，把长腿提高放在桌面上，露出大腿处的匕首，说道：“来人是谁呀？怎么鬼鬼祟祟不见本姑娘？” 看着鬼美人那娇柔的动作，方毅跟堂本秀几乎要吐一地。 方毅真他妈受不了这人妖，对着堂本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行动。 堂本秀也早就想虐死鬼美人了。想起这个死人妖居然敢那样羞辱自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堂本秀深吸一口气，露出肃杀的眼神，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着里面疯狂射击。 窗子应声破掉，他一个翻身进去，跟鬼美人扭打在了一块。 鬼美人看到堂本秀居然出来了，眼里的诧异也是一闪而逝，不过他虽惊不乱，镇定从容地跟堂本秀对打了起来。 方毅第一次在心里面给堂本秀加油打气。因为只有他赢了，自己的兄弟才有机会获救，而自己才有机会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不过事情总是那样的一波三折，虽然堂本秀的本领是厉害，但是他现在是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跟鬼美人的战斗是久攻不下，只能是干着急。 方毅更着急，于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猛地站起身子，对着鬼美人挥了挥手。鬼美人看到方毅居然在这儿，立即想通堂本秀为何在这儿了。 鬼美人一边跟堂本秀过招，一边笑道：“没想到堂堂的子弹蚁也会跟外敌私通，真是难得啊。” “少废话！”堂本秀将鞋头剑踢了出来，一记高鞭腿就往鬼美人的面门甩去。 鬼美人一个急低头避开堂本秀的鞭腿，笑眯眯的说道：“你是想报我绑你之仇吧？为了自尊脸面不惜与敌人联手，所以我才说男人都是蠢蛋。” 说着，他看了看方毅，说道：“你还真有本事，不仅仅是黑寡妇，就连子弹蚁也站在你这边，要是老头子知道，非亲自出马不可。” “他没有机会知道了！”堂本秀伸出袖中剑，猛地就往鬼美人脸上刺去。虽然他答应了方毅要抓活口，但是生死之战哪能顾及那么多？ 堂本秀出招极狠，鬼美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趁着堂本秀精力还没有恢复，在左闪右避和反击的途中开始占据上风。 方毅见势不妙，立即掏出那小试管在鬼美人眼前晃了晃。鬼美人看到那试管里的虫，瞳孔猛地一收缩，动作有了片刻的迟缓。 高手过招，那么零点一秒的时间都能造成战局的大变化。鬼美人的这一个反应，给堂本秀有了可乘之机。 他一脚将鬼美人给逼退，然后一甩枪，就指着鬼美人的眉心。 鬼美人，被活捉了！ 方毅拍了拍手掌，说道：“厉害厉害……第三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他爬进了房间内，拉过椅子坐下，又问道：“现在过了多少时间？” 堂本秀看了看手表，说道：“三分钟。” 方毅点点头，对着鬼美人说道：“好了，时间紧迫我也不想跟你说废话，你知道我要什么，赶紧去做，否则我就将你的手指头脚趾头给一根根削下来。” 鬼美人神情阴冷，盯着堂本秀说道：“蠢材，你被利用了你知道吗？幼虫就在他手里，如果我们现在联手，功劳对半分如何？” “我没兴趣。”堂本秀冷冷说道：“而且，我不相信你。” 鬼美人气得跳脚，冷声道：“你实在太愚蠢了！太愚蠢了！我好不容才用计抓住他那两个保镖，现在你居然帮他救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帮助敌人害自己人！你脑子还好吗！” “你还有一分钟。”堂本秀视线一点都没有离开过鬼美人。因为他知道战局是很容易逆转的，不管如何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鬼美人真是哭了，可是最爱美了，为了自己的手指脚趾和生命，他只好就照做。 方毅确认了兄弟们都被安全并且毫发无伤地离开之后，就笑着说道：“好了，你可以给我讲讲幼虫的秘密了。” 鬼美人哈哈大笑，说道：“子弹蚁啊子弹蚁，你看到了吧？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想利用你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你看看你，堂堂亚洲枪神被猎物当枪使，真是太可笑，太可笑了！” 砰！ 堂本秀突然开枪，将鬼美人的食指给打烂了。 他盯着神色惶恐的鬼美人，沉声道：“我不管别人有没有利用我，但我现在是很想杀你……你放心，我将你宰了之后，我会将幼虫和方毅都带回基地。” 说着，他又举枪指着方毅，冷声道：“虫子放下，你走。三天之后，来隔离区四丁目找我，否则我就把唐人杰杀了。” 方毅想了想，笑道：“不，五天之后，我带着虫子来找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虫子毁了，至于唐人杰，你杀了我也没办法，顶多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多烧几个钱给他好了。” 堂本秀沉思片刻，然后把枪放了下来。 方毅笑了笑，然后把试管收回兜里，往着原本约好的集合地点跑去…… 第30章 双丰收！ 刚踏出药圃中心的刹那，方毅就和华岳二人碰个正着。 岳鹏飞与华天雄看到方毅，立即上前问道：“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方毅笑着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应该猜到为什么他们会放掉你们吧？如果我有事，大家就得抱着一块死了。” 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少顷，方毅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对了，我现在去调查药圃，你们俩去看看其他区域的灾民情况，10分钟后我们在这里再次集中。” 华岳二人对视片刻，回头道：“一切小心。” 说罢，两人就一东一西散开，往着自己心目中的最佳搜查地奔袭而去。 方毅深呼吸了一下，就回头开始研究面前的药圃。说是研究，但其实他也不懂这是啥回事，只能是像摸石头过河那样这里鼓捣一下，那里戳弄一下。 不过，在这种完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要找出东西是不大现实的，毕竟他又不是名侦探柯南。但是，你要让他就这么打道回府他又于心不甘，因为这都是以命换来的机会啊，怎么可以两手空空的回去？ 约莫鼓捣了五六分钟后，方毅膝盖都酸了，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胸摇着腿看着这药圃。 忽然间他觉得，要是一休和尚来附身就好了。这问题就能马上迎刃而解了。 方毅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闭起眼睛回想跟毒王结识的经过，尽量在这些记忆信息之中找出有关的线索。然而不管他怎么想，依旧还是没有一个好结果。 方毅的眉头都皱紧了。他不相信毒王千里迢迢过来打造这个药圃会仅仅只是为了造药，如果是这样，伊甸园也不会派重兵来把守，可是……关键点到底在哪儿啊？ 他苦笑摇头。早知道如此，就该问问堂本秀或者鬼美人，可是当时那个情况，根本就不是聊天的场合，而且跟这些人打交道，又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套出口供？ 方毅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尘土，准备再次搜索。这时，他被药圃上的一只小虫子吸引了。 这只小虫子不是试管里那样布满斑点，只是很普通的小虫子，但是方毅知道它并不普通。根据爷爷一些旧文献记载，以前有人是有饲养药虫的。 所谓药虫，就是一种会自信选择最好的草药进食的虫子，它们通过吃这种草药而成长。如果拿它们入药，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不过，这种药虫是极难饲养而且成活率很低，它们体型虽小但是食量惊人，一旦有一餐喂不饱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一周后就死亡，所以古时候养药虫的人，都会种植药圃，以药圃来养虫。 方毅就觉得好奇了。这里应该都没有人理了吧，怎么会有药虫？而且药虫是成对的，不可能只有一只。 莫非……它跟试管里的虫子是成对的？ 方毅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奇思妙想，连忙将兜里的试管拿出来，跟药圃里爬行的虫子对比。 果然，它们两者之间长相是很相似的，不过试管里的幼虫为何样子会不一样？难道是因为吃了什么草药导致身上起了斑点？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变异药虫了。 方毅联想起伊甸园对这只虫子的态度，再想到这次的疫情危机。直觉告诉他，这一对虫子隐藏着解决这次灾变的关键。 他晃了晃试管，然后将虫子倒了出来。 这只斑点小虫似乎闻到了草药香，居然开始慢慢苏醒，身体往着一个另一个地方爬去。 方毅知道药虫终身有吃一种草药的习性，于是就跟着它走，看看它是要吃那一棵草药。 少顷，斑点虫来到了一株灰绿色的草药，开始了它的饕餮大餐。 方毅下意识地将那药材拔了出来，开始往那地方挖。或许是因为和毒王打过了不少次生死交道，他觉得往这里挖，兴许会有发现。 遗憾的是，他都快挖地三尺了，里面都没有东西。 早已回来的华岳二人看着方毅在挖泥头，都纷纷表示不解。他们想问，但是又考虑到这方面不是自己的专长，也就只好静待方毅了。 方毅处于极度集中的状态，全然不知华岳二人已经回来了，还在继续地往下深挖。他不甘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 看到方毅的双手都挖得出血了，岳鹏飞就抓住了他的手，问道：“到底怎么了？” 方毅甩开岳鹏飞的手，继续一边挖，一边说道：“药！里面可能藏着解决这次灾变的药！” 华岳二人闻言一怔。这土里面怎么可能会藏着药？方毅是怎么了？ 方毅没有理会，继续的挖呀挖。终于在挖到五六尺的时候，发现里头有一个牛皮纸袋。 他脸上现出喜色，将纸袋拿出来拍了拍，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有了！就是它了！药皇古典之一，《孙思邈篇》的另一半残卷！ 果然，一生与药草打交道的人，为了给后人留下一个传承，都会以这种半解密的方式将东西藏在这里。就像小时候爷爷跟他玩的寻宝游戏一样，你不仅需要有一个聪明的大脑，还要懂得药草。 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宝藏。 在这种光亮十分不充足的情况下，你要分辨出每株药草的不同是不现实的，但是如果有药虫在，分辨不同就变得非常可行。 这一条变异药虫别具一格，也就是说它食用的药材是最特殊的。特殊的药材之下，肯定会埋着特殊的物品。 方毅拿着这一半残卷，笑得是连眼睛都不见了。有了这玩意儿，自己的毒就能解，奶奶的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看到方毅笑得这么开心，华天雄就上前问道：“难道这个东西，就是治疗这次寄生虫的关键？” 方毅虎躯一颤，立即清醒了过来。对哦，治疗寄生虫跟拿到这玩意儿是两码子事！根本不同的啊！ 拿到药典固然是个大丰收是值得庆贺的，因为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这灾区的问题还没解决……原本自己一心以为里面藏有的东西是什么饲养变异药虫的古法，但没想到是药典。 这真是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方毅把药典放回纸袋，然后看了看远处卫央的尸首，不禁叹息。如果他没死，那在活体的情况下，要找出配方大概就三五天的时间，可是他死了。 本来，方毅也没有这种自信，可是他听到卫央体内的虫子是可以用虫药杜绝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念头——寄生在卫央体内的虫子是比较偏近原形的虫子。 是的，只有近似原形的虫子才会可以简单用药来治疗。只要他能找出这种配方，那么在多番调配之下，总能找到治愈其余变异虫的方子。 这不是口空说白话。方毅本身就学术有专攻，医术本领过硬，加上他现在还得到了残卷，想治疗还不是容易的事？ 退一万步来说，自己的毒素清除了，大不了就来个雷火加五行，将它们给强硬给烧死呗！ 对！还有这法子！如果真的找不到方子，那我就先行将自己的身体给治好，然后把虫子都烧死吧！ 方毅把心一横，决定最后如果不行就用这个最霸道的方案。虽然这样对自己还有对病人的身体都造成一些负担，但是总好过坐着等死。 想到这，方毅也就不再纠结，站起身子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一场大丰收，大家会有救的。” 说着，他突然发现岳鹏飞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面黄肌瘦，眉宇间跟卫央有三分相似。 方毅看了看那男孩，说道：“你们从哪里捞出来的？” 岳鹏飞哀叹一声，说道：“我们都找过了，这里面简直就是死城，所谓的病人都死光了，甚至都有些房间的尸体发臭腐烂了，我在搜查房间的时候，看到他缩在墙角哆嗦，看着不忍心，就带了他出来。” 方毅眉头皱了皱，俯下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缩到岳鹏飞身后，说道：“我叫卫国。” 方毅笑了笑，拉过小男孩的手，笑道：“卫国别怕，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 卫国抬头眨了眨眼睛，问道：“叔叔，我爸爸是不是不会醒来了？就像我妈妈和姐姐一样……” 天真的话语与神情，让众人的内心微微发酸。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又身居异国，刚刚才大难不死，眨眼又成了孤儿。 华天雄上前摸了摸卫国的头，回身问道：“卫央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他是跟我们一起晕倒的。” 方毅愣了愣，再看了看卫国，想起了卫央那充满悲伤凄惨的神情。虽然卫央走错了路，但他是一个愿为儿子背负一切罪孽的父亲，他值得在儿子心目中留下完美的英雄形象。 方毅沉思片刻，说道：“卫央……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华天雄点点头，对着卫国说道：“跟我回去华夏，我让你学会保家卫国的本事，从今天起你叫卫青，我就是你的义父！你爸是为了保护同胞而死的，你也要像他一样，当个民族大英雄。” 卫国觉得华天雄好高大就像巨人一样，他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义父。” 华天雄笑了笑，将小卫青抱了起来。方毅笑着看了看这小男孩，最后在他肚皮上停住了笑容。 他立即上前紧扣小卫青的脉门，同时伸手摸着肚皮。 少顷，方毅笑逐颜开，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就说怎么个个都死了他没事！我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这回儿是双丰收啊！” 第31章 其心不正的人我不教！ (全文) 刚回到住宅区，方毅就带着卫青回去自己的房间。 由于在场的医护人员都在对欧洲人进行着急救，所以对于他们带回来一个小孩子和少了一个大人没有任何的好奇。 在这次特殊急救之中也担任着重要角色的上条明美，在看到方毅回来之后，连忙跑了过去想要问问情况，但可惜的是，她被华岳二人给拦住了。 华天雄与岳鹏飞就好像门神一样守在大门，其余佐藤带来的士兵，则是协助着他们守住了房子。好像方毅在里面搞什么惊天大科研一样。 事实上，方毅确实是在搞科研，不过算不了什么惊天大事。他是从小卫青的身体里面发现了和卫央一模一样的病症，也就是说他们里面居住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虫子。 小卫青和卫央能够在疫情泛滥并且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熬过了足足两个月，那不是证明他们身上的抗体有多么的厉害，而是证明他们体内的虫，极有可能是原虫。 原虫的意思，就是所有寄生虫的原始模样，也可以形象化地将它们当成是虫王。虫王在体内，自然就“百毒不侵”了。 方毅要做的事情不是像那些西方科幻片那样提取什么血清然后研发出解药，而是根据小卫青的身体情况调制出药方。这种药方是能够治愈连同虫王及以下的所有寄生虫。 这种方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就是不知道实用性有多强，不过方毅拾获了那半篇残卷。孙药王的真迹奥秘在手，相信在调配药方的时候能够带来不少的帮助。 接下来的时间，方毅是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一边给小卫青做出准确的四诊，一边给他施以五行针法试探身体情况。 良久，方毅终于破关而出。 童蕾与胡老等人看见方毅出来了，连忙跑过来询问情况。看到方毅的脸上带着疲惫的满足感，他们就知道这事儿有戏了。 “方毅，你真研发出来？”胡光英有点不大相信，激动得有些发抖。 “有了雏形，可以试试。”方毅点点头，回身将方子递给童蕾，笑道：“童姐，这次要花掉你不少药材了，你就根据这方子批量提取药材吧。” 童蕾接过方子看了看，点头大呼没问题，然后转身离去。 胡光英瞄到了那方子，疑惑地问道：“方毅，怎么那方子是二合一的？你要双重方子混合治疗？” 方毅略略苦笑。这老师的眼神也太好使了，那哪里是什么二合一，其中有一份是给自己治疗任风流的奇毒的。 当然，这种事不能跟他们讲，方毅就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胡光英。 胡光英虽然觉得有些哪里不对，但是也没有深究，点了点头，就继续忙活去了。 方毅知道这时候已经没啥事了，出门让华天雄照看一下小卫青，自己就和岳鹏飞来到了会议中心前的广场。 一众医疗人员正在给地上的欧洲人进行治疗，他们个个都忙得焦头烂额，连方毅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一直在现场维持秩序并且安抚人心的佐藤健治看到方毅来了，连忙上前询问道：“怎么？药弄好了？” 方毅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说道：“只是试验品，不能说完全好了，还得试一下……不过，保证吃不坏人。” 佐藤已经被现场的混乱给弄得快要崩溃了，方毅这么说，他已经是完全视作是好消息了。 他连忙拍了拍手掌，大喊道：“大家放心，方队长已经成功研发出解药了！大家可以恢复健康了！” 那些医者与病患闻言，现场顿时哗声一片。 一个二个医护人员都站起来激烈又热烈地询问，内容有质疑也有信服，总之言论导向不一，现场吵得不得了。 方毅被这些聒噪声给吵得头疼欲裂，伸手虚压了一下，将上条明美叫了过来。 上条明美猛地点点头，上前等候方毅的差遣。这几天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她不顾队友的反对，冲了出来当救援医生。 方毅看了看上条明美，说道：“你不是很想学针灸吗？过来，现在我需要你搭把手。” 上条明美眨了眨大眼睛，欢乐地点点头。她现在可开心死了，方毅竟然要亲自传授自己针法，看来之前陪同他出生入死，倒是占了便宜啊。 看到明美笑得乐呵呵，方毅也忍俊不禁，伸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 明美摸了摸额头，跟着方毅来到了第一位患者的身前，问道：“他们身上都扎满针了，你还要再加针吗？” “不是加，是变。”方毅笑容敛起，神情冷肃，双手快速地移动银针。 不消片刻，之前扎针的位置就已经改变了。其速度之快，都已经有点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当然，这只是在上条明美和一众医疗者的眼中是这样。事实上，以方鸿儒为首的老一派中医，他们的速度都不比方毅慢上多少。 方毅回头看着一脸惊诧的上条明美，说道：“不要光在惊讶，刚刚我的下针顺序还有提针泄针的次数你都看清楚了吗？” 上条明美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说道：“次数看清了，但是顺序记不清。” “天赋还行。” 方毅笑了笑，将上条明美拉到第二位患者身上，然后半蹲下来，说道：“我现在再下一次针，如果你还是不记得，那么我就不教了。” 上条明美紧张得掌心都出汗了，连忙点头说道：“我一定会记得的。” 方毅嗯了一声，就开始依样画葫芦，将针下了一次。结束之后，他并没有说话，直接带着上条明美到第三个患者身边，说道：“到你了。” 上条明美噎了噎口水，开始按照自己的记忆去下针。过程中他很慢，手腕也有些发抖，看起来有些紧张。 方毅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脸孔冷峻地盯着上条明美的每一个小细节。等到明美把针都扎好了之后，脸色才变好。 他揉了揉明美的后脑勺，说道：“不错，力度要注意，刺穴五分力，提针三分力，就像我们吃饭喝茶一样，不要去得太尽。” 聪明的上条明美狡猾地笑了笑，抬头说道：“你是不是要收我当徒弟？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方毅笑而不答，指了指不远处的其他患者，说道：“那里还有一堆人，你过去扎针，一会儿，你就见证奇迹的一刻吧。” 上条明美笑嘻嘻地站起来，按照方毅的指示跑到了一边去帮忙。 方毅摇头笑了笑，到了另外一边去继续下针。他这次教明美的是从《奇经八脉考》里面演变出来的针法，也曾经教过燕京大学的学生，不过学习速度比不上明美。 不得不说，这女孩子是个小天才。方毅见才心喜，就在治疗的过程中把全套教给了她。 这套针法属于比较基础，但是在这个时候有用，至少跟他一会儿要弄出来的药方是属性相配，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有时候越是简单基础的东西，才越是关键。 看着在远处忙东忙西的明美，方毅不禁自嘲道：“我也有这好为人师的时候，莫非老了？” 这时，一个韩国人走了上来，说道：“方队长，能不能把刚才的针法都教给我？我也可以帮帮忙。” 这个韩国人叫李佑赫，在方毅教导明美的时候他一直在后面偷看，不过就是一点都学不会。 方毅知道这家伙是偷看的人，就看着他，说道：“你帮忙？你能帮什么忙？偷师偷这么久都不会，我还教你作甚？简直是浪费时间！” 言罢，方毅就回头给地上的患者继续换针。 李佑赫心有不甘，跟着方毅屁股后，说道：“我不服，你这是厚此薄彼！每个人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都是不同的，你不能就因为这个而锤定一个人没有资格学。” 方毅没有理会李佑赫，继续给病人换着针……一个、二个、三个，速度只增不减。 李佑赫一直跟在方毅身后，他看见方毅果然真的就不理自己，恼羞成怒说道：“依我看，你只是看那东洋女医师长相甜美所以才教她！” “我以为你是人头猪脑，没想到意淫的能力是亚洲第一。” 方毅给最后一个患者换好针之后，拍了拍手掌，回头说道：“你刚刚跟在我身后这么久，你有学到一丁点儿吗？” 李佑赫愣了愣。他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让方毅教自己，倒是没去留意了，直到现在是还真的没有学会一丁点。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以为学医就像学语数英，一次不会就两次三次四五次吗？这是在治病，这是人命攸关的事，哪容许你一次又一次地去试？谁的愚蠢都可以被原谅，唯独医生不可以。” 李佑赫双拳握紧低下了头，他感到莫名的羞耻。 方毅摇摇头，说道：“错半步，死一人，从你下针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念医生一念屠夫，如果你有这样的态度和觉悟，哪怕你再笨都能学会了……说到底，你就是心态不正！其心不正的人，我不会教，你走吧！” 李佑赫垂头丧气地走了回去，走到宋慧珠的身旁，说道：“宋队长，我失败了。” 宋慧珠看了看方毅的背影，说道：“看来他还是对我们有偏见……如果他这次真的能将这些人都救起来，地位身份会全然不一样，在此之前，关系得修复好。” 李佑赫愤愤地说道：“哼，说不定他治疗失败呢，到时候我们跟他太熟，反而不大好吧？” 宋慧珠眼睛眯了眯，饶有深意地说道：“高就拜，低就踩，记着这六个字。” 第32章 你确实猪狗不如 (全文) 虽然住宅区这里病患如山，多得不得了，但是方毅的队员们都是群策群力，加上上条明美也是一心一意的帮忙，很快现场就得到了良好的控制。 方毅就坐在一个角落处看着手里的一对虫子。他总是觉得，这对宝物以后必定有用，当然也会有人来觊觎会惹上不少的麻烦。 胡静看到方毅坐在一旁不说话，低头想了想，就走了过去，说道：“你在干嘛？” 方毅把试管收回袖子里，笑着说道：“没事，你去看看童姐的那些药煎得怎么样？是时候让他们服用了。” 胡静哦了一声，就站起身子去找童蕾，这时童蕾也刚好从后院出来，和她碰了个正着。 原来童蕾已经早就弄好了大量的药汤，只是在想着怎么把它们都运出来。后来经过佐藤和士兵的帮助下，足有一台小轿车大小的两个药桶被运了出来。 药香扑鼻，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纷纷丢下手头上的工作围了过去。 方毅拍了拍手掌让大家借过，然后双手叉腰看了看，同时也闻了闻药味。 确认无误后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准备分发药汤，大家听从胡光英与张崇曦老先生的指挥，不要喝多也不要喝少。” 胡张二老相视点头，就开始了药汤分派的工作。 方毅抽身而出，拉过童蕾，问道：“我的那些药呢？” 童蕾抓住方毅的衣袖，说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己也用药，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毅知道童蕾大智若妖，谎话是说不通的，但他又不想说出原因，于是就支吾其词。 童蕾看到方毅这样就急了，连忙一拧他的肩膀，说道：“你快说！你如果不说我就强上了你，让你传染给我我陪你一块死！” 女流氓方毅见怪不怪了，流氓到这种帝王层次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什么叫“强上了你让你传染我，然后一块死”？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殉情的……不对，还有这种逼供的办法？ 这么牛叉的办法，全天下估计就只有童蕾能够想得到了。 方毅苦笑不已，摇头说道：“我真服了你了，你放心，我没有感染变异虫，我只是中了毒而已。” “什么叫‘而已’？中了毒还叫而已？”童蕾真是气坏了。这个小家伙脱离了自己视线也没多长，居然就出了这种事！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是真的没啥事，我不是找到药方了吗，刚分开让你煎的就是解毒的，我看过了，大约六帖药就差不多能好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不跟我讲，你还当不当我是自己人了！”童蕾脸色变得有些铁青，她真的十分在意方毅。 方毅内心微暖，笑着说道：“就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才不跟你说啊，之前我是真的一筹莫展，说了也是白让你们担心，现在是找到方子了，就不打算说出来让你们瞎操心了。” 童蕾冷哼了一声。这家伙开始越来越会说话了，对着自己讲话也能头头是道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驳斥他。 方毅就上前抱了童蕾一下，说道：“我不没事嘛，童姐你就别气了。” “什么童姐童姐，我才不要当你姐！”童蕾白了方毅一眼，一边去拿药一边嘀咕道：“当你姐还不得气死憋死啊？” 方毅笑着接过药一饮而尽，然后盘腿坐下试着催动药性。 不消片刻，药性在六字气功的运作下，得到了很好的催发。药性就像一个波浪那样从丹田里面散开，游走到全身。 忽然间，方毅觉得全身都很滚烫，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汗。他知道这是排毒的征兆，可是这感觉也太他妈难受了。 他咬紧牙关，舌顶上腭，根据深山老道人所教的方法将六字气功再度深化，同时缓缓起身打起了五禽戏。 很快，方毅就好像去了桑拿浴一样，全身都湿透了。不仅如此，他还气喘如牛，在几个弹指的功夫，他居然吐出了一口黑血！ “咳咳咳！” 方毅跪在地上不断咳嗽，脸色从紫变青，再从青变回了正常。他的这个举动，可怕童蕾吓坏了。 童蕾立即蹲下来，也不管自己上下有没有走光，紧紧贴近方毅，紧张兮兮的问道：“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啊，怎么那么恐怖！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好了没，是不是一定能好？” 方毅抬起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周围都围满了人。原来刚刚他的动静有点大，童蕾的反应也有些激烈，吸引了其余人的目光。 他们围了上来看到方毅嘴边和地上的黑血，纷纷呈现出震惊诧异之色。胡光英一行人紧张得不得了，一个个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乱问一通。 上条明美看到方毅居然出现这种情况，吓得是眼睛都红红，蹲了下来问道：“师父你不能出事啊，我还没学满下山呢！” 方毅真是啼笑皆非。其实这只是很正常的排毒方式，他们何必要这么夸张……虽然说，吐黑血的确是骇人了一些，不过体内的毒素很惊人，排出来的时候也会浮夸一些，这也没啥。 当然，方毅知道他们不清楚情况，加上现在这种节骨眼，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草木皆兵的效果。 他摇了摇手，半真半假地说道：“这是我在华夏之前就有的病，但是现在服过药，已经没事了。” 方毅这么说，本来是打算大事化小，尽量让大家不要把注意力放到这里来的，可是别人偏偏就不这么想。 更多的人是在想“华夏队长身染重疾”这件爆炸性的事情。 一时之间，大家也都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表情以及言论都有。原本寂静又沉郁的气氛，现在变得活跃了起来。 不过，他们的谈论仅仅是因为出于人性上的好奇，并不是真的担心。真正担心的是胡光英这些人，他们听到方毅这么说，都面露出紧张又凝重的神情。 方毅再次感受到有口难言的感觉。 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好吧好吧，我要不跟你们说清楚，你们恐怕就不会放过我了。” 华夏队的人闻言，立即围成一个圈坐在方毅附近，就好像幼儿园小朋友搬起板凳靠前排听故事那样。 方毅哑笑了一下，就将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不过这真相他只是说了三分。 并非是方毅奉行逢人只说三分话的谚语真理，而是在场还有其他国家的人在，他不想将太多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童蕾观人于眉，她知道方毅有些东西还是藏住了，就跟大家使了个眼色，说道：“好了，他身体还需要静养，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国之后再慢慢说。” 胡光英也赞同这个想法，就第一个站起身子指导其他的成员去各忙各的。这位老人家，虽然名为处理后勤，但实际上担任了全队的运作，方毅这个小子，生来就是当甩手掌柜的命。 看着胡光英的背影，方毅的眼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少顷，他缓缓站起身子，说道：“我还没那么弱，我现在得去看看他们服药之后的情况。” 童蕾原本想要阻止，但是考虑到方毅那股子倔脾气，也就只好轻叹一声，跟在他了身后。说实话，童蕾也是被方毅的这种倔强吸引的，在这层面上，又怎么能掰得过他呢？ 方毅的身板子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强，支撑着他的全凭意志。在服过药之后，他的身体确实是需要休养一下的，但是他没有去休养，所以现在走起路来脚步有些浮，偶尔还会咳嗽起来。 他并不是这样拼的一个人，但是为势所迫，他必须这么拼。还有三天的时间，他就要去找堂本秀要回唐人杰了，时间如此紧迫，事情如此多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安下心去休养？ 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公道自在人心。虽然方毅是为了自己而去做事，不过他身边的人也都连带受惠了，比如那些欧洲佬。 有些服过药的欧洲佬已经恢复了意识，看到方毅精神状态不好却又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感激之情也在脸上涌现了出来。 威克斯是第一个恢复意识的人，方毅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他看向方毅，嘶哑的说道：“方队长，感谢你不计前嫌，你真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好医生，而我……我却做出那种事情……借用华夏成语来说，我真是猪狗不如。” 方毅握住威克斯的手，说道：“德才兼备就算了，当英雄没肉吃被欺负还不准记仇报复，这多不划算。你以后就别这么扣我高帽子了……不过，你有句成语用得不错，你确实猪狗不如，等你好了我一定抽你几个耳光。” 威克斯满头黑线，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怎么这个年轻人一会儿是个济世仁医，一会儿是个流氓土匪？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宋慧珠在远处观看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只看见他们手握着手看起来很亲密，她的小心脏就开始打颤。如果他们关系变这么好，自己这帮人还有一席之地吗？如果他们全部都好起来了，指不定威克斯连总团长都让贤给他。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韩国的处境就会很不乐观了，毕竟自己是第一个得罪方毅团队的人。 在这个鸟不拉屎通信中断的地方，万一方毅耍些小手段，他们这行人要怎么办？ 更让宋慧珠担忧的其实是自己的利益。她看到方毅的人脉资源似乎十分宽广，在中草药资源上几乎是垄断了，加入他回国之后施展些小手段，那么她那个靠草药致富的老公就得出大麻烦了。 想到这里，宋慧珠就打算硬着头皮去讨好方毅。 她刚迈出脚步，现场又出现了突发情况。 刚刚那些喝过药的人，居然开始在呕吐，而且呕吐物之中还夹带着刺眼的鲜血。在她脚边的那个东欧人，更加是变得面无人色，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一样。 第33章 说个一百遍 让人从天堂掉进地狱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让你心存着无比的希望，然后再将它摧毁那就好了。 此时此刻，大家都有种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感觉。刚刚还形势大好的局面，居然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完全逆转了。 那些在地上躺着的欧洲人全部口吐鲜血面露死相，好像在下一刻就要嗝屁一样。刚刚的那些情景，就好像是他们在回光返照。 宋慧珠就立即停下了身子。如果这里的人都全军覆没了，跟方毅拉关系就等于惹祸上身，还是静观其变较好。 宋慧珠保持沉默，韩国队的人自然就不再作动。 上条明美虽然想帮忙，但是她也明显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是站在原地发愣。这么恐怖的场面，还是她第一次见。 显然的，东洋团队也陷入了混乱。就算佐藤健治亲自上前说话，也都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不过她对上条明美的关心却是在这时明显了起来，那种感觉，像是下属对上司那样。 由于环境突然混乱了起来，谁也没有发现这个微小的怪异动作，但是方毅留意到了。 不过，他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异国他乡的事他始终不想过多的去接触。 方毅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地上的伤兵们面露沉吟之色。看他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什么都不用担心。 胡张老二虽然知道方毅的本领，但是面前的这种情况他们也觉得有些夸张了。因为这些病患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在排毒，而是……中毒。 莫非，方毅想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但是寄生虫并不属于中毒的范畴，不能使用这种方式啊。 还是……方毅想用毒毒死虫子，然后再通过其他药方来将死虫排出体外？可是这毒性也太强了一些，会连带人体都会毒死的。 胡张二老不相信方毅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相信方毅这么做一定是另有企图。可是面前的环境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他们坐不住了。 胡光英走到方毅旁边，说道：“方毅，你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啊？他们再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死的。” 沉默寡言的张崇曦也在这时候上前说道：“可能这次的药方分量过重了，不如我们现在都上去给他们施针，将药性给排出来吧，看他们的样子，再有5分钟就得挂了。” 方毅沉默不语，双手抱胸不知在等着什么。 良久，他看了看二老，说道：“不，再等5分钟。” 胡张二老闻言一怔，动了动嘴巴，始终没有说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方毅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有的只是惊喜……既然他都这么说，就相信他吧。 于是方毅三人，就站在人群中央，静静地观看着他们如何的呼天抢地。 宋慧珠也想说些什么，但是考虑到方毅这个人实在有些捉摸不透，就决定不再干这个出头鸟了。 一个叫大桥哲夫的东洋人再也看不下去了，甩开了上条明美，上前指着方毅骂道：“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好事？你看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快死了！” 方毅眼眸微眯看了看这个身形微胖带着小羊须的东洋青年，然后回过身子继续看着地上打滚的人员。 看到这个华夏人居然无视自己，大桥哲夫的怒气迅速飙升，他回头看着上条明美说道：“明美阁下，这就是你认回来的师父？我看他就是欺世盗名的庸医骗子！他将所有人都害死了！” 上条明美内心很是尊敬方毅，哪能容得了别人出言侮辱？ 她上前一步沉声道：“大桥给我道歉退回来！我不准你侮辱我的老师！” 大桥哲夫眼角抽搐，内心气得要爆炸。像是上条明美这样的公主级别人物，怎么会拜在这种人的门下，怎么能够被这种人欺骗？ 他青筋暴起，指着方毅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道：“我大桥哲夫绝不向这种人下跪低头！如果他能用实力证明自己，我做什么都愿意！” 方毅掏了掏耳朵，瞥了大桥一眼，问道：“现在过了几分钟？” 张崇曦看了看手表，回答道：“五分钟了。” 方毅点点头，回身对着大桥说道：“你要真向我下跪我还不要，你以为个个都可以跟我行师徒礼啊？” 说着，他甩了甩手，道：“华夏队员听指令，上前跟所有患者拔针！” 胡静胡臻反应最快，扯着一众人就上前开始了拔针工作。很快，患者身上的针都拔掉了。 拔掉针之后的患者，脸上的黑气就散了一些，但他们却再次陷入了无意识的半昏迷状态。 方毅看了看现场环境，点点头，说道：“把他们都搬进室内吧，晚上他们会再次醒来，给他们灌第二次的药。” 什么！灌第二次的药？他还想来？ 大家都一头雾水了。方毅到底是想干什么？这次是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啊？莫非是想整死他们吗？这不可能啊！ 方毅神情冷肃，环视了队员们一眼，说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他们受凉会引起并发症，你想他们死吗！” 众人浑身一愣，开始做起了搬运工作。由于人数众多，就连士兵都参加了搬运的工作，一些亚洲团队虽然心有困惑，但是方毅说得也不无道理，也就跟着招办了。 在这些人之中，唯有大桥哲夫一动不动，冷冰冰地盯着方毅。 方毅看着大桥，说道：“你干嘛？装木头呢？” 庸大桥哲夫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离去之前，他回头冷哼了一声：“庸医！” 话音一落，岳鹏飞就冲上前抓住大桥哲夫，将他整个人举在半空。 大桥哲夫吓得整个人都打颤，大叫着：“放了我！快放了我！方毅，你们华夏医生都是这么野蛮吗！” 岳鹏飞脸色黑沉，抬头看着大桥哲夫，冷声道：“就算这里的人全部都死了，我都不允许你骂他庸医！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切成八块！” 自己的兄妹都因方毅而得到救赎，岳鹏飞是不容许有任何人出言侮辱方毅的，哪怕是半句话都不行。他现在身上的杀气是极为浓厚的。 大桥哲夫吓得几乎要失禁了。这么恐怖的眼神他从来都没有看过。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飞哥，放他下来吧，打他脏了你的手。” 岳鹏飞冷哼一声，将大桥哲夫扔回地上，不过手一直没有松开，死死拽住他的衣领。 大桥哲夫看了看方毅，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的人还没有放了我！” 方毅摆摆手，苦笑道：“飞哥，你让他过来，我有话跟他讲。” 岳鹏飞手松开，一脚就将大桥哲夫踢了过去。力度适中，大桥哲夫就刚好跪趴在方毅的脚边。 由于极度的惊慌，大桥哲夫浑身发颤，整个人都站不起来，同时也都不敢抬头，就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方毅移过身子，说道：“快起来，我不受你的礼。” 大桥哲夫也不想跪着，可是内心害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方毅叹了一口气，抓住他的肩膀穴就强行将他拉了起来。 大桥哲夫满头冷汗，看着方毅，说道：“你……你想跟我说什么？是要我道歉吗？” 方毅摇了摇头，将一个背着病人的士兵喊了过来，回头说道：“你自己切切脉。” 大桥哲夫学的不是中医汉医，但是基础的脉搏医理还是懂的。他噎了噎口水，就给病人号了一下脉。 下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原来这些病人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奄奄一息。 病人们的脉搏虽然很缓慢虚弱，但是有条不紊很平稳。虽然他搞不清楚方毅做了些什么，但是这种脉象是证明病人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即便好不了，也不会死。 直到方毅用药之前，其实大家都对这种变异虫一筹莫展。莫说是让他们的脉象变得平稳了，就连简单控制疫情都做不到。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方毅完全压过他们一头了。 大桥哲夫羞愧难当，双手垂直握拳，低头说道：“对不起，是我学艺不精，我冲动了。” “什么？你说啥？” “我说我对不起……” “不不不，后面那一句。” “我冲动了……” “不不不。”方毅皱眉甩甩手，说道：“中间那一句。” 大桥哲夫愣了愣，说道：“是我学艺不精。” 方毅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知道就好了，我是不会怪你的，不过为了你着想，你就站在这里将‘我学艺不精’这句话说一百遍。” “一……一百遍？在这儿？”大桥哲夫的脸都红了。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话，以后还用见人吗？ “你可以不说，随你喜欢。”方毅笑着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宋慧珠知道这时候是该向方毅投诚了，连忙上前补刀：“大桥先生，自己丢脸总好过丢整个团队甚至国家的脸，别忘了一开始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说你做什么都愿意的。” 大桥哲夫真的想去一头撞死。冲动是魔鬼，自己这回儿是搬石砸脚了。 被迫于舆论压力，大桥哲夫就真的站在广场中央，开始大声朗诵了起来。 此时此刻，大家都看着大桥哲夫当笑话看，唯有宋慧珠看着方毅所在的房门渐渐发呆。 她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喃喃道：“财权他都不缺，就不知道对熟女感不感兴趣？” 第34章 你再欺负我我就报警了！ 夜，玄月当空。 方毅在喝完第二贴药的时候，就自行到了后院处进行打坐练气功。他要快速催动体内的药性，将自身的毒素全部排清，好可以使用雷火神针。 一整晚上，方毅的眼睛几乎没有睁开过，一直处于打坐闭关的状态。 胡光英等人根据方毅的吩咐安排，早早就开始去了会议中心忙活，在住房内，就剩下那么两三个人。 约莫过了半小时，方毅从闭关状态中醒来。他握了握拳，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好之后，嘴角情不自禁地掀起了好看的弧度。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调节一下两天后就要面对堂本秀的紧张心情。 刚一走出门外，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这个女人，就是宋慧珠。 方毅微微一愣，想了想，就往宋慧珠的方向走去。 “有事？”方毅走到宋慧珠的面前左右看了看。这个女人基本不落单，不知道半夜走过来是想怎么样。 宋慧珠伸手抓住方毅的手臂，轻声说道：“方队长，我们借一步说话？” 方毅看了看宋慧珠的手，又看了看她略施脂粉的面容，有点一头雾水。这女人是想干嘛？为什么态度变了这么多？而且还化妆喷香水了是想咋样？ 宋慧珠微微一笑，将故意拉低了衣领的胸口贴近方毅肩膀，说道：“来吧，我是有点事想跟你说。” 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这里说就可以了。” 宋慧珠微微一愣。自己摘了眼镜化了妆拉低了衣领，按道理来说魅力应该足够啊，自己十年前可是韩国数得上名的天然美人呢，这男人怎么这样？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便抬头嘟嘴说道：“就一会儿就行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回话，就这么站着也不行。” 方毅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大门。觉得进屋会吵着自家兄弟同时又会引人误会，倒不如真就借一步说话，好看看她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想到这，方毅点点头，就和宋慧珠来到了两百米外的一个小石凳外。这个位置距离屋子不远不近，算是刚好适中。 方毅坐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讲吧。” 宋慧珠微微一笑，替方毅揉起了肩，说道：“可能我要改口叫方团长了。” “什么意思？”方毅一愣，看向了宋慧珠。 宋慧珠就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将自己对时下形势的分析还有根据自己观察所得来的结果都说了一遍，不过那过程说得是啰嗦又累赘，方毅几乎就要睡着觉。 看到方毅昏昏欲睡的模样，宋慧珠不解的问道：“方弟弟对权利没兴趣？” 但凡男人都应该对功名利禄都感兴趣才对，但方毅的举动让宋慧珠真的有点茫然。这个小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宋队长，如果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你可以回去了，我志不在此。” 对于方毅来说，就算能够当个总团长又怎样？自己又不会多块肉，而且树大招风真没必要，他的任务就是治好病和带回唐人杰，给那些老古董们交个功课就行了。 从一开始，他来这边就是为了自己的私事。现在私事已经了了，就巴不得赶紧回家，什么争权夺利他是一点都不想碰。 宋慧珠微微一愣，说道：“那你志在何处？” “反正不在韩国。”方毅才不要跟宋慧珠推心置腹，就随意搪塞了一个理由，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罢了。 宋慧珠神情略紧张，坐下贴近方毅，说道：“你真的记恨我们吗？” 方毅再次糊涂了。这女人是干嘛？什么记恨？ 没等方毅回过神来，宋慧珠就又开始自己的一通讲述。把自己的心情什么的全部都给说了出来，几乎连自己家的内衣数量米缸有多少大米都给说了出来。 方毅无奈地看着宋慧珠，他终于知道这女人找自己是干嘛的了。原来是怕自己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她回国之后会遭受打击。 方毅苦笑不已。自己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虽然宋慧珠是挺讨厌，可是也没有到这种往死里整的地步啊。 不过方毅不懂这个年纪的女人。这个年纪的女人虽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是危机意识是最重的，因为不管保养得再好，年纪都已经上去了。 女人的青春容貌是代表着许多的东西，一旦感觉到快要消逝，女人就会变得很神经质。为了保护自己仅有的一些利益，她们会不顾一切。 宋慧珠或许是想太多，但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看到方毅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宋慧珠就更是担心了。 她索性将外衣褪去，笑着说道：“你说，难道我们就不能当个朋友吗？” 宋慧珠其实的本身条件还行的，即便到了三十来岁，还是保养得非常不错。总的来说是该有的有，该瘦的瘦，如果常常摆出一副笑脸的话，也算是大众情人吧。 可是，方毅对这种女人确实不感兴趣。是的，方方面面都不感兴趣。 他眉头微微一皱，身体坐开了一些，说道：“当朋友是要这样当的吗？” 宋慧珠不解，说道：“你的意思是？” 方毅摇头站了起身，对着宋慧珠说道：“就算你把衣服都脱光了，我们都不是朋友。彼此坦诚相待不是脱光了相见。说实在，咱不是一路子的人，没必要这样，你回去吧。” 宋慧珠觉得自己都已经豁出去了，脸面都不要了，就干脆更加无耻了。 她笑着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说道：“如果脱光了当然不是朋友了，那就是情人了对吧？你试过成熟女人的身体与风情吗？保准比上条明美更赞噢。” 方毅真是忍无可忍了，明美这个丫头率真可爱，岂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可以相比的？ 他脸色一变，指着宋慧珠的鼻子怒然道：“好啊，那你脱啊，赶紧的！” 宋慧珠就愣了一下。虽说这里四下无人了，也是月黑风高的，但是当众脱光还是有着很大的心理压力，还是很难做出来啊。 可是想到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也想证实自己的身体还有魅力，宋慧珠就开始一件件地把衣物给褪尽了。 此时此刻，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就在夜空下出现了。 宋慧珠深吸一口气，双手护着三点，就往方毅走去。当她走到方毅面前，刚要伸手抱住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像被蚊子刺咬了一下，然后身体就不能动了。 目光往下移动，原来是方毅拿着银针刺中了自己的穴位。 她刚想抬头说话，方毅又拿着银针将她的哑穴给扎中了。于是，宋慧珠的身体控制权完全丢失了。 方毅看了看宋慧珠的情况，略为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己已经可以运用三成左右的气功了，以针点穴的方式已经可以用了。 他笑着看了看宋慧珠那充满不解与惊恐的双眼，说道：“你不是想跟我当朋友吗？既然如此，你就给我当个人肉铜人，以后就专供给我当针灸实验体吧。” 宋慧珠早就尝试过方毅针灸的厉害，心里面十分害怕，也都十分恐惧。这个男人时而像兔子时而像凶兽，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随意招惹的，都怪自己一时发了神经啊。 可是后悔已经太迟了，宋慧珠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让热泪在眼眶打转，鼻子也开始渐渐红了起来。 方毅冷哼一声，将哑穴针拔掉，说道：“你现在懂了吧，以后有事没事别再找我，我朋友已经够了，不需要更多了……尤其，是这种形式建立的朋友。” 宋慧珠轻声啜泣，一时不知回答什么。她现在觉得自己好羞耻，因为她正以一个光溜溜的状态维持着拥抱的动作，那模样太丑怪了。 方毅双手负背，冷声道：“我虽然对什么争权夺利不感兴趣，但不代表我是白痴，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安的什么心。在这里我跟你吐个真心话，立心不良的女人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 说着，方毅扫了扫宋慧珠全身，接着道：“最恶心了。” 宋慧珠低头不语，在被方毅解开穴道之后，俯身捡起衣服披在身上。不过她没有立即穿上，也没有立即遁逃的模样。 方毅居高临下看了看宋慧珠，说道：“再有下次，我就不会给你解穴，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刚一转身，就跟朱魅碰个正着。 原来，朱魅一直在远处监视着这两人。 看到方毅美色当前竟然不为所动，朱魅忍不住戏谑道：“天气这么冷都不赶紧运动一下？人家可都心甘情愿给你暖身子了你居然还不领情。” 方毅满头黑线，凑上前轻声道：“别说她这个人不行，就单单她是别人老婆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受不了……一个女人做到这样子，我是真起鸡皮疙瘩了，要我是他老公，跳江都不行了。” 朱魅扑哧一笑扫了扫宋慧珠，啧啧道：“不是上人家的老婆更有别样风味吗？” 方毅真是崩溃了。这朱魅都是什么三观啊？为什么自己认识的女人都没有正常过？明明自己就是一个正大光明的四好青年嘛！怎么就老是碰上这些朋友？ 看到方毅这副模样，朱魅大概也领略到为何童蕾那么喜欢调戏他了。说实话，是挺好玩的。 她回想了一下宋慧珠之前说过的话，然后碰了碰方毅的肩膀，说道：“下次如果是那东洋妞来找你，我保证不尾随。” 方毅嘴角抽了抽，指着朱魅说道：“你……你要再欺负我我就报警了！” 第35章 灾民效应 接下来的两天，方毅足不出户，将剩余的药剂都喝完了。经过自己的检定和测试，现在大概可以用八成左右的丹田气息而不受毒素的影响。 毒王任风流所留下的奇毒并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药方够强，可是由于身体里面的积压时日已经不断，所以能够恢复八成，方毅已经算是比较满足的了。 如果说出去，那已经是堪称奇迹。 再者，能够用上八成，已经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剩下的两成，方毅相信只要用药膳调理一下，假以时日就会完全恢复。 确认了自己的情况后，方毅就起身出门。 今天除了是跟堂本秀的约见之日，还是要给欧洲人彻底根治祛除虫卵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也是方毅之前一早就算过的了，这样办事是最有效率的。 方毅刚踏出门，大家就把他围了起来。原来是会议中心的一种病患开始出现问题了，他们稳定的病情不再稳定，本来就已经偏低的体温再度下降，更有些人开始口吐白沫，形势非常危急。 上条明美拉住方毅的手臂，紧张兮兮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束手无策，这里的医疗设备又这么不齐全，在这么下去他们就会死的了。” 方毅皱眉寻思片刻，转而微笑道：“不用急，他们都不会死的，这是正常现象。” 说着，他袖子一挥就往着会议中心快步而去。其余的人见状，也都立即跟在身后，想看看这个神奇的年轻人能够施展怎样的神奇医术。 胡光英他们此时正在中心内忙着给病人急救，看到方毅来了，他们顿时松了口气，上前说道：“你可来了，你的药方用得有些奇怪，我们这都有点头疼了。” 方毅笑了笑。药方当然奇怪了，那可是古代的不传药方，里面引用的药理不仅是奇怪那么简单，更有些是违背常理的。 不过让方毅感到惊奇的是，孙药王篇里的药方记录很多东西都要在雷火神针的作用下才能成功发挥该有的药效，那种感觉，就好像整篇文就是为了雷火而存在一样。 一开始方毅也很好奇，但是由于年代太久远了不好追查，他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好奇心，先将里面的药方给学了再说。 药方学了之后，第一时间自然是要给这些身患变异虫的试药治疗了。可以这么说，之前到现在，他们都露出这么痛苦的神色，也是因为方毅的药方所致，是方毅有意为之的。 按照药王篇里的记载，将古文翻译成白话，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将他们的身体连带外来的物质一同冻结，然后使用雷火针有针对性地将外来物给消除，最后就以温和的药方来解除这种冻结状态。 法子野蛮是野蛮了些，却刚好合了方毅的胃口。 方毅稍稍安慰了众人不安的情绪后，就走到其中一个体温最低的人面前。这个人的体温快要跌破35度了，脸青唇白，似乎下一刻就要死了。 方毅凝神屏息，左手五行右手雷火，通过以气运针的方式找到症结的所在，然后使用祝融火，将体内的虫给活活溶解了。 那人受到雷火针的刺激，整个人就开始不断呕吐，吐出许多腥臭无比的物质。方毅也不着急，让他随意吐，自己走到其他病人的身上依样画葫芦。 很快，整个场地的病人都同时在呕吐。那种感觉是十分壮观……当然，整个会场也是变得腥臭难闻。 同行的医者都忍不住捂住口鼻，但是当他们看见这些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的时候，都不禁瞠目结舌。这枚小小的银针居然有如此的功效，那实在太神奇了！ 同行医者大多不会针灸，加上也不知道方毅之前的药方有何玄机在，只能是“眼见为实”，把功劳都纯粹归于针灸上了。 方毅也不去解释，加上他也没有力气去解释。连番做了那么多人的针灸治疗，他的体力也是到了一个极限了，虽然他提早就给自己扎了提升体力与精力的针法，但是工作强度依然是过高了。 看着方毅身子左右晃动，胡光英等人心疼地上去搀扶着，纷纷说道：“你已经很累了，先行休息一下吧。” “不行，时机不能错过，否则他们就是假死变真死了。”方毅很清楚这个药方的风险所在，如果不按照里面所提及的法子去做，这些人就会挂掉了。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药方和针灸之间有一个时间限制，如果在时间上咬合不了错过了治疗时机，那么药汤就会变毒汤，神针就会变毒针。在场73条人命债，方毅可背负不起。 他拒绝了胡光英等人的休息请求，继续给众人治疗。 约莫过了3个小时之后，所有人的资料流程都做完了，而方毅也就累个半死坐在地上。他浑身是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已经半闭，看起来已经超过了极限。 胡臻胡静对视一眼，跑到方毅身边蹲下，想要将他给扶起来。 方毅摆摆手，对着胡臻说道：“我之前交给你的药方你背熟了吧？会用了吧？” 胡臻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会，我现在就去准备，保证能将他们恢复成病之前的模样。” 说罢，他就转身去做药汤的准备工作。 方毅笑着看了看胡臻，扭头跟胡静说道：“你哥是个又痛快又聪明的人，说了开头就知道后面怎么做，你能学到他一半就不错了。” 胡静被方毅气得几乎就要动手打他，不过看到他那么虚弱，又下不了手。 她冷哼一声，说道：“我现在去帮我哥，你就在这儿慢慢凉快吧！” 方毅苦笑摇了摇头，自己用力撑起身子。这时，一直睡在他旁边的威克斯团长醒来了。 醒来的威克斯并不是对方毅表示什么感激之情，反而像是发狂一样地掐住方毅的脖子。 这个场景，吓坏了所有的人。为什么威克斯会突然发狂，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变异虫再变异成了什么无药可治的病毒吗？ 同行医者吓得是目瞪口呆双脚打摆子，在现场的岳鹏飞朱魅则是立即飞奔过来。他们俩目露凶光，身上杀气四溢，似是要将威克斯给五马分尸。 方毅知道岳鹏飞他们的手段，真让他们过来，威克斯铁定完蛋。 他立即伸手一喝：“停！没事！我能控制！” 岳鹏飞与朱魅神情一怔，挣扎了片刻依然选择听话。不过他们脸上的杀气丝毫未减，眼里的警觉之色越来越浓厚。 方毅不禁苦笑。这两位大爷过于紧张了，威克斯的身体才刚刚好起来，虽然面相很凶狠，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就这个力度，连蚊子都掐不死。 方毅将威克斯的双手给强硬掰开，仔细地看着他的面相。 少顷，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要张嘴说话，但威克斯这时又突然发狂，竟然要张嘴咬人！ 方毅眉头一皱，手肘一拖，将威克斯的下巴给弄脱臼，然后立即用雷火针将他的行动能力给完全封住。 这下子，方毅的力气算是用个精光了。 他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对着跑过来的岳鹏飞说道：“别伤了他，他只是灾民效应罢了。” 众人一愣。灾民效应？什么玩意儿？ 朱魅本来想就地宰了威克斯，但既然方毅这么说，她只好收了手，但是也不忘踢了威克斯的裆下一脚。不得不说，无论是哪一类的女人，都可以很阴毒的。 方毅看着朱魅，笑道：“撩阴绝户腿，你太牛叉了。” “你看你都成这样子了，你还有心情看玩笑。”朱魅白了方毅一眼，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老美子怎么会有灾民效应？他又不在灾区。”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灾民效应不一定要在灾区，他是精神崩溃了，所以醒来之后就不论看见谁都要攻击，他只是想要发泄，并不是针对我。” 上条明美也对这种状况十分好奇，连忙跑了过来，蹲下问道：“可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能立即就崩溃了，还有其他人怎么就不会？” 方毅伸手轻轻点了明美额头一下，说道：“你哪只眼看到他刚刚还好好的？他们所有人一直都不好，只不过是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有情绪发泄不出来而已。” 上条明美摸了摸鼻子，侧头寻思片刻，说道：“所以他们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但又因为不能动，所以精神压力就更加的大，到了完全恢复意识之后，积压的负面情绪就像决堤洪水一样爆发了？” “孺子可教。” 方毅点点头，说道：“每个人的忍受能力都是不同的，威克斯作为总团团长，背负的压力本来就巨大，同时又不知自己到底是死是活，在各种外因内因的压迫下，他就变得最容易崩溃了。” 上条明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木口木脸的病人，说道：“所以他们现在的情绪也是很不安，只是还没有超过极限？不过我想问题不大，他们身体都已经好了，康复也是迟早的事。” “不，你说错了。” 方毅摇摇头，说道：“就像重症最难搞的是后遗症，灾区最难治的不是病疫，而是人心。真正的治疗工作，现在才开始。” 话音才刚落，远处就有一台沾满血迹的军车使了进来。 几个血迹斑斑的军人狼狈的跑到佐藤健治面前，颤抖地喊道：“不……不好了……他们都疯了！那些灾民就像野兽一样，硬是冲破了囚禁闸门，现在……他们往这边冲来！大臣阁下，我们快向政府申请重武器支援吧！” 第36章 一触即发 灾民暴动，犹如野兽出笼。在现场看到士兵血迹斑斑的模样，大家都被吓坏了。 从这些士兵的狼狈可以看出，那些人是已经失去理性到什么程度。不过这也难怪，他们已经被圈禁了三个月了，在这种环境之下，任何人都是会崩溃的。 佐藤虽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臣，但是像这种类似于生化危机的暴动场面是没有见过。当他看到士兵们都快要哭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在颤抖。 方毅看了看周遭因为突然的噩耗而导致一脸恐慌的人们，走到了佐藤身边，说道：“不能调集重武器也不能伤害他们！” 佐藤双拳微微握紧，沉声道：“可是他们已经不受控制了，如果我们不自保，很可能所有人都要死。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性，已不再是人类了。” 说罢，佐藤就掉头而去，准备拨动卫星电话联系外界。 方毅冲上前截住佐藤，沉声道：“他们只是一群受惊崩溃的病患！这不是生化危机他们也不是什么吃人血肉的丧尸，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病人而已！现在已经有治疗的办法了，他们都不该死！” 佐藤嘴角微抽，指着地上的士兵和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群怒然道：“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他们不仅仅是人，大部分还是我东洋的同胞！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可是你已经看到了？你看看他，你再看看他们！” 对于佐藤这种勤政爱民的官员来说，最痛苦的抉择是莫过于此。可是他也没有办法，眼下的情况是十万火急，这不是在玩沙盘作业也不是在拍电影，你永远都没有时间来讲究如何排阵或者说喊卡喊ng。 这是真真切切的生死时刻，根本容不得你有半分的呆滞。在这种场景之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 方毅也不是不能理解佐藤，如果是换在两三天前，可能他还会举双手双脚赞同。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治疗办法都有了，缺的仅仅只是可以无限复制并且派发的药方。 明明只是还差临门一脚，方毅又怎么容许以这样的形式来放弃？他不是固执，只是不甘心，更加不想小时候看见的那一场屠城悲剧重演。 方毅也是有童年阴影的，除了父亲早亡妹妹早夭，还有一个阴影就是亲眼看见灾民如何被人用火焚烧。从那时候起，他才会立志要当一个妙手回春的神医。 十多年后的今天，他来到了东洋，少时的悲剧再次重演。这像是上天故意开的玩笑，也更像是上帝要给他一次机会去抚平这个遗憾，去跨越这层阴影。 所以无论如何，方毅都不能再让这悲剧再来一次，他要战胜一切顽疾，也要超越自己的爷爷！ 他手臂一挥，抓住佐藤的手腕，认真地说道：“佐藤先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相信我！我有办法稳住他们！” 佐藤看着方毅那种极为认真的俊脸，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他想要去相信方毅，可是这是一场豪赌，万一押错了注，可就永无机会翻身了。 佐藤也是人，虽然说杀自己的同胞会难过，可是如果让他死在这里无法回去见自己心爱的女儿，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出于半公半私的心思，他才会狠下心去要求重武器支援。 事实上，佐藤也饱受着心灵上的煎熬。 看见佐藤不说话，方毅深吸一口气，又说道：“相信我！” 就在佐藤心中动摇，握住卫星电话的手将要松开的时候，徐永成等人却是跑上来了，他们纷纷发话，表示赞同佐藤的做法。 “佐藤大臣，我赞成你这么做，毕竟人命关天，如果我们死了的话，这一切都完了！” “对！我们是医生，如果我们死了的话，病人就永远都没有救了！你看看现场的人，大部分都是病人伤兵，这样下去是要全军覆没的！” “我们每个人都不想死，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是我们的生命价值明显要更高，我们活着可以救更多的人！” “对！就是这个理！” 生死关头，人性展露无遗。人类最原始的一面都已经暴露出来了。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的人也都聒噪起来，纷纷表示应该武力支援，甚至有人想要抢夺那个唯一可以连通外界的卫星电话。 方毅看到现场的医生一个个化为了懦夫屠夫，心中是又悲又痛又愤怒。 他站前一步，冷喝一声：“飞哥雄哥，护住卫星电话，谁敢动歪心，就将他打包扔出外面！” 华岳二人闻言，立即瞬身走到佐藤健治身旁，犹如两位天降门神。他们两人身上杀气凛然，手中刀剑寒光闪烁，吓得那些本要趁机作乱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朱魅很是聪明，知道冲突即将爆发，立即跑到方毅身边做好了保护的工作。 刹那间，方毅这边就已经做好了夺权的攻势铺垫了。 徐永成噎了噎口水，说道：“方毅，你不能为了你一己私心而让大家给你陪葬！我知道你研究出了法子，可是配方还没有！谁都知道研究配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说你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现在都火烧眉毛了！” “徐永成！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给我闭嘴！” 方毅脸色阴沉地瞪了徐永成一眼，然后环视众人，沉声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是担心，我也同样，我也一样怕死，可是你们是医生！医生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如果让病人听到你们刚刚那番发言，非生撕了你们不可！” 全场一阵寂静。不过，他们不是为自己说过的话羞愧，只是慑服于方毅现在的武力罢了。 方毅也能知道这个时候跟他们讲道德讲道理那都是白搭，就说道：“现在我没时间跟你们搞什么道德建设医德讲座，有勇气跟我一起出去维持灾民秩序的就向前一步！” 全场再次寂静。 片刻后，胡臻胡静出来了。胡张二老相视点头，也都向前了一步。 紧接着，冯歌德以及几个医生也站了出来。而上条明美，也在几经挣扎下，一意孤行地站到了阵列之中。 方毅看了看站出来的人，都点点头，说道：“我不会跟你们说你们是英雄这样的豪言壮语，我要说的只有四个字……活着回家。” 说着，他就拿出行军令，对着话筒低声讲了几句话。讲完之后，他就打算带队往着栅栏处走去。 这时候佐藤健治走了上来，急匆匆的拉过方毅，说道：“方君，你不能让上条明美跟着你！” “为什么？”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她是个合格的医生也是个成年人，她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资格，我不能阻止她。” “不是这个！”佐藤噎了噎口水，将方毅拉远了几步，说道：“她是首相上条俊夫的千金！之前我没有提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不方便，但是现在我得跟你坦白她的身份了……总之，她不能去！” 方毅苦笑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上条明美，心道难怪个个高官看到她都得点头哈腰，原来真有这层关系。 其实方毅也想过明美是哪个高官的子弟，但没想到居然是首相的女儿，这要换算成华夏的身份，那就算是主席千金了。难怪东洋团队的人都当她如珠如宝。 不过，即便是这样，方毅也决定带她上阵了。 他笑着把佐藤健治的手拉开，说道：“华夏有句古语，叫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她都能将自己和平民一视同仁了，你作为东洋的大臣也作为她的长辈，你应该支持她的美德，而不是扼杀。”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佐藤健治也知道方毅的话在理，可是道理这玩意儿也是此一时彼一刻啊。 “那你是要听些难听的啰？” 方毅笑了笑，指了指前方，说道：“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身份地位有什么用？能够说动任何人吗？如果我现在让明美撤下去，大家还会有什么疑心，万一将她挟持住了，你就里外不是人了。” 佐藤嘴角抽了抽，无从辩驳。这还真他妈是这个理，不管把话是说得漂亮还是难听，现实就摆在这儿。 他哀叹一声，说道：“我们东洋人重视约定，你必须跟我做一个约定，保证将明美毫发无伤带回来，否则，即便我里外不是人，也要将她给扯回去！” 方毅拍拍佐藤的肩膀，说道：“好！我答应你！” 说罢，他就带着一行人和童蕾之前备好的几箱药桶走到了栅栏边。 根据士兵们提供的资料和线报，那些灾民应该差不多要跑到这边来了……甚至悲观一点去想，他们如果夺了军车，可能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不过结果还好，那些浩浩荡荡而来的上千灾民没有抢车，但糟糕的是，他们还是手拿着粗糙的武器以及一些枪支弹药。 虽然方毅知道他们可以说是乌合之众，也有办法去制止他们，但看到来者如此汹汹，还是禁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身子略略侧过，跟明美说道：“感到不妥就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明美一阵愕然，这师傅怎么一时一个样，刚刚不是大义凛然很帅气的吗？ 方毅真被这死脑筋给气死了。 他敲了明美额头一记，闷声道：“万一发生了不可控制的事那肯定要逃，我是说了不伤他们，但没说要站着给他们砍啊，这不是英勇，这是有病！” 第37章 首席甩手掌柜（爆更周加更） “如你所见！我们并没有武器！” 在灾民们要冲上前的那一瞬间，方毅快步走了上前，振臂大呼道：“只要你们能够静下来，我保证！立即将你们治好！” 为了让这帮有如蝗虫过境般的灾民停下来，方毅故意将“立即”两个字咬音咬得特别重，希望以此镇压住他们。聪明的上条明美在翻译这句话的时候，也有把重音给加了进去。 射人先射马，攻人先攻心。方毅这一句话明显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们都是一些受了很长时间苦的人，现在听到有人说能立即将他们治好，都有了片刻的迟疑。 方毅不禁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在奔跑过来的时候精力发泄了不少，理智也重新恢复了一些，不然的话就真得要卷铺盖走人了。 一个满脸血泡的中年男子拿着铁楸走出来，大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就连同胞都能骗我们害我们恨不得烧死我们，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异乡人！” 其余的病人听到铁楸男这么说，个个又都义愤填膺起来。看这架势，好像下一瞬间就又要来一次冲锋一样。 方毅也不着急，上前指了指身后的药桶，说道：“药就在这里，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也可以先吃了药再做定论。” 铁楸男冷哼道：“哼，如果这是毒药怎么办？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手段！我们现在谁都不相信，也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人！” 如果不是方毅从卫央的嘴里得知里面都是一些惨无人道的残忍虐待，单凭铁楸男这么偏激的态度，他早就掉头走人了。 从医多年，方毅最不喜欢这样的病人。又要怕死又不相信医生。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在方毅知道他们都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并且亲自潜入过药圃之后，对他们这些人有的只是怜悯以及同情。 事实上，任何人知道自己被国家抛弃了，都会成为受伤的野狼，变得谁都不相信。要取回这些人的信任，不仅要有脑子，还得有那三寸不烂之舌。 方毅低头沉吟片刻，抬头说道：“那我现在过来给你们做人质，你派人出来吃药，如果他出事了，你就把我砍了，一命换一命，够公平了吧？” 上条明美并未立即翻译，而是上前抓住方毅的衣袂急声道：“师父太危险了你不能这么做！如果要做，就我来做，我是东洋人，他们会对我客气一些的。” 方毅内心微微涌上暖意，侧头说道：“就因为你是东洋人，他们才会对你不客气，遭到同胞抛弃是他们的心病，如果是我过去，反而会起到积极的效果……好了听话，翻译吧。” 上条明美嘟了嘟嘴巴，就把方毅的原话给翻译一遍。 灾民听罢都是神情一愣。没想到这个华夏人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说不定这药还真是管用。 铁楸男是这次行动的起事人，自然担当领导的作用。他看了看方毅，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方毅嘴角上扬，说道：“我命都交给你了，你又凭什么不相信我？” 铁楸男沉默片刻，回头看了看众人，就回身对方毅招招手，说道：“好！你过来！” 方毅就双手举高，微笑着走了过去。在他走路的时候，行动有条不紊，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惊惧，那个表情，就像他平时跟病人治病时候一样。 铁楸男将方毅给抓住后，就回头问哪个人愿意上前一试。 一个衣衫褴楼的女子二话不说上前，走到那药桶面前勺了一碗就一饮而尽。很快，她就像那些之前中了寄生虫的欧洲人一样倒地不起，表面的症状就是跟个垂危病人差不多。 铁楸男见状，立即掐住方毅的脖子，冷声道：“我就说你们这些人信不过！什么立即治好？是立即毒死吧！我现在就拿你去填命！” 上条明美看到方毅这么危急，连忙上前解释。她将最近住宅区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治疗经过都快速有序地说了出来，那些灾民看明美说得那样认真不像是作假，就建议让方毅去试试后续的治疗。 铁楸男松开方毅冷声道：“你有这么神奇？” “不是我神奇，是中医神奇。”方毅摸了摸脖子，从怀里掏出银针盒，往那个女子走去。 铁楸男想了想，把方毅喊停，回身说道：“抬她过来，不能让这个华夏人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范围！” “不准动！”方毅突然发狠，回头盯着那些灾民，道：“她现在的身子不能轻易挪动！” 方毅神情认真，让人不得不信服，不过铁楸男还是反问道：“万一你趁机逃了！她的性命不是白搭吗？” 方毅就怒了。见过烦人的，没见过这么烦人的！ 他回头指着铁楸男的鼻子，冷笑道：“你们这里起码有一千人了吧？一千人那是什么概念？莫说是看住我一个人，整个住宅区都能被你们瞬间毁了！若是你上千号人都抓不住我一个人，你们还闹什么起义？” 三句大爷不如一巴掌，先前方毅好声好气他们各种怀疑，现在方毅怒了，他们倒是相信了七八分。 铁锹男砰的一声将铁楸插在地上，一挥手，说道：“好吧，你去吧。” 方毅笑了笑，走到女子身边蹲下，按照之前治疗那样左手五行右手雷火。虽然女子只服用了一帖药，但是疗效还是有的，不消片刻她就醒转过来，一边呕吐一边跑去丛林。 铁楸男指了指那突然生龙活虎的女人，诧异道：“她，她干嘛去了？” 方毅坐下拍了拍膝盖，笑着说道：“你们肚子里有难缠的虫子和毒素，吃了药施了针，自然就要上吐下泻来排泄，这不是正常得很吗？” 话音刚落，那个女子就回来了。她的脸色虽然不怎么好，但明显精神好了一些，脸上的蜡黄色消退了几分。 女子走到铁楸男身边，很是惊奇地说道：“我的身体觉得轻盈了一些，没有之前那种快死快死的感觉，看来这个医生能相信！” 得知药有用，个个都激动得炸开了锅，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跑去抢药。方才的那些狠相全部消失一空。 或许看起来有些转弯转得太快，但事实上人性就是如此。能活命的时候谁陪你玩命？能够健康平和的时候谁要跟你闹革命？ 方毅看到这些汹涌的群情，就苦笑着让明美他们灾民有秩序地取药。因为药材方面是不担心的，用药方面才需要注重，这药若是过分摄取，就会致命的。 上条明美看到这么难缠的事情都被方毅给解决了，对他的崇拜更是越来越强烈。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就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喊道：“各位慢慢来，也不要太过心急服药，因为你们服药之后还需要方医生给你们施针才能根治的，但他一人精力有限，希望你们能为医生的身体着想一下。” 明美虽然已经把话给说在前头了，但是灾民太心急，还是有那么十来个喝了药，于是方毅又得拼着晕倒的风险给他们下了针。 经过下针之后的人也都跟褴楼女子的症状一样，纷纷上吐下泻之后就略为好转。但难为的就是方毅了，他现在就真的是惨无人色了。 铁楸男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就上前制止了众人抢药的举动。一些本来心底就比较善良的群众，也都卸下了武装，围着方毅询问身体情况。 就这个场面来看，这些灾民跟刚才的暴民完全不一样……这看起来，整个就是一堆良民。 因为担心方毅情况而跟过来的佐藤等人，都将这一幕给看在了眼里，心里面都很折服方毅的本领。 这个身着青衫的华夏中医，不仅是医术了得，在民心获取方面似乎也有着得天独厚的本领……应该说，是他本来就很有人味儿，所以才这么懂人心吧？ 副总团长约翰是总团长威克斯的表弟，自小是个人精的他知道抢功劳的时候到了。 他从医生团之中走了出来，带着一副官腔的笑脸在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反正内容就是要把功劳给揽上自己国家。 平民百姓很简单，虽然没有几个心眼，但是双眼雪亮。他们谁都不认，只认方毅。 这些灾民瞥了约翰一眼之后，就纷纷跟方毅套起近乎来。 “方医生，我们这里有华夏病友，刚听说你在华夏是个享誉盛名的神医天才？” “方医生，你现在还累不累？我们可以排队的，只要你别扔下我们就行，我们都以你为首，听你的话！” “方医生，你怎么不是这次医疗团的团长？他们这些医生全部都是混吃等死的窝囊，怎么没本事的都在上面，有本事的都要那样操劳？那不公平啊。” “方医生，等我们恢复健康，我们就向政府申请一个万民感谢状！刚刚那几个被你医治过的，比起之前，现在可算是生龙活虎了！” 方毅摆摆手让他们静一静，略略吩咐了几句后就往佐藤这边走来。 他看了看灰头土脸的约翰，然后对着笑眯眯的佐藤健治说道：“别笑得这么猥亵，我知道你要我干嘛，我实话告诉你，我早在两年前就被人安了个‘首席甩手掌柜’的称号，我生来就不爱当领导，这事还是别找我。” 佐藤健治苦笑一声，说道：“你是众望所归，而且功劳你就拱手让人了？” “我去！名声又不换钱，谁要谁拿去！” 方毅甩了甩手，把佐藤拉过一边，说道：“而且，这配方只有我才能研发出来，那些老美子占的便宜哪够我的货真价实？这样，等我回去华夏之后，配方出来了我给你六四开咋样？” 佐藤扑哧一笑，再不言语。这个年轻人，总让人讨厌不起来。 就在这两人说着悄悄话的时候，一个神情怪异的男性灾民，忽然把手放进了怀里，悄然地往方毅靠近…… 第38章 没报酬的杀人你也干？ 朱魅等人眼尖，在男子靠近到方毅身边的时候，他们上前制服了。原来，这是堂本秀派来送信的。 方毅读过信之后，跟华岳二人点点头，就开始要整理行装要出发。佐藤他们要派些人去帮忙，但方毅婉言拒绝了，人太多反而不方便。 和众人交代吩咐了几句后，方毅就出发了。 在开车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东京四丁目。 四丁目其实就是之前卫央说过的1区，距离原来灾区的场所约莫500米左右。方毅也万万想不到，堂本秀的老窝其实就在这儿。 下车了之后，岳鹏飞左右看了看环境，说道：“不如我们先探路？” 方毅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信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不需要探，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不行，这万一是圈套呢？”华天雄皱眉表示反对。留在外面这么被动的事他们不想干。 方毅就笑道：“如果他确实要下套，那就是有心算无心，怎么都逃不了……你们如果不放心，那就随意吧，但是千万不要露面。” 根据信里面的约定，堂本秀是只愿意见到方毅一个人。如若不然，唐人杰就会立即死亡。 对于这个警告威胁，方毅其实没有放在心上。首先，唐人杰是堂本秀父亲这一点是确定的了，一个人要弑父是很困难的；其次，就算他不拿这个威胁，他也会这么做。 因为，堂本秀不管怎么样，都协助他救了自己的两兄弟。这一份人情，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还的。 这次听他一次，就算是还了他一份情了。 华岳二人听到方毅这么说，虽然心里面有些不情愿，但犹豫片刻后，还是互相点头示意，消失在空地之中。 方毅理了理衣衫，根据信中的提示一步步地往里面走。 这里的设计风格比较古怪，有点像是一个迷宫，不过方毅手里拿着一份“答卷”，要走起来也不是很难。约莫十来分钟，他就来到了一扇木门前。 方毅抬头看了看大门，沉吟片刻，就把门给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许久不见的唐人杰。唐人杰的模样有些狼狈，但是眉宇之间看不到害怕，反而是有些淡然，好像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似的。 在唐人杰的背后，是一张小圆桌，堂本秀正在组装着枪支和上着子弹。他看了看方毅，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先坐下。 方毅看着堂本秀，说道：“我人已经来了，把他放了吧。” 咔哒！ 堂本秀将枪支上膛，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然后看向方毅，说道：“他们二人也跟着你来了吧？” “嗯，不过他们没在这儿。”方毅点点头，把手伸入了兜里。这一次他没有说谎，所以保命符就是那一对幼虫了。 堂本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他们选择了另外两条路线打算左右包抄……但他们搞错了，通往这里的道路就只有这么一条。” “所以呢？”方毅眼眸一眯，手就握得更紧了。 “所以我们聊天的时间就会很长了。”堂本秀把枪放了下来，拿起刀子将绑住唐人杰的绳子给割断。 唐人杰的身体有些虚弱，即使恢复了自由也没有站起来，只是一味地看着堂本秀。 方毅看了看唐人杰，又抬头看着堂本秀，说道：“你不会叫我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聊天吧？” “如果我说是呢？” 堂本秀笑了笑，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气囊，说道：“里面放着毒气，如果我一会儿觉得聊天不愉快，我就会把它给打烂……我知道你有办法躲过，但是唐人杰躲不过。” 方毅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些什么，唐人杰就上前一步，说道：“儿啊，回头吧……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京子，对不住你母子，你把我杀了，一切都结了吧。” “住口。” 堂本秀冷冷地扫了扫唐人杰，说道：“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配提我母亲的名字。” 唐人杰回头跟方毅说道：“我之前留给你的信你有看过了吧？我知道你可能会有些疑问，又或者是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但看在小蔓的情面上，你救救她的哥哥吧。” 堂本秀脸色一变，举起枪支就要杀唐人杰。 方毅见状立即上前一步，大喝道：“你要敢乱来，我就把试管给捏爆！别以为只有你才有筹码，我的底牌也不比你弱！” 堂本秀眼皮跳了跳，最终放下了枪，说道：“让他闭嘴，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方毅看过感情关系不好的父子，但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人级别的父子还是第一次见。 清官难审家务事，方毅是不喜欢介入别人的这种纠纷的。当然，他看着这件事情的角度也不是家庭纠纷，毕竟单纯的家庭纠纷是不可能演变成这种程度的事件的。 方毅拍了拍唐人杰的肩膀，说道：“交给我，你先休息一下。” 唐人杰嘴唇动了动，眉头紧皱地看了看堂本秀和方毅。他想说点什么，却是一副有口难言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方毅叹了口气，回身说道：“好了，你想说点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堂本秀一边转动着手里的手枪，一边说道：“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讲完之后要放了我们？” “不可能。” “那你还是别讲了，浪费时间。” “……”堂本秀生性也向来淡定，但每次碰到方毅都有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能不分任何场合环境地让人难堪？他不知道一个人要吐露心迹的时候喊卡是很不道德的吗？ 方毅甩了甩手，说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好谈吧？我们之间也无法进行条件交易，你是非得要抓我的了，倒不如痛快一点吧。” 堂本秀愣了愣，戏谑道：“我以为你想要拖时间等救援，看到我想要和你聊天，你内心应该也会高兴才对……你那么不配合，你是打着另外的算盘？”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跟你等级相差不远的敌人。堂本秀无疑是很了解方毅的，他将方毅的心理活动是看穿了。 方毅不承认也不否认，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你就简略地说说你的故事吧。” 堂本秀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扫了扫唐人杰，然后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方毅才发现堂本秀的身世不是一般的悲催。唐人杰当初为了政绩而抛弃带有东洋血统的老婆儿子，后来堂本秀的老妈郁郁而死，自己成为孤儿被养成了杀人机器。 不得不说，堂本秀的一生都是很灰暗的。 在堂本秀叙述的途中，唐人杰的头压得很低很低，脸上的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方毅看了看这对父子，然后拍了拍衣袖，说道：“把故事说完之后，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个答案，还有……”堂本秀盯着唐人杰，说道：“一个我不杀他的理由。”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这不是你的任务吧？”方毅不由得愣了愣。 堂本秀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反正也会是个死人，跟你说这些没什么问题，你也会给我守住秘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什么守秘密？你觉得你这档屁事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还要杀人灭口，你以为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吗？”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凄惨的人生随处可见，你说你没有鞋，有人还没有脚呢，是，你是很惨，但你也太他妈中二病了，就你这个身手能干的事多了去了，非得做什么悲剧王子这有意义？” 堂本秀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这并非是我不杀他的理由。” 方毅就火了，甩手说道：“操的！你要干一件事你会找n个理由，同样你不想干，也会找理由，我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再说了，儿子杀老子本来就是天理不容天诛地灭的事情，你居然还要找理由答案，你确认你脑子还好？” 堂本秀并不生气，只是很淡然地说道：“你是医生我是杀手，就像正反硬币一样有着极致的相似，我觉得你能理解我，说出来的理由答案也能说服我，但看来，你不是很愿意跟我讲话。” 这句话方毅听着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很相像，明明就是差远了。 他掏了掏耳朵，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说道：“你觉得我们是正反硬币？我去，你这是什么逻辑？老子干龌龊事的时候你有去干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吗？” 方毅这么说，堂本秀就懵了。 方毅瞥了堂本秀一眼，说道：“我这一辈子最不喜欢跟人家说教，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杀你老爸是吧，那你就杀呗，杀了你也不会多块肉，你老妈也不会复生……拜托，你是职业杀手，没报酬的杀人你也干？” 堂本秀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 他指了指方毅，说道：“你果然是个很奇怪的人，不让我杀他的理由，竟是因为我杀了他也没报酬？不过你说得真好，我没办法驳斥你！” 说着，堂本秀就拿起身边的遥控器对着身后的墙壁按了一下。墙壁就嘭咚一声打开，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隧道。 堂本秀拿出手枪指着方毅，微笑说道：“我喜欢你的答案，跟我走吧。” 方毅看了看隧道，侧头对唐人杰说道：“回去吧，我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没事的。” 唐人杰嘴角抽了抽，上前抓住方毅的手，说道：“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还是想求你……救救他。我……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方毅将唐人杰和卫央的身影重合了。父爱，永远是厚重如山。 砰！ 堂本秀一枪打穿了唐人杰的腿，冷冷说道：“没有人会回来。” 第39章 你不想治我偏要治 走在悠长阴森的通道之中，堂本秀看了看方毅，说道：“最终还是我赢了。” 方毅双手负背，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吗？我看未必吧。” 堂本秀眯眼打量了方毅一眼，说道：“怎么，你还以为他们能够来救你？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蛮力将这里打开，等进来了，我们早就离开了。” 方毅耸了耸肩，笑道：“那咱们就骑驴看书走着瞧。” 堂本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用枪指了指方毅的腰际，催促他走快一些。其实他内心也是担心迟则生变，毕竟方毅这家伙的手段确实够多，不得不防。 被堂本秀推搡了一下，方毅不怒反笑：“你也太紧张了，不如我们现在聊聊天？你刚不是很喜欢聊天的吗？” 堂本秀忽然觉得方毅有些反常，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他怕夜长梦多说多错多，就不再开口说话，一直推搡着方毅前行。 在快要走出隧道的时候，堂本秀看毫无异状，就笑着说道：“一会上了直升飞机，我可以慢慢跟你聊。” 方毅顿下身子笑眯眯的说道：“你就这么带我回去真行吗？如果我跟你说药皇古典和那一对小虫都不在我身上，你会不会觉得很惊喜？” “你说什么！”堂本秀脸色突然大变，他一把抓住方毅的衣领。他能看出方毅不是在说谎开玩笑，凭他对方毅多日的了解，他知道这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糟糕了。他不仅仅白跑了一趟，还必须冒着重大的危险去夺取任务物品，而且还要面对领袖的打压。 方毅实在太狡猾了！无论自己怎么小心应对，如何日防夜防，还是防不了这一手啊！ 堂本秀看着方毅那张笑眯眯的脸孔，就想直接开枪崩了。 他掐住方毅的脖子，冷声道：“东西都藏哪了！快告诉我！” “这么小的力气，捏蚂蚁都不死啊。”方毅戏谑地戳了戳堂本秀的手腕，笑道：“你又不能杀我，威胁又不到位，你要我怎么怕你？不如这样，你那么想找到，你就自己搜我身看看？” 堂本秀本来不想搜方毅的声，因为前前后后他已经在方毅的手上吃亏过无数遍了，他怕这也是方毅的一些小手段。 看到堂本秀迟疑的模样，方毅就笑了，说道：“怎么？让你搜你又不敢搜，要不我把裤兜口袋都反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方毅就想去翻兜。 “不用了！”堂本秀将方毅推开，冷声道：“只要你在我手上，我什么东西都能拿回来！现在，你跟我回去一趟！” 方毅拍了拍衣袖，一个盘腿坐了下来，笑道：“我现在倒是不想走了。” “你！” 堂本秀面沉如水，将袖中剑甩了出来，沉声道：“你要是不跟我出去我就将你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组织只是要一个活人，并不是要你毫发无伤，你自己得想清楚了！” “清楚，我当然清楚了。” 方毅揉了揉鼻子，抬头笑道：“就是因为清楚，所以重要的东西都不在我手上，你以为我真的全部都带过来送给你啊？我可没有这样的癖好习惯……再说了，如果我伤了一根汗毛，你想要的都会没了，不信你试试？” 堂本秀急怒攻心，气得咯了一口血。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点头说道：“好，很好，我就说你为什么这么顺当听话，原来你私下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的面相，又扫了地上的鲜血一眼，皱眉说道：“你病了，坐下让我看看吧。” 堂本秀吐了一血沫，冷笑道：“我会笨得给我的猎物接触自己的身体？我可很清楚你，我才不会中这种计。” 方毅心里就不爽了。什么东西？老子要给你看看身体还以为我要害你了？老子什么都能拿出来搞小动作，就是不会拿医学出来这么玩！ 他白了堂本秀一眼，也冷笑道：“不治就罢，好像我求着你那样……好啊，那咱就坐在这里不动，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会一命呜呼。” 堂本秀的身体情况自己当然清楚，只是他觉得无药可医，不治就算了。 当然，他也知道方毅的本事，只不过让自己的目标人物给自己治病，感觉是很怪。加上，他跟方毅的关系很微妙——既是互相了解，但又互不信任。 堂本秀咔嚓一声把枪上了膛，指着方毅的太阳穴，冷声道：“好了，我不想跟你再啰嗦，赶紧起来！反正我也是无药可医，拉你陪葬也不错！” 方毅笑了。堂本秀果然天生不是耍流氓的料子，这本领实在太弱了。 他摆摆手，笑着说道：“谁跟你说无药可医？说不定我就能医好你，你要是把我杀了不就等于自杀了？怎么着？杀手的使命不是在最后把自己也杀了吧？” 如果是其他人跟堂本秀这么说话，堂本秀早就杀人了。不过说话的是方毅，那么情况又不同了。 堂本秀可以说是一直监视着方毅的，对方毅的资料都很是清楚，这个人确实拥有妙手回春的能力。 听到方毅这么说，堂本秀有了片刻的犹豫。毕竟求生，是动物的本能。 看到他有犹豫，方毅就二话不说伸手抓住了堂本秀的手腕脉门，说道：“别动！我给你看看。” 堂本秀本来想挣扎，可是看到方毅认真的模样，终究没有阻止。 少顷，方毅张开了眼睛，眉头紧皱看着堂本秀。他终于知道唐人杰为什么连续求了自己两次救救堂本秀。 唐人杰不是要让自己救赎堂本秀，也不是要让堂本秀改邪归正，而是要让自己给堂本秀治病。 难怪唐人杰哀求得那么厉害，原来堂本秀身上患的不是什么病，而是肿瘤！至于良性还是恶性还是得去深度检查，现在单凭这么看拿不准。 不过看堂本秀之前咯血的模样，良性的机率应该不大了。 看到方毅的模样，堂本秀就把手抽回来，笑道：“我就说无药可医，你这回死心了吧方神医……来，跟我走吧。” “我有说过没得治吗？”方毅侧头扫了扫堂本秀，说道：“给我再深度检查一下。” “别再骗人了，我是临界第三期的肿瘤，这是需要手术的。你只是中医，你有什么本事摘除？” 堂本秀冷冷一笑，说道：“而且你也别打算劝我去做什么手术，我是以杀手维生，全身麻醉会让我的神经迟缓，术后肯定回复不了现在的水平，再者五年内的复发死亡率也很高，我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只是中医？ 后面的话方毅没有听进去，但这四个字方毅听进去了。什么叫只是？中医的力量强了去了！ 方毅缓缓站起身子，说道：“如果我用中医治好你，你就脱离伊甸园，恢复唐姓。” “如果治不好呢？” “治不好，任你处置！” “……”堂本秀陷入了沉默，少顷，他摇摇头，说道：“我不可能姓唐，也不可能脱离组织，你别做梦了。” “我真替你娘失望。”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口口声声那样爱护你娘，在故事里面说得你和妈妈如何相依为命，事实上，你根本就不爱她！” “你胡说！”堂本秀一拳就打向方毅。 方毅接住堂本秀的拳头，沉声道：“她生你养你，就是要看你放弃治疗然后早早下去陪她吗？还有你爸，虽然他做错了事，可是在紧要关头他想的始终是你，而你，你又在做什么？你就是一个渣渣！就是一个撒娇的屁孩！” 堂本秀气得浑身发颤，急怒攻心之下，再度咳嗽了起来。 他身子退后了几步，忍住再度咯血的冲动，说道：“是啊，我太不成熟了，居然不知不觉跟着你的步调走，给你创造了逃脱的机会……现在，是你逃走的好时机了。” 方毅摇头叹息。自己要讲的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缓步走上，想要搀扶堂本秀。堂本秀却把枪指着方毅，说道：“我现在动不了你，你也别想靠近我！要么你现在逃，要么等我恢复过来，不过无论最后如何，我都会抓住你，把任务完成。” 堂本秀患这个胃肿瘤已经有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当时有着任风流的配方药控制着，病情得到延缓，但任风流一死，他就没了药方。于是，病情就开始恶化了。 虽然他已经拥有超人一般的意志，但病了终究还是病了，加上他不顾身体，所以发作的时间频率就缩短了。近些时间，他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像这样发作一次，一次就三到五分钟，疼得是惨无人道，武力值几乎降为零。 方毅看着极度虚弱的堂本秀，笑着说道：“就你现在也想制住我？” 说着，他就把袖里的银针拿出，然后冲上前，刺穴、夺枪。 虚弱无比的堂本秀应对不暇，竟是被方毅给捡了个便宜。堂堂顶级杀手，第二次被方毅给抓到了。 被刺中了昏睡穴的堂本秀倒在地上，极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 方毅扶起堂本秀，在他耳边玩味道：“不想我治我就偏要治，谁说中医没手术的？” 第40章 我们尽力了 堂本秀缓缓醒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自己处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还没感叹自己居然还没死，方毅戴着口罩就走到他面前，低头说道：“醒了？意识清醒的话就给我眨两下眼睛。” 堂本秀看到方毅的时候激动了一下，然后看到岳鹏飞和华天雄就在附近，他就更加的激动了，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就连嘴巴都无法张开。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了知觉，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肚皮上好像有什么破布被切开的声音。 他无法抬头看看，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肚皮被割开了。 方毅看到堂本秀还不回答，就走回了原位，说道：“再不给我回应我就给你下个最浓的麻沸汤，再给你倍的麻醉针，让你完全昏迷。” 堂本秀隐隐猜到什么事情，但是自己又不确定，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眨了两下眼睛。 方毅点点头，对朱魅说道：“看在旧同事份上，你就跟他好好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发生了啥现在又发生了啥一会又可能会发生个啥吧。” 朱魅瞥了方毅一眼，就走到了堂本秀身边，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原来方毅真的将他给捡了回来住宅区，并且在这个地方进行了紧急手术。堂本秀的身体实在很遭殃，咯血的原因是因为肿瘤快要破了，如果再不切除的话，就会死亡。 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赞同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地方进行手术的，而且这种手术的方式实在是太过违规，根本不能这么做的。不过方毅的名声已经极高，既然他要一意孤行，大家也都只能迁就着他。 通过朱魅的讲述，堂本秀还知道了方毅居然以自己的医生这个职业做赌注，如果救治失败就从此不再治疗。 堂本秀的心里面百感交集。他不明白为什么方毅要救自己，自己明明就是他的生死仇敌，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做？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最重要的是，如果方毅真的治好了他。那么自己的立场应该如何？难道好了之后再来追捕方毅吗？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堂本秀不是纯粹的杀戮机器，他小时候也是在满满的母爱之中成长，也有着基础的人类道德观。他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做的。 忽然间，他很想跟方毅说别治了，却发现自己现在连拒绝的条件都没有。 想到这，堂本秀不由得摆出了一张苦笑脸。 方毅正在专注地进行着切除手术，没有留意到堂本秀的复杂表情。 在堂本秀昏迷三个小时的过程中，他根本就没有停过手，在上条明美等一众经筛选带入临时手术室的医生的帮助下，才算是比较顺利地进行了剖腹以及寻找病灶的动作。 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可是这里的环境太差，加上这里的人都是中医，大家都是没有动过刀的，在这里面就只有方毅有这个胆量跟魄力。 说起来，如果方毅不是得到了孙思邈的秘方知道了这种近乎神药一样的强力麻沸散和止血辅助麻醉的针法，他也是不敢动刀的。虽然说华佗早就有过动刀的先例，可是资料太少了。 欧洲医生们因为西方教育的问题，本来对这种行为表示非常的不屑，认为这样极为不人道而且也不合乎国际医疗法，对于方毅的做法是表示极度的反对。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就连胡光英等人都不赞同的。 可以这么说，方毅想要做这次手术，不仅仅是因为看在唐蔓和唐人杰这个可怜父亲的份上，而是更想要挑战自己，试试跨越中医的一些屏障。故此，他才会拿出自己的医生职业来做赌注。 上条明美是方毅的崇拜者，自然就会生死相随。作为第二助手的她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还是一边看着方毅的动作行事，算也是做得有模有样。 第一助手胡臻则是聪慧过人，基本不需要方毅说什么，就能做出最合适最有利方毅的辅助性动作。 张馨和胡静则是作为传递器械以及擦汗的护士。他们虽是第一次合作，却是十分有默契，可以说是开先河的中医手术团队。 方毅现在已经是汗如雨下，脸色都有些不好了。那肿瘤实在是有些难缠了，还好只是在胃里面，如果是在心血管，那他就真的不行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范畴。 方毅知道肿瘤是不能弄破的，于是他就一手抓住肿瘤，另一只手拿着小刀寻找肿瘤的根部。 咔嚓。 肿瘤切出来了。方毅自小心灵手巧，做这种手术是占有一些先天优势，这次的处女作，算是成功了。 他把肿瘤放在了盘子上，松了一口气，回头向胡臻说道：“你来缝针吧。” 胡臻一愣，说道：“我不会啊，这又不是缝衣服。” “你就当猪肉那样弄就行了。”方毅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奋战，已经累了个半死。现在的他只想偷懒一下，来应对一会儿的那些声讨责问的声音。 本来，他也不是一种喜欢到处向别人交代情况的人，不过他不想佐藤为难，也不想自己的同胞团队难堪。即使他爱当甩手掌柜，但他依然是个掌柜，是个掌柜的，就要承担责任，这是逃不了的。 朱魅走到方毅的身边坐下，想了想，说道：“这次，其实我是赞成岳鹏飞和华天雄的想法，你这次救他，实在太鲁莽了。” 方毅拿起汗巾再擦了擦脸颊，说道：“连你都觉得我仅仅是个赌气行为？你觉得我真是耍孩子脾气吗？” 朱魅摇摇头，说道：“谁会把你那句‘我偏要治’的话当成真的？我们的意思是说，堂本秀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即便你救了他，你也未必会得到预期中的回报，这么亏的事情，可不像你会干的。” “你一开始看起来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啊，可是现在呢？我觉得他跟你一样，本质都不坏，也算是半个同道中人了。至于回报嘛……我这次想要的回报点不在他的身上，一个是为了朋友的一个恳求与承诺，另一个，是我想提升自己的技术……” 方毅瞥了瞥朱魅，笑道：“我毕竟是个医生，打打杀杀哄哄闹闹夺权争女人这种事始终不适合我，充其量只是个调剂，提升医术才是王道，才是我生命中的主旋律。” 朱魅也知道方毅的脾气，加上再争议堂本秀该不该救的时候都已经争辩个够了，现在多说也是无益。 她略略叹了口气，就起身离去。 岳鹏飞瞥了朱魅一眼，跟方毅说道：“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跟你站在同一战线，如果堂本秀真是一白眼狼，我就把他给杀了。反正他本来就该死。” 方毅笑着打趣道：“那可不行，现在我救了他，他的命就是我的了，你要杀他，首先得我问问我的意见。” 这时，胡臻已经缝合好伤口并且回来通报了。堂本秀也因为各种方面的疲惫而合上了眼睛。 方毅拍拍双手，就起身推门而出。 刚一开门，外面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在问手术的情况。经过之前的战役，大家的心机都已经没有那么重了，是相对团结了，可是有人的地方永远都单纯不了，大家的问话之中，或多或少也是别有用心。 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人类的强项。而这一强项，在酱油王徐永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上前一步，问道：“队长，不知手术情况如何？这种环境很有可能会术中死或者术后感染的，而且肿瘤患者的死亡机率会更加上升。” 方毅笑眯眯地看着徐永成。 一开始他是看不起徐永成，然后是鄙视这个人，到了现在，他觉得这个人很可怜。甚至觉得，他就是某些小人的缩影。 方毅的笑容有些阴森，徐永成心中有鬼难免打了一冷颤。 他眼神闪烁，低声说道：“你……你干嘛？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以医生的立场来询问情况的，你这次虽然是违规，但……” “不用扯了。”方毅伸手打断徐永成的话，冷笑道：“扯来扯去，你就巴不得病人死了我下马是吧？” 徐永成嘴角抽了抽，一时语塞。 方毅嗤笑一声，说道：“有时候我就真想不明白了，病人死了我下马你有什么好处？你除了能够躲在暗处幸灾乐祸一下之外你有什么？你多了钱？你多了名声你多了女人还是多了一块肉？” “我……”徐永成被方毅的妙语连珠给质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毅指着徐永成的鼻子怒斥道：“我告诉你，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货，太他妈反人类了。你说我要是下马了病人死了你有什么大得益我还能理解你还觉得你是号人物，但你现在，连坨屎都不是！” 副团长约翰在一旁想了想，上前问道：“方队长你要管教下属可以私下教，现在的问题是病人情况如何？” 约翰之前颜面全无，也带不了功绩回美国，如果能在这时打下方毅，说不定能将利益洗牌重新分配。这样的时机他怎么会放过？ “徐永成，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像样，这一看就是有企图心，典型损人利己的货色。” 方毅指了指约翰，然后看了看众人，说道：“嗯，这次的结果我告诉大家……坦白说，我们尽力了……” 约翰的脸上呈现出菊花般的笑容。任你口舌如簧，如果病人死了一切都是白搭。 方毅掏了掏耳朵，摸了摸鼻子，说道：“所以手术很成功，病人没事，等醒来之后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约翰的脸色顿时一变，变得想吃了屎一样难看。 方毅看了看约翰的脸，拿出手机笑眯眯地说道：“你这表情太赞，我能拍下来吗？” 第41章 这仅仅是个开头 一个月后。 经过方毅等人不懈的努力，灾民的治疗已经完成了大半。灾区得到了稳定，也开始了重建的工作。 经过了一个月时间的恢复，堂本秀也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不过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当然，他的活动范围是有限制的，就是仅限于一个小房间，由华岳二人亲自监管。 这一天，方毅很早就起来跟灾民聊聊家常。由于小时候的原因，他的朋友较少，所以很喜欢跟患者聊天，觉得这样也是友谊的一部分。 灾民们知道自己的身体要完全康复，需要方毅回国调整配方，但神奇的是，他们并没有露出不满的脸孔。相反的，他们很是关心方毅的身体状况，让他不要勉强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将心比心比一切都重要。 方毅如何努力如何不顾自己身体为他们治疗，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么一个医生，他们很珍惜，不想让他出事，加上让他一个人治疗一千个人也实在太过不现实，所以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大意见。 跟病人们约定好治愈的大致日期后，方毅就准备回去住宅区。混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国了。 刚踏进安全区，方毅就被一众医生给围住了。经过这一段时间，方毅的实力已经征服了他们的心，除了欧洲系的医生依旧与方毅互相不对付之外，亚洲系的人已经大部分成为了方毅的粉丝。 上条明美更是以首席大弟子自居，惹得方毅是忍俊不禁。这个丫头明明是个首相千金却是丝毫没有富家女的一些问题，反而是那么的让人讨喜。 上条明美甩开了众人之后，上前圈住方毅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师父师父，下次我来华夏找你，你来当导游吧。” “好啊。”方毅伸手刮了刮明美的鼻尖，然后想了想，说道：“不过，你来找我得准备些上门的礼物还有备好茶备好礼，想当我的徒弟可没有那么便宜哦。” “好啊！”上条明美咯咯地笑了笑，踮高脚尖亲了方毅的脸颊一下。 方毅脸微微红了一下，佯怒道：“你怎么能亲我？你不是以为亲我一下就能够抵消上门礼吧？我跟你说啊，这没门儿！” 上条明美露出皓白整齐的牙齿，笑道：“这才不是，这只是想亲你一下，像是女儿亲爸爸那样……嗯？师父你怎么了？” 方毅的脸色就从红色变成青色了。什么叫女儿亲爸爸，自己像是那么大的年纪可以生下这么大的女儿吗？她的意思是换个角度在说自己老了吗？ 方毅揉了揉眉心，说道：“没事，我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我要回房间冷静冷静。”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上条明美当自己是爸爸，他既是觉得安心又觉得很惆怅，有种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明美瞪大眼睛说道：“啊？你不舒服？我扶你回去吧。” “不用啦，你快点回去收拾行装吧，我估摸也差不多要散伙的了。”方毅摆摆手，说道：“哦对了，这里很快就会开通，我想会有记者来，你要是这样被拍到的话，你父亲会生气。” “你都知道了？”上条明美愣了愣。方毅这句话的意思，是摆明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方毅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就回首往自己的住房走去。 上条明美看着方毅的背影，嘟了嘟嘴巴，喃喃道：“我才不管什么媒体不媒体，我又不是我爸。” 说完，她就嘻嘻笑了一声，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方毅刚进到房间的时候，他的房门就被猛烈地敲动。 才刚躺到床上想要稍息一下的方毅真是醉了。敢情自己就是一操劳的命，连歇息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他下床走到门前开了门，却看到胡静胡臻呢二人站在门前，一副很凝重的模样。 方毅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胡臻胡静对视一眼，说道：“那个东洋人不肯说话不肯吃药也不肯换药，一副奇奇怪怪像是精神失常的模样，他如果继续这样的话，会有危险的，毕竟术后的护理不能缺。” 方毅摇摇头。这家伙又是怎样了？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他啊。 “好了，我去看看，你们忙你们的吧。”方毅甩甩手，就往着那困住堂本秀的小病房走去。 刚到了大门前，华天雄就上前拦住方毅，说道：“我不建议你进去，这里交给我和鹏飞就行了。” 方毅苦笑一声，说道：“交给你们？你们是医生吗？他现在连只鸡都宰不了，只是个病人罢了，还是让我进去看看吧。” “不，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个危险人物。” 华天雄摇摇头，说道：“他的恢复程度比普通人要强，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我承认他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也只是对于我们而言，如果是你，一旦不小心，还是有可能会受伤，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 “行了行了，别叽歪了，让我进去。”方毅眉头一皱，侧身就要进去。 什么玩意儿嘛，自己就有那么孱弱？何况堂本秀现在有几斤几两，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凭自己的判断，堂本秀是不可能伤得到自己的。 看见方毅这么坚决，华天雄就只好叹了口气，跟着方毅推门而入。 堂本秀看到了方毅进来，无神的眼光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但就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 方毅上前几步，看了看堂本秀的模样，说道：“怎么不吃药？你不想康复吗？” 堂本秀低头不语。他现在满脸胡渣，穿着普通山民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精神有些萎靡憔悴，跟那顶级杀手的名衔实在太过不搭了。 方毅微微叹了口气，示意华岳二人先退下，然后拉过椅子坐到堂本秀面前，说道：“放心吧，等你好了之后，我会让你走的。” 堂本秀的身躯略略一颤，抬头说道：“为什么，要救我。” 方毅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你静养了一个月，脑袋多少能够清醒一些，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是进了牛角尖了吧？”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放在双膝上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说道：“我想离开。” “去哪？” “回组织。” “就凭你这副半残废的模样想怎么回去？爬回去？你任务失败了吧？你就这么回去你不怕死？” “……”堂本秀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又抬头说道：“我要拿回我的枪。” 锵锵！ 话音一落，华天雄和岳鹏飞就把背后的鬼头刀与岳家枪给拔了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盯着堂本秀。 方毅伸手打住了华岳二人的动作，然后看向堂本秀，笑道：“我猜猜你现在的心理情况怎样？” 堂本秀没有回答方毅，而是背靠座椅，看着天花板，神情有些呆滞。 方毅叹了口气，倒了一杯水，一杯给了堂本秀，一杯在自己手里揣着。 他微微抿了一口，说道：“你是觉得自己的立场变得很暧昧，不知道该怎么样吧？当然，你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或者面对你的父妹，你仅仅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堂本秀手里水杯上的水微微荡漾了一下。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接着说道：“人有病就要治疗，受谁的治疗不是一样？你觉得受到自己猎物的恩惠是件很耻辱的事情？” 堂本秀捏了捏水杯，说道：“我从来不欠别人的债，等我回去之后，我会将你们所有人统统杀掉，然后自杀。” 啪！ 方毅一巴掌甩了过去，沉声道：“放屁！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我真他妈看错人了！我救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干这种事吗？还是你觉得这样做很爽？” 方毅的力度很大，堂本秀的嘴角流出了血，血液滴在了水杯之中，染红了开水。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说道：“我不知道你救我回来是为什么，但是既然结果就是我被你救了，那么我做事就要公道一些……” 啪！ 话还没说完，方毅又爽了堂本秀一巴掌。 他指着堂本秀的鼻子，沉声道：“你以为我打你是为什么？我打你是因为你这个想法太弱智了。什么叫公道一些？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杀了我之后然后自杀？抱歉，我对和男人殉情这玩意儿没兴趣！” 说着，他又指了指华天雄二人，说道：“还有，你问过他们的意见吗？你觉得他们就站着让你杀？你倒是想得够单纯的！” 连续被方毅盖了两巴掌和说了几句重话，堂本秀的神智以及脑袋都清醒了一些。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方毅，说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你救我回来是干什么，但是很抱歉，我不会当你们的内应不会成为你的伙伴，也更加不会带你们去总部，其实你现在可以杀了我。” 方毅冷笑道：“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救你现在宰了你？你是当我变态还是觉得我弱智？当然……你走了之后可以自杀，这我可管不了，我不会慈悲到24小时追踪你天天苦口婆心的劝导你，等你康复了你爱咋咋地。” 堂本秀沉默不语。 方毅缓缓站起身子，拿过堂本秀手上的血水杯，说道：“有人少时就和爸爸妹妹天人永隔此生无法再见，你倒好，想要杀了老爸和断了妹妹的关系。” 华岳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叹息。这个家伙，在说自己。 方毅笑了笑，走到堂本秀的面前，把盛满血水的杯子递了过去，说道：“血一旦进入了水里面就成了定局，父母兄弟是无法选择的，因为血浓于水，但是你的路你的生活还有得选择，你好好想清楚吧。” 说罢，方毅双手负在背后，欲要离去。 堂本秀抬头看了看方毅的背影，说道：“回国之后就不要四处走动，也不要再出国了，虫灾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仅仅是个开头……” 第42章 真不是当英雄的命 方毅回头静静地注视着堂本秀。他知道，这话里有话，不过他也不爱强迫，毕竟像堂本秀这样的人，能让你逼供出来的话都不一定是真的。 堂本秀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就当是你救我的利息吧。” 方毅饶有趣味地扫了扫堂本秀，说道：“利息？那么本金呢？你打算怎么还？” 堂本秀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巴动了动，却依然没有说话。 “想还的时候就来找我，我知道你不是逃账的人……”方毅眉头挑了挑，笑着说道：“对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走了，其余的人都不知你的真实身份，想走就走吧。” “就这么放了我？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堂本秀愕然地看着方毅。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私大爱？ 方毅摸摸鼻子，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术后有五年的危险期，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定期来找我拿药……当然，你也可以试试换医生，不过后果就自负了。” 中医药是件很神奇的存在，中医师也是一样的。病人的身体就只有主治医生最清楚，包括用药情况和治疗进度，这些小小的细节都是不容许有偏差，否则就会出现性命的危险。 人们从很久之前就不想去换医生，尤其是碰到一个好医生的时候，就像你去理发，找到了称心的师傅就不想换。其实这个原因很简单，就是人类本能的延续，任何人在潜意识里都会有规避风险的行为。 理发师傅换了不满意，最多顶着难看的发型熬个一两个月，要是医生换错了，那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堂本秀虽然不懂医学，但是跟任风流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所以很能理解这个道理。 这一刻，堂本秀忍不住笑了。原来方毅还是那个方毅，流氓与医生并存，他还是一样没有变过，无论是医术还是手段，那都是“神”一样的级别。 没有一个人是嫌命长的，喊着自杀的人都是不想死的。堂本秀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就和方毅捆绑在一起了，自己就跟一个释囚一样，需要定期去报到了。 不过，虽然是这样，堂本秀的内心却是感到很释怀。有理有据的“捆绑”，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不过一个月去一次花城，那就是要去父妹所在的地方，那感觉依旧有些怪。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那张有些复杂的笑脸，也跟着笑道：“再见。”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 华天雄一直跟在方毅的身后没有说话，当两人走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时，他就喊停了方毅。 方毅有些疑惑这家伙为何那样鬼鬼祟祟，就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了？拖拖拉拉不像你。” 华天雄笑了笑，说道：“现在说话方便，是关于我们华夏的机密任务。” “机密啊？那就别跟我说了，我不听。”方毅眉毛挑了挑，赶紧疾步离去。 他现在满心就是想收拾包袱走人，事情解决了那么多，他要赶紧回去被夏如霜宠幸一下。那些什么国家机密他是一点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只要一切都不知情，生活才能安稳。 华天雄知道方毅的性子，本来想阻拦，却是没有动作，不过脸上却鲜有地出现了一抹狡黠的笑。 在方毅把会议都开好，后事都打点好之后，他就跟大家开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也和佐藤与明美这两个国际友人畅饮了一番，就回到了房间睡觉。 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说是比较休闲了。除了应对一下媒体扯扯淡之外，就是跟周围认识的人聊天打屁，关系比较好的国际朋友都聚在一起畅谈这劫后余生，也作为一个饯别。 大家都知道，此行一别，再见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虽然大家在这里都有过不少的冲突矛盾，但也是有了一些感情，临别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 不过这种行为放在方毅的眼中看来就是有些矫情了，不过他知道这是所谓的国际交际，有些手腕是他们必须要这么做，只不过他自己不屑这么干罢了。 尤其是走在大阪机场中的时候，那些人的依依不舍就表现得有些过犹不及。 方毅特不喜欢这种场面，就率先带队进了登机口。上条明美看到方毅要走，也就赶紧跟了过去。 “师父，我不舍得你。”上条明美嘟了嘟嘴巴，那模样极为可爱。 方毅弹了弹明美的额头，说道：“把我交给你的功课都做好，等你下次来华夏的时候，我要好好检查。” 上条明美痛快地点了点头，回身对着胡臻胡静鞠躬道：“师叔师姑，师父就劳烦你们多多照顾了。” 胡臻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但胡静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师姑？这不是把自己喊老了吗？再说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方毅的师妹了？自己两人明明也是师生关系！ 不对，承认自己是方毅的学生不就是等于和明美同一个格调吗？这不行！但不承认，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就连胡静自己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上条明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敌意，也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人物关系看得这么重要和复杂。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这个死无赖了吗？ 不，不可能的！ 胡静使劲儿地摇了摇头想要否定，即便自己的脑海之中不断出现童蕾说过的话。 方毅看到胡静的模样有些怪，就皱了皱眉头，贴近了几步，问道：“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摸胡静的额头。这时胡静惊醒了过来，突然尖叫一声，一记咏春拳就打在方毅的鼻子上。 方毅鼻血没有流，但就疼得泪水直飙。 他捂着鼻子指着胡静骂道：“你个暴力女，你就不怕一辈子嫁不出去！” 说到了嫁娶问题，胡静的脸色又忽然变了变，她冷哼一声，一脚踩在方毅的脚尖上揉了揉，说道：“那也不用你操心！” 方毅疼得直叫救命，疼得几乎要拿出行军令求救，疼得几乎就要大喊华岳二人来宰了她。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大学还没毕业，怎么就成这么暴力的人，这不是要危害社会吗？ 胡臻其实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就看破不说破，理了理自己的背包，就往登机闸口而去，好像刚才的事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方毅觉得委屈得要命，跟这些女人在一起简直惨过待在修罗地狱。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搓了搓自己的脚，抬头看了看早已跺脚离去的胡静，叹气道：“你妹的，老子这辈子就不是当英雄的命，老他妈被女人欺负！” 这时，岳鹏飞这个好基友又走到了方毅的身后，揉了揉他的肩膀，说道：“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被美人欺负，换过来也可以说是英雄的待遇嘛。” “我说你会不会安慰人？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你这不叫安慰，这叫补刀！” 方毅回头鄙视了岳鹏飞一眼，指了指胡静离去的方向，说道：“什么叫英雄会被美人欺负，你这是在骂我窝囊，还有啊，那小妮子叫美人？你见过这么暴力的美人吗？你眼睛肯定有问题，回去我得给你治治。” 岳鹏飞愣了愣，苦笑不语。 跟在身后的朱魅双手抱胸，神情鄙夷地扫了扫方毅一眼，说道：“就一般人的审美角度而言，胡静挺美的，肌肤紧致健康，腿长腰细，五官搭配得当，稍加妆容不会比我差，还有会武术的女人就不能美了？你这叫性别歧视。” 方毅有种不好的预感，朱魅要上来再补刀的，这话绝对不能回，不然就不能活着回花城了。 他噎了噎口水，干笑一声，说道：“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一起登机吧……哦对了，你通知一下胡老他们，说抓紧一些。” “我去就行了。”岳鹏飞点点头，就转身离去。 方毅的心脏要碎裂了。大哥你自作聪明干嘛？我没让你去啊！你这是报复我说你眼瞎吗！为什么！为什么熟人都爱欺负我！你们都这样当人的兄弟姐妹的吗！ 朱魅微微一笑，拉着方毅的手臂，说道：“怎么？你好像很怂的样子嘛，灾区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看你身入虎穴与各种杀手交锋，一人独力拯救上千灾民，你那神医天才的气魄到哪里去了？” 方毅讪笑一声，小声道：“扔背囊里了，我怕拿出来给你们踩烂。” 朱魅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男人有时候很认真、很讨厌，也有的时候会很可爱。 方毅也笑了笑，能够这么轻松开怀地笑，这种感觉真不错。 他左右看了看，说道：“对了，怎么不见雄爷？这次不是说好都同一航班回去的吗？” 朱魅点点头，说道：“哦，他去办理咱们的团体机票。” 方毅有点愕然华天雄为什么会干这种杂物，不过也没有太放心上去，就在朱魅的带领下上了飞机。 扣好了安全带拿起了杂志看，不消片刻，那些熟悉的脸孔就一个个进来了。不过他们的神情都有些怪异。 方毅有些不明所以，就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太累有些疑心重了，和各人打了声招呼后，就用杂志盖着脸蛋准备睡觉。 这时，飞机广播打开了。 “非常感谢大家乘坐j217号班机，大阪飞往燕京。航班将在5分钟后起飞……” 方毅嘴角抽了抽，吓得整个人坐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华天雄问道：“我没听错吧，为什么是飞往燕京不是花城？” 华天雄故作愕然的说道：“这次大家表现非常好，国家要求咱们回去领奖接受荣耀，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你不知道？” 方毅看了看周遭人，又看了看华天雄那张脸，他算是懂了。回去领奖是真的，不过那只是华天雄要把自己骗去燕京接受什么狗屁机密任务的幌子。 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就开始不断地鼓捣和敲打着飞机的窗户。 坐在前座的胡静回头看了看方毅，问道：“你干嘛？” “老子要跳机！你们这些人贩子！” 第43章 最具特色的家族遗传病 方毅被气坏了。在飞行行驶的途中一句话都不说，就算空姐要过来服务他都别过脸不回应。 他心情确实烂透了，上飞机之前还给夏如霜发了信息说要回去么么哒，结果就被这帮人给“劫持”了！ 华天雄与岳鹏飞也不是一个很擅于辞令的人，不过他们的动机其实不坏的。因为不管怎么说，方毅也算是为百姓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应该要被世人知道，理应获得世人的尊重与认同。 方毅是个低调不想惹麻烦的人他们知道，可是他不想这样一个英雄人物还没被人民记住就已经被遗忘。 他们劝不动方毅也无法真的绑了他，就只能这么办了。 朱魅看了看这三个坐在一起但又没有说一句话的男人，不由得哑笑了一下，上前说道：“方毅，你就别这么小气。” “我小气？” 方毅气乐了，说道：“我要是小气我就要跟你们绝交了！我都多久没见我媳妇了你知道我多想她吗？搞了这么久的事儿终于事情都结了，可以回去了，你们却绑了我！” 胡光英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份赞同的……怎么说呢，虽然这次的功劳大部分都是归功于你，不过大家也是有苦劳的，是应该犒赏一下，再者配方也需要研究，燕京会比较方便一些。” 方毅虽然是闹孩子脾气，不过还是有些分寸，他看了看胡光英，说道：“老师，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没说什么功劳是谁的我也不追这个，我就是想我媳妇而已。” 华天雄咳嗽了一声，说道：“其实，嫂子和方老前辈他们正在赶往燕京的途中，估计他要比我们早到一些。” “什么？”方毅愣了愣，说道：“他们为什么去燕京？” 华天雄摸了摸鼻子，说道：“早在登机前的一晚我就已经跟他们说好要去燕京做变异虫的研究工作，也说了你的事，他们就想都不想就要来了。” 方毅真是哭笑不得。敢情这都是有预谋有准备，早就想到了各种手段要抓自己去燕京了。 有时候方毅都不知道自己前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这辈子的各种麻烦事都缠着自己不放？自己就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过过三天打鱼两天嗮网的慵懒人生，然后就是儿女成群在后花园种种草什么的。 但是，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都办不到，这两年几乎是一天都没有空闲过，可以说是拉屎都得提心吊胆。 本来经过东洋的这段时间，方毅是以为自己有了一段缓冲期，但没想到这根本不给缓冲，直接就来另外的事了。 华天雄知道方毅不喜欢这种事情，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因为这次的机密任务也是除了方毅之外，谁都完成不了的。 他看了看方毅的侧脸，沉声道：“我知道任何原因都不能抵消我这次行为的错误，下了飞机之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就算你要把我的眼睛收回，我的眉头都不眨一下。” “得了得了！少给我来这一套！” 方毅甩甩手，说道：“都坐在飞机上了，难道我还能跳机不成？还收了你的眼睛……别说我不会这么干，我要真这么干，你那干儿子不得天天烦着我？” 华天雄苦涩地笑了笑，说道：“那你想我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就当你欠我一份人情了。” 方毅手臂一甩，眼睛转了转，突然灵机一触，说道：“人情一会儿下机的时候还！” “咋还？” “我不要见任何的媒体记者不要去任何无意义的应酬场合，我要第一时间见到我的家人，而且你要保证我在燕京的时候是绝对耳根清净！” “这……”华天雄有些为难了。这要求是不过分，但做起来其实有些难度，毕竟“绝对”这东西是很难把握的。 他看了看方毅那张还有些生气的脸，就一咬牙说道：“好！我给你想办法！” 方毅就立即笑了起来，使劲儿地拍了拍华天雄的肩膀，说道：“雄爷就是雄爷，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胡静看了看方毅，说道：“有时间回去学校看看，大家都想你。” “那没问题啊，我顺便看看他们又没长进。”方毅笑着摆摆手，好像方才根本没有生气一样。 但其实方毅要的也不多，就是聚享天伦，家人亲人都在，心情自然就会明朗起来。加上生自己人的气，也向来生不久，眨眼就烟消云散了。 胡静瞥了方毅一眼，说道：“真不知你是不是装的，刚刚还那么生气。” “啥？你说我是装的？你敢再说一次？” “怎样？是要再试试姑奶奶的铁拳是不？” “你敢？这里是飞机上，你爷爷都在你敢打你的老师兼师兄？” “打你就打你我还用选日子？我让你一个拳头都打赢你！” “你……” 方毅跟胡静，就这么在飞机上一直打闹，直到飞机下降。 飞机落地之后，根据方毅的想法以及华天雄的安排，他们俩就走了秘密通道，其余的人都在机场当地接受着轰轰烈烈比拍电影还要精彩的采访。 成功逃脱出来的方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自由的空气实在是太舒服了。 他松了松脖子，对着华天雄说道：“好了，先带我去找爷爷他们。” 华天雄点头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辆车过来了。开车的司机是许久不见的惯例，根据雏燕和方毅的交情，又是少不了一通骂战。 两人又在争吵的过程中驶往燕京大酒店。有时候华天雄都不免在想，到底大男孩方毅才是真正的方毅，还是雷厉风行妙手回春的方毅才是真正的方毅？ 这个想法他只是一闪而逝。因为他知道只有所有的多重面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真正的方毅。 也就是这么一个奇人，才能将华夏大部分的精锐给聚集到身边，让这些人都甘愿成为他的伙伴朋友，甘愿为他鞍前马后。 方毅在下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华天雄的眼神，不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惊一乍地说道：“你这眼神有点基情，你不会是有那倾向吧？” “你才有那倾向！华大哥是正常的男人！”雏燕一听就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就想要动粗。 方毅就嗖的一声躲到华天雄背后，说道：“你怎么知道？你试过啊？” 雏燕的脸就红到被火烧一样，直接就想拔枪出来了。 方毅立即将华天雄推到她面前，说道：“这女人太凶狠了，雄爷您慢用。” 华天雄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向雏燕使了个眼色让她收起枪支。 雏燕看着方毅急匆匆跑进酒店的样子，就忍不住冷哼一声：“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真是无法想象他会是个名震燕京拯救东京的大人物！” 华天雄笑了笑，说道：“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像个人……有血有肉，才会拥有朋友。” “就你护着他！” 雏燕不情愿地哼了一声，说道：“兵王说了，这次需要他去外蒙古一趟，不过这次去外蒙是由我保护，你要去中越边境那边执行任务。” 华天雄略略迟疑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忘记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他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大部分的细节内容我都知道了，我一会儿会跟他说，尽量劝劝他。” 雏燕沉吟片刻，说道：“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劝？他那人就是个死脑筋……” 华天雄一怔，呆住了。雏燕把问题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方毅这个人很难劝服，原因就是他是一个反传统的英雄。他做事的出发点从来只为自己和身边人考虑，他为人不怕困难但又极怕麻烦，这样的人要劝起来还真不是用寻常办法就行得通的。 良久，华天雄灵机一触，说道：“这事，可能可以找岳鹏飞问问，他认识方毅比较久，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他？”雏燕揉了揉眉心，说道：“你们俩典型都不是想这种策略的人，如果当初不是苏若瞳不远万里给你献上一计，你觉得你可以绑他过来燕京？” 华天雄双手叉腰，看了看酒店，说道：“看来，是要再麻烦一次苏家大小姐了。” 就在雏燕和华天雄正为如何劝服方毅而烦恼的时候，方毅正在酒店里面聚享天伦。 由于太久没有见到夏如霜，方毅也不怕爷爷奶奶就在这，就这么抱着佳人和他们聊天。 老人家也不计较什么，自家的小孩快乐健康那就足够了。 不过生性严肃惯了的方鸿儒则是情不自禁地佯怒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现在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得注意形象！” 因为方鸿儒的贴身照顾而状况好了不少的曲柔看了看方毅，就说道：“孩子快乐就好，你也不想想你当初也不就这个德行？还怪小毅子。” 方鸿儒就顿时老脸一红，不再说话。方毅这一刻发现，看来被女人欺负这一点，算是方家的“遗传病”了，就不知道自己那早故的老爹，是不是都这样常被老妈欺负？如果是这样，那方家的遗传病也太有特色了。 看到方毅笑得人仰马翻，夏如霜就敲了他的额头一下，说道：“大老远回来就不停地在说说说，不是说找到给奶奶治愈的方子了吗？” 方毅就立即收起了玩闹的笑容，用力拍了自己的脑勺一下，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看着爷爷奶奶，说道：“对不起，我居然顾着嘻哈……奶奶，我现在给你治疗。” 第44章 你不要脸我还要皮 原本是很困难的疑难杂症，在药典面前就会变得有理可据有药可医，方毅根据孙思邈篇之中的一些偏方以及针灸对曲柔进行医治，很快就取得了一些疗效。 方毅的医术经过这两年的滚打摸爬也是有了点长进，方鸿儒在背后看着孙子治疗自己的妻子，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但他知道是幸福的、欣慰的。 自己的孙子不仅仅是独当一面了，还能这样继续成长。其实中医到了他这种地步，已经很难有所长进，但是方毅还能不断进步，这一刻方鸿儒不禁在想，这个孙子能不能领悟雷火针的最后一针，成为绝世神医呢？ “好了，第一疗程结束了，奶奶这种情况，大概半年内就会痊愈。” 方毅把针收回，然后开始讲述整个治疗的过程以及关键，还有在孙思邈篇之后得到的一系列感悟。方鸿儒以及夏如霜听得是连连点头，也惊诧前人的智慧。 良久，方毅看向曲柔，说道：“奶奶，你现在感觉怎样？” 曲柔摸了摸额头，说道：“之前脑袋的那种胀痛的感觉消减了，不过偶尔还是会有些刺痛感，小毅你针灸过之后，这种刺痛感就变成了灼痛，不过很轻微。” 方毅和方鸿儒对视而笑。这是康复的征兆，针灸有效的征兆。 胀痛消减了代表活血化瘀，刺痛变灼痛，是因为方毅以气运针后的结果。脑里大量的淤塞物被气给冲开，头部会觉得灼痛，那种因为疾病与医术在较量。 有反应有感觉，那就等于有希望，方毅点头而笑，知道半年内的确是可以治疗好曲柔，甚至两三个月内，奶奶的记忆就会完全恢复。到时候，就能够真正地融入生活，不再受记忆断层所折磨了。 疗程结束后，方毅就和夏如霜他们闲话家常，事无大小全都说一通，很快就说得日落西山。 斜阳美好，方毅忍不住想和夏如霜出去逛逛。小两口子，很久没有出去恋爱甜蜜一下了。 曲柔很通气，就想了个借口将这对小鸳鸯给赶了出门。 方毅用唇语给奶奶说了声道谢，就拉着夏如霜出去逛街了。不知道为什么，方毅现在很爱怀旧……或者说，他想和夏如霜去重游故地，来一次集体回忆。 走过医院。这里是他们刚刚认识的地方，当时彼此还互相挑衅，算是有一点互不对付。 走过商场。那是他们互相送礼物并且感情开始升温的地方，当初夏如霜还是个冷冰冰的人。 走过警局。当时夏如霜说不要等自己回家吃饭，结果回到家中却发现，自己的晚餐还是她弄的。 走过饭店以及江边。这里是误会产生和解开的地方，也是双方感情开始进入升华阶段的地方。 …… 回忆实在太多，多得犹如夜空繁星，难以细数。这一切一切的幸福感，都沉淀在彼此的心中，成为了彼此爱情的保证。 走在被斜阳染红的江边，方毅紧紧地抱住夏如霜，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蓝色发卡，说道：“你还一直带着。” 夏如霜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双手环在方毅的腰后，将头埋进了这个小男人的胸怀之中。 世上有些话不用回答，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有些爱只需要一个点头一个拥抱。蓝色发卡是他们爱情萌芽的象征，也是他们彼此守望的信物，这么有意义的东西，又岂能三言两语能够表达自己的感受？ 说多了是矫情，说少了是薄情。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一切。 方毅也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夏如霜。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让他都有点心酸。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享受普通自然生活的时间，竟然显得如此捉襟见肘，这样简单平凡的日子，竟然也会变得这样弥足珍贵。 方毅不想去考究，也不想去深思，此时此刻，他只想享受，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倾家荡产都没有办法买到的小幸福。 或许两人的爱情不需要有很多人的见证也不需要有多么浮夸的浪漫，或许仅仅是斜阳柔和的光，或许是江边卖唱青年所弹唱的《因为爱情》，这就足够了。 青年弹唱得很是深情动容，或许他也有自己的故事吧。方毅拉住夏如霜的小手，站在青年的面前，听着他的演唱。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 悠扬响亮又深情的旋律与歌声，吸引了途人的目光与驻足，十元二十元的华夏币不断地扔进青年的吉他包中。 当歌曲唱完，青年拿起矿泉水要喝，方毅就走到他的面前，将宋一楠的卡片递给了他，说道：“你唱得很好，如果有兴趣就打这个电话，你就说是他的兄弟介绍的。” 青年眨了眨眼睛，结果名片一看，吓得水瓶都快要掉在地上。天呐，宋一楠是南方娱乐公司的老总，是企业富二代，在业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居然跟他称兄道弟？ 青年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方毅。这个哥们儿也不是穿金戴银也不是有多光鲜，就是平平常常皮肤较白身形瘦削，不管怎么看都无法跟一些达官贵人联系在一起啊？ 难不成，是什么神经病不成？但这哥们儿身边的媳妇是挺漂亮挺出尘的，敢情也不会是什么神经病……那，这个哥们儿是干嘛的？ 方毅看着青年的狐疑目光，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我不是骗子，也不求你要给我回馈什么，只是你刚唱那首歌唱得很好，我和我媳妇都很喜欢。” 青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啊。这一切都有些梦幻，有点太过夸张了，他已经在这附近卖唱有近两年了，莫说是明星梦了，他现在就是梦想城管大哥不要来砸他的谋生工具就行了。 方毅知道青年一时间很难接受，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等你考虑清楚了，你就打这个电话，我想老宋会给你一线明星的包装和待遇的。” 说罢，方毅就牵住夏如霜的手，转身欲要离去。 青年愣了愣，连忙喊住方毅，问道：“先生贵姓？” 方毅回头说道：“我姓方，落落大方的方。” “方？”青年皱眉思考。这个哥们儿的口音一听就是南方人，但没听过南方有这个姓氏的大鳄，莫非是假名不成？但是他的样子好认真，不像是说假。 方毅也没打算去解释，他来到燕京一切都是想低调，想过过普通简单的生活。于是他笑了笑，就回头离去。 没走出三百米，忽然身后就传来了聒噪声。回身一看，原来是城管大队来了，他们和群众一起，将刚刚的青年围住了。 方毅知道青年惹上了麻烦，如果自己出手的话，可能又会惹出其他的麻烦。于是有了片刻的犹豫。 夏如霜微笑着说道：“去吧，犹豫是因为你心动了。” 方毅亲了夏如霜一口，笑道：“最懂我的人还是你。” 说罢，方毅就急步往着青年所在的方位走去。 推开了人群，才发现刚刚还眉清目秀穿得还算整洁干净的青年此刻是倒在了地上。他鼻青脸肿身上变得脏兮兮，脸上充满着屈辱和不甘，双手死死抱着那把残旧得有点掉漆的41寸民谣吉他。 这一幕，让方毅的内心微微一痛。什么时候开始，追逐梦想变得这么难了？究竟错的是这个社会，还是这些仗势凌人暴力执法的混蛋？ 他眼眸微眯，抬头看了看那些身穿执法制服但其实就是一团渣的城管，说道：“你们不知道动私刑是犯法的吗？” “犯法？这小子两年来怎么赶都赶不走，你怎么不说他犯法？”一个中年男子上前，冷笑一声，说道：“多管闲事我见多了，你还是赶紧撤了吧，别落了个妨碍公务罪。” 方毅冷笑摇摇头，拿出手机翻出了童蕾闺蜜的电话，拨了过去，说道：“乔琳大律师你好，我是方毅，我想问问执法人员动用私刑要判什么罪？” 众城管一听，就笑了。这世上从不缺二货，这回儿来了个有趣的二货，还真想看看表演。 现在是什么社会？玩这一套也行？ 众城管在笑，青年笑不出来，伸手抓了抓方毅的裤管，说道：“算了，别闹大，没用的，我也没钱打官司……” 看到青年害怕，他们就笑得更厉害了。不过那个中年带队的城管却是笑不出来，他听到了方毅这个名字，再看到了方毅身上的青衫，不由得内心打了个颤。 他悄悄离开人群拨了个电话，表情从惊恐变成了铁青。 片刻之后，他立即上前将众人推开，逐一给手下呼了个大耳光，然后搓着手对方毅笑道：“原来是方少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看我教训了他们，这哥们儿我们以后也不赶了，你看都自己人，就这么算了？” 方毅冷笑。这帮人根本就不是知道错了，只是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他甩甩手，笑眯眯地说道：“谁跟你自己人？你不要脸我还要皮呢，这事不能算，你们就等着被起诉吧。” 中年人就慌了。他的刑警表弟吴逸凯当初就是傻了吧唧地惹了这人物，结果整个队伍都被打下马，听说还是现任市长冯卫国干的……方毅这尊大佛，他们惹不起啊！ 中年人焦急如焚，灵机一触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物，如果是他来的话，说不定能摆平这件事！ 第45章 第三条路 让方毅料想不到的是，这一件小小的事件兜兜转转居然会拉扯到了赵青云。 不得不说，方毅真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乘个宇宙飞船到火星，地球太麻烦了。 坐在赵青云的办公室里，他拿起最爱喝的那个铁观音品种喝了一口，苦笑道：“老赵啊，当今燕京之地还有什么行当跟你是无关的？你这是第二个香港首富了，吃喝拉撒有关的都跟你挂钩。” 赵青云笑着叩了叩桌面，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医疗团队的人都沸沸扬扬各种场合到处去，忙得是焦头烂额，你倒好，跟嫂子去风流潇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知道我不爱这口，他们有他们的忙，我有我的小日子嘛……” 方毅宠溺地看了看夏如霜，然后回头说道：“后来呢，那个城管怎么处理了？” 原来，那个中年城管的人是跟赵家有一些牵连，他后台的人是跟赵青云认识的，后来后台大佬打了电话给赵青云求救。 本来，他是打算给赵青云许以重利，为的目的就是摆一个和头酒。毕竟都知道赵青云和方毅的关系，他们这些人也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遗憾的是，老赵太了解方毅了，他不但拒绝了这个利益诱惑，还支持方毅去起诉。 赵青云看了看方毅，说道：“还能怎么处理？保证是你喜欢的那种方式。” “好，你办事我信得过，你爱咋整就咋整……反正这事跟你有关系就全都给你搞了。”怕麻烦的方毅已经不想再管了，这事他就打算这么翻篇不谈了。 少顷，他摸了摸下巴，鬼鬼祟祟地说道：“哦对了，你猜我现在偷偷在燕京到处溜的事情，大概多久会被其他人知道？” “其他人？” 赵青云愣了愣，扫了一眼夏如霜，然后笑道：“现在信息时代没什么秘密可言，尤其是我们这圈子……所以，从我接到你的电话那刻起，你的信息就保密不了了。” “不会吧？”方毅使劲儿地揉了揉眉心。其实这次他被劫来燕京，有一个人他是极度不想见的，这个人就是苏若瞳。 方毅知道苏若瞳的本领，也更加知道她的立场。虽然这个空灵得有点不接地气的女人像是不吃人间烟火，但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苏若瞳是有个性又独立的智慧型女人，她做事情可以说是机关算尽。方毅跟她不来电，但出奇地了解她，总觉得自己这次被挟持来燕京，这女人是脱不了干系。 因为华天雄典型不是耍这类手段的男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苏若瞳这个人了。 苏若瞳做从不会做多余的事，她会这么做，顺藤摸瓜想一想，就肯定跟上头有关系，跟上头有关系，那就可能是接触到兵王他们。 想到了兵王就是想到了那些麻烦到死的机密任务。方毅真是受够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折磨，从下了飞机开始他就拼命地想着躲，他要躲的人就是苏若瞳。 只要不是这位神仙姐姐来闹事，任凭谁过来，方毅都有信心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去推辞退却，大不了就耍流氓耍无赖，躺在地上高喊着老子就不干。但要是碰上苏若瞳，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方毅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苏若瞳怕得像是绝世剧毒那样。 除却这一点，他还不想夏如霜跟苏若瞳有过多过深的接触，因为那种感觉毕竟有些尴尬。 赵青云心细如发，自然懂得方毅的心里活动，他甩了甩手表，神色古怪地瞄了瞄夏如霜，说道：“嫂子，回来燕京有没有去看看家里人？” 夏如霜怔了怔，很有礼貌地说道：“我待会儿就去了，这段日子我也确实想念我姥爷。” “嗯？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方毅知道夏如霜和林国章情同亲祖孙，也知道夏如霜的童年也过得不怎么好，想到这些，他就很是心疼地握了握夏如霜的小手。 夏如霜摇摇头，说道：“你跟赵先生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谈，我先回去，到时我们电话联系吧。” “嫂子太客气，直接叫我青云或者老赵就行了。”赵青云点点头，然后接通内线喊了个司机，就说道：“嫂子慢走。” 夏如霜就起身点点头，然后对着方毅微微一笑，就离去了。 等得门被关上，方毅就转过身子盯着赵青云，冷声道：“老赵，你支开我媳妇是咋意思？你这行为也太过明显刻意了吧？你到底想干嘛？” 赵青云甩甩手，说道：“我说你这人咋这样？你看嫂子都那么通气了你就不能大方一点？我是真有事儿跟你谈。” “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媳妇面前谈的？” “就是关于苏若瞳的……你也不会想要她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你旁边聊天吧？这样大家都有压力。” “……”方毅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赵青云这话也算是有点道理，要是前任和现任的未婚妻一左一右坐在旁边那样聊天，那场面也确实够怪异的。 等等！坐在一起聊天？ 什么意思？ 奶奶的苏若瞳就在这栋大楼里？ 方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神情气愤地指着赵青云，大骂道：“老赵！你出卖我！你早就通知了苏若瞳对不对？” 赵青云苦逼地笑了笑，说道：“你先别激动，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不知道，从你刚下飞机的时候，苏若瞳就知道了，而且她也表明如果你来找我的话就非得留着你，说要跟你谈些重要的事情。” 方毅气得跳脚。苏若瞳这个女妖孽实在太妖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她的视野之下，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没有穿衣服的原始人一样。 他冷哼一声坐下，看了看赵青云，说道：“那你也不能真的就听他啊，你堂堂男子汉还听一个弱女子的驱使？怎么？莫非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她啊？” “弱女子？她哪里是弱女子？她简直就是地下女皇帝。” 赵青云真是有口难辩，苦笑摇摇头，说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但就商政而言，她的能力就算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小视的，这已经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是有没有资格不听话的问题了。” 方毅虽然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是通过和苏若瞳的接触也知道此女有多么的麻烦。 看到赵青云这个模样，方毅也就狠不下心责怪了。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身上的难处。 方毅略作沉吟，叹气说道：“好吧，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要真想找我我肯定是逃不了的，干脆我就现在见见她吧。” 赵青云立即松了口气，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不消片刻，众人心中的女仙子方毅心中的女妖怪苏若瞳，就被带进了办公室。 苏若瞳依然没有变，还是那样仙风飘飘，但是方毅却没有办法去欣赏这个女人。 他瞄了苏若瞳一眼，说道：“先旨声明，我有三不讲……” “不谈政治不谈国事不谈麻烦事。” 苏若瞳缓缓坐下，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可是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非干不可。” 方毅嘴角抽了抽，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半句话来。 良久，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若瞳，说道：“我就不干，有谁能逼我？你还能拿枪指着我干不成？” 看到这两人一坐下来就开始针锋相对，赵青云就是很识相地打起了酱油，坐在原位低头喝茶倒茶，活像一个小书童。 苏若瞳接过赵青云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你很危险，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危险，从我踏足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我就危险得不得了了。” 方毅负气甩了甩手，说道：“我说大小姐，咱们能不能不谈这些东西？咱们该吃吃该睡睡还能愉快聊天当个朋友，偶尔坐在一起聊天打屁不是很好吗？” 苏若瞳侧了侧头，认真地说道：“我说的危险是指另外一些。” 另外一些？ 方毅忍不住联想到堂本秀跟自己说过的话。莫非那些人这么快就摸到华夏来了？fedex快递也没那么速度啊？ 不过来就来吧，自己身在华夏其实算是最安全的，毕竟这是自己的低头，他们真要来，反而可以反过来消灭他们。 苏若瞳看了看方毅的脸色，接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必须跟你讲，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是最危险的。出门在外你能小心，回到国门内，你就是防不胜防。”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坑我……说吧，你想怎么样？” “你有两条路可以走……”苏若瞳放下茶杯，说道：“一、主动出击，二、逃。” 方毅就笑了，说道：“你不是吧？这两条道路我都不想走，各种不合理。” 苏若瞳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所以，我还有第三条路。” “什么？” “引蛇出洞。” “怎么弄？” “去外蒙。” “……”方毅就傻了。万里迢迢跑到外蒙引蛇？ 苏若瞳看了看方毅茫然的脸，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我有一步大棋，如果你答应，事成之后你就一劳永逸了。” 第46章 和你聊天压力很大 燕京，赵青云办公室内。 方毅听完苏若瞳整个计划流程之后，沉思片刻，说道：“听你这么说，方法是挺牛的，但我想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帮我？” 苏若瞳眼神闪烁地扫了赵青云一眼，回头说道：“稻草人。” 赵青云可是个聪明人，意识到两人的对话有可能陷入暧昧状态，就立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方毅倒是神经大条不知所以，看到老赵离开之后还在想老赵为什么要离开。 苏若瞳这是懂装不懂，轻咳一声，说道：“反正这就是我的原因，即使你不信，我也不打算解释了。”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你的计划也很赞，但我其实没有必要陷进去的，我如果回到了花城，他们想搞我那是不现实的。” “你是个热爱自由的人，让你活在被监视的世界里，你会发狂。”苏若瞳瞥了方毅一眼，说道：“斩草要除根，你都跟伊甸园的关系变成了生死仇敌，你不灭了它，你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方毅仍然觉得没动力。毕竟留在国内的安全指数太高了，就算苏若瞳的计划再怎么天衣无缝，他依然觉得犯不着去实行这个秘密计划。 看到方毅不说话，苏若瞳又说道：“你可以想象他们一天不除，你的日子和身边的日子会过得怎样？” “够了。”方毅掏了掏耳朵，说道：“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让我不得不去怀疑，其实是你想灭了他们，然后就是拿我来当枪使。” “是的，我承认。”苏若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方毅愣了愣。这女人坦率起来的时候你还真的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人家都已经这么坦诚了，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方毅摇头苦笑，说道：“苏大小姐，你背后的实力比我强多了，你怎么不亲自出马你找我干嘛？” “因为只有你才最适合。”苏若瞳点点头，说道：“你以为去外蒙这个只是凑巧吗？不是的，我在那边有个药材基地，只有你去才能名正言顺，也只有你去，才能引得他们过来。” “所以说，我就不想去啊。”方毅吐了口气，说道：“你所说的计划都是基建在我要去那边的基础上，但我现在就是不想去，你这计划就赶紧打消了吧。” “药材基地，当初是为了你才建立的。”苏若瞳伸出玉手指了指方毅的乳上穴，说道：“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好了，可是你就是这么对待帮助过你的人吗？” 苏若瞳实在是一个谈判高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两者都不行，就情理合并给你施压。 果然，方毅就有点动摇了。苏若瞳当时确实倾尽了许多人力财力来帮助自己，这个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自己退了她婚，好歹也欠个人情。 男人永远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曾经跟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那就是自己的女人，哪怕她跟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关系。 方毅也是一个男人，他也逃不出这点。 他看了看苏若瞳，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首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成交。” “……”方毅满头黑线。这女人答应的速度也快了点吧？自己什么都还没有说呢，敢情她等我开条件等很久了吧？ 是的，苏若瞳是等方毅这句话等很久了。一直以来她都很用心跟方毅打交道，所以对于这个男人的性子有了一个阶段性的总结。 方毅这个人，就是典型的雁过拔毛，不管逆境顺境，打死都要乘机捞一把。不过，他虽然爱占便宜，但行事作风倒是挺公道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肯开口索要东西，那这事就成了七七八了。当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苏若瞳要做的仅仅就是打蛇随棍上。 她侧头看了看方毅，笑道：“怎么又不说话了？说吧，没有什么事我办不到。” 方毅觉得苏若瞳这句话太装逼了。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去驳斥，事实上这女妖怪的确有翻云覆雨的本事。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需要开发一个药田，我要批量饲养药虫……如果地方搞大运营得够好，我想打算饲养药蚁。” “药蚁？”苏若瞳微微一颤。她也算是广闻博记了，知道药虫这玩意儿，可是药蚁是真没有听过。 方毅顿时自信地笑了。让你装逼，这回儿你不知道了吧？ 他干咳一声，脖子微微扬起，说道：“药蚁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可以说就算是我爷爷也只是知道一点点，这算是一种不穿古秘，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那你废什么话？” 苏若瞳捋了捋青丝，说道：“简洁地说出你的要求和事项，剩下的细节还有方向我来安排，大家的时间都宝贵。” 方毅气得浑身颤抖。什么玩意儿，什么逼玩意儿！刚刚是谁跟老子耗了大半天就是要坑老子去外蒙，现在老子口松了你就给老子装装装！ 苏若瞳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说道：“好吧你不用讲了，药田的方位我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三处，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你就把药虫交给我我就可以批量饲养了。” 方毅又有种心脏碎裂的声音。敢情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要拿自己来玩！ 方毅活了这么久，认识了这么多个女人，就只有跟苏若瞳相处的时候是最辛苦的。那简直就是心灵与智慧上的煎熬。 他苦笑一声，看着苏若瞳，问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和你聊天压力很大……坦白说，你长得很美，是个男人都爱见你，但我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不想跟你说话。” 苏若瞳很认真地思考了方毅这番话，说道：“还真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你是第一个。” 其实严格来说，苏若瞳的人生是很孤独的，她一生人下来说得最多话的男人，就是方毅了。可以这么说，方毅拿走了她很多的第一次。 或许是正因为这样，苏若瞳对方毅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那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更不是亲情，是游移在这三者之间的奇妙感觉。 “我这么说你不生气？”方毅微微一愣。忽然间，他发现苏若瞳跟其他女人都非常不同，若是朱魅她们早就把他给打成一坨肉酱了。 “我生气你浪费我的时间。”苏若瞳伸出粉红白嫩的手掌，说道：“药虫呢？我要一公一母。” 方毅看着苏若瞳的手掌愣了愣，说道：“这就是我还要你去做的事情了，药虫需要每天进食药材，所以我没把它们带回华夏，而是放在了东洋，这个你要问童蕾了。” 苏若瞳点点头，说道：“好，这个我亲自去拿，没事我就走了，启程去外蒙的时间是在下个月月初，你好好准备一下，细节和人员安排方面，你到时就会知道了。” 说罢，她就起身离开。刚走到了门边，她又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回头说道：“听说李素心的一心一毅公益基金已经扩展到国际规模，外蒙是新建立的基地，她正在那边忙活。” 方毅眼睛瞪了瞪。李素心啊，好久没见她了，还记得当初和她在公车上偶遇已经是快接近三年前的事了。 想起李素心，方毅脑袋里的画面不动涌现。当想起了那句“我养你”的话，方毅不免一阵发笑。 还好李素心似乎也没太往心上去，不然这话就误会大了。没想到自己那时候居然会那样菜鸟，连这种让人误会的话都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口。 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了？不过看到她的公益梦已经成熟了完善了，方毅的心里面也就欣慰了许多。虽然那时自己年少轻狂，却是鬼使神差地让一个纯洁无垢的女教师成就了梦想。 方毅越想就越是怀念，鲜活的回忆越是涌现他就越是记挂。 少顷，他忍不住地抬头说道：“对了，素心她……” 方毅的话突然就卡住了。原来苏若瞳早就在他发愣回忆的时候就离开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说话的人是老赵。 老赵笑得浑身抽搐，指着方毅的脸笑道：“老大，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骚？都能骚出水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看来你跟李素心还是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早知道我就拍个视频用来要挟你。” 方毅恼羞成怒，一拍桌子指着老赵骂道：“老赵你这人太无耻了居然偷看偷听！你没停过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还敢要挟老子？你信不信我把名下的股份全给卖了！” 赵青云一听就慌张了。经过这三年招式的打拼，方毅的身价至少值个20亿，他要是把股份卖了出去，很容易造成赵氏集团被人反收购，到时候赵家就得破产了。 他连忙走到方毅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我不就开个玩笑嘛，你看我怎么会要挟你呢？” 方毅鄙视了老赵一眼，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拿镜子照照，堂堂商业奇才赵氏大老板，笑得像个旺财一样！枉你还穿阿玛尼西装戴着卡地亚手表，啧啧啧，真让人失望。” 赵青云受了方毅影响，脸皮倒是厚了许多，他讪笑一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黑你个死人头！”方毅将背后的沙发枕扔到老赵的脸上，冷声道：“想我原谅你，你帮我干一件事。” “啥？” “我之后打算开发药田，苏若瞳都赞成了，不过她有三处地方要开发肯定忙不过来，细节上的安排还有资金运营什么的你来干。” “大哥……你是嫌我不够忙，要把我往死里整是吧？” “哪有！赵大公子青年才俊，此事就这么愉快决定了……好了，我还要回去陪媳妇，我先撤了！” 说完，方毅也不管老赵的脸色多无奈，转身就闪人。 赵青云嘴角抽了抽，看着方毅离去的背影，嘀咕道：“唉，首席甩手掌柜，真他妈不是浪得虚名。” 第47章 强大的原动力 时间稍纵即逝，眨眼就一个月。 这一个月之内，方毅和一众老中医们共同研发配方，终于制成了有效的杀虫药，并且已经把特效药分发到了东洋，并且包装成商品在华夏全国上架。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苏若瞳已经成功开发出两处的药田，而赵青云则是担任总助理的角色。很快，药虫已经在秘密地饲养起来了。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特大的秘密，只是由于这还是试行的阶段，所以方毅并不想这么快的就公诸于众，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于是，方氏药田这玩意儿，成为了方毅三人的秘密。 距离远赴外蒙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今天的方毅显得有点沉重。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很想去做这件事，如果不是李素心在那个地方给他提供了一点动力，恐怕一个月的时间，会让他滋生出变卦的情绪。 归根到底，没有一个正常人喜欢隔三差五地就过一下玩命生活不是？ 走在去往燕京大学的路上，方毅低头沉思。他希望在赶赴外蒙之前，和燕京里面比较熟稔的人都打一个照面。 在学校里面他是极受欢迎的，所以在这边他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但同时也是最开心的。然后，他就去逐一拜访了之前的四大家族……当然，他现在去到这些所谓的富豪圈子，简直就是当大爷的。 大家看到他来，都是斟茶递水各种谄媚。方毅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果然跟这些人合不来。 拜别了众人，方毅才觉得好像放下了什么心头大石。他双手负背，站在微风荡漾的江边沉思。 “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不合你风格。”突然，朱魅的声音从方毅的背后传来。 方毅一愣，回头笑着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很愁吗？” 朱魅今天没有穿得一身黑，而是比较邻家女孩的打扮。米白色的针织上衣和蓝色的修身牛仔裤，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杀气。 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青丝，说道：“刚刚是这么觉得，不过我现在看了看，又有了另外的发现。” “啥？” “你最近过得太精彩了，现在突然急刹车，觉得落差感太大有点无聊了吧？” “哈哈，不能吧？居然会因为生活平静而感到无聊？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方毅忍俊不禁，摇摇头说道：“我是觉得最近的人生都过得有点身不由己，如果当初我没来燕京，后续的日子是不是都不同了？” 朱魅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道：“或者……” 话到一半，朱魅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她猛地转过头，下意识挡在了方毅身前，说道：“附近有人。” 方毅怔了怔。妈的，连来江边吹吹风都招惹杀手？不会吧？ 他左右看了看，直到看到远处绿化带后的一个黑风衣人影，才笑着拉开了朱魅。 风衣人影把连衣帽脱下，露出了一张俊秀的脸。这人，就是从东洋赶过来拿药的堂本秀。 堂本秀双手插袋，一步步地走到了方毅面前，抬头瞥了朱魅一眼，回身说道：“借一步说话。” 朱魅极度反对，不过方毅却是笑着摆摆手，就和堂本秀走远了。 在等待方毅回来的途中，朱魅是担心死了。虽然堂本秀现在跟方毅可以说是主从关系，没了方毅他会活不了，但凡是都有例外不能把话给说死。 毕竟子弹蚁的凶名，在整个伊甸园甚至是亚洲的杀手界都是出了名的。 还好，朱魅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方毅和堂本秀就回来了。 方毅笑着拍拍朱魅的肩膀，回头对着堂本秀说道：“考虑得怎么样？” “一件答应一件拒绝一件在考虑。”堂本秀冷冷地回话道：“在我抵达外蒙之前，给我活着。” 说罢，堂本秀就离开了。 朱魅看了看堂本秀的背影，说道：“他变了……” “嗯？”方毅好奇地看了看朱魅，说道：“什么变了？我倒觉得他没变，还是差不多，我让他改姓唐他不肯，其实也没吃亏嘛，堂本秀唐本秀不是一样发音？真搞不懂他。” “你在逗我吗？”朱魅嘴角抽了抽，满头黑线地盯着方毅。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种冷笑话？自己要说的变化不是这种小孩子一样的争执好不好？ 方毅头侧了侧，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啥？” “我也说不出，女人的直觉吧。”朱魅把双手收进了袖管里，脖子缩了缩，回头看着江边。 方毅刚想吐槽，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的人是雏燕。 雏燕说话方式粗暴直接，跟方毅讲了什么时候登机、什么时候出发，并且备好了什么任务方案在飞机上给他看之后，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方毅叹了口气，就回头说道：“走吧，回去准备一下，咱们乘夜班机出发。” 朱魅点点头，就和方毅一同回到了酒店。 这一次去外蒙跟去东洋的性质不一样，方毅是以药业投资商的身份过去的，所以这次的人数锐减的同时他也不再具有什么明面上的特权。也就是说这次去外蒙不可能有什么贵宾级的待遇，一切都得自己解决。 对于这一点，方毅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而换个角度来看，他欢喜得很，因为自由这东西，一直是他毕生所爱。 打点好了一切之后，他在角落处紧紧抱住夏如霜，说道：“对不起，我又要出远门了。下一次，下一次我不会再去任何地方，就一直在你身边。”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毅的内心极度的愧疚。下一次这句话他好像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辜负了这个对自己始终如一的好女人。 夏如霜摇摇头，说道：“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我是你的归宿不是你的负累，爷爷曾经说过男儿要志在四方，你是医圣的孙子，背负的东西多一点很正常。” 方毅的内心微酸。这个女人太懂事了，为了让自己安心，连从来不会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夏如霜太好了，好得让方毅的内心一阵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可是如霜知道得太多只会更担心。 夏如霜偷偷亲了方毅的脸颊一口，说道：“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吧，不用勉强自己。” 方毅的内心翻起一阵热血冲动，拉着夏如霜的手，说道：“这次你就跟着我吧。” 他不想再对夏如霜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就算前路再怎么艰难和多么的危险莫测，他都要带着夏如霜走，都愿意站在她身前遮风挡雨。 “不了，我在家等你回来。”夏如霜看着方毅这张认真的脸，笑得很甜蜜。 男人的强大，是因为有一个好女人等自己回家。知道家里的烛光永不熄灭，知道家里的大门永远有人为自己敞开，这个小细节，足以成为一个男人变强的原动力。 这一刻，方毅终于不再迷惘了。他终于知道这次去外蒙是要干什么了。 是的，他去外蒙不是因为各种条件的交换，也不是因为什么人情世故或者迫于上层的一些政治压力。他这次去外蒙，是为了将伊甸园连根拔起，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幸福美满，是为了让夏如霜不会再独守空房。 是的，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100%完成苏若瞳的“引蛇计划”，然后将这帮搞事的王八蛋一网打尽。等到这些事情都结了，他就带着夏如霜回花城老家过过小日子，并且分一个药田给她当当老板娘。 这个可爱的媳妇，其实对医学的兴致可浓了，只是因为都跟着自己，把这些爱好都隐藏了起来。 想到了这些，想到了只跟自身只跟爱人有关的一切，方毅的眼睛，再度散发出英气凛然的色彩。 他伸手抚摸夏如霜的脸蛋，说道：“嗯，等我回来。” 说罢，他吻了夏如霜的额头一下，就拖着拉杆箱离开了酒店。 刚出酒店大门，他就对着赶赴而来的岳鹏飞说道：“飞哥，这次不要跟我过去了，我想你再次负责如霜的安全。” 岳鹏飞愣了愣，说道：“华天雄已经赶赴边境了，如果连我也不在，你的安全怎办？只有雏燕和朱魅，我实在不放心。” “放心吧，我除了行军令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方毅笑着拍了拍岳鹏飞的肩膀，说道：“我的安全不会有问题，我反而有些担心如霜。” “方家的安危，其实可以向上面申请军事力量保护，我相信兵王不会拒绝的。”岳鹏飞很是认真地说道。 方毅看了看岳鹏飞那张担心纠结的脸，说道：“他们是厉害，可是比起他们，我更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家人交给你，我放心。” 看到岳鹏飞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方毅又补充道：“记着，医术既能杀人也能救人，我能以气运针，如果到了必要时期，我会知道怎么做。” “可是……你能下得了手？”岳鹏飞忽然有点震惊。方毅这个人什么都敢干，唯独就是没有直接杀过人，可见他是一个对“医生是救人不是杀人的”这句话有着过分的心结。 “我是对某些事很执着，可是没有执着到要自己媳妇守寡的程度……那不叫有原则有底线，那是叫迂腐。” 方毅回头看着酒店大门，说道：“就像你当初为了妹妹不惜抛下一切荣光，我觉得这才是真男人真汉子。” 第48章 偶遇诈骗团伙 根据苏若瞳的说法，有一处药田就开发在内蒙，方毅思来想去就打算先到内蒙走一趟，然后再乘坐其他的专线抵达外蒙。 刚到内蒙的时候，因为气候水土的问题，各人都有点不舒服的症状。还好大家的底子本来就不弱，方毅也有所准备备好了一些中成药丸，大家也就避免了水土不服的窘境。 这次前行的人丁超级单薄，就只有方毅、朱魅和雏燕同行，但雏燕是以别的方式潜伏暗处的。至于狙击队他们，则是因为别的原因临时被召回花城，要在半个月后才能再次汇合。 也就是说，方毅的防守力量进入了史无前例的空窗期。 走在呼和浩特的大街上，朱魅连片刻欣赏风景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是神经绷紧，好像随时都有人会攻过来一样。 方毅看了看朱魅的神情，真的有点看不过去了，就走到一个小摊边拿起一块巴林石一边端详一边说道：“我说小朱，你放松点吧，这个地方最安全了。” 大西北是唯一伊甸园没有触及到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是很安全的……至少，没有性命上的危险。 自从方毅来到了这边之后，心情是无比的轻松，之前的生活都好像被什么笼罩着一样，一直都进行着生死角逐，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喘不过气了。 难得轻松，方毅自然要好好领略一下风土人情。毕竟松紧有致才是一个正常人嘛。 一个面相憨厚的小摊贩抬头看了看方毅，笑着说道：“小兄弟看着面生，外地人吧？” 小摊贩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大叔，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排大黄牙，不过他的笑容很真挚，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方毅点点头，笑道：“大叔，你说我要带什么东西回去给媳妇好？” 老大叔扫了扫方毅身后的朱魅一眼，说道：“小兄弟，你媳妇不在你身后吗？你不如直接问她？” 朱魅脸色微微一红，说道：“我是他保……姆。” 说完之后，她的脸就更红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方毅一样犯下同样的口误，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而感到脸蛋火辣辣。 老大叔有点看不清这两人的关系，眉头皱了皱，就又讪笑道：“那小兄弟，你可以买你手上拿的这个巴林石。” 幼稚的巴林石温润脆爽，软硬适中，宜于镌刻，令人在玩赏之余，不禁产生丰富的遐想，所以它还有“草原瑰宝”之美誉，算是极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方毅看了看巴林石，说道：“我不大懂这玩意儿，怎样才算是好的？” 说起这个，老大叔就表现得很自豪了，他捋了捋羊须，指了指巴林石，说道：“你看，石质细润，通灵清亮，质地细洁，光彩灿烂，颜色妩媚……你再看看，它是不是很像婴儿的肌肤？这就是好东西。” “大叔您内行啊！”方毅虽然听不懂，但还是不明觉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好！咱就要这个，多少钱？” 老大叔憨厚的笑脸就立即收了起来，上前轻声说道：“小兄弟，这石子虽然不算是什么成品，但它底子可好着，这价钱恐怕有点贵。” 方毅愣了愣，说道：“有多贵？” 老大叔左右看了看，伸出了五根指头。 “5万？” “50万！” “什么？”方毅整个吓一跳，但看到自己的动作有点大，又立即蹲了下来，小声说道：“这石子值50万？50万的东西你摆小摊儿上你不怕被偷啊？” 老大叔捋了捋羊须，坐在地上说道：“识货之人少之又少，我倒是不怕被偷，毕竟懂行的人也不多！” “听着倒在理。”方毅点点头，回头跟朱魅说道：“你懂这个么？” 朱魅哪里懂这个，连连摇头，说道：“你要买就买，别磨叽，就凭你现在的财产，几十万也不算啥吧？” 老大叔的眼里就冒出了青光。得了，敢情这次是遇到了大金主了。 他眼珠一转，立即又在背后的包包上掏出了几块巴林石，使劲儿地向方毅推销。 方毅倒是好说话，老大叔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听。一来是增长见闻，二来是当给自己放松放松。 看到方毅听得这么仔细，老大叔说得是更加有声有色，好像自己说得不够给力，方毅就不会给他包起全部巴林石似的。 良久，方毅笑着抬抬头，说道：“你说得这些都那么宝贝，你怎么还这样摆地摊呀？你该不会是想讹一下外来的旅客吧？” 明朝唐伯虎曾经有一首诗就这么念的——破衣衫中破布裙，逢人便说会烧银。君何不自烧些用，担水河头卖与人？ 这首诗讽刺的就是这些花言巧语想要讹诈别人的骗子。方毅虽然不懂行但他也不是白痴，这么明显的行骗方法也太看不起人了。 老大叔被方毅这么一问，脸色突然一变，恼羞成怒说道：“你就是不懂行而已，我骗你什么？我老久叔在这儿卖古玩卖了三十几年了，我还需要骗你这小娃娃？” 方毅拿着巴林石指了指老大叔，笑道：“卖了三十几年不代表你不是骗子，这有可能证明你干了三十几年的骗子。” 老大叔被气死了。这家伙是想怎样？要上当就上当，要不上当就赶紧滚蛋，还害自己花了这么多的口水说了这么多。 他连忙将方毅手上的巴林石夺回，冷声道：“不买就滚蛋，别妨碍我做生意！” 方毅就不爽了。自己行骗失败还往别人身上撒气，当骗子当得这么没有素质也真是够了。 方毅刚要发作，朱魅上前拉了拉他的衣领，说道：“别老这样多管闲事，咱们还有别的事干吧？” 方毅心想也也对，就不想浪费时间，冷哼一声就起身走人。老大叔看了看方毅的背影，脸色阴沉了一下，然后拿起那巴林石就将它砸烂，然后指着方毅嚎啕大叫，说着他们都听不懂的蒙古语。 不消片刻，就一堆人上前拦住了方毅他们，纷纷指着方毅不知道在说什么。 朱魅也不懂蒙古语，不过她看得出这帮人是带有敌意的，也就是跟他们一伙的，于是她就拉了拉腕表，准备出手了。 方毅苦笑一声，拉开朱魅，说道：“看他们也就是一帮普通人，没必要这样，而且当街当巷杀人，你以为在拍电影啊？” 他把朱魅推开，然后看了看面前一个瘦巴巴的男人，说道：“你们有人会汉语吗？”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开始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个自称老久的大叔上前和那些人说起了话来，然后又指了指朱魅他们。 下一瞬间，那些人就更加暴躁了，围着方毅他们在乱叫，眼里面充满着暴力的意图。 朱魅瞥了方毅一眼，冷冷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杀他们。” 方毅真是头疼了。难不成刚到内蒙就要上演“一块巴林石引发的血案”吗？他可不想这样。 根据以往的经历，通常这么做的后果，就会一层扣一层的往上惹麻烦。方毅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跟当地人起冲突，并不在苏若瞳的计划之中。 他上前挡住了朱魅，然后拿出一枚银针，说道：“或许你们听不懂汉语，但我还是要先警告你们，如果你们敢过来，后果自负。” 老久看了看方毅的狠戾眼神以及银针，脸色微微一变，呵斥道：“你欺负我老久我的邻居们来帮我你居然还敢拿东西出来恐吓我们，你这外乡人太可恶了！” 方毅笑了，笑得无奈又冰冷。这段时间他都和超人一样的人物对抗，都几乎忘了寻常百姓之中，也会潜藏着这样让人深恶痛绝的劣根性。 敌人的枪支并不是最可怕的，带着病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方毅不爱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既然真的欺负到上头了，那也就只能还手了。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道让他很熟悉的声音。 “停手！” 方毅愣了愣，回身一看。他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留着长直黑发的青年女子正带着一帮警察奔了过来。 他笑了，他没有认错人，面前这个女青年就是多日未见的李素心！没想到她居然会跑到内蒙来找自己，看来苏若瞳把自己的行程和来意都说给李素心知道了！ 朱魅看了看方毅那张笑脸，情不自禁地多留意了李素心一下，不过她的目光很隐晦，别人都不知道。 老久他们看到警察来了，立即就想撤，可是他们的动作哪够警察快，眨眼功夫就全被拘捕了。 站在李素心旁边的警察队长向方毅敬了个礼，说道：“我叫乌力罕，代表内蒙人民欢迎方医生。没想到方医生一下飞机就碰到诈骗团伙，实在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绝大多数的蒙古人民都是善良正直的。” 李素心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的时候双颊会有一个小酒窝。 她点了点头，对方毅说道：“是的，其实蒙古人民都很好，不要因为一些害群之马产生了偏见。” “当然不会！”方毅当然不会产生偏见了。任何地方都会有一些鸡鸣狗盗的人，这跟哪个民族或者哪个地域都无关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看了看李素心，再看了看周围人看着李素心的那种和悦尊崇的目光，不禁微笑道：“看你现在干公益干得蛮不错嘛，简直快成观音菩萨了。” “我做的事情哪够你的轰动。”李素心笑了笑，然后脸上的忧虑一闪而逝，说道：“其实我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想你帮帮我……” 第49章 集体高烧 李素心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出现，方毅眉头一皱，确定先把苏若瞳的秘密计划缓一缓，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在李素心的带领下，方毅和朱魅来到了她用基金建立的庇护所。这栋庇护所约莫就四层楼高，装潢不咋样，但是里面也算是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 毕竟这是收养各种穷困人士的地方，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冻死病了没地方医治。这方面，李素心做得很细心。 方毅在跟着李素心前行的途中，也顺带参观了这栋庇护所，心里面更有莫名的成就感。这个身板子如此娇弱的女孩子，竟然也能变得这么强大，而这个导火引线，居然是自己。 方毅看了看李素心的背影，微微一笑。 下一瞬间，他的笑容就收敛起来了。 方毅凝视李素心那愁眉不展的脸，再看了看身后的那个斑驳铁门，说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吧。”李素心眉头皱了皱，回身将铁门推开。 铁门一推开，里面的情况就将方毅给吓呆了。铁门的里面原来是一个临时构建起来的隔离区，里面全都是十四岁以下的儿童，他们个个躺在病床上，神情十分痛苦。 方毅认得这种表面症状，就跟当时的变异寄生虫是一样的。他们的征兆太明显了，就连朱魅也都认得这种情况。 她回头看向方毅，说道：“他们不会是遭感染了吧？太奇怪了，东洋距离这里根本就是十万八千里，这是什么原因？” 方毅眉头紧皱。堂本秀当时那句“这仅仅是个开头”又回响在耳边。 忽然间，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还没有结束的，东洋的问题所解决的只是表象，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不断地换着法子在操刀。看来苏若瞳是真的神机妙算，她非要力主反击剿灭敌人，是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这次的偶然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苏若瞳秘密计划里面分三步，第一步就是搜索盲点，因为华夏虽然批量生产了特效药，但还是属于试点阶段，西北地区还没有被推广到……结果，现在就走到了第一步了。 伊甸园那些人果然将毒手伸向了这些盲点，毒害这些儿童！ 方毅气得浑身颤抖，如果自己没有刚好碰到他们，或者说这些孩子刚好不是被李素心的庇护所收容了，他们就会死了。 看到这些孩子痛苦的表情，方毅内心燃起了无法浇灭的愤怒。这里全部都是孩子，最小的看起来也就三岁！仅仅是三岁而已！为什么那些人都能够下得了手，到底还是人不是？ 这些人留在地球上，根本就是害虫，根本就是危害人间！ 方毅双拳紧握，脸色黑沉如水。他一言不发，快速上前扣住一个三岁小孩的脉门听诊。 少顷，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然后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说道：“发烧了？” 李素心上前看了看这些孩子，忧愁地说道：“是的，他们全部都莫名高烧，已经烧了一个星期了，再这么下去他们就得烧坏了，我又不敢送他们去医院，因为之前东洋的新闻已经国际化了，送他们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世界是残忍的，现实是残酷的，没有父母的孩子就是一颗随意践踏的草根。在这种风浪刚过不久的时刻把这些孩子送去医院，得到的不会是治疗，只能会是当成白老鼠。 华夏特效药的事情虽然是街知巷闻，但是这些地方还没有人用过。没有用过的东西，谁会相信呢？这是人性，并不是愚昧或聪慧与否。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民还是处于颇为紧张的状态。如果他们发现这里的儿童都大规模地遭感染，说不定东洋圈禁的非人道事件就会重演。 那样的经历，方毅不想在经历一遍了。而且自私一点说句，别人的国家烂了也不打紧，自己的国家或许不怎么好，但要是这样了得有多心塞？ 方毅低头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的情况跟东洋的人是基本相同，但是有一点不一样，就是他们会发高烧，我估计虫子又变异进化了，或者……病毒的载体不同了，所以导致症状也不同。” 李素心只能相信方毅了，她很是焦急地握住方毅的手，说道：“那他们能治吗？我知道你一定能的是不是？小辉当时都瘫痪了你都能治，你一定可以的。” 方毅心里面一阵心酸，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因为“病”这东西不能一概而论的，很多学术性的东西就算跟李素心解释她也不懂，只能徒添她的担心。 简而言之，这帮孩子要治起来，比那小儿麻痹后遗症要困难得多。别的不说，就说这是一种新型疾病，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医生只能摸石过河。 为了让李素心的情绪稳定一些，方毅拍拍她的手背，说道：“既然我看到了，我就不能不管，放心吧，我会治好她们。” “方毅……”朱魅就有些不乐意了。虽然这些孩子是很可怜，可是他们身上的任务也是很重的，因为她也知道了苏若瞳的计划，所以她现在是满心想要直接走到第三步。 第三步就是在新开发的药田里面开发新药，并且开诚布公造成国际上的轰动，将经济、政权、民心尽数往自己这边聚拢，用这样的方式来彻底撼动伊甸园的经济力量和有生力量。 苏若瞳要让伊甸园出现财政赤字，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要迫使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就倾尽全力倒打一耙，将这个势力从世界上永远地抹除掉。 很显然，这个方法的风格很对朱魅的胃口，但同时她也觉得前面的两步有些没必要很麻烦，就想省略了。加上往私心一点去想，朱魅以往有多爱这个组织现在就有多恨，没有一个人能够容忍被敬爱的对象当成工具来用的。 所以，她现在是想要立即驱逐伊甸园。 方毅伸手摆了摆，认真地说道：“面前有病人我坐视不理，莫说我爷爷饶不过我，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如霜也在这，她也会赞同我去救这帮孩子的。” 说完，他也没有理会朱魅的各种软硬规劝，径直走到各个孩子身边进行四诊。 朱魅苦笑摇摇头。这个男人总是那样的倔强，倔强得让人牙痒痒。 李素心看了看朱魅，问道：“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朱魅扫了李素心一眼，说道：“朱魅……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忙吧。” 李素心愣了愣，旋即很有礼貌地表示自己要尽地主之谊，不过被朱魅婉言拒绝了。朱魅的心情有些烦躁，想要独自清静一下。 李素心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行事不会太过。看到朱魅再三拒绝，她也就不再勉强，回身走向方毅身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刚走到方毅的身边，他就站了起来，一脸愁容。 在李素心的心目中，方毅就是一个神医，是没有什么病治不了的，这样的表情她是从未有见过的。 心里一担心，就问道：“怎么了？真的没法治吗？” “我可是主治过这类型的疾病，怎么可能会没法治？” 方毅笑着看了看李素心，说道：“不过我只是好奇他们是吃过什么或者是喝过什么……你要知道病从口入，我要对症了才能下药。” 李素心玉手抵在下巴，寻思片刻，说道：“应该不关饮食问题，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起吃同样的东西，而且我也有吃，但大人都没事，就是小孩子出事了，而且都是一样的高烧，一样烧到39度。” 方毅眉头紧皱，问道：“为什么不给他们用酒精棉散热？” “每天都用三次，可是都没用。”李素心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打算治标也好，可是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来降温，他们的温度都不能下降到38度以下。” 方毅微微低了低头，似是在寻思什么。 少顷，他抬起头，说道：“给我准备多盒银针和海量的医用酒精。” 李素心点点头，立即就吩咐人把材料备好放到了方毅面前。 方毅双手持针，在各个孩子身上留针，同时让人给她们用酒精擦身。不消十分钟，孩子的体温就降到了37.5度，从高烧变成了低烧，孩子们的神情都松缓了一些。 方毅擦了一把汗，对着帮忙的护理人员说道：“他们的针要40分钟后才能拔，而且每隔15分钟要擦一次酒精，知道吗？” “知道了！” 个个医护人员都被方毅那神一样的医术给震慑到了。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本事，谁都搞不定的情况给他鼓捣了一下就解决了？ 这时候，男员工看着李素心都不禁啧啧称叹。果然美人是要配英雄，老板娘这样的货色，果然要陪一个少年英才。 女员工则是看着方毅星星眼。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的朋友呢？ 李素心激动地上前握住方毅的手，说道：“我就知道有你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只是治标不治本，我还是要得查出病因才行。” 长贫难顾，虽然方毅这一手是很有效，不过长期这么干，病人还没治好他自己就得挂了。五行和雷火加在一起大量医治病人，那种损耗真不是用计算机可以算出来的。 李素心点点头，刚要说点什么，门外就传来了聒噪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朱魅回来了，而乌力罕也跟在身后。 乌力罕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看了看在场的孩子，对着李素心说道：“李会长，不好了，出事了。” 方毅正好奇这是干嘛，朱魅就跑到了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听到朱魅讲述的内容，他就整个人跳了起来，大喊道：“什么！他人在哪？” 第50章 死亡蠕虫？ 原来之前的那个骗子老久中招了。他的症状也是一样，和小孩子一样发烧。 方毅震惊得跳起来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是这个老大叔中招的话，那么之前的推论就可以彻底推翻——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中招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老久也会中招，他有什么毒害的价值吗？ 方毅在乌力罕与李素心的带领下来到了另一边的房间。老久就这么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搞笑的是，他都要死的模样了，手里还是死揣着一块巴林石。 方毅走到老久的身边，听乌力罕讲述了一下事发的经过后，就坐到了老久身边，问道：“你去过了哪些地方，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发高烧吗？” “死亡蠕虫！戈壁滩！”老久伸手握住方毅的手，惊恐得流下眼泪，结结巴巴的喊道：“救我，救我！” 死亡蠕虫？蒙古的传奇怪虫？ 众人一听全部浑身一颤。如果老久的情况跟孩子们都一样，那事情就糟糕了，那些孩子很有可能找不到治疗的配方。 蒙古蠕虫是一种传说中的怪虫，听闻身体最大的有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那么粗，它身体呈血红色，形状十分怪异，会喷射出强腐蚀性的剧毒液体，此外，这些巨大的虫子还可从眼睛中放射出一股强电流，让数米之外的人或动物顷刻毙命。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到底它们真正的面貌和特性是如何其实是有待考究的。虽然不少人都相信它的存在，可是真正见过的却是很少。 很久之前，方毅就从文献里面看到过这种虫。所以当他听到老久这么说的时候，连他都震惊了。 他回头看了看李素心，问道：“孩子们有去过戈壁滩吗？” 李素心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从没有组织过孩子去那里，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他们没有吃错东西也没有受过什么外伤也没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方毅的眉头就锁得更紧了。什么地方都没去还中招？活见鬼了不成？ 不，世上是不可能有这种神怪玩意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当中必然有他们不知道的猫腻。 方毅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看乌力罕，问道：“您是当地人，应该最清楚了，其实蒙古除了戈壁滩，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能有蠕虫？” 乌力罕摘下警帽想了想，又看了看李素心。 李素心点头说道：“方医生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值得信任，请你知无不言，就当是为了那帮孩子。” 乌力罕就坐了下来，用他那双带着浅棕色的瞳孔看着方毅，说道：“其实在灵觉寺里面……有一个俗家弟子貌似有养虫的习惯，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蠕虫。” 老久闻言一听，就吓坏了。那块佛像巴林石是他从灵觉寺里偷出来的，难道是那时候中的招？他当时确实是给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在意，看来原因是这里了。 对！一定是这样！ 老久噎了噎口水，把袖子撸起，说道：“我当时在那里被咬了一口。” 方毅看了看那又红又黑的焦烂伤口，眉头一皱，说道：“可是这样也很奇怪，你被咬了中招了我可以理解，可是孩子们没有外伤，他们是怎么中的招？” 老久就激动了，连忙说道：“那是死亡之虫！那是死神的宠物！它们的能耐那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知道的？看来是上天要惩罚我们啊！” 方毅冷声说道：“妖言惑众！什么上天惩罚？要惩罚也是惩罚你，关那些孩子什么事？有我在，我一定治好他们！你要再乱扯淡，就躺这儿等死吧！” 老久一害怕，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 李素心脸色惊慌，似是想起了什么，拉了拉方毅的手臂，说道：“我记得了，我当时确实有带过他们到寺里面祈福……怎么办？都怪我不好。” “别慌，淡定。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想的。” 方毅拍了拍李素心的手背，回头看了看乌力罕，冷声道：“为什么大城市里面会有人饲养这玩意儿？为什么你知情不报？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则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乌力罕的脸色变了变，良心有些不安。 少顷，他叹了一声，说道：“养虫的是我弟弟巴图，从小他的性格就很怪，所以被家人送到了寺院里面，虽然他很怪，但他人很老实的……” 方毅苦笑一声说道：“你弟弟老实，可是蠕虫不老实！快，带我们去灵觉寺，我要看看这虫子。” 乌力罕一听，立即甩手说道：“不行，不可以这样的，他极为怕生而且性情乖僻，如果你就这么冲过去，他会有抵触。” 方毅眼睛微眯，说道：“或许你是想保护你的弟弟，但是在场数十条生命是无辜的，我需要知道真实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如果你再刻意隐瞒，你就是杀人凶手，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警服么！” 乌力罕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说道：“不是，你不知道，我弟弟他……你们找他反正是有危险的，不可以找他！” 李素心生怕方毅会对乌力罕产生敌意，连忙帮腔道：“方毅，他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会有问题的，他品行善良率直，他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有难言之隐。” “我相信你的眼光。” 方毅微笑点点头，然后看向乌力罕，说道：“我想知道你弟弟哪方面有危险？他有三头六臂不成？还是他懂得驱虫秘法？” 驱虫秘法，不是驱除的意思，而是驱使的意思。在方家藏经阁里面，曾经有一部古典文献提到过这一个神奇的秘法。 乌力罕浑身一颤，抬头震惊地说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李素心脸上的骄傲一闪而逝，说道：“方毅是华夏的顶尖神医，你应该也知道东洋的事情，主治医生其实是他，只是他这个人不爱揽功劳，就让其他人上前领赏，其实当初解决问题的人，是他。” 乌力罕震惊得手心都出汗了，原来面前这个跟自己弟弟年纪相若的青年，居然是这么大的来头！ 方毅哭笑不得。李素心跟以前一样，老是爱把自己吹上天。什么不爱揽功劳？其实就是自己嫌弃那些场合麻烦，然后好像又捞不着什么实在的东西所以才不去的。 他摆了摆手，说道：“素心你说得太夸张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找到了关键物品能开发药方而已。” 乌力罕是李素心第一个在蒙古认识的人，他是很相信李素心的，所以听到方毅也不否认自己就是主治医生，他就更加激动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方毅的大腿哭诉道：“求你救救我的弟弟！他肯定是被蠕虫给弄得神经错乱，以前他是个乖孩子好孩子，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怪的，您是神医，您一定有办法！” “大哥你干嘛？快起来！”方毅连忙将乌力罕扶起，说道：“如果你想我帮他，首先你要带我去找他！” 方毅不知道乌力罕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巴图是怎么个被虫子影响，他只知道面前有着几十条的生命等着自己去救，所以他不管如何，都得先稳住乌力罕。 乌力罕连忙点点头，说道：“我带你们去，可是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要去触碰他。” 一直默不吭声的朱魅瞄了乌力罕一眼，说道：“如果他是这样的危险人物，为什么当地政府不抓了他？敢情是你一直在庇护他吧？因为你的自私害得这么多人陷入危险，你这个好人还真得够好的。” 方毅眉头一皱，回头说道：“朱魅，你不能这么说，包庇自己的亲人那是动物本能，就像你也很疼爱你六个妹妹一样。” 乌力罕很是感激地看了方毅一眼。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一句话。 “嘁！”朱魅轻哼一声，说道：“我看根本就不用那样麻烦，直接告诉我地址方位，跟我说说那巴图的样貌和身材特征，我去把他活捉了吧。” 方毅摇摇头，说道：“我们这次过去不是为了打人而去的，是为了救人而去的，你抓他回来有什么用？关键是他饲养的蠕虫，你要抓了他回来，发现虫子不在他身上那怎么办？严刑拷问吗？” “拷问？那倒是我强项。”朱魅冷冷一笑，扫了扫乌力罕一眼，说道：“要不要让他试试？我保证节省不少时间。” 大部分的时候，方毅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只要对方不是踩到了他的逆鳞、不是蹬鼻子上脸、不是什么生死大敌，他基本上是个和平使者。 他看了看朱魅，说道：“你的身份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不能动不动就这么干，你得有一个正常人的三观。” 朱魅心里不爽了，冷哼一声，说道：“你是说我不正常了？好啊，那你就自己去，我不去了，我怕我动不动就打人！” 方毅想了想，将朱魅拉过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小朱朱，你听过什么叫后发制人以静制动吗？现在情况不明是谁先动手先吃亏……其实我很需要你的，和我一起去吧？” “哦？你还有这么多计谋啊？那你有多需要我？”朱魅看到方毅这个模样心里想笑，怒气也不见了，但还是装作生气冷漠的样子。 方毅看了看窗外，伸手指向天空，说道：“像太阳像空气像云彩！” “你给我滚！” 第51章 纯真的蒙古少女 朱魅简直想杀了方毅。这个白痴小男人，只不过是去个草丛撒泡尿都可以走丢！ 原本他们一行人是好好的，简单收拾了行装之后就一起出发，往近郊处的灵觉寺。 在乌力罕的带领之下，路程很快就完成了三分之二。眼见快要到了，方毅就突然尿急想要去解手，于是就去了草丛边。 结果等了好久都没见人，朱魅心里一慌就马上去找人，却发现方毅不见了。 一开始大家都担心，以为方毅是谁被谁掳走了，毕竟荒郊野岭的发生什么事都不好说。但是朱魅经过自己的观察分析之后，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方毅是自己走丢的。 李素心也知道方毅的路痴属性，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不过她生性比较谨慎一些，还是出声问道：“你怎么确定他是自己走丢的？” 朱魅指了指草丛，说道：“上面只有一个人走过的刮痕……这头死蠢猪，让他别走那么远非不听，结果就分不到东南西北走丢了。” 乌力罕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一带我熟悉，这样吧，趁天色还早，我们赶紧去找他，不然天入黑了这边很麻烦。” 朱魅愣了愣，问道：“什么麻烦？” “这一带蛇虫鼠蚁比较多，夜行习性的凶猛小野兽也不是没有的，所以……” 乌力罕的话还没有说完，朱魅就凭着自己的直觉，往着方毅有可能去往的地方飞奔而去了。 与此同时，方毅小朋友正在一边擦汗，一边在荒野上行走着。 是的，他早已经穿过了草丛堆，踏进了一片荒野平原上。他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锤了锤膝盖，心想怎么这路越走好像越不对劲儿？ 方毅觉得自己可能走错路了，就坐到了地面上，伸出手指指向四方，喃喃道：“这边是东，那边是南……不对，那边是北这边是西……也不对……” 方毅真想哭了，为什么自己的方向感是可以这么弱爆的？ 他使劲儿的挠着头，心想不会是要等到晚上等北斗七星出来了才能走吧？ 就在他唉声叹气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着。他下意识站了起来猛地拍自己的衣服和扬自己的下摆，结果就扬出了一只毒蝎子！ 方毅大叫一声，像是李小龙一样尖叫着一脚踩死了毒蝎子，然后退后几步，哀叹道：“你奶奶的幸好哥练过几手……” 惊魂还未定，身后就突然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气流声，方毅虎躯一颤，猛地回头，却发现一个披着斗篷带着斗笠的人正往自己跑来。 方毅早就习惯了那种生死时刻，当下就运起气功，使出五禽戏之中的虎步势与扑按势。他相信自己的武力值虽然不高，但是其实也不差的，对付一些宵小还是可以的，而且来人的感觉没有伊甸园那样的杀气，应该不是杀手。 可是，他小看了对方的实力。他的身体和拳头刚出去，对方竟然不避不闪，耍起了蒙古摔跤，将方毅整个人给甩在了地上。 方毅暗叫不妙，但他也虽惊不乱，立即使出了“猴戏”，来了一招摘桃献果势，想借用身体的灵敏和关节的灵活反制对手。 方毅身材瘦小，的确适合这种攻击，不过当他双手抓到对方上下身的时候，他呆了。为什么，这人下身没东西，胸部有多了点东西？ 糟了！这是个女人！ 方毅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当然斗笠人也因为自己的敏感部位被抓到也有了一丝失神。由于女孩子的天然反应，她在失了方寸的同时，还下意识地甩了方毅一巴掌。 方毅最恨别人打自己的脸，心里一不爽干脆就耍起流氓，直接将人家姑娘的斗笠还有斗篷都扯落了下来。在扭打的途中，他还直接就摁了那姑娘家的几处穴道，那姑娘就半身麻痹动也动不了了。 方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看这少女。 这个少女约莫就十六到十八岁之间，小麦色的肌肤，长而弯的睫毛，大大的眼睛，丰满的胸脯和翘翘的臀部，如果她的腹部还有着八块腹肌，还真的跟哥伦比亚的一位健美女神有着七分相似。 不过美是美了，衣着打扮也很带草原民族风，可是一眼看去觉得还不错的美女，干嘛突袭自己？连摔跤都用上了？ 方毅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埋伏之后，就看着少女那张愤怒的小脸蛋，说道：“你干嘛偷袭我？” 少女哼了一声，说了几句蒙古语。方毅听不懂，不过能看出少女很生气，不过从她的表情上看，应该不是因为自己胸袭了她。 他侧了侧头，蹲下身子邪笑道：“你不肯说是吧？不肯说我就变成平原大灰狼！反正四下无人，也好报一下你打脸之仇！” 说着，方毅就伸出两只龙爪手，准备往少女的身上抓去。 少女怕了，脸色一青，说道：“停手！不要欺负我！”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我欺负你？你攻击我被我反制住而已，明明就是你欺负我，你这人说话怎么指鹿为马是非不分？不行，我得好好惩罚你！” 少女快要哭了。她的身体不能动，想躲都躲不了，眼见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方毅的双手碰到了，她就只好紧咬下唇闭上眼睛。 正当少女以为自己快要被玷污的时候，她发现方毅的动作停止了。于是她又张开了眼睛，只看见方毅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双咸猪手在触及自己身体之前就收了回去了。 少女倒吸了一下鼻水，说道：“你为什么能够控制别人的身体，你会巫术吗？” “什么巫术！这叫气功加点穴！”方毅眉毛挑了挑，拍了少女的额头一下，说道：“说！你叫什么名字？干嘛偷袭我？再不说我就一辈子不给你解穴，你就坐在这里终老吧。” 少女怕自己要留在这里终老，连忙说道：“我叫其其格，我偷袭你……是因为你踩死了我大哥哥送给我的小礼物……” 踩死了小礼物？ 方毅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地上那变成肉酱的毒蝎子，说道：“你不会在逗我吧？哪有人把毒蝎子拿来当礼物送人的？蝎子可是五毒之首，你要让它蛰一口你就得完蛋了！” “不会的，我大哥哥教过我驱使蝎子的办法，它不会蛰我的！”其其格很是维护口中的大哥哥，听到方毅这么说，脸色都变了。 方毅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其其格。这个少女的双瞳清澈无垢，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 少顷，他又拍了拍其其格的额头，说道：“你大哥哥一定是在忽悠你，你要真能驱使它，它还到处跑？毒蝎的毒液若是入体，终身都难以排出体外，轻则休克重则死亡！还好它被我打死了，不然你就真得挂了。” 其其格看了看方毅，觉得他说得有文有路不像是说谎，就嘟起嘴巴低下了头，不知想着什么。 方毅偷偷笑了一下，然后轻咳一声，说道：“喏，我救了你一命，又不计前嫌放了你一马，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一下我？” 其其格歪了歪脑袋，觉得方毅说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看到其其格在犹豫，方毅就压沉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这次来这边，是为了救一帮重病的孩子，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可凄惨了……” 其其格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悲伤，说道：“其其格也是孤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后来幸好碰到了大哥哥，我才不再孤单……孤儿是很可怜的。” “对啊！”方毅猛地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就不远万里地从燕京过来救他们了！你说我是不是个好人？” 其其格想了想，说道：“那的确是好人。” “那好人该不该有好报？” “该。” “那我救了你一命算不算是恩人？” “唔……应该是算，可是……” “没可是！算就行了！”方毅一拍大腿，说道：“你看，我又是好人又是你恩人，所以你就给我当一次导游，带我去灵觉寺。” 方毅花了那么多的脑筋，就是为了诱骗这个当地少女给自己带路。试想想，自己都比人家年长十岁以上，要是给她知道自己是个迷路落单的路痴，不得羞得找洞钻了？ 再说，现在天色貌似也不早了，赶紧去到灵觉寺和同伴们汇合才是正确的选择。一念及此，就半真半假地忽悠起其其格来了。 其其格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她感觉方毅不像是个坏人，带带路也是行的。反正，灵觉寺她是最熟悉了。 她抬头看了看方毅，笑道：“真巧噢，灵觉寺是我大哥哥住的地方。” 方毅愣了愣，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大哥哥不会叫巴图吧？” 其其格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说道：“咦！你认识啊？但我没听说大哥哥认识汉人呀？” 方毅就沉默了，没想到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迷路了，却碰上了一个关键人物。 单纯的其其格听到方毅说认识巴图，不但没有留意到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反而露出了极为友善的笑容，那笑容如花儿一样灿烂。 从那真挚可爱的笑容上看，其其格的戒备心已经降到了零点。 方毅看着眼神单纯清澈的其其格，忽然觉得就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忽悠都让自己充满了罪恶感。 他神情复杂地笑了笑，伸手将其其格的穴道解开，柔声道：“来，带我去吧。” 第52章 就凭你这点道行？ (全文) 小时候大人们常说，走丢了记得待在原地，因为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容易找得到你。 这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方毅一心打算去灵觉寺和众人汇合，却没想到朱魅却因为担心他而去找他。 结果是，方毅前脚到了灵觉寺，朱魅他们后脚才到了那个荒野平原。 看不到方毅找不到方毅，朱魅急了，干脆就在原地不愿意走。李素心和乌力罕看天色已经渐晚，小心脏也是悬了起来。 左思右想，后来乌力罕提议先到灵觉寺落脚，等晚上方毅再不来的时候再出去找人。朱魅知道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只好点头同意了。 与此同时，刚到了灵觉寺大门的方毅，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了大门边，似是在等待什么。 其其格侧了侧脑袋，问道：“方哥哥你怎么了？” 方毅低头寻思了片刻，回头笑道：“没事，我们进去吧。” 回身进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树后晃动的影子，嘴角略略上扬，脸上的忧虑也减弱了几分。 踏进灵觉寺的时候，方毅有点失望。在沿途过来的时候，乌力罕不断的吹嘘这寺院有多牛叉，说是什么千年古刹……确实，古是够古了，还加上残破，那种残破不是古典美，是一种被摧残过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一路上带着笑意的其其格在看到寺院里的情况之后脸上变得严峻了起来。 她忽然顿下身子看着周遭，嘀咕道：“奇怪，怎么会这样的？” 方毅好奇地问道：“什么怎么这样？莫非这里被人洗劫过？” 从进来的时候，方毅就觉得很奇怪了。他不认为乌力罕会把事物夸大得那么离谱，现在看到其其格这个模样，他就更加忍不住去猜想这所地处偏僻的古刹是不是被什么山贼土匪给招呼过了。 其其格嘟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被洗劫过，这里原本就这个模样，只是我觉得摆设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方毅愣了愣。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摆出这副模样吗？这个小丫头是得可爱到什么程度？ 少顷，方毅又摸了摸其其格的头，微笑道：“不是被洗劫过，这里原本就是这么……朴素？” “是吧，几年前开始就这样了，我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大哥哥。”其其格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说道：“哦对了，我去跟法师爷爷他们说有客人来了，你先到那边坐坐。” 方毅点点头，就走到那凉亭坐了下来。不得不说，荒郊野岭的空气是真的蛮舒服的，让人能够精神一些。 其其格看着方毅笑了笑，然后哼着小曲去开门。门一打开，她竟一声尖叫，整个人都往后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方毅神情一凝，快步跑了上前扶起了其其格，同时往室内一看。这一看，连方毅都有些五内翻腾，立即伸手捂住其其格的眼睛并且将她拥入怀里。 天杀的，里面的情景太恐怖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师，就只剩一下残肢断骸，整个屋子就飘散着血腥味，更让人反胃的是尸体上面还有些爬行动物在蠕动。 方毅不是法医，他不能看出死亡时间有多久，但从只有血腥却没腐臭这一点可以肯定，人是刚死不久的。 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这手法也太残忍了，这些尸体就像……就像是被一头野兽啃咬过的残渣一样。 方毅还没有想到一些眉目，其其格就惊呼着推开方毅，说道：“哥哥，大哥哥他会不会有危险？” 还没等方毅回答，她就咻的一声跑到了别处。方毅怕其其格出事，连忙跟了过去。 一路跟着其其格，方毅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草屋。推门而入，里面传来了一些潮湿发霉的气味。 方毅立即就觉得不妥了。在这种干燥的地带，为什么会有这么潮湿的环境？这应该是人造的，如果没有猜错，这种环境用来养虫是很适合的，因为虫子都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 他没有头脑发热一股脑地跟着其其格往里面走，而是站在了大门边，四处检视。虽然他也担心其其格，但是按其其格的描述，这个巴图对她应该不错，估计不会出什么事情。 其其格像是早就习惯了这草屋的环境似的，转瞬跑到了小草屋里的小木门前将它打开了。当她看到一个身躯瘦削留着一头蓬乱长发的阴暗男人时，就笑了起来。 这个阴暗男人，就是巴图。 “大哥哥！”其其格冲到巴图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太好了，我以为你也出事了。” 巴图睁开闭着的眼睛，扭头嘶哑的说道：“什么叫我也出事？” 其其格愣了愣，脸色铁青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法师爷爷们都死了！吓死我了！” 巴图将一边头发拨起，露出了阴森的右脸，问道：“怎么个死法？死相如何？” 其其格正想说话，方毅就走了进来，插话道：“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静，听说你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年，他们死了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巴图眼睛微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断眉，说道：“其其格，这人是谁？” “是个好人！”其其格点点头，然后将跟方毅认识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巴图点点头，说道：“他踩死了我送你的蝎子，你居然还说他是好人？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大哥哥了？还有，他是外来的吧？你看他多没有礼貌，你怎么能带这种人进来我房间？” 其其格哑口无言，只能低头扫了方毅一眼，表情有点委屈。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是什么大哥哥？你就是一死变态……乌力罕那样的憨厚温和，却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天下真是无奇不有。” “你居然认识我那废物大哥？” 巴图露出了两只黑牙，笑道：“罢了罢了，你认识谁都没有用，你踩死了我的蝎子还私闯我的房间，单凭这两点，你就要死了。” 其其格立即就慌了，开始说出一堆蒙古语，大意就是在替方毅在辩护。 巴图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的阴森黑沉，他回头冷喝了几句，其其格就立即收住了声音。 方毅眼神一沉，说道：“普天之下想要我命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多你一个不多，你要是有本事拿就尽管过来！” 巴图笑了。笑得张狂阴森，笑得像个魔鬼一样。 其其格大骇，快步跑到方毅的面前，紧张地说道：“大哥哥是虫使，他会驱使很多虫子，之前有个人来这里偷了块巴林石，大哥哥就种了一条虫在他身上，估计那人熬不过三天了！你是好人，我不想你也那样，你快走！” 说完，其其格就张开双手挡在方毅面前，说道：“大哥哥你不能伤害方哥哥，他真不是坏人！” 巴图笑得更厉害了，指着其其格和方毅，笑得快要喘不过气一样。 良久，他的笑声突然停下，冷声道：“其其格，你不过出去了半天就变成这样，你身后的男人一定是个坏人，你快让开，哥哥杀了他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变态！这个巴图太变态了！ 方毅眼角急速抽动了几下，伸手将其其格拉开，说道：“小妹妹，你的这个大哥哥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我怀疑大院里的师傅们都是被他给杀害的！” “不可能！哥哥不会这么做的！”其其格根本就不敢相信。她很小的时候就是孤儿没有朋友，是巴图愿意和她说话，她是一直把巴图当成亲生哥哥的。 一个正常的人，又怎会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是个恶魔？ 方毅抓住其其格的肩膀，沉声道：“外面起码死了五六个人，他在这里住了十年，知道他们死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觉得他正常吗？不仅如此，他还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这样的人正常吗！其其格你醒醒！” 其其格捂住双耳大喊道：“不！我不听！大哥哥不会这么干的！” 方毅知道其其格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于是二话不说就给其其格来了个公主抱，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方毅并不是要逃走，而是要取得有效位置。这个小草屋太过阴暗潮湿，百分百就是巴图的大本营，在敌人大本营开干这种愚蠢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巴图看到方毅居然要抱走其其格，浑身就开始发抖发颤。 他用力甩了甩那僧袍袖子，冷声道：“把其其格放下我留你全尸！” 方毅回头瞪了巴图一眼，冷声道：“我留你大爷，你去吃屎吧！” 巴图神情变得阴狠无比，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再度挥了两下衣袖，冷笑道：“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一落，方毅周遭的杂草处还有巴图周遭的阴暗脚落处涌出了海量的蝎子。在这些蝎子之中，还有一些不知道品种的怪虫，它们张牙舞爪，向着方毅的身上爬去。 方毅虽惊不乱，鼻翼松动了一下，冷声道：“空气里面撒饲料？就凭你这点道行还敢叫虫使？今天我方毅就拆你招牌将你揍成屎！” 第53章 疯狂的巴图 巴图脸色变了变，但转瞬又笑了，指着往后不断倒退逃窜的方毅说道：“这就是你要打败我的方法吗？笑死人了！” 方毅拉着其其格往后倒退，眼睛微眯盯着巴图，冷声道：“你要笑就趁现在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说罢，他将其其格一把推到了身后，猛地往巴图身前冲了过去。 巴图已经被方毅引诱出了房间，这个时候正好是反击的机会。看到方毅往自己身前冲来，巴图就笑了，这个家伙莫非不怕死吗？ 下一瞬间，他就惊呆了。方毅居然用徒手抓蝎子？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大胆。 更让他感到离去的是，那些蝎子居然最多只敢爬到他的身上，却没有蛰下去。这是为什么？ 不对，这不是不蛰，而是不敢蛰！ 巴图好歹是一个虫使，他能看出虫子的一些情绪。那些被他召出来的毒蝎子居然像是产生本能的畏惧似的，只是敢在方毅身上爬动却不敢蛰下去。 问题还没有想通，方毅就已经跑到了巴图面前。他纵身一跃，一脚就踢到了巴图身上。 巴图双手护住要害，整个人就退后了三四步。他的体质其实是非常的羸弱的，或许是因为天生的问题又或许是因为过于沉迷养虫的原因，总之，他的体质较差。 方毅从少时就知道虫使的身体是比一般人的差，最不适合近战，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极端冒险的打法。 风险程度越高，回报就越高。现在的情况就大出了其其格的意外，那个看起来弱质纤纤像个女孩子的方毅，居然摁着巴图来打。 不过巴图也不是吃素的，他使出吃奶的力将方毅给猛地推开，然后嘴唇蠕动说出虫语。很快，那些蝎子就快速离开了。 方毅见状顿觉不妥，立即后退大喊：“其其格快逃！” 虫语是虫使里面比较高端的驱虫法子，根据以前的老文献记载，虫使是苗疆蛊巫一族的分支，当他们使出虫语后，召出来的虫子都会变得极为凶猛。 其其格不知道方毅为什么突然会大惊失色，但是面前是她的大哥哥，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方毅就急了，用力拉着其其格就往后退。如果那些凶猛虫子出来，就算自己体内带着两分毒性可以天然免疫都会挂掉，那些人虫子是会把人生撕活剥的，那种死相，就跟大门处的师傅们差不多……反正，不会比他们好看。 巴图冷冰冰的盯着方毅和其其格的背影，嘴中继续念念有词。不消片刻，四面八方就涌出了九只血红色的狰狞巨虫。 它们有成年男子的手臂那么粗，每条都长约半米，头尾都有锯齿状的毛，浑身滑不溜秋，看起来极为恐怖凶残又恶心。 巴图看了看这些血红色巨虫，蹲下来笑道：“宝贝们，把那男的给我撕了……就像那些老秃驴那样。” 听到巴图的指令，那些虫子突然浑身扭动了一下，然后以s型的方式往着方毅冲去。 这时候方毅才发现后面有异动。他猛地回头一看，脸色变得震惊无比。 死亡蠕虫！ 不对，这不再是传统纯粹的蠕虫了！ 方毅虽然没有真的见过蒙古死亡蠕虫，但是这种大小规模的虫子已经完全超过了常规。这样的虫子应该是参照蛊虫饲养的方式进行饲养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糟糕了。这种在残忍规则中存活下来的虫都极度凶残并且听从主人的号令，主人要它们干什么它们豁出性命都去干。 现在那些虫子的架势，摆明就是要跟自己玩命。可是跟虫子拼命又哪里值得？ 方毅眼睛滴溜溜地转，正要想什么办法，这时其其格却突然挡在了方毅的身前，说道：“方哥你走吧，我相信大哥哥不会伤害我的。” 没等方毅出言反对，其其格就回身张开双手闭着眼睛。善良的其其格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了，但依然挡在方毅的面前一动都不动。 那些虫子接受的命令是宰了男人，面前的女人不是目标，于是它们就停在了其其格面前表现得有些凌乱。 巴图嘴角抽动，大吼道：“其其格，你非要跟我作对吗？就为了一个陌生人你就要跟我作对！为什么你不听话，为什么这个世界都这么有问题！去死吧，你们全部都去死吧！” 其其格都吓得不会说话了，在她的印象中，大哥哥只是不爱说话，不是那么残暴的。 “其其格……”方毅看了看其其格悲伤的脸，转而冷冰冰的盯着巴图，大吼道：“雏燕你是要什么时候才肯出来？咱都要团灭了！” 嗖！ 话音一落，一把匕首从庭院小山后飞了出来，直接插在了巴图的肩膀上。 巴图应声倒地，捂住出血处赶紧找到了掩体躲避，同时再将全部饲料洒了出来并口诵虫语。顷刻间，百条种类不一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呈现出一个防守的姿态，那九只蠕虫也都立即后退了两丈远。 方毅回身看向小山，说道：“雏燕，你是有多怕虫子？” 雏燕从小山后露出半个身影，手持匕首冷声道：“要你管！老娘就是最讨厌这些滑不溜秋的恶心玩意儿！” 雏燕再勇猛也终究是个女人，女人的天性都爱毛茸茸的可爱宠物，极度抗拒这些光秃秃的丑陋虫子。 方毅还真是难得的看到雏燕有退缩的时候，忍不住苦笑一声，说道：“唉，这种玩命儿的事以后还是得雄爷陪着。” “你是说我不可靠吗？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撤了？” “别！我就说说，大姐您留下！” “那就给老娘闭嘴！” “好好好，咱闭嘴！” “……”困在另一边小山后的巴图沉默不语，内心是又愤怒又抓狂。前一分钟还胜券在握，这一分钟却显得有些被动。 让他愤怒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弄得自己功亏一篑，抓狂的是这两人居然在吵架斗嘴？还把不把自己和百虫当一回事了？ 巴图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粉往伤口处撒了撒，然后再口诵虫语。很快就有一些虫子爬到了他的伤口上，为他堵住了伤口和止住了血。 他冷冷地笑了笑，开始诵念起攻击的虫鱼。这帮该死的家伙居然敢打扰自己的生活还伤了自己还抢了自己的其其格，这些人全部都得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受到了巴图的猛烈驱使，虫子突然唧唧唧地不断叫唤，然后像是猛兽出闸一般涌向了方毅等人。 眼见方毅等人快要被这虫海给淹没，朱魅终于赶到了！ 她看到现场情况之后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冲上前将腕表摘了下来，猛地往地上砸。 腕表砸烂，里面留出了特制的毒液。这些毒液本来是伊甸园杀手用来自杀用的，毒性剧烈无比，就连成年猛兽都能瞬间毙命。 这些百虫虽然都沾染着毒性，可是体表是不防毒的。 仅仅是一个瞬间，虫子就死了将近二十条。那些虫子看到前面的同伴都死了，产生了本能的恐惧，纷纷囤积在虫子尸体的身后，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好。 方毅乐翻天了，朱魅来得太及时了。巴图气坏了，这事情来得也太过一波三折了，到底这个青衫汉人还有多少帮手？ 朱魅和方毅四目对视，刚想说些什么，她就看了看跳了出来的巴图，说道：“闲聊的话一会儿再说。” 说着，她就想要往巴图那边冲过去。 方毅看了看地上的毒液又看了看朱魅的手腕，立即意识到不对，抓住她的手臂轻声说道：“武器你都砸烂了你拿什么打？地上虫子还多，你找死啊？” 朱魅眉毛挑了挑，说道：“它们不敢上来的，正害怕着呢。” 方毅摇摇头，说道：“如果没有虫使驱使的话确实是这样，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朱魅懂方毅的意思，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硬拼还能怎样？ 就在两人争持不下的时候，乌力罕和李素心也赶到了。乌力罕看到了巴图和周遭的模样，脸色都变了。 他走上前，说道：“弟弟，你到底怎样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大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巴图笑了，笑得很癫狂。 少顷，他指着乌力罕，冷喝道：“什么叫做我伤害大家，是他们来打扰我！打扰我的人全部都得死！你不想死就给我滚！” 乌力罕摇了摇头，神情怜悯地一边往巴图走近，一边说道：“不，做人不是这么做的，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不能这样就夺走别人的生命，弟弟你听哥哥说，就像小时候爬山坡一样……那时候你最听哥哥的话了。” 巴图的笑容突然收敛了起来，扫了哥哥乌力罕一眼，然后缓缓低下了头，好像真的能说动一样。 乌力罕走到巴图身边站住，回头笑着跟方毅等人说道：“你们看，我弟弟还是个好人，他还是能听亲人的……” 话还没说完，乌力罕突然听到了皮肉被刺穿的声音，眼睛往下移动，看见自己的左胸溅出了血花。 在乌力罕闭上眼睛前，他看到的是巴图那扭曲冰冷的笑脸。似乎他没有想过，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道风景，竟是这个模样。 是的，巴图杀了自己的亲哥哥。然后，他看着血泊中的哥哥在笑。 众人呆了。没有人料想到，世上竟然有人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那比禽兽都不如啊！ 巴图，实在太过丧心病狂了！ 方毅愤怒得浑身发颤、双眼充血，他向前踏出一步，说道：“朱魅雏燕掩护我，我去救人！” 人都是很重视亲情的，这是人的共性，巴图所做的事情可以说是人神共愤，就连朱魅和雏燕都压不住自己的杀心，想要将巴图给宰了。 听到方毅说要救人，朱魅就回头说道：“巴图八成死了，你确定要救？不如先宰了他！” “不，先救人……”方毅嘴角抽了抽，盯着在舔嘴唇冷笑的巴图，说道：“死了，就拿他填命！” 第54章 一波三折，峰回路转！ 通力合作下，方毅很快就把生死不明的乌力罕给拖了回来。 虽然方毅跟这汉子不熟，但是这汉子性情敦厚很得他欣赏，加上乌力罕那如兄如父的姿态让他产生了一点共鸣。这样的一个好人，他不希望就这么枉死。 不过乌力罕的情况真的不太乐观。要害被刺中，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虽然方毅用银针止血，可是大动脉破损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巴图那一刀，实在太狠了。 方毅看着气若游丝的乌力罕，心里面十分难过。他已经尽力抢救了，但是乌力罕就只剩下五分钟的寿命了。 回光返照的乌力罕拉着方毅的手，说道：“我弟弟原本不是这样的，其实他心里面有病……他本性其实不坏的。” 好人看世界，世界是晴朗的。可正因为是这样，方毅才感到那样心酸。 他握住了乌力罕的手，说道：“别说话，保留体力，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乌力罕咳嗽了几声，努力挤出笑容，说道：“医生又不是神仙……方医生不要太自责了。” 方毅浑身发颤，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医生不是神仙，即便是神医医圣那也只是肉眼凡胎，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可是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自己从医多年，什么疑难杂症什么危急病症都治过了，却偏偏治不好……该死！要是有修复破裂伤口的特殊药材就好了。 修复？ 方毅愣了愣。对！穷途未必末路，法子还是有的！ 他伸手用力捂住乌力罕的伤口，回身大喊道：“朱魅雏燕！无论用什么办法，将巴图身上的那个土方药粉给抢过来！” 方毅心细如发，曾留意到巴图中了雏燕一刀之后撒了些药粉上去。那些药粉或许不是药粉，但是能够诱使一些特殊的虫子爬上身为伤口止血。 一些土著部落以及原生态的野人都曾经用这样的方法去急救止血。有时候传说这东西，也不一定是全部都是假的，方毅认为这个值得赌一把。 如果能够夺回来，说不定乌力罕就能活着了。 朱魅雏燕听到方毅的话，对视一眼，然后立即向着巴图攻袭而去。 巴图哪里是省油的灯？他立即口诵虫语指示怪虫继续攻击，同时还驱使血红巨虫往方毅那边爬去，想要一次攻击两个地方。 他一边阻挡朱魅雏燕的进攻，一边对着方毅大笑道：“你不是要打成屎吗？怎么不来？你现在连个废物都救不了，你是废物中的废物！” 方毅压住满腔的怒火，拼命捂住乌力罕的伤口。现在他是不能离开的，只要手一松开，乌力罕就会立即死亡。 他回头冷冷扫了巴图一眼，回身看着乌力罕，说道：“我现在有法子救你了，你撑着！” 乌力罕笑了笑，说道：“其实都没关系了……方医生，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好了之后再说！我不需要你像交代遗言那样跟我说话！” “不！我现在就要说！”乌力罕情绪激动，咳嗽得更厉害了。 方毅见状，连忙说道：“好好，你说，慢点说轻点说！” 乌力罕喘了几口气，说道：“其实巴图小时候开始就有一点点精神障碍，到了少年时期就有一些妄想症，他十九岁那一年，误以为我当时的女友和他深深相爱，所以……” 话到一半，他又哽咽了一下，说道：“后来……他又好像正常了，我跟我女友结婚了，有一年我妻子染急病走了，他就突然发狂，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好，一切都是假装的……这一切都怪我，怪我这当哥的太粗心了。” 方毅眉头紧皱，摇头叹息，开口要阻止乌力罕，但乌力罕还是把所有的恩怨起源说了出来。 原来乌力罕的妻子死了之后，巴图的疯癫行为就开始变本加厉，甚至犯了他们一族的禁忌，但乌力罕力保这个唯一的弟弟，族长就将他送来了灵觉寺静修。 近年来，乌力罕觉得自己的弟弟是变好了。当然，其实这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这么一厢情愿，其实巴图根本没有正常过，反而化身成一个人形恶魔。 方毅摇摇头，说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乌力罕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想求你放过他……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自小父母就不在，他已经很孤独，他会发狂是以为我害了他嫂子，其实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我。” “够了！”方毅虎躯一颤，伸手点了乌力罕的哑穴，说道：“把仅存的体力浪费在那混蛋身上不值得，你没有必要为他的变态疯癫而买单，真正不该自责的人是你！” 乌力罕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但嘴唇还在蠕动，眼角泛起了泪花。 方毅心中不忍，说道：“我答应你不杀他。” 话音刚落，夺得药粉的朱魅就飞奔而来，将药瓶递给了方毅。 方毅接过药瓶，立即将药粉洒在了乌力罕的身上。很快，其中一些在地表上活跃的虫子快速爬动到了乌力罕的伤口处，很快就见到了止血的功效。 不过乌力罕的伤口太深失血也过多，即便是这样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但是看到他的样子少了几分痛苦，方毅也就稍稍放宽了心，动手解了哑穴。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方毅拉起乌力罕就要往外走，但在这时身后居然有一条血红色的小型虫爬了过来。它正张开血盘大口，要咬方毅。 方毅悴不及防差点中招，在一旁的其其格心里一急扑了上前，成了方毅的挡箭牌。 其其格中招了……不仅如此，那小型虫居然还钻进了伤口！ 方毅大骇，转身要看看其其格的情况，但其其格却喊道：“你先救大叔！我没事的！大哥哥会控制虫，他不会伤我的！” 方毅真是气坏了。这个小丫头怎么到这个时候还相信那个死变态，这样的混蛋简直就该大卸八块，他到底哪一点值得去信任了？ 有时候，善良过度是会害死一个人的。 方毅眉头一挑，当机立断，回头向李素心喊道：“素心你先带乌力罕去医院，这里的事交给我！” 李素心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负累，跟方毅说了一声小心之后就上前扶乌力罕。 正被围困的巴图见状，大笑道：“走！你们一个都不许走，把你们杀掉之后我就刚满100个人，我就能升职我就能变王者了！” 说罢，他大袖疯狂挥动，同时快速念诵虫语，那些本来就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虫子又振奋起来，纷纷上前去堵塞道路。 突然间，一个身穿卡其色大风衣的男子手执双枪闯入，以极为神乎其技的枪术将所有的虫子给一一射死。 男子将挡路的虫子射死后，那几条血红巨虫趁着男子换弹药的时候发起攻击。男子眼色一沉，双脚一抖踢出了两把鞋头剑，将那几条血虫像是砍瓜切菜一样一刀两断。 拥有这样神乎其技的枪法以及鞋头剑的人，除了堂本秀还能有谁？ 方毅抬头看着堂本秀的俊秀脸庞，嘴角一扬，说道：“只要不杀他，随你怎么玩。” 堂本秀回头看了看因为自己再度失手而陷入半疯癫状态的巴图，说道：“果然没错，看来老头子要换新血了，不过就你这点本事，想成为十三门徒之一也太牵强了。” 巴图看了看堂本秀，眼神一阴，说道：“知道得这么多，还手持双枪……看来你就是排行第三的子弹蚁堂本秀……怎么？本座要办事你要来抢功劳？我可是首席门徒推荐加入的！” 堂本秀眉头扬了扬，饶有深意地说道：“哦？是他推荐的啊……不过，那又怎样？” 话音刚落，他又举枪射杀了几条血虫。眨眼间，巴图含辛茹苦数个寒暑才养起来的血虫就这么没有了，这可是他获得推荐和升迁机会的实力证明，这个堂本秀居然都把它们给毁了！ 巴图抬头看了看堂本秀，说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叛变了，就跟组织里面的十三号黑寡妇一样！” 朱魅瞥了巴图一眼，说道：“我就是黑寡妇！” 巴图愣了愣，扫了扫现场，对着朱魅大笑起来，说道：“我懂了，我全部都懂了，你是黑寡妇，那么青衫人就是领袖要的人！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我歪打正着是一箭双雕！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了！” “是吗？你确认？”忽然间，堂本秀的声音从巴图的身后响起。 巴图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到自己的后脑被冷冰冰的枪口给抵住。他现在终于知道堂本秀为什么会在亚洲排行第三了，这样的实力已经有点超越人类极限了。 方毅看到巴图被抓，就连忙吩咐众人先将其其格和乌力罕送走。本来雏燕朱魅反对只留下方毅和堂本秀，但是他一意孤行，她们也只好听从。 等得众人走了之后，方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巴图的面前，打量全身一遭，然后笑了。 巴图也笑了，说道：“没关系，我知道失手的代价，你随便来吧。” “呵？这回儿倒像个正常人了？你哥说你有问题，我倒是忽然觉得你是在装疯卖傻了。” 方毅笑着指了指巴图的鼻子，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将你虐一遭然后抛下悬崖的，不过我发现了几点有趣的事……所以，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第55章 人造幻肢疼 巴图沉默不语。让他猜？怎么猜，反正是肉在砧板上就对了。 是的，巴图一直以来就是装疯卖傻。少时就爱耍这一套，长大之后受到组织上的指令说要去引诱一个叫方毅的年轻人，于是就暗下毒手将孩子们都感染了。 一开始的时候，巴图就已经是有目的调查过李素心，也根据组织提供的情报去有目的行事。当然，那个偷了巴林石的骗子老久却是无心之失，他的性格一向很畸形，不喜欢有人踏足自己的地方，除了其其格。 不过，他对其其格的感情也是畸形的，是一种绝对的控制欲与操控欲，所以当他看到其其格对其他男人示好关心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崩溃了，以致于做出之前那些荒唐的事。 当然，他也不会后悔，他本就是一个觉得这样做才会爽的恶人。 方毅看了看巴图那张丑陋的脸，摇头道：“有个这么可爱好看又纯真的妹子不好好珍惜，非要去当一个变态，我真服了你。” 巴图愣了愣。他原以为方毅会跟自己说什么大道理，说自己什么丧心病狂讲一大堆教科书里面才会有的话题，但没想到第一句说的话竟然是这种？ 方毅冷冷一笑，拿出一枚银针，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没问一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告知，我稍有不满意，你就会尝试到有多爽的了。” 巴图看了看方毅，笑道：“原来你也会**供这一套，看到你不要命的救我大哥和保护其其格，我以为你是多么有正义感的人。” 嚓！ 话才刚说完，方毅就一针刺到巴图的内关穴上，然后逆行运针。 顷刻间，巴图觉得自己的手臂产生极度的痛楚，那种痛楚就像是手被人用刀砍断一样，疼得是眼泪直飙。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没有问你不能抢答，这是小惩大诫……当然，这只是试针，一会儿你会体验到真正的痛苦。” 说着，他反手拿着八枚银针，将巴图脑门上的八门大穴跟扎住，然后正行运针。转瞬间，巴图发现自己的头脑和五感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巴图好奇地看着方毅，他不知道方毅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八针有什么作用？ 方毅笑了笑，说道：“你一定不懂，所以我先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幻肢疼，幻肢疼就是被截肢之后，病人觉得自己的肢体还在的一种条件性反射的心理疼痛……说是心理，但生理上的感觉是真实的，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病。” 巴图噎了噎口水。他有点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方毅接下来做的事情会跟这个有关。 方毅拍拍巴图的肩膀，说道：“复杂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就给你讲述一下，疼痛性质有多种，比如电击、切割、撕裂或烧伤等等……表现为持续性疼痛，且呈发作性加重。” 巴图很好奇，很想问问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不敢问，他刚刚才被方毅刺痛了，那惊魂还未定下来。 方毅摸了摸下巴，拿起银针笑道：“我觉得说再多也没用，还是给你亲身体验一下会比较好。” 嗖！ 银芒一闪，方毅就一阵刺在了巴图的伏兔穴上。巴图疼得整个人跪了下来。 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幻肢疼了……现在的脚好像被人用火给放在架上烤，然后又用电钻给生生截断，截断之后那种疼痛还冲击着大脑。那种疼痛简直是生不如死，让人想要当场昏厥。 但遗憾的的是，方毅预留了八枚银针在他头脑上。这八枚银针就是让他保持清醒的同时还能最大化的感受这种幻觉性疼痛。 巴图懂了。原来真正的恶魔不是自己，而是方毅……这个人，太狠毒了！ 方毅笑眯眯地将针拔走，说道：“刚刚是被火烧和被刀砍的，现在就给你试试点击和撕裂……放心，不会死人你也不会受伤，不过疼痛倒是挺真实的。” 巴图开始恐惧了，神经都开始不自觉的抽搐，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他抬头看着方毅，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想问什么？你问我讲！我讲了之后给我一个痛快！” 方毅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蹲下来拍了拍巴图的脸，说道：“你是怎么培养虫子的？配方交给我。” 对症才能下药，只要能够搞到配方，方毅就能救回那些孩子并且救回病况不明的其其格。 巴图看着方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毅点点头，说道：“很好，那你再尝试一下。” 说罢，他就给巴图又下了一针。任凭巴图如何哀求并且表示自己愿意说，但方毅还是等到惩罚结束了才把针拔走。 方毅握住留着眼泪的巴图的下巴，说道：“交了虫子配方之后，将那种药粉配方也交给我。” 巴图哭了。那种感觉太痛苦了，亦真亦假的痛苦简直要将他的灵魂给烧死。 他哭丧着脸说道：“我是真不知道，这些没有配方，都是他们把半成品交给我再去做的，我求你，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巴图生怕方毅不答应，连忙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衣兜里，说道：“在这儿，药粉和虫子的半成品配方都在这儿。” 方毅冷冷一笑，将战利品拿出来扫了两眼，然后将它们塞入怀里。 少顷，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哦对了，你刚说什么？杀了你？” 巴图连续点点头，说道：“是是是，求你杀了我，我错了，是我不对，我是恶魔我是魔鬼我是人渣，我欺骗了所有人我伤害了所有人。” 方毅点点头，指了指巴图，说道：“唔，看来你也是个懂理的人，也知道装疯卖傻伤天害理是不对的。” 巴图被堂本秀钳制住无法活动，不然他真的有五体投地的心都有了。他现在只求来个痛快，刚刚的那几针，实在比下地狱还要痛苦啊！ 他回头看着堂本秀，说道：“前辈，求你杀了我，扣动板机吧。” 方毅就笑了。一枪爆头死得那么痛快？你奶奶的你想得还真够美哉的！ 他将巴图的头给扭了回来，说道：“其实坦白说，我是很想杀你的，不过我答应了你的大哥不能伤你性命，而且你死了大概其其格会哭到瞎吧？” 说着，方毅又拿出一枚银针，眼神阴沉地说道：“你记得这两个人吧？一个不要命地维护你却被你插了一刀的亲大哥，另一个是视你为兄长却被你欺骗被你的血虫入了体的纯真丫头。” “记得，我记得！”巴图嘴角抽了抽，猛烈地点着头。 “不，你不记得……你不是精神有障碍脑子不好使吗？我得让你长长记性切身体会一下。”方毅摇摇头，连续插了巴图两针。 巴图再次嚎啕大叫。这一次的痛苦，是被东西贯穿入体以及万蚁蚀心的痛苦……他知道，他知道方毅要给自己现眼报，他要让其其格和乌力罕所受的痛苦十倍地加诸在自己的身上。 巴图很想昏倒，昏倒了就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可是那八枚该死的银针就插在自己的脑门上，强行刺激自己的大脑皮层不让自己昏倒。 那些疼痛虽然只是幻觉，可是那是真的很疼。巴图现在才发现什么叫生不如死，才发现为什么有时候人们常说“不如死了算了”。 巴图已经崩溃了，如果方毅现在让他趴下来学狗叫他都会立即这么做。 方毅看了看满地打滚的巴图，掏了掏耳朵，说道：“好了，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方毅说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巴图突然笑了。问完这一个自己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他连滚带爬地走到方毅身边，抓住方毅的裤管，说道：“你问，快问，问完杀了我。” “杀了你？”方毅冷冷一笑，说道：“我之前是想过，不过你还是活着比较好，只是，可能要换一个活法。” 巴图使劲儿摇头，说道：“不，我不活了，你还是杀了我吧。” 方毅甩了甩袖，说道：“先别急嘛……来，我问你，你知道伊甸园的基地怎么去吗？” 巴图就呆了。莫说他不知道怎么去，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敢说啊，这要说出来那也是死路一条，而且下场不会比这个舒服。 堂本秀稍稍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不要说是他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我在组织这么久，也只见过老头子两次，而且都没看过他的真面目，每次的会议不是选个特殊地方就是视像会议。” 方毅眉头皱了皱。看来苏若瞳没有猜错，对方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难怪要走她那种迂回的战术一步步钓大鱼了。 巴图看到堂本秀帮腔，立即就抓住堂本秀的裤管说道：“前辈！还是你来给我个痛快吧。” 堂本秀皱眉想要踢开巴图，方毅却突然叫他抓住巴图不要动。堂本秀不知方毅想干嘛，但还是照做了。 方毅松了松拳骨，说道：“我说过要把你揍成一坨屎，说过的话怎能忘记？” 于是，寺院里就传出了一道道巴图的惨叫声。这惨叫声约莫在五分钟之后才停止。 狠揍完巴图之后，方毅擦了擦额上的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接下来，你就可以换一种活法了！” 巴图全身颤抖，捂住猪头般的脸，说道：“你……你想怎样？” “你不是很喜欢装傻嘛？我让你美梦成真……” 方毅眼眸微眯，伸手握住巴图头顶上的其中两枚银针，说道：“你就用你的余生来赎罪吧！” 第56章 淡定、别怕，有我在！ 巴图变成一个真正生理和心理上的傻子了。原因就是方毅给他刺上的那几针，将他的脉络给打乱。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杀人如麻装疯卖傻的巴图，就只有一个真正人畜无害的巴图。 方毅看了看巴图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睛和那双傻乎乎的笑脸，抬头对着堂本秀说道：“好了，带他回去吧。” 堂本秀点点头，提着巴图的衣领像牵狗一样和方毅一同回到了庇护所。 刚回到庇护所的时候，众人都被吓到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巴图居然还活着，还被带了回来。 雏燕和朱魅犹如惊弓之鸟，一看见巴图就纷纷露出了杀意。方毅就笑着把事情的始终解释了一遍，她们才放松了神经。 得知巴图已经不再威胁，朱魅雏燕才是松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这时，李素心从病房中跑了出来。她看到方毅像看到救星一样，上前抓住他的手说道：“你可回来了，他们快不行了。” 所谓的不行，不仅仅是那帮孩子恶化了，还包括了老久、其其格、乌力罕。他们这些人好像约好似的，争先恐后的情况恶化，吓得李素心手足无措。 最让李素心头疼的是，虽然这里的设备是一应俱全，可是相关的治疗方式却没人知道，当时找过的商业医院害怕惹上麻烦和增加死亡率，竟然就拒收了病人。 本来她还强撑着，但等到方毅回来了她的神经就松了下来。神经一松，就乱了方寸。 “淡定、别怕，有我在。”方毅拍了拍李素心的手背，然后快步走到了众患者身边观看情况。 少顷，他回头说道：“给我拿三张纸和一支笔来。” 护工们一听，立即就去找纸笔，并把纸笔交到了方毅手上。 方毅接过文房四宝，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之前得到的配方，扫视了几眼之后开始在白纸上龙飞凤舞起来。不消片刻，三张写满了字的方子就交到了李素心的手中。 李素心接过方子一看，立即将三张方子分发了下去，让最贴身的几位女护工去按方抓药。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数十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就被端了过来。 方毅先让孩子们服了药，然后开始给孩子们下针催发药性。很快，这些孩子的情况就像东洋的那些病人一样上吐下泻，最后就疲累得个个进入了睡眠状态。 李素心看到孩子们都康复有望，不禁回头想要跟方毅好好感谢一下。只是现在治疗状态是争分夺秒，方毅根本就无暇理会李素心。 看着方毅忙碌的背影，李素心百感交集，有种回到了与方毅初初相识的那段日子的感觉。 方毅回头看了看正在若有所思的李素心，说道：“给我一些消过毒的剪刀和纱布针线……还有，其其格和老久也到点喝药了。” 李素心微微一笑，按着方毅的指示给其其格和老久喂药。很快老久也产生了上吐下泻的状况，就是其其格好像还没什么反应。 方毅瞥了其其格一眼，心中虽急脸上却淡然。他明白治病需要一心一意，不然就会害死所有的患者。 他闭目凝神均匀吐纳，然后睁开眼睛给乌力罕清洗伤口。 不得不说，巴图的那些神秘药粉还真是够厉害的，居然能够吸引到一种特殊的怪虫，能够将破损的血管修复到这种程度。要不是这些虫子在治愈过病人之后就会自动死亡，他还真想把它们也养成药虫。 方毅把药瓶拿出嗅了嗅，然后回身跟堂本秀说道：“要麻烦你去抓些东西回来。” 堂本秀瞄了瞄方毅，说道：“讲。” “我需要一些子弹蚁。” 堂本秀点了点头，拂袖而去。 约莫过了两三个小时，堂本秀就拿着一瓶子弹蚁回来了。这些子弹蚁的体型很大，看起来还很活跃很健康。 方毅笑着拿过瓶子，然后将药粉伴上了一些白糖，说道：“开餐了。” 说罢，他就将混上白糖的药粉倒在了其其格和乌力罕的伤口上，然后他就放出了五六只子弹蚁，静观其变。 那五六只子弹蚁闻到了特殊的气味，突然间愣了愣，然后突然兴奋起来，跑到的伤口上疯狂啃咬。不过它们的啃咬过程并不是那样的顺利，因为它们每咬一口，就会被方毅给提了回来。 当乌力罕的伤口一个被咬了六次之后，方毅就开始用针线来把表面的伤口给彻底缝上。 雏燕实在看不明白又好奇，就问道：“你刚刚到底是在干什么？” 方毅笑了笑，说道：“子弹蚁的身上带有一种毒素，这种毒素刚好跟血虫的毒性是相抵触的，能够起到中和的作用，不仅如此，它们的牙齿比那些所谓的医用线头要好用多了……可谓是纯天然不带副作用。” 其实一开始方毅也不知道子弹蚁能够有这样的妙用，全靠夺回来的那几个方子。虽然里面的方子跟他的治疗方式八竿子打不着，不过里面提到的一些知识和药方却引导了方毅有了这么一个奇思妙想。 方毅的思维是很跳跃的，不仅能够举一反三，还拥有创新创造的能力。正正因为他这样的天赋加上那些药方，才能开发出这样的一种闻所未闻的治疗方法。 李素心等人都听得是津津有味，心里都对方毅很是折服。 雏燕也不得不佩服方毅，但又突然意识到不对，说道：“但是……乌力罕身上没有血虫啊，子弹蚁的毒素不会让他很痛苦吗？” 方毅指了指其其格的手臂，说道：“血虫的话不是还有一条吗，那尺寸够小，毒性刚刚好。” 说着方毅拍了拍衣袖，然后拿起银针走到发着低烧的其其格旁边，说道：“妹妹，你大哥哥没事，你要赶紧好回来，你不是很想回报他的恩情吗？余生他可能都要你的照顾了。” 其其格张开了眼睛，情绪略为激动，说道：“真的吗？方哥你放过了他吗？” 方毅拍拍其其格的额头，说道：“当然啊，我答应过你和乌力罕不杀他的……好了，我现在要给你下针，无论一会儿有多么的痛苦都要忍着，其其格长大了，以后是个能照顾别人的人，所以要坚强。” 其其格咬咬牙，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方毅在哄病人这范畴上还真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最开始的时候他就预想到自己的治疗方案，所以他就留了巴图一条活路，为的就是达到这样的心理安慰作用。 心理安慰的作用是强大的，它能给人强大的心理暗示，让人忍受或者无视疼痛。其其格现在其实是经受着很大的痛苦，以她十六岁的年龄来说，实在有点苦了。 不过，她知道巴图大哥哥还活着，自己的信念还在，就咬紧牙关忍受着。 方毅看到其其格疼得满身都是汗，心中也是着急。不过他也没办法，其其格的体内进了虫子，必定要下猛药才能将虫子逼出来。 那血虫虽然是幼虫，但也是经过了特别的培育，所以十分顽强，任凭方毅怎么使用雷火神针来进行燃烧，它就是不肯出来。 当然，其实方毅如果用尽全力，可以干脆将血虫烧死在体内，可是这么干，其其格也会出事。 雷火针是一把双刃剑，是杀人还是救人，全凭操控者。如果方毅用力过猛，其其格的气血会升至沸点，那虫子是会死亡，但其其格的脑子也会被烧坏。 其实方毅已经是提早给其其格下了五行针给她减轻痛苦了，可是雷火针的热量以及体内幼虫的挣扎，让其其格的痛苦翻倍提升。 有这么一瞬间，方毅是想放弃治疗了，其其格那痛苦的表情让他心都碎了。 其其格抓住方毅的手臂，说道：“一定要把我治好。” 方毅虎躯微微一颤，点头道：“区区虫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方毅轻喝一声，将体内的气完全引导了出来，并且有针对性地将气集中在伤口处。这家伙，在经过无数次治疗之后，治疗手段是越来越成熟了。 在其其格顽强的意志下，幼虫终于忍受不了这个恶劣的环境，头颅钻出了伤口想要透气。聪慧的李素心见状，立即将装满子弹蚁的瓶子交给了方毅。 方毅接过瓶子，把药粉和子弹蚁都倒了出来，说道：“干它！” 子弹蚁闻到气味之后开始爬行，但它们发现了幼虫之后就从兴奋的状态变成暴躁的状态。五六只子弹蚁摆出了战斗的阵列，向着幼虫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幼虫受惊想要钻回体内，但是子弹蚁的速度很快。幼虫还没有成功回到体内，就被子弹蚁咬死了。 确认幼虫死亡后，方毅才喊人动手将虫子用镊子抓出来。 其其格被治好了，方毅也就松了一口气。他给其其格细心包扎后，拍拍额头，说道：“等你完全好了，我带你去见你的大哥哥。” 其其格侧头看了看旁边床的乌力罕，说了几句蒙古语。意思应该是巴图还活着。 乌力罕听到之后，身体打了一下颤，眼皮略略跳动了一下，似是在回应其其格。 少顷，其其格回头对着方毅说道：“tarhea。” 方毅一怔，问道：“啥意思。” 李素心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蒙语，意思是谢谢你。” 方毅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给其其格披上被子，说道：“傻丫头，好好休息……”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李素心，沉吟片刻，说道：“我有些事要跟你谈。” 第57章 粗茶淡饭怕你吃不惯 走在大街上，两人久久不说话。 李素心看了看方毅，说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方毅顿下身子，说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为什么这么问？”李素心知道方毅问的是什么，不过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方毅会选在这个时候说，莫非他准备离开了？ 方毅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事情的最后做一次小小的总结，总结完了之后就开干下一件事。李素心是最早期认识方毅的人，所以对他的这个小习惯是记在了心里。 方毅看了看李素心，一边微笑一边继续走，说道：“我也是明知故问……苏若瞳能找上你，代表你都该知道了。” 其实方毅是不希望身边太多的朋友知道伊甸园或者是一些危险的事情，不过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李素心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被吓倒，反而是跟自己走得更加贴近。 李素心清楚方毅所想，知道他所忧虑，于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林玉坠挂在方毅胸前，说道：“这是我之前贴身戴的，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放心吧，这是真的哦，如假包换。” 方毅愣了愣，拿起玉坠，玉坠上还有李素心身上的余温。 心里暖洋洋的方毅将玉坠塞进了衣服内，打趣道：“如假包换啊？一个假玉坠换一个真素心行不行？” 李素心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很容易脸红的女孩了，看到方毅在调笑，她不仅没有脸红，还能笑着回应道：“哪还用换？很久之前你不就是说要养我了吗？我已经是你的啦。” 方毅的脸微微一红。没想到这句话对方也都还记着，一直以来还以为只有自己才记住这么笨蛋的一幕。 李素心轻轻挽住了方毅的手臂，边走边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一个玉坠吗？” “唔……”方毅想了想，说道：“因为你把我当成知己当成好友。” 李素心点点头，说道：“嗯，没错，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帮我当成知己当成好友，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隐瞒是为我们担心为我们着想，你认为这样是对的，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 方毅眉头轻皱，说道：“不懂。” 李素心伸手戳了戳方毅的眉心，说道：“顶尖神医原来是这么笨的。” 方毅苦笑。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不过比起其他的女人，跟李素心的相处始终更是最舒适的，她永远都是一个知心姐姐。 李素心将手指从眉心移到了心脏，说道：“扪心自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太弱，不仅都需要你的保护，还会拖累你？” 方毅眉头一皱，连忙辩解道：“不！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拖累我，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李素心轻叹一声，说道：“重不重要跟会不会拖累是两码子事，你在心里面就是认为我们会拖累你，所以你才把很多重要的事情隐瞒。” “没有，真没有。”方毅突然就变得很嘴笨，他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不跟你们说，是因为当你们是朋友。” “听苏小姐说，你最近特爱说这句话，所以她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李素心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当我们是朋友不跟我们说，那么知情者和与你并肩作战的人，难不成都只是棋子炮灰随时都有被抛弃的可能？” 方毅眉毛挑了挑，满头黑线。苏若瞳这个王八蛋不远万里都要捅人刀子，这么一句歹毒的问句居然让李素心问出来，这到底是何居心？ 这么一句问话，你要人怎么回答？实在太阴毒了！这种问题就好像我跟你老妈掉了进沟里你救谁一样……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问题。 这一瞬间，苏若瞳在方毅心目中的形象从王语嫣变成了梅超风，从神仙姐姐变成了女魔头。 方毅使劲儿揉了揉眉心，说道：“其实两样都重要，只是摆放的位置不同，手掌手心都是肉嘛，只是……功用不同。” 想来想去，他就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比喻性的答案。手背手心都是重要的，不过功用不同，就像武斗派的伙伴和这些生活系的知己。 李素心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说不过你，在你的红粉知己里面，嘴巴最笨的是我了。” 看到李素心那副落寞的模样，方毅的心里微微生疼。其实方毅何尝不知道，李素心其实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报恩，可是她是方毅一个很重要的知己，又怎会在她身上图什么回报呢？ 但是看到李素心这个样子，方毅还决定给些事情她干了。 他站住身子，双手放在李素心的肩膀上，认真地说道：“或许你嘴巴嘴笨，但你是最值得我信任的，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么多，我就只好牵连一下你了，这样你会怕吗？” 李素心笑着抬起头，说道：“说吧。” 方毅点点头，说道：“我打算开展特殊药业工厂和打造药田，药田这一块你应该听苏若瞳说过了，这是她所想，但同时也是我所想的，经过了这一次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们国人需要更多的优质药材，所以这些事是势在必行的了。” 李素心玉手抵在下巴，认真地说道：“药田这个我知道，我跟苏小姐已经开过好几次视频会议，这方面的规划我也是有的了，不过问题是你想怎么做？” 方毅摆摆手，说道：“先别急，听我说……这次变异虫的灾难让我知道什么叫居安思危，我要秘密打造一个特殊药业，在关键时刻，这些秘密制造的药材与特效药将会有大用处。” 李素心是个打心眼里认同方毅的人，不管方毅想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地去支持。不过这一次她就有些疑问了，药材这一块其实很难做到秘密的，特别是在华夏这个地方。 当然了，李素心是不知道方毅现在的后台力量是有多么的恐怖，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忧虑表情。 说实在的，现在方毅如果想，莫要是秘密的药工厂了，就算是想要秘密造艘方舟，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拍了拍李素心的肩膀，说道：“所有人脉关系以及后台疏通的问题你不用去想，你就去想想怎么运营策划就可以了，那些问题我可以解决。” 李素心点点头，说道：“好，没问题，给我一周时间，我给你一份详细的计划方案。” 方毅苦笑道：“别，我最怕看这些东西，要看这玩意儿，我还不如去重头到尾背十次本草纲目。” 李素心扑哧一笑。这个家伙有些地方还真的一成不变。 看到佳人笑得如此甜，方毅心里也很愉悦，他双手负在背后，边走边说道：“我打算过两天就去外蒙了，那里有一块相对成熟的药田，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你可以看看，对你制定计划有帮助。” 李素心打趣道：“内蒙与外蒙接壤，但据我所知两个地方其实相差很远……外蒙的治安以及恐怖力量还是蛮多的，你放心我也跟过去啊？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噢。” 方毅白了李素心一眼，伸出手掌比划道：“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就常常将我这个天下无敌的神医方毅玩弄在鼓掌之中！” “你就敢对我贫嘴！你贫给其他人看试试？”李素心横了方毅一眼，一掌打在方毅的掌心处。 方毅立即捂住手心，摆出一副疼痛的模样，佯怒说道：“身为内蒙女菩萨居然动手打人，我要公诸于众我看你咋办！” 李素心轻哼一声，双手抱胸，说道：“那我就跟你回花城，反正你也说过要养我不是？我就带上我妈妈和小辉粘你一辈子！” “跟我回花城？哎……粗茶淡饭，就怕你吃不惯。” “没事，咸鱼白菜我最爱。” “好，你赢了。” 两人四目相视，会心一笑。那年懵懂说出来的动人情话，现在变成了彼此之间的玩笑话……但其实两者之中有没有一方没有把它当玩笑，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方毅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将笑容收敛了一些，说道：“好了，咱说正经的，我真的过两天就要出发了，你要做好准备了，咱说走就走的了。” “没问题，都知道了，我会有很好的安排，你就别**的心了，我的唠叨神医。” 李素心笑着瞥了方毅一眼，刚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就响起来了。原来是乌力罕已经醒了过来，吵着要见方毅。 方毅也知道乌力罕想干嘛，就和李素心回到了庇护所。 刚进到庇护所，方毅就立即见了乌力罕。 没等乌力罕开口说话，他就直接说道：“先躺着……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放心，你弟弟就在庇护所内，就是智力和精神出现了点严重的障碍，不过一切还好，你们兄弟以后就能团聚生活了。” 乌力罕哭出来了，他握住方毅的手，说道：“谢谢，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 李素心上前拍拍乌力罕的肩膀，说道：“我过两天要跟方医生去一趟外蒙，我不在的时间，这里就交给你保护了。” 乌力罕抹干眼泪，连连点头。 在一旁的老久听到方毅等人去外蒙，激动得几乎从病床上掉了下来。 他紧紧握住那块当时喊价五十万的巴林石，对着方毅等人说道：“带上我！” 第58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久为什么这么激动？ 大家都知道，老久是汉蒙混血，不过数十年前就在内蒙定居，按道理他的根就在内蒙，但为什么提到外蒙这么激动？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秘密。 方毅皱眉想了想，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去外蒙？如果你没有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我是不会带你去的，因为我信不过你。” 老久是一个老混混老骗子，在内蒙边境可以说是臭名昭著的，这样的人是无法取信于方毅的。当然，方毅不是一个只看名声的肤浅鼠辈，主要还是因为他曾对自己行过骗。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除非他有什么特别特殊的理由。 老久嘴唇动了动，看了看周围的人，终究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这是一段十分不好的回忆。 李素心心细如发，开口说道：“老久恢复得不错，应该可以下床了，但鉴于你之前的行骗行为，你要受点惩罚。” 李素心在内蒙的声誉声望都极好，尤其是生活在底层的穷苦人家，都很乐意听这位活菩萨的话。 老久愣了愣，说道：“李姑娘您说，老久愿意受罚。” “这个嘛，我毕竟不是执法者，要如何惩罚还是要等乌力罕好起来才好说，现在呢，你就去扫扫这个庭院，算是给大家服务补偿吧。” 李素心微笑着看了看方毅，说道：“你带老久去拿扫帚拖把吧。” 方毅终于明白李素心想干嘛了。知心姐姐果然是知心姐姐，连将人支开这种小细节都做得那样尽善尽美。 他点了点头，就带着老久走了出病房。 走在长长的回廊上，方毅突然站住身子，说道：“好了，到了这里差不多了，你可以说了。” 老久也知道李素心不是真的要自己去扫地，不过他心里面很感激李素心愿意给自己一个剖开心事的机会。 老久看了看方毅，说道：“你的妻子有被**过吗？” 方毅眉头紧皱，说道：“你想说什么？” “唔，你不会是经历这种事的人。”老久仔细打量了方毅的全身，然后惨笑一声，回头叹道：“我想说，我要找我的闺女，如果她还活着，也该有其其格那么大了吧？” 方毅大概知道老久要去外蒙的原因了，可是他仍不太懂这之间的联系。 老久眨了眨眼睛，从怀里拿出巴林石，说道：“50万，要是能够卖成功那多好，拿着这笔钱，我想我的妻女都能够找到了。” 方毅有所明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在长廊的木椅上，准备聆听老久的故事。 从方毅坐下的那一刻起，老久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回忆。或许是因为年代有些久远，他的记忆有些凌乱，但是方毅还是能够听懂老久的故事。 原来在二十年前，华夏内蒙与外蒙边境发生一些动乱，老久和妻子被冲散了，后来好不容易重逢了，却被外蒙的一些贼寇给掳走了，贼人见老久的妻子有点姿色，就对其施暴。 老久害怕，只得窝在墙边不敢吱声。后来，老久的妻子用计逃了出去，两人就开始了一个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们想回国，却鉴于苦逼的生存环境而举步维艰。然后有一天，老久的妻子说怀孕了，虽然之前老久和她有行房，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去怀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老久的妻子看见自己的丈夫居然怀疑自己，心中万念俱灰，连夜摸黑就走了，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老久后悔莫及想要寻找妻子，却发现茫茫人海里面要找一个人是很难的。 时间就这么一年一年的过去，眨眼二十年就过了。在这二十年里面，老久到处行骗，就是要积蓄到巨额的金钱，打算借用金钱的力量去寻找自己失散了快20年的妻女。 可是社会上攒钱哪有这么容易？老久又爱喝爱赌，根本存不了几个钱，终于有一天在外蒙边境找到了这块高质量的巴林石，打算拿回去高价抛售，以此换来昂贵的金钱。 本来有了这块巴林石，一切都有了个盼头，可是路中又遇到了劫匪，巴林石被夺，后来辗转几次老久发现巴林石出现在了灵觉寺，于是他就去偷了回来，然后就有了之后的事。 听完老久讲完这个二十年来的长篇故事后，方毅终于明白为什么老久宁死都要抱着这块巴林石。因为这是寻亲的唯一盼头了。 老久长长吁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巴林石，潸然泪下：“我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方医生我不是有心要行骗，可是日子太苦了，寻亲希望太渺茫了，我太过需要钱了。” 方毅缓缓站起身子，低头看着老久，说道：“你的遭遇很让人同情，可是你的处事方式真他娘的让人不敢苟同……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久抬起头，又苦笑着低下了头，说道：“是，我确实可恨，我居然不相信我的妻子，她已经遭逢大难，我应该在她的身边，但我却要抱着那些不必要的自尊，我确实是个人渣。” 啪！ 方毅一巴掌扫到老久的脸上，沉声道：“这一巴掌不为公义也不站在任何的角度，纯粹是让你清醒一下。” 老久摸着脸蛋，抬头傻傻地看着方毅。他不知道方毅为什么要打自己。 方毅看到老久还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就又一巴两巴地甩了过去。 啪！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长廊之中回响，老久的脸蛋落下了几道猩红的掌印，连嘴角都出血了。 方毅缓缓蹲下，抬头看着老久，伸手指了指，说道：“果然智慧跟年龄是无关的，枉你活了四十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傻缺……巴图这人虽神憎鬼厌，但胜在他敢做敢干，而你呢？” 老久被方毅打了好几个巴掌，脑袋是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看了看方毅，说道：“是，我缺少自制力，我不该贪吃懒做又爱赌，不然早在十年前，我就存够了资本了。” “朽木不可雕，你以后就自己这么一辈子耗下去吧，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口水了。”方毅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老久浑身一愣，说道：“不行，你必须带我去外蒙，那里品流复杂复杂地形复杂势力复杂，没有人带路的话，你们很容易遇到麻烦的。” 方毅根本连理都不理，继续掏着耳朵前行。什么品流复杂都是狗屁，老子是第一天出来混吗？伊甸园都不怕还怕这些？ 老久看到方毅连理都不理自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说道：“求你了！我真的很想找到她们，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了！” 方毅慢慢放缓了脚步，最终站了下来，回身扫了老久一眼，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还有你一大老爷们别动不动就抹眼泪，真的太恶心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老久连忙站了起来，将眼泪抹干净，脖子像是小鸡啄米那样点着。 方毅真是恨铁不成钢，指着老久的鼻子骂道：“你知道吗？你的遭遇或许是命运使然，但你的命途如此不堪，更多是因为你这种性格！你不仅懒散和奢望不劳而获，而且性情还太过软趴了！” 老久嘴角抽了抽，像是小学生罚站一样站着。 方毅冷哼一声接着道：“男人不能保护妻子的清白已够窝囊，而你不但不正视面对，还以吃喝赌吹来麻痹自己，你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到头来获得这样的遭遇还不反思己过，却只会在这儿怨天尤人！” 越说越来气，方毅抓着老久的脖子塞他到窗边，指着老久的倒影说道：“你看！你看看你这人模鬼样，我若是你的妻子我也选择离开！跟着你太没有保障了，因为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说罢，方毅猛地一甩袖，就转身离去。 方毅的当头棒喝让老久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双眼的泪水在不断的打着转。他想哭，但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方毅的背影，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上，鞠躬说道：“谢谢你把我骂醒，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跟我讲过这样的话，我会努力做好自己，我会靠自己找到她们的……祈愿你旅途愉快。” 说完，老久就转过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另一边走去。 这时，方毅忽然停下身子，回头喊道：“慢！” 老久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回身看着方毅，问道：“怎么了？” 方毅想了想，问道：“找到你妻女之后，你第一时间想要做什么？” “跟她们道歉，用余生补偿她们，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老久仔细地想了想，拿出巴林石，笑着说道：“你别看我这个模样，我以前可还是个雕刻匠，等我戒酒戒赌之后，我就重操旧业，我还有些手活嘛，我相信还能养活她们两母女。” 方毅点点头，看了看老久因为喝酒而导致有些颤抖的手，说道：“那你今天就可以把酒戒了，准备做好养活妻女的工作。” “啊？”老久愣了愣。 方毅指了指那巴林石，说道：“那巴林石我买了，两天之后你就跟我同一列车吧，如果顺路的话，我还能帮你探听一下。” 老久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谢。他没想到方毅原来是个心肠蛮热的人，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方毅嘴角上扬摆摆手，说道：“你不要谢我，我从不当白工的，我看你的手是需要治疗了，不然肯定没法干精细活……这么着吧，这个治疗我收费50万，你就拿这块巴林石做抵押吧。” 老久很是爽快的点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明明是被敲诈，心里却莫名的畅快！ 第59章 正事闲事两不误 还好李素心在外蒙拥有着一点小物业，不然的话他们所有人就要住酒店了。 虽然说住酒店没有哪里不好，就是有些不方便。不过方毅他们也不是住什么豪宅别墅，就是住进了庇护所。 不得不说，李素心还真是一个很有佛心的女孩子。她赚了很多的钱，给到自己身上的物业却是很少，倒是庇护所就开了不少。 被称作公益女神，果然还是有原因的。 方毅指示众人放好一些行李后，就在李素心的带领下去熟悉一下和探听一下环境。 外蒙跟内蒙不一样，虽然都叫蒙古，但很多地方都不同的，首当其冲就是治安，李素心担心大家的安全和害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都叮嘱了各人宵禁，晚上最好别出去。 身在外蒙的“心毅庇护所”分所，里面的工作人员以及苦难人士九成以上都是蒙古人，沟通起来确实有问题。这一刻，方毅才发现带上老久是一种正确的选择——至少有人翻译。 当然，李素心也有专用的助理，但是借别人的东西来用始终不好，很多事情说起来干起来都不方便。 老久发现自己能够帮得上忙自然很高兴，他现在是把一切的寻亲希望都摆在了方毅的身上。对于他来说，方毅就是他的明灯。 一路以来老久都是斟茶递水什么都干，不过方毅确实对养一个奴才没有什么兴趣，很多时候都拒绝了好意。 老久心里面不平衡，觉得非得要给什么方毅才行，于是一路上就讲了很多很多的情报。其中一样就是关于容易出产巴林石的地方还有外蒙的一些势力分布。 说是势力分布，其实就是老久二十年前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而已。所谓的六大帮派，历经二十年的洗礼，估计能够留下一半就很不错了。 方毅对这些事情其实兴趣缺缺，他毕竟不是来称王称霸的，对于他来说，自己始终是外蒙的过客。只要看过药田，处理好公事私事，他就要走的了。 所以老久此刻不断的叽叽咋咋，方毅觉得是件挺烦人的事儿。虽然他知道老久其实是来到外蒙情绪激动了。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让老久坐下，看了看窗外，寻思片刻，说道：“来到外蒙，对寻找妻女有什么想法吗？” 老久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啥本事，三教九流的人倒是认识不少，我打算先到一些烟花柳巷去问问……不过如果没有消息，我心里面反而会安心一些。” 烟花柳巷三教九流之地，说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假如妻女没信息，至少能够确定她们没有被卖到这里来，某个程度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方毅点点头，说道：“如果你要出去问消息，记得顺道拿药，就按我在火车上说的那几个方子按方抓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晚上之前记得回来，我要给你针灸一次。” 老久感激地鞠了个躬，然后说道：“那我现在就去了，谢谢你。” 说罢，老久就转身离开了庇护所。他在这里算是老马识途，所以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担心的情绪，倒是生性多疑的朱魅有些不同的见解。 她留意到方毅和老久的对话后，就走到了方毅身旁，说道：“你就这么让他离开了？你不怕他耍什么滑头吗？你还真容易相信人。”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我自认看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老久性格中下但人品还算合格，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跟我同行。” 朱魅想了想，说道：“子弹蚁呢？他怎么不跟我们在一块？” 方毅愣了愣，摸了摸怀里，打趣道：“在我兜里啊。” 朱魅白了方毅一眼，说道：“我说的子弹蚁是堂本秀，不是你怀里的小蚂蚁！人离乡贱，这个时候力量需要更加集中。” 方毅噗嗤一笑，指了指朱魅，说道：“我说你啊，这阵子太过草木皆兵了，堂本秀是秘密子弹，当然不能随意现身了，什么时候都得给自己留张底牌。” 朱魅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说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跟踪老久。” “这……”方毅无奈地苦笑一声，说道：“好好好，我知道这种习惯跟你以前职业有关，好吧，我也不阻止你，记得回来吃饭。” 朱魅冷哼一声，也就跟着离开了庇护所。 下一瞬间，雏燕也走到了方毅的面前。她张了张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毅看了看雏燕，说道：“咋了，你不会又想出去吧？你们一个二个是干嘛，屁股都没坐暖就各种溜达，敢情都当旅游是吧？” 雏燕瞥了方毅一眼，说道：“算了，跟你讲也是白讲，我出去走一趟，我是去侦探地形环境，做好一切战斗的准备。” 看着雏燕疾步离开的背影，方毅揉了揉眉心，说道：“唉，又是一个职业病的。” 李素心笑着走到方毅身边，问道：“大家都是独立存在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方式，你又何必吐槽呢？” “是是是，你最善解人意最知心，就我是个不懂体贴的粗鲁莽汉。”方毅甩甩手，拿出手机打开了游戏界面，打算玩下手游。 李素心笑了笑，戳了戳方毅的太阳穴，说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白脸的莽汉。” 方毅轻哼一声，别过头开始玩天天跑酷。可是没跑出多远，手机居然来电话了。 方毅眉头挑了挑，接过电话，说道：“苏小姐，我差点就破纪录了你还打电话过来，你知道要怎么赔偿我吗？” “……”电话那边顿时传来了一阵沉默。 少顷，苏若瞳说道：“我把地图和指示发你微信，你查收吧。” 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忙音。 方毅叹了口气，打开微信看了看地图和指示，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李素心。 李素心看了看，说道：“真没想到药田会藏在这种地方，难怪你到了这里优哉游哉绝口不提找药田的事儿……藏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法找。” 方毅拿回手机塞入兜里，说道：“那女人的做事方式我知道，她要是不通知，咱也不走冤枉路，那太坑了。” 李素心白了方毅一眼，说道：“那你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啊？” “国际长途啊，这得多贵，我才不要。” “借口烂成这样你是骗谁呀？你这根本就是不喜欢跟人家通话！你到底是有多怕苏小姐啊？” “你知道得太多了。”方毅眼眸眯起，像是握住手枪那样将手机指着李素心。 李素心刚想接话，就被回来的老久的脸给吓倒了。他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虐打过了。 方毅回头扫了扫老久全身，说道：“我去！你是去问信息还是去打架？” 老久沉默不语，苦笑了一声，就转身去了洗手间，估计是要去洗把脸。 方毅愕然地看了看老久的背影，正要思考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朱魅就回来了。 朱魅走到方毅的面前，说道：“他去了赌坊一趟，结果被人打了。” 方毅把茶杯用力扣在桌面上，沉声道：“他又去赌了？” “那倒不是。”朱魅瞥了瞥方毅，说道：“他一路走来都是在问人，不过他的名声糟透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被人冷眼对待，最坏的情况就是被打了一通。” “这……”方毅就有点想不明白了。名声糟透冷眼对待那是可以理解，但没必要动手打人吧？据他所知，老久还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看看刚刚老久回来的模样，那简直是过街老鼠了。 方毅沉吟片刻，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打吗？” “欠债，是赌场高利贷……那些人说限一周之内连本带利还三千万，否则就把他剁成肉酱去喂蒙古獒。” 方毅就傻了。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一周之内三千万，那是逼老久去自杀吗？这帮人脑子放在哪里了？ 看到老久连身干净衣服都没有，就这么一身破烂地从洗手间走出来。方毅心头一热，就问道：“你在哪被打的？” 老久看了看方毅，摇了摇头。他不想给方毅添麻烦，他怕方毅一旦嫌弃自己，就不会帮助自己了。 方毅眉头轻皱，说道：“你当时欠了多少赌资？” “一百元。”老久看了看方毅，声音细若蚊蝇。 方毅几乎把茶杯打烂。一百元变三千万？这他妈的利率怎么算的？这都不叫坑爹了，是叫坑人祖宗十八代！ 朱魅看了看方毅的身上，上前轻声说道：“不要管闲事，这件事没必要管。” “不是，这太……”方毅拍了拍桌正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拿出手机看着地图，问道：“你不是说赌坊吗？那是哪条路的赌坊？叫什么名字？” 朱魅回忆了一下路牌上的英文标示，说道：“准葛尔路。赌坊叫天龙。” 方毅和李素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找到了。” 下一瞬间，方毅站起身子，说道：“咱出发吧。” 朱魅微微一愣，问道：“去哪？” “干正事……”方毅看了看朱魅的俏脸，然后把目光移到老久的苦逼脸上，笑道：“顺便管管闲事。” 第60章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准葛尔路，天龙赌坊门前。 一早来到了这里的方毅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周围看了看。这里果然是品流复杂，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行当都有，真不愧是外蒙的红灯区。 朱魅左右看了看，凑到方毅耳边，说道：“早让你换身衣服，你这身衣服在这里太显眼了。” “青衫长袍怎么了？”方毅冷哼一声，说道：“我若是喜欢，再披个大氅上去又咋样？我就是个华夏人，那又如何？” 方毅何曾不知道自己从踏入这里开始，就被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是他丝毫都不在乎。 遥想当年，自己只身踏入燕京的时候还不是被当怪人看？可是现在又怎样了？现在青衫就是自己的标识性服饰，不管走在哪，都是满满的自豪感。 在自家国门都尚且如此，到了外国却要当缩头乌龟各种避让？ 很抱歉，方毅做不到。 李素心苦笑摇了摇头，回身看了看缩在方毅背后打颤的老久，说道：“听说打你的就是这里管事的，你还认得他吗？” “认得。二十年前的熟人了。”老久点点头，鬼鬼祟祟地看了看赌坊大门，说道：“他叫阿古拉，四十来岁，身材魁梧高大，颧骨前突，浓眉三角眼，凶悍得很。” 方毅眉毛挑了挑，说道：“你说得那么详细，该不会是你不想进去吧？” 老久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方毅给洞穿了。 确实，他是不想再进去了，因为进去是在找死。那个叫阿古拉的人在这里看场子看了二十年了，那都是凶名在外，生性残忍暴戾，他可不想再招惹了。 方毅摇头叹了口气。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老久鼓起勇气真是难如登天。 他一把抓住老久的手腕，说道：“跟我进去吧，你不能再何时都想着要假手于人，你要学会任何事情都要面对，男人是个擎天柱，你若逃避，身后的妻女怎么办？” 说着，他也不管老久的挣扎，直接就将他拖进了赌坊。 刚踏入赌坊，就有几个跑堂的来招呼了。刚开始他们还笑面迎人，不过看到老久也在，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几个跑堂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然后就跑开了。不消片刻，那个被老久说得像是高山一样巨大的阿古拉就来了。 阿古拉在蒙语里面是高山的意思，阿古拉是真的人如其名，像山一样高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和九十公斤的体重，就像是一台人型坦克。 他摇着双臂一步步地走到方毅面前，看了看老久，用蒙语说了一通。方毅听不明白蒙语，但是能看出阿古拉的怒意与讥讽。 老久惊惧不已，缩到了方毅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他问带人来是要砸场子还是要还钱。” 方毅点点头，说道：“你跟他讲，两样都不是，但如果他再用这种不客气的眼神和态度来对待我们，我不介意把场子砸了。” 老久嘴角抽了抽。后半句他可不敢翻译啊，要翻译出来不被打死？ 阿古拉冷冷一笑，瞧了瞧方毅的小身板，用不大标准的汉语说道：“就凭你和你身后的几个女娃娃？你是在开我玩笑？” 说罢，阿古拉就在哈哈大笑，同时身后的一些打手就围了上来，一副摩拳擦掌又色眯眯的模样。 方毅摸了摸下巴，对着李素心说道：“我以为苏若瞳是天之骄女，没想到也会请这种白痴来工作。” 阿古拉眼神一阴，沉声道：“你说什么？” 方毅指了指阿古拉的四肢和脑袋，说道：“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说着，他又挠了挠耳朵，问道：“你真不认识苏若瞳是谁？” “认识你爹！”阿古拉生性暴躁，既然一言不合自然就是开干。话音刚落，他就一拳打了过去，那些小弟见状，也都立即动手了。 可惜的是，他们这些混混再怎么职业，又怎么是朱魅和雏燕这两个女超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小弟就被清扫一空了。 至于阿古拉的下场，也不比那些小弟好得到哪里去。 他本来就真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面对方毅这种滑头，自然就是吃亏的下场。 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一个眨眼的功夫，自己的身体会剧痛无比，尤其是胸口膻中穴的位置像被一辆卡车碾过一样，那种滋味是生不如死。 阿古拉胸口吃痛，整个人就半跪了下来。雏燕见状，从高筒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横在了阿古拉的脖子上。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阿古拉的团队就被灭了。 方毅拍拍手掌里不存在的尘埃，蹲下来看着阿古拉，伸手指了指天，说道：“我敢肯定一件事，你不认识我爹，因为我爹二十年前就上了天堂了。” 话刚说完，方毅指天的手就回落，一巴掌扫在了阿古拉的脸上。 他看着阿古拉脸上的猩红掌印，冷声道：“虽然我对我爹印象不深，但我还是不喜欢有人动不动就问候他。” 阿古拉嘴角抽动了一下，横了老久一眼，说道：“好啊，你现在长本事了，会带人来闹事了，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老久下意识就缩到了方毅的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们不是来闹事的，是你先不客气，是你先骂的人先动的手……这……这不能怪我们。” 方毅回头看了看老久，笑道：“对，就是这个理儿。” 说着，他就回头给雏燕使了个放人的眼色，然后俯视着阿古拉，接着道：“找你老板出来吧，我的确不是来闹事的。” 阿古拉揉了揉吃痛的胸口，说道：“老板刚出去了，要过会儿才回来。” 阿古拉生性暴躁，但同时性情也是十分直率，对于比之前强的人都产生一种天然的崇敬。虽然他没有将这种感情表现在脸上，但心里确实这么想。 方毅比他强，但比他强的同时也不欺压他，做事果敢直接而又点到为止。这样的行事风格很有领袖的味道，也跟那位新来的年轻老板有几分相像。 方毅看到阿古拉的态度稍稍软化了一些，他也就不再耍横，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那我就等他回来。” 阿古拉想了想，就跟那些小弟耳语了几句。那些小弟闻言就冲了出门。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一辆豪车就停在了赌坊门口。一个身穿华贵的年轻男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他双手负背走路极慢，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浓浓的逼格。可是在看到方毅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场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华贵青年与方毅的目光对接的瞬间，首先是浑身一颤，接着就快步走了上前，惊叹道：“是……是你！” 方毅看着华贵青年的脸，不禁笑道：“钱家三少居然来到这里来当老板了？怎么着，燕京不好混吗？” 这个华贵青年不是谁，而是阔别多时的钱家三少钱远东。 自从方毅成为了华夏一个顶尖人物后，钱远东就放弃了和方毅争斗的心，通过家族的关系来到了外蒙发展。外蒙够乱，适合钱家的行事风格。 当然，钱远东能够来到这里并且混得还不错，苏若瞳在幕后也是暗中推了几把。 也就是说，钱远东在这里是方毅的接头人，也是药田开发的秘密参与者。 钱远东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猜到方毅来这里是干嘛的了。 他扫了扫方毅身边的人，说道：“是苏小姐让你过来的吧？你是要来看看那东西？” 方毅点点头，拍了拍下摆，说道：“事不宜迟，带路吧。” 钱远东现在身份有变，也知道方毅和苏若瞳的关系，加上这几年的经历都让他心情变化了不少。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再如以往张狂，反而行事多了几分客套。 他微笑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准备带路。 方毅抬脚就要跟过去，却突然顿住身子，看了看老久，伸手喊道：“三少等等。” “怎么了？”钱远东疑惑地看了看方毅。 方毅指了指老久，说道：“这个人二十年前欠了你们100块，现在变成了三千万。” 钱远东皱眉看了看阿古拉，然后说道：“怎么回事？” 阿古拉就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 钱远东点点头，笑道：“这样，我们也有我们的行规，既然他是方大哥的朋友，那就意思意思，还个三百万就好了。” 三百万虽然还是个不小的数字，但是债务从三千万变成三百万，那这种变化不是一般的小。 老久知道三百万或许还是很难偿还，可是比起三千万，这个数字还是有些盼头的。想到这，他不由得向方毅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方毅摸了摸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店，说道：“三百万可以买到对面的店铺吗？” 钱远东呆了呆，说道：“可以吧……怎么？你想在这儿做生意？”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三百万这笔账记在我头上，我作担保，就在对面开一家玉石雕刻店，以后老久就是那儿的老板。” 老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说道：“谢谢恩人，谢谢！” 这一次的跪，不是屈辱认错的下跪，而是感恩的下跪。方毅这次的恩情是等同赐给了他一次第二人生。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浑浑噩噩几十年，居然也能熬到了这一天。 方毅将老久拉起，说道：“我是相信你的手艺能够带来利润价值，我不是白帮你的，你以后所得的利益，就七成记在我头上。” 老久是一个有点手艺的雕刻工，如果给他一家店铺，混个小康生活是不难的。 他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我会找回家人，好好补偿尽责。” 方毅笑了笑，就和钱远东一起走了。 走在去往药田的秘密通道中，朱魅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 方毅想了想父亲的模糊身影以及妹妹幼时的胖嘟嘟脸蛋，说道：“如果他能改过自新，那他就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人，应该享有天伦之乐，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补补我心里面的遗憾。” 第61章 惊人的真相 (全文) 走过长长的地下通道，方毅等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型温室前。 刚走出来的时候，方毅几乎被面前的景象给震惊到。这个温室的面积大得吓人，简直就跟成语里面的“良田三亩”一模一样。 经过钱远东的讲述，这三亩良田原来已经运营了有好长的时间。如果非要追溯，时间可以从方毅中了毒王之毒开始算起。 方毅皱眉略略心算，发现如此一来还真是够长时间的了，如果是按照苏家以及这些大家族的综合实力，要搞起这样的良田确实不算什么天荒夜谈。 毕竟这块药田不仅是只有苏若瞳和钱远东插手，燕京四大家族里面稍有一点能力的年轻一辈也有为这块宝地群策群力。 这一刻，方毅终于意识到了苏若瞳的恐怖。这样的女人无论摆在那个朝代都会是个权倾天下的武则天。 苏若瞳不仅智谋超绝，而且拥有领袖特质。别看她仅仅是个女流之辈，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整合出这样的综合财力实力，就足以管中窥豹了。 李素心看到了这块药田像是看到了宝藏一样，两眼都发起了青光。她对药材不是说很感兴趣，她只是对这样的运营模式非常感兴趣。 她回身对着钱远东说道：“三少可以跟我分享一下这块田的运营管理经验吗？” 钱远东看了看李素心，伸手笑着说道：“你是李家的千金吧？久仰了。” 李素心知道钱远东口中的李家千金指的是什么，脸色顿时微变。不过她现在已经成熟多了，就笑着回握了钱远东的手。 方毅微笑拍了拍李素心的肩膀，说道：“你们俩就谈谈运营模式吧，我进去看看里面成啥模样了。” 说罢，方毅就往着药田里走去。 钱远东看了看方毅，然后回头对着李素心说道：“苏小姐也说过要跟你交换一下经验情报，请跟我来办公室吧。” 李素心不舍地看了看方毅的背影，然后就跟着钱远东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雏燕选择去探测环境，朱魅则是选择贴身跟着方毅。 方毅进了药田之后就好像进了游乐场的孩子一样，脸上充满着天真晴朗的笑容，好像这里可以变出很多很多的玩意儿一样。 朱魅第一次看见方毅这么纯真的一面，顿时有些发愣。 方毅看了看朱魅，指了指周围，说道：“你看！这里地方很大，各种各样的药材也有，神奇的是这温室有不同的温度，土壤也经过特别处理，可以同时培育不同习性的草药！这个温室太神奇了！” 朱魅虽然懂点药理，但是太精深的也不懂，不过看到方毅这么快乐的模样，自己的内心也涌出一股丝丝的甜意。 方毅也不管朱魅懂不懂，硬是拉着她到处看，不断地跟她介绍这些药和那些药如何用，这块田和那块田如何珍稀。那种表情、那种态度，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朱魅摇头笑了笑，拿出一张面纸给方毅擦了擦汗，说道：“你看看你激动得什么模样？这不就是一个特大的药田嘛。” 方毅回头看着朱魅，说道：“不不不，你不懂，这里承载着许多人的治愈希望，也承载着许多终生与药草打交道的人的活路。” “那你是有什么宏图大志了？”朱魅知道方毅的脑筋一直很跳跃，看到这么大块的药田，兴许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方毅沉吟片刻，说道：“作用肯定是很多，不过我现在就暂时想到一个，那就是把它公开。” “公开？你傻了！”朱魅一怔。这么一块宝地公开会引来的效果是负面多于正面的，方毅应该不会这么干才对的啊？ 方毅笑了笑，说道：“非正式公开，是以泄密的形式公开。这也是苏若瞳的计划之一，为的就是将那些人引来……你看，这么大一块蛋糕，我就不信他们能坐得住。” “是的，连我都有些动心了。”忽然间，堂本秀的声音出身后传来。 朱魅方毅两人顿时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走路没声的？而且是什么时候跟了过来？雏燕不是去放哨了吗？ 堂本秀把风衣帽摘下，嘴角上扬，说道：“负责放哨那个太嫩了，跟华天雄和岳鹏飞都不在一个档次，我要越过她的视线，还是很轻松的。” “好吧，那你突然出现要说啥？”方毅不禁摇摇头。身边都聚集了这么多怪物，这日子还怎么能安生？ 堂本秀理了理风衣，看了看周围的药材，说道：“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东西太诱人了，伊甸园有四成以上的经济收入都跟药业有关，给它们知道了，铁定坐不住。” 方毅和朱魅对视一眼。他们能够猜出，堂本秀这次来是要给出一个极为有力又隐秘的情报。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说道：“你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 堂本秀蹲下抚弄着一株药草，说道：“因为这里够隐秘，四处的信号都被遮挡，周遭也都荒无人烟，最适合说秘密。” 对于堂本秀这番话，朱魅很有同感。干他们这一行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保证零风险，毕竟他们这个行业的风险就已经够大的了。 方毅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说，我听着。” “你知道，伊甸园为什么一直揪着你不放吗？”堂本秀瞄了瞄方毅，又看了看朱魅，说道：“排名第六以前的门徒才有知情权，我想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有怀疑过，为什么非要揪住方毅不放。” 堂本秀这句话，勾起了朱魅以往的回忆。确实，在许久以前朱魅也有想过为什么组织要找一个医生的麻烦，不过自己当时一心就想着完成任务就没有太往深处去想。 方毅食指微曲抵着人中，寻思良久，说道：“因为……我总是误打误撞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不对。” “因为药皇古典。” “也不对。” “我抢了他两个战将，弄死了他无数个手下。” “都不对。” “……”方毅就懵了。这些都不对那是什么样的原因？大家互相争斗不就是因为利益资源或者为人处世之道谈不妥吗，这还有啥原因的？ “算了，别猜了，你猜的方向错了。” 堂本秀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双手插在口袋中，说道：“老头子想事和做事都是很有高度和远见的，这一切的根源其实是追溯到你爷爷那一辈，从你爷爷破坏了他当年的计划时，他就盯着方家了。” 方毅浑身一颤。居然从爷爷那时开始就盯着了？到底方家以前做过什么？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说道：“方家做过什么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方家跟伊甸园的渊源是很深的，老头子要找你，并非只是一些蝇头小利的问题，如果你想知道更具体的实情，我建议你要找你爷爷谈。” 方毅低头想了想，说道：“我谈过了，按你这么说，我估计是从毒王任风流那时开始的，从那时起，爷爷可能阴差阳错地坏了伊甸园老大的计划。” 堂本秀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这就是他一直缠着你们不放的原因。” “可是这也解释不通啊，原因动机是有了，可是他目的是为了什么？既然你说得他那么有高度有深度，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方毅不相信伊甸园死缠烂打的目的会为了什么不死不休之类的无聊原因。如果是这样，伊甸园也就不配也不可能有今时今日让国际巨头们都提防正视的地位了。 堂本秀嘴角扬了扬，说道：“其实不仅仅是你，华夏三英都是他要除掉的对象，但惟独是你，他要留你一命。” “为什么？这又哪跟哪，为什么三英都要灭掉？又为什么只留我一命？”方毅是越来越糊涂了，感觉这事的水是越来越深。早知如此，就让苏若瞳来跟他对话了。 堂本秀瞥了方毅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但老头子说了，兵王、国士、医圣，毁了这三人，让这三人都断子绝孙后继无人，他就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方毅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这也太他妈离谱了！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奇葩，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奇葩。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非要让人断子绝孙才能做得到的？”方毅揉了揉眉心。看来自己是惹上天大的麻烦了。 堂本秀说道：“废中医、罢古武、灭忠良……也就是说，他想毁了华夏。” 方毅浑身发颤。这都是什么样的疯子？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跟这样的人当对手吗？ 妈蛋啊，自己就是一个想要良田三亩养养花种种草和家人聚享天伦的懒散货，但对方居然是个想覆灭一国的顶级野心家。这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要怎么搞啊？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的脸色，说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吓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你要将药田和你所在方位的信息公布出去，很可能会引来老头子亲自出手，到时候你要承担的后果，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方毅低头想了想，说道：“你说的那个老头子是哪里人？还有……住哪里？” “欧洲人，居无定所，但大部分时间在意大利，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改变计划。”方毅拿出电话搜了搜通信录，说道：“我要问问兵王能不能扔个原子弹过去。” 第62章 收网行动 方毅不是在开玩笑。遇上这样的对手他是真想扔一颗原子弹过去就算了，只是这种想法是显然不能实行的。 他的请求，是被兵王华剑锋给一口拒绝了，不过方毅期间讲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诉求，兵王却都大部分应允了。其中一项就是愿意点头亲自保护他的家人。 这是一项很特别的殊荣，几十年来都是没有过的，方毅算是开了一个先例。 但就算是这样，方毅依然是很不放心，心里面依然是各种的担忧。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一直表现得忧心忡忡的模样。堂本秀所说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让他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堂本秀约莫在二十分钟前就离开了，但方毅依然看着堂本秀之前站着的位置，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 朱魅有点忍不住，就开口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不能怎么办，只能按原计划走了。” 经过多番的思考考虑，方毅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将药田的存在以泄密的方式给传出去。 没办法，他只能这样赌一把。如果裹足不前，伊甸园迟早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毕竟那已经是一早就有的渊源，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恩怨这么简单了。 堂本秀的情报确实让方毅吓了一跳，但同时那些有用的价值也能帮助方毅思考，也能帮助他清醒大脑。 是的，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药田公开，还是按照苏若瞳先前的办法那样，一步步地将伊甸园钓上钩，然后反过来吃掉。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也有了决心，方毅也就不再纠结，凑到朱魅的耳边安排了一下之后的任务。 朱魅点了点头，就回身离去，办事去了。 方毅拿出手机看了看，再打了个电话给苏若瞳。这一次的情报他必须要跟苏若瞳好好说清楚，因为这个女人是真真正正的智囊团。 苏若瞳听到方毅的情报之后没有显得太惊讶，不过倒也有了十几二十秒的沉默时间。沉默过后，她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虽然只有这么三个字，方毅的心里面也踏实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方毅就是一直在药田里面度过。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因为药田的信息他知道已经悄然散布出去了。 在这几天里面，他分别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还有朋友。本来他最担心这些人的，但想到兵王说亲自带队去保护，他的心才比较定一些，不然他极有可能会立即返回国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伊甸园一直没有动静，方毅就变得有些想不明白了。怎么他们还不来？莫非那些人嫌弃外蒙太远又没有势力分布，所以不想来了？ 仔细想一想，觉得这样的理由又不大可能，于是又继续安静等待。 又过了几天之后，伊甸园还是不来，方毅就觉得有些不妥了。伊甸园不来的话他当然是觉得很安全，可是越安全他就觉得越危险，因为这已经有点违背常理了。 根据各方面的情报和数据显示，这样的药田对于伊甸园来说是肥肉一块，而坐守这块肥肉的是自己这只肥羊。这样诱人的存在，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方毅决定不等了。 他召集众人走到了钱远东的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天后再不见人，就回国了。 方毅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全场都静了下来。 良久，雏燕开口说道：“如果就这么走了的话岂不是功亏一篑了？万一他事后再来，那药田不就等于拱手让人了吗？” 方毅摇摇头，说道：“那万一他一辈子都不来，我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吗？这明显不可能，我不可能为了这个组织而虚度我的一生，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过的。” 任何辩论谈判都是一个理字。方毅这句话虽然有些任性，但其实蛮在理。 没有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人生花在不感兴趣的地方上，虽然说这种行动跟救国护国的性质相差不远，但是方毅不是什么军人国士大丈夫，归根到底，他的本质就只是一个医生。 让一个医生干这么多的事情本来就已经越过界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方毅都不是一个英雄，而是“被英雄”。所谓的英雄事迹，都其实是在他为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附带出来的“战利品”。 雏燕看了看方毅的脸蛋，长吁一口气，说道：“好吧，你也不是系统里的人，我不该强迫你的，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干，那你就回去吧，但我还是会在这里等。” 方毅可以来去自如，但雏燕不可以。她是军人，哪怕自己的骨头都化成灰，都要守在这里，因为这是她的任务。 会议开完，方毅就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细软，准备三天后回家。 三天后的夜里。 雏燕一个人守在了药田之中。她抬头看着夜空，嘀咕道：“没想到那家伙还真的说走就走，连一两天都不肯再多呆。” 说着，她又轻叹一声，踢起了地上的石子在解闷。 在三天期限刚到达的时候，方毅就真的一早就带队走了。雏燕虽然没有挽留，但心里面还是希望他留下的，即便自己也没有什么很好的理由。 方毅走了之后，雏燕就一个人守在了药田里，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如今大队都走了，就只能靠自己了。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容易想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月朗星稀的晚上。 雏燕玩石子也玩腻了，就坐在一边看天空发呆。忽然间，神经一向敏感的她察觉到了不妥，眉头一皱，就起身往温室大门走去。 在走去的途中，她一直呈一个战斗的准备动作。因为她发现周围充满了一种野兽的气息，那是一种很原始的杀气。 如果雏燕从业多年多带来的直觉没有错，那就是伊甸园来了。 雏燕的心情紧张又无奈，她万万没有想到方毅等人前脚刚来他们后脚就到。看来伊甸园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来的。 不得不说，就连雏燕都佩服伊甸园的智慧。一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伊甸园不会再来了，毕竟方毅这个目标人物都不在了，要一块田虽然不错但也价值大跌。 但是，她想错了。伊甸园这次的做法很明显是“蚂蚁啃象法”，就是一点点的把想要的东西啃掉，不论这东西的价值大小。这不能说是一个聪明的办法，但绝对是大智若愚的做法。 雏燕看了看周围的寂静情况，她觉得自己这次有可能殉职了。 暴风雨的前夕是安宁的，等到暴风卷来，她一只燕子要如何抵挡猛烈的进攻？ 雏燕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她勒紧了自己的辫子，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嗖的一声冲出了大门。她现在要反客为主跟那帮贼子拼了！ “都给我出来吧！”雏燕瘦小的身形犹如一朵不倒的傲霜花，在风中屹立不倒。 下一瞬间，三五个影子就出现在了雏燕身前。 这次来人一共有五个，有两个明显是干部，其余三个是随从。两个干部是一男一女，男的矮小女的高挑，身后的三个随从戴着面罩看不清模样。 矮小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一口的金牙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他咧嘴而笑，淫邪的眼神扫了扫雏燕，回身跟旁边足有一米七高的高挑金色卷发女子说道：“我喜欢这种嫩嫩的，别杀了。” 雏燕眼眸微眯，说道：“要战便战，尽管放马过来！” 矮小男子更开心了，双手抱臂看着雏燕，说道：“还挺辣的，老子喜欢这个味。” 说着，他叩了一响指，随从就将老久和钱远东等人拉了出来。原来这些人竟然都被当成了人质。 雏燕投鼠忌器，本来欲动的身子就停了下来。 卷发女子扬了扬自己的头发，冷笑着摇动自己的腰肢，一步步地往雏燕走来。 雏燕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与之缠斗。虽然敌方有人质在手，但是让她坐以待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眼见卷发女子越来越近，矮小男子的笑脸越来越灿烂，星夜之中，却响起了几道枪声，让他们的表情突然大变。 矮小男子猛地一回头，发现自己的随从全部都死了，而且都是一枪爆头，那些人质早就已逃之夭夭。 矮小男恼怒不已，眼睛扫了扫随从额头上的血洞，冷声道：“子弹蚁！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卡其色风衣的男子手持双枪，在暗处之中缓缓走出。他神情冷淡，好像刚刚杀的不过是几只小虫子一样。 矮小男和卷发女相视一愣。果然是堂本秀，莫非他也学着黑寡妇那样背叛组织了？ 伊甸园里面，排名前三的门徒都是护法一般的存在，级别都是比之下的门徒要高的，等级较低的门徒在信息方面要相对差一些，所以堂本秀的事情，其实是还没有传开的。 堂本秀将帽子摘下，冷冷说道：“看在一场同袍的份上，投降吧，我可以留一个活口。” 话音落下不久，朱魅也出现了。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道青衫人影双手负背，犹如闲庭信步一样缓步而来。 他看了看矮小男和卷发女，笑笑眯地说道：“我要补充一下……所谓的一个活口，是你们各自只剩下半条命。”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堂本秀，补了一句：“秀儿，我这数学还行吧？” 堂本秀举枪指着方毅，冷声道：“再叫我秀儿我一枪爆你头。” 第63章 放长线钓大鱼 矮个男和卷发女是伊甸园排名比较垫底的，他们的名字叫蝎王与蛇后，是一对万年组合。 其实他们并不完全属于战斗类型的人，是属于敌后工作和情报资料分析的，更多时候是当间谍。像是这种主动进攻的情况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堂本秀对伊甸园的内部十分熟悉，所以方毅就把审问权交给了他。当然，按照方毅之前所说的，他们俩都被打了个半死然后来了个五花大绑。 像是猪头一样的蝎王喘着粗气，抬头看着堂本秀，说道：“你为什么要背叛首领？” “我没有背叛。”堂本秀嘴角扬了扬，说道：“我跟他从来就不是上下属的关系，我跟他只是协约合作的关系。” 卷发女冷冷一笑，说道：“你这话是骗谁，谁都知道你是在组织里从小长大的，你就是土生土长的杀手，是他一手带大的，何来的协约合作。” 堂本秀摇摇头，说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抓住你们不是要跟你们讲故事，聪明的话就问什么回答什么，不要隐瞒不要说多余的话。” 蝎王与蛇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低头沉默。他知道落在敌人手上会如何凄惨，但同样也知道泄露机密会更加凄惨，左右为难，干脆保持缄默。 堂本秀知道伊甸园培养出来的杀手个个都是硬茬，不是说逼问几句就能够说出来的，而且逼得太过，会让他们自杀殉职，这样就会得不偿失了。 方毅在一旁看了看，发现堂本秀真不是逼供的料子，就甩了甩衣袖，上前说道：“我只问一遍……你们首领在哪。” 说完，他就从袖管里拿出一枚银针，接着道：“巴图的情况我相信你们也都有所耳闻，我不介意让你们成为第二第三个巴图。” 蝎王蛇后浑身一颤。巴图就是他们推荐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的惨况他们就算只是耳闻也感到浑身发毛，莫说要亲自体验了。 蛇后的口风相对比较松，就开口说道：“我们真不知道首领在哪，平常都是他单线联系我们的，这个你可以问黑寡妇和子弹蚁，他们也都知道这是规矩。” 方毅微叹一口气。他也早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就是有一个赌一把的心态，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知道，但结果却依旧是那样差强人意。 朱魅心思比较缜密，她发现了一点点问题，便上前问道：“我有话问你们……为什么首领要派你们来，伊甸园按道理不会那么缺人，在战斗争夺这一范畴你们就是小鱼虾，任务失败率太高了。” 朱魅的话虽然很难听，但这是事实。蝎王蛇后虽然心中有不满，却也无法辩驳。 少顷，蛇后叹了一声，说道：“里头有没有别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明面上确实人手不够，十三门徒死的死伤的伤叛变的叛变，能够拿出手来的战力其实很不多了。” 朱魅点点头，相信了蛇后这番解释。伊甸园的最高战力就是十三门徒，但现在属于老头子可以直接驱使的人也就九个人，现在蝎王蛇后被抓，就变成了七个人，伤亡几乎过半。 不过，排名越靠前的实力越恐怖，这个看看堂本秀就知道了。堂本秀排名第三，除却死掉的鬼美人，那就还有第一二还有第五第六名的人还没有见过，那么这几个人在哪儿呢？ 想到这儿，朱魅禁不住问道：“第一第二是老头子的左右护法，他们的实力以一当十，为什么他们不来？” 蝎王冷冷一笑，说道：“你都说是左右护法，那都是常常陪伴在身边另有用途，怎么可能会来干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会来干这种事情？ 朱魅的内心泛起惊涛骇浪。蝎王这种态度分明就是另有所指，莫非老头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药田的夺取也只是次要中的次要？ 堂本秀眉头紧皱，片刻之后回头看着方毅，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要回家一趟。” 方毅浑身一颤。回家一趟？什么意思？莫非是说这一次是调虎离山？还是说自己是螳螂那伊甸园是黄雀了？ 看到堂本秀一本正经的模样，方毅的心里面就担忧了，手都下意识揣在兜里，打算打电话去问情况了。 可是这个地方又没有信号，现在又不能立即回去，只能是干着急了。 朱魅揉了揉方毅的手腕，说道：“别担心，我联系一下我的妹妹们。” 朱魅的六位干妹妹早就被铁剑组给释放，并且记住了外援名单之内，她们的工作是负责暗中观察和保护或暗杀重要人物。当然，她们虽然是变成了公器，但实际上还是能私用的。 朱魅身上是携带着一种卫星手机，是能够随时跟她们通信的。 调好了频道，她就拨通了电话。 约莫五分钟后，她就把电话挂掉，回头说道：“燕京正常。” 方毅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很担心花城，可是想到兵王要去亲自坐镇，这一点担忧也就烟消云散。 知道自己的家人好友都处于安全状态，方毅的心思就立即恢复了清明。 他缓步走到蝎王蛇后的身前微微蹲下，笑眯眯的说道：“我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们是炮灰还是重要的属下？” 方毅的笑容阴冷无比，蝎王蛇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恶鬼的身影。 蝎王浑身打了个颤，说道：“当然是重要的属下了。” 方毅点点头，说道：“雏燕，刚刚这个色狼想要猥亵你，这人就交给你处理吧……哦对了，想要泄愤又不让他们死去，我有一个提议，可以割掉他的右手拇指和左脚脚趾头，会产生很有趣的效果。” 所谓的有趣效果，就是变成一个说是废人但又不是废人的存在。没了拇指就不能握住东西，没了脚趾头无法保持平衡，但是又跟残废瘫痪的人不同。 换句话来说，不是残废、胜似残废。 在场的大家都是行家，都对人体有一定的熟悉程度，方毅的这句话的威迫力在哪，他们是完全知道的。 蝎王的内心终于崩溃了。如果成为了这种半残的状态，就算只是不是炮灰也会成为炮灰，首领是不会容许伊甸园有废人存在的。 他啪嗒一声跪了下来，说道：“我不能变成废人，请你放过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蛇后冷哼一声，说道：“还说什么忠贞不二，原来这么容易就变节，你就不怕首领知道了把你剁了吗？” “你住嘴！”蝎王冷喝一声，说道：“被砍手指脚趾的人又不是你，变成废人的不是你，你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了！我是不能变废人的！” 蝎王对于自己的力量有着过分的执着，哪怕是这份力量并不算很强。因为他生来就很矮，从小就被人笑话是侏儒，长大之后是全靠这一身本领来保护着那残存不多的自尊。 蝎王记仇、残忍、暴戾、好色，但同时他也很胆小，比起死亡，他更害怕失去力量像个废人一样苟活。所以，当“废人”这个身份在向他招手的时候，他就崩溃了。 方毅笑着弹了弹手指，说道：“那很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线人了。” 说着，方毅就在药田里面搭配了几株草药塞到蝎王手里，说道：“吃了它，我放过你。” 蝎王知道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体，只能闭眼睛把它给吞了。 方毅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从今天起，你每隔七天就要来找我要一次解药，否则你就肠穿肚烂……而不死。你可以试试内脏坏了但不死的感觉，但我保证那一定不会是件舒服的事。” 蝎王悲哀地点了点头，问道：“明白了……可我要怎么联系你？” 方毅就笑了，拍了拍蝎王的脸蛋，说道：“你不是搞情报的嘛？你们不是很牛的吗？我无论在哪你都能找到我的不是吗？我告诉你，联系方式没有，想要活着，就想办法找到我。” 成王败寇，输了也就没什么好说，蝎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想走？”方毅摇摇头，指了指蛇后，说道：“杀了她再走。” 蝎王愣了愣，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拿出匕首，准备要给蛇后抹脖子。 蛇后就怕了，语无伦次了一通之后就对着方毅哀求道：“杀我根本没有意义，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多有用的情报。” “你的情报不会比蝎王多多少，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让你活着我寝食难安，不过……” 方毅顿了顿，说道：“十三门徒要么死要么就弃暗投明，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了。” 他不是嗜杀的人，搞了这么多功夫，就是想要将那所谓首领的人都给抢过来。换成是当时整合花城八大家的概念来说，那就是自己人多一些，睡觉就稳一些。 蛇后嘴角微微抽了抽，点了点头，很识相的将草药给吞了。 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再不怕死的人对死亡都有天然的恐惧，只要能够将这种恐惧放大，那么再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会崩溃。方毅就是抓准了这一点。 看到蝎王蛇后都吃了药，方毅就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可以滚了……记住每隔七天就来找我一次，当然，要带上有用的情报，不然后果自负。” 蝎王蛇后叹了口气，就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朱魅和堂本秀都不是很理解，异口同声地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毅苦笑摇摇头，说道：“砍些小鱼虾有什么用？倒不如用他们来钓大鱼吧，你们都不能回伊甸园了，再说你们要回去我也不舍得，所以能够回去的就只有他们了。” 朱魅低头想了想，觉得方毅这一手棋不像明面上那么简单，里头还藏着什么暗招。 良久，她抬头说道：“这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策略，是苏若瞳吗？” 方毅白了朱魅一眼，说道：“啥？就是我想的。” 朱魅冷笑一声，说道：“好啊，那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方毅脸上的羞红一闪而逝，甩手说道：“凉拌！” 第64章 是他们自己吓自己 从一开始，方毅就按照和苏若瞳协商好的计谋来办事。除了内蒙古的事件是料想外的事，之前你拟定好的剧本没有变过。 苏若瞳是一个天生奇才，虽不能说是未卜先知，但说她运筹帷幄是一点都不过分。 早在三天前，方毅跟她说出近况的时候，苏若瞳就立即开始制定计划。在计划当中，首要就是引蛇出洞。 这一招引蛇出洞方毅和苏若瞳是屡试不爽，可谓是万试万灵。其实这一招能够成功的原因，是对方的精力摆在了方毅的身上。 由于敌人精力过度集中，所以方毅身后的助力就能完美地发挥作用，让得他每每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这其实是伊甸园的一个小小漏洞，而这个漏洞被苏若瞳发现了。简而言之，方毅看起来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实则是处于一种极为主动的反击状态。 怎么说？因为方毅每走一步，他们就会跟着走一步。换个角度来看，方毅已经注定有了一个先手的权利。 常言道先下手为强，不是没有道理的。苏若瞳就是将这一点小小的漏洞彻底地利用了起来，最终伊甸园在无形之中损兵折将，每次都惨败收场。 这次最惨，一次俘虏了两个人。 当然，俘虏敌人苏若瞳是提倡过的，但临时想出这种降将法子的人是方毅。没错，他是个大局策略不足的人，但是在急才急智这方面，却是连赵青云都甘拜下风。 方毅这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行事风格离经叛道极为大胆，正因为他的性格，才会让他想出让人瞠目结舌的花招……比如这一次，他所谓的七天不来就会“肠穿肚烂而不死”纯属就是扯淡。 世上哪有人肠穿肚烂而不死的？ 在场的人可能都被方毅当时的冷肃神情给骗到，但是朱魅跟毒王学过一阵子毒术，所以她是保持着质疑态度的。 这一天，方毅正在药田看着苏若瞳从远方送过来的药虫进食，正看得是笑口吟吟，朱魅掐指一算知道期限快到，就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那什么肠穿肚烂的鬼话他们会不会察觉不妥？” 方毅摆摆手，说道：“开什么玩笑，当然不会了，就算察觉了也不敢赌，就像我那时喂你吃花生一样……人性嘛，都是喜好趋吉避凶的，谁会真的去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把？” 朱魅觉得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不过还是感到有些不妥，说道：“可是杀手的思想跟常人不知道，说实在的，我都有点想不透你怎么这么大胆，万一他们不上当，万一他们发现了呢？” 方毅看了看那些饱餐一顿正在睡觉的药虫，回身说道：“发现了那又怎样？就算都知道了又怎样？他们若是反水，我依旧能镇得住他们。” “凭什么？凭你是医生？凭你是声名大噪的医圣后人还是凭你那早已名扬华夏的超绝医术？”朱魅柳眉轻皱，依然表示不大明白。 方毅指了指朱魅，说道：“不凭什么，就凭他们是人。只要是人，不管是什么职业什么身份，都是想好好的活下去的，我从医那么多年，从没有见过一个患者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放弃治疗。” 说着，他拍了拍下摆的尘土，接着道：“人都想好好活着，谁也不例外……我呢，也举不出什么圣贤道理出来，但是我敢保证，就连那什么首领老头子，也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 朱魅恍然大悟，说道：“我懂了，所以……嗯？有其他人！” 方毅笑了笑，拉了张小圆凳坐了下来，撸起了衣袖，一边搞药草，一边说道：“来了就现身吧，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话音一落，远处的草丛边就走出来两个身影。这两人就是前来领药的蝎王蛇后。 他们的神情模样比起七天前要显得乖巧了许多，看来那“肠穿肚烂药”把他们的性情都给改变了。 蛇后看了看朱魅，然后想要拉一下近乎，结果朱魅却很冷淡的回绝了。 蝎王苦笑了一声，上前很客气地说道：“方少爷，我们来领药，求赐赠。” 方毅饶有趣味地看了看这两人，玩味地说道：“你们怎么不延迟一天再来？说不定一天之后没有毒发，你会发现这些药根本只是对人体无害的中草药，然后就不需要被我威胁压榨了。” 蝎王和蛇后对视一眼，摆出一张极为苦涩的笑脸。 方毅这种提议他们没有想过，可是他们不敢啊。诚如方毅之前所说的那样，世上有哪个智力正常的人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延迟一天？若是到时真的毒发，那不就是哭都没地方去了吗？ 他们不敢赌，就只好乖乖的过来了。 方毅冷冷地笑了笑，说道：“好了，不跟你们打哈哈，按照之前说的，交出情报来，我给你们药。” 蝎王愣了愣，说道：“我……我们的地位其实不算很高，我们知道的其实你也知道了，所以……” 方毅眉毛挑了挑，看了看蝎王的苦逼脸，又看了看蛇后的黯然模样，说道：“所以如果你们没有，那就自便吧，我这里不开善堂。” 蛇后的脸色顿时一青，然后扭着那丰臀走到朱魅身边，说道：“小妹呀，你跟方少关系好，你替我求求方少吧，咱们都不想死。” 朱魅没有理会蛇后，只是冷冰冰的站在方毅的身边。从小到大，她都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好感。 蝎王见蛇后求情失败，就看回方毅，说道：“方少，求你先预支一次解药给我们，我们愿意做任何的事情……只要，只要不像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那样活着便成了。” 方毅笑了笑，说道：“你试试用阴柔力按一下你的玉枕穴……至于蛇后你，就按按风府穴吧，不过你要用刚力去按。” 蝎王和蛇后愣了愣，但还是照做了。 这不做还好，一做两人就后悔了。蝎王的头酸麻疼痛，蛇后的脑袋则是像被冰块砸中一样，差点就得昏厥过去。 方毅笑眯眯地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蝎王和蛇后七天前吞了方毅给的草药，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现在方毅给他们闹了这么一出，他们不会认为只是纯属在扯淡。甚至，他们已经往跟毒药有关的连锁反应方向去想了。 蝎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其实我们没有任何的情报，但是……但是我们偷取了一点东西回来，希望能够换到解药。” 蛇后嘴角挑了挑，神情诡异地看了看蝎王，嘴巴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 方毅突然好奇起来了，就招了招手，说道：“好啊，如果是好东西我自然可以考虑一下。” 蝎王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了五六瓶试管。试管里面俨然就是药虫，足有六对那么多。 方毅的眼睛一凝，忍住激动的情绪，将试管拿在手中抛了抛，说道：“这玩意儿你们哪里弄来的？” 蛇后想要开口制止蝎王，却被蝎王给瞪了回去。 蝎王估计这次有戏，就赔笑着说道：“我们那是偷来的，首领他也有一块药田，就藏在内蒙，是交由我们处理的，其实这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我们不懂药，但也知道药虫的珍贵，我想方少会喜欢的。” 方毅笑了笑，说道：“是吗？那你还有些小聪明……不过，你这些药虫的质量不是很好，值不了几个价。” 蝎王就急了，以为是方毅在压价，就连忙说道：“不会，怎么会呢？这可是毒王在世的时候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钻研出来的培养法，不可能是劣质的虫子。” 方毅还是一副装作糊涂的模样，说道：“是噢？不过这些虫子的等级还是不够高，你看看你们四点钟方向的药田，那对虫子才是高端货。” 蝎王蛇后哪里会分什么高端低端货，在他们看来虫子都长一个模样。不过看到方毅说得好像很真那样，就不由得有点动摇了。 方毅看见时间对头了，立即打蛇随棍上，说道：“不过，它们还是值点钱的……好吧，我就给你们三天的分量。” “只有三天？”本来有解药很开心，但是听到缩水了，这对搭档就不是很乐意了。 方毅摸了摸鼻子，说道：“是啊，因为质量不咋样嘛，不过你可以以量取胜，你要是再去药田偷个上百对药虫过来，我兴许可以考虑给你们一年的分量。” “上百对？”蝎王蛇后立即就懵了。上百对怎么偷出来？那里警卫森严，他们偷出六对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让人知道他们监守自盗，那就真的横竖都是个死了。 方毅早料定了他们会面有难色，于是竖起了食指，说道：“你们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将内蒙药田的情况告诉我，包括地图、出入口、哨岗设置点，人员设备数量之类的。” “这……”蝎王蛇后真想哭了。这两条路好像哪条都不好走啊，一个东窗事发，那是会被挫骨扬灰的。 方毅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转过身子，说道：“你们慢慢考虑，顺便也可以试试到了明天是不是真的会肠穿肚烂，也算是一举两得。” 蝎王蛇后全身一颤，挣扎片刻，终于一五一十地将里面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朱魅看着蝎王蛇后垂头丧气的背影，凑到方毅耳边小声说道：“你越来越奸诈狡猾了，你这都把人往死里整了。” 方毅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早就提示了他们那些只是无害的中草药，是他们自己吓自己而已，关我啥事？” 朱魅白了方毅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叫人按那两个穴位干嘛？你这不是诱导人家往毒发症状去想吗？” “有吗？”方毅愣了愣，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是看到他们的身体里面有隐疾，让他们按一下对应的穴位看看而已……没想到，唉，他们的身体真差。” 朱魅冷哼一声，说道：“掰！你就继续掰！掰得多就像了！” 方毅笑着眨了眨眼睛，蹭了朱魅肩膀一下，说道：“今晚偷虫大行动，组队不？” 第65章 意外新发现 朱魅快要给方毅跪下了。这个家伙怎么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去别人的家里面偷药虫，这是想死吗？更重要的是，你要偷的不是谁家的，而是首领家里面的药虫，若是被发现了要怎么办？ 方毅耸了耸肩，说道：“你别太担心，负责守护的那两个都是我们的人了，让他们开路不就行了吗？” 朱魅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反对，方毅都会选择继续行动的理由。左思右想，她还是咬牙答应了。 方毅就笑了笑，和朱魅约定了半夜潜回内蒙的方案。 深夜月朗星稀，一辆小型卡车在公路上飞驰。由于方毅他们身在外内蒙的接壤处，所以回去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要安全无虞地通过关口，却要依靠雏燕的特种兵证，不然的话国门与国门之间，是做不到这样自出自入的。 在卡车上，雏燕左手托腮，右手玩弄着小刀，瞥了方毅一眼，说道：“亏你还敢做这种事情，我有时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个惜命的人了。” 负责开车的朱魅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方毅，说道：“他惜命，不过就爱麻烦和强迫身边的人不惜命。” 方毅嘴角抽了抽，抹了抹额上的汗。这两个女人干嘛站在同一战线来欺负自己？自己哪有强迫，不就是帮一下忙嘛。 雏燕甩了甩刀子，笑着说道：“不过回去一趟也好，我知道狙击队今夜就会抵达内蒙，和他们汇合的话倒也能增强不少战力。” 方毅白了雏燕一眼，说道：“别老想着这种打啊杀啊行不行？我这次去是要兵不血刃拿到好东西……开战什么的，不实在啊。” “你懂什么？”雏燕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别人就这么傻乎乎地让你拿走所有东西了？你以为一切都能那么顺利？不可能的，还是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方毅唉了一声。跟这女人谈些别的东西是真的谈不来的，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 不过有一点，方毅还是很认同的。那就是事情未必会如想象中那么顺利，还是得小心一些。 在他们经过了关口进入了内蒙境地之后，方毅就按照之前安排那样都换上了特殊的衣服。这些衣服是蝎王蛇后准备的，是属于那块药田的工作服。 穿好了工作服，三人就把车靠边停下然后下了车。 方毅把帽子戴上，左右顾盼了一下，双手打了一个暗号。很快，蝎王蛇后就从暗处里走了过来。 方毅和雏燕朱魅相视点头，就跟着蝎王蛇后出发。在行进的过程中，蝎王蛇后不断地跟他们交代内里的情况和叮嘱许多的注意事项，看得出来里面警卫森严并且他们都十分紧张害怕。 方毅眉头皱了皱，问道：“我真是奇怪了，你们不是里头的主事吗，怎么担心成这个样子？” 蝎王摇摇头，说道：“是，我们是主事，但首领的手段没有那么幼稚的，只能说……我们也是听令行事的同时也受着监管，至少，在这个地方里面……” “好了别废话了，到了。”蛇后指了指不远处的药田，沉声说道。 方毅往远处看了看。这块药田的外表装饰还不错，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因为表面上这是一家大型的轻工业工厂。 方毅不禁苦笑一声。看来这个世界都流行着挂羊头卖狗肉，难怪毒药都可以包装成奶粉出售，敢情这就是国人的“智慧”啊。 蝎王蛇后跟方毅一行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他们往工厂门口走去。 蝎王蛇后虽然都一致表明自己的权力地位其实不怎么高大上，不过当他们进去工厂的时候，还是对那些守门的小卒颐指气使，享尽大爷的福。 他们带领方毅越过一重又一重关卡，终于在一个铁门前停下。 蝎王蛇后互相点点头，然后用卡刷了一下，依次输入了密码，门就打开了。 门一打开，里面的景象就显现了出来。方毅不禁大吃一惊，感叹这世上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外蒙的那处药田跟这里相比简直是弱爆了，这里的感觉比外蒙药田要成熟许多了。 见猎心喜，方毅真有种将这里霸占的冲动，身体也因为强烈的心理诉求而略略抖动了一下。 朱魅生性谨慎，看到方毅有些不淡定，就立即捏了捏他的手臂。 方毅清醒了过来，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推了推蝎王，让他们继续带路，要找到药虫的饲养地。 找到了饲养地之后，方毅还没来得及惊叹里头的药虫数量，蝎王就回身说道：“我跟蛇后去望风，你们小心注意，不要到处走。” 说完，蝎王跟蛇后就分散开去。 方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开始让朱魅雏燕帮忙搜罗药虫。 由于有了方毅之前的药虫坚定的培训，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朱魅雏燕就搜罗了三十多对的药虫，速度不可谓不快。 方毅看了看盆满钵满的收获，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好，你们继续，我到处去看看。” 雏燕压低嗓子，说道：“不行！你没听到他们讲不要到处跑吗？这里不是自己家，乱走会出事的。” 朱魅想了想，说道：“不，我反而赞成方毅到处看看……我觉得这次进来太顺利了，太顺利很可能有鬼，到处看看查探一下另外的出口也是好的，把命完全交给蝎王蛇后我还是觉得不放心。” 方毅给朱魅竖起了一个拇指，然后就笑着到处查探。 其实他哪里是想找什么另外的出口，纯粹是见到这么一块又肥又大的药田感到兴奋罢了。就像一个科学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会兴奋，方毅看到药材众多又成熟的药田，也会跟着兴奋。 在这些药田里面，有许多半珍稀的药材，就是属于不多见但也没有绝种的药材，方毅就是被这些给吸引了。当然，更吸引他的还是另一块圃子上的毒草。 方毅很好奇，毒草和药草就在旁边养殖，是怎么做到不互相干扰的？莫非里头藏着什么高科技？ 越想越好奇，方毅的身子就情不自禁地一步步地往前移动。 当他来到一个小铁门前，就怔住了。 这所铁门很光鲜，设计也挺隆重的，不过门把上却没有上锁，里头的东西到底是重要不重要？ 方毅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四周，然后就一把推开了门，同时身子猛地往一边躲开。 确认到里面没有奇怪东西会射出来的时候，方毅就把身子露了出来，眼睛不断向里头扫视。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倒是有一个鱼缸一样的东西。 鱼缸里面盛满了绿色的药液，药液之中有一条试管在浮动。试管里面有半条药水，不过由于绿色药液的问题，颜色看起来有些变。 方毅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伸手就要去打捞上来，不过在这一刻他突然停下了手，凑过鼻子闻了闻，手就立即像是触电那样弹开了。 “我去，这是剧毒。”方毅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刚刚差点就大意失荆州了。这些药水要是触碰到，就算不死一条手臂也得废了。 心神稍稍定了下来，方毅就继续上前观摩着。他很好奇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还需要用毒药来包裹着……莫非，里头还是更毒的东西需要这些绿液来中和不成？ 在毒草药草这方面，方毅具有极为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心，为了能够搞清楚里面的东西，他开始左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捞。 皇天不负有心人，墙角处还真有一个小小的捞鱼网，就是家庭里面用来捞金鱼用的玩意儿。 方毅赶紧撸起衣袖，将那捞鱼网给放了进去。然而，这捞鱼网刚放进去，就整个网给化掉了。 他看着只剩下半截的捞鱼网，满头都布满了黑线。这东西也太毒了，但是鱼缸却没有破损，是因为对玻璃什么的没有腐蚀性吗？ 方毅挠了挠头，从怀里拿出一试管，小心翼翼地装了一点绿液体进去。 这时，朱魅从他身后出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方毅吓得几乎整个人跳起，回身低声骂道：“操的人吓人没药医啊！” 朱魅刚想吐槽一下方毅，就被绿色液体给吸引住了。她走到鱼缸面前凝视了片刻，娇躯突然一颤，说道：“这里居然有这玩意儿？” 方毅愣了愣，说道：“你知道这玩意儿？不会是生化武器吧？” “看电影呢？”朱魅白了方毅一眼，说道：“这不是生化武器，是毒王当年跟首领约定协商所制作的一种新药。” 朱魅跟毒王的关系还算是可以，所以知道的东西还算多，不过终究还是皮毛。在鱼缸之内的确实是新药，但是作用是什么，是怎么个制作的，她就不得而知了，她只记得毒王提到过绿色的液体。 听到跟毒王有关，方毅的态度就端正了许多。毕竟这个人跟爷爷是同门师兄弟，实力是毋容置疑的，加上他自己也亲身见识过，这个家伙研究出来的东西虽然很是反人类，但没有一样不惊世骇俗。 看着这些古怪的绿色液体，方毅终于知道自己的知识还是挺匮乏的，看来回家之后，要得闭关一段时间，将一些之前没看过的文献都看一遍，并且要多问自家的老爷子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块宝以前方毅都怕得到处躲着，这时他才发现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关于一些秘辛和稀奇古老的东西，还是得问老人家啊。 沉吟片刻，方毅看了看手中的试管，说道：“这是任务以外的东西，咱们先别纠结，我们先打道回府，等我研究出这是啥玩意再做打算。” 朱魅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转身就要和方毅出去。 刚出门，他们就发现自己有可能走不了了…… 第66章 破罐子破摔！ 挡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身披纯白色日式大氅的青年男子。 青年身材与方毅相仿，五官轮廓十分分明，腰间配着两把一长一短的日本武士刀，大氅里头是一件纯黑色的和服，很有日本浪人的感觉。 在他身后是一帮黑衣黑裤杀手装扮的人，他们眼神冰冷如像一堆活死人。 此时此刻，他们正用枪抵着浑身都在发颤的蝎王蛇后。 方毅眼眸微眯，扫了扫青年一眼，说道：“你是伊甸园的？” 青年立正身子，鞠了一个三十度的躬，伸手握住长刀刀柄，说道：“伊甸园第六，中井觉哉。” 锵！ 话音一落，中井觉哉大步上前，使出了拔刀术。寒光一闪，刀刃就直往方毅的双腿割去。 朱魅反应奇快，抽出腕表的钢线抵挡。但是中井觉哉的刀剑功夫实在太强了，她的钢线就像是豆腐做的一样，瞬间就一分为二。 所幸的是，中井觉哉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收刀立正，身子继续回退五六步，对着朱魅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反应可以，值得用来试刀。” 朱魅神色紧张，手脚都有些僵硬，不过她还是拼死挡在方毅面前，生怕中井要再来一次攻击。 中井觉哉在伊甸园里面的名气是很强的，在伊甸园前六名特别战力之中，中井和他哥哥被分别成为剑圣剑帝，刀剑本领强得吓人，加上他们杀人不眨眼的狠劲，让得他们在杀手界里面，也是闻风丧胆的存在。 朱魅万万没有想到，老头子居然连中井都召了回来。传闻中井两兄弟都很少在组织里头出现，属于是我行我素的存在，出于某种原因，老头子不到关键时刻都不召他们回来。 如此看来，伊甸园的内部人员是有点捉襟见肘了，又或者说，老头子是越来越心急，想要快点完成一点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做。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问题。眼下，朱魅是想着怎么让方毅逃出生天……即使，是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 是的，朱魅一向都不天真，她知道遇上了中井觉哉，想要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两兄弟虽然只是屈居五六，但如果将他们冷兵器的作战能力换算成综合战力，那是直逼堂本秀的。 更有传闻说，如果是单打独斗，堂本秀未必能胜过这两兄弟的其中一人。若论狠劲，就连老头子的左右护法都是退避三舍，因为两兄弟曾经手刃了身为剑魔的父亲才是下山的。 这两个人，就是为了杀戮而生。这两兄弟，是伊甸园唯一非土生土长而是半路加入的超强战力。 对于这两个人，任何的常理和思维模式都是行不通的。对上他们，要么战、要么逃，绝对没有谈判的余地的。 朱魅看了看方毅，说道：“我们这次是引出大鳄了。” 方毅第一次看到朱魅那么的神情那么凝重，不过他还是很淡定的说道：“没事，挺一阵子，堂本秀会来的。” 这一次的偷虫行动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引出伊甸园的战力然后逐一击破，犹如要将一头老虎的牙齿逐颗拔除。但是在老虎嘴里拔牙，风险无疑是很大的。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会引来一些真正厉害的高手，但是没想到，会惹上这么变态的大鳄鱼。 当然，方毅生性谨慎小心，不可能会真的将自己置于险境。像是这样的情况，他早就安排了堂本秀在暗处，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 方毅相信，堂本秀一定会很快到达的。 中井觉哉看了看方毅那张自信的脸，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堂本阁下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不过他对上我哥哥，恐怕一时三刻赶不过来。” 方毅和朱魅的脸色同时都变了。剑圣剑帝两兄弟同时出动？妈的伊甸园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中井觉哉似是很享受他们的脸色，忽然就大笑了起来，说道：“我心情很好，我要庆祝一下！” 锵！ 刀刃再次出鞘，寒光再度闪烁。不过这次不是攻击方毅，而是将蝎王蛇后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血浆飞溅，整个温室洒得满地都是血。血液染红了药材，也染红了中井的大氅以及手下们的衣衫，但是手下们不避不让，依旧神情冷淡。 至于中井，则是笑得更加的张狂，看他的样子，好像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快感一样。 方毅懂了。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疯子，而是一个狂人屠夫！ 中井觉哉舔了舔刀刃上的血，大笑道：“方君，你喜欢这个漂亮好看的血烟花吗？好看吗？哈哈哈！” 朱魅长吁一口气，侧了侧头，对着方毅说道：“我们赌输了，你走吧，这里我顶着。” 中井觉哉右手握住长刀，左手握住未出鞘的小太刀刀柄，说道：“你们一个都走不了……可惜啊，我很想将方君的头颅割下来，可是首领非要他活着，实在太遗憾了。” 方毅低头沉思片刻，将朱魅拉了回来，对着中井说道：“你们只是想要我而已，那我就跟你们回去，将我的同伴都放了吧。” 从一开始，方毅就留意到雏燕没有出现。这个女人在这种情况怎么会不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经被放倒了。 现在方毅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雏燕不要死掉，不然他不知怎么跟华天雄交代……但愿，这个死疯子突然哪根筋不对，没有杀了雏燕吧。 中井神情微微一愣，看了看手下们，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哦对了，你是还有一个同伴，不过我当时砍歪了，死没死我不知道噢。” 方毅脸色一沉，愤怒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握紧双拳，身体微微抖动，冷声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中井觉哉眉头皱了皱，说道：“挡路的当然是要砍掉啊，不过她的速度倒是不错，不然我就能将她一刀两断了。” 方毅眼睛猛地瞪大。他已经听出了雏燕没有真的死绝，但是现在肯定是受了重伤，搞不好动脉都伤了正在大出血。 这个时候，雏燕需要自己！ 方毅略略抖动了袖口，手里握着一枚银针，对着中井沉声道：“给我让开！” 中井摇摇头，说道：“不可能……而且就你的水平是不可能碰到我的衣角的，你还是放弃跟我走吧，我还能留黑寡妇一命。” “不！你不能跟他走！”朱魅冷喝一声，身子一动发起了偷袭。她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失手，但是她不想方毅跟中井走，于是这么低胜率的一局，她还是想赌一把。 中井觉哉连表情和站姿都没有变过，只是迅速收刀同时腰身一摆，刀刃再次出鞘。 顷刻间，朱魅腹部被割伤，人就倒在了地上。 中井眉头略皱，低喃道：“还是浅了么？居合斩真难掌握。” 居合斩就是居合剑法，是东洋有名的拔刀术，讲求的就是一击必杀。所谓大道至简，越是看似简单的东西越难用精，就算他是被尊称剑帝也不保证万试万灵。 中井摸了摸下巴，说道：“算了，还是以后再找人练练手吧。” 中井觉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好像对于他来说，杀人比砍瓜切菜还更加要稀松平常。 在给自己略为总结了一下之后，他就抬头看着有点发愣的方毅，说道：“怎么了？你很惊奇吗？华夏没有这样的高手吗？” 方毅发愣不是被他的超强武技所吓倒，而是在想着怎么绝地反击。 这么长的日子以来，方毅什么样的变态高手怪人都见过了，哪里都会因为这些而被吓倒。相反的，越是这样的绝境，越能加快他脑袋的转数。 他看了看地上的朱魅，将银针拿起，说道：“我们华夏人有一句话……叫破罐子破摔。” 说着，他就将银针扔到了身旁的鱼缸里面。那银针瞬间就被化成了渣，消失不见。 中井微微一愣，说道：“你想干嘛？” 方毅笑了笑，说道：“你要么就给我滚，要么，我就在这里打烂这东西……你看，它腐蚀性这么强，若是打破了你说会怎么样？” 中井为难了。别说这鱼缸打烂了会有什么后果，就是这玩意也是不可以出问题的，不然老头子就会找自己的麻烦。 他眼角挑了挑，说道：“我可以在你动手之前将你砍了。” “你信不信我自杀？”方毅知道伊甸园只想要自己活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真的能摆出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听到方毅这么说，中井就有点犹豫了。虽然他很狂很疯癫，但不是没有智商，自己两兄弟那么逍遥，很大程度靠的就是伊甸园，像是跟组织作对的事，他是想都不敢想。 方毅知道有戏了，就笑眯眯地说道：“三声之后还不退，我就砸了这玩意儿。” 说着，他就将鱼缸抱起，一副要砸在地上的模样。 中井觉哉将刀剑收回腰间，回身道：“撤。” 等得中井觉哉退出了房间，方毅就立即将铁门关上并且用鱼缸顶住了门脚。 下一瞬间，他就冲到朱魅旁边做止血处理。 由于刀砍偏了，朱魅的伤不算是太过的严重。她看了看方毅，说道：“他不会真的就离开，这下我们要怎么办？我看不到逃生的希望了。” “看你说的……不能力敌那就智取嘛。”方毅笑着指了指那鱼缸，说道：“真要耍无赖，大不了老子就捧着这鱼缸一路回家，我就不信那小东洋真的敢砍过来！” 说完，方毅就继续给朱魅止血。 止血过后，方毅撸起袖管，捧起那鱼缸，说道：“来，咱们去救雏燕……我管他剑法如何高超，反正鱼缸在手，天下我有！” 第67章 及时赶到！ 中井觉哉难缠，方毅也不是省油的灯。华夏俗语说得妙，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牛掰难道我就任你一直牛下去吗？ 方毅想的这一招，就能中井觉哉都气得跳脚。 世上哪里有人可以这么无赖，居然拿鱼缸来当挡箭牌！更要命的是，这鱼缸里面的液体以及试管里面的东西那都是非常重要，是首领千叮嘱万叮嘱说不能有任何破损的。 中井觉哉投鼠忌器，加上又不能杀了方毅，就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方毅一边捧着鱼缸一边在温室里面溜达。 方毅知道这鱼缸好使，就索性走到中井觉哉面前，说道：“喂，我的人在哪？” 中井真想拔刀宰了方毅，可是现在明显不可能了。 虽然方毅是拿着这玩意儿让他无法动手，可是方毅也奈何不了他，他也就没有理会方毅，转过了身子。 他们两人都有一种微妙的共识，那就是在此期间不能互相攻击，不然后果就会不堪设想。方毅主动进攻，鱼缸破了就等于没了护身符，若中井进攻那就会很容易弄破鱼缸甚至惹得一身腥。 鉴于这个原因，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方毅从来就不是一个什么乖孩子，之前被中井稍稍压制了，现在不释放一下怎么行？ 他看到中井不理自己，就挑了挑眉头，说道：“你不理我我就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手就容易滑掉，你看咱们这么近的距离，要是破了大家就得抱着一块死了。” 说着，方毅还故意弄出一个滑手的小动作。 中井反应神经何其敏锐，方毅的小动作吓得他整个人就退后了五六步。毕竟里面的东西不是开玩笑的，沾上一点真是骨头都变成渣。 他是武功高强堪比超人，但他不是真的超人不是刀枪不入的。 看到中井反应这么大，方毅就乐了，连忙再上前几步，慌张地说道：“哎哎哎，你别跑啊，你先跟我说我的人在哪呀。” 中井迫于无奈，冷哼一声指了指方毅的八点钟方向。 “嘁，早干脆些不就行了嘛，非得扭扭捏捏的像个婆娘似的。”方毅鄙视了中井一眼，就抱着鱼缸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找到雏燕之后，方毅让朱魅盯着鱼缸，然后他就开始给雏燕着手治疗。 雏燕的伤比朱魅要重得多，但是幸好没有伤及要害内脏，要医治起来不难，加上这里是药田，都有现成的草药，只要咬烂了还是能够做到外敷的效用。 中井觉哉恨错难返。他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将这女人拿来当人质，那样就不会落在这么被动的状态了。 现在的情况对于中井来说，那是史无前例的耻辱，要是给哥哥知道了，又得被训斥一番了。 中井双拳握紧，眼睁睁地看着方毅给雏燕治疗，同时脑子里也在盘算计谋。可是他天生就不是玩阴谋阳谋的人士，历年来他都是刀剑讲话的，而且实力卓越极少遇到需要有计谋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现在一筹莫展。 方毅给雏燕治疗好之后，脱下外衣给雏燕披上。现在这女人还是虚弱得未能苏醒，这个时候不能再着凉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瞄了瞄中井，说道：“娘炮剑客，让你手下将你绑了。” “你说什么！”中井就怒了。方毅实在欺人太甚了，让手下绑自己就算了，还说自己是娘炮？自己堂堂的大和剑帝，怎能受到如此的侮辱？ 方毅摆摆手，冷笑道：“你看看你，一句话非得让人说两遍那么不爽快，你还不是娘炮是什么？快让你手下绑了，不然我就砸了这玩意儿！” 中井双手紧握刀柄，用日语说道：“我要杀了你！绝对宰了你！你个混蛋王八蛋！” 有朱魅在旁边，方毅就好像携带了哆啦a梦的翻译膏。 他侧耳听了听朱魅的翻译，然后就笑道：“宰了我？你现在连我衣角都碰不了还怎么宰？哦对了，你有那个什么……什么居合斩，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嘛，来，给爷耍一次看看？” 中井气坏了，大声道：“你敢侮辱我大和绝技？此等奥义岂是你想看就看？你当是马戏团表演吗！” “马戏团表演？这个可以有！” 方毅一拍大腿，盘坐了下来，说道：“对！你就表演这个！你不是想要精深这技能吗？这回儿正好可以练习练习啊，你看，我这人还是不错吧？啊对了，你记得多出几个花样，就这么一收一合的我会打瞌睡。” 中井要气得喷血了。见过坏人的，没见过这么坏的？他自己都已经是个杀人如麻的杀人鬼了，但看到方毅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面大呼方毅是个坏人！ 他浑身发抖指着方毅，说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方毅突然怒眼一瞪，一手抓住鱼缸的边缘，冷言道：“你奶奶的死娘炮唧唧歪歪的你干不干？你不干老子就砸了！” 中井脸部肌肉快速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开始了居合斩的表演。 看到中井屈服了，方毅内心暗松一口气。他表面还是神情绷紧，但眼珠子还是滴溜溜地转动。 其实他方毅让中井耍猴戏不是恶搞恶作剧，只是在拖延时间。他必须要等待，等待堂本秀胜利之后来救援，因为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是大家都不能动的。 方毅现在是暂时控制住中井，但他知道这样的时间是不长的。时间长了，像中井这种自尊心极为强烈的杀手就说不定会仿效自己破罐子破摔的办法，如果是这样，那就万事皆休了。 方毅看着中井耍着居合斩，手指有节奏地敲动着膝盖骨，嘀咕道：“秀儿你不是出事了吧，这都过了快二十分钟了，泡七碗方便面都行了。” 在旁边的朱魅也一样担心，凑到方毅的耳边说道：“雏燕不是说过狙击队今夜会抵达内蒙吗？他们应该会来找你吧？” 方毅当然记得狙击队了，也想拿起行军令问情况，但是这种情形是明显不能这么做的，那样只会打破和中井之间的微妙平衡。他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闪电侠他们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方毅看了看挥剑挥得完全忘我的中井，侧头轻声道：“但愿他们能到吧，不然咱们就得这么耗下去了。” 方毅觉得，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利用一下中井那比较简单的脑筋，在这儿活活耗得他体力耗尽，然后乘机走人。可是，人家脑筋是不大好使，但也不是弱智。 很快，中井觉哉就意识到了不妥了。 他忽然停下了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回身说道：“我不耍了。” 方毅眼眸微眯，冷声道：“你就不怕我砸了这东西吗？” “好啊，你砸吧。”中井觉哉甩了甩手腕，将两柄刀都拔了出来，原地跳了跳，开始缓步向方毅走去。 方毅暗叫不妙。这家伙还是发现了问题了，拖了三十分钟那么久，真的是智力有问题的人都能发现不妥了。 方毅脑子急速转动，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你敢扔了武器和我单打独斗吗！” 中井冷冷一笑，说道：“华夏人就是狡猾，常常耍这种无意义的花招，我就算扔不扔武器，就凭你这区区江湖郎中，又怎么是我的对手？” 方毅摩挲摩挲下巴，说道：“那倒不一定吧，我看你是不敢扔了武器，因为你怕徒手不是我对手，看你的模样就是一娘娘腔，没了武器在手就什么都做不到。” 中井眉头一皱，将刀剑收回了鞘中，沉声道：“虽然我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我还是中你一计，我要让你知道，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都是虚弱无力的！” 说罢，中井低喝一声，就往着方毅跑去。 方毅早就备好了银针来应对这种最坏的情况。他相信只要中井不用刀，大家就能更贴身，只要贴身了，他就有机会下黑手……总而言之，一点胜出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中井看到方毅不避不让地往自己这边冲来，历练来的生死经验让他产生了本能反应。虽然他已经克制自己不使用刀剑，但当方毅跟自己贴得很近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将小太刀给拔了出来。 方毅的心脏咯噔一跳，自己的银针都快找到机会扎中穴位了，这个该死的中井居然临时拔刀？ 罢了！都到这程度了，死就死吧！ 方毅把心一横，左手抓住中井宽大的衣领，右手持针就往中井的膻中刺去。与此同时，中井的刀刃也往方毅的右手削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中井的眼神突然一变，转攻为守，将方毅给震开，同时身体快速退开了七八步。 中井杀人如麻，所以对于杀气的反应是很敏锐的。在方才的一刹那，他突然感受到有十几道杀气同时锁定住自己，所以才会听从本能的驱使，急速退后。 方毅看到中井这种不正常的反应，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四周顾盼。 这时，十几道枪声同时响起。子弹锁定的对象，就是中井觉哉！ 方毅嘴角上扬，指了指几个角落，举高右手笑骂道：“大爷的！你们要再迟来一秒，我就变杨过了！” 第68章 神秘老道人 狙击队及时赶到，事情变得峰回路转。 中井觉哉虽然厉害但也是肉眼凡胎，面对十几把对准自己的热武器，他也只能一筹莫展。 方毅看了看一脸凝重的中井觉哉，忍不住冷冷一笑，说道：“风水轮流转，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一落，手拿狙击枪的祁洪就缓步走了出来，对着中井说道：“不要有无谓的反抗，放下武器双手摆在头上。” 把中井觉哉生擒的好处实在太大。一来削减伊甸园的力量，二来可以套取情报，三来这样危险的人物若是真的终身监禁，全世界都只会拍手叫好。 其实也不是说不能杀他，但是现在暂时不能杀，起码方毅和祁洪现在都这样判断。 中井觉哉哪里是坐以待毙的人？虽然他现在确实不能动，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会去寻找脱逃的良机。 他双手离开了刀剑，然后垂直放下，说道：“我是个剑客，剑不离身。” “剑客？你还是个贱人呢！别给我叽歪，把武器放下！”方毅才不管中井有什么理由，反正像是他这种高手，若不把武器卸了，全人类都不得心安。 中井眼神阴冷地盯着方毅，然后目光扫了扫祁洪手里的枪支。一阵犹豫之后，他还是照办了。 当他把腰间的双刀给摘下来的一刻，温室的大门被咚的一声踢开了。 狙击队成员反应敏捷，纷纷上膛就要对着大门的来人一通扫射。方毅反应也不慢，看到来人之后立即喊停。 来人是个跟中井觉哉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东洋剑客，眉宇间和中井觉哉有七分相似，想必就是他的哥哥中井拓哉。 方毅并不介意狙击手把他打成一坨蜂窝状，但是他不得不去在意被他挟持住的堂本秀。 是的，堂本秀失手了。自从经过了肿瘤切除手术之后，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碰上了实力变态的剑圣托哉，他就吃了一亏，只能是失败收场。 不过他也是虽败犹荣，中井拓哉的身上还是挂了不少的彩，甚至连脸色都有一点点的苍白。 中井觉哉看到哥哥来了，顿时大喜，一脸傲然地看着方毅，一副你奈我不何的表情。 祁洪他们对堂本秀本来就无感，就对方毅说道：“战争本就有死伤，如果我们现在开枪，就能获得绝对的胜利了。” 方毅哪里不知道这种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做法？可是他不愿意，堂本秀虽然是为了生存下去才帮自己的忙，可是他要真的死了，他要怎么跟唐蔓和唐人杰交代？ 他最重视家庭的齐整，又怎能坐视身边的人家庭破碎，刚刚才相认回来的亲人转眼就要阴阳相隔？ 方毅左右为难，踌躇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中井拓哉。 中井拓哉虽然受了伤，可还是很硬朗，他把小太刀横在堂本秀的脖子上，说道：“大家都是同胞，你也那样强悍，我也不想失去一个这样的对手，你还是劝劝方毅吧。” 堂本秀沉默不语，即使成为了人质，他也是双手插袋，脸色平静，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 祁洪知道方毅极为重情义，就忍不住出声道：“感情用事只会累己累人，你要知道你现在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而战！不要犹豫了！” 方毅双手握紧拳头，眉角都略略跳动了起来。 良久，他拿出行军令，说道：“我命令你们放人后退。” 祁洪看了看方毅手上的行军令，气得半死，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纵虎归山的后果你知道吗？拿出当时你在东洋大使馆时候的魄力，犯我强汉，虽远必诛！” 方毅管你什么英雄好汉，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为了要拯救全世界而行事的。不管何时，他都只有一个理念，就是身边的人都要好好的。 这是他的性格他的本质，不管日后他的人怎么成长怎么变，这一点初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方毅瞥了祁洪一眼，说道：“放人。” 祁洪咔嚓一声上了膛，冷言拒绝道：“不放！我身为队长有随时抗命的资格，这是敖叔授权的，你不服就找敖叔，现在老子就要崩了这两个小鬼子！” 方毅走到祁洪的枪口前，伸手握住枪头，将它瞄准了自己的心脏，说道：“我说，放人。” “你！”祁洪真是被气坏了，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感情用事？堂本秀之前还是敌人来着，现在只是因为自己想活着才弃暗投明，方毅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方毅侧了侧头，看向中井拓哉，说道：“把堂本秀放了，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中井拓哉笑了笑，看了看不远处的中井觉哉，说道：“先把我弟弟放了。” 方毅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第一、你们现在是肉在砧板上，第二、你们主子的重要物品在我们手上，这任意一样都证明了你们没有一丝一毫的主动权。” 中井拓哉看了看那鱼缸，眼角挑了挑，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堂本？” 方毅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沉声说道：“如果堂本秀掉了一根头发，你们会死得很惨，虽然我很想保住他，但万不得已，我可以为他报仇的。” 言下之意就是，救不了活的，就砍了他们两兄弟来祭旗。 中井拓哉阅人无数，他知道方毅现在这表情是真的，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医生，里头是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略作沉吟，说道：“可以，但是我弟弟必须跟我距离二十步之内，否则我就不放人，这是最后的让步，如果不同意，我现在就逃离，我一样会为自己的弟弟报仇，让你们终身寝食难安！” 方毅想了想，说道：“可以。” 祁洪冷声道：“不可以！方毅你太不懂行了，一个绝顶高手要改变战局，只需要二十步的距离，我绝对不允许功败垂成的事情发生！” 方毅看了看祁洪，说道：“在你的心目中就只有任务没有其他了？你没有感情吗？如果是你的手下被挟持了，你还能这么决绝吗？” “小鬼子也配跟我的兄弟们比？”祁洪冷哼一声，将准星瞄准了中井的头颅。 方毅真不想在这时跟祁洪争论，所以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方毅偷偷袭击了祁洪。他用一枚银针，夺取了祁洪的身体机动能力。 祁洪全身发软，倒在了方毅的怀里，指着方毅说道：“你……你。” 方毅苦笑一声，轻声说道：“对不起，如果今天被挟持的人是你，我也会不顾一切将你救回来，因为你也是我的兄弟。” 说罢，方毅就举高行军令，说道：“狙击成员听令，集体后退一步，放他过去。” 除了祁洪，以下所有人都要绝对服从行军礼，所以他们都整齐划一地退后了一步。 中井两兄弟笑了，笑得无比狰狞。 中井托哉笑道：“都听里面的人说方毅无懈可击，唯一弱点就是感情用事，看来还真是！” 方毅将祁洪轻轻放下，冷冽的目光盯着中井两兄弟，说道：“少废话，给老子放人！” 中井拓哉大笑三声，说道：“放人？你觉得我中井拓哉说过的话也能当真吗？我就是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对待你们这些猪一样的华夏人，何需要信守承诺？我现在就是耍你，有种宰了我啊！”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中井拓哉的背后传来：“唉……你还以为华夏是你家的榻榻米可以任你践踏？” 中井拓哉浑身一颤，寒气从脚底直接冒上了脑袋。正常来说，有人接近自己肯定是会发现的，但是这次怎么会没有发现？而且从身后涌出来的压迫感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压迫感不是杀气，纯粹只是压力，是无比的压力。中井拓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座高山，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他缓缓回过头来，只看见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站在身后。 老道人白发苍苍瘦如柴枝，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居然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老道人看了看中井拓哉的脸蛋，抖了抖宽大的袖袍，伸出一掌干枯的手掌，问道：“年轻人，你看这是什么？” 中井拓哉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力，眼睛扫了扫手掌，不明白老道人这句话的意思。 老道人笑了笑，说道：“这是手掌，用来扇耳光的。” 啪！ 话音一落，中井拓哉的脸就被抽了一下。 这耳光一抽，中井拓哉就整个人飞开了一米远，几乎连脖子都给抽断。 他怕了。这个老道人简直就是怪物，比首领还要更加怪物！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华夏会有这样的隐世高手存在？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在这个老家伙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小鱼虾一样任其宰割？ 仅仅是一巴掌，中井拓哉就看出了实力的悬殊，同时也让他临界崩溃。 全场的人都呆了。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老道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同时被这么刺激的一幕给怔住了。 方毅也都呆了，他伸手指着老道人，说道：“你……你你你……” 中井觉哉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也反应到现在是逃跑时机，便立即趁着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赶紧就要逃脱。 老道长瞥了中井觉哉一眼，笑咪咪地挡住了他的去路，扬出手掌问道：“你看看，这又是什么？” 中井觉哉知道哥哥在这里吃亏，还哪里会陪这个老疯子耍，立即就双刀齐出往着老道长的脖子砍去。 老道长嘴角一扬，化掌为拳，一招就打得中井觉哉口吐鲜血。 “唉，这么不禁打？”他看了看倒地不起的觉哉，抬头看了看双腿正在打摆子的哥哥，伸出手掌又问道：“来，你看，现在又变成什么了？” “怪……怪物！”中井拓哉吓得掉头就跑，但他刚撒开脚丫子，脖子就被什么硬物砸中，当场也就昏厥了过去。 老道长笑着拍了拍手掌，将手缩回袖袍里面，双手负在背后，看了方毅一眼，笑道：“哎呀？小娃娃还没死啊？” 第69章 小流氓与老流氓 老道人制服了中井两兄弟之后，拂了拂衣袖，走到了方毅面前，说道：“先别说话，我看看。” 说着，老道人就上下打量了方毅一阵子，在呢呢喃喃的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大家都对老道人的突然到来感到好奇和诧异，但他能看出这个行事有点古怪疯癫的老道人是友非敌，不需要提防。 少顷，老道人抬头看了看方毅的脸，笑道：“过得还行，不过……” 他突然回头，抓住了堂本秀持枪的手腕，说道：“你对一个毫无反抗的能力动杀手，贫道就有些看不过眼了。” 堂本秀浑身一颤。老道人抓住自己手腕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浑身无力，而且有种原始本能上的恐惧感涌了出来。 老道人笑了笑，拍拍堂本秀的肩膀，说道：“身体还在休养就别乱动刀枪，中井兄弟的事自有人去办，你瞎操什么心呢。” 堂本秀噎了噎口水，将枪收了回去，对着方毅说道：“我又欠你一条命了。” 方毅摆手笑了笑，他知道堂本秀是在说感谢自己不顾一切都要换回自己的举动。不过这一次是他纯粹看在唐蔓父女份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私心，也就不想着要什么回报。 朱魅看了看现场，碰了方毅的肩膀一下，问道：“这位老道是谁？” “庄鹤翔，道号云鹤。”方毅瞥了瞥嘴，说道：“是我的师父……” 话音一落，全场肃静。这个高手得吓人的神秘道长竟是方毅的师父？ 在场的人除了堂本秀，几乎都很清楚方毅的过去来历，在他少时曾经跟随爷爷到访疫区然后迷失在丛林，那时刚好碰上了一个老道人，老道人用三个月的时间传授了他六字气功以及五禽戏后就扬长而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经历方毅很少提及，哪怕说起的时候也只是三言两语带过。 朱魅心细如发，看出了些端倪，就轻声问道：“你跟你师父不会是有些过节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庄鹤翔笑眯眯地说道：“小丫头，讨论人家是非不是什么好事情哦。” 方毅就不爽了，沉声道：“你这个老流氓现在装什么世外高人，想当年你……” 说到这里，方毅的脸色变得红一块青一块，到了嘴边的话又再次吞了回去。 当时他还年少，老是被庄鹤翔当猴耍，虽然老道士也是给了他一些真才实学的本领，但那三个月的日子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方毅那不肯吃亏的性子，可以说是被他给逼出来的。 又或者说，他那种小流氓小无赖三寸不烂之舌踩死人不偿命的行事作风，也是在那时候被浸淫出来的。想起那段时光，方毅就想掐死庄鹤翔。 但当然，这个念头也这是能想想罢了，人家一根小指头就能捏死自己了。 庄鹤翔笑呵呵地捋了捋羊须，将扎在祁洪身上的银针拔除，说道：“你看看你，当初传你的本领不好好修炼，现在就靠这种旁门左道来暗箭伤人了？” 方毅冷哼一声，说道：“你才旁门左道！我这是银针刺穴，是我华夏的国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一巴掌打死一只熊啊？” “你看看，十多年不见，皮又痒了？”庄鹤翔笑了笑，伸出手掌问道：“我问你，这是什么？” 方毅脸色突然变青，嗖的一声藏到朱魅身后，说道：“我警告你啊！我现在都二十多岁的人连媳妇都有了，你不能再想以前那样干了啊！” 方毅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庄鹤翔死命逼自己学东西，一旦学不会就脱掉自己裤子狠狠打屁股的日子。虽然他心里明白这是古怪道人看得起自己的表现，但是现在要再怎么干，他就得一头撞死了。 庄鹤翔哈哈大笑，说道：“好吧好吧，不跟你个小孩子闹了，贫道去也。” “等等！”方毅突然灵机一触，抓住庄鹤翔的手，笑嘻嘻的说道：“师父啊，你怎么出现一阵子就走了？我跟你说啊，现在咱们国家人民正需要你，如果你能出手灭了伊甸园，那就雨过天晴了。” 庄鹤翔哼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你想都别想！贫道是方外之人，今天是刚好路过而已，要算起来只是你我的造化因缘刚刚好好罢了。” 方毅就知道云鹤道人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就开始了死缠烂打的战术，各种的软磨硬泡。他知道如果庄鹤翔肯出手，十个伊甸园都不怕，因为他当年可是亲眼看见这老道士一巴掌就打死一只熊啊！ 这么变态的实力，恐怕比兵王还要牛上三分！如果有他在此，不是一切都不用愁了吗？ 这是什么？这是致胜的秘诀！ 庄鹤翔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跟你总共有三次见面的缘分，十三年前一次，今天一次，以后还会有一次，这次缘分已尽，我们下次再见吧。”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方毅才不管这什么虚无缥缈的道家哲学，就算庄鹤翔说的是真的，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要是自己挂掉了嗝屁了怎么办？让老道人去自己坟前见面吗？ 他连忙抓住庄鹤翔的手，笑道：“对啊，你不是说有三次吗，我现在就预支下一次，你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预支？”庄鹤翔想了想，伸出手掌说道：“那行，你拿点东西来垫付一下。” “啊？垫付？哪有什么垫付？师父你不是方外之人吗你要身外物干嘛？” “你不是华夏中医第一人吗？你不回老家坐镇医馆来这里跟人家干什么架？” “我那是迫不得已，我是有原因啊！” “那为师也是迫不得已有着大把的原因。” “你……”方毅气得快要喷血管了，这个云鹤道人压根没变过，就是穿着一个道袍的死流氓！ 朱魅看着庄鹤翔和方毅的争辩，被莫名地戳中了笑点。也不知道这小流氓对老流氓，到底是谁胜谁负？ 庄鹤翔笑着弹了一下方毅的额头，说道：“天地万物森罗万象一切皆有定数，你就不要强留我了。” 方毅眼珠转了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师父啊，人家说师者为父，您怎么能看着我这个儿子受苦受难啊，伊甸园太恐怖了，那是伤天害理天理不容，大者祸国，小者殃民啊，你快出手吧！” “你这脸皮呀，真是比钢板还要厚……” 庄鹤翔眉毛挑了挑，歪头侧脑地瞄了瞄方毅的脸，啧啧道：“其他没见你长进多少，倒是耍流氓这点是突飞猛进，难怪你都活那么久，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方毅就把鼻涕给抹走，站起来愤愤地说道：“好了，我不管，反正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是对你又求又拜的了，你怎么也得卖个面子给我，不然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庄鹤翔笑得更开心了，双手负背挺直腰杆，眼睛不断扫视着这个小流氓徒弟。 “我就！我就！”方毅原地挣扎了一圈，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赖皮地说道：“我就长跪不起！” 庄鹤翔点了点头，伸出手掌说道：“那我一掌拍晕你，我看你还怎么跪。” 方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快速跑回了朱魅身后，指着庄鹤翔骂道：“你太赖皮了！你都上百岁的人了还这样耍赖你为老不尊你无情无义你……你迂腐不堪老流氓！” “随你怎么说，为师不气不怒，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是不听你这个小娃娃的使唤。”庄鹤翔摇了摇脖子，笑嘻嘻地就要转身离去。 刚一迈步，他的视线就被地上的鱼缸给吸引住了。 庄鹤翔眉头紧皱，径直走到鱼缸面前，凝视着绿色药液和里面的试管，久久不说话。 过了约有五分钟，庄鹤翔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方毅的脸，说道：“因缘之物啊。” 方毅一怔，赶紧跑到庄鹤翔身边，急声问道：“师父你知道这玩意儿？我正想要给祁洪他们带回去处理和查询呢。” 庄鹤翔并不回答，只是肩膀微微抖动，将方毅震开了一边，然后他脚尖上前轻轻踢了鱼缸一下。 鱼缸整个飞了起来，并且倒扣在了毒草田上。顷刻间，毒草田就完全毁掉，连一块渣都不剩了。 庄鹤翔微微点点头，然后上前将那试管用一盒子装了起来，回头说道：“这东西我先带走。” 方毅就傻了，这庄鹤翔是在干嘛？ 他快步走了上前，说道：“师父，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你好歹也给我个原因啊就这么说毁就毁了？这不行吧？” 庄鹤翔看了看方毅，一本正经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反正这东西我来处理，如果有天命途还是选上了你，这里头的东西还会回到你手里。” 方毅愣了愣，说道：“师父你能不能别这么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我说过了，这个你先不用管，先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庄鹤翔摇摇头，指了指现场，说道：“喏，这两个东洋小子你要处理是吧？这么大一块药田你要处理是吧？完成了这两样事，你还要回燕京回老家还要处理各种公事私事不是？你要忙的太多了，这瓶子你就先忘记了吧。” 方毅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留住这个行踪飘忽性情古怪的师父了，就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告诉我咱们下次何时再见？” 庄鹤翔笑了笑，说道：“缘分天注定，我们很快会再见。” 方毅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敢情好啊，是不是明天就再见？” “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给个时间行不？” “不用十三年。” 说完，庄鹤翔就扬长而去。 方毅愣了愣，然后对着远处大吼道：“操的！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第70章 奇怪的药田 庄鹤翔走了之后，狙击队的人就开始出来打扫战场并且绑住中井兄弟。 方毅一直看着鱼缸破碎的地方陷入沉思。他实在不得不在意师父讲的话，到底话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可惜的是，现在线索都全断了，想要有什么东西参考一下都没有了…… 等等！ 方毅愣了愣，摸了自己的兜里一下。之前他和朱魅刚发现鱼缸的时候因为好奇心思作祟，所以勺了一点液体进去。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够去参详了。 方毅捂了捂自己的裤兜，决定把这边的事搞定了就回去燕京一趟，亲自找兵王查清这件事！ 主意已决，他也就不再纠结，微微舒了口气，开始指挥现场的工作。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两样，一个是决定中井放在哪个地方，第二个是如何处置药田。 中井的去向不难搞，交给祁洪他们慢慢玩就行，药田的话就交给李素心来打理吧，身边的红颜知己向来都智慧聪明，对这种运营的事情是很在行的。 想起李素心，方毅就有些不舍得。毕竟他很快就要走了，这次一别，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朱魅看到方毅有些惆怅的模样，就上前问道：“怎么了？还在想你师父的事？” 方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今后要怎么做，伊甸园这次战力大损，看来幕后的人很快就要坐不住了。” 听到方毅这么说，朱魅也都陷入了沉思。伊甸园最厉害的人还没有出动呢，虽然现在可以说是节节取胜，但后面的难关就更难过了。 方毅拍拍朱魅的肩膀，然后刚要说点什么，堂本秀就皱眉说道：“你看看那些药虫，有些古怪。” 方毅愣了愣，循着堂本秀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他也吓了一跳。在场的药虫约莫有五分之一的数量正往被毁了的毒草田那边爬去。 这些药虫看起来很是高兴，就粘着那地方不肯走了，好像很喜欢那里的味道。 方毅快步走了上去，蹲下查勘情况。最后他发现，原来绿色液体和毒草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药性复合反应，使得某部分的药虫很爱这种味道。 也就是说，喜欢这种味道的药虫，有可能会往新的方向去变异进化，搞不好，会成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新药的药引！ 换成赵青云的角度来说，那就是发财了。 掌握新药所带来的价值是无可限量的，那是影响整个地球的。换句话来说，方毅是一夜暴富了！这种暴富不是几个亿的那种，而是掌握着别人命脉的那种！ 如果药虫真的能往别的方向进化，而他也能开发出新药，那就真的是好过当土皇帝了。 当然，方毅并没有往这边去想，比起发财不发财，他更加关注药虫会变成什么样。毕竟，他现在都已经够土豪的了，况且他这人是小富即安，够用就好了，再多也不知道怎么花了。 方毅知道药虫进化需要经历几个周期，所以现在也急不来，只能慢慢等待。不过他不知道应该找谁来监管这些虫子比较好，因为他是要离开的，总不能搬个板凳在这里慢慢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些聒噪声。 方毅回头一看，竟是巴图来了？而且朱魅还用刀子架在了巴图脖子上？ 方毅觉得此事甚怪。巴图不是变成一傻子了吗？但他怎么目光清朗面容精神，看起来比变傻子之前还要精明一些了？ 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方毅觉得巴图的眼中没有什么仇恨杀气，反而是一种……屈从？他是来投诚？ 方毅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站起身子走到巴图身前，上下扫了扫，问道：“谁治好你的。” 巴图噎了噎口水，说道：“是……是一个老道士，他让我好好赎罪，让你给我分派一些工作。” 方毅一愣。老道士那一定是自己的师父了，问题是师父他救这个人渣干嘛？ 不对，这人渣看起来怎么这么乖巧纯洁，师父喂了他吃什么药了？ 确认巴图不再有危险，方毅给朱魅使了个眼色让她放下武器，说道：“我刚接手了一块药田，工作多得是，问题是我要怎么信你？” 巴图嘴巴抽了抽，抬头看了看方毅，说道：“我也不知道，但你可以怎么考验我都行。” 方毅和朱魅都懵了。这还是那个巴图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庄鹤翔是连他人格都给置换了吗？这不能啊，这又不是在拍科幻片。 是的，庄鹤翔是没有这种置换人格的能力，却有控制人心的手段。 方毅和朱魅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巴图是受到了庄鹤翔的什么待遇。这个顶级老流氓，在接触到巴图之后，先是给他解除了傻子状态，然后又给他安上傻子状态，如此反反复复一共一百遍。 在这反复的过程中，他还逼着巴图动手，每次变傻子之前都要遭到庄鹤翔虐一遍。 一来二往的，巴图是直接崩溃了，是从内心里面崩溃瓦解。现在的他，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绵羊。 方毅不知道这个过程，但他相信庄鹤翔不会害自己，也同时相信自己观人眉目的本领。 他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虫使出身，那块特有的小田地就交给你发挥了，记得定时定候给我发报告……往后的一生，你都待在这儿，哪儿都别去了。” 巴图喜出望外，十分感激方毅。因为庄鹤翔跟他说过如果方毅不收容他，就要一巴掌拍死他，现在方毅是间接救了自己一命啊！ 他立即连连点头，跑到那毒田那里观测。 巴图一生与虫为伴，十分熟悉这玩意儿，刚刚才接触，他就诧异道：“居然是这样？” 方毅虎躯一颤，走上前问这是什么情况。 巴图回身说道：“这块田是怎么形成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虫子的反应，它们应该有一部分会变成和血虫差不多的模样。” 说着，巴图就翻出一条小血虫放在地上。那小血虫立即就爬到了那田里去，一副欢声雀跃的模样。 当然，虫子们都有地域观念，发现有外来人口进入，它们就开始排外了。巴图就在虫子们打架之前，将血虫收了回去。 他回头看了看方毅，说道：“看到了吧？这田里的东西跟我血虫的属性很吻合。” 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什么意思？” “那是一块宝地！”巴图脸上有些兴奋，急声说道：“药虫毒虫都是很难养的，而能够让它们产生变化甚至茁壮成长的田地更是万金难求，现在这地还这么大……不得了，不得了了。” 方毅揉了揉鼻子，冷声道：“变成血虫那仅仅只是害虫，有什么不得了的？” 巴图的脸上有一丝黯然闪过，说道：“对不起，我有些忘了形……血虫的确是害虫，除了毒杀控制别人之外就是制造大规模的虫害瘟疫。” 方毅眉心突然紧了紧。他被巴图这句话给提醒了。 他使劲儿敲了敲自己的眉心，终于想起来了。虫害瘟疫，那不就是跟东洋的灾害一样吗？之前总觉得各种各样的事情之间都是有关联的，莫非这也是关联点之一？ 蒙古血虫和之前的变异虫在某种程度上来看都是近亲，莫非有人在故意制造这种虫子？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属于子虚乌有。血虫虽然厉害但是很神秘，能够见到的人是很少的，而它们的数量也是很少，但如果人为制造，就能够大规模的养殖。 有了批量的虫子，就能进行批量的投放。只要数量够大够多，想要毁灭一个国家那也不是痴人说梦。 方毅想起了堂本秀之前说过的话，思路不免和伊甸园首领的计划重叠在一起。在他看来，这或许就是伊甸园老大的绝世大阴谋。 越往深处想，方毅就越在意被庄鹤翔拿走的小试管。 因为毒药和解药是双生的，就像是绝情花下生着断肠草一样。方毅认为小试管里面装着的东西，极有可能是解药的原形。 可是庄鹤翔已经远去，现在他想找都是找不到了。 现在唯一剩下的一条路，就是将绿色液体送去检验分析，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本领去研发解药了。毕竟自己身兼两份药皇古典的残卷，拥有的医学本领那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想到伊甸园有可能要制造一种绝世毒药，方毅就更加归心似箭要赶紧找出解决方案。他不是要伟大得要救国救民，仅仅是不想自己的家人好友被殃及罢了。 他要比伊甸园更快，他要在毒药面世之前，将解药给研究出来。 方毅拍了拍巴图的肩膀，说道：“无论它们变成什么模样你都要将它们隔离开，之后就通知我，我会给你下达新指示。” 巴图哦了一声，就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毒田。 方毅点了点头，就回身走去，刚好和祁洪碰个正着。 祁洪好像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似的，敬了一个礼，说道：“药田需要上报领导，很抱歉，我不能藏私。” 方毅点点头，说道：“嗯，上报吧，我过几天回去也要跟他们谈这事。” 祁洪把手放下，转身就要离去。方毅想了想，就把他喊停了。 方毅拍了拍祁洪的肩膀，说道：“刚刚很抱歉，理智一点来说，我应该听你的，但是我不能舍弃任何一个同伴。” 祁洪绷紧的脸稍稍放缓了一些，说道：“我理解……结果论英雄，不管过程怎样，结果证明，你是对的，胜利了就是胜利，零阵亡了就是零阵亡，我没有什么意见。” 方毅笑了笑，说道：“回去之后我就把行军令交还回去……我从不喜欢当谁的领导上司，我也不是当官的料子。” 祁洪想了想，说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方毅伸手握拳，在祁洪的胸口上轻锤了一下，说道：“拿你当朋友。” 祁洪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看了看不远处的堂本秀，说道：“他不是我朋友。” 方毅苦笑一声，走到堂本秀身旁，问道：“我快要回去了，你怎样？” 堂本秀将帽子戴上，说道：“回组织一趟。” 第71章 人心与道心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有点惊奇的脸，微微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好，一个月后见。”方毅想了想，也只好点了点头。这次堂本秀回去伊甸园虽然有风险，但好处还是有不少的，至少可以套取许多有用的情报。 堂本秀嘴角扬了扬，就转身离去。 方毅看到在这里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务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反馈，也就不浪费时间，准备回去国内了。 在回国之前，他走访了一下老久新的玉石雕刻店，看到老久肯改过自新踏实生活，方毅也很是欣慰。离开之前，方毅给老久留下了几帖药，让他按时服用治好手腕的病痛。 之后就是回到了内蒙庇护所。其其格本就是孤儿，跟这里的孩子还是能够很快地打成一片，素心看她这么可爱又贴心，还打趣说她是下一任的知心大姐姐。 和其其格做了一下短暂的告别，并且告诉巴图正在药田工作，并且已经改邪归正为百姓忙活之后，其其格开心得在方毅的脸上亲了一口。 方毅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小菜鸟了，小丫头突然的亲一口并没有让他面红耳赤，只是让他呆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用手指戳了戳其其格的额头，说道：“等你有机会的时候，就来花城找我玩吧。” 其其格点点头说道：“好！” 方毅笑了笑，回头和李素心紧紧拥抱了一下，就拉起了拉杆箱离去了。 这一次苏若瞳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最后的一步苏若瞳计划有变喊了卡，方毅也就是无事一身轻，可以回去了。 不过方毅知道，这只是在蒙古这一块的事儿忙了，回去之后也铁定有得忙。 方毅已经习惯了，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不管之后有什么事情要麻烦自己，那就尽管麻烦吧。为了能够安稳的生活，为了让方家好好的，他是责无旁贷。 坐在回去花城的飞机上，朱魅侧头看了看方毅的侧脸，说道：“这次蒙古之旅，你又有了些改变。” 方毅呆了呆，转过头说道：“变了什么？不会变黑了吧？” 说着，方毅就想拿出镜子来照一照。自己这张俊脸要是变黑了那还成？皮肤白皙如玉那可是方家特征啊！ 朱魅白了方毅一眼，一巴掌打了他的手背一下，说道：“我是说你成熟了，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方毅把镜子收了回去，挠了挠鼻子，调笑道：“不就是被小丫头亲了一口，人逢喜事精神爽。” 朱魅嘴角略略上扬，说道：“哦？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跟你师父见面聊了一会天，所以有了什么特别的感悟。” 方毅浑身一颤，说道：“你还是别提他了！想起这老流氓我就心塞！” 朱魅笑了笑，说道：“和你一起这么久，很多事情我还是能够看得出，你啊，心里面是很尊敬那位道士的，你见到他，是不是回想起什么东西了？” 方毅愣了愣，旋即苦笑。朱魅这个女人真不愧是当过国际间谍的，真是心细如发，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是的，方毅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也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初心。 遥想当年，方毅迷路在大荒野，那三个月的时间虽然庄鹤翔对他的很苛刻，不过也照顾了他养活了他并且授予了他重要的气功技能。 说起来，如果不是庄鹤翔，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驱使雷火神针。因为雷火神针是必须要用气功来驱动的。 当然，方毅最感谢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在那当年的三个月里，庄鹤翔为他打造了一个不屈不挠的性格。 十三年过去了，过去的那些画面已经很模糊，但是那种感觉和感情是长存的。在看到庄鹤翔那张脸的一瞬间，那些回忆就彻底解封，一次过涌入了方毅的脑海之中。 方毅最记得有一次，庄鹤翔带他去猎熊，跟他讲述道心与人心。 那一次是很凶险，方毅几乎就死了。不过在那次惊险的经历之中，方毅明白到了所谓的道心与人心。 人心是脆弱的，道心是坚强的，但道心却是由人心演变出来的。 方毅的人心是什么？方毅的人心就是要保护家人和家人聚享天伦，而当这种心思变成了道心，人的意志就会变得坚强。 说来也玄妙，当初方毅能够感受到气的存在以及能够使用，还是因为当初面对生死险境的时候触发了道心。而那一次的触发，改变了方毅的一生。 试想一下，如果方毅不会使用雷火神针，还有这一切吗？ 想起了过往的经历，方毅的脸上涌出了丝丝笑意。 是啊，十三年前自己就因为有了道心所以才会这样年少功成，十三年后的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方毅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大概猜到师父来见自己，一开始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初心和道心，不要输给自己那个软弱的人心。遇事不要总想着逃避躲避，要学会担起重任，因为身后有自己最爱的家人。 想到了这些，方毅就微笑着闭上眼睛，似是进入了什么感悟状态。 朱魅也就不再打扰，闭上眼睛稍息一下。这阵子，大家都累了。 在众人休息的过程中，飞机缓缓地划过天空，约在4个小时后，就抵达了花城。 方毅下了飞机，想都不想，第一时间就往自己的家里奔去。在登机之前，岳鹏飞就跟他说了大伙都因为兵王的安排而暂时迁移到了花城。 也就是说，跟方毅有关系的亲朋好友，都被送到了花城进行严密的守护。 认识的人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老家，方毅百感交集，但大部分的感觉，还是开心的。 刚踏入自己家里的时候，方毅就开心得快要跳起来。这么长的日子以来，最开心的是面前这一幕了，甚至他都觉得，这是他辛苦了这么久之后，是上天给他的一种奖励。 让方毅感到开心的，不是面前摆着什么金山银山，什么绝世宝物，也不是什么珍稀药材，仅仅是因为方宅大堂里面，人们都整整齐齐的。 是的，认识的人都在。花城的三个兄弟、燕京的赵氏兄妹，还有家里的人，自己的爷爷和奶奶以及母亲，还有夏如霜…… 大家都在，都神清气爽没有少胳膊断腿，大家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方毅眉开眼笑，愣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夏如霜是个称职的女主人，上前帮方毅收拾行装时在耳边说道：“不要就这么愣着，大家都等你发话呢。” 方毅回过神来，拍了拍手掌，大喊道：“好，既然今天这么人齐，咱们出去吃个饭如何？” 方鸿儒板着脸上前，举起手好像要揍方毅的脑勺，但最后手掌是落在了肩上。 他使劲儿摁了摁方毅的肩膀，笑着说道：“不出去吃，在家里吃。” 方毅愣了愣，说道：“人太多了吧？咱家也不是啥豪宅，哪有这么大的饭桌？” “因为老夫不喜欢公众场合。”忽然间，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走廊传来。 方毅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就忍不住回头一看。这一看，整个人都怔住了。 我的天，兵王华剑锋在自己的家里？他真的信守承诺，亲自来贴身保护自己的家人？ 方毅内心暖得不得了。是的，正因为有这些强大有力的后援，自己在外面闯荡才能这么的安心，有这些强大的后援在，自己还有什么后顾之忧的呢？ 华剑锋看了看方毅有些愣然的脸，就大笑三声，说道：“小子，怎么看着我就发呆了？”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没啥事，既然您老爱吃家常菜，那就在这里吃吧，我顶多出去买个大桌回来……哦对了，您身体怎样了？内伤完全康复了吗？” 华剑锋哈哈大笑，声若洪钟，道：“当然全部康复了！你不在的时候偶尔来了些宵小，都被老夫给一掌拍死了！” 方毅满头黑线，这个老人家也真够硬朗，同时也够狂够疯癫的。幸好他的儿子不是这么张狂的性格，要不相处起来还是有些麻烦呐。 华剑锋看了看方毅的脸，微微一笑，沉吟道：“对了，买桌子这些你先别忙，我有话跟你谈。” 方毅一愣，额头就开始渗出小汗。来了！刚回来就要找自己麻烦了！这上吊也得给人喘口气啊！自己就算意志坚定了但身体还是会累的，让自己过几天正常人日子行不？ 华剑锋似是看出了方毅的心思，说道：“放心吧，这次不是让你去打打杀杀，这说出来，你一定感兴趣！” 方毅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现场，恍然道：“今天这么人齐，不会是跟这个有关吧？” “聪明！鸿儒老家伙生了个好孙子！” 华剑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让你去一趟意大利治一个我的旧年知交。” 方毅眉头皱了皱，转而笑道：“治朋友是假，还藏着什么吧？” 华剑锋愣了愣。一年半载没见，这盏灯是更不省油了。 他讪笑一声，转而脸色沉重地说道：“其实是还要你当一次团长，不过这次跟打杀没关系了，只是责任很重，关乎华夏未来和中医的存亡继绝。” 第72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来在方毅忙东忙西的期间，国际有了很大的形势变动。甚至可以说，世界发起了一个全球性的医学革命。 根据华剑锋的描述，中医在国际的地位突然遭到了莫名的打压，也受到了很多负面性的打击，与此同时，各式各样的医疗事故也层出不穷。 也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操作，所有的负面性的舆论都导向了中医身上。换句话来说，中医被扣上了一个大大的屎盆子。 听完华剑锋的讲述后，方毅嘴巴微张，看了看众人，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华剑锋微叹一口气，说道：“这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到总归就是一点，我希望你去拯救中医，还有……查出谁是幕后黑手，是谁想打击中医！中医是华夏的国粹，如果它出事了，国体颜面将大受损害！” 方鸿儒点点头，对方毅说道：“具体的事情等我在飞机上慢慢跟你说，反正这件事刻不容缓，中医已经组建起联盟组织了。” 方毅浑身一颤。听爷爷的语气，是连他都要亲自出手了？到底自己不在国内的期间，华夏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夏如霜上前揉了揉方毅的手臂，说道：“这次我也会去，而且大部分你认识的医者都会前往，这件事很严重，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我们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方毅看了看夏如霜，低头微微沉思一下，抬头说道：“好，我答应。” 华剑锋笑道：“这次你倒是够爽快！很好，这次你们代表中医去为国争光，我这把老骨头也会不遗余力，从今天起，你想到什么就放手去干，我给你无限量的支持！” 兵王的一句承诺，那是万金难求。方毅这下次，确实可以做到无后顾之忧了。 不过，方毅还是很疑问，到底中医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如果知道原因，行动起来将会方便许多。 华剑锋看出方毅心中的疑惑，干咳一声，说道：“如果你非要弄清楚什么原因，我只可以跟你说，这事是由你而起的。” 方毅就惊呆了。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吧？ “这点就由我来说吧。” 这时赵青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说道：“以你为名的各种中医药经由我们各个大财团的运营已经走向了全世界，几乎是垄断了全球药业的百分之六十五，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所以呢？”方毅懵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私底下是个大土豪大财主，也可以说是一个药业之王，但是这又跟中医被打压有什么关系？ 赵青云皱眉苦笑，说道：“你是常常在外面跑，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数字如此惊人，代表撼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尤其是一些西方列强的药品利益，简单来说，这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而你……就是那块石子。” 是的，任何的财产、声誉、权利，这一切一切，都是从方毅这颗种子上萌芽出来的。没有方毅，就没有这一天了。 方毅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这些年一路走来的经历。同时间，他也苦笑不已，当初自己许多话都只是说一说，然后让这帮兄弟去帮衬一下，但没想到他们是做到这么庞大的地步，庞大到可以撼动国际上的利益。 方毅忽然觉得自己有种被摆上了台的感觉，但是这事也不能怪人，所有的祸根都是从自己身上萌芽的。 学校老师曾经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家中父母告诉我们，拉了屎得自己擦。 不得不说，这是方毅自己的事，也是方毅自己惹上的祸根。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逃避。 方毅拉了张椅子坐下，沉吟一声，说道：“好，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非去意大利不可？” 华剑锋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是不想再让你出国的了，可是中医第一桩吃死人的地方发生在意大利……当地政府够狠啊，华夏同胞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啊。” 华侨遍布全球，中医也由于华夏近年来的悄然崛起而开始慢慢往全球渗透。很多人看中了这条财路，于是很多人都开始打着中医的旗号去赚钱办事。 当中有人是真才实学，但也有人是欺世盗名鱼目混珠。钱是很多人都赚到了，但同时也害死了许多的人，西方联盟本就觊觎华夏，看到这一机会就紧抓不放，一度是穷追猛打。 意大利是头一个出事的地方，于是当地政府就联合了所有列强，对中医发起了强烈的抗议和清剿的动作。当中有民众运动，同时也有官方医疗团的打击。 最让华夏元首和高层们感到无奈的是，这不仅仅只是舆论和群众的压力，很多西方列强的医疗团队都对华夏施压，说是中药无能无科学根据。 那些医疗团都是曾远赴东洋，也都是有一定国际地位。专家发话，自然就造成了更大的“地震”了。 简而言之，方毅在外国奔走的时候，华夏其实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国际舆论以及政治压力。 方毅一拳打在桌面上，冷哼道：“妈的西洋狗，当时在东洋的时候，他们还对着我哭爹喊娘让我救一命，转眼就在捅刀子，老子算是救了一堆白眼狼了！那西方民众也是，东洋瘟疫华夏出力最多，他们怎么能黑白不分！” “没办法，华夏人们都知道功劳是我们的，但是民众是善忘的，舆论是恐怖的，外国佬要对自己国家的民众进行洗脑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像东洋当初篡改教科书一样，西方民众的记忆都在某程度上被篡改了！” 华剑锋也坐了下来，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知是好运还是不走运，我一个好友在意大利还有些能力，能够查到一些端倪，发现里头还有些猫腻，他就跟我说必须派一队德高望重的医疗团队来，于是我就想起你了。” 方毅愣了愣。意大利发生中医害人的事情，由华夏官方组织医疗团去调查是合情合理，不过有什么猫腻是需要医疗人员前去才能解决的？ 华剑锋拍拍方毅的肩膀，说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我这里就不赘述了，毕竟有些话得面对面谈，总之，你到了意大利，我那个朋友就会跟你接头，你到时候问他就行了。” 方毅觉得也是，在这里瞎谈也是谈不出个所以然，就像治病一样，很多事情你要亲眼所言亲耳所闻亲手触碰，你才能看清事实。 想到这里，方毅也就暂时把这一桩事情放下，抬头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华剑锋笑着说道：“你肯出力我已经很开心了，这样……你刚回来就休息一阵子，我们也要好好准备一下，出发就定在十天后。” 方毅想了想，也觉得休整一下比较好。这阵子瞎忙了这么久，也该过点正常人的生活了。 想到有十天假期，方毅就忍不住瞄了瞄夏如霜，一脸傻乎乎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华剑锋人老成精，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这些老人家还有事情要谈，你就跟你家媳妇出去走走吧。” 方毅知道华剑锋在通气，就默默给他竖起了一个手指，然后拉起夏如霜就要走人。 刚一迈出脚步，方毅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回头说道：“华老，我在内蒙那边发现了……” “我知道，药田嘛。”华剑锋甩甩手，打住了方毅的话，说道：“好了，我都知道了，包括你想交还行军令的事我也听老敖说了，你就先把这些事忘了，好好享受一下小日子。” 方毅喜出望外，转头跟赵青云他们说道：“我们要不要出去包个包厢喝个下午茶，咱聚聚？”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宋楚沈三兄弟，笑道：“你们是肯定不能缺席的了……老宋，订包厢这个你来弄。” 宋一楠笑着站了起来，说道：“那没问题，我去订房子，我也有些话跟你说。” 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你也有话说？” 宋一楠扑哧一笑，说道：“放心吧，与你这阵子要干的事情相比，这只是芝麻绿豆的事儿，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说，没什么，你就当闲话家常。” 方毅才是松了口气。最近真是被这些东西搞得给人不人鬼不鬼，差点以为自己有精神病了。 楚鸣和沈少麒也是微微一笑，但当四目相接的时候也都冷哼一声别过头。这两家伙，是万年的狗咬狗，要不是两人都是男的，指不定方毅就要撮合这对欢喜冤家了。 方毅饶有趣味地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话音刚落，大门看守的常大婶就跑了过来，说道：“少爷！有位姑娘说找你，她瓜子口脸眼睛大大的，像一明星似的，不过口音就有些怪。” 方毅满头黑线。这才刚回来，又有女人找自己？这次又谁啊？还明星一样的？ 宋一楠看了看方毅的目光，连忙摆手道：“别看着我，这次没有女明星，我也没让人过来。”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反正咱们都要出去，我就看看是谁，要是一白撞的咱就无视了。” 第73章 爱中医，爱方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承诺许得太多，不亦傻逼乎。 在方毅走到门口看到大门前站着的上条明美时，他终于知道这句话的真意在哪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上条明美这个东洋首相千金还真的不远万里跑到家里来找自己……不是，关键是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不对，她来找自己干嘛？ 上条明美看到方毅出来，笑得非常甜美，两个小酒窝看得一些雄性动物怦然心动。 她向众人鞠了躬，说道：“大家好，我是方毅的徒弟上条明美，来自东洋。” 那三个兄弟见到居然有东洋妞找上自家兄弟，都忍不住泛起各种邪念，当然夏如霜在场，他们可都不敢有什么表情露出来。 方毅跟他们穿一条裤子长大，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狠狠地给这帮兄弟来了一记手肘之后，就一本正经地说道：“明美啊，你来找我干嘛？” 明美脸上的茫然一闪而逝，说道：“你不是说我随时都可以找你和你研究中医的吗？” 方毅愣了愣，说道：“有吗？” 楚鸣干咳了几声，凑到方毅耳边，低声道：“你的桃花债也太多了些，你就不怕嫂子剁了你？” “我剁了你！”方毅踢了楚鸣一脚，说道：“她是我的徒弟，那是有师徒名分的，你别乱讲……来明美我给你介绍一下，旁边这个是我媳妇夏如霜。” 明美很乖巧地鞠了躬，说道：“师娘您好。” 夏如霜微微一笑，说道：“远来是客，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吧。” 夏如霜一如既往的大方体贴，让方毅的内心充满温暖，他紧紧握住夏如霜的手，说道：“嗯，我们出发吧。” 宋一楠刚好开了台商务车来，就载着方毅一行人，到了以往常去的大茶楼。 这里还是跟以前没有大差别，不过这次宋一楠叫的包厢就比较大也比较豪华，墙壁上有个连通了ifi的电视机。 方毅也不以为意，坐下喝了几口茶之后，就问道：“明美，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 上条明美愣了愣，说道：“大家都知道你住哪儿了啊。” 方毅愕然地看了看周围的小伙伴，一时语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家里的地址被公诸于世了？ 上条明美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递给方毅，说道：“你看看。” 方毅接过手机播放视频。惊奇得快要整个人跳起来。 里面的视频名称叫《爱中医，爱方毅》，内容是自己这两三年来从燕京到花城的一些传闻逸事，似乎是某个狂热的粉丝给做出来的一个集锦视频，点击率已经破了八个亿，更夸张的是，视频的后缀居然有自己家的地址？ 方毅简直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无奈。没想到自己不在华夏一段时间，就闹出这样的事，看着视频下的评论区，他都哭笑不得了。 “方毅太帅了，简直就是中医的明日之星，我爱死他了！”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惊天动地的行动，华夏的未来有望了！” “啊，他到底结婚了没有？要是没有我想嫁给他！” “楼上的你怎么不照照镜子？” “楼下的，我觉得这有可能是官方的一次炒作新闻，这么年轻又有为，简直就跟拍电影一样嘛。” 视频评论区的评论多得眼花，方毅看了五六条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有些正常评论的还好，有些奇葩的看着他就欲哭无泪。 他把手机塞回给明美，说道：“我的天啊，这到底是谁干的啊？放上地址不知道是侵犯隐私的吗？” 夏如霜低头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其实是兵**划的，他没有告诉过几个人，就跟我和爷爷说过。” 方毅愣了愣，问道：“华老？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这不像他的风格吧？” 夏如霜笑了笑，说道：“视频这个做法确实不是华老做的，但是加入地址这个动作，是他特意提倡的。” 方毅觉得智商不够用了，连忙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夏如霜说道：“你忘了兵王之前说他杀了一些来犯的吗？按他的说法那就是请君入瓮，将对方家有敌意的人引过来，然后都处理掉。” 方毅如梦初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确实像是那老疯子的做法，干脆是够干脆，可是自己的家地址暴露了日后惹来脑残粉怎么办？ 他看了看上条明美，揉了揉眉心，回头说道：“这视频不是华老做的，那是谁做？别告诉我是苏若瞳那妖孽！” 夏如霜微微愕然，然后点了点头。 方毅几乎连茶杯都要打烂。果然真是苏若瞳这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好端端地给自己弄什么视频？还弄得举国皆知！ 八亿点击那已经代表超过半个华夏的人看过这视频了，那得造成怎样的轰动？自己日后还能不能低调生活做个正常人了？ 宋一楠也知道苏若瞳的事，他看着方毅笑着说道：“我能理解苏小姐的做法。” 方毅回头看着宋一楠，惊愕道：“不会吧？那女妖的脑袋你能看得懂？我要给你点一百个赞。” 宋一楠苦笑一声，说道：“这没什么，就跟明星运营的模式差不多，首先就是给你炒作人气给你造造声势，等到你的曝光率和名望值都达成了一定效果，那就将你推出去，然后就能大卖了。” 方毅气得跳脚，大声道：“我去！我是货物吗还大卖？要不要做个货架将老子摆上去？再说了，给我造这种声势是干嘛？她有问过我要不要吗？天天就搞这种动作是想让我爆血管？” 宋一楠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想是因为她知道了你要代表华夏出团，如果是这样，必须要给你一个国民英雄的形象，将你的身份地位完全抬上来，不然出了国很容易吃亏。” 代表国家到别的国家出团跟之前去组织救援的情况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是去救治，这次也是去救治，但不同的是这次是去厘清真相还华夏一个公道，也顺应将中医的地位再次推高。 动机、形势、情况都不一样的情况下，所需要的东西就不一样了。也就说，如果方毅这次没有一个很好的身份地位，不仅不能受到别国的尊重，甚至还会出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站在一个运营角度来看，宋一楠对苏若瞳的做法是非常认同。 他双手抱臂看了看方毅，伸手指了指，说道：“苏若瞳真是个奇人，有她做你军师你就谢天谢地了吧。” “谢天谢地？你开什么玩笑？”方毅冷笑一声。这女妖孽少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就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宋一楠苦笑摆摆手，说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就打开了电视。电视机里头，出现一个抱着吉他弹唱的文艺青年，他正在唱着一首原创歌曲，歌词非常有意思。 这个青年给方毅的感觉有点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青年唱的歌词……那分明是在歌颂中医，也同时在影射自己啊，还有另一点，这歌跟那视频的背景音乐是一样的。 方毅看着宋一楠，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一楠指了指屏幕里的青年，说道：“他就是你在燕京江边捡到的哥们，现在他的艺名叫王中毅，是用你的那个毅，歌名本来不叫这个，但是视频出来之后，我就把名字定为爱中医爱方毅了。” “歌名用这个你确定没问题？你就等着亏钱吧！”方毅快被气死了，自家兄弟还联合着苏若瞳赶自己上架？ 宋一楠耸了耸肩，说道：“让我也学学咱公益女神啊，我就当做公益推广中医，赔钱就赔，我也不缺那几个钱。” 方毅真是被气得吐血了，他看了看众人的笑脸，知道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就自己一个。得了，这帮人还真他妈够讲义气的！ 宋一楠拉了拉椅子，靠近到方毅旁边，说道：“老方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生气……我跟你说，不论怎么讲，这视频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你要真不喜欢，回国之后我让人删了，反正民众都是善忘的嘛。” 楚鸣等人也都上前帮劝了几声。 方毅本就心软耳朵软，对着自家人是很难生气，他也相信自己人不会害自己。 他冷哼一声，说道：“我才不要删，要是这歌火了我得多牛？你想啊，偶像明星都当我是明星，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不删了，老子回家之后得练练签名才行！” 夏如霜暗暗窃笑。这个小男人，连帮自己找台阶下的方式都那么可爱。 众人哈哈大笑，而这次茶话会则是在笑声闲聊之中圆满结束。 结束之后，方毅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就和夏如霜一起和明美去逛逛花城的市中心，其他人没事干，也就散伙了。 此时已是日落黄昏，花城的商户开始活跃起来。上条明美像是个快乐的兔子一样四处蹦跶。 她是个长相身材都极佳的女子，出身也都极为高贵，但在她身上，没有一丝官僚气息和大小姐脾气，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的感觉。 方毅和夏如霜一直在聊天，偶尔就看看明美防止她走失。 忽然间，方毅看到明美和一个卖小吃的老板起了些争执，他觉得老板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心里一紧，就赶紧走了过去。 第74章 报警啊？我最喜欢了！ 越来越多的人将上条明美给围住，不明真相的群众越来越多，也更多不知所谓的人乱讲话。 原来，小吃店的柜台被偷取了几千块的现金，老板认为明美是最接近柜台的人，加上明美的口音古古怪怪，老板就更加认为她是小偷了。 群众许多时候都是喜欢起哄乱凑热闹，看到老板言之凿凿，也都开始出言欺负明美这个外乡人。 明美为人性格本就是个好姑娘，哪里受得了一大帮人的围堵？当下就吓得哭了出来。 老板指着明美大骂道：“好你个小丫头，年纪轻轻不学好就学偷钱？快！把钱拿出来，不然我就搜身了！” 听到搜身这个词，一些围观的色狼就扬起了猥亵的笑容。明美的身材这么赞，要是自己也能摸一遍那多好啊！ 方毅听到说要搜身，赶紧就上前喝止了。大庭广众之下搜一个女孩子的身体那还有王法吗？加上明美这丫头绝对是被冤枉的，自己怎能坐视不理？ 老板看到有人上来说事，就上下打量了方毅一眼，只觉得有点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 少顷，老板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她朋友？怎么？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我看着你有点眼熟，你不会是惯犯吧？” 方毅就笑了，冷声道：“觉得眼熟就是惯犯？你自己常丢了钱就冤枉我朋友偷你的钱？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 老板死死抓住明美的手腕，眼神阴沉地盯着方毅，说道：“好啊，犯了错还反咬人一口？你们都给我留在这儿，老子我报警去！” 方毅都被气乐了，指了指店内的座机，喊道：“快啊，赶紧报，你要是手残我来帮你！” 老板愣了愣，使劲儿打量这个硬气的年轻人，脑海里面的回忆越来越清晰，好像只差一点，就能认出方毅来了。 一些围观的人眼尖，突然就有人大喊了起来。 “啊！我认得他，他就是方毅！中医的那个方毅！医疗队队长的方毅！” “你有看过那视频吗？对，他就是那个方毅，我认得他了，青衫白脸身形瘦削，就是他！” “对对对！这是我们的国民英雄！” “喂老板！他可是咱们的英雄啊，听说他要再次赶赴外国为我们华夏中医正名，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忽然之间，舆论导向一边倒，老板的脸也变得铁青起来。他现在可总算想起来了，难怪老觉得那么眼熟，这个年轻人就是这阵子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天才神医方毅！ 方毅的事儿大半个华夏都知道了，尤其是较为发达的一二线城市就更加是无人不晓。看到是方毅来了，老板就顿时怂了。 他将明美的手松开，笑嘻嘻的说道：“方医生对不起，可能是我误会了。” 医生或许有很多个，不看这个就看那个，可是方毅就只有一个，还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国民英雄。要是得罪了他，天知道以后在花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 是，几千块钱丢了是损失，可跟得罪这尊大佛比起来，就算是丢个几万也得是咕噜一声吞下去，就当是破财挡灾了。 方毅苦笑摇了摇头，看了看明美有些涨红的手腕，冷声道：“你一句误会就能冰释前嫌那也太便宜了，我朋友的手腕可都是肿了！” 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看到自己鲁莽弄伤了方毅朋友的手，就吓得双腿打摆子，说道：“我那是一时用错力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您想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方毅原本就不想跟这些计较，毕竟大家活着都不容易，看到老板都那样服软了，他也就硬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以后打醒一点精神，不要胡乱冤枉别人了。” 方毅回过头去，正打算问问明美是不是很痛，后面就突然又传来了另一种声音。 “那女的是东洋人！” “是，我也认得他，我看过一些流出视频，她是在那灾区里面的！” “不会吧？方毅居然跟东洋女人勾结在一起了？” “不是吧？如果是这样他还能代替咱们华夏吗？” 东洋和华夏的关系一直处于比较紧张和敏感的状态，一些好事的粪青总是想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来闹事。早几年就有些不法分子以自己利益为导向，驱使不少人上门打砸抢。 他们美其名是爱国，实则上是在砸自己国人的东西。他们推倒东洋的牌子，却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国内生产的，他们打烂所有门店，却不知道毁掉的却是自己人的财产。 他们说的是大气凛然，但做的却是鸡鸣狗盗之事。他们说的自己如何爱国，却是以爱国的名义在伤害这个国家。 早几年的时候，方毅就知道有过这些事情发生。但凡是个正常的人，都对这种行为是深恶痛绝。 曾经有人这么说过：你丫的这么厉害你自己扛刀枪去东洋开干，在自己家里面欺负自家人算什么鸟本事？ 方毅脸色黑沉如水，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喊道：“全部给我闭嘴！” 方毅的气场今时不同往日，一声厉喝竟也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那些闹事的人全部都静了下来，突然不知讲什么。 少顷，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干瘦青年走了出来，扶了扶眼镜，问道：“方医生，民众都是有言论自由的，莫非你要搞一言堂？” 方毅扫了扫青年一眼，冷笑道：“言论自由？怎么个自由法？言论自由就是用来伤害别人吗？” 干瘦青年嘴角扬了扬，说道：“话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方毅扬了扬手，指着青年的鼻子说道：“是说你居心叵测刻意煽动蛊惑民众然后从中获利吗？你以为我听不到看不到？刚第一个说话的人就是你！你个卑鄙小人！” 干瘦青年嘴角抽了抽，说道：“你说什么？方毅！就算你是最近被吹捧得上了天，也不能说刻意随意诽谤他人！” 方毅掏了掏耳朵，瞄着干瘦青年，说道：“是吗？你不是说大家都有言论自由吗？我说几句你就这么大反应，那你是要搞一言堂呢，还是你自己心有鬼呢？” 干瘦青年愣了愣，低头眼珠不断转动。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说道：“我说的可是事实，而你说的只是子虚乌有的臆测！” 反正方毅嘴里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是没有证据的，只要自己矢口否认，那么赢的人就是自己。毕竟群众都不爱惹麻烦，不会喜欢出来作证的。 青年不由得内心窃喜，如果国民英雄在自己手上吃了亏吃了个败仗，那不是有趣得不得了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自己还有不少的利益可以沾上。 方毅眼眸微眯，身体向前一步。 他刚迈出身子，开口要说话的时候，青年突然从人群之中倒飞了出来，整个人趴在地上像个狗吃屎一样。 方毅愣了愣，抬头一看，原来是朱魅来了！ 朱魅扫了方毅一眼，然后伸手抓住青年的头，从他怀里掏出一张记者证，冷笑道：“我就说世上怎么有管闲事管得那么伶牙俐齿又专业的人，原来是一记者。” 群众看到是一记者，就不免各种猜测了。当时一面倒的言论又顷刻变成了两大阵营，各自在激烈讨论。 方毅看了看记者青年，一切都明白了。 他蹲下拍了拍青年的脸，说道：“小东方晚报啊？你收了多少钱干这事？又是谁让你这么干的？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不要浪费我的耐性！” 记者看到自己身份败露，知道再拖下去对自己极为不利，于是就大吼道：“记者是有采访自由的，你不能对我动用私刑，我要报警！” “报警啊？我最喜欢报警了。”方毅笑了笑，拨通了陈婷婷的电话，笑道：“嗨陈警官，快来抓人。” 说罢，方毅就立即挂了电话。不消片刻，陈婷婷就带着两三个手下来了。 方毅跟陈婷婷随意调侃了几句，就将事发经过都说了一遍。 陈婷婷点了点头，说道：“在场的群众一个都不许走，要协助调查。” 记者浑身一颤，暗叫不妙。小东方晚报是个声誉极差的报社，常被人捅刀子的，这个姓陈的警官突然封锁现场，肯定是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 想到这儿，记者就下意识地往人潮瞄了一眼。这个举动，被朱魅看到了。 朱魅手脚利落，通过记者的眼神，立即在人群里面抓到了一个中年妇女。 她将妇女的包包抢过来，打开往下一倒，白花花的纸币就掉了出来。不多少不少，正好五千块，与老板丢失的数额相等！ 看到这一幕，傻的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婷婷冷哼一声，说道：“全部带走。” “等等！”方毅冷冷一笑，说道：“这么有预谋有组织的来算计我，里头一定有什么猫腻，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负责人……” 陈婷婷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也有我们的……” “规矩”还没说出口，陈婷婷就闭上了嘴巴。她知道这一套对方毅不管用，而且方毅要真想这么干，楚鸣也一定会偏帮他的，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这么干，那样的话警队形象就全没了。 想到这儿，陈婷婷就话锋一转，说道：“要先回警局一趟。” 方毅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他回头凑到陈婷婷耳边，轻声道：“好吧，我也不让你难做，你就按规矩办事，私下我自个儿跟楚子说。” 第75章 砂锅那么大的拳头 回到警局之后，方毅连流程都没有走，在楚鸣的帮助下很快就将小东方报社的一些情况给完全调查清楚，包括后台人脉以及私下的一些勾当。 今时今日的方毅，再也不会去干砸场子的事了，他这次去报社找老总蒋德胜是为了厘清幕后的真相。 一家小小的报社不可能会这样针对自己，在花城之内，还有什么在上层圈子游走的人不知道方毅？即便有人给钱也不敢这么干，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指使蒋德胜的人，有绝对的权力。 楚鸣本来想派人护送方毅给方毅充充场面，不过方毅却想要暗访一下。因为暗中做事，才能更容易看清真相。 在朱魅的陪同下，方毅来到了这家小东方报社。 这家报社还真是店如其名，占地面积比起一般的报社还要小。不过，它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能够在这么竞争的社会里稳住这么久，想必后台的实力绝对不会弱。 花城是个只有夏冬季而没有春秋季的城市，当下是梅雨时节，但是天气依然很闷热。 报社的前台小姐穿得很薄很性感，但方毅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上前敲了敲桌面，说道：“告诉蒋德胜，方毅来找他了。” 前台很少听见有人这么直接喊老总的名字，脸上的讶然一闪而逝，抬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方毅？你是中医方毅？” 方毅愣了愣。网络的力量真的大到这种程度？连这里都有自己的粉丝不成？ 前台看到方毅没有否认，当即就变得笑口盈盈，问道：“你要找咱老总做啥呢？哦对了，能不能给我签个名，随便签在哪儿都可以。” 说着，前台还扭了扭上围，大大方方地将胸前的雪白露了出来。 方毅苦笑一声。这里到底是报社还是淫窝？要不要报给楚鸣让他把这里给端了？ 朱魅最不喜欢这种庸脂俗粉的女人了，她上前敲了敲桌面，冷声道：“别废话！叫你老总出来！” 前台刚想反驳，但看到朱魅那冰冷的眼神，立即就怂了下去，连忙接通了内线。 如果在平时，想要这么直接见老总是不可能的，但是来者是方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加上，别说方毅现在的名声有多猛，光是朱魅方才那肃杀的眼神，就足以让一般的人打摆子了。 方毅笑眯眯地扫了扫朱魅，轻声道：“你这眼神还真好使。” 朱魅剜了方毅一眼，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眼睛随意地打量四周，就只是这么单纯一个普通动作，就可以秒杀所有庸脂俗粉。 方毅身边的红颜都太优秀了，所以对前台这种搔首弄姿的中下品着实提不起一丝兴趣，就别说怜香惜玉了。 看到前台一脸委屈的模样，方毅非但没有安慰，反而是补了一刀，说道：“这大热天的你就别化这么厚的妆，你看都融掉了，这化学物品又伤身伤皮肤的何必呢，又不是特好看。” 前台的脸就突然像吃了屎一样。为什么一个国民英雄偶像居然会这么讲话，他根本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吗？还是自古英雄多怪人，他的性格就是这么操蛋？ 不过，虽然受到了重重的打击，但前台还是保有着特有的职业笑容，笑道：“方医生真会开玩笑……哦对了，老总说请你上去。” 方毅眉头挑了挑，走到朱魅身边坐下，拿起一本杂志虽然翻了翻，说道：“让他下来。” 开玩笑，让他上去？想当年赵青云那么牛掰还不是得亲自下来接见？蒋德胜又算是哪根葱了？ 先不说自己给不给面子蒋德胜，单单是这个王八蛋故意设局害自己这件事，就足以爽他几百个耳光了。 前台嘴角抽了抽。这不是让她左右为难吗？她可是牺牲了自己不少的美色才能保住这份工作的，要知道现在找工作不容易，要是惹老总生气了自己在床上怎么卖力也都没用了。 想到这儿，前台就上前苦笑道：“方医生，我也是个打工的，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方毅眨了眨眼睛，心想也对，没必要为难一个打工的嘛。 啪嗒！ 方毅把杂志合上，抬头笑道：“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去叫蒋德胜那乌龟下来。” “不是，方医生，这样我很难做，花城工作太难找了。”前台真想哭了。这个男人的思维是怎么构成的？不是说不要为难自己吗，怎么还是那样？ 方毅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前台，确认她是完全的局外人之后，就捂了捂下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擅长文书工作吗？” 前台愣了愣，回答道：“姜昕，文书工作还行。” 方毅点点头，说道：“好，姜昕你听着，明天开始你去连家药业上班，负责处理一些文案工作，就这么决定了，你可以去让蒋德胜下来了。” 姜昕娇躯一颤。连家是大企业啊，如果能混进去那还真是高枕无忧了，方毅居然这么大方？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安排这么好的工作？莫非自己的魅力其实还是挺大的？ 姜昕都在想着，要不要把那死胖子蒋德胜甩了跟方毅算了？就算自己做个小三小四小五六七那也值啊，方毅又有名又有钱又帅又年轻而且还是名满国际的中医呢！ 想到这里，姜昕立即就转身跑去办公室，亲自要把那肥猪头给拽下来。 看着姜昕忙不迭的身影，朱魅轻叹一声，说道：“方毅啊方毅，你又惹事了。” “我惹什么了？” “你给人家一滴酱油，人家把它当成满汉全席了。” “我去，她胃口浅窄关我毛事？” “你不是女人你不懂，我看她那神情啊，是恨不得当场脱光献身给你了。” “……”方毅满头黑线，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只是不想为难一个打工的罢了，大家都活着不容易，反正连家也没啥啊，安排进去就安排进去呗，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朱魅冷冷一笑，说道：“你啊，是看高峰看得太多了，小山丘你都觉得那是平地，殊不知很多人连一些小丘陵都觉得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方毅嘴巴微张，说道：“我的妈，你越来越像那老流氓了，说话又禅又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我说得复杂还是你装糊涂？你觉得连家没啥，可是你知道连家本是花城八大家之一是吧？他们的财产是多少人花个三五辈子都是无法企及的？你倒好，随意说一句就安排人家进去了，你让人家怎么想？” 朱魅白了方毅一眼，说道：“以后有事没事少给人施恩泽，你的那些所谓滴水之恩，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一水缸。” 方毅愣了愣，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越来越贴近朱魅的脸蛋。 朱魅神情有些紧张，身子下意识往后腾挪，说道：“你干嘛？” “我觉得……你现在是越来越唠叨了，活像个管家婆。”方毅突然定下身子，笑眯眯地说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朱魅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居然主动问这样的问题？ 或许是心里的小心思有种被揭破的感觉，朱魅一时羞愤，一拳就打在了方毅的鼻子上。 方毅悴不及防，当即就流下了鼻血。 他捂住鼻子往墙边蹲下，疼得眼泪直飙，伸手指着朱魅的方向骂道：“操的，不喜欢也不要打人啊，打人也不要打脸啊，跟了我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脾性！” 朱魅看到方毅又在自己手头上吃了一亏，心里不知道为何有种微妙的愉悦平衡感——看，这男人在世界上不管有多牛的位置，还是得败在老娘的手里。 她走到方毅身边，将头给掰了回来，拍了拍肩膀，说道：“没事，反正长得也不帅，再丑一点也不碍事。” 方毅气得要砸凳子，刚要站起来和朱魅打口水仗的时候，那个肥成一头猪的蒋德胜一边擦着汗一边走了过来。 本来他知道方毅过来并且那么硬气的时候，心里紧张莫名，但是看到面前这一幕的时候，他突然就呆了。 堂堂华夏国民英雄、中医的杰出翘楚、东洋的救援大使、花城的隐形巨富，居然被一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人打得流鼻血了？ 蒋德胜的脸容变得十分古怪。他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方毅，毕竟这个人可是个难缠的主儿。 方毅回头看了看蒋德胜，自己的糗事给看到了，当即就用力将鼻血抹走，拿出一面纸卷成条塞入鼻孔，指着他说道：“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锻炼身体啊？” 蒋德胜哑笑着说道：“没……不不不，见过，当然见过了。” 方毅冷哼一声，拿出朱魅的拳头指了指，说道：“你看到了吧？砂锅那么大的拳头，你要是一会儿回答我的问题让我不满意，我就把你的肥膏全部打出来！” 蒋德胜连忙赔笑说着“是是是”，脑海里却在想：要能被打出来那也不错，减肥嘛。 方毅似是洞穿了蒋德胜的想法，轻声补充道：“然后再让你吃回去。” “……”蒋德胜看了看方毅那张充满戏谑的脸，开始感到了浓浓的悔意。早知道如此，就不帮那边干这档事了，这会儿是遇着个奇葩了！ 第76章 赖死不走 小东方报社，大堂会议室内。 方毅一手塞住一边鼻孔，然后另一边鼻孔用力，将纸条给喷了出来。纸条飞行的角度，刚好中了纸篓。 方毅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三分球”，然后回头看着汗如雨下的蒋德胜，说道：“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了？” 经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的会谈，蒋德胜把一切的起因结果都有所侧重地交代了一遍。 原来，小东方报社最近处于财政赤字的状态，如果再熬下去就会破产。蒋德胜正在苦苦挣扎之时，一通神秘电话给他抛来了橄榄枝，意思是只要他肯按着指示去做，就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资金馈赠。 至于那个神秘人他是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络，一直以来都是单线联系还有给予相关资料。 蒋德胜也知道这是等同陷害方毅，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也没有办法，为了存活下去，他就只好昧着良心干下去了。 看到方毅还一脸戏谑的脸，蒋德胜连忙端起一副凄凉的神色，说道：“我都已经言无不尽了，我是一时财迷心窍，请方少爷放过我一马吧。” 方毅点头说道：“放过你？唔……” 他回头看了看朱魅，说道：“揍他。” 咣当！ 蒋德胜一时受惊，猛然起身的时候弄跌了身后的椅子，然后自己绊倒自己，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朱魅皱眉摇摇头，说道：“这块肥猪肉太油了，我下不去手。” 方毅也觉得是有点为难朱魅，就点了点头，上前走到蒋德胜面前，蹲下说道：“看你的模样就是胰腺出了事的人，你若想晚年还有救，还是老实一点好。” 蒋德胜噎了噎口水，说道：“我是真的没有说谎。” 方毅点点头，说道：“好，既然你非要侮辱我的智商，我也不想跟你谈下去了，从明天开始，小东方将不复存在。” 以方毅今时今日的能力，想要干倒一家报社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干，但是世上总有一些贱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蒋德胜知道方毅具备这种能力，吓得是跪在地上，求饶道：“方少爷方大爷我求你了，小东方是我的心血，是我唯一活着的资本了，您不能夺走它啊！” 方毅俯视蒋德胜，冷笑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跟我编故事，若不是我事先翻过你的资料……说实话，你那么能编咋去不当编剧演员？不瞒你说，看完你方才的表演，现在你这眼泪是真是假我都不敢肯定了。” 听到方毅这么说，蒋德胜就全身瘫软了。他万万没想到，方毅这个年轻人的城府可以如此之深，而且手段居然这么雷霆快捷，只是仅仅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将自己的底给掀了？ 蒋德胜到底是个聪明人，他能看出方毅不是说谎的，那眼中的自信以及凌驾一切的气势，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也就是说，方毅对于这件事已经是运筹帷幄了，刚刚或许只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蒋德胜后悔地摇了摇头。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可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啊。 他抬头看了看方毅，然后将自己肥胖的身躯掀起，说道：“好，我都说出来，但是请你帮我一个忙。” 方毅揉了揉眉心，懒得回答。这些年来，坏人倒在自己脚下的时候总爱提出这样那样的条件，他已经厌烦了，连搭理都不想。 蒋德胜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我相信你都查到了，我是日籍华人，其实这家报社是东洋一个政要注资给我开的，我是老板也是员工也是傀儡……” “说重点。”方毅敲了敲桌面，冷声说道。 关于蒋德胜的身世还有报社的历史方毅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蒋德胜这么做的意义和目的何在，其余的东西都是次要的。 蒋德胜苦笑点点头，说道：“大桥真吾，是东洋的极端激进分子，他很早之前就留意到你了，他是想败坏你的名声，让华夏中医的地位更加受动摇……” 方毅眼眸微眯，说道：“继续。” “政策和国家之间常有交锋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了，现在你的风头一时无两，打击你是最容易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东洋一些激进分子一直都觊觎华夏，这个你也知道，但是，他选在这个时候做，是有原因的。” 蒋德胜双手捧着茶杯，看了看方毅，说道：“首相千金离家出走来了华夏，大桥打算一箭双雕，冤枉她跟你有私通，给现任首相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拉下马了然后自己上位。” 方毅苦笑摇头。为什么外国的政治游戏要拉上自己？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拿中医和自己开刀？自己还有中医做错了什么吗？ 不过真相总算是搞明白了，这只是外国的一场政治游戏，并不是伊甸园的一些小动作。方毅倒是放宽了一点心。 他抬头看了看蒋德胜，说道：“行了，没你的事儿了，不过小东方依旧会不复存在。” 物极必反，蒋德胜怕到极点就变成了愤怒。 他砰地一声拍案而起，指着方毅怒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把一切都如实交代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你到底还要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没了这家报社我会死，我的妻儿还怎么活下去！” 方毅笑着摆摆手，说道：“别激动，坐下，我说我要收购小东方，那名字当然得改了，改了不就不复存在了？” “你？你要收购小东方？”蒋德胜傻了眼，方毅收购这芝麻绿豆般小的报社要干嘛？ 方毅笑了笑，说道：“当然啊，我收购了小东方，把它改成中医报社，以后，你就专门搞中医的宣传和推广吧……他们不是很想搞死我搞死中医吗？我偏要告诉他我活得很好，现在还能倒打一耙。” 蒋德胜愣了愣。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没问题，换个主子也行，反正工作还是照干饭还是照吃，可是真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真能谈笑间就掌握一切？ 方毅看了看蒋德胜，认真说道：“这里是华夏，在华夏的土地上收一报社还不行？你就坐在这里等消息吧！” 他站起身子，接着道：“还有，把国籍改了吧，好好的华夏人不当，跑去给东洋人当狗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老老实实报道一些正向的东西，当是给自己积积阴德吧。” 蒋德胜嘴角动了动，急声道：“可我妻儿还在东洋，要是给大桥知道我叛变了，肯定会为难他们的。” 方毅拍了拍蒋德胜的肩膀，说道：“掌事的大臣不止大桥一个，我有办法将你妻儿给带回华夏，你就好好挺直腰杆，像个人一样地活着吧。” 说罢，方毅就转身离去。蒋德胜看着方毅远去的背影，微微发呆，然后叹了一通气。 走出了报社之后，方毅就立即给佐藤健治打了通电话，将他自己知道的情报以及自己的见解分析都给佐藤说了一遍。 佐藤得知信息之后，立即就挂电话行动去了。 方毅把电话收回兜里之后，朱魅就瞄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不提明美离家出走的事儿？佐藤是个外交大臣，让他处理这事我觉得挺适合。” 方毅耸了耸肩，说道：“那丫头本性善良，就算离家出走也顶多是闹下孩子脾气，没必要弄得那么夸张，等我回去劝劝她，让她赶紧回家去不就得了。” 朱魅扫了方毅一眼，说道：“哟？你还挺体贴的嘛。” 方毅才不要再跟朱魅斗嘴，鼻子还在隐隐作痛呢。 刚回到家里的一瞬间，明美就小步跑了上来，说道：“师父你没事吧，看到你那么久都没从警局回来，我都以为出什么事了，但师娘又说没问题。” 夏如霜微微一笑，说道：“明美还说再不回来，就要打电话给自己爸爸了。” 方毅哭笑不得，看着明美说道：“打电话给你爸爸？东洋首相管华夏地方小事件？这不是国际玩笑嘛？我说你好歹也是首相千金，政治思想再怎么小白也不能白成这个程度啊。” “我是我，我爸是我爸，不能混为一谈。”上条明美冷哼一声，双手插在小热裤的裤兜里，嘟囔道：“反正我从小的志愿就是当医生不想从政也不想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东西。” 方毅摇头笑了笑，伸出手指戳了戳明美的眉心，说道：“不管怎样，你也不能离家出走，赶紧收拾包袱，赶明儿回家去。” “咦？你怎么知道的？” 上条明美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说道：“不管你怎么知道的，反正我不想回去，老爸太唠叨了，回去又是吵架。” 方毅扶着明美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家跟你爸爸好好沟通，亲情要好好珍惜，你师父我可是连和爸爸吵架的机会都没有呢。” “哦。”明美略略拉长了声音，说道：“好吧，我过阵子就回去。” “那就过几天吧，反正过几天我也要去意大利了。”方毅揉了揉明美的头发。这丫头还是蛮懂事听话的，天赋又足，有一个这样的徒弟也不错。 明美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说道：“我说过阵子是要跟你去一趟意大利才回去，我还想多学一点呢。” “胡闹！你以为我去玩的？我不准！你必须给我回东洋！”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不！我就抱着柱子赖死不走！难得可以学到实战性的东西，我打死都不回去！” “你！”方毅气得手指发颤。刚刚才在心里面赞一下她懂事听话，怎么眨眼就变成一副无赖流氓的模样，这他妈都跟谁学的？ 朱魅看了看方毅无奈的表情，忍俊不禁。看来流氓特性，也是能代代相传的。 第77章 根源之谜 明美赖死不走，众人协商后决定，还是带着她去，毕竟也不能就这么把她扔在华夏，而且她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要用绳子绑回东洋不成？ 方毅看着嬉皮笑脸的上条明美，不仅一阵叹气。这个死丫头，一天比一天狡猾了。 一开始的时候，方毅是极为不赞同的，毕竟去意大利不是玩，前路有多少凶险都不知道，他害怕会顾此失彼。后来想想那么多人都去了，也不差多保护她一个了。 想到这里，他才稍稍释怀。 方毅抬头敲了敲明美的头颅，说道：“去了意大利必须服从指挥不能离队，你要答应我。” 明美甜甜一笑，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方毅白了明美一眼，回身要和夏如霜说点什么，电话就响了。 接过电话，一把可爱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方哥哥，你猜猜我是谁？” 方毅微微一笑。会叫自己方哥哥，声音那样可爱，口音还有点奇怪的除了远在内蒙的其其格外还会有谁？ “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呀？”方毅可喜欢这个小少女了，天真活泼、思想纯净。 其其格咯咯地笑了笑，说道：“我问素心姐姐拿的呀……哦对了，乌力罕叔叔和素心姐姐让我向你问好，他们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呢。” 听着其其格那天籁的声音，世上就好像再无任何烦恼一样。 方毅会心一笑，走到长廊栏杆处坐了下来，说道：“是吗？忙碌挺好的啊，那巴图呢？你最近有见过他没？” “有！”其其格激动地说道：“我去那块药田探班去了，那些虫子在哥哥的饲养下长大得好快！” “哦？有变什么模样吗？”方毅的神色就立即变了变，说道：“对了你在药田是吧？把电话交给巴图。” 其其格哦了一声，然后将手机交给了巴图。 很快，电话另一边就传来了巴图的声音。 “那些虫子果然是变成了两批不同的物种，一种是带有攻击向的变异血虫，另一种是治疗作用的斑点怪虫。” 听到巴图这句话，方毅整个人就呆住了，连嘴巴都是微微张开。 是的，震惊他的不是变成了个两个物种，而是斑点怪虫。斑点怪虫就是东洋的时候他曾经偶然获得的一条珍稀药虫，没想到这药虫可以从那奇怪药田里面饲养出来，而且还可以批量生产！ 这种斑点怪虫拥有很神奇的功效，可以医治瘟疫以下的所有疾病，只要以它来入药，可以将药汤的效果提升数倍。方毅开方子也够主攻快速治愈的了，而如果加上这虫子，速度还能提高。 如果是这样，中医就有不输给西医的治疗速度了。生活快节奏的城市青年，也能重新喜爱中医了。 方毅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快！快把斑点虫和血虫都给我运一些来花城！” 巴图哦了一声，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血虫和斑虫之间是互相排斥的……不对，应该说，它们会同类相残，一定要隔离开。” 这一点方毅倒是丝毫不觉得奇怪。一个是杀人一个是救人，属性相斥产生对抗是很正常的，不过他要这两样东西自然是有大用。 挂了电话之后，方毅很是激动地和夏如霜以及上条明美谈论这次的大收获。她们两个都是学医的，自然对这种话题是很感兴趣。 三人坐在方家的偏厅里谈个天昏地暗，一谈就到了黄昏时段。 夏如霜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摇身变成一华夏好媳妇的姿态，转身要去做饭，方毅自然也是笑眯眯地跟着过去。 这时，方鸿儒刚好从书房出来，和方毅碰个正着。 他扫了扫方毅，说道：“整天嬉皮笑脸的干嘛？古医书看了多少了？两天后要去意大利了，不知何时回来，所以明天我要和你一起去为街坊邻里义诊一天，你赶紧准备好。” 方毅垂头叹了口气。爷爷是什么都好，就是许多时候都太过严肃刻板了，所以不管何时，很多想跟爷爷说的话都会因为爷爷的这种态度而烂死腹中。 不是方毅不想说，而是一看到爷爷板起一块脸，就什么都忘记了。 看到方毅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善解人意的夏如霜掰开方毅抱住自己柳腰的手臂，说道：“跟爷爷聊下天吧，药田这么大的一件事，你总得交代一下。” 夏如霜的恰时提醒，让方毅精神一震，笑着点点头，就跟方鸿儒交代了电话里面讲到的事项。 方鸿儒听罢，脸上先是笑了笑，然后又转向了阴沉。 少顷，他抬头看着方毅，说道：“你坦白跟我说，你要把虫子带来花城，是不是想带去意大利？” 方毅知道自己瞒不过爷爷，就点头说道：“是的，总要多几手准备，因为到了那里会发生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虽然这一对虫子的作用还有待研究，不过我知道一定有用。” “胡闹！” 方鸿儒皱眉一哼，说道：“在不能绝对明确的时候不能随意这么做，我当年是怎么教你的？中医一丝误差都不允许，那是会害死人的。你也知道现在中医在国外的形势有多麻烦，你还带这么敏感的东西去乱来？” 方毅皱眉摇头，说道：“不是乱来，不是要拿去入药，也不是要显露人前，我只是要去研究一下，现在药虫毒虫都长成了，我是迫不及待啊，爷爷你放心吧，这点底线原则我是知道的。” 看到方毅那么诚恳的模样，心里面极度疼爱孙子的方鸿儒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说道：“唉，我老了，你拿主意吧，反正记住那些原则底线就行了，我们方家不做折寿阴损的事，你记着就行。” “知道了……爷爷你也别说自己老嘛，我一看你就是宝刀未老，去了意大利和奶奶去恋爱一下？”方毅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笑着点点头。自己的爷爷还是很讲道理很疼自己的嘛。 “臭小子！连爷爷都敢调侃了？”方鸿儒老脸一红，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啊，遇事碰到问题要多去思考，从根源思考，毒虫药虫养成了虽是好的，可是……” 方鸿儒还没把话说出来，方毅就叹了一口气，拖长拖慢声音说道：“可是不能公器私用，这是国家的，这是人民的，这是群众的，民族利益高于一切，自己的利益比诸国家的利益那是不值一提。” 方鸿儒嘴角抖了抖，白了方毅一眼，说道：“你会讲就是不会做！” 方毅眉毛挑了挑，心想这玩意谁会去做啊？加上这个年代又不比那个年代。 方鸿儒也懒得再唠叨方毅，就说道：“好了，这些我就不讲了，饮水思源的故事我也讲了不知多少遍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方鸿儒就双手负背，走到后花园里散起步来。 方毅看了看爷爷的背影，开始回味爷爷说过的话。当然，“牺牲自我拯救全人类”这种夸张的想法是自动忽略了，他是在思考根源的问题。 爷爷说话，总是给方毅一种跳跃性的思考空间，让他联想到其他至关重要的东西。 方鸿儒一句“根源”，让他陷入了沉思。 药虫和毒虫是培养出来了，可是他一直搞不明白，那块让毒虫药虫产生出来的药田是如何形成的，两者之间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这个问题方毅之前一直都有思考，后来那瓶子的药液交给了兵王之后就一直杳无音讯，这事儿就这么搁了下来。 但是今天，他又重新想起这个问题来了。 是的，万物一切都讲求根源，有根源才有一切。只有弄清楚这块奇怪药田的生成方式，才能真正地做到批量饲养药虫的方案。 “根源呐……”方毅抬头喃喃自语，低头苦笑自嘲。自己今天怎么突然像那老流氓一样，说话想法都那么玄呢？ 想起庄鹤翔，方毅就觉得要是这会儿能见到他就好了，实在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他了…… 忽然间，一缕清风飘过，方毅神经质地回头喊道：“师父是你吗？”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方毅低头苦笑。自己也有这么傻的时候，怎么可能想到谁就会见到谁呢？ 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朱魅站在自己面前，脸跟自己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方毅吓得差点掉下去，说道：“我去，你们这些人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朱魅伸手掐了掐方毅的鼻子，说道：“大呼小叫的皮又痒了？” 方毅嘴角抽了抽，把朱魅的手拍开，说道：“什么事了？是不是华夏报社有什么问题了？” 这阵子朱魅负责与赵青云等人搞那小东方报社的事项，是极少出现，但现在她突然出现了，兴许是有什么问题。 朱魅看了看方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一个杀手给你的，里面的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我查不出是谁干的。” 方毅有种不好的预感，接过信封还没拆开，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来了杀手？你不是在处理华夏报社的事吗？” 朱魅摇摇头，说道：“蒋德胜死了，信的内容是在暗喻仇杀，但我估计是政治迫害，或许蒋德胜藏着什么会伤害到某人的利益，于是就被某人给干掉了。” 第78章 反正也不要钱 杀手做事干净利落，方毅等人因为时间不足，最后是查无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 但蒋德胜无辜冤死，方毅还是耿耿于怀，毕竟为自己办事的人都死了，以后还有谁敢为自己办事？ 在华夏报社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方毅将赵青云和月灵留在了花城，一方面是运营报社，另一方面是继续缉凶。 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方毅就带着那两条“冬眠”状态的变异虫，和一众团友往机场集合。 这一次去意大利，队伍十分庞大，但这次八成以上是方毅认识的人，还有一成是方鸿儒喊来的人，剩下一成，就是华夏高层做做样子，让上次跟团去东洋的班底也跟着方毅过去。 方毅这一次当团长不管是在公在私都是实至名归了，虽然他有很多次想让爷爷来干，但由于他现在的名声和名气都是一时无两，最后还是让他来干。 方毅没法拒绝，也就应了下来。对于他来说，其实现在在场的都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其实谁来当老大都无所谓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他就当仁不让。 各人集合清点了名单之后，就一起登了飞机。 坐在贵宾舱内，方毅百感交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去往欧洲了，而第一次去欧洲，竟然是要处理这样的事件。 遥想当年，方毅也有个志向有个理想，是去欧洲那边发扬一下中医，但没想到今天是能去欧洲了，但居然是去解决中医危机。 看着窗外的白云，方毅不禁叹了口气。 坐在旁边的夏如霜轻声说道：“睡一下吧，要十九个小时才能抵达。” 方毅摇摇头，宠溺地摸了摸夏如霜的后脑，说道：“没事，我睡不了那么久，你要困了就躺我肩膀吧。” 夏如霜微笑摇了摇头，然后翻出了一些医疗古籍来看。 她一直是个很安静的女子，即使性格已经变好了许多，但她本质上还是一个挺冷清的女人，所以方毅看到她这样，也都不以为意，甚至是习惯了。 方毅看了看夏如霜的侧脸，微笑发呆，在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时间，也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 由于花城抵达罗马并没有直飞的航班，所以飞机在航行了十小时后，抵达了巴黎中转站。 中转站抵达了之后，一批乘客下了飞机，另一批乘客上了来。 乘客都变更了之后，飞机上就几乎都剩下欧洲人的面孔了，相反方毅这帮亚洲团，就显得十分显眼。 刚刚登机上来的一些欧洲人，都情不自禁地扫了扫方毅这边，都为方毅这支团队上的女色而惊艳。 方毅团队上的女人都确实很赞的，像是夏如霜、朱魅、上条明美、胡静、张馨，还有其他女医师，这些女孩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是要单个拿出来，那也是艳压群芳。 而当这些佳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种百花争艳的感觉。 东方人水灵温婉，她们的美丽吸引着机上的欧洲人。 当中，冷酷艳丽的朱魅更是让一些法国人忍不住在议论。他们用的是法语，自以为亚洲人都听不懂，却不知朱魅是懂得六国语言的语言专家。 朱魅听到那些法国佬的猥亵言语，忍不住就瞪了他们一眼，说了句法国脏话。 法国佬听到了，有些就怂了下去，有些就表现得很生气，于是就有了些小冲突。方毅这边团队的人见有些不妥，就想劝，可是他们一来不懂法语，二来不熟悉朱魅，也就不敢说话。 坐在方毅身后的上条明美拍了拍正在呼噜大睡的方毅，说道：“师父师父，要吵架了。” 方毅揉了揉眼睛，吧嗒吧嗒一下嘴巴，说道：“吵什么架呀，开了窗把人丢下去不就得了？” 坐在方毅前头的方鸿儒恨铁不成钢，转过身子一巴掌招呼在方毅的额门上，冷声道：“一团之长给我认真点！起来！” “是！马上解决！”方毅听到爷爷的呵斥声，吓得咚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就说道：“谁吵架？吵什么架啊？现在几点了，赶紧睡觉去！” 法国人一听，才知道原来是华夏人。 一个身材有些胖胖的地中海法国人笑了笑，跟旁边的翻译使了个眼色，就开始对方毅说话了。 “华夏人？你们现在还敢去意大利？你们不知道现在排华情况很严重吗？” 方毅现在才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地中海男人，皱眉说道：“排华？怎么回事？” 地中海冷冷一笑，瞥了瞥朱魅，笑道：“哼，华夏人的素质就是粗野，你管好你的人吧，不然下了飞机，你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方毅本来就有些起床气，现在闷气在头上，地中海说话还那么又拽又带攻击性，就把他给惹怒了。 方毅看了看地中海，看了看朱魅，说道：“敢情，他是调戏你是吧？” 朱魅坐回椅子上，说道：“在你睡着的时候，那个男人说下次到了华夏，要玩我这样的女人，最好是能直接玩到我。” 方毅笑了笑，走到地中海的面前，说道：“你刚说什么？华夏人的素质很粗野？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原始动物？下半身思考的渣滓？” 地中海嘴角抽了抽，说道：“你敢侮辱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法国总统也不能欺负我的人！”方毅指着地中海的鼻子，冷声道：“我警告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就我帮你管，大家都在一飞机上，你想逃也逃不了！” 地中海也明显很生气了，他没有想到华夏人也有这么硬气的一面。在他的认知中，大部分华人都是崇洋媚外的，对着欧洲人都是谦让三分，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小的小白脸居然这么刚强。 地中海身后的一些男人也站了起来，纷纷出言相助。毕竟不能让华夏人出风头，也不能让他们这支团队的老大吃亏。 这帮法国人七嘴八舌，随团的翻译也都翻译不过来，只能傻乎乎地站着。 方毅看了看这些法国人，眼神开始变得冰冷，而在他身后的华夏男性团员也都站了起来了。人在异乡，必须团结。 华夏和法国之间的冲突聒噪声让几位空姐空少都走了过来劝架。 可是法国团队的人依旧不依不饶，说的内容是越来越难听。 方毅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了极致。巧舌如簧的他是舌战群儒，压着法国团的人来骂。 空姐空少见骂战快要变成搏击战，于是就通知了空警过来。 地中海盛怒之下，将自己的证件给扔了出来。 空警是个意大利人，看到地中海的证照之后，立即敬了个礼，用标准的英语说道：“阿贝尔先生你好，我代表意大利人民欢迎贵团来访，愿贵团能为我们人民赶走病魔。” 阿贝尔冷笑看了看方毅，说道：“这些粗野的华夏人对我们团队太无礼了，希望空警先生可以为我们讨个公道。” 华夏人？ 听到这三个字，身为意大利人的空警就变得脸色不好了。在当地，华夏人这三个字就是病魔，他们的排华情绪是很严重的。 立场问题，空警还是得偏私法国人。因为他们是法国政府给征召过来的医疗团队，可不能得罪了。 空警转身看了看方毅，说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 方毅看到了空警的脸色，也冷冷一笑，说道：“我就是。” 空警似是诧异方毅的年轻，不过诧异神色也是一闪而逝。 他走到方毅的身前，说道：“管好你的同伴，跟阿贝尔先生道个歉，此事就完了，附带一句，你们华夏人还是别去罗马了，真想旅游，随便买点东西就快走吧。” 方毅笑了，他看着空警，问道：“道歉？你就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随便买点东西就走，你还真以为我们是旅游的？” 在身边默不吭声的胡臻站了起来，将华夏政府颁发的证照拿了出来。 空警一看，脸色再度变化。没想到这帮人竟是华夏医疗团队，而方毅竟然是这支医疗团的团长！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不好做了。两边都是政要，那就是两边都不好得罪，要是一个不好上升到国际矛盾，他一个小小的空警是承担不来啊。 虽然说，华夏最近的立场确实不大好，但毕竟是个泱泱大国。要是事情闹得太大，有什么事情发生他都是预计不了的。 看到空警有些为难，阿贝尔就不爽了，说道：“怎么了？华夏医疗团又怎么了？别忘了罗马死了那么多人，就是华夏人惹出来的祸，我们是去解决麻烦的，而他们去是制造麻烦的，就这点利弊你也搞不清楚？” 方毅摇摇头，笑道：“为难一打工的算什么鸟本事？不过你要是跟他狗咬狗我也乐见其成，继续吧。” 阿贝尔嘴角一抽，指着方毅骂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庸医一堆玩弄性命的杀手恶魔，就你们这些伪医生也敢跟我们正宗医疗人员叫板？快滚回去你的华夏，别去丢人现眼了！” 阿贝尔的话太难听了，华夏团员都受不了，个个都要开干了。 方毅伸手挡住了团员，上前瞄了瞄阿贝尔，然后运足气功，伸出二指戳了戳他手臂的支勾穴。 下一瞬间，阿贝尔的肚子响起了惊天闷雷，捂住屁股跑去厕所。由于飞机碰上气流，厕所刚好锁上，他无法进入，只能不断地放着又响又臭的屁。 众人见到阿贝尔的滑稽模样，纷纷哈哈大笑，那些法国人就激动了，指着方毅质问道：“你动了什么邪术？” “什么邪术？这是穴位按摩，真没见识。”方毅笑了笑，伸出手指甩了甩，说道：“阿贝尔有点便秘我帮帮他，我看诸位的身体也有些不妥，不如我也帮一下你们吧，反正也不要钱。” 第79章 以医术为剑！ 团员看了看阿贝尔跪在厕所门前狂敲门的苦逼样，心里都发起了怂。要是和他一样，那不是丢尽脸了吗？ 方毅回头让众团员坐下，然后向着法国团前进一步，每前进一步，他们就往回退一步。他们不知中医穴位的厉害之处，觉得方毅简直就像古代巫术师一样，只要碰一碰就会完蛋。 他们害怕，但又不知怎么表达，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继续投向了还在厕所门前跪着的阿贝尔。 连自己的老大都出事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吧，这里没有人会有生命危险，我不会伤害你们，但是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们不是什么伪医生，我们是真正的医者，是华夏正统的中医。” 方毅指了指阿贝尔，说道：“他只是被我按到了通便的穴位，所以才会这个模样，虽然这个样子是有些滑稽，不过结果之后，是他的身体会变好，按道理来说，他还得多谢我。” 一个卷发的魁梧男子略通华夏语，他看了看团友们的神色，上前说道：“方医生，即便是这样，但是你未经病人的同意就擅自治疗，这恐怕就不好了。” 方毅冷冷一笑。这回儿又想跟我讲人权谈道理了？ 他看了看魁梧男子，说道：“如果在你面前有个躺着的病患，你知道你救他才能活，但是他又不能回答你，那你救还是不救？” 魁梧男子愣了愣。对啊，如果这时候谈人权，那就等于害人了……不过，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从厕所里面跑了出来的阿贝尔知道了这个过程后，就指着方毅骂道：“不，你这个是偷换概念，我不是躺着我也没有神志不清，你不能这么做，你应该事先征求我的意见。” 方毅点点头，说道：“好，那么如果病人对医学一无所知是个医学文盲，你知道的治疗方式他不认同，然后你就任由他死亡吗？” 阿贝尔眼眸微眯，说道：“这是人权，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的生死方式，我们西方就是一个自由的国度。” 方毅脸色一沉，沉声道：“我问，你是不是会任由病人死亡？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 阿贝尔嘴巴一张，想要回答，但又觉得如果这么回答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他又讲不出哪里不对。本来这就是不用争论的事，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将那个“是”字说出口。 方毅冷笑摇头，说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回答不出来吧，因为你还有一点良心，身为一个医生，面前有一个病患在，你又怎能袖手旁观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作为一个医生，你一声医术你不会想去救治？” 阿贝尔沉默不语。 方毅指了指阿贝尔，说道：“不管是出于公义还是私心，是想要救助病患还是想证明自己的医术，只要你是个还有‘心’的的医生，你就不会让一个病人自生自灭，是不是这个理儿？” 阿贝尔很想去否定方毅，但是方毅这句话说得很在理，他没有办法去开口否定。 阿贝尔的人品性格虽然不怎样，但自小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基础的黑白还是会分明的。 他看了看方毅，支吾片刻，说道：“是，你说得对，医生是会有这样的心理。” 阿贝尔觉得越来越奇怪，他觉得事情的走向怎么越来越不受控制，为什么好像在冥冥之间就被方毅牵着走？刚刚还势均力敌的抗争怎么在不知不觉间就一面倒了？ 方毅嘴角微微上扬，一脸戏谑地说道：“那既然如此，我刚刚救你不就是就对了？哦对了，你的肚子感觉怎样？爽多了吧？” 阿贝尔真想试试指鹿为马的感觉，很想是自己好了但又信口雌黄冤枉别人，但是他也是个医生，再怎么说底线还是有的，有些话是真的不能乱说。 他抬头看了看方毅，说道：“是，好多了……” 本来这句话后面，还得跟着一句谢谢，但是这句话他就说不出来了。这不是站在医生的立场出发，而是站在人性的角度出发。 出于人性的角度，阿贝尔是认为自己高于华夏人一等的，而近期的情况，华夏在欧洲一块地方更是声名狼藉，所以处于法国人的角度，他是不能向华夏人屈从的。 方毅在登记之前其实就已经了解到了国际形势。别看他平常都吊儿郎当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有些关键的事情他还是很上心的，毕竟中医跟自己生命以及生活都是息息相关的。 有了这一层关系，所以关于这次中医危机，方毅是已经心中有数。 他看了看阿贝尔，微微一笑，说道：“被人帮助了应该要说些什么？小时候爸妈没教你还是老师没教你？” 魁梧男子是阿贝尔的副团长，名叫居依，对阿贝尔的行为想法是摸得很通透，他知道阿贝尔是处于怎样的心情，于是就侧身而出，说道：“施恩不图报不是华夏人的美德吗，你怎么就纠结于一句谢谢？” 方毅笑了笑，说道：“华夏人还讲求礼尚往来，你今天不跟帮助过你的人道谢，明天你遇到问题，别人就不会帮助你，这是基本的礼数和常识，如果你要站在华夏角度思考，那你就应该顺应我们华夏的礼仪。” 居依感到方毅年纪轻轻，那张嘴巴还真是不得了，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就扯开话题，说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这次只是一个小小误会，希望我们到了罗马之后能够通力合作。” 懂手段就是懂手段，三言两语就将话题终结然后就拉到别的范畴和上升到不同的高度，让人无法开口继续追问。 怎么说？人家都已经这么讲了，莫非还真要纠缠于一句谢谢吗？那不就真的太小家子气了？ 可是居依的居心被方毅给看通透了，他摆摆手，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合作就不必了，你们也没那资格跟我们合作。” 这话居依就不爱听了，上前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法国总统钦点的团队，你敢侮辱我们国家？” “得了得了，我哪有侮辱你的国家？我就是在骂你而已……对，就是骂你，你别躲开也别找挡箭牌，我骂的就是你！你！你！还有你！” 方毅指着法国团成员的鼻子，接着道：“你们调戏我团成员在先，侮辱我国学在后，我都已经不跟你们计较，但你们却是不知廉耻，阿贝尔他受惠于中医却不言一声感谢还想胡扯瞎扯拉开话题，难道这就是你们法国人的作风？” 阿贝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也没想到乘一次飞机就摊上这么麻烦的人物。 居依看了看阿贝尔的脸色，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正团长吃亏。 想了想，居依就打算大事化小，说道：“好吧，这次就算我们不对，感谢方医生方才的治疗。” “我不接受。”方毅冷冷摇了摇头。居依也太他妈无耻了，就这种态度和这种说话语气就想结了？侮辱中医，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居依看了看方毅，嘴角抽动，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要我们跪下不成？” 方毅想了想，说道：“也好，你们就跪下吧。” “你……”居依想要吐血。自己就是一句气话而已，方毅怎能够把它当真了？就治疗一个便秘就感恩得要跪下，那不太夸张了吗？ 方毅看了看居依的脸，笑道：“怎么，都突然接不上话了？你们的智商就这种程度吗？法国人都这么弱智吗？” 受到了侮辱，阿贝尔勃然大怒，说道：“你太过分了，你居然侮辱我们的国家！我告诉你们，我们是有强烈的民族自尊的，你要为你的莽撞言语而道歉！” “民族自尊？你们还有这玩意儿？你们若有这玩意儿，那你们刚刚怎么就侮辱我们的国学，调戏我们国家的女人？”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我看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却连一点换位思考都不会，我真以为你们是一群不知自尊为何物的衣冠禽兽……既然是禽兽，我就不用给面子了嘛。” 阿贝尔真是掰不过方毅了，他指着方毅说道：“你……你到底想我们怎么样！你直接说了吧！” 他快被方毅弄崩溃了，方毅那嘴巴太能掰，他的脑筋都快要绕不过来了。 方毅微微一笑，转而笑容逐渐收敛变成冰冷，说道：“向中医道歉，正式的道歉。” 阿贝尔冷冷一笑，说道：“你想要官方形式的道歉？这是不可能的，世上都是弱肉强食，虽然你说的话是句句在理，但是要让我们向庸弱的中医低头，那是不可能，一万个不可能！” 方毅回头看了看爷爷，说道：“这王八蛋太他妈讨打了，请准许孙子教训一下他。” 方鸿儒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良久，他扯起沧桑的声音，说道：“泱泱华夏，从来容不得外人欺辱，华夏医师，更该以医术为剑，你已成人，自己拿捏。” 方毅听懂了，看来爷爷都已经被气得跳脚了。得到爷爷的允许，他胆子就打得不得了了。 方毅笑眯眯的搓了搓双手，走到阿贝尔的身前，伸出两根手指看了看阿贝尔的支勾穴，侧头说道：“你刚说啥？一万个什么？一万次腹泻？” 第80章 宣战！ 就在两方快要干起来的时候，一行人之中最具有政治思想的朱魅就站了起来了。 她曾经是个国际间谍，对于外交政治方面很是拿手，她知道事态再这么下去，华夏将会吃暗亏。 朱魅抓住方毅的手，凑到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在这里开干，等到下了飞机我们需求政治庇护或者下黑手，现在明刀明枪干，我们会吃亏。” 方毅眉头皱了皱，看了看朱魅那认真的脸，就把手收了回来。 法国团见方毅没有作动，他们也不好发作，因为有些游戏规则，他们也还是懂的。 最终，两方是不欢而散，各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飞机下降。 眨眼间，飞机就来到了罗马的上空。约莫盘旋十几分钟，就安全降落在了罗马国际机场。 刚下机场，法国团就有许多人来接待了。有当地的政要，也有法国的使馆工作人员，总之那排场是够华丽了，像是接待什么元首贵宾一样。 反观方毅的华夏团，就好像有些寒碜，下了飞机快五分钟了，一个人来接待的都没有。 方毅气得跳脚，低声骂道：“奶奶的华剑锋又说会有牛叉人物来接待，牛个毛啊？一个人影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远方有一个身穿浅蓝色的汉服长衫的男子往这边走来。 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身形高瘦，留着络腮胡，最有特色的是他还有一条长长的辫子，看起来还有几分像《中华英雄》漫画里面的鬼仆。 唯一不同的是，中年男子长得算是个帅大叔，双手也没有断掉，更没有戴什么面具。 方毅等人看到高瘦男子，也都知道这个人肯定就来接头的了。不论是从气场还是衣装来看，也只有他是最可能是来接头的。 众人看到高瘦男子就一个人来，不免有些失望。在飞机上的不愉快，他们都还记在心里，看来要给法国人来个下马威张张华夏面子是有些困难了。 众人微微叹了口气，转念又想这也对，毕竟都还是别人的地方吗，最近中医又遇上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是低调一点好。 方毅看了看身后人的脸色，不免微微一笑。按他对爷爷的了解，这次说不定会有个峰回路转的剧情发生。 方鸿儒从下机开始一直都比较闷闷不乐，但是看到高瘦男子过来，脸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喜悦里面带有怀念，也带有一点尊敬？ 不对，看他的年龄应该轮不到爷爷来尊敬，爷爷应该是尊敬这个男人身后的人吧？ 方毅还从没在方鸿儒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所以他料定，这次一定有好戏看。 方鸿儒没有留意到方毅的神色，他看到男子过来确实有些喜悦。 他过去抓住男子的手握了握，说道：“玉生！好久不见了，令尊师可还好？” 被叫做玉生的男子微微一笑，说道：“很硬朗，就是他让我来接医圣等人的，但由于中途出了一点事，所以就来迟了，还希望别见怪。” 说着，玉生看了看方毅，笑道：“这是你孙子方毅吧？不错不错，我都看过他在国内的一些新闻报道，年轻人敢作敢当很不错，不愧是医圣之孙，有这种少年英雄在，华夏何愁不兴旺？” 方毅被玉生这么一夸赞，心里面还忍不住有些暗爽。毕竟被这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民间高手的人称赞，确实很舒服的。 他连忙拱手道：“前辈夸奖了。” 方鸿儒冷哼一声，说道：“玉生你别夸坏了这孩子，这孩子骨头贱着。” 方毅真是想吐槽。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怎么都这么说话，外人面前咋就不给自己几分面子呢？毕竟自己现在怎么着也算是个名人了吧？ 玉生笑着摆摆手，说道：“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从不乱夸赞人，国内的事我们不是尽数知道，但也有渠道知道个七八分，瞒不了我们的。” 方毅就一脸骄傲的扬了扬下巴，然后眼神刚好和不远处的阿贝尔相接。阿贝尔的那鄙夷到极限的眼神，挑动了他的神经。 方毅眼眸微微一眯，对着玉生说道：“玉生前辈，我有事相求。” 说罢，他就将在飞机上面发生的一切事情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虽然他也不知道玉生有什么本事，但估计被兵王和爷爷看重的人，是水不到哪里去的。 玉生听完方毅的讲述之后，脸色突然一变，沉声道：“小侄子你做得很对，华夏人就该有点骨气，好，你是想出口气是吧？我凌某人就管这事了！” 说罢，凌玉生就像箭一样冲到了阿贝尔的身后，像是麻鹰提小鸡那样将他给提了过来。 方毅嘴巴微张。我嘞个去，这么狠？到处都还是媒体记者各种公众人物在啊？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就不怕遇到朱魅所说的那些什么麻烦？ 还没等方毅惊诧完，凌玉生就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给我道歉！” 阿贝尔整个人都傻掉，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群记者就涌了上来。一些比较眼尖的记者看到凌玉生，都纷纷大叫，纷纷拍起了照片。 “凌玉生！最低调的华人绅士凌玉生！他是罗马很有名的绅士啊，他居然来到这里了！” “你看，他抓住法国团的人是想干嘛，莫非有什么特别的冲突吗？” “凌绅士可还是罗马华人武协的会长啊，他如果要动手打人，不是会打死人吗？” “别顾着说话，赶紧拍照，这回儿的稿件可赚大发了！” 一个二个记者不断的喧闹和拍着照片，对阿贝尔的丑态和凄凉待遇是丝毫当做没看见。方毅从朱魅的翻译之中听到了凌玉生的信息，震惊得是下巴都要丢了。 一个这么牛掰的人居然亲自来机场接自己？那他师父是什么人？又是一尊兵王级别的老怪物？还是说比兵王还要牛气的存在？ 方毅忽然有点头昏眼花。到底自己是处在一个怎样的奇葩圈子，怎么隔三差五就碰上这样的人物？自己的小心脏都有点要破裂了。 凌玉生看了看记者们，沉声道：“华夏是礼仪之邦，不会胡乱打人，但是华夏也是有骨气有硬身板的民族，绝对不会任人欺辱！法国团长阿贝尔不顾国际友谊，对华夏胡乱抨击，我现在就要他给一个交代！” 凌玉生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现场顿时就静了一下。 少顷，一个红发记者上前说道：“华夏最近的地位堪忧，尤其华夏中医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您这么高调行事，就不怕有心之人借此大做文章吗？” “真金不怕火炼！我们这次来的医生一定能够解决这次的事件，不仅能够给中医清白正名，还会借助中医将华夏推向一个新高度。” 凌玉生认真地扫视了全场记者一眼，指了指方毅和方鸿儒，说道：“这位是华夏医圣，这位医圣之孙方毅，方毅现在的资料非常的多，你们上网随意查查就知道了，我就不赘述了，总之有他们在，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听到凌玉生这么说，记者们马上就把镜头聚焦到方毅两祖孙身上。虽然最近华夏人在罗马不怎么受待见，但是出于职业习惯，他们是不会放弃这么爆炸性的新闻的。 当然，这稿子到了他们手里会怎么写怎么发，那又是另外一码子事。 方家的人历来都很低调，方毅还好，方鸿儒是完全不习惯这种镜头的灯光，扭过头跟方毅说道：“有什么事你来讲，我眼睛都花了。” 方毅嘴角抽了抽。他虽然不怕这些镁光灯，可是像是这种情况也是很少碰见，你让他讲他也不知道讲什么啊。 凌玉生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就转身说道：“不怕，无论记者问你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按你的想法说，我会给你很好的翻译，有我凌某人在，谁也不能奈何我的同胞！” 方毅看着凌玉生的侧脸，觉得实在太霸气了，跟自己那老流氓师父是完全不同。怎么都是高人高手，差别就这么大呢？ 方毅笑着点点头，回身说道：“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法国团必须给我们华夏道歉，他不能侮辱我们的国家！” 红发记者眉头皱了皱，说道：“但是华夏中医害死了数十条人命，他们也只是表述大部分人的想法，难道这也有错吗？” 方毅眼眸微眯，盯着红发记者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中医只是被误解，何来害人一说？华夏五千年，中医历史已久，如果是害人的，华夏国还存在吗？” 红发记者还想说话，方毅就伸手摆了摆，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正因为要查清真相才会亲自过来，在真相查清之前，华夏容不得任何人的侮辱，中医更加不能受到一点的奚落！” 说着，他伸手指着阿贝尔，接着道：“在此之前，任何的不公正言论那都是诽谤是恶言伤人，华夏民族的尊严，轮不到你践踏，所以，你必须道歉！” 阿贝尔脸容一阵抽搐，刚想回答什么，他兜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他掏出看了看，脸上的阴暗一闪而逝。 少顷，阿贝尔抬头说道：“我可以就个人给你道歉，但要是给华夏道歉，那你必须证明中医跟害人事件无关……三个月，我们以三个月为限，如果你赢了，我法国道歉，如果你输了，华夏道歉，如何？” 方毅嘴角上扬，袖子一甩，说道：“一言为定！” 第1章 就凭你也想让我爷爷出手？ 凌玉生很满意方毅这次的表现和举动，尽显了华夏人的威风。 当然，这个也是他一心想要做成的效果。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去闹出这样的事情。 归根到底，凌玉生就是要给方毅一行人造势，让中医可以来一次绝地反攻。 与法国团定了下三月之约后，凌玉生也就不再拖拉，将方毅他们给带到国际中医联盟处，并且在行进途中给他们讲解中医联盟的情况。 国际中医联盟，是在数十年前就已建立，是当时一些又有医术又有医德的中医建立的，为的就是弘扬中医。时至今日，联盟已经长成，跟以前已经不再一样了。 想当初只是小小的一个会所，现在已经是一个国际连锁式的联盟，规模大得不得了。 让方毅感到震惊的是，爷爷方鸿儒居然是这个联盟的三大创办人之一，不过在二十年前，爷爷就当了个甩手掌柜，回到花城过隐居生活。 方毅看了看方鸿儒有点苦涩的笑脸，说道：“爷爷，原来你也爱当甩手掌柜啊？搞了那么大的联盟你不管，非得回了花城？话说既然都是国际性的，怎么在华夏见不到？” “就像二胡扬琴这些民乐一样，到了外国总是容易吃香。”方鸿儒眼睛里面似是有很多回忆涌现，他摆了摆手，只回答了一半。 凌玉生笑了笑，说道：“当年的事太多太长了，要解释也不好解释，总之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我们得着眼现在。” “也对。”方毅点点头，说道：“联盟历史我也了解到了，那现在的情况咋样？” 凌玉生的脸色微微一沉，说道：“你到了就能够了解到了，总之现在的联盟不跟以前了，我只有八个字给你……欲想攘外，必先安内。” 方毅眉头一皱，大概猜到什么事情了，不过详细事情是如何，还要到了目的地才知道。 于是他就不再说话，一边沉思，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很快，车子就抵达到了中医联盟。众人下了车，就往里面走去。 中医联盟是一个很大的高楼大厦，足有二十层楼那么高，不过据说因为近况不佳形势恶劣的问题，现在只有一半的位置是可以用的。 国际中医联盟是受到国际政府保护的，其实势力很不俗，不过由于医死人的风波搞得太大，国际政府里面分歧也很厉害。正因为这样，联盟的保护伞变得薄弱了许多，立场也变得有些危险。 这不？在方毅面前的虽然有灯壁辉煌，但同时也有残桓败瓦。这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捣乱过的了。 众怒难犯，不管是在哪个地方都一样的。联盟搞成这个模样，国际政府也没有办法，就算支持者蛮干，也总不能将民众给杀了。 中医有一句话说得好，要对症下药。像是这种情况，只能将病根给除了，也就是说，要让民众释疑，抓住幕后的肇事者。 只有这样，危机才能解除。 方毅看了看周围的景象，不免在脑里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所幸的是，他这次安心了许多，因为女诸葛苏若瞳也来了意大利，不过没有同行，她去了水城威尼斯。 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在同一个国度。单是想到这一点，方毅就比较安心了。 平时虽然跟这个女人谈不来，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 想到这儿，眼神有点放空的方毅，就不禁微微一笑。 朱魅看了看方毅，撞了他手肘一下，说道：“不要发呆，打醒精神，一会儿你要出场了。” “出场？出什么场？”方毅愣了愣。他不明白朱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这逻辑是在哪儿。 朱魅摇头叹气，揉了揉眉心，说道：“你怎么在政治方面永远是十几岁的心智？你以为政治是只有国家才有吗？办公室里面有政治，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也会有政治。” 方毅听得一头雾水，样子表情就像是找不着蜂蜜的维尼小熊。 朱魅使了使眼色，看向不远处的人，小声说道：“凌玉生今天搞这么大的阵仗，一切都是铺垫，一会儿肯定是让你或者你爷爷当联盟的盟主来整旗鼓扬名声，不过依我看，让你来的机率会比较高。” 方毅行走的脚步就顿了下来，嘴巴微张看着朱魅，说道：“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朱魅依然压低嗓音，说道：“你以为人家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又为什么将中法医者矛盾的事给弄得街知巷闻？难道一切都是一时意气？不可能的，你看着吧，接下来的动作还多着。” 方毅愣了愣，问道：“还有什么动作？” 朱魅看了看方毅，伸手戳了戳太阳穴，说道：“你啊，还真得去学学政治了，这点暗棋都看不懂。” 方毅想了想，笑道：“我一医生学什么政治？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去找一下剩余的残卷提升提升一下自己的医术？搞这个有什么用呢？”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朱魅苦笑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方毅就是这性子的人，若他是个阴险卑鄙喜欢玩弄权术的人，朱魅也不会把心交给他了。 朱魅喜欢方毅，是喜欢他骨子里的那股纯粹。 方毅耸了耸肩，就回头跟着爷爷屁股走到了联盟成员的身前。 方鸿儒是创办人之一，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里很多人都不认得他，而且这里大多数人是当地华裔，对方鸿儒的事迹了解不多，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所以，当方鸿儒被凌玉生领到了主席位坐下的时候，他们不免给了些黑脸色。 “那老家伙是谁？为什么坐在那地方？那是盟主位置吧？” “凌管事是怎么了？为什么让他这么干？莫非中医必须得老才行？唉，这种观念得改改了。” “就是啊，一个陌生人坐在这里是算什么？莫非是空降一盟主？不行，就算前盟主跑路了，也不能把位置交给一外人啊。” 众人的窃窃私语让凌玉生勃然大怒。 他砰地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喝道：“吵什么吵？你们懂什么？方鸿儒是华夏医圣，他在华夏成名的时候，只怕你爹都还没出世呢！” 一个留着中长发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侧身而出，说道：“凌管事，都说是有能者居之，或许方老前辈以前是很有名，但是时代不同了，而且让他坐在那个位置，恐怕是落人口实。” 一个身穿蓝色连衣裙的瘦削女人也走了出来，指了指黑框青年，说道：“我赞成李孟的说法，现在联盟的处境很不好，就算管事您急着带我们走出绝境，也不能这样病急乱投医。” “没错。” 被称为李孟的黑框青年点点头，说道：“再有一会儿，大家都会来齐要开交流会，若是大家回来看到这样的变动，恐怕就要吵起来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得稳定好军心。” 李孟和连衣裙女人周碧莲是联盟里面算是比较有能力的医师，按照医生的等级制度来看，就是主任医师的层次。按照他们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能有这种实力，天赋是绝对不错。 不过这也是自然的，若他们不是有一点本事，以凌玉生的脾性，又哪容得他们唧唧歪歪？ 凌玉生眼里的狡黠一闪而逝，微笑着说道：“那依你们的看法，是要怎么样？难道要投票？不可能，你们都不认识方大哥，这不公平。” 李孟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就用最传统的方法——斗医！我们就用这个来评定盟主谁当。” “是，有能者居之。”周碧莲爱着联盟也喜欢李孟，他也希望他能够胜出得到盟主的位置。 最近中医联盟太不稳了，是需要有人来主持大局，这一点大家都有共识，不过就是没有想到凌玉生要空降一个人过来而已。 想到这一点，联盟内部的人都心有不甘，起了排挤的心理，所以对李孟周碧莲的说法是举了双手双脚赞同。 方鸿儒年过古稀，早就没有了什么争斗之心，尤其窝里斗这种事他更不想干。 他叹气站起身子，说道：“老头子老了，不想干这种事，谁当盟主都可以，只要是一心为了中医，一心为了救人，那就行了。” 李孟扶了扶眼镜，一丝不屑的神色闪过，蔑笑道：“未比就先认输？看来凌管事是找错人了。” 方毅幼年丧父，方鸿儒虽是他的爷爷，却视他如师如父。在他的世界之中，任何人都不能侮辱方鸿儒半句。 是的，哪怕一个字儿都不行。 李孟的神情以及话语，已经完全触怒了方毅。 方毅神情淡然，笑得很平静。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他已经忘了朱魅什么办公室政治人事政治了，他现在想做的，仅仅是护住爷爷的颜面！ 方毅缓步走到方鸿儒的身旁，将他的身子压回到椅子上，说道：“爷爷您坐这儿悠闲喝茶好了，宵小鼠辈，我来搞定。” 李孟嘴角一抽，指着方毅怒斥道：“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鼠辈！” 方毅怒眼一瞪，回身袖子一挥，指着李孟狠声道：“就凭你个四眼龟也想让我爷爷出手？我方毅今日就让你清醒清醒，让你看看什么叫医术！来吧！想斗什么随意讲，不要浪费时间，都给我一起上！” 第2章 那是必须的！ 方毅目光如炬，单手负背，身板挺直，像巨人一样站在方鸿儒的身旁，对着席位下的众人厉声疾呼。 方鸿儒伸了伸手想要阻止，但想到孙子都长大了，这些场合他想要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席位下的李孟周碧莲等人都呆了。这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是怎么样了？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张狂？居然让他们全部一起上？ 李孟冷冷一笑，说道：“无知小儿，让我教训一下你吧，就我一个就够了。” 说罢，他就迈出脚步，想要和方毅单挑斗医。 周碧莲却是低头想起了什么，拉住李孟说道：“等等……方毅这个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方毅的那段《爱中医爱方毅》的视频超过了八亿点击，当中也有不少是海外人士的点击。 其实也对，当一个点击量到达了某个层次的时候，其实是到达了一个街知巷闻的程度了。虽然民众是善忘的，可是有些东西是过目不忘，也有些东西看到了什么特定的人事物，就会回想起来。 刚才方毅的那个振臂一呼，那个面相以及那款青色衣衫，让周碧莲想起了半个月前看过的一个视频。里面的那个男主角，被称为天才神医的青年，跟面前的这个人是一模一样！ 周碧莲仔细再看了看方毅的脸……终于，记忆中的画面和方毅的脸重合了。 她偷偷噎了噎口水，将李孟拉了回来，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看过的一段视频？那个天才神医。” 李孟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看着方毅，说道：“你就是那个名满华夏的医侠方毅？” 方毅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盯着李孟，说道：“不要浪费时间，赶紧说你想比什么，你不讲，就我来定。” 李孟眼角抽了抽。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方毅那视频点击量如此大而且赞扬声一大片，证明他是有着与年龄极为不符的实力，哪怕视频有些水分，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孟不是怕什么，就是怕阴沟里翻船。 周碧莲知道李孟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一心也想帮他，就凑到他耳边，说道：“我去试试他的本领，你先看着。” 李孟悄然点了点头。 周碧莲宠溺地看了看李孟，然后回头对着方毅冷声道：“素闻医侠方毅以针法起家，我周碧莲不自量力，就跟方医生讨教一下了。” 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朱魅突然冷冷一笑，在方毅的耳边轻声道：“一来就逼你动真格，还要斗你的拿手绝活，这女人还真是爱李孟爱得死去活来，连炮灰都甘愿当。” 方毅扫了朱魅一眼，然后走下阶梯，来到周碧莲的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少顷，他转头看了看李孟，说道：“你的女人比你有勇气，也值得人尊敬，倒是你……” 说到这儿，方毅摇了摇头，伸出食指摇了摇，接着道：“真不是男人。” “你！”李孟被方毅气得是面红耳赤，一副想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方毅甩了甩手，说道：“得了，没本事没胆量的家伙就给我退下！还说要挑战我爷爷？我爷爷就算是动动小手指都足够让你找洞钻了。” 李孟气愤难当，大喝道：“碧莲退下，我要亲自跟他斗斗！我看看他是不是浪得虚名的骗子庸医！” 周碧莲一脸为难。如果李孟真的这么干，那计划不都打乱了吗？原本是应该她来试水，然后让李孟伺机而动的，但是没想到李孟受不了方毅的激将。 平素李孟的性格虽然有些骄狂，但心智还算沉稳，不会这么容易受激的，但是他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自尊心太强，强得有些自负。 而恰恰这一点，被方毅给抓住了。受到方毅的一句狠话所激，李孟就受不了了。 方毅看着李孟气愤难当的模样，戏谑道：“怒伤肝，斗就斗嘛，何必要一副吐血的模样？怎的？要不要我出手帮你先治治！” “放屁！”李孟冷声一喝。 方毅鼻翼耸了耸，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皱眉说道：“是挺臭的，是你放吗？” 李孟双拳握紧，说道：“你就只会扯嘴皮子吗？” 方毅冷冷一笑，从怀里拿出一盒银针，说道：“你有一次反悔的机会……你看看是还要跟我斗针法呢，还是斗点其他？” 李孟骑虎难下，怎么好意思临时要改斗法？况且经方才那么一闹，大家都集中在大堂里面看好戏，他要是输了气势，那就是等于输了一半了。 李孟冷哼一声，说道：“斗针法就斗针法，我现在就去准备病人。” 一个矮小的胖子扶了扶眼镜，小声说道：“李主任，病人现在不好找，你也直到现在的环境了，现在候诊室就一位流浪汉了。” 李孟眉头皱了皱，摆手道：“是个人就行了，让他进来！” 小胖子点点头，就将流浪汉给叫了进来。 流浪汉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他身躯高大颀长，双手颤抖打着摆子，衣衫十分褴楼，全身臭烘烘，进来的时候让众人都捂住了鼻子。 全场之中，只有方毅、方鸿儒等数人没有捂鼻子，反而很认真地看着这位流浪汉。 方鸿儒和这流浪汉目光对接，顿时一阵震惊，刚想要站起身子说话，凌玉生却上前将他按回椅子上，并悄然摇了摇头。 方毅也留意到这有点古怪的一幕，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注意力都落在了老大爷的身上。 李孟捂住鼻子拿过胖子递来的病例，看向方毅，说道：“病人只有一个，咱们轮流比试……症状是这样的，他双手……” 方毅面目严肃，伸手打住李孟的话，说道：“我眼不盲心不瞎，不用你讲，还有，病人不是玩具不是白老鼠，不能这样轮流来试。” 李孟看了看方毅，说道：“那你想怎样？病人就只有一个，如果按你这么说的，如果我治了你就不治，你不就不战而败吗？” 方毅嘴角一扬，说道：“是吗？这里不指一个病人，总共有两个。” 李孟和周碧莲相视一愣，问道：“两个？还有一个在哪？” 方毅伸出手指，顺时针地往右移动，最后落在了周碧莲的脸上，笑道：“你。你就是第二个病人。” 李孟冷冷一笑，说道：“怎么可能，碧莲身体健康着，不瞒你说，她是我未婚妻，早就已经同床共枕，她身体有没有问题，我会不知道？”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亏你还是他的男人，竟然连自己女人的身体情况都不知道。” 说着，方毅走到神色有些古怪又低头不语的周碧莲面前，说道：“你虽然靠着药汤来稳定自己的面象和脉象，但你的瞳孔出卖了你……无论外在粉饰得多好，内脏五行如果有问题，还是会显现出来的” 周碧莲娇躯一颤，抬头说道：“我瞳孔怎么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孟嘴角抖了抖，说道：“碧……碧莲，你身体真是有事吗？” 周碧莲看了看李孟，尴尬的说道：“没事……也没多大的事。” 李孟的脚步浮了一下。没想到真被方毅言中了，原来自己女人身体真的有问题。如果是这样，那方毅骂自己的话，不都得全吞进去了吗？ 方毅瞥了李孟一眼，一手拿起周碧莲的手，一手拿起银针，说道：“你的经期紊乱很明显是休息不足而造成的，看你那么在意李孟，你是为他而常常通宵达旦吧？” 周碧莲沉默不语。方毅不仅面诊技术一流，心思还十分敏锐，竟然察觉到这种小细节。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己也是医生，该知道是药三分毒，虽然为爱人奉献牺牲不可耻，但你不应该是为这种……唉，你为他日夜操劳，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李孟脸上的绯红一闪而逝。一个正常人，多少还是会有点羞耻之心，被方毅这么说，他还真是无从辩驳。 周碧莲护爱心切，抬头欲要解释，方毅摆摆手，说道：“好了，坐下挽起衣服，我要给你刺气海、关元、神阙以及中脘。” 吩咐周碧莲坐下之后，方毅就开始使用五行针法。 周碧莲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只要采取温和的方式疏通一下经脉然后将体内残余过多的药渣给排出体外，再调好作息时间就好了。 很快，方毅就把治疗的流程做完。他认穴之快，针法之独到和断症之准确，让在场所有的华裔中医忍不住拍手叫好。 李孟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自己的女人情况拿不准都已经够羞人了，而现在看到方毅还有这样强大的真本事，这回儿不是搬石砸脚那么简单了，他现在的心情是真的百感交集。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退缩了，只能去给那个流浪汉大爷给治疗。 反正，李孟已经想好了退路。流浪汉大爷的病例显示是帕金森综合症，经期紊乱和这种病相比是根本不算病，就算自己治不了也不能说他输了，因为病患等级不一样。 李孟眼眸眯了眯，伸手在自己鼻子前扬了扬，走到大爷面前，冷冷说道：“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老大爷看了看李孟，然后将颤抖不已的手缩了回去，说道：“我不要让你治，我要让那个穿青衣的小哥给我治。” 李孟的脸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这他妈到底算怎么样？这帮人都联合起来打自己的脸看自己出丑是不？ 就连流浪汉都嫌弃自己要选医生，这还让他如何自处，还怎么在联盟待下去？ 李孟忍住满腔怒火，说道：“大爷，医生都一样的。” 老大爷扭扭头，说道：“不一样，小哥他不嫌我臭，你嫌我臭，你嫌弃我，我就嫌弃你，他不嫌弃我，我就喜欢他。” 方毅有些忍俊不禁，这个老头子疯疯癫癫的还傻得均匀，说话像个顽童但又是人之常情。 他微微一笑，上前看了看大爷，说道：“大爷坐正身子，我给你把脉。” 老头子就伸手递给方毅，然后又瞥了李孟一眼，笑道：“小哥，瞧着……你比他俊多了。” 方毅扑哧一笑，说道：“那必须的啊！” 第3章 高手在民间 李孟被气坏了，不仅是颜面尽丢的问题，他以后有可能都不能留在中医联盟里了。 试想想，跟人家比斗医术，自己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像是这种耻辱的败北，一个正常人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儿？ 看着方毅和流浪大爷那副温馨交谈的模样，李孟真是悲愤交加。现在他就要想着用其他的方式来倒打一耙。 计划可以是这样的。流浪汉是帕金森，基本是没得治的，就算能也不能立即就好，到时他就拿着这点来攻击方毅。 反正，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方毅也别想得到，大家抱着一块死吧。 方毅不知道李孟在想什么，也懒得去想他在想什么。说实在，面前这个臭烘烘的老大爷比起李孟还要光鲜得多了……至少，他要可爱一些。 方毅最喜欢平民百姓拍自己马屁了，那种感觉是最赞的了。因为平民赞你好就是真的赞你好，高官赞你妙，那肯定是要推你进坑做麻烦事。 所以对比起来，方毅更喜欢百姓，也更愿意和这种人物交心。 和老大爷交流沟通的过程中，方毅知道了大爷的年龄出身以及生活习惯。这是方毅最常用的治疗手段——治人先治心。 病人的心敞开了，你了解病人了，自然就能对症下药了。 方毅发现老大爷的身体其实是很好的，底子也很硬朗，不过就是患上了俗称的帕金森，按中医的角度来说，就是经脉被邪毒入侵捣乱，导致神经系统出了故障。 要治疗，就要将经脉疏通将邪毒给驱逐。 与周碧莲不一样，老大爷的情况实在严重太多了。 但当然，方毅不会将这种神情表露出来。这是作为一个称职医生该有的常识，在病患面前不能表现出无力的神情。 他拍了拍老大爷的手背，说道：“老大爷，给我一点时间，这双手我会给你治好的。” 老大爷眼里的毫光闪现，说道：“真的？果真能治好？我这双手都已经快有……快有十五年都这模样了。” 方毅想起了远在蒙古开店寻亲的老久，就拿他做了一个实例数据，说道：“我有一个病人，之前也这样，可是我治了没多少个月就好了，他现在还做着雕刻匠呢。” 老大爷就笑呵呵的点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老段谁都不信，就信你了，小哥说是能治，那就是能治了。” 李孟眼珠转了转，上前说道：“段先生，你的是帕金森，哪能这样谈笑间就治好？而且医疗过程还非常麻烦的，你不能……” “你就省省吧。”老段看了看李孟，冷笑一声，说道：“跳梁小丑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有这种闲工夫就好好钻研医术，玩这种小把戏算什么本事？中医就是在你们这些人手里给没落了。” 李孟嘴角抽了抽，呵斥道：“你一个流浪汉懂什么？你连衣食住行都顾不好，凭什么谈论中医大势，你是什么东西？” 砰！ 方毅猛地一拍桌面，厉声喝道：“我的病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指点点？流浪汉怎么了？流浪汉不能喜欢中医，流浪汉就不能谈论中医形势？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连病人都不肯信任你你还当什么医生？卷包袱回家吧你！” 方毅神情冷冽，目光死死盯着李孟。他对于李孟是十足的失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爷爷当时创办的国际联盟居然会变成是这个模样，难怪海外会出现中医的医疗事故，到底在海外，还有多少个李孟？ 想到这些，方毅的心里面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是悲从中来。泱泱华夏五千年，中医国粹是华夏的根，而这样的根，却被这样的王八蛋给搞得乌烟瘴气毁得是七七八八。 方毅来自中医世家，爷爷更是华夏医圣，对于中医有种旁人不可企及的情结，他是不容易同行之中，出现这样的人的。 李孟没有想到方毅居然也有这么凶狠的一面，眼中的杀气更不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和医生会有的。忽然间，他的心里有些发憷了。 围观的医生们都不敢说话，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还是看戏比较好。毕竟管事凌玉生在此，又何时轮到他们说话？ 周碧莲却管不了这些，他知道李孟再这么下去可是会很糟糕，便打算上前阻止，而这时凌玉生却走了下来挡住了周碧莲。 他摇了摇头，对着李孟说道：“我没想到你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以前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不行了，中医濒危，联盟需要换血也需要有真正的人中龙来主事。” 李孟冷冷一笑，说道：“好啊，那你的意思是要赶我走对不？你这是过河拆桥？若没有我家的资金注入和媒体力量，这里早就垮台了！哪还有你凌玉生！” 李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在中医联盟倍受打击的时候曾经出资出力，但现在受到了这种待遇，他的想法和做法就开始偏激了，甚至都已经该失去了理智。 凌玉生冷笑一声，说道：“是啊，你是出过不少力，但你说到我凌某人靠着你家才能活着，那可真是荒谬了……我凌玉生还用靠富贾高官才能活着？我还没堕落到这种地步。” 李孟也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改口说道：“哼，没有我在，你们会后悔，看着吧！碧莲，咱们走！” 方毅眼眸微眯，说道：“走什么走？你走可以，周姐必须留在这儿。” 李孟就怒了，冷笑道：“什么？你还想押着我女人？怎么？你是要耍黑耍横不成？” 方毅摇摇头，说道：“你已经激动得连智商都没了，你女人还有疗程在后面，她已经是我病人了，你想带她走，必先经过我的同意。” 周碧莲连忙跑上前挽住李孟的手臂，说道：“我愿意跟他走。” 方毅轻叹一声，说道：“外面风大雨大，你确定？” 周碧莲也知道外面的形势，若是给有心人看到他们这些华夏中医从联盟被赶出去，说不定会大做文章，同时也会有一定的危险。毕竟有时候群众是很不理智的。 周碧莲深爱李孟，点头说道：“没关系，和他在一起就好。” 方毅摇摇头，说道：“那你就随意吧，如果你还想找我针灸，随时都能回来，联盟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周碧莲是个傻女人，但是心性不坏，中医是用人之际，只要人品不太糟糕的，方毅都想将他们凝聚起来，成为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 周碧莲感激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说罢，她就按着李孟的手臂准备出门。这时，老段却站了起来。 更神奇的是，他的行动竟然像风一样，不知何时就跑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前。 老段扫了扫两人一眼，笑嘻嘻的说道：“李孟可以走，周碧莲必须留下，联盟正是用人之际，我老头子又怎能放人？” 众人浑身一愣。这流浪汉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疯疯癫癫的？这到底是唱的哪出？ 李孟眼角挑了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联盟是你的吗？我想走就走，谁都不能留！你先管好你那双连筷子都抓不好的手吧！” 说着，他扯着周碧莲的手就要走。 老段嘿然一笑，说道：“我的手是不能用，但我的腿还是管用的。” 砰砰！ 话音一落，老段脸色一变，抬脚就来了个二连踢。李孟应声倒下，差点就没吐出一口血来。 老段看着倒地不起的李孟，抬头说道：“玉生，这人我是不想留，但是周丫头我想留着，就把李孟锁到柴房里吧。” “是，主人。”玉生抱拳鞠躬，然后抬头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将李孟锁在柴房，赶紧行动。”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凌玉生这么说，他们也就这么干了。但他们看向老段的时候眼神就变了，那凌管事居然叫他主人？ 方毅也是不知就里，但是回想到爷爷与凌玉生当时的古怪神情，才幡然醒悟。敢情，这帮人老早就认识的了！但是，他们这又是搞哪出呢？ 方毅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段就哈哈大笑，说道：“鸿儒老弟，你是生了个好孙子啊，医德医术那都是没话可说！我老头子喜欢得紧，中医联盟的第三代盟主，就他来当了！” 方毅长大嘴巴，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谁来跟自己解释一下？ 方鸿儒苦笑一声，说道：“老段，这么多年了你行事方式还是那么稀奇古怪，二十年前你就装成是个小贩，二十年后你装成流浪汉，下回你又得装成啥了？” 老段哈哈大笑，但三声未过，却忽然咳出了一口黑血，人半跪在了地上。 方毅心头一紧，嗖的一声跑了过去，三指一探脉，惊呼道：“你患的根本不是帕金森而是陈年剧毒！段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居然用气功来压住剧毒和稳定经脉？我都给你骗了！” 方毅心里翻卷起惊涛骇浪。拥有这种本事的人，大概全华夏就只有兵王华剑锋和已故国士岳清风二人了，但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绝顶高人！这真是高手在民间！ 老段摆了摆手，苦笑道：“唉，我真是老不中用了，才动了两分力气就成这样了。” 第4章 药虫偏方初成 老段暂不愿提起过去，方毅也就不好追问，给他略作治疗之后，就走到了爷爷的房间。 “爷爷，段爷爷他其实是怎么会这样？”方毅看着若无其事正在看书的方鸿儒，问道。 方鸿儒把书合上，说道：“既然人家不想说，你就不要再深究了，过来罗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你作为新任的盟主，要有些好作为，不然难以服众。” 方毅苦笑一声，说道：“我不想当盟主，还是爷爷你来当吧？” 方鸿儒笑了笑，说道：“别想太多，我们说你行就是行……吐故纳新，现在联盟需要新鲜的血液，我们这些旧人，就在一旁辅助你好了。” 方毅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自己虽然倔，但是爷爷更倔，比花岗岩还要倔，自己肯定是掰不过他老人家的。 他叹了口气，就回身出了房间。 刚一踏出房门，就和凌玉生给碰了个正着。 凌玉生脸色有些紧张，看到方毅的时候就抓住他的手，说道：“毅子，不好了……本来我是想让你休息一天然后明天就举办盟主继任仪式，可是我刚接到线报，医死人的事件有线索了！” 方毅一怔，连忙说道：“有线索了是好事啊，什么仪式之类的只是浮云，您快说，线索在哪？” 所谓的线索，不是抓到嫌疑犯也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单纯只是又有了个新病人，不过这次病人不再是西方人，而是当地华侨。一个住在华人街的八岁小孩。 方毅听罢，想都不想，立即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人和凌玉生一同赶往了华人街。 刚到了华人街，预想中的那种轰动排斥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是看到方毅他们来到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方毅没有理会这些事情，跟着凌玉生来到了小孩居住的地方。 小孩很瘦弱，头发已经掉光，根据凌玉生提供的情况所得知，染上这种怪病的人，只会有一周的寿命，一周过后就必死无疑。而且死因，都是因为吃了一种配方不明的中药。 胡臻胡静等人看到孩子躺在床上受苦，心中不忍，都轮番上去给孩子切脉，可是切脉后，他们都是轻叹摇头，面沉如水。 方毅神情平静，看了看夏如霜，说道：“我记得儿科是你以前的专科，你要不要试试看？” 夏如霜点点头，就走到了孩子面前进行了诊断。方毅也不是没事干，而是和孩子的母亲沟通情况。 孩子母亲叫孟美，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单亲妈妈，样子长得还算可以，不过因为儿子病倒的原因，样子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方毅微笑着对孟美说道：“孩子曾经给谁治过？或者说他吃过了什么做过些什么？” 孟美看了看孩子，叹了口气，说道：“有两个当地医生和一个华夏医生，他们说他研究了一种特效药，就给孩子吃了。” 原来，孟美的孩子孟平早前得了个小感冒，上医院寻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医生跟他说了一大堆她不懂的东西，但是听起来就是不明觉厉的玩意儿，孟美母子就当了一回无知妇孺。 方毅很是好奇地问道：“既然孩子都发生这种问题，为什么你还默不吭声？” 孟美难为情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孤儿寡母的，没办法，别看外国有多光鲜，其实都一样，我们势单力薄又缺钱，他们塞了一大笔钱给我……我就……” 孟美没有再说下去，她已经很后悔了，没好意思继续降下去。方毅也不傻，他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其实就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掩口费。 方毅重重叹了口气，为难这女人或者骂她根本就是于事无补，对事情的发展没有丝毫的帮助。 他看了看夏如霜，问道：“如霜，病情怎么样了？” 夏如霜没有任何表情，站了起身说道：“我把想法和一些细节记录在了本子里了，不过我现在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手段。” 方毅接过夏如霜的本子看了看，里面很整齐地写着几行娟丽的字迹。 少顷，他点点头，瞥了胡臻胡静一眼后，说道：“如霜就是如霜，你们两个多学学。” 把本子给了胡臻两兄妹看之后，方毅走到孩子面前也切了脉。 方毅的脸上也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表情，甚至断症了之后，也没有任何的表现。 他缓缓站起身子，跟孟美说道：“如果我把令郎治好，希望你能为中医说句公道话。” 华夏中医的事件是全球皆知，孟美是当然知道的。 她看着方毅，点头道：“如果能把我儿子治好，我什么都愿意干。” 方毅点点头，说道：“很好，那我们先撤，明天我会再来。” 走在街上的时候，凌玉生忍不住问道：“就这么走了？我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是能治不能治？还是你藏着什么底牌手段？你倒是说说啊。” 方毅沉默不语，只是把一只手塞入了怀里揉搓，似是在寻找些什么。 凌玉生看方毅不回答，人是更焦急了。这种情况办事是要越快越好，要快到斩乱麻，要是事情给扬开了，那就麻烦了。 最好的结果是，方毅能够不动声色的将人给治好，然后再不动声色的将治愈结果公布于众，这个才是最好的方案。 凌玉生眉头皱了皱，抓住方毅的手，说道：“盟主，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方毅看了看凌玉生，说道：“一周后就有答案了，如果您真把我当盟主，就请相信我。” 说罢，方毅就闭上了嘴巴，一副沉思的模样。众人看到方毅这么认真的模样，也就不好再打扰了。 回到了联盟之后，方毅立即走到了爷爷的房间。方鸿儒在听到方毅的设想之后砰地一声跳起来，连声说不许。 方毅在听过爷爷一通骂之后，苦笑道：“爷爷，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冒险，但是我想救那孩子，也要为中医扭转败局，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要做。” 方鸿儒低头沉吟片刻，说道：“好吧，你就去做吧，不过盟主的位置你暂时不能上任了，我不能让整个联盟为你而摊上巨大的风险。” 方毅笑着点点头，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实行他的秘密药方。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方毅几乎是足不出户，也很少跟人说话，说话和出门的时候，都是去孟美家里给孩子治病的时候。 大家都不知道方毅到底是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但惊奇的是，孩子的情况竟然一点一点的好转，那简直就是堪称奇迹。当中有不少联盟医生去查探药方，但他们都查不出什么。 表面上看，方毅的药方只是普通的药方，并没有什么出奇独到之处，但为什么就能做到这种效果呢？ 方毅也没有跟谁解释，只是每天都这样两点成一线地过——送药，回家制药。 很快，半个月眨眼就过去。 让孟美喜出望外的是，孩子开始重新长出头发，气色也好了许多，她恨不得立即跪下给方毅磕头谢恩。 方毅这阵子明显很拼，容颜有些憔悴脸上也有了些胡渣，他笑着拍拍孟美的肩膀，说道：“没事，孩子好了就行。” 方毅其实内心也暗自松了口气，这阵子他是食不知味睡不能眠，因为他用的药方不是别的，而是私自带过来的药虫。 药虫他还没有进行过实际的临床试验，到底功效如何还是不知道的，孩子的身体到底跟它适合不适合，也是未知之数。所幸的是，药虫似乎跟这孩子还算合得来，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转。 药虫是一种远古偏方，资料甚少，不过传言说它是能治百病。方毅不相信世上有治百病的药，不过他相信华夏的先祖不会欺骗后人，加上凭他的判断，孩子是有点类似于中毒的情况。 这条斑点药虫是经由百毒的淬炼进化而成的，它的解毒功效可以凌驾百种毒性。方毅所谓的赌一把，就是赌孩子身上的奇怪毒性，是在这百种毒性以内。 是的，方毅赌赢了，孩子是好了，接下来他要看的，就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了。时间不多，再看半个月就行了。 如此算来，历时就是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之后，孩子健康成长，那么这条解毒配方就能公诸于众，不仅赢了法国队，更为中医赢回了权威与颜面，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所以，方毅当时才会力排众议一意孤行，为的就是成功的那一刻。 在一旁的凌玉生看到孩子已经好了起来，老脸上有着难以遮掩的喜悦。这阵子他受的压力也是很大的，现在孩子好了，事情还没有扬出去，看来主动权是完全在自己这边了。 然而，凌玉生还没有兴奋完，街外就传来了聒噪声。 一个瘦削男人跑了进来，说道：“方大夫，不好了！有很多法国佬闯了进来，说是要找华夏医生，如果不把你们交出去，他们就要进行排华行动了！” 凌玉生火冒三丈，几乎要把门给踢穿。 他大吼一声，说道：“有我在！看谁敢欺负我华夏同胞！” 第5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凌玉生发火，非同小可。不仅仅因为他是一武林高手，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绅士的地位。 现代的社会讲求地位价值，凌玉生在罗马的地位是非常高的，甚至是罗马市长也要给他三分颜面，因为他是代表着当地的所有华人意志。 是的，凌玉生在意大利，就是这么特殊的存在。 所以当他走出华人街道中心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地往凌玉生身旁靠拢。他们知道人离乡贱需要团结的道理，看到凌玉生站了出来，大家都纷纷热血沸腾。 “凌会长，他们太过分了，真当我们华夏人好欺负？” “就是，当我们是瞎子不成？这半个多月来，方医生是怎样的我们是有目共睹，说要抓他那是一百个一千个不可能！” “想在华人街抓走我们的神医，就得先踩过我们的尸体！” 一个二个群情汹涌沸腾，势要捍卫华夏中医以及他们在华人街里已经有了一些民望的方毅。 在这半个月来，方毅不仅为孟平治病，也会在闲时给这里的同胞义诊施药。由于方毅高超的医术以及他亲民的作风，获得了当地居民极高的赞扬。 世事就是这样，百姓就是这么简单，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回馈于你，就会在关键时刻站在你的身旁。 百姓许多时候缺的只是一个领头人，所以当凌玉生义愤填膺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的情绪就沸腾起来了。 那些法国成员以及罗马警察看到这种情况都迟疑了。虽然最近华人的地位不怎么样，但毕竟众怒难犯，要是惹起了国际事件，罗马政府以及法国政府说不定会受到各方的谴责和抨击。 罗马警长摩尔森让翻译拿着话筒，大声说道：“我们只是依法行事，华夏医疗团团长方毅需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一桩医疗事故，你们不要太过紧张了。” 一个络腮胡的华人汉子拿着粗棍走出来大喝道：“去你大爷的！刚刚我们听到的明明不是这句话！怎的，看到我们拧成一块你们就怕了？我告诉你们，想要抓走咱们的神医是门儿都没有！” 摩尔森呆了呆。没想到这些华夏人平常那么低调，现在居然这么激动，到底自己是踩中了什么地雷了？ 在旁的法国团长阿贝尔跟摩尔森耳语了几句，就上前说道：“大家是一定误会了，我们的本意不是这样，大家好，我是来自法国的医疗团团长阿贝尔，我们请方团长回去，只是做一些医学上的研究。” 大汉子冷笑一声，说道：“什么狗屁研究，你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认得你们这些人，早前就鬼鬼祟祟地在这边闲逛，我就说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现在看来，你们就是处心积虑干坏事！” 阿贝尔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动作还是被发现了。 是的，阿贝尔是要监视方毅，为的就是起到知己知彼的作用，毕竟三月之约他还是很放在心上的。如果方毅找到了解决方案，那么法国就会陷入被动，他是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就派了手下的人来跟踪。 说到底，罗马警察出动，就是阿贝尔私下做的手脚。当他得到线报方毅他们似乎跟华人街的人打交道打得不错，并且广赠医药还听闻救活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坐不住了。 阿贝尔一早就有了线报，知道这里有个孩子染了病。一开始他是想隔岸观火，如果方毅治死了人他就当场出来抓人，但如果治好了，他也要出来抓人。 不为别的，就为了阻止方毅继续治疗，甚至是破坏整个治疗结果。阿贝尔虽然是个医生，但他也代表法国，他不能容许法国向低品格的华人低头。 心理一旦扭曲，做事就会龌蹉，这个无分国界，但凡是人，都会这样。 所以，阿贝尔出手了。不管如何，他现在都要给方毅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好将这个华夏人给拘禁起来。 方毅的花花肠子不多，或许看不出阿贝尔的隐藏手段，但是凌玉生人老成精，单是一些蛛丝马迹就发现了端倪。 他冷冷一笑，跟方毅说道：“好侄子，他们的那些花花肠子，是被老夫我看通看透了。” 方毅一愣，说道：“什么意思？” 方毅也不是傻子，他也能猜到阿贝尔的一些心思，不过没有凌玉生看得那么通透。 凌玉生像是看到阿贝尔的骨头骨髓一样，笑眯眯的说道：“刚刚我是想揍他一顿，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让他们试试搬石砸脚的滋味。” 搬石砸脚和倒打一耙这种事，方毅没少干，说实在，他也最爱干这种事了。 听到凌玉生这么说，方毅忽然就来了个精神，说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干？” 凌玉生笑了笑，在方毅耳边细声说了一通。 方毅眉毛一挑，举起拇指说道：“高，你真是高！” 凌玉生苦笑一声，说道：“不过就是要委屈你一下，希望鸿儒老哥别怪我才好。” 方毅忍俊不禁，说道：“这点不算委屈，到牢里当大爷，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方毅就脸色一变，越过人群来到了阿贝尔的面前。 鬼佬们看到方毅独自过来了，脸色都不由得一变。前阵子这青衫青年还被人群保护得滴水不漏，现在怎么一个人冲了上来？ 群众看到方毅冲了上去，都急了起来，拿起手中的武器就要冲上前，不过都被凌玉生伸手阻拦了。大家不知就里，但是凌绅士都这么做，他们也就听从了。 阿贝尔眼眸微眯看了看方毅，说道：“方团长，现在又怎么那么自觉了？刚刚不是一直都龟缩在里面不肯出来吗？” 方毅笑了笑，看着摩尔森，说道：“如果我一直不出来，那你们会怎样？” 摩尔森沉吟一声，说道：“视情况而定，如果群众诉诸暴力，我们会采取一定的强制措施。” 方毅点点头，问道：“敢问我犯了什么事？” 阿贝尔摸了摸鼻子，接话道：“其实没犯什么事，就是因为在罗马西区发生了一起中医事故，而且源头是中医联盟的医生搞起的，所以想请你回去调查一下。” 方毅嘴角扬了扬，说道：“这个倒是没问题，但你们带来这么多人，这是请人的态度吗？” 阿贝尔耸耸肩，凑到方毅耳边，说道：“你们华人这么野蛮，我不带点武力过来怎么办？要是你们这些东方猴子耍起兽性，我不危险了？” 阿贝尔一直记恨方毅在飞机上让他出糗的事，现在底气充足，当然想着要扳回一城，给方毅一点好看的了。 方毅点点头，手指勾了勾，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阿贝尔眉毛挑了挑，笑着把头给凑了回去。 啪！ 方毅一巴掌就扇在阿贝尔的脸上，笑道：“我真要野蛮，你带多少人都挡不住，你懂了没？” 阿贝尔被方毅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就敢出手？难道他就不怕媒体，不怕悠悠众口吗？这个华夏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摩尔森看到方毅居然动手，立即就上前挡开，沉声道：“方团长，请你注意身份，也请你尊重我国当地的法律！” 华人们看到摩尔森好像想要动粗，个个也都鼓噪了起来。 凌玉生见势而动，立即上前抓住摩尔森的手，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摩尔森警长，你要是敢动方毅一根汗毛，这里指不定会出现暴动……众怒难犯，我怕我也压制不了。” 摩尔森眼眸微眯，扫了现场一眼，说道：“凌绅士，请不要让我难做。” 凌玉生松开摩尔森的手，说道：“我可以让你带方毅回去，但是你不要为难他不能动私刑，否则，我会亲自出面……给你一个忠告，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我华人的力量。” 摩尔森小看谁都不敢小看凌玉生这个华人。连市长都要礼让三分的大鳄，他又岂敢随意得罪？ 听到凌玉生肯放人，摩尔森也很会做人地说道：“当然不会，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凌玉生点点头，跟方毅说道：“没事，跟他们回去吧，有我在后面撑着，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我那些爱动刀枪的同伴就交给你来劝解了，我怕他们一时别不过劲儿。” 凌玉生嗯了一声，就开始回头跟群众们解释，让他们先冷静一下。 方毅深呼吸了一口，就准备跟摩尔森他们回去。 就在这时，不知就里的小男孩孟平突然冲了出来，抱住方毅的大腿喊道：“神医哥哥不要走，你不能抓走神医哥哥！” 方毅摸了摸孟平的头，说道：“没事，哥哥只是跟他们去聊一下天而已，他们是警察不是坏人。” 孟平抬头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阿贝尔和他身后的两个金发医生，说道：“不！他们是坏人，我认得那两个人，就是他找我妈妈给药我妈妈的！” 方毅浑身一颤，眼里充满着杀气。他猛地转头盯着阿贝尔，冷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贝尔也一头雾水，不过他不想横生枝节，就赶紧给摩尔森使了个眼色。 摩尔森轻咳一声，粗暴地将孟平给拉开。他力度过大，将孟平给弄哭了。 方毅勃然大怒，一脚就将摩尔森揣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狠声道：“敢碰我的病人？老子跟你玩命！” 摩尔森又惊又怒，大喝道：“袭警了！袭警了！伙计们动手！” 事情峰回路转，就连凌玉生也有片刻的发愣。他没想到方毅突然变得这么凶狠居然连警察都打了。 这回糟了，计划给打乱了，而且现场的变化也过快了，这可要咋办？ 第6章 烫手山芋 事情闹大，可以说是不可开交。袭警本身就是很大的罪，而且在袭警上面，方毅又被扣了一个煽动民众的罪，于是，他就被抓了回去。 凌玉生本来的计划并不是这样，他只是想让方毅做做样子进去，然后自己施展政治力量来将方毅给捞出来，顺便让华夏的地位能够再度推高并得到国际关注。 是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方毅为人感情用事，自己的病人是他的逆鳞，是谁都不能碰谁都不能伤害的。 摩尔森虽然收了阿贝尔大量的贿金要扣押方毅，但想不到有什么好用的罪名，但这次小孟平冲了出来，却让他歪打正着地将方毅的罪名给坐死了。 方毅两桩罪都坐死在头上，凌玉生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只能跟着方鸿儒等人坐在联盟里头苦思冥想。朱魅等人甚至都已经想到要去劫狱了。 另一方面，摩尔森是笑眯眯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感受着腰缠万贯的美妙感觉。 但是，他这种感觉还没有爽完，就一声破门声给惊醒了。 摩尔森勃然大怒，真想说是谁那么不知死活敢来破他门的时候他就发憷了。来者的人不是谁，正正是这家警局的总局长阿尔伯特！ 摩尔森还没来得及敬礼，阿尔伯特就上前怒然一掌拍到摩尔森的头颅上。 摩尔森的警帽被打飞，嘴角都裂了。 他知道阿尔伯特暴躁又贪财的性格，就立即把钱给递上去，赔笑着说道：“不知我有什么做得不好，来局长，这是当我给你儿子的一点心意。” 不提儿子还好，一提起儿子阿尔伯特就火冒三丈。 他对着摩尔森一同拳打脚踢之后，一脚踩在钱上面，怒斥道：“钱钱钱，你他妈的就知道钱，你脑子里面装屎了吗？你到底是抓了个什么样的人回来？你给老子惹来了什么麻烦你知道吗！我真想掐死你！” 被打得像是猪头一样的摩尔森一头雾水，连忙爬起来说道：“就是那个华夏中医啊，局长你不也知道吗，这事你也本来不管的啊。” 阿尔伯特气得快要爆血管，忍不住又打了摩尔森十几拳，怒喝道：“老子现在打得你重伤，你怎么不告我袭警？啊？” 说着，阿尔伯特又叫几个贴身手下上前胖揍了摩尔森一顿，冷声道：“现在我还煽动警察打你，你去跟市长投诉我啊！抓我啊！” 摩尔森被打得就剩半条人命，可是经这么一闹，他的脑子里就清醒了许多。莫非是有人搬动了市长的力量来闹事？ 可是按道理来讲也不会啊，如果仅仅只是市长介入，只需要立即放人做些门面功夫就行了，局长不会怒成这样的。阿尔伯特这副模样，就好像自己杀了他全家一般。 阿尔伯特浑身都累了，拉了张椅子坐下，点燃一根烟巴兹了一口，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要获取这个华夏人的原谅，否则，我就把你扔进斗兽场喂畜生。” 摩尔森嘴角抽了抽，连滚带爬地跑到方毅所在的拘留室，开始向方毅各种的谄媚。 方毅看到摩尔森猪头一般的模样，嘴巴都是微张。这是咋回事？莫非朱魅来劫狱了？但如果他们真来了，应该会现身才对啊。 他看着摩尔森那张哭丧脸，饶有趣味地问道：“哟，谁把你打成这样？” 话音刚落，一把不是很纯正的华夏语从后面传了过来。 “是我”阿尔伯特走到方毅身前，瞥了摩尔森一眼，然后诚恳地说道：“真是很抱歉，我手下居然收受贿赂乱办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们这些人变脸比小孩子还快……” 方毅摆摆手，看着摩尔森说道：“我问你，阿贝尔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人你认识不？” 他对这些罗马人一点都不感兴趣，相反是对孟平提到的那两个人是高度的注意。进来之后，方毅没有想到自己何时能出去，而是一直在思考那两个金发医生的事情。 摩尔森只是收受贿赂办事，哪里会知道什么，不过方毅这么问到，他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毅觉得摩尔森讲的都是些没有用的废话，也就不再理他，回头看着阿尔伯特，说道：“给我们一个交代就不必要了，我想你去查阿贝尔团队的人。” 阿尔伯特愣了愣。本来这些事跟他无关，也跟别人的交易内容无关，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在别人手上就连市长都不管，就知道方毅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思来想去，阿尔伯特觉得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他沉吟一声，说道：“我可以帮你去查，不过我希望你能跟你的朋友说些好话，让他善待我的儿子。” 方毅立即明白了。难怪放人放得这么快，态度还摆得这么低，原来是投鼠忌器，但就是想不到，到底是谁有这样只手遮天的能耐。 难道是凌玉生？能够想到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打蛇随棍上吧。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祸不及妻儿，只要你听话，孩子会完好无损的。” 得到方毅的允诺，阿尔伯特就随即抹了把冷汗，心里吃了颗定心丸。没想到方毅这么好说话，原本还以为要干什么非人道的事情，就这么查探一下法国人的事，他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阿尔伯特点点头，正要把方毅请回自己办公室坐的时候，他的秘术就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了一通意大利语。 阿尔伯特大骇，回头说道：“方团长，请你帮帮忙！” 原来，华夏人闹事闹到警局来了，不仅如此，各国媒体都已经开始在争相报道，意大利警队遭到了国际的抨击，总统受到了压力，就一层层压了下来，最后压到了市长的头上。 秘书接到市长那愤怒不已的电话后，连忙打开电视和监控看了一遍，就立即屁滚尿流地跑过来向阿尔伯特报告。 阿尔伯特知道事态的严重，也知道事情的起源就是方毅，就只好恳求方毅出手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方毅根本就是一定时炸弹和烫手山芋，根本就不可以乱碰，一旦碰了就是一身腥。 现在阿尔伯特不仅是家庭出现危机，就连事业都出现了危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贪财的饭桶！ 他气愤难当，又对摩尔森是一通拳打脚踢。 方毅看到摩尔森都快要被打得不似人形了，就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说道：“没必要这么激动，做好你该做的事，你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说完，方毅就在警察的护送下，来到了警局大门。 刚迈出门口，群情就变得汹涌异常。在大门前闹事的全部都是华人街的人，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像是要把警局给拆了。 方毅伸手虚压了一下，说道：“大家静静，我还是完好无损不是？大家都回去吧，我现在也能走了。” 虽然方毅这么说，但是到场的人都不依不饶，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搞定的，而且方毅进去了一天，外界还发生了不少事情触动了群众的神经。 “神医没事自然是好，但他们也应该给我们个交代，联合法国人害我华夏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孟平的事情我们听说了，奶奶的，原来是有人在搞鬼，这帮死鬼佬是贼喊抓贼！” “他们要是不给个交代，咱们就一把火将警局给烧了。” 人在异乡，神经就变得比较敏感，像这种被欺压的事情群众是不能忍受的，现在他们的情绪已经完全沸腾了起来，简直就是失去了控制。 方毅眉头一皱，觉得这个事件不是凌玉生操作的，按他的性子是不会将事态鼓吹到这种程度。这简直就是要翻天了。 在一旁的阿尔伯特怕得双手都在暗打摆子，细声说道：“方医生，如果这事你不摆平，我全家没了，我自己也没了，都完蛋了。” 如果不是碍于公众形象，阿尔伯特怕是要整个跪下来求他了。这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的事情啊。 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他们就是要一个交代，如果跟你无关，你就把那两个法国人抓过来不就得了？” 阿尔伯特连连点头，立即让手下去办事，将法国团的人请过来。 不消片刻，阿贝尔就带团队过来了，不过，就是少了那两个人。 方毅一看觉得事情还真有鬼，就上前问道：“你那两个手下呢？” 一直脸色很黑沉的阿贝尔听到方毅问那两个医生，就变得更黑脸了，说道：“他们？他们殉职了！” 殉职？开什么玩笑？ 方毅一愣，皱眉说道：“真的假的？那么巧合？该不会是你藏起他们了吧？” 阿贝尔怒了，急声说道：“他们俩是我国很优秀的随团医生，他们死了我已经很头痛很伤心了，你还说我藏起他们，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贝尔的脸色不像是作假，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很有可能是被灭口了。 越是这样，就证明那两人越是重要。 方毅低头想了想，说道：“他们尸首呢？” 阿贝尔的眼眶微红，沉声道：“尸首也没了，不知道是谁那么丧尽天良，居然连他们尸体都给化了！” 方毅身躯颤了颤。居然连尸体都化了，这手段不是一般的狠辣，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把这两个人揪出来会动了谁的利益又会牵连到谁？斩草除根除成这样那真是太过了。 忽然间，方毅脑袋被一道灵光打中，惊呼道：“不好！他们母子有危险！” 第7章 因为你是你 方毅想的没错，孟美母子果然是遇到了危险，所幸的是，朱魅提早将他们给保护了起来。孟美母子，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回到了联盟之后，方毅也顾不上跟众人打招呼和交代情况，把朱魅给拉到了一边询问情况。 朱魅是搞谍报出身的，所以问她这方面的情况是最好的了。 经过一轮的询问，方毅才知道原来一直在幕后帮助自己的人是苏若瞳，这一连串的手段都是她搞出来的，难怪阿尔伯特像条狗那样的伺候自己了。 除此之外，苏若瞳还很有先见之明的翻起了群众的“力挺方毅”的热潮，鼓吹了国内以及海外华人的热情，给予意大利政府强而有力的压制，让罗马不得不将方毅给请出来。 不仅如此，有人会被灭口一事也被苏若瞳给猜中了。孟美母子能够事先被救回来，也是她吩咐朱魅去办的。 这女人的智慧，即便是朱魅也不得不佩服。 得知了一切情况之后，方毅苦笑一声，说道：“唉，这女人又将我变成一箭靶了。” 经过了这么一阵子闹，全世界的焦点会高度集中在方毅的身上。方毅虽然不害怕，却不大喜欢这种像是被监视一般的感觉。 朱魅摇头笑了笑，说道：“对了，孟美母子现在就住在联盟里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方毅想想也好，就去看看孟美母子，毕竟法国那边的线索断了，从孟美这边入手也不错。 刚踏进孟美房间的时候，方毅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夏如霜早就在这里，正在和小孟平聊天。孟平似乎挺喜欢如霜，十分的粘她。 方毅走到如霜旁边，说道：“孩子情况怎样？” 夏如霜抬头说道：“嗯，还好，我根据你给我的配方我调配出了方子，药虫的效果确实很妙。” 方毅笑了笑，说道：“那也得看配制药方的人厉害不厉害啊，若是给其他人配，肯定配不出来，我媳妇那就一定没问题。” 夏如霜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这家伙怎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耍贫嘴耍甜腻呢？ 孟美是过来人，捂嘴轻声一笑，说道：“小夫妻恩恩爱爱的挺好的……哦对了，我还没谢谢你们这么帮我们母子俩。” 说着，孟美就起来鞠躬。 方毅扶起孟美，说道：“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来害你们吗？” 孟美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不怎么好。 她抱起了孟平，说道：“昨晚的时候，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摸了进来，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知道是女人没错，幸好朱小姐赶到，不然咱母子就……” 说到这里，孟美哽咽落泪。孤儿寡母在外已经很苦，儿子才刚好又遇上莫名其妙的杀手，她真是累了。 方毅轻叹一声，让如霜安慰一下孟美。他知道现在孟美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的平复，现在问事情是问不出来的，倒不如问问朱魅还比较好，说不定还能问出更多的端倪。 这么想着，他就想出去找朱魅。这时，一个青年医生撞了进来。 “盟……盟主不好了，朱小姐在外面要跟人打起来，凌管事正在中间挡着呢，你快去看看！” 方毅突然一愣。这女人是干嘛？大姨妈来了吗？怎么突然这样了？ 他立即跑了大堂处，就看见了朱魅正在和一个电了个公主烫的酒红色头发的女人对峙着，凌玉生就像个和事老那样好说歹说着。 方毅快步走到两人中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朱魅没有回答，只是冷冰冰地盯着公主烫女人的脸，眼里尽是杀气。 方毅眉头皱了皱，回头问道：“凌老，这位是？” 凌玉生看到方毅来了，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这位是主人的干孙女杨晓蝶，刚从澳洲回来，我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就对上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误会。” 老段的干孙女？又一世外高人？ 方毅愣了愣，眉头轻皱打量了一下杨晓蝶。 杨晓蝶是一个长得白净漂亮穿衣打扮都挺小资的女人——丝绸的粉色裙子，流苏的黑色中筒靴，一个gucci的手袋。 看来看去，这女人就是一个普通的从海外回来的女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特别，就是比较漂亮，容易让人产生要拿电话搭讪的冲动。 方毅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朱魅为什么会和这样的女人较劲儿，而且看她那样子，还好像是玩真的。 杨晓蝶虽然刚和朱魅起了些冲突，不过行为举止倒还保持得很大方。 她看着方毅微微一笑，伸出白皙滑嫩的手背，说道：“方毅，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重新自我介绍，我叫杨晓蝶，杨柳的杨，破晓的晓，蝴蝶的蝶。” 方毅不知道是个吻手礼，傻乎乎地拿起杨晓蝶的手握了握，说道：“哪里哪里，你过奖了……你是段爷爷的干孙，那就当成自己家一样好了。” 杨晓蝶看着自己的手背愣了愣，笑道：“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难怪我闺蜜都被你收得服服帖帖。” “你闺蜜？”方毅愣了愣，眼睛眨了眨，震惊道：“难道……你是如霜在澳洲留学时的同学？” 杨晓蝶显出两个小酒窝，说道：“不仅有趣，还很聪明，不错，是个好男人，如霜的眼光总算是对了一次了。” 方毅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朱魅看了看方毅的侧脸，冷冷的哼了一声。 杨晓蝶看了看朱魅，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会这样，但可能只是误会，我认个小的，希望朱姐姐不要再跟我敌对。” 朱魅冷冷一笑，说道：“我可没有你这么优秀的妹妹，你还是放聪明一点，不要让我抓住小尾巴。” 方毅和凌玉生就更是一头雾水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看在杨晓蝶是如霜闺蜜的份上，方毅就出言规劝道：“朱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我看她没什么问题啊。” 朱魅冷哼一声，瞥了方毅一眼，说道：“别看她长得楚楚可怜有两三分姿色就傻乎乎的以为她是好人，你这样迟早会死在女人手里。” 方毅眉头一皱。朱魅很少会在大众之间有这么剧烈的反应，莫非杨晓蝶还真藏着什么不成？ 一边是媳妇的闺蜜，一边是自己的贴身保镖兼红颜知己，方毅是有些为难了。 看到朱魅和方毅在僵持，杨晓蝶的脸上就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真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方医生你帮我劝劝这位姐姐吧。” 朱魅就笑了，摇头说道：“我以为我演戏功夫已经很到家了，没想到你还更厉害。” 说完，她扭头就走。走之前盯了方毅一眼。 方毅低头想了想，跟凌玉生和杨晓蝶说了几句，就跟了过去。 走在联盟的偏厅里，方毅对着默不吭声的朱魅说道：“到底怎么了？” 朱魅看了看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八个方位，低声说道：“我不会认错跟我交过手的人，那个杨晓蝶，昨晚跟我交过手。” “你确定？”方毅的脸色顿时石化。昨晚交过手？那不就是要杀害孟美母子的人吗？如果是真的，那么将两个金发医生的尸体化掉的也是她了。 可是……杨晓蝶的样子也太过人畜无害了，实在很难将她和杀手的形象给重合起来。 朱魅笑了笑，说道：“你不信我也应该的，她是老段的干孙女也是夏如霜的老同学闺蜜，而且对你的印象分还这么高……我是什么？我就是个一心想杀你最后杀不了的杀手罢了。” 方毅的心里面突然涌上酸意，一手抓住朱魅的手腕，说道：“不，我相信你。” 朱魅愣了愣，说道：“为什么相信我？她无论是在哪一点上，都很值得让人相信，她的形象简直就是无懈可击，你为什么还相信我。” 方毅把手松开，凝视着朱魅的眼睛，说道：“相信你，因为你是你，你不会骗我。” 朱魅的瞳孔微微抖了抖，然后转过头去不让方毅看见自己的脸。 少顷，她轻声说道：“傻瓜。” “啥？”方毅听不清楚，就皱眉凑了上前。 朱魅回过头来扫了扫方毅的脸，说道：“我说你人头猪脑。” 方毅嘴角抽了抽，一手叉腰一手指了指朱魅，说道：“哎？你怎么骂人呢你！这好端端的谈杀手问题怎么就谈到我这儿来了？” 朱魅嘴角轻轻一扬，说道：“杨晓蝶披着两重有利身份，情况变得很不方便，你要小心保护夏如霜，至于我……我会抓出她的狐狸尾巴。” 方毅沉吟一声，说道：“……好。” 朱魅心细如发，她看了看方毅那忧愁的脸，说道：”选择相信我会让你很为难吧？你要怎么跟如霜交代，要怎么跟她说，她的老同学闺蜜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连环杀手？“ 诚如朱魅所说，方毅正在烦恼这一点。 良久，他把头抬起，说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像骆驼那样把头埋进土里逃避现实是不行的，说吧，我要怎么配合你？” 朱魅笑了笑，把头凑到了方毅的耳边。 第8章 趁早散了吧 “嗯，就这么办吧。”方毅点点头，同意了朱魅的方案。 朱魅眨眨眼睛想了想，就离开了偏厅。 方毅扫了朱魅的背影一眼，也就转身要回大厅去。 刚回到大厅，就和老段碰了个正着。 老段一直给方毅的印象就是个世外高人，像是超人一样的老伯伯，身中剧毒十数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双手不大方便，一直打着摆子。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在方毅看来，还是很显眼的。 今天的老段穿得非常正式，一身墨蓝色的长衫，长长的头发随意扎在背后，眼神非常凌厉。如果不是得知他体内的情况，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会觉得这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折不扣的世外高人。 老段把双手插在宽松的袖袍之中，缓步走到方毅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嗯，今天的形象还行，就这么举行仪式吧。” “仪式？”方毅有点一头雾水。这老段是想起哪出是哪出，比起自己还要更不按常理出牌，到底是咋回事呢？ 老段笑了笑，说道：“当然是中医联盟第三代盟主的继任仪式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啊？”方毅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不是因为突然继任而感到惊慌，而是因为老段突然发这种神经而感到愕然。眼下事情多着先不说，就说现在这人都没几个的情况下搞什么继任仪式，当真有这个必要吗？ 老段笑而不语，扯着方毅就去大堂那里找凌玉生。 凌玉生和杨晓蝶正在闲话家常，看到老段来了都立即站了起来迎接。 老段的性子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他笑着让两人坐下，说道：“虚礼就免了，咱赶紧办正事儿，玉生你赶紧召集各个分部的人来这里参加继任仪式，我要让方毅就任盟主之位。” 就算凌玉生跟着老段几十年，都是突然愣了愣。不过，他还是非常遵从老段的话的。 少顷，他点了点头，说道：“五天之内，分部骨干都会陆续抵达，届时就能开始了。” 老段皱眉想了想，说道：“不，三天之内，越快越好。” 凌玉生沉默片刻，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凌玉生走后，杨晓蝶就上前抱住老段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爷爷，我可想你了！” 老段佯怒说道：“看看你都像什么样了，这都有别人在呢，你这野丫头怎么想起我老头子来了？不远万里从澳洲回来？” 杨晓蝶嘟了嘟嘴巴，说道：“爷爷看你说的，就不让我回来吗，加上方小哥可不是外人，哦对了，得改口方盟主才对。” 两爷孙就这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方毅就傻掉了，说道：“等等，你得跟我说说这为什么搞得这么仓促？不瞒您说，我来这里也有正事，我是华夏团的团长，本来就……” 老段冷哼一声打断了方毅的话，说道：“有什么区别？医疗团团长和中医联盟盟主有冲突吗？根本没冲突，不一样为国家为国学效力？真有意见，让华剑锋那老匹夫跟我讲话！” 方毅哭笑不得，摇头道：“不是，是最近事多，你突然间这样，我有点应付不来。” 老段嘿然一笑，说道：“我跟你说，你要当了盟主，好处多得很，你一声号令，盟里的骨干成员都得替你办事，咱联盟人不多，不过五六万倒是有的，而且个个都百里挑一，等你尝到了甜头，你就想连任了。” 说起联盟，老段的眼里就多了几分傲然之色。毕竟这是他和方鸿儒以及另外一个已故好友创办起来的联盟，就像是自己孩子一样，孩子长大了，自然就骄傲。 方毅知道说不过老段，就向爷爷求救。 方鸿儒眉头挑了挑，笑道：“方毅，这事本来就拖很久了，迟早都得办，为什么不早点办？俗话说群龙不可无首，现在中医是多事之秋，你要当了这领头羊，解决事情起来也会有力许多。” 方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双手挠着头。这回得了，爷爷都入戏了，说话都他妈文绉绉的了。 杨晓蝶笑着坐到方毅的旁边，说道：“我跟如霜是同学，那就比你大两三岁，我就叫你盟主弟弟吧……盟主弟弟，你听我说，你不要担心害怕，管理运营我会帮你的哦。” 杨晓蝶是一个管理系人才，据说澳洲读书时期就已经在帮大企业做管理运营。无独有偶，还是运营药业范畴的，当然，这也是少时老段倾力培养的结果。 方毅苦笑摇摇头，并不说话。 杨晓蝶看了看周围，说道：“对了，朱小姐她人呢？” 方毅眼里的狡黠一闪而逝，说道：“她被我赶跑了。” 杨晓蝶愣了愣，问道：“为什么呢？发生什么事？” 方毅就煞有介事地编了一个故事，说是两人为杨晓蝶闹了点小矛盾，然后矛盾升级最后就不欢而散将朱魅赶跑了。 杨晓蝶听完之后，忽然沉默了下来。 方毅不着痕迹地扫了扫杨晓蝶的脸孔，然后转身说道：“算了我也提不了意见，你们两位老人家爱咋搞就咋搞吧，我空不下心思想这东西了，我去看看孟美母子的情况。” 说完，方毅扭头就走。杨晓蝶暗暗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三天后。 方毅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有空就往孟美母子的房间里头跑，而朱魅也一样没有出现过，就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夏如霜与杨晓蝶久别重逢，自然也就话多，偶尔还会出街走走。当然，方毅能够放心，是因为凌玉生提出了暗中要保护这两个姑娘不受恐怖分子袭击的提议。 有凌玉生在，就算杨晓蝶是鬼，恐怕也不敢造次。有了这层担保，方毅才能安心和朱魅合演这场戏。 在这一天的下午三点，来自世界各地的联盟骨干成员都到齐了。在凌玉生的讲解下，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方毅的身上。 方毅的事迹可以说是街知巷闻，不过大家的意见都很不统一。诚如老段所说，里头都是精英，精英都是傲然的，一些傲然自负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认一个人当龙头？ 来自马来西亚的姚哲夫捋了捋羊须，说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前任盟主如此能干都可以弃盟而逃，这小小的儿郎能够做什么？” 印尼的刘伟乙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方毅的事迹以及最近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但是盟主不是说医术了得就行，还得首重心性，要看他有没有领袖才能，能不能带领我们走出难关。” 来自其他东南亚国家的骨干也都应声点头，说道：“对，这小子太会惹事了，我看帮联盟走出去之前，联盟就得先败在他手里了，凌管事，你的话我们不敢不听，但你也得选个靠谱点的。” 凌玉生刚想开口说话，方毅就摆摆手，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不愿意，那你们找个人上来当吧。” “方毅！”凌玉生气得跳脚。这小子是以为盟主是什么东西？是一颗糖豆说让就让吗？ 刘伟乙冷冷一笑，说道：“你看，就这种性子，你们觉得联盟还能怎么走下去？” 方毅眉毛一挑，站起身子直言道：“刘大哥，我让你们来当你们又不肯，我来当你们又有意见，你们是想怎样？你以为我很想当盟主？” 刘伟乙也是年轻气盛，听到方毅这种态度，当下也是暴跳如雷。 姚哲夫拉住了刘伟乙，看着凌玉生说道：“盟主必须是要一个德高望重的医者，其实方鸿儒是首任盟主，如果他来当，比他孙子来当要好多了……” 说着，姚哲夫眼眸一眯，说道：“不过联盟要是任人唯亲非得黑幕内定，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凌玉生暗叹一口气。之前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主人行事太过稀奇古怪了，在大家的思想都还没做好之前，忽然之间就要订立盟主，肯定就会有这种的反效果。 而且，这种反效果还是不能轻易压制的。 方毅皱眉看了看姚哲夫，说道：“我看是你想当吧，何必拿我爷爷来当范例？你所说的德高望重其实就是年纪大吧？” 方毅生性直率，想到什么就直接捅出来，姚哲夫被刺中痛处，情绪就变得有一点激动了。 他恼羞成怒，伸手指着方毅，说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想要当这个盟主了？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姚哲夫话音刚落，大堂又开始混乱了起来。 方毅看了看大堂里的众人，哀叹一声，说道：“中医联盟是真没救了。” 姚哲夫指着方毅说道：“什么没救，联盟地位虽然有些危险，但还是有转圜余地，你自己无能就不要说联盟没救。”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看看你们这些人，联盟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们还在这儿尔虞我诈，这样的联盟还叫联盟？顶多就是一个分赃不匀的团伙罢了，我看还是趁早散了吧。” “说得好！” 话音刚落，老段和方鸿儒就在偏厅走了出来。 姚哲夫看到老段的模样，整个人就颤抖了起来，说道：“是你？你回来了？” 第9章 秀儿你太棒了！ 老段看了看姚哲夫，说道：“呵呵，还认得我，不错不错，还以为你都当我死了呢。” 姚哲夫噎了噎口水，说道：“哪里……那方毅是您亲自推选的吗？” 老段冷冷一笑，说道：“我没推选你你就很不开心是吗？说起来我当初提举第二任盟主的时候你也很不高兴对不对？” 刘伟乙凑到姚哲夫身边，说道：“他是谁啊？” 姚哲夫碰了碰刘伟乙的肩膀，说道：“一时三刻我解释不清，反正我只可以说，惹谁都别惹他，他是联盟三大创始者之一。” 刘伟乙终于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大家看到元老姚哲夫都这个模样，自然也都很识趣地不再说话。 老段摇摇头，叹气道：“方毅说得没错啊，时至今日，联盟变质了，你们不说话只是怕我而已，根本就不是真心想任人唯贤。”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说话。 方鸿儒拍拍老段的肩膀，他知道老段对联盟付出了多少的心力，可以说是一辈子了，而且这几十年还是两袖清风，一分钱都没有贪过。 联盟就像是老段的孩子，看到自己的骨肉变质，是人都会伤心。 看到这一幕，方毅终于明白华剑锋当初为什么说要攘外必先安内了，现在的联盟就是一盆散沙。 老段走前几步，看了看众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你们来吗？就是想试试你们，没想到你们给我的答案是这么寒心，居然就想着争权夺利。” 老段指了指姚哲夫，说道：“你是三代元老，你不好好带头，反而率先带头闹事，我真是失望之极，几十年来，联盟除了不让你当盟主之外，还何曾亏待过你？” 顿了顿，他指了指东南亚的几个骨干，接着道：“还有你们，你们就不知道中医现在有多麻烦，联盟有多危急了吗，你们都没看新闻吗？你们都知道这事儿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时候耍这种花花肠子？” 老段悲痛莫名，扫视众人，说道：“方毅是年轻，可是干起实事来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好多了……燕京斗西医，东洋救灾民，到现在约战法国洋医，为中医力挽狂澜，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在哪？” 老段说得是振振有词，台下的人听得是整个头都几乎埋在了地上。 老段叹了口气，坐在台阶上，说道：“你们现在的样子，华人街的那些民众都强多了，至少他们迫害方毅的时候，还能展示出众志成城的模样，你们倒好，老是想着排挤自己人。” 想到联盟堪虞的命途，老段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方毅看到老段年纪这么大，有些于心不忍，就打算上前安慰。这时，许久不见的朱魅突然冲了出来。 看到朱魅，方毅的心头突然一紧，回身搜索杨晓蝶的身影，却发现这女人不见了，肯定是刚才趁乱给离场了。 方毅快步走到朱魅身旁，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朱魅双拳微微紧握，说道：“我失手了……” 方毅瞳孔一缩，把朱魅拉到一边，说道：“失手？孟美母子呢？” 朱魅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没事，还在。” 方毅就急了，孟美母子都在，为什么朱魅会那样愁眉不展，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朱魅看了看方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毅抓住朱魅的手腕，说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朱魅美眸缓缓闭上，深呼吸一口，眼睛睁开，说道：“她行刺失败之后，我就追着她跑，然后碰上了如霜……” “如霜……她，她怎么了？”方毅几乎就站不稳。 朱魅双拳紧握，轻咬下唇，说道：“如霜被绑走了，如霜根本对她毫不设防，她下手就像是从自己腰包掏钱一样容易，眨眼就把人掳走了。” 方毅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夏如霜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居然被掳走了？ 方毅这几年来虽然遭遇不少麻烦，但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每次都化险为夷，像是这种打击挫折根本没有碰到过。 自己的媳妇居然被人掳走了？ 方毅真是恨死自己了。如果自己能够早点跟夏如霜说明情况就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当初朱魅说要实行这种钓鱼计划的时候，他就应该说清楚。 但他没有说，结果歪打正着地给了杨晓蝶一个逃脱的秘密武器。而这个秘密武器，居然是自己送上去的。 方毅脸色铁青，缓缓蹲了下来。他眼神放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朱魅也跟着蹲了下来，低头说道：“是我的错，是我技不如人，对不起。” 方毅沉默不语，就这么坐在地板上发呆。 方鸿儒从没有见过自己孙子这个模样，连忙上前询问，但方毅依旧像个木头一样坐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老段让凌玉生先管理好现场，然后也走了上去询问情况。眼下的形势方毅可不能出乱子，他可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也相信这个年轻人能够将华夏以及国学给发扬光大。 是的，老段在方毅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从他扮作流浪汉的时候，就发现方毅身上有着很善良的光辉点。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关心方毅。 方毅看到老段，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拽住老段的衣领，大吼道：“还给我，把我媳妇还给我！” 方毅双眼充血通红，杀气爆涌，就像是平野上受伤的野狼一样。 他没有办法不爆发，杨晓蝶可是一个连老弱妇孺都能下手的人，而且连尸体都敢化掉的狠角色，如霜在她手里，会发生什么情况那都是不知道的。而且茫茫人海，到哪里找她！ 老段嘴角抽了抽，问道：“你媳妇？你媳妇怎么了？” “你的好孙女，那杨晓蝶就是一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她把如霜给抓走了！” 方毅咬牙切齿，浑身发颤，冷声道：“那两个法国人肯定是她杀的，孟美母子她肯定有份迫害的，顺藤摸瓜，联盟现在这种情况，她也肯定有份推一把！你他妈真是老糊涂了，身边就会养这种畜生！” 老段瞳孔一缩，沉声道：“不可能，小蝶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她不会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误会！” 方毅不顾众人的拉扯，死死地抓住老段的衣领，大吼道：“误会？朱魅都跟她交过两次手了，还有什么误会？如霜都被抓走了，这还能有什么误会？误会？误会个妈蛋！” 老段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如果方毅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是第二次看走眼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老糊涂了吗？ 老段悲从中来，全身放软，准备任由方毅发泄。 方毅举起拳头，就想一拳揍下去。 方鸿儒立即上前抓住方毅的手，说道：“冷静！老段明显也不知道，你没看到他的神情吗？快冷静！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人不见了得去找！” 其他同行的华夏团员也都上前一一规劝。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方毅这个模样，心里面都担心得不得了。 “是啊，冷静一点。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先不要这样，你一直都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要是乱了，咱们可怎么办？” “是的，现在需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方毅甩开众人的手，退后几步，伸出颤抖的手指，说道：“找，去哪儿找？茫茫人海哪里找？如霜她不会武功，她人生地不熟，就算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去哪，你们能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吗？” 众人沉默。 方毅眼眶赤红，回头摆摆手，说道：“你们自个儿慢慢折腾吧，什么中医联盟什么弘扬国粹，你们自己慢慢伟大去，我就是个胸无大志只求安生日子的小人物小市民，你们谁都别来烦我。” 说着，方毅就颤抖着脚步，浑身放软，像条软蛇一样往着大门走去。 他走到大门的石狮子旁坐下，摊开双手在发呆。 他后悔，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早把话说清楚。 方毅真的很想哭，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够崩溃，崩溃了夏如霜就一辈子找不回来了，他要保持最后一点意志，不管怎样，都不能彻底垮下来。 他双手拽住头发，想让自己冷静。可是想到如霜有可能面对的处境，他就冷静不了。 这时，他忽然看到脚边晃悠着一个人影。 方毅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卡其色大风衣的俊秀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久未露面的堂本秀！ 堂本秀嘴角一扬，说道：“一个月没见，居然成这样子了？你真是方毅？” 方毅没心情跟堂本秀开玩笑，苦笑一声，说道：“我女人不见了。” “我知道。” “你知道？”方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站起来，问道：“你见到她？” 堂本秀把手插进兜里，说道：“本来我是想来找你拿药的，不过半途中看到一女的背着你女人在跑，我就顺道劫回来了。” 方毅的嘴巴张大，说道：“你没忽悠我吧？那她人呢？” 堂本秀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说道：“在里面睡着。” 方毅就立即迈脚冲过去。 脚迈开一半，他又立即回头，抱住堂本秀硬是在脸上吻了一口，说道：“秀儿你太棒了，你要是女的我就把你给推倒了！” 堂本秀脸蛋抽了抽，有种要伸手拔枪崩了方毅的冲动。 第10章 老段的请求 媳妇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方毅自然是冷静淡定了许多。 经此一役，方毅的心智也就有所成长。 他坐在床边，握住夏如霜的手，说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和你先说清楚的。” 夏如霜摇摇头，摸了摸方毅的脸。她的心情如今也很复杂，太多的话梗咽在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方毅给夏如霜盖好了被子，说道：“没事，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的。” 说着，他就让朱魅看好夏如霜，然后出去偏厅寻找堂本秀。 堂本秀一直闭目沉思，听到方毅的脚步声，就睁开眼睛，侧过头说道：“你们被算计了。” 方毅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敲了敲桌面，说道：“这笔账，我会十倍讨回来。” 话音刚落，方毅的电话就响了，来电的人是苏若瞳。 接过电话之后，方毅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说道：“查到线索了。” 没有谁能猜得出，原来整件事情就是有预谋有准备的，杨晓蝶的到来是一种必然，因为幕后黑手在第一步计划失败了之后，就派遣了杨晓蝶过来。 原来，整件事情是跟意大利的黑手党有关，第一步计划就是利用中医联盟的内鬼来打压联盟，借此来维护西医的利益。 这些年来，中医由于方毅和其他有心医者的大力推广，地位跃升了非常多。西医的一些人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威胁，于是就暗中和黑手党有来往，对中医实行了打压。 联盟里的内鬼并不是谁，而是一开始为难方毅的李孟。这个家伙非常好赌，惹下一身债之后被追砍，后来黑手党经由杨晓蝶和他交接，成功收买了他。 本来一切事情都进展得非常好，但是方毅加了一脚打破了所有的计划，李孟阴差阳错地被收监，因此才会将杨晓蝶给引了过来，而方毅，也进入了黑手党的黑名单。 至于孟平所提到的两个西医和一个中医，那个中医就是李孟。是的，孟美母子会弄成如斯田地，就是李孟给害的。 可以这么说，杨晓蝶来到联盟，除了刺杀孟美母子灭口之外，还要杀掉李孟。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只有保守住秘密，幕后的操盘者才会安全。 苏若瞳的能力已经是逆天了，可她毕竟不是女超人，线索查到了杨晓蝶身上之后就断了，操盘者到底是谁，精确到哪一个，就要由方毅自己去查了。 方毅不是蠢材，其实有了这么多的线索，只要顺藤摸瓜一步步地查上去，结果几乎就没有悬念的。 方毅玩了玩手指，皱眉思考了片刻，就站起身子，和堂本秀到了柴房。 李孟这两个月来过得非人非鬼，样子憔悴了很多，看到有人进来柴房，像个傻子一样地喊道：“放了我，放了我，我知错了，我以后都不赌了。” 看到李孟有些神志不清，方毅就拿起银针给他醒了醒脑。 少顷，他把银针收回，看向李孟，说道：“你想出去，只有将事实给我交代清楚。” 方毅将自己所知道的并且想知道的直接跟李孟说了。李孟一听，整个人就呆住了。 良久，李孟叹了口气，说道：“你都知道了……那我直说吧，是的，你查到的都是真的，不过幕后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手里还有一份药材。” 方毅眉头紧皱，说道：“你竟然还有药材？” 傻子都知道，李孟就是炮灰枪手，压根就是被用来送死的。像是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还有药材，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敌人怎么可能不小心？ 李孟惨笑一声，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方子和一些药屑，说道：“我知道我是炮灰，所以我才要有点拿捏，他们不把我当人，我也不会真的给他们卖命。” 方毅苦笑一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这么妙趣无穷。 他结果方子和药屑看了看，然后它们收入了怀里，接着道：“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方子和药屑是怎么回事？” 李孟说道：“送了几次药给小孩，我就从药中嗅出了几味药……我把我知道的写了下来，至于不知道的，我就将药渣拿走……算是给自己留些底牌吧，他们要是翻脸不认人，我就准备去揭发了。” 方毅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若想保命，还真的需要去揭发，你要做污点证人。” 接着，方毅就将李孟现在的危险情况给说了一遍。 李孟怕死，听到方毅这么说，立即就点头应允。得到了李孟的首肯，方毅的心就淡定了许多，现在手里的底牌开始充实起来，只要将药方破解了，就可以来个绝地大反击，将他们给一锅端了。 方毅拍了拍李孟的肩膀，然后和堂本秀走出了柴房，说道：“如果让你对付黑手党，你有多少的信心？”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说道：“当地的黑手党家族数得上名字的也就两三个，每个家族人数50个左右，他们贵精不贵多，让我对付大概就三成把握吧。” 方毅愣了愣，说道：“不会吧？你是亚洲第三啊，对付他们居然只有三成把握？” 堂本秀瞄了瞄方毅，说道：“我指的是全灭他们。” 方毅眉毛一挑，笑着说道：“我就说嘛，秀儿果然够牛，你有三成，那我再叫上飞哥雄爷，那就是九成把握，再加上苏若瞳再后推一推，他们就全灭了。” 堂本秀一怔，说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真想全灭了他们？” 方毅理了理袖管，说道：“当然，你给一个我不灭他们的理由？” 堂本秀想了想，还确实没有。他们在公对华夏做出这种事情，在私，触动了方毅的逆鳞，所以不管怎么样，方毅都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 可是堂本秀不得不担心了。他对意大利的一些势力还是相对清楚的，黑手党他们的武装力量其实是很厉害的，而且后台也是十分的硬，你要灭了他们相当于在撼动意大利的本土利益。 此事如果闹大了，后果那是不堪想象。至少，战争是避免不了。 堂本秀寻思良久，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查出是哪个家族办的就找哪个家族的麻烦，你是要寻仇，不是要征服侵略意大利。” 方毅想了想，说道：“唔，也对，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们首先要找出杨晓蝶，她是关键人物之一。” 堂本秀笑了笑，说道：“我在她身上留了点追踪用的玩意儿，想找她那很简单。” 说着，堂本秀就拿出一个小雷达一样的东西。根据显示，杨晓蝶就藏在距离此地二十公里处。 方毅眉头紧皱，指了指坐标，说道：“二十公里？那很近啊……她怎么会藏在这么近的地方？她不像是这么笨的人，这当中会不会有诈？” 堂本秀笑了笑，说道：“不会有诈，跟我交手的时候她受了伤，她必须就近找地方止血休养。” “好，那我们事不宜迟，出发吧。”方毅点点头，就打算和堂本秀一同出去了。 这时，方毅二人和老段碰了个正着。 从老段的神情上来看，他是故意和自己碰面的，不是真的巧合遇上。 方毅看了看老段，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态度，就上前说道：“段爷爷，之前我冲动了，对不起。” 老段哽咽了一下，苦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人不善，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杨晓蝶其实是老段友人的托孤，从小就看着她大，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老段的心情很复杂，样子也都因为这些事情而苍老了几岁。 方毅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语气重了，其实你也不想的……” 说到这里，方毅突然顿了顿，说道：“你不会是过来求情，让我放她一马吧？” “不，我没有这么想过，我老段虽然护短，但还是能分是非黑白的。” 老段愣了愣，说道：“我过来……是想求你治好我的手臂，我跟鸿儒谈过了，要治好我的双手除了要驱毒之外还需要四针齐发，我需要你的帮忙。” 老段在方毅心中一直是个武林超级高手，仅仅是用脚就已经厉害得不得了，如果治好了双手岂不是逆天了？ 方毅想了想，笑道：“我可以帮一把手，但是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作为交换，你看怎么样？” 老段笑了笑，说道：“你可是咱们的新盟主，就算是我也要听你的，就算你不肯治，你要做什么，我也会照办。” 在方毅接触过的高手里面，老段除了最为疯癫之外也是最为好脾气了，若不是见识过他出过手，还真以为他是一人畜无害的老爷爷。 他笑着拍了拍老段的手背，说道：“等我把杨晓蝶抓回来，我就给你医治，我要你帮我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别一时心软把她给放了就行。” “我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 老段老脸微红，说道：“其实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这关乎着什么，我不会因小失大的。” 方毅笑着把怀里的小试管拿出，说道：“你现在需要先排毒后下针，我这刚好还有一点药虫制成的药粉，你拿给爷爷，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说着，他就回头跟堂本秀说道：“走，咱抓鬼去。” 第11章 在我面前没有难如登天的事 抓捕行动意外顺利，眨眼的功夫就将杨晓蝶给抓了回来。 整个过程顺利得连方毅都怀疑这里头是不是有诈，不过杨晓蝶由堂本秀亲自看管，而且华天雄和岳鹏飞也正在往这边赶来，他也就放了很大的心。 杨晓蝶被抓了回来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但眼里偶尔会闪现出几分阴狠和狡黠，和之前初见面的形象大相径庭。 方毅将杨晓蝶的事情公诸于众，大家就怀着沉重的心情将这则信息散布到各国的联盟里。任谁都想不到，联盟里头居然会出了这种事，居然是里头有内鬼。 接下来的这几天，每个人的心情都显得很沉重，连走步路都是沉甸甸的。尤其是凌玉生，他一直绷紧着脸，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这几天方毅忙得不可开交，一直要忙着和苏若瞳联系侦查幕后黑手党，一直忙着调整老段的配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起他的东西，很多时候，一些琐碎事都由朱魅代办。 这一天，方毅又要让朱魅去办事了。 朱魅看了看方毅，说道：“你这几天太忙了，作为一盟之主，你该关心一下成员。” 方毅愣了愣，说道：“如霜这两天还好吧？我怕她会想不开。” “你想知道怎么不亲自去问她？”朱魅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很多事情做很多事情忙，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还有，你不要扯开话题，你是不是觉得之前自己失控了，现在不好意思去管理大家了？” 方毅俊脸微微一红，说道：“没有，就是真的忙。” 朱魅耸了耸肩，说道：“脸皮这么薄，这倒不像你。” 方毅看着朱魅远去的身影，啼笑皆非。他其实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实在是分身乏术，他现在这么风风火火的给老段医治，就是为了放下一心头大事，然后抽身去办其他的事。 方毅叹了口气，就往老段房间走去。 经过这一周的调理，老段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药虫配方真不是盖的，他的恢复情况已经告诉了方毅，这配方是行的，之后是能够批量生产了。 方毅喜出望外，立即联系爷爷准备给老段施针。这次一共有三个疗程，耗时两周。 两周之后，老段的脸色和身体就明显好了十分多，经过方毅的判定，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八成了。 老段大喜，就连笑声也是震耳欲聋，他看着方毅和方鸿儒，说道：“十五年了！我终于能够恢复到八成的实力了！医圣医神你们俩当之无愧啊，也只有你们才能治好我十五年的内伤与顽毒！” 方毅在华剑锋身上曾经看到过这种表情，所以十分理解老段为什么会这样。看到老段的表情，方毅再次好奇老段的身份，认识了这么久，连他全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他是个牛人。 老段恢复了身体，欢喜得也忘了跟方鸿儒两祖孙说话，立即就召集了众人。 得知了消息之后，老一辈的人都欢喜得不得了，在他们心目中，老段是联盟的守护神，当年风风雨雨几十年，联盟撼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又得罪了多少黑势力，都全靠老段给全部打退。 这等守护神好了，对于联盟来说，是个好消息。也可以说，这个信息给联盟冲了喜，大家脸上的阴霾也少了几分。 后来，大家都知道是方毅和他爷爷两人的功劳后，对他们都表示了极大的感激，尤其是老辈份的姚哲夫，现在是百分百的佩服了方毅，并且第一时间站出来表示了忠诚。 有了老一辈人的支持，方毅的心里面踏实了许多，就开始和大家诉诉衷肠，说出这阵子的心事，也跟大家就上次冲动的事情道了个歉。 方毅神色认真态度诚恳，大家也都放下了芥蒂，表示自己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团结了联盟成员之后，方毅觉得身心都放轻了不少，然后想起了和中法之间的三月之约。掐指一算，也就还剩一周左右的时间。 如果一周之内不能查清所有真相并且配置好药方，华夏以及中医，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起这件事，方毅就觉得非再逼问一次杨晓蝶不可了。 他再次走到了小黑房，对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杨晓蝶说道：“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就这么干耗着你也有意思？” 杨晓蝶抬头扫了扫方毅，说道：“我要见我干爷爷。”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见你这个叛徒的，你死了这份心吧。” 杨晓蝶低头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一切，就叫他过来，不然我死也不会说。” 方毅笑着蹲到杨晓蝶面前，眼眸微眯，说道：“我现在还对你这么客气，是看在如霜不记恨你的份上，你还真以为我是个怜香惜玉不会对女人出手的情圣？” 杨晓蝶冷冷地盯着方毅，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说道：“你想怎样？” “哟？你也会害怕嘛。”方毅冷笑一声，说道：“我想告诉你，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想见谁就见谁，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快把真相说出来，不然我就……” 说着方毅就拿出一枚银针，阴冷的眼神在杨晓蝶的身上随意扫动着。 杨晓蝶继续默不啃声，一副你奈我不何的模样。方毅摇头叹气一声，就将曾经在巴图身上使过的人造幻肢疼给用在了杨晓蝶身上。 杨晓蝶虽是黑手党的人，也算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了，但面对这种就连巴图这种大男人都忍受不了的痛苦，她又怎么去忍受？ 痛到了极点就产生了另一种的情绪，杨晓蝶哈哈大笑，说道：“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方毅眼眸微眯，说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打哈哈了，你还有一天考虑的时间，不然你四肢从此就瘫痪。” 方毅没有开玩笑，和法国队和意大利和国际交代的时间就只剩一周不到，他绝对不能和杨晓蝶再这么干耗了。 说完，方毅就这么把针头留在杨晓蝶身上，自己就站起来打算离去。 针头不拔，疼痛就不消，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还会加剧，当疼痛超越了人体极限，杨晓蝶就会昏迷休克。 本来这种痛苦是不会变成真正的瘫痪，但是方毅加入了逆行雷火针法，如果杨晓蝶真的嘴硬，她的四肢就会从此废掉……当然，加入了逆行针法之后，那种痛苦比巴图当时所受的，要强上十倍不止。 仅仅只是五秒钟的时间，杨晓蝶就崩溃了，她伸手抓住方毅的裤脚，大吼道：“我要见老段！我要见段通天！让他来见我！让他来！” 段通天？这是老段的全名？倒是挺霸气的一名字。 方毅略略沉吟，低头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他？” “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他而起的！我一定要见他！见到他我告诉你一切！”杨晓蝶疼得满头冷汗，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 方毅眼眸微眯，冷声道：“想要做什么想干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但是你这般说就太幼稚了，没有谁必须要为谁的人生负责！” 杨晓蝶惨笑一声，说道：“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谁都能当圣母，如果你发现养你的人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怎么做？如果你发现你被你的父亲背叛算计，你又会怎样？你还能这么大义凛然吗！你能吗！” 方毅浑身一颤。我嘞个去，杨晓蝶和老段之间居然还有这等恩怨？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被亲人利用的伤口无药可医，杨晓蝶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的做法方毅绝对不认同。 方毅回身蹲下，看着杨晓蝶，说道：“是啊，你报你的仇，但跟我和我的家人媳妇有什么关系？你为了报仇，连所有认识的人都伤害吗？一个人可以有仇恨，仇恨是人的动力，但人不能沦为仇恨的奴隶。” 说着，方毅将杨晓蝶的几个针头给拔掉。 杨晓蝶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承认对不起如霜，但其实这也是你的责任，如果你不是横加一脚，黑手党又怎么会将你列入黑名单。” 方毅手托着下巴，懒洋洋的说道：“是吗？” 杨晓蝶看了看方毅，说道：“你和你的人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只是运气还好，左蕾家族不是善茬，你会为你的自负狂妄付出沉痛的代价。” 方毅眉头挑了挑，冷笑着说道：“左蕾家族啊？没事，我会在他们动手之前灭了他们。” 杨晓蝶愣了愣，她发现自己一时口快说漏嘴了，连忙补充道：“左蕾家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找他们和灭他们，都难如登天……没有我引路，你什么都办不到。” 方毅笑眯眯的说道：“看来你对我的资料收集得不够，在我面前，难如登天的事就只有将死人救活。” 杨晓蝶眼角挑了挑，拳头微微紧握，说道：“没有一个人对任何事都可以百分百拿准，一子错步步错，你就等着后悔吧。” 方毅摊了摊手，说道：“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想见段老而已。” 杨晓蝶咬咬牙，说道：“是，我承认，让我见到他了断了恩怨，我这条命就没有用了，你想怎样我都听从我都没意见。” 方毅笑了笑，说道：“我想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你其实已经没有用了，你要真想见段老……你求我吧。” 杨晓蝶看着方毅的笑脸，低头咬咬牙，说道：“我求你。” “嗯，我听到了。”方毅点点头，说道：“但我不答应。” 说完，方毅就转身离去。 杨晓蝶看着方毅的背影，恨得是火烧心，恨得是要将方毅给咬死！这家伙，为何这么屌！ 第12章 夜战黑手党 左蕾家族的情况，已经通过和苏若瞳的对话之中得知了。 原来左蕾家族是在当地是个百年以上的老组织，底蕴十分的厚，方毅想要撼动确实是很难的事情。 方毅与朱魅堂本秀坐在一起，正在商量该怎么办。 堂本秀歪了歪脖子，说道：“我建议，还是等人齐再动手吧，这组织不简单，核心成员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朱魅摇摇头，说道：“不宜硬碰，采取别的手段吧。” 方毅双手抱胸，沉吟片刻，问道：“你觉得我们还有谈话的余地吗？” 朱魅叹了口气，说道：“采取别的手段不一定是服软谈判，我们可以采取别的方式来打压，不需要用到这么偏激的手段，我们毕竟在别人的地头。” “我知道你的担忧也没觉得你的想法有问题，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够了。” 方毅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日历，说道：“我们还剩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内我们必须将所有的真相查清，否则中医和联盟就糟糕了，媒体都在盯着，这一点我还是需要考虑的。” 堂本秀嘴角扬了扬，说道：“你以前还没有这种大局观，听说前阵子你还是失控了一遍，你这变化还真大。” 方毅白了堂本秀一眼，说道：“我不跟你瞎掰这个，飞哥雄爷下午就会到，晚上咱们就弄个奇袭，将老大给逮住，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擒贼先擒王，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像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一样，这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捷径。 方毅已经万事俱备了，就欠确凿的证据。只要到时孟美母子的口供加上左蕾家族下药的物证，华夏就完胜了，到时法国欧美那边顾着解决国际公关危机都已经焦头烂额，再也没时间去阻挡中医的前进了。 之前苏若瞳就说过，只要方毅把这件事解决了，她之前布好的局就能完美启动，方毅一点脑子都不用，就能将中医推到最高峰。也就是说，干完这一票，方毅就能归隐了。 方毅也不为别的，只是知道想到自己就能真正“退休”了，谁也没有理由再麻烦自己干着干那，就可以过过幸福的小日子了。为了这一点，他才那么上心。 方毅焦急地看着时钟的摆动，在等待着华天雄和岳鹏飞的到来。只要人齐了，就可以动手了，如果时间能够快一点那就好了。 指针滴答滴答的响，方毅的心一秒比一秒焦躁。 这时，段通天走了过来，说道：“带上我。” 方毅眨了眨眼睛，说道：“段爷爷，您就在这里镇守吧，万一那些黑帮的人找上这里来，就靠你和凌老了。” 段通天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现在的他是神采奕奕，真正的是走如风站如松，就是眼神里面还带着丝丝的哀伤。 他看了看方毅，说道：“不，我一定要去，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你是中医的希望和未来。” 方毅苦笑一声，说道：“真没事，我身边的力量够了，真的，而且你别看我这么瘦弱，我还是有三分本领的。” 段通天扫了扫堂本秀，说道：“前伊甸园第三，让亚洲闻风丧胆的杀手子弹蚁，有他在确实不错，但我还是信不过。” 堂本秀眼眸一眯，双手快速伸进腰间和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段通天嘴角一扬，马步一开，双手如奔雷一样快速前探，眨眼就制住了堂本秀。 堂本秀觉得自己被一块高山压着一样，心中十分不甘但身体就无法动弹，只能死死盯着段通天那笑眯眯的脸。 段通天缓缓把手松开，说道：“我退步了，换在十五年前，你连把手伸入怀里的机会都没有。” 堂本秀噎了噎口水，心中略有惊惧。这么多年来，能够转瞬制服自己的，除了伊甸园的老头子和排名第一的左护法之外，就只有这个段通天能做到了。 他眼睛紧紧的盯着段通天，问道：“你到底是谁？” 段通天笑了笑，说道：“你前首领手臂上的刀伤怎样了？” 堂本秀浑身一颤。老头子手上是有刀伤，据说是很久之前被一高手所伤，莫非就是眼前这个穿着打扮都像个古代人的段通天？ 方毅看了看段通天，真是被吓傻了。没想到这老头子这么厉害，居然一声不吭就将堂本秀给治得服服帖帖，实在太牛了。 方鸿儒从偏厅里出来，对方毅说道：“段通天是曾经的战神，当年的声望比兵王还高，让他跟着你过去，其实也是我的主意。” 战神？段通天是战神？比兵王华剑锋还要牛的存在？难怪他能够自己压制伤势了，原来他就是一超人啊！ 方毅嘴巴张大，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段通天，沉默不语。 段通天微微一笑，说道：“让我跟过去百利而无一害，你考虑考虑。” 良久，方毅站起身子，看着段通天的眼睛，说道：“你确定你是痊愈了？” 段通天说道：“八成。” “不，只有五成。” “何出此言？” “你的心里还有病。” 方毅伸手指了指段通天的心脏，说道：“杨晓蝶的事你还耿耿于怀，我小时候曾经听我师父说过，道心最重要，你的道心有动摇，你不适宜跟队过去。” 段通天的动作退步不是因为还没痊愈或者是久疏战阵，只是自己心中有病，出手就会有迟缓。他没有想到，方毅的心居然可以出奇的细腻。 段通天回头看着方鸿儒，说道：“你还知道道心这玩意儿啊？那可是武林修道之人才知道的事。” 方鸿儒愣了愣，说道：“我没教他这些。” 方毅差点就想拍自己的嘴巴，一时口快说漏了嘴，以前就答应过老流氓不能泄露真相的。 他连忙甩了甩手，说道：“好了，你去跟杨晓蝶解决了恩怨再算，否则我就以盟主的身份命令你留在这儿守窝了。” 段通天呆了呆，最终还是点点头，去了找杨晓蝶。 有人问方毅为什么不看着他或者瞒着他，方毅却认为战神段通天在这里无人可拦，倒不如开心见诚以德服人。 看着段通天远去的背影，方毅摇头轻叹：“曾经的战神，如今的落魄老人，他如果不解开心结，最后那几年只会郁郁寡欢。” 在段通天离去后不久，华岳二人也都感到了。 看到兄弟聚首了，方毅十分激动，连忙将自己的打算和想法都统统说了一遍，华岳二人立即点头，拍了拍背后的武器示意随时可以出动。 朱魅本来也想跟过去，但方毅说只有她在才放心，朱魅也就只好负责镇守在联盟里。 四个男人，就这么往着目的地奔去了。 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计划，他们先在附近的郊区民宿住下，然后等入黑之后下手。 他们几个人之中，除了方毅以外个个都是高手，他们的警戒心都是十分充足的。住在顶层的数人，一个负责在屋顶放哨，一个盘坐在门边，堂本秀则是倚靠着窗边坐下。 三个人都显得默契十足很有大战在即的气概，唯独方毅就躺在床上在玩着全民打飞机。 这游戏可好玩了，可是方毅死得很快，很快就被弹回了主页面。 当然了，其实他不是真的在玩游戏，只是看着屏幕在发呆，他在想着段通天能不能过了这一关，如果能过，这边无疑就是多了一个绝佳的帮手和绝妙的暗棋了。 关掉了游戏界面，方毅透过微信和苏若瞳等人交换信息。很快，夜幕就降临了。 方毅将手机关闭，然后和众人使了个眼色，就准备退房出行。然而方毅刚站起来，众人的脸色就同时一变。 堂本秀将双枪拔了出来，华天雄拔出了鬼头刀，楼顶上的岳鹏飞也拔出了岳家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方毅瞳孔一缩，让自己的心神也静了下来运行气功。进入了静心状态之后，方毅也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杀气。 堂本秀眼眸微眯，轻声道：“至少有五个人，看来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少废话！看着方毅！”华天雄低吼一声跳窗而出，往其中一处密林跑去。 堂本秀甩了甩手，将一支枪收回了怀里，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说道：“不用看着我，你过去帮忙吧，人家来偷袭，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堂本秀笑了笑，说道：“他的身手我还能不清楚？来人是专业的没错，不过也是小鱼虾而已，他能搞定的。” 话是这么说，方毅还是觉得惴惴不安，不停回想起杨晓蝶和自己说过的话，他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双大手和眼睛在推动自己和盯着自己，那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缓坐在床上，说道：“秀儿你还是去看看吧，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堂本秀眉头皱了皱，说道：“不行，我必须在这儿看着你，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以后的药怎么办？” 砰砰！ 方毅还想说点什么，西南方向就传来了两声尖锐的枪声，让他们两人的神经都突然一紧。 下一瞬间，岳鹏飞就从楼顶跳了下来，神色凝重的说道：“枪声是从另一边传来的，我去看看，你们小心！” 说罢，岳鹏飞就嗖的一声跳了出去，往枪声来源处奔去。 看到岳鹏飞和华天雄被反方向拆散，堂本秀脸色突然一变，双枪重持在手上，还叩了叩自己鞋头上的匕首开关。 他回头看了方毅一眼，朝窗口处说道：“好一个左蕾家族，我们被算计了……” 第13章 毛骨悚然的礼物 华岳二人被引开，堂本秀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看来左蕾家族一早就已经监视好自己这行人，就等机会下手了。 方毅虽惊不乱，说道：“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恐慌，既然这样，我们就干脆送上门吧。” 堂本秀愣了愣，寻思片刻，嘴角微微上扬。 方毅这个动作是很危险，但同时也是很凑效。华岳二人被成功引开，敌人一定会处于轻敌的状态，这种时候是最好的潜入时机。 堂本秀和方毅取得共鸣，二话不说就一同离开了民宿。 跟华岳二人走散了，方毅心里虽多少有点担忧，但事到如今也没有犹豫的余地了。在堂本秀的带领下，他们二人很快就潜入到了左蕾家族的秘密入口。 左蕾家族的秘密入口共有三个，这个入口比较不算隐秘，所以被苏若瞳查了出来。 方毅看了看秘密入口，和堂本秀对视了一下，均沉默不语。 他们沉默，是因为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了。是的，除了华岳二人被引开显得有些被动之外，接下来的一切行动都非常顺利。 这种顺利太过度，给人一种故意放行的感觉。 方毅和堂本秀都不是傻子，所以他们在入口面前迟疑了。 堂本秀回头看了看方毅，说道：“我走在前面探一探路，你跟在后面别太急。” 方毅看了看里头黑灯瞎火的模样，忽然觉得还真有盗墓的既视感，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点了点头，就跟着堂本秀在不知有多长的通道里缓步走着。 通道里面很静，静得落针可闻，静得十分不平常。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毅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许是因为黑暗带来的心理恐慌，又或者是自己的本能给了自己一些警告。 总之，他心里很不安。 走着走着，忽然间，方毅停了下来，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嗯，我也闻到，是火药味，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本能告诉我退出去的话会更危险。”堂本秀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反而脚步加快了一点。 方毅皱了皱眉，把心一横，也跟了过去，不过同时他也将一枚银针夹在了食中指之间，以防有变。 幸运的是，火药味只是火药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方毅二人还是很顺利地来到了一个小偏厅，根据信息提供，这个偏题是个副楼，要到主楼还需要步行20分钟左右。 堂本秀并不心急，而是四处扫动，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机关之类的。因为现场太静了，一个人也没有，实在太过诡异了。 约莫等了五分钟，方毅等不急了，说道：“我们快点完成任务吧，我怕他们俩个有危险，拖得太久了。” 堂本秀眉头皱了皱，四处扫了一眼后，就掏出两支枪握在手里，然后开始前行。 大概走了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主副楼的连接处，他们终于发现有人了。这时候，他们的心反而安定了一些，至少这不是座鬼楼。 堂本秀像是个超级特工一样，兵不血刃的将这些成员给打晕，然后将他们的衣服扒了下来换上，装成是左蕾家族的一员。 换好了衣服后，堂本秀刚想继续走，方毅就被侧面墙壁的设计被吸引。他敲了一下，发现里面是空心的，就立即叫住了堂本秀。 堂本秀本来不想横生枝节，但是想到里面可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和方毅一起想办法把墙壁给打开了。 其实打开的墙壁只是一个口子，在里面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材质有点像是方毅的针灸盒。 方毅眉头一皱，伸手拿了出来将尘埃拭去，然后咔哒一声将其打开。 下一瞬间，方毅呆了。 里面居然是一份残卷。是的，是药皇古典的第三份残卷——《扁鹊篇》。 方毅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份残卷曾经经过多番情报来分析，可以说是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了，但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找到，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时候。既然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就赶紧藏好才对。 方毅立即将残卷收入怀里，这时有一封信件飘了下来。里面赫然写着几个字——给方毅的生日礼物。 方毅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现在是晚上11点45分，还有15分钟就是凌晨，凌晨一到，就是自己的农历生日了。 到底是谁，要送自己礼物？而且看这情况，明显是很久之前就想送给自己的了。这人到底是谁？ 不对，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自己的一切行为就像是被安排好那样。 方毅不得不去想，自己到底撬开这个洞口拿出这盒子，是不是都是被算计好的。 堂本秀知道方毅在担心什么，就说道：“摄像头被苏若瞳他们给黑了，他们看到的映像都是假的，我们不会是被监视。” 方毅静静地将缺口给填上，将残卷和信件收好，眼眸微眯，说道：“一定要抓到左蕾，我想问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话音刚落，面前就闪过一位金色短发帅哥的身影。 堂本秀神经一紧，立即掏出双枪指着短发帅哥，用英语说道：“停下，不然我就开枪。” 金发帅哥竟然真的停了下来，笑着用英语回答：“欢迎来到左蕾家族。” 堂本秀看清金发帅哥的脸，眼睛微眯，说道：“右护法，你什么时候成了黑手党的走狗了？” 金发帅哥就是伊甸园里的右护法，排名第二的超级杀手。堂本秀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这种硬茬，此刻他真在想怎样将方毅给安全送走。 右护法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别看他一脸白净笑得是人畜无害，当年可是一晚之内灭了人家上百口人，其狠辣的手段让人毛骨悚然。 右护法笑眯眯的说道：“小秀自从叛离了组织脑筋都不好使了，你觉得我会服务主人以外的组织吗？” 堂本秀懂了，看到右护法的笑脸和言语之后，什么都懂了。原来这左蕾都是伊甸园的，这一切一切都是安排好算计好的，自己等人还傻乎乎地撞了进来。 方毅不懂英语，轻声问道：“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他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堂本秀轻声回答：“一会儿你抓住机会就快逃，我拖住他。” 方毅一愣。堂本秀什么是时候用过逃这个字，难道这个金发男有这么难缠。 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既然堂本秀这么说，他就这么听了。连忙点了点头，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右护法笑着摇摇手指，对着堂本秀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杀方毅的，主人能给他礼物，证明他还是挺重要，还有其他的用途，倒是你，我要清理门户了。” 嗖！ 话音一落，右护法就往堂本秀方向冲去。连接大楼处立即卷起了一场剧烈的打斗。 右护法不愧是第二的存在，堂本秀居然就渐渐落了下风。方毅本来看准这个时机可以出逃，但是他想到了右护法的话，还是想要救堂本秀。 他知道右护法不会杀自己，冒险一点冲上去当肉盾就好了。不管怎么说，堂本秀现在是自己人，还救过自己的媳妇，无论如何都不能牺牲他。 方毅把心一横，就要回头冲上前。 砰！ 堂本秀扣动板机，子弹射在了方毅的脚尖前。 方毅顿下身子，瞪大眼睛盯着正浴血奋战的堂本秀的背影，一脸的不知所以然。 堂本秀的身体都已经挂了不少彩，他一边和右护法和赶来的左蕾成员缠斗，一边大喊：“不要感情用事，主次要分明！” 主次？ 方毅嘴角抖了抖，拳头一握，咬了咬牙，就要转身。可是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堂本秀快要被右护法掐住脖子，他的双脚就好像生了根一样，再也走不动了。 方毅猛地回过头，捡起地上的木盒就扔了过去。右护法本能一躲，给堂本秀创造了逃离的空隙。 堂本秀回头瞪了方毅一眼，说道：“你是白痴吗？” “或许吧。”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走到右护法的面前，说道：“我不知你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是你想杀了他，那是一万个不可能。” 右护法笑眯眯的用英语说道：“主人说得没错，你果然是感情用事，不过你很有胆识，我不能动你，你挡在他面前，是个最好的选择。” 方毅听不懂右护法讲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他果然不能动自己。不过现在麻烦的是，大家都不能动，只能在这里干耗了。 堂本秀用手捂住伤口，一步步地跳到方毅身旁，说道：“你真是聪明，这下我们被一网打尽了，我性命不保不说，你也失去了自由，这次我们任务失败了。” 方毅瞥了堂本秀一眼，说道：“你就只有任务吗？什么玩意儿？我要是牺牲了你，就算我做到了想做的事，我也会后悔一辈子，在我的字典里，没有牺牲同伴一说！” “哈哈哈哈！天真！不过老头子我喜欢！”忽然间，一道狮吼般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众人回头，只看见一个梳着长辫子，穿着一身汉服的白发翁往这边走来。他目光如炬，精神焕发，丝毫看不出他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场连右护法都感到害怕。 方毅回头看了看来人的脸，笑道：“这才是我想象中的战神模样。” 第14章 谁让你装逼不开灯 战神段通天强势加入，有利状况再次往方毅这边倾斜。 从段通天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心结已经解开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大干了。现在的段通天，比当时制服堂本秀的时候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有了段通天的到场，方毅和堂本秀是毫无悬念地离开了原地，往着左蕾所在的位置走去。 堂本秀苦笑摇摇头，说道：“我还以为这里怎么人这么少，没想到是段通天将整座楼给清洗了一次，这简直是个老怪物。” 方毅扶着堂本秀，笑道：“华夏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嘛，有你想不到，没你看不到的。” 方毅已经大概能够想象到段通天清理楼道的震撼场面了。他没有想到段通天比自己还要早到了一些，甚至以这种夸张得不得了的速度给清洗了所有敌人。 这等本领，无愧于战神之名啊！ 由于左蕾家族的人数都被段通天清减了不少，剩下的人都被段通天给吸引了过去，所以他们一路下来倒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主楼的核心房间。 核心房间就是左蕾所在的地方，方毅没有一丝犹豫，就把门给打开了。 一个抽着雪茄的棕发男人就坐在大班椅上，冰冷的月色照亮了他半边脸。 他神情冷冽，看着方毅二人像看着死人一样。 他抽了口烟，把雪茄掐灭，说道：“欢迎来到我的房间，方毅留下，子弹蚁你可以死了。” 堂本秀笑得嘴都要裂了，他指着棕发男人，说道：“左护法！左蕾就是左护法，我真是没想到，居然整个左蕾家族，都是老头子给运营的！我一直以为分部只有三个，我实在太天真了！” 被成为左护法的棕发男人笑了笑，说道：“主人很早之前就看出你有反叛的因子，怎么可能什么都让你知道？是的，你没有感觉错，一直以来你都被耍了，还有今天，也是我们用计谋将你引过来的。” 说着，左护法看着方毅，说道：“抓你还真是难抓啊，还要毫发无损的，不过今天倒是能成了，你能自己送上门，还要谢谢堂本秀。” 方毅神情一愣，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左护法笑道：“堂本秀早就被我们监视住了，但你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早在东洋虫灾的时候，我们左右护法就亲自出山盯着你们了，直到今天为止，你都不觉得你的行程太过顺利了吗？” 方毅瞳孔微微一缩。左护法这么说，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 虽然左护法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但是管中窥豹也能看出个大概了。甚至恐怖一点去想，从回国之后的点滴，都其实是他们安排的？ 不，不可能的。他们也是人，不是未卜先知的巫师，这又不是拍电影！ 方毅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被动摇后，就抬头看着左护法，说道：“那打压中医的，伊甸园就是主谋了？” 左护法笑了笑，说道：“没错，一直以来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打压中医，全世界就只剩下西医……主人要成为垄断整个医药行业的霸主皇帝。” 方毅真是被气乐了。到底哪个幕后的人是个怎样的变态？为了全球垄断，居然连这样疯狂的事都做了？还有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头子一直缠着自己不放？还要大费周章找自己？ 其实方毅不是没有想过这个老头子是自己认识的或者也曾大胆的想过，这个老头子可能是跟方家有关的亲戚，毕竟方家也算是家大业大，有点黑历史很正常。 可是堂本秀也曾经说过，那个老头子是个欧美人，是自己亲戚这一点是可以完全否定的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这个所谓的老头子一直缠着自己？ 方毅抬头看着左护法，说道：“带我见你的领袖，我有话跟他谈！” 左护法笑了笑，说道：“你肯定会见到他，但我先清理清理门户。” 方毅挡在堂本秀面前，说道：“你还是别做梦了，我的人谁也不能碰。” 左护法冷笑一声，说道：“他可是曾经想杀你的人，你天真也该有个程度吧？话又说回来了，你区区医生，打算怎么阻止我？” 堂本秀将方毅给推开，说道：“到处都黑灯瞎火你就别逞强了，老段过来那是幸运，奇迹不会发生第二遍，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你连推开我的力气也没剩多少了，你凭什么打？” 方毅摇头笑了笑，回头看着左护法，甩了甩衣袖，说道：“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一跟我回去联盟交代一切，二就是生不如死，然后我带你回去联盟。” 左护法差点笑坏了，指着方毅说道：“你没有搞清楚情况吗？这种条件你也敢跟我提？你知不知……” 话还未说完，左护法感到脚踝处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神色有了一点点的不自然。 他看了看方毅那张笑得很狡黠与冰冷的脸，心里突然有了十分不祥的预感。 他想低头去看看，可是这个时候眼睛不能离开这两人，否则堂本秀是烂船也有三根钉，一旦发现空隙肯定会开枪的。 左护法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接着道：“你知不知……” 话还没有说完，他觉得整条腿就像是废了一样，疼痛的感觉从脚部扩散至全身。 左护法脸色铁青，双手死死抓住大班椅不让自己跪下。 方毅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你还是乖乖躺下吧，这么死撑实在没意思啊，我看着你都觉得辛苦。” 左护法确定了，肯定是方毅做了手脚。但是他不可能就这么认输躺下，于是他死死撑着，笑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手脚，我……啊！” 左护法实在受不了了，那种疼痛很新鲜很诡异，比万蚁蚀心还要痛苦。这种痛苦凌驾于他的忍受范围之上，他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方毅看着一头雾水的堂本秀，挤了挤眼睛，说道：“厉害吧，再看一下我表演。” 说着，方毅突然嘴唇蠕动，说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那左护法听到咒语之后更加疼痛，疼得在地上打滚。 堂本秀浑身一愣，说道：“虫语，你居然会虫语！你什么时候跟巴图学的？” 左护法也略有耳闻，抬头又惊又怒地吼道：“你……你居然放虫子会虫语？是什么时候的事？该死啊！狡猾的华夏人！该死该死该死！” 方毅笑着看了看堂本秀，说道：“你还记得当年我跟你在巷口里对打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话吗？” 堂本秀呆了呆，一时想不起来。 方毅干咳了一声，走到左护法身前，说道：“难道我会如来神掌，还要跟你交代清楚？” 左护法双眼通红，简直就想要把方毅给宰了，可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太糟糕，他连方毅什么时候把虫子放了出来都不知道。 方毅冷冷一笑，跑去摸了开关开了灯，然后走到左护法身前，看了看脚踝处的紫黑色伤口，说道：“不错不错，特别饲养过的血虫还是挺牛的，比当初在蒙古的时候还凶猛。” 方毅没有跟左护法说，其实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就趁着室内黑暗把虫子放了下来，挥动袖子，其实是把养料给撒在了周围，让血虫活跃起来。 左护法毫不知情，自然就吃了一个大亏，而且是个闷亏，史无前例的耻辱大亏。 左护法知道血虫的恐怖之处，就算他是大名鼎鼎的第一杀手也是感到了害怕。 他抬头看着方毅，说道：“我还是小看你了。” 方毅摇摇头，蹲下说道：“你没有小看我，是你太装逼而已，这好端端的里头有灯不开，非得关灯露个半边脸出来，你是装给谁看呢？” 如果当时左护法把灯开了，方毅根本就没有机会把虫子给放出来，也就根本不会有这逆转胜利的时刻。可以这么说，左护法的败因就是装逼过度结果被倒打了一耙。 左护法嘴角抽了抽，说道：“我知道你想怎么样，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出卖组织也不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证供证物。” 方毅拉开椅子坐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说道：“你以为死是最惨的吗？不，我不会让你立即死的，我会让虫子在你体内活够四十九天才让你死，在这四十九天之内，你会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说着，方毅二指黏住银针，一针刺到左护法的喉穴上，笑道：“还有你别想着咬舌自杀，你现在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你就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等49天过去，二，就是给我想要的，我给你个痛快。” 左护法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现在感到舌头麻痹，嘴巴不能动，就算他想说话也说不了。 方毅看了看左护法的脸，开始在桌上摸索纸笔，说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嘴巴是废掉的，没事，你写下来。” 第15章 再唧唧歪歪老子就不治了 左护法疯狂大笑，像是癫狂一样。由于他被制住了穴位，笑不出声，但是表情是在笑的，而且很扭曲。 加上他笑不出声但又在疯狂的笑，样子看起来像是个变态一样。 方毅眉头一皱，但依旧默不啃声，看着左护法。 左护法笑着拿起纸笔写了一通，然后扔给了方毅，方毅将它扔给了堂本秀翻译。 堂本秀看完之后，脸色一阵铁青，说道：“不好了！这疯子居然在里面整个基地里面埋了大量的黄色炸药！” 方毅瞳孔一缩，抓住左护法的衣领，大吼道：“你妈的你是在作死吗？” 堂本秀嘴角抽搐，说道：“算了，你跟他计较也没用，我知道伊甸园的作风，尤其是左右护法的死忠程度，如果任务失败，他们的确会寻一个痛快的死法来殉职。” 方毅甩开左护法，问道：“炸药是不是定时的？” 堂本秀拿起纸张再读了一遍，说道：“没有定时，不过有特殊装置，左右护法都死了的话，炸药就会启动……首先会将入口炸毁，再来就是总部的自爆。” 方毅气得浑身颤抖，难怪进来的时候闻到那么重的火药味，原来对方一直就埋伏好了。妈的，伊甸园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是一般的难缠。 砰！ 方毅一拳打在墙上，说道：“该死，这回我又判断错误，连累你们了，这次不仅任务失败，还连小命都送上了！” 堂本秀想了想，说道：“先冷静，他们两个人死了炸弹才会启动，右护法对上老段性命肯定不保，那我们只要控制住左护法，炸弹就不会爆了。”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左护法哪又这么好看管。如果将虫子撤去，他就会变成绝世高手，如果撤了针，他就会咬舌自尽，看左护法的模样，是铁了心想寻死的。 方毅坐回椅子上，冷静地思考还有没有别的方案。一个既能顺利逃出去，又能把所有证据都拿到手的办法。 左护法某程度上，是方毅遇上最难缠的敌人之一。难缠的地方是，他虽然怕死，但也一心寻死，甚至要拉着大伙一起陪葬，跟这种人谈条件，无疑是真的难于上青天。 怎么办？ 方毅闭着眼睛拼命思考，要为大伙营造出求生的路线。 这时，段通天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诚如堂本秀所猜想，右护法果然是横死在段通天的手下。 段通天看了看现场的环境，还没来得及称赞方毅牛掰，就被方毅给雷倒了。 “段老，你会拆弹吗？” 段通天傻掉了。老子是武林高手但不是拆弹专家啊，莫非方毅是电影看多了，以为自己一招大海无量吹走所有炸弹？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在演中华英雄。 方毅苦笑一声。他也就碰碰运气，知道这样不现实，但其实他们直接撤退了就好，不过就这么走了，又于心不甘。 如果就这么走了，任务只能说是完成一半，方毅真正想要的还没有找得到。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生日礼物背后的真相，那个所谓的主人领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现在太想知道了。 段通天在知道了情况之后，也连忙劝导方毅赶紧离开。 就在方毅踌躇之际，堂本秀却出言反对。原因是他知道伊甸园的一些作风，他不认为进来容易出去也一样容易，加上那个爆炸条件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不能说左护法这么说就这么信。 果然，听到堂本秀这么说之后，左护法的脸上有一丝诡异闪过。 段通天留意到这个细节，上前将左护法的全身武功废了之后，就对方毅说道：“可以把针和血虫给撤走了，就一废人自杀不了。” 方毅点点头，将银针和血虫撤掉，说道：“快老实交代！” 方毅一语双关，既有解决炸弹的意向又有问出证据的意图。 左护法冷冷一笑，说道：“你们都留在这儿吧……方毅，我虽然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要留你，但是都到了这一步，我不能让你影响主人的雄图大计，你就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左护法其实没有跟方毅讲出炸弹的实情，其实炸弹就真的是定时炸弹，为的是预防任务失败，其实时间就调节在两小时之后，现在距离爆炸时间，其实就只有五分钟不到。 左护法一直缄默不语，等待时间来临。 三分钟…… 五分钟…… 六分钟……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但是爆炸还没有发生，左护法就有点呆了。 方毅观人于眉，从左护法的脸上看出了点端倪，就说道：“看来你这炸弹有些失灵啊，视死如归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惊慌……看来你想痛快死去这一点是办不到了。” 左护法的脸上变得惊骇无比。如果炸弹真的失灵了，那么他就遭殃了，落在方毅的手里，不就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炸弹会失灵？难道炸弹还会有山寨货不行？这不可能，那是进口货，而且不是进口华夏的，怎么可能会有山寨情况出现？ 不对，那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到底是谁？按道理那炸弹控制有个中央系统，那是藏得极端隐蔽，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到底是谁？ 左护法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他大汗如雨，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自己成了废人，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这下可糟糕了。 方毅从左护法的脸上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没错，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我这人没啥，就是运气还不错……好了，你就别想其他了，老老实实的我指不定还能让你活下去。” 左护法沉默不语，似是有所挣扎。 方毅眉毛挑了挑，说道：“你怎么也算是个高手了，武功废了多惨，要不你如实交代了，我给你治好四肢如何？我的医术怎样，你该很清楚。” 心动了，这次左护法真的心动了。 他看了看方毅，说道：“你说真的？” “你还有别的选择？”方毅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道：“段老双手曾经因毒而废，但我也治好了，怎会治不好你这残肢？” 左护法想了想，说道：“左边第三抽屉的夹层里，有中医联盟相关的证供。” 堂本秀起身翻找，果然找到了。他略略扫了扫里面的内容，然后向方毅点了点头。 方毅眉毛挑了挑，说道：“好，现在你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在哪里？” “我……我不能说。”左护法脸有难色，这一点实在为难他。 方毅点点头，说道：“好吧，你不说我慢慢查，反正最重要的我已经找到了，你就好好在这里躺一下思考一下人生吧。” 说完，方毅就把左护法扔下，然后就要带队离开。 左护法就傻了，连忙抓住方毅的裤管，说道：“你……你不是说要治好我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方毅冷冷地盯着左护法，说道：“因为我最想知道的还没知道，我只要了我最想要的。” 左护法看着方毅逐渐远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说，我都说出来，我告诉你他在哪，但是你得先治好我的双手。” 方毅继续前行，丝毫不理会。 左护法急了，大声道：“好吧，你事后再治也行，你肯治就行了。” 方毅顿下身子，回身笑道：“嗯，那你说吧。” 左护法聪明一世，却栽在了方毅手里。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被方毅算计到了，是被别人占了个讨不回来的便宜。 他抬头说道：“主人，他就住在威尼斯，约莫60岁左右，中等身材，嘴角有颗小痣，名字叫里昂……” 方毅看了看堂本秀，说道：“真的？” 堂本秀说道：“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我哪知道，不过看样子像是真的，姑且信一下也没什么损失，毕竟他命都搁在你手里了。” 方毅想想也对，就回头说道：“段老，麻烦你在这儿处理一下后事，我跟堂本秀去找回我的兄弟然后就回联盟，现在证据找到了，为中医平反一事是刻不容缓。” 段通天点点头，说道：“去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左护法闻言大骇，说道：“那我怎么办？不是说帮我恢复四肢的吗？” 方毅撇了他一眼，说道：“你急什么？再唧唧歪歪老子就不治了，先给我躺个十天半月我把事情结了我再给你治……你妹的，死都不怕怕武功尽失，我真弄不懂你们这些武夫。” 心直口快，方毅意识到不对，看了看脸色有点不对的老段和堂本秀，讪笑道：“不是说你两位大爷，别对号入座。” 嗖！ 话音刚落，一把小匕首从窗外飞入，死死地插在墙里面。 段通天和堂本秀神经一紧，四处张望。这一小刀的进入看似很正常，但对于他们这种高手来说，是极度不正常的。 但凡是高手，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感觉得到，而如果感觉不到，那就证明对方比自己的水平高出了许多。 方毅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被匕首上的手绢给吸引到。 他把手绢打开，里面留着一行字——“机缘已到，第三次见面将在华夏。” 华夏？ 方毅愣了愣，为什么会在华夏？ 第16章 暗藏杀机 带着无尽的疑问，方毅和众人回到了联盟。 任何人都猜不到，到底那些危险的炸弹是谁拆掉的，只有方毅隐隐猜到，这炸弹被拆，九成与庄鹤翔有关。 但小时候方毅和庄鹤翔做过约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方毅没有提及到这件事，纯粹当有人做好事不留名了。 回到联盟之后，方毅吩咐凌玉生处理文件上的一些资料，等明天去公布于众，而自己则是来到爷爷的房间，谈论到残卷的问题。 方鸿儒看到方毅无端端又多了一份残卷，本来是喜出望外，可是看到了信封之后，他呆了。 在一旁的曲柔，甚至连眼睛都红了，情绪几度失控。 方毅眉头一皱，问是什么回事，方鸿儒却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真相。 原来，这信封的字迹，是方毅早故的父亲方永山，说起方永山，方鸿儒和曲柔就百感交集。世上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了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痛苦，他们也不例外。 这对老夫妻，忍不住地开始讲述起当年的一些事情和方永山的一些事迹。方毅一直都很想了解一下这位陌生的父亲，所以也没有打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原来，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药业奇才，曾经让老一辈的人都寄予厚望，可是有一年发生了意外，从此就人间蒸发。 大家一开始都不愿意相信他死了，毕竟找不到尸体，可是仔细想想，车都爆炸了，人还能活吗？久而久之，大家都接受了这个现实。 方毅浑身一愣，问道：“等等……爸他不是和妹妹生了同一个怪病死的吗？怎么是变成了意外车祸？” 方鸿儒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我希望你能对学中医有信念，所以编了这个谎话，让你矢志学医……其实，你爹是出了意外走了，至于你妹妹方晴，其实是遭人撕票了。” 方毅如遭雷劈，全身都略略颤抖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自己才知道这些真相，原来爸爸是意外死的，妹妹是遭匪徒杀害的！ 方毅的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杀气。如果自己的妹妹是遭匪徒杀的，那匪徒是谁？以方家在花城的地位，还有谁敢动自己的亲妹妹？ 方鸿儒看了看方毅，说道：“我当年不告诉你真相，就是不想让你成为仇恨的奴隶，一个只有仇恨的人，是学不好医的，原谅爷爷的欺瞒吧。” 方毅看了看爷爷那苍老哀伤的脸，眼神顿时温柔了许多。 是啊，那时候自己还小，如果爷爷不这么隐瞒，自己到底成了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有今天的人生，自己也不会成为一个中医。 忽然间，方毅觉得自己很幸运。若不是有一个用心良苦的爷爷，恐怕自己会变得跟杨晓蝶差不多吧？ 他拍了拍爷爷的膝盖，说道：“我不怪您，您也有自己的苦衷。” 看到自己的孙子这么成熟长进，方鸿儒内心欣慰，竟是老泪纵横了起来。这些年来，这个秘密也憋得够苦的了。 心中有释放，但同时也有疑惑，他看着手里的信封，叹气道：“唉，我真不知道这信封为什么会在黑手党的基地，他其实当年是不是没有死，如果没有，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 方毅一愣。对啊，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不过看着信封历史有这么久了，恐怕想追溯都是很难了。 看着信封，方毅的心里就微微发酸。没想到自己的老爹还是记着自己，给自己留着生日礼物，虽然这份礼物不知老爹怎么找回来的，但时过境迁死者已矣，一切都不重要了。 方毅握住爷爷奶奶的手，说道：“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们还很幸福，我们都还在。” 方鸿儒点点头，说道：“等解决了这些事，咱们就回花城，你跟如霜的婚事拖了这么久，也该办了。” 方毅喜出望外，心里面开始了各种幻想。幻想婚礼的浪漫，幻想着日后的小幸福日子，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喜悦。 急于回去，方毅跟爷爷奶奶说了几句之后，就去找凌玉生问问进度情况。 来到了凌玉生的办公室，方毅就单刀直入，说道：“情况怎样，明天就能解决了吗？” 凌玉生抬头说道：“万事俱备，明天等看好戏吧……不过从资料里面我发现了一件事，原来小蝶在澳洲那边，曾经参加过一项实验。” 从基地带回来的资料其实很厚，除了中医被陷害的证据之外，还有伊甸园的一些名单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名称，凌玉生始终也看着杨晓蝶长大，对她始终有着几分关心。 方毅叹了口气，上前看了看那资料，然后脸色大变，说道：“不好，咱们被定位和窃听了。” 资料里面的并不是什么信息，而是朱魅很早之前就说过的人体实验，就是将晶片植入到身体里面，起到监控的作用。 朱魅和堂本秀身上的晶片已经经由手术给拔出来了，但是杨晓蝶的没有，晶片还在她身体里。 方毅没有想到杨晓蝶的体内也有这玩意儿，也开始担心蒙古的巴图有没有，虽然名单上并没有巴图的名字，但他还是显得忧心忡忡。 方毅二话不说打电话去了蒙古，确认没事之后才挂了电话，然后叫了朱魅和堂本秀进来办公室。 人齐了之后，方毅就说道：“我估计这事没那么快完，明天会场估计会有人搞事。” 明天就是要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说明中医是如何被陷害，也准备全方位的进行义诊，将中医完全地推广出去。这是大家的一个计划，可是方毅觉得这个计划被窃听了，所以明天指不定会出事。 伊甸园都不是傻子，自己已经毁了他们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多的计划，甚至还将无价之宝的药典给拿走。此时此刻，里昂一定是疯了，对自己是恨之入骨，他不会让自己过得那么顺利的。 朱魅和堂本秀都比较熟悉方毅了，听到方毅这么说，也不废话，直接就离开了现场。他们要去勘察环境还有取得有利位置，实行一定程度的监控措施，尽量保证会场的顺利进行。 凌玉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打算找人来维护，但方毅却制止了他。 凌玉生不解地看着方毅，问道：“明天的记招会是不容有失的，就凭咱里头的几个人，根本维持不了秩序。” 方毅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维持秩序，只需要保证咱们的人身安全就行了。” “这是为何？”凌玉生更是一头雾水了。 方毅说道：“我想搞乱整个局，越乱越好，越乱越能见真知。” 凌玉生也是个人精，略略想了方毅的话中意思一遍，就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方毅，说道：“好小子，那明天咱们还是看好戏吧。” 方毅笑着回头，来到了杨晓蝶所在的小密室。 杨晓蝶现在已经憔悴得不像人形，早就已经美丽不在，但身上的气质依然还是有一点。 她抬头看了看方毅，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方毅拉了张日字凳坐下，说道：“我明天要请你去一个地方。” 杨晓蝶依然沉默，只是在玩弄手上的铁链子。 方毅笑着说道：“明天中医联盟就会平反，我要带你去见证这个时刻。” 杨晓蝶无精打采地看了看方毅，说道：“有必要吗？你不像是这么无聊的男人，你不会为了想打击一下我才带我去现场的。” “谁知道？指不定我真是那么无聊的男人，要你见证一下你诡计失败并且欣赏一下你的表情呢。” 方毅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说道：“反正就这么定了，明天不止你会去，就连那左护法也会上阵，你们可是重要的证人，在现场才能引起媒体国际的足够关注嘛。” 杨晓蝶冷冷一笑，闭上眼睛躺回了床上。 方毅站起身子，说道：“明天过后，我就把你放了……看在如霜的面子上。”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杨晓蝶双手握得紧紧的。 时间，眨眼就过，弹指就到了第二天。 这一天大会场里面是人山人海，挤满了各种的媒体与公众，他们看到了方毅等人出现，都纷纷提出了疑问，会场之内一阵沸腾。 现在维持秩序的就是联盟里面的医生，而朱魅和堂本秀则是躲在了暗处，监视着现场的情况。 会议的流程还是那几样，凌玉生和段通天等老一辈的人致辞了之后，就开始由方毅接手来讲述这阵子中医的情况。 当大家听到一切的真相时候，都不禁瞠目结舌，原来当中竟然是有这么大连串的阴谋。 记者们都开始忙不迭地的拍照、问话、摘录手稿。虽然这次是为中医平反，但是里头的阴谋诡计实在太让人有写的价值了。 因为这个阴谋的发起者，不仅和黑手党与神秘组织有关，更和罗马以及威尼斯的政要高层有关——不管什么时候，官匪勾结这点，是最“吸睛”了。 就在会场沸腾得不得了的时候，法国阿贝尔带着他的团队成员，怒气冲冲地来到了现场。 阿贝尔一拍桌子，指着方毅骂道：“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还我队员的性命来！” 第17章 人头猪脑，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突然有人来搅局，自然吸引了一众记者的目光与摄像头。在阿贝尔带队来搞事的时候，镁光灯就开始闪个不停。 一个二个记者脸上写满了等待，等待他们闹出更大的事件。 方毅已经预料到有人会来搞事，但是没想到会是阿贝尔。虽然说法国团和华夏团不和是既定的事实，但是方毅很在意他口中的原因。 什么叫死人了？什么叫还队员的性命来？ 他扫了扫阿贝尔脸上的表情，觉得又不像是作假，难道是又出人命了？ 但是即便是出人命了那又怎样？怎么能全部都记在自己的头上？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阿贝尔，你不要动不动就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说话等讲证据，否则我就告你诽谤。” 阿贝尔怒然喝斥：“证据？死掉的人就是证据，他们就是喝中药而死的！” 全场一阵哗然。刚刚才澄清了真相，现在又被扣上了罪名？中医联盟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方毅眼眸微眯，笑道：“我倒是奇怪了，你们不是对中医很抗拒，不是对中医恨之入骨的吗？怎么去喝中药了？别告诉我你有那么伟大，是打算以身试药。” 阿贝尔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就是这么伟大，咱们从医者就是如此！” 方毅眉毛挑了挑，从主席位上走了下来，看了看巴贝尔，说道：“那你敢以身试针吗？你既然都说得那么伟大，应该不怕吧？正好，我也大众面前给中医正名一次。” 说着，方毅就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针。 阿贝尔和众人看到银针，顿时愣了愣，很齐整地往后退了半步。他们觉得针灸是没有科学根据的，什么穴位的东西就像玩什么黑魔法一样。 方毅笑了笑，说道：“怎么？这回儿又不敢了？你不是说你们很伟大的吗？” 阿贝尔眼角挑了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法国副团长侧身而出，说道：“我们要试药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怎能是像你这种强盗那样逼迫人家来试？” 方毅点头笑了笑，说道：“对啊，既然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那么就怪不了人啊，怎么能说中医害人？你们出事是不懂配方不懂时辰不懂火候，良药变成了毒药，这个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方毅接着道：“我现在觉得有点水土不服，我能不能说是西方气候是西药造成了问题然后把问题都归咎在你们身上？你们觉得这样行吗？这不是白痴，这不是脑残的行为？” 方毅一句反问，博得全场华夏人的掌声。 是啊，你自己无知又能怪别人什么呢？分明就是自己不懂装懂搞出了大问题，自己处理不好就找人来负责。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阿贝尔推开副团长，说道：“我副团长一时失言，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意思，我们并没有自己熬药，也没有自己试药，是有人灌我们成员喝了药！” 说着，他手一招，就让人把药渣给拿了上来。 方毅并没有急着去拿药渣，而是吩咐人接好之后，笑着甩了甩袖，说道：“刚刚不是说试药了怎么现在又不是？诚信摆在哪儿了？是留在法国没有带出来吗？” 阿贝尔的脸色就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说话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方毅扫了扫阿贝尔的脸色，然后同时间接到了苏若瞳的信息和图片。 他看了看内容，然后把手机收回，笑着走到阿贝尔的面前，说道：“人头猪脑，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阿贝尔又羞又怒，大喝道：“你说什么？你敢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们？” “我说的事实，何来侮辱？”方毅冷冷一笑，拿出手机放大图片，说道：“你们所谓的中药吃死人，吃的根本不是中药而是毒药，是有人灌了你们毒，让你们来搞事对吧？” 媒体纷纷聚焦在图片上。图片上面原来是一众死亡人员的验尸报告还有图片，以及一些合理性的分析。 根据上面的分析，大家都已经能够猜得到，这次法国团的人来闹事，八成是受到别人的威迫利诱。 得知了这一段冲击性的答案，媒体又开始忙个不亦乐乎，甚至都纷纷发问。 “阿贝尔团长，请问你们是受到了什么样的迫害？” “法国这样做还有尊严吗？受制于黑势力给友好国家抹黑，这样你们不知道会被国际抨击的吗？” “请你给国际一个交代，法国内部其实是不是已经被人操控了？你们是不是谋害中医的幕后黑手？” “……” 媒体的话越说越夸张，越说越多臆测性的话。他们内容都相差不远，但是统一口径都是在抹黑法国。 阿贝尔这次是真的害人不成终害己，自救不成反自杀。 本来这次他们是受到了神秘人的迫害，只要上来捣乱了一下会场，他们就可以拿到解药的了，没想到方毅这边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几乎是事事料敌于先，他们现在是搬石砸脚了。 阿贝尔知道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无法向所有人交代，代表国家的他们做出这种举动，必定会为世人所不齿，但是世上有什么比生命还要珍贵？为了活着，他们也只好豁出去了。 方毅看着阿贝尔这帮人，摇头说道：“你们都被当成了炮灰了，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会真的给解药你？我虽然不知道害你们的人是谁，但我知道他们来自哪里，都是些什么人。” 说着，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杨晓蝶和左护法，说道：“他们就是跟害你们的人是一伙的，不久前被我们制服了，你看看他们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但那些人有来救他们吗？对待同伴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们？” 阿贝尔等人脸色铁青地看了看杨晓蝶和左护法，他们算是后知后觉了。看到两人这副模样，他们都是清楚了，看来这次是真的没有人来救了，自己是当了不折不扣的炮灰了。 不，连泡渣都或许不如！ 阿贝尔沉默不语，恨错难返，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方毅笑了笑，突然伸手抓住阿贝尔和其成员的脉门探了探，说道：“你们都被下了分量不一的毒药，凶手是想让你们感到恐慌然后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阿贝尔曾经听说过中医的神奇，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也能这么神奇，居然搭把手就知道了一切？这太厉害了吧？ 阿贝尔百感交集，自己被中药害的，现在被中医断症，甚至极有可能需要中医药来救他。 副团长看到方毅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就上前问道：“你是不是有法子救我们？如果有，请你施救！” 方毅沉默不语，只是拿起药渣捏了捏。 见方毅不说话，副团长急了，又开始问东问西。面前这个人看来有法子，如果能够活命，厚颜无耻一些又怎样？相信方毅总好过相信那个下药害自己的蒙面人。 法国团似乎在对这方面的事情有很强烈的共识，于是也都纷纷围了上去。 看到他们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那些平日昧着良心办事的记者都忍不住鄙夷了他们一眼，认为他们实在太丢人了，已经完全失去了尊严，甚至已经没有资格作为西方列强之一了。 对于旁人的微言，阿贝尔不是不知道，但是看到杨晓蝶和左护法的模样之后，他们真的很怕。他们怕死，也更怕像他们那样生不如死。 他们后悔了并且采取相应的行动了。与其是有可能被当成弃子，倒不如现在就弃暗投明，方毅怎么看，都比较像个好码头。 方毅微微一笑，将捏开的药渣凑到鼻子嗅了嗅，然后摆了一些进嘴里咀嚼了一下。整个过程，都被记者拍录了下来。 其实这些是很正常的举动，中医都会常有的，不过看在外国佬眼中，这种动作很新奇很是不明觉厉，觉得方毅好像很有大师的感觉。 方毅没有理会这些拍录，而是将药渣给了方鸿儒。方鸿儒也是这样尝了一下，然后对方毅点了点头。 方毅笑着回头说道：“阿贝尔，我问你一件事。” 阿贝尔愣了愣，说道：“什么？” “你是被中药害的，那你还相信中医吗？” “你刚不是说毒药吗？怎么是中药了？” “不，这的确是中药，是由中药调配而成的毒药。” 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如果是这样，中医不又要蒙上一层灰了吗？方毅是在打什么算盘？ 阿贝尔看着方毅那张认真的脸，寻思片刻，说道：“如果能治好，我相信。” “你这个答案还算诚实，不错。” 方毅点了点头，说道：“用药材相克的属性配对出来的毒药，看来对方对中医是有不少的研究，他一定是个专业的中医师，不过就这点程度，还难不过我。” 说着，方毅将药渣放下，看了看周围的摄像枪，拍了拍手：“你们都全部坐下来，我现场给你们治疗。” 话毕，他向站在制高点的朱魅和堂本秀使了个眼色，就回头跟凌玉生说道：“现在是给中医推广的时候了，不过我觉得里头可能还有鬼，注意小心。” 第18章 幻觉型毒药 吩咐好大家小心注意之后，方毅拿着一盒银针，走到了法国团的成员中央。 他闭眼睛深深呼吸一口，像是刘谦在表演魔术前先装了一下逼，然后就开始了疗程。 本来方毅不是这样的人，要治病就治病，没有那么多准备功夫，但是全世界人都在看着，他要给自己的同胞挣些面子，当然了，也要让中医的地位能够得到更大的跃升。 他不是对自己的盟主身份负责，也不是对自己是代表团团长的身份负责，他仅仅是想对自己负责，是作为一个华夏人，作为一个中医而负责。 他首先在阿贝尔等人身上都留下了五行针，然后就坐回了主席台上看书喝茶，像是没事人一样。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好奇了，纷纷在猜测这是怎么回事。在头上身上留那么多针真的可以吗？而且时值夏季，让他们在这种阳光下曝晒真的可以？ 一些记者就上前问方毅是怎么回事，方毅就一点点的回答，从针灸和医学的理论，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看钟表的时间。 一些记者上前问法国团的人体验如何，法国团的人都如实作答。 坐在阳光底下，他们不仅没有感到辛苦，反而是觉得很冰凉，而冰凉的感觉就是从针口位置向外扩散的。他们虽然遭到烈日的曝晒，但感觉其实是在冷气房里头。 听到他们的阐述，记者们都惊呆了。中医针灸居然有这么神奇？居然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感觉，甚至连反季节都能做得到？ 于是，他们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将方毅给围在了中间。 方毅就像个老中医一样，逐一给记者们解说。其实，他是很喜欢有人问中医的问题，他也很喜欢向别人解释中医。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伴随着中医长大的，对中医的情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尽的。 方鸿儒微笑看着自己的孙子，然后看了看时间，上前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方毅点点头，向后问道：“我之前说要熬的药汤呢？都好了没有？” 后台有人应了一声，然后就捧着一大锅中药上来。盖子揭开，那苦涩的药味让大家都捂住了鼻子，他们都在想这么黑兮兮的东西真能喝下肚子里？ 方毅笑了笑，让阿贝尔等人把药喝下，然后就开始在他们身上施行雷火针。 不消片刻，他们就开始产生剧烈的反应，纷纷都是上吐下泻。 完事之后，阿贝尔双脚发软，几乎是连站都站不稳。其余的人也都差不多的情况，经过了这么一折腾，他们都是没力了。 方毅对着双脚发软的阿贝尔问道：“怎样？感觉好多了吧？” 阿贝尔虽然浑身乏力，但是脸色却是出奇的好，他摊开双手，说道：“神奇，太神奇了，之前我的身体像是绑了铅块一样，现在是轻松了许多，我相信我的同伴都一样。” 话音刚落，其余的同伴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方毅笑而不语。他知道这些情况是正常的，他可是为了让媒体让世界更好地记住中医，可是下了重本钱了。 他不仅仅是五行雷火同时使用了，更在这些药汤里面下了新鲜养成的药虫。这些药虫本来是方毅打算在之后推广中医时的义诊用的，现在歪打正着，用这个就刚好，所以在方才熬药的时候，他就吩咐夏如霜给下了重药。 在三管齐下的情况下，这些人哪里能好得不快？不仅如此，他们体内积存的一些毒素，也都透过药汤给排了出来。 无病一身轻，他们当然是觉得舒服了。 方毅看了看众人，说道：“他们只需要再服几帖药，就会好起来了，麻烦记者朋友跟当地的人说，不管是华人还是外国朋友，只要想治都可以来，我有一周的时间进行义诊，就这样。” 说着，方毅就想扭头就走。 记者们连忙将方毅说过的话记下，然后围了上去继续追问。 同时，凌玉生也抓住方毅，说道：“你就这么走了？你好歹是个盟主，快多说几句，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既然咱们都要翻身，那就得翻身彻底一点。” 方毅笑了笑，说道：“我就一医生，病人都治好了还留在这里干嘛？我要回去跟爷爷他们一起清点一下药材库存，接下来的一周可有得忙了。” 凌玉生就急了，说道：“那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走啊，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哪有你这样当盟主的，你这掌柜当得比你爷爷还要甩手！” 方毅摸了摸下巴，说道：“其实这盟主有啥用我还真不知道，我对这个真没兴趣，你要想当给你当呗，其实事情都解决得七七八，等都搞好了我就会花城养养小花种种草了。” “你……你等等，你不能这样！”凌玉生还想抓住方毅，但这时记者已经围堵了上来，迫于无奈，他只好去先应付了记者。 凌玉生的内心是有苦难言，方家的人的脾性怎么都这样奇葩？ 看到方毅离场了，朱魅和堂本秀也就跟了过去。 走在后台的走廊里，方毅忍不住看了看两人，说道：“我还真有点放不下心，没理由伊甸园让我过得那么顺利，法国那些炮灰的作用应该不仅仅是这样。” 朱魅和堂本秀对视了一眼，说道：“或许是你想多了，伊甸园现在可以说是名存实亡，能够使用到的兵力明显不足，就算他有再多的钱，都动不起来了。” 方毅眉头紧皱。真的只是自己想多吗？如果苏若瞳也这么对自己说，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想多了。 但问题是就连女诸葛都发信息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甚至根本没有完结，他就不得不起疑心了。 如果苏若瞳的分析没有错，这些法国团到场只是第一波，或者说只是上个头盘试试水，真正的好戏应该还在后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伊甸园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会是因为没有了这几个人就完全瘫痪，里面肯定还会藏有几手。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被动，方毅甚至让华岳二人赶到了威尼斯，将苏若瞳接过来。 就在方毅踌躇不安的时候，前台传来了惊呼尖叫声。 一个医生跑了进来，大呼道：“盟主！出事了！之前服下中药的病人全部倒下了！个个都口吐白沫，一副快死的模样！” “不可能！”方毅大吼一声，连忙赶了出去。这些药是他研发的，看管药汤制作过程的是夏如霜，亲口试药的是方鸿儒，在这么严密把关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出事！ 方毅快速走到了大堂，但这时他们联盟再次被围攻了起来。 群众是善变的，不关你是好是坏，都很容易产生一边倒的状态，刚刚你能治好自然是一边倒的好，现在出事了，自然是一边倒的喝倒彩。 中医联盟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差感，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不少人都开始打起了颤。 方毅一声喝醒了众人，然后和爷爷等人开始给阿贝尔等人检查。但检查来检查去，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事情就奇怪了，人都成这个模样了，不可能是没有问题的。不能发现问题，那就是最大的问题，证明源头根本没有查到。 方毅眼眸微眯，尽量让自己恢复冷静。他现在隐约能够猜到，这就是苏若瞳暗指的第二波攻势，如果他们无法收拾这残局，那么如今的记者招待会不是弘扬推广中医，而是毁掉了中医。 方毅双拳微微握紧，心里起誓，如果让他抓到了那个里昂，他一定会让这王八蛋尝试人造幻肢疼的感觉！ 幻肢疼？ 幻觉？ 一道灵光打入方毅的脑海之中。他忽然发现，之所以查不到原因，那是因为阿贝尔等人的痛苦有可能是幻觉型的痛苦，之前给他们下药的人，明显是个专业的中医，至少是很熟悉药材的，所以极有可能不走寻常道。 根据本草纲目以及神农百草经等古老医术记载，会产生幻觉的药材也不是没有的，这些药材都是从植物里面提炼出来，比如曼荼罗、满达、曼扎、曼达、醉心花、狗核桃、洋金花……等等等等。 是的，能够产生幻觉的药材其实不少，所以即便方毅往了对的方向思考，仍然碰上了难以解决的问题。那就是之前的药虽然中和了阿贝尔体内的毒，但同时激起了幻觉毒性，如果要接解除，就需要新药去中和。 问题就是，该用什么药。 方毅对方鸿儒使了个眼色，然后拉到了一边，说道：“爷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尝药渣的时候，有尝出了什么植物味道不？” 方鸿儒立即懂了方毅的意思，但是他也是愁眉不展。植物的味道是很难尝出来的，加上那已经是药渣，混合了太多的药材味，能够分辨出大致的成分已经是功力很到家了，要试出成为药汤前是什么植物，那就有点天方夜谭了。 方毅苦笑看了看现场的一些法国佬，然后笑容突然僵住。 他回头看着方鸿儒，说道：“爷爷，指不定会有法子，你先拖着大伙，我回联盟走一趟！” 第19章 九九八十一针！ (全文) 方毅从联盟赶回来记招现场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方鸿儒。 方鸿儒大吃一惊：“什么？你打算强行清除？” 方毅点点头，说道：“是的，方才一时匆忙我都忘了我拿到了扁鹊篇的残卷，前阵子我曾经看了下里面的内容，是有关于治疗这类型的疑难杂症……我看这些人是比较适合用古医术来治疗了。” 前阵子方毅看完扁鹊篇，记下了很多的医疗要点，不过当时场景混乱，他都一时乱了套，后来灵光一闪，就想起了这些内容。 面前的阿贝尔等人所感染的症状其实是非现代疾病，可以说是古人很常用的下毒方式。要解开古毒，自然就要用古药。 方鸿儒眉头皱了皱，说道：“但就算是这样，你也还不清楚他们是被哪种植物所毒，你强硬治疗并没有好处。” 方毅嘴角扬了扬，说道：“不，还是有办法的，不过就要辛苦爷爷你搭把手。” 说着，方毅就把方鸿儒给拉到了众人的身旁。 他指了指那些法国人，说道：“我先用五行针封住他们的奇经八脉，然后爷爷你就开始下雷火针法。” 方鸿儒猜到方毅打算是四针齐发，就点了点头，开始配合方毅下针。很快，巴贝尔他们身上就每人刺了三十八针，看起来就像是个针扎的布娃娃。 由于形象多少有些恐怖，不少外国记者都争相拍照，甚至还想张嘴问话，但是害怕这样做会影响到医生的工作，所以就忍着没有开口。 一些围观的群众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原因，竟然打了电话报警。眨眼间，警察还有当地的救护车就到了。 警察和救护人员看到现场的环境，立即就要喝停方毅等人，并想将阿贝尔等人抬走。方毅正在治疗途中，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给搅局？ 尤其方毅最不喜欢是自己治疗的时候唧唧歪歪，于是他一怒之下，就指使堂本秀等人办事。 当然，大庭广之下是不能动粗，所以这时候朱魅就是大功臣了。曾是谍报人员的她是个交际花，她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和警察们陈述了一下利害关系之后，警察们就不敢动了。 警察们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跟她们谈政治，还是谈当地的政治，甚至还能说出一些重要人物的名字，以此来胁迫他们停下。 按照平常的话，罗马警察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小小的问题而止步，但经过前阵子华人大闹警局，方毅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宾这一点来看，他们行事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想到了这一层，警察们就迟疑了。 罗马医生看见警察居然不作为就有些生气，硬是撞开人群想要走进去，但是被堂本秀拦住了。 方毅正在看着病人们的变化情况，眼角余光看到了罗马医生和堂本秀在纠缠。 他回头看了看，说道：“让他进来吧，他好歹也是医生，让他参观一下针灸现场也没什么。” 堂本秀点头让开了身子，罗马医生詹姆斯就进来了。 詹姆斯是个三十来岁的粗犷汉子，他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阿贝尔等人，呵斥道：“华夏人，你是想干嘛？你什么给他们下这么多针，这是做什么的？你没看到他们很痛苦吗？快停手！” 凌玉生上前给方毅充当了翻译。 方毅听完翻译之后点点头，说道：“告诉他，让他好好看着，治疗病人不一定就要开刀注射，让他静一下，体会一下华夏的国粹力量。” 说完，方毅就再也不管詹姆斯，开始继续给阿贝尔等人下针。 方毅下针的速度比以前还要快上了三分。他双手持针，一起用了不同的雷火针。 转眼间，阿贝尔等人的身上就扎上了一共九九八十一针。 这个针型接近雷火针的终极形态了，相传最后的雷火针是一共有九十九针，可以达到神针的效果，可以医治百病。当然，这是一种传说传闻，到底是不是，方毅也还不知道。 方毅唯一知道的是，这八十一针能够将幻觉毒给完全镇住，只要再加以气功，就能通过汗液将毒素给完全排出来。 从一开始，方毅就打了这样的算盘。既然我不能从内里攻克，那么从外面将你的毒给逼出来也总可以吧？ 事实证明，方毅的方法是可行的。 他首先在阿贝尔的身上全力催动气功。阿贝尔的身上就开始出现了乌黑色的汗水，方毅立即叫人用干净的毛巾将乌黑液体给接住，然后拧到了盘子里。 方鸿儒立即明白方毅想要做什么，立即就上前帮忙，开始命人将汗水当成是药汤那样煎。 原来方毅是想透过汗水出来的毒汁去分析这个毒植物的真正面貌。现在阿贝尔身上流出来的汗水，可谓是原汁原味了。 在汗水被煎好了之后，方鸿儒轻微揭开了盖子闻了闻，眼神突然一凝，回头说道：“洋金花。” 洋金花又名白曼陀罗，中毒者脉率增快，步态不稳，头晕，幻觉，幻听，口干，口渴，口发麻，呕吐，言语不灵，瞳孔放大，对光反射消失，甚至高烧，昏迷，大小便失禁，阵发性抽搐等，严重会休克甚至死亡。 方毅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有无数的医书在闪烁。 少顷，他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准备防风、桂枝、生绿豆以及冰水数盆，快！” 贤惠的夏如霜立即转身进入后台准备煎药和吩咐人准备冰水，方鸿儒则是上前辅助方毅。 现场的病患实在太多，任由方毅一个人来弄，说不定在病人治好之前，他自己就先挂了。 罗马医生詹姆斯看到现场华夏医圣众志成城的模样，自己也是有些被感染到，顿时有了一些热血沸腾，他想上去帮一下忙，但是也不知道从何入手。 方毅看了看詹姆斯，说道：“你可以拿冰水给他们擦身子，一定要不断擦，他们的体温一会儿会一直上升。” 詹姆斯看了看这个年轻得有点过分，但是行事方式很有领袖风格的年轻人，然后重重点点头，开始给阿贝尔等人擦身子。 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下，阿贝尔等人慢慢就恢复了知觉。不过他们依然有些虚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阿贝尔看了看蓝天，说道：“我到了天堂了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方毅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体下意识的微颤了一下。看来自己没有上得了天堂，是被这个华夏医生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方毅没有理会阿贝尔脸上的复杂神色，而是开始循环做着四诊。确认阿贝尔的体征稳定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锤了锤自己的膝盖，说道：“好了，他们都没事了，大家没什么好看的了，该买菜的买菜该吃饭的吃饭，别都围这儿了。” 在一旁的凌玉生还没来得及兴奋和高兴，就被方毅这句话给吓倒。 他一把上前抓住方毅的手，说道：“你傻啊小子，这个时候才是抢收视率的时候，你让人家都回去了，咱联盟还怎么个威风？” 方毅实在有些累，说话都是下意识地在说话，明显没有经过大脑。听到凌玉生这么说，他讪笑一声，说道：“你主持不也一样嘛。” 凌玉生也懒得理会方毅，立即就上前用流利地英语在讲述这次的情况。记者们都好奇到了极点，纷纷围了上去。 凌玉生说了什么，大概就只有他才知道了，但方毅知道这老头子讲的内容一定很浮夸，因为记者们在听完他扯完淡之后，都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那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 不仅如此，部分记者看着自己，有些像是看上帝那样的看着，有些则是像看魔鬼撒旦那样看着，他们的态度大相径庭，让方毅觉得凌玉生肯定又在炒作什么。 不过他实在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了，接下来的都让别人去处理吧。 方毅擦了擦汗，就回头要走。这时，詹姆斯冲了上来，狠狠地抱住了方毅。 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不知在说什么。方毅听不懂外语，但是他能看出詹姆斯是在赞颂自己，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热情。 不管怎么样，方毅是不搞基的，而且就算要搞基，也不可能跟这种五大三粗浑身是毛的大洋人。 他想推开詹姆斯，可是詹姆斯力气太大而他自己又浑身乏力，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媳妇被大丈夫给强上一样。 夏如霜看了看方毅，微笑着上千，翻译道：“詹姆斯说你是个神奇的医生，他想跟你探讨一下你的针灸是怎么样的，希望你不要那么快离开……看来，他是个很好学很不错的医生。” 方毅对于好学和大方的医生都是保有不少的好感的，可是他实在很抗拒这么亲热。 他苦笑着说道：“媳妇，你让他快松开，我快窒息了啊！” 夏如霜笑了笑，就跟詹姆斯说了几句。 这个大汉子看似五大三粗而且对待医疗现场的时候很粗暴，但实际他是个心思细腻的汉子。听到夏如霜这么说，他就尴尬地笑了笑，松开了手。 不过，他就好像看上了方毅似的，抓住方毅的手使劲儿地摇了摇，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方毅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手抽回，然后暗骂了一声，说道：“交流可以，搞基不行，想要交流，明天请早。” 方毅现在困到不行，有什么事就留明天再说吧…… 第20章 契机与奇迹 第二天清晨，詹姆斯果然如约而至。 方毅睡得很充足，也不介意和热爱医学的人沟通交流。两人虽来自不同国度和说着不同的语言，但同一志向将他们紧扣在一起。 有了夏如霜来当翻译，两人的聊天算是十分愉快。 通过交流，方毅学到了许多神经向的医学，也得知了詹姆斯原来曾是无国界医生，性格人品方面十分不错，而且还认识不少国家元首。 严格来说，詹姆斯的人生其实跟方毅有一点点像，但是际遇十分不同。 虽然詹姆斯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但是方毅能猜出，詹姆斯今时今日还只是这个模样，九成是受到了什么不平等的待遇或者陷害。 不过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詹姆斯既然不愿深谈，方毅也不强人所难。 谈话结束后，詹姆斯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就离去了。 詹姆斯前脚刚走，苏若瞳等人就从威尼斯来到了罗马，并且到了联盟里头。方毅的事情透过了媒体的传播，已经说是街知巷闻了，外头都是被围堵得水泄不通，现在他们要进来联盟不容易，都是要走后门的。 久违的见面，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寒暄，反而华岳二人倒是跟方毅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都是说说最近的情况和所见所闻，算是交流一下情报。 都说得差不多了，方毅就带着各人来到内堂，谈谈回去的事宜了。 方毅比任何人都归心似箭，虽然说还要在这里义诊一周，并且随情况而定有可能会是半月或者三周，但是想到自己完成了这项历史性的任务能够回去了，心里面多少还是很兴奋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小时候我们去旅游那样——未出发，先兴奋。 苏若瞳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方毅把话说了一通。 良久，苏若瞳看着方毅那张傻乎乎的笑脸，说道：“废话说完了？” “诶，说完……了……” 方毅笑容突然凝固，指着苏若瞳骂道：“什么废话！你才说废话！怎么我叫你过来是吵架的啊？你过来不是辅助我和我一起走的吗？” 苏若瞳小手托着腮，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过来是要和你一起走？我本来过来就是有要事要办，你爱怎么样我管不着。” 方毅嘴角抽搐，指着苏若瞳：“你……你你……” 他被气得跳脚，敢情自己一直以来都表错情了。之前让她过来她还回答得那么爽快，以为这次是能够坐在同一阵营能够同心同德了，没想到人家过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苏若瞳拿起茶杯抿了口，说道：“趁着你义诊这段时间，我还能好好做点事情，我之前帮了你好几次，这次到你来报答我了。” “报答你妹，我完事了就回国，我鸟你我是小狗。”方毅指着苏若瞳，气得几乎吐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就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女人说话，永远都有种吐血三升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真想揍死苏若瞳。 苏若瞳看了看方毅，笑道：“那你准备当小狗吧。” “哼！你做梦，我就不理你！” “你现在不就理了？” “你！” “好了，你可以吠一声来听听。”苏若瞳笑了笑，美得倾国倾城。 方毅的脸涨红无比，他是羞到家了。为什么自己无论成长得如何还有身份地位变得怎样，都永远被这女人欺负，实在太可恶了！ 他冷哼一声，回头说道：“反正我就不管了，你不走我走，我回家种花养草过美妙人生，你慢慢自己爽吧！” 苏若瞳扫了扫方毅，说道：“我这次来意大利，还有另外一项任务，是一点私事，本来和你无关，但是现在和你有关了。” 方毅皱眉回头，不解地盯着苏若瞳。 苏若瞳说道：“我要救助一家企业，而这家企业，是一家医院，这家医院和另一个私立医院有了些纷争，而詹姆斯，是当事人之一。” 难怪苏若瞳说这件事情变得和自己有关，原来是詹姆斯也有份，不过哪又如何呢？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跟詹姆斯谈得算愉快，可是交情不深，我没有必要非要帮他，而且我也不知从何帮起。” 苏若瞳实在太了解方毅了。她的了解跟夏如霜的了解不一样，夏如霜是如小女人一般在后面支持，而苏若瞳是逼着方毅干事。 她抬头看了看方毅，说道：“我告诉你怎么帮，你不就知道怎么做了吗？詹姆斯是个致力医学的人，我看过他的资料，人还可以，相信你刚刚跟他聊天算是挺愉快的。” 方毅眉头一皱，虽然不想承认，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回了原位，说道：“到底詹姆斯是什么情况？还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苏若瞳看了看方毅，说道：“我是个企业医生，也是个企业狙击手，要不就是收购分拆公司，要么就是化身天使帮助要倒闭的公司，然后从中获利，不然你以为以我爷爷两袖清风的性子，我会有那么多钱去这去那吗？” 方毅认真地看着苏若瞳。忽然间，他觉得他看不透这个女人。 世界上，总是有许多人看不透方毅，但是方毅觉得自己看不透苏若瞳。 虽然苏若瞳这么说还是合情合理的，但里面总是有些说不出口的漏洞，方毅觉得是漏洞但又无法拆穿。 时至今日，虽然方毅算是知道了苏若瞳是什么人，但是他觉得苏若瞳显得更神秘了，甚至认为这只是苏若瞳千百张脸之中的其中一张。 苏若瞳看着方毅，说道：“你不要想太多，有时候我是特意帮你，但有些时候只是巧合，我们两的最终线路是走在了一起罢了。” 方毅笑了笑，说道：“解释就是掩饰，你最近是变得絮叨多了……挺好不错的，女人就是要接点地气嘛。” 苏若瞳双颊的红晕一闪而逝，站起身子说道：“我先走了，再联系。” 方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你去哪？都来这儿了咋不在这儿住下？咱们集中也多个照应嘛。” 苏若瞳回头扫了扫方毅，又看了看在不远处忙东忙西的夏如霜，玩味地说道：“童蕾还有李素心要来罗马，你是想我们都住在这儿吗？我是无所谓，就看你了。” 方毅嘴角抽了抽，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童蕾和李素心都来？这女人搞的又是哪出？ 苏若瞳也不打算回答方毅，就说道：“反正不关你的事，你就少操这份心，好好干你的义诊和弘扬中医的工作，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看着苏若瞳远去的背影，方毅气得跳脚。什么叫需要我的时候通知我？你是当我鸭子来看吗？什么破玩意儿！ 他看了看在旁窃窃私语的华岳二人，恼羞成怒道：“笑笑笑，笑什么笑！那么有空还不赶快帮忙？下午就要开始义诊了！” 华岳二人耸耸肩，忍笑说道：“我们没笑啊！” “还说没有！还说没有！你给老子站住，看我不打死你！”方毅追着华岳二人来打，不断地起着回旋踢。 方鸿儒一边在鼓捣药材，一边看着这三人，苦笑道：“唉，这三个大小孩。” 凌玉生笑眯眯说道：“年轻人嘛，总要有点活力，而且最近他们也是够苦的了，难得清闲一下，也让他们释放释放，毕竟松弛有序才好做事嘛。” “就你惯着他！”方鸿儒笑骂一声，转而说道：“对了，之后的那些工作都安排好了没有？我们毕竟不能长留在这里，必须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再出这种事了。” 凌玉生笑着说道：“经一事长一智，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而且联盟借着这次的势头，可谓是蒸蒸日上，我都接到不少分部的电话，说要扩建了，我看华夏当地，这次也该搞一个联盟了。” 方鸿儒苦笑一声，说道：“华夏人太多了，这个不好搞，太多人抢市场抢蛋糕了，在华夏搞一个联盟不简单，否则我们当年早就搞了，又何至于将总部设在意大利？” 华夏国情复杂，很多事情都水很深，每做一件事情，都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就拿方毅来说，虽然他这几年可以说在华夏混得是风生水起，谈笑间就获取了成功，但其实是很多人在暗地里和背后里努力的成果。 一件事情的成功，绝不能从表面上去看去分析的。 凌玉生哀叹一声，说道：“咱们华夏啊，就是难以团结，希望这次的信息传回去之后，能让他们摒除杂念芥蒂，毕竟成立联盟就像是霍元甲的精武体操会一样，就是舍弃门户之见，集百家所长弘扬国术。” 方鸿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想法是好的，可是实行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要成事，还差一个契机。” 凌玉生眉头皱了皱，看向方毅，说道：“是啊，还差一个契机，也差一个奇迹。” 第21章 这忙我帮定了！ 由于有了前阵子的铺垫，下午的义诊工作开展得很顺利，场面可以说是很火爆的。不仅仅是一般平民，也有些达官贵人来排队候诊。 他们有的是真的想来治病，但更多的是想来一睹少年神医的风采。 来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华侨，他们看到华夏出了这么位神医，心里面都十分骄傲。在治疗过程中，偶尔还会出现一两个脑残粉。 当然了，这些方毅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安保工作做得很足，而他自己也是忙得已经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空暇的心思去理会外围的一切。 从下午忙到现在，他已经看了快五十个人了。他的速度很快，可是消耗也是巨大的，而且更让他头疼的是，后面的长龙根本就没有短过。 方毅劳累地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提了点精神，打算再治疗十来个就先收工了。不然这么下去，自己就要挂掉了。 如是者治了十几个，方毅就站起身子打算歇息了。 这时，一个胖胖的金发妇人冲了上来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大致的意思就是在说方毅不负责任，治到她的时候就说要回后台休息了，简直就是在歧视。 金发妇人的无理取闹，让得当地华侨都怒了。 “什么破玩意儿！咱们神医累了歇息一下能死？哪里来的死肥婆洋鬼子，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就是，神医是咱华夏的，就只有一个，他累坏累死你当然没感觉，可咱们这些百姓就苦了！” “神医别管这死肥猪，你回去休息就好了，咱们明天再来排队！” “是啊，神医你就休息吧，咱们为你把关！” 看到当地华人都在噼里啪啦地为自己声援，方毅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但是内心是温暖的。要是国内的人也都这么团结就好了。 金发妇人怒了，指着这些人破口大骂，甚至要请动保镖来动粗。 这个金发妇人看起来是穿金戴银的贵妇人，还真没想到素质会这么差。方毅看到平民要被保镖们动了，就对朱魅堂本秀使了个眼色。 两人点点头，就将保镖们全都打趴了。 金发妇人大骇，连忙抽出手机准备要报警，可她手机还没有拿出来，就被群众给围堵，一副快要被围殴的模样。 方毅叹了口气，觉得这样闹事始终不好，就打算出手喊停，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人是苏若瞳。方毅接到了电话之后，二话不说就要离开现场，原来是詹姆斯出事了。 詹姆斯是一个一心只为医毫不顾虑自身利益的医生，很有奉献牺牲的精神，但事实上，这种精神摆在某些圈子里是很不受待见的。 由于他信任方毅见识过方毅的本事，就打算提倡用中成药，并且和华夏最大的童氏药业集团合作。 他的这一举动，撼动了不少以西医药为生的利益集团，于是，他就被下黑手了。 下黑手的方式其实也没多少，其中最有效的就是栽赃陷害，詹姆斯被人以医疗事故的罪名控诉并被围在医院内，罪名成立，詹姆斯这辈子就完蛋了。 方毅嘴里虽然说过跟詹姆斯是萍水相逢，但是对方的真诚打动了他。 华夏素来讲求情真义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詹姆斯对待华夏和中医如此友善，自己怎能不去帮一把？ 方毅挂掉电话处理好现场之后，就打了一台车赶往医院。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那个金发妇人居然也上了一台保时捷，竟是紧跟其后。 方毅真是怒了。脑残也得有个程度，就这么跟着自己是想怎样？ 堂本秀抬头看了看方毅，说道：“要不要我出手？” 方毅愣了愣，苦笑道：“那倒不至于……” “放心，我没打算杀人。”堂本秀扬开风衣，飞速地拿出手枪接上消音器，然后就摇开车窗对着后面连射了两枪。 啾啾！ 保时捷的轮胎应声爆掉，连续砰砰的两声后，车子就停了下来。 开车师傅吓得方向盘都快要拿不稳了，方毅就拍了拍师父的肩膀，说道：“没事没事，放心开车，咱们是好人来的，不过后面那疯婆娘太疯癫了，我不堪其扰。” 开车师傅是个华人，认真看了看方毅的脸之后，就说道：“哎哟，小伙子，原来是你？方毅啊？我都有看你的新闻！这趟车老牛我就不收钱了。” “牛大叔，这可使不得！” “哪里使不得？你是花城人对吧？咱还是老乡呢！不瞒你说，我可有个外号，叫白云山车神！” “……”方毅被牛大叔突然的那种热情给吓了一跳。刚刚他不还被吓倒要死吗？怎么转眼就变得那么兴奋？不过这点倒跟出租车大哥挺像，人就没什么，就是特能扯。 “咋了？不相信我？我儿子可是很喜欢我的辣手车技呢！看着！”牛大叔看了看方毅那张脸，就立即踩住油门。那台出租车就像是箭一样地飙射出去。 牛大叔的车技还真是挺辣的，只不过是5分钟的时间，就走完了整段路程，还差点连漂移都使出来了。 幸好方毅从不晕车，身后的两位杀手也非等闲之辈，不然就真的被吓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拍拍牛大叔，伸出拇指笑了笑，就下车往那天心医院走去了。 刚进了医院，方毅就立即去找苏若瞳。 苏若瞳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到方毅来到了，她就将资料给了方毅，同时跟方毅说着现在的情况。 詹姆斯是被人控诉麻药用法失当，导致病人一睡不起，现在家属要控告。可是詹姆斯行医这么多年，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也就是说，手术途中是有人动了手脚。 由于接受手术的刚好是个华人，苏若瞳出于自己事业上以及各方面的考虑，就找到了方毅。 方毅一边听，一边翻查资料。 当他看到病人照片以及名字的时候，问道：“牛金生？这样子跟牛大叔倒有几分相似……喂，他老爸不会是个出租车司机吧？” 苏若瞳愣了愣，说道：“是出租车司机，里面资料不都写了吗？” 方毅苦笑世界还真细小，他抬头看着苏若瞳，说道：“这种情况为什么不通知家里人？” 苏若瞳想了想，总结道：“出于商业考虑。” “商业商业……你脑子里就只有商业。”方毅合上资料，说道：“家属是有知情权的，不论怎样，都不能欺瞒患者家人，快通知牛大叔过来吧。” “不能。”苏若瞳摇了摇头，说道：“就算通知他来了又能怎样？他过来了不也就白担心？我不跟你谈商业就跟你谈人情，你觉得让别人白担心很好？” 方毅把资料放下，站起身子说道：“根本不需要担心，我来接手，牛大叔只会收获孩子康复时的喜悦！” 苏若瞳愣了愣，说道：“你已经找到治疗方案了？” “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方毅俯首看着苏若瞳，神情冷肃地说道：“让詹姆斯不要担心，这忙我帮定了！” 苏若瞳点点头，起身说道：“好，跟我过来吧。” 方毅跟着苏若瞳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坐满了冷冰冰的面孔，这些都是罗马当地的医生。 在一旁，方毅还看到了熟悉的脸孔。有童蕾和李素心，还有她的好闺蜜乔琳，没想到连这个大律师也喊来了。 看来苏若瞳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后关头要为詹姆斯打官司，看来她收了这医院不少的钱啊。 不过事情奇怪了，既然这医院找苏若瞳帮忙了，按道理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陷害栽赃的事情才对，但这种情况又明显是内部问题。如此看来，应该是里面有人收了什么利益当了内鬼了。 方毅对这种思考不是很擅长，但是也能看出点端倪，他看了看院长的忧愁模样，就知道院长也是受害人了。 苏若瞳看了看现场，说道：“现在人已经齐了，我想说，这次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院长普金斯站起来，激动地说道：“真的可以？病人都已经濒临植物人状态了，真的能救回来？” 苏若瞳指了指方毅，说道：“他，华夏神医，方毅。” 方毅的新闻飞满天，但是里头的医生还是摆出了质疑的态度。虽然很多都是实情，但是方毅太年轻了，有本事的中医都是很老的，到底他行不行？ 是的，虽然连阿贝尔以及国际上与方毅有过交集的医生都表明方毅可以信任，但是植物人可跟一般的疑难杂症不一样，那根本就是无药可医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毅根本不想跟这些人说话，他冷冷地回头，找到了詹姆斯所在的病房。 詹姆斯神情呆滞地看着床上的牛金生，傻愣愣地听着那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音，看起来是三魂不见了七魄，像个傻子一样。 方毅上前拍拍詹姆斯的肩膀，然后走到牛金生的身旁切起了脉。 少顷，他把手缩回，笑道：“难怪改名叫金生，是五行缺水的体质。” 詹姆斯疑惑地看着方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方毅笑着说道：“记得当初我刚到燕京也救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现在也是，不过现在金生需要补补水。” 第22章 违规治疗 (全文) 自从方毅使过九九八十一针之后，自身的气机就有了很大的改变，这次他以气运针，雷火五行一起用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 他为牛金生运气治疗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察觉到病患体内哪里有堵塞哪里有问题。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原来是方毅自身的气机变强了，他的气功运作到别人人体之后就像是个侦探雷达那样。不过，并不是真的像雷达那样什么都能看清楚，只是能够感觉得到。 他在为牛金生扎下几针之后，就开始感到了有几处要穴位置堵塞了，因为他的气怎么也不能从这几个位置通过。就像x光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样。 方毅缓缓张开眼睛，皱眉看着牛金生，在想着更好的治疗方案。 这时，詹姆斯把一盆水捧了进来，用着生涩无比的华夏语说道：“水，水来了。” 方毅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说要的补水是五行之中的水，不是真的那些水。 五行之中肾属水，其实方毅之前的意思是说牛金生的肾在五脏五行之中要相对比较弱，治疗的时候要多注意这位置而已。 不过中华文学博大精深，詹姆斯误会了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方毅回头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水吸引了。 他好像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一样。于是，方毅发呆了。 良久，方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水……清水……循环……” 啪！ 方毅一拍大腿，说道：“对了！还有这方法！詹姆斯，你赶紧去准备输血用的器材还有适用病人血型的血液！快！” 詹姆斯不知就里，但他还是相信方毅的，虽然这么做有违规矩，但他还是招办了。 等得詹姆斯将器械都连通了之后，方毅就笑道：“中西合璧版的推血过宫，我怎么就一直想不到呢？” 詹姆斯傻愣愣地看着方毅，一脸不知所以的模样。 方毅拿起两枚银针，边走到牛金生身旁，说道：“詹姆斯，一会儿你听我指挥，我让你放血就放血，我让你输血就输血。” 方毅要施展的推血过宫和换血古法，跟当初夏如霜中毒换血的时候差不多。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做法要成熟和精良了许多。 他现在不需要以命相搏，也不需要耗费太大太多的精力。虽然所做的内容是一样，但是手段不同了。 他借用了西医的先进器械和运用中医的固本培元，以双剑合璧的形式来救治。这样的医疗效果无疑是事半功倍的。 詹姆斯好歹当过几年的无国界医生，反应也是一流的，并不比林国章差得多远。在他的配合下，方毅的动作非常地快，不消片刻，牛金生的表情就开始有些变化了。 他们两人都喜出望外加快了手脚，却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一直有人偷看着。 就在方毅快要成功将牛金生唤醒的时候，那些医院的医生就冲了进来，为首的普金斯院长是气得要肺炸了。 方毅这么做是违反医疗规则的，那会将医院害得是万劫不复，更让他吐血的是詹姆斯为什么会陪着这个华夏人疯，都他妈通通不想活了吗？ “你们快给我停手！” 普金斯厉声喝道，回头盯着苏若瞳，气得嘴角抖动：“这就是你说的神医？他那根本就是在害人害我们的医院！” 苏若瞳沉默不语，夏如霜等人也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太熟悉方毅了，方毅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每次他做出惊世骇俗表面上有违伦理的事情，实际上取得的效果都是很可观的。 所以，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等待方毅创造奇迹。 看到苏若瞳等人都不说话，普金斯就更加的气坏了。他不了解方毅，他只会看着治疗守则来办事。 他不知道华夏是不是允许那么干，但是在罗马当地是绝对不允许的。 在病院里面施展这样的治疗手段，那是不可能的。卫生程度不够，器械移动规则，等等的一箩筐规条全部毁掉了，如果有人投诉和患者家属来闹事，圣天私立医院就他妈彻底完蛋了。 普金斯回头对着医生们喊道：“快！快去组织华夏人和詹姆斯做傻事！” 方毅并没回头，冷喝一声：“朱魅秀儿，给我拦着！” 嗖嗖！ 话音一落，两人身影一动。朱魅挡在方毅身前，堂本秀直接拔出双枪指着众人。 普金斯脸色涨红，一副快要爆血管的模样。 太野蛮了，这帮华夏人太野蛮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苏若瞳看了看普金斯，说道：“放心交给方毅吧，他能怎么做，他就会负责，他是个好医生，是真的。” 普金斯才不管你什么保证不保证，回头跟副院长使了个眼色，然后副院长就离场了。 约半小时后，副院长就带着一帮警察记者过来，其中还有一个大汉子，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司机牛大叔。 苏若瞳等人一看，立即明白了什么事。 童蕾和乔琳使了个眼色，上前挡住所有人，说道：“里面正在进行治疗，你们进去是想害死病人吗？” 不管怎么说，她们都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方毅的治疗的，这会造成不好的效果不说，而且还会有大麻烦。 方毅违规治疗的事，如果被患者家属以及记者警察目睹，中医联盟就会出现问题。有些公关危机和负面新闻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毕竟大家都会指着照片来指责。 警察记者看到有人挡着，立即就上前叽里呱啦地说着一通，都是说着要放他们进去的各种理由。 牛大叔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忠厚型爸爸，他上前说道：“我其实没什么意思，听说神医给我家儿子治病，我想看看而已，什么违规不违规的不管，我只想看到我儿子康复。” 童蕾和乔琳摇摇头，说道：“不行，如果你不想儿子的治疗过程被打扰发生不好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站过来我们这边，一起挡住这些人。” 警察记者看到这情况就不乐意了，纷纷出言弹劾。他们来到这里是被通知来的，怎么可以不去？ 站在记者立场来看，没了好新闻来写还千里迢迢跑这儿来，实在很不爽。对于警察来说，其实这点也没什么，方毅一事罗马政府都已经开始睁只眼闭只眼了，他们过来，只是想看看情况。 如果没事他们就撤，有事就抓人。也就说，警察们只是在做做样子罢了。 难缠的，是记者。 不过童蕾和乔琳那都是女强人，两人都是口舌如簧手段非凡，有她们两人把关，记者自然是没有办法闯进去。 而这时，却发生了突发状况。 那个之前一直追着方毅的金发妇人居然跟到过来医院，并且大吵大闹，不断散播着方毅的负面信息，甚至还举报方毅违规持枪，还开枪打爆了她的车胎。 又有了爆炸性的新闻，记者们就更加不依不饶了。 那些警察听到违规持枪，那就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就要硬闯进去。 就在医院现场快要沸腾起来的时候，方毅出来了。 他将撸起的衣袖放下，拍了拍下摆，扫了扫现场，说道：“都怎么了？” 方毅一出现，个个记者都举起摄像枪开始拍拍拍，警察都摸着自己的手枪往方毅靠近。 方毅愣了愣，问道：“有谁告诉我是什么回事？” 夏如霜上前刚要说话，牛大叔就冲了过来，抓住方毅的臂膀问道：“原来你就是神医啊！我真眼拙啊！那就是我儿子是你治疗了？怎么样？他还行吗？” 方毅笑着拍了拍牛大叔的手，说道：“当然行，再服几帖药好生休养一下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当然这也要有赖詹姆斯医生的协助，他出力不少。” 牛大叔眼眶湿润，向着詹姆斯和方毅鞠躬道谢。 詹姆斯笑逐颜开，跟牛大叔说道：“方医生太神奇了，他让我见识到了中医的力量，我身为主治医师，这次就只是一个小助手的身份罢了，你就别谢我。”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呆了。院长不是说华夏医生快要治死人，然后要他们来拍摄，顺便让他们来帮助医院撇清关系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模样了？ 普金斯也是呆了，居然还真的治好了？ 不过违规就是违规，普金斯不敢领这功，因为他怕惹麻烦。 他侧身而出，说道：“这次治疗跟我们医院其实是毫无关系，詹姆斯已不是我院的医生，方毅也不具备在我医院行医的资格，病人好了当然好，但我不以此为傲。” 接着，普金斯就将违规的过程给全都说出来。 一些负责医疗新闻的记者听到，立即瞪大那或棕色或蓝色的瞳孔盯着方毅和詹姆斯，在拍照的同时还提出了他们的诉求。 警察们本来不想惹这种事情，但是通知总部之后，总部还是让他们走走程序，他们就只好上前要捉拿方毅了。毕竟违规治疗和违规持枪这点，不能完全睁只眼闭只眼的。 朱魅和堂本秀见状，打算上前出手，但是被苏若瞳给制止了。 看到方毅就快被人抓走，牛大叔却上前护着方毅，大吼道：“你们要把我恩人怎么样！你们还是人吗？害人的庸医你们不管，治好人的神医你们却要抓，你们是白痴吗！” 第23章 充满智慧的女人们 即使牛大叔力挽狂澜，但他一介小市民依旧无法帮得了方毅，方毅还是跟着他们回到了警局。 是的，方毅其实是自愿去的，并不是被绑回去的。 来到了警局之后，伯特局长开始头疼了。这瘟神又来了，他可怎么办？要是那苏若瞳又挟持他的妻儿他又该如何？ 请神容易送神难，方毅来了警局之后不仅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反而是当起了大爷，就差大鱼大肉了。 当然，他也有大鱼大肉的资格，只不过他的饮食习惯一直都比较清淡的。 不管怎么说，方毅算是在警局里面住下了。 阿尔伯特想了许多个办法要送方毅走，但是方毅就是不走。这一天，阿尔伯特又来拘留室找方毅了。 方毅放下筷子，回身说道：“你这儿有没有牙签？” 阿尔伯特欲哭无泪，这家伙真把警局当饭堂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方医生，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开警局啊？” 方毅喝了口茶，说道：“看你说的，明明就是你们的人抓我回来，现在就想赶我走？那不行，我可不愿意……再说了，你这里的伙食还行嘛，我打算再个一两周。” 阿尔伯特快要给他跪下了。一两周？这警局还要吗？自己的位置还有吗？市长又打电话下来让他摆平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够苦逼的了。 阿尔伯特苦笑道：“你为什么非得留在这儿？有什么必要啊？” 方毅本来也就没打算就留在这儿，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出于恶作剧和戏弄的心，只要腻了就会回去。毕竟什么违规之类的存在太多灰色地带，只要病人好了家属不追究，其实这种事还真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这都是处于上层圈子里面的人的共识，下面是不知道的，阿尔伯特也是属于中上层圈子的人，自然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所以他恨透那个发出抓捕认可命令的王八蛋。 看到方毅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阿尔伯特就更害怕了，连忙说道：“求你们别再搞我家里人了，你到底想要什么都跟我说，我能给的都给，不能给的我给你争取怎么样？” 方毅依旧不说话，因为当时的恶作剧心态已经变化了。苏若瞳的一通短信，让他决定要做另外一件大事，而这件事，就是推动华夏中医成立。 是的，华夏人在不接受外力压迫的情况下是十分不团结的，但是一团结了就是锐不可当，堪称是全球霸主。 方毅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苏若瞳等人好操作，进行了各项的媒体舆论导向和安排。 很快，各大社区平台和视频网站，都开始争相报道了方毅的最新情况。各国都表示了剧烈的反响。 当中，上条明美更打电话回了东洋，于是东洋那些受过方毅恩惠的灾民全都站起来了，纷纷举起旗帜为方毅呐喊助威，要求释放方毅。 一些欧美地区和方毅有过些交集的也都对意大利进行了谴责，不过他们的角度是有所保留，大多是针对在人道主义上面。 表现反映最激烈的就是华夏了，可以说是用暴动来形容。 在华夏里面的达官贵人大能们，基本上都是受过方家的恩典与方毅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到方毅都受到了监禁，个个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就立即变卖家产充当军火去干他意大利的。 跟方毅有过交情的特种兵以及军人干脆纷纷请战，要么就是开打要么要潜入意大利劫狱。 十三亿同胞，全部都沸腾了。 方毅不知情，依旧只是在拘留室里面过着淡然恬静的生活。当然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被吓坏了，因为苏若瞳将整件事情都夸张化了，说自己受到了各种不人道的虐待和政治迫害什么的。 至于知情的阿尔伯特真的给方毅跪了。 他跑到方毅面前哭爹喊娘，说道：“大爷，我求你出去吧，不要再呆这儿了我求你了！” 方毅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去，你看你这模样，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外面都乱成一锅了？” “何止乱成一锅，你再不出去，罗马就要封禁了！”阿尔伯特将现在罗马的重要情况给说了出来。 原来，不仅仅是外面的情况严重，罗马当地更是进入了戒严的状态，当地的华人都像疯了一样，要求他们交还神医，当中发起这事件的人就是牛金生的爸爸牛大叔。 牛大叔生性憨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看到自己恩人被抓了不知什么情况，于是他就动起来了，整个事件他可以说是出力最多。当然华人街里面的人也都不遗余力，像是孟美母子也都跑了出来，为方毅摇旗抗议。 方毅知道了所有情况之后，并没有吓得整个跳起来，他反而是在细细思考，到底这件事的发起人是谁？ 他不相信是这些平民能够做得出来的，这种事情一定是有幕后策划。 忽然间，有几个女人的身影在他脑力闪过——苏若瞳、童蕾、乔琳。 方毅笑了笑，站起身子，说道：“好吧，我可以出去，但首先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让罗马市长来见我。” 阿尔伯特愣了愣，心中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照办了。 罗马市长诺玛接到了通知是极为不情愿，但是考虑到当今的情况情形，还是开了绿灯，微服私访来到了拘留室。 方毅看了看诺玛，单刀直入地说道：“我只是要求两点。一、让我们中医在意大利已经其余欧美地区有存活的空间。二、我的朋友詹姆斯含冤受屈，我希望你能为他平反。” 诺玛愣了愣，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 诺玛不仅呆住了。他以为方毅会说出很多不合情理逼人太甚的理由，但没想到一切都是很有分寸都不强人所难，唯一比较难的就是要在其余的欧美地区也有存活的空间。 他略略想了想，说道：“推广到其余的地区需要时间，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方毅眼眸微眯，说道：“真的可以？你只是市长，又不是总统，再说了，就算总统也不一定能够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手遮天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 诺玛呆了呆。这家伙年纪轻轻却不是省油的灯，难怪可以当上了盟主也翻起那么多的风雨。 诚如方毅所说，其实这事干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当然也不会是太难，一起的一切就归咎于两个字——利益。 是的，只要利益方面谈妥，很多事情都能大开绿色通道也能进行黑箱操作，但是利益这东西很玄妙，具体怎么谈还有底线在哪，这个需要一点智慧和时间。 当然，这个道理方毅是懂的，他这么说只是提醒一下诺玛不要信口开河是真的要摆在心上面，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傻子可以随便忽悠。 看到诺玛的脸色若晴若阴，方毅安然地笑了笑，站起身子说道：“好吧，就这么说定就好了，如果你不用心办事，下次我就住在你家。” 诺玛的嘴角当即抽了抽。这家伙太会得寸进尺了，什么住进自己家？是想自己的家被那些华人给拆掉吗？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他也不好发作，就是干笑一声，陪同着方毅出去。 方毅现身之后，现场则是几度沸腾，个人通过卫星直播，都看到了方毅安全的模样。 在华夏当地，一早就被苏若瞳打过电话的名门官绅都动起来了。他们都纷纷开始筹措华夏中医联盟的基地事项。 当然，单凭苏若瞳一人是办不到的，虽然她是策划者，可是出了很大力气的是方鸿儒以及段通天等人，他们的强力声援让这件事情变得可行。 加上各地群众的推波助澜还有方毅这个药引，联盟成立就显得是势在必行了。 华夏高层基本上是一锤定音，只要方毅回国了，就可以着手办理华医联盟的事了。 方毅知道了消息，满心欢喜地准备回国，但他刚回到了联盟总部不久，那个金发妇人又吵了上门了。 方毅实在搞不懂，这个大妈究竟是想怎样？古古怪怪像个傻逼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方毅还是很仔细地想了想里头有什么猫腻在。 他回头看了看在身边的苏若瞳，问道：“大姐，这不会又是你安排的吧？” 苏若瞳看向童蕾，说道：“她安排的。” 童蕾捂嘴讪笑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打钱给她了，我现在出去给她支票，你们稍等。” 方毅就傻了，看着童蕾问道：“童姐，你这是干嘛？谁告诉我这是啥玩意儿？” 童蕾笑了笑，说道：“说出来你不要生气噢，金发妇人只是我用来试试水的，看看你要是遭到了外国人刁难，咱华人是什么反应，结果反应还行，于是苏小姐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开搞了。” 方毅满头黑线，原来自己又被蒙在鼓里，这些女人为什么都喜欢私下地去搞这些事，为什么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敢情最近的一些事件都是这帮女人自己策划出来的。 “你别这样，你要知道你天生就不是耍这些手段的材料，你也不会去做，这些坏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嘛……” 童蕾微微一笑，凑到到方毅耳边，说道：“你要再生气，我可以随便给你怎么惩罚都行……当然，你老婆得不在噢。” 第24章 看我怎么弄死这帮小老鼠 方毅终于回国了。 在忙好了意大利的事情之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故乡。 虽然他是应该直飞到花城的，但是由于各种的原因，他还是必须要从燕京中转逗留几天。 对于这样的结果，方毅多少有点抱怨，可是爷爷和夏如霜都在身边哄着的缘故，他虽有点微言但也没有真的发作。 刚下飞机的时候，方毅彻底体会到什么叫人红是非多，哪怕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也会觉得不胜其扰。 一堆堆的媒体记者围了过来各种拍摄，问的问题有好有坏，也有各种各样的奇葩问题。方毅不是害怕面对聚光灯，但他实在够腻了。 方毅的默不吭声不回答，成为了媒体笔下的黑脸和摆架子。 翌日，方毅看到杂志之后真是哭笑不得。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一天平淡安生的日子可以过过？非得使用这些字眼标识自己吗？ 回到燕京之后，方毅自然是住在林国章的家里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几乎是足不出户，除了非必要的场合之外。 因为外面的脑残粉和黑粉实在太多了，他要出去了他怕回不到家里来。 林国章看着方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副要把方毅吃掉的模样。 方毅嘴角抽了抽，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林国章笑眯眯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你什么时候打算和如霜结婚了？” 方毅愣了愣，说道：“回花城之后。” 林国章眉头皱了皱，说道：“不，不如现在吧。” 方毅眉毛挑了挑，心想这老爷子怎么这么急？按照方家的习俗，娶媳妇先得回祖居祭祖才行啊。 看到方毅有点迟疑的模样，林国章就有点不乐意了。 他看着方毅，说道：“老实话，你是不是嫌弃我家如霜？还是像是报道所指的那样，你有很多女人？我知道男人成功会风流，但是你不能没良心，得给如霜一个名分！” 方毅真是哭笑不得。难怪林国章今天都怪怪的，原来是看了那些八卦杂志。 那些杂志主要是放出了自己和红颜知己们待在一起的照片，然后在照片上面各种设计对白，是有多暧昧就多暧昧，是怎样往死里坑就怎么往死里坑。 方毅一开始看到这杂志的时候也怒不可遏，同时也急着向夏如霜解释。还好夏如霜向来是华夏好媳妇，竟是第一时间反过来安慰方毅。 同时的，如霜也让方毅不要跟杂志计较。 娶妻求淑女，夏如霜如此贴心温柔，方毅是连做梦都会笑，又怎么会如杂志所说的那样猥琐不堪？ 他连忙摇摇头，说道：“林爷爷，我没有做对不起如霜的事情，我就真的只爱她一个，也只会跟她结婚，我又不是古代皇帝，我不会有什么后宫的，我也不会。” 林国章看了看方毅认真的脸，顿时笑了笑，说道：“这就好，你记着你这句话就行……哎呀，我就说鸿儒老哥的孙子怎么会这样，肯定是杂志乱写的！” 方毅连连松了口气，还好林老爷子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要不真得跪玻璃跪榴莲来以示清白了。 说真的，其实方毅也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不过他现在哪儿都不能去，总不能就这么憋着什么都不说，现在跟林国章要日夕相对一整个星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藏着掖着。 林国章扶了扶老花镜，拿起茶杯抿了口，说道：“方毅啊，你怎么不出去走动走动？” “额，这不方便。”方毅呆了呆。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现在怎么出去？ 林国章放下茶杯，说道：“趁现在大家都不在，我就跟你说说心里话，想当年我被称为魔鬼经营者的时候，我也不胜其扰，觉得媒体太麻烦了，但你得习惯。” 方毅看了看林国章，才想起这老人家其实以前也是一牛气的名人，曾被各种的追访采访什么的。毕竟魔鬼经营人这一点不是盖的，也不是谁都能充当得起。 方毅觉得这次挺有意思，就笑着说道：“后来您是怎么习惯的？” 林国章笑了笑，说道：“觉悟……你要有担当名人的觉悟，当然，当你再成熟一点的时候，你会发现有没有名气，有没有被人采访，那其实都是一样的。” 方毅双手交叉，身子轻轻倚靠沙发，认真地听着林国章的话。 林国章拿起杂志，说道：“我以前可是被黑得更厉害……你要知道，人红永远都是是非多，按你这势头，你还有好长的时间被跟踪，难道你就永远不出门了？” 方毅想想也对，说道：“那林爷爷按你这么说，我就不管媒体怎么拍怎么写，继续出门该干嘛就干嘛了？” 林国章点点头，说道：“当然，你要善于利用你现在拥有的名声……你爷爷毕生想要弘扬中医，而这一点，到了你这一辈才是有机会达成，既然你都成为了华夏的医学新星，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推广中医呢？” 方毅听着觉得苗头有些不对，饶有深意地看着林国章，说道：“林爷爷，该不会是出啥事要让我帮忙吧？” 林国章愣了愣。这家伙的脑袋怎么长的？居然这么敏锐？ 他讪笑一声，说道：“看来你也有看那段新闻……是的，我其实是看着不爽，想你出手震一震场面。” 所谓的那条新闻，其实就是说现在中医联盟成立了，方毅是华夏总部的总盟主，这信息公告了天下，赞声自然是一片的，但同时也有反对的声音，那些反对的声音是一些中医的地下组织，当然也有一些外国进驻的西医集团。 他们或为名声或为金钱利益，但总之就是不想让方毅好过。 网络这么发达，方毅当然看过这些新闻，可是对于方毅来说，这些家伙只是跳梁小丑而已，根本不值得理会。按道理来说，林国章应该是个智慧老人，犯不着为这些上心才对。 不过，林国章既然花了这么多的时间篇幅来铺垫，看来此事并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方毅眉头轻皱，说道：“究竟他们是怎么了，为什么林爷爷你认为我应该出手？” 林国章叹了口气，一边掰开身边的铁盒子，一边说道：“大家都体恤你近年来的辛苦，不忍心打扰你的清静安宁，但这事不干不行，我就只好当这个小人了。” 啪嚓。 话音一落，铁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光碟。 光碟放入dvd机，画面就开始播放。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画面里面跳出，笑道：“你不会高兴很久的，不出十天，我就让中医联盟溃散，华夏这么大，怎能让你一人独占？” 声音是被处理过的，所以是查不到这男人是谁。 这张光碟其实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话，表面看起来就是一张恐吓光碟。 方毅剥了颗花生，懒洋洋的说道：“就这么要挟一下你们也信？这些年我都受不少威胁了，那些人还真没有一次成功。” 林国章摇摇头，说道：“这次不一样，你没有留意联盟内部的事情，华医联盟初成，其实还有不少问题的，你这个甩手掌柜是不能当了，你再不出手它还真有可能瓦解掉。” 方毅拿着花生壳呆住了。看林国章的模样不像是作假，看来大家最近是焦头烂额了，而自己还像是没事人一样享清福。 少顷，他把花生壳扔到了垃圾桶里，看着画面，说道：“姓名、年龄、国籍，什么背景什么后台？” “暂时还不知道，你的朋友都查过了，但极有可能是华夏人，当中在联盟内部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林国章淡淡的说道。 方毅眉头皱了皱，说道：“所以？” 林国章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其实我就是充当个跟你坦白事情的角色，具体后续该怎么做，我不清楚。” 方毅的内心多少有些愧疚，原来自己不管事的期间，大家都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看来自己是得销假出山，给振振场子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若瞳的电话。 对于这种情况，找这个女人是百分百没错的，虽然苏若瞳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回华夏，但是对国内的环境，方毅认为她是了如指掌的。 果然，在和苏若瞳聊了十分钟的电话之后，方毅对一切事情都了然于胸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方毅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休假结束，看我怎么弄死这帮小老鼠。” 林国章笑道：“你决定出手了？你打算怎么干？” 方毅扭了扭脖子，说道：“首先回一趟联盟，再找下高层……刚若瞳说了，联盟里面有些程序被人卡住了，我去疏通疏通。” 林国章愣了愣，说道：“那这光碟怎么样？要找不出他们，他们要是做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要咋办？” 方毅笑了笑，说道：“有些老鼠抓不到就要放老鼠药，对待这些小人物还哪里要牛刀？我把联盟给巩固起来，他们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第25章 明美失踪了？ 看到方毅居然现身了，联盟里头的元老都表示喜出望外，而那些年轻的新人看到方毅都有些惊喜。 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是只闻其人不见真身，这次总算是见着了。在这些年轻人之中，有不少人可是方毅的忠实粉丝，看到他来了，自然就很激动。 方毅摆摆手，省去了闲聊的时间，雷厉风行地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准备下来的应对方案。 他的高效率行动博得了一众的掌声，联盟内的受欢迎率继续直线飙升。 接到了方毅的“抓鬼”和“加强联盟威望”的任务后，各个人都开始忙去了。本来济济一堂的联盟眨眼就清空，只剩下胡光英等元老以及朱魅这些人。 朱魅和堂本秀对视一眼，上前笑道：“躲了这么久一出来就干票大的，看来林医师的口水没白费。” 方毅白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还说……以后有事就别这样藏着，我虽然爱自由爱轻松，但也没有到牺牲同伴的程度，以后有事大家就坐下来一起商量。” 胡光英笑了笑，上前说道：“你这阵子不在，整个就半退隐的状态，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当然我也不知从何说起了，我只能说你现在是人红是非多啊。” 方毅躲起来将近半个月了，半个月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当然其中有稀松平常的事也有精彩万分的情节，不过更多的还是一些小打小闹。不过这些事情的最终导向，都是把方毅给捧了起来。 方毅虽然没有现身，但是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与方毅有关的一切利益集团或者是药业集团都是混得风生水起，几乎是人人奔小康的程度。 现在方毅的名字都快成了一个商标，跟他有关的都可以说是有一杯羹可以分了。 当然，其中最大的获利者还是燕京的四大家族，他们所获得的利益可谓是以亿来计算的。 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市场就这么大，蛋糕就这么大，你吃了那么多，肯定就有人没吃到。你争夺了那么多的市场，自然就有人的市场缩水。 而这些缩水的人，自然就会记恨方毅记恨联盟，甚至要想办法将联盟灭掉。神秘光碟里的面具男人，其实就是这些人的嫉妒憎恨的缩影。 方毅很清楚这些，所以一回来的时候就雷厉风行的办事。他知道任何的麻烦都要扼杀在摇篮里，也知道这些所谓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是一堆土鸡瓦狗。 果然，在方毅的指示之下，很快就查到了一些小鬼头。 原来这些小鬼头只是一些二流的家族，如果方毅原意，赵青云一声令下，这些小家族就会从此消失了。 不过，方毅并没有这么干。 是的，他觉得这些小鬼头只是工具，幕后的人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经过这几年的生死搏杀，他看问题已经是通透了很多，他相信以自己今时今日的能力，这些小鬼头是不敢碰自己的。 如果敢碰，那肯定就是有所依仗。 方毅压住了赵青云的举动，然后让朱魅抓了一个小家族的当家过来。 这个小家族的当家叫陈树，是第二代的继承人，大约就30岁左右，身家刚破千万，对于大家族来说，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的钱财。 陈树万万没有想到，方毅这个红得发紫的人，居然要亲自见自己，吓得是当场打摆子，而看到方毅本人之后，他就吓得更加是口干舌燥。 虽然，方毅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依旧的人畜无害，但今非昔比了，今时今日的方毅有的是气场。 陈树看着在座椅上泡着铁观音的方毅，噎了噎口水，说道：“方少爷，不知您让我过来是有何指示？” 方毅微微一笑，伸手招他过来，给他喝了杯好茶，说道：“听说这次你是主策划人？” 陈树吓得几乎茶杯都打翻。糟糕了，果然是被发现了，都说了碰谁都别碰方毅，但那些人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被查到了，自己该咋办？背黑锅吗？ 方毅拍了拍陈树的肩膀，说道：“别怕，你只要如实交代，我不会为难你。” 陈树看了看方毅，双手捧着茶杯，说道：“真……真的？” 在他印象中，方毅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方毅的事迹已经不算是奇闻异事了，基本上是已经街知巷闻。大至救国救民，小至踩人打脸，这一箩筐的事迹都已经在坊间传开了。 也就是因为这些，所以二流家族都不敢惹方毅，陈树也自然对方毅比较敬畏害怕。 方毅拿起茶杯照了照，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凶狠了？明明就还是白面郎君外加人畜无害啊？自己又不会吃人也不会杀人，他干嘛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头饥饿的狮子一样？ 他苦笑着放下茶杯，说道：“陈老板，我们无冤无仇，我害你干嘛？是，查出来的结果你是主事人，但我不相信，如果你是被威胁的，你可以跟我讲，我保你无事。” 陈树是心动了，看到方毅这么说，他也想要如实交代，可是在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变卦了。 方毅看着陈树战战兢兢的模样，就看了看他手里握着的电话，说道：“幕后人打电话给你了？” 陈树抬头说道：“我……我，我不能讲……我的妻儿都在他手里……” 方毅眉头紧皱。对头的人到底是谁？这种手段还真是非一般，严格来说，比苏若瞳还要老练了许多。 方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伊甸园了，但伊甸园是杀手组织，莫非里头也有什么智将不成？ 他看了看陈树，拿出电话打给了几个人，然后把电话挂了，说道：“我的朋友们会负责把你的妻儿给找回来，这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跟我合作就行了。” 陈树脸色铁青，看着方毅说道：“方少爷，对不起我真不能说……我知道您本事，但是那人也太恐怖了……” 方毅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 陈树噎了噎口水，说道：“那人太擅长操控人心操控别人了，他就是一恶魔……不瞒你说，你刚刚的那些举动，他方才已经通过电话预言了，而他所说的，都中了。” 方毅浑身一颤。这世上真有什么预言家不成？自己的举动居然被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对，这应该是有其他的猫腻在。 方毅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将朱魅叫了过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但朱魅却告诉他，伊甸园里根本没有预言家之类的人物，百分百都是杀手，就连老头子也是。 方毅就觉得奇怪了，那这人到底是谁？严格来说伊甸园已经名存实亡，能够出动的应该就是首领了，但首领也只是个比较厉害的杀手，是绝对做不出这种近似于异术超能的举动的。 方毅捂住下巴摸了摸，陷入了思考。他不认为陈树会带着偷听器，因为进来之前已经被搜过身了，那么就只能认为这个敌人很了解自己，并且一直跟踪自己了。 他二指并拢轻轻叩了叩桌面，说道：“陈老板，你如果肯将对方的情报都告诉我，你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命，像他这种人，你跟着他干，只会死。” 陈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怕啊。 他看着方毅，说道：“他在电话里说了，你根本没有办法保我不死，当初的日籍华人，也不都一命呜呼，至今都成为了无头命案吗？” 方毅瞳孔紧紧一缩。幕后的人居然还知道这件事？莫非还跟东洋有关了？ 如果是跨国的话，那这事就变得有些复杂了，不能单纯是当做一般私事来处理了。 方毅站起身子走到墙角，拨通了上条明美的电话。 这丫头之前被自己好说歹说是劝回了东洋，这下自己在东洋总算是有个给力的眼线帮帮忙了，给她打个电话，说不定事情会查到些眉目。 然而在几秒钟过后，方毅就把电话挂了。因为对方的电话竟然不在服务区。 方毅心血来潮，将朱魅拉到一边，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当初是不是确定明美登了机？” 朱魅柳眉轻蹙，说道：“当然，我亲自送她到闸口的……怎么了？” 方毅的眉头就锁得更紧了，说道：“明美电话不在服务区……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朱魅也一直听着方毅和陈树的对话，看到方毅这么说，也立即明白了。 她双手抱胸，沉吟道：“如果你担心，我可以跟堂本秀立即飞一趟东洋查一查，凭我俩的手段，要查一个人就两三天时间。” 方毅觉得这样做还是有点不妥，就摆摆手说道：“等等，我打个电话给佐藤确认一下，这样贸然过去不大好。” 说着，他就给佐藤打了个电话。 佐藤听到方毅的问话之后，立即就是一通沉默。 良久，佐藤说道：“她失踪了，这事我们是封锁了消息，但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整个东洋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但就是找不着人。” 方毅心里大骇，同时十分震怒。到底是谁要这么干？为什么总是要碰自己身边的人！ 挂掉电话之后，他连忙翻查通讯录，要寻找自己能搬动的力量去寻找上条明美，而这时，一个“未显示号码”的电话打来了。 第26章 你是我兄弟 方毅接过电话，传来的是被电子处理过的声音。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不过你要自己过来花城……哦对了，带上陈树，其余的人我不想见。” 咔嚓…… 方毅还想说什么，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挂线声和忙音。 对方说话很是简洁，不带一丝感情，但是威胁的意味非常浓厚，意思就是如果方毅不按他的意思去做，上条明美就会没事。 上条明美是自己的弟子也是自己的朋友，方毅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所以，他还是决定要去，而且他还打算瞒着众人。 因为对方看来对自己的行为方式是了如指掌，耍滑头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方毅把电话收回兜里之后，他就回头说道：“我要回一趟花城，陈树你也跟我去吧。” 朱魅眉头轻轻一皱，说道：“怎么了？莫非……明美被拐去花城了？” 方毅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当然不是，最近老宋搞了个茶庄，陈老板就搞茶叶的，我就带他去而已，真没什么。” 顺手拈来的谎言还算说得通，但是此时此刻这种个谎言就显得有些唐突了，朱魅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上这种当？ 她看了看方毅的眼睛，说道：“这样，那看看你找谁陪你回去一趟？” 方毅讪笑一声，说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现在联盟初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们在的话，能够帮上不少的忙。” 看到自己好像混过关了，方毅怕朱魅还是不信，又接着道：“唉，毕竟二十年兄弟，你要我不理他还真不行，我就先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的。” 朱魅点点头，说道：“那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人陪你去吧？我跟堂本秀说说，反正他也该回去看看他老爸和妹妹了。” 方毅心头一紧。糟了，这理由太他妈合情理了，要是连秀儿省亲都不让，那就显得自己的谎言太假了。 可是，要让他过去的话怎么办？对方发现了问题，要是狠下心撕票又该如何？ 等等！他说他只要看到自己，但没有说在哪里见何种方式见，要是这样的话，就算堂本秀跟自己回了花城，还是能够想法子躲开堂本秀，然后跟对方单独见面的。 沉思片刻，方毅点头说道：“也好，那我现在就订机票了。” 朱魅眉头挑了挑，说道：“这么急？” “对啊，携程网，说走就走嘛。”方毅拿出手机翻开应用订了三张机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敷衍了几句，就说回房间休息一下。 回到房间之后，方毅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而自己还必须要一个人去面对。 今非昔比，他现在家大业大，牵一发动而全身，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耍潇洒，大吼一句“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以前能这样，是因为他身无长物两袖清风，也因为他年少气盛血气方刚，更多的还是因为能失去的东西还不是很多。今时今日，他拥有得多了，可以失去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人性都是这样的，拥有了就不想失去，哪怕拥有得已经够多了。 方毅看着雪白的墙壁，陷入发呆的状态，等待登机时间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眨眼就到了六点，距离登机时间还剩两小时，方毅就拉着陈树和堂本秀到了机场。 堂本秀还是穿着那卡其色的风衣，他将帽子戴上，靠在候机室的椅背上，闭着双眼轻声道：“不寻常。” 方毅眉头挑了挑，左右看了看，说道：“咋不寻常了？” 堂本秀缩了缩脖子，依旧闭着眼睛，说道：“你，你不寻常。” 方毅讪笑一声，说道：“我哪有不寻常，你想多了。” 堂本秀微微张开眼睛看了看方毅，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之后堂本秀就一言不发，直到来到花城白云机场之后，他都依旧没说过一句话。 回归花城之后，方毅丝毫没有心思去感叹故乡的美好，只是想着电话什么时候会来，怎样才能救回明美。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说要到市长大厦一趟，就兀自消失了。 方毅叹了口气，拍了拍陈树的肩膀，说道：“好了陈老板，咱们就走一趟了。” 陈树是完全被蒙在鼓励，他看了看方毅，说道：“去找你朋友聊茶叶吗？” 习惯使然，方毅举手差点就想赏陈树后脑一个耳光，但想到这样欺负人好像不大好，就把手收回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道：“是是是，聊茶叶，走吧。” 说着，方毅就把陈树带到了沈少麒的家。 沈家是个典型的黑帮家族，整个庭院设计都很霸气，陈树看到这场面心头一颤，说道：“方少，这里的主人干茶庄的？” “干你妹，跟着我走就对了。”方毅瞥了陈树一眼，就硬是将他拖进了沈家。 沈少麒看到方毅一声不发就溜回来花城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兄弟来了也是很开心的，上前继续玩了一下小蜜蜂的游戏之后，就指了指陈树，说道：“这兄弟是哪位？” 方毅就随意介绍了一下，就将陈树晾在一边，然后和沈少麒略略透露了自己这次的行踪。 沈少麒出身黑帮世家，这些事情跟他谈是一种释放。事实上，秘密压在心里面实在太辛苦。 沈少麒知道方毅的情况后，立即就想动身办事，但是方毅却阻止了。 方毅将沈少麒拉回座位，说道：“你别急，你要知道如果我要通知人，就不会一个人来了，敌人这次不简单，耍小聪明是找死……” 沈少麒眉头皱了皱，说道：“这……这不像你……你不会这么被人牵着走的。” 方毅笑了笑，说道：“穿一条裤子大的就是不一样……我是有别的想法，不过我要跟大家讲了，这计划就不灵了。” 沈少麒指了指方毅，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说吧，你打算怎么搞？” 方毅干咳一声，说道：“其实我过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要找你，这事只有你最适合干……到时犯人联系我，你就带上兄弟，把那人给干了。” 沈少麒眼里杀气一闪而逝，说道：“没问题，敢搞我兄弟的人，我就让他四肢残废，管他什么伊甸园，还不是怕刀枪子弹？”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我这次连累了你，把你给搭进来了。” 沈少麒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咱们一起长大，矫情的话我不爱说，我就一句话——你，是我兄弟！” 方毅笑着点点头，拿起茶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这次让沈少麒搭了进来，心里面多少有点不开心，但是看到兄弟这么力挺自己，自己的一切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 在这种时候，果然找老熟人找过命兄弟是最适合的了。 方毅见现在没啥事，就和沈少麒闲话家常了一番，谈起了少时的回忆，大家都笑得乐呵呵。 这时，电话的响声打破了两人的气氛。 方毅接过电话之后，就和沈少麒说道：“晚上十点，我要去一趟白云山顶，他们人在摩星岭。” 摩星岭是白云山山巅，那里向来僻静少有人烟，的确是个杀人藏匿的好地方。看来对方选在那地方见面，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沈少麒点点头，准备叫人去摩星岭那边先行埋伏。 方毅却制止了他，说道：“先别急，我们想到的对方也会想到，打草惊蛇不好，那地方虽然危险，但其实条件都是对等的，如果他万一发现有埋伏要换地方，那就不好搞了。” 论心细，沈少麒还是不如方毅的。 他觉得方毅的看法也不错，就点头说道：“那我就让刀剑两兄弟当当游客，让他们俩提早半小时去看看情况。” 方毅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时间弹指即过，眨眼就到了九点半，方毅算了算时间，就拉着陈树出门了。 陈树在车上一直没有发话，但看见出租车驶到了深山，就忍不住问道：“方少，这是去哪儿啊？” 方毅并不回话，等到了摩星岭的山脚之后，他下了车，拍拍陈树肩膀，说道：“咱们去锻炼身体。” “啊？”陈树实在很疑惑，不过也不敢有违背，就跟在方毅的屁股走。 走到山腰的时候，陈树确实有点累了，就说道：“方少，能不能歇一歇，我快不行了。” 方毅看了看周围的丛林，再听了听虫鸟声，回头说道：“传说这地段很多杀人犯出没，你要是不走快一点，被人宰了可不要怨我。” 陈树吓得整个跳起来，说道：“好好好，我走！我走！” 他是吓得双腿都打摆子了，出身富贵的他哪里遭遇过这些事情，对于方毅的信口开河，自然是深信不疑。 方毅摇头吐了口气，就回头去走去，没走出几步，后面竟然传来一声惨叫！ 方毅猛地回头，竟看见陈树倒在了血泊里，背部插住了一把瑞士军刀。月色正浓，军刀被月光照得让人心里发寒。 方毅浑身一颤。这时候居然来袭击？莫非敌人真的想要自己命不成？但按照伊甸园首领的做法，他们应该不会要自己的命才对。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方毅立即冲上前查看陈树的情况。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传过来的，还是那被处理过的声音。 “十分钟之内，跑到山顶上……那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你救回我的傀儡牺牲你的爱徒，二、你来救你爱徒牺牲这条无辜的性命，来，选择吧……” 第27章 这辈子，值了！ 方毅把电话挂掉，看了看时间，笑道：“给我两个选择？你以为在对谁说话？” 说着，他就拿出怀里的银针，以临界极限的速度，飞快在陈树的背上下针止血。 由于时间紧迫，方毅选了个折中办法。那就是只止血不拔刀，因为拔刀会导致大出血，那样会拖住他的时间。 当下不拖时间又不让陈树无辜死掉，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方毅看到血止住之后，就立即深吸一口气，打算往山顶冲刺。这时陈树却拉住他的脚踝哀求他不要离去。 深山老林又身负重伤，也难怪陈树的情绪会接近崩溃的状态。当下就只有方毅一个人能够救他，他又怎会放开这救命稻草？ 方毅眉头一皱，冷喝道：“你现在死不了！但你再抓住老子的腿，就真的有人要死了！” 陈树嘶哑的说道：“不，我不放……你要走了，我怎么办？我背好疼……”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求生欲望让陈树的力气变得非常的大，死死的扣住方毅的脚踝不放。 方毅真想一脚踢过去，可是这样陈树会伤上加伤，说不定就这么挂掉了。无冤无仇的，方毅真不想就这么害一个人的性命。 就在他急得不知如何的时候，丛林有两道黑影串了上来。 方毅以为是老沈的援兵到了，顿时大喜，可是看清黑影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敌非友！ 妈的，这次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行又遇打头风！ 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他妈就是！ 正在这节骨眼的时候居然还来敌人！ 方毅虽惊不乱，虽然情况十分不利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刷的一声将银针甩出准备和敌人搏斗，却发现敌人居然拔枪了！ 方毅真想把那个绑匪给宰掉！他妈的，让老子赶过去又要设定埋伏，这是心灵多么扭曲变态的人才想到这种戏码？这当是现实版的死亡游戏吗？ 就在方毅束手无策的时候，真正的援兵来了！ 来者正是老沈的两大战将残剑与断刀。他们两人飞速而至，拔出匕首小刀就往前扔，同时抽出贴身兵器就往前冲去。 真正的高手，无论是热兵器还是冷兵器都不能拉开实力的差距的。残剑断刀果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拿着冷兵器都能将两个黑衣杀手给死死压制。 刀剑兄弟一边和敌人缠斗，一边喝道：“方少快去救人，这里交给我们！” 方毅猛地点头，抽脚就要跑，却发现自己的腿还被那怕死到失禁的陈树给抓住。 他刚伸手去掰，丛林边又有一道黑影射了过来。 方毅大骇，忍不住骂道：“他妈的这又是谁！” “你保姆！”来者冷喝一声，声调还带有一些怨妇的味道。 方毅一颤。我嘞个去，朱魅来了？这啥玩意？敢情这女人配合自己做戏早就拆穿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将计就计暗中跟着自己？ 朱魅嗖的一声掰开陈树的手，说道：“叙旧的话一会儿再说，我带他去医院，你自己小心点。” 说着，朱魅像阵风一样地走了。 方毅没有把心思花在了惊讶上面，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还剩五分钟左右，就赶紧地往前跑。 幸好前面的路都很平坦，也再没有奇奇怪怪地人冲出来拦路。在他毫不停歇的情况下，终于是到达了摩星岭顶端。 方毅的体力一直不算好，就算拥有了三份残卷的知识进行自我调理还有气功的精进，都只是将他体质改善了一些，但还远没有达到很好的程度。 此时此刻，他早就已经在喘气了，汗水也打湿了衣襟，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哈哈地呼了几口气，单着眼睛四处扫视，却发现四周寂静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影。 方毅让自己的气血稍稍平缓了一些，就走到了石板上坐着。 他的体质其实一直是个暗病，太过剧烈的动作会让他气血翻涌，严重的时候身上会出现红色的斑点。 那时候庄鹤翔和方鸿儒都叮嘱过他，不要动作太过激烈，否则身体会吃不消，要是情况太严重，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时隔多年，方毅其实潜意识里都忘了这个怪疾，可是现在经过这么一通奔跑，他又想起来了。 看着手腕泛起的红色斑点，他不禁苦笑摇了摇头。少时听说要是懂得雷火九十九针的话就能驱除百病，真不知是不是真的。 啪啪啪！ 就在方毅情不自禁想起过往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拍掌声。 方毅神情一愣立即回头，发现一个身材中等的欧美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体貌特征都跟伊甸园的老大里昂一模一样！ 方毅震惊了。竟是老大亲自来了？ 不过既然都碰面了，这个时候退缩可不行。 他将手收回袖子里，冷声道：“我人已经来了，明美她人呢！” 里昂微微一笑，用着乖乖的强调说道：“别急，那女孩对于我来说另有用途，我当然不会让她死了，我只是听说你身体有个古怪的现象，所以想见识一下。” 方毅懂了。所谓的时间限制之内跑上山顶还有中途加插一些杀手环节，为的就是让自己付出极大的体力运动，想要通过这种运动来激发自己的红色斑点。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里昂笑着耸了耸肩，从黑皮衣里掏出一瓶装着绿色液体的试管，说道：“我相信你对这个一定很感兴趣。” 绿色神秘液体，就是方毅当初在蒙古药田发现的东西，当时已经被毁了，只有一部分送去了铁剑组，但是一直查不到真相，成为了一桩旧案，而今天里昂又拿了绿液出来，将方毅的好奇心提升了到了极致。 方毅看着里昂，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里昂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肯跟我回去基地，我们就告诉你，而且你所得到的优厚待遇将会是前所未有，当然了，你身上的怪疾也不一定需要九十九针才能治愈。” 我们？ 方毅眉头跳了跳。里昂后面还有人不成？不对，他为什么会知道雷火神针的秘密和自己身体上的秘密，跟他合作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从他对华夏的一些秘事这么清楚看来，跟他合作的一定是个华夏人，而且是个对中医非常了解的人……那么，到底是谁呢？ 方毅很好奇，但他还很清楚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这么平白无故毫无保障地跟里昂回基地，简直就是傻逼的行径。 他冷冷一笑，说道：“跟你回去，你当我脑子抽风了？废话少讲，把明美还给我！” 里昂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我不说了那东洋女孩对我有用吗？这是我跟东洋还有其他列强签订的特殊协议，对我太有用了，怎么可能放？不过，你要是肯加入我们，我倒是可以考虑毁约。” “放屁！”方毅冷笑一声，说道：“加入你个毛！快给我放人，不然我就抱着你滚下摩星岭！” 里昂笑了。这个年轻人太有趣了，明明自己处于劣势了还这么霸道，难怪那个人一直那么器重他培养他，甚至将统治全世界的梦想都准备交托给他。 这么大胆有趣的青年，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里昂边笑边走向方毅，打算强行掳走方毅了。这时，不远处的黑暗处，传来了一把声音。 “你没听到，让你放人吗？” 嗖！ 话音一落，寒光一闪。长达两米的岳家枪就直往里昂的心脏飞去。 里昂眼里的杀气涌现，拿出套上铁指虎的双拳，对着岳家枪猛地就是一拳。 岳家枪应声落地。 里昂看见事情有变，伸手就想抓方毅，但这时，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从后面扑来。 回头一看，竟是一把寒光烁烁的鬼头刀，还有一张冷酷到无比的脸——来者，便是华天雄！ 鬼头刀是砍头专用刀，刀身和刀锋又重又锋利，里昂当然不会用铁指虎去硬撼。一个甩身，就退到了一边。 里昂虽然是顶尖无比的杀手，但是面对华夏两大人形兵器的夹攻，他也不能做到闲庭信步，虽然在他心目中，其实这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在里昂退到十步之遥的距离，准备掏出自己的铁拐武器应战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原来，堂本秀也来了，他正手持双枪，面目冰冷地盯着里昂。 里昂略为发了怔。而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华岳二人就已经将武器驾到了里昂的脖子上。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昂被活捉了！ 虽然前后都被挟持住，但是里昂的脸色丝毫未变。 他微微一笑，看着方毅说道：“你真是狡猾啊，你到底是怎么通知他们的？我可没有发现你有通知过他们的痕迹啊。” 方毅也是一笑。当然发现不了，因为他也没有通知过，只不过心里面还真的挺暖的，这些家伙居然都二话不说赶过来，为自己赴汤蹈火。 他看了看华岳二人，准备说点什么，岳鹏飞就瞥了方毅一眼，说道：“是兄弟，心照不宣。” 方毅内心一暖，鼻头略酸。这辈子，值了！ 第28章 谁送的厚礼？ 里昂被活捉，但里昂没有任何的惊惧，反而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笑得非常恐怖。 方毅眉头皱了皱，上前笑道：“每个被我反抓的人都会习惯先笑，不过他们后来都笑不出来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接着道：“我问你答，回答不准确，你知道会怎样。” 里昂摇摇头，说道：“方毅，早就料到你不会那么乖乖受绑，所以你觉得我们会毫无后手准备吗？” 方毅眉头略略一挑，刚想说什么，堂本秀上前喝道：“他不是里昂！” 全场愣了愣。 大家似乎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拼死拼活抓回来的，居然不是目标对象。但他们都无法反驳，堂本秀是出身伊甸园的，而且名次排得很高，如果他说不是，那么基本就可以断定不是的了。 里昂回头看了看堂本秀，说道：“不错嘛，这样都能认出来……子弹蚁，你这个叛徒还挺厉害的。” 堂本秀用枪抵着假里昂的头，说道：“你到底是谁？真正的老头子在哪？” 里昂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方毅拍了拍堂本秀的手让他把枪放下，然后将里昂搜了一次身，将那绿色液体和其他看起来有用的东西全部收走，说道：“好了，接下来可以逼供了。” 方毅拍了拍衣袖，然后开始向假里昂下针。 很快，假里昂就受到了人造幻肢疼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万试万灵，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忍住手臂被砍掉时的疼痛。而且，方毅这次为了更有效的逼供，特别为里昂制造了手指断掉的感觉。 十指连心，假里昂是疼得整个人跪起来，几乎就在地上打滚。 更糟糕的是，方毅还封住了他的喉穴，让他有苦叫不得。这种痛苦，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方毅微微蹲下身子，笑道：“想要老实的时候，就给我眨一下眼睛，我给你解除痛苦。” 说着方毅就坐到一凉亭里面，并且叫了众人也进来。 他的打算是在这里看日出。反正风凉水冷的也挺不错，在这里看日出是别有一番滋味。 假里昂真的想死，不仅是生理上，就连心理上都要崩溃了。方毅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居然在这种时候不管别人死活在这里看日出？ 从方毅的神色上看，他真的会慢慢看日出，不管自己的生死。 里昂实在受不了了，那种痛苦每一秒都像一光年那么漫长。 他想告诉方毅要招供了，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说话，全身也没办法用力，只能一下下地爬到凉亭，抓了抓方毅的裤管，然后对着方毅使劲儿眨眼睛。 方毅微微一笑，将喉咙针拔掉，说道：“明美在哪，真正的里昂在哪？” 假里昂说道：“那丫头不在我这里，在观音山，我的确叫里昂，而且里昂不止一个，真正的首领不叫里昂，叫容山，昨晚首领也在观音山，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不可能！”堂本秀就激动了，自己呆了这么久的地方，其实是一无所知？ 方毅让堂本秀稍稍冷静一下，将他压回座位后，接着说道：“你们到底打着什么样的计划？” 里昂沉默，神色有些复杂，明显他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有点不大敢说。 方毅笑了笑，说道：“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里昂想了想，说道：“利用新毒新药篡国，利用首相千金和东洋右翼达成协议，先控制亚洲，再控制全球，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方毅点点头，说道：“很好，不过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我？” 这个问题方毅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他早就知道伊甸园的疯狂打算和计划，但这些都不是他所担心的。泱泱华夏人才济济，难道还怕一些恐怖组织？他所在意的，是敌人选自己的原因。 里昂抬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就口吐白沫，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方毅一急，立即蹲下身子进行急救，却发现里昂的身体居然抗拒雷火针的救治。这是方毅行医头一年来遇到的怪事，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预先在里昂身体里设置了密码，专门抗拒雷火针一样。 太诡异了，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了！ 方毅知道雷火针不行，立即使用五行针护住里昂的心脉。但是五行针的效力跟雷火针有差异，虽然里昂使不了，却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植物人的昏迷状态，意识完全中断。 “该死！”方毅一拍大腿冷哼道。这下的线索又断了，最想知道的事情无法知道，但所幸的是，关键的事情都知道了。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华岳二人早就消失无踪，想必已经是赶去了观音山了。 观音山是和白云山齐名的花城名山，但高度不及白云山而且隐秘性也不如白云山，其实方毅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藏在那，不过看里昂的模样也明显不是说谎。 方毅略为沉吟一声，打点了现场的后事之后，就和堂本秀一同奔赴观音山。 由于事先通知的原因，山腰处已经有车辆停着等待方毅，所以方毅两人很快就到了观音山的山顶。 下车之后，方毅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恶战场面或者很夸张的敌人排场以及诡异的大boss，反而是看到岳鹏飞正背着上条明美往自己这边走来。 方毅愕然，说道：“怎么这样？都没人吗？” 华天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明美就躺在椅子上睡着，然后到处很安静，根本没有一个敌人？” 没有敌人？莫非撤了？ 但这个想法会不会有些天真了些？敌人大费周章这么搞，却到了节骨眼就撤掉？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伊甸园不是弱智，肯定不会做出这种违背逻辑的举动，他们一定还有什么计划藏着！ 方毅眉头皱了皱，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明美的额头。 这一摸，方毅的脸色就变了。上条明美发着低烧，而且是不正常的低烧。 他立即让岳鹏飞将明美送上车，然后在回程的途中不断地给明美诊视，却发现明美的低烧状态极为诡异，那种感觉就跟里昂一模一样。 虽然两人的发病征兆不同，但是他们的病情性质是一样的。尤其方毅试了一下雷火针之后就更加确认了。 明美现在的身体，是拒绝雷火针的，而且同样不管方毅怎么做，明美都无法醒来。 方毅眉头紧皱，心里焦急如焚。 里昂那就算了，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明美实在太无辜了，如果让她就这么一直下去，他怎么跟佐藤等人交差？ 早知道如此，就别赶明美回去了，这样一来，就好像自己间接害了她一样。 在方毅自责的时候，目光被明美身边的一个手袋给吸引了。这是一个名牌手袋，但明美从来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孩子，而且走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手袋，这是什么情况？ 方毅眉头皱了皱，伸手去摸了那个手袋，然后翻开手袋，看到里面有一个油纸袋包着的东西。 华岳二人也看到了，生怕里面有诈，都让方毅先别打开，毕竟里面要是什么毒药炸弹的，就整车人都挂掉了。 方毅摆摆手，说道：“他们不会耍这种阴招的，他们想让我活着。” 说罢，方毅就拆开了油纸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份厚厚的书籍，书籍没有了封面封底，而且非常残旧，页面发黄破损，有些字都已经看不到了。 不过方毅很清楚，这是一本医书，是一本极为古老的华夏医书。 方毅觉得情况很诡异，但是里头记载的知识实在很吸引。他忍不住，就开始一页页地翻下去。 在翻页的途中，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医生，这个医生是东汉末年著名的医师，也是被人称为医圣的翘楚，而他的名字，叫张仲景。 张仲景？ 第四份残卷，《医圣篇》？ 方毅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怎么天还真的掉下这种大蛋糕？之前莫名拿到第三份的谜还没解开，现在又来一桩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这看来看去，都像是伊甸园故意留给自己的？这他们到底打什么算盘？按道理来说他们不可能是真的要送礼物自己的，而且就算送，也不可能送这种啊！ 药皇古典是不可估价的珍稀存在，一般都是以家族传承的形式往下继承，是不可能这样白白的送出去的，哪怕感情再好也不能。 想一想，就连感情再好都不能送，更何况是伊甸园这死敌？ 方毅真是搞不懂了，到底他们要怎么样？连续送了两份残卷过来，这么厚的礼，自己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看到方毅不断变幻的脸色，华岳二人忍不住问起了原因。 事出突然，方毅也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他倒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事情有了转机，不仅两人都有救，自己的奇怪体质说不定也能因为残卷收齐了能够痊愈。 他缓缓抬起头，拍了拍手中的残卷，苦笑道：“只能说天无绝人之路，世上还是有活雷锋，明美和里昂，应该有救。” 第29章 九九归一，神之一针！ 距离最近的是沈家，所以方毅就把明美抱进了沈少麒的房间。 由于有着五行针的控制，明美的病情并没有恶化，但是低烧依然不退，隐隐间还有体温上升的征兆。 还好方毅天赋惊人，对于医学方面是一目十行而且领悟性超高，他在脑里面已经开始将四部残卷的要诀融会贯通。虽然还不是完全的领悟，但是对病情进行临时的压制还是可以的。 将上条明美和里昂的病情稍稍稳定之后，方毅就吩咐他们给两人灌药汤，务必不让病情恶化，然后他就将自己困在书房里研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眨眼东方翻起了鱼肚白，整个晚上，方毅没有睡过，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书本里。 他将四部残卷融会贯通，化成了自己独有的方毅式治疗法。不过在研究的途中，他倒是发现了一些问题，那就是原来四部残卷你哪怕得到了，但如果没有气功为底子的话，你是无法运用的。 无独有偶，庄鹤翔当初传授给他的六字气功与五禽戏，却是和药皇古典的属性十分搭配，形象一点来说，就好像是夫妻一样，刚好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甚至是相辅相成。 药皇古典让方毅的气功更加精进，而精进了的气功，让方毅更能融会贯通。在领悟的过程中，方毅发现原来古典跟道家的功夫是沾上一点边儿的。 这点功夫，不是飞檐走壁打打杀杀的功夫，而是养气功夫、内在的心性，以及养身气功的运用。 方毅不禁觉得华夏文化实在太过神奇，难怪古人都说医武不分家，其实这些所谓的养气养心的气功稍稍改改，就是杀人的气功了。但当然，这需要极为强横的肉身体力，比如像是华岳二人，像是方毅就是办不到了。 而且方毅也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他最大的爱好始终是医术。 在研究了一整晚之后，方毅不仅将四残卷都塞入了脑海里，更是从中寻找到了治疗自己古怪体质的方法，不过这个方法有点耗时而且麻烦，不是现在该做的事。 他现在该做的事，是救活这两人。 是的，方毅已经找到了法子，但是他心里面同时也留下了很大的疑问。原来这两人所中的是一种延时毒，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到点了就会爆发。 或者这么说，他们两人其实都不是中毒，只是被下了药，不过这种药如果跟针灸合在一起就会变成这种毒，就跟奶奶曲柔的症状都有点像，但比奶奶严重许多。 如果把严重程度分等级，那奶奶当初就是三，他们现在就是七。如果搁在以前，方毅一定束手无策，但是现在他成竹在胸。 方毅推开房门，一副破关而出的模样。 他首先不是治疗上条明美，而是去治疗里昂。众人不解，都纷纷表示疑问，为什么不是先救自家人呢？ 方毅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大姐，新针法是刚领悟的，到底成不成还是后话，当然得先试试……要找白老鼠，也不能找自家人吧？” 说着，方毅低头看了看昏睡不醒的里昂，喃喃道：“虽然有点不人道，但是也没办法了。” 朱魅揉了揉方毅的肩膀，说道：“不要有负担，不需要催眠自己，这不是人不人道的问题，里昂先要对你下手，你现在不仅没害他，还有机会治愈他，你已经很大量了。” 华岳二人也都应声附和。 方毅甩甩手，说道：“行了行了，越安慰越糟糕，我自己是想咋样我清楚得很，其实救他回来我还有用，别说得我那么伟大，我浑身都发毛了。” 说罢，方毅神情一凝，呼吸吐纳，然后开始双手持针。 当初方毅的雷火神针如果是左右开弓的话就会是一边快一边慢，一边是蝴蝶那样飞舞一边是像青蛙那样跳动，但是这次是双手都像火箭一样，速度快得惊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火云邪神说的那句“唯快不破”一样，不过方毅施展的不是武学，而是气功心法加古流针法。 当然，武功快到极致是分分钟秒杀人，针灸术快到极致也是能达到分分钟都在救人。 眨眼之间，方毅的脸色就变得或潮红或苍白，手臂开始出现一点点红色的小斑点。别看他只是坐着，但其实这个非常虚耗精气神，因为他使用的是雷火神针的最后阶段——九十九针。 雷火神针本来只有四手，一共二十八针，而现在方毅是翻了将近五倍，那消耗也是呈几何倍数的上升。 而且，使用针灸气功，损耗值其实是不能光用这种数学来叠加的，还好方毅的气功近年来也精进了不少，同时也在自己的身上施加了针灸来激活潜能，不然的话他现在就得挂了。 方毅的情况其实是还算可以，但是围观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们看到方毅表面上很痛苦的模样，都几乎想要让方毅停下了。 他们不懂医术也不懂这内里的玄机，只是单纯担心方毅会挺不住，但他们又不知道中途打扰会不会出什么事，于是就只能干着急。 方毅现在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状态，就好像道家所说的内视一样。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奇经八脉，也能看到对方的奇经八脉，更玄妙的是，大自然的空气流动都变得很清晰，就连身边人的情绪都能感受得到。 忽然间，他想起了庄鹤翔常常问的那句“这是什么”。 对，这是什么呢？面前看到的东西是什么？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呢？ 方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治疗的途中会想起这些，大概是自己不知不觉间往道法上修行了。所谓道法自然，道法归一，看来自己是越来越像那老流氓了。 就在方毅在自己的心神之中遨游的时候，忽然间他看到了自己的胸膛处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个小小的黑点，就是当时毒王残留下来的两成毒药。 方毅看了看这个小黑点，然后忽然间就看到自己身体之内有些气流往那边涌去，然后将这小黑点给打散了。 方毅顿时被吓了一跳。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不过好像很好用的样子。 他突发奇想，忽然想去指挥这些气流，但是当他想要这么做的时候，这个玄妙的状态就消失了。虽然他还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空气流动和旁人的情绪，但是这种奇妙的内视画面却消失了。 方毅想要深究一下，但是考虑到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赶紧收敛心神，开始给里昂进行治疗。 现在里昂的身上已经扎满了九十九针，全身看起来是个刺猬，但仔细一看，那些针的排列好像是一个阵型一样。 那些针就像是方毅驱使的士兵，而里昂体内的毒素就是敌军，两者之间透过这个阵法在进行对弈。 透过银针，方毅能够感知到里昂体内的毒素顽强程度，同时也讶异于体内的毒素居然是透过古流医术给配对出来的。 忽然间，方毅也想到了那绿色的液体，那绿色的液体是不是也是由古流配方给配对出来的？ 不行！现在不是心存杂念的时候，治疗的时候必须专心致志！ 方毅低吼一声，眼睛瞪大，快速将九十九枚银针全部拔出，然后拿起一枚较粗的银针，往着神庭穴猛地扎了下去！ 噗嗤！ 里昂顿时吐出一口黑血，差点就喷得方毅满脸都是。 下一瞬间，里昂苏醒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毅，看着四周，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着，更加没有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方毅！ 大家都觉得很惊奇，为什么方毅要把针收了然后再扎一针，如果是这样的话，刚开始刺神庭穴不就好了吗？方毅不像是会故弄玄虚的人，况且这里的观众都是自己人，他也没必要装啊。 方毅还处在全身运行气功的状态，能够感知到大家的情绪。 他缓缓吐了口气，说道：“就像是行军布阵一样，我刚刚那九十九针只是虚针，是用来刺探虚实和找出破绽缺口的，就在刚才我找到了缺口，于是就把阵撤去，然后一招就直取敌方帅旗。” 方毅避开了复杂的医理解释，选择了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大家是立即听懂了。不过他们还是觉得方毅太厉害了，现在的他真的能当担得起神医的称号了……不，可以说是医仙了。 方毅笑了笑，说道：“好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都把我当怪物看了？我现在得看看明美去了。” 说着，他摇晃着身子就来到了明美身边。 他已经很累了，早就超出极限，但是他不想拖，他不想自己人多受一分的痛苦。 方毅不顾众人的反对，来到了明美身前，开始依样画葫芦地下针，在找到了症结所在之后就开始收针。 在下关键一针之前，他笑着看了看明美，说道：“你是我的爱徒，我告诉你这针法的名字，它叫九九归一。” 说罢，方毅眼神一凝，一针就刺在上条明美的玉堂穴。 眨眼间，明美就缓缓醒转。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方毅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第30章 我的爷爷我来救！ 方毅醒来，已是一天后。 他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是神清气爽，本来像是以往那样晕倒的话，第二天醒来身体会很沉重，但这次不一样。看来气功的精进以及领悟最后一针，让得他的身体素质有着大幅度的提升。 又或者说，一个人要吐出旧的才能纳入新的。方毅虽然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但同时他的新陈代谢也加快了，人也就变得精神许多。 他打开房门披上外衣，准备到庭院处找沈少麒，却发现沈家离奇的清静，就连深居简出的老爷子沈东阳也不在，着实奇怪得很。 方毅眨了眨眼睛，就开始回大厅走去。 说来也奇怪，怎么自己醒来之后就一个人也没发现？不是自己矫情需要人家守在床边不离不弃和各种照顾，而是这样的清静法实在是不合常理。 终于，方毅走到大门的小花园时，看到堂本秀正蹲在地上看蚂蚁爬行。 看到终于有个活人的了，方毅松了口气，走了过去。 堂本秀回头看了看方毅，将怀里的一个玉坠扔给了方毅，说道：“明美昨晚被直升机带走了，是她父亲来接她，她说这是她的护身符，希望你平安，有时间去东洋看她。” 方毅愣了愣，接着微笑拽了拽玉坠，把他藏在胸间。仿佛，这个乖巧的好徒弟就在自己身边。 少顷，方毅走到堂本秀的身边，看了看四周，说道：“对了，怎么今天人都不在了？里昂怎么样了？” 堂本秀抬头看了看门前的小树，说道：“他们都出去办事了，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里昂被华天雄带走了。” 方毅眉头紧皱。怎么一觉醒来气氛就变得这么不对？到底这一天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堂本秀瞥了方毅一眼，说道：“你也别猜了，就你现在这状态，就算你想帮忙也帮不了，乖乖等消息吧。” 方毅点点头，说道：“哦，那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别诓我，没什么会这么安静？沈家可是全员出动，你当我睡了一觉变白痴了？” “……”堂本秀沉默不语，也不看方毅，随便拧了拧脖子，就走到木椅上坐下，一副门神的模样。 方毅觉得事情不对，连忙就打电话给老沈，但是老沈的电话却一直不通。 方毅有点急了，看向堂本秀，说道：“你老老实实跟我讲，是不是沈家发生了什么问题？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老沈是我过命的兄弟！” 堂本秀看了看方毅，继续不说话。 方毅就怒了，指了指堂本秀，然后拨了楚鸣的电话。 虽然他回来这里一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可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有兄弟就必须要找兄弟。 可是让他觉得骇然的是，楚鸣的电话居然也不通。 楚鸣的电话不通也就算了，他打给了宋一楠，宋一楠的电话也同样不通。 方毅的心里就发毛了。有着全花城都变成了死城一样，他自己在这里土生土长人脉关系可谓十分的不错，像是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情况实在是第一次。 方毅嘴角略略抽搐了一下，开始给花城的几个大家族通电话，可是他们的电话是通了，但就是没人接。 这情况，太诡异了。 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莫非变天了不成？ 方毅想要冲出去看看大街，但是被堂本秀给拦住了。 堂本秀的拦截很认真，还带着一点点杀气，那种不让方毅出去的决心，让得方毅的内心更加发毛了。 他百分之百的肯定，这诡异的情况一定跟自己有关，而且还很危险，否则堂本秀不会不顾一切地阻止自己出去。 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方毅几时蹲过窝？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方毅永远都是走在前面打着头阵的，像乌龟一样缩着的风格不适合他。 方毅眉头紧皱，眼神冷冷地看着堂本秀，沉声道：“我要出去。” 堂本秀摇摇头，说道：“你不能出去。” 方毅充耳不闻，转头就去开门，堂本秀挡在面前，但是他依旧置若罔顾，一副横冲直撞的模样。 堂本秀知道拦不过，就如实说道：“好，我说……是你爷爷失踪了。” “什么！”方毅情绪激动起来，抓住堂本秀的双肩，大吼道：“我爷爷失踪了？怎么个失踪，谁干的，在哪里不见的？” 方毅终于明白为什么全城都死寂了，肯定是所有大家族的人都参与救援搜救了。方鸿儒身为一代医圣，终身悬壶济世，广施的恩泽成千上万，此时此刻，都受过恩惠的人都出来了。 而且从沈老爷子都不在的情况下，就知道所有家族里头的老古董都出来了，甚至搞不好，燕京都是一模一样的状态。 方毅猜得没错，果然是变天了，但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爷爷失踪了！ 在他的人生之中，爷爷的存在是无可取代，是逆鳞中的逆鳞，是他的前进指标是他的人生方向是他最最重要的亲人。 但自己一觉醒来，却发现爷爷不见了！ 比起夏如霜不见时的惊慌失措，方毅现在是暴跳如雷，双眼里面的杀气就连堂本秀看着都有些愣然。 堂本秀苦笑一声，说道：“大家都猜到你会这样，所以才会不让你参与这次行动，关心则乱……” “扯淡！”方毅怒喝一声，说道：“我的爷爷失踪了我不出去参与搜救那我是干什么？我是他亲孙子他是我亲爷爷！我就在这儿干坐着那得天打雷劈！” 吱呀！ 忽然间，大门被推开。堂本秀心神一凝，刷的一声抽出双枪，但是双枪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夺了。 那种感觉，就跟当时对着战神段通天是一样的。 但当然，来人不是战神，而是兵王华剑锋。堂堂的一代兵王，居然亲自来到了花城，并且是一个人来？ 方毅看着华剑锋，说道：“连你都来了，看来这事真是够严重的了！怎么，连你都要阻拦我吗？” 华剑锋并不责怪方毅的态度。相反，他很体谅，因为方毅这是孝的表现，只有孝子，才会在亲人不见的时候表现出这种模样。 他拍了拍方毅的肩膀，说道：“关心则乱，无欲则刚。你先冷静下来想想，为什么我们不让你出去，又为什么，我要过来。” 华剑锋始终是跟自己爷爷同辈，方毅脾气发了之后也收敛了一些，闷声道：“怕我被引出去落入敌人手里。” 华剑锋笑了笑，说道：“对啊，看来你还没完全失去理智，你既然都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出去？来，你坐下，我跟你说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他就将方毅给拉到了木椅上坐了下来，开始说着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方毅赶到观音山的时候，燕京就发生了事情。当时方毅看不到敌人在，那是因为敌人确实不在，而是早就坐飞机到了燕京，向方鸿儒下手。 伊甸园的首领吩咐了里昂冒充自己，然后将方毅以及方毅身边的所有武力都引到了花城，然后燕京那边的守卫就出现了空缺。 就是趁着这个空隙，首领容山将方鸿儒给劫走了。 得知真相之后，方毅如梦初醒，同时还恨不得掐死自己。自己还以为机关算尽，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以为自己事事都逢凶化吉料敌于先，但没想到，其实是被人家算计了！ 华剑锋拍拍方毅的手背，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你为人重情义，你的徒弟被劫走了，你怎能不去？而且如果当时那是我，我也会去的，因为我会出于国际上的考虑，毕竟亲华派的首相不多见了。” 听到华剑锋的安慰，方毅的心里面多少好受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救了一个丢了一个，到底这些年来自己在干什么？ 华剑锋苦笑着说道：“好了，你就别苦瓜脸了，他们逃不出华夏，而且他们逃不出的话，一定会来花城找你，你是关键人物，方鸿儒被劫走，也是用来要挟你，所以他的生命应该无虞。” 方毅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就冷静了一些，说道：“那其他的人也都在搜救吗？” 华剑锋淡淡说道：“是的，所有你认识的和你不认识的，就参加了全国围捕，华夏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他们只能在咱国土里转了。” 方毅点点头，说道：“嗯，那就好，那我就出去了。” 华剑锋愣了愣。这小子是干嘛？敢情自己讲了这么多都白讲了？为什么还要出去？ 方毅摆摆手，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你的忧虑我也明白，但是这些我都不想管，我的爷爷必须我来救。” 华剑锋眉头皱了皱，说道：“我还以为你冷静了些，但你怎么还这样冲动？你这样出去只会增加我们的负担。” 方毅摇了摇手指，说道：“不，如果我不出去，他们永远都不会来找上我，我要出去转悠，让他们知道我在哪，让他们主动来找我！” “不！这太冒险了！”华剑锋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急忙否决。 方毅抬头看着华剑锋，张嘴刚要说话，就被眼前一道人影给吓得嘴巴都张开了。 华剑锋和堂本秀同时转过身子，可是堂本秀立即就被来人给敲晕，华剑锋和来人交了两手之后神色大骇，退后两步甘拜下风。 来人看了看嘴巴张开的方毅，笑嘻嘻地说道：“让他们主动找你当然冒险了，所以我要带你去找他们，这就稳当了。” 第31章 最后一次的见面 方毅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庄鹤翔已经三番四次提醒过他机缘已到很快就见面，但当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不禁吓一跳。 这个老流氓，总是以别人想不到的方式来出场，而且每次都那么夸张。 上次在蒙古，三两下功夫就放倒中井兄弟并且毁掉了液体，这次就放倒了堂本秀逼退了华剑锋，就不知道又要毁掉什么了。 庄鹤翔笑眯眯地瞥了华剑锋一眼，然后看着方毅，说道：“好徒弟，跟为师走一趟吧。” 方毅愣了愣，问道：“去哪？” 庄鹤翔嗖的一声闪到方毅身边，一巴掌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说道：“废话，当然是去找他们啊！” 方毅一边倒抽冷气一边摸着有些发疼的后脑勺，说道：“我当然知道，我是问去哪找他……” 庄鹤翔笑了笑，说道：“嘿嘿，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嘛？反正就不远。” 方毅想了想，就点头应声，准备跟庄鹤翔出发了。他知道，这师父虽然不大靠谱，但永远不会害自己。 华剑锋看到两人要出门，连忙上前拦住，对着庄鹤翔拱手道：“前辈，事情严重，请不要把方毅带出去。” 庄鹤翔抬头看了看华剑锋，笑道：“嗯嗯嗯，真像。” 华剑锋呆了呆，轻声道：“像谁？” 面前的老道长高深莫测，华剑锋的态度是非常非常的恭顺，这可是非常少见的时候，在一旁的方毅是看得都有点傻了。平日华剑锋何曾这样低头过？ 庄鹤翔捋了捋须，说道：“像华岳，也就是你爹。” 华剑锋嘴角抽了抽，说道：“我爹，您认识我爹？” “数十年前，贫道是当了他几年便宜师父，哦呵呵。”庄鹤翔说着，就拉着方毅的手，一阵风的离开了。 华剑锋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是的，他傻了。面前的老道长他知道是谁了，自己父亲的武术就是庄鹤翔教的，论资排辈，庄鹤翔是自己的师祖啊！ 师祖要带人走，他怎么拦？ 这时，堂本秀醒了。他立即要出去夺回方毅，却被华剑锋给拦了。 华剑锋摆摆手，说道：“不用找了，师祖出山，伊甸园要完蛋了，我们就坐享其成吧。” 与此同时，在花城的大街上。 庄鹤翔双脚像是穿了个火箭一样，速度非常惊人，方毅被他拉着，都觉得脸蛋被风挂到生疼。这简直都要超出科学范围了。 由于速度太快，方毅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忽然间，他真的对这个师父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以前方毅道行不够，不觉得庄鹤翔有多厉害，但自从他领悟到九九归一和气功接近大成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庄鹤翔的恐怖。 如果说一个人的道行以山的大小来区别，那么自己就是白云山，庄鹤翔就是珠穆朗玛峰，那种差距大得让人窒息。 方毅想要说话，但是一张嘴就吃风，就只好闭上了嘴巴。 方毅原本以为庄鹤翔会把他带到自己初次相遇的郊外老林，毕竟他说过什么因缘之地和机缘已到什么的，但没想到庄鹤翔竟是把他带回了白云山。 时值下午，白云山是人山人海，不过最高处摩星岭的人还是相对很少，而在摩星岭对面的小树林之中，就更加没有人了，因为那里没有路可以通过，只有一条没有缆车在上面的粗绳连接着。 庄鹤翔把方毅带到了粗绳面前，说道：“来，我们过对面。” 方毅看了看前方，再看了看悬崖边的万丈深渊，不禁噎了噎口水，说道：“爬爬爬……爬过去吗？” 庄鹤翔一皱眉，冷声道：“什么爬过去？看你说得那么没气势，咱是直接走过去！” 走过去？ 方毅当场就要掉头走了。这哪里能走过去？走钢索那样沿着绳缆走吗？他奶奶的这不科学啊！ 看到方毅要打退堂鼓，庄鹤翔眼里一阵寒芒闪过，然后抓住方毅猛地就将他甩到了绳缆上。 庄鹤翔的力度很神奇，方毅双脚竟是刚好呈八字踩在绳缆上，身体还十分笔直。 不过，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因为方毅根本连眼睛都不肯张开，就这么站在绳缆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生怕要是多呼吸一口气，平衡就会毁掉然后自己就会变成一坨肉渣。 庄鹤翔摇头苦笑一声，挽起下摆，纵身跳上了绳缆，说道：“快走，我跟在你身后你没事的。” “没事你妹啊，老流氓你是要害死我吗？我又不会杂耍咋走钢索啊？”方毅紧闭双眼大声说话，但由于身在高处说出来的声音都被风吹得有点怪。 庄鹤翔双手负背，提起一只脚呈弓状，骂道：“臭小子！你再不走我就一脚踹你下去！” 方毅顿时吓了一跳，眼睛立马睁开。睁开的一瞬间看到周围的风光，是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庄鹤翔唉了一声，说道：“亏你还拥有了药典和领悟了神针，连以气驭心，以心御身都不懂，某程度上，我还真得叫你声师父了。” 方毅脸蛋不断地抽出，脖子僵硬地往回扭，看着庄鹤翔，说道：“师父，咱能不能找个安全点的办法过去？咱又不是拍电影，靠谱点行不？” 庄鹤翔理都懒得理他，一个前空翻跃到方毅的身前，然后像如履平地地边往前走边说道：“随便你，为师先走一步，你自个想办法。” 方毅就急了，连忙喊道：“师父别啊！师父你别扔我在这儿你不如先送我回平地我自个找办法过对面吧。” 庄鹤翔向前走了五六步后停了下来，扫了方毅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重情重义多么孝感动天，原来就是这种程度，你爷爷就在对面，难道你就想拖拖拉拉然后等着替他收尸吗？” 方毅一怔，旋即双拳微微握紧。 少顷，他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庄鹤翔背影，大喊道：“师父，教我怎么做。” 庄鹤翔一边前行一边说道：“六字诀，五禽戏。” 方毅愣了愣，然后瞬间明白过来了。 他点了点头，开始用六字诀稳定心神，然后使用猴戏让身体变得轻盈灵活。约莫过了三四分钟，方毅就做到了庄鹤翔所说的“以气驭心，以心御身”了。 忽然间，他之前替人治病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大自然都变得很立体，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周围的微小变化，方毅的感官变得十分敏感细腻。 方毅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盈、很舒适，就像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一样。难怪道家曾经说过，人其实是大自然之一，生生死死，也是自然系统里面的一环。 当然，这么玄奥的东西方毅也只是似懂非懂，目前只要能够掌握住这种状态，然后顺利走过这条绳缆就够了。 方毅并不能像庄鹤翔那样逼格十足地双手负背漫步向前，不过他现在倒是能走得很顺畅。 他双手平身将人呈一个十字，然后目视前方，脚呈八字，一步步地往前走。 心无旁骛，自然走得快。眨眼间，方毅就走到了对面。 抵达目的地后，方毅松了口气，觉得背心都湿哒哒的，还真是惊出一身冷汗。看来当时心神虽不怕，但身体倒很诚实啊。 庄鹤翔笑了笑，说道：“不错嘛，要做还是能做到的。”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前方，接着道：“再走两公里，就到了。” “这么近？”方毅愣了愣。这里距离地方大本营这么近，但附近又这么清静实在有点奇怪。 不过想想也对，在这个位置哪里会有人去设防？又哪里有人会想到有两个疯子居然走钢索那样走了过来？ 方毅叹了口气。果然不走寻常路，才能得到非凡的效果啊！ 庄鹤翔扑哧一笑，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在意淫什么？你以为人家真的那么笨不在这儿设防了？” 方毅愣了愣，说道：“那人在哪？” 庄鹤翔拉着方毅一边前行，一边说道：“这里还是有两三个人的，不过我刚都让他们睡觉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先走一步？” 方毅傻掉了，庄鹤翔是越来越变态，强悍得不像话了。那才是多少分钟的时间？两三个高手转眼就干掉了？ 看着庄鹤翔那么牛叉哄哄的，方毅还真有种跟着庄鹤翔再修炼个两三年，然后成个世外高人。 庄鹤翔似是洞穿了方毅的心，笑着说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这是命中注定，三次见面缘分就尽了。” 庄鹤翔说得是平平淡淡，但是方毅心里面有点哀伤，好像生离死别那样。 他抬头说道：“怎么可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见还是能见的。” “你这小家伙不都躲我像躲厉鬼一样吗？这回儿又舍不得了？” 庄鹤翔随手摘了片树叶在手里把玩，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天地万物总要落叶归根，为师已经127岁了，早就超过了人类的寿命上限……你没听过吗？老而不死是为贼，我看羽化的日子也不远了。” 修佛之人，死亡为圆寂；修道之人，死亡称羽化。 方毅听到庄鹤翔这么说，心里面突然涌上酸楚。在他心里面，其实是很敬重这位恩师的，没有庄鹤翔，就没有他方毅了。 他看着庄鹤翔瘦削的背影，眼睛略略湿润，说道：“师父……我……” 庄鹤翔伸手打住方毅的话，二指粘着刚刚摘下来的叶子，说道：“有人来了。” 第32章 庄道人与方家的渊源 武功到了一个境界可以飞花摘叶，天地万物皆为杀人利器。 庄鹤翔活了一百多岁，他练的已经不是外在的武术，而是内劲儿。 是的，就如同一个气功师一样。当然，庄鹤翔的本领比气功师强了不止千万倍。 他只是单单甩了一下，叶子就像利刃一样飞向树上。眨眼间，一个男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穿衣打扮跟里昂一样，相貌气质也有几分相似。 庄鹤翔回头看了看方毅，说道：“里昂不止一个人，因为他们是三兄弟，里昂是姓氏而不是名字。” “三个？”方毅一愣，旋即警觉起来，四处扫动。既然是三兄弟，那么就还有一个在。 庄鹤翔笑了笑，捡起一树枝纵身跳到草丛里。不消一分钟，第三个里昂就被赶了出来。 让方毅哭笑不得的是，现场的画面实在太过滑稽。 庄鹤翔拿着树枝像是藤条一样不停鞭打里昂的屁股，像是老妈教儿子一样，时而又变成是鞭打小腿，像是牧羊人在赶羊一样。 堂堂顶级杀手里昂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庄鹤翔给耍得团团转，可他的身体就是不受控制，一直就像个白痴一样。 最后，庄鹤翔一脚踢在三号里昂的腿上，将其制服，说道：“容山知道我们到了吧？这样的迎客方式还真像他。” 3号里昂抬头看了看庄鹤翔，又看向了方毅，眼里诧异一闪而逝，回头说道：“你竟然将少爷带来了？” 方毅愣了愣。少爷？他怎么会对自己使用敬语？这不像是生死大敌之间的称谓吧？ 庄鹤翔微微一笑，说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带他来？容山……不，永山这小屁孩儿也想见他吧？我带他来不正好如了他愿？” 3号里昂抬头看了看方毅，想了想，说道：“虽然方式有点不对，不过主人只求结果，这结果他应该也会开心……他现在研究一项药品，你们暂时不能去打扰。” 啪！ 话音一落，庄鹤翔一耳光甩了过去。 这耳光够用力的，里昂几乎大牙都被甩了出来。 庄鹤翔抖了抖衣袍，笑道：“你真逗，我抓你出来就是为了问你这些？快去通传一声，不然就别怪我老头子不知礼仪自己闯进去了。” 方毅愣了愣，说道：“这时候还谈什么礼仪？直接冲进去不就得了？” 庄鹤翔白眉挑了挑，扫了方毅一眼，说道：“就这么闯进去，茶水都没一杯，这多不自在，通传一声，我还能讨杯茶喝呀，你小孩子懂不懂敬老？” 方毅嘴角抽了抽。你妈的，这师父简直就是个奇葩，刚刚还有点不舍他“羽化”，现在很真觉得地球少个疯子会清净许多。 啪！ 庄鹤翔一掌拍在方毅的脑勺上，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再敢暗地里咒我我就把你扇成白痴。” 方毅倒抽冷气摸着脑勺，心想这老人家是不是都特爱扇人家脑勺？爷爷是这样，这老流氓也是这样！怎么着？自己亲爱的传人被扇成白痴了能快活一些吗？ 等等！ 被庄鹤翔那样扇了几下，方毅的脑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跟在庄鹤翔身后，方毅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伊甸园的首领？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很有渊源似的？” 庄鹤翔的眼里闪过一抹缅怀之色，但很快就隐了下去。 他扫了方毅一眼并不回话，只是狠狠地踢了3号里昂一脚，催促他赶紧办事。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方毅和庄鹤翔就来到了一家木屋前。木屋的设计挺儒雅，很有中国风，方毅看着觉得有几分亲切，总觉得像在哪里看过一样。 跟着庄鹤翔来到了木屋之后，果然就端来了两杯茶。庄鹤翔也不怕有毒什么的，直接就一饮而尽。 方毅还是有着很重的戒心，所以茶水没有碰。他看了看周围，觉得周围的摆设都很科学，植物之间的搭配都很讲求相生相克，整个房间都很健康。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让国际都恐慌的组织的老大，就住在这个地方。 少顷，庄鹤翔拉了拉方毅的衣襟让他坐下，然后看了看里头的大门，说道：“好了，快出来吧，把我徒儿的爷爷给带出来。” 一听到爷爷，方毅的神情就略为紧张，死死的盯着大门。虽然他很想冲上去，但冲动是魔鬼，他还是压制了这点小冲动，毕竟在这时候可不能随便添乱。 吱呀…… 话音一落，大门推开，方鸿儒在两个黑衣人的挟持下走了出来。 看到爷爷没有什么外伤只是容颜比较憔悴，方毅松了口气，但是看着两个黑衣人的目光就变得杀气凛然，手里的银针也在响应着他的杀气。 其中一个黑衣人扫了方毅一眼，说道：“少爷，你真要干，还不是我们的对手，请不要逼我们以下犯上。” 字正腔圆，咬字精准，这个蒙面的黑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华夏人！ 方毅搀扶着方鸿儒坐回椅子上，然后盯着黑衣人，说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主人在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各自走到了椅子两侧站着。 庄鹤翔给方毅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别急，然后就笑着道：“永山这小子是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他爹都要叫我一声老前辈，他居然敢让我在这儿等？” 话音刚落，木门内就传来几声大笑。下一瞬间，一个身穿白袍的华夏中年男子就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就是庄鹤翔嘴里的永山。他虽然年过五十，但是从眉宇和身材之间，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候是一个美男子。 永山坐到椅子上，看了看方毅和方鸿儒，然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盯着庄鹤翔，说道：“那是你欠我的，等到你死你也要等。” 庄鹤翔眼眸眯了眯，说道：“好了，废话少说，现在你们方家是人齐了，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讲清楚，不要为了一些恩怨就搞出祸国殃民的事情。” 方毅浑身一颤。方家？什么叫你们方家的人齐了？莫非面前这个男人也是方家的？ 他看了看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呆滞的方鸿儒，心头更是一颤。为什么爷爷都要摆出这种脸色，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不对，刚刚3号里昂叫自己少爷？难道…… 不，不可能的，那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老爸？老爸不是一早就死了吗？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而死了啊，这都是街知巷闻的事情了。 不是，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伊甸园这么残暴的组织每次都要给自己留活口，每次都要给自己留下性命？ 不，那是自己逢凶化吉的本领高强罢了……可是，自己也有落单和犯错的时候，像是这样的组织又怎么可能抓不住这些机会？ 慧极必伤。方毅太聪明了，举一反三一理通百理明，庄鹤翔仅仅一句话以及方鸿儒的脸色，他就已经猜出这个叫永山的男子和自己有着很亲密的联系。 但他实在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这都等于把他的三观给全部毁了，面前的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老爸？ 不，他不能是……自己的老爸怎么可以是这样的人？ 伊甸园做了什么？伊甸园是什么？堂堂方家的男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庄鹤翔偷偷瞄到了方毅的神色，略略暗叹了一声。虽然这件事很难接受，但事实确实如此，这个男人就是方毅的生父方永山，这其中的故事，比瀑布还要长。 他很想先跟方毅慢慢说这个故事，等到方毅有了些心理准备再来面对，可是他算到自己阳寿将尽了。在自己有生之年，他想了解这一桩孽缘，能够不带着任何的遗憾埋进黄土。 除却自己的私心，如果现在不提早将这件事给解决，等到自己死了，以方永山那妖孽般的智慧以及才能，要重组和扩充伊甸园也不过是十年八年的时间，等伊甸园羽翼丰了，一切都完了。 其实伊甸园并不是要称霸世界，为的是“重生”世界。但所谓的重生，其实就跟毁灭一样。 想起伊甸园的建成初衷，庄鹤翔黯然神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数十年前埋下的祸根，这都是他自己一时糊涂犯下了这样巨大的错误。 方永山说得没错，自己是欠了他，也欠了一整个方家。 庄鹤翔看到方永山沉默不语，也看到方鸿儒与方毅都像木头人一样，就轻叹一声，说道：“永山，停止那项研究吧，那是违背伦常天道的。” 方永山笑了，看着庄鹤翔说道：“时至今日，你居然叫我停止？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当然你可以杀了我，纵观全世界，还有谁能够敌得过你庄道人？” 庄鹤翔老脸抽了抽。方家是他的心头大石，这也是自己的因缘人物，说来说去心里面都有着愧疚，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方永山盯着庄鹤翔的老脸，继续道：“二十年前，我求你给我长生诀你不给，我凭着自己的能力去研究重生药，现在快要成功了，你居然要来阻止？庄道长，上百年的修炼，都修到脸皮上去了？” 庄鹤翔摇头叹气，说道：“永山，你拥有如此的智慧，为什么就相信我当年的信口胡诌？世上哪有什么长生诀？生老病死，是没有人能够逃过的，你醒醒吧。” 方永山冷笑一声，回头看着已经完全发呆的方毅，说道：“四份残卷都参悟了吧？你有福分，庄道长肯传授你道法气功，药典之谜非你来解开不可……来，告诉老爸，里头的奥秘是如何？” 第33章 黑历史 方毅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方永山，而是反问道：“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方永山愣了愣，说道：“我？我就在这里啊，一直都在，不过我不方便出门，我有大事要做啊。” “有什么大事，是要割舍亲情甚至是做些反人类的事？”或许是因为太过冲击，方毅是出奇的冷静，说话语调十分平淡。 方永山也是个古怪妙人，跟儿子相隔二十多年重逢，竟然一点兴奋都没有……不对，他还是有兴奋的，但是兴奋的点不是儿子本人，而是儿子手上掌握的技能。 他看了看方毅，说道：“你现在还不懂，但是以后你会懂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这些财富将来都是留给你的，你又何必用这样的态度跟父亲说话？” 方毅摇了摇头，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实在太陌生，跟自己想象的父亲相差太远了。 虽然血浓于水，但是他居然有种不想相认的感觉。忽然间，他很能体会堂本秀当初的心境，那种被父亲抛弃的感觉，真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出来的。 方毅不知道方永山有什么理由或者是什么样的心态，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无法原谅这样的父亲。 他不恨父亲，也不爱父亲，单纯的，不想原谅这样的父亲。是的，仅此而已。 他缓缓弯腰扶起呆滞的方鸿儒，说道：“爷爷，走，咱们回家，我们什么都不理了，回去花城开开医馆养养小花，毅儿一直陪在你身边。” 方鸿儒失却了那医圣的风范，像是个老年痴呆一样，方毅怎么摆弄他，他就怎么做。 方毅知道爷爷的身体是没事的，但不知道方永山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方毅冷冷的扫了方永山一眼，说道：“你跟我爷爷说了什么？” “就是父子叙叙旧。” 方永山微微一笑，然后脸色瞬间变沉，说道：“小毅，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方家祖训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方毅笑了，笑得很是凄厉。 他指了指方永山，说道：“好一个方家祖训，二十几年来你不见踪影，这回儿倒是板起一张父亲教子的嘴脸！是，你是我父亲，但又怎样？你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你没尽过责任，凭什么让我孝顺你！” “放肆！”方永山拍案而起，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略略动了起来。 “我不管你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也对你所有的过往苦衷不感兴趣，你不把我当儿子，我也当没了个父亲，反正，你都‘死’了二十几年了！” 方毅挺直腰杆，怡然不惧，盯着方永山，说道：“从今天起，我就当跟你从没见过，我现在就带爷爷回家，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 说着，方毅就带着爷爷就往回走。 “站住！”方永山打了个手势，黑衣人挡住了大门。 他看着方毅那双冰冷的眼，说道：“你不能走，你必须留下，我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希望你能领悟神之一针，和我共创大业。” 方毅回身盯着方永山，沉声道：“方家祖训第一条：方家世代行医，需医德先行。方家祖训第二条：医术就是医术，决不能沦为野心的奴隶。方家这两条祖训我铭记于心，你的忙，恕我爱莫能助！” 方永山笑了笑，说道：“隔代教养还是出问题，没想到你在这方面的迂腐能够比得上你爷爷。” “你没资格评论我的爷爷。”方毅冷哼一声，四指粘住二针，盯着黑衣人，说道：“要想留下我，你们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黑衣人虽然想要动手，可方毅毕竟是方永山的儿子，论资排辈就是自己的少主，他们怎么敢动手？ 他们有点犹豫地看了看方永山。 方永山看了看方毅的背影，说道：“你都没有听到我的计划是如何，怎么就说爱莫能助？说不定这件事你也很有兴趣？” 方鸿儒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样，连忙抓住方毅的手，说道：“走，咱们走！离开这个地方！” 方永山打了打手势。顷刻之间，木屋就被数十人给围住了。 方毅眼睛瞪大看了看方永山，然后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庄鹤翔，说道：“师父，帮我。” 如果庄鹤翔动手，这里的人再翻十倍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但遗憾的是，庄鹤翔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缓缓看向方毅，说道：“你已经大了，是个能担起一头家的成年人，遇事需要面对，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去逃避。” 方毅摇摇头，说道：“我没有逃避，我只是不想跟这个男人再说半句话。” 庄鹤翔叹了口气，说道：“总是要解决的，无论如何，在我死之前，必须要了结这桩孽缘，你就当还了为师这个心愿吧。” 方毅重情，看到庄鹤翔行将就木的模样心里有些软，可是看到方永山那张脸他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了看方永山，说道：“了结？你觉得还能怎么了结？破镜重圆不可能，那就只能从此不相见，这就是了结了。” 庄鹤翔摆摆手，说道：“不，了结是解开彼此的心结，这件事是由我引起的，怎么样也得解决，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是我得任性一次。” 方毅叹了口气，看着庄鹤翔，说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到底你和我方家有什么渊源？” 庄鹤翔想了想，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在二十年前，庄鹤翔来到了花城，偶遇了方永山，那时方永山正抱着方毅的妹妹方怡在逛街，却遇到了匪徒，庄鹤翔路见不平救下父女算是结了个缘分。 当时方鸿儒抱着方毅出访燕京，所以方毅并没有这一段的记忆，加上他那时候很小，印象也很模糊。 方毅唯一记得的，就是回来之后父亲和妹妹都死了，哭了好几天。 听到这里的时候，方毅有点疑惑。按照庄鹤翔那么说，这明显是一桩善缘，怎么会变成孽缘呢？ 庄鹤翔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原来，在救下了父女之后，庄鹤翔觉得方怡的身体有些差，就给她传了些口诀，就类似于传给方毅的六字诀。 方怡冰雪聪明，竟是很快就背了下来，庄鹤翔就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女孩就更加有缘了。 庄鹤翔为了哄小孩，就随口说了是长生诀，说是永远都能这么聪明又漂亮，结果方永山却将这一玩笑话给谨记在心。 在偶遇庄鹤翔三天后，方怡忽然发了急病，方永山那时的医术还没有很成熟，而且方怡当时患的是疑难杂症，方家也是举家无力。 为了救女儿，方永山就按照庄鹤翔给他留下的联系方式往郊外森林走去。 殊不知越走越深入，甚至碰见了猛兽，一阵颠簸之下，方怡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后来是直接休克了。 再后来，他们还遇到了大灰熊，差点就死人了，幸好庄鹤翔是来到了，不过方怡的情况是坏到了极点。 庄鹤翔略通古方医道，就拿取了灰熊熊胆给方怡服用应急，但没想到情急之下没有想到方怡的体质受不了这颗大熊胆，竟是变得更加恶化。 庄鹤翔采取了应急手段，但是方怡却陷入了活死人的状态。 方永山看到女儿这样，就追问庄鹤翔长生诀的全篇，她希望女儿能通过这个方法来救治，也能让自己得到长生，可以用无限的生命去研制救活女儿的药物。 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诀，庄鹤翔如实交代，方永山却认为藏私。 庄鹤翔不愿解释，于是两人的恩怨就结下了。 方永山抱着半死不活的女儿回到方家，从此发愤图强研究医术，可是研究的方向实在太过歪门邪道，甚至和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结交，成立了一个伊甸园的雏形组织。 方鸿儒回来了之后，发现方家变了，了解情况之后大骂方永山，方永山一气之下抱着女儿出走，从此和方家恩断义绝。 方鸿儒不愿再提及此事，也不愿家丑外扬，就将这件事低调处理，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黯然神伤。 当庄鹤翔将这一桩隐秘的历史说给方毅之后，方毅简直不敢相信，小时候不在花城的那两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也难为自己的家人能够隐瞒了那么久。 说实话，听到这些真相之后，方毅是可以体谅方永山的，因为越是智慧聪明的人就越是偏执，偏执过度就成了心魔，有了心魔做什么事情有时候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不过，方毅虽然体谅他，却不能原谅他。因为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抛弃家族身入邪道的理由。 其实，这起源只是一个误会，但没想到误会会变成这样的大事件，庄鹤翔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看到方永山居然做出有违天道人伦的事情，并且拿自己的女儿当试验的时候，庄鹤翔就坐不住了。 那瓶绿色的液体与试管里头的奇怪液体还有药虫等等一系列的事件，其实就跟复生药材有关。 当初庄鹤翔看到液体就不淡定，就是想到了方永山，可是当他找方永山再谈的时候还是谈崩了，就决定这事还是得由方家来解决。 方毅看了看四周寂静的气氛，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复生药材是怎么回事？还有听你们刚刚那样说，好像我妹妹还活着？” 第34章 冰棺里的妹妹 方永山看了看方毅，说道：“她是活着，但还没有醒来。” 方毅愣了愣，急声道：“带我去见她！” 虽然他对这个父亲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妹妹还是很爱护的，毕竟小时候的关系还是非常亲密，印象是颇为深刻的。听到妹妹居然还活着而没醒来，方毅就想出手了。 最好的结果是，妹妹方怡和奶奶曲柔的症状差不多，这样一来的话治疗也比较顺手一些。 方永山摇摇头，说道：“我的药还没有建成，其他的准备还没有妥当，单靠你的九九归一，是唤不醒方怡的。” 方毅眉头略皱，刚要说点什么，方鸿儒就站起来，说道：“永山，你不要再亵渎方怡的尸身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方毅浑身一颤。妹妹死了？但为什么老爸说她只是没醒来？但爷爷是不开这种玩笑说这种谎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用到亵渎这个词？ 方永山听到方鸿儒这么讲，人就立即变了，一副淡然的模样不再，反而变得有些狰狞。 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方鸿儒的鼻子骂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人不会治不懂治，我自己找到了方法，你凭什么说我是在亵渎！” 爷爷被骂，方毅也怒了，他侧身而出，挡在爷爷的面前，反驳道：“你真是好笑！我爷爷的医术何时轮到你来评价？你又是什么？” 两父子怒目相视，一副反目成仇快要打起来的模样。 方鸿儒站起来挡到两者中间，说道：“不，我说句公道话，永山的医学天赋不比任何一个人差，而他的创新思维也是很强的，是妖才，不过，他是走错了路，一步错、步步错。” 听到老父居然出来给自己撑腰，方永山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转而自信地笑着，盯着方毅。 方毅怒不可遏，看着爷爷指着老爸，说道：“爷爷！您怎么还帮他说话！他是什么人？他是抛妻弃子的人！” 砰！ 忽然间，一直默不吭声的庄鹤翔一掌将木桌给拍碎了。 他长身而起，说道：“贫道不是来看你们家庭纠纷和骂架的。” 庄鹤翔觉得这样太有问题，他这次来主要了结的尘缘就是那躺在冰棺里的方怡，而不是看他们在吵。如此一来，那就真是本末倒置了。 庄鹤翔一声厉喝让众人的气氛稍稍冷了下来。 他扫了扫众人，说道：“走，去看方怡！” 方永山冷哼一声，然后就打开了暗格。暗格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隧道，他和庄鹤翔就走了进去。 方毅想了想，也要跟过去，方鸿儒却拉住他，说道：“你确定要进去？” 方毅很少看见爷爷这么婆妈的时候，不知道妹妹的“尸身”还有老爸所说的什么话给他带来了怎样的刺激。 不过方毅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还要顺带解开爷爷的心结。 他抓住爷爷的手臂，说道：“去，我要去见妹妹。” 说完，他就迈步而进。 隧道并不是太长，不过也要走个五六分钟。当进入一个小密室的时候，方毅为面前的阵容感到诧异。 这里是一个人造冰窖，到处都是冰雕，在最深处的角落，摆放着一个冰棺，冰棺附近还摆着各种研究用的试管。 方永山走到冰棺旁，对着里头一个小女孩说话，一副很慈爱的模样。 但是方毅知道，老爸的这种慈爱是扭曲的，是各种复杂的心理构成的。他不是真的那种慈爱，只是出于自责、仇恨、偏执等情绪而造成的。 方毅深吸一口气，也走了过去。 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六七岁的模样，穿着那年的小花衣，她现在的模样看上去，是像睡着了一样。但是方毅知道，妹妹已经死了，这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方毅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动作，他觉得这样能够表达自己的亲昵。 方永山看了看方毅，说道：“看吧，方怡还在，等我准备好一切，你用九九归一神针，那就可以将她救起来了。” 方毅沉默不语，只是一直看着冰棺里的妹妹。 方永山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扭曲的笑容，说道：“等到方怡救回来了，就证明我的研究是有用的，到时候我就是掌握生死的神，而你就是神的权杖，我们两父子就是真正的天神了。” 他的所谓研究，其实是人体实验还有内脏移植。为了自己的研究，他已经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方鸿儒正是听到这些如恶魔般的经历，才会陷入这种呆滞的状态。 他为什么呆滞？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方家世代为医，自己的嫡子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要让方鸿儒怎么接受？ 方毅看了看方永山，说道：“神的权杖？真正的天神？” 方永山激动的说道：“是的，我已经做过很多的研究，只有药皇古典里面的神之一针，才能达到起死回生的作用，你就是那关键的钥匙，如果再配合我那移植内脏的手段，那什么人不能救？” 想到这些，方永山就更加激动了，整个人笑得像是魔鬼一样。 方毅冷冷地扫了方永山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夺别人的内脏来救其他人了？救一人杀一人？” “有何不可？世界就是弱肉强食，这有什么问题？” 方永山冷笑一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医疗手段，不是寻常的移植，还需要神之一针来给她渡一口气，这样她才能活过来。” 方毅看着父亲叹了一口气，忽然间，他心里面生出了一份怜悯。 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小辫子，说道：“爸，让妹妹解脱吧，不要再亵渎她的身体，也不要再亵渎生命了，医术不是邪术，人死不能复生，妹妹已经走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方永山勃然大怒，骂道：“你说什么？你是神针传人你懂得道法气功，拥有这种杰出才能的你居然跟你爷爷一样的迂腐不堪？什么亵渎生命？这是再造生命，这是神迹！” 方毅摇了摇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什么天神了？什么再造生命？这只是以命换命，根本毫无意义……再说，你太高看九九归一了，它别称是叫神针，但它根本不能起死回生。” 方永山有点崩溃了。自己大费周章搞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学会神针然后救回自己的女儿，但是自己的儿子学会了之后居然跟自己说这是不行的？ 这是什么玩意？自己要再傻一次吗？当年庄鹤翔就跟他说过没有长生诀！ 这是咋回事？预示自己要再受一次打击吗？ 不！这不能发生！ 方永山抓住方毅的衣领，说道：“不可能的！我已经做了几十年的研究，神针就是神针，你可以从自己体内渡真气给病人，只要方怡得到你的真气，她就能活过来，我的研究不会出错的！” 方毅以一副悲悯的眼神看着疯疯癫癫的方永山，说道：“什么叫神针？那是人赋予的名字，人是不能违背生老病死的，所以人创造的东西又怎能凌驾于人力可行的范畴？什么是病人？活着才叫病人，妹妹她已经死了……” 啪！ 方永山一耳光甩在方毅的脸上，大骂道：“忤逆子！不准说，不准再说！你是神医，全天下都叫你神医，你是神医，神医怎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救不了？” 方毅生平最恨人打他耳光，可是毕竟血浓于水，父亲再怎样始终是自己的父亲。 儿子打父亲，那是天打雷劈的行为，方毅真的做不到。而且，在方毅看来，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是个可怜的疯子。 方毅并没有因为方永山的那句“神医都救不了自己的妹妹”而受到打击，反而很坦然的面对。 妹妹已经死了，一个死了二十几年的人又怎能救回来？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在看玄幻的故事。 现实是残忍的，是人就要学会面对，唯有面对，才能前进。 方毅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方永山，说道：“不管真相怎么残忍，我都要跟你说，你只是用冰棺封着妹妹，装作她还活着的模样，但这已经够了，不要再自欺了。” 方永山双眼通红，看了看周围的景象。 如果这一切都是自欺，那么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是做了什么？ 不可能的，自己是个妖才，怎么可能会研究出错？是自己的儿子不肯救自己的女儿吗？不，不可能的，方毅心底是个很善良很好的人，不可能不救自己的妹妹。 难道，方毅说的是真的？方怡没得救了？ 方永山不肯相信。因为相信了，他坚持了二十几年的东西就会一夕之间全部崩溃。 他从怀里掏出手枪，指着方毅，说道：“不！她还有救的，你必须要出手，不然我就将你们杀了然后自杀，咱们方家一家在地下团聚！” 疯了。 方永山完全的疯了。 庄鹤翔看到事态变得有点不受控制，袖子略略抖动，准备出手了。 早就进入了气功状态的方毅感受到了师父的举动，他抬起手打了个手势，让庄鹤翔不要动。 下一瞬间，方毅缓步走到方永山的面前，说道：“好，我治。” 庄鹤翔老眼瞪大，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方毅这家伙，他居然说治？这根本就没法治的，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第35章 原谅我的不孝 听到方毅愿意使用神针救女儿，方永山喜出望外。 他抓住方毅的手臂走到冰棺旁，然后自己就开始鼓捣那些试管。 试管里面的其实就是一些未经承认的禁药，对人体的伤害度极大，不过方永山另辟蹊径，倒是找到了中和的法子。 他中西合璧，将这种药给变成了无副作用的神药……不，应该说是伪神药。 根据方永山的描述，这些神药通过调试后，作用在尸体上可以起到活血的作用。 方毅并没有回话，他只是用鼻子嗅了嗅，就知道这是伪科学。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看方永山，只是眼里充满了悲伤。有时候天才与白痴，真的只有一线之隔，就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此时此刻的方永山，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或者说，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不是正常人。 一个疯子最可怕的不是因为他是疯子，而是他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这样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 无疑方永山，就是这样的一个疯子。一个看起来很正常，但实际上可以是祸国殃民甚至是毁灭所有的超级疯子。 方永山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一心以为方毅真的要帮助自己。 正在他打算翻出一些不知在哪里夺回来的内脏时，方毅走到了他的身后，快速下了两针。 人体后脖子是死穴，任何人都无法锻炼这个位置，方毅就认准了时机刺了两针。 当然，方毅不是取他性命也不是伤害他，单纯只是控制着他而已。 方永山的全身突然像被锁链锁住一样，根本无法动弹，就连脖子都扭不到。 他嘴角猛烈抽搐，说道：“方毅，你在干嘛？” 方毅单膝跪在地上，看着方永山，说道：“虽然你对我没尽过人父的责任，但是看到你这些年来为妹妹东奔西走不惜背叛全世界，单是这点，我不能否认你是个称职父亲。” 方永山看着方毅那冷肃而又悲伤的模样，说道：“你想怎样？为什么要下跪？为什么要摆出这种表情？你想杀父吗？”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你，但只是恨你为什么抛下我和母亲以及爷爷奶奶离开，但那只是因为爱你，我心里面还是需要父亲，需要一个爸爸，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的，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方毅没有理会方永山的问题，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毕竟是我爸，儿子教老子，这怎么也说不通，但是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我知道你心里面有伤，但不能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方永山静静地看着方毅，并没有说话。 方毅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伸手指了指那些脏器，也指了指周围，指了指妹妹，说道：“如果妹妹在世，她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变成一变态狂徒，变成一个嗜血魔鬼。” 方永山冷笑一声，说道：“好啊，哈哈哈，现在儿子都一本正经教训老子了，你还说儿子教老子说不通，那你居然还对我说教？” 方毅神情变得很悲伤，他双膝跪地，说道：“爸，收手吧，去自首，去忏悔吧。” 方永山想了想，说道：“好，你先把我放了。” 方毅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用这种谎话来忽悠我。” 说着，方毅回头看了看爷爷和庄鹤翔，说道：“妹妹的尸首还有后续的事情麻烦你们二老了，我会通知朋友过来收拾这里的残局，在此之前，我想跟爸说会话。” “不！谁都不能动我女儿！”方永山双眼通红情绪激动，不过身体依然是无法动弹。 方毅摇摇头，回身说道：“不要拖拉了，快带走我妹妹。” 庄鹤翔眼珠转了转，盯着方毅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毅微笑说道：“如果爸不愿意去自首伏法，那我就方家事方家了。” 庄鹤翔听出了端倪，嗖的一声来到方毅身旁，说道：“不行！弑父杀母天打雷劈，我不会让你干这种事情的！” 方毅抬头看着庄鹤翔，说道：“师父你太高看我了，这种事我下不了手的，我只是用另外的办法去解决，也一样可以。” 庄鹤翔灵机一触，忽然想到了蒙古巴图一事，瞬间就了解了方毅的想法。方毅这小家伙，是想将方永山变成白痴，变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傻子。 虽然这不是杀人，但是对自己的父亲做这种事情，没有一个人的心里会好过的。 庄鹤翔摇摇头，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独自背负这些东西？” “从我进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其实都是祸起方家，没有我爸，就没有伊甸园，国际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方毅双拳微微握紧，说道：“当然，说要拯救世界那是冠冕堂皇，我只是想停止这种无休止的纷争，不人道的研究，只是想把老爸带回家，永远锁在方家的后院。” 庄鹤翔心里微酸，说道：“但其实这也不关你的事，一桩归一桩，你没必要这样，你不必要背负这些。” “不。”方毅摇摇头，说道：“我爸设下了那么多套子，设下那么多计划，兜兜转转只是为了让我学会神针让我变强，然后救妹妹……” 说到这里，方毅看向方永山，说道：“爸，其实你只是想一家团聚，全家都齐齐整整对不对？” 天伦之乐，是人的本能。血浓于水，有些感情可以超越时间，方毅和方永山接触了只是一两个小时时间，就好像能够完全洞穿这个亲生父亲的心事一样。 方永山看了看方毅，并没有说话，表面上是不肯苟同，可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方毅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咚。 咚。 咚。 方毅足足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抬头看着方永山，说道：“爸，原谅我的不孝！” 话音一落，方毅双手一挥，抽出几枚银针，快速扎在方永山的八门大穴上。这个穴位排阵，就是当年让巴图陷入白痴阶段的阵型。 方毅是动真格的，他要将方永山变成一个永远的傻子。 啪！ 就在方毅下最后一手的时候，他的手腕被庄鹤翔给抓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庄鹤翔袖袍一挥，他的那些银针就叮叮当当的全部掉在了地上。 庄鹤翔看着方毅一脸不解的脸，说道：“这种事不适合你干，还是为师来吧。” 方毅愣了愣，说道：“你不是说过只能由方家的内部解决了事情，你才了了心事，才能安心走吗？你现在自己出手，不是又添了一桩心结？” 方毅很清楚庄鹤翔的心结。他就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方家。 一个总觉得亏欠了对方的人，有怎么能对对方下手？ 庄鹤翔捋了捋须，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 说罢，他突然眼神一变，低喝一声，一掌就拍在方永山的百会穴上。 庄鹤翔的办法是霸道直接，完全是用实力来压人。当初他救巴图就是将方毅封住的穴位给全部震开，今天他就换个方法，将方永山的穴位给全部封住。 人的奇经八脉都是相连的，一旦有几处重要穴位被封住，人就会变成一个白痴。 庄鹤翔下手毫不留情，一掌过后，方永山就直接昏睡了过去。等得他醒来，他就会成一个只会发呆的白痴了。 庄鹤翔脸色不停变幻，眼神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百感交集。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要自己来出手，看来自己修道一生，却只能不得善终了。 他伸手戳了戳方毅的眉心，笑道：“好了，你不该纠结在这些地方，你是个什么人你想做什么？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 方毅被庄鹤翔戳了戳眉心，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围，看了看那些试管，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是的，他自己是一个医生，医术就是他终身追求的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处理和研究这些未知的材料，而不是在这里做着跟医生毫无关系的事情。 庄鹤翔笑了笑，说道：“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因缘因果，这是你父亲弄出来的烂摊子，你应该用你的医术去解决，这才不负你神医之名。” 是的，面前这些烂摊子才是最麻烦，方毅如果不想法子将这些东西都处理，那么很有可能会危害人间。 万一处理得不干净，被一些不法之徒拾获，那又会出现第二个伊甸园。而且伊甸园里面有没有残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余党拿着这些东西都是未知之数。 其实真正的问题并不是方永山，而是怎么重新调配出良药。 之前通过和方永山的沟通，方毅知道这些药液如果活人使用那是剧毒无比，甚至可以操控别人，有点类似于苗疆蛊毒的变体。可以想象，如果这些药有政要吃了，会怎么样？ 方毅缓缓站起身子，说道：“给我半年时间，这段时间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我就在这里研究出疫苗配方。” 第36章 你认错人了 时间一晃而逝，眨眼就是半年后。 方毅不在社会的日子里，华夏就好像变得清净了许多。没有什么生死博弈也没有什么龙争虎斗，大家都是安守自己的岗位，也安于现在的生活。 只是没有了方毅，大家总是不习惯。 下至黎民百姓，上至将军政要，在这半年间，方毅都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黎民百姓当然不知道方毅去哪了，只是听到官方说去了深研医术，虽然坊间偶尔会流传一些故事传说，但群众都很聪明，很快就辟了谣。 至于上层的人们，自然知道方毅的去向。像是跟方毅较为亲密的人，都已经在倒数日子了。 经过半年的时间，方鸿儒内心的阴霾已经荡除一空。方家里面也是显得比较喜气洋洋的，一方面是少爷方永山回来了，虽然他是个傻子，另一方面是夏如霜有喜了，而且已经有七个月了。 方鸿儒推算了一下日子，就说道：“这臭小子，都要当爹了还不滚回来看看我的曾孙子，等他回来我不拍死他！” 方鸿儒的声音仿若被施加了传音术一样，转眼就传到了方毅的耳里。 方毅像是听到诅咒一样打了声喷嚏，差点将手里的东西给打翻。 经过这半年的闭关研究，方毅已经将里头三十种不同的配方给调制出了疫苗，还差一种就能够顺利出关了。 最后一种药液确实有些古怪，方毅有大部分的时间都给耗在这里了。 整整半年，方毅都足不出户，留起了扎手的胡子，像是个深山野人，幸好庄鹤翔给他亲自把关，不然他定然受不了孤独发疯了。 这一天，是满了半年的期限，可是方毅依旧找不到最后一个药液的配方。他是有点急了，这时间拖得太长了，不知道外面都是什么世界了。 心一急，就开始加快了手脚，匆忙之下他又差点将药液给打翻了，不过这次却是给了他一点惊喜。 那蓝色的药液和最后一个粉色药液混在一起之后，竟然产生了一个有趣的反应。 看着这个反应，方毅喜出望外。然后，他将所有的瓶子都给打烂了。 是的，他可以出关了，最后的难关已经被攻克，所有的方子已经记在了脑海里，这里的东西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可以回家和众人见面，也能够将方子公诸于众了。 方毅很是兴奋，打烂瓶子的行为就像高考结束要把书给全部撕烂一样。那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整整半年了，方毅终于可以出关了。他太想念大家了！ 他疯狂地大叫了几声，然后就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洞穴，打算跟师父分享这种喜悦。 可是等他跑出来看到庄鹤翔的时候，方毅呆住了。 庄鹤翔一动不动地盘坐着，面如枯木毫无气息，就像坐化了一样……不，他是真的坐化了。 看到师父最后的时光竟然是在为自己把关，方毅哭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叩在地面上，大吼道：“师父！徒儿没有尽孝，不肖弟子方毅给您磕头了！” 方毅狠狠地叩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响头够用力的，方毅的额头都出血了。 但是方毅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整整半年，自己没有尽孝，而在半年前，庄鹤翔却没有了结自己的遗憾，如今，他就带着遗憾走了。 方毅太重感情，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一幕，也只有重重的磕头，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 磕过头之后，方毅抹了抹眼泪，想要背着师父下山，给他下葬。毕竟荒郊野岭的，他怕师父的身体会被什么野兽啃咬。 方毅撸起了衣袖，拉起庄鹤翔，却发现庄鹤翔的手怎么是暖的？ 方毅轻咦一声，伸手搭脉……你妹的，这是活的！ 我靠！骗了老子一汪眼泪！这老流氓根本还活着！ 庄鹤翔缓缓张开眼睛，说道：“大惊小怪，龟息功你没听过？不过你也确实够不孝的，整整半年让我这老人家日晒雨淋的，就给我磕三个响头是便宜你了。” 方毅嘴角抽搐，看着庄鹤翔那张戏谑的嘴脸，气得几乎要爆血管。 他指着庄鹤翔，大骂道：“你个老流氓！你无耻不无耻，你装什么死啊？我呸，不对！你平白无故玩什么龟息功？那看起来就像死了人一样好不！之前还说寿元将尽，出来看到你那样我都快吓尿了！” 方毅真是又羞又怒，还好四下无人否则真要想想杀人灭口了。 没想到自己绝顶聪明又着了这老流氓的道。不过这也不怪他，谁让庄鹤翔跟他说过自己寿元将尽，自己是老流氓是真要挂了。 庄鹤翔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道：“我是寿元将尽啊，所以才要用龟息功省一些精气神嘛……话说回来，我是说过我寿元将尽，但没说过我今年就尽，你自己误会了关我什么事？” 方毅放弃了跟这老流氓继续斗嘴，愤然冷哼一声，说道：“哼，不鸟你，我出关下山去！” 庄鹤翔眉头挑了挑，拍了拍道袍下摆，指了指方毅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蓬头垢面的脸，说道：“你就这样回到市中心，也不怕吓坏了人？” 方毅突然卡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老头还真是出奇的心细嘛。 他回头说道：“你有衣服给我换吗？” “有是有……”庄鹤翔想了想，就从包袱里面拿出一道袍，说道：“就怕你不肯穿。” 方毅嘴角抽了抽。我去，穿道袍？这要给人看到了自己是怎么解释？出家了？跳进银河也洗不清啊！ 可是，方毅又那么的爱面子爱形象，要是一个捡破烂模样下去又觉得很不好。 经过了几番挣扎，方毅还是穿上了道袍然后把胡须剃了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下山。 刚到花城的时候，方毅很害怕被熟人看见，幸好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路人，没有谁认得自己，只当自己是跟着老道士出来化缘的小道士。 方毅略略松了口气，沿途想要找到一家商城换回青衫……不，什么衣服都好，穿着道袍还真的太不习惯了。 几经辛苦，路痴大王方毅终于记得下一个路口就是有一家服装店，于是他就快步跑了过去。 咚！ 刚在一拐角处，就和一女的碰了个满怀。 女的穿衣简单戴着墨镜，好像是明星微服出访一样，身边的那个经理人模样的女人看到是个小道士，就连忙说道：“你这小道士干嘛乱跑乱碰，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方毅扫了扫那经理人，觉得好脸熟，又看了看那戴着墨镜的女，吓得连忙用袖袍挡住了脸，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墨镜女孩眉头略略一皱，然后脱下眼镜，左看右看方毅，觉得这人真是太眼熟了。 方毅觉得自己快要被识破了，连忙掉头就要跑，这时女孩喊了出来了。 “方毅！你是方毅！我认得你了！你是方毅！我是连心怡啊！你怎么见到我就跑了！” 方毅当然知道她是连心怡，就是因为知道她是熟人才要赶紧跑啊。 连心怡连忙追了过去，边跑问喊道：“你干嘛要逃啊，还有你干嘛穿道袍，你这半年去哪了？都说你去了深造医术，但怎么跑去当道士了？” “不，我不是方毅！小姐你认错人了！”方毅吓得抱头逃串。要是给这个大嘴巴给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肯定不用一个小时时间就闹得是满城皆知，他到底还要不要在花城混了？ 连心怡听到方毅的声音，更加确认这就是方毅了。 她赶紧叫道：“你再不站住我就拍你照片然后放上网！” 方毅一害怕，立即立正身子不敢再逃。 连心怡笑眯眯地走到方毅身边绕了几圈，然后忍不住噗嗤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来你除了穿青衣之外还挺适合穿道袍，方道长你好啊！” 方毅真是想杀人了。 他强颜欢笑看着连心怡，说道：“保密保密。” 连心怡翘了翘嘴巴，说道：“那看你怎么表现了，你说说这半年是干嘛去了，简直都人间蒸发，我有些姐妹想做美容针灸都找不到人呢。” 方毅哭笑不得，就将事情半真半假地说给了连心怡听。 连心怡听完之后，就说道：“原来有这样的故事……好吧，我就放过你了，不过以后我们找你做美容针灸你不能让我们排队得让我们打尖，不然我就大嘴巴了。” “好好好，你给我买一套正常衣服回来先吧……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方毅悲催地点了点头，然后回身想要寻找庄鹤翔，却发现人不见了。 方毅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也瞬间释然。这个师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本来不是爱群居的人，这个时候走了也是正常的。 方毅微微一笑，向远方行了一个深深的道家礼。他知道，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了，又或者正如师父所说，这辈子或许都无法再见了，这件道袍，或许是师父早就想送给自己留个纪念吧？ 就在晃神这功夫，连心怡的经理人就拿了一套休闲装回来。 方毅看了看休闲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道袍，说道：“不了，我就这么回家吧。” 第37章 一回来就不省心 方毅到家，自然是欣喜的重逢和各种各样的闲话家常与唠嗑。 一般闲话扯完之后，众人开始问及方毅这半年的生活。 方毅也就随意讲了自己的一些或有趣或枯燥的闭关经历。在讲述的过程中，他还是常常盯着夏如霜和她的肚子。 毕竟自己要当爹了，从中午到家之后，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如霜的脸蛋和肚子。 从回来的时候，方毅就想着要筹办婚礼了，但是妈妈涂思燕却说女人结婚一生就一次，大着肚子实在不怎么好看，结果这个婚礼计划只好等到三个月后。 方毅理好发换回青衣后，就到了爷爷的房间。 闭关回来之后，方毅知道自己并不是度假的，而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忙。那就是疫苗配方的派发问题。 方鸿儒并不着急处理这些事，而是将近来的信件什么的都扔给了方毅。 当然，这些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留给方毅的信。方毅逐一看完，心中温暖，原来大家还是很记挂自己的。 把信封放好，方毅看向方鸿儒，说道：“言归正传，疫苗配方我研制出来了，但是我不建议方家出这个头。” 方鸿儒微微一笑，说道：“你拿主意吧，我都想退下来了，方家以后你做主吧……对了，明天早起就不要偷懒了，回联盟看看，你会有惊喜的。” 方毅愣了愣，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方毅就一早到了联盟。果然真是惊喜无穷。 原来经过这半年的时间，经过了大家的努力，联盟的事业是蒸蒸日上，而且非常正式化与规模化，给人的感觉都是非常有权威性的。 想当初这里寥寥数十人，而且还一盆散沙，但现在已经是占用了一整座大厦。听说，这样的大厦在全国各地已经有了。 短短半年能够有这样的成效，还真是不简单。不过想到幕后都是些什么人来操作，方毅倒也是很释然——既有富商又有高官来辅助，怎么可能发展不快？ 方毅看了看联盟那铁画银钩的牌匾，就笑着走进去。 现在的中医联盟跟以前差太远了，进进出出都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有时候还要被检查一番，还真是像个军区。 方毅刚到大门的时候就被一些保安拦住了。 保安看了看方毅那张脸，就开始质问方毅和盘查方毅。 方毅愣了愣，不过还是很配合两位保安大哥。 现在的方毅早就不是当年的血气方刚的少年了，但当然了，就算再怎么血气方刚也不能为难这两位保安。毕竟人家尽忠职守，还是守的是中医联盟的大门，方毅又有什么理由为难人家呢？ 看到方毅那么客气，两个保安的态度也略略好了一些。 左边那个比较健硕的保安看了看方毅，说道：“你不是这里的员工也没有有效的身份证明，不能进去。” 方毅愣了愣，挠了挠头，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却发现这半年间手机都没有充过电，根本就是关机的状态。 这下好了，谁都联系不上，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白撞的呢？ 方毅想了想，就回到保安的面前，说道：“这位大哥，我是这里的联盟主席方毅，是真的，没骗你。” 两个保安大眼瞪小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毅这名字是够熟了，也确实好像是联盟主席的名字，可是同名同姓的人也大有人在，再说了，这家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个老大啊，就像个普通的小白脸嘛。 健硕保安摸了摸下巴，说道：“那好，我问你我们的副主席是谁？” “副主席？什么时候有了副主席？我半年没回来了我不知道。”方毅就懵了，离开半年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健硕保安皱了皱眉，问道：“那总经理叫什么名字？部门经理又有哪些人？” 方毅真的想哭了。自己哪里知道这些人是哪些人？莫说他离开了半年，就算他没有离开，就他那甩手掌柜的性格，也不可能记住这些事情。 其实是说白了，若不是方毅要借联盟的名义给发送疫苗配方出去，他根本连回来都懒得回来，什么惊喜之类的其实也没啥特别意思。 这下好了，刚回来就碰壁，还是回自己的地方碰壁。 这可咋办呢？要怎么才能进去？莫非翻墙不成？ 方毅揉了揉眉心，刚想说话，右边的那个比较瘦削的保安态度就开始变得不好了。 他推了推方毅，说道：“好了好了别再冒认咱主席了，你快点离开吧，不然咱们就报警了。” 方毅一急，就连说了几个名字。胡臻胡静还有苏若瞳等人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可是很遗憾，这些人都分派在华夏不同的地方，苏若瞳更是一直待在燕京足不出户，这些小小的保安又怎么可能知道？ 瘦削保安真的受不了，这人怎么这么死缠烂打。他的脾气比较暴躁，就真的想要动手了，但被健硕保安给拦住了。 他们的聒噪声引来了前台的注意。前台小姐走出来问了下什么事。 方毅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好像是那个什么报社的女秘书。 他就指了指那前台，说道：“你……你是那个啥？报社的女秘书是不？咋到了这里当前台了？” 女人看了看方毅，连忙尖叫了起来。 是的，她认出方毅来了。 她连忙上深深鞠躬，露出自己伟大的事业线，微笑道：“欢迎方主席回来，请随我进领导办公室，我相信他们都很是想念您的！” 两个保安就嘴巴瞪大，简直是吓傻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就是那个主席？ 方毅终于找到认识自己的人了，连忙松了口气，赶紧甩甩手让前台带路。 刚迈进门的时候，他拍了拍两位保安的肩膀，说道：“不错，尽忠职守是好事，以后联盟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两个保安吓得是双腿打摆子，刚刚的态度那样不好，要是主席记恨怎么办？不过听到方毅这么说，心里也踏实了一些，还好主席是个好说话的人。 方毅笑了笑，就跟着前台到了所谓的领导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钉着一块叫“唐副理”的牌子。方毅看到就有些愣然。 唐？唐人杰唐蔓？不会吧，这明显不可能啊。 女人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方毅也顾不上猜测，就直接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方毅已经知道这男人是谁了。 方毅噗嗤笑了一声，说道：“秀儿，半年不见终于肯认祖归宗了？” 是的。面前这个人，就是堂本秀！ 堂本秀把枕头拉下，扫了方毅一眼，说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堂本秀的性格绝不是大大咧咧的那种，即使胸有激雷也是面如平湖，虽然看到方毅回来了心里面多少有些激动，但绝对不会跳起来欢呼。 方毅也很了解堂本秀，他笑着拉开椅子坐下，说道：“你还真牛，还当副理啊？你又不懂医术你占着这茅坑干嘛？” 堂本秀双手靠在背后，说道：“副理是假，当保镖头儿才是真的，不过这段时间也太过风平浪静了，搞得我反射神经都迟缓退化了，你回来好啊，又是腥风血雨我又能杀杀杀了。” “去去去，不跟你扯淡。”方毅白了堂本秀一眼，说道：“对了，以往认识的人都什么职位在干嘛，他们都在哪了？” 堂本秀把枕头放在自己的背后垫着，说道：“你可真会选日子，今日是十七省集中会议，再有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到了，你就看到熟悉的脸孔了，我也懒得跟你解释。” 方毅眉毛挑了挑，说道：“我说你真是懒得可以，信不信我把你解雇了？” “好啊，那我就重操故业。”堂本秀懒洋洋的说道。 正在方毅和堂本秀聊得兴起的时候，内部员工就撞了进来大呼不妙。原来是十七省的人都来了，但是大家都好像看不顺眼，都是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方毅当即就一愣。看来表面风平浪静，内里还是暗涌不断，果然人多的地方还是麻烦。 堂本秀站了起来拍拍风衣，说道：“主席，我这功用现在就体现了。” 方毅苦笑一声，就跟着堂本秀出去了。 刚出到大门，就看到上百名医生分帮分派那样的站立，眼睛里面都好像冒着火花，看起来似是在争执些什么。 不过看到堂本秀出来了，他们都显得冷静了一些，但依旧还是会有些纷争对骂的情况出现。 堂本秀伸了个懒腰，想要问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但这时人群之中的胡静看到了方毅。 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方毅身边将他扯了出来，然后伸出玉指指了指四周，喝道：“主席回来了你们还吵吵吵，一个二个都不想混了？” 全场顿时肃静，然后一些熟悉脸孔都认出了方毅，顿时现场就扬起了哗然之声。 “主席，你回来就好了！那帮津城的太不像话了！” “主席你别听他们乱扯，最不像话的就是江浙和沪城！” “不！主席我跟你讲，这帮人都变质了，太过分了不配当医生！” “方少，咱认识大几年了，我的话你能相信吧，你听我讲……” 方毅看着现场乱成狗的画面，然后看了看胡静，又看了看堂本秀，无奈地吐了口气。这一回来就不省心，自己就真没享清福的命吗？ 第38章 急流勇退，享受人生 经过方毅的调解，现场的气氛总算是好了许多。 在场的人是来自十七省的联盟核心成员，当中有新进的，但也有老人在，那些人都是认识方毅并且尊崇方毅的。 方毅出现并且愿意主持大局，他们是最乐意不过了。所以他们都是十分听话，立即就站在了方毅的身后辅助方毅。 新进的成员对方毅可以说是陌生又不能说陌生。 方毅传奇一样的事迹已经是全球皆知，任谁都见得到看得到，但就是有了那么一些距离感，让人产生一种很天然的隔阂。 当然，也有一些年少气盛的表面顺从内心却觉得不服。毕竟自己也没比方毅年少多少，为什么他能做到的而自己做不到呢？ 人多的地方从来就容易惹出麻烦，方毅也没有那个时间逐个人逐个来询问和商量，简单来了几句开场白之后，就领了众人去大型会议室里面开会。 本来这次十七省的会议是一些医学上以及联盟策略上的一些讲解，但是方毅突然出现，就改成了新疫苗的配置发行的会议了。 不少年轻的实习医生都表示很抗拒，现在都是太平盛世风平浪静了还搞什么新疫苗发行？ 新疫苗这种东西要经过很多层程序还有耗费许多人力物力才能办成的，而且理论性的东西太多，他们就感到了很厌烦。 会议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有些新人已经开始打瞌睡。 当然了，这些新人都是从别的医科转过来的，他们只是看最近中医的势头够强连阿猫阿狗都能赚钱，他们才转过来的。对于这些什么医药会议其实比较抗拒和应付的。 方毅瞄到一个短碎发的男和一个长发女生在窃窃私语，然后就拿起台面上的杂志卷成桶，指着那两人，说道：“你们俩，下来！” 这对男女愣了愣，在众人窃窃偷笑的议论下走到了讲台。 人要脸树要皮，方毅突然这么来一招，让这对情侣医生感到又气又怒。 方毅微微一笑，看了看这对男女，说道：“我讲课很无聊吗？还是你觉得这些医疗成果都很无聊，还是你们根本就不想当医生？” 情侣医生沉默不语。 方毅点点头，说道：“我从不强迫别人来听课也不喜欢有人在医学课堂里面睡觉，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众人纷纷一愣。方毅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刚回来就要杀人了？这对情侣算是遭殃了，刚好顶在了枪口上。 短碎男一时气不过，骂道：“我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我和我女朋友也是，就算你是主席也不能说让我们走就走，你以为这是封建时代吗！” 方毅也不生气，平视着短碎男，说道：“居安思危古之善教，身为医生觉得太平盛世就可以不上进不努力，那简直就是害人精，中医联盟不需要你们这种蛀米大虫。” 说着，方毅扫了扫现场一眼，接着道：“其他人也是，如果觉得当医生只是混混工资的职业，那你们可以走了。” 原本还在取笑这对情侣的人都静了下来，纷纷面面相觑。 新人们都觉得方毅刚回来是有点太凶了，但是老人们都觉得方毅这次还真是恰到好处。 他们都知道方毅早想发火了，就是没找到个机会。 方毅最恨的是什么？就是医生因为利益问题而互相争斗，看起来真是狗咬狗一样的难看。 一个救人的神职被亵渎成这样，方毅当然是会生气了。在他刚回来的时候，这些医生互相叫板就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得当，为了这些事情争得不可开交。 方毅处理问题的方式很简单很直接。中医联盟扩展得太快自然就会臃肿，所谓重病要用重药，把不好的东西一刀切了然后再慢慢调理。 是的，这对情侣是用来杀鸡儆猴的，但绝不是为了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为了让中医联盟健康的成长。 方毅很想退下来，可是看到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没有办法退。 看到全场都静了下来，众人的精神都提了起来，方毅就叹了口气，继续后续的讲解，并且要把疫苗包装推广的想法说了出来。 整个会议用了快四个小时，方毅后面的内容很是精彩，颠覆了所有医者的想法。不仅如此，很多老人都要就一些医学理论下台和方毅切磋一下医术。 方毅也就顺便露了两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里头的人个个都是行家，看到方毅出手，纷纷都拍掌叫好，都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方毅已经被全天下称为华夏神医了。 果然英雄好汉从来都不是自封的，而是有着超强的实力做后盾的。 会议开完以后，方毅就叫了散会，把以前认识的同伴都留了下来。 等得场子清掉之后，胡光英上前拍了拍方毅，说道：“半年潜修，让你变得这样厉害啊，你这天赋真是百年不出啊，我要说是你师父我都惭愧了。” 方毅摇摇头，说道：“老师你太过谦了，其实新药成功，也有不少五行针的功劳，这种新药，是我集百家所长所建成的，算起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胡光英笑了笑，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布？” 方毅想了想，说道：“明天……还有，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公布。” “什么？” “退位啊，盟主的位置还是老师你来坐比较适当。” “不！这不妥当！”胡光英连忙摆摆手，说道：“论实力论潜力，你都是华夏第一人，这个位置你当仁不让，我要是坐了上去，别人岂不是说我倚老卖老？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方毅笑了笑，说道：“怎么会不适合？论名望论实力论经验，老师您也是华夏顶尖的翘楚圣手，我觉得这个位置你来是最适合不过了，而且不会存在什么争议。” 说着，方毅将一个u盘交给胡臻，说道：“这里是药皇古典的全篇，你整理一下，就和你爷爷一起将它汇编成教材，然后公诸于众吧。” 胡臻也是个聪明人，他听出了方毅的口吻，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像是一副要离开的口吻？你到底想怎么样了？” 方毅苦笑一声，说道：“离开什么？我在花城土生土长我走哪儿去？我就是想隐退了，不过隐退之前要把该做的事做好，不然我家老爷子要把我脑袋给扇烂了。” 胡光英眉头紧皱，看着方毅，说道：“你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退下来？而且药皇古典这是属于国宝，你怎么能擅自处理？这事儿方老哥知情不？” 方毅笑了笑，说道：“华夏中医以往势弱是因为大家敝帚自珍，现在我把药典公诸于世，大家都有机会成为神医，而且还能摒弃门户之见，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就不会是秘密，也就不会再有人想去争夺古典了。” 胡光英愣了愣。没想到方毅还有大智若愚这样的一面。 的确，如果这样做的话世界上就会少了很多很多的纷争，不过药典始终是国家的财产，胡光英也不好拿捏。 方毅拍拍胡光英的手背，说道：“您就别担忧了，其实我都跟爷爷商量过，爷爷也都跟燕京那边的人都说过了，这事不会有问题。” 胡光英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小子我算是懂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走人不想担责任！我这老头子都快八十了，你居然还好意思让我日夜操劳？” 方毅还是喜欢这样比较轻松的谈话氛围，他悄悄上前一步，轻声道：“主要是我孩子快出生了，我得陪着我媳妇家人，也想度度蜜月过过幸福小日子嘛，您过来人您懂的。” 胡光英佯怒白了方毅一眼，说道：“好了好了！真是受不了你，快回去陪你家人去，我这身子骨还能熬过三五年，等我两脚一伸你就给我滚回来主事！” “你说啥呢？你长命百岁嘛，再加上您要退下来可以让胡臻上，也可以在联盟里面选贤任能嘛也不一定非要我……好了，我不说，我回去吃饭，有时间大家都来坐坐！”方毅喜上眉梢，转身就逃。 胡光英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家伙，说他没变也确实变了，说他变了，但也没有变。 不过无论怎样，方毅还是方毅，还是那个他们喜欢的方毅。 到了第二天，方毅果然是公布了新药的一些具体方案，同时也说出自己要退位的措辞。胡光英，就从副主席跃为主席。 方毅不再担任联盟里面任何职务，但胡光英却给他硬塞了一个“终身荣誉会员”与“门外总顾问”的身份。方毅问了问，发现这两个只是虚衔不用管事，就愉快地接受并且偷偷的离场了。 由于现场的气氛一直很沸腾，谁也没有发现方毅离开，不过胡静却是眼尖跟着他走了。 刚回到家里大门，方毅把手搭在门把上，干咳了一声，回头说道：“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嘛？” “去你家蹭饭吃，顺便看看我干儿子啊！” “胡闹，我是你老师，也是你爷爷的徒弟，按辈分你是他干姐姐！” “什么胡闹？我叫胡静！我反正不管，就要当干妈！” 方毅真是拗不过胡静，苦笑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来者是客，进来吃顿便饭吧。” 说着，方毅就踏进了屋。一进到屋，他又吓了一跳，原来认识的居然都在，不光是之前结交过的生死兄弟也有各式各样的高官政要，还有所有的红颜知己。 他们，都聚在自己家里了。 夏如霜微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主人家，大家都等久了，一起吃饭吧。” 大结局 爸，快叫我盟主！ 五年后。 华夏中医已经享誉全球，在花城的联盟大门前，摆放着方毅的十米高铜像。 在五年后的今天，没有任何一个人不认识方毅，没有一个人不以自己是以学中医为傲。因为方毅五年前发布的新药已经得到了实施，这种新药的作用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或许这样说是比较笼统，但是在两年前有一例，是关于中风后遗症的。病人吃了这个药再加上胡家独有的五行针法之后，居然不出三个月就站起来了。 这个可以说是奇迹一样的事情穿得是全球皆知，不少人都想知道这个药方。但是胡光英处于各种策略上的考虑，暂时将这药方给保密了下来，只推托说是跟五行针法相辅相成。 也幸好胡光英是这么做，不然药方公布了出来，方毅就真的有可能遭到全球“搜捕”了。药方的内里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中药，但是方毅像是神一样的脑袋却将它们柔和在了一起。 当然，这些也是归功于药虫以及一些绿色药液。不过这些是属于华夏国的绝高机密，所以胡光英当时不去公布，政府是表示支持的。 由于药方的可行性还有一些神秘性，华夏中医的地位是蒸蒸日上，中医联盟的人的地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所幸的是，由于胡光英等一众老中医翘楚坐镇，才没有那“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的情况发生。 这一天，胡光英等人又来到了方毅的家里闲坐。 方毅已经离开花城已经数年了，听方鸿儒说是和如霜以及孩子去环游世界，还说什么教育得从娃娃抓起，要开拓孩子的视野以及边旅游边教学医术。 胡光英等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这个小子从来都是怪招频出，这样的想法到底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个小家伙都当人爹了，还是那样古灵精怪。 谈起方毅，大家也都十分想念。因为太久没见了，数着指头算一算，那都是五个年头了。 胡光英看着窗外那逐渐长出新枝的老树，叹道：“方毅啊，五个春秋了，该回来了吧？” 与此同时，花城小北门的街道。 一个身着青衣的俊秀青年，左手拉着佳人的玉手，右手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正笑口吟吟地在街上走动着。 孩子摸了摸青年的脸蛋，伸手比划道：“爸爸爸爸，太爷爷是不是很凶胡须很长的？” 青年伸手点了点孩子的鼻子，说道：“是啊，如果你背不出汤药歌，太爷爷会打你手板噢！” 孩子咯咯的大笑，说道：“我知道了，爸爸以前肯定也被太爷爷给打过。” 青年样子一沉，捏住孩子的鼻子，说道：“方浩你个臭小子！连你老爸都敢损？年纪轻轻嘴那么贱都不知道跟谁学的！” 方浩眼珠滴溜溜转了转，顿时一副可怜相，伸手向着那位美若天仙的佳人叫道：“妈妈，爸爸他要打我。” 佳人的脸色突然冷了一下，把孩子抢了过来，一边宠溺地摸着头，一边说道：“你怎么老欺负儿子呢？” 青年撇了一下嘴，嘀咕道：“如霜，你太惯孩子了，男孩子要贱养你懂不懂？” 青年话音刚落，大街上就传来了一些聒噪声。 青年眉头一皱，就快步走了上去。 推开人群，原来是一位老大爷突然犯了病倒在了地上，众人都是纷纷围观而没有一个人出手，更没有人来帮忙救治。 青年叹了一口气，准备蹲下身子给老大爷看看什么情况，这时候，一帮穿着白袍的医生出现了。 这些医生的白袍都是制式的，而且左胸上都钉着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医盟”两字。 他们将人群隔开，开始进行救治，可是不管怎么样，老大爷就是不醒来，依然维持着中风的征兆。 一个看起来领队的医生有点急了，扫了身后两位手下，说道：“不好了，你们俩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赶紧让胡主任过来，这时候只能靠五行针了。” 青年侧了侧头，说道：“不，五行针也不行。” 领队医生看了青年一眼，皱眉道：“什么不行？五行针那是胡家绝学，你外行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领队身后的一个医生觉得青年好眼熟，而当他脑里闪过联盟前的那个铜像时，吓得双腿都直打摆子了。 我的天，这是方毅真人！是如假包换的真人啊！神医回来了，初代盟主竟然回来花城了！ 那医生激动得嘴巴瞪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力扯了扯领队医生的衣袖。 领队医生不知手下啥意思，冷哼一声甩掉他的手，看着要走向病人的方毅说道：“你是谁？你不能乱动病人！” 方毅没有管他，只是伸手切了一下老人家的脉搏，做了一下四诊，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下。 少顷，他回头对着夏如霜喊道：“老婆，我那盒银针是在你那儿吗？” 夏如霜叹了一口气。这家伙都当人爸了还是会这样掉链子。 她摇了摇头，抱着方浩走到了方毅身边，将一盒特制的巨型针盒递给了方毅。 这是方毅后来特制出来的，里面刚好可以放上九十九枚银针，是在突发事件之下能够保证使出九九归一。 医生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针盒，除了认出方毅那个医生知道是啥回事之外，其余的人都纷纷想要阻止方毅。因为他的举止看起来有点疯狂。 这时，他们口中的胡主任感到了。 他们口中的胡主任不是谁，而是胡光英的孙子胡臻。 经过了五年的苦练，胡臻已经将五行针法是使用得游刃有余，一般的疑难杂症已经难不倒他。 五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个人成熟起来。现在的胡臻已是万事患者为大，刚到了现场就火急火燎地进行治疗，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方毅。 方毅看着胡臻那旁若无人的专注模样，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医生，就是得有这个模样。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胡臻那本来淡然的模样就变得有些沉重。原来老大爷身上的中风已是极弱太久，就算他有五行针也很难办得到，得有更加强力的针法才能做到。 胡臻眉头紧锁，看着老大爷吃苦的模样，叹气道：“如果师兄在就好了，只要有雷火神针，就行了。” 方毅笑了笑，拍拍胡臻的肩膀，说道：“你不会是偷懒吧？我记得都把全部医学家当扔出来了啊，人人都应该会才对。” 胡臻并未抬头，只是紧盯着患者，说道：“你不懂，雷火针是要用气功的，当初方毅是什么都拿出来了，但是没将气功的底细给透出来，从此雷火针就成一传说神技根本无人能……” 说到“能”字，胡臻卡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声音这么熟悉？ 胡臻浑身的毛孔顿时松开，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他的头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械一样，缓缓地抬上去。当他看到方毅的脸时候，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方方方……方……师兄！”胡臻激动得死死抓住方毅的手，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也以为只要一松手，这个传奇大人物就会消失不见。 方毅苦笑摆摆手，说道：“你这什么时候患了结巴毛病？还有你是想叫我名字还是叫我师兄？” 全场都肃静了。能够让胡臻叫一声师兄的，除了那天才神医方毅之外，还能有谁？ 是的，面前方毅就是那个十米铜像的本尊！ 所有人都沸腾了，纷纷尖叫欢呼。 方毅倒是对这些欢呼毫不理睬，面前的病患才是最重要的。 他神色平静，开始在大爷的身上下针。 当下够九十九针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胡臻，说道：“真是抱歉，我都忘了雷火针要有气功底，回头我把五禽戏和六字诀的要领写出来，大家都跟着学吧。” 说罢，他甩了甩衣袖，开始运起气功，给大爷找症结所在。 找到之后，方毅将大爷扶起呈打坐姿势，然后将九十九针给拔掉，低喝一声一针刺在大爷的百会穴上。 大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然后就清醒了过来，不过就是还有点虚弱。 方毅点了点头，然后让在场的医生们送他去医院。 看到方毅神一样的治疗手段后，大家都激动得全身颤抖，尤其是那些医生更加是难以控制自己。这种像是拍电影一样的神技居然能在现实中看到实在太爽了。 不对，最重要的是还能见到方毅的本尊。很多人都以为方毅是云游四方不再回来的了。 面对大家的那种过分热情，方毅明显不是很习惯，拉着妻儿上了胡臻的车子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你们是把我神化都什么程度了？这要别人不知道，以为我是白莲教的头儿呢。” 胡臻苦笑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总算舍得回来了，怎么？回来是继任盟主吗？爷爷真的年迈了，这职务还真的是非你不可。” 方毅掏了掏耳朵，说道：“别啊，老师不行你来不就得了？” 胡臻摇头道：“还好意思说，这事你要负责，你当年急着走根本没留下气功诀，搞得神针没有得继承，联盟里的人才精英根本就是青黄不接，你怎么也得做样子当个五年盟主，否则我就让人锁城了。” 方毅眉毛挑了挑，只指了指胡臻，说道：“你这根本就是在绑架！” “随你怎么说，我觉得大家都赞成！”胡臻一踩刹车，车子刚好就停在了联盟大门前。 方毅刚一下车，就被面前的场景给吓倒。 大家居然都拉着横幅接待自己，而且人群之中还有一张张自己熟悉的脸。 方鸿儒笑着走上前，摸了摸方浩的小脸蛋，看着方毅，说道：“总算肯回来了？联盟是因你而起的，你是责无旁贷了。” 方毅愣了愣，说道：“爷爷，你误会了，我回来不是要当盟主啊。” 童蕾和李素心等人急了，就上前说道：“你不回来当盟主你回来干嘛？还故意选个集中会议的日子来你是几个意思？” 方毅愣了愣，说道：“今天是会议？我真不知道，我回来就是给孩子上个户口报个学校而已啊。” 大家都被方毅给雷倒了，这小子这么多年咋就一点都没有变过？真是给气死了。 小方浩咯咯地笑了笑，举手说道：“盟主是什么能吃吗？” 方毅回头瞥了小方浩一眼，说道：“盟主不好吃，盟主很苦的。” “苦口良药，那一定是好东西。” “小子，那不是药，那是麻烦。” “妈妈说不怕麻烦积极进取才是好孩子。” “你妈妈忽悠你。” “我妈才不会忽悠我，你才忽悠我！” “……”方毅真是无言了，这臭小子嘴太刁了。 方鸿儒忍俊不禁，慈爱地看着小方浩，说道：“浩儿啊，告诉太爷爷，你是不是喜欢当医生？” 方浩想了想，把手指伸进嘴巴里，说道：“当了医生能不能当盟主？” “能啊，你比你爹要中用和长进，你当然能当。”方鸿儒瞥了方毅一眼，看着方浩慈爱地说道。 “好啊好啊，我现在是医生了，明天我就是盟主！”方浩拍了拍手掌，然后戳了戳方毅的肩膀，说道：“爸，快叫盟主！” 童言率真，引得哄堂大笑。 方毅气得脸红耳赤，撸起衣袖，指着小方浩说道：“本草纲目都还没背得出来敢让老子叫你盟主？你屁股痒了是不？” 啪！ 方鸿儒一巴掌拍在方毅的脑勺上，说道：“敢欺负我曾孙我打死你！” 方毅摸着发疼的脑袋，满脸委屈地刚要说点什么，胡臻就突然走了出来，说道：“师兄，花城医院急电，有患者昏迷不醒，需要我们救治，我问过状况了，非你不可！” 方毅愣了愣，转身拿回针盒，点头说道：“走，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