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猫》 分卷阅读1 作者:莫莫无闻 文案: 他曾是顾封捡来的流浪猫,每天被喂得肥肥胖胖,毛发光滑柔软。 顾封总说他不够亲近,太过冷漠,养他不如养一只狗,他只听着,从不回应。 他看着顾封出任务,总是一身的伤,好不容易要熬到头了,却死在了任务里。 他找到他的尸体,不吃不喝,陪着顾封去了。 等再醒来,却重生成了一个人,一个顾封一直在暗中调查的大BOSS:霍星。 彼时距离顾封去世还有三年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这一次,他会好好保护顾封,绝不会让他再受到半点伤害。 谁说猫不护主?他就护给他看看。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大花(霍星),顾封 ┃ 配角:霍誉、昆晏 ┃ 其它:重生 第1章 第一章 重生 凌晨2点,霄城,暴雨。 一只被雨淋透的大花猫从摇摇欲坠的广告牌下跑过,急速的流水哗啦啦地冲进街边排水口,它柔软的爪子淌水而过,又下意识地甩了甩爪子,抖了抖耳朵,抬起头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空。 闪电倒映在它金色的瞳孔里,仿佛是玻璃反射出肆意流光,巨大的雨声和雷声遮掩了它柔弱的哀叫,没有人回应它,它只得低头继续赶路。 这里是远离繁华市区的郊外,被大雨淹没的小路满是泥泞,连路灯也都熄灭了,所有的景色都被笼罩在沉沉的黑暗中,只偶尔从天边划过的闪电下,能隐约看出赶路的是一只黑白大花猫。 大猫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又仿佛是被什么召唤,它一路毫不迟疑地朝着郊外废弃的垃圾处理厂跑去,到天快蒙蒙亮时,它才终于找到了地方。 准确地说,是找到了它找了一夜的那个人。 大雨下垃圾的恶臭减淡了些许,肮脏的污水淌了满地,大猫翻过一座小小的垃圾山,终于在几个破旧的家电后面,找到了他——顾封,和它在一起三年的同居人。 顾封安静地睡在垃圾堆里,虽然他平日也不太讲究,但却从来没有允许自己这么臭过,若是以往,大猫定然是不会靠近他半分的,可现在它却飞快地跑了过去,嘴里一路“喵嗷嗷”地叫着,竟是多出了几分哀伤。 等凑近了,大猫鼻尖微动,在一动不动的顾封身上嗅到了浓浓的死亡味道。 那是一种腐朽的,酸楚的,毫无生气的沉寂味道,猫对死亡总是很敏感,它蹲坐在顾封身边,拿爪子按了按他的脸,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是期待他像平日一样嘟囔着拍开自己的爪子,还是一把捞了自己塞进被子里? 可是顾封什么也没做,他静静地躺在雨中,雨水早已将他的脸冲刷干净,干透的血痕却依然存在,他的脑袋上有个烧焦的黑洞,从眉心中间穿过,他的衣服上还有几个洞,那里的血迹都早已被雨水化开了。 大猫不知道顾封遭遇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它只知道顾封死了。 也许是和其他人打架?毕竟自己就是在和其他野猫打架落败时,伤痕累累地被路过的顾封给捡了回去,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回忆起来却像在昨天。 “喵嗷……”大猫叫了一声,沉闷炸开的雷声轰鸣着将它的呜咽掩盖了过去。 顾封的尸体早已冰冷僵硬了,大猫找了他一夜,也实在很累了,便卷缩起身子挨在他的身体边,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守,就是整整三天。 大猫为了从它和顾封的家里跑出来本已受了伤,又淋了一夜的雨,伤口很快感染恶化,腐烂的伤口发出恶臭的味道,倒是跟这垃圾场的味道正合适。 三天后,大猫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它发着高烧,看着一群人类突然冲进了垃圾堆,将它和顾封的尸体一起抬了出去,它趴在顾封的胸口上,那里曾经很温暖现在却很冰凉。 它闭上眼睛,听到周围人的哭声,叫骂声,好像隐约还响起了枪声。 但这些都跟它毫无关系了。 大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如果一直不醒过来,大概死亡也就是这么回事吧,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它醒过来了,耳边的嘈杂声吵得耳朵嗡嗡作响,头也很疼,它想喝水,求生的本能让它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鼻尖微动,寻找水源。 “哥!”一张人类的脸距离极近地凑了过来,对方焦急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星哥!”另一人也凑了过来,脸上还有着未尽的怒气,“你放心!那几个混蛋已经被处理掉了!” 大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他转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被围观的人似乎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活物了。 所以他们……是在跟自己说话? “水……”大猫一张口,先把自己吓了一跳,陌生的人类语言从唇齿间吐出,这不单单只是惊吓这么简单。 他忙要坐起,被床前的两个人给按住了,大猫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胳膊,腿…… 又死死地盯住按住自己手和肩膀的两个人。 “哥?”一人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便转头喊,“再去叫医生来!” “星哥,您快歇着,”另一人道,“有多大的火气您跟我们说,让我们去解决,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医生说了,这些天您需要绝对的静养。” 大猫脑袋一片混乱,又或者说是一片空白,他无法理解眼下的情景。他迷茫地挣动了几下,就被床前两人联手按回了床铺里。 似乎为了怕他再乱动,还将他的两只手分别用软皮带给捆在了床头栏杆上。 这一下大猫内心的慌乱和惊恐完全压不住了,他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如果他背上还有猫毛,估计已经全部炸开了。 他转头去咬皮带,将床前两人吓得不轻。 “星哥,星哥这幅样子不对劲啊……” “哥?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冷静点!大哥?!” “星哥!我是昆晏,您还记得吗?星哥?” “医生呢?医生怎么还没到!” 两人尽全力地压住大猫,大猫动弹不得,喉咙里发出闷叫。 那仿佛是来自原始野兽般的怒号,让两人都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此时在场所有人内心都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怕是已经疯了。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类跑进门来,手里还拿着针。 大猫认得这个,它被顾封抓去打什么疫苗的时候就有这玩意,穿白大褂的都不是好人! 于是他更加疯狂地扭动,想要挣脱束缚,却不料这次对方没来提自己后脖颈子,直接一针扎在了胳膊上。 大猫双目瞪得溜圆,看着那银光闪闪的玩意儿就这么扎入了皮肤里,他两眼一翻,顿时晕过 分卷阅读2 去了。 这次大猫做了个梦。 说是梦,却有点奇怪。他以前的视线总是很矮,顾封在他的眼里很高大,可这次他的视线却跟其他人差不多。 他以前能听到顾封说话,却对很多词汇并没有概念,他不懂人类世界的规矩,可现在他似乎能听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梦境里他和一个小娃娃在一起,对方喊自己哥哥,说会永远保护自己,他们好像做什么事都在一起,从未分离过,直到有一天,他们住的房子被炸了,老在周围晃的那些人脸也消失了,只剩下几张黑白相框,挂在墙上,地上摆满了白花。 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娃娃长大了,轮廓也长开了,比顾封还差点,但也挺英俊的。 大猫看着他,意识到:哦,这不就是之前按住我的那个人吗? 长成了大娃娃的小娃娃说:“哥,以后只剩我们俩了,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要做什么只管吩咐我去做。” “放心,爸妈的仇迟早会报的。” 这是很陌生的声音,大猫不确定是不是由自己说出口的,这声音很是清朗好听,但语气里充满了仇恨。 大猫觉得自己似乎渐渐接受了这些奇怪的梦境,对梦里人的说话和行为也变得能顺利理解起来,他在梦里帮弟弟出谋划策,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但他似乎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霍星!”一个声音远远地喊了他一声。大猫知道自己不叫霍星,他叫大花,这名字是顾封毫无诚意取的,好在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审美观,就这么认了下来。 但梦境里,他却知道“霍星”是在叫自己。 是谁? 大猫转回头,却只能看到茫茫一团白雾。 “我怀疑霍家内部有警方的卧底。” “怀疑两个字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要证据。” 梦境的最后是一些凌乱地无法拼凑完整的画面和话语,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有爆炸声传来,还有枪击声,混乱中他似乎中了流弹,被弟弟抱着滚到一边儿,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很累,等再睁开眼睛,他已经住在了一个纯白的房间里,房间的墙面都用柔软的隔音棉包围,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声,还有…… 大花顺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管看上去,输液瓶吊在头顶,正缓慢地流动着。 脑子里的记忆经过这一觉的融合,虽然让他还很错乱迷茫,却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他知道这个叫输液,这里是医院,是生病的时候才需要来的地方。 他的脑子里多了很多本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他想:我这是投胎转世了吗? 第2章 第二章 重逢 大花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了一会儿,目光落到正对床头的天花板上,一个黑漆漆闪着红光的小东西。如果是以前的大花,他不会知道那是什么,可现在他的脑子里却闪过了三个字:摄像头。 紧跟着监视、监控等词也随即而来,在他人形的大脑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推断链条。 他抬手对着那摄像头晃了晃手,片刻后,病房门就被打开了。 梦境里属于弟弟的那张脸最先出现,对方穿着得体的西服,脸上的精神很差,看起来疲惫而憔悴,他端着盛满食物的食盘进门,笑着试探:“哥?你醒了?” 大花安静地看着他,随后肚子响起了咕噜的声音。 男人赶忙将手中的食物放在床头,又将病人扶起来,小心地观察他的反应:“你饿了吧?这都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你先吃吃看合不合胃口,不行我再去换?” 男人语气很是宠溺温柔,又有些紧绷——大花对情绪很敏感,这是他的本能,但一场似真似假的梦境过去后,他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有了一些亲近感。 这好歹是他目前唯一“熟悉”的一张脸。 于是他笑了笑,伸手拿过了勺子。 男人对他的反应相当吃惊,缓和了一下情绪后才道:“大哥?你……还认得我吗?” 大花喝了两口米粥,又拿筷子挑了一些素菜慢条斯理地嚼着。 在梦境里他学会了用人类的工具,但这个动作又似乎早就千锤百炼过,哪怕对于他是“第一次”使用,却也异常熟练。 大花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手,拿着筷子张开,合上,张开,合上。 这动作在普通人眼里看来,自然是觉得病得不轻了。 床边的男人神情黯淡下去,又勉为其难地笑着道:“哥,你放心,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哥,我发过誓会保护好你……我发过誓……” 体格高大的男人竟然突地眼眶通红,毫无防备地落下了泪来,大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男人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搂住他,埋首在他的脖颈间狠狠哭起来。 “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跟去的,我不该……我发过誓要保护好你!我没能做到!” 大花被勒得有点喘不上气来,他一手还拿着筷子,只得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拍了拍男人的背。 等男人哭声渐弱,大花才开口道:“霍誉……” 男人浑身一僵,随即兴奋地抬起脸看着他:“哥?你认得我?!” 大花说了这两个字后又不说话了,对他而言,开口讲人话这件事实在有点过于惊悚,他还不能很好地适应。 幸好霍誉也没有再逼迫他,他兴奋地道:“认得我就好,认得我就好!慢慢来,咱们不着急,慢慢来!” 大花也不知道要慢慢来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不是投胎转世了。只是这一投胎就平白多出一个这么大的弟弟来算怎么回事呢? 霍誉又陪了大花一会儿,说了很多两人幼年的事,父母还在时候的事,看得出来,霍誉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大花感觉得到他情绪里的哀伤,不由想起梦境里那个软软小人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样子,他伸出手像梦境里那样,揉了揉霍誉的头。 霍誉顿时开心了许多,抓着哥哥的手蹭了蹭,直到房间里的小喇叭发出声音:“霍先生,令兄需要更多时间静养。” 委婉地暗示让霍誉心情顿时变得又不好了,他看了病床上的人一会儿,才小心地扶着对方躺下,盖好被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又只剩下大花一个了。他吃饱了饭,周身也跟着暖和起来,百无聊奈地挺尸了一会儿后渐渐生出了困意。 他在昏昏欲睡中想:顾封呢?也投胎转世了吗?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 他很想他。 在病房里待了一个星期,因为他的主动配合,医院终于答应让霍誉将人接回家中休养。 大花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小毯子,眼 分卷阅读3 睛新奇地瞧着周围的一切。 这不加掩饰地纯真让前来接他的霍誉和昆晏都有些心痛,昆晏是个大光头,脑袋上还有伤痕,他穿着皮衣,踩着一双厚底军靴,一跟大花的视线对上立刻调整表情,笑眯眯地道:“星哥,我来接您了!” 这个人在大花的梦境里也出现过,在他帮霍誉出谋划策,建立“王国”之后,这个人逐渐成为了他的心腹——在“王国”里,除了霍誉和昆晏,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众人只知道他是“王国老大”霍誉的哥哥,仅此而已。 霍誉推着轮椅出了医院大门,昆晏帮忙将男人一把抱了起来,等霍誉将轮椅收进后备箱,他才小心地将人放进车里。 第一次作为人类被一把抱起,大花眼睛睁得很圆,嘴巴微微张开,看上去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 昆晏忙哄道:“不怕,我不会摔着您。” 大花看了他一眼,没给任何反应,昆晏有些沮丧。 回程的路上,车里一直很安静,大花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一会儿之后才听昆晏说:“老大的事……怎么办?” 大花敏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昆晏见他看过来,笑着道:“不管您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永远的老大。” “回去养着,计划不变。”霍誉在前头开车,说,“这是大哥精心布置的局,不能功亏一篑。” “可是没有老大……”昆晏低声道,“我们一路能顺利地走来,都是多亏了老大。” 霍誉也跟着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声音开口:“没有大哥,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吗?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大哥也总不能时时刻刻护着我们。” 昆晏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那群王八蛋……” “行了,人你也处置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霍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的男人,“我们要照计划行事,等大哥好了,才不会笑话我们。” 昆晏点头:“好!就听你的!” 霍誉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大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霍星和霍誉的家位于市郊的江边别墅,车到了之后,立刻有管家跑上前小心地接应。 大花虽然也认得管家,但却下意识对霍誉更有信赖感,于是转头看着霍誉。 霍誉被自家大哥无辜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立刻上前抱起他,又让昆晏收拾行李跟在后头。 管家只好推着轮椅追上去,小心地询问:“大少爷他……还好吗?” 霍誉没说话,进了门把人放上床后才道:“他会好的,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大花知道霍誉又要问“认得XXX吗?”这种已经被听烂了的问题,所以不等霍誉开口,他就抢答道:“张管家。” 张管家立刻站直了,下意识地应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只是大花念完名字就不会再说话,又转头看其他的去了,霍誉这些天倒是习惯了他的态度,只温和地帮他盖好被子,收拾好衣物,这才带着管家等人出了门。 大花在床上坐了会儿就坐不住了,他耳朵动了动,确定外头的人都下了楼,这才从床上爬下来,赤脚踩在地毯上,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这是霍星的房间,宽大的窗,种满绿植的小阳台,房间的角落里摆着小圆桌,上头放着精致的茶具,宽大的古木衣柜散发出悠然的檀香,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十分朴实而雅致。 大花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房子布局不是很宽大,但胜在地理环境不错。 远眺是滚滚江水,江边绿植充沛,远离市区的喧哗,也远离别墅区的正门大路,不会被轻易打扰。 大花看了一会儿,又转头打开衣柜看了看,霍星基本都穿白色的衬衣,黑色或者灰色、藏青色的外套、一些简单素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就没别的了。 四套样式不同的正规西装,领带倒是挺多…… 大花拿起一条蓝底领带,找了面镜子对着自己比了比。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是他“投胎转世”之后第一次照镜子。 身为“大花”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啥样,偶尔在镜子里看到一次,还以为是别的什么猫跑了进来,吓得他后背上的毛都炸开了。 他还记得当时刚好遇到顾封开门回来,见他在跟镜子打架,顿时笑倒在地上,抱着他杵到镜子前说:“这是你自己啊傻大花。” 他当时懵懂不知,现在却能顺利地明白,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镜子里的霍星,有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刘海斜斜搭在眉头上方,发色乌黑,在阳光下带着淡淡光泽;他的脸庞很清秀,相较于顾封、霍誉和昆晏来说,清秀得偏文静羸弱了。不说话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温和无害。 他赤脚踩在地毯上,穿着蓝色的丝质睡衣,身材有些单薄,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一条蓝底的领带,有些不伦不类地比在脖颈处。 大花走近了一些,细细地看着这张人类的脸。 霍星,他在心头迟钝地想:他以后就是霍星了,为什么是霍星?不是别的谁呢?他是霍星……那大花又是谁呢? 大花觉得这种想法很危险,因为越想,越是找不到答案,就越是焦虑。 他忙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到脑后,手指在脸上摸了摸,又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以及唇色很淡的嘴唇。 没有长长的胡子,没有尖尖的耳朵,人类身上的毛太少了,唯有头上稍微多一些。 大花莫明觉出几分羞耻和不安来,感觉没有毛的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 他忙扯紧了睡衣,将领带丢在地上,一溜烟地跳回床上,将自己裹了起来。 被窝里很暖和,不一会儿他就昏昏欲睡,这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时他听到了楼下有人在说话。 大花并没有察觉自己拥有不同于人类的特性,譬如听觉、嗅觉和视觉都比常人要高出许多倍。 对习惯了当猫的他而言,这种动静若是听不到那才奇怪。 大花刚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就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一脸不敢置信,挺翘的鼻头也跟着动了动,果然在空气里捕捉到了那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一跃而起,赤脚奔下楼,在楼梯口时就已经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 顾封!是顾封! 楼下的人因为他发出的动静都纷纷看了上来,霍誉一脸诧异,想要上前扶住人,却被一把推开。 客厅的灯光下,那个穿着蓝色衬衫,打着领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不是顾封还会是谁? 霍星兴奋地冲上前,直接扑进了对方怀里,鼻尖在顾封的颈侧不停耸动,顾封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他兴奋地直想打滚发出软腻的叫声。 分卷阅读4 “唔……”他控制不住地泄露了几分呻-吟,令所有人都是一僵。 第3章 第三章 记忆 “啊哈哈哈,”有人出面打圆场,“以前就听说顾小弟同霍大夫关系匪浅,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啊。” 大花还沉浸在和同居人重逢的喜悦里,脑子里只剩下翻来覆去地:他都许久没摸摸我了!也许久没有抱过我了!他能认出我吗? 他这么想着,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那一身被顾封养得光滑柔软的毛早就不见了,现在的他同“光”着无异。 于是大花又猛地从顾封怀里跳出来,满脸通红,转身又逃回了楼上。 卧室门被摔得震天响,客厅里一时非常安静。 大花缩在被窝里,恼怒地咬着被角,双腿更是一通乱踹:顾封一定认不出我了,我没有毛了,也没有尾巴,没有软软的肚子……顾封可喜欢摸肚子了!虽然以前并不会给他摸,他敢摸就咬他,但现在不同了,如果他愿意,随便给他摸! 大花想着,便撩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这单薄的身材没什么软肉,反倒有一身不明显的肌肉,肌肤十分结实光滑,像是隐藏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种力量。 大花垂头丧气地看着这白皙光嫩的肌肤,没有毛……好丑。 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半天,又忍不住想去见顾封,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一起投胎转世了吗?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变?连味道也都一样? 大花不懂,只好将这个问题暂时搁下,想着怎么才能让对方认出自己来。 他正想着,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霍誉。 咚咚,门被敲响了。 大花脑子里灵光一闪——霍誉一定会帮自己的! 他忙坐起来,期待地看着门,片刻后霍誉果然自己打开了门,抬头就和哥哥期待的目光对上了。 霍誉一时有些怔愣,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确定没有旁人在,这才进了门。 “哥。”他皱着眉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大花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脑子里一堆话想说,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大哥着急,霍誉忙道:“你慢慢说,不要急。” 大花便吞了口唾沫,尝试着组织语言,慢慢道:“顾封……” 这个名字一冒出来,大花自己先红了眼眶,霍誉吓了一跳:“顾封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大花忙摇头,又道:“顾封,我……我想见他。” “见他是可以。”霍誉皱起眉,“只是哥,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大花立刻道:“从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 “他救过我。”大花道。 大花没说谎话,顾封确实是救了他,然后养了他三年。 但这话在霍誉听来就很是奇怪了。 霍誉看着大哥的面容,确定他是真的没有在说谎,于是起身先将人叫上来。 顾封在门口站了一下,等霍誉点头允许,他才沉稳地迈步进门,对着床上的人道:“星哥好。” 大花听他的称呼,眼神顿时委屈了一下,霍誉皱眉:“坐下吧,大哥说想见见你,恰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是。”顾封点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 大花瞬间很想跳到顾封大腿上坐着,只是他还在意自己的毛没了这件事,所以不敢妄动。 霍誉转头看大花,等着他开口。 好在大花还知道“投胎转世”这种事不能让旁人知道,于是将霍誉打发了出去。 他竖起耳朵,等霍誉下了楼,立刻对顾封道:“你,你记得你养过一只猫吗?” 顾封愣了愣,笑着摇头:“抱歉,我没养过宠物。” “没养过?”大花接下来的话顿时毫无用武之地了。 “没有,不过我很喜欢小动物,”顾封见霍星似乎非常沮丧,立刻补充,“尤其是小狗小猫,我都很喜欢。” 只是大花已经没在听了。 他满脑子都是——他没养过猫,没养过猫,怎么会没养过呢? 大花皱起眉,咬着手指看顾封:“你再好好想想?你遇到一群野猫打架,它受伤了,你救了它。” 大花想了想又补充:“那天天很热。” 顾封迟疑了一下,虽然他表现得很镇定,大花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了变化。非常地……紧张? 为什么? 大花奇怪地看着他,顾封这次想了很久,慢慢地试探:“我……确实不记得,我一直是一个人住,星哥会不会是记错人了?” 顾封的语调很紧绷,连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拽紧了,大花在他身上只感觉到了紧张和恐惧,却没有感觉到谎言。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难道大花真的是一场梦? 自己其实从来就是……霍星? 大花脑仁里一阵刺痛,他捂住头,嘴里发出吃痛地呻-吟。 “星哥?”顾封立刻上前扶住他,又转头对门外吼,“来人!” 霍誉第一个冲了进来:“怎么了?!” “星哥好像不舒服,”顾封皱眉,“要叫医生吗?” “别……”说起医生,大花又想起那白大褂和银光闪闪的针头,只是他这句话尚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这一次的梦更真实了。 霍星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所有情感,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所思所想。 大花仿佛是重活了一遭,之前忽略掉的细节此时也看得一清二楚。 霍星的仇恨,霍星的野心,还有霍星的心狠手辣。 他在梦境里看到了顾封,对方比自己记忆里要年轻许多,一身的血被抬进医疗间,他听到霍星的声音说:“再晚一点,这双腿就保不住了。” 然后他看到顾封痛晕了过去。 等顾封再醒来,他身上已经包了厚厚的药,整个人缠得像个木乃伊,只有那双坚毅的眼神看向霍星,说:“谢谢星哥,以后这条命就是星哥的,随您差遣。” 霍星淡漠地说:“用不着,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负责救人治病,又不会扛枪跟人火拼。” 顾封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霍星说:“你是谁的手下?” 顾封咳了一声,道:“王不义。” “原来是他。”霍星道,“他名字虽然不义,但人还挺讲义气,运气也好,否则也不会遇到你这样的小弟。” 顾封艰难地笑了笑,又尝试动了动手脚,结果痛得面目惨白。 霍星说:“还想能下地动弹,就别乱动。” 顾封一脸为难:“我要多久才能好?” 霍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的,再多加五十天都算少。” 霍星从医疗间出来后,等在外头的霍誉、昆晏和王不义就 分卷阅读5 围拢过来。 王不义担忧道:“星哥!顾小弟怎么样?” “运气好,还能帮你跑跑腿。” 王不义拍腿道:“这小子真是……我很久没见到过这么不要命的家伙了,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炸成肉泥了!” 昆晏递了烟过去,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啊,要么把他调老大这边来,多锻炼锻炼。” 霍誉看了眼霍星,想了一下才道:“我觉得可行,先调过来我看看人怎么样。” 王不义点头:“能被霍老大看中,那是他的福气!我这就跟他好好说说去!” 霍誉拍了一下王不义的肩,似笑非笑:“王大哥可别觉得我欺负人,把你的好兄弟给拐走了啊?” 王不义立刻摇头:“入了‘盈江霍家’就是一家人!去哪儿都是为自家办事!” 昆晏锤了王不义一下:“说得好!” 等王不义离开了,霍星三人才退到隔壁小房间,昆晏立刻低声道:“老大,你真的要把那小子调过来?我们对他的底细还不清楚!” 在王不义面前,昆晏叫得老大是霍誉,而现在,昆晏喊得是霍星。 霍星淡淡道:“不明不白的人进门,才能让那群人露出更多破绽,怕什么?我还会害了你们?” “大哥。”霍誉道,“昆晏也只是担心,最近外头风声太紧,去年才有一个警方卧底端了杨芝麻的老窝,如果不是大哥反应迅速,切断了和那头的所有联系,警方可能早就摸上门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摸上门?”霍星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就算切断得再干净,也难保不会留下线索。” 霍誉和昆晏面面相觑,不由问:“那大哥的意思……?” “要摸进来的,迟早会摸进来。”霍星看向霍誉,“只要我们两人的身份不被发现,对方就始终晚我们一步,顾封这小子艺高人胆大,来路又不明,既然有嫌疑,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安心。” 霍誉:“是。” 第4章 第四章 混乱 霍星……霍星……霍星…… 满脑子都是霍星,霍星冷淡的语调,多谋的心计,直到他挣扎着醒来,都仿佛还沉在霍星阴冷的气息里,一时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哥?” 霍星微微朝他看去,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令霍誉顿时一喜:“哥?!” 脑子里属于霍星的记忆愈发清晰,一时间他甚至想不起来“大花”是谁。 他被扶着坐起来,受伤前一天的事总算全部想了起来。 “伍智的人马呢?” 霍誉见他思维清晰,又想起了受伤前的事,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道:“伍智的人马都被昆晏带人剿灭了,还剩的一些不成气候,伍智也在爆炸里死了,昆晏已经带人确认过了。蒋政这次帮了大忙,按大哥的意思,已经把伍智的生意都交给姓蒋的负责了。” 霍星揉了揉眉头:“照我的‘吞噬’计划,姓蒋的如果这次不出手反而有问题,他出手了倒是好办了,把饵都放给他,等他咬钩。” “大哥神机妙算。”霍誉道,“早就知道伍智心怀不轨,蒋政为了扩大地盘必然会出手帮忙,所有的一切都在照大哥的计划进行,一点差错也没有,唯一的问题是……” 霍誉恼怒地锤了一下床沿:“如果大哥没受伤……” 霍誉又想起什么,道:“大哥,你真的好了吗?都想起来了?你还记得前几天的事吗?” 霍星太阳穴还有些刺痛,他发了会儿愣,对“大花”的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甚至分不清到底什么时候在做梦,什么时候是真实。 或许眼下看到的这一切又是做梦呢? 他什么时候醒着?又什么时候睡着? 霍誉见霍星不说话,又道:“昨天我问了顾封,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你。” 顾封…… 霍星眨眨眼,光是这名字就让他没来由地涌出一股冲动,仿佛心头黑压压的雾霾突然被温暖的日光穿透,照在了某处柔软的心尖上。 想见他,很想见他。 “他人呢?”霍星问。 霍誉道:“自然是回去做事了,他这几天还有任务。” “什么任务?” “同巴尔塔国的‘莲花教’谈合作。”霍誉道,“自从他被调到我身边,我就按你的吩咐,让何畏去带他了,他促成了几次合作,何畏对他很满意。” 巴尔塔……莲花教? 霍星脑子里飞快转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想起来的不是属于霍星的记忆,而是属于大花的记忆。 “莲花教不是教派,是巴尔塔臭名昭著的黑-帮,他们在国际刑警里也有挂名,探查代号‘SMR’,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找渠道拿到他们的人员内部名单。” 这是顾封在家的时候,跟一个人打电话时说过的话。他还是大花时无意间听了一耳朵,之前不明其意,现在了如指掌。 霍星一时混乱极了,大花和霍星的记忆互相穿梭影响,令他又有些开始神志不清,霍誉见他神情有异,立刻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霍星再次发起了高烧,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叫来了家庭医生。 霍星闭上眼,属于霍星的记忆太过压抑沉重,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有想起顾封时……想起顾封和大花相处的点点滴滴,才令他稍感平静。 顾封温柔笑着的模样,抱着大花在窗台前沐浴阳光的模样,被大花咬了手假装生气的模样,揉着大花的肚子,漫不经心看着手机发呆的模样…… 统统都是从大花的视角看过去的样子,形状好看的下颚弧线,精致的锁骨,微微露出的青色胡渣,还有他低头时,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 顾封长得不像个好人,笑起来也不像,他的模样极具攻击性,轮廓清晰硬朗,头发硬得像刺猬的尖刺,总是理得很短,几能看到白色的头皮。 他的瞳孔在阳光下微微有些发灰的色泽,颜色很淡——但那也可能是因为猫本来就是色盲,看不到真相的缘故。 霍星被打了镇定剂,又输上了消炎的药物,疲惫从骨子里蔓延出来,霍誉的声音在床边道:“大哥刚才已经好很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医生为难地说,“霍先生出事当天我们就给他做过全身检查,大脑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个……因为流血过多,加上爆炸的冲击力,或许有些微的应激影响。我的意思是,这种混乱的表现可能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也许能好。” “也许?可能?”霍誉暴躁地踹飞了椅子,“这就是你做医生的态度?!” “不是……霍先生息怒。”家庭医生竭力解释,“我们的科学数据显示令兄确实没有任 分卷阅读6 何问题,现在只能从精神方面来考虑……” “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他……”霍誉说到一半,又转了语气,“算了,你出去吧。” 医生忙不迭地跑了。 霍誉在床边坐下,霍星迷迷糊糊地说:“不关他的事。” 霍誉抓住大哥的手:“哥,只要你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行。” 霍星笑了笑,片刻又含糊道:“就这样也挺好,就当我是应激反应吧,我本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是。”霍誉虽不满其他人认为他大哥居然连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还会得上什么应激反应,但霍星的身份不能暴露,他只得点头答应。 霍星睡睡醒醒,每次醒来性格都会有一场变化,时而天真迷茫,活泼好动却不爱说话;时而老谋深算,逻辑清晰,行事有条不紊。 在霍誉和昆晏的担忧下,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半个月,霍星终于能下床四处走动了,顾封也执行完任务回来了。 霍星得知消息,立刻让霍誉去将顾封叫来,霍誉对哥哥从来是言听计从,哪怕心里不悦,也还是将人叫到了别墅这边。 霍星兴奋地等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接顾封的车来了,他忙踩着拖鞋从楼上冲下来——他在家中总是赤脚行走,被霍誉、昆晏和张管家追着叮嘱了无数次,终于记得要穿鞋了。 他推开大门冲了出去,差点从台阶摔落,关键时刻,顾封快步冲了过来,将他一把接住了。 顾封总能在危机时刻解救自己!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霍星满意极了,顺势搂过顾封的脖子,一脸“要抱抱”的表情。 可是顾封却没有立刻将他抱起来,而是去看跟出来的霍誉。 霍星立刻不满了,将顾封的脸扳过来看着自己:“抱。” 顾封:“……” 霍誉冷冷道:“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封点头,将霍星打横抱起。 霍星兴高采烈地埋首在顾封身前,可无论怎么埋首,180的身高还是显得太大只了一些,完全不像以前一样,能舒舒服服地窝在男人怀里。 他皱起眉,霍誉立刻发现了,呵斥顾封道:“抱人都不会?!” 顾封:“……” 霍星虽然轻,但个子在那儿,顾封虽然有187的身高,抱着个大男人却不免走得很是别扭,此时还被霍誉说了一通,顿时脸色有点古怪起来。 霍星动来动去都不舒坦,只得跳了下来,说:“算了算了。” 顾封:“……” 霍誉背着手,站在餐桌边道:“先吃饭吧。” 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前,宽大的圆桌这一头坐着霍星,那一头坐着顾封,霍誉则坐在霍星的下手位置。 霍星隔着满桌的菜和中间的花瓶看着那头的顾封,皱起眉道:“你,坐到这边来。” 顾封一顿,毕恭毕敬道:“谢星哥抬爱,但那里不是我该坐的位置。” 霍誉帮霍星在膝盖上放好餐巾,似笑非笑对顾封道:“大哥让你坐你就坐,轮得到你在这儿卖弄聪明?” 顾封站起身道歉,理了理衣襟后大步走到霍星另一侧下手的位置,先说了声“失礼”,这才绅士地坐了下来。 霍誉拿起刀叉,看着顾封:“家教倒不错,王不义说你是孤儿,以前也没上过学?” 顾封从容地答:“都是王哥教得好。” 霍誉不置可否,转头看霍星:“哥,吃饭吧。” 霍星一直盯着顾封看,这是他没见过的“顾封”,说话行事谨慎小心,笑容虚伪,眼里带着说不清的神色,情绪也很紧绷。 顾封似乎不太喜欢来这里,霍星默默地思考着。 一顿饭吃得各有心思,霍星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对食物基本不挑,只要是摆在面前的都能吃得干干净净。霍誉这些天也发现了他的这个问题,于是将原本的菜色减少了很多,就是这样,霍星一顿饭吃完也撑出了圆圆的小肚子,还未开口说话先打了个嗝儿。 霍誉皱眉道:“哥,少吃点。” 霍星翻白眼:“那下回就别给这么多。” 霍誉:“……” 霍星不放下刀叉,顾封也只能一直慢条斯理地吃着。好在他胃口大,这一顿倒是难得吃得满足,霍星观察他的脸色,笑着邀功:“都是你喜欢吃的吧?” 顾封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霍星见他紧张,安慰道:“不喜欢吃就直说,没什么关系。这些菜都是……我乱猜的,猜中了吗?” 顾封抿了下唇,佩服点头:“星哥厉害,小弟佩服。” 霍星见他自称小弟,顿时笑得要打滚,照霍星脑子里的记忆来看,顾封比霍星还要大两岁呢。 铲屎官变成了真正的小弟,霍星还觉得挺有趣。 他擦了擦手,又用管家递来的漱口水漱了口,笑眯眯道:“咱们聊聊?” 顾封点头:“都听您的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前霍星已经在爆炸中死了,大花重生为霍星,继承了霍星的记忆,所以现在是混乱期。没有霍星的灵魂抢占大花这回事哈。至始至终都是大花。 第5章 第五章 倒退的时间 大花这半个月终于接受了自己是霍星的事实。 当霍星没什么不好,起码他有了属于人的手,属于人的脚,属于人的力量,能够为顾封多做一些事情。 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整理清楚了头绪,终于在霍星和大花之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是大花,也是霍星,代号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他打发霍誉离开,在书房里找了个能晒着太阳的地方坐了下来,脑袋枕在靠枕上,半眯着眼说:“把衣服脱了。” 顾封:“……” 顾封:“????” 顾封有点惊疑不定,面上也跟着带出三分惊恐,七分疑惑:“脱衣服?” “不能脱?”霍星侧着脑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顾封摇头,手指迟疑地摸上衬衫领口,又看了霍星几眼,这才将衣服脱了下来。 常年在外晒出的古铜色肌肤,肌肉线条更是清晰可见,小腹平坦光滑,八块腹肌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年轻的身体蕴藏着某种可怕的爆发力,仿佛随时都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自然下垂的双手放在身侧,微微卷起的手指表明了他不经意的防备和警惕。 他像头优雅的猎豹,带着侵略性却又很好地收敛起自己锋利的獠牙和爪子,此刻在日光下显出了几分温顺和顺服。 霍星站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 那肩背上的伤口,有刀伤,有枪伤,新旧伤痕交替,显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分卷阅读7 他忍不住抬起手抚摸上去——这是他熟悉的身体,他还是大花时见过这具身体无数次。 顾封在家里习惯裸-睡,枕头下和床下却永远放着武器,他的手指抚摸过那些伤痕,他记得很清楚,在腰腹侧方,那里应该还有两道刀伤。 但现在那里光滑如初,什么也没有。 他拥有了人类的记忆,已经能明白很多事,他不是“投胎转世”,用人类流行的说法,他是“重生”了一遭。 他是大花时并不能确定年份和月份,只能靠模糊的记忆,判断一些事件发生的时间。譬如说“莲花教”这件事,他就记得是顾封刚捡到自己不久后发生的。 所以他是回到了顾封捡到自己时的时间?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顾封没有再捡到流浪猫? 霍星皱了皱眉:那顾封身亡的时间又是什么时候?顾封养了他三年,三年多少天?几月? 对了,好像是秋天,那天下大雨……暴雨…… 顾封在出事前几天还跟他提过,说要入冬了,他最近换毛很厉害,满屋子都是猫毛。 霍星舔了舔嘴角,这般认真的模样,终于让顾封忍不住开口了:“星哥?” 顾封没有躲开霍星的手指,霍星抬起头来,正对上顾封打量的视线。 两人目光对上,顾封立刻恭敬地笑起来,微微垂下睫毛,显得略微局促:“那个……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霍星手指在他腰带上敲了敲:“脱裤子。” 顾封:“……” 霍星拉上半边窗帘,屋里的日光仿佛被一刀劈成了两半,一半落在阴影中,气氛也跟着变得暧昧起来。 顾封这回没有迟疑,解开皮带扣扯下了裤子。 蓝色的四角裤暴露出来,裤腰悬在人鱼线下方,露出一点属于成人的毛发;微微鼓起的小帐篷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荷尔蒙的味道在空气里迅速发酵,霍星却没有多看,目光直接落在了对方双腿上。 那里曾经差点被截肢,笔直有力的小腿上爆炸后的痕迹一路蔓延到大腿根,狰狞的伤疤颜色一块深一块浅,看上去不伦不类。 霍星蹲了下来,手指抚过那可怕的伤痕,顾封这回没顶住,微微地抖了一下。 霍星有些难过:“痛吗?” 顾封不解其意,竭力轻松地笑笑:“说不痛肯定是假的,不过现在好很多了。当年多亏了星哥救得及时,这份恩情顾封永不敢忘。” 霍星没说话,他回忆起还是大花的自己,也曾看到过顾封两腿上的伤,但那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弄的,更不知道顾封曾经跟死亡和残废擦肩而过。 当然,最后顾封也没逃过死亡的结局。 他曾经在冬夜里,或者四季交替时听到过很多次顾封痛苦的呻-吟,现在看来,大抵就是这双腿的问题了。 “下雨的时候还痛吗?”霍星问。 顾封愣了愣:“有点……” 霍星皱起眉,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圈:“我会再给你找医生,尽量把这伤的后遗症降到最低。” 顾封英俊的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又放松了,他忙道:“不用了星哥,这个……我自己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霍星看着他,“抱着腿失眠?” 顾封:“……” “这件事我来处理。”霍星眼珠子一转,搬出了本尊的冷漠语气,“我说得话不管用了?” “当然不是。”顾封果然立刻低头认错,“都听星哥的。” “你……”霍星不想让顾封再遭遇什么危险,于是找借口道,“这段时间在家休养,等我找医生来。” 顾封:“……谢谢星哥。” “等等,”霍星又抿唇道,“你搬到我这儿来住。” 顾封:“???” 顾封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原因,房门突然被敲响,随后霍誉习惯性地推开了门。 之前霍星不爱说话,就算敲了门外头的人也不会得到回应,所以霍誉这些天就养成了敲门示意,然后直接开门的习惯。 霍星最近已经好一些了,尤其事关顾封的事,他总会不吝啬地多说上几句,至于其他的事,他则基本不过问。 霍誉推门而入,就见顾封光着身子,裤子褪到脚踝处,站得笔直地对着霍星。 霍誉:“……” 顾封:“……” 霍誉身后还跟着昆晏,对方叼着烟,一见这幅画面烟头都从嘴上掉了下来,复古地毯立刻被烫出一个洞来。 幸而张管家抢救及时,这才没造成一场火灾。 要知道这书房里可是有许多机密资料的…… 霍星没搭理霍誉和昆晏惊愕的目光,他也没觉得让人脱个衣服有什么不对,自己还没毛了呢,一天到晚都“光”着,他不也习惯了吗? “顾封今天就搬到家里来住。”霍星自顾自安排,“就住我隔壁。” 霍誉有点心碎:“哥,你隔壁是我。” 霍星眨巴一下眼:“那你换个屋。” 霍誉:“……”大哥一觉醒来就不是亲哥了。 霍星见霍誉不悦,想了想道:“那要么他跟我一个屋……” 话音未落,霍誉立刻道:“就隔壁吧,隔壁挺好的。” 霍星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看顾封:“隔壁屋挺大的,你的东西都可以搬过来。” 他想了想,又问:“想养猫吗?” 顾封:“……多谢星哥好意,我暂时……不方便。” 怎么就不方便了?霍星心里嘀咕:当年不也养了我吗? 对啊,他都有我了,怎么还能有别的猫呢? 霍星立刻点头:“好,那不养,以后也不要养了。” 顾封:“……” 霍星一直自说自话,就这么把顾封的住处给定了下来,又不准霍誉再给顾封安排任务,还让昆晏去请医生,说要好好地将顾封的腿伤给治治。 昆晏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星哥,顾封这伤都好了几年了,怎么现在想起来……” 霍星指着昆晏鼻子道:“你们几个身为他的上级,对下属就是这么不闻不问的?这样的伤口搁谁身上不疼?你们还好意思成天让人家出任务,出什么任务?拖着伤腿出什么任务?” 昆晏被训斥得头都抬不起来,忙不迭跑出去找大夫了。 霍誉看了顾封一眼,转头让张管家去收拾自己的卧室——以后就是顾封的卧室了。 霍星自觉安排好了顾封,心情颇好,心想着只要之后都将人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总能护对方周全。 顾封等人都出去后,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话。 “星哥。”顾封斟酌着词道,“您的好意我非常感激,但休假的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我保证会好好看医生,也会好好休息,可是畏哥既 分卷阅读8 然把事情交给我了,我这做了一半不做了,为难的都是自家人……” 霍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得“畏哥”,就是记忆里霍誉的心腹何畏。 顾封被调来霍誉身边后,就被丢到何畏那儿去了,美其名曰学习、锻炼。 “你不是都出差回来了吗?还要做什么?”霍星不满地盯着他。 顾封看了霍星一眼,恭敬地笑笑:“跟‘莲花教’刚牵上线,之后的生意还需要我去谈。那头的人说了,非我不见,非我不谈。” 霍星啧了一声,颇不在乎:“那就不谈了。” 顾封这回是真的诧异了:“不谈了?” “你觉得我们就此收手,转攻宠物市场如何?” 顾封:“……” 第6章 第六章 金盆洗手 顾封神情颇为一言难尽:“星哥是在开玩笑吗?” 霍星莫名其妙:“开什么玩笑?” 霍星拉过书桌后的椅子坐下,似乎嫌坐得不舒服,又站起来蹲上了椅子,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头,怀里抱了个抱枕看着顾封:“你觉得这个提议不好?” 顾封笑了笑:“我相信星哥是有自己的计划。” 有什么计划?霍星眨巴一下眼,不是很理解顾封话中的意思,他转了转眼珠子,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我?”顾封露出吃惊的表情。 “何畏那边的事让他找别人,谈不下来就不谈了,”霍星满不在乎地道,“我又不缺那点钱。” 顾封:“……” 顾封点头:“是。” 等顾封走了之后,霍星忙跑到窗台边往下看,确定顾封上了车,他才美滋滋地想:给他找点事做,不至于东想西想,这样也不会有危险了!我真是好聪明! 想起来以前顾封要忙工作,自己总缠着他摸摸,他便丢一个玩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虽然每回都挺有效果,但现在他也学到了,不就是给个甜头嘛,谁还不会呀! 霍星哼起小曲,颇有些五音不全,看起来心情很好。 片刻后霍誉沉着脸回来了,大概是被迫搬了卧室,心里不大爽快:“哥,我有话跟你说。” “说。”霍星点点头。 “你让顾封搬过来是什么意思?”霍誉压低声音,“那小子有什么问题吗?” “嗯?” “不然哥为什么要让他住到眼皮子底下来?你以前也说过,警方很可能安-插了卧底进来,顾封很有嫌疑。” 霍星没说话,他突然想起了这茬——顾封的死会不会就跟卧底有关系? 有了霍星和大花的记忆,他现在很确定顾封就是那个警方卧底,代号“贪吃蛇”。霍星对警察、黑-帮没什么太大概念,也没有那么重的是非观,在他野性的血液里,弱肉强食本就天经地义,至于“法律”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只是有了前霍星的记忆,他大概能明白他和霍誉做得事并不能见光,如果被抓住,死一百次都是轻的。 所以为了顾封的安全,也为了自己和霍誉的安全,现在他需要做得事就是“金盆洗手”。 于是他又问霍誉:“你觉得我们转攻宠物市场如何?” 霍誉:“????” 当天深夜,盈江霍家难得开启了一次大型高层及所有董事参与的视频会议,距离上一次召开这么人员齐全的大型会议,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因为事出突然,很多当事人不能到场,只能用视频会议的方式进行。 书房内,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人头窃窃私语,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问:“是跟‘莲花教’的谈判出现了问题吗?” 有人质疑:“是不是查到警方卧底了?” 还有人道:“依我看,一定是蒋政那家伙不安分吧,伍智那边的生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霍星和霍誉分坐电脑两侧,霍誉的脸色阴沉,对外,他就是盈江霍家的老大;而霍星的身份只是家族里的私人医生,几乎不接触和生意有关的事情。 霍誉等一群人说够了,才冷冷道:“你们都这么有主意,干脆让你们来坐这个位置好吗?” 众人顿时不吭声了。 霍誉冷哼:“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这种时候主意倒挺多。” 有人立刻圆场道:“霍老大这么说就伤感情了,咱们的情分那可是从阎王爷那儿闯出来的,霍老大的为人我们信得过,我们这些兄弟对您的忠心您也看得到吧?” 霍誉摆摆手,懒得跟他瞎扯淡,说:“开这个会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咱们打入宠物市场的可能性有多高?” 所有人:“????” 这些高层和董事里,有的人身份成迷,只有霍誉和霍星两人知道,所以在开这种会议的时候,镜头里常有人戴着头套,开了变声器,显得十分神秘。 有个戴着猫头的男人反应很快,立刻道:“国内宠物市场监管鱼龙混杂,油水很多,确实可以安-插人手试试。” “这个主意妙啊。”又有人接上话道,“随便找个牌子,挂羊头卖狗肉呗。” “干脆弄个仓库。”有人提议,“以后走货就从仓库走,还省得麻烦。” “你开玩笑?做宠物牌子海关就不查了?真他妈笑话。” 几人很快吵了起来,霍誉听了一会儿,见没人有意见,便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 “我看可行。”有人说,“不过‘莲花教’那边也不能不谈了,那也是笔大生意,人工合成的玩意儿,成本虽然高一些,但比现在的老东西好啊。还不容易被查出来。” 几人正商量,霍星盯着那“猫头”发了会儿呆,终于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对宠物市场有什么误解?” 几人:“???” 霍星道:“我们不仅要做宠物市场,还要做流浪动物收养……” 话音没落,众人拍桌子赞叹:“星哥这想法好啊!流浪动物收养站,妈呀,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 “这玩意监管更杂,找几个像样的收养站,直接买下来!” “账本做成流浪猫狗收养的账本,谁他妈会查那么仔细?前几天我还听说,一只流浪狗出了交通事故,他妈一个小时就捐款了二十万。” “这年头,畜生的命都比人命值钱。”有人嗤笑,“这里头的水可深得很。” “谁说不是呢?”有人骂骂咧咧,“我闺女前几天买了只猫,几千元一只,你们猜怎么着?我背后一查,他妈收一只猫崽就五百元,转手一卖上千上万!老子真他妈想砸了他的店!” 霍星听得脸黑,他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压根不认为自己要“金盆洗手”。 他懒得再听下去,干脆起身走了。 霍星一个医生,如果不是顶着霍家的姓氏,谁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前几年还有 分卷阅读9 人怂恿霍誉把霍星驱逐出去,以免霍星扮猪吃老虎,将霍誉打下来的天下给抢了过去。 不用说,瞎出主意的人自然是被霍誉给“清理”了。 那之后众人就知道,霍誉是真拿霍星当哥哥,兄弟之间关系好着呢,容不得他人说三道四,更不可能被挑拨离间。 于是有想法家伙也就暂且歇了心思,但只是“暂且”,只要被逮到机会,总还会有人冒死来挑拨的。 感情这事,最怕的就是考验。亲兄弟也不例外。 霍星对人生哲理之类的玩意没有揣摩的兴趣,在他看来,霍星的遭遇比他当猫的时候还惨,那份沉重他不喜欢,所以他宁愿选择继续当猫。 只是要安分当猫,吃穿不愁,还要能护着顾封,这就不是那么想当然的事情了。 首先要避免的,就是被有心人挑拨离间。 他站在阳台上抱着手臂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得金盆洗手,哪怕不做宠物市场了,凭现在的家业坐吃山空一辈子,也足够了。 钱财权利都是身外物,他作为一只猫并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是明天早饭吃什么,还有……顾封不能死。 因为深夜开会的缘故,顾封被安排翌日一早才搬过来。 顾封的行李不多,霍星看着他打开行李箱,那一件件的衣服、生活用品,都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模样。 霍星看得发呆,顾封却有些尴尬,整理内裤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星哥还有什么吩咐?” 霍星“嗯?”了一声,摇头:“没有吩咐……哦,一会儿陪我吃饭吧。” 顾封点头应是。 霍星还是没打算离开,继续盯着顾封看,顾封只得硬着头皮收拾好行李,行李箱底下还压着一盒避-孕-套。 霍星拿起盒子看了两眼,有人类的记忆在,他知道这是什么,但他很疑惑,顾封用得着这个吗? 他记得以前……他一次都没见过顾封带人回家。 顾封尴尬道:“星哥?” 霍星眨巴一下眼,还给他:“就是看看。” 昆晏这时候也找了过来,看到两人手里的东西,顿时笑着道:“这是在研究什么?比大小?” 霍星一脸天真无辜,昆晏的荤段子都要说不下去了,只得僵硬地转开话题:“顾封,何畏来了。” 顾封立刻道:“我这就下去。” 霍星慢悠悠地也跟了过去,昆晏低声道:“避-孕-套有问题?要我带人再查一遍行李吗?” 霍星:“……不用了。” 人类真是容易想太多。 何畏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穿着得体的米色西服,双手插兜站在客厅里,看上去像外资公司的高层精英。 擦得程亮的皮鞋,几乎能倒映出人的影子,白皙的脸庞上丹凤眼、浓黑眉头,微薄的嘴唇,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凉薄感。 看到顾封下楼,何畏皮笑肉不笑地道:“还真搬过来了?” 顾封快步上前,微微点头问好,小心地答:“星哥好意,不敢推辞。” 何畏看了眼跟下楼的霍星:“星哥,早。” “早。”霍星也上下打量他,虽然这些人在记忆里都出现过,但看到真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仿佛是2D的纸片人突然变成了3D的。还是有一些新鲜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深巷的营养液~=3= 第7章 第七章 牛头不对马嘴 “我来谈‘莲花教’的事。”何畏等霍星先坐了,这才坐下,随后顾封和昆晏才坐下,客厅里的人早就退避三舍,门窗也关好了,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畏哥,”顾封立刻道,“我答应的事我会做好。” “可是现在霍誉要我另外找人。”何畏看他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说完这话又看向霍星,“昨天的会我也参加了,我想知道星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星想了想,记起来何畏是霍誉的心腹。这人在记忆里从来是一副自负嚣张的模样,仗着跟霍誉的时间长,对霍家的大小事了如指掌,便当自己是霍誉身前第一军师,除了霍誉,对谁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哪怕霍星向来被霍誉尊敬有加,他也只当是霍誉孝顺,对兄弟厚道,既然有些事霍誉碍着兄弟关系不好出手,那就由他出面,也是理所当然。 顾封没听说有什么会议,闻言眼睛眯缝了一下,看向霍星。 霍星昨天已经后悔提了那么个建议,令所有人都误会了,他无语道:“我就是顺口一说,行不行的,还得看霍誉怎么想。” “他向来敬重您。”何畏直言不讳道,“您顺口一说,他就当成了大事去做,‘莲花教’的事我们好不容易才跟人牵上线,说不要就不要了?” 何畏明显是将霍星当做了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此时也没跟他客气,直接道:“为了跟对方接上头,我们已经投了不少的前期资金,这些钱都是霍誉拿命拼来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您让董事会的人怎么看他?” 昆晏眉头一竖:“何眼镜!注意你的措词!” “你们都拍他马屁,”何畏推了推眼镜,显然气得不轻,“如果不是霍誉在前头给他挡刀,他能舒舒服服,不闻不问地当他的小医生?其他的事都好说,威胁到霍誉的地位,那就不行!” “怎么就威胁到霍誉地位了?”昆晏也动怒了,一拍桌子,“盈江霍家是最大的股东,谁他妈能动霍誉?” “那伍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联合了那么多人搞事的?那些枪和炸-弹还他妈走得我们的路线送到他手里去的!”何畏指着昆晏鼻子道,“整条线的人都被清理了,你知道空了多少位置?又有多少人在盯着这些肥肉吗?现在正是干一番大事,给下头的人立威的时候!眼看‘莲花教’要谈成了,现在说换人?不谈了?你们他妈是要搞我还是搞霍誉?!” 何畏一骂起来,那点斯文劲顿时烟消云散了。 霍星听了一会儿就没耐心了,他也就对着顾封有耐心,对其他人……啧。 他站起来直接走了。 何畏皱起眉,手指拉松了领带,又把西服扣子解开,连伪装斯文的皮相也不要了,抬腿追上往餐厅走的霍星:“星哥,只要不涉及到霍家的生意,您就是要闹翻天去我们也没人拦您。但这次的事不行,‘莲花教’的事不能换人,必须由顾封去。” 霍星顿时眯眼,站住了回头看他。 霍星自从受伤之后性情大变,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因此现在也没人会觉得他的脾气古怪,只当他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霍星被何畏几句话激得差点想给他一爪子:他好不容易才能将人拦下来,这人居然还敢让顾封去 分卷阅读10 送死! 他冷冷道:“那就你去。” 何畏一愣:“什么?” “你这么在乎,那就你去。”霍星板着脸的样子同霍誉很是相似,只是霍誉长相硬朗,沉下脸就自带压迫感,令人呼吸困难;而霍星更显文静清秀,板起脸来就多了几分阴冷,让人脊骨上寒气直冒。 何畏顿了顿,压着怒气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顾封去接洽的,我如果能去,我也想去,但对方现在只认顾封。” 昆晏插-话道:“星哥,要么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其实顾封的腿伤也没什么……” 话音未落,霍星直接抬手给了昆晏脑袋上一爪子,啪地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昆晏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看了看霍星,一脸错愕。 他跟了霍星霍誉这么多年,还头一回遇到霍星动手的。 霍星转头就走,脾气很倔,连借口都懒得找:“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何畏顿时要炸,被昆晏拦住了,顾封也拉住何畏,压低声音说:“让我去劝劝,畏哥您今天先走吧。” 何畏怒火冲天地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这是你小子从中作梗!” 顾封立刻道:“畏哥,您信我,我怎么可能搅黄自家生意?” 何畏转身走了,昆晏忙道:“星哥,我送送何眼镜!您先吃饭!” 霍星耳朵灵,将身后几人的动静早就听了进去。 听到顾封还打算去冒险时,心情顿时糟糕极了,脸色难看地坐进椅子里,抬头看着桌边的人。 顾封指了指椅子:“星哥,我可以坐下吗?” 霍星哼了一声。 顾封:“……” 顾封干咳了一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桌上的早餐很丰富,霍星自从受伤恢复后食欲一直很好,吃东西也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牛奶、麦片、咖啡、红茶、煎蛋、火腿、水果沙拉…… 甚至还有一小盘熏鱼片。 霍星拿了吐司裹上火腿,一边喝牛奶一边慢吞吞地吃。 顾封拿了点沙拉,端过一杯咖啡,挑了一只煎蛋吃起来。 两人默不作声吃了好一会儿,还是霍星先没了耐心,问他:“你还是要去?” 顾封吞下嘴里的煎蛋,拿纸巾擦了擦嘴,温和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霍老大、星哥还有畏哥你们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报答你们。” 霍星放下牛奶杯,嘴边沾了一圈白色的牛奶,一脸严肃地道:“想报答我们,就好好珍惜你的生命。” 顾封挑了挑眉:“星哥……跟我想得有些不一样。” 霍星又拿了熏鱼吃,一边想着这比以前的猫粮好吃多了,一边道:“什么不一样?” “我还在王哥手下时,常听人说起您和霍老大的事,”顾封道,“霍老大为人果断,手腕狠辣,做事非常有预见性,绝非凡人;您则是医术高明,但为人冷漠,被霍老大保护得很好,并不干涉霍家生意上的事情。” “要请您出手救人并不容易,除非是对霍家有利,或者是霍老大亲自找您,否则您并不会对他人的性命太过在乎。”顾封道,“我绝没有质疑您的意思,盈江霍家和普通人家并不一样,多余的善心恐怕只会带来麻烦,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我看来您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 顾封顿了顿,道:“您对我的关心,实在让我受宠若惊,之前我以为这是霍老大的意思,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吧?” “他的意思?”霍星并没有理解话中深意,不悦道,“为什么会是他的意思?他有我对你好吗?” 顾封:“……” 顾封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应该说有,还是没有呢?星哥,您可不能害我啊。” 霍星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我救你还来不及呢。你不要想太多,就好好养腿伤,工资你照拿,还能休假不干活,不是很好的事吗?你干嘛非得把自己丢到危险中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封顿时不吭声了,神情颇复杂地看着霍星,随后低头垂目:“星哥教训得是,是我太急于立功了。” 霍星:“……”他什么时候教训他了?人类简直莫名其妙! 昆晏回来后,拉了霍星到一边小声道:“老大,何畏给霍誉打了电话,被霍誉骂了一通。” 霍星点头:“骂得好。” 昆晏无语道:“不是,老大您知道何畏那个人就是心直口快,但对霍家是真的忠心耿耿,咱们这些年在外的生意,霍誉不方便出面的,都由他代劳了,事情办得又干净利落,这么好用的人,现在可不好找。” 霍星不耐烦跟昆晏废话,目光越过男人肩膀,看着等在客厅里的顾封。 顾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眉宇微微蹙着,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霍星便也跟着皱起眉来,昆晏还在叨叨,他啧了一声:“我又没说要开除他。” 昆晏:“……” 昆晏道:“老大,前些年何畏就老担心您对霍誉不利,他那个人把霍誉看得比自己还重,是半点不允许别人伤害霍誉的,这事要真是闹僵了,难保以后他把您当做敌人看,咱们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霍星懒得多想:“那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他。” “不行!”昆晏瞪大眼,一时声音有些高,令窗边的顾封看了过来。 霍星立刻对顾封扬起一个笑容,顾封愣了愣,也点头回笑了一下,笑容略僵。 昆晏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何畏一心要让霍誉坐上亚洲第一的位置,这时候突然蹦出来个您,他会接受不了,说不定会做出一些我们无法预料的事。在他那儿,只有霍誉是老大,其他人什么都不是,万一他为了给霍誉清理障碍,对您下手怎么办?他可真做得出来。” 霍星:“……”人类,烦死了。 第8章 第八章 按摩 昆晏突然说:“老大,您该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霍星还盯着顾封看,顾封已经有些局促地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他一直看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才恋恋不舍地挪回目光,看了眼昆晏,一脸无辜:“看上谁?” 昆晏做贼似地用口型无声道:“顾封。” 霍星:“???” 霍星费解地想了想:看上?看上是什么意思?是喜欢顾封的意思? 废话,他当然喜欢顾封,那是他的铲屎官,他不喜欢顾封喜欢谁? 当年被顾封救回去后,对方虽然工作繁忙,但从来也没苛待过自己。玩具食物一样不差,有时候遇到几天不能回家的情况,顾封还会雇专门的人来给他清理厕所,打扫卫生,陪着他玩一玩。 想起那个空荡朴实的房间,霍星就有些怀念起来。 他也没回答昆晏的话,推开 分卷阅读11 人就往前走,直接等在了洗手间门口。 昆晏:“……” 顾封从洗手间出来,毫无防备地看到门口的霍星,吓了一跳。 “星哥,请。”顾封以为对方要用洗手间,忙侧身让开。 霍星却直接道:“我想去你家看看。” 顾封:“???” 昆晏:“!!!” 昆晏忙跑过来,对霍星道:“顾封家有什么可看的?伍智的余-党说不定还想着报复您和老大,这时候出门不方便。” “你不是说已经清理干净了?跑掉的都是不成气候的?”霍星瞪了昆晏一眼,秀气的眉峰微微扬起,“要报复也是找霍誉,关我什么事?” 昆晏:“……” 昆晏打发顾封走开,拉过霍星道:“老大,您说这话不亏心吗?!收拾伍智的主意可就是您出的!” “他们又不知道是我,”霍星觉得昆晏这个人脑子还不如自己的猫脑子,“霍誉才是你们的老大,我只是个医生。” 昆晏:“……话是这么说,但谁不知道霍誉一向宝贝您,您就是对付霍誉最好的人质。” 霍星觉得做人不好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远不如当一只猫来得潇洒。 他皱了皱眉,见昆晏急得一头汗,只得暂时放弃了去顾封家的打算,道:“我去楼上睡觉。” 昆晏松了口气:“好。” 霍星走回客厅,上楼前又对顾封喊了一声:“顾封,你过来。” 昆晏:“……” 昆晏拍了拍顾封的肩:“自己要有分寸。” 顾封:“???” 霍星不满地看了昆晏搭在顾封肩膀上的手一眼,凉丝丝道:“谁准你威胁他的?” 昆晏忙松开手,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咦?星哥您耳力真好。” 霍星哼了一声,快步上了楼梯,这些天总有人插-在他和顾封之间,他急需两人独处,补充一下仿佛两辈子都没感受到过的“铲屎官的爱”。 霍星进了卧房,拉上窗帘,等了一会儿顾封才慢吞吞地进门了。 霍星头也不回地说:“关门。” 顾封关上门,霍星脱了睡袍,光着身子往床上一趴:“过来。”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 霍星皱眉,撑起手臂转头看了门口一眼——卧室的窗帘不太透光,屋里暗沉沉的,门口静立不动的男人仿佛隐没在黑暗中的猛兽,浑身透着一股力量感和紧绷感。 霍星拍了拍床:“过来啊?” 顾封迟疑地走上前,在距离大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霍星不耐烦地坐起来:“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顾封低头道:“抱歉,我不明白星哥的意思。” “按摩啊。”霍星觉得自己表现得足够明显了,脱了衣服背对顾封,不是按摩还能是什么? 就是没有了毛,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需要适应和习惯。 霍星拍了拍自己光-裸的身体:“按摩会不会?” 顾封在黑暗里道:“没做过,不是很擅长。” “简单得很,”霍星站起来,拉着顾封的手到了床边,将他按坐在床沿前,自己又趴了回去,抱着个枕头闭上眼睛,“来,按吧,随便按。” 霍星一直感觉着男人的动静,又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悉悉索索地脱了外套,挽起袖子,伸手按在了霍星背上。 干燥温暖的大手,温度通过肌肤分毫不差地传递过来,手心的老茧磨蹭在肌肤上带出酥麻的爽快,顾封确实不太擅长按摩,下手没什么轻重,但霍星却舒服极了。 就是这个感觉!这熟悉的感觉! 霍星舒服地几乎要呻-吟出声,天呐,他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感受不到顾封的手了。 霍星调整了一下姿势,若还是猫,喉咙里估计已经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而现在他只是放轻了呼吸,脸上带起了浅浅笑意。 屋内一时安静无声,仿佛回到了一人一猫的时候。某个阴天午后,顾封空荡的没什么家具的出租屋内,也是这样暗沉沉的光景,顾封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趴在顾封身侧,闭目休息。 男人手指落到他身上,先是轻轻地捏了捏耳朵,随后顺着脑袋抚摸到背脊,柔顺的毛被他揉得有些乱,他舒服地晃着尾巴尖,喉咙里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 他抬头看了男人一眼,顾封依旧是闭着眼的,他便将脑袋蹭到对方手心,轻轻磨蹭了一下。男人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习惯性地屈起手指,挠了会儿他的脑袋。 细长有力的手指摸到脸颊,又摸了摸湿润的粉鼻,顾封懒洋洋地说:“喜欢这个?” “喵……” “嗯……”霍星舒服地哼哼出声。 背上的手一顿,顾封声音柔和下来,没了之前的紧绷感,低沉道:“星哥喜欢这个?” 霍星慢慢睁开眼,一时没有说话。 顾封没听到回应,也没多问,只是更仔细地为他揉按起来。 从肩膀到背脊,再从背脊到肩膀,男人手心拂过之处,都变得有些炙热躁动起来。 霍星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陌生的情愫从内心涌出,汇聚到身下某处,坚硬如铁。 好在他是趴着的,顾封也发现不了,还在尽心尽力地伺候。 霍星感受着属于人类的陌生感觉,脸和脖子都微微红起来,隔了会儿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顾封嗯了一声。 霍星陷入回忆中,那种属于成年人的躁动便慢慢平复了。 他懒洋洋地讲着,时而语序颠倒,时间点也很乱,但不妨碍故事里男主角和爱猫的温馨剧情。 他并未仔细讲述男主角的身份和细节,只强调了他和猫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讲到男主角最后一次离开家门时,他便停了话头。 顾封等了好一会儿,开口问:“然后呢?” 霍星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他出门前,那只猫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猫对死亡很敏锐,他第一次拦住了男人,扒着他的腿不让他走,甚至还咬了男人一口。” 顾封沉默地听着。 霍星双眼发呆地说:“他虽然经常咬男人,但那都是闹着玩的,他没下过重口,但那天他着急……他把对方咬出了血,但还是没有拦住对方。” 顾封那天穿了件蓝色的夹克,里头是白色的衬衫,他皱着眉对大猫说:“吃错药了你?小心晚上不给你罐头吃!是你喜欢的三文鱼哦?哎!怎么还咬!发-情了你?!” 霍星声音变得有些干涩,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当天晚上,他没有等到男人回来,当然也没有三文鱼罐头,他心慌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事,于是他从阳台的铁栏杆上挤了出去,还被铁栏杆刮伤了后腿。” 不知道是什么在召唤他,或者是 分卷阅读12 在指引他,他下意识地朝郊区的废弃垃圾场跑去,半路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很讨厌水,却始终坚定地朝前跑着,一步未停。 顾封猜到了后续:“男人死了吗?” 霍星点了点头。 顾封叹气:“那只猫呢?” 霍星顿了顿道:“不吃不喝,又受了伤,没几天就跟着男人走了。” 顾封轻轻揉了揉霍星的肩膀,声音里竟有几分欣慰:“挺好的。” “好?”霍星不解,转过头看他。 暗沉的房间里,顾封低着头,霍星却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男人竟是带着几分笑的:“听星哥的意思,那人也没有其他朋友,也没有家人,只有那只猫相依为伴,我想他临死前肯定是不放心的,心中有牵挂,走得也不会安稳。但那只猫能找到他,陪着他一起走,他在天有灵一定是松了口气的,而且他们又能一直在一起了,挺好的。” 霍星顿时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眼眶竟慢慢红了。 顾封惊讶了一瞬:“星哥?” 霍星爬起来,跪坐着看顾封,两人视线齐平,霍星盯着顾封的眼睛:“他放心了吗?” 顾封安慰道:“肯定放心了。” 霍星顿时哭了出来,一把搂住顾封的肩膀,哽咽道:“那就好……” 顾封错愕地抬起手,好一会儿才放在霍星背上,轻轻地安抚:“星哥……还真喜欢小动物啊。” 霍星呜呜咽咽,也不答话。 顾封笑了笑道:“被您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心动了,别人都说猫冷心冷情,看来也不是这样啊?要么我也养一只……” 话音未落,霍星一爪子拍在他脸上,眼角还挂着泪,一脸怒气道:“不准!” 顾封:“……” 第9章 第九章 栽赃嫁祸 霍星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在掉眼泪,下一秒就怒目而视。 顾封只得道:“那就不养。” 霍星这才满意点头,揉了把脸,又趴回了枕头上:“继续吧。” 两人在卧室一待就是一上午,霍星半途就睡了过去,但能感觉到顾封始终没离开,温暖的手指一直在身上按来按去,令人舒服得浑身都懒软了。 一直到中午霍誉回来,霍星耳朵轻轻动了动,听到了霍誉上楼的脚步声。 果然很快,卧室门就被敲响了,顾封立刻站了起来,霍星不爽地皱起眉,睁开的眼睛里还带着点朦胧水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哥,”霍誉的表情说不上好看,一把推开顾封,走到床前拿被单将霍星给裹上了,“也不怕感冒。” 霍星裹着被单翻了个身,修长笔直的双腿无意义地乱踹了一下,说:“中午吃什么?” 霍誉道:“小羊排,你最喜欢的。” 霍星舔了舔嘴皮,肚子里咕噜一声,霍誉被逗乐了,扶着霍星坐了起来,转身要拿睡袍的时候,发现顾封已经伸手递了过来。 霍誉瞪了顾封一眼,抢过睡袍帮霍星换上,虽然一肚子的不满,但在手下面前到底没有啰嗦。 等三人下了楼,昆晏眼珠子在霍星和顾封身上来回转着,顾封走得快,几步到了餐桌前帮霍誉和霍星拉开椅子,等几人都入座了,他才坐下来。 霍誉拿着刀叉看顾封:“宠物市场的事,你先在这附近调查一遍。” 顾封点头,没有推辞,但又提起了“莲花教”的事,整个霍家都知道霍誉才是老大,这种事自然是跟霍誉商量,因此也没有过多地注意旁边的霍星。 霍星却一直盯着顾封的表情,心里有些恼火:怎么还没把这人的想法给打消呢?那故事不感人吗?好好活着不好吗? 霍星低头盯着自己盘子里的羊排,后知后觉:噢,他又没说男主角就是顾封。 可是难道一点都没有唤起他对生的热爱吗? 霍星拿着刀叉,心不在焉,自然也没多听几人说什么,等他把羊排“解剖”地七七八八,惨不忍睹,才回神发现餐桌上安静得很。 他抬起头,霍誉、顾封、昆晏都盯着他看。 霍誉和昆晏是担忧,顾封则是打量和审视,只是在和他对上眼的瞬间,那点审视瞬间被藏进了眼底。 霍星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想:顾封以前也不这样,他随性地笑起来很好看,霸道起来很有味道,他身上带着点微妙的匪气,和警察的正义感矛盾地冲撞在一起,总能第一时间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现在顾封总是讨好地笑,做事小心翼翼,说话声音很轻,脊梁骨仿佛永远直不起来。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顾封。 但他也不是不懂,顾封现在是卧底,要伪装成一个小弟的模样不容易。如果要让顾封不出意外,那就只能霍家转行,但即便是转行,以前做过得事也不等于没做过。霍星和霍誉是站在顾封对立面的这一点也不会变。 等等…… 霍星突然眯起眼:如果让顾封找到霍家的证据,带着警察来把这里一锅端了,那自己就得死了。 这是什么情况?你死我活?好虐啊!!! 霍星扔了刀叉,伸手捂住心口,霍誉以为他心脏不舒服,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昆晏立刻打电话叫医生,顾封也慌张地倒了水过来,但霍星看得清楚,顾封的慌张全是假的。 怎么办怎么办? 要让顾封活着,迟早会被他送上死-刑-台;但若要他抓不到把柄,可不就得走上一世的老路吗? 霍星的脑瓜子飞速地转了起来,此时霍星本尊的记忆派上了用场,他将从小到大的记忆全部过滤了一遍,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栽赃嫁祸。 把霍家做过的所有事都栽赃到别人身上去,然后帮助警方破案,霍家必须要退得干干净净,然后转行金盆洗手。 这是唯一既自救又能救顾封的办法。 想到就做,还没等昆晏打通医生电话,霍星就扯了餐巾站起来,一脸严肃道:“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 众人:“???” 霍誉担忧道:“大哥,你没事吧?”说着还伸手来摸霍星的额头。 霍星抓住霍誉的手:“我有话跟你说。” 霍誉愣了一下,转头看了昆晏一眼,昆晏立刻意会,笑眯眯道:“刚巧我也有话要跟顾封小子说,老大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霍誉拿下餐巾,理了理领口,一脸严肃跟霍星上楼了。 几人午餐都没吃多少,管家体贴地熬了瘦肉粥分别端给了几人。 书房里,霍星没有忙着说话,先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谁在偷听,这才开口道:“你想死吗?” 霍誉愣了愣,失笑:“谁想死了?这天底下有人会嫌命长吗?” “还真有。”霍星想起顾封就头疼,坐在椅子里将腿搭在桌沿上,哼了一声道,“ 分卷阅读13 我跟你提过的卧底,记得吗?” 霍誉皱起眉,脸色沉了下来:“大哥查到是谁了?” “暂时没有。”霍星没打算供出顾封,“但有人摸进了霍家是事实。” “那就查!”霍誉脸色阴狠,双眼里满是不屑,“大哥你放心,我会让他后悔进霍家来,留他个全尸算是给他的辛苦费。” 霍誉边说边点了根烟,青烟后,那双和霍星相似的眼睛满是狠戾,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栗。 霍星想起顾封的死状,目光冷冷地看着霍誉,若非属于霍星的记忆还在,让他知道霍誉对这个大哥多么的唯命是从,忠心不二,尤其还有霍誉小时候黏在霍星屁股后软软喊哥哥的记忆……否则他现在就能给霍誉脑门上一枪,让他尝尝“全尸”的滋味。 况且真要说起来,所有的这一切霍誉不过是个执行人,而真正做决定的都是霍星。 霍星垂下眼眸,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道:“这种日子你打算过一辈子?” 霍誉愣了愣。 霍星道:“凭现在的我们,已经能富裕地过完这辈子,下辈子都还有剩,何必还在泥塘里躺着?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霍誉一时没懂:“大哥……?” “还是你喜欢这种刀尖上的生活?喜欢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霍星抬眼看他,“事都有因果,总有一天属于我们的恶果会落在我们头上,你觉得值得吗?永远藏在黑暗里,不敢见太阳,永远都警惕着所有人,永远怀疑着所有人,难道你真的主宰了别人的命运吗?你甚至连你自己的命运都主宰不了,哪天警察找上门来,等着你我的是什么?” 霍誉不敢置信地看着霍星,仿佛突然不认识对方了一样,好一会儿他才磕磕巴巴地说:“可是,当初……你说过……” “是,我说过。”霍星揉了把脸,“当年父母惨死,外公外婆一家也先后去了,我发誓要报仇,绝不会再让任何人随意安排我们的命运。” 可那是霍星的想法,不是他的想法,所以计划必须改变。再说,仇也早就报过了。 霍誉听他说起过往,脸色绷得很紧,额角青筋直跳,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段最绝望的幼年时期,举目无亲,只剩下挡在身前的大哥,是他唯一的支柱。 “我发过誓。”霍誉低声道,“我就是大哥的左膀右臂,我都听大哥的。” 霍星看他一眼,要将霍家摘得干净,不留任何把柄,就必须要霍誉的配合,否则他一个人是做不了这些事情的。毕竟明面上的老大是霍誉,跟随霍家的人,跟随的也都是霍誉。 当然如果霍誉不愿意听他的话,甚至因为这段对话造成兄弟之间有了嫌隙,那他也乐得轻松,他只要找机会脱离“幕后老大”的身份,然后脱离霍家,跟着顾封走就行了。 他想得粗暴又简单,计划在心里一定好,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不少。 起码他终于知道自己除了吃喝拉撒睡,还能做什么了。 至于如果真到了那时候,顾封愿不愿意收留自己,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顾封凭什么不收留自己?自己对他那么好! “大哥有什么打算?”霍誉问。 霍星摸着下巴,道:“你也别不服气,咱们的大仇早就报了,你十七岁那年,‘大北秦家’就被我们洗劫一空,旗下生意也全归我们所有,秦家除了一个哑巴保姆,根本没落下活口。这些年我们不过是习惯了做这一行,你又重情义,不忍丢下跟着我们的那些弟兄,但现在也差不多到收手的时候了。” 霍誉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星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霍誉舍不得这些。 “我打算,栽赃嫁祸。”霍星道,“蒋政不是嫌生意还不够大吗?那就如他的愿,送给他。” 霍星贼兮兮地笑起来:“等他接手,我再送他一份大礼。” 霍誉:“……” 第10章 第十章 怀疑 霍誉疑心地看了大哥好一会儿,突然说:“所以之前你说的宠物市场……是真的打算做宠物市场?” 霍星简直委屈死了,扁着嘴道:“对呀!” 霍誉想到那天开会时,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那么多办法,还赞赏霍星来着,顿时哭笑不得。 “宠物市场的事,我会让顾封去做。”霍誉道,“但‘莲花教’的事大哥也得退一步。” “为什么?”这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霍星现在觉得听到这个名字都想吐。 “何畏说得没错,这事我们投入了大量的前期资金,对方又只认顾封,现在换人等于放弃这笔生意。当然大哥觉得没问题,我也不会心疼那点钱,但现在大哥要铺路……我是说,铺垫霍家退出市场的路,那这笔生意还真得先拿住。” 霍星没反应过来,他虽然有霍星的记忆,但现在思考问题的方式却跟本尊大不相同,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了。 霍誉道:“蒋政也在其中参了一脚,是当初帮我们围剿伍智的交换条件之一。” 霍星还有点没明白,无辜的大眼睛直愣愣看着霍誉,霍誉叹气,道:“你要设计蒋政,那必然要跟他搞好关系,我们说不做就不做了,他也会有损失。这对大哥之后的计划不利。” 霍星皱眉,迟疑了一下才道:“必须是顾封?” “必须。”霍誉挑眉,“昆晏之前说我还不信,大哥莫非是真的看上那小子了?” 霍星敷衍地答:“是啊。” 霍誉:“……” 霍誉错愕道:“大哥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我还等着大哥给我找个如花似玉的大嫂,生个胖乎乎的大侄子……” 霍星还正经没想过这件事,这么算起来,前世他也没和小母猫好过,算不算浪费猫生? 呸呸呸,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霍星瞪了霍誉一眼,但对于顾封的事又没办法反驳。就跟霍誉说得一样,他要设计蒋政,怎么能让双方的关系发生问题,如果蒋政心有不满,那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要黄。 霍星百般不情愿,最后道:“那我也去。” 霍誉:“……” 霍誉简直要气乐了:“大哥,我现在怀疑顾封就是那个卧底。” 霍星:“!!!!” 霍誉没察觉霍星的震惊,自顾自地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迷-药让你为他这么不顾一切的?如果他真的是卧底,你为了他要放弃这么多年打拼的家业,浪子回头,那也说得通了。” 霍星:“……”好有道理!逻辑没问题啊! 不过霍誉显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捅破了真相。 霍星一脑门的汗,心不在焉地听霍誉说了一通什么“危险”,“你不适合”,“顾封没问题”之类的话,他也没再 分卷阅读14 反驳,等霍誉离开了,他才瘫软在椅子里长长出了口气。 自己还是太不小心了,如果被霍誉发现了顾封的身份,指不定顾封就会提前归西。 那他这一世的重生岂非白费了?这种机会也不一定还有下一回。 霍星揉了揉脑袋,觉得自己这猫脑子虽然有霍星的记忆加持,但也跟习惯了阴谋诡计的霍誉差了好大一截,亏得霍誉自小依赖他,信任他已成了习惯,否则早该暴露了。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得多想想了。 霍星在书房里又静坐了一会儿,吃完肉粥,又让张管家端来了鸡腿、熏鱼和寿司,自顾自在书房里吃了个饱,然后揉着肚子去睡午觉。 这一觉睡到傍晚,霍星捏了捏肚子上养出来的肉,颇为满意。 他开门下楼,楼下一个人都不在,张管家汇报:“顾先生出门调查周边的宠物市场了,昆先生跟着二少爷出门办事了。” 霍星哦了一声,又看张管家递来一张纸条:“这是顾先生留给您的。” 霍星好奇拿过来一看,就见顾封的钢笔字乍看清秀整齐,细看笔锋却犀利霸道,带着几丝苍劲,可想而知这人的性格实际并不如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小心温和。 霍星看着那一行字:“‘莲花教’的事老大已经跟我说过了,感谢星哥给我这个机会,请星哥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受伤的机会。如果星哥不嫌弃,晚上回来,我也愿意为星哥按摩解乏,以后星哥只要愿意,都可以随时吩咐我,这是顾封的荣幸。” 霍星将那纸条看了好几遍,心里欢喜得很,觉得顾封愿意跟自己亲近是件好事。就是这一口一个“星哥”看起来听起来都不太爽快。 可又不能让他叫自己“大花”,那该叫什么? 霍星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来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主子”,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管家见霍星开心,也跟着笑了:“这些天大少爷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霍星微微收敛了笑意,知道本尊其实不太爱笑,情绪表达也比较少。 他揉了揉脸,将纸条放进了衣兜里,然后转身去了书房,打算也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譬如适当地给顾封一些资料,将矛头往蒋政那边引,释放一些善意,让顾封对霍家转变一些看法。 霍星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翻出了霍家的一些账本还有一些合同资料,研究着先丢出哪一部分比较合适。 正研究着,就听楼下小花园前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他趴到窗口看了一眼,是霍誉和昆晏回来了,旁边还跟着王不义。 王不义是顾封的前上司,对霍家来说,不过是奉逍城地盘上不大不小的一个负责人。王不义主营军-火,有霍家这根线在,生意还算过得去,但要比起之前的伍智、蒋政这些人马,就实在上不了台面了。 王不义过来做什么?霍星皱眉,他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用窗帘遮挡自己,趴在窗口侧耳听,这别墅环境本就安静,又在自家门口,霍誉等人说话自然也没有什么顾虑,所以被霍星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哥受伤之后情绪变化无常,想法也很古怪,”霍誉叼着烟,道,“尤其对顾封很是关心,我怀疑是他从顾封那儿听到了什么。” “顾封?顾封那小子能知道什么?他不是跟着何哥做事吗?”王不义显然不清楚内情,有些莫名其妙。 昆晏道:“你给我们仔细说说,当初顾封是怎么加入你那儿的?” 王不义想了想:“那小子是个孤儿,在云城惹出了祸事,被伍智的小情人追杀,好不容易捡了半条命逃到奉逍城来了。” 王不义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时候大概也就……23、4岁。” “惹了什么祸事?”昆晏问。 “好像是黑吃黑吧,”王不义笑了一声,“那小子太年轻了,吃黑吃到伍智头上去了,能活下来算他娘的命大。” “然后呢?”霍誉问。 王不义道:“逃到奉逍城之后夹起尾巴做人没多久,又犯了同样的毛病,这回吃我头上了。”王不义说着,也不恼,似乎还挺欣赏的,语气赞赏有加,“那小子是个硬骨头,但他要真是佩服你,他就认你,为你做什么都行,是个讲情义的。我看他无依无靠的,手上功夫也利落,关键时刻也不是没脑子,就是年轻吧……热血上头,觉得自己牛逼,过些年吃点亏也就懂事了,所以我就收了他。” 霍誉叼着烟,没吭声,好一会儿才说:“他在你那边干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王不义说,“总之不出大错,我们那一边的人老大您也知道,好些个不认字的,算数也不行,这小子好歹上过几年学,还是能帮上忙的。后来嘛……就是三年前那场爆炸,妈了个巴子的,那老毛子居然偷袭我们,不是顾封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王不义估计是察觉出了什么,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看着两人:“老大,昆哥,我不知道那小子做错什么了,但要说他有什么歪心思,我觉得不可能。那场爆炸他差点双腿截肢了,这你们也都知道。” 霍誉点点头:“毕竟现在他也算是何畏最信任的人了,要上手的东西多,多问几句总不是坏事。” “哎,是是。”王不义点头哈腰道,“听说是要做笔大生意吧?这小子也是有福气了。” 昆晏笑着道:“你老小子最近也捞了不少,少在这儿穷酸。” 王不义乐了,随后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霍誉抽完了烟,拍了拍衣袖,才道:“行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昆晏道:“麻烦了老伙计,还专程送我们回来,替我跟嫂子问好啊。” “哎!哪儿的话!”王不义笑得憨厚,跟霍誉和昆晏打了招呼,又说替他向霍星问好,这才上车走了。 黑色的轿车开远,霍星皱着眉,心说:看来霍誉还是怀疑上顾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色情人节快乐=3=本章留评前三位小天使会有红包哦~ 抓虫~BY:3.15 第11章 第十一章 误会 顾封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昆晏在晚饭前就离开了,说是还有约会。霍誉难得调笑了他几句,说他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要么去留点头发,免得总被对象嫌弃。 昆晏摸了摸光头,笑着道:“我这都光了好多年了,留起来总觉得怪怪的,我自己都看不过眼,还是算了吧。” 昆晏跟霍星打了招呼,戴了个帽子就走了,顾封手脚麻利,又会看人眼色,没着急凑到两兄弟面前来,帮着张管家在厨房做事。 霍星盯着厨房的方向看,厨房是玻璃门窗,傍晚的落日在窗户上映出橘红的颜色,像是打了一层滤镜 分卷阅读15 ,连带着厨房里的人也格外温馨起来。 顾封换了身T恤,手臂肌肉绷紧,看起来结实有力;他背对着餐厅的方向,系着浅色的围裙,宽肩窄腰,牛仔裤下的臀部紧俏,双腿笔直,线条好看,霍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以前碍于视线角度原因,他就没看全过这人,如今总算能天天盯着看了,那目光灼热的仿佛要将对方模样烙印进眼底似的。 霍誉看不下去了,侧身挡住了大哥的视线,果然换来了对方不满的瞪眼。 霍星瞪眼睛的样子很漂亮,以前沉默寡言,脾气看上去温和实则不易亲近;现如今整个人的防备都降低了不少,尤其在家待着的时候,又爱笑又爱吃,懒洋洋晒在太阳底下时跟只餍足的猫咪似的,斜着眼看人更是别有一种风情。 霍誉道:“哥,你就算要追人,也不是这么个追法。” 霍星“嗯?”了一声。 霍誉耐心道:“你好歹是我大哥,谁都知道在这个家里,只要不涉及生意的事,你的话就是圣旨,在我这儿,你就是自称‘朕’也没问题啊,你见过哪家‘天子’有这么上赶子追人的吗?” 霍誉咳嗽了一下,将拳抵在唇边,小声道:“要矜持。” 霍星眨巴一下眼,莫名其妙,但也不爱跟霍誉多解释什么,于是坐在餐桌边玩起了餐巾。 他将餐巾叠成蝴蝶的形状,自得其乐地笑了起来,霍誉也跟着坐下,小声说:“我说哥,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比你还大四岁呢,你要跟他玩玩嘛倒是没什么,但我看他那样子……” 霍誉是个男女不忌的杂食动物,他转着手中的杯子,担忧道:“我觉着他不像是下面那个。” 这回霍星的脑子更是一头雾水了。 霍星想了想,霍星本尊的记忆里对男女感情之事并没有太多东西,更别提男男了,本尊性情冷淡,身边从来没有伴,只一心一意报仇以及给自家弟弟铺路,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性-福,这样一来,他更不明白霍誉在说什么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张管家就将晚饭端上了桌,顾封也帮忙端了几样菜,等菜上齐了,霍誉开口让顾封坐下,顾封才坐了。 霍星看了霍誉一眼,心说:你让坐他才能坐吗?岂有此理! 霍星给顾封挑菜,顾封忙站起来一脸受宠若惊地道:“谢谢星哥,我自己来就好。” 霍星道:“别星哥星哥地喊,不好听。” 顾封点头:“那叫霍先生?” 霍星不满:“那不是跟霍誉撞了啊?” 霍誉:“……” 顾封想了想:“不如我跟着张叔喊吧,大少爷?” 霍星觉得这称呼勉强不错,毕竟他差点脱口而出“主子”了。 顾封见霍星点头,便道:“大少爷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什么都能做。” 霍誉挑眉,顿时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哦……什么都能做?” 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读音,餐厅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暧昧起来。 霍星完全不在状态,摆摆手道:“你只要乖乖听话,别养其他的猫,就行了。” 霍誉:“……” 霍誉笑道:“别养其他的猫?怎么,顾封还养了猫?” 霍星发现自己口误了,随口道:“云养猫。” 顾封看了霍星一眼,不知道想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看霍星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暧昧。 霍星察觉到了,但不知其意,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 霍誉干咳一声,转开话题:“‘莲花教’的事,你这两天就出发,尽快谈下来。” 说起正事,顾封神情也严肃下来,他放下刀叉点头:“是。” “谈下来,你回来就不用跟着何畏了。”霍誉道,“你从王不义那儿过来之后,也待了三年了,这事你要做得好了,奉逍城的生意你跟王不义一人一半,怎么样?” 顾封激动地站了起来,甚至撞翻了身后的椅子,鞠躬九十度地道:“谢谢老大!我、我一定不辱使命!” 霍誉笑了笑:“行了,先吃饭。” 顾封难掩激动和兴奋,扶好椅子又忙给霍誉和霍星添了酒,殷勤道:“今天我问了张叔,老大喜欢吃辣,大少爷嗜甜,这我都记下了,我做菜的手艺还不错的,两位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也能做菜给两位吃。” 霍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放了块牛肉在嘴里慢慢嚼着,说:“我请你来,不是来当厨子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该你做的事,就别惦记着。” 霍誉的话带了点警告的意味,顾封的笑容立刻收敛不少,兴奋劲也跟着被泼了冷水似的,点头回应:“老大教训得是。” 一顿饭吃得各有各的心思,饭后,霍誉看了眼时间便打算离开了。 霍誉并不常住这栋别墅,他在市区有自己的公寓,平日办事也更方便。别墅这边主要是霍星住,还有逢年过节,或者霍誉不忙的时候,会回来住着陪陪大哥。 不过对外说是回家陪大哥,实则他和霍星都清楚,两人是关起门来开密会的。 别墅这边的安保从最初就打造得很好,反监听反跟踪,酒窖下还有只有两兄弟知道的密道,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霍誉走后,医生定时上门来给霍星看病,又看了顾封的腿,开了一些需要泡浴的中药。 霍星拿着厚厚的草药包闻了闻,灵敏的嗅觉被那难闻的气息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顾封笑着上前,将草药包都收拾起来,温和道:“多亏了大少爷,我这腿算是有指望了。” “你自己也能去看啊,”霍星不满道,“多珍惜自己一些啊。” 顾封看了霍星一眼,垂了下眼眸:“大少爷受伤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更会关心人了。” 霍星想起来,顾封的腿三年前就是被霍星本尊救的,在顾封那儿,自己还真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这三年来,顾封偶尔替霍誉或者何畏跑腿,常给霍星送东西,跟霍星的交流虽不多,但相处也算融洽。 这就难怪他第一次看到顾封,冲上去将人抱住时,旁人会不以为意,甚至说他俩关系不错了。 只是关系是不是真的不错,霍星本尊和顾封心里都清楚——顶多不过是稍微熟悉一些的陌生人,哪怕顾封想报恩,霍星也是没当回事的。 所以现在霍星的转变,顾封自然也瞧得很清楚。 霍星敷衍道:“生死之间走过一遭,自然会想通一些事情。” 这指得是他之前中了流弹,高烧昏迷,挣扎许久才从鬼门关回来的事。顾封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点头佩服道:“不愧是大少爷,想得事情都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 霍星冷眼看他拍马屁,撇撇嘴,上楼朝卧室走去。 顾封跟在他身后,小声问: 分卷阅读16 “大少爷还想要按摩吗?” 霍星一愣,心说:以前那么不情愿,还拿玩具忽悠我,现在倒是愿意了?难道没毛比有毛摸起来更舒服吗?这些肤浅的人类! 不过心里不满,霍星嘴上还是道:“好啊!” 顾封笑了笑,手指轻轻抚过霍星腰身,带出几分灼热温度:“我下午出门的时候专程去学了一手,保证让大少爷满意。” …… 所谓的满意,是指这样? 霍星被扒了个溜光,仰躺在床上,身上满是精油的香气,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端进烤箱烘烤了,于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同样溜光的男人。 顾封古铜色的肌肤抹上精油后泛着健康诱人的光泽,像是上好的铜器,黯淡的灯光照在不同的角度,带出精致有力的美感;男性的标志渐渐有了轮廓,霍星不知为何有些脸红心跳,忙想溜下床,却被顾封从背后捞住了腰。 “这样舒服吗?”顾封低沉的声线在霍星耳边带出酥麻感觉,“还是大少爷更喜欢这样?” 说着,手指竟沿着背脊下滑,在霍星臀瓣上流连忘返,更隐隐带了些暗示。 霍星脑子里轰然一炸,炸毛将人从身后踹下了床,裹着被单满脸通红道:“不不不不喜欢!” 顾封有些错愕:“不喜欢?” 霍星抿着唇道:“你,你出去!” 顾封皱眉,想了一下跪坐在地毯上,看着霍星:“如果我有哪里没做好,惹了大少爷不高兴,还请大少爷直说,否则我今天肯定是睡不着的。” 顾封自作聪明道:“还是大少爷想在上面?” 霍星:“???”什么上面下面,你也是霍誉也是,都在说什么喵?! 霍星道:“我只是想让你按摩,不是这样按摩,我不喜欢满身的……油。” 还有奇怪的手指,都在摸什么地方?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顾封反应过来:“您不喜欢精油按摩?那我换一种……” 霍星抬手阻止他:“不用了,今天就这样吧,我……我困了。” 顾封只得点头应是,确认霍星没有在恼火或者生气,这才起身捡起衣服穿了起来。 霍星看着他穿衣服,那坚硬的轮廓塞不进去,只得拿衣服虚虚挡住,霍星吞了口唾沫,移开了视线。 “那个……你说你会做菜。” 顾封回头:“是。” “明天,我要吃你做的早饭。” 顾封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红包已发出了=3= 修了个BUG~BY:3.21 第12章 第十二章 将计就计 霍星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随时随地只要他愿意都能睡过去,如果能在太阳底下晒着,有小风时不时地吹拂而过,那就更舒服了。 只是这一夜,霍星却难得失眠了。 从窗外挤进的凉风温柔拂面而过,却让霍星愈发清醒起来。 他干脆披着衣服起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夜光钟表:凌晨3点半。 四周万籁俱静,霍星的视力和耳力却没有任何影响,不如说反而更加敏锐。 他像只夜猫,坐在床上,深色的眸子像两颗璀璨的星星,悄然无声地注视着窗外发呆。 他隐约觉得,晚上霍誉和顾封说的东西是同一个意思,他心里总不安稳,便拿了手机飞快地查了一下,但只有上面下面这几个关键词,却查不出太多的东西。搜索页面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甚至还有一堆数学符号,简直看不懂。 霍星只得放弃,又查了一下精油按摩,这个倒是挺讲究的,不过从氛围上来说,似乎稍显暧昧了一些,搜索页面弹出一堆“性-爱-按摩,”、“夫妻-情-趣”之类的关键词,甚至还有什么“催-情-精油”。 “这都什么鬼?”霍星看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咬住下唇,抬眼看了正对着隔壁房间的墙面一眼——那里挂着一副油画,画面清新淡雅,不算很浓墨重彩,意境挺好。 只是现在,在那幅画那面墙的背后,正睡着一个想跟他玩“成-人-按摩”的男人。霍星关了手机,撑着下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对方误会了什么? 正想着,霍星就听到一股微弱的电流音。 在寂静的深夜,这微弱的声音在霍星听来简直如雷贯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似的。他揉了揉耳朵,皱起眉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 是顾封的卧室。 霍星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赤着脚走到墙边,趴在墙上偷听。 这墙的隔音一般,在这栋别墅里,根本不会存在任何窃听的问题,平日也只有霍星一个人住,自然没有那么多防范,而且霍星本尊也很不喜欢把家里武装得太复杂。 这栋别墅从外形到内部,都设计得跟霍星本尊和霍誉从前的家一模一样——是父母、外公外婆还在时的样子。 房间的布局,包括一些摆饰都是极力还原曾经的模样,所以透着股复古朴实的味道。 也因此,这个家对于霍星和霍誉来说,是很特别的地方。 此时隔音一般的墙壁大大增加了霍星偷听的容易度,他像壁虎一般贴在墙上,脑袋微微将油画挤歪了一点,头发凌乱地翘着,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爱滑稽。 隔壁先是一片静默,只有微弱的电流不断传来,过了大概五分钟,顾封的声音才轻声响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说话的语气和白天判若两人,不仅语速干练利落了不少,语气也更加沉稳严肃。 “是……我会见机行事。”顾封道,“霍星好像看上我了,我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霍星:“……” 霍星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顾封是在讲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顾封笑了一下,声音仿佛带着钩,将霍星的心跳撩拨得有些加速。 “没事,这有什么?如果能比预期时间更早拿到证据,我也好放个长假了。”顾封点了根烟,含糊道,“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还来担心这些,是不是太晚了点?” “……男人有什么?他长得挺漂亮。” 霍星:“……”这些肤浅的人类啊,完全无法体会毛绒绒的美感。 “他受伤之后性格也变了,我觉得从他那里下手会简单许多。”顾封顿了一会儿,道,“‘莲花教’那边的事也说定了,我之前以为是霍誉发现了什么,不让我参与了,不过看来是虚惊一场。” “我知道。”顾封应了几声,吹了口烟气,“那边的名单你要尽早给我,我答应了丰哥要帮他找人。” “那是机密,不能跟你说。”顾封停了一会儿,笑得很低,“得了吧,咱们这职业,今朝有酒今朝醉,哪天咯嘣一下没了,能留得下什么都不好说。” 分卷阅读17 霍星听得心里发酸,微微离开了墙面,盯着那副油画发了会儿呆。 能留下什么呢?谁也不知道顾封做了什么,甚至顾封可能都不是他的真名,他在黑暗里负重前行,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最后也真的死在了无人管理的废弃垃圾场。 除了那场大雨,还有谁知道他是谁?谁又能知道他都遭遇了什么? 霍星抿住唇,更加坚定了要保护顾封的决心。 他又听了一会儿,确定了顾封的任务就是抓到霍家的证据,把霍家一窝端了;霍家是目前内地最大的黑-帮-集团,几乎是无恶不作,旗下大大小小的地盘和分会多如牛毛,要真的拔草除根,那就必须一个不留全部带走。 也难怪顾封会年纪轻轻就出来卧底,一卧就是这么多年。 霍星想了一下,王不义说他收留顾封时,对方大概是23、4岁的年纪,现在顾封已经31岁了,而顾封能进入霍家的契机,则是源自三年前他在爆炸中救了王不义。 这么说来,他花了快五年的时间才被王不义信任,又在关键的爆炸中豁出去救了王不义,这才有了机会被霍誉看上,潜入霍家大本营。 这可真是三年又三年,漫漫看不到尽头。 大概在三年后,顾封就会迎来死期,那时候他也才34、5岁。 他这一生都隐姓埋名,做着最危险的工作,没谈过恋爱,没有家人,也没留下一言一语,只有一只猫。 霍星眼眶红了,坐在地毯上久久没回神,他又想起了那场大雨里顾封僵硬的身体,满脸的血迹,四面是恶臭的垃圾…… 他深吸口气,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直到顾封挂了电话,隔壁又变得十分安静,他才从地上站起来,慢条斯理爬回了床上。 已经凌晨4点多了,霍星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呆滞地看了会儿天花板,心疼隔壁孤独地睡在敌方大本营的顾封,他可能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吧?或许连做梦都不敢,也不敢说梦话。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霍星爬起来,在洗手间洗了个脸,又赤着脚下楼去厨房找东西吃。他故意弄出了一些大动静,保证隔壁的人一定听得见,等他刚进厨房,果不其然顾封就找来了。 “大少爷?”顾封揉着眼睛,赤-裸上身,运动裤松垮垮地挂在腰间,隐约露出线条优美的人鱼线。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在灯光下看着更是触目惊心了几分。 顾封一副被吵醒的样子,朦胧地看过来,若是不知真相还真能唬住人。 霍星看他一眼,转过头从冰箱里端出水果和酸奶——他记得这算是顾封喜欢的为数不多的食物。 顾封以前在家里时,常半夜起来吃这个,他那时候不懂人类为什么总半夜三更吃东西,现在想来,多半都跟无法入眠,压力太大有关吧。 那时候他若从猫窝里探出头来看,顾封便会给他分点酸奶,然后一人一猫就坐在一起吃——顾封坐在地上,屈着膝盖,他则负责舔酸奶盖。 顾封看霍星拿了酸奶和水果,便说:“大少爷是饿了?这个点吃酸奶对胃不好,要么我给你做点暖和的汤吧?” 他说着伸手去开冰箱,霍星却拉了他一把。 “我就吃这个。”他说,“你陪我一起吃。” 顾封愣了一下,但也很快点头:“好。” 霍星拿了两个碗,回头的时候顾封已经手脚麻利地削好了水果,切成小块。 顾封接过碗,将水果放进两个碗中,又淋上酸奶,还洒了点蓝莓和碎花生。 两人便坐在厨房里吃了起来,也没人说话,一时四周安静得只听得到勺子碰撞碗边的声音。 用人的嘴吃起东西来时,口感和曾经的感觉都变得很不一样,霍星慢慢地品尝着深夜的酸奶,眼神带了点怀念。 顾封坐在小吧台的高脚凳上,背部微微弓着,颈部的线条因为这个姿势而显出弧线凌厉的青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端着碗拿着勺,吃得很慢。 霍星看了会儿,突然说:“我一会儿去你的房间睡。” 顾封差点一口酸奶呛住,回头看他:“什么?” 霍星毫不在意地吃了一大口水果,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霍星其实没想太多,但看顾封整个僵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大概是说得太直白了,或者地点时间没选好。 于是他又咬着勺子想了想,说:“算了,改天再说吧。” “别……”顾封脱口而出,瞬间眼神有了点动摇,但那只是一闪而过,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很快腼腆又紧张地道,“别,别开我玩笑了,我这样的粗人……哪、哪里配得上大少爷。” 霍星心里想:装得还挺像,刚才不是还跟电话里说要从我这儿下手吗?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为什么顾封出门一趟,回来就跟自己玩起了按摩游戏,感情是以为自己看上了他,所以将计就计。 这人为了任务,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霍星心里又心疼又心酸,还有点说不出的不爽,但他琢磨不透这点不爽的意义,于是只想着:既然顾封有这个意思,那他也将计就计好了,只要遂了这人的愿,往后再给他提供什么“证据”不也方便了许多? 霍星越想越是这么个理,但见顾封有些诧异的样子,又担心自己说得太快了,万一被顾封起疑了怎么办? 于是又改口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顾封:“……” 霍星放下碗,伸了个懒腰道:“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顾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霸道总裁的粘人小娇妻的营养液~ 这篇文目前在排榜中,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给作者一点支持和动力,让这篇文能在榜单上待久一些,鞠躬感谢! 第13章 第十三章 试探 霍星陪顾封吃了酸奶水果,而且还暗示了自己喜欢他的话,想着顾封应该能放下心好好睡一觉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在餐厅碰见,顾封眼下却是一片青黑,神情憔悴,明显是通宵没睡的样子。 霍星顿时皱眉:“没睡好?” 顾封强打起精神,笑着道:“有点失眠,没关系的。” “今天你就在家休息。”霍星拿下顾封手里的盘子,推着他的肩膀,“快回去睡觉。” 顾封道:“真的没关系,失眠的时候继续睡就是一种折磨,真的,大少爷不如让我多做一些事,累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张管家听到也过来道:“这话倒是没错,大少爷,您就让顾封在厨房帮把手,他还挺喜欢做这些的。” 顾封点头:“是啊是啊。 分卷阅读18 ” 霍星依然不满:“帮什么?万一精神不济,浑浑噩噩地把手切了怎么办?” 霍星表情太过认真,顾封愣了一下,两厢视线对上,顾封难得僵硬地挪开了目光,神情有些不自然,霍星古怪地盯了他两眼——这小子平日伪装得挺好的,怎么今天有点不在状态?果然是因为没休息好吗? 几人正说着话,昆晏和霍誉来了,一大早的两人就浑身都是火气,说话声音也挺大,还没到餐厅声音就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霍誉怒气冲冲地道:“何畏都几岁了?还玩这种游戏?!” 昆晏道:“他拒接我电话,我有什么办法?那事我就说了不让他去,他偏要去,这下好了霍家老大心腹,进他妈局子了,说出去谁信?!” 两人一路吵嚷着进了餐厅,霍星从厨房出来,视线敏锐地扫过两人表情,微微蹙眉。 “怎么了?”他问。 霍誉看了厨房里跟着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的顾封,说:“顾封你换身衣服,马上带人出去一趟……算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一个人去,去把你畏哥捞出来。” “畏哥怎么了?”顾封错愕,随即想起刚才两人进门时说的话,顿时惊了,“畏哥进局子了?怎么回事?我、我能捞得了他吗?” “有律师跟着你一起去,那边让做什么做什么,低调着点,”霍誉皱着眉道,“何畏身份明面上是霍氏娱乐传媒公司总经理,条子看不出什么来,你别给我露馅儿。” 霍誉指了指顾封:“换了衣服把包里东西都检查一下,别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顾封立刻道:“好!” 顾封解开围裙,匆匆上楼换衣服去了,霍星从头到尾没吭声,抱着手臂看着昆晏和霍誉二人,张管家看了看霍星的表情,识趣地也退开了。 霍誉看了眼自家大哥,笑着道:“大哥,吃早饭了吗?” 霍星淡淡道:“被你打断了。” 霍誉立刻道:“那快吃啊,来来,我陪着你吃。” 霍星无动于衷:“你当我真傻啊?” 霍誉:“……” 昆晏小心地看了霍星一眼,搓了搓手指:“星哥……说什么呢?” 他看了眼楼梯,确定顾封还没下来,压低声音快速道:“老大,我们可是为了你好!” 霍星懒得搭理他们,他相信凭顾封的本事,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顾封露了马脚——长达八年的卧底能是白干的吗? 不过顾封昨晚没睡好,今天看上去又有些心不在焉,霍星心里不是很放心。 他迟疑了一下,道:“我也去看看。” “什……”霍誉难得对大哥沉下脸来,“大哥,我是不知道那小子哪点好,值得你这么信赖他,但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当年就因为爸妈信赖了一个不该信赖的人,才导致了灭顶之灾,否则我们也不至于……” 霍誉咬牙,片刻后缓和了情绪才说:“咱们什么事都好说,但这次事关你的安全,我不能听你的。” 昆晏也道:“老大,你就在家里等一等,不过也就几个小时的事,咱们就能试出来了。” “几个小时?就能试出来了?”霍星凉丝丝道,“那好,那你们告诉我,如果这次试出来他不是,你们会不会全心全意地信赖他?” 霍誉和昆晏对视一眼,都没开口。 霍星哼了一声:“干咱们这行的,最忌讳的是什么?嗯?” 霍星反问霍誉,霍誉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最忌讳的是什么?当然是百分百的信任,还有百分百付出的感情。在这行,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不过都是看利益行事,付出感情那就是个笑话,讲什么江湖道义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别说是一个顾封,就算是昆晏、何畏,这些跟了他们多年的心腹,也未必能得一个全心全意的信赖,这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霍誉低头垂目,小时候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只要是跟哥哥有关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动。 霍星也知道劝不过他,便也随得他去,只有一个条件:我也得去。 霍家人都一个性子,霍誉也劝不动霍星,只得退了一步。 于是等顾封换好衣服下来时,三人已经坐在了车里,张管家提着个两层的饭盒跑来,还是粉色印着樱花图案的,特别的少女。 “大少爷!”张管家气喘吁吁地道,“这有您的药,还有早饭、甜点和水果沙拉。” 霍星打开盒子看了眼,非常满意,他挺喜欢这位管家的,于是又道:“我还想带点零食。” “好好。”管家立刻又往回跑,那花白的头发瘦小的身躯,看着让人心里软软暖暖的。 霍星盯着管家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顾封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去,隔了会儿道:“张管家是个好人。” 霍誉看了一眼,吐了口烟气道:“从小就跟着我们的人里头,张叔是最心软的了。” 霍星没说话,他上辈子流浪惯了,刚被顾封捡回去的时候还很不适应,老是抓挠顾封,也不亲近人,除了心情好时给顾封摸一摸,平日顾封想抱一下他都难。 为此顾封说过他好多次,说养他不如养一只狗,白眼猫,不懂知恩图报云云;他也只听着,不会有半点回应,可习惯之后,他也知道顾封是真心对自己好,因此对这种心软心善的人总是没什么抵抗力,下意识地就会亲近几分。 张管家很快又提着个口袋出来了,平日霍星喜欢吃的零嘴装满了一整个袋子,看着像是要去郊游。 霍星道了谢,张管家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车走远,霍星捞了个布丁出来吃,昆晏看了眼后视镜,对坐在后排的顾封说:“听说你小子是个孤儿?” “是。”顾封点头,“我是在城南的阳光孤儿院长大的。” 霍星不清楚顾封早年的事,闻言慢下吃布丁的动作,细心听着。 “那怎么就进了咱们这行?”昆晏道,“这可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谁知道呢。”顾封倒也没强找一个理由出来,耸耸肩说,“孤儿院养我到十一岁念完小学就因为经济条件太差解散了,当时其他的孤儿院有来分走孩子的,但他们也入不敷出,带不了多少,像我们这些大一点的,就更没人要了。” 霍誉道:“那怎么办?” “自己养活自己呗,这年头,除非懒死,否则还真难把自己饿死。”顾封舔了舔嘴皮,道,“我们几个大点的也没接受领养的申请,自己跑出来组了个小团体,已经念高中的几个哥哥姐姐有奖学金撑着,合租了一间房子,我们就各自打点零工,总能过下去的。” 顾封说起往事,也没瞒着掖着,什么洗脚工、按摩店,各种工厂流水线上 分卷阅读19 都做过活计,小小年纪就有了一身的本事。 “那怎么又去抢伍智的生意了?”昆晏说,“王不义说过,你是被伍智的小情人一路追杀过来的吧?” 顾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纪小不懂事,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有专人管着的,哪里是我们能随便碰的?不小心就惹到伍智头上了。” 顾封顿了顿,道:“我们那个小团体,没几年就散了。大家都有各自的梦想,想追求的多了,自然走不到一路去了,尤其给房租的几个哥哥姐姐都考去了外地的大学,大学学费都是问题,怎么有能力养着一大家子人?我们几个小的,也不想拖累他们,就把房子退了,吃了顿散伙饭各奔东西了,之后……我就四处混,也觉得老天爷不公平,看着别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又充实,自己就不是个滋味……” 顾封的话没说完,车里的人都懂了他的意思。 这行业里多得是这样的人,也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总归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反而天不怕地不怕了,也或许是一无所有,所以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胆子也就比常人大了许多。 霍誉和昆晏互看一眼,没从顾封的故事里找出什么破绽来,便也不再问了。 霍星转头看着窗外,一边吃一边发呆。 顾封从王不义那儿被调来后,霍星本尊其实就已经暗中查过这个人的背景了,在孤儿院长大,只念过小学,这些都是查得到的,所以没什么可怀疑的。 相信霍誉也暗中查过不少,否则顾封也留不到现在。 大概是自己的表现太出人意料,所以才导致顾封再次被霍誉盯上——如今顾封所说的和他们查到的并无两样,霍誉又打算如何呢? 霍星狠狠吃下最后一口布丁,恼火地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金盆洗手!让顾封安全地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每天就吃吃喝喝,晒太阳睡觉啊? 人类真是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这篇文的小可爱们,求多多评论和收藏,你们的收藏和评论对作者来说很重要很重要,鞠躬感谢!030 第14章 第十四章 提醒 距离警局还有些距离,霍誉就停了车,霍星跟着顾封下车,上了路边早就停着的一辆车,车上坐着司机和律师。 车是租来的,用得是律师的身份证,律师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看起来长得很清秀俊美,嘴角右下角有一颗小痣,头发微长在脖颈后扎了个小揪,几缕发丝落在眼前,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衬衫开着两颗扣,无端带出几分风情。 他斜眼睨了霍星和顾封一眼,说:“谁是顾封?” 顾封抬手。 律师便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交给他,又看了霍星一眼:“这是谁?不是说只有一个人?” “他是我朋友,跟何经理也认识。”顾封笑笑,“一起来应该没关系吧?” “是没所谓。”律师挥了挥手,颇不耐烦,又看了眼表,“赶紧的上车,我一会儿还有个会。” 顾封忙拉开车门,让霍星先上车,自己随后坐了进去。 司机是租车公司派来的,还挺健谈,一路上都在说说笑笑,车里的气氛还挺好。 顾封偶尔回答两句,注意力都在手里的资料上,很快就将几页的资料记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警局,接待的值班民警问明来意让他们先坐着,又给他们倒了水,这才去找人。 五分钟后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出来,目测三十出头,身上穿着制服,理着寸头,看上去干练又严肃,嘴唇抿成一条微微下沉的弧线,深色的眸子跟律师对上,顿时没好气道:“又是你。” 站在霍星前头的律师道:“我们是来保释何畏先生的。” 显然没打算跟这位警官“叙旧”。 男人道:“何畏雇佣人行凶,他雇佣的人已经指证了他,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保释的?” 律师推了推眼镜,又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冷冷道:“吴警官,你是警察我是律师,应该不用我跟你解释什么叫‘证据确凿’的意思吧?如果拿不出具体物证,请别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赶紧的把资料看看有什么要补的没有。” 律师从包里拿出保证书和保证金:“东西都在这儿了,保证人是这位顾封先生,是他们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顾封拿出身份证,形容焦急道:“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何经理是被谁陷害栽赃了,但是何经理一定一定是被冤枉的!还请你们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男人看了眼顾封的身份证,又看了看站在律师后面的霍星。 “这又是谁?” “跟我的案子有关系吗?”律师道,“请做你该做的事去。” “游律师。”男人冷眉冷眼地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上头正在京城开会,这边就当街斗殴行凶,这事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你自己掂量掂量。” 男人转身就走,挥手对值班小民警道:“送客。” 律师傻眼,还没回神,便被小民警礼貌地送出门来。 几人站在台阶上晒太阳,霍星半眯着眼,觉得要是能有一张躺椅就更舒服了。 “这事不好办了。”游律师突然开口。 顾封皱着眉:“游先生,请一定帮忙,钱不是问题……” “这回还真不是钱的问题。”游律师看了顾封一眼,“你也听吴警官说了,那家伙平日不是这个态度,估计是上头有人警告过什么,或者……你们何经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如你先回去问问情况,摸清了情况,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不等顾封再说,游律师便带着司机走了。 何畏捞不出来,而且看起来情况还有点不对,霍星想了想:估计这就是霍誉给顾封的试探了。 顾封如果办不好这事,一来何畏负责“莲花教”的事,他出不来,后续事情不能跟进,顾封就算在前头打头阵也没用,说不定反而会把事情搅黄;二来何畏身为他的“上司”,他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在何畏手下做事?何畏又怎么会信任他? 霍星小心观察顾封,果然见男人脸色不好看,随后就听顾封说:“大少爷,我想借个厕所……不如您在前头等等我?” 霍星盯着顾封看了会儿,顾封镇定自若,还笑了笑:“怎么了?我就借个厕所,五分钟的事。” 霍星到底没说什么,怕是多说多错,只好简单粗暴道:“我也想去厕所。” 顾封:“……” 顾封在警局里借了厕所,霍星揣着手跟着晃荡进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挺大,也很干净,雪白的瓷砖墙面上镶着一整面的大镜子,镜子上方贴着“注意仪容仪表”几个字 分卷阅读20 。 顾封捂着肚子,一脸尴尬道:“要么您先上?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要是熏着您……” 霍星摆摆手:“你去你的。” 顾封只好拉开隔间门跑了进去,这洗手间一共五个隔间,顾封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霍星四下看了看,其他几个隔间都没人,他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地上了个厕所,又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水龙头打开,哗啦啦的水声在洗手间里带出空荡回音,霍星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 镜子里的霍星板着脸,看上去还正经有那么几分大哥的意思,清隽的面容带着几分阴冷,斜挑上扬的眉眼有些不近人情,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挽着袖子,米色的西装裤显得腿长又儒雅,霍星看着看着就走神了,兴致盎然地拨了拨头发,将发型弄来弄去,自恋地对着镜子凹了两分钟造型。 他一笑,那阴冷的气质就变得阳光活泼起来,细长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嘴角带了小小的酒窝,上一秒还是精英模样,下一秒就是满脸幸福的傻小子。 身后的隔间里,时不时响起顾封吃痛的呻-吟,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霍星单手撑着洗手台,一手拨弄刘海,嘴上懒洋洋地道:“吃坏肚子啦?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酸奶吗?” “不知道……”顾封低低地嘶了一声,说话也断断续续,“可、可能是……吧,哎哟……嘶……” 哪怕顾封用声音做了遮掩,这么近的距离,霍星敏锐的耳朵还是听到了顾封手机不断传来的震动声。 霍星皱眉,难不成顾封想找人帮忙将何畏弄出来?这不就刚好中了霍誉的计吗? 霍星有心提醒,但话又不能说得太直接,否则必定让顾封起疑啊。 他抿了抿唇,突然说:“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隔间里一阵安静,片刻后顾封虚弱地道:“祖宗,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霍星抱着手臂:“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认真的。” “不是,”顾封顿了一下,“您看上我哪儿了?” 霍星想了想:“爱护小动物?” 顾封:“……” 霍星跟他东拉西扯:“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你看,我喜欢你,以后你在霍家想干嘛干嘛,除了霍誉,谁还管得了你?” 隔间里手机的震动声停止了,隔了会儿顾封道:“大少爷,我觉得您误会了……我没想攀高枝,我也攀不起,我这种粗人……你们救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其他的事我真不敢想。但您放心,只要您想那啥……想按摩了,我随时都可以,这个无所谓,您就把我当……伺候您的人,尽管差使我。” 霍星翻个白眼:“别人求不来的事,你倒好,还给往外推。其他的事你管那么多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是这么说的吧?” “这不一样,”顾封道,“您是我救命恩人,这事儿可不能随便。” “我都说可以了,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霍星瞪着隔间门,“我对你不好吗?连霍誉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了,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顾封突然没了声音,好一会儿隔间里发出冲水的动静,又片刻,顾封才捂着肚子出来,脸上还有点虚汗,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出来的。 “老大……知道您喜欢我?”他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霍星。 霍星点头:“是啊,他还说我对你太好了,怕我受到伤害。” 霍星揣着手,手指在裤兜里拽紧了,他背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提醒顾封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顾封盯着霍星,一时没说话。 霍星吞了下唾沫,喉咙上下动了动,两人就这么静默地看了对方半响,霍星觉得顾封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但具体是怎样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日光下,那双以前他以为是浅灰色,现在看却是深褐色的眸子,仿佛上好的琉璃,带着一层幽深的光,顾封不言不语的时候,有些像霍星上一世回忆里的样子了——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又仿佛他什么都不在意。 “老大是真的很在乎你。”顾封终于开口,一脸羡慕地道,“有这样的弟弟真好,像我,就没有真正的家人,也不知道被家人担心是什么滋味。” 霍星不安地“嗯”了一声,试探道:“肚子不痛了?” “好多了,一会儿去买点药就行了。”顾封洗了手,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畏哥这事有点复杂,我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听听老大的意思吧。” “哦……”霍星松了口气,刚走到门口,就见顾封一脸古怪地又退了回来。 霍星:“???” 霍星从顾封的肩膀探头看去,就见外头走廊上站着一个眼熟的人,霍星想了一下记起来,是刚才那个叫吴警官的! 吴警官皮笑肉不笑地道:“抱歉,在门口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 霍星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吴警官看向顾封:“霍家,老大,我没听错吧?” 霍星一顿,顾封脸色已经白了,抖着嘴唇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吴警官沉下脸,抱着手臂道:“不好意思,我们的人最近刚好在查一起本市走-私案,传说中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盈江霍家有关,还请你们配合一下调查,如果是个误会,也不过是喝杯茶聊聊天的事,耽误不了几分钟。” 吴警官说着往侧面退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封舔了舔嘴皮,转头看了眼霍星,霍星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放到顾封手心里。 顾封:“??” 霍星捏了捏他的手,笑道:“没事,不就是个误会嘛,有我在呢,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是提前放在存稿箱,定时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更新~如果收藏夹没有更新提示,大家可以戳进来看看~ 如果觉得这个时间更新太晚的话,可以跟咱说一下你们觉得合适的更新时间~咱会衡量考虑~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第15章 第十五章 揭过 ——“有我在呢,不怕。” ——“大花,就打一针,打一针你就不难受了,相信我,嗯?” ——“好乖好乖,我的大花最乖了,回去给你奖励,你想吃什么?” 霍星坐在办公室里,修长的双腿在桌下伸直了,脚踝相叠,双手踹在裤兜里,看上去非常闲适舒服。 正对着他的窗户外,阳光大好,一盆绿植孤伶伶地待在窗台上,但绿叶干净得发亮,叶片上还带着水珠,一看就是被细心照顾着的。 松软的泥土发出淡淡的土腥味,花盆是好看的浅蓝色,上头用黄色的字母写着“happy 分卷阅读21 ”,旁边还有几个可爱的小蘑菇。 造型设计虽然幼稚了一些,但在这黑白色的简单空间里却带出一抹明亮,霍星看了那盆栽一会儿,想起顾封以前也养过花,不过养什么死什么,简直是植物杀手。 他看了眼墙上挂的钟,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没有人来审问他什么。 他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颇为无聊,又从兜里摸了颗巧克力吃了,腮帮子微微鼓起,拿舌头一点点舔舐那甜蜜又略带苦味的感觉,微微眯起的眼像只懒散的猫。 他跟顾封被分开在两间办公室里单独审问,他给顾封巧克力的时候,纯粹是下意识行为。 看着顾封要被带走,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以前自己被带去宠物医院时,顾封对自己说的话。 那句“有我在呢不怕”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蹦了出来。 等回过神,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挺逗的,估计顾封还一头雾水呢。 又过了两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小姐姐同样穿着制服,身材修长,手指纤细,她拿着一堆资料过来坐下,对霍星笑了笑:“不好意思,让霍先生久等了。” 霍星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小姐姐继续说:“我们查了一下霍氏娱乐传媒,现任董事长是您的弟弟霍誉,对吧?” “对。”霍星点头。 “您弟弟真是年轻有为,”小姐姐十指合十,双手搁在一堆资料上,笑着说,“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一家娱乐公司,旗下还有一些副业,去年还排进了全市富豪前二十的名单……根据我们的调查,您弟弟是白手起家,现在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这可真是现代年轻人的创业典范啊。” 霍星喝了口茶,苦了下脸,他喝不惯这么苦的东西,于是问:“有果汁吗?鲜榨的就最好了,实在不行有冰红茶吗?” 小姐姐顿了一下,态度良好地起身:“您稍等。” 片刻后,小姐姐带着一瓶冰红茶,一杯鲜榨橙汁回来了,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又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暂时没想到,”霍星端过果汁喝了两口,满意点头,笑眯眯道,“我还当你们要说什么,结果是为了夸我弟弟吗?我弟弟很优秀的,这个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 小姐姐依然笑得毫无破绽:“霍家这么大的产业,您没有留下帮弟弟而是做了医生,让我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可吃惊的,”霍星叼着吸管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小姐姐翻了下资料,道:“你们的父母死于一场火灾,那之后你们的行踪就销声匿迹了,我可以请问一下,这么多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吗?啊,请不要误会,这只是我个人好奇,两兄弟经历了外人不可想象的艰难,最后一个成了企业家,一个成了救死扶伤的医生,这样的故事实在很吸引人。” 霍星挑起眉眼,笑得有些懒洋洋的:“既然是你的个人兴趣,那我就不提了吧?谁一生还没有过一些痛苦难熬的时候呢?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小姐姐点头:“抱歉,是我唐突了,那么……咱们来谈谈顾封吧?” 霍星在办公室里待了两个小时,吃了一堆瓜子花生,布丁炸鸡,还有章鱼小丸子。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口袋,明明吃了一堆,却依然优雅,像是在高级晚宴上享受松露,品尝美酒一般,每吃一点就要拿着纸巾擦擦手指和嘴,仪容仪表堪称完美。 小姐姐的钱包有些经不住他折腾,终于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片刻后再回来的人就换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是吴警官。 吴警官身后还跟着游律师,游律师显然气得不轻,将门一关就指着吴警官鼻子道:“你搞什么?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审问我的客户?” 吴警官冷冷道:“只是跟他们聊聊天,审问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聊天?”游律师指尖几乎要戳到吴警官脸上了,“分别聊天?你当我傻的吗?” “办公室太小,挤不下。”吴警官面无表情回答。 游律师冷笑,抱着手臂回头:“霍先生,如果您有什么不满的,现在就可以说,我帮您投诉他们。” 霍星喝完最后一口冰红茶,晃了晃瓶子:“唔,吃得挺好的。” 游律师:“……” 吴警官做了个“我说吧”的表情,见游律师瞪了他一眼,便转开话题道:“那盆铜钱草,你还要不要了?” 游律师跟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了窗边的绿植,那翠绿的小家伙长得绿意盎然,仿佛齐齐在举着手跟他打招呼 游律师气急的表情一顿,刹那有些说不出的复杂,霍星饶有兴趣地观察片刻,最后却见游律师一个字都没回答,只打开门对霍星道:“霍先生,我送你们回去。” 门外走廊上,顾封也早就在等着了,见到霍星出来,立刻担忧上前:“大少爷,没事吧?” 吴警官跟在后头,看了眼顾封:“大少爷?” 顾封明显没有霍星那么悠闲,他没好气道:“大少爷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连称呼都要管了?你说只是聊天,耽误不了几分钟,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吴警官皮笑肉不笑道:“非常抱歉,我们会努力改进工作方式,十分感谢你们的配合。” 对方都这么说了,顾封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哼了一声,被吴警官亲自送出了门。 回程的路上,霍星听游律师说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他出门没有带手机的习惯,霍誉联系不上他,顾封手机又关机,霍誉辗转找到游律师,结果游律师刚巧在开会,等到会议结束后,游律师给霍誉回了电话,才知道顾封和霍星没回家。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所谓的“跟何经理也认识的朋友”,其实是霍星,霍家的大少爷。 他匆忙赶回警局,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人,律师既然来了,吴警官自然留不住人了。 游律师还嘲讽他,花了两个小时,居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是长本事了。 顾封忙感谢了游律师一通,等到了别墅,游律师婉拒了霍誉的饭局,只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又让他们查一下何畏到底是招惹了谁,随即匆忙离开了。 霍星盯了游律师的背影一会儿,觉得这游律师还挺有趣的,他在游律师身上闻到了吴警官的味道,但游律师明显不愿承认。 霍誉拍了下桌子,拉回了霍星的注意力:“那条子欺人太甚!居然私自扣押你!不行,我得投诉他!” 顾封低垂着头站在沙发前,也不敢坐:“都是我的错,是我被他盯上了……” 霍誉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昆晏总是那个打圆场的人,摸了摸光头,笑呵呵道:“回来 分卷阅读22 就好了,咱们也不要节外生枝了,免得被条子盯上。” “这还没盯上吗?”霍誉道,“把公司都查了个遍了,税务局那边都去过了!” “咱们做的是合法生意。”昆晏道,“又没偷税漏税,该给的一样没少给,前年可还给市里捐了图书馆,他们能查个什么?还能查你初始资金哪儿来的?这关他们鸟事了?” 昆晏笑出几分狰狞:“别说是他们没权利查,就是要查,也得看看其他人同意不同意,高速路投建的资金方案可还在老大您办公桌上压着呢。” 这话倒是说到霍誉心坎里了,他微微松了口气,拉松领带往沙发上一仰,看着身边的霍星道:“大哥今天辛苦了。” “他们也没问出个什么。”霍星看了眼顾封,见顾封低着头不敢吭声,虽然知道对方是装的,心头也不大舒服,“顾封先回去休息,昨晚就没睡好,白天又被审了这么久,这回你应该睡得着了吧?” 顾封局促地点点头,但霍誉没发话,他不敢动。 霍星皱眉看了眼弟弟,霍誉叹气,挥挥手:“去吧,有什么话,晚饭后再说。” 等人走了,霍誉起身指了指楼下地下室。 三人到了地下室里,昆晏立刻道:“老大,顾封在警局表现怎么样?” 霍誉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哥,你怎么知道他昨晚没睡好?” 霍星坐在沙发里看了看四周,这地下室挺大,分成了娱乐室和酒窖两个部分,他们现在坐在娱乐室里,沙发旁边放了台投影仪,面前的桌子上则放着游戏机手柄。 霍星拿起手柄看了看,又打开了投影仪和游戏机,立体环绕式音响瞬间爆发出旋律激烈的音乐,将三人说话的声音遮掩了不少。 霍星懒散地道:“我半夜饿了起来吃东西。” 话没说完,霍誉却明白了:“那小子也还没睡?” 霍星盯着游戏画面,目不斜视地道:“人睡不着也成了你怀疑的理由了?那咱家得有多少人值得怀疑啊?昆晏睡得着吗?你睡得着吗?” 霍誉一时没说话,隔了会儿在霍星身边坐下,陪着他打了一会儿游戏,昆晏在旁边颇有些理解不能,摸了摸光头又不敢随意插话,等一局游戏结束,昆晏才弱弱道:“那、那还试那小子吗?” 霍誉捏着手柄,面无表情,游戏的光线时明时暗地透射在他脸上:“还试什么?他都被条子盯上了,今天要不是我们,他出不出得来还另说。” 霍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知道顾封是暂且蒙混过去了。 他又蹙眉问:“何畏那到底怎么回事?要怎么捞出来?” “过几天也就出来了。”霍誉扔了手柄,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游戏画面,“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他雇佣的人,明天那些小混混就会改口,说是认错了人,不关何畏的事,游晋再去两趟也就行了。” “你也真敢冒险。”霍星估计游晋就是那个游律师,“你也不怕因为何畏被那些警察盯上。” “要盯上早就盯上了。”霍誉撇撇嘴,“我们的生意可是合法的,随便他查。就是不知道顾封今天被问了什么,有没有露馅。” “这个时候怕露馅了?让他去警局捞人的时候怎么不怕?”霍星睨他一眼。 霍誉半天没吭声,好一会儿才说:“哥,我可都是为了你。要换个人我直接丢进海里喂鱼了,犯得着大费周章,冒着风险去查吗?” 霍星见霍誉有了点火气,便没再多说什么,等打完一局,他从兜里摸出巧克力扔给霍誉:“吃吗?” 霍誉那点火气一下就没了,活像是突然缩小了好几岁,委屈巴巴地剥开糖纸,将巧克力吃进了嘴里。 “哥,你兜里一天到晚都装了什么啊?” 霍星将兜里的东西都翻出来,落了满沙发的巧克力、口香糖、一小捧生瓜子、三颗青枣、两颗小小的折纸星星,还有一支润唇膏。 霍誉:“……” 第16章 第十六章 约会 霍星吃了一天的零食,晚饭终于是吃不下了,张管家皱着眉担忧道:“大少爷,饭还是得好好吃的,零嘴可不能多贪啊,您这身体也才刚好……” “知道知道。”霍星上一世也爱吃零食,什么猫布丁,猫饼干,肉条的……那肉条还分好多口味呢,他最喜欢的就是火鸡肉和鲑鱼了。不过吃多了就不爱吃粮,为此顾封也没少数落他。 听着张管家这口气,霍星半点都不恼火,反而听出几分怀念,笑眯眯地端过一碗肉粥。 “我就喝碗粥,行吧?” 张管家笑着道:“行行。” 霍誉在旁边道:“哥最近可真听张叔的话。” 张管家笑出一脸褶皱,呵呵乐着回厨房去了。 顾封坐在霍誉对面,霍星的左下手位置,他换了身T恤牛仔裤,T恤是浅色的,看着居家了不少,就是那张脸还是一样凶狠,不过眼下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那点凶狠就变了味道,看着莫明憋屈。 霍星喝了口肉粥,摸了摸肚子,就听霍誉问:“那吴警官问了你什么?” “问我是哪儿的人,查了我的身份证……”顾封道,“问我在公司做了几年,我……我就念完了小学,能当总经理助理让他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多问了几句。” 霍誉皱眉:“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说我走的后门,靠关系,”顾封结结巴巴,手指捏紧了筷子,“他又问我是个孤儿,走得哪门子的关系。” 霍誉啧了一声,丢了筷子抱着手臂:“这条子管得可真宽!那你怎么回答的?” 顾封舔了舔嘴角,这话越发说不下去了,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我说……我说……” 霍誉拍了桌子一下:“你说什么!别磨叽!” 顾封豁出去似地道:“我说我是大少爷情人!” 霍誉:“……” 霍星端着碗,毫无意外地瞄了顾封一眼。 顾封耳朵通红,脖子也跟着红了,浮了一头的冷汗,站起来道:“老大对不住,我、我实在没招了,如、如果您生气,我、我认罚!怎么罚都行!不然,不然您揍我吧!” 霍誉盯了顾封半天,骂人的话在舌尖咕噜半响,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他晃着手指,指了指顾封,指了指,又指了指:“你……真行啊,啊?让我哥替你当挡箭牌?啊?” 顾封额头的汗更多了:“对不起老大!对不起大少爷!我认罚!” 霍誉还要再说,霍星放下碗,懒洋洋打断他道:“行啦,这不是没办法才说的吗?而且也不算说慌。” 霍誉:“???” 霍星擦了擦嘴,粉嫩的舌尖在唇边一转,眼睛微微眯起:“我喜欢他,我要他当我男朋友。” 霍誉差点没从椅子上滑到 分卷阅读23 地上去:“大哥?!” 霍星没搭理他,看向顾封:“既然你都对吴警官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生米煮成熟饭吧!” 顾封:“……” 顾封笑得像在哭:“大少爷,话不能乱讲的啊,我怕我被老大一枪毙了丢海里喂鱼。” 霍誉摇摇头,扯下餐巾离席了。 霍星还在后面喊他:“哎?不吃了?张叔说了一会儿还有苹果派呢!” 霍星顿了顿,转头看顾封:“要么咱们改成香蕉派吧?那个好吃。” 顾封:“……” 窗外的车灯一闪而过,霍誉当真走了。 餐厅里只剩下霍星和顾封二人,顾封看了霍星一会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张管家过来把霍誉的那份碗盘收拾了,连连摇头:“以前是大少爷总剩下饭,瘦得像是养不活,现在好了,大少爷能吃了,二少爷又不能吃了。” 霍星想了想道:“我下回帮你骂他。” 张管家笑起来,很快收拾妥当退走了。 顾封目光在餐桌中间的烛火上看了会儿,说:“大少爷,真不是开我玩笑吗?” 霍星实在吃不下了,但总又嘴馋,手指捻了沙拉里的草莓吃了,唇舌染出一点绯红,说:“我老开你玩笑,我有什么好处?” 顾封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向来是很敬佩大少爷的,我也很欣赏您,但我没敢想过这些……” 霍星不耐烦道:“你就说行还是不行。” 顾封又看了他一眼,扭扭捏捏地点头:“行。” 当天夜里,霍星睡了个好觉,翌日一早起来顾封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门口了。 顾封身材高大,头快撞到门框上,穿着黑色西服,白衬衣,打着黑领带,一身“保镖”似的派头,胸口口袋上还挂着一副墨镜。 “大少爷早。”他站得笔直,双手背在后头,声音洪亮。 霍星懒散的劲被吓没了一半,穿着睡袍,戴着睡帽,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你干嘛呢?” 顾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等您起床,一起用早饭。” 霍星哦了一声,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自从重生之后,他简直要重新认识一遍顾封了。 他带着垂着一个毛球的蓝色睡帽,裹着同样是蓝色的睡袍,脚上踩了一双蓝色带毛边,还有一双可爱大眼睛的拖鞋,从木质楼梯上走下来,餐厅里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烤到带点焦黑的法棍,配上埃蒙塔尔奶酪,几片生菜、西红柿和烤五花肉,还加了一点龙虾肉泥,还没走进餐厅,浓烈的香味就已经勾起了食欲。 配菜是炸薯条和南瓜羹,因为霍星的食量大,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芒果牛奶、蛋羹以及焦糖布丁。 一桌的香甜味道让霍星心情大好,顾封体贴地帮他拉开椅子,又帮他铺好餐巾,霍星全然没有在意——毕竟以前也都是顾封给他准备好吃食,甚至得帮他铲屎。 在霍星眼里,他跟顾封早就该好到似一个人,全然没有你我之分。 吃过美味的早餐,顾封又要出门调查宠物市场了,霍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于是又懒洋洋地回卧室去洗漱,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顾封早已经走了。 霍星勃然大怒:“他怎么没等我?!” 张管家搓着手站在一边,无奈道:“您也没让他等您啊。” “怎么没有?!”霍星指着卧室的方向,“他说他要出门,我说我要去洗漱!这不就是让他等我的意思吗?!我哪个字说了他可以走?!” 张管家:“……” 张管家只得先安抚好自家少爷,又给顾封打电话,顾封忙开着车回来了,在门口接上了霍星。 顾封一路上注意着霍星的臭脸,讨好道:“下回我记住了,您让我走我才能走,别生气了好吗?” 霍星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顾封找着话题说:“大少爷很喜欢猫对吧?我那天出门找到一家猫舍,里头的猫很可爱,您要去看看吗?” 霍星脸更臭了:“你觉得很可爱?” 顾封:“……也不是那么可爱。” 霍星又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勉为其难地道:“既然你都特意找过了,那就去看看吧。” 顾封说的猫舍在繁华的市区中心,已经远离别墅区域了,这算不上是霍誉说的“在附近调查”的范围。由此可见,顾封确实专程去找了跟猫有关的东西,大概是为了讨好霍星。 想到这一点,霍星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进门的时候剥了颗巧克力塞嘴里,一边舔着,一边左右好奇张望。 他上一世没见过这种猫舍,他从出生起就是只野猫。 好在他适应力也不错,习惯了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或者溜进看起来不错的小区里,让好心的住户给他投喂——有一户小区里的老阿姨,每天都会带着一口袋的肉来喂流浪猫,这也是后来招致流浪猫占据领地,互相打架的原因之一。 有时候老阿姨会在花园里放几个小碗,里头装着吃的,可来来去去遛狗的住户们,会任由狗将碗里的东西吃掉,造成他们最后也分不到几口残渣。 还有一回,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在那碗里放了老鼠药,不过猫没被毒死,一户人家的狗贪吃给毒死了,这事可闹了好一阵子,后来那些碗就都被收走了。 那小区待不下去了,他便又去了其他的地方,这才跟别的地盘的猫打了起来,被路过的顾封给救了回去。 想起往事,再看这些生命不由自己做主的小家伙们时,情绪便不太高了。 漂亮的笼舍里,不同种类的猫各自窝着休息,数量最多的是美短,大一些的美短养得肥头大耳的,肚子可以裹三层,脸色阴沉沉的,不太讨人喜欢。 看着来人,这些猫连眼也懒得抬一下,小一些的都窝在一起睡得不省人事,大一些的则各自理毛,偶尔斜眼看一眼来人,看起来是早就习惯了来来去去的围观者们。 “哎,又是这家伙,他上回来过了,记得吗?”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霍星眨巴一下眼,转头顺着声音看去,却不料看到的是猫舍老板自己养的一只三花猫。 那小母猫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脖子上戴着粉色的蝴蝶结,还挂了个小铃铛,抖了抖耳朵看着顾封,她趴在椅垫上,正跟旁边笼子里一只打瞌睡的美短说话。 那美短压根没搭理她,她便自顾自道:“我没记错,他上回来过了,还问过价钱。” 美短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瞌睡,拿屁股对着三花。 霍星眯了眯眼,人类能听懂猫说话吗?他回忆了一下以前跟顾封抗议时,顾封从来也没听懂过他的话,于是暗自蹙眉。 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转头看顾封,顾封已经跟老板攀谈了起来,那老板显然也对顾封有 分卷阅读24 印象,笑着道:“上回那只已经卖出去了,真是可惜了,我看它还挺喜欢你的。” 霍星:“……” 顾封不太在意:“说明没有缘分。” 顾封见霍星过来,便主动说:“上回我看了一只美短,才三个月大,很可爱也很活泼,我伸手给它,它就主动舔了我的手,老板当时说挺难得的。” 霍星:“……” 霍星直勾勾看着顾封:“舔了你的手?” 顾封观察霍星表情:“……啊。” “舔你的手就可爱了?” “……呃。” 霍星一脸恨铁不成钢:“出息。” 顾封:“……” 第17章 第十七章 假戏 霍星又问:“公的母的?” 老板主动道:“是只小母猫。” 霍星继续看着顾封:“小母猫舔你的手你就觉得可爱了?想买回去?” 顾封面无表情,看了老板一眼,老板神情无比复杂,尝试几次都无法吸引霍星的注意力,只好自己走开了。 顾封:“……” 顾封压低声音:“大少爷,咱不喜欢小母猫……还可以看看小公猫。” 霍星一脸意味深长:“你喜欢公猫?” 顾封:“……” 顾封干咳了一下:“不是,大少爷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霍星不搭理他,转头在不大的猫舍里走了一圈,随意道:“看完了,走吧。” 老板养的那只三花猫一直在暗自偷笑,旁边的美短大概是烦不胜烦,抬起爪子捂住了耳朵。霍星脚步顿了一下,到底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只得先离开了。 顾封见霍星心情不好,忙跟上去帮忙推开店门,等霍星上了车,才忐忑道:“如果我哪里做错了……大少爷请直说,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霍星看着他:“我说了不准养其他的猫。” 顾封明显愣了愣:“我不养啊,我是想买给您……” 霍星更不高兴了:“有区别吗?” 顾封:“……” 霍星看了顾封好几眼,见对方看着前方发愣,也没有开车的意思,皱眉道:“想什么呢?还不走?又看上哪只猫了?” 顾封没憋住,一下笑了出来:“没有,我只是……” 顾封转头看着霍星,深褐色的眼眸里带着霍星看不懂的情绪,顾封压低了点声音说:“抱歉,我没谈过恋爱,这会儿角色还转换不过来,是我考虑不周了。” 霍星莫名其妙被顾封压低的声线弄得有些心跳加速,心里仿佛有根猫草晃晃悠悠的,令人的心也跟着酥麻起来,痒得慌。 他眼见顾封倾身过来,越凑越近,眼睛差点瞪成了对眼,却见顾封伸手帮他打开了车门,说:“坐后排去吧,后排安全点。” 霍星呆呆地“哦”了一声,下车去了后排,顾封等他系好了安全带,这才发动了车。 这次顾封没再去其他的宠物店,而是直接开去了购物商场。 霍星等车进了地下停车场,才奇怪地道:“来这里做什么?” “约会。”顾封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似乎有些紧张地拽紧了方向盘,下意识地左右摩擦一下,说,“我、我想跟大少爷约会,可以吗?” 霍星点点头:“可以啊。” 顾封松了口气,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他下车帮霍星拉开车门,霍星出来时他还伸手挡了一下霍星的脑袋上方,以免撞到门框。 霍星没约过会,这也是他在别墅待了这么多天,头一回出来玩——去警局那不算玩。 他一路都好奇得很,霍星本尊的记忆里,对这些娱乐购物场所的记忆很少,霍星本尊基本不出门,要么就在看书,要么就在做实验,为人实在无趣得很。 霍星今天穿了身浅色风衣,里头是件大V领的米色针织毛衣,浅色的牛仔裤衬得他的腿修长笔直,随意套了双高帮休闲鞋,整个人看起来青春又朝气蓬勃。 他双手踹在衣兜里,大V领在他劲瘦的身上显得有些松垮,露出大片白皙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他大步走在前头,也不管旁边跟着的顾封,顾封只得一路快走紧跟着他。 两人逛了一圈,霍星就找了一家小店坐下来喝东西吃甜点,这二人都长得帅气又风格迥异,一个青春活泼,一个沉稳中带了几分凶狠,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背后的那点窃窃私语,被霍星一句不落地听了个清楚。 “CP是什么?”吃甜点的时候,霍星突然问。 顾封差点一口咖啡呛到,诧异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听到的,”霍星说,“有两个姑娘,说我们这对CP有点萌。” 顾封:“……” 顾封尴尬地摸出手机,查了关键词给他看,霍星看了两眼,说:“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们在交往吗?” 顾封好笑道:“应该也不是所有人。” 霍星挺高兴别人这么看待自己和顾封的,心情一好,整个人就嘚瑟起来,脚下也晃来晃去不安分得很,撞了顾封好几下。 顾封无奈道:“您再这么撞下去,我就要以为是您在暗示我什么了。” 霍星眨巴眼:“暗示你什么?” 顾封笑着摇头:“当我没说。” 吃完甜点,两人又去看了电影,霍星又兴致颇高地去买了几套衣服,还给霍誉、昆晏和张叔也买了小礼物,到宠物用品处的时候,霍星站在那儿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个蓝色的小铃铛握在手里。 顾封奇怪道:“买这个做什么?” “好看吗?”霍星不答反问。 顾封自然是说好看,霍星便乐颠颠地买了下来,等出了商场,便将铃铛挂在了钥匙扣上。 上一世顾封给他买了个蓝色的铃铛,花了好长时间才给他挂上,因为他不喜欢脖子上有东西,为此没少挠顾封。 这铃铛跟上一世的铃铛一模一样,霍星一时觉得怀念,这才买了下来。 两人逛完商场又去了海洋馆,霍星看着那些在头顶游来游去的大鱼,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看水母的时候,更是将整个脸都贴了上去,眼睛一眨不眨地追着那些小东西。 他那模样,把旁边的几个小朋友都吓得够呛,顾封终于是没忍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笑出了声来。 霍星转头看了一眼,海洋馆里光线昏暗,头顶蓝色的光打在玻璃上,投射出斑驳的光晕,大鱼游过时四周光线陡然跟着一暗,顾封就坐在几步外的椅子上,伸长了腿,浑身都放松不少,在那昏暗中带出了一些霍星熟悉的气息。 霍星贴在玻璃上,挤在人群里看着顾封,顾封也眯缝着眼看着他。 没了那份小心翼翼,忐忑紧张,眼下的顾封带着几分懒散和随性,黑色的西装外套早就脱了放在车里,他此时只着了一身 分卷阅读25 白衬衫,开着两颗领扣,随意地挽了袖子,两手搭在椅背上,帅气得让霍星移不开目光。 两厢对视片刻,顾封突然勾了勾嘴角,伸手拍了拍自己隔壁的空位。 霍星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在顾封身边坐下,顾封的手又搭回椅背上,从背后看完全就是揽着霍星的模样。 游客都挤在前头,椅子周围倒是空荡不少,霍星和顾封沉默地坐了会儿,顾封突然低低地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生气。” 霍星:“??” 霍星转过头,顾封一时跟他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顾封轻笑了一声,霍星还没反应过来,顾封已经侧头吻了上来。 不过是蜻蜓点水,霍星还没感觉到那唇瓣是冷是热,滋味是甜是酸,顾封已经退开了,周身的气质也为之一变,忐忑不安地收回搭在椅背上的手,小声说:“我、我就是情不自禁,大少爷刚才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霍星愣愣地看着顾封,舌尖舔了舔唇瓣,顾封小心地赔不是,眼眸却跟着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幽深,霍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巧克力,剥开糖纸,塞给了顾封。 顾封:“?” 霍星却没再说话,自己也吃了一颗巧克力,鼓着腮帮子继续看那些大鱼。 两人在海洋馆待到闭馆,出来后外头天色也已经暗了。 顾封请霍星去吃了顿晚餐,不是很高档的地方,就是街边的大排档,但是气氛相当热闹。 还不到八点,已经人满为患了,顾封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将桌子椅子擦干净了才让霍星坐下,随后又去点菜。 顾封搓了搓手道:“这地方比不上大少爷平日吃得那些,但是……我以前就想过,如果有喜、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带他来一次,这儿的东西很好吃,气氛也很好。” 霍星点点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差别,总归都是吃。 顾封又道:“那个……您没生气吧?” “生什么气?”霍星鼻端嗅了嗅,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我没经您的允许就……”顾封懊恼道,“我真是脑子坏掉了。” 霍星看他一眼,心里说:装,接着装,真当我傻啊?谁看不出来你使了个美男计? 不过想想……这美男计时间使得也太短了,莫名不爽。 霍星懒得陪顾封演戏,便没再说话,等菜上来了,霍星才反应过来——这味道不就是以前顾封晚上回来时,身上常有的味道吗? 顾封还真没说假话嘿,这里还真是他很喜欢来的地方。 这么一想,霍星心情又好了不少,他脸色阴晴不定的,让顾封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在吃起来时霍星的心情就彻底转好了——因为真的很好吃! 回家的路上,霍星又跟顾封约定了有机会还要再来,看霍星吃得这么开心,顾封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就初次交往来说,两人相处的气氛还不错,到家后,霍星洗漱一下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却睡得不算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顾封抱着别的猫欢欢喜喜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自己追着一条大鱼到处跑,铁了心要将对方熏烤了装成罐头,最后又变成顾封将他压在海洋馆的椅子上亲了下去,他还没搞清楚这是为什么,顾封的嘴就变成了大章鱼,触手扒住了他的脸,让他无法呼吸。 “呼——!”霍星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趴着睡着了,脸埋在枕头里,难怪要断气。 四周静悄悄的,霍星看了眼钟,凌晨三点半。 多么熟悉的时间…… 霍星侧头,果然听到了墙对面的电流声。 “我现在也不清楚,”顾封的声音道,“他好像是真的喜欢我。” “……好什么啊?哪儿好了?他要是玩玩的话,我还没什么愧疚感……” “闭嘴吧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玩意!” “我知道,我没谈恋爱……放屁,说正经的!明天我要出差了,人手都安插好了吧?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霍星听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想:果然是在利用自己,不过也没所谓,自己本来就是将计就计。 只是看样子,对方还不大相信自己的诚意,这对他以后的计划可不利。 还有出差是怎么回事? 霍星想了半天,反应过来大概是说“莲花教”的事。 “宠物市场这边你也多看着点,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打算……嗯,我有分寸,别,现在不适宜进新人,霍誉这段时间看得很紧,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何畏后天就出来了?我就知道这是个陷阱……要不是霍星,我还不会这么快被盯上,霍誉是真的在乎他哥,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恋兄癖?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听你说这个,你给我赶紧查那个游律师,这是条不错的线。” “……什么巧合?这是讲巧合的时候?你别跟我来这套啊,哥们儿还深陷敌营,你小子要是拖后腿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就从游晋那儿开始查,不管是不是巧合……哎我说吴用,你不会暗恋人家吧?” 霍星恍然大悟——感情那天在警局,顾封和那位吴警官根本就是认识的? 那他在厕所里听到的手机震动……估计是在跟吴警官配合演戏吧?害得自己差点就说漏了嘴。 霍星想了想,就明白顾封的意思了,既然是被试探怀疑,那干脆就把事情闹得更大点,他被吴警官给逮住,霍誉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得来捞他,加上警方一通审问,反而减轻了顾封的嫌疑。 “这手机卡明天我就不用了,等我出差回来再联系你吧。”顾封最后说,“老规矩,换了卡之后对暗号,暗号一会儿我发给你。” 片刻后,墙那头又陷入了安静。 霍星猜测,顾封大概是有两张手机卡,其中一张应该是一次性卡,用几天就会换,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他打了个哈欠,一边想着顾封真是不容易,一边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因为JJ不允许有黑-帮题材,所以这篇文不是以黑-帮为主题,有相关情节都会一笔带过不会详写,主要还是谈恋爱啦~ 第18章 第十八章 猫军团 顾封出差了,霍星板着脸看着霍誉,霍誉难得耍了回孩子脾气,任凭大哥使什么招都不管用,脸上像是写了几个大字——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霍星敲了敲桌子:“我只是问你他现在人在哪儿,我打不通他的手机!” “打不通就对了。”昆晏笑呵呵地给霍星端来生鱼片,“那地方信号不好,除了卫星电话,其他电话落地就没用了,也是为了安全嘛。” 分卷阅读26 “安全。”霍星咬牙,“万一发生什么事,他怎么求救?” “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做你……”霍誉顿了顿,不甘愿地说,“做你男朋友?” 霍星不想理他,但还没忘了吃生鱼片,让昆晏给他端去书房,又让张叔把霍誉的碗盘收了,颇有些幼稚地道:“顾封回来之前,不准你上我这儿吃饭!” 霍誉举着筷子,眼看着张叔把自己还没吃完的饭碗收走,目瞪口呆:“叔,你就这么偏心啊?” 张叔笑呵呵地:“最近大少爷比您懂事。” 霍誉:“……” 霍星抱着手臂,瞪着霍誉,霍誉只得将筷子也交还过去,取下餐巾无奈道:“得,那我这几天就不过来了,哥,你安分点在家里养伤休息,别乱跑。” 霍星鼻孔朝天,霍誉觉得大哥自从受伤恢复后,看着是愈发幼稚了,他摇摇头,起身出去了,霍星皱着眉走到窗边,看着霍誉上了车,直到看不到车影子了才回过头,张管家误以为他是嘴硬心软,便主动道:“放心吧大少爷,我刚才给二少爷塞了两颗饭团,不会饿着他的。” 霍星:“……” 霍星气呼呼地踩着拖鞋回了书房,打发走昆晏,一个人闷在书房里一边看资料,一边吃生鱼片,等把资料研究得差不多了,他才坐到窗边躺椅上,晒着太阳慢条斯理地思考后续计划。 趁着顾封这两天不在,先把能做的事做一些算一些吧。 虽然他一万个不愿意让顾封去危险的地方,但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的? 也不是没阻拦过,没劝过,顾封有自己的任务,也不可能听自己的;好在记忆里,“莲花教”这事似乎没出什么乱子,他也只能吊着一颗不安的心,尽力去做弥补。 游晋。 霍星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游大律师,既然顾封要从这条线去查,那他继续将计就计,跟着这条线走。 不对,他得走在这条线的前头。 霍星想事情总是简单粗暴,拐不了什么弯,此时坐在书房里硬是想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心里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栽赃嫁祸的主意好定,细节却没那么容易,尤其还要跟着顾封的调查随机应变,又不能暴露自己…… 霍星突然觉得自己玩大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跟霍誉断绝兄弟关系,直接跟着顾封走呢。 正滚在地毯上抓脑袋,就听窗外一声“喵”的软糯声音传来,霍星一顿,坐起来趴到窗边去看。 一只白色的小猫崽正奶声奶气地叫着,看着十分可怜,一双眼睛四处张望,脚下似乎连路都走不太稳。 霍星皱眉,看了一会儿,发现那猫崽就围着这附近转圈,出于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他不爽地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 他踩着拖鞋下了楼,客厅里没人,张叔和昆晏都不在,他去厨房拿了霍誉没吃完的剩饭,把饭倒出去,剩下里头的牛肉和鸡腿大步出了门。 走到后院,那猫崽果然还在那儿,见有人来了,便可怜巴巴地叫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普通人听在耳朵里,也就是连续不断的猫叫,而听在霍星耳里,却全然是另一个意思。 “吃的!吃的!快给我啊人类!” “该死的,你们这儿不是富人区吗?我都叫了一早上了,没一个人给我饭吃!一块肉是会穷死你们啊?!” “把碗放下!放下!” “我闻到了鸡腿的味道,是鸡腿吗?我猜对了对吗?好了我知道你想看我求你,该死的,你看我不可爱吗?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可爱吗?!还不快把鸡腿给我!” 小白猫蹭着霍星的腿走了一圈,仰着头不停地叫着,尾巴竖得笔直,见霍星没有放下碗的意思,又凑过来抱住他的腿,看上去实在很可爱。 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霍星冷眼看白猫在那儿骂了半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和前世一样,听懂猫说话,这种问题太深奥了他也懒得费那个脑子。 起码现在他就知道了能听懂猫话的好处——死猫,别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你是当面背地都一套啊! 霍星笑着说:“想吃饭啊?” 白猫:“喵……” 霍星蹲下来,伸手提住了白猫的后脖颈,白猫努力朝前探脑袋也够不着碗,只得叫着看向他,霍星和它对视,温柔道:“叫爸爸。” 白猫:“……” 白猫震惊人类居然能听懂它的话,但大概猫的思维方式都差不多,白猫同样懒得费神去想为什么,于是理所当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它舔了舔鼻子,将啃了一半的鸡腿刨到一边,又去啃一边的牛肉,边说:“你问流浪猫?这附近的流浪猫很多,大概有两百多只吧,这边远离市区,没那么危险。” 霍星摸了摸下巴,屈着腿坐在白猫旁边,五分钟前张叔过来看到了,专程给他搬了张小凳子让他坐着玩。 椅子很矮,霍星坐得十分不舒服,换了好几个姿势说:“把它们尽可能集中到我这里来,我有事交代给你们去做。” 白猫舔了舔爪子:“凭什么?” 霍星指了指饭碗:“凭我有吃的,想吃什么都行。” 白猫眼睛一亮,明明模样十分可爱,眼睛大大圆圆的,此时阳光正好,黑色的瞳孔形成漂亮的圆形,配着毫无杂色的白毛,看起来像落在凡间的小精灵——偏生它说起话来半点都不客气,也不可爱:“真的?那我要吃鱼,这么大的。” 白猫比划了一下,霍星答应了,白猫立刻道:“好,我帮你联络它们。” 霍星看了眼天色:“太阳落山后,还是在这里等我。” 白猫晃了晃尾巴,叼着剩余的半截鸡腿跑了。 那白猫看起来身体瘦弱,小小一只,其实并非真是一只奶猫,而是营养不好发育不良而已。霍星看着它叼着看起来比它头还大的鸡腿歪歪扭扭地跑了,心情复杂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可能地帮帮曾经的同伴。 不过这个想法等到太阳落山,后院吵成一团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 这些流浪猫一个比一个精神,虽然毛色杂乱不一,也胖瘦不一,但精神都无一例外地好得让人脑壳疼。 一群猫坐在一起吵架,那画面真是美得不敢看,昆晏惊愕道:“老大,这是要世界末日吗?” 他拿出手机要拍照,被霍星拦了一下:“我……放了东西引它们过来的。” “你招它们干嘛啊?”昆晏疑惑,“这么多……别一会儿打起来再把人给伤到。” 霍星转头让张管家拿食物出来,都不用处理,直接把鸡肉、牛肉、羊腿、鹿肉什么的稍微切一下扔给它们,一群猫兴奋地都要叫出花来了,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分卷阅读27 白猫蹭到霍星脚下,霍星便给了它半条三文鱼,那肉可新鲜,看得昆晏直咂嘴:“不是,这么贵的肉……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小动物了?” 霍星随口敷衍:“不是要做宠物市场吗,你们不是老说什么……市场调研,我这不就在调研嘛。” 昆晏:“……” 昆晏摇摇头:“那老大还有什么吩咐就让我去吧,您可站远点,我真怕它们伤着您。” “伤不着,”霍星这回聪明了,让人搬了躺椅出来,往后院里一躺,又搬了张小茶几,上头放了晚饭,跟一群猫一起吃起来。 昆晏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让张叔把人看住了,自己回屋里去给霍誉打电话。 等饭吃完了,张叔收拾了桌子,这一地也就剩了骨头渣子,连点肉沫都没留下。 张叔也有些不放心,便跟霍星说:“我一会儿去联系防疫站,给后院消毒检查一下。” 霍星点了头,把张叔也打发走了,张叔盯着满地的猫头看了会儿,见它们都规规矩矩的,甚至还有的趴到了霍星脚边休息,这才转身进了屋里。 后院里安静下来,霍星等了会儿,确定没有其他声响了,便指挥道:“来几只,去前门和后门守着,有人过来就示警。” 众猫你看我,我看你,它们一般不会群体行动,但架不住这人类有吃的做诱惑,于是主动跑出来几只花猫,分别去守着前门后门了。 霍星见自己的话还有点用,满意点头,小声跟众猫开起了会。 “咱们就组建个帮会。”霍星一下一下拍着膝盖,老大哥的模样似的,脚下蹲了一群猫道,“就叫‘猫军团’怎么样?” 众猫:“管你叫什么名字,有屁快放。” 霍星道:“刚吃完饭就翻脸不认人?不愿意的趁早走,不过我先说好,等咱这军团做大了,小心附近没你容身之地啊。” 众猫:“……这是威胁。” “威胁怎么了?”霍星得意洋洋,“老子是混黑-道的。” 白猫道:“我同意,最近市里捕抓流浪动物太厉害了,咱们怎么躲都不安全。如今市里危险,指不定过几天郊外也危险,我们东躲西藏可以,那还有小的呢,养不活怎么办?” 霍星点头:“我打算建几个专门的流浪动物收养站,我有钱,吃的用的你们不用担心,比在外头流浪好吧?” 有的猫不爽:“领地怎么分?大家都在一起,还不得天天打架?” 霍星笑眯眯:“这好办,绝育啊。” 众公猫齐齐后退一步,感觉蛋蛋凉飕飕。 第19章 第十九章 调查 霍星给他猫军团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调查游晋。 他查了游晋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官网,上头有游晋的照片和大概履历,他便将照片拍下来,拿给众猫看。 奈何众猫一个个都是脸盲,盯了半天也没认出个眼睛鼻子来,霍星只得道:“那我找机会拿点他的东西,你们凭味道找人。” 众猫觉得这个靠谱,几只以白猫为首的打定主意跟着霍星的猫,就此还在霍星的后院里住了下来。 白猫以前是只家养宠物猫,据说有点狮子猫的血统,早年就已经绝育过了,这几年在外头流浪好悬能活下来,他跟人类相处过,适应起霍星这位新“主人”来也快,毕竟现在有奶便是娘嘛。 白猫叫“小皮”,很会讨人喜欢,张叔没几天就主动喂起了小皮来,试图要将它养得毛发光泽,白白胖胖。 昆晏得了霍誉的吩咐,给后院搬来几个木头猫窝,玩具零食一样不少,还在后院围起了铁栅栏,又在旁边挖了条小水渠,搞了个流动的小喷泉,权当是猫咪的自动饮水机了。 小皮等猫在后院过起了逍遥快活的日子,霍星见霍誉也没反对——估摸着霍誉是变相给自己服软来着,便趁机主动给霍誉打了个电话,说要见见游律师。 霍誉自然是没二话的,连为什么都不问,立刻帮忙联系了游晋。 游晋是霍氏娱乐传媒的指定律师之一,霍誉当初雇得是一整个团队,其中就包括游晋。 听霍誉介绍,再加之前在网站查看的消息,霍星知道游晋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律师,曾经在校成绩排名第一,就没落下过第二,实习期客户的锦旗就收了无数面,在微博、论坛上也有相当高的人气度,截止目前,他还未尝败绩。 游晋本就长得俊美,又带了一股子禁-欲般的冰冷气,偏偏嘴角下的一颗痣将这份冰冷打破了些许,引得人总往他红润的唇瓣上看,莫明有些煽情。 这人长相好,又有能力,人气不高那才奇怪了。 见面这天,霍星穿着宽大的T恤,七分米色休闲裤,脖子上围了条红黄相接的围巾当做配饰,头发拿啫喱随意抓了抓,带出几分随性阳光,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他伸长了腿等在办公室里——这里是霍氏娱乐传媒总公司,从公司建立初期他就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牌子挂的是副总经理,只是他一天都没来公司上过班。 办公室所有东西都是新的,看起来每天也有人固定打扫,地上桌子上一尘不染。 难得见“副总”出现,秘书赶紧给准备了一些红茶,又听霍誉的吩咐弄了些布丁、巧克力以及水果,将整个桌面摆得是琳琅满目。 霍星抓着一个小魔方好奇地玩来玩去,在公司等了半小时后,门被敲响了。 秘书的声音道:“霍总,游律师到了。” 霍星丢了魔方,笑眯眯道:“快请进。” 游晋进门问好,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秘书帮忙将他的风衣外套接过来,挂在进门处的衣架上,又询问了他要喝点什么,这才小心地退了出去。 游晋从兜里摸出一瓶免洗洗手液,在手心里搓了搓,又左右看了一下:“听说霍总从来没来过这里?” 霍星鼻尖动了动,嗅到了很淡的柠檬味,笑着道:“这你也知道?不愧是游律师。” 游晋拉开椅子坐下来:“既然是公司花钱雇来的,自然要为公司尽心尽力。不知道霍总突然找我是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谢谢那天你能赶过来帮忙。”霍星道,“我想请你吃个饭。” 霍星说得太直接,游晋反而不好婉拒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说:“我下午五点的飞机,吃个午饭应该是来得及的。” “出差?”霍星问。 “休假,”游晋道,“难得申请了一个长假,大概要走一个月。” 啊哈。 霍星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游晋要走一个月,顾封想查也没地方下手,这又给自己留出了不少时间。 两人在办公室随意聊了几句,霍星说话不拐弯抹角,笑起来又格外讨喜,游晋渐渐也就放下了防备,难得多 分卷阅读28 了点笑容。 两人脾气上似乎还挺合得来,霍星说起自家后院的猫时,游晋顿了顿,眼睛微微发亮:“有很多?” “很多。”霍星道,“你喜欢猫吗?” “还好。”游晋说得淡然,但表情却有点收不住,“都是什么品种的?” “都是人给取的名字,”霍星无所谓道,“管他什么品种呢。” 游晋难得点头赞同:“是,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特征,应该尊重他们的进化历史,我就不大喜欢那些为了人类而刻意培育的宠物猫。” “我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小猫。”游晋见霍星挺感兴趣的,便随口提了提,“后来病死了,是我没照顾好它,自那以后我就不大敢养这些小东西了,费神又伤心。” 霍星想起之前在吴警官那儿看到的铜钱草:“所以改养植物了?” 游晋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的?” 霍星笑道:“之前在警局,吴警官不还问你要不要把铜钱草带回去。” 游晋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霍总观察力真好。” 两人很快聊到中午,游晋接受了吃完饭去霍星家看看猫,随后再由霍星派人送他去机场的提议。 午饭就选在公司楼下一家环境不错的西餐厅里,游晋吃饭口味挺挑,见霍星这个大少爷居然来者不拒,胃口不小,还有些吃惊。 吃过午饭,两人便回了别墅,霍星抱起小皮给游晋看。 “这是小皮,小皮,这是游律师。” 白猫竖起耳朵,金黄的眼睛盯着游晋看了看,主动黏了过去。 游晋有些受宠若惊似的,小心地抱住了白猫,笑容也多了些:“这家伙真可爱。” 白猫哼哼:“我知道我很可爱。” 霍星没忍住笑了一声,游晋看向他,霍星找借口道:“难得看游律师这么有人情味。” 游晋忙收敛了一点笑容,干咳了一声,摸了会儿那被太阳晒得蓬松的软毛,不舍地将猫还了回去。 霍星道:“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吧。” “我?”游晋遗憾摇头,“不用了,我这……工作太忙了,顾不上。” “我打算建立流浪动物收养站。”霍星道,“给这些流浪动物一个家,愿意来领养的,绝育加疫苗做完,一只一百元,你觉得如何?” “太好了。”游晋惊讶,“这真是……霍总有这份公益心,真是令人动容。” 霍星不动声色道:“如果游律师工作不太忙了,又想找个小伙伴,我给你个友情价……免费送你。” 游晋显然有些动摇,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冲动,理智地道:“谢谢您,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考虑的。” 等送走了游晋,霍星坐在后院里看着假装打滚玩耍的猫们:“不想卖萌就不要卖,看得我尴尬死了。” 众猫:“……” 白猫小皮滚了一身的草籽,站起来舔了舔尾巴毛说:“味道我们记住了。” “他要出差一个月。”霍星道,“等他回来再说吧。” 小皮坐了下去,睁着圆圆的眼睛:“很好,那等他回来估计我们也该忘了。” 霍星:“……” 霍星当了人一段时间,有时候还真会搞混自己和猫的差距在哪里。 他挠了挠脖子,觉得让游晋刻意过来一趟真是白费功夫,下回又要找什么理由呢?他摸了摸下巴,看着其中几只没绝育的猫:“下回让他来观摩手术现场吧?” 众猫:“……” 又过了一星期,顾封终于出差回来了。 顾封回来那天,霍星在后院晒太阳睡觉,腿上盖着薄薄的小毯子,睡衣歪歪扭扭地敞开,露出雪白的肌肤,他腿上躺着小皮,脚下还趴了两只睡得四脚朝天的猫。 顾封走到后院时,小皮的耳朵就动了动,霍星也在同一时间醒了。 他嗅到了顾封的味道,只是还没睁眼,就听“咔嚓”一声,是拍照的声音。 他一动,脚下的猫都醒了过来,纷纷爬起来看着顾封。 霍星坐在一群猫中间,迷蒙着眼睛朝男人看去,顾封又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霍星纳闷:“你干嘛呢?” 顾封收起手机大步走过来,先是狠狠抱了一下霍星,这才有些害羞地道:“我想你了。” 霍星一瞬间想起顾封以前也会突然消失好些天,再回来的时候会将他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笑:“大花!想我了吗?” 这还是头一回听到他说——我想你了。 霍星顿时有些开心,搂过顾封的脖子蹭了蹭,鼻端满是男人的气味,令他有些沉醉。 多日不见,思念更浓,想黏在他身边的冲动也更强烈。 “我也想你。”他叹息着说。 顾封拍了拍他的肩,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别的什么。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小区里的路灯都还没亮,天边霞光将别墅后方的山顶泼上一层火红颜色,后院里除了猫,就只有他二人,小皮黏糊糊地喵了一声,顾封刚要低头看一眼,就被霍星搂着脖子在耳边吻了一下。 霍星这一吻完全是情不自禁,倒也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想跟顾封示个好,他眼睛里似也落了一层火红,亮晶晶地:“出门没受伤吧?生意谈得怎么样?” “很好。”顾封道,“都谈妥了。” 霍星点点头,也没多问,仿佛一点都不感兴趣,起身拉着顾封朝屋里走。 他光脚踩了一双木屐,十指圆润粉嫩,顾封看了一眼皱眉:“不冷吗?” 还未入夏季,天气总有些阴晴不定的,最近的气温也总是上上下下,浮动很大。 霍星像是不怕冷,披了小毯子在背上,笑道:“不冷,这样舒服。” 顾封一脸不赞同的模样,说了声“冒犯了”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围过来的猫:“这些是?” “附近的流浪猫,我就让它们在这儿住着。” 顾封笑道:“大少爷心肠就是软。” 霍星煞有其事地背诵电视里的公益广告:“领养代替买卖!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顾封忍俊不禁,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光,霍星又想起什么,紧张地揪住他的衣领:“按时泡脚了吗?最近腿还痛吗?” “好多了。”顾封也没瞒着他,“这得慢慢来,毕竟是旧伤。” 霍星嗯了一声:“你休息几天,我让医生过来看看要不要换个药方。” 顾封顿了一下,突然说:“可以先去你的房间吗?” 霍星眨巴眼:“你要给我按摩啊?” 顾封勾了勾嘴角,点头。 霍星欢呼:“好啊好啊!”他也正想念那双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封:少爷,让我给您“按摩”吧。 霍星:好!!^ 分卷阅读29 O^ 二十分钟前-戏后,霍星睡得流口水。 顾封:…… 霍星:按摩……爽…… 顾封:……TAT 第20章 第二十章 来客 霍星被顾封压进床铺里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急促,在霍星耳边来回啄吻着,压低声音激动到连尊称也顾不上了,道:“大少爷,我、我可以吻你吗?” 霍星被他的动作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耳朵也跟着发烫,双手下意识抵在对方胸口上,无措道:“吻……什么?等等……不是……” 霍星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这种场合下自己应该如何应对,顾封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两厢对视,霍星看到顾封褐色眼眸里倒映的自己:脸色有些发红,表情也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顾封深情道:“我很想你,我……上了飞机就后悔了,我该听你的话,时时刻刻留在你身边,你不会知道我这几天有多么难熬。” 顾封摸出手机,点亮了屏幕给霍星看,锁屏壁纸居然就是霍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拍的:镜头里的霍星穿着浅色的睡衣,外头随意罩了件宽松的大毛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眼睛微微眯起,后脑勺还翘起了小撮头发,看起来十分可爱。 顾封道:“我……想你想得不行了,又不敢给你打电话,就只有看这个,你不会怪我偷拍吧?” 霍星看了他一眼,拿过手机来细细看了会儿,他突然想起以前顾封的锁屏壁纸也是自己来着——一只黑白大花猫。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略微得意地想: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能让这个人在意的,只有自己呢! 霍星心情大好,身体自然也跟着放松下来,顾封突然抓过他的手腕,举高拉过头顶压住,手机掉落在枕头上,霍星却来不及去捡。 顾封低头吻了下来。 属于成年男人的亲吻,霸道中又不失温柔,并没有步步紧逼,反而给了霍星不少躲开的机会。不过霍星好奇得很,对顾封又没有什么防范,感觉到那试探着探进嘴的舌尖,便不由自主追了过去。 顾封喉咙咕噜一声,舌尖立刻缠了过来,似模仿着性-感舞步,一进一退,又暧昧又足够吊起人的胃口。 霍星片刻就有些呼吸不畅,想躲开这次顾封却没再给他机会,那压住霍星手腕的手,不知何时摸到了光滑的腰肢上,微微揉捏,另一只手则轻扣住了霍星的下颚,令他躲无可躲。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张管家的声音道:“少爷,有客人来了。” 顾封这才退开,又舔了舔霍星的唇瓣,啄吻了一下小巧的鼻尖后坐了起来。 顾封扶着霍星起身,帮霍星理了理揉乱的衣服,霍星脸有些红,但觉得刚才那事还挺舒服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封:“下回再来。” 顾封:“……” 顾封嘴角勾了勾:“谨听吩咐。” 霍星站在穿衣镜前理了理弄乱的头发,他注意到自己的双唇颜色有些红肿,不过也没当回事,径直要往楼下走,又被顾封追上给他披了一件外套。 两人肩并肩地下楼来,昆晏已经接待了客人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人朝楼梯上看了一眼,眼里带出一些诧异,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霍星眼尖,早将几人的表情扫了个七七八八,昆晏盯着霍星的嘴看了片刻,有些不爽地瞪了顾封一眼。 昆晏站起身说:“我就出门帮张叔买了点鸡蛋和牛奶,还没注意到顾小子回来了。” 旁人闻言打趣:“顾小弟什么时候回来的你都不知道?怎么何畏没让人接他?还是他还在局子里蹲着呢?哈哈哈哈……” 昆晏看了那人一眼,也跟着笑起来,不过笑得略狰狞:“蒋兄弟这就说笑了,什么蹲局子?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何畏一堆事可忙着呢,你别又招惹他啊,当心又跟上回似的花了脸,回家跟嫂子可不好解释。” 昆晏说完自己先大笑起来,顾封也跟着笑了起来,昆晏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力气大,将男人直接按进了沙发坐下。 男人摸了根烟出来点上,眯着眼看了看昆晏,又看了霍星和顾封一眼,耸耸肩:“行,不提他了,霍大少,我这次是专程给您请安来了。” 霍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于是便摆着霍星本尊那张油盐不进的脸,冷冷淡淡地在一旁坐了。 顾封忙给他腿上盖上一条小毯子,又从张叔手里接来水果盘和酸奶,放在一边,伺候得很是尽心尽力。 男人又看了顾封一眼,笑容古怪道:“霍大少,我这回也是难得来一趟霄城,就是专程过来跟您谈生意来了,怎么样?我这诚意您看够吗?” 他说完,站在沙发一侧的黑衣保镖便抬手提起一只黑箱子,打开来往霍星面前一推,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一捆一捆地晃花了众人的眼。 霍星看了一眼,他对钱没什么概念,放一箱子三文鱼罐头还差不多。 于是他冷淡道:“这什么意思?” 男人立刻道:“哎,霍大少,咱们这交情就不用绕圈子了吧?您呐也不用藏着掖着的,这圈子里可都传遍了,说您要开发宠物市场……” 他话没说完,旁边昆晏就瞪圆了一双虎眼:“蒋政,你这消息又是从哪儿听来的?你之前还说何眼镜蹲局子了,来来你跟我说道一下,你一天天地不好好做生意养媳妇儿,这些八卦消息你都从哪儿打听来的啊?我看你啊干脆转行当娱乐新闻主编好了!” 蒋政笑了起来,拍了两下昆晏的大腿,抽着烟不说话。 霍星挑了挑眉——感情这就是蒋政? 霍星本尊对外不常出现,蒋政是最近两年才在金城做大的,因此霍星本尊对他不算熟悉。蒋政为人心狠手辣,为人方面更是十分的嚣张跋扈,每回跟霍家有生意上的联络,都由他的心腹出面,这还是彼此头一回面对面地坐下交谈,而且对方一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不是霍誉,这让霍星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蒋政有意吞吃霍家的产业,想跟霍家肩并肩瓜分天下,所以一直没有对霍家称臣,不过蒋政本身也确实有些手段,霍誉先前专心对付伍智那小子,还没来得及对蒋政下手,所以两边目前算是互惠互利,没有针锋相对的必要。 蒋政希望能多点时间积累,自然也不会主动跟霍家对上,尤其之前霍家内部出了乱子,趁着收拾叛徒伍智那件事,蒋政还送了份人情,帮着霍家把伍智一窝给掀了,当然他也没少拿回报——就近吞了伍智的生意以及搀和了‘莲花教’的生意。 伍智的生意让给他,霍誉心头不是不爽的,但山高皇帝远,蒋政出手直接拿下,霍誉再要去抢就已经迟了,再 分卷阅读30 则霍家对外还是“老大哥”,人蒋政帮了忙,哪儿能一点好处不拿?霍家再去计较这个,未免显得不够大气,霍誉只能咬牙把这口气吞了,还得对外说是“送给蒋政的”,这心头憋了多少火气可想而知。 所以先前有一回,何畏就没给蒋政好脸色看,还暗地里把蒋政给收拾了一顿,算是为霍誉出了口恶气。 这些事霍星倒是大概知道的,想到这位就是未来的“替罪羊”,顿时带了几分同情,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蒋政目测四十多岁,但人很精神,长得其实也不错,颇有些硬汉气质。 他理着个大平头,穿着一身皮衣,嘴边一圈青黑胡渣,眉眼倒是很深邃,看人的时候像是锁定猎物的野狼,笑起来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此刻叼着烟,看着霍星道:“霍大少,我的消息是怎么来的,您也不必知道,都是混一口饭吃的,大家彼此彼此。我这次来就想问,我的诚意够不够?不够的话,您尽管开口。” 昆晏皱眉,看向霍星,霍星端着水果盘吃水果,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东西咀嚼吞咽下去了,才说:“我不懂这个,你得问霍誉。” 霍星说得是大实话,但在蒋政听来就似碰了颗软钉子,脸色有些不好看,昆晏嗤笑一声,靠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抖着脚说:“我就说蒋兄弟你找错人了,这事可不归我们霍大少管。” 蒋政不看昆晏,话里有话地道:“哦?我真的找错人了吗?我怎么听说,霍誉这些年打江山的功劳,其实都是他背后的一个人……” 他话音未落,昆晏就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什么意思?今儿是来砸场子的是吗?” 他一跳起来,沙发旁的保镖也跟着动了,顾封也立刻挡在了霍星前面。 霍星抱着水果盘继续吃,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还觉得挺有意思。 蒋政站起来,掐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双手插兜说:“昆先生不用这么激动,你不是也说了,我这就是些无足轻重的小道消息,如果有问题,我不说就是了。你看我提着这么大一箱子诚意来,说是砸场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再说了。”蒋政一笑,目光从霍星身上打量而过,又看了看顾封,“这都是霍家的人,谁出主意不是主意?要我说,霍誉能有这么一大帮能手,真是让人羡慕不过来啊。” 昆晏冷着脸:“张叔,送客。” 张管家忙擦了手过来,礼貌笑着道:“蒋先生,请。” 蒋政啧啧两声,看着霍星道:“这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还纳闷这家到底谁做主呢,哎我说,这不是霍大少的别墅吗?” 昆晏笑得不动声色:“您慢走。” 蒋政耸耸肩,临走前还给了霍星一张名片,这才被张管家送出了门。 昆晏站在窗边,看着蒋政的车开走了,这才气势汹汹哼了一声。 昆晏为人耿直,不会藏着掖着的,也不爱玩那些小心思。 他转过头瞪了顾封一眼:“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个电话?跟何畏联系了吗?” “联系过了。”顾封忙道,“抱歉,我赶回来得太急,那事明天我一早去跟畏哥报告……” “明天什么明天,现在就去!”昆晏赶人,“现在,立刻,马上!” 霍星不满:“他还没吃晚饭。” “外面也能吃。”昆晏道,“这么重要的事,他倒好,一声不吭先回这边来了,到时候老大和何眼镜问起来,他可讨不到半分好处!” 昆晏又碎碎念:“事业和感情哪个重要都分不清,我看他是光想着拍马屁来了。” 霍星放下了水果盘,顾封已经着急忙慌地拿了外套冲到玄关去了。 等门关上,片刻后车灯从窗口一闪而过,霍星才凉丝丝道:“可以啊,这家还真不由我说了算了?” 昆晏跑到门口张望半天,这才跑回来,一下就给霍星跪在地毯上了,大光脑袋倒映着灯光,差点闪瞎霍星眼睛。 昆晏顶着一张要哭的脸道:“老大!咱们可不能暴露啊!” 霍星:“……” 作者有话要说: 大BOSS登场。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醉酒 昆晏表情狰狞道:“蒋政那个王八蛋,肯定是在公司里安插眼线了,否则他怎么会什么都知道?还有杜先生的事,我就奇了怪了,他是从哪儿听说的……” 霍星顿了顿,杜先生其实就是霍星本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取了个假名字,在霍氏的一些生意里,杜先生扮演的始终是个合作方,从未露过正脸。也只有霍星、霍誉和昆晏知道,杜先生的“生意”其实是霍誉留给霍家的一条退路,只是用了另外一个名字和身份,包装成了一个和霍家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必要的时候,霍星就会使用这个名字协助霍誉完成一些事情。 霍家的合作商有很多,甚至包括旗下大大小小的分会头领,没有谁会去一一详查——再则杜先生的角色设定是个远在意大利的华裔,身份很是神秘莫测,就连霍家高层但凡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也只以为是跟意大利的黑-手-党有什么牵扯,并不会过多追问。 蒋政是怎么摸到杜先生这条线的?甚至听他的口气,好像还查到了点什么…… 昆晏自说自话,显然气得不轻:“都是他妈伍智惹出来的事情,要不是他,咱们在云城的生意也不至于被蒋政那个狗-日的抢了,老大,您说他是不是借了伍智那条线,查到了咱们什么?” 霍星也不知道啊,这事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只能跟昆晏大眼瞪小眼,隔了会儿才冷淡道:“我不是老大,问霍誉去。” 霍星依然说得是大实话,但昆晏明显自行脑补出了深奥哲理,随即一拍光脑袋,嗨呀一声:“老大说得是!以后我会小心的!” 霍星:“???” 昆晏压低声音:“我这就暗中调查去,老大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尤其是顾封那小子,您再怎么喜欢他,也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儿。我看蒋政刚才就一直盯着顾封看,您可当心了,蒋政那人心眼儿像个马蜂窝,别一会儿私底下收买了顾封,给您这儿使美男计来了。” 霍星:“……”早就已经使过了。 昆晏匆匆走了,霍星看了眼时间,估计离顾封回来的时间还早,便偷摸溜去了后院,叫出了猫军团。 这几天小皮它们吃得欢畅,肚子都圆了几圈,看起来也懒洋洋的,一个个互相搂着舔毛,画面甚是酒-池-肉-林,见“主子”来了也就撩了撩眼皮,不怎么上心。 霍星将名片扔了出去:“我要查这个人。” 小皮上前嗅了嗅,又把名片叼给其他猫,片刻后 分卷阅读31 一只尾巴细长的黑猫站了出来,抖了抖毛,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这味道熟,就刚才进门那人吧?刚好我最近要去市区一趟,我去找他。” 霍星点头:“自己小心。” 霍星抱着手臂想了想,又跟白猫小皮说:“这几天顾封在家,你就负责盯着他。” 小皮喵了一声,拿脑袋蹭了蹭霍星的裤腿,又躺下翻出白花花的肚子,大大的尾巴在草地上晃了晃。 霍星拿脚尖轻轻揉了揉它的肚子,一边还在想事情,小皮翻身将那白皙脚踝抱住了,轻轻咬了一口,又舔了舔,一人一猫正闹着,张管家从侧门出来了,皱眉道:“小皮,不能咬人!” 小皮便收了口,跑到张管家脚边撒娇去了,霍星看了它一眼,就觉得这家伙真是会讨人喜欢,比自己当年本事多了。 他揉了揉鼻尖,转身回屋去了。 他现在能做的事不多,宠物市场的事也得循序渐进地来,虽然心里总是担心顾封有危险,可心急也不是个办法。 他想了想给霍誉打了个电话,说从明天开始他也要去公司上班,宠物市场的事要交给他和顾封来负责,霍誉自然没有二话地答应了,但还是给他又配备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分析师。 霍誉在那头道:“哥,蒋政那小子找你去了?” “啊,”霍星想起这茬了,疑惑道,“他来找我做什么?谁都知道霍家是你说了算,我就是个小大夫。” “我也说不好。”霍誉声音不悦,“他那个人心思太多了,不容易琢磨,要不是伍智那边突然出了事情,我早八百年就该收拾他小子了,也不至于让他做大。” 霍誉啧了一声,又说:“哥,我怀疑他是查到了什么消息,是去你那儿套话的,要么就是他还有别的目地……” 霍誉顿了顿:“傍晚的事我都听昆晏说了,他有意挑拨我们兄弟俩。” 霍星也觉得霍誉说得挺有道理,这么看来,蒋政的话都带着试探的意思,临走前说的几句更是有意给他心上洒钉子——恐怕蒋政就是想看看,这两兄弟到底谁才是老大,又或者,如果霍誉是老大,霍星这位大少爷心里是否真的服气。 “那他胆子还挺大。”霍星站在窗口,看着别墅区里亮起的路灯,“带了一个保镖就敢往我这儿闯,也不怕回不去,而且还主动暴露了他在咱们这儿有眼线的事。” “那家伙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霍誉叹了口气,“跟他打交道真是特别不容易,哥你是不知道,他是个绝对不会吃亏的人,哪怕表面吃亏,暗地里也是会讨回来的,还有啊……” 霍誉顿了顿:“那家伙也是个杂食动物。” 霍星没明白,霍誉就道:“他之前就跟我提过你,说见过你照片,长得挺漂亮,还说跟我不像,我艹他大爷的……” 霍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顿时恶心得不行。 也是奇怪了,他让顾封当自己男朋友就没觉得有啥不对的,但对象换个人,光是想象他都想亮爪子挠人了。 “我知道了。”霍星撇嘴,“下回他再这么说,你就挠他。” “挠……?啊?”霍誉没反应过来,霍星就把电话给挂了。 顾封当天凌晨了才回来,一身的酒气,显然是在何畏那边吃过饭了。 顾封脸色通红,眼睛也有点红,走路歪歪扭扭的,进门先被小皮扑了个准,他提着猫脖子凑到眼前看了半天,傻笑了一下,又把猫丢了开去。 小皮在地上稳稳站住了,动了动鼻子,一溜烟儿地跑了。 霍星一直站在玄关口看着他,见顾封换了鞋过来,也想跟着在他脚底下打个滚,亮个肚皮啥的,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但还是上前搂了搂顾封,顾封也顺势搂过他的腰,结实有力的手臂单手就能将霍星抱起来似的,将人困住了就不让离开。 霍星任由他搂着,张管家过来道:“哎哟怎么喝成这样,我去给他熬杯醒酒茶。” 顾封摆摆手,打了个酒嗝:“不用,别忙了张叔,我、嗝,我这就去睡、睡了。” 霍星扶着顾封,两人上了楼,顾封直接就把霍星往自己屋里带:“少、少爷,我给您、按、按摩!” 霍星鼻尖动了动,又看了眼顾封的衣服,没答话。 顾封几乎是将门撞开的,进了屋就跪在了地上,霍星拉他没拉动,反而被顾封拖着也坐到了地上。 顾封抱着霍星的腰,笑嘻嘻地蹭了蹭:“大、少爷……嗝……” 霍星揉了揉男人的头发,那理得几能看到白色头皮的寸头,像尖刺一样地扎手,但又在手心里戳得难耐地痒痒,霍星揉了一把就有些控制不住,继续揉第二把。 霍星将顾封的脑袋当个球一样揉来揉去,自个儿玩得开心,男人终于不干了,将霍星压在地毯上,作势要亲。 霍星喜欢亲亲,觉得很舒服,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由着人亲了上来。 比起之前的亲吻,这次的吻带了浓烈的情-欲和火-药味,有些跟人对着干似的,霍星的舌尖都被咬出了血,吃痛地唔了一声。 顾封又舔了舔他,拿身下的硬挺撞了撞霍星,晕晕乎乎地笑着说:“大、大少爷是我的,呵呵呵呵呵。” 霍星捂着嘴,冒血的舌尖令他分外不悦。 “我、我顾封什么人啊,一个大、大老粗。”顾封抱着霍星说,“大少爷,不管您是真的、喜欢我,还是玩、玩玩……没关系,都没关系,我是真心的就行,我是!” 顾封搂着霍星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将霍星抱在自己身上,他躺在地上两眼发直地说:“要我、我那天去了,您,您也不会受那么重的、的伤。” “霍誉算、算个球。”他含糊不清地说,“您、您才是老大,是、是我的老大!以后都是!” 他说着突然又不动了,霍星正纳闷,抬头看他,就见这人脸色不好看,紧紧闭着眼,然后猛地将霍星从身上推开,连滚带爬地进了洗手间,门一关,里头就传来干呕的声音。 霍星撇了撇嘴,从地上爬起来,盘着腿看着洗手间的门。 顾封是装的,太明显了,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他也看不出来。 他跟了顾封三年,顾封从来没有喝醉过,哪怕身上带了酒味,回家也是十分清醒的,实在难受了,也是洗个澡倒头睡,从来没有这么多话,半夜醒了还要起来吃酸奶呢。 他倒是见到过一次顾封这么说话,是别人打电话过来,顾封说话大着舌头,眼神却清明得很,手里还点着根烟,那种违和感让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刚才他扶着顾封的时候就发现了,顾封嘴里虽然有些酒味,但不重,浓重的酒气其实是从他衣服上传来的。 大概是将酒洒在了衣服上吧。 霍星左右看看,干脆爬起 分卷阅读32 来脱了衣服睡上床去了,被褥里都是顾封的气味,他高兴得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又等了好一会儿,顾封才从洗手间出来了。 男人洗了个脸,鼻尖上还挂着水珠,出来后先是朝床上看了一眼,随手脱了衬衫和裤子,歪歪扭扭过来连被子和人一起抱住,就这么睡了过去。 霍星扭动了一下没挣开,也由得他去了,他在被褥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嗅着男人的气息,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小礼物 猫是很敏感的,哪怕他闭着眼睡觉,耳朵也会注意听着周围的声音。 但猫在熟悉的人身边,又往往会放下防备,除非拿罐头来,否则你就是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他也不一定会撩起眼皮搭理你一下。 霍星难得在顾封身边睡一觉,本来睡得正舒服,要不是顾封观察他的眼神太过热烈和直接,他还真不想被平白扰了好梦。 这要换个人,他已经一爪子拍人面门上了。 霍星渐渐清醒过来,却没睁开眼睛,只是动了动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继续睡着。 他呼吸平稳,脸蛋在被子里裹得通红,装睡手段一流,连顾封都没看出不对来。 霍星能感觉到顾封的观察,带着一点酒气的呼吸有些急促,男人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手指顺着轮廓描绘,从眉眼到鼻头,又从鼻头到唇瓣。 手指停留在唇峰上,轻轻揉了揉,将那柔软唇瓣揉开了一些,微微露出雪白牙齿,顾封喉头滚动一下,片刻后还是收回了手。 霍星一脑袋问号,被顾封连被子一起抱住,此时窗外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淅沥沥的像催眠曲,冷风从窗缝挤进屋来,吹散了那点暧昧,倒是多了几分温馨。 霍星一直听着周围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这会儿几点了,只知道起码又过了半小时,顾封才沉沉睡了过去。 他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确定顾封睡着了而不是在装睡,这才将眼睛眯起一条缝,小心地透过睫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顾封睡着了也皱着眉,白天里伏低做小的模样消散殆尽,透出了几分原本的凶狠。他的唇角往下耷拉着,脸上因为醉酒而飞起的红晕还未消褪,手脚倒是将霍星困得牢牢的,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霍星在黑暗里看了顾封好一会儿,这才闭着眼重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翌日顾封伺候霍星起床,脸上带了尴尬和局促,慌手慌脚地还拿错了几次衣服。 霍星睡得翘起了一撮头发,打着哈欠看他:“你干嘛呢?” 顾封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条四角内裤,微微弓着背站在床边说:“我、我、我昨天喝醉了。” “我知道。”霍星翻个白眼,伸舌头给他看,“你咬的。” 顾封顿时皱眉,试探着坐过去,见霍星没有恼火的意思,这才握着霍星的手,小媳妇儿似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吗?要么给你咬回来吧?” 顾封说着张开嘴,霍星倒也不客气,搂过男人脖子吻了上去,舌尖缠绕,霍星学着顾封之前的动作,慢慢吸吮舔舐。 顾封脸涨得通红,双手环过霍星腰身,将人拉得更近了一些。 两人在清晨接了个缠缠绵绵的吻,顾封抵着霍星的额头喘了口气,随后一言不发地帮他穿衣服。 霍星看了眼顾封还硬梆梆的下-身,伸手好奇去摸,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顾封神情略僵硬,“这事……不急。” 霍星眨巴一下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封看人的眼神有些像饿了许久的野兽,出于对危险的直觉,霍星这次没多说什么,乖乖地收回了爪子。 两人一起用了早饭,顾封自发地给霍星报告:“畏哥那边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之后的事畏哥会去接洽,就用不着我去了。” 霍星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蒋政到底是几个意思,好一会儿才发现顾封还在盯着自己看,他愣了愣反应过来:“那什么教的事,不用你管了?” “是。”顾封给霍星夹好一个三明治,试探道,“霍家有专人管理不同的区域,我还没有资格走货,老大说得对,不该我管的,我就不要惦记。” 他顿了顿,又深情地看着霍星说:“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您。” 霍星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嚼吧嚼吧,说:“我想吃冰淇淋。” “好,”顾封道,“我去给你做?” “买。”霍星说,“那天去警局的路上,我有看到一家冰淇淋车。” 顾封看了眼时间:“这会儿会不会太早了?” 霍星睨着他:“你刚才还说要照顾好我。” 顾封失笑,点点头摘了餐巾起身:“我这就去。” 等顾封走了,张叔端着一碗南瓜粥过来,哎了一声:“小顾呢?他这就吃好了?” “我吃好了。”霍星并未回答,擦了擦嘴站到窗边往外看,别墅区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几只猫偶尔在四周来回晃荡。 一只花猫跳上窗台,对着玻璃里面的霍星叫了几声。 张叔说:“也是奇怪了,这些猫好像还挺喜欢大少爷的。” 霍星点头:“我长得帅。” 张叔顿时笑得咯咯的,张叔年纪虽然大了,但精神气一直挺不错,每天早上还出去跑步练太极,就是这些天腰有点不大好,走路有些慢。 霍星看他一眼:“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张叔也没拒绝,笑着道:“好,谢谢少爷惦记。” 霍星被直接道谢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不大不小地哼了一声。 旁人听不出猫在说什么,霍星却听得很清楚。 那只花猫是说,小皮已经跟上顾封了,趁顾封不注意溜进了车后座里。 花猫报告完还没走,在窗台上眼巴巴看着霍星,嘴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张叔收拾餐盘的时候奇怪道:“他是在说‘我要鱼’吗?” 花猫瞳孔在日光下变成细细一条线,叽叽咕咕地:“我要鱼……我要鱼……牛肉面面……喵呜……” 霍星便去厨房拿了点剩下的鱼头鱼尾,走到后院去喂给了对方。 花猫边吃边不愉快地说:“没蛋蛋上回吃得比这个好。” 霍星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蛋蛋”说得是小皮。 可怜小皮,在同类里居然也被歧视了。 “多做多得。”霍星点了点花猫的鼻尖,起身走了。 一个小时后,顾封带着冰淇淋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两只样式很简单的手链,手链下方坠着小饰品,一只蓝色一只红色,还挺好看。 顾封似乎也记着霍星之前买了小铃铛,那手链下坠着的饰品跟铃铛有几分像,只是不会发出叮铃声音。 顾封一手提着一个小冰 分卷阅读33 盒,里面装着冰淇淋,一手抱着只白猫。 那白猫像个林中小霸王,一脚蹬在顾封手臂上,一脚蹬在肩膀上,呈一个马上要跨栏的姿态,上身立起,耳朵一动一动。 顾封无奈道:“小皮这名字还真没取错,我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进了车里。” 霍星看了眼他抱着小皮的动作,说:“它身上有寄生虫。” 小皮:“……” 顾封立刻将小皮放了下来,担忧道:“那我去找医生来看看?要买点什么涂抹的药吗?我没养过宠物,这方面没经验。” 霍星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小皮:“把它身上的毛都剃光吧。” 小皮:“……” 小皮喵了一声:“是你要我时刻盯着他的!” 霍星置若罔闻,顾封看看从自己身上跳下来,凑到霍星脚边去讨好的小皮,再看看冷着脸的霍星,突然福至心灵地悟了过来。 “少爷这是……吃醋?” 霍星摸了颗花生糖出来吃:“没有,我吃糖。” 顾封顿时乐了,哄道:“我错了,以后除了大少爷,我谁也不碰。” 霍星看他一眼:“你碰谁跟我没关系。”但是不能碰猫,毕竟性质不同。 顾封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拿了冰淇淋去冰柜里放着,再回来将手链递给他。 霍星想起来顾封当年买了铃铛回来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眼底带着笑意,抓了他就朝他脖子上套了过来,一脸迫不及待地,等他带着铃铛狂躁地满屋子打滚时,顾封便开了啤酒罐头在一边看着笑。 大概是顾封的眼神让霍星有些怀念,心里那点不爽顿时烟消云散了。 小皮讨好地蹭蹭,说:“陛下息怒喵,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霍星拿脚尖揉了揉它的背,小皮便领旨道:“这小子在手链里装了东西,我看着他装的,就是那根蓝色的。” 顾封在那头问:“您要红色还是蓝色?” 霍星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抬手指了红色。 顾封便将红色的手链系在了他自己手腕上,将蓝色那根拿了过来。 霍星:“……” 顾封腼腆地笑了:“我的给您,您的给我。” 霍星差点顺嘴唱: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封给霍星系好了手链,又调整了一下大小,满意地看着:“喜欢吗?” 霍星:“……”真是太满意了。 霍星研究了那个小饰品一会儿,他手指轻轻摸了摸,顾封开口道:“对了少爷,老大说宠物市场的事差不多了,还有您说的流浪动物收养站,也已经在最后谈合同的阶段了。” 霍星知道顾封是有意想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他其实挺好奇的,这么小一个家伙,窃听器摄像头是不可能装的,所以这里头装的什么? 定位追踪器? 霍星应了一声“知道了”一边又把手链放到鼻下嗅了嗅——有顾封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冰淇淋的味道…… 顾封拉过霍星的手,放在手心里磨蹭了两下,将饰品转到了手腕下方放着:“您在闻什么?” 霍星还没说话,顾封就已经亲了过来,嘴上含糊道:“早知道您这么喜欢,我就多买几种不同颜色的,这玩意不贵,我还担心大少爷看不上。” 霍星被追着啄吻好几下,也懒得再研究了,定位器就定位器,谁怕谁呀。 他干脆搂过男人的脖子,将自己完全送了过去。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回礼 张叔进客厅的时候“哎哟”了一声,顾封忙将霍星推开了一点,两人转头去看却见张叔笑眯眯的,皱在一起的眼皮里能看到善意的笑意。 张叔乐呵呵地过来,放下手里削好的水果:“小顾和大少爷的感情好啊,我也就放心了。” 顾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说:“张叔您看着大少爷和老大长大,相当于他们的长辈,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您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改。” “好。”张叔背着手看着二人,“大少爷受伤之后啊,脾气虽比以前还要古怪了一些,但人却开朗了很多,也爱吃了,我觉得挺好的。以前大少爷啊……心事太重了,人看着也没有活气,我还一直担心呢。” 张叔道:“这找男的还是女的啊,都没关系啊,只要那个人适合大少爷也过得开心,我老头子就什么都满足了。” 霍星听得心里软乎乎的,跑过去抱了张叔一下,也没说什么矫情的话,张叔却很开心地拍了拍霍星的肩膀,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了。 霍星知道,不管是本尊还是现在的自己,其实在感情上都并不擅表达,张叔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抱一下……可能比千言万语更好吧。 霍星抱着比自己矮小了许多的小老头,心里有些感慨。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许多一闪而过的小情绪,他也还在学习着适应和成长,而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予他关怀和善意的人,在他眼里都是特别好的人。 不管是张叔、昆晏还是霍誉,都是特别好的人。 张叔乐呵呵地出门采购去了——其实可以每天都雇人定时来送菜品,但张叔喜欢自己溜达着去买菜,晒晒太阳,看看池塘里的鱼,会觉得人是在“生活”而不是单纯地活着。 有时候太忙了来不及买菜,昆晏在的话就会帮忙出去买。 现在这项活计偶尔也会落到顾封头上。 不过此时张叔显然不愿意打扰霍星二人的甜蜜时光,他走了之后,顾封难得羞赧:“抱歉大少爷,是我没注意分寸……” 霍星摸了摸嘴唇,不太在意地笑起来:“说明你很爱我啊。” 顾封一愣,霍星却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戴着手链溜溜达达地上楼去了。 霍星进了书房,又将那手链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半天,他猜测应该是只有定位器的,如果有窃听器他就不太方便做事了。 而且他觉得这个关键时候,顾封应该不会弄一个窃听器来暴露自己。 在这家里还好,但下了地下室,那里是有防窃听装置的,很容易会暴露。 霍星坐在椅子里想:人类总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顾封送了他“礼物”,他好像也该回敬一下才够意思。送太贵重了不行,顾封可能借此理由不带在身上;送太随便了也不行,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霍星想:还是送吃的最好,又有营养又能果腹,钱再多怎么样?不也还是吃喝拉撒睡吗? 霍星一时想到了卤鸡腿、炸鸡腿……好一会儿才从鸡腿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想什么呢!“礼物”被吃下去了怎么行?那不是浪费了嘛! 想来想去,霍星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卧室那面墙上的油画。 那幅画说贵重 分卷阅读34 也不算贵重,但也不是随便的礼物——这房子是完全仿造当年霍星和霍誉被烧毁的家来重建的,这间卧室正是幼年时期的霍星和霍誉两兄弟的房间,两人现在长大了,房间的布局当然也有了一定的改变,但四周的装饰却是尽量还原的。 这幅油画也是凭着两兄弟的印象,去挑了一件差不多样子的,完全一样的却是没办法实现了——因为原画是两兄弟的外婆亲手画的。 这幅油画对霍星来说有相当大的意义,但因为是挑了一副差不多模样的画而不是原画,所以贵重也算不得多贵重,却是心意更大一些。 霍星顿时贼兮兮地笑起来,说干就干,他将之前就整理好的几份关于霍家和蒋家的文件拷贝出来,放在一个小小的U盘里,然后将U盘小心地藏在了画框里面。 小心地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后,他才将顾封叫了上来。 “大少爷这是?”顾封吃惊地看着画,“这不是您的画嘛?” “这不是我的画。”霍星看他一眼,将画的来历说了一遍,顾封眼神顿时有些沉。 “这礼物我不能要。”顾封摇头,“它对您有特殊的意义。” “所以才送给你,”霍星随口道,“现在你对我有特殊的意义,这个送你,刚好。” 顾封顿时不说话了。 霍星摸了摸画,说:“这要是原画,我才不给你,多少钱我都不给。” 顾封看着霍星有些孩子气的表情,顿时乐了,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将人环在怀里,声音轻柔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顾封顿了顿,试探地道:“少爷您和……老大,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星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顾封笑笑,“我听说过一些,但乱七八糟地说什么的都有,不太可信。这可是霍家的秘密,我没有资格知道。” 顾封有些懊恼地垂下眸子:“我是不是不该问?少爷您当我没问过吧。” 霍星心里撇嘴:小样,装无辜装得挺像。 霍星不确定这事能不能告诉顾封,毕竟涉及到了霍家以前的一些事情,万一露出了什么破绽,反而被顾封追查到了线索,那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顾封看了他一眼,点头应是,而且又道了一次歉,说自己以后不会乱问了。 画送到了顾封的卧室里,小心地挂起来之后,两人站在原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顾封突然说:“大少爷以后要小心一些。” “嗯?” “我跟畏哥打听了蒋政那家伙……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那天他提着箱子来找您,又没能合作成功,我怕他会报复。” 霍星心说:来就来呗,还怕他不成?只要不是冲着顾封来的,怎么样都行。 大概是霍星的表情太散漫无所谓了,顾封忍不住又道:“蒋政心狠手辣,他吞了云城之后,又接连扩大地盘,附近几个小城都被他收入麾下了。老大最近忙得没功夫过来,也是因为这事,他铁了心要吞了霍家,还放话出去说……” 顾封眉头皱了皱,显然听到的传言并不愉快。 霍星倒是有些诧异,他看了顾封这么久,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他大致都能分辨了,而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一次,顾封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霍星顿时好奇了:“他说什么?” 顾封眉头始终没舒展开,低声道:“他说他要霍家的美人。” 霍星眨眨眼:“就这样?” 顾封摇摇头:“别的话太难听,别污了大少爷的耳朵。” 霍星见顾封不肯说,便也懒得问了:“霍家有什么美人?霍誉吗?”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来霍誉之前有提醒过他,说是蒋政看过他的照片,说他长得美来着? 霍星后知后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封道:“他指得是您,少爷,他竟然能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这里,咱们还是要多多防范才行。” 自从蒋政来了之后,霍誉就一直没露脸,昆晏倒是来过消息,说霍誉气得不行,早就在别墅区里里外外加强了守卫,也派人第一时间盯上了蒋政的车,不过很快就被对方甩开了。 看来蒋政也不是毫无准备突然出现的,明显是有备而来,十分自信嘛。 “蒋政在这边布了多少眼线,我们也不清楚,”顾封道,“这边本来是老大的地盘,按说是不应该有这种问题存在的,除非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霍星也明白,一旦是霍家内部出了叛徒,要查起来就很困难了。 顾封道:“霍家只有我是新人,虽然我也来了三年多了,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我依然是外人。老大什么时候突然把我调走也很有可能,所以我担心……” 顾封说着,眼神无意间朝霍星的手链描了一眼,低声道:“我希望您能多一点防备,万一我不能陪在您身边……” 霍星在他第一眼看来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定位器是为了以防万一,是顾封想要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霍星之前还有些烦闷的心情突然就似被大风卷开了似的,一时又感动又惊喜。 就算这定位器可能也有一箭双雕的意图,但那也是顾封泄露出的一点真心。 霍星猛地扑过去搂住了男人,用力地蹭了蹭。 “谢谢。”他感动地道,“晚上请你吃鸡!” 顾封:“……” 顾封脸上的紧张顿时被忍俊不禁给取代了,他憋着笑:“虽然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这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热恋 不知道是不是霍星的错觉,他感觉顾封对自己好像比之前更亲近了一些。但具体是怎么个亲近法,他又说不太上来。 顾封从一开始就伪装得很好,约会、牵手、亲吻到送礼物,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所以顾封就算再亲近,似乎也就这么大回事情了。 霍星觉得自己大概是太饿了,所以才会产生了一点奇怪又诡异的错觉。 桌子那头,顾封和每天一样,给他弄好了三明治,将温热的牛奶放在他手边,就差没亲自喂了。 顾封的笑脸也和每天一样,说话恭敬中带着温柔暖意:“大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霍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哼哼两声,没答话。 顾封也不恼,嘴角笑意却加深了一些,挪动椅子靠得霍星更近了些。 不管外头如何水深火热,别墅区却似世外桃源,隔开了所有的阴谋诡计和明枪暗箭,后院撒欢的猫,张叔修剪得整齐还沾着露水的绿植,厨房里香浓的食物气息,还有顾封身上带着淡淡烟草的好闻味道,它们像铜墙铁壁,将霍星包围了起来。 每 分卷阅读35 天一睁眼,引人食欲大振的早餐就已经摆上了桌,餐桌的桌布每天都换,今天是白底翠绿格子,像窗外的绿植一样青翠欲滴;白色的细口花瓶插-着新鲜采摘的红玫瑰,配了一点满天星,精致的红茶壶,三层的甜点架…… 小皮打着哈欠蹭到霍星脚边,竖着尾巴跟霍星打了个招呼,就被张叔喊去吃罐头了。 霍星心情舒畅,嘴角自然也带了笑意,只是这会儿被顾封“提醒”了,耳朵带了点淡淡的粉色。 昨晚睡得好吗? 霍星揉了揉脸颊,大口咬下三明治,脆甜的生菜叶和稍微炸得金黄的鸡肉令人满口生香,他几口咀嚼了吞下去,肚子像是被刺激醒了,陡然食欲大增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吃,怎么转移注意力,昨晚的画面也还是不断在脑内循环播放,挥散不去。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类是这样相爱的。 昨晚因为两人互送了礼物,顾封又听霍星讲了油画来历的故事,晚上就变得有些黏人起来。霍星也不是第一次留宿顾封的卧室了,并未当一回事,只是这次却和往常不大一样——顾封的“按摩”总令人无心睡眠,反而心底似被撩动了什么,愈发焦躁难耐起来。 亲吻像是怎么也不足够,两人裹在被子里,将被褥顶成一个小山包,滚烫的身体交缠在一起,顾封湿热的吻不断落下——额头、眼睛、鼻梁、嘴唇。 舌尖仿佛展开了大战,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不愿意服输,争来夺去的下场,便是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呼吸间似乎都是炙热的,顾封在被褥里变得有些霸道,仿佛被藏匿地并不止是光线,还有其他的什么,令他暴露出了几分真情实意来。 霍星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发青的指印,可想而知昨晚某人抓得有多么用力。 昨晚手腕上的指印仿佛是一种暗号,令顾封非但没有控制,反而更加放肆起来。 他蹭开了霍星的睡衣,赤-裸年轻的肌肤坦诚相见,霍星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浑身都颤抖起来。 后来…… 霍星慌张地端过牛奶,灌下一大口,在嘴边形成一圈白胡须,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抬头,视线跟顾封对上,顾封的眼神有些黯沉,只盯着霍星的嘴唇不说话。 霍星下意识抬手抹了一下嘴,白色的牛奶便擦到了手背上,看起来很像…… 霍星觉得心脏有点无法负荷了,忙拿了餐巾擦干净手和嘴,不敢再去看顾封。 一顿饭吃得各有心思,餐桌上是难得的安静。 吃完饭后,联系好的医生提着药箱上门检查,给张叔和顾封都检查之后,又说应霍誉的要求,要再给霍星也做一个简单的体检。 霍星还有些心不在焉,点头答应了,两人便朝卧室走去。 “请大少爷脱衣服。”医生放下药箱,眼睛没敢朝霍星的方向多看。 顾封跟在霍星身后,伸手要帮忙,医生说:“那个,顾先生回避一下吧?” 顾封皱眉:“只是体检……” “大少爷的身体数据向来是保密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紧张地搓着手。 这家庭医生已经在霍家干了好几年了,平日也不常来,只固定时间过来给霍星和张叔体检一次。 这医生大概也知道霍星不是太好相处的人,所以说话有些磕巴紧张也并不足为奇。 霍星推了顾封肩膀一下,他此刻心里还乱着,今天一早醒来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何时睡过去的。 也可能是因为太舒服,半途就昏睡过去了。 霍星觉得有点丢脸,他跟铲屎官关系是很好,好到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但他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今天一早,小皮还问为什么他身上有顾封的味道呢,不是平日普通接触沾染上的气味,而是雄性宣布“占领”的荷尔蒙气息。 平日接触的气味,只要两个人离开一会儿就会消散,而这种仿佛生根在身上的味道,却没有那么容易消散掉。 幸亏人类闻不到。 小皮诧异又意味深长的目光,实在让霍星有些头皮发麻,他总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劲了,但却又找不到关键点。 霍星赶走了顾封,坐在椅子里长舒了口气。 他狐疑地摸了摸心脏,问医生:“医生,我的心脏有点痛。” “心脏痛?”医生吓了一跳,“怎么个痛法?” “酸酸麻麻的……”霍星想了想,有点难以形容,“有时候又像绑了一根弦,揪紧似地痛。” 医生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奇特的痛法,不敢大意,先测了血压,又拿听诊器研究了半天。 “没什么问题啊……”医生奇怪道,“一般是在什么情况下会痛?” “看到顾封的时候。” 医生:“……” 医生大概没想到自己看个病还能毫无防备地被塞一口狗粮,他有些无奈地笑了:“我听说,大少爷最近在谈恋爱?” “啊……”霍星有点茫然,这有关系? “热恋的人嘛,都这样。”医生一脸感慨,“我也是过来人,那时候年轻啊……” 霍星听了半天,渐渐反应过来:“你是说,因为我喜欢顾封,所以才会这样?” “这叫患得患失。”医生说,“看见他了想黏着他,又怕黏得太紧了对方讨厌自己;看不到了又想念他,又怕追得太急,让人腻烦,也怕自己哪里不够好,他不喜欢。” 霍星半懂不懂的,医生给他检查完了,说:“行了,大少爷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霍先生也该放心了,就是这吃上还是要控制一下,您看您比上个月重了三斤了。” 霍星捏捏自己的小肚子,软乎乎的,可舒服了。 顾封以前就喜欢把他喂得胖胖的,总不会现在自己长了小肚子,他就不喜欢了吧? 霍星皱起眉又有些走神了,医生提起药箱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告辞离开。 等他走了,霍星鼻翼动了动,转头看向医生坐过的椅子下方。 他还没上前查看,顾封就走了进来,拉着他上下打量:“没被占便宜吧?” 霍星一愣,顾封已经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您今天好像一直在躲我?昨天不舒服?” 霍星脸腾地红了起来,身体却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起了反应。 反应来得太快,别说他,连顾封也愣了一下。 顾封笑了出来:“看来不是不舒服。” 这人动作愈发放肆了,伸了手就过来摸,霍星穿得睡衣,轻轻一拉便开了。 两人在卧室里又胡混了一会儿,等结束顾封擦了手,眼里的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啄吻着还在喘息的霍星说:“中午我带您出去吃,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霍星懒 分卷阅读36 洋洋地靠在男人怀里不想动,后知后觉想起来刚才的事,便拍着顾封的肩膀,往椅子下头指了指。 “去看看。” “什么?”顾封蹙眉。 “你先看看再说。” 顾封帮霍星拉好了衣服,又整理好弄乱的头发,他像个第一次开-荤-食髓知味的少年人一般,半步都舍不得离开霍星,又拉着手亲了亲指尖,这才转身去翻过椅子查看。 这一看他的眉头就扬了起来。 那是一包白货,这个量足够去牢里吃枪子了。 那医生大概是趁着霍星换衣服的空档,将白货黏在了椅子下头,只是教他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这么大一包,他居然也没分开,就这么藏了了事。 “估计是被人恐吓了。”顾封脸色严肃下来,“他在霍家这么多年,要干这种事早该干了。” 霍星摸摸下巴:“是不是他给蒋政漏的底?” “不知道。”顾封摇头,“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高层会议的事,也就能干点这种偷鸡摸狗的杂活……” 顾封话音一顿:“他弄这东西来是做什么?难道……”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霍星与顾封对视一眼,跑到窗口往下看——居然是两辆警车,从车上下来的人里,其中就有吴用,吴警官。 张叔早就打了霍誉的电话,霍誉和昆晏正在往回赶。 霍星换了身休闲居家服,顾封陪着他一起走下来,霍星先就扫了一眼吴用的表情。 吴用演得还挺好,从头到尾没看顾封一眼。 张叔端上水果点心,招待几人入座:“几位警察同志,这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张叔不愧是跟着霍家这么多年,又拉扯大霍家两兄弟的人,演技也相当精湛:“不会是我们二少爷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吧?!” 吴用摘了警帽,抹了把刺猬似的短发:“抱歉打扰了,是这样,我们接到市民举报,所以才过来看看。” 他说着,看了霍星一眼:“据说是怀疑你们这里有人聚-众-吸-毒。” 霍星指了指后院:“有呢,去看吧。” 几位警察第一次看到承认的这么爽快的人,一时惊呆了。 吴用带着人朝后院走去,就见后院里躺了一堆花色不一的猫,正互相舔毛打滚,看到人来理也不理,后院里张叔最近刚种了一些猫薄荷,抵抗力差的几只小猫正如痴如醉地滚倒在地,画面看上去确实有些“少儿不宜”。 其中一个警察噗嗤笑了出来,被吴用瞪了一眼。 “霍先生请您配合一下。”吴用说,“我们就四处看看,没什么事我们自然会走。” 张叔赶上前来,为难道:“警察同志,这……你们要看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让我们周围的邻居误会了怎么办?这事可不好说啊,万一有记者收到消息……” 吴用摆了下手:“我们会保密的。” “不是……” 霍星打断了张叔的话:“看吧。”他并不担心吴用真的会查出什么来,就算真的有什么,顾封也会拦在前头。 果然,顾封立刻上前,脸色不愉道:“我来带路,还请几位不要胡乱走动,那样很不礼貌。” 吴用点了下头,也没什么表情,挥手留了两个人在一楼,其余的则跟他去了二楼。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情敌 吴用背着手走在后头,跟顾封肩并肩地走着。 其余三男两女的手下走在前面,推开一间间屋子检查着。顾封递了烟给吴用,脸色平淡道:“是谁举报的?” 吴用将警帽夹在腋下,一手接了烟也不抽,在指缝里转来转去:“匿名举报。” 霍星走在两人后面,也是漫不经心的一张脸,还时不时从兜里摸出花生糖来吃,吃了两颗又想起来医生叮嘱的不能再多吃了,于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有些不高兴。 顾封余光还一直照顾着霍星,见他皱眉,便立刻转头来看:“怎么了?” 霍星说:“我很胖吗?” 顾封莫名其妙:“当然没有。” 霍星怨念地看着他:“那医生说我重了三斤。” 顾封顿时好笑得很:“重了好啊,张叔总说您太瘦了,小时候看着就不好养活,现在这样多好。” 霍星看着他:“张叔说好,那你觉得呢?” 顾封看了吴用一眼,咳嗽了一声:“我也觉得挺好的,不胖,真的。” 吴用转头看着霍星,将烟叼在了嘴上:“霍先生还会担心这个呢?” 霍星不理他,兀自趴在栏杆上捏肚子。 顾封走过去哄他,吴用嗤笑一声,挥手让书房里的人出来:“好了赶紧的,下个房间!” 楼上检查完毕之后,又检查了地下室。 一个小警察对着吴用说:“这有钱人就是过得不一样嘿。您看那酒窖……还有娱乐房……” 一女警拍了小警察脑袋一下:“少说话多做事!” 那小警察忙捂着脑袋躲开了。 吴用坐在娱乐房的沙发上,桌上还丢着游戏手柄,他拿起来看了看,厚底的皮鞋蹬在地上,斜眼睨了一旁的顾封和霍星一眼。 “霍二少爷年纪轻轻就把家业做得这么大,不容易啊。” 霍星没回答。 顾封说:“霍先生有经商的天赋。” “是啊。”吴用意味深长地掂了掂手里的游戏手柄,又环顾四周,“是挺有天赋的。” 他的目光朝酒窖暗门看了一眼,那里和其他地方一样只是普通的墙壁,还挂着一副游戏海报,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 霍星皱了皱眉,只有他和霍誉知道,那后头是通往别墅外的地下通道,关键时刻能保命用的。 这事可是连昆晏、张叔都不知情的。 吴用很快检查完毕,带着人出了门。 上警车前,顾封皱着眉说:“吴警官,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吴用便朝手下挥挥手,自个儿揣着手,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跟着顾封朝前面小路去了。 霍星没跟上去,但他朝小路上看了一眼——因为有陌生人的到来,几只胆小的猫早躲开了,刚好就蹲在小路上远远地朝这边看着。 霍星暗中比了个手势,那几只猫便懂了,钻进草丛里跟上了顾封二人。 顾封和吴用在外头谈了没几分钟,霍誉和昆晏就赶了回来,同行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目测二十出头,穿得十分骚包,紫色衬衣,红色领带,裤子上不知道贴了什么玩意儿闪闪发亮,皮鞋擦得能映出人脸,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一下车就冲着霍星过来了。 “星哥!”对方兴奋道,“自从你受伤之后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你,今天幸亏我去找霍誉了,要不还得被他继续瞒着呢!你都好了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分卷阅读37 霍星看着他,想了半天:“你谁?” 对方:“……” 穿得极其骚包的男人顿时要哭了的样子,扁着嘴:“哥,你是伤了脑子吗?失忆了吗?苍天呐……” 霍誉走上前来踹了男人一脚,在那闪闪发亮的裤子上留下一个灰黑的脚印:“哥,这些人要干什么?” “已经检查完了,要走了。”霍星说。 “他们谁是负责人?”霍誉脾气很是不好,“我要找他谈谈!” 霍星摆手:“别那什么树枝了,等他们走了我们再慢慢说。” 年轻男人在一旁目瞪口呆:“哥,你真是伤了脑子?那叫节外生枝!” 霍星又看了他一眼,对霍誉说:“这谁?” 霍誉还没开口,就听那头昆晏咆哮道:“谁他妈举报我们?!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吗?我们霍家能让你们这么污蔑吗?!” “不是污蔑。”女警察皱眉解释,“只是有举报我们就得出警,大家彼此谅解一下……” “谅解什么谅解?!”昆晏一个大光头,穿着皮夹克往那儿一杵,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吊着眼睛吼,“你知道我们霍总一天有多忙吗?还专程为这事跑回来一趟,这得得罪多少合作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们怎么解释得清楚?” 昆晏说得有理有据:“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权益还要不要保护了?谁举报你们都要管?也不管有没有证据的?那行啊,我现在举报你们老大贪-污-受-贿,你们查吗?!只要被你们找上门,周围的闲言碎语不够淹死人的,尤其我们这种大公司,多少人盯着想泼脏水呢!你要我们怎么办?!” 女警抿住唇,等昆晏吼完了才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都能配合,如果事情闹大了需要澄清,我们也能出面澄清,这不是什么……” “别跟我说这不是事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昆晏指着人鼻子吼。 这边正闹成一团,那头顾封和吴用回来了,吴用皱眉:“怎么回事?” 顾封也几步到了霍誉跟前:“霍总!” “你去干嘛了?”霍誉狐疑地看着他,又看吴用。 顾封道:“我就想打听一下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顾封压低声音,又从袖口里抖出几张红票子,一脸憋屈道:“吴警官没要。” 霍誉一看那红票子顿时来气了,踹了顾封膝盖一下,压低声音:“你他妈没事要给我们找事是不是?!这玩意儿能他妈随便给吗?!你这是行-贿-罪懂不懂了?!” 顾封忙道歉:“我、我知道错了,刚才吴警官教训过我了。” 霍星将顾封往后拉了一下,抬脚就回给了霍誉一脚,踹得正正好。 霍誉:“……” 霍星十分不爽:“说话就说话,你动脚干什么?谁还没有脚了?” 骚包男子立刻看向顾封,眉眼挑起:“顾封,你行啊,这才多久不见你就……” 话音没落,那头吴用已经拉开了昆晏,说了几句话后几人就上车走了。 昆晏气得不行:“妈的条子了不起啊!” 霍誉拍了拍裤腿,霍星最近护食的厉害,他也没法跟自家大哥争什么,只得供祖宗似的将人往屋里哄:“行,大家都有脚,你的脚最厉害,踹这么准不愧是我哥。” 骚包男子跟着进了门,将顾封挤到后头去,抢着自我介绍:“哥,我是朱琰啊,朱鸣的弟弟!” 霍星想了半天,想起来朱鸣是谁了。 说起来,霍星这些天跟顾封相处得时间越久,想起来的关于大花的事情越多,原本属于霍星本尊的记忆就变得越来越淡。 除了一些重大事件外,许多小细节都逐渐模糊不清了。 朱鸣是很多年前跟着霍誉的心腹之一,他不记得朱鸣是怎么样的人了,只记得是挺忠厚踏实的,后来在一次车祸中意外去世了,留下一个刚念初中的弟弟。 霍誉为了让朱鸣在天之灵能安心,也算是回报这份兄弟情义,便将朱琰接到了他在市区的公寓,供他吃喝念书,说是一直养到十八岁,之后朱琰何去何从,让朱琰自己选。 霍星模糊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有朱琰这么一个人,但既然记得不清,说明彼此来往并不算频繁。 霍星敷衍地点头:“啊,朱琰,我记得。” “记得吗?!”朱琰顿时兴奋了,双眼含情脉脉,“我就知道,我们的感情能跨越时间和空间,能跨越一切世俗和阻碍,我在你的记忆深处,始终占据着一个位置。” 朱琰脸红红的,眉眼更是带了浪漫情意,霍誉扯着朱琰的领子,将人给拉开了。 霍星一脸莫名其妙,就听朱琰喊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就是一片荒芜沙漠!在遇到你之后,沙漠里才有了绿洲!你就是我的白月光,是那沙漠里潺潺流水,解开我内心的渴望,引领我回到这世俗的人世间,为你披荆斩棘,为你……唔唔唔!!” 昆晏将他的嘴巴捂上,干脆地拖走了。 霍誉揉了揉头,恼火道:“哥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霍星诚实道:“不是很清楚。” “行吧,不记得也没所谓,他就是小孩子心性,”霍誉说,“他跟你那点事,霍家人都清楚。” 霍星:“???” 霍星脑子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在别墅的阳台上,他在躺椅里看书,朱琰拿着画笔画画,气氛似乎还挺祥和。 顾封有些吃味似地道:“我以前也听说过……朱少爷跟您的事……” 霍誉看了顾封一眼,就觉得心里一口血不知该不该喷。他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把之前的事先问了一遍,张叔急着给他打电话,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这时候才知道是遭了人的暗算。 “狗日的!”霍誉踹了椅子,立刻找来昆晏,“去把姓刘的给我逮过来!老子是欠了他什么他要这么搞老子?!” 姓刘的就是家庭医生,他在霍家很多年了,霍誉从来没欠过他一分诊疗钱,拿药也都拿得诊所最好的药,姓刘的吃回扣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没管过,没想到却是被这样的一条狗给咬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家人 顾封忙劝道:“这事不好闹大,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暗中跟着这条线。” 霍誉又指了指顾封:“我还没算你的账,你跟那个吴警官说了什么?他居然放了你一马?” 顾封道:“我觉得这事不对,但我也不能说是姓刘的事啊……万一把我们牵扯进去也不好,我就打听了一下,想知道到底是谁举报的,是怎么举报的。吴警官一开始不说,我就……给了点钱,他没收,还说这也就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跟我多计较,让我以后把这些心思都给灭了,再有下次他谁的面子都不管。” 霍誉冷笑:“我的面 分卷阅读38 子?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我可没看出来他给了什么面子。” “吴警官也是没办法,”顾封说,“最近正严查呢,想躲都躲不开,他这都连轴转了三个月了,一天假也没有,他也正烦着呢,态度自然就说不上好了。” 霍誉抖掉烟灰:“你小子……上回也是栽那吴警官手里了吧?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吴警官,就是那个吴用吧?这样你还敢说他是给我面子?你是不是对面子有什么误解?” 昆晏也道:“是啊!他要真给老大面子,就不该进这门!” “他解释过了,就是严查的事,躲不开。”顾封道,“要么我给他塞钱,他肯定抓我了啊。我是觉得……这事我们就跟着姓刘的那根线,先把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霍誉没再开口,好一会儿才问霍星:“哥,你觉得呢?” 霍星懒洋洋的,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观察顾封,这小子说谎真是眼也不眨,脸也不红,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不过……这事对他和霍誉其实都挺有利的。虽然还不知道刘医生背后到底是不是蒋政,是最好,不是……也好歹是个全新的突破口。 霍星点了下头:“我觉得可以。” 霍誉差点顺口接——我觉得不行。 这事定下来,霍誉立即就去安排了人手,对刘医生那边还是照常转了药费过去,别的一个字也没多说。 几人坐下来研究了一下那袋白货,霍誉说:“一次分了这么大的量来,我想他们一定还有很多余货,要放这些玩意,应该有更大更隐秘的仓库。” 顾封也点头:“要么让畏哥那边查?” “他最近忙着呢,别去打扰他。”霍誉掐了烟,“这事知道的人多了也不行,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眼线在哪儿,这样……顾封你来查。” 顾封毫不犹豫应下:“没问题。” 霍誉这也是忙了好一段时间了,此刻也是疲惫得很,但还有事要跟霍星商量,便揉了揉眉心说:“哥,我陪你玩会儿游戏吧?” 这算是他们哥俩之间的暗号,霍星点头,两人便去了地下室,昆晏和顾封不好打扰两兄弟说话,自然是没有跟去。 下了地下室,霍星想起吴用当时观察的眼神,便走过去将那暗道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确定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放心。 霍誉看着他的动作,脸色刹那不好看:“怎么了哥?暗道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霍星摸了摸下巴,转头看霍誉,“你要说什么?” 霍誉拉着霍星在沙发上坐下,又把游戏界面打开,选了个比较激烈的对战游戏,将手柄分给霍星一只,地下室里很快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音效将两人说话的声音遮掩得七七八八,任谁也别想偷听。 霍誉按着手柄,手肘撑在腿上,说:“哥,宠物市场那边做得差不多了,前期的资金也开始投入了,品牌那边还好……重要的是流浪收养站,这就是个无底洞,你确定要做?” “做。”霍星点头,手指在手柄上快速按着,给了霍誉一个四连杀,“我有我的计划。” “我当然相信你。”霍誉说,“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是你带着我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还有什么好不信的?” 霍誉想起旧事,脸上表情有些沉痛,荧幕的光斑驳在他脸上,带出了一些沧桑感:“哥你从以前就心事太重,张叔也没少跟我说,他说古话里说‘慧极必伤’就总怕折了你的寿,自从报仇以后,你整个人也跟没了魂似的,他生怕你的精神支柱就这么没了,人反而过不下去,我也跟着担心了好久……我虽然吧,觉得顾封那小子配不上你,但现在看着你这么开心,我也就认了。只要你过得好,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霍誉苦笑了一下:“这么说虽然对不起爸妈,但我后来有一阵子真的觉得,如果因为报仇的事我最后连你也失去了,那我真不如不报这个仇。” 霍星第一次听到霍誉这么说心里话,内心倒是有些感动。 他看了霍誉一眼,他出生起就是野猫,不知道家人是怎么回事,后来有了顾封,总算是尝过了一回相依为命的感觉,但那跟血缘家人似乎也有那么点不一样。 认识霍誉之后,他倒是有机会体会了一把所谓“家人”。 这是他的弟弟啊,霍星睁眼这么久之后,第一次体会到“弟弟”两个字的含义。 他放下手柄,想到这些日子霍誉对他的照顾,对他的担忧还有对他肆无忌惮的纵容,忍不住就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发。 那个再也不是记忆里小屁孩的人,早已成了能独立生活,靠得住的大男人,但此刻却依然露出了一点小时候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哥是不是很感动?” 霍星点点头。 霍誉说:“流浪收养站的事我会继续做,但我还有个想法。咱们家现在的传媒行业也不要丢了,还有之前投资的一家综合自媒体网站,最近要在香港上市了,到时候再多增加一点股份,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你做主就好。”霍星说,“你放心,等流浪站做起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霍誉不是很明白,不过他听大哥的话也习惯了,三言两语便将后续计划定了下来。 这边谈完了,才又说起蒋政的事。 “如果刘医生背后真的是蒋政,”霍誉说,“那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嗯。”霍星也这么觉得,“希望是他,也不用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能彻底退出现在的行当,想通之后倒真的觉得放心了不少。”霍誉的脸笼罩在屏幕的暗光下,“在刀尖上过活,提心吊胆的日子能成为过去式,未必不是好事。” “要成为‘普通人’行走在阳光下,一想到这样的未来,我也有些期待了。”霍誉笑嘻嘻地说。 两兄弟好好地打了一场游戏,尽兴之后才上了楼,客厅里,朱琰正吃着蛋糕教训顾封。 “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居然就趁虚而入!你混蛋!”朱琰拿小勺子指着顾封,“卑鄙!无耻!我是不会把星哥让给你的!” 霍誉皱眉,呵斥道:“朱琰!说什么呢!” 朱琰立刻蹦了起来,转过头看到霍星,立刻泪眼汪汪,只是手里还端着蛋糕托盘,这幅伤神伤心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哥。”朱琰伤心地说,“你现在只是不记得了,你很快就会想起来,你喜欢的是我,才不是顾封!” 霍星挑眉:“我喜欢你?” 霍誉咳嗽一声,解释:“哥,朱琰他闹着玩……” “谁闹着玩了!”朱琰立刻反驳,“我对星哥的感情苍天可鉴!我可是一见钟情,霍家上下谁不知道啊!你问问张叔,张叔都知道!” 张叔 分卷阅读39 在旁边给花浇水,闻言笑呵呵地,也不说话。 “我就是出国了几天……”朱琰伤心,“星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你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让星哥受伤呢!这下好了,他连我都忘了!” 霍誉无奈:“他就是记得,他也不喜欢你,他是我哥我还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星哥跟顾封怎么在一起的你知道吗?!” 霍誉:“……” 顾封:“……” 朱琰举着托盘,如诗人一般怀念道:“我当年就是那风中的枯叶,去哪里都无所谓,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才想要停留。星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是你的生日,霍誉给你举办了晚会,请了好多客人,我本来想溜的,被霍誉抓着走不掉,幸好我没走掉!否则,我们又如何相遇相识相知呢?” 霍誉:“……” 昆晏听得目瞪口呆,小声说:“这小子不去演艺圈可惜了啊,要么咱们公司把他给签了吧?” 霍誉打了他光脑袋一下:“想什么呢!” 顾封听得别扭,走到霍星身边给他递茶,又看了霍星好几眼。 霍星早留神注意着顾封,见了他的表情觉得好玩,便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朱琰,仿佛听得很是认真。 朱琰深情道:“后来我就总来找你,记得吗?我们一起画画,念书……” 霍誉打断他:“得了吧,这事我还是知道的,你耍赖非要留在这儿,十个大汉都把你拖不走,我哥是懒得赶你,嫌累得慌。” 朱琰:“……” 朱琰咬牙切齿:“霍誉!你一天不拆台会怎样!” “会不舒服。”霍誉笑了,“拆你的台特别有意思。” 昆晏还在那儿说:“朱小子,你不厚道啊,老大辛苦把你拉扯大,你一天天地只管星哥叫哥,老大不是你哥吗?你总连名带姓地喊他,你出去外面看看,除了星哥和你,还有谁敢这么放肆的。” 朱琰撇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表情十分不爽地端着托盘坐回沙发里了。 霍誉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个会,咱们走吧。” 朱琰不高兴:“我不走。” 昆晏上去扛人,朱琰屁股跟着火似的蹦起来就跑,一溜烟上了楼。 霍誉摇头,张叔呵呵道:“难得家里这么热闹,就让朱少爷多留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末休息一下,周一更新-3-祝大家周末愉快 抓虫~BY:4.2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梦境 霍誉和昆晏离开后,朱琰才从楼上探出头来,悄咪咪地观察了一下:“张叔,霍誉走了吗?” 张管家笑呵呵地:“走啦。” 朱琰这才松了口气,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哼唧道:“霍誉这家伙,一天到晚不跟我抬杠不舒服。” “二少爷喜欢你,才喜欢跟你闹着玩。”张管家搓了搓手,准备晚饭的食谱,“朱少爷晚上要吃点什么?” “张叔做的我都喜欢。”朱琰话锋一转,“他喜欢我才怪了,张叔你不知道,他在家可嫌弃我了!我每天都要被他唠叨……” 朱琰数了数手指头:“数不过来!” 张管家被逗得直笑,摇摇头走了。 顾封这才找着机会说:“朱少爷慢慢玩,我跟大少爷还有事情……” 话音未落,朱琰就皱眉:“什么事情?说说看!” 顾封一笑:“按摩。” 朱琰:“……” 朱琰脸色涨红,显然是想歪了,嗷嗷大叫:“不要脸!你不要脸!” 他忙去看霍星:“哥!他平日就是这么对你的?!你没被他占便宜吧?!” 霍星觉得朱琰咋咋呼呼的,太吵了,于是主动搂过顾封的脖子,在顾封脸颊上啵了一口,宣誓主权:“是我占他便宜。” 顾封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朱琰一脸难过:“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真心的,我对你……” 霍星摆摆手:“你要么自己玩,要么我送你走。” 朱琰不甘不愿地朝书房去了:“我去画画……” 朱琰虽然看上去极其不靠谱,专业课成绩也不怎么样,但画是真的不错。 可能那点艺术细胞都在画上了,拿起笔时就变了个人,模样看着极为认真。 朱琰本也长得不错,就是穿着打败上实在很微妙,总像只招摇的孔雀,尾巴翘得高高的,昂着头颅,一脸的睥睨天下模样。 霍星站在书房门口看了一会儿,那身紫色骚-包的衣服,此时看着似乎也不那么花哨违和了,衬着那张认真的俊俏脸庞,倒是多了那么几分特别的气质。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将霍星的眼睛遮挡住了。 顾封在他耳边吃味地说:“不是要按摩吗?我怎么就回屋换身衣服的功夫,您就又对别的感兴趣了?” 霍星摸了摸顾封的手,依恋又信任地靠近身后男人怀里:“我就是看看。” 顾封放开手,霍星转过身来,两人挤在书房门边的小角落里,刚好是朱琰的视线死角。 顾封俯身就吻了过去,一手撑在墙上,将霍星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霍星仰着头迎上去,他学习得很好,深吻时已经知道该如何配合。 两人就在门后,激烈地亲吻了一会儿。 霍星摸了摸顾封的脸,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低声喘着气,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因为您对别人有兴趣了。”顾封低迷道。 霍星半个字都不信,眯起眼看他:“因为那个医生栽赃陷害?” “因为您老盯着朱琰看。”顾封自顾自说。 霍星捏住顾封的嘴,捏得扁扁的,又去捏顾封脸颊:“说正经的。” 顾封无声地看着他。 霍星等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地嗷了一声:“我没有,我以后不多看了。” 他靠近顾封,在男人脸侧蹭了蹭,下-身自然贴到一起,狭小的角落里两人几乎是紧紧相拥的,温暖的体温熨烫着彼此,让心里都没来由地舒服踏实。 顾封搂紧了人,在霍星额头亲了亲,终于肯说实话:“是,我担心蒋政对您不利。” 不得不说顾封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霍星伸手下去,拍了拍顾封的屁股,笑嘻嘻地:“不用担心,有霍誉在。” 有霍誉在,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再不济,也还有顾封在。 霍星其实很诧异,有一天自己会对人类如此信赖。 “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顾封难得说真心话,“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会的。”霍星劝他,“行了,你确定要在这儿闲聊吗?回屋去吧。” 朱琰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爱恋”的对象 分卷阅读40 就跟自己隔着一道门,正和别人卿卿我我。 霍星二人回了顾封的卧室,霍星立刻就悄悄观察起了他送顾封的那幅画。 故意露出的破绽居然完好无损,明显顾封压根没有动这幅画的意思。 怎么会这么笨?! 霍星无奈极了,眼珠子一转,他又回身抱住了顾封,缠缠绵绵地跟人索吻。 顾封对他向来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立刻俯身吻住了,霍星伸手从顾封的衣摆下头探了进去,顾封的呼吸顿时加重,搂着霍星就要朝床上去。 无声地拉锯战就这么开始了。 房间里的气温仿佛都升高了不少,地毯上落下了不知谁的裤子、皮带、衬衣…… 顾封要将霍星往床上压,霍星偏要朝画框的方向去。 两人一边热吻,一边互相抚摸,脚下仿佛在跳华尔兹,在复古地毯上转来转去。 霍星分了下神,觉得嘴唇都快被顾封吃下去了,那处也被顾封撩的硬得不像话。 顾封拿同样坚硬的下-身撞了撞霍星,暗示意味很是明显。 也只有情到深处时,顾封才终于露出了一些本来的面目。感情炙热,手下更是放肆,拉下霍星的内裤,将人抱着一转——放在了画框下的矮柜上。 霍星心里一喜,心头却又跟着一紧。 顾封埋下头去时,霍星的小腿仿佛抽筋一般地绷紧了,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尖锐声音,手下意识一抓,正巧将画框抓歪了一点。 原本就露出破绽的地方,滑出了一点黑影。 只是这会儿两人都无心再去研究其他的东西了。 缠绵过后,霍星昏沉地睡了一觉。 梦里是熟悉的场景——是顾封的家。 顾封的家总是空荡荡的,没什么多余的家具,仿佛随时都可以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自从他来了以后,才增添了一些猫用的东西,看上去好歹有一些家的感觉了。 他在梦里开心极了,觉得又能跟顾封一直在一起了。他可以向顾封撒娇,耍赖,让他给自己喂饭,在每一个阳光午后,赖在顾封怀里让他梳毛,打着小呼噜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他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止。 只是梦境又很快变化了,顾封的卧室里有谁在说什么,顾封便丢下他走了。 怎么能丢下自己呢?霍星觉得很不愉快,他迈着小步子跟了上去,几次三番想拦住顾封的脚步,仰着小脑袋,却看不清顾封的脸。 他突然觉得不爽极了。 他看不到顾封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影子。 卧室门被推开,简单的床铺上,躺着一个人。 顾封温柔地走了过去,将那人拥在了怀里,他们亲吻缠绵,顾封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霍星觉得愤怒极了,他跳上床去,却一下看清了顾封怀里人的模样。 是霍星,是真正的霍星。 霍星搂着顾封的脖子,笑得很好看,顾封眼里也只有他,没有自己。 自己是谁来着?大花。 只是大花。 “呵!”霍星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的冷汗。 前方有黑影一闪而过,霍星抬起头,眼神慢慢聚焦,这才看到顾封紧张地凑过来:“怎么了?做恶梦了?” 是恶梦? 霍星好半天才回过神,转头看了看四周,他还在顾封的卧室里。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人类的身体,光裸的肌肤上有着斑斑暧昧痕迹,明显是被好好疼爱了的样子。 他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看过去,顾封莫名其妙:“大少爷?” “没事……”霍星松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和焦躁,抬头时注意到了前面的画框。 画框已经被重新扶正了。 霍星想起来,刚才他坐起来时,顾封刚从画框那里过来。 他看了顾封一眼,顾封只穿了简单的T恤,下身是沙滩裤。裤兜很大,看不出有没有装什么,但他直觉顾封已经拿到东西了。 霍星说:“我要喝水。” 顾封忙出去给他拿水,趁着屋里没人,霍星爬起来在画框那儿看了看。 U盘确实被拿走了。 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霍星放好画框开门出去,他只披了睡袍,睡袍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带着红痕的肌肤。 朱琰一眼看到,顿时哀叫:“哥!你被顾封欺负了吗?!我帮你报仇!” 霍星无语:“他能欺负我吗?” 朱琰愣了愣,这次更悲痛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顾封打断他的吟诗:“大少爷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岁。” 朱琰拿着半幅没画完的画跑了。 只是当夜,却出了事情。 霍誉打电话过来催朱琰回家,却发现朱琰早在傍晚时,连晚饭都没吃就走了。 霍誉的声音一下紧绷起来:“他几点走的?不到六点?这都快十点了……他怎么走的?” 霍星想了一下:“跑走的。” 霍誉:“……” 霍星补充:“哭着跑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请多多评论谢谢=3=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目标 霍誉派了人出去找朱琰,先搜索的是朱琰常会去的地方以及同学家。 霍誉则亲自来了一趟别墅,调看了监控录像。 “那小子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其实是个很体贴别人的人。”霍誉烦躁地抽完了第三根烟,伸手去摸第四根的时候,被昆晏拦了一下。 “别着急,可能是他今天心情不好,小孩子总有这种时候的。” “我照顾他这么多年了,”霍誉始终皱着眉,“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不服气我,跟我闹过一些事情,那之后他从来不会让我担心。” 霍誉又指了昆晏一下:“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霍星和顾封站在一边,也看着监控录像。 朱琰从霍家出去后,拿着画直奔别墅区大门外,路上并无停留,看得出他确实挺伤心的,一路都在嚎啕大哭。 顾封:“……” 霍星指了指屏幕:“这还不是孩子?” 霍誉无语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你都拒绝他了,还不准人伤心吗?” 霍星有些不大理解:“我拒绝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啊。”至于现在才来伤心吗?这嚎啕大哭的样子,简直像是自己背叛了他似的。 “你也没有这么直接地跟他说过这些,而且那时候你身边也没有人。”霍誉看了顾封一眼,“他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昆晏也道:“也是我们的错,我们一直当他是孩子心性,把他的心意太不当一回事了。” 霍誉终于摸了第 分卷阅读41 四根烟出来叼上,狠狠抽了一口。 在烟雾缭绕的紧张氛围中,顾封还开了个小差。 他将监控室的换气扇都打开,又把门窗打开,拉着霍星朝窗边站了站。 这个细节霍誉倒是注意到了,他踩着一地烟头,睨了顾封一眼:“算你小子还有这份心意。” 霍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梦境里顾封待霍星本尊时的体贴模样。 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时,更能看到顾封的温柔宠溺。 一想起那副画面,霍星心里就烦躁得很,表情也有些不好看了。 顾封察觉到了,轻轻拉了拉霍星的小手指,两只手勾在一起,像孩子似地晃了晃。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问。 “想起那个恶梦了。”霍星蔫耷耷地说。 “那只是个梦。”顾封劝慰,“白天做梦不会成真的,不是都说白日梦吗?” 霍星看他一眼,点点头,本来是打算说梦到顾封喜欢上别人了,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别的。 “我梦到你死了。” 顾封愣了一下。 霍星抿了抿唇,说:“我梦到你执行什么任务……最后死在了一处偏僻的垃圾场里。天在下大雨,把你的血都洗干净了,你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霍星想起前世,脸上的悲痛之色更重了些。 顾封看了霍星一会儿,碍于霍誉和的昆晏也在,最后只得伸手虚虚地环抱了霍星一下。 “我不会有事的。”他在霍星耳边低低地说,“我舍不得你。” 他终于没提尊称,声音在霍星的耳边仿佛带了滚烫的热意,又似乎带了别的什么霍星不能分辨的东西。 霍星抬头与他对视,还没能看出个所以然,那头霍誉就喊:“哥,你看看这个!” 霍星回过神来,顾封已经放开了他,两人走到屏幕前看。 就见出了别墅区大门后,外头的监控录像拍到了朱琰最后一点衣角——似乎是与人起了争执,然后被带走了。 因为已经离开了监控区域,看不到带走朱琰的是什么人,再要详细调查恐怕只能找警方了。 霍誉脸色很不好看:“混帐东西!” 昆晏也道:“会不会是蒋政?” 霍誉铁青着脸没说话。 昆晏又去看霍星,霍星想不通蒋政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会冲自己来吗? “报警。”顾封说,“否则朱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报警?!”霍誉扔了烟头,狠狠一脚踩在上面,“对方撕票怎么办?!还有,这要是被警方查出什么,我们怎么说?!” 顾封皱眉,霍星摸着下巴提议:“找那个吴警官怎么样?” “什么?”霍誉瞠目结舌。 顾封也惊讶地看了过去:“找吴警官?” “他之前不是放了你一马吗?”霍星说,“他竟然说会给霍家面子,那不如好人做到底?大不了,给他许下一些好处,我觉得可以试探一下。” 霍星提吴警官自然是有目地的。 吴警官和顾封认识,并且很可能是顾封的一条暗线,对方自然不会被霍家收买,也不可能假公济私,但这对顾封破案有用处,如果由顾封去“试探”,指不定真的能借到警方的力量。 他相信,吴警官和顾封都不会愿意朱琰这个普通人遭遇危险,甚至丢掉性命。 霍誉迟疑地去看顾封,似乎觉得去找警察帮忙实在是比解救人质更危险的举动。 顾封却在错愕之后,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我去试试!” 尝试的结果肯定是成功的。 顾封欢天喜地地来汇报:“吴警官答应帮我们查看天网,但是这件事不能说出去。” “那当然!”霍誉猛地站了起来,“他开了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就帮忙,必然会引起怀疑。顾封道:“他要一个人。” “人?”霍誉愣了愣。 “游晋。”顾封说,“他好像和游律师有点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 霍誉还第一次听说游律师跟警方有什么关系,眼睛顿时眯了眯。但他很快答应下来:“可以,我给他游律师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他有。”顾封道,“游律师一直在躲他,他要两人能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能被人打扰。” 霍誉双手插-进裤兜里,斟酌了一下:“我会安排。他只要这个?” “还有钱。”顾封说。 霍誉这才松了五分气:“我马上安排,让他报数就行。” 天网消息立刻传了过来,带走朱琰的是一个黑衣男人,身高目测178左右,比朱琰矮一些,但看样子是个练家子,力气也很大,朱琰被他拖上了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开走的方向是城区郊外。 随后车牌号、车型、具体路线就都陆续发了过来。 霍誉联系了专人转账,走得是霍家传媒公司的私人账号,就算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大抵也是行-贿罪,不会被牵连到其他,更不会被借机调查霍誉、霍星的私人账号。 找到朱琰被困的具体地点,霍誉立刻亲自带了人出发前往救援。 霍星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但也说不上到底奇怪在哪儿,他站在吴用发来的线索前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有必要让霍誉亲自去吗?” 昆晏是跟着霍誉一起走的,此时只有张叔回答:“朱琰对二少爷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也是无法被代替的人。” 霍星皱眉:“为什么?” “当年朱鸣跟二少爷是拜把子的异姓兄弟,朱鸣后来意外身死,其实也是跟二少爷有关系。大少爷您当年一心报仇,其他的事都不太在意,霍誉也没跟您提过这事,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张叔站在一边,叹气道:“朱鸣当年是替二少爷死的,当时也是巧合,对方以为车上的人是二少爷,结果才有了那场车祸。朱鸣去世后,家里只剩下了朱琰一个弟弟,霍誉自然比谁都更宝贝,一是对朱鸣的愧疚,二是弥补,三是为了二少爷他自己……二少爷是重情义的人,朱鸣因为他去世了,朱琰又成了没有哥哥的孤儿,二少爷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这些年二少爷虽然对朱琰严厉,但私底下把人也宠得是无法无天。谁要是敢动朱琰一根头发,二少爷都是决计不会原谅对方的。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二少爷又怎么放心得下,肯定是要亲自去救的。” 顾封比霍星更快地反应了过来:“不好,这是冲着老大去的!” 霍星一下蹦了起来,立刻就往外走边给霍誉打电话。霍誉的电话却接不通,他又立刻给昆晏打。 “星哥?”那头挺嘈杂的,昆晏的声音断断续续,“怎么了?” “霍誉呢?!”霍星沉声问,“你马上带霍誉离开!” “什么?老大他… 分卷阅读42 …”昆晏声音断了一下,又道,“我们接到了绑匪的电话,老大在跟人谈判,我们这会儿已经在……” 话音没落,突然就听电话那头嘈杂声一下涌了上来。背景音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昆晏的话一句都听不清了。 “喂?” “昆晏?!” “有埋伏!”昆晏最后喊了一声,“老大你别过来!” 电话断了。 “老大出事了?”顾封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一下站住了。 别人不知道,霍星却很明白,昆晏这最后一句“老大”喊得不是霍誉,是自己。 但他不可能不去,对方显然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是他这个做大哥的失败,没发现对方的真正目标。 他想不通对方绑架朱琰的意义,但此刻他看着顾封担忧的脸才明白过来,对方绑得正是对霍誉而言最重要的人。 自己在别墅区里很安全,对方是不可能对自己下手的,可是要绑朱琰却容易太多。 霍星心里乱成一片,顾封已经开了车过来,但难得严肃了脸说:“你把地址给我,我去就行。” 霍星愣住:“我也要去。” “那边太危险,你不能去。”顾封摇头,还将车门锁了,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霍星心里的焦躁不安顿时涌了上来,他拉了几下车门,怒道:“不让我去,我就不给你地址!” 顾封看了他一会儿,叹气:“那我也有办法拿到地址。” 说完,他竟是径直开车离开了。 霍星看着迅速离开的车尾灯,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请多多评论~感谢~ 抓虫~BY.4.4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陷阱 霍星在家里气得要爆炸,呲牙咧嘴地想挠人泄愤。 张叔在一旁劝:“大少爷您就在家安心待着,二少爷带了那么多人去呢,不会有事的。” 霍星一刻也静不下来,在屋里来回走,后院的猫早就有几只聪明地跟上去了;片刻后便有消息传回来,说是在通往郊区的桥上发生了重大车祸,车上的死伤情况不明。 霍家的公司高层也不知怎么就得到了消息,霍星的电话像个催命符不断地响着,来电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都被震得发起烫来。 霍星终于接了电话,那头的人立刻道:“大少爷,有二少爷的消息吗?现在股东们都很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需要有人给个解释……” 话音未落,霍星把电话给挂了。 他到底是坐不下去了,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只能在家蹲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人和车,或者几只流浪狗。他太弱小,什么也做不了,他是宠物,只能在家待着等人回来。 如果那个人回不来了,那他就得饿死在那小小的屋子里,或者再次出去流浪。 无论怎么选,自己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而现在自己明明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拍桌而起,披了外套就往外走,霍星本尊是会开车的,只是他还一次都没有开过。车库里停着三辆车,他选了一辆看起来好看的,从张叔那儿拿了钥匙就去开门。 张叔不敢阻拦他,又不免担心:“大少爷,您慢点开,您……要不您先给顾封打个电话。” 不说顾封还好,说起顾封他更是一肚子气了。 他坐进车里,按照记忆里的知识调整后视镜、系安全带、调整座椅,然后…… 车直接从车库里窜了出去,像只被点燃火的窜天猴,跐溜一下…… 张叔在外面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霍星一头撞进了灌木丛里,车漆也被刮花了,张叔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慌忙跑上前喊:“大少爷您不能……” 话音未落,霍星仿佛是开了一辆玩具车,又跐溜一下倒回来,随后朝外驶去。 等霍星开着玩具车一路跐溜到大桥上时,警车灯和救护车灯已经连绵成一片,还拉了警戒线,警戒线外有记者正在拍摄。 这确实是严重的连环车祸,一辆沙石车翻倒,沙石活活埋了一辆车,后面的车也都受到了波及。 一只白色的猫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径直朝霍星跑来。 一交警拿着指挥灯,走过来敲霍星的车窗:“您好,这里不能过了,麻烦您绕一下……” 话没说完,就见霍星打开车门,一只猫跳了上去。 交警:“……” 霍星点头对交警道谢,然后转弯朝另一头开去。 他没看到顾封的车,也没看到霍誉的车,不知道被埋在沙石下的又是谁的车。 白色的猫有一点波斯血统,鼻子扁扁的,尾巴大大的像扫帚。它上了车就对着毛一通舔,边舔边说:“没蛋的跟着顾什么走了,留了气味,我带你去。” 霍星点头,脸色一直很紧绷:“沙石下埋的车什么颜色的?” “我怎么知道。”白猫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霍星这才反应过来,猫是色盲来着。 霍星只好道:“知道霍誉……我弟弟去哪儿了吗?他跟我的味道应该会比较像……哦对了,有很多烟味,他今天抽了很多烟。” “不清楚。”白猫还是摇头,“这边有车燃火了,汽油味道太大了,遮盖了很多气味。” 霍星又给昆晏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没办法,只得先跟着白猫的指引去找顾封。 车拐上小路,又顺着小路绕去了桥下,随后沿河边石子路颠簸前行。 霍星总算是找到了一些手感,开得没有之前莽撞了,也幸好是在夜里,路上车并不算多。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 沿着河不知道走了多远,隐约是离市区很远了,河边连灯光也没有了,四下很暗。 前方没看到有车灯,河面黑漆漆的像隐藏着不知名的怪物,霍星有些紧张,还好身边还有一只心大的猫作伴。 那猫除了偶尔发声指路外,基本都在闭目养神,气场不是一般的沉稳。 看起来比霍星这个“老大”还要更“老大”一些。 又走了半小时,昆晏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昆晏在那头气喘吁吁地:“老大!” 霍星心头一愣:昆晏不会这么冒失喊自己老大,除非身边没其他人,又或者只有他跟霍誉在。 霍星压下心头的不安,说:“怎么回事?我看到桥上的交通事故了,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在哪儿?霍誉呢?顾封呢?” “顾封?”昆晏道,“没看到顾封啊,他找来了吗?老大你先别急,你听我说,霍誉跟我在一起,他很好,只是我们被抓了,该死的……” 霍星怔了怔:“被抓了?” “是蒋政,他 分卷阅读43 打算一网打尽。”昆晏道,“详细的我说不明白,你听我说,你不能过来,你……” 话音未落,昆晏突然惨叫一声,随后有人将电话拿了过去。 一人在那头道:“跑得还挺快?以为我就追不到你了?” 那人笑着,又对电话道:“霍星?是霍星吧?我就知道霍家幕后的人是你,他们还想骗我,我是那么好骗的吗?杜先生……” 那人阴沉沉地吐了口气:“杜先生这根线埋得太深了,让我查了好久啊。” 霍星沉默许久,他将车停了下来,打开车窗。 河风吹过他的脸,让他的皮肤和心都跟着冷了下来。 “蒋政。” “是我。”蒋政咯咯乐了,“朱琰这小子还挺好用的,一次就能钓两条大鱼。这连我都没想到。” 霍星冷着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蒋政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杀了霍誉,再杀了你,然后霍家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霍星沉默着没说话。 蒋政又自顾自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杀你?霍誉是要杀的,这小子太能打了,损失了我好些兄弟,他是个狠茬,是你手下最勇猛的棋子,对我而言却是最大的威胁。不过你不一样,你要是能帮我,我们平分天下,怎么样?” “我帮你,你放了所有人。”霍星道。 “那不行。”蒋政啧了一声,“太亏了。” “那就一起死。”霍星直接道。 蒋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不愧是十几岁就把秦家一锅端了的凶神,没这点脾气怎么能把霍誉推上现在的位置?行……我答应你放了霍誉和那个哭哭闹闹的小子,其他人可就不行了。” 霍星冷声问:“你在哪儿?” 蒋政给了地址,说:“你只能一个人来,否则谁也别想活。” 霍星半途放下了白猫,交代它去找顾封后便独自上路。 车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里是沿河的小镇上,最偏僻的山谷处,距离河边不远,视野开阔,背后靠山,算是易守难攻地。 霍星将车灯打开,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那边便有人过来接他,将他的眼睛蒙起来,一路推着走。 霍星耳朵微动,鼻翼耸动——四周没有杂乱的人声,只有电流声,能听到水流、铁质栏杆等物体的响动。 霍星猜测铁质栏杆可能是牢房一类的地方,估计霍誉他们在那儿。 有摄像头……他听到了摄像头转角度聚焦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 只有三个。 他还闻到了烟味、□□味、油味以及垃圾的馊味。 越是近了,垃圾的味道越浓,但显然是被什么掩埋了起来,隔着腥臭的泥土味道。 这处前面就是河流,土地总是散发着潮湿的气息,苔藓的味道也很重。 不会又是垃圾处理厂吧?这里的土地可能是用来掩埋垃圾的? 霍星对垃圾处理厂简直有阴影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等走进一间阴湿寒冷的小屋里,霍星的眼罩才被取了下来。 一盏昏黄的小灯挂在头顶,屋里摆着桌椅,桌椅上扔着便当盒,旁边放着酒杯和酒。 蒋政穿着皮衣,厚底军靴踩在椅子上,笑着看他:“来了啊,霍大少。” 霍星环顾了一下环境,又回头去看,门被关上了:是一扇老旧的铁门,铁门上只有一个小窗口开着,隐约能看到外面还守着不少的人。 蒋政说:“你还真敢单枪匹马的来,我佩服。” 说着,一口干了酒,又给霍星倒了一满杯。 “来,干了。” 霍星并不喜欢酒,闻言理都没理,只看着他说:“把人放了。” “嗯,放了可以。”蒋政拿来几摞厚厚的合同,“让霍誉把这些都签了,把霍家让给我,包括你们旗下所有资产的转让权。” 蒋政喝了酒,压低声音说话,笑得像只偷到猎物的狼,眼睛发着绿光:“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也不想闹太大,惹来条子我们谁都讨不到好处。把这些东西签了,咱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嗯?” 霍星对这些钱财并不如何稀罕,就算是多年心血,也不比命更重要。 他点头:“好,你让我去见他,我让他签。” “痛快!” 蒋政招手,立刻有人过来押着他去了地下牢房。牢房渗水严重,四面都是苔藓,墙面更是斑驳,看着像拍恐怖片。 进了牢房,里头关着朱琰、昆晏和霍誉几人。 霍誉眼睛通红,朱琰手腕上有血迹,嘴角也被打肿了,眼睛也青黑一片,明显是被欺负了。 霍誉看着牢门打开,就要冲过去揍人,却不想霍星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大哥?!”霍誉震惊之后,瞬间又气又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你不能来!” “我不来你就死了。”霍星上下打量几人,见都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口气,“这些东西,是蒋政要求的。” 他将合同书递过去,朱琰捂着红肿嘴角还在闹:“他想得美!这都是霍家的东西,他凭什么说抢就抢啊!强盗!” 朱琰并不知道自家大哥曾经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霍誉,包括霍家都是干什么的。 他只以为霍誉就是个商人,在他眼里,蒋政自然就是强盗了。 他以为这只是单纯的生意纠纷,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存了强抢的心思顿时气得要哭。 “这人怎么这样,等我出去我就报警……” 霍誉瞪了他一眼,朱琰便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 “签掉这些东西,你们就能出去。” 霍誉却不信,他看着霍星:“还有呢?” “我留下。” “不行!”霍誉立刻道,“绝对不行!他想都不要想!” 朱琰也愣了:“他什么意思啊?这怎么回事……他、他想要干什么?” 霍星叹气:“不然就一起死。” 霍誉抿住唇,不吭声了。 昆晏狠狠捶墙:“一起死就一起死!老子……” 霍星看他:“朱琰呢?也一起死?” 昆晏被噎了一下,转头去看霍誉。霍誉眼睛通红,愤怒的青筋都冒起来了,却是没有说一个字。 朱琰当然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要毫发无伤的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求多评论感谢~ 抓虫。BY.4.4 第30章 第三十章 逃脱 “给我们点时间。”霍星对着外头看守的人说,“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看守的人看了他一眼,又去跟蒋政汇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退守到了远处。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看不到彼此的身影了。 分卷阅读44 霍星的眼睛在昏暗中却也能视物良好,他确定了一下看守的人位置,这才低声道:“蒋政说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我怕签了这些东西,反而会小命不保。” 昆晏点头:“很有可能啊!” 朱琰一脸惊恐之色:“他要钱就要钱……怎么还要人命了?!现在、现在是法治社会!” 霍誉手指抵着朱琰额头,让他转过身走到墙角去:“我们有事要商量,你回避一下。” 朱琰这时候也知道不能胡闹,虽然心里不服气,却也依然走到角落去待着了。 霍星三人便围城一个小圈,霍星不时观察看守人的位置,小声说:“第一个问题,蒋政是怎么知道朱琰在我那儿的?他明显是早就派人等着了。” 霍誉道:“我也想过了,那天我们赶过来本就是突发情况,也有可能是跟着朱琰从我那边过来的。” 霍星竖起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他很清楚你一定会亲自来救朱琰,但如何能确定时间?又怎么能恰好地弄出了车祸?” 霍誉皱起眉,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三个问题,”霍星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像是缀满了小小的星光,他并不如何担心,只是在努力分析,“他要你签合同,必定不会让你死在车祸里。所以车祸只是用来拖住其他人的办法,他要拖住的是谁?谁会在最短的时间发现车祸,并且误以为你死了?” 昆晏愣愣地看着霍誉和霍星,好半天才张着嘴说:“何畏?” 只有何畏全程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带了多少人,往哪个方向去了。何畏毕竟是霍誉的心腹之一,又向来自诩对霍誉帮助最大,对霍家贡献最多,霍誉有事都会先告诉他,让他做好二手准备。 霍誉其实也早就想到了,但他不愿意承认。 “老大……”昆晏也不敢相信,“你说谁我都相信,但何畏……” 那可是他们一路拼过来的兄弟啊。 “谁告诉我的,这一行最不能信的是什么?” 霍誉和昆晏一时都不说话了。 霍誉的脸色很难看,但除了何畏以外,他也再找不出别的人。 “车祸的事刚发生,公司股东们的电话就全都打来了,”霍星说,“明显是有人透露了消息,他一定是以为你死定了,想趁这个机会动摇霍家。” 霍誉拽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三人心里此刻都很清楚,蒋政的眼线无疑就是何畏了。 这也就解释了蒋政怎么会如此清楚他们内部的消息,甚至能查到杜先生这条线。 比起其余两人难看的脸色,霍星倒是松了口气。能找出眼线就像拔除了一颗□□,只要确定了目标,要办事才不会束手束脚。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鼻子动了动,在黑暗里摩挲着找到了一处墙根下。 这要说是地牢,其实是一处废弃的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破屋子下的地窖。因年久失修,早就被水渗透得不堪一击,尤其这下方的墙根,只要找对了地方,就能凿出个洞来。 霍星嗅着水腥气最重的地方,耳朵也仔细听着周围声音。 最薄弱的那处渗水最是严重,霍星蹲在墙根下摸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位置。 只是他还没动手开挖,墙那头已经有了动静。 不多时,墙根就被挖塌了。 霍星忙回头看了一眼,守门人还在闲聊,并未注意黑暗里发生的事情。 洞穴那头探出一只猫头来,浑身沾满了泥土,睡眼惺忪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猫?”朱琰奇怪地凑过来,又惊喜道,“怎么会有猫?是猫的报恩吗?天呐,它救了我们!” 霍星拉过朱琰就塞进了墙洞里,刚好能通行一人,霍星压低声音对那只睡眼惺忪的猫说:“带他出去,到安全的地方。” 那猫便懒洋洋地往外走了,朱琰一脸震惊,霍星却来不及解释什么,推了他一把。 朱琰忙跟着出去了,片刻后,那猫又回来,带走了昆晏。 霍誉和霍星二人留在牢房里,不敢让守门人发现这边突然少了人。 等猫第三次回来时,霍誉沉着脸说:“我们都走了很可能被发现,对逃出去不利。哥,你先走。” “蒋政不会对我怎么样,你才是最危险的。”霍星说,“你走。” “哥!” “我有本事一个人来,我就有本事回去。”霍星此时气场两米八,冷冷看着自家弟弟,“你要是早一点跟我去做宠物市场,哪里还有这些破事。” 霍誉:“……” 霍星啧了一声:“毛绒绒软绵绵的小动物不可爱吗?你看,现在还是它们救了你。” 霍誉:“……” 霍誉无奈了:“哥,现在不是教训我的时候,等我们出去了……” “有人来了。”霍星耳朵动了一下,“快走!” 霍誉往外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人,他还没弄明白是不是他哥诈他的,就被霍星粗鲁地拖到墙洞那儿,塞什么似的给塞进洞里去了。 霍星转身将洞糊弄填上,走到铁栏杆前,等了一会儿楼梯的门就打开了。 蒋政走了下来。 等蒋政走近了,才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只剩下霍星一个人的牢房,他揉了揉眼睛,又骂了一声去拿电筒,在漆黑的牢房里照了一圈,确实没看到半个人影。 “混账!”他大吼一声转头打了守门人,喊道,“人跑了!去找人!” 蒋政打开牢门,将霍星一把扯了出来:“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霍星冷淡道:“不是说我唯一有用的就是脑子吗?” 可不要小看了野生动物的求生能力啊! 片刻后有人跑了回来,一脸惊恐:“老大,好多老鼠……” “什么?” “突然出现好多老鼠!”那人道,“就像是老鼠集体围攻了我们!” “有人攻击!”又有人跑进来,捂着鼻子,满脸泪水,“不知道是什么生化武器!我们的人受不了了!” “什……”蒋政立刻道,“撤退!妈的是不是何畏那小子找来了?!” 蒋政一时也慌了,看不到的敌人让他心虚。他扯了霍星就要走,才刚出大门,脚下就涌来大群的老鼠,直接朝他身上爬。 同时霍星也闻到了那无法言说的恶心臭味。 霍星:“……”才不是什么生化武器,真是失礼,这明明只是猫屎而已。 其他人已经被那味道熏得要晕过去了,不大的小屋里挤满了臭气熏天的腥味,那味道仿佛能附着在身上,鼻腔里似的,完全无法消散。 蒋政甩开身上的老鼠,跌跌撞撞朝外跑,他刚从军靴里摸出枪来,就被霍星一把压住了手腕。 霍星本尊的记忆终于适当地出现,让霍星直接夺下了对方的枪,比在了蒋政脑袋上。 分卷阅读45 蒋政大吼一声:“都别动!”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霍星带着蒋政朝外走,到了屋外,恶臭的味道好了不少。 几只野猫徘徊在门口,眼睛在夜色里发着诡异的光。 “喵……” 脚下有猫蹭了蹭霍星的裤脚,模样颇为撒娇讨好。 正是之前那只睡眼惺忪的猫,此时看上去倒是精神一些了。 霍星低头看了一眼,笑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在那车里睡觉,被你带出来了。”那猫抖了抖耳朵,“幸好有我在。” 霍星点头:“谢了,回去给你吃好吃的小鱼干。” “要没蛋的上回吃那个。”猫舔了舔粉红鼻子,眼睛亮晶晶的,“大的那条鱼。” “可以。”霍星点头答应。 蒋政一脸惊恐之色:“你、你能跟猫说话?这些,这些可恶的老鼠是不是你弄来的?!” “不是我,是它们。”霍星笑了一下,阴森森道,“我还能叫它们现在就吃了你。” 几只野猫围在旁边,摆着尾巴不悦道:“别乱说喵,这东西我们不爱吃。” 蒋政听不到猫说话,被霍星吓得腿肚子发软了。 他忙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错了,霍大少您……您饶了我,我保证再也不踏进霄城一步!” 霍星灵光一闪,三流道士一般神叨叨地说:“你逃去哪儿,这些猫都是我的眼睛,都能盯着你。当你入睡时,它们就能挖出你的肠子,剖开你的心脏……” 蒋政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荒诞的事——但他们本就是在尖刀上玩命的人,向来也信一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蒋政脖子上还带着在某国求来的护身符,据说能借一次命。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蒋政话都说不清了,“难道、难道这就是你十几岁就端了秦家的原因……” 霍星眨巴眼:“你猜?” 蒋政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蒋政挥退手下,霍星便带着他慢慢朝停车的位置退去。 正此时,那头昆晏找了过来,一看到霍星就大喊:“老大!” 他身后跟着的人一顿,那一刻霍星清楚地看到了背光里站得笔直,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的顾封。 顾封大概是拿来了武器,昆晏举着枪冲了过来,挡在霍星前头。 “霍誉他们已经先走了。”昆晏道,“是顾小子来得及时!” 顾封也走了过来,目光探灯一般在霍星身上扫了一圈。 “老大?” 昆晏懒得解释:“先离开这儿再说!” 几人且行且退,上了车后将蒋政扔了出去,蒋政瘫坐在地还没回神,见几只猫围了过来,吓得抱住头喊叫出声。 几只猫喵喵地乐了,觉得这玩意儿还挺好玩,有调皮地还伸爪子打了蒋政脑袋一下。 蒋政发着抖,像只被困住的老鼠。 霍星打开车门让几只猫上来,又对车外的蒋政道:“记住你的话,要是我一个不高兴了……” 几只猫配合地发出了阴森森的“喵”声。 昆晏和顾封都莫名其妙,霍星已经好心情地让昆晏开车,几人顺利离开了。 等车彻底走远了,没有追兵赶上来,车里的紧张气氛才陡然一空。 霍星松了口气靠坐在椅子里,微微闭目,顾封坐在一边,膝盖和肩膀上都各蹲了一只猫,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待着?” 昆晏不悦:“怎么说话的?老大想去哪儿还得跟你报备?” 顾封不说话了,眼神却难以捉摸。 霍星道:“我不放心。” 顾封紧紧抿住唇,脸色很是难看。 昆晏察觉出气氛不对,看了眼后视镜:“顾小子,你别以为老大宠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不过今天看在你舍命相救的份上,霍誉也说了,以后你就是自己人。我有事也不瞒着你,你听好了,这事可没几个人知道,你眼前的大少爷才是霍家的老大,霍誉只是‘傀儡’懂吗?以后说话给我小心点!” 霍星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他倒是不在乎被顾封知道自己是谁,但顾封经此一役,却成了霍誉信赖的人。 这就跟前世的结局一样了。 误打误撞,竟仍然是走上了同样的路。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暴露 等霍星到家,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了。 张叔一夜没睡,终于等到他们安全回来,这才长出了口气。 等安抚了张叔去睡下,霍星才跟人解释了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昆晏和顾封当时都有看到他拿着枪对着蒋政,所以要将猫的事敷衍过去也很简单。 “闹鼠患?”霍誉感慨,“他们选的地方可真不怎么样,不过也亏了这些老鼠。” 顾封脸色始终不好看,身上焦躁的情绪霍星不用多注意都能感觉得到。 “何畏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霍誉跟昆晏起身要走,“趁这个机会先拿下他吧。” 安全起见,朱琰暂时被留在了别墅里。 这小子心还挺大,一身的伤抹好药之后倒头就睡得天昏地暗了。 等屋里安静下来,霍星才问顾封:“吴警官那边,没多问什么吗?” 顾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没有。” 霍星哦了一声,顾封跟着他上楼,又跟着他进了卧房,将门关上之后才压抑着声音说:“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霍星想了想:“今天要不是我,你们说不定都会有危险。” 顾封猛然抓住霍星的肩膀,额角青筋都露出来了:“你才是霍家的老大?” 霍星恍然大悟:“啊……你说这个?” 霍星还以为顾封在说他不听话擅自离开别墅的事,毕竟在他看来,身份暴露了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霍家的幕后老大什么的,是他也不是他,确切说来是霍星本尊,跟他并无关系。 他睁眼之后,所有的决定都是霍誉在做,他顶多在一边冷淡地点头说几句“可以”、“还好”、“没问题。”罢了。 “在你看来,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吗?”顾封眼神极其复杂,手指收紧,让霍星觉得有点疼了。 霍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感觉到顾封现在非常生气,也非常……难过? 而且还有很激烈的情绪在挣扎着,似乎不敢置信,又似乎不愿意相信。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跟顾封之间仿佛有一条看不到的鸿沟,而这条鸿沟正在逐渐被拉大距离。 他意识不到顾封此刻情绪激动的原因在哪里,这令他开始有些慌乱。 “我一直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顾封眼眶有些发红,他甩开霍星的肩膀,手发抖地撑住了旁边的矮柜,“我以为你不一样,我以为… 分卷阅读46 …” 顾封喃喃自语,似乎也没别的话可说,一直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霍星动了动喉咙:“顾封?” “你才是霍家的核心。”顾封道,“霍誉只是棋子,难怪……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难怪我一直查不到……” 霍星皱眉:“顾封?”他第一次看到顾封情绪如此失控,如果是霍星本尊在这里,他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词,已经足够暴露他了。 他忙拉过顾封,拍他的脸:“顾封?你在说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顾封抬眼看向他,嘴角勾了勾,“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霍星一愣。 顾封拉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 这一刻,霍星熟悉的顾封回来了。 他身上平日恭敬的态度消失无踪,眼神淡然带着一些痞气,他嘴角勾着讽刺的笑,双手抓着霍星的手腕微微使力,说话的语速也快了很多:“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还装什么?” 顾封从兜里拿出U盘,晃了晃:“这东西,是你故意给我的,对吧?” “你想利用我,”顾封说得很肯定,“你想利用我们的情人关系,神不知鬼不觉让我怀疑蒋政。你想洗白霍家。” 霍星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顾封看着他,背脊终于挺得笔直,像在黑夜里始终屹立不倒的明灯,双目如炬:“对不起,我是卧底,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利用和欺骗。” 他拿了外套,开门要走出去:“既然我早就暴露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霍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露馅的,想来以他猫的智商还不太够跟人类卧底斗。 但他也直觉不能让顾封就这么走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只是大花,而顾封抱着别人的样子,心里一下堵得发慌,刚才还一直在状态的情绪陡然跟顾封的情绪接上了似的,后知后觉冲过去抱住了顾封。 “你不能走!谁说我要害你了!” 顾封站在门口,浑身都绷紧了:“这游戏也该结束了吧?还要继续装情人吗?” 霍星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个大洞,顾封死在垃圾场的样子,顾封把自己捡回来的样子,顾封耐心地跟自己玩,给自己取名字,给自己买铃铛还被挠了的样子;他无奈笑着的,温柔笑着的,跟自己说着听不懂的话的样子……这些样子都重合在了一起,最后变成亲吻自己的样子。 他嘴唇的温度,他手指抚摸过的地方,他低声的情话…… 这些统统都被放大,在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 霍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要得不仅仅是顾封活着,要得不仅仅是和他一直这样在一起,他要的是顾封的心。 “这不是游戏……”霍星眼眶一下红了,觉得很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抱紧了这个人不松手,“这不是游戏,我没想过要害你!” “那是怎样?”顾封回过头来看着他,“不是游戏?你想说你是认真的?跟一个卧底?” 顾封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就算你是真心的,我也不是。” 霍星听到风穿过心脏的声音,呼哧呼哧地漏了气。 但他依然不能松开这个人。 “你听我解释……” “你说什么?!” 从不同方向传来的声音合在一起,前一声慌张无力,后一声暴怒不已。 原来是霍誉走而复返,刚到走廊上就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你是卧底?”霍誉一步一步走过来,昆晏已经在旁边拔了枪,“你再说一遍?” 顾封闭了闭眼,站直了身体,眼神冷厉:“我说,我是卧底。跟霍家和蒋家相关的资料我已经送走了,你们就算解决了我也没有意义。” “你!!!” “混账!!!”昆晏冲过来,对着顾封就是一拳,顾封顿时被打晕了过去。 霍誉冷声道:“哥,你马上走……现在就走,把护照带上。” 霍星摇头,蹲下身抱住了顾封。 “我不走。” “哥!他是在骗你!”霍誉气急了,“他是卧底!你没听到他说吗?他都是骗你的!他利用你掌握了我们和蒋家的讯息,条子可能就要来了……” 昆晏也回过神:“所以何畏不是蒋政唯一的眼线……顾封这是在一石二鸟!” 霍誉冲过去把朱琰叫了起来,把行李箱和护照塞给他:“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你马上走,跟你星哥一起走。” 他扯着睡眼惺忪的朱琰往楼下去,霍星淡然道:“我早就知道了。” “什……”霍誉猛地回头。 “我早就知道他是谁,只是没想到……他会查得这么快。”如果是霍星本尊,可能还能跟他玩一玩,而换成自己,却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他把顾封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没有防范和戒心。换个人早该想到,在不知何时,顾封可能就早已将书房查了个彻底。 他引狼入室,却觉得狼不会背叛自己,可他和狼一开始就是对立的立场。 霍星闭了闭眼:“送他走吧。” “什么?” “不要伤害他。”霍星说,“做了错事就要承担,霍誉,你早该想到会有今天。” 昆晏嘴唇抖了抖:“老大,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 “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霍星看了他一眼,“你对自己的兄弟重情义,其他人呢?其他无辜的人呢?” 霍誉久久没说话,最后他拍了拍朱琰的肩膀,让司机将朱琰带走。 “行。”霍誉叹了口气,叼着烟,又是那淡定的老大模样了,“要杀要剐,我听哥的。” 霍星点头,心里也有些唏嘘。 罢了,只要顾封活得好好的就行,其他的并不是很重要。自己的命,也不是很重要。 ——就算你是真心的,我也不是。 顾封的话像子弹,霍星觉得自己的胸口上似乎是被开了一枪,早就血流成河。 霍星费力扶起顾封,却不料背后突然被重击了一下。 他眼前蓦然一黑,身体已经倾斜着朝前方倒去,关键时候又被昆晏抱住了。 昆晏低低说:“对不起老大。” 意识的最后,是霍誉走来的脚步,一口烟气飘在鼻端,霍誉声音低沉:“要送死,也该是我去。老霍家,总不能一人不剩。” …… 有铁链响动的声音,冰冷的寒气透进骨子里。 霍星皱了皱眉,缓慢清醒过来,入眼是熟悉的地窖——确切说,是只有他和霍誉知道的地窖里的暗道。 暗道可以通往郊外,为了临时躲避用,这里有设立小房间,还有一些干粮贮藏。 不大的房间里,他睡在有些潮湿的小床上,墙边却绑着一个人,熟悉的人。 “顾封?”霍星一下清醒了。 分卷阅读47 霍誉坐在黑暗的角落:“醒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霍星怒道。 “他得死,因为他欺骗了你,利用了你的感情。”霍誉道,“而且不能让人知道,你是霍家的核心,这样……所有的罪责都能由我承担。哥,你只用当好你的医生。” 霍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霍誉起身,摩挲手里冰冷的枪-筒:“我说过,要是让我发现卧底是谁,留他个全尸是给他的辛苦费。” 枪上膛,发出冰冷的声音,顾封被绑在角落里,至始至终毫无反应。 霍星蹦了起来:“你敢!” 顾封终于微微动了动,抬眼看向霍星。 霍星抖着嘴唇:“放他走。” “不行。”霍誉道,“事关你的安全,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眼看那枪瞄准了顾封的胸口,霍星只觉脑袋一阵昏沉。大雨、垃圾场,全都一股脑地朝他扑了过来。 那时候也是这样吗?是顾封被发现后,就这样被送了一颗子弹吗?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霍星脚步往前挪动了一下,顾封开口了:“最后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霍誉冷笑了一声。 顾封叹气:“我这一生都在撒谎和圆谎,我不叫顾封,我有时候也记不得我是谁。我的职责就是抓住你们这些家伙,所以我的立场永不动摇……我是警察,在所有感情之前,我首先是人民警察。” 霍星嘴唇抽动了一下,就听顾封说:“反正都要死了,我现在可以……撇开卧底的事不提,我只想代表我个人,我想对我自己的感情诚实一回。霍星……我撒了谎。” 他第一次叫了霍星的名字,这两个字一出来,霍星觉得自己好像抖了一下。 “我爱上你了,该死的……我爱你。”顾封闭上眼,“我是真心的,哪怕你不是真心,我也……” 霍誉冷声道:“多么伟大,你宁愿送你的爱人去死,也不愿意假装看不见。你就不能烧毁那些资料,放我们一马吗?” “因为我是警察。”顾封无动于衷地说。 他脸上露出的挣扎和深情,只一瞬就收了回去。 霍星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仿佛这辈子下辈子都看不够,好一会儿他才说:“嗯,我也爱你,我也是真心的。” 顾封睫毛颤抖,却硬是没睁开眼看霍星一眼。 霍星叹气,他就知道,这才是他认识的顾封。硬气、倔强、固执……又潇洒得视死如归,从无畏惧。 这样的他,比扮什么小弟帅气多啦。 霍誉退后两部,瞄准了顾封的额头一点。 “说再见吧。” 开枪的一瞬间,霍誉才发现霍星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里了。 他冲得那么快,霍誉甚至来不及避开。 “哥!” “砰——” 枪响几乎是和霍誉的惊叫同时响起的。 顾封被扑倒在地,他惊讶地睁开眼,看到的是霍星惨白的脸色。 顾封的双手被绑住,无法拥抱霍星,他呲目欲裂地喊起来:“霍星!” 原来被子弹打中是这样的感觉。 霍星喘了口气,对霍誉说:“没了我,你就没有杀他的理由了。就当是我最后的愿望,不要伤害他,求你了。” 他这一世就为了让顾封能平安到老,他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 他眼里流出了泪来,晶莹剔透。 “求你了。”他低低地说了一声,却也不知到底是要说给谁听了。 “霍星!!” “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要抱歉地说一下,因为JJ不允许有涉黑题材,所以这文没办法展开细写一些东西。这是很大的一个遗憾吧。 6号和7号在外地,没办法更新,8号来更大结局。会HE的,么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完结(上) 幸亏霍誉并没有打中要害,霍星也并没有晕过去,只能硬生生熬着那份痛楚。是身体和心上的双重痛楚。 这时候他更清晰的明白了一件事,他要的并不只有顾封的陪伴,在那空荡的小屋里各自过着恰到好处的生活,他渴求顾封的体温,抚摸,拥抱和亲吻。 那些饱含热情的爱意,能填平他心中唯一的空洞。 但要是得不到,也许他会一辈子痛苦。 他不再是猫了,但他也不能说是个完全的人类,起码他自认为自己的想法和人类还是有些不同的。 既然他们的立场不同,能选择的似乎也只剩下这么一个选项。 他不要顾封死,那就只能自己去死。 他再也不想看到顾封僵硬的尸体,而自己无能为力了。 血迹渐渐浸染到了顾封身上,霍誉冲过来拉开了二人。霍誉将霍星抱住,慌张地脱了衬衣给霍星堵伤口。 “去医院,马上。”顾封双眼都红了,死死盯着霍星的脸。 霍誉怒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霍誉立刻找了救护车,等待的时间里,他不敢随意搬动霍星的身体,只能死死压着流血不止的伤口。 霍星咳了一声,伤口便牵扯到五脏六腑,痛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顾封还被绑着手,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好一会儿才说:“为什么?” 霍星无奈:“人类的智商……也不怎么样啊。” 顾封没理会他的话,又问:“传言说,你十几岁就报仇雪恨,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霍誉冷笑:“怎样的人?冷血?残忍?那是你没看过更冷血更残忍的事。” “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多亏了我哥。”霍誉咬牙道,“我不给自己找借口,走上这条路没人逼着我们,是我们自己选的。我哥说得对,既然如此,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但承担这结果的人不该是我哥……我哥……” 霍誉眼眶发红,高大的男人难得露出了伤心无助的模样,脆弱得让人看不下去。 “如果我哥没了,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我不能没了爸妈,又没了哥。” 顾封沉默了一会儿:“霍家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霍星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往事,大多都不太好,那些画面仿佛裹着无法散开的灰色气息,让人光是回忆就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霍誉说:“霍家世代是生意人,本份老实地做生意,到了我爸那一代,生意不如从前了,但日子也能过得下去。后来我爸娶了我妈,我妈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只有一帮孤儿院的兄弟姐妹。” 那些兄弟姐妹后来也都各自有了家,也有的从被领养的家中逃走,自此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流浪的孩子里,有跟霍妈妈关系不错的,一直断断续续有着联系。 分卷阅读48 霍妈妈心软,加上年纪最小又心地善良,便总偷摸从孤儿院节省下饭菜来,时不时地接济这些流浪的哥哥姐姐。 为了接济这些哥哥姐姐,霍妈妈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一直到十三岁才被一户外国夫妻领养,那之后便跟流浪的孩子们失去了联系。 可惜霍妈妈这一生注定亲人缘薄,刚过十八岁生日,领养她的父母便出车祸意外去世了。 她继承了家里不多的钱财,大学毕业后不知怎的又被曾经接济过的孩子们找到了。 这些贪心的家伙,自己过得并不好,便开始无底线地向霍妈妈索求。 一开始只是吃的,后来是一些不多的钱财,再后来无底洞越来越深,有一回竟是让霍妈妈给他们找“集会”用的场地。 这些家伙平日被警察蹲怕了,便当霍妈妈是庇护所。 霍妈妈后来才知道他们“集会”是在做什么——无论男女都有情-色交易,也有贩卖白货的。 “在又一次他们‘集会’的时候,我妈选择了报警。”霍誉说,“那时候抓了不少,也逃了不少,逃走的后来就报复我妈,机缘巧合下,我妈被我爸救下了。” 有了霍爸爸的保护,霍妈妈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两人两情相悦,十分相爱,结婚后搬来了霄城,准备在这里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那些被抓进去的出来了一部分,联合外面的人,很快找上了霍家。 他们其中有跟着当时霄城最大的地头蛇——秦家混的,心里有算计,便跟秦家这样那样一说,秦家便打算劫持霍妈妈和已经出生的霍星,逼迫霍爸爸将生意全部交出来。 秦家要绑架霍妈妈的消息,被一个同样是当初的流浪孩子告诉了霍妈妈,那个女人说觉得这样太过忘恩负义,想要做一些好事来弥补,不忍看到霍妈妈受如此磨难。 她带来的消息让霍妈妈逃过了绑架,霍家都很感激她,而霍妈妈自责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给丈夫和孩子带来了苦难,十分难过悲伤,因为不知道这样的事何时是个尽头,在生下霍誉后便患上了产后抑郁。 救了霍家的女人一直住在霍家,帮忙照顾霍妈妈和霍星、霍誉。 霍爸爸待她很好,她在这里有吃有喝,被霍妈妈当做亲姐姐看待,其实日子是相当不错的。 可惜这个女人并不满足,她一开始就想借着救下霍家的机会,然后慢慢勾-引霍爸爸,在霍妈妈产后抑郁后,她便觉得是有了机会,开始给两个孩子灌输——都是妈妈的错,才让霍家这么难过。 其中种种是非,难以多说,好在霍爸爸对妻子的爱坚定不移,在察觉女人的阴谋后,便将她和孩子隔离开,然后开始劝她离开霍家,自寻出路。 女人十分生气,后找到秦家对霍家展开了报复。 最终,饱受折磨的霍家,就这样惨死在了一场有预谋的大火之中。 “那天妈妈晚饭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中毒不深,”霍誉说,“火势越来越大后,她被呛醒了,将我和哥哥从窗户送到了花园里,她却没力气再爬出来。” 霍誉咬牙道:“我和哥哥都看见了,就在花园后面,那个说要离开霍家的女人,亲自做了晚饭说是感谢霍家照顾的女人!就站在花园后面看着这场火灾大笑!” “谁也没有怀疑她。”霍誉痛苦道,“只有哥哥起了疑心,他阻拦不了爸妈,便一直盯着我不让我吃东西,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也是哥哥第一个发现,抱着我去找爸妈。” 那时候霍星也不过几岁年纪,小小年纪因为家中总是遭遇厄运而早早的早熟起来,心思也就特别重。 “后来……哥就着魔了似的要复仇。”霍誉道,“我当然会支持他,我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顾封明白了,后来的事不用多说,大家都很清楚。 霍星脑子聪明念书厉害,一边拿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办起了黑-帮,一边还没落下功课。最后高分入读医科大学,毕业后却是个冷心肠的杀手。 他给自己,给霍誉在外都铺上了厚重的伪装,所以警察这么多年怎么也查不到半点“盈江霍家”的线索和痕迹。 救护车拉走了霍星,暴露的霍誉自然也被警察带走了。 顾封被成功解救,却是来不及汇报工作,在手术室外等着霍星的手术结果。 大概应了猫有九条命,霍星最终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霍誉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没有具体证据能证明霍星参与其中,游律师也千里迢迢赶回来,给自己的雇主当起了辩护律师。 顾封借用霍星给的资料,成功牵出了蒋政。 蒋政的野心还没来得及做大,便被一锅端了。 在霍星有意退出后,霍誉就已经开始转移许多的资料,销毁证据以及栽赃蒋政。 蒋政的生意被一件件找出,罪无可赦,相反能指证霍誉的证据却很少,加上蒋政吞吃了霍家许多生意和地盘,又在吞吃霍家生意时为了永绝后患,干掉了许多跟霍家有关的人,这样一来,能指证霍誉的证人也很有限了。 最后霍星得到的消息是,指证霍誉的证据不足,加上律师团队的帮助,最后只因“非法-走-私”叛了七年。 而蒋政因为有霍家的家庭医生指证,有顾封作证等原因,加上其他罪证,数罪并罚,判了死刑。 曾经跟随霍誉的何畏,则被判了十年。 霍家上上下下,有问题的都进了局子,没问题的也各自散了。 哪怕顾封知道幕后主使是霍星,但并没有证据,霍星便就此逃过一劫。霍星背后“杜先生”的线,包括其中用来当霍家后路的账户,查出来都是做宠物市场以及和资助流浪动物有关,这也都亏了霍誉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行动格外迅速的功劳。 昆晏也跟着霍誉一起进去了,判了五年。 霍星顿时成了孤家寡人,霍誉大部分资产被冻结没收,传媒公司也开不下去了。 还好宠物市场是用的霍星的名义,虽然只有前期一点投入,但也能慢慢做下去。 霍星出院后,顾封就消失了。 据说多年卧底终于有了出头日,有吴用在旁边帮忙,换回局里升了职搬了家,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 顾封的名字彻底留在了霍家的暗道内,警局对外放出的消息说顾封已被枪-杀,还在陵园里给“顾封”立了墓碑。 霍星在别墅里休养了一段时日,后院的野猫越来越多,每天都能给他带回各种消息。 他利用别人不会有的消息渠道,设立了一个消息渠道站——黑白两道通吃,无论是谁,要消息都得花钱买,而他的消息永远是最准确最迅速的。 这些消息换来的钱,都投入到了流浪动物收养站上,颇有些“动物们自己干 分卷阅读49 活养活自己”的感觉。 后来除了猫,狗也加入了“自力更生”大家庭里,狗的智商更高,打听的消息也就更广泛了一些,这让“增收”效益好了不少。 朱琰万万没想到霍家有着这些生意,一开始是懵逼的,但当他懵逼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国外,霍誉还找人专门扣了他的卡和护照,他短期内都回不去了。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除了霍星没有了顾封,大花没有了铲屎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结局~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完结(下) 两年后,日子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但那只是对别人来说。 霍星不是“人”或者说,不是完全的“人”,他就跟自己当初所想的一样,没有了铲屎官的陪伴,感觉生不如死。 他常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有被霍誉一枪打死? 至于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霍誉是不是痛不欲生,下半辈子要怎么过这种问题,则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谁让霍誉不早早跟着自己转行的?按人类的话说,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霍星两年前从手术室里出来时,迷糊中还看到了顾封。 他嗅到了顾封的气味,感觉到了顾封握住他的手,顾封的手那么凉,他听到顾封低低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霍星?你没事了,没事了。” 就这么一句,之后再也没有其他的话。 他一直能感觉到顾封守在身旁,直到确定他脱离了危险期,才开始减少了来看他的频率。 他在清醒时就见过顾封一次。 顾封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也瘦了很多,但眼神依然明亮坚定,仿佛不会有任何事物干扰到他内心的信仰。 顾封一见他醒着,转身就要走,被他喊住了。 “站住!” 顾封顿了顿脚步,迟疑一下还是回转身来,手里提着果篮和一束玫瑰,他将果篮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又将花瓶里的花换掉。 他动作干净利落,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略微长长的头发挡住了泛白的头皮,那种痞子像少了许多,看上去更稳重成熟了。 他穿着牛仔外套,挽着袖子,先前总调笑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也更有魅力了。 他没坐,只站着说:“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有事。”霍星气鼓鼓地,“现在案子也结了,我们的账不算算吗?” “没什么好算的,”顾封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以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顾封!”霍星这些天想了很多顾封会跟自己说的话,如果是之前,还没摊开一切的时候,哪怕是伪装,带着那么点不清不楚的真心,顾封也一定会抱着自己,心疼地哄一哄。 一想到那些过往都如镜花水月,不复存在,霍星红了眼眶。 “你不要我了吗?”他委屈地问,像一只要被丢弃的家猫。 在顾封的精心照顾下,他早就忘记了要如何独自生存,那些呲牙咧嘴炸毛跟别的猫抢地盘的日子早就不复存在,他已经忘了,独自一人承受的寒风有多冷。 顾封别开了头,没和他的视线相对,他快速地说:“我是警察。” 霍星皱眉:“所以呢?” “你是霍星。”顾封道,“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指证你,你是霍家真正的老大这件事不会改变。我们……” 顾封这次顿了很久,霍星看着他蹙起的眉头,紧抿的嘴唇,弧线紧绷的下颚像是积蓄着什么力量,青筋一蹦一蹦的。 顾封用力到连脖颈上都鼓起了青筋来。 “我先走了。”顾封到底是没说出决绝的话来,转身快步离开了。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有关于顾封的近况,霍星都是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打探来的。 顾封很喜欢喂警局门口的流浪猫,这对霍星打探消息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他老提你的名字。”小皮已经在“消息圈”里混成了资深油条,对于霍星到底想要什么消息非常清楚,此时正吃完了罐头一边抬爪子洗脸,一边说,“他说你很招猫喜欢,但又不养猫,更不准他养,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养猫。” 霍星心里滋味复杂,躺在椅子里一副高位截瘫的样子,要死不活地说:“嘴硬心软,明明还在意我的。” 小皮看他一眼:“人类真是奇怪,你想跟他交-配你就去找他啊。” 霍星叹气,闭上眼手里还拿着蜂蜜蛋糕一口口吃着,嘴里说:“我还是早死了的好,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小皮:“你茶几上都是吃的,这么说可没有一点说服力。” 霍星有气无力:“我这是在苟延残喘,你懂个屁。” 小皮:“……” 霍星这几年一直在做善事,公益事业做得如火如荼,捐款、收养流浪宠物、提倡领养代替买卖等等,还降低了领养的费用,包括后续医疗保障都能进行会员制提供。 霍家的大名再次传遍了霄城,哪怕之前有霍誉的污点存在,但本身霍星是个医生,其次没有涉及到案件中来,加上现在一直做善事,霍家的名声慢慢有了回暖的迹象。 游晋依然是霍家的雇佣律师之一,这些年跟霍星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但还是没下定决心养一只猫,所以总来霍星这边看望猫,顺便带点吃的,拍些照片,颇有些散养吸猫的意思。 游晋这次来时,状若不经意地说:“顾封好像被降职了。” “什么?”霍星睁开眼,意外道,“他不是升官了吗?” “升了,又降了。”游晋道,“我也是听吴用说的,好像跟霍家有关吧。” 霍星皱眉:“什么意思?” “两年前,他没有立即回局里汇报,反而是来守着你手术,一守就是几天。”游晋说,“这事警局上下都知道了,就有传言说他假戏真做。当时他的功劳比较大,一次又破获了两起大案,升职是肯定的,传言也就被压了下去。这两年风头过去了,这段时间他上司吧好像,反正是大领导,想牵线说个媒。” 游晋叹气:“顾封那个人,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在外又做了这么多年卧底,行事有自己的方法,跟那些坐惯了办公室的不一样。他拒绝了领导的好意也就算了,为了杜绝以后还有这样的事,就说明了自己喜欢男人,还说心里早就有人了,这辈子不会变。” 霍星心里一动,鼻子猛地酸了。 游晋看他一眼:“这事吧传出去之后,当年说他假戏真做这事就又被翻出来了。你想啊,卧底喜欢上调查对象,这算是……严重失职,而且算是相当不敬 分卷阅读50 业吧。” “所以就被降职了?就因为他喜欢一个嫌疑犯?”霍星替顾封不甘心,“他立了大功!这是拿他命换来的!八年卧底,稍有不慎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游晋安抚他:“你别生气,这事确实不公平,但领导这么做也有他的用意。譬如说……他被降下来,反而压力就变小了,你懂吗?” 游晋见霍星懵懂,又提示:“树大招风。” 霍星眨巴眼,抬头看了看天色。风不大。 游晋:“……” 游晋好笑:“你有时候挺聪明,做公益事业还能增收,还顺带把霍家的名誉恢复了大半;但有时候又……” 游晋摇头:“我就明说吧,我觉得顾封这次是故意的,他也希望自己能降职。只有投在他身上的压力和关注度减少,他才能‘自由’。” 霍星终于后知后觉,一下跳了起来:“你是说?!” 游晋点头:“哎呀,总算明白了,可真累。” 霍星坐不住了,立刻蹦起来回卧室换了衣服,还不忘戴上一副最近新买的墨镜,暗红渐变色,特别嚣张。 他像一阵风刮了出去,很快一辆红色的轿车就呼啸着离开了别墅区。 这两年霍星的驾驶技术终于有了突破,不再像是开玩具车了。 他一路到了以前顾封住的老地方——老街区里的老旧公寓。 这地方顾封虽然搬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买了下来,一直空置着。 霍星时不时就会让小皮来这边打探一圈,还在小皮的脖子上挂过摄像机,拍摄过这附近的画面,因为没有电梯,顾封住的楼层也不高,小皮还跳到过窗台前,隔着玻璃拍摄过房间内部的画面。 霍星以前是拿来怀念用的,就在前段时间,这房子里突然开始有工人装修。 那时候霍星还以为顾封把房子租出去了,心里还略怨念。 可现在想来……也许并不是租出去了,而是他回来了。 霍星一路赶到老街区时,远远地就看见了搬家公司正在搬家具。 霍星没看到顾封,只得着急忙慌地先找地方停车。 老街区停车位置少,路也狭窄,霍星绕来绕去半天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好不容易有车离开,他忙开了过去,还没停好,就被一人踹了车门。 “哎!”对方染着红红绿绿的头发,胳膊上有纹身,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金项链,说话不客气道,“这是老子的位置!” 霍星愣了一下,降下车窗左右看看,这是临时停车区啊? 霍星说:“这你买的?” 霍星本意是想问问,对方估计是觉得被挑衅了,顿时火气大道:“这条街都是老子的!怎么着吧!” 霍星皱眉:“这条街你都买了?” 对方又踹了他的车门:“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再多一句废话!你都是老子的!” 霍星诧异:“这话不能乱说的。” 那人身后钻出一个同样染着花花绿绿头发,叼着烟的女人,廉价劣质的香水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她不耐烦地尖着嗓门:“说什么废话啊,我要迟到了。” “这小子找事。”男人道,“你别管!” “什么我不管。”女人气道,“就不能找别的车位吗?前面还有呢,闹什么啊!” “滚!”男人不客气地推了女人一把,“你滚,这没你什么事!” “我要迟到了!”女人尖叫,“是你说要送我的!” 霍星见他二人闹起来了,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于是也没管男人,继续倒车。 结果男人猛地追了过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只铁棍来,抄起家伙就砸上了挡风玻璃。 霍星吓了一跳,男人怒吼:“谁他妈让你停这儿了!你给老子滚下来!” 男人怒道:“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老子是这儿收保护费的!盈江霍家知道吗?!” 霍星:“……” 霍星:“????” 大概因为霍誉的事,虽然没明说“盈江霍家”但消息还是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 想这名字可是神秘莫测得很,如今就算落网了,威名也健在。 不过霍星没料到,居然还有人挖空心思地想往这套里钻?活着不好吗? 霍星摘下墨镜,看着他:“不是我说,小哥啊……” “你叫他妈谁小哥呢!” 霍星顿了顿,也有几分火气上来了,最近他半死不活的,也懒得跟谁置气,但不代表他的“本性”就改变了。 挠人的野猫,始终是挠人的野猫。 “大姐。”霍星冷笑,“霍家不会要你这种蠢货,再说现在霍家可是做公益事业的,你别在这儿给霍家招黑。” “你放屁……”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被扭住了手,惨叫一声之后手中铁棍就落在地上,他人也被直接按在了车前盖上。 “警察。”赶来的人声音沉稳,有条不紊地道,“别动,否则手腕断了我不负责。” 男人顿时吓得闭了嘴:“警、警察同志……误会……” “误会?”来人声音没什么起伏,听起来却令人不寒而栗,“携带危险物品,寻衅滋事,故意伤人,破坏他人财务……” “等等!我没伤人啊!”男人大喊。 霍星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对方穿着深色夹克,牛仔裤,微微低着头的侧脸英俊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不是顾封还能是谁? 顾封薄唇锋利,眼神带着冷意,瘦了一些的脸颊更显出几分狠戾感,原本就不像好人,现在更不像了。他将男人拉起来拷上手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霍星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直到有附近的巡逻警接到消息赶来,将男人和女人一起带走了,又过来想问霍星,霍星这才回神。 “一会儿我带他去做笔录,这里有证据。”顾封伸手从霍星面前绕过,取走了他的行车记录仪,“先用这个。” “是。”对方点头,拿了东西走了。 顾封这才低头看向呆愣的霍星,两厢目光对视,许久后顾封才说:“不认识了?” 霍星想起顾封两年前坚决的态度,顿时没好气,一边停车一边按手机联系保险公司:“认识,警察同志嘛。” 顾封勾起嘴角,抱着手臂看着他。 等他联系完保险公司的人,这才帮他拉开车门:“你调查我?” “什么?” “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搬家?” “……这是意外。”霍星嘴硬,“我路过。” “哦,这么巧,刚好在我家楼下?” 顾封不再是小弟,说话也就直接了许多。 霍星不是他的对手,顿时气成了包子脸,锁了车门自暴自弃:“对啊我调查你!怎么了!” 顾封看了他半天,笑了起来。 霍星:“……”笑屁 分卷阅读51 ? 顾封拉过霍星的手:“走,上去看看。” 霍星:“……”手放哪儿呢?!谁允许你拉本大爷的手了?挠你哦信不信! 霍星笑得很开心地跟着顾封走了。 上了楼,搬家公司已经弄好大半了,顾封让过几人,将霍星带进卧室。 这里还是空的。 “本来是打算弄的差不多了,再去找你赔罪。”顾封说,“现在你主动来了,正好,卧室想怎么布置?” 霍星实力懵逼:“???” 顾封笑着看他:“虽然没有你的别墅大,但这里有我很多的回忆,有不好的,也有好的,虽然这很自私,但我希望你也能喜欢。” 霍星:“怎么可能不喜欢!” 顾封挑眉。 霍星眼眶一下红了,这里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地方。 顾封的家具还是那么少,那么简单,这屋里依然那么空荡。但这一次不一样了,这里是“家”了,不是临时住所,也不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地方。 他们一起,一定能把这里布置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像“家”。 顾封叹气,揉了揉霍星的眼睛,将人搂过来抱在怀里。 “对不起……”他叹息着说。 霍星没忍住,到底是哭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想见我。” “我做不到。”顾封老实道,“我努力过了,但我做不到,所以我不想再勉强自己。” “其实做过卧底,反而知道人生苦短,珍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可我顾虑太多。”顾封说,“我一直在等机会,现在我等到了这个机会。降职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不在其位,不用承担表率的责任,这是……我的上司对我的奖励。” 顾封看着霍星的眼睛:“我们重新来一次,好不好?” 霍星哭得看不到顾封的脸了,嘴硬道:“不好!你知道我这两年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顾封说,“相信我,我也一样难熬。” “我不信!” “你这两年在干什么,我都知道。”顾封亲了亲霍星的眼泪,爱怜地说,“你以为就你会调查我吗?” “啊?”霍星傻眼。 “游晋。”顾封笑说,“他是我的眼线。” 霍星:“……”难怪游晋来得那么勤快! “你一直在意我,但你看,我都为你瘦了这么多,你倒好反而还吃胖了。”顾封捏捏霍星的小肚子。 霍星:“……” 野生动物的求生本能懂不懂?吃才是最重要的!这跟心里的痛苦没有一毛钱关系!这是本能! “我错了,但对于我的职业来说,我没错。”顾封细碎的吻落到霍星的脸颊上,“能原谅我吗?” 霍星抽嘴角,都这种时候了,自己还强撑什么呢? 心里都要开出花田来了! 霍星一把搂过顾封的脖子,将人压在了墙上主动吻了过来。 这个人气味,体温,天知道他渴求了多久! 他还以为一辈子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再也感受不到了! 心里的委屈,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两人,一时都忘记了房间外还有工人在,两人在门后吻得难舍难分。 顾封将霍星一把抱了起来,笑说:“重了好多。” “闭嘴!”霍星挠了一把顾封的脑袋。 情人间亲密的话语渐低在风里,被调皮地风带出打开的窗户,消散在空中。 霍星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保险公司的人员。 霍星伸手去摸,被顾封一把按住了手。 “唔……呼……”亲吻越发缠绵激烈,透不过气来。 霍星挣扎着仰头喘气,顾封咬住他的喉咙,像野兽却更让霍星兴奋。 手机掉在地上,嗡嗡的震动和响铃声持续不断,淹没了呻-吟和闷哼。 “老板,东西搬完了麻烦点一下?老板?” “稍等一下。”顾封声音微喘,舍不得地将霍星放下,在霍星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霍星拉了拉衣服,脸色涨红。 顾封压低声音说:“一会儿在客厅再来,我家的沙发比床还舒服,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霍星一愣,顾封已经开门出去了。 霍星蹲下身捂住脸,沙发很舒服,他当然知道。 但他曾经从来没想过,原来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知道。 霍星看着木地板上自己的倒映,痴痴地笑了。 真好。 他想:他的铲屎官回来了,不对,他终其一生渴求的伴侣,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波塞冬的地雷~~ 对这篇文有很多遗憾,说一点完结感想吧。 第一:这篇文想尝试新的写法,所以全文以霍星为主视角,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心理描写,推动剧情只靠台词、霍星能看到听到的部分这样去推进。意外的有些困难,因为本身又涉及阳谋阴谋,以及牵涉许多人的过去等等,只靠霍星的视角推动,果然对整体效果呈现有些驾驭不住。 但对我自己来说,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同时也学到了很多,希望在以后的文里也能把收集到的经验运用得更好。 第二:因为JJ不允许有涉黑题材的关系,虽然想表达的其实是正能量(负重前行的人民警察),但仔细想想,确实会有很多不宜写出来的剧情,所以在不断地删减下,整篇文的完整性和逻辑性都变得不如人意。 第三:想更多地写一些可爱的小动物,以及保护动物的主题,对于家养宠物、流浪动物的想法等等,但由于同时涉及到了涉黑题材(设定的动物们都会帮主角搜集证据和线索,必然会牵连到涉黑剧情。)所以这一部分也没能完全呈现,也是遗憾之一。 综上所述,本文遗憾之处挺多的,无论是剧情完整性,人物塑造,想表达的核心内容等等,都被阉-割得比较厉害,最后成了一篇恋爱小短文。当然本身两位主角的恋爱路程也是这文的主要内容之一,只是没有了更完整的背景呈现,感情爆发上也就显得不足了。 但是。 这些都不是借口。 吸取这次的经验,作者以后在选材问题上会考虑得更仔细,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写出更有趣的故事~ 感谢大家的包容和体谅,以及看到了最后。 希望下个故事还能看到大家~么么哒~ 之后会有各种番外~包括霍誉VS朱琰、吴用VS游晋、顾封前世死因、顾封和霍星的幸福日常。 第34章 番外一 霍誉VS朱琰 朱琰背着画板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平日在家给自己做晚饭的老哥今天不在。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老哥基本都会等着自己回家吃饭,但偶尔也会像今天这样,因为工作的需要而晚归。 不过没有提前发来消息告诉 分卷阅读52 自己一声,这就比较奇怪了。 朱琰在玄关换鞋,一边拿出手机给老哥发消息,只是一行字还没打完,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老哥的上司,偶尔会来家里跟老哥一起喝酒聊天的霍大哥。 朱琰皱眉,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来得有些奇怪,因为并没有什么能令朱琰不安的前因后果存在,今天一天也跟平常每一天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硬要说,大概就是兄弟之间血缘关系的第六感吧。 朱琰接起了电话,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喂?” “朱琰,是我。”霍誉的声音传过来,背景音里有些嘈杂。 “霍大哥。”朱琰规规矩矩地问好,“有什么事吗?” 朱琰心里想着:可能只是找大哥的,对,是找大哥的,或者是大哥手机没电了,让霍大哥帮忙给自己传个话。 至于既然要借手机,干嘛不自己说话要让霍誉说这种事,朱琰选择了无视。 “你回家了吗?”霍誉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到家了的话,我派人来接你,你今天先住到我家去。” 朱琰心里沉闷地咚了一声,仿佛有一颗大石头一沉到底。 “为什么要住你家去?”朱琰声音有些紧绷,但还是尽量乐观道,“我大哥呢?他出差了?” 霍誉那头没了声音,隔了会儿才说:“你先冷静点听我说,朱鸣他……出了车祸。” …… 朱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脑子里总是乱哄哄的,不时闯入许多人脸,有的担忧,有的伤心欲绝,有的愤怒不已。 他们都在说些什么,朱琰也听不清。 朱琰只是一直被霍誉拉着,霍誉的大手干燥温暖,跟老哥的手不一样。老哥的手粗糙得很,摸上去一点也不舒服。 朱琰机械地跟着一群人走来走去,路过殡仪馆的落地玻璃窗时,看到自己消瘦的身影套着不太合身的黑色西服,白色的衬衫都没扎好,露出一截尾巴来。 他戴着白色的袖章——他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戴上去的。 他额头上还缠着白色的麻布条,大概有一掌宽,戴在头上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拍电视剧。 霍誉在他耳边问他话:“要火化了,你进去吗?” 朱琰愣愣地,火化什么? 霍誉眼里有着担忧和……看不懂的其他情绪,是愧疚?内疚?朱琰分辨不出,他手里被人塞进一个相框,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有人在旁边说:“还是算了,我看他这样子……我们进去吧,让人陪着他在外头。” 霍誉似乎不太认同,他又问朱琰:“见你哥哥最后一面吧,让他走得安心。” 朱琰脑子里有什么一下被放大了似的,周围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刺耳,仿佛在他耳边拿了个高音喇叭在吼。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这才看清自己手里的相框,放着老哥的照片。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没有哥哥了。 朱琰出生之后由于母亲身体太过虚弱,没熬过去便去世了。 父亲带着他和老哥过日子,在他五岁那年,被放高-利-贷的人乱刀砍死在街头。 从那以后,老哥就是他的一切。 老哥是父亲,是母亲,也是哥哥,是朋友。父亲去世的时候,老哥也才十岁出头,自那之后兄弟俩便被踢皮球似的,在亲戚家转来转去。 老哥十四岁时,好像是偷了东西,被抓进了警察局,他待在亲戚家等着老哥回来,亲戚家的表弟推搡打骂他,说老哥不是好东西,他爸也不是好东西。 他一气之下跟对方打了起来,拿刀将表弟的手臂划破了。 亲戚带了老哥回来后,震怒之下将他绑起来毒打了一顿,他哭得撕心裂肺又觉得满腹委屈,老哥在旁边下跪道歉,等亲戚打够了,才将他二人的行李匆匆收拾了,连洗漱用品都没拿,直接赶出了家门。 从那以后,老哥便不再带着他四处求人,而是主动住进了福利院里。 回忆起曾经种种,再想这些年老哥辛苦将自己拉扯大,还让自己上了学念了书……老哥自己就只识得几个字,小学都没毕业。 老哥总说,不能吃了没文化的亏,老朱家总得有个出息的人。 就为这个,老哥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后来进了霍誉的公司,日子才一天天好过起来。 朱琰是感激霍誉的,他觉得是霍誉救了老哥。 所以当霍誉愧疚地看着他,告诉他,以后他就代替哥哥照顾他时,他觉得很迷茫。 霍誉什么也没做错,车祸只是意外,他为什么要这么伤心呢?为什么要把自己迎进霍家的门呢? 是同情吗?还是怜悯? 朱琰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那些亲戚的嘴脸。一开始她们都有着同情和善心,主动接纳了他们,可没多久就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又嫌弃他们。 ——“吃饭不要钱啊?上学不要钱啊?!我们家哪儿找那么多钱去?” ——“当年要不是你爸妈非要再生一个,至于过成这样吗?!” ——“要不是你爸去借高-利-贷,学人家做什么……传-销?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至于被弄死吗?” 朱琰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排斥地看着霍誉。 他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 “别胡说。”霍誉皱眉拒绝了,他点了根烟,神情在烟气里有些捉摸不透,“我养你到十八岁上大学,之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再跟我无关。” 朱琰拽紧了拳头,就觉得曾经的黑暗再次朝自己扑面而来,他连呼吸都有些费力了,他捂着胸口狠狠喘气,手脚却愈发麻痹起来,眼前也开始昏花。 “朱琰?!”霍誉忙扶住他,“怎么了?朱琰?!” “过度通气?”霍誉站在病床边,看着医生,“什么意思?” “也可以说是过度呼吸,”医生道,“已经排除了身体器官异常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心因性造成的。患者不能太过情绪激动,要学会给自己减压,降低恐惧、焦虑的情绪,以后要是再出现这种症状,必要时拿面罩挡住口鼻,减少氧气摄入,让他放缓呼吸就行了。” 霍誉点点头,朱琰坐在病床上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窗外。 “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的?”霍誉拉过椅子坐下,“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才刚知道。”朱琰勉强笑了笑。 霍誉叹气:“我跟你大哥是很好的兄弟,这次他会出意外,也是因为要替我去办事……我知道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我也知道你们的家庭情况。你现在正是关键期,马上要念高中了,学业也会加重,你在校的成绩还过得去,尤其是画画……是打算艺考的是吗?” 朱琰没答话。 霍誉说:“我是为了完成你哥 分卷阅读53 的心愿。” 朱琰总算有了神情变化,许久后,他终于捂住脸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更番外~先更霍誉X朱琰~ 第35章 番外二 霍誉VS朱琰 两年后。 凌晨三点十五分。 霄城沉睡在寂静的夜色中,夜风将白日的喧嚣洗净,整个城市似乎回到了它最朴实的时候,令人焦虑浮躁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平复下来。 在西北角的一处僻静巷子里,这里却同夜晚的宁静相反,“夜行动物”们才刚活跃了三个多小时,正是最激烈动荡的时候。 一处拉着卷帘门的游戏厅里,喧哗声隔着门隐隐约约地传出来,不多时有“砰”地一声巨响,将沉寂的夜色震得晃了晃,夜灯下的飞蛾扑扇着飞开,很快又重新聚集回来。 安静了三秒后,卷帘门又“砰”地一声。 似乎是有人被狠狠提起来扔到了门上。 吵杂声渐渐大了,卷帘门被升起来,有人从还没完全升起的门缝隙里先一步挤出来,一脸的血,外套落在了地上也来不及捡,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哄笑声,鄙夷的,嚣张的,仿佛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而他们是这里的王。 狭小的巷道内,也能衍生出千奇百怪的“世界”来,几个穿着皮衣夹克的男人叼着烟,一手还揽在旁边一个表情懒洋洋的大男孩身上。 那男孩坐在台球桌边,翘着二郎腿,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戴着银色的耳钉,目光充满了不屑:“这就走了?” 他的声音清朗好听,尚未完全长开的脸在过于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也不掩好看,旁边的男人搂着他的肩膀往自己那边拢了拢,道:“你还要怎么的?只管说,哥让你心满意足为止。” 听到“哥”这个词,朱琰的脸色不好看。 他睨了旁边的人一眼,将人的手从肩膀上拉了下去:“别在我面前说什么哥。” “瞧我这嘴笨的。”男人立刻道,“忘了你不喜欢这个词了。” “朱琰,别说这个了。”旁边有人起哄道,“不是说帮你解决了那小子,你请客吗?” “请。”朱琰道,“今天晚上整个游戏厅机器我包了,爱怎么玩怎么玩。”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顿时一群人哄笑着各玩各的去了。 台球桌上扔了一包烟,一手拦在朱琰眼前,撑在台球桌边。 朱琰低头看了一眼:“干嘛?” “这就完了?”自称为‘哥’的男人对着朱琰的脸吹了口青烟,“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一句谢谢也没有?” 朱琰冷淡地看着他:“谢过了。” “你说包游戏场子?”男人笑起来,“这点钱我还不稀罕。” 朱琰靠在桌边,抱着手臂看他:“那你要怎么样?” “那小子……调-戏你是吧?”男人凑近了,眼睛笑得弯起来,眼神玩味地在朱琰身上乱飘,“我这算英雄救美吗?你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什么表示?”朱琰扯起嘴角,一脸的嚣张跋扈,浑身像是竖满了刺,“以身相许?” “我觉得行。”男人手指搂住朱琰腰身,就想亲过去。 朱琰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朝反方向一扭。 “哎!!”男人吃痛地侧身跪了下来。 旁边有人立刻冲过来:“放开大哥!” 朱琰俯身对着男人的耳边道:“丑得像头野猪,还敢占我便宜?你隔着我一百米我都能闻到臭味。” 男人脸色立刻变了。 “你小子!!!” 朱琰左右看看,丢了男人的手就朝卷帘门跑去,他速度很快,身影又瘦小,瞬间就从缝隙里钻了出去。 身后要追的几个人撞在一处,男人捂着手怒道:“开门!愣着干什么!傻逼啊你们!” 朱琰在夜风里呼哧呼哧喘气,跑出巷子之后才停下来,弯腰撑着膝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如果此时刚好有人经过,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可他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朱琰笑到没气了,才捂着胸口直起身来,等心跳渐渐平复,正要往前走,腰后就被一把坚硬的东西顶住了。 “跟我玩?”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居然还无声无息地,贴在他耳后阴测测地说,“老子见多你这种小杂种了,不知天高地厚就敢上门……送上门的东西我从来不会退回去,懂吗?” 男人手里大概是拿着刀,贴着他的腰缓缓往下,顶到了朱琰的屁股上。 朱琰浑身绷紧了,男人说:“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捅烂你。” 他说的“捅”字似乎别有深意,令朱琰打了个寒颤。 只是没等男人再多说话,路边突然停了七八辆黑色的奔驰。 一整排的车停下来颇为壮观,中间的一辆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黑风衣,立着领子的高大男人。 男人一身的狠戾气息,表情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霄城混的人哪儿能不认识这人?新闻上随时都有报道的年轻企业家霍誉。 传闻说霍誉身家不简单,之所以年纪轻轻有这么大的产业,也是因为里头有不明不白的东西在。 只是传闻始终是传闻,没人能证实什么。 但这大半夜的,霍誉是吃错什么药了?会跑到这里来? 男人的一帮小弟还在游戏厅里疯,追出来的人本就不多。 霍誉下来后,只低头点了根烟的动作,七八辆奔驰车里就下来好些黑衣大汉,这些人立刻将包括朱琰在内的所有人围起来了。 “把东西放下。”霍誉走过来,一双眼睛像雪山里饿了几天的狼,“别让我说第二次。” 男人膝盖发抖,自知不是对手,手里的刀一下落了地,发出清脆响声。 霍誉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仿佛像是路过踩了一群蚂蚁,只看着朱琰说:“过来。” 朱琰顶着一头花花绿绿,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霍誉皱眉看他一身单薄,将风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霍誉体格高大,手长脚长,风衣往还在发育的朱琰身上一遮,就将朱琰整个包裹了起来。 朱琰捏着衣襟,被霍誉的气息和温暖一下裹得严严实实,他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半句责备也没有,只是带着他上车回家。 就跟他每次出来找自己时一样。 他从不责怪自己,也不会打骂自己,他只是找到他,然后带他回家。 朱琰在车里一句话都不说,半夜三点,霍誉居然还有心思出来找他。 他干嘛不放着自己不管?其实他心里早就厌烦透顶了吧,那就放任自己离开啊,就因为当初的一句承诺? 这种承诺他一点都不稀罕。 分卷阅读54 朱琰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霍誉突然说话了:“几天没去上学了?” 朱琰没说话。 霍誉说:“明天回学校去。” 朱琰皱眉,看他一眼:“你什么毛病?” 霍誉揉了揉眉心:“我还想问你什么毛病,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游街有意思?被人拿刀抵着有意思?” 霍誉又看了他一眼:“这一头野鸡毛都什么玩意。老子当年叛逆的时候都不干这一点审美含量都没有的事。” 朱琰气得坐直了:“要你管!!” “我是你哥。”霍誉沉下脸,“我就该管你。” “你不是我哥!我没哥了!”朱琰顿时大闹起来,“不准跟我提哥!我没有哥!” 霍誉抓住朱琰的肩膀,将他压在了座椅里:“明年你就十八岁了,到时候你要疯上天我都懒得管你。但是现在,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违抗!” “霍誉!”朱琰喊他,“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把书念完,该艺考艺考去,”霍誉听得懒得听他胡闹,更收拾一只猫猫狗狗似的,淡定得很,“做好你的本份,你要叛逆我不拦着你,谁都是这样过来的,但要有分寸。” 霍誉甩出几张照片,朱琰莫名其妙地捡起来看。 都是这些天他找人收拾过的人。 但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更糟糕了,鼻青脸肿的,有的还住在医院里,他记得当时也没打这么惨啊? “调-戏你的人是这几个吧。”霍誉道,“我已经帮你收拾了。那些小砸碎做事,一点都不干净利落,你要找别人做也行,好歹学学你哥,要有看人的眼光。” 朱琰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又愤怒又不甘心又觉得自己始终还是个被霍誉小瞧的孩子。 他把照片扔回霍誉脸上:“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霍誉也不恼,把照片都撕了,说:“明天给我回学校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朱琰当然不可能听霍誉的。 他第二天等霍誉出门,就自己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家出走。 霍誉给他的零用钱很多,他想了想,只拿了现金走,银行卡还给了霍誉,放在他卧室的床头柜上。 霍誉是个大公司的老板,有钱,脾气不大好。这是朱琰知道的关于霍誉的全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大老板一天到晚身上都是匪气,随时像要出去抢银行。 霍誉的床头柜上摆着相框,里面是全家福。 照片里的霍誉还很小,被抱在怀里,脸圆圆的,没有现在凶悍的半分模样;站在两个大人中间的,则是一个小男孩,没什么表情,脸很清秀。 他知道这是霍誉的哥哥,现在是个医生,名牌大学毕业,前途光明。 朱琰看着照片好一会儿,然后提了行李走了。 第36章 番外三 霍誉VS朱琰 霍誉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朱琰,朱琰想从此浪迹天涯的梦想没实现,气得大骂:“你神经病啊!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什么窃听器了?!” 霍誉叼着烟,拎着朱琰的衣领子像提小鸡似的,将人直接从火车站提回了家。 丢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朱琰感觉到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气氛。 霍誉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又挽起袖子,将烟掐灭丢在垃圾桶里。 他眉眼阴冷地看着朱琰,令朱琰觉得这次是真的要糟糕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霍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我说过,要有分寸。”霍誉拿出手机,在朱琰面前晃了晃,“‘我走了,不要找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朱琰还嘴硬道,“我走了对你也是解脱啊,我不再是累赘,也不会阻碍你什么……你是不是连小女朋友都没办法带回来了?” “我没有女朋友。”霍誉眯眼,一步步走近了朱琰。 朱琰往后一路退到了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我也是提前为你着想,你总会结婚生子,到时候带着我算什么呢?人都是这样,没伤害到自己的利益时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一旦事关切身利益……” 朱琰眼眶有些红,吸了吸鼻子别开了头,不再跟霍誉视线相对。他仿佛没什么底气似的,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想再听到……不想听的那些话了。” 有期待才会有伤害,所以他选择了先一步逃开。 霍誉盯着他半天没说话,好一会才将他拉起来,然后温柔地按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朱琰:“???” 朱琰感觉到裤子被扯下,屁股凉飕飕地露了出来。 朱琰一下慌了,耳朵通红:“霍誉你干嘛!!” “揍你。”霍誉的话音随着巴掌声落下,“啪——”地脆响,将朱琰打懵了。 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粉嫩的臀瓣上,很快就起了鲜红的掌印。 朱琰直到第三个巴掌落下,才回过神嗷嗷地大喊起来:“痛!!!霍誉我艹你……” “啪——”霍誉面无表情地说,“不许说脏话。” 朱琰:“……” 随着巴掌声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朱琰的屁股整个都火烧一样地刺痛起来,偏偏霍誉还只朝那一个位置打,薄嫩的皮肤终于要承受不住,朱琰豆大地眼泪被打了出来。 “痛!!不要打了!!”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能这样!” “我哥都没打过我!!!” “霍誉你放开我!!你混账!!” 朱琰骂得越厉害,霍誉的巴掌也落得越厉害,霍誉力气极大朱琰压根挣扎不开,高中的少年人已经长得长手长脚了,被霍誉压在大腿上,整个脑袋都抵在了地板上。头发像扫帚一样扫来扫去,两腿剧烈地挣扎着,像被搁浅的鱼甩着巨大的尾巴。 “你放开——!痛啊——!” “要裂开了!我流血了是不是!肯定流血了!!” “痛——!” “不要打了,我错了霍誉,我错了!!” “我不说脏话!我不说!我错了!” “我不离家出走!我再也不走了!” “我好好上学!” “我不出去跟人瞎混了,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朱琰哭得嗷嗷叫,双手紧紧捏着霍誉的裤腿。 霍誉这才停了手,盯了少年发红的屁股一会儿,将人扶了起来。 朱琰连坐都没法坐,站在一边抹眼泪,脸也涨红了一片,整个脖子也都红了。 朱琰哭得气都喘不过来,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将那英俊秀气的面容搅合得一塌糊涂,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衣服也乱了,像可怜委屈的小兽,看着令人心痛。 霍誉等他哭了一会儿,才点了根烟吐了口烟气,说:“你别拿我 分卷阅读55 跟你那些亲戚比,我霍誉说到做到,你是我认下的弟弟,以后就是霍家的人。我永远不会把你放在外人后头,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最重要。” 霍誉说完,又顿了一下:“不过没有我大哥重要。” 朱琰:“……” 朱琰哭得打嗝。 等朱琰渐渐不哭了,揉着屁股在那儿瘪着嘴说:“等你交女朋友了,你女朋友问‘这是你谁啊?’你说什么?” “我弟弟。”霍誉一脸理所当然。 “那她肯定又要问,‘你弟弟怎么跟你住一块儿啊?多碍事啊。’”朱琰学得还挺像,还故意捏尖了嗓子,娘炮地抛媚眼,就差没穿条小裙子扎个麻花辫了,“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来你家玩呀,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办啊?他要跟你住多久?一辈子吗?你要一直养着他吗?” 霍誉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朱琰:“我养你到十八岁,以后你要出去单独住还是干嘛,跟我没关系。” 朱琰:“……” 朱琰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真有毛病,当年霍誉接过他时,他就一直在心里默认着两人会一直在一起。 为什么会这样默认呢? 朱琰抿了抿唇,估计在霍誉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无理取闹了。也难怪会这么生气。 对啊,人家早就说过十八岁后自己就自由了,想干嘛都行。所以呢?还闹什么别扭? 可越是这么想,朱琰心里却越难受起来。 朱琰被霍誉这么一顿揍后,终于老实了起来。他也说到做到,再不出去外面瞎混了,每天按时上学放学,好好写作业,成绩很快有了提升,画画的事也被他重新提上了日程,每天清晨一早起来边喝着牛奶边立个画板练素描。 霍誉每天起来都能看少年穿着白衬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对着窗外的景色画画。修长的手指拿着画笔,认真的侧脸仿佛自带光芒。 朱琰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还戴上了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镜。 霍誉皱眉:“好好的戴眼镜做什么?” 朱琰理了理衣袖,看上去完全是个优秀青年的模样,说:“星哥会喜欢我这样子吗?” 霍誉:“……” 朱琰一直没正式见过霍星,主要霍星不太喜欢见外人,虽然听说霍誉认下了一个弟弟,但也并不感兴趣,更没主动提议要见面。 前段时间霍誉给霍星办生日会,朱琰这才见了一面,那之后朱琰就开始装起了优秀青年,总说自己对霍星一见钟情,想要追求霍星。 霍誉习惯了朱琰时不时地抽疯,听闻也并未多想,就觉得是少年人一时冲动,这种感情很快也就会消散了。 霍誉还觉得:朱琰能一眼看上自家大哥,虽然多少有些无礼,但还是证明朱琰是有眼光的。 自家大哥,必须是全世界最好的,会让傻小子心动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只是这平凡又日常的每一天,很快就变了味道。 “你在干嘛?”霍誉疲惫地回家,就看朱琰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哼歌,看上去心情不错。 “做蛋糕。”朱琰舔舔嘴皮,说,“你觉得星哥会喜欢我亲手做的点心吗?” “……哥不吃甜食。”霍誉看了兴致高昂的人,忍不住泼冷水,“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快看书去!” “就是要考试了,才要放松一下啊。”朱琰拿发夹将头发夹起来一部分,露出光洁的额头,笑得无比好看,“你来看看,模型选哪个好?要这个狗狗的,还是这个兔子的?还是这个……” 朱琰羞涩地比了个爱心:“要这个爱心的?” 霍誉:“……” 霍誉转开头去洗澡,衣服裤子脱了一地:“□□心吧,好让我哥一刀切下去。” 朱琰:“……” 朱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吉利,还是选这个狗狗的吧。” 霍誉没想到朱琰对霍星的感情能持续这么久,已经一年多过去了,这小子嘴上只讨论大哥的事,其他事仿佛完全不感兴趣。 他人也变得活泼精神了许多,笑起来也比以前更好看了。 爱情有这么强大吗?霍誉一边洗头一边想着,总觉得看着那张脸对着大哥献殷勤,莫明有些不爽。 “你是暴露狂吗?”朱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每次都把衣服脱一地,这是什……天呐!内裤!霍誉你不要脸!” 霍誉:“……” 霍誉后知后觉地想:也许比起对方喜欢自家大哥,更奇怪的是自己怎么能这么容易地接受了傻小子喜欢的是个男人这件事? 他喜欢男人,朱家岂不是绝后了? 朱鸣在天有灵会怎么想?会觉得是自己的教育失败了吗?会怨恨自己吗? 霍誉皱起眉,抹了脸上的水,在朱琰正在碎碎念,嫌弃地拿两根手指捏起内裤时打开了门:“你……” 他的话音顿时梗住了。 为什么这个戴着发夹,围着围裙,怎么看怎么傻的小子,在捏着自己内裤的这一瞬间这么……性-感? 哪怕他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也十分性-感。 霍誉想:大概是自己最近累积太多了,有点饥不择食。 “变-态!!”朱琰把内裤扔到了霍誉脸上,尖叫着跑了,“暴露狂嗷嗷嗷!!” 霍誉:“……”对,自己绝对是累积太多,饥不择食了。 霍誉匆匆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他打算出去解决一下问题。 结果没想到朱琰做的点心放在餐桌上,朱琰不耐烦地说:“试验品,快来吃!” 霍誉:“……” 霍誉系袖扣的手微微一顿,上前尝了一口。 朱琰看着他:“好吃吗?” 霍誉点了下头,心里叹气,又将外套脱了放在一边,坐下来认真吃起来。 朱琰这时候才看向他的衣服:“你要出门?” 霍誉摇头:“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霍誉X朱琰的番外结束。=W= 第37章 番外四 霍誉VS朱琰 朱琰十八岁之后,霍誉也并没有将他赶出家门,甚至连提一句“独立”的话也没有过。朱琰就仿佛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又诡异地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下去。 不过朱琰还总惦记着不能当霍誉的累赘,于是上了大学后一有空闲时间就去油画店教人画画,他性格活泼又容易相处,虽然性格偶尔任性了些,但学画的顾客还挺喜欢他。 久而久之,他的画偶尔也会挂在店里卖一卖,不过卖得不太好,但对于朱琰来说能有一笔小收入已经十分满足了。 仿佛是验证了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下去这件事,心里的疙瘩小了,再面对起霍家人来也自然放松了许多。 分卷阅读56 对霍星的追求也就更炙热了许多。 不过没多久,他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霍星受了重伤,恢复之后就交了个……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朱琰简直懵了,“星哥怎么可能……不可能!是谁!” 霍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茶几上放着一杯威士忌,他眼也没抬地说:“你也认识,就是顾封。” “顾封?”朱琰皱眉,想起那个留着寸头,高高瘦瘦,穿着牛仔衣看着有些痞气的男人了。 “怎么会是他?”朱琰还是想不通,“他们之前没有什么联系啊……顾封是做什么的?哎,你们公司怎么会有顾封这种看起来像个流氓一家的家伙?是保镖吗?” 霍誉喝酒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道:“经理助理。” “啥?就他?!”朱琰抱起手臂,一脸狐疑,“他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该不会是走了什么后门?难道是因为跟星哥的关系?” 霍誉乐了:“什么叫看起来不像好人?你哥没教过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朱琰扁嘴:“我不管,他怎么会跟星哥交往的?肯定有问题,星哥不会被他骗了吧?” “我大哥还没那么蠢。”霍誉皱眉,“照你这么说,谁才没有问题?我看起来怎么样?有问题吗?” 朱琰不知道话题怎么一下转到霍誉身上了,愣了愣:“啊?你?你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啊。” 霍誉:“……” 霍誉挑眉:“怎么不像了?” “一看就是喜欢剥削民众钱财的……土狼。”朱琰说,“腐朽的资本主义!” 霍誉差点没被酒呛住,笑了半天,本来没当回事,却又听朱琰磕磕巴巴补充:“除、除了腐朽的资本主义……你人品还是很好的。” 霍誉端着酒杯,眼神复杂地朝朱琰看去。 “你收留了我哥,也收留了我,你是个好人。”朱琰挠了挠脸,“要不是你在后面盯着我,我可能早就辍学在家……天天混吃等死吧。” 霍誉一时没说话,盯着朱琰看了好半天才说:“你有那么喜欢我哥吗?他明明都没搭理过你。” “谁说的。”朱琰挺起瘦弱的胸脯,“我跟星哥最合得来了,他看书,我画画……” “那是他懒得理你。”霍誉摇头,想了想又笑了,“如果你能把我哥从顾封那野小子手里抢过来,以后我就叫你哥。” 霍誉本来以为会听到朱琰拍着胸脯热血沸腾地说:“你瞧我的吧!我非要让你叫我哥哥不可!” 可意外的是,朱琰并没有开口,反而沉默了下来。 霍誉看他一眼:“怎么了?没信心?” 朱琰走了会儿神,摇头:“星哥……要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也挺好的。” 霍誉“嗯?”了一声,倒是有些诧异了:“你打算撤退了?还没开战呢,你这叫不战而降啊。” “这年头,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多难啊。”朱琰喃喃,“就像你说的,星哥怎么可能会分不出好坏?没人能骗得了他,我还担心什么?” 朱琰叹气,收拾了茶几就准备洗漱睡觉去了。 “明天一早有课,我先去休息了。”朱琰走了两步,又指着霍誉说,“别喝太多,你年纪也也不小了大叔。” “大……”霍誉嘿了一声,“怎么说话的?” 朱琰笑嘻嘻地跑了。 过了一段时间,朱琰就见到了那个顾封。虽然表面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心里早在看见那二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星哥那样的神情,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而顾封也是真心对星哥好的。自己还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啊? 反正“一见钟情”什么的借口本来也只是拿来逗人开心的。 有了这个话题,霍誉平日跟自己抬杠的时间都多了不少——他跟霍誉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霍誉也总不让他问公司的事,平日在家,也就默默无声地看一会儿电视。顶多就球赛两人还能聊上几句。 霍誉很看重霍星,自己借着霍星当借口,没少跟霍誉耍贫。霍誉也难得多了几分耐心跟自己瞎闹。 那种感觉其实挺好的。 朱琰有些失落地坐在沙发里,吃着点心想:那以后就没有借口了。 在找到借口之前,朱琰先被绑架了。 等逃出虎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就被霍誉派人送到了国外。 冰天雪地的加拿大,他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拿,一下飞机就被冻得够呛,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风雪里,保镖时刻警惕着,脸色也很不好看。 朱琰不敢多问,这种时候他不敢给任何人惹麻烦。 他难得乖顺地照保镖的话做,结果在加拿大一待就是好几年。这期间他从霍星那里得到了消息,霍誉进了局子,霍家的事业也完了,他看新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霍誉做得是那样的生意。 他想起了霍誉曾经问他:我看起来怎么样?有问题吗? 朱琰心情复杂,一连几天都不想看新闻,极力逃避关于霍誉的所有事情。 他总算明白了大哥以前做得是什么工作,也知道了大哥为什么会出意外,可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大哥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霍家一句不好,甚至告诉他,因为有霍家的收留他们才能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哪怕这样安稳的日子是带着“血腥”的。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朱琰瘫在床上,蒙着被子自言自语,“哥做下得孽,都还清了吗?” 几年后,朱琰终于被允许回国。 国内关于这条新闻的风头也淡了,朱琰回国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关注。 他戴着墨镜,穿着风衣,俨然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这些年他转学去了国外,所有的钱都是霍星给的,他自己也打工,又在打工的地方认识了一些自由画家。这些年他也学到了许多,也用自己打工的钱走遍了许多地方,曾经浮躁的少年心也沉浸了下来。 不过风衣袖子上亮闪闪的装饰,还有反光的鞋面,都还是彰显着他不拘一格的性格。 年轻的男人染着金色的头发,挂着一点坏坏的笑容去见了霍誉。 曾经说一不二的男人,哪怕穿着囚服理着寸头,看起来也精神得很。比以前还更精神了也说不定。 霍誉瘦了一些,肌肉却更结实了,当初留下的证据本就不多,这些年他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又因为霍星的关系,给监狱里安排了不少工作,霍家现在又做公益事业,据说再过几个月就能提前出狱了。 霍誉摸了摸青色的胡渣,眼里带了几分怀念和以前没有的温柔:“长大了。” 朱琰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忍住了,摘了墨镜说挑着眉看他:“一言不合就把我丢那么远,你心也真够狠的。” 分卷阅读57 “我是为了保护你。”霍誉笑了笑,从兜里摸出许多张颜色不同的明信片来,“你这些年寄给我的,我都收到了。” 也亏了有这些风景各异的明信片,还有朱琰清秀又带着活泼的字迹,才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想再次见到这个少年,用自己的手去丈量他的身高,感受他的温度,感受“平凡地活着”的伟大。 “这些地方你都去了吗?”霍誉指着明星片上的风景问。 “当然,这些地方很美,不过一个人看没什么意思。”朱琰顿了顿,眼眶红了起来,“等你出来,陪我去看更美的风景吗?” 霍誉捏着明信片的手突然就颤抖了起来。 他跟霍星分开的时候,情绪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他垂下头,隔着玻璃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带着颤抖的声音笑着说:“不嫌弃我是大叔了?” “只要你不再做坏事。”朱琰说,“给我当助理吧,我会成为最优秀的画家。” 朱琰想着未来的美好,得意地笑了,依稀竟还是那个自负嚣张的少年人:“到时候我养你。” 霍誉揉了把脸,终于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这灰暗的世界里,朱琰像是一道坚定强烈的日光,穿透了所有的缝隙和窗口,照在了霍誉的脸上。 不管曾经如何,我都是被你救过的人,这份恩情我会用一生来还。 朱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贴在玻璃上让霍星看。 那竟是朱琰画得“全家福”——熟悉的别墅里,有霍星,有顾封,有霍誉,有朱琰,有张叔还有昆晏,还有霍星养得那一群猫。 桌上摆满了好吃的,窗外大概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全是笑容。 朱琰脸红了一下,说:“我爱你……们所有人。” 他舌尖一转,到底是没将真话说出来。但耳朵却红透了。 这些年在国外一个人孤孤单单,他才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会默认想要跟霍誉一直在一起。 也许一开始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也许后来是因为害怕再次失去,而经过这些年的时间沉淀,这份感情从幼小的苗逐渐壮大,直到现在变成了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 霍誉捏了捏鼻梁:“臭小子。” 朱琰笑起来:“臭大叔。” 霍誉看了他一眼,说:“我也爱你……们所有人。” 朱琰眯起眼,隔着玻璃和里面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的故事完了,明天写顾封番外~ 第38章 番外五 顾封 “这是一个好机会。”顾封叼着烟,在酒吧的地下室里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了接应的吴用。 顾封戴着鸭舌帽,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吴用穿着一个连帽外套,脖子上挂着大拇指粗的银项链,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跟平日穿警服的正经模样完全不同。 “你可以撤退了。”吴用压低了声音说,手上速度飞快地将资料踹了内侧衣兜里,又不放心似的拍了拍,“资料失窃,霍誉会追查的。你现在很危险。” 顾封下颚绷得很紧,跟了快十年的案子终于要有结果了,他整个人又兴奋又紧张,拳头捏紧了说:“还有一点……我想顺便把蒋政的窝也跟端了。否则霍家一旦没了,压不住蒋政,蒋政很可能吞吃掉霍家的地盘,到时候又是一个大麻烦。” 顾封抬头看了眼吴用,眼神沉沉的:“你们还打算再派年轻人过来卧底吗?又是一个十年?” 吴用叹气,他最是知道顾封这些年的痛苦,时间越久,顾封偶尔也会有情绪崩溃的情况。他已经是当初警校选择的卧底里心理素质最高的了,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怎么能始终无动于衷? 想起前几年为了潜入霍家高层,顾封一度染上了严重的毒-瘾连枪都握不住,吴用的脸上露出一些不忍。 “你……”吴用他私心希望顾封不要再管下去,好不容易可以退出这个可怕的世界,哪怕不能完全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起码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也知道,顾封是较真的人,早在他答应卧底的时候,眼下的局面就是注定的了。 吴用最终没说出阻拦的话,拍了拍顾封的肩就打算从地下室的小门离开。 可他刚走了一步,顾封突然就从身后欺了过来,一把将他压在了冰冷的墙面上,带着烟酒气息的身体更是突然贴近了。 吴用没被惊吓到,对比随时身处敌人大本营的顾封来说,他的警觉性还是要差上一点,所以他并未挣扎,顺从地被顾封搂住,感觉到顾封的嘴胡乱地吻上脖子。吴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配合地呻-吟出声,被顾封下颚的青色胡渣刺得生疼。 地下室上面的楼梯很快下来了人,一个声音痞兮兮地笑了:“艹,我说人去哪儿了,原来在这里干起来了。” “妈的,这小子是gay?”另一人的声音充满了嫌弃。 “你说他?”痞兮兮的人点了根烟,慢条斯理走了下来,“他可是个荤素不忌的。” “也能干女人?”另一人佩服道。 痞兮兮的人下了楼梯,将醉醺醺的顾封拉开了。 借着地下室昏暗的光,他看了一眼吴用,吴用依依不舍地捏了一把顾封下-身,顾封哑着声音笑了,痞兮兮的人啧了一声对吴用说:“快滚!” 吴用白了对方一眼,楼梯上的人便亮了刀子:“叫你滚啊。” 吴用忙拉紧衣服,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贴着墙跑了。 顾封侧头唾了一口,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人:“坏老子好事。” “你也收敛点吧。”男人不屑,“老大正上火呢,去把脸洗洗,让他闻到你一身的酒臭味小心拿你出气。” 顾封这才老实了些,甩开了男人的手上楼去了。 等他们一行人回了霍家的别墅,霍星和霍誉都在。 顾封看了一眼霍星,霍星是霍家的医生,平日不参与内部事物,难得这次开会他也会在。看来确实是出了大事。 顾封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张叔神色担忧地端了茶水来,顾封还跟他开玩笑:“再皱脸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张叔笑了笑,却仍然是一副开心不起来的模样。 霍誉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将手搭在沙发背上,阴沉着一张脸看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顾封忙起身道歉:“对不起老大。” 霍星像个样貌精致的瓷雕,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翻着手里的书,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半点也不感兴趣。 顾封曾动过劝霍星离开的心思,在他看来,霍星完全是被霍誉逼迫的。霍星救过自己的命,虽然不苟言笑,平日总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活 分卷阅读58 气,但既然跟霍家的事没有牵连,又是救死扶伤的职业,还是该早日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顾封想:等事情结束,他就将霍星接走。如果对方恨自己,那就当是偿还了他的救命之恩,将霍星安顿好,他就不会再去见他。 他正想着,那头霍誉说:“明天就是和蒋政约好见面的时间,但我们的货却莫名其妙少了。” 顾封皱眉,抬起头。 门外昆晏押着两个男人进来,跪在了地毯上。 霍誉脚尖动了动:“看货的是这两个人,但他们说点货的时候数是够的,还做了记录。” 一个记录本被昆晏扔在了茶几上。 “何畏……”霍誉看了何畏一眼,又看顾封,“这事是你们俩负责的吧?怎么说?” 何畏推了推眼镜,十分淡然:“我和顾封亲自验的货,点了没问题才锁了门离开的。” 霍誉哦了一声,随后一脚踹翻了茶几,茶水瞬间溅了一地,在复古的地毯上描绘出暗色的花纹。 “你们都没问题,那这货是自己长腿跑了?” 何畏看了眼顾封:“仓库的钥匙我给了顾封。” 顾封将钥匙摸了出来,捏在手里:“我从仓库出来就去了酒吧,这事大头他们都能作证。” 昆晏将钥匙夺了过去,霍誉说:“货少了,就给我补齐,明天之前你们看着办。” 霍誉的眼神阴冷,如果不是霍星在旁边,今天跪在地毯上的两个可能会被就地正法。 那二人哆嗦得不成样子,话也说不清了,其中一个还没用地哭了起来。 霍誉看得心烦,转头对霍星说:“大哥,我陪你打会儿游戏吧?” 霍星放下书,冷淡地嗯了一声,对在座的人没有多看一眼,径直走了。 那二人被昆晏拖了出去,很快被装进麻口袋扔进了一辆卡车里。 顾封站在窗口,能听到口袋里发闷的求救声。 “昆哥!昆哥!我们冤枉啊,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救命啊——!” 顾封阴沉的脸倒映在窗户上,身后何畏推了推眼镜站起来要走。 顾封头也没回地说:“等等,你没什么话说吗?” “嗯?”何畏一副精英模样转身优雅地看着顾封,“‘你’是谁?几年前还一口一个畏哥,怎么?现在是霍誉当前的红人了,连称呼都懒得称呼了?” 何畏这些年逐渐被霍誉冷淡视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出了问题,令霍誉看到了破绽。 霍誉没收拾他,要么是在等机会,要么是看在“曾经心腹”的份上。可笑的是,霍誉在圈子里向来被说是重情义。 顾封觉得好笑:一个做尽坏事的黑-帮-头子,还好意思提情义二字。 顾封并不理睬何畏的挑衅,说:“钥匙只有你有,我今天一直在酒吧,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你了。” 何畏冷笑:“证据呢?” 顾封转过身看着他:“总会有证据的。” “你说是我就是我?”何畏的镜片反出冷光,“恶人先告状,我也可以说是你陷害我。” 顾封耸肩:“真相总会大白的。” 当天夜里,顾封回到了自己冰冷空荡的小公寓。 一开门,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就钻了出来,被顾封一把提住了后脖子。 “又想跑?”顾封疲惫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些笑意,“外面有小母猫勾-引你吗?嗯?” 顾封将大猫抱起来,那大猫尾巴啪啪地敲打在他的手臂上,脖子里发出呼噜声。 顾封揉了把大猫的背和脑袋,那猫便蹭了过来,在他脸侧磨蹭来去,黏糊得很。 “明天……”顾封抱着大猫说,“明天结束之后,我们就搬去大一点的房子住吧。” 大猫呼噜着,金色的眼睛眯起,凑在顾封唇边嗅了嗅。 “嗯?酒臭味吗?”顾封亲了大猫鼻子一下,“不喜欢?” 大猫拖长了音调“喵”了一声。 只是翌日一早顾封出门时,大猫却反常地凄声叫了起来。它不断拉扯顾封的裤子,前爪的爪子也伸了出来,在顾封手背上挠出了血痕。 顾封皱眉:“你小子发情了吗?” 大猫急得团团转,顾封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便将大猫抓起来扔回了屋里。 大猫狠狠咬了顾封一口。 顾封搞不懂自家养了多年的猫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饿了?那小子被宠出了坏脾气,猫粮不好好吃,非得人喂才行。 顾封一边想着,一边接过手下递来的枪,面无表情地将它放在了腰带后方,拿宽大的外套遮住了。 到了和蒋政约定交货的地点,何畏早早等在了那里,霍誉和昆晏和蒋政对面而坐,彼此气场都很大。 蒋政这些年的发展势头直追霍家,有些平分天下的意思,顾封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是换做以前,何畏这个霍誉的忠实军师,怎么也要口头上占够蒋政的便宜的,可今天何畏却出奇地安静。 点货的时候,周围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顾封也不例外。 他警惕地看着何畏,他觉得何畏有问题。 果不其然,下一秒何畏突然发难,蒋政居然成了从旁协助的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枪口对准了霍誉的脑袋。 霍家的人一瞬间位于下风。 两方正谈条件,何畏也心安理得站到了蒋政那一边,霍誉呲目欲裂:“原来是你!” 蒋政一副胜利者的嘴脸,要拿霍誉做人质还说朱琰也已经被绑了,如果不拿霍家的生意和地盘来换,那就先杀朱琰,再杀霍誉。 正此时,一个穿着风衣,令人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 是霍星。 霍星抬枪,一句话没有,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打了自己的弟弟小腿一枪。 霍誉一声惨叫,直接跪下了,何畏没拉住人,手一松,旁边的昆晏已经飞快地给了何畏一枪,随即将霍誉抢下,滚到一边。 两方几乎同时开始了混战。 顾封这时候才明白,原来霍家真正的老大,一直就是霍星。 顾封咬牙,在混战中给吴用发了围攻的信息。 所有人都在这里,蒋政也在,货物也在,这不是围攻的最好时机还能是什么? 只是……他手里没有关于霍星的证据。 顾封心有不甘,在混战中趁人不备溜之大吉,开车前往霍家别墅。 他早就知道霍家的地窖里还有一个暗道,只是不确定在什么位置。 他很快赶到霍家,瞒过了张叔冲进书房,一通翻找后,他终于在一副油画框后面发现了隐藏的U盘资料。 拿过桌上的电脑打开一看,居然是霍星的资料,甚至还有和霍家这些年交易的名单、日期、金额。还有一个叫“杜先生 分卷阅读59 ”的账户,明显是霍家用来做退路用的。 顾封来不及细看,将东西往衣服内兜里一藏,随即就往地窖跑。 他摸到了地窖的暗道,一路磕磕绊绊地顺着路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亮光钻了出去。 居然是郊外的垃圾处理厂。 顾封捏住了鼻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然后爬了出来,可他刚站稳了,后脑勺上就比上了一把冰冷的枪口。 顾封慢慢地举起手来。 一把冰冷的声音说:“居然是你。” 顾封没说话,他听出了这是霍星的声音。 “我一直在查霍家的卧底是谁。”霍星走到他的面前,冰冷俊俏的面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顾封,伸手从他的衣兜里将U盘拿了回去,“这东西,只有卧底才会感兴趣。” 顾封抿紧了唇,以及一言不发。 “不说话?”霍星耸肩,“随便吧,我能救你一命,也能让你把命还给我。” “等等……”顾封终于开口,“死也要死个明白,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 “何畏和蒋政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霍星说,“我只是将计就计,那么好的机会,我想霍家的卧底绝对不会错过。不过那个卧底一定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必定会回去找关于我的证据。” 顾封咬牙:“也可能把你们都一网打尽后,再去别墅,那你又怎么办?” “有张叔在。”霍星冷冷一笑,“张叔昨天忧心忡忡,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如果霍家被围攻,张叔很可能会第一时间销毁所有证据。你担心这个。” 霍星仿佛是顾封肚子里的蛔虫,将所有一切都算计好了:“让我想想,一场大火怎么样?反正盈江霍家,也不是第一次被大火烧毁。” 顾封盯着霍星:“霍家到底遭遇了什么?”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霍星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上路吧。” 顾封瞳孔猛地紧缩,冰冷的枪子就打入了胸膛,他仰面狠狠朝后摔去,视线里是霍星毫不留情收起枪离开的样子。 仿佛他刚才只是顺手丢了垃圾,而不是杀了人。 顾封捂住胸口,嘴角流出血来,他挣扎着想要拿手机,手机却掉在了远处,孤单单地毫无生气地躺着。 顾封伸出手,身上的温度迅速变得冰凉。 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放弃挣扎了。 他看着天空,天空的颜色渐渐黯淡下来。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倒是没有想自己这一生如何如何,而是想着大花怎么办呢。 它会好好吃饭吗?雇佣的人大概还会照顾它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呢?它会饿死在家里吗?它会等自己吗?吴用那家伙会去家里接走大花吗?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那小家伙啊。 男人的气息渐渐弱了,心跳停止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凄惨的猫叫。 他想:大概是幻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顾封的前世番外。下个番外是霍星和顾封的甜蜜日常-3- 第39章 番外六 顾封VS霍星 霍星从被窝里翻滚出来时,被顾封眼疾手快按了个准,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稳稳地搂住了恋人的腰,又翻身压住了腿,这才让霍星免于跌落床铺的尴尬。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霍星睡觉格外不老实。 霍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巧跟顾封眼对眼。 霍星揉了下眼睛:“早啊。” 顾封哭笑不得,咬了一口霍星软嫩的脸颊,说:“早。你又做什么梦了?” “唔?”霍星想了想,精致的脸垮了下来,“饭被抢了。” 顾封笑出了声,搂着人翻身直接抱在了胸前,打了个哈欠说:“相信我,没人敢抢你的饭。” 霍星蹭了蹭顾封的下颚,若是有尾巴,可能早已欢快地拍打起来了。 这是他和顾封同居的第八年了,他搬进了顾封的老旧公寓里,一点点地给这个原本空荡的家增添了不少家具和盆栽。甚至还有猫。 小皮此时正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自从它跟了霍星以后,它就再也没饿过肚子,甚至因为霍星比其他人类更了解猫的习性,它在这里生活得非常舒适,可以说是天堂了。 霍星跟顾封黏糊了一会儿,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霍星不满地咬住顾封的肩膀,顾封一边忍笑一边接起了手机。 “嗯?我知道了,一会儿就来。”顾封简单地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后双手在恋人柔嫩的臀瓣上捏了捏,“我去给你弄早饭。” “要出去?”霍星问。 “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我还在休假呢。”顾封见霍星赖着不下来,干脆将人抱起来,直接抱着去洗漱。 霍星习以为常地挂在顾封身上,顾封力气很大,身体结实,抱着他像是抱了个玩偶娃娃,半点也不吃力,走路更是十分稳当。 霍星修长的双腿挂在顾封腰间,双手搂着对方脖子,就那么嘟嘟囔囔地说:“休假就该关机,关机!” 顾封安慰道:“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霍星叹气,也知道顾封的职业跟普通人毕竟不同,就算是休假,那也得是随时听候命令的。 这个休假也不是顾封说了算,上级如果要收回,也是能立刻收回的。 顾封将他抱得稳当,霍星自己倒是有些累了,两只腿缠不住顾封的腰,眼看着就要往下滑。 他蹭了两下,被顾封按住了腰。 男人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暧昧道:“再蹭几下就要出事咯。” 霍星耳朵唰地一下红了。 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自然是每日胡混,顾封一旦不故意压抑伪装之后,性格就十分霸道,在床上更如暴君,带着点生来就有的痞气能将人折腾到天亮。 霍星实在吃不消,这几日已经严令禁止了夜间活动,顾封已经忍了好几天没碰他了。 此时这么一蹭,顾封的眼底就冒出了熟悉的炙热火花来。 霍星心里咯噔一跳,忙要下地,却被顾封一把搂住了腰,长手更是一捞将霍星的腿放回了自己腰侧。 他一转身,将人放在了洗漱台上,洁白的台面衬得霍星皮肤自然白皙光嫩。这人向来被伺候得很好,这些日子更是重了不少,皮肤软嫩,小肚子摸起来也十分舒服,顾封低头在霍星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不是要上班吗!”霍星忙道,“你快走快走!” “摸一会儿。”顾封脸厚道,伸手拉过霍星的手,“不然我今天什么也做不了了。” 顾封压低声音,在霍星耳边吹气般地道:“满脑子只能想着你了。” 霍星心里甜得不行,面上又傲娇道:“谁允许你 分卷阅读60 想我了?不要脸,流-氓!” 他话说这么说,手却温顺地探了下去,不过片刻功夫,浴室里就传出了低低地呻-吟。 浴室门外,刚睡醒等着喝水的小皮打了个哈欠,抬起后脚搔了搔耳朵:“人类,大清早的又在交-配!有蛋蛋了不起啊!” 顾封清早吃了“甜点”,心情舒畅地将霍星放回床铺,自己去厨房做了早饭。 等霍星迷糊够了起床吃饭时,他人早就已经上班去了。 霍星的一天也很忙碌,要去收养站核查,又要维持公司的正常经营。 收养站确实是非常大的一笔开销,最近的流浪动物也越来越多,迫不得已,一些实在年老残疾,无人领养的动物,就得按规定安乐死。 霍星组建了五个团队,都是智商在线,能跟人类友好相处又还年轻的宠物,有狗有猫,专门收集各种信息,同时也能带其他的流浪动物来收养站。这样就减少了许多人力问题。 霍星又开辟了出租业务。 宠物类型的饮食娱乐门店,想要用可爱和温馨来吸引顾客的,可以按天租借宠物。 包括养老院等一些需要动物陪伴治愈人类的地方,也可以租借宠物。 霍星今天去的是第三号收养站,每一个收养站都打造得非常舒适,主题颜色也各不相同。 霍星进门跟员工打了招呼,便进入了“培训部”。 这里是培训“需要上岗工作”的宠物们的地方,学习如何让人类喜爱自己,如何治愈人类,甚至可以配合人类的自拍需求进行各种摆拍。 霍星进门,负责培训的昆晏就站了起来。 “老大!” 霍星看他一眼:“我已不当大哥好多年。” 昆晏笑起来,这大光头如今结婚生子,光头也有了浓密的黑发。他此时手里拿着玩具,裤腿被一只柴犬抱着,看着哪里还有当年拿枪拼命的势头? 霍星跟他打了招呼,便打发昆晏出去了,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屋子疯狂摇尾巴的动物们。 “大哥好。” “大哥!” “大哥今天带什么好吃的了?” 汪汪声和喵喵声此起彼伏。 霍星摆了摆手,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给一群动物看:“最近租赁业务上了头条,反响还不错。你们被称为‘最能治愈人心’的宠物,这是增收的好机会,这几天的生意可能会接连上门,为了你们自己的口粮,请继续努力。” “好!” “没问题!” “只要不让我出去流浪,我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霍星又说,“我也不是黑心老板,你们的上工时间是很有弹性的。弹性懂吗?总之你们要是不乐意,不高兴,最近情绪不好,或者有不喜欢的人类,都完全可以拒绝上工。不用勉强自己。” 房间里汪汪声和喵喵声又开始此起彼伏。 霍星核查完今天的收养站,又回了公司。 他开设的这家信息公司已经正式上了轨道,因为有快速又可靠的信息来源,现在就连警方也会时不时来他这里购买信息。 如今公司的管理人之一正是霍誉,这个曾经的黑-帮头头对警方要查的一些事情更是了如指掌,因此也帮了不少大忙,破获了许多要案。 公司的墙面上挂着不同的锦旗,甚至有周边的小区居民送来的锦旗,因为霍誉的帮忙,才让一户人家走失二十年的小儿子被找了回来。这件事还上了当地新闻。 霍家的信息公司现在正是香饽饽,霍星这只猫将生意做得有模有样,其目地不过是为了不饿肚子,想吃什么的时候都能吃得到。至于更伟大的梦想,霍星压根没考虑过。 霍誉跟朱琰现在发展良好,朱琰这个“艺术家”最近开办起了个人展,他去参加展会时还准备穿一套几乎是透明的衣服,被霍誉好好收拾了一顿,气得朱琰最近正闹别扭。 霍誉被年轻又嚣张的恋人搞得焦头烂额,霍星来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我的错,行……”霍誉背对门,站在窗口前无奈地说,“除了不准穿那件衣服,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霍誉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晚上回去就满足你,嗯?” 霍星敲了敲门。 霍誉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立刻收了起来,尴尬道:“咳,大哥!” 他挂了电话,霍星啧啧两声:“晚上满足啥?” 霍誉立刻解释:“吃披萨,加三层cheese。” 霍星:“……”跟顾封混在一起久了就是不好,感觉自己瞬间想歪了。 三层cheese?乳白色,嗯。 霍星嘿嘿嘿地笑了。 跟霍誉聊完,霍星今天没什么事要忙,干脆回了家。 想起霍誉的三层cheese他就老是想到别的东西,今天早上被顾封一撩,虽然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但心里某个地方还是有些难耐起来。 两人好几天没做过了,做多了烦,不做又心痒,霍星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一圈,觉得自己真是太矫情了。 他干脆找出家里的cheese准备弄个“惊喜”,然而他根本没进过厨房,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等顾封下午回来时,厨房里一股子烧焦的味道,某人躺在客厅的地板上闭着眼,浑身赤-裸,身上一堆……看不出形状和颜色的玩意儿。 顾封吓得心跳都要停了,箭步冲过去又不敢乱碰,只摸着霍星的脸,手都抖了:“霍星?霍星?!” 霍星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顾封:“……”可以啊,裸-睡都睡到地板上了。 霍星回过神:“啊!我睡着了!” 顾封膝盖一软,坐在地上:“你吓死我,你这一身……什么东西?闻起来臭臭酸酸的。” “cheese……”霍星瘪嘴,“本来想说做个人-肉-披萨。” “等等?什么玩意儿?” 霍星眨巴眼,无辜说:“我好吃吗?” 顾封:“……” 顾封捂住额头大笑起来。 当天夜里,顾封满足了霍星的愿望。 “人-肉-披萨”这种重口味的玩意儿还是算了,但酸奶果盘还是可以有的。 黄油用来做润滑,霍星浑身一股香浓的味道,酸奶从胸口流泻而下,又被顾封一一舔舐干净。柔软的那处还被放了水果,冰冰凉凉,每次顾封悠然自得下口吃时,都会让霍星绷紧了浑身肌肉,难耐地叫出声。 这一夜,又是胡混的一夜。 不管是顾封还是霍星,都十分满意。  分卷阅读61 的眼前。 白莫不妨被她吓住,整个身子往后靠在了吧台边缘。 小黑拦住她的腰,越过了白莫伸出一手挡在亡灵面前,诡异的双眼变化莫常。 亡灵也不躲开,青紫色的脸上雾气萦绕,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突然间伸手撩开了始终披在半张脸上的头发。 头发下面,一张狰狞扭曲的烂脸。 她一阵凄惨的大笑,瞟着两人,幽幽地飘出一句话,“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 那个两人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晚上,同时也是两人发生车祸的晚上,贺军只是皮外伤,养养便好。 而李芸,虽捡回了命,却丢了半张脸。 事故造成对方死亡,己方需负全部责任。亡者是个富二代,又是独生子,家业没人继承了,家属一直不依不饶。 但罪不至死,家属再怎么不依,也只得接收赔款补偿。 数目不小,去了大半的家财,再加上两人养伤期间无暇顾及店面,只得暂时歇业。 伤口是渐渐好了,李芸的半张脸也渐渐变得扭曲了。 “老婆,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贺军埋头在李芸的膝盖上,两手不停地使劲揪着头发,声音带颤。 李芸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神情恍惚,脸色有些卡白。 “老婆,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你骂我吧!”贺军抬起脑袋,脸上遍布胡茬,眼里全是血丝,他抓起李芸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扇。 李芸被他的动作惊醒,她慌忙抽回自己的手,急骂道:“贺军,你干什么?” 贺军望着李芸半边毁掉的脸,嘴角的肌肉颤抖,开始伸手一下下大力地抽自己的耳刮子。 “我是混蛋,都是我,都是我……”他嘴里呓语,脸上迅速肿起一大片。 李芸一把抓住他的手想要制止他的动作,贺军力气太大反而带着她的手抽在自己脸上。 “贺军!”李芸大声喊道,语气中隐约带上了哭腔,“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贺军也不答,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嘴角都沁出了血迹。 李芸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的一只胳臂,哑然失声,“贺军,住手!我让你住手!”她的声音太过凄厉,尽是悲伤。 贺军望着流眼泪的李芸止了动作,伸手就将她搂进怀中,低声呜咽道:“老婆,你别哭,你别哭……” 贺军这一安慰,李芸的眼泪掉得更加厉害,很快就湿了贺军肩背的衣衫。她吸了吸鼻子,放开贺军,伸出右手放在贺军布满胡茬的腮部摩挲,贺军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李芸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她靠近贺军,额头抵着他,低声道:“会好的,老公,我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有魔力,淡淡的嗓音渗入人心。 贺军抱着她,心里却酸的掉泪。 后面的日子,太过艰难。 两人去了不少知名的美容整形医院,无一例外,烧伤程度太严重,面积较大,只得稍微改善。 “老婆。”贺军递过刚刚买来的水,李芸坐在凳子上,脸上围着纱巾,鼻梁上戴着一个极大的墨镜。 她接过贺军拧开盖子的水,小口的抿了一下。 贺军坐在她的身边,长腿一伸,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下了半瓶水,他喝得太急,猛地呛住了。 李芸忙将手中的水放在凳子上,她弯腰在包里翻找纸巾,幅度太大,头上的纱巾掉了下来。 “啊!妈妈!她是鬼!”旁边响起了小孩的尖叫声,李芸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蒙住双眼往旁边妇女身后躲的小男孩。 妇女拉着他的手,一脸尴尬地对着李芸道歉,“对不起啊,这孩子就喜欢乱说话。”她这样说着,眼睛却不停地打量李芸隐在墨镜下的脸。 李芸慌乱地将纱巾围好,站起身转身就跑。 贺军愣在当场,直到李芸跑远了才反应过来急急地追了上去。 李芸双手紧紧地抱着头上的纱巾,埋着脑袋不停地往前冲,偶尔撞到行人,她抬头去道歉,又吓得人倒退。 她茫然无措,觉得没有自己的去处,直到她的胳臂被人拽进,被人一把拥进了怀中。 “老婆”贺军的声音沙哑低沉,他伸出手按在李芸的头上将她的脸压在自己的怀中。 “老婆”他又喊了一声。 李芸眨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们回去吧。”贺军压着李芸的肩膀,头低下来偏着看她,“我们回去吧。” 李芸一直看着地面,眼泪直掉。 贺军又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说话的声音很小,似是怕吓着她般,“我们回家好吗?” 李芸望向他,苍白的脸露出了尖下巴。 贺军半边身体支撑着她,两人慢步地向来时的路而去。 …… 事到至此,贺军与李芸依旧怜惜着对方。 “你恨他?”白莫开口,低声问着。 身边一阵凄厉的笑声过后,语气突然变得刺耳,“你以为,他是心甘情愿的吗?” …… 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舒坦,相关人都过得兢兢战战。 对方家属有钱有势,明着暗着地挤兑两人,家里面的店很快就关门转让了。再加上赔钱治病,积蓄花的七七八八了。 修复面部手术是一个无底洞,需要大量的金钱去支撑。 没法,贺军只得另寻工作,着急时还会向朋友借钱。由此而来的,便是一波波的应酬。 贺军回得越来越晚,每次都是酩酊大醉。 李芸放下了一直绾在耳后微微束起的长发,她拨弄了一下,长长的直发披散下来刚好挡住那半张毁掉的脸。 她洗手做羹,做了满桌的菜。她摆了碗筷,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贺军回来。 客厅里很静,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她没有开灯,任由窗外的灯光将自己的影子拉长。 时钟滴答地走,桌上原本香气四溢的饭菜早已变得冰凉。 她无事可做,又不敢出门,每天所做的事情便是等着贺军回家。 当最短的那根指针指在2的刻度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开门声。明显拿钥匙的手不稳,好久都没有打开门。 李芸起身去开门,门一开差点被贺军压了个满怀。 贺军咕咕哝哝地越过她,自己踉跄着走到沙发跟前一把倒下。 李芸关了门又拿了拖鞋去给他换,他满身的酒气,嘴里面絮叨不止。 李芸去洗手 分卷阅读62 间拧了毛巾,一寸寸给他搽脸,掀开衣领的时候,贺军脖子上一抹鲜红的唇印。 李芸哆嗦了一下,卡白了脸,她颤抖着手将毛巾压在那块刺眼的痕迹上,重重地擦拭。 贺军被她弄痛了,不满地想要推开她。 李芸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脸上尽是泪水。 她这样坐了一晚,到了清晨的时候,她安静地去洗漱做早饭,将桌子上满桌的菜统统倒进了垃圾桶。 贺军起的时候,李芸正背对着他看电视。他猛地坐了起来,紧张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见无端倪这才舒了口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张嘴想要喊李芸,话没出口又突然顿住,贺军独自去了洗手间。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相处无言,后面的日子,这种无言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多。 男人得不到社会认可,经济窘迫,出行受阻,接收的满满的都是社会的恶意,失落压抑到了极致。 而李芸则是更加的沉默。 两人开始吵架,冷战,不复当初的甜蜜。 再后来的时候,贺军开始夜不归宿,多日多日的不归家。 直到某天晚上,醉酒的贺军被一个女人给送回了家。 李芸站在门口,指尖泛白,堵着不让他们进门。 “你干嘛?快让开啊,军哥喝醉了。”女人扶着贺军,漂亮年轻的脸上尽是不屑。 李芸的指尖扣在手心,她哽了哽喉咙,提高音量道:“把他交给我。” 女人不依,眉毛上挑,也不动作。 “把他交给我,他是我老公,这是我家。”李芸伸出手要去扶贺军,右手上的钻戒闪着光。 女人看了她的手指一眼,到底是不满地将贺军交给了李芸。 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转身的时候,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的人生毁了,但是不要拉着别人啊。” 嘭的一声,女人摔上了门。 咄咄逼人的人被关在外面,李芸强装的坚强瞬间殆尽,她靠着门无力地跌在了地上。 贺军的头就躺在她的膝盖上,李芸伸手摸上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她低头去吻他的时候,眼泪砸进了贺军的眼中。 当初信誓旦旦说永远不让她哭的那个人,不见了。 第45章 逃脱之人 第二天,贺军酒醒的时候,李芸像是变了个人。 她抱着他的腰撒娇喊老公,她赖着床压着贺军的手不让他起床,就好像是两个人刚刚新婚时一般。 贺军被她弄懵了,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李芸神态如常,亲昵地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蛋。 贺军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好转了,他一面愧疚,一面又收不回了外面的心。 对于他这种男人来说,女人不仅是自己看的,更多的是带出去的时候要有面子。 明显,现在的李芸不属于这类。 他知道李芸或许知道他的事了,她从来就很聪明。 可是两人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李芸的生日快到了,她忙上忙下,说是请所有的朋友过来庆贺。 生日那天,来的人很少,除了至交好友,大部分人都没到。 李芸撑着场子,拿出了自己以前的领导范,倒也不至于让场面太冷。晚上的时候,按照以往的旧历应该去酒吧通宵嗨歌,却没有人先提及。 几人干坐了半宿,告辞而去。 李芸收拾的时候,贺军接了个电话,他犹豫着站在厨房,面露难色。 可是李芸走来走去,竟是好像没有看见他一般。 “我”他沉不住气开口了,“我要出去一下。” 李芸将手在腰间围着的围裙上搽了搽,转头问他,“你去哪儿?” 贺军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嘴里东拉西扯,没有说出具体的地方。李芸微微笑着道:“去吧,早点回来,我等你。” 贺军松了口气,出了门去。 说是早点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又已是凌晨3点了。 李芸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依旧是那天那个女人,她扶着大醉的贺军,动作表情丝毫未变。 李芸什么话都没说,她伸手去接贺军。 女人也不避,只伸出手握成拳头放在李芸的眼前。 李芸看着她,她面上尽是得意之色。她慢慢地摊开手,手心躺着一个熟悉的戒指,和李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李芸扶着贺军,仰头看着她,脸上无波无澜。 女人又是一哼,将戒指重新拽回,气冲冲地骂了句就转身离开了。 李芸提上门,将贺军扶到床上,帮他换了衣服擦了脸,又给他盖好了被子,她打开了床头灯,看了沉睡中的贺军好久。 …… 第二天的时候,贺军醒来了,李芸没醒来。 李芸割腕了。 贺军醒的时候,她的身体早就变凉了。她躺在他的身边,嘴角带笑,身下的被褥和两人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 她的手甚至还拉着他的手,僵硬扭曲。 床头柜上摆着一封信,信上摆着李芸的戒指。 信的内容无非是李芸的怨恨,她不能原谅他,她要他永远记着自己的背叛,她说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会一直跟着他的。 李芸本就是一个性子刚烈的人,她天生漂亮,为人处世又干净利落,人生从未如此波折。 这次,她怕是也被压抑疯了,才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 她躺在贺军的身边,生命一点一点地流失,直至消亡。 贺军本就心怀愧疚,李芸的死去,更是给了他重大的一击。他哆哆嗦嗦,总觉着李芸就在自己的身边,日子过得更加落魄艰难。 他无路可退,刚听到这个电话亭的秘密便急急赶了过来,只求疏解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 这样的事,看是是李芸做事太过极端,可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心酸与难挨。 白莫哑然,原本到嘴的话也被吞下,她无法去责怪一个女人。 一个被婚姻背叛的女人。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了解,那个飘飘荡荡的幽灵嘴里幽幽地念叨着:我不会安心,我不会安心。 眼前越来越淡,魂魄渐渐消失。 白莫稍微松了口气,她动了动一直被小黑握在手心的手指,小黑原本低垂的脑袋抬起看她,额头上有着微微的汗水。 白莫没有犹豫,当下就抬起另 分卷阅读63 一只手去擦他额上的汗。 小黑望着她,眼神恍惚,在白莫越来越细致的动作下松了眉头。他拉下白莫的手,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他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两人没有再停留,直接向巫许告别了。 出租车直接停在了小区门口,白莫想起家里面已经没有菜了,打算去超市买一些。 超市离小区不远,几分钟的路程。 白莫走在前面,小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已是深夜,超市里面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到了超市门口,白莫推开玻璃门,一进去便是迎面而来的暖气。 “你想要……”白莫推了推车,转身对着身后的某人问道,打算询问他想要吃些什么。 她一转头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白莫讶然,她推着推车往超市门口方向而去,在路过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的时候,她发现了他。 超市里面暖气很足,玻璃幕墙上面都积了不少雾气,映得外面的镜像闪闪烁烁。 小黑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边,低头看着地面。 白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马路边上蹲着一只花猫。 小黑不动,花猫也不动,一人一猫,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在阴冷的午夜街头对视。 白莫心里咯噔一下,她记起来了,这只花猫她有印象,是那只惨死在车轮底下的猫。 她看着外面那幕对视的画面,有些哑然。 白莫将车推回了原处,转身去里面买了些猫粮,她出了超市直接走到小黑跟前,她蹲下将猫粮打开放在了花猫脚边。 花猫望望白莫,有些畏惧,它小心地凑近食物,胡须动了动,它又偏头看了眼白莫,见她并无恶意这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白莫看着花猫吃了食物满足的样子,她露出一个笑,伸手去轻轻抚摸花猫背上已经有些脏的毛。 一阵风过,花猫打了一个哆嗦。 白莫想起附近有家小吃店,她站起身打算去给花猫打碗热汤回来。 “我马上就回来。”她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黑说道,他的眼里深邃,她顿了顿接着道:“等我。” “好”他轻轻低低地答。 白莫笑笑,越过他往转角处的饭店而去。 白莫要了一碗鱼头汤,她双手捧着碗,小心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哪知,她回来的时候,花猫已经不在了。 “它去哪儿了?”白莫有些着急,四下张望着。 小黑拉着她的手,接过了她手上的汤放在地上,地上摆着的猫粮袋子已经空无一物。 白莫望着小黑,等着他的回答。 他却不答,牵了白莫的手沿着街边离开。 “小黑”白莫挣开他的手,有些气急地唤了他的名字。她还打算今晚带着这只花猫回家,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收养它,它的结局有多凄惨。 她得知了未来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它死去。 小黑转身看着白莫,眼里晦暗莫名。 “它会死的。”白莫沉沉道。 小黑望着她,表情开始变得悲伤,他开口了,声音飘渺,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命数如此。” 命数如此? 白莫的脑袋嗡鸣作响,一阵阵眩晕,她望着他的脸,脑中隐隐有声音作响,她摇了摇头,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命数如此,命数如此,命数如此…… 有人在她脑海中这样说道。 可是,她听不清。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东西。 小黑见白莫的表情不对,他伸出手扶住了白莫。 “莫莫” 白莫抬头看他,眼里已是盈满了泪水。 “莫莫”他看着她,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 白莫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我这是这么了? 她觉得不知所措,慌乱地摸去了脸上的泪水。 她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抢先越过小黑往超市去了。 她用手压着心脏,那里还是嘭嘭直跳。 她莫名地心慌。 那天晚上白莫没有睡好,她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明明困得不行却觉得心慌地厉害。 她折腾了大半宿,直到手里摸着了一个软绵绵毛茸茸的物体时,她才渐渐安下了心入了眠。 她其实知道,那是小黑。 后面的一段日子里倒也清闲,贺军很久都没去电话亭。 白莫去兼职,每次她路过电话亭的时候,她都会看见那个亡灵守在电话亭的外面。她低着脑袋,脸又被挡住了半张。 每次,白莫一路过,她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白莫刚开始还有些害怕,看的次数多了到也就释然了。 临近期末,课程基本都完结了,只剩下备考了,白莫基本都呆在租住的公寓里复习。 今天天气不错,正午过后还出了太阳。 白莫进屋拿了书本,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小黑已经蜷着腿躺在吊椅上睡着了。她将书放下,又返回卧室拿了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小黑身上。 白莫挨着吊椅坐下,将书本放在膝盖上,耳边是他细微的呼吸声,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 她翻了几页书却什么都没有记住。 她偏头看着小黑的侧脸,她想,晚上做清蒸鲈鱼好了。 第46章 所失难拾 这天晚上有一个考试,一直到了接近考试时间,韩淼才急匆匆地闯进了教室。 白莫一直看着她,她察觉到了白莫的视线,对着白莫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老师已经在开始发试卷了,韩淼对着白莫眨了眨眼睛,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时间过得很快,基本上自己答完了卷子就可以交卷走人。 白莫收拾好了东西,她交了卷子在外面的走廊等着韩淼,不一会儿的功夫,韩淼也出来了。 “小白”韩淼笑着,一把搂上了白莫的胳臂。 白莫扭头看着她,笑着问道:“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韩淼的眼睛一亮,神神秘秘地凑到了白莫的耳边,兴奋地小声道:“我会做蛋糕了耶。” “真的?”白莫看着韩淼,有些怀疑的问道。 “当然了!你别这么小看我嘛!”韩淼撅着嘴巴埋怨道,“人家还辛辛苦苦地准备了大半个月,你竟然不相信我。” 白莫当然知道韩淼是在为她的生日做准备,前几 分卷阅读64 天,她的爸爸就打了电话过来说今天不能给她庆祝生日了。 白莫想起爸爸为难的语气,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不知道陈叔叔又闯了什么祸了。 “小白,真的,我做的蛋糕连李姨都夸个不停呢。”韩淼见了白莫的样子,还以为白莫依旧不相信自己的手艺。 “好了,我相信你,我的生日蛋糕就靠你了。”白莫拍拍韩淼的肩膀,这才算是安抚了她。 两人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地出了学校。 出了校门,韩淼却突然脸色大变一个劲地往白莫身后躲,嘴里还不住地絮叨:“奇怪,那个讨厌鬼怎么来了?” 白莫顺着前方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正向这边小跑过来,他一身运动服,头上反戴着鸭舌帽,脸上的笑甜甜的,很是青春活力的样子。 他在白莫跟前站定,歪着脑袋看向白莫身后缩着脖子藏得像只鸵鸟的韩淼。 “姐姐?”他轻声地喊了声,语气里都是兴奋。 韩淼没有答应,差点就将脑袋塞到白莫的包下面了。 白莫尴尬地对上了男孩的目光,一边伸手将韩淼揪了出来。 “你一定是小白姐姐对不对?我老是听见姐姐提起你呢。”他又转向了白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规规矩矩地弯腰鞠了个躬,“小白姐姐好,我叫韩然。” 这样笑着的他,很轻松地就得到了白莫的好感。 白莫笑着回应他,总算将韩淼推到了跟前,问道“你是来接淼淼的吧?” “对啊,我在外面等了好久,我的手都冻僵了。”韩然虽是在回答白莫的话,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韩淼。 话未说完,他还举起了自己冻得绯红的手放在韩淼眼前,一脸求安慰的表情。 看着那双手,原本还意欲躲闪的韩淼当下沉下了脸,一改往常软萌的模样,开口极为严肃:“赵然,你是疯了吗?” 韩淼喊他赵然而不是韩然。 韩然听见韩淼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僵转瞬又恢复了平常,他挑了挑眉,嘴角下撇,委屈道:“姐姐,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久。” 韩淼皱着眉头,当下左右看了看,也不多言直接提步离开了,只留下韩然和白莫。 韩淼一走,韩然脸上的笑瞬间凝住了,他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莫干站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正当白莫心下坑骂着韩淼的时候,她竟然又返回来了。 韩然一见到她的身影,脸上又露出了大大的笑,眼睛里亮晶晶的。 “伸手。”韩淼黑着张脸,语气干瘪不带一丝感情。 韩然乖乖地伸出手,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韩淼低着头,眉头皱的老高,她的手里拿着一只防冻疮的膏药。她拧开盖子,小心地挤出一些在韩然的手背上,她伸出食指小心地慢慢抹匀了药膏。 直到两只手都变得油腻满是膏药味道,韩淼才将膏药盖上盖子塞到了韩然的兜里。 “谢谢姐姐。”韩然笑着,声音很大。 韩淼不答他,转身和白莫打了声招呼,直接到马路边去拦车子去了。 “小白姐姐再见,下次到我们家来玩啊。”韩然和白莫道了别,急急地赶上了韩淼。 白莫看着韩淼闹别扭的样子和韩然讨好小心翼翼的模样,看来,淼淼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家里多出的两个人。 白莫将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她盯着马路对面的信号灯,信号灯下一个熟悉的高高的身影半隐半现。 绿灯亮起,白莫顺着斑马线慢慢地跟着人流往前走,她直直地停在了那个身影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接你。”小黑看着她,脸上带着笑,驱散了冬夜的寒冷。 白莫心下一动就将手拿出来直接塞到了小黑的兜里,她抬起头看着小黑笑,“我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我知道” 白莫靠着他,两个人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我们再加上淼淼,然后,或许也可以喊上巫许。” “好” 白莫笑着,心里暖暖的,她就知道,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隔天,白莫去兼职,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她透过店里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见了对街的那个电话亭。 电话亭外面停了一辆车,车旁边站在一个人。 白莫心下讶然,靠近了玻璃看过去,那个人果然是小黑。 小黑站在那里,他一直盯着那辆车。 白莫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分针指着十的位置,还有十分钟才能下班。白莫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到就收拾好东西和AB组合告别出了店门。 她走得有些急,停在小黑面前的时候还微微地喘息。 小黑收回目光看她,白莫对着他摇了摇头。 面前的车窗已经被打开了,驾驶位上坐着贺军,车的驾驶舱盖上坐着那个半遮脸的亡灵。 贺军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周身的酒气,眼神浑浊布满血丝,眼下一圈青色的黑眼圈。 他死死地盯着小黑,开口幽幽道:“你说过,只要我找回那枚戒指……”他停顿住,喉结上下起伏,才继续开口道:“只要我找回它,我就能解脱。” 小黑看着贺军,贺军有些紧张,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尽显。 他看了眼白莫视线又重新回到小黑的身上,他踟蹰着将右手伸了出来,手指颤抖着打开了它。 他的掌心躺着一枚钻戒。 一枚李芸亲手给他带上,他曾经答应即便他死也不会取下来的钻戒。 早在贺军摊开手露出钻戒的时候,亡灵就凑到了他的跟前。 “她,她,我这样,她就不会缠着我了吗?”贺军犹豫地开口,额上渐渐起了汗水。 小黑又现出了竖线瞳仁,他伸出手将另外一个戒指放在了贺军的手掌心,一大一小,两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又成了一对。 就好像当初被爱人选中时一样,一大一小,仿若天成。 贺军的手抖个不停,几乎就要将戒指抖落在地了。 那个亡灵,却是慢慢将手抚上了戒指,她伸出食指,虚虚地穿过戒指,就好像真正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样。 漂亮小巧,完全与那只青紫的手不搭。 可是她,却是笑了起来。 这是白莫头一回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露出的半张脸惊为天人。 再一次将钻戒戴在无名指上,李芸忽地想起了很多东西。 分卷阅读65 她记起了贺军刚开始追求自己时的忐忑,她记起了贺军为讨她欢心所做的傻事,她甚至记起了贺军在夜里抱着她的腿给她暖脚时的样子。 那些爱过的时光突然间就全部涌现了出来。 李芸偏头看着贺军,他的眼底尽是血丝,整个人从未有过的颓败。 她其实并不是想他和她一起坠入地狱,她只是不甘心他将轻松地忘记她和另一个女人步入没有她的幸福生活。 她其实只是舍不得。 李芸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未减,她轻轻地吻上了贺军的唇。 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只是我的这辈子早已经用完了。 …… 白莫眼睁睁地看着亡灵归无,她亲眼看见了李芸的不舍,明明说着永不心安,偏偏是最轻易的原谅了对方。 贺军还死死地盯着小黑,他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不知道,那个他深深爱过又狠狠伤过的女人轻易地原谅了他,彻底从他身边消失了。 小黑看着贺军,眼里露出悲悯。 他一句话没说,转身牵起了白莫的手直接离去。 “我解脱了吗?”贺军在身后大声喊着,声音嘶哑,“我解脱了是吗?我是不是解脱了?” 没有人转身,没有人回答他。 解脱吗? 心中无愧便解脱,根本无需他人的原谅。 你心安了,你便解脱了。 第47章 执著之心 在家呆着的几天,韩淼老是给白莫打电话,说是要出去一起看电影。电话每每讲了一半,就被某人打断。 “姐姐,你要出去吗?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姐姐,我知道最近上映了一部不错的电影哦。” 白莫总是能从电话里听见韩然的声音,而韩淼老是一副嫌弃的语气,直嚷嚷着让韩然一边儿去。 约了几次,全都没有约成功。 “好了,淼淼,我们下次再约吧。”白莫无奈地就要挂电话。 “等会儿,小白,别挂啊。” “怎么了?”白莫又将手机移到了耳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明天,明天不就是你的生日了吗?”韩淼的声音细细小小,说话吞吞吐吐的。 “哇,明天是小白姐姐的生日啊,小白姐姐,生日快乐哦!”韩然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让你过去!”韩淼气冲冲的声音,而后乒乒乓乓一阵响,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小白,你还在听吧。”韩淼有些气喘的声音。 “嗯”白莫嗯了一声,她实在能想到韩淼对韩然做的暴力行为。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她重复了一次。 “对,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白莫顺着韩淼的话说下去,她在等着韩淼下面的话。 “你,你要在家过吗?就我们几个人吗?”韩淼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悄悄话般。 “淼淼。”白莫喊了她一声,“你是想问会不会有巫许吗?” 韩淼那边顿住,很久才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小白,我很想他。” 白莫心下讶然,她站起身去了窗边,窗外枯老的大树上只有些未落的黄叶。 “我很想他,我很想见巫许。”声音细若蚊蝇,带着苦涩。 “即使你知道巫许已经有了爱人,你根本得不到他的回应,你还是想要见他,想要和他呆在一起吗?”白莫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可是她不得不提醒韩淼。 那边好大一会儿才传来韩淼的声音,白莫听不出她是否哭了,“小白,我想,即使我知道所有的事情,知道我甚至得不到回应,我还是想他。” 她的话断断续续,语气酸涩让白莫心疼,“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巫许,我甚至想我再也不会找到一个让我这样喜欢的人了。” 白莫拿着手机,她安静地听着韩淼的倾述。 韩淼讲完了心中的郁闷,突然间在电话里面笑了起来,“所以,小白,你一定要帮我,我要和那个女人公平竞争!” “那个女人?”韩淼的态度变得太快,白莫一时之间被她的话给弄糊涂了。 “对啊,不就是巫许的爱人,我们老是看见的酒吧那个红唇女人吗?”韩淼开始变得忿忿,腮帮子鼓得老高。 白莫哑然,原来是韩淼误会那个红唇女人是巫许所爱之人了。 巫许的爱人早就不在了,她知道,可是韩淼不知道。 白莫听着韩淼在那边絮絮不止地讲着自己的追爱攻略,她心底刚刚冒起来对于韩淼的心疼早就无影无踪了。 她一直都知道,韩淼不是一个轻易就放弃的人。 “所以,小白,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怎么帮?”白莫笑着,用手将垂下来的头发绾在了耳后。 “明天,我们可以去巫许的酒吧里面庆祝吗?”韩淼小心地问道。白莫默然,她想起巫许是不会离开酒吧的。 “可以吗?去嘛去嘛。” “好吧。”白莫答应了,“不过……”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准备蛋糕,小白拜拜!”白莫的话没说完,韩淼就兴冲冲地挂了电话。 白莫摇摇头,她将手机放回兜里,转身去看锅里的汤。 锅里的汤正沸腾,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白莫在储物柜里拿出一把面条,她抽出一小把搅匀,又抽出了一小把。 鸡汤浓浓的香味溢满房间,翻腾的西红柿和黄灿灿的鸡蛋在面条间格外诱人。 白莫又拌了几下面条,她突然记起脑中那段涌入的记忆,她好像已经做了很多次的西红柿鸡蛋面了。 她哑然失笑,心情变得很好。转身拿碗的时候,不期然间撞进了一个怀抱。 “你怎么进来了?” “我想看你做饭。”一贯的“你怎么……”“我想看你……”问答模式。 “小黑”白莫仰头看着他,她还被他抱在怀里,“你知道吗?我想起了上一次,上一次你蹲在锅旁边看我煮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是小小软软的猫小黑。 他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径直地退开了几步,眨眼之间,幻化成猫。 黑猫蹲在地上,偏着脑袋,蓝色的大眼睛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灵巧的小尾巴在身后一动一动地画着圈。 白莫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上了黑猫毛茸茸的耳朵,柔软顺滑的触感搔得掌心痒痒的。 白莫笑出了 分卷阅读66 声,她低着头,眼睛对上那双美丽的蓝色琥珀眼,柔柔的低声道:“你好,猫小黑。” …… 第二天一大早,白莫接到了爸爸妈妈的生日祝福,她刚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铃声又响起来了。 “小白,生日快乐,你起床了吗?”韩淼咋咋呼呼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白莫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她起身伸手拉开了窗帘,外面雾蒙蒙的一片,“我起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毕竟韩淼是一个没有早上的人。 “当然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嘛,你吃早饭了吗?我带上来啊。”韩淼的声音忽高忽低,好像还时不时和旁边的人争论些什么。 “你在楼下吗?” “对啊,我马上上来,你给我留门就行。” 白莫掀开被子,被子里一团小小的黑影,她走到客厅关上了房门,开口道:“那好吧,不过记得带两人份的。” “两人份?”韩淼的声音本来就很大,这样一呼,引得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对啊,两人份。”白莫去了洗手间,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额前搭下来的头发。“什么事上来再说。” 这一次,她和小黑相遇进展太过匆忙,白莫还没来得及告诉韩淼。而韩淼一是因为巫许的事情,而是因为家里的人的事情,也没有过多地介入白莫的生活。 白莫挂了电话还没洗漱完,韩淼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来了。 白莫快速地洗了脸,出洗手间就发现韩淼张大嘴巴惊奇地盯着沙发。她看过去,沙发上盘腿坐着小黑。 “小白,我的天呐!你们,你们……”韩淼支支吾吾,一会儿捂着脸一会儿抓着头发,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白姐姐,生日快乐。”韩然也跟着过来了,他走到白莫的跟前递过来一个礼包盒,笑得眉眼弯弯的。 白莫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 “小白,你给我过来。”韩淼过来将白莫手中的包放在了茶几上,她拉着白莫去了阳台。 “你和小黑?”她说着又伸长脖子去看沙发上的某人。 白莫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淼淼,就是你看见的这样。”韩淼听见她的话视线重新回到了白莫的脸上,惊讶还未压下。 “我和他,就是这样。”白莫笑着回头对上小黑看过来的目光。 韩淼看看白莫又看看小黑,良久,突然叹了口气道:“好啦,我也不是不赞同,只不过是太惊讶了,你都没和我说。” 白莫刚想解释,韩淼却又是盯着小黑一脸坏笑,一手还摸着下巴思忖道:“他是巫许的朋友,那我岂不是有更大的筹码追求巫许了。” 白莫无语直接走开,留下韩淼在一边无端瞎想。 这边,韩然正一脸兴奋地在和小黑搭话,白莫刚走过去,他就转过头来对着白莫道:“小白姐姐,你的混血男朋友长得好帅啊!” 白莫囧,韩然和韩淼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午饭是在家里面自己做的,首要的大厨是韩淼,她倒是像模像样地做出了几道食物,味道色泽倒还勉勉强强。 吃摆饭,几人拉着去附近K歌,嗨了一下午,刚到晚饭时间,韩淼便要催着去巫许的店里。 韩淼抱着蛋糕坐在副驾驶位置,鼻子里还哼着小歌。 “去哪儿啊?小白姐姐。”韩然坐在白莫的身边,他看见韩淼的高兴劲有些诧异地问着白莫。 “嗯,去Floating Life酒吧。” “哦,我知道那里。”一听白莫的回答韩然就高兴道,“那里的调酒师超帅的。” “对啊”白莫笑着回应他,他的姐姐不就是为了那个调酒师入迷吗? “姐姐她……”韩然凑到白莫跟前,小声地询问。 白莫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韩然恍然大悟,捂着嘴巴和白莫心照不宣的笑了。 原来他最爱的姐姐喜欢那个帅帅的调酒师啊! 第48章 再次归途 车子停在了酒吧门口,下了车,韩淼反而踌躇起来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进去啊。”小黑和韩然先推门进去了,白莫一脚踏上台阶,回头对着韩淼道:“再不走,就留你一个人了。” “不要。”听见白莫这样说,韩淼立即跨向前去,她一手提着蛋糕,一手紧紧地抓着白莫的袖子跟在她的身后。 白莫瞥了眼韩淼紧张的神色,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推开了门。 那边,小黑和韩然已经靠角落坐下,韩然一脸兴奋地和巫许说着什么。 “生日快乐。”看见白莫和韩淼过去,巫许笑着对白莫道,他又偏头看着躲在白莫身后的韩淼,轻声道:“淼淼也过来了。” “啊?嗯嗯。”听见巫许的声音,韩淼忙抬起头看了巫许一眼又慌乱的躲开,嘴巴里无措地应着。 “姐姐们,快过来坐呀。”韩然坐在高脚椅上挥着手招呼她们过去。 白莫和韩淼走近坐下,她们来的比较早,店里面除了她们还没有别的客人。 巫许在那边和侍者低声交代什么,一会儿的功夫,其他的侍者都换了衣服竟然出了门去。 “今天晚上,不会有人来打扰,尽兴。”看见几人疑惑的目光,巫许笑着解释道,斜长的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好耶!”韩然举着双手振臂高呼,连带着吹了几声口哨,他跑到巫许面前,一脸乖巧模样地问道:“帅哥哥,我可以点歌吗?” 巫许一笑,伸出手揉了揉韩然的头发,指了指身后。 韩然一声惊呼,风一般奔跑到了后面,不多时,劲爆的音乐响起,现场的气氛瞬间被带动起来。 巫许端着酒托,上面摆了很多酒,高的矮的红的绿的让人眼花缭乱。他走到几人跟前将酒托放下,一瓶瓶地在众人面前摆好了,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是?”白莫问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让他们拼酒。 “今天特许你们喝酒,可以自己随意调制。”巫许笑着拿出了三个酒杯,他又转身指着小黑道:“除了你。” “好诶!”韩淼高兴地大呼,她和韩然果真不愧是兄妹俩。不过,在看见巫许看过来的目光时,韩淼还是微微侧了侧身。 韩然在那边调音乐,韩淼在这边调酒,姐弟俩玩得不亦乐乎。 巫许坐到了小黑身边,他偏头看着那边对着花花绿绿的酒水惊叹不已的韩淼,开口轻道:“那个亡灵怎么没来? 分卷阅读67 ” “归归处去了。”小黑答着他的话,眼睛也一直盯着那边认真闻着酒杯里酒水味道的白莫。 巫许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再多问,两个人望着同一个方向。 “哇,酸酸甜甜就是这个味儿。”韩淼调了满满的一大杯,她拿出吸管喝了一口很是满足地说道。 她又紧接着喝了几口,然后又抽出了一支吸管,她瞟了眼这边,到底端着酒杯过来了。 “巫许,你,你要尝尝吗?”韩淼站在巫许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些紧张有些忐忑。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尽是期待的神色。 巫许眼神渐渐变得深沉,在韩淼的脸越来越苍白时接了过去,他拿着那支韩淼专门为他准备的吸管轻轻搅动了半晌,张嘴吸了一下。 “怎么样?好喝吗?”韩淼咬着下唇,紧张地等着他的答复。 巫许一直望着韩淼,眼睛微微闭起,单薄的嘴唇渐渐勾起。 “我就知道,肯定很好喝。”韩淼满意了,她扬着下巴一脸喜滋滋地对着巫许道,“那你多喝点吧,我再去调制一杯。” 韩淼转身,她的眉梢都是笑意。 而她身后的巫许,竟是猛地往后倒去。 等到韩淼再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角落里空无一人,小黑和巫许都不见了。 “小白,小黑和巫许呢?”韩淼着急地问白莫,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不见了。 “他们,有事,可能待会儿就回来了。”白莫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她到底知道小黑的秘密,她找了个借口搪瓷。 “淼淼,你先帮我试试这个酒。”白莫拉过韩淼,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自己却是偷偷看向角落。 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等着另外两个人归来。 酒吧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生日快乐歌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韩然唱着歌拍着巴掌从暗处出现了。 一起出来的还有小黑。 生日快乐歌唱完,韩然闹着让白莫吹蜡烛许愿。 韩淼一直瞅着小黑的身后,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她凑到小黑身边,小声地问道:“小黑,巫许去哪儿了?” “他有事,先走了。”小黑低低沉沉的话一出来,韩淼的脸立马垮下去了。 巫许竟然会不告而辞。 “好啦!分蛋糕了!”白莫许完了心愿,韩然兴高采烈地大喊道。 韩淼拍了拍脸收回自己的心思,她想,今天是小白的生日,她应该高兴地祝福她。 几人分了蛋糕,韩淼爬上了唱台点歌,歌声震耳欲聋。 折腾了大半宿,几人才离去。 出了电梯进了房间,白莫洗澡出来,她擦了擦头发,拿出吹风打算吹干头发的时候,有人接过了吹风。 是小黑。 白莫坐下,小黑用电吹风一下下仔细地吹着她的头发,房间里只有嗡嗡地响声。 半晌,白莫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小黑才停了下来。 他又拿了梳子,一下下梳着白莫的头发,白莫也不动,由着小黑慢慢来。 “莫莫”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嗯”白莫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 “莫莫”他又唤。 “嗯”白莫不厌其烦。 她的心,既柔软又安和。 这样的日子,平静而淡淡的甜。 韩淼时不时会闹着去见巫许,韩然时不时会闹着要跟着韩淼,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总是过得飞快。 再一次和韩淼通电话的时候,白莫已经收拾好行李打算回家了。 “小白,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好的,我一定。” 白莫总算是在韩淼念念不舍的声音中挂了电话。 她一转身发现小黑坐在客厅暗处,安安静静没有声响。 白莫走到他的跟前,她蹲在视线和他齐平,“怎么了?该睡觉了,明天就得回家了。” 小黑不答,一双眼睛沉若深海般看着她。 “你别担心,我喜欢的,我爸妈都会喜欢。”白莫想,小黑肯定是担心白爸白妈不接受他。 “别想了,早点睡。”她捏着他的手,眼里都是笑。 在她笑中,某人变成了一只黑猫。 第二天早上,白爸白妈一大早就过来了,发现自己心爱的女儿和人同居了,白妈气的不行,不过最后倒也心平气和的同意白莫带小黑回家。 今年,白家奶奶也来了。 奶奶特别喜欢小黑,情不自禁地就要将小黑介绍给上楼的王阿婆。 “乖孙儿啊,吃这个,这可是奶奶的拿手好菜。”奶奶挑起一块鱼肉放在小黑的碗里,笑得眼睛眯眯。 “奶奶,你都不给我夹。”白莫故意瞥着嘴巴,委屈地对着奶奶道。 “好好,奶奶马上给你夹。”奶奶笑着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白莫的碗里。 白莫吃了一口,满足地笑道:“好好吃,我最喜欢吃奶奶做的饭。”她伸出筷子夹了鱼肚子身上最鲜嫩的地方放在奶奶碗里,“奶奶,你也尝尝。” “好,好。”奶奶笑眯眯地吃下。 用罢饭,家里的座机响起,是白爸打回来了的。 他说今晚有事,可能会回家很晚,说是让奶奶不要等他们,早点睡觉。 奶奶到底等了大半宿才去睡下,白莫服侍好奶奶睡下,她一出门就发现小黑盘腿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她。 她走近蹲下,歪着脑袋看他。 他的眼睛里一条极细的瞳仁。 白莫伸出手去握他的手,冰凉刺骨。 “你很冷吗?”白莫双手包住他的手举到嘴里哈热气,一边不停地摩擦。 他盯着她,摇头。 “那是不习惯?” 他还是摇头。 这样的他,莫名地让人心起端倪。 白莫还想再问的时候,沙发上他坐着的位置已经蹲着了一只猫,猫蹭着她的手,闭着眼假寐。 白莫叹口气,伸手抱着黑猫去了自己的房间。 第49章 往事尽消 白爸白妈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家,白莫虽然担心但也知道去了只会添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白莫为了安抚奶奶,只得哄着奶奶带着她和小黑去拜访她在小区里认识的其他老人。 奶奶倒是挺高兴,总是骄傲地说:“看看,这是我的两个乖孙儿。” 白爸中途回家了一趟,他匆匆地拿了他和白妈 分卷阅读68 的换洗衣服,和家人吃了顿午饭就又急急离去了。 白莫偷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白爸也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让白莫不要担心。 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白爸白妈的踪迹,一打电话总是没说几句就慌乱的挂掉了。 白莫直觉肯定是陈平又私下里做了什么对公司不好的事情。 她的猜想没错,后来,陈平甚至半夜到白莫家求情。 “乖侄女,开门啊,我是你陈叔叔。”陈平趴在门上对着里面的白莫央求着,声音沙哑。 白莫的手放在门把上,她有些犹豫。 “乖侄女,陈叔叔求求你了,给我开开门吧。”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凄惨,听着都带上了哭音。 白莫回过头,小黑就站在她的身后,她咬了下下唇,到底经不住对方的请求开了门。 “奶奶呢?你奶奶在哪儿?”门一打开,陈平就猛地扑到白莫身边着急地问道,像是一个发狂的野兽。 白莫被吓住,没有能即时回答。 陈平越过白莫,开始大喊大嚷,一边一间间打开了卧室的房门。“白阿姨,我是陈平,您一定要救救我啊!”陈平猛地扑倒床边,膝盖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地板上。 白家奶奶被惊醒,白莫连忙过去扶着她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白阿姨,您一定要救救我,嫂子她要,她要报警抓我。”陈平抓着奶奶的手疼哭流涕。 “那她为什么要报警抓你?”奶奶皱着眉,看着陈平有些严肃的问道。 陈平一顿,含糊其辞,只抱着奶奶的手不停哭诉,“白阿姨,您一定要救救我。” “你先回去吧,我会给她说的。”奶奶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理了理腿上盖着的毯子,侧头对着陈平道:“今天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好好,阿姨您休息吧。”看见奶奶的动作,陈平哈着腰推出了房间,他又给白莫说了很多好话才不甘愿地离开了。 白莫关了门一转身就发现奶奶站在客厅,奶奶终于生气了,她让白莫打了电话,专门要给白妈说话,说是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爸白妈抽空回家了一趟,白莫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是陈平闯祸了。 假借公司名义签订合同,合同到期未能实现约定,公司欠下了巨额债款。 白妈冷着脸说是这一次绝对不会在睁只眼闭只眼,陈平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白妈说不能罔顾公司其他员工于不顾,这一次要走法律程序。 白爸悻悻地不说话,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谁也不能再保住陈平了。 后来,白爸白妈更加忙了,常常几宿几宿的不归家,白莫知道这次事情有些麻烦却也无办法。 这段时间,家里面每个人都惴惴不安。 小黑,更是沉默到了极致。 白莫曾经私下问过他,他只是摇摇头,笑着说没事。 这天吃了晚饭,白莫接到了白妈的电话,说是让她把白妈房间衣柜里的一袋文件送到公司。奶奶知道后也要跟着白莫去,她想给儿子儿媳送晚饭过去打打牙祭。 白莫找好文件袋,正要出门的时候看见小黑站在客厅看她。“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他笑着,就像白莫记忆中第一次看见他时的那般。 白莫笑着关上了门,小黑的脸渐渐隐去。 白莫和奶奶下了楼打车,意外碰到了陈平,陈平说是白妈让他来接白莫。白莫不做多想,只以为公司的事情解决了。 陈平一路开着车载着她们去了郊外,当车停在悬崖边时,白莫才意识到了危险。 陈平的本性暴露,他给白妈打了电话,坑骂了一番越说越激动,终于将车开下了悬崖。 白莫的脑袋空白一片,记忆突然之间走马灯一般的涌入。 她记起来了!她终于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知道了为什么小黑要一次次的轮回时空来找她。 车子嘭地坠在悬崖上突起的石块时,白莫的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傻瓜。 这个傻瓜。 …… 漆黑的夜晚,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浓雾。崖底,一座倒翻的车被撞得面目全非。 破碎的车窗里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上面遍布玻璃碎渣。 车窗外一个人影蹲下,他伸手轻轻握住了那只手,眼里瞳仁细得几近消失。 你不要怕,我会陪着你。 不管任何地方。 第50章 独善你身 盛夏,太阳高挂,风迎面吹来带着灼人的温度,知了在树间吵得人心烦。 白莫坐在窗边,头顶上风扇呼啦啦地响,阳光透过窗帘打在身上像烧着一般,白莫侧了侧身子往外靠了靠。 “你怎么了,小白。”韩淼坐在白莫的身边,她察觉到了白莫的动作转头一脸担心地问她,“腿又疼了?” 白莫对上韩淼担忧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事,不过有些热罢了。” “不然我们换个位置吧。”听见这话,韩淼就要站起身来和白莫交换位置,好在白莫及时拉住了她,不然只怕又会惹得老教授的不满,“不用了,反正马上就要下课了。” “真的?” “真的。” 下了课,白莫收拾好包,韩淼接过她的包扶着她慢慢地向教室外走去,出了教学楼,路边停着一辆车,车上下来了一人奔向她们。 “谢谢淼淼。”白爸接过白莫的包,扶着白莫对着韩淼道谢。 “不用啦,毕竟小白是我的好朋友啦。”韩淼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她拉了拉自己的包转身走进了人群中。 白爸扶着白莫上了车,自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走吧,老婆。”他对着坐在驾驶位的白妈说道。 白妈通过后视镜看见白莫坐好了,这才开了车。 白莫将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时间显示正是正午12点,她将手机塞回包里,悄悄地往窗户旁边挪了挪。车里开着空调,隔绝了外面的热空气,白莫心里那点在教室里闷起来的燥热总算散去了。 车子开的既快又稳,白莫趴着窗边打了个呵欠,眼瞅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一时之间昏昏欲睡。 车子转进一条大街,很快到了医院。 白莫是来看奶奶顺带复查腿的,上次,陈平开车载着她和奶奶摔下了悬崖,所有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她和奶奶两个人竟然有了生命迹象。 医生奋力抢救,好歹稳住了她们俩的情况 分卷阅读69 。 白莫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得以返回学校,不过,奶奶身体太差了,所以至今都一直住在医院里。至于陈平,作恶的人也得到报应。 白莫看了腿,在医院陪了奶奶整整一下午。因为明天有课,晚上的时候,白妈开车载着她回了她租住的房屋。 “你一个人真的没事吗?”白妈将盖在白莫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又弯腰理了理白莫脸边的碎发。 “只是睡一觉,我能应付,你去忙吧。”白莫拉住白妈的手放在腮边蹭了蹭,说话间有些撒娇的意味。 白妈东叮嘱西嘱咐,直接拖了大半夜才离去,她也想留下来陪着女儿,可是公司的状况刚刚有了好转,她实在离开不得。 白妈一走,整个公寓就静了下来。白莫躺在床上,床头开了一盏小灯,白莫艰难地翻了几个身始终睡不着。 她闭上眼睛,将凉被盖过头顶,这样一来,她的呼吸显得更加明显了。 白莫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喘不上气,她又一把掀开了凉被。白莫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突然间眼睛就模糊了,脸上一阵凉意。 白莫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脸上湿漉漉的。 她的身边空落落的,她的心也空落落的,少了些东西。 …… 日子照常过,没有什么不同,白莫不久后取下了腿上的石膏,而韩淼天天和韩然躲猫猫似的你逃我追,白莫成了中间唯一的粘合剂。 这天,刚刚下了晚课,白莫就被韩淼拉着坐上了车。“去哪儿?”白莫看着气呼呼的韩淼问道。 “去接那个死小子。”韩淼瞪着眼睛,说的咬牙切齿。 白莫了然,死小子就是韩然本尊没错,她乖乖地收了口,对于韩淼和韩然之间的吵闹早就见怪不怪了。 出租车七拐八拐,没多会儿驶进了一条熟悉的街道,白莫仔细看了番,发现竟是自己做兼职时的那条街。 出租车很快停下了,白莫下了车,面前是一间酒吧,酒吧名叫:Floating Life。 浮生? 白莫跟在韩淼的背后,整个人有些恍惚。 韩淼刚到门口就有人来领着她进去了,白莫跟在她的身后直接走到了韩然所在的位置。 韩然的朋友见韩淼来了,早就一哄而散了,韩淼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韩然气不打一处来,她气得脸都红了,不过到底是扶住了他。 韩然扶着韩淼,白莫跟在她的身边扶住了韩然的另一边肩膀,三人去了柜台那边。 韩淼拿出包里的钱包结账,眉头皱的老高,一边还在嘴里骂着讨厌鬼、臭小子,白莫盯着柜台,手心出了一层汗。 韩淼那边原本抱怨的声音突然顿住转而吐出一句:“我去,好帅啊!” 白莫下意识地顺着韩淼的方向看过去,对面一人正在吧台后面调酒,身材高挑,披肩长发,斜长眼睛,嘴唇单薄,举手投足间都是温雅。 韩淼看直了眼,直到身上韩然传来快要呕吐的声音,韩淼才醒悟过来赶紧扶着他出了酒吧。 那次见面过后,韩淼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天天拉着白莫去酒吧,天天躲在暗地了和那个红唇女人较劲吃醋。 日子继续向前走,每个人都有了新目标。 白莫天天照常上课下课,周末闲时,她甚至还会回家陪着白家奶奶和白爸白妈吃个饭。 这天,白莫出了电梯,发现自己家门外站着一人,白莫走近,“请问,你找谁?” 那人回过头来看见了白莫,眼里现出惊诧,“是你。” “你是?”白莫的脑海里没有这号人存在。 “你是小白对吗?我是王哲的好哥们,上次他生日,我们见过,就是KTV里面唱歌的那个。” 经他一提醒,白莫这才想起了KTV里面的那位叫阿倓的“美音王子”,好像是他,不过,他到这儿来干吗? 看见白莫疑惑的目光,那人解释道:“我的全名叫李倓,是这里的房东。” 原来李倓在外留学刚满一年,李倓的妈妈就不准了,说是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她还是打算让李倓回到原来的学校继续读书。李倓在外留学期间,三天两头被妈妈喊回家,早就烦了两头跑,这样一来,清静下来倒还好。 房子的合同快到了,所以,李倓这才过来,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在王哲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白莫。 所以,他这是要收回房子了? “我没想到是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拼着一起住。”李倓发现了白莫的小心思,不过,李倓眼神轻瞟落在白莫的脸上,嘴一张说出了与原来打算完全不同的话。 一起住? 白莫有些许犹豫,不过这是别人的房子,合同到期了,再怎么处理也是房东的事。“合同还有些日子才到期,到时候在说吧。” “好。”李倓站起身,对着白莫笑着道别。 白莫送李倓出了门,她重新坐回沙发上,茶几上茶杯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白莫伸出手贴上茶杯,有些烫手。 她环顾四周,四周一切都是她的布置,她很熟悉,可是,她总觉得这里冷冰冰的没有生气。 她,该离开了吗? …… 从那天过后,白莫碰见李倓的几率明显增加了,白莫不傻,连韩淼都察觉出了异样,白莫也看出了李倓是对自己有了心思。 可是,白莫摸着自己的心,那里没有对李倓的悸动。 “你要试着去接受他才行啊,每次李倓一来你就躲,这样怎么能够了解他啊?”韩淼总是对着白莫这样说。 白莫每次都会笑着说是。 “真的?” “真的,我听你的。” “那好,去吧。”韩淼指着远处,白莫望过去,发现了李倓,他正蹲在一旁喂一只流浪猫。 没等韩淼催促,白莫已经走了过去,她在李倓身边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猫。 “小白,你来了。”李倓发现是白莫惊喜道,“这只猫咪在这儿好几天了,我看它可怜就买了点吃的。” 白莫看着那只猫,它正埋头狼吞虎咽地吃着李倓投给它的食物,浑身黄色的毛脏兮兮的纠在了一起。 李倓对猫过敏,可是,他却还是因为这只猫可怜而选择喂食。 白莫看着那只流浪猫,心下起了波澜。 第51章 她找他等 因为那只猫的关系,白莫和李倓之间有了很大的进步。 分卷阅读70 学校放了假,天气越发的炎热,白莫整日呆在家中,只在韩淼或是李倓的盛情邀约下才不得已出去。 这天,白莫睡到临近正午,她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阳光照得屋里很亮,空调排风扇的声音悠悠响起。 她眨眨酸涩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喘不上气。 床头传来一阵震动,白莫愣了半晌才将手伸出被窝拿起手机,“喂” “小白,出来玩啊。”韩淼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 屋子里突然变暗,白莫翻了个身,空着的手去扒拉了一下垂着的闯帘,窗户外面飘过了一大团的乌云。 “你在哪儿?”白莫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蓬乱的头发。 韩淼报出一个地名,白莫挂了电话,起身去收拾洗漱。 白莫到的时候,远远便看见了站着的三人,除了韩淼,还有韩然和李倓。 一行人选了个临近的咖啡店,韩淼紧挨着白莫坐下,韩然和李倓坐在对面聊着最近时新的一款游戏。 这个店正好是白莫做兼职时的那家,只不过老板今天没来,连着白莫相熟的AB组合都换掉了。白莫坐着,脑袋转向窗外看那团翻滚的乌云。她的袖子被人扯了扯,韩淼凑近了她的耳边。 白莫收回目光疑惑地看向韩淼。 韩淼满眼兴奋,嘴角都带着笑意,“小白,今晚我要做一个伟大的举动。” “嗯?”白莫等着韩淼继续说下去。 “我决定了,我要向巫许告白!”信誓旦旦的声音,韩淼兴奋地脸都变红了。 白莫看着韩淼又出神了,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太好了!姐,我一定支持你!”一边偷偷注意这边的韩然听见韩淼的话,立马表示出万分的赞同。 “你有计划吗?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啊。”韩然高兴地说道。 表白的计划被人认同,韩淼立马斗志满满的和韩然商量起来。 白莫转过头,眼睛又看向面前的咖啡杯。有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白莫的视线愣愣地跟着手上移。 “怎么了?今天一直在发呆?”李倓看着白莫温和的笑着,眼里透出点点星光。 白莫看着李倓,摇了摇头。 她说不出自己反常的原因,莫名其妙又铺天盖地的情绪总在突然间将她淹没。 窗外的行人开始奔跑起来,外面的太阳被乌云盖住。 盛夏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雷鸣声。行人开始焦灼,拿紧手中的包,各自朝着目的地加快速度。 “啪嗒~”一滴雨打在斑马线上,激起微不可见的灰尘。行色匆匆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把包盖在头顶,埋头狂奔。 …… 那只黑猫已经蹲在马路边好些天了,虚眯着一双斜长的眼睛,仿佛陷入沉睡状态,一身熠熠生辉的黑色的毛没有一点瑕疵。不管旁人怎么逗弄,始终目空一切。 “啪嗒~”又一滴雨落下,重重地砸进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眸中,激得头顶的两只耳朵微微颤动。 “啪嗒~啪嗒~”更多的雨砸进黑猫光亮的毛色中。 毛被打湿紧紧地贴着身体,黑猫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耳边轰鸣的雨声不断,头顶的雨滴却消失了,有熟悉的味道萦绕,黑猫的身体微微一颤,久久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一袭白衣,一把透明的雨伞。 撑伞的人弯下腰,脸上带着笑又留着泪。 她丢失的,她找回来了。 他等的人,他等到了。 第52章 番外 颀长的身影,周身飘起淡淡的白雾,男人一头栗色及肩发,眼睛斜长,嘴唇单薄,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沉稳而神秘。 他们这类生物,虽有异能,却不能异己。 不过还好,这一次。 他造的命数,终于圆满了。 以后,各安天命,各有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