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Chapter1有人大晚上要定巧克力? “妈妈,我睡不着。”小沐躺在床上盖好毯子,看着妈妈走到门口打算关灯,“你陪我一会儿好吗?” 陶思清心一软,走过去坐在儿子身边,捏着他的手说:“妈妈不走,就在这里陪着沐沐好吗?” 她伸手关灯。 墙角留了一盏夜灯,微弱的灯光让她几乎不能看清儿子的脸。 他长长的睫毛微颤,过了没几分钟,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陶思清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旺旺消息。 “请问店主在吗?” “在呢。亲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她迅速回复。 “您好,请问店里的70%烘焙用巧克力有货吗?有多少?本地的今天能送货吗?急等着用。” 对方接连打出一串提问,让陶思清意外。 本以为这小本巧克力代购生意已经快黄了,没想到这深夜居然出现了一个本地大买家,需求量还那么大。 时钟指向9点半。 对方要求今晚送货,可帮忙发货的兼职助理早就下班回家了,这么多货需要她一个人送到对方指定的地点,时间还那么晚!她有点犹豫。可对方针对巧克力品质提出诸多问题显得非常专业,并不像是恶意耍弄她的样子,而他给出的地址——这是一家京城本地的米其林餐馆,陶思清自己都在两年前光顾过。 应该没问题,吧? 她和买家谈好,便轻手轻脚走出儿子的房间,给住在隔壁的邻居妈妈发了信息,把儿童监视器拿到她家请她留意一下小沐的动静,然后去地下室的临时仓库搬货。 对方要了50kg烘焙巧克力,他表示陶思清卖的这个牌子他没有用过,所以提出了各种问题。幸好陶思清因为个人爱好,在巴黎和东京的蓝带厨艺学校进修过甜品师课程,还在比利时学过手工巧克力制作,不然这单生意估计是要飞。 她出门前给邻居妈妈发了信息,说自己去Frambois餐厅送货,一定会在2小时之内回来。 邻居妈妈有点同情地看着她,点点头:“实在不行让沐沐来我家睡一晚也行。”她皱眉说,“这两年你也太辛苦了。” “没事的,他已经睡着了,应该不会醒。就是太麻烦你了。” 邻居妈妈叹了口气:“快去吧,早去早回,到家了你给我发个信息就行。万一时间上耽误了也给我来个微信,注意安全啊思清。” 后面一句话她没说,像陶思清这样大学毕业就嫁人,一直到生完孩子都过着阔太生活的女人,这刚离婚的一两年太艰难了。而她又那么漂亮,独立支撑她和孩子的生活真的是很…… 唉。 就像现在,大晚上的还要开车出去送货,虽然她反复说在京城又是去太古里这么热闹如白昼的地方肯定不会有安全隐患,可…… 两年前的陶思清哪需要做这些事情呢?她只需要看着保姆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家带着小沐,研究研究茶道、插花、做做甜品分给小区里其他全职太太就好了。后来小沐上幼儿园,她空出大把时间,她老公,哦不,前夫崔屹就说,既然一直对甜品那么有兴趣,要么就去进修一下吧。她听了,去东京蓝带学了一个初级甜品师课程,觉得哎?真的有意思,回来一个月又去法国蓝带进修,学完中级和高级甜品师课程。再回来,老公外面的小叁肚子都大了。 她倒是干脆,不吵不闹,直接提出要孩子、离婚。小叁巴不得她把孩子带走,以后前夫的钱都是她那还没出生的孩子的,小沐一分钱都拿不到。 前夫觉得对不住她们母子,给了她车子、他们一直住的房子和一笔分手费。她也没推辞,拿着了。 平复了一阵伤痛,她开了一个小小的淘宝店,找了外贸公司的老同学帮她搞物流清关,用自己在欧洲寻找到货源做起做巧克力代购生意。看起来就是个小本生意,每个月挣得估计都够不上私立幼儿园的学费。 唉,太难了,邻居妈妈想着又叹了口气,陶思清已经去车库开车了,她看着她的背影关上了门。 Chapter2这个客人好像以前见过。 “Chef邬,你找我?”甜品师助理在邬亦汶的办公室门口探头进来。 “对,一会儿有人送给后天party准备的巧克力来。你现在去把你那边的大理石台面清出来,然后帮我准备融化巧克力的所有工具。” 助理点点头离开了,邬亦汶看了一眼表,起身走出办公室。 和餐厅里相熟的客人打招呼,送了几桌甜品和香槟以后,他走出店门,坐在院子里。眼色不凡的小服务生去吧台给他拿了一杯冰镇的薄荷柠檬水。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在上班期间喝酒,有时候关店的凌晨才会小酌一杯。 一辆白色的越野车顺着门口泊车员的指引缓缓开进来,倒了不下十次终于停稳在最靠近卸货区的停车位上。 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又慌慌张张地爬回去从副驾驶上捞出了背包和手机,划开手机开始打电话。 不会吧?邬亦汶皱眉,难道自己等的人是她?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电声,真的是她。 一个大晚上开着宝马越野车送巧克力的女人?邬亦汶大步向她走去。 “您好。”他抬手招呼,同时亮出自己的手机,“请问您是来送巧克力的吗?” “对,我是32度巧克力那个淘宝店的店主,您是买家是吗?”她按掉手机抬头,一张脸被院子里的灯光照亮。 这脸,他见过,是在哪儿呢?作为一个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米其林叁星餐厅主理人,邬亦汶有着对客人的脸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可以确定这位女店主的脸他见过。 他一边寒暄一边飞速地在记忆库里搜索着,是最近……还是什么时候? 应该不是最近,她和自己记忆中的脸有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是发型,还有妆容。 对了!应该是两年前,彼时这位女士的脸上妆容精致,一头蓬松的卷发披肩,穿着精致的连衣裙,似乎没有现在这么瘦,而如今一张没有上妆的素脸看上去反而年轻了几分。 依稀记得那是Frambois刚开业一年,一举摘星成功后爆红京城,一座难求,定位需求排到了两个月以后,有人大手笔包场开生日party,就是这位女士的先生。 照理说……这样的人家应该不可能做这种小本生意吧?就算老公愿意出资开店让老婆玩票,也不会让店主本人来送货,简直不可思议。 他瞟了一眼陶思清抓着手机的左手,无名指光秃秃的,再看她几乎没有打理的一头直发在夜风中飞舞,肩上的小包还是两叁年前的LV限量款。 哦,豪门恩怨啊!他心下了然,叹了口气。 还记得两年前他们夫妻看起来也挺恩爱的,还有个粉妆玉琢又乖巧害羞的儿子,没想到。 心下突然对陶思清有了一丝同情,原来这么漂亮温柔的女人也会失婚啊。 他招来助理将货从陶思清车上卸下来,又抱歉地对对方说:“不好意思,因为这个牌子我之前没有用过,所以我想先试下品质,耽误您一会儿可以吗?” 他这什么意思?大晚上让我搬了那么多货过来,现在还要当场验货?万一他不要怎么办?陶思清瞪大了眼睛。 饶是对自家巧克力品质极有自信的她也有些惴惴,刚才借着路灯她看清了,对方可是中国最年轻的米其林叁星厨师邬亦汶啊!米其林叁星厨师的要求一定很高,万一他觉得自己的巧克力不够好可怎么办? 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邬亦汶又退了一步说道:“如果巧克力我觉得不可,我还是会付我用掉的那一包的钱的。” “我这虽然不是市场上主流的那些牌子,但我家的巧克力是比利时最着名的巧克力品牌PierreMari牌子的上游供货商,品质绝对不用担心,只会比国内市场所有的巧克力原料要好。”她没什么底气地对着邬亦汶为巧克力品质背书。 对方点点头:“你跟我来。” 他领着陶思清走进后厨,甜品助理已经准备好大理石台和隔水加热巧克力的工具。 他戴上橡胶手套,剪开一包巧克力豆倒进碗里,大盆里放好了温水,他把食品温度计的探针插进去。 巧克力初融温度大约是45度左右,超过此温度会破坏结构,以至于破坏后续的质感和风味。 陶思清捏着手指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搅拌,融化,将巧克力溶液倾倒在大理石台面上,用刮板不断推开聚拢降低温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帅气异常。 巧克力调温(Tempering)的温度是32度左右,当他在大理石台上将巧克力将至32度就可以开始后续的操作。32度,是可可脂奇妙的融点,这也是为什么巧克力会在你口中融化、芳香四溢的原因。 这也是陶思清淘宝店名的来历。 巧克力的品质可以说令人惊叹的好,凝固时间、顺滑度都在他预期之上,邬亦汶用手轻捏一颗放进嘴里。没有任何人为后期添加的成分,质朴浓醇的可可味让他非常满意。 陶思清打量着甜品间的陈设,通体洁白的房间里放着两个巨大的风炉、超漂亮的复古款KitAid打面机和搅拌机,不远处的果汁吧台上一水的Vitamix商用搅拌机,米其林叁星餐厅的后厨就是不一样啊。这打扫起来得多费劲啊! 透过冷柜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分得整整齐齐的派和漂亮的慕斯杯。按照现在的季节,那派上的水果大概是草莓。 陶思清咽了一口口水。 “你收拾一下这边,闭店后把没卖完的甜点扔掉。”邬亦汶脱下手套吩咐了一下助理走到陶思清面前,“你的巧克力品质我很满意,我马上就给你确认收货。另外我想问你,如果你一直有这种稳定品质的巧克力原料,可不可以做我店里的长期供货商。” 陶思清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这个货源是我在欧洲的时候开发出来的,物流入关的所有环节都没问题,只要你稳定订货,我肯定有稳定供应的。” 她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这么上赶着,要是遇上个心狠的给她狠狠压价她怎么办?邬亦汶在心中摇头。 “那今天先这样,我后天有个很大的party要准备,下周我会联系您谈一下供货的事情,先加个微信吧?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我姓陶,陶渊明的陶,陶思清。” “我叫邬亦汶,我是Frambois的主厨。” “我知道的,Frambois和您本人都很有名。”她点点头笑了,在厨房明亮的光线下让邬亦汶瞬间失神。 不知怎么的就掏出了登陆私人微信的手机,加了陶思清并备注:“陶思清32度巧克力”。 陶思清从后厨出来,上车,邬亦汶送到院子里,鬼使神差地嘱咐着:“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陶思清点点头开车走了。 半路收到支付宝的推送,对方已经确认收货了。 哇,这周终于开张了这么一大笔!她美滋滋地想着,看了一眼表,哎呀,出来快两小时了,赶紧回家,儿童房监视器还在邻居家,别耽误了人家休息。 接近午夜的京城开车真快啊,她在夜风中摇下车窗,让风轻吻自己的长发。 路上趁着红灯给邻居发了信息,对方把监视器放在自家院子门口,让陶思清停好车出来拿回家。 到家先看儿子,睡得安安稳稳,毯子已经踢到床下。她给他重新盖上,然后亲了亲儿子的脸。 好软好嫩好香,她心里满满的,步履轻盈地回了房。 Chapter3一定要把她留下! 邬亦汶和陶思清的第四次见面发生在春末。距他们第叁次见面定下长期供货协议后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邬亦汶接受邀请参加一个大型网站的美食真人秀节目做评审,这是一个素人美食达人养成系节目,邀请的选手都是自学成才的美食达人,基本非科班出身,没有开餐馆做主厨的经验,在节目中层层打怪升级,完成个人料理水平的升级,最后的奖励是与冠名赞助商的一份品牌食用油代言合约以及一个当下最为炙手可热的餐厅设计秋冬联名菜单的机会。奖励看起来并不起眼,但这个合作餐厅是邬亦汶的Frambois,冠军设计的菜单是可以得到分成的,以Frambois的热门程度和人均标准,这其实是一笔不菲的奖金。 也因此,邬亦汶觉得自己会对选手格外的严苛和挑剔。 他没想到陶思清会来参加比赛,小小讶异了一下。看了选手的背景资料,她的实力并不突出。对于这个号称民间美食KOL大聚会的节目来说,选手里藏龙卧虎,虽说宣传打着纯素人的称号,可有人是有运营私房餐馆经验,有人在法国学习了数年,还有人是日系知名甜品师的亲传弟子,节目宣传里唯一的真实内容大概是他们确实没有一个人当过一个大型餐馆的主厨。 在比赛开始前两天邬亦汶拿到了给每个选手拍的先导宣传片。他打开认真的看了一下,里面确实有一些相熟的选手。真人秀节目,必然按照每个人的个性、经历和特长分配了剧本。有不羁的自学成才野生大厨,有科班出身的鲜肉厨师,有在社交网站教做家常菜而爆火的美食KOL,他以为陶思清分到大概是单身母亲为子坚强的美强惨剧本。没想到居然不是,陶思清的宣传片是在家拍摄的,可以看出家境优渥,光厨房就有中式西式两个,个人经历是大学毕业从事了自己专业对口的职业,但是在工作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对制作甜点有兴趣于是华丽转身去日本和法国的蓝带学校进修甜品师课程。整个视频拍得美轮美奂,把陶思清打造成了一枚典型的有钱任性不需要为生计发愁的白富美,一个在真人秀节目里很容易遭人口诛笔伐的人设。 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美强惨令人怜悯更容易圈粉吧。 邬亦汶也初步挑选了自己想要重点关注的几个选手,当然,没有陶思清,心里暗暗想在这个不靠颜值靠实力的真人秀里,她大概也只有一轮两轮游的资格了。 不知道她那个巧克力淘宝店开的怎么样,能挣钱不? 两天后节目正式开录,第一场比赛的赛制是节目组限量提供食材,限时让选手们迅速构思菜品,发令枪响后大家冲进冷库抢食材,然后再限定时间内制作菜品。菜品完成后由评审盲品,获得评审超过3票以上的选手直接晋级下一轮。 评审阵容也挺强大,4位评审除了邬亦汶,还有来自国内餐饮世家的继承人Chef王,网络订阅朝千万的美食评论家悦儿和国民美食记录片总导演程导。 在宣布赛制、选手构思和争夺食材环节评委可以坐在现场加高的评审席上全程围观,到了菜品制作环节整个评审席往后旋转,他们就只剩下闻味儿和闲聊了。 虽然比赛现场的通风和排烟设施非常优秀,但邬亦汶极其敏感的鼻子还是从里面辨别出了各种味道,有选手上来就想做大菜,却没有意识到只有3小时的制作时间,传统大菜根本无法完成,某些需要泡发的食材虽然也可以速发、但是必然会损失风味和口感。 在这综合的气味里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混合着极淡的可可香,在热闹的菜香中好似一缕清风。 邬亦汶是一个甜品控,他超级爱吃甜品,但因为自律,极爱的甜品他都只允许自己吃一口,每年只允许自己放纵一次,前提是遇到了这一整年最优秀的甜品。 会是今天吗?他有点好奇,又有点期待。 3小时很快过去,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摆在长条形的宴会桌上展示出来,选手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通过现场视频观看品评结果,一些早就相熟的选手们放松下来开始互相寒暄,聊天,你来我往暗流涌动之下被摄像机统统捕捉进镜头。 陶思清紧盯着屏幕,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手指。刚才抢食材的时候她动作慢了没抢过别人,挤到冷库货架上只剩下一些最简单的原料,而她一开始瞄准的苦巧克力排居然无人问津。看大家似乎都打算开场就把自己实力才华发挥到极致,而她只打算本分地做一个自己拿手的甜品,大概也只有一轮游的资格了。 参加这个节目是好朋友偷偷帮她报的名。好友填好她乏善可陈的个人简历后,上传了好几张她在厨房忙碌的生活照,一下子被节目组相中。 自己这辈子凭着一幅好皮囊,总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捷径。 想想第一次婚姻,不也就是因为好看,被当时公司老板的儿子看中一番追求娶进门的吗? 可捷径后面是否有荆棘,外人又有谁会在意呢? 可也是这次婚姻给她带来这辈子最珍贵的人,小沐。想到儿子她心里一阵温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可惜手机被收走了,不然真想拿出来看几眼儿子的照片。 邬亦汶站在菜品前,看美食助理为大家分餐,然后提起餐具品尝一口,品评完一个菜后漱口,再品下一个菜。一路下来有几个菜入了他的眼,然后他在一个盘子前站定。 菜品的名字质朴到可怕——《巧克力挞》。 挞皮用了黄油砂糖面粉加鸡蛋的组合,但细嗅起来有坚果的香气,挞芯是巧克力甘纳许,助理热刀切开,切面倒是好看,没有一丝挞芯黏在刀上。 可那这种简单的甜品来参赛,这是根本不像晋级吧? 邬亦汶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端起盘子吃了一口。没想到这一口吃完,他半眯着的眼睛立刻睁开了。 又吃了一口。 巧克力的口味非常醇厚,有淡淡果香大概是原料可可豆品种的缘故,微苦回甘,第二口他吃到埋在巧克力甘纳许里的朗姆酒浸葡萄干,葡萄干被浸泡得饱满宛如一颗爆浆珍珠在口腔内爆开,朗姆酒的香气芬芳馥郁和苦巧克力的味道相得益彰。挞皮也并不是简单的黄油砂糖面粉加鸡蛋,混合的坚果香气不仅来自脱皮的核桃仁,应该还使用了焦化黄油,才有这么层次丰富的坚果气息。而挞皮的烘焙恰到好处,并不会因为叉子的分割而掉渣,但入口却像最好的曲奇一样立即融化。 妙!这可能是近年来邬亦汶吃到的最好的巧克力挞了。他余光看了眼旁边的人,吃了第二口的并不止他一个,而他吃第叁口第四口的行为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放下刀叉,看了一眼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挞,他有点遗憾,心中的小人挥舞着拳头呐喊:“今天一定要把这位chef留下!” Chapter4原来是她做的。 评审讨论的时候邬亦汶第一个提出留下巧克力挞的厨师,另外叁位居然也毫无异议。在诸多复杂菜色中这唯一的甜品居然成为了第一个拿到第二轮比赛资格的菜品,可见此次比赛的评委们的品评标准居然如此一致。 美食节目第一条金标准:好吃!好吃!!好吃!!! 不知道这位厨师是善甜点,还是十八般武艺皆拿手,今天只是牛刀小试?邬亦汶觉得有点期待了。 评判完所有选手的去留,节目组拿走名单去宣布,几位评审走出密室回到赛场。拿到晋级名额的选手鱼贯入内,邬亦汶早先关注的几位全部入围,最后走进来的是陶思清。 邬亦汶听到自己身边的陈导小声说了句:“哟!”然后打开折扇掩饰般地扇了两下。 穿着厨师制服的陶思清是美丽的。大概是因为上镜,她上了清淡的妆,妆容没有因为烟熏火燎而油光满面或者眼圈漆黑,一张脸反而在棚内灯光下仿若珍珠般发光。她长发在脑后规矩地束成马尾,一丝不乱的样子显得分外云淡风轻。而那一身仅仅是合身、毫无设计的简单白色制服不仅一丝也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令她更有一番风格。 陶思清好看,邬亦汶每一次见到她都有体会,但也仅仅是知道她好看而已。而此时此刻,在他身边另有别的同性对她投以欣赏的目光的时候,他才觉得哦,原来她这么好看,好看到阅人无数的陈导第一眼见到她就会不自觉低声惊呼的地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个行业,能潜心做菜而不是以做菜为名做网红做明星的人太少了,而今天被选出来的这些厨师,每个都是有些真功夫的。 看她规规矩矩站在巧克力挞的后面,低下头偷瞄了好几眼被切去一半的巧克力挞,好像偷笑了一下。 评委点评环节,Chef王第一个提问直接冲着陶思清去了。 “为什么你在第一轮选择做这样一个原料这么简单的甜点?” 她收了微笑,认认真真回答说,因为去冷库有点晚,食材不够做太复杂的菜色,而甜品是她的专长所在,所以决定老老实实做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Chef王继续问:“那你不怕不能晋级吗?” 她说能来这个比赛就已经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之后每一步都是我赚了,这时候她微笑了一下。 邬亦汶莫名的觉得这抹笑容有点辛酸的意味。 陈导接着提问:“我想知道这个挞底的坚果香是来自什么?” 她眼神里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详细介绍怎么给核桃去皮烘烤磨碎后掺入面粉,又怎么炼制焦化黄油,因为时间有限在冰箱急冻让液态黄油迅速凝固才能及时做完挞底…… “果然是焦化黄油啊!”邬亦汶了然地点头,能想到将制作费南雪蛋糕的焦化黄油运用到挞底引出迷人的复合坚果气息,确实有点巧思,当然也是小聪明了,不知道走到第二轮她的这些小伎俩还够看吗? 整轮节目录完出摄影棚的时候已是星光满天。 邬亦汶在停车场又遇到陶思清,她正准备去开车,还是每次送货的那辆白色宝马SUV,门还没打开,手机就响了,她急急忙忙从背包里掏手机,拿出来却掉在地上。 还是那么冒冒失失的。 邬亦汶在心里摇头,做厨师要心静、从容不迫,她这么慌张,以后可怎么办。 他弯腰捡起手机,递给她,无意间瞄到手机显示来自沐沐的视频邀请。 “谢谢Chef邬!”她赶紧道谢,接起视频。 “小沐,妈妈马上回家啦!对不起,妈妈以为会很早结束,没想到录到这么晚。你等急了吗?” 她孩子? 无意间听到的邬亦汶心想。 那头的男孩在询问妈妈比赛结果,听到妈妈晋级的消息软软地说妈妈好棒!妈妈加油! 那兴奋的小奶音莫名的让邬亦汶心情都变好起来。 这么听别人打电话好像不太好,他快步离开,坐在车上看到她挂了电话,脸上铺满温柔地笑意上车走了。 Chapter5一道松枝烤鸡 两天后第二轮比赛开录,这是一次命题作文,食材是规定好的,赞助商之一生鲜网站提供的他们本月主打食材,生长周期180天的清远鸡。 这次不需要体力比拼抢食材,更多的是比创意和厨师本人的功力。如果说陶思清第一轮靠的是巧思和甜品作品的独一份歪打正着,那这次则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依旧是选手开始做菜评审们的座位就转过去,这次节目组录完转身和评审交流的镜头就将他们请至休息室喝茶聊天。选手们则在大演播厅挥汗如雨地料理食材。 只待了几分钟,邬亦汶就以嗅觉敏锐地辨别出有选手打算制作佛跳墙,还有选手选择了芙蓉鸡片、八宝烤鸡…… 鸡肉料理啊,鸡肉怎么做都不会难吃,可要做到好吃到可以征服评审挑剔的味蕾,却并不容易。 起身离开演播厅,邬亦汶余光瞟见站在第一排的陶思清正在细细地为整鸡剔骨,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想起那天电话那头小男孩雀跃的话语,希望他的妈妈能有好运气吧!他想。 休息室里大家喝茶寒暄,节目组总导演叫了个家在福建的大哥过来给大家泡茶喝,大哥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如果不看脸,可谓诗情画意。大家都是业内,聊起天来也随意,相互吹捧一番,又互相探问新menu,Chef王开始向陈导推荐自家马上要上的夏季菜单,邀请他来店里吃。唯一的女士、食评家悦儿则一直没话找话地和邬亦汶尬聊。问他最近店里还需要预定那么久吗?有什么隐藏菜单啊?第一家店开业第一年就一举摘星,下一家店什么时候开啊?邬亦汶也泛泛应酬,知道对方是想要带多人团队去店里来一次“测评”,不仅要吃,还需要公关费用,他却没有立即答应,只互留了微信,说等夏季菜单上市再邀请。Frambois已经够红了,并不需要食评人的锦上添花,但他也并不想得罪人,收获不该有的差评。 闲聊间隙总导演谢导问大家有没有看好的选手,Chef王说了几个,和邬亦汶自己的人选不谋而合,陈导说:“那个陶思清……什么来头?” “她本人不想说太多家庭的事情。按照履历,主要是甜品师的title,其他方面还不太了解。您看好她?” “我从做节目的角度看,你们节目还挺需要这样一个人的。毕竟观众也不愿意一直看着一帮糙老爷们牛鬼蛇神做饭。只是我的建议啊。” “她做菜像画。”谢导说,“有条不紊、一丝不乱,虽然我看她两次做的菜都不算复杂的料理,但看直拍的整个过程倒是行云流水。” ?邬亦汶挑眉,这和他见到的那个冒冒失失毛手毛脚的陶思清是一个人? “我蛮喜欢上次那个巧克力挞的。”他开口,“不过按谢导您说的,如果只是研读了几个甜品师的课程,在贵节目比较难走到最后。毕竟这不是一个蛋糕教室烘焙擂台之类的节目。当然我也赞同陈导,电视节目确实需要一个颜值担当。” “咱们还是盲品见真章吧!”悦儿也加入讨论,“履历怎么样、颜值怎么样,都只是加分项,但最基本的还是菜做的怎么样。” 闲聊期间有人进来通知比赛结束,所有的菜品都已经摆好等待品评,于是大家转场演播厅。 果然有佛跳墙,叁个小时的佛跳墙能做出什么来?主要食材是鸡,可佛跳墙只以鸡汤打底,这属于跑题了。邬亦汶在心中冷笑,闻着里面人工的复合香气,这道菜他连筷子都没动。 尝了八宝鸡,尝了芙蓉鸡片,大家围在一盘烤鸡前面,助理小心地把鸡分成数份。 好香!邬亦汶闻到扑鼻的香气,除了质朴的肉香、腌渍的香料,还有一股别的味道,无比清新、有森林的味道。 唔,是松针?邬亦汶吸吸鼻子,接过美食助理递来的盘子。整鸡没有骨头,而这在助理切之前没人知道,厨师用炸得酥脆的牙签薯条将鸡的内部支撑了起来。鸡肉烤的柔软多汁,鸡皮酥脆,3小时的料理时间让鸡肉入味也并不容易,大抵是拆骨的功劳,拆骨后在鸡皮和肚子以牙签扎孔,再在内部细细抹上调料后裹上保鲜膜帮助入味使鸡肉不用隔夜腌渍也可以迅速入味,而用松枝烟熏则是神来之笔,给整只鸡的增添了独特迷人的香气。 邬亦汶点点头,这位厨师稳了。 之后评审合议,一致选了松枝烤鸡为第一,芙蓉鸡片和八宝鸡为二叁名,另五名选手一并晋级。 松枝烤鸡,又是陶思清的。 她这算是运气好,还是真的功力深厚?看到陈导兴味的摸着下巴微笑,邬亦汶突然觉得陶思清拿了冠军也不是没可能了。 当评审问陶思清在熏制烤鸡的时候为什么选了松针而不是常用的茶叶红糖等物的时候,她说自己之前也用过茶叶,还用过一些其他的原料,但做了很多次以后觉得松枝的气味最佳,从此就固定用松枝了。 邬亦汶有些疑惑,她的履历上除了蓝带的学习以外并没有餐饮业从业经历,她这多次的烤鸡尝试是怎么来的? 他不知道陶思清是阔太圈里有名的大厨,彼时也经常开设家宴帮前方夫款待生意伙伴和亲朋好友,松枝烤鸡每次都是菜单上的必点菜,前夫有朋友甚至为了吃一次她亲自料理的松枝烤鸡改签航班。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觥筹交错没有刻意逢迎,只有她和小沐的一日叁餐,还有没啥起色的淘宝店。 当然每天一日叁餐她也还是没有将就,时令的食材、精致的做法和营养是她的坚持,偶尔无事的时候她还会花上一整天的时间细细的做一道复杂的、多层次口感的甜点,只为小沐放学回家闻着甜香抱着她大喊我妈妈是全世界最棒的! 小沐就是她的全世界了。 想到小沐,陶思清又走神了,直到身边的人推她,才知道自己的菜品被评审给了本场最佳。她也激动起来,一边鞠躬一边连声道谢,眼圈微红,摄像机追着她的脸把将落未落的眼泪捕捉进摄像头。 陈导在身边用折扇敲着手心,啧啧称赞这个选手不简单。谢导和他窃窃私语,一两句话不自觉的溜进邬亦汶耳朵里。 “听说她来比赛,来了两拨人打招呼,第一波说别让她名次太高,家里不想要她太红,一波说让我们照顾照顾,能走到最后最好。结果托人说情这两拨人,是夫妻俩。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办啊!” “那你准备怎么办?” “两不得罪呗,不过我看崔先生那边更强硬一些,相信她的实力,也愿意给她一些帮助,崔太太自己嘛也不过是个刚嫁入豪门的。唉,豪门恩怨啊,我们做这种美食节目的,能掀起多达水花啊。所以我就顺其自然,看这位Chef陶自己发挥吧。” 什么?!都离婚了还追着她不放?这前夫一家子怎么回事儿啊!邬亦汶皱起眉头思索,她自己知道这事儿吗? Chapter6她有敏锐的味觉 叁日后第叁轮比赛开始了,比上次的比赛更严格,这次比赛比基本功,出的题目是菊花豆腐。 示范是由Chef王来做,他行云流水一把中式菜刀毫无任何辅助就将一块3.5里面见方的嫩豆腐切成细如发丝的花刀,再小心地移入碗中,注入高汤,豆腐在清淡如开水的汤中散开如花,是为菊花豆腐。 选手中有中餐科班出身的,这道菜不在话下,至于陶思清,她虽然刀工不错,但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虽然上轮比赛结束谢导已经半遮半掩地告诉她这轮会考刀工,但叁天时间也来不及速成。这叁天内她和小沐吃了叁次煮干丝,吃了四次蓑衣黄瓜,还吃了一次炒腰花、一次鱿鱼卷,但看到真正大厨的真实实力,她还是自愧弗如。 陶思清先开始做高汤,接着开始尝试切豆腐。 叁小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慢慢地切很多碗豆腐,选出最佳的那一份就好,可叁小时还要吊高汤,现在看起来时间就很紧了。 陶思清知道自己基本功不如别人,只能从汤下功夫。 大家都用鸡汤,而她决定采用西式高汤的做法,先将鸡骨刷油烤制,再炖汤,同时添加蔬菜增加汤的风味和鲜甜。 叁小时即将过去,除了小心伺候那一锅汤,她一直在切豆腐,面前摆了十来个小盅,等着最后的评判。 看了一眼时间,陶思清挑中自己觉得切得最好的一碗,小心地注入清汤。此时比赛结束,所有人停下动作,直起腰。陶思清这时才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手指伸直都很艰难,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她将手背在身后,小心地捏了几下僵硬的指关节。 选手离场,在第二演播厅看视频,几位评审入场,按顺序盲品测评今天的作业。 评审们率先留下了几个刀工确实优秀的作品,但这些数量不够入围的人数,又挑出几个刀工算及格的作品放在一旁待定。 陶思清的那一碗就在待定组里,过关与否,就看评审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了。 评审们品尝了所有的作品,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 陶思清觉得他们讨论的时间也太长了吧,长到她站在第二演播厅的角落,脚都酸了,他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 今天回家又要晚了,负责每天接送小沐的阿姨又要在家里多留几小时,还要给人家算加班费,唉。 刀工出众的那组里,出现一个没有用心制作高汤的,汤底不够浓郁鲜香,邬亦汶觉得应该淘汰,而刀工及格的那组里,有一碗汤底鲜甜甘冽,细品又醇厚回味悠长,他力主选入第二轮。但Chef王认为比刀工就是比刀工,刀工好的没有入围没说服力。 大家争论了很久,又再次品尝了菜品,并且请来谢导做最后仲裁。最终,以3票对2票,那个刀功好的选手被淘汰,而刀工普普通通汤味道甚妙的那个选手被捞进了第四轮。 当获胜选手里又出现了陶思清的身影的时候,邬亦汶已经可以确定那碗被自己捞进第四轮的作品是陶思清的。 这个人应该拥有极其敏锐的味觉,虽然只是半路出家,目前只是半吊子,但如果有人指点对了路子她会进步的非常快。 Frambois开业叁年多,邬亦汶的第二家店已经在准备中。Frambois只做晚市,而新餐厅打算从下午茶时间开始营业,这意味着他需要一位强大的甜品师。 本来他心目中已经有想要挖角的对象了,而现在他突然改主意了。 如果陶思清能拿冠军,那再假以一两个月的准备,应该可以胜任。到时候有这个冠军头衔加持,也不怕别人质疑她的能力,甚至可以把新餐厅的副主厨title交给她…… 想到这里他心中警铃大作,比赛还有两轮才结束,自己怎么就开始给选手展望未来了?这对比赛的公正性毫无好处,而且,以陶思清的背景,她能胜任这样一份辛苦的、长期加班不能及时回家的工作吗?她和前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也不清楚,按照谢导的说法,豪门恩怨他也并不想要介入。 算了,还是先看她的成绩吧。他吸了一口气,听着台上又一次奏起胜利的音乐,陶思清一边鼓掌一边微笑,整个人像一颗熠熠发光的珍珠。 Chapter7有一位评委感冒了 一周后的第四轮比赛大概是为陶思清量身定做的,考题是最经典的蓝带甜点歌剧院蛋糕。蛋糕分七层:杏仁蛋糕-巧克力酱-杏仁蛋糕-咖啡酱-杏仁蛋糕-巧克力酱-咖啡酱,最表层淋巧克力镜面,时间仍是叁小时。她毫无疑问的完成最快最好成为本轮最佳,直接进入第五轮的决赛。 决赛前那周陶思清该给邬亦汶餐厅送货,这次她没有自己来,巧克力是淘宝店的客服送来的。大概是为了避嫌吧?邬亦汶心想。 决赛的赛制比之前每一轮都复杂,拿到手的台本是叁轮赛制直接决出第一,预计一早进棚可能需要拍摄到深夜。 本周节目已经释放出第一波先导片,剪辑得刀光剑影让普通观众觉得高手过招神仙打架,陶思清也被放在主推位置,试图在网络上引起一波讨论。 看了几眼社交网络上不算多的讨论,大部分都在说这个姐姐人美会做菜,应该娶回家藏起来。 可真正把她娶回家应该藏起来的人,最后却没有珍惜啊!邬亦汶叹了口气,近期和谢导接触很多,也大概知道了一些陶思清的家事。前夫对她愧疚,虽然不是做食品生意的,还是辗转找到赞助商希望能给她争取到一个好的名次,帮助她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而前夫现在的妻子,也是在陶思清出国期间带球上位成功的那位,却担心自己的丈夫对前妻余情未了,也找到节目组,希望陶思清止步决赛,不然就在网上放她的黑料。而所谓黑料,无非是她已婚有子还被下堂之类的消息。 这种女人之间的战争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你担心自己老公吃回头草,你应该抓住男人啊,你去欺负一个已经离开的女人干嘛? 邬亦汶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清楚内情的情况下已经选择好了立场。 决赛录影当天一早邬亦汶觉得自己有点头重脚轻的,鼻子有点堵,嗓子也有点不舒服,心下暗道糟糕,一个美食评审感冒了嗅觉味觉都会大退化,这可不太妙。急急忙忙咽下一片感冒药,他坐上节目组来接人的车走了。 决赛的题目第一轮是神秘盒比赛,即每个选手会获得一个事先不知情的神秘盒,里面放的是第一轮料理的主要食材。第一顿会淘汰掉4名选手留下4名进入第二轮。第二轮是指定题目料理,评审四人每人指定一种味道,每位选手两两为对手选择料理的味道,此轮决出两名选手进入最后一轮。 第一轮陶思清的神秘箱里的食材是来自赞助商的美国扁桃仁,她直接打碎做了法式马卡龙,马卡龙面糊需要晾皮将皮风干后烤制才会出漂亮的裙边,烤好的马卡龙需要冷藏一两天馅料回潮后品尝更好,但她时间上来不及,只冷藏了一小时不到。邬亦汶更惨,鼻子不好使,只能尝出马卡龙的甜和巧克力馅的微苦。品尝阶段甚至只能要求节目美食助理切开马卡龙看外壳内部有无气孔组织十分欧完美来给分。 这一轮陶思清堪堪过关。 第二轮四人互选,给的是赞助商食用油公司出的酱油、醋、糖和辣椒酱四种调料,代表咸酸甜苦四种味道,让选手们为对手选择。大家都知道陶思清擅甜品,于是给她挑了个醋,她皱眉接下,去冷库挑食材。 邬亦汶的鼻子还是塞住,感觉自己说话都嗡嗡的,节目组的助理拿来温水,喝完还是没什么缓解,坐在录影棚甚至觉得周身颇冷,唯一聊以慰藉的是至少还没有发烧。 一小时后选手们交上作品,邬亦汶一眼看中了中间那盅酸辣乌鱼蛋汤。 “我先来这个吧。”他示意助理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先喝了一小口。 温度适宜,比温更热一分,却又不至于烫口。 醋的酸一下打开了味蕾,胡椒的辛辣辣在舌而不辣在嗓子,好像给了没有精神的味蕾一剂强心针,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了一般,背后甚至出了点微汗,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在四肢流动,从嘴到胃都是熨贴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站在餐台后的陶思清,对方捏着手腕咬着唇在看这边,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微笑了一下。 她兵行险着了。今天一进场就发现Chef邬状态不对,后来听他尝菜和点评,她几乎能确定他是感冒了。感冒的人嗅觉味觉下降,基本上可以说尝不出好坏,只能靠经验评菜,而这道酸辣开胃的乌鱼蛋汤是为他特制的。对手觉得不给她糖做不了甜品就不能晋级,可她偏要用酸辣的口感刺激一下Chef邬的味蕾,让他选自己。 原本不知道自己的实力,觉得来比赛肯定没戏,可既然走到这一步,她也一点都不想输,至少为了小沐的那句妈妈最棒,也要拼到最后。 看陶思清的表情,邬亦汶觉得自己可能被她利用了,但他也确实被这道为他特制的汤所打动,将陶思清保进了最后一轮。 录制到最后一轮的时候时间已到夜间,大家都已经疲倦。这时候最后一轮考题揭晓,需要以节目组指定食材在限定时间中做出4道料理,让评委品评,胜者直接获得冠军。 陶思清的对手是一位在网上颇红的美食KOL童,他的视频播客拥有千万粉丝,本人也有酒店的从业经历。 提供的食材中西兼顾,有矜贵的雪花牛排、娇嫩的白芦笋,也有鹅掌、大肠,端看选手怎么料理。 陶思清的思路是全部中西合璧,白芦笋和雪花牛排是她的杀器。白芦笋用了欧洲米其林厨师的房子,煮软后淋上黄油蛋黄制作的酱汁调味。雪花牛排则是先用真空低温料理后再次煎制,最后再rest阶段放上特制的香草黄油,都是很完美的操作,鹅掌用了鲍汁料理,也没问题。 邬亦汶没想到她受不了大肠,陶思清在大肠上完全翻车。 看她摈住呼吸艰难料理大肠的样子,在对比对手行云流水的料理,大家对冠军将花落谁家隐隐有了答案。 饶是她做出了鲜嫩无比的白芦笋,叁块不同熟度的牛排和味道醇厚的鹅掌,但大肠的失败无可挽回,她没有获得冠军。 她低头快速的拭了一下眼角,然后昂起头,眼圈微红却依然给了对手祝福的拥抱。 “我真没想到陶思清不会做大肠。”陈导敲了敲扇子,“她运气一直不错,我还以为能拿冠军呢。可惜了啊。” “对她这样没什么经验的新手来说,第二名也不错了。” “节目结束有庆功宴,冠军亚军都去,各位老师也赏脸一下吧?”谢导在他们交头接耳的时候走过来。 几位评审都同意,录了一整天节目已经头昏脑涨疲惫不堪的邬亦汶无法,也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Chapter8怎么把个大活人带回家了? 陶思清看着床上的躺着的邬亦汶,皱眉回想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Chef邬今天状态不好一早她就发现了,不然也不会临机一动做那一道酸辣乌鱼蛋汤给他。后来去庆功,满桌的菜看他几乎没碰,估计他已经很不舒服了,却还是喝了几杯酒——却是帮她挡酒。开席前他突然问她这么晚回家孩子要不要紧,她说今天把孩子送到父母那里去了,今天家里没人。于是在大家拱她喝酒的时候他就说算了,她还要开车,这么晚找代驾也不安全,于是变成了大家拱他喝酒。 后来大家散了,她因为开车没有喝酒,他说太晚了不用谢导找人送,自己叫车回家好了,她听到他说了个地址,离自己家很近,鬼使神差的说Chef要不我送你吧,一脚油门的事儿。 他呆了呆,点点头没说话。 一路无话,快到他家的时候她问他具体楼号,发现后排没反应,停车回头查看才发现他睡着了。时间不早,她想叫他,探手一摸才发现他皮肤滚烫。 这是发烧了呀!感冒还喝酒,不知道他白日里有没有吃什么药压症状,陶思清因为有孩子,几年来也一直在看各种医生和药师的科普,知道药+酒有时候会要命,心下有些紧张。但看他脸色倒没有很可怕,呼吸也比较均匀,只是稍稍急促,大概是发烧导致的,略一犹豫,咬咬牙一脚油门回到了家。 陶思清不知道谁给自己的勇气大半夜的拉一个不太熟悉的大男人回家,但她还是干了。也许是因为怕他吃药又喝酒出现过敏反应?也许是因为酒桌上的小小保护?于Chef来说也许仅仅因为绅士风度,于她来说却像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其实很少以主角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以前她不过是前夫的陪衬,不需要和人应酬,觥筹交错让她紧张,劝酒更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到家停好车,她轻拍邬亦汶:“Chef,Chef你还好吗?” 邬亦汶听到叫声,却不想醒过来,头疼欲裂,他抬手想揉一下眼睛,却觉得四肢酸痛抬不起来。 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放在他的额头上,让他的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但眼睛还是不想睁开。 “唔。”他低声说,“到家了吗?” 陶思清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飞快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扶您一下吧。” 邬亦汶依稀想起之前坐了陶思清的车,扶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手,跳下车,双膝一软,赶紧伸手又扶住车门。 自己现在怎么像一把废柴?他想无可奈何地笑,却又无力牵动嘴角。 陶思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邬亦汶扶进家门,让他躺在楼下客房的床上,摸了一下他烫的吓人的额头,又回头出门去拿药箱。 邬亦汶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耳朵,滴一声,对方念了个数字,然后拍了拍他的脸,问他今天还吃了什么药。 “早上吃了泰诺,之后没再吃。”他说。 “那早过了药效了。”她声音低低的,在那里说着什么每公斤体重多少毫克之类的话,一会儿又把一个冰凉的管子塞进他嘴里说:“喝。” 他吞咽一口,好甜,是树莓味的。 之后她又给他吃了一管。 “这是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退烧药。”接着又一根吸管塞进嘴里,“喝。” “是什么?”他闭着眼睛问。 “水。多喝水多代谢才能快点退烧。” “谢谢你。” 对方没有再说话,等他喝下一杯水,关了台灯出去了。 邬亦汶也继续沉沉睡去。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做了很多荒诞的梦,期间他能感觉到陶思清进来数次,再次帮他量了体温,又拿了温水给他喝,还用湿毛巾帮他擦了脸,而他享受着这样温柔的照顾,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等第二天他终于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整晚的不安感来自哪里——他以为陶思清把他送到家后留下来照顾了他一会儿,而事实上是,他似乎在她的家里。 这是一间空空的客房,床上铺设着白色的床品,看样子有一阵没人留宿过。他起身下地,看到床边放着一双给客人用的崭新的黑色拖鞋。 他走到床边拉开窗帘,阳光照在身上,觉得自己精神一振,烧退了,人活了。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陶思清。 他很感激,但这对他也太尴尬了。 在这么虚弱的时刻让一个仅算得上普通朋友的女子彻夜照顾,这也太…… 这些年偶尔有些生病的时候他都是自己扛过去,从没有什么人照顾他,哪怕有女朋友的时候好像也是如此。 上一次享受这样的温柔还是十八岁离开家出国求学之前…… 邬亦汶心里警铃大作,陶思清对自己仅仅是因为道义,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空窗太久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打开房门走出来,在外面的客厅看到一个男孩正在搭乐高。 男孩看到他,没说话,飞快地跑了。 片刻后男孩拉着妈妈来了。陶思清套着一件围裙,歪头问他:“Chef您醒了?好点了吗?” 邬亦汶还沉浸在自己把男孩吓跑的尴尬里,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不用叫我Chef,叫我邬亦汶就好,你也可以叫我Vi。” “Vi。”她用标准的法语念出这个音,“好点了吗?” “好多了。非常感谢昨天你的照顾。”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发烧一般一天就好了,也没那么狼狈,昨天可能是喝了点酒。” 她突然笑了:“昨天家里没有大人的退烧药了,给你喝了小沐的,算了半天安全剂量。” 小男孩突然从陶思清身后探身直勾勾地看着他,依然没有说话。 陶思清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他说:“你去玩吧!”他一溜烟跑了。 “你儿子很乖。” “谢谢,他是很乖的,就是有点害羞。”陶思清笑了,“我做了早饭,一起吃一点吗?” “不用了,叨扰那么久已经很辛苦你了,我还是先走了。”邬亦汶觉得自己的嘴已经要答应了,但脑子阻止了嘴,“陶小姐,还是要恭喜您在比赛中获得了那么好的名次。嗯,虽然只有冠军才和Frambois合作,但我个人其实一直很看好你,也非常期待之后能和你合作。嗯,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之后会把合作的意向发给你,再见。再次感谢。” 陶思清弯唇道谢,将他送至门口。 “我送你?”她问,“按照你昨天说的地址不太远。” “不用了不用了,你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Chapter9邀请陶思清来为自己工作 时隔很久邬亦汶想起那天的事还是觉得尴尬,但不是因为自己的脆弱时刻被人看到而尴尬,而是对自己落荒而逃的所作所为而尴尬。拜托,那是仔细温柔照顾了自己一夜的朋友,你至少应该更正式地感谢人家,或者约个吃饭什么的,你跑什么跑。 但那个时刻他确实感觉到了一种未知的危险,一种自己快要沦陷的危险让他连谢谢都没说就赶紧离开,并且过了整一周才觉得自己已经从那种危险的情绪中平复,开始思忖自己现在找陶思清请她去新店主理甜品,对方会不会觉得是在还上次的人情。 他不知道陶思清会不会误解为他只是为了还人情,而非对她专业能力和才华的肯定。但事实上在没有上次的事情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请她的想法,只是被上次的事情打乱,才没有第一时间发出邀请。 邬亦汶在内心纠结了几天,最终还是对陶思清才华的肯定以及对节目播出后观众反应的看好决定打给陶思清。 在电话里听到邬亦汶的邀约,陶思清有点吃惊。节目结束后她又回归了之前的生活,带孩子,做小生意,找国内国外的菜谱在家捣鼓。 她以为邬亦汶又要订货了,或者他为了上次的事要还人情请吃饭什么的,没想到是要她去新店做甜品师,甚至还开出了请她做副主厨的诱饵。 她差点立刻答应。 如果说被朋友推着参加节目给了她波澜不惊的生活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的话,就是她似乎对自己以后做什么有了一点坚定的想法。 自己热爱厨艺,以前做家庭主妇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是分内事,后来没那么菜式要料理,下厨琢磨变成消磨时间的方式,而参加了这次比赛,让她看到自己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厨艺爱好者,她是有才华,有能力的。 她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改变,只是一直没想到接下来怎么走。 而此时邬亦汶递来的橄榄枝让她心动,根本没想到这是为了还人情。拜托,她一个毫无管理后厨经验的人,去叁星主厨的新店给人家做事,这能是还人情?这是施恩吧! 陶思清当即和邬亦汶约了两天后见面详谈,心中的小人却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在他们约见面前一天,陶思清在网上爆了雷。本来她参加的节目也不是什么主流人气节目,但平台是个好平台,导演也有名气,于是观众也水涨船高的多了。她因为颜值出众,有确实表现可圈可点,所以小小的拥有了一些粉丝——一群在网上叫着要把小姐姐娶回家的粉丝而已。没想到立刻有人不高兴,让营销号甩出了她是单亲母亲的证据,她和孩子的照片,虽然给孩子的脸打上了马赛克,但又恶意揣测她住所奢豪,莫不是有钱人的外室,孩子不过私生子。 虽然这个瓜刚出来不到半天就迅速的被全网删帖,也没有掀起太大波浪,但确实有人开始在节目组的账号下面问:“陶思清是不是小叁?” 邬亦汶看到都快被气笑了,一直被侮辱被伤害的那个人,反过来被人扣上外室的帽子,这些人良心不会痛吗?他立刻打给谢导询问情况,被告知连热搜前十都没上,已撤稿,对方是谁也已经知道了,请他放心,末了谢导突然问:“ChefWu你怎么这么生气?” 邬亦汶毫不在意:“你我都清楚陶思清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一个外人都忍不了,您作为节目方,怎么也该有所行动吧?” “嗯,我这么和你说吧,这件事是她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只能从节目的角度最低限度的减少伤害。至于那边,我只能说我尽力了。当然我们这种糊节目,你也不要太担心,真的没啥人看的,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思清那边我没敢问,要不你去关心一下?” 邬亦汶刚要回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问,但觉得这样说语气太硬,生生收了回来:“我也没什么,就是有点路见不平,既然你们这边都有处理,我也没什么别的建议。” 挂了电话生闷气,陶思清前夫这两口子真令人恶心,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第二天陶思清到Frambois,邬亦汶正和甜品师研究新菜单的甜品,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邬亦汶穿着厨师服。第一次送货的时候已近关店,他穿着衬衣,卷起袖口,整个人挺拔好看。之后几次录影都规矩地穿着西服,合身剪裁称得身材分外好,连节目组的小妹妹都对着他偷流口水,可他训起人来毫不留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又让她们望而却步,连合影都不敢,只敢偷拍。陶思清也有点怕他,每次点评菜式的缺点都毫不留情,什么“垃圾”“难吃”“我看你是走错片场”之类的话已经是最轻的了,有时候被他弄得气氛尴尬,总需要温柔地陈导往回找补。但他好像从来没有批评过自己?结合他对自己的邀约,ChefWu大约还是对自己的才能有所肯定的吧? 他穿厨师服也很好看,只是认真的样子让他本就有些严肃的眉眼更加锐利,一个刚过30就一举摘星的主厨,他自带的气场更是令人仰望。 别人的30岁和自己的30岁一比,陶思清顿时自惭形秽起来。她简直就是一事无成啊! 她还在门边张望,邬亦汶已经看见她,丢下甜品师和走了过来。陶思清有点紧张,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胸口的绣花,直到他走近了,才认出那是花体的ViWu。 邬亦汶走过来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她的脸,企图看出网络舆论是否对她有所影响。 脸色红润,眼神清亮,嘴角带着小小的笑涡——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心放下一半。 之后的交谈他很坦诚,说了自己对新店的设想已经为什么想要请陶思清来——一半是因为她对甜品口味的把握非常对自己的胃口,另一半是想借她参加节目的人气。 “我?人气?”她呆了呆,“节目播了?” “你没看?”他也呆了。 “我还没时间……”她吐了吐舌头,其实她根本没大把的时间上网,每天带孩子做家务试菜看书就已经耗费了大把时间,她也没有社交账号,上网最多是浏览一些美食up主的视频,并且不开弹幕。 他的心完全放下来,她大概没看到那个刚上了热搜就立刻被撤的内容,特别是有小沐画面的照片。这样也好。 怕她冲动之下答应他的邀约,他又细细给她分析新工作的利弊。 利是如果她有心进入餐饮业,那给他工作会是很好的敲门砖,以后一步步走下去会水涨船高。弊当然很多,比如餐饮行业的辛苦,又比如如果规律上班,陪伴孩子的时间将大幅减少。 “你孩子能接受每天妈妈很早就去上班,回家的时候他可能已经睡觉了吗?” 她咬了一下唇,犹豫地说:“其实我出来上班,小沐是支持的。我也和他说了妈妈可能没办法每天接送他,给他做饭陪他玩,但他也表示接受。我父母也支持,他们觉得我把自己和孩子捆绑在一起太久,需要松松绑。我不敢奢求能够有一份事业,至少有一份能让我沉浸其中的工作就好。我也许,让他们担心太久了吧……” 她的声音低下去,而邬亦汶心里那种危险的感觉又来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心跳都开始变快了,这是怎么了? 他喝了一杯冰水,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说话:“如果家里都支持,你也有信心,那就好。现在餐厅刚选址,还在设计阶段,我会让法务拟你的合同,到时候你过来签约。至于咱们巧克力的合作……” “如果ChefWu有兴趣,中国总代就是您的!”她被他眉眼中的温柔所抚慰,心情不再紧张,居然胆敢开起了玩笑。 他看她一眼:“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做这种冷门巧克力的中国总代理吗?” 天,又被他聊死了。 Chapter10喜当爹 邬亦汶最近很忙,自从陶思清确定签约以后,他就一直忙于新店的筹备。 新店店址选在使馆区附近,五星级酒店和高级餐馆鳞次栉比,离他家也不远。新店的设计、装修、员工招募和厨师遴选他都要操心,Frambois的夏季菜单也即将面世,除了忙新店就在不断试新菜,邀约食评人品评,简直一个人劈成数份还不够用。 有一天半夜,他终于忙完所有的事情离店,开着车打算回家,正巧经过陶思清住的小区,夜深人静的路灯下,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孩子正在路边按手机。 这个女人! 他把车停下,摇下车窗:“大半夜的,怎么了?” 她被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Chef怎么是你?” “我刚打烊下班。你怎么在这?你儿子病了?” “嗯,半夜突然烧到快40度,退烧药吃下去3小时就烧回来了,带他去急诊。”大概是因为急,她的头发都贴在额头上,显得有点狼狈。 “怎么不开车?” “我不敢让他自己坐在后座上……”她垂下眼角,扭身看了看背后的孩子,“小沐,小沐你答应一下妈妈。” 孩子有气无力地含混着答应了一声,趴在她背上没有动。 那边邬亦汶已经下车,从陶思清背上接过孩子抱着,命令道:“快上车,我送你们去。” “我刚也叫了车了……”她指指手机。 “把车取消。”他等她在后座落座,把小沐放在她怀里,那孩子大概是因为难受,哼哼了一下,陶思清赶紧抱紧了他。 “去哪个医院?”他坐上车回头问。 她说了将台路一家医院的地址,他一路飞驰着送到了医院。 时间已是凌晨,通常在前半夜还灯火通明的急诊室也暗了灯,只有一名接待和一个护士在值班。 护士引导他们到了观察室,给孩子量了体温39.5,立刻扒光了衣服只剩了一条内裤,问了吃了什么药,算了时间,给他又吃了一剂退烧药。邬亦汶在一边闻着,果然和上次陶思清给他喝的那玩意一个味道,树莓味的。 护士拿来冰袋又打了一盆温水,拿了两块无纺布毛巾来让陶思清帮孩子擦身物理降温,然后去催值班大夫下来。 邬亦汶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拧了块毛巾,学着陶思清的样子给小沐轻轻地擦拭。 陶思清一边擦,一边轻声细语地对着儿子说话:“小沐乖,妈妈给你擦擦就不热了,不难受了。” 在她轻柔的动作下,脸烧的通红的孩子看起来也没那么难受了,没有再哼哼,而是安静地躺在那里,时不时睁开眼睛瞄一眼护士特意打开的电视。 医生很快来了,给小沐检查了眼耳口鼻,听了嗓子,又问了病史,初步判断是病毒感染,但还要验血确定一下。这时候退烧药的作用开始起效,小沐体温降到了38度,医生点点头,出门叫护士,同时写病历。 陶思清在检查床边握着小沐的手,门口的接待员走进来说请家长去核实一下账单信息。邬亦汶站起来说:“我去吧!”被陶思清按住:“他有保险的,我去就好了。”停了一下她又说:“今天,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我平时也都是这个点才回家。” 陶思清走了,观察室里只剩下了小沐和邬亦汶大眼瞪小眼。邬亦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开口问:“你是叫小沐吗?” 男孩点了点头。 “那你的大名叫什么?” 男孩低下了头没说话。 邬亦汶觉得时间怎么这么难熬,陶思清去的时间也太久了吧?这时门响了,护士推着采血的小车进来,柔声问小沐:“小朋友感觉怎么样呀?一会儿阿姨要给小朋友用小针轻轻扎一下,就像小虫子咬一下那样轻,医生叔叔要看看你为什么会生病。” 她又扭头对邬亦汶说:“爸爸你帮着控制一下小朋友,我采血的时候他可能会挣扎,您就从后面抱着他,抓住他的胳膊就好。” 爸爸? 抱着?! 邬亦汶睁大眼睛看着坐在床上的男孩,又看看护士。 男孩也看着他,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震惊。 终究他们谁也没有出口纠正这误会,邬亦汶笨手笨脚地将小沐抱在怀里,握住他的胳膊。男孩也没有挣扎,只在针扎进去的一瞬间肌肉紧绷,眼角迅速聚集了一泡眼泪,但也没有掉下来。 “小朋友你真棒!”护士给他用创口贴贴住创口,又在胸前贴了一个奖励小贴纸,推车出去了。 又过了一阵陶思清才回来:“对不起对不起,小沐,妈妈去太久了。你已经抽过血了?” 孩子点点头,指着自己胸口的小贴纸让陶思清看。 “哇!护士阿姨奖励你的吗?”她故作夸张地惊喜恰到好处的让小沐微笑起来。 陶思清转头向邬亦汶道谢:“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我……” “这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如果一定要比,那我觉得上次你帮我的忙更大。”他说,“而且小沐很乖,我除了开车送了一下你们,也没帮什么忙。” 这时医生进来,拿了验血结果,确实是病毒感染。医生没有开药,只是嘱咐陶思清如果吃对乙酰氨基酚退烧效果不够好,可以加上布洛芬,两种药每24小时不能吃超过四次。 “如果叁天之后还烧,那再过来。”医生和护士把他们送出门,叮嘱道。 走出急诊天色已泛白,陶思清抱着睡着的小沐,脚步有些艰难。 “我来吧!”邬亦汶从她肩上接过小沐抱在怀里,示意她上车。 一路无话,陶思清和小沐头抵着头靠在后座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把他们送回家,帮陶思清把小沐抱进房间安置在床上,陶思清送他出门,再次道谢。 “小沐很少生病,所以这次突然发烧我才会紧张。”她咬了一下嘴唇,“以后上班了我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女员工的这类家务事而不快吗?他是这种不近人情的人吗! 他摇摇头:“我请你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家庭情况,这类事件我有预料的,你不用太担心。” 看着他沐浴着晨曦的身影大步穿过院子,走到路边停着的车上开车走了,陶思清站在门口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也转身回到了家里。 Chapter11在浴室全裸摔断骨头是她人生至暗时 在浴室摔倒的一瞬间,陶思清觉得自己这两年简直走背字走到黑,背到洗个澡也能摔到生活不能自理。 她伸手想撑一下自己,可湿了的瓷砖太滑,什么也没抓住,还是砰地一声摔在冰凉的地上,身体剧痛,虽然头没有砸在地上,可她试着动了动脖子,根本没法移动,手也瞬间好像失去了知觉。 “好啊陶思清,你可能要残废了。”她怔怔的想着,“或者,也许就这么死了吧?” 直到下一秒钟小沐跑进来,她眼泪才流了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他担心地跑到她身边,“你怎么在地上躺着?地上凉!”他用尽全力想把陶思清扶起来,却是徒劳。 “妈妈!妈妈!”发现妈妈在流泪,他更着急了,“妈妈你是不是摔疼了?” “小沐,小沐别紧张,妈妈……妈妈只是有点累。”她想要安慰儿子,却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汹涌地往外流。 陶思清甚至连知道丈夫出轨的那一天都没有这样哭。 “妈妈……”小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妈妈,我该怎么办?” “小沐,你听妈妈说,”她用微弱的声音指挥儿子,“先去妈妈房间拿妈妈的手机。” 小沐闻言蹬蹬蹬地跑出去,又蹬蹬蹬拿着手机跑回来:“妈妈然后呢?” “你解锁密码,然后按打电话的按钮……” 邬亦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新店对着包工头发火,他看了一眼电话“陶思清来电”。想了一秒还是接起来,心里暗道你最好是有什么充足的理由,不然我连你也骂。 “喂?”那头响起带着哭腔的小奶音,“是警察叔叔吗?” 他的心突然拎起,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温柔地声音问:“是小沐吗?你有什么事?” “警察叔叔,我妈妈在家里摔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沐之后说了些什么邬亦汶统统没有听到,只那一句我妈妈摔倒了,当他倒吸一口凉气。 “小沐别怕,你现在在家吗?叔叔马上去你家。”他不敢挂断电话,对那头说:“妈妈现在能讲话吗?把电话给妈妈好不好?”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苍天有眼,小沐居然能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如果他打到别的地方,不知道别人是否能够给与他们帮助。 他和陶思清上次通话已经是一天前,她最后一次送巧克力到Frambois。彼时她心情轻快,没有平日那么素面朝天,甚至还画了淡妆,说她父母即将搬过来接手小沐的上学的接送,她已经为新店设计了很多款独家甜品,她一副拥抱新生活的样子,看得让人也为她高兴起来…… 陶思清你可别给我出事,新店叁个月以后就要开张了,我上哪去再找甜品师!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的时候,陶思清突然不想流泪了,有一点点的安心。 “我在浴室滑倒了,”她声音微弱,“是Chef邬吗?” “那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吗?能动吗?”他声音低沉,有让人安心的力量,甚至能够透过听筒感觉到他在皱眉。 “不能。”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人已经在开往她家的路上,而另外一只手机同时已经打了120的急救电话,通知了对方陶思清家的位置。 陶思清觉得自己在地上没躺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邬亦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思清,小沐,是我,快开门!” 小沐跑到门口开了门,邬亦汶跟着跑进来。 陶思清躺在地上,身上大概是因为小沐怕她冷给盖上了一条小小的浴巾。看她躺着的样子,四肢没有错位,应该没有骨折,但按照她的描述,脖子不能动,手也麻木没有知觉,如果是脊柱受伤反而更难办。 天哪陶思清也太倒霉了吧?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很快就要到。你之前说小沐有保险,那你呢?文件之类的在哪里?”他问,“可能还需要收拾一些你的个人用品之类的。” “让小沐带你去我的房间,我和小沐买了一大一小的商业医疗险,保险卡在我抽屉的第一层。” 邬亦汶走进陶思清的房间,来不及留心陈设和整洁度,赶紧按照她说的找到保险卡捏在手心,想了想,又去衣柜翻了一件吊带裙和一条裤子。 毯子下面的她当然不着寸缕,而这完全不能让他产生一丝绮念,只想尽量最大程度的消除她的难堪。 是啊,独居女人在家里洗澡摔倒,全身赤裸的躺着等待一个不是亲密关系的男人来拯救,一定是极其难堪的一件事吧。 他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可穿衣服这件事,她不行,小沐不行,如果不想让她这样上急救车,只能他来。 他别过头,从腿往上给她套上了裙子,又艰难的给她套上裤子。确定她全身都穿上了衣服,又给她盖上了一条毯子。 这时候两人什么话都没说,说什么似乎都显得不合时宜。直到救护车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邬亦汶让小沐继续陪着妈妈,自己出去接急救的人。 邬亦汶带着小沐一起上了救护车,在车上,他握了一下陶思清的手:“现在手还有感觉吗?” “很麻,像千万根针在扎。”她说。 “有感觉就应该是好事。”他安慰她,又觉得这安慰很苍白。 他另一只手牵着小沐的手,手心全是汗。 Chapter12他像天神降临 陶思清觉得邬亦汶就像天神降临。在她准备让小沐拨110的时候,他已经误触了自己手机最近通话里的第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邬亦汶。没想到一下就通了,他十几分钟就赶到,比救护车还快。 他这样严厉又细心的人才会想到在救护车来之前给她穿上衣服,还尽力别过头,不要触碰到她的身体。 所以这次大概是不会死了。她自嘲地想,眼泪又从眼角滑下来,她想伸手去擦,却动不了。 救护车把他们拉到东四一家医院的国际部急诊,在车上邬亦汶已经打了电话去提前说明情况,车开到的时候已经有护士推着床在门口等着。 人被推进诊疗室,医生走进来检查,小沐看着床上的妈妈被医生团团围住,默默地抱住了邬亦汶的大腿。 邬亦汶弯腰下去搂住他。一番检查后医生问:“家属在哪?” 看了一眼邬亦汶,他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您是家属?”出门后医生问。 “我是她老板,这是她儿子。”他简单地说,“您说。” “初步判断是骨折。”医生说,“现在护士带病人去拍CT确定骨折程度。” “是哪里的骨折?” “肋骨,她说先撞到墙上再摔倒,应该是在撞墙的时候受到了冲击。”医生说,“还好,病人神志清醒,她说没有撞到头,没有脑震荡。” “那她说她的手动不了是怎么回事?脊柱什么的有损伤吗?” “哦,刚才我检查过,手部功能应该没问题,最强的撞击是对肋骨,脊柱没有问题,但一会儿片子出来我会再确定。病人肩颈的肌肉有扭伤,所以她脖子不能动,至于手部麻痹的现象病人自己也说了,我初步判断是血液循环不畅加上她太过焦虑导致的。” “所以她现在情况……她亲人一时可能没办法赶来,我不知道以我的身份能不能签那些知情同意书……” “哦,情况不算严重,您可以安心。但我还是要收住院观察几天,一会儿会有护士来带您去办住院手续。” 邬亦汶拿着陶思清的保险文件去帮她办了住院手续,跟在他身边的小沐已经频繁地在揉眼睛。 “困了?”他蹲下问他。 这孩子还是不说话,点点头。如果不是接到过他那通电话,亲耳听到那带着哭腔的小奶音,邬亦汶甚至要以为陶思清的儿子是个哑巴。 “小沐今天救了妈妈,你非常棒。”邬亦汶对他说。 “是你救了我妈妈。”小沐红着眼睛开口。 “唔,是我们还有医生叔叔护士阿姨一起救了妈妈。妈妈很快就会好的。”他又抱了他一下,小小的身体软软的,这是邬亦汶第一次抱小孩。 陶思清很快拍完片子回来,护士把她安排进病房,医生过来看了片子,亲自安慰了她,因为肋骨断了两根,她呼吸都很痛,医生给她用了止疼药,又让护士帮她裹上固定绷带。过了半小时止痛药大概是起效了,她精神好了一些。 “Chef,这次多谢你。”她声音很低。 “先别谢我了,小沐现在该睡觉了,可你这边又不能离人,总不能让他也睡在病房里……” “你能帮我给我的朋友Sam打个电话吗?”她说,“请她和她的爱人过来帮忙一下。” “Sam?”他扬眉,什么男的能深夜来照顾她?但他没有提出疑问,拿出她的手机给这个通讯录上的Sam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把女中音:“思清,什么事?” 邬亦汶把电话放在陶思清耳边,让她自己说:“Sam,你在忙吗?” “我刚到家,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在家摔伤了,现在在医院里,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但小沐和我一起在这,你能不能过来把他接到你家照顾一晚?” 那边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你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在家都能摔伤啊你这个笨蛋!哪家医院?我和Lisa一起马上过来!” “在XH国际。谢谢你们。”她小声说,那边大约是挂了电话,她抬眼看着邬亦汶,解释道,“我朋友Sam梁和她的爱人一会儿过来,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他点点头没说话,转头看小沐,他已经在病房内的沙发上自己靠着睡着了。 “你儿子真的很乖。”他说。 “嗯。”她没再说话。 医生护士又一次进来,帮她抽血、静脉输液,护士大概是个新手,针戳进去没有回血,针在皮肉下搅了几下,她皱眉忍着,没有出声。 医生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痛好点了,就是两只手还是很麻。” 医生捏了捏她的手:“能感觉到吗?手指能动吗?” “能感觉到你在捏我,就是还是像针扎一样。” 她动了几下手指关节,医生看了,点点头:“没事,让家属给你按摩一下,应该能缓解。” 他看向邬亦汶。 我? 我不是家属啊!他在心里喊,这样不太好吧? 但还是走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点凉,很软,但掌心的皮肤却略有些粗糙,和他的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按摩,只好捏来捏去,然后板着脸问:“好点没?” Sam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陶思清床边,拉着她的手。 “卧槽!”她心里暗叫,把一只脚收回去退到门口,却已经被床边的男人发现,他立即松开陶思清的手转头看向她。 Sam莫名的觉得那目光极有压力,暗道臭男人拽什么?想追思清你怎么也得先过我这关。 “你朋友来了。”他对陶思清说,站开两步,将Sam让到床边。陶思清的这位朋友是一位衣着打扮颇为中性化的女子。 “Lisa呢?”陶思清问。 “她拿钥匙先去你家帮你带一些生活用品过来。一会儿到。”她看向邬亦汶,“这位是?” “是我老板,也是救命恩人。”她说,“Frambois的老板,邬亦汶。这是我朋友Sam梁。” “哦,那个我和Lisa怎么订也订不上的餐馆。”Sam没再多问,对邬亦汶点点头,“邬先生我替思清谢谢您。” “谢谢的话我今天听太多了,小沐一会儿怎么办?”他指指沙发上酣睡的小男孩。 “我爱人Lisa一会儿过来送东西和接他去我们家。今晚我会在这里陪思清,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时间也不早了。” 邬亦汶点点头,指着床头的一套病号服:“刚护士送来的,我不好动手,可能需要你帮她换一下。我这里还有帮她拿过来的医疗保险文件,另外刚才医生交代的事情我和你说一下。” 两人转到走廊上,邬亦汶说陶思清摔断两根肋骨以及手部麻痹需要按摩:“你刚进来的时候医生让我给她按摩。” 让你按你就按啊?我看你就是想拉我家思清的手。Sam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对邬亦汶连连感谢。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邬亦汶进门跟陶思清告辞,又问她:“那你父母那边要不要通知一下?” “今晚太晚了,明早我会给他们打电话,这会儿太晚了。” 邬亦汶点点头,和两人告辞走出病房。 在走廊上他遇到一个长发的女人走得风风火火,心想大概是那个Sam的爱人,那个他们口中的Lisa。 深夜的电梯只有一部运行,他等了一会儿,Lisa已经抱着小沐走了过来。 他看了他们一眼。小沐醒了,趴在Lisa肩上揉着眼睛,转头看到了他。 “Lisa阿姨。”他软软的说。 “怎么了小沐?” “这是今天送妈妈来医院的叔叔。”他指着邬亦汶。 “是吗?我还以为您已经离开了!”Lisa转头,这是个气质温柔地女人,“真的非常感谢您。刚Sam和我说了,这次真的多亏了您,如果不是您,思清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她最近真的是……唉,您可能也了解的。她是很好的人,最近有点太坎坷了。唉。” “嗯,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说,“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她不会被打垮的。” Lisa点点头,叁人步入电梯,没再说话。 邬亦汶在医院门口和Lisa二人道别,Lisa抱着小沐看着他在夜色中大步离开,转身走了。 Chapter13他没那个意思 第二天傍晚邬亦汶给Sam发了信息询问情况,得知陶思清已经可以坐起来,手部麻痹的情况也消失了,才放下心来,说他一会儿顺路过来看一下。 到医院的时候刚好是晚饭点,陶思清正在吃饭。邬亦汶不知道探视病人该带些什么,就在街对面的花店买了束花。 “好点没?” 他拿着鲜花出现在门口,Sam伸手接过,借口出去找个花瓶出去了,还关上了病房的房门。 “好多了,医生说只有骨折和一点点扭伤,其他的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就是这个固定绷带还要裹一阵。”她指指胸口,他顺着看去,只看见宽大的病号服里露出一截锁骨。 “这几天小沐怎么办?”他又问。 “我爸妈过来了,一早Lisa送他去学校,我爸去接,白天我妈在这边,晚上Sam过来。”她苦笑一下,“被我爸骂了,说我逞强要一个人带孩子,让他们去旅游去潇洒,结果自己过成这样子。” “他们也是关心你。”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干巴巴地说,“这次确实挺吓人的,我都吓了一跳。” 她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睫毛,点点头。 “要不要喝水?”她指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子,“自己拿。” “不了,我马上去店里。刚从新店出来,最近装修上面问题很多。” “装修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刚做完水电改造,其他都还没动。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那边,离你家很近。之后你过去上班很方便的。”他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多喝牛奶多吃高蛋白的东西,别劳心劳力,健健康康的和我拼事业。” 她点点头,露出他来以后第一个笑靥。 Sam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个花瓶,插了两支绣球:“刚在护士站把花分给护士小姐姐几朵,没关系吧?” “没关系。”他对Sam点了点头,“先走了,Sam你辛苦了。” 看他的身影急匆匆从病房走廊消失,Sam凑到陶思清身边,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思清,你这个老板的事情不考虑和我坦白一下?” “什么事?”陶思清反问。 “他是不是要追你?” “你想多了。”她无奈地耸肩,换来胸口的闷痛,吸了口气,“他这么优秀的人,我不配。” “你怎么不配了!你有才华,性情温柔,人又漂亮。” “你不要看到什么优秀男性就想把我和人家凑成一对好吗!”陶思清叹气,“我知道你觉得我一个人挣扎很辛苦,希望有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保护我拯救我。可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我觉得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男人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而这次的意外,我觉得也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况且我一个和社会脱节好几年的失婚女性,还带着一个孩子,对谁来说都不是良配。我,不想谈,也根本谈不起感情。” “你觉得我的视角算不算男性视角?我觉得我至少可以80%代表广大直男。邬亦汶如果不是对你有感觉,他怎么会这么紧张你,第一时间去你家救你。” “如果是你,你的单身独居下属在家出意外快死了给你打电话,你去不去帮忙?别把人家的善良曲解了。况且,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看到的我最狼狈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想法。” “算了,你硬要拒绝承认我没辙,但他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这点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别再说了呀。”她温柔地制止,而她翻了个白眼,用手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 几分钟后Sam的手机上出现一条来自邬亦汶的消息:“刚陶思清说明天可以出院,到时候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我就说吧!她瞪着手机,好像要把手机看出个洞,然后又看陶思清,后者对着窗外呆呆出神。 “明天上午我和Lisa还有思清的爸爸都会过来。”她回了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邬亦汶看着这句回复皱了皱眉,是不用我了吧? “哦,那我不过来了。”他回。 卧槽!这啥意思?Sam看着手机里的回复瞪大眼睛,难道我真的看错了?这个男的真的没别的意思? Chapter14顺手给小沐搭了个蹦床 邬亦汶再次联系陶思清是她出院大半月以后,这中间的空白久到Sam确认自己的推测是错的,陶思清未来的老板Chef邬确实对美丽温婉外加命途略有些多舛的陶思清毫无兴趣。 邬亦汶向陶思清询问巧克力原料的事情,因为之前陶思清为了将来的工作已经着手清掉所有的库存,之后她将以Frambois餐馆的名义直接向比利时的原料商订货。而如今她的地下室还放着为Frambois准备的最后一批烘焙巧克力。 陶思清说让客服过去送货,邬亦汶说不用了,刚好在新店,直接过去拿很方便,顺便过来看看你。 他开车到陶思清院外的时候,她顶着太阳正在努力地帮小沐搭一个户外蹦床,一抬眼看他已经站在院外,走过来开门。 邬亦汶打量她,半月不见,人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面色也红润,但看动作有点迟缓,伤肯定还没恢复好。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走上前几步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蹦床的零件,挽起袖子蹲在地上看说明书。 “你家里人呢?怎么自己在做这个?”他问。 “我爸开车带我妈出去转转,本来是打算他们回来一起搭的,但我看小沐太喜欢了,一直跑到外面来看,就想着自己试试搭,如果实在不行就等我爸回来再弄。”她老老实实回答,一缕头发因为汗湿贴在额头上,让邬亦汶一瞬间有上前帮她别到耳后的冲动,而这想法将他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不再看她的脸。 蹦床很快搭好,小沐脱了鞋子爬上去跳得开心:“妈妈也一起来玩吧!” “妈妈不行。”陶思清摇摇头,“你自己玩吧!叔叔帮你搭了蹦床,你该说什么?” 小沐停下来,脸因为运动有些红扑扑的。“谢谢叔叔。” 他大声说。 “不用谢。”邬亦汶笑笑,“还有什么需要安装的大件,趁我这会儿有空。” “没了没了。”陶思清笑,嘴角露出小小的梨涡,“这个蹦床还是他磨了很久我才答应的。” “小沐自己玩一下下,妈妈带叔叔进去拿点东西就出来。”她叮嘱着,“渴了就自己喝水。” 小沐点点头,继续沉浸在新玩具的世界里。 邬亦汶随陶思清走进室内,室内还是那么空旷整洁,大约是因为老人的到来,多了一个巨大的功夫茶台,门口伞架里插了两个羽毛球拍,餐厅的椅背上挂着一条碎花围裙。这让这房子似乎有了点烟火气。 “喝什么吗?”她歪头问,“咖啡、果汁、气泡水、茶可能要我爸爸回来,我不太会弄这个。” “气泡水吧。”他说,看她从冰箱拿出一个绿色瓶子,可能因为动作有点快,她停了一下,吸了口气,轻轻按了按胸口。 “伤怎么样了?”他立刻问。 “好了很多,但是固定绷带太热了,这几天我没有用,所以偶尔还需要吃止疼片。不过前两天我去了医院了,医生说恢复的挺好,应该两叁个月就好了,建议我到时候找个教练做做复健。应该不会耽误新店开业。” “你别担心店的事,我两个月之后要出差一个月,要等到那之后了。你现在还是好好养伤,别逞能做体力活,我不想要我的店开业之后甜品师还不能干活。”他眼光扫了几眼她的胸口,看那两排细瘦的锁骨上搭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上面点缀着小粒的钻石,在阳光下泛着光。 “知道啦!”她笑,“大家都这么和我说,我会注意的!这次的事情给我敲了警钟,我不是为我自己在活着,父母、孩子,他们其实都依靠着我,我可不能再不小心了。” 很快拿好东西,邬亦汶和陶思清母子告辞。 “你休息的时候,可以动脑想想秋季开店的甜品菜单,到时候咱们商量。下午茶是新店的一个噱头,希望能一炮打响。” “我都还不知道新店叫什么名字呢!合同都是和老店签的。”她站在院门口送他出去,眼波含笑。 本来他已经给新店起好名字叫Fraise,再开店就继续用水果的名字命名下去,可看着她的脸,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说:“LaPerle。” 珍珠啊! 他想,还好工商的那个名称预先核准书还没交出去,还能改。 陶思清父母回来的时候女儿和外孙正在客厅里吃冰淇淋,老人问:“清清,你怎么又去搭蹦床了,不是说好我们回来弄吗?” “哦,刚才我老板过来,搭了把手。我什么都没干。” “是叔叔帮我搭的。”小沐也说。 “你老板?就是那天把你送到医院那位?”陶老先生问,“这是你的大恩人,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去郑重地感谢人家一次。” “嗯,我知道,但他很忙,最近在忙新店的事情,之后还要出国,等那之后吧。” “对于人家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不放在心上,咱们不能不放在心上,一定要郑重地像样子地感谢人家一次,以后他有什么事,咱们都要放在心上,能做的就帮人家做。” “知道了知道了。”陶思清吐吐舌头,“爸你吃不吃冰淇淋?” 老先生无奈地笑了,拍拍女儿脑袋:“你这孩子啊!” Chapter15一起上美食真人秀 夏末,邬亦汶受邀参加另一档美食相关的真人秀节目,一个由明星、厨师组成的团队去B国布鲁日短期经营一家餐馆。还有两周就将出行的时候,作为主厨的邬亦汶才拿到了整个团队的名单,陶思清的名字赫然在列。 “陶思清?你们怎么想到找她的?”他问负责对接的编导。 “是之前你们那个节目的谢导推荐了她,说她做菜很踏实,形象也好,主要是我们想找冠军人家也没档期。您觉得怎么样?” “她很好。”邬亦汶没再多说,转头拨了个电话给陶思清。 陶思清正在游泳馆陪儿子游泳,她站在岸边给小沐拍视频,突然手机响了,手忙脚乱按接听的结果是手机掉进了池子里,还好小沐的游泳教练看到,潜进水里帮她捞了起来。 “Chef邬,什么事?”过了很久她才接起电话,心脏还在怦怦跳。 “你下下周要参加《美食旅途》节目?” “对啊,他们找到我,说是谢导推荐的,我还蛮意外的,但之前和您联络也说新店还要一阵子,我想去一个月应该不影响,就答应了。我最近都有好好在研究新甜品,试做了茉莉花茶味的马卡龙和蓝山口味的提拉米苏都还挺好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他们没和你说我也去吗?” “你也去!”那头吸了口气,对他的称呼也从您换成了你都不自知。 “对,他们大概是觉得厨坛新星和老鸟的争锋相对会好看吧?”他耸肩,“我是想问你,家里都安排好了吗?孩子没问题?” “没,最近他跟着我爸妈一起出去玩了一趟,自理能力提高了很多,也没有很想我,而且毕竟最后一年上幼儿园,学习上面也还没有小学那么紧张,他周日也会去他爸爸那边,他爸爸带他去骑马。”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而他只想知道:“那你呢?身体上受得了吗?” “我?我很好啊!” “伤都好了?”他电话里声音低沉,和平日里的严肃有点不同,显得有些温柔,“以我的经验,他们这种节目都像铁人叁项一样,不仅仅是业务能力好就够了,体力也要跟上。所以我问你伤恢复没有。” “已经两个多月了,之前每次复查都好了很多,应该没问题,我也在慢慢做复健,教练说没问题。但我不知道会有多重的体力活……” “算了,我会多承担一些的。你别管了。那就这样。”他飞速挂了电话。 陶思清一句谢还没说完,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她一脸呆的把手机在裤腿上擦了擦,对着训练完的小沐挥了挥手。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啊!期间虽然偶有联系,但再也没有见面。 又要见到Chef了,她心里隐隐有点紧张。除去受伤那天见到他时心里全是委屈和绝望,其实每次见他都很紧张,怕自己做不好被他毫不留情地批评,害怕他对自己失望,害怕他…… 陶思清深吸一口气,不紧张不紧张,Chef邬对我的能力是有期待的,千万不要因为紧张搞砸了。 节目的厨师阵容其实只有邬亦汶和陶思清两人,而明星阵容却很强大,店长是中生代演员一哥泰哥,帮厨加店员是歌坛小鲜肉征征和影视小花敏儿,每一集都还会有特邀嘉宾过来帮忙,每个名字都不容小觑。而和这些明星艺人相处是否困难邬亦汶都不在意,他直觉节目组才是最难搞又最会搞事的人,不知道会出多少幺蛾子等着他。 刁难他不怕,就怕后期没事儿也要剪辑出一点戏剧冲突,在网络引发骂战,伤害到其他人。 如果说团队里的明星都经历过大风大浪,那唯一没有经过舆论洗礼的人就是陶思清了。 但愿她心理足够强大,此时或许她几乎不用社交网络的习惯倒是件好事,他暗想,又觉得她不用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用,她活得想一个清心寡欲的老年人,可看起来她的父母却是老年人里的弄潮儿…… 算了,自己操别人的心干什么?他自嘲地笑笑,起身换上厨师服去后厨了。 陶思清带着儿子回到家,Sam和Lisa突然说要过来,听说她要去国外出差,要给她拿点东西。 两人急急忙忙赶来,和陶思清父母寒暄后,老人带着小沐去房间玩,把客厅留给叁位女士。 “陶陶,真没想到你这就跨入演艺圈了啊!”Lisa用食指挑了一下陶思清的下巴,“虽然大学时期我们都觉得你这颜值进演艺圈也不输任何人,但谁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也算曲线救国了。” 陶思清笑着打掉她的手:“你老公看着呢,别毛手毛脚的。” “就是她要来的,给你送她最近的‘宝贝’。”Lisa对着Sam挑眉,“她梦想着你在节目中露出一下,能给她带带货。” “喂,你别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小动物’出来!我不要!”陶思清鼓起脸颊,做出气咻咻的样子。 “嗯,向你介绍我的最新设计‘小海豚’!”Sam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马卡龙色的硅胶小海豚造型的器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我公司第叁代产品‘小海豚’,五种模式每个模式4种力度,保证让你爽上天,一用就离不开它。” 陶思清一幅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啥?!第叁代了?前两代你硬塞给我的我都还没开封!这两年不到都整到第叁代了?” “用户要求我们要满足嘛!”Sam笑眯眯,“真的很好用,还有双人模式……” 陶思清脸都红了:“别说了我不需要,你拿走!拿走!” “你就收下吧,小海豚全硅胶包裹能水洗,无线充电,充电底座加上外罩就可以对‘她’紫外线杀菌消毒,夜间发光还能当个小夜灯呢。” “我家有小夜灯!而且小沐现在到了爱乱翻的年纪,你让他发现了怎么办?之前的‘小猫咪’、‘小鱼’都被我锁保险箱里了,没用过。” “算了你别逼她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探索身体奥秘的爱好。”Lisa点了一下Sam的额头。 “对了,你这次出差和你老板一起啊?他向节目组推荐你的?”Sam想不明白,出院后他就没出现过,这个男的真对陶思清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是,是之前那个节目的导演推荐的,属于临时救场吧,他们原来的人选突然有别的安排了,节目组也是两周前刚和我联络的。还好我叁年多次的签证还没过期,也是巧了。” “嗯,听说还有好几个明星啊!”Lisa眼神突然露出金光,“我家征征是不是也去!!” “我签了保密协议的,现在不能说。”陶思清把嘴巴拉上拉链。 “征征去的话你就眨眨眼!”Lisa作势掐住陶思清的脖子,“快说!” “我说你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就赶过来给陶陶送东西,原来在这等着呢!怪不得!你这个可怕的妈粉!”Sam恍然大悟,忘记了继续刺探关于邬亦汶的信息。 叁个人在客厅笑成一团,陶思清眉间的淡淡的忧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Chapter16陶思清你也太爱照顾人了吧 五人的美食团队只有邬亦汶和陶思清从京城出发,他们坐H航的直飞商务舱B国首都布城。另外叁位则分别从海城和深城出发,由于头等舱的需求将降落在巴黎和法兰克福中转后降布城。 跟拍邬亦汶和陶思清的团队人不多,只有两个摄像和两个艺人统筹兼编导,节目组其他人都在另外叁位大明星那里伺候。但分头出发的好处是,至少从出行到目的地阶段不会被为难出什么幺蛾子。 邬亦汶在机场见到陶思清的时候已是当日深夜,她一个人拖着行李,前面有个摄像在拍。她远远看到邬亦汶,挥了挥手,快步走过来。 “Chef!”她表情有些雀跃,“看到你太好了,一直有人跟拍感觉怪怪的。” 说完她好奇地打量他,大概是因为要坐飞机的缘故,他穿着很休闲,没有了往常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邬亦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指指远处值机柜台:“他们已经过去办手续了,我们也过去吧。” 进入值机区就需要查护照,几人掏出护照给机场安保检查完后得以来到H航的柜台,因为都是商务舱无需排队,很快办好手续去休息室稍坐。 夏末的京城仍然炎热,陶思清穿得略显单薄,邬亦汶默默地找了个不对着空调的位置让她坐。很快登机开始,还是令人不满的深夜摆渡车,登上首都机场的贵宾考斯特,邬亦汶坐在陶思清身后一排,窗外的黄色路灯让他看不清楚。 终于登机尘埃落定,商务舱没有坐满,邬亦汶和陶思清的位置在两条过道中间,一道矮矮的隔板隔开两个位置,座椅完全放平后他这样的身高躺下略有些局促。但也没有办法,他懒得向节目组要求巨星待遇,更不想浪费时间去转机,所以就这样吧。 飞机起飞,乘务员过来问需不需要晚餐,陶思清摇了摇头,说准备休息了,邬亦汶也拒绝了,但他只是因为挑剔的味蕾不允许他吃任何飞机餐。 乘务员关掉舱内大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结束了拍摄休息了,有乘客好奇地打听他们是什么明星,编导妹妹也只是笑着说他们是普通的素人旅游节目,没有明星的。 至少目前还没有。 邬亦汶戴上耳机堪堪躺下,虽然不甚舒适但困意已经袭来,他决定睡觉。 陶思清等着身边的人躺下来,轻手轻脚地起身洗漱。 刚在休息室的时候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发梢微湿,估计在家里已经洗漱过了打算上了飞机倒头就睡。而她因为要拍摄还化了妆,现在虽然困得要死却不得不去洗手间卸妆。 一名前贵妇的自我修养让她不能带妆睡觉,至于明早,如果能爬得起来是一定要化上妆的,毕竟,这还录着节目呢! 回到座位时其余旅客已经都睡了,她站在座位前瞄了一眼隔壁的邬亦汶。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躺下的时候就没盖被子,现在……当然还是没盖。 她坐下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认命地站起来,轻手轻脚绕道另一边走道给他盖上了被子。夜里的机场很冷,她可不想一落地就摊上一位感冒的主厨。 救命之恩啊,就该这么报答。她对自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别人不知道,他本人不care,可你自己一刻不要忘记就好了。 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回到座位,熄了灯躺下,裹上被子很快睡着了。 邬亦汶其实没睡,他闭着眼睛,但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被子。开始以为是空姐,后来他鼻子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一缕香气,其实每次见到她都有闻到,除了重感冒那次。这是一种混合着奶香、巧克力香和果香的一种气味,他开始以为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后来意识到不是,因为她在浴室摔倒那天,送她去医院的时候他也闻到了。 这种味道若有若无、若即若离,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品鉴出,他一度以为是她家里或者什么地方的环境香,但去过她家,家里用的香薰是松木香气的,所以他得出结论,这就是她身上的味道,独一无二的、他虽然很喜欢的、但无法复刻的味道,就此断了向她询问在哪里买这种香薰的念头。 陶思清过来给自己盖被子啊,他想,她可真是个妈妈。 Chapter17一起吃早饭吧 陶思清和邬亦汶是第一批到达的“美食团员”,清晨在布城落地后直接乘车来到布鲁日,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欧洲小城,位于B国西北,是弗拉芒省的首府和最大城市。整个小城被水环绕,被誉为北方的威尼斯。因为和弗拉芒原始绘画流派FlemishPrimitives的紧密联系,已经在数十年前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这一天是比利时初秋难得的晴天,阳光晒在身上有点暖,却不烫。城中心的街道弥漫着比利时华夫饼的黄油香气和炸薯条的香气,有孩子在教堂前大广场临时搭建的嘉年华游艺设施上玩旋转木马。 他们先来到节目组预定的民宿,一个叁层的小别墅。屋前种着一簇簇的蓝紫色绣球,屋后是一片小小的草地,放着阳伞、桌椅和秋千。室内装修简洁,白墙和浅色家具,看起来确实是给客人居住的模样。 一楼是主要是客厅和厨房,还有唯一一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统筹妹妹提示这里是要留给泰哥,二楼和叁楼的卧室共用浴室和卫生间,好处是干湿分离,浴室和卫生间之间隔着墙,卫生间里也有独立的洗手池。如果有人要上厕所,另外一个人依然可以洗澡,早上更可以在同时洗漱而不会尴尬。 陶思清瞄了一眼卧室,发现已经屋内提前摆好了各种赞助商的宣传品,书桌上是敏儿代言的全套化妆品,电视机上放着征征代言的汽车模型,甚至床上都放好了泰哥代言的牛奶品牌出的奶牛毛绒娃娃。真是全方位被代言包围啊! 二楼的房间床品都是粉嫩的马卡龙色系,一看就知道安排给了女生,叁楼应该是男生的卧室。邬亦汶和陶思清都主动挑了朝向稍差一些的房间,出门在外嘛,尽量与人方便,毕竟接下来要朝夕相处一个月。 摄像小哥和邬亦汶帮陶思清搬了行李,之后统筹小妹妹来告诉他们今天没有任何安排:“因为他们叁个都还没有来嘛,所以日程上我们都从明天征征到达开始安排,二位Chef今天是free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看想玩的,需不需要我们安排。” 邬亦汶说不用,他在欧洲度过近10年,法语说的极好,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也不差,布鲁日虽然是弗拉芒语区(Flemish是一种接近荷兰语的语种),但大部分面向游客的地方都可以说法语,他手里还有手机地图,各类旅行app在手也不怕迷路。节目组本来想让摄像跟着,但一想之后肯定要再次安排全员游览布鲁日,叁位明星才是重头戏,遂作罢。 邬亦汶问陶思清想要休息还是想在附近转转,陶思清说想要去坐船,但要先收拾一下东西,邬亦汶点点头,下楼拿了民宿的地址,出门等她。 街对面就是个小小的社区面包房,类似于北京开在老居民区里的主食厨房。自从上飞机就没吃东西的邬亦汶胃袋空空,决定在这里先解决一下早饭。 小小的面包店挤满来买面包的大爷大妈,空气中弥漫着混着黄油和巧克力香气的面包的麦香。默默观察了一会儿顾客的选择,邬亦汶挑了一个看起来蓬松酥脆的黄油牛角面包,要了一杯Lungo,在店门口摆着的桌子上慢慢吃。 刚出炉的牛角层次分明,外皮酥脆内芯柔软,没有了国内面包房的牛角包的花样百出,只是最最质朴的味道,配上咖啡,是值得打电话的一餐。至少比商务舱的花色中式点心要强多了。 吃完面包,有不怕人的鸽子飞到桌下打扫战场,邬亦汶拍了拍手,把最后一点面包屑拍到地面上,鸽子低头啄走了。 陶思清从对面的民宿出来,头发在微风中飘啊飘,她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将头发束起,对着邬亦汶挥了挥手。 “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早餐?”邬亦汶记得分发早餐的时候陶思清不见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大约是早点已经有点凉,她只啃点里面的玉米,现在应该饿了。 “这家的Croissant很不错,我猜所有丹麦酥皮的面包都值得试试。”他指指柜台,“想吃什么?” “想要PainduChocote。”她说,“这家咖啡怎么样?” “普普通通,比飞机上的速溶强。”他真心点评。 “那我要一杯Latte。” 买完面包继续靠在店门口的小桌上站着吃,邬亦汶看陶思清往咖啡杯里倒了一包糖,又急匆匆地吃面包,犹豫了一刻说:“别着急,今天日程不紧的。” “啊,不是啦!”她小声说,“我是饿得有点低血糖,所以赶紧吃几口。” 邬亦汶看了看她的脸,确实有点苍白。 她又接着灌了几口咖啡,咽下去长舒一口气,眯起眼睛笑了:“总算活过来了。” “你经常这样?” “饿到低血糖吗?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饿着,只是这几顿都吃的有点少,所以才有点晕。平时我身体素质很好。” 邬亦汶点点头,等她吃好:“一会儿你想去哪?” “我想去这里的市场看看,然后午餐去这个旅游指南上推荐的知名餐馆刺探一下军情,然后咱们才能订菜单。” “不想玩玩先?” “我都快紧张死了,哪有心情玩!”她咬了一下嘴唇,“我听他们说只给叁天试营业,之后就直接每天压营业额给我们,原材料、菜单、价格什么的都是0参考,我想想都坐立难安。”她皱起眉,咬了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唇角残留了一些面包屑。 邬亦汶递上纸巾,她接过擦拭,听到他说:“这些你都别担心,有我呢。” 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面对的是白手起家,有过数个高档餐厅主理经验的明星主厨啊! 自己来这里就是给人家打打下手,怎么作为一个小催办还操起老板的心了呢! 她笑了,眉眼弯弯,唇角的梨涡清晰可见,邬亦汶吸吸鼻子,感觉自己又闻到了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 Chapter18露天市场的烤鸡超好吃 说归说,其实邬亦汶自己的打算也是去市场和当地餐馆一探,两人一拍即合,先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去手机地图上搜到的市场。 因为当天是周末,正是露天市集迎客的日子,广场上人流攒动,有卖有机农场自营果蔬蛋奶的,有卖各色香肠奶酪的,有卖自家精酿啤酒的,还有一辆长长的卡车,卖的是卡车上的烤炉自烤的肉类。一大波本地大爷大妈赶来排队,陶思清看着卡车眼神晶亮。 “想试试吗?”邬亦汶问,“看起来是个排队店。” 陶思清忙不迭地点头,站在了队伍的末尾。 队伍移动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卡车面前,陶思清在排队期间已经观察了各位顾客点单频率最高的单品,点了半只烤的金黄流油的烤鸡让店主用剪刀剪成大块,又要了与鸡同烤的鸡肉泥肠、蘑菇和小土豆,店主问要汤汁吗,她用力点头,头发花白的高大男店主给她那包捞了满满两大勺烤肉汁,还对她wink了一下。 陶思清脸有点红,连声道谢,邬亦汶替她接过满满一包食物,付了账。 “好香!”陶思清凑近袋口闻了一下,“还很热呢!” “怎么你又饿了?”邬亦汶挑眉,她不是刚吃过早饭没多久? “我有点好奇。”她缩起肩膀,有点不好意思。 “你等一下。”邬亦汶又去烤鸡卡车前找店主拿了纸巾,塑料刀叉和一次性盘子,在市集广场边找了个长椅坐下,“现在可以开动了。” 陶思清先从袋子里叉出鸡腿肉,艰难地用塑料刀叉切开,鸡皮酥脆,肉却非常饱满多汁,切面上甚至渗出晶莹的汁水。 她把鸡腿切成几份,把另一把塑料叉子递给邬亦汶:“Chef,试菜!” 鸡腿确实很好吃,除了西式烤鸡日常的红椒粉、迷迭香、海盐、黑胡椒和黄油的香气,还有些特别的香气。 “他放了咖喱!” “一点点孜然和一点点藏红花。”两人边吃边辨别,很快分掉一只鸡腿。鸡肉腌制入味,没有普通烧鸡只有皮入味肉却淡而无味的缺点,鸡皮很酥脆,鸡肉却多汁弹牙,再加上老板最后慷慨的浇上那几勺混合了蔬菜、根茎类食物、鸡肉猪肉汁水的复合汤汁,好吃到人嘴角上扬。 “我还想尝一下土豆和蘑菇,烤肠也想吃一片。”陶思清小声说,“会不会太多?” 邬亦汶没说话,直接帮她打开了那几个小塑料饭盒。 蘑菇很鲜,但口味有点咸,小土豆烤的很绵软,但不太入味而且有些凉了,鸡肉肠是蒜香口味的,口感很弹牙,但调味也是略咸。毕竟这样一个卡车,能有一个当家菜就很好了。 “鸡真的很好吃。”陶思清回味。 “那剩下的鸡胸再分了?”邬亦汶问。 “不要不要,再这样我午饭要吃不下去了!”陶思清连忙摆手。 邬亦汶瞪大眼睛:“你还要留肚子吃午饭?” “对啊,我看travedvise列的几家餐馆都是本地特色,想挑一家试试啊!可以吗?Chef?” “在节目里我暂时还不是你老板,不用一直叫我Chef,叫我邬亦汶,或者Vi就好。我只是觉得,好像今天吃的有点多。” 多吗?陶思清回想一下,好像今天自己确实吃了不少的东西,比平日里多很多,可今天走路也很多,消耗那么大,所以才那么容易饿吧?总之不可能是因为身边这个有点严肃的未来老板特别下饭吧? “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当地的饮食习惯、偏好这些,所以想多试试,也是没想到食量问题。”她吐了吐舌头笑了,“那接下来咱们继续看市场吧?” 邬亦汶点点头,将剩下的菜扔进垃圾箱。 “就这么扔了?”陶思清有点可惜,“还有好多呢!” “你吃?还是我吃?”邬亦汶挑眉,“不好吃的东西在我这里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但这样真的有点浪费……” “所以下次你不要给我做出难吃的菜,尽心对待每一个食材,就不会有那么多浪费。” 对,就是这样的ChefWu,这才是她心中最有压迫感的主厨。陶思清在心里默默吐了吐舌头。 两人继续逛市场,邬亦汶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陶思清,不仅小看了她的食量,也小看了她在烹饪方面的造诣。 她不仅对市集上售卖的各种欧洲蔬菜如数家珍,十来种西红柿都能一下说出名字和口味以及适合做什么菜,洋蓟、菊苣、茴香根之类市集上售卖的国内少见的蔬菜和香料她全部都认识并且知道主流的料理方法。 她,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甜点小达人,她是一个发自内心热爱烹饪的人。 这样的人,即使起步晚了,也可以走得很稳很快。 邬亦汶觉得自己可能挖到宝了。 Chapter19Chef的手 逛完菜市场,两人又去了水产市场,逛到再次腹中空空,去了陶思清心心念念的布鲁日旅行清单最佳餐厅。 这是一家经营本地菜的餐馆,小小的门脸,石头垒成的外墙充满古朴的质感。还没有走近就已经闻到黄油爆炒洋葱的香气,带着白葡萄酒和欧芹的味道,是经典的比利时青口贝的调味。 进店点了招牌的青口,将B国特有的黄色椭圆形小洋葱切碎用黄油炒香,再加入切碎的欧芹,倒入青口贝,加入一小杯白葡萄酒,黑胡椒、盐和牛奶,盖上盖子微炖,出锅前再撒上新鲜的欧芹。整份青口贝用一口小巧的大肚子搪瓷深锅端上来,里面堆得满满当当,邬亦汶拿起叉子叉出第一粒青口贝的肉,之后就改用贝壳挖取每一粒贝肉。 “好吃吗?”陶思清点的弗拉芒区特色菜鸡肉丸还没上,好奇地看着邬亦汶面前的青口。 邬亦汶没评价,自然地伸长胳膊拿起她面前的叉子挖了一粒贝肉送到她嘴边。 陶思清迟疑了一秒,张口吃了,但心里却觉得有点怪怪的,迅速嚼了几下咽下去,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猪八戒,吞了人参果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觉得怎么样?”他注视着她问。 “嗯……”她已是语塞,见他了然地点点头,用她桌上的勺子盛了几粒放在她盘子里,示意她再吃一点。 这次她将心情放松下来细细品尝:“奶香黄油香混合着洋葱香,白葡萄酒解腻去腥,汤汁里有柠檬的味道,应该还加了一点点柠檬。青口贝非常鲜甜,大海的味道很舒服,但我不是很喜欢欧芹。西式香料很多我都喜欢,但欧芹的味道我就一般,如果只用芹菜叶我觉得会更适合中国人的口味。不过我想起之前看过日式料理书复刻的一道菜,用清酒和日式酱油加黄油烹调贝类,最后加一块黄油,出来的贝肉非常鲜美,汤汁还可以拌饭捞面。” 谈到料理她如数家珍,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整个人自信满满的样子。 “这次的赞助商里是有白酒的,如果用白酒入菜的话可以考虑。”邬亦汶点点头,这时服务生端上陶思清点的弗拉芒传统鸡肉料理——一个酥皮咸挞皮上浇着鸡肉丸和奶油做的白汁。 “分一下吧?”陶思清问,但没等邬亦汶点头,就动手将挞切成两份,用叉子和勺子移了一半到邬亦汶的盘子里,又用勺子盛了好几勺白汁和鸡肉丸。 邬亦汶皱眉,B国不算欧洲美食中心,最远近驰名的除了啤酒巧克力,无非是薯条华夫饼和青口,这个没听说过的弗拉芒特色菜,他预感不会太好吃。 他尝了一口,意外的不太难吃,但也就是不难吃而已,谈不上好吃,鸡肉的味道被奶油味盖住,肉丸的质感是弹牙的,但又感觉添加了过多面粉。他吃了一口停下刀叉,继续喝他点的啤酒。 这是近几年他第一次在午餐时间喝酒,因为他认为在工作时间需要保持绝对清醒,从不在有工作的午餐和晚餐时间喝酒,时间长了大家习惯了,即使是他休息时间的晚餐也会主动为他免酒。而今天,身边没有对他习惯了如指掌的团队,也没有压在肩上沉甸甸的工作,他突然想要尝试一下比利时全球闻名的精酿啤酒。 这家餐馆合作的品牌是一个修道院品牌的精酿,服务生推荐了一种配青口的啤酒,用特制的大啤酒杯端上来,琥珀色的液体上盖着一层细密的泡沫,啤酒香麦香比普通生啤浓烈得多,但喝在嘴里又醇厚清冽,没有任何后后期添加的味道,只有回味中带有淡淡的涩感,而这甚至不是国内最火的B国啤酒品牌,可品质却并没有比获得过多次啤酒大赛金奖的罗斯福啤酒差多少。 他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啤酒品牌,发现酒厂就在离布鲁日不远的小镇上,他立刻记下来,打算择日去探访——新店需要有几个宣传的卖点,如果能独家引入一个品质稳定的比利时精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陶思清也觉得自己点的菜不太成功,对于一个从小在东方长大的人来说,这个菜太腻了,可菜单没有照片只有法语和弗拉芒语的描述她又看不太懂,觉得点特色菜没错,没想到不合自己口味。 还好刚才广场烤鸡吃了不少,不然下午又该饿了——看邬亦汶的劲头,不知道下午还要暴走多少路,还好自己出门前明智地选了一双轻便的跑鞋。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配主菜的红薯条,真的很好吃可又不敢多吃——年纪大了,吃的每一口都会在体重秤上让你哭啊! 吃完饭结账,陶思清拿出钱包要买单,被邬亦汶按住:“跟我出来还想着自己买单?” “你给我个机会报答一下救命之恩都不行吗,汶桑?”她小心翼翼地叫出他的法语名字,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改成了日式的俏皮话。 “汶桑?听起来有点老的样子。救命之恩?你别把这个事太挂在心上,我去帮你是应该的,你不欠我什么,感谢的话你也说过太多,再说我要生气了。”他抿了一下唇,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一瞬间陶思清觉得那种面对他紧张到头皮发麻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老老实实地将卡塞回自己的钱包里,低下了头。 走出饭馆陶思清以为要接着去本地市场走访,谁知邬亦汶接到节目组电话说晚间会有负责提供一部分食材的华人农场主过来接洽,于是两人下午安排就取消了。 “想坐船吗?”两人沿着布鲁日城边长长的河堤漫无目的地默默走着,邬亦汶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游船码头说。 “想啊!”陶思清克制了自己表情和声音里的雀跃,却没有掩藏住自己眼睛里的亮光。 邬亦汶笑了,表情一下子变得柔软:“那走吧。” 走到码头买了票,略等了一会儿登上游船,上船的木板晃晃悠悠,先站在船舱里的邬亦汶向陶思清伸出手。 陶思清握住他的手两步跳进船舱坐定,船在微风中起航。 他的手有点凉,指节分明,皮肤并不细腻——顶级Chef的手原来是这样的啊!她想。 她的手很软,很小,很暖,手指细长,掌心的皮肤却一点不细腻——原来她的手是这样子的啊!上次在医院帮她按摩的时候心情紧张根本没有注意到呢!他想。 Chapter20Chef邬特别严格 第二日一早第一个到达的是敏儿,她来之前就陶思清他们就已经接到消息。她立即问了句:“这个时间,需不需要准备早餐?” 正在和敏儿通话的统筹小妹立即问:“敏姐在飞机上有吃早饭吗?到驻地后需要吃早饭吗?” 那边给了肯定的答复,又问有没有咖啡和无糖酸奶,敏儿表示最近在减肥只能吃一点全麦面包和白煮蛋,陶思清比了个OK的手势。女明星的需求也真是简单呐! 不到一小时敏儿到达,从下车开始,昨天下午就一直不见踪影的摄像大哥们突然都冒了出来,五六个机位全方位拍摄敏儿到达的“盛况”。邬亦汶和陶思清站在民宿门口,宛如两个管家。 导演给敏儿介绍:“这位是北京着名的米其林叁星Frambois的主厨邬亦汶先生,国内最年轻的摘星主厨。回国前一直在欧洲的知名餐厅工作。” 邬亦汶点点头,伸出手。 敏儿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接下来的时间请多指教。Frambois我曾经去过,很棒的餐厅。” “谢谢。” “这位是料理界长得最美的,美人界做饭最好的美女厨师陶思清。她是之前本公司美食大赛节目的亚军。” 陶思清一窒,怎么上来就说相貌……自己再好看也不如敏儿好看吧!这是要挑起争端还是要干嘛? 敏儿一转脸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连珠炮般的说:“思清姐姐,我可以叫你思清姐姐吗?你不知道,我之前减肥的时候没菜吃,就是靠看你参加的那个节目下饭呢。你做的菜看起来都好好吃。我听说节目只有咱们两个女生相依为命啊!” “可以叫我思清,我朋友也会叫我桃子。”她微笑拍敏儿的肩,“放心,姐姐会照顾好你的。” 敏儿一来,民宿里立刻热闹起来,她拿出给邬亦汶和陶思清带的手信——从上海带来的老字号辣酱油。 “因为带给两位大厨,我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就千里迢迢带了这个。” 两人收下道谢,陶思清说:“估计你在飞机上没好好吃饭,给你准备了早饭。” “别提了,我昨晚到的巴黎,因为时差3点多就醒了,今天一早的飞机过来,飞机上的饭一口没动,都快饿晕了。”她跟着陶思清走进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她一人的早饭和叁杯咖啡。 全麦面包刚从烤箱中出来,撒发着麦香,敏儿上手掰开,外壳酥脆内芯绵软还有些烫手,她趁热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天哪,太好吃了!我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全麦面包,又软又香,而且咽下去还不刮嗓子。” “这个酸奶也好醇厚,好像在吃奶酪。唉,可惜我还在减肥,不然想吃有果酱的,至少也放点果干吧?”敏儿边吃边评论,一顿只有面包是陶思清自制的早饭被她各种彩虹屁吹到好像神仙料理。 叁杯咖啡,敏儿的是美式清咖不放糖奶,邬亦汶是双倍意式浓缩,陶思清自己的是甜甜的拉花拿铁。 邬亦汶瞟了她的杯子一眼,几口喝完咖啡离开了餐厅。 “桃子姐姐,邬大厨是不是特别……严格?”敏儿看了看周围没有摄像机,小声地说,“你们那个节目里他超凶的。” “还好啦,他很多时候严格只是因为工作,日常里是个随和的人。”陶思清回想和邬亦汶相处的细节,认真地评价。 “真的吗?刚才他坐在桌边板着脸好久,后来出去了,我还以为他不高兴。” “他没不高兴,他是日常不太笑而已。” “真的?我以为我要求太多他觉得我很难搞。他刚坐在这我觉得好紧张。” “没有没有,早饭是我准备的,大家吃的都是这些。你要求一点也不多,女生早饭吃这些很正常的。对了,我昨晚去超市还买了zerofat的牛奶,补充蛋白质还不怕摄入太多脂肪,你下次试试。” “好啊好啊!有你在我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邬亦汶走到客厅想起什么转身返回厨房,听到她们的对话。 我?不高兴??令人紧张??? Chapter21团员到齐 泰哥和征征到来的时间是中午,两辆车,一前一后,征征先到,还没来得及寒暄,泰哥也到了,于是所有人转到门外迎接他。 泰哥是个在演艺圈口碑很好的人,刚出道就大红,演技也好。虽然每年不一定都有大量作品面世,但一直稳定输出,从未远离观众视线。算是连邬亦汶陶思清的父母都认识的中生代明星。泰哥十年前结婚,妻子当年是个十八线小演员,被泰哥一手捧成一线女明星,每年通告密集到飞起,夫妻俩人聚少离多,再加上一直没有生孩子,这几年在公众面前互动减少,很多人猜测他们已经离婚,只是因为一些共同的商业合作还没有对外宣布而已。刚40多的泰哥高大英俊,为人处世成熟而有风度翩翩,对很多年轻女孩子来说是令人向往的熟男型。 至于征征则是叁位明星中粉丝最多的,他选秀节目冠军出道,本人还在上学,虽然粉丝众多但为人低调,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真人秀节目,虽然严格保密,但还是有神通广大的粉丝打探到了他的行程,从机场来布鲁日的路上一度遭遇私生追车,险象环生,所幸节目组找的华人司机车技高超,还是曾经参加过巴黎达喀尔拉力赛个人车手,终于成功的将跟车甩掉,把征征和全车人安全送到了民宿。 陶思清还是第一次见到Lisa的“心肝宝贝儿子”征征,虽然被Lisa安利了一万次,她还是不能将面前瘦瘦高高没有妆发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男孩和Lisa口中“眼睛里有星星”的“宝贝”联系到一起。 虽然出发前Lisa多次侧敲旁击问她到底会不会和征征一起做节目,她还是没说,因为签了保密协议,而且她更希望自己能帮Lisa看清楚她粉的孩子到底值不值得。 征征还没在屋里坐下就听说泰哥马上要来,马上和大家一起站到了门口,先和敏儿打了招呼,又转向邬亦汶和她:“两位就是接下来美食旅途的大厨吧?幸会幸会。” 陶思清和邬亦汶都和他握了手,陶思清站在他身边小声说:“一路上辛苦了吧?午饭很快就好。” 他乖巧地点头,没有打理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泰哥的车终于到了,带着墨镜的男子从车上下来,虽然没有妆发,但气场十足,他走过来的时候陶思清觉得自己甚至摈住了呼吸。 她偷瞟了邬亦汶一眼,他还是一脸沉静的样子,靠在民宿的门旁,微皱眉好像在思考什么。 泰哥走过来,自有导演上前帮他介绍。 敏儿曾经和他在演过同一部戏,虽然各有搭档,但在片场还是经常见面,也算熟悉,两人热情寒暄了几句。征征却是第一次见面,但泰哥却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知道,我这次出来,多少人旁敲侧击问我是不是和你一起做节目。我公司所有女同事都希望能跟我出这趟差。” 征征笑了笑:“您快别这么说我了,都不好意思了。这次还要和您多学习才是。” 和征征寒暄完导演又介绍邬亦汶和陶思清,用的又是对敏儿介绍时的那句“美女里最会做菜的,料理界最美丽的。” 邬亦汶没来由的觉得不太喜欢这句介绍,说得好像陶思清除了漂亮就一无是处似的。 泰哥是这次“美食旅途”的召集人,也是即将开业的限定时间营业餐馆的店长,他自己开了好几个饭店,但基本都是交给管理团队打理,他最多出资出个名声,每年每家店巡回检查一下而已,真正全天坐在店里制定经营路线、试菜制定菜单、收钱做账对他来说也是从来没有的体验。所以最开始节目组接触他,他就提出一定要找有餐厅主理经验的人做帮手,节目组给他招来了邬亦汶,他很满意。 虽然说他不是什么食评家满世界摘星,但各国的米其林星级餐厅也试过不少,但这几年常住上海,他还没有去过Frambois,但对节目组给出的邬亦汶的履历很是满意。年轻、却有着顶级厨师学校的学习经历,离开蓝带后直接师从欧洲传奇厨师,法、西、意叁国的顶级餐厅工作多年,回国后没几年就摘星成功——这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主厨啊! 当面对邬亦汶的时候,泰哥非常热情,甚至和他拥抱了一下,说了很多久仰大名,下次去京城工作一定要去Frambois捧场之类的场面话,又握紧他的手说这次节目我真的全靠你了。 至于什么网站厨艺大赛亚军的美女厨师陶思清,明显是节目组招来吸引眼球的,兼给邬亦汶打杂的,泰哥并不打算对她有太多的期待。美女嘛,总是很麻烦的,别惹出太多幺蛾子就好。 泰哥的想法并不多,他当这是自己从日常工作中普通的一个,作为工作当然希望可以为自己赢得更多口碑和声望,但他又不希望卷入什么舆论漩涡。这年头的真人秀,有时候会被网友用放大镜找瑕疵,尤其是参加的艺人里又有征征这样的当红流量。 叁位艺人的团队都来了不少人,因为真人秀拍摄他们不能全程跟着,也不能住进民宿,都在附近的酒店待命。按照日程,敏儿、征征和泰哥都有别的工作需要离开几天,他们尽量将日程错开,在他们不在的时间节目组请了飞行嘉宾来顶班。但有两天,他们叁个人都不在,这两日,包括两位厨师在内的节目组也放假休息。 泰哥来了大家就准备开始午餐,敏儿很有眼力见的进厨房来帮忙,陶思清让她去餐桌放餐具。 邬亦汶知道以自己的履历,一定会备受泰哥看重,但他有意让陶思清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对于陶思清的手艺他非常放心,因此几乎没进厨房,而是帮着征征和泰哥搬运行李,整理房间。 中午的一餐让大家吃得非常开心,用的食材都是前一天晚上的华人农场送来的。不仅照顾到南北口味差异,还特意用敏儿带来的辣酱油加了一道海城特色炸猪排。泰哥一边吃一边感叹:“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味道啊!好多年没有吃过了。” “桃子姐你真是神仙手艺!我都吃了两块炸猪排了!我今晚不吃晚饭!”敏儿感叹,“我怎么那么机智带了辣酱油呢!没有我的辣酱油咱们就没这道菜了。” 邬亦汶坐在陶思清身边,看她动作优雅地站起来用共用餐具为大家分餐,而他又闻到那股甜香…… “这桌子菜是陶大厨做的?”泰哥笑了,“那我对我们接下来的餐厅盈利更充满信心了!有了你们两位大厨,我们一定能超过他们第一季。” “泰哥过奖了,我还是个学徒,要多和汶桑学习。”陶思清看了邬亦汶一眼,今天他话少极了,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桃子?汶桑?你们这些称呼,有意思。”泰哥继续笑,“那我也跟着小敏儿叫你桃子,跟着你叫邬大厨汶桑啦!” 征征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桃子姐,汶桑哥。” 邬亦汶觉得有点崩溃,人家明明叫Vi,给叫成汶桑,为什么有自己是日本大叔的错觉。 Chapter22泰哥很有信心 饭毕泰哥准备给大家开短会,留敏儿和征征在厨房收拾碗筷。敏儿是个活泼性格,征征虽然腼腆,但也聊得起来,两个年轻人在厨房有说有笑,摄影师和编导边拍边乐开了花。这些小素材就算以后不能用,剪点儿未播花絮也能点击破亿啊有没有! 五个人坐定开会,泰哥拿出节目组给的目标任务,大概有几个大型活动,再加上日常营业额的任务砸下来,颇有点当年在公司接到甲方要求的感觉。 时光荏苒,陶思清一瞬间有点恍惚,六七年前的事情而已,自己怎么有点记不清了。家庭主妇的日子一度消磨了她身上的对事业的激情和斗志,让她对除了带孩子做家务以外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耐性。而如今,她真的能做好吗?她有点不确定。 “目前我的初步设想是,汶桑和桃子主要把控后厨,今天最好咱们就能定下菜单,他们只给了1天准备期,之后是3天的试营业,然后就正式开张。咱们餐馆和这边的大部分餐馆一样,做周日,周一休息。征征和敏儿你们俩英语都不错,所以招待和点餐的任务就交给你们,我呢,我英语只能说一般,所以我就厚脸皮一下,掌握财政大权和机动,另外后厨和前台有任何需要人手的,我都可以立即补上。还有他们给了一套IPAD点餐系统,已经调试好了,敏儿你们今天下午抓紧时间学习一下。至于植入的任务,有些是直接在酒水饮料单里体现,有些需要我们的大厨想办法用到料理里面。嗯,今天我没给大家压太多任务,晚上咱们还是早点休息,毕竟还有时差的问题。” 泰哥毕竟手握多个公司,在经营上颇有心得,安排人手很有条理,很快就帮大家把所有流程过完,连邬亦汶都觉得他安排的颇为合理。 最后泰哥说:“毕竟咱们现在是在异国他行,也可以说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中国人,更要谨言慎行。大家也要和睦相处,互相之间能帮的就帮一把,自己在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不要自己扛自己忍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我不希望到时候给他们抓到什么小矛盾小摩擦小误会剪出来放到网上让网友吵架。” 这几句话说的颇重,但以他的身份,却也无可反驳。 大概是怕自己说重了话,他又往回找了两句:“比如我吧,我早年拍戏伤了腰,所以你要让我干重活,搬整箱饮料什么的,我可能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如果我给大家安排了什么你们身体条件不能胜任的活,你们可一定别忍着。” 邬亦汶看了一眼陶思清,她认真的听着,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当然不能替她开口,算了,如果有什么事,他帮她挡着就好。 会开得简短,会毕大家坐车去饭店。这里曾经是一个意大利餐馆,除了普通西式餐馆的后厨装备,餐厅里还有一个巨大的明火pizza烤炉。 “想好用烤炉做什么了吗?”陶思清站在烤炉前愣神,突然听到身边的邬亦汶转身问她。 “还没想好……”她说,“我从来没用过这种烤炉……” “想想明炉烤鸭!”他说,“用这个大烤炉试试看你的招牌松木烤鸡吗?可能要稍微改造一下烤炉,我找节目组提一下要求。” 陶思清咬着下唇点点头,心情被那句“你的招牌松木烤鸡”激荡了一下,所以,ChefWu也是认可我做的烤鸡的吗?!这真的可以成为我的招牌? 邬亦汶并没有察觉陶思清心中的震动,继续往下说:“只是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寻找到松枝来熏制,原先的料理方式也要改。在备料的时候肯定要省略去骨的程序,不然就我们俩工作量太大了。这种小餐馆,菜单上不需要有太多的选择,既然还身背宣传国菜的任务,整个菜单就不能太过西式。要用中式料理的手法制作本地食材。之前咱们讨论过的白酒烹海虹可以算一个,主食可以配米饭或者意面。maincourse的选择不要超过五种。餐前面包我打算直接用成品,你不用再做了,不然每天光是伺候面团就要消耗大量时间。佐餐小食上我有些想法,一会儿和你说。我记得你那天晚上对餐后甜点有些想法,酒渍葡萄干geto配LavaChocote和Jasminebnge的点子都非常好,做法简单而且都能直接用赞助商的产品。” 他在滔滔不绝的输出自己的想法,而陶思清一边听一遍拼命记录的同时觉得自己对后厨毫无头绪的紧张感逐渐消失,有一种立即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而那边厢泰哥也在提出自己的想法。第一,他不想整个团队太累,五个人可以买菜迎客点餐出菜上菜收款记账,但不能把餐厅的卫生也全部揽下。他要求节目组提供人手支援,包括每日打烊后的卫生清扫和餐具清理消毒。第二,他理解节目组为了收视,会剪辑出一些有戏剧冲突的画面吸引眼球,但他拒绝恶意的炒作话题,尤其是不要利用征征粉丝人多,粉丝年龄层又低这个特点进行负面炒作。 “你们不知道他,一个男孩子,年纪又那么小,却活的像个小老头似的,做什么事情都生怕影响到其他人。他都被逼成这样了,在人前甚至不敢流露出一点点年轻人的率性,我希望你们节目组能和我的想法一致,保护他一点。现在在异国他乡,看着他的人少一些,让他自由点,过得随意快活一点好不好?还有,不要炒作CP,我能理解CP是最容易带热度的话题,但节目里只有我们叁个是艺人,我就不提了,敏儿和征征,炒CP对他们毫无益处,至于两位大厨,人家都是素人,就更不适合拉出来当靶子。” 导演点头连连称是,而泰哥却并不给面子:“我只希望节目播出的时候你还能记得一点点我的话。我太了解真人秀了,明明很正常的对话,被一剪辑就成了争锋相对,其实大家和和气气的相处这一个月,多几个朋友不是更好吗?但大家都太浮躁了,只想看撕逼,崩溃,人设崩塌,这样才有流量。反正我这岁数这些年风浪也见过一些,我是不怕的。” 不知道是不是泰哥的地位所迫,节目组当晚就请当地顾问寻找到了两位专门负责清洁的当地大妈,会说法语和英语,也完全不认识叁位中国明星。负责每天午餐时段和晚餐时段餐具清洁和饭店打烊后的所有清洁工作。 泰哥很高兴:“大家是来工作的,但不是来卖命的,该做的事情我们做好就好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锻炼该运动的就去运动。不要有太大压力。营业额我们当然也要追求,但是不用太放在心上。明天是唯一的一天准备时间,要尽早把菜谱定下来,这样晚上农场就可以过来送菜,后天开始的试营业才能运转起来。” 泰哥转向邬亦汶和陶思清:“两位大厨,明天我们美食团开始就靠你们了!” 邬亦汶点点头,没说什么表决心的话,但莫名让人觉得他成竹在胸。 回到民宿已经很晚,吃完节目组提供的简单工作晚餐,敏儿开始打哈欠。泰哥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又定了第二天一早集合的时间,又问大家早上有没有打算出门运动的,要和节目组打招呼,他们可能要跟拍。 敏儿摇摇头说自己带了瑜伽垫,在室内运动就好。 邬亦汶说自己每天都有跑步的习惯,早上会去城外河堤上跑步。陶思清也带了运动的装备,因为之前受伤后一直在规律复健,出国前又特意复诊拍片确定了骨折伤恢复情况良好,才下定决心在出国期间要把规律运动捡起来。他们俩外加征征都表示要早起跑步,毕竟这几天因为时差大家都醒得挺早。 “OK,那我去他们说。至于我嘛,我决定歇着,等着吃早饭。”泰哥笑了,是他最经典的笑容,在很多广告大片,电影海报上都出现过,。陶思清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脸都要红了,虽然有一点老派,但不得不说泰哥真的很帅啊。 邬亦汶站在陶思清对面,捕捉到她脸微红低下头的瞬间,突然之间心情不太愉悦。 我就是严肃和凶,对着帅哥就脸红?哼! Chapter23记一次有意义的晨跑 早晨邬亦汶在民宿门口等到陶思清,她素这一张脸没有化妆,脑后梳着马尾,穿着紧身的速干衣和压缩裤,勾勒得身材极为美好。跟拍的摄像已经开机对着她在拍摄。 邬亦汶瞥了一眼,有点不自在地将目光放在她肩膀后面的一棵树上,清了清嗓子说:“这个季节一早已经有点冷,你要不要加件衣服?”陶思清点点头,上楼换衣服去了。 期间征征下楼打招呼,说自己还想补觉不一起去了,于是摄像大哥也决定不去了。剩下邬亦汶一人在门口等陶思清。 她换衣服很快,两叁分钟已经传了一件薄薄的羽绒马甲下来:“走吧?” 邬亦汶点点头没再说话,在院子里稍微暖身一下后两人开始沿着河堤慢跑。初秋的清晨已经开始有点微凉,跑过草地的时候鞋都被露珠微微打湿。邬亦汶跑步的配速比较快,他察觉到陶思清大约是刚开始跑步,速度不快,于是刻意慢下来等她,在她有点跑不动的时候就停下来陪着她快走,40分钟下来,没跑多远,但全身运动开了,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没有疲惫感,反而很轻松。 陶思清觉得自己被骗了,虽说初秋的早晨有点凉,可自己加了这件号称吸汗透气的跑步专用小马甲真的很热。她有点想脱,但又不想拿着,手捏着拉链又放下,最终还是决定忍一忍,不脱了。 邬亦汶觉得自己被甜香包围了。这次和以前每次的若有似无不同,是一种明显的香气,可可味更浓一些,奶味更淡,但不知为什么又多了一点点焦糖的香气。他看一眼陶思清,她脸颊微红,鼻子上有薄薄的汗珠,额头有几根碎发因为汗贴在皮肤上,整张脸出现一种温润的漂亮的光泽。 他又把眼神挪开,清了清嗓子:“想不想聊聊菜的事情?” “好啊!”她眼神亮了,“昨晚回去睡不着我也想了很多,正想找时间和你说。” 话没说话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她手忙脚乱从裤子的暗袋里抽出手机,看他正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皱了皱鼻子:“我知道我知道节目组收了手机,我留着这个是怕小沐有什么紧急情况找不到我,工作的时候我不会用的。” 她有点紧张,敏儿他们来的那天节目组就过来收走了手机,给每人发了一个赞助商给的团员联络手机,还在每个房间都加装了好几个摄像头,令她颇不自在。 “交手机都是做样子的。”他耸肩,“我也有第二只手机,我相信其他几位也都有,而且他们的各自的经纪人和团队都在附近的酒店随时待命,他们如果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都会离开民宿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密。” 她点点头,不知道听完没有,已经接起了手机。 原来是她儿子的视频邀请,听到电话那头软软的小奶音,倒是和陶思清身上甜甜的香气相得益彰。 邬亦汶很自觉地退到几米开外,让他们可以好好聊天。 陶思清没有讲很久就收了手机,放好,歪头望着邬亦汶:“刚说到菜单的事情,被电话打断了,咱们继续吧?” “昨天我在想,餐馆出菜速度其实挺重要的,所以你的烤鸡,料理方法可能要改,上次我看你做前后用了近叁小时,当然腌渍备料都可以提前完成,但烤制这一步其实很难将时间缩短对吧?” “是的,我之前都是隔夜用高浓度香料盐水腌渍,第二天先风干皮再烤制,如果从点单时间开始到出炉,至少需要1小时。” “可食客在对口味没有预知的情况下很难要求他们耐心等待1小时,我再想,一是从鸡的大小入手,选750g左右的春鸡,隔夜腌渍,先蒸后烤,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存鸡的鲜嫩多汁,也不存在腌渍不够的情况,而且在客人下单的时候就开始进炉烤制,15分钟就可以让鸡皮酥脆,只是不知道松木的香气会不会因为熏制时间过短儿不够,所以今天我们需要不同的鸡多做几次尝试。而且目前烤炉的脾气我们都还不知道,可能会有多次失败。” “你这个主意太好了,我昨天也在想这个问题,却一直无解,多亏有你汶桑!” “我还在想小食的事情,你在欧洲呆过应该知道一般中餐馆的小食无非是虾片红薯片这类,我昨天在想,比利时除了青口贝,还有一个特产是灰虾,灰虾是海虾,但个头很小,差不多是河虾的大小,做虾仁不好吃,但做油爆可能会很好,炸的透一点用椒盐和麻辣去调两种味道,也可以不用油爆,用稍微低的温度空气炸锅去炸,应该会是很有意思的开胃小菜。”两人越说想法越多,索性坐在河堤上用手机一条一条记录菜谱,直到手机闹钟提醒他们该回去投喂那叁位团友了才起身往民宿跑去。 Chapter24菜单上的主菜是Chef陶的烤鸡 回到民宿,团友们都还没有起床。陶思清迅速地去洗手间冲了个澡,飞快地整理好,下楼去厨房查看了出门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多种谷物面包面团。隔夜的面团已经回到室温,并且发酵得刚刚好。她随意拿了吧厨刀割了几刀,又在表面筛上面粉,把面团放入预热好的烤箱。 在煮开水的时候邬亦汶下了楼,他很明显也刚洗过澡,发梢还有点潮湿。两人没再闲聊,各自占领厨房的一角开始忙碌。 出征第一顿,要给团员们喂饱。敏儿要求的无糖希腊酸奶配燕麦,泰哥要的烟熏叁文鱼配菠菜的开放叁明治。征征听说可以点早餐,很认真地问:“真的可以点餐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说:“我想吃那个舒芙蕾欧姆蛋。”想了想又说:“里面要加cheese和火腿蔬菜丁的。” Souffleomelet看起来复杂,做起来其实并不难。将蛋清和蛋黄分离,蛋清打至蓬松如白云后和蛋黄液混合,上锅小火煎至半凝固后将蛋饼对折即可。因为民宿后厨没有电动打蛋器,邬亦汶没有让陶思清上手。这也是陶思清第一次近距离观摩邬亦汶做菜,即使是如此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道小菜,她也很认真地在看。 邬亦汶突然之间有点紧张。即使在陶思清看来他打蛋煎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挥刀切蔬菜丁的动作更是快到看不清,邬亦汶还是觉得自己表现得不怎么样,要不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甚至有点想把这锅蛋饼倒了。 “你吃什么?”他突然回头问陶思清。正专心致志盘算着能不能一会儿找借口试试他那两把看起来就很贵很趁手的西式厨刀的陶思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我也有点想要souffleomelete。” 邬亦汶意识到自己还有机会将上一场没发挥好的地方找回来,心里舒了口气,又把之前没发挥好的细节在心中预演了一下,这会做出了完美的omelete。他将盘子递给陶思清,陶思清顺手将盘子放在刚在餐桌前坐定的征征面前:“你来的刚好,你要的早餐刚出炉。” 邬亦汶一点心塞地看着陶思清把另外一盘他自己并不满意的欧姆蛋放在自己的位置上,转身去拿已经烤好晾凉的谷物面包。她切面包前敲了敲外壳,酥脆有声,拿面包刀切开,内心柔软富有弹性,麦香和其它谷物的香气相得益彰,令人食指大动。早餐时,除了敏儿,所有人都吃了不止一片面包。 餐毕,五人坐车来到餐馆,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陶思清和邬亦汶开始用前一天预定食材开始备菜,其余叁人虽是打杂,但整理冷库、搬运食材、计算订货量、整理餐具等等一应杂务其实一点也不轻松。 好消息是他们提出的烤炉经过连夜的工作已经改造完毕,可以在里面一次性挂烤十只鸡,陶思清需要的松木柴和松针也买好了,堆在厨房一角。柴火一包包看起来分量不重,陶思清走过去想搬,却被邬亦汶阻止。 “最近这些事情我来就好,如果我不在,找征征。你自己别搬,毕竟才受过伤。” 陶思清点头说谢谢,毕竟已经欠他良多,这种小事就不再和他退让。 之后开始做菜,陶思清看邬亦汶又拿出刻有他名字的厨刀,终于忍不住说:“汶桑,能不能让我试试你的刀?” 邬亦汶点点头,让出自己面前的位置。 陶思清拿了他的刀,试切了几下,对她来说略沉,刀很快,可以看出用料很好,但也能看出有年头了。 “这刀你用会有点重。”他看着她的动作,“你试一下我另外一把,可能更合适。” “你的刀是特制的吧?” “嗯。几年前在欧洲餐馆工作的时候Chef送我的。”他说,“后来餐馆关闭,我回国的时候行李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带了这两把刀。” 陶思清想起以前看到的邬亦汶豪华天人般的履历,蓝带毕业后以学院派亚洲人的身份加入巴黎的高档餐厅,之后又曾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星级餐厅为享誉世界的主厨工作,直到几年前回国,开了Frambois。 他没有对她说过自己的过往,她也没有好奇地去问,总觉得不久的将来,自己总有机会知道。 时间像流水飞快过去,转眼已经是星光满天,第二天就是试营业,而直到此时,陶思清和吴亦汶才将菜单上所有菜都制作完毕,让美食团员们品评。 餐桌放在了餐厅的户外就餐区,五人开了一瓶香槟,预祝次日营业顺利。陶思清和吴亦汶忙着从后厨送菜、菜上桌后又给各位分餐,等他们终于坐上桌,其余叁位已经表示只吃开胃的椒盐灰虾已经让他们快饿扁。 但这等待是值得的。 烤了十来只鸡,终于定下最方便快捷也是口感最优烤法的松枝烤鸡,不仅没有损失风味,还因为急火快烤逼出鸡皮更多的油脂,令鸡皮更脆,只简单用刀切开就已经香气四溢。 “这只烤鸡不简单。”泰哥高兴地说,“要把它放在菜单的最上面,主厨推荐位。” “这个菜是思清的创意,我第一次吃是我们上一个美食比赛的节目里,当时就觉得很难忘。这次根据餐馆的炉子改了料理方法,算是有所创新,但风味还是那么好。”吴亦汶立刻把陶思清推出来接受夸赞。 “桃子姐你也太厉害了!”敏儿不敢吃鸡皮,叉了两块鸡胸肉,“我天,减肥那么多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又多汁的鸡胸肉。” 泰哥见征征委屈巴巴地看着已经被敏儿占走的鸡胸肉,笑了笑夹了条鸡腿给在他盘子里:“经纪人不在,吃一次没关系,明天早点起来给我多干点活把它消耗掉。” 接下来的白酒烹青口贝和为素食人群特质的蔬菜豆腐快炒也大受赞扬,连一直宣称自己在减肥的敏儿也忍不住用青口贝的汤汁拌了一小口意大利面吃,并宣称自己在“长身体”今天不减肥了。 至于餐后甜点 试完所有的菜,众人都对第二天营业信心满满,按照预计的客流邬亦汶在下午已经给农场和肉类海鲜供货商下了订单,他们今晚将开始日常送货。邬亦汶让泰哥叁人先走,他留下来清点收货,而陶思清因为要提前腌渍整鸡,也留了下来。 两人在后厨无声的忙碌,没有聊天,门口有车喇叭声,送食材的来了。 邬亦汶拉着推车去搬货,陶思清调制好腌渍鸡肉的盐水也跟了出去。推车上放了好几箱鸡肉和海鲜,地上放了几大包蔬菜和菌类。邬亦汶和送货的中比混血小哥一个拉一个拖,把把拖车推向冷藏室。陶思清提起一包蔬菜,还好都是叶类,并不重。 邬亦汶皱了一下眉,对陶思清喊:“你放着一会儿我来弄。” “这个不重。我自己有数。”她摇摇头,“现在我帮忙搬货,一会儿你帮我处理鸡肉好吗。” 看她拿起来颇为轻松的样子,邬亦汶点了点头。 送走送货小哥,邬亦汶在库房整理食材,出来的时候陶思清正在清洗鲜鸡。这次他们挑选的是产自本地农场的黄皮玉米鸡,饲养周期长、体态均匀、重量相差很小,送来时已经去除了西餐食客不爱吃的鸡脖鸡脚和翅尖,泡在水里看起来笨拙可爱。陶思清在水池里洗完把鸡一只一只捞出来擦干水分,邬亦汶拿了几个大号的不锈钢盆,把鸡一只一只浸入泡了香料的盐水里,最后塞进冷藏库。 这次陶思清老老实实没有再帮忙。鸡加上盐水很重,她也不是不能搬,但总觉得如果她上前,一定会被邬亦汶瞪。连他的台词她都能想得到:“这些事情让我来做,你受过伤就别逞能。” “受伤”这件事因为自己的没有公开,似乎变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让她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在工作上时不时的帮助和优待,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当成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Chapter25感谢粉丝,第一天营业额稳了 第一天的试营业,节目组给泰哥的目标营业额是全天营业额500欧。因为邬亦汶和陶思清事先考察了当地餐馆的菜价,他们的主菜价格处于当地餐馆的平均水平,大约是每道20欧,纯素食的菜单略便宜一些。因为是新开张的餐馆,过完人流观望好奇的多,真正驻足询问的少,进店就餐的则为零。 泰哥在吧台长叹一口气:“20欧吃一个米其林叁星主厨亲手做的菜,一点也不亏啊!你们这些人怎么一点不识货!” 他看着店里墙上挂着邬亦汶穿着厨师服的照片,剑眉星目的邬亦汶身着绣着自己名字的白色制服双臂抱胸神情认真庄重,心里琢磨:“那么帅的一位主厨,比什么莫不是ChefWu表情太凶太赶客?可他身后那可是实打实的叁颗星星啊!而且每年再次评定都没有掉星,这是多厉害的业务能力啊?食客们看不出来?” 敏儿和征征在店门口卖力宣传,终于有几位食客期期艾艾走了就来,泰哥一看好嘛,这几个看起来就多金又年轻的中国女孩,还有扛着相机的,肯定是征征的粉丝吧? 女孩子们落座后一边小声地交流,一边假装不认识征征,要找服务生点菜。征征正打算走过去,却被泰哥拦住:“我去。” 女孩子们看着泰哥,眼里满满的失望,但却也被泰哥的气场震慑,不敢有什么意见。在泰哥的建议下点了菜单上的叁道主菜,又要了小食沙拉和甜品饮料,开始拿起手机对着餐厅拍照。 此时敏儿和征征被泰哥安排到门外继续发菜单和宣传材料,而他自己在餐馆里亲自为唯一的一桌客人服务。 女孩们本来是冲着征征来的,结果不仅没有能和征征面对面交流,甚至吃的菜也没有一道是征征亲手制作的,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直到主菜一道一道被端上来,他们开始吃饭,眼中的无趣一扫而空。 “天呐这个鸡肉也太好吃了吧!多汁又 弹牙,鸡皮好酥脆!” “我这个素食快炒配米饭也好好吃,我在国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素菜,没有五辛但真的超下饭。” “你们试试我这个青口贝吧我求你们了,不是最近在比利时吃的那种黄油加洋葱和葡萄酒的酱汁,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粮食酒的香味,又有大海的味道,吃完贝肉用酱汁捞面简直了!” 看着女孩们一边拼命拍照发社交媒体,一边你来我往地抢食,泰哥在内心大笑:“只要有一个人能来吃,就有信心她们能把我们的口碑扩散出去。” 后厨的陶思清心情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在餐厅后厨工作,一开始的一个小时没有食客上门,她有点沮丧,邬亦汶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第一次总是最难的,别太担心。等终于有了第一个点单,两人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眼邬亦汶,他没有说太多鼓励的话,只是开始埋头自己的菜。她在心里给自己握了握拳,正待收回目光,却被他扭头取调料的时候捕捉到,她瞬间脸红,想要移开眼光,没想到他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带着一点点温柔的微笑。 这极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让他的脸瞬间变得柔和而温情,甚至带着一点点令人沉迷的意味,让这只有两人的后厨空气都变得稀薄,她的心脏突突跳了几下,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原来Chef笑起来这么好看,她在心里评价,他应该多笑笑的,这样敏儿就不会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在生气了,我也不会每次看到他都紧张...... 邬亦汶却没有多想,第一天开张,又是自己挑大梁,他太能理解陶思清的紧张了,所以从早晨一开始他就一直在想办法安慰她,鼓励她。在午餐开餐后一小时都没人上门的时候他隔着料理台都感受到她的沮丧和紧张,突然之间想要拥抱她一下,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别太担心。就像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餐厅专熬酱汁的新手厨师的时候,那个被自己当作师父的温和的西班牙男人一样。但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做,于情于理都不行,于是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一些不痛不痒打气的话。直到终于有人来点菜,她忙碌起来,他才觉得弥漫在整个后厨的尴尬和失落一扫而光,陶思清又变成那个连拿菜刀都好像一幅画般行云流水的chef,自信的光从她身体里一点点透出来,将她的脸点亮。 他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忙碌。 餐厅里的各种彩虹屁还没有结束,并且随着甜品的上桌达到了高峰。茉莉花茶味的奶冻和加入了白酒的熔岩巧克力配冰激淋让几个追星女生吃的满足至极,结帐的时候对泰哥请求见见“传说中的米其林大厨”。看着餐馆里也没其他食客,泰哥答应了,去后厨叫出了邬亦汶和陶思清。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又引发一波彩虹屁,女生们赞叹两位主厨男帅女美,简直天造地设......什么鬼? 陶思清红了脸,泰哥假装板脸让她们别乱说,邬亦汶却莫名的觉得,好像也不难听。 追星女孩们结完账又像泰哥讨要了一些宣传材料和菜单,说是一会儿去外面帮着宣传一下。没想到她们的安利能力真的很强,出门不到十五分钟就拉来了一桌本来在门口观望的外地游客,不到半小时又拉来两桌,加上征征和敏儿辛辛苦苦费了半天口舌介绍邬亦汶的神仙履历拉来的将信将疑的本地食客,小小的餐馆突然坐得满满当当,陶思清和吴亦汶的后厨一下子忙碌起来,征征和敏儿点餐传菜上菜忙得满场飞,泰哥一边帮着上菜,一边看着餐单默默盘算,这还只是午餐呢! 看来试营业第一天日营业额500欧,要稳了。 Chapter26她低血糖差点晕倒,被泰哥抱了 试营业叁天,每天营业额都超出预期,泰哥飘了,直接答应了节目组提出的正式营业后每天600欧的营业额,但现实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正式营业第一天因为下雨,一整天只有几桌客人,营业额勉强上了两百。他对客流的错误预判加上邬亦汶对食材新鲜度的严苛要求,导致预定食材的量过大,剩余食材却因为不够新鲜被白白浪费掉了。 泰哥看在眼里,心里是很着急的,第二天就开始打电话,打了一下午,直接敲定了周五晚为当地华人商会的活动提供场地和自助餐。 听到这个消息邬亦汶惊呆了,他艰难地问泰哥:“怎么没和我商量一下?” “对方给出的包场价格非常优,而且我想这样的大活动,来的客人多可以把我们的口碑宣传出去。” 邬亦汶叹了口气:“按照他们给的人数,店内桌椅都要重新安排,地方肯定不够,如果开后院,还要考虑天气和晚间的温度......” “你放心,我看了,那天是这周难得的晴天,温度也回升了。库房里还有室外用的小火炉,这些你都不用考虑,就安安心心和小陶两个人设计菜单就好。周四我们晚餐不开餐,全员给你们帮忙。” “那你们几个忙完周五,周六都要走?”邬亦汶问。 “对,敏儿去的是巴黎周日晚上回来,我去英国周一晚回来,不耽误周二开门。征征时间长一点,会有飞行嘉宾顶替他几天。” 邬亦汶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在这里他只是主厨,对店长的意见他只负责尽量完美地执行就好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四,午餐结束后大家就开始忙碌。整理重排店内桌椅,清理花园,将库房里的户外餐桌布置在花园。自助餐会不需要太多椅子,只需要在合理距离安排高桌。他们又将餐厅原有的一个小高台改成成一个小小的演讲台,大致布置好会场后,就集体帮邬亦汶陶思清备菜。 店内招牌菜式是必须有的,但大部分都需要当日现做,考虑到来客都是当地华人,大部分新增菜色都是中式,周四一下午陶思清都在备制第二天冷餐的卤味。没有老卤只能新开卤,她用蔬菜去中和肉的腥味和香料的冲,不能用高压锅卤制因为这样会导致肉的内部过淡,外部又过咸。 一口气卤了十余斤牛腱子,出锅因为肉质收紧出汁大概只有一半的重量。她把卤好的肉捞出风干,又用保鲜膜细细包裹好放进冰箱,这样过夜冷藏后切肉不会散,肉筋却又软烂到入口即化。 热菜还包括烤sole鱼、法切羊排、盐焗虾,冷盘出除了酱牛肉切片还有对方要求的冷火腿寿司拼盘和沙拉碗。 汤品是对方提出的海鲜豆腐汤和中式酸辣汤,这些并不难,其实只需达到当地世界料理自助的标准足矣。 但邬亦汶从来不是一个对自己如此低要求的人,在有限的条件下也一定要做到最好才是他的准则。让他颇为欣慰的是,陶思清很努力的跟上了他的要求。 准备自助的过程很繁杂,但她没有任何怨言,很多事情是泰哥他们帮不上忙的,只能他俩亲力亲为,邬亦汶自己都觉得被有限的时间逼得很累,但她从没有抱怨过。甚至周四忙到深夜周五一早她也坚持起床跟着他晨跑。 “忙完周五,周六日他们叁个都要出差会闭店几天,你有什么安排吗?”他问。 “我没有啊,打算休息两天,节目组休息我可以给小沐多视频几次。” “我周六要去一次德国,不去很远的地方,就比德边境的亚琛,有兴趣一起吗。” “亚琛我没听过。是小城吗?是有事吗?” “嗯,给新店订了一些餐具,样品做好了,但跨国邮寄很慢,索性让他们送到最近的门店,我去店里看。瓷器定了VB的,不锈钢餐具定了WMF的。两个店都在亚琛市中心,开车过去不到两小时。” “我记得Frambois的餐具是国内找艺术家定制的。” “对,新店也是。一些标准化的个人餐具我一直是找VB和WMF,但他们国内总代理能提供给我的样式不如德国总部,所以这次新店我直接找了德国总部的销售。”他说,“城市风貌其实欧洲小城大同小异,肯定不如布鲁日那么漂亮,怎么说,要不要一起?”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安排。”她点头,“不用太早起床就好。” 这一天的工作量依然巨大,从一早开始就在煮高汤,加上需要预先准备的准备客人的主食餐点,五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叁位明星虽然不参与最终的烹调,但帮着清洗蔬菜、削皮和不需要很精致刀法的菜都上阵了。 大家没有时间闲聊,默默做事,突然征征“哎呀”叫了起来。陶思清抬头:“怎么了?” “削皮刀太快,手指削掉一小块皮....”他苦着脸举起手。 其他人都望向这边,摄像更是冲到他面前拍起了近景。 陶思清扯了张餐巾纸让他按住伤口:“我去拿一下我的小药包。” 她转身去门口架子上取来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个小小的药包。她拿出消毒喷雾对着征征受伤的手指喷了几下,晾干后裹上创可贴。 “这个喷雾怎么不痛?”他问。 “是特意买的无痛配方。”她答,“我一般出门都会带着些常备药,冷敷的、止痛退烧的、消毒液、创可贴这些,有备无患,一般都用不上,没想到这次居然用上了。” “敏儿说你是桃子妈不是桃子姐,还真形象。”征征小声说,“谢谢啦!” “没事,伤口别沾水,一会儿你别弄菜了,我和汶桑说安排你干些别的。” 邬亦汶从来到餐厅开始干活就有些出师不利的预感,征征弄伤手的时候他想是不是就应验在这了,没想到后来还有等着他们的。 布置场地的鲜花运到了,两位花艺师有一位却因为路上车出了事故不能及时赶到。 “我这边要准备的差不多做完了,有些事情你交给敏儿和泰哥也可以,我学过插花,我去帮着做一下。”陶思清摘下围裙,拢了拢头发。 泰哥迭声说:“桃子你可真是宝藏啊,这次我可真是靠你了。” 邬亦汶接过她的围裙点点头:“厨房这边你别操心,注意别太累着自己,搬重物找征征。” 陶思清扭头出去了,其余人继续干活。转眼已是下午,一群人连饿都没感觉到,直到邬亦汶做好简单的工作餐招呼大家吃饭。 “我去叫桃子妈。”征征穿过餐厅走向室外。 过了几分钟,两人并没有回来,外面传来征征的喊声:“快来人,桃子姐不舒服。”在后厨跟拍的摄像大哥身上的对讲机也传来讯息:“Chef陶好像昏过去了。” 这一瞬间邬亦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心脏一直往下沉,他不自觉地捏紧拳头,却觉得脚步沉重几乎迈不开腿。泰哥反应迅速,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外面的情况有些狼狈,陶思清闭着眼睛似乎站不住了,征征抓着她的肩膀扶着她,却尽力避免她靠在自己身上。他不敢靠她太近,甚至不敢碰她的腰,其实这对于陶思清也是一种保护——如果被征征抱了,在播出时她没准会被别有用心的营销号喷成心机婊。 泰哥不怕,他已经没啥女友粉,因为长久以来的离婚传言,大家甚至对他找到第二春有所期待。他先邬亦汶一步冲过去抱住了陶思清。 宣称自己腰有旧伤的泰哥,瞬间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把陶思清整个人抱进了店里,放在沙发上。 节目组的人也围上来,有人在打电话联系车和医院,有人拿来热水,还有人伸手掐在陶思清人中上,把皮肤都掐红了。 邬亦汶看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半了,她从早晨忙到现在,几乎每吃一口东西。他到吧台拿了几颗巧克力,拨开众人寄到沙发前问她:“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陶思清闭着眼睛虚弱地点了点头。 他把巧克力塞进她嘴里,看她咀嚼咽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 “对不起。”她说。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该说这话的是我。忙起来忘了时间,甚至忘了安排午饭,如果不是汶桑想起来做饭,我要让大家一起饿着肚子到晚上。”泰哥很是自责,握着陶思清的手,“这个活动也是我揽下来的,今天在后厨和你们一起忙,才知道给你们增加了多少工作量。真的很抱歉。” 摄像机对准泰哥和陶思清,节目组的人纷纷往后退去,镜头里只剩他们俩。站在画面外的邬亦汶握紧了拳头,感觉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成为一个外人。 “你感觉好点了吗?”泰哥温柔地问。 “缓过来了,我一直有点低血糖,不是什么大事,刚才我也没晕倒,只是有点站不住。”陶思清低声说,“大家快别为我担心了,我还能坚持住。吃点午饭就好了。” 泰哥点点头,招呼敏儿过来陪伴陶思清,又亲自把午饭端到沙发前的小几上,还从冰箱里拿了两份为晚宴准备的甜点:“我们吃完就回去忙了,有事儿你和敏儿说。” 陶思清从沙发上爬起来,敏儿也亲热地坐到她身边,两个女生窃窃私语,敏儿小声地问了她什么,她点点头,敏儿去后厨拿来了陶思清的小药包,从里面帮她找出一片药。 邬亦汶默默地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没再出声问什么,转身走进厨房。 她拿了一片止疼药啊,是旧伤发作吗?他心里有点发紧。 Chapter27休息一天,一起去亚琛 当晚的自助餐会非常成功,陶思清休息完不顾阻拦还是加入了工作。邬亦汶担心她,刻意让她做了轻松的事情,她转脸又去其他地方帮忙。 而泰哥、敏儿和征征叁人除了在餐会现场做服务工作,还客串人型背板,和每一个人合影陪聊。大家一边忙着吃喝拍照一边偷摸发社交媒体,毕竟当晚来吃饭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节目组的任何设定,但布鲁日开了一家限时餐馆,价格平口味佳,米其林叁星主厨料理,去了还能有“特大惊喜”的消息立即在当地华人圈子传开了。 不只是布鲁日,近至布鲁塞尔安特卫普,远至荷兰卢森堡德国法国,法语荷兰语的华人圈子里都传遍了。 这天之后,他们的店火爆到需要预定并且提供个人信息才能在饭店有桌子,节目组需要筛选客人才能让店里不要坐满华人,这是后话。 终于这漫长的一天结束了,大家累的人仰马翻,敏儿甚至在回去的车上就困得睁不开眼。邬亦汶和陶思清最后下车,他站在车边等她下车,伸手扶了她一下。 “我没事了。”她小声说,“不用特别对待我。” “今天敏儿帮你拿了止疼药,是旧伤不舒服了吗?”他问。 “不是不是。”她脸红了,“旧伤没事。” “那是怎么了?”他追问,“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是刚好碰上生理期了.....”她被他追问,心一横说了。 这回轮到他尴尬了:“呃,那你今早还跑步了....我没想到这茬....” “因为是上午才......”陶思清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对不起,是我多问了。”他更尴尬了,“你好好休息。”他抢先一步穿过花园走进民宿。 陶思清愣了一下,刚才ChefWu那是脸红了? 唉,真的很尴尬。 当天半夜开始,敏儿、征征和泰哥各自出发去参加别的工作,节目组也就地休息,连屋内摄像头都关闭了。早上陶思清等不到邬亦汶,去敲他的门,发现人没在。难道他怕自己太累,决定不叫她一起去亚琛了吗?可陶思清到楼下公用客厅或餐厅也没有找到他的留言。 正在餐厅闻着面包香喝茶煎蛋的时候,晨跑的邬亦汶回来了。 “我找不到你,以为你走了!”她开心地说,“原来你去跑步了。” “你怎么样,昨晚休息得好吗?”他仔细看着她的脸,脸色恢复了红润,不像昨天倒下时那么惨白,“今天我自己去也没问题。” “我还是想去的。”她说,“你不会不想带我这个累赘吧?” “没有没有,就是,别硬撑。”他说,我什么时候都愿意带着你的。 这句话在他嘴边转了又转,到底还是觉得太唐突,没有说出口。 他抿了抿唇,又说:“今天不用太着急,亚琛的店11点才开门。” 两人收拾好出门,去租车行取了车,陶思清说:“去程你开,回来我开也可以。” “你也有欧盟驾照?”他问。 “来之前去做了双语的驾照公证和双认证,应该没问题。” “德国高速公路没限速的,大家都开200,你能适应吗?” “这么快!”她睁大眼睛轻呼,“那我不敢,我最快120,还紧张兮兮的。” 他笑:“又不远,你不用担心我疲劳驾驶。” 上车后陶思清坐着副驾驶,开始的十几分钟没有说话,沉默让她有点尴尬:“汶桑你开车习惯别人和你聊天吗?” “啊?我都可以啊,可以聊天,你是怕我开车分心吗?” “没有,只是我自己开车还蛮爱聊天的,不知道你的习惯。”她笑,嘴边的梨涡如隐若现,“我一直想问你在欧洲的事情,我听说你从业就是从法国的一家米其林餐厅开始的。” “想听什么?我的奋斗史吗?”他笑,“其实无论国内国外的餐厅,也都是学徒制居多,他们更喜欢用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人,而不是什么高级厨师学校出来的学生。我是蓝带的Chef推荐过去的,第一家餐厅老板是个法国人,他很挑剔,对后厨要求很严苛,我在后厨一开始只是负责处理禽类料理,后来去熬酱汁了。过了一年,老板的好朋友,一个西班牙人到店里吃饭,很喜欢我的酱汁,那是第一次老板没有检查就让我直接上自己的sauce。西班牙大叔觉得很好,问我想不想跟他去西班牙,我觉得他是我的伯乐啊,就跟着去了。” “他是一家西班牙五星酒店的餐厅总厨,已经摘了叁星,那时候正在酝酿自己开店。我愣头愣脑跟着去,连西班牙语都不会说,英语也不好,每天上午狂补西语,下午跟去饭店干活。” “那个西班牙人,他对你一定很好。” “你怎么知道的?”他有点惊讶,余光瞟了她一眼。 “因为你说到这段经历,语气都不一样了。”她认真的说,“你大部分时候都很严肃,但你说到在西班牙的事情,整个人都柔软了。就,很怀念的感觉。” “是啊,很怀念。店里挪威调酒师也是有意思的人,他超爱烈酒,每天都在抱怨自己不得不调那些娘娘的鸡尾酒,天天嘲笑南欧人太矮,南欧姑娘太黑,南欧男人不够爷们。店里的服务员小姐姐也很温柔又漂亮,她会法语,刚开始我语言不行,都是她帮我翻译。”他回忆往事,整个人语调都放软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亮的不可思议。 她偷看他,觉得这时的他摘下了不苟言笑的面具,露出柔软温润的内心。 “那你追过西班牙小姐姐没?”她笑着问。 他愣了一下,又瞟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我......没有,”他说,“她有男朋友的。” “哦......那是白月光了?” “不是啦。”他解释,“那时候我没日没夜地学习、工作,店里的异性同事都只觉得是师长。”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能国人觉得老外开放,西班牙人热情、法国人浪漫,他们可能对异性关系很随便,我在欧洲那么多年也未免受其影响。但其实还好。我大学学了两年法语觉得自己语言OK了,休学去法国学习。到了法国才发现自己缺的太多,所有的时间都在拼命学习、练习。之后又去了西班牙,还是要过语言关,对我来说这些事情把我的生活充满了,其实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想想那些年,除了我工作餐厅的酒吧,我都没去过和朋友们泡过酒吧。” “那时候,很辛苦吧?”她问,“但看你的样子,似乎乐在其中。” “就一直逼自己向前冲,逼到极致,所以才有你看到的现在的我。在工作上我从来没有认输过。”他语气随意,但陶思清却听到他的骄傲。是啊,没有在欧洲近十年的锤炼,又怎么会有惊人履历和一回国就摘星的成功。 他们继续聊天,谈论料理的他整个人就像太阳,热烈、自信又放射着光芒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 邬亦汶觉得自己又开始不对劲了,非常不对劲。通常来说他是一个谦逊的人,对工作非常务实,很少夸夸其谈,但现在,在陶思清略带崇拜的目光下他膨胀了,及其膨胀,他觉得自己甚至开始卖弄了起来,这是他平时万分鄙夷的事情。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羞耻,羞耻到耳朵发烫,可陶思清却没有发现,两人愉快地谈论着,很快就到了亚琛的商业区。 亚琛的VilleryBoch店员不会法语,这简直是一定的,可邬亦汶英语那么差陶思清真没想到。他精通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也不错,她以为他是语言天才,没想到他英语这么不行。好在陶思清英语很好,大学还辅修过德语,成功地帮助邬亦汶和店员沟通,看到了样品。洁白细腻的骨瓷餐具,侧边是浮雕式的话语Laperle字样,简洁高雅,陶思清觉得很漂亮,邬亦汶也很满意。离开VB的店走到街上,她笑着揶揄他:“我真没想到你英语不好。” “岂止是不好,我英语简直是超差。”他摊手,“我也觉得应该学起来,可是一直没时间,周围又总有英语很棒的人帮我翻译,就懒得去学。” “你可是会叁种外语的天才啊!英语对你不难,相信我。” “你英语那么好,不如以后你教我。”他打趣。 “好啊,单独给我一份辅导费我可以考虑。”陶思清表示她不吃亏,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整个人都很甜。 Chapter28我的房借你用吧 走出瓷器店又去了不锈钢餐具和锅具的店,在陶思清的帮助下又一次顺利的确认了样品。两人走出店门,已经到了午餐点。陶思清想再走走逛逛,但邬亦汶却表示自己已经饿了,需要立刻去大广场旁边的小餐馆啃个烤肘子。 两人钻进有些昏暗的餐馆,里面弥漫这脂肪经过烘烤后的香气和德式酸菜的气味。 “你要不要试试德国啤酒?和比利时精酿不一样,比较清爽的口感。”他看着菜单问,突然又改口,“哦,他们啤酒都是凉的,还是算了。点别的吧。” 这么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耳朵又热了起来,但是,大概对面的陶思清是没有发现的吧。 陶思清立即意识到他在点饮料上的犹豫是因为昨天自己的那句话,她用点菜岔开了话题。 菜上来陶思清才知道他们并不是随便的来到街边一家普通的小馆子,她在这里吃到了最好吃的德国猪肘。和国内的德国馆子不一样,和自己以前到欧洲旅行时打卡的那些网红餐馆也不一样。这里并没有什么花哨装饰,也没有精美菜单和餐具,可就是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馆子,烤出的猪肘是一流的。 先用用啤酒和枸杞在烤箱里闷烤过的猪肘,揭盖后直接在炭火上熏烤逼出猪皮和皮下脂肪内的油脂,猪肉软烂入味,猪皮焦香扑鼻,但用刀一割却能轻易分开,没有那种像橡皮糖一样难嚼的口感,是酥脆和绵软交织的奇妙口感。她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配上爽口的自制酸菜,感觉自己能把一整只猪肘消灭。 吃肉的间隙她抬眼看对面的邬亦汶。店内灯光昏暗,他似乎并没有吃多少。刚才不是还说自己饿了要马上吃饭吗? 邬亦汶当然没有饿到需要马上吃饭的地步,事实上他一点也不饿,只是经历了一次陶思清低血糖到晕倒的事情,他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尤其她脸色苍白整个人软绵绵被泰哥抱起的画面,他想到就觉得心里五味陈杂。 而现在,她开心地享受着食物的样子才是他想看到的。 吃完饭走出餐厅,她拨通了给小沐的视频电话。细细地告诉视频那头的孩子妈妈现在在德国,离妈妈出差来到的比利时很近,你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也来过,那时候你还不会说话,现在都长成大孩子了。她面对儿子的时候神情温柔宠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声音也变得柔软,带着一点点的嗲,邬亦汶远远地听着,觉得自己的嘴角也开始微微上扬。 她收了线。 “我在民宿对面的酒店订了房间,有时候国内店里有事需要处理的时候我会去那边一下。我看你每天为了给家里视频避开摄像头会在夜里跑到外面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回去把两张房卡都给你,你随时可以去。”他说。 她有点呆:“还可以这样操作啊!” “你可能不知道,征征他们几个人的团队都在附近酒店有房间,有不想要出现在摄像头下面的事情直接过去就好了。他们毕竟是明星,事情更多些。” “那你把房卡给我了,你自己要用的时候....” “我用到的时候不多,我看你倒是每天都需要用一下房间。放在你那里就好,我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他说,心里想的却是我当然也可以直接去街边路灯下打电话处理就好。 “那我给你酒店的钱吧?”她想了想,“房卡也不用都放在我这里,我拿一张就好了啊!” 她就这么信任我?酒店房卡这么暧昧的东西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人一张?邬亦汶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点酸涩,但又莫名的觉得甜。 “好吧,回去后我给你。”他也不是纠结在细节的人,当即决定先去酒店换一个双卧室套房,再和她交接房卡好了。 Chapter29“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亚琛真的很小,小到吃完午饭,在广场逛了一会儿,和会说中文的星巴克小哥聊了天。在露天咖啡座喝了咖啡吃掉了陶思清买的广场排队店的碱水面包,就真的没有任何可逛的了。可此时时间还早。 邬亦汶看看时间:“算了,不等了,我带你去个店。” 陶思清不明就里,跟着他在小城里走街串巷,来到了一段没什么人的街道,看起来是要到晚间才热闹的餐厅和酒吧街,此时正值下午,没什么人。邬亦汶看着门牌,确认了店名,趴在一家酒吧的窗口往里看。 他怪异的举动引来路人的侧目,很快有人从店后门走出来问。 邬亦汶闻声走过去,过来的男人突然紧走几步跑过来。陶思清站在一边觉得好紧张,那个像山一样的高大男人不会要来打他们吧?他们什么也没干啊! 没想到那个身高快两米的金发男人快步走来和邬亦汶热烈拥抱。 这画风转变得让陶思清有点晕,看着他们拥抱亲脸热切地用西班牙语夹杂着法语聊天。陶思清一句都听不懂,不知道该不该为这男色友谊摇旗呐喊,只能站在一边傻笑。 那金发男人揽着邬亦汶的肩,平时看起来高挑挺拔的邬亦汶居然显得娇小。陶思清被自己心里的评论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邬亦汶立刻意识到自己和老友的寒暄冷落了陶思清,立刻转脸向还在滔滔不绝叙旧的Nilson,向他介绍这是他的朋友陶思清,并说明她说英语和德语。 “这是我朋友Nilson,挪威人,现在定居在亚琛。” “是你以前餐馆的调酒师?” “这都能猜到?”他笑,“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Nilson和陶思清握手,请他们进店。 本来在夜晚才开门的酒吧因为他们的到来提早开门。 Nilson和邬亦汶用极快的语速聊天,穿插着打闹,陶思清看傻了眼——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ChefWu还有这样一面。 邬亦汶担心她无聊,在和Nilson叙旧的间隙一直在给陶思清解释他们在聊什么,Nilson也时不时用英语和她说几句。陶思清不仅没觉得被冷落,反而觉得很热络。 “你和餐厅其他人都没联系了?”Nilson问。 “嗯,Nicos走了以后,我有一段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也不是悲伤,除了震惊,就是不相信。不是说人的悲伤有好几个阶段吗?我在那个否认的阶段待了好久。后来我终于说服自己他真的是死了,毫无牵挂。我收拾了行李,回国了。” “要不是我有wechat!” “对,要不是你有wechat,我可能再也不会和任何一个以前Fresa的人联系了。” “我知道Nicos的死对你的影响很大。但我没想到你连马德里都没回直接从意大利回国了。” “那时候我没什么别的想法,我想回家了。”邬亦汶叹气。 陶思清感觉到他们的话题突然沉重起来,两人神情都开始凝重。邬亦汶眼里一直有的那种光芒突然黯淡了一下,他在伤心吗? 但这伤心转瞬即逝,他瞬间藏好自己的情绪。Nilson也转移了话题。 “要喝什么?在一个下午开门的酒吧?娘娘的Mojito吗?Tao要喝什么?” “我们开车从布鲁日过来,一会儿还要回去,我不喝。她应该也不喝,我知道你调无酒精的饮品也很厉害,给她一个热饮好了。” “我们德国可以酒后开车。” “我知道,但我遵守中国的习惯。” “好吧,我去给你直接用薄荷叶子榨一杯水你可能也可以喝的下去。你们都爱让我弄那些娘娘的饮料,那根本不是酒!”Nilson抱怨着,进吧台调酒。 不一会儿他端来一绿一红两杯饮料,绿色的是抹茶加薄荷,红色的给陶思清,她喝了一口,是热的,有蜂蜜的甜和水果香气,又有淡淡酒香,却一点也不上头。 陶思清去洗手间的间隙Nilson问邬亦汶:“Tao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我以为你们在约会啊!没有吗?” “只是在工作。我们一起在参加中国网站拍摄的真人秀节目,现在是工作上的伙伴。私下里...应该算朋友吧!” “她可是个美丽的女性。我还以为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她确实很美丽,但......中国人的事情你不懂。”他苦笑,“我这个年纪,在中国发展一段关系都不是仅仅考虑自己和对方而已,要考虑双方的家庭、经历、事业很多因素。” “所以你并不是不想约她,只是顾虑太多?Vi有时候我觉得你很欧洲,但这种时候你太中国人了。有时候你需要想太多。” “可她是个有天赋的厨师,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她有所顾虑,甚至就此离开这个行业。” “你想的太太太多了!万一她也喜欢你呢?”Nilson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年我让你追求Maria你不肯,后来我们都以为你至少会回马德里看一看我们,你从西西里直接回中国你不知道Maria多失望。” “Maria不是有男朋友吗?”邬亦汶惊讶的问,“我都没想过要和她有什么啊?” “天呐!你可真是块木头!你在中国都没有恋爱过吗?你在巴黎马德里西西里什么都没学到吗?” “我当然交过女朋友,只是因为我的职业,不能够很好地全身心投入感情而分手了。中国人的感情你不懂的。” 两人的交谈因为陶思清的回来而终止。陶思清不知道他们在她不在的时候说了什么,只觉得邬亦汶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Nilson的店即将开门迎客,邬亦汶也决定告辞。两人再次紧紧拥抱。 “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成就,Nicos会开心的。”Nilson诚恳地说。 “也许吧。”邬亦汶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再次见到你真好,希望你可以尽快带着全家来中北京玩。” “再见,美丽的MissTao,我很荣幸可以招待你。”Nilson对着陶思清微笑,和她握了手。 出门的时候天光还亮,但阳光已经没有午后的温度,两人距停车地点有一段距离需要步行,秋风吹在陶思清身上有点凉,她瑟缩了一下。 “觉得冷吗?”邬亦汶停下脚步看她,飞快克制了自己想要脱衣服给她的冲动,“前面有个商场,时间还早,买个围巾或者买杯咖啡暖暖?” 陶思清点点头,笑道:“我真的好久没有逛街了。” 邬亦汶挑眉,一脸诧异:“我以为女生都很爱逛街的。” “我.....以前是挺经常逛街的,不过最近一两年就很少逛了。” “为什么?” “不知道买什么。”她耸肩,“不知道自己买的东西对不对,好不好,反正我自己的东西也够用,再加上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孩子,最多在网上买点东西。” 他了然地点点头,以为自己明白了陶思清不逛街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有了孩子,转移了生活的重心,对自己没那么在意了。 直到陪她走进商场才发现并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看她的眼神,当她似乎对某样东西有了兴趣的时候,她就立刻转开眼光,走开后又时不时依依不舍地回头去看,当他停下来以为她想要试试什么的时候,她却很紧张地说:“这个.... 真的好看吗?也就一般般吧?再看看别的吧?”然后快步走开。直到他终于在一个货架站定,望着她:“你不想试试吗?” 她迟疑地看着他:“这个真的好看吗?我眼光不好,而且...这个是不是太便宜了?” 邬亦汶有点不解:“我看你来来回回的,每次走到这都会停一下,我还以为你是喜欢的。” 她低头,声音越来越低:“我经常被人说眼光差,所以很少自己买东西。孩子的东西随大流跟着周围的妈妈一起买就好,可我自己的东西....我挑不好。” 邬亦汶几乎是第一瞬间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陶思清不是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千金,虽然从她身上也可以看出她有良好的教养,但和那些富二代毕竟是不同的。在她嫁到不同圈子的那一刻起,大概就在被人评判着,也许是前夫,也许是前夫的家人朋友,他们对她的挑剔评判让她对自己变得不自信了。 邬亦汶庆幸自己先看到了在料理食材时充满自信,熠熠闪光的陶思清。而如今这个对自己充满不自信的陶思清,他觉得心疼又怜惜。 “试试看,喜欢就买,别管价格。”他尝试鼓励她,“买东西不需要别人肯定,自己觉得高兴就好了。” “你这么认为吗?”她抬眼望他,眼神晶亮。 他点头:“你可以试试,会很好看的。” 她点头,依言试了货架上的几条围巾,配她身上的素色风衣,邬亦汶觉得都很好看,令他无法移开眼神。 “怎么样?”她歪头带着询问地眼神看他,莹白的脸在长围巾的包裹下显得分外的白和小。 他正在专注地看她,一时间忘了回答。 “汶桑?”她又叫他,才将他分了神的心拉回来。 “很好看,适合你。”他说。 “真的吗?我好久没有自己挑东西了,不太确定。你也觉得好吗?那我买吧!”她笑,露出嘴角梨涡,像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啊,我都快忘了,原来自己给自己挑东西买东西感觉这么爽呀!” 这一刻他真想揉揉她的头发。 小城的商场周六7点打烊,两人赶着最后一波人流走出商场,陶思清拿出纸袋里的围巾裹在肩上,满足的叹了口气。 今天怎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没有战战兢兢从试衣间里出来被人品头论足,看人眼色;也没有自己挑选的东西因为太便宜、不够有格调、太烂大街而被劝说放弃。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东西,爽! 两人回到车上,邬亦汶问陶思清:“饿吗?一会儿路上经过一个希腊菜馆,不是什么网红打卡店,但它背靠有机农场,所有的食材都非常新鲜,我觉得很好,有兴趣试试吗?” “好啊!”她期待地点点头,“我现在还不太饿,到那里刚好就饿了。” 他笑着揶揄她:“别再发生昨天的事情就好。” 她红着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右边的肩膀都在发烫。 希腊餐馆就在亚琛城外,很快就到,到的时候店里忙碌而热闹,里面坐满当地食客。两人被安排了一个很小的餐桌坐下,因为局促而逼仄,几乎膝盖碰着膝盖,放在桌面上的手也因为拿取调味料和餐具时不时碰在一起。 陶思清因为吃到好吃的食物笑得眯起眼睛,在餐厅的白墙蓝窗和黄色灯光的映衬下她是那么诱人,那么甜。 邬亦汶觉得虽然没喝酒,可自己神情恍惚仿若醉倒。 屋子里很热,她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看起来更迷人了。 邬亦汶不敢把目光太久放在她身上,怕他发现自己眼神里的不自然,他只能时不时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他脑海里一遍一遍想起下午Nilson问他的话:“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可他却没信心迈出那一步啊。他越靠近她,就越被吸引,可越了解,却越发担心。 她在上一段关系中遍体凌伤,还能接受另外一个人的靠近吗? Chapter30他的老师死于自杀 吃完饭,邬亦汶和陶思清并肩走出餐馆,还没走到车前邬亦汶突然捂住鼻子,低声说:“桃子你有纸巾吗?” 陶思清愣了一下,马上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他拿纸巾按上鼻子,她才发现他流鼻血了。 “你这样捏是不对的!”她拉开他的手,伸手按住他的鼻子,她力气很大,按得他鼻子有点疼。 他本能地后退,却被她另一只手按住脖子没有了退路。 现在,她几乎就靠在他胸前。他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自己的双手。 “有点疼,但是忍着,按压止血就是要稍微用点力。”陶思清看着他的脸,没想到ChefWu居然怕疼,还有他怎么会流鼻血呢? 按压了一会儿,邬亦汶觉得不仅是一个鼻孔不能呼吸,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陶思清微微松手,发现鼻血少了一些,但还在流,松开按在他脖子后面的手,伸手去掏自己的包。 “你要拿什么?” “你帮我拿吧,我的小药包里有冷敷袋,蓝色的,你帮我拿出来。” 他依言伸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疑似是姨妈巾的碎花小袋子,找到了药包,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冷敷袋递给她。 她捏了几下冷敷袋,然后把它拍在他脖子后面:“冰敷这里对止鼻血也很有效果。”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凝视着她,哑着嗓子问。 她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不一样,但却被他灼热的眼神烫了一下,垂下眼帘,松开了手:“耳鼻喉医生教的,你自己按着吧,你太高了,我一直踮着脚太累了。” 他伸手去颈后的时候碰到她没有及时抽回的手,指尖微凉。 此时此刻,就在亚琛城外这间小小的希腊餐馆的停车场里,借着昏暗的路灯,邬亦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是的,他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去认识陶思清,去了解她,去爱上她。 他尊重她欣赏她爱她,不是因为同情心,不是因为美貌,是因为她值得被爱和被尊重。 因为她是这样好的一个女人。 可在确定自己心意的同时,他反而更加不知所措和迟疑。 他不想冒冒失失表白而失去她,更不想以曾经的施恩者或者老板的身份强迫她。 回到中国这些年,他太了解在这样的社会里,人们会对她这样的人有什么想法。离过婚,又有孩子,前夫有钱有势。这样的女人,要么拿了一大笔钱做寂寞的中年富婆养小白脸,被人鄙夷。要么苦苦支撑不婚到孩子长大,最多换来一句唉,这个妈妈真不容易。可没人真正关心她们需要什么,渴求什么。他不知道她之前的婚姻是什么样的,她是否深爱前夫,但她是被伤害的,而且这伤害一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停止过。就像她在商店里看中一件喜欢的东西却不信任自己的眼光一样。她应该被包容宠爱, 可她到底得到过些什么呢? 邬亦汶心有千思万绪,而陶思清的手已经离开他的脸。 “好啦!不流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脸上可能还有些血迹,你自己擦擦吧。” 他把冰敷袋递给她,她笑:“一次性的,丢了就好了。” “你的药包里怎么什么都有?” “因为带着小沐出门时不时会有一些小状况,擦伤啦、鼻血啦、扭伤碰伤什么的。所以我随身会带创口贴、消毒喷雾和冷敷袋,基本能应付各种小状况的。不过你怎么会流鼻血呢?鼻黏膜薄吗?” “对,鼻黏膜薄加鼻子血管丰富,气温骤变、干燥、热都会流鼻血,但我想这也是我嗅觉特别灵敏的原因吧。” “所以这也是你成为一个酱汁大师的必要条件吧?”她望着他,眼神里有不容忽视的欣赏和崇拜。 “什么大师,我只是......”他觉得自己快在她的眼神中失去了语言能力,好像一张嘴就要说出轻浮的情话。 回布鲁日的路上,他还是沉默,可陶思清却觉得气氛好像不一样了。 若说平日里他也总是这种板着脸沉默寡言半生气的样子,可当下确实有了不同。也许因为天色暗了,看不清楚他的脸,陶思清觉得他眉眼都柔和下来,唇角甚至微微上翘,带着笑意。 “和Nilson再见面你很开心吧?”她问,“你们很久没见了?” “四五年。我在马德里的餐厅工作了5年,之后我们的老板Nicos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开店,我去了,他还留在马德里。如果不是因为他当时追求一个中国女孩子学会了用微信,可能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了。” “后来他追到了吗?” “追到了啊,现在是他的妻子。他追她追到了德国,在亚琛定居,有了孩子。” “那很好啊。” “是很好。” “那你们都离开了原来的店,你们老板Nicos.....”她试探性的问,下午的谈话虽然她听不懂,但提到Nicos邬亦汶和Nilson情绪都明显有点低落,她不知道该不该问,但看他现在情绪不错的样子她一不小心就问出了口。 Nicos啊......他在心内苦笑,她怎么这么敏感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和Nilson见面时两人都小心翼翼没有多言的事情。 “我们离开,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NicosGarcia这个人了。他自杀了。”他手握方向盘,语气似乎很平静,但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难过。 “他对你而言是像导师一样的人吧?”她问。 “何止呢。他是导师、是伯乐、是父兄一样的人物。如果不是为了他,我不会留在欧洲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他要在西西里岛开分店,我也不会离开马德里去西西里。我一句意大利语不会说就去了,到那一切从头开始,又重复一次语言班和店里的路线。他把西西里的店交给我,我很在意。他来看我好几次,每次我都很开心,最后一次他来,送我两把刻着我名字的刀,和我说下个月再来,他还有很多设想,要更新秋季菜单,还说新餐厅有可能已经在米其林评审员的名单上。我很憧憬,想要大干一场。他回了马德里,没几天我就得到他自杀的消息。”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起他离开欧洲回国的真正原因,他从不和别人说起,但此时他想让她知道,是什么让他成为现在这样的他。 “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悲伤的原因。我以为或许是意见分歧,或许是别的....你总有你的原因。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曾经以为自己的事业在欧洲,帮着Nicos打理餐馆,等他老了,干不动了,我再回国。没想到他突然不要这一切,就这么离开了。” “他有留下什么遗言吗?” “有,作为一个略有点不靠谱的西班牙大叔,他详细安排了自己名下所有的产业,包括员工的工资,甚至每个员工包括清洁工他都写了留言,我也有。” “他有家人吗?” “他一个人,他经常说他已经所有的热情和心血付诸于他的餐厅,所以没有精力再去爱别人。谁都觉得他充满热情和激情,每天都那么活力四射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会去自杀。” 她叹了一口气。 可我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他没有说出口,我可以爱一个人,我也愿意照顾一个人。 我和Nicos不一样,我崇拜他热爱他尊敬他,我不想也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因为我的生活里出现了你啊陶思清。 悲伤从他的眼里一点一点流出来,陶思清甚至看到了迷茫和愤怒。算算时间,icos离开的时候,他刚满30,正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的年纪。而一直以来崇敬的偶像突然撒手,一定是让他迷茫和难过的吧。 陶思清不知道说什么能够安慰到他,她捏着自己的衣领,觉得自己也因为他的情绪悲伤起来。但奇怪的是,她却没有后悔问他,更为他如此信任的将这样的经历分享给自己而觉得对他的了解更近了一步。 “我回国了,因为我出国对我失望至极的家人迎接了我,接纳了我。我没有留在家乡,在北京开了Frambois。” “我记得你在马德里工作的餐厅叫LaFresa。是西班牙语草莓的意思?” “对,马德里那家叫LaFresa,西西里岛那家叫Laframbuesa。Nicos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喜欢红色浆果,他的餐厅招牌甜点有一道永远是红色浆果酱配香草冰淇淋。他说过第叁家餐馆就叫Lagrosel,第四家就叫arándanoagrio。” “Frambois是法语树莓的意思,是和西西里那家的同名?” “是啊。你一下就发现了。”他笑了一下,在等红灯的间隙看她的脸。 她的脸在街灯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白,她的手捏着自己领口的扣子,看起来有点难过。 她是在为我难过吗?还是我说的什么无意间触动到了她?邬亦汶承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的今天,已经不再是当时意气风发又惨遭抛弃的他,提到Nicos他还是情绪低落。 “都过去了。回国这么久我也已经想开了。他对我隐藏了情绪,最后一年他丢我去意大利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现在我已经不再为不能阻止他离开而自责,也不再为他的离去而痛苦迷茫了。” “所以你最爱的甜品也是红色浆果酱配香草冰淇淋?” “我最爱的甜品......我好像没有唯一的最爱,好吃的甜品我都很喜欢。” “所以你平时只尝一点点的原因都是不够好吃吗?”她又发问。 “你又知道了?”他笑,眉眼弯弯,嘴角出现好看的弧度。 怪不得Chef邬很少笑,他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眼神清澈晶亮,温柔得好像极了,这样的人去统领嘈杂喧闹的后厨,大概没人会服。 陶思清被他看得脸红,低下了头。 Chapter31陶思清的梦 来到布鲁日以后,邬亦汶第一次失眠了。 把车开到车行还了,他和陶思清步行回民宿,一路上他时而看天,时而看路,却始终不敢长久地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她脸上。他怕自己的眼神太过炙热,反而将她推远。 他们的旅程还有不到叁周,在这叁周的时间里,他的表现会吸引她吗?她会对他也生出些许好感吗? 他觉得很难,但却并不想放弃,更不希望任何人发现身边这个宝藏。 认识那么久,他已经将心里最深的秘密大方与她分享,却不知她什么时候才会对他敞开心扉。 他长叹一口气,起身推开窗。布鲁日老城里的运河水击打石桥发出哗哗的水声,秋季夜晚的空气带着水汽闯进来,让他被陶思清的身影扰乱的心神清醒了许多。睡不着,索性下楼去餐厅忙碌。 夜晚的温度刚好适合做一个夹黄油的丹麦面团,把面团放进冰箱冷藏的时候,看到陶思清刚来第一天做的的活酵母,她每天掐着点用面粉喂,活像养孩子。玻璃瓶里放着用面粉喂养着的活酵母,瓶外的标签上写着制作日期,最后画了个小笑脸。 看着这个笑脸,他也微笑了一下。 和邬亦汶不一样,陶思清很快就睡着了,可她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离婚后她用了很长时间不去想不去怨恨前夫,每次因为孩子的必要见面她都能做到心平气和,却偏偏在此时此刻在梦里见到崔屹。 虽然在梦中他的脸不甚清晰,但那就是他。先是他们在商场逛街,她在看一条红色的裙子,还没想试穿,他就过来说这件不好,我给你选一件更适合你的。她想看看一个包,他又不耐烦的说这个牌子太便宜了,还是楼下的几件店更符合你的身份。她想从他身边走开,却怎么也没办法迈开腿。 她对他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再管我了,我想买什么想要什么我自己会买,你走吧!” 可他就是不走,还在说她的眼光差,说过几天帮她找一个整体形象设计师来家里教她搭配。 她觉得自己快哭了,为什么走不掉,为什么他不听自己说的一直在教训她。她已经不是他妻子了呀!她没必要再听他说教,也不想再接受那些贵重的礼物。她已经拥有了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小沐,这是他给她最好的东西了。 就在她苦于不能离开的时候,邬亦汶突然出现了,像天神一样。就像叁个月前跑进她家,给全身赤裸的她穿上衣服,在冰冷的医院病房里握住她麻木的手;就像在一天前他走到沙发边,往她嘴里塞进一颗巧克力;这一次他揽住她的肩,对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带着她离开那里。 他先是搂着她,之后变成牵着她的手跑了起来。他跑得好快好快,快到她要拼尽全力才能追上他的脚步。突然他停下来,低头看着她的脸。 “你哭了?”他伸手擦她的眼泪,“别再哭了,别再想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她觉得他好像要亲自己了,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突然她又惊恐的睁开眼睛:“小沐!我怎么把小沐忘了!小沐还在他那儿啊!” 梦没有再做下去,陶思清醒了。心脏在半明半暗的晨光中砰砰跳。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她脸上有点发烧,伸手捂住眼睛。 怎么可以对Chef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因为这一天的旅行,他谈到的那些很明显无人所知的过往?他拿你当朋友啊陶思清!他这样的正人君子,你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她在心里骂自己花痴。叹一口气,如果不是想起小沐警醒了自己,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靠谱的无边春梦来。 她喝了一大口水复又躺下,命令自己驱赶掉脑中关于邬亦汶的种种绮念,睡觉。 免广告app下载:Woo18.app Chapter32飞行嘉宾Daniel 当陶思清被阳光叫醒的时候,闻到了满屋的黄油香气。 她起床洗漱,下楼看到正在厨房里吃早餐的敏儿。 “桃子姐!我回来啦!”她笑着眯起眼,嘴角还带着牛角包的面包屑,“你快来吃!这个牛角包也太好吃了吧!” “今天不减肥了?”陶思清笑着打趣,“酥皮面包里可是有很多很多黄油的。” “不管了,我凌晨回来的时候就被香到不行,但不能吃宵夜了,看着晾在那的面包我那个恨啊!想着早上起来一定要吃两个回本我才睡着的。”敏儿一边吃一边说,“而且我看过了,面粉是加了全麦的,所以我催眠自己,至少是个全麦面包吧。你不知道,我走这两天最想的就是你们的手艺。” 陶思清笑着揉了揉她刚洗完还没有点半湿的头发。这面包不是她做的,丹麦面团开酥费时费力,敏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晾凉,邬亦汶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做面包?而且明明面包类他都交给自己了啊! 陶思清坐下来吃早饭,给自己倒了杯最近为了完善素食菜单买来的Alpro腰果植物乳,加热以后喝了一口,啊!难喝! 这时候邬亦汶晨跑回来,穿过客厅上楼的时候看到餐厅里两个女生在吃早饭,他冲她们点点头算打招呼,径直上楼去了。 “汶桑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好?”敏儿悄悄问陶思清,“他刚才好像笑了。” “他只是不爱笑,不爱说话,但他没有像你想的那样每天都在生气啦!”陶思清对敏儿说,“他其实是很温柔的人,你不要怕他。” “唉,其实他真的没有对我怎么样,但我看到他还是紧张,可能之前你们那个综艺上他很凶印象太深刻了。” “他对专业确实很严格,但他也没有一直在骂人,只是节目剪辑成了那样。我问你,今天汶桑做的牛角它不香吗?” “你不要一直维护他啦,虽说他以后会是你老板,但他已经上楼去了,说几句没关系的。”敏儿笑着冲她挤眼睛,“我也知道汶桑不说话其实默默地兼了很多和我征征的工作,我就是调侃两句他的臭脸。” “嗯,我也觉得他该多笑笑,他笑起来比较帅。”陶思清想了想,认真地说,“总板着脸感觉比实际年龄大好多。” 正走到餐厅边的邬亦汶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所以我现在这样看起来有40多了? 因为泰哥和飞行嘉宾都没有到,周日依旧歇业一天。邬亦汶在阳台上看到陶思清走出民宿,转到街角准备用手机,也追了下去。 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看她聊完视频挂断,他走过去,把两张房卡递给她。 “谢谢你。是你昨天说的房卡吗?”她拿了一张,“房费我和你分摊好不好?” “没问题,但等回国再说吧。”他说,“你拿一张也没问题,这是一个有两间卧室的套房,你用的时候锁好门就行。” 陶思清有点不解,锁门是要防谁呢?还是你要避嫌?如果要避嫌,你只需要告诉我可以自己租酒店房间的事情就好,我也可以自己抽空去办啊!但她也没问出口。 “要去房间吗看一下吗?”他问,“不远,往前再走3分钟就到了。” 陶思清点点头跟着他,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酒店,大堂里的店员冲他们笑了笑。他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到了叁楼,邬亦汶走在前面,陶思清走在后面。 开了房门,他站在门口不再进去,陶思清走进去看了看,打开右侧的卧室门。 这是个陈设简单的卧室,有一张不宽的双人床和桌子沙发电视等陈设。窗户临街,拉开窗帘刚好可以看到街口。 这期间邬亦汶一直开着门站在门口,直到她看完房间快步走到他身边。 “好啦我认识路了,谢谢你汶桑。”她仰脸看他,他对她的所有举动都能看出尊重,他对敏儿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尽量避免分配给她太重的工作,说话做事都保持让人舒适的距离。甚至每次遇上和她一起的时候她接到视频电话,都会自觉退到两米开外。 有礼让和他相处变得非常舒适,但同时也会觉得他有点高冷。但他明明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啊。前天晚上回程路上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包括恩师猝然离世的悲伤和不解,他统统倒给了她,让她觉得好像突然之间走近了他。 所以才会在梦里想起他吧,是他在自己最困难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给予了帮助,每次都像天神般出现拯救她,但他又不再像天神,他在人前掩饰得再好,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力所不能及。 邬亦汶不错眼的看着陶思清,有一瞬间似乎在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可那神情消失的如此之快,他根本来不及捕捉。 两人很快走回民宿,接到通知说神秘飞行嘉宾即将到达。 这位嘉宾不能算明星,却又比陶思清邬亦汶更知名些。他是一名网红美食评论家,活跃于各大社交媒体,拥有千万粉丝,同时因为脑子活,会说话,反应快会接梗,和各大媒体网站合作频繁,因此经常出现在各类节目上。 他叫DanielShawn粉丝亲切地叫蛋妞,他也时不时的娇羞一下满足粉丝。因为他颜值不错,又略有些中性,本人感情史藏的很深,因此坊间对他的性向也颇多猜测。 邬亦汶当然与他有过合作,但那是公对公的关系,他和Daniel没有什么私人接触。 Daniel到达的时候已过午时,陶思清和敏儿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并享受比利时少有的秋日暖阳。听到门外动静走到门口,看到邬亦汶已经在和Daniel寒暄。 “这位是敏儿吧!我看过你的很多片子,都特别喜欢,幸会幸会。” “这位是ChefTao吧?你在前一阵的综艺里大放异彩,早就想认识一下。”Daniel对每个人都礼貌地恭维了几句,气氛看起来很热络。 他对敏儿是客气而礼貌的社交,而对陶思清则是一种让邬亦汶极不舒服的探究。 那种好像将她从脸到脚每一寸都细细打量甚至分析、评判的眼神让邬亦汶浑身不爽。 他侧身退了一步,刚好站在陶思清身前,挡住了Daniel的目光。 Daniel情感世界成谜,并不是因为洁身自好,而是因为他热爱人妻。他对于结了婚的女子有一种不明原因的喜爱,但他又很小心,尽量寻找那种和丈夫已经床死,只为激情不谈感情的人妻,所以他的情事倒从没有被人捅到人前。 邬亦汶并不知道这点,他纯粹是雄性动物的第六感,让他觉得Daniel的眼神很放肆。 陶思清也感觉到了。作为一个从小漂亮到大的女人,自从她成为一个少女到结婚前的这近十年,她遇到过很多这样的眼光。婚后她接触的人大都知道她已婚,少了很多这样无声的骚扰。没想到在这里,此时此刻,又来了。 她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直到邬亦汶站在她面前,挡住那道目光。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像年少时遇到这样的人会惊慌失措了,但她还是觉得很感激。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他又一次帮助了她。 Daniel立刻感觉到了邬亦汶的不满,而作为雄性动物的征服欲立刻飙到最高值。 看来邬亦汶对陶思清也有意,本来他只是想接近接近这位听说刚离异没多久的美女厨师,并没有多想。而邬亦汶的举动让他突然生出要在这几天就搞定陶思清的心思。 男人总要比,自己事业成功,粉丝众多,团队给力,写稿拍vlog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比在厨房里日日耗到深夜,辛辛苦苦研究菜单还要推陈出新维持星级不坠的餐厅主理人可快活多了。 心下将自己和邬亦汶两相对比,觉得自己胜算还大些,唯一的担忧就是陶思清已经离婚了,万一对自己穷追不舍要长久相处可怎么办? Chapter33陶思清靠的是才华,不是运气更不是 Daniel被安排在阁楼上的客房,当晚晚饭四人一起,虽然和女生们隔着桌子面对而坐,但坐在他身边的邬亦汶还是毫不意外的感受到他投在陶思清脸上身上的灼热目光。这让人觉得特别讨厌,但他只是看而已,你能说什么呢?别看?这么多摄像机架着呢。 吃完晚饭邬亦汶直接让陶思清和敏儿回房间,留下他和Daniel收拾。 “ChefWu,自从上次北京一别,也有蛮久了?”Daniel没话找话的聊天,“最近在忙什么?听说新店已经筹备中了。” “对,录完节目回去就准备开业。” “新店还是走Frambois的中西创意菜路线吗?” “对,Frambois只做晚饭,但新店从下午开始营业,所以刚开业的时候我的工作重心会比较多放在新店。” “下午开始营业?是要做下午茶?” “对,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式下午茶,菜单会更丰富,有很多我甜品师个人的创意甜品,还有一些经典的法式甜品。”邬亦汶说,“当然食客也不一定要喝茶,饮品的调配方面也会很有新意。” “看来你已经有了很厉害的甜品师了?”Daniel问。 “嗯,就是ChefTao。”邬亦汶说出陶思清的名字心里都觉得骄傲,看吧,我是第一个看到和肯定她才能的人。 Daniel有点吃惊,本来他只觉得邬亦汶对陶思清的占有欲是因为美貌,没想到还有这茬:“我知道ChefTao在节目上表现很好,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为她开了店?” 什么叫我为她开了个店?邬亦汶皱眉:“我新店筹备之初就已经决定了下午茶会是新店的一个和Frambois不同的营业项目,但作为餐厅重头戏当然是晚餐。ChefTao是我再参与节目时发现了她的才能,所以邀请她来新店主理甜品。” “那我预先祝Chef邬的新店再获佳绩了。”Daniel伸出手,“现在我很期待新店的下午茶菜单了。” 两人握手,彼此眼底都看不到笑意。 Daniel本来觉得自己对陶思清并没有太多兴趣,但当邬亦汶说出新店的甜品师是陶思清的时候,他心里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虽然是邬亦汶先遇到了陶思清,但不代表他能先泡到他啊。看他那副一丝不苟正人君子的样子就让人讨厌,而观察他们两人的互动,显然目前还保持着纯洁的同事关系。Daniel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虽然只作为飞行嘉宾来几天,又因为摄像机监视肯定不可能有太出格的举动,但至少来一些肢体接触,在邬亦汶眼皮子下赢得陶思清的好感再说。 至于回国后能不能和陶思清再续前缘,也要看届时他有没有时间。 之后的周一,Daniel看起来都很老实,下午农场送来最新的食材,他跟着邬亦汶辛苦搬货一下午。晚间泰哥回来,大家又是一番寒暄叙旧。 第二天一早邬亦汶下楼跑步,遇到了一早等在门口的陶思清。因为尴尬地知道了她在生理期,他这几天早晨都没有叫她跑步,没想到今天她提前在门口等他。 “可以跑步了?”他问,觉得自己耳朵又开始发烧了。 她点点头:“几天没跑步,还挺想念。” “嗯,那今天就恢复性的跑一下,别太累。” 两人做了会儿热身就开始慢跑,跑到一半巧遇也在晨跑的Daniel,对方当然立刻加入他们。 “早知道你们也跑步就一起了!”Daniel叫到,“不要把我当成编外人员嘛!明天一起吧,Chef们!” 邬亦汶未置可否,陶思清笑了一下没有接茬。 原本邬亦汶跑得比较快,所以时常会等着陶思清,而现在,Daniel刻意和陶思清保持相同配速,一边跑还一边有意无意地和她说几句,因为他声音压得低,陶思清听不清楚他说什么,总是回应“啊?” 他借此越靠越近,胳膊几乎贴上陶思清的胳膊。 他靠的这样近,近到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陶思清莹白几乎无毛孔的脸,可以看到她脖子上的金色链子搭在纤细的锁骨上,一排细小的钻石在朝阳下闪着光。 “今天我第一天上班,有什么不懂的还要拜托桃子姐了。”他说。 他也没有做什么,说的话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社交语言,可不知道为什么陶思清就是想后退。 大概是因为眼神,他眼神太有侵略性,让她觉得有点恐慌。 可你能因为不喜欢工作上接触到的异性的眼神而说什么吗?显然不能,在别人看来这太矫情。 她还在努力应付Daniel的尬聊,邬亦汶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于是没有了跑完步后一边拉伸放松一边闲聊的小时光,叁人直接往民宿走去。 当天的工作还是按部就班,泰哥给Daniel安排的都是体力劳动,重排桌椅,丢垃圾,搬餐具。 “对了,他们在冷库里放的烤鸡的原料要搬出来,Daniel你去搭把手。” “烤鸡?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你到后厨问一下。”泰哥忙着算账,头也不抬。 Daniel来到后厨,绕过正在忙碌的邬亦汶往冷库的方向走。经过了正在处理香草的陶思清,他停下来说:“桃子姐,我去帮你拿今天烤鸡的原料,你帮我指点一下在哪吧?我怕我找不到。” 陶思清放下手中的事跟着他来到冷库。指点了存放整鸡的几个大塑料盒,看着他搬运。 “桃子姐我听说你原来是学英语的?为什么会想到做厨师呢?”Daniel热络地起着话题。 “爱好吧,我入行比较晚。因为平时对做饭有兴趣才去进修了一些课程,但大部分是看菜谱,琢磨自学出来的。” “那你很有天赋啊,一下子就被业内顶尖人士给相中了,虽然入行晚,但是起点高!”Daniel毫不吝啬地给陶思清戴高帽子。 “可能是运气好吧,去学甜品课程的时候没有觉得自己很拔尖,但之前参加了比赛嘛,评委和导演的反馈都还不错,挺意外的,之后Chef邬给我工作我也很感激。希望能好好的工作,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她尽量朴实地描述着自己的愿景,Daniel突然问:“桃子姐,可不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 “我手机被节目组收走了呀,加不了了。”陶思清这一刻非常感激节目组收手机的举动,让不善撒谎的她有了绝佳的借口拒绝对方。 看他一边搭话,一边慢吞吞地搬箱子,总算做完了所有在冷库里的工作,陶思清觉得自己快被冻坏了,伸手搓了搓手臂。 “啊,桃子姐你冷吗?要不我.....”Daniel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伸手就要脱下自己的外套。 “你们在这啊!”邬亦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下次来冷库找东西可以叫我,冷库里温度太低,我一般不让女生们进来。” 陶思清像见到救星一样溜了,剩邬亦汶和Daniel在冷库里大眼瞪小眼。 Daniel笑了几声,拉着拖车也要走。 “Chef陶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他说,“同时她也非常努力。她入行不是因为某个人看中了她,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希望你不要搞错了。” Daniel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哥你说的都对。 邬亦汶没再继续说什么,率先走了出去,当然他也没帮Daniel拖车。 ———————— 不得不说Chef怼的漂亮!但你媳妇她没听到 Chapter34邬大厨亲自在背后说人坏话 第二天一早陶思清提早了五分钟出门,邬亦汶很默契地等在门口。 “早啊汶桑。”她仰脸看着他露出微笑。 “早。”他也笑了,眉眼弯弯,声音温柔得化不开。 邬亦汶率先穿过街道往前走,这次他没有走平日里常跑的路线。 “咦?今天怎么不走河堤那边?”陶思清不解地问。 “怎么?你还想应付Daniel?”邬亦汶扭头问她,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 “啊!”她小声叫了一下,“你发现了?” “发现他有事没事总找你搭话?还是发现每当和他说话的时候你都特别不自然?”他停下看着她的脸,“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自己忍了?” “我想他反正很快就要走了,没必要说出来。而且我能说什么呢?说他喜欢找我说话,我不喜欢?这也太矫情了吧!”她叹气,“就算普通工作也可能要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同事啊。难道要撕破脸吗?” “如果下次遇到应付不来的情况,找我也可以。”他停了一下,没等她回应,又继续说,“这样背着人说很不好,但我问了一些接近他的人,他在情感方面是比较随性的,我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他没有别的意思。”他迟疑着说,“而你又是一位很吸引人的女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整张脸涨红到耳朵尖,尴尬到不行,他想低下头,可她目光盈盈直接看过来,看得他心不自觉的砰砰跳,甚至忘记了自己刚从朋友处听说Daniel喜欢撩人妻时的愤怒。 “你的意思是他很渣?”她问。 “他....渣得比较特别。”他回答,此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喜欢和已婚女士踩过界。” “唉!”她低低的叹了一声,苦笑,“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告诉我。” 他一瞬间感觉到她的无奈和苦涩:“我不是说你就是他的目标......” “我还在想,如果他只是喜欢找女生讲话,为什么要找我......原来是这样。”她伸手揉了揉额头,“没想到一个离异女性还会因为自己的婚姻状态获得关注。”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看她低下头,捏住手指,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这样的肢体接触是否合适。“别想了,不要因为一个你并不喜欢的人影响到自己。如果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你立刻告诉我。” “应该没事啦,那么多摄像头,大家都看着呢。”她努力笑了一下,可眼中并无笑意,“他昨天有说要加我微信,我说手机被收了加不了。” “昨天早上你都没来得及和家里通话吧?”他带着她走进街角的公园,“今天你先通话吧?之后再跑,即使再碰到别人也没关系了。” 说完他又退了几步,站不远处的树边,眼看着别处。 陶思清又叹了口气,刚他说出“你是个很吸引人的女生”的时候脸肉眼可见的变红,那样的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大男生。 对着这样的自己讲出这样话应该很尴尬吧!他为了让她不要听说Daniel因为自己是个离异妇女而对自己特别感兴趣,在前面铺垫了一通,是为了让自己感觉舒服点。 唉,面对这样的正直善意的他更让自己自惭形秽。事业看不到起色的失婚单亲妈妈,只可能被有特别癖好的男人看上,怎么可能有什么优秀的男人会觉得自己好? 她偷偷看了邬亦汶一眼。他已经转过身,挺直的腰,宽阔的肩膀,一如他的人品一样优秀。自己怎么会有一瞬间觉得他脸红是因为自己呢?太可笑了。 自己这样连一个家庭都经营不好的人,谁给的勇气去肖想像邬亦汶这样的人。 她又想起分手前,前夫解释为什么会爱上别人。 “思清,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有了小沐你变了。你放了太多心思和爱在他身上,你为他的一举一动高兴雀跃......好像忘了你还有丈夫。我工作回家了希望有妻子陪着说话聊天,你却总是在照看小沐,说话也是小沐如何如何了,我知道他是我儿子我也很爱他,可你能不能多分给我哪怕是一个眼神?” 她听他说这些,惊讶极了。她以为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他会像她一样那么爱他如生命,乐于她分享给他小沐成长的点点滴滴,却没想到他会觉得儿子夺走了妻子对自己的爱。于是他爱上了别人。 签字离婚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完了,即使有他给的那么多分手费和固定资产,她也担心自己很快就无法负担小沐上学和以后的教育基金。几年的家庭主妇生涯她已经和社会脱节,小沐上学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家可以干什么,一度觉得自己只能坐吃山空,活得像一个废物。如果没有那个小本经营的巧克力店,没有那天晚间的紧急订单。如果没有在那个美食比赛被他一路力挺..... 她一边出神的想着,一边拨通了家里的视频。 看到爸妈在手机那头出现才意识到今天出门太早,拨通电话时小沐还没有放学。两个老人在那头絮絮地嘱咐她生活起居的注意事项,仿佛自己还是那个第一次离开家去大学宿舍的女孩。她瞬间红了眼眶。 “清清,怎么了?是工作上不顺心吗?”陶老先生看着女儿,心里一紧,“爸妈知道你这几年没有一直在工作,可能重新融入会有点难。可总勇敢要跨出这第一步,才能开始走你之后的路。清清,你在爸妈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你小时候开始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爸妈相信你这一次重新出发一定也可以做的很好。” 陶思清吸了吸鼻子,怎么更想哭了? “没事,上周一直忙,这周工作上了正轨,没那么忙了,就有点想家。”她擦了擦眼角,“工作很顺利,大家都很照顾我,没有很辛苦。听说下周就要开始播第一期了,你们记得看。今天通话太早没见到小沐,一会儿我要去忙了没时间了,明天再按原来的时间联系吧。别担心我,我好得很,现在每天工作,早起跑步也坚持下来了。受伤的地方也没有事了。” 看到她重新微笑起来,视频那头揪着一颗心的老人才放下心来。 陶思清的父母一个是搞国际关系研究的学者,一个是在综合大学教美学课程的老师。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她从小就是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大学毕业后申请了英国的大学念研究生,回国后找工作都没有让人操心。结婚对象家境优渥,说出来羡煞旁人。没想到本以为她会继续四平八稳岁月静好的生活,却瞬间颠覆。女儿对他们藏起全部的情绪,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压力痛苦,总是以微笑面对他们。可他们何尝不担心呢?但她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会对父母撒娇的孩子,她做了这样的选择,他们更怕一再提起会戳痛她的伤口。所以当看到她愿意走出家门,重新学着融入社会,他们坚决地鼓励支持着她,可心里还是有太多的牵挂和担心,所以一看到她红着眼圈心立刻揪了起来。 “大概是前二十几年没让咱们操心,这两年都给我们补回来。”陶老先生摇摇头,捏了捏眉心,摘掉了老花镜,“几点了,是不是该去接小沐了?” 陶思清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尽量甩掉脑子里纷繁复杂的念头,转身走向邬亦汶。 她微红的眼圈当然没有逃过邬亦汶的眼睛。 没想到关于Daniel的谈话还是让她不开心了。邬亦汶很想现在就抱住她,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可他不能,如果他这么做,和Daniel做的事又有什么区别? 他把手背在身后,落后她半步,走出氤氲着早晨水汽的公园。 Chapter35甜蜜又忧伤的邬大厨 Daniel明显地感到陶思清的疏离,仿佛昨天她还在在他抛出一个个话题时认真回复,今天就已经只是淡淡地笑笑,就差转身离去。 他反复思索自己在什么时候冒犯到了陶思清吗?没有。 那一定是被邬亦汶说了坏话。于是他在忙完午餐的空闲时间直接去找邬亦汶。两人站着摄像机拍不到的院子里说话。 “Chef邬是对桃子说了什么吗?她今天对我很冷淡。”他开门见山地问,反而让邬亦汶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桃子是一位很吸引人的女生,我不信你只当她是普通同事或者朋友。” “你这么说很可笑。难道作为男人,和身边的异性就只有一种关系吗?为什么吸引人的异性就不能只做同事和朋友?” “你一路抬举她,比赛你让她拿名次,请她去自己的店里工作,这么炙手可热的节目也让她参加,不是为了泡她?”Daniel盯着邬亦汶,目光灼灼。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只解释这一次。美食比赛是一个电视节目,它不可能把当时厨师制作的料理的口感、味道、香气这些最重要的特色展现给观众。你如果看了节目,你也会知道这个节目不止我一个评委,不是我一个人包庇谁,谁就能得奖。她能得亚军,自然是她做出的东西征服了所有的评委。我不否认她做出的东西符合我个人品味,也和我新店的气质相衬,这也是我邀请她参与新店的原因。至于这个节目,陶思清是被上一个节目的谢导推荐过来的,我并没有参与。我欣赏一个厨师,就要泡她吗?你这样想,不仅侮辱了陶思清,也侮辱了我。”邬亦汶双手抱胸,冷冷地说,“我本人上节目,当然存着希望节目可以帮新店招揽人气的心,但我不会觉得千里迢迢到境外参加一个真人秀节目是为了什么别的特殊目的。” “至于说你觉得陶思清对你态度有变,为什么是别人的原因,而不是因为的日常的言行举止让她不舒服了呢?你为什么不在剩下的时间检讨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 邬亦汶扔下最后一句话打算走人,却被Daniel拦住问了一句:“你敢说你不喜欢陶思清?” “你有病啊!”他毫不犹豫地挥开Daniel的胳膊。 走回后厨,邬亦汶深吸了一口气,刚才Daniel逼问他,他差点就直接点头,是,我是喜欢陶思清,怎么了? 他转头去看正低头处理晚餐食材的陶思清,她穿着洁白的制服,腰上系着围裙,显得格外纤细。 不知道她心情有没有好些,他走过去,默默伸手拿过一半她正在整理的沙拉菜:“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啊?”陶思清有些奇怪,“我没事,不累啊。” “下午事情不多,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他说,“上周是刚开始,事情头绪太多,所以让你太累了,我想这周餐馆步上正轨,事情理顺了也可以不要太忙。” “可你也很累啊,该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相信我吧,我没那么弱的。”她笑着凝视他,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一起吧,完成的快些都有时间休息。”他没再和她推让,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工作。 他的胳膊时不时碰上她的,隔着衣服都觉得手臂有些灼热。 她停下来看他。 沉浸在工作中的邬亦汶毫无疑问是迷人的,他半挽衣袖,露出毫无赘肉的手臂,肌肉的线条也很迷人。他抿着嘴唇,全神贯注,一把厨刀用得出神入化。遇到本地客人英语不好,敏儿和征征招待不来的,他去前面用法语给客人介绍的时候也很迷人,如果是十年前的她,一定会流着口水说哇哦好帅。 当然现在也会觉得好帅,可心境不一样了啊。虽然不至于心如止水,但就是觉得,没立场、没资格去欣赏了。他再好,也终究会是别人的男朋友、爱人、先生。 为什么这么想着心里突然酸溜溜的?陶思清在心里嘲笑自己,怕是太久没有陷入家庭琐事,误以为自己是真的单身女青年了吧? 她从邬亦汶脸上收回目光,看他已经迅速把桌面上所有的食材切配妥当,菜也分理干净。她好像除了愣愣地看了他忙碌,什么都没干。 “在想什么?”他的脸突然靠近,近到将她眼底满满的欣赏和一丝丝迷惑尽收眼底,“怎么傻傻的站着?” 她没注意到他耳根微红,想后退却被操作台挡住无路可退,小声说:“我明天不想去跑步了,就在室内做点恢复性训练就好了,等征征回来我再恢复跑步吧。” “你担心Daniel吗?今天他找我,我和他稍微谈了谈。征征很快就回来了,Daniel也该走了。” “你没和他吵起来吧?” “没有,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凶凶的时刻会劈头盖脸骂下来的人啊!只有相处时间长才知道他其实很少骂人,是个有着最温柔内心的人。她想到这又觉得好笑,忍住笑正色道:“不知道啊,就直觉你这样道德感那么强的人会和他吵起来。” “没有,毕竟还在录节目,这种抓马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 她说那谢谢你啊,我实在不想和他说话了。 他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可手举起来只是落在她肩上拍了拍:“不要因为不重要的人不开心了。” 她伸手覆在他还没来得及抽回的手上:“我知道的。” 她声音很轻,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两人的手交迭一秒,都立刻收了回去。 忙完了晚餐回民宿的时候,邬亦汶走在陶思清身后,Daniel在前面和泰哥聊天,时不时回头看陶思清。 陶思清将头埋得低低的,眼睛看向别处。 邬亦汶往前走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Daniel勾唇笑了,转回去继续和泰哥热络地聊天。 邬亦汶与陶思清没有再交谈。 陶思清有点后悔自己今天被他眼神冲昏头脑,居然去摸他的手。 邬亦汶呢,内心带着一点蠢蠢欲动和小心翼翼。 她,会不会对自己有一点点好感? 回到房间,他打开窗,吹着冷冷的秋风,回想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感情。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他也谈过恋爱,真心的喜欢过以前的女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慢热的人,幸运的是遇到的女孩都是主动热情型,于是有了两段恋情。他觉得已经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情感,可最终女生们都觉得不够。 你不够爱我,你爱的是工作。她们说。 有时候又是家人,这个男孩子不行啊,他大学都没有毕业,怎么可能和你有共同语言。他工作那么忙,每天在餐馆里弄得浑身油腻腻的,你受的了吗? 感情无疾而终,他当然也会难过,会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他话少内敛,羞于表白自己的情感,总让女生觉得他不够爱。他工作太忙,休息太少,没有足够的假期陪着女友去旅游,甚至逛街购物他都不能长时间陪同。晚间更不用说,做他女朋友时常要忍受孤枕难眠的痛苦。 “你应该和你的餐厅、你的后厨团队去谈恋爱!”他还记得第二个女朋友和他提分手的时候说的话。 她可真了解自己啊,原来他第一次自己先喜欢上的女人,真的是一个厨师。 她用一道最简单质朴的古典巧克力蛋糕敲开他的味蕾,然后一步步走近他的心。 陶思清啊......想到她的名字都觉得甜。 她是温柔、体贴、善良、聪慧的,同时她的隐忍克制也令他怜惜,继而愈发心动。她的经历让她成为现在这个人,而她身上的每一个特质都是令他喜欢的。 如果说之前的感情都是因为对方主动对自己好,让他理所应当的觉得自己应该回馈,而如今,则是他想方设法想要对陶思清好,却又不敢越界。 她是怎么想的,过去的经历给她造成怎样的挫败和伤痛,她从没和他说过。他一方面欣赏她这样的坚韧独立,一方面又很想成为她的依靠,照顾她呵护她,让她轻松一点。 这个社会太现实,她这样的女人总会被人比较、被评判。怎么做,才能在即不伤害她自尊的情况下,最舒服的情况下给她最好的照顾呢? 他想来想去,觉得忧伤又甜蜜,自己却依旧无解。 Chapter36真心话 陶思清停止跑步叁天后,Daniel终于走了。他第叁天跑步只遇到邬亦汶一人,听他说陶思清决定改练瑜伽而停止跑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戏了。但几日侧目观察,他觉得邬亦汶与陶思清似乎也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心道这女人倒是高傲,难道是想攀泰哥这个高枝?但没等他仔细探究泰哥对陶思清的态度,就到了离开的日子。 这天Daniel终于要走,征征也从美国出差回归,没有倒时差就加入工作。晚上结束营业,大家坐下来吃工作餐才发现菜比餐厅的晚餐menu还要丰盛。 “是欢迎我吗?”征征看到一桌大菜,忍不住微笑起来,“出门在外这几天,好像最想的就是咱们餐厅的工作餐了!” 泰哥开了一瓶香槟,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节目组觉得咱们工作餐每次都吃得太快,素材不够,所以借你回来这个机会大家多聊聊,吃慢一点。” 敏儿举起手里的桌面游戏:“他们还要求我们玩游戏,输了惩罚是真心话。” 征征扶额,就知道没好事。 邬亦汶从后厨出来,端上最后一盘菜,桌上最后一个空座在陶思清对面。 他坐下,隔着桌上的蜡烛看着陶思清。 陶思清觉得,自从Daniel走了以后,邬亦汶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 她时常觉得他在看自己,让她抬眼回望他的时候,他也不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们一起去取食材,总是难免肢体接触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最近的肢体接触似乎比前一阵多了一些。 早晨跑步,她不小心跑到了自行车道,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从红色的自行车道上拉回来。 在餐厅,他原本就已经揽下后厨大部分工作,而现在他做的似乎更多,导致有时候她甚至可以闲下来,到餐厅里去帮敏儿端盘子。 虽说她知道他是从餐厅最底层做起,吃过苦的人,可看着他这么拼命,她又不由自主地担心他的体力。 晚餐开餐前他坐在餐厅的角落小憩,好像睡着了,她走过去看他,伸手在他脸前乱晃,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她的手像被火烫了一样,赶紧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他却看着她微笑。 那笑容好似抓到她做坏事似的得意。 现在他坐在对面,又在看她,专注的神情好像在看什么艺术品。 他应该不是喜欢自己,陶思清想,他是见过她那么狼狈的样子的人,怎么可能对她还有什么旖念。 如果是十年前的她,这样看着自己的人一定会是有企图的。可现在的她,婚姻失败,带着一个孩子,连工作都是他给的,他甚至还救过她如果他想要她,还需要这样看着她吗?还需要努力的帮她干活,让她能够多休息吗? 陶思清都觉得自己的念头太过可笑,或许,他是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人?她有些犹豫的猜测着,继而好笑地想,离开家离开孩子和一群人朝夕相处真容易出事啊,自己都快觉得Chef邬爱慕自己了,这得是多大脸,多有自信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啊。 她自嘲地笑了起来,邬亦汶刚好看到她的笑。她眉眼弯弯,眼里像有星光,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唇边两个小小的梨涡,真甜。 征征给大家都带了手信,都是小东西,却能看出准备得挺用心。 认认真真地吃完丰盛的晚餐,分完礼物,时间拖得够长了,敏儿举起了手里的桌面游戏。 果然还是逃不脱剧本啊! 此时夜已深,酒过几巡,大家的谈话也放开了一些。游戏弱智,就是一个玩具马桶装满水,大家轮流按开关看谁会被马桶水随机喷到。没想到邬亦汶成为游戏黑洞,只要是他按开关必被喷。到最后他头发都湿了,刘海贴在额前,狼狈又好笑。 他被迫回答了好多奇奇怪怪问题,诸如初吻的年龄、第一次喝酒的心情、现在是否单身、上一段恋情什么时候结束之类。 陶思清觉得这些问题也太奇怪了吧,好像他们这五个人只有邬亦汶适合回答这些问题。换成泰哥敏儿和征征,回答这中间任何一个问题都会在网络上掀起腥风血雨吧? 他也真的老老实实地说,第一次喝酒是在大学,初吻是高中的女朋友、现在单身,上一次恋情结束是去年,因为工作太忙,女朋友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陶思清一副吃惊的表情。居然觉得和邬亦汶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哈?!他在她认识的男人里面,安全感排名大概可以排前叁吧!什么样的女孩子会以这种理由和他分手啊! 邬亦汶瞥到她愣愣的表情,眯起眼睛。 陶思清觉得自己一分钟就能数出几十条邬亦汶的好处,还在为他被分手不值,突然就被水喷了一脸。 “啊!”她下意识地伸手抹脸,敏儿立即抽了张纸盖在她脸上。 “别把妆弄花了!” 陶思清用纸巾吸完脸上的水,看到对面的邬亦汶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 她咬咬牙,在桌子下踩他的脚。 他被踩了,瞪大眼睛看她,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踩自己。 她笑,伸手接过抽问题的小桶。 “请评论美食团员里的异性团友。”她念出自己抽出的问题,这个问题好阴险,她仿佛看到监视器后面的导演在坏笑。 她努力用最安全的语言评论了泰哥和征征,泰哥是一个非常能领导团队又照顾每个团员的大哥,征征最小,大家都以为他可能很多事情做不来,可是却出乎意料的能干、谦逊又踏实。 她偷瞟邬亦汶,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把玩着细长的香槟酒杯。 她心里有很多话,好像那杯金色酒液里的气泡一样往上涌着。 “最后是Chef,我在后厨和他相处时间其实最多。作为厨师,他有令人吃惊的工作经历和不可思议的天分,我想他应该算我们整个团队的精神支柱。只要他说这个营业额我们能完成,那就真的能完成。他每天做的事情最多最重最累,大概是我的两叁倍吧,有时候还主动帮我做一些我做不完的工作,我真的很感激。他平时话不多,有时候又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所以一开始我会觉得他特别严格,见到他就会紧张。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是。当然他对于工作要求非常高,但他其实又非常细心和体贴,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近人情。如果他日常多笑笑的话可能没人会有我之前的那种错觉。” 邬亦汶被她说到脸热,喝了一口杯中酒掩饰自己的尴尬,解释说:“这不叫细心体贴,只是服务行业做久了,习惯成自然。” “总之,汶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然后他也教了我很多,我很感激。”陶思清认认真真地说。 “不公平哦,评价我和征征就是安全的叁句话,说到亦汶就是这么一大篇,桃子你这端水能力不行啊!”泰哥揶揄道。 陶思清的脸一下涨红:“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平时和汶桑在后厨相处时间最长,自己之前也会对他有错误的认识,所以才想说一下的。” “真没别的意思?”敏儿侧脸打趣,一下子全桌人的目光,包括摄像机都转向陶思清。 陶思清更紧张了,觉得自己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偷瞄邬亦汶,发现他坐得更放松了,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他的脚在桌子下碰到了她脚踝。 她像被刺了一样收回腿,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酒滋润突然变得干哑的嗓子。 “好了好了,不闹桃子了,继续玩。”邬亦汶说。 “汶桑你这个游戏黑洞,我看你今天是想在餐桌上洗头啊!”泰哥继续活跃气氛,大家哈哈大笑,不在纠结陶思清对邬亦汶的点评,流程继续往下走。 最终大家都被喷了马桶水,也都回答了就几个或奇葩或平淡的真心话问题,给了节目组足够的素材。 首-发:[海棠搜书]sf. (woo17.) Chapter37你为什么喜欢做饭? 回民宿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吃多了,泰哥提议走回去。 泰哥和敏儿走在最前面,征征落后半步,叁个人时不时就圈内事热络地聊天。 邬亦汶和陶思清落后两叁米走在后面,他看看天,又看看身边的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笑啊?”陶思清问。 “你让我多笑的啊,所以现在我看起来平易近人一些了吗?”他假笑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我又没让你假笑!”陶思清伸手拍他,却被他抓住手腕。 “好了好了,我还是别改变自己了,好不适应。”他送开手收了笑容,但嘴角依然上扬。 “你们看他俩,像不像小两口。”走在前面的泰哥回头,悄声对身边的敏儿征征说。 “有点。”敏儿眼睛一亮,“桃子姐和汶桑看起来好配。我最近觉得他们眼神很来电。” 征征:“我出差期间错过了什么?” 后面浑然不觉的陶思清和邬亦汶还在漫无目的地聊天。 陶思清发现邬亦汶穿着的海军蓝风衣虽然面料挺括有型,看起来就出自名家剪裁,但袖口略有磨损,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你这件衣服,是平日里很喜欢的吧?”她问。 “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袖子这里和扣子都有点磨损了。”她说。 “哦,对。虽然每次拿去洗都反复叮嘱要小心点洗,但时间太久了。这是我还在西班牙的时候,有一次Nicos拉我去逛街买的,他说你别总是穿得那么普通,要穿得体面一点。我每年秋天都会拿出来穿一下,虽然穿得还算小心,但还是太久了啊!” “有十年了?” “差不多。” “感觉你人生很多重要的回忆都和Nicos有关。”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移情作用吧。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他会批评我,骂我,但很少夸奖。对于他来说我做的永远不是最好的,所以遇到Nicos,有时候会不自觉的将他和我父亲做对比。” “你还没说过为什么会想要去法国上学?”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家在杭州勉强算得上餐饮世家?” “没有!讲讲?” “我家有几间面店,就是做面,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做起,到我爸这一辈已经是连锁经营,但因为也有叔伯,所以大家也都暗中较劲,希望最后自己能把家里的产业都攥在手里。我从高中开始暑假就去店里帮忙嘛,那时候对料理产生了兴趣。但我爸更希望我上大学,学管理,毕业以后回家帮他。我呢,又是我爷爷的孙子里学习看起来最靠谱的,我的堂哥堂弟们,基本上高中开始学业就很艰难了。高考那年我考上了南京大学学法语,虽然不是我爸希望的专业,但学校很好,他觉得你反正毕业回来也是铁板钉钉地继承家业,那学法语就学呗。谁知道我学了两年,觉得自己语言关应该没啥问题,就自己办了休学手续去法国蓝带了,没和他商量,钱也是自己想办法挣的。他气得五年没理我。” “那现在.....” “我爷爷还在,家也没分。但基本上定了是我叔叔管理,其他人就拿股份。我和我的店和家里没有一毛钱关系,但,大概还算得上逢年过节家里餐桌上值得说起的谈资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商场、家族之类的风云被他一句话带过。但她似乎依稀还能看出家庭在他身上的影响。他的内敛,他的不苟言笑,浪漫的法国人、热情的西班牙人都改变不了的他的严肃认真,大概就是所谓的家族烙印吧。 “那你真的是家里的黑马啊。” “没有,我只是想要做自己更感兴趣的料理。那你呢?为什么会对料理感兴趣?” “我.....我啊......”陶思清淡淡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大学学的英语,大叁的时候决定要留学,考了雅思申请学校,最后去了英国乡下的一个大学念了一年。在英国的时候因为不想吃得太随便,就开始尝试自己做饭。你知道的,留学生,只要不是厨房黑洞,各个都能练出几个拿手菜。” 他点头:“然后呢?” “然后回国、工作、回到国内就暂时把做饭放下了,因为住在爸妈家,每天都吃现成的。后来......”她停了一下,像是回忆,更像是下定决心,“结婚了,正好做的工作也不是很感兴趣。当时,小沐的爸爸,就是我前夫,他说要么别工作了,反正他也养得起,我就没有上班,回家休息了一阵,那时候开始钻研料理。看了很多书,英文的中文的,在视频网站看各国的网红厨师的料理视频,一开始复刻模仿,后来自己加变化,就越来越觉得有意思。我甚至怀疑自己当年学英语只是为了如今好好学做菜。” 她笑,眼睛里有光。 “然后我就在国内学了好几个课程,觉得有点太简单,他说要么陪我去法国上蓝带的课吧,还没来得及选课,发现......怀孕了,就搁置下来。生完孩子,又过了他最小最难带的那段时间,我有时候在家就会在做一些烘焙甜点之类的。” “小沐开始上幼儿园了,我在家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他爸爸就说,之前不是一直想去蓝带吗?要么就现在去吧?我犹豫了一阵,但他帮我办签证又报了东京蓝带的课程、交了学费、还找了酒店,我咬咬牙就一个人去了。回来以后没多久,他说送你一个大惊喜呀,给你在巴黎的蓝带报了高级甜品课程,他把我送到巴黎,待了两天又回北京了。当时我还觉得很幸福的。” 她觉得有些鼻酸,眼圈又有些热,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回忆里抽出来,笑了一下,可这笑,并不快乐。 “你,现在还会觉得伤心吗?”邬亦汶迟疑着问,看她的神情,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捏住一样,痛得不行。 “现在不会了,我可能还要谢谢他,如果不是为了把我支走,给我报了那么多课程,可能我也不会找到自己以后的方向。” 她抬头看天,或许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他艰难地阻止了自己停下脚步抱住她的念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以前都会越来越好的,思清,相信你自己。” 邬亦汶第一次觉得从店里回民宿的路太短,好像还没有好好地聊天,就到了。敏儿和征征在民宿门口等他们,脸上带着怪怪的笑容。 “你们怎么不进去?”他问。 “你们俩怎么走那么慢!”敏儿回答,“征征想找桃子姐问问有没有口腔溃疡的药。” “有啊!有蜂胶喷雾、口腔贴、还有维生素B族胶囊,我去给你拿。”陶思清快走几步超过邬亦汶,率先进了门。 征征揶揄地看了邬亦汶一眼,也跟了进去。 大家好,我是拖沓的作者但我宣布,明天终于可以滚床单了。 Chapter38酒会上瞬间被消弭的小事故 征征回来后餐厅营业额开始暴涨了一周,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临时过来的飞行嘉宾也跟着忙得脚打后脑勺。这连轴转的日子还没结束,节目的合作方之一,B国旅游局又和国内文旅部合作举行Z、B两国旅游推介活动,活动后的酒会让美食旅途团队全权负责。 这是这次节目的重头戏,不仅仅因为是合作方的要求,更因为这次活动请来了一些重要人物,其中不仅有B方高官、富商、媒体,还有王室成员,因此节目组特别被使馆邀请去B国首都开了一次会,强调了活动的重要性,叮嘱大家要小心谨慎,拿不准的事情一定要问问使馆,因为出现任何问题都可能被上升成外交事件。 节目组回来又给团员开小会,强调了一次安全问题,大家都觉得既然是自助形式的酒会,那肯定食品安全特别重要,因此提前闭店两天做准备。菜单酒水单都提前设计好,让官方审核过以后才开始操办。所有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为了安全起见甚至去掉了好几个生食菜肴——大家都觉得菜品万无一失了,坐等一个盛大的晚宴就好。 当晚的晚宴不在餐馆开,而是另租的会议厅,后厨不大,只能做最简单的料理,大部分菜品都需要预先完成。因为工作量大,邬亦汶前一天一个人留到深夜,陶思清想留下来帮他,却被他撵回民宿。 “都是些细碎的小事,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们早点回去养精蓄锐,明天会很忙的。” 陶思清还想说什么,他却摆摆手,板着脸说:“你昏倒的事情我不想再看第二次,这件事没啥可商量。” “我那是饿的!而且我没昏倒!现在我口袋里随身放着巧克力,不会再.....”她分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根手指挡住了。 “走吧,他们在门口等你呢。”他把手她唇上移开,背在身后。 她的嘴唇很软。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 第二天一早邬亦汶和陶思清也没再跑步,几个人一起早早地去餐厅准备餐食,傍晚节目组的车来,把成品凉菜、半成品热菜、食材和自助锅等物资拖到会场。 会场已经布置起红地毯、巨大的背景板、高桌和鲜花,自助餐锅靠墙摆放,还有铺着白桌布的酒水台,上面已经放好冰桶和香槟杯。 官方那边派来了两位招待帮忙,一位是年长的女士,一位是年轻的男士。那位女士看到征征两眼都在放光,但还是很专业的给敏儿征征讲起了一些涉外酒会的礼仪和注意事项,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找征征合影或者要签名。 泰哥被邀请作为特邀推介嘉宾发言,除了白日里在后厨帮忙,其余时间一直在背中英双语的发言稿,还不时需要陶思清指点。 征征和敏儿则被要求换上服务生的衬衣和黑色下装,征征是黑色修身西裤,看着挺拔俊秀,敏儿是黑色长裙,看起来也娇柔美丽。 真的是明星啊,穿什么都好看。陶思清看着他们换完的装束赞叹。 邬亦汶则看着陶思清,她穿着白色厨师服,腰上系着白色的围裙更显不盈一握的样子,一头长发挽成发髻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鼻子挺直小巧,嘴唇..... 她嘴唇好软。 他深吸一口气,自己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傍晚旅游推介活动顺利举行。双方官员讲话以后,传说中的B国王室成员来了。这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王子,现任国王的堂弟,他的父亲和老国王是亲兄弟。王子头发花白微卷,微胖的身材,穿着得体的西服,举手投足很是优雅,致辞也是四平八稳。 等酒会开始,现场乐队演奏起轻松的音乐,嘉宾们开始走动,聊天,气氛也开始更加热烈。敏儿和征征穿梭于客人之间提供小食和饮品,也有客人自行取食自助餐点,并在吃进嘴里的那一刻发出赞叹的声。 而陶思清和邬亦汶既没有聆听嘉宾的发言,也没时间欣赏音乐,甚至无暇顾及客人们对菜品的评价——因为菜品太受欢迎导致供不应求,他们一刻不停的制作还是赶不上客人取餐的速度。 菜品中最受欢迎的就是脱骨的松枝烤鸡和茉莉花奶冻。茉莉花奶冻是预先制作好的,没了就真没了,但半成品的烤鸡却有很多,而这些都是邬亦汶前一晚一个人一只一只辛苦去骨的。当邬亦汶和陶思清推着车把最后一批脱骨烤鸡运到宴会厅的时候,陶思清眼尖发现老王子正在和敏儿说话。 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他一直在阻止敏儿离开他身边。敏儿虽然还面带微笑在应酬着对方,但神情已经开始变得焦急,她伸长脖子到处找人,希望有人看到她的窘困赶紧过来解围,但一时间并无人发现。他将自己手里的香槟杯放在敏儿手中的托盘上,而自己另一只手则覆盖在她端着托盘的手上。 敏儿的脸蓦地变得通红,手也因为愤怒而发颤,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另一只雪白的手从身边伸过来,把托盘上的酒拿走,顺便从她手里接过托盘。 “桃子姐!”敏儿眼睛一热,咬着下唇再说不出话来。 陶思清没搭腔,往前跨了半步站在敏儿身前。她看到敏儿被骚扰,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拼着一腔孤勇冲上来将她护在身后,却没想过下一步怎么办。 她看着老王子,脸上扯出难看的笑容,老王子的手已经放下,歪头看着她,似乎在想这个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互相看着,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端着酒杯突然走过来的Z方官员仿佛天神降临过来解了围。 陶思清长舒一口,发现自己后背被汗水湿透了。敏儿拉着她的一只手低声说:“桃子姐,我刚好慌!” “别说你,我也好紧张,毕竟是王子啊!” “今天使馆的姐姐一直和我说小心,别搞成外交事故,你说我多害怕!” “别怕别怕,一会儿你先回后厨别出来了。”陶思清说,“其他的交给征征他们,反正也快到结束的时间了。” “谢谢你桃子姐。” “回去再说了。”陶思清这时候才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她回头,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邬亦汶。 他的目光很复杂,除了关心,安慰,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陶思清对他笑了一下,指指后厨的方向,点点头,两人各自从房间的一角退出现场。 Chapter39陶思清:性是痛苦的。 酒会终于结束了,Z方官员特别感谢了酒会出现插曲后节目组灵活应对,将一场可能的外交事件消弭于无形。 敏儿一直拉着陶思清的手,陶思清能感觉到她的委屈和后怕。她伸手搂住了敏儿的肩。 邬亦汶一直抱肩靠在墙上,眼睛不知在看哪里。 他生气了,陶思清很明显的感觉到邬亦汶的情绪。他藏得很好,但她却从他的身体语言感觉到他的不快。 他是在生我的气吗?陶思清回想之前的全部细节——上菜时发现有人借罪骚扰敏儿,她想都没想就走过去把敏儿挡在身后,然后中方官员适时出现,将老王子引向别处。 现在她知道是他立即通知了中方官员,人家及时跑过来给她们俩解围。 回去的车上大家累到瘫坐在位置上,泰哥又问起晚上的事:“怎么当时不和我说?” “当时你和征征都在忙,而且桃子姐立刻过来把我挡在身后,汶桑立刻找了咱们的文化参赞过来解围。”敏儿说,“而且后来摄像大哥听说了,也一直跟着我,没事啦!” “你们处理的很好。”泰哥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样的节目都会遇到这种事情。” 一路上邬亦汶并没有说话,但因为他一直是一个少话的人,其他人并没有感受到他情绪有什么变化。陶思清一直看他,他却一直看着窗外。 陶思清觉得心像被人攥在手心里皱皱得难受,以至于回到民宿,大家都打算休息了,她在窗口看到他走出民宿,略略迟疑后也跟了出去。 他应该是去酒店的,她手伸进口袋捏住另一张房卡,居然捏出了汗。 他给她房卡的时候是两张,她因为信任他只拿了一张。虽然是一件双卧室套房,但他也几乎没有在她去酒店时去过。他是在避嫌,她能感受到。他大概是自己这辈子遇到的最尊重她的一个人,有时候他的表现让她觉得,也许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人,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料理才能。这让她觉得被尊重,一种超越性别的尊重。 有时候她又会觉得他确实在关注她,似乎是带着不一样的情绪的,可她不能确认。因为他太好了,而她,凭什么呢? 就说现在,她悄悄尾随他的行为算什么呢?她说服自己,作为朋友,感觉到他心情有问题,应该帮忙疏导,也许是国内的店遇到了问题?也许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邬亦汶感觉到身后是陶思清,她保持着和他10米的距离走在身后。 他不想回头,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她当他是导师,是老板,是朋友,而他却生出了其他的念头。 在她挡在敏儿身前的一瞬间,他甚至是愤怒的。 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可那一瞬间他真想问问她:“敏儿是女明星不能受人欺负,你觉得自己是素人就可以吗?我就在你身后,就不能找我帮忙吗?” 可他说不出口,光是自己的情绪就已经让他犹豫,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外露,这对他很简单。 可现在,她为什么会来? 即使知道节目组已经收工,但房间的摄像头并没有关闭,她出来,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所以自己一会儿要不要问一下? 他心里默默地想着,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进酒店的时候陶思清放慢了脚步,他自己走进了电梯,关上门,没有等。 陶思清进房间的时候邬亦汶在他常用的那间卧室里,关着房门。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开了,他打开门,看到是陶思清,没有惊讶,却也没有说话。 “Chef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站在门口问,脸上有一丝担忧,“也许是我管多了,今天晚上我一直觉得你好像有点生气。如果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比较好。” 她叫他Chef了,这算什么呢?自己的位置,大概只能是老板,是同事吧? 他在心里苦笑,低头看着她。 她仰脸,在他的眼眸深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离得那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邬亦汶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眼神、她的气味像毒品蛊惑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如果放弃理智,换来的会是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在骚扰她吗?她对他没有暗示,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他甚至不确定她的心意。 这样的关心,也许仅仅和她那次深夜带高烧的自己回家一样,又也许和他那次送受伤的她去医院一样,只是对朋友平常的关心,自己要破坏这一切的平衡吗? 可其他念头就像魔鬼啃噬他仅存的理智,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大拇指贴上她的唇。 好软。 陶思清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直有一根弦,这根弦一直提醒自己,邬亦汶对自己没意思,他是真的没把她当女人,他欣赏她、保护她帮助她,都是来自对她厨艺和才能的肯定。而自己这样感情失败,无法经营成功婚姻的女人,是不应该对他有所企图的。她要不起,她根本不配。 而这一刻,这根弦彻底断了。 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没有喝醉,没有困惑,他要吻她了,而她却无法逃走。 她终于知道他的心意,而她心里不仅仅没有抗拒,甚至有一丝窃喜。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有千钧重,不仅迈不开腿,甚至不能出声阻止他。 他的唇贴上她的,火热又冰凉,他细细舔过她的唇峰,唇珠,然后他的手指轻捏她的下巴,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 她身体一瞬间僵硬,又一寸一寸软下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伸臂环住他的腰。 他仍在亲吻她,她觉得自己唇齿间也沾满了薄荷味,他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甜味,也许是薄荷茶,也许是糖。 当感觉到她抱住自己的一瞬间,邬亦汶甚至生出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的念头。他更紧地抱住她,亲吻她,两人贴得如此之近,近到…… 陶思清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觉得自己快被吻到窒息,只想软软地靠着他。 他的手终于伸进她的衣服。他的手还是微凉,这是天生的厨师之手啊,温度会影响食物的风味,而手的温度越低,在料理时对风味影响越小。而现在,这样的手抚摸之处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思清……清儿……”他低声叫她的名字,从没人这么叫过她。 他没有问出下面的话,而她沉默,低下了头。 她不是未知人事的少女,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甚至可以说,在她深夜尾随敲开他的门的时候,在他终于吻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对于这一切,她并不抗拒。 当她被他抱到床上,最后一件衣服也脱离了身体,她在空气中感到冷,她觉得这时候自己的理智该苏醒了,可是并没有。 他的手已经不那么凉了,一次又一次的肌肤摩擦让那双手的温度和她的体温一样,她望着天花板,突然有一瞬间想起前夫。 怎么会想起他呢?此时此刻?她想,这是对邬亦汶的亵渎吧? 她想起有了小沐之后,最开始是因为她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之后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孩子吸引,两人的亲密从偶有一两次,到了完全床死。所以当他表示外面有人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太过愤怒。他责怪自己没有时间关心他,在床上不够投入,没有激情,她都认了。也许她真的天生不适合经营一段感情,当年他花样百出地追她,她答应了,婚后他觉得她养得起,她就辞职回家专心做家庭主妇,有了孩子,她就专心的养孩子,从没有觉得夫妻关系是需要她认真经营的,直到现实给她狠狠一击。 可现在她已经躺在邬亦汶的床上,怎么又想起前夫了呢? 这样被动的她,不性感的她,在接下来也一定会是失败透顶的吧? 她想起久远的上一次,还有上上次性爱,可能都算不上性爱吧。至多是她作为前夫的泄欲工具。他甚至懒得做任何前戏,潦草地亲了她几下,甚至连衣服都没全脱掉,只是匆匆扯开她的内裤,挤了些润滑剂就直接插入,横冲直撞。她想着太久没有尽自己的义务,也没有说什么,可于她来说就完全没有享受,现在想起来只有痛。很痛。可他却觉得她不够好。在床上与他没有互动,那里干的要命,做起来阻碍重重,还莫名痉挛将他夹得很痛,甚至不如一个充气娃娃, 她这样想着,身体肌肉也变得不僵硬不自然,甚至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别怕,我在这儿呢!”他抱着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紧张和无措,他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耳朵,嘴唇细细吮吸她的耳垂。 他握着她的手,反复摩挲。他的吻继续落下来,沿着耳垂,经过脖子,来到胸前。 他亲吻她的乳尖,温热的舌头一下下舔舐,吮吸,她粉色的乳头在空气中变得殷红而挺立。离得这样近,他早听到她心跳如鼓。他看她微张的双唇,又凑上去亲吻。他的舌搅动着着她的口腔,汲取她的甘美,她虽然没有热烈的回吻,但她是不抗拒甚至享受的。 他双臂撑起身体,在上方凝视她。她垂下眼脸,伸手想要遮住自己的乳房。而他却更快一步抓住她的手,把这一双手手心手背包括指尖都细细密密地亲吻了一遍。她长长地叹气,僵直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他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是想拔腿就跑吗?她闭上眼睛,睫毛有点湿,是想到了什么? 首-发:v[海棠搜书]. (woo15.) Chapter40也许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 陶思清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将前夫那些对自己的指责从脑中驱赶走。 接下来,应该要迎接那些疾风暴雨般的性爱了吧?男人应该都是这样吧?即便耐着性子做前戏,到了插入的时候也是不管不顾只要自己爽透就行吧? 结婚数年,最初也似乎在床地间有过欢愉,至于高潮呢,似乎从没有过。别人形容的那种控制不住的颤栗、脑中一道白光闪过这些种种体验她从未有过,至多是足够润滑到不痛而已。至于后来与前夫上床就越发仿佛完成彼此的任务,只让她觉得羞耻、疲惫又痛苦。 她想着,觉得害怕,又劝自己就当...是报恩吧?她深深吸气,企图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去接纳他。 他的吻来到她的小腹,平坦的小腹上有一道极浅的白色疤痕。这疤是生小沐留下的,前夫一度觉得破坏了她完美的皮肤,鼓励她去做祛疤,但没能完全去掉。她慌乱中伸手想去遮住这疤,却被他拨开。 他吻了一下那道疤,这吻像一只神奇的手,将她心里的皱褶抹平。她觉得自己此时可能有点湿了,待会儿应该不会很痛,可又不是很确定,这是多久没有的的体会了,这是真的吗?她甚至都不敢去看他的身体,他脱光了吗?她不知道。 他温柔地分开了她的双腿,一双手沿着大腿内侧轻抚,终于来到了最隐秘的地方。 开始了。 陶思清对自己说,她又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等到身体被插入一瞬间的涨痛,却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在用嘴吻她的私处。 他的舌头很温柔,像怕她不适应,先是顺着阴唇一圈一圈地舔,接着又用唇轻轻地吮吸着最敏感的阴核。陶思清何曾体会过这种感觉,她一下子抓住身下的床单,两腿不由自主地往内夹。这感觉如此新奇又刺激,让她战栗又不知所措。 有奇怪的声音不由自主溢出喉咙,她害羞地将脸别到一边。她的脸一定很红很红,她觉得整个人都发烫,身体里有什么暖融融的东西再往外涌。 他依然在吻她,他感觉到她的生涩和害羞,一直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温柔让她放松,她有一些不太美好的过往,他希望她在这一刻全都忘记,完完全全地接纳他。 他觉得这简直像一场不知道任何答案的考试,他不知道她以前性是怎样的,但从她的身体给他的反馈来看,她没有被好好地珍惜过,即使她是如此美好。 直到他确定她真的感受到他的情意,她的身体诚实地给了他答案。她真的很喜欢。 他一直等到她足够湿也足够放松了以后,才尝试性的探进一根手指,嘴却没有停止吮吸她最敏感的地方。她那里柔软而紧致,层层褶皱堆迭着,手指刚伸进去就被紧紧吸附着。他的手指缓慢地抽插着,指尖在她体内转动,在层迭的软肉之间仔细寻找那个隐秘的突起,她的快乐之源。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逐渐配合起他的动作,嗓子里发出很轻的叹息声,又旋即生生克制了自己。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陶思清,为什么我不是那个先遇到你的人。 他小幅度地抽插手指,在那个不易察觉的突起上反复碾磨。她呼吸愈发急促,几次从唇间溢出哭泣般的呻吟,身下的床单被她攥得皱了,雪白的臀下面是一片水迹。 此情此景,诱人之极,邬亦汶胯下早已硬的不行,恨不得立刻将手指撤出来把自己插进去,可他非常清楚陶思清马上就要到了,于是愈发耐心地帮她。他的手指加快了速度,对G点的按压也加重了些许力道,控制在刺激、又不会痛的程度。终于她没法自控,全身颤抖,眼角渗出泪来,连叫都叫不出声,只有一声接一声的急促喘息,手指连床单都抓不住,握成拳在身侧无力的拍着,伴着哭腔。 他感觉到手指被急促而有规律痉挛着的阴道推挤着,耐着性子慢慢抽出手指,水顺着他的手掌流淌到手臂,他将手掌上的液体抹在她下体,指尖在她的小腹上划出长长的、湿湿的一道痕迹。 她闭着眼睛,脸色潮红,她感觉到他抽出手指,身体感觉到空虚难挨。她还是不睁眼,手往他的方向伸去。 他再次吻住她的唇,以舌头将她气息搅乱,这次他不再小心翼翼不再温柔,而是掠夺般地,像要将她的情欲一丝一缕全部榨干。她被吻到舌根都痛,可却又不自觉的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阴户在他的大腿上不甘地磨蹭,缓解那种莫名的空虚感。 他腿上一片潮湿。 “你有没有套啊?”她小声说。 “有的,放心吧。”他笑,舔吻着她的耳朵,一只手揉上她一只柔软的雪乳,一只手将安全套戴好,趁她放松又润滑之际挺身..... “嗯.....”她满足地叹息,伸手环住他的腰,睁眼看着他,似乎不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亦汶。”她说。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你好美。” 声音不似平日的冷静克制,充满感情,又似乎情欲满溢。 她侧脸,贴上他的唇,这小小的一次主动似乎给他莫大的鼓励,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与她肌肤相贴,她挺立的乳尖被他的胸膛反复摩擦,有点痛,却丝毫并不妨碍性爱的快感。她觉得此时似乎每个毛孔都敏感异常,随着他的动作,一丝一毫的快感都被放大到极致。 而此刻他并不敢放纵自己,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和力道,经历过一次高潮后她的身体变得分外敏感,他还没动几下她就开始哆嗦,将他吸得分外的紧。他不想让她太快就再一次高潮,他想要和她一起。于是克制自己放慢动作,缓慢的抽插,一只手继续揉弄着她已然硬挺的阴蒂。 她的的双腿完全打开,整个下体完全暴露在他面前,随着他整根抽出再整根插入,那一朵鲜艳柔软的娇花颤动得无比诱人。 此时他们都没有说话,深夜的屋内分外静谧,只听得两人相接处带着水意的皮肉相接声,又色情,又羞耻。 他又伸手将她扶坐在自己身上,她初时有些小心翼翼,觉得这个姿势顶得太深让她有些受不住,后来扭着腰让他在自己身体里来回打圈那滋味更妙。他宠溺地扶着她,看着她小心地寻找着最让自己舒服的角度和力道,看她在自己身上释放。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将她披下来的长发顺到身后。 陶思清啊!她真像甜品一样美好。 她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沉沦、融化在这温情中。她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性爱。他给了她。这是刺激的、是美好的、却又是无比温柔缱绻的,这是让人不由自主沦陷其中的美妙感觉,是无与伦比的美好体验。 以前她从不知道什么叫高潮,甚至没有几次女上位的经历。在过去的几年中,她默默接受了所谓绝大多数女性人生中体会不到高潮的说法,哪怕Sam多次向她宣传女性从性爱中获得快感的重要,可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行。而这大概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体会性高潮,他将她身体完全唤醒,给她时间准备好自己,然后给她一次、两次、后来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拥有了几次高潮。她不是处女,并不愉悦的第一次的记忆早已模糊,可第一次高潮的体验是让她即使在后来每次想起都会觉得愉悦的经历。 陶思清又一次高潮了,一小股水从她体内汩汩地流出,顺着大腿流得床单潮湿一片。可邬亦汶却还没有射出来。他很明白自己再快速狠狠地抽插一阵很快就能射,可高潮好几次已经耗尽了陶思清全部的体力,阴道口都被磨得红肿,再继续下去她的快感并不会有所增加,或许还会觉得痛。最终他没有在陶思清体内释放自己,他吻了吻她,去洗手间自己撸了出来。 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陶思清终于从身体的战栗刺激中清醒过来,看到地下扔着的避孕套包装,她简直害羞极了,她用被子盖住身体,可没想到身下床单到处都是湿的,她挪到哪里,床单都提醒着她刚才那一场荒唐的、淋漓尽致的、美好的性事。她只好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蜷成一个虾米。 邬亦汶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只留下枕上的黑色长发和一截皓白手腕。 他蹲下来亲吻她的手,然后轻轻拉开被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傻瓜。” 她看着他的脸,被他的笑容迷了眼,他笑起来温柔又迷人,就像他的吻,让人不由自主沉醉。她这才想起自己主动送上门,是因为觉得他心情不好。所以他并没有心情不好,还是做爱让他心情变好了? 他已经穿好衣服,并拿了一件浴袍给她。“很晚了,你要不要洗澡之后就回去了。” 她点点头,他自然的转过身不看她,让她披上浴袍。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等在客厅,并且贴心地将卧室的门关好。 她穿好衣服出来,正坐在沙发里的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又一次拥抱了她。 “我先回去吧,你过会儿再走。一起回去也太……”她咬住下唇,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我们一起走,只差这么几分钟,其实也很欲盖弥彰。”他亲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么晚了,这附近如果有醉鬼流浪汉什么的,我站在楼上就保护不了你了。答应我,不要在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了。” “你今晚,是因为宴会的事情在生气?”她恍然大悟,“因为我去给敏儿救场吗?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第一时间找我,我就在你身边啊!”他伸手捏她的脸,“我这么不值得依靠吗?” “我真的没多想,一刹那间的事儿。”她说,“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如果有,那也是在和自己较劲,和你没关系。你很好,你非常好。”他又亲她一下,然后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今天邬先生终于得手了.....虽然不是那么酣畅淋漓,但要相信邬先生大龄单身男的实力!大家觉得这段写得可的话也请给我留言吧!谢谢 Chapter41他只是蹭了蹭,都还没进去 “桃子姐,你有没有觉得汶桑这几天心情很好?”敏儿突然凑到陶思清面前低声问,“他今天一大早一边喝咖啡一边笑,我都震惊了,我还让摄像大哥偷拍了。” 陶思清没有停下手里正在清洗的蔬菜,故作平静地说:“可能节目快结束了,他的苦日子快到头了吧?” “不是吧?他今天盯着自己的咖啡杯傻笑,好像里面有金子一样,不可能是因为为节目要结束。节目结束难道不该伤感吗?我看他那样子,就像......” “像什么?”陶思清不自觉停下手中的工作,任两手浸在冰冷的池水里。 “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心情很好。”敏儿皱了皱眉,努力思索了一会儿,“感觉没有平日里那么稳重和敏锐,看起来傻乎乎的。” “哈,怎么会傻乎乎的。”陶思清舒了口气,“回头我好好观察观察。” “你们每天跑步你没发现吗?”敏儿歪头问,“我还以为你也发现了。不过你们俩比较熟,可能他一直对你都很和善吧。我是到今天才觉得他像个人,不再像高高在上的天神了。” “哪有像你说的那样,他人一直都很好啊。不过最近几天我也没有每天去跑步,有时候犯懒就在房间里练会儿瑜伽。”陶思清一边说一边冒汗。 那晚他说她太累了,叫她回去好好休息,早晨别起来跑步了。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果然觉得从腰往下所有肌肉都很酸。大概是之前那天太紧张,肌肉全是僵硬的。 之后一整天她连面对他都觉得自己好紧张,呼吸困难,被他看一眼就脸红心跳腿脚发软,偏他还在摄像机死角不断撩拨她。其实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就是她去冰箱拿菜的时候站在一边,帮她拿高处的酱料啦,帮她看看冰箱里她喂的酵母宝宝啦,可东西递到她手里,总会碰到他的指尖。他指尖微凉,而她立即想到那天他微湿的手指在自己身体上划下的那一条长长、长长的一道..... 她觉得根本没理清自己内心对他是什么感觉,可是、好像身体却对他所有的举动都太有感觉。 第二天夜里打烊后她照例去酒店的房间里给小沐发早安视频,聊完她打开门,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期期艾艾地说:“啊,你来了。” “嗯,一起回去吧?”他说,“还是先坐一会儿?” 她低头看他,他的眼神很无辜,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孩子,让她无法拒绝,低头顺从地坐在他身边。 “你....累不累的?”静默了一会儿,他开口。 “还....还好。”她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聊。 他点点头:“那就好。” 然后他站起来说走吧,她有点呆,所以他说的“坐一会儿”,就真的是“坐一会儿”的字面意思?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做?”他问她,眼神带着隐忍笑意。 “没有没有。”她赶紧摇头,觉得脸上像火在烧。 “你鞋带散了。”他非常自然地蹲下帮她系鞋带,而她站在那儿,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 等他直起身,她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踮起脚吻了他。 他表情有点惊讶,但又似乎毫不意外。 “唉,你呀!”他说,伸手捧住她的脸,指尖微凉。 被他亲吻的感觉太美好了,她好像变得好轻,轻飘飘的像一朵云,可她被他牢牢箍在怀里,怎么也飘不走。 她觉得全身骨头好像都被他抽走了,如果她背后不是墙,可能早就站不住。 这还仅仅只是接吻而已,她已经觉得自己就像是他手里的玩偶,已经快要完全任他摆布。 以前她不明白,性到底有什么值得人类沉沦并为之神魂颠倒,现在她明白了。 他低声在她耳边问:“昨天,你是喜欢的对吗?” “嗯。”她含糊地承认,换来他更热情的回应。 她想自己出门的时候换了裙子,大概就是想要再次发生点什么的意思。他的手从裙底进入,长袜被轻而易举地扯到膝盖,就这么隔着薄薄的内裤按在那里。 “唔.......”她深深地吸气,闭上眼睛感受他手指的动作。 他把裙子翻起来,一手也解开拉链,把已经昂扬挺立的自己释放出来。 陶思清在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到手心里的时候睁开眼睛,只看了一眼就面色通红。昨晚灯光昏暗,她都没仔细看他....... 这么.....这么粗又这么长,却并不难看,颜色不是黝黑的,而是一种健康的深肉粉色,嗯,一定是因为他皮肤很白,所以本该较深的私处也那么好看。大概是在小时候就割过包皮,龟头完完全全的裸露着,显得饱满又可爱?嗯,是很可爱。 她握着这一条,被柔软皮肤包裹着的坚硬,脸红得一塌糊涂,却不知该做什么来取悦他。 要......要帮他撸吗? “你都好湿了。”他在她耳边说,舌头轻卷她的耳廓。 他的手从内裤里抽出来,在裙子里往上爬,一直到捉住她的乳尖。有潮湿腻滑的东西被弄在乳头上,让她觉得羞耻又刺激。 她握着他的阴茎,而他的一只手扶着她的手,将自己往她腿心里送。 她微微踮起脚,可他却从阴道口滑过去。 她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他却笑了:“别心急,慢慢来。我连套都还没戴。” 她伸出手攀着他的脖子,感受着性器厮磨的隐秘快感。 光滑的龟头在在甬道口蹭了几下,沾满了体液又来到前面反复摩擦她的阴蒂和阴唇。 她拼命咬住嘴唇才抑制住自己的呻吟,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空虚的甬道因为阴蒂被反复刺激急剧地收缩着,一波波快感从下体涌向全身。她伸手去按住在自己腿心进进出出的那条仿佛人型按摩棒的东西,发现它又烫又硬简直吓人。她用了点力,让他贴得更紧,进出的时候对她下体的刺激更甚。 他让她知道,甚至无需插入,只是边缘的行为就可以让肉体如此欢愉。 Chapter42邬大厨:我想谈恋爱。陶大厨:不, 她简直湿得一塌糊涂,静谧的夜里只听得到她下身被他磨蹭出让人情潮涌动血脉贲张的水声,他甚至还没有插入,她就快要高潮了。她扶着他阴茎的手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而是不管不顾,放弃理智甚至没意识到他还没戴套,她眼角泛红,眼眶里含着泪,极低地呻吟着,只求他赶紧来填满自己的空虚,那样子太诱人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一粒粒解开连衣裙的扣子,一整片洁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冷吗?”他咽了一口口水,哑着嗓子问。 她摇摇头,伸手去扯胸罩细细的肩带。他低头吻住她的手指,继而转移到锁骨。 他一手拢上她一边的胸,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胸很不好看。在生完小沐的这些年,先是因为哺乳,每次被触碰不是涨奶涨得硬邦邦就是因为乳腺炎堵奶变的又烫又痛。等哺乳期过去,本就不甚丰满的乳房稍稍下垂,连B罩杯都填不满,乳头也因为哺乳而失去了曾经的敏感,所以和前夫做爱时他根本懒得碰那里,还旁敲侧击开玩笑般地说过要不你去隆一下。 她伸手去挡,却忘了昨天他早已看过摸过甚至吻过舔过的事实。 “怎么了?”他问。 “别看。”她把脸扭去一边,“丑的。” 他哑然,她皮肤洁白,因此乳头颜色也是浅浅的粉色。她的胸不算丰满,刚好够他一手掌握。而这两团软肉摸起来那么有弹性,就像......就像一颗布里欧修面团那么柔软洁白,和丑字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不丑,她们很漂亮,你很漂亮。”他低头吻下去,给那对不自信的胸部更多温柔的爱抚,那两颗粉色的乳头早因为情动充血,在他刻意的舔弄下更挺立。 她的身体真的好敏感,他想起昨天她的害怕,想起昨天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让她放松,又在整个过程里给她最大程度的愉悦和安全感,生怕哪一步做错了就没有第二次了。 昨天很明显她是喜欢甚至沉迷的,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第二次。 昨天他帮她口,她有一瞬间害怕和难堪,她应该从没被口过,整个人乖得不像话,一开始连动都不敢动。因为没经历,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样有多大快感,被他稍一刺激就飞快地缴械了。而她的身体也给了他巨大的愉悦,她其实没做什么,大概是因为他喜欢她更多一些,所以得到的快感一大部分来自于心理。 他取了套给自己戴上,让她握住自己往身体里放,在进入的那一瞬间,她叹息了一声。 他开始抽插,这次她很放松,所以他也没有再刻意控制力道,他想要重重地疼爱她,想取悦她,想要和她一起高潮。 她水流得更多,意识对身体的控制愈发薄弱,嗓子里的呻吟声再也抑制不住,一声接一声哼得他心潮澎湃,只想给她最好的最多的快感。 “不要了不要了.....啊.......”她无力地嘟囔着,身体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理智,她的腿软软地搭在他腰际,手抱着他的肩,甬道控制不住地收缩着,推挤着他,他腰际升起一股酥麻之感,隐隐有要射的冲动。 “真的不要了?那我出来了。”他抽出来,抑制着自己欲望,俯下身压着她,嘴唇在她脸上胡乱亲着,“都听你的。” “要的,要。”她手往下探,抓住他,人也往他身上贴,声音透着几分哀求,“我是不是在床上很没意思?我很差劲对吗?所以你不想做了对吗?” “没有,你很好,我很喜欢。”他安慰地吻她的唇,身下的动作放慢放缓,反复的碾过那层层褶皱里隐藏的G点。她的身体又软又暖,里面好像有无数张小嘴在温柔地吮吸着他。 “不要.....这么......折磨我.....”她带着哭腔低吟,“唔......” 他抱紧她,加快速度冲刺,将她撞的语不成音,溃不成军。 陶思清觉得自己都快被他撞散了,他还一再地在耳边说她有多美有多好,说他好喜欢,说她那么敏感,湿得一塌糊涂说明她的身体也喜欢他。 这是真的吗?或者只是为了哄我说的谎话?陶思清分不清,她又想起婚姻走到尽头前前夫在床上时不时地抱怨,觉得她像是在完成任务,觉得她当了妈妈就变得不解风情,觉得她的胸部因为哺乳而不再美丽,觉得她的身体就像块木头,阴道因为生孩子而松弛,做爱时如果没有润滑液的帮助就干的要命,甚至有时候他抽插许久都没办法在她体内射出来。那些对性事不满的抱怨不知为什么在她被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肏得满床水的时候像噩梦一样从脑子里冒出来。她不想去想,却在脑中疯长。 理智觉得她不该相信邬亦汶的那些话,她不会调情,身体僵硬,人又保守放不开,不会取悦对方,和自己做爱他有什么乐趣可言?他或许只是因为礼貌,又或者只是因为过长的旅途让他对自己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美好滤镜而已。可她却又很明白,和邬亦汶做爱是多么令她沉迷的一件事情,那长长的,温柔的前戏,他印下每一个吻,都让她觉得自己被宠爱被尊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就这样沦陷。 一阵毫不控制的肆意驰骋之后,她侧头咬住枕头把到嘴边的尖叫堵住,可腿间那再一次喷涌而出的春潮早已泄露一切。他终于深吸一口气,也在她体内释放了自己。这感觉与前一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因为自己而悸动颤抖,这是完全无法言喻的满足。 射完之后他仍然留在她身体里,她感觉到他一点点变软,却没有立即抽出来。他抱着她,头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香气。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手指又滑到他的发间,他那么严肃的人,头发却并不粗硬扎手,他的头发从她指尖穿过,又凉又蓬松,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他终于从她身体里出来,摘掉装着精液的安全套,把它打好结扔进垃圾桶。她抱着膝坐着,一直看着他。他被看得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像做错了事了一样。“看我干嘛?” 她没有回答,爬到床边,亲了一下他的手指。 被她这样亲一下,给他的鼓励似乎比做爱更令人满足。他立刻跪在床边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满满的迷恋。 他亲吻她,他小声诉说,称赞着令他沉迷的一切。她柔软的唇,她的皮肤、她温暖的手指、她纤细的腰她修长的腿乃至她泛着粉色的脚趾都令他沉迷。她衣服下面怎么藏着这么宝藏般美丽的身体呢? 他的赞美让她短暂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被轻视被责备的过往,忘记了那些不自信和自我怀疑。她差一点相信自己就是那么好,那么吸引人。 怎么可能? 他牵着她的手回民宿,甚至不想避讳任何人,哪怕是摄像机。他饕餮满足,心情愉悦得好像除尝性事的毛头小子。 陶思清躺回民宿的床上,一直睡不着。觉得这样的自己简直不像自己,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是亵渎了心中除了家人以外最信赖的异性,一会儿又觉得这是因为他们最近一直在一起,又在异国他乡,而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母亲的身份,放纵了自己。那天,她跟着他去酒店,去敲他的门,真的只是关心吗?自己深夜出现在他门前,是不是给了他暗示?而后他吻她,她如果拒绝会是什么结果?但她没拒绝,她不仅没拒绝,还回应了他.....不仅回应他,还贪婪地享受了他的身体和他的性爱技巧。 她不仅睡了他一次,她睡了他两次!而且每次都被弄得高潮了好几次。如果不是前一晚的性爱太美妙让她昏了头,第二天她也不会再次送上门。她也很好奇啊,第一次可能是碰巧,可能是旷了太久,可紧接着的第二次让她确定,她也是可以湿得一塌糊涂,也是可以在性爱中感受到快乐的。他欲擒故纵的时候她都快疯了,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他,只想要他,想被他弄到欲仙欲死。她想都快忍不住那些放荡的呻吟了。 他是怎么看她的?他不知道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不会理解她为什么连着两天都和他上床。他们甚至都不是男女朋友,就这么没名没份地搞在一起,他会觉得她很廉价又很饥渴吗?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甚至身为女性性玩具设计师的Sam鼓励她解放身体,她都付之一笑觉得自己不需要.....可她怎么对他解释? 她和他的第一次第二次都很美好,可每次都能这么好吗?等回了国,她一颗心不可能劈成好几瓣,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她的心分不了太多给他。而他,没有了现在的滤镜,看到真实的,为了生活挣扎的她,大概也会失去兴趣。他那么优秀,绝对不会缺乏爱慕者,比她优秀、比她有趣比她年轻得多的女生。 她和他,大约是没有未来的。 她一夜没睡好,做了好多乱梦,一边是他温柔缱绻,一边是前夫摇着头说清清对不起,我对着你做爱都觉得是龌龊的事情,好像在强暴你一样,是你心里先没有我了。 早上起来她没什么精神,脸色也不好,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拼命让自己忙碌起来,忙起来就没时间去想他们的事情,可事情总有做完的时候,况且他发现她在忙,常常过来帮忙。 而她脑子只有更乱。 在往烤炉里挂烤鸡的时候她一不小心烫到手指,他立刻丢下手上的事情飞奔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水龙头下冲凉水。 这时候她哪里还感觉得到手指的灼痛,只觉得自己手腕被抓住的部位在发烫。 “还好,只是有点红,要是烫出水泡就糟了。他捧着她的手看了看。 “没事啦,不会耽误工作的。”她从他手里抽出手,“已经不疼了。” 他瞪了她一眼,但看起来没什么气势的样子:“今天少干点活,有事就叫我。” “哦。”她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应是。 这一晚她几乎没做什么,几乎只是负责出菜和在窗口按铃,而他忙到飞起,让她欣赏了一场忙中有序,有条不紊的后厨个人秀。 他真的一刻不闲,可又将所有菜色和步骤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样的他可真迷人啊。陶思清像,如果是她的话,大概只会手忙脚乱到无所适从,最后以出错来终结。 “在想什么?”前方纷至沓来的点单告一段落,主菜也都端上了食客们的饭桌,他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桌面上放了一杯温热的薄荷茶,荷兰人最喜欢的鲜薄荷泡水,邬亦汶拿起来喝了一口,是他喜欢的温度。 陶思清早就发现这个人不喝室温的东西,如果不是冰的,就必须是热的。他很热爱薄荷,冰气泡水里扔薄荷,热水里也爱放几片薄荷。所以他连吻都是薄荷味的,那么清新..... “谢谢。”他喝完杯中的水,双手撑着料理台面看她,“手不疼了?” “在厨房里烫一下被油呲一下都是常事,哪就那么娇气都不能干活了。”她将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开,垂下眼帘。 他不想说什么舍不得她工作的场面话,老实地说:“我只是怕你太累了,这几天。” 结果她更窘迫,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像极了她高潮过后脸上的颜色。 此时此刻他又想抱她了,想拉她的手,亲吻她柔软的耳垂,想要她像小猫一样偷偷地舔他的嘴唇.......但后厨几个机位不间断拍摄,他只能这样看着她。就因为在录真人秀,正大光明的单身男女,却只能好像搞地下情一样偷偷摸摸,真让人不愉快。 他想要牵她的手去布鲁日河堤吹风,想带她去修道院喝啤酒,去布鲁塞尔看雨果笔下最美的大广场,去科隆看大教堂,去阿尔卑斯山看奶牛进山,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去西西里岛看每一秒都在喷发的活火山,又或者,仅仅是在塞纳河边喂喂鸽子。 他想要和她谈一个恋爱,无关婚姻,无关背景,无关经历或身家。 Chapter43清晨小公园里的谈话,以及一松手仿 可成年人的恋爱,从来都不是可以不管不顾的,你当然可以这么希望,但要做到何其困难。 邬亦汶一大早走出民宿,发现陶思清已经等在门口。 “怎么?今天又打算跑步了?”他看着她笑,“走吧。” “今天,我们再去那个公园吧?”陶思清说着,率先走向和平日路线不同的方向。 邬亦汶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上她,与她并肩。 走出几条街口,他伸手去牵她的手,她乖乖让他牵了,没有不自在地松开。 终于走到那个清晨总是无人的公园,草地上初秋的晨露将人们的鞋打湿。 两人站定,陶思清抬头看邬亦汶的脸。他也在看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温柔宠溺,她是看错了吗?怎么可能? 她配不上这些啊。 她黯然。 “思清,我......”他开口。 她急急地伸手捂住他的嘴:“让我先说吧。” 他摊手,点点头。 “对不起。” 这叁个字一出口,他脑中警铃大作,他伸手想掰开捂住他嘴的那只柔软的手,可却怎么也掰不开。 “我知道,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能得到你的青睐,可能是这几年遇到最好的事情了。我理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我很害怕。” “你知道我曾经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婚姻失败,事业失败,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还救过我,对这一切我有多感激呢?你可能想不到。” 她在说什么?难道之前的事情都要归咎于感激、报恩吗? “陶思清,我做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回报。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明白吗?”他终于拿开她的手,坚定握住,“你被伤害过,你会犹豫、会不自信这些我都知道,我也见过你最狼狈的样子,你让就我来帮你,鼓励你,保护你,好不好?” “不,你不明白。你以为见到的也不是我,现在我们因为这个节目朝夕相处,你见不到别的人,你会被我吸引,这就像有些演员们演完戏后会变成情侣,只是因为在异国他乡,荷尔蒙作祟罢了。等回了国,你生活里不仅仅只有我这一个人,你就会知道,我是多么的无趣。而且不仅仅是这样。你不知道,回到家,我就不仅仅是陶思清,我还是小沐的妈妈,我还有父母,我已经没办法多分一份感情出来了。” “所以你和我,你觉得仅仅是激情吗?那你不如说我性骚扰你更贴切。” 他生气了。 “没有,你当然没有性骚扰我,你别这么说。”她终于再次抬眼看他,“是我自愿的。如果一定要说有谁错,那也是我给你了暗示。” “你说看过我最狼狈的样子,大概是说我在浴室里摔倒那次吧。可你没见过我绝望样子,你不知道的,很多事情我不能再经历一次了,我很害怕。”她再次低下头。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会和你前夫一样伤害你呢?陶思清你给我点信心好不好?”他抓住她的肩,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自己的心剖给她看。 “不,不是给你,我没有信心你知道吗?我不可能维持好一段关系的,我没能力,我做不到。”她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这么做,看似在自保,却也是彻底斩断自己和爱情最接近的一次联系。 “我懂了,是我错了,我以为你可以了,但其实.....我该退回朋友的位置对吗?”他苦涩地笑,松开双手,“对不起,ChefTao,但希望你不要弄错,我一直肯定你的才华,你的努力,不是因为我想睡你,是你确实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在我邀请你之前,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说的也对,确实是这近一个月的相处让我喜欢上你,但你不要觉得是因为封闭,我只能见到你才会被吸引。我每天都能见到那么多女编导、见到敏儿,但我很确定我不会喜欢她们。我喜欢你,喜欢现在的你,也包括你的背景你的家人我都可以接受,我当然知道你作为母亲,你会有很多爱给孩子,父母年纪大了,需要你更多陪伴关心,这些我都理解。我甚至不需要很多陪伴和关心。但我现在说这些,也劝不了你对吧。现在我只希望你别拒绝我的工作邀约,我的餐厅真的很需要你。” 陶思清点点头不说话,他说的对啊,泰哥这样的资深帅哥和征征这样的花美男在侧,她还不是只能看到他。于是她不敢看他,只盯着他的鞋尖,觉得看他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保护壳就会全面崩溃。 他往后退了一步,两步,终于转身离开。 她屏息等待他走远,他的身影消失在公园门口,才踉跄着坐下来,在长椅上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哭了。得知前夫在外面有了爱人,对方找上家门还带来了早孕B超单的时候她没哭;前夫犹豫着说,她怀孕了情绪不稳,要么,我收拾东西先搬出去的时候她没哭;和前夫去法院签字离婚分割财产的时候她没哭;给各大公司投简历,以她海归硕士身份居然找不到一份工作的时候她也没哭;就连在浴室摔断叁根肋骨,她也只是因为痛而默默的流了几滴眼泪。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够坚强,最难过的时候其实是发现自己在家呆了几年似乎废了,和社会脱节,跟不上外面社会紧凑的节奏,甚至连社交软件都玩不转的时候。她怨恨自己为什么年纪轻轻放任自己龟缩于舒适的家庭生活,以为自己没有再走出去的能力了。那时候她每天夜里都哭,直到摸索着开起了巧克力店,虽然并不怎么赚钱,但至少是个寄托。 她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度过余生,却没想到送巧克力遇到炙手可热的叁星主厨,接着Lisa帮她报名美食比赛又一次遇到他。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青睐,不论是工作还是个人,她根本不配啊!所以她才会害怕,才急急忙忙将他推开。可她又很怕他真的离开她不管不顾,甚至说出不再合作的话。 她鄙视自己,利用他的情感占有他的身体最后还要他奉上工作合约,可她真的被现实打击太久,很舍不得这个机会。 她一直哭,因为只是出门跑步,她什么都没带,只能拉着衣袖擦不断涌出的的鼻涕眼泪,直到一包纸巾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是走了吗?”她抬头,眼睛红肿,鼻头也红红,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兔子,却有光在眼睛里亮了一下。 他嫌弃地看着她,两袖湿湿,脸也湿湿的:“怕你赶不上早饭,过来看看。” “我会回去的。”她接过纸巾擦眼泪,可眼泪还是一直在往下掉。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会给你那么大压力,让你那么为难,也许我一开始就会有别的选择。陶思清,我想过了,比起能和你在一起,我更希望你可以没有压力没有负担地生活。所以你不要对我有什么愧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愿意和你简单地相处,朋友也好,工作伙伴也罢,都听你的,不要折磨自己了好吗?” 她哽咽着点头,不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无法阻止她的愧疚感,只能任她说着。最后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抱住了她。 这动作瞬间泯灭了所有声音,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陶思清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伸手也抱住了他。 “回去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希望你还能想到我。”他声音都在颤抖,双臂用力到好像要把她永远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好像他一松手他们就要永别一般,“工作的时候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看着你......” 他不再说下去,因为陶思清已经松开了手。 她擦掉了脸上最后的眼泪,扯了一个很难看的笑,此时说什么已经都无用。 “走吧。”他说,“要不要在公园门口的小水池洗一下脸?” 她点点头,率先走出去,而他落在她身后,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这一松手,好像确实如同永别了一般。 Chapter44再见了布鲁日 “桃子姐,你和Chef怎么了?”最后几日的工作,节目组有意识减轻他们的工作量,让团员们更多时间交流,以期多拍一些互动的素材。节目已经在国内上线,虽然一周只播出一集,但已经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不仅仅征征和敏儿的粉丝及其捧场,泰哥对团员的保护、对抗节目组味为团员争取福利的情节也在网上带起一股风潮。#就要泰哥当我老板#的话题在社交网络刷得风生水起。 至于两位厨师,也开始积累了一些颜控和事业粉。 当然这一切,被“没收手机”“与世隔绝”的团员们是不知道的。 陶思清是真不知道,邬亦汶当然知道,但他觉得陶思清不上社交媒体这个习惯挺好,不容易被外界影响,所以他也没告诉她。 所以被敏儿问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和邬亦汶之间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被朝夕相处的敏儿察觉到了,一时间有点慌乱:“没有啊?我们怎么了吗?我们能怎么啊?每天按部就班做饭就好了呀!” “不是啦,你们前几天是不是吵架了?”敏儿眨眨眼,“那天早上你回来眼睛那么红,他们没发现,我可是都看到了。” “没什么大事啦,你别瞎猜。”陶思清干巴巴地解释,“那天就是我自己情绪不好,不关其他人的事。” “那他安慰你了吗?没有趁机.....”敏儿抱住陶思清,“这样那样?” “你想到哪去了!”陶思清红着脸捏了一下敏儿的腰,“还是赶紧想想最近没管住嘴吃的那些东西回头怎么减回去。” “啊....你比我经纪人还烦呢!好吃的还不都是你喂我的!”她靠在陶思清肩膀上,“想到回去没这些好吃的吃了,我一会儿工作餐就还能再吃下叁碗饭。” “哪会吃不到,Chef的店就在京城,我回去也会去给他工作,你到北京随时能吃到,就怕你没空。” “好啊你,不说请我去你家吃饭,居然就要给他的店拉起生意来了!我不管,你帮我要一个sssss的打折卡我才去。” “你自己不能去要!” “我不管,桃子妈帮我要,你们俩关系比较好。”敏儿搂着陶思清的腰撒娇,恍惚之间她好像真的多了个妹妹....或者女儿? 她笑着揉揉敏儿的头发:“只要你来,有时间家宴,我家随时欢迎你来。” “好啊!太好了,我回去就要进组了,等去京城我找你。嗯,还有我弟弟。” “你弟弟?” “桃子妈的儿子陶小沐不就是我弟弟吗?”敏儿一番插科打诨,把陶思清逗得笑出了声。 邬亦汶进来看到她脸上毫无负担地笑,默默退了出去。 眨眼就到了要分离的时刻,征征和泰哥要去巴黎坐头等舱回京,敏儿因为要去横店进组,从法兰克福飞海城了。陶思清和邬亦汶还是老样子,从B国首都布城机场坐H航直飞的班机回京。 泰哥和征征走前的晚上,大家只经营了午市,下午把整个月的营业额和支出算好,盈利超出了节目组的预期。晚上陶思清和邬亦汶用最后剩下的食材做了丰盛的晚宴,摆在餐厅院子里,开了红酒和香槟,泰哥拿来了大家被没收的手机,在吃饭之前先拉了个微信群,把大家都加进去。 “以后常联系。”泰哥说,“等珍珠开业了,大家都要带人去桃子和汶桑的新店打卡,冲营业额!” 征征哈哈大笑:“泰哥你对营业额魔怔了。” “对啊!谁能想到呢,我每天都要算这几分几毛欧元的账目,在这个月里我成为了一个会计。”泰哥笑着给大家倒酒,“我知道你们工作期间都不喝酒,怕误事,今天终于歇业了,我们好好喝一顿。” “泰哥我以为你们上海宁不劝酒的!”这一个月的相处,征征从害羞内敛逐渐和大家热络起来,和泰哥更是时刻互怼。 “酒桌文化刻在每一个中国40+男人的心中。”泰哥嘻嘻笑,“不过喝这么好的红酒还是不要搞干杯牛饮什么的,随意就好。” 大家对月吃喝聊天,喝到都有些微熏。 “汶桑,桃子挺好的。你不要觉得她以前的经历她的家庭给你什么压力,她是被人辜负了,但不是她的错呀。”泰哥侧过身和邬亦汶耳语,“你们俩,又是同行,有共同语言,又都单身。我这些日子观察,觉得你对她是有感觉的。咱们这个社会,对桃子这样的女人太苛刻了。要是在国外,离个婚能有什么呀,对吧?回去你好好的把她追到手。” “泰哥......”邬亦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试试的。” 那天之后,他确实放手了,不再步步紧逼地对她,退到她觉得舒服的距离,但他却并不想放弃。 陶思清有心结,他可以等她想清楚,她想要在事业上有一番成就,重新成为一个适应社会的人,他也可以帮助她督促她。 她觉得自己不够好,想要变成更好的人,他会等着。 等着她能分给他一点点感情的那一天。 陶思清和敏儿抱在一起哭哭笑笑,活像明天分开了就要一辈子不见面一样。 “桃子妈你别哭了,妆都花了。”敏儿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自己却也在抽噎。 征征看着他们,也沉默了。 就此一别,之后大家都还会再见面,可五个人再次聚在一起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五个人在节目组的建议下拍了个大合影,又和节目组成员挨个合影。虽然花了妆,脸都喝的红扑扑,并不是平日里妆容精致高大上的样子,甚至没有找角度凹造型,但结束了一段旅程,大家心里都有不舍。敏儿当晚抱了被子去陶思清房间里说了半宿话,看了手机里小沐的照片,还参加了京城时间清早,欧洲时间半夜的和小沐的晨间视频。 “桃子妈,我弟弟也太可爱了吧,我一定会去京城找你和弟弟的。”敏儿说,“你等着我。” 陶思清像一个真正的妈妈一样嘱咐着她,减肥不要总节食,尤其不要短时间内减太多,不要总靠饿和吃药,身体是自己的,不要为了短时间上镜好看糟蹋身体。你是女明星,年纪又小,工作肯定要拼,但工作间隙一定要多休息。 两人头靠头说到天光快亮才睡着,差点误了起来送征征和泰哥。 一早送走泰哥和征征,晚上又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敏儿,节目组也撤离去打包器材行李了。民宿里又只剩下了陶思清和邬亦汶。 两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平日里塞满絮叨的房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明天就回家啦!”陶思清努力轻快地说着,想缓和一下空气中的离愁。 “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很美好,我会一直记得。”他说,“回到国内的陶思清我还不太熟悉,到时候请你多多关照。” “好,好的。”陶思清点了点头,找借口溜回房间,生怕再说下去,自己已经很坚定的内心又要把持不住。 第二天清早,两人拖着行李,在民宿门口拍下最后一段画面。就此离开布鲁日。 离开B国这个飘着巧克力甜和啤酒香的欧洲小国。 Chapter45回国了,开始搞事业吧 陶思清回到家,洗完澡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就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回程的航班中午出发,经过十小时飞行,在清早回到京城。离开的时候是夏末,回来已是初秋。 和B国湿润的秋天不同,京城的秋天清爽干燥,是名副其实的金秋。 和邬亦汶在机场道别,他对她有礼而不失亲切,而她则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那一眼就会透露自己的情绪。 终于回到家,抱了香香软软的儿子,她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卧室,几秒钟陷入了深度睡眠。 她是被手机里接连不断的消息震动叫醒的。 Lisa给她发了一堆信息。 “亲亲桃子,你回家了吗?休息好了吗?我和Sam什么时候可以来找你啊?” “晚餐想去外面吃吗?” “我和Sam下班过来好吗?” “叔叔阿姨有没有想吃的菜?” “Lisa在线卑微乞求桃桃大人回复。” “桃子你看我一眼呗?”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拉开窗帘,屋外阳光明媚,小沐正在院里的蹦床上玩,姥爷端着个保温杯坐在一旁看着他。 她回复了Lisa:“我醒啦!你们想吃什么呀?” 又一条信息进来,是Sam的:“我们其实已经在你家小区门口好久了,因为怕你还在睡所以也不敢进去。你快管管这个为征征发狂的亲妈吧,我快被折磨死了。” “快来快来。不用特意跑一趟给你们送手信了。”陶思清回复。 Sam和Lisa的车很快开进来,一行人去了餐馆吃烤鸭。在餐桌上几乎成了Lisa一个人对陶思清就征征个人问题全方面的专访。陶思清哭笑不得,回答了她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譬如征征为什么早餐爱吃舒芙蕾煎蛋?他真的像表现出来那么害羞吗?敏儿和征征年纪相仿,有没有什么火花?泰哥喜欢征征吗?有没有可能给他介绍好资源? 陶思清捡能说的说了一些,对于某些问题实在不能回答,只能看着Sam苦笑:“管管这个女人!” Sam摊手,我管得了吗我? 最后Lisa提出看一下征征的朋友圈,陶思清迟疑着说:“不好吧?加他的时候他说了请不要把他的朋友圈外传,而且他根本不发东西啊?” “那给我看看他微信头像吧?求求了!”Lisa卑微乞求。 看完微信头像,Lisa假假地擦着眼泪说:“啊,妈妈圆满了。” 一顿饭在笑闹中度过,饭后大家一起回到陶思清家续摊。因为第二日是周日,Sam和Lisa直接在客房留宿了。 夜深了,家里老的小的都休息了,叁人在客厅开了红酒继续聊天。 “你老板怎么样?”Sam突然问陶思清,“好相处吗?” “他.......”陶思清顿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是个很好的人。” “我们看节目觉得他很严格。”Lisa插话,“是节目效果吗?” “也不是,他对工作要求确实很高。但他的高要求我觉得是做到他这个高度应该完成的。” “对你要求也很严吗?” “对我.....我觉得他更多的不是要求而是敦促,鞭策。如果说,原来我的能力是达不到要求的,那在他的督促和鼓励下我就可以了。” “桃子看起来你和老板相处不错啊!提到人家简直满眼放光。”Sam摸着下巴说,“那我就放心一点了。” “你说什么呀,乱讲。”陶思清仿佛被窥破心事,伸手去捏Sam的腰。 “你老板人那么好,业务能力高,人又帅,网上已经有一波粉丝了。”Lisa一边刷手机一边说,“你看看,他和我家征征都有cp粉了。” “其实你走之前我还和Lisa打赌说,这一个月你们俩肯定会有点什么,没想到啊......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陶思清愣了一下,咬住下唇站起来:“咦,你们两个酒鬼!怎么酒都喝没了?我再去醒一瓶吧?” “不用了。”Sam敏锐地捕捉到她神情的不自然,“怎么了?他在国外和你表白了?我就说怎么会有男人这样那样地对你好,却不说破呢?你对他也有好感吧?接下来怎么样?你们打算怎么发展?” “没有发展,都结束了。”陶思清苦笑,“我拒绝了。” “What?!为什么?”Lisa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他很优质啊?他这么看起来比崔某那个大渣男好一万倍吧!你为什么拒绝人家啊?” “你也说人家优质了,他找谁不好要找我呢?”陶思清反问,“我又离过婚,又有孩子,先前还无业呢。他这样的条件大把年轻漂亮的未婚小姑娘可以选择。” “你把自己看成什么了?你只是离婚,你不是人生失败好吗?论学历你世界排名top的大学念的master,论长相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素人,论身材也是黄金比例,论气质更别说了,而且你美术音乐插花哪一样拿不出手?随随便便学了几个厨艺课程就能在美食大赛拿亚军,你能力比谁都强。桃子你别妄自菲薄了,你配得上任何人。”Lisa滔滔不绝地历数陶思清数个优点,“你都空窗那么久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呢?” 这时Sam却更敏锐地提出了更爆炸的问题:“你们睡了?” 陶思清被问傻了,甚至来不及思考,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是他活不好那你拒绝他拒绝得好!”Lisa惊掉了下巴,“不过.......还真看不出来啊,你是喜欢他的吧,不然怎么会让他得逞。” “他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现在弄不清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开始一段关系了,我很怕自己再次处理不来。我想我能力太有限了,可能做不好别人的女朋友或者妻子,我只想好好的当小沐的妈妈,或者这也是我唯一能胜任的家庭角色。”陶思清慢慢地说着,眼神却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眼睛里有忧伤和不舍,语气却又很坚定。 “所以现阶段只想拼事业?”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拼拼看。” 两位老友没有再劝说她什么,没有再说你的想法是错的,这么久了你应该敞开心房接纳别人了,只是抱了抱她,然后举杯:“那就敬事业!期待一下我国下一个米其林叁星女主厨!” Chapter46认真工作的她是自信的 陶思清回国叁天后就来到即将开张的LaPerle准备开工。 叁天没见到邬亦汶,除了接到他的电话叫她上班,也几乎没有别的联络,再次看到他陶思清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 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面前,而自己却只能恪守同事朋友的距离,对于邬亦汶是一种很煎熬的感觉。还好同一天一起见了几乎所有新店的同事,才让他的尴尬没那么突兀。 他还是在一群人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如珠似玉,温润发光。他几乎立即生出将她塞进口袋藏起来的冲动,但又苦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自己不仅不能将她的光芒藏起来,还要让她更亮,让所有人都看得见。 陶思清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店内的一切。店名叫珍珠,所以店内的主色调就是白,配以小面积的银色装饰,极度简洁明亮,桌椅用漆是带有光泽的白色,极似珍珠,在灯下发出淡淡光泽。店外的院落里的户外餐区像极了欧洲的小餐馆,还有秋千和花圃,可以预见会成为新的网红拍照胜地。店长在店内培训新招的服务员,领着他们折餐巾摆餐具,配Vamp;B的白色餐具的是米色亚麻餐巾,连餐巾扣都别有心思,做成了珍珠指环的形状,店里到处都是巧思,这都是他的心血。 相比阳春白雪的Frambois,LaPerle一个重要的业务是新式下午茶,既不是网红奶茶店一杯二十几买了边走边喝的下午茶,也非动辄两叁层咸甜分开非正装免入的传统英式下午茶,而是饮料点心都可以单点,百来块钱就可以享受精致点心、优质服务和环境。 酒好也怕巷子深,邬亦汶当然知道开一家新店仅靠菜品优秀是不够的,他更不想做一间仅仅在老饕食客们口中口口相传的优质食肆。借着美食旅途在网络口碑的东风,他想让LaPerle开业即火,为此特意找了一个四人公关团队,负责在社交网络上扩大影响力。餐厅所在的两层小楼,除去大厅包厢后厨,还设置了一个颇为宽敞的工作区,本意是给公关团队工作使用,但因为面积够大,即便是后厨员工也可以过来。而他自己也留了一个独立办公室,面积不大,和员工办公区隔着走道,他打开门就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共区域。 如果陶思清上楼,他也可以随时看到她。 餐厅即将开业的这一阵很是忙碌,邬亦汶也几乎日日都来新店,不断和副主厨商量和修改菜单,试菜、拍照,邀请美食杂志和自媒体来做访谈和拍照。 陶思清的甜点团队有叁个人,除了她还有两个助理,都很年轻,但也都有过一些学习和制作甜点的经历。做一些基本的甜品没有问题。甜品菜单是陶思清需要仔细思量的内容。 在布鲁日的时候他们已经深入研讨过菜单。按照邬亦汶的想法,国内没有一家甜品店或餐馆有足够好的马卡龙,他希望陶思清可以研发出全国最好的马卡龙,让国内食客想到马卡龙就直接可以想到LaPerle。甜品下午茶在国内是更容易吸引女性顾客的,所以他希望陶思清研发出一些对女性更有吸引力的甜品,比如纯素的,比如低脂低糖的,又比如饱腹感强又低卡的,但同时又要保存一些传统的,口感浓郁,含糖量不低,让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吃了会眼前一亮的甜品。 “比如古典巧克力,或者最简单的熔岩巧克力加香草冰淇淋、拿破仑啊、歌剧院蛋糕、黑森林、焦糖布蕾这些都可以。” “或者闪电泡芙?”她看着他,眼神亮晶晶。 “Ecir也可以,普通甜点店只有香草卡仕达酱的,但在国内有很多日式甜品店演变出了很多种口味,其实我还是喜欢吃最简单的卡仕达酱的,咖啡卡仕达酱的也好吃。”他停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其实挺爱吃甜品的。” “那我们可以只做经典口味,然后根据季节做一些特别的口味。比如秋天的栗子奶油,冬天的苹果肉桂,春天就来个腌笃鲜香椿味.....”她越说越没边。 “你呀!”他无奈地摇着头笑,“如果你真弄出来我会尝尝看。” 陶思清一边和助手们一起记录菜单,一边回忆起彼时和邬亦汶讨论菜品的时刻,没想到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他那时的眼神就如此温柔宠溺,而自己明明发现了,却催眠自己他不是他没有,继续诱他沦陷,然后又将他放弃。 而此刻的邬亦汶也在想陶思清。 甜品制作区在后厨一隅,拥有相当大面积的操作台和一应俱全的工具。大概是老板有强迫症,整个甜品区和店内主色调一样是白色,连所有工具甚至厨师机都是纯白色的。 公关团队外聘了摄影师团队来拍摄,他换上自己的制服在后厨亲自上阵料理菜品。 做完一道主厨推荐菜,他退到一边让摄影师近景拍摄菜品的“定妆照”,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陶思清,她穿着白色的亚麻布厨师服,长发规规矩矩地绑在脑后,脸上粉黛未施,素淡得仿佛伸手就能擦掉。可她却又是耀眼的,她对专业的自信从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间透出来,她的动作如诗如画,从容不迫,那个在停车场慌慌张张找电话,磕磕巴巴推销巧克力豆的陶思清,那个在比赛中被别人挤到后面抢不到可心食材的陶思清,已经在蜕变中渐渐消失了。 Chapter47想不想去巴黎参加世界巧克力大赛? 准备开业的日子,陶思清很忙。忙着不断地更新她的马卡龙制作流程,稳定品质,确定最终推出的口味。最终选择了树莓、玫瑰、茉莉、巧克力、咖啡、开心果和香草口味作为基本口味,准备了两天的试验品被拿到Frambois作为赠送的餐后甜点请食客试吃,结果大受欢迎,甚至有食客提出能不能额外购买打包带走。于是服务员适时地拿出LaPerle的精巧宣传卡片宣传一波,卡片上除了地址还有新店的社交媒体账号、二维码等等信息,心急的食客甚至直接拿出手机扫了起来。 LaPerle的社交账号瞬间涨了许多粉,再加上各种大V美食账号和泰哥敏儿征征的转发,一时间#邬亦汶陶思清新店#的话题也冲上了热搜榜。店还没开业,为了尝到LaPerle的马卡龙而专程去Frambois的食客居然增加了好几成。 邬亦汶也很惊讶,这几天太忙,他还没来得及尝马卡龙的口味,只是凭着对陶思清口味的信任做出了让老店展示新店甜品的选择。他拿了一枚开心果馅的回到办公室,给自己做了一杯espresso,咬了一口马卡龙。外壳酥软,杏仁香浓郁,内馅口味丰富高级毫无人工香精的气味并且不甜腻,因此还中和了外壳的甜,一切搭配得恰到好处。 嗯,吃完还想吃。吃完他立刻原谅了陶思清为了aging蛋白制造出大量蛋黄的事情。毕竟她也补救了,用蛋黄做了一大波北海道戚风和闪电泡芙内馅的卡仕达酱,虽然北海道戚风最后被他否定没有登上下午茶餐单。 和陶思清签约之前他有过思量,她有很小的孩子需要照顾,再加上对甜点需求量最大的下午茶时间到下午五点结束,晚餐的菜单上只保留几道预先制作的甜点餐品,他对她要求的工作时间是早9点到晚7点。 这是为了照顾她的情况,可这几天看下来,这个女人干起活来根本顾不上看表。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在捣鼓一个巨大的面团,脸上衣服上都沾满面粉,而那已经是晚九点了。 于是他找了个人少的机会问她:“这些日子工作感觉怎么样?你这几天下班太晚小沐会不开心吗?” 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笑了一下:“他这几天都等我回家才睡,早上有点起不来。我说是这几天太忙了,等工作上了正轨了有规律了会好得多,会尽量早点下班陪他。他也知道妈妈现在有工作,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一样要上班,所以也没有很纠结。工作上我觉得上手还挺快,可能之前在节目里已经熟悉了后厨的工作环境,现在两个助理帮助也很大。就是最近你不在这边,很多东西都是我和Chef郑商量着来的,包括马卡龙的口味、晚餐菜单甜品的种类你都还没看过,我心里有点没底。” 她说了一大通,说完才把一直放在他肩膀上方五厘米处的眼光挪到他脸上。 他最近太忙了,离开了一个月手头堆积了大量工作,老店新店两头跑,每次过来制作试菜的时间其实非常紧,有时候还要看公关小组的新媒体宣传方案,她想把手头需要他定夺的内容缩减到最精炼。 “现在我有点时间,有什么是需要我看的?”他伸手去餐具桶里抽了一把叉子,“刚好错过晚餐时间,来个夜茶吧!” 她立刻跳起来,从冰箱里搬出碗碟,一下子摆满了他面前的大理石台面。 一个空盘子塞进他手里,一杯加冰的薄荷气泡水放在他右手边。 “等下。”两分钟后她突然又端来一碟开放叁明治。 全麦吐司上放着生菜、切薄片的水萝卜、黑椒橄榄油煎鸡胸肉和牛油果,上面浇了一点巴斯米克黑醋。 “不是试甜点?”他放下叉子抱胸看她,“怎么还有叁明治?” “你不是没吃晚饭吗?”她有些责备地看着他,“一个开餐馆的自己忙到没饭吃,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他语塞,摇摇头:“桃子妈还真是名副其实。” 迅速干掉了一盘叁明治,他开始一个一个细细品尝每一道她试制的甜点。 可以看出每一道都有加了她的巧思,是深思熟虑反复打磨后的产出,并不是第一次试做就拿到了他面前的不成熟菜品,有些甚至是在布鲁日她就和他说过的想法。 虽然每一道都只尝了一小口,但其实邬亦汶心里是想把每一个都吃完的,因为里面有好几道甚至都超越了他以前吃过的最好吃的同类品。作为一个只能在内心默默嗜甜的人,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给自己塞了一整块玫瑰味的马卡龙,吃完以后她又端来一杯espresso,他伸手接过。 “你觉得怎么样?”她又递来和副主厨商量过几轮的下午茶菜单,“今天吃的这些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很好,每一个都很好。”他放下杯子,“你做的东西每一道我都很放心。” 邬亦汶突然看到冰箱里还有没拿出来的小冰格:“你还做了手工巧克力?”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还在试验阶段,所以没拿出来。” “让我尝一下吧。这些都是一个口味?”他走过去开冰箱。 “不全是。有黑巧克力甘纳许,还有薄荷香草白巧,还有树莓酱软心的。”她指着不同颜色和形状的巧克力说,“你都尝尝?” 他试吃了叁颗,从口味来讲不输大牌巧克力,只是外观稍微粗糙了一些。 “怎么想到要做巧克力?”他问她,眼神放光。 “你还记得咱们在布鲁日民宿外面那家小面包店也卖自制巧克力吗?我在法国上课的时候,酒店旁边的甜品店也卖自制花色巧克力,我就想着做做看,但现在品质还不太稳定,基本口味我也还没调整好,应该不能在开业的时候面试。但将来作为特别商品出售我还是有点信心能做好的。” “我觉得非常好,我真的没有看错你,能有你在我的店真的很荣幸,你要相信自己非常优秀。”他说的很诚恳,也很认真。 她有点害羞地低下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当然有。你成长得很快,出乎我的预料。”他想握住她的手,却只能伸手去端起杯子,喝掉杯中最后残存的半杯凉了的咖啡。 “对了,两个月后巴黎有一个巧克力大赛,我先让他们帮你报名吧。” “我?我行吗?”她呆了一下,指指自己,眼睛里有点不可思议,却又有着期盼的光。 “你当然可以。”他说,“还有两个月时间准备呢,我还没仔细看他们的赛制和要求,你有时间去看一下官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比赛分两块,一个是现场制作造型巧克力,一个是用主办方提供的巧克力自己调味。我觉得你报后面那个比赛没问题,如果有什么需要给意见、试吃的,你找我就行。” “好的,我今晚回去就看一下官网。”她收拾试吃的点心,眼神里充满斗志。 这样的陶思清好像更加吸引人了,如果说以前的她温婉柔顺,甚至在猛然面对陌生人时还有社交恐惧症般的胆怯和不安,如今她则更坦然自信,更勇敢。 Chapter48我车忘记年检了下周一一起去吧 还有几天就要开业,公关团队在社交网络发的系列后厨小视频在社交网络获得了很多关注,再加上和邬亦汶相熟的明星和公众账号的转发,LaPerle的账号的关注度已经超过了十万。公关团队又策划了一系列的专业甜品师制作甜品的视频拍摄任务,要在这几天密集拍出叁集视频,因为任务很重,日程排得很紧,每天一早就要开始拍摄。 陶思清第一天起就迟到了。 因为要看拍摄,邬亦汶来的很早,结果助理和外聘拍摄团队都就位了,陶思清却迟迟不来。她整整迟到了1小时。 等她急急忙忙小跑着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老板黑着脸快要骂人了。 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抓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让专业团队开始忙碌。 来不及化妆,陶思清直接素颜入镜,还好她只需要出脖子以下身体部位。拍完了一个熔岩巧克力配香草冰淇淋的视频,又拍了制作马卡龙蛋白霜和组装马卡龙外壳和馅料的片段,把马卡龙蛋白霜挤好晾皮,上午的拍摄告一段落。马卡龙晾皮大概要一小时,大家抓紧时间散去休息、午餐。陶思清偷眼看了邬亦汶,看到后者在看她。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说:“今早迟到了,真对不起。”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出去说。” 陶思清跟着邬亦汶走到院子里,其余人在屋里互相递着眼神——桃子姐今天肯定要被老板骂了。 “说吧,你不是个不守时的人,今天怎么回事?”他没什么废话,从表情可以看出他对今天上午的进度确实不怎么满意。 “对不起,是我的车。” “路上和别的车剐蹭了?”他皱眉,“车怎么样了?” “不是不是,是今天上路被交警拦住说车过期了没年检,我只好把车开回家又赶地铁过来,这一折腾就晚了。”她低着头,捏起了手指。 她很久都没有那么紧张地捏手指了,和自己说话就那么难吗? 邬亦汶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你之前年检过吗?” “之前车是新的,申请了新车免年检,不过今天警察说去年到期了,以后要每年都检......” “保险这些也没有自己买过?” “我路上已经联系了保险经纪,保险是一直在交的没问题。年检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查。” “手机拿出来。” 她乖乖拿出手机,解开密码:“然后呢?” “打开app商店,搜索交管app,下载好以后用你自己的身份信息登陆。” 她一步一步跟着做:“然后呢?” “登记你的车辆信息,车是你名下的吧?” “是的。”她依言操作,“当初买车就是用我名字买的,其实我不喜欢大车。” “在首页选机动车年检预约,按照你家的地址,选一个最近车场。”他看着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就这个吧,我也去这个车场验车。选周一吧,周一店里休息。” “那我选8:30吧,小沐上学以后就去。” “嗯,我记一下时间,那天和你一起去。” “啊?你那天有时间吗?”她想起他最近根本忙到没时间吃饭睡觉还在两家店里赶场,觉得他应该没时间。 “早晨的时间还是有的。”他依然没什么表情,“而且你提醒我,我也需要验车了。就当顺路吧。” “好。”她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马卡龙晾皮差不多了,我该进去了。” “明天早点过来,别让同事总等着你。”他停了一下,“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早点去小区门口接你。” “啊,不用了,我早点叫车过来。”她摆摆手,“你最近那么忙.....” 他脸上表情更不好看了。 她赶紧转身,逃一般离开他身边,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是被她“不知好歹”地拒绝后的失望还是根本就是生气了。 “桃子姐,老板骂你了?”小助理莎莎凑过来问,“老板凶吗?” 又一个误认为他很凶的人,她赶紧解释:“不是啦,他只是问了我为什么迟到,没有骂我。” “你别掩饰了,我们都懂的。”另一位小助理鑫鑫捂住胸口,“你没来的时候老板简直分分钟就要发飙了,你到了就赶紧工作所以他没来得及教训你,后来他叫你出去,大概是怕当众发飙影响形象。” “唉,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浑身发冷,只盼着他赶紧过去,偏偏他还老喜欢在我们工作区停下来监工。有几次他问我事情,我紧张到不行。”莎莎很夸张地小声吐槽,“老板明明是帅的,可他真的太严肃了,导致我每次都紧张到忽视他的美貌。” “你们都误会他啦,他是很好很好的人。”陶思清无力地帮他辩解,可收效甚微,两个助理都摇头表示不信,而她又举不出任何实例,总不能说他把摔断肋骨的我送进医院还帮我穿上衣服?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啊。 “不和你们解释了,”她摊手,“不相信就算了,但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老板凶了。再过一阵你们就会知道的,他虽然要求很高,但这其实也是在逼我们提高自己,所以在他手下做事才会进步更快。好了,该干活了。” 她抬眼看了看站在外面打电话的邬亦汶,他站在院子里巨大的法国梧桐下,背挺得很直,看上去骄傲又可靠。 她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人,他值得更优秀的女孩子啊。 Chapter49LaPerle开业啦! 两周的网络预热过后,LaPerle终于要盛大开业了。开业仪式定在中午,一大早陶思清早早赶到店里,看到邬亦汶叉着腰站在店里对着一盆插花左看右看。周围的人在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的样子。 “在看什么?”她走到他身边,“这花.....怎么怪怪的?” “你也觉得怪?”他挑眉,“我不太懂,但总觉得不搭,但又说不出来。昨天来的花艺师忙了一夜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她转身回后厨去拿了把剪刀,挽起袖子直接把花拿出来几朵修剪了长度再插回去,“现在呢?” 他舒了口气,好像不别扭了,转脸看她,神色里有惊喜:“我差点忘了,你会花艺。” “学过一些课程,就无事可做的阔太爱去学的那种”她耸肩,举起双手在自己耳边做引号的手势,“后来还特意到英国学过半个月的大型花艺设计,但好久没弄了,有点生疏。还好没有弄得更糟。他们做这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花茎都没剪,所以看起来太密了。好了这边没事我去后面了,还有什么事叫我。” 他看了一眼她步履匆匆的背影,微笑了一下。 中午的开业仪式很热闹又简单,朋友们送的花篮在门口放了一圈,开了香槟、放了电子鞭炮,接着来参加开业仪式的记者、美食自媒体大V和资深美食家们坐下试吃、拍照,直播皆有,店内有点乱却又很热闹。 邬亦汶在每桌都做了停留,寒暄说得口干舌燥,笑得脸上肌肉都僵硬了,终于有时间来到后厨。 陶思清和助理们忙到飞起,准备晚餐的厨师们也在为更重要的晚餐做着最后的准备。 一杯温薄荷水放在他手边。 “谢谢。”他拿起来一口喝尽,而她摆摆手没有来得及说话,拿走杯子又回到操作台上忙碌。 等邀请嘉宾开始离开,店内又来了第二波顾客,打扮得美美的年轻女孩子们到店内点餐、拍照,有些甚至和门口赠送的花篮合影——大概是征征的粉丝了。今日开业,敏儿征征和泰哥都订了花篮送来,被放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昭告和老板的友谊。 陶思清忙到两眼发黑,赶紧塞了几口叁明治,又吃了几块被拿来当作礼品送出的自制巧克力才缓过来。 邬亦汶终于送走最后一波嘉宾,换上衣服来到后厨。 “老板来了老板来了。”莎莎和鑫鑫紧张又激动地小声嘀咕。 “员工餐没了,他们说你们这里可能还有什么吃的。”邬亦汶走到陶思清面前,像一只饿坏了可怜巴巴的大狗。 “你等一下。”她转身去切了两片面包在平底锅里烤着,然后迅速地夹了几片蔬菜,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片烟熏叁文鱼,这时面包已经烤到一面酥脆,她快速地组装出一份叁明治递给他,不到叁分钟。 “谢谢。”他拿起来狼吞虎咽,不经意瞄到角落里放着半个叁明治,“你午饭没吃完?” “今天有点忙,来不及吃完。我还吃了几颗送完剩下的巧克力,饿不着。”她回答着他的话,手脚不停地在清理台面,前台下了十几个熔岩巧克力的单,她把冰箱里预先混合好的面糊倒进模具放进烤箱。 “那巧克力还有吗?” “莎莎帮ChefWu拿一下冰箱里的巧克力。”陶思清指挥着小助理。 莎莎放下手里的冰淇淋桶去拿了巧克力,邬亦汶打开吃了一颗,又吃了一颗,一连吃了五颗,看的小助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树莓味的还可以调整一下甜度,我觉得现在有点太酸了。我懂你为了迎合女性顾客的喜好而减糖,但没必要为了减糖而损失风味。其他的都很好,开心果仁味的尤其好。”他停顿了一下,吃得太快有点噎着了。 “鑫鑫倒杯水来。”陶思清对着小助理直努嘴,这些孩子平时挺机灵,怎么看到老板来像傻了一样。 假装忙碌的鑫鑫小跑着去倒了杯薄荷水,邬亦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室温的水可真难喝,为什么每次陶思清倒来的水温度都刚好呢? “谢谢你们的点心,今天大家辛苦了,但刚我在前面看了,顾客的反馈都很好,所以大家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他丢下几句勉励,急匆匆地去了厨房另一头。开幕当天的晚餐当然是重头戏,甚至有顾客取消了当天Frambois的预约就为了吃到LaPerle的开幕菜式,他当然不能让大家失望。 这注定是忙碌的一天,到了九点,陶思清手头已经没有太多事情,放走了两位助理,然后去给后厨帮忙。 因为没有经手过晚餐的菜色,她只能做一些最基础的工作,后来顾客渐少,副主厨索性让她去帮忙准备工作晚餐。 十点半,除了吧台还在接酒水单,后厨终于没有单了,大家收拾了一下各自手里的工作,准备轮流吃饭。 邬亦汶解下围裙,自有人伸手接过扔进脏衣篮。陶思清拿来盛好的工作餐,又拿了一瓶水给他,在心里吐槽他这样被人伺候着简直像皇帝一样,但看他衣服背后几乎被汗水浸湿的样子,又觉得好吧,被伺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被所有人依靠着的主厨大人啊。 这样的夜晚其实是邬亦汶的常态,Frambois刚开业的两年几乎每晚他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今晚因为刚开业更忙乱一些而已。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镇的气泡水瓶里预先放了几片薄荷叶,已经泡得舒展,舒服。他看了陶思清一眼,脸色还好,略有些疲惫。 “下班了早点回家。”他嘱咐了一句,接着朗声对所有人说,“今晚顾客们的反馈很好,大家都辛苦了。希望咱们团队这种良好的配合和工作热情可以保持下去。谢谢大家。” 他又低声请副主厨去给大家开了香槟和无酒精饮料,在大家拿杯子的时候嘱咐开车上班的别喝酒,喝完庆功酒,发现大家都有点拘谨地开始吃饭,他拿着餐盒和水独自上楼。 他的背影莫名地有些孤独,大概是高处不胜寒吧,陶思清想,因为他表面上总是冷静严肃,所以大家都怕他,而他的水平又高山仰止令人不可仰望,所以大家总是习惯性地与他保持距离。 可他明明是内心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 邬亦汶走出后厨,餐厅的大部分灯已经关了,店长将最后一个顾客送出门。他一伸手,将早晨陶思清再创作过的插花捞在手里,拿进了没开灯的办公室。 Chapter50在验车场野餐 经历了忙碌的开业第一周,后厨和前台的工作配合也在磨合中逐渐顺畅,陶思清也终于准时下班了一次,能够赶上回家给小沐洗澡,陪玩,讲睡前故事。这天晚上不到九点,她搂着小沐,连故事都没讲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一,邬亦汶开的店傲娇得每周一都休息,陶思清也得以有空亲自送小沐去小区门口乘校车。 把小沐送上车,看大巴开远,窗口冲妈妈挥手的小沐也远到看不见,她回身往家走,却在小区门口的路边看到了邬亦汶黑色的GLK。 “老板你怎么在这?”她凑过去问好。 “你不是约了今天去验车?不会忘了吧?”他摇下车窗。 “没忘没忘,我是说,不是约九点吗?你这么早就来了?”她心虚地掩饰了一下自己早已忘了的事实。 他当然看破她的心虚,但也没戳破:“哦,我怕路上堵,早点过来。你材料都准备好了?” “这些都弄好啦,还好我上网查了一下需要哪些资料。”她笑,“也不是很难,之前我觉得验车一定好麻烦的,现在看来自己办也很简单。” “没什么麻烦的,就是去车场可能要等。你去准备吧,不用着急,我就在外面等吧。” “不去家里坐坐吗?”她有点犹豫地邀请着。 “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出发吧。”他戴上墨镜,拒绝了她不怎么走心的邀请。 她赶紧连走带跑地回家,不到一刻钟,开着她那辆白色的X5出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开往车场。陶思清没怎么跟过车,邬亦汶一路等她,一直到车场。 去大厅办了手续,就在大停车场上等着验车。陶思清问邬亦汶:“老板这么一大早出来吃饭了吗?”看他尴尬地说:“太早了,还没吃。”她露出狡黠的微笑:“那太好了。”就匆匆跑回自己车边。留下站在原地的邬亦汶苦苦思索自己没吃饭为什么会“太好了”? 她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保温篮,又从后备箱的夹层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亚麻餐垫铺在后备箱里。因为车型大又宽敞,后备箱里可以坐下四个人也毫不拥挤。她又从保温篮里拿出餐巾碗碟、保温壶、杯子、一盒洗的干干净净的葡萄,最后捧出一小篮散发着香味的牛角包。 “要不要一起......野餐?”她说完自己都笑了。 在这个光秃秃、连棵树都没有的停车场野餐,大概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吧。 邬亦汶也笑了,是那种开怀大笑:“真有你的桃子妈,我服了。” 他和她一起坐在车后,吃新鲜出炉的黄油牛角,喝她从暖壶里倒出来的用埃塞俄比亚Yirgacheffe豆煮的咖啡。咖啡有淡淡的花香和果香,混杂着她身上淡淡的甜甜体香,令人迷醉。 他突然向她的脸侧伸手,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意识到他只是为她驱赶一只苍蝇而已。 “有只苍蝇。”他伸手的一瞬间不是没有想过把手放在她脸上,可那只是想想而已,看到她下意识地抗拒躲闪,他又怎么可能做什么呢?“可能是牛角太香了。”他用话语掩饰自己心中一点点酸,车里的空间太过狭小暧昧,空气稀薄,他有点受不了。 他端着杯子站起来,靠在车边,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失落:“咖啡很好,是埃塞的yirgacheffe吗?” 她点头:“怎么样?我买了好几种回家试,还是最喜欢这个。” “很正。”他点头,“牛角也很好,今天一早做的?” “嗯,昨天睡得太早,今天醒得也早。” “你真是,休息日也不停止做饭啊。” 她笑:“习惯了啊,而且只要我在家,饭都是我包了。那你呢?你休息的日子怎么吃?” “我吗?其实休息日大部分时间都有工作,所以吃饭也就是随遇而安吧。”他说的很随意,她大概明白所谓的随遇而安,就是有就吃,没有就不吃。 “谁能想到叁星主厨,在休息日会随便吃呢?” “也不是随便吃啦,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也会找一些好口碑的餐馆去尝试,或者自己做一点喜欢的,但大部分时间我太忙了。”他为自己辩解。 而这时候也轮到陶思清验车了,她赶紧收拾掉车上东西放好,把车开走。 验完车已近中午,邬亦汶说自己下午还有活动,接下来和陶思清不顺路了。 走前邬亦汶想了想,还是对陶思清说:“我已经对你有过承诺,所以不会再逼迫你、打扰你,你也不要总是觉得我有所企图而害怕我。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说我会退回朋友的位置,那我就不会再越雷池一步。请你相信我。” “对不起。”陶思清低声说,他不知道,她害怕的哪里是他呢,她害怕的是弄清自己的心意罢了,“我没有不信你,如果要我说自己信任的人,那里面肯定是有你的。”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说对不起。你对得起任何人。好了,我先走了。明天店里见吧。开心点。”他摆摆手,先开走了。 陶思清站了一会儿,直到他的黑色车在远处消失,才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Chapter51你是小沐的妈妈,没人比你更了解什 平稳地度过了开业的前一个月,店新开张时的忙碌局促终于不复存在,后厨和餐厅都开始井井有条。新餐厅在社交媒体上的评价口碑符合预期,邬亦汶也不需要天天泡在LaPerle,开始在两个店之间跑。有时候他有别的事情,一整天不来店里也有可能。有时候他甚至刻意避开陶思清上班的时间,晚一些出现,以免她紧张不安。 一天晚间他来到LaPerle,意外的看见本该下班陶思清还在后厨忙碌。她自己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两个助手也都放回了家,而她居然在干一些小工们做的事情,洗菜、切配之类的。邬亦汶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她心里有事,在布鲁日的时候她就这样,用满满的工作麻痹自己,鸵鸟般的逃避解决问题,而后,还是不得不面对。 “Chef陶平时下班了都会留下来帮忙吗?”他问副主厨。 “就是这几天吧,她说爸妈把孩子带到郊区玩了,她回家没什么事,就会留下来,等用餐高峰过去了再回家。” 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直接过去把正帮着切菜的陶思清叫到二楼办公室。 “说吧,最近碰上什么事了?”他开门见山地问。 “啊?没有啊。”她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否认,可心虚的样子几乎像刻在脸上一般无所遁形。 “下班了不回家还在后厨瞎混,这种事情桃子妈怎么干得出来?肯定有什么原因让你不想这么早回家。” “哦。好吧。”她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因为小沐上学的事情。” “怎么了?他不是在上幼儿园吗?” “嗯,当时我和他爸爸分开后,就把他的户口转到我爸妈那里,就是西区。我爸妈觉得既然户口在海淀了,那么现在开始就要准备起来上小学的事情。让我赶紧准备他从现在的学校退园,去西区报一个占坑的学前班。”她说了一些,发现他一脸迷惑,定然是对京城幼升小激烈程度完全不了解,也不想细说,“就是我爸妈要我现在给小沐办退园然后去西区上学。” “那你在烦恼什么呢?” “一是我现在上班在东边啊,如果他去西边上学,那要么就是我完全放手给爸妈,休息日再去接他,要么就是我每天通勤用更多时间。”她说,“我是肯定不可能让他们二老自己帮我带着小沐的,那就只有我远一点。”她停顿了下,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 “但这些也不是主因吧?你都已经想好利弊了。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他作为一个在京城打拼的南方人,虽然对什么升学一窍不通,但他能敏锐的感觉到让她逃避的并不是这从东到西的搬迁而已。 “嗯,还有。是他爸爸,他最近这段时间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海外,所以对我提出可以让小沐去美国念小学。他觉得小沐最终是要去美国的,与其在国内走公立学校拼杀挤独木桥的路不如从一开始就跟他去国外念书好了。而且他觉得我最近工作太忙,也不能好好照顾小沐,总是把小沐交给老人。与其这样不如和他去美国。”她说得很轻松很快,这些话很明显在她脑内已经盘旋了很久,折磨着她,令她痛苦,想要逃避却又逃避不了。她还没有和别人讨论过这件事,而现在在他的询问下她说了,好像压在身上的大石松开了一道裂缝。 他没说话,她和前夫和孩子的事情本不容他置喙,但她现在说的这个情况,又令他如骨鲠在喉不得不吐。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合适,作为老板,你的私事并没有影响工作。作为朋友,我也不能帮你做决定。我有点疑惑,小沐的爸爸为什么觉得你照顾他时间不够,就应该他带走孩子拿?他把小沐带到美国,就能不工作全心全意照顾孩子了?大概率是把孩子丢给保姆、老人、甚至他现在的妻子吧?养育一个孩子,并不是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就够了吧?更何况你已经在自己所能的范围内给了小沐足够的爱和陪伴,总不可能你永远不工作在家里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孩子。你是你自己,不该为了孩子而活。至于小沐在京城哪个区上学的问题,我真的不是专家。其实也就是他上一个好的公立学校还是好的私立学校的区别吧,是在国内参加高考上大学还是上IB、A-level这些国际课程申请国外大学。其实你现在也预计不到孩子以后升学就业会怎么样,甚至整个留学环境是怎么样,所以你不如看看他自己。他更适应怎么样的学校和学习环境。”他说得诚恳,但还有些话并没有直说。最直接的是,你们离婚协议上是不是写的明明白白孩子跟你,那前夫又跳出来想霸着孩子是什么道理?其实他还有一些更过分的猜测,这也令他暗自愤怒着——也许是陶思清出来又是上节目又是做餐厅,让前夫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人觉得不够安分,用这种方式迂回的让她回家呆着。你不能好好照顾孩子,那让我们带走孩子给他更好的条件,你不想放走孩子?那就别工作了还是回家看孩子吧。 而她听了他的话,突然之间醍醐灌顶一般拍了一下手:“你说的对啊!我怎么就这样钻牛角尖了!太傻了。我是小沐的妈妈,我怎么能把他交给别人。他爸爸以前就不爱带孩子的,怎么可能自己好好的照顾他.......我是不是傻啊......” 他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你不是傻,你是被前夫驯化太久了,习惯性地在怀疑自己,以为他的决定都是对的而已。他花了好几年,把你驯化成他觉得好的样子,却又毫不珍惜地丢弃,可这本不是你,你本该很耀眼很自信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异彩才对啊。 “想通了?”他问。 她点点头:“我其实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一度觉得是不是去美国是对小沐更好的选择。反而是你作为局外人看得比较透彻,幸好和你说了。不然我说不定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他点点头:“你觉得有帮助就好,我也只是提点意见而已。” 至于他,其实从来不想只做个局外人啊。 Chapter52陶思清去巴黎参加世界巧克力大赛 那天之后,陶思清的状态很明显的更好了,下班不再守着厨房不想回家,工作的效率也非常高。位于隐藏菜单的手工巧克力也被提上日程,除了常规口味,又被她开发出了龙井、茉莉、茅台等等另类又有趣的口味,因为只送不卖,头次来店消费的客人经常为了得到巧克力集齐隐藏口味而成为回头客,一时之间LaPerle的下午茶生意火爆到了需要提前好几周周抢号定位的地步。 邬亦汶很满意,不仅仅是对生意的火爆程度,更是对陶思清对口味的把握和控制。好像几天前他还在为她的甜点提意见,几天后他只需要试吃和不断点头就好了。于是他更坚定了要将陶思清推上更高位置的决心。甜点女王、美食Kol,这些头衔,他想让她唾手可得。 一个月后去巴黎比赛的事情他也全程安排好,两个助理都去办了申根签证,比赛报名酒店住宿和本地陪同都找好。至于LaPerle,那一周虽然缺了甜点师但下午茶正常营业,因为还有主厨本人亲自坐镇。 为了比赛,邬亦汶特意找了两个周一的休息时间,把陶思清和助理都拉到店里,试吃他们做出的巧克力,改进制作工艺和技巧,提升口味和口感,最终确定下来参赛的口味,其中最为特别的是加了数种中式香料的复制麻辣味,入口甜,微苦,一点点敲到好处的麻辣味在唇间激起味蕾的反应,非常妙。这次巧克力大赛主办方将推出今年产地新品——粉色可可豆出产的粉色巧克力,届时会要求所有参赛者使用这款巧克力原料制作全新的手工巧克力。因为粉色可可豆是今年成功培育出的新品,业内还没有人使用过,所以大家对巧克力口味心里完全没底,做出的内馅都全凭想象。 邬亦汶的想法是内馅一定要衬托出巧克力本身的口味,不能喧宾夺主,太过复杂丰富的味道和口感反而会掠夺这款最新巧克力的光芒。而陶思清想在“粉色”上做文章,用微酸的综合红色莓果酱和白巧做出了粉色的白巧克力甘纳许,打算用这个内馅搭配还没有正式被命名的粉红巧克力外壳。 两个助理原先以为自己去就是陪跑,学习的,在老板和主管认真严肃的工作态度感染下,居然也生出了争强好胜的心,努力地准备,感觉自己这次是奔着拿奖去的。 拿奖?中国甜点师在高手如林的欧洲甜点师面前有多弱小,邬亦汶比谁都知道,可他还是希望可以推着陶思清去试试。他没存让她拿奖的野心,但又觉得她对甜品的天赋和品位也许能够一鸣惊人。金奖是不想了,哪怕是个最低水平的小奖,那也是极大的肯定。获得这样肯定的陶思清,也许就不会时常陷入对自我能力的怀疑和困惑。 比赛的日子很快到了,那天邬亦汶和副主厨一起将叁位甜品师送到机场。一路上陶思清还在絮絮叨叨地反复说着近期客人对甜品的反馈,熔岩巧克力有普通版和低脂轻食版,最近天气冷,低脂版本点的人比之前少了,热量炸弹的普通版更受欢迎。絮叨到最后,助理莎莎小声对她说:“桃子姐,你到底是不放心老板接手呢,还是你心里紧张需要不断唠叨?” 大家都笑了起来,紧张的情绪顿时消解,陶思清一边笑一边戳了戳莎莎的肩膀。连邬亦汶也少见地微笑起来,令两个一直有点紧张的小助理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加油,别有太大负担,就当公款旅游。”副主厨说完捂嘴看了一眼邬亦汶。 邬亦汶依然微笑着,没有对他开的玩笑做出什么反应。 “放轻松,别想着一定要得什么名次,就当是一次历练。”他对陶思清说,“家里什么的都安排好了?” “嗯,自从上次你给我意见,我回去问了小沐自己。他更喜欢现在上的学校,氛围很自由,我爸妈也不坚持让他回西区占坑上课了。至于他爸爸那边,我也开诚布公地说了,我不可能把孩子完全交给他带去美国,也不信他就能全心全意培养小沐。至于以后去哪里念中学或者大学,那以后再看小沐自己的选择。他也没说什么。我和他摊牌之前还有点小紧张,生怕他在有什么理由来反驳我,没想到我说了一堆,他倒是没话说了。”她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我在东边帮小沐看了几所学校,都是国际化教学模式的,没有西区的竞争那么白热化那么激烈,但等我回来也要开始去面试什么的了。嗯,谢谢你啊。” “我又没给什么意见,这都是你自己根据孩子的情况做的决定啊。”他摊手,“你是最了解他的人,怎样对他最好,应该你和他一起决定。” 她点点头,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 在安检口看陶思清和小助理们消失后,邬亦汶觉得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其实平日里他也不是每天都会见到陶思清,也并不是时刻都在想念她。送完她出国,心里也知道她一周后就会回来,可目送她通过安检口,背影逐渐消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Chapter53有一位亚洲女甜点师拿了银奖! 陶思清落地巴黎,第二天巧克力大赛就开始了。比赛分两部分并行,一部分是巧克力造型大赛,选手们利用巧克力易融化好塑形的特点做出各种造型,有点类似雕刻大赛,选手们祭出的工具差不多可以开个工厂。另外一部分则是陶思清报名的手工巧克力大赛,这部分比的除了巧思、创新,更多的是对口味的把握。 口味这个事情,说起来很私人,但美食届主流的审美其实是一致的。评委们很刁钻,但他们的口味不会刁钻到喜人之不喜。而整个巧克力大赛的评委多来自法国瑞士比利时,只有一名亚洲评委还是日本人,作为全体中国人的、名不见经传的陶思清团队想要拿一个奖,难度可想而知。 可陶思清还是不想放弃。邬亦汶给了她太多的信任和帮助,这些太重了,她希望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回报他。 这信念支撑着她,凭着她自己开发出的特别的几款内馅,居然从激烈的小组赛一路厮杀到了决赛。进入决赛基本就预定了这次巧克力大赛一二叁等奖的一个席位,此次巴黎之行也对整个餐厅都有了交代。而决赛前夜,陶思清终于见到了之前一直存在在比赛官网和选手口中的粉红可可豆。 这款被命名为“Ruby”的甜点界的红宝石,有着深红色的外壳,粉色的内芯,制作出来的纯巧克力排是纯正的均匀的粉色,梦幻而少女,如果闭眼盲品,这巧克力的口味和黑巧克力并没有太大不同,但它本身神奇般具有果香和花香,又让人不得不将称赞她的特别。 陶思清一夜都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想决赛时到底做一款什么口味的手工巧克力,一会儿觉得可以继续用红色浆果白巧甘纳许,一会儿觉得不行,迷迷糊糊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一早又因为时差早早醒了,收拾停当奔赴会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而到了会场她又立即精神紧绷地投入比赛,熬制树莓、草莓和蓝莓混合果酱的时候手指被溅出的酱汁燎出水泡都毫无知觉。 “桃子姐,我怎么觉得看到老板了。”鑫鑫往背后的观众席看了一眼,突然跑到陶思清身边说。 “你看花眼了吧,老板在店里做甜点呢,哪有时间过来。”陶思清头也没抬,眼睛只盯着自己手里的小锅,“莎莎小心点,巧克力外壳要厚薄一致。” “姐,我好像也看到老板了。不是好像,他对我挥手了。”莎莎呆呆地回答。 陶思清顺她的目光看过去,邬亦汶正坐在观众席里,手上拿着一块粉红巧克力在啃。他样子有点憨,遇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冲她挥手致意。 而她的信念在那一刻变得无比坚定,一直在犹豫不定做什么内馅的心也一下子敞亮起来。配合ruby巧克力的梦幻外型和独有的花果馥郁,她做了两种口味,一种复合红色浆果白巧口味,一种是香槟玫瑰酱口味,配上钻石切割的心型模具,做出了一颗颗有着粉色光泽和甜蜜梦幻芬芳的粉色巧克力。 她觉得自己尽力了,这两种口味的精细调味简直将她掏空,让她向评委会提交了两大盘巧克力以后,整个人虚脱般靠在赛场内的椅子上,等着最后的结果。 邬亦汶看着这样的她,半是心疼半是骄傲。他是疼惜她,可他更知道她需要这样的历练和肯定。 一小时后,评委会直接宣布了决赛名次。当主席念出来自中国的陶思清团队获得银奖的时候,陶思清和小助理们都激动地跳了起来,叁个人眼眶红红地互相拥抱。而邬亦汶则叁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观众席最前沿,一把将陶思清捞进怀里。 其实陶思清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晕乎乎地,整个人仿佛在云端、踩着棉花,甚至有一阵耳朵像塞住了,连小助理说的话都混沌不清,一切都好像那么不真实。直到撞进他怀里那一刻,一切才好像变得鲜活而真实,她也从云端回到了地面。 她跺脚,那是坚实的地面,将她抱住的是真实温热的躯体。他抱得好紧啊,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可这呼吸不畅的真实感也让她喜悦。 她哭了,可嘴角是上扬的,她对着他的耳朵说:“我没辜负你,我拿到了名次。”然后又自嘲般地笑,“我还真是第二名大王。” 有那么一分钟,他真想当众亲吻她。可身边还有两只哭哭笑笑的小助理,而他,一早就答应她退回朋友和工作伙伴的距离,其实连这样稍微逾矩的拥抱也不该有的。 在陶思清进入决赛的消息传回国内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飞到巴黎给她加油。他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样来自国际食界的肯定多么重要,这将是她获得的第一个国际奖项,即便以后她再得更多的奖,这第一个也是最可贵的。他私心地不想缺席这个时刻,一向以工作优先的他深知自己离开后LaPerle必然要暂停下午茶服务好几天,但他都顾不上了,他只觉得这个时刻他必须要在她身边。 他订了机票,凌晨出发,清晨赶到,随身只带了一个旅行袋。落地巴黎后他就直接出发去了会场。在会场里他就坐在她比赛席都正后方,而这一切她居然没注意到,还是小助理发现了他。然后就是比赛,她看到他的那一刻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连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直到比赛结束,主席宣布了名次,而他借机将她拥入怀中。 Chapter54从背后抱住他 邬亦汶松开抱着陶思清的手,她脸也红扑扑的,两个小助理也过来和他击掌庆祝,两个小孩激动得眼睛闪闪发光,说话都磕巴起来。 这时主席宣布了金奖的名单,场馆里响起了更强的声浪,将他们的声音掩盖。 “一会儿结束,我定了饭店,你们去庆祝一下。”他对着陶思清说。 “啊?你不去吗?”陶思清觉得在这嘈杂的环境中需要对他喊叫才能听得到彼此。 “我不去了,坐了一夜飞机,我想我还是去酒店睡觉比较好。”他笑了笑,“况且我在的话,那俩孩子估计又要放不开了。那家店我很熟,菜品和酒水我都选好了,预先支付了费用,你们就只管尽兴就好。” 陶思清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已经被工作人员催促着去准备领奖,而邬亦汶也迅速退到人群中。 之后一整晚陶思清都没有见到邬亦汶。在所有获奖者举着奖杯大合照的时候他似乎站在远离记者的地方也举起了手机,可后来就再也没见到他。 “桃子姐,你是说一会儿去餐馆,老板不来吗?”一直到坐到奔赴餐馆的车上,莎莎还在确认。 “嗯,他连夜飞过来,这会儿回去休息了。”陶思清告诉她,“怎么,你想要老板来吗?” “我不想啊,我们自己才自在嘛!但又觉得丢下老板一个人好像不太厚道的样子。”莎莎皱着眉头说。 “放心吧,他不会来。”陶思清笑笑,怎么被他们说得邬亦汶这么可怜的样子。 叁人到了餐馆,这是一家颇有历史的米其林餐厅,菜已经事先订好,连酒都选好了。 现切的薄如蝉翼异香扑鼻的伊比利亚火腿配奶酪,入口唇齿芬芳,最新鲜的Belon生蚝配Muscadet干白,法式蒜蓉黄油焗蜗牛配来自勃艮第的果香干红...... 叁人已经吃到扶腰,可经典的法餐放满了桌,每一道都不忍心剩下。等艰难地吃完甜品,衣冠楚楚的中年侍者又拿来了叁杯冒着气泡的桃红香槟。 “我靠,这么梦幻的酒!喝不下也得喝啊!”莎莎拿起来喝了一口,“好好喝!桃子姐这个好配你今天拿银奖的那个ruby巧克力。” 陶思清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有花香和浓郁的莓果气息,确实很配那种叫ruby的粉红巧克力。 叁人吃喝完一问,帐也已经结好,他们只需要拍屁股走人,而此时车也已经等在餐馆门口。 回酒店的路上,叁人还在兴奋地聊天,等到了酒店大堂,陶思清才惊觉今天自己居然喝了那么多酒,下车以后酒劲上来,感觉头晕呼呼,全身发热,要尽力才能控制住全身肌肉让脚步不要太踉跄。两个小助理还在兴奋地商量着晚上去看埃菲尔铁塔亮灯,而她只想早点蹭回房间躺平。 叁人一起上了电梯,陶思清和他们的房间不在一个楼层,两个年轻人下电梯后,她靠在电梯轿厢的扶手上等电梯上升。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她扶着墙慢慢走出去,鞋子略有些跟,让她走得更不稳,索性脱下来拎在手里。明明只有几十米就到房间,但她觉得这路也太漫长了,怎么也走不到。走廊尽头有个人影,她努力睁大眼睛,却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鞋:“你啊!到底喝了多少酒?” 听见声音她知道是他,浑身的紧张完全卸下:“是你啊!”她笑了,“你怎么没在休息啊。” 他没说话,伸手搂住她的腰,她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前,小声说:“你自己点了多少酒我就喝了多少杯啊,还不是因为你。” 她嗔怪的话语,在他听来居然有些撒娇的意味,他仍然板着脸,唇角却悄悄的勾了起来。 她全身紧贴在他身上,因为他的身高,几乎像挂在他胸口一般,他扶着她的腰,觉得她简直太轻了,轻到他毫不费力地就能把她抱起来。她原来有这么轻吗?他皱起眉毛,她最近瘦了这么多?再侧脸看她,她不知道是因为醉还是因为累,睫毛垂下,好像睡着了一般。她的脸颊粉红,嘴唇粉嫩,让人突然很想吻下去。 他扭头把这想法从脑中驱走,清了清嗓子问:“你房卡在哪里?” 她没说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外套口袋。他伸手摸到卡,将房门打开,把她扶进去。 他把她扶到沙发上,看了一眼她的房间。床铺整洁,桌面干净,屋角放着半开的行李箱,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 她窝在沙发上,似乎有就在这里睡一晚的打算。他叹了口气,将床上被子掀开,回身帮她脱下外套,解开头发,然后把她抱上了床。他直起身看了一会她安静的睡颜,她脸有些红,他想去拿毛巾帮她擦擦脸会不会好些,但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逾矩了,强迫自己放弃了想法,发了一会儿呆,关灯出门了。 陶思清睡得很好很沉,醒来后时间虽早,但好像这段时间压在身上的重担都被卸去,浑身轻松。昨夜半梦半醒间,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屋又怎么躺上了床。她觉得好像看到了邬亦汶,还和他说了话,他送了自己回房,但环顾四周,鞋子放在自己惯常放的地方,衣服搭在沙发背上,房卡也在一眼就能瞧见的地方。她又去厕所照镜子,除了眼睛里略有血丝,嘴唇有些干,全身没有任何痕迹,衣服也穿的好好的。 她叹了口气,嘲笑自己你在失落什么呢?难道他真做了什么你才满意? 洗了个澡,刷了牙,给嘴唇敷上了一层厚厚的护唇膏,又贴了张面膜,然后开着吹风机吹头发。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一边吹风一边哼歌并不知道。 在吹风机嗡嗡声中陶思清似乎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关了吹风机,走到门口,趴在门上看了一眼。 是邬亦汶。 “啊,汶桑你稍等一下。”邬亦汶听到她在里面慌乱的声音,一分钟后她打开了门。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昨晚的衣服已经换成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头发蓬松散发着蜜桃香气,发梢似乎还湿着,嘴唇…… 他没再看嘴唇,将目光上移到她眉眼处。 “休息得不错?” 她点点头:“嗯,进来坐会儿吧。” 他犹豫了一下,抬脚跟进去。 关上门,他觉得自己顿时被她的体香、发香以及其他什么综合香气暖暖地包围了,脑子都有点不清楚起来。 “啊,你给我发微信了,我都没看见。”她飞快地瞄了眼手机,坐到沙发对面的椅子上。 “对,我一会的车去机场了。”他说。 “啊?去哪?”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回北京啊!我来这一趟,LaPerle要停两天下午茶呢。”他说。 “怎么这么赶?你回去也赶不上今天的了啊!怎么不和我们同航班啊?” “临时订票,能买到就不错了,还求什么自行车。”他耸肩,“不过能看到你们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我也很开心。不虚此行。” “谢谢,也许是我运气好吧。”她又捏住手指。他站起来:“你今天有时间带着两个小的还可以在巴黎转转,享受一下巴黎最后的秋日暖阳。回国见吧。”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陶思清不知道是什么支配了自己,也许是他的背影看起来克制又落寞,也许是人在异乡令她又一次只想要放纵,她恨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 她从背后抱住了他。 素了那么久的邬先生又可以开荤了呵呵呵。求一波珠珠 Chapter55她不想要失控的性高潮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停滞了一下,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她把脸贴在他背上,听到他的心跳,一下子变快。 可能有几秒钟,谁也没有动作,仿佛都在等待对方那个揭开盖子的人,空气好像凝固住一般压得人呼吸不畅。 终于他转过身,发出叹息般的声音:“你啊.....” 他捧起她的脸,不再犹豫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是克制的,内敛的,和以前的热情完全不一样。他温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她睁眼看着他,脸颊绯红,目光似水,盈盈的眼波似乎在嗔怪他的收敛。 “下午一点的飞机。” 她双臂又复攀上他的肩,脸却因为害羞往他胸口埋去:“那......” 他没再说话,又覆上她的唇。 这两片唇,微凉而柔软,不知为什么分外甜美,散发着巧克力的香气。他继续亲吻着她,终于获得她小心翼翼的回应,这让他欣喜,继而更加热情。 这热度是不断攀升的,她皮肤的温度也是。他的手滑进她宽大的上衣,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对不起,我手太凉了吧。” 她摇头,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她的脸有点烫,而他掌心的温度也在上升。 此刻他惊讶地发现她没有穿内衣,他的手在她肩胛骨上反复抚摩,继而来到她身前。 当左乳被他一手捉住,她吸了一口气,觉得全身开始失力,搭在他肩上的双臂不由自主地下滑,身体也开始下坠,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箍在怀里。她觉得好像有一千万根羽毛在自己的皮肤上拂过,那么酥痒难耐,以至于她不自觉地贴在他身上,她不知道自己渴求的是什么,但清楚的明白她需要的人是谁。 “亦汶。”她很轻地说出他的名字,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又一次这么叫他,而那声音于他仿若天籁般。 他更殷切地亲吻抚摸她,她好像生疏了太久,连接吻都变的笨拙,可她回应着他的热切。 如果说前一次的他对如何取悦她几乎毫无头绪,全凭着自己的一腔热情和对她细微反应的观察,像面对考试,那这一次他已经驾轻就熟。 虽然他尽力克制自己,可总有那么一些独处的时刻想起她来了,反复地想起和她那仅有的两次美好的体验,他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里,也知道怎么在她身上点一把火。 她的喘息愈发急促,而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她陷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他两下就脱掉她的外裤,看到里面薄薄的一条灰色低腰运动短裤。他中指蜷起,隔着内裤轻按了几下,找到了她最敏感的阴核,轻轻揉捏。 他摸了没几下她就湿了,灰色内裤上印出深色的痕迹,她自己脱掉内裤,伸手去握住他。 “这么着急?我都还没亲你呢!”他低低地笑,但还是快手快脚地戴上了套,听话地长驱直入。 她那里又紧又湿滑,这感觉他好想念。 沙发不算窄,可挤着两个人又不断地动作着,导致她的头因为随着他律动而两次碰到扶手,虽然这并不疼,但在她等着第叁次碰到之前,他伸手垫在了她的头顶。 “对不起,刚有没有弄痛你?”他问。 她摇头,眼色迷离,扶着他肩膀的手用了些力,捏了他一下。 他俯身将躺着的她扶起来,托住她的臀将她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后,用力挺身。 她随着他的动作一颤,旋即趴在他肩上,手环住他的脖子,手掌贴住他宽阔的后背。 她的声音低沉细碎,不像呻吟更像小声的哭泣,她像一个精致的瓷器,让他甚至害怕将她弄坏。他伸手去抚她的脸,她的眼,没有湿意,才长舒一口气。 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全身心投入到他带来的极致体验中。 他握着她的手去摸她最敏感的阴蒂,想在他全心冲刺照顾G点的时候让她自己爱抚,获得双重高潮的体验,可她却有些抗拒。 “怎么了?”他停下来问。 “我不想。”她看着他。 “不想什么?是不舒服了?” “我不想要.......高潮。”她声音很低,带着颤抖。 他不明白,皱眉看她。 “我只是有点怕那种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她小声说,“那样太....太夸张。”她用了夸张这个词,但其实她想说的是放浪。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她都是一个母亲了! “我明白了。如果你觉得这些自然的生理反应是你现在觉得害怕的,那我们就不要。我可以慢慢来,你觉得舒服就好。” 他果然将抽插的速度放慢,这样她依然是舒服的,但没有了那种濒临崩溃的失控感,一切似乎都可以被她掌握住。这样对他来说快感大概是少了很多的,可他却愿意配合她。 “对不起。”她额头抵上他的。 Chapter56我们俩之间从此以后只做爱不谈情 他没说话,侧脸去轻啄她的唇,却被她的舌头主动地绊住,久久不能分开。 他将她转过去,随她一起倒在沙发上,手从她腰际滑到揉捏那一对不断晃着的雪乳,他不断亲吻她的颈她的肩她的耳垂,另一只手伸到她自己羞于触碰的地方,他的手指沾满了她的体液,滑腻的,温热的,在阴蒂上滑来滑去地打着圈......他能明显感觉那软软小小的一颗变得挺立,于是他加快手上的速度。 她呼吸愈发急促,阴蒂高潮带来的快感像潮水般席卷全身。 “你....快一点好不好?”她转脸去找他的唇,没等他反应,自己的身体却已经几乎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快点,再快点,整根插进去,要在里面小小地转圈,才能擦刮到顺着阴蒂的千万神经元衍伸出来的阴道内的那个突起,另一个快感源泉....... “滑.....滑出来了......”扭着腰快速动了几回合之后她尴尬地说,脸羞红到几乎无地自容。 “再放去就好了。”他失笑,拉着她的手让她自己放进去。 作为一个以前从不提要求的人,她第一次提出了要求,先是拒绝高潮,后来又哀求他快点,不管她的要求如何矛盾,这都是全新的,他愿意满足。而此刻她在他怀里温驯得像一只被驯化的小狐狸。 他将脸埋在她发丝间,嗅着她的香气,努力取悦这个羞涩温驯的女人,她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水。 虽然她开始说不想要,可身体的事情又怎么能纯用意志来控制?陶思清觉得突然之间全身的感觉器官似乎都退化了,或者说,全身感觉都汇聚在了一个点,她本能地想要索取更多。 邬亦汶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将她抱紧,被紧紧包裹着的阴茎感觉到她的一阵阵奇妙的痉挛,她快高潮了。 他加快了速度,而她再也没有摇头说不要,反而软软地伸手环住他的腰。 她闭上眼睛,好像沉醉于自己的感官世界,而这一切体验都是他带给她的。她感觉到他的加速,在双重刺激之下她一下子流出了好多水,嗓子里溢出的不知道是哭声还是愉悦到极致的呻吟。她亦感觉到体内的他在最后时间喷出了灼热的精液,阴茎在她体内弹动了几下后停了下来。 而她自己过了好一阵子才从几近空白虚脱的状态平复,因为出汗,皮肤潮湿粘腻,在沙发上与他紧紧依偎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比之前更亲昵。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那里有两条极小的伤口。 “怎么破了?” “走得太急,忘了带剃须刀。昨天在门口便利店买的不太顺手。” 她又伸手去抚摩他脸上没刮干净的胡渣,从鬓角摸到下巴,再滑到喉结处。他低下头亲吻她的手指,然后又吻住她的唇。 此时被他亲吻的感觉是舒服的,却又不带太多情欲,她在激情过后觉得懒散,眼皮都沉重起来。 “要不要睡会儿?”他贴着她耳朵说话,把她弄得好痒。 她点点头,任他将自己抱到床上,他自己躺在她身边,用凉而滑的被子盖住身体。 她靠在他怀里,与男人同睡似乎是许久不曾有的体验了,久远到甚至想不起来以前的感觉是什么。而她听着他的心跳,头顶被他的呼吸吹拂着,居然真的睡着了,甚至没有去思考:他一大早来她房间说是告别要去机场,随身为什么还带了一盒避孕套? 她睡着的时间很短,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身边。 “几点了?你去机场会不会迟到?” “还很早。别担心”他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几点?” “8点多一点点。”他忍不住俯身亲吻她,毫不意外地看她红了脸,很美丽。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以前受过伤,很怕再建立起一次亲密的关系,怕对方要求的多而你没办法满足,最终两败俱伤。现在我对你没有要求,我不需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也不需要什么时时刻刻的陪伴,不需要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不需要得到你的感情。我洁身自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身体健康。我是说,我愿意做你有身体需要的时候,想到的那个人。所以你不要觉得今天之后对我有愧疚,心里有负担,这样可以吗?” 她咬着下唇,左手又不自觉地去捏右手的手指。 他叹了口气,将这两只手都包在自己掌心里。 “这样对你......不会很不公平吗?” “陶思清,你完全可以自私一点,不要想什么公不公平。对我来说这很公平。没要求,没责任,没义务,单纯享受身体不好吗?”他捂住她还欲辩驳的唇,“如果你觉得我技术不够好不答应我没什么可说的。” “没有。”她摇头,“你很好,我只是......” “我不想谈恋爱,暂时也不想结婚。我工作很忙,会没时间陪女朋友,但我也会有需要,刚好你也有,那这样的相处我觉得也很好。陶思清,我不想给你压力。”他说,“所以你也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了,好不好?” 她静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他又亲了亲她的唇,问她:“一会儿陪我吃早餐好吗?” “我昨天答应她们早上一起去餐厅吃早餐的.....” “一顿早餐也不能和我一起吗?我叫了客房服务了,就在房里吃。”他耍赖般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好好好。”她抬手扶起他的脸,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乖啦。” 而他像得到奖励的大狗,露出得意的微笑。 没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他穿了衣服把客房服务员放在外面的小推车拿进来,快手快脚地将餐具和食物在沙发前的小几上摆放好。在收拾沙发的时候拎起一件被揉皱的T恤:“清儿你这件衣服怎么处理?” 陶思清看了一眼就羞得用被子蒙住了头。天呐,那衣服上的一块块的水渍都是什么啊!! “不要了不要了。”她蒙住头说,而露在被子外面的脚踝却在这时冷不防地被亲了一口。 “啊!”她赶紧地将脚缩回去,在被子里听到他在外面开怀大笑。 “有什么好笑!”她嘟囔着把头伸出来,“我,我要起来了。” “好,我明白。”他转过身背对她,听她拿了衣服躲到洗手间,再出来穿了一条剪裁得当的黑色连衣裙,白色蕾丝领子坠了一圈珍珠,看起来的大方端庄又清纯。 他“Wow”了一声。 “怎么了?”她抚着领子看他,一点慌张。 “很美。”他说,“很少看你穿这么正式,很适合你。” “这条裙子是很多年前买的,好久没穿过了。”她笑了笑坐下来,手抚了一下裙摆上不存在的皱褶。 早餐就是普通酒店水准,有牛角面包吐司煎蛋、黄油果酱奶酪、咖啡普通,红茶也只不过是茶包水准,牛奶倒是香浓,他吃的不多,她却吃得很满足,嘴角都沾上了牛奶沫。 他看着她,一刻也不舍得将眼神移开,这样的时间,他突然间觉得一辈子也过不够。 Chapter57解放身体很爽 吃完早饭,两人又在房间腻歪了半天。陶思清想着既然两人这样了,自己再退缩拒绝更显矫情,而邬亦汶泽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 如果不是因为要赶飞机,他真想一直和陶思清待在酒店里不出门。也不是一定要做什么,只是看着她,和她聊天、听她说话、甚至看她在房间里跳来跳去收拾行李就觉得太快乐了。 最终他还是要走,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吧,容不得一次随心所欲。 他走了,陶思清和两个小助理逛了香街,去花神咖啡馆喝了咖啡,去duree吃了马卡龙,又杜伊勒里公园去喂了鸽子,去橘园美术馆看了莫奈的睡莲,最后拉着行李奔赴机场。 “桃子姐你今天用的什么色号?”坐在去机场的车上莎莎突然问。 “哎?”陶思清有些不明所以。 “你今天的唇色好美!快把你的色号交粗来!” “我没......”她咬了一下唇,有一点点刺痛的感觉让她醒悟过来,有些心虚地从包里掏出一管唇膏,“这个FSG的最新色号,刚好也叫RubyChocote。” 这是一管有些棕调的玫瑰色,膏体顺滑滋润,散发着巧克力香,莎莎拿出唇刷在自己唇上试了试,可还是没有get陶思清嘴唇那种潋滟的感觉。 “可能是唇的底色不一样。”她嘟囔着放弃。 “你可算了吧,你的皮肤底色是黄的,哪能和桃子姐这种雪白到发光的肤色比。”鑫鑫笑着揶揄。 只有陶思清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唇色哪里是什么特别的唇膏色号,根本是他走前又吸又吻甚至还轻轻咬了两下搞出来的。他走后照镜子,才发现嘴唇都被吻肿了,还有点刺痛,她这一整天除了抹了点镇定作用的修护唇膏,什么都没敢抹,居然被问色号也真是哭笑不得。 “桃子姐今天腮红也很好看,整个人容光焕发的。”莎莎又来了一句,这让陶思清更不好意思了,她今天根本没擦腮红,大概是一路上时不时想到他.......和他做的那些事,忍不住阵阵脸热。而他出门前还意有所指地说她脸红的样子很好看——什么脸红,还不是一浪又一浪的.......高潮! 这么想着更觉得脸热,她把车窗打开一条小缝吹着。 他的提议,两人不谈感情,不问结局,只维系肉体关系,她同意了。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会对自己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吧。毕竟有一句话:“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不是吗?当年那个正经自持又被灌输了满脑子好女孩该如何如何的陶思清如果听到这种提议大概会扭头走人。 而现如今,她叹了口气,不说上次,至少这次是自己先勾引人家在前吧? 陶思清啊陶思清,你真是堕落。她想着,可回忆起今早的细节,又尝出无穷尽的甜。而且,好像,真的没有负担。 不需要去担忧自己给的够不够多,不需要去思虑对方爱不爱自己,甚至也不需要去想自己这样的条件背景会否被对方的家庭接纳。只需要考虑今天两人在床上爽不爽就好了。 她轻笑了一下,怪不得Sam总是劝自己“解放身体”、“解放身体”,原来解放以后,这么爽。虽然想到这些也还是有些脸热,但她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抵触和矜持。 “谢谢你呀!”她给他发了条语音,过了两分钟觉得有点太过矫情,又赶紧撤回。 彼时邬亦汶的飞机落地,刚打开手机就收到数条信息,他第一时间打开她发来的语音。 “谢谢你呀。” 声音很低,又有点含糊,但又能听出快乐、羞涩、不舍,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根羽毛轻轻在他心上拂过。 刚听完,这条语音就被撤回了。 他先是微笑,继而笑出了声,摇摇头。 “你呀。” Chapter58一种叫做patésdefruits的糖 回国后邬亦汶以为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一些,有更多时间和陶思清共处,让刚刚升温的关系不要降温。但他没料到,拿着世界巧克力制作大赛银奖载誉回国的陶思清会忙到超过他这个老板。 他为她安排了比赛,看她拿了奖,让负责新媒体运营的同时在社交网络和各大网站媒体上狠推了一波,但没想到收到的效果会如此之好,不仅下午茶,光是巧克力订单就让人忙不过来,这还是ruby巧克力原料还没有送到的情境下。获奖的两个口味的粉红巧克力更是让食客心痒,甚至为它搞了个waitinglist,讲明等ruby到货就要立即去LaPerle试吃。为她安排的专访也排得满满当当,记者们除了在店内拍摄、采访,甚至还提出能不能去陶思清家里拍摄,被他一口回绝。 她一定不想要自己的家庭被打扰到,这点他很确定。 不谈家庭,只谈30岁以后走出舒适圈,凭借着爱好和热情,回归社会,找到新的工作,做出成绩,这样的题目就足够好了,不必让别人去挖掘她的背负的和经历的。 做新媒体运营的几个小孩又捣鼓出了一系列新的策划,谓之《主厨复刻》系列。他们找来一波所谓的“回忆杀”童年小食,多是市面上难觅的零食,让主厨们复刻,说是没有难度,但要在后厨手工复刻出工业化流水线生产的零食,其实还需要一些巧思。这算是给各位厨师出了一道考题,但随着LaPerle在社交媒体上影响力的日臻扩大,这样别致的小视频创意其实是很吸引眼球的。 第一期的题目当然是抛给目前店里最炙手可热的甜品师团队的。让他们复刻的颇为简单,是法式水果糖。这种叫Patesdefruits的软糖,柔软弹牙,带着浓郁果香,因为添加果汁而呈现缤纷淡彩,在法语地区的欧洲国家是街头巷尾甜品店随处可见的小小甜点,任何一个甜品店都会有自己制作的patesdefruits,成本不高,非常适合买来哄孩子。 邬亦汶本人也很喜欢这种糖,在欧洲的时候不止买过,还曾经自己尝试做了一批分给餐厅的同事们。 拍摄当日是休息日,所以有整个白天的时间。陶思清送完儿子上学赶到店里开始拍摄,因为制作过程并不复杂,于是在口味上做文章。传统的法式软糖不用色素香精,全靠水果泥自己的香气和颜色,熬煮至107度果泥粘稠,最后加入苹果胶凝固。适合的水果多是黄色、橘色和红色,放在一起颜色未免单调,陶思清特意准备了绿色猕猴桃果泥、紫色的蓝莓果泥、黄色的芒果泥、粉色的火龙果泥和红色的树莓果泥。没到下午,料理台上已经用玻璃瓶放了满满几大瓶软糖,整个拍摄区果香四溢。莎莎又拿了定制的糖果袋包装了一些用于拍摄成品照,那一捧捧彩色糖果在摄影棚明亮的光线下显得特别诱人。邬亦汶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店里。 他人刚进门,先前因为拍摄接近尾声已经在插科打诨的团队立刻打起精神,新媒体运营的同事过去小声的回报拍摄进度,他冷着一张脸听过了,倒是没说什么批评的话,只说了句“这个点了,又是来加班,别忘了吃饭”就走了。 拍完需要的素材,摄影团队撤了,准备立刻回去剪片子做后期以期尽快成片上线。陶思清和助理留下来清洗和整理工具,顺便包装糖果。按照这个系列视频产品推广的设想,他们并不会将复刻的作品加入菜单拿出来售卖,只是证明本店大厨创意和能力的一系列尝试,而复刻的这些零食也只会用做本周来店食客的bonus赠品和用做社交网络抽奖。 包装好所有糖果放进储藏室,还剩半袋糖果,莎莎劝陶思清拿回家:“这种糖果小沐肯定会很喜欢的。” 陶思清想想也是,只剩这几十粒,这么孩子气的东西大概也只能给小沐了。她把糖果放进包包里准备回家,突然瞥见手机里有一条未读微信。打开一看来自邬亦汶,看时间是他刚离开后厨就发的:“patesdefruits做好了我想试吃一下。” 这时后厨已经走得空无一人,陶思清又把那半包糖拿出来,转身上了楼。 她敲了敲门,里面人说:“请进。”进门以后看里面那人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她瞥了一眼他脚边的纸篓,丢了几张沾了血迹的餐巾纸。 她一时间忘了自己来干什们,走了两步坐到他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鼻子。 “流鼻血不要仰头!低头压迫止血就好了。”她低声责备他,“这么大的人了!” 他被她捏住脖子,不得不低头,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你来干嘛?” “来给你止鼻血。”她没好气的说。 听起来像一个面对胡闹小童的妈妈。 “还真是桃子妈。”他伸手将她滑落到腮边的碎发顺到耳后,“你怎么没走?” “干嘛啦你!我进来都没关门。”她脸突然之间红起来,有点凶地命令他,“自己捏着。”然后转身去关门。 门合上她却不再坐下,而是站在他对面:“你自己要吃的,给你拿来了。” 绑着丝带的半袋糖果画了个小小的抛物线飞到他手里。 “哦。”他说,“这个呀!我差点忘了。可我现在没手哎!” 他看着她,眼神恳求又无辜的样子,让她的心莫名其妙地软下来,甚至控制不住地想去揉他的头发。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糖果,拆开绑住糖果袋的丝带:“吃哪个味道的?” “都吃一颗。”他看着她,语气声音是一贯的低沉稳重,却让她觉得他好像撒娇一般,而她似乎根本抵抗不了。 绿色的猕猴桃微酸,黄色和粉色的更甜,深红色的树莓味似乎被她加了葡萄酒,有一丝甜甜的酒香,每颗糖外裹着细细的砂糖,有一些嚼劲却又不像普通橡皮糖那么q弹,是一颗好吃的水果软糖。而这一切都及不上她将糖送到他嘴边,温热的手指擦过他嘴唇的触感。 他又看她,不说话,而她无可奈何地去桌边给他倒水,边走边嘀咕:“就是流几滴鼻血,又不是手脚受伤,干嘛总让我伺候你。” 他听到她小声的抱怨,却觉得甜蜜。 “回来以后你老是这么忙,都没时间说几句话。”他开口,听起来是抱怨,但在她耳朵里就是撒娇,赤裸裸的撒娇。 “我忙还不都是你安排的,那些什么采访啊,拍摄啊,还不都是在给你干活。” “那以后让他们少安排一点这样的事情好了。”他叹气,“我知道这些很占用你的私人时间,但是我又很怕你辛辛苦苦拿了奖却没人知道埋没了你,你是值得被所有人看到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啦!”她急急地解释,“你想找我可以发信息,打电话什么的,我没有避着你的意思。” “你想到哪去了。”他终于不再假假地捏着鼻子瘫坐着享受她的优待,而是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只是觉得有点想你了,而你一直都没有找我。我以为我们在巴黎说好的,你又单方面退出了。” 他又在撒娇!而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她垂下眼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再被蛊惑。他的呼吸就吹在她耳边,湿润的,带着水果糖的香气——怎么好像一个贪嘴的小孩。 她忍不住扑哧地笑出来。 “笑什么?” “没有啦。”她又笑了一下,“我没有退出,也没有出尔反尔。只是最近太忙了,你也很忙。” “你不要怕我忙,我随时都可以的。”他看着她,伸手去捉她的手,眼神晶亮。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讨糖吃了,陶思清感觉自己简直受不了他这一套,他好像找到她的命门,轻轻松松就让她不自觉地缴械。 “还在店里呢!”她甩开他的手,“对面的小朋友们都还在加班。” “知道了。你是不是介意?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不自在了你要告诉我。”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我就是觉得在工作的地方还是保持专业的态度比较好。” “嗯,你这样想很好,是我混淆了。”他叹了口气,“如果什么时候你发现我不能保持理智,记得提醒我。” 室内气氛突然从旖旎变成有点尴尬和失望,陶思清想要转移一下话题,邬亦汶却率先说:“还没吃午饭吧?有兴趣一起吗?” 结果就是被他带到一个金碧辉煌的鲁菜馆子,吃大肠。 “你是不是惩罚我?”她皱着眉头嗔怪。 “作为厨师,对于任何食材都不要有抵触的情绪。还记得你那次处理大肠没做好的事情吗?”他正色道,“因为受不了大肠的味道而没有做好,所以今天想带你过来尝试一下。这家是北京九转大肠做的最好的店,你先试一下做好的大肠的味道。也许你的职业生涯永远不会再遇到这种食材,也可能很快就会遇到。谁也说不准。不要因为它的外形、气味、或者去料理难易程度轻易地去拒绝一种食材,好不好?” 他好像只是在说业务,但好像又意有所指。 “他们家的大肠处理的很干净,但你不要指望它和普通肉类一样清爽,试一下?”他夹了一块在她碟子里。 她看着碗里烧的红亮的大肠,深吸一口气,提起了筷子。 不要把它当作大肠,就当作一块普通的内脏,她告诉自己,迅速地把大肠塞进嘴里。 软糯又弹牙,调味适宜,浓油赤酱的做法适度地掩盖了大肠的气味——她迅速地咀嚼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吞咽,一股淡淡的气味涌上来——她想吐出来又想咽下去,一迟疑反而被汁水呛到连连咳嗽,眼角渗出泪来。 他没想到一块小小的大肠居然让她掉了眼泪,有点心疼又内疚,赶紧将手伸到她唇边,一边拍她的背:“别吃了别吃了,快吐出来。不要着急这一次,慢慢来。” 她看了一眼他的手,止住咳嗽,用力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他及时递来茶水,她喝了几口,伸手去拿纸巾擦了下眼角。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那么抗拒,我让他们把菜撤了,别吃这个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满脸都写着抱歉。 她看了他一眼,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块大肠塞进嘴里,红亮的汤汁沾了一点在唇上都不自知。 这是激起了Chef陶的好胜心吗?邬亦汶在内心感叹,面上却不显,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她又夹了一块大肠,这时已经不觉得恶心或者难闻了。就像他说的,如果自己决定要要做厨师,确实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回避某一种食材。此时她放平心态,不去想自己接受不了大肠的原因,当它是最最普通的一道菜,放进嘴里。 他屏息看着她,优雅地将这第叁块大肠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吞咽,然后赶紧又递上杯子。 “嗯,口感很软糯,味汁调得很好,他还放一点点黑胡椒和非常少的香醋。这个汤汁还挺适合拌饭的。”她喝下一口茶,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他伸手擦去她唇边的一点酱汁:“Chef陶,我很佩服你。” 她笑了笑:“明明是我之前的表现太不专业了,如果没有你提醒.....” “下次吃饭再给你点个什么不吃的食材?榴莲?臭豆腐?还是.....”他狡黠地笑了起来,结果是被她毫不留情地伸手捏了腰上最软的肉。 “榴莲和臭豆腐我都爱吃的!最臭的蓝纹奶酪也没问题。不吃大肠不是因为味道,是因为它以前的功能!”她咬着牙说。 他笑得更大声,眼睛都眯成月牙:“那你知不知道贵州有一种牛瘪火锅是用牛胃的半消化物做的......” 她看着他,好像认识他后从没见他这样爽快地笑过,他总是克制内敛的,细致周到的,严肃认真的,别说大笑,连微笑也很少,员工私底下说他是冰做的。可想想他回国创业的过程,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独立扛起一个店,短短几年就摘了米其林美食指南的最高荣誉,而现在又开到第二家,他一直以来面对的压力一定很大吧,而他又是一个这么不善于分享的人。此时他的大笑为什么让她看了有一点点心软的感觉呢? 她在桌下捏住自己的手,警告自己别摸,别头脑发热去抚他的脸,他好看的笑纹。 她在心里低低低叹了口气,别陷进去啊,陶思清。 Chapter59所以男人30多岁也还是要玩乐高吗? 安安稳稳地吃完一顿饭,邬亦汶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问陶思清:“你接下来什么安排?” 她也看了一眼表:“小沐五点放学,校车大概5点半开到小区门口。” 他看她一眼,清了一下嗓子:“那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呢?接下来什么安排吗?”她不明所以地回问。 “没有安排。”他摊手,“你看,你老说我忙,我老觉得你忙,现在不是就有时间。” 她咬着下唇看他,他也在看她,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好像在无声地问:“你想要吗?” 她迟疑了一下,并不想打破他的希望,但还是说了出来。 “但我这几天不方便啊。”她说,说完脸就烧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她一直犹犹豫豫,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下轮到他尴尬了。 “还好刚点的是热饮。今天该休息的,还让你加班,午饭还吃得那么晚”他有些不好意思,“累吗?” “还好。”她摇摇头,结果突然被他伸手搂进怀里,她低呼一声。 “不是,让我抱你一下好吗?”他搂紧了她,然后俯下脸来准确地擒住她的唇。 这个吻不似以前的热情,有些小心翼翼,带着一些抱歉的意味。 陶思清好容易从他的温柔中脱身出来,低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语气虽然不带什么情绪,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快。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他说,“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这样。我们的关系,不是需要一笔换一笔的你来我往那么清楚。你不想要的时候就不要,不要因为觉得亏欠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不觉得被拒绝有什么问题,请你不要委屈你自己。” “知道了。”她明白他生气的点。虽然被他说了一通,可她却不觉得生气,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两人的关系如今不算恋人,仅仅算得上互相解决需要的伙伴,可她也时时觉得自己对他有义务,对方提出要求自己不能满足好像亏欠了他。现在他这样说,虽然语气生硬,却让她明白,他对她没有要求,相反的,他只希望她在这段关系里得到愉悦,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他却觉得自己又把话说重了,她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回想自己今天一连串骚操作,让她休息日加班,下班了又强迫她吃自己受不了的东西,之后求欢失败,还把她说了一顿,顿时觉得自己挫败透顶,没有了继续腻歪的心思。 “我先送你回家。”他还是搂着她,帮她开车门,扶她上车,这让陶思清颇不习惯。 “我只是生理期,能走能动,不要搞得我好像瓷娃娃一样。”她笑,语气轻松。 “你没生气?” “没有。你也不生气了?”她看他,表情明朗起来,流露出少女般的娇憨。 他终于也如释重负地微笑了一下:“我刚以为我说话太重,让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想了一下。”她说,“谢谢你。” 她没说下去,觉得他应该知道自己感谢的是什么。这次是谢谢他,给她定义出这样宽松的关系,没有任何压力,让她觉得毫无负担,没有束缚。 陶思清啊,他在内心叹气,我当然希望和你有更稳定更进一步的关系,可这样的话,你大概就要逃走了吧? 车在等红灯的时候他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手,没曾想被她反手抓牢,十指交握放在膝上,让他心跳都快了一拍。 虽然她不到半分钟就松开了手,可他的心情还是一下子就像热气球一样升到半空中,像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将她送回家,他转身准备上车,她却犹豫着开口:“你晚饭有安排吗?” “我一个人好解决得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他站在车边,“思清,对我,想说什么就说,不要犹豫。” “要不要留下来一起随便吃点。多添双筷子的事儿。” 这是对下午拒绝的补偿?还是看他一个人回家可怜? “你爸妈在家吗?” “他们每周日把小沐交给我就回去,周二下午再过来接小沐放学。我不能让他们一直帮我带孩子都没有喘息时间。”她站在院门口用遥控打开车库门,“你先把车停进来吧。” 他就这么被她请进了家。 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家。算起来第一次重感冒又醉酒被她拉回家、第二次去她家救躺在地上不能动的她、第叁次她出院后去看她顺便邀她工作,这是第四次。可再步入她家,似乎心情完全不一样了。看着她住的地方,一草一木,一把椅子一个茶杯都带着深刻的她的印记,浸透着她的气息。 客厅很宽敞,可以晒得到太阳。沙发扶手上搭着一块颇有异域风情的毯子,看起来是午间小憩用的。角落里有个小小沙发和书架,被布置成角,可旁边又有一小筐零散的乐高玩具,看起来就是时时在玩的样子。 陶思清在向阳窗台上扯了一把薄荷,给他泡了一杯水。 “你自己种香草?”他看着那几盆颇为茁壮的香草,“这个季节不太好养。” “还好家里暖和。”她笑,“买来都是小沐在照料,他每天浇水,我只负责摘下来做菜而已。” “小沐是很乖的孩子吧?”他喝了一口水,微微烫口,“经常听有孩子的同事吐槽熊孩子难管,但你从没抱怨过。” “他比较内向,但是心思很细腻,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一些,可能是家庭原因吧。为了上学也逼着他去学很多东西,但他都没有抱怨过。”谈到孩子,她充满爱和骄傲,表情都变得无比柔软,“你先坐一下,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你随意,校车快到了,我去接一下小沐。” 邬亦汶点点头,看着陶思清披上外套关门出去了。她对他未免太放心,就这么把空屋子留给自己。 他穿过走廊去洗手间,走回客厅的时候经过了他曾借宿的客房、一个门口贴着大量卡通贴纸的儿童房,还有他曾急匆匆去取过衣服和保险文件的主人房。 她的卧室门开着,床铺整洁,窗前放着画架和一副没有完成的画。 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不是油画,也不是水彩或水粉,大概用的是丙烯或者类似质地的颜料,层层迭迭的黄、红、棕、灰、堆砌出了深秋的萧索与无奈,画框里还有一些留白没有填满,却看得他满心怅然,以至于门口响起人声、钥匙声和脚步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像一颗小炮弹般咚咚咚冲进走廊的小沐看到邬亦汶,回头叫妈妈。 陶思清闻声走过来,小沐靠到她身边。 “小沐,还记得邬叔叔吗?” 男孩点了点头,没等陶思清提醒就乖乖地叫了声叔叔。 “你好,小沐。”邬亦汶笑笑,蹲下来向他伸出手,小沐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然后仰头看向陶思清。 “去玩吧!今晚叔叔来咱们家做客,会和你一起吃晚饭。” “好的。”他点了点头,向邬亦汶晃了晃手,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刚不小心看到你画的画。”邬亦汶说,“你喜欢画画,” “啊,那个还没有画完,最近都没时间。我也是好久没画了,手生得很。” “画得很好。”他说,“有没有兴趣帮我设计一下冬季菜单。” “啥?”她呆了呆,“我吗?我不是不是专业的,我只是个爱好者啊。” “你是只画在画布上还是电脑也可以的?”他好像没有看出她的惊讶,径直问下去。 “我之前全职在家的时候是好奇学过ipad绘画可是我不行啊,我真的几乎是门外汉。我上大学以后就没怎么画过画了,宣传部出海报除外。我真的只是闲来无事涂两笔,我做不好的。”她有点语无伦次地拒绝。 “我要求不高的。之前花大价钱请了新锐艺术家来设计,现在既然你有这个特长,当然要拿来用,你就当我是个压榨员工剩余价值的老板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啊!我” “你行的。我回去把这几年Framboise的菜单设计案拿给你看,LaPerle的菜单你很熟悉了,就放手去做就好了。设计费我也不会少你的。就是麻烦你,在家也要加班了。”他笑,看着她眼神从犹豫、拒绝到坚定,仿佛内心有个小怪兽在复苏。 “妈妈,你能不能帮我讲一下这个书?”小沐从房间跑出来,打破了走廊上两个大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妈妈先做饭,你要不要自己先玩一下?” “要不我来做吧?你陪一下孩子。”邬亦汶看到小沐有些失望的眼神,挽起袖子抬脚往厨房走。 “别。”她按住他的手臂,“你是来做客的,再说,我家的厨房你也不熟悉。” “给妈妈半小时,做好饭就陪你好吗?今晚你想吃米饭、面条还是什么?”陶思清蹲下身和儿子说,声音温柔而宠溺。 “吃面条好吗?”小沐想了想,“有汤的。” 陶思清点点头,又转向邬亦汶:“邬叔叔想吃什么?” 那一声“邬叔叔”像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上:“我和小沐一样。” “好的,很快。”陶思清站起来。 邬亦汶蹲下看着小沐:“妈妈去忙,我帮你讲这本书。可以吗?” 小沐点点头,把书放在他手里。 “一起去客厅看好吗?”他向小男孩伸出手,后者迟疑了一下,转身又像小炮弹一样向客厅冲去。 陶思清笑着摇摇头:“他还有点害羞,不是讨厌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点点头跟出去。 陶思清去厨房忙碌,邬亦汶坐在沙发上给小沐念绘本,这大概是小沐很喜欢的一本书,内容已经倒背如流,当他一不小心念错的时候还会被纠正。讲完一本,他去书架上又抽出一本,黑而圆的眼睛直视邬亦汶,虽然依旧没有说话,可眼神充满了希冀。 “这本书也想看吗?” 他点点头把书递到邬亦汶手中,爬上沙发坐在他身边,大约是觉得靠得太近有点不适应,悄悄又往外挪了半寸。 邬亦汶看了看手中的书,居然是一本英文绘本,顿时头大了:“是英语的啊?叔叔英语不太好。” 小沐有点疑惑,歪头问:“大人不是都会英语吗?” 扎心了。邬亦汶会法语西班牙语和一些意大利语,但偏偏英语不好,大学英语考了四级以后就丢到了脑后,此时被小沐充满希望地看着,那双酷似陶思清的眼睛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来吧。 偏偏这还并不是每页只有一句话的简单英文绘本,第一页没念完就遭遇了不认识的词,邬亦汶用法语的发音规则念得怪腔怪调,被小沐纠正了。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该去报个英语班。 他瞥见身边的孩子手上还抓着一个乐高搭建的小玩意,突然意动:“叔叔也很喜欢玩乐高,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小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自己的房间,拖出一个有数个小抽屉的盒子。 “邬叔叔,能不能帮我一下,把这个箱子拿到客厅。” 接下来两个人头靠头,对着一桌散碎的乐高零件搭得热火朝天。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我车里有最新的乐高忍者海盗船,想看看吗?” “想啊!”小沐跳起来,“我可以一起去吗?” “你帮我开门吧?”邬亦汶看他的表情酷似陶思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小男孩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走到门口:“叔叔你快去,我等着你。” 等他拿了那一盒一周前买来就一直没时间打开的乐高,等在门口的小沐笑得无比灿烂。 两人回到客厅,小沐把先前摊在桌上的散碎零件迅速塞进之前的收纳箱,专心致志地看着邬亦汶手里的盒子。 “邬叔叔这个是kai的新装备吗?这是加满多吗?”他新奇地看着盒子外面的图案,不断地发问,却并不开口提出要拆开。 “我拆开我们一起拼吧?”邬亦汶建议。 没想到小沐却摇了摇头:“不行呀,我这个月拆乐高的限额已经用掉了。” “限额?”邬亦汶一脸不解。 “我和他约好一个月只可以买一次新的乐高玩具,不然以他拼搭的速度,几个家也不够放。现在他自己的屋子已经放满一整个展示柜了,我都发愁怎么收纳。”陶思清做好饭出来,就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正在大眼瞪小眼。 “妈妈!叔叔给我看了他最新的海盗船!”小沐兴奋地向她招手,“太酷了,有一千多片,是16+的人才可以玩的。” 陶思清瞥了邬亦汶一眼,天呢,所以男人到了30多岁也还是要玩乐高吗? 邬亦汶被她那一眼瞥的有点羞涩,笑了笑:“晚饭好了吗?” 陶思清点头。 “不如我们先吃饭,吃完一起来拼这个海盗船怎么样?”他站起身,向小沐伸出手。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软软的小手搁在他手心里,牵着他往餐厅去了。 留在后面的陶思清扶额,吃完晚饭还要搭乐高?自己原来怎么不知道chefWu是一个玩心这么重的人! 首-发:yuzhaiwu.one (woo16.) Chapter60一碗片儿川 邬亦汶被小沐牵着到餐厅,先洗了手再落座,桌上放着热气腾腾散发着香气的几道菜,有一个座位前放着一杯简单的薄荷气泡水——邬亦汶在那里毫不客气地落了座。 小沐轻车熟路地爬上自己餐椅,拿起筷子开始从碗里捞面吃。 陶思清给邬亦汶也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望着碗里堆着的雪菜、肉丝和笋片,他有些惊讶:“片儿川?特意给我做的?” 她点点头,隔着蒸腾的热气露出笑容:“还要你这个杭城人鉴定一下正不正宗。” 他举起筷子尝了面,面色泽微黄,口感劲道,略有些弹牙,并非是市售的普通机压面条,颜色看起来添加了鸭蛋,吃起来还有极淡的碱味,但并不重。 “自己做的碱面?还加了鸭蛋?” 陶思清点点头,突然有了一种被老师教考的感觉。她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他继续吃。 他又尝了一口作为浇头的雪菜肉丝炒笋片,咸鲜入味,肉片预先用金华酒、糖盐、几滴老抽和蛋清腌渍过,嫩而不柴,笋片鲜脆,雪菜稍差一些,应该是市售雪菜,但风味也没有减损太多,最妙的是这浇头锅气十足——一般家庭炉灶是做不到餐馆那么旺的火,所以急火快炒也不会有所谓锅气的,实在是妙。他喝了一口汤,汤底香浓醇厚,入喉顺滑,回味悠长,这至少是文火慢炖数小时才有的鲜美。他又喝了一口汤,抬头见她傻傻地看着自己,而小沐一碗面几乎见底了。 “你怎么不吃?” 陶思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颇有些紧张地问他:“怎么样?还能入口吗?” “怎么?你当考试吗?”他笑起来,眉眼舒展,“我可是认认真真在吃饭,要是我一口气吃完都不点评,你就这么傻傻地等着?” 她脸有点红,但还是执着地问:“那你快说觉得怎么样呗!” “我觉得非常好,和北京的杭帮菜馆比较也不输的那种好。汤是你事先做好冷冻的汤块?” “对,因为我家,从我爸到小沐,都超爱吃面。尤其是我爸,虽然是个北方人但他对面的汤底特别讲究,对北方那种白水汤底的清汤面嗤之以鼻,所以我休息的时候就会做一些高汤汤底分格冻好,我妈中午懒得做饭,就化几块高汤,炒个浇头,再烫几颗叶子菜打发我爸。我现在也没以前那么闲了,所以汤块很方便。西式高汤、中式高汤和菌菇类的素高汤都有,Lisa每个月都有一周吃素,她过来吃饭的话用素高汤提鲜给她做菜。” “自己在家做饭的话,这个方法很不错。” “妈妈,Lisa阿姨和Sam舅舅好久没来了。”小沐插嘴。 “他们最近有点忙,一会儿你自己给Lisa阿姨发语音说你想她了。”陶思清抽张纸巾给儿子擦了擦嘴,又给他盘子里夹了一些蔬菜。 邬亦汶继续埋头吃面,陶思清也开始吃自己的晚饭。 这碗面的分量不多,很快就能吃完,邬亦汶觉得自己压根没饱,正思忖着要不要开口再要一点面,陶思清起身去蒸箱里拿来了一笼蒸好的杂粮:红薯、紫薯、小玉米和山药。 “面我刻意少煮了一些,搭配一点杂粮类的主食,你知道的.......” “中国人的饮食习惯,精粮摄入量太大。我懂。”邬亦汶脸转向小沐,“你吃什么?” “我要一个玉米,谢谢叔叔。” 邬亦汶帮小沐拿了半根玉米,自己也拿了一个小小的红薯慢慢地剥皮。 “对,所以我就在饮食上尽量让家人都能吃得种类丰富一些,不要那么精细,尤其是老人。我爸血糖略有点超标,他又是主食爱好者,所以我逼着他吃粗粮。” “你把全家都照顾得很好。”他又看她,仿佛在欣赏什么珍宝,那眼神专注得让她脸微微发烫。 一开始吃面太快,这时他才有时间继续品尝桌上其他的菜。 大概是为了照顾孩子的口味,桌上的几个菜都是口味清淡的快手菜,兼具了营养和口味,小沐每个菜都吃了很多,蔬菜和肉菜也没有偏爱——因为确实都很可口。 叁人愉快地吃完饭,陶思清在邬亦汶和小沐的帮助下快手快脚地清理了餐桌,把碗盘塞进洗碗机。邬亦汶被小沐着急地拉进了客厅。 “叔叔。”他没有说自己的要求,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让我们来拆箱吧!”邬亦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男孩,看到他眼神一下子亮了,欢呼着蹦起来。 陶思清端着茶杯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埋首在桌前,一个看说明书找零件,一个努力拼搭,看起来居然有点和谐。小沐的水杯在桌上,邬亦汶还端起来催促他喝一口水。 别想,别惆怅,没必要。她暗暗对自己说,压下心里对小沐缺乏夫父亲陪伴的歉意。 她把杯子放在邬亦汶手边的茶几上:“喝水。” “哦,谢谢,确实有点口渴。”他冲她笑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邬叔叔!”刚好搭到第一包积木的最后几颗,小沐等不及催促起来。 “马上!”邬亦汶放下水杯,立即和小沐继续和乐高奋战。 陶思清叹了口气,加入他们的队伍。 时间很快过去,海盗船初具雏形,小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困了吧?”邬亦汶问。 小沐摇摇头,眼角还带着打哈欠带出来的泪:“我不想睡觉。很快就搭完了,叔叔就可以把这个海盗船带走了。” 邬亦汶立刻想说这个我送你了,余光却看到陶思清摇了摇头。 小沐也抬脸望着陶思清,后者一脸严肃对他摇了摇头。 “这样,小沐先去洗澡睡觉。叔叔工作其实很忙,不然不会把海盗船放车上一星期都没时间搭。如果我请你帮我搭完,在我来取之前先借你玩可以吗?” “妈妈!”小沐不接话,而是恳求地再一次看向陶思清。 而邬亦汶也看向陶思清,又是耸肩又是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陶思清扶额,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好吧,小沐那你要保证不要弄得满地都是,不要丢失零件,不要缠着姥爷帮你搭,姥爷腰受不了。” “我保证!”小沐跳起来亲了陶思清一口,又转身抱了一下邬亦汶的脖子,“谢谢邬叔叔,我一定会把你的海盗船搭好的。我先去洗澡啦!”说完就冲向走廊,却被陶思清一把揪回来。 “哦对,邬叔叔晚安,邬叔叔再见。”说完他又跑了。 “小沐好活泼。”望着一溜烟不见了的小身影,邬亦汶笑着说。 “你是为数不多的只见了几面就发现他活泼本质的人。”陶思清摇头,“他在外人面前特别会装乖,还是太害羞了。” “像你。”他看着她收拾桌面,立刻伸手帮她,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指,却见她像触了电似的将手收回去。 他叹了口气,快手快脚把所有散落各处的乐高包装袋丢进纸盒,然后直起腰去握住她的手。 不出意外地看到她脸红了。 “早点休息。谢谢你的晚餐。” “谢谢你那么耐心地陪小沐玩。”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不能说是我陪他,是我们一起玩。我这个爱好有点幼稚,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我们替你保密。”她笑了一下,这笑容令他瞬间失神。 “小沐洗澡需要你看着吧?我看你在洗手间装了扶手。” “对,上次的事以后我爸催我装的。” “我先走了,明天见。” 陶思清将人送到门口,邬亦汶挥手出门,才走了几步又被她叫住。 “怎么了?” 陶思清上前一步,往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这一下如蜻蜓点水,几乎轻到不可察觉,可他却感觉到她紧张到几乎颤抖。 她啊,受到的伤太重,总是往前走一步退叁步。所以,如果他真的放弃了,她大概真的能与感情绝缘吧。 他在她急于撤退的时候伸手抱住她,用大衣包住只穿单衣的她,嘴唇贴上她的。 他亲吻的技巧很好,每每让她沉醉无法自拔,得益于他的自律和良好的生活习惯,他的气息是那么干净好闻。他吻过她的唇峰,轻轻地舔她的唇珠,他的双唇抿住她的舌头,温柔地吮吸,放开她的舌头后,他依然不放过她,闯入她的嘴里与她纠缠着。她觉得这简直色气满满,即使是她现在不方便的日子,都有些不能自持地往他身上贴。 这个吻因为两人的过分投入而有点漫长,直到陶思清快缺氧了才分开。 “快回去吧,小沐要等急了。”邬亦汶看着陶思清满脸的红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按下自己的心绪。 “路上小心点。”陶思清又看了他几眼,终于退回家里,关上了门。 Chapter61今天好像特别关心我? 天气渐凉,季节更替,京城的风逐渐凛冽起来。在街头走着总想紧走几步将街头的寒气甩在身后。LaPerled和Frambois的菜单都需要更换,邬亦汶两头跑,和两个团队紧锣密鼓地研究新菜单。在秋天出了好几个月风头的LaPer小院下午茶也因为天气渐寒而逐渐收缩,直到所有桌椅都被收到院子一角,用防雨布盖好。移栽的几棵小小的银杏落了一地的黄叶,地上的草黄了,被请来的园丁全部剪掉,只余院角的几棵松树还郁郁葱葱。 陶思清被邬亦汶催着,熬了一周的夜,画出了第一稿的菜单设计图,交稿的时候她一直打哈欠,邬亦汶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但也只是顺手给她做了杯咖啡,绵密的奶泡加在双份浓缩咖啡里,再配以浓郁的巧克力榛子糖浆。 她捧着杯子小心地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喝一口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然后她继续给邬亦汶和副主厨讲述自己设计稿里的细节。 邬亦汶看完设计稿又提出了一些细节的建议,包括留白的比例、字体的大小、颜色和排列,陶思清觉得没那么惴惴不安。如果他说很好,不需要任何改动,那她就要觉得他是在找机会给自己送钱了。这样很好,她催眠自己,他这样比较像一个老板,而不像一个求而不得的追求者。这样她反而比较不容易心虚和内疚。 而邬亦汶呢,看她拿着自己的设计侃侃而谈,眼神明亮又专注,举手投足中显出的自信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才应该是她本来的样子啊,而不是被人放在家里,打击她的自信,用自己的喜好重塑她,让她收敛自己的满身的才华,戴上某人的妻子的头衔,将光芒全部隐藏。从这种角度来说,他倒要谢谢崔某人,至少现在她在为自己而活,找到了自己热爱并愿意为之奋斗的事业。 邬亦汶讲完自己的意见又问副主厨,副主厨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意见,你们决定就好,此时门口突然有人叫他,大哥立刻闪了出去,临走前还特别上道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开玩笑,ChefWu眼里那是审视吗?是欣赏吗?这是赤裸裸的爱慕啊!!认识他这么些年,这种毫不收敛的眼神还是第一次见。老天,男人单身久了还真可怕。 “那我这周尽快按照你的要求改出来。” “好,印厂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设计费我会让财务给你结。” 她点点头,快手快脚地收拾打印出来的图样,一切收拾停当,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细长长的小盒子放在他桌上。 “之前在法国买的,一直忘了给你。” “是什么?”他伸手拿起来,“Vitapantol,是什么?” “一直给小沐看病的耳鼻喉科大夫之前是旅欧的博士,他推荐了一款法国药房有卖的药膏,秋冬季节天气干燥的时候可以用来滋润鼻腔的。” “特意给我买的?”他坐在桌边仰头看她,眼神温柔。 “不是,”她有些慌乱地摆手,“我是给小沐备着的,顺便。” “好的,谢谢你还想着我。”他拉开抽屉把药盒放进去,站起来,“你下午忙吧,我今晚要去Frambois那边,试一下冬季菜单的几个新菜。” 他帮她打开门,把手却被她按住,门轻轻地又合上了。 他看了一眼两人交迭在门把手上的两只手,心里很明白她心里又在天人交战。 他伸手把那只犹豫不决的手握在手里,低头看掌心里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他用指腹搓了一下她的指尖,有一点点粗糙。 “想说什么?”因为两人离得够近,他声音很自然地变低,几近耳语。 而她还在纠结,在布鲁日乃至在巴黎,她总有一种在异国他乡的不真实感,而如今回到国内,却总也没办法劝说自己鼓足勇气。仿佛在国外的自己不是自己,又或者当下的自己是被家庭和母亲身份束缚的自己,让自己总是不敢跨出那一步。哪怕是他说了不需要她付出感情或真心,她也觉得自己做不到,要将身体和情感分开有多么难。 “我我我最近”她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话说得磕磕巴巴。 “你最近都方便是吗?”他笑了,伸手摸了一下她腮边的碎发,替她说出那句说不出口的邀约,“但我最近有点忙。现在我知道了,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免得你下次又‘不方便’了。” 他眨眨眼,松开她的手,明显地感到她松了口气。 “还有件事,法国大使馆在圣诞节前会联合几个欧洲使馆在东区公园搞两天的慈善圣诞市集,他们想要预定一些法国特色的甜点在市集上卖,联系了京城的一些法餐馆,他们看中了你的巧克力和马卡龙。十天后使馆会开一个小型的试吃会,你琢磨一下。时候不早了,我要去那边了。”他边说边再次拉开门,另一只手门边去衣架上取了自己的外套,他侧身让陶思清先走出办公室,然后关上门,两人在门口再次道别。 终于在Frambois做完工作,邬亦汶脱掉围裙在后厨一隅休息,顺手拿出手机,快速浏览微信上的信息,发现陶思清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他吸了口气,点开。 是几条语音和一张照片。 “邬叔叔,你的海盗船我搭好啦!全是我自己搭的,没有让姥爷和妈妈帮忙,只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图让妈妈教我了。你什么时候来拿呀?” “我自己发明了一个Kai的武器,你看厉害吗?” 图是搭好的成品海盗船。 就说陶思清没那么开放会半夜给他发asmr语音。他嘲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他小心翼翼用自己觉得最温柔的声音给小沐发了一条语音,仿佛在呵护一个柔软的梦境:“小沐你好,我觉得你搭得很棒!谢谢你帮我搭好这个海盗船!!Kai的这个武器一头是剑一头是飞镖很有创意。下次我们再合作一起玩乐高吧,好吗?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睡觉了,这条语音就等你明天醒了请妈妈放给你听吧。” 陶思清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刚好看到这条信息跳出来。 他声音比平时柔软,也不那么严肃,在深夜听起来觉得过分宠溺。回想起那天他和小沐在一起,也是这样温柔,当然他还有更温柔的时刻,在这个时刻想起来会让她脸热。 “谢谢你。他已经睡着了,明天我会给他听的。”陶思清很快回复,“刚忙完吗?” “嗯,见缝插针的把新菜单大部分菜定下来了,今天刚好来了几个熟客,看我在就要点隐藏菜单,做好以后去陪他们喝了两杯,他们刚走。你怎么还没睡?” “小沐睡了我才有时间改菜单设计图啊,一不留神就到现在了。” “而我作为你的老板,也不能特批你明天晚来。这样吧,我明天早点去店里,你晚来一会儿吧。” “不用,我马上就睡了不会耽误明天的工作。倒是你,现在还没有下班,又喝了酒,你不要为了特别照顾我消耗自己。” “怎么?今天好像特别关心我?”他一边打字一边微笑。 她果不其然立刻回复:“我睡了,晚安。”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好似不自觉地分出一点点关心给他都有做贼的感觉。 “我下周一去你家拿小沐给我搭的海盗船行吗?” 她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这句话的双重含义。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等到下午他放学吗?这样可以亲手给你他会很开心的。” “我本来想说上午,但我可以留到下午,你的晚饭我也很想念。” 陶思清本来靠在床上,蓦地坐直,脸一下烫了起来。 “不要着急想菜式了,又不是考试。早点睡,晚安。” “乱说,我哪有在想什么菜式!”陶思清抱着手机嘟囔着,没再回复。 关灯睡觉,结果脑子里一直是一些有的没的,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着。追-更:blshuben. (ωoо1⒏ υip) Chapter62瑜伽play(勉强算吧) 邬亦汶说自己有点忙,那是真的非常忙。为了空出下一个周一,他把所有紧急工作尽量压缩到前一周完成,还推掉了一个网站节目的录制。他有多忙,忙到陶思清这几天根本都没见到过他。 即便是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周日的夜里躺在床上他却破天荒地睡不着了,爬起来拉开抽屉,那里放着一盒开封了的避孕套,在布鲁日买的,一盒十个至今还剩七个。 这还真是中年人的性生活——约等于无。 当然他不是热衷此道的人,并不在乎频率,更在意的是感觉和质量。 他把那盒子塞进第二天打算穿的大衣口袋,复又躺下,看了一眼钟。一边看一边又觉得瞧不起自己,活似十几岁的少年那般忐忑不安。 就这么重复着看时间,一直到天快亮才睡下去,然后,一向自律的ChefWu居然破天荒的起晚了。 匆匆起床收拾一番后,一直到开车到了陶思清小区门口,才意识到忘了和她说一声他过来了。 他坐在车上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我过来了。” 那边回了个Ok的emoji表情。 门铃不到五分钟就响起了,陶思清起得早,正在瑜伽垫上做拉伸。 “这么快!”她按下院门开关,打开玄关站着等他。 她的身影就这么撞进他的眼帘。梳着高高的马尾,宽大的卫衣里露出几根勒得紧紧的运动内衣肩带,高腰的瑜伽裤将她小腹线条压得分外平坦紧致,两条腿也显得特别的修长。他想起自己已经有四五日没见过她,于是停下脚步打量她。 “怎么了?” “今天也很好看。”他走上前去,她侧身将他让进门,而他在门合上的一瞬间吻上她的唇。 明明也就十来天没有吻她,怎么整个人都觉得渴,在覆上她那两片唇瓣的那一刻开始根本不想停下来。她就像甘美的泉水,而他是那长途跋涉丢失一切的徒步者,哪怕只给他几滴泉水都会疯癫。 她立刻感受到了他的热情,她的唇被他吸吮啃咬到微麻,连舌头也被牢牢地控制住,他没有抱着她,而是双手捧着她的脸,仿佛她什么珍馐,品尝得认真又专注。 良久,他松手,才发现自己外套都没脱,一身的凉意,而两人就这么一直靠在大门边,吻了许久都没挪窝。 真是色欲熏心。他心里暗暗嘲笑了自己。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刚运动完一身的汗还没来得及洗”她伸手接过他刚脱下来的大衣,挂在衣架上,一转身就被他拉进怀里。 她被惊了一下,小小地叫了一声。 “洗什么洗,不要洗。”他的声音又热又潮湿,吹在她耳边,痒得要命。 “我臭死了。” “不臭,你很香。”他低头埋在她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甜美的奶香和可可香气充斥鼻腔,直逼脑内。 “你好香。”他声音软软地在耳边响起,陶思清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他紧紧地抱着她,让她动也动不了,只能紧紧贴在他身上。 客厅里放着软绵绵的海岛风音乐,主唱声音又娘又懒散,和室内又热又欲的氛围格格不入。 “我,我去换个音乐好不好?”她又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好。”他松手,但手却扣住她的手指不放。 她拿手机换歌单,犹豫不决的样子。他撇了一眼。 “你想边听NewPants边做?” 她本来在歌单上犹豫不决,只是短暂地在NewPants的歌单上停留,结果被他揶揄得脸直发烧。 “没有!”她撅起嘴,红着脸的样子真让人心痒难耐。 “我是不是在他们的演出上见过你?”他突然问,“刚回国的时候我有一阵子混迹在各种演出现场。” “没有,我上大学的时候被Lisa拉去听过一阵现场。结婚以后就没听过了,也没看过现场演出。你刚回来的那些年,我都在家带孩子。” “元老级歌迷,失敬了。”他又贴上来抱住她,亲了一下她的耳垂,“这个歌单我也可以的。” “别胡闹!”她捏了一下自己腰间收拢的胳膊,“你想听什么吗?” “你再往下翻一翻?没准能找到合适的。找不到就算了。”他显然不想再等,嘴唇已经在她脖子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就这个吧。GiuliayLosTelrini这个。” 陶思清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只觉得他说西班牙语的声音很好听,手指直接把他要的歌单划过去了。 他忍不住自己上手选了歌单,室内响起西班牙女人甜美的歌声,配着指弹吉他轻快的琴音。 他继续亲吻她,握住她腰肢的手开始蠢蠢欲动。 他一只手向下探去,顺着她起伏的曲线游走,最终来到一切渴望的源头。 她身体轻颤,不自觉地微微分开双腿。她一直是内敛、克制的,只有在此时才隐约透露出自己的渴求。她仰着脸,微张着嘴寻求他的亲吻。她闭着眼睛不想泄露心中涌动的春情,却不知紧贴着他的身体早就将自己说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耐心地摸她,一直到指尖逐渐感觉到湿意一点点透出来。他低头去吻她的脖子,锁骨,吻绵延而下,直至她柔嫩雪白的乳。 好像过了许久,久到微微发热的身子都有点降温,他才尴尬地说:“清儿,衣服太紧了,我脱不下来。” 她笑了起来,唇边出现两粒小小的梨涡,露出一排小而洁白的珍珠般的牙。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捏了捏他的脖子:“真笨!” 她宽松的卫衣被卷到胸口,露出紧紧托住双峰的酒红色运动内衣,设计感的几条肩带将前胸后背分割成几何图形。很漂亮的内衣——但真的太紧了。 她看他一眼,伸出手指将胸前几粒扣子解开,突然直接被解放出来的两只真的好像小兔子般跳出来,撞在他手心里。 邬亦汶心头一跳,嘴直接贴上去。他有些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粉色的蓓蕾,激起她的战栗,于是他更似着迷般地吻着,揉弄着,听到她深深吸气的声音。 她不由自己地夹着腿,去抑制来自下身隐秘的渴望,可内裤已经有了丝丝湿意,变得滑腻。她的手也钻进了他的衣下,贴着他腰间紧实的肌肉,有些不知所措却又遵循本能地游走着,这让他十分受用。 瑜伽裤依旧非常紧,仿佛第二层皮肤般贴在她的身上,他解开腰扣,裤子掉落了一半,硬邦邦地顶上去。 器官的厮磨代替了手指,就这么欲拒还迎地你来我往着,隔着薄薄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很快他的内裤因为她的濡湿出现了深色的痕迹,这行为似乎比直接提刀上阵更令人羞耻也更刺激,陶思清觉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牙齿也格格地打颤。 直到她完全软倒在他怀里,颤着声音说:“别折磨我了,求你。”那声音又小又微弱,像一只小奶猫,撩得人心痒的不行,他这才用手卷着裤腰往下褪那条裤子。 她出了一身的汗,让那条裤子愈发的难脱,等他终于把裤子连着内裤一起扯到脚踝,她急急地踢掉,一只赤着的脚勾住他的脚踝,一双手急急忙忙地去扯他的裤腰。 他亲了一下她的鼻子:“别着急。” 然后他跪在她身前,一只手按住她的腰,让她贴在墙上,另一只手分开早已湿透的下体去探她最隐秘最敏感的源头。 “嗯”陶思清在他的嘴贴上来的那一秒钟终于控制不住发出满足的轻叹,手指插入他的发中。这时候她好像五感尽失,全身只有一处还有知觉,而那一处牵动了全身所有的神经和细胞,都在放肆地叫嚣。他头发还带着寒气,又凉又软,她的手指无力地从他发间滑落,滚烫的指尖抚摸着他的脸。她沙哑着嗓子叫他的名字,声音小到她怀疑他听不见。 而他听见了,按在她小腹的那只手伸过来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支撑着她。 他舔她,吮吸她,将舌头卷起来轻刺,他的手指伸入层迭的甬道里,缓缓地进出,这一切弄得她几乎崩溃,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和不由自主从嗓子深处流出的一两声呻吟。她完全不可控制地迎来了第一波高潮。 “给我!”她说,“快给我吧!” 他站起身,任由她扯掉自己的内裤,抖着手拿起丢在桌上的安全套袋子撕开,给他戴上。 进入的那一刻,两人都长长的叹息。他抱着她,她贴着墙,几乎双脚离地,只有脚尖着地,两条腿不住颤抖,热汗一滴滴落下来,将碎发黏在脸上脖子上锁骨上,她眼神水波盈盈,看得他心头激荡,恨不得狠狠的要她。可这才刚刚开始,他不想要进展太快。于是他放慢速度,慢慢地进出,微微打着圈、一遍一遍地磨那一层层褶皱中隐藏着的那一粒小小凸起, 陶思清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原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G点,甚至在Sam给她说教女性要学会解放自己了解自己身体的时候嘲笑她是为了卖货才有那么多道理。直到他现在这样慢慢地磨她,取悦她,一波波高潮接踵而至,她才知道什么叫美妙。这一刻她将羞耻感抛在脑后,她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想要很多,要更多。 她被他放倒在瑜伽垫上,之前站着的体位太累了,她两腿一半因为高潮,一半因为迁就着她的身高一直踮着脚,此时已经颤抖到不能站立。瑜伽垫又窄又短,刚躺上去的时候他直接跪在了地板上。她往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一点地方,两人就在这方窄小但还算柔软的垫上继续。 此时邬亦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她那儿不断地痉挛,温柔地吸得他心痒,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他俯下身抱住她,一边亲吻她的耳垂一边把她的名字掰开揉碎了那么叫。“清儿,清儿”那声音充满欲望和爱意,比春药还让人欲罢不能。 “亦汶,汶”她失去理智般叫他的名字,抱着他腰的手指一直用力。 “清儿,换个姿势好吗?” 她点点头,乖乖地被他抱起来趴在沙发边上,雪白的臀部翘起——这姿势简直羞耻得不行,而他又从她身体里滑出来—— 她埋在靠枕里呜呜咽咽地出声,他紧张地覆在她身上,贴着耳朵问:“怎么了?” “我那里是不是很松?”她扭头看他,眼眶红红,脸颊一片潮红,“不然为什么总是滑出来我我是生过孩子的被撑松了。” “没有,一点也不松。你很敏感,所以这里很湿,很润滑。”他伸手去摸她的下体,在两人连接处摸到满手腻滑的体液,他将这些全部涂抹到她外阴的贝肉上,趁着润滑两指继续刺激着那颗深藏的小小珍珠,“不要怀疑自己,现在的你最美最好,你让我很舒服,想一直待在里面,我也想要你舒服,很舒服。好不好?” 他继续在她身体里冲锋陷阵,手伸到她身下去揉捏那两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他的吻绵密地落在她的颈子,后背,还有突起的蝴蝶骨上。 “清儿,这次和我一起好不好?”他问,她的回答是忍不住的一声声满足到极致的呻吟。 他的速度愈发的快,给她的刺激也更强烈,高潮带来的水顺着大腿直往下流。终于她感觉到体内有小幅度的弹动,体内的那根肉棒终于没有那么硬了。 他紧紧抱着她,听她小猫般连哭带叫,闭着眼睛索要他的吻,而他腰肉被她掐的有点疼。 他每次都不想从她身体里出来。 陶思清累极了,不仅两腿颤抖,连屁股都酸,她蜷缩在他怀里,两人靠着沙发腿坐在瑜伽垫上。 瑜伽垫旁边是电子壁炉,壁炉里跳动着全息影像的火苗,像真火一样暖烘烘却毫无危险。 两人无言地看了一会儿壁炉,心跳渐渐平息下来,只是脸上满脸的情潮还未消退。他又去吻她的唇,像怎么也吻不够。她红着脸看他:“你还不出去!” “你又没叫我出去。”他额头抵着她的,又啄一下她的唇。 她撑起身子,稍稍用力,将他挤出去。 “你看,那里不知道多紧。刚才居然还有人怀疑自己‘太松’?”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小腹,一直滑下去 她羞得捂住自己的脸。 追-更:[海棠搜书]yu. (.) Chapter63小区妈妈群里的大八卦 “嗯,你要不要洗澡?”陶思清问邬亦汶。 “一起洗的那种吗?”他调侃她,即使已经零距离亲密过那么多次,她还是不意外地红了脸。 “也不是不可以。”她小声说,“只是我这边没有可以给你换下来的衣服.....” “那我下次带一套到你这里放着?”他似乎得寸进尺,可眼神又分外无辜。 果不其然看到她为难的表情,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开玩笑的啦,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家里有男人的衣服算什么?我会帮你维护单身人设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她想往回找补,“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看她一副内疚的样子,他心想自己不能得寸进尺,如果让她愧疚感爆棚,觉得不能给自己名分不能给自己关心,又想分手怎么办? 他捧着她的脸吻下去,吻得她脑子又开始不清楚了,才放开她说:“你不用对我负责,我也不会对关系有要求。更何况我觉得现在和你在床上越来越合拍,这样就最好了。你,不要觉得有压力。” 她点点头,撒娇般地贴在他身上。 “现在一起去洗澡,然后我带你去吃饭。我下午也没有事情,可以想想下午干什么。” 素了好几周只做了一次的男女一起洗澡,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刚进浴室,她就被按在门上亲,腿被强势地分开,几乎是骑坐在他大腿上。没几下就感觉他又硬了,顶在她腰上。 “你怎么又.....”她一边喘气一边握着他的坚硬,力道很轻,他立刻一下一下把自己往她手心里送。 “你讨厌死了,我都抓不住.......抓不住了.....” “那换个地方好了。”他咬着她的耳朵,手指灵活地往她下身钻。 她一边摇头说不要了不要了,一边又被弄得站也站不住。 浴室里回音又大,即使开着水龙头哗哗放水也遮不住色情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呻吟声极其放浪,羞耻得无地自容。 可这羞耻感又将性爱的刺激放大数倍,他把她抱坐在大理石洗手台上,两腿大张,整个阴部全暴露在他眼里,要多诱人有多诱人。他俯身还没舔两下她就流了好多水,手脚一起勾着他的腰,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等他进去的时候她闭着眼睛轻哼,简直舒服又满足。他又去吻她的唇,舌头伸进她口腔里扫荡,她上下两张嘴都被喂得满满的...... 她抱着他的脖子一直说她好喜欢好喜欢,而他好像被鼓励了,看她的眼神像是被塞了一把糖的小孩,亮得发光。 “这个洗手间你来过的。”她趴在他耳边说,“记得吗?” “那时候我心里慌得要命,你动都不能动,我又不知道你伤的怎么样,旁边还有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我根本不懂带孩子......还好,那天我来的不算晚。” “谢谢你。”她捧着他的脸,印下一个吻,“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我。”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不要弄的我好像你的恩人一样。”他扶着她的腰又冲刺一阵,直到她颤抖着瘫软在他怀里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淫靡又刺激的浴室性爱,等真正泡进浴缸的时候陶思清累得连腿都抬不起来,是被抱进浴缸的。 出了浴室邬亦汶又逗她,好不容易用衣服盖住身上的几处红痕,又要打扫“战场”。 瑜伽垫擦干净,沙发上的毛毯还有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邬亦汶居然提出了一个让陶思清哭笑不得的问题:“用过的套需要垃圾分类吗?” “什么?”陶思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觉得可以,套是普通垃圾,但精液应该算厨余垃圾,因为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和水,某些场合下也确实有人会吃。” 看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陶思清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为什么捏我?” “你太可爱了。”她一边笑一边亲了一下他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被这一吻弄得脑子晕乎乎的。 两人终于收拾停当,时间也到了中午,邬亦汶牵着陶思清的手走出门,刚好看到陶思清的邻居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茶。 “思清,出去啊?”对方热情地招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陶思清身边高大俊朗的男子。 陶思清立即松开邬亦汶的手,和邻居寒暄几句,走出了院子。 邻居隔着栏杆打量着邬亦汶,邬亦汶对她抱以礼貌的微笑,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跟在陶思清后面走出了对方的视线。 一分钟后,一个小小的日常冷清的全职太太群突然活跃起来。 “大八卦!!刚才小沐妈妈和一个男的从家里出来了!” “小沐妈妈找男朋友啦?” “不知道啊!她和小沐爸爸分手那么久,也该找了。” “对啊对啊!离婚又不是她的错,渣男无缝衔接地孩子都生了,她凭什么单着。” “哎,男的怎么样啦?配不配的?小沐妈妈可是高材生啊,有那么漂亮,她英国牛津还是剑桥毕业的呀!” “是剑桥啦!小沐姥爷姥姥都是大学教授,小沐妈妈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被人劈腿呢!你们不知道,我听说的时候都替她生气!崔屹这个大渣男,听说在她去法国蓝带学习的时候还把小叁带到家里来了。贱死了!” “小沐妈妈刚离婚那阵子多伤心啊!我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好可怜,眼睛里都没有神采了。怎么这么好的女人男人也不珍惜啊?” “哎,你别说,今天那个男的还挺不错的,又高又帅,看起来也不是崔屹那种大少爷的样子。和小沐妈妈还挺配。” “那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她没给我介绍,他们在外面也客客气气的看不出亲密,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那可不一定哦,要当后爹的,有几个男的愿意啊。” “你们知道不,小沐爸爸分手的时候给了一大笔分手费,主动给的。” “他是该给,给多少都弥补不了他的渣。” “今天那个男的可别是为了钱和小沐妈妈在一起。” “那个男的穿得还挺得体的,不像没钱的样子。哎,我突然觉得那个男的好眼熟啊,我怎么好像见过。” “是谁是谁?” “你们谁看了征征和敏儿那个美食旅途吗?那个男的好像是里面的大厨啊,和小沐妈妈一起做饭的。” “那不是那个网红店Frambois和小沐妈妈现在工作的perle的老板吗?他是美食节目的常客啊,上次有个厨艺大赛,他对那些选手超凶的。说到这个,你们有谁还没去过perle下午茶的?我提前一个月约终于约到下周了,要不要一起去啊?他们那个店不让10岁以下的孩子进去,说是要维护用餐环境,” “啊,你早说呀,下周我们家小祖宗的冰球队有比赛要去哈尔滨!我全家飞机票都买好了。” “我家小祖宗击剑比赛也在下周,他爸爸还要出差,只能我带他。不过比赛是周末,你约的哪天下午?非周末我都Ok的。” “哎,你们击剑的教练能不能介绍给我们?我们家老二也该启蒙了。” 话题很快转移到谁家孩子上了什么课外班,谁家老公最近又在做什么新项目,哪家医美的项目做完了效果惊艳。 一阵以邻居八卦而起的闲聊止步于关于各自孩子和丈夫的家长里短鸡零狗碎。 Chapter64又被当成孩子他爹了 “刚刚,你邻居不会误会什么吧?我看她有点好奇的样子。”走出小区坐上车,邬亦汶先不着急发动,而是伸手去捞陶思清的手,而她则顺从地被他牵着。 “以前我也经常下午和她们一起喝茶聊天八卦,直到有一天,我的家成了八卦的内容。” “别理她们。”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觉得心疼,“不去想,那些流言蜚语就伤害不到你。而且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也没有啦,其实她们并没有恶意,大概是因为都是‘正室’的身份,还有些同仇敌忾的。只是我自己不想要被用怜悯地眼光看着,不想打小叁不想挽回婚姻。我不想回到那个圈子,再去做依附于丈夫的一个人。” 他没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安静、坚韧、自信满满的女人。 饶是他记性极好,记得每一位重要客人,第一次见她和她前夫的记忆也早已不清楚,那时的她是什么样的呢?是美丽的,但也是面目模糊地隐藏在崔总太太的title下面。她的才华她的优秀没人看得见。 而现在呢?她不需要男人,不依附于任何人,才更光彩夺目,这样的她让他没办法把眼光移开。 他当然希望自己可以以男朋友以爱人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可如果因此掩盖她的光芒,那他可以不要。 只为她。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起新菜单,一下子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连饭也顾不上吃几口。这个隐藏在写字楼里的潮州菜馆老板过来打招呼,也是一副八卦的模样。 “小邬,新女朋友啊?”老板勾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 “我同事,Chef陶。蓝带毕业,巴黎巧克力大师赛的银奖,唯一拿了奖的亚洲甜品师。花了很大力气请到我店里的,我们刚弄到了全国唯一的粉红巧克力ruby代理权,有空来喝下午茶。” “好啊,你给我留位置就去,我可是听说,定位要提前一个月。” 他笑:“大家捧场而已。你店里某些菜不也要提前一个月预定?” 对方大笑:“行啊你,最近心情不错,都会开玩笑了。我说你们不要忙着聊天,你订的菜只吃那一口热气腾腾的鲜甜,凉了就没法下口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给我做饭。”他把人推出包厢,陶思清站起来跟老板点头打招呼,老板对她笑笑。 “Chef陶是个美人哦,她怎么样?单身吗?”出来以后老板继续打探。 “单不单身和你没关系。人美也没你看的份儿。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 “好奇嘛!去年那个女朋友分手啦?” “你这么喜欢窥探人隐私?” “我是关心你,老大不小的了,找个适合结婚的女孩子安定下来,不要混成老光棍。” “我记得上次你说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过得不知道多潇洒。”邬亦汶哼了一声。 “你和我不一样。”老板干笑,“今天小邬牙尖嘴利的。” 转身回到包间,陶思清正在接电话,脸色严肃:“好的好的,那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老师说小沐在学校吐了,让我赶紧过去把他接回家。”她站起来急急忙忙地穿外套,“没办法陪你吃饭了。” 她拉开门就要出去,却被他握住手:“别着急。我和老板打个招呼,送你过去。” “不用,我打个车就好。”她想松开他的手,却被攥得更紧。 “那回来呢?也打车吗?小沐学校那边也不好打车,他不舒服,打车万一弄脏出租车也不方便。你接到他是直接去医院还是先回家?去医院的话需不需要拿上他的医疗卡?” “接到他我打算直接去医院,医疗卡不带也没关系,医院都有他的档案,先付钱之后再找保险经纪理赔也行。” “好的,那你等我一下。”他牢牢抓住她的手。 “ChefWu要走吗?老板还在厨房给你做菜。”服务员小妹看着邬亦汶,眼光滴溜溜落到被邬亦汶攥得泛白的陶思清的手指,又挪到陶思清脸上。 ChefWu的女朋友气质好好啊.....小妹在心里想,可老板那盘预定了一个月的时鲜可怎么办啊? “跟老板说句对不起吧,我们突然有急事要马上走。那个你帮我结一下帐,时鲜不能浪费,就送你们吃了。” 小妹呆呆地帮邬亦汶结完账,看他拉着女朋友的手急急忙忙离开了。 开车去学校接上小沐,他一见到陶思清就委屈巴巴的扑进她怀里,眼眶红红的小声地说妈妈我好难受。 “妈妈知道了,乖,咱们马上去医院。”她抱起小沐,嘴唇贴他额头试温度,又温声问他哪里不舒服。 小人儿皱着眉趴在妈妈怀里,说自己恶心,肚子也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在肚脐周围?左边?右边?”陶思清抱着他往车上走,一边确认他的症状。 直到坐上车,小沐突然软绵绵地喊了一声:“邬叔叔。” “小沐很坚强,一会儿就到医院了。”他安慰了一下,尽量把车开得又稳又快。 “妈妈医院什么时候才到?”小人儿在后座有气无力地问,“我肚子好疼。” “快了快了。”陶思清安慰着,“要不要妈妈帮你揉揉小肚子,把肚子里的虫虫抓出来?” “妈妈你好幼稚!肚子里哪有虫虫。”小沐认真的说,“肚子里的是小精灵!他们今天罢工了。” 邬亦汶哑然失笑,听着陶思清在后座东拉西扯编着不着调的故事安抚不舒服的孩子。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全身心的爱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教养和照顾得很好,小沐身上没有一点点家庭破裂的阴影。 医院很快到了,急诊分诊护士把他们带到候诊室,陶思清去前台办手续,邬亦汶陪小沐待在诊室里。 小沐突然哭了起来:“医生什么时候来?我肚子太疼太疼了.....妈妈呢?” 生病的孩子总是磨人的,而妈妈不在身边他更缺乏安全感。邬亦汶虽然不会带孩子,但还是认命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抚着。 他在邬亦汶怀里难受地动来动去,一会儿趴着,一会儿靠着,时不时有气无力地哭几声。 “妈妈去找医生了,一会儿就来了,小沐乖啊!”他小声安慰着。 “哇!”小沐突然张嘴吐了他一身,秽物顺着衣袖淌到地上,散发着酸味。 孩子看到自己把大人衣服弄脏,有点害怕,邬亦汶却没在意那么多,一边帮他揉着肚子,一边问他:“怎么样?吐完有没有好一点?肚子还痛不痛?” “好一点了。邬叔叔对不起。”他把脸埋在邬亦汶怀里。 “不用对不起呀,小沐你生病了,自己控制不住的,叔叔没有怪你。”他抱着小沐走到诊室外,护士及时跑回来,帮他们换了诊室,因为急诊医生还在看上一个病人,她打电话叫来病房值班医生,又找来保洁打扫弄脏的房间。 值班医生很快过来,让小沐躺在检查床检查,小人儿可怜巴巴地拉着邬亦汶的手不让走。 邬亦汶一边安慰他一边想:“这点和他妈妈还真不一样。” 这时办完手续的陶思清也小跑着过来,医生刚刚摘下听诊器,正对邬亦汶说着什么。 “妈妈也来了?我刚和爸爸在说呢,您来刚好,一起听一下。孩子没大问题,不是急腹症。腹痛和呕吐只是肠胃感冒,不需要吃什么药,回家休息等自愈就好。注意补水,饮食要清淡,不要吃生冷的东西。现在他没有发烧,如果后面发烧的话可以给退烧药。如果之后有腹泻的情况可以考虑加补液盐。另外再给你开一些儿童吗丁啉,如果吐得比较厉害,就在吃饭前15分钟服用,保护肠胃。你们在诊室等一下,我去开处方,一会儿您去药房拿药。别担心,小朋友你很快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邬亦汶抱着的小沐说的,说完他还伸手摸了摸小沐的头,小沐又害羞地把头埋在了邬亦汶怀里。 医生很显然也误会他们是一家人,而这个误会,谁都没有去解释。 “妈妈。”小沐扁着嘴往陶思清身上爬,邬亦汶把他送回妈妈怀里的时候顺手接过她手里那一大堆材料。 “你不在,刚刚难受得都哭了。”他小声说,“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你陪着他,我去办手续吧。” “唉,也是没办法,保险公司每次都要填一堆单子,你没办过,很麻烦。今天谢谢你了。” “这种救急的事情有什么好谢的。”他说,“一会儿早点回去,让小沐早点休息。” 陶思清点了点头,却发现邬亦汶衣服上还有脏东西。 “刚才他是不是吐你身上了?” “嗯,吐右肩膀了,所以我都让他靠我左边肩膀。” “你这衣服不能沾水吧?这......”她有些内疚。 “衣服再买就是,别纠结衣服的事儿。晚上你打算怎么办?” “我刚给我爸妈打电话了,他们已经在来接我们的路上了。嗯,今天真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别想那些事情,把孩子照顾好。明天你先别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他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本来还想帮她把额前碎发整理一下,可想起她孩子还在一边,终是没有伸手。 本来还想自告奋勇晚上留下来帮她照顾孩子,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医院离陶思清家不远,她父母来得很快。邬亦汶去药房拿药回来的时候发现坐在沙发上抱孩子的人已经换成了陶思清的妈妈,她爸爸坐在旁边,一手揽着妻子的肩,一手握着外孙的小手,小沐闭着眼睛窝在姥姥怀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陶.....教授。”邬亦汶本想叫伯父,话到嘴边转了圈又改了口。 陶老先生立即站起身:“是邬先生吧,思清去前台结账了,和我说今天是您送她们过来的。谢谢。” “叫我小邬吧。今天刚好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找思清,突然她接到学校的电话,我下午也没什么事,顺手搭一把的事儿。” “这哪是顺手搭一把!”陶老先生说得诚恳又真挚,“小邬你帮我们思清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她受伤也多亏了你,她出来工作也是多亏了你。我们思清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老陶,小沐把人家邬先生的衣服都吐脏了。”老太太小声说。 “没事没事,衣服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送去洗洗就好了。” 这时陶思清结完账过来,又被父亲提点着对邬亦汶道了一次谢,陶老先生反复说之后有时间要亲自请邬亦汶吃饭道谢,才和他道了别。 邬亦汶站在车边,目光远远地追随着陶思清一家,看到她抱着小沐上了车,她爸爸坐在驾驶位上,看到那辆白色suv开出医院停车场,稳稳地开上马路,一直到看不见,才开车离开。 Chapter65我最不喜欢爸爸 陶思清这边带着小沐回家,才换了吐脏的衣服,这边小人儿又因为吐空了胃,可怜巴巴地喊饿。陶思清赶紧给煮粥,可现做赶不上趟。姥姥不顾阻拦给他吃了面包和饼干,刚吃完立刻又喊肚子疼,没过多久又吐了。陶思清说了母亲几句,老太太不乐意了,让她立刻给医生打电话问清楚能吃什么吃多少怎么吃。 陶思清又是安抚哭唧唧的孩子又要安抚生气的妈妈,老爷子还火上浇油说老太太不会带孩子,气的老太太立刻和老爷子吵嘴差点离家出走。一屋子鸡飞狗跳让她哭笑不得。医生很快回了电话,说饿了就让孩子先喝点粥,不要一下子喝太多,可以间隔一小时看没问题再给,又建议可以先吃吗丁啉再吃东西,安抚好了委屈的姥姥。小沐难受地在床上翻来翻去,不停地问妈妈我好饿,粥好了吗?等终于把粥晾凉给他喝了几口,观察半小时没吐,孩子终于累极睡了过去。陶思清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午饭就没吃完,晚饭也忘了做,胃饿得难受。 她关了小沐房间的门打算去厨房随便吃点什么,看到桌上妈妈给自己留的晚餐还是温的,又觉得刚经历的那些焦头烂额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难捱的时光都熬过来了。饿了厨房里有热饭,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是有父母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她在餐桌旁坐下,撑着额头一口一口地吃着。手机突然震动,拿起来一看是邬亦汶的消息。 “小沐怎么样?好点吗?” “没什么事儿,已经睡了。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老是谢我。你今天也很辛苦,早些休息,明天不着急上班,在家陪陪孩子。” “明天看情况吧。” 陶思清放下手机,叁口并两口吃完东西,开始收拾桌子。 她站在洗碗机边发着呆,等着把干净碗筷拿出来的当口,突然听到一阵光脚踩着地板的脚步声。 “妈妈。”厨房门口传来小沐的声音,陶思清一抬头,看到他穿着睡衣赤脚站在地板上。 “小沐!你怎么醒了?”陶思清几步跑到他身边抱起他,“不穿拖鞋也不穿袜子,着凉了怎么办?还想肚子再疼吗?” 小沐伸手摸着她的脸:“妈妈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你到房间陪我好不好?” 陶思清点点头,亲了一下他软软的脸,抱着他回到卧室。 “小沐现在好重呀,妈妈都快抱不动了!”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呀,我快要上小学了。” “嗯,小沐是大孩子了呀。以后都不需要妈妈陪你睡觉,自己就可以睡着了对吗?” “那今天我还是小孩子可以吗?我想要妈妈陪我睡觉。” “妈妈,今天在医院,医生叔叔以为邬叔叔是我爸爸。”两人并排躺在小沐的床上,小沐突然说,“我很久没见到爸爸了。” “爸爸最近都在美国工作,他说这个月就会回来。” “他和阿姨带着弟弟一起去的吗?”他又突然问。 “小沐......见不到爸爸你会不开心吗?”陶思清低声问他,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难受。 “不会啊。我又不喜欢爸爸。爸爸是我喜欢的人排行榜最后一名。妈妈第一名,姥姥第二名,姥爷第叁名,嗯.....爸爸最后一名。”他认真地扳着手指,数着亲人们在自己心里的位置,“爸爸每次带我出去都忙着打电话看手机,去爸爸家,阿姨也不喜欢我,弟弟那么小,我也不能和他玩,她们说我没轻没重会把他弄伤的,所以我也不喜欢他们。” “谁这么说你的?” “就阿姨,还有照顾弟弟的那些人。”小沐把小脑袋枕在妈妈胳膊上,舒服地蹭了蹭,“妈妈好久没陪我睡觉了,今天在幼儿园我中午都没睡觉。”他絮絮地说着,声音带着睡意,越来越慢,最后化成一句听不懂的咕哝声。 陶思清伸手抱住他小小的身体,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妈妈也最最喜欢你呀,我的小沐。 Chapter66他当然是个温柔的人 小沐的床虽然挺宽,但因为他睡得并不安稳,和他挤在一起睡到天亮的陶思清一大早起来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因为病了不用上学,没人叫他们俩,陶思清看了一眼钟,居然已经八点了。小沐睡得脸红扑扑的还没有醒,嘴角挂着笑,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陶思清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在站起身的一瞬间差点又重重地坐回去。 腿好酸。 她扶着床头柜再一次起身,尝试着走了几步。大腿和屁股都酸得要命,整个下半身都像被碾过一样疲惫不堪。 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大半天都在乱搞,她不知道邬亦汶怎么样,反正她是半废了。 可能是被他按在墙上弄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岔开腿让降低高度,可她还是需要踮起脚尖才能照顾到两人的身高差距。就算是练过芭蕾,也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踮脚啊! 更别说后来在浴室里他又让她坐在大理石台面上胡来了一番,她两条大腿被掰得几乎到了劈叉的角度,当时为了不碰到冰冷的墙,几乎手脚并用地控制着身体不往后倒,虽然他一直稳稳地抱着她,可来完下半场后她真累到一丝力气也无,只想赖在他怀里不起来。 本来打算晚上早点休息,没想到小沐生病,又奔走了一下午,但当时整个人都紧绷着,完全没觉得累。经过一晚上,昨天的苦果终于来了。 陶思清一边挪着步子,一边自嘲,果然是年纪大了,性生活也不能太过频繁。 洗漱完毕来到厨房,电饭锅里温着香喷喷的粥,蒸箱里有馒头和包子,小沐饭前喝的药被从药箱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大概是姥姥想要提醒他饭前吃药。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位老人应该是出门早锻炼去了。陶思清松了口气,至少自己现在走路这么别别扭扭的样子父母看不到,不会关心地问东问西。 吃完早饭,给自己做了一杯香浓的拿铁,陶思清忍着痛在垫子上拉伸了叁十分钟,出了点汗,下半身的酸痛感也没那么明显了。至少走路不太能看出异样了。 她去卧室叫醒了小沐。小人儿还困着,揉着眼睛嘟嘟囔囔地赖床,不肯自己穿衣服,要妈妈帮着穿。 陶思清念着他生病,帮他套好衣服裤子。 “妈妈,今天是不是不用上学?”小沐闭着眼睛梦游般穿完衣服,终于舍得看妈妈一眼。 “嗯,昨天和老师说了今天请假,你不是生病了吗!” “哦!”小男孩一下来了精神,踢掉刚穿上的拖鞋,直接跑到玩具柜前面摆弄起了乐高。 “先去厕所,洗漱、吃完早饭再玩!”陶思清扶额,像所有老母亲一样在儿子身后絮叨着。 “哦对!我太饿了!!”小沐摸了摸肚子,“肚子都叫了!” 他立刻咚咚咚跑进洗手间,鸡飞蛋打般地洗漱完,陶思清皱眉之余又有些松了口气,这小孩儿,至少精神头已经恢复了90%。 喝了药吃了早饭,小孩儿没有任何不适,缠着妈妈一起玩了会儿乐高,又念了几本故事书,被妈妈逼着读了几本简单的中英文绘本,姥姥姥爷终于回家了。 小沐扔掉书缠着姥爷要出门玩一会儿,看着外面阳光灿烂,陶思清同意了。 小人儿一出门,家里又冷清起来。陶思清在厨房忙碌完,坐在餐桌边发呆。 “清清,下午你要么去店里吧?”母亲从客厅走来温声说,“下午家里没什么事,店里那边,你不去会不会忙不过来?” Laperle开店以来客流如潮,父母都知道自己上班期间忙得不行,除了休息日请不得一天的假,即便如今因为孩子生病在家休息,也担忧着店里没有她不行,至于昨天晚上的鸡飞狗跳,老太太如此这般已然是找了条台阶给自己下。 “昨天老板走的时候和我说今天不用去了。现在两个助手也都能上手做了,我大部分时间是在研究新品,这一天不去他们也能顶得住。”她嘴里说着,眼睛却看向手机。 手机应声而响,接起来是莎莎:“桃子姐!” “怎么了?”她站起来,声音里有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紧张。 “没什么事,我们挺好的,听说小沐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不严重,已经恢复了活蹦乱跳.....”她笑了一下,待要继续说却被对方打断。 “桃子姐,那你能不能来一下店里?”那边压低了声音苦兮兮又小心翼翼地说,“我和鑫鑫快要被折磨死了。” “怎么了?” “嗯,那个,昨晚老板就给我们打电话说今天你不能来,所以这是我们俩能否独当一面的大考。晚上我们被他薅到店里加班准备了一整晚!一整晚!!!十点多关店了才下班.....今天他一大早又过来和我们一起干活到现在.....” “那你们今天犯错了?”陶思清屏住呼吸。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犯错,所有甜点的水准虽然没有你的高,但老板试吃过也都是满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们本来以为老板那么忙,今天他也该在浆果店嘛,可都这会儿了他还不走......他只要人在这里,我们俩就压力大到呼吸困难了都......” “所以你们现在要我过来,是觉得我来了老板会走?” “对的对的.....求求桃子姐救救我们吧.....” 陶思清哈哈大笑,挂了电话。 “妈我不吃午饭了,先去上班,家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陶思清一边穿外套一边往门外走。 “能有什么事,只要你爸不惹我就不会有事。”陶思清的母亲秦女士看着女儿轻快的步伐,在她身后微微笑。 陶思清到店里的时候,风炉里的几盘马卡龙壳刚晾好了皮,邬亦汶戴着手套正在抽检,莎莎和鑫鑫搓着手站在一边,像等待老师现场判卷子的小学生。 “皮很OK,颜色稍微差一点,上次ChefTao调的那个珠光白色就很好看,在灯下特别好,你们这次的白得不够柔和。”他一边说一边掰开一块刚烤好的,“裙边是OK的,里面也没有不均匀的气泡。一会先冷藏吧,我明天再看。” 说完他抬头,发现陶思清正看着他,于是一脸的认真突然化开,隔着岛台对她微微一笑。 她换了衣服,白色制服袖子挽到胳膊肘,腰上系着绣着银边的围裙,下面穿了条软软的米色阔腿裤,看起来就很好抱的样子。 “家里都好?”他看了她一会才问,全然不顾身边两只员工狐疑的目光。她看起来还行,眉宇舒展,脸色红润,他甚至仔细看了她的眼睛,还好,没有血丝,看来昨夜睡得不错。 “没事了。嗯,嫌我在家碍事呢,让我来上班。”她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步子和平日比有点慢,“老板你去忙吧,这里我来就好。” 他想起昨天早上抱着她进浴缸的时候她撒娇般地耳语:“我腿好酸....” 耳朵有点热。 她已经在整理料理台,一摞摞的烤盘和玻璃盆丢进水池,但她很明显的步履缓慢。 他心虚地走过来打算帮忙,她却赶他走:“你快去忙你的吧!今天不是应该在Frambois吗?” “我和那边说好了,晚上再过去。在这边帮帮你不好吗?”他人没有贴上来,但声音低到她需要靠过去才能听清。 “你....你还是别在这了。”她脸红红的,看起来愈发迷人,“我有助理帮忙的。” “OK,我走。有什么事情你再告诉我。”他也不得不走,除了一堆的事儿,还有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脑子和手,都在催促他立刻离开。 他一离开,两个助理仿佛突然学会了喘气一般,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跑到陶思清身边,一个捏肩一个打扇,谄媚得像两个太监。 “桃子姐我爱你。” “你们不要在老板面前表现的那么明显好吗!”她嗔一句。 邬亦汶回头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 他当然知道大多数员工对他的感觉,害怕、敬畏,看到他就紧张,觉得他像魔鬼.....他要求严格不可放松,和员工私下没啥交往,也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他,有些员工也确实需要老板的震慑力。 他全部的温柔给了她,也只想要给她,只想要她感觉到。 她一个人就够了。 Chapter67重遇 陶思清撵走邬亦汶,带着两个助理专心干活,人忙碌起来什么也不想,直到莎莎提醒她:“桃子姐,你该下班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手机里也有几条信息,家里发过来的,小沐吃了药也吃了饭,胃口还没完全恢复,姥姥也不给他多吃,但没再闹肚子疼也没再吐。姥爷发来一张照片,小沐拿着刚搭好的一个乐高钢铁侠机甲:“在家太无聊了,我给他从地下室拿了盒新乐高。” 陶思清透过屏幕仿佛看到姥爷被小沐缠得没办法,最后心软给他拿出新玩具,又戴上老花镜陪着他一起拼的场景,不由得微笑起来。这场景让她突然一下子归心似箭,想要立即回家,投入亲人的怀抱。 她匆匆换好衣服,顺着后厨通往院门的通道往外走,突然看到走廊尽头有人犹豫地徘徊着,大约是前厅的客人走错了路。 “先生,这边是工作人员通道,您去洗手间吗?应该......”她扬声说。 “思清?”对方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 陶思清听到声音愣了一下。 是崔屹啊! 离婚以后,本来约定好每周他都会来见小沐,后来的他推说工作忙,大部分时间是让司机把小沐接到他家待半天,有时候姥爷送小沐去学骑马,下课他去接,就这么交接孩子。今年他因为工作长期往返美中,夏天开始更是常驻美国,算起来,她和崔屹很久没见了。 虽然偶尔他还会打电话来和她商量一下关于小沐教育的规划,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她在听。 就像刚结婚那些年,他觉得她的言行举止不够“上流社会”,总是在家对她耳提面命那样。 她笑了一下,脚下步履不停。 崔屹站在走廊一头,似乎没有走的意思。 她走过去:“回来了?” “嗯。前几天回来的,今天陈董攒了个局给我接风,说是今年北京城最火的餐厅,没想到你在这。” “嗯,我正准备下班。”她经过他身边,轻飘飘地说了句,“那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大约是她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觉得被怠慢,又叫住她。 “思清。” 她停下脚步扭头:“什么事?” “过几天我去接小沐吧?我爸妈好久没见了,想见见。” “哦,好的,”她说完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们一直在北京的。” 言外之意,老人想见孙子,未必需要通过崔屹。他们一直在北京,联络方式甚至住址都没换,老人要真想孩子,怎么可能一整年不闻不问。 崔屹随口找的理由被她噎住,没想到对他一直柔顺到几乎没脾气的陶思清也有这样的时刻,她不一样了。 “家里都挺好?”他干巴巴地问。 “挺好的。” “小沐小学的事儿定了吗?” 本想寒暄几句就走的陶思清停了下来,问他:“你最近都在国内吗?” “应该在春节前都不会走。”他在灯光下端详这个曾经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她穿着简单式样的大衣,似乎是几年前他去意大利给她买的,背了个没有logo的双肩包,身上没有戴一个饰品。乌黑的长发没烫染,一丝不乱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有化妆,射灯下几乎看得见脸上的绒毛...... “哦,那好,我给小沐看了几个学校,有两个在圣诞节前有schoolvisit和面试,你有时间一起去吗?”她认真地问,这次她终于看向他。 崔屹也在看她,但却又像看着什么别的地方,他的心不在这里。陶思清在心里冷笑,他的心当然不在这里,自己不是几年前就知道了吗? “崔屹?” 他好像忽然回神:“我知道了,你确定时间告诉我,我看看那天有没有空。” 陶思清在心里叹了口气,还以为他至少会在面子上做好看点,毕竟小沐也是他的孩子,没想到。 也许是自己期待太多了吧,总以为他对自己无情,可小沐是这么人见人爱的一个孩子,他不应该不在乎的。至少说一句我一定尽量参加,毕竟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孩子了不是吗? 她也没有很伤心,只是替小沐不值得,想起昨晚小男生在自己身边赌气说不爱爸爸那些话,他怎么会不想要爸爸陪在身边,不喜欢爸爸呢? “嗯,那到时候联系吧。洗手间在那边,吸烟区在后院,有室外取暖器的区域。”她转身继续往外走,没有再停留。 崔屹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往她指点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陶思清走出餐厅,吸了一口室外泠冽的寒气,心中的愤怒才平息下来。 是他不配,他不配有小沐这么好的孩子,他不配拥有小沐的爱。 她握拳,又松开,脚步匆匆地往停车场走去,有人骑着摩托进来,把车停在停车场后往她这边走来,她想要让到一边,却在停车场昏暗的角落被这一身寒气的骑手一把抱在怀里。 她慌乱地抬膝便踹,不曾想被对方机警地让过:“别踢,踢坏了你下半生性福不保。” 她透过头盔前的面屏看他,这才辨认出是邬亦汶。 “你干嘛呀!怎么又回来了?你车呢?” “偶尔我会骑一下摩托车,顺带接几单外卖。”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可笑,她弯了弯唇。 “可是我们餐厅不做外卖。你到底来干嘛?又来吓唬我手下吗?” 他松开手,两人站在角落里说着话。 “我没想到你的助理是这么看我带他们干活的。” 她笑着摇头,不明白今天的他怎么这么油嘴滑舌。 “你今天都不像你了。”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他摘下头盔,看着她。 “严肃,凶巴巴,恶狠狠的咯。”她笑,因为穿得单薄不停地跺着脚。 “今天来了个熟客,一定要点一道菜单上没有的菜,听说我不在,他和Chef刘一起夺命连环call叫我过来。Frambois那边正好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看一下。开车路上太堵,骑车快一点。你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天生八卦的Chef刘在陈董的客人里认出了陶思清的前夫,然后立刻告诉了他,他担心她万一看到崔屹会不开心,才急匆匆赶过来看看。 看她刚才站在餐厅台阶上的样子,她果然还是不开心了啊。 所以他才挖空心思插科打诨,希望她不要再不开心下去。 看她挥着手钻进车里,他一路目送着她离开,才慢吞吞地走进店里。 店里男人们的寒暄才刚刚开始。 陈董当然是认识陶思清的,他也曾是崔屹家宴的一名座上客,但崔屹离婚了,他当然就不会再关注曾经是他老婆的人在干什么。 有钱又年轻英俊的男人嘛,换几次老婆还不是挺正常的。以前那个虽然温柔美丽,但总觉得没什么存在感,更何况崔屹的新老婆又漂亮又能干,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还帮他管了公司大量业务,两人一起去美国拓展新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不说,据说现在夫人又怀孕了。 陈董看着身边去抽烟回来就心不在焉的男人,有点羡慕他的好运气,他生意做得也不小,可一直没一儿半女的,年轻的时候忙事业没时间生,现在人也奔四了,不禁有些着急。 包厢的门被敲响,来人是LaPerle的老板邬亦汶,看着邬亦汶陈董又有了点优越感。这邬大厨,叁十多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们做餐饮的最是辛苦,一年365天没个休息不说,每天都在昏天黑地干活,好好地把两个女朋友都熬走了。就他,空长了一张帅脸,每天闷在后厨熬油切菜,回家还要面对漆黑毫无温度的空屋,听说因此脾气特别臭,在后厨时不时就把员工教训得像孙子一样,和他一比,暂时没孩子似乎也没什么了。 邬亦汶送来了店里珍藏的一瓶香槟,客人们起身碰杯。陈董热络地为大家互相介绍。 “这是壹青国际的CEO崔总。这是LePerle的Chef邬。” “崔总应该去过我另外一家店,Frambois。”邬亦汶举杯,捏住杯子的指尖有些泛白。 “对,我很喜欢Frambois的菜和氛围。”崔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脑子里还在想刚刚见到的前妻。 要说不一样,这么久没见了,陶思清和记忆中不一样很正常,再者离婚这两年自己也很少想起感情早就淡漠了的前妻,她变了,自己到底在唏嘘什么呢? 曾经他想要把她打造成自己满意的样子,最后没有成功,分手了她变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笑了笑,和邬亦汶碰杯。 “叮。”一声,崔屹在碰杯声中回神,喝掉杯中金色的液体。 邬亦汶敬完一圈酒笑着告辞,包厢门在他身后关上,也关起一屋中国特色闹哄哄的酒桌文化。 即使是在安静的法餐馆,只要你是开在中国的国土上,就也免不了热络的敬酒劝酒。 壹青国际,壹青国际!婚都离了,公司名字还在把已经毫无关系的两人连在一起,想想就让人嫉妒得发狂。 Chapter68小沐没考上 邬亦汶没有问过陶思清崔屹回国的事,如果她愿意和他说,他当然乐意做那个聆听者,如果她不想,他的立场也做不出去逼问她的事情。他算什么呢?炮友而已啊。陶思清几天没有找过他,不联络不约炮,像一个真正的员工一样。 而他,一方面在和一个国内一直走高端路线的食品商在谈将陶思清获奖的Ruby巧克力产品量产化的事情,一方面Frambois即将迎来年底的米其林评审团队暗访,一刻不得松懈,于是好几天没有去Leperle。 在不忙的时候他很想陶思清,可又不想自己一头热去联系她,说好了只是解决成年人性需求的的关系,一直找她,不会显得自己太急色吗? 叁十多岁了,总不能给人一个行走的生殖器的印象。 小沐的第一次schoolvisit约在陶思清休息的周一,陶思清带着小沐在学校门口等着招生的老师过来。这是一个老牌的私立国际学校,师资雄厚,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一直上到高中毕业,小学阶段就开始开始选择ALevel或者IB的课程。最近十年,这个学校的高中毕业生藤校录取率一直全中国最高,陶思清心里当然是 招生老师走过来,蹲下身和小沐打了招呼,小沐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有礼貌地小声叫了老师好。老师带着小沐和陶思清参观校园,学校在京郊,校园面积极大,体育场馆就有好几个,有自己的有机农庄、马场。高年级的宿舍宽敞现代,连茶水间的咖啡机都是最新款的全自动机器,陶思清撇了一眼咖啡豆外包装,居然正宗的牙买加蓝山。 参观完校园,老师又带他们来到招生处办公室,陶思清在门口等着,小沐跟着进去,这就是面试了。 有人送来咖啡,陶思清心不在焉地喝着,连是热是凉都没感觉,心里只担心小沐在里面的面试。 她当然是希望他能被选中的,但她对小沐一直都是半散养的态度,除了上幼儿园,课外班只挑了他有兴趣的一两个,平日里也很少逼着他去学习和做功课,对比很多催着孩子提前起跑的家长,她算是很佛系的。一开始是因为自己沉浸在感情失败家庭破碎以及再次就业受挫的阴影里,无力顾及孩子的学习,后来工作忙碌,到家只想抱着小沐亲亲,给他读几本故事,根本不想再逼他也逼自己。她很佩服那些时间管理大师级的家长,也明白自己的性格并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于是对小沐的教育也停留在他健康成长就好的得过且过中。 所幸小沐性格很好,虽然有一点点害羞敏感,但陶思清自信他是那种会在相处中讨人喜欢的孩子。 半小时左右,老师开门把小沐送出来,和陶思清说结果会以邮寄和电子邮件的方式通知,面试就这么结束了。 回家的车上陶思清问小沐都考了些什么,小沐把玩着走前老师送的一袋子小饼干,说自己记不住了。 “让我在纸上做题目了,还问我平时在家都是谁管我的学习。妈妈我能吃这个饼干吗?” “可以,但尽量不要把饼干屑掉到车上好吗?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在家不学习,如果玩的话是姥爷陪我,妈妈和姥姥给我念故事,老师就笑了,又问我爸爸是不是工作很忙?我说我很久都没见到爸爸了,我妈妈工作比较忙。” 陶思清有片刻的沉默。得知面试定在周一,她就一直联系崔屹,电话打了好几个没接,等他终于回了,说人在外地,周一没法赶过来,问她能不能和学校改时间。这就是不想去的意思了,她也懒得再和他纠缠,想着自己陪小沐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今天参观学校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喜欢,学校环境如园林一般,所有设施都非常优,教育理念也先进,对于已经放弃让小沐在公立学校升学的她是绝对的第一选择。 崔屹这个大烂人,真不配有小沐这样的孩子,她愤愤地想。 过了没几天,陶思清加入的一个国际学校申请妈妈群里,就已经有人陆续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或拒绝信,陶思清在没收到的时候心情很急迫,可真的看到一份新邮件从手机里跳出来的时候又紧张得不敢看。 正值午餐时间,她从店里走出来,拿着手机站在院子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那一刻甚至比当年打电话查高考分数还要紧张。 邬亦汶从停车场走过来的时候,陶思清正捏着手机,呆呆地看着,牙齿将下唇咬得青白。她大概本只打算在外面待一会儿,所以只穿着单薄的工作服,站在十二月的室外,鼻尖被冻的通红,眼眶也红红的。 “怎么了?在外面受冻也不进去?”邬亦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陶思清突然回魂,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看了信,知道了结果,只是有一点点遗憾而已,看到他却忍不住的觉得委屈,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让对面的男人慌了神。 “怎么了你?是不舒服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餐厅里那么多人,他想抱她却又不敢,只能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纸巾。 “没事没事,”陶思清用纸巾按掉眼泪,快速地收拾心情,“就是小沐面试一个学校,没录取。” “没录取?我们先进去说吧?”给她纸巾的时候他碰到她的手指,冷得像冰,再不回到室内,她铁定要冻感冒。 陶思清跟着他往餐厅里走,上楼,进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准备了很久,小沐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面试不过呢?”关上门,他关切地问。 “不是他的原因,大概是我。”陶思清说,“其实我应该想到的,面试那天老师就说他们学校除了课业,社团活动也会很多,需要家长的全力配合。小沐面试的时候老师就问他平时谁管他学习,还问他爸爸妈妈工作忙吗,他照实说了。” “就我知道的情况,最近去面试的,只要是家里妈妈全职在家照顾孩子的,90%都录取了。爸妈一块陪着孩子去的,录取率也很高。我我那天给他爸爸打电话,他说他不在北京,问我面试能不能改时间。” 她很久不这么焦虑地捏手指了,和他说着话,眼神却没有看他,而是失焦地盯着他身后的某处。很明显,早已不能扰乱她心绪的前夫,因为她最在意的孩子,又一次让她失望了。偏偏血缘关系,将小沐和这不负责任的绝情男人绑在一起,这可真令人丧气。 “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他伸手将她缠在一起的手指掰开,握住,稍用力一带,她就靠在他怀里,“学校要求家长配合孩子的教育,没问题,但变相要求有一个家长全职陪读,那是这个学校理念的问题。这样的学校不上也罢。到底是小沐学习优异重要,还是他健康成长重要,我记得你早就想好了,所以才没有去挤公立学校。我想,你看好的应该不止这一所学校吧?” 陶思清还沉浸在自责和遗憾之中,根本没注意自己已经被这男人紧紧抱住,反而顺理成章地也搂住他的腰,让自己的重心不要那么不稳。 她点点头:“下周一还有一次面试,可我不想再低声下气地去求崔屹了,我不想让他把我的脸和小沐的心放在地上踩。” 邬亦汶抱着陶思清,她很软,身上的香气就像甜点一般蛊惑着他的神经,让他甚至想要偷偷地亲一下她的头发。 “下周一我没事,我陪你和小沐一起去面试,行吗?” 这一句话好像瞬间让陶思清醒过来,她仿佛刚刚发现自己靠在邬亦汶怀里,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不是你不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很明白自己没过大脑的一句话又太急切了,吓到了她,于是生硬地解释道,“我是说,作为你的老板,我可以向学校保证,让你有足够的空余时间陪伴孩子,不会因为加班或者无法请假而错过他求学阶段任何需要你参与的时刻。请他们不要因为一个女性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全职陪伴孩子就拒绝一个孩子。毕竟一个事业成功的母亲更是孩子的优秀榜样才对。不要拒绝我,好吗?” “我” “你好好想想,我等你通知,好吧?”他笑了笑,“去吃饭吧,我猜你还没吃。” “我走了。今天,谢谢你。” 他耸肩:“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说谢这个字。” 她好像会错了意,脸色突然绯红,磕磕巴巴地说:“哦,那,那我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 追-更:[海棠搜书]e. (.) Chapter69我陪你们去参观校园吧! 几天后的又一个周一早晨,当陶思清带着小沐准备出门的时候,邬亦汶正从院门口停的车上下来。 “哎?你怎么来了?”她像是惊讶,却又有种情理之中的笃定。 “邬叔叔!”小沐一个箭步冲出院子来到邬亦汶身边,“你来送我们去新学校吗?” “对啊,小沐想再坐一次邬叔叔开的车吗?”邬亦汶蹲下,把小沐抱在怀里,男孩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抱住他的脖子,这很像他的妈妈。 “这不是上次坐的那辆车。”他说,“你换车了。” “对,上次那辆今天限行,这辆新买的,酷不酷?” “我妈妈的车今天也限行。这个车和我同学爸爸的很像,是不是特斯拉?哇这个车门好酷!我爸爸也有一辆车门这样打开的车,但他的是红色的法拉利。”男孩对车天生敏感,立刻开始研究车型,随口说出的汽车品牌让邬亦汶噎了一下,他和崔屹在这方面的差距还是有点大。 “妈妈快上来!邬叔叔说今天陪我们去新学校。”小沐从降下的车窗探出头来,催促站在台阶上的妈妈上车。 “我刚叫了车!”陶思清扶额,“等一下我取消订单。” 等她终于上车,还狠狠地瞪了邬亦汶一眼,哼,用新车骗小孩子。 在车上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直不停地聊天,从车的颜色、内饰、智能控制系统聊个没完。当知道邬亦汶还有一台摩托车,小沐简直满眼崇拜:“邬叔叔你太酷了吧!!!摩托车比爸爸的法拉利帅多了!” 邬亦汶内心的自信膨胀数倍,立刻拍起胸脯保证天暖和了就带小沐去郊外骑摩托踏青。 陶思清板着脸说:“带着么小的孩子骑摩托,安全怎么保证?”刚刚还在激情推荐哪里的路又漂亮又平稳跑起来最爽哪里的山路跑起来最刺激的男人立刻哑了火。 “额,叔叔还有一辆小电瓶车,时速不超过20公里的,要么咱们先骑那个玩玩?我给你准备一个儿童头盔。”他又提议,透过后视镜偷偷看陶思清的脸色,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又去看小沐。 男孩靠在妈妈身边,小心翼翼地看妈妈:“妈妈我可不可以去?叔叔说开得很慢,很安全的。等我长大点再骑摩托。” 陶思清叹了口气,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咱们先看学校,和老师聊天然后再说好吗?” 小沐觉得妈妈这就是同意了,笑眯眯地对前面的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 邬亦汶这样,陶思清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虽说是他先提出只谈性不谈爱,但他也明显不满足于此。他接触她的家人,想要获得孩子的好感,进而让她接纳他。他的行为不是不让她动容的。试问有几个未婚的优秀男人会愿意放下身段去取悦一个离异的单亲妈妈的孩子呢?而且在她拒绝过他以后,仍然没有放弃。他给她的支持,工作上生活上的,她都知道,默默接受着,不知道怎么报答。 每当他说不需要谢谢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以后会对她索要更多。但如果她能给,他要什么都可以。 她只是担心,如果她一颗真心放下去,有朝一日他厌了倦了,想抽身离开,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再伤心一次,也不想让逐渐长大的小沐失望,所以她不敢试。 她可以为他卖命工作,可以在床上任他胡作非为,唯独,还不敢爱他。 听着车里两个男人说相声似的热闹对话,陶思清的思绪浮浮沉沉。透过后视镜邬亦汶发现她脸色阴晴不定,以为她在担心即将到来的小学面试,于是挖空心思插科打诨,希望能让她心情好一点。 他不知道陶思清是在告诫自己不要爱他。 小沐面试的这所学校是国内较少的一家小学中学完备的蒙台梭利式国际学校,学校和大部分国际学校一样选址在京郊,校舍走的小而美路线。虽然是冬天,但校园内绿木森森,曲径通幽,更像是个大花园。因为临近圣诞,院内装饰着圣诞灯饰,一颗十几米的圣诞树上挂满了流光溢彩的玻璃球。 “妈妈!我喜欢这个学校!”小沐刚看到圣诞树的第一眼就高声说。 前来迎接他们的老师是一个混血的女老师Alison,身材高挑健美,眼睛大而迷人,挂着热情的笑容,平时面对陌生人颇有些慢热的小沐居然一下子就和她打成一片,不住地叫着Alison。 蒙台梭利学校,采取混龄教育,只将孩子大至区分为小学低年级、中年级、高年级,初中和高中。小班教学,因材施教,学习能力特别强的孩子不拘年龄,可以直接升班。这个学校从小学高年级开始教授ib课程,虽然比之前被拒绝的学校少了一个选择,但他们的毕业生很受欧洲名校的青睐,尤其是刚毕业的高中生,有十几个被英国名校录取,因为学校有多门外语课程,毕业生还可以选择法国德国的名校,这一点也让陶思清很心动。她自己就是在英国念的master,被骄傲的欧洲人熏陶得,总觉得美国高校文化积淀不够深。 眨眼工夫,小沐就跟着Alison老师去学校的菜地里拔红薯去了,陶思清穿了高跟鞋不能下地,只能无奈地跺着脚在台阶上站着。邬亦汶靠过来:“我觉得这所学校很适合小沐,看起来他也很喜欢,你觉得呢?” 他靠的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看到她为了今天的面试郑重妆扮的脸,精致到睫毛。平时她很少这样,在餐厅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素面朝天,但那样的她已经很美了。今天当然更美,这种美丽是精致的,高贵的,却又是矜持而不鲜活的。 “他喜欢,也要能录取才行呀。”她叹了口气,“他就基本算散养,我很少提前教他语文数学,英语稍微教了一些但也没强迫他学,这个学校的老师大部分是外籍,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他英语不够好。” “我看他和老师交流没什么障碍,要相信小沐,如果他喜欢这个学校,那他也会表现的足够好让自己能留下来。” 挖完了红薯又去喂马,喂完马还能去教室里直接观摩上课。小学低年级正在上的课程是手工课,老师带着孩子们制作圣诞装饰,小沐看得跃跃欲试,班上的大孩子立刻就过来带着他一起做手工。其实是很简单的用剪纸做了个芭蕾舞小人,再粘贴上穿着珠子的装饰物就可以挂在树上,小沐兴致勃勃地完成了一个,立刻跑过来塞进陶思清手里:“妈妈,送给你。” 陶思清眼里立刻漾起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谢谢你陶沐岩,妈妈非常喜欢。” 转了一圈教室,小沐收获颇丰,做了四五个圣诞装饰,还给妈妈用玻璃珠串了手链。陶思清手上戴着他串的手链,因为配衣服背了个小小的盒子包,根本放不下小沐做的其他东西,玲琅满目的只能全拿在手上,看起来简直像人卖货的小贩。邬亦汶不知从哪寻来一个空白纸袋,她才得以把这一大堆饰品都扔进去。 Alison老师领着他们去招生办公室,在那里会有负责招生的老师和小沐谈话。本来一直是陶思清牵着小沐,不知道怎么就变成邬亦汶牵着蹦蹦跳跳的小沐往前走,陶思清拎着纸袋在后面跟着。Alison老师很自然地觉得邬亦汶就是小沐的爸爸,毕竟他们亲昵的样子似乎和每一对父子一样。而邬亦汶则乐于不戳破这个误会——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在将来,这也许就会成为他们的新关系。 小沐进去面试,陶思清坐立不安地在外面等着,邬亦汶给她端来一杯温水。 “你不喝吗?”她喝了一口才问。 “我不喝.....” “因为没味道吗?我刚看到那个教室的窗台上种了薄荷叶。”陶思清说。 “嗯,还能开玩笑,看来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邬亦汶拍拍她的肩,“就算教室有,咱们也不能去摘吧?” 陶思清笑,从进门就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柔软得让他好想去抚摸她的脸。 小沐谈话完出来,就结束了面试,Alison老师把他们送到停车场,向他们挥手告别。 “妈妈我想要上这个学校。”小沐趴在窗边,一直到看不见学校门口才回头,认真地对陶思清说。 “好啊,希望你和学校有缘。”陶思清摸摸他的头。 “你们回家吗?”前排的邬亦汶问。 “妈妈,我现在可以回我自己的学校了嘛?”小沐突然问,“今天应该我做值日生了,我不在就没有人给小朋友们放中午吃饭的餐具了。” “小伙子还挺有责任感的,妈妈,怎么说?”邬亦汶把车停在路边,回身看后排的母子。 “那就去吧,老师会很高兴看到值日生回来的。” 把小沐送到学校,班上的老师和陶思清已经很熟了,虽然有些好奇而善意地看了邬亦汶好几眼,但也并没有问什么,很快带着小沐走了。 时值中午,邬亦汶突然意识到,从午餐时间一直到晚餐时间,他和陶思清两个人都闲着。 可以做点什么。 Chapter70和他回家 “吃饭去吧?时间差不多了。有个朋友在这附近经营一家农庄,还有间有机餐馆,想不想过去坐坐?”等老师和小沐走得看不见了,邬亦汶就捞起陶思清的手握在手中,牵住。 陶思清没再挣脱,老老实实地任他牵着,这让邬亦汶心里一阵窃喜。 午餐的饭店是个很朴素的餐馆,从内饰到餐具都几乎可以说原生态,老板是个热情的南方人,不知道为什么长得特别高大,完全不像个南方人。他看陶思清的目光也充满好奇,但也没有像上次的餐厅老板一样问东问西,寒暄完毕即离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包厢门。 门叩上的那一瞬间,陶思清的脸飞快的红了。 “热吗?”邬亦汶没有住在她脑子里,看她脸红扑扑自然以为是因为室温高,却没想到在他心里矜持到女神般的人,此时居然满脑子黄色废料。 大抵是因为第二次面试结束,而邬亦汶陪着的这次schoolvisit过程很顺利,因此陶思清心里的压力减轻不少,于是不知怎么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陶思清自觉以前自己从不会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想到性,最多在清晨或者深夜,前夫表示想要了,她才会顺从地配合。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食髓知味,在性方面被开发,反而时不时地觉得“想”。这种想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只看到邬亦汶的时候就会想要被他压在身下。而这种感觉其实令她觉得羞耻,所以通常都会找别的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分散脑子里的这些念头。 而此时,只有两人独处,她脑子里的念头就愈发像烧开的水一般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怎么也压制不住。 这包厢的沙发看起来很宽,两个人躺着也没问题;桌子也很大,躺着大概会有点硌,但包厢里有摄像头。不过里面还配了个洗手间,洗手间肯定是没有摄像头的,如果自己在洗手池边坐着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凉..... 陶思清没想到一放飞自我,竟然胡思乱想得自己似乎都不认识自己,看着对面的邬亦汶喝了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都觉得性感........ 她在桌下用力地把腿夹住,却感觉到内裤传来一阵湿滑之感。 天呐,怎么光靠脑补就把自己看湿了。她脸愈发烧的厉害,连耳朵尖都红了。 “思清?”邬亦汶发现陶思清的晃神,去叫她。 “嗯......”她回应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又软又娇滴滴的,眼神含水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想歪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突然站起来跑进厕所,把椅子都撞歪了一个。 邬亦汶有点呆滞:“不会又撞上亲戚来了吧?” 陶思清在厕所里擦掉腿间晶莹拉丝的分泌物,哭笑不得地想,果然是排卵期了,连内分泌都催促着她赶快做爱啊。 她整理完衣物,从厕所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内裤上还是湿湿凉凉的难受,看到邬亦汶坐在那儿,心里就只剩得一个疯狂的念头,今天想和他做爱。 一顿饭吃得陶思清心不在焉,连吃了些什么都没注意,和他聊天也是时不时就冷场。因为本来在厕所里已经平静了一点,可脚在桌下被他碰了一下,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又往性方面打转,虽然极力克制,一张脸却又烧红了起来。 邬亦汶则没有那么不平静,毕竟他已经盘算好了吃完饭肯定是要滚床单的,只是没想好去哪里。要不要邀请陶思清去自己家呢?自己贸然提出,她会不会不乐意? 等吃完饭,老板还要留他们喝咖啡,被邬亦汶以还有事拒绝了。上车后他看了陶思清一眼。 “去哪?” 她愣了一下:“去......” “可以送你回家,也可以去我家坐坐,你看呢?”他凝视着她,手已经抚上她的脸,她的唇上抹着唇膏,本来吃饭掉了一些,但她吃完又补上了,他很想立即亲下去,舔一舔这散发着巧克力香的唇,“这附近的酒店也行,或者就在车里,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树林,白天不会有人经过。” 陶思清还沉浸在被他摸脸的温情里,根本没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就去......你说什么?”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仿佛不信自己听到的。 “你好朋友没来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你家远不远?” “不算远,20分钟吧,如果你等不急,小树林开车5分钟能到。”他突然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她的回答是拧了一下他的手背。 一路上他车开得很快,比车更快的是他的心,没有哪天比今天更想回家。 邬亦汶家住在一个高层公寓的顶楼,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复式。陶思清走进去的时候小小感叹了一下,作为一个单身汉,他的家还真是干净整洁得过分,一如他那白到耀眼干净到变态的后厨。也同时,没什么人气,看起来不像一个家。 邬亦汶帮她把大衣脱掉挂好,然后转身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他没有吻她,而是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甜香,他早想这么做了,尤其她今天里面的衣服软软茸茸的,看起来就很好抱。 “我好想你。”他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委屈得很。 “不是经常见面的吗?”她抬手将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是她喜欢的触感,蓬松柔软,带着洗发水的香气,他这样的时候总让陶思清有错觉,觉得他像个耍赖的孩子,而她总是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 “但见面又不能怎么样,我想的又不仅仅是看到你。” “那你还想怎么样?”她玩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眼眸里赤裸裸的欲望。 “吃你。”他一下子吻住她的唇。 两人都有些日子没有亲热,光是亲吻就腻了好久,久到陶思清舌头都被吮吸到麻木,久到邬亦汶的唇都被染上了口红的颜色。 陶思清用指尖点着他带着淡淡红色的薄唇,却不料指尖直接被他噙进唇间,舌头绕着她的手指舔了一圈。 这感觉似乎比直接做爱还要色情。 她想把手抽回去,却被他又紧紧攥住:“你都跟我回家了,还想溜?” “我才不想溜,”她破天荒地反客为主,一只手伸上去勾住他的脖子,“今天要和你.....” “和我干嘛?” 她脸虽红红却也干脆地说:“和你做。” “乖女孩。”他吻她的脸,“跟我去房间。” Chapter71舔胸也能高潮 他的房间大又空,只得一张宽大的床和两只空空的床头柜,床上铺着泛着光泽的白色床单,大大的窗户看得见附近的公园和学校。下午,操场上有小孩子跑来跑去。两人急切地吻在一起,甚至都来不及拉窗帘,反正也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没人看得见。 他将她的毛衣下摆推高,露出里面洁白的皮肤和酒红色的胸罩,这胸罩罩杯很浅,他稍一拨弄就露出乳头。 她的乳头很好看,颜色很浅,是近乎肉色的浅粉,乳头小巧圆润,稍一刺激就充血挺立,变成潋滟的粉。他低头去亲吻,舌头舔弄出水声,另一只手将另一只乳捏在手中,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有些粗暴地搓揉着她娇嫩的乳头。 “嗯,”她皱着眉,溢出一声娇柔的呻吟。 “痛了?”他问。 其实不痛,只是她在他这,做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要撒娇,想要他多疼疼自己,这样的小心思无法言说,她只是摇摇头。 “你也亲亲那边好不好?”她声音很轻,刚说完就害羞地闭上眼睛。 他如她所愿地吻上左乳,舌头舔上去没过多久,陶思清居然感觉到小腹一阵收紧,一股暖流泊泊流出。 居然被他舔胸舔高潮了。 他埋首在她胸前,听到她突然一阵心跳如鼓,本来本来两只手一直温顺地抱着他的脖子,突然直接撒手去紧紧地扯住了床单。 她脸色依然是一片粉,此时连胸都都沾染上了颜色,眼角更是水光潋滟,他看得心神一荡,又去吻她的唇,粗暴直接到几乎将她的呼吸都榨干。 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腿间探去,他手指触及的地方全是一片濡湿。 “你,你讨厌,都是你弄的。”她的小腿勾住他的,“你自己都裤子都没脱。” “着急你给我脱啊!”他咬她的耳垂,她今天戴了枚钻石耳环,舔在嘴里冰凉又坚硬。 她摸索着帮他脱裤子,还没脱到一半,那急不可耐的性物就跳进手中,她轻轻柔柔地撸了几下,他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手的手指已经找到她花穴间的珍珠,开始捻动。 她本来是打算先帮他撸一会儿的,甚至舔都不介意,可还没来得及做,自己就被他两根手指搞得精神涣散,手上也没了力道。 她不由自主地夹腿,想将他的手留在自己腿间,他用大腿和膝盖将她夹住的两腿分开,她就将自己的阴户整个贴在他腿上,来回碾磨,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自己体内那种空虚之感,可却越蹭越难耐,水越来越多,把他大腿的皮肤全打湿了。 “你这个小东西,小妖精。怎么还没肏就这么多水,嗯?” “是你,都怪你,是你亲我我才这样的,我不知道。”她娇滴滴地回应着他的荤话,没生气。 他一直怕冒犯她,在做的时候很少说荤话,总觉得会亵渎了她,今天也是昏了头,居然说出这种话,而她丝毫没觉得冒犯,反而回应着他的口不择言,这让他很开心。 他更密地吻她,手指搓揉一阵阴蒂与阴唇沾了满手春水后滑入紧窄的甬道。 “嗯......”陶思清觉得自己被他两根手指搅得快魂飞魄散了,手里的性物又烫又硬根本握不住。 他手指熟练地找到了她甬道里的G点又是一阵按压,感受这内壁的软肉对着他的手指一阵吸附,然后抽出手指,一股温热的春水顺着他的手指往外滴滴答答地流,将软滑的床单洇湿。 “今天你好多水。” “那你喜不喜欢?”她声音轻轻,柔媚,像妖。 他去咬她的唇,像兽。 没想到被她伸舌头舔回来,总是被动的人偶尔主动一回,仿佛天雷勾了地火。 他轰的一下失去了理智,差点儿还没戴套就往里闯,还好及时想起。 她压根忘了提醒他戴套,也把自己正值危险期抛到了脑后。在他又快又狠地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差点直接高潮了,揪着床单扭着臀迎接着他的攻城略地。 在他的家里,在他的床上,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这感觉像扬帆远航,又像烈日焚身,全身被欲望碾压啃噬,仿佛纵身就是万丈深渊。 他像疯了一样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他吻着她的唇,可能都不算是吻,差不多是在咬,他吻她的锁骨,吻她的乳尖,那也都不能算吻,是以吮吸伴着牙齿的擦刮,弄得她有点痛,又麻痒难当,他摸她的阴蒂,那也不能算摸,是极其快速地揉刮,粗暴得几乎没有什么章法,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阴蒂被刺激得好像都硬得快冲破那一圈嫩肉的包裹了。 “不要了不要了.....”她几乎流下泪来,可当他真的往外拔了,她又娇声央求说你进来呀。 他觉得好像她的甬道里似乎有一万张温柔的嘴,不然为什么每次进去就被吮吸的欲仙欲死。 陶思清终于知道平时冷静克制到几乎禁欲的邬亦汶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也不这次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前几次上床都温柔如水的他今天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动作狂野不说,眼睛里的情欲简直像潮水一样,分分钟将她淹没。 她不得不紧紧地抱住他,才觉得自己不会被冲跑。 而他的精力不知道为什么旺盛到惊人,她都被他肏到高潮了四五次了,他却还没射出来。还把她翻过身,改成后入式,又重重地一次次贯穿她。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被什么深地进入过,那感觉奇怪极了,像是除了阴道,连子宫口都快被冲开,让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来。她胡乱地说着不要了不要了,他居然真的刹车,去吻她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弄疼你了?”他不能说这从她前夫回国,自己一直都憋着一股劲,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要和谁比,要比什么,他替她生气,他嫉妒崔屹曾经拥有过那么美好人却不珍惜,那可耻的嫉妒几乎让他失了魂。他比谁都想让她快乐,而今天,在他的家,在他自己的床上,这种主权感,而她的主动更是往他身上点了一把火,让他失去理智。 “没有。”她去摸他的脸,“你没弄疼我,别担心。” “傻丫头。”他低头去吻她的手指,继而将她的手牢牢地扣在手里,“不要委屈自己。” “那你一会儿能射出来吗?”她的语气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思,眼神像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清纯,却又柔媚入骨。 “你舒服就好了,我自己撸出来都可以。”他低头看她的下体,两条腿软绵绵地挂在他肩上,整个私处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她连腿根都被磨的发红,花穴处更是被折磨的红肿外翻,像开了一朵妖艳的花。她体毛管理得很严格,腋下和下体都宛如处子般干净白嫩,此时看来更加可怜。他有些懊悔,怜惜地亲吻了一下那里,她身子颤动了一下。 “你,能不能再亲亲那里。” 他依言虔诚地去吻,去舔,本来他是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在舔,却没想到又一次把她送上巅峰,这一次她是真真实实地潮吹了,温热的水喷了他一脸。 “我好累,不要再来了。”她把脸埋进枕头里,身上被弄出一处处红痕,像被他虐待过,整个人显得愈发娇弱。 “那我去洗手间,不碰你了。”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语,翻身下床却被她拉住了手。 “我还能坚持一小会儿,你快一点好不好?我想要你射在里面。” 他再次将涨大的性器插入她的身体,那种充盈漫涨的感觉让她闷闷地哼了一声。他从后面抓住她的双乳揉捏,吻绵延不断地落下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尽快射出来,不想再磨她了。他快速地抽插着,而她的穴也随着抽插在收缩,吮吸。很快熟悉的感觉袭来,他知道自己要射了,又猛地插了几下,然后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隔着安全套他觉得有一股暖流淋在龟头上,等他终于缓缓从她体内拔出,那水也顺着肉柱往外淌,浸湿了床单。 她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过了许久才闷闷地出声:“你这次射出来了吧?” “你怎么对我那么好?”他也躺过去,把她的脸从枕头里挖出来,“你本来可以拒绝的。” “傻子。”她看着他的脸,“当然是因为喜欢和你做爱啊。” “真的吗?今天真的没有弄疼你吗?我今天有点过了。”他倒像是个做错了孩子,总想着道歉。 “没有。”她脸上潮红未退,嗔道,“你都把人家弄得流了那么多水,还想怎么样。” “那......我去给你倒水,补补。”他起身去厨房。 没想到家里连一滴热水也没有,等他用微波炉加热了一杯水拿到卧室,床上的人居然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她是有多累,头甚至没有都挪到枕头上,只揪了被子的一个角盖着。她睫毛很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嘴唇上的颜色被全部吻掉,但因为长时间的唇齿纠缠又蒙上一层淫靡的红。她全身皮肤都是那种莹润的白,而此时,这原本无暇的皮肤上星星点点布满了他的痕迹,有吻痕、有咬痕,甚至有他控制不住力道捏出的指痕。 他不顾一切地想要证明她是属于自己的,想要在她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前几次做爱的时候她偶尔会失神,眼神难掩悲伤和沮丧,他用尽了方法让她放下,可似乎直到今日,才在床上完完全全拥有她的肉体和灵魂。 她也亲吻他,她抱着他,她对他撒娇,她甚至为他忍受了一些身体上的痛苦。 他没叫她,顺手拉上窗帘。屋内的光线变得昏暗。 他也躺下,抱着她,藏在被子下面的两人裸露的肌肤相贴,让他长久以来都觉得冷冰冰的家居然有了温暖的感觉。 Chapter72怀怀孕了??!! 陶思清一早把父母和小沐送上飞机,转脸就收到小沐面试的蒙台梭利学校的邮件,她定了定神打开。 录取了。 邮件写的很简洁,就是录取了。附录在下面的表格列了如果选择本校需要办理的手续、学费以及一年级可选择的社团、课后看管服务及校车服务。 这些陶思清都来不及细看,重要的是这个小沐超爱的学校也选择了他! 没有唧唧歪歪什么家长全力配合,没有要求母亲全职,只是欢迎陶沐岩同学加入学校。 陶思清捧着手机笑出了声,好可惜小沐和爸妈现在还在飞,不能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她像一个怀揣着重大秘密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却不知道告诉谁。 她不爱玩社交媒体,上一条微博更新还停留在为美食旅途节目营业,微信朋友圈本来就很少晒私生活,离婚以后更是完全关闭。当然,她本来也不打算和不亲近的人分享这些消息。 给Lisa发了视频,Sam还没去上公司,听到好消息两位干妈都为小沐高兴,立刻商量着近期一聚给小沐庆祝。 “要不我晚上下班以后咱们一起去酒吧?上次你们去的那个用二锅头调酒的地方我都没去过。正好这几天老的小的都不在家,稍微晚回家也没事。晚上你们要不要来我家住,我最近给客房换了新的床单,躺上去特别舒服。”被工作和家庭塞满私生活的人努力想要追上一下好友们的脚步。 “换个地方吧,我最近戒酒。”大约是刚起床,Lisa看起来有些慵懒。 “哦,那你看着,Sam和我喝。” “我最近也戒酒。”Sam插话进来,“晚上我们去你店里接你一起吃晚饭好了,你下班晚就一起吃宵夜,反正最近每天都要吃八顿。” “等等,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成?”陶思清突然灵光乍现,“咱们好像也就两个月没见面,你们俩.....莫非瞒着我生了个娃出来?” “呵呵,被你发现了。”Lisa干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是怕不成功啦。见面再说。” “等等等,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根本等不到晚上见面啊!预产期什么时候?孩子户口怎么办?这这这.....你们这特殊情况我建档生孩子的经验全都用不上啊!” “别担心,这些事都很好解决。”Lisa指着Sam说,“她这个外籍人士生,和我没关系。” “我最好的两个朋友要有宝宝了,我怎么感觉要哭了呢!” 陶思清还在视频另外一端激动得语无伦次,Lisa已经开始催促陶思清和Sam:“你们两个有正经工作的人怎么还不去上班?别视频聊天啦!” 直到视频结束,陶思清还在震惊当中,好多事情还没问,她们两人在一起多年,虽说早已在海外注册结婚,但是陶思清从没想过她们会突然决定要孩子。长居国内也给她们要孩子的过程增加了阻碍——谁生?孩子爸爸选谁?生完以后谁照顾家里?乃至到长久的以后,万一两人不在一起了,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陶思清不由得骂自己混蛋,好友有了孩子自己跟着高兴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 这一上午她都想着Sam和Lisa的事,差点连学校录取的事情都忘了告诉小沐,直到他们到了叁亚,入住酒店后给她打了电话,她才想起来。 “小沐,还记得上次你很喜欢的学校和Alison老师吗?” “记得呀,有圣诞树、小马还有菜地。” “这个学校你可以去上了,他们录取你了!”陶思清笑着看视频里正在海边挖沙子的小沐,“高兴吗?” “哇!妈妈我有点开心。”小沐歪头想了一下,“妈妈,那你告诉邬叔叔了吗?他高兴吗?” “还没。” “那你快告诉他一下。” “邬叔叔今天没有在妈妈这边上班,他今天在另外一个店。”陶思清解释自己还没告诉邬亦汶的原因,她以为是在解释给小沐听,其实她是在说服自己。 在告诉Lisa和Sam之前她就想到了邬亦汶,可又觉得这样就真的把他拖到自己的生活和家庭里来了,似乎背离了两人约定的初衷——只谈性,不谈情。她害怕这样过多的纠葛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以至于无法抽身。 “妈妈,那你给邬叔叔打个电话或者发个视频告诉他吧。”小沐的声音打断了陶思清的纠结,“妈妈你和我通完视频就给他打吧,我想让邬叔叔也知道一下这个好消息。妈妈再见。” 视频那头的小男孩手一伸,中断了视频。 陶思亲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那头的声音有些低沉,周围背景是叮叮当当厨具碰撞和嗡嗡的油烟机噪音,明显是在后厨里。 “是我。” “我知道。” “在忙吗?” “嗯,有点。” “哦,吃饭了吗?” “还没。”邬亦汶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眼前刚被他骂过此时安静得像鹌鹑般的员工,面上的怒色稍减,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声音温柔一点。 “那你别忘了吃饭。其实是小沐让我打电话告诉你,今天接到了上次那个学校的录取信,他想要和你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刚因为煎坏了一盆扇贝还企图用酱汁掩饰被骂到头掉的前菜厨师偷瞄着老板,发现脸黑得像锅底老板的表情似乎出现一道裂缝——他唇角微微上扬——“这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打来的电话啊??感谢他/她救了我的命!”他在心中默默祈祷。 邬亦汶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暗示他这次的扇贝必须达到他的标准才能出菜,然后转身出了后厨。 “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我现在出来了,刚在厨房太吵了,你说话我都听不清。” 陶思清虽然没在现场,但也从他刚接电话的低气压中感受到他刚才应该是在发脾气,而现在他离开了喧嚣的后厨,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你刚才在发火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没大事吧?” “没,有个刚来的小家伙有点小问题,被我骂过了,应该能老实几天。”他解开上衣的一颗扣子,呼吸着窗口泠冽的空气,觉得自己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帮我告诉小沐,我很为他高兴。”他停了一下又说,“那你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 “嗯,给法国使馆开招待会的马卡龙已经都做好了,今晚我可以早点下班,约了Lisa和Sam一起庆祝。” “哦,你已经约了朋友了啊。”他语气有些失望。 陶思清不敢细想他说的“庆祝”是什么意思,却又本能地抱有歉意,赶紧解释了一下:“Lisa和Sam正好也有好消息,我们也好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所以趁这几天我不用带孩子,聚一聚。” “嗯,我知道了,帮我问她们好,你们玩得开心。” “好,你别忙得又忘了吃午饭。”陶思清挂了电话。 有人发出邀请被拒绝,欲求不满地算了算,和半年前相比,好歹最近性生活频率已经达到了两周一次,和那些已婚已育的同龄朋友们一比,似乎还略有优势。他安慰自己,这才过去了叁天,不要着急。 Chapter73从来没自慰过 陶思清和好友的夜宵局约在一家热闹的砂锅粥店,Lisa看着菜单嘟囔着螃蟹不能吃、山楂不能吃之类宛如神婆般的孕期禁忌,Sam坐在她身边,看她的眼神无奈又温柔。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决定要生孩子了?”陶思清迫不及待地问,一边打量Sam的肚子,“几个月了?预产期在几月?上次咱们一起吃饭你不是还喝酒了?” “其实我们一直在考虑,并不是头脑一热的决定。我们俩在一起那么久,其实早就做好了迎接新生命的准备。”她看Lisa,“她很喜欢孩子,但我们的情况,要领养或者她生手续都很复杂,再加上怀孕那么辛苦的事情,就我来吧。现在差不多12周,昨天刚做了第二次B超,看到了小家伙的样子,她陪我去的,听到了小家伙砰砰砰的心跳。” “当时我都哭了!”点完菜的Lisa插话进来,“还被她笑没出息。”她的手覆上Sam放在桌上的手,一对一模一样的朴素指环在交迭的手指闪着光。 陶思清莫名的也有些想哭的冲动,红了眼眶:“我好为你们高兴。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初期有反应吗?维生素什么的都补充上了?” “还好,大概我身体素质好,也没怎么觉得恶心,就是前一阵比较容易累,可能是还是有些担心吧。这几天好多了,就是很容易饿以及莫名想吃一些平时不会去吃的东西。” “想吃什么姐给你做。”陶思亲豪气地拍拍Sam的肩膀。 “那孩子的爸爸你们怎么选的?是试管吗?去国外做的吗?” “我们考察了很久,包括国内流行的去美国和泰国做试管,最后还是决定自然受孕。” “自然受孕?”陶思清呆了一下,“是怎么办到的?” “看把你吓的。”Sam伸手去捏陶思清的脸,“你这只小白兔想到什么不堪画面了!” “我没有。” “很简单啦,我们有一位gay友,最近刚失恋,人长得帅又是学霸,并且洁身自好。当我们试着去问他的时候他一口答应了,但我们还是出钱帮他做了一次详细的体检,包括身体和基因筛查都没有问题。其实对他来说就是在我用试纸测出排卵的那几天来我们家厕所待几分钟而已,毫无心理负担。” “他给了我们一小杯精液,很够了。”虽然是在包厢,Lisa还是压低了声音,“我们需要准备的就是一支注射器,不会有试管促排卵的那些痛苦,但我还是希望以她最舒服的方式进行,所以”她看向Sam,眼神里有化不开的情意。 “因为精子的活性减弱得非常快,它们需要一直保持一个37度左右的温度,所以这个小傻瓜,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温着那个瓶子。”Sam接收到Lisa的眼神,伸手去揉她的头发,“然后就是亲亲抱抱爱到浓时趁着足够润滑的时候把精液注射进体内就好了。” 陶思清认真听着,在为好友高兴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将来孩子出生,你们这位朋友会参与到他成长中来吗?” “我们的约定是他完全不需要承担养育的责任,当然如果孩子长大,如果双方都有意愿,也可以让他们认识一下。” “所以说他就完全是个” “工具人。没错。”Sam喝了一口Lisa倒好的温水,扬眉,“没味道的水真难喝。” “难喝也得喝,趁着这段特殊时期顺便把你不爱喝白水的毛病治了。” 陶思清看着好友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同样不爱喝温水的人脸。 她扶了扶额,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和好友吃完宵夜,时间不算晚,Sam还想续摊,但被陶思清和Lisa以孕妇需要好好休息为由强行塞进车里,过去从来都坐在副驾驶的Lisa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两人摇下车窗对陶思清说再见。 陶思清看着她们刚从小跑车升级的宽敞越野车稳稳地上路越来越远,笑了笑。 “真好。” 一直到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陶思清脸上还挂着笑。 闭上眼,脑子里一会儿想到Sam和Lisa未来的孩子,一会儿想到小沐小时候,一会儿又想到邬亦汶,脑子纷纷乱乱,睡不着。 突然不经意想起Sam描述她受孕那晚的过程,其实她只说了几个零碎的词,不知怎么的,在一个人在家的寂静深夜,突然让陶思清脑子里充满了疯狂的、色情的想法。 她几次闭上眼睛想要强行入睡,可始终没办法把那想法从脑中驱逐。 她,从没自慰过。 追-更:fushutang. (.) Chapter74陪你自慰 当这个念头在脑中疯长,就再也无法抑制。陶思清坐起来打开上锁的抽屉,从柜子里拿出半年前Sam硬塞给她的新品“小海豚”。 拆开盒子,按了一下小海豚的开关,收到半年没打开这货居然还有电,看来超长续航能力这一条,Sam没瞎吹。 她将模式从震动调成吮吸,把指尖放在小海豚的嘴部,真实的感受到了一阵一阵真空吸吮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像Sam说的那么神,她有些害羞地想。陶思清把东西丢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拿了一条浴巾——按照网上的顾客反馈,十人九喷水,她也不想大半夜换床单。 陶思清缩进被子里,将床头灯光调暗,如做贼般将手一路向下伸手伸进内裤里,摸到一条肉缝,一根手指将它分开,碰到害羞的贝肉,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两片贝肉展开,指尖点上里面那一颗小小的珍珠。 她觉得羞耻万分,其实平日洗澡也并不是没有触摸过那里,可带着取悦自己的目的去触摸还是第一次。她尝试着抚摸自己,并没有如愿获得让自己战栗的愉悦感,她又将小海豚调成被人夸赞的震动吮吸模式放在阴蒂处,依然没有太大感觉。 她想了想,打开手机搜到X级网站,在首页点开一条女优人美条靓,男优健壮英俊的视频播放起来。很快女优挑逗的呻吟声,两人接吻的声音,男女性器相接的啪啪声在安静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显得分外淫靡。陶思清调整了一个自己更舒服的体位,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乳房。 刚洗完澡全身抹了身体乳,皮肤还很光滑。她摸过很多次自己的乳房,仍在哺乳期的时候,不仅是摸,还有小沐刚出生她乳头条件不好被吸出一大串血泡,乳腺炎堵奶的时候忍着高烧按摸疏通,用吸奶器最大吸力吸奶,小沐出牙期曾经用来磨牙咬得鲜血淋漓又愈合,乳房是她身上经历过最多摧残的部位,但如今它们除了缩水和下垂以外,完全看不出昔日的惨状。 她揉着自己左乳,手指轻捏乳头,裸露在空气中的乳尖迅速挺立变硬。好像,有点感觉来了。 在色情女优卖力地呻吟声中,她又小心翼翼地在腿心间的珍珠上打着圈。穴口渗出了些许粘稠晶莹,她手指碰到,将那些体液抹在阴蒂上,继续着自己第一次的探索。 女优忘情的呻吟突然停止了,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陶思清伸手接起电话——是邬亦汶。 “思清,是我。” “嗯。什么事?” 邬亦汶刚到家,人还坐在车库里的车上,突然想起要给她打电话:“中午急急忙忙,只听你说要和朋友一起庆祝,就问问你这会儿平安到家了么。” “到家没多久,刚准备睡了。”陶思清说。 她手指还停在阴蒂上,内裤也因为尝试性地触碰而变得湿腻。 而此时,耳边听到他的声音,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两人不久前颇为疯狂的性事,整个人突然之间像开了窍。 她想起他的吻,温情的,缱绻的,占有的,疯狂的,想起他用牙齿轻轻地咬她的唇,想起他的舌头扫过她的上颚,强迫般的让她回应他的吻。 她想起他的手,干燥、微凉,他的手指只要一捏她的乳尖,下体就止不住地流水。 她想起他舔她的下体,舌头分开肉缝,嘴唇吮吸着她的珍珠,那让人羞耻又情欲满涨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将手压在自己腰下,一只手指往突然因为他的声音变得空虚难耐花穴里钻去。 陶思清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挂电话,邬亦汶等了一会儿,正要挂上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这声音太轻太轻,轻到如果不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可能都听不到。 这是什么声音他太清楚了,她觉得舒服的时候才会克制地发出一两声这样的声音。 “清儿,你在干什么?”他问。 她将手指插入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用手指感知自己的身体,原来用到女人甬道的内壁是这样的层迭、褶皱、温热、紧窄、湿滑。她用手指模拟着男人性器抽插的动作,推开层层褶皱,试图找到埋藏在其间的快感源头。 是手指太短了吗?虽然在这过程中感觉到片刻的愉悦,但却始终不能攀到顶峰,她打开小海豚将它放在腿间吮吸,手指努力地在甬道中继续探索。 爱液从腿间滴答落下,内裤薄薄的一层布料 已经几乎兜不住那一汪春水。她又探入一根手指,呼吸不自觉变得粗重。 “清儿?”他还听见了极其隐秘的嗡嗡声,已经几乎推测出她在干什么。 “我嗯”她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感觉只要张嘴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呻吟。 “清儿,喜欢我亲你吗?”他一边问,一边看了车四周,驾驶座正处在摄像头死角,他的车位两边都停上了车,他伸手抽了一张餐巾纸,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扣。 “喜欢”她沉默了半晌,突然回答。 “每次刚亲你,下面就开始流水了,我的清儿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他声音变轻了,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耳机里清晰地传来她的喘息,“你是本来就在调皮,还是我打电话给你之后才突然想皮一下?” “我没” “我都听见了,清儿,你在床上什么声音我比你都熟悉。”他说着,手已经将早已迫不及待的性器自内裤里释放出来,“你到了吗?要不要等等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本是一次单纯的自慰尝试,却在他电话接通的一刻开始滑向她措手不及的另外一种可能。 此时两人在电话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衣物的摩擦声。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软软的,像没了力气,又像撒娇,像一根羽毛轻轻弹在他的心上。 “我会先亲你,然后摸你的小奶子,又软又香,上次没摸两下就高潮了,乳头在我嘴里都硬了。”他一边说,一边握住自己早已挺立涨大的性器撸动起来。 她没料到在看不到摸不着的时候,言语会有如此的魔力,而平时斯文有礼又温柔的邬亦汶居然可以这样荤话连篇。而更没料到的是,这些话居然将她的感觉放大数倍,她一边听他在耳边低语,一边下面又流了好多水。 “清儿呢?可不可以帮我拿着?”他的手指沾上马眼分泌出的透明清液,打着圈涂在龟头和柱身上,“我想亲你下面了,已经湿的一塌糊涂了啊,让我帮你舔吧,好吗?” “好。”她拼命忍着才没有呻吟出声,腿间的小海豚已经不知道掉在床的什么地方,手指的抽插变得很快,她又添了一根手指。 “清儿也给我舔好吗?”邬亦汶闭上眼睛,将快速撸动的手想象成陶思清的,想象着她张开嘴将自己的性器含住的样子,青春又冶艳,矜贵而浪荡。 “好清儿帮你”陶思清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顺从回答。 “你怎么这么乖。”他声音更低,像在对她耳语,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她耳廓里。 “把中指伸进去,轻轻地转一圈,就在第一个指关节的那里,能摸到一个小突起,每次我一按那里,你就又哭又闹又爽,会求我别停,又让我不要弄了,再蹭几下就会泄给我,摸到了吗?”黑暗中人的触觉特别敏感,他闭着眼睛,感觉自己都快到了,陶思清那边却没了反应。 “清儿?” “嗯我我摸不到”她声音好像快哭了。 “哦,可能是你手指不够长呢!”他在另一头居然笑了,“傻丫头,不试试你的按摩棒?” “不是按摩棒!是Sam公司出的女性玩具。而且它的另外一头也没有我的手指长。” “哦,那试你把屁股抬高一点,换一个姿势,你现在躺着吗?” 陶思清依言改换体位,果然手指入得更深了,中指的指尖突然碰到了“开关”,轻轻一按,她脸色一下变了,身体不住地颤抖,眼泪都不自觉渗出来。 电话这头只听到一声声撩人的喘息,间或有一声半声的呻吟实在压制不住溢出喉咙。 “你好乖。”他叹息,“清儿你好湿了对吗?舒服吗?喜欢我帮你舔吗?” 那头过了几分钟,才小声地说:“我很喜欢。” 尾音软绵绵的,像耗尽了力气,极度欢愉后的疲惫。 “那你要休息了吗?”他问。 “我帮你舔好吗你舒服吗?”在说这句话之前陶思清觉得艰难又羞耻,可在电话性爱中靠自慰获得高潮后,她又觉得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我很喜欢。”他笑,在车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先舔龟头好吗?你太大了我含不下。”她声音又轻柔又媚惑,“这样转圈舔你喜不喜欢?” “喜欢,你给我的我都喜欢。”他一只手不断地撸动柱身,一只手握住龟头,闭上眼睛,似乎真的看到她趴跪在腿间,勾人的小东西。 她好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声音勾人,一声声吞咽口水的声音让他胯下涨得发痛,他加快手上的速度,几分钟后一股白浊喷涌而出,全部射在了他准备好的纸巾上。 她听到他粗重的喘息,过了几秒,他说:“好了。清儿你好棒。” 此时陶思清已经清理好自己,拥被坐在床上。床的一半因为刚才的一番尝试而有些凌乱,另一半则平整得好像从没人躺过,就像这两年它一直以来的状态。 陶思清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你还在吗?”她问。 “我在。你今天,是第一次吗?”他问。 “是的,都是。第一次自慰,第一次电话性爱。”她老老实实地说着,“你会觉得我很饥渴吗?” “你既然拥有Sam这样的朋友,大概不用我对你说教什么。这个年代了,人人都拥有探索身体的自由,你已经是一个成年女性了,不需要再相信小学生理卫生课那一套自慰有害健康的理论了。也不要因此觉得自己不好,你很好,很漂亮、性感,有情趣,聪明” “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她捂住脸,“你不要这样夸我。” “你听我说,其实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我一直在车库,车上,因为害怕电话断线一直没上楼,所以还蛮紧张刺激的。”他说,“清儿,我知道你以前也许经历过一些不愉快的性爱,也许让你恐惧,也许让你觉得自己不够好,让你觉得向对方索取是错的。但这些都过去了,现在的你是全新的,你享受到了性快感,想要探索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都是健康的美好的。这个过程我愿意和你一起,好不好?” “嗯,我知道。” “早点睡,我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下车,回身把一团揉皱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首-发:fuwenwang. (woo16.) Chapter75去日本买手信 自从上次电话激情了一番,陶思清大概有叁四天没有见到邬亦汶了。年末他忙,餐厅又更换了菜单,全京城独家货源限量供应的鳇鱼籽和意大利白松露是稀缺货源,各路老饕老客排队给他打电话要求预留的结果是他干脆关了工作手机跑路了。 “我明天赶早班机去东京,后天再赶早班机回来。”他深夜下班给陶思清打电话,声音颇为疲惫。 “怎么赶着年底的节骨眼要出差?而且行程赶成这样?你今天还能睡几个小时啊?”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含着自己不自知的关心,倒是忘了计较他出差的行程为什么要和自己报备,“不过你去的时间这么短,倒是省了收拾行李。你赶紧去休息吧,我挂了啊。” 听她这么说着,好像不是他的员工却像他的家人,恨恨地抱怨着他繁忙得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作,又好像分分钟要从电话那头钻出来看着他入眠一般,他在这头微微笑,眼睛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 “想要什么手信?”他说。 “你行程那么赶,别买了,有空闲时间还不如休息休息。”她嘟嘴,“这周两个店都12点以后才打烊,你一天才睡几小时?” 他嘴角越翘越高,心里也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盛满,即将喷薄而出:“谢导最近在拍一个新的美食纪录片,对谈性质的。寻访各地最负盛名的料理之神,这个项目他准备好几年了,提前一年就一直在接触寿司之神大野二郎本人。他明年元旦开始封刀,店交给两个儿子打理。他只给了明天一天的时间拍摄,谢导的团队早已经过去东京准备,我已经算去的晚了。” “是你和寿司之神本人的对话节目吗?” “差不多吧,更像叁人聊天,我其实还蛮紧张的,脚本给了我,前几天下班一直在看。” “别紧张,这对你来说没难度的。”她以为他真的紧张,就很温柔地抚慰,“休息好才比较重要。” 好像她安慰儿子的口气。 “好,那我明天有空再看买点什么,你早点休息。”他当然还希望对话继续下去,毕竟这几天不仅没见面,连微信上都没说几句,这对于热恋中的男女哦不对,单恋中的男人,其实是很煎熬的。但他可以一天只睡几小时,却舍不得陶思清陪着一起熬夜,刚刚接起电话的时候她声音有点哑,还有悉悉索索衣物摩擦的声音,这是已经准备睡了吧。 “嗯,你也早睡。后天还有使馆的招待会,我已经来不及试菜了,全都交给你了。” “嗯,放心吧。” 挂了电话,他皱眉思量,却也想不出有什么值得购买的手信,索性作罢。 翌日,一天的拍摄以大野先生特别开放一小时时间给谢导和邬亦汶在店内拍摄和用餐结束。走出位于银座的寿司店,看着鳞次节比灯红酒绿,街头行人步履匆匆,邬亦汶很想念陶思清,于是立刻给她打了个电话,没人接。虽然这个时间已经是她可以休息的时间,但她大概率还在后厨忙着,毕竟他已经把法国使馆的甜品全权交给她了。以她完美主义的性格,自然是要做到精益求精。 “小邬,给谁打电话?”站在街角吸烟处抽完烟的谢导走过来看到邬亦汶盯着手机出神,“女朋友?” “不是。”他想了想说,“还不是。” “是桃子吧?”谢导又问,“还没追上?” 邬亦汶看了谢导一眼:“怎么你们都知道?” “剪片子看出来的。”谢导拍拍邬亦汶的肩膀,“平时挺雷厉风行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追女朋友这么磨叽。” “我不是我没有!” “你总不是有心无力吧?”谢导不怀好意地瞟了几眼他的裤裆。 邬亦汶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什么意思?不想去巴黎餐厅拍了?” “不敢不敢,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和我聊,哥哥我在追求女生这方面的经验应该还是比你丰富一些。她是嫌你不如她前任成功?”谢导又八卦地问,“毕竟崔屹那个壹青国际还是做得不错的,你虽然在业内上升得很快,但还是要差一些。听说崔屹离婚付了一大笔分手费,我估计小陶的身家可能超过你。不过从长相来说你倒是不比崔屹差,我觉得崔屹这个人吧,有点油腻。还是她觉得你学历不行?本科肄业是差了点,不太配得上她剑桥海归的身份,不过我觉得从见多识广方面来说你也不比学历高的人差啦。” 邬亦汶只觉得自己被谢导的刀子插了个血肉模糊。他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陶思清,陶思清也一直说他太好,她觉得配不上他,导致他从没考虑过在世人眼中也可能是另外一种可能。他仔细思量,发现自己真的差陶思清太多。 “对了,我前几天去杭州拍片,遇到了他们本地一家连锁面馆的老板,想上我们那个早餐系列的片子,很巧的是他也姓邬。小邬,他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谢导侧脸看他,似乎想从邬亦汶的脸上看到和另外一位邬老板的联系。 “是我叁叔。面馆现在由他全权打理,堂弟他们帮他。”他表情冷淡,语气像谈论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外人,“我爸和其他叔伯们会有一些分成,但不涉及管理层面。” “他们的店,问题挺大的,被我给拒了,你怎么不回去帮帮他们?以你的管理经验和目前的身份” “我离家好多年了,很多事情我不想掺合。不说这个了,我刚听说接我们的车会晚一些到,我想在银座稍微逛一下。如果车到了我还没回来你们不用等我,我会自己回酒店的。” “没问题,你去吧。要不要叫翻译陪你?”谢导好心地问,“想买什么,让她帮你先找地址。” “不用,我只是随意逛逛。”他挥了挥手,转身就消失在人流中。 谢导转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银座这么纸醉金迷的地方,大晚上的出去逛,怕不是想干点什么,怪不得不需要翻译陪着。 唉,没老婆真自由。他恨恨地想。 邬亦汶却压没有想到什么香艳的夜生活,他急切地想要为陶思清寻找一个圣诞礼物。 她不是一个爱打扮爱买东西的人,大约生了孩子后更多的心血都倾注在孩子身上,她对每年出了什么最新款的乐高玩具如数家珍,可自己每天不是背双肩包就是背好几年前款式的手袋,原先偶尔还会戴个项链,自从在店里上班以来,她直接什么首饰都不戴,虽然这也是他要求的,除了餐厅服务人员,后厨所有员工一律不可以戴饰品以免污染食物。可这真是白瞎了她美丽的锁骨,小巧的耳垂和修长纤细的手指。他想起上次她为了去小沐的学校打扮的很精致,那两枚装饰在耳垂的小小钻石就很漂亮,就是有点扎嘴。 他想要给她买个礼物,也许这些年她都没有想到为自己买些什么,他想要她有被重视的感觉,知道自己也是个人,而不仅仅是陶小沐的妈妈。 虽然天色已晚,但银座街头的人流熙攘,他跟着人流走进最热闹繁华的商场,在一楼的首饰柜台驻足。M牌的首饰他知道,以前来东京出差也曾经陪当时的女朋友光顾,但他当时是需要点头说好看以及刷卡就好了,不像现在,不知道自己想要买什么,却在柜台前踌躇。 柜台服务员有礼貌地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他不会日语,英语也不好,有点后悔没同意让翻译跟着。还好服务员一下就看出他来自中国,马上请来中国的柜姐来帮他服务。 “先生想看点什么?是想要送人吗?送礼的场合是什么?对方大概是什么年龄层?肤色是比较白还是比较健康?想要哪种价位的饰品?”对方一连串的很有针对性的问题一下将已经陷入选择困难的邬亦汶解救出来。 “送给女士的圣诞礼物。她30岁左右,皮肤很白。其实我不太懂饰品,不知道这个年龄层的女性会喜欢什么样子的。” “嗯,如果是20出头的年轻女孩子的话我们这里的K金配珍珠饰品会比较受欢迎,然后轻熟龄的女性呢,除了K金配珍珠的饰品,也可以直接选择珍珠饰品了。如果送圣诞礼物又不想选择饰品类的,我们这里的一些摆件,包括首饰盒之类的也很畅销,比如您右手边这个小兔子的纯银首饰盘就卖的很好。” 这个女孩真是一个很好的销售,邬亦汶结账的时候不仅买了一整套珍珠饰品,还买了她推荐的那个小兔子首饰盘和擦拭珍珠首饰的专用布。 “收礼物的人一定对您很重要。”她一边仔细地帮他包装礼盒一边说,“您选的这几款礼物都很漂亮。” “嗯,她很少给自己买东西的。”他说,“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 “是您太太吧?”女孩瞪大眼睛,“您可真幸福。” 他笑笑:“我是很幸福,谢谢你。” 走出商店他看到街对面居然有一家超级大的玩具店,占据了整整六层,看了一眼还有时间,他急急忙忙跑了进去。 玲琅满目的动漫手办,软萌的毛绒玩具,各式各样的新款拼搭积木,邬亦汶想到刚刚被最爱的学校录取的小沐,想到他叮嘱陶思清:“妈妈你告诉邬叔叔这个好消息。” 应该给他也挑个礼物,他想。 等他给小沐挑完礼物出来,没走两步碰到一个甜品店,进去随便买了一个年轮蛋糕尝了一口居然意外的好吃,又尝了一颗香蕉蛋糕,又软又嫩,于是干脆把店内所有的糕点都点了几份请店员包装成几个礼盒带走。 这相当于把门店所有剩下的产品都包圆了,店员顿时眉开眼笑,给他直接打了七折,礼盒包装得又精致又梦幻,还把他直接送到门口,邬亦汶上出租车的时候店员已经关了灯准备打烊了。 同样是做餐饮,能够卖完早下班的喜悦让邬亦汶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回到酒店还不算晚,邬亦汶拿着糕点礼盒去敲谢导的门。 进门一看果然一帮人挤在小小的屋子里在开会,室内不让抽烟,一群男男女女嚼了一大盒口香糖,咖啡简直论壶灌。 邬亦汶皱着眉把乱七八糟的纸杯丢进垃圾桶,又顺手擦了桌子,然后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下打开蛋糕盒子给大家分点心。 “小邬我还以为你今晚上不回来了。”谢导锤着他的肩膀摇头,“我和他们打赌了,你害我输钱了!” “什么赌?”邬亦汶咬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九成是上一次节目的工作人员,彼此之间都很熟悉,此刻神色鬼祟地对他使眼色到眼皮都快抽筋了,“你又编排我什么了?上次你们把我剪成恶魔主厨的帐还没算,你是不是想被我拉黑啊?!” “我不是我没有,就是赌你今晚几点回来,我输了我输了,愿赌服输。”谢导笑得心虚,“小邬,谢谢你带夜宵,可是我们都想吃烧鸟呢。”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点菜。”邬亦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了。 “领导,Chef邬生气了。” “不可能,他这个人,除了在后厨会生气,别的任何地方都不会生气,你看着吧,肯定出们给咱们找夜宵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铁汉柔情这个词就是为他造的。” “那您还赌他要去银座酒吧通宵!”和谢导一起输钱给大家买咖啡的小妹抗议。 “嘿嘿,朋友就是用来坑的,再说他单身,我也是希望他有点个人生活嘛!”谢导笑眯眯地说,“上个女朋友分手一年多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众吃瓜群众一边大口塞着邬亦汶带来的糕点一边眼放亮光。 “还能是什么,太投入工作了呗,你能忍受男朋友每天晚上深夜才回家,节假日更是他最忙的时候,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你也没假期旅行,有时候你每天睡着了他才回家” 谢导还没有吐槽完,节目组小妹就疯狂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私人空间完全被工作侵蚀的男朋友。” “可做餐饮的人就是这样,小邬回国开餐馆才几年,能做到业内top,米其林叁星在手,然后又迅速开了新店,你就知道他野心有多大。你们看到他衣着光鲜,人又帅又多金,餐馆fancy又热门,那是就是他用这些换来的,所以我说,他活该。” 活该追不到女朋友。 追-更:futaxs. (ωoо1⒏ υip) Chapter76做蛋糕 翌日,邬亦汶下了飞机就直奔Leper。彼时餐馆还没开门营业,而后厨已经在忙碌。陶思清带着助理们正在专心致志地干活。 她在做最近下午茶销售量很高的一款毛线帽子多层奶油水果慕斯蛋糕。这款蛋糕是她首创,基底是一个半圆形水果慕斯,用了最近上市的章姬草莓和晴王葡萄,两层慕斯也是草莓和葡萄口味,中间打底的是柔软湿润又不失韧性的海绵蛋糕片,两层不同的慕斯馅需要两次冷藏,而半圆形表面则需要一整晚的冷藏过夜才可以定型。蛋糕体定型后,用打发的奶油涂抹表面,再用特殊裱花嘴挤出毛线编织纹路,最后安上一颗毛茸茸的奶油球在顶端,就制成了这款冬日限定毛线帽子蛋糕。陶思清做了四个蛋糕蛋糕体,外面的涂抹奶油则准备了香草奶油和朗姆酒巧克力两种,四个“毛线帽子”被她搭出了白色、巧克力色和双色的外形,煞是可爱。这毛线帽子蛋糕是最近一周下午茶每天第一款沽清的甜点,已经频繁地出现在各种社交网络的做作自拍中,成为近期最热门的打卡主题。 陶思清正在给每一个帽子加上那个看起来蓬松又可爱的奶油“绒线球”,因为怕手温影响打发奶油的状态,她带着棉线手套,小心翼翼地操作着,聚精会神到连邬亦汶走进厨房都没有留意。 邬亦汶示意看到他的小助理们收声,然后站在陶思清背后默默地看着。她动作轻柔而熟练,看得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弄乱那纤毫毕现的层层绒毛。 陶思清终于做完四个蛋糕直起身,招呼小助理把蛋糕放回冷库,小助理们疯狂使眼色她才回身看到邬亦汶。 “这么早就来?你是不是刚下飞机啊?”她摘下棉线手套,一边麻利地清洗工具一边问他。 “嗯,反正也没有时差,没有行李,就直接过来了。”他说着递上蛋糕盒,“在银座随便买的手信,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她一看到包装盒就眼前一亮:“这家店我在日本学习那个月就爱上了,几乎隔天就去,把他们家所有的口味都试了一遍,我最喜欢那个小小的香蕉蛋糕哇,这是冬日限定的栗子口味谢谢你!” 她眉开眼笑地打开包装盒,招呼后厨的同事们来吃,又麻利地切了柠檬泡了一壶红茶:“这家店的甜点最适合配红茶了,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邬亦汶抱着胳膊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别忘了在里面找找灵感,看看有什么甜品的新点子。” “遵命老板!”陶思清调皮地附和,缓解其他同事一大早就见到老板的紧张情绪。 邬亦汶在后厨又检查了一圈,看各人的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又转回陶思清的工作台:“明晚的使馆招待会在晚上7:30开始,是一个小型鸡尾酒会,有着装要求,我一会儿发给你。我们6:30出发,因为可能会喝酒,所以到时候会有司机接送,这些我都安排好了。至于咱们准备的马卡龙,明天上午10:00会有使馆工作人员来拿,我把你电话给他们了,到时候他们会联系你。” “说到这个,这次的马卡龙你还没试吃!”陶思清忙忙地转身去冰箱里取了一盒打包好的红白蓝叁色马卡龙递给邬亦汶,“尝一下。” “不尝也行,在马卡龙方面我很信任你的品味和手艺。”他还是接过来,拿起白色的那颗咬了一口。 疏松的杏仁饼外壳配上柔软的白巧克力甘纳许,又以茉莉花茶的味道平衡白巧的甜,口味平衡得刚刚好。邬亦汶目光透露着赞许:“真的很不错。” “谢谢老板夸奖。”陶思清敬了个调皮的童子军 礼。 这样的陶思清又是不一样的。 他最初认识的陶思清,是犹豫、胆怯、悲伤、缺乏自信又充满了不安全感的,逐渐熟悉以后,她是温柔、周到、细心却又冷静克制的,然后他们上了床,她是羞涩、温顺而乖巧的,而如今,她逐渐自信,变得开朗而更肆意鲜活,他很欣喜她这样的蜕变,更不吝让所有人看到。 这才是她30岁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守着孩子守着家,一日日活成别人口中某个人的妻子,某个孩子的妈。 追-更:liaoyuxs. (.) Chapter77你信任我吗? 法国使馆招待会的时间对于陶思清来说很赶。 一大早送走来取马卡龙的工作人员她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因为毛线帽子蛋糕过于畅销,居然还出现了黄牛代买,在外卖软件上的跑腿业务也加价到上百块——因此主理Leper的副主厨Chef刘决定将每天的供应量提到8个。对于甜品团队来说,就是增加了一倍的裱花工作量,再加上为了满足圣诞新年送礼需求激增的限量马卡龙礼盒,陶思清忙到下午叁点才有时间快速解决午饭。 到了六点她终于将手头剩余的工作甩给小助理,才得空钻进女更衣室洗脸换衣服化妆弄头发。 前一晚洗好的头发因为在厨师帽里压了一天而有点塌,她急急忙忙用卷发棒稍微电了一下发根,又将最近两年一直是清汤挂面的长发发梢卷了一下,在鬓边别上珍珠发卡。花十五分钟画了个淡妆——一边画一边觉得好笑——曾经在她做全职太太的时候,可以一整个下午都在自己的脸上勾画描绘,而这精雕细琢的一张脸有时候甚至没人看,而今真的要出入正式场合,却只得十五分钟化妆。 她匆匆套上裙子,这条裙子似乎是生小沐前崔屹为了哄她买了送她的,买了没多久她就怀孕了,后来也一直没穿过。 当时是因为什么事情闹了不开心?她眯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当时好像赌气难过了好几天,现在却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她最后描上一点唇色,淡淡的玫瑰色显得健康而不夸张,今晚的晚宴她又不打算做主角,不失礼就好了。 “我去,你看到桃子姐没,美炸了!漂亮上天!”去更衣室转了一趟的莎莎跑出来和同伴窃窃私语,“桃子姐平时不打扮,这么一化妆,小裙子高跟鞋这么一穿,气场炸了!” “我看是你眼瞎,桃子姐不化妆也是大美人。”鑫鑫揶揄道,却在看到陶思清走出来的一瞬间结巴了,“陶...桃子姐.....” “把你的口水擦擦!”莎莎递来一张餐巾纸,“这是平时能比的吗?” “不能比,现在是仙女下凡。”鑫鑫呆呆地说,“我觉得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看到仙女下凡还不动心,那只能是老板了,因为他是机器人。” “在说我什么坏话?”陶思清走近,看到呆滞的两位助理。 “再说你今天太美了!”莎莎手舞足蹈,“今天晚宴秒杀所有人!” “淘气!” 陶思清还没来得及揶揄手下两句,副主厨已经来催人:“桃子,车来了。” 陶思清点点头,套上大衣走出去。 邬亦汶在店门口摇下车窗的时候陶思清刚好走出来,他看着披着月光款款而来的女人甚至有那么几十秒忘记了呼吸。 她怎么连一根头发丝都那么诱人? 凭心而论,她打扮得极其低调,身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饰品,只有藏在微卷发间的一点点珍珠,裙子颜色是不出错的深蓝色,过膝盖的长度,领口也很高只露出一点点锁骨,妆容更是淡到不能再淡。而他就这么看着,居然把自己看硬了。 司机开了车门,陶思清坐进来,带进来满车的甜香,这次有淡淡的杏仁味,像一颗诱人的马克龙。 他闭上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再睁眼看她:“今晚这样很好看。” “谢谢。”陶思清笑,手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邬亦汶看着她洁白小巧的耳朵发愣,突然有一种快一辈子没碰过她了的感觉。 想得难受。 一路无言。 邬亦汶一直试图平息胯下的肿胀,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她,而陶思清则以为他连轴转太累了要休息,所以小心翼翼玩着手机地不说话。 车驶至使馆,邬亦汶终于平复了自己,觉得没那么难堪了,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他率先下车将陶思清扶出来。 迎面遇到使馆负责礼宾的工作人员,刚好是和邬亦汶相熟的一秘Francois,他热情地迎上来和邬亦汶拥抱,好奇地用法语问:“邬,这位是?” “这是我新店的甜品师陶女士,今晚的马卡龙都出自她之手。之前还拿了世界巧克力大赛的银奖。” “哇,我们今天上午试吃了马卡龙,非常好,都觉得应该出自甜品大师之手,没想到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他礼貌向陶思清伸出手,用略有些口音的中文说,“幸会陶女士,我是法国使馆的一秘Francois,我们所有人对您所做的马卡龙都赞不绝口。” 陶思清感谢了Francois。后者陪着他们往宴会大厅走去。 一路上Francois又问邬亦汶:“陶女士听得懂法语吗?” “她英文很好,德语也不差,但法语她听不懂。” “那就好,其实我刚才以为这是你的女伴,因为你们俩看起来非常相配。不过你既然称她为女士,那她已经结婚了,她先生可真是个幸运的人。” 邬亦汶笑了笑,没再接下去。 参加晚宴大部分是熟人,京城法餐馆圈子不大,大家彼此都常见面,再加上几家做融合菜的、几个主营法国红酒的酒商和几个专做法国食品进口生意的供货商,现场的嘉宾一半是中国通外国人一半是法国通中国人,大家一见面就彼此热络地寒暄着。陶思清算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被邬亦汶带着打了一圈招呼,见了几个圈内大佬,也认识了一些年纪相仿的法餐厅老板。有人仅仅是礼貌地寒暄,有人则对她的背景和专业颇为好奇问了不少问题,一圈应酬下来让不太善于社交的她背后出了一层薄汗,这时,大使终于来了。 现任法国大使Samuel四十出头,身材高大健壮,一头深棕色的小卷发让他看起来更年轻了几岁,他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眼睛弯弯,认真看人的样子极为迷人。 他是Frambois的熟客,经常带友人去吃饭,有时候吃腻了使馆厨师的菜,也喜欢带几个亲近的外交官去Frambois聚餐。 陶思清趁着大使讲话的时候躲到了大厅的一角,现场无限量供应饮料,可居然全是酒类,她能理解法国方面想要推荐本国优质酒类的诉求,只是对于说了太多话的她有点太不解渴了。她拿了一杯香槟小口喝着,远远看着大使讲话完毕和各位熟悉的餐馆老板、红酒商、食品进口商们寒暄着。 陶思清觉得接下来这一摊应该都是老板们的事了,松了口气,正待转身却被一个身影挡住去路。 “陶小姐!”来人是个30多岁的男子,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虽然个子不高,但一身合体的西服让他看起来英挺又不迫人,他一脸真诚,笑容可掬但并不令人讨厌。他自我介绍说:“可能亦汶已经和你提过了,我是甜蜜时间甜品店的JasonLu,大概是两天前我这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给你发了合作意向的,但你还没有回复。今天刚好碰见了,我就过来打个招呼。” “陆先生您好。”陶思清忙的昏天黑地好几天没有看自己的邮箱,依稀记得前几天接了个电话,对方说要发合作意向书给她,她想着邬亦汶出国了等他回来要问问他的意见,结果这事儿她压根给忘了。 甜蜜时间就是之前邬亦汶提到想要和陶思清合作推出ruby巧克力产品的零食商,没想到他们的老板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叫我Jason好了。”他往一边让了让,两人更接近大厅的角落,也没那么嘈杂,“你不要有压力哦,今天只是碰巧看到你,就过来认识一下。之前发过来的合作意向书也只是初步的,合作的方式肯定还是以你这边的意愿为主,细节我们再沟通,也不是急着要你回话,我这边其实更希望你好好考虑,毕竟我们想要的是合作的持续性和长期性,所以你提的条件我们一定会尽量地满足。” 陶思清颇为愧疚,自从收到了小沐的录取通知书,她几乎就没再看过邮箱,所以他说的意向书写了些什么她压根就真么也不知道,对方提到新年后会有第一次双方的碰头会她也很茫然,但对方毕竟是未来可能的合作伙伴,她只能礼貌而语焉不详地应付着,然后着急地搜寻着邬亦汶的身影——快来救救我! 邬亦汶正在和Samuel大使讲话,对方的前妻和孩子们在圣诞节期间将到京城探望他,他预约了平安夜Frambois的包厢,希望邬亦汶可以准备几道菜单上没有的他家乡南法的特色菜。邬亦汶正聊着,突然发现陶思清不见了,于是一边用心记着大使点的菜一边余光飞速在会场里搜寻陶思清的身影。 发现她正在角落里缩着的时候他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发现她身边站着个男人,因为会场很吵,两人说话不得不靠得很近,看起来像在窃窃私语。 那男人是甜蜜时间的陆志杰。邬亦汶在接到甜蜜时间的合作意向的时候并没有想多,他和陆志杰也是老熟人了,对方提出合作,大家谈就是了。陆志杰是个爽快人,年轻、脑子活、也能吃苦,短短几年就把甜品时间开到了国内所有一线城市,在他看来和他是差不多的人,一直还颇为欣赏他。可他现在看到陆志杰和陶思清交头接耳的样子,想起前一阵几个朋友一起吃饭陆志杰还戏谑说自己恢复单身请各位兄弟给我介绍对象,心里腾的一下冒起了一股邪火。这时候连耳边大使的话也开始絮叨了怎么回事? 正好大使提到了甜品,他前妻是个意大利人,他自己也对Frambois的提拉米苏赞不绝口,也给了邬亦汶一个绝好的借口。 “大使阁下,我想给您介绍一下我店里的甜品师陶女士,这次使馆订货的马卡龙都出自她手,而她的提拉米苏也是非常优秀。”他向陶思清招了招手。 陶思清也正看着他,立刻和身边热情的陆志杰告罪走向了邬亦汶和Samuel大使。 邬亦汶向大使介绍了陶思清,大使和她握了手,称赞了美味的马卡龙,又感谢了她的辛苦工作,才又转向了其他宾客。 还好陶思清的手没有被大使握住太久,不然邬亦汶觉得自己快忍不住出手阻拦了。 带陶思清出席这种场合对他来说可真是太难了,一方面他太希望陶思清的才华可以被业界看到和肯定,一方面他又觉得每一个热情的男子都是假想敌。 邬亦汶忍住不断上涌的醋意摇头,问陶思清:“甜品时间的陆志杰刚才找你了?我这边和他谈的差不多了,他那边已经草拟了合作意向,我看了,但最近餐厅太忙你也忙,和他的碰头会我定在节后,你们刚才聊什么?” “别提了,那份合作意向书到现在还在我的邮箱里没打开过,我压根忙忘了这事儿!刚才人家问我我简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这些事我真的不会处理,我好紧张,我什么都不懂。” “你信任我吗?”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问。 “当然。” “那么你别担心,有我呢。”他拍拍她的肩膀,说来也奇怪,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全部焦虑紧张情绪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点夸张地拍拍胸口,露出嘴角的小梨涡:“哎,幸亏有你。” Chapter78给你口 招待酒结束得不算很晚,喝了几杯香槟的陶思清有些微醺,在回去的路上车上拉着邬亦汶说个没完。 “我没想到大使那么年轻。他一点也不严肃,很亲切。” “你是不是还觉得他很帅?”邬亦汶面无表情地说,“每次他来餐厅,小姑娘们都争着去服务,哪个服务员被他认真的看一眼都会脸红。他现在单身,不过有两个前妻和叁个孩子,都是第二任生的。” “那还好,我不太吃他那种长相啦。他的眼睛,看谁都是深情款款的样子,很容易被蛊惑。”她托着腮,大约是因为热,双颊红扑扑的,她稍微摇下一点车窗,让一点点风透进来,亲吻她的脸颊,她扭头看他,“这么说人家是不是不太好?车里这个温度你OK吗?不会冷吧?” 她看着他,他只穿了衬衣西服,领带拉松了一点,衬衣解开一粒扣子,大衣脱下来扔在后座。 窗外飞速流逝的霓虹照亮她的脸后又迅速泯灭,她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只剩一点红唇。 他突然不想克制,倾身吻上去。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却饱含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只吻了几秒钟就离开,她呆呆地看着他,红唇微张,像是不信他居然可以只停留那么短的时间。 好几分钟过去了,她突然小声说:“你想不想....?” “想。”他伸手去拉住她的手,“我想。” 她的脸飞速地红了:“那去我家,你有没有......” “有,在我口袋里,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连随身包都带了,就在车上。”他侧脸看她,一双眼被车窗漏进来的光线照亮,灿若星辰,而她一瞬间被吸进那饱含情绪的目光中,忘了自己。 “你说什么?”她突然回过神来,他却笑着摇头:“没什么。” 车开至陶思清家院门口,两人下车并肩走进大门。 门在身后合上,陶思清一双手已经缠上了邬亦汶的脖子,她将一双唇贴上他的。 “你嘴唇怎么这么凉.....”她嘟囔着,手摩擦着他脖颈后的碎发,踮脚将他的下唇含进嘴里,用舌尖轻轻描绘他的唇线。 微醺后她的娇憨可爱让他措手不及,整颗心像被浸在蜜里那么甜。 或许以后应该经常让她喝点儿酒。 他热烈地回应着她这难得的主动,将舌头伸进她口中,将这吻的节奏完全掌控。 她让他吮吸她的舌头,让他的掠夺般汲取她口中的香甜,她喉咙深处发出享受般的叹息,撩拨着两人之间令人燃烧的灼热空气。 他大手一捞将她的一条腿抬至腰间,顺着小腿将她的高跟鞋脱下来扔在身后。她整个人依靠在他肩头一双手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摸到胸口,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 大衣、西服以及背包鞋子都被胡乱地扔在门边,两人却还吻在一起,像是什么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她的裙子穿上时很保守,可他解的时候才发现居然只靠着一根拉链维系,只要拎起领口那枚小小的蝴蝶结,就能将裙子一拉到底。 她里面穿着深紫色的蕾丝胸衣,将两颗乳拢得紧紧的,甚至出现了一线浅浅的乳沟。 他伸手将胸罩向上一推,两个乳房就急迫地跳出来,像是等待他的宠爱。 下面深紫色的内裤配着吊袜带和黑色的丝袜,这甚至都不能用性感来形容,这太普通了。他想着,哦,是妖精,是要他命的妖精吧? 他一只手去捏她的乳尖,一只手探向她的腿心。其实不用摸都知道她已经湿了,可这指尖的触感还是让他血脉贲张,她是因为他湿的。 他将她整个抱起来,两条腿箍在他的腰间:“我们去卧室好不好?” 隔着一层薄薄的蕾丝布料,她潮湿的花穴被他硬邦邦地顶着,随着走动一阵摩擦,令她愈发难耐。 “你蹭得我好痒.....”她软软地在他耳边说,“走快一点呀。” 她小手钻进他的衬衣里摸了摸他的乳头,嘟囔着:“一点也不软。”然后又伸进他的发间,“还是头发软软的最好摸。” 她的一双乳柔软地贴在他胸前,一半隔着衣服,一半肌肤相贴。 他的肉棒已经感觉到她下身渗过来的水意,恨不得站着就将她要了,她傻乎乎地又过来吻他,边吻边说:“你好慢,卧室怎么还没到?” 她卧室在走廊尽头,其实没有多远的路,可就是从玄关走过去这几步邬亦汶简直憋红了眼。 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看着他笑,不说话。 他开始脱裤子,看到终于解脱束缚弹出的肉棒,她坐起来傻傻地笑,指尖在龟头上轻点。 “我帮你舔吧,我会的。”她说,低下头把尖端含入口中。 她的舔弄说实话并没有太多技巧,偶尔一下两下还会让牙齿轻刮在柱身上,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不一样的体验。 自己心爱的女人帮自己口交,对于她来说是没有什么快感,这种单方面的付出让最让男人情欲高涨。 他伸手将她的长发拢到耳后,手掌扣住她的头。 他的阴茎太长了,又粗,她其实并不能完全吞入,只能将将含住一半,两只手一只在根部帮着撸,一只托住囊袋轻轻揉捏。 人的身体构造真是奇妙,同样是男性的生殖器官,阴茎勃起后的温度是热的,比体温稍高,而睾丸则是凉的,皮肤的触感极其细腻,像婴儿皮肤一般。她觉得脸好热,于是吐出嘴里舔弄的东西,用脸去贴那囊袋。 唔,好舒服。 她低吟一声,伸出舌尖从根部舔着肉棒上的棱,再一路舔到龟头处含住,用舌尖在马眼处轻轻地打圈。 邬亦汶被她这一番操作搞得几乎失去理智,手扣住她的头,不管不顾地对着她的嘴抽插起来。 她的唇被撑开,嘴角不由自主流下几丝晶莹的涎水,被他猛的往里插了几下顶到咽喉,她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喉咙被刺激以后猛的收缩,龟头被像被针扎一样,他腰眼一麻,差点直接射在她嘴里。 理智在这时候有一丝丝回笼,他赶紧将自己从她嘴里抽出来,一下子将跪在床上的她推倒,俯身压上去。 他狂热地亲吻她的唇,搅动她的舌头,将她嘴里的津液吮吸吞咽,一只手略有些粗暴地伸下去捻她腿心已经开始肿胀的珍珠。她的内裤早已湿透,一层薄薄的蕾丝根本无法兜住涌出的爱液,他一把将内裤扯掉扔到一边,将她整个人拖向自己。 “别,别摸了,快进来,进来。”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别折磨我了。”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眼中盛了多少缱绻,多少柔情蜜意,多少欲望。 他戴上安全套,然后猛地一插到底。 她已经足够润滑,但他进去的时候还是让她又涨又痛,让她忍不住推他:“慢点,痛。” “怎么又痛了?嗯?”他舔着她的唇,她的耳垂和鼻尖,“是不是今天前戏不够?你不喜欢了?可是你今天好紧,夹得我都不好动了....” “喜欢,只是......嗯......”她闭着眼睛,脸色似痛苦又似享受,一张脸上爬满了潋滟的粉,变得艳若桃李。 她小声地哼哼,感受他由慢及快。先是小心翼翼地小幅度转圈抽插,大半阴茎还埋在她体内,他很快就找到她最敏感的G点,对那里反复刺激、摩擦、打圈,能用上的动作都用上。 原本酒精只会让人感觉变麻木迟钝,却不知为什么在她这里却将性器官的感知放大了数倍。她原本还在小声呻吟,随着他刻意的刺激,她连叫都没叫就直接高潮了。 她急促地喘着,只觉得一股暖流想从下体爆炸般蔓延到全身,两人交合的那处仿佛融化了一般,被压在身下的裙子上沾满了她流出的春水,变得皱巴巴的。可他根本没等她从高潮里醒过神来,又猛地对着急剧收缩的花穴开始抽插起来。 这一次可没那么温柔那么慢了,他每一次都是几乎整根拔出又整根插入,右手拇指还蹂躏般地欺负着她已然硬的不行的阴蒂。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航行在海里的小船,在暴风雨带来的巨浪中一次次被抛向空中,像落叶一样被卷走,却每次都又被大海稳稳地接住。 他像海。 给她急风骤雨,也给她栖息之所,给她在纷乱世间一方喘息的空间。在和他的性爱中活得像自己,而不是某某人的妈妈,某某人的老婆。她在没有觉察的时候早已无条件信任他依赖他。 在他又一次狠狠顶向她花穴最深处的时候,直接插到了宫口,那很少被打开的地方为他而绽放,温暖的爱液淋上去,宫口和甬道一起对着龟头和柱身一阵疯狂的吮吸,他终于败下阵来,将精液全数射出。 她身上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娇艳欲滴,连乳房都变成粉色。腰下被他塞了个小抱枕,她好瘦,腰往前顶着,两个胯骨呼之欲出。 他跪在她腿间,一边摘安全套一边看她,看她的泛着潮红的脸,看她被吻肿的唇,看她高潮过后随着呼吸一缩一缩的花穴。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从枕头上滚下来,趴在床上。 他将皱成一团的裙子扔在地上,贴上她的耳朵问:“做一次废一件衣服,你怎么这么会淌水?” 她耳朵尖立刻红了,闷声说:“怪你,都怪你。” “好好好,是我的错。”他覆在她身上亲吻她的耳朵,手又抚上她的乳尖。 原本软绵绵的乳头一番捻动之后又因为动情而挺立,一阵阵酥麻之感传遍全身。 贴着她股缝的那根已经软了的东西又硬了起来,杵在她腿间。 “讨厌,不要来了。”她嘟囔着,手却又抚上了那根灼热的肉棒,“你怎么这么不乖。” “是谁不乖?”他舔她的耳垂,一连串吻落下来,在她的颈间,在她的后背,绵延而下。 她被吻得浑身发烫,手都抓不住他那根东西,抖着嗓子哼哼。 一双乳被他从背后握住,她忍不住翘起臀,用穴口去蹭他的龟头,姿势淫靡又冶艳。 她一只手自己去摸阴蒂,那颗平日里娇嫩的小东西因为充血而挺立,稍一按她就忍不住哆嗦,粉嫩的小穴一张一合,还带着上次高潮的雨露。 他又一次进入她的身体,她高潮过的身子分外的敏感,这次她不再有痛感,只有满到快溢出的快感,让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呻吟。 “清儿你叫得好好听。”他对她说,下身更快速地一连串撞击将她的呻吟撞碎。 这一次两人的高潮来得几乎同步,她哑着嗓子尖叫着喷出一小股春水,而他一声闷哼也射了出来。 高潮后的两人汗津津的抱在一起,全身赤裸却根本感觉不到冷,邬亦汶还在吻陶思清,这让她舒服得几乎都不想睁眼。 她温顺地回应着他的亲吻,嘟囔着说自己好累,年纪大了不能这样,可他那根软了依然尺寸可观的东西还埋在她身体里呢! “乖,洗了澡再睡好不好?”他帮她整理乱了的长发,将鬓边小巧的发夹取下。 “我不想起来,我走不动了,腰也好酸。”她嘟着嘴撒娇,像个少女。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向来在人前坚强独立的她在邬亦汶面前有多爱撒娇,多么需要他的温柔宠溺。 他将她打横抱起,她多少年没被人这么抱过了,惊叫一声搂着他的脖子。 “那我想泡澡。” “喝了酒以后泡澡会不舒服,今天先淋浴好不好?”他简直像是对女儿般的温柔入骨,“下次我再帮你放水泡澡好不好?” “那你记住了!下次别忘了!”她摆出个睥睨天下的眼神,倒不像女王,像个公主。 在浴室里他帮她洗澡,情欲被潮湿温暖的空气放大了数倍,两人黏黏糊糊又吻在一起。没人管花洒被随意丢在地上。水到处乱喷。要不是看她太累,时间又太晚,他差点控制不住在浴室里又要她一次。 等两人终于从浴室走出来,躺上床,发现居然只有一个枕头。 “啊,我一个人惯了,我去客房拿一个枕头过来。”她想下床,又被他拖回床上。 “一个枕头够了。”他枕在枕头一侧,让出大半地方给她,“睡吧,别折腾了。” 她躺进他怀里,突然觉得床的另一半被填满的感觉很美好,他的胳膊温暖有力,她的心似乎也不那么,寂寞了。 我,带着粗长的一章,虽迟但到。 Chapter79清晨梦魇 清晨,邬亦汶因为生物钟早早醒来。 有一丝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朦胧地照亮身边人的脸庞。 陶思清还没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唯一的枕头上滚了下来,躺在枕头旁边。她睡得很乖巧,两手交握放在身前,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将她脸上的碎发拂开,指腹碰到她的唇,很柔软。 陶思清很久没有遇到梦魇了。 那种精神已经苏醒,身体却还在沉睡的状态,在她非常疲惫的时候才会出现。就好像自己的灵魂漂浮在肉体上方,想要驱动肉体,却怎么也无法醒来。曾经在刚刚经历婚变的时候她整夜整夜无法入睡,直到凌晨才恍惚入眠,那时候她经常梦魇,就是这种无法醒来的状态,胸口像压着巨石,无法呼吸,有一种濒死的感觉,直到冷汗淋漓地醒来,大口呼吸,才能清晰地感到自己还活着。 邬亦汶发现了陶思清的不对劲,她眉头紧锁,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细汗,睫毛在颤抖,呼吸也变得粗重,可身体却还是保持着入睡的姿势。 他把她拥入怀里,将她紧紧交握的双手打开抓在自己手中,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清儿,我在这儿呢。”他在她耳边低语。 这句话像是唤醒了她,她的身躯不再像被吸进沼泽的暗流中那么沉重,她抬起一只手,睁开了眼睛。 “邬亦汶。”她第一眼就看到他。 “我在。”他将她的手捉住,放在自己脸侧,“刚做噩梦了?” “差不多吧。”她垂下眼帘,眯着眼睛躺在他的怀抱里,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我的错,昨晚让你太累了。”他又吻一下她的唇,意有所指地说。 她的脸红了红,头换了个姿势靠在他怀里,嘟囔着:“我都还没刷牙呢。” “我也没刷,扯平了。”他笑,又一次吻上来。 这一次不是清风拂面般的浅尝辄止,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双唇,伸入她口中,勾住她的舌头,半强迫的让她与他纠缠。 她乖乖地任他采撷,疑惑着这人为什么刚醒来嘴里就那么甜,那么凉,难道是常年累月地喝薄荷水吗? 她因为自己的想法笑了起来,而他结束这个略带侵略性的吻,伸手擦去她嘴角的丝丝晶莹。 “在笑什么?”他问。 “在想你为什么一大早嘴里就甜甜的。”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唇,“想再吃一下。” 他被她甚少流露出的勾人姿态所蛊惑,差一点一早晨就要荒废在这高床软枕之间。 他看了一眼钟,七点。 他咬着牙,艰难从她身上爬起来:“这顿欠着。” 她也从床上坐起来,好笑地看着他在床的四周寻找前一晚急匆匆剥掉,扔了满地的衣物。 “本来想给你做早饭的,但我需要在上班前回家一趟,换一下这身衣服。”他有点抱歉地说,“圣诞节我一定给你做,好不好?” “嗯,还真的有点想你做的早餐。”她笑笑,身后窗外的天光开始变得明亮,将她的身影镶了一圈柔和的光,而她就像这卧室里的明珠,让他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我送你吧!你车也不在。”陶思清跟着起床,却被他按回到床上。 “我叫了车了。你就休息一会,发个呆都好。是我太早把你吵醒了。”他弯腰亲吻她的额头,被她拉住衬衣的领口,吻从额头滑向了双唇。 “你这么调皮我是走不了的。”他额头抵着她的。 “你快走吧!”她眯起眼睛笑,“我真的不闹你了,欠着的.......等圣诞节那天还。”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手机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司机说这个小区外来的车不让进。 “好,我马上出来。”他终于没理由继续在陶思清房里厮混,匆匆地走了。 陶思清起床,先做了半小时运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给母亲发了个视频邀请,和刚吃完早饭已经在海边蹲着挖沙子的小沐聊了一会儿,突然有陌生电话进来。 “思清,是我。” 是崔屹。 “什么事?”她平静地问。 “是这样,最近不是学校放圣诞节假嘛,我想带小沐去爷爷奶奶那边住几天你看怎么样?我今天还是明天来接他你这边比较方便?”崔屹这次回国,因为家中长久没有人住,妻子也没跟回来,他无人照料干脆直接住了酒店长包房,此刻正在用叉子翻动着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酒店早餐,这些天中式西式换了几次,但每天都是那几样,油条不脆,面包不软,咖啡豆是最普通的罗豆还泛着过度烘焙的焦苦,粥米不够粘稠,连小菜也不够爽口,他只觉得十分没有胃口。 陶思清正在给自己做早餐,手机开免提。 崔屹听到那边咖啡机嗡嗡的磨豆声,蒸汽喷嘴似乎正哧哧地加热着蒸奶,还有烤箱结束工作的叮声,突然有点想念陶思清的手艺。 以前每天早晨他都会被食物的香味叫醒,一周七天,厨房里那个女人都能变出完全不一样的早餐,有中式有西式,从面包、面点、酥点到各式粥粉面,有时候他突然想吃油饼,她会一大早起来给他炸油饼、磨豆浆,她会先看着他吃,他吃得香甜她才笑眯眯地动筷。他深夜加班回家,总有一份落胃的宵夜,不多,但吃得很舒坦。 他回忆着前妻做过的那些美味佳肴,对自己面前乏善可陈的早餐更嫌弃了。 “崔屹?听得见吗?” “抱歉,刚才好像信号不太好,你说什么?” “小沐和我爸妈去海南玩了,圣诞节后才能回来。”她说,“如果要去爷爷奶奶那边,可能要元旦前后,你看可以吗?” “他要去海南你怎么不告诉我?我都和我爸妈说了这几天就把小沐接过去。” 陶思清翻了个白眼,小沐去学校面试的日子我提前那么多天和你说了,你不是一句人不在北京就打发了吗?你现在需要儿子了,当天就要来接人,把他当什么了? “那你和他们解释一下吧。”她无所谓地说,“或者这次不行下次再约也可以。” 这句话惹恼了崔屹,他正打算继续指责陶思清,没想到对方说了句就这样吧,再见。 挂了电话。 就这么挂了。 像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对哦,他们都不是夫妻了,他现在似乎没有指责她的立场了,他们唯一的联系,不过是儿子而已。 而这个儿子,他也已经很久没见了。 Chapter80前夫包了个嫩模 (woo16com) “崔总。”结束了夜里的一场酒局,崔屹带着微微的醉意走出一家金碧辉煌的餐馆,车已经等在门口,司机下车打开车门,车里的衣着单薄的女孩对着他甜甜地笑。 崔屹面上没太多表情,点点头坐进去,女孩子轻轻地靠过来,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崔总喝水吗?” 崔屹摇摇头,皱眉闭上了眼睛。 女孩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上车了,也没有将她赶下车,所以,今晚的结局还是她所盼望的吧? “崔总去哪?”司机回头问。 “回酒店吧。”他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看身边的女孩,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存在。 女孩有些焦急,明明在饭局上他和她也算有说有笑,饭局快结束的时候Anna姐就安排她上了崔总的车。 她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来这种饭局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钓金主。崔屹这样年轻又帅的大老板,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她半个月前就开始在Anna姐那边下功夫,这才被安排坐在崔屹旁边。听说他老婆孩子都在国外,几乎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自由身。她被同桌的其他女孩嫉妒狠了,刚去洗手间的时候都被狠狠瞪了好几眼。 可他现在这冷冰冰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的夜晚会怎么度过? 车里的安静让人尴尬,女孩不敢看手机,怕被身边人发现自己的肤浅,尴尬地捏着手指头。 “你叫什么?”崔屹突然睁眼,看着她膝盖上绞在一起的白嫩手指。 “我叫乔晴,大家都叫我晴晴。”女孩一笑,恰到好处地露出八颗白生生的牙,唇边一粒梨涡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清清啊。”崔屹抬手按了一下额头,“多大了?” 乔晴低下头去,声音小了一些:“我23。”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23已经是一个有点偏大的年纪,很多人去改年纪,今年18明年18后年还是18。可她已经有点厌倦了扮嫩,或者她根本已经厌倦了这行,如果这次钓不到崔屹,她大概也不会干太久了,所以干脆直接说了年纪。 “23啊。”他突然笑了笑。 他第一次见到陶思清的时候,她就是23岁。当时她刚从英国读完master回国,一张脸清纯可人。她被一起留学的他表妹介绍到公司来面试,因为亮眼的简历和优秀的个人素质被录取。而他被表妹拜托着照顾自己的好友,于是在工作日约她吃工作餐。那天的他,几乎是隔着公司几千平米的办公区几百个员工的脑袋一下子看到了她,心像被一把大锤击中,脑子里不断循环表妹戏谑地笑“我朋友又美又温柔,是我见过最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人,你这种渣男可别起什么歪心思”。他当时就决定一定要把陶思清给娶了,摆脱情场浪子的形象。 太奇怪了,他有多久没想起以前和陶思清的事情了。今天一大早还被她气了一溜够,为什么在此时此刻想起当年的她。 大概是身边这个女孩,有和她相似的名字和酒窝,又和她一样,在紧张的时候会捏着自己的手指。 崔屹带着乔晴没有去自己长住的包房,而是去了另外一层的套房。 这还是他回国后第一次来这个套房,开始是因为回国工作应酬多,每天都很累,根本提不起精神来做其他事,后来是因为心里还有个点底线。他毕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老婆还在异国他乡怀着孕,他也不至于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可没想到回来还没一个月,人在北美安胎的老婆就暗示他,在这边偶尔“放松”一下也可以,她可以接受,只是不要太频繁没有节制,以及对方要是专业的,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带病,还有就是不要把人带回家。 他有点惊讶于老婆的开明,却也没有急色立即就去找女人纾解,直到今天。 Anna姐是他的老熟人了,在他还是单身汉的时候,就经常出现在他们的酒局。她带来的姑娘漂亮不纠缠,从没闹出什么豪门恩怨的狗血事件。现在更先进,她每个月都带姑娘去体检,人还没带到家,体检报告都已经发到你手机上,看中的姑娘都可以先体验后付费,堪称服务入微。 “崔先生要不要先洗澡?”乔晴跟着崔屹进了房间,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好,发现那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 “过来坐。”他说。 乔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一只手放在他大腿上。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她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倒在了他腿上。 他低下头看她,目光很近,但似乎又很远。他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人。 是谁呢? Anna姐给她看过崔太太的照片,她长得非常美丽明艳,有那种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晴晴。”他说,声调有些奇怪。 “崔先生”她伸手摸他的脸,却被他侧脸避了开去。 他的手伸到她身侧,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伸了进去。 “唔嗯”她一双手臂灵活地缠上他的脖子,发出享受的低吟。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一只乳,指尖揉搓她的乳尖,逐渐感觉到手中那小小的一颗挺立起来。 “崔先生嗯”乔晴小声哼着,稍微撑起一点身体,靠在崔屹怀里,她想去讨他一个吻,却又被避开了。 她瞬间懂了今晚大概是个什么流程。 有些人出来玩,可以寻求肉体的刺激,却觉得自己的感情是矜贵的,所以即使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却不愿意吻她们这些人,以为自己守住了底线。 她笑得愈发娇媚,握着他的另一只手贴上自己已然半裸的上半身:“这边也想要崔先生摸摸。” 崔屹又看了一眼她的脸:“晴晴,坐上来。” 乔晴乖巧地爬上他的膝盖,拎起短裙跨坐在他大腿上。 女孩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下身隔着一条蕾丝内裤压在他缓慢复苏的欲望上,他伸手向女孩花谷间探去。 有点湿了。 他看着她的脸,这个女孩是漂亮的,有一点点人工的痕迹却又不算明显,最天然的是唇边的梨涡,给她的长相加了甜美。 女孩手指灵巧地解开他的拉链,将内裤轻轻一拨,就露出了已经紫胀挺立的肉刃。 女孩从他膝上下来,跪在他腿间,将一头长发拨到另一侧,伸出舌头开始卖力地舔弄起来。 崔屹整个人往后靠去,眼睛半眯着看向膝间跪着的乔晴。 她技术很好,舔、吸、吮的力道都恰到好处,让他舒服又放松。 他看着趴在自己膝上吞吐着自己阳物的女孩,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陶思清。 23岁刚回国上班就被老板猛烈追求,她一开始不知所措,后来他走朋友家人路线,身边的人都在劝她,她终于同意了。 恋爱后他顺理成章地带她出去玩,吃饭,喝酒,然后带她到自己事先按照她喜好布置好的绝美酒店房间,然后当然是滚床单。没想到她一个英国回来都23岁高龄,居然是处女,没有任何性经验,傻傻地认为自己的身体交出去应该是婚后给自己的丈夫。他觉得她傻得可爱,握着她的手说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交给我,因为我追你,最终就是为了娶你。 他和陶思清第一次的体验可太不美妙了,她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他一直卑微地求她,保证以后一定会对她好,最后还是含着泪同意了。他当时真的很爱她,想给她最美好的初体验,可她真的太紧张了,真个身子都是僵的,任他怎么亲怎么摸都下面没有一滴水,人还一直抖,最后他狠下心来往她下面抹了好多润滑液,才一下子插了进去,进去的一瞬间她尖叫了出来,一下子把他夹得死紧,痛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快断了,还要分出心来去安慰她,吻她让她放松。她在他身下痛得一直流泪,他也很痛,草草抽插了几下就拔了出来,最后还是她用手帮他弄出来的。 能想象吗?和自己正牌女朋友的第一次居然是手解决的。 大概是不美好的第一次给他们的性事定了不和谐的基调吧,他太爱她了,想着以后来日方长总能慢慢磨合,可没想到最后他们会走到床死这一步。 他们谈恋爱的时间不长,但他要结婚的心非常坚定,即使父母对陶思清的家庭背景没有那么满意,也因为他的坚持也还是同意了。很快他们就结了婚,婚后他让她在家,他可以养她。新婚的那段时间他们感情是很好的,陶思清是非常柔顺的性格,什么事都依他顺他,床事也开始和谐起来,有时候他回家已经很晚了,她还在等他,哪怕困得不行只要他一个吻就会羞涩地脱衣服。只是她一直不愿意为他口,他说了好几次,终于说动了她,说要在生日那天给他惊喜。 这哪是惊喜,差点搞成惊吓。她真的太生涩了,不会舔也不会吸,期间牙齿一直刮到他的肉棒,搞得他差点没了兴致,可又不能说她不好,毕竟是克服了心理障碍才做的,只能夸她。那天她手忙脚乱搞了很久他都没射出来,到后来操她的时候也不尽兴,所以以后再也没有要求她为自己做什么了,都是他兢兢业业地想办法取悦她。 可陶思清也太难取悦了。她太清冷,也从不求欢,在床上也极难有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的愉悦,有时候让他误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后来他才知道,大概她天生就对床事不喜吧,有了孩子后更是如此。 她全身心地扑在孩子身上,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她确实把孩子带得挺好,可他觉得孩子交给保姆照顾生活起居就好,他们作为父母,只需要给孩子创造良好的生活条件,在玩的时候陪伴,在学习的时候督促就好了,他们还是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孩子失去自己。 后来他遇到了唐亭,她和陶思清是那么不一样。她美丽得像一团火,她与他家世相当,为人处事更是大方直爽,能力也极强。她这样的背景本该有个更好的归宿,可她明知道他有老婆孩子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了他,更别说性事了,简直是水乳交融,令人沉迷。 而陶思清呢,她太专注于孩子,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几个月不碰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偶尔他求欢一次也是草草收场,甚至让他觉得操她是亵渎了自己的老婆。 他没有再想下去,而是用手扣住胯间的那个脑袋抽插起来。 “唔唔”乔晴娇哼着,眼角泛红。 崔屹加速了自己抽插的速度,看着跪着的女孩脸颊泛起红晕。 他从她口中抽出依然硬挺的阴茎,慢条斯理地取过一个避孕套戴上:“坐上来,自己动。” 乔晴有一次爬上他的大腿,扶着他的肉刃缓缓地往下坐,一边坐一边皱眉,崔总的那东西,虽说长度普通,但真的特别粗,她今天直接跳过前戏,那里都还没怎么湿,没润滑要吃下去还是有点艰难。 听说他老婆和他感情很好,孩子都要生第二个了,真不知道她每次是怎么吃下他的。 崔屹皱眉,即使隔着那层极薄的乳胶套,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干涩和迟疑。 他不耐烦地将腰往前狠狠一送,一下把阳物完全插入了乔晴体内。 “唔”乔晴一下体会到了摩擦和撕裂两种痛,要不是咬着下唇,差点叫出来,人也跟着哆嗦起来。 崔屹借着乳胶套外薄薄的润滑剂,在乔晴的体内抽插起来。 “嗯崔先生”乔晴扶着他的肩,在沙发上半蹲着,企图让他退出来一些,可对方根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一下有一下地在她体内掠夺般地进攻,她只能软着嗓子求饶,“崔先生您好大,好厉害,晴晴要吃不下了。唔啊” 她吸着气,眼角渗着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崔屹伸手摸她的脸,大拇指伸进她的嘴里,模仿着阴茎的样子在她口中抽插。乔晴立刻上道地舔起他的拇指 “晴晴好舒服唔崔先生您好大好硬”做了几分钟,乔晴身体逐渐湿润起来,终于有了一些快感,而她本来就善于将一分快感演到十分,所以她更卖力地呻吟娇喘,哪怕崔屹从头到尾一个笑脸也没给她,她也努力地讨好着,扭着腰求欢,女上完了又背入,之后又侧入,各种花样都来了一遍。这一晚崔屹很是尽兴,本来做完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结果被乔晴伺候着又硬了,两人又来了一次,第二次做完,他居然破天荒地留了一会儿。 “你叫晴晴是吗?”他问,一只手在女孩细腻白皙的乳上游走,另一手拿着手机。 “是的。乔晴,大家都叫我晴晴。”乔晴靠在崔屹怀里。 “下次有事我再叫你,加个微信?”他翻看着Anna姐发来的昨天刚出的晴晴的体检报告,最关心的传染病一栏都是阴性。 “好啊,谢谢崔先生。”乔晴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把二维码送上。 “好,你先休息吧,房卡在桌上,你拿着。我找你的话你可以过来这里等我。哦,我会和Anna说最近别的活动你就不去了,明天早上我会让人给你拿一张卡过来,他会告诉你有多少额度你可以用。不过我在国内时间不会很久,很快我就回美国的。” 乔晴咬着下唇,眼睛里有意外的惊喜——这是成了的意思??这么简单??? 天,她也太幸运了吧!!崔屹这么年轻又帅的大老板就这么直接砸在她头上了??? “谢谢崔先生。”她眯起眼睛笑,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好看,不止一次有男人说她笑起来特别清纯。 崔屹盯着她唇角浮现的梨涡,不得不说,乔晴笑起来非常甜美。 他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转身走出了房间。 首-发:woo16. (woo16.) Chapter81他的平安夜菜单 陶思清当然不知道一个小模特因为和自己有些神似就被空虚无聊的崔屹暂时包养了下来。准确的说,如果没有那通要接小沐的电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崔屹了。 这一周的她更加忙碌,每天都在加班。除了给法国使馆供应的6000个马卡龙,圣诞菜单上的限定甜品也需要数次实验稳定品质,她沉浸在工作中,充实的不得了。除了工作,抽空还要订购给家人和朋友的圣诞礼物。给父母买的礼物暂时放在家里,给Lisa和Sam的礼物开车送到她们家,给小沐的礼物则要快递到叁亚。 在lego旗舰店排队买圣诞限量款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每款每人限购一盒,买下了小沐一直想要的那款,她又买下另外一款限量版。 他应该还没有这款吧?虽说只是炮友,但说好一起过圣诞,也该有应有的礼仪。 邬亦汶也在犹豫,这几天他一直在改菜单,当然不是在改两个店的平安夜菜单,而是在改平安夜当天他和陶思清的菜单。 做菜是他的长项,圣诞大菜不知道做了几次,最近市场上有些什么最优秀的食材也都烂熟于心,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开始想往贵重走,拿了鱼子酱、白松露和龙虾,后来又想走传统,打算做惠灵顿牛肉,但过程过于繁复,又觉得晚上吃牛肉加酥皮太油腻,女孩子一定会怕胖。最后他又想着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围,是不是该扛一棵圣诞树回去——她看起来是那种很注重仪式感的人。 菜色没有选好,他倒是选好了当天要喝的酒。法国的Beaujois地区每年圣诞夜准时全球发布的BeaujoisNouveau(博若莱新酒)已经到港。虽然这个酒最大的市场除了法国本土就是在日本,在中国顾客不多,但这两年也在努力开拓中国市场,因此今年在京城也会搞盛大的新酒发布活动。相熟的酒商已经帮他留了几箱做圣诞节隐藏酒单,而他也打算拿几瓶留给自己。 法国博若莱地区是世界公认的佳美葡萄产区,出产全球75%以上的佳美葡萄。佳美葡萄酿造的酒,酒体轻盈,带淡淡的水果香,因为不易久存,因此是最适合的圣诞新年节日酒。有人形容博若莱新酒宛如少女般简单、轻盈和美好,仿若她。 她喜欢酸中带着微甜的葡萄酒,微醺后的娇憨更让人迷醉。日本人喜欢用BeaujoisNouveau掺进温泉里泡汤,这周他已经嘱咐打扫卫生的阿姨帮他再擦一遍楼上卫生间的浴缸。 只是,那天夜里到底给她做什么吃?总不能从店里打包一份回来吧? 至于圣诞礼物从日本背回来的珍珠饰品他现在又觉得不合适,好像对于他们现在的关系,送首饰有些太过亲密了。 他托人找了一本法国甜品大师PH的签名书,里面有大量手工巧克力馅心的配方,也许这对于她来说更为合适,毕竟新年过后她可能会放更多重心在她个人品牌的巧克力研发上。 是的,和JasonLu的合作在他的推动下,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创立陶思清自己的品牌。 他想好了,不能让JasonLu把陶思清签下,让她成为甜蜜时间一条热门产品线的背后研发人。陶思清可以站台,她的个人形象可以用来营销,但一定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东西。陶思清只能是她自己作品的代言人。 他在工业化食品产销这一块的资源不如JasonLu,但如果对方对于给陶思清最大限度的自由如果有一丝犹豫,那他一定会用自己所有的资源和身家拼一把,帮助推出陶思清个人品牌。 圣诞夜前一晚,邬亦汶又是深夜下班,路过一个花店,店门口堆着即将滞销的新鲜枞树。他想了想停车下来买了一株,本来打算关门的店员特别高兴,帮他把树搬到车上,还送了他一串五颜六色的灯。 到家后放置好圣诞树,清扫了安装过程中掉下的树叶,邬亦汶才发现发现家里根本没有适合的装饰,只挂了店员送的一条彩灯显得有点太素淡了。门口置物柜上丢着一个多月前买的两盒乐高倒数圣诞日历,十二月都快过去了还一格没拆。其中一盒就是24个圣诞挂饰,每年都在出,可他只有今年买了。于是干脆席地而坐,把24个盒子都打开,把挂饰统统拼搭起来挂上,再起身,退后看了看圣诞树,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圣诞气氛,家里也不那么冷清了。 想起旅欧那些年,在圣诞节的时候和同事们装扮圣诞树和餐厅,给顾客们包装礼物的时刻似乎历历在目,彼时他总觉得自己是个过客,甚至回到国内也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京城不是他的家,杭城似乎因为离开的太久也没有了家的感觉。而此时此刻,因为一棵圣诞树,居然令他有了落定的感觉。 而他也终于决定了平安夜的那一张最重要的菜单。 追-更:haosewen. (.) Chapter82一碗鲜甜的鱼汤配上博若莱新酒 平安夜的晚餐因为采用预约制,一些客人甚至提前好几天都确定了餐单,所以对于陶思清来说,她只需要按量准备甜点就好。而作为老板的邬亦汶则更多是因为两个餐厅都有一些重要客人需要他迎来送往,所以比往日更忙碌一些。 在晚间工作的间隙陶思清接到小沐的视频,软萌的小男孩准备要睡觉了,但因为参加所住酒店的圣诞party拿到了酒店工作人员假扮的圣诞老人送的小小一包圣诞礼物和糖果兴奋的睡不着,急于和妈妈分享。 “妈妈,你要是在就好了。我想你了。”小沐揉着眼睛,刚洗完的头发软软地趴在额头上,陶思清看着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抱住他。 “我也想你了宝贝。”她说,“可是妈妈要工作,等过几天你回来了,妈妈一定好好陪你。” “那如果圣诞老人今晚送了我想要的那个乐高,我要带回京城来和妈妈一起搭。” “好啊,都听你的。”陶思清宠溺地回答。 “桃子姐,前面下了5份舒芙蕾。”小助理跑过来打断陶思清忙里偷闲的视频,“hello小沐沐!” “Hello莎莎姐姐。圣诞快乐!”小沐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妈妈去忙了,小沐快点睡觉吧,晚安。”陶思清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重新戴上手套开始忙碌。 时钟指到十点,陶思清终于清完了所有的点单。餐厅里的客人们已经都结束了甜点环节,留下的客人都冲着品尝当日最新的博若莱新酒而来,只有调酒师还在忙碌着。陶思清收拾完所有的东西,让小助理们先下了班,才得空给邬亦汶发了条微信。 “我下班了。” 邬亦汶正在Frambois给熟客们送酒,他九点左右从Laperle回到老店,碰上特意为了他定在八点就餐的一波老客人,又碰上带着家人前来的Samuel大使,气氛相当热烈。为了配酒,他又找出了一条顶级的伊比利亚黑毛火腿和上好的法国干酪,当场现切给朋友们。有热情的西班牙客人已经开始上台和乐队一起高歌了,他才有时间看了一眼手机。 这一看不打紧,心差点飞出去。 “我这边还没结束。”他打了几个字,想让她等自己,又怕她觉得无聊,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在家里门锁上备份她的指纹。 “我打算先回家一趟,你差不多好了的时候告诉我,我来接你,别找司机了。” 看着手机屏幕,邬亦汶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就很感动。 临近12点,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邬亦汶留下几个员工打扫餐厅和后厨,穿上外套走进夜色中。 陶思清已经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了。 她很少去Frambois,但因为两间店是一个老板,总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Frambois也会售卖她制作的甜点,每天都会有专人过来拿,所以对Frambois的员工也算熟悉,因此她更不好意思大剌剌地开进停车场接人,生怕被人看到乱传些有的没的。 邬亦汶走到街边立刻看到了陶思清的大白车,停在一处树影下,在人车稀少的深夜是如此醒目。 他紧走几步穿过街道,敲了敲车窗。 陶思清露出一个笑容,把车解了锁让他上车。 他带着一丝寒意坐进来,她笑着模仿网约车司机问他:“是尾号xxxx的乘客吗?您的目的地是澜海公寓吗?” “淘气。”他把手搓热才去捏她的脸,“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回了趟家,也刚到。” 邬亦汶家离店不算远,深夜的街道开得更快,还没说几句话就到了。说好了今晚在他这边过夜,可看到陶思清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巨大的旅行袋还是让邬亦汶小小地惊呆了一下。 他接过旅行袋拿在右边,用左手牵住陶思清的手:“走吧。” “今晚累吗?”因为喝了不少酒,他的脸有一点红,而眼睛更亮,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什么酒气,只是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 “不累,”陶思清捏了捏他的手,右手被他攥得更紧,“你很累了吧?不如我们......” “不行。”他用唇堵住她接下来的提议。 不要就这么休息,不用为他着想让他休息,他不累,他精神还很好,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他好几天没有单独见到她,他很想她,想她的温香软玉,想她的雪肌玉肤,想把她操到高潮连连,想她又哭又笑被他抱紧。 他觉得语言太苍白了,而他此刻只想吻她。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原来的打算是将他推开,可在他的热情面前,她的冷静太渺小了,瞬间被吞噬,她被他紧紧按在怀里,仰着脸接受他的深吻。他含住她的上唇,狂热地吮吸着,她微微张开嘴,他的舌头就长驱直入闯进她的口腔攻城略地。这吻太炙热了,几乎将她融化,她觉得不仅仅是嘴唇,全身都被他问得又热又麻又软,她不得不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才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还.....还在电梯里呢。”她在他耳边说,“你别这样。” “你怕了?”他笑,从胸腔发出的笑声让她贴在那的耳朵都有点嗡嗡的。 “我没有急色到那个地步。”他说,“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电梯到了,他没有先开门,而是扯着她的手在门口录入了指纹:“以后也可以在家里等我。”在陶思清愣神的瞬间他打开门,玄关里已经放好了一双崭新的白色缎面的女士拖鞋,旁边是他自己的拖鞋。 “进来吧。”他站在门口向她伸出手。 客厅的正中放着一颗一人高的枞树,上面零星装饰着几个小小的挂饰,树下放着一个小小的礼盒,让简洁到变态的屋子增添了几分人情味。 她笑了,长舒一口气:“还好我也有准备。” 她蹲下,打开自己带来的巨大旅行袋,从里面挖出一个系着金色丝带的红色礼盒:“圣诞礼物归位。” “我能问问是给我的吗?”邬亦汶好奇地看着。 “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肯定喜欢。那我能现在就拆吗?” 她站起来捏住他的脸:“不能!就几十分钟,等到零点以后。” “这样很像妈妈。”他亲她一口,“跟我来。” 这是陶思清第一次来到邬亦汶家的楼上。 这里大概就是这个男人给自己造的巨大乐园。顶天立地的柜子陈列着各种搭建好的限量版乐高玩具,他拉着她走过乐高工作间,又走过一间没有窗户的视听室,最后来到一个有天窗的房间。桌上放着餐具、蜡烛和酒。他拉开窗帘,点燃桌上的蜡烛,又关了灯。 “只喝酒?”她问他,“我只在八点吃了几口叁明治,现在有点饿了。” “等我一下。”他拉开椅子让她坐在面对窗户的位置,又打了音响,“十分钟就好。” 陶思清没想到楼上居然还有一个厨房,但对于邬亦汶这样的大厨来说有觉得理所应当。 厨房里很快飘来暖暖的食物的香气,陶思清陷在软软的椅子里,有点懒散地想要走神。 邬亦汶从厨房端着碗出来的时候陶思清托着腮,凝神看着窗外,蜡烛的火苗跳动着在她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 “最快速的晚餐。”他放了一只大面碗在她面前。 “好香!这是什么?”她拿起筷子,从碗里捞起几根面条,“不是普通高汤的香气。” “Bouilbaise,中文叫马赛鱼汤。算是南法渔民上不得台面的小菜,今天MonsieurSamuel点了这个菜。我突发奇想,做了这个不伦不类中西合壁的汤面。地道的马赛鱼汤其实是配烤脆的面包片或者crouton,但......” 他没往下说,而是抽了一张餐巾纸帮她擦去唇角的汤汁:“就这么好吃?” “好吃到没语言。”她舔了舔嘴,马赛鱼汤她听说过,但没有专门去马赛吃过,听说是当地渔民用捕上来的杂鱼加上新鲜蔬菜熬的汤,上桌前再煮入新鲜海鲜,上菜时用一米多的狭长大盘摆放汆烫熟的海鲜,鱼汤则配以烤脆的法棍。而这配中式面条的点子确实是独一份。 面是手擀的,叁毫米宽,劲道之中透着浓浓的麦香。汤头浓郁,蔬菜用了洋葱番茄胡萝卜西芹和西葫芦,蔬菜的甜中和了海鲜汤的腥,又最大程度激发出了鱼虾的鲜美,因此调味仅用胡椒和盐就够了。陶思清吃完面又喝完了汤,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试试这个酒。”对面的人又推过来一杯红酒。 “稍等。”陶思清突然站起来跑下楼,又蹬蹬蹬跑上来,手里托着一个小纸盒。 “今天店里的甜点?”她在拆纸盒,邬亦汶立即递上白瓷盘。 “对,你有吃吗?黑森林基底的树根蛋糕,最后一个我切了两片回来。” 而这边邬亦汶已经伸过叉子挖了一块放入口中。 “我用了朗姆酒黑樱桃和可可戚风,加上巧克力奶油,外面因为要做树根形状就没有用巧克力碎,用了巧克力甘纳许。觉得怎么样?” 巧克力的微苦混合着蛋糕和酒渍黑樱桃的甜,还有朗姆酒的香,多重风味在他的口腔中混合,这是一款很对他胃口的甜品。 “好吃。”他很肯定地说,“今年吃到的最好吃的甜品之一。” “那其他的几个是什么呀?”她也拿起叉子切了一块品尝。 “都是你做的啊。马卡龙、巧克力Java、茉莉绿茶慕斯......不然我为什么一定要拉你到我的店里来。”他离得很近,专注地看着她挖了一勺又一勺蛋糕,巴掌大的一块块被她吃完了。 这怎么可以!他毫不犹豫地去她嘴里抢食,是的,以唇。 她一口蛋糕匆匆咽下,唇就被他堵上,嘴里残留的奶油被他掠夺殆尽。 “唔......”她被吻得快窒息,手撑在他胸口几乎被抽干所有气力。 他终于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带着巧克力味的气息吹在她鼻子上:“你很甜。”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匀了呼吸:“你干嘛啊!” “蛋糕我只吃了两口.....”他可怜巴巴地说,“其余的都被你吃了......” “还有一块呐!我给你去拿!”她急匆匆地起身,却又被他拖到椅子上,坐在他腿上。 “可我好像比较喜欢吃你嘴里的。”他说着不着调的话,一只手也不老实起来,“现在我想喝酒了。” “你......”她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又被他吻上,唇被他撬开,渡了半口酒进来。 被口腔加热过的博若莱新酒散发着淡淡的草莓香,很好入喉,她咽下去,没有醉,但脸却烧了起来。 这么情色的喝酒方式...... “味道怎么样?”他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变得都不清楚。 这只是一口酒而已,自己不会就醉了吧? 而他却没有继续逗她,而是突然指着窗外说:“下雪了。” 这不是冬天的第一场雪,可在平安夜降下,却也有着美好的寓意。 “你跟我来。”他拉着她走到另外一间屋子,就是那间满屋乐高的工作室,工作室连着阳台,在装着落地窗的阳台看纷纷飘落的雪花,似乎更美。 她凝神看了几分钟,突然转身抱住站在身后的男人。 “邬亦汶,这可能是我长大成人之后,过得最美的一个平安夜。谢谢你。” Chapter83肏出血来 (ωoо1⒏ υip) 音响里低低地播放着一首女声爵士,室内的温度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陶思清不知道自己被邬亦汶喂了多少酒,感觉连一杯都没有,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晕乎,也许并不是因为酒吧,她想。 此时她没有理智,只想沉沦。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在床事上是矜持而克制的,而这些自控再遇上邬亦汶以后已经全面瓦解。 她回家的时候洗了澡换了衣服,此刻穿着一条连衣裙。此刻连衣裙背后的拉链被他一拉到底,宽宽大大的裙子直接滑落到腰际,整个肩膀和胸都暴露在空气中。 她呼吸有一点点急促,包裹在酒红色胸衣中雪白的乳房似乎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伸出手指一勾,薄薄的蕾丝根本无法遮挡那一双呼之欲出的乳。唔,像奶油顶上缀着树莓。 他低头舔舐,舌尖在那粉色浆果上打圈,啜吸,听到她心跳的声音,她伸手抱住他的头,手指插进他的发里。 “唔”她被他舔得有些动情,不自觉地往前挺了挺身子。 他伸手从她腰际把要脱不脱的裙子整条扯下来扔在地上,就看到她穿着的长袜。 同样酒红色的蕾丝内裤配黑色吊袜带,黑色的长袜泛着一点点银光。 他定定地看了几秒钟,看得她脸颊上的红晕更盛。 “今天真好看。”他去吻她的唇,一只扶在她腰际的手直接拨开薄薄的蕾丝布料伸向她的腿心——那里流出的爱液已经有些泛滥了。 他的手指仅仅在穴口稍稍停留,就能感觉到那轻颤着的花穴像有思想般在小口小口地吞吐着自己的指尖。他一根中指稍稍探进去一个指节,就被那穴道中的软肉迫不及待地吮吸起来。 “嗯”她哼的声音很低,却很好听,他的手指被她的穴肉缠住,小幅抽插的时候升甚至可以听到隐约的水声。 他扯掉她的内裤和长袜,她一双手抖着去解他的腰带,裤子落地,他下身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弹进她的手心里,烫得她几乎要握不住。 “嗯,你都那么硬唔”她被他的手指肏着,穴道里牵引全身的敏感点被他一下一下地磨。大概是有几天没做,身体分外敏感,她觉得全身的温度都往小腹钻去,手脚蓦地变得冰凉,而被他碾着的那一点则像被点燃了一般要融化。 她的手轻一下重一下毫无规律地撸着他的肉棒,间或一个哆嗦,她狠狠地吸气,像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不够用似的。 他知道她要到了,手下动作遍不再收着,在快速的抽插中她一下子泄了身子,整个人颤抖着软在他怀里,体内汹涌而出的爱液滴在她两腿大开坐着的工作台上,顺着邬亦汶紧贴着她的大腿流到地上。 “唔你今年怎么这么”她的话变得零碎颠倒,唇又被他一口含住。 因为怕她会冷,他一早将房间内的温度调高了一点,而此刻两人吻到冒火,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也异常燥热。 邬亦汶感觉到鼻子里一股暖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滴鼻血滴在她锁骨上的时候他慌慌张张地捏住鼻子。陶思清感到有一滴什么液体滴在自己身上,再看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先坐下。”她一下子变换了角色,从在他身下哭泣呻吟的妖精变成了一本正经的桃子妈,哪怕身上一丝不挂,也显得无比圣洁。 邬亦汶没想到自己会和陶思清操出血,更没料到的是出血的那个人居然是自己! 他在心里暗骂了句操!然后颓然倒在沙发上,任陶思清一双冰冷的指尖捏着自己的鼻子。 “室温太高了是不是?”偏她还无比温柔体贴地询问,“你最近太累了,休息太少,冬天本来就干燥,更容易流鼻血。之前给你的软膏是不是没有一直用?” 她絮絮地温柔地问着,她坐在他身侧,因为帮他止血,赤裸的上身紧贴着他,而他的二弟还在腿间毫无遮挡大剌剌地翘着。 他伸手扯了张纸帮她擦拭身上那滴鼻血:“冷吗?” “我不冷。” 可他还是执意将沙发上的毯子披在了她肩头。 鼻血很快止住,可那事儿,停下来再继续就有些不对味儿。 她下面可能都干了。 他一脸丧气地看着她:“对不起,我” 她却跨坐在他身上,用一个热烈的吻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封在嘴里。 她的舌头主动地去勾引他,一条散发着奶香,灵活而甜美的舌头居然毫不客气地将他口腔中每一处都扫荡了一遍。 “清儿”他舔舐着她的下唇,吮吸她的舌头,一直没有偃旗息鼓的肉刃抵在她柔软的小腹。 她用两片湿润的阴唇蹭着柱身,他甚至能感觉穴口的收缩和阴蒂的慢慢挺立。 她微皱着眉,抓住他一只手腕放在自己的乳上:“摸摸我好不好?” 他依言揉她的乳,两只手指搓了两下粉色的乳尖,那一颗小玩意立刻颤巍巍地变硬了。 “嗯”她先给他戴上套子,然后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扶着他的坚硬小心翼翼地往下坐。 她的穴儿又湿又暖,他在进入的瞬间忍不住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陶思清一些艰难地将他的肉刃吞进一半,就觉得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她往上抬了抬屁股,像要将已经吞进去的退出来些许,而身下的男人怎能容忍她这么做,他捏住她的腰向下按,而自己也用力一挺身。 噗的一声,陶思清跌坐在他腰际,哼哼了一声,就被他一把按住大肏大干了起来。 男人沉默又卖力地在她体内横冲直撞,陶思清敏感的乳尖在与男人胸膛的厮磨中变得更坚硬挺立,她熟悉的那种感觉从下身迅速地席卷全身:“别太快了我又要到了” 话音未落,她体内一股热流涌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邬亦汶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穴道里的软肉一阵疯狂地收缩吮吸,差点让他就这么缴械。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两人交合处。她那儿因为被满满地撑开,变得极薄,他肚腹处满是两人体液形成的泡沫,在月光下发亮。 她见他低头,也向下看去,这一看让她本就因高潮而绯红的脸颊更发烫。 “别看”她小声说。 “我早就说了,很好看,我喜欢。”他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她的长发因为汗湿额头脸颊和脖颈上,他伸手将她的头发理到耳后,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压住,重重的一下顶到她差点尖叫出声。 “太太深了别唔”她被他撞得溃不成军,神志涣散,连句子都说不连贯,而她的手死死抱住她的腰,脚趾头却因极度的快感而全蜷起,“邬亦汶哼别啊我不行了” 她胡乱地说着自己可能都不明白的话,很快就又被身上的男人带入了下一波高潮中。 陶思清简直数不清自己高潮了几次,身体里那根又烫又硬如铁杵般的东西才喷射出灼热,渐渐偃旗息鼓。 男人从她身子里退出来,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操坏了,陷在沙发里一下也不想动。 邬亦汶起身去扔套,陶思清才从汹涌的情潮里抽出些许,看了一眼四周。 刚才忙着做爱没有注意,她躺着的沙发对面是一整墙的玻璃展示柜,大概是预留的,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无,因此这玻璃门在月光下亮的惊人,反射出躺在沙发上的自己——一丝不挂、两腿大张、头发散乱,甚至腿间随着呼吸一开一合的穴口都能隐约窥见。 她又看一眼自己的脸——眼神迷离,两片唇微张——AV里的女优也就是如此了吧,被欲望被身体控制,尽情享受着性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她怔怔地看着,手指在身下摸到一片潮湿,她又抬手借着月光看着那指尖的晶莹水意 首-发:fushutang. (ωoо1⒏ υip) Chapter8469好不好? 邬亦汶回到沙发前的时候,沙发上躺着的女人正在看自己看的手。 他很自然地在她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指。 一点点湿。 他俯脸吻她。 良久。 他的唇又软又凉,可动作却充满侵略性,她原本只是慵懒地躺着,身体甚至有点冷,却被这一个吻弄得浑身火热。 “嗯....”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低吟,而他的唇已经顺着她的脖子往下。 月光下,她的皮肤像玉石一般晶莹,他贪婪地吻着,舔弄着,把玩着,看着她莹白的乳儿因为他的逗弄而泛着水光,粉色的乳尖再一次挺立,变成淫靡的瑰色。 陶思清很清楚他接下来要干什么,这么多次以来,她其实已经很习惯和喜爱他对她的种种爱抚,虽然羞涩却也极度享受他的舔弄给她带来的快感。 “我们六九好不好?”陶思清小声问道。 “什么?”他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信自己听到的。 “没什么。”陶思清捂住脸,害羞到胸口都泛着粉红。 “都听你的。”邬亦汶笑,翻身挤上了沙发。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那巨大而坚硬的一根杵到脸旁,陶思清还是有一点震惊。 怎么能这么快就又硬成这样? 肢体一瞬间的凝滞立刻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他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他的手抚上她的大腿,在内侧流连,吻也停留在那,将她腿根的肌肉一寸一寸吻软,吻得她几乎融化,腿不停颤动。 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腿,唇挪到她最敏感的地方,用舌头画着圈舔,由慢及快,然后轻轻地吮吸。 “唔......”陶思清低声地哼了一声,侧脸含住他的巨大。 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堪堪吞下了头部,就已经将整张嘴塞满。 她伸出一只手在那巨物根部撸动,嘴里缓慢地做着吞吐,感觉着身边这男人突然变得紧绷的肌肉。 这对于陶思清来说颇为艰难。 此时此刻她全身的感觉器官几乎失灵,只有一一处被那男人的唇舌熨得火热,全身的温度似乎都聚集在那一处,脑子还是混沌,对他那肉棒的舔舐几乎成了机械式的。 她的花穴中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出水来,打湿了邬亦汶的唇,深埋在贝肉里的珍珠在他的唇下颤颤巍巍地挺立。 他就着这春潮将中指缓缓地旋转着推进去,立即听到她不受控似的发出慰叹,这个速度和方式在她的舒适区内,可以最大程度地令她兴奋起来。 他用舌尖上下逗弄着那粒小小的珍珠,听见她呼吸越来越急促,顺势将第二根手指探入,在甬道内轻旋,很快找到那个令她攀至顶端的“开关”,不轻不重地按压,刮擦着。 陶思清的身体刚经过一次淋漓尽至的性事,还敏感得紧,因此他的手指刺激了没几下,她甚至来不及将他的巨物吐出来,就猝不及防地高潮了出来。 “......唔......”她呻吟了半句,就被高潮席卷,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邬亦汶则比较煎熬,他的手指被陶思清的穴紧紧吸住,而他的肉茎根部被陶思清的手握住,但她又因为高潮全身脱力,含住冠头的唇舌也没有了动作,令他觉得自己胀到快要爆炸却不能疏解。 他等了陶思清几息,感觉她从高潮中回神了一点,开始挺腰往她口中送。 陶思清将自己几乎完全丧失的理智拉回一点点,觉得有些对不起邬亦汶——说好了互相口,自己被伺候得飘上了天,可他却还硬邦邦地顶在自己口腔里,又硬又烫毫无缓解,她甚至都没给他撸几下。 于是她张大嘴,将邬亦汶的肉刃更深地吞进去,闭着眼睛忍着咽部不适做了几次深喉。 邬亦汶哪能感觉不到她的心,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动作做着抽插,甚至不敢太用力,怕她难受。 可做爱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靠理智控制的。他越想控制自己的速度,就越被身下那个女人的动作撩拨得无法控制。 她吸了没几下,邬亦汶就已经开始在她口腔中快速抽插起来。事实上这并不想陶思清想的那样难受,甚至这种互相奉献彼此取悦的精神快感似乎凌驾于身体之上,让她在些微的不适中体验到了更大的快感。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唇舌,他的手依然在她腿心动作着,她的阴蒂依然被他温柔地舔舐,吮吸着,他的手埋在她的甬道中,近乎蛮横地刺激着她的G点。 “啊......”陶思清控制不住地第二次高潮,甬道中喷涌出的水花溅了邬亦汶一脸。而随着这一声简短的呻吟,她将邬亦汶的巨物吐出,随之喷涌而出的白浊也弄了她一脸,并且星星点点溅在她的前胸和乳尖上。 两人都没顾上擦拭,而是就以这种淫靡的姿势相拥着,彼此的体液蹭在对方身上,体会着着濡湿黏腻又色情的感觉。 过了几分钟,陶思清感觉邬亦汶微凉的唇亲吻了自己的脚踝。 “舒不舒服?”他翻身跪在她身边,帮她将散乱的发整理到耳后,然后去亲吻她的嘴唇。 她唇上有一点点他的精液,而他唇上也有她的爱液,带着一点点腥的体液卷入口中,彼此融合。他吻的极虔诚,仿佛完成了某种圣洁的仪式。 陶思清也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在他大腿上与他拥吻——她热切地回应着他,与他唇齿交缠,在他嘴里尝到略有些咸涩的味道,像大海,她贪婪地汲取着,索求更多。 直到一根又硬又烫的东西再次抵在了她依旧濡湿的腿心。 那东西在穴口磨着她,一下又一下,她上边的嘴被他吮吸着,下面的嘴又被伺候得不由自主地流水。 “不.....不来了.....”陶思清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速度已经由开始的缓慢变得越来越快——刚要拒绝,可身体却又极其诚实地缴械了。 这次他连插入都没有,仅靠着她上一次高潮的余韵,靠亲吻和几分钟的边缘行为就让她又泄了一次身子。 她控制不住地软倒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喘息了好一会儿,伸手握住了他的命根。 “你......还要再来一次吗?”她抬眼看他,眼角泛红,睫毛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某种乖顺的小动物。 他忍不住再次吻她。他紧紧抱住她,伸手去取茶几上的套。 她握着他火热的坚硬,由着他托起自己的臀,让肉刃抵着依旧潮湿柔软的花心,然后坐下去。 那一刻她抑制不住地仰头,雪白的颈弯成好看的弧线。 他的吻落在她下巴、颈窝、耳垂,最后落在乳尖,她轻哼一声,握住她的手放在另一侧的浑圆上。他抱住她,像捧着什么珍宝,他的手一遍遍滑过她纤细的腰肢,她双手攀着他的肩,任性地扭着腰,掌控着这场性爱的节奏。 她看着他,指尖划过他温情满满的眉眼、他薄而性感的双唇正贴在自己胸上,舌尖在挺立的乳头上碾过........ 她扭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也开始掌控这性爱的节奏,在她柔软的体内冲撞着——忽然她整个人如过电般凝滞,甬道内层迭的软肉确如有了自己的思想般争先恐后地吮吸着推挤着他埋在她身体内的肉棒。 陶思清脱力地软瘫在邬亦汶怀里,但她知道,这次两人又几乎同时攀上高峰——他的肉棒在她体内弹了两下,隔着套子都能感觉到他喷出的灼热。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圣诞快乐。” 话音没落,双唇就被他再次吻上。 这可能是我渡过的最快乐的圣诞节了,他想。 窗外的雪下得愈发的大,而屋内的两人柔情蜜意丝毫未减。 陶思清被邬亦汶抱着去浴室泡澡,整瓶的博若莱新酒倒在按摩浴缸里,将水染成暧昧的粉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红酒香。陶思清整个人泡进水里,发出满足地谓叹。 邬亦汶倒好两杯酒才转身跨进浴缸。 他递一杯到陶思清手中,与她举杯相碰。 “Pourachérie.” 他说法语总是这么迷人,陶思清傻傻地凝视着他,甚至不想去追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时光能够停驻,她希望是今晚。 Chapter85那些不为人知的充满挣扎的深夜 这一夜很长又很短,前一秒钟邬亦汶好像还在为自己擦头发,下一秒钟醒来,床上就只剩下陶思清一个人。 她是被满屋子的甜香叫醒的。是早餐松饼的香味!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没想到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就......腿好酸......腰也又酸又软。她昨晚睡前还做好今天早上可能还要和那人再来一发的准备,没想到现在真是体力都不允许了。 还好他已经起床了。 陶思清撑着又坐回床上,绷着脚跟做了几分钟拉伸才又站起来。 她慢慢地走出卧室,空气里的甜香更加浓郁,奶香混着麦香,还有一股特殊的果香。 “在做什么?”她来到正在灶边忙碌的邬亦汶身边。看他娴熟地倾倒着面糊,在面糊表面淋上深色的果酱,等面糊出现大气泡后潇洒地颠锅翻面——煎好的松饼带着完美的金黄色焦圈,上面还镶嵌着一粒粒深紫色的蓝莓。 “蓝莓松饼。用了我前几天自己做的蓝莓酱,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再做原味的,放蜂蜜或者枫糖浆你随意。”他侧头望着她,看她刚起床慵懒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于是忍不住轻啄一下她的唇。 “我都还没刷牙.....”她捂住嘴小声嘀咕。 邬亦汶笑,她不知道她靠那么近的时候自己的鼻子只能闻到她的体香。 “那你快去。”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陶思清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的一身都是邬亦汶的衣服,凌晨入睡前她只批了件浴袍,头发还滴着水,大抵是因为怕自己着凉他给半睡半醒的她套上了T恤短裤,头发也是他耐着性子给吹干的。 陶思清一边刷牙一边笑起来,这些都是他该做的!如果不是夜里被他折腾成那样,也不至于连衣服都没穿头发都没干就睡着了。 陶思清收拾好自己走出洗手间,诱人的早饭已经摆好。 蓝莓松饼的香勾得被夜里激烈的运动消耗了所有食物热量的陶思清食指大动,立刻坐下来吃了一大口。 这也太好吃了吧!表面被煎出微脆的金色焦圈,内部却还是充满气孔、蛋糕般松软——配上酸甜的蓝莓果酱。这是一种质地介于果泥和果酱之间的酱汁,粘稠却仍具有流动感,酱汁里还保留着蓝莓的颗粒感,咬开时在口腔中瞬间爆开,和松饼的口感搭配得相得益彰。 她幸福地眯起眼睛咀嚼,而他不由自主地隔着岛台揉了揉她的头发。 陶思清又咽下一口松饼,抬眼看着对面的邬亦汶。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把灶台桌面和工具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喝着一杯浓缩咖啡。 他看着她,眼睛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我脸上有东西吗?”她问。 “没有,”他笑笑,“今天也是很好看的一天。” “油滑!”她瞪他一眼。 她只记得前夜自己喝到微醺,又累极睡去,却忘了自己拉着他的手哭哭笑笑,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她跟他说,已经好几年没有认真的过圣诞节,自己强颜欢笑陪着孩子,心里却一片荒芜,她说自己曾经有多害怕,害怕到走出家门就心慌,送小沐到小区门口登上校车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每天深夜无法入睡,凌晨就惊醒,默默地数着时间到早晨,却连走出房门的那段短短的距离都费劲了她全身的力气。刚离婚的时候她甚至不敢走出家门,害怕亲朋好友的关切,更害怕邻居的可怜她的目光。但最让她没办法接受的是念了那么多年书,却因为做了几年家庭主妇居然与社会脱节,无法再次进入职场。 “你知道有多可笑吗?我教育学专业毕业,想要找一份相关的工作,却只能去做线上教育app的销售?向那些已经疯狂内卷的把孩子往死里逼的家长继续贩卖焦虑。我做不到啊!我不想撒谎,更学不会那一套话术,我学教育不是为了逼人买大课包的。”她趴在床边,听着他帮自己吹头发的嗡嗡声,小声说着这些,希望他听不清楚,“我知道崔屹给了我足够的钱,还有物业,到小沐大学毕业我们都可以一直过着优渥的生活。但你明白吗,我受到的教育不允许我过这种坐吃山空的生活。说实话,他的钱我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给小沐用,但让我自己用,我恶心。” “我想我这几年真是一个背字走到头了,在浴室摔倒那次,我真的好怕自己就这么死了,或者残废了,成为小沐和我爸妈的累赘,可我一点也不想死,我想活着,想看到小沐长大,想要爸妈安享晚年。”她声音越来越轻,“你知道吗?你出现浴室的时刻自带光环,简直像天神一样......”她抬手想摸他的脸,伸到一半却又垂了下来——睡着了。 剩下一个醒着的人,蹲下身亲吻她的额头,低声说:“你担心的一切不会变成现实,你回到职场,找到了自己的奋斗方向,你会成为家人的骄傲,一切都在变好,要相信你自己。” 现在他看着她高兴地吃着早饭,不能想象她轻描淡写带过的那些数着时间度过的深夜和凌晨,不能想象她用尽气力支撑起自己去面对支离破碎的人生,这样的她令他心疼,而她的坚韧跟令他心折。 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Chapter86别舔了,我想要你 “怎么?” 他想说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很辛苦,接下来的日子,请分给我一点点信任好不好?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圣诞礼物还没有拆。” “对哦!”她跳起来跑到圣诞树下拿起两个礼盒,“这个是你的,那另外一个是我的吗?” 他笑:“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伸手接过自己那一个礼物,拿在手上就已经知道是乐高,但打开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惊喜:“这是今年圣诞的限量款,官方网店秒没的,你.....?” “我一大早去门店排队的,8点开卖,半小时就卖光了,两款限量,一个给你一个给小沐。” 他有些惊喜地挑眉:“这么高待遇?!我配吗?” 她不答,打开自己那份。 “咦?这是PH大师自己的签名?!!”她捧着书如获至宝,“你哪里拿到的?” “先说喜欢吗?这次再版他添加了好几个不同的巧克力甘纳许的配方,希望能对你接下来的工作有所帮助。”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她立刻如饥似渴地翻看起来,“啊,都是法语.....不过还好,基本能猜出意思。有白巧黑巧甘纳许,还有伯爵红茶味的!” 于是有一个男人被华丽地无视了。 他走到她身后,弯腰伸臂环住她:“所以今天上午要一起梳理一下之后在甜蜜时光的工作吗?” “嗯,可以吗?”她听到耳侧的低语然后转脸,嘴唇擦过他的脸颊,“这里有几句话我看不懂,能不能帮我看看。” “好啊。这个MarronGce其实是糖渍栗子,你可以当它是北京糖雪球的欧洲版本。买的话差不多一颗1欧。” “我知道这个,有点点甜,配红茶和咖啡还可以。咦,他做的这个有焦糖脆壳的栗子不就是糖葫芦的欧洲版本?啊,想吃蒙布朗。”她一句话没说完,嘴里居然被塞进一整颗糖渍栗子,太甜......她直起身,手里被塞了一杯温红茶。她赶紧咽下嘴里的栗子,喝一口红茶,将嘴里的甜腻冲淡。 “你在法国的时候没有吃过这个?圣诞节的时候满货架都是这个。” “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在法国过圣诞节,蓝带的课结课当天就打包好行李飞回国了。结果没想到那年的圣诞节过得一团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我的情绪影响到小沐。” 她没有能再说下去,因为双唇被对面的人吻住。 曾经邬亦汶是期待她关于过去的诉说的,她的过去她的心酸,她过得不开心的日子,她越是隐忍不提他越希望知道更多。而昨夜她掏心掏肺地说了那些话后,他就不想听了。她太令他心疼,那些黑暗灭顶的日子,那些她默默舔舐的伤口,他希望她一分一秒也想不起来,他希望她以后的每一天都只能想到快乐的事情,偶尔难过也无非是小插曲,而不是人生失败那种级别的毁灭。 他舌头撬开她的唇闯进来,毫不留情地在她口中扫荡,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只觉得脑子瞬间变得混沌,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唔.....”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抚上他的脸,鼻尖贴着他的,手指插进他发间,反客为主地开始用唇舌挑逗对面的男人。 她用舌头去舔他的唇,伸入他口中。他遂将她的舌头控制在自己嘴里,就像含了一块软滑的糖,好甜。 她低吟了一声,因为他的手又伸进她衣服的下摆,牢牢攫住她一边的乳,将一颗微硬的红果夹在指缝中搓揉。 “你....你都不累的吗?”她小声抱怨,“昨晚弄了那么久。” “你累了?”他问,可双唇还黏在她嘴上,手也没有离开她的乳。 “早起腿有点酸。”她伸手戳他的肩,“不对,是很酸。你昨晚折腾太久了。” “对不起。”他一下从攻气十足变得可怜巴巴,“我只顾着自己爽了,没照顾到你,以后不会了。” 他立刻从她衣服里抽出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慢慢地揉着。她的肌肉确实有点僵硬,他小心翼翼地捏,将她大腿内侧的肌肉一点点揉开。她也乖乖地任他揉捏,捏到痛处还撒娇般地哼哼。 被他捏着腿,她觉得没事做便把那本PH大师的书又拿起来看。看到一半突然觉得身上不对,她又好气又好笑,将书当头盖在邬亦汶脸上:“你怎么又来!” “我怕等家人回来你又顾不上我,只好趁现在多亲热亲热,可以吗?”他把盖在脸上的书丢在沙发上,翻身蹲在她脚边,仰着脸看她。 好么,就知道用撒娇这招!陶思清瞪他一眼,一只脚想作势蹬他一下,却被他一把握住,在脚踝上亲了一口。 “你讨厌!”她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下去,笑了出来。 他顺势将她一把拉近,将她穿在身上的肥大运动短裤褪下,把脸埋下去。 陶思清自觉根本不是沉迷性爱的人,可底线却在邬亦汶这里一降再降。此时她被他牢牢握住一侧脚踝踩在沙发上,另一条腿悬在沙发边上,腿心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上午强烈的阳光下,简直一览无余。 “别看......”她阻止的话还没说完,身前那人已经俯脸将那在日光下颤巍巍的粉色花瓣张口含住。 “唔......”这动作换来女人一声轻叹,她伸手抚他的发。 白日的他不似前一夜反复要榨干她全身最后一滴气力的激情,而是万般怜爱地舔弄着,一下一下,她听到自己身下传来的唇舌吮吸的水声,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鼻尖就这么大剌剌地抵在花核上,一阵小心翼翼的摩擦后,那颗殷红悄然挺立,无声诉说着主人的情动。 陶思清是有点羞耻感的,因为他这间起居室的阳光实在太好了,好到甚至有些刺眼。而她之前与他每次似乎都没有这么暴露在天光下,更别说他现下这么直勾勾迎着阳光看着她那里,又啧啧有声地舔着,羞耻感令她第一波高潮来得及其迅速且强烈。仿佛不到叁分钟,她就到了。 她只小声哼了一声,一小股暖流就不受控制地从甬道里流出,顺着他的下巴滴在地板上。 “不要了,不要舔那......”她轻捻着他的耳垂,“别舔了。我想要你,自己来。” “我去拿套。”他站起身,伸手擦了一把脸,然后用拇指轻点了一下她的唇。 陶思清:好的我吃到我自己的了。 Chapter87日光下的甜蜜性事 “要么我去皮下植入一个长效避孕药吧?”陶思清在邬亦汶回来的时候说,“每次都要你准备这些。” “避孕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男人来做,请不要剥夺我的权利。”他靠在沙发上,“坐上来。” 陶思清依言跨坐在他大腿上,屁股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往自己腿根上推了推。 一根又热又硬的棒子就这么杵在了陶思清柔软的小腹上。 她垂眼看了那个套着薄薄粉色塑胶套的东西,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那圆润的头部。 “换新口味的了?”她戏谑道。 那棒子被她点得在她小腹上轻弹一下,复又紧贴她的皮肤。 “试试看今天这款你喜不喜欢?之前那盒终于用完了。”他舔上她的耳朵,温热濡湿的感觉让她缩了缩脖子,“你看我多可怜。” “哪里可怜了?” “像我这样正值壮年的男人,大半年才用掉一盒避孕套你说可不可怜?”他的嘴唇落在她的锁骨上,又啃又咬地企图制造出一个吻痕。 她才刚高潮了一次,被他这么撩拨着身体很快有给了最真实的反映。 他的大腿根都湿了一片,他双臂用力将她的臀托起,使他的龟头刚好抵在她柔软潮湿的穴口。 她刚要说什么,却被下身浅浅戳入的东西刺激得没有了言语。 他顺势去吻她的唇,将她的气息搅得繁乱。她扶着他的肩膀,腰一点点往下沉,慢慢将他灼热的东西吞进去。 她跪在沙发上开始慢慢扶着他的上臂动了起来。 他的东西真的又粗又长,虽然两人已经睡了这么多次,可每次进到陶思清体内的一瞬间还是将她的甬道撑得满满,好像那一层层堆迭的软肉也被撑开甚至抚平,所以才能每次都在皱褶里准确捕捉到G点,反复刺激,让她的高潮延续一波又一波直到精疲力竭。 陶思清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吞吐着邬亦汶那根东西,因为这次是她占主动,速度和深度都在她控制中,所以当龟头缓缓碾过她的G点时就有些受不住,轻喘着退出来些许,然后就保持着只有小半根阴茎在体内进进出出,还有大半留在体外的状态。这样她是舒服的,却又不至于到高潮那种一下子懵逼,甚至时不时有濒临失禁的失控感的状态。 换言之,这女人在自己的舒适区里玩得欢。 而邬亦汶靠在沙发上看她玩,看得都快无奈了。下体发胀,只有尖端被反复地、缓慢地刺激着,而那一大半根本得不到缓解。 他低下头去吮陶思清的乳尖,舌尖轻挑慢卷,将那一颗粉色的小东西舔至艳红,而她的身体因为他的这番动作流出更多的水,现在他下身的毛发都被顺着柱身留下来的爱液打湿了。于是他不打算再等她慢慢玩,一直托着她臀的双手改为向下一按,噗嗤一声整根刺进她体内。 “唔....”陶思清一声呻吟有一半被他迅速贴上来的唇封在了口中。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埋在体内的那根大东西就开始和之前完全大相径庭的动作。 如果之前陶思清主导的速度和深度用骑单车来形容,那现在的速度大概就是在F1赛道上飙车,叁下两下陶思清就交了械,整个人都瘫在他胸前,要不是被邬亦汶紧紧抱住,她可能直接软在沙发上。 这波高潮来的太烈,大抵是她自己的身体也在抗议她先前克制的小儿科型女上位,被邬亦汶急切地大开大合式地肏干了十几回合,她就颤抖着泄了一回,小腹发紧,花穴极有规律地收缩着,将邬亦汶吸得腰眼发麻,红着眼只想往里钻。 陶思清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喃喃地只能说出“太深了.....别......我不行了。”之类破碎的只言片语。 邬亦汶将陶思清放倒在沙发上,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不行了邬亦汶,我快被你榨干了。”陶思清喃喃地说,“还说什么性生活太少,你说说你这种质量的性生活,过一次不缓几个礼拜合适吗?” “桃子妈就是唠叨。”他惩罚性地将她的嘴封住,一只手将她不安分的两只小手一起抓住按在头部上方,下身加快了耸动的频率。 看来是从上一波高潮里缓了过来,居然还有时间嗔怪。 陶思清很快又一次失去了对高潮的掌控,几次又快又深的插入直接顶到宫口,她脸都红透了,高一声低一声叫着那男人的名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泄出来的,下身的水顺着腿甚至流到了地板上。 邬亦汶又抓着陶思清的一只手按在小腹上,她甚至能感受到肚子里那根横冲直撞的东西,那东西正一次又一次将她抛向高空,又接住,一次比一次更高,更爽,也一次比一次接得更稳。 “要死了,你这个坏人!”她在被他肆意亲吻的时候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没想到被这男人紧紧抱住,推都推不开不说,还被他更深地吻住,仿佛要将肺里的气体榨干。“是我坏,我错了。”他抱着她,脸贴着她的,下巴上一点点胡渣蹭得她有点痒。 陶思清垂眸,人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说的话哪里就当得了真呢?他对自己怎么样,她心里清楚得很。如果真是只顾自己爽不顾她的感受,怎么可能次次都弄得她高潮不断。哪怕是两人第一次做爱,在对彼此身体都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都被他弄的很舒服。他一个嗅觉味觉敏感到极致又有极度洁癖的人,几乎每次都帮她口,好几次光靠嘴就把她送上巅峰,发现某些体位会让她不适以后就再也没要求过,几乎每一次做都非常仔细地照顾着她的感受,如果不是自己有时候不知饕足地求欢,他也很少一天要很多次....... 可就还是很想怪他,听他用小心翼翼地口气哄着自己,似乎这样才会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满足。 陶思清伸手去小腹处按了一下,他的东西还杵在自己身体里,可刚她就那么小作了一下,他居然就不敢再动了。 突然觉得他这样真的有点可怜,尤其是他这么半撑起身体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又紧张的样子。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傻瓜。” “那我.....” “继续动啊,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她轻轻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他笑了,捞起她的一条大腿继续。不知过了多久,在陶思清又被一波强烈的高潮拍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时候,邬亦汶也在她身体里射了出来,却也不急着出来,两人抱在一起,又吻了彼此半天,才结束了这一场阳光下的甜蜜性事。 “今天后来没有再让你不舒服吧?”完事的两人半躺在沙发上,邬亦汶伸手把玩着陶思清的长发。陶思清发质非常好,这些年因为小沐也不再染烫,因此一把抓起来沉甸甸的,黑而亮。昨晚她洗头的步骤把他震惊了,原来那瓶带着浓郁椰子香气的洗发水需要摇晃300下才可以用,原来头发不是洗了就行,后续还要做护理和发膜。但帮她吹头发真的是一件令人着迷的事情,她自己的独特体香在吹风机暖风的熏蒸下和洗护发产品的果香完美结合,创造出另一个维度的香气,这让他那个敏感的鼻子觉得分外放松。她如云的黑发披散在枕头上,像上好的丝绸一般泛光,他睡着她身边,睡眠都变得更好了一些。 她脸红了红,看着被他抓在手中把玩的自己的手:“没有不舒服,是太舒服了所以就瞎说八道了。” “你呀......”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小沐和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上午的飞机。下午到。” “需不需要我帮忙去接?” “不用了,他爸爸说要和我一起去接。他很久没见孩子了。还要把他小沐接到爷爷奶奶家住几天。” “刚回北京就去?” “先回家,休息两天再去。大概是前一阵他回来都没见过孩子,申请入学的事情也没参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吧,所以才说要一起去接。”陶思清提到崔屹,口气冷淡得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 “需要我陪你吗?”邬亦汶说完就觉得有些贸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也很久没见小沐了.......” 陶思清看了邬亦汶一眼,很明白他话语里的纠结,而她狠狠心,只当自己没留意:“不用啦,这些我都搞得定。” 邬亦汶没再坚持,室内的气氛骤然有点冷。 “去洗澡,一起吗?”邬亦汶站起来,向陶思清伸出手。 而她依旧是摇头,哪怕带着笑容:“我有点累,再坐会儿,你先去吧。” “走廊尽头也有一间浴室,里面的浴巾都是新的,你也可以用。” 陶思清啊陶思清,你渣起来也可以说是拔屌无情了吧?前一秒钟还被肏的高潮连连,喜欢啊舒服啊说了个遍,后一秒钟就拒绝人家的好意毫不犹豫。陶思清摇摇头,看他眼神变得有些无奈,看他转身走进卧室,自己才站起来,把沙发上揉皱的衣物和毯子扔进脏衣篮。 陶思清拒绝自己的提议,对邬亦汶来说其实是意料之中。他算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是啊!他不是伴侣,不是男友,也即将脱离老板的身份,即使当下作为炮友,这偶尔一天半天的亲密,也都是他死乞白赖求来的。但他知道因为这一句拒绝,陶思清心里是愧疚的,而他不介意接收陶思清的愧疚感。但同时他也不愿意给她压力,她过得太辛苦了。哪怕自己真的被她当作是疏解压力的工具,或者是和这个世界和解的窗口,哪怕她真的从此游戏人间,只谈性不谈情,他也都愿意陪着她,保护她。 Chapter88接下来我们会有很久见不到面吧? 邬亦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陶思清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洗衣机里在洗着两人早晨弄脏的衣物,桌子沙发已经重新恢复一尘不染的状态。 “你这么快?” “我可以洗得很快的。”她笑,站起来看他,“再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你下午也要去店里。” “时间过得太快了。”他嘟囔着,抱住她。 他气息劈头盖脸的将她包裹住,有刚换上衣服的香气,有洗发水的香气,还有他身上干净的薄荷气味混在一起,有一种令人沉迷的力量。 陶思清轻轻地摸了摸他埋在自己颈窝的头,然后捧着他的脸吻下去。 她很少这样主动亲吻他,相处这么久,人前的极限至多是不甩开他的手。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多是温柔地回应他的热情。他知道她不仅仅因为性格内敛慢热,更多是因为曾经是受过的伤害。她想要怎么样的关系他都愿意给,哪怕她不想要精神上的羁绊,只想要肉体的欢愉也好。 但他又有所期待,希望她在有了如此契合的肉体关系的前提下可以偶尔分给自己哪怕一点点情感,让自己在漫长的等待中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他紧紧抱住陶思清,重重地亲吻,那热情仿佛要将两人融化。陶思清虽是主动开始的那一方,却反过来被他的热情吞噬,舌根都被他吮得有些痛,他一双手又驾轻就熟地钻进了她的衣服,一只乳尖被他从蕾丝罩杯里拨出来,虎口夹住,用指尖拨弄。 陶思清一下子被撩得腿又有点软,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将自己从他唇上离开。 “陶思清。”他低头看着她说,“我可能病了。” 一句话讲她脑子砸懵了,什么叫病了?什么病?他从来没讲过自己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除了流鼻血脑子里突然出现韩剧里主角的一百种死法,她突然吓得要命,他难道这么久以来一直在硬撑? 她仰脸望着他,手抚上他的额头,眼睛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她没说话,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口几乎要颤抖起来,牙齿将下唇咬得发白。 那一瞬间邬亦汶觉得如果自己对她说“我得绝症要死了,能给我留个孩子吗?”恐怕她都会答应。 他安慰地亲了一下她的脸:“我只是想说,在你家人去度假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可能被你宠坏了,得了一种叫做肌肤渴求症的毛病。具体症状就是,真的时时刻刻都很想抱你。” “你真是!”陶思清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掐他的腰,“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着调!多大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 “不是玩笑。或者说,不仅仅是玩笑。”他又抱紧了她,“家人回来,你又离开店里去帮甜蜜时光做产品研发,我有预感我和你,会很久见不到面。” 而我们又是这样的关系,家人,工作,哪样都会排在我前面。这是他没有说下去的话,但陶思清都明白。 她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他说这些话,其实是在期待她的一个承诺。但她能给什么承诺呢?放心,我很在乎我们的肉体关系,有需要的时候我还是会第一个找你?你会是我唯一的炮友? 陶思清很难面对邬亦汶说出这样的话来。尤其是在之前他们已经因为她一遭拒绝他的好意而有点不欢而散的气氛之下。 “你乖啦!”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要和小孩子争宠好不好?” “那如果我想见你呢?” “给我发消息啊!” “可如果你一直没空呢?” 陶思清被问到语塞,沉默了几秒,突然灵光乍现:“都被你弄懵了。拜托!我的邬大厨,你才是最忙最忙的那个人才对吧?应该是我想找你你没空吧?如果我没空你就去好好上班啊!中年人的精力,应付工作生活已经很捉襟见肘了,不要时时刻刻想些有的没的。” 看他神色变得有些失望,陶思清又不忍心地往回找了两句:“我现在还不知道甜蜜时光那里的工作是什么节奏,但总会有休息的时候。我答应你,如果你想见我,即使当下没时间,咱们也尽量商量出最近的时间,见一下面,好吗?” 邬亦汶点了点头,脸又贴过来索吻,陶思清叹了口气,送上自己的双唇。 就因为临别前他一句之后可能很久见不到面,陶思清又心软下来任他饕足了一次。结果弄得刚换上的那条内裤根本没法再穿,她又没有带多余的内裤,最后只得换了他的干净内裤出门。 邬亦汶送完陶思清从车库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地板上掉着一条揉成一团湿哒哒的肉粉色蕾丝内裤。 他捡起来,和其他衣物一起放进洗衣机。 首-发:yuwangshe.one (woo16.) Chapter89邬亦汶单方面决定和陶思清冷战 邬亦汶的预感没有错,自从圣诞那日分开,他们有半个月没再见面。 陶思清说小沐会去爷爷奶奶家住一阵,他以为那段时间自己会得到“召见”,甚至刻意将元旦前后的个人安排都空出来,每天只待在店里,可是都没有。他给陶思清发过几次信息,但都是过了好几小时才收到回复,她一直在抱歉说刚才太忙了,可他也确实没有了欲望,只说算了,下次有空再说吧。之后他也就不再主动去找她,而陶思清因为新的工作千头万绪,每天到家都疲惫得只想躺倒,倒也没有主动找过邬亦汶,一来二去的,邬亦汶似乎陷入了自己单方面的冷战。 于是这半月,本来就要求严格的Chef邬把手下这帮因为年关将至心思浮动的人们修理得服服帖帖,工作上倒是配合更流畅,就是老板时刻在店里,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今年春节晚,情人节刚好撞上春节假期,而陶思清在甜蜜时光的产品需要在情人节当天上市,但宣传物料需要提前一周铺开预热,而产品生产线则最迟需要在一月中旬启动,给陶思清的时间其实不多。好在她之前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产品雏形,除了和甜蜜时光的研发部人员商讨方案外,最多的是了解工业化食品生产的流程,再根据这些流程修改配方。 所以陶思清几乎是除了睡觉以外的其他时间都在工作。尤其是小沐去爷爷奶奶家的半个月,她几乎是分秒必争披星戴月地在工作。如果说刚毕业的那段时间加班工作因为年轻也不觉得累,而后来在perle上班又因为工作时间被安排比较合理而不觉得累,那么这段时间陶思清真的感受到职场干饭人的累。经常上午刚调整了新配方下午就要开品鉴会,开完以后立即收集反馈再改配方到凌晨,回到家连澡也来不及洗就睡着了,第二天则继续这样的循环。甜蜜时光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杀出重围火遍大江南北,也许靠的就是这样高效率的工作和全员上下一致的拼命吧? 还好这工作并不是常态,她安慰自己,熬过新品发售就好了,自己反正又不是甜蜜时光的员工。在工作期间她也见了几次甜蜜时光的大老板陆志杰。陆志杰是一个非常有活力和亲和力的人。大家都加班,那他一定是加班最晚的那一个。虽然工作上要求很多,但对员工也不吝啬,早咖啡、下午茶、加班餐,只要他在都是他买单。而他的秘书更是一个神人,帮大家点咖啡一次就能记住所有人的喜好,加不加奶,甜蜜时光加什么糖要热的还是凉的都丝毫不差。所以虽说工作节奏紧凑容不得任何人偷懒摸鱼,但开出的工资又极其诱人不说,工作氛围有相对宽松,所以让人加班加得心甘情愿。就连他给陶思清这次合作开出的价格,都是一个陶思清无法拒绝的数字。 周一的上午甜蜜时光给陶思清约了一个访谈和杂志拍摄,这是新品宣传的一部分,周六去公司加班的时候陶思清收到了通知,在查摄影棚路线的时候被陆志杰看到,他顺口问了句你家在哪,才知道两人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的一南一北。于是他当即说那你别自己开车了,那天的采访我也得去,让司机一趟送过去得了。陶思清也没有想太多,那个摄影棚山高水远,一个人开车过去确实有点累,就同意了。 周日陶思清在家睡到中午才醒,醒来发现手机里有邬亦汶发过来的信息:“今天忙吗?在那边工作怎么样?辛苦吗?” 一看时间是早晨9点发过来的,已经过去快叁个小时了。 陶思清赶紧回了一个:“还好,就是加班多,有点累。刚睡醒。你呢?最近怎么样?店里都好吧?春节要回杭城吗?” 陶思清放下手机赶紧起床洗澡洗头,快速地吃掉早午饭,因为和崔屹约好下午去前公婆家接小沐。 邬亦汶等了一早上的信息终于来了,看着她礼貌又客气的回复他气得把手机丢在一边,却又忍不住拿起来看了好几遍,再丢开。 陶思清.......可真像一个渣男! “春节不回。”他打了好几句,又删得只剩一句发出去。早晨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春节既然他不回家,她就要到京城看他,之后又是一串关于他这么大岁数还不找女朋友家里其他弟弟妹妹都结婚生子了的老生常谈。他语塞,又不愿意撒谎搪塞老太太。和陶思清的关系似乎暂时没有往前推进的可能,春节期间恐怕更见不到她。 “下周一有一整天的采访和拍摄,拍完还要去他们公司的实验室看样品。工厂那边的生产线就要正式开工了,我要还去邻省的工厂出差几天,之后应该就没那么忙了。这次和那边的合作让我对食品工业有了一些了解,真是学无止境。等空一点了还想和你好好聊聊。”陶思清一边吃饭一边给邬亦汶回信息,最后几个字打完,她看着对话框笑了笑,等见面聊完就好好滚床单,完美。 这半个月没见面,陶思清其实挺想邬亦汶的。于她来说他不仅仅是一个朋友、一个契合的床伴,更是她的伯乐,她的导师,是赏识她,亲手扶她成长起来的人。从前在他店里上班,虽说摸不到,但时不时就能见到,心里总是踏实的。而今天她一个人在新的环境单打独斗,没有他陪在身边,心里每每想起总是觉得有些不安。虽然目前的工作推进顺利,开发出来的粉红巧克力甜点在经历了多次调整后已经在内部得到了肯定,连陆志杰都说这次的新品一定会大获成功,可她还是想要把第一批下生产线的东西拿给邬亦汶,让他品评。 唉,想着想着,都有点想立刻去找邬亦汶了。而他现在,应该很忙吧?年关将至,店里肯定会有流动员工回乡不再回来,人手捉襟见肘,再加上物流逐渐停摆,海关进出口都开始变慢,店里食材也可能时不时出现断档.......他应该忙的不可开交才是.......陶思清停下在手机上打字的手指,对话框停留在一句话上:“那你下周有空吗?”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依然有电话进来,是崔屹:“你今天什么时候来?过来吃午饭吗?”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马上从家里出发。”她挂了电话,稍微收拾了一下桌子,离开了家。给邬亦汶的回复停留在了两个字,没有发出去。 Chapter90妈妈你可以和邬叔叔结婚 陶思清已经很久没去过崔屹父母的家里了。在没离婚前,她几乎每两周就会带小沐去看一次爷爷奶奶,崔屹不在家的时候也不曾间断。她一度觉得前公婆是非常喜爱小沐的,后来才知道他们真正爱的应该还是崔屹,毕竟是他们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而对孙子的态度,则取决于儿子对他们的态度。当她和崔屹分手,崔屹再婚又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以后,小沐的爷爷奶奶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曾经陶思清觉得也许是自己不够讨人喜欢,连带着小沐也失去了爷爷奶奶的爱,后来她想,也许他们只有那么多的爱,不够分给其他人了吧。 车开到老宅院门口,园丁在整理花园,阿姨在窗前看到她的车,帮她打开了车库门。 陶思清走进屋子的时候崔屹的父亲正在客厅里喝咖啡看报纸,崔屹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陶思清想起几年前没有崔屹陪着的时候每次过来都会紧张,有时候小沐被阿姨带走睡觉或者玩,她陪着前公婆聊天,有时候前婆婆会对她的衣服打扮提出一些建议,有时候前公公会突然问她最近有没有帮着崔屹和生意上的伙伴太太们交往。每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就被拷问得后背冒汗,而崔屹不在身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搪塞过去,之后又免不了接受老人家们的一番好意提点,令她总觉得自己表现不能让他们满意。而今天她再走进那间客厅,那种紧张的情绪再也不会困扰她了。 “思清来了啊。”崔屹的父亲放下报纸,“坐吧。他奶奶在楼上和小沐弹钢琴。小李你去叫他们一下。” 陶思清落坐在沙发上,挺直腰板只坐了1/3,听着崔屹父子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累,于是往后靠了下去。前公公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沐很快跟着阿姨下来:“妈妈!你来啦!”他高兴地扑进陶思清怀里,“我们现在回家吗?” 陶思清点点头,站起身拉着他的手。 “这么快就要走?”前公公抬了抬眼皮,“等他奶奶下来了,再坐坐再走吧。思清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陶思清抬头看到前婆婆也已经从楼上下来,微笑着摆摆手:“不了,一会儿还有些事,我就和小沐先走了。小沐和爷爷奶奶爸爸再见,叔叔阿姨,崔屹,我们走了。” “哎,让崔屹送你们一下吧?”前婆婆说。 “不用了,阿姨,我开车过来的。”陶思清仍是微笑着。 大概是那一句称呼的改变,让前公婆终究无法提出更多要求,前婆婆把小沐和陶思清送到门口:“小沐,放假有时间再来看爷爷奶奶好不好?” 小沐抬头看妈妈,陶思清点点头:“您二老别觉得他太淘气太闹腾就行,我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下次来奶奶还要考你钢琴哦!在家要好好练习。”前婆婆又摸了摸小沐的头,小男孩缩了缩脖子,撅起了嘴。 “这孩子专注力还是不够,你平时不要太放养了。该抓还是要抓。我听崔屹说,小学准备在东边上国际学校?” “嗯,已经录取了,他自己也很喜欢,学校中教外教的水平也都不错。” “他爷爷知道以后和老朋友说了,实验小学和S家小学能给他一个名额,很简单的事,我看那些外国人开的学校也不怎么样。你别觉得小学无所谓,现在孩子的朋友圈从现在就开始了,这两所小学的孩子家长基本都是政府机关中高层,素质也高,比国际学校那些暴发户家长要强多了。他爷爷好几个老朋友的孙子就在S家。”前婆婆还在继续输出,陶思清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在她停顿的间隙见见缝插针地说:“谢谢您,我会考虑的。我们先走了。小沐,和奶奶再见。” 然后拉着小沐快步走到车边,上车走了。 以前每次去前公婆家陶思清总是生怕自己做的不好,让顶着压力娶她的崔屹难堪,对公婆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努力做到最好,因此总是压力特别大,连带着自己的父母在前公婆面前也颇有些低人一等的意思。而今,和他们一家几乎没了瓜葛,不需要违心应付他们居高临下的说教果然轻松多了。 陶思清离开后,崔家叁人说话也不那么内敛了。 崔屹的母亲对小沐现在的状态颇为不满,抱怨了半天他看书不认真,幼儿园大班识字量和英文词汇量都太低,数学20以内的加减法居然还需要扳手指,钢琴就更不行了,节奏不准手法奇葩哪哪都不行。 “孩子当时就不该给她,看她带成什么样子。听说她现在又回去上班了,孩子丢给父母带,怪不得什么什么都不行,以后再长下去就是一个纨绔。”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唉,当年就不该同意你娶她,小沐可是你的长子,现在居然连姓都改了,姓陶了!” 崔屹对母亲的唠叨几句充耳不闻,刚才陶思清进来又离开,他只是打了个招呼,几乎看都没看陶思清一眼。 “行了你别唠叨了,当年是你儿子对不起人家。人家只要儿子,钱都不要。他老婆当时肚子都大了,怎么等?还不是人家要什么都给,只求一个脱身。不然你让你亭亭的儿子当私生子啊?咱们倒是无所谓,老唐能上门撕了你儿子。” 对于父亲的不满崔屹也没有回应。小沐在爷爷奶奶家几天,他算是尽了父亲的义务每晚来家里听二老唠叨,夜里也留在家,以便时不时和小沐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现在陶思清终于把小沐领走了,他也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回家路上陶思清和小沐聊天,问他在爷爷奶奶家几天过得怎么样。 小沐坐在后座上嘟囔着:“妈妈,以后我不想来爷爷奶奶家了。” “为什么?这几天视频里你不是挺开心的?” “我是和你视频才会开心啊!”小沐撅着嘴说,“奶奶总让我学习,他们家也没有我爱看的书,他们也不陪我一起玩,都是李阿姨陪我。奶奶就会叫我学习、弹琴、还说让我去上什么S家小学。爷爷每天都要见很多人,也不陪我,有时候还要给爷爷的朋友表演英语和钢琴。爸爸陪我的时候总是在玩手机,有时候还要我和唐阿姨和弟弟视频。” 如果不是开着车,陶思清真想立即去给小沐一个拥抱。小小的他因为父母的婚姻问题承担了太多他本不用承担的东西。她选错了结婚对象,而小沐却没有选择父母的机会。 “妈妈,下次再去爷爷奶奶家,你也陪我一块吧?我知道爷爷奶奶是长辈,我应该经常去看他们,可我不想自己住在那儿了。” “对不起小沐,妈妈最近太忙了,爸爸说爷爷奶奶想你,要你过去住一阵,妈妈就把你一个人丢在爷爷奶奶家了。虽然不能陪你住在爷爷奶奶家,但我应该经常过去看你的。” “为什么不能住呢?哦,因为你和爸爸离婚了。”小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常,好像在描述天气或是一本无聊的漫画。 陶思清在小沐面前一直想要淡化父母离异这件事情,只说爸爸有了新的家需要照顾,而妈妈和小沐、外公外婆在一起也是一个新的家,大家都很爱你。可没想到,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小沐已经悄悄接受了父母离婚这个事实。 “妈妈,离婚没什么的大不了的,我们班的Alice爸爸妈妈也离婚了,她妈妈给她找了个新爸爸,还生了小妹妹。我觉得你也可以给我找个新爸爸,我也想要一个小妹妹。嗯,弟弟不好,我已经有一个弟弟了,而且他很烦人,妹妹好。”小沐继续说下去,越说越来劲,陶思清的情绪也经历了低落、内疚、变得越来越哭笑不得。 现在的孩子,真的太早熟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居然就开始侃侃而谈让妈妈再婚的事情了。 “妈妈,或者你就和邬叔叔结婚吧?这样他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乐高,他上次还答应我带我骑摩托车兜风的。” 越说越没边了。 陶思清简直想扶额:“你说的这些话见到邬叔叔可别乱说。邬叔叔工作很忙很辛苦,你不要每次见到人家就要玩乐高。妈妈工作很忙,有你一个宝贝就很够了,所以暂时不想结婚。” “哦。好吧。”小沐应了一声,“妈妈一会儿我们吃什么?” 小孩子的关注点转移得很快,没几分钟就从撮合妈妈再婚变成了琢磨晚饭吃啥。 Chapter91陆志杰的如意算盘 周一一早陶思清把小沐送上校车,回到家门口就遇到了陆志杰的助理站在门口。 “啊,对不起,已经到时间了吗?你们稍等我一下。”陶思清连连道歉,急匆匆地跑回家换掉一身家居休闲装,也没来得及打理自己就又跑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等了吧?”她一边往车上走一边还在道歉。 “是我们过来早了。”坐在车里的陆志杰伸手接过陶思清的包包和外套,帮她放在座位上,“我本来想叫你别着急慢慢来,结果你跑得太快。” 陶思清脸红了红,又低声说了句抱歉。 车稳稳地往郊外开着,但工作却没有因此停下来。陆志杰接了几个电话,和公司同事开了简短的在线会议,空下来的时间还见缝插针地和陶思清讨论接下来的采访和拍摄。 当导航显示还有十分钟到达拍摄地的时候,陆志杰的工作才终于告一段落。 “今早其实是我该说不好意思,本来和你说好8点走,但因为我之后行程有冲突,采访和拍摄都提前了一点,但又来不及告诉你,所以七点出头就出发去接你了。”他说,“陶老师,最近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陶思清是最不好意思被人称作老师的,虽然学教育专业却一天老师也没做过是她职业生涯的一大黑点。而被一个比自己小几岁却已经事业有成几乎可以算作自己老板的人称为老师则更令她不好意思。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声说:“别叫我老师了,叫我名字就好。” “好,那我就叫你思清吧。之前我看美食杂志对你的报道,只有一张小小的极不清楚单人证件照,大部分照片都是你做的甜点和证书。我还在想做出这么美丽的东西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后来我专门去了几次perle,去吃菜单上的每一款甜品。有几款同样的东西我又去Frambois点了一次,可以看得出为了保持两个店的平衡,一样的产品用了完全一样的配方,但我还是吃出了不同。当时我已经在和Vi谈ruby巧克力的事情,就决定必须把这个甜点师请过来给我做产品。我不仅仅要这个国际大奖的ruby巧克力配方,我要请她帮我开发一整个系列的产品。” 陶思清听着,不知怎么的思绪就飘到那天邬亦汶跟她讲对她未来的职业规划。 “你可以成为像法国的PH、日本的小嶋流美一样的甜品大师。只在饭店的后厨做事对你来说远远不够,做一个在电视在网络上有口碑的厨师更不是你职业的顶点。” 当甜蜜时光找来,她面对邀约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说:“你信任我吗?如果你信任我,让我帮你争取更好的合作条件。” 她毫不犹豫地信任他,Sam帮她找的律师都只是帮她看了最终的合同,而合作的细节她都完全交给邬亦汶去谈。 “当我第一次在法国使馆的晚宴见到你,还是有点吃惊的。”耳边陆志杰的声音又将她拉回来,“知道我吃惊什么吗?” “什么?” “Vi这样的人我觉得算业界天花板,一个人开两家高档餐厅,米其林叁星在手,人又那么年轻。可我没想到你这样在国际上拿了大奖的优秀甜品师也会那么年轻。” 陶思清客气地笑了笑:“陆总您过奖了。” “其实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工作接触过很多美食kol,也接触过非常优秀的饭店总厨,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厨师。”陆志杰是一个非常擅长主导谈话的人,通常这样说下来对方都会问一句我是什么样的厨师? 可陶思清并没有。如果说那么多年全职太太的生活教会了她什么,那大概是沉默。 她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而陆志杰仿佛没有觉察到陶思清的沉默导致的尴尬,继续说下去:“你非常没有企图心。不争强好胜,不和任何人比较,你非常单纯地只想把东西做好,不受任何外界声音的影响。这种专注度大概就是Laperle的甜品和Frambois都会有口感上细微不同的原因。” 陶思清又想到邬亦汶,他很少在她面前评论她这个人,更多是默默地帮助和鼓励。他夸奖她,更多是从作品的角度,“这个慕斯的口感很轻盈”,“甜味和酸味平衡得很好”,“这个在磅蛋糕里放颗粒海盐的点子很妙,我很喜欢”,这样的夸奖每一句都落在实处,让她往前的每一步都踏得实实在在。 就让她觉得不是被捧着,反而有学生聆听教诲的感觉——即使你摔下来,也会被他托住的感觉。 她当然也知道陆志杰夸她是在释放善意,她如果附和了,可能车上气氛会更好,但她确实不想这样。搞人际关系真的太累了,而她不是善于这些的人。 这一路大部分时间陆志杰再说陶思清在听,只谈工作不涉及生活的内容她还是会应和一两句,直到快到的时候陆志杰问了一句:“思清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陶思清顿了几秒:“我是一个没什么爱好的人,在家的时候也都是做家务,或者在厨房里做事情。” 陆志杰正在想获得这样的回答他还能怎样合理地邀请陶思清出去,助理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陆总,到了。” 这一天的采访和拍摄不仅仅是硬照和采访、还包含了访谈视频和现场制作两款即将发售的粉色巧克力甜品的视频,一整天的时间其实很是紧张,不用说陆志杰之后还有紧密的行程安排,把采访和录制的时间再一次压缩。 等所有的工作做完,陶思清已经饿的两眼发黑,站都站不住,赶紧趁没人注意往嘴里塞了好几块原料巧克力。 荒郊野岭的地方,邀请方没有准备餐食,陆志杰似乎也习惯了长时间工作不进食,倒是他的助理看拍摄结束,把拍摄没用到的产品拆了给大家试吃,陶思清才终于缓了过来。 拍摄结束已近傍晚,陆志杰的采访其实很早就已经结束,而他行程忙碌得晚上还要飞去别的城市工作。陶思清让他先走好了,他还是和司机助理一起等到陶思清的工作全部结束,再把她送到公司。 “我怎么可能把你扔在荒郊野外的摄影棚。”他笑,“我又不是周扒皮。” 回去的路上陆志杰依然在忙碌地开会,陶思清靠着窗捂着饿扁了的肚子,从包里掏出一粒糖塞进嘴里。 车到公司,本来陶思清自己下车就好,没想到陆志杰特意先下车,帮她打开车门,又伸出手扶她:“今天的工作很紧凑,我是适应这种工作节奏的,但我看你好像有点累,路上休息又被我一直打扰,抱歉。” “没事。”陶思清摇摇头,此刻她只想去公司楼下的食堂看看有什么饭吃了再说。 “刚要不是小朱提醒,我都忘了你没有吃饭。现在来不及了,欠你这顿饭,等我回来请你吃。”陆志杰特意下车,似乎只是为了陶思清下车的时候伸手扶她那一下,并没有再多走几步的意思,他站在车边对她挥了挥手。 陶思清也向他挥了挥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陶思清觉得陆志杰好像对她有点感兴趣的样子,那种感兴趣不仅仅是对一个欣赏的同行。她很希望这是自己太多心了,因为他似乎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围绕着专业和工作,没有越界到私生活。但她又太明白有些男人并不一定上来就死缠烂打,他们会等,等到自己觉得合适的时机再挑明。她当然不想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第六感就去和别人说“你可别喜欢我,我不想谈恋爱。”这也太神经病了吧,又不是普通而自信的未成年人。 陶思清在公司食堂坐下,一边大口吃东西一边回忆和陆志杰工作的交集。虽说他是公司的大老板,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事无巨细对她汇报的,但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工作室,有时候会看她和助手们商量配方、调制成品颜色,有时候只过来看几眼就走,有时候又会请大家喝饮料部门研制的新品。他过来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自己有没有在日常工作中无意给过他什么暗示?陶思清知道自己做妈妈时间长了,有时候会事无巨细地照顾别人,偶尔没有边界感,可能会给别人暗示。但随着工作经验的增加,日常人际交往的界限也愈发清晰,应该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她回忆了半天,觉得自己没有给过陆志杰逾矩的暗示,唯一的肢体接触应当就是刚才下车被他主动扶了一下。虽然当时也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但.......现在突然有一点对不起邬亦汶的感觉。 陶思清扶额,觉得自己也太可笑了。先是对现在的老板疑神疑鬼,又因为这几乎没谱的怀疑,去觉得对不起自己现在的床伴。陶思清啊陶思清,你是盼着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你爱你吗?又不是玛丽苏剧情里的女主角。她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用力咀嚼仿佛要吞下对自己满满的鄙视。 与此同时,在去往机场的车上,陆志杰问助理:“你怎么没早点提前醒我没有安排午饭的事情?” “对不起,陆总,我没想到拍摄会拖那么久时间,本以为只是晚一点吃饭,也订好了荣记中午的位置。发现超时后想订餐送过去但时间都太久了。下次我会注意和对方沟通好拍摄时间和餐食。” “算了,不提这事了。”陆志杰摇摇头,“你再定一下下周末晚上荣记的位置吧,两个人,让他们帮我留一支好一点的红酒。” “是您和陶小姐?” “嗯。”他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不再说话,助理也立刻不再说话,去整理出差日程和其他资料。 对于陶思清的认识,陆志杰其实并不是他说的那样从杂志采访开始。 Laperle开业的第一天,他作为宾客到访,那天他看到了陶思清。 而更早的,他作为一个靠网络营销打响口碑的公司老板,对于社交网络的舆论热点其实一个都没错过,当然也曾经看到过叁天两头上热搜的美食旅途节目片段。 虽然说挖掘陶思清的心确实是从在perle吃到她做的甜品开始,而将美人做美食拿来营销其实是他的网络营销组合拳里的一环。 甜蜜时光是做产品的,但陆志杰对于现下的网红经济也是有野心的,他想要依托自己的品牌做美食向的m公司,他想要重新包装和推出陶思清。所以他对陶思清做了非常详细的背景调查。陶思清非常干净,她的学历是实实在在的耀眼,她在食品行业工作的时间虽短但也几乎没有可以诟病的地方,履历也足够光鲜。她人设唯一的缺憾是她离异还带着孩子,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 团队给他建议是给陶思清配一个同公司的男网红组cp,但这需要陶思清已经签约。而现在陶思清似乎打算做完产品就回归餐厅,全然不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她留在自己的公司。 如果说在Laperle看到清水芙蓉般的陶思清让他印象深刻,那么法国使馆晚宴上的陶思清就完完全全地长在了陆志杰审美上。她美丽却又又毫无攻击性,不像那些美而自知的人,以美丽当武器的女人,却又不是天真娇憨的那一挂,她美得克制而内敛,不喧宾夺主,却令他完全没办法将目光移开。那天如果不是她突然消失了,自己一定能要到她的电话,而不是一个月以后靠着工作关系才加到她的微信。 追求她,捧红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工作,似乎也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至于她的孩子,听说一直是她父母在带,只要不到他面前烦他,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已经给别的男人生养过这个事实。 毕竟,交往一下而已,又不是要结婚。 Chapter92姐妹们的话题 如果说最一开始陶思清对陆志杰的打算只是有一点点疑心,那么去邻省工厂出差的那几天则是让她确定,陆志杰对她是有企图的。 这些企图不着痕迹,比如说,这次出差,其他人都是标准间,陶思清则被升级成套房,对面是陆志杰自己的高级套房。路上坐高铁,一行人将商务座车厢几乎包圆——据其他同事说这是以前出差没有的待遇,还是跟着大老板好。出行的吃更是讲究,除了下工厂的时候大家都一起吃工作餐,其余的每一餐都是当地有名的饭店,吃到团队里有人居然一周胖了六斤。而从第一次圆桌吃饭开始,每一次陶思清都被安排在陆志杰身边。 不得不说陆志杰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学识渊博的聊天对象,和他聊天永远不会有尴尬冷场的局面,他总会把话题延续下去,他永远在主导谈话,而你却有丝毫不会有压迫感。在饭桌上的聊天他知道了陶思清居然是自己在剑桥的学姐,虽然他是国际学校加英国私高申请的剑桥本科和master连读上去,陶思清这种只念了一年master的和他根本不能比,但他却执意私下里叫她学姐以拉近距离。陶思清觉得似乎是他下的套,他对于和她是剑桥校友这件事的反应其实并不惊讶,很显然是一开始就知道了的,而他聊到这里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叫她一声学姐。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她安慰自己吃完饭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他又叫她学姐,她想了想还是说:“不用叫我学姐啦,你叫我名字就好。” “也对,都把你叫老了,还是叫你思清吧。”他站在打开的房门口对她眨了眨眼。 陆志杰不是个油腻的人,相反,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蓬勃向上的清新气息,用现下时髦的说法就是“少年感”,连同他的公司都是这样的气质。所以他手下这个年轻的团队才会在短短几年一路蹿红,在轻食零售行业独树一帜。他在英国多年,学会了英国绅士的做派,英式幽默也学了十成十,所以很多非常欧化的身体语言他做来都很自然。 而门口的这一眨眼,陶思清心里怪怪的感觉又起来了。 她飞快地道了晚安,然后走进房间锁上门。 时间还不算晚,先给在家辛苦带娃的爸妈发了视频,和小沐聊了聊,看了新搭的乐高,直到催他上床睡觉。 陶思清捏着手机,在微信上看着并排被星标的的几个名字,最后打开了和Lisa的对话框。 “你睡没?” “当然还没啊!刚去给孕妇去买了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怎么大晚上的庆记包子铺还那么多人啊!我可就纳闷了,他们家都有要吃猪肉大葱馅儿包子当宵夜的孕妇?” “你怎么自己去买啊?不叫外卖吗?” “有人馋到等不及,叫外卖要半小时,我骑单车15分钟来回。” 陶思清笑:“把自己的爱人宠成公主啦?我的Lisa小公主!” “有什么办法?她金贵着呢。你现在是不是在麓城吗?出差晚上不是该去喝酒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喜欢喝酒和应酬。不过他们公司还好,没有这方面的文化,吃完晚饭就回房间了。” “也许人家后面续摊不想带你呢?毕竟是个外来妹。” “不带我玩也挺好的,反正做完我还是要回珍珠的。” “啧啧。这话发给邬亦汶他得给你涨薪水。”那边发来一个数钱的表情,“说吧,大晚上的,需要我给你解决什么人生难题?” “你又知道了?”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啊,就差把‘我怕麻烦人’几个字写脑门上了。大晚上突然找我,肯定又遇到什么人生难题了,来吧,你的导师怀孕了需要早睡,师母给你答疑解惑。” “顽皮!” “快说,我的桃子妈妈。”那边发完几个字,没等陶思清回复,就立刻一个视频邀请发过来。 手机屏幕上出现Sam正在吃包子的画面,两人刚打了个招呼,Lisa就笑眯眯地挤入镜头。 “快说吧!是不是又有人追你?和邬先生又有新进展了?” “这都哪跟哪啊?和邬亦汶没关系。” Sam在视频那头喝了口牛奶,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事情?让我们可爱的小桃子睡不着觉?” “是我现在老板.......” “陆志杰追你?我的天陶思清你大概是老板收割机?”Lisa开始大呼小叫。 “天呐你小声点!注意胎教!”陶思清扶额,“不是追我啦!是我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我又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对的。” “陶思清不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你如果觉得他态度不对,那他就一定对你有企图。” “可他比我小啊!” “人家也许喜欢姐弟恋呢?陆志杰也可以,除了个子矮,长相没啥硬伤。但你要和他在一起恐怕就要和高跟鞋绝缘了。” “我本来也不喜欢穿高跟鞋。” “哟,陶思清你已经在考虑和陆志杰在一起的可能性了?这么说他有戏啊!” “哎你怎么瞎转移话题啊!”陶思清无奈地捏了捏额角,“都说了我不想再进入一段retionship了!” “这是你去年的fg,也可以倒了吧?桃子你是离过婚,但这不代表你要出家OK?放轻松去拥抱新的感情,不仅仅是我和Sam,应该也是叔叔阿姨和小沐对你的希望。很多时候,面对机会不要总是先想着拒绝,保持一个开放的态度可能更好。” “你别瞎鼓励我了,也许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他也不了解。” “那他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他和我说的单身。但每天大概有18-20个小时都在工作,可能也没空吧。” “那是什么让你觉得他对你和对其他女生不一样。” “我现在觉得可能是我多心了。他也住我们小区,那头去拍摄和采访就一起去了。当天晚上他要飞海城,但在影棚等了我一天。后来就是这次去工厂出差。就只有我和他住同一层,我的房间也比其他同事的要好。还有就是每次吃饭他都坐我旁边。但我觉得大概因为我其实不算他们的员工,所以待遇会好一点?这些都是走公帐的........” “陶思清我看你恐怕是有点健忘或者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Sam吃完包子加入谈话,“你大概是忘了崔屹当年怎么追你的吧。” 陶思清被她这句话给说愣了,怔了半晌。 是啊,出差把自己安排在隔壁的高级套房,吃饭永远坐在自己身边,他总有很多话题和自己聊。 她和崔屹认识的开始,不也是这样吗?哪怕话题换了,人换了,他们这样的男人追女人的的套路不一直都没有变吗? “但你不一样了。”看她不说话,Sam在另外一头说,“当年的你刚出社会懵懵懂懂,一下子就被这样的套路攻陷了。但现在你不是一下子就感觉出了他的企图吗?当然我不是说陆志杰这个人有问题,不该和他交往。只是你现在会冷静地看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对方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而一头栽进去。” “在他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之前,我觉得你就先看吧。他不动你不动,也别刻意避开,毕竟你们工作上还会有接触。如果他真的约你或者向你表白,你再考虑怎么办。你不想再结婚,随便谈谈恋爱也挺好的。陆志杰也不难看,又年轻,他这种人就怕被工作掏空了身子.......男人就是这样,硬度总要受心理、生理、工作繁忙程度各种影响,太没用!” “胎教!!!注意胎教!!!”就知道和这俩女人聊天,话题最终会不可避免地滑向对男人生理的鄙视。 “我想和甜蜜时光的合作应该就是这一次而已,之后的事情我虽然还没想好,但我其实更喜欢的还是自己在后厨研发和制作甜点而已。所以我想回去。” “回餐厅吗?但我觉得从职业发展看,好像是依托强势品牌做产品研发比在餐厅有前途的多。你不知道那天甜蜜时光在太古里的店升级开业,我们点单的时候前面有1000多杯饮料在排队,几乎菜单上所有的东西都售磬了。最后我们买了两个面包?比你做的难吃多了。我觉得对于之后的规划,你需要找一个业内的人好好聊聊。” Sam这个建议陶思清深以为然,挂了视频理所当然地想起邬亦汶,撑着下巴翻通讯录,发现两人已经叁四天没有通过任何信息。 Chapter93所以漂亮的人就活该被骚扰吗? 陶思清看了一眼时间,不算晚,但仍算是后厨最为忙碌的时候。 要不要去打扰他呢? 她在对话框输入了好几次内容,字斟句酌一番又删掉,最后只剩一句话。 “在忙吗?” 按下发送键以后她突然忐忑起来,手机拿在手里烫手,把它丢在桌上站起来,退后几步看屏幕直到熄灭。 也许是晚饭的菜太咸,她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下去半瓶。 屏幕突然亮起来,伴着震动的嗡嗡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很响。陶思清拿起手机,心脏一瞬间跳得有些快。 却不是邬亦汶的回复,是甜蜜时光团队里一起出差的小男生发过来,她甚至没记住他的名字是叫Allen还是Alex。 “桃子姐,在忙吗?” 居然也是这几个字。 陶思清礼貌回复:“有什么事吗?” “今晚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我在酒店隔壁商场的电影院。” ??? 陶思清简直头大,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刷刷刷发来好几部电影的时间,似乎根本不觉得她会给出拒绝的答案。 “不了,我已经准备休息了。” “哦,那我给你买点宵夜送过来吧,你不用出酒店。想吃什么?” 对方步步紧逼,让陶思清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拒绝。 陶思清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种愣头青式的追求方式了,她没有回复,结果对方一个视频电话发过来,她按掉不接,对方又发过来。 陶思清气得把手机关成静音丢在一边,对方又发了好几条长达60秒的语音过来,陶思清不想听,把手机关机,没过几分钟房门口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个不知道叫Allen还是Alex的男人明显是喝了酒,在门口语无伦次地让陶思清开门,开始还是小声嘟囔,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同楼层频频有住客开门围观。但对方又是认识的人,陶思清觉得如果直接找酒店安保似乎太不留情面,只好紧急求助一同出差过来的女性高管Jenny,陶思清贴着墙站在房间最里面用最克制的态度和对方讲现在的状况,而门外的醉汉已经开始哐哐砸门。 “桃子你先别紧张,他可能是喝多了,我现在带两个男同事过来先带他走,然后我找一个女同事过来陪你。”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陶思清放下在手里攥得滚烫的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张望,砸门声在此刻戛然而止。斜对面陆志杰的门打开了,陆志杰冷着脸抱着肩膀站在门口,他的助理架着刚才在门口醉酒撒疯的男人。 陶思清求助的Jenny很快带着两个男同事一个女同事赶到楼上,把撒酒疯那位Alex拖走,Jason的助理也跟了下去。 门口很快响起敲门声和说话声,陶思清定了定神,把门打开。 陆志杰带着两位女下属站在门口:“我们可以进来吗?” 陶思清点点头,将叁人让了进来。 “思清,我知道现在我说抱歉已经有点晚了,但还是真诚地向你道歉,今晚骚扰你的人我已经让他们立刻把他带回京。因为我们公司有对性骚扰0容忍的条例,而他今天又刚好在我面前这一番表现,所以他回去应该就是办离职手续了。不知道这样的处理能不能减缓对你造成的...惊吓?” 陶思清已经被这一番莫名其妙的闹剧弄得头疼,只是摇摇头说没事了,我还好,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们内部处理就好了。 陆志杰自知现下并不是和陶思清拉近距离的好时机,但在她面前留下一个呵护女性的印象也很是必要,因此还是嘘寒问暖了一番,最后他还想让一位女同事留下来陪陶思清,但陶思清表示自己还好,于是两位女生也跟着陆志杰离开了房间。 送他们出门后,陶思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告诉自己还好,在这个公司最多再待两周就可以离开了,忍忍吧。 至于陆志杰似有似无的不断靠近,就尽量避开吧。 她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手机还是很烫,仿佛一直在后台工作的那种烫,微信里有几条消息。 “你现在在哪?”上面还有几条消息,陶思清顾不上看,先回了邬亦汶这一条。 “在麓城出差。” “我知道,你住在麓城哪间酒店?” “在凯宾斯基,这里住的环境还不错,我一会儿准备睡了。” “我现在开车过来,你把房间号给我,但你累了就先睡不要等我。” ??? 陶思清一头雾水地把两人聊天记录上划,才发现之前居然有长达半小时的语音通话,可能是她放下手机的时候他的语音刚好打进来,她手指误触了接听自己却不知道,邬亦汶大概是听了一整场闹剧的直播。 陶思清赶紧电话打过去:“你都听到了?” “嗯。” “哎呀你不要来啦,事情也处理好了,你这大晚上的过来,路上太辛苦了。” “陶思清。” “嗯?” “你让我来看看你好不好?我不放心。” “陆志杰已经把人弄回京城去了,你放心啦!而且我明天晚上也回来了,本来也要找你的。你这一来,明天的事情怎么办?” “明天周一。” “那你放心啦,这件事他们已经处理好了。” 在捏着手机听完陶思清被骚扰的最后一段以及陆志杰带着女同事对陶思清的安抚以后,邬亦汶更加不放心的其实是陆志杰。 他甚至怀疑这个骚扰事件都是陆志杰一手安排以获得英雄救美的机会的一场演出。 而这些猜测他又没办法说出口。 “走高速不到两小时就到了。我已经在凯宾斯基定了房,你先睡,如果我到了,我自己会先休息,明早见。” 太阳穴的抽痛另陶思清忍不住又揉了揉太阳穴,低低地呻吟出声。 “怎么了?”那边敏锐地问,“不舒服?” “有一点点头疼。” “你那边有药吗?没有的话找外卖小哥跑趟药店?” “不用了,我药包里的止疼片上次吃完忘补了,叫外卖送药还要下楼去前台拿,不是很严重,我睡会儿就好。” “你呀!”邬亦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不闹你了,你早点睡吧。明早见。” Chapter94他来了 陶思清命令自己躺下睡觉,但太阳穴一阵一阵的抽痛令她难以入眠,再加上晚上发生的糟心事更让她辗转反侧。翻了几百次身以后她决定放弃入睡,拿起手机买一盒止疼片,突然微信又有了新消息。 “我到了,也买了止痛药,如果你没睡的话,告诉我一下房间号。”发出这条消息邬亦汶并没有打算得到回复,拿着房卡准备进电梯的时候却收到陶思清的信息。 “1108。” 两分钟后门口响起轻轻地敲门声,陶思清起身去开门,门口的男人跨进屋的第一件事是将她狠狠抱紧。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个相隔近一个月的拥抱,好像令她等了一辈子那么长,陶思清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似乎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几周没有见面,几乎失联的两人似乎需要这样的沉默帮他们找回亲密的感觉——直到陶思清忍不住的小声抽泣打破这种平衡。 “没事了,没事了。”邬亦汶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刺,变得很痛,他伸手去拭陶思清脸上的泪,“别怕,我来了。” “不是,我没事。”她小声说着,用手背去擦自己的眼泪,却无法止住哭泣。 “很难受吗?”邬亦汶用手去摸陶思清的额头,觉得有点热,但他想起自己的手一向凉,改以唇贴上她的额头。 “别担心,我没发烧,只是有点累。” “我知道,我知道。”邬亦汶伸手抽了张面纸,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头很痛吗?先吃药,然后睡一觉。” 陶思清点点头,接过邬亦汶手中的布洛芬片,转头想拿水,一杯水已经摆在手边。她咽下药片,水是温的。 时间已近凌晨,陶思清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邬亦汶。 “开车过来很累吧?” “还好。”两小时的车程,不算远,路上心急如焚的心情才是真正的折磨。或者说拿着电话听着对面她面对骚扰慌张无措的动静,以及后来陆志杰温声细语的安抚才更令他心焦,那几乎是他度过最难熬的半小时,陶思清去了别的城市,而他因为拉不下脸来连她住在哪个酒店都没问,在这个时刻他甚至不能帮她给前台打个电话叫保安。他对着话筒喊:“陶思清你听电话啊!”可是电话声音被调到最小,那头的她根本听不到。 似乎她被伤害的每一次他都不在身边,从他还不认识她的上一次婚姻,到在国外宴会上被异国贵族触碰,再到近在咫尺的职场性骚扰,他都不在她身边。这种无力感仿佛一把利剑穿膛,将他的心搅得粉碎。之后其他人进入房间,一片嘈杂之后,陆志杰大概是站在了陶思清手机的旁边,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砸在他的脑中。 这大概是男人的第六感,他立刻意识到陆志杰想要陶思清,而他们的合作,甚至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所以邬亦汶挂断电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现在就要去找陶思清,一分钟也不能等。 当他开出高速上的第一个加油站的时候,陶思清的信息来了,他停了几分钟,定了同一间酒店的房,然后一路不停地奔赴她。 现在他坐在她的床边,她没必要知道de扔下工作开车夜奔是否辛苦,她只需要知道他来了,没事了。 “还难受吗?我帮你按摩一下?” “你还记得吗?”她靠着枕头笑了一下,“这个场景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大概不记得了,就是我骨折那次。当时我以为自己脊椎受伤了,手什么都感觉不到,害怕得哭了,然后医生说是焦虑导致的手麻,让你帮我按摩。当时我们都还不熟,你表情凝重地帮我捏手,捏得特别重,我的手一下子就恢复了知觉——特别疼。” “真的吗?我当时下手那么重?”他弯了弯唇,“你都没告诉过我。” 她身体往下滑了一些:“你一会儿要回房间吗?” “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如果你觉得我碍事我就走。” 陶思清没有回答,她的头滑到了枕头上,眼睛闭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只是手却握住了邬亦汶撑在床边的手。 一夜无梦。 陶思清醒得很早,甚至比闹钟还早,她翻了个身,看见自己枕边的人。 他比她醒的更早,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早。” 声音有些沙哑。 “夜里房间太干了对吗?要不要喝水?”陶思清伸手想开灯去拿水,却被他按住。 “我自己会喝,我是一个大人了。”他停了停,问,“头还疼吗?” “完全好了。可以说满血复活。” “那就好。”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下次再遇到昨晚这样的事,在尝试自己解决的时候,希望你也可以想到我。唔....” 话没说完,就被她的一个吻堵回去。 这是怎样的一个吻呢? 没有高超的技巧或是澎湃的激情,这仿佛只是爱人晨间一个普普通通的早安吻,平平无奇得几乎只比唇贴唇稍稍热情了那么一点点。 这大概就是陶思清最热烈最主动的表达方式了。 Chapter95我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的人吗? 邬亦汶当然不会错过这久违的热情,他伸手捧住陶思清的脸,把这蜻蜓点水般的吻狠狠地加深。这半个月因为陶思清忙于工作而被冷落的心像沸腾的开水般冒着泡泡。 大约两人真是太久没见,这一吻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陶思清觉得双唇都被吮得发麻,呼吸快烧起来了,脸也烫得吓人,胸口起起伏伏,心脏怦怦跳得飞快。她靠在他怀里,凝眸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真是个好看的人啊!她想,两人那么近的距离,近到视觉都会发生畸变的时候,也还是很好看。他剑眉星目,轮廓分明,鼻子和嘴唇更是她喜欢的样子。可他的好看,似乎所有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大概是因为他的严格,他的“凶”,将他温柔的一面完全掩藏。 多么温柔啊,他像一只刺猬,只对她露出柔软的肚皮。 他的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下唇,然后翻身下床倒来一杯水,陶思清喝掉半杯,他将剩下半杯一饮而尽。 “早知道你别订房了,浪费。”陶思清跪坐在床上。 “那,为了不浪费,邀请你参观一下我的房间?” “哎,一会儿我得去吃早饭,今天还排了一天的行程.....”陶思清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却被邬亦汶从床上整个抱起来。 她小小地尖叫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我昨夜预定了客房早餐,陪我吃?这样订的房就不会浪费,而且我房间刚好也在11层。” 她点点头,下床穿鞋,然后弯腰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把一团东西塞进裤子口袋。 “是什么?”邬亦汶凑过来看,却被她推开。 “没什么。” 她怎么好意思说,因为觉得一会儿要做,会内裤弄湿没得换,得带一条干净的过去。 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俩人安静地穿过长长的走道,邬亦汶从出门就一直牢牢牵住陶思清的手,而她也没有任何挣扎或是迟疑。 客房服务的敲门声在两人刚进房没多久响起。 “先吃饭吧!”邬亦汶拉着陶思清在餐桌前坐定,看着服务员将一道道餐食摆放好,然后离开。 “是不是又de-javu了?”他笑着抖开餐巾,“上次一起在酒店吃饭,我还想,这么平凡的东西你怎么也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我是因为饿。”陶思清掰开一个牛角面包小口吃着,突然被他伸手将嘴角的面包渣摘掉。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的人?” “怎么这么问?” “就是,我做的事情会让别人觉得我有企图的吗?就是,会让别人误会我想要进一步发展吗?” “怎么这么问?因为昨天的事吗?”他停下手里的餐具,侧脸看她,“明明是你在受到伤害,为什么还要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不是,我只是想.......也许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才会总是遇到这样的事。其实,虽然一起出差,但我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除了每天工作餐以外,就是有一天在工厂他手不小心划破了,我给了他一张创可贴。”陶思清咬住下唇,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在一次宴会中帮一位不太熟的男士拿了一杯水,事后被崔屹狠狠批了一顿说没有边界感,此后她行为处事就愈发小心翼翼——直到她恢复单身后,才有了第二次“没有边界感”的处事——那一次她将发着高烧的邬亦汶带回家。 “你没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你的细心和善良只会让人很轻易地喜欢上你而已。况且什么叫边界感?你又不能控制被你吸引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毕竟基数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叹了口气,“譬如我,总希望你不要总是小心翼翼的,能生活得肆意一点。” 陶思清笑着摇头,放下餐巾,年过叁十,上有老下有小,还怎么能活得肆意。 Chapter96让我当解决问题的人 吃早饭的时候陶思清接到电话,女同事邀她一起去吃早餐,她以昨晚睡得不好想要补一会儿觉为借口拒绝了。挂了电话,发现对面的男人正在看自己。 “在看什么?” “在看你,很久不见了。”他说,声音有点委屈,“你每天都那么忙,一直都不理我。” 陶思清有点想笑,走到他腿上坐下,轻抚他的脸颊:“我哪有不理你,只是工作太多了,等有时间的时候总是很晚。我又怕和你聊起来影响你休息,你工作那么辛苦.....” “这么说.....你不理我还是为我好咯?”他伸手抱住她,手指从她纤细的腰肢往上,轻而易举地就掌控住那一只小巧浑圆的乳。 她叹了一声,低头去寻找他的唇。 她没穿内衣,一只乳尖在他一只大掌的搓弄下很快硬起来,跨坐在他大腿上的臀难耐地往前挪了一寸。 “亦汶......”她睁开眼看着他,睫毛贴着他的面颊划过,“会....会不会来不及啊.....” “让他们等。”他专心致志地脱她的衣服,当那对小巧洁白的乳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俯首下去含住一侧的粉红。 陶思清伸手抱住他的头,腰不由自主地往前挺,好将乳儿与他贴得更近。 “唔.....”她咬住唇,将已到嘴边的呻吟咽下,化成一个吻,落在他发间。 而他的肉韧已然蓄势待发地顶在她的肚腹,她拉开他的裤子伸手进去,手指轻划过马眼,引来他低低地喘息。 “清儿......你别招我......”他手上加重几分力道,唇舌间对乳头的舔弄刺激也更急。 两人都素了一阵子,彼此都深知如何撩拨起对方的热情,裤子都还没脱,陶思清下面已经被弄得湿哒哒的,她心想还好今天备了条干净内裤替换,那条被卷得好好的白色运动内裤就被他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用食指勾着内裤问。 陶思清脸登时红透,飞速将内裤抢走,可她半跪在沙发啥的姿势让她根本没办法将内裤再次塞进本来就很浅的口袋,于是那条可怜的,小小内裤又回到邬亦汶的手上。 “只准备这个恐怕不行,你那么会流水,也该给我准备才对。”一到这个时候这人说话就没个正形,陶思清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腰,换来邬亦汶双手托着她的臀将她整个抱起来,“我们去床上。” 陶思清被压在柔软被褥中,裤子被脱下来扔在床角,她捧着邬亦汶的脸亲吻,觉得自己快被热情吞噬了,与此同时,身体又空虚得需要立刻被填满。 “你准备那个没?” “放心,我昨天去药店了,你忘了吗?”邬亦汶亲了一下陶思清的头发,爬下床去拿了套放在枕边。 他的一双手来到大腿内侧轻抚,带着一点凉意的指尖顺着肌肉游走到腿心。他按了一下软软小小的阴蒂,她似乎抖了一下,那里又湿又柔,随着呼吸颤动着,有致命的吸引力。 邬亦汶俯下身,很自然地用唇抿住那娇嫩的一颗,再以舌头轻轻拨弄,每动一下都听见她抑制不住地轻喘,这让邬亦汶更沉溺于对她的爱抚。 陶思清觉得自己四肢都是麻的,仿佛全身只剩下被他唇舌掌控的那处仍有知觉,而这一点点知觉,有掌控着全身所有的感觉细胞,让它们都为之疯癫。 待到邬亦汶再将沾满她体液的手指送入甬道中,只需轻描淡写地抽插几次,就迎来她第一次猛烈的性高潮。 “嘶....”陶思清吸了一口气,将整个脸都埋进枕头里,一只搭在邬亦汶肩头的脚无力地滑下,她自己都能感觉到甬道里的软肉在抽动,吸吮着邬亦汶埋在她体内的手指。 邬亦汶握住那只脚踝,先是亲吻,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唔,她真的连脚趾甲都是香的。 第一波高潮过后,空虚感再一次铺天盖地将她包围,她伸手去握、去撸身上男人粗大灼热的阳物。 “亦汶,邬亦汶......我想要你,想、要、你。”她声音绵软,带着嗔怪的味道。 他伸手去取她枕边的小袋,撕开,戴上后却不着急进入,而是以龟头反复摩擦她的阴蒂,听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又以龟头轻拍她那处,直到她忍无可忍地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邬!亦!汶!” 在插入的一瞬间,饶是镇定如邬亦汶都忍不住哼了一声。 又湿又紧又软又暖,这是他日思夜想的身体啊,所以之前到底在别扭什么?她不来找他,他就不能死皮赖脸一点吗?对陶思清这样的人,不就该撒娇耍赖把自己装得惨兮兮吗?然后她就会立即母爱泛滥地把你抱在怀里。 他抱紧她,开始缓缓地动。陶思清很快从脸到脚趾的皮肤都变成了粉色,她微蹙眉,表情似是痛苦,可蜷起的脚趾却透露出她的沉醉。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嗯?”他趴在她耳边,张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身下的动作频率开始加快,一下一下碾过她的敏感点,感受着她体内的嫩肉一点点的收缩,舒张,甚至每一丝颤动。她闭上眼,“别忍着,叫出来。” “嗯....不知道......”陶思清张开嘴,艰难地抑制住几乎就在嘴边的呻吟,“会......哈.......会有人听到吧?” “我喜欢听你叫,清儿。乖,不会有人听到。”这人坏得很,一边说着想听,一边根本不给人时间直接加速,一下又一下重重得将陶思清几乎撞到失魂。 “啊......别.......太深了......”陶思清抱着邬亦汶的脖子,乳尖都被他蹭得发疼。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飘飘摇摇完全被他掌控,“哈......嗯......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哈......我不行了........” 她眼尾泛着红,定定地望着他,双目一瞬间失焦。“等我一下。”邬亦汶在动作之间突然感觉到什么,掐住她的腰猛的抽插了数十回合,然后随着她失控的尖叫,释放了出来。 这过程中陶思清的手机亮了又暗,好几条微信进来,可根本没人注意。 “师姐,听说你没下去吃早饭,我让小朱给你打包了一份,一会儿还是吃一点吧。” “清姐,我在咖啡厅这边,拿铁加0卡糖可以吗?” “桃子姐,老板说今天晚半小时去工厂,你可以多休息会啦!” ....... 而这边陶思清从失神中清醒,捧住邬亦汶的脸亲下去:“你讨厌死了。” “讨厌还亲我?有人口是心非啊!”他笑,靠在床头,把哼哼唧唧的小女人抱上自己的腿,“还来吗?” “我的天呐!你不累吗?”陶思清掐他的腰,天,这腰可真好,精瘦且动力十足,她在那腰上摸来摸去,嘟囔着,“再来我要迟到了!” “咦?说是今天可以晚半小时出发呢?”陶思清才刚抽空瞄了眼手机,就被身边的男人没收。 “那很好啊,”他搂着她的胳膊突然间收紧,将她整个人箍在怀里,抵腿心的那根东西迅速立正,蓄势待发。 “哈?你怎么又硬了?你今年不是33了吗?” “怎么?你嫌我老?”他正专心致志地亲吻她的锁骨,听到这话干脆利落地给她胸口种上一颗草莓,“还是你对33岁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您身体好。” “那,还来吗?”话没说完,唇舌相接的声音已经代替了回答。 陶思清的身子很不经撩拨,尤其在已经做一次的情况下。这时候的她通常只需手指的刺激就会高潮,高潮完再遇上真枪实弹,于是高潮完再高潮,一波又一波,但这样她到最后总是会很累,尤其在这样还将面对一大堆工作的早上。所以虽然有一大堆的思念和欲望,他也必须克制。 “你在上面会累吧,还是我来......”他刚提出建议,就被人捂住了嘴,于是他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甜的,以至于他怀疑自己味觉和嗅觉一样,碰上陶思清就出现了问题。 陶思清一手扶着他的肉棒,小心地坐下去,这次她没有半悬空式得套弄,而慢慢地完全吞了进去。 饶是做了这么多次,要一次性将他都吃进体内,还是会有一点点不适,那种身体被一点点撑开,涨到极致的感觉,需要分泌更多的体液才能逐渐适应。 但他根本不给她足够时间适应,直接一下子顶上来,将她的呼吸都撞碎。 “嗯.....你也太大......”她一下子软在他怀里,“别顶那儿,我受不了.....” 邬亦汶直接将她放倒在床上,开始第二波深深浅浅地抽插,陶思清没几分钟就流了很多水,将身下的床单和他的毛发全部打湿。而他时不时地还将阴茎整根抽出,以龟头拍打在她早已不堪摧残的阴蒂上,然后再插入,换手指在阴蒂上揉捏,那感觉.....陶思清的自制力飞速瓦解,对身体的掌控完全消失,什么括约肌盆底肌统统使不上任何力气.....是的,她只是哑着嗓子尖叫了一声,然后哭着潮吹了。 他明知道.....他明明知道!!!陶思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等这波过了她要咬他。 “乖。”偏这男人射完还兴冲冲地扑上来吻她,全然不知道她心里气鼓鼓的。 “你讨厌。”她喘的厉害,还没从激烈高潮的余韵中出来,连踢他都是打情骂俏般的绵软。 “好的,我知道了。讨厌是我的,可爱是你的。”他握住她伸上来打他的手,“别生气。” “你明明知道的。”她挥开他的手。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失去对身体的 掌控的感觉,你从最开始害怕做爱,到从性中获得快感,从拒绝高潮,到接受高潮,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知道今天的状况是你目前不太能接受的,但这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这不是病态的。我们俩的关系,是积极的健康的性关系,所以你不要总是害怕,好不好?是我不对,明明知道你昨天身体就不舒服,今天还由着自己性子来。以后我一定提前打报告,如果你不批,就不这样弄你了。但你千万不要再像这个月这样,一直不理我了,好不好?” 陶思清捂住脸,听他絮絮叨叨毫无气势低叁下四地做着保证,这形象和平日里的他毫无任何关系,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点点感动。 是啊,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呢?气他听到自己被骚扰,深夜开车来看自己?还是气他送药上门不离开?又或者气他一大清早不辞辛劳把自己肏到潮吹?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谢谢你。” 看他瞪大眼睛想要挣脱,她将手继续用力按在他唇上。 “你听我说。虽然我之前答应过你,试着和你做单纯的床伴关系,但即使仅仅在这件事上,其实一直是你在迁就我,包容我,克制你自己。你的心,我都懂。我是曾经有一些心结,不过现在我已经很少去纠结了,这都是因为你。但我还是需要时间去厘清自己的感觉,这几年,我一开始过的太慢了,总是绝望,而后面又过得太快了,有时候会觉得我运气好得像做梦。我会害怕的,我是很容易胆怯的一个人。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这是松口了的意思吗?邬亦汶抱着陶思清,心里却像沸腾了一壶开水般冒着泡泡。其实她说了那么多,重点就是给她点时间。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抱紧她,身体因为激动而有小小的颤抖,“不要给自己压力,好不好?你有你的家人要照顾,而我,我不需要什么,甚至不需要你时时刻刻想到我。我可以只做一个解决问题的人,生活上的、工作上的、身体上的,希望你都只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短小了好几天的我今天终于支棱起来了 Chapter97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陶思清闻言,沉默了一会:“你知道,这两年,我自己是唯一解决问题的人。或者说,可能我自己才是那个问题。” “人生总有起起伏伏,不要将别人的错误归咎于自己。你很好,未来会更好。不是因为幸运,是因为你有天赋,而你非常努力。”邬亦汶看着陶思清的眼睛,“我认识的陶思清也从来不是一个胆怯的人,她很勇敢,比我勇敢。我也能理解你对感情的谨慎,你不用为了给我交代而急于定义我们的关系。你会有很多顾虑,而这些顾虑不是我向你做几个保证就可以打消的。我知道这也不是针对我。我不是他,不是他们,你也不是曾经的你。所以,还是像你说的,让时间给你答案,而我,愿意等。” 和很多男人相比,邬亦汶算是个口拙的人,和他聊天也许不会被逗得花枝乱颤,他也不会张口闭口一大堆段子轶闻,甚至夸人都是很简单的:“今天很好看。”但这样的他总会令人觉得真诚。 “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她伸手摸摸他的脸,“那我春节后可不可以回去上班?” “想回店里吗?” “对啊,想回去做甜点,我最近一直在搞粉红巧克力,已经快ptsd了,想到都快恶心了。” “在那边工作的不舒心吗?我知道昨天的事情让你很不舒服,之前也不喜欢吗?” “我一直当这是一个学习的机会,学完了就还是要回去的啊!怎么,你还不想要我了?” 他把她捧给世人看,有人赏识她的优秀,让她走向更广阔的舞台,他当然是高兴的。她想要回来,他更受宠若惊。但他首先要弄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不喜欢食品工业的研发工作还是因为不喜欢甜蜜时光这个公司。 “也不是,我可能就不是一个能反复改方案改到尽善尽美的社畜吧。我喜欢在做食物过程中的探索,喜欢偶尔的失误和随性碰撞出来的火花,但做现在这些可能没办法给我这样的体验。如果要说工作环境,那里是足够宽松的,也尽量给了我最大程度的自由,但我还是想回去。你让我回去好不好?”陶思清撒娇般地将脸埋在邬亦汶胸前。 “好好好。我当然欢迎你回归,但之后的工作怎么做,咱们还要再讨论。”邬亦汶当然受不住这样的陶思清,更何况现在他的心潮澎湃,全因着陶思清那句“给我点时间。” “陆志杰很看重你。其实和他比起来,我能给你的会少一些。” “你为什么把自己和他比?”陶思清从邬亦汶怀里抬起头来,怎么觉得面前的男人突然不自信起来? “他的资源更多,全国的店铺、网络媒体的推广对你都会很有用。” “可你也很厉害啊,你是最年轻的叁星主厨,又拿到了米其林年轻主厨大奖,而且我猜明年perle也会在榜单上的,这样你就有两家米其林餐厅了。”她板着手指头,一二叁四地列出邬亦汶的优点。 邬亦汶心里忍不住地觉得甜,他抑制住一直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正色道:“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自然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你的目标肯定不止于做一个餐厅的甜品主理人,下一步怎么走,我会好好想想。但现在,你是不是要去洗澡了。” 他勾着内裤在她眼前一晃,她脸轰的一下变得通红,跳起来将内裤抢走:“给我。” 他笑,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好香。 两人一起挤进浴缸,一时间不知是浴室里氤氲的水汽还是香薰的暧昧香气令人不能自持,两人又在浴室里吻在一起。 “我....我该迟到了。你能不能快点?”陶思清踮脚抱着邬亦汶的脖子,轻喘着,赤裸的胸乳紧贴着他的胸膛,温热而潮湿。 “快不了。”他的呼吸湿湿地喷在她脖子上,张口卷住她的耳垂,“要么别做了。” 可这人可恶得说一套做一套,手已经分开她的双腿伸进去,她那里湿得惊人,一根手指轻易地插入,很快传出暧昧的水声。 “你......唔........”陶思清被弄到站不住,只能半挂在他身上,腿根又热又湿的不知道是淋浴的水或是自己的,“别摁那儿.....我......不行......” “想快点儿,那就只用手吧。”他吻住她的唇,舌头大剌剌地闯进去,在这潮湿粘腻的空气里,陶思清觉得自己快被他弄虚脱了。 可,还是想要。 一根手指不够啊,她越来越湿,甬道越来越滑,第二根手指探进去,不再是单纯的抽插,还伴着小幅度的旋转,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指尖擦过她的G点,一次又一次。 像彗星撞向行星,像钟椎撞向铜钟,那毁天灭地的快感。 “啊.......”她不知道自己是哭是笑,只知道自己抖到几乎虚脱,被他按在墙上,理智根本压不住淫荡的叫声,可他的唇舌却能,将一切声音泯灭。 直到她被他放开,大口地喘息:“可你还硬着呢?” “不用在意我。”他摘下花洒帮她将半湿的头发冲了,然后递上浴袍。 陶思清潦草地擦了身体吹了吹头,换好衣服心虚地溜出门。 要知道,直到她走,他都一直是支着帐篷的状态,显得她像睡完就走的渣男,毫不负责。 在开房门的时候,对门的陆志杰刚好走出来:“师姐?你起了?要不要去吃.....” “是不是到时间了?我马上收拾好,叁分钟。”她没有搭茬,房门在她身后关上。 叁分钟后,换好衣服粉黛未施的陶思清拖着行李打开房门,陆志杰还站在门口。 “Jason你在等我吗?” “对啊,本来想下楼,但你说叁分钟,我想那就等你一起下去。你可真厉害,真的叁分钟就搞定了,我以为可能要等久一点。”陆志杰打量着陶思清。 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大衣挂在臂弯,脸上素面朝天,但脸颊微红,唇色潋滟,看起来容光焕发。她其实很少化妆,出差这些天一直素面朝天,当然这是因为天天下工厂,进食品车间有严格的卫生要求。但她在京城公司里也很少化妆,她皮肤极好,脸上近看也几乎看不出毛孔,她偶尔描画一下眉眼就已经美得惊人。可他始终不能忘怀的是法国使馆晚宴上的她,薄施粉黛,庄重典雅,仪态万千,鬓边若隐若现的珍珠仿佛天上落下的星。她的前夫崔屹真的将她调教得很好。 而今天的她又有些不同,如果说平日里她庄重自持内敛的,那么今天她的一举一动都带有一丝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媚,就像......一朵带着露珠的玫瑰,鲜艳的,生动的,媚。 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和陶思清并肩走入电梯。 一行人在大堂汇合,上车去往工厂验收最终将会上市的粉色巧克力——一款最终被命名为“爱情糖”但草莓白巧甘纳许夹心粉红巧克力。 陆志杰的助理小朱和坐在他斜后方的位置,看着老板不断探过身子隔着走道和陶思清聊天,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可能是我看错了。”他想,邬亦汶怎么可能半夜跑到麓城来。 Chapter98风靡全国的甜蜜时光起源自一个想喝 在工厂验收的最终成品巧克力非常完美,外壳有两款,钻石切割形和爱心形,包裹着同样甜蜜的白巧软心,一口咬下去ruby脆壳和草莓味白巧甘纳许在口中混合,被口腔加热后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为了搭配爱琴糖,甜蜜时光还推出了两款特饮,红宝石莓莓是添加了ruby巧克力的草莓味果饮,还有一款白巧莓莓则几乎完美复刻了爱情糖的夹馅酸甜的口味。用于制作这两款情人节限定饮品的粉红巧克力酱和白巧草莓酱也由同一工厂制作,爱情糖和情人节限定饮料的所有宣传物料以及饮品制作的步骤方法也即将下发到各地门店。从麓城回京后,陶思清在甜蜜时光最后的工作是跑几个城市的路演。 在回京的高铁上,她给邬亦汶发消息:“年前我还要飞五个一线城市做路演,然后我就可以回去了。” “这么密集,辛不辛苦?” “我看都是一个地方结束当天飞下一个城市,有点赶,但我应该能坚持下来。只是我觉得有点好笑,我又不是女明星代言人,为什么还有空降店铺和粉丝互动的环节?” “你是真的一点点都不看社交网络吗?昨天夜里人家刚帮你赶跑了骚扰的人,今天早上就给你安排了一条热搜。” “什么?热搜?” “嗯,刚店里的小孩已经推给我了,叫#全中国最会做巧克力的人#。虽然我内心也是这么认为,但因为你不喜欢高调的宣传风格,所以之前在宣传的时候一直关注点在菜不在人,尽量不让你有太多出镜。但这次的热搜用的照片,就还蛮......诱人的。”邬亦汶没好意思说这个红唇、卷发、唇微张,锁骨半露的照片里巧克力似乎完全沦为配角,而这组照片直接给他看硬了。 哦不对,可能从早上开始根本就没软下来。 “啊?怎么是这样一张?我当时拍了好多张呢,还认认真真地当场制作了一次手工巧克力,还临场发挥了一个空气巧克力,怎么都没有啊?”陶思清撇嘴,“这些照片都没给我看过,我根本没有发言权。我现在都想回去了。” “乖。”那边发了一个字,令她勾了勾唇角。 “你回了吗?” “已经在店里了。你几点到?要不要去车站接你?” 陶思清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又发了一条。 “拒绝我也不要有心理压力,说好了给你时间和空间。” 她又笑了起来,飞快地打字:“我爸过来接我,都说好了,我出来那么多天,也该回家好好陪陪他们和小沐了。” “师姐,今天怎么没看书?”隔着走道,刚开完视频会的陆志杰突然扭头问,“我还想问你有什么好的书单可以推给我。” 陶思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来的那本书是法语的,看不懂的地方有点多,所以今天犯懒了。” “法语?我在高中修的外语就是法语,我帮你看啊?”陆志杰热情地说,“我高中毕业旅行就是去的法国南部,尼斯、马赛、戛纳,那里潮湿的海风和地中海风情让我印象深刻。” 陶思清在陆志杰的坚持下拿出了邬亦汶送的那本PH大师的菜谱,递给陆志杰。 “具体哪里看不懂呢?我看起来都还蛮简单的样子。” 陶思清指着一处:“这里,他说了焦化黄油的熬制技巧,但这句话用翻译软件翻到英文还是理解不了。” 陆志杰飞快地念了起来,很快给出了让陶思清满意的答案,于是她又继续问了几处,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陆志杰的法语出人意料的好,在他的帮助下,一整本甜品书里陶思清不理解的地方都被理顺了。 “谢谢你Jason,”陶思清合上书,认真地说,“你工作那么忙还帮我答疑。” 陆志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知道我为什么做甜蜜时光吗?” “为什么?” “就因为在英国上学的时候想喝珍珠奶茶喝不到啊,自己捣鼓,看了很多菜谱,终于调成了媲美国内奶茶店的口味。然后我就开始在调制各类茶饮,连喝惯了英式奶茶的英国同学都觉得好喝,所以拿到了家里的第一笔投资,在英国开了一家奶茶店。” “所以你这是出口转内销?” “差不多吧?我是天生爱捣鼓吃的,嘴馋。而且你知道的,每一个留学生基本上都有几个拿手菜祭我们的中国胃。” “没错,我也是在留学的那一年开始学做饭,然后一步步走上餐饮的这条路。” “所以,我们真的是一路人。”陆志杰笑着看向陶思清的眼睛,目光里大大方方地透着欣赏。 而陶思清没有接这句话,微笑了一下,垂下眼帘。 麓城到京城路途不远,一行人到达高铁站后分道扬镳,陆志杰问陶思清需不需要顺路一起回家,陶思清摇摇头说自己的父亲已经在车库等了。 “哦,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到车再走吧。下次这种事情不用再劳烦老人家了,我司机一趟都接了,反正都住在一个小区。” 陶思清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 陶老先生的车停在一个颇显眼的位置,人已经下车等着,陶思清远远的看见父亲,向他挥手。 “既然看到了,我过去和老人家打个招呼吧。”陆志杰跟着一起走过去,助理小朱则停在了几米外的地方。 “清清,你看谁来了?”陶老先生拉开后座的门,一个小炮弹直接弹射进陶思清怀里。 “妈妈!!”小沐在陶思清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回身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立刻躲到陶思清身后。 “爸,这是甜蜜时光的总裁陆志杰,陆先生这是我父亲。”陶思清为两人做着自我介绍。 陆志杰是知道陶思清有孩子的,但突然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还是有点惊讶,他本人是不大喜欢小孩子的,但是他掩饰得很好,和陶思清父亲的寒暄有礼而不逾矩,说了几句话也就告辞了。 陶思清和小沐在后座坐定:“姥爷,超级探险队出发啦!” “队长,咱们去哪?” “目的地,家!出发吧!”小沐高高兴兴地和姥爷玩着角色扮演。 陶思清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活宝,只觉得心里满满的。 陶老先生从后视镜看了两眼陆志杰的背影,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Chapter99回家的感觉真好 回家路上一路欢声笑语直到到家也没有停歇。吃完晚饭闲聊,陶老先生状似无意地提起陆志杰:“今天那位陆先生,我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他家也住在咱们小区,您是不是散步的时候见过?还是打球的时候见过?他也在咱们小区的球场里打高尔夫。” “我周六日从来不去的,应该没见过。”老先生说,“那大概是在小区里散步碰见过。” 陶思清笑笑:“说起来真是奇了怪了,我就从来没见过他,他说已经搬过来两年了,居然一次也没碰见过。” “也可能以前见过但是不认识就没记住吧。”秦女士插嘴,“什么样的人?老陶说说,我见过没?” “挺年轻的,挺精神的,个子不高,不胖不瘦。” “你说了和没说一样。”秦女士嗔怪道,“这样的人我认识好几十号。” “妈妈,你们在说今天那个叔叔吗?”小沐也好奇地插嘴,“我见过他呀,在公园玩的时候,他有一只小狗,是黑色和白色的牧羊犬。” “你和他说过话吗?”陶思清好奇地问。 “没有啊,我怕狗啊妈妈!” 关于陆志杰个人的话题没有进行下去,陶老先生问了问陶思清接下去的工作日程,在得知要出差去五个城市路演的时候问了一句:“还是和这次出差的同事们一起吗?” “应该不是,人会少一些,主要是宣传部门的几个同事,到当地和当地门店对接。” “那陆先生不用去吧?” “按照公司的安排,他可能会去其中的两叁个,但不会全跟。” “哦,清清啊......” “爸,什么?” “没什么。”陶老先生拍拍女儿的肩膀,“就是觉得,你真的是个大人了。有时候想想,好像你上高中也就是前一阵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了。我闺女能扛事儿了,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爸爸很开心。” “爸!我都30多岁的人了!”陶思清靠在父亲怀里,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在经历了中二叛逆期的疏远后,又再一次和父母无话不谈,唯一的不同是怀里还抱着一个拱来拱去的小男孩。 “等忙完这阵,春节期间好好休息休息,你最近忙得都瘦了。”秦女士走过来,端详着陶思清的脸,“有空给我们讲讲你最近的工作,好几个阿姨在那个甜蜜时光的门店看到好多你的照片了。还拍下来发给我,和我说,你们家清清可真漂亮。” 陶思清红了红脸:“妈,哪有这么自己夸自己的。” “别说,我也去看了,确实拍得很美。就是你到底给人家做了什么甜点,我问店员人家也不知道,只说这一两天就要开售。” “是巧克力,我带了一盒回来,我去拿。”陶思清起身前看了一眼食指大动跃跃欲试的陶教授,“爸,别想了,你可不能吃,想想你的血糖。” “我都不是糖尿病!只是血糖稍高!”陶老先生一下子势弱,嘟囔着说,“尝一口都不行吗?” “我不在家这几天,您是不是又让妈给您煮大米饭吃了?嗯?粗粮杂粮也不记得吃了吧?还想吃巧克力?”陶思清一边毫不留情地揭短,一边把一盒爱情糖巧克力放在桌上。 “妈妈,好漂亮!”小沐看得满脸放光,“我举报了姥爷,现在我可以吃吗?” “好看得都不忍心吃。”秦女士感叹道,“我女儿可真棒。” “大家都可以吃,除了姥爷。” “那我的给姥爷一点碎屑尝一下,姥爷张嘴。”陶思清看着家人笑着闹着,只觉得心安,还奢求什么呢?有他们就足够了呀。 晚上关灯临睡前,陶教授想了又想,还是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妻子。 “我觉得清清现在公司的老板好像对她有意思。” “什么?”秦女士本来已经躺下了,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把台灯再次打开,一副老头子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别想睡觉的架势,“上次和小邬的事也是你先看到的,害得我担心半夜,这事她都还没告诉我们,你说现在又来了个男的?” “感觉对她有意思,但我觉得清清应该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别又和我说你的男人第六感。” “因为这个陆先生给我感觉有点像崔屹。不是说他也是渣男啊,我不了解,但他应该也是个叼着金汤匙出生的。家里条件好,自己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成长过程中从来没遇到过挫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那种只要我看上的东西一定能到手的笃定,你懂吗?” “我不懂。但你觉得清清会在一个坑里再摔一次吗?” “那不会,我相信她。” “那你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担心情感问题对她事业会有影响啊!这才刚有起色。” “我看小邬这人就挺好的,最近都没见他,清清也不说,不会吹了吧?还是闹别扭了?如果这边工作干不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原来的店工作啊?我觉得原来工作时间稳定一点,她干的也开心。”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明天问你女儿?”陶老先生嘟囔着去关台灯,“睡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就是再也不找对象,咱们也要支持她不是?” “你,说一套做一套,夜里别胡思乱想睡不着,还得起来吃安眠药。” 而这边,因为恋爱状况被父母深深忧虑的陶思清,惊讶地发现小沐抱着枕头站在自己放门口。 “妈妈我能进来吗?今晚我想和你睡。” “怎么了?想妈妈了?快过来。”陶思清冲儿子张开双臂。 “妈妈,想和你聊聊天。”小沐躺在陶思清身边,“妈妈,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邬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去骑车呢?” “邬叔叔最近很忙,肯定没时间的。等他忙完这一阵我再帮你问他好吗?” “好的,放假前我们班的Isabelle的爸爸骑摩托车来接她,那车简直酷毙了。所以我也有点想.....” “好,等邬叔叔有空我就帮你问他。” “还有我最新的乐高忍者城快搭完了,想让他看看,什么时候我们一起玩.....” 小沐翻了个身,在陶思清臂弯里睡熟了。 Chapter100来帮我,好不好? 陶思清在家呆了没几天,依旧是忙碌着工作,周四就要开始五城路演,周叁晚上她加班到晚间。 因为是一家食品公司,甜蜜时光的总部楼下开着本品牌的店铺,而楼上的每一层都设有超大茶水间,配有最专业的咖啡机,冰滴萃取装置以及各种品牌的茶叶、茶包、咖啡、冲调饮品甚至各种果酱、糖和糖浆被分门别类地摆好供员工品尝。 陶思清就曾经在茶水间喝到过饮品部门同事随手调制的鲜果饮品,味道堪比楼下门店。 虽然不是深夜,但办公室人不多,因此茶水间也很空,陶思清走进去想给自己做一杯热咖啡,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师姐!”正在轻啜咖啡的陆志杰闻声抬头,对陶思清一笑。 陶思清回以微笑,随口问:“在加班?” “也....不算吧?在家也是一个人,在公司待着比较有人气。” “那不需要回家遛狗吗?” “咦?你知道我有狗?”陆志杰眼睛一亮,“她叫Eva,是一只边牧。我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遛她,下午阿姨会遛。” 陶思清点点头,不打算继续话题,走到咖啡机边。咖啡机旁边放着一堆似乎是刚用过的瓶瓶罐罐。麦芽啤酒花糖浆、咖啡力娇酒、牛奶、半杯打发混合好的奶盖,一个被擦了一半皮的橙子,半把杏仁,还有还有半块薄薄的脆饼。 陶思清看了一眼,打算先把这堆东西收起来,又很好奇是什么饮品需要这一堆看起来花里胡哨的组合,踌躇之间陆志杰已经走到她身边:“喝咖啡吗?” “嗯,正打算做一杯。”陶思清点点头。 “我刚调了一杯咖啡,我自己的配方,喝喝看?”陆志杰挑眉看着陶思清。 陶思清下意识地摇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就喝一杯美式就行。” “东西都是现成的,不麻烦。你等一分钟就好。” 陆志杰动作很快,接过陶思清手里的玻璃杯做了一杯浓缩咖啡,然后将放在咖啡机边的配料依次加入。半茶匙啤酒花糖浆,1/4杯牛奶,1/4杯奶盖,最后撒入一搓杏仁碎和橙皮屑,在杯口斜插入半片薄饼。 这么多配料,饶是在陶思清看来也有点太天马行空了,但陆志杰看起来对自己调制的饮品自信满满的样子。 陶思清接过杯子,先以薄脆饼当勺子尝了口奶盖,奶盖够绵密,淡淡的咸味更好地烘托出奶味和甜味,然后她喝了一大口,将咖啡和奶盖一起吞下。 喝下这一口的陶思清瞪大眼睛。 没想到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调配,出来的咖啡居然如此好喝! 所有被认为可能会喧宾夺主的配料,最终都成为烘托主角咖啡的最美绿叶。柑橘的香气、焦糖海盐杏仁的酥脆、啤酒花的麦香层层堆迭,将咖啡的香气推向最高点。 如果不是冬天,这一杯咖啡做成冰的会更好喝。如果说陶思清之前对陆志杰的印象一直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一个卓越的管理者,那么喝下这一口他自制的咖啡,她才意识到,其实陆志杰拥有对饮品超一流的品味和极其天马行空创造力,这才使甜蜜时光每一季总能成为饮品届的风向标,每一次推出的新品总能成为其他品牌抄袭的对象。 “觉得怎么样?”陆志杰看陶思清喝下一口后许久都没有说话,忍不住问她。 “很好喝。这款是准备推出的新品吗?有名字吗?我都不知道你还在亲自做产品的研发。” “其实做成冰的会更好喝,但我不确定现在的季节你会不会喜欢一杯冰咖啡,所以就改成了热饮。我想作为夏季菜单的主打产品推出,配我们夏季会做的一款拼配豆子,浅焙,有花果香气,但酸味和苦味比较平衡的一款,名字也想好了就叫’初夏游园会‘。 陶思清边听边喝咖啡,很快一杯咖啡见了底,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由衷地赞美到:“Jason你这杯咖啡真的很好喝。” “其实这个豆子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搭配只能算勉强,配我说的那种豆子才是绝配,等过两个月样品到了我再给你做。”谈到饮品,陆志杰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虽说他平时也是个自信且健谈的人,并且非常善于主导话题,但在他专业的领域他则更游刃有余。 陶思清本来也是各种高手,两人在京城最冷的冬夜,热火朝天地聊起了盛夏的冰饮。 突然有闹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个对话,陶思清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抱歉,我该回家了,孩子在等我。” 陆志杰不可察觉地蹙眉,继而又微笑着说:“你去吧,明天司机去你家接你。我再留一会儿,还有些事要处理。” 陶思清点点头,准备告辞,却又被陆志杰叫住。 “师姐?” “什么事?” “想不想留在甜蜜时光,帮我做春夏两季的甜品研发?我们在甜点的产品线上太弱了,我很需要有这个背景的人来帮我。你来开发新品,培训门店的甜品师,我给你提供最好的待遇、最优秀的工作环境,怎么样?我不想我们的合作只止于这一次的爱情糖。” 这一席话,陶思清觉得突然但又不意外。陆志杰抛出的橄榄枝对于任何一个上升期的甜品师都是极其诱人几乎难以拒绝的,她如果当场拒绝或是接受都显得草率,于是她很诚恳地说:“Jason,你让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好不好?” “没问题。”陆志杰笑,但笑容里是掩藏不住的自信,“那,明天见?” “再见。” 咖啡的配方来自吃货研究院对1/4咖啡的品尝repo,略有改动。 Chapter101想见你 回到家的陶思清忙完一切,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检查了一圈小沐的被子客厅的灯厨房的炉灶再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才意识到今天还没有和邬亦汶联络过。 之前两人也并不是每天都在联络,可自从在麓城答应他自己会对两人的关系有新的考虑之后,陶思清确实在做出一些改变。譬如,尽量每天都主动联络一下他,或者在找他之前不思前想后以他大概在忙为理由打退堂鼓。 拨了一通电话给他,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大概是没有在忙。邬亦汶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背景音是Fambois驻场乐队的热闹嘈杂。 他似乎在走,音乐声开始变得越来越远,周遭开始安静起来,耳边只余他的呼吸声。 “刚才有点吵吧?我现在出来了。”他说。 “还好。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明天出差,东西都准备好了?小沐睡了?” “嗯,刚睡着,睡前让我给讲了一个小时的故事。”她笑,“讲完我恨不得喝上两大杯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没想到桃子妈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带小孩就是这样啊!偶尔会失去耐心、没有信心,但又能怎么样呢?又不可能一走了之丢下他不管。但又有很多时候会让人庆幸说,怎么会这么幸运拥有他做我的孩子呢!” “我也很幸运。”他说。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陶思清在电话那头都红了脸,她捂住脸,觉得有点害羞:“你别闹,我是想说,今天陆志杰邀请我去甜蜜时光工作了。” “他怎么说?”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邬亦汶突然觉得有点紧张,这感觉无异于学生时代老师站在讲台上念分数下发试卷,即便成竹在胸仍觉得头皮发麻。 “他给我喝了一杯自己调的新品咖啡,然后问我要不要过去帮他。” 真是奸诈!邬亦汶在心里叹了句,陆志杰在业界早有饮品鬼才的美誉,据说甜蜜时光每一季的炸街饮品都有他的影子,他这么做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可以靠才华吸引陶思清。 “好喝吗?” “很好喝。”陶思清老老实实道,“非常匪夷所思的搭配,每一种配料都有自己的强烈香气让你觉得可能会喧宾夺主,但喝到嘴里却一点也没有,而是让这款咖啡变得更完整丰满。他说是打算夏季发售的新品,我觉得肯定会成为夏天最热门的饮品之一。今天我看了他的调制过程,下次我可以复刻给你试试看。” “那你当场答复他了吗?” “没有啊,”她语气轻松,“也不能立刻拒绝显得太随意了吧。” “清儿。”他打断她。 “嗯???” “想看看你。” “那要视频吗?”她问。 “不要,想看真人。”那头的语气莫名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陶思清扶额:“你不是还在工作吗?” “这个点已经没人下单了。你不要出来,我过去找你。” “但我爸妈和小沐都在啊!又不能.......” “你想什么呢!”那头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要那什么.....吧?” 陶思清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咬着牙说:“那.....那你是要干什么?” “只是看看你,想你了。”他说,“只是看看你,明天你一早的飞机,我怎么舍得。” “哦。”陶思清摸了摸滚烫的脸颊,“那你来吧,我等你一会儿。” “好,我到了打给你,很快。” 十五分钟后,陶思清收到一条信息:“到了,在院子外面。” 她裹着长羽绒服,穿过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院外的树下穿着皮衣的男人,他一手提着头盔,一手拿着手机。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惦记他、想念他的,而这情绪让她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奔向他。 陶思清跑过来的时候邬亦汶很高兴,而当她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时候,他简直被巨大的惊喜冲晕了。 “慢点。”他伸手抱住她。 “外面好冷啊!”陶思清扬脸看邬亦汶,正对上他看她的眼神。 他眼睛弯成微笑的弧度,那眼神是温柔的,是宠溺的,是充满爱意的,而她从前总是抗拒不想去承认,仿佛只要自己不松口,那两人就是不牵扯情爱的肉体关系。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爱,谁又肯愿意一直这么留在自己身边,给她工作,几乎是手把手带她入行。毫无怨言地做她的人肉按摩棒,随叫随到将她伺候上天。 她就这么看着他,感觉到自己怦怦的心跳,感觉到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眷恋。 “这么冷,你回去吧。”他说,“别冻着了。” “你就真的只看一眼?”陶思清嗔道。 “那不至于。”他抬头,下一秒他的气息就压上来,攫取她的呼吸,掠夺她嘴里的甜。 几分钟后,邬亦汶肩膀被狠狠地捶了一拳。 “邬亦汶!我都喘不上气了!”她气息不稳,声音里透着娇憨。 “你怎么都不换气的?”他忍不住笑意,又轻啄她的唇,“在你家门口,怕被人看到啊?” “没有!我就是忘记了。哦对了!”她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拿出一颗小小的粉色的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 这就是即将上市的爱情糖,香甜巧克力外壳包裹着浓郁柔软的微酸内馅,被口腔加热化开,层次丰富的味道在口中混合,迸发出新一层级的味蕾享受。 邬亦汶叹一声,这样优秀的巧克力是自己亲手发掘的人才制作出来的,这是多么令人自豪的一件事情。她是如此有才华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而他从来都知道。至此,他暗暗下定决心,既然陶思清毫不犹豫地决定放弃甜蜜时光的优渥待遇和更光明的发展前景选择了回到他这里,他就一定要将她捧到更高的地方,让所有人看到。 “谢谢你,清儿。” “嗯???” “今天这件事,谢谢你告诉我你的决定,也谢谢你做了这个决定。放弃可能更光明的前途是需要很大决心和勇气的。”他抱着她低语,“这是你对我的信任,我很感激。” “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她笑,饶是靠在他怀里,她还是因为夜风有一些哆嗦。 “快回去吧!”邬亦汶又摸了摸陶思清的脸,“脸好凉,别冻感冒了。” “好吧。”她点点自己的额头,最后收获一个晚安吻,才满意地笑着离去。而邬亦汶也跨上路边停着的摩托疾驰而过。 夜风卷着落叶在路灯下寂寥地吹,街角闪出一个人影。 陆志杰的助理小朱走了出来。他刚被老板急招送文件,走出老板家不久就看到路边有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本来打算默默经过,却发现女生是自己的认识的人,也是老板的下一个目标。于是他默默地站在暗处,试图把两人看清楚。 这夜风真冷啊,他穿着大衣,却完全抵挡不住泠冽的寒风,每一下都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平心而论,他是不看好陶思清的,二婚、有娃、即使脸蛋漂亮工作能力强也配不上陆志杰钻石般闪光的履历。但他也认同陆志杰想在网红经济中分一杯羹的野心,而想将一手捧红的头部网红长久地留住,那他们即将要做的m公司就一定会走上夫妻店模式。 他看过陶思清的推广计划,设想过推广陶思清的二十八个爆点,却没想到这样的女生,居然已经有了男朋友。 男人身材高大健美,一袭赛车装穿得极有型,只是背对着他一直看不到正脸,无法与老板比较。陶思清走后他更是戴上头盔骑车走了,一秒钟都没留给暗中观察的小朱。 “唉。”小朱叹了口气,从前夫崔屹到现在的这位男朋友,不论脸的话,可都比老板要高啊!虽然在黑暗中暗暗替老板扼腕了半天,但这位助理丝毫没有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陆志杰的打算。 笑话,现在可是下班时间,下班时间的事情还要向老板汇报吗?当然不用。 Chapter102陶思清居然有粉丝了 出差五天,除了第一站和最后一站,陶思清的行程和陆志杰没有什么重合,一起出差的团队也全是女生,让她颇为舒适。 南部的广深两城,西南的榕城、雾城,再到东部的杭城与海城,陶思清这一趟将所有国内的一线城市跑了个遍。工作的忙碌她倒是能承受,但紧凑的行程让她不得不在工作地点、酒店里甚至车上对付掉一日叁餐而不能深入地区品尝当地美食,这让陶思清遗憾颇深。 这些城市哪一个都算得上是美食之都了,川菜麻辣而热情、粤菜的清淡却讲究,海派菜肴的咸香浓郁,哪怕能在杭城吃一碗锅气十足的浇头面啊!!简单的工作餐完全没办法将当地饮食的特色体现,陶思清觉得自己仿佛入宝山却空手而归。 最后一站来到海城,甜蜜时光在最洋气的前法租界开了全国最大的一家旗舰店,在这里可以喝到本店特调的饮料,因此永远大排长龙,想喝一杯从来都要等待一小时左右。 海城的路演选择在旗舰店旁边的下沉广场,以金粉色气球和粉色玫瑰打造的“花路”是年轻人趋之若鹜的网红拍照点,巨型的爱情糖的钻石心造型外包装树立在广场中央,周围的音响播放着令人上头的抖音神曲。 门店制作饮品的设施被整套搬至户外,但只制作和爱情糖一样限量发售的两款特饮。陶思清也一同参与饮品的制作,户外贩售区立着的大荧幕在滚动播放爱情糖的广告片和陶思清获得世界巧克力大赛银奖的画面。 “爱她,就送她全国最好的粉红巧克力。”这句广告语被编成歌,被现场dj混在舞曲里反复播放,连排队的年轻人也不由自主跟着晃动、哼唱。 路演开始不久,广场上已经开始大排长龙。天气寒冷,而海城人民对排队的迷之热情令陶思清震惊,前方传来消息,已经开始有人以500块雇人排队。现场准备了10000份爱情糖,按照前四城的经验,应该会在路演结束时基本卖空,第二天全城门店铺货就会产生很好的销售额。可令人惊讶的是海城人民都是十盒二十盒的购买,甚至有人要了一百盒,10000份很快见底,在紧急将库存调来的时候,现场工作人员不得不限制每人最多只能买五盒。 陶思清一边做饮料,一边还担负起和现场顾客合影的任务,更令她震惊的是,排队的人里面还惊现她的“粉丝”。几个年轻的男孩女孩一起和她合了影,还送了她很可爱的娃娃,据说是按照她的样子定制的。那个可爱的娃娃穿着白色厨师服,嘴角居然也绣上了两个小小的梨涡。陶思清觉得很不好意思,可又完全没有准备任何回礼,因为爱情糖调货还没到,她甚至不能送他们一盒巧克力。因此她只能在合影的那张拍立得照片上认真写下“谢谢你们的喜欢。陶思清。”几个字。然后她发现几个小粉丝对她的昵称居然是“老婆”。看到她瞳孔地震的样子,一个明显年纪很小的女孩很不好意思地和她解释说:“清姐,因为我们都觉得你是最适合娶回家做老婆的人,所以就这么叫了,你不要生气。” 听到这个解释,陶思清觉得又好笑又无奈,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多么不适合做一个老婆,要不然怎么会将前一段婚姻经营的一团糟。“没事啦,你们想叫我什么都可以,我只是很惶恐,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被你们喜欢。” “怎么会,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老婆啊!”小姑娘嘻嘻笑着,又塞过来一本小册子,“这是我们几个人商量了推荐给你的海城美食地图,有甜品店有老字号餐馆也有fusion海派菜馆,你工作忙完记得去吃。” 几个年轻人走远了还在微笑着向她挥手,后面排队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个么这个是美食旅途里那个漂亮小姑娘伐?我看有点像哦!” “她不是会烧菜吗?怎么巧克力也会做的?” “肯定是她啦,我记得泰哥在节目最后说的嘛,要去京城那个邬大厨的店里吃饭,她在那间店工作的。” “个么现在小姑娘是跳槽啦?来这边做奶茶啦?” “我哪晓得!我看这里排队就过来看看......” 因为15000万份爱情糖迅速销售一空,这天陶思清收工分外早,回到酒店的路上就开始研究那本粉丝送她的小册子,一边看简介一边开着美食推荐app搜,发现他们推荐的大多是价平口味佳又非网红店的餐馆,看得她蠢蠢欲动,想立刻招呼一同出差的女生们一起去。 本来大家都说好了晚饭一起坐车去其中一家店,在各自回房收拾的时候陶思清接到其中一位关系较近的同事的电话,说她们临时要改一个case,大家决定一起在酒店加班,就不能一起去吃晚饭了,非常抱歉,等回京再约云云。 陶思清有点失望,但自己和人家不一样,自己做完这单就撤了可以潇洒些,可人家这是挣薪水的,自然只能以工作为重。 虽然无人同行,陶思清还是决定按图索骥去找一家不太远的餐馆饕餮一下,于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没想到门铃却响了。 “师姐,我刚给你发信息你大概没看见,所以直接过来了。晚饭有没有兴趣一起?” 陶思清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陆志杰。他大概是刚结束工作回到酒店,大衣外套没脱,上面还带着外面小雨的水汽。 站在他斜后方一步的助理推了一下眼镜。 “我正打算出去......”陶思清试着推脱。 “我让小朱提前一个月定了ULTRAV,我自己这次过来也是专门为了他而来,一起吧?试试看海城的米其林叁星和京城有什么不同,好不好?” ULTRAV是来自法国的金牌厨师Paul开的店,位置有多难定陶思清自然有耳闻,以外来者之资在一众中餐、融合菜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海城唯一的米其林叁星,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令她好奇。 她迟疑了一下。 “我、你还有小朱,叁个人。”陆志杰指指身后,“司机还要几分钟到,一会儿我让小朱过来叫你。” “那好。”陶思清点点头。 Chapter103海城米三探店 ULTRAV自开业以来一直是海城最热门的餐厅,荣升米叁以后更是一位难求。用餐者需要在固定地点集合后再统一乘小巴一起去餐厅就餐。 今晚的食客全部到来,陶思清左右打量着,似乎一个四白落地的大厅和一个白色长条桌就是这个餐厅的全部了。餐厅布光丰富,每位食客的名字被以灯光的模式打在餐桌上,陶思清找到自己的名字TaoSQ,她坐在餐桌的最右,左手是JasonLu,助理小猪的名字则跨越整个餐桌在最左边。 灯管开始变暗,氛围灯主色变成紫色,晚餐开始进入第一个章节,海水篇。叁道菜分别是生食的海胆、炙烤生蚝和白灼龙虾,量都不大,配以各自的特调酱汁。接着进入陆地篇,氛围灯变为浅绿色,提供的叁道菜分别是蜗牛、牛肉和蘑菇,每道都配了极少量的主食,包括薄如蝉翼的全麦饼、一小坨杂粮米饭和一口意大利面。接着所有食客被请出餐厅,在外面的雅座落座等待,十几分钟后再被请回餐厅时,似乎整个餐厅的布局、灯光都发生了变化。在金蓝两色灯光变换下迎来了晚餐的第叁章节天空篇,叁道菜分别是鹅肝、烤鸭和炖鹌鹑。天空篇结束后来到终章甜点,被在粉色和红色灯光映衬着显得很梦幻。这长长的菜单每一道菜都配以不同的酒,陶思清一边吃一边努力的分辨着每一种味道和口感,并且一一记在脑中,感觉简直应接不暇。而昏暗又不断变化的灯光则更加大了她辨认的难度。 总的来说所有的食材都极新鲜,烹调手法得当,唯一的一点遗憾是主厨似乎对微酸的酱汁颇为偏爱,几乎一半以上的菜都配上了微酸的味汁,虽然酸味的来源不尽相同,有柠檬、酸樱桃、百香果、番茄、黑醋等等,但被酱汁大师喂得无比刁钻的味蕾还是觉得ULTRAV的酱汁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 虽然餐厅的灯光布置的巧思令人惊叹,但这也给用餐的视觉体验带来了障碍。是的,作为食客她更喜欢看到食材真实的颜色和质感,而不是因为光影的魔术而让其变得梦幻。 餐中陶思清和陆志杰交流不多,两人都算是老饕,各自细品着盘中食物的滋味,一两句交流都只限于事物本身。 直到吃完整餐饭、被餐馆的小巴送回预定地点,上了车以后,陶思清对陆志杰说:“Jason,我没想到这顿饭人均会这么贵。” “Frambois不也很贵?” “我觉得Frambois在米其林叁星里算物有所值,从菜品设计、烹调手法、到食材到用料再到环境和服务都是一流的,价格却没有虚高,今天这餐真的太贵了,让你请我觉得不太好。” “师姐,我觉得你应该吃过比这更贵的宴请。”陆志杰笑,“我虽然不算有钱,但偶尔这一样一餐我还是请得起。” 陶思清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她当然出席过更奢侈的宴请,但这一切都只存在于她不喜欢的、已经封存的过去,而她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提及。据说ULTRAV需要提前很久定位,而就餐人姓名很显然也是提早就提供给了餐厅,才会有开餐时座位上的姓名打光,种种迹象说明为了邀她吃这一餐饭,陆志杰一早就煞费苦心地做了安排。而这一切的精心安排,如果不是为了什么就显得说不过去了。 为了邀请她工作吗?陶思清觉得大可不必。 她没有说什么,等着陆志杰的下文。 “师姐,上次我和你提的事情,”他停了一下,在陶思清开口想答的时候又抢先开口,“我希望你不要现在答复我。” 本来一个不字已经快要脱口而出的陶思清被噎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之前冒昧地邀请你过来工作,除了一句来帮我,什么都没有,我本来就不该期待什么不是吗?所以那天问完你,我就后悔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作为甜蜜时光,邀请一位优秀的甜品研发师过来,我可以给到你什么,所以现在我有了这份合约,给你的。” 他示意小朱递上一份文件:“这份合约你可以慢慢看,也不需要立刻答复我,看完以后,你有什么问题,有你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你都告诉我,我们慢慢谈,好不好?” 陶思清没有接,而是看向陆志杰:“Jason,其实你和我说了以后我已经很仔细地想过。” “思清,你先别说,我知道你现在的答案,但我希望你仔细看完这份东西,你找律师、找家人朋友帮你出主意都没问题,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谈,只是别现在拒绝我。”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成竹在胸的一席话,陆志杰说出来居然觉得自己紧张得手心出汗,陶思清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母亲在看一个不老实的小孩子。 陶思清看了一眼手上烫手的一份文件,知道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自己当下已经没理由立即拒绝,只得道:“我会好好考虑再回答你的,但这事一码归一码,饭钱我还是要给你的,毕竟无功不受禄。” “就当是爱情糖大卖的庆功宴好了。” “能不能大卖,还是等正式全国发售再说吧。”陶思清认真的说,“现在不算。” “那....到时候一起吃荣记吧?我让小朱定位置。” 陶思清捏了捏眉心,要不是还在他车上真的想立刻暴走,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Chapter104再遇崔屹 深夜的海城颇好行车,转眼间已到酒店。陶思清不等车门完全打开就跳下车,迫不及待地呼吸这海城深冬潮湿寒冷的空气,这比车内压迫的空气更令她放松。 酒店门口站着一位丽人,她面容姣好、长发微卷、身材窈窕,穿着一件薄薄的连衣裙,驼色的羊绒大衣敞开披在身上,在萧瑟寒风中显得更加吸睛。陶思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她的男伴。 “Ian你怎么来的那么慢,我等得好冷!”女生娇滴滴地嗔道,然后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缩进男人怀里。倒是像偶像剧般的剧情,如果男人陶思清不认识的话。 “不是说让你先进去嘛!”男人温声说,“干嘛一直在外面等我。” “人家就是不想自己回房间啊!”女孩嗲声嗲气地说着,突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臂肌肉突然僵硬。 “思清,你怎么来海城了?”崔屹看到面前的前妻,第一想法是想立刻将怀里的野女人塞到身后秘书的怀里。 一时间陶思清不知道是该哈哈大笑还是发火。上一次崔屹露出这么心虚的表情还是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完字,他说那句毫无意义的对不起的时候。彼时她虽然有恨和不甘,也暗自诅咒唐亭与崔屹不得长久,可当真目击到崔屹在外面搂着又一个陌生女人的时候,她还是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这就是小沐的爸爸,这怎么会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她当时可真真瞎了眼。 “Ian,这位是?”崔屹怀里粘着的乔晴转身过来,与陶思清对上眼。女人和女人之间比得无非是长相衣着,这女人很漂亮,这点毋庸置疑,崔屹认识的女人就没有不漂亮的。可这女人.....漂亮得让人嫉妒,她的脸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是纯天然的美,皮肤白得通透,眉眼温柔,只是化了淡妆都显得温润可人,衣着却m很是朴素,羽绒服裹得紧紧的像颗大粽子。乔晴自问长相不不输,身材看不出来,但自己身上的一身奢牌还是将对方比下去不少。前女友?以前包过的女人? “哦,一位朋友。你先上去吧。”崔屹把乔晴像小鸡一样从怀里抓出来,又看了她一眼。 乔晴别的不行,对崔屹的察言观色是一流的,立刻点点头转身走了。 “来上海出差?还是玩?小沐没跟着吗?” 此时陶思清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面对崔屹只有轻蔑:“我过来出差,小沐在我爸妈那儿。” “哦哦,有一阵子没见了,等我过几天回京接他看爷爷奶奶去。”崔屹干笑着,“海城挺不错的,工作之余也可以逛逛。” 陶思清一秒钟都不想多和崔屹说话,她根本不想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在第二任妻子怀上他的第叁个孩子的时候在国内又和这种一看就是小网红的女人搞在一起。崔屹这样的男人,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简直是正常女人的黑历史,想起来就恶心。 “思清!”有人适时插进来打断了这尴尬的谈话,“咦?Ian,你什么时候来海城的?” “Jason?你什么时候来的?”崔屹看到陆志杰,表情又变了叁变,从尴尬变成了吃惊。 “我陪思清过来出差。”陆志杰很自然地揽过陶思清的肩膀,一个肢体动作仿佛向崔屹昭示着什么。 崔屹僵了僵,干笑起来:“那我不打扰二位了,回京再约。” “OK,回头聊。”陆志杰笑着对崔屹挥了挥手,然后压低声音对陶思清说,“师姐,你欠我一次。” 陶思清简直要被他的自说自话气背过气去,但她天生不是善于吵架的人,只能冷着脸说:“你刚不用这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俩没什么的。我刚看到你们俩在那边气氛有点尴尬,才想过来给你撑个腰。”陆志杰放开搭在陶思清肩头的手,“Ian已经走了。” “我跟崔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陶思清耸肩,“我也并没有觉得尴尬。” “他的女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陆志杰颇有些轻蔑地笑笑,“这两年,在很多场合经常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五星级酒店点一桌两人份的下午茶,你拍完照我拍,下午茶放两叁个小时不动,拍照的人倒是换了一拨又一拨,还都长得差不多,一个包换来换去的拍,挺好笑的。我倒没料到Ian会认识这样的女孩子。” 陶思清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恶心的只是崔屹这个人,至于旁边的女人和他怎么认识的,是什么样的人,她全都没兴趣。是捞女又怎么样,想钓有钱人又怎么样,这是唐亭需要面对的问题,不是她。今天的事情给陶思清最大的警示就是要和崔屹说清楚,以后和小沐见面时不能出现这种不明不白的女人。小沐是不可以变成他爸爸那样的男人的,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庆幸,及早止损离开崔屹,离开他生活的圈子,没有了亲爹的耳濡目染,小沐终究不会变成崔屹那个样子。他不会当一个纨绔,也不需要成为一个精英,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也很好。 陆志杰似乎又在她身边说了些什么,她也没有听清楚,或者说并不在意。 他、崔屹、他们何尝不是一样的人,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生活在普通人不能想象的环境中,高高在上充满了优越感。他们要的,一定能得到,他们与不是自己阶层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因为爱,那也是一种施舍。 而邬亦汶......他身上没有任何她在那些所谓的富二代、公子哥身上看到过的陋习。哪怕他也坦言自己来自餐饮世家,小时候家里是不愁吃喝的,但他自从19岁决定出国,被家里断了一切经济来源后,一直靠的是自己。他很严苛,但也会很温柔,踏实,又可靠。 陶思清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考虑在小沐成长过程中的男性角色,而邬亦汶是第一选择。哪怕他也有幼稚的一面,爱玩乐高,爱骑车——还有工作过于忙碌,空闲的时间少之又少,可这似乎是又所有中国式父亲的常态......这样想着的陶思清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想过以后一辈子都不要再结婚,甚至不想再与异性交往的事情。 “师姐,晚安。”陆志杰将陶思清送至房间门口,与她道晚安。自从遇到崔屹,她似乎就有些神不守舍,或许是前夫将她伤得太深?这似乎让她又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也许,自己应该加把劲儿,将她从婚姻失败的挫折感中解救出来。 Chapter105吐槽渣男 崔屹自从遇见那个女人后就不对劲,乔晴非常确定。 回房后他时不时走神,她使出浑身解数哄他,诱惑他,他都推说自己喝多了,没兴致,最后直接又甩给了她一张房卡。 “我今天想早点休息。”崔屹捏了捏眉心,“有点累。” 乔晴恨恨地咬了咬下唇,好像一下子找回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骨头,终于依依不舍地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房间。 乔晴走后,崔屹脱了衣服洗澡,洗完澡他穿着浴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陆志杰,算是他从小认识的人。他们的父母是世交,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到小学期间还时常会在操场上见面,直到中学时代,他去了英国私校,自己去了美国私校,最多从父母聊天中偶尔得到对方的消息。一想到彼时跟在自己后面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崽子,如今搂着自己漂亮的前妻,向自己耀武扬威,崔屹就气不打一出来。 “什么玩意儿!”他重重地一拳砸在酒店的大理石台面上,“小矮子也想来我面前嚣张。” 不仅仅是当年,崔屹至今也会在私下嘲讽陆志杰为“矮子”。他从小个子不高,是个小不点儿,操场排队永远站在第一个,也是一些身材高大学生恶意嘲笑的对象。成年后陆志杰的身高刚满170,刚开始在饮食届崭露头角之时,就曾被商业杂志誉为“小个子的饮品奇迹”。不知是不是对自己的身高颇为遗憾,陆志杰历任女友都是颇为高挑的佳人,甚至有超模,曾经在京城公子圈被传为笑谈。 “连女人的肩膀都要踮着脚尖才能够到,真不知道她看中小矮子哪点了。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不好吗?出来上什么班!招蜂引蝶!”崔屹咬牙切齿,“晴晴?晴晴??” 叫了半天没人应才想起自己刚才嫌烦将人撵走了。 此刻的乔晴也在照镜子,其实不用陪着崔屹,她倒落得清闲。崔屹这人欲望其实不算强烈,心情好的时候即使是乔晴这种玩物他也能耐下性子哄着。但大约是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所以崔屹性格颇为自我,有时候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他脸就沉了下来,怎么哄都哄不好。以至于陪他这段日子乔晴经常担心自己说错话惹怒了他。现在被他赶出来,但也不算不闻不问,至少这间豪华套房舒服又宽敞,明天再去想怎么哄崔先生开心好了。 反正,他今天看到那女人和那个男的一起就开始不爽,大概是因为那女人是他曾经的白月光?乔晴撇了撇嘴,那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和那个女的虽然不那么般配,但崔先生的朋友,大部分身价惊人,所以也没所谓配不配得上。毕竟,有钱就是最配的。 乔晴笑了起来,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怎么看起来有些像今晚那那女人? 她皱眉,不像啊?再微笑,操,是那个梨涡吗?她抚上自己的脸。 “男人啊!!”她恨恨地想,“真他妈是善于自我感动的东西。” 陶思清回到房间,将手中捏着的合约扔在桌上,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 拿起手机。 邬亦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包厢里和法国大使Samuel聊天,谈起他的老友跑到海城搞了一个形式大于内容的米叁法餐馆的事。 “抱歉,接个电话。” Samuel酒过叁巡,刚好喝到高兴处,不想放走邬亦汶,于是问:“什么人,值得你离开我们吗?” “嗯。”邬亦汶认了一句,急匆匆地退出包间,留下Samuel在屋里哈哈大笑。 “在店里?”那边陶思清问,“没妨碍你工作吧?” “没,最后几桌了,和几位老客人在聊天。” “哦。”陶思清点点头,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今天最后一天了对吗?”邬亦汶觉察出那头陶思清的欲言又止,知道她为人着想的毛病又犯了,于是主动问,“这几天很累吧?” “还好,倒是还能撑得住。” “我在社交网络上看到爱情糖卖的不错,已经有黄牛再加价卖了。” “马上就全国门店铺货了,黄牛应该赚不到什么钱吧?” “那你小瞧他们了。”邬亦汶笑,“晚饭吃了吗?” “嗯,去了那个法国金牌大厨Paul的店。” “UltraV吗?刚Samuel还提到,最近这一年在海城很火,老撒评论说形式大过于内容,好好的法餐给他弄成了光影装置艺术展。” “你觉得这会成为以后饮食的潮流吗?他们家的sauce都带酸味,有几样我觉得欣赏不来。” “当然不会,艺术是讲究曲高和寡的,但饮食则不是,不论多高贵的饮食,最终都是为了满足人类最低档的生理需求。将饮食艺术化,不是普罗大众可以接受的,所以不可能成为潮流。”他说,“怎么?有危机感了?” “嗯,我也这么想,觉得今晚一大半的钱都花在打光布景上面了。” “听说是8888一个人菜单不可自选?”他问,“去吃这个,不太像是你自己的选择。” “嗯,在做活动的时候遇到了几个说是我粉丝的小朋友,送了我一份他们自己整理推荐的海城美食地图,本来想去吃一个本地家常菜的,结果一起去的同事突然要加班,然后Jason就说他以前一个月订好了位置,叫我一起去。” “我去了才知道一个人要那么多钱!我打算一会儿把我的餐钱转给他。” 听到这里邬亦汶拳头都硬了,一起吃饭的同事临时被抓去加班,然后落单的陶思清被请去吃饭,这套路真的很俗又很老套。 “那他怎么说?” “他当然不要啊,我说无功不受禄,又是这么贵的餐厅,我肯定不能让他付钱。他说他请得起,就算以前庆祝产品大卖,又给我塞了一份合约说让我好好看,过完年给他回复。” “他给你合约了?” “嗯,我都不想看。”隔着听筒陶思清没意识到邬亦汶声音里透着的一丝紧张,接着抱怨:“你说这人怎么那么爱自说自话啊!我本来今天就想直接拒绝的,结果他就差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了。唉,今晚我是不是水逆啊!后来回来还遇到了崔屹。” “小沐爸爸?” “对啊,和一个像网红一样的人在一块,那女的跟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他也就让那女的黏着,我差点没给恶心吐了。当初离婚对我说和唐亭是真爱,因为我不关心不爱他了他才离开的,现在呢?又有新真爱了?要幸亏我及早止损,要不然.....哼,想到他是小沐爸爸,以后我还要看到他这个大烂人就生气。” 邬亦汶拎着手机听着陶思清连珠炮般地数落着崔屹,突然忍不住嘴角上扬。 以前的陶思清,总是克制得过度,很少提及和崔屹的过往,即使是喝醉了,也只是告诉他离婚后那段时间的痛苦和自我否定。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崔屹造成的,可她从没责怪过他,甚至一度还觉得,离婚的原因在自己,自己对孩子太过关注忽略了丈夫、自己不是来自大富之家的孩子,从见识审美到生活习惯都跟不上他的节奏,和他以及他的朋友们也聊不到一起,总在给崔屹丢人,她认为可能同样来自富裕家庭的唐亭才是和崔屹更相配的选择。 她花了多久才能走出来,又花了多少精力让自己重新自信起来啊!而现在听她不再用犹豫、唯唯诺诺的口气提起崔屹,而是精神十足地数落着他的不堪,邬亦汶觉得,这样的陶思清是如此鲜活,真好。 Chapter106有间甜品店 “你不想看看路志杰给你开了什么条件吗?”邬亦汶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声音都柔软了几分,“拿这个来和我谈待遇吧,怎么样?” “你别闹啦!”陶思清哼了一声,像一根羽毛,轻轻拨动他内心的弦,“不管条件如何,我都不想去啊。” “好的好的,因为你讨厌他。” “也不是讨厌他啦!”陶思清停顿了一下,思考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是一个很优秀的老板,在他的领域也是极有天分的人。我只是......不想要这样公私不分地工作。” “如果他对你没意思,你会想要在那里工作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在甜蜜时光。”她说,“你知道......” “你比较喜欢在我这里公私不分地工作。” “邬亦汶!”陶思清忍无可忍地咬牙道,“你讨厌死了。” “对对,我太讨厌。”邬亦汶忍住笑,“我今天怎么那么油嘴滑舌。” “哎呀,你!”陶思清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声音都变得慵懒,“等过完年我就去回掉他。然后就会perle上班。” “Chef陶。” “嗯?” “你恐怕不能回perle上班了。” “什么?!!”已经躺下的陶思清腾的一下弹坐起来,“为什么?邬亦汶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其实也在想我能给你什么,不谈其他,我只问我自己凭什么留住你这样优秀的甜点师。刚好perle隔壁的店面要转租,我就去谈了下来。Chef陶,有一家甜品店,暂时打算叫Lespetitepeches,你不喜欢也可以改,但这间店很需要你,你愿不愿意来?” 陶思清呆住了,本来只是想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和工作节奏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想到事情突然拐了弯,向她没设想过的方向发展而去。 “这....啊??”陶思清捂住嘴,“可我完全没准备啊!” “我这几天在想,逐步将下午茶从perle剥离出来,依托leperle做一间甜品店是我想到的比较容易实施的方案,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你点头。这间甜品店将为frambois和perle提供餐后甜点,两间店原来的甜品师都会集中到甜品店去,另外除了甜品我们是不是要开发主食面包也还要再讨论。总归,这是一家完完全全由你做主的店,你怎么用人,怎么开发菜单新品,我都不过问,都听你的。”电话那头的人循循善诱,陶思清差点就要点头说好。 “但你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啊!”陶思清说完,挂断了电话。 邬亦汶没料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邀约回落得被挂电话的下场,一时间有点慌,立即将音频电话回过去,却又被按掉。 “生气了?”他有点不解,“不应该啊!” 这时手机又响,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原来是视频。 电话那头光线昏暗,陶思清趴在桌前,手托腮的样子分外慵懒迷人。 哦,没生气。 “你在外面呢?”她问,“那么冷,鼻子都红了,小心一会儿流鼻血!” “我只有太热才会流的。”他小声解释,“而且我最近有抹你给我的药,在暖气房很热也不流鼻血了。” “乖。”陶思清愉快地笑着,好想从视频里伸出手去撸一把他的头发。 “你....没生气吧?”他问。 “我怎么能生气,你是老板不是吗?你让我去哪就去哪,我和莎莎鑫鑫他们不都是一样的吗?老板要开甜品店,我们就都去上班咯!”她眯着眼睛看他,样子更显妩媚。 “你不一样。你是甜品店的Chef,你需要管理整个店。你要设计菜单、研发新品,大到进原料、定价、怎么吸引顾客,小到店内装潢风格、装饰品怎么摆、员工怎么排班,都要你拿主意。” “我的天,我不想答应了。”她小声说,“听起来很累。” “我会帮你的,”他说,“但我希望你最后可以学会这些,然后把这个甜品店的牌子做起来,成为独当一面的品牌。我知道你为了我,放弃的东西是很诱人的,而我也许没办法给你。清儿,我也想给你更好的东西,我也许不如其他人那么优秀,但我是在努力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谁说你不优秀,你比任何人都好,你的心我都懂。”陶思清突然鼻头有些酸。他总是这样,他懂她,却又不放任她。她其实有点想一直待在舒适圈,而他则想要让她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回想这一路磕磕绊绊走来,在他的鼓励和督促下,才有了美食节目里的亚军、旅游节目里默默做饭的小厨娘、巧克力大赛银奖以及现在被网络营销吹上天的爱情糖创作者。 而她的心,曾经只是想要找一份工作,给小沐做个榜样,到现在,跃跃欲试地想要管理一家店铺,甚至想把它做成京城乃至国内最好的甜点店.......她的胃口真的越来越大了。 “我想快点回京城,有点想你。”陶思清最后两个字声音低到几乎是含在嘴里从唇缝里溜出来,但还是被邬亦汶捕捉到了。 “明天去机场接你?” “还是别了。说是公司派了几辆车的,都送回家的。”她说。 “那陆志杰又要陪你回家了?” “他明天不回京,要去榕城出差。” “我明天本来就要去机场,那我们在机场见一面吧,好不好?” “你去机场有什么事吗?” “哦,我妈过来京城过春节,我去接她。” 听到这里,陶思清毫无来由紧张了一下,讪讪道:“那明天你、你忙你的吧。” “她航班比你晚,你不会见到她的。我早点到就好了。我也很想你。”他说,“想早点见到你。” 陶思清看着镜头里的他,觉得心里软软的,舒服又踏实,之前因为其他人弄得一肚子怨气烟消云散。 第二天,海城突降大雾,机场航班不是取消就是延误,陶思清的航班前序航班还没起飞,航班状态一直是延误,她归心似箭干脆一个人退掉机票改了高铁。 列车撕开海城阴冷潮湿的雾气一路向北,即使天光一点点暗下去,心情却因为即将归家而一扫阴霾。 邬亦汶在机场第一百零一次查航班起飞状态的时候收到了陶思清的微信:“我一个人改高铁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这是最后一班京海高铁,到达已是深夜。 “我去接你。”这次是肯定句,不再是小心翼翼地问句。 “好。” 邬亦汶将手机收好,抬头已看见在人潮中向他拼命挥手的老太太。 “妈!”他没办法隐藏脸上的笑意,快步迎上去。 邬亦汶的母亲白女士将手上的行李箱丢给儿子:“今天店里不需要你了?” “他们总该学会独立行走。”邬亦汶笑笑,“先接你回家,给你做完饭我就走。” “哎?你不吃啊?”老太太扬眉,“只做我的饭?” “都说了多少次了!” “厨师在工作的时候要保持饥饿才会有更好的味觉是吧?”老太太朝他翻了个大大白眼,“神经病,活该女朋友每次都离你而去。” “妈........”听到这里邬亦汶仿佛脑门上箍着的隐形金属圈又开始收缩,老太太又开始碎碎念着他回国几年问就是有女朋友,让带回家看看就是分手了的陈年旧事,仿佛对他的感情生活充满了不信任。 “妈!”他提高声音又说了一句。 “汶汶!”老太太也提高音量,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侧目看着一个娇小的老太太对着一个身高180的大男人叫出令人瞬间社死的小名。 “你走错方向了!”邬亦汶捏捏眉心,“停车场在那边。” “下次你别凶我我就不会走错!”老太太冷哼道。 好吧,妈妈永远正确,邬亦汶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 将老太太安顿好,他先回了店里,然后从店里出发到高铁站。 到站没多久,他就在出站的人群里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Chapter107先不回家(微H) 陶思清拖着箱子,本是按照习惯地走在人潮末尾,可当她一眼见到出口站着的人,突然就有了迫切的心情。 行李、外套,此刻都成为了负累,只想甩掉一切立刻跑向他。 而此刻他也看到了她,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陶思清拖着行李快步走来,他顺理成章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手将她捞进怀里。 距上次见面不过一周多,可邬亦汶觉得似乎太久没见她了,她的脸、她的头发、她的笑靥她的体香,每一处都令他无比思念。 “站台上好冷。”她嘟囔着,将手伸进他大衣口袋,然后,摸到一只比自己更冷的手,“啊!”她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那手紧紧握住。 “桃子妈,我手很冷。”他眨眨眼。 陶思清叹了口气,认命般将他手指握住,并在手心里揉了揉。 “你手好暖和。”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湿暖的气息吹在她耳朵里,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发热。 开车回去的路很顺,二十多分钟就来到陶思清家附近。 “嗯,你别拐弯,沿着河开。”在等红灯的时候陶思清突然指挥。 邬亦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照做。 没几分钟,车开进河尽头的僻静树林,周围没有摄像头,连路灯都没有一盏。 邬亦汶刚将车熄了火,陶思清就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一双微凉的唇压下来,柔软的身子贴上来。 她伸手将他的脸扳向自己,张嘴含住他的下唇吮吸,然后趁他不备,将一条香滑柔软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探入。 邬亦汶叹了一声,摸索着将座椅调至最大,然后将副驾驶上的人捞过来。 陶思清是个有点笨拙的人,尤其表现在索爱上。所以她一本正经让他把车开到河边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么大胆的事情。 是的,她习惯高床软枕,在家在酒店在关着门的私密场所她都是热情的,可一旦在公共场合,她又总是羞涩内敛的。 而此刻,这个女人正跨坐在他大腿上,一边亲吻他,一边解开他的皮带,欲将那凶猛的东西放出来。 他按住她的手,哪怕那处已经叫嚣着挺立:“我不知道今天......没套。” “我今天应该是安全期,再过几天就该.....”她眨眨眼,暗示你懂的。 “还是不要了,万一呢?伤的是你的身体。”他亲亲她的下巴,“时间还长着呢。” “哦。”她撇了撇嘴,可没过叁秒,又贴上他的身子。 她亲他的耳垂,舔他的喉结和下巴,一双手从裤裆探进去,轻而易举地捉住那个滚烫如烙铁般的硬东西,她用指尖在马眼处轻刮,手掌上下撸动还不够,居然还托起那两颗沉甸甸的睾丸....... “邬亦汶,给你半分钟的时间思考要还是不要。”她看他,明明只是平视,却宛如女王。 “没套真的不行.....”他咬着牙说出拒绝的话,哪怕憋红了眼,“我怕伤了你......安全期......也不行。” “邬亦汶你好讨厌。”陶思清在他耳边说,这话不仅毫无气势,甚至充满诱惑,更别提她说完还用舌头在他耳廓里舔了一圈。 邬亦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一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往她衣服里伸去。 他的手将将捉住衣服下的那两团软嫩,稍用力,身上的人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有点痛。生理性的,每次生理期前几天都会痛。” “那我不碰了?” “不要,你轻轻地摸好不好?”她又去亲吻他的唇。 邬亦汶总觉得陶思清的唇反复沙漠里最甜的甘泉,而陶思清又何尝不是。他的唇像青草、像广袤的草原;像树,像茂密的雨林;是清新和神秘的的矛盾结合体,令她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叁地探究。 胸前的一双手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仿佛在侍弄一对柔软湿润的欧包面团。可即使动作这样的轻,她也轻而易举地被撩拨得情动起来。 陶思清双手捧着邬亦汶的脸,专注地应对着他的深吻,然后在座位上跪坐起身,任由他将自己的裤子褪至膝盖,然后他的手指就这么滑了进去。 “怎么这么湿。”他叹道。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他也不指望得到回答,只是下身的欲望愈发涨得发痛,而他努力不要去想。 “还是用手吧。”他在她耳边说,“我不想冒险。” “只要你能忍得住.....”她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被他一根手指搅得失了魂。 陶思清搂着邬亦汶的脖子,后者的吻从唇一路滑下来,落在锁骨上,落在胸口,最后来到乳尖。 “嗯,好像变大了。”他伸手捏住另一侧揉捏,同时感受到唇中那一颗逐渐膨胀变硬,挺立在口中,他用舌勾弄,换来她略有些失控的喘息。 “怎么可能.....变大.....最多就是下垂了......”她小心翼翼地分开双腿跪在驾驶位上,将握住他的肉棒往自己腿心送,“那就蹭蹭不进来不行吗?” 这话说的,宛如一个渣男。 她一手托着他的肉棒,用腿根夹住,缓缓地蹭。真的是蹭啊,邬亦汶觉得自己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龟头抵着水淋淋的阴蒂、阴唇一路这么蹭过去,从潮湿温暖的阴道口滑过去,然后再缓缓地退回来。 这样的折磨呵!令人简直想原地爆炸。 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动作,也几乎没办法从这缓慢的亲密动作中获得快感,他小幅度地挺身,企图掌控这场边缘行为的节奏,偏又怕弄疼了她,搞得自己颇为狼狈。 陶思清仿佛知道他的隐忍,托着他性器的手加了一点力,摩擦的快感隐隐袭来,他抽出湿淋淋的一只手捏住她的腰。 车里其实很暗,但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亮光。 这样厮磨、快感来的没那么快,但所处的环境又刺激了两人彼此的感官,再加上数日未见,激情还是一点就着。 陶思清先颤抖着高潮了,很快邬亦汶也在她手指和唇舌的双重刺激下射了出来,车内一下弥漫着色欲的气息。而车内的两人却还腻在一起,亲吻着,爱抚着。这深夜的河边,人迹罕至,甚至连野鸟也不来打搅这浓烈的淫靡的气氛。 可手机不管这些,它大剌剌地响起,划破浓烈的色欲的空气。 “你电话。” “我妈,不想接,肯定是催我回家。”邬亦汶想到下午老太太的碎碎念就头大。 “不行,这么晚了,万一有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陶思清把手机塞进邬亦汶手中,然后靠近他怀里。 “汶汶!”电话听筒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令人恐惧的威慑力,“你现在在哪?店打烊了吗?” “我....快回来了。”邬亦汶偷瞄到陶思清的表情——自从听到这个反差萌的小名她的表情就很精彩,“什么事?” “汶汶,没有女朋友妈不怪你,但是答应我不要出去乱搞什么一夜情这些有的没的,不要找小姐,这些你出国之前我就告诉过你的。” “妈,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半夜和我说这个?” “我帮你收衣服,在你的内衣抽屉发现一条女人的蕾丝内裤!!!!”邬亦汶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在听筒模式的情况下还能吼出免提的音量,然后就看到陶思清忍笑忍到脸快抽筋的样子。 他捏了一把她的脸,用口型说:“是你的!” Chapter108妈,您还没睡啊? 陶思清被一口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你身边有人?”那头的白女士敏感地再度开口,“你在干什么呢?这一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到底在干嘛?!!” 邬亦汶无法,自己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我自己口水呛到了而已。” “好,你立刻给我回来讲清楚这条女人的内裤是怎么回事!”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人一边讲着电话,手还一边不老实地乱动,他轻轻捏住她的乳,指尖揉搓着乳尖,她一下子就又不行了,只觉得身体深处痒的要命,怎么扭怎么蹭都无法疏解。 偏偏还要忍着不能发出声音,她拼命用手捏他的腰,可这人的腰是有多结实,根本拧不动。她咬着唇,连呻吟都不能有,在安静的车里,只听见那母子俩的对话。 “那你不会是自己要穿吧?这个号码实在是不太合适啊!你看你的腰围得穿L吧?这个XS的太小了.......” 听着自己妈妈不着调的瞎猜,怀里的人又抖个不停,邬亦汶终于无可奈何地对着手机说:“妈,别瞎猜了。我回来再和你说。” 然后他挂断电话咬她的耳朵:“刚是谁在那里笑,又是谁一直掐我?” “我错了我错了....”她被他弄到不停求饶,“你母上大人等着你呢,这么晚了别让她等太久。” “我妈等多久,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好。” “我.....啊.....别碰那儿......” 他手指不耐烦再在外面打圈,借着蜜液的润滑一下子推进去,入到底,然后,中指微微弓起,以关节擦刮她内壁的嫩肉。 她一下子尖叫起来,只觉得体内难耐的痒意被瞬间消弭,然后又生出无限的快感。 “这么快?”他扬眉,“我以为还要几分钟。你现在越来越快了。” “行行行,我早泄行了吧?”她缓过来瞪他一眼,别说,这对话还真又有了点渣男的意思,“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真的吗?”他低头舔吻她的唇,“可是我觉得很好,特别好。” “你真的嘴好笨。”她被他撩的浑身发软,“你该回家了。” “我刚以为你该回家呢。可是它现在是根本舍不得我走啊.....”他手指又在湿润的甬道里旋转一圈,是的,他的手还在她身体里,被四周层迭的软肉吸吮着,抽不出来。 陶思清哼哼着,又一波高潮接踵而至,她的嘴半张着,那人的舌头嚣张地闯进来,根本容不得她再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钟,又或者是半小时,在证明了自己的嘴一点也不“笨”,而陶思清的嘴确实很“笨”以后,在手机又一次震动着叫嚣后,饕餮满足的Chef邬才将浑身发软的Chef陶送回了家。 “妈,您还没睡啊?”邬亦汶打开家门,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白女士,立刻一阵头皮发麻。 “我下午在机场喝了咖啡,这会儿睡不着,要不然怎么会一时兴起帮你收拾屋子。” “妈,有家政阿姨打扫的,您就别辛苦了。”邬亦汶干巴巴地说,“今早点儿睡,我先去洗澡了。” 他穿过客厅往卧室走的时候,沙发上的白女士哼了一声,吓得他一个趔趄。 “妈。” “先别忙着洗,坐下。” 邬亦汶差点坐地上。 “说吧,怎么回事儿。蕾丝内裤,还有今晚上哪去了。” “我今晚没去哪儿啊?”不知道为什么,邬亦汶就是心虚得不敢看白女士的眼睛,仿佛二十年前在学校被老师打了小报告的日子。他这个母亲,不管他的时候可以扔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去欧洲自生自灭,半年也不主动联络一次,也可以在惊觉他已到而立之年后每周都打电话逼问他的感情状况。有女朋友了吗?带回家看看啊?什么?分手了?一定是你忙着烧饭忽略了人家女孩子!好几次在电话里把他数落得跟叁孙子差不多,仿佛过去十年的缺失的“关怀”需要通过一通电话全部弥补上。 邬亦汶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被亲妈瞪了两眼,又往她身边挪动了几厘米。 白女士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 邬亦汶汗都出来了,在车里已经把自己和陶思清身上都擦得干干净净,下车还仔细闻了半天才进电梯,不会吧?可他又深知自己的神仙鼻子就遗传自母亲,自己身在其中闻不出来,但母亲是可能闻出来的。 “你今天烤蛋糕了?”白女士问,“怎么没给我带一个回来?” “蛋糕没有,但有一盒粉红巧克力,今天太晚了,明天中午给您配咖啡?” “啊!是甜蜜时光卖的爱情糖吗?杭城黄牛加价好几百块一盒的,好好好,我上午尝尝,中午之后不能喝咖啡,喝了要睡不着觉的。”白女士停了一停,“不然明天我万一从你柜子里翻出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心脏病怕是要发作了。” “妈,您又没有心脏病。”邬亦汶气势微弱。 “被你气一气明天就有了。”白女士叉腰,“别顾左右而言他了,交代吧。” “妈......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你找到的那个,也不是什么不叁不四的人的。” “是我未来儿媳妇的?” “妈.....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靠邬亦汶你是不是变态啊八字没一撇你就偷藏人家内裤?是偷的还是捡的?小姑娘知道吗?”白女士巴掌都举起来了,又无力地放下,“我心脏真要被你气出毛病来了。” 饶是这些年习惯了她这一番唱念做打的邬亦汶此时也被亲妈弄得哭笑不得。 “妈,你别瞎猜行吗?1818黄金眼看多了是伐?自己儿子不了解吗?” “了解。” “我是什么人?” “你有病,”白女士被邬亦汶反过来瞪了一眼,气势有点虚,“好吧,有洁癖、强迫症,接受不了在外面乱搞。为人太凶....不是.....过于严肃所以一般小姑娘不敢接近。其实你很被动,如果有女孩子很主动的追你,你会答应的——所以又有女孩子追你了?上回那个Laurence怎么就黄了?” “不是,妈。这次没人追我,是我,我动心了。” “啊?”正在絮叨着儿子优缺点的白女士捂住了嘴,“那今天晚上我打电话到店里说你早走了,是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 “对。” “那妈妈有没有打搅到你们啊?” “当然有。” “那对不起哎!那你什么时候带她过来和我们见面啊?你爸爸大年初一烧完头香过来。女孩子过年在不在京城?” “爸要来?” “嗯。别管你爸,说说你女朋友的事啊!内裤是她留下的?啧啧,儿子你可以啊!” “嗯,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只想和她在一起。”说到陶思清,他不由自主嘴角上扬。 “那她是京城人吗?能接受你的工作吗?你没京城户口人家家里能同意吗?小姑娘做什么工作的?” “妈,人家都还没答应我、您就别问了,早点睡吧。” “哦!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白女士看了邬亦汶一眼,一句你俩今天在外面都搞过了这满身的味儿人家还不肯答应你?是不是你不行啊差点脱口而出,好容易忍住了,心想这是亲儿子,还是别打击他的自信心了。 留邬亦汶一个人在客厅,想到今晚主动的热情似火的陶思清,微微笑。 Chapter109一些关于父子的过往 整个春节陶思清过得颇为轻松,除了情人节当天参加了爱情糖在甜蜜时光京城门店的卖货活动外,基本只剩下了吃和睡。除夕夜家里亲戚聚餐,期间有人隐晦地问起陶思清的婚恋问题,也被父母打哈哈岔了过去。小沐被崔屹接到爷爷奶奶家住了一天,陶思清特意跟着送了过去,确认在海城见过的女人不会出现才放心离开。 崔屹送她出门的时候欲言又止:“思清.....” 陶思清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时间,直接装作听不见开车扬长而去。 爱情糖在京城的发售在情人节当天,虽然没有引来像海城那样的排队潮,甜蜜时光在vilge的门店也被围了里外叁圈。 下午的时候邬亦汶去现场看了一下,居然碰上一群男男女女围着陶思清合影还一口一个“老婆”? 而陶思清好脾气地和他们一一握手合影,还送了好几个赠品单粒装的爱情糖给他们。 邬亦汶知道陶思清是有一些粉丝的,他本来以为这些粉丝应该只存在于网络上,最多也是在陶思清做菜的视频里远程喊喊妈,叫叫老婆,说几句我的心是清清的。真没想到他们还能走到线下。 现场门店的爱情糖售卖一空,客流散去,那几个粉丝还没走,七嘴八舌地问着陶思清接下来的安排:“清姐接下来还会和甜蜜时光合作吗?”“老婆今年的美食旅途你还会不会去啊?”“我看谢导的新美食纪录片上线了,他有没有请你去拍摄啊?那个对谈的形式很有趣,Chef邬去寿司之神的店探店那集好好看!” 陶思清手头没有工作,也好脾气地一一回复,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就叫我清姐好了,不要叫我老婆啦,感觉好奇怪。” “好的老婆,下次不这么叫了。” “那叫什么?” “下次就说......女鹅妈妈爱你!” 陶思清扶额:“我真的不懂,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而站在默默偷窥的邬亦汶,拳头都硬了。 陶思清,是谁都可以叫老婆的吗? 他正要上前,突然接到电话:“Chef,您父亲到店里来了,现在他想到后厨看看,您看这.....”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众星捧月般被围住的陶思清,咬咬牙走了。 这几天邬亦汶过得不怎么样,母亲的到来,让他过上每天按时上下班的生活。除夕夜9点餐厅提前打烊,他和还留在京里的员工并母亲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年初一两家店休息,下午去机场接到了一大早去庙里烧完香赶过来团聚的父亲。 父亲一到,邬亦汶就觉得自己的家快要待不下去了。 这些年他虽然不算与父亲和解,但也相安无事,在母亲的调和之下也做到了尽量不吵架。 邬亦汶的父亲邬辉,邬记面店创始人的大儿子,本来笃定会继承家里的面店,他也将自己当作店里的唯一继承人,却没想到老爸看不上他,退休之前把几家连锁店的管理权交给了二儿子。邬辉带着老婆孩子闹了几场,最后老爷子松口给他一间店铺管理。邬辉倒是没有一蹶不振,他发现在小一辈的人里面,学习最好的居然是自己儿子,于是改为鸡娃。大学都没上过的邬辉,给儿子定下去大学学管理研究生出国拿MBA的远大目标。邬亦汶的少年时代,满满的补习班和家教,假期还会被拎到店里端盘子煮面条,并美其名曰提前了解家族企业。 邬亦汶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父亲阳奉阴违的,也许是被拉着去爷爷奶奶家哭闹要店铺的时候,也许是被逼着不能去踢球要回家补习的时候,也许是他忘了收掉有人偷偷放在他书包里的情书,被邬辉拿到学校让老师“好好管理一下早恋的小孩子”的时候。所以当邬辉说高考你就考杭城本地的航母大学,寒暑假还可以去店里学学管理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把邬辉已经填好的志愿书换了,填上了外地的学校。 N大所在的城市离杭城不算远,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可以离家喘息的地方了。 如果说邬辉对邬亦汶的养育基本都是逆着他的天性来的,那么他唯一做对的事情是让他去店里帮忙。 邬亦汶还记得那些炎热的夏天,他在高温的厨房几乎要中暑,汗流到眼睛里,而他闭着眼睛,在空气中辨别着气味。 八角、茴香、桂皮、香叶、草果、山奈.......面里放了食用碱,煮进滚水里,麦香混合着淡淡的碱味。杭城人爱吃咸菜肉丝面,一家面店好不好,点一碗片儿川就知道。杭城的面,讲究浇头先炒,面劲道、汤鲜美、再加上热腾腾充满锅气的浇头就是一碗好面。而家里的面,邬亦汶知道,不是杭城最好的面。 儿时的种种,让他知道必须离开父亲离开家,他才能拥有对自己百分百的掌控权。他是喜欢饮食这一行当的,他只是,不想留在家里。 后来的休学和出国他甚至没有和邬辉打招呼,拿着母亲给的一笔钱交了中介费和学费就走了,父母两人为此大吵一架几乎一年没说过话。他不能回来,只能拼命学习,工作,来证明自己没有错,母亲也没有错。 他在欧洲漂了十年,邬辉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回国。直到他回国,开店,在餐饮界崭露头角,邬辉才到北京来找他。 邬辉让他回家,说和老爷子争取了,其他孙子难挑大梁,让老爷子把二叔手里掌着的店都给邬亦汶打理。邬亦汶拒绝了。 邬辉愤愤地回了杭城,没多久就让白静琳北上当说客。白静琳来了,倒是什么也没劝,在北方玩了一圈,发现了公园替子相亲角,时不时的拿一堆女孩子的资料回来,让邬亦汶联系看看。“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既然决定在京城发展不回家,那就把家安在京城。” 当时一位店里的常客Laurence对邬亦汶穷追猛打,他便答应下来,先相处试试。 儿子有了女朋友,北上逼婚的白静琳也就没了动力,高高兴兴回去了。 一时的激情不是爱情,新鲜感也不能让一段关系长久。邬亦汶与Laurence的交往始于她对他下厨时投入迷人的样子,也终于他对工作的投入。在刚开店的头两年,他太忙了,一个人挑着所有压力、来自投资人的、来自供应商的、来自客人的、来自于网络口碑的,他忙得没有白天黑夜,太多次对身边人说对不起。 他总是想着等我忙过这一阵,一定好好陪她,可总是忙完一波又一波,他让Laurence等得厌烦、失望了,回家总是面对一次又一次的争吵。 “那分手吧。”女孩说,“杭城有个M公司接触我,让我去那边发展。如果你可以放下京城的一切和我走,你去接手你家里的店啊,那咱俩也许还有未来。” 杭城啊,他笑了,他破釜沉舟想要离开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回去。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去。N城、巴黎、马德里、西西里、京城,每一个脚印都是他想要离开的证明。 知道了他恢复单身的消息,邬辉很高兴,立即要给邬亦汶介绍对象,还说之前找了个网红女朋友看着就不正经肯定不可能长久。他让邬亦汶立刻回家,要介绍餐饮界老友的女儿给他认识。 “等你们俩结了婚,再给我生个孙子,老爷子把店给你的可能性就更高了。老二他们怕是要气死吧,谁让他们不懂培养小孩呢?管店十几年,结果还不是替他人做嫁衣。”邬辉在电话里得意洋洋地说。 他叁十叁岁了,可父亲还想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他当然没回去,但因为担心母亲夹在两人中间难做,依然没有对父亲恶语相向,每月也有固定的钱打到他们账上。 在家里,邬亦汶依然是酒桌上邬辉用来显摆的最好话题。 “小汶很厉害,全国最年轻的米其林叁星主厨,最近又上电视了,你们要看哦!和大明星一起录节目。你看看,我们家第叁代最长脸的小孩了。” “小汶很孝顺的,每个月工资打给我们,他自己不乱花的。” “汶哥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爷爷咯?” “他太忙了,哪有时间哦!你们知道么,那个拍美食纪录片最厉害的谢导,又请他去做顾问了。长脸啊!” “那大伯下次谢导来杭州,让小汶帮着说两句,也拍拍咱们家的店呗,咱们也能网红爆款了。” “那还不一句话哈哈哈哈哈。” 这些酒桌上的你来我往邬亦汶虽然没有亲见,但从母亲的转述中也能窥得一二。 他是谈资是话题,是炫耀的资本,如果他不出现打破这些幻想,那一切都能保持虚伪的平衡。 而现在,邬辉不知道为什么又巴巴地北上,说是春节要一家团圆。也许又要自说自话让他回去接手店铺,又或者有什么老朋友家的女儿需要对象。 邬亦汶很清楚,如果邬辉知道陶思清,一定不会同意。碍于面子他当然不会当场反对,但他一定会暗中给陶思清难堪。他看不到陶思清的好,他一定会将她当成一个只会依靠男人的附属品,因为离异有娃这些标签低看她,甚至在背后羞辱她...... 光是这么想想,邬亦汶拳头又硬了。 所以现在,当邬亦汶匆匆赶回,看着站在Frambois后厨指指点点当作自家后院的邬辉,只想让他立即打包回杭城去。 Chapter110和她交个朋友怎么样? “爸。”邬亦汶走进厨房,“您怎么来了?” “咱们家的店,我来看看。”邬辉干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真有你的,后厨管理的很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大家好好干,让亦汶给大家包红包!” 厨房里有事没事的人都停下来,望向门口的父子俩。 而邬亦汶一个眼风扫过去,所有人又低下头去无声地干活。 “爸,我和您上楼说。”邬亦汶用了点力,扳着父亲的肩膀离开了后厨。 “Chef刘,刚老板的爸爸让我正在做的扇贝给他尝一下.....” “刚老板的爸爸让我往惠林顿牛肉里加五香粉.....” 员工纷纷告状。 “那你们听了吗?” “还没来得及听老板就来了,把老爷子领走了。” “咱们的厨房听谁的你们要搞清楚,老板开这个店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这个厨房只能他做主,你们别本末倒置了。” “刘厨,听说老板家挺有钱的?他要回杭城继承家业?” “你听谁瞎说的?Chef邬家里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他在京城的成绩有目共睹,而且据我所知,他有继续扩大事业版图的意向。你们啊,别道听途说,好好干活吧!前面菜催得急,服务员少,你们皮不紧一点,一会儿老板下来又该挨骂。” “爸,我给您定周五的机票回去。”邬亦汶关上办公室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你要赶我走?” “这边没有您的朋友,待久了也无聊。” “你妈也在京城,我为什么要回去?”邬辉闻言,梗着脖子说,“我是你爹,你养我天经地义,我就是在你这儿住下不走了,你也得受着。”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来京城?”邬亦汶决定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来,有什么要求?如果还是让我回去帮你抢家产,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回去。” “不是。” “那是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 邬亦汶笑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怎么了?又有什么老朋友的女儿你觉得不错?” “不是不是,你曾叔还记得吗?他女儿,刚从法国留学回来要来北京发展。你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叫小名叫姗姗,她还记得你呢。她跟你一样,也是单身,不过人小姑娘比你小几岁。我不是给你压力,只是等她来了,你们也可以见一面。” “爸,听说你在努力促成曾叔的饮食集团收购家里的门店?他给你什么承诺?” “这两件事你不要混为一谈。你曾叔看好你,才让我托你照顾一下他的宝贝女儿。” “家里的事情我不想管,你要做什么,不要牵扯上我。还有我不是单身。” “那你让我怎么和你曾叔交代,姗姗元宵节后就来了,我都说了她房子没找好可以先住你家。”邬辉看着越大越难控制的儿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邬亦汶也拍了桌子:“我现在送你回家,你晚上就坐飞机回去。我不管你和人家说了什么,又打算交换什么。什么老朋友的女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推销的我,但我不会见她的。没有地方住那让她自己住酒店,别打我那儿的主意。” “你!放着面前这么条件的女孩子不要,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不是单身,能找到什么好的!我不走,你让女朋友现在来见我。” 邬亦汶和邬辉不欢而散,最后是白静琳过来把邬辉劝回了家。 如果说父亲身上还有什么算是优点,那他对自己的妻子还算尊重。虽然总是在外呼朋引伴自诩结交广泛,但终究是喝完了酒都会回家,从没有在肉体上或精神上辜负过白静琳。 他当然不会真的把陶思清带到邬辉面前,在他盛怒的当下,不仅看不到她的优点,而只会给她带来侮辱和伤害。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邬亦汶接到陶思清的通话邀请,他迟疑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是我,在忙吗?” “没,我从店里出来了,在外面。” “怎么了?有事?” “没什么大事。” “那你现在在哪?” “我......”邬亦汶举目四顾,发现自己气愤地从店里走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走,已经走到了距Frambois两条街外的公园,“我在公园坐着。你怎么样?小沐睡了吗?” “早睡了,他今天出去走了一天亲戚,累的很,八点就爬上床呼呼了。” “这么乖。”邬亦汶笑,“我压岁红包都准备好了,他什么时候来拿?” “他钱已经很多了,你们别再惯着他啦!” “你怎么知道我的红包里是钱呢?没准是什么别的东西。”他捏捏眉心,手指已经被北风吹到没知觉。 “邬亦汶。” “怎么了?突然这么叫我。”他皱眉。 “一会儿有没有空一起喝杯东西?” “这么晚了你别出门了.....”他下意识拒绝。 “小沐已经睡了,我突然好馋.....公园旁边那家咖啡店过年还开着吗?我想去喝一杯花香酿牛乳拿铁,要decaf的。” “我刚走过来的时候似乎还亮着灯。” “那你去那边等着我好不好?我十五分钟以后到。” 陶思清是很少有这样撒娇的语气说话的,所以一旦当她娇嗲起来,说的话总是分外有效。 十五分钟后,当她带着寒意冲进咖啡店,邬亦汶正坐在最靠里的卡座等着她。 桌上两杯咖啡,一杯意式浓缩一杯拿铁,咖啡显然刚做好,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你出来,小沐怎么办?” “我爸妈在。”她在他身边坐下,抬头看他,“说吧,出了什么事?” Chapter111那些以为自己说不出口的家事 邬亦汶觉得,这整件事都说不出口。 要从何说起呢?说自家老爸和兄弟们内斗,还想着把自己打包卖了?说和自己爸爸在店里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还是说对着父亲说自己不是单身,却根本没办法将一个女朋友带到他面前任他评头论足? “没什么。”他慢慢地说,“已经没事了。” 话没说完突然被人抱住腰,她的头靠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声音温柔又有些含糊:“嗯,都没事了。” 他僵了一秒,伸手抱住她的肩。 “外面好冷。”她嘟囔着,握住他的手,即便已经在室内坐了很久,仍是冰冷,她叹了一口气,“我的脸是不是很凉?” 他的手指放在她脸上,指尖对温度的感知逐渐恢复:“这么晚了,谁让你偏要出来。” 她看着他,不说话,弯眼笑了一下:“我爸。” ? 看他脸色变了一下,又立即恢复自然,她心里确定了一件事。 他其实很少提到家庭,对于自家在杭城经营餐厅的事也总是草草带过,偶尔提起家人,也顶多提到母亲一句,再加上他对主厨Nicos的如父兄般的感情,大约他真的与夫亲感情不太好。而他说他父亲来京了,转头就在大半夜的公园吹冷风,怕是又和父亲起了矛盾。 父子之间的矛盾外人无从置喙,只能靠他们自己消解。 “我刚不是在给你打电话吗,刚好我爸路过听到,问我是不是你。我说是,他说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家吃饭。” “怎么突然让我去吃饭?”邬亦汶的眉眼明显柔和了些许,脸色也不想刚才那么难看。 “我也很吃惊啊,挂了电话就问他。他说.....” “说什么?”他声音急切起来。 “他说,一直都想请你吃饭,感谢你。拖了很久,心里很过意不去,但他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让我传话。” “就这?”他笑起来,“那你把我微信推给他不就好了?再说,我有什么好感谢的,如果说做了些事,也只是举手之劳。” “我也这么说。但我妈一直在帮腔,我根本说不过他们。”陶思清当然没说两位老人轮流逼问她,和小邬是怎么回事,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他们,以及下一步是什么打算,她实在无力招架说出他在等她才得以从家里脱身。不仅如此,陶老先生甚至说出了:“今晚你不回家也没事。”这种话,让她简直无地自容。 虽然她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但成年人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邬亦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胸中那口恶气似乎随之消散了不少,他低头亲了一下陶思清的头发,很香。 “今天和我爸吵了一架。我刚给他买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回去。” “好。”她点点头,靠回他怀里。 “你不问为什么?” “那你想说吗?” 他迟疑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睛,温柔的、充满信任的,突然之间觉得那些他觉得不堪的、难以忍受的甚至令他喘不过气来的事情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我爷爷的店,自从他退休一直交给二叔打理,我爸带着其他兄弟去爷爷家闹,每人分到一家店管理,属于同一块牌子但自负盈亏吧,但连锁店的法人还是爷爷,菜单的更迭、店面装潢这些都还是统一的。这些年因为我做餐饮有了一些成绩,家里的店经营也有些艰难。也许爷爷也说了些什么,总之我父亲又了一些.....嗯.....其他的想法。他现在在争取外部资金收购店铺,不知道对方允诺了他什么,总之,想拉我下水,让我去接触某个老板的女儿。”他一口气说完。 陶思清喝了一口咖啡,听到最后一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嘴里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你爸......你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他怎么还.....” “企图掌控我的人生对吗?所以才很可笑,但又很愤怒。”他无奈道,“我不想让我妈再夹在当中难做人,所以一张机票送他回去。” “他回去以后会偃旗息鼓吗?” “应该不会,虽然家里的店只是惨淡经营,但对于他来说,依然是值得一争的东西吧。他是长子,一直以为爷爷会把店给他,没想到给了稍微比他强那么一点的二叔,但二叔的孩子是女儿,而我......” “而你又靠自己的努力不花家里一分钱经营着国内最顶级的餐厅,可以算是全家最优秀最适合继承的人选,他当然会觉得你是他攫取经营权的最大筹码。亦汶,我们不能选择亲人,我想你也许对他——你的父亲是失望过的。但你既然在年少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那就尽量让他再不要影响你人生的情况下也不要影响你的心情。如果你一早就有决定,在你父亲不肯听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尽早告诉其他人?你父亲的事,如果收购失败之类的会影响到你吗?比如事后需要你去帮他填坑平账之类的?” “他.....对自己的钱看得很紧,应该不至于上当赔上全部身家,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给他们钱——但都是我妈在打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无意继承,也不想参与争夺,我会回去一趟,和爷爷、和二叔说清楚我的意思。” “你父亲——我在想,他应该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他有他的好,所以你才会生气。”陶思清斟酌着说。 “他......确实,他对我妈很好。如果撇开他将我当成他的附属品一直企图安排我的人生这一点来说,在我小的时候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父亲,也给了我足够好的生活条件。我确实不怨恨他,只是烦他,看不惯他全身的各种小毛病,但我又不可能骂他、吼他,因为他是我爸。” 他搓了搓脸,无奈道,“今天晚上其实都根本算不上吵架,是他单方面把我气得拍桌子然后离店出走。” 陶思清看邬亦汶的神情终于完全放松下来,甚至还调侃了自己一句,心下才松了一口气。他情绪不佳其实是很容易感知到的,所以她给他电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提出要见面,要他在咖啡店等自己,都是因为她确定他心情非常的不好。而她担忧的心情也让陶思清明白,自己其实非常在乎这个男人,在乎他的喜怒哀乐,甚至在乎他的家庭。 正如她所说,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亲人,他邬亦汶现在和将来都不可能是孤家寡人。与其帮着他去骂本就做错事的父亲,让他们反目成仇,不如尽量将他父亲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也就是说,你可以瞎胡闹,但我不会和你一起胡闹,也不会看着你一直那么胡闹下去。 “那你一会儿回家吗?已经十点半了。”陶思清问,“我开车了,送你?” “我不回家,今晚住酒店。也不用送,就在对面。”邬亦汶指了指矗立在叁环边上金碧辉煌的大楼,“去吗?” “哎!你!”陶思清拧了一把他的腰,所以男人真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一分钟前还气鼓鼓地像一条河豚,现在就像一头目露凶光的饿狼,“不要啦,我爸妈知道我出来,我不回家他俩连觉都要睡不好。” “明白,那我陪你走到停车场好了。”他起身,帮她拿来外套穿上,然后搂着她的肩一路出门。他站在路边看她上车,系上安全带,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什么?”她从车窗里探出头。 “没什么。”其实他是想起自己对父亲说出的那句“我不是单身!” 算了,还是不说,为什么要给她徒增压力呢?能将自己心里的结剖开给她看,而她愿意看着,甚至劝慰他,已经是往前迈了好大一步了啊! 而她也能如此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起伏,来到自己身边,说明这已经是一场双向的奔赴,不是吗? Chapter112让你站在我的肩膀上 开车回家的路上,陶思清也在回想刚才的事情。 老实说,在两人的交往中,相较而言邬亦汶更像一个倾听者。他不是多话的人,因此才更容易获得她的信任。也可能是他见识过她最狼狈跌入谷底的时刻,所以她才敢将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心里最深的痛楚和恐惧讲给他。可以说他深知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家人、她的密友他都知道。 而因为她对这段关系的犹豫、因为她的裹足不前,其实邬亦汶并没有将自己的一切展露给她的机会。他只是叁言两语地讲过自己的家庭,在欧洲的经历讲得多些,但也都只是有限。他更多的是在做,做事、也做爱。因此她对邬亦汶的了解甚至不及她对崔屹,后者虽然最终和她渐行渐远,但好歹是实打实地生活在一起几年。 其实是自己不给他机会吧,才造成了这种信息不对等。陶思清回想,可能自己是有点害怕了解的,仿佛知道了他成长的每一个过往,就会再也放不下这个人。 今晚的谈话将她的心防撕开一条口子,他的纠结他的矛盾被这样直白的放在她面前,原来无所不能的邬亦汶也会有这样无奈的时刻。面对这样的亲人,他一再选择逃避退让却无法。向来有话直说骂人不会晚上一秒钟的人,憋闷到不愿回家,在无人的公园里徘徊。京城的天气酷寒,他走了多久才能让自己冷到没有知觉。他得有多愤怒呢,可却又割舍不下,这是他的亲人,他选不了的。 完了,陶思清想,自己答应给邬亦汶一个答案的,但其实并没有想过两人下一步该怎么走。而今天,她是实实在在地心疼着他,这短短一小时一直在抱着他,努力捂热了他的手,也将自己一颗心捂得火热。 这可能是第一次两人抱着却从头至尾都没有做,而她甚至感觉到了心灵的宁静,愿意就这样和他过一生。 车开得很快,一直到家她都还在想他的事情。她开了门,看到玄关给她留的一盏灯。她轻轻合上大门,抬头刚好看到听到声音出来查看的父亲。 “爸,我回来了。” “嗯,早点睡。”陶老先生没说什么,转身回房了,留给女儿一个背影。 陶思清靠在门边看着父亲,那背影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挺拔、宽阔,甚至微微有些佝偻着。陶思清从没注意过,也许早就注意到了却说服自己看错了。父亲的头发本就不算黑,但这几年是不是白的更多了? 她已经这么大了,却还在向父母索取。她知道父母尽力不让她感觉内疚,也极少给她压力,连关心都要思量是不是会让她觉得不适。她的父母啊,因为她的事情过得太小心翼翼了,甚至害怕自己做了什么会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其实她已经从挫败中走了出来,可他们还总是在担心她。 陶思清轻手轻脚地走进小沐的房间,借着夜灯的微光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他睡得很熟,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嘴角弯起一个可爱的弧度——大约是做了个美好的梦。陶思清在他床边坐着,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大概是生活中最治愈的瞬间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紧忙起身走回房间接听。 “我猜你你到家了。” “嗯,刚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呢?在房间里了吗?” “嗯,刚才给我妈打了电话,说了我的决定。她说,这样也好,省得我爸有一些不切实际的与自身能力不符的期待。他也是个老人了,不如拿着分红享受退休生活。至于店.....”他突然笑了,“她说那个半死不活的店,要了没用不说还要成为我的负担,叫我坚决不要接。” “令堂是个有趣的人。”陶思清斟酌着用词。 “我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忍我爸那么多年。不过,她也过得很开心。”他说,“他们俩明天一起回去,我妈勉为其难地说,就算是帮我把我爸押回去。但我估计年后我还需要回一趟杭城,和爷爷二叔他们好好谈谈。” “这样也好。”她说,“打电话什么的,终究不如当面说开。对你的期待或者提防,都是因为不能亲见你才会产生出的误解。” “清儿。” “嗯?” “想你了。”他声音变得很轻,轻得仿佛一片薄薄的云彩,好像只要吹一口气就会不见。 可这片云彩却又是粉色的,在让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热起来。 “不是刚见过吗?”她的声音也变小,仿佛声音也被埋进那一片云里,变得潮湿。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 这声音低沉诱惑,仿佛又回到那个逼仄的驾驶座上,他伸出舌头,舔在她耳廓里。 陶思清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耳朵里似乎只有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呼吸。 快回答啊!你也想他!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带小沐去看Sam和Lisa。” “那早点睡。” “啊?哦。” “怎么,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还该说些什么?”那边的声音带着调侃。 “没有。那晚安了。” “明天是周一。”邬亦汶清了清嗓子,“店里是不上班的。” “但我明天真的没时间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笑起来,“我知道。你别着急。明天好好的陪孩子和朋友。我店里不休息,休息日挪到了春节后的两个工作日。” “春节后,我就联系甜蜜时光,把该说的都说了,不想再拖着了。” “好。陆志杰有没有再找过你?” “只是发了春节的祝福。今天京城的活动他也没有来。” 邬亦汶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要把自己最近刚听到的传闻告诉陶思清。据说本来对餐饮业毫无涉猎的崔屹正在企图开拓事业版图,第一步就是给甜蜜时光的竞争对手投了一大笔钱,同时还将积极地在和一些本地精品小咖啡店接洽,似乎想在连锁饮品店领域大展拳脚。同时陆志杰正在筹措M公司签约了一批短视频网站小网红专做探店吃播的事情在业内也不是秘密,只是没想到崔屹也赶着签了一波流量更大的网红。总之,最近这半个月,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过年,崔屹和陆志杰却好像在参加军备竞赛一样比着烧钱。 当然,他们都有雄厚的资本足以支持他们互相这么别苗头,只是这战火因什么而起,邬亦汶大概能猜出一二。 有点可笑。一个自己出轨抛弃妻子的男人却仍将前妻看作自己的附属品,一个是过度自信自说自话还没有展开追求就已经将女生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男人。也许这两人苗头别了半天,回头还觉得自己为爱而战,要自我感动到落泪吧。说到底,无非是过惯了众星捧月日子的富人的无聊游戏罢了。 可陶思清是一个自由的人,她有权选择和谁在一起不和谁在一起,有权拒绝施舍般的关系,更有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邬亦汶自问能给陶思清的物质条件不可能超过崔屹或陆志杰,但陶思清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她想要什么自己就能买得起。他不可能像陆志杰那样妙语连珠天南海北,也不可能像崔屹一样一掷千金买美人一笑。他只会尽一切可能将她推向更高的地方,参赛拿奖也好、管理店铺也好,让她有能力将命运、事业、财富统统捏在自己手里。 —————————— 邬亦汶:“我这个鸡员工的老板怎么样?” Chapter113Sam舅舅胖了 “Sam舅舅你怎么胖了?”有一阵没见Sam,小沐看到Sam惊呆了。 Lisa走过来往他嘴里塞了片橙子:“Sam舅舅肚子里有小妹妹啦!” “什么?!!”小沐瞳孔地震,“舅舅你怎么会有小妹妹的?” “都怪你们。总让他叫舅舅,现在问题来了,Sam你和我表弟都是小沐舅舅,为什么你肚子里能有小妹妹?” “舅舅其实是女的,你知道吗?”Lisa搂着还在震惊,“现在她就有自己的小宝宝啦!” “我知道Sam舅舅是女的,但是小K舅舅是男的。我的同学Adam的妈妈也有小宝宝了。那Sam舅舅你的宝宝的爸爸是谁?” 又一个世纪难题。 “这个宝宝会有两个妈妈,就是我和Lisa阿姨,你觉得怎么样?” “那太好了呀!有时候妈妈去上班我很想她的时候就会希望有两个妈妈,一个去上班,一个在家陪我。”小沐认真的说着,引得陶思清有点鼻酸,她伸手搂住儿子的肩膀。 “哎,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Sam伸手去摸摸小沐的头,“等妹妹生出来你就当哥哥啦!” “你们知道男女了?”陶思清好奇地问。 “没有,医生问我们想不想知道,我们选择开盲盒。但她希望是女的。”Lisa指了指Sam,“我是觉得男孩也不错啦,至少不用忍受每月一次的姨妈痛,也不会有选择生育会带来的危险。但无论男女我们都会好好把她养大。” Sam和Lisa算是很早就对身边人出柜的一对,Sam是高中就已经向家人声明自己喜欢女生,Lisa则是工作后基本实现财务自由后选择了向父母坦白。两家的父母也从最开始的激烈反对、不接受到后来慢慢接受了现实,这几年过年节的时候两人也会结伴去对方的家乡,陪伴一下长辈。但今年的春节两人没有回乡而是选择了留在京城。 “你们父母那边.....” “唉。”Sam摇了摇头,“不赞成。” “我妈说绝对不会过来看这个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还说我在白白给别人养孩子,是傻的。” “慢慢劝吧,老人家总会想通的,孩子多可爱啊。” “万一不好看怎么办?”Lisa笑了,指着身边人的脸,“像她怎么办?” “她可不就是你最喜欢的样子,不要凡尔赛了。”陶思清从沙发上起身,“我去做饭,我儿子拜托给你们了。” 陶思清熟门熟路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开始洗切配。 孩子给人带来的影响真的很大,Sam这个从不喝热水只喝冰水的人如今捧着个保温杯不离手,而他们家里这个永远只有可乐和酒的冰箱,居然塞得满满当当的蔬菜和肉蛋奶。长期一尘不染的厨房如今也有了一丝烟火气。 陶思清忙了没一会,桌上就已经有了两道菜,一道芦笋蘑菇炒鸡片,一道蚝油生菜,买来从没用过保护膜都没撕的蒸箱正在噗嗤噗嗤地吐着蒸汽。 “桃子你真的太能干了,这才几分钟,就这么多菜了。你不知道我,自从她怀孕开始就努力地学做饭,可还是做不到你这么快,也没有那么好吃。”Lisa推门进来,帮着陶思清打下手。 “我真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Lisa小公主能自己下厨做饭。” “不然呢?总不能让孕妇吃外卖吧?对孩子不好不说,也确实不太健康。这次去产检,医生都说宝宝长得太快了,让她控制饮食,我在家做点杂粮饭什么的也方便。你不知道,她每天忙着工作,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该注意些什么都是我在看书提醒她。” 陶思清问:“现在能摸到胎动了吗?” “嗯,小家伙像鱼一样在她肚子里游来游去,有时候还会打嗝,超好玩。” “那你紧不紧张?” “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上次去做B超说小崽子是横位,可能不能顺产,说的特别严重,我差点哭了。医生让她在家做那个转胎位的操,她不乐意,说横就横,剖腹也无所谓。我为了劝她,每天和她一块儿趴着。唉,等她过了37周我怕是更紧张。你说这人,都要当妈了,怎么活的像个小孩似的。” 听完好友的抱怨,陶思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Lisa,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们俩这样的情况,你和孩子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一旦你们不在一起了,你会争取孩子吗?” “我妈问我,不是自己生的,真的能有感情吗?我想是有的,我现在每天对着肚子里的他说话,告诉他我是另外一个妈妈,我也很爱他,等着他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他。但你说的问题其实我自己很难去想象。我们圈子里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有一对去美国做试管回来,生了一对双胞胎,那个T,出钱出力,辞了工作在家带孩子,最后她俩分手了,两个孩子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她又没工作,虽然事实婚姻关系被法院认定了,但孩子一个都没有要到。她等于白干了几年保姆,之后孩子上幼儿园了,也不需要她了。你说惨不惨?” “如果是我我会疯的。”陶思清咬着下唇,飞快切着菜,“那她怎么办?还能看孩子吗?” “法院判了可以每周探视,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也不需要付抚养费,但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被硬生生分开了,她自己说比把她的心挖出来还难受。她现在想起诉分财产,让自己过的宽裕一点,又怕对方不给看孩子,很矛盾。算了不说她们。我呢,和Sam在一起也这么久了,彼此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从你这里我大概知道一个孩子的出生会给一个家庭带来什么改变。怀孕生子会让她荷尔蒙变化,也许会变胖,变难看,我都能接受。生完孩子几个月没办法正常工作,但她公司你也知道,没她是不行的。所以我肯定要尽量迁就她,让她喂完奶就可以冲锋陷阵去工作。饿了,累了,我们就回家。我自己在工作上肯定会有些取舍,但这也都是难免的。哦,还有情绪,孕期和产后因为荷尔蒙骤升骤降情绪波动剧烈,要让着她,迁就她,让她平稳度过这段波动期。总之这我会好好的做这个孩子的妈妈,哪怕他身上没有我的任何基因。他是我和Sam的小孩,我爱Sam,所以我也会爱她的孩子。但同时,我们做出这个决定,让他来到我们家里,就是我的家人,我的责任。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其实我们也谈到过,一定不要撕破脸,我们会商量出一个对他最好的方式。”Lisa很明显这么久以来很少能和人讨论这个话题,所以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说完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下去。 “看来你都准备得很好了。”陶思清拍了拍Lisa的肩膀,“如果当时的我.....” “桃子,”Lisa打断她,“你已经是我认识的人里做妈妈做的最好的一个。崔屹那些说你不会平衡家庭关系全身心都在孩子身上忽略了他之类的烂借口你不会到今时今日还在相信吧?全部都是他的错,不关你的事啊!他是巨婴和儿子争宠好吗!有几个男的有了这么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小孩会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啊!当然是更加宠爱老婆孩子啊!” 陶思清笑了起来:“我不是要说这个啦!我是想说,如果当时我早点发现崔屹的异样,也能早点跳出火坑。” Chapter114搞事业or搞男人? 说话间一桌饭菜已经都好了,Lisa出去叫大家吃饭。吃完饭小沐被按在儿童房睡午觉,近几个大人在外面继续喝茶聊天,当然孕妇是没有资格喝的,Sam苦哈哈地捧着保温杯。她的肚子已经颇为可观,保温杯和零食一起放在肚子上,仿佛自带小桌板。 “Sam说崔屹最近在投资圈动作很大,好像钱多烧的。”Lisa撇嘴,“我最看不惯他拿钱砸人那个劲儿,明明也算是个富二代,怎么一点内涵都没有。” Sam闻言给她一通使眼色,结果并没有用。 “听说他还在为了女人和人别苗头,简直像个愣头青。” 陶思清撇嘴:“我去海城出差,还看到他带了个小网红呢!他现在的老婆还怀孕了,他还在外面做这种事情,我真的恶心的不行。” “什么网红?叫什么?好看吗?”Lisa的八卦雷达立刻响起。 “我不知道叫什么,就是看穿着打扮是那种购物分享网站上发自拍秀包包衣服化妆品的,妆有点浓,脸也有人工的痕迹,人像没骨头一样瘫在崔屹怀里。幸亏我和小沐现在都离他远远的,要不然他这副样子教坏孩子我得后悔一辈子。” “来来来,别提渣男了。”Sam打断她们,“你都没说说最近工作的事。Lisa老师,我能吃一颗桃子妈倾情制作的爱情糖吗?” “不行,你下周测糖耐,等过了再吃。”Lisa扔给她一个白眼。 “那....要是不过呢?” “那你这几个月就要和甜点再见了,和你的杂粮饭相伴到永远。” Sam撇嘴:“小桃子,爱情糖做的那么好,你拿到的分红不错吧?这个项目结束了,下面打算做什么?” “下面还是打算专注于甜品,可能会有一家独立的甜品店。”陶思清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热。 “甜品店?实体的吗?还是和甜蜜时光合作吗?他们的门店本来就有现烤欧包在卖的,怎么,要做新店吗?”Lisa好奇地问。 “我以为甜蜜时光最近在试水做网红孵化?直播带货?”Sam插嘴,“应该不是和甜蜜时光合作吧?” “我是收到一份甜蜜时光的意向书啦,我粗略看了看也有个人品牌营销的内容,但我没什么兴趣。可能十几二十岁的漂亮年轻人会有兴趣吧,我不喜欢这样抛头露面将生活的方方面面‘演’给别人看。况且陆志杰这个人,我觉得他和崔屹其实是一样的,所以也不想要有进一步合作了。” “他们提了怎么样的条件啊?” “我手机里有照片,我发给你看看。”陶思清拿起手机。 “商业机密我们能不能看啊?”Sam按住她的手。 “你又不是第一个看的,有什么关系。” “第一个看的是谁?你的邬大厨?” “嗯,是他。”陶思清放下手机,对两位好友说,“接下来甜品店的工作也是和他合作。但他不再是老板的身份,这个店由我主理,我全权负责一切,从装修、陈设、菜单到员工。 “那他呢?他出什么?” “本来他说他出资金,包括启动资金和房租这些。” “合伙开店哦.....多少合伙人最后变仇人的,你想过没有?” “我没有想那么多,但他提醒了我。后来我们谈好是所有的投资都我自己出,他只是作为过来人,在前期准备上帮我。他把Frambois和Laperle的甜点部门完全切割出来给我工作,向我订货。所以我觉得就算....技术入股和目前唯一的大客户吧?” “嗯,还是夫妻店。他把你吃的死死的。”Lisa评论。 “什么夫妻店!我们俩还没怎么样呢!”陶思清去捂她的嘴。 “他倒是很知道怎么样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你不是爱抛头露面的人,潜心去研究菜品才是你想做的事情。”Sam哼了一声,挑眉看她,“不遗余力的帮你开拓事业版图,做什么都以你的利益来考量,不求回报?” “你不先看你好奇的甜蜜时光意向书了?”陶思清企图转移话题。 “意向书我在看,”Sam瞄了几眼手机上刚收到的内容,“夫妻店的事情我更好奇。之前不是专注在搞事业吗?” “我一直都在搞事业。”陶思清心虚地说。 “间或搞搞男人?想不到啊陶思清,你把人家吃干抹净不想负责是吗?”Lisa揶揄着,“邬亦汶也算是清白的黄花大小伙子,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还无私奉献,真的好委屈啊!” “他怎么就没名没分了?!”陶思清想反驳,发现完全无法反驳,她确实还没有给邬亦汶明确的答案。 要在一起吗?未来在哪里呢?她不想要结婚,可他.....是值得一个温馨的家庭的吧?一个让他可以停靠休息的家,一个爱他的妻子,或许可以生一个他自己的小孩。这样,他紧张的父子关系也许也能缓和..... 可光是这样想想,她就觉得心里很堵。没办法想象任何女人和他在一起的样子,没办法想象他去碰别的女人的脸,没办法想他去亲吻别的女人的唇,没办法想他将别的女人送上巅峰的样子。她可真是自私啊,甚至不能去想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带着孩子一起玩乐高的样子,好嫉妒。 陶思清想得出神,两只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Lisa看不过眼,伸手将她两手分开。 “想什么呢?老毛病又犯了。” “啊?”陶思清连忙看自己的手,指尖已经被捏得发红。上大学的时候,她一紧张就拼命捏自己的手,被Lisa发现这个小毛病后,教她转移注意力,这个习惯缓解了很多。结婚后,因为经常面对令她紧张的场合,很多时候她会将手指藏在背后悄悄地捏。每当崔屹带着她出去和生意伙伴应酬的时候,回家总是发现已经把两只手捏到通红。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这一年多她已经很少捏手了。 Chapter115孩子,会是这段关系的负担吗? “我在想你说的话。”她回答Lisa。 “哪句?” “就是,关于养育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的。” Sam看了Lisa一眼,伸手去揽住她的肩:“她怎么说?” “你自己来说。” “我说,因为我爱你,所以爱你的小孩,即使他身上没有我的DNA。因为要他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所以我会永远对这个决定负责。哪怕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也还是会爱他。”Lisa认真地说。 “不止,她还很认真的告诉我孩子出生后她准备怎么养育他,怎么照顾你做你的坚强后盾。这个大小姐她可是变了很多。” “这大概是你说的,为母则刚?” “我建议敬为母则刚!”Sam亲了一下Lisa的额头,举起她的保温杯大声说。 喝完杯中茶,话题又回到陶思清身上。 “你还没说,你和邬亦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只知道你睡了他,可能不止一次,然后呢?如果只有在国外那几次,他不至于甘愿做你的垫脚石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你,对吧?” “嗯。”陶思清点了点头,“回来我们还维持着....那种关系。” Lisa小声尖叫了一下,怕吵醒小沐又立刻捂住了嘴。 “是他提出的对不对?我就说渣男人为了骗炮......”Lisa又被Sam捂住嘴。 “你先别评论,听桃子把话说完。” “怎么说呢,其实是因为我。我贪恋他的肉体又很害怕稳定的关系,所以他才提出这种不需要我承担责任的方式。总之,是我亏欠他太多。”陶思清叹气。 “贪恋他的肉体?这么说他那方面很行?”Sam的职业病又犯了,“怎么个行法?给我讲讲。” “我也想听听!”Lisa跟着点头。 “哎!我不知道!”陶思清扶额,“我哪懂啊!又没法比较。” “也对,你的性经验太单纯了。”Sam叹气,“一个连自慰器都不用的女人,高中甚至没有早恋过,研究生毕业都还是个雏。孩子都生了也不知道什么是性高潮.......唔,其实这种情况在国人女性中很常见。哎你掐我干嘛!” “你听她讲啦!不要开始女性性学导师的长篇大论!” “我...我感觉是舒服的。”陶思清想了想说,“你们也知道,我原来一直觉得这个事情是义务,像是一个需要完成的任务。要说在过程中有多享受,好像感觉不到。生完小沐以后就更是,每次都感觉不到舒服,有时候会很难受,会很痛。所以一开始我是很害怕的。”她回想起和邬亦汶在一起的第一次、以及每一次的细节,嘴角不禁上扬。 “但他很....怎么说呢。他是很温柔的人,他能让我放松下来。” “我来翻译一下,他特别会伺候人。第一次肯定爱抚了很久吧?给我们讲讲你们第一次怎么就对上眼了,是跳过表白直接开始吗?”Lisa又问。 “他其实是一个很严格的人,对自己对别人都是,所以很多人都会怕他。但我感觉没有那么明显,大部分时候都觉得他很温和。再加骨折那次的事情,我对他很信任,又有点依赖。那天晚上我去酒店房间找他,然后突然就......就这样了。” “他先对你示好的?先亲你了?” 陶思清闭上眼睛,好像时光倒流至她与邬亦汶置身于布鲁日酒店里的时候。 他低下头,吻她。 “他亲了一下我,就只是碰了一下嘴唇,我脑子一下子就变得像浆糊一样了。一面觉得这怎么可能我怎么配,一面问自己要推开他走吗?然后我也不知怎么的就也亲了他,然后就......” “就酱酱酿酿了?” 陶思清点点头,觉得自己的脸滚烫:“其实我也不懂怎么样才算是女性的高潮,但第一次觉得是舒服的,是让人渴望的。好像经历了这一次才真的能理解人类为什么要有性一样。不是单单为了繁衍后代或者单单要给男性快感,原来性快感是相互的,是可以两人都有的。我一开始不能相信,所以又有了第二次。这两次你们都知道的,在B国。回来后虽然跟他说了不能在一起,工作上也分得很开,但那次去巴黎参展,他飞了一夜回来看完了比赛又立刻要走,我就没忍住......” “哎呀呀陶思清,你这叫什么知道吗?食髓知味,上瘾了。”Lisa压着嗓子说。 “女性的性高潮理论上来讲简单又不简单。除了器官的刺激以外,心理的放松和双方的互动也很重要。你要能够打开自己,才能更好的拥抱性高潮。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女性使用工具可以飞快高潮,和性伴侣却很难。大部分男性性伴侣很难抑制自己的天性来配合女性的节奏。”Sam总结着,“所以大部分女性性伴侣会更容易两人一起达到高潮,因为女人比较懂的彼此的生理结构,同性之间会更容易取悦彼此。” “你这么说,那邬亦汶不是很难得?在巴黎也是你主动的?” “其实这和之前那两次隔得时间挺长的。那天不知道怎么的感觉绷着的弦断了,就想要他。也可能是挺感动的,或者被他套路了?毕竟他那么忙还来看我.....” Sam和Lisa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见没,追女人就要有这种契而不舍的又不经意的态度。 陶思清似乎是在回忆两人相处的细节,又似乎在劝说自己做下决定。她慢慢地说,Sam和Lisa安静地听,不再打断她。 “我可能没和你们说过,去年一年小沐生病了两次,每次都赶上他在。第一次我才刚认识他,半夜背着发高烧的小沐在街上等车,他刚好下班看到了,帮我把小沐带到急诊。后来又有一次,下午突然接到电话说小沐在学校吐了,刚好他也在,我爸妈没那么快赶过来,他帮了很多忙,那次小沐把他衣服都吐脏了。” “这两次都是在和你表白之后吗?” “没有,第一次太早了,甚至在我受伤之前。是那个美食比赛之后,当时我们只能算认识,根本不熟悉。第二次是从巴黎回来以后,在巴黎他就说,你既然对进入一段稳定的关系那么抵触,那么就不要谈感情好了。如果有需要就在一起,这样轻松一点,不需要负责任也可以。其实我心里有时候就会把他和崔屹比较,越比较越觉得他真的很好,好到——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晰。你以为自己只是在走肾,其实一直在走心。”Sam拍了拍陶思亲的膝盖,“我不知道你在退缩什么,即使是普通情侣乃至夫妻,在性方面和谐也很不容易。更别说你和你的邬先生可不仅仅是在这方面合拍。对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再拿乔当心人家走掉。” “要跟一个人走到一起,其实要考虑的太多了。比如刚才我们说的,孩子的问题。他一个未婚未育的男人,要走进桃子的生活,不可能避开小沐。而且小沐都那么大了,他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崔屹再渣,他只要不死,小沐都要叫他爸爸。30多岁的人,已经不可能因为单纯的喜欢而在一起。要考虑的太多了,家庭啦、教育背景啦、工作啦,这些都是。你还要加上一条,孩子。偶尔见一面、帮个忙和生活在一起,参与他成长的每一步那差太多了。就像我,如果你生出来那一只很粘人,我说不定会想打他,反正都不是亲生的。” “哎,为了我闺女将来的幸福生活,抱抱她这个暴脾气的妈妈。”Sam伸臂去抱Lisa,却因为肚子而抱得颇为辛苦。Lisa靠着她,手轻抚她的肚子。 陶思清看着她俩出神,是啊,孩子,有几个人会愿意养一个别人的孩子呢?没有经历过小沐的出生成长,他可以像Lisa那样,坚定的承担这份本不是自己的责任吗? 可是,真的为了孩子就放弃自己的感情吗?陶思清被这两个女人问得,现在满脑子都是邬亦汶,甚至想立刻见到他,问问他:“跟我和崔屹的孩子相处,对你来说会是一种负担吗?” Chapter116一个没有问出口就被打断的问题 在Sam和Lisa的建议下陶思清列了一个表,表的左边写下不能和邬亦汶在一起的理由,右边是可以在一起的理由。右边长长的一串,“让人安心”、“值得信赖”、“性生活和谐”等等,而左边只有短短的两行:“感觉自己配不上”,“不知道他能不能和小沐相处好。” 而这一天一直在工作的邬亦汶浑然不知陶思清和两位密友聊他聊了整整一下午。更不知道他和陶思清之间那道被她自己画下的鸿沟已经越变越小,变成浅浅的一洼积水,只要抬抬脚就可以跨过去。 他忙了一天,下午定了回杭城的机票,顺便把一个需要在杭城完成的工作日程也调到那两天。晚上,在关掉Frambois最后一盏灯的时候接到了陶思清的消息。 “回家了吗?” “正准备。怎么了?” “你等我一分钟,马上到Frambois了。” 这边电话还没挂,那边已经能看到一辆大白车停在了路边。 邬亦汶关上店门,快步走出院子。 车上的人开门跳下来,向他跑过来。 她跑得很着急,甚至连外套都丢在车上没拿,令他想起第一次见她,一个倒车数次都无法停进车位的司机,下了车还在座位上手忙脚乱地找手机的冒失鬼。 “慢点儿。”他抱住她,用自己的大衣将她裹住,“怎么外套都不穿?这么冷的天。” 她不说话,抬头看他。 前一天京城刮了一整天北风,所以晚上能见度极高,月亮很圆很亮,映在他眼睛里。 “怎么了?看什么呢?”邬亦汶看陶思清只是笑不说话,忍不住亲了一下她,“今天怎么那么好看?” “好看吗?我在家洗了澡才出来的,只擦了面霜。” “一直都很好看.....”话没说完突如其来的一记深吻将邬亦汶的思维完全打乱,而他唯有将这热情继续燃烧下去。 冬夜的京城街道不似沿海那么热闹喧嚣,即使是如vilge这样的商业中心也显得有些冷清。偶有夜跑的外国人喘着粗气匆匆而过,陶思清背靠着车门,被邬亦汶紧紧搂着,深吻。 等两人终于分开,陶思清深吸一口气,对邬亦汶说:“你愿意......” 话音未落,被手机铃声打断,陶思清接起电话,脸色突变。 “什么?那他现在怎么样?怎么会.....好好,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陶思清声音颤抖,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妈打电话,说我爸刚才突然后背剧痛直不起来,本来想忍忍的但是根本忍不了,疼得一身冷汗,老爷子手都被自己掐紫了,我现在立刻回家。” 她拉开车门要上车,却被邬亦汶拦住:“我来开。” 陶思清一路上给母亲打电话,给急救中心打电话,一圈电话打完还没到家。她将脸埋在手里,不住地颤抖。 “别着急。”在不知道老人情况的时候这样的安慰很无力,但邬亦汶不能不说,“别往坏处想,先去医院看大夫怎么说,也许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她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 陶思清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家,救护车随车医生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决定把老人送往最近的综合医院急诊科。救护车和急救人员到来的喧闹吵醒了小沐,在大人们人仰马翻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走廊上,有点害怕地问:“妈妈、姥姥,出什么事儿了?” 陶思清正在和母亲商量去医院的事,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儿子,突然听到叫声,一下子更乱了。 “妈,要么就我去医院,您陪小沐在家休息好不好?太晚了您别去熬夜了。” “还是我陪你爸去吧,我自己在家干着急更难受,你在家带着小沐。”老太太摇着头拒绝。 这边救护车着急要走,催促着她们,一边小沐怯生生地问:“妈妈,你们要去哪啊?要留我一个人在家吗?” 陶思清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感觉各方都在拉扯着自己。而自己却不能被劈成两半。必须送父亲去医院,可儿子也不能自己在家。轮椅上的老爷子双目紧闭,冷汗淋漓,走廊上的小孩子又泪眼汪汪。 “你们俩跟车去医院吧,我在家看着小沐睡觉。有什么事及时联系,快去吧。”邬亦汶插话,这一家子人仰马翻兵荒马乱,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还有个大活人站在一边,可以帮忙的。他只能尽力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就差大喊:“你们可以用我!我很好用的!看到我。” 他几步走到小沐身边,蹲下看着他:“妈妈和姥姥出去有一些事情,让我陪着你可以吗?” “那姥爷呢?姥爷怎么了?” “姥爷不舒服,妈妈和姥姥送他去医院看一下好吗?”陶思清弯下腰亲了一下小沐的额头,“邬叔叔会在家里陪着你,妈妈和姥姥尽快回来好吗?” 小沐点了点头。秦芳跟着女儿出门前扭头对邬亦汶说:“小邬,家里就拜托你了,谢谢你。” 大门关上,也关上门外的喧闹。房间一下子变得极安静。小沐很自然地往邬亦汶大腿上靠了靠,像某种安静乖巧的小动物。 “困了吗?”邬亦汶低头问他。 小沐摇摇头,却又揉了揉眼睛。 “那我们回房间,你挑一本书我给你讲完以后睡觉可以吗?” 小沐点了点头。 “但不能是英语的,邬叔叔英语不好。” 听到这句小沐笑了起来,也终于对着邬亦汶说了第一句话:“我保证不会笑你的。” 小沐从书柜里找出一本书塞进邬亦汶手里,然后坐在床边仰头看着邬亦汶:“邬叔叔念这个好不好?”他眼神充满期待,亮晶晶的,好像面对一桌从没吃过的美食的陶思清,令邬亦汶忍不住想要捏捏他的脸。 “你知道我是邬叔叔呀?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邬亦汶坐在床边打开书,调亮台灯。 “我当然知道啊!”小沐钻进被子里,大概是觉得热,又蹬开一点,把脚放在被子外面,“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拿走那个忍者的乐高。还说过要带我骑车的也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叔叔最近太忙了。其实我已经给你买了小头盔了。”邬亦汶被他说的无比愧疚,“那我们这周就去骑车好不好?只要妈妈同意。” “唉。”小沐叹了口气,“妈妈一定不会同意的。她觉得骑摩托都很危险。” “那我们......” “不告诉妈妈偷偷去可以吗?”小沐眼睛亮了。 “当然不可以。”邬亦汶摇头,小沐立刻撇了撇嘴,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会说服你妈妈,我们不骑得很快,也不去远的地方,或者车很多的地方,这样一定没问题。” 商量好骑车的事,又给小沐讲了本短短的绘本,孩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陶思清发来好几条微信,有问小沐睡了没的,有告诉邬亦汶陶老先生在急诊的进程的,最后还不忘告诉邬亦汶客房的被子枕头拖鞋在哪里,新的牙刷毛巾又在哪里,甚至连水杯薄荷叶和气泡水的位置都做了详细的说明。 邬亦汶试了试小沐屋里的沙发,软硬适中,长度也勉强够了,他从客房拿来被子和枕头,躺在了沙发上。 这其实比做学徒时睡过的床要舒服多了,邬亦汶翻了个身很快入睡,睡前最后一秒钟,在想陶思清被电话打断的那个问题:“你愿意......” 是什么呢? Chapter118邬叔叔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吧! 第二天上午,陶思清刚从医院回家没多久邬亦汶就来了。 如他所说,他骑来的是一辆轻便的电瓶车。车身小巧简介,和他的个头相比,显得有点过于可爱。 “小沐!”他车刚在院门口停下,就看到迫不及待跑过来的男孩。他蹲下抱起男孩将他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换来男孩兴奋的惊呼。 “妈妈!!”小沐脸上洋溢着微笑,“你看到了吗?邬叔叔把我扔出去又接住了!好刺激啊!!我觉得我全身的排骨都要断了!” “疼吗?”邬亦汶有点紧张,“让叔叔看一下?” “不疼!特别爽。”小沐抱住邬亦汶的脖子。 以前邬亦汶并没有发现,而今天——他闻到了和陶思清一样的香味,一种若有若无却又沁人心脾的甜。 他摸摸鼻子,把小沐放下,看向站在门口的陶思清:“我们去了。” 她点点头。 天气不错,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颇有些小阳春的感觉。邬亦汶给小沐戴上安全帽,又仔细地系好围巾戴上手套,才把他抱上车后座。 “出发!!”小沐在背后兴奋地大喊着。 邬亦汶骑着电瓶车在小区里兜了一圈,车开得稳稳的,没有风,也不觉得冷,小沐的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在他背后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叫声。 “好快啊!哇哦!!”听着身后软糯的童音,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的快乐,这让邬亦汶的心情也像这冬日的阳光一样明媚。 十来分钟一圈兜完,小沐又提出:“邬叔叔,我们能不能开到天鹅湖那边玩一下?” “天鹅湖?” “嗯,我带你去,就在小区里。” 所谓天鹅湖,就是小区里的一个人工池塘,地方不算大,种着一片芦苇,养着几只天鹅。但因为天冷,天鹅不见踪影,只剩下湖面薄冰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金光。 “天热的时候姥爷会带我来喂天鹅。给他们扔面包。有一次我们还发现了天鹅的窝,里面有黑色的小天鹅宝宝,特别可爱。”小沐认真地说着,“可是最近我都没看到过天鹅,今天不能带你看天鹅了。” “那等天暖和一点你再带我看啊,好不好?”邬亦汶蹲下,将小沐护在怀里,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片,“你打过水漂吗?” “打水漂是什么?”小沐扭头问他,问完后顺势坐在了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俨然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人”。 “就是这样,把石片斜斜地扔出去,让它在水面上弹跳好几次。”话音未落,邬亦汶随手掷出的小石片在水面上弹跳了五六次,最后落入水中不见了。 “啊,是怎么弄的!我也要试试!”小沐捡起一块石头跃跃欲试。 “先要找一块扁平的石头,不能太重......”邬亦汶认真地给他做起了示范。 玩了好一会儿,当小沐逐渐找到手感开始可以打出成功的水漂的时候,陶思清找来了。 “小沐!不是说只骑一下车吗?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她有些嗔怪地说,“邬叔叔不像妈妈,他每天都很忙,有很多事情的。” “妈妈!邬叔叔教我打水漂了!特别有意思!”小沐看到妈妈,自动忽略了妈妈责怪的话,只想把自己新学的本领和妈妈分享,“妈妈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天鹅湖的?” “因为院子里就只有天鹅湖是你的‘秘密基地’啊!我找了一圈,只剩这儿了。”陶思清走到湖边,与邬亦汶并肩而立,“他带你来的?” 邬亦汶颔首:“嗯,但你说的秘密基地,还没有分享给我。” “对了!秘密基地!妈妈我可以带邬叔叔去我的秘密基地吗?”小沐仰起脸看着妈妈,满脸乞求。 “妈妈,我也想去!”邬亦汶收到小沐的目光暗示,跟着一起撒娇。 “什么秘密基地呀,就是他发现的天鹅窝,现在肯定已经没有鸟了,都飞到南方去了。他总不死心,每次回来都要去看看。”陶思清叹了口气,“去吧去吧,别往水里踩,天还太冷。” “邬叔叔我们快走吧!”小沐迫不及待地拉着邬亦汶往芦苇丛里钻去。 “别太久!”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消失了一阵后又出现,身上头上整齐一致地挂着芦苇丛中的枯枝败叶。陶思清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帮他们摘掉。 “妈妈,中午邬叔叔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陶思清和小沐一起看向邬亦汶。 “邬叔叔一会儿还有一点点工作,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邬亦汶伸手捏捏小沐的脸,凉凉的,软软的,手感非常好,他又很自然地看了一眼陶思清,母子俩的脸都一样好捏。 “那我先走啦!”邬亦汶跨上他的浅蓝色小电驴,戴上安全帽,“对了,还没问老爷子怎么样了?” “再过一两天可以出院了,之后再约时间做碎石。下午我去换我妈休息,晚上她再去替我。”陶思清摊手,“我爸嫌我太吵,说没有我妈在旁边他睡不着觉。” 邬亦汶点点头,突然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然后对陶思清指了指手机。 他给陶思清发了信息:“那晚上我可以过来吗?只是会有点晚。” 陶思清拉着小沐的手有点出汗,她迅速地发了个“好”字,然后把手机藏进口袋,看着那男人骑着小车远去。 Chapter119你在上面,怎么舒服怎么来 邬亦汶的出现似乎给小沐百无聊赖的寒假生活增添了些许乐趣,一直到下午去姥爷病房他也絮叨着和邬叔叔骑小摩托和去秘密基地探险的事情,陶思清想转移话题都转移不了。父母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揶揄。 “清清,等你爸爸出院了,什么时候小邬有空,让他来家里吃饭。”秦芳这几天因为老公的病情好转,脸上也有了些笑意,此刻真在打趣女儿。 “爸!你看妈也在挤兑我!”陶思清招架不住,朝父亲求救。 没想到父亲和母亲当然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是该请他来家里坐坐。这次进病房我也想了很多。清清,我们都知道之前的事给了你不小的打击。你很犹豫,也很容易退缩。本来我想我女儿我护着一辈子,可是爸爸终究是老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小毛小病找上我。清清,我们终究不能陪你一辈子的。我们现在只求在老了以后不要成为你的负担。” “爸,你们怎么可能是我的负担,永远都不会。”陶思清像小时候一样靠近爸爸怀里。 “以前,爸爸妈妈觉得崔屹能给你足够好的生活,他表现得也很爱你,所以放心的把他交给你,却没想到他.....”陶老先生看了一眼正在和老伴研究病房电视遥控器的小沐,继续说下去:“后来你带着小沐,有一阵子精神状态不好,爸爸妈妈不知道吗?我们当然知道。你痛,我的心更痛。可我们真的很害怕,怕关心少了,你做什么傻事,又怕关心多了,你嫌我们管太宽。我记得有一次我和你妈从你家出来,刚开出去没几米,你妈突然叨叨说,是不是清清在哭?我们立刻又把车开回去,在院子里看了半天,你妈又开门进去,确定你和小沐睡了才又回家。那天我就在车里坐着,等着你妈出来。唉,有点难过。我女儿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爸....”陶思清靠在父亲肩头,“这些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陶老先生伸手拍拍女儿的手背,“这一段时间,你真的很令我们骄傲。有人问我,思清怎么去做厨师了?我回他们说,我们思清,半路出家做厨师也做的那么好,就是真的优秀咯!我和你妈都能看出来,你越来越自信,也许跌到谷底以后的反弹是惊人的吧。但你要感谢一个人。” “嗯。”陶思清点点头,眼眶已经有点红。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当然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或者只追求物质生活的富足。所以我冷眼旁观了很久,我也怕我再看走眼啊。我不是说你离过婚、有孩子就要降低自己的标准。我女儿一直值得最好的。小邬这个人,是踏实的,他对你、对小沐,都有足够的包容。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到了哪一步,但我希望看到你鼓足勇气,踏出一步。” “我知道。” “等过一阵,让他来家里,我和他聊聊。” “好的,我会跟他说。” 陶老先生点点头。 深夜,身穿睡衣的陶思清给邬亦汶开了门。 他脱掉大衣,把手搓热才抱住她:“冷吗?” “还好。”她将脸埋入他怀里。 距上次两人在一起已有一段时间,陶思清又穿得颇为单薄,将她揣进怀里就像把一根火柴扔进冬日的芦苇荡——噌的一下就燃起万丈火光。 薄薄的睡袍被丢在地上,丝质睡裙的肩带被略有些粗鲁地撸到肩膀以下,露出圆润小巧的乳。 陶思清略一拧身,裙子一路落下,整个洁白如玉的酮体就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眼前。 而她裙子下面居然连内裤都没穿! 邬亦汶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伸手扣住陶思清的后脑,重重地吻下去。 另一只手攀上一只乳,将整只都笼在手里揉捏着,乳尖夹在指缝,变成鲜艳的粉。 “唔.....”陶思清只低吟了一句,唇舌就又被那人占领,他毫不留情地扫荡,压榨她全部的热情。 “去你房间吗?”邬亦汶在陶思清耳边低语,没等到她的答复,就将她的耳垂含在嘴里舔拭。 “去......套......你带了吗?”她被吻到颤抖,声音都无法连贯。 “带了,同样的问题在我这不能出现两次。”他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快步向卧室走去。 陶思清整个人被扔在床上,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人扑上来抱住。 “先脱衣服啊你!”她伸手解他的皮带。 一条灼热的东西弹进她手心里,跳了跳,抵在她腿心。 两人都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然后,邬亦汶又吻上陶思清的唇。 陶思清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不一样了。好友的冷静分析、父亲的理性劝说,都不及这急切的,近乎于饥渴的一吻,对自己意志的摧毁。 他喉咙深处发出近乎野兽的低喘,他用力地吻她,吮吸她的唇,蹂躏她的舌头,攫取她的呼吸。 两人的唇才刚分开一秒,陶思清又黏上他,这一次换她,将她全部的甘美奉上。 邬亦汶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一起那么多次,陶思清当然也吻他,也抱他,但她终归是羞涩内敛的,那一次都没有今晚来的那么狂热。 她一边吻他,一边解他衬衫的扣子,他的衣服终于也被脱掉,她的手指顺着胸肌往下滑,一直滑,最后抓住那根灼热的铁棍。 “好硬。”她握住那根东西撸动几下,它居然又涨大了一圈,兴奋地在她手心中微颤着,马眼处流出几滴透明的前精,她以指尖沾了,全部抹在他的龟头上。 她另一手撑在床上,头往后微仰,媚眼如丝地看着邬亦汶。 她慢慢打开双腿,将整个私处展示在她面前。 她肤色白皙,私处真如鲜花般娇嫩,那深深浅浅的粉,像带着露水的玫瑰般诱人。 她松开握着他肉棒的手,抚上自己的私处。雪白的手指在粉色的阴唇上抚弄,食指微曲,轻轻逗弄着那颗花间的珍珠。 “唔......”她歪头,如瀑青丝滑下,这时她像一幅完美的油画,充满诱惑的美感。 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指尖牵起几根粘稠的银丝。她眉头微颤,眼角微红,连胸口都泛着粉色,声音也带出一丝丝的甜:“亦汶,帮....帮我......” 已经戴好套整装待发的邬亦汶立即俯身过去,将龟头对准她嫩生生的甬道口。 稍稍打圈几下,沾满她的体液后,慢慢地推进去。 “嗯......”在龟头和阴茎慢慢将甬道填满的过程中,陶思清不自觉地哼了声,抱住邬亦汶的肩。 “你今天真的太勾人了。”他以唇封住她的喘息和呻吟。 邬亦汶也觉得陶思清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每一次性爱的开头,陶思清都在努力地克制、压抑人性的本能,在他的帮助下才能勉强接受高潮的到来,那么今晚,她是主动的,更有一些掌控这场性爱的欲望。 那么,当然是满足她! 他将她整个人托起,让她骑在自己身上。 “你在上面,怎么舒服怎么来好不好?” 他握住陶思清的手。 Chapter120快进来操我 陶思清被托起,又因为重力落下,一下子被插得有些懵,直到他一只手又抓住她的乳,腰往上顶她一下,才把憋在嘴里那一口气吐出来,扭了一下腰。 今晚她不知怎么的,湿的特别快,甚至在等他回来的时候就想得有些耐不住,内裤穿在身上难受,干脆脱了干净。他刚进来抱住她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体液从身体里涌出来,蹭在大腿上的黏腻。两人还在接吻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急切,想要被狠狠贯穿的热望控制着她,甚至无需太多抚摸和前戏,她那里就已经足够湿润也足够渴望了。 饶是如此,他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撑,在这么被乾坤大挪移般的变成女上,她被他这么猛的顶蹭几下,差点直接交代了自己。 还真是,有些快。 陶思清一手撑在他胸口,慢慢地前后动起来。上上下下那种,真的太累了,而她又不敢退出太多,不然再次吃下会有些难度。而现在他埋在她体内的这个深度,和G点契合得刚刚好,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动一下,都好像能触碰到上天的开关。 陶思清由慢及快地动,很快就难以自持地发出低吟,手臂也抖得几乎撑不住,整个上身俯下来,贴住邬亦汶。她柔软的胸不停地摩擦着他的皮肤,口中呢喃着他的名字,火热的、缱绻的。他双手托住她的臀,顺着她的动作重重地一次又一次往上顶。 陶思清觉得体内的热量如潮般汇聚到两人交合的那一点,只要再一下,再重点,就会全数喷射而出...... “嗯......哈........”她虚脱般地伏在他身上,颤抖着,将自己全数交代了出去。 邬亦汶亲了一下陶思清的眼睛,她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睁开眼睛看他。 “舒服吗?” 她点点头,脸上高潮的余韵未过,又增添一抹羞涩。 埋在她体内的肉棒却还没有一丝疲软的痕迹,在被她甬道内的软肉一通吮吸后,反而更硬了。 “累了吗?”他问,却又不给她时间回答,将怀里的她放在床上,猛地一挺身。 “哈....”她低叫一声,伸手抱住他的肩,“怎么顶这么深.....” “更深的你不也吃得下?”他以吻封住她的唇,稍稍抽出些许,然后更深地顶进去。 她的身体真是令人疯狂,他想,尤其在她如此热情主动的时候,让他只想更深地插入,狠狠地。 陶思清只觉得被他一次比一次更深更猛地插进来,阴道因为极速的摩擦热到快要融化,偏他还不停地用手指抚弄着她的阴蒂,他冰凉的手指刺激着她滚烫的下体,令她时不时有濒临失禁的感觉。直到他又一次猛地贯穿她,她忍不住尖叫出声,随之喷出的爱液溅了两人一身,如果不是邬亦汶像是有预感般的抽了条浴巾垫在她身下,今晚又要换床单。 他用浴巾将两人身体草草擦干,然后抽出在她体内释放过的阴茎,蜕下安全套,将那一兜浓白扎紧。 “累。”陶思清皱眉嘟囔。 “那我抱你去洗一下?”邬亦汶翻身下床,真的将陶思清一把抱起走进浴室。 陶思清也不是真的多累,只是猛烈高潮过后确实需要缓缓。被抱进浴室后,立即要求邬亦汶放自己下来。 她站在地上,踮脚去亲他的下巴。开始她只是想要亲他一下,可不知怎么回事,单纯的亲吻就变成了求欢般的舔,舌头扫过他耳垂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结,手从他的胸口一路向下,捏住他完全不算柔软的乳头,滑过硬梆梆的腹肌,最后握住那根东西。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但又抑制不住冲动。 是了,她想要和他做爱,享受一次又一次攀上高峰如云霄飞车般的快感,而她更欲罢不能的是他的温柔。她是真的离不开他,也是真的喜欢他。 邬亦汶弯腰去亲吻陶思清的脖子,然后听到她小声在耳边说:“这次从后面进来好不好?” 邬亦汶和陶思清做了那么多次,甚少用背入式。开始是他怕她不喜欢,怕她隐忍,所以总是在观察她的表情,后来发现女上位更容易让她最快进入状态,因此总是让她在上面,两人在一起用什么姿势多是随他。作为男人他当然也希望有更多变化,而她又主动提出,那他当然愿意满足。 陶思清趴在大理石台面上,乳尖刚好垂下碰到冰冷的台面,她被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一只大手就从后面伸过来托住了那一双乳。 邬亦汶可真是太知道怎么取悦陶思清了,他一边吻她雪白无暇的后背,一边揉着前面两团软白,另一只手顺小腹滑下去,来到花谷间,伸手触到一片湿滑。 连陶思清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湿的那么快,明明距他帮她擦干下身也没有几分钟时间。他的手指滑进来的时候的顺滑程度,好像整个外阴都已被她的水浸透一般。 邬亦汶两根手指直接送入甬道,刚刚被好一番开垦的穴肉微翻着、轻颤着,吞吐着,发出暧昧的水声。 他抽出手,指尖带出的水尽数抹在她皮肤上,这行为似乎刺激到了她,她往后挪动了一点点,用下体不断去蹭他的。 “快进来。”她扭头一字一句的说,“操我。” 她眉目含情,眼角仿佛带着媚人的钩子,一下就让邬亦汶理智全无。 相比其他体位,后入式顶得更深,而大抵和个人身体构造有关,陶思清觉得他进来那一下就直奔G点而去,舒服到她腿肚子都发颤。 之后的每一下,都碾着G点过去,甚至不用她动,他掌控着这场性爱的节奏——而这也是她最舒服和享受的节奏。 邬亦汶真是这世界上最与她契合的性爱伴侣,不,是他将自己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陶思清想,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愿意为她做出那么多牺牲和改变。 可她还来不及再往下想,一波高潮就如约而至。 “哈.....啊......”她觉得自己根本站不住的时候,被他从腰间一把揽住,再几下又重又快的顶弄后,在她身体里再一次射了出来。 她旋身面对他,不住地亲吻他,从眼睛到面颊再到鼻子。 满满全是爱意。 Chapter121你叫我什么?男朋友。 邬亦汶立即读懂了她的意思,也温柔地给予回应,不带情欲的亲吻。 是的,半年前,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浴室,他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她,苍白、虚弱、恐惧、无助、甚至瑟瑟发抖。 他给她穿上衣服,他看着她重新开始,从废墟上开出花来。 邬亦汶曾经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先遇到陶思清的那个人,可如今他已经不再会有这样的遗憾。 早几年遇到,也许他更配不上她。而他所钟情的,也正是现在的陶思清,从青春正好的意气风发的少女,蜕变成如今成熟内敛温婉可人的她。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将她贴在脸上的碎发拂开。他靠得那么近,能看到她眼睛里有他,而且只有他。 “我爸,让你有空来家里。”被这么看着,她也不躲闪,笑了一下,唇角梨涡隐现。 “有什么事吗?”他也笑,慢悠悠地答,“陶教授想在我店里做学术活动?” “你说呢?”她也不着急,将问题抛回给他。 “我不知道。”他狡黠地笑,换来腰部被拧了一下的酸痛。 “他想要和女儿的男朋友聊聊,行不行?”陶思清以为自己还会再矫情一下,可当那叁个字就在舌尖的时候,说出来也似乎没有了以前的那些压力。是啊,面对感情的那些裹足不前,当遇到值得信任的人,最终也就烟消云散了。 “男朋友吗?什么时候的事?嗯?”邬亦汶正色道,“我怎么不知道?” “哦,那没事了。”陶思清玩心大起,流里流气地摸了一下他的下体,“我先去洗澡了。” “别啊!来说清楚!陶思清我跟你说不带这样渣的。”邬亦汶跟着挤进淋浴间。 “怎么,你不喜欢吗?那就当我没说啊。”陶思清打开水龙头,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湿漉漉的。 邬亦汶从她背后伸手关掉水龙头,抱住她:“我很喜欢。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什么东西再讲一遍?我爸让你来家里吗?” “后面的。”他低头吻她的肩。 “不喜欢就算了?” “前面的。”他吻她她的脖子。 “我好像有点忘记了。”陶思清皮起来很开心。 “那我提醒一下你。”嘴唇含住她的耳垂,双手摸上来罩住她的胸。 “哦.......”陶思清觉得,在这种地方表白还真的是,过于不正式。毕竟,有谁把做爱时说的那些我爱你当真呢? 为此她下了大决心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向他:“邬亦汶,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你叫我什么?”他垂眸看她,眼睛里盛满情意。 “邬亦汶。” “做你男朋友都只能被连名带姓地叫吗?” “亦汶?汶桑?Vi?”陶思清突然悟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汶汶,对吧?” “算了,你还是叫我邬亦汶吧!”邬亦汶咬牙,对眼前皮得要命的陶思清毫无办法,毕竟,他是最乐意看到她快乐的一个人。 两人黏黏糊糊地洗完澡,若不是时间太晚,差点在浴室里又来一回。 洗完澡邬亦汶给陶思清吹头发,一边吹一边问:“所以那天晚上你过来,就是想对我表白是不是?” 陶思清被暖风和白噪音弄得昏昏欲睡,半闭着眼睛说:“不是啊!那天只是想问问你,小沐会是我们交往的负担吗?” 他帮她拨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不会。小沐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他懂事、可爱又很聪明,任谁都会很喜欢他,我也是。况且他和我还有共同的爱好。” “我跟你说,你休想带他去骑车,绝对不行!”陶思清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不是摩托,是乐高,乐高。其实一想到以后能有个小兄弟和我一起玩,我还蛮兴奋的。我不会带他去山里骑车啦!不过,等天暖和一点,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他讨好地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山清水秀......人迹罕至......想不想试试在那.......啊!”邬亦汶被捏到惨叫一声。 “老色坯!”陶思清骂。 “邀请你camping怎么就是lsp了?”他委屈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陶思清脸一下子变得滚烫,立即逃离现场钻进了被子里。 邬亦汶也关了灯一起钻进来抱住陶思清:“虽然没有表白的环节,但是成为陶思清男朋友的第一晚,还是值得纪念。” “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地,一句表白轻轻吹在他面上,将他的心吹得激荡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喜欢我? “是你嫌弃没有表白环节的嘛!”她依偎在他怀里,“其实我早想说了。我喜欢你,从刚认识的尊敬佩服,到被你从浴室地板上救起的感激,到一起共事那么久的点点滴滴。在年轻的时候喜欢可以很单纯,但现在的喜欢,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时候也包含了胆怯、自我质疑这些心情。我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也许会不配站在你身边......” “你足够好了。” “嗯,不管我有没有足够好,总之我现在有自信对你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爱你。” “嗯?”陶思清没有立即等到回应,在他怀里有点困得昏昏然。 “睡吧。”他说。 然后她翻了个身,真的睡着了。 —————— 陶思清:LSP竟是我? Chapter123上热搜了? 邬亦汶觉得剩下几天的假期陶思清肯定能休息了,却没料到日子还过没到元宵节,陶思清就被上了一次热搜。 刚过完公立假期,很多上班族已经回归工作岗位,但餐饮业因为大批劳动力返乡还没有完全复苏的时候,陆志杰带着陶思清上了一次热搜。 陆志杰在事业刚起步的时候还颇为谦逊低调,但这几年开始着力打造自己的人设,所以人前也高调起来。上综艺、经营社交媒体,将自己的人设经营得很完美。他先后交往了几位网红和名模,在社交网络上也不吝大方秀恩爱,又因为最后那位名模女友和他的最萌身高差颇是引发了一阵网友大讨论,最后他们各自发表分手宣言,做回朋友也让网友津津乐道,不撕破脸的分手分得够体面。 陆志杰单身了一阵子,在女网友黄金单身汉的排行榜上也一度位居榜首。这样一个人,被拍到有了新女友,也在这寡淡的年后工作日中勉强拥有一个冲上热搜的资格。 这次爆料的是一个有名的狗仔团队,拍到的证据是陆志杰和一位美女共乘他的保姆车来到了他住的高档社区大门,过了一阵这位美女没有换衣服从小区离开,晚些时间又回到了小区、而陆志杰则一直没有再离开。 这位被狗仔拍到正面高清大图被形容为清秀佳人的美女很快也被网友扒出就是陆志杰公司最近大获成功的甜品线“爱情糖”的主理人陶思清。 这下网友觉得锤得很彻底,于是去深八陶思清的经历,没想到有人暗戳戳地放料说陶思清离异有孩并且多年在家不工作看似女强人人设其实坐吃山空根本就是美丽白痴根本配不上励志富二代的陆志杰。 陶思清的社交账号还是在参加真人秀节目的时候注册的,节目结束后再无更新,账号挤满围观网友她也毫不知情。 她正在家里和小沐一起3刷乐高大电影2。手机静音没听到一遍又一遍的铃声,直到有人在门口按响门铃。 “Lisa?Sam?你们怎么来了?”开门看到两位好友,她还觉得奇怪。 “你呀!”Sam摇头,Lisa叹气,陶思清一脸茫然。 “上热搜了啦!”Lisa点点她的额头,“渣男都欺负到门上啦!” “怎么了?上什么热搜?” 这边Sam问她:“我们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我们还以为你又想不开了赶紧飞车赶过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刚才在和小沐看电影啊,没看手机。”陶思清一看手机吓一跳,发现里面好多未接电话,有Sam和Lisa的,有邬亦汶的还有陆志杰的,“发生了什么事?” Sam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才慢悠悠的开口:“你这几天看到过陆志杰吗?” “没有啊!整个春节假期都没见到过。最近一次见是在海城做路演了。怎么了?” “你看看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Sam将一张陶思清和陆志杰一起步入小区的照片展示给她看。 “这件衣服....我前一阵天天穿,好像是有一天下班我没开车,他说顺路一起回家吧那天。这都多久了,怎么会在今天突然出现的?”陶思清满脸疑虑地说,“是什么人发到网上去的?” “你看水印,一个圈内有名的狗仔团队。”Lisa皱着眉头说,“虽然是前一阵的照片,但很明显是特意选择今天的日子发上来的。节后大家刚开始上班,精神疲惫需要来点八卦做强心剂。而且这个事整个感觉就是找狗仔来配合的炒作,之后的所谓网友放料也都是里面的一环。” “这件事,要么就是陆志杰公司自己做的,要么就是对手公司做的。因为肯定不是你做的。”Sam一拍桌子说,“真是气死我了,气得我都宫缩了。” 陶思清吓了一跳,赶紧给她顺气:“不气不气,宝宝你要乖,不要吓唬妈妈们。” “你呀,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能那么平静。”Lisa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看了一眼,这些‘黑料’也不算捏造,都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至于网友评论,他们说我是废物我就废吗?他们伤害不到我的,不看就好了。至于硬要给我搭上陆志杰.....”她咬了一下下唇,“还没和你们说,我跟.....小邬在一起了。” “什么?”两人猛地转头看向陶思清,嚷嚷的声音大到客厅正在看电影的小沐也侧目。 “和谁?我没听清!”Sam掏了掏耳朵。 “什么时候的事?离那天你到我们家这才几天!叔叔前一阵不是还去医院了,你哪来的时间。” “就是我爸住院那次,他来帮我照看小沐。我突然觉得,好像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他和小沐相处很好,小沐也喜欢他。我......” “嗯,你显得挺多余的。”Sam点点头,“他俩是不是忙着玩根本懒得理你?” 陶思清:“你怎么知道的?他陪小沐玩他那个无聊的编故事加打斗的游戏乐此不疲。” “男人至死是少年。以后他俩一起看比赛一起打球,你只能给他们端茶送水。”Sam笑,“但我猜,这是你的理想中家庭的生活状态。” “给你这么一说,还挺美好的。对了我还没给他回电话,他一定已经看到新闻了,急死了。”陶思清赶紧拿起手机。 这时门铃响了。 “得,人已经到你门口了,也够着急的。”Lisa捂嘴笑,和Sam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 Chapter124我想自己面对 门打开,邬亦汶站在门外,手拎着头盔,脸上写满关切。 “没事吗?”他伸手摸陶思清的脸,“给你打电话一直不接,我很担心。” “我没事,要不是你们来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你们?”邬亦汶挑眉,抬头看到从餐厅踱出来的Lisa,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 “Lisa和Sam担心我,也来了。其实我是在和小沐一起看电影才没接到电话。”陶思清低下头,唇角逸出一丝微笑。 “我们可看见了。”Lisa笑着说,“说吧,什么时候请吃饭?” “随时。”邬亦汶笑。 “不需要提前两个月定位?” “随时,两家店任选。”邬亦汶大方地揽住陶思清的肩膀,低头问,“小沐呢?” “在客厅看电影。” “我去看看他。” 邬亦汶走到客厅,沉迷电影的小沐也看到了他,欢快地扑进了他怀里。 “怎么样,有没有一丝丝过气的感觉?”Lisa揶揄着陶思清,而后者一直专注地看着客厅里的一大一小,脸上微笑就没有消失过。 没几分钟,邬亦汶放下怀里的小沐走向餐厅里的叁人:“既然都知道了,商量一下对策?” 几个人很自然的坐下开始从各方面分析整件事情,陶思清听得走神,站起来想去看看小沐,却被邬亦汶握住右手:“关于你的事情,我们要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小沐刚才答应我看完电影就过来找我们,他很乖,你不要担心。” 陶思清点点头,又坐下,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我去剪点薄荷叶,再拿一点冰。” 她的手被邬亦汶牢牢握住:“不要想着照顾每一个人,关心关心你自己,好吗?我喝这个就很好了,哪有那么多讲究。”说完他看向对面的两位女士,她们也忙不迭地点头。 “就是就是,这大冬天的我们就爱喝温水,不加任何东西的白开水。” “咦,刚才陆志杰也给我发了信息。”陶思清举起手机念道,“师姐,我刚看到网上的信息,整件事应该是竞争对手策划的,我也被蒙在鼓里。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晚,只希望那些网友说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已经在让公关部门处理了。希望不要对你造成太大影响。我非常抱歉。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去你家郑重地给你道个歉。” “发送时间是一小时前。”陶思清补充道。 “推给竞争对手?”Sam不无嘲讽地说,“这事儿是谁做的还不好说呢,就这么推给竞争对手?接下来是不是干脆直接说是崔屹干的,是唐亭干的,让你更讨厌他们两口子? “虽然崔屹很恶心,但他真干不出这事,他不喜欢拉低身价去迎合他心目中的‘下等人’,至于唐亭,我现在只觉得她很可悲。”陶思清摇摇头,“你们这么一分析,我觉得陆志杰自导自演的可能性更大,这么一想我觉得很可怕,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在设计我,为的是什么呢?也许出差那次骚扰也是预先排演好的?” “骚扰?你出差的时候被骚扰了?”Sam一拍桌子,“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把你当人还是当商品了?我看他生意做多了脑子做傻了吧?” “冷静冷静!”陶思清安抚地搂住Sam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对她的肚子说,“宝宝乖,妈妈刚才没有生气,别害怕。” 邬亦汶这才发现Sam藏在桌下的肚子,瞳孔地震。 Sam满意地看到邬亦汶震惊的神情,挑衅地抬下巴,好像在说:“怎么样?你们男人就不能替自己女人怀孕吧?” 邬亦汶无奈地摇摇头,举手表示投降。 陶思清没有注意他们的眉眼官司,因为陆志杰打电话来了。 “这....我接吗?” “接。”另外叁个人对她点点头。 “接了说什么?他万一要来找我呢?” “让他来,大不了,我们让邬先生打他。”Lisa恶狠狠地说,“邬先生,你这个身形,应该打得过陆志杰那个小不点吧?” 邬亦汶点点头:“应该没太大问题。” “怎么就闹到要打架了。还是尽量文明地解决吧!”陶思清摇头,“别从什么娱乐八卦变社会新闻了。” 电话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陶思清按下了接听键。 “师姐,是我,没事吧?” “没什么。”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了你。热搜我已经找人压下去了,你别担心,互联网的热点都是时间很短的。等过了今天,就会有新的热点引起这些无聊网友的关注。我这几天都在家里,你什么时候有空告诉我,我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呃,我现在没什么事情。” 那边停了几秒,好像没想到陶思清立刻就让他回来,然后突然回过神来般地说:“哦,好,你稍等我几分钟。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陶思清看向邬亦汶:“他说马上来。” “要我出面帮你解决吗?”他问。 “就像你说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还是想要自己面对,试试自己解决。如果搞不定我会叫你的。” “好。”邬亦汶点点头,“你想说什么,想骂他想戳穿他都随你高兴,但如果他想借机做什么,想动你一根手指都不行。我不走,我会在这里看着。” “我和Lisa也陪着你。”Sam说,“如果真的像我们推测的那样,他上门也许会做出什么也说不定。” “他不会的。”陶思清哼了一声,“他这个人,最怕脏了自己的手。借狗仔炒作绯闻也是,让手下人骚扰也是,他对自己的完美人设很看重的。” “总之我们陪着你。” 陶思清点点头。 Chapter125落空 陆志杰往陶思清家走,在十几米开外就看到陶思清站在玄关处。 她披着一件大衣,大约是因为冷,微微缩着脖子,看起来颇为惹人怜爱。 因此陆志杰往前紧走了几步:“抱歉抱歉,师姐,等久了。外面很冷吧?” “还好。”陶思清直起身,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直视面前的陆志杰。 没来前陆志杰有过很多设想,陶思清也许会生气、会责怪他,也许会害怕担心甚至会哭。他觉得普通人任谁也承受不了网络霸凌带来的压力,可他没想到陶思清就这么看着他,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胆怯,甚至连一丝情绪也看不出。她很平静。 虽然说她的安静坚韧是他所欣赏的,但在此时此刻他更希望她能有强烈的情绪,这样他才可以更好地应对。 现在他站在陶思清家门口,等着陶思清说一句,那先进去说吧,可没想到她居然说:“也没几句话,就在这说吧。” 这个反应完全出乎陆志杰意料之外,他想过她可能会提要求,会哭着问他该怎么办,会因为网友的恶言而难过,这时候他就可以安慰她,将网络公关的事情都大包大揽下来,再以一系列早已定好的公关计划让她对自己刮目相开,然后进一步邀请她来为自己工作。 她不得不来的。 看到陆志杰愣了一下,陶思清也不管自己这样是否有礼貌是否得体了,直截了当地说:“今天这个网上的事我也是被人提醒后才知道的,其实我不是特别在意。我不太玩社交网络,不认识的人说我什么,我也不太在意。你让公关部门帮我处理,我也很感激,所以你不用对我道歉。之前你的工作邀约,我也很仔细地看了,是非常优厚的条件,我也非常的受宠若惊。但我真的是一个很懒散的人,没有什么事业心。在甜蜜时光这段时间我学习了很多,也很佩服整个年轻团队可以这样高效的运作。但我已经不年轻了,我的家人、孩子,他们都需要我,我做不到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去拼搏,所以很抱歉。” 陶思清出来之前,Sam帮她想了一番颇为强硬的说辞,直接怼陆志杰搞出这个绯闻的目的就是要话题要流量,要炒作自己和品牌,但她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冷风,还是决定用她自己的方式来。 陶思清从小到大都不是善于吵架的人,年轻时遇到不讲理的人急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狠话,但这样的她总会惹得周围英雄主义的人站出来保护她。但随着日渐成熟,有了孩子以后,她很明白自己不能软弱,也不能总是指望别人伸出援手。 她说的话其实在没有热搜这档子事前也在脑子里反复思忖过措辞,怎么样才能不失礼的拒绝对方的势在必得。 陆志杰多精明啊,他甚至在陶思清不请他进门聊就猜到知道了事情的结局。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可能会被拒绝,毕竟陶思清没有明显地表现出过对他的好感。但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他觉得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都可以劝服陶思清,他甚至不需要陶思清给自己什么承诺,只要陶思清同意来给他工作,那他就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希望泡到她。 他觉得陶思清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会拒绝他,没想到她居然没有留一点余地。 “没想到。”陆志杰虽不满,但也没有表露在面上,“还以为你会很满意这样的待遇。” “待遇很好,”陶思清说,“是我懒散太久了,不能适应工作了,可能真的是该被时代淘汰了。” “怎么会!”他上前一步,有些急切地说,“你表现得很好,不要说这样的话!而且你更应该重新适应这个社会,适应工作,你退回家庭有点可惜了。” 就坐在窗边的邬亦汶听到这里,捏紧拳头站起来,但并没有走出去。 陶思清不说话,看着陆志杰。 陆志杰也看着陶思清。 室外太冷,陆志杰穿得不多,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很冷吧?”陶思清关心地问。 “有点。”陆志杰想,现在该请我进屋了吧? “抱歉和你在外面说了那么久,那就这样吧。你赶紧回家别冻着了。我送你到门口。”陶思清说完走下台阶,站在院门处,就差说出送客两个字了。 陆志杰也不至于死皮赖脸到一定要登堂入室的地步,他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但还是点点头,道了声再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陶思清在自己出去后关上院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陶思清一进门就被邬亦汶抱住举过头顶,她吓得大叫了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快放我下来!太高了吓死人了!” 这边Sam和Lisa也走过来,Lisa还牵着小沐的手。 “别在孩子面前这样。”她又小声警告邬亦汶,这才被邬亦汶放下来。 Sam吹了声口哨。 “邬叔叔你抱我妈妈了。” “对。” “抱妈妈很舒服,我也最喜欢抱妈妈。”小沐点评。 邬亦汶点点头:“确实很舒服。” 他刚才又被陶思清给掐了,但不疼。他歪头对她低语:“你刚才做得很好,我很为你骄傲。我们,都很为你骄傲。” Chapter126父子 崔屹赶到家里的时候父母正在吃午饭,桌子上满满当当摆着一桌菜,父亲见他来了,一言不发,既不让他吃饭,也不让他坐下,就这么干晾着。母亲看着他,眼神多有责备,放下筷子。 “你怎么不吃?”崔恺问。 “儿子来了,让他先吃饭吧。”梁秋说完,看一眼儿子,示意他坐下。 崔屹有些尴尬地拉开椅子坐下,而父亲始终端坐在桌前专心地喝一碗汤,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顿饭吃得心思各异,吃完饭,梁秋低声对儿子说:“一会儿好好和你爸爸说,别顶嘴。” 崔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崔恺吃完饭径直走向书房,崔屹立即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走进书房,秘书把门关上,崔恺坐在桌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崔屹就这么站在桌前,微低着头,像一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犯错学生。 崔恺办公桌前放着一摞材料,是将社交网站的网页打印出来的纸质版本。崔屹飞快地看了一眼,内容是关于他怎么劈腿唐亭抛弃陶思清的爆料。爆料将当事人名字隐去,但又给出了剪影照片及身份线索,让热爱八卦的网友非常容易就扒出当事人们。 还没看完,这份材料就被老头子扔在了他脸上。 “胡闹!你怎么对得起亭亭!” “我怎么了我?”他蹲在地下捡起满地纸张,一张长焦镜头偷拍的他和乔晴的照片印入眼帘,他登时出了一脑门汗,一时语塞。 “爸,这.....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没有在你媳妇怀孕期间出轨?”崔恺瞪他,“老唐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我脸都给你丢尽了。” “爸,我和亭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亭亭不管你,你回来的时候她说你玩归玩,别闹到她面前就行。那现在呢?这算不算闹到她面前,她爸妈都知道了!!!”老头中气十足,桌子拍得震天响,“你以为我气的这个吗?我气的是你这个笨蛋,不搞调研就高调进入你自己不熟悉的行业,本来赔钱买教训也就算了,结果被人家给算计了!!搞网红经济,风口都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还能颠覆全行业不成?你被女人吹了什么耳旁风?陆志杰你从小玩心眼就玩不过他!!你以为虚长几岁,家里底子稍微硬那么一点就能赢他?愚蠢!陆家这几年靠的是谁你知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和他斗?资本市场是让你玩闹的吗?” “爸.....” “我看你回国时间也够久了,亭亭那边月份也大了,你这边的事交接一下,下周就回美国去吧,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别再给我惹事。”崔恺板着脸说,“走前去你岳父母家住几天,好好尽尽孝。至于照片里那个女的,我会让你马叔出面解决了。” 马叔一直是崔恺的贴身助理,这么多年出入崔家,是崔恺最信赖的人,至于“处理了”,崔屹倒不担心,马叔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他会将乔晴“处理”得很好。乔晴虽然是他最近比较中意的枕边人,但也两人终究只是钱货两讫的交易罢了。 只是去岳父母家这件事,他压力山大。唐亭的妈妈是他小学校长,他从小就怵这位丈母娘,直到现在依然是。 还好只是住几天,要是住上一个月,他怕自己会窒息。 这边厢,邬亦汶也在被父亲骂。 “你这是釜底抽薪!!”他怒气冲冲,夹着一根烧了一半的香烟来不及抽,“我是老大,你爷爷的店本来就该给我,再说,我这么大把年纪和你二叔天天争来争去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好,去和你二叔表忠心,你说你不要店,他就能相信你?老二这个人我最了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邬亦汶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伸手挥开面前的烟雾。 邬辉还在骂,烟灰掉了一地,全自动扫地机器人突然离开基座直奔他脚下,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邬亦汶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笑?”邬辉气得脸红脖子粗。 “爸,一年一百万。”他说。 “什么?” “我一年给你一百万养老够不够?不用上班管店,带着妈出去逛逛玩玩,够不够?”邬亦汶问。 “什么够不够,我和你妈不要你的钱。”邬辉音量突然小了,语气也软下来。 “爷爷的店我没兴趣,我暂时工作重心都会在京城,也管不过来。前几年我手头确实不宽裕,但这两年好了,能多给你们一些。你们也不要省,毕竟有句老话,人生得意须尽欢。”邬亦汶说。 “那也不能一直出去玩,你妈妈还要给你带小孩的。”邬辉憋了半天,也不拒绝,只憋出这样一句客气话。 “我的小孩,”邬亦汶笑笑,“不用你们带,如果哪一天真有了,你们偶尔来看看就行。” “那到时候小孩子一定要姓邬的哦!我知道现在有些人家两个小孩姓夫妻俩各自的姓,我们家不行的哦,都要姓邬!”邬辉想了想,又叮嘱。 邬亦汶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说出的话还是语气平静:“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下午还有点工作,晚上的飞机回京。” “哎,你怎么不住一晚再走?”邬辉挽留道,“你妈妈把客房的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了。” “京城还有事儿等着,下次吧。”邬亦汶起身,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白静琳,“以后这些事,找个钟点工来干吧,您也不是年轻人了。” 白静琳活动活动酸痛的胳膊,酸溜溜地说:“怎么,你嫌妈妈老了?不能替你带孩子了?” 邬亦汶:“您到时候来看就好,不需要劳心劳力。” “行,那你什么时候把女孩子带给我看看?”白静琳不死心地又打探。 “快了,快了。”邬亦汶允诺,“等你下次来京城。” “那我现在就订票,和你一起走。” “妈!”邬亦汶哭笑不得,“你总得给人家一点准备时间,哪有这样的。况且明天我也没空。” “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忙完这两个月吧,要开新店,要准备米其林美食评审团的暗访,还有几个新节目在联络,我们过完年后都很忙,您就和我爸一起去南边玩几个月,再说好吗?” “我怕玩几个月以后儿媳妇又飞走了。” 邬亦汶扶额:“我保证这次不会,她很好,我们的关系也很稳定。” 白静琳这才点头放邬亦汶出门。 陆志杰正在工作,突然接到母亲的视频邀请,没几分钟,父亲也加入进来,叁人连麦如开视频会一般。 秘书和下属立刻识相站起身,关门退出去。 “爸,我在忙!”陆志杰说,“等我下班,好吗?” “Jason你先在对我们耐心很差!”陆方说,“我是要告诉你,崔恺这老小子,最近在球场上看到我就想溜。你把他儿子这次治得挺好,老爸我很开心。” “爸,我没有针对崔屹。”陆志杰低下头继续工作,间或瞄一眼手机屏幕。 “我知道我知道,崔屹这个二傻子自己先挑衅的。他从小就愣,崔恺扶了这么些年他才勉强独立行走。” “爸,您到底想说什么?”陆志杰关上电脑,把眼镜摘下,捏了捏眉心。 “崔恺那个前儿媳妇,和你没关系吧?”陆方问,“你妈天天念叨,怕你万一真的栽进去....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不能有一个二婚的儿媳妇。” “爸,咱家比英国女王怎么样?”陆志杰没好气地说,“人家不也有个二婚儿媳妇吗?” “不是,年纪大我和你妈怕她以后生育上会有困难。” “爸,我和陶思清没有关系,OK?我是觉得她不错,但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吗?” “啊那简直太.....太不好了!小杰,她凭什么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大概因为嫌弃我矮吧。”陆志杰已经不想再和父母无休止地浪费时间下去,“anyway,我现在已经moveon了,她看不上我,那估计她这辈子也遇不到条件更好的人了,是她的损失。我要工作了,爸妈,bye。”他按下结束按钮。 但却没有立即叫在外面的下属们进来。 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盒爱情糖,他把这盒限量发售,已经售空并在二手网站被炒出十倍价格的糖统统倒进了垃圾桶。 Chapter127也怀孕了?! 崔屹给陶思清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和餐厅的室内设计师聊她的设想,室内信号不好,她快步走到室外。 这里的位置真的离Laperle很近,她站在院中,都能看到隔壁院子里,Laperle的员工正在整理院子。 是的,春天就要来了,是时候在院子里和阳光一起来个甜蜜下午茶了。 “崔屹,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下,我要回纽约了。” “什么时候?” “明天。” “哦。一个人吗?” 崔屹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对。这边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那边也堆了很多事,另外....” “你现在的太太又要生孩子了吧?” “是快了。”那边有点尴尬。 “那,恭喜你了。”陶思清客套地说了句。 “谢谢。我是说,等暑假的时候,让小沐过来渡暑假吧?我可以带他去加拿大那边避暑,在湖区玩玩什么的。还可以带他去迪士尼。” “暑假的时候,方便吗?” 崔屹没听出陶思清的讽刺,大大咧咧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不需要照顾小婴儿吗?” “有阿姨呢!”崔屹不以为意的说,“要我干嘛?嗯,那就这么定了,暑假你送他过来,我带他玩一个月,然后找谁回去的时候把他带回来。” 陶思清被他这番不负责任的言论给气笑了。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仿佛是个玩具一样随便找个人就能给带回国? “好了好了,等我回去了我们再说细节,就这样吧,我先挂了啊。” 那边说完立刻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陶思清看着手机,只觉得当年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男人的?不可思议。 虽说她并不想让小沐自己去崔屹哪里,但他毕竟还是小沐的父亲,去与不去,她都不能代替小沐自己做决定。 “Chef陶!”有人在隔壁院子里叫她,陶思清抬头,发现是邬亦汶。 他身后还站着个人,他冲陶思清招手示意她过去,陶思清走过去后,邬亦汶身后的人跳出来大喊:“桃子姐!” 陶思清被吓得尖叫一声,再定睛一看,居然是敏儿,久未见面的两人立即拥抱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最近忙不忙?过来是有工作吗?”陶思清一迭声地问着,好像恨不得把这大半年未见所有事情一一问完。 “早上刚到。”敏儿笑得眉眼弯弯,“上午下午一直在拍摄,现在刚好有空过来找你们蹭吃蹭喝。” “念叨了那么久,终于把你这个贵客给盼来了。你来也不提前说。” “来不及,昨晚才敲定的行程,本来我这几天休息,但想着说来看看你。”敏儿前前后后绕着陶思清走了一圈,仿佛要将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嗯,气色不错、心情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了?改行程特意来看我?”陶思清挑眉,隐隐有些明白敏儿的来意。 “好啦,我坦白。”敏儿拉起陶思清的手,“我之前在一个真人秀节目,被没收了手机,这几天才拿到手机看到了旧闻,我想这事的热度都降下来了我再问你,不如直接过来看看你。我是怕你被那些网络暴力伤害到,不过今天看到你,我觉得网上那些叁姑六婆伤害不到你。” 陶思清闻言,摸摸敏儿的头:“嗯,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会心疼人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她们嬉笑打闹的邬亦汶这时噗嗤笑出了声。 “妈!你看我爸啦!”敏儿贼溜溜地说,“他嘲笑你。” 虽然只是开玩笑,陶思清还是被这一句闹了个大红脸,只能一个劲儿地捶敏儿。 这时一个干练的女子走过来,和陶思清邬亦汶一一打了招呼,再看向敏儿:“真让我走?” “姐,你赶紧去玩你的吧,我有桃子妈和汶桑陪我,他俩多稳妥你又不是不知道。” 经纪人又叮嘱几句,诸如晚饭少吃点,别喝太多酒,别太晚回酒店明天还有工作之类的,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 邬亦汶接完电话,对两人说:“泰哥说敏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晚他作东,邀请大家吃饭。” “咦?泰哥不在海城吗?” “说是嫂子一起来。最近这几个月两人都在京城。” “说起来,好久没见嫂子了,她最近进组吗?上次见她还是在影视城里,去年的事了。在哪吃?” “还能是哪儿?”邬亦汶笑,指指身后,“让你们去别的店应该算是一种对我的侮辱吧?” “好,今天就把汶桑的店吃垮!哎,我的姐走了,不然让她帮我掌镜拍个vlog就好了。”敏儿叹气,“咱们美食团员可就差征征啦!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会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给他发个视频看看他接不接。” 敏儿突然来到,陶思清也放下新店装修设计工作,一起到perle陪她。 没过多久泰哥夫妻匆匆赶到,看着泰哥满面红光小心翼翼扶着小娇妻进入包厢,敏儿立即低呼:“嫂子,你有了啊!几个月了?” 泰哥的妻子Tina被老公扶着坐下:“快满五个月了,但有叁个月反应特别大,最近这一个多月好点儿,才能稍微出来走走。” “五个月.....那不是我们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你们就.....”敏儿眨眨眼,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对啊,那会儿那些公众号还说我们离婚了!我那会儿还揪出几个带头造谣的起诉了他们。他们唱衰我,偏要恩恩爱爱的给他们看。”Tina又看了一眼泰哥,“阿泰,你都还没介绍另外两位朋友呢!” “这是我们上次的两位顶梁柱,Chef邬——邬亦汶,京城最年轻的米叁主厨,Chef陶——陶思清,京城第一的甜品师,但她做菜也是一流,那个松枝烤鸡,现在想起来都回味无穷。” Tina和他俩笑着寒暄,她没有化妆,原本巴掌般大小的脸看起来比荧幕上圆润了一些,但四肢依然纤细,不由得让人感叹女明星好像随随便便就怀了个孕,对颜值丝毫无损。 因着有了孕妇,原本定下的菜单需要微调,去掉有酒精和咖啡因的东西,邬亦汶去后厨安排,泰哥、Tina和敏儿聊完,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陶思清身上。 叁人都是娱乐圈身经百战过来的,自然都要关心一下陶思清的近况。当得知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时,甚至还以此为理由拒绝了陆志杰的工作邀请时,泰哥不禁抚掌:“以不变应万变,不看、不听,他们就影响不到你。我想了十年的才想通这道理,你倒比我通透。” “我不像你们,我毕竟不是公众人物,我的人生是怎么样的,其实没人关心。只因为被强行和备受瞩目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才会被谈论。这种关注度是不会持久的,而我只需要等热度过去就好了。”陶思清说,“所以我很佩服你们,如果是我长期被这样关注和讨论,可能早就精神崩溃了。” “来了来了,”敏儿突然打断大家的聊天,“征征给我发视频了。” 视频里的征征穿着戏服,正坐在保姆车里苦逼地吃着外卖:“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去找桃子姐和汶桑吃好的也不和我说,我太惨了,看看我都吃的啥。” 看起来乏善可陈的健身餐,生菜、黄瓜番茄、鸡胸肉、红薯和藜麦。 尤其对比着他们面前的眼花缭乱的前菜,更显的可怜。 “汶桑还给我们开了菜单上没有的红酒!”敏儿显摆地端起酒杯摇晃,“我都能闻出的橡木、丹宁、果香.......” “你再皮,我可挂断了哦!”征征在另一头不忿地和敏儿斗嘴。 酒酣耳热,泰哥靠近邬亦汶,小声问:“你和思清......?” “我们还好。”邬亦汶看了一眼没喝完一杯酒脸上已经飞满红霞的陶思清,“前一阵她同意了。” “那这次的事??” “嗯,她和那边的合约本来就是短期的合作,也没有将自己的情感状况和那边的同事分享的打算。那边是一直想要她留下,以他们的计划是要继续她打造网红路线,所以才有之后的那一系列操作。”邬亦汶两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转着酒杯,目光始终落在对面的陶思清脸上。 “陆志杰是不是想追思清?” “他是想吧,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他眼光倒是不错。”泰哥嘀咕着,“可惜被你捷足先登。” “所以我也是挺幸运的。”邬亦汶笑。 Chapter129这是什么小玩具? “你这样想很好,从旧的环境脱身出来,不是因为逃避,而是他们已经和你不在一条跑道了。至于要搬去哪,你有没有想好?”邬亦汶问。 “我打算尽快吧!在寒假结束前找到房子,尽量在他幼儿园和以后小学不远的地方。” 邬亦汶心中一动:“我有一个建议,我公寓楼下的业主移民了,房子委托给了中介,他不急着用钱,所以租售皆可。当然我不是说这么急地就想要你住过来,只是给你一个参考。你可以慢慢看。” 话音未落,突然被陶思清亲了一下:“不要啰啰嗦嗦的,我当然愿意和你住得近一点啊!那明天就赶紧安排看房吧。” 从小区门口到陶思清家其实不算近,走路也需要十来分钟,可邬亦汶觉得怎么那么近,好像才看到她没几分钟她就到家了。 “我爸妈在家,小沐也刚睡......”她站在门口,两只手都放在他手心里,说起来这姿势颇为幼稚,像两个早恋的中学生。 “我不进去了,你回家吧。” 陶思清咬着下唇,突然将邬亦汶拉进院子,打开车库门,把他推进去。 她开了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然后她急急忙忙地从连通地下室的小门回了家。 邬亦汶觉得她慌慌张张一副做贼的样子颇为可爱,不由得笑出了声。 陶思清很快返回,手上拉拉杂杂拿了一堆东西,毛毯、纸巾、一个粉蓝色的小盒子、甚至还有一瓶水。 “我们去车上?”她意有所指地晃了晃钥匙。 看她顾左右而言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企图的样子真的很有趣,邬亦汶举起双手:“我今天忘了带套。” “所以我也在家里备了一盒,以备不时之需。”说完这句话陶思清脸有些烫,根本不好意思看邬亦汶的表情。 好在这害羞只持续了几秒,等她坐到他大腿上的时候,这一点点的害羞已经被抛到脑后。 “小沐睡了?”他的吻落在她唇上,她的脖子上,她的锁骨上,他一边吻一边解开她穿着的软糯毛衣的扣子,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嗯,我去他房间......看了......哈......”她一边的乳尖被他的手捏住,轻搓一下,引来她的一声娇喘。 “告诉我这是什么?”他一只手摸到被丢在驾驶座上的粉蓝色盒子,打开,取出一个同色海豚造型的硅胶物体。 “是......”陶思清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只乳尖就他裹入口中,柔软潮湿的舌尖上下挑动,她抱住他的头,带着饥渴的喘息根本无法停止。 “是什么?”他一捏开关,暧昧的嗡嗡声立即充斥了车内狭小的空间,他把手指按在那东西的嘴上,指尖立刻有被吮吸的感觉。 “就是那个嘛.....Sam公司的新产品。”她额头抵在他肩上,舌头居然不老实地在舔他的胸。 “桃子妈你变了。”邬亦汶忍不住笑。 “我怎么变了?”她抬头看他,眼睛里都是好奇。 “变得非常,非常性感。”他将那蓝色的小玩具贴在她腿心。 说来奇怪,Sam带给她的这个最新款,她自己洗澡的时候也试用了一次,只是觉得阴蒂有一种被吮吸的感觉,可网上repo说的那些秒潮喷水她都没体会,但现在被邬亦汶这么轻轻地甚至还隔着内裤放在她腿心,她就觉得自己迅速地湿了。 她半跪起身,抱住他的脖子:“今晚不能太久.....我怕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 “这有点考验人。”他又将她胸前那一粒湿润的红莓卷入口中。 腿间的那东西力道逐渐变强,陶思清水流得越来越多,内裤湿透了,那片薄薄的布料根本兜不住泛滥的爱液。 邬亦汶伸手解开系在胯骨处的两条丝带,将浸湿的内裤从她腿上抽走,也顺势将自己下身脱光。 本来那小海豚不仅有吮吸功能,尾部还可以入体震动,让使用者事半功倍的达到双重高潮。不过,陶思清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必要了。谁在有优质肉棒的情况下还想要一个硅胶的玩具呢? 陶思清伸手抓住他那又烫又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甬道口。这次她特意做了功课,买了市面上最薄的安全套,隔着套都能感觉到他微微凹陷的马眼。 以邬亦汶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陶思清是怎么吃下自己的,她缓慢地坐下去,那粉色的小嘴因为巨物的进入而被撑开,变得几乎透明。陶思清顺着邬亦汶的目光一低头,这直接的视觉刺激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体内的软肉立即对入侵的东西一阵宣示主权般地温柔折磨,邬亦汶觉得,简直要上天。 “乖,动一下啊。”他啄一下她的唇。 她根本不敢动,感觉再动一下就要高潮,而她也不想每次都那么快。 陶思清稍微缓了一会儿才扶着邬亦汶的肩开始动,转着圈儿扭,她只觉得今夜自己很敏感,那肉棒在体内前后摇动,一遍遍碾过G点,而那个小玩具则还被他死死地摁在她阴蒂处不知疲倦地吮着。她很清楚,再快速地动那么几十下,自己就要到了。 陶思清在交代自己之前只想到:“唉,今天又是早泄的一天。” 当她冒着热汗靠在邬亦汶怀里喘着粗气的时候,小海豚终于被关了他丢到了一边,可陶思清却还不能逃脱他的魔掌。毕竟,她点起来的火只能她自己来灭。 他将自己抽出来,把怀里软绵绵的人儿翻过来,然后一挺身,猛地刺入。 “哈.....”她喘了一声,双手撑在他膝盖上,这一下入得极深,一下子捅到宫口出,让她除了一声啊,说不出更多的话。 怀里的人一下子肌肉绷紧,邬亦汶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两手伸过去笼住她身前乳儿揉着,一连串吻落在她肩头。 “放松点,别紧张。”他在她耳边说,“我先不动。” 陶思清艰难地抬了一下屁股,又坐下去,来回数下后,还是很难承受这样的深度,于是身后的男人稍微将自己的肉棒抽出些许,一只手在她的花核处反复地安抚,又一路从肩头吻上脖子和耳垂,她甬道内分泌出来的爱液几近泛滥,才又一次狠狠地顶进去。 这一回是极其舒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更深,想要进一步掌握这性爱的主动权。 “现在试试自己动。我现在很舒服,但想要你更舒服。”他在耳边鼓励着她。 “你这样......快把我宠坏了。”陶思清嗔道,却也依言,开始由慢及快地动着。 说是让她自己动,他却始终没有忘了照顾其他地方,蓝色小海豚又被打开,从弱到强地吸吮着她的花核。 “哈......怎么又打开了......这东西吸得我......啊.......”那种濒临失禁的快感又来了,陶思清简直头皮发麻,“我......好像要........” 就在这时,邬亦汶丢掉小玩具,掐住陶思清的腰狠狠地往前顶弄了几十下,每次都是尽根没入,又几乎整根抽出,带着爱液的湿答答的肉棒让两人都极度兴奋,最后,一股暖流从女人身体里泊泊流出,男人也在她体内完成了自己的仪式。 可这都还没完,他依然在吻她,像小心翼翼地品尝一道美味的甜点,带着虔诚和信仰般地吻。 而她倦极,任他百般疼爱地抱自己在怀里,两人裹在同一条大毯子里,他拧开保温杯盖喂她喝水。 “不想你走。”她窝在他怀里,享受和爱人耳鬓厮磨的温暖。 “我今晚也可以留下来,但好像有点不太正式。”他亲一下她的额头,“是不是应该先正式地见一下你父母。” “那,等看完房子就见好不好?我爸妈早就想邀请你来家里。不是帮忙带孩子,也不是救人,是作为我的男朋友来家里。” 好像突然之间陶思清成为那个更急切的人。 “当然好。” Chapter130告别和新生 说好的明天就看房,其实还是拖了好几天。即将成为陶老板的陶思清现在突然变得日理万机,时时刻刻都有需要她立即处理的事情。大到新店装修、宣传、员工挑选培训,小到餐巾纸和包装袋的颜色花样,时刻饱和的工作量让她连吃饭都恨不得省略。这时候有一个大厨男朋友并把店开在隔壁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他永远不会让你忘了吃饭。 又是一个忙碌午后,陶思清一边无意识地张嘴吃着邬亦汶喂过来的东西一边看设计师发过来的包装设计最终稿。 “好吃吗?”邬亦汶突然问。 “好吃啊!”她舔舔嘴,试图再夸几句掩饰自己的不走心。 “那你刚才吃了什么?” “额,橄榄油煎鸡胸肉配羽衣甘蓝小番茄沙拉”陶思清看一眼邬亦汶面前的餐盒,却发现已经被他盖好,没办法从剩饭里一窥端倪,于是只好自己从舌尖残存的味道里回忆,“橄榄油烤贝贝南瓜、红薯和胡萝卜,加有一点点海盐的味道激发出甜味,嗯,我刚还吃到了放了红腰豆和薏仁的杂粮米饭。”她有点心虚地看向他,一副如果我说错了你不要怪我的表情。 邬亦汶叹了口气:“我自己都不太吃饭,为什么现在还要管你吃不吃饭?” 陶思清回了一个得意的笑:“你不吃饭是基于你那个‘顶级厨师在工作时要保持饥饿状态才会迸发更强的创作能力’的论点,而我嘛,我不吃饭会低血糖啊!你关心我。” 好像上套了,邬亦汶思忖着,看她低下头又在工作,只得叹口气又叉起一块鸡肉喂过去,看她吃得太急,还要立刻递水过去。唉,陶小沐都没那么讲究。 想起小沐,邬亦汶不自觉地笑起来,他缠着妈妈给申请了微信,原因是想要加邬叔叔做好友。 之后每天下午会发一两条消息过来,有时候是自己创意搭建的乐高,有时候是语音,问问他在做什么。被一个孩子单纯地惦记着想念着的感觉真好,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唇角上扬。有时候他拿起手机,即使没有新信息也会点开小沐最近发来的语音听一下,他软糯的慢吞吞的带着京腔的童音就有那么神奇的力量,即使再不好的心情也会被抚慰。 “你下午有事情吗?”他问陶思清,“之前说看房子的,我已经拿到了钥匙,随时可以去看。” “下午4点设计师和工长要来店里,之前应该是没事。”她看着自己的日程头也不抬,“什么时候出发?” 陶思清坐在摩托上尖叫的时候,非常后悔自己在邬亦汶的忽悠下为了节约时间选择了骑摩托去看房。 “现在这个速度呢?还是觉得快吗?”邬亦汶带着陶思清在车流中穿梭的时候被她抱的死紧,但她叫的太大声了——以前在床上从来没发现她还有女高音的潜力。 “好好点儿了”她声音小了点儿,但抓住他的手还是在发颤。 “这个速度可比那天载小沐骑的小电驴还慢啊!,现在咱们和自行车速度差不多了。” 这人什么意思?言下之意是她胆子还不如小沐吗?虽然这么慢的速度还是很害怕,但愤怒的陶思清还是用手掐了一把他的腰。 到了小区,她下车觉得自己有点腿软,邬亦汶直接问要不要抱着她上电梯,又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 当邬亦汶打开房门,陶思清立刻觉得,别的房子也不用看了,就是它了。 这套房子和邬亦汶家一样,拥有巨大的落地窗和采光极好的客厅,因为没有家具更显的阔大,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厨房拥有最好牌子的厨电。奇怪的是这套房好像刚装修没多久的样子,地板墙壁窗户无一不透着新,再看厨房和卫生间,台面和卫浴甚至在闪着光。 “这房子” “不合心意吗?” “是太合心意了!但感觉像是新装修的,这房子为什么刚装修完啊就” “其实那天我说的只有一半是事实。楼下屋主去年移民,卖房子委托给了中介。我当时现金其实有点紧张,但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一直拖到十月才开始装修。年前终于弄完了,前几天才把卫生完全打扫好。我和你说的时候没有说全部的事实,我只是怕你觉得我太急迫地想要和你住在一起”见陶思清沉默不语,邬亦汶觉得自己手心有点出汗。是不是太快了?买房的时候他确实没想多,只是作为一项投资,可在装修的时候,他确实存了想和她住在一起的春秋大梦,所以装修时也尽量考虑她的喜好。但现在想想,刚确定关系就住在一起,对普通人的恋爱来说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 “那你这房子,租金多少?”陶思清问。??? “刚装修完,你应该不想卖吧?那租金怎么算?一次性付的话能优惠吗?押金可不可以不交?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陶思清叉着腰问,“你是不是都没想好啊?” 他眼睛亮了:“租金好说。” “哼,你是不是要坑我?”她食指点在他胸口,“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第一次租房,你不要以为我好骗。” 而他配合她的表演,笑得很开心。 “那给你算便宜一点。”他低头亲她,“我还以为你要生气了。” “我租房是不会肉偿的!唔” “租房合同还是要签的,我刚已经搜了附近同样房子的价格。先签一年的租约,等我把现在的房卖出去,再把你这套买了。” “就这么喜欢?” “喜欢,喜欢到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用我的东西把这里填满的样子了。”她笑,眼神里都是亮晶晶的希望,这是他最喜欢看到的样子。 “好,那我就等着你搬进来。” 之后的陶思清变得更忙碌,虽然找了口碑极好的搬家公司来家里帮忙打包收拾,但住了七八年的家依旧有太多东西需要她决定去留。 于是陶思清突然之间变成了断舍离高手,扔起东西毫不手软,甚至吓的小沐以为自己所有的乐高前都会被妈妈扔掉。 “邬叔叔,我妈妈会不会把我所有的乐高扔掉啊?我有点担心。”小沐给邬亦汶发语音。 “不会的,你要是担心,我过来把你想要保留的先放到我家好不好?”邬亦汶回复他,顺手把家里乐高陈列室的照片发了一张给他。 小沐回了一张超级惊讶的表情。 “邬叔叔我现在想去你家住。” 陶思清在地下室发现一整套没用过的高尔夫球杆,崔屹买了就没打开过,因为后来他又买了更新更好的球球杆。还有很多恋爱时崔屹送给她的包包和鞋子,收到后根本就没拆过封。她干脆请Lisa的那位开中古店的朋友来把这些东西包括她用过一两次但因为不知道怎么配衣服只能放在展示柜里的各种爱马仕包全部拉走寄卖,眼不见心不烦。这里面有些款式因为是限量版,这么好成色的在市面上极其稀有,看那位朋友开车走时喜笑颜开的劲儿,估计很快就能卖出好价。地下室里还翻出一箱过期了的烘焙巧克力豆。陶思清居然有些舍不得扔掉——说起来,这些东西甚至可以算她和邬亦汶的媒人。 陶思清处理了这些本来就并不喜欢的身外之物,似乎也轻松了不少。而她那些宝贝的锅碗瓢盆杯,则要看着搬家公司细细打包,一整套一整套的瓷器、茶具、咖啡具,一根叉子一根筷子都不能少。 “姐,为什么这种刷子有五个?这是干嘛的?”打包的小妹妹在打包完最后一个茶筅后终于忍不住问。 陶思清有些汗颜,硬着头皮掰出每一把茶筅的区别,其实最大的区别就是,每把都好看得不重复罢了。 看着这些陪着自己度过这些年每一个一日叁餐的厨具被收入箱子里,陶思清觉得,自己似乎也真正和过去和解了。 如果说她曾经在对过去的日子的怀疑和悔恨中泥足深陷、几近溺亡,那邬亦汶毫无疑问是那个拉她出来的人。其实这期间身边的朋友家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帮她走出来,但他带给她的实在是不同。 他认可她、鼓励她,他竭尽全力地帮助她,推着、拉扯着、扶着她往高处走。他可以说是她的灵魂导师,亦是她的爱人。 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当家具一件件搬离,陶思清拉着小沐站在旧居的门口。 接下来的一年,会是多么热闹的一年啊!等叁月新店开张,等八月泰哥还要带着大家一起去美国开始新的美食旅途,等九月小沐去新学校上学,等以后无比充实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关上门,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全文完- 陶思清:“小沐,马上要去新家了,你会不习惯吗?” 小沐:“妈妈我今晚可不可以住在邬叔叔家?我想去看他那个乐高屋。” 首-发:yanqinggang. (ωoо1⒏ υip) 番外:假期1 “妈妈,你去Sam舅舅和Lisa阿姨家送我的植物的时候要小心!五彩椒马上就要开花了,别把花骨朵蹭掉了。妈妈,你确定Lisa阿姨会养花吗?她不会把我的花养死了吧?”在去机场的路上小沐一直唠唠叨叨,只是担忧的是他的花花草草,而不是即将空巢的老妈陶思清。 陶思清以为小沐并不想去美国崔屹的家,没想到问他的时候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也该去看看爸爸了。”他像个小大人般地说,“正好趁我去美国你可以好好地管你的甜品店,不用在家陪我的时候还总是要接电话。” “那妈妈下个月去美国工作结束接你回家好不好?”陶思清问。 “好啊,你和邬叔叔一起接我吧。”他说,“你们不是一起去工作吗?” “嗯,那爸爸说,让姑姑陪你一起去行不行?” “好啊!我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姑姑了,上次还是在爷爷奶奶家见到的。” 小沐提到的姑姑,是崔屹的表妹程天云,她曾经是陶思清的闺蜜。两人在留学时认识,也是她讲陶思清介绍进姑父的公司,求表哥照顾好自己的闺蜜。这一照顾,表哥把闺蜜变成嫂子,本来她是最开心的一个人,可当崔屹要和陶思清离婚的时候,她就成了最尴尬的一个人。 陶思清没有刻意疏远她,是她自己选择了不再和陶思清联络。 这次因为带小沐出国的事陶思清主动给程天云发了信息,她立刻给陶思清回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连连拍胸脯保证一定把大侄子好好地带到纽约,还保证会在崔屹家住几天,带着小沐好好在哪儿玩玩。 “思清,我以为你这辈子肯定不会再理我了。”电话那头的程天云说,“我.......” “我和崔屹过不下去,又不是你的错。嫁给他是我自己的选择,离婚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如果不是我介绍他和你认识......” “就算要怪,那也该怪你表哥出轨,我为什么要怪你?又不是你让他出的。” “也对哈。”那边传来一阵笑声,“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要不是我表哥我第一个替你去剁了他。” “好啦,别提他了。” “我还没问你最近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又出来工作了,电视节目我也都看了,爱情糖我买了几百盒送人,小桃子的甜品我也买了几十次外卖了。每次都好好吃!我到处和人家安利说这是我闺蜜的店,每次下午茶都点你们家。”程天云还是像以前一样,即使她觉得尴尬刻意不去联系陶思清,却在以自己的方式向别人推荐她,默默支持她。 “谢谢你呀云云。”陶思清轻轻地说,“以后不要再不理我了好吗?” 那头程天云几乎哭出来:“思清,我们应该见一面,真的太久没见了。” 是啊,真的太久了。刚经历婚变的时候陶思清真的不想见任何与崔屹有关的人,可如今她早已走出阴霾,和程天云有没有任何不可弥合的矛盾,她当然是期待和曾经的闺蜜再次亲密无间的。 于是程天云第二天下午亲自开着车去陶思清店里,美其名曰人肉外卖,其实在店里点了几款甜品喝饮料消磨了一下午,最后还打包了几十份甜点回去慰劳下属。 “以后你就是我公司的专属甜品供应商了!”程天云走时宣布。 “算了吧,我们的产品供不应求有时候跑腿代购还要加价呢,才不给你这个优待,自己来排队。”陶思清笑着把她推出门,“不过你婚礼的时候来定喜饼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 “真的吗真的吗?这么有面?什么优惠价?几折?”陈天云扶着门框不肯走了。 “10折。”陶思清忍着笑说。 “啊?!那我不要结婚了。你还给我现在的优惠,88折,我可以办储值卡。” 程天云的脑回路还是那么清奇,陶思清被逗得哈哈大笑。 在英国的时候程天云就永远是陶思清身边的开心果小太阳,和她在一起永远不用担心尴尬和冷场。还好她回来了。 之后小沐去美国的签证、机票手续都是程天云一手包办,而陶思清只需要在面签的时候带着小沐出现在签证中心就而已。 偶尔在陶思清忙不过来的周末,也会把小沐送到程天云家“寄存”一天,给外公外婆放个假。程天云在郊区买了个小农庄,在里面种了好多花和菜,小沐每次去都流连忘返,以至于后来搬回好多盆花草,在阳台开发种植园不够,溺爱他的邬叔叔直接在顶楼的露台帮他开发出了一块试验田,而小沐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试验田浇水捉虫,然后再在乐高房里玩一会儿。 还好试验田里第一批小番茄已经全部结果收获,不然要让陶思清把这些东西都弄到Sam家,她可能会被绝交。 小沐还在絮叨着他的花草,机场就已经到了。 邬亦汶下车把小沐抱下去,然后去推行李车。 “思清!还有我最亲爱的大侄子!”程天云远远地看到他们,甩掉身边的未婚夫跑过来抱住陶思清。 头顶有人不自在地咳嗽两声,程天云立即放开怀里的女人:“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绝世好男人?” 邬亦汶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开场白,愣了一下:“您好,程小姐。” 程天云上下打量了一圈邬亦汶:“你比电视上好看。” 这回轮到邬亦汶脸红了,因为日常都很严肃,很少有人敢当面这么夸他长得好看。 “勉强配得上我们思清。”程天云又说。 邬亦汶:???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办完了登机手续,最后往安检口走的那一路,有人终于忍不住上手抱起了小沐:“你到那边,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想我了,就给我发微信,打电话视频都可以。反正邬叔叔一般不睡觉。” 小沐笑呵呵:“那你要照顾好我的花。”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和爸爸、阿姨生气,让着弟弟妹妹,知道吗?”尽管嘱咐了很多遍,但陶思清还是忍不住上前几步在最后絮叨着,“路上要听姑姑的话。” “放心吧我的小桃子,我会保护好我的大侄子,不让唐亭和她的小崽子欺负小沐的。”程天云在陶思清耳边咬牙切齿,“我从小就讨厌她。” “你也住不了几天就要走的,别和他们起冲突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那么大了,我有分寸。唉,看到你和邬先生那么好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小沐每次去我那都要提一百遍邬叔叔,我心里一方面很吃醋,一方面又替你们开心。思清,你和小沐值得比我那个表哥好一千倍的男人。” 陶思清笑:“是啊,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这边邬亦汶终于放下小沐让他独立行走,然后和陶思清一起眼巴巴地看着他站在安检口对他们挥挥手,然后拉着程天云的手走了进去。 “唉,怎么觉得怪难受的。”邬亦汶站在陶思清面前,居然成了更多愁善感的那一个。 “没事了没事了,弟弟乖,妈妈下周就带你去美国找小沐哥哥好不好啊?”陶思清心中的离愁别绪被他逗的烟消云散,忍不住踮脚去揉他的头发。 “好啊,谢谢妈妈。”邬亦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 一周以后,美食旅途的团员们再次启程,从国内各地分别飞往迈阿密的海滩。他们将在这里开启一个月的美食之旅。 在机场,邬亦汶终于又见到了谢导。 “终于追上了?”谢导向陶思清那边努努嘴,“动作够慢的。” “慢又怎么样?我儿子都六岁了。”邬亦汶根本不以为意,“你儿子呢?” 谢导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回头你在美国找泰哥取取经。” 这一次的美食旅途,邬亦汶和陶思清不再是几位大明星的陪衬,他们将担当起整个餐厅运营者的角色,将整个后厨和前厅运转得更流畅。而他们情侣的身份也在征得两人同意后在节目中公开。 “刺激吗?第一集就向全国观众公开你们俩的关系?”谢导又贼兮兮地过来问。 “是你为了收视一直求思清,我可没有同意过。” “所以你们家谁做主?” “当然是她,我听她的。” “可我听说Chef陶不打算结婚了?你没有名分啊!” “结不结婚有什么影响?你怎么那么古板啊!”邬亦汶瞪了他一眼,拉上座舱的帘子不再理这个无聊的男人。 番外:假期2 虽然和小沐同在美东,但一南一北的距离加上密集的工作让陶思清只能与他视频见面。等到一个月的工作终于完结,她立刻迫不及待地买票去接儿子。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进去?”邬亦汶把她送到长岛崔屹家附近的时候问。他其实有点担心,因为陶思清其实从头到尾并没有直接面对过唐亭,听说对方是一个颇为强势的人,他想陪着她。 陶思清觉得,一屋子人除了小沐,都和邬亦汶毫无关系,她只是进去寒暄一下就出来,没必要让他一起进去感受尴尬的气氛:“你就在车上等我们吧,可能也就十来分钟就出来了。” “好,有什么事情你给我电话。” 陶思清走过去敲门,给她开门的是一位白人女士,看起来像是保姆,因为她的肩上搭着一块婴儿安抚毯,还带着淡淡的奶腥味。她显然已经知道陶思清要来,把陶思清让了进去。 陶思清被保姆引进客厅,唐亭和崔屹正坐在沙发上,他们的大儿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嘴里嘟囔着什么,监视器里响起小女儿的哭声,保姆立即跑走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妈妈,唐亭的状态不错。她和这里的每个白人一样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袭深色碎花连衣裙,低低地领口裹住涨鼓鼓的胸部,那裙子的腰收的很紧,显示出她曼妙的身材——是个美得明艳的女人。 “陶思清,这是唐亭。亭亭,这是陶思清。”崔屹站起来,有些尴尬地介绍了他的前妻和xian妻。唐亭坐着,对陶思清笑笑:“幸会,请坐。” 陶思清也回了个微笑,坐下。 “我妈刚带小沐去公园散步了,马上回来。”崔屹又站起来,“你喝什么东西吗?” “不了,我刚过来之前喝过了,谢谢。” “亭亭喝什么吗?” “我想喝咖啡。”唐亭望着崔屹,语带娇嗔。 “不是说喝了咖啡喂宝宝不好吗?”崔屹狐疑地问。 “可是我好馋啊老公!你做一杯然后给我尝一口好不好?” “好好好。”崔屹像一个百依百顺的二十四孝老公一样,转身给唐亭去做咖啡去了。 陶思清坐在沙发上,和唐亭相顾无言,还好尴尬只持续了几分钟,唐亭和崔屹的大儿子就跑过来打破了僵局。 他大概两岁左右,话还说不利索,和妈妈要求吃零食,说中文不行,被要求说英文或是法语。 小孩不想听,扭着要走开,被妈妈抓回来用腿夹着,必须听到正确的英法双语发音才可以。 小孩哼哼唧唧的,终于说出了不太标准的dy和bonbon,才被唐亭在手心里塞了一个小糖果,满意的走了。 “妈妈!”玄关处传来惊喜的声音,陶思清刚从沙发上起身,就被一头欢乐的小老虎差点扑倒。 一个多月没见,小沐黑了,也瘦了一点点,个子也明显长高了。 “小沐!”陶思清把儿子搂在怀里,抬头见崔屹母亲也很进来,便也打了声招呼,“阿姨,您辛苦了。” “有什么辛苦的,亲孙子嘛!崔屹一个电话说啊呀家里搞不定了,妈你快来吧!那我只好过来了。” “小沐你东西收拾好了吗?”陶思清低头问他。 “收拾好了!我的箱子都已经搬下楼放在门口啦!”小沐指了指门口,他那个印着乐高小人的黄色箱子果然已经在那了。 “那和奶奶、爸爸、阿姨、弟弟妹妹说个再见,我们走吧?” “奶奶爸爸阿姨弟弟妹妹再见!”他飞快地说了一遍,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见,拉着陶思清的手就要走。 “哎,你爸爸还在厨房,等他一下。” 这时崔屹拿着两个杯子出来,看到客厅里的场景:“这么着急走啊?我还说一会儿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呢。” “不用了,我们之后还有安排。下次吧。”陶思清拉着小沐的手,微笑着拒绝了。 在和屋里的人再次道别后,陶思清拉着小沐的手,小沐拉着自己的箱子,终于离开了崔宅。 邬亦汶已经下车在路边等他们。 “邬叔叔!”小沐欢呼一声,扔掉箱子向邬亦汶跑去。 “小心车!”邬亦汶被他突然横穿马路的举动吓出一声冷汗,隔着半米直接伸手把他拎了起来。 “邬叔叔!我好想你呀。”小沐刚被抱起来,就吧唧吧唧地亲了邬亦汶两口,“我在爸爸家里种了薄荷和罗勒,可惜你吃不到。” “那我可以吃咱们家的薄荷呀!”邬亦汶见到小沐简直换了个一个,连声音都变得甜腻,另陶思清毛骨悚然。 她伸手搓了搓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崔屹站在门口,一边喝唐亭剩下的咖啡,一边看着他们。 “原来是他啊。”他若有所思地说。 当时他以为陆志杰想要穿自己不穿的旧鞋,一时兴起和他斗了几个回合,差点剎不住车,没想到,被这小子截胡了。 这小白脸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邬亦汶?崔屹想起自己在京城的时候还挺喜欢Frambois的氛围和菜品,曾经在那里办了很多次宴请。 看到陶思清最后找了这么平庸的一个人,崔屹似乎也没有看到她和陆志杰在一起时那种愤怒感了。但看到自己儿子和邬亦汶那么亲密,他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他还在盯着街对面那叁个人琢磨事儿,耳边已经响起了唐亭的声音。 “宝贝,parleFrancais!” 这么小的孩子说什么法语,中文都说不利索呢,崔屹摇头,拎着挂在脚边的儿子迅速逃离现场。 “你在爸爸家都做什么呀?” “奶奶每天让我练琴3小时。”小沐笑脸立刻垮了,“还带了好多幼小衔接练习题来给我每天做。” “奶奶和我在地下室练琴的时候,唐阿姨老让弟弟过来一起学,但弟弟总是捣乱。”小沐抱怨着,“爸爸白天都不在家,本来说去迪士尼的,后来也没去,因为妹妹那几天发烧了。” “爸爸家唯一好玩的就是在院子里种花和去小公园和小朋友一起玩。” “没去迪士尼?”邬亦汶突然问,“那你想去吗?” “我当然想啊!”小沐声音低低的,“但是迪士尼好远的。” “那我们今天就去吧?” “不是明天飞机回去吗?你疯啦!”陶思清想要按住这个疯狂的计划,“回去去海城或者港城的一样啊。” “往后改签两天的机票就行,我现在来查去迪士尼的机票和酒店。”邬亦汶把车停在路边,直接掏出手机。 当晚,当小沐坐在邬亦汶肩上看到奥兰多迪士尼的烟花的时候,陶思清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妈妈,我好开心。”他低下头对陶思清说,“这是我人生中过的最最开心的一个假期。” 番外:是个男孩! “桃子,我和Sam在医院里,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接到Lisa视频的陶思清有点懵:“是要生了?不是刚满37周吗?” “嗯,今天下午她在开会的时候突然破水了,坚持到把会开完才叫的救护车。”那边Lisa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她自己明明都感觉到规律宫缩了,还自己开车去公司!说什么第一胎从有临产征兆到生要好几天,今天上午的重要会议不能耽误。有什么会议能比人命重要!” “我有分寸,这不是一有第二个临产指征我就立刻叫救护车了吗?一分钟都没耽误。”Sam在一边为自己辩护着。 “鬼的没耽误!你最后还坐着做了十分钟总结陈词!才让秘书叫的救护车!桃子你能不能过来?没想到她这么早就生,我待产包都还没收拾好就跑过来了,她家姐本来定了两周后的机票可能也要改签到明后天。医院里的护工紧缺,现在两个产妇要共用一个,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你能不能过来紧急培训我一下擦屁股换尿布什么的。” “我已经在路上了,放心别紧张。”陶思清安慰着视频那头的两人,“Sam身体素质那么好,肯定很快就生完了。” 陶思清到了医院在待产室里见到两人的时候,Sam正被Lisa扶着坐在一个瑜伽球上,据说这样可以帮助减轻疼痛、放松宫颈、尽快打开产道。 “有用吗?”陶思清问,“不是说破水了吗?不是应该躺着吗?” “我都说了我有数,但这个人过于紧张说的比天塌了还可怕。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哗啦一下把地面鞋面都打湿那种水量。就是有一点点,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是水还是尿没憋住。刚大夫也检查了羊水情况和胎盘,认为没有问题可以尝试自己生。”Sam语气轻松,但汗湿的后背暗示她其实在承受着颇为难熬的阵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期间护士来了数次给Sam内检,在她腰上绑上胎心监护,阵痛愈发猛烈和密集,但开宫口的进展却依旧缓慢。 Sam开始很长时间不说话,忍痛到脸色苍白。 “宝宝,我们打无痛吧?好不好?你这样太难受了。”Lisa红着眼眶求她。 但医生评估的结果是需要至少开到一指后才可以打无痛,因为无痛可能会导致开指进程缓慢,而她现在才开了半指。 “我能坚持。”Sam说完这句话,仿佛耗尽全身力气,不再说话。 Lisa担心得哭了,又怕打扰她,只能出门去收拾心情。 陶思清在床边陪着Sam,也不能做什么,只好一直握着她的手。 生小沐的记忆有点久远而模糊,只记得尝试顺产,可在等着开宫口的时候小沐在产道里变成了枕位,顺产可能有风险,她被紧急拉着去实施了剖宫产。 “别使劲,别使劲,憋着!”助产师在她耳边大声说,“宝宝现在位置不正,我们要立即实施剖宫产,相信我们,你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陶思清之前虽然很痛但是一直有信心,被这句话吓得泪眼婆娑。 然后就是拉到手术室,打麻醉,剖腹产,全世界最可爱的男孩来到了她身边。 而现在她陪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经历女人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时刻。 “宝宝,你要乖,不要折腾妈妈,知道吗?”她对着Sam的肚子低语。 Lisa从门外回来,晚饭餐食也跟着送到,Lisa扶着Sam靠在床边吃东西。 Sam吃了几口就停下,Lisa在一边柔声劝说:“刚才护士说,要多吃点,一会儿才有力气生。” “那我喝点汤吧。” “护士说,要多吃干的才有力气。乖,再吃一点,我喂你啊!”Lisa一直笑着,但陶思清看到她的手在抖。 “我来喂大少爷吧。”陶思清接过Lisa手里的勺子,“你自己也吃一点,今晚可能要熬夜的。” Sam低头就着陶思清的手吃了几口,就累得闭上眼睛不想吃了。抵御疼痛似乎已经耗尽这个堪称铁娘子的女人全部的力气,和其他人不同,她不哭不叫,连呻吟也无,但看她咬得发白的嘴唇就知道有多痛。 一直默默监控的胎心监护仪突然发出响声,护士从外面进来,发现胎心变慢了,她急急跑出去叫大夫,然后走进来一群人。 “她晚饭吃东西了吗?” “吃了.....” “吃了多少?” “没多少,几口。”Lisa呆呆地回答。 Sam撑起身子问:“怎么了?” “胎心掉太快,不能等开指了,需要进行剖宫产。本来剖宫产前禁食的,但现在也来不及了,好在她吃的不多。家属在哪?签字吧。” “我,我来签。”一直以来都是刚才还红着眼眶的Lisa走到医生面前。 “你是她的?”医生有点摸不着头脑,“是姐妹吗?” “我是她爱人。”Lisa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两人去Sam家注册结婚的文件。 医生看了一眼,立即把手术同意书和笔塞进Lisa手中并开始不厌其烦地将手术可能的危险一项一项告知家属。 Lisa脸色越变越白,她咬着下唇,反复问:“那对她本人最安全的做法是什么??不论什么情况,一定要保大人!” 医生见惯了这场面,立刻安慰说这些都是极端情况,并不常见,只是必须要告知亲属。 Lisa点点头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完字,在Sam被脱光用被子裹着放在推床上带走前,她叫Lisa:“丫头,过来。” Lisa低下头,Sam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来摸了摸她的脸:“我不会有事的,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你等着我们。” 等邬亦汶把小沐哄睡交给姥姥姥爷再赶来医院的时候,陶思清正握着Lisa的手不停地安慰着:“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啊,刚才护士出来通知另外一个产妇要输血,她老公不是办手续去了?没出来叫咱们就是没大事,手术顺利进行中。” Lisa眼神焦灼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口,坐立难安。 看到邬亦汶,陶思清眼神示意他坐下,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小沐睡了?” “本来他想在我那边睡,但我怕我出来他万一醒了没人看着他不安全,还是让他下楼睡了。出门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我和姥姥姥爷也说了。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他在陶思清身边坐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要么你去楼下餐厅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饭吃到一半突然被拉过来开刀,Lisa晚饭几乎没吃,再买点水。”陶思清仔细地嘱咐着。 等邬亦汶再次回到手术室门口,Sam和宝宝已经被推了出来。Lisa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她:“宝宝你好棒,你很勇敢,真的,你太棒了,你是我知道最勇敢的女人。”而陶思清没有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站在旁边看推车里那个红红的,皱巴巴的,有点丑丑的小婴儿。 “男孩女孩?”邬亦汶凑过去看了半天,只觉得孩子满头黑发不似一般婴儿那般秃,但双目紧闭,胳膊和腿都细细的,穿着尿布湿也看不出男女。 “是儿子。”陶思清笑,“Sam心心念念想要个闺女,结果是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突然蹬了蹬腿,嘹亮地哭了起来。 “嚯,这么有劲儿!”邬亦汶感叹,“声音挺大。” 一直跟Sam到了病房,邬亦汶还在感叹:“小沐也是这么小长大的吗?他小时候哭起来也这么有劲儿吗?他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么皱巴巴的吗?”问题多到陶思清想把他嘴缝上。 夜晚的病房只允许有一个人陪夜,陶思清和Lisa就谁该留下发生了争执。 陶思清觉得自己比较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应该留下,Lisa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接班。Lisa觉得让她陪了那么久已经够了,宝宝来到人间的第一夜,他和Sam都需要和她在一起,至于陶思清担心的她们不懂孩子的需求不会换尿布擦身体等等问题,有护士和护工,问就好了嘛! 第二天一早,陶思清再赶到医院的时候,Sam还在睡,Lisa已经轻手轻脚地抱着儿子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仔细一看,眼睛下挂着俩大黑眼圈。 “一夜没睡?”陶思清小声问。 “稍微睡了一会儿。这小子真是要累死娘亲,49分钟就哭一回,不是尿就是拉。医院不让喂奶买奶粉和液态奶,Sam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奶,他哭就让他叼着乳头.....折腾了一夜,后来我发现抱着他他哭唧唧了,好让Sam多少休息会儿。” 陶思清接过宝宝,让Lisa也去躺会儿。一夜没睡的人迅速坠入梦乡,陶思清关了等,抱着这个小婴儿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新生,真的是能给人无限希望的一件事情。甚至连她这种没有深度参与的人都被感动得鼻子酸酸。 “宝宝呀,你是妈妈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宝贝,一定要健康长大啊!”陶思清小声地对他说,他当然听不懂,但奇迹般地露出露出了一个微笑般的表情。 这个小男孩,从出生就被安排了陶思清坐干妈,邬亦汶做干爹,他整个幼年到少年时期都跟在小沐屁股后面度当小跟班。他的生理卫生常识是邬爸爸给他讲的,第一次梦遗的经历是个小沐哥哥以及邬爸分享的,第一任女朋友也是先带到了陶思清和邬亦汶的家里。虽然他有是两个母亲却没有爸爸的人,但在妈妈们的努力下,他在成长中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别的男孩子有什么区别,也成为了一个性向正常、性格开朗的男孩子。 番外:她来了 清早起床刷牙的陶思清觉得嗓子有点难受,感觉有口痰堵在那儿。咳嗽了一几声,那口痰还是黏在嗓子眼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在吃饭前喝了一大杯水,总算把那种黏腻的感觉冲了下去。 陶思清今年36岁,她主理的lespetitpeche甜品店已经在京城开了五家店,正酝酿着往华北地区发展新店。 今天她的日程是去总店和研发部的同事商讨秋季新品。开车去的路上,她总觉得车里有汽油味,又觉得这辆旧车莫名地充满皮革味,挂在空调出风口的车载香薰也香得发腻,让她有点头疼。 难道是昨天陪着儿子去打篮球吹风着凉了?她暗想,这轮忙完了还是要好好休息一阵。 来到店里,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造型的甜点、蛋糕、面包和饮品,嗓子里黏腻的感觉又上来了,她去倒了一整杯水喝下去,一小碟一小碟的蛋糕端上来,她尝了几块,忽然之间胸口一阵烦闷。 “糟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跑到厕所,直接在会议室的垃圾桶里把胃吐了个干净。 “桃子姐,怎么了?刚那块蛋糕怎么回事?不是今天新做的吗?”研发部主管莎莎跑到陶思清身边搂住她,回身严厉地看着手下。 “没事没事,不是蛋糕的问题。”陶思清接过莎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蛋糕没问题,我早上就有点不舒服,以为没事,没想到帮我跟同事们说声抱歉。今天的会你们先开,讨论出结果给我就好。我刚才吃的那几种都很不错,栗子蛋糕的栗子泥不要打那么细,适当保留栗子颗粒感会更好。”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陶思清觉得有点累,虽然最后呕出的都是清水,但她还是不断觉得恶心,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就好。”她对莎莎说,“让阿姨来打扫一下吧。” 靠在办公室沙发里的时候陶思清还在回忆自己昨天吃了什么导致了今天的症状。昨晚回家早,她亲自下厨,用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父母都吃了不少,小沐更是抱着电饭锅干了半盆饭——他现在已经是个青春期的少年了,个子蹿到了175cm,人瘦得像个竹竿,饭量却大到惊人。 陶思清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确定爸妈没事,又给小沐手机发了条信息,但没收到回复,估计手机还躺在他衣柜里静音着。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估计不是昨天晚饭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问题,大概是最近太忙碌,弄得肠胃感冒了。 陶思清休息了一会儿,觉得难受的感觉没那么厉害了,站起来准备去喝水。 办公室的门没敲就被人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闯进来。 “我听莎莎说你”男人扔下手中的头盔叁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臂,“现在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莎莎真是的,又没什么大事,怎么什么都和你说。”陶思清嗔了一句,“就是有点肠胃感冒,刚才吐了,这几天养养就好了。” “你这几顿吃什么了?”同为餐饮业从业人员,邬亦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和她、和莎莎一样的可能。 “昨天是我自己做的饭,和爸妈、小沐一起吃的,他们都没事。我早上就有点不舒服,所以也不是刚才试吃的东西的问题,可能最近太累,季节交替所以有点肠胃感冒。你你不会要拉我去测诺如吧?我可没有拉肚子。” 他哭笑不得地看她:“有你这么讳疾忌医的吗?” “好啦,我保证,如果还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今天先观察一下好吗?”陶思清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连连保证让他安心。 之后的午饭、晚饭,都没有不舒服,晚上陶思清早早上床睡着了,晚归的邬亦汶只看到她的睡颜。 第二天早上,陶思清又吐了。比起昨天,这次更难受,在厕所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关键是根本没吐出什么东西,就是胃液和清水。这次她没得躲,直接被拎到了医院。 全科医生是个30多岁的女医生,问了一圈病程病史,又问了一句:“上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陶思清愣了一下,赶紧打开手机查日历,身边陪着的邬亦汶突然说:“上个月15号。” “今天是27号。”女医生抬起头看着陶思清,“平时月经周期是多久?都会错后吗?” 陶思清也顾不上害羞,直接扭头看邬亦汶。 “呃,之前她一直有皮埋,大概是一个多月前才去取出了植入。”邬亦汶叙述的时候平静无波,但内心早已巨浪滔天——会是那个可能吗?他看着医生,仿佛在看自己命运的审判官——他握住的手心迅速汗湿,滑腻得令人难受。 “36岁,24岁剖腹产育有一子”大夫翻看之前的档案记录,“不用植入避孕了,是想再要孩子了吗?” 医生的话说到这份上,陶思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舒服的另一个可能性。 怀!孕!了! “先验血确定一下吧。”医生开了检验单。 等验血报告的时候陶思清和邬亦汶都没有说话,邬亦汶紧绷到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说实话,他几乎可以确定陶思清是怀孕了。因为取出皮下植入长效避孕药后,他们这个月做了好几次,有一次箭在弦上发现套用完了,陶思清翻出一盒临期的套将就用了——那个套最后好像破了,又好像没破,陶思清又说自己是安全期,应该没事。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那次中标了。他一方面很惊喜,在小沐走进他的生活,又经历了Sam和Lisa的儿子Max的成长之后,扮演父亲角色已经熟能生巧的他是盼望着可以有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的;一方面他又有些担心,因为一次邬辉旁敲侧击问他们什么时候生孩子陶思清曾经说过自己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再加上她现在事业顺风顺水,也许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陶思清呢,被医生提出的可能性弄懵了,一直处在一种不真实感中,因为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她一直在脑中搜索着怀小沐时候的点滴细节,想和自己现在的症状做个印证。 那时候似乎没有恶心过,只是嗅觉变得很灵敏,许多很平常的味道都觉得受不了。那时候本来就在认真备孕,所以月经晚了叁天就去买了试纸,很快就确定了怀孕。而不是像现在,连自己的月经日期都有点记不住。 她也想到了最后那次性爱,过于激情了,到最后邬亦汶疑神疑鬼觉得套破了,她还安慰说当天是安全期,即使是内射都不会有事的。 唉,36岁了,医生都说激素水平在走下坡路,怀孕会变得越来越困难。现在怀孕,要怎么对爸妈说,怎么对小沐说呢? 他都要小学毕业了,突然妈妈要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出来? 他能同意吗? 小沐长大了,这几年爸妈也越来越少待在她这里,二老时不时云游四海过的颇为悠闲,但陶思清可以肯定,如果她再次怀孕生子,父母一定会不顾高龄再来帮她照顾孩子的。这又不是他们的义务 脑子一团乱,在拿到验血报告的时候则更乱,看着报告上的孕激素水平的数值前面向上的小箭头,一切揣测都有了定论。 “唉。”陶思清叹了口气,这一叹无疑将邬亦汶的心沉入海底。 “你们打算要这个孩子吗?”全科医生拿着检查单问,“如果要的话,我现在给你开转诊的单子,你需要去产科报道。如果不要,趁早约手术,8周内一定做掉,越晚对母亲伤害越大,知道了吗?” 看陶思清一副天然交战的样子,邬亦汶赶紧和医生说我们回家商量一下,之后再联络您,然后扶着她走出诊室。 回家的路上两人还是没说话,邬亦汶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可他还是没有问。 两人在一起之初,陶思清说过她不想结婚,而他一直遵守诺言,陪着她,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逼迫她。 现在,也一样。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有权决定生或不生。 可以想到那是他和她一起创造的生命,如果 真的被放弃,他疼得心都要揪起来了。 就好像自己也会被舍弃一样那么痛。 新书《美妆博主的秘密人生》已经创建了新书,会逐步更新,有兴趣的盆友可以收藏一下哦。 首-发:rousewu.cc (ωoо1⒏ υip) 番外:请问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陶思清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和邬亦汶在一起之后有几年两人床事一直很和谐,之后她突发奇想去做了皮下植入长效避孕药,一方面是为了以后可以不带套,一方面也听说这样可以减少月经次数。可没想到,这个长效避孕药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刚开始一阵还好,后来她突然睡眠变得极差,入睡困难加上频繁夜醒折磨得她苦不堪言。那两年邬亦汶带她看遍了各种睡眠科心理科,褪黑素安眠药也试过,有效是有效的,但她一旦想要停药,那失眠就又如影随形。邬亦汶回家晚,有时候怕她惊醒,只能去睡楼上。那两年她对他很内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都没办法满足他的欲望,可他总是在安慰她,甚至说自己工作也挺累,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多需求了。 直到有一天,一位妇科大夫告诉陶思清,这种长效避孕药有一个非常罕见的副作用是会导致使用者睡眠变差。陶思清二话不说就把这玩意取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它,至少试错的风险她是可以承担的。 第一个月陶思清就立刻拥有了良好的睡眠,以及旺盛的性需求。 原来他说的什么年纪大了没需求都是假的!两人恨不得每天晚上都要滚到一起,每天早上陶思清都要偷偷摸摸跑到楼上邬亦汶家洗浴巾,有时候还要洗床单。 就真的搞太多次了,把家里现有的避孕套全部用完,才拆了那盒快要过期的。 天呐,小沐早就学过生理卫生,知道小孩是怎么来的,他要是知道妈妈每天和邬叔叔在一起都在.....好丢脸,要怎么和他说呢?他会同意妈妈再给他生一个弟弟妹妹吗? 回到家,陶思清径直往小沐的房间走去:“我.....要和沐岩谈一下。” 是的,今年小学毕业的小沐已经禁止妈妈在家里再叫他的小名,他对独处空间的要求已经让陶思清时不时会问自己:我是不是已经要失去那个软糯糯的,每天黏着妈妈的可爱儿子了? “沐岩,妈妈可以进来吗?”她站在门外敲门。 “稍等。”一分钟后门被打开,小沐站在门边,“妈,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能进来说吗?” 小沐将陶思清让进门,然后又关上房门。 邬亦汶就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亦汶来了啊,怎么站着?快坐。”陶教授从书房走出来,看到邬亦汶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早晨不是说去医院?医生怎么说?开药了吗?”陶教授问。 “她......还是让她和您说吧。”邬亦汶艰难地咽下请陶教授帮自己做说客的请求,“没什么大事。” “事情就是这样,沐岩,你能接受再有一个弟弟妹妹这件事吗?”陶思清吞吞吐吐把事情说完以后,有些忐忑地看着儿子。 小沐托着腮坐在椅子上看着妈妈,突然说:“妈,我觉得这事儿您压根不该问我。” “为什么?” “妈,说了半天您的担忧无非是一、我不接受,二、会影响姥姥姥爷生活质量。可您压根没想过,这个孩子,是您和邬叔叔的,以后养育他/她,也是你们俩的事情,您都不问问他吗?如果是我爸那样的人,那不问也罢。可他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 被小沐这么一问,陶思清才突然醒过神来,自己之前如同被遮蔽了双眼,甚至忘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他.....以前说过,不想要孩子。”她迟疑着说,“如果他不想要.....” “妈,邬叔叔什么事都顺着您,要是他说过不想要孩子,那肯定是您先说不要孩子的。这些年,您那不婚不育的论调我都听过好几回,哪次邬叔叔不是顺着你的心意说他也不想结婚这那的。”小沐如同小大人般摇头,“妈,邬叔叔他和我爸不一样,您不要一朝被蛇咬好不好?还有,以后偷偷存婚纱照在手机记得删除一下,不要同步到我的ipad相册里可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陶思清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慌的是什么。其实她说什么要问小沐意见,又担忧父母生活被影响都是她给自己的烟幕弹。 再一次生子,再来一遍将婴儿养育成人的过程,她潜意识里很怕自己会再次因为将过多的爱分给孩子,而被爱人厌弃。 可是小沐说的很对,六年的时间,足够她看清楚一个人,邬亦汶和崔屹不一样,可以说,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那么好。 和他一起,拥有一个孩子、养育一个孩子,这是想想就令人激动万分的事啊! 她站起来,在小沐房内踱步,背在身后的手指又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小沐看了一眼母亲,打开门偷偷溜了出来。 在客厅看到大眼瞪小眼的姥爷和邬亦汶,他又笑了。 “沐岩,你妈妈她......” 小沐笑了笑:“她在我房里胡思乱想呢,一会儿出来。姥爷,咱俩下棋去。” 两人刚走,小沐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陶思清眼神晶亮,快步走向邬亦汶。 邬亦汶下意识从沙发上起来,站得笔直等着她。 她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一样让他的心砰砰的狂跳。 “清儿.....”他被陶思清捂住嘴,眼睁睁看她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孕妇能跪吗??他脑子里警铃大作,想去扶她,却发现自己简直紧张到没办法动弹。 “邬亦汶,请问你能和我结婚吗?”陶思清望着他,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看着她的眼睛,瞳孔里是自己的身影。 “能不能再来一遍?”他听见自己说。 “什么再来一遍?求婚吗?你就不能先答应吗?” 腰间传来被掐的疼痛感,邬亦汶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也在陶思清面前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带着体温的灰色绒盒。 一枚钻戒在里面闪闪发光:“陶思清,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陶思清点点头,然后被邬亦汶带上戒指,拥入怀里。 “我也愿意和你结婚。”他在她头顶说,声音有一点点颤抖。 “你是什么时候弄的戒指?”她突然问。 “我刚才去楼上取的。” “不是,我是说,你这戒指准备了多久?”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 “呃,没多久。是前几年有一次去美国出差突发奇想买的。” “那不是叁年前?那你为什么一直没给我?是不是那几年我不能满足你,你想踹了我?嗯?” “不是。”他亲了一下她的唇,“我是一直在等。” “等什么?” “等你准备好。” 番外:听说有个破店儿童不许入内?姐给你掀 和上一次的盛大婚礼不同,陶思清和邬亦汶去领证回来,把两家人和朋友约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官宣了。好在两人都是不在意形式的人,也不打算借婚礼把以前给出去的红包挣回来,这样简单的方式反而令他们更自在。 而和上一次相比,陶思清这次怀孕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头叁个月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每天早晨必吐不说,吃饭、喝水、甚至在路上走着都会突然抱着垃圾桶吐的昏天黑地。 虽然逼着自己吃东西,但是越吃越吐,陶思清的脸肉眼可见地瘦下去。邬亦汶不忍,甚至说出了要么咱们别要孩子了这种话,结果上一秒还吐得有气无力的女人,下一秒打起人来还是那么痛。 有一天晚上,吃完晚饭例行孕吐的时候陶思清甚至吐出了血丝,邬亦汶吓坏了,直接把她拎到医院去。没想到见多识广的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哦,妊娠剧吐啊?那给你开点儿B6吧。” 邬亦汶忍不住说:“她都吐血了!” 医生从眼镜框上面看了他一眼:“女人怀孕就是这么遭罪,你心疼,孩子生出来你多带带,别忙着工作不管孩子不就行了。” 邬亦汶被医生怼得语塞,默默地去药房拿药。 因为老板妊娠反应剧烈,lespetitepeche开新店的计划暂时搁置,但每天工作并不见少,陶思清没办法开车,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家工作。很多时候她精力不济,工作都被丢给邬亦汶去做决定。 这时候就凸显出有一个大厨老公的好处了,不仅一日叁餐绝不重样,工作的事情也可以完全托付,丝毫不用操心。可惜的是,再好吃的饭菜点心,吃下去最后也会被吐出来。 在怀孕进入第四个月的一个清晨,陶思清奇迹般的发现,从怀孕初期开始一直堵在嗓子里的黏腻感消失了,整个人感觉都清清爽爽。刷完牙,没吐,吃了早饭,没吐,喝了牛奶,没吐,又吃了水果点心午饭下午茶晚饭,都没吐,一切好像回到了怀孕之前,除了腰围大了几厘米,她的体重甚至还轻了几斤。 在观察了几天真的没有再吐以后,有人心思活络起来。 “我今天去上班吧?” “不行。” “为什么?” “我今天有事情不能送你。有什么事在家处理也是一样的,店我会帮你看着。” “我自己能开车啊!” “一边开车一边把头伸出车窗吐吗?你疯了?” “我已经有叁天不吐了,你没发现吗?” “发现了,叁天零8个小时。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自己出门?” 那男人考虑了一会儿,迟疑着说:“......生完宝宝?” 对话以男人的惨叫结束。 当一个孕妇不再孕吐的时候,她呆在家里的时间就过得特别慢,特别特别慢。 没有视频会议,没有需要看的邮件,也没有送到家里品尝的样品。 儿子不在家、老公不在家、爸妈不在家、连朋友们都带着配偶和子女出去旅游了。 就!很!无!聊! 陶思清想了半天,决定叫个车出门。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她出门随身带了呕吐袋。 先去了店里,发现冬季的新品已经摆上了柜台,店内有赶时髦的年轻人点了一桌子美貌的甜品饮料一一拍照发社交媒体,外带窗口来来往往的外卖小哥川流不息。半开放后厨里,甜品师面包师在忙碌地操作,发的白胖的面包胚被一盘盘放进烤箱、精致的慕斯杯被放进冰箱。 好像没她什么事儿。 “桃子姐,你怎么来了?身体都好了?”莎莎跑过来,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怎么跟没怀孕一样?四个月的肚子是这个样子的?” 陶思清拍拍肚子:“完全好了,我现在和牛一样壮实。我在家好无聊,过来看看,店里都挺好,那我走了。” 莎莎:??? 难得的一个冬日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有点暖,陶思清决定溜达会儿。 在走到一家名为Mure的餐馆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两个超可爱的小女孩正在门口踌躇不前。 “大妞,你带着妹妹在门口等爸爸一下下好不好?爸爸去给妈妈买完马卡龙就出来。”男人温柔地对大一点的女孩说,“真的就一下,你在窗户这里可以看到爸爸的。” “可是爸爸,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和你一起进去?”被称作大妞的女孩可怜巴巴的问男人,“我怕二妞会瞎跑。” “我不是二妞,我是姐姐!”被称作二妞的小女孩,眼睛又大又圆,做出一副气咻咻的表情却只会让人觉得可爱,“还有我不会瞎跑,我就在这里等爸爸。” 怎么有人这么会生,两个女孩子都可爱到令人发指。 陶思清的心都被她们萌化了,直接走上前去:“抱歉刚才听到您和孩子们说话,您是因为这个破店的规定不可以带孩子入内所以要让孩子在外面等吗?” 正在哄孩子的吴若桥被突如其来的热心路人震惊了,站起来点点头,只见那个看起来温柔又漂亮的女人突然换了一张脸,凶巴巴地推门走进去,刚才他说了半天,连连给他鞠躬道歉但还是拒绝孩子入内的店长突然突然跑出来,对着他说:“先生不好意思,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在这里陪着您的孩子,您进去点单可以吗?您刚说是要买本店的马克龙礼盒吗?需要什么口味您和店员说就好。” 虽然还是没有让孩子进店,但这个折中的办法也算解决了问题。吴若桥很快进店买好东西出来,发现大妞和二妞坐在餐馆院里的秋千上,一手拿着一个马卡龙在大快朵颐。刚才那个热心路人阿姨和店长两人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护着她们。 “呃,女士,谢谢您。”他摘下墨镜对热心路人道了声谢,那女人却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您是DrBridge?吴若桥吗?” 咦,被认出来了?这些年开始做自己的品牌后吴若桥在社交媒体曝光率大幅降低,已经不太出现走在大街上被人认出的情况了,他点点头笑笑说是。 “您的孩子很可爱。”热心路人女士没再说什么,只是夸了大妞和二妞。 吴若桥又道了谢,带着女儿们离开。 邬亦汶正在后厨骂人,接到线报老婆来了也没急着出来迎接,而是把后厨一帮人骂到皮紧起来了,才急急忙忙跑出来。 于是他刚好看到院门口,陶思清和一位漂亮到雌雄莫辨的男人正在谈笑风生。是的,虽然那张脸漂亮极了,头发也半长不短的,但这身材唬不了人,是个男的。 那男人带着两个小姑娘,和陶思清聊了一会儿告辞离开,别说,那画面极度赏心悦目,如果女的不是他媳妇儿的话。 “清儿。”他两步走到陶思清身边把她往店里拉,而她还在不停地回头看那个漂亮男人。 “刚那位先生你认识的?我好像没见过。”他酸溜溜地问。 “他是吴若桥哎!我最喜欢的彩妆师,我收集了他去的那个彩妆线fraisesurlegateau的全部系列的口红,就是每一支都是一个甜品的名字那个,然后每一款都和甜品做了相对应的调香,上次你还说挺有创意。” 好像、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因为每次她的嘴唇尝起来都那么香甜,所以他略微了解了一下她的那几抽屉化妆品。 “他来店里买东西?” “说到这个,你这个破店,什么时候把那个12岁以下儿童不许入内的规定给改了!今天吴若桥在门口的时候我就很来气,你说说,你自己没孩子吗?有孩子怎么就低人一等不能吃高级料理了?嗯?你是不是歧视!”不问还好,一问陶思清一堆话等着骂他。 而他能说什么?他只能改。 一个月以后,重新调整店内布局的京城叁家米其林餐厅Frambois、Laperle和Mure同时宣布开始接待带孩子的食客到店。他们将餐厅划分为家庭用户餐区和非家庭用餐区,给家庭用餐区配备更多服务人员和儿童友好的设施。声明一出,业界哗然,但这叁家店的家庭区却肉眼可见的火爆起来,周六日为家庭顾客推出的早午餐业务更是紧俏到需要以前两叁个月定位。 从此,高档餐厅拒绝儿童入内这不成文的规矩被打破。 番外:我想要过性生活,可以吗? “思清,还有什么事吗?”产科大夫和颜悦色地问坐在面前孕妇。 陶思清坐在凳子上,不想离开却欲言又止。 “大夫,就是......” 大夫微笑着看她。 这位大夫是Sam的好友,刚从美国回来没两年,听说她在美国找精子库自己给自己生了个娃,酷得很。 所以,应该可以问那件事不会觉得自己很饥渴吧? 陶思清咽了口口水,问道:“我听说,在孕中期是可以......” 大夫了然地笑了:“性生活吗?完全没问题。你现在身体状况很稳定,虽然你之前孕吐比较剧烈,但进入孕中期也好了。上两周羊水穿刺也做过了,都没问题。我找不到回避性生活的理由。” “是这样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我先生他,有一些顾虑。” “他怕你受伤?还是怕孩子有事?” “他都怕的要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平时人前一副阎王脸,到家就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 “看得出来您先生对您很关心。”大夫推了推眼镜。 她出诊这家医院的国际医疗部,多得是有钱人的老婆,很多孕妇每次来都前呼后拥,有保姆有司机的,但老公次次陪着来的不多,陶思清的老公算一个。虽然他来了,也只能在诊室门外止步,但每次都不缺席,这其实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大体上来说,只要是健康正常的性行为,对孕妈妈不仅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还对身心健康有益。您可以对先生说,是我说的。”医生笑了,关上病历文档,“只要是因为你自己想,而不是为了履行对伴侣的‘义务’,我想他也不会拒绝。” 走出诊室门的时候,在等候区的邬亦汶立即迎上来:“大夫怎么说?” “当然都好啊,不然我哪能这么快就出来。”陶思清挽住邬亦汶的手,“你一会儿干嘛?” “先送你回家,然后去店里。” “那你晚上能早点回来吗?”她又问。 “怎么了?晚上有事?明天要去沐言学校的社团做访谈,采访提纲发给我好几天了都没看,今晚确实要早点回来写写稿子。” “那你.....中午有没有事?”陶思清整个人靠上他的胳膊。 “累了?”邬亦汶对胳膊上增加的负重感很敏感,立刻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要么你在门口等我把车开过来?” “不累。”她摇摇头。 陶思清坐在车上,打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前一阵确实太憔悴,脸都凹进去了,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整,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了。36岁了啊,脸当然不能和嫩生生的小姑娘比,可现在这情况,又不能去做医美,连高浓度的猛药护肤都不能用。唉,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身边开车的男人问,“陶思清女士您为什么突然叹气?” “我最近是不是变丑了?肚子变大了是不是很难看?” 这两句灵魂拷问令驾驶座上的邬亦汶如临大敌,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摆出一副长篇大论的架势:“怎么会!你现在很漂亮,一直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漂亮。至于身材.......”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从脸移到肚子再移到胸前,“肚子是变大了,但胸也变大了,所以总体来说还是变好看了。” “哼。”有人鼻孔朝天,表示这种回答不满意。 “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他伸手将陶思清额前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最漂亮的。” “算了,先回家吧。”陶思清不好意思自己说,可她不说,邬亦汶根本猜不到,只能傻傻地把她送回家,然后又准备走。 “我走了哦!”他站在门口说。 陶思清托着腮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反应。 到底怎么生气了?邬亦汶单独思忖自己的回答,毫无漏洞啊! “思清?清儿?我走了。”他想了想,又折回客厅,蹲在地上给看起来气鼓鼓的女人一个鼓励的亲亲。 没想到在唇上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被她扣住后脑勺,实实在在地做成一个法式湿吻。 “刚才不是生气了吗?”邬亦汶的仅存的脑细胞拼命地想。 陶思清其实并没有生气,但怀孕让她的情绪总是有很大起伏,邬亦汶也习惯了对她的“作”无限包容。 她只是今天,在医生的鼓励下,想要把邬亦汶给吃了而已。 不管他有多小心多紧张,今天一定要把他按在床上下不了地。陶思清有了医生撑腰简直嚣张。 “清儿你......小心肚子!”邬亦汶残存的理智要他把陶思清放开,但此刻陶思清根本不允许她拥有理智。 邬亦汶扶着陶思清的肩想要把两人拉开一点距离,她已经把他的裤腰解开,她柔软的花穴隔着内裤薄薄的布料抵在他的肉棒智商,这委实有点难熬。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丑,很没意思。”陶思清突如其来的眼泪让邬亦汶一下子慌了手脚。 要知道陶思清是坚强到吐血都会坚持吃东西的那种母亲,他有多佩服她就有多心疼她。所以这几个月一直克制自己的欲望,天知道每晚抱 着她睡觉有多难熬。 “我不是说了,你最好看。”他伸手帮她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她哭得他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可是已经五个月了,你一直都没碰我。” ???所以今天在车上开始生气,到后来突如其来的深吻,再到眼泪,都是因为欲求不满? “我......我很怕伤到你。”他低声说,“一开始是因为你反应重,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没精神,我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让你.......后来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开始感觉到胎动,你开始腰痛、腿抽筋,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不知所措,我很想分担你怀孕的辛苦,但又不知道怎么分担,所以只能把你保护起来。” “如果我说,我想做爱,你能满足我吗?你会觉得我疯了吗?” “不会。”他亲一下她的唇,“我也很想和你做爱。” 邬亦汶将陶思清抱回卧室,脱了衣服躺在她身边,他用舌头勾引她,她抱住他的脖子,向他倾诉自己的思念。 这几个月,即使在妊娠反应最剧烈的时候,她也是思念他的身体的。 这种思念,是每天亲一亲,抱一抱,搂着睡觉都无法纾解的一种饥渴。 她渴望的是他的抚摸,是他的手指魔法般地引出她身体中悸动和本能。是他舔吻她敏感的锁骨、耳垂和乳头带来的颤抖、是他插入时一发入魂的销魂。 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来吧,来和我做爱吧,我好想你。 番外:孕妇也可以做爱 陶思清有一些急切,直接握住邬亦汶的肉棒放在腿心,哼哼唧唧地撒娇:“我都准备好了,进来。” 其实没有。 怀孕让她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仅仅是几下亲吻和抚摸还远远不够。 “乖,别那么着急。”他亲了一下她的鼻尖,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她,一只手慢慢往下爬。 虽然还在孕中期,但陶思清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一点点水肿的症状,曾经轻薄软嫩的阴唇也变得肥厚了一些。之前她一直严格地处理体毛,而如今,几个月没有管理,私处也长出稀疏卷曲的体毛。 “唉,很丑吧。”她喃喃道。 “不丑。”他亲吻她,“在我这里你从来都不需要时时刻刻保持完美,因为你什么样子我都爱。” 叁只手指并拢夹住阴唇,中指的第二个关节按压住阴蒂摩擦,不知道这人的手指是被施了什么魔法,中指运动的频率快到惊人,手指的刺激让之前还颇干爽的穴口开始湿润,激发出甬道中无限的痒,被他宠爱的那个人也忍不住低吟出声。 他低头,将一只丰盈许多的乳含入口中,嘬弄着,发出暧昧的声响。 陶思清终于忍不住发出呻吟:“唔.....老公......你......哈........嗯.......” “有不舒服要告诉我。”他认真叮嘱道,然后一路吻下去。 这吻,在她肚子上流连最久,说是五个月,但因为之前的掉了太多肉,再加上子宫的位置靠前,其实她肚子也没长多大。肚脐上方一个浅浅的红点,那是两周前她去做羊水穿刺检查孩子是否有遗传疾病留下的。那么粗那么长的针头扎进去,单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她那么勇敢,咬着牙坚持下来,可最后拿结果的时候却吓得根本不敢看,连带着他的手都是抖的,幸运的是一切都是正常的。 他虔诚地吻了一下那个红点,心里对自己的孩子说:“你好好长大,不要让妈妈操太多心,她为了生你真的很辛苦。”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听到他的心声一般动了一下,骨碌一下,像一条小鱼游过。 “她动了!”邬亦汶激动地对陶思清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感觉就像第一次听到小火车般有力的胎心一样神奇。 “对啊,她最近每天都这么动,但又很调皮,我叫你来摸的时候她就懒得动。” “真好。”他又亲了一下肚子,然后把脸贴近她的腿心。 原本就已经被他弄得快痒到不行的陶思清,在他舌头贴上的一霎那,觉得自己快飘上天了。 他湿润的舌尖扫过肿胀的阴蒂,肥厚的阴唇,在穴口浅浅刺激着,她稀疏的耻毛扫在他鼻尖,有点痒。 而她更痒,体内有液体奔涌而出,可甬道中的渴望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得到抒解。 “老公,进来,进来。”她语无伦次地恳求,“我想要你。” 邬亦汶跪坐在她身前,将她两条细白的腿揽到腰间,然后将那根灼热的肉棒缓缓推进去。 因为盆腔的压迫充血,她的花穴有一点点外翻,穴口比以前肿,更显得紧窄。她一点点将他吃进去,结果他推到一半,就有点不敢继续深入,开始浅浅地抽插起来。 陶思清感觉不到那么多,只觉得穴内的痒终于随着肉棒的插入而缓解。那根灼热的棒子就像一自己的思想一般直接钻到她最敏感的地方细细地碾,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样浅浅的抽插,满足了陶思清,而对于邬亦汶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快感不够强烈,还要忍住往里深顶的欲望。往前深一厘米,他都觉得会伤害到宝宝和陶思清,真的很难。 陶思清舒服极了,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思念的邬亦汶的身体与疼爱她统统得到了,只觉得身体和心灵得到了双重的满足,很快就被弄得高潮了一次。 几次过后,她回过味来:“老公,你怎么一直都没有....” 没有射? 就这样慢慢地浅浅地弄到天亮也射不出来啊!邬亦汶亲了一下陶思清的额头:“没事,你舒服了吗?” “舒服,今天特别好。”她窝在被子里,笑得像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下次想要就告诉我,不要自己在那里哭鼻子了。” “老公,那我帮你弄出来吧?”话音未落,没等邬亦汶拒绝,她突然一低头,含住了他胯下还硬着的肉棒,一双小手也伸过来,握住了根部撸动。 说实话,这几个月邬亦汶熬得也颇为辛苦,夜里偶尔也会自己撸一发再去睡觉,可自己的手和爱人的嘴能一样吗?太不一样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扣住陶思清的后脑,在她口中不紧不慢地抽插起来。 孕期的第一次亲密让两人食髓知味,之后时不时地就要来一发。原本邬亦汶和陶思清约定,在满八个月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就不做了,可他自己都憋不住,又去问了产科医生,答曰9个月之内还都可以,只是不要太激烈,还要时刻注意胎动的频率。于是两人又继续下去,一直做到了36周的时候才逐渐收敛。 这时候陶思清的体力也有点不能承受性爱了,她睡觉只能侧躺,因为胎儿压迫膀胱,夜里频繁夜醒去厕所,骨盆身负重压,起身和坐下都要承受剧痛。 于是邬亦汶只盼着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早日瓜熟蒂落,结束对陶思清身体的折磨。 事实证明他对养大一个人类幼崽的辛苦毫无认知。小婴儿,可能还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最乖。 怀孕到38周的第叁天半夜,陶思清被宫缩的剧痛惊醒,摇醒身边的邬亦汶,两人没有惊醒家里任何人,自己去了医院。天刚亮,一个漂亮的女婴呱呱坠地。 小沐一觉醒来,多了个红红的,皱巴巴的,让他宠爱一生的妹妹。 邬亦汶抱着这个娇小的,柔软的,嫩生生的女孩子,差点流出眼泪。 此后,他的命是她们母女二人的。 他们给这个小姑娘取名甜甜。 番外:父亲 我从来不避讳自己有两个父亲,当然这和我的小弟Max有两个妈不一样,他是真的有两个妈妈一起抚养他。 我亲爸叫崔屹,他对我不错,但对我妈不好。 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妈就没怎么离开过我。别人家孩子因为妈妈去上班哭得撕心裂肺,我妈就在家陪我玩。看书、画画、搭积木、骑车,但我喜欢踢球、玩抓人和玩打的时候就不行了,妈妈太弱鸡了,总是求饶。 我爸总不在家,没人和我玩这些。我上了幼儿园,有一段时间妈妈不在家,爸爸也不在家,我被送到爷爷奶奶家住了一阵。等从爷爷奶奶家回来,妈妈说:“小沐,以后家里就只有你和妈妈了,可以吗?” “那爸爸呢?爸爸不回来吗?”我问。 “爸爸以后都不住在这里了,但他会来看你的,他还是你爸爸。” 我当时有点不明白,但也无所谓,本来我也不怎么见得到爸爸,只要妈妈不走就可以了。 当时我觉得和妈妈两个人过得也不错,姥姥姥爷也时不时过来看我们,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现在想起来,当时我妈一定过得很煎熬。 那时候我太小了,小到不能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有一次我夜里醒来听到奇怪的声音,但我太困了,后来又睡着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妈妈在哭。 那次,她哭得好大声的。 可我从没亲眼见过她哭,她的眼泪大约都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流的。 在我十岁前印象最深的事应该是我妈在浴室里摔倒进医院的那次,后来他们复盘,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我拨通了那个电话。这么说来,我也可以算是我爸和我妈的媒人。 哦,这个“我爸”是我继父,邬亦汶。 我爸当时就在我家附近,他飞车赶来,在浴室看到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她可怜巴巴的小孩。他叫了救护车,把我妈送到医院,又帮着打电话给Sam舅舅Lisa阿姨,让她们来照顾我。 所以说,我爸真是个道德水准很高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他二话不说相信了我,赶来救了我妈,而且我非常确定他当时根本没有想着任何回报。 后来他陪我一起玩,有一次说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说是妈妈受伤那次,我说不是,我之前就认识你。 “哦?”他扬眉,“什么时候?” “更早的时候,有一次我夜里发高烧,你帮妈妈送我去医院,还抱着我,你忘啦?”我问。 “没忘,哪次去医院不是我抱着你?”他哼了声,“只不过那次你太小,又烧得迷迷糊糊,我以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当然记得。”我说,当时我有一瞬间,以为是爸爸回家了,但不是,他身上的味道和我亲爸不一样。 妈妈很快出院了,伤也好了很多,我想那次受伤也许就是妈妈触底反弹的契机,不仅仅是心情上的,也是事业上的。 我早说了我妈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聪明、善良、温柔又刻苦,在任何领域都会获得成功。 我亲爸把她圈在家里那些年,她的光芒都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哦不,他看不到,他忙着去看别的女人的光芒去了。 我妈又出去工作,工作很辛苦,但她乐在其中。即使工作再辛苦,她也坚持晚上回家给我洗澡,陪我看书,最后看着我睡着。 我妈,真的很好,唯一的问题是,我那会儿也大了,真的不用她再给我洗澡了。 我妈知道很多我感兴趣的东西她没办法陪我完成,就给我报班,篮球足球跆拳道游泳,换着上,让教练陪我玩,但问题是,我总是要回家的,我不上课外班的时候,又没人陪我玩了。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我会有新爸爸的,在小区里玩的时候会有人暗戳戳地问我,学校里也有同学有了新爸妈,老师会议论。我中午睡不着觉,就偷听她们说话。 她们说:“连小沐的妈妈那么漂亮贤惠的都会离婚,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信任的男人吗?” 当时我暗下决心,一定不能成为我亲爸那样的人。 然后我妈把邬叔叔领回了家。 一开始他们也没说,我傻乎乎的,总缠着邬叔叔玩乐高、踢球、骑车。他们都没时间谈情说爱了。 哈。 但我觉得吧,邬叔叔还挺喜欢和我一块玩男孩子的那些东西的。他不是为了追我妈才对我好,他是真的也喜欢这些东西。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我12岁那年邬叔叔和我妈结婚了,因为有妹妹了,不能让妹妹当私生子。 我妈一开始还在那里犹犹豫豫的,觉得邬叔叔可能根本不想要妹妹。拜托!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爱小孩子的男人吗?Max还是个小奶娃的时候拉了他一身的屎他都不嫌弃,还帮他洗澡换衣服呢!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爱你们自己的小孩啊。 我、我妹,都跟我妈姓。我妹她爷爷还挺计较的,不过他没有决定权。 虽然他们结婚后,他们也没让我改口。我有时候叫他叔,有时候叫他大哥。不是我没大没小,是真的觉得这样亲切。 我忘了是哪一天了,大概是他有一天,他半夜下班回来,一个人在客厅坐着休息的时候,我渴了去厨房拿水,看到他随口说了一句:“爸你回来啦?” 说完我呆了一下,他也呆了一下,然后他起身走到我身边捶了我一下:“你这小子。” 从此我就叫他爸。 我爸,在我青春期给我讲不要随随便便对待女孩子,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可能会伤害姑娘一辈子。这种话,对我讲一遍,几年后又对Max讲了一遍,因为他的妈妈们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以至于Max有了喜欢的女生,都要带我我们家给我爸先看看。 至于我妹.....这个世界上没人配得上她!!!如果有,那也会被我和Max打死,都轮不上我爸出手。 因为有了妹妹,我也意识到了我身上的重担。妹妹是要无忧无虑长大的,她应该过肆意的人生。所以,我本来的志向其实是当个园林设计师,爸妈也一直都支持我,但在考大学的时候,我还是去学了管理,因为毕业后要帮爸妈管理他们的餐饮集团。 就让妹妹当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吧,苦我吃,钱她花就可以了。毕竟,她跟我姓。 Chapter117很喜欢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一起 陶思清从医院回家的时候已是凌晨,她带着一身疲惫摸黑走进小沐的房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儿子,却看到对面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两米的沙发,以邬亦汶的个头睡得有些挤,他躺在那,微皱着眉,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其实这是陶思清第一次看邬亦汶睡着的样子。俩人在一起,似乎每次她都是先睡着的那一个,而他又每次都是先醒来的一个。陶思清蹲在沙发边,借着月光看着他的脸,下巴上一夜之间冒出胡渣,一缕垂在额前的头发居然掺了一根银丝。这一发现好像什么东西在陶思清心头轻轻扎了一下,有一点钝痛。 是啊,他已经不算年轻了,虽然不像父亲那样已经老去,但他,也不可能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他的眉心,不想却将他惊醒。 “嗯,你回来了。几点了?”他似乎还陷在梦里醒不过来,说话语气带着一点点黏,令陶思清心里变得软软的。 “四点多五点吧。”她说,“你怎么没去客房睡?沙发上睡着会腰疼的。” “我怕他夜里醒来发现没人会害怕。”他压低声音,室内有些干燥,他声音有些沙哑,“医院那边怎么样?老爷子没事儿吧?” “做了B超,发现是肾结石卡在输尿管,所以那么痛。现在先止痛、消炎、然后做体外碎石,算是没大事。花钱住了国际部的单间,我妈陪着,然后我先回来了。嗯,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邬亦汶发现陶思清是蹲着在和他说话,立刻掀开被子坐起,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有什么好谢的,我也都帮不上什么忙,医院那边我也没有什么人脉。” “你能照顾小沐就是最大的帮忙了。”陶思清顺从地坐在他腿上,这才觉得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稍稍放松,倦意也开始袭来,她打了个哈欠,“我爸有个学生的爱人刚好今晚在急诊值夜班,她帮着安排的。这个时候,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儿。” “对了,你昨晚找我是要问什么?我猜了一夜。” “答案我已经知道了。”陶思清伸手抱住邬亦汶的腰。 “妈妈?是你吗?该起床了吗?”床上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惊得陶思清立即从邬亦汶腿上弹起来,叁步并两步跑到儿子床边。 “是的,妈妈回来了。”陶思清轻声说,“天都还没亮呢!你还能再睡会儿。” “哦。”小男孩看了一眼妈妈,沉重的眼皮不由自主闭上,可嘴里还在说着话,“姥姥姥爷回来了吗?” “姥爷需要在医院再住一两天,姥姥陪着他,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看姥爷好不好?” “嗯。”小沐闭着眼睛点点头,又沉入了梦乡。 陶思清站在床边看着儿子,顺手帮他掖上被角。 “你先去补会儿觉,这儿有我。”邬亦汶从后面抱住她,因为怕吵醒小沐他贴着耳朵对陶思清说话,却不知道这动作将陶思清的耳朵烧得滚烫。 “我回来了,你不用在这里管着他了。” “是现在要把我扫地出门吗?”他问。 “不是,你在沙发上睡得太不舒服了,你去客房睡吧。” “还让我去客房?”他扬眉。 他感觉到自己贴着的脸颊一下子滚烫,她还是那么不经撩。 “我是说.....那个.....”她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在儿子的床边说这个让她觉得很惊慌。 “你快去休息吧,我会自己去客房的。”他笑起来,丝毫没有求欢被拒绝的不快,“逗你的。走啦,再不走天又亮了。” 陶思清一直到躺进被子都有些晕乎乎,洗澡,他没进来;浴巾没拿,他一只手伸进洗手间递上浴巾;她穿好衣服出来,他站在门外。 “晚安,我再去睡会儿。”他站在卧室门口,看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觉得很可爱,然后挥挥手,真的走了。 “妈妈?妈妈?” 陶思清被小沐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本以为忧心还在医院的父亲会睡不好,没想到睡得很沉。她赶紧看了眼手机,收到母亲的信息:“你爸爸现在好了很多,医生说消炎的药继续挂,下午再做一次B超看看石头,问题不大。这里条件不错,早饭伙食也不错。你下午不要太早来,多睡会儿。” “儿子,帮妈妈看一下几点了?”她起身亲了一下小沐的额头。 “十点半。”有人靠在门口笑着看她,然后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也要。”他无声地说。 陶思清捂着脸笑了一会儿,只觉得脸颊又热了起来。 “妈妈,你吃早饭吗?邬叔叔煮了面,超级好吃!!我吃了两碗!!” “什么面这么好吃?”陶思清夸张地摸摸肚子,“听你这么一说我简直饿坏了!!” “就是有肉和菜的面,特别好吃,汤特别鲜,我都喝完了。妈妈你快来!!”小沐牵着陶思清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妈妈先给姥姥发个视频,问一下姥爷的情况再去吃早饭。”然后她的目光转向邬亦汶,“早餐吃面?” “一不小心找到了你做的手擀面和高汤块,作为杭城人叁餐都可以吃面。”他摊手,“其实吐司也不错,但小沐说他想吃面。” “你不要惯坏他了。”陶思清笑。 陶思清坐到桌前的时候已经是11点,吃到的面上码着丰盛的浇头,而小沐也坐在餐桌前开始吃起了第二餐——是的,午餐也是邬亦汶做的,简单的蒜子牛肉粒、炒时蔬和菌菇汤,香气惹得陶思清垂涎欲滴:“我也想吃饭了怎么办?” “你刚起床,吃面会好消化一点。”邬亦汶在陶思清对面坐下,举起筷子。 “我看看你吃的什么?”她伸头过去看,“和我一样啊?” “嗯,陪你吃面。” “哇!这个牛肉好好吃!这个汤好好喝!妈妈你也吃吃看!”小沐一边风卷残云一边不忘给妈妈塞上一口。 “真的很好吃啊!”陶思清吃了一口牛肉粒,享受地眯起眼睛,“好久没吃你做的中餐了。” 她大口地吃着面,大约真的是在面店帮了很久的厨吧,邬亦汶做的面,面条筋道,汤头鲜甜,浇头里肉丝软嫩多汁蔬菜爽脆,调味更是丝丝入扣,让人欲罢不能。 邬亦汶一边慢慢地吃,一边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两个捧场王,头一次看出了一种幸福感。是的,吃东西的幸福感,怪不得有人热衷于看吃播,看别人吃得心满意足,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今天你这么晚都不去店里,要不要紧?”餐毕,陶思清把邬亦汶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快手快脚地收拾碗筷,“这边我都能搞定了,今晚我陪去我爸,换我妈回来休息。” “嗯,我一会儿就走。还有件事,昨天我答应了小沐明天早上带他去骑一会儿车,不是大摩托,是限速20km的小电驴,而且我已经给他买好了儿童头盔。到时候我们只在小区里骑几圈,不去外面,也不会超速,这样可以吗?我答应他好久,不能再食言了。”邬亦汶说,“同意吧?好不好?” 陶思清叉腰:“你们这算逼宫吗?” 而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起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这画面可真是令人破防,陶思清点点头答应了,换来小沐跳起来抱住她:“妈妈我好爱你!” 然后他转身又和邬亦汶拥抱:“叔叔你听到没!妈妈同意了耶!明天我们可以去骑摩托车啦!” “不是摩托车!是小电驴!”邬亦汶一脸宠溺地纠正,“是很安全的车子。” 看着他怀里的儿子,陶思清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妒忌。 ——————— 陶思清:“你是不爱我了么?” Chapter122我爱你 第二天早晨,闹钟没响,陶思清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小沐站在床边笑眯眯地盯着她:“妈妈,你刚才流口水了。” 陶思清赶紧伸手在嘴边抹了一下——还真是。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她有点不可思议,忙问:“你起来很久了吗?衣服是自己拿的?早饭吃了吗?对不起妈妈闹钟没响,睡过了。” 陶思清正欲掀开被子下地,突然又捂上了——好险,昨晚睡着的时候根本没穿裤子。 这才想起昨晚春风一度,那男人睡在了自己家。所以现在邬亦汶去哪了? “妈妈,我早就起来啦!邬叔叔又来了,他还做了早饭!可好吃了,你快起来吃吧!”小沐扯着陶思清放在被子上的手。 陶思清这才闻到空气中充斥着早餐松饼的香气,混着他独门秘制的蓝莓酱的清甜。 “好,那你先出去,妈妈换个衣服就来。” 陶思清磨磨蹭蹭走出卧室的时候,邬亦汶正在和小沐一起玩乐高忍者船,几个忍者小人放在地上,配上一张不知出自谁手的丑丑的手绘航海图,一大一小两个人趴在地上编故事玩的不亦乐乎。 “Kai说,我才是真正的忍者之王!幻影旋转术!” “不!劳埃德才是!”小沐打断他,两人操纵人偶在空中相遇,兵刃相见之时嘴里还配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妈妈。”小沐率先看到靠在门边的陶思清。 “妈妈。”邬亦汶跟着叫,“你等一下,我来给你做早饭。” “Kai你不要走!我们再比一场!幻影旋转术!”小沐不依不饶拉着邬亦汶。 “好吧。”邬亦汶看了一眼小沐一脸的期待,又看一眼忍笑的陶思清,“妈妈,你自己去做吧,面糊我放冰箱了。” 陶思清:“真的吗?我已经失宠了?” 早餐的蓝莓酱松饼真的很好吃,即使没有米其林叁星主厨亲手烹制,他那瓶清甜的果酱也给陶思清煎制的普通松饼增色不少,配上微苦的咖啡,吃得人心满意足。 尤其是听见客厅里两人热闹的你来我往,陶思清不禁问自己:之前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小沐很喜欢邬亦汶,难得的是邬亦汶居然也不会觉得小沐烦。要知道他那个拿乐高小人编故事并且打来打去的游戏是陶思清最不喜欢陪玩的项目之一。因为这不仅要对乐高忍者系列的故事烂熟于心,还要随时随地临场发挥根据小沐当天的故事走向编出新的台词。 天知道他们怎么能玩的那么热闹。 “上午还是要去医院吗?”陶思清收拾盘子的时候邬亦汶伸头进厨房问道,“伯父什么时候出院?” “这就叫上伯父了?”陶思清扬眉。 “当然了!总比某些人,天天连名带姓那么叫要显得亲近。” “汶汶!” “千万别,我妈一个人就够了。我可以接受你叫我全名。”他无奈地摇手。 “我爸今天出院。”陶思清说,“今早我过去给他办出院,再把他们一起接回来。” “那小沐?” “一起去啊,我办手续的时候我妈可以看着他。” “不如这样,你去办手续,我帮你看着小沐,这事儿我熟。” 陶思清愣了一下:“这.....上次是实在没办法,再加上他快睡了我才......你行不行啊?他醒着的可是非常烦人的....” “行不行总得试试,如果顶不住我就带他来医院找你呗。九点多了,你赶紧去吧,早点回来。”邬亦汶催促道。 “那你上午没事吗?店里不用去吗?”陶思清不放心,又问。 “店里我现在一般午餐开餐前再过去,晚一点也没事的。况且我们俩现在正玩到要紧的地方呢,你快走吧别管我们了。” 就这样陶思清几乎是被催促着离开了家,虽然她一步叁回头,可家里的两个男人显然对她并不留恋,当她从窗户往里看的时候,发现他们又趴回了客厅的地板上继续“战斗”。 怎么回事?好像昨晚刚表白,今天就被抛弃了似的?陶思清笑着摇摇头,开车出门。 没想到在医院一耽搁就是大半天,住院部的结账系统出了故障,等着办手续的人排了大队。关键是没人出院新收入院的病患也没床位,于是办住院手续的地方也排了大队。等系统恢复,陶思清在人群中终于办完手续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期间邬亦汶一直没联系她,她发了几条微信也没有回复,导致她一度都要以为邬亦汶把小沐掉天鹅湖里了,才收到一条语音。 “妈妈!邬叔叔做的午饭真的太好吃了!嗯嗯,太好吃了!妈妈你一定要回来吃!”小沐的声音伴着香甜的咀嚼声。 陶思清突然有一种预感,儿子这个小吃货,可能会为了好吃的把妈妈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等陶思清终于把父母从医院接回家,开门时预想的小沐风一般跑出来迎接他们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难道没在家吗?”她嘀咕着,先把父母送上楼休息,下楼看到邬亦汶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小沐呢?你上午带他出去玩了?”陶思清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到儿子的踪影。 “他睡着了。” “啊?他自从上了大班就从来不午睡了,怎么今天居然睡了?” “我还以为他每天都要睡。早上你出门后我们先出去骑自行车,绕小区整两圈,看到了一些.....嗯,认识你们的人。他很有礼貌,都叫了阿姨。因为可能遇到的人比较多,有几个人问了他一些什么吧,他就说不想在小区里玩了,可不可以去外面。我就带他去了....那次你让我开车过去的公园。那边人很少,还有球场,我们就打了会儿篮球。因为一直在跑所以你的消息没看到,没及时回。我忘了带水,所以在附近的便利店给他买了水,水有点凉,但他说在学校他也都喝凉水,没事儿。只有在家姥姥才一定要让他喝温水。”邬亦汶详细地给陶思清讲述今天带小沐过的这大半天,“又玩了一会儿篮球,他说饿了,想吃意大利面,我就带他回来了。来不及做RaguBolonges,看你冰箱里还有虾仁番茄,就做了个快手的蒜香番茄虾仁tagliatelle。我真的不知道小男孩饿起来会那么着急。这小伙子搬了个板凳在灶台边看我煮面炒面,差点就拿叉子在锅里吃了。” 陶思清一直笑眯眯地听着他描述,听到这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他就是爱表现得这么夸张。所以给他做饭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还蛮有幸福感的。最后他吃了多少啊?” “两盘,还从我盘子里又叉了一点走。”邬亦汶比划着,“是个好胃口的小伙子。” “可能上午一直在跑,吃完饭他就犯困了,我说要么你去房间睡会儿?他就自己脱了衣服,迭好,然后上床睡着了。你去看看他吗?” “不用。”陶思清在邬亦汶身边坐下,靠在他肩上,“辛苦你了。” “陪玩有什么辛苦的。做个午饭又有什么辛苦的。还是你比较辛苦。”他伸手摸了摸陶思清的脸,“假期没几天了,等工人陆续回城就要开始装修,会有设计师来找你,但后厨的构造还要你自己拿主意,所以趁这最后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怎么觉得你跟拿着小皮鞭抽陀螺似的,嘴上说着好好休息,但这都已经给我安排上活儿了。”陶思清撇嘴。 “皮鞭?”原来你喜欢这个?”邬亦汶一副没有想到的样子,“虽然我不太懂,但我下次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陶思清被他说得恼羞成怒,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腰,讨厌,依然掐不动,但这并不妨碍他发出虚伪的哀嚎。 “好了,你还不去上班吗?” “对了你吃午饭了吗?我是给你留了一些煮好的面,加热就能吃。”邬亦汶站起身,“是该走了,我要不要去和伯父伯母打个招呼?” “他们回来就休息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招呼,你快走吧!”陶思清推他,纹丝不动。 “好吧,我走了。”邬亦汶张开双臂。 “邬亦汶你磨磨蹭蹭的好讨厌。”陶思清嘴里说着讨厌,还是靠进了他怀里。 被他紧紧抱住。 被她的体香环绕住。 “昨晚你好像睡着了。”他停了一秒,在她耳边飞快地说,“现在再说一遍,我爱你。” 陶思清感觉自己这叁个字炸得两耳嗡嗡,魂飞天外般的,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而在邬亦汶看来,她红着脸傻乎乎的样子是那么可爱。 他轻啄一下她的唇。 “走了。”他说。 Chapter128我想搬家 酒饱饭足,Tina在孕期习惯早睡,泰哥急急忙忙带着她走了。敏儿想见见小沐,陶思清开车带着她回家。邬亦汶送走他们,身边的热闹一下子消失殆尽,站在装饰着射灯的院中也不能抵消这忽然而至的孤独感。邬亦汶摇摇头,转身走进厨房。一推开门,满室喧嚣顿时扑面而来。 是啊,这就是他热爱料理的理由吧,世俗的烟火气给你真正活着的感觉。 假日小沐作息变得比较晚,所以当陶思清带着敏儿到家的时候小沐还在玩乐高。 “小沐!”因为在陶思清那里见过很多小沐的照片和视频,敏儿一见他就亲热地叫出声。 小沐闻声回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姐姐正看着自己,妈妈站在她身后,立刻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陶思清。 “这是敏儿姐姐。” “敏儿姐姐好。”小沐有点害羞,说话声音也变得很小。 “他有点慢热。”陶思清怕敏儿觉得尴尬,连忙解释,“虽然之前在视频里打过招呼也在电视上见过,但看到真人他通常会害羞。” “怪我,这么贸然跑过来。”敏儿夸张地挠挠头,“见你需要预约吗,小沐小朋友?” 小沐看看妈妈,又看看蹲在自己面前的敏儿姐姐,摇摇头,只会笑。 便这孩子和妈妈一样,笑起来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人看了甜到心里去。 “太像你了!小沐可太像你了!”敏儿拍着沙发背说,“乖巧、可爱、甜、真是我能想象到最可爱的小孩子。” “你别吹捧他了,你上次拍戏演你妹妹那个小演员不可爱吗?” “她也很可爱啦,所有小演员都很好看。但他们职业习惯,都早熟,像这样嫩嫩的素人小男生里,小沐最可爱。那个,我能不能捏捏你的脸呀?”敏儿像拿到了一个惊喜大玩具,想碰又有些小心翼翼。 小沐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挠挠头,弯着眼睛笑。 “怪姐姐来的太匆忙,这次都没给你带伴手礼。下次吧,下次一定给你挑个好的。”敏儿也没真的去捏小沐,只是伸手把他抱在自己膝盖上,“你是不是喜欢乐高?下次姐姐带你去乐高乐园玩好不好?” 小沐的眼睛一下亮了,他看看陶思清,终于对敏儿说了第二句话:“那,妈妈能不能也去?” 敏儿哈哈大笑,抬头看陶思清:“看!桃子妈,弟弟就这么被我拐走了。” 在陶思清家待了没多久,和陶思清父母聊了几句,敏儿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催她回去,司机半小时后到陶思清家小区门口接她。敏儿撇撇嘴,控诉了一下经纪人对她的“压榨”,但还是乖乖地准备走。 “别为了陪我都在这坐着,叔叔阿姨都去休息吧!”敏儿见大家都在客厅陪自己等司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沐也困了,清姐你带他去睡吧。” 陶思清也不和敏儿客气,带小沐迅速地洗漱了一番塞进床里,关上灯回到客厅。 “弟弟睡觉不需要陪吗?”敏儿怕声音太大打扰到休息的人,用气声问道。 “小时候是要的,不过最近这一年都在锻炼他自己入睡,所以他上床以后我就关灯出来。”陶思清说,“一会儿车来了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你家小区私密性挺好的,保安也不少,我一个人出去没事儿。你还是留在家里吧,万一小沐需要你呢?”敏儿推辞。 “别,这小区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个世界上无所事事的人就爱传八卦,有时候我都想搬走。上次被偷拍不就是在小区门口。”陶思清意有所指地说。 最终敏儿还是同意了陶思清送自己出门。两人走在路灯下,偶尔和小区里夜跑健身的中年人擦肩。 有人牵着狗逆光走开,陶思清拉着敏儿站到一边给对方让路,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很惊喜地说:“师姐!怎么这么晚见到你?” 陶思清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很少在小区里见到陆志杰了,原来他都在夜里遛狗。 陶思清和他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对方居然摆出要聊天的架势站好,并提问:“师姐,这位是?” 敏儿的脸全国电视观众人尽皆知,陆志杰不可能不知道,他问,当然是希望结识。鉴于他的前科,陶思清当然不愿意给他俩介绍。 “一位朋友,来京城出差。” “有点眼熟。”陆志杰笑,目光在路灯阴影中的敏儿脸上打转,“师姐你的朋友都很优秀。” 敏儿在被陶思清拦在身后的时候就有点开始怒了,对方又不依不饶仿佛一定要让陶思清介绍和自己认识,让她更加不高兴,更别说因为之前的绯闻事件,她早就对陆志杰没什么好印象。于是她扯着陶思清的衣袖,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司机说他已经到了,我们先过去吧。” “那再见了。”陶思清被敏儿扯着,走得飞快。 陆志杰站在路灯下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姑娘的性格直率得有点可爱。 是啊,离异的单亲妈妈,还是不如家喻户晓的女明星有吸引力啊!他捏着下巴想。 把敏儿送上车,陶思清在路边稍站了一会儿,估摸着陆志杰应该已经走远了,才开始往小区里走。 有摩托车缓缓地开上来,跟着她,陶思清猛地扭头,车上的人单腿支地,推起头盔面屏叫她:“清儿。” “你怎么来了!下班了?”陶思清有些惊喜。 “提早走,过来看看你。想你了。敏儿走了?” “嗯,说还要回酒店对明天工作流程。女明星好辛苦。” “我也辛苦。” 陶思清闻言不可思议地望着邬亦汶,他表情还是那么平静,可眼神深处却是一副撒娇的神色。 就很离谱,更离谱的是,陶思清居然也很吃这套,垫脚去抱他的肩膀,还安抚地摸摸他的脸:“现在呢,有没有好点?” “有一点点。”邬亦汶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在她唇上轻啄一吻。 甜的。 陶思清永远是甜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甜,还是他的癔症。 邬亦汶把车停在路边:“送你回家。” 两人并肩走着,也没牵手,迎面有人走过来,陶思清突然牵住邬亦汶的手。 他反应过来,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 对面那人果然走过来寒暄:“小沐妈妈!” “Anna妈妈。” “这么晚了,刚回来啊?”对方不停地打量着邬亦汶,从头到脚。 “嗯,刚有朋友来家里玩,送她出去。”陶思清没什么可隐瞒的,大大方方地说。 “哦,那赶快回去吧,晚上还挺冷的。我们家Anna那天还在天鹅湖看到小沐了,说有一阵子没有一起玩了。有时间我们约啊!” “好。”陶思清笑笑,“再见。” 那位Anna妈妈一直早走出老远还在回头看,只见那男人送开陶思清的手,改为搂着她的肩,陶思清也颇为温顺地靠在他怀里,看起来颇为登对。 她紧走几步,拐进自家院门后连屋都来不及进就开始发微信。 “大八卦!” “???” “我看到小沐妈妈和男朋友了!” “男朋友?不是甜蜜时光的JasonLu吗?前一阵我老公和他吃饭,他一副和小沐妈妈很熟悉的样子。那天狗仔偷拍一出来,我老公还说,小沐要有新爸爸了。怎么不是吗?” “肯定不是!大晚上的我在院子里都看到了。那个男的个子很高,陆志杰才多高?他身高还不如崔屹呢。” “唉,我也想找个高个子的老公改改基因,我家Alex全班最矮,我都想带他去查骨龄生长发育了。他们班有个女孩子,大班而已啊,都150+了!Alex才120,你们说他是不是太矮了?” “你家Alex是晚长而已,JasonLu就是真的不高,可能青春期吃的东西都用来长脑子了吧。他是真的精明,据说他是那种说服力特别强的人,只要让他抓住1%的机会,他都能翻盘。要不怎么几年就把牌子做那么大呢。” “他好会营销的,其实小沐妈妈跟他不会吃亏。他和崔屹,很难说谁更有钱一些。” “那这个正牌男友呢?Anna妈妈你认识吗?” “我就是不认识。不是咱们小区里的人。” “是不是高高大大,叁十多岁,眉眼挺好看那的?” “橘子妈妈你也看到过?” “上次在天鹅湖碰到一个男的带着小沐,应该和你碰到的是一个人吧?” “小沐妈妈这桃花运够旺的,现在男朋友看到她和JasonLu的绯闻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那人家长那个样子,桃花旺是正常的。我弟有一次带我家Dan出去玩看到她,回家都问我那个小沐妈妈你熟悉吗?她好漂亮啊。” ....... “刚才那个Anna妈妈,和我不算熟人。”陶思清斟酌着用词,“小沐是那种不太爱争抢的孩子,Anna就和他相反,喜欢出风头喜欢掐尖儿。有几次小沐被她按在地上骑在他身上,她的家长还说小孩子玩闹没关系的。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和别人撕扯,所以后来每次遇到都绕着走。所以我刚才才没有向她介绍你。” “嗯,没必要。” “最近我经常想搬走。这个想法之前其实不算强烈,即便这里是我和崔屹住过那么久的地方,他们也不可能没有八卦过我的事情,但我也觉得,让他们说去吧,我无所谓。直到最近,我爸说有人会向他打听我的事情,会有人问小沐你是不是要有新爸爸了,再加上今晚和敏儿一起还遇到了陆志杰。我就觉得,你们可以议论我,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们不要仗着自己是知情人,就去打扰我的家人,我也不想他们去打扰你,所以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陶思清说,“以前是想搬走,但下不了决心,现在是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