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吧!兄弟》 分卷阅读1 出发吧!兄弟 作者:远樵 文案 五妞妞,上面有一二三四个姐姐,独他一个带把的,他爹怕不好养活,起了个丫头的小名:妞妞。排行老五,叫五妞妞。他最恨别人叫这个名字,但唯有一人可以,那人就是四蛋蛋。 四蛋蛋,排行老四,上面有一二三个哥哥,他娘在四十五岁上又养了他这个带把的,因为从小体弱,起名叫铁蛋,昵称蛋蛋儿。四蛋蛋这个名字,是五妞妞的专用。 五妞妞自己有货车,四蛋蛋是澡堂小学徒。 五妞妞最大梦想是开车的时候身旁坐着四蛋蛋,四蛋蛋想的却是蛋要放在窝里孵。于是五妞妞不屈不挠的诱拐四蛋蛋上车,四蛋蛋坚如磐石的坐在窝里。 这是一个大货司机拐带澡堂小学徒一起在路上行走的故事。 内容标签:种田文 情有独钟 乡村爱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舟房震 ┃ 配角:云舟房震 ┃ 其它: ☆、五妞妞和四蛋蛋 清晨的澡堂子不是最忙的时候,但活儿绝对不少。 云舟拎着饭盒打开后门的大锁,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巴掌大的地儿,有五六个人就转不开屁股了,墙角还堆了一大堆煤,地面上落了一层灰。 他开了澡堂的门,把饭盒放下,拿起个盆,接了半盆水,随手一轮,水就均匀的洒在了地上,抄起旁边立着的扫帚,刷刷的扫了起来。 烧锅炉的老牛听见动静,从锅炉房钻了出来,咧着一口白牙:“蛋子来啦!” 云舟听见他说话,呲牙一笑,抬头看他:“牛叔早啊,今儿是你夜班?” “嗯呐!你又这么早,吃了没?” “还没,昨晚上我娘闹了,后来睡不着,直接过来了。” 老牛叹口气:“你这孩子也不容易。”他使劲抹了一把脸,本来就一脸的黑灰,这下子更黑了。 云舟好像习惯听这样的话了,也没接茬,嘿嘿笑着:“牛叔,一会儿洗个澡吧!” 老牛跟着憨笑,更显眼大牙白。 老牛看着云舟进了澡堂,站着看了一会儿,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家里拖累了。 云舟收拾完院子,在更衣室脱了衣裳,只穿了个大裤衩进了澡堂,开始擦洗起来。 这是有两个池子的大澡堂,在他们县城,这是最大的澡堂了。有池子有淋浴,地面漫的是青砖。外头还有间小屋是搓澡用的,并排放了两张床。 把大小两个池子清洗一遍,放上水,开始擦洗地面,这时候也开始上人了。 三三两两的老人进来,云舟跟着打招呼:“张大爷来啦,吃过早饭没,没吃过我可不敢让您下池子,吃的太多我也不让您下去。” “你这小子,我就喝了碗羊汤,吃了半拉烧饼,让不让下去?” “那成,刚放的水,干净着呐,您呀,先去冲冲,也好适应适应。” 老人一边笑,一边去冲了,云舟肩上搭着毛巾还在跟来人打招呼,赵大爷李大叔的叫的可亲热。 池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进来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招呼云舟:“蛋子,昨儿让你拿的白醋拿了没,等会儿要用,没拿赶紧给我拿去啊。” “师傅,您来啦!白醋昨儿就拿回来啦。都放在搓澡间的老地方,顺手就能拿到。”云舟呲着小虎牙笑嘻嘻的说 “吃了吗,没吃过来吃点,你师母早起包的馄饨。”中年人一手里提着个罐头瓶子,瓶子里是褐色的茶水,另一手里提着网兜,网兜里是个大号饭盒。 “要知道师母包混沌,我刚才就不吃了,只等着师傅来。”云舟小脸垮着,十分懊悔的样子。 “你小子,吃过了再吃点怕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吃饱了夹也夹下去一碗饭,快点过来吧,今儿我带的多。” “好嘞!”云舟高兴的跟着去了。 “这个老李,照顾这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真是不易。”池子里的一位老人见俩人走了,跟旁边的人说 “是啊,这小子也不容易,摊上那样的兄弟……唉,老李这也是看他不易。” “嗯,谁说不是呀,一个半大小子,干活少吃的多,兄弟也不行啊。” 几个人议论起云舟的家事,池子里头一个男人眯着眼睛半躺着,好像是睡着了,可是在听到云舟名字的时候,耳朵动了动。 云舟只吃了一个混沌就出来了,他要是不吃,师傅肯定不高兴,可是总吃师傅的东西,他心里也不落忍。师傅家里有三个孩子,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师母没工作,平时就在街道接点活,挣几个钱,他们家的日子也不宽裕。 看见云舟出来,那眯着眼睛的男人猛的睁开眼,“哗”的一声在水里站了起来,喊着他:“四蛋蛋给我搓澡。” 云舟的小脸瞬间就黑了。四蛋蛋这个名字,是五哥给他起的,也就是五哥在叫。 云舟是他娘在四十五上生的他,听说开始怀孕的时候以为是生病了,天天念叨得了气鼓症。家里困难,也没吃药,更没上医院检查。一朝瓜熟蒂落,是个带把的小子,他娘傻眼了,这都多大岁数还生孩子,她有些臊得慌。 他爹倒是挺高兴,也算是老来子了,当个宝似的。就是他娘年岁大了,孩子生下来体格就不好,哭起来跟小猫叫似的。他爹怕养不活,起名叫铁蛋。 云舟上面三个哥哥,他行四,五哥就叫他四蛋。这个孩子的脾气好,你叫什么他也不吭气,只呲着一对小虎牙呵呵笑。五哥就想让他恼,后来在四蛋后面又加了个蛋,四蛋蛋,四蛋蛋的叫,果然就那孩子黑了脸。 那男人看见他黑了脸,笑了起来,抬腿就迈出了池子,浑身湿哒哒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云舟低头看了他的鸟一眼,眼皮跳了一下,抬眼笑了起来:“五哥,你出车回来啦!” 被称作五哥的人点点头,伸出湿淋淋的手使劲揉了揉云舟的头:“好像长个了。” 云舟被他的动作弄的好像很享受,头还使劲的在他手心蹭了蹭,笑嘻嘻的说道:“自打进了澡堂子,吃的饱睡的好还给钱,当然长个啦。” 五哥跟他一边说话,一边进了搓澡室。 云舟舀了一盆热水,“哗”的倒在搓澡床上,拿下肩上的毛巾仔细的擦了一遍。 “你早晨不是擦过了,还擦啥,不嫌累得慌啊。”五哥使劲撸了一把往下淌水的头发,皱眉道。 “那不一样,不倒热水凉,躺上去不舒坦。”他擦完最后一把,笑咪咪的看着五哥:“好了,上去吧。”说完,还挤挤眼睛。 五哥瞪了他一眼,躺了上去,摊平身体,却不闭眼,只是瞪着眼睛看云舟。 云舟拿起一块毛巾,拧干了水,在五哥的身体上轻轻的抹了一遍,这才又换了澡巾,便要开始了。 分卷阅读2 他套着澡巾的手在五哥身上用力搓了过去,每过一下都赞一声:“五哥,你这身肌肉是咋练出来的,可真硬。” 手下的感觉硬邦邦的,搓起来分外带感,云舟的心痒痒的,他天生体弱,就想让自己长的高大些,像个男人,免得人看见就说他像丫头。 “都哪里硬?”五哥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云舟,这小孩今年十六,皮肤白白,眼睛大大,鼻梁高高,长的分外好看。因为身体不壮,秀气的跟个丫头似的。每次看见,他都想逗上几句。 身上被捏了几下,胳膊,大腿,小腹,捏的劲不大,痒痒的,耳边听着小孩说:“这里,这里,都是硬的,怎么就长的这么硬……啊” 小孩的手被拉到了一个毛多的地方,只听五哥带着笑低低的问:“这里,硬不硬?” 如愿的看到小孩脸红了,手下也失了方寸,东一下西一下的搓着,小孩委屈的道:“五哥总是这样欺负人。” “咋是欺负你啦?你可是摸了我的,你在占哥的便宜好不好?”五哥翻了白眼 “……你,五哥你不能这样说,是你拉着我摸的,不是我……”小孩争辩 “总之你是摸了我,你要负责。”五哥在小孩手的示意下翻个身,侧着身子,一手支起头斜眼瞟着他。 小孩拿着澡巾呆了。 县城的人都知道五哥长的好。 五哥长的高高大大,走路都带着风。长方脸,大眼睛双眼皮,眼尾上挑,却又藏在了眉下。鼻子高高挺起,大小薄厚适中的方口。这样的面相,单拿出来,都不是最好看的,偏组合在一起,看着就很帅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深陷在高高的额头下,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是深潭。 五哥抛了个媚眼给云舟,见他那傻样,笑着伸出食指勾了他裤衩的松紧带说:“傻小子,你五哥知道自己好看,可也没见你这样没见识的,快点吧,我一会儿还出车。”说着,他松了拉的长长的松紧带。 “啪”的松紧带弹在四蛋蛋的肚子上,疼的他一机灵,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看呆了。他讪讪的笑着:“五哥,你说你咋长的这样好看?” 五哥伸腿踹他:“五哥这是帅,不是好看,话也不会说。” 云舟嘻嘻笑着:“五哥帅,是帅哥!” 五哥翻身趴下,让云舟给他搓背,问他:“你娘又犯病啦?” 云舟的手一顿,继续搓着,闷闷的道:“嗯,昨儿闹了大半宿。” “你哥他们没过来?” “他们都忙。” “屁,再忙那也是他们的妈,就是欺负你老实。” 云舟闭嘴不说话了。 他那三个哥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三哥比他大十二岁,大哥则比他大二十五岁,他侄子都比他大三岁,都早就分家另过去了。他爹去年得了绞肠痧,没到医院就死了。他爹死了以后,没人供他上学,刚上高一的他就辍学了。 他老娘今年六十一,体格不好,天天病病歪歪的。生他的时候心里添了事,神经不太好,他爹的死又让她受了刺激,神经更不好了,天一黑就说他爹回来了,闹腾起来没完没了。他三个哥哥谁也不管,都是他在跟前伺候。 他娘有病,三个哥哥不拿钱,家里穷的叮当响,他师傅是他娘舅舅的姥姥家一个转弯抹角的亲戚,托了他进澡堂当学徒。工资一个月才十五块钱,就这样,云舟也很高兴了,毕竟他这年纪找个工作不容易。 云舟认真的给五哥搓了澡,又让他站起来弄水给他冲,五哥高大,云舟只到他的下巴,翘着脚倒水。 五哥也不猫腰,就那么站着,他伸手拉住云舟的裤衩下边,眼见云舟翘了脚,就势拉了下来。 云舟一惊一盆水就扣在了五哥的脸上。 炸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四蛋蛋,你找死吧!” “五妞妞,你先拉的我裤衩!”云舟不甘示弱 五哥的小名叫五妞妞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了,求收藏 ☆、谁家的亲戚 五妞妞,大名房震,家里有一二三四个姐姐,他是第五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带把的,把他那盼儿子盼红眼的老子高兴坏了,又怕养不活,就取了女娃的名儿,叫妞妞,那是告诉人家,我家都是女娃,就别带走了。 房震打小被他老子惯着,养的霸王性子,自记事起,就没人敢叫他五妞妞了。直到那个叫四蛋蛋的小子会说话了,第一句话叫他居然就是:五妞妞。 看着那脸白的几乎透明,能清晰看到蓝色血管的娃娃笑呵呵的叫着五妞妞,房震扬起的小拳头就怎么也落不下去。打哪好呐?打肚子,肚子太小了,都没吃出小肚腩。打肩膀,他的肩看着太窄了,容不下一个拳头。打头?那大眼睛眨啊眨的,怎么下的去手呦? 房震被那个白的跟豆芽菜似的娃娃郁闷坏了。 四蛋蛋,大名叫云舟,很文艺的一个名字,可惜了有那样一个小名。 他的小名也就是五妞妞能叫,外人叫了,五妞妞是要揍人的。 五妞妞比四蛋蛋大六岁,今年二十二了,自己买了个二手东风141跑长途,半夜才卸了车就来看四蛋蛋,顺便洗澡。 云舟又端起盆舀了水,给房震冲了,这才露出俩小虎牙说道:“五哥 ,你这回要去哪?” “天津,这趟我拉木头,一个人去,没伴,你去不去?”房震微微猫了腰,转着让他冲水。 “我倒是想去,可我妈离不开人,昨儿还闹了大半宿。”云舟呲着小虎牙,声音却有些发颤。 “你呀,让你哥哥们过来,把事情说清楚了,你还未成年,阿姨是老人,他们有义务养着。” 云舟低头不语,手指死死的抠着盆沿。他的哥哥们,哪会管呀,要不然他妈妈也不会被刺激的精神不好。 云舟妈妈怀上云舟就说是有病,那时候他大嫂的第一个孩子已经三虚岁了,他二嫂刚刚进门。他妈妈年纪大,闹小病闹的厉害,两个儿媳妇谁也不上前,家里外头只有他爸爸和十二岁的老三干活。 他们家住的是城乡结合部,家里有地,能在街里找零活。那是七十年代末,家里接连给两个儿子办了喜事,困难是可想而知的,可他两个哥哥却没有一个要帮帮家里的意思。 到了云舟落地的时候,他大嫂话里话外的意思说他妈妈那么大的年纪还生孩子,是作风不好,又说那孩子生下来那样,一定是个妖怪。 云舟小时候皮肤近乎透明,能清晰的看见血管,又长的好看,不跟他大哥家的孩子黑的跟煤球似的。不知为什么,他大嫂就是看他不顺眼。 外头风言风语的,一来二去的就进了云舟妈的耳朵,他妈心重,又在月子里,孩子体格还不好,她心里装事,精神就不大好。可那时候也没 分卷阅读3 啥,直到他爹死,他大嫂闹了一回,云舟上不成学,他妈的精神就崩溃了。 他二哥是个耳朵软的,媳妇说啥是啥,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媳妇说不管婆婆,他就不去看他妈。 他三哥还好,勉强到高中毕业当兵去了,成了志愿兵,还没成家,每个月倒是给他寄点钱回来。可 房震见他不吱声,屈指狠狠的敲他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训他:“榆木脑袋,榆木脑袋,不管啥时候,不养老人就是不行。” 云舟低低的说:“我妈是养我的时候做的病,我自个养,不用他们,再说,我三哥还给钱。” “呸”房震啐他“你三哥几个月就寄回那么一点钱,还有脸说啊,再说,那钱,到你手了吗?” “我收到过一百。”云舟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没底气说那钱他到他手了。钱,三哥是寄了,可是寄到了大哥家,大哥取了钱却没给他,他要了几回,零零整整的凑到一起不到一百块。 他记得大嫂说:“你哥挣的少,你侄子上学要花钱,还要补营养,哪有钱给你们。你也别说那钱是给你们的,这些年他不在家,还不是我们照顾爸妈,你也不小了,锅是铁打的道理也不懂吗?” 到底是爸妈照顾他们,还是他们照顾爸妈,云舟心中有数,但是他不想跟他闹,只写信给三哥说了家里的事,后来,他三哥也不寄钱了。 云舟那上学的侄子比他大三岁,比他早上三年学,俩人一起初中毕业,学习狗屁不是,还在读高一。 房震洗完,云舟找条大毛巾给他擦干,他这才穿好衣裳在兜里掏出一沓钱递到他手里说:“先拿着,云婶的药能断了,你也别太苦着自己,该吃吃,别省着,你正长个呐。”末了加一句“看你长不大我揍你不!” 云舟拿着钱,手攥的紧紧的。钱,他很需要,可是,这钱不是他哥给的,是一个外人给的。自己的亲哥们儿,都不如一个外人。他的眼眶子憋的通红,想要说点啥,嘴唇哆嗦的确说不出话来。 房震见他这样,从他手里把钱抽出来,打开他放东西的小柜子,拿出一个小铁盒房了进去。 云舟使劲瞪着眼睛,生怕一眨眼,眼泪就落下来。 房震脸色不太好,他拍拍云舟的肩膀说:“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钱,我会还你。”云舟看着他的后背突然说 大步往前走的房震脚下一顿,回过头呲牙笑:“好,给我打借条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舟默默抹了一把眼睛,暗骂了一声,这个五妞妞真讨厌,每次回来都逗人家哭。想着,带着泪又笑了起来。 下午一点,云舟换班,虽然是学徒,但是他也按照正式职工的作息走,早班是上午六点到下午一点,晚班是下午一点到晚上八点。 他喜欢上早班,至少能按时下班,回去不耽误家里的活计。要是晚班的话,有时候要等没洗完的人,九点以后走的时候也有,他妈妈一个人在家他不大放心。 云舟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里有人嚷嚷:“……你这疯婆子,我拿啥了,你不依不饶的,还哭,你哭个屁。” 云舟撒开腿往里跑,就见他妈拉着一个女人的袖子,不让那人走。 那女人见云舟回来,忙招呼他:“铁蛋回来啦,哎呀,快拉住你妈,她犯病了。” “她拿你的书,我不让,她骂我。”云舟妈含含糊糊的说,脑子显见的不是很糊涂。 那女人听了,忙笑着跟云舟说道:“我看你不是不上学了吗,就过来找几本书,下半年我儿子要上初中了,先预习预习。” 云舟这才看见,她脖子上挎着个书包,那书包正是他上学的时候背的。 云舟指着那书包说:“你这样是借吗?我妈妈没答应,我也不知道,你还把我书包也拿走?” 那女人听了,忙抱住了书包说:“这是我家柱子的,我背着来装书使。” “呵”云舟气笑了,他性子和善,可不代表是个软包子,他气道:“我背了五六年的书包咋就成了你家柱子的?” “……那,那”那女人那了半天最后一梗脖子说:“反正你也不上学了,书包给我家柱子使咋啦。” “不咋,就不行。”云舟干脆说道“拿下来,要不我去派出所告你。我妈身体不好,你来我家瞎翻东西,谁知道你都拿啥了,告诉你,我家丢钱了。” “你,你胡说,你家哪来的钱,欠的一个屁股两眼子的饥荒,哪有钱。”女人着急了 “嘁,我家有钱没钱你知道?反正我家丢钱了,就是你拿的,不掏出来咱们就派出所见。”云舟高声喊着,让院外的人也听了清楚“大叔大婶看见了吧,这个女人上我家偷东西还不承认!” “你,你放屁”那女人跳着脚的骂,摘下脖子上的书包就摔在了地上,使劲的踩两脚,嘴里不三不四的骂着“小兔崽子,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老帮菜养出来的就不是个好玩意,哎呦,你敢踹我,小畜生……。” 那女人踩正起劲,不妨被气急的云舟踹了一脚,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拍着地大哭起来:“哎呦,打死人啦,云家欺负人……” 云舟妈妈指着那女人骂:“不要脸,不要脸,老云啊,你来领他走吧……” “呃……”那女人哭的正大声,被云舟妈这一说,一下子吓住了,惊恐的看着云妈妈,呃的又打出一个嗝来。 云舟妈妈在地上捡起书包,怕打上面的土,一边拍一边说:“蛋蛋儿,等你长大了,妈给你买笔,让你上学,咱考状元,当大官,不让人欺负。” 云舟听了眼眶就红了,扶着他妈妈往屋里走。 那女人见没人理了,拍着地又嚎叫起来:“青天大老爷呀……老云家欺负人,打死人啦……” 云妈妈转身看了那女人一眼,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说:“老云他脾气不好,最不爱听别人说云家坏话,你小心着,他在你身后呐!”说完,还伸手指了指 “呃……”那女人惊恐的看着云舟,想要看看身后,却觉得身体僵硬的不得了,半晌,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哇哇叫着跑了。 云舟扶着他妈妈进了屋,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的手上,轻轻说:“那些书,我,反正也不上学了,谁要就给谁吧。” 云妈妈把水放在了坑上,使劲抓住云舟的手,眼睛盯着他看,神情很严肃:“不行,我儿子是状元命,要考状元的,谁也不能拿走。” 云舟笑笑,抓着云妈妈的手再也不说话了。 他学习好,门门都是第一,云妈妈最骄傲的就是这个老儿子,听话,懂事,会学习。可是老头子一死,孩子就被迫辍学,让她受了刺激,心心念念的就是云舟上学。她虽然精神不济, 分卷阅读4 可是那些课本看的可紧了,谁也不让动。 云舟摩挲着妈妈的手,想要说点啥,可是满腔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了,云妈妈的眼神太过执着,他只好点头答应:“嗯,以后好好上学。” 云妈妈笑了起来,那苍老的面庞上的笑是那样的慈祥,云舟伸着胳膊抱住了云妈妈。 “老四,你给我出来。”女人尖厉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云舟皱着眉,这是他大嫂的声音,她来做什么?忽然想起之前抢书包的那女人,那个好像是大嫂的娘家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君在哪里,出来! ☆、秸秆事件 云舟的大嫂,比云舟整整大了二十几岁,都说老嫂比母,他这个嫂子岁数上是能做母亲了,可是却没有母亲的慈爱,她的那点自私狭隘的爱都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她二十进云家的门,第二年养了长子,长子三岁上,她婆婆又给他添了个小叔子,小叔子满月,她怀孕,次年生了二儿子。今年她四十岁,大儿子十九,二儿子十五。 云舟撩开门帘,就看见气势汹汹往院里闯的女人,齐耳的短发,耳朵两边别着卡子,浆洗发白的劳动布工作服,袖子上还带着套袖,脚下一双蓝胶鞋。 女人看着十分的干净利落,黄白镜子,扫帚眉吊眼梢,高颧骨,一双三角眼直直的看向云舟。紧抿的唇让法令纹显得更清晰,更显她刻薄的面相。 云舟心里突的一下,这个大嫂,他有些犯怵,怕倒是不怕他,而是从心理上的厌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那女人见云舟出来,指着他尖声的问:“老四,我问你,你二嫂来借几本书你咋就把人打啦?你行啊你。” “二嫂”云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难怪那女人看着面熟,闹了半天是她的娘家人。 云舟皱眉道:“我哪儿认识她,她也没说自个儿是谁家的。要书,直接问我不就好了,趁我不在家来拿,我妈身体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 “就几本破书,你就把人打了,你也不上学了,还留着书干啥。都把你二嫂打坏了,看家里这样,你二嫂说了,不让你看病了,把书给我就算拉倒了。” 云舟听他大嫂嘚吧嘚的,皱眉不说话,他一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 “老四,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他大嫂就讨厌他这样,每次跟他说话就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任你说一千道一万,他就是不搭腔,活气死你。 “老四……” “蛋蛋儿的书谁也不给!”云妈妈撩开帘子,站在了门口,眼睛瞪着她大儿媳妇。 精神不好的人,眼睛都是很亮的,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执拗。云妈妈一心想着的都是儿子上学的事,若是别的,她毫无兴趣。让蛋蛋上学,是她的执念,谁也不能改变。 云舟大嫂对这个婆婆本来就理亏,见她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心里发毛,又想起他弟妹学云妈妈说老爷子的话,心里就更慌了。她伸手抿抿头发,对着云妈妈强笑两声:“呵呵。” 云妈妈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眼睛仍盯着她。 云舟说道:“大嫂,你回去吧,书我是不会借的,我上夜校,要考大学,你就省省心,别惦记了。你家那亲戚,嗯,既然是你家亲戚,我也不报警了,也别让她再过来了。” 云大嫂气的抬手指着他想要说话,云妈妈目光冷冷的盯在她的身上,如毒蛇芯子般的黏腻,让她的后背无端的生了冷汗,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上啥学上学,白花钱……” 她在云妈妈疯狂执着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云舟心想,你家孩子上学才白花钱,学习狗屁都不是。 云舟扶着云妈妈的手臂上了屋,给她脱鞋让她上炕躺着,拉过被子给她盖了说:“我去做饭,吃完饭再出去推回来点柴禾,快入冬了,多备下点,要不咱们就该挨冻了。” 云妈妈闭着眼睛不说话,好像是睡着了。 云舟知道她就这样,只要不是关系到他上学,他妈妈全都不在意,放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吵不闹,就是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云舟找了点面,扒拉点疙瘩汤,招呼着他妈妈吃完,自己把剩下的都吃了。看着云妈妈又躺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悄悄的出去,关好门,推着手推车走了。 云舟家有地,他们家是儿子结婚就分家,土地按照每人菜地二分,口粮田两亩分的。生产队这样分,他们家也这样分,没有特殊。 云舟家现在只有两口人,却有四口人的地。土地承包三十年不变,后来又改成五十年,他三哥当兵走没往外拿地,他爸爸去世,地也还在,加上他妈妈和他两个人的,还有他爸爸开的零散地,家里有十亩左右,云舟一个人弄不过来。 去年九月他爸爸去世,那时候已经收秋了,粮食进了家,就剩下秸秆,他是烧一点弄回去点。不敢都收家去,冬天总有讨嫌的熊孩子玩火,给烧了就白干了。 玉米秸是用大秫秸捆好了一个一个的,云舟刚用小推车推回十来个,就看见他大哥在路边站着,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羞愧中夹杂着心虚和无奈。 “大哥”云舟停下来,把车子放平了,叫了他一声。 云舟的大哥叫云良,皮相不是很好,就有个大个子,能干。家里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是帮云舟,一点问题也不带有的,可是他就是不管他们娘俩。 他看着云舟好一会儿才说:“家里没柴啦?” “还有,先弄回来,等天冷就懒得出门了。”云舟答 “你悠着点,这一大堆,别翻了。”云良嘱咐他 “嗯,我能推的动。”云舟心里翻了个白眼,怕翻怎么就不帮忙,你家还有拖拉机,拉一车秸秆,轻松的事,可他没说。 云良没说话,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他的大儿子十九了,还在学校混,可是自己这个小弟弟,却要养家糊口,想起来心里挺不是个滋味。 当年听说他娘又给他生了弟弟的时候,他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跟他说的那个人笑着拍他的肩说:“云良,你娘又给你舔了个弟弟,比你儿子还小,哈哈哈。” 他觉得这是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那么大的年纪了,怎么就不知道检点,还弄出个孩子来。 他心里有许多念头,唯独没有欢喜。在看了那孩子以后,他更不喜欢了,哭的跟猫似的,养不养的活呀?要是以后身体不好,天天吃药,活拖累父母。他一次也没亲近过这个弟弟。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年,脸白眼大嘴小,长的跟个丫头似的。他想,要是云舟是个丫头,他还讨厌他吗?想想,摇摇头 分卷阅读5 ,他其实也不知道。 云良认为这个孩子拖累了父母,也带累坏了父母的名声。他怎么也没想过,夫妻生孩子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只不过他的父母年纪大了点。 云良拿出烟卷点上,喷云吐雾了一会儿,才眯着眼睛说:“你那地里的秸秆,还有多少,用帮忙不?” 云舟很意外,他收庄稼的时候,大哥可是没帮忙,还是房震家帮的忙。他们家四个姑娘加上四个姑爷都来了,帮着收了一天,剩下点零活是房震帮着干的。 如今他说帮着推秸秆? “你有事?”云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咳咳,咳咳咳”他大哥被烟呛到了,这个云舟,问话就是这么直接额,从来不转弯抹角的。他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家里,今年种的小粒粮食多,秸秆少,又种了两亩菜,干草也卖了……” 云舟立刻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心里冷笑,他虽然小,可心里明白,这些年冷眼看着大哥两口子闹,二哥两口子装,早就烦了。 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脸当时就拉了下来,皱着眉说:“收秋的时候都是房家帮着的,说好了秸秆给他们一半,这几天没事,他们也该往家收拾了,你要是想要秸秆,收秋的时候就该帮我干活。” 说完了,也不看他大哥那猪肝子一样的脸色,直接推着车子走人。 云良红脸瘪肚的看着少年一步步走远,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弟弟的一句话抽走了,他颓然的蹲在地上使劲的吧嗒着烟,觉得那烟又呛又辣。 云舟推了几趟,就去了房家。 房家的院子大,房子盖的也气派,四个姑娘一个也没嫁到外头去,全在附近找了婆家,房子都盖在了一起。一拉溜五家全是红砖起脊的大瓦房。 村里人说,房家的风水好,看那一拉溜的房院就知道这家的运道旺着。 房家的老两口子都没了,这些房子都是房震带着几个姐姐前年盖的。 他们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彪悍,要不然也不能盖下这样一溜房子。 五个房院,按照大小排,房震住在最后一处,他没在家,云舟也不上他那去,直接去了房家大姐家。 村里的房基地就是三分地,五家盖在一起,加上原来的老院,每一个房院都比别家新批房基地的院子大,足有五间的数。 云舟跟云良说的话根本就是骗他,他不愿意让云良占他的便宜。好么,干活不出力,最后来捡瓜落,谁都不是傻子。云舟就是不爱计较,可不代表他心里没数。 云舟跟房家大姐一说,房家大姐当即恼了:“云良个没良心的,干活不出头,还找小兄弟的便宜,我呸,那秸秆,大姐帮你推回来,你要烧上我家来搬。” 云舟笑了,解释道:“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秋收是你们帮着干的,那秸秆给你们一半,我也烧不完,你们就推回来吧。” 房家大姐笑了:“你这小孩,真是,大姐那不是看你不容易,邻居住着,就该帮着。” “大姐,话不是这样说的,你看这一村的人,恨不能躲我远远的,也就你们家吧,不怕我沾上。” “呸,说啥胡话,你是姐看着长大的,挺好个孩子,有大出息,别听那些臭嘴瞎叭叭!”房大姐拍拍他的肩,又伸手揉揉他的头,叹口气“云叔要是不这么快就走了,你咋也要上大学的,唉……” “没事的,我先自学,明年报个班上夜校,一样考大学。”云舟笑嘻嘻的说 “好孩子,就知道你有志气。那啥,一会儿我就找拖拉机拉秸秆去,你大哥那人,就是你不答应,他还真能上地搬去。” “哎,那大姐你去吧,你找车拉,就给我留近处的,我推着方便。” 云舟回家没多久,就听见外头嚷嚷,那声音高亢的他听出来了,是房家大姐,那个尖细的,他也听出来了,是他大嫂,还有一些乱哄哄的,听着都熟悉。 云舟不知道出了啥事,开门出去看,就见他大嫂拦在一辆装满玉米秸的拖拉机前。 云舟往前一走,云大嫂眼尖的看到他了,高声招呼他:“老四,你过来,看看房家人偷你秸秆,我帮你拦着,你上派出所告他们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啊,前面有家长里短的,要矛盾激发了才好走出家门嘛 ☆、秸秆事件后 云舟走到拖拉机跟前,看着他大嫂,又看看在拖拉机上没下来的房家大姑爷,笑着上去叫了声:“大姐夫。” “云舟啊,今儿没上班?”房家大姐夫笑眯眯的打招呼 云舟笑答:“今儿是早班。” 刚才他去房家可是跟这个大姐夫见过的,只是他忙着,点个头就过去了。这胖子是个妙人,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却一点亏也不吃。 “还以为你上班呐,也没上你家告诉你一声,秋天帮你家收秋说好了工钱是秸秆,今儿正好我有空,就拉来了,你可别怪罪啊。” 云舟当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当即笑嘻嘻道:“大姐夫帮我干活,拿工钱是应当的,我怪罪啥。” 云大嫂听俩人这样说,急忙道:“邻居住着,帮个忙还要工钱,真是没听说过。” 房大姐夫趴在方向盘上,乐呵呵的说:“大嫂,咱俩岁数差不多,这啥事都讲个礼尚往来,这话你总听说过吧。” “那啥,跟你帮忙拉秸秆有啥关系。”云大嫂撇嘴 “当然有关系了,我帮他干活,他给我秸秆,这不就是礼尚往来吗?你没给人家干活,人家不给你秸秆,这就是没有往来,懂不?” “老四,你说,这秸秆到底咋回事?”云大嫂的脸色发黑,也知道这秸秆是云舟的,她不想跟房家对上,就把矛头转向了云舟。 云舟看着大嫂,打心眼里膈应,房家帮着干活,他把秸秆给他们也是常理,可要是为了这点秸秆让房家跟云大嫂打架,他就觉得对不起人房家了。人家是为他好的,帮他干活,还为他惹一身骚,那叫个啥事?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原来他找房大姐的意思就是不想给他大哥,却没想到他大嫂竟干出截着人家不让走的事。 云舟就要说话,房大姐夫伸出白胖胖的手,拦住他,依然笑呵呵的看着云大嫂:“大嫂啊,你就别问云舟了,我帮他干活,他给工钱,这谁也说不出啥,你上哪问去,也都是这个理儿。今儿我拉秸秆,你也管不着。” 云大嫂尖叫道:“谁说我管不着?我婆婆的秸秆,谁也不能拉。”话是这样说了,她却只看云舟:“老四,你说咋办。” 云舟摊手:“还能咋办?人家帮我干活,我总不能让人白干吧,你们要是想要秸秆,明年开春帮我种地,秋天帮着收,到时候我啥也不说。” 云大嫂 分卷阅读6 盯着他,恨不能用眼睛在他身上剜个洞,她尖声叫着:“都是邻居,谁帮工给工钱来着,没听说过。今年我们家柴禾不够烧,你让他们少拉点,给我们留两车。” 云舟家地处燕山山脉,在长城脚下,住的北方大炕,做饭用的是大灶,虽然也有液化气这高端的玩意,但那玩意得花钱,一般都是家里来客人了才用它炒菜,没人放着不花钱的秸秆不烧,去用那东西,所以柴禾必不可少。 云舟图省事,听了房震的话,十亩地全种了玉米。 春天是房家人帮着种到了地里,也是人家帮着间苗施肥,秋天又是人家帮着收的,他欠房家的人情大了。所以他打算把一多半的秸秆都给他们,自己留够烧的就行了。 他盘算好了,冬天在屋里盘个炉子,买点煤,娘俩睡一个屋,又暖和,又方便照顾妈妈。 十亩地的秸秆老多了,估摸着他大哥就是看到他都种了玉米,才改种了小粒粮食。小米什么的麻烦点,但价钱比玉米高,干草秸子也能卖钱。 云舟听他大嫂那样说了,就要说不行,房家大姐夫笑呵呵的说:“那可不行,我们家五个院子,这一冬可得点柴禾了。” “没有你们不会买去,非占我们家云舟的便宜。”云大嫂的火气终于朝着房大姐夫去了,朝着他尖声喊着。 云舟生气了,小脸涨的通红,本来是他让人家来拉的秸秆,却被大嫂说成占便宜,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无故的让人家背黑锅哪行。 他气的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半天没开腔的房家大姐听了云大嫂的话,当时就火了:“呦呵,还你家云舟,啧啧,叫的可真亲热。我呸,咋好意思说出口的。我问你,春天种地的时候,我带着老二他们几家来帮着种地,那时候你在哪呐。 苗出来了,别人家都间完苗了,云舟的地里就他一个人,你那时候又干啥呢?收秋的时候大伙都帮着掰棒子,你又干啥去了? 今儿看我家拉秸秆你到来了,就显你能耐,干活时候咋句没影呐?我问你,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要不要脸啊,云舟有用的时候是你家的了,有活的时候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是人吗还?” 房家大姐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问的云家大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我跟老四说话,关你啥事。” “那当然关我事了”房家大姐抱着胳膊,瞪着云家大嫂“我帮老四干活,老四给我工钱,他没钱,给秸秆,我乐意,他乐意,我们两厢情愿的事,你拦着不让走,算哪根葱?” 房家大姐长的高壮,足有一米七,抱着胳膊站在只有不到一米六的云大嫂跟前,气势绝对性的压倒云大嫂。 云大嫂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朝着云舟嚷:“老四,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看着外人欺负你嫂子,你也不出头,个孬种。” 云舟气的眼睛都红了,双手攥着拳头,牙咬的咯咯响。 房家大姐拍拍云舟的肩说:“别理她,她一个大老娘们儿啥也不怕,你还小,长大了要干大事,撒泼闹景的对你不好,你看我的就行了。” 云舟紧抿着唇,眼睛狠狠瞪着云大嫂。 房家大姐下巴轻扬,轻蔑的看了一眼云大嫂说:“我就欺负你了咋滴,打架看见你小叔子了,有好玩意咋想不着你小叔子?你小叔子这豆芽似的,我不稀得打,有本事找你儿子来。” 云大嫂见房大姐不让云舟说话,气的跳脚,却又不敢真跟她叫板。房家大姐的战力在村里说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当年她拿着菜刀追着她叔叔满村跑,奠定了她在村里一级悍妇的地位。 云家大嫂跳着脚威胁:“老四,你等着,我让你大哥找你,这事我跟你没完。” 云舟看着云大嫂脚不沾地飞也似的走了,眼睛红红的跟房家大姐道谢:“今儿真是谢谢大姐了,要不然她指不定要闹到啥时候呐。你们帮我干活,我就给点秸秆,他们还说三道四的,今儿这事让大姐背了黑锅,我,我……。” 房家大姐挥挥手:“没啥,一个村住着,谁还没个为难招窄的,你个小孩也不容易,有事只管找大姐,老五临走嘱咐又嘱咐的让看着你点,别委屈着,不为别的,为老五这句话大姐也不能不管你。” 房家姐夫笑呵呵的说:“老四啊,你这样不行啊,人善被人欺,你大哥家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要说个子丑卯酉来,你还小,自己还没成年,咋着三个成家立业的哥哥不养老人,还能让你养着呐,这事得说道说道。” 云舟低头,他真的不想撕扯开,可是,早晚也得撕扯开,脓包终是要治。 晚上草草吃了一口饭,云舟躺在炕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天的事,真多,真累。 云妈妈今晚上很听话,吃过饭,乖乖的睡觉了,也没闹着说老云回来的话,让云舟轻松不少。 第二天,五点半,云舟准时起来做饭,做好了放在锅里热着,云妈妈醒了会自己找着吃,她虽然病着,但是基本生活还是能自理,就是不跟人说话。 云舟收拾完,带着饭盒上班去了。 照常是清洗完池子放水,然后他吃饭,等着来人。 池子在前一天晚上放水后必须要清洗一遍,早上放水之前再洗一遍,这是规定,云舟做的一直都很好。 他师傅拎着大饭盒来的时候,云舟已经吃完了,洗干净饭盒,把搓澡的东西就摆好了,看着他师傅呵呵笑。 老李是个憨厚的,搓澡搓的好,他是这里的正式职工。 “昨儿你大嫂又闹去啦?” 云舟摸摸鼻子,他觉得,云大嫂和他家的关系大概全县人民都知道了,他羞涩的笑笑:“我不搭理她。” “这就对了。”老李很欣慰,这个徒弟听话 老李是个好人,滥好人,愚孝的那种,他认为家丑不外扬,小的一定要听老的话,对不对都得听。 去年云老头死,云家嫂子闹的那一出,让他十分看不上眼,但是他让云舟听他们的话,因为他觉得,云老头死了,小的就得听大的话,大的就得管小的。 他认为,云舟不听他哥云良的话不对,而云良不管云舟也不对,那到底是谁对了呐,其实他也不清楚。 很简单的事,要是大的做对了,小的就会听。大的做的不对,小的为什么要听? 老李就是不明白。 云舟给他卷了根旱烟,点着了,看他喷云吐雾,笑着转移了话题:“师傅,你听说没,咱们澡堂子要包给个人啦?” 老李说道:“听说了,商场的柜台都承包给个人了,咱们这块都归商业局管,也快。” 他把烟卷用舌头挪到了嘴角,也不拿下来,说话的时候一点一点的,也不掉下来,这绝对是个技术活,云舟看 分卷阅读7 了想笑。 “师傅知道有谁要承包吗?” “这个没听说,你放心吧,都说承包了得的钱更多,比挣死工资强。”老李听说后也害怕了几天,后来在给人搓澡的时候,听人说了,承包下去以后更有积极性,他有手艺,不怕吃不上饭。 “……可是”云舟有些担心“我怕换成个人的,我就该没工作了。 云舟的工作就是清洗澡堂子,给他师傅打打下手,一个月给十五块钱真不多,但是他能搓澡。 搓全身,一个人两块,澡堂一块他一块。搓后背一块五,他得五毛。一个月下来他也能落个百八十的,给云妈妈吃药去一半,剩下一半他留出三十块钱零用,其余的都攒起来,他还要上学。 老李拿下烟屁股,扔进了垃圾桶,站起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有师傅一口饭,就有你的,放心吧。” 云舟呲着虎牙笑:“那可多谢师傅啦!” 老李的手法子好,找他搓澡的人多,外头也有个人开的澡堂子,但是奔着他来的人不少。要是他答应带着云舟,云舟就不会失业。 这一上午,云舟的小虎牙一直呲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申榜来着,要在下周四前码够数,双开全申榜,作死在春节前,不要表扬我 ☆、秸秆事件后 云舟笑了半天,终于能闭嘴了,不是自动闭的,是因为见着了他大哥。 云舟觉得,他哥是看不惯他舒服的,俩人不是亲哥们儿,是前世的冤家对头,总要给他找点别扭才会舒坦。 下班后,他拎着饭盒出了澡堂子后门,抬眼就看见他大哥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儿抽烟,吓了他一跳。 “大哥?” “啊,你下班啦!”云良扔了手里的烟头,问道 “嗯,你咋在这?有事?” “哦,我来看看,你在这上班还行吧。”典型的没话二大娘,找话说的。 “啥行啥不行的,一个月十五块钱,给妈买药都不够。”云舟刺挠他,心想,昨儿拉秸秆闹成那样,还以为晚上得去老院找他,哪知道他都没敢去。是怕见妈吧?! 云良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他尴尬的笑笑:“那啥,慢慢混吧,不是还有搓澡的钱吗。” “不混能干啥,我刚初中毕业,就我这身板,力气活我也干不了啊。” 云良咧嘴想笑,却干张吧张吧,又闭上了。 老头子在的时候家里是不错的,老三也往回邮钱,供云舟上学绰绰有余。可是老头子突然发病,他找车拉人,车来,老爷子也咽气了。 他妈看见老爷子死了,晕死过去,他媳妇见俩老的都不成事了,进屋翻东西,能翻出来的钱都拿走了。 他妈醒了以后,找钱办丧事,一看钱丢了,又急死过去。 他回家跟他媳妇抢回二百块钱,又出去借点,幸好装老衣裳和棺材都是现成的,这才把事办了。 老四在学校被叫了回来,老人入土后,他摊开账单给老四看,老四一声没吭,在兜里掏出几张十块和一块两块的放在了桌面上,他媳妇当时就抓到了手里。他臊的不行,可是啥也没说。这事他也没敢跟老二和老三说,也不知道云舟跟他们说过没说过。 老人去世,家里没钱,他俩口子死活不让老四上学,就怕到时候往外拿钱。 老二两口子不管,他妈不同意。他媳妇儿跟他妈对口骂,他也没吱声。本能的不想沾老院的边,不想管自己的妈和没成年的弟弟。 他妈受刺激,本来就不好的神经更弱了,后来就病的啥事也不知道,除了老四上学的事能让她活泛起来。 亲妈有病,他没管,还想着有老二和老三两个,再不济还有老四,他没想过,老四还没成年,身体也不好。 老四如他所愿,辍学了,他媳妇儿笑的合不拢嘴。 老师很惋惜,说他是个大学苗子,找了好几趟,可是他不吐口,老四放心不下亲妈,就再也没去。 春天种地,他没管,他媳妇说了,有房家人帮衬。他没想,房家跟自家一样吗? 秋天收秋,他看着别人家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在地里忙,就他弟弟是一个人,但他也没去,媳妇儿不是说了,还有房家。 昨儿他看见弟弟推秸秆,想着自己家种的都是小粒粮食,冬天柴禾不够烧,就跟他说要点。 老四说:秋天房家帮着收的秋,秸秆给他们了。 给外人了,他这个亲哥没啥烧,不给他,他生气了。 他没想过,老四为啥不给他。他跟媳妇儿说了,媳妇儿当时就出去找老四了,然后让房家人骂了一顿。 媳妇儿说:老四就站那看着,也不帮腔。 他生气了,老四向着外人,不向着他亲哥嫂。今天他来找老四,就是要问问他,问啥跟他不亲。 云舟听了他的话愣了,疑惑的问他:“你说我跟你不亲?你说我向着外人?你想知道为啥?” 云良点头。 “呸!”云舟重重的啐了一口,转头就走 云良没得到他的答复,很生气,他才是老大,他才是老四的亲哥,老四不能无视他。 他拉住的云舟的胳膊,云舟比他矮了一头,没他力气大,被他拉住动不了。 “松开!”云舟生气了 “你告诉我为啥你把东西给外人也不给我,我才是你哥。” “你还说你是我哥?”云舟让他拉扯着,狼狈的站住,盯着云良的眼睛看着他,一句一句的问:“有哥哥让没成年的弟弟养有病的娘的吗?有哥哥偷了家里的钱又上外头借钱发送老子让弟弟还的吗?有哥哥看着弟弟一个人在地里干活不帮忙的吗?有哥哥强迫弟弟辍学的吗?” 他问着问着就哭了,泪水无声的顺着苍白的小脸上滑过,他委屈,他是爹妈的老来子,也是宠出来的。 可是爹死了,没人管他们母子了,他也渴望自己的哥哥能帮一把,他不要他们的钱,不用他们对他怎样,只要帮着照顾妈妈,他想上学。 可是,当他把渴望的目光看向哥哥的时候,他哥哥转过了头。 云良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老四说的他都干过,可是那又怎样,他是他哥哥,弟弟给哥哥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凭什么能给外人,不给自己的哥哥? “你说这干啥,我不就是说了一句,你有一万句等着,我就问问,你那秸秆为啥能给房家也不给我,给我一车就够了。” “不给,半车也不给,一个一根也不给你!”云舟忽然大喊大叫起来:“就不给你,我在地里烧了也不给你!” 云良急了,上去拉云舟的胳膊:“老四,你说啥,你别胳膊肘往外拐,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亲哥。” “我呸。”云舟气的浑身哆嗦,也不哭了,这个浑人,他是真不懂还是真不 分卷阅读8 明白,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还指望他当他是亲哥?他不想跟这样的人生气,白气坏了自个儿。 云舟转身跑了,他怕再被云良抓住。 云良愣愣的看着跑走的云舟,脸色阴沉。 刚才俩人吵起来,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七嘴八舌的说些不相干的话,云良听了两耳朵,觉得不好听,伸手拨开人群,大步离开。 云舟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他爸活着的时候说了,老大轴,脑子不转弯,一根筋,还有些痴傻。家里过日子就靠你大嫂张罗,等你长大有本事了,帮帮他。 爸说的没错,他是挺轴的,光跟弟弟轴。脑子也是不转弯,就是对他不好这事一直不转弯,可在钱上他就转弯了,他听他媳妇儿的。他一根筋,一根筋的对他,对他不好。他哪里痴傻,傻子还知道有娘的孩子像个宝,他连娘也不认,他那不是痴傻,那是没心没肺忘恩负义。 云舟想,回家给三哥写信吧,家里的事,总要有个说法。 云舟的信还没写,他三哥回来了。 云舟看着院子里那个一身军装的人,惊呆了:“三哥?” 老三叫云庆,长的高高大大,国字脸,大眼睛高鼻梁的,很有男人味。 看着自家四弟惊喜的样子,他也笑了起来:“过来,让三哥看看。” 摸着他的头 ,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云庆说道:“妈这样,让你受苦了。” 就这一句话,云舟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他哽咽着说道:“那是咱妈,我苦点算啥。” 老三拍着他的后背,说:“三哥回来了,以后妈就交给我,你还上学去吧。” 云舟惊呆了,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问:“真的?” 老三心中酸胀不已,这个弟弟,受苦了,却一点抱怨也没有,听说能上学就高兴成这样。他笑着说:“真的,去年我那边事多,没容工夫,就耽误你了,这回哥想明白了,爸说你是好苗子,云家还指着你光宗耀祖呐,你就上学去吧。” 云舟抹着眼泪问:“真的?那你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我转业了,明儿去报到,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好好读书,妈就这一个愿望,咱们做儿女的得成全他。” 云舟重重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庆,满脑子都是三哥回来了,我能继续上学了,能上学了…… “蛋蛋儿,下学啦?”云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居高看着他们两个 云舟忙跑过去,扶住她的手臂,让她慢慢下了台阶。 云家的老房子地基起的高,进屋要上四级台阶,都是一色的青石条,云妈妈去年跟他大嫂打架的时候在台阶上摔了一回,他就再也不敢让她自己走了。 “那个,是谁呀?”云妈妈指着老三问 云舟看着老三笑着说:“那是我三哥,我三哥回来啦。” 云庆刚才见过了云妈妈,可是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像是没看到他这个人,他差点没哭了,妈她已经不认人了。 “你三哥?老三?老三不是上学去了吗?咋的,逃学啦?”云妈妈一脸迷茫 云庆上去扶住云妈妈,笑着说:“学校放假了,没逃课。” “哦哦,好孩子,逃学不好” 云舟为哥哥回来高兴,那边老大和老二听说老三回来,都急忙来了老院,一时,老院里又热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好多好多的吃啊,吃哪个好呐,咬手指 感谢蜗牛投雷,谢谢,么么哒! ☆、老三的筹谋 老三的回来,让云家又热闹起来,云舟冷眼看着老大上下蹦跶,老二在后面不言不语。 老大坐在炕上,笑的跟向日葵似的:“老三,听说你转业啦?上啥单位?” 老三答的很快:“公安局。”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其实他很得意这个工作,这一年也没白白的活动了。 “呦,老三,你上公安局呀,那可真好。”云大嫂使劲在老三大腿上拍了一把,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三被她拍的一呲牙。 老二两口子也不多话,俩人坐在一个长条板凳上,笑眯眯的听着。 屋内的气氛无比和谐,时机大概到了吧。 老三看了看笑的分外真诚的两个哥哥和在一旁悄悄跟妈说话的云舟,轻轻咳了咳说:“以前我没在家,家里的事没操过心,让老四一个人顶着一个大院照顾妈,受了不少苦,我这心里不落忍,相信大哥二哥也不落忍,毕竟老四还小。今儿我回来,在上班之前,就把这事说了吧。”他顿了顿,看向老大:“大哥啥意见,先说说。” 老大一愣,他没想到老三先说的是这事。其实也不是没想到,只是突如其来的,才有些愣神。下意识的说了句:“不是老四养着吗。” 庄户人家,大多跟他们家一样,大的结婚后分出去,小的住老宅,养老人,谓之守灶。这是约定俗成的东西,一般人家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老大这样说,也是习俗就是如此,没觉得不对。 老三却说:“老四还没成年呐。“ 老大媳妇急了:“老的我们可不管啊。” 老大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尴尬,忙扯了云大嫂一把说:“个妇道人家,瞎叨叨啥。” 老三看了老大两口子一眼,心中大概有了数,老大家是不想要老人,要是他们想要,也不会这一年都不来一趟。 老三笑着问老二:“二哥,你啥意思。” 老二憨厚的笑笑:“啥事都有个带头的,我上不上下不下的,就是听喝的,你们说咋办我咋办。” 得,这是看着老实,其实谁也不得罪的墙头草。 老三笑笑,拉过云舟问:“老四,你啥意思。” 云舟心里早就有数,没指望老大老二能照顾妈妈,可是就让他们这样啥都不管,他到底是意不平,赌气道:“让外人照顾妈,我也不放心,不用他们。” 老三看他瞪眼鼓唇,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妈也不是生了你一个,我们都是妈十月怀胎生下来,没理由让你个未成年人养老人的,那不是打我们做哥哥的脸吗。” 云舟鼓着嘴,不说话,去拉云妈妈的手,轻轻的对她说:“妈,我不让你走,你就跟着我,我养你。” 云妈妈那寡淡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一抹笑容,她伸手摸了摸云舟的脸,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云舟却看清了,她说的是:“好蛋蛋儿” 云舟抿着嘴笑了,靠着云妈妈的肩膀,看着三个哥哥扯皮。 老三看着老大问:“大哥,你表个态,老四还未成年,这事本来就不能靠他,他照顾妈一年了,于情于理也该咱们仨出头了。再说,让外人看了,让云舟照顾妈也不像话。” 分卷阅读9 云舟撇撇嘴,一年了,人家都看的透透的了,老大和老二,怕是不在乎的。 老大嗫嚅着,很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云大嫂不愧是居家必备的冲锋陷阵好女人,她掐着老大的胳膊肉转了一圈,气呼呼的道:“个窝囊废,家里俩小子,老大正上高中,老二明年上高中,房子也该翻盖了,里里外外的都得用钱,你就知道顺着垄沟找豆包,啥能耐也没有,你让老□□跟着你喝西北风?” 不知是疼了,还是说到了他的痛脚,老大一巴掌抡在云大嫂的身上,高声叫了起来:“个败家娘们儿,少鸡/巴嘚嘚,闭上你那臭嘴。” 云大嫂嗖的站了起来,上头扑面就朝云老大去了:“我让你打我,你长本事了啊,有本事就给我盖卧砖到顶的红瓦房,让我吃香喝辣的坐家数钱,你就会打娘们儿,我让你打,让你打。” 云舟是看过云大嫂撒泼的,铁头功、九阴白骨爪、撩阴脚,她都会。甚至跟男人打架还用过黑虎掏鸟这一十分考验女人脸皮的招式,据说有第一悍妇之称的房家大姐都没好意思用过。 只见云大嫂先用九阴白骨爪在老大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然后再换铁头功撞的老大仰躺在了炕上,最后她用了一招黑虎掏鸟,直接让老大缩起腿在炕上打起滚来…… 场面甚是混乱,云舟看的津津有味。 老三黑了脸,他想要上前拉仗,被云舟伸手拉住了。他疑惑的回头看云舟,云舟笑道:“别管,让他俩打去。” 老三疑惑的看着云舟,云舟暗暗的指了指老二两口,只见那两口子坐的规规矩矩,既没看打架,也没看他们,就看地面。 老三看明白了,这哪是俩口子打架,分明是告诉他不要妈啊。要打架回家怎么打他也管不着,可是在这打,就是摆明了打他的脸。 老三十分沮丧,这就是他寄予厚望的兄弟,原以为他有了工作,在家里也有了些地位,把老人的事安排了,大不了他多贴补点,哪知道这两个大的是真不要脸。 老二蔫坏,老大坏的明目张胆,看着老四那张青涩纯净的脸,老三忽然想到,这一年,老四过的何止是不容易。呆会儿得跟老四好好唠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心里有事不往外说。 他强压着心中翻腾的情绪,喝止老大两口子:“别打了,要打回家打去,别在妈跟前现眼。” 老大也不缩着腿叫唤了,起身就走,云大嫂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摆,哪还有刚才那你死我活的架势? 老二两口子见老大走了,刚才那一幕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他笑呵呵的说:“老三,明儿报到啊,还回来住不?” 老三忽然觉得他那憨厚的笑十分奸诈,冷冷的说道:“还不知道,明儿去了再说吧。” 老二和他媳妇脸上始终带着憨笑,慢慢的出门去了。 看着人都走了,老三一拳砸在了门框上,恨声道:“这还是人吗?”他是个直性子,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思量,自家兄弟这样,以后还怎么一起共事? 云舟说:“三哥,你别生气,跟他们生气不值当的,我也不用他们管妈,我能养的了。你回来了更好,咱俩养妈,就当妈没有生过他们,就是咱俩人的妈。” 老三揉着云舟的头发:“个傻小子,给欺负成这样也不吭声。” “他们欺负我,我找妈去,他们要是被欺负了,可没有妈可找。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都是草,他们都是草,可没我好。”他轻轻靠在了云妈妈的肩上,笑着问云妈妈“妈,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宝。”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照在了相互依偎的母子身上,云妈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她的手颤巍巍的抚在云舟脸上,极轻极轻的唤了声:“蛋蛋儿”。 老三呆呆的看着夕阳中相偎的母亲和弟弟,满腔的怒火都没有了,只剩下羡慕,他张嘴说了句:“妈,您就剩下我跟老四, 放心吧,我俩养着您。” 云妈妈却闭上眼睛,身子歪了过去。 老三吓了一跳,忙叫:“妈,老四,这是咋回事?” “妈睡着了。”云舟轻声说 云舟慢慢放平了云妈妈,拿了毯子给她盖好,这才轻声说:“妈随时都能睡着,所以平时我不在的时候,都不让她出去。” 老三点头,又问:“妈,也不是啥都不知道吧。” “最近好像是好了点,认得我了。”云舟轻声说 老三觉得,其实,妈也认得他,就是不愿意理他。这是在怨他,怨他这一年没有管过家里。 房震来的时候,云舟正在和老三盘炉子。 村里还没有安暖气的,都是到了冬天在炕边上掏个洞,找几块砖头,活点黄土泥,盘个小炉子,省煤也省柴禾。 家家都有玉米芯,掐一把就够烧一炉子的,温度上来的也快,虽然没有暖气暖和,但是一天不断火,屋子里也不冷。 本来云舟也想弄个这样的炉子,可是老三买了几节烟筒,说在厨房屋盘炉子,烟筒走里屋,干净不说,烟筒散热快,屋子里更暖。 老三干活是把好手,他在地上挖了个长方形的坑,把炉子盘在上面,底下安了炉条,灰落下去就在坑里,又在坑上边安了个盖子,这样一点也不起灰。 云舟傻傻的看着老三盘炉子,房震进门就见云舟那傻样,笑嘻嘻的说:“傻蛋蛋!” 不来云舟吃人的眼神,又跟老三打招呼:“哟呵,军官回来了啊,嘿,还会搭炉子。三哥,你在部队不是干的工兵吧?” 云舟瞪他:“我三哥是侦察兵,你才工兵。” 房震把胳膊搭在他肩上,瞥了他一眼,说道:“臭蛋蛋儿,我这是在夸三哥,你懂啥?” 云舟使劲瞪他。 瞪的他心里痒痒的。 老三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可不用你夸我,现在谁不知道房家老五有能耐啊,跑车挣着了,看那一拉溜房子盖的,可是咱这村头一份啊,谁见了不挺大拇哥。” “三哥笑话我,我不跟你说话。”房震拉着云舟上屋“看云婶子去,老没见她了,怪想的。” 云舟笑嘻嘻的被他扯进了屋,云妈妈正坐在炕上看着窗外,可能听见俩人说话了,转过了脸,竟对着房震笑了笑。 房震惊讶,三步两步的上去甩了鞋就上炕了,看着云妈妈:“云婶,记得我不?” 云舟脸一黑,这家伙,每次见了妈都是这一句。 他惊讶的看到,云妈妈竟点了下头,很轻的一下,然后他听见云妈妈问了句:“累不?”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君失踪了么,偶很想你的说。这几天的精神处于亢奋状态,存稿加打游戏看,每天睡觉五六个小时,人就跟打鸡血似的。 可作吧! 分卷阅读10 ☆、扒眼不怕下大注 正在给炉子抹泥的老三听到一向说话咋咋呼呼的房震竟然有些发涩颤抖说话声音:“不累。云婶,你认得我啦?” 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侧耳听了起来,声音虽轻,但是他耳朵好使,听的清楚,那是他妈妈的声音:“认得,你是房家那个浑天杵。”声音很欢快,带着喜悦 老三听了一会儿,又哧溜哧溜的开始抹炉子,把个炉子面抹的溜光溜光的,这才收拾东西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打水洗脸进了里屋,云舟眼尖,一眼看见他的眼睛有些红,疑惑的问:“三哥眼睛咋啦?” 云妈妈转过脸去,看着窗外,房震是个人精,看明白了,笑着说:“听见云婶说话了呗,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可不符合你军官的作风啊。” “我嫉妒你啥,你说说。”老三扯着唇角强撑着。 房震一脸坏笑:“自个儿想去。” 老三上去给他一拳,笑道:“我是嫉妒你,我也回来三四天了,妈一直不认得我,可是她却认得你,不让我嫉妒咋的。” “你是活该。”房震不客气的说“自打你走,家里外头都是蛋蛋儿一个人撑着,你那俩好哥哥连面也不照,你是信也没有,钱也没有,和他们也没啥区别,云婶认你才怪。” 老三的脸色不大好看,说道:“每个月的我都往家寄钱,最少都二百,咋说没管呐?” 房震阴阳怪气的道:“你说寄钱就寄钱了?谁知道呐,空口无凭的。” 云舟欲言又止,房震这是啥意思? “不是空口无凭,我有凭证,每次寄钱都是寄到了老大家,我都留了存根的。不算走的时候留在大哥那的五百,我每个月都寄二百,一直到老四给我写信不让我再寄才停的,前前后后也有小两千了。” 房震瞥了他一眼,说道:“钱,蛋蛋儿可没见着,这事你得去问问你的好哥哥。” 老三点头:“我这就去问。” 房震懒懒的靠在了被垛上,看着要走的老三问:“你说你给云婶寄钱,不寄给蛋蛋儿,给他做什么,他那人,属貔貅的,钱到了他手,想拿出来,难呦。蛋蛋儿也不是没要过,总共要出不到一百块钱,要不然,他能去澡堂子挣那一个月十五块?” 老三气的脸皮发白,他不是没良心,奔丧回去后,不说走之前留的五百给云舟和云妈妈做生活费,让老大拿着,就是怕云舟小乱花钱。回到部队后,他每个月都是二百的给家里寄钱。 老四后来写信说他找了工作,先不让他寄钱了,说是还要花邮费什么的,麻烦。他也没多想,前前后后也给了有小两千了,以为他也够花了,就没再寄,怎么房震说老四就要出来不到一百块钱? 老三在柜里掏出个包,拿出一沓纸说:“看看,这是我寄钱的凭据,就怕出岔子。” 云舟一点不怀疑他往家寄钱的事,也没看。 房震笑眯眯的问:“云婶,让他去三头对面的说清楚,咱看热闹行不?” 云妈妈没吭声,就看窗外,脸上一片漠然。 老三拿着那些凭证带着满身怒气出了门。 云舟问房震问:“你是来搓火的吧!” 房震嘻嘻笑了起来,靠到云妈妈跟前说:“云婶,你看着这回我给你出气,让他们欺负你。” 云妈妈苦笑着拍了拍房震的手:“你这孩子。” 云舟有些担心,眼睛看着窗外,房震见他这样,下地穿鞋,拉着他就走:“看热闹去。” 云舟回头看了他妈一眼,云妈妈嘱咐:“小心点。” 老大家和老二家在一起,当年盖房的时候是一起起的,一共四间房,哥俩儿一人两间。院子不小,但是房子不咋好,砖包泥的房子,就外头看着好看。 砖包泥,就是外头码一层砖,里头是泥坯,为的是省钱。当初盖的是草房,后来老大和老二商量了,换的大瓦,这才像点样。 两家走的一个大门,房震和云舟才到大门口就听到了云大嫂那高亢尖锐的哭喊:“……一年不在家,我是伺候老的又伺候小的,就落这个下场,找我要钱,我不该你不欠你,凭啥给你钱。我不活啦,云良,你找根绳子勒死我算啦,让你兄弟再给你说个贤良的……” 房震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用下巴指了指屋里:“听说过一句话吗?” 少年的大眼睛带着疑惑就看了过来。 “好人死到证人手里,何况,她不是好人。走,进屋去”房震拉着云舟的手,大步往屋里去。 云舟苦笑,到底是要撕扯开了,也好。 云舟进屋,让云大嫂的哭闹打了个愣,猛的朝他扑了过来:“老四来了,要钱跟老四要,我都给老四了。哎呦,老天爷呀,老的没良心,小的也没良心,打我进了云家的门,就没过过一天省心日子,我活的这憋屈呀……” 没有眼泪,只有喊叫,声音尖锐高亢,很有穿透力。 云舟过来的时候,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这会儿,有好事的已经站在了窗下,正隔着玻璃往屋里看。 云舟深吸了一口气,看看老大,又看看老二,目光沉静,他在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笔记本,打开,一字一句的念:“四月四日,清明前一天,去找大嫂要钱,大嫂说:我不该你不欠你,跟我要啥钱。 我说:三哥寄来的,不要你的。 大嫂说:你三哥没寄 我说:我看见邮递员了,他还跟我打了了招呼,说三哥寄来二百。 大嫂说:昨儿给大军交学费了。 我说:那是给妈和我的生活费 大嫂说:别说给你的,你有胳膊有腿的,不会自己找地方干活挣钱?你大哥没能耐,家里外头就指着那点地,卖那点粮食好干啥的?老三不在家,妈都是我们照看着,他合该给点工钱,你还有脸来要钱?” 云舟念完了,合上小本本,在兜里又掏出一个手绢包,打开里头是一把零钱,他说:“那是我最后一次要钱,这是大嫂前后给我的,一共八十七元五角。三哥,剩下的事就是你们俩个撕掳了。话我说到这,这一年来,他们没去看过妈,我这么大了,也不用人照看,你们看着办。” 房震用胳膊肘轻轻触了云舟一下说:“你还带着证据?” 云舟笑:“你不是说好人死到证人手里,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带着这个,就是提醒我,这就是我哥哥们儿兄弟。” 房震伸手拍拍他的肩,拉他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则靠在门框上,凑在他耳边轻声问他:“你打算做到哪一步?” 云舟苦笑,既然都得罪了,那就得罪彻底好了,他也不是软蛋,不为那点钱,就为争那口气。 老三拿出一沓存根,一张一张念:“……十一月一日,二百,十二月一 分卷阅读11 日二百,一月一日四百,三月一日四月一日五月一日都是二百。整整七个月,加上我临走给你的五百,一共一千九,你给了老四八十七,就算是一百,剩下的一千八,都给我。”他把票根摔在了大红柜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大。 老大强挤着着笑:“自家兄弟,要钱伤和气,说这干啥。” “亲兄弟明算账,既然钱你没花在妈身上,那就给我。你们说是照顾妈,那咱就去问问,要是妈说了,你们照顾她,我二话没有,钱都给你,就当是我雇的人,你敢不敢跟我去”老三的脸上满是激愤。 他走的时候,老四还在上学,给他写信的时候也总说家里很好。可到了五月份,他突然说,已经辍学了,找了份工作,让他别往家里寄钱了。 他记得老四用十分轻松的口吻说:三哥,我不上学了,托了舅舅的姥姥家的一个叔叔,找个份工作,挺好的,上半天歇半天,你不用寄钱了,等回来的时候给我包个大红包就行。 老三那时候忙着转业的事,就写封信劝他上学去,后就忙,也没问他到底上没上学。这次回来才知道,他没去,想着反正也快放假了,等开学的时候再说。 他以为是云舟不愿意去了,现在想起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妈的病是一方面,钱,才是大事。 老大果然是不敢去找云妈妈作证的,他低着头,眼睛里闪着阴狠的目光,狠狠的吸了几口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着。 老三哼了一声说:“大哥,咋的,给个说法吧。” 云大嫂猛的扑过来说:“去,去老院,让你妈作证,我不能白伺候了,走啊。” 云舟心里猛的一颤,这个娘们儿,真是作死,她闹一回,妈的病就重一回,这回好不容易才好点,要是她去闹,妈的病就该又犯了。 他就要上前阻止,房震在后边扯着他的衣裳,不让他动, 云舟疑惑,却听房震在耳边说:“别怕,这事还没完,我觉得我还可以添把火啥啊,比如……” 云舟回头,就看房震在兜里掏啊掏的,掏出一沓纸,都是笔记本上撕下来的那种,长臂一伸:“三哥,这是这一年来老四给我打的借条,还不还的,你们心里有个数。” 老三伸手接了过去,云舟回头跟房震小声说:“其实你借给我的钱,我都存……啊” 看借条的都看了过来,房震在云舟的脖子后头抬起头,扬起个笑脸说:“我饿了,想吃肉,咬了舌头了。” 那个声音,好像不是你发出来的吧,云舟瞪了他一眼,咬哪不好,咬他耳朵。 那哥三个也没心情去管谁发出来来的了,房震手里的借条钱不少,老三看了震惊,这些拢拢也有两千多。 老大黑着脸问:“老四,这是干啥的钱?” 房震在他耳边说:“这回就都闹出来了,说吧。” 云舟黑着脸,看看他们三个,这才说:“爸去年卖粮食的钱都丢了,大哥说发送爸是他掏的钱,还借外债,你走后他给我看账单来着,说办事赔钱了,让我拿钱,我把自己拿几十块钱都给他了,他说不够,我在房震那借点,对付过去,他可没说你留钱的事。” 老三听了云舟的话,狠狠的看向老大:“大哥,咋回事?” 这时候,一向不说话的老二也开腔了:“大哥,去年爸那些玉米粒少说也有三四千斤,去年的粮价高,玉米八毛五一斤,爸卖了三千斤,剩下那些你拉喂猪去了,家里都没给留,而且我也没听说爸他存钱。” 老大这回再也坐不住了,脸上的汗频频冒了出来,他抹了一把脸说:“爸有病我就找车,车来,爸就不行了,妈急昏过去,我就忙着叫妈来着,哪知道钱的事。那玉米粒子是我拉走了,我想老四也不知道咋收拾,怕给捂坏了。” “先说钱的事,头天卖的粮食,第二天爸就不行了,钱还没来得及存。妈醒了以后就找人找钱办事,那时候钱就没了,家里就你们两口子在,你给个说法。”老二说道 老大媳妇尖叫道:“他们家的钱在哪搁着谁知道呀,丢了能怨我们?” 房震在云舟的耳边说:“你二哥,有点意思。” 云舟皱眉,他二哥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去年卖玉米的钱他就听说是丢了,云妈妈也怀疑是老大两口子拿的。 可是后来又打起来,他妈妈病的糊涂,这事就搁下了。 今儿他原来也想着要回三哥的钱,却没想到房震问他,要闹到哪一步,他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大哥这两口子太黑,既然这样,那就撕掳清楚了最好。他没想到自己说了粮食钱的事,二哥也开口了。 房震继续说:“你大哥忒财黑,以后别跟他共事,这人为不下。你二哥,蔫坏,你三哥的钱他知道得不着,所以一直没说话,可是粮食钱不一样,那是老爷子的,都是儿子,他得不着,别人得了他也不甘心。” 云舟头也不回,只说:“就能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哥哥们忒不是东西,就你三哥还行,在部队里又呆傻了。”房震懒洋洋的说,伸手扯小孩的头发,捻他的耳垂,却把那边哥仨说的话都听入了耳里。 作者有话要说: 扒眼不怕下大注是方言,啥意思呐,先说扒眼,就是在赌钱的人身边看着,整句话的意思就是,赌钱的时候注下的越大越刺激,在一边看的人也过瘾。所以扒眼的人就愿意让赌钱的人下的注越大越好。 房震就是那扒眼的。 ☆、打起来了 老三愤怒了,不只是为这点钱,而是为一个做大哥的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而愤怒。 他不知道,自己走后,那亲大哥是怎么拿着办事的账单给弟弟看,让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拿钱还账的。 又怎么拿走家里的生活费,逼着弟弟辍学的。那些粮食钱,是一年的生活费,还有拉走的那些玉米,那是一年的口粮,他怎么就下的去手,他为什么就那么有恃无恐,他凭什么? 老三动手了,他不是个文明人,他一把抓起那些凭据借条塞给了云舟,说道:“出去等着我。”然后他把云舟推了出去,指着门口说:“房玉琴,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打女人。” 老大的媳妇叫房玉琴,虽然跟房震一个姓,却不是一个房。 老大媳妇自然是不肯听他的话,看着老三攥着拳头朝老大去了,她尖叫起来:“打人啦!” 老三在老大媳妇尖声中给了老大一拳,正正的打在肚子上,老大疼的一猫腰,他上去又是一脚,踹得老大向后倒去,砸在了脸盆架上。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伴着老大媳妇的尖叫:“来人啊,打人啦!打死人啦,救命啊,老大,你没事吧,老大……” 这回她哭了,是真哭,吓哭了,她没想到老三真动手 分卷阅读12 。她以为,自己怎么折腾家里也没人管。 你看,跟婆婆打架,气的她精神不好了,还摔坏了,不是也没人吱声? 老四就是个毛孩子,啥也干不了,老二那是个蔫吧蛋,一杠子也戳不出一个屁来,他们就是云家老大,谁也不怕。 可是现在,她害怕了,老三真瞪着眼睛挥拳打过来了,打的老大倒在了地上,看着老大疼的打滚,她害怕那拳头也打在她身上,想要跑,又心疼老大,她拉着老大的胳膊想让他起来,可是他太重了,不是她能拉的动的,她急的只哭,想要叫人进来,可是谁愿意参与到他们兄弟中间来呢? 老大疼的吸气,抬头瞪向老三:“你敢动手?” 老三冷笑:“起来,今儿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你也不知道你是爹生娘养的。个畜生,你啥事都干的出来,你干的那些缺德事,那是要逼死自个儿妈!她生你养你,给你娶妻生子,你就是真么报答她的?你合该挨揍!” 老大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老三,挥拳就过去了:“你敢打我?红毛了你。” 俩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屋子小,俩人都是身高体壮的大个子,屋里的器具稀里哗啦的破碎声不断。 老大媳妇哭着大骂:“……我的暖壶,你造孽呦,我的茶碗,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老三你打死我吧……” 她的铁头功在老大身上一向是所向披靡,可是老三不吃她这一套,见她猫腰低头撞了过来,老三闪到门口,扯下帘子就出去了。 老大媳妇收势不住,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只听“哐当”一声,就没了动静。 云舟站在门口,看见老三出来,忙上去看,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说:“三哥,你咋动手呢?” 老三拉平自个儿的衣裳,气呼呼的说:“那天我就想揍他了,哪有当大哥的样,什么人这是。” 屋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流血啦……” 云舟一愣,忙问:“咋回事?” 老三冷笑道:“死不了人,那娘们儿跟我撞头,我躲了,八成是撞到头了。” 云舟一愣,这,这是怎么档子事呀。却又觉得很痛快,早就该揍他们一顿了。 不一会儿,老大扶着他媳妇就出来了,头上正往下流血。 老大看看四周,幸灾乐祸冷嘲热讽的话就入了耳朵,他狠狠的瞪过去,就有人缩着脖子往外走。 他一眼瞥见云舟说:“老四,快去找大夫,你嫂子撞着头了。” 云舟看着血糊糊的头,心里有些发紧,转身就要去。房震一把拉住他说:“不管!去年云婶摔着时候她咋说的?” 云舟顿住,去年打架,他选择性的忘记,可是妈摔倒那一刻他怎么也忘不了。 老爷子入了土,老三也回了部队,眼看着就要放假了,云舟每天上学放学,日子过的一如往昔,只是家里少了那个出来进去笑呵呵的老父亲,心里就像是缺了什么,他想想就使劲吸气,胸口疼的厉害,眼睛也跟着热起来。 那天他放学回家,老大两口子在炕上坐着,妈在做饭。 见他回来了,妈笑呵呵的给他打水洗脸,问他饿了吧,给他沏鸡蛋水,告诉他等一会儿就吃饭了。 老大拿出一个本,上面记着爸办丧事花的钱和收的礼金。老大告诉他,花钱比收礼多,赔钱了,家里没钱办事,他在家拿了二百,余下的是在外头借的,让他还。 “为啥让我还?”云舟惊愕的问 “你不还谁还?你跟着爸妈一块过日子,妈那样,我能跟她说?” “可是我是未成年人,父亲办丧事,儿子都出钱不就行了?” “凭啥?凭啥儿子都出钱?”老大瞪眼睛了“你跟着爸妈过,家里的东西将来都是你的,爸的事就得你给钱。” 云舟那时候有些懵,就在兜里把钱都掏了出来。 老大媳妇一把就抓了过去,数了数说:“才三十多块钱。” 云舟讷讷:“那是我中午的午餐钱。” 老大看着他说:“别上学了,上啥学上学,爸都没了,妈这样,谁供你呀?” 云舟急了,他是家里的老来子,老头和老太太都宠他,他的脾气好,但是也是有脾气的。 “不用你们供着,我自个儿能供自个儿。”他梗着脖子赌气说 老大冷笑:“那就先把发送爸的钱还了,不用还我那二百,剩下那三百多,你给我拿来,我还回去。” 云舟当时的脑子就乱了,他上哪找三百多块钱去? 云妈妈进来听见大儿子说不让小儿子读书,当时就闹了起来:“不用你供着,我老婆子能供,你给我滚蛋,少在我跟前乱乱。” 老大媳妇听了不让了:“还上学?你有钱吗?先把发送老爷子的钱还了再说话。” “我的钱谁拿去了你不知道哇,还跟我要钱,你们有良心吗你们”云妈妈气的直哆嗦,那卖玉米的钱是她放的,听说老爷子死了,她腿软就倒在了地上,那时候还有意识。老大媳妇在她腰上拿走开柜的钥匙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没说,她想慢慢跟老大说,别让外人知道他们拿了钱,说出去不好听。谁成想老大两口子竟然不让老儿子念书,说是没钱。 那天谁先动的手云舟忘了,可是他记得妈已经不搭理老大媳妇了,自个站在门口抹眼泪,老大媳妇疯了似的出去推了她一把,把她从台阶上推了下去。 妈摔的人事不知,头上磕出个大口子。 老大俩口子站着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商量要不要送医院。 云舟抱着云妈妈求他:“大哥快去找人呀,妈晕过去了。” 老大犹豫着要去,他媳妇拉住他的袖子说:“别管,装的。” 这一切正好被出车回来的房震看在了眼里,他把人送到了医院,又住了七天,都是房震出的钱。 那以后,云舟就辍学了。 云舟想起来,眼睛都红了,看着老大冷冷的说:“报应。”但他却真的去给找了大夫,他不是那黑心人,他见不得别人流血。 清算的事却没有因为老大媳妇流血就停了,老三看着老大媳妇头上那个创可贴,冷笑着说:“这么大点的口子,装啥装。你别忘了,去年你把我妈推下台阶,可住了七天院,摔折了肋骨,躺了一个多月才好。” 老大媳妇想要说话,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又缩了回去。 “拿钱!”老三一拍桌子“我的,还有家里的,拉那一千多斤粮食,都还回来,要不然,我明儿就去告你。” “你敢!”老大跟着脖子喊“打你大嫂的事咱还没算。” “那是她自个儿撞的,老二看着呐,别冤枉人,你不是说要算账吗”老三撸着袖子,一条腿蹬着炕沿说:“好,那就好好算算,云舟,进来。”  分卷阅读13 云舟黑着脸进来说:“既然都打破头抓破脸了,那就没啥好顾忌的了,妈说了,那粮食钱是大嫂以为她晕过去才解了她的钥匙,在柜里拿的。趁着我跟妈在医院,他们拉走了留着换粮食的玉米。 三哥你给的钱他只给那点,也都看到了,借房震钱是因为他偷走了我们的生活费和粮食,这也该他出。还有妈住院都是房震掏的钱,我亲眼见大嫂把妈推下去的,也得他们出钱。至于爸丧事花的钱是他们在粮食钱里拿的,还骗走我三十多,这些都得找他们算算。 三哥,他要是不给,那就起诉吧,我还小,不用你们养着,但是妈的赡养费他得出,还有二哥,这些事他都知道,但是他不管,他也有责任,你看着办。” 老大黑着脸,目光阴狠的看着云舟:“小兔崽子,那时候就该掐死你,让你叭叭,我打死你。”说着,一巴掌就抡了过来。 云舟见他那小扇一样的巴掌扇了过来,头皮发麻,本能的躲避。 老三站在云舟的旁边,他拉着云舟一闪身,老大的巴掌落了空,气急败坏的又抡着上来了:“我让你躲。” 云舟站在老三身后朝着他嚷:“你敢打我,爸都没打过我,你疯啦?” 老三拉着云舟,上去就踹老大:“不要脸,老四长这么大,爸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你敢打他?真不要脸。” 老三把云舟扯开,又上去跟老大打了起来,云舟往门边挪,脚下一绊,踉跄了两步才扶住了门框,抬眼看见老二憨笑正着看他。 云舟知道就是他下的绊子,一口吐沫就朝着他吐了过去:“不要脸,下黑手。” 那吐沫正正的落在他的鼻子上,老二的笑容刷的没了,他沉下脸来呵斥:“老四,你想打架?” 云舟气坏了,这个老二装人装鬼的,还下绊子,早就想揍他了,可是他不阴不阳的,找不着理由,今儿拼着挨打,他也要跟他干一架。 云舟呵呵笑:“打架我怕你?” 跳起来就是一拳,打在老二鼻子上,鼻子立刻见了血。老二手一抹,厉声叫着:“老四,你作死吧。”他一巴掌就忽了过来。 云家的孩子,个个高壮,除了云舟。老二比云舟高了一个头,云舟打他,得跳着。 云舟见他的巴掌过来,低头就要躲,老二好像料到了,中途换手就要抓他的后脖领。 这时,门外闪进一个人,一脚踹在了老二的腰上,老二往前一扑,云舟低头钻了过来,转身朝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 老二被连踹两脚,扑到了老大和老三的战圈里,被俩人一人一拳打在了身上,疼的直叫唤:“我是老二。” 却也伸手跟着打了起来。 云舟被后来的房震拉出了屋,听见老二叫唤,嘟囔道:“揍的就是你,妈的,是人么。” 房震上上下下的摸了他一遍,见他没事,这才松口气,咬牙切齿道:“没人性的东西,敢打我家蛋蛋儿,等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也二更,一起发,我是辛勤的小蜜蜂,啦啦啦啦啦 ☆、云老大的儿子 云家兄弟打了起来,全村哗然,各种议论铺天盖地而来。 “早就该有人教训教训云老大了,那是干的啥事,逼着不让自个儿的兄弟上学,还不孝顺。” “听说老云头就是给老大气死地,那天就他两口子去了,老云头平时多好的体格,那么快就死了,说不是他俩口子气滴,我都不信。” “云家发丧,礼让老大收了,一分没给小的,还糊弄小的说赔钱了,借钱出的殡,让小的还账呢。那小的才多大,哪知道这个,就乖乖的借钱还账,听说是在房家借的钱。” “呸,那得多黑的心才能办出这事。” “听说去年老云头卖粮食钱都让那两口子偷走了,云家老婆子摔坏的事也是他们两口子干的,趁着人家住院,把卖剩那点玉米也拉走了。哎呦,那是母子俩的生活费和口粮呦,啧啧,这是要逼着老娘带着小的出门啊,好兪芾显耗欠孔樱一点好良心也没有。” “这话可对,他家住那院小,那大小子比老四还大着,也该说媳妇了,没房子,就是看老院的房子眼热呗。” “呸,那也成不了他地,别说他老娘还在,就是老三也不能让给他。” “老三不是上班去了,单位再分个房子,他把老娘和小的撵走了就能要那房子啦!嘿呦,也忒不是个东西呦。” “呸,老大两口子缺德,一点好杂碎也没有,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老二那两口子也不是啥好东西!看着老娘和小兄弟受气,连个屁也不放。我看就是等老的小的都走了,也想出面要老院,他那窝还有一个小子不是?我呸,一窝子都是黑心肝地。” 面对流言,不管是对有利一方的云舟和老三,还是对不利一方的老大老二,都是一致的保持了沉默。 云舟冷眼看着老大暴跳如雷,老二三缄其口,老三直挠头。毕竟他们是兄弟,他还是顾念这点情分的。 云舟回去,云妈妈就拉着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一句话也不说。 村长看着实在不像话,也找他们调解过一回。 村长苦口婆心的劝,老大死不认账,老二一声不吭,老三和云舟一步不让,这事就陷入了僵局。 村长无奈的挥手:“我这庙小,解决不了你们的大事,你们还是找高人去吧。” 云舟看着满脸青紫的老三,再看看同样满脸青紫的老大和老二,哼了一声说:“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这事没完。” 老大老二和老三云舟怎么看就怎么两两相厌,都拿着鼻子眼说话,哼哼着各自散去。 打开僵局的是老大家的大儿子。 这事闹了一个多月也没解决,直到老大家的大儿子放假回家。 说起老大家这儿子,还真跟老大两口子不一样,算是鼠窝里出了一只猫。 老大的儿子叫云建国,长的跟他爹一样,五大憨粗,才十九,已经跟他爹比肩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小偷生儿三只手,老鼠生儿会打洞,又说,老猫房上睡,一辈留一辈,遗传这东西真是很奇妙。 云老大两口子不听他老娘的话,他儿子也不听他的话,真是一饮一啄皆是天定。老大的儿子就是他们两口子的克星。关键时刻祭出去,保证灭了老大两口子。 这个五大憨粗还算少年的男人回到家,就听说自己爹妈干的好事了,转头就把家里的柜撬开,拿着存折取出钱来给老院送来了。 知道他拿了家里的钱,他妈云大嫂急着跑到老院,看见那些存折和钱红了眼,当时就要抢。 云建国往她跟前一站,跟个金刚似的,挡的严严实实,她根本就过不来。 老三拿着算盘算该留下多少钱 分卷阅读14 ,老大媳妇急的蹦高,却奈何不了自己的儿子。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摞钱给了婆婆,立时急红了眼,口不择言的喊出了:“老不死的,拿我钱买纸烧。” 云妈妈冷冰冰的眼神看过来,吓的她一哆嗦。 老三转头看他,眼神能冻死人:“你最好庆幸我不打女人,给我滚出去,这个家以后不欢迎你,再在这里出现,我打折你的腿。” 云大嫂抓着他儿子的胳膊,愤愤道:“儿子,你看看,你看看,老的小的都欺负我,妈养你这么多年,你给妈出口气。” 云建国转身冷冷看着他妈,嘴上带着笑,话说的可凶残了:“妈,这话我记住了,等你老了,我就这样对你。” 云大嫂愣了:“哪句话?妈让你给妈出气,你听见了没啊?” “你说我奶奶的话,你记住了,要是再让我听到,等你老了我就把你抬出去扔河沟子里去。”云建国大声说 云大嫂听了差点没晕过去,本来她就是黄白脸,这下子更没血色了,她哆嗦着嘴唇问:“……你说啥?” 云建国嚷她:“也不看看自个儿都干了啥事,还不赶紧走,等着啥呢。” 云大嫂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她做的都不对,可是她是为了那个家,为了儿子,她哪里错了?她摇着头,哭着跑了。 老三拍着云建国的肩说:“你们家就靠你了。” 云舟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她做的不对,你也不能不养着她,别跟他们学。” 云建国呵呵笑:“那不能,我跟三叔四叔学。” 要说云建国,那是个混不吝的,对谁都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可唯独对云舟,他就是没脾气。 农村的孩子,自己会走了就往外跑着玩,大人忙着上地干活,哪有时间看孩子。 小时候的云建国来老院就看见云舟坐炕上吃鸡蛋糕,就想要吃,那时候家里都不富裕,云大嫂又抠唆,孩子也缺嘴。 见孙子想吃,云妈妈当然不能不给,拿着云舟的小碗分半碗给他,那孩子吃的快,三口两口吃完了。 云舟吃的慢,他就抢云舟的,上去一把夺过云舟的碗,三口两口就下了肚。 云舟也不哭,就看着他吃,时间长了,他就记住了这个叔叔的东西好抢,常来抢吃的。 云妈妈看见了,下回多做点,给孙子吃。 那孩子也有心眼,知道拿人家的东西得还,也常找点小孩玩的东西给云舟,有时候还在家里偷鸡蛋。妈知道了去老院门口骂,跟他说吃奶奶家的东西天经地义,后来他就理直气壮的抢。 有一回他抢云舟的东西吃,让房震看见了,房震就训他,说他不对。 他梗着脖子说:“我妈说了,我是侄子,他是叔叔,就得让着我。” 房震就揍了他一顿,然后告诉他:“你叔叔比你小,比你小的你就得让着。” 他当然是不服的,就跟房震打,每回都让房震揍的鼻青脸肿。房震还告诉他,挨打了告诉家长的孩子都不算是男子汉。 云建国当然是男子汉,他挨了打从来不跟家里说,他妈也没办法。 他挨打是因为云舟,他就很讨厌这个叔叔,虽然是他抢人家东西才挨的打,可他没有那觉悟。 有一回瞅着冷子把云舟推到台阶下去了,虽然他觉得没啥,因为那台阶他常跳上跳下的,可是对体弱瘦小的云舟来说就不一样了,他病了好些天才好。 他偷偷的去看过云舟,小脸寡白寡白的,天天喝药,那时候他心里难受极了。回家听他妈说小叔叔要死了,他吓的都哭了,哭着告诉他爸妈是他推了云舟。 可是他妈飞快的堵住了他的嘴,告诉他别说出去。 云建国让房震揍的也明白点道理,知道这事是他做的不对,可是他妈对外人说是云舟自己摔的,还说那是个短命的,那时候,他就觉得他妈说的话可难听。 云舟好了以后,他偷着去看。云舟正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吃东西,见他还招手让他过去,给他糖吃。 云建国手里死死的攥着那糖,都化了才往嘴里搁,那糖,太苦。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吃糖了,有人给他,他都留着给云舟送去。 他比云舟大三岁,晚上一年学,云舟上学的时候他应该在三年级,可是他蹲级了。云舟上三年级,他又蹲级,跟云舟一个班,到云舟上中学,他倒是一年没蹲。 他天天跟云舟一起上学,帮着他背书包,恨的他妈牙根痒痒:“你又不是奴才小子,替他背啥书包。” 他也不跟他妈犟嘴,依然我行我素。他给云舟背书包也不是白背的,云舟帮他做作业,一直到初中毕业,他上的高中是县城外的一个镇子上的,云舟上的是一中,俩人这才拆帮。 他对自己老子做的那些事有耳闻,但不详细,他也跟他老子脸红脖子粗的叫过,可是毕竟是个孩子,云老大也不听他的。 云舟辍学的时候他还着跟云舟商量:“你顶着我的名上学,我偷着回来照看我奶。” 被云舟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说:“胡闹!” 哥四个打了小俩月的仗,让云建国釜底抽薪给解决了。 云大嫂也想再闹,可是他儿子就给堵了回去:“你老了想跟我奶奶似的没人养?” “咋没人养,不是还有你三叔和老四?” “合着我奶就养了我三叔和四叔俩儿子,那俩大的生下来就死啦?”这话说的及其不好听,因为太戳老大和老二的肺管子了。 云建国大嗓门,老大家和老二家厨房屋就隔一层土坯墙,一点不隔音。云建国的话一点没落的全进了老二两口子的耳朵。 云建国还在院子里大声说:“别以为钱还就没事了,我跟你们说,这事没完,等着吧!三叔和四叔答应了,我可不答应,把我奶和我四叔欺负成那样,等过了年的。” 云老大两口子惴惴不安起来,这儿子他了解,说啥是啥,又轴的要命,还管不了。 老二两口子出来进去的也没了憨笑,见了云建国跟黑眼风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双更吧,不然字数不够了,作死的节奏 ☆、平常日子 进了腊月,云家诡异的消停了,云舟依旧是天天去澡堂子上班。老三的意思是不让他去了,他工资也不少,养家没有问题。 可是云舟说,到了腊月,洗澡的人多,搓澡的也多,挣的比平时多好几倍,他才舍不得不干。 老三拗不过他,由着他去。 眼看着天完全冷了,外头泼水成冰,房震就撺掇着他大姐蒸豆包。 云舟喜欢吃豆包,却是不会做,云妈妈会做,身体不行,老三工作忙,也指望不上。 房震多买了云家那份米,房家大姐淘米磨面发面烀豆馅,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蒸豆包的第 分卷阅读15 一天,房震在澡堂子外头接着云舟直接去了他们家。 云舟家离澡堂子骑自行车要二十分钟,云舟每天都是骑着自行车来回跑的。 房震开着他那尖鼻子车来接他,把自行车扔到车厢里,俩人就开车门子上车。 刚坐进车里,一大股子柴油味灌进鼻子,云舟小脸皱吧着,说:“真难闻。” 房震弹他个脑崩,笑着说:“不比你澡堂的味好闻?” “那个习惯了,这柴油味还真不习惯,那个汽油味我闻着比这个好多了。” “你喜欢汽油味?那咱以后换车就换汽油车。”说着话,房震已经挂上档,稳稳的把车开了出去。 “五哥,你今儿咋有空接我?” 房震瞥了他一眼:“美得你,哪是接你,我是顺便,刚给家具店卸了车,顺便拉你回家,大姐今儿蒸豆包,带你去吃头一锅。” 云舟呲着虎牙嘻嘻笑:“我可听说那家具点今儿早上就卸完车了,你这是等了我一上午?可真顺便。” “个死蛋蛋儿,听谁说的?”房震有被抓包的羞恼 “家具店的老板,卸完车就来洗澡了,他说的。” 房震瞪他一眼,确实是他特意来接的,云妈妈那都打招呼了,就是见到小孩说的时候不知想起啥突然就改口了。 云舟听他嘟囔一句:“个臭蛋蛋儿。”脑袋上又挨了个脑崩,他呲着虎牙护脑袋:“疼,都弹傻啦。” 房震一手开车,一手帮他揉,揉的小孩的头发都乱了,这才满意的收手。 “啥毛病,都喜欢揉我头发,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啊。” “嘁,还男人,啧啧,看看,长的跟个丫头似的,哪像男人。” 云舟白了他一眼,不理他,这个话题很伤人,他决定不再继续了。 觉得脚下暖和起来,他笑嘻嘻的说道:“五哥,你这车里的暖风挺好使啊,是不是你说自己改的那个。” 一听这话,房震就乐了,他没别的嗜好,就喜欢琢磨,这车让他琢磨的透透的。 “就我自个改的,咋样,暖和不?” “暖和,脚底下可热乎了。” “你看,你脚下是个散热器,这边管子是在发动机上接过来的,只要车走,就没个不暖和的。哪跟他们那车似的,开车还得穿个大衣,冻的跟孙子似的。跟你说,我这车走起来,就穿个毛衣,一点不带冷的。”房震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得意。 “嗯,真好,这样就不受罪了,五哥,你可真聪明。”云舟很识时务的夸奖他。 “那是,我是谁呀!”房震立刻翘起了尾巴 “嘚瑟!”云舟笑嘻嘻的给他白眼 骑自行车才二十分钟的路,汽车就更不禁走,几句话的工夫,就到家了。 房震把自行车给他搬下来说:“进屋去吧,吃完了再回家,我跟云婶说好了。” 云舟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房震家就他自己,他也不开火,天天在他大姐家吃,蒸豆包也是在他大姐家。 厨房屋的门帘子被撩了起来,屋子里腾腾热气涌了出来。 云舟笑嘻嘻的说:“腾云了啊!” 房家四个姑娘全在这蒸豆包,她们干活都是一起干,这家做完那家做,从来都是亲亲热热的,没闹过这事那事。 云舟进门,房家二姐正把蒸屉往锅里放,一锅放两个蒸屉,中间用碗隔开,十来分钟就一锅,很快。 “哎呀,老四来了,快进来,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云舟大姐二姐三姐四姐的叫过来,就坐在一边看他们包豆包,手有些痒痒,想要尝试一个。自个儿出去洗手,看见房家大姐夫拎着两只白条鸡进来。 房家大姐夫见他,笑眯眯的说:“等会啊,我给你剁鸡渣吃,一会儿就好。” 白条鸡连骨头带肉剁碎,混合咸菜丁,炒熟,大火炖一会儿,吃豆包就这个,云舟那小饭量能吃七八个。 房震笑嘻嘻的进来,手里满是吃的,催着他进屋,把吃食都放在炕上,又推着他上炕坐着,他开了电视,也跟着上了炕,盘腿坐在他跟前,就那么看着他。 云舟有些发毛,微微躲了一下说:“我去帮着包豆包。” 房大姐乐呵呵的说:“你玩吧,可不用你。” 房震拉过他说:“跟我坐近点,你去就会捣乱。” 云舟委屈的瘪嘴。 房家大姐直乐:“老五,不准欺负老四啊,看你把人吓的。” 房震扳着云舟的肩膀呵呵笑:“谁不知道我疼他,哪舍得欺负啊,是吧,蛋蛋儿” 前面的话都是好话,就别提后面的蛋蛋俩字,房家大姐笑了起来:“还说不欺负,老四今年十六了吧,过了年就十七,你还叫人蛋蛋儿,不是欺负还是啥。” “那是我,别人叫可不行。别人叫了,那就是欺负他,可是要挨揍滴,就我行。是吧,蛋蛋儿” 云舟让他叫的臊得慌,小脸通红,转过去掐他,又用手搔他痒,房震也不还手,就等着他来闹,又板着脸忍着。 房家大姐忍不住的笑:“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房震噗嗤笑了出来,向旁边倒去。 云舟收势不住扑到他怀里,抬手可劲揉他脑袋,直到把那一头长发揉成了鸡窝头,这才坐了起来。 房家大姐对着俩孩子打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笑呵呵的说:“老五,快把你那头发剪了,跟长毛鞑子似的。” 云舟扯着他头发说:“长毛鞑子,长毛鞑子。” 房震也不恼,由着他拉扯,却也不说剪了的话。 “你们都还是孩子,一年到头的忙,可算歇几天,好好玩玩。”方大姐转移了话题 “嗯,好好玩。”云舟点头答应。 房震拿了桔子扒皮,把果肉塞云舟嘴里,自己也跟着吃。 厨房屋传来炒菜的香气,房大姐说:“少吃点,一会儿吃豆包了,你大姐夫把鸡渣炖好,也该揭锅了。” 房震不管那个,他带云舟来就是为了热闹,吃啥都一样,不大一会儿,他面前堆了好大一堆果皮,这时候豆包也出锅了。 房二姐端来一个盘子,里头放着几个金灿灿的豆包,刚出锅的还带着点水汽,水润润光闪闪,很有食欲。 豆包来了,鸡渣也上来,云舟坐在炕尖,拿起豆包一口咬下去,软软糯糯,带着清甜的味道,不禁眯起眼睛,拉长声道:“好-香-啊!” 房震见他那模样,怀疑的问:“真有那好吃?”他拉过云舟的手,一口咬下去,囫囵着咽了下去,笑着说道:“嗯,好吃。” 云舟看了手里剩了一口的豆包怒道:“咋吃我的?” “你的好吃。”房震不愿意沾手,太黏了,他更愿意在云舟手上跟他抢着吃。 云舟把剩下的扔进嘴里,拿勺子舀鸡渣吃,房 分卷阅读16 震伸着脖子过来,张嘴等着,云舟又舀了喂他。 他再拿起一个豆包,咬了一口,剩下的又被房震吃了,然后俩人再吃鸡渣。 房大姐见惯不怪,笑呵呵的让他们多吃。 俩人吃完一盘子,第二锅也出来了,又边玩边吃了几个,这才被房大姐叫住:“别吃了,这粘东西吃了不好消化,你们俩出去玩一会儿,消消食。” 俩人下地,房家二姐拿着一个高粱杆做的提篮,里头放着豆包和鸡渣,笑呵呵的递给房震说:“拿着,给云婶尝尝,新蒸的跟冻过的不是一个味。咱们蒸的不知道她爱不爱吃,云婶的活计在咱们村可是说得出的。” 云舟听了有些难受,仍笑着跟她道谢:“谢谢二姐,我妈可爱吃你们家的豆包了,去年也是你们给蒸的呢。” 房震见他笑的勉强,扯着他就走,推上他那二八的大红旗。出了大门,迈腿就跨了上去,一歪头说:“上来。” 云舟笑嘻嘻的问:“你行不行啊。” “嘿,臭蛋蛋儿,你敢小瞧我,看哥咋收拾你。”脚下用力,车子就滑了出去,只觉耳边风声呼呼,就听见房震说:“到家了。” 云家和房家,只有百米。 云舟有些遗憾,这么快就到家了。 跳下车子,跑向屋门,高声叫着:“妈,我回来啦。” 打打闹闹,上班下班,很快就过年了,云舟在腊月二十九才歇班,带着一身喜气回了家。 老三虽然刚上班,但单位发的东西一样不少,苹果带鱼鲤鱼,好几样东西,也都带了回来。 房震在腊月十几就封了车门,天天长到云家,就盼着云舟放假。 俩人坐在炕上吃瓜子剥花生滋茶水,老三在地下忙的跟陀螺似的。 云舟要下地帮忙,房震拉住他说:“个小屁孩,能干啥,去了也是瞎捣乱。” 云舟说:“去年就是我做的,炸丸子烧肉我都会。” 房震给他个白眼说:“去年你炸的丸子能吃?全是豆腐和面,硬邦邦的,崩牙。”看着云舟的小脸沉了下来,他笑嘻嘻的又加了句“不过有一样好” 云舟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哪样?” “吃俩管饱的。”说完一滚,离开了云舟的身边到了云妈妈跟前坐着。 云舟鼓唇瞪眼。 房震剥个花生往他嘴里塞:“像青蛙。” 云舟恼了,指着他对云妈妈说:“妈,他欺负我。” 云妈妈的精神好了许多,看着房震和云舟玩,可乐和了。 房震就指着云妈妈说:“陪着云婶说话,也是活计。”还腆着脸问“云婶,你说是不?” “是!”云婶答的很大声,拉长了音,让忙碌的老三也听个真切,他摇头笑笑,更加卖力的干活。 晚饭房震就在云舟家吃,老三做的饭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味道还不错。都不是挑食的人,一顿饭吃的也热热闹闹。 吃过饭,房震还不走,他说:“我一个人,家里都没烧火,冰房冷屋的,不回去,就住你家了。” 云舟给他铺了被褥,他也不睡,直接钻小孩被窝,还说:“你这孩子体弱,我给你捂捂。” 老三倒是自己住,没跟云妈妈和云舟在一屋,见他钻了弟弟的被窝就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咋还钻我弟弟被窝。” 他用的是还 看着房震黑了脸,云舟捂嘴乐了。 要说房震最大的爱好是什么,房家四个姐姐和云家老三都会齐声说:“钻铁蛋被窝。” 房震黑着脸看着老三:“我害怕,行不?” 老三拉着长声:“行……”撩帘子出屋,在外间屋发出一阵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一更,字数凑够了,没有福利了,么么哒。收藏好留言多的话,就会不定时掉落一更。晓得奴的意思吧! ☆、澡堂风波起 房震其实算是有一半算是在云家长大的,所以有许多糗事,云家老三都知道。 当年云妈妈生云舟,房震已经七岁了,按照虚岁的算法,云舟生下来就算一岁,他整比房震小六岁。 六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他妈领着他来看弟弟,见了那个哭起来像猫的孩子,他直撇嘴,这个弟弟太小了,都不能跟他愉快的玩耍。 不能玩归不能玩的,两家关系好,他也常来云家。有一回他一个人过来的,云舟正在睡觉。看着小娃白的不像话,伸着手指戳了戳人家的脸蛋子,觉得很好戳,就可劲戳,结果给戳醒了。 云舟那时候才一周不到,身子弱,长的也没别人家的孩子个大,哭起来声不大,却是没完没了,他吓的赶紧捂住小娃的嘴,又恐吓人家:“别哭了,再哭把你扔后河沟子喂鱼。” 小娃懂什么,就知道这人欺负他,哭起来没完,他捂了一会儿,孩子哭的声小了,他以为是威胁起作用了,其实小娃憋气了,脸色有些发青,哭不上来了。 他见孩子不哭了,把孩子抱起来,学着大人拍,口里说:“只要你不哭了,我就不捂你。” 孩子大概是被他吓着了,也不哭不闹的趴在他怀里。 不知他是抽了啥疯,居然跟小孩玩了起来,逗的孩子还咯咯笑。 再后来,他也困了,摊在炕上睡着了,小孩那时候还醒着。 他被尿憋醒,做梦都想尿尿,醒了就看见小孩趴在他大腿间叼着小鸡子睡着了,顿时就吓尿了。 是真尿了,尿了人家小孩一脸,他还吓哭了。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很多到了十来岁夏天还光着屁股,房震那天倒是穿了个裤衩,就是跳墙头刮开了,正是裤裆那一个三角口子。大概是小孩饿,把他小鸡子当□□叼着睡着了。 房震非常郁卒,那时候他已经八岁,自以为是个小爷们儿,让个娃把鸡子当□□这样的蠢事怎么能出现在他身上呢?于是他对小娃是又爱又恨。 家里爹妈宠着,姐姐们让着,把他养成了个霸王,谁也不服谁,可他就是对这个云舟没辙。打不敢打,骂不敢骂,生怕哭了哄不好。 房震八岁那年秋天,他妈妈脑癌,死在岗位上。那年开始,他就常驻云家,每天都能看见这个讨厌的小东西。 他妈妈死的时候,他坐在那里哭,云舟摇摇晃晃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块糖,叫着他的小名:“五妞妞,吃。” 房震哭的更大声了,小娃抱着他哭,亲他:“ 不哭,不哭。”亲的满脸口水,他才不哭了,生怕小娃再亲他。 房震家里条件好,他爸爸在他们县城是第一个开大车的司机,那时候的司机待遇超好,有句话说的好,叫:马达一响黄金万两。开车的有便利,开着单位车拉私货,他爸赚的是盆满钵满的。 家里的四大件是村里唯一买齐全的。孩子都上学,就是四个丫头好好供 分卷阅读17 着读书,没让辍学。吃的穿的也都比别人家的孩子好。 逢年过节的,别人家有的,他们家有,别人家没有的,他们家也有,连县城都少见的南方的果品点心什么的,他爸爸出去都能带回来。 他妈妈一死,他爸爸常出车,那时候他大姐十八,他妈一死,学习直线下滑,就不想上了。 因为他妈死在岗位上,就招他姐顶了他妈的班,正好在家也照顾四个小的。 房震妈妈一死,他就添了个毛病,天一黑,就不敢出屋,屋子黑也不敢呆。他姐姐们放学下班都晚,所以他常常是放学就去云家,等晚上他姐下班了再接他回去。 那时候刚通电,还不稳定,常停电,有人的时候,房震还好,没人就哭。 冬天的夜晚来的早,五点多就黑天了,云妈妈和云爸爸在院子里干活,突然就停电了。 房震正趴在炕桌上写作业,突然就黑了,他紧张起来,使劲的攥着拳头,好想哭肿么办。 云舟那时候快一周多,已经会说话了,他一直趴在桌子上看他写作业,灯一黑,他就像个猫似的滚进了房震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软软糯糯的说:“害怕。” 房震听他说话,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让他竟然不害怕了,好好的把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不怕,五哥在呢”。 那天晚上,小云舟就缠着他,也不让他回家,后来他就在云家住下了。 打那以后,房震晚上也不回家了,写完作业就在云家吃,晚上跟云舟一被窝。这样的情形一直到房震中学毕业,上了高中才结束。 要不老三咋说他还钻他弟弟被窝呢,那时候总拿他跟云舟一被窝说事。 房震和云舟又吃又喝,老三和房家姐妹也做了不好吃的给他们,这个年过的可算是心满意足,吃的是脑满肠肥。云舟的下巴都多了一层,胖乎乎的脸看着很好捏的样子。 房震手痒,却不敢捏。云舟的皮肤轻轻一碰就是青的,他怕留下作案痕迹。 正月初六,云舟开始上班,房震没事就去洗澡。 那时候公家的澡堂子,有人带着也不用卖票,直接就进去了,他天天去蹭免费洗澡水。 云舟没事就在他跟前坐着,来人叫了就去搓澡。 公共浴池的澡池子,有皮肤病传染病的人绝对不让进的,房震枕着云舟的大腿,睡的香甜的时候,澡堂里来了这么一位。 脑袋上长着癞疮,头发都没几根了,脱了衣裳,身上就散发出一大股气味,骚臭难闻,身上一块块红疮带着黄色的浓,超级恶心。 云舟见了,忙把房震的脑袋搬下去,喊住那人:“哎,大叔,你这样不能进池子,去那边的淋浴吧。” 那人撩眼皮看他一眼没吱声,却径直往小池子去了。 云舟上去阻止他,那人横了他一眼说:“老子花钱洗澡,爱咋洗咋洗,你管得着吗?” “你身上有皮肤病,不能下池子,要是传染咋办?”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我是皮肤病了,老子洗多少次了,也没见有人感染了。这是胎记,不传染。” 云舟看着他那红白相间的皮肤,有的地方已经溃烂,一块一块,散发着气味,神马胎记,还真能掰,你家胎记会烂出脓来? 他憋着一口气说:“即使你说是胎记,也不行,你背上已经破皮了,沾水对皮肤的愈合也不好,再说,池子里洗的人多,万一你被感染了怎么办?” “老子要是被传染了,就是你们澡堂子的卫生不合格,得给老子我治。” 云舟怒目而视,你其实是来找茬的吧。房震侧身坐了起来,围上浴巾趿拉着拖鞋转到了云舟的旁边。 云舟对他笑笑,提高音量道:“大伙儿都看看,这位大叔说他这身上是胎记,要进小池子泡泡。我见他后背有破皮的地方,劝他不要下去,怕他感染,可是这位大叔不听。我问问各位大爷大叔,要是你们觉得他能下去,你们就说句话,咱们都是常来泡澡的老人,说话比我有力度。” 云舟话音一落,旁边说话了:“黄癞子,你那身癞疮也该治治了,再不治全身都烂了,后背都化脓了,我劝你还是别洗了,再洗大发就不好了。” 云舟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这人原来是县里大名鼎鼎的黄癞子,因为这人很赖,又长了一身癞疮,所以得这么个外号。 房震附在的耳边说:“别搭理他,这人太赖,咱不惹他。” 云舟点头,他早就听过这人的光辉事迹,也不敢得罪他,悄悄出去找了看澡堂的人,澡堂的人说了,不让他进小池子里洗,泡澡的人也不让他进去。 黄癞子骂骂咧咧的洗了澡,就让云舟给他搓。 云舟怕他再为刚才拦他的事找茬,看着他那一身红疮,是真不敢给他搓。 老李见状笑着说“还是我来吧,那小子学徒呢,哪能搓得了你这身肉。” 那黄癞子不买他的帐,指着云舟:“就这小子了,给老子搓。” 云舟呲着虎牙笑:“我人小,手劲小,还是让我师傅给叔搓吧,他手法好,不会弄疼了你。” “嘿,小子,你得脸了是吧,老子今儿就让你搓。” 云舟的小脸落了下来,看了他师傅一眼,老李点点头说:“你搓吧,记得要用他的澡巾,小心点,别碰那破的地方,一会儿我给他搓背。” 云舟木着脸找了塑料薄膜铺在搓澡床上,让黄癞子躺了上去。 黄癞子嘴角咧着,笑的很得意:“小子,好好搓,搓好了老子赏你。” 云舟木着脸不说话,慢慢腾腾的往手上套澡巾。 房震伸手抢过他的澡巾说:“我来。” 黄癞子斜着看了一眼房震,见他人高马大的,也不敢说别的,哼了一声:“不管是谁,给老子好好搓,搓的不好不给钱。” 房震嘴角噙着坏笑,拿着澡巾在他身上慢慢搓了起来。 刚搓两下,黄癞子发话了:“嗨,你小子,没吃饭咋的,跟挠痒痒似的,还想要钱不?” 云舟嘟着脸,嘟囔着:“给钱也不愿意给你搓。” 房震笑笑:“想要大点劲?” 黄癞子嗯了一声:“别跟个娘们儿似的,使点劲。” 房震手下加了力度,搓的合适,黄癞子舒服的直哼哼:“嗯,这还不赖,好好搓。” 云舟木着脸也不说话。 房震一下一下搓的很认真。 黄癞子的眼睛一直盯着云舟,问他:“不看这小身板,以为你是个丫头,可惜了,长成这样还是个带把的。” 房震哼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胳膊:“翻过去。” 侧躺的黄癞子依然盯着云舟看,眼睛里闪着一抹yx的光芒,云舟很厌恶,房震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他抬着下颌说:“外边坐着去,一会儿就好了 分卷阅读18 。” 云舟答应一声,拿出一瓶白醋放在边上,就往外走。 黄癞子的目光在云舟脸上往下移,一直到他穿着他大裤衩上才停住。 云舟觉得那目光火辣又黏腻,非常让人厌恶,只想躲开。 黄癞子嘴角露出抹淫/邪的笑,见云舟往外走,伸手勾住云舟的裤衩松紧带。 云舟受惊,忙向旁边躲去。 只听见“啊“的一声惊叫,黄癞子趴着直直的在澡床上窜了出去,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就像是一块死肉落在了地上,那五体投地的模样,活像是一只王八摊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是存稿君在说话,一定要留言哦 ☆、云妈妈砍人 云舟的第一反应是,房震把人给推了下去,他惊讶的望向房震,只见他手里拿着澡巾呵呵笑着:“呦,劲大了,对不住啊,第一回搓,没掌握好力度,没搓完呐,上来继续啊。” 黄癞子被摔的七荤八素,爬了两下都没起来。他扭头指着房震骂:“个王八犊子,看我咋收拾你。” 房震沉下脸,把澡巾摔在搓澡床上,怒道:“都说对不住了,还想咋地?” 黄癞子骂骂咧咧:“放你娘的狗屁,你把我推到床子下去,说声对不起就行啦?要不也让我推你一回?老子看你故意的。我他妈揍你这小子”他见房震人高马大的,有些发憷,站起来转而去抓云舟。 房震伸手一把把云舟拉到自己身后,冷冷的看着他:“推你的是我,关他啥事?” 旁边澡床上趴着的男人在黄癞子掉下去的时候就拍着澡床大笑,这会儿听到他的话笑骂:“我操,黄癞子,你活该!刚才我可看清了啊,是你先要脱人小孩裤衩,小孩可啥也没说。也不是他把你推澡床下的,你却要揍人家,欺软怕硬啊,讲点道理行不?再说,旁边那兄弟也说了,他头回搓澡,力道大了点,这没啥吧?” “没啥个屁,老子干啥不用你叭叭”黄癞子气急败坏。他摔的五体投地,后背几处本来就破的癞疮震破的更厉害了,钻心的疼“老子摔坏了,得给我治。” “我呸,还真个不要脸,欺负个孩子,我这真撑的,跟你说啥道理?” “咋的,老子欺负谁了,他给老子弄流血了,咋,还有理呀?” “是你先脱人家裤衩在先,再说,人家说了对不起,你还想咋的,耍流氓不成还恼羞成怒,真猪八戒吃败仗,倒打一耙!” “会说话不,不会说话闭嘴!谁他妈跟他耍流氓啊,长的跟兔儿爷似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水旱两路都走。” “你妈个巴子,黄癞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那人腾的坐了起来,一手指着黄癞子喝骂。 黄癞子早就被他挑起了火气,见他坐了起来,也不含糊,伸手就去拨他的胳膊:“你指划谁?谁怕你呀。打架是吧,老子奉陪。” 房震拉着云舟忙躲到了一旁。 云舟暗想,这黄癞子真是属疯狗的,逮谁咬谁。就他这样的,连澡堂经理都不敢撵,这人也不知干啥的,还真敢招惹他。 黄癞子拿起边上搓澡用的白醋,手起瓶落,非常利落的给了那人头顶来一下子,只听“哗啦”一声,瓶子碎了,白醋的酸味瞬间就散发出来。 那人头上转瞬就冒出血来,跟着白醋一起流下。他用手一抹:“啊,血!”眼睛往上一翻,缓缓滑下澡床软软倒在了地上。 “打死人啦!”澡堂里一阵大乱 云舟傻眼了:“我操,出事啦!”他小脸发白,问房震:“这人没事吧?” 房震凑过去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又翻翻他眼皮抬头说:“没事,晕过去了。”他看出来了,这人没晕,是装的。 澡堂子叫来救护车,抬走了那人,附近的派出所接到报案,抓走了黄癞子。 黄癞子临走看着云舟和房震骂:“兔崽子,都是因为你,你等着。” 云舟还在想怎么黄癞子打人跟自己和房震有啥关系的时候,笔录就做完了。 老三拿着个本子敲云舟的脑袋:“说不让你干了,你非要干,这回出事了吧,让老五跟你回去,找经理说,不干了,好好复习,我给你找个学校,你给我念书去。” 云舟低头耷拉脑袋的出来,闷闷的说:“还想再挣几天钱来着,这回好,省心了。” 房震手指在他脸上的创可贴上滑过,眼神有些暗,刚才云舟被碎玻璃片划破了,口子不大,却很深,他有些担心落下疤。 云舟心大,他说:“没事,落下疤更好,看着有男人味,省得都说我像丫头。你没看那个海盗船长还带着个眼罩吗?看着就很霸气。” 房震照他脑后给个脖搂子:“他那是单照眼,戴那个为了挡住坏眼睛。” “就是为了好看,显得霸气。”云舟坚持 房震说不过他,只好作罢,改口道“澡堂子那边,不去就不去吧,好好复习。三哥说的对,上学是正经事。” 云舟点头,俩人回去收拾了东西,只等月底来拿工资。 房震见他也没事了,跟他商量:“反正你也没事了,就跟我出车吧,等三哥给你定下学校再说。” 云舟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跟三哥商量商量,还有我妈那边,也得说好了。” 房震见他虽然没有马上答应,可也没说死了,高兴的揽住他的肩说道:“咱们在外头吃完了再回去,哥给你压压惊。” 俩人也没走远,就在澡堂子对面的清真莜面馆要了俩炒菜,一人一碗拨面。等菜上来,俩人说说笑笑的吃了起来,却没想到,此时家里已经打了起来。 云舟和房震还有老李,作为当时在屋里的人,都被叫去做笔录。洗澡的人里有一个是老大媳妇的娘家兄弟,他今个带着他媳妇一块洗澡来了。见警察把云舟也带走,又听了几耳朵他们打架时的话,出去就跟他媳妇说了。 他媳妇这人,就是个碎嘴子,上回在云舟那没得好,心里还记恨着,家都没回就去了她大姑子那,添油加醋的说了。 云家大嫂恨着老院的人,听了这个信,屁股也坐不住了,抬脚就找她婆婆的晦气去了。 云妈妈坐在炕上,看着窗外,往日这个时候云舟都回来了,今儿个没回来,她有些着急。 听见大门响,以为是云舟回来了,眼睛里带了是些神采,看见老大媳妇领着她弟媳妇进来,脸就拉了下来。 老大媳妇见他婆婆不高兴,她就高兴了,笑的拍手说:“老四那个没脸的,尽给老云家丢人,你还护着他。在澡堂子里当兔儿爷,让俩大老爷们儿争风吃醋,都打进派出所去了。” 她兄弟媳妇在一旁补刀:“就是,就是,我今儿洗澡去了,男澡堂子打的可热闹了,救护车和警车都 分卷阅读19 去了,哎呦,婶啊,你们家老儿子出名啦。出名的兔儿爷。咯咯咯咯”说完还捂着嘴学几声母鸡叫。 云妈妈听了,气的脸色铁青,她自己的儿子啥样,他心里有数,这个该死的娘们儿敢来嚼她儿子的舌根,就是该死。 看这时候没回来,打架的八成就是真的,可是别的话,云妈妈是不信的。 神经有问题的人想事跟正常人不一样,若是正常人听了这话就该急眼了,可是云妈妈没有,她默默的下地穿鞋撩帘子出了屋。 云大嫂和他兄弟媳妇纳闷:“这人咋没生气?” “臊得慌,自个儿躲一边哭去了吧?” 云妈妈猛然撩帘子进屋,阴沉的眼睛盯着她们,吓了说坏话的俩女人一跳,看着云妈妈阴沉的脸,有些瑟缩。 云大嫂的兄弟媳妇往云大嫂身后躲了躲,藏在她背后向云妈妈看过来,就看见她手里举起一把菜刀。 老三勤快,菜刀磨得锃亮,刃口闪着白光。 云大嫂的兄弟媳妇吓的尖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 云大嫂就没她的好运气,见云妈妈的刀砍过来,她举手挡了一下,锋利的菜刀就砍在了她手腕上,血瞬间就流了出来。疼的她几乎昏死过去,脑子却出奇的清晰,耳朵里听见她婆婆阴沉的声音:“我砍死你,让你再祸害老四!” 她本来疼的快站不住,听了这话却猛的一哆嗦,婆婆的精神有问题,是个疯子,跟她叫的哪门子劲啊。此时她非常后悔,又非常害怕。 她兄弟媳妇瞥见云妈妈阴冷的眼神,吓的浑身发动,忽然听到她说话,不知哪来的劲头,在云大嫂身后跑出来,猛的一把推开云妈妈,疯子似的往外冲去。 云妈妈被她推的倒坐在地上,云大嫂这才机灵起来,也没去扶人,迈过去就跑。 云妈妈嘴里念叨着:“砍死你,砍死你,让你还祸害老四,我让你祸害我的蛋蛋……” 她爬起来举着刀就追了出去。 为了不让人进来,云大嫂和她弟媳妇来的时候还把门给插/上了。老旧的木制大门,年久不上润滑油,拉起来发涩。云大嫂的兄弟媳妇跑到门口,拉了几下都没拉开,急的眼睛通红。 这时候云妈妈已经举着菜刀追了出来。 云大嫂尖叫起来:“杀人啦!救命啊!”她拉扯着自己的兄弟媳妇在前头跑,云妈妈举着菜刀在后面追,嘴里不停放念叨:“老云,砍死她,砍死她,她祸害咱家老蛋蛋儿……” 云大嫂俩人听了吓的魂飞魄散。 外头有人听到呼叫,扒着墙头往里看,更有人跳了进来,把大门打开。 此时,云大嫂的身上已经被砍了三四刀了,她兄弟媳妇不知挨到没挨到,身上也带着血。 有人去找电话报警,有人拉住了云妈妈,她见有人拉她,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云舟和房震俩人商量好回家谁也不说,吃饱喝足了骑着那大二八往家去,还没到家,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老四,老四!” 云舟跳下车子,见后面气喘吁吁的有人追了过来,那人是他们家的邻居,给他叫二叔的。 “二叔,啥事?” “……哎呦,你妈”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妈,把你大嫂砍了,送医院去了,你快去,快去看看。” 云舟大惊,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问:“我妈呢,我妈有事没?” “你妈晕过去了,你快去瞅瞅吧, 哎呀,你大嫂浑身上下血葫芦似的。” 房震跨在车子上没下来,听了这话,招呼云舟:“快上来,咱们上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神经病的心态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想,偶也是个精分的 ☆、白养你一回 等俩人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院,老三也在那里,见他们来了只是点点头说:“妈没事。” 云舟跑到云妈妈跟前,见她睡着了,掀开被子看看,没有包扎的地方,长出了一口气说:“可吓死我了,咋回事?” 老三拉着他出了病房,指着旁边的一间说:“大嫂,在那里,说是妈砍的,胳膊上的筋断了,重新接的。还有几处不大的口子,刚做完手术,你要去看吗?” 云舟撇嘴:“不去,我就想知道咋回事。” 房震拉着他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老三说:“我也是听说,有人报案说砍人了,然后过去一看是咱们家。报案的是大嫂的娘家兄弟,他跟他媳妇下午去了大嫂家。妈跟大嫂打起来,他媳妇在场,说是妈拿菜刀砍的,她伸手挡了一下,就砍上了。” 老三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云舟听大概明白,咬牙切齿道:“没一刀砍死,算她命大,个搅家精,就不让人过省心日子。”这些日子他的脾气被这两口子弄的大了不少,恨不得一下子咬死他们两口子。 老三点头,骂道:“房家一窝子没好人,嘴欠的很。”他骂完,看看房震说“不是说你,我说的是他们一家子。” 房震点头:“我知道,我们两家已经出了五服,没关系了。” 老三摸兜,想找根烟抽,抬眼看见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放了下来,手里拿着打火机玩,半晌才说:“今儿的事,妈就是被刺激了。妈那人,最注重名声,当年生你的时候,我虽然小,但却记得她在月子里偷着哭。有一回我回来告诉她外头那些不好听的话,她脸当时就白了。 房玉琴那人,你也知道,嘴不好。我刚问她,都说啥了妈要拿刀砍她。她支吾了半天,还是她弟媳妇说:老四在澡堂子当兔儿爷,俩大老爷们儿为他争风吃醋,打起来了,脑袋都开瓢了。” 云舟一听,脑子“嗡”的一声,这话太恶毒了,妈最注重名声,她这样说,不跟他们豁命才怪。 当年就是在生了自己以后,听了那些不三不四的话,精神才不好的,他担心这会又被刺激到。 云舟攥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三哥,他们家这是欺人太甚,我做什么了那么说我?我问心无愧,可是妈,”云舟的眼泪唰的下来“妈最看重名声,为了我,她受了多少闲气,澡堂打仗是那么回事吗?我跟他们拼了我。” 云舟哭着哭着,蹭的站了起来,就朝着老大媳妇的病房去了。 老三伸手就要拉他:“老四,别冲动” 房震却拉着他手大步往那病房去了。蛋蛋儿要做啥,他都跟着,只要不杀人放火,他都纵着。就是杀人放火,他也敢陪。 老大媳妇那病房是三人间,她在靠窗的床上,此时半躺着在打点滴。 老大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根没点燃的烟。 老大媳妇旁边的病床上躺着她兄弟媳妇,就是那天在云舟家拿书的女人。手上也扎着输液管,就是没看见她哪里受伤了。 老大见云舟气势汹汹的进来,脸色变 分卷阅读20 的及其难看,皱眉问道:“你来干啥?” 云舟朝着他就扑了过去,跳着脚的给他一巴掌,正正的打在他的脸上:“王八蛋,你们两口子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干啥来着埋汰我,是人吗你们?” 老大没堤防挨了一耳光,老羞成怒,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小王八蛋,敢打我?我打死你。”他举步往前,抡起胳膊就要打云舟。 云舟早被有准备的房震拉到了身后,老三拦住老大,不让他过去。 云舟一眼瞪过去:“你媳妇和你小舅子媳妇上家里闹事,你要是个爷们儿,就给妈个公道。” “屁个公道,妈把人砍成这样,我还得跟你们要医药费呢。” “呸,你可真不要脸,妈让你媳妇逼的砍人,你还有脸说。” 云舟指着他小舅子说:“看在我大哥面上,今儿我叫一声哥,你他妈的算个屌!你给我说清了今个跟我妈说的话,要是说不清,我就告你个诽谤。” 那小舅子看着云舟,没当回事,可是看到云舟身后的房震和老三,张吧张吧嘴,半天才指着他媳妇说:“不是我跟婶说的,是我媳妇跟大姐说,我大姐跟婶说的,不关我的事。” 老大媳妇见云舟进来,开始有些害怕,后来看见老大被打,他弟弟被骂,顾不上胳膊疼就开口骂:“不要脸,自个儿干啥事不知道?还敢找我问,老不死的为这把我砍了,我跟你没完。” 云舟小脸涨的通红,气的直哆嗦,指着老大问:“这就是你的好媳妇,骂咱妈老不死,你管不管?你要不管,我替你管,告诉你,我还小,不怕打女人。” 老大瞪眼呵斥云舟:“你敢!”转脸骂他媳妇“闭上你的臭嘴。” “四叔不敢,我敢”应声而入的是一个大个子。众人看过去,正是应该上学去了的云建国。 “老话说的好,老猫房上睡,一辈留一辈,今儿个你们这么对我奶,明个我就这么对你们,你们可记住了自己都干的啥。”云建国瞪大眼珠子盯着他老子,话说的掷地有声 房震一把扯过他说:“你先一边去,老四在问你舅造谣的事。” “真不是我说的,我就是实话实说,不关我事啊。”那房家舅舅看着老三和房震,苦着脸,都快哭了。他就是跟媳妇说里头打仗,让她听个热闹,谁知道这败家娘们儿竟然跟着他姐去人家孩子妈跟前作死,活该,让人家砍了也活该。 云舟哭着,非要跟他们要个说法:“我妈才好点,这回让你们刺激到了,你们要负全责。” 房家小舅苦着脸,看看他媳妇,管不了,再看他姐,更不敢管,他唉了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都是我嘴欠,让你欠嘴,让你欠嘴……”他一边说,一边打自己嘴巴,啪啪的声音干脆的很。大伙儿低头看他,就是没人拉一把。 老大媳妇急的没法,招呼云建国说:“建国,快拉你小舅啊,别让他打了,这事跟他没关系。” 云建国瞥了他小舅一眼说:“该打,谁让嘴欠来着。” 老大媳妇气的拍打被子,又碰了伤口,疼的只吸气。 老三见云舟哭着不依不饶,拉着云舟往外走说:“这事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解决的,先不忙,咱们去妈那屋吧。” 云舟抹了一把眼泪,回头看了一眼云老大,压着嗓子说:“我跟你没完。” 云妈妈受了刺激,三天才醒,醒来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云舟,一刻也不让他离开。 老三找医生检查。医生说:“咱们医院的精神专科业务一般,像病人现在这样,去专科医院看比较妥当。” “可是她明明就好了,都认识我和房震了,怎么就又不行了呢?”云舟很着急 “她这年纪,受不了大的刺激,要是再有这么一回,别说精神,就是身体也受不了,我看她也不哭不闹的,回家好好养着吧。” 云妈妈出院,房家那个舅舅过来期期艾艾的问他媳妇出院费的事。 老三冷笑道:“你以为,我妈这样是自己弄的?你等着吧,最多半个月,就有结果了。” 出了正月十五,房震在车跟前放了挂五百响的鞭,撕去贴在车门上的出入平安条幅,上车打着火,拉着云舟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就算开始走车了。 因为惦记云舟,他也没出长途,就在附近拉些活,直到云妈妈出院,这才放心出了长途,临走还嘱咐房大姐有空多跑几趟云家。 老大媳妇想着反正不是自己掏钱住院,就把医院当家了,又吃又住的,医生撵她都不走。 她兄弟媳妇本来就没伤,放心不下家里,云妈妈出院后,她也收拾着回家了。 一转眼就过了二月二,就算是过往了这个年,上班的人也收拾了心情,开始好好的工作。 一大早,云老大和老二的院门刚开,云建国嘻嘻笑着就进了门,递给开门的云老二一封信,云老二看了信脸色大变,抬头问云建国:“你干的?” 云建国嘿嘿笑:“我说了,要给我四叔和我奶一个公道,这年也过了,节也过了,也该说点正事了。” 云建国扬起手里的另一个信封说道:“我还得给我爸送去,这事可少不了他。” 云老二在他背后狠狠的骂了一声:“瘪犊子,真作死。” 云老大给他媳妇买了饭,刚端进屋还没吃,他儿子云建国就给他送个信封来。封面上几个印刷体的字很醒目:城关法庭。 云老大忙拆开,看完信,扬起手“啪”的给云建国一个大耳呱子,把信拍在了窗台上骂道:“这个老四,真是欺人太甚。你就跟着他们屁股后头起哄,真是白养了你一回。” 云建国摸着被打的脸,呸的吐出一口血水,擦着嘴角笑了起来,懒懒回答:“我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长大,给你娶妻生子,把我看大,你这样对她,不也白养了一回?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挨只么么 ☆、闹个明白 云建国说,我奶奶养你长大,,给你娶妻生子,带大孩子,你这样对她,挺好。挺好二字,咬的及其重,就像是鼓槌敲在了云老大的心上。 云老大脸色铁青,儿子长大啦,懂事啦,心里也装事啦。他的所作所为,儿子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说,他做的挺好。那带着讽刺的语气,那带着嘲笑的面容,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云老大想要挥拳,却对着儿子梗着的脖子无力的垂下去。 立场,他在对老人的事情上失去了立场,还拿什么来教训儿子? 拿着手里的传票,他的手在发抖,心里害怕起来,这个代表他不孝的传票,是儿子亲手送来的,儿子送来的…… 老大的脑子浑浑噩噩,不是在算该给老人多少钱,是在想儿子送传票这件事,满脑子都是 分卷阅读21 这件事。 被老人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在看重脸面的乡下人眼里 ,被告上法庭是件很丢脸的事。 一个村里住着的人怎么打都行,但是不能经官,经过官,就再没了情分。尤其是兄弟姐妹之间有事,更多的是找乡老评理,极少有对簿公堂的事发生。 “老四这是要一点情面也不留啊!”老大捂着脸,无限懊悔,对老院的人恨意更加深一层。 “嗤!这事可不是我四叔做的。是我干的,别冤枉我四叔,他的年龄还不够。”云建国靠着墙说 “你……”云老大压抑不住怒气,可是看着儿子满是嘲笑的脸,他什么也说不出。 云大嫂说:“别闹了,念念,给我听听。”她没上过今天学,很多字都不认得。 传票有两个,第一个是云家老太太委托云建国把四个儿子告上法庭,要生活费。 第二个是云家老太太告媳妇不孝,带着外人殴打婆母,致使老人住院,这是告他们虐待老人。同时起诉的还有老大媳妇的弟媳妇。 老大媳妇听了差点昏过去,那个老不死的,她真敢!真敢对簿公堂! “这个还有我小舅妈,我昨天就送过去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去吧。” 云建国指着下面的那个说:“我奶奶,岂是谁想欺负谁就欺负的?这上的原告我三叔四叔都签名了,还有我和房震,你们看着办吧。” 老大媳妇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你,你跟着老院的人一块告你妈?” 云建国伸手扶起他妈,懒洋洋的说道:“好了就赶紧回去吧,在这住着白花家里钱。满村的人都知道我奶奶精神不好,你还真想讹出点钱来咋的?这回上了法庭,连我奶的医药费你也得出了。还在这住着,也不嫌丢人。” 老大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听着他儿子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可是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就生气,瞪着眼睛吼:“你给我滚回去上学,别跟着瞎掺合。” 云建国双手抄着裤兜,歪着脑袋看他爸,吊儿郎当的说:“忘了告诉你,我不念了,开学就没去。你们竟想着咋祸害我四叔了,都忘了自个的儿子。还有啊,老二这几天学人家搞对象,你们可看好喽,别再给你带回个儿媳妇来。” 老大看着大儿子摇摇晃晃的走了,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咒骂不得好死。 云建国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别忘了,十二号开庭,到时候一定要去。像这样要赡养费的案子,我问了,你不去,也会判,还可以申请强制执行,您老就歇了别的心思吧。” 这回他真的走了,那高大的男孩就这样晃晃的出了医院的大门,打开帘子的那一刹,云老大看着他儿子的背影,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不管云老大咋不愿意,城关法庭还是如期开庭了,老大两口子出了自家屋门,就看见老二两口子站在院子里,阴沉着脸,没了一贯的憨笑。 老二媳妇跟在老二身后,板着脸看老大媳妇,骂了句:“作死的娘们儿。” 老大媳妇立刻瞪眼,老大瞪了他媳妇一眼,说了句:“少说话,走吧。” 老二站着没动,盯了老大一会儿说:“大哥,这么多年都没管老娘,你说你惹他们做啥,这回倒好,连本带利,我算是被你连累了。” 老大哼了一声说:“都是妈,她也没养了我一个,该给钱给钱,说啥我连累你,好像你不是他养滴,真是笑话。” 老二气急:“要不是你们这么折腾,老三能让我们掏钱养着老人?他那人,就办不出这事来。” 老大哂笑:“办出办不出,他也办啦。说来 ,你就是不想掏钱,不掏钱还有理啦?我不闹腾,你在一边蔫儿吧的当好人?美的你,我的名声不好了,你也别得好。” 老二气道:“大哥,你说你这是何苦?啊,咱们分开这么多年了,爸活着的时候也说好了,老院给俩小的,咱们不掺合,你说你这么闹腾,对谁有好处?” “对谁都没好处我也闹”老大提高了音量“当年盖房子,说好了都在老房子住,可凭啥妈养了老四就变卦了?他们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们好过!” 老二没言语,老院正房有五间,全是一色的青砖小瓦,院子里还有东西厢房各三间,也都是砖瓦结构,非常整齐。 老大老二结婚都在老房子里,老大住在东厢房,老二住西厢房。 本来也没打算让这俩儿子搬出去单盖房,这院的房子尽够住。可是自打生了老四,老头就着急盖房子。家里本来紧张,说了俩媳妇就更紧张了。可就这样,老头硬是带着俩儿子脱坯烧砖,又盖了四间草房,把两儿子撵出了老院。 老大自然是气不过,凭啥都是一样的儿子,好的就给小的留下,大的就要不好的? 老二心知,老娘养老四,被老大媳妇和他媳妇的做法气着了,想着下边又俩小的,就不指望他们俩养老,所以给撵了出去。 他也想要老房子,可是老头说了,老房子留给俩小的。他也想要,可是不能这样闹腾,这下子好,偷鸡不成蚀把米,闹的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俩个大的在打老院的主意,再要说话就不好了。 不过这样也好,老二心想,既然出了钱养老人,那老人的遗产也有他一份,那老院子,只要一天没变成老三和老四的,那就有他的份。 老二也不再跟老大说话,闷头走路,到了法庭门口,见到老院的人,都拿着鼻孔说话,各自进去找了位置坐下。 云舟没去,他在家照顾云妈妈,因为他未成年,也不会让他赡养老人。老三说了,云妈妈的生活费虽然是儿子均摊,但是云舟由他养着。 云妈妈回来也不认识人,让躺着就躺着,让坐着就坐着,不言不语,不吵不闹,不给吃的,她也不吃,就是一时半刻也不让云舟离开。 老云家几个儿子被老太太告上法庭,当庭就判了,生活费说多不多,说少还真不少,每个儿子每月一百二,老四未成年,不用掏。每个月送到法庭,由家里来人领。 老大媳妇当庭嚎啕大哭,声称负担不了。 一个月一百二,要了她的亲命了,老大打零工,一个月也就是三百二百的,多的时候到四五百,这一百二够她一家子花一个月。 法官说了,不同意你就上诉,不过上诉也就是这样,这是根据当地人均收入和支出做依据判的,改的机会不大。 然后又判了老太太告老大媳妇的案子,查到老大媳妇虽然谩骂侮辱,却没有具体的动手打人行为,虽然老大媳妇带着人去找她婆婆打架不对,但是被砍断手筋,也没得好。法庭对她进行了说服教育,以后不要虐待老人云云。 具体到医疗费什么的,就各自承担了。 老大媳妇一想到 分卷阅读22 那么多的医药费,心里就疼的慌,嚷嚷着要上诉。 他弟弟倒是明白点,知道这不是上诉的事,想要医药费,就得起诉老太太。他弟弟欲言又止,老太太的精神不是很好…… 老大媳妇立刻吵嚷着要起诉老太太,老大一巴掌给她打了过去:“不嫌丢人,给我滚回去。” 老三倒是不在意,老太太精神不好,法医鉴定都做了,不怕他们起诉。 云家兄弟闹了这一回,总算是尘埃落定,三个成年儿子每个月给老太太一百二。老大媳妇白挨三四刀。 这件事上,老大家不仅面子丢了,里子也没有了。 先是被拿回了在老院偷的钱,又把老三的钱还了,还有那一千多斤的玉米钱,再加上住院钱。这就有六千来块了,加上老太太申请赡养费从五十五岁开始的,一年又是一千来块,老太太今年六十一,按五年的数给五千,这下子老大家算是伤筋动骨了。 老大媳妇回家就趴炕了,那些钱,那是挖她的心呐。 老二媳妇再也不闷着了,在院子里指鸡骂狗的闹腾。 这些事要不是老大媳妇折腾,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老太太跟着老三老四,他们一分钱也不用掏。可是现在这是硬生生的在他们身上剜肉,心疼啊。 云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当初房震跟云建国鬼鬼祟祟的闹,他也听了点风声,他想反正都是儿子,赡养费都是应该拿的,那时候还是只想要以后的赡养费。后来闹上了医院,他咬牙,让房震托人改了申请书,前几年的也讨回来。不是要闹吗,那就闹个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耶耶耶,红字哎,兴奋中,努力存稿,过年争取不断更。 ☆、对你不好的原因 云家的事已了,云舟上学的事也提上了日程,老三算是下了本钱,又找到云舟以前的班主任,好话说了一箩筐,那班主任也喜欢云舟,答应还在他们班。 老三十分高兴,但是老师说了,课程一定要跟上,要是拉班级的后腿,他就是喜欢云舟也不行。 就在他都安排好了让云舟上学的时候,云舟却不去了。 老三发火了:“我辛辛苦苦的找人,拜年话说不知多少,你说不去就不去,想干啥?” 云舟拉着老三出了屋,站在东厢房的门口说:“不上学了,我自考吧。妈那样,上学我也不放心。” “你不放心啥,不是还有三哥。”老三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好言好语的哄着他“你去上学吧,我单位离家近,多回来两趟就行了,别耽误了你。” 云舟还是摇头:“三哥,我想过了,爸妈一心偏袒我,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让大哥二哥记恨。妈的事,我得多上心。” 老三听了,虽然叹息,但心里也松了口气。云舟要是真上了学,他一个人照顾老的,又要上班,他那工作没个准时间,还真是压力挺大的。 他年纪也不小了,过完年就二十九,也该成个家。想到成家,老三想,要是娶了媳妇,有媳妇和他照顾老人,云舟不就可以上学了吗?这样想着,让他有些兴奋,隐隐对结婚有些期待,想着云舟上学的事放放也行,等他结了婚,让云舟上学也不迟。 前几天他们单位书记给他介绍个对象,是书记的侄女,在一所小学当老师,他也见过人了,长的挺秀气,他倒是很满意。 老三隐隐期待起来,他们单位正在盖楼房,听书记那意思,要是他表现的好,就能在楼房里结婚。那时候,云舟和妈都搬过去…… 老三托着下巴慢慢的想着,他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眼睛里满是憧憬…… 云舟不能上学,心里虽然郁闷,可是看到云妈妈的样子,又觉得心酸,抱着云妈妈掉了几个金疙瘩,就再也不提上学的事了。 云建国背着个大书包进了屋,见到云舟就把书包“啪”的扔在了炕上,说:“都给你,我不用了。” 云舟打开看,都是他的课本,抬头问他:“真不念啦?” “不念啦,早不就说了吗,过完年我都二十了,还在学校混啥?” “那还不如就在高中考个技校,学点技术活,以后也能干点啥。”云舟把书掏了出来,一本一本的慢慢翻看着。 “学技术也不非要上技校”云建国斜靠在箱子上,自信满满地说“我跟着五叔学开车,学会了找地方开车去,攒够了钱自己也买个车,那多威风。” 云舟点点头:“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跟社会上那些混子混就行。” 云建国听他那老成的口气“切”了一声,说“还用你说,我大你好几岁呢!我早就想好啦,要不是他们这么闹,没准我就混到毕业了。他们这一闹,我也懒得混了。我妈那人,就爱钱,我老大不小的,就给她挣点,让她也别老算计别人家的。” 云舟笑:“俗话说,萝卜不大它长在背儿上。我再小也是你四叔,你还别不爱听。” 云建国不打算再跟他计较谁大谁小的事,转而问道:“那你不上学打算干啥?要不这样,我在家照顾奶奶,你先去上学,等你放假,我再学车?” “那倒不用,你还是学你的车去吧。”。云舟赶紧拒绝,要是让你看着老人,他大嫂还不得打上门来?可不敢用他。只说“把你奶奶交给谁我都不放心,还是我亲自照看的好。” “那好吧,就是可惜了,你学习那么好,都毁在我爸他们手上了。我代他们跟你道歉,等以后我有能耐了,一定补偿你。”云建国胸脯拍的“啪啪”响 云舟上去呼他一巴掌:“行啊,等我老了,就等你养着啦!” 云建国的脸立刻黑了上去搂住他脖子叫:“你比我还小,让我给你养老,你也说的出来?” “侄子养叔叔,天经地义的,你叫唤个啥。”云舟伸手拨他的大手,却没他劲儿大,俩人撕皮撸肉的摔起跤来。 云建国走的时候,云舟跟他击掌:“等你买车了啊。” 云建国哈哈笑:“你就瞧好吧!” 云舟继续说:“买车给叔叔我养老!” 云建国脚下一个趔趄……还真是不敢想四叔老的时候谁养谁? 到了四月,家家开始整地,云舟下地还得领着云妈妈,要看着她别磕着绊着又要看着她别走远了,着实辛苦。几天下来,云舟都瘦了一圈。 老三在周末帮着干了一天活,跟云舟商量:“留下一口人的地,剩下都包出去吧,地里活太累,你体质也不好,还要看顾妈,哪能干的过来呀,你说呐?” 云舟也不愿意再种地,立刻点头答应:“那就看看找个合适的人家包吧,我想干点别的,种地也不挣钱。去年都是人房家姐姐们帮着干的,她们也都忙着,哪还能老找人家帮我?” 家里最终决定留 分卷阅读23 下二亩地,余下的八亩多都包了出去。一亩地给三百斤粮食,这样也有两千多斤,换大米面也够吃了。 老二知道他往外包地,找老三,话里话外的就是想种地。 云舟头也不抬:“想种地也行,先给粮食。”他不愿意跟两个大哥打交道,嫌麻烦。 老二苦笑:“哪有先给粮食的,你还怕我不给你咋的?” 老三说:“也不是不行,这个,明天我给你话。” 老二走后,老三跟云舟商量:“就给二哥种吧,咋的也比外人精心。再说,他这人虽然蔫坏,但还算是有信用,钱都是按月送来,也没往过来找事,一家子的哥们儿,总比外人强吧,你说呐?” “他们对你也还行,就是压根没把我当兄弟,你看着合适就行吧”云舟不情不愿的点头“反正家里你说了算,我不管。” 老三见他赌气,知道他对老大和老二有了心结,笑笑拍他的肩说:“人活着就不能一个人过日子,总要这样那样的人打交道,也不能把不喜欢的都一棒子打死吧。亲情这东西,他们虽然不知珍惜,但是我们心里却不能忘。” 云舟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最后地还是给了老二种,老二提前给了一半钱,这让云舟心气顺了不少。 老大知道了也找过老三,他没敢找云舟,就怕他不答应。可是老三说:“我可不敢给你种,到了秋天大嫂说欠收了,我怎么跟老四交代?要是你能让老四答应,我是无可无不可的。” 老大恨恨的走了。 云舟知道老三又给他拉了仇恨,也不在意,撇嘴说:“真不知道那人心里咋想的,脸皮都撕下来了,还往上贴,就不知道疼的慌?” 老大再没找老三,就是看到云舟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的,嘴里还骂骂咧咧。 云舟就纳闷:“不就是不让种地吗,至于的?我还没跟他闹呢。” 老三斟酌半天才说:“……这,算是,迁怒吧。” “……迁怒?迁了谁的怒?三哥你说明白地。” “……嗯,以前,他和二哥住东西厢房,生完你,爸就单盖房子把他们撵出去了。”老三想了想,大概老大对老四的心结就在这了,其实别的他也想不出是什么,就这话,还是听来的。 “就为这?”云舟不解 老三摸着脑袋说:“我那时候小,光知道玩,哪记得那些?要不你问问老姨?我也是听她叨咕过,就是没着心听。” 云舟的老姨,真挺老的,都有七十多了,是云舟大爷爷的姑娘。跟云舟妈妈是堂兄妹,云舟妈妈叫他老姐,云舟则跟着叫老姨。 老三说这话,是因为这个老太太这几天回了他们村。 老三那要说不说的话,让云舟好奇起来,心里惦记着找这个老姨唠唠。 可巧,就隔了一天,那老太太自个儿来啦。 云舟可高兴!这回得好好问问,心里总惦记着不是个事。 老太太先是拉着云妈妈的手哭了一通,看着面色寡淡的云妈妈叹气。 又拉着云舟的手哭,嘴里不停的念叨什么心肝什么业障。 哭的云舟头疼,这老太太,太能哭了,要不是想问她话,他早躲出去了。 终于不哭了,云舟才问:“老姨知道当年我大哥他们搬出去的事不?” 老太太耳聪目明,心里通透,要不是家里人不让她回来,云舟家打官司的时候她就来找老大两口子说道说道了,这么欺负她侄子和妹子,她很生气,真当人娘家没人啦? 听了云舟的话就明白了,拉着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连声说:“知道!知道!这事我咋不知道?那年,你在月子里呐,你妈总哭总哭,奶水就不够吃了。大国那时候还没断奶,你爸想让你大嫂奶你,你大哥答应好好的,回去跟你大嫂一说就变卦啦!”大国是云建国的小名。 云舟微赧,吃大嫂的奶,略,恶心!……不,是真恶心。 “不仅不给吃,当晚就给大国断了奶,吃药弄景的闹,生怕你妈不知道。你爸那人,好面子,说一回不答应就再也不提了。他心重,啥事都闷着,你大嫂在你月子里站窗根底下说的闲话,你爸全记着。 他怕你妈日后再受委屈,没出月子就张罗脱坯,攒够了坯就烧砖,受那累呀,不睁眼。黑天白日的干,房子盖完人瘦的都就剩皮包骨喽! 唉,都说养儿养女的,你爸这是养个冤家呀。你大哥,哼!房三家那闺女,手脚不干净。” “咋?我大嫂手脚不干净?”云舟惊异,他是知道那女人偷过老娘的东西,可听老姨这口气,那女人以前还是有前科的? “呸,那娘们儿,坐月子给的东西,她偷着藏起来,你舅舅送来全套的银饰物,脚镯手镯长命锁,都让她拿去了,还是你大哥送回来的。要不,你爸能狠心撵他们出去?你妈不让说,怕名声不好。”房老姨一脸鄙夷“可这藏着掖着的,名声也没好了,白瞎你妈的为他们的一番心思。哼” 云舟这才知道,老大两口子以前还有过这样的前科,难怪要赶他们出去。老爹和老娘那时候是心里膈应了,与其这样住着不如让他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毕竟是下边还有小的,要是都跟着学,那家里的日子可就乱了。三哥的意思,迁怒,也有几分道理吧。 若不是生了云舟,那些事应该也不会有。偷东西膈应人,闲话更是好说不好听,况且在一个院子里天天听她那些闲言碎语更让人抓狂。 “你大哥现在住的那院,哪如这个整齐?虽是厢房,也比他现在四个人住一间屋好不是?你大嫂,不知足,结婚的时候想要住正房,你爸没答应,她那是一股子气,才跟老的顶着干,这么多年了,得着好处啦?哼,真是蠢的跟驴一样。” 云舟想,不要跟驴比好不好,驴不会偷东西,更不会说闲话。他望向院子里空着的东西厢房,一色的青砖小瓦,屋里头也是青砖铺地,比他们住的那两家一个院子的房子好了不知多少倍。被撵走了,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肯定是有怨恨的,只是怨恨得太无理了些,他们没想过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一味的怨别人。 老姨走后,云妈妈看着云舟,毫无预兆的落了泪,云舟刚叫了声妈,她翻身闭眼睡觉去了。 晚上,刚熄灯,院子里“咚”的一声响,有东西落在了地上。 云舟听着声音,又爬了起来下地开了门,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君回来了,正在一章章的改文,目前没有更新,求原谅…… 蠢作者君在梳理故事情节,改大纲中…… ☆、日后的生计 云舟把着门框,看着那人拿起地上的东西往屋走,嗔怪道:“又跳墙!一年比 分卷阅读24 一年大了,还这样不稳重。这乌漆麻黑的,也不怕摔坏了。” 房震笑嘻嘻的搭上他的肩,凑在他耳边说道:“你小点声,别吵着人。” 云舟没好气的说:“怕谁?我妈睡着了,三哥今儿值班。” 房震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说:“没听说过轻车熟路吗?跳了这么多年,哪有啥我清楚着呐。” 云舟拉下他的手,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拿着盆子去给他打了水,看着他洗漱,站在一旁问他:“吃饭了吗?” 房震摆摆手,叫他别管,自己“哗啦啦”的拿着毛巾洗脸,又吭哧吭哧的前胸后背的擦,“咕噜噜”漱了口,这才甩着光膀子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云妈妈正坐在炕上瞪眼瞅着,伸头过去问了句:“云婶还没睡啊!” 云妈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躺下去又闭上了眼睛。 房震见她不吱声,也不以为意,摸了把脑袋,长腿一抬就迈上了炕,飞快褪了裤子钻进被窝。 这一套一气呵成,云舟就知道他是吃过饭的,也不理他,自顾自的上炕脱衣服睡觉。果然脱了一半就听他说:“早吃过了。给人拉小食品,他们卸车,我自个儿吃碗抻面,怕回来晚了吵着你们,就先回来了。云婶还这样,好点没?我看刚那眼神比原来亮了呢。” 云舟摇摇头:“还那样吧,看不出好也看不出坏来。” 云舟躺下,房震转过来看他说:“蛋蛋儿,今儿拉小食品那家是搞批发的,我问了,他们回来卖给零售商店,利润还成。” 云舟听他这样说,脑子飞快地转了个弯,眼睛亮晶晶地问:“五哥,你说我在家也开个小商店行不行?到时候你给我往回捎点货,我在批发部再进点,卖的比别家便宜些。这边靠着大道,人来人往的,挣个零花钱,也不耽误看书和照看我妈。” 房震伸着修长的手指戳着他脑门笑:“就知道你上道。” 云舟用脑门顶着他的手指笑嘻嘻地问:“本钱大不?” “一个小卖店,有个三五千的就够了,这点钱你五哥出啦!”房震大手一挥“你五哥这点小钱还是有滴。” 云舟点头,想着东西厢房都空着,要是开个商店,倒是有房子,守着道边,客源也应该没啥问题。再说,他们村的小卖店就一个,买东西也挺费劲的。这么想着,就有些跃跃欲试:“知道五哥有钱,可是我现在也不差钱啊!不用五哥出,五哥帮我进货我就知足啦!我得算算预算多少。”云舟想着这事,心里痒痒着,叨叨咕咕地说:“……要收拾房子、买柜台、货架子,还有……”越想越多,他就要爬起来“我得找笔算算……” 房震一把扯住他说:“想一出是一出,明个儿再算,今儿晚了,睡觉!” 云舟心里有事,哪能睡得着?翻来覆去的烙饼,搅乎的房震也睡不好,他一把把人搂进怀里,大长腿一压,云舟再也动弹不得,这才堪堪消停。 云舟挣扎不开,气呼呼的嚷嚷:“五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明儿自个儿一被窝吧,咱俩忒挤了。” 房震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瞥他在自己怀里的窘迫样,弯着唇说:“挤着热乎。” 云舟被他从后背抱着,胳膊腿都压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心想是热乎,这也忒热乎了,却也没想这样有啥不对…… 他说:“五哥,都出汗了,太热,你一个人睡去。” 房震头扎在他的后颈,闷声说:“我害怕。” 云舟无奈,没辙了。这人,这人他耍赖啊。 出汗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房震的身体有了反应。 云舟清晰的感到身后有异,伸手戳了戳房震的胳膊问:“五哥,你小弟起来啦啊!” 房震往前顶了一下说道:“别乱动,眯眼睡觉。” 云舟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觉得那玩意不仅没软,还有往大长的势头,戳的他屁股蛋子痒痒的。又戳了房震一下:“五哥,要不我帮你?” 房震本来就是一身火气,奈何前面的人还不停的拿手指头撩拨他,那一下下的戳,更加痒了。他脸更黑了,使劲搂着身前的人:“个臭蛋蛋,让你睡觉不睡觉,直撩拨我。” 云舟撇嘴:“哪是我撩拨你,它自个儿起来的,我说帮你,你又不用。” 房震这厮从小就跟云舟挤一被窝,连几岁遗/精云舟都记得清楚。那时候,他也不知道害臊,光着腚蛋子,挺着小鸡子得意地跟当时只有九岁的云舟说:“看,哥是男人啦!” 房震还是和没能忍住,摸索半天找出三角裤穿上就下地了,还腆着脸拉着云舟说:“跟我上厕所,我害怕。” 云舟笑呵呵地穿上内裤下地,刮着自个儿脸笑话他。 他知道房震早就不怕黑了,说这个不过是借口,还是想要他帮忙吧。 房震拉着云舟进了老三的屋,进去就拉下自己的三角裤说:“你不是要帮我,快点吧。” 农村的半大小子们,没人约束,疯起来无法无天。一起耍的时候,啥都敢玩。也常扎在一起脱裤子比谁的家鸟大,难受了互相撸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云舟虽然没跟那些孩子玩过,但是房震这个,他还真是很熟了,不说小时候还当□□吃过,长大了更给他撸过几回,都是熟练工了。云舟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的家伙,才说不用人家的。 房震站着,云舟坐在炕边,双手帮他撸。 房震低低的喘着粗气,使劲把云舟的头往自己怀里按。压抑的嘶吼着,在他云舟手下释放。良久,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用力抱住他,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粗重的呼吸喷在云舟的耳边,带着灼人的温度:“蛋蛋儿,你真好……” 灼热的温度让云舟羞涩,渐渐也有了感觉,他羞于开口,用力往外推房震:“……好,好啦,睡觉去吧。” “再抱一会儿。”房震没松手,直到呼吸渐趋平稳,他才松了手,却是往下滑去了,摸到云舟的内裤里。云舟的弟弟正兴奋着,他囧的不行,扭动着身体按着房震的手不安地说:“……你,你别动。” 房震却没听他的,手下飞快的动了起来。 次日早起,云舟就黑着脸撵房震:“回自个儿家去,别在我们家蹭吃蹭喝的,也老大不小的都该娶媳妇的人了……” “咋滴?”房震乐呵呵的打断他“给谁娶媳妇?云舟想媳妇啦?哦,那可不行,你还小呢。” 云舟瞪他,谁昨晚弄的他腿软,虽然是那啥来着,可他还是未成年人有木有。 “……你,谁说我要媳妇啦,明明是说的你。” “行,你没要媳妇。”房震拉长了声音,见云舟他小脸涨的通红,也不逗他了,又笑着转移了话题“不过,我倒是听说,你要有三嫂了!” “谁? 分卷阅读25 我三哥?要娶媳妇啦?你听谁说的?”云舟果然被他的话转了过去,直盯着他追问,哪知道房震说完了转身就走,急的他在后面追着“哎,你别走啊!……嗨,你这人真讨厌,说半截子话。” 看着房震抛下这句话,远去的背影,云舟跺脚,莫名其妙的,他还在生昨晚的气那,这人怎么就抛下这么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呢,这什么人呢这是? 躺在炕上的云妈妈听了房震的话“嗖”的坐了起来,直直的盯着窗户外的房震出了大门口…… 晚上老三回来,云舟追着问:“三哥,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啦?家哪的?长的漂亮不?上班不?”他真怕三哥娶个跟老大媳妇那样的女人,云家可不能再有第二个那样的女人了,那个简直就是个搅屎棍子好不好。 老三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说:“嗯,是有了,我们单位书记的侄女。是个老师,人长的也挺好的。我寻思过几天有眉目再跟你们说,谁告诉你的?又是房震那小子吧!” 云妈妈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微微动了动。老三说话的时候是朝着她的,她动,他自然就看见了。心里忽然就激动起来,提高了音量说:“嗯,那个,我们单位在盖楼,十一月份完工,书记说了,兴许我能在新房里结婚。” 他的声音里不无得意,眼睛一直瞟着云妈妈,却见她又一动不动的,不禁有些沮丧,怀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云舟却很高兴,抱着他的胳膊说:“三哥就能住楼啦,可真好。” 老三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到时候你跟妈都去,咱们还在一快住。” 云舟猛的点头:“好……”又想起了什么,摇头说:“不行。” 老三奇怪地问:“为啥?你不喜欢住楼房啊?” 云舟拿起个本子递给他看:“五哥跟我说,让我不如在家开个小店,一边照顾妈,一边学习,两不耽误。我今儿个也算了,应该还成,养我自个儿没问题。弄好了,就是你们不给生活费,我养妈应该也没问题。”看着老三惊愕的样子,他瘪瘪嘴,又加了一句“可惜了,不能跟你住楼。” 老三拿起云舟列的单子看了看,放在了炕桌上,寻思一会儿说:“也行,你不能出去,在家开个店也好,毕竟你长大了也要成家立业的,先干着,等以后大了,再说别的。” 这个以后,就是云妈妈去世之后。若是她在一天,云舟就不能离家,有个事做总比闲着强。自己以后有了家,他也大了,总不能养他一辈子吧。老三心里想着,自己以后也有了家,总不能管着这个弟弟一辈子吧,他总要成家的,现在他开个店照顾老人,他也能轻松些不是? 老三抬眼见云妈妈像是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他过去把云妈妈放平躺在枕头上。在他起身的时候,看见云妈妈的眼睛动了动。 老三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家里商量好了,老三趁着下班就帮云舟收拾西厢房。这院子其实就是三合院,没有门房,有门房就是四合院了。 西厢房后墙外就是大道,就在后面开门,再开两扇窗户出来,摆点货架子,做个商店没问题。 以前的老房子,间量小,因为住过人,左边的屋子里还有一铺炕,右边屋里放些杂物。中间是厨房屋,有灶台,跟着左边屋子的炕连着。大灶和炕中间有堵矮墙,以前的锅台连炕的屋子,都是没有隔断墙的。云舟打算把墙垒起来,以后开了店就让云妈妈在这屋子住了,省得他看店的时候她一个人住正房屋不放心。右边的屋子中间也没有隔断,倒是省事,不用再推了。 收拾完杂物,找泥瓦匠拆了后墙,扒出门和窗,又在右边屋里盘了一铺一米五宽的火炕,不算大。云舟打算以后就住在这,云妈妈住在对面的屋里。他这么大了,再住一个屋也实在不方便。更有房震那个不要脸的时不常来一发,就为这个,也得跟老人分开住。 窗户安上新时兴的铝合金门窗,后门换成了铝合金的推拉门,外面做了拉链门。安完以后,整个房子看起来银光闪闪的。在一片还是木头窗户木头门的房子中间,犹如鹤立鸡群,更显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九十年代初期,这些东西县城里个人家做的都不多,何况农村。云舟那没见识的,摸着拉链门呲着虎牙乐半天,让老三着实笑话了他一回。 本来云舟说做木头的门窗,老三说:“铝合金已经是趋势了,以后还有更好的东西,咱们做这个虽不算是最好的,但过了几年也不算落后。” 云舟这才答应,摸着兜里那点钱,算计咋能用最少钱做更多的活。 作者有话要说: 云妈妈的精神,问题不是很大,人的心冷了,就不想说话。 ☆、收拾房子 老云家把西厢房靠大道的墙打开了,村里人都来看热闹。 “老四,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舟呲着虎牙乐:“开个小卖店。” “开小卖店弄这大动静,怕不是小店吧?” “不大,我妈身体不好,我就是在家照顾我妈,顺便看个店。” “啧啧,看看人家孩子,多孝顺,还能赚钱。” 老大两口子听说他要开店,气的在家骂:“这是用咱家的钱当钱母子,给他下崽呢。拿着我的钱,他得好名声。你上老院闹他们,让他们知道咱家的钱不是那么好花的。” 老大沈着脸,不知在想啥,却没听他媳妇的话。 安完窗户,大灶跟前的隔扇也打好了,直接用砖砌的墙,这样三间变两间,一面是商店,一面可以睡觉做饭。 剩下的活就是打扫卫生了和墙面问题了。老三一力支持要刮大白。 对于新兴起的刮大白,云舟看着十分眼热,可是那玩意按平米收钱,他这房子都下来要百来块,想想就肉疼。因为铝合金花了不少钱,就再也不肯为这个花钱了,看着屋里发黄的墙壁,只说买涂料自己刷。 老三看他把钱包捂的严实,跟他说自己掏钱给他刮。云舟却说:“你的钱就不是钱了吗?没听说过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这句话吗。” 老三看着叉着腰教训人的云舟直摇头,没看出来,这孩子还挺抠的。他也没办法了,看云舟那架势,要是自个儿把刮大白的人找来,他能把人赶出去? 工匠都走了以后,云舟看着屋子墙上的旧报纸发呆。这屋子以前他二哥住的,墙上糊着报纸,还有些花花绿绿的墙纸,正对着门口的墙上还有一张毛主/席像. 虽然年久,但是因为这屋没人住,那像还好好的,没有一点破损。 云舟手指轻轻触摸人像,跟着人像一起微笑起来。 他生那年,毛主/席逝世,这这也是缘分吧!是吧! 云舟发完呆,把那画像小心的拿下来 分卷阅读26 ,他要等屋子收拾好了再贴上去,这个如今可不好买了,得好好收着。 手里拿着个刀片,轻轻刮着墙上的报纸,想着是刷涂料好,还是接着糊报纸。涂料三块钱一袋,三间屋怎么也得十几块钱的。要是买成桶的,最少得二十几块吧。报纸就不一样了,他让老三去单位要点就行,在家随便打点浆糊,慢慢糊上就是了。 老三听了他的话,笑话他抠门:“一家子就出你这么个会算计的。” 云舟认真的扳着手指头算:“你要娶媳妇,娶了媳妇以后会有孩子,养孩子要上学,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明年我就虚十八了,勉强算个成年人,也不能总让你养着。以后我也要成家,这小商店才能挣多少钱?不是说了,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吗,这些我得好好合计合计。” 老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算账,哭笑不得,他这是把五年十年的事都想到了,想想,又觉得心酸,这孩子还真不容易。下班回来就给他带回来一大袋子旧报纸,足有十来斤。 云舟抱着报纸呲着虎牙乐:“这下子省了不少。” 老三摇头笑,旧报纸才多少钱一斤?就是专门糊墙的白纸也才两块钱一斤,这个就更不值钱了。 云舟头天乐颠颠的把房扫了,地上也都洒了水,等尘土全都落了下去,第二天就开始糊墙。 云妈妈这几天很安静,云舟干活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有时候还能搭把手,递个笤帚抹布什么的。 云舟心里莫名难过,靠着云妈妈的肩头说:“妈,我大了,能自个儿护着自个儿,也能护着您,您不要再听到什么就跟别人拼命,您的命金贵着,我可舍不得。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您可不能让我变成没人管的野草啊。” 云妈妈低头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抹眼睛…… 云舟这几年大了,心里渐渐明白,云妈妈精神不大好是真的,可是,也没有那么严重。虽然一阵糊涂一阵明白的,他虽不确定哪阵明白,又哪一阵是糊涂的,可他确定,她无论明白还是糊涂,心里都有这个老儿子的,她就是想把儿子放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护着他,不让他被人欺负了去。 云舟眼睛酸涩的站了一会儿,也没去看云妈妈,自己在东南厢房里找出几个高凳子,搬出几块木板,搭了脚手架子。摆上炕桌,铺上报纸,熬了白面浆糊,这就要开动了。 三间房子虽然变成两间了,但是面积一点也没少,他自己个整整糊了两天,期间云妈妈还给他抹抹浆糊啥的。 房震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屋里收拾妥了。 窗户擦的跟透明的似的,里里外外打扫的也干干净净。 房震在屋里转了一圈,给他个脑崩:“行啊蛋蛋儿!这就完活啦!哥还说帮你干来着,看这样,也没我什么事啦?” 云舟笑嘻嘻的凑过去,坐在他身边说:“有啊,怎么就没有,昨儿托我师傅在商场问问,看看有换下来的货架子旧柜台什么的,便宜点的买两个。我师傅说今儿让我过去,你要是没事,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房震自然是答应着,回家推了一辆摩托车出来,带着他一起去了。 老李今儿是上午班,下午就等着云舟过来,见他来了,就带着俩人去了百货商场。 他们这个县城,到目前为止就三个商场和一个百货大楼,百货、荣华还有一个是和平商场,分别在四个街口。 县城就那么大,流动人口也不多,购买力也就一般。平时没个什么大事小情的,商场都没啥人。都是公家的,货品老旧,经营不善,全都赔钱,现在正往下承包。库里扔着的破货架子什么的多了去了,只要找个熟人给包烟,基本上就能拿到手。 百货商场离澡堂子很近,百米之遥。 老李带着俩人去找一个看仓库的老头,老头笑呵呵的接过老李递的烟,大手一挥:“自个儿挑去吧,这些都是报废等着处理的,不值几个钱。” 云舟听了眼睛一亮,这么好的事?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呀! 云舟看着堆的跟小山似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感到无从下手,只有兴奋。 他撸着袖子就冲过去了。 房震见他乐的什么似的,也跟着去翻了。 老李知道点其中的猫腻,给老头点着一根烟,笑呵呵地问:“嗳,老周头,就这,别的地方还有没?听说在往外包,没有点别的事在里头?” 老周头坏笑,指着他说:“就你精!别说,这个还真有,你真要?” 老李立刻敛整笑脸:“不要干啥来啦!不要找老哥干啥,是吧老哥。” 老周头笑着扔了烟头,招呼云舟说:“小子,别在那挑了,带你看好的去。” 云舟疑惑的看了房震一眼,房震在外头跑了几年,知道这单位里头的弯弯绕多,当下就扔了手里的板凳,拍了拍手说:“别挑了,咱看好的去。” 老周头开了另一个仓库的门,乍一看,跟刚才的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云舟进去一看,才发现,这里头的柜台和货架子,九成九的新,许多还都是铝合金的。还有些是三角铁和木头的,也有七八成新。 云舟和房震对视一眼,摇摇头,铝合金的还真不敢要。 房震用手拍了拍旁边货架子,看着也有八成新,是三角铁焊完刷了漆的,看着挺结实。 云舟过去摸了摸,说道:“这个合适,看着实用又不打眼。” 房震也点点头说:“那个铝合金的好看,但是怕有事,还是这个好。” 云舟点头,又看一些木质的柜台,看着倒是也有七八成新,玻璃都完好无损,心里就喜欢上了。 来人出来,老周头笑眯着眼睛问:“相中哪个啦?” 云舟笑着说:“铝合金的好看,可是价钱上肯定也不便宜,我那村里开的小卖店,用这个太糟践东西。” 老周头笑的眯了眼:“那你相中哪个啦?” “哪个,角铁的货架子和木头柜台,我看着还成。”云舟笑眯眯的指着哪里道 老周头无可无不可,现在单位改制,乱的很,少几个货架子,还不至于把他怎么地。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要几个?” “四节柜台,四个货架子,大叔看看该给多少?”其实他用不了这么多,但是看那货架子和柜台真不错,商场以后要是包出去,再买可不好买了。 房震给老周头点着一根烟,见他喷云吐雾的说:“我儿媳妇坐月子,就差点小米。我听说你家种着地,给我弄一百斤小米我给你铝合金的。要是要你说的那个,给我二十斤就够了。” 云舟听了大吃一惊:“一百斤小米?四组?铝合金的?”房震在一边也直吸气,这忒特么的败家了,那些铝合金柜台,都是玻 分卷阅读27 璃砖的,这价买四个的玻璃都未见够。 虽然老周头给的价不高,可是云舟没敢要,到底只拿了他看好的那个,又要了四把椅子和一张写字台,都是木头的,看着笨重,但是很结实。老周头见他没要那铝合金的,有些失望,但听云舟主动给了五十斤小米,他又答应来拉的时候给找个台秤。 云舟高兴的答应了,那台秤在计量局买新的,可是要好些钱的,他痛快的说好晚上过来拉东西。 云舟回到家问房震:“我知道那些铝合金的不能要,可是这些旧的,他为什么不要钱,只要东西?” 云舟敲着他的头:“好好想想?” 云舟挠破头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只眼巴巴的望着他。 房震戳他的脑门:“笨,问三哥去。” 老三说:“那些东西说值钱也不值钱,但是老周头是看这些东西的,要是他卖了,那就是监守自盗。可是给你换了东西这其中的可操作性就大了。别人问起,他可以说是这些家里艰难,换点粮食吃。” “那不是跟卖钱一样吗?” “结果虽然一样,但是这样一来,在性质上就不一样了。你想,有人跟你要钱去买吃的,和跟你要吃的是一样的吗?哪个让你更容易接受一点?” 房震用手指戳云舟的脑门:“明白啦?” 云舟点头,这老周头真是只老狐狸,挺会钻空子的哈。 ☆、要多少小米 晚上,云舟带着五十斤小米,舀了半袋子玉米面带着去拉货架子了。 老周头见这孩子挺识趣,又开了那个先前看的库房让他随便装几个,还说:“这些也是要处理的,眼看着要承包了,这库房也得倒出来,你随便拿几件,这些东西没数,以后也要当废柴处理的。” 云舟的脑袋转开了,这些东西他看过了,也不是都没用,回去修补修补还是能用的,最不济的,还能烧火。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房震问:“你说,我要是把这些都买了,应该给他多少钱? 房震一愣,问道:“你买这么多破货架子做什么?” “你看,这些都是木头和玻璃的,我看那些好的也不少,要是修修的话……” “好!”房震的脑子好使,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既然他们能用,别人也应该有能用的着,他爽快的答应了。 云舟当即问老周头:“大叔,这些要是我包圆了,你看要多少小米?” 老周头一愣,这库房虽然他管着,偷着卖点也行,可是要是都卖了,他就不能做主了。 “那我明个儿问问,这一堆多少钱,你有电话不,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云舟家哪有电话呀,倒是房震家有,房震也不怎么在家,就装了个屁屁机在腰上显摆着。 房震把屁屁机号告诉老周头,拉着自己要的先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房震就找云舟问:“那一堆,要二百,你要不要?” 云舟一听二百,嘬牙花子了,二百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那大一堆,真心说不多,那也就是个买柴的价。 其实这个真当是柴卖的。老周头不知何为啥就对云舟看上眼了,跟管库房的主任说了不少好话,就当柴处理给他了。 云舟找了云建国,三个人装了满满一车,拉了回去。 老三下班回来见到满院子的破烂东西,惊讶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云舟呲着虎牙乐:“你弟弟我就等着用这个养家了。” 老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听说花二百买的,倒也没说什么,折腾去吧,大不了最后当拆烧。 云舟这回有活干了,摆上货架子,安置好柜台,新盘的炕烧干。 在第一批货进来之前,他就先修理这些货架子。 云舟的老爹以前是个木匠,云舟小时候也跟着玩墨斗弄刨子,钉个钉子,抛个光面都不在话下。 那些拉回来的东西,也不光是货架子,还有些柜台,更有椅子凳子之类的东西。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些东西远没有看着那么破旧,而且木料用的实在,大部分都是完好的,只要重新刷漆,就跟新的没啥两样。 云舟高兴了,真是赚到了…… 他把家里木匠用的工具都找了来,开始修理。 先是整出一批椅子,先把坏的地方修了,还都是榫卯结构的多,这样的他还是会修的。 找出来以前老爹用的水胶粒,熬了一罐子胶,把修过的地方都重新粘了一遍,然后放在一旁晒干。再找砂纸抛一遍,买了黄色的漆油一遍,干了再上一遍漆。 云舟每天就在这些破烂里头忙活,云妈妈在他干活的时候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云舟把所有的椅子都漆了一遍摆在东厢房里阴干的时候,房震在廊坊给他进回第一批货。 都是些日用品和小食品,种类不是很多,但都是大路货,家家过日子用的着的。还有些小孩子吃的东西,这一类比较多。 晚上点着灯,俩人一起上完货,云舟看着满满当当都是货架子,笑的跟猫似的。 指着那些货说道:“这就是我日后养家糊口的根本了。” 房震笑着揉他的头说:“就这点东西,真没志气。” 云舟得意的道:“这是糊口的根本,创业的根本在那边。”他拉着房震去看他修理出来的椅子。 房震故意打击他:“大半夜的,让我看你的破烂,五哥我累了一天,让我歇歇好不好?” 云舟拉着他不撒手:“就一会儿,你看看就知道。” 房震跟着他进了东厢房,见到摆放整整齐齐还散发着油漆味的新椅子,着实被震惊了:“这就是那些破烂?” 云舟得意的指着那些椅子说:“五哥,你看看,这些都是金子,就是我日后的创业的根本啦!” 房震惊讶,橘色灯光下,黄色的椅子被笼上一层金色,让他的心中惊讶不已。他知道云舟爸爸是个木匠,云舟也跟着学了点。就连他也是会干点拉线的活,可是他没想到,那些破烂在云舟的手下都变成了新的,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他要去摸那些椅子,云舟惊叫:“嗳!新漆的,粘手。” 房震及时缩回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都是你干的?” 云舟头一扬就要显摆一下,想想不能太得意,便收了笑假作随意的道:“这没什么,简单的很,就是修修,粘粘,刷个漆啥的,没啥大不了的。” 房震见他那嘚瑟劲就觉得手痒,上去使劲拍了他一把说:“很了不起!”他给人拉过家具,知道家具的价钱,这样的椅子虽然不贵,但一把十块钱还是能卖上的。 这些椅子要是卖了,就能把那些破烂的本钱收回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但是他觉得,这点东西, 分卷阅读28 真不愁卖。 房震的预感很准,就在他小卖店开业的时候,有人来买东西也看到了他那些椅子,这些没塑料的好看,但至少它结实。很快,他的小卖店开张了,卖的也还不错。但是卖的更快的是他的椅子,十块钱一把,很快就卖了近一半。 云舟乐的见牙不见眼,把那些零零整整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房震戳着他的脑门说道:“财迷!财迷!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是这样财迷的。那些粮食卖了几千块,也没见你这样数了一遍又一遍。” “那不一样,庄稼都是大伙帮着弄,不算是我挣的。这个是我自己个儿挣的,我自己个儿干的活,我能挣钱喽!这钱我得留着,以后给我儿子看,告诉他,这是他爹靠自己个儿赚的。” “可之前你搓澡的时候不也赚了钱,也没见你这样高兴啊?” “那也不一样,不算的。”云舟就是觉得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隐约觉得这个是靠手艺赚的,大概以后也用得着,而搓澡只是暂时的,不在他的人生大计当中。 云妈妈拿着一个铁茶缸,倒满了热水,坐在炕桌边,慢慢把毛票一张一张的熨平了,板板整整的放在手绢里包好,递给他。 云舟见了,惊讶的看向云妈妈,云妈妈示意,让他拿着。 “……妈”云舟叫了一声,云妈妈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接过去。 房震也惊讶,云妈妈这是好啦? 接下来的几天,云舟跟打了鸡血似的,商店没有人来的时候他都在整理那些东西。有办公用的方桌、写字台,还有书柜、书架,一些坏的货物,破洞的门,真是应有尽有。 云舟慢慢的把东西收拾出来,重新用砂纸打磨,刷漆,有破玻璃的换掉,整整一个夏天,他都在在修理这些破烂。 酷暑来的时候,他还穿着裤衩背心在厢房里刷漆,看的房震心疼的呦,拉着他去商店里吃雪糕。 说到吃雪糕,是房震见天热了,就敲着他的头说:“天天弄那些破烂,也没见你卖出几个钱来,看看人家的商店里都有冰柜,你也买一个,卖雪糕镇啤酒,这些挺挣钱的。” 云舟笑笑,第二天就运回来一个冰柜,进了好多雪糕放进去,只要房震在家,好吃的就都进了他的肚子。 云舟只是摇头笑,并不阻止他吃。 天色晚了,太阳下去后,晒了一天的土地仍是很热,云舟汗流浃背的在院子里修理他那堆破烂。他已经卖了几套货架子和柜台,但是因为不是大路货,买的人都是要开小店的,所以卖的不是很多。就是卖的几套也是熟人介绍来的。尽管这样,他已经回本,这些他也不着急买,尽量修的很好。 老三进院就看见汗流浃背的云舟,脸上露出一丝愧疚。 他和那个书记的侄女已经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是人家也有条件,就是在新房结婚,跟那俩大的一样,按月给钱,不跟老人一起过。 这话,老三说不出口,可是他又不想放弃女友,毕竟各方面条件都好。 老三定定的看了云舟一会儿说:“老四,我这几天有假,你跟老五出去玩几天吧。这半年,也累着你了。” 云舟莫名其妙,但房震却听明白了,他笑呵呵的看着老三说:“那敢情好,我一直在撺掇着蛋蛋儿跟我出车,他就是不肯,说家里放不下,这回我可要带他出去多玩几天,云婶那儿就交给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早就存着的,忘了放上日期,也没改,先看着吧,等晚上有空了再改,尽量把这两天的补上。 ☆、离家 房震拎着个洗漱包,无奈又好笑的听云舟跟云妈妈交代:“……不要一个人出去,这边现在车多。晚上喝水让三哥放到头前的凳子上,尿盆拿屋里来,晚上不要出去上厕所……” 老三乖乖的听着,看着云妈妈闭着眼睛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心中疑惑,她是听的懂还是真困? 云舟一步三回头的爬上了车,依然不断的嘱咐:“三哥,看着妈点,她不吃辣,爱吃土豆……” 141喷出一股青烟牛逼哄哄的绝尘而去,它狠狠鄙视了云舟,忒婆妈了…… 看着坐在身边神不守舍的云舟,房震笑着揉他的头:“不要想了,云婶也是三哥的妈,照顾自己的妈妈,理所应当,你担心什么?” 云舟紧锁眉头,不大高兴:“我妈妈晚上睡的不好,最少要醒三五次,每次醒了都要喝水,还要上厕所,我担心……” “不用担心,你都交代给三哥了,他会做好的。”房震拍着他的手,想要他安静下来。 云舟慢慢点点头,呆坐了一会儿,问道:“建国他不来啦?” “嗯,带着你,就不让他来了,天太热了,车里也不舒服。” “哦,那我们去哪?” “先把白灰送去内蒙,然后装黑松去山西那边。”房震简单的交代了这次的行程。 “白灰,拉那玩意做什么?”云舟变身好奇宝宝,什么都问。 房震笑呵呵的一一解释:“修路用的。沙子和黄土加白灰拌三合土,三级土路都用这个。顺路捎一车,挣个油钱。” 云舟笑着表扬他:“五哥真会赚钱。” 房震笑呵呵的腾出手使劲揉他头。 车走的是国道,但路面不是很好,时不时的颠一下。云舟惊讶:“这路怎么这么不好走?” 房震笑着说:“这边的路就这样,有句话说的好:辽宁平内蒙宽,河北的路是往死里颠。” 云舟“噗嗤”笑了,说道:“这话还怪有意思的。” “嗯,辽宁的经济发展比河北好,内蒙是自治区,面积大,路面修的非常宽,过去你就知道了,那边的两车道赶上这边三车道宽了。” 房震走的熟了,路过一个地方就给他讲解,到东营梁顶,指着一个小亭子说:“那个,是当年慈禧逃难歇过脚的地方,就是自山下的路上来的。” 云舟往下看看,远远的只见山间的蜿蜒小路,咋舌道:“那路可真窄。” “远着看窄,进了看是能并行两辆马车的,那是官道。”见云舟点头,他又没正行了,拍着方向盘说道“慈禧咋了,慈禧也没咱这老百姓好,咱们开车走油路,她不行吧,还不是得坐着马车走山路!” 云舟吃吃笑:“这能比吗?” 俩人说笑着,云舟心里的一点点不安也就渐渐散去了。 房震见他笑,也跟着笑,慢慢的说些路上的见闻给他听:“……一辆拉着黄豆的车,那司机就是个吃翔的,大绳没系住。车离我不远,眼看着绳子断了,飞了下来,我赶紧松开油门,慢慢的跟着,想着一会儿别掉下东西砸着我。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开始往下掉麻袋。” “ 分卷阅读29 啊!云舟惊讶“没砸着你们吧!” “傻呀我让它砸着!你哥我见机的快,远远的跟着,后半夜,车少!那司机真特么傻,掉了好几袋子也不知道,我就在后边捡。” 云舟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望着他,问:“你咋不告诉他?” “告诉啦!我是那见死不救的人嘛!我按喇叭,连着按了好几声,他也不让道,傻大辈儿,就特么的往前开,越走越快,显见的是不想给我让道。我见他这样,也懒得理他了,就跟着捡了五麻袋黄豆。” “啊,他怎么不听你的呀,那可亏大发了。”云舟这个滥好人替人家担忧起来 “瞎操心!”房震对他这样很是鄙夷,吊儿郎当地说“他们给炼油厂拉的,粮库的车,公家的东西,丢了也是公家倒霉,不用他们掏一个大子儿,这帮司机,开车就跟毛兔子似的,只管前进,别的一概不问。” 云舟“哦”了一声,又问:”前些日子你给我拿的黄豆就是那个吧?” “嗯,掉地上都摔破了,我拣好的捡的,回去卖给粮店了。五袋子,差不多一千斤,一千多块,白拣的!嘿嘿。” 云舟见房震贼笑着,也跟着笑了起来:“粮库遇上这样开车的也倒了霉了。” “给公家开车就这样好,出车有补助,回家修车都不用你管,出了事单位出面,要不然当初我奶咋要死要活的让我小叔去顶我爸的班呐” 云舟看了他一眼,满是同情,他们房家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伸手拍了拍房震的肩。 房震老子死的时候,房震不满十八岁。 他老子是单位副手,主抓运输这块,兼着车队队长。他死的时候正在给车队的司机们训话,忽然就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医院都没来得及送,医务室的医生来一看就宣布死亡了,是心梗。 他死的倒是悄无声息,可身后却闹的惊天动地,原因就是他奶奶非要让他小叔顶他爸爸的班。 要说房震家五个孩子,就是顶班也轮不到他叔叔,可是他奶奶就一口咬定他大儿子为了工作死的,不能再孝顺老人了。他们当老人的心里想得慌,跟单位要个说法,让他小叔顶班。 那时候房震正上高三,他老子单位那边也说好了,等他高考结束,考上大学供他大学毕业回来到单位上班,考不上,直接上班。当然,这两者的职位就不一样了。 可是他奶奶闹到人家单位去了,在单位门口一躺,横竖不让车走,就要让他小叔去顶班。 房震的小叔,是他爷奶的老来子,比房震大七岁,一直是高不成低不就,种地不愿意,别的本事还没有。倒是跟着房震的老子学会了开车,也有人雇他开车。可他平时好吃懒做,干些日子就不愿意去了,还爱摆个谱,家里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全靠俩老的种那点地花销。 因为房震家的日子过的好,他小叔眼热的很,见他大哥死了,就撺掇老人闹。 那一场闹的人尽皆知,足足有半个月。 单位领导也十分苦恼,直接找到房家大姐做了个釜底抽薪的活,给钱不去顶班了。这也是看在他爸在单位工作那么多年,留下几个孩子不容易,给的特殊照顾。 房家大姐带着领导现编织的名目给的钱回了家,房震也就没能顶班。要知道,他爸爸的单位是国家直属八大处之一,待遇非常好。没能进去,房震倒是没在乎,但是他大姐却憋了一口气。 房家小叔没去成,当然也不痛快,去房震家算帐,被愤怒的房家大姐拎着菜刀追了整整一条街。最后他小叔跑回家,被他大姐把门都砍烂了,他小叔吓的再不敢闹,这才消停。 那时候房震奶奶颠着小脚在她后边追,边追边骂,惹的一村人看热闹,云舟也跟着看了一回。 房震因为这事,高考失利,回来就不再上学,找人在他爸原来的车队跟着跑了两年车,后来自己买了个二手东风141出来单干了。 房震看着云舟那样,就知道他又同情心泛滥了,笑着拍他的脸:“给我换个表情,哥不喜欢这样,娘娘们们儿的。” 云舟瞪他:“你才娘们儿,你们全家都是娘们儿。” 房震哈哈笑:“这个你可说对了,我们房家现在除了我,还真都是娘们儿。” 云舟不是这个意思,一听恼了,上去就掐他的脸:“让你赖皮。” 房震也不拦他,笑着说:“哥可开车呐,你这样闹可是很危险的,要不这样,咱靠边停下,闹够了再走?” 云舟忙收手,却又不甘心,瞪他一眼。 房震哈哈大笑,伸手去捏他的脸,气的云舟拨下他的手,转脸不理他。 中午卸完白灰,吃过饭,天阴了下来。 房震开车到林场的时候,那卖木头的掮客等的有些着急:“哎哟,老五,你可来了,再不来老哥我可就要走了。你看这天阴的,怕要来雨。赶紧的,装车吧,装完好走,这山道下雨就滑。” 云舟仰头看天,黑压压的云就在天边,远处有电光闪现,那边怕是已经开始下雨了。他担心的问:“五哥,这天装上车能走吗?” 房震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拍着云舟的肩笑笑:“没事,你五哥的技术好着呐。” 快要装完的时候,咔嚓一个霹雳在眼前闪过,转瞬,大雨如瓢泼般就下了起来。 房震跟着装卸工已经在捆大绳了,云舟跑着跟他拉绳子,房震撵了几回,也没撵走,只好由着他去了。 绳子在那边甩过来,房震跑过来系好扣子,挂在挂钩上,两人用力,:“一二……三,使劲!”一道道绳子挂好系牢,云舟和房震浑身上下已经湿透,水顺着裤腿往下流。 大雨如注,很快就汇成小溪,那掮客也没打伞,浇的也是浑身湿哒哒的,他抹着脸上的雨水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在玻璃窗里伸着头说:“老五,雨太大了,先上车等会儿吧。” 房震看了看密集的雨水,点点头说:“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先等等再说,我把车挪个地方,这儿看着不大妥当。” 房震停车的地方,是为了装车方便,在山坡上开出的一条车道,仅比车宽一米左右,车上方是大堆的木材,下面是个缓坡。 云舟一直盯着那车后面,他眼皮子跳的厉害,看着车在这放着就害怕。 房震上去打着车,喊云舟:“上来,别浇着了。” 云舟答应一声,眼睛扫过后轮,见那车好像动了一下,他急忙喊:“五哥,车好像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要是我说送红包,过年的时候留言会不会多?怎么就忘了说,真是的。 ☆、惊悸过后 房震的车确实动了。 此时,房震的车后轮正缓缓的向缓坡方向 分卷阅读30 滑下去…… 云舟急的大叫:“五哥,刹车,刹车。” 房震也感到车在下滑,可是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驻车制动一直在用着,刹车他也踩着,可是路面随着雨水冲刷变的松软,导致车身下滑,他只有把好方向盘,调整下滑的方向,把危险降到最小,寄希望与云舟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弃车,可是他不想,别问为什么,没有原因,就是不想。 云舟急的跺脚,转身去找石头。他知道在后轮打眼,这样能阻止车轮下滑的速度。 云舟搬来一块就塞到了下滑方向的车轮下,车轮被石头所阻,停了一下,又开始下滑。 山林地修出的土路,本就松软,被雨水一冲,就加了个更字。放上去的石头,被装满木头的重车轧上去直接就轧进了土里。石头只是稍稍的阻一下就陷进了泥里。 此时房震已经启动车,挂上档加油了。 可是地面太滑,车轮没有附着力,只是轰轰的空转,并甩出大量的泥水。车子在油门的轰击下没有前进,反而因为地面下陷,在地面上飞速的转出一个坑来。 房震无法,只好拉住手刹,踩住刹车,可是尽管这样,车子依然在下滑。 云舟被甩了一身的泥水,也顾不上擦,依然来来回回的搬着石头往车轮底下放。 车后轮缓缓侧着,向下滑,他放上去的石头只是一瞬就被轧进了土里,急的他眼睛都红了,顾不上想别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五哥还在车上,一定要让车停下…… 房震看着云舟来来回回的搬石头,朝着身旁的掮客大吼:“尼玛的张老三,给我滚下去跟他一起搬石头!” 被吼傻的掮客忙忙的推开车门一下子就跌了出去,他急忙爬起来看了一下,转身朝木材跺跑去。 云舟也不知跑了多少趟,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糊住了眼睛,他胡乱抹了一把,继续搬…… 大雨伴着阵阵雷声在继续,云舟纤瘦的身形在不停的奔跑。 房震在后视镜里看见他蚂蚁搬家一样,一趟趟的来回跑,心里着急,又挂上档用油门轰了几下,只有嗖嗖的泥水被甩了出去,车子却未向前半分,却因为车轮转车的坑向外滑的更厉害了。 云舟费力的搬了一块满怀抱的石头,“嘭”的一声砸在那后轮底下,车轮在靠近石头的时候,咚的停下了。 云舟高兴,怕再轧进去,忙跑着搬了一块石头又放了下去。见车真的不动了,他高兴的后边挥手,大声喊:“五哥,五哥,停下来啦!停下来啦!” 房震听了他的声音,高兴的笑了起来,刚打开车门,却忽然觉得车身忽悠一下,他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他们高兴的早了。 他伸着脖子朝着云舟大喊:“蛋蛋儿,扛松木过来。” 云舟听了,疑惑的看了一眼车,车身随着车轮压着的地面缓缓的陷了进去开始倾斜。 本来的山坡地,硬是是砍开的路面,右面靠着山好些,土地坚实。左边却是新垫的土,经过大雨的冲刷本就松了,再被重车轧,土就缓缓的滑了下去,车身也跟倾斜起来。 云舟慌了,车的位置下面是缓坡,若是车身倾斜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云舟看了一眼车,飞快的朝松木跺跑去。 张老三扛着一根松木费力的往这边来,看见云舟道:“快,塞到车轮底下。” 云舟忙跟他一起把松木塞到了车轮下,看着不行,又赶紧去扛。 一根根松木杆子被横着塞到的了车轮下,房震挂上档,踩着油门,轰轰的机器响着,云舟扛着松木柱子横着往车轮下塞。 张老三又扛了一根过来,云舟扔掉手里的,接过他的那根,两人用力,一起往车轮下塞进去。 柱子被塞了进去,车下滑的速度似乎缓了,云舟又疯跑过去,又一起扛了两根过来。 他扛起两根,一头立在自己的肩上,一头塞进了车轮里,就像是拿了两根撬棍一样,高声喊房震:“五哥,你加油,开出去。” 房震听了,又开始挂档加油,驻车制动一松,车子似乎又滑了一下,云舟只觉肩头猛的一沉,咬牙死死挺着。 那边张老三又拖了一大捆树枝过来,见车动了,全塞进了四个车轮后面。 房震也是个彪悍的,油门踹的轰轰响,直接提速在一挡换到四档。 云舟见车子先是一滑,接着听见有咔嚓声响,心里一沉,这木头柱子要断…… 紧接着又听见轰的一声,车在泥坑里蹿了出来,向前驶去。 云舟见车蹿上去,呆立了片刻,就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房震将车开到了一个平稳的地方停好,飞快的下车去找云舟,见他坐在泥坑里呲着小虎牙朝自己笑,立刻就红了眼睛 。 过去一把把人拉了起来,直接带进了怀里:“傻蛋蛋儿。”声音嘶哑,带着哽咽 “五哥,车开走了……”云舟趴在房震的肩上笑着,带着颤音说 “……傻蛋蛋儿。”他伸手抹着云舟脸上的泥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张老三见车开了出去,高兴的拍着房震的肩:“老五,好样的。”又拍云舟的肩;“小伙子,不错,真不错。” 房震满腔的话被张老三拍没了,黑着脸拉云舟上了车。 晚上,大雨变成小雨,新修的土路上全是积水,经过刚才的事,房震也不敢再走,就在林场临时搭建的木屋里住下了。 掮客张老三却因为刚才的事,再不留下,顶着雨骑着摩托车走了,木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林场的木屋只是伐木工人临时住的,有个小土灶和一个铺着草垫子的通铺。 土灶上有个小锅,旁边放着点干柴,房震进去就点着了土灶,又去车上拿下个水桶,在木屋边上的水泉里弄点水倒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就去扒云舟的衣裳。 “都湿透了,快脱下来,小心着凉了。” 云舟推开他:“我自己来,你先脱自己的吧。” 房震没容他反驳,三下五除二的就给他扒了下来,扔进了桶里,随后也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云舟瞪眼看他精赤的身子在眼前晃,觉得刺眼,问:“拿衣裳下来了?” 房震头也没回的出屋:“先洗澡一会再去拿。” 云舟看土灶上的锅,水还没热,怎么洗? “出来!这么热的天,下雨也不凉,洗个雨水澡吧。” 雨水澡?云舟大囧,这露天地的,可怎么洗?是谁刚才说着凉来着! “快点,我们出车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洗脸,洗雨水澡那就是享受了。”房震轻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就知道那家伙害羞了。 云舟双手捂在小腹下磨磨蹭蹭的出了门,看见房震手里居然有毛巾,而且洗的很嗨 分卷阅读31 。 房震见他那模样,笑嘻嘻的拍他的手:“哥又不是没见过,还捂着!” 云舟瞪他:“不害臊!” 房震笑呵呵的拿着毛巾上下搓吧,头也不抬的说:“害啥臊,你说,你那哥没见过?当年哥还给你擦过屁/股。” 云舟黑脸:“别提当年,当年你迎风尿三尺,如今你顺风尿脚面!” 房震伸手戳他的脑袋:“说谁呢?谁尿脚面啊?哥啥样你没见过?” 云舟低头使劲顶房震的手指,房震的眼底闪出一抹笑意,坏心眼的突然收手。 云舟没注意,惯性使然,一头栽进了房震怀里,房震顺势抱住他。 带着水凉的肌肤甫一接触,让人心里无端的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云舟抬头惊愕的看向房震,房震也正低头看过来。 “……蛋蛋儿?”声音有些低哑,房震的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五,妞妞儿”云舟鼓足气,半天叫出来。 “噗”房震笑了出来,使劲抹了他脸一把,轻轻的应了声:“嗳!” 云舟瞪大眼睛看房震,满脸不可置信,又叫了一遍:“……五,妞妞?” “嗳!”房震答应很痛快 云舟的惊讶的瞪着房震,房震被他看的笑了起来,伸伸手弹他的头:“快洗,洗完了进屋,天黑气温就下来了。” 云舟还是傻傻的看着他,房震拿起毛巾往他眼睛上一蒙,随即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很快的闪开。 云舟只觉唇上有温凉柔软的感觉,没等他想出是什么,很快就移开了,他有些疑惑。 房震扯下毛巾,在云舟身上东一把西一把的擦了起来,擦完了扔就云舟:“快洗,我去烧点水。” 云舟傻傻的拿着毛巾,看着晃进屋的房震有些发懵,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唇,刚才那是什么玩意? 房震进屋,见水桶里的衣裳,又提着出去在水泉里洗了两把,拧干了挂在在木屋里的柱子上。 云舟洗完,招呼房震:“五哥,拿衣裳了没?” 房震有些心不在焉,听见他喊,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不禁笑了一下,又晃着出去开车门子拿衣裳。 云舟站在门口,看着赤身的房震拎着一个水壶和一个塑料袋进来,有些想笑。 “五哥,你这样出来进去的,不觉得少点啥?” “那能少啥,不就是没穿衣裳,你也不是没见过。”房震不以为意。 “五哥,刚才有个东西在我嘴上沾了一下,就是在眼睛被蒙住的时候,你看见是啥东西没?” 房震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面无表情的道:“没看见,还能有啥,雨水落在你嘴上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 有错字告诉我哦,时间紧,都没改错。谢谢喽,挨只么么 ☆、山上 “五哥。” 云舟躺在通铺上,身下是房震在车上拿下来的褥子,俩人挤在一起,紧紧的挨着。他转过来看着房震,眼睛亮晶晶的,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房震平躺着,眼睛瞪着木屋顶,那里有一处漏雨的地方,正在往下滴雨,滴答滴答的,在寂静的夜里听的分外清晰。听到云舟的话,他嗯了一声。 “我害怕了。” “怕什么?”房震转了过来,看着他问 “怕你出事。”云舟轻轻的说“怕你弃车逃跑。”那样会很失望吧,但也会松口气。 “不会。”房震伸手抚摸他的头发,软软的,让他的心也跟着软的一塌糊涂“我知道你在下边会做好的,所以我有信心。” “还说,我都知道你差点开车门跳下来。”云舟在搬是石头的时候看到房震有一瞬在开车门,他拼命的喊,不让他下来,房震才又关上了车门的。 “这趟带你出来,就是要让你散心,谁知道碰上了这样的事,要是没有你,我真的弃车了。”房震的手有无意识的在一下一下揉着云舟的头发,慢慢的说着当时的心情。之所以想要下来,是不想让你做的太辛苦,这话他没说。 “……我害怕”害怕失去你,云舟在心中喃喃 “别怕,有我在。”房震伸手将云舟揽进了怀里,头按在自己胸前,将下巴放在他的头上,一言不发。 云舟将头埋进房震的怀里,心中的恐惧在呼吸着他的味道中渐渐淡去,久久没有出声。 久到房震以为他睡着了,却听他问了一句:“五哥,那个,是你在亲我吧!” 五哥,你是在亲我吗?这个问题真的很惊悚,不要话题转的太快好吗?这样让人很措不及防知不知道。 房震慢慢睁开眼,低头想看看云舟的表情,却又使劲按着他的头,不让他动。 房震想了半天,这个要怎么回答?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他还小,要是不接受怎么办?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尴尬。不告诉他,那要怎么解释自己亲他的事,还说是雨水吗? 房震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许久没有听到回音,他侧耳,却听见云舟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轻轻笑了,这个蛋蛋儿,抛了个那么惊悚的问题,自己却睡着了。 轻轻把人揽紧,低头在他发上吻了吻,他也睡了过去。 天色微明,云舟醒了。 林间的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八面透风的木屋里传进阵阵清风,带着雨后树木特有的清香。 云舟始终保持窝在房震怀里的姿势睡了一夜,他枕着房震的胳膊,睁眼就是房震的胸膛。一条腿还在房震的两腿中间,房震的大腿打在他的腰上…… 咳咳,这个姿势,实在是……羞羞 云舟浑身僵硬,微微动了一下,就感到身体的异样,脸上立刻热了起来。 没办法,他是男人,房震也是,晨竖这现象,实在是太闹人了。就在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就忐忑的等待他的回答,等到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轻轻的嗯。 云舟的脑子微微转了转,想那个嗯是肯定还是疑问来着? 房震在他转动的时候醒了过来,感觉到俩人的姿势,尽管也是浑身僵硬,却不想动。手臂依然牢牢的将人搂在怀里。 云舟觉察房震醒来,更觉得浑身开始发热,猛的挣开翻身下地说:“我尿急。” 房震看着空落落的怀,懒洋洋的笑着:“我也尿急。”他也跟着一起下了地。 云舟拿起T恤套在身上,低头瞥见房震光不溜丢的样,觉得他那高高翘起的东西有些碍眼,他飞快的套着裤子,免得自己被房震看光了。 房震走到他身后,故意用老二戳了他一下说:“帮哥一把。” 云舟忙忙的往裤腿里伸腿,险些都穿到一条裤腿里,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自己解决。” 分卷阅读32 房震哈哈笑着,套上裤子,出了门。 云舟出来,见他站在门口,问他:“你不是尿急吗?” “嗯,等你一起,让你看看哥是迎风尿三尺还是顺风尿脚面。”房震的脸上带着一抹坏笑,看着云舟 “嘁!无聊!”云舟率先走到了屋后尿了起来。 房震摸着鼻子笑,跟着他并排站着一起,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问:“嗨,看看,哥一点毛病都没有。” 云舟看了他一眼,半晌说了句:“你真幼稚。”然后抖了抖老二,塞进裤子里,抬腿走了。 被鄙视了,房震表示很伤心,看着他的背影悠悠的说了句:“不看,不看别后悔,哥这可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云舟不理他,找到水泉抹了把脸,问:“一会儿能走吧?” 房震摸着脑袋说:“够呛,下午兴许差不多,下边大概发水了,来的时候路过那条河,应该过不去。” 云舟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房震说:“没事,等等再走,在这玩半天。”他去车上拿了几代方便面,点着火开始煮。 云舟在外面发呆,这有啥好玩的,往上看是大山,这边是放光了树的山坡,到处都是树桩子和乱放的树枝。车远远停在平缓的地方,跟前是一条小河。 房震一边烧火一边说:“蛋蛋儿,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去捡蘑菇,草原小草蘑,捡回来熬蘑菇汤,可好吃了,现在正是时候。” 云舟听了有些意动,在木屋的周围转了一圈,还真的找到几个,脸上就带出了笑。心里却想着五妞妞你个吃货,都不能走了,还想着吃。 房震的车上东西齐全,又拿了一个饭盒两双一次性筷子下来,俩人就在一个饭盒里唏哩呼噜的吃饱了。 这时候房震的屁屁机也想了,是张老三发来的讯息。 “下面的河发水了,张老三说不能走,下午再说吧。”房震看完了跟云舟说“正好说去捡蘑菇,哥带你上山。” 云舟点点头,知道不能走,心也就放进肚子里,能踏实的玩了。 刚下过雨,山上的蘑菇很多,俩人拎个水桶,慢慢走着,很快就找到一小片,低头捡了起来。 云舟在看到蘑菇后,把不能离开的郁闷全抛在了脑后,兴致勃勃的四处走了起来,房震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时不时的猫腰捡起来一块丢进桶里。 愉快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云舟不时招呼他:“五哥,你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个老头。” 房震呲牙:“哥这是稳重,哪像你,在山上跟个猴子似的乱窜。” 云舟扑过来又掐又拧,一把抢走水桶:“我自个儿拿着。” 房震笑眯眯的跟在后头,举着大拇指:“蛋蛋儿真厉害!” 云舟对他这哄孩子的语气很不满,哼哼着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他大吼大叫的:“五哥快来,许多蘑菇。” 房震摸着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看看,多吧!”语气无比自豪 房震笑了起来,伸手揉他的头发:“真多!” 云舟转了一下头,甩开他的手,先前走,对他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很不满:“快点捡。” 很快就捡了一桶,房震伸手拎过来,说:“回去,煮蘑菇汤。” 云舟在他身后笑呵呵的跟着,盘算着这些蘑菇怎么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光有蘑菇没调料,也只是水煮。 一锅没有油的蘑菇汤,放的是方便面的调料,俩人喝的浑身冒汗。 云舟放平了躺在大铺上说:“不想动了,吃撑啦!” 房震光着膀子拿毛巾擦汗,笑话他:“是喝撑了吧,一泡尿就出去了。” 云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听见房震的屁屁机响了几声,有些意识,想要问问,可耐不住眼皮黏,又迷糊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好像有温润柔软的东西贴在了唇上,凉凉的,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忽然舌头被吸住,有粗重的呼吸在耳边传来,他想睁眼,却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 嘴里有东西侵入,那感觉,嗯,还好,就是有些辣,哦,刚才吃的蘑菇汤,放的方便面调料好像是辣的…… 云舟再次坐在房震身边的时候,不停的看房震,房震启动了车,高喊一声:“出发吧,兄弟!” 云舟惊诧,这是闹的哪一出? 房震这样喊,不过是给自己壮胆,因为偷吻被发现,还遮了人家的眼睛,心里有些发虚,怕云舟炸毛。 房震在余光中见到云舟惊诧的眼神,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揉他的头发:“蛋蛋儿,跟哥说:出发!” 云舟不说话,就是看他,那意思,为毛要说出发。 “你这破孩子,让你说你就说得了,哪来的问题,你十万个为什么?”房震故意很大声的说,给自己壮胆。 云舟黑脸,这人,忒无耻,明明是他自己羞涩了,还要找辙。 车子平稳的行驶,房震找笑话说,都是些以前没听过的小段子,听的云舟目瞪口呆。 房震瞥见他的傻样,笑话他:“没见过世面。” 云舟酸不溜丢的说:“我倒是不知道,没听过这些小段子就没见过世面。要是那样的话,这没见过世面的人可多了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舟听到他说这些小段子就觉得别扭。这些当然不是房震自己编的,肯定是在别人那里听来的,可是想想别人带着猥琐的笑在说这些段子的时候,他就堵心。 房震不知道他怎么就黑了脸,看了几回也不见他看自己,伸手揉他的头,他也不动,闷闷的看着前方不开口。 许久,云舟才闷声说:“你们,在车上,经常讲这些东西吗?” 房震一愣,云舟这是在介意自己听还是介意自己说?心里有些小窃喜,他这是在意自己吧?! 盯着前方走出很远,才一脚刹车踩了下去,看着云舟问:“你这是吃醋啦?”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求收藏。 是不是真的很烂,没信心了,收藏辣么少,嘤嘤,%>_<% 今天晚点更新,家里来客人了,吃了好些天别人家,今天轮到我家请客,对不住了哦! ☆、路见 房震问:“你吃醋了吧?” 云舟的表情很微妙,惊愕或是别的什么,让房震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使劲揉他的头发。 云舟垮着脸不理他。 再下来的路程很顺利,房震的心情一直很好,到了蔚县找到中间人交木头。 云舟蹲在一跺木头下,他的头上顶着一块湿毛巾,手里拿着个带着冰的水瓶,可是他的汗就没断过。 他盯着一棵树看了很久,那是一颗大叶杨,本该翠绿的树叶上布满的灰尘,整棵树都是灰扑扑的。不止这一棵树这样,路边的树都是这样的 分卷阅读33 。树下的灰积了厚厚一层,车过的时候飞起一大片,让人的心里十分烦躁。 这里的天空就像是一块灰扑扑的抹布,天地混沌一体别无二色,像闷罐一样的地方,空气中也撒发着抹布的臭味。 这是个产煤量很大的县城,他们拉的木头都是矿柱,每天车来车往,拉来了木头和生活用品,带走了煤。让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止一截,但是空气质量却直线下降。 房震正在跟木场主讲价钱,那木场主语速不紧不慢,带着些艮艮的味道,一口方言让云舟听的云里雾里。 房震却听的懂,他说:“……装车的时候出点事,差点翻了,那时候还想再也见不着老哥了,真是很遗憾。幸好带着我兄弟,帮我出了困境,那也还耽误了三四天才到。 这车木头质量没的挑,又直又结实尺寸有多没少的,连个疤都没有……跟老哥说,我房震拉的木头都选最好的,这毕竟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咱不能昧着良心拉那些朽的,谋财害命的事,咱干不来。 老哥跟我打交道虽然时间还短,长了你就知道,我房震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木场主是个胖子,听着房震的话直点头,拿着块灰扑扑的毛巾不停的抹汗,到底是在房震不停的嘚吧中每根多给了五毛钱。 六百根,多得了三百块,房震的脸上笑意满满。 云舟从来没见过房震这么能说过,平常跟他说话都是逗趣的多,正经的,很少见。 今天他说的不过是些平常的话,可是那表情,也不是很真挚,那模样,更没有认真。没有谈判的严肃,只有聊天的轻松。这样钱就到手了么?不是说提前说好了价钱吗? 云舟对房震有了个新的认识,有三寸不烂之舌执意死缠烂打。他觉得那胖子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受不了他的啰嗦,才答应的。 云舟心里这样想,就呲着牙给房震笑了一个。 房震也呲着白牙朝他笑了过来,笑的志得意满。 回去的时候,又装了一车煤,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装木头的那片林场。 房震拉了四趟松木杆子去蔚县,前三趟都是一路顺风,第四趟的时候,进关口,跟木材检查站打了起来。 检查站的一般都是交钱就走人,这回到了哪里,一个歪戴着帽子的人出来问:“超载,罚款。” 超载?云舟看了一眼房震,这个词听过,但是不是在木材检查站,实在路政的口里。 其实那年月,查超载的实在是太少也不是很严格。五吨车就敢装五十吨,也不管车能不能承受。像十吨车吨的车装二十三十吨的情况更是见怪不怪了,一般查到,就交罚款,不像现在查的那么严,还要卸车什么的。 那时候的路面,修的质量好不好的单说,就是有那些拉超载的车,能用五年的路,也许两年就要重新修了,在九几年的时候,非常严重。 房震听了他的话笑了:“你们这是木材检查站吧?啥时候能查超载啦?” “说你超了就是超了,啰嗦个什么劲交钱!”那人的语气十分不耐 房震笑着递给他一根烟,那人嘴里吸着烟,却伸手接过来夹在了耳朵上,依然催着:“快点交钱走人,后面的车排着队呢。” 房震问道:“交多少?” “要收据,六百。不要□□,四百。” “倒是不多”云舟听见房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想要问为啥不要□□就四百。 房震又笑呵呵的问:“你们这是越权吧,查超载可不在你们的职权范围。” “我们跟路政联合的,在这设点。快点交钱,别耽误后面的车。”那人十分不耐烦他的问话 “呵呵,跟路政联合的?有相关的凭证吗?”后面的车见房震不走,也下来人来看,听那人的话,上来问。 “让你交钱就交钱,啰嗦个屁!” 云舟的小脸立刻沉了下来:“你怎么骂人,就是这样工作的?” “就是,你是怎么工作的,这什么态度?” 那人轻蔑的看了云舟和后来的司机一眼:“就这态度,愿意走,就交钱,不交钱滚一边去。” 云舟气急,红了眼睛,梗着脖子吼:“你怎么说话的?” “你会说话吗?” “就这样,想过吧,那就交钱啊,不交钱,你磨叽个鸡/巴.”那人翻着眼睛,鼻孔朝天。 后面上来的司机脸色不善。 这个关口,是往南的必经之路,自古以来就在此地设关卡,一般时候都是木材检查站请交警协助,若是有车逃跑,前面的交警就会拦截。所以车要正常走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个穿着蓝色制服歪戴着帽子的人斜眼看着云舟和房震一行,得意的在鼻子里哼气。 后面的车越来越多,人也渐渐围了过来,房震的脸色阴郁,攥着拳头半晌没说话,云舟拉了拉他的手,忽然大声说:“你说你是检查站的我们就信啊,检查站的大哥客气的很,我走许多趟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你肯定是假的。” “对,这人是假的,这离检查站那么远,他肯定是冒充的,楱他丫的。” “揍他,我走这条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工作人员跟他似的,一点素质也没有,一准儿是假的,揍他个姥姥的。” 司机们群情激奋,一致认为他是个假的,那人见围了一圈人,也急了,脸色慌张,忙在兜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这一圈围着的都是常年在外跑的,个个练成了的人精,哪里能容他掏出什么来,到现在,他是不是个工作人员都是小事,认定他是假的,先揍他一顿是正经。 法不责众这事大家都懂的。 早有按捺不住的在他身后踹了一脚。 那人张口就骂:“谁他妈……”又一脚踹在了屁股上,他一个趔趄扑向前方。 前方的人一闪身顺手在他背上用力推了一把,那人直接扑在了地上。 一圈人上去你一拳我一脚把那人揍了一顿,然后拖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云舟也跟着踹了好几脚,房震踹的更狠,咬牙切齿的狠踹,砰砰的声音,云舟听了都心惊。 大伙打完了,一哄而散,上车就走。 到了检查站那边,按照正常的交了钱走人,没有人问刚才挨揍的那个人是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工作人员问路边是否有人拦截,这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过了些日子,房震拉杨木去廊坊,又在那个检查站看到了那个人,脸上似乎还有些青肿。 房震那次被罚了一千。他二话没说,痛快的掏钱走人。 检查站的人说,要收据一千,不要六百,房震要了收据,回头就去市林业局把检查站告了。 再过去那个检查站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全都换了,这是后话了。 云舟跟 分卷阅读34 着房震走的最后也一趟可谓是惊心动魄。 打完架上路的时候他还激动着,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外头揍人,还是群殴一个,揍的超爽。一路喋喋不休的跟房震说着话,房震笑着说:“没看出来,你还有暴力因子。” 云舟鼓唇:“我是个正义的人。” 回答他的是房震的一声呵呵。 虽然云舟再鼓唇说别的,可是见到房震的脸上不太好,也就作罢了。 房震年轻,带着锐气,车开的又快又稳。 旁晚时分,车进蔚县,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远远的看见左侧方路口过来一个拉煤的货车。那车走的并不快,许是因为超载的缘故,上个坡也哼哼半天,可说是龟速。 房震要在那车走的路口转弯,看那车的速度慢,踩了脚油门,很快到了那车跟前。 一辆拉煤王飞速在另一路口驶来,房震脸色一变,狠狠的踩下油门,很快跟那慢车擦身而过。 后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发出震天的声响。 云舟觉得他们的车有一瞬都在晃动。 一时间,云舟眼里就只剩下漫天的黑灰。 云舟猛的看向房震:“撞上啦?” “摇上玻璃。”房震沉声道,他心有余悸,要是慢上一点,那车撞上的就是他们了。他喃喃:“辛亏我快了一步。” 云舟“忙摇上了玻璃,他的腿也发软 灰尘久久散不下去,房震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才拉开车门跑了下去。 云舟见他下去,也跟着下车,他的腿有些软,眼前一片黑灰,看不清情形。他挥手扇着,试图扇散那些黑灰。 房震已经跑到了那被撞倒的车跟前,那是个半挂,在车头和大箱中间被撞,已是车头和车厢分开翻倒在地。 而那拉煤王就惨多了,那是平头车,又因为是直面撞上,车头严重受损,半个车头已经烂了,碎玻璃洒在满地的煤中间。 站在那车前,云舟觉得腿在打颤。车都这样了,那车里的人呢? “血!” 云舟声音颤抖,他看见有一股血顺着缝隙流了出来。 房震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在司机呆的那个位置,他猛的上去,拉住门子拉手,可是车门已经变形,根本拉不开。 “去找电话,报警.”房震朝着云舟说道 云舟转身朝来路跑去,他记得,刚路过的地方有个商店,那里大概有公用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更新啰! ☆、回家 无论是谁,当事人也好,旁观者也罢,遇上车祸绝对不是什么幸运的事。 云舟打完电话,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那个车厢被端下来的半挂,司机只是被撞晕了,竟然自己爬了出来。 云舟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他看向拉煤王,那车的司机,只怕是不行了。 房震找来撬棍,云舟跟他合力,撬开了撞变形的车门子。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云舟干呕了一下,忙伸手捂住了鼻子,眼睛却看见了里面的司机。 那人歪在座子上,方向盘顶在胸口,头上都是血,看不出死活。他的脚下还能听见血在滴的声音,乱七八糟电线在仪表盘被碎后都露了出来,乱成了一团,也泡在了血水里。 “他这样不知是死是活,不能移动。”房震说 “尼玛的,开的这么快,抢孝帽子是吧!”一声咒骂在他们的身后传来。 云舟回头,就见那个半挂司机手里提着根棍子走了过来,照着那车就是一顿乱砸。 “哥们儿,人都这样了,你再大的气也消消吧!”房震拉住了那人说道 那人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一愣,忽然撇了棍子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我操他个祖宗的,老子二十迈的车,他俩眼一闭没事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我草的……呜呜” 云舟看着他哭,心里也不好受,这真是天降横祸,幸好他没事。 那人哭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拉住房震的手说:“兄弟,你可看见了,那是他撞的我,不是我的责任。” 房震点点头,现场在那摆着,交警队自然会认定,不用他多说。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到来,在拉煤王上抬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医生看了宣布死亡。另一个在后面卧铺的上睡觉,只蹭破了一点皮,撞车的时候晕了过去,救护车来的时候他也醒了,还揉着眼睛问出了啥事,见车撞那样,傻眼了。 房震见没事了,拉着傻傻的云舟就要走,车祸现场很清晰,一点刹车痕迹都没有,责任自有交警队认定。 可那半挂司机拉着房震不让走,非要让他给作证。 房震无奈,只好跟交警说:“我跟半挂会车后,半挂被拉煤王撞上,半挂的速度很慢,那个拉煤王很快。” 然后他就走了,他的心也堵的慌,车在路上行走,危险便带了三分,那人虽然是有责任,但他也有物伤其类的悲伤,毕竟都是同行。 俩人的情绪都不太好,卸了车后,房震找了家旅馆住下,说明天再走。 云舟也点头答应,他觉得,房震太累了,对安全不利。 晚上,云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房震在另一张床上问他:“怎么啦?睡不着?” “嗯,”云舟闷闷的说“心里发慌,五哥”他坐了起来,看着房震问“你见过几回这样的车祸?” 房震也坐了起来,说:“这事,也见过几回,怎么,害怕啦?” “嗯,害怕了,太可怕了,那车冲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会撞到咱们,真是吓死了。” 房震坐到了他身旁,使劲揽住他的肩膀,拍了两下,说:“没事,有哥在,放心吧!” 云舟看着他认真的说:“五哥,那个拉煤王,太快了,要是慢点就不会出事。你以后开车,一定要慢。” 房震笑着:“好,哥一定注意。”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 “我是认真的,五哥一定要答应我。”云舟不满他的态度,执拗的看着他。 房震笑了,伸手揉他的头发,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也成了他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他的眼睛盯着云舟,手举在头顶,认真的说:“哥保证,以后一定注意安全,开车的时候一慢二看三通过!出车的时候全须全影,回来的时候全影全须!” “嗯,这还差不多!”云舟点头,满意的躺了回去。 房震故作轻松的说了,见云舟没有一点笑脸,知道这事对他的触动很大,也就不纠结让他笑一个了,索性跟他躺在了一张床上。 第二天,俩人早早的起来吃了饭。 拉开车门子的一刹,房震笑着跟云舟说:“兄弟,出发啦!” “出发啦,兄弟 分卷阅读35 !”云舟如此回答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昨日的种种已是过去,今日的种种还未发生,别人的事,只是个教训,自当谨记,却不能因他影响自己的生活。 一路顺风。 晚上,回到家以后云舟奔向商店,他知道,云妈妈一定会在那。 果然,云婶正坐在商店里,橘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芒。 云舟从来没有离开过家这么长时间,见了云妈妈一把就抱住了:“妈,我回来啦!” 云妈妈被他抱的站了起来,看不见他的脸,只是伸手拍他的肩,云舟听见她说:“……蛋蛋儿,回来啦”声音里带着不确定,有些颤抖。 云舟扳着她的双肩,笑着看她:“妈,妈,我回来啦!” 云妈妈这才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哪有一丝不正常,满满都是慈爱。 云舟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笑着说:“想你老儿子了吧,看我胖了没?”他说着还转了一圈 云妈妈没说话,依然看着他,眼神里的炙热,像是要把他融化了。 娘俩坐下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云妈妈才想起来:“吃饭没?我给你做饭去。” 云舟拉着她:“我在路上吃过了。你别动,家里就你一个人?” “嗯,你三哥值班,大国出去了。”云妈妈的思路很清晰的说 云舟惊异,却没做声,他妈妈这样,他觉得很好。 “四叔,你回来啦?” 云建国粗声大嗓的在门外喊了起来,云舟笑着看了过去。 云建国进门就把云舟揽住了:“四叔,好玩不?” 云舟点头:“挺好。” “那是,外头比家里可好玩多了。” “嗯”云舟点头“你一直在家照顾你奶奶?没出去玩吧?” 云舟走的时候,云建国知道房震不带他了,就主动说在家照顾云妈妈,顺带着看商店。云舟知道他坐不住,就怕他出去不管云妈妈,才这么一问。 “哪能出去玩,我一直好好看家,三叔答应照顾奶奶,可没我在家的时间长,不信,你看那些货架子啥的,我都给你修好了。” “嗯,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个守信的人,就那么一问,你就当真了,真是个棒槌!”云舟笑着去刮他的鼻子 云建国由着他刮,笑嘻嘻的说:“你才棒槌!” “一家子都是棒槌!”门外进来的房震笑着说 云妈妈在大国进来后就再没说话,见到房震的时候跟他笑了笑,说了句:“妞妞回来啦!” 房震的脸色变的十分耐看。 云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妞妞来啦!” 云建国最识时务,知道这个名字不能叫,只掩着嘴,装的一本正经的说:“五叔来啦!” 房震笑嘻嘻的过去,一手抱住云妈妈说:“云婶,我回来啦!” 云妈妈拍拍他的手:“好!” 云建国非常有眼色,见房震来,知道他这是要睡在这了,忙说:“我去烧水,你们洗洗睡吧,有话明儿再说,开车这一天也累了。” 云妈妈点点头,却没说话。 房震说:“就你小子有眼色,不用给我烧水了,大热的天,我用凉水冲冲就行了。给你四叔烧点,他不能洗凉水澡。” 云舟想,我怎么就不能洗,院子里大缸的水晒了一天,根本就不凉。 云建国没等云舟说话,迈开长腿就跑了。 晚上睡觉,房震想要在商店新盘的炕上睡。 云舟说:“我想我妈,我要跟我妈睡,你跟大国睡那屋好了。” 云建国当然是愿意的,可房震不愿意:“我也想云婶了,一屋睡吧。” 被抛弃了,云建国表示很忧伤。 最后云建国一个人睡,云舟和房震跟云妈妈一个屋。 房震不想跟云妈妈一个屋是因为大热的天,他基本都是果睡,很不方便。 可是云舟想跟妈妈睡,他又不想跟云舟分开,只好也去了。 躺在炕上,房震才想起来:“没见三哥啊?” “值班,大国说的。” “他在搞对象。”云妈妈忽然说 房震惊异的看了一眼躺在云舟边上的云妈妈,她这是好啦? “什么时候结婚?定了吗?”云舟问 “房子交工就结婚。”云妈妈说 “哦,那也快了,十月份不是就交工了?”房震说 “嗯,三哥结婚,我妈的心事又去了一层,就剩下我啦。” “嗯?”房震听着有些别扭“你还早,哥还没娶媳妇,你忙个啥劲?” “那五哥,你啥时候娶媳妇?” “我啥时候娶媳妇?”房震看着云舟,脸上有些恍惚。娶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对不住哦。 又出去吃饭来着,真是吃不完的饭局,过年什么的,不稀饭。 ☆、相亲的结果 话题在房震啥时候娶媳妇就结束了,房震手枕在头下,看着天花板思索这个问题,云舟见他不回答,翻身挨着云妈妈去了。 云妈妈伸手轻轻怕打他的后背,就像是儿时一样,让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老三就做好了饭,他昨晚不是值班,就如云妈妈所说,是搞对象去了。 建国照顾云妈妈他也还放心,又兼他和姑娘两人正处在热恋中,就忍不住出去了。 还有一点,就是云妈妈,他觉得,她的精神没有外人想的那么严重,而且,他认为,云妈妈没病。因为他细心观察过,云妈妈在有外人的时候沉默不语,但是自己跟她说话的时候,她都是在听的。而且,他看的清楚,云妈妈是听明白了。所以他不在家,也不是很担心。 老三在这几天对云妈妈的印象就是,她是因为太过在乎老四了,所以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这点,让他很不认同。他也跟云妈妈说:“老四不小了,他能保护自己了,妈就好好的享福吧。” 云妈妈头不抬眼不睁的打盹 “等我结婚了,就带你到楼上去住,让老四再找个工作,咱们住在一起,我养着你们。” 云妈妈微微动了一下 老三心里有些微妙,妈妈这是因为两个大儿子不再相信他们了吗?还是以为别的什么? “这个房子给老四留着,过几天我就把房产证给他办下来,就写他的名字。” 云妈妈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了头。 老三苦笑,妈妈还是不信任他,而且,也有些偏心。 “我转业给了安家费,虽然不太多,但是自己安置个小家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的事您救放心,老四说小也不小了,我只比他大一岁就当兵走了,还不是都过来了?” 云妈妈叹了口气,下地开了箱 分卷阅读36 子,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他,却没说话。 老三拿出来一看,是买这个房子时候的字据。 老三看着卖房人那里的签名,惊讶的问云妈妈:“我舅舅?” 云妈妈点点头。 老三做熟了饭,云舟和房震三个也起来了,云舟见了他先给了个大大的笑脸:“三哥早!” 老三上去揉他的头发:“回来啦,玩的好不?” “好!”云笑嘻嘻的答 “看着怎么瘦了?老五那小子没给你饭吃?”老三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 “我哪敢不给他饭吃,天太热,我都苦夏了,三哥光看见他瘦,怎么就看不见我也瘦了。”从屋里出来的房震有些哀怨 他和云舟说好了,路上的事不让云妈妈知道,怕她担心。房震觉得要是让云妈妈知道了,以后要想再带云舟出去,肯定会很困难的。 老三上去捶了他一拳:“你这样的,还苦夏?笑死人啦!” 房震小时候是出了名的小胖子,夏天别人都吃不下饭,他还是一顿两三碗的吃,他妈妈那时候就说:“我们家妞妞就是个福人,看着吃东西就知道。” 那时候云舟总是看着房震下饭,他要是不吃,看见房震吃饭也能跟着吃点。 房震是在他爸爸死后才瘦下来的,那时候他不吃不喝的,瘦的就剩皮包骨了。 房震对老三挤眼睛:“啥时候和喜酒?” 老三笑着又给他一拳:“快了,少不了你的酒喝。” “跟你问个喜事还打我,有没有天理啊?蛋蛋儿,快来给五哥揉揉来”房震揉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 老三瞪他,他打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根本就不疼好吗。 云舟笑嘻嘻的看着,过去给真的给他揉了几下,又想起昨晚问他啥时候娶媳妇的话。忽然想到,他要是娶了媳妇,会不会也跟三哥似的,笑的就剩下一口白牙了? 歪头看着房震笑意盈盈的脸,突然就觉得很堵心,手下就停了下来。 房震有些诧异,碍着老三的面,却没问他。 吃饭的时候,云舟不停的看房震,看的他浑身发毛,问道:“蛋蛋儿,看啥呐?” 云舟没好气的说:“没看啥。”他快速的扒完碗里的饭出去了。 饭桌上的几个人看他出去,面面相觑,这孩子今儿这是怎么啦? 云舟在东厢房转了一圈,他剩下的那些货架子都被建国修好了,不禁有些感慨,建国那家伙除了上学,别的都比他做的好。 俩人是一起跟着云爸爸玩的,学的木匠活也都差不多,可是看这些修好的货架子,明显是建国做的好。 云舟坐在一个柜台上发呆,听见门外有人喊:“老四!老四回来了吗?” 云舟跳下柜台,跑了出去,见到房家大姐进门,忙笑着找招呼:“大姐,你来啦!” 房家大姐见到云舟笑了起来:“老四,你回来啦?咋样,玩的好不?老五没欺负你吧,告诉大姐,要是他欺负你,大姐给你出气!” 云舟呲着虎牙,眉眼弯弯的笑着:“那成,要是五哥欺负我,我一准儿告诉大姐,让大姐给我出气。这回我们出去,他可没欺负我,尽给我买好处吃的了。” 房家大姐哈哈笑着:“那就好,我就怕他欺负你。你这孩子,忒老实。” 云舟就呵呵笑。 房震这时候也出来了,长腿大步的几步就到了云舟的面前,问:“大姐没上班?” “今儿请假了,你回来也不进家,害得我还得找你。”房家大姐故意扳着脸训他 “回家就我一个人,还要烧炕做饭的,忒麻烦,大晚上的去你们家也麻烦,不如来蛋蛋儿家方便。你不上班,找我有事?”房震呲着白牙,笑的一脸无辜。 房家大姐看见他就想要抱怨一下,也没打算真怎么样,笑着转了话题:“我有好事,你跟我回去。” 云舟见房家大姐笑的一脸暧昧,心里忽然有些不得劲,是什么事啊笑的这样,还挤眉弄眼的?忽然又想起娶媳妇的事,脑子突然就开了窍,冒出一句:“不是相媳妇吧?” 房家大姐一拍手:“嘿,看这小子,平时看着就机灵,一下子就猜着了,还真是这事。走吧,跟大姐一块去,给你五哥也相看相看,咱们一起把把关。” 云舟立刻傻眼了:“真相媳妇啊?” “那还有假?你五哥年纪也不小了,该说媳妇了,有了媳妇,就不会天天往你家跑,来麻烦你们啦!” 房震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看见云舟那皱巴的小脸,更不耐烦了:“不去,娶什么媳妇,麻烦。” 房家大姐惊诧的看他一眼,断然道:“不行,必须去,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一会儿就来,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爸妈不在了,你的事就得听我的。” “不去!”房震有些恼,不知为什么,在云舟跟前说相看媳妇,让他很烦躁。 “不去不行!”房大姐恼了 房家大姐的脾气很不好,房震的脾气也很大,云舟夹在中间,生怕俩人打起来,忙劝道:“大姐别生气,五哥也消消气,不就是相亲吗,看就看吧,也少不了啥,再说,看了也不一定就要娶是不是?” 房震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危险,就像是一只狼在看一只兔子,他逼视云舟:“这是你说的?” 云舟缩着脖子,但还是点点头 “你不后悔?”房震生气了,脸色发黑,这小子,怎么就不懂他的心思呐,就不能有点灵犀吗? 云舟心里难过,五哥要娶媳妇了,以后再也不能跟自个儿一被窝了,也不用自个儿给他撸…… 咳咳,他总是要娶媳妇的,也不能总跟自个儿一被窝吧,那什么,娶了媳妇,就不用麻烦五姑娘了…… 就是以后也得要个孩子,心里这样想着,就更难过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勉强笑笑说:“你相亲,是好事。” 房震见他这样,心里更有气了,眉头皱的紧紧的,朝着他大姐说:“不去,以后不要给我安排相亲,我要娶媳妇,自己会找。” 房家大姐岂是那么好妥协的人,硬是拉着他不让走:“你别走!我跟人家说好了,你就是见一见,不喜欢就告诉人家没相中,你跟老四一块去,嗯?”话里带着祈求,语气也变软了。 房震无奈的看了一眼云舟,眼睛里满是无奈。 云舟心里难过,却还劝他:“去看看吧,我也去,看看大姐给你选个啥样的。” 云建国见三人在外头嚷嚷,也过来凑热闹:“相亲啊,好事,我也瞧瞧去。” 房家大姐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居然带回去三个人,更没想到,她也促成了一桩亲事。只是这亲事不是他弟弟房震,而是云舟的大侄子,云建国。 房震的相亲对象是个刚 分卷阅读37 刚高中毕业的姑娘,长的文静秀气,云舟看了心里发闷。 房震黑着脸一言不发。 云建国却很自来熟的过去跟人打招呼:“嘿,李眉,咋是你呀?” 那叫李眉的姑娘抬头一看,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原来是自己学校的,有些印象,便朝他笑了笑。 于是剩下的事就被云建国承包了,坐在那跟姑娘聊天,说的姑娘咯咯直笑。 房震松了一口气,带着云舟悄悄走了。 云建国一点没有搅了人家相亲的想法,跟人姑娘说的热闹。 房家大姐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看着自家弟弟叹气,这是个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厚脸皮求收藏,没榜真忧桑 ☆、装电话 房震相亲,戏剧性收场,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云大嫂逢人就说:“我家大小子就是有福,看个热闹都能被相中,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姻缘。不跟有些人似的,防娘坑爹,连个媳妇也相不上,就是命太硬。” 房震听了没理会,可房家大姐很生气,先是叫房震跟他发了一顿脾气:“你看看你这事办的,以后谁还敢跟你搞对象,你但凡说句话,跟人家笑笑,也不会这样。这下子好了,媳妇没相成,还让那个死娘们儿说你是命不好。” “她的嘴在她身上,让她说去呗!”房震不以为意 “我真是,真是自找没趣,你的事我再也不管啦!我辛苦受累求人拜佛的给你说媳妇,我图的是个啥,人家也不领情。”房家大姐气的跺脚,起誓发愿的说再也不管他了。 房震无奈的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外甥,他外甥挤眉弄眼了一通,给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飞快的跑了。 房震对着他的背影挥拳,乖乖的去哄房大姐。 “大姐别生气了,你看这事,我就是没说话,她就跟大国搭讪上了。知道自个儿是来相亲的,可是还跟别人搭话,又是跟他谈去了。很明显就是没把这事放在眼里,这样的姑娘就是我以后跟她在一起,她这品行我也不敢要,你说是吧,大姐。” 其实人家那个李眉跟云建国是同学,见房震一直黑着脸,云建国又主动搭话,就跟他说了几句,也缓解一下屋里的气氛,哪知道就被房震直接给歪曲了。 房家大姐也被他绕晕了,想想那姑娘见了房震一直也没说话,反而是跟云建国很熟络的样子,心里就更不得劲了。这人是自个儿带来给弟弟相看的,要是品行不好,那就对不是害了弟弟么。这样想着,心里就觉得对不住弟弟了。 “也是这个理儿”房大姐慢慢说道“那什么,以后姐再给你介绍好的,我就不信了,我家妞妞儿的模样好又能赚钱,啥样的媳妇娶不着!” 妞妞儿? 房震黑了脸。 房大姐见他沉了脸,也不以为意,拍着他的肩说:“老五,你放心,姐就去找人给你说个好的,咱们广散网。姐就说,说要是给我介绍个好的,我的媒人钱就包的厚厚的。我就不信了,重赏之下,没有勇夫?” 房震无奈了。 他对这个大姐,感情很复杂,一半是姐姐,一半却是母亲,所谓的长姐如母。 生下他,他妈的身体就不好,又要上班。虽然是个儿子,房爸爸也当宝似的宠着,但是都上班,爷爷奶奶又不管,大姐比他大十岁,孩子就交给了她带着, 所以房震可以说是房大姐一手带大的。房震对她还真是不敢特别顶撞,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只好先这样了。 房大姐的气消了,想着再给他找个女朋友才行,云大嫂的话让他堵心,不给房震说上个媳妇,这口气她也咽不下去。 房震又开始出车,云舟回来后的生活也恢复了原状。 老三在他回来后更加变本加厉了,经常是二半夜才回家。 云舟笑着跟云妈妈说:“三哥是想着早点娶媳妇进门伺候妈。” 云妈妈笑笑,拉着云舟的手说:“我跟着你过。” 云舟点头:“我们不跟他们住楼,我们看着老院。” 云妈妈点点头,拿出一个本本给他看。 云舟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房本?” 云妈妈点点头说:“你三哥办的,他说农村的房子是没有房本的,这个是他托人办的,你拿着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妈妈看着窗外,许久才缓缓说:“拿着吧,这房子,只能给你,就是给你三哥,我也不答应。” 云舟没说话,云妈妈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她不说,也问不出什么。 云舟转了话题:“妈,你,好啦?” 云妈妈听了一愣,随即笑笑:“妈没事。” 云舟不太懂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妈不说,他就是强迫她娿不会说。 “去看你的商店吧,妈还指着你养老呢。”云妈妈开始撵人,云舟看了她一眼,无奈的下地。 中午,老三回来吃饭的时候说:“房震打电话问大姐最近在忙啥,是不是还没打消给他相亲的念头?” 云舟一愣,他好几天没见着房震了,他最近的车活很好,都没时间回家。他也听来商店里买东西的人说过房大姐最近忙着给他老五说亲的事。 云舟挠着着脑袋,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事的时候,他都不能及时跟房震沟通了。想起自己在蔚县那个商店打的公用电话,他盘算一下,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装一部? “三哥,你看我在商店里拉个电话怎么样?”云舟突然问老三 “电话?”老三一愣 “嗯,电话。你看看有没有门路,给便宜点装一个。”云舟拿着筷子敲碗,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要是老三知道他装电话主要就为跟房震联系,会不会答应?他脑子紧张的转着,说道“你看,装完了,申请个公用电话,也能增加收入不是吗?” 老三点头,开始时就是没想到云舟会突然提出安电话,现在他已经在盘算有哪些人跟邮局有关系了。他单位有电话,要是家里有事的时候联系也方便,还能赚钱,这事实在可行。 他点头:“装一个吧,哥掏钱。” 云舟忙摇头:“不用,我还有钱,你帮我找人安就行了。” 老三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房震就在屁屁机上看到了云舟的讯息:家里装了电话,号码给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房震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装电话啦?真好,以后我们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嗯,我也觉得很方便,五哥你到哪啦?” 云妈妈看着儿子在拿着话筒在说一些家常话,嘴角就翘了起来,还是个孩子,要是自个儿走了,怎么能放的下心来,老头子也不答应自个儿扔下他走了吧! “五哥我跟你说,大姐又在忙着给你介绍对象,你可 分卷阅读38 要稳住了啊!心里要有底,眼睛要擦亮了……” 那边的房震不顾身后一队人在等着打电话,跟云舟啰嗦个没完。 “知道啦,我的眼睛亮着呐,要娶皮肤白眼睛大会赚钱性子好的,你帮哥掌眼,给哥挑着……” “嗯,还要持家有道会过日子的……” 俩人唠叨了许久,云舟听到云妈妈咳了一声的时候方才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问道:“你在哪打电话呐?” 房震笑着:“路边的电话亭,投币的那种。” 云舟的脸不知怎么突然就红了,讷讷问道:“电话亭的外边是不是排队啦?” 那个投币的电话亭,他们这边也安了,有时候就会排队。他脑补了房震在跟自个儿聊天,后面的人着急的等着打电话的场景。 果然听到房震嗤嗤笑着说:“嗯,有几个人在后面。” 云舟有些慌了,忙跟房震说:“等你回来再说啊,先挂了吧。”打电话聊天,要是妨碍到别人的正事,他的心里会不安。 房震笑着答应,轻轻的说:“你先挂吧。”听见里面“吧嗒”一声响,他才轻轻放下了电话筒。走出电话亭,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心情变的莫名的好。蛋蛋儿说:五哥,我扯了电话线就能及时跟你说话了,什么时候想说就说,多好啊! 云舟放下电话,脑子里还盘算着他的话,走到一个镜子跟前看里面的自己。皮肤白里透红,很健康。眼睛大,双眼皮,是传说中的凤眼。赚钱么,自己能养活自己。性子好,嗯,他的脾气很好,从没跟五哥打过架,他也会持家过日子…… 云舟摸着发烫的脸,叹了口气,要是他是个姑娘就好了。 想到这个念头,他的心里闷闷的。 外头有人来买东西,问了几样都没有了,云舟无精打采的说没了。 看着人不高兴的走了,云舟这才打叠起精神,查了查缺的货,都记下来。又叹了口气,货卖的差不多了。这是好事,也不知道他叹气做什么。 守在道边的商店,每天的营业额还是可以的,货卖的也快。因为大件都是房震在廊坊给他拉回来的,还有好多,他只要去街里的批发部补充零散货就行了。 等老三回了家,他就骑着自行车出了门,在批发部把要的货交代好了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些货自行车好像带不回去。 看见批发部门口停着的三轮车,他多看了几眼,是不是也要买一个三轮车用用? 有了买旧货架子的经历,云舟就想这东西不一定要买新的才能用,他决定去买一辆旧三轮车。 作者有话要说: 球收藏,厚脸皮求带回家 ☆、媳妇 既然想好了要买,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商场看仓库的老周头,不知道他的仓库里有没有旧三轮车。那东西只要架子在,轮胎可以换,开焊的地方修修补补就能用。 想好了,他骑着自行车直接就去了百货商场。 老周头见了他,笑的眯起了眼睛,满脸的皱纹就像是盛开的菊花,吧嗒着旱烟问他:“小子,可有日子没见了,你那商店咋样?” “托您的福,还成。”云舟笑呵呵的说 “呵呵,说吧,找我啥事?”老周头可不认为他是来找自己聊天的,直接了当的问了。 云舟凑近了他,悄声问:“周大爷,你库房里有没有旧三轮啊?” “三轮车?”老周头皱了下眉,反问了一句“你要买三轮车?” “是啊,买一个进货啥的用。” “这个,不太好买,那玩意挺贵的,又结实,淘汰的不多。” “这样啊。”云舟有些失望“我说找了好几家收破烂的地方都没见有呢,旧货市场也没找到,这还真是不好买呀?” “这个不好找,我儿子前些日子焊了个倒骑驴,你要是不着急使,让他给你焊一个。” “能自己焊吗?麻烦不麻烦?”云舟好奇,他还没见传说中的倒骑驴 “麻烦倒是不太麻烦,就是料得你自己找。”老周头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就要他那个,让他自己再焊一个。” “不用不用,”云舟忙推辞,老周头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他儿子焊的那个是出摊用的,不能耽误人家挣钱。 想到房震家有一整套焊东西的工具,他也会弄两把,既然老周头的儿子能自己焊的,那他也可以尝试自己做吧。 “倒是挺简单的,我见他焊那个也没费啥事,就是他忙着出摊,时间不大充足。”老周头吧嗒着烟卷说 “真不用了,我再转转,实在不行,我也自个儿焊一个。” 老周头也没再往下说,他的意思是要是云舟买了他儿子新焊的那个,就让他儿子再做一个,中间赚个工钱,可是见云舟这样,也就算了,他儿子也未必有时间。 老周头大致给云舟比划了一下,云舟听了个大概,就跟老周头告别出来了。 到了批发部,他的货也准备好了,顺口就问了那老板谁家有倒骑驴。 老板听他问,笑着说:“左边那家就有一个,你看看在门口不?” 这条街上的商店,基本上都是批发部,有小食品,日用百货,连着十几家之多。 云舟出门看,真的看见一个倒骑驴。 所谓的倒骑驴,就是车厢和半个自行车的结合体,车斗在前边,人在后边骑着车子推动前面的车斗。 云舟在车子跟前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看明白了,这才想要回去。 那批发部给他把东西都装箱了,五个大箱子,云舟看自己这自行车真带不回去,就跟那老板说:“管送货是吧,那就给我送过去吧。” 老板见店里也没啥人笑着答应了。 那送货的三轮车和云舟一起到家,卸了货,云舟一头钻进了东厢房。翻找了半天也没有可用的东西,只要又骑着自行车去了街里。 到了一家专门收废旧钢材的院子,按照他想好的尺寸买了几根旧钢管,一个旧车轮子,几块零碎的铁板就回了家。 就在他大张旗鼓的想要动手的时候,房震回来了,没有一如既往的兴奋,脸色憔悴,淡青色的胡茬都冒了出来。 云舟一见他,高兴的就扑了过去:“五哥,你可回来啦!” 房震见他的架势,吓了一跳,还是伸手接住了他,笑问:“怎么这么热情,想我啦?” 云舟拉住他的手指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说:“你看这个,你回来的正好。” 房震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只好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焊一个倒骑驴,你帮我吧。” 房震点头说:“嗯,不忙,哥有的是时间。” 云舟没有听出什么,只是高兴的点头,兴奋的指着那一堆东西说的热闹。 房震扳着他的肩膀说:“待 分卷阅读39 会再说,哥现在想要睡一觉。” 云舟忙点头,推着他往屋里去:“去吧去吧,我自己先干着。” 晚上,老三下班的时候,带着自家的准媳妇进了门。 云妈妈一向寡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微笑着跟那姑娘点头。 那姑娘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云舟觉得,她大概也知道自家的情况了。 那姑娘坐在炕上,云妈妈也没有很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笑着看她。 云舟在外面埋怨老三:“三哥真是的,带人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也好提前预备预备,你看家里,一点准备也没有。” 老三笑着:“你这小子,快成管家婆了,我就是带来给妈看看,明个出去买点东西,把日子定了,请人吃顿饭,就算是定亲了。” 云舟点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拍着老三的肩膀:“行啊三哥,才这么点时间就把人拿下啦!” 老三给了他一个脑崩,笑着说:“你三哥魅力无穷。” 云舟切了一声。 老三这样的年纪,在他们县城是大龄青年了。但是他工作好,当兵那十年也算工龄,所以工资也不低。人长的精神,家里人口简单,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云舟虽然小,但是这些事还是看的明白。 老三也没在家吃饭,进屋带着姑娘就要走。 云妈妈忙下地,开了箱子,掏出一个布包,在里头拿出一副镯子,硬是塞到了姑娘的手里。 沁凉的触感,让姑娘的心微微的动了一下,她知道这个准婆婆的情况,说是精神不大好。可见她这样的做派,哪有一点异样? 姑娘看向老三,老三笑着点头:“妈给的,拿着吧。” 姑娘这才接了过来,低头看时,却愣了楞。那是一付玉镯子,淡淡的青绿色,近乎透明,闪着莹润的光,看着就很好的样子。 老三见了那镯子,脸上露出了欣喜,高兴的拿起来就给姑娘套在了手腕上,说了句:“真好看。” 姑娘没想到,这个准婆婆会给这样的东西,盯着镯子看了一会儿,朝着云妈妈说了声:“谢谢!” 别人不知道这个镯子,云舟和老三却是知道的,云舟小时候老实,有个东西就能玩半天。老三那时候淘气,不愿意看孩子,让他看着云舟的时候就偷着找东西给他玩,他好出去给别的孩子玩去。 这个镯子是云舟小时候玩过的,后来让云妈妈知道了,还打过老三,据说这镯子是云妈妈的陪嫁。 老三没想到,云妈妈会把这个镯子给自己的准媳妇,高高兴兴的给云妈妈做了个揖:“谢谢妈。” 云妈妈笑看着他们,只是微微的点头,没有说话。 云舟也很惊异云妈妈的态度,在老三带着人走了以后,他问:“怎么不跟姐姐说话?看着很好相处的样子。” 云妈妈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不是一路人,远着就好。妈的精神不好,大伙都知道。” 云舟有些不明白,瞪着眼睛看她,嘟囔着:“谁说的,你明白着呐。” 云妈妈笑笑,说“你还小,不知道这里的事,当初你大嫂进门的时候,我也是给了东西,想要好好待承的,也想把这院子分给他一份,可是她对我始终不亲,又做出了那样的事,我才逼着你爸,把他们分了出去。你二嫂两口子,是受了他们的连累。媳妇,终究是隔着一层肚皮,对着再好,她也跟你隔心。” 云舟点点头,他大嫂不是个贤良人,这话,他从小就听,二嫂的品行,他妈没说过。这些年也没见他二嫂过来闹什么,见面就是淡淡的打个招呼,跟外人一样。 云舟希望,这个三嫂,不要让他失望。 因为老三带着人回来,他耽误了做饭,房震揉着眼睛站在商店后门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除了他们娘俩,还有个五妞妞。 云妈妈笑着跟房震打招呼:“妞妞,醒啦?” 看着云舟那张神色耐看的脸,云舟觉得他妈这恶趣味实在是妙!因为房震总叫自己蛋蛋,他妈妈这是报复吧?!。 “五哥,你饿了吧,我去做饭啊。”云舟说着,就去抱柴要烧火。 “老五,你给我出来!”房家大姐的大嗓门在门外响了起来。 云舟正走到正房的房山处,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见房震的脸色变了。就见他大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蛋蛋儿,我回家吃饭了。” 云舟从没见过房震害怕他大姐,他看着门口喃喃自语:“这是咋的啦?” 门外房家大姐的大嗓门隐隐传来,他在训斥房震:“……长本事了啊,出了事连家也不回,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呐!” “你小声点,嫌自个儿嗓门不大啊,想嚷嚷的全村人都来看热闹?”房震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奈。 云舟隐隐听见房大姐说出事,忙跑出去追他们。 见两人拉拉扯扯的往家去,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房震出了啥事/猜猜!!! ☆、出事1 云舟在房家出来,憋了满肚子的火,直朝着云老大家就去了。 站在云老大家门口,他也没进去,只是朝着里头喊:“大国,你给我出来!” 云建国正在跟家里要钱:“……把我这些日子拿回来的钱给我,多了我也不要。” “你要钱干啥,那是攒着给你说媳妇的。”云大嫂不愿给 云建国很烦躁,也不说干啥,只说:“快给我,我有用。” 听见云舟在门外喊,云大嫂忙问:“大国,老四找你干啥?你要钱不是给他吧,告诉你说,休想,我一个子也不给他!” “钱是我要的,跟四叔没关系,你赶紧给我,不要你们的,就把我的给我就行了。”云建国有些烦了 “我不信,他找你你就跟我要钱,不是他要的是啥?”云大嫂不信儿子的话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赶紧给我拿出来,我有用!”云建国嚷了一句,迈腿就走了。 云大嫂不信他的话,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云舟在门口站着,脸色阴沉,他在房震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气的火冒三丈。 这回出车,在家走的时候云建国的大舅和他儿子,他拦着要跟着去廊坊,说去见世面。 云建国没答应,可是他死缠着,把姥姥家的事都抬了出来,又说云建国这个那个的,激的云建国没办法,只好带上了俩人。 哪知道这俩人是出去看货的,他们是见云舟的商店开的红火,也想开一个,知道是房震在廊坊给拉的货,就想去看看。 这一路上倒也平安,回来的时候,云建国那个表哥非要在后面的卧铺上睡觉,他舅舅只好坐在了前面。 快到家的时候是云建国开车,他也办了个本,车开的也不错,有时候房震就让他开一 分卷阅读40 会儿。 进街的时候路过一个路口,有车闯红灯,云建国急刹车,结果那舅舅就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当时就鼻孔冒血,现如今还在医院住着,听说是脑出血。 云舟越想越生气,云大嫂的娘家人一个赛一个的不是东西,云舟恨的牙都痒痒。 不说他们去做什么,就是要坐房震的车,他也不愿意,更别说是带着去看货,要抢自个儿的生意,还给房震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云舟见云建国出来,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口中骂道:“个王八蛋,长胆子了,你姥家啥人,也敢招惹,给人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云建国一声不吭,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他这一拳。 云舟一拳下去,云建国的鼻子就出血了,滴滴答答流下来。 云建国随手一抹,闷闷的说:“现在,你打我也没有用了,我得先想办法弄钱。” 云大嫂见儿子被打,叫嚷着就冲了过来:“云老四,你敢打我儿子。” 云舟向后一闪,云建国拦腰抱住了她,皱眉说道:“我跟四叔没事,你别管了。” 云大嫂哪里肯听?在儿子怀里挣着够云舟,想要挠他。 云舟黑着脸看他,云建国见这样,只好说:“四叔,你先回去,等我一会儿去找你。” 云大嫂骂:“不要脸的小王八蛋,就知道刮我们,你休想在我们家拿走一分钱……” 云舟转身就走,却见一个人腰力扎着跟白布带子哭着跑了过来。 那人到了云大嫂的面前,噗通跪了下去,磕一个头才说:“大姑,我爸没了……” 云大嫂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说啥?你爸咋啦?” 那人正是跟着一起去廊坊的云建国的表哥,他哭着抹眼睛:“我爸,没了。” 云建国松开了他妈,眼睛里闪着惊恐,云大嫂踉跄着,差点跌倒,云建国一把扶住她,涩声问:“大舅,啥时候没的。” 那表哥在地上爬了起来,脸色凄惶:“八点半。” 云大嫂“嗷”的一声,向后仰去。 云建国忙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又掐她的人中叫她:“妈,妈。” 云舟见这样,也没法再找云建国算账了,先回去看看房震再说。 房震此时正在自家的院子里,他也听说了那人死了。 这事说来,他心里觉得挺冤枉,但毕竟人死在了他的车上,他也是有责任的。 云舟看见他,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没事,别担心,我都想好了。” 云舟无话可说,惹事的是自己家的人,可是责任要房震承担。他上去抱住房震,使劲的抱了抱说:“没事,他也没死在车上,不怨你。” 房震笑了,揉着他的头,心里的那些不甘,也渐渐去了,这事,他要是按照良心办,就给点钱,不按良心办,他们一分钱也得不着。那么,就要看那边的房家态度。 云妈妈听说云大嫂的娘家哥哥死了,愣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低低的说了句:“报应!” 云舟不解,也没问。 人死了,那边的人自然不能罢休,只说是在房震车上出的事,要个说法。 房震可没打算这么痛快给钱,住院什么的都是他掏的,还想咋样?人又没死在他的车上,一切免谈。 云舟家的这个村子,以前都是姓房的,只不是一个祖宗。云家是外来户,就连云妈妈也是姓房,云爸爸当年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招赘到了房家。这些事,慢慢再说。 房震跟那边的房家是东西房之分。 房震家属于东房,那边的是西房。 东西房本来就不和,积年的怨气也多了去了。只是面上都呵呵呵呵的,没有利益冲突,也就这样了。 如今房震的车上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边的人又开始风言风语的。 房震在云舟家的院子里摆弄着电焊工具,一点没受影响。 云建国在旁边给他打下手,脸色十分不好。听见商店买东西的人刻意放大的声音:“……老四,房老五撞死了人,这下子该消停了吧!” “哪有,不是五哥撞死的人,是那人自己撞在挡风玻璃上的,他脑血管不好,撞的脑出血啦,大叔你别乱说,这样不好。” “这样啊,我听西房那边的人都说是房震撞死的,这事可大了啊!” “哪有,那车是大国开的,五哥和房大哥一块坐着,五哥也撞着了,他咋没事?那房大哥横是原来就有病,这一撞,撞坏了。” “横是,我瞧着西房的人就是想要讹人房震的钱,人挣点钱起五更爬半夜哪那么容易的?” “就是!”云舟撇嘴“就是要讹钱呗,是我五哥倒霉。要不是五哥爱管闲事,哪能出这样的事,有了这回该长心了,看他以后还管村里的事不。” “呵呵,老五心眼好,跟他爸一样,村里要拉个啥都不带说个不字的,以后可别因为这个就不帮忙了。” 云舟撇嘴,哪回房震帮着拉东西要过钱?总觉得人家帮着干活是应该的,也不知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底气? 那人见云舟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拿着东西说了句“那我走了啊!” “嗳,大叔你慢走啊!” 院子里,爱管闲事的房震看了云建国一眼,没说话。 云建国脸色讪讪,说道:“五叔,这回是我惹的祸,钱我没有,上医院花的钱你先垫着,以后我挣了再慢慢还你。” 房震说:“不用了,看你以后长心不。” 云舟站在门口,看着脸涨的通红的云建国,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国,这事,你做的可是不对,你看给你五叔惹了多大的麻烦。” “我知道。”云建国垂着头。 人是他让上车的,车是他开的,他在人家车上练手,可出了事,却要人房震担着,这是个什么事啊? “我姥家那边,我去说,要是他们要钱,就我给,毕竟是我舅舅。现在我没钱,先让五叔垫着,等我有了钱,再还。” 云舟想想,这样也行,总不能让房震背这黑锅。他上屋里点了两千块钱出来,递给他说:“我这没啥钱,这些钱,你先拿着。你姥家那边,也不能太过分了,虽说是人没了,可那是他死乞白咧赖着去的,人房震还管了这一路的吃喝,他没花一分钱。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就是房震倒霉罢。” 云建国头垂的更低了,这事的起因就是他觉得自己有能耐了,在姥家吹嘘说在外头如何如何的,又说四叔开商店赚了多少多少,这才让他们起了那样的心思,结果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他拿着那两千块钱去了姥姥家。 那边的人想要讹房震,见他送钱来更有底气了。 云建国见他姥姥家的人这样,皱着眉说:“车的我开的,舅舅是自己上的车,人也 分卷阅读41 没死在车上,你们还要咋的?” 云建国的姥爷磕打着烟袋说:“你是跟他学车不假,可也别胳膊肘往外拐,替房老五说话。要不是在他车上,你舅舅也不会撞了头,更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让我们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告诉他,他要是不给钱,咱就见官。” 云建国很烦躁,他抓着头皮说:“是我开的车,舅舅也是跟着我去的,出了事咋能怨人家?” “不怨他,我不怨他,可人是在他车上出的事,不找他找谁?要是他不亏心,他送钱来干啥?” “这钱不是他给的!是我的1我给舅舅的!因为是我开车,舅舅才出了事。”云建国抓狂,怎么就跟他们解释不清了? “我不管,反正人是在他车上出的事,就得他负责,你说是你开的车,我不承认。”老头子直接耍赖了 云建国转身就走了,这事,是他亏心,想要给舅舅家补偿,可是看他们的态度,就是要房震出血了。可要是这样,他还怎么跟人家混。 ☆、出事2 房震的车出了事这个传言在村里传开了,西房的人准备告他的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云舟急的火上房,看着院子里给他焊倒骑驴的房震,就更加有气了,上去就把电给他拔了,气急败坏的问:“你咋就不着急呐?” 房震放下手里的防护面具,慢条斯理的去水盆里洗了手,擦干了,认真看着云舟那瞪的溜圆的眼睛,“噗嗤”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才说:“没事,他们无非是要钱,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个事。” 见云舟急的又要说话,他话锋一转,继续说“他们不是要告吗,那就法庭上见。判了我认,想讹我?呵呵,我房震的钱还真不是那么好花的,你哥我这几年在外头也不是白混的!”他伸手揉云舟的头发,恶意的用力,把云舟一头柔顺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云舟听着房震侃侃而谈,心绪奇异的就平了下来,哼哼的说:“你心里有数就好。” “那还着急不?” “不着急了”云舟嘻嘻笑着“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急个什么劲。” “好蛋蛋儿,继续干活吧!” 老三回来,就见俩人把好好的一个大二八给一分为二了,前轮和车把都不要,只要后面带座子和链条那部分。 “老五,外头闹的那么厉害,你也不着急啊?”老三问 “着急有用?”云舟随口答道 老三语塞,这个老四,说话能噎死人. “蛋蛋也说了,着急没用”房震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让他们闹去吧,反正他不是死在我车上的,该出的钱我也出了,就是告了判决也就这样,我承担住院的费用,要是好一点,我出丧葬费,可我又不是他的孝子贤孙。” 老三点点头:“这事吧,可大可小,就看法院怎么认定了。” “不管怎么认定,他也是死在医院的,我只是连带责任。” 老三见房震这样说,也就点点头,笑着说:“看来他们这是要输啊。” “输不输的,上医院花钱我是看在大国的面子,顾虑到他的心情,毕竟死的是他舅舅。虽然说车是我的,但要是我撒手不管,全推到大国身上去,他也得认。” 老三没说话,大国这事办的不好,之前让他舅舅上车没跟房震说,回来撞坏了,还是他开的车,于情于理,大国也要担责任的。可房震讲义气,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担。 叹了口气进屋,西房的人,越来越不要脸了,这是逼着大国跟姥姥家生分了。 等云舟的倒骑驴焊好,法庭的判决也下来了。 因为人只是在他车上发病,并没有死在他的车上,而且发病以后,他积极的给提供治疗,所以判的不是很重。一切医疗费用都是他出的,所以也就没再让他出钱。 云舟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房震拿着判决书笑笑,递给云妈妈看,云妈妈笑着点头:“真是委屈你了。大国该出这个钱,他现在没有,就让他慢慢还。” 大国的眼神变了变。他知道自家奶奶读过书,没想到,她想事还挺明白,他闷声说:“五叔,你先垫着,等我挣钱了还你。” 房震笑笑:“不用了,以后你就长点心吧!你姥姥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大国点头:“嗯,看明白了。” 东房的人满意,可是西房的人不满意,他们认为房震应该给两位老人赡养费,还有对当事人的妻子一定的精神补偿,还有孩子,两个孩子也应该他养着。 房震和云舟听到这话,相视一笑,难不成真当房震是冤大头啦? 东房的人没理会,西房的人天天找房震的麻烦,每次都把他堵在云舟家的商店门口,让云舟烦不胜烦。 “不给钱,门都没有!” “就是,拿钱,拿钱把人撞死了就这样想了事,没门!” 云舟看着那些人嚷嚷的热闹,眉头皱的紧紧的,高声说:“你们要解决事一边去,别在我家门口堵着。” “不在这,找不着他。”有人高声答了他的的话 “我不管,你们在这影响我生意,要是不走,我就报警。” 围着的人有些意动,都知道云家老三是警察,在人家门口闹事,要是他回来了咋办?这事说起来,跟人云家也没关系。 “哎呦,亲家兄弟,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你大哥死的冤枉,不给他讨个公道,他死不瞑目啊!”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说,云舟认得他,是云建国的二舅。 云舟呲着虎牙:“这是我家,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来堵着门要干啥?你们和房震的事法庭也判了,有啥不满的可以上诉,来我家闹,这算是那门子事?” “这不是没进门吗,我们去他家也找不着人呐,只好在你们家门口堵着,四兄弟,你可不能报警,咱都是一家人。” “呵呵,咱都是一家人,所以你们才堵着我家门口,不让我做买卖?”云舟的扬眉笑着,小脸上满是讥讽。 “没有的事,房震要不在这,我们绝对不在这堵着。” “不管他在不在,这都是我家,我不管你们有啥恩怨,你们堵我的门口就不行!”云舟抱着胳膊“我再问一遍,你们走不走,要是再不走,我可要报警啦啊!” 说着,他站在门口高高的看着台阶下的人。 那人见云舟人小,也没放在心上,凑上前去,依然笑嘻嘻的说:“亲家兄弟,你可不能说一出是一出,咱们不是冲你来的。” 云舟恼了:“管你是冲着谁的,堵我家门口就不行!”他也懒得跟这些人磨嘴皮子了,直接甩膀子上屋,就要去报警。 那人见油盐不进,直接上屋了,有些急了,跟上去就拉扯云舟。 云舟这半年来也长了好多,天天不闲着, 分卷阅读42 劲头也长了,但他毕竟才十七,又没提防,被那个人一拉,脚下绊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就朝后坐去。 那人见云舟要倒,赶紧扶了他一把,笑嘻嘻的说:“亲家兄弟,对不住了,我使劲使大了。” 云舟的小脸涨的通红,也不端着了,他哼的一声甩开了那人的手说:“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蛋,要不我就报警了,就说你们私闯民宅,入室抢劫。” 那人见他的脸沉了下来,以为他是差点摔倒挂不住了,挤着笑脸嘻嘻说道:“老四,咱们亲戚里道的,别说那么生分的话。这一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样,不好。啥入室抢劫,咱就是进来看看,你开商店,还不让进人啦?” 云舟呸的一口吐沫吐了过去,只说了一个字:“滚!” 那人没躲开,被吐了个正着,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了,气急败坏的跟骂道:“给脸不要脸,好言好语的跟你说,是瞧着你像个人,别不识抬举。” “我呸!”云舟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沉声问道:“谁用你抬举了?你走还是不走?” 那人狠狠的盯着他,说道:“小子,你说话注意点,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你看我管不管得着。”云舟猛的蹿到了柜台边,拿起话筒就开始按电话。 那人一见他去拿电话,就知道他要报警,赶紧过去抢。 那三个数字早就按了出去,并很快的接通了。那人这时也到了云舟的跟前。 云舟见他来抢,忙把电话抱进了怀里。 那人伸手就去他怀里抢,俩人撕扯在了一起。 那边的电话接通,却不见有人说话,接线员问了半天,也没人回答,只好对旁边的人说:“又是打骚扰电话的。” 旁边那人随口问了句:“号码多少?” 接线员报了号码,那人听了摸着下巴咦了一声:“这号怎么这么熟?”他想了一会儿,猛的一拍头,高声招呼:“大云,你家电话。” 他招呼的人正是云庆。 云庆听了,忙过来问:“怎么回事?” “你家的电话报警,却没人说话。” 云庆心里一顿,云舟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从来不干这种事,就是有人去他那打这种报警骚扰电话,他也不会答应,除非?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些日子,门口的人多了不少,都是西房的人,要是他们打着找房震的旗号去商店闹事,那云舟就一个人…… 云庆跳了起来,抓起旁边的外套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问:“谁跟我回家一趟,我们家可能出事了。” 云舟和那人还在抢夺电话,不知是谁碰到了免提,派出所的接线员就听到了电话里陆续的叫喊:“……撒手,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管他犯不犯法,谁看见我犯法了,你要是敢报警,今儿老子就揍死你。” “……你敢,啊,你敢打人!” 话筒里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就是嘟嘟声。 接线员放下耳麦,匆忙跑去值班室说:“云庆他们家里有人进去抢劫!” 作者有话要说: 厚着脸皮求收藏,就收藏一个么,会掉许多肉肉的,一定会变成胸大细腰肥臀的妹子 ☆、事件 在云家,房震被拉扯着,心里笃定那些人只会找自己的麻烦,却没想到会跟云舟打起来。 他耳朵里听着那些人啰嗦,也没放松云舟这边的动静。听他说要报警,又见房老二也跟着进去了。他只稍稍的慢了一步,在云舟和房老二抢电话机的时候进去。 他冲进屋里,就见房老二闷头在抢云舟的电话机,他上去一脚就把方老二给踹倒在地上。 房老二被踹倒,当下就破口大骂:“卧槽尼玛的,你敢打人?” 房震上去又给了他一脚,房老二疼的满地打滚,哎吆哎吆的叫唤起来。 外面的人原来也顾忌这是云家,不好在人家里打架,可是见房震把房老二打了,就都上手了。 外面的人一拥而入,混打起来,场面非常混乱。混乱中,柜台的玻璃被打碎,桌子凳子被踢到,屋里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也不知是谁拿着酒瓶子砸在了云舟的头上,云舟哎呦一声,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房震一见,急眼了,忙把云舟拉在了身后,仗着人高腿长拳头硬,盛怒之下打起仗来又不要命,生生一个人打好几个。铁拳抡过去,就听见有人哭爹喊妈的叫。长腿踹过去,又是一阵哎呦声。 云庆到的时候,打的正热闹,柜台上的玻璃也碎了,屋里一片狼藉。还有人浑水摸鱼在偷东西,他怒了。上去就把一个偷东西的男人踹倒,扔给身后跟他一起来的同事:“铐起来,偷东西。” 他把云舟拉在了身旁,伸手抹去他脑门上的血迹,对着那些人怒目而视:“还打到我家里来啦?呵,真当我云家没人了吗?” 跟着他来的那人利落的把偷东西的人铐了起来,嘿然冷笑:“聚众闹事,打砸抢啊,都铐起来,一个不能落。”屋里的人一看事不好,夺路就往外跑。 后面又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下了车的警员正好堵住了跑出来的人。上去一一铐住,带上了车。 云庆看云舟脑袋上的口子,黑着脸对后面的来人说:“聚众闹事,打砸商店,无故伤人!” 云舟傻傻的看着他三哥,嘿嘿的笑:“三哥,你真威风。” 云庆摸摸他的伤口:“疼吗?” “没事,不疼,嘶……”云舟刚说个不疼,就被云庆戳在了口子上,嘶了一声。 老三见他这样,心疼了,他这个老兄弟,当妹妹养大的,老两口子捧着宠着的。他不在家被欺负了,那是不知道,可是现在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人呢打到了家里来,他狠狠咬牙,必须不能忍。 轻轻的拨开头发看,那里有个寸长的口子,很深,还在不停的冒血。他心忽的颤了一下。 房震打了半天,此刻眼睛还红着,看见那口子还在冒血,眼睛就更红了:“咋不疼?打这样了能不疼吗?太严重了,必须住院!” 云舟惊愕,瞪着眼睛看房震,讷讷的说:“我没事,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云庆摇头:“不行,必须去医院!老五带你去,我先送你们,然后再去所里。我饶不了他们,这些人,红毛了都!” 房震握住云舟的手,嘴里应着:“嗯,我带蛋蛋儿去医院,你对那些人千万别客气。蛋蛋儿的伤,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房震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花的!” 云庆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引的头,要不;老四也受不了这伤。” 房震讪讪:“是我的错,这事是我的错!” 云舟被送到医院,云庆不放心,等他处理伤口,医生说没啥大事,他这才跟着车回单位去了。 云 分卷阅读43 舟头上缝了两针,因为口子太深,消毒的时候疼的他小脸煞白。 缝完了,房震去拿药,云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他。 这时候,疯子似的进来一个人,左看右看的,忽然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云舟,蹭蹭的跑了过来,指着云舟就骂:“黑心短命没良心的,你咋就不让人打死了啊!“ 云舟惊愕的抬头,就见云大嫂红着眼睛瞪他,那模样就像是要吃了他似的。他心里疑惑,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装啥装,小瘪犊子,就知道你没良心,合着外人欺负自家人。”云大嫂的嘴里一向没好话 “呵,”云舟冷笑“一家人?别忘了,我姓云,你姓房,我和你可不是一家人。” “你放屁,我嫁给你大哥,嫁到云家,就跟你是一家人。”方大嫂尖叫着 云舟被这个女人的胡搅蛮缠彻底打败了,她一面骂自个的小叔子没人情味,不认亲哥嫂,一面欺负他排斥他,不认他是云家的人。什么话都让她说了,那旁人还说什么。 云舟纳闷,她现在不是应该出现在派出所吗?不去看看自己娘家被抓的人,还有空跑到这找自己的麻烦,她还真是悠闲。 云舟听着她骂街,半晌才扯了几下嘴角,沉下脸来:“亏你还知道是我大哥的媳妇,我以为你眼睛里只有房家呐。既然你说他们跟我是一家人,为啥还带着那多人去砸我的店? 你说你跟我是一家人,那为啥我伤到了你不是来看我,而是来骂我?你为啥不问问我是怎么在你空中的一家人手上受的伤? 我劝你,别有事没事就来找我的麻烦,我长么大是吃你一口饭了,还是喝你一口水了?我是父母养大的,不是哥嫂养大的。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怎么就不能离我远远的?别说什么一家人,彼此相安无事就好。一家人,呵,说的可真亲切,就是没办过一家人该办的事。” “你少那话挤兑我,我这个没文化的妇女说不过你这大学生。” 云舟听见他嘴里说的大学生,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云大嫂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冷飕飕的,看着眼前还是那个让自己讨厌的小叔子,气又壮了起来:“个短命鬼,敢吓唬我。你二哥就是去堵房老五的,关你啥事,你要管他的闲事?” “切”云舟的小脸上露出个讥讽的笑“堵五哥?那为啥不去他家反而来我的店,又直接砸了,还偷我的东西,这还真是不关我的事。” 云大嫂语塞,“那,那不是事赶事吗。”又扬头,只拿一双三角眼瞪着云舟。 “好个事赶事,我看就是摆明了朝我去的,看我开店眼红了,你那大哥,不就是为了进货的事才死的吗!” 云舟阴沉着脸,这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话不由心的就说了出来,搁在以往,他是不会拿一个死人说话的,可是他被云大嫂的无耻弄的恼怒异常。 房震拿药回来就看见云大嫂对云舟虎视眈眈。他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用常理来说话,拉起云舟就要走。 云大嫂本来是看看云舟的伤重不重,要是重,就回娘家商量后面的事。要是不重,也就是花钱拿药的事,这个钱,他娘家人说了,一定要出。 在这事上,她娘家那边的人看的挺明白,虽然是把云舟打了,但也知道这事不是冲着云舟去的,没想跟云家结仇。 让云大嫂过来,是因为她是云舟的嫂子,一家人怎么也好说话,开点药啥的就把人劝回去。 她娘家人可没想到,云大嫂是妥妥的猪队友,来了就跟云舟对上了,生生的把事办砸了。 云大嫂见房震带着人要走,心里高兴,没住院就好,不用自己费嘴皮子劝了。 云舟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说:“你有空给我闹,还是回去让你娘家人准备钱吧。我店被砸了,我这的医药费误工费,闹事的罚款,还有,现在心情不好,我那店被抢了,我被抢匪打伤了。” 云大嫂就听见他说这个钱那个钱,却没想过他说最重的话在后面。 她想也没想的就骂了过去:“瘪犊子,你掉钱眼里啦!” 云舟冷笑,拉住房震的手说:“走,我先还想着乡里乡亲的,就不追究了。看现在这样,也没啥顾忌,咱们这就去报案,就说我店里进了抢匪。” 云大嫂还是没听明白,她愣愣的“啊”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眼看着房震和云舟相携出了医院的大门。 旁边有人听明白了,好心的提醒她,“你快去追吧,他们这是报案去了。不知道你们是因为啥事砸了他的店,但要是追究起来,这入室抢劫的罪名可就大啦!既然你们都是亲戚,这事就可大可小。我劝你,还是快去说几句好话,别让他报案。我搁这儿也听了半天,那人是你小叔子吧,他开始可没想要报案,都是你说话不中听,惹恼了他,人这才去的……” 云大嫂这才明白,云舟这是要上派出所报案去了。她也没等那人说完,尖叫一声:“挨千刀杀不死的小王八蛋,你敢去,我跟你拼啦……”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她撒腿就跑,就像是风一样的卷出了医院的大门,追着云舟和房震的背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君,你去哪里啦?求回家。 评论君,你去哪里啦?是不是迷路啦! ☆、追究 出了医院,房震打个车,上车后跟云舟说:“以我的意思,就在医院住着,不把他们的兜掏光,这事不算完。哼,谁都敢打,真是反天了。” 云舟笑着挠了挠头,手下光溜溜的,有些□□。那口子太深,医生跟房震有点亲戚,就让护士直接给剃光了。他摸到了头上的纱布,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勉强笑笑,说道:“都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还有大国,怎么我也是他叔叔,别让他太为难了。虽然大哥对我不好,可是大国对我是没说的,小时候常在家偷东西给我。” 房震见他摸着头脸色不好,伸手就要弹他的脑崩,见那纱布,又缩回手,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弹了他的耳朵,说道:“就你心软。” 云舟说:“其实,这事,也不算啥大事,进一回局子,就让那帮人悔断肠子了,赔我的损失也是一笔钱。要是再闹着住院,怕要逼急了他们。” “急了我怕他们咋的?”房震不以为然,轻轻摩挲云舟没包纱布的光头,眼睛里带着几许怜惜,声音却更冷硬了“要不是三哥到了,我今儿非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云舟笑笑,他不是心软,他是讨厌云良两口子,那些人毕竟是云大嫂的娘家人,要是她跟云良过来闹,他想想就烦的慌。 ********** 老三云庆见云舟和房震过来,忙拉住云舟让他在椅子上坐下,问道:“感觉怎 分卷阅读44 么样?” 云舟笑着摇头:“没事。” “我的意思是让你在医院观察一晚上,没事明天再回去,你就是不听我的话。” 房震在一旁补刀:“对!他就是不听话” 云舟呵呵笑:“我让五哥开了法医鉴定。” 老三瞪眼:“你那连轻伤都不算,开法医鉴定也没用。” 云舟嘻嘻笑:“你都说不算轻伤了,我还住院做什么,花钱买罪受?” 老三气的要拿文件夹砸他,看见他头上的纱布又放了下来说:“先记着,等你好了的。” 云舟也做了一份笔录,平淡的陈述,没有任何个人感情,但是事说的却颇大。 老三笑了,云舟虽不打算讹人,但是这事,他也没打算做圣母不是吗。 房震挑眉,朝着云庆笑的得意洋洋。老三瞪眼,要不是他,云舟也不会伤到。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你? 云舟淡淡的笑着。 云庆拍了云舟的肩膀一下,笑着说:“真以为你要放了他们呢。” 云舟羞涩的笑,这事儿只要立了案,就不归他们管了。他来,就是给这事加把火。否则,就是云庆想追究,也有些费劲。 云舟回到家,云妈妈正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 云舟三步两步的就跑到了她跟前,笑嘻嘻的叫了声:“妈!” 云妈妈一把把云舟搂在了怀里,半晌才扳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哆嗦着手,去摸他头上的纱布。 云舟被她吓着了,不安的叫了声:“妈。” 打架的时候,云妈妈在正房屋里睡觉。她嫌厢房热,没去住,一直就在正房。云舟还怕惊醒了她,一直担心来着,好在他们打架的时候,她没出现。 房震看着云妈妈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试探着叫:“……云婶.” 云妈妈摸了云舟好半天,才松了手,抹着眼睛说:“我后悔呀。” 云舟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房震,房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妈妈一刻也不松手,进屋就拉着云舟,不让他在眼前消失片刻,就是上厕所,她也跟着。 云舟囧,这是怎么啦? 晚饭是房震做的,做完了还没吃,房家姐妹就来了,乌压压的一大堆人挤进了云舟家。 房震按着太阳穴,他的姐姐和姐夫们都上班,白天不在家,这是下班了,他还想着一会儿就回去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就先过来了。 他只好往回劝:“都回去,回家去,我也回去,这多人,乱死了。” “你还知道乱,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家里,看给人云婶惹多大麻烦。” 房震烦躁:“我知道,回家说去。” 房大姐说:“你们先回去,我跟云婶说句话,给人惹这大麻烦,连句话都没有,那还是人吗!” 房震烦恼,低头吸烟,房家大姐进了屋。 云妈妈拉着云舟还是不松手,房家大姐诧异,云舟笑笑:“我妈害怕我丢了。” 房大姐嗔怪的瞪他一眼,看着他头上的纱布,心疼的说道:“都是老五那个惹祸精,让你受苦了。” 云舟呲着虎牙笑:“没事。” 房大姐拉着云妈妈的手说:“云婶,老五给你添麻烦了,回去我跟他算账,让他来给你赔个不是啊。” 云妈妈笑笑,排排她的手,没说话。 房震听见房大姐的话,进来朝着云妈妈就是一揖:“云婶,是我不好,害蛋蛋儿受伤,店也砸了,我一定给蛋蛋儿一个交代。您放心,这事我能处理好。再也不让蛋蛋儿受伤啦!” 云妈妈朝着他笑,轻声说:“嗯!。” 房大姐一味的责怪房震:“多大的人了,还惹事?自个儿惹事就算了,还拉着老四,他那小身板,你看是打架的料吗?” 房震又给云舟作揖:“蛋蛋儿,这回你受伤,是哥的不是,等哥给你出气啊!” 云舟哭笑不得。 晚上,老三没回来,商店乱成那样,云舟也没收拾,洗吧洗吧就跟云妈妈一起睡下了。 半夜里,云舟摸黑起夜回来,见云妈妈坐着,轻声问道:“妈,你要起夜吗?” 云妈妈摇头,又觉得云舟看不见,轻声说道:“不起夜。” 云舟“哦”了一声,云妈妈半夜坐起来的时候很多,他也见怪不怪了。 “妈后悔了。” 云舟刚躺下,就听云妈妈这样说了一句,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他说。 云舟和房震进门的时候,她就说了一句后悔的话,又听了这话,云舟觉得,他妈有事瞒着他,就打叠起精神,听着她的下文。 云妈妈没听见云舟说话,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往下说:“当年,你爸入赘房家,不是为给房家留个后人,而是要帮着看这房子。你大哥成亲的时候,你舅舅问他,愿不愿给他养老。”云妈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云舟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他舅舅家可是有儿子的。他瞪着眼睛看向云妈妈,等着她说。 云妈妈幽幽的说了下去:“你舅舅家有儿子,可是他问你大哥愿不愿给他养老,你大哥就奇怪的问:舅舅为啥要我养老?你舅舅笑着没说话,又问了一句愿不愿的话。你大哥没答应,他说:我要给爸妈养老,舅舅还是让表弟们养着吧。 你二哥结婚的时候,你舅舅还是问了这话,兴许是你大哥跟你二哥说了,你二哥既没拒绝也没答应。可是再也不跟你舅舅亲近了。 后来我生你,在月子里你舅舅来过一趟,说起俩个大的,直叹气。我就知道,他们是没让你舅舅满意。 那时候你舅舅就说,俩小的要好好养着,现在的条件比原先好了,一定要让他们受教育,要知道孝顺。等长大了,看哪个合适,再把房子给哪个。 那天,你舅舅跟我说的话让你大哥听到了,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你大哥那人,可真阴!我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就是个白眼狼!” 在黑夜里,云舟看不见云妈妈的脸,更让她的话听起来带着几分凄厉。 “你大哥他竟然找人来,说我要把你送人。要不是那天你妞妞在,你就让人抱走了。” 云舟愕然,还有过这事?从来没听人提过。 “你三哥当兵之前,你舅舅也问过这话,当时你三哥说的是:舅舅,要是表弟不养你,我就揍他们,看我怎么给你出气。 云舟有些呆愣,舅舅也问过三哥,那他问过自己吗? “那时候你还小,你记得不?你舅舅也问过你,你说:舅舅,要是他们不养你老,你就上我家来,我养你和我爸妈。” 云舟想了想,没有印象,只记得那时候三哥要走,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云妈妈慢慢的躺下,继续说:“你爸在知道你大哥要把你送人的时候就知道他靠不住,拼着命的 分卷阅读45 干了一夏天,给他盖了房,让他们出去住了。 要不,你以为家里闲着这么多的瓦房,我能看着自个儿儿子住草房?” 云舟呐呐点头,又想起是黑夜,就又“嗯”了一声,想着这些事,心里乱成了麻,后知后觉的想起,这跟妈说后悔有关系吗? “那年,你爸去了,那是老大两口子气的。那天他们来家里要钱,说要盖房子。你爸说,分家另过了,盖房子自己想办法去。 你大哥就说了许多不三不四的话,还说这房子是房家的,嘲笑你爸倒插门,没能耐,一辈子也没给儿孙留下啥。你爸气的当时就死过去了,这话,我都没跟你说过。” 云舟听见云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慢慢挪过去,轻轻的在她身后抱住了她,说:“妈,我在呢,我不气你。” 云妈妈抹了一把眼睛,继续说:“我急的没法,掐人中把你爸叫醒了,可是你大哥一点不着急,继续说那些难听的话,后来,你爸就真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不见涨,十分忧桑…… ☆、过去 云舟早早的拿着洗漱的东西去了澡堂子,光溜溜的直接滑下池子。水还很热,他没有给自己的身体一个适应过程,心在热水中揪成一团,他的脑子才微微的转了一下。 云妈妈的话,就像是打开了尘封许久的仓门,扑面而来的沉闷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父亲,那个在外人眼中沉默寡言的却总是喜欢给他讲故事的父亲,是被自己的大儿子活活气死的。他的母亲,对着自己丈夫的死却不敢说上一言半语。因为,在外人的眼中,她是个疯子。 他把着云妈妈的胳膊哽咽着问:“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 “为啥不告诉你,为啥?”云妈妈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云舟,她喃喃道“没人信我,我也不敢啊!” 云妈妈说:没人信,她不敢。 为什么不敢?为什么没人信 没人信,那是因为,她的儿子媳妇到处说自己的妈是个疯子。 云舟咬紧牙关,不敢,是因为害怕,她已经死了丈夫,怕这个老儿子也受欺负。是的,他连自个儿的爹都能气死,欺负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轻而易举吧! 云舟一头扎进云妈妈的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妈妈是为了不让他受伤,才没说。 云妈妈突然好像是吓着了,抱住他说:“蛋蛋儿,快藏起来,你大哥来了,他要把你送人。” 云舟愣住,猛得他打个嗝,抬头迟疑的叫了一声:“……妈妈。” 云妈妈忽然大哭起来:“老云呐,你走的冤呐,老大这个忤逆不孝的,以后叫我们娘俩儿可怎么活?” 云舟的心“咯噔”一下,他妈妈已经很久没在晚上闹过了,这一回,怕又要好些日子不清醒。 夏日的夜空,繁星璀璨,在云家老院里,传出一阵的哭声,声音凄婉哀怨。 云舟慢慢拍着云妈妈的后背,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她的身上,他在无声抽泣。云舟心想,就这一次,让他也任性的哭一回,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以后,以后就再也不哭了。 娘俩儿抱头哭的天昏地暗,还是云妈妈先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给云舟抹了把脸说:“蛋蛋儿,别哭,妈在呢。” 云舟呆呆的看着云妈妈,有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云妈妈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的眼神执着而炙热:“蛋蛋,有妈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你。” “妈,你为啥不去告大哥,就是不告他,也要把这事告诉二哥和三哥呀。” “就是没告,我才后悔了,让他们蹦跶的这欢实。至于告诉你二哥他们”云妈妈摇摇头“你二哥那人,心思沉重,我要是说了,他也未必管。你三哥性子急,告诉他,又怕他跟你大哥打架,那两口子黑着呢,我怕他吃亏。 你爸没了以后,你大嫂就到处跟人说我精神不好了,我就依着他们的话,装疯起来。谁知道他们又逼着你退学,那时候我就想,就让你先在家跟我呆些日子再上学也行,可后来,你就真上不成啦……呜呜,我后悔呀……” 云舟轻抚着云妈妈的后背,原来,原来,这些事都是大哥两口子一手造成的,他的胸腔里就像是有团火在烧,烧的浑身都是疼的,胸口疼的喘不上气来。他们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 “妈,你知道我大哥为啥要这样吗?我觉得,就是我爸把他撵出去,他不至于就这么恨咱们。”冷静的想了一下,云舟问道 云妈妈看着窗外,缓缓说道:“这房子底下,埋着东西,你大哥他,也听说了。” ********** 云舟把身体都沉在了水里,闭着眼睛想,果然是财帛动人心,为了那些不知道在哪的东西,大哥两口子,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云妈妈说,这房子是他们房家老宅,那时候的房家是地主,手里也有些土地,土改的时候,都拿了出去,可是金银细软都埋了起来。 云妈妈那时候年轻,在县城读过女学,她爸怕嫁到外头吃亏,就想招个人进来。这村子的人都是姓房的,不能嫁。外村的又相不中,挑了好久,才挑了云爸。 那时候正好云爸孤身一人来到这儿,他长的好,还识字,问了说没有家人,各样都合适,就招赘了进来。没有要求他的孩子改性,只说对他家姑娘好,好好照看这个房子就行。 招了云爸以后,房家人就搬了出去,因为成分不好,就在村里住羊圈。平反后,投奔到市里的一个本家兄弟,现在过的很好。 这院子那时住了好几家,云大嫂的娘家,就在这个院子里,也是后来平反了才搬出去的。 云爸是外来户,虽然娶了云妈妈,但是穷的叮当响,村里也就默许他住在这院子里了。 云舟模模糊糊的想着那不知道在哪埋着的东西,也不知都有什么,就让老大两口子做下这没天良的事。 氤氲的水汽蒸腾着,他一夜没睡好,恍恍惚惚的就要,迷糊过去。 头忽然被人按住,直往水里去,口鼻里也进了水,本能的扑腾起来。耳边里嗡嗡响,有人在训斥:“你想淹死他?” 听见有人哈哈笑,他被拉出了水面。 云舟挣开那人的手,猛的睁开眼,却看见一个人正笑的欢实。那呲着的白牙,笑的畅快的脸,脸上带着的恶劣笑意。 云舟恼怒,挥手就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打的十分干脆。 “哎呦,四叔,就开个玩笑嘛。”这人是他侄子,却不是大国,而是大国的弟弟,老大的二儿子。他没有大国懂事,学习却跟大国一样,狗屁不是。还学了房家人一身市侩的脾性,爱赚小便宜,不学好,整天跟一群小混混混在一起。 “开玩笑?你让我按下去试试? 分卷阅读46 ”云舟有多喜欢大国,就有多讨厌这个少年,只比他小一岁多,浑身上下就没个正行,每次见到他,都会欺负他。 云舟沈着脸在池子里爬出来就往外走,迎面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把盛怒的云舟撞了一个趔趄。旁边伸出一只手拉了云舟一把,用力有点大,没稳住的云舟就直撞进了他怀里,那人被撞的脚下一滑,拉着云舟俩人一起向后倒去。 房震家里嚷嚷到半夜,他头痛欲裂,疲惫的睡了过去。早晨起来,他二姐的孩子跑进他家,招呼他:“老舅老舅,云小叔家的疯奶奶晚上又哭啦……” 七八岁的孩子,还不太懂事,就知道云舟家有个疯奶奶,平时孩子们都不敢去那边玩。 房震还没穿衣服,撩开被子就蹿到了地上问:“谁说的?” “大军说的,他说呜呜哭了一晚上,好像是闹鬼了。” “胡说!”房震穿上衣裳,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到了云舟家,大门还没开,他跳墙进去,见云妈妈一个人在家,一问才知道,云舟去澡堂子了,他回家骑了摩托车就追过去了。 云舟半躺在地上,身下是那个拉他的倒霉蛋。 他看着闯进来的房震,一时愣住:“五哥?” 他身后的人嘶的一声,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说:“云老四,你倒是起来呀,坐在我怀里很舒服?” 房震见俩人的姿势脸都黑了,伸手拉起云舟。云舟站在继续发愣,他不知道房震怎么会出现在澡堂子。 他身后的人又嘶的一声说:“云老四你是傻的吧,我还在地上呢,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你倒是拉我一把呀!” 云舟这才“哦哦”两声,转过去拉起那人,那人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对着云舟挤眉弄眼的。 “刘洋?”云舟惊叫 “才认出我来呀,真是,枉哥们儿跟你好一场。”刘洋倒是个自来熟,胳膊一横就搭在了云舟的肩上,问道“嗨,刚才忙啥呢,跟抢钱似的往外跑?” 云舟没等答话,房震一把拉过云舟说:“出去,我有事问你。” 云舟哦哦答应着,那刘洋在后面说:“云舟,等一会儿我去你家啊。” 云舟随口答应,跟着房震去了更衣室。 房震说道:“洗完没,洗完就穿上衣裳,回家去。” 云舟莫名,但也没说别的,看了看身上说道:“等下,我再去冲冲。” 俩人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家早餐铺子吃了点饭,吃完了溜达到大坝公园。 站在河边,房震问他:“……昨儿晚上,云婶儿……” 云舟已经知道他这么着急火燎的找自个儿是为了昨晚的事了。他低头看着脚面,家里的事那么龌龊,他怎么能跟人说? “没事,妈的病犯了。”云舟淡淡道 “嗯?”房震不信,他去的时候云妈妈在做饭,看那样,说话思路清晰的很,不像是犯病的。 “就是犯病了。”云舟加重了语气 房震知道他这是打定主意不说了,就没再问,揽住他的肩膀,拍了两下说“回去吧,云婶该着急了。”说完了,想想,又说了一句:“别怕,万事有我。” 云舟点头,默默的朝前走去。 房震见他神不守舍的模样,无奈的摇头,拉着他转身去找摩托车。 云舟的大二八改成了倒骑驴,他早上是走着来的,正好让房震驼回去。 回到家,云妈妈在收拾西厢房的东西,满地的碎玻璃已经扫到了一起,正要往外运。 云舟见了,忙抢下她手里的笤帚,找来簸箕,把碎玻璃搓进去,倒进了小推车的车斗里。 房震帮着他收拾,俩人一句话也没有,直到屋里清理干净了,云舟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房震见他不说话,扳着他的肩问:“蛋蛋儿,出啥事啦?” 云舟听他这一句话,眼泪差点没下来,低头瓮声瓮气的问:“你常说要是没有你,我就让人抱走了,这话是真的不?” 房震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笑着说:“那是当然,那时候你才多大啊,那么点点”房震比划着“我跟你玩,家里就来个人,说是云婶让她抱的。”这事,以前他常在云舟的耳根子边上说,说要是没他,云舟早就让人抱走了,他是云舟的救命恩人,云舟从来没当真过。 云舟抬眼看着他,问:“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呀,男人哪有抱孩子的?我跟你说,那女的长的可难看啦,还画着红嘴唇,你一见她就吓哭了。她说是云婶在你大嫂娘家,让她把你抱过去。” 云舟的心一点点下沉,他宁愿昨晚云妈妈说的疯话。可是,他知道,这是真的,想到那么小的自己差点就被人贩子抱走,再也见不到妈了,他的身体就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我那时候多精啊,一看她那样就不是好人,老人常说的拍花的就是她那样……” 房震想说些逗趣的话,让云舟高兴高兴,可他说了这么多,云舟的小脸却一点点的白了,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蛋蛋儿?”他伸手搂住了发抖的云舟,轻轻的揽进怀里,抚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哥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元宵节啊,早早的吃了饭,窝就要去看灯会了,很兴奋有木有。这边零下十来度,顶着嗖嗖的小北风,窝还是勇敢的去了……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窝家孩他爸的闺蜜,号称小百度,居然是个刷子! 根本木有灯会,他说的那个广场,离家老远了,开车也很久的说。~~~~(>_<)~~~~ ,窝恨他闺蜜,回来罚他买了四支糖葫芦,孩儿他爸一支,孩儿一支,我两支,孩儿他爸的闺蜜看着!哼,谎报军情…… ☆、同学 哥在啊!可是此哥非彼哥,虽然他们不是一起长大,但毕竟一奶同胞,他怎么能那么狠心,还不如这个一起长大的两姓旁人。 云舟正正经经的给房震鞠了一躬,他说:“谢谢你,五哥!”幸好,有你。 房震的眼里,闪着莫名的情绪,这个小子,怎么脑袋外头被开了口子,脑子里也开了口子不成?怎么不跟以前一样开玩笑了?那时候他怎么说的,那时候他呲着虎牙,弯着眼睛说:谢谢你啦,五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个“人”字,拉长了尾音,听的人心也跟着痒痒。 云舟发烧了,因为头上的伤口在洗澡的时候感染了,被云建东按进水里后没有及时的处理,房震也忽略了这事,导致他在下午就烧了起来。 村里诊所的医生给他挂了水,就在家里输液,房震一边看着他输液,一边把家里的活都做了。 让房震惊讶的是,云妈妈不再在炕上坐着打盹了,她在收拾商店里弄坏的东西,又招呼房震 分卷阅读47 帮她换屋里的货架子和柜台。 她的脸色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他看的出来,云妈妈的精神气,好了许多。 云舟在挂水的时候,房震见到了那个在澡堂里拉云舟的大男孩刘洋,他穿着白色的T恤,牛仔裤,还提着一袋子水果,就大模大样的走进了云舟家。 “云老四,你还活着吗?” 房震听了他的话直皱眉,这熊孩子,说啥熊话,蛋蛋儿活的好着。 “进来吧,还活着。”云舟懒洋洋的话在屋里传来 刘洋高兴的蹦了起来,手里的水果袋子丢给房震就蹿进了屋。 “你稳重点行不?蹦蹦跳跳跟个猴子似的,难怪同学们都背地里叫你猴子” 房震听见云舟这样说,“噗嗤”笑了出来,这熊孩子他也见过,以前总来! “哎呦,都这样了,还说教,就应该让你嘴长个疮,说不出话就好了。” “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我现在是病人嗳。” “我看你嘴利索的很,没有一点病人的样。” “哥在发烧,你没瞧见?” 刘洋用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摸摸自己的,才说了句:“是比我的热啊,算啦,让着你谁叫你是病人来着。”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哎不对呀!你是昨天受的伤,以我丰富而又有限的医学常识认为,要是发烧也应该在昨天晚上就开始了。怎么上午你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就发烧了?难不成,你身体的反应已经迟钝到了这个地步?” 云舟被他的话气的咳了两声说:“哥洗澡的时候伤口感染了,你想太多。”云舟因为发烧,脸色有些发白,神情淡淡的 “哦”刘洋笑嘻嘻的摸着下巴看他,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啊,知道啦!” 云舟被他吓了一跳,连刚进来的房震也诧异的看着他,这熊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一惊一乍的,很吓人好不好? “你又知道啥啦?”云舟奇怪的问 “云建东,就是拿个臭小子干的,他把你按进了水里,要不然,你也不会感染,是不是?” 云舟没答话,刘洋又说:“就是这么回事,我真相了,就是他干的,我之前看见你,你都是好好的,小心的没让头沾水,就是他啦!” 刘洋一拍大腿,就给云建东定了罪。 云舟也知道,就是那样,回来他也没想着去消毒,只是简单的上点药末就包上了,才感染的。 房震不知道云舟在澡堂里还被云建东给按进水里那回事,皱着眉问:“怎么回事,好好说说。” 云舟没答话,有刘洋在,他能省好多口水。 刘洋是个话篓子,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都说了:“……我还想跟他说话来着,看他跟个大熊猫似的,就知道他熬夜了……想等他睡醒了,再跟他说话。哪知道那个云二癞子,……就那么把他按到了水里。还是我救他上来的,谁知道他看也没看我一眼,直接就走了。 我一看,赶紧爬出去追他,谁知道你就把他撞了,我又救了他一回,他居然还没看我,真让我伤心……” 刘洋连比划带说,把澡堂子的事表演了个活灵活现。 房震听刘洋叽里呱啦的一番话,在这些话里找到了重点:云建东在澡堂里欺负云舟了。 他气的咬牙:“一家子没好人。” 上午云舟问那个要抱走他的人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不对劲,细问之下才知道,那个人应该是云老大找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找到那么个人。 他记得,那个人还哄着他说:“……你跟着阿姨走,阿姨给你买糖去。” 他那时候虚七岁,其实才六周岁,一般的孩子也就跟着去了,可是他不一般,他家里条件好,对糖果也不是很喜欢。听了那人的话直摇头,趴在云舟身上护着不让抱。 那女人急了,要拉开他,他抓着那女人的手就下了口,要不是正在换牙,那女人也得不着好。 那女人见他下口,气的踢他。 房震自小吃的好,虽然虚七岁,可长的跟十岁左右的孩子似的,力气比一般的孩子大,拖着云舟就躲到了炕旮旯,敲着玻璃朝外喊。 那女人着急,云妈妈是被云大嫂的娘家人绊住了。可孩子自己在家,哪个妈妈在外头都是呆不住的,所以也绊不住多大会儿。要是抱不走孩子,她就白来这一趟了。 她穿着鞋上炕,就去拉房震,房震再怎么也是个孩子,虽然竭尽全力,但是力量有限。而对手毕竟是个成年人,他很快就被那女人拉开,抱着云舟下了地。 房震疯了似的推开窗户大哭大叫起来。 每个妈妈对自己孩子的哭都是十分敏感的,房震的哭声引来了下班回来的房妈妈。 那时候,那女人已经抱着房震出了里屋门,到了外屋门口,俩人迎面就撞上了。 那女人见了房妈妈扯着嘴角笑:“哎呦,可来人啦,屋里那孩子,快把这小崽儿祸害死了。我路过,听见哭声就进来了。你是他妈吧,快把孩子给你,以后可不能放着小崽儿让大的看着了。” 房妈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愣愣的接过哭的快断气的云舟,又向屋里找房震。 房震在里屋冲了出来,大喊大叫着:“妈,别让她走,她要抱走蛋蛋儿。” 房妈妈见房震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还有的地方带着青肿,立时就心疼了,可听了他的话,再去看那女人,她已经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自那以后,房震在云家有跟云舟一样的待遇。 房震的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酸涩的难受。 刘洋还在叽里呱啦的跟云舟说话:“……要上学了,高三累成狗,你倒好了,不用上学,我也想开个店什么的,悠闲自在,可我妈不让,说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别回家了。” 云舟笑着说:“要是有机会,我还是喜欢上学,你不用操心,只管学习,就知足吧!你那成绩要是再考不上,还真就别回家了,找块豆腐撞死了事。” “唉!”刘洋摊开手脚躺在云舟旁边说“你不在,我可是太寂寞了,年级组第一,班级第一,没有对手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你就嘚瑟吧!”云舟伸出没有输液的手戳他痒痒肉 “嘿嘿,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刘洋躲过他的手,嘿嘿笑着抱怨“学校老师就是要成绩,才放假半个月就要开学,真没劲,我还没玩够呢。” 房震站在旁边,听着俩人说话,想着要是云舟也上学,只怕也会跟自己抱怨老师不给放假吧。 不,不会,那个孩子,只会乖乖的说:“老师也是为了我们好。” 果然听见了云舟的回答:“老师也是为你们好,好好学,等高考完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就 分卷阅读48 是一年吗,二十四跳都跳了,还差这一蹦跶吗?我得使劲蹦跶!高三,我来啦!” 云舟慢慢躺下,嘴角上的笑容慢慢隐去。 那个精分的刘洋就这样说着高三我来啦冲出屋子,跑走了。 离开学校这两年,云舟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身上都没有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朝气。 云妈妈看着跑走的刘洋,眼神复杂,许久才叹了口气。 那孩子跟她的蛋蛋儿是同学,俩人在一起的时候膘着膀子使劲,不是云舟考第一,就是他考第一,学习上从来没分过高下。那孩子,要上高三了吧,要是蛋蛋儿也上学…… 云妈妈抹了把眼睛,继续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么哒 ☆、暗算 云舟挂了三天水,躺的浑身僵硬,第四天说什么也不挂了,直嚷嚷好了。他要做一件事,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躺这三天,他想好了,最多挨顿打,但这口气,他是一定要出的。不为别的,就为了那死不瞑目的老爹。 房震见云舟闹着不输液,也知道他没啥事了,就是云妈妈紧张,不停的摸他脑门问:“没事吗?真好啦?” 云舟无奈,抓着云妈妈的手说:“你摸了半天了,热不热?” “不热了”云妈妈笑着嗔怪“那是烧退了,可那口子还没好,你可当心着,别再感染了,要是再发个烧啥的,妈就吓死了。” 云舟吐了口气,要不是云建东那个小混蛋,他哪至于发烧啊。新帐老账,今晚就一起算吧。 云舟躺了这三天,房震哪都没去,这回见他好了,摸摸他的头说:“我有事,中午别等我吃饭了。” 云舟知道他忙,这几天没出去,应该耽误不少事,他点头:“嗯,那五哥你啥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等我打电话吧。” 房震把砸了的电话换了,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商店里坏柜台也换成了好的。 云舟眯着眼睛笑,心里竟然有还好我家有许多柜台的想法。 他自个儿想着,嘿嘿笑了起来,可想到哪里都有云老大两口子的影子,脸又阴了下来。 晚上,老三下班回来,扔给云舟一沓钱,云舟拿着钱看他,他说:“那边交的赔偿金。” 云舟点点头,数了数,有五千。 “这么多?” “多?你这傻子,砸了这么多东西,这还叫多?这才是一半,还有两个没交的,等交了我再给你。” 云舟傻傻的看着那沓钱,有些晕,砸的那点东西,就这多钱啊!真好,再砸一遍吧!有好多钱给! 老三瞪他一眼:“瞎想。” 云舟嘀咕:“你知道我想的啥?” “不知道我就不是你哥了,你小时候就把心事挂脸上,一点长进都没有。” 云舟嘿嘿笑。心里却盘算着,有了这些钱,就是出了事,也能交罚款了。 晚上,房震没回来,老三这些日子都在忙,也没时间跟女朋友亲近,这事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他就急忙找女朋友去了,连晚饭都没吃。家里就剩下云舟和云妈妈俩人。 九点多,云妈妈睡下。 云舟一个人在坐在窗前,发了好大一会儿呆,良久才动了一下,试探的叫了声:“妈。” 云妈妈没有反应,云舟确定她睡着了,这才翻身下了地。 云舟想起自己的老子就是满肚子的怒火,那天要不是发烧,他早就找云老大的晦气去了,如今家里都没人,正好。 云舟在商店屋里找到根半米长的钢管,那是房震放在商店里,预备给他防身用的。开了商店的门,他慢慢腾腾的绕着村走了一圈,目送着一个个人影回家,又见一户户人家的灯灭,这才悄无声息的去了老大家。 老大家从来不养狗,仗着院子里住了两家人,他们平时睡觉也不插/门.这多年,从未出过事。 云舟轻松的进了老大的屋子,在外屋站了一会儿,适应了屋里的光线,这才悄悄的进了里屋。 里屋炕上躺着两个人,老大媳妇躺在炕梢,云建东在炕头,而云老大,却不在。 云舟傻眼了,想了许多种可能,就没想到他没在家。 云舟转身出了门,在来时的墙头上跳了出去,躲在门口的一颗树下。 云老大这时候还没回来,那就是出去喝酒了。 果然,云舟靠着树数到三千五百颗星星的时候,就听见了脚步声。 听着那踉跄的步声,云舟暗想,这是喝多了,那就更好办了。 云舟见云老大到了门口,哼哼着不知什么调子,在门口的石头堆上撒了泡尿,,这才伸手推门。 “嗯?里头别上啦!”他自言自语,话说的含糊不清 “开门!开门,给老子开门。”他使劲拍打着门板,大声叫着 云舟站在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老大,想爹了吗?”云舟的声音,刻意压低,变的沙哑苍老。 云良趴在门上,脑袋顶着门板,听了这话,回头问:“……爹?谁的爹?” “你爹呀,老大,爹想你呀,你想爹了吗?” 云老大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瞪大眼睛看向声音的出处。可惜他喝多了酒,眼睛看哪都是重影的。他就见一个黑影模模糊糊的站在他身后,他问:“老大,根儿啊,爹来看你啦!” 云老大的小名叫根儿。 云老大听了这话,吓的一个踉跄就坐在了地上,指着云舟问:“你是谁?” “你这死小子,我是你爹呀?”云舟压着嗓子说,心里不住的对他们的老子道歉:对不起了爹,为了给你出气,千万别生气。 云老大被云舟的声音吓住了,本来父子的声音就是像的,云舟又刻意压低变的苍老沙哑,云老大带着醉意,也听不清楚,直以为是他爹来找他算账了。他抱着头躺在地上呜咽:“爹,不是,我不是,不是要气死你,我是心里憋屈才说那样的浑话,我不知道会气着你,要知道,我怎么也不能说。” 云舟气恼,什么知道就不说了,那话不能气死人也不能说,因为那是你老子!他上去踢了老大一脚,老大被踢的闷哼一声,口中却说:“爹,你打我吧,打我出顿气,以后再也别来了,去投个好胎吧.” 云舟更气了,使劲踢他,踢的他满地打滚,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云舟见他害怕死去的人,就知道他胆小,冷笑一声,走到树后,拿起那根钢管,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 老大抱着头蜷在地上,嘴里发出闷哼。 云舟见他这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欺负老爹、欺负老娘、欺负兄弟,欺负的理直气壮。却害怕一个死了的人,不是做了亏心事,还是什么。 一下接一下的打下去,那钢管抽在肉上翻出啪啪的声音,云舟越打越兴奋。 分卷阅读49 直到精疲力尽,这才满意的踢了老大一脚,迈腿要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老大,又转身使劲踹了几脚门,给那房子里的人提个醒,,别他走了,老大在门外躺一夜,要是没打他,他才不管,可是刚打过,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麻烦可就大了。 听见院里有开屋门的声音,他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女人的声嘶力竭的嚎叫:“老大,你咋啦,来人啊,救命啊!” 云舟听见老大媳妇嚎,站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没走大门,直接跳墙进了院,朝老二的屋子去了。 云老二被云大嫂的嚎叫惊醒了,猛的坐了起来,转头就看见自家屋地上站着一个人,吓的他猛地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迟疑的问:“……老四?” 云舟嗯了一声,云老二试探着问:“咋来了?” “没事,就借你屋待会儿,想你们了。”云舟淡淡说道 外面,云大嫂骂挨千刀杀万剐的骂了个遍,云建东的声音声音懒洋洋的传了进来:“妈,大半夜的,你还让人睡觉不?” “哎呦,建东啊,你爸让人打啦!你快叫你二叔出来,帮我把他抬进去。” 云老二听了,不用想也知道了,云舟干了坏事,“你打老大来着?” “嗯。”云舟点头“所以才来你这屋待一会儿。” 云老二这人,无利不起早,眼珠子一转,就有十个八个心眼子。他笑着说:“你轻易不来二哥家,好不容易来一回还大半夜的,你这是想吓死你二哥呀!” “哪敢!就是进来坐会儿,你不去帮忙抬人,我的好大嫂可在叫你啦!”云舟歪着脖子问 “嗯,一会儿去,你跟二哥说,到底把老大打啥样?”老二奇怪,大娘们儿叫唤的跟死了爹似的,这老四到底把老大打啥样? “没啥样,想教训建东来着,结果堵着老大了,养不教父之过,我只好打他喽。”云舟索性直说了,反正他进老二的屋子,就没打算瞒他。 老二这人有个好处,就是嘴严,虽然他们不亲近,但是这点事,他还不至于去跟老大说,再说,老大和老二也不是很和气。 老二知道云舟没说实话,可是老大挨揍,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他笑呵呵的推了被子,套上裤子光着膀子就出去了。 老二家一儿一女,都在一个屋住,姑娘大了,嫌跟爸妈睡不方便,放假就去了姥姥家。儿子倒是个憨实的,外头闹这么大的动静,他的小呼噜照打不误。 云舟进屋没开灯,和老二说话都是在黑暗里,老二媳妇也真沉的住气,云舟和老二那么说话,门口嚷成一团,她愣是没出个声,连个动静也没弄出来。 云舟见老二出去也没动地方,只是静静的坐着。 那边,云老大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爹的话,云大嫂尖着嗓子骂,云建东也跟着嚷嚷,云老二的声音混杂在他们说话声中间,局面很是混乱。 云二嫂起来了,她窸窸窣窣的穿衣裳,打着哈欠下地穿鞋,走出门口就问:“老二,出啥事啦?” 老二在那些嘈杂的声音了硬是听见了她的问话,扯着脖子说了句:“大哥伤着了。” “掉地下啦?”老二媳妇问 云舟“噗嗤”乐了,他咋就没看出来,他这个二嫂这么可爱呢!掉地下了,亏她想的出来。 其实这也不是云二嫂想的出来,云老大好酒,喝多了从炕上掉地下的时候常有,可是现在老大在门口,云二嫂这话,就有些听头。 “不是,在大门口呐,好像是被人打了。建东,你快去小医生家找人来看看。” 建东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说:“自个儿找布包包得了,大半夜的,你当人家不睡觉啊。” 云舟听了这话,啧啧了两声,云老大豪横,对老人不孝顺,自个儿俩儿子,一个省心的也没有。 报应啊! 他的心就像是在三伏天喝了杯酸梅汤,一个字,爽! 作者有话要说: 揍他个丫的 ☆、打人 云老大家这么一嚷嚷,周围的邻居家也相继亮起了灯,有人光着膀子就出来了,趴着墙头高声问:“二哥,家里出啥事啦!” 建东正气呼呼的往外走去找医生,听见问话答道:“我爸挨揍了。” 老大被老二和云大嫂弄进了屋里,云大嫂手脚无措的看着满身是土的老大,他好像还吐过,弄的满是都是,再沾上土,都看不出人模样了,就像在外面流浪日久的乞丐,腌臜的让人想吐。 老大哼哼着,嘴里含糊的叫着:“爹,爹……” 云老二皱眉,老四打的他,他叫爹做什么? “……爹,爹,别打啦!爹,疼……”恁大的老爷们儿,哼哼的说话,像是个孩子在撒娇,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云老二诧异,老大这是怎么啦,神志不清?打糊涂啦?他转身找云舟,见他站在人群里,正笑盈盈的看过来。 老二紧皱了眉头,不知道老四到底做了什么。 建东把医生找来,他们家院子里一下子多了许多人,其中一个让他看了眼蓝。他朝着那人瞪了过去,阴阳怪气的问:“这不是四叔吗?真是稀客啊,发烧好啦?” 云舟在有人进院的时候就出来了,混在人群里,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要不是你,我能发烧?这事,我还得谢谢你。”云舟呲着虎牙笑,打了老大一顿,他心里倍儿爽,看啥都顺眼,就是这个讨厌的云建东,他也很乐于跟他斗嘴。 “你大晚上的,不在自个家睡觉,跑我家来干什么?”云建东怀疑的看着他,他觉得,云舟出现在他家很让人怀疑他来的目的。 “看热闹呗!”云舟回答的十分干脆 “……你!”建东气的指着他,想要骂几句,就见一院子的人,虽然他是个混不吝的,可是在邻居跟前,他还是想装装好孩子的。他指着云舟说“好,你给我等着。” 云舟笑笑,没理他,可是他还真没等多大会儿,建东就跟疯子似的冲了过来,扬起胳膊就要打。 云舟身边人多,他闪到一旁,笑嘻嘻的说:“二东,你想打我?” “我打死你,你说大半夜的,在我家干啥呐,我爸是不是你打的?” 云舟摇头:“你哪只眼睛看我打人啦?你也不想想,就你爸那体格子,我这样的,俩也不是他的对手,高估你四叔我啦。” 建东是个中二期的少年,就是认定了云舟打人,他也不是为了自己爹出气,单纯的以为,云舟这人就该让他欺负的,他不过是迁怒。 云舟以前小,总被云妈说那些都是小辈,要让着,他就不好跟他动手。可是他现在长大了,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让着就能解决的,所以,他也不介意替老大管管 分卷阅读50 这个侄子。 云舟仗着身体瘦,灵活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倒是没让建东得手,气的建东东打一拳,西打一拳,都落了空,都快要变成喷火龙了。 云老二在屋里出来,呵斥他道:“二东,那是你四叔,你还反天啦!” 二东虽然看不起云舟,但是对着跟他父亲有同样身高的二叔,还是带着几分敬畏的,他觉得这个二叔比他爸要厉害多了,听了他的话,不阴不阳的啐了一口:“呸,看在二叔的面子,饶了你。” 云舟扬着笑脸,话说的着实让建东气恼:“我可不用你看谁的面子饶我,这话该我来说,我不过是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叔叔不是!”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听了哗的笑了起来,说道:“老四就是懂事,论理,你是他叔叔,就该让着他,可实际上,不过是比他大个一两岁的模样,这么懂事,真是难得!” 云建东气的浑身发抖,也不想装好孩子了,指着云舟骂:“个怂人,要不就跟我打一场,不打的你求饶,我就跟你姓。” 云舟今晚上打了老大,心里还兴奋着,所以云建东跟他闹,他也没生气,可是他竟然张口就骂,他的小脸立刻沉了下来。 旁边看热闹的人开始说教:“嘿,二东,那好歹是你叔叔,虽然小,可是萝卜不大,他长在辈儿上不是,你那样说话可不对。先前见你打他,我们可没说话,还以为你闹着玩的,可是这回我可得说说你……” 云舟抬眼一看,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大喇叭,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还嘴碎。 云舟是不敢得罪他,怕他那喇叭嘴到处宣传。 他朝着那人笑笑,说道:“谢谢三哥说句公道话,二东就是被惯坏了,又是老儿子,难免意兴,我不生气,谁让他是小辈来着?我小时候就天天听我妈说,这些侄子侄女都是小辈,我不能欺负他们,要让着。呵呵,这大了,就把心也让大喽。” “唉,老四,你也不容易,才比二东大一岁多吧,可懂事多了,要我妈就常说么,我老姑识文断字的,最会教孩子,可我五姐就差远啦。话说我老姑当年,长的好,我识字还都是她教的,可惜了,那个人呐!” 云舟知道,他嘴里的老姑是自个儿妈,五姐是云大嫂,就给他一个微笑。 云建东见俩人说的热闹,也不搭理他了,还说到了教孩子上,又把自个儿妈也卷了进去,这让他十分烦躁。可是见满院子看热闹的人,也知道不是跟云舟较劲的好时机,就黑着脸钻进了屋。 云舟也找个空钻进了里屋,他倒要看看老大怎样了。不看他心里不踏实,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要是真打坏了,他心里也不得劲。 云老大的情况不太好,小医生检查完了皱着眉说:“外伤没有大碍,看他醉成这样,又挨了打,我怕有内伤,不如你们带他去医院看看,拍个片啥的。” 云大嫂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直哼哼的云老大,又看看老二,欲言又止,云建东就说话了:“明个再去吧,这三更半夜的,医生都睡觉了。” “……可”云大嫂犹豫的看着云老二 云老二知道是云舟干的,心知他不会要老大的命,看这样,跟他往日喝多了差不多少,不过是醉糊涂了。就点头说:“明儿再说吧,这晚了,折腾啥。” 云舟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老大,转身就走。 老二回了屋子,见她媳妇站在门口,不禁奇怪:“你这是干啥,咋不睡觉呐?” 云二嫂朝里屋努努嘴,云老二会意,撩帘子进去,就见云舟坐在他原来做的椅子上,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还有事?”老二奇怪,这孩子最近做的事可是让他开眼了,打完人不走,还看热闹,他哪来的胆子? 云舟点点头:“嗯!想跟二哥说,要是慧慧没事,让她常去老院走动走动,咱家两辈人就这一个姑娘,妈常念叨她。” 老二的眼睛眯了起来,问道:“你这是啥意思?” “没啥。妈身体好着呢,没毛病,精神上也没病,放心吧。你家这房子住着也不宽绰,姑娘家大了,总不能还和父母兄弟挤一个屋吧。” 云舟说完转身就走,忽然驻了脚又说:“其实,我那商店,也想找个人帮我看着,我想做点别的。” 老二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再看云舟,已经走了。 老二媳妇见他上了炕还在寻思,就问道:“你说,老四这是啥意思?” 老二哼的一声,又笑,“跟我示好呐,也不知道这个小鬼头心里盘算着啥,既然他想让慧慧去老院,明个就捎信让丫头回来,正好跟妈作伴去,以后咱们去老院,也有借口了不是。” “行,我看她那学也上的差不多了,她直嚷着要不念,唉,不念就不念吧。” “嗯,等过两年,找个好主,嫁过去就省心了。” 东屋里,房老大已经睡着了,云大嫂看着云老大直掉泪,她娘家兄弟的事还没解决,自家男人又被打了。她这心就跟在油锅里煎似的,这都是咋的啦! 云建东见他爸这样,虽然满肚子的不忿,可到底没发出来,只嘀咕道:“天天喝酒,要是不喝酒,哪至于被打成这样。” 云大嫂正低头抹泪,听了他的话,猛的抬头,问他:“二东,你说,是谁打的你爸?” “谁打的?”二东在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脸色扭曲“就是拿个云老四,我刚才在院里看见他了,除了他,还能是谁。” “……这,打了人,不走,可能吗?再说,他能打过你爸?”云大嫂迟疑的问 云建东听他妈这样一说,也觉得不对,谁傻的打完了人不走,还进人家看热闹啊,那得多大的胆子?云舟那弱鸡样,不像是个胆大的。 可那又是谁打的呢?他也犯了寻思。 “你说,是不是房老五?”云建国的脑子灵光一现 “很有可能,你大舅的事还没完,又在老院打了一架,准是他干的。”云大嫂说的十分肯定 正骑着摩托往家走的房震,可没想到自己就被当成了凶手。 云舟慢慢的往回走,他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走到一棵树下,就靠了上去,像是被抽尽了力气,靠着树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打人,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举起钢管的时候曾经有一瞬的犹豫,他怕自己打坏了人。 可是想到母亲的哭泣,他就咬牙打了下去。一下下,他打的十分用力。打了几下后,他就把满腔的恨意都打了出来,打的更卖力了,到后来,他就完全疯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打死他!等他找回理智,老大已经晕了。 云舟捂着脸,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就在指缝里流了出来。 直到 分卷阅读51 东方发白,他才慢慢的站起来,扶着大树活动一下发麻的腿,抬眼却看见一个带着满身晨露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云舟要被惩罚了,不知道房震怎么惩罚他。 ☆、出发 三年后 云舟笑着看向那个人,就在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向自己走来的。那时候的房震在晨曦中向自己走来,与现在的他重合,云舟的嘴角慢慢弯了上去。 那时候,他带着一身晨露,现在的他,则是一身汽油味。但,他就是他,不管是他带着晨露,还是满身汽油味,他都是房震,是他的五妞妞儿。 房震走到他的跟前,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云舟笑而不语,告诉他,自己在想三年前的事吗? 他摇摇头,笑着看他,指着在地沟里穿的油麻袋一样的修车师傅说:“老蔡说没啥大事,换个油封,刚才又换个白金,一会儿就好。” 房震点点头,夹着票兜子去外头走了,他得看着,要不然人都让下趟车招去了。 云舟看着他走远,又想起了三年前。 三年前,房震在村外的一棵大树下找到了云舟。 云舟低着头,不敢看房震,只呐呐叫着:“……五哥。” 房震的眼睛里带着焦虑,见到他的时候眼中似有亮光闪过,下一刻却变的晦涩,他紧抿着唇,伸手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找了大半夜,他快急死了。就出去办了点事,喝了点酒。回来后人就不见了。当时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找了大半夜,才在大树下找到了人。 怀里的人身上和他一样,带着沁凉,有晨露的味道。扳过他的脸,紧紧的盯着他,还以为是西房的事牵连了他,被人打完扔到水沟里,或者是弄死了,心里有千万种想法,就怕再也见不到他。 云舟不敢看他,低下头,眼睛在房震的喉结上扫过,睫毛微微颤了颤,又赶紧向下移看他的胸脯。 房震用力扳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云舟的眼睛蓄满了不安:“……五哥,我,我干坏事了。” 房震不说话,仍旧看他,云舟见他紧抿着唇,那是在竭力压制心中涌动的情绪,他的眼底下一大片青色。云舟的眼里就带了愧疚:“五哥,我……” “……你知道吗,快急死我了”房震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声音微微颤抖,只有把这个人抱进怀里,才知道他是实实在在存在着。 房震的眼睛渐渐热了起来,两人间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云舟看向房震的目光里的愧疚更深:“……我以后,唔……” 眼睛被大手遮住,未说完的话,也被堵在了口中。房震半垂着眼睑,捧着云舟的脸,吻的专注。 云舟傻傻的承受,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形,他被吓住了,手脚无措的张着,不知放在哪里合适。 不知多了过久,云舟觉得快要休克了,房震才放开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云舟一副被惊吓的模样,弯起了唇角,又捧着他的脸在唇上辗转亲了一会儿 。 云舟被他弄的脑袋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慢慢沉浸其中。 突然,腰被双手环住,以倒拔垂杨柳之势被人抱了起来,扛在肩上,云舟趴在房震的肩上,看身后的碧绿一晃一晃的,本来就晕的头,就更晕了。 云舟大囧,肿么可以这样?一言不发就强吻了人家,然后很暴力的扛在肩上,这个动作很暴力的说。哎呦肚子好难受,能不能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云舟就这么被一路扛着回了家,好在他呆的地方离家不算远又偏僻,有条平时不大走人的小路,也就没人看见云舟这个囧样。 云舟被扔在了西厢房的炕上,老三和云妈妈相继进来,云妈妈上去就抓着他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见他没事,一句话也没说,抹着眼睛就出去了。 老三手里提着根钢管,拿着那钢管指着云舟:“说,干啥去了?” 云舟一见那钢管就知道事不好,却没敢动地方,低头说:“打人去了。” “你长本事了啊,敢下黑手了。我问你,要是他没喝酒,你这一去还有好吗?” “我不知道。”云舟随口答道,忽然觉得不对啊,家长什么的,不是该说持物行凶什么那是不对的那样的话吗?怎么还扯到怕伤了自个儿。这是什么节奏?想要包庇吗?你不是人民……警……察 “你敢说出来,我揍死你,还不是为你好!”老三吼他 云舟马上垂头,老实的坐着装乖孩子。 老三发完脾气就走了,他正在跟女朋友情浓意浓的,房震一个电话,他就跑回来找这个惹祸精大半夜,还要给他善后,困的他睁不开眼睛,白天还要上班。他需要去补眠。 房震见老三走了,对着在门口站着欲言又止的云妈妈点头:“云婶,蛋蛋儿是在小庙子跟前那棵大树下找到的,他一夜都在外头,身上凉,带他去我家洗个热水澡,您也一夜没合眼了,去睡会儿吧。” 云妈妈担忧的看了一眼云舟,点点头,这孩子,这一夜没回家,浑身带着一股子凉气,可别着凉了。 房震带着云舟去了他家,他家里安着热水器,云舟在外头待了一夜,泡个热水澡最好不过了。 烧水的工夫,他把云舟按在了炕上,好一顿啃。 云舟的脸被啃的通红,讷讷的问:“……五哥,这事,这事不是该跟媳妇做吗?” “哥喜欢跟你做,咋的,不愿意?”房震蛮横的说道“哥找了你一夜,这是补偿。” 云舟趴在炕上,扯过一个枕头,把脸埋了进去,再也不说话了。做错了,这是惩罚,就该接受。可是他想不明白,为啥要用这种方法,这种方法好像…… 摸着发肿的唇,羞涩的偷笑,其实他是很喜欢的。 房震家的浴室在那个时候装修的很好,地上和墙上都是一色的马赛克瓷砖,那时候可贵着。 热水器是在外地买的那个叫什么的玛的,听说是个外国的牌子,云舟洗的很嗨。 然后,房震就进去了。 再然后,云舟看着在车站门口跟人搭讪的男人,笑了笑,这个人精力实在充沛。 可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动他,只是在浴室跟他厮磨了一阵,就放了他。因为俩人都一夜没睡,房震尽管有一万个想法,可还是忍住了。俩人一觉睡到天黑,云妈妈来找俩人吃饭,这才醒了。 吃过晚饭,云妈妈把西厢房的炕都烧了,云舟和房震就在商店那铺炕上睡的。 那一夜,注定无眠。(你懂得,脑补吧!) 那以后的一天,房震回来后,扔进云舟一个黑塑料袋子:“帮我拿着。” 云舟傻傻的打开,看了一眼晕了,哇,好多钱。 “哪来的?”他满脸惶 分卷阅读52 恐“不是打劫的吧?” 房震弹他脑崩,“想啥呢,我把车卖了。” “车?卖啦?”云舟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车是房震的命根子,当儿子似的的伺候,可精心了,怎么说卖就卖了? “房老大毕竟是在车上撞了头才死的,心里不得劲,卖了图个心静。”房震如是说 云舟点头,卖了也好,西房那边的人有意无意的在这边转悠,就是在打他车的主意。保不齐哪个蔫坏的给放把火,那就全完了。 “车队现在往外包车,我打算包个客车,你给我跟车吧。” 房震一句话,致使云舟跟着他开始了行车生涯。 云舟的脑子里还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那边的人已经招呼上了:“老四,修好了,你上去试试。” “哎,就来。”云舟答应一声,长腿一迈就上了车,打开钥匙门,突突几声,发动机转了起来,他高声说道:“老蔡,好啦!” 老蔡收拾的家伙什儿,跟云舟摆摆手说:“走了啊!”云舟按了声喇叭,笑着招呼车下的乘客:“好了,都上车吧,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了,真不好意思。” 坐车的人多少有两个熟客,听了他的话笑呵呵的说:“没事,这车天天跑,咋就能没个毛病?就跟人似的,吃五谷杂粮,免不了长个病啊灾啊的。” “是啊,就是老四你太客气,谁还没个事啦?你们这车态度好着,我坐张老三的车,那家伙的,一嗓子能把胆小的吓死。那态度,好像谁都欠他八百吊钱似的,啧啧,我但凡能赶上你的车,就不坐他的,一样花钱,不稀得看他那脸子。” 云舟嘿嘿笑了起来,他跑的是乡下线,这边跑这线就四趟车,他一天俩往返,早晨六点半点在村里发车,从县城回村,上午八点半,到了以后就往回返,下午三点半再从县城回去。时间不紧不慢,由着工夫磨,他这三年跟这些乘客打招呼、唠嗑,人缘混的特好。 张老三跟他差半个小时,他要是磨一磨,压压点,就把张老三的人抢了,张老三看他们车看的可紧了,到点就催。 “张老三那媳妇,天天拉着个脸,坐车差一毛都不行,抠死!” 于是车上的人开始议论起来哪个车上的司机心眼好,哪个车的乘务员好说话,说来说去,又夸到了云舟的头上。 云舟依旧嘿嘿笑,这话他听的多了,一点也不往心里去,今天他坐你车说你的好话,明天他就能坐别人的车说你的坏话,这人都是喜欢见风使舵的。 房震上来,手里提着票兜子,靠着车门子卖票。他们俩手都松,差个三毛两毛的从来都是笑笑就过去了,没有跟人家急赤白咧的要过。 这边启动了车,那边张老三的媳妇挎着票兜子磕着瓜子过来了:“呦,老四开车啊,你行吗?啥时候出师的?” 房震白了她一眼,这死娘们儿,啥意思呀,我家蛋蛋儿过了十八岁的生日驾照就办下来了,车开的可好啦。 “三嫂子,你这话啥意思,我家老四出师二年了。”房震被他挤下了车,在车外说道 张老三媳妇踩着高跟鞋站在车门的第一级阶上,伸着脖子往车里看,十九座的胜利面包,人已经坐满了。她尖着嗓子喊:“老五,人都满了,咋还不走?” 房震不愿意搭理她,云舟好脾气的说:“这不是刚修完车嘛,马上就走!” 张老三媳妇哼了一色,扭着水蛇腰下车走了。 云舟挂上档,房震开着车门站在门边跟旁边的车打招呼:“兄弟们,出发喽!”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就是少年篇,已经完了,现在长大了。进展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只是想要他长大,想要改变这种生活。 厚着脸皮球收藏!球留言! ☆、行车 云舟俩人跑的线路里全程五十公里,不管俩人怎么磨,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行驶,就没人管。 云舟开车跟他人一样,稳当,通常都是四十脉,快点到五十,再快,他就不肯了说是不安全,开快车是对别人的生命不负责任。 对他的说辞,房震一笑而过,反正赶时间的时候都是他开。 早晨出车在路上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通常是房震开,因为云舟太慢,他开经常是到车站就八点半了。那样上人的时间就没有了,不过好在他后面的车要九点半才发,一般坐车的都挤着他的车,就是后面那车不愿意,可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乘客硬拉下来吧。可是就这样,常了人家也不愿意,房震就不让他开早班的。 下午回去后就没事了,他们在路上可劲磨,见着后面车的影儿就使劲踹油门,总是在他前面,却还看得见。让后面的张老三咬牙切齿的骂,恨不能把脚伸到到油箱里。 张老三一天就一趟,早晨九点在乡下发车,下午两点回去。他就是回去的时候在云舟后面,这两年也吃了不少亏,要不然,他媳妇也不会一直盯着云舟他们。 云舟开着车慢悠悠的走着,不时的上来一个,房震在座子底下掏出马扎,递给上车的人,告诉他们:“往后坐,前面一会儿还上人呢,。” 那人就说:“我一会儿就下去了.” “那就坐机器盖子上,别嫌热啊。” “没事,没事,呵呵,不嫌热,不嫌热。” 云舟回头看看,笑了笑,继续走。他不明白,这大热的天,坐后面比前边好多了,为啥非要挤在前头。 跑乡下线,超员实在是太平常了,他们这个十九个座的车,最多拉过五十人,后面五个人的座,挤上七八个。他车上备着十来个马扎,实在没地儿坐,就坐在机器盖子上。 冬天还好,天冷,人穿的也多,他们车虽然自己装了暖风,但也不是很暖和,气味还勉强闻得。 到了夏天,人多的时候,车窗全部打开,可是各种气味也不是不停的往鼻子里灌。最初的时候,云舟都被熏的头疼,也吐过,后来竟然习惯了。 他很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还被房震嗤笑过。 车到供销社,他们稀稀拉拉的下去五六个,车上显见的松散下来,房震下去拿两瓶冰啤,上来一个坐车的姑娘递给云舟一根雪糕。 云舟笑着谢谢,接了过来。 房震上车就见他在吃雪糕,转眼一看,机器盖子上果然就坐着那给雪糕的姑娘,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跟那姑娘打个招呼:“小云啊,放假啦?” 那姑娘正在看云舟吃雪糕,听见叫她,回头一笑,两个小虎牙就露了出来,俏皮的很:“五哥!没放假,就回家看看,想家啦。” 房震从来都觉得虎牙是很好看的,尤其是云舟的虎牙,看着就觉得俏式。可是见了这姑娘的,就觉得十分碍眼,恨不能拿老虎钳子上去给她拔了。 其实也没 分卷阅读53 什么大事,就是这姑娘见了云舟的虎牙后,就觉得俩人有缘,没事就找云舟说话,换言之,就是看上云舟了。 云舟是个反应慢的,没觉出这姑娘的心思。可房震看出来了,这让他十分烦躁。以至于每次看见这姑娘,回去他都要审云舟一回,至于审问的方式,那只有在被窝里了。 每次被审完,看着云舟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房震都觉得,其实那姑娘真是白费力气了。 云舟和房震在始发地的村里租了两间房,恰好是这姑娘家的,人姑娘家里人对俩人可好了,做点换样饭就给招呼俩人一起吃。有脏衣服啥的,人家姑娘的嫂子就一起洗了。所以房震觉得特对不起人家,可是又不能告诉人家他们俩的事。 “小云你啥时候下来的?”云舟没有房震那些心思,一边开车一边吃雪糕,还能腾出嘴来说话。 “哦,我大姐上街来着,我就跟着回来了,我没去他们家,就在这等着你们了。”小云是个很爱笑的姑娘,笑的时候跟云舟很像,都是呲着虎牙。 房震转过了脸,那两个人都呲着虎牙乐,真碍眼。 一路走走停停,人上来又有下去的,云舟都笑眯眯的提醒:“慢点,当心脚底下,停稳了再上(下)” 有老人上车,房震都扶一把,看着车上的人嚷一嗓子:“谁给老人让个座。” 车到了他们住的村子,人基本上就都下去了,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这条沟的最里边,再往里就是大山了。 出了县城,拐个山弯,就进了沟,进沟以后都是土路。 走起来尘土飞扬,他回到这边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车。 这条路的尽头是条小河,河水流到这,拦腰把路截断,河就是路,路就在河里。 云舟停车的位置就是这条路河。拿起车上的拖把,就着河水擦洗的非常快。 小云姑娘是个勤劳的姑娘,见他擦车,也跟着帮忙,拿着抹布帮着擦玻璃。 房震正要去拿,却被小云拿走了,他憋了一口气,穿着拖鞋站在水里抢了云舟的拖布,哗啦哗啦的擦了起来。 云舟又找了块抹布,跟小云一起擦起玻璃来了。 许是听见了车响,小云妈在家里也出来了,看着云舟和小云一起有说有笑的擦玻璃,她用手背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 指着俩人对房震说:“老五啊,你看我家小云和老四多般配。” 房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老四配不上小云!小云是个中专生,老四高中都没毕业。等你家小云实习完了,那就是正式职工了,老四,不行。” 小云妈见他摇头,也没顺着他说,坚持自己的意见“嗯?我看中,这嫁女就要低嫁,嫁个不如你的,等结婚了才能听媳妇的话,我看云舟挺好。长的好,脾气好,还会开车,这么小就这能干,是个能养家的。” 房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他那身板,太弱,体格不行。这要是成了亲,再那啥点,就别干活了。” 小云妈听了这话,再看云舟。 云舟又长了一大截,只比一米八五的房震矮了半头。穿了件挎带背心,露着白皙的胳膊和脖子,那小胳膊,小云妈伸手做了个握的手势,摇摇头。又看他的腰,啧啧两声,瘦的呦,也就穿一尺八/九的裤子。 小云妈摇摇头,这孩子是弱了点,体格不好,看看,干这点活就出汗了。 咳咳,云舟无辜中枪,被当做了弱鸡。其实那汗是刚才小云给他甩上去的水珠。可是他不知道,就是这点水珠,让小云妈放弃了把自个儿闺女嫁给他的念头。 房震见她摇头,无声的笑了。他却没想到,小云妈就在这么大一会儿工夫里,已经在云舟身上把小云姑爷这个念头打到了他的头上。 房震穿着一件跟云舟一样的背心,露着晒成小麦色的皮肤。 小云妈看一眼他,再看一眼云舟,偷偷的用手比划一下,嗯,这个胳膊壮。 再看那腰身,嗯,这个比云舟的腰粗,看他擦车的动作,那腰动的真有劲儿。 这要是我闺女嫁给他…… 小云妈看着房震偷偷笑了。 房震被看的莫名其妙,心想回头好好审审云舟,都是他招惹人家姑娘。 晚上,小云妈做了拿手的咯豆子,打了韭菜鸡蛋的卤,招呼云舟和房震一起吃。 云舟呼噜呼噜吃了两碗,拍着肚子放了筷。 房震在小云妈慈爱的目光中,勉强吃了一碗,然后说了句:“累了想早点歇着。” 云舟看着他落荒而逃,心里疑惑,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啦?” 小云也觉得他奇怪,“是啊,这人好像很奇怪啊,他不是最爱吃咯豆的吗?” 小云妈笑呵呵的说:“是个好小伙子!小云啊,以后你要多跟你五哥说说话,你们年轻人总有话说。” 云舟听了她这话,怎么觉得这别扭呢,就也说了句:“今儿修车来着,我也累了,回去睡觉。” 回到屋里,房震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门槛上吸烟。 云舟上去就在他嘴上把烟抢了过来,放在嘴里吸了两口,又给他塞了回去,问:“你这怎么啦,每天不是挺喜欢吃那咯豆的吗?” 房震拿下烟,吐出一口白烟,悠悠的问:“要是有人总是笑眯眯看着你吃,你啥感觉?” 云舟不明白,又抢他的烟抽,说:“那有啥感觉,继续吃呗。” “吃货!”房震气的骂他,又说:“别抢我的,自个儿点一根。” “不要,就喜欢抢你的。”云舟叼着烟凑了过来,笑盈盈的给他抛个媚眼。 房震白了他一眼,伸头用舌头卷过了烟,呸的一声吐在地上,伸手勾住云舟的脖子,低声说:“勾引我是吧,也不怕人看见!” 云舟抬头轻笑:“自作多情!就是想抽你的烟了。“ “还嘴硬!”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慢慢站了起来,使劲把他往自己身上带,低头就吻了上去。 带着烟味和韭菜的味道在口腔里流转,房震狠狠在他口腔里里扫荡了一回,把韭菜的味道都变成了烟味。云舟被吻的差点背过气去,恼恨的推开他说:“不是怕别人看见吗?” “是你先勾引我的,我这是情不自禁。”房震脸上带着痞痞的笑,伸手抬着云舟的下巴,又狠狠的亲了一下。 云舟狠狠瞪了他一眼说:“还来!” 房震笑:“害羞?真是可爱!” 云舟使劲瞪他。 看着云舟那不依不饶的眼神,房震双手举过头顶,笑嘻嘻的说:“不闹了。” 云舟哼了一声:“算你识趣。” 房震的胳膊还搭在他的肩上,转头看向黑黝黝的大山,忽然问道:“家里的房子,心里有个算计没?” 云舟这才想起来,他们那边要修路,再扩出一条 分卷阅读54 车道,西厢房都划了进去,就是正房,也要拆一间半。 自打知道这件事,他大哥和二哥都往家里跑,想是要分一杯羹了。 云舟怅然的望着大山,心里想着,钱这个王八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收藏涨了哦,很高兴的说,挨个么么! ☆、回家 房震常挂在嘴边上一句话: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 云舟真觉得这个钱是王八蛋,你有这个蛋,那就是赑屃蛋,再不济,孵出来的那也是龙子龙孙。你要是没有这个蛋,那就是龟蛋,随便来只鸟都想把你叼走。 这两年,俩人可没少遇上这样的事。 尤其是房震,村里人见他把车卖了,又见西房的人也不找他们的麻烦了,就以为是卖车的钱都给了他们。殊不知那是因为云舟挨了打,而他又打了老大一顿,才让西房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再也不敢闹了。 村里那些得红眼病的人就到处说房震手里没钱,干爪了。看见他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的讽刺一通。 比如房震在云舟的店里喝啤酒,就会说:都这样了,还摆谱,天天喝啤酒!哎呦,老四,你看看好了,这人别赖你的帐。 云舟则笑着说:我乐意!、 一点都不带留情面的。 再比如,房大姐给他介绍了几个女朋友,他都去看。外人就说:看看,没钱了吧,媳妇都说不起,人家姑娘根本就不上他。 如此,许多话灌进了耳朵。 房震并不在意,谁在他面前说了,他就说:我是没钱,就想娶个有钱的媳妇,要是谁家姑娘带着十万块进门,我就答应娶她。 于是,给他做媒的人都绝迹了。 在车队包了客车后,外人见了眼红,那个车可不是招标谁出钱多就包给谁的,那是要有门路的人才能包到手。于是就有人酸溜溜的问云舟:“老四,车是你三哥找人给包的吧!钱都是你家出的吧!” 很肯定的口吻,那殷切的眼神让云舟膈应。他笑笑,说:“车,是五哥找人包的,我三哥在车队也没认识人。钱么,我倒是出了点,不多!” 那人撇嘴,追着问:“不多是多少?” 云舟伸出一根手指,笑而不答。 那人从一千猜到一万,十万和一百他都想了,可是云舟笑着说:“一毛!” 那人气的撂着蹶子就走了,以后买东西都绕着云舟的店走。 云舟磕着瓜子,笑着他看走,也不理会儿。 村里人不得不承认,房震他爸活着的时候在车队有认识人,老关系又联系上了也说不定。 又有人见房震有了客车,就改了风向,说起房震的好话来:“房震跑了两年货车,手里总也有些积蓄吧。再说,他还有四个姐姐,这点钱不至于拿不出来。” 云舟和房震不理这些流言蜚语,好的坏的都跟他们没关系,反正嘴在他们身上,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那些做什么,徒增烦恼而已。 早上六点,云舟和房震起来,房震检查车,云舟好歹做口饭,俩人对付一顿,这一天就开始了。 清晨的空气中带着山里特有的甜香,房震发动了车,长长的按着喇叭,然后大喊一声:“出发喽!” 就有人高声回答:“慢点开!” 房震笑笑,按个喇叭,挂上档,走起! 山里人起的早,天蒙蒙亮就有人上了山。 车走出村子,就能看见三三两两挎着大筐回来的村民,大筐里装了满满的蘑菇。 云舟头伸出去,跟人打招呼:“……上山着,这么早啊,哎呦,捡这多蘑菇,真能干哈。” 村里人跟他们也打招呼,“……走啦,好好开车哦。” 还有的人拦着车让捎东西:“……给我买一桶酱油,一袋面……”各种各样的东西,琐碎到针头线脑。最奇葩的是,甚至还给个坐月子的捎过卫生纸和卫生巾…… 那时候,房震都傻眼了 云舟记得,房震听了人家要的东西,脸红脖子粗的说:“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给你媳妇买那玩意?” 云舟见那人的脸色不好看,忙打圆场说:“齐三的媳妇刚躺下,他家没老人帮着照看,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个人,实在是抽不出人下街买东西。也不用出去买,我家店里就有。” 房震从此再也不管给人捎东西的事,都是云舟管。 云舟笑眯眯的在本上记:“老陈家要一桶酱油、一袋面。老刘要给羊治拉稀的药,老王家的牛不爱吃食,上兽医站问问。哦,这两家一起去就行了。还有,李家……” 房震长按着喇叭,车在山道上平稳的行驶,有人在村子边上等着。房震远远的看见人,车速就慢了下来,停在那等车的人身边,招呼一声:“上街啊,去看闺女?” 跑长了,这边的人也认识个七七八八,要是有生面孔,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啊,我闺女躺下啦!是个大胖小子,八斤整!今儿个五天,我这几天急的呦,早去怕人婆家不乐意,巴巴的等着。哎呦,小云啊,你拉我一把,我这篮子里都是鸡蛋,早就攒着,这天热,就怕搁空了……” 云舟听他叫小云,脸立刻就红了,这个名字实在不好,跟房东家的姑娘一个名。 “大娘,你叫我老四就中,小云这名是丫头的,以后可不能叫了。” “哦哦,好,我老是忘,这人老了,记性就不好……”又是通絮叨 云舟伸手接过那篮子鸡蛋放好,又把人拉了上来。后边跟着的是他老伴儿,一手拎着一个大兜子,看着不沉,就是占地方。 俩人上了车,那人把俩大兜子放在过道上,那女人说:“没事,都是尿垫子,不怕坐。” 云舟点点头,说:“那鸡蛋,你可护好了,这边的道不好走。” 走走停停,很快人就满了。快呀出沟的时候,上来俩挎着大筐的人,这是新捡的蘑菇,坐班车下街,趁新鲜卖给饭店。 本来就已经满了的车,上了这俩人就显的挤了,那人说:“老五,你停下,我坐车顶上去。” 云舟吓的忙说:“你还是在这挤挤吧,我把大筐给你放舱里去,虽然说颠点,可车厢里实在没地方。” 大筐被放进了后舱,那俩人拿着袖子抹脸汗。 “几点上山的?”就有人问 “四点就上去了,天还没亮呢。” 云舟看着那人黑黝黝的脸膛,挣这点蘑菇钱也不容易。 每上来一个人云舟就把票打了,他怕人说了忘了,开始走的时候,他常卖丢票,时间长了,找到窍门,这才记住了。 五十里的山道,最远的四块钱,还有三快,两块五,近处的一块五,一块。差个毛八七的,云舟就笑笑说句:“算 分卷阅读55 啦。” “那下回一块儿给吧。” “不用啦,多大个事啊。” “老四,还是你好说话,哪回坐车都少收叔的钱,这真不好意思。” 云舟笑笑:“谁还没个为难招窄的。”哪次都是这样,拿一把碎票给车钱,差个三毛两毛的,再拿出个五十的,也好意思。 车进站,人也陆续的下去了,往乡下去的人慢慢的上了车,等着回去。 中午,俩人再次回到县城,在车站卸了人,直接开车回家了。 刹车声一响,云舟还没下车,就在院里摇摇晃晃的走出了一个胖娃娃,站在车前使劲拍车围子叫:“四叔,四叔。” 云舟下车,笑呵呵的抱起她,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么,好妞妞,想四叔了没?” “想!想要好吃的。” 房震在后头下来,伸手揪她头上的朝天辫:“就知道吃,都快变成小肥猪了。” “你是坏人!”小胖手护在头上,保护自己那点绒毛毛扎的小妞妞,嘴里却不让人 “你爸爸天天抓坏人,你就看谁都是坏人是吧!” “再动我的辫辫儿,就让我爸把你也抓走!” 房震哈哈大笑,先一步进了院,看见院子里给菜浇水的老三说:“三哥,你家这丫头可真厉害,让你把我抓走呢。” 老三笑呵呵的说:“妞妞让我妈惯坏了,谁都不怕。” 老三在三年前的冬天结婚,第二年秋天就抱了闺女,两口子工作都忙,孩子大部分都是云妈妈带着。 老二的闺女慧慧在云舟打了老大不久,也不年数了,听了他爸的话,搬老院跟云妈妈作伴。 云舟和房震跑班车以后,家里的商店就是她和云妈妈看着。老三有了孩子,云妈妈就看孩子了,商店的事都是慧慧管着。云舟给她开支,一个月一百五,这工资在九四年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已经不低了。 云妈妈见云舟抱着孩子,招呼孩子下来,“你四叔跟车累得慌,别让他抱着了,来奶奶抱。” 妞妞扭头,趴在云舟的肩上,不说话,也不下来。 云舟笑着拍她的背:“四叔先去洗脸,一会儿咱们俩一块吃饭好不好?” 妞妞儿听话的在他身上溜了下来,拉着他说:“洗手,吃饭。” 云舟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云妈妈还是觉得他在外面太累了,中午这顿饭都是捡好的做,让他们多吃点。 吃过饭,云妈妈拿出条裤子,让云舟试试,云舟试过了有点肥,就说:“肥点,等冬天套棉裤穿吧。” “看看,瘦这样,这是你三嫂给买的那啥裤子来着?”她想了想说“叫牛仔裤,二尺的腰,你穿着还肥,你三嫂说了,要是这还肥,就要买姑娘穿的裤子了,你这么高的男孩裤子没一尺九的。” 房震过去拉着裤腰笑:“杨柳细腰啊!” 云舟呲牙挥拳要打他,瞥眼却见有人进了院,他的笑容慢慢的消失,脸色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换榜啊,不知道有榜单没,期待中…… 这周没榜,可是涨了一百多啊,真心高兴。 挨个么么…… ☆、分钱 院里进来俩人,身高差不多,长相差不多,只是一个笑眯眯的,一个板着脸。一个是老大云良,一个是老二云新。 云舟朝着俩人扯出个笑,进屋去换裤子了。 房震抱着胳膊靠在东厢房的门口,懒洋洋的看着俩人,抬着下巴点了点。意思很明显,懒得开口又不得不打招呼。 云老二就像是没看出来,笑呵呵的打招呼:“老五啊,车跑的咋样?” “不咋样,没看饭都吃不上了,天天在云婶这儿蹭饭吗。” “呵呵,那也得有人让你蹭啊,我要是来我妈这,一定会被赶出去。” “那是,我对云婶多好啊,一年三节礼不断,平时缺医少药的我张罗着,比个亲儿子还精心。” 老二脸皮发热,手抓着头皮挠了几下,继续笑着:“也不枉我妈看你一回,还真是没白疼。” 房震嗤笑一声,老二的意思他明白的很,不就是说他小时候经常在云家呆着吗,如今他做这些,不过是因为云妈妈看他一回。 可是,看护别人家的孩子再精心,也没对自己孩子付出的多,这些,老二不是不知道,只是想不往那上想而已。 房震并不挑明了,云婶对自己好,自己就该报答她,这根云老二对他如何无关。他笑嘻嘻的在老二半袖上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拿起来夹在了耳朵上。 老大自打进门就一言不发,那年云舟打了他,他病了两个多月才好。 他总是说云爸来了,找他算账来了,云大嫂实在没办法,听了她娘家妈的话,,找了几个大仙,请神送药的折腾,生生把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瘦的就剩百来斤,这才算是好了。 好了以后,他就不敢来老院。其实他这主要是心病,请大仙什么的不过是去了心疑,才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他这两年不省心,老大建国在给房震惹了祸以后,跑去学修车,今年过了春节就自己开了家修车铺子,平时连家也不回,就住在铺子里。 老二建东因为弄大了女生的肚子,被学校开除了,那女生也被家里赶了出来,现在就住在老大家里,眼看着就要生了。 老大本来在他那边靠墙盖了两间小房,如今就收拾出来让建东和他那个怀孕的媳妇住在那里。 云舟好久没见他了,这回一见,有些发愣,正值壮年的他,竟然有了白头发。他看着比老二老了五六岁不止。实际上,他只比老二大两岁。 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这么豪横的人,也老了。 老三见老大老二来,就知道他们是啥意思,当下招呼云舟和云妈妈在院子里摆着的圆桌边上坐了,直接开口说:“你们来的意思我也知道,就是扩路赔偿的事,我跟你们明说,这是国家占道,没多少赔偿,顶多是拆了多少房子,给补多少钱。” “不是说,这边要建什么基地吗,这修路不是为那事修的?” “我是没听说,不知道你们在哪儿听到的。我跟你们说,即使这要建基地,那跟路也没关系,这条路是国道,是国家要修,不是个人说想要多少钱就给多少,人家有条文规定。” 老大现在家里急需用钱,他家里俩小子,大的虽然不管家里的事,但他们也得给张罗房子。小的那样,紧等着要房子。他手里也不是没有,但是不多,给一个儿子盖完了剩不下啥。 听了老三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质疑疑,带着讥讽说道:“老三,你可跟哥说实话,你是拿着工资住着楼房,不稀罕老院这点东西,可你二哥和我,跟你可不一样,成年到辈的在地里找点钱花,家里四 分卷阅读56 五口子住两间房,你就是不想我们,也想想你侄女侄子们。” 老三一听心里来火了,冷笑着:“我上班拿工资,那是我自己靠本事挣来的,这些年在外头,我可没花家里一分钱。就那点津贴,我攒着都给家里寄回来,最后这钱让谁花了,谁心里有数。再说,爸还给你们俩大的一人说了个媳妇,盖了两间房,我可是啥也没有。” “可……”老大只会耍横,要是说真格的,他是说不出来的。 老二听出老三的意思,这房子就是给补偿款,他们这几个大的,也别想要。他心里就开始埋怨,一样的儿子,为啥都留给小的,他们大的一点也没有。可是他不想说自己的意思,只是借着老大家说事。 “老三,你那条件好,当然是不稀罕这点东西,可大哥家里啥样你也知道,按你的话说,这房子没有多少补偿款,就是分,一人也分不多少。可这院子里这么多闲房子,就腾出两间来,给建东住住,他媳妇都快躺下了,大哥家那两间小屋实在不适合怀孩子的人住。” “啥叫分不多少,这房子可是妈的,妈还说着,你们就想越过她去直接分钱,真是心比窝瓜还大。”云舟气的就快骂人了,敢情他们往这儿一坐根本就没看见桌上的云妈妈,直接就想要分钱了,这都是什么人? “小房住孕妇不合适,那就让他们住正房,大哥和大嫂去住不就得了,多简单点事儿,还拿到这儿提一提。”云舟气的直接给老二顶了回去。 “……你”老大朝着云舟瞪眼,云舟招手给房震要烟,房震点着塞进他嘴里,乐呵呵的说“少抽几口。” 云舟没烟瘾,就是懒得跟他们说话,这么干坐着听他们说话难受,这是根本没把自己也云妈妈当个豆啊! “老四,你这么说话可不对,妈还在呢,这家可不是你做主。”老二对他顶自个儿一点没生气,反而像是在劝他。 云舟知道他这二哥耍的心眼,拿老大家说事,他跟着得便宜。想着,就突然突然靠近他,朝他脸上喷了一口烟。 老二挥手打散那些白烟,咳了两声,假作嗔怒的说:“老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跟小孩似的。” 云舟看他的脸皮子直抽,知道他要怒了,这人忒能装,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直接说就好,他就是要装,云舟实在是看不惯。他笑嘻嘻的说:“我可不就是孩子吗,比建国还小三岁,跟你家慧慧同岁的。” 老二嘴角抽搐几下,使劲扯个笑出来,“呵呵,我都忘了,一直就当你是大人看。” “当大人看那就好,那我就当家。”云舟把抽剩半截的烟又塞给了房震,一本正经的说:“西厢房拆了,商店就要搬到东厢房,那边正房去了一间半,等于就去了两间。这样这院里的房子就少了五间,妈住一间正房,我住一间,哪还有闲房给别人住?” 老二愣住,他光想着要借着老大家说事,可忘了这房子是要拆了的。他忘自个儿刚才还想要拆房补偿款来着。 老大的脸色也变了,他也忘了这院里的房子要拆,光顾着想这院子里有十一间房子,就是再住下几个人也是没问题的。 他抬头问:“那怎么办?”目光茫然,却不知道问的是谁 云舟嗤笑一声,他们又想要钱,又想要房,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呢! 怎么办?凉拌!房子是老院的,上面是他的名字,云妈妈还活着,谁说了也不算,闹也白闹。 房子的补偿老三也说了,本来是不多,村里的老房子也不值钱。 他找了负责这片的那个包工头子,多要出了点,再建个这么大的院子是没问题的。可这话,他是不能跟老大和老二说的。 既然是老院的,妈还活着,那么,这些就都是妈一个人的,她愿意给谁,那是她的事儿。 老三把话都说了,接过云妈妈怀里的孩子,逗她玩去了。云妈妈见老大和老二脸上的失望,心里重重的叹口气,这两个大的,早就忘了妈。这听见要有钱了,才知道还有个妈。 云妈妈看着是个儿子,一字一句的说:“今个儿我把话撂这儿了,房子不管赔偿多少,那都是我的钱,四个儿子一个也不给。你们三个大的都有家有业的了,你老四还啥也没有,老院的东西,就别来争竞,都是老四的。以后你们也别给我什么赡养费了,别让我白担了让你们养着的名声。” 老大和老二听了脸色就不好看了,同时站了起来,老二来的时候见了云妈妈还叫了声妈,老大那时候只装没看见坐下了,这会儿听说钱不给,房子也没他们住的,就一脚踢开椅子,大步走了。 云舟知道,打了场官司,赡养费就第一年给了,然后就没了动静,见云妈妈也没打算再找他们要,云舟也就没说话反正自己能养的了。 老二讪讪笑着,赡养费的事,老大不交,他就跟着不交,不是他一个人的妈,养也得大伙儿养,他就跟着老大走。 他跟慧慧说了两句话,无非是好好看孩子,好好伺候奶奶别惹奶奶生气的话,然后就走了。 他还想去镇里问问,他们这归镇土地所管,他一个连襟在土地所上班。他想知道,这片房子到底能赔偿多少。看云妈妈的意思,那些钱就等着给云舟成家用了,那样的话,肯定少不了。 云舟不知道,老二这一问,回来又是一场事。 作者有话要说: 球留言啊,一个也么有,这是为什么呢? ☆、要钱 下午三点半的车,通常都是中午在家吃完饭,睡一觉才去车站。 拿着捎东西的本子,在自家商店里把东西备齐了,慧慧给他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装好,帮着他拎上车,笑着说:“其实这边捎货一个月也多卖不少钱呐。” 云舟笑着说:“那是啊,你四叔哪能白给人干活。” 慧慧捂嘴笑,她虽然比云舟小了一辈,却跟他同岁,平时说话也没有代沟,就是云舟总把他是叔叔这话挂在嘴边。 慧慧自然是知道的,他给那些人捎货就等于自己卖了,赚着钱又帮了人,何乐而不为呢,虽然不太多,但蚂蚱再小也有肉不是。 房震给云舟一脖搂子说:“没事就爱赚个大辈,好意思的?” 云舟得意洋洋的说:“不是赚,咱就是大辈,谁跟你似的,见了比你大几岁的那个混蛋还叫叔叔。” 云舟说的是房震的小叔,没事就想找房震的麻烦。 俩人正说着他小叔,这人就来了。 慧慧看见远远走来那个穿着大裤衩子,跨栏背心趿拉着布鞋的人戳了戳云舟说:“四叔,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云舟正在整理那些东西,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朝房震努嘴:“哎呦,还真是,嗨,你小叔来了。” 房震以为他们俩逗自个儿 分卷阅读57 玩,伸着脖子一看,可不是他小叔么。 他小叔前些日子居然跟他们要老两口子的赡养费,气的房震差点没揍他,就跟他明说:“要是我爷爷奶奶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我八抬大轿把他们接过来养着。” 云舟听房震说,他们那边也分家了,老两口子跟着老儿子,家里的东西也都给老儿子了。可是老儿子不着调,人懒的出脓,家里进项本来就少,老人又八十多了,活干不动,吃的还不少,小药什么的也不断,这长了都是钱。 他小叔一见这样,就生出了别的心思,哥哥姐姐那边闹了一通,没要出钱来,就撺掇着老人找房震要钱。 房震见是老人来了,笑呵呵的给了二百,自己爷爷奶奶,头一回开口,虽然以往有别扭,可他给的也痛快。 可是这事就像是开了口子,他爷爷奶奶隔三差五的就要一回。开始房震也没在意,那么大年纪了,还能花多少,要就给。 后来房大姐知道了,告诉房震,不要给他们钱了,还把那边的事都跟房震说了,房震这才知道其中的事。 上趟回来,他奶奶拄着拐棍在云舟见门口堵着,房震听了他大姐的话,不想给,跳后墙跑了。 今儿看这样,他小叔是亲自来找他了。 房震的小叔叫房爱民,他趿拉个布鞋往车前面一站说:“老五,你给我下来。” 房震正开着机器盖子,听见他叫,啪的一声扣上了,猫腰下了车,嘴角扯着笑问:“呦,老叔,找我有事?” 房爱民手里拿着根黄瓜,咬了一口说:“昨儿你奶奶来要钱,没见着你,气着了,让我过来拿,她打针输液的,这回你给五百吧。” 云舟听了惊愕,这还真敢要啊1 房震没理他,进了院子哗啦哗啦的洗手,房爱民在他身后跟着进了院,见他带搭不理的样,心里就有气,快点给了,他还等着打牌,昨儿输了,今儿个就指着房震给他钱捞本呢。 “哎,你快点给我,我也不耽误你走车。” 房震已经听说了,他爷爷奶奶要的钱都让这个小叔哪拿去赌了,他不介意给老人钱花,可是也要花在刀刃上,好么,拿着他的钱是赌,当他是冤大头? “不给!”房震说的干脆 “啥?”房爱民像是没听懂,又问了一遍,以前老五给钱可是很痛快,老爷子前后在他手里也拿了快一千,怎么这会就不给了?他恼了,瞪着眼睛说“你敢” “我的钱,爱给谁给谁,就是不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爷爷拿走的钱都让你耍了。我那钱是给我爷爷的,虽然他对我不好,但是爸毕竟是他儿子,我为我爸尽份心,也没啥。可是给你,就不行!你不来我还要找你,你把那些给我爷爷的钱还回来,咱俩没事。” 房爱民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没要来钱,还被追帐?他怒了。 拿着吃剩的半截黄瓜指着房震:“好你个老五,我告诉你,跟你要钱是瞧的起你,今儿个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哼哼,你就别想走。” 房震靠近他,盯着他问:“没见过乞丐也当的这么理直气壮,真不知道你在哪来的勇气,你想要怎么拦着我?” “……我,我……你别过来”他举着黄瓜挡在胸前,做出进攻的架势,却在一步步的后退。 云舟一见房爱民那架势,噗嗤就笑了。 慧慧在一旁也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房震本来板着脸,一听后面俩人都笑了,也板不住了,呲着白牙笑了起来,对房爱民说:“别在这现眼了,快回去给我把钱凑齐了。” 房爱民还想威胁他几句,可是见他攥着拳头轻轻磕着,只说了句:“你等着。”转身就跑了 云舟摇头,说:“我还以为他会在车前挡着不让走啥的,没想到这么就走了,真是” 房震伸手弹了他一个脑崩说:“扒眼不怕下大注。” 慧慧也很遗憾的说:“是啊,我也以为他要闹腾一会儿呢,谁知道就这么完了。” 房震回手又给她一个脑崩说:“不愧是爷们,咋都这么爱看热闹呢。” 慧慧吐着舌头,抱着头跑了,云舟在后头说:“哪有姑娘样,这架势跟落水狗似的。” 慧慧才跑了两步,听见了回头瞪他,跺着脚说:“我告诉我奶奶去。” 云妈妈提着个篮子领着孩子出来,见他们闹,笑着问:“慧慧想告诉奶奶啥?” “嘿嘿,没事,吓唬我四叔呢。”慧慧乖巧的站在了云妈妈身后,朝着云舟吐舌头。 云舟笑着接过装着韭菜盒子的柳编篮子上了车。这个侄女,跟他二哥不一样,对云妈妈和自己都很亲近,就是待三哥的孩子也很好。云舟跟房震说,等以后给她找个好对象,被房震笑话说像个老太太,让云舟好一顿揍。 一篮子韭菜盒子在车里,没多大会儿,满车都是韭菜盒子的味。 房震发动了车,笑着说:“都说一个韭菜盒子足以秒杀所有的巴黎香水,这话真经典。” 云舟打开所有的窗户,又开了天窗,说:”赶紧走吧,一会儿你奶奶该来了。“ 房震嗯了一声,挂上档,车慢慢的上了主路,换挡加油,很快就离开了村子。 房爱民扶着他老娘,远远的看着房震开车走了,气的大骂。 车进站,就有人陆续上车。每一个上车的人都先说一句:“哎呦,这大的韭菜味,又是韭菜盒子吧!” 云舟和房震爱吃韭菜盒子,坐过他们车的人大概都知道了,就连运管所驻站的老王都知道。他那鼻子好使着,车一过,他就闻到车上带着韭菜盒子,招呼云舟:“老四,给我来俩。” 云舟提着篮子下去,老王拿出个饭盒,夹俩进去,老王笑着说:“你家做的这个韭菜盒子够味,我就爱吃。” 云舟笑着又给他夹一个:“我妈做啥都好吃,赶明去我家尝尝我妈做的饭,管保你忘生日。” 老王笑着撕了一块丢塞进嘴里,说:“那敢情好,等有机会我一定去,哎,别说别的,就吃了这个韭菜盒子我都忘生日。” 这老王在别人眼里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检车检的可严了,有一点毛病都不让出车,偏偏对云舟另眼相看。 老王长的典型的北方汉子模样,高大威猛,黑黝黝的脸上长着黑漆漆的络腮胡子,天天拿着把小剪子剪胡子。他说要是不剪,长的太快,会吓哭小孩。 老王的媳妇长的也很威猛,一米七几的身高,身材壮硕,非常有母老虎的气势。 老王家三个儿子,不仅个个长的赛张飞,就是脾气也跟炮仗似的,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就这样一家人,老王的审美就趋向于云舟这样的,温和安静。 云舟刚跟车的时候,老王就当他是姑娘了,说话都不敢大嗓门,生 分卷阅读58 怕吓着人家。 结果有一天俩人在厕所遇着了,老王还以为自个儿进错了厕所,又拎着裤子出去看了一回,看着上面个大红的男字,才又放心的进去了。见云舟也站着尿尿,恍然道:“原来你是个小子啊!看着白白净净的,咋也没想到是个丫头。” 这事被当笑话传了好久。 老王拿着饭盒凑近了云舟小声说:“老四,我跟你说,公司里这些乡下线都要卖,你要是想要可得准备钱了。” 云舟惊讶的看着老王:“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有留言了,感动的要哭了…… ☆、线路 老王直起腰板着脸拍着他的肩说:“赶紧想法子整钱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在站里买和在个人手里买可不一样。” “知道多少钱不?”云舟对老王的话还是相信的,只是刚刚听说有些震惊。 “这个不一定,线路长的,就多点,像你们这样的线,大概也就个七八万。” “这么多?” “连车带线,不多了,一年就回本。” “可,那也……”云舟知道,好的线路是赚的不少,他们这条线就头一年没怎么赚,后来这两年每年也弄了四五万。他想说那车都四五年了,不值钱,可又一想,人家那是捆绑买卖,就那一堆一块,想要线就得要车。 老王见他脸色变了又变,指着外头说:“别想了,回去跟老五商量商量,越早下手越好。” 云舟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赶紧就去找房震了。 房震见他爬上车就朝自己来了,还鬼头鬼脑的东瞧瞧西看看,觉得好笑,歪过头问:“老王都跟你说啥啦?瞧你这副鬼样子,跟做贼似的。” 云舟坐在机器盖子上,头挨着房震,凑在他耳边说:“老王说,”他又看看左右,这才继续“车站的线路要卖,你知道吗?”云舟说的小小声,因为老王跟他说的时候也是很小心的样子,他就觉得,这事公司应该还在开会中。 “嗯?”房震愣了一下,随即看看左右问“没听说,老王要是说了,这事八成就是真的了,咱晚上回去说。”说着,他腾出手来使劲揉云舟的头发“别说,那个老王头对你还挺好,这俩韭菜盒子就把人为下了,人家送那些山珍海味的也没得他一句好话,还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嘁,人老王可不是瞧上我的韭菜盒子,他人可好了。”云舟还是很喜欢老王的“老王那人看着很粗犷,其实有颗细腻的心。” “是,有颗细腻的心,就是看不出你是男是女!”房震开着车,笑盈盈的打趣。 云舟想给他一拳,见他开着车,挥了挥拳头又放了下去。 晚上回去,俩人也没做饭,就吃的凉韭菜盒子,吃完饭就把钱都倒了出来,数钱玩。 这是云舟目前最爱做的事了,虽然也数了三年,但是他还是很热衷。 倒出来的钱零的多,整的少,房震不爱理钱,但他收钱的时候钱也会理好了,整齐的放在一起。 村里人带钱上街,就怕露白,一般都是提前把车钱预备好了,上车就给,多是毛票。 五毛一毛两毛的数,房震在一旁躺着捣乱,看他放好一沓,故意戳乱了。云舟按着他乱动的手说:“别动,我在想要是买线大概要多少钱,我们现在的钱够不够。” 房震翻身坐了起来,拿起一沓毛票说:“别数了,这些连一百都没有,数完也没多大用,看看存折上的钱有多少吧。” 云舟在票兜子里掏出三个红色折子,都是农行的,他说:“这上面有两万三,那两个上面都是四万。”他皱着眉头,苦着脸“虽然看着很多,但是要是线路在十万以内,我们还能剩点,要是十万以外,咱们这三年也就是赚个线路钱,想想真不多。” 房震拿着存折看,自打俩人一起包车,就开了三个折子,俩人一人一个,另外一个是突发事件和各项费用的折子。那两个四万的,不用说就是他们俩的。当时房震说存在一起,云舟也没意见,可云妈妈说:亲兄弟明算账,还是分开,别以后为了钱有隔阂不好。 就这样,开了三个户头,月底结完帐,加上平时卖票的钱,分成三份存进去。 “三年了,这钱挣的费劲。”房震叹口气“还是货车来钱快啊。”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咱们在一起,还能天天回家。” “嗯,能跟蛋蛋在一起挺好的。”房震搂住云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要是养货车,我们也能天天在一块,等线路下来了,我们还买货车吧1” 云舟对货车的印象不好,听他提货车,笑着把钱和存在都收好,打岔说:“说买线的事,你又扯哪去了?” “蛋蛋儿在哪,我就往哪扯。”房震知道他不喜欢自个儿买货车,看着云舟故作正经的打岔,忽然就像是得了人来疯,突然把他推倒,啃了一回。 云舟瞪眼,有些莫名其妙:“这人疯了吧,好好说着话就来事。” “蛋蛋儿,我算是知道古代的皇帝为啥说美色误国了”房震坐正了身子,忽然一本正经的说 云舟见他又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话,还没适应过来。听他问,就顺口问:“为啥?” “看见美人腿就发软,那啥就硬,跟我看见你似的。”房震正经的说完,哈哈笑着滚到了一旁。 云舟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没正经的!他横了房震一眼揶揄道:“你这说我是美人?我可当不起,我好歹是个铁蛋,要说美人,那也是房五妞妞。” 房震一听,立刻恼了,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猛的把云舟扑在了身下。 屋子里传出云舟咯咯笑声:“……哎呦,好,好五哥了,你……你饶了我吧……哈,哈哈,哈哈哈……” “还叫不叫?” “……叫……” “还叫?我让你叫。” “……不,不是,叫什么?” “问你还叫我小名不?” “……不,不叫了,咯咯,不叫了,你饶了我吧。”云舟笑出了眼泪,赶紧求饶 “叫声好听的,我就饶你。“房震一手压着云舟的两只胳膊,一手搔他的痒痒肉,笑的云舟上气不接下气。 “…哎……哎呦,不要了,别闹了,别……哈哈,哈哈……” 云舟小脸笑的通红,眼睛笑的湿漉漉的,与平日的安静恬淡大不一样,就像是在激情过后的模样,看的房震心里痒痒的。“叫个好哥哥听听。”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有些低沉,已经没了开始玩笑时的清亮。 云舟被他压制,笑的腰都酸了,一个劲的告饶,忽然觉得大腿上有东西好像跳了一下,抬眼看房震,眼睛里带着戏谑的笑。 房震眼睛变的暗沉,嘴角上的笑也渐渐的凝固了,手放在他的腰上, 分卷阅读59 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灼灼。 云舟感觉他的灼热的目光,轻轻叫了声:“五哥!” 淡淡的,肉柔柔的声音里带着不知多少说不出的情绪,房震的头忽的就炸了,满脑子都是云舟那柔柔的叫声,他忽然低头,唇就印在了云舟的额上。 云舟下意识的闭眼,觉得有软软的唇在脸上辗转,轻轻的柔柔的,鼻端不断喷出的气体却在灼烧着他的肌肤,他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在老式的纸窗上透进来,屋里朦朦胧胧的,只有两个不断起伏的身影不时发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 许久,收拾干净的俩人重新躺下,房震点着一根烟,云舟凑上去用舌头卷了过来,轻轻的吸了一口说:“说着正事,你就起调,这下子如意了,咱们商量一下买线的事?”他生怕房震不买线路,要弄货车,房震早就不愿意干这个了,跑乡下线,太琐碎,房震不耐烦跟这些人打交道。 房震懒懒的,手在云舟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乱摸,就在云舟以为他要睡着了,又见他又喷出一口烟,说:“线一定要买,要是这些不够,我家里还有些存款。” 云舟嗯了一声,房震的钱他都知道,他自己跑两年货车,挣的钱是不少,可是那车他整治出来,修车也没少花钱,盖房子也没少花,眼下他知道房震就还有三万块钱存着。 “我家里还存点,有个万八千的,不够了也都拿来,先凑在一起,我估摸这些钱有多没少。”云舟说 “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云婶养老吧,我说的是我爸留下的钱,还有六万来块。我……” “啊!” 房震的话被打断了,云舟大惊小怪的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你们家真有钱。” 房震透过月光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弹了云舟个脑崩说:“不是你们家,是我们家!这钱原来是不打算动的,可是这条线路,买了准没错,以后就是卖了也合适。” 云舟还在发呆,看房震哪哪都像是孔方兄他妹妹。 房震知道他的心思,揉着他的脑袋说:“睡觉吧,明早还出车,知道能买线就行了。” 云舟还精神着,哪里睡得着,在房震怀里翻来翻去的,最后被房震翻身压住说:“你要是睡不着,那就做别的吧。” 云舟想反抗,很悲催,反抗无效。 次日,云舟腰酸腿软的顶着黑眼圈坐在门口的座位上打着哈欠收钱,还好人少,他没卖丢票,也有个座位。 第二趟去的时候人也不算多,云舟小小的打个盹。 中午回家,在家里好好的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就听见院子里吵了起来,他隔着窗户看出去,就看见老大正指着云妈妈嚷:“……我不管,既然把房子给老四了,就把这回的补偿款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个好榜,给我糟蹋了,跟没榜的时候一样,心塞 ☆、房本 云舟听到老大的话,有些疑惑,他说的那房子给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他知道了房子的名字是自己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可就有点麻烦。 他翻身下地,到了电话机旁给老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老大在家里闹,然后就推门出去。 老大见他出来,就直朝着他去了,指着他问:“老四,你跟我说,那房本的名字是不是你趁着妈有病改的?” 云舟皱眉,伸手拨开他的手说道:“你怎么知道那房本的名字是我的?谁跟你说的,你让他跟我来说。” 老大一听有些愣怔,他是在老二那听说的,老二当时言之凿凿:“找我连襟看的,没错,就是老四的名!是三年前办的,那时候妈还病着,肯定是老四偷着改的。等他回来了,咱俩过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过了,老三说的那赔偿款应该是没错的,要是分,也没多少钱.可是这房子不一样,咱们两家才这么大点院子,他一个人就住那么大的,这不公平。老院房本一定得改成妈的名字,等妈没了那天,咱们还是有继承权的。” 老二意思是他们两个一起来问问,可是他没等老二,就自己先过来了,要是听老四的话,把老二叫来,老二会不会因为自己先来而有意见? 云舟见老大不说话,就知道他是在外头听来的,可就是不知道听谁说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反正这房子的房本是你的名字,房子给你,这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管个屁用!这事只要云婶说同意,别人的话都不好使”房震听半天了。刚才老大跟云妈妈说的时候,他就听着,只是觉得这事自己掺合不太好,就一直没吱声。这回见他指着云舟的鼻子说话,心里就火大,那是他的蛋蛋儿,只准自己个儿欺负,别人任谁都不行! “你算老几,这是我云家的事,轮不着外人说话!”老大大手一挥,就把房震排除在外了。 云舟一听不愿意了,他跟房震一起长大,事事都以房震为先,就是俩人的感情也是水到渠成,他早就把房震当成了一家人。没想到老大居然说房震是外人,这让他十分生气。 “他不是外人!当初房婶活着的时候就说了,房震是妈的半拉儿子,这事爸活着的时候也说过,你凭什么说他是外人。” “就凭他姓房!”老大口气很冲 “你别忘了,妈也姓房,要是论起来,房震还要叫妈一声姑姑,难道你也不让妈说话?” “你……”老大嘴拙,几句话就再说不出什么,只是梗着脖子说:“这事跟他无关,这是云家的事。” 房震的胳膊搭在了云舟的肩上,说:“云家就是我家,蛋蛋儿和云婶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我管定了。” 云舟因为老大说房震不是自己家人,生怕房震心里有芥蒂,他们的衣食住行与平常夫妻没有区别,娶也好嫁也罢,他和房震都是再也分不开的。因为老大的话,让他觉得十分对不住房震,已经都这样了,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他们真是一家人的话来,就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房震对上云舟歉意的眼神,笑着揉他的头说:“没事,我不介意。”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别人的话,都当是狗放屁。 云舟呲着虎牙笑笑,头在他手心里使劲蹭了几下,心里还是觉得很抱歉,因为房家的姐姐们,都当他是一家人的。 老大十分不满两人间的互动,扯着脖子嚷:“老四,你说,这房本上的名字是不是你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云舟笑问,开始时被他激起的怒气都在房震那句不介意中消散了。 “是就给我改过来。” “改?改成谁的名字?“云舟追问 “改成我……不对,改成妈的名字。”老大想说改成他的,但又想,云舟肯定是不同意的, 分卷阅读60 那就改成老人的,老二说了,在她百年以后,房子能当遗产继承。 云舟又问:“那要不是你怎么办?” “不是?不可能,我都问好了,就是你的名字。”老大自然是不相信云舟的话。 “呵呵,问好了,我倒是不知道,这事虽然说不上机密,但也是政府部门的事,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一个顺着垄沟找豆包的农民是怎么知道的?” 房震挑着眉说,话里似有所指,他摸着下巴,忽然一拍手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家二哥的连襟在镇土地所上班,他是管档案的吧!哎呦,这算不算泄露工作机密?哎,老四,你说这事咱们要不要追查一下?涉事的人都要追究责任的吧!” 云舟知道这事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严重,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一个房本的名字而已,但见他一本正经的骗人,忍不住腹诽他的促狭,却跟着点头:“嗯,必须滴!” 老大是个浑人,不懂这些道道,平时耍个横还行,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就掉链子了。他一梗脖子说:“查我怕你们?这事反正也不是我先说的,我听老二说的,你们要是找人也找他去。” 云舟恍然,原来是老二说的。他只忍着笑,装的很严肃的说:“我说呢,原来二哥是主犯,那你也是从犯,要追究责任的。” “就是就是!”房震是专业补刀党,看着老大强自镇定的样十分好笑,就又补了一句。 老大的脸色彻底不好看了,他在云舟手底下可没少吃亏,只是有些没在明面上。就是那年他喝多了挨打的事,后来他也想了七七八八,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要是真对外人说是云舟打了他,他也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个人。 “好了,你们俩还没完了,适可而止啊”老三回来就看见房震和云舟在跟老大说话,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敢情这俩小子在哄老大呢。这事现在他不知道,回去一问老二就都清楚了,那时候老大更要跟俩人置气,反而把事情弄复杂了,他这才出声阻止。 云舟和房震笑呵呵的齐声叫:“三哥” 老三笑骂:“你们两个坏小子。大哥,你来有事?”他笑着骂了一句,又转脸问老大。 老大也听出老三话里的意思,敢情那俩小子在哄他玩的,气的两眼冒火,挥着拳头对着俩人干使劲,就是没敢打。打云舟,他是很轻松的,可是房震在,他还是有几分发憷的。 房震和云舟嘿嘿笑:“这不是在等你回来解释事嘛,反正我们跟大哥闲着也是闲着。” 老三瞪他们一眼:“胡闹!” 他跟老大说:“大哥,农村的房子只有宅基地证,没有房本,这个你也知道。咱家这老院之所以有房本,那是因为这房子是大舅给咱妈的,那时候也怕日后有麻烦,就弄个买卖的协议。我回来以后,妈的身体不好,怕以后老四被人欺负,就让我给这房子办个本,写上云舟的名儿,妈说这是爸的意思。咱们这边都是老儿子守灶,既然妈要在老院住着,她也跟着云舟一起过日子,那理所应当的就该给老四。怎么这事,你有异议?” 老大瞪眼:“我当然不同意。” “那既然大哥不同意,咱们一家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妈跟谁,这房子就给谁,你说这样行不行?” 老大张张嘴想说不行,因为妈肯定会说跟老四,可是说行,商量完的结果还是妈会说跟着老四。如今这事,摆明了妈不会跟着他和老二其中的任何一个,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结果。可是,他究竟还闹不闹?老大犹豫不定了。 云舟和房震看出了端倪,老三的话把老大绕了进去。 其实老三说的也很在理,可是如今老大和老二做的事不在理上,那么,这房子,他们还是得不着。 老大垂着头走了。 房震笑着朝老三竖大拇哥:“三哥出马,一个顶俩!”云舟的虎牙又呲了出来,可不是吗,他和房震对上老三,正是一个顶俩。 云妈妈见老大走了,眼皮也没抬,招呼云舟:“老四,我给你热着饭,你快去吃点,一会儿又走了。” 云舟上去搂住云妈妈的肩膀说:“妈,别担心,我在呢,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云妈妈拍着他的手说:“还不知道你,看着老实,也是个敢下手的,那年你一夜没回来,妈就知道,你长大啦!” 云舟摸摸鼻子,揍老大那件事,他始终没跟云妈妈说过,可是听云妈妈的意思,是知道他干的好事了。 云妈妈在锅里给他热着饭,高粱面的钢丝面条,刚煮过的没有剩下的好吃,剩下的因为过了水,比刚煮出来的吃着口感更爽滑。 芹菜豆腐干腊肉都切成细丁,先后下锅炒,做成卤子,味道鲜香浓郁。浇在面条上,浓稠的汁水在面条的缝隙里慢慢流下去,看着就很有食欲。 云舟眼巴巴的看着云妈妈给他盛了一大羊皮碗递了过来。 吃面条就要用大碗,吃着过瘾,云舟连着吃了两大碗,才放了筷子,抹着嘴巴说:“真香!” 云妈妈接过空碗,笑着说:“好吃就多点,你现在正长个儿呢。” “还长啊,我都二十了!” “二十三还蹿一蹿呢,你还小呢。” “噗”云舟笑了出来,拥着云妈妈说“好,蹿一蹿,蹿一蹿,等我长成参天大树,好给妈遮风挡雨!” 娘俩儿在屋里笑语盈盈,外头车喇叭按了好几声,听着让人烦躁,云舟忙站到门口看过去,就听见那喇叭声里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不活啦!轧死我……省……” 这声音何其熟悉,云舟抬脚就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四蛋蛋儿:“没啥说的,来了就留句话吧。” 五妞妞儿:“不是没啥说的么,还留句话?” 四蛋蛋儿:“可是远远想要留言嘛。” 五妞妞儿:“还远远,也是个没节操的!卖萌可耻他知道么?” 远樵君:我o(╯□╰)o ☆、飙车 云老大走的时候,云舟就有个预感,觉得他不会就这么算了,果然,云老大没来,他媳妇来了。 云舟对这个女人是无可奈何,他都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用别的什么方式对待她,总之,看到她,他就头疼。 这个女人,对云老大她是发自内心的疼惜,对儿女也是一心一意的为了他们着想,对娘家人也是能帮就帮,就是云老二和老三,她的态度也是不错的。可就是对云舟和云婶,就是看不上眼,只想一脚踩进泥里,还要碾上几下才肯罢休。 云舟曾跟房震说过:我也不知道她为啥看我不顺眼,这事让我死不瞑目。 房震笑着说: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可眼睁睁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谁要是再说没有 分卷阅读61 ,我跟谁急! 云舟觉得他比窦娥还冤。 云舟出门,就见到房震坐在车上,眼睛瞪着挡在车前的云大嫂,一言不发,却是隐忍着怒气。 云舟走到云大嫂的跟前问她:“大嫂,你没事挡我们的车做什么?” “你去把房本的名字改了,我就让开。”云大嫂说的理直气壮 “呵。”云舟冷笑,“我三哥之前把话可都跟老大说明白了,你们要是再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呸,你还不客气,好啊,那你就轧死我,你敢吗?有种你就轧!”云大嫂抬着下巴,斜眼看着云舟。 云舟指着她说:“你等着,今儿个咱们看看到底谁有种。” 云舟拉开司机那边的车门将头一甩说道:“五哥,下车。” 房震听到他和云大嫂的说的话了,皱着眉问:“你想怎么样?” “没事,我有分寸,你下去吧。” 房震看了一眼在车前方一脸挑衅的云大嫂,说了句:“你悠着点。”就下了车 云舟点头,一步蹬了上去,上去就打着了车,加了几脚油。 发动机被油门轰的轰轰的响了起来,云舟盯着云大嫂,大声说:“我给你机会反悔。” 云大嫂在云舟上车的时候,额头就见了汗,这个云舟虽然看着老实,可是主意大,他们家的大小子,谁的话都不听,只要说是云舟的话,那比圣旨还好使。要是他真敢撞,自己这是躲还是不躲…… 云大嫂心里纠结起来,听着云舟发动了车,又听见油门轰轰响,腿就开始打颤,她使劲的挺着,可是腿却不听话,几乎要坐在的地上。她本能的想要躲开,可是腿却像是生了根,动不了半步。 云舟已经挂上档了,云大嫂就见到车动了起来。她大声嚷:“……你敢?”声音带着颤抖,色厉内荏的想要找回一点面子。 可是,云舟不给她这个机会了,车子已经启动,油门轰轰作响,云舟挂了倒档,车缓缓向后倒去。 云大嫂见她的威胁没起作用,猛的用双手捂住了脸,忽然又拿下来,双手使劲的来回舞动,就像是得了羊癫疯:“……别撞!别……”却看见车向后去了,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疯魔了一样“云老四,你怕了吧!” 云舟讥诮的看她一眼,头伸出车窗外冷笑着说:“你等着!”他换了档,猛的加油,车蹭的蹿了过去。 云大嫂吓的呆住,双手使劲摆:“……不,不,我不让你改了,你别撞我,别撞我。”她的腿又好像好了,倒退着往后去,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云大嫂边跑边回头,见云舟追了上来,两条腿就绊在了一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云舟的车也到了跟前。 云大嫂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她双手捂在脸上,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 “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进耳膜,云大嫂捂着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身下蜿蜒的湿了一片。 老三过去,拉起了云大嫂,云大嫂呻/吟一声:“……我死了吗?” 老三说:“没事,好着呢,老四逗你玩的。” “哎呦天老爷,天杀的老四,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啊,快来人收了他吧……”她一知道自己没事,立刻大哭大叫起来,老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自个儿刚在人家车头低下被拉出来,咋就没记性呢? 云舟跳下车,就见着她抢天呼地的大骂,嘴角扯着个讥诮的笑:“大嫂,你还想再试试吗?” 老三瞪他一眼:“胡闹!” 房震拉过云舟的手,手心里都是湿的,房震知道,云舟也不是看上去那样的云淡风轻。他使劲握了握云舟的手,轻轻的说了句:“没事。 云舟的小脸有些发白,刚才那跟云大嫂只差了半米不到,要是刹车不好使,云大嫂的命就交代到这了。听了房震的话,挤了个笑给他,点点头。 房震笑嘻嘻的对老三说:“三哥,蛋蛋儿开车好着呢,心里有谱。” 老三哼了一声:“出了事就晚了,有话都好好说,人命关天的事,能当儿戏?” 云舟的腿有些软,身子慢慢的靠上了房震,对老三说:“下回不这么干了。” “没下回了。”老三断然道 云大嫂活过来骂了一会儿,三个人说的话都进了耳朵,可就是没听见说的是什么,就一味的以大骂来发泄内心的恐惧和愤怒。一阵风吹过,觉得自己身上不大对劲,低头一看,裤子都是湿的,她“妈呀”一声大叫,撒开腿就跑了。 云舟见她跑了,呲牙笑了起来;“这人也知道害臊,裤子都尿了还能骂这么大半天,真是服了她了。” 老三按着太阳穴说:“这回,大哥那火更大了。” “管他做什么,本来我也没打算自个儿要这房子,可是他们要这么折腾,我还就真不给啦。老大就是个嗙头,老二装枪他就放,傻大熊瞎子!” “好啦,你们该走了,一会儿大哥该来了,闹起来你们还出车吧!” 云舟点头,几步跳上车说:“三哥,我走了啊,告诉妈一声,我没事。跟你说吧,其实我也不是怕他,我是烦他。那么高个汉子,干点什么不好,天么天的盯着老房院,我真是替他愁的慌。” 房震已经发动了车,听见他说愁的慌的话,笑着说:“你也别替人家愁了,还是为你自个儿愁吧,看那边谁来啦?” 云舟抬眼望过去,云老大正迈着大步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过来。 云舟皱眉,老三说:“赶紧走吧,别误了发车。” 房震挂上档,车子一溜烟就走了。 老大紧赶着追了几步,房震几脚油门下去,排气管子里的青烟喷薄而出,他被呛的直咳嗦,指着车屁股大骂绝声。 房震笑着说:“我说偷懒也有好处,要是前几天勤快点换了机油,让他上哪吃这烟去。” 云舟说:“那人好歹也是我大哥,你手下留情吧!” 房震好笑的看了一眼云舟,见他呲着虎牙笑的眼睛都眯着一道弯月牙了,就淡淡的说道:“是谁把自个儿大嫂吓的尿裤子?” 云舟的脸腾的红了,上去就捂房震的嘴说:“这事以后不准提。” 房震呜呜着点头,云舟松了手。就听见房震说:“当啥好事呢,我还宣传宣传?” “知道就好,以后不准提。”云舟挥着拳头威胁道 房震握拳堵在嘴上笑了起来,知道是云舟害臊了,这事怎么说都不好听,他哪能往外头说去?不过是逗他玩而已。 “知道了,以后坚决不对外人说。”他点头,态度很诚恳。 “嗯,以后咱俩在也不能说。” “为啥?”房震笑问“外人不能说,咱俩也不行啊?” “不行,不允许,你就烂到肚子里,当个屁放了。” “嗯,不 分卷阅读62 说,跟你也不说,我烂到肚子里,噗的,当屁放了好不好?”房震就差有举手投降了,笑眯眯的学着他说话。 “嗯,这还差不多。”云舟对他这样的态度表示满意,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让云舟亲了,房震这心里,美!身子都轻了几分,开车也呼呼带风,油门上的脚丫子踩下去十分有力,脉速表上的数字嗖嗖就窜上来了。 车跟飞似的过了岗楼子,看的值班的小警察张望着车屁股说:“今儿个跑苇子峪的车疯了吧,敢青天白日的飙车?看我打电话截他吧。”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房震在车站跟前的岗楼子里被截住了,警察公事公办,开了罚单说:“城市里飙车,你古惑仔看多了吧!” 房震嘻嘻陪着笑:“发车怕不敢趟,油门踩的急了点,这回就别开单子了,下次一定注意。” “你当人的生命还有下次?”警察板着脸说 房震苦着脸掏出一把零钱,一五一十的数了二十递过去,“下回照顾点啊,咱们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只要你不违反交规,咱们都是好朋友。”小警察笑了,他在车站这边也上了一年多了,这些跑线的车也混个脸熟,房震这人,他也认识,就是没打过交道。 房震出来,云舟挤着眼睛一脸坏笑:“五哥威武,敢在城里飙车。” 房震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等回家再说。” 云舟立刻闭嘴,轻咳了两声说:“咳咳,刚才见到老王了,他说线路的事基本定下来了,咱们那片要这个数。”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十万?”房震嘬着牙花子“还真敢要价,这得两年才能回本,还得说车好好的,要是车时不常的闹的小病小灾的,三年回本也是有可能的。” 云舟点头:“回家准备钱!” ☆、下雨 晚上,云舟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炕上,看着窗外黑幽幽的天空,耳边是山泉潺潺,几声夜鸟的鸣叫在空中划过,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家里……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住着真好,我都不愿意回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人头疼。” 房震笑着拉过他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着玩,说道:“这事好办,明个儿咱们不发车了,就在这住下。” 云舟转过脸,眼睛在黑夜里格外亮,他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惊喜:“真的?” “当然,你五哥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来着?” “好。”云舟高兴的翻过趴在他身上,忽然又兴趣索然的滚了下来,托着腮坐在了窗台边上说“哪能不发车啊,不回去我妈也该着急了。” 房震那个屁屁机上有天气预报,他早看过了,今晚上到明天有大雨。他们这条线,不下雨路还能凑合,勉强算是路,下了雨就是河,根本就不能走车。 再说,从街里出来,他们要过一道梁,很大的一道,车完全是在山上盘旋着走的,妥妥的盘山道。 车到梁顶,能清晰的看到梁底下的车,看的人眼都是晕的。 云舟初次来的时候紧紧抓着座子靠背上的铁杆,牙咬的死死的,下了梁以后,他后背就已经湿透了,脸色苍白的问:“五哥,这条线能退不?” 当然是不能退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承包的时候,这条线比别的线路要便宜许多。 房震没打算告诉他明天下雨,以云舟那抠门的个性,一天不发车就跟摘他的心似的。要是知道明天下雨,他这一晚上又该睡不着觉了。 他每天抠着指头算养路费油钱修车钱,算完了叹息一声:“这么多钱都给人家了。” 云舟看着窗外,有风吹了进来,他吸吸鼻子说:“空气里有水汽,晚上有雨吧?明儿个可怎么发车啊,唉,千万别下雨。” 房震“噗嗤”笑了:“你狗鼻子啊,水汽也能闻的出来?” “不是狗鼻子,自打我进了这大山,就学会了这项新技能,大山的空气跟外头的不一样,空气的味道也不一样,要下雨的时候,空气中是能闻到水汽的。这些你这凡人是不懂滴!” 房震让他说的笑了起来,一把过去就把人给掀翻了,俯在他身上说道:“既然明天有雨,那今晚就做点有意义的事。” 云舟倒是没挣扎,他淡淡的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要是没事就想着那点事,幸亏我是个男人,要是个女的,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唉,要是下雨,庄稼长的就好吧,现在正是玉米拔节的时候。” 房震手伸进他的小三角里,细细的揉搓着说:“食色性也,我这是按照顺序来的,吃完了就该研究一下人生大事。”说着,就上下其口了。 云舟本来淡淡的,被他这么一弄,也起了兴致,就跟他胡闹起来。 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惊醒了云舟,他嘟囔了一句:“真下雨了,真好。”说着就翻身起来去看。 房震睡觉浅,听到雨声也醒了,睁着眼看窗外,就听见云舟嘟囔真好,也不知道他是说下雨不能出车好,还是因为下雨了对庄稼好。 外面的天空已经发白,雨下的很密集,不大不小不紧不慢,云舟看着发起了呆,真不用回家看那些人闹腾了,真好。 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拉着他躺了下来,云舟在房震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嘟囔着:“终于能清净一天了。”又睡了过去。 这三年来,除了老天爷看他们太累了,时不常的下场雨,来场雪,不能走了,这才停车休息一天,除此之外,过年的时候俩人也就歇两天。 房震小心的搂着他,眼睛里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怜惜。 云舟睡的天昏地暗,被房震叫醒了,云舟瞪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房震身上穿了件塑料雨衣,还在往下滴答水,他笑嘻嘻的说:“起来,看我抓了那么多的水牛子,一会儿炸着吃。” 云舟嗯了一声,说了句:“等我醒醒盹。”说着又慢慢的躺下了。 房震伸着胳膊,袖子上的水滴就落在了云舟的脸上,他半睁着眼睛屋里的挥手赶他:“别闹,我还没睡醒。就一会儿,你先去把翅膀子都揪下来用盐水腌上,一会儿我起来炸啊。” 房震见他真是没睡醒,就说:“你醒醒盹就起来啊,我在外屋。” 云舟闭上眼睛慢慢的翻身,骑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漫天的雨丝里跑抓水牛子,五哥爱吃这个,多抓点,回去给他下酒,今个不用出车,他喝点酒也没事。 云舟在梦里抓了许多,捧着个罐子高兴的往回走,鼻子里都是炸水牛子的香气,他使劲的咽口吐沫,真香啊! 嚓!咬一口,满口都是有淡淡土味的酥脆,嚼一嚼,这个是母子,肚子里的籽是面面的,外焦里嫩,嗯,好吃! 分卷阅读63 “好吃吧!” “好吃。”云舟满意的点头,说了两个字。 “还要吧?” “要!” “不给”五哥端着盘子远远的躲开了 “不行,给我啊。”云舟嚷了起来 带着炸水牛子味道的唇就贴了过来,一个咬了一半的水牛子进了他的口中,炸的酥酥的脆脆的,嗯,好吃。哎,你别在人家的嘴里抢食啊,这是不对滴。有个滑滑的东西在嘴里转了一圈,把他的水牛子抢走了。 云舟咕咚咽了口口水,那滑滑的东西上都是水牛子的味道,真好吃啊!使劲的吸,我吸,我吸,我吸吸吸! 云舟觉得,这个梦无比真实,他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的眼前,那张脸上的嘴贴在自己的唇上,他的眼睛瞪的牛大,这是什么状况? 嘴里的味道是真实的,贴在嘴上的唇是真实的,他傻傻的被咬了一口,嘶的一声,啊,这不是梦,他根本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房震哺着吃了水牛子。 “傻子,吃着还做梦!”房震在他嘴上恶意的啃了一口,放开了他,出去拿了个湿毛巾,在他脸上一抹。 云舟于是醒了。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云舟醒了,满嘴的炸水牛子的味道,也不下地洗漱,张着嘴由着房震一只一只的投喂。先用手,再后来就变成了嘴。就像是老鸟给小鸟哺食,一个一个的叼着喂过去,一个水牛子,一人一半。云舟觉得,这日子神仙也过得。 小半盆的水牛子,就这么吃完了,最后一个,吃进嘴里,就在口舌交缠中缠绵起来,云舟觉得有些把持不住了,不禁轻轻嗯了一声。 房震觉得这声音简直天籁,直入心窝,搂着人就爬上了炕。 “哐当”外屋门被暴力推开了,紧接着小云欢快清脆的声音在外屋响了起来,“你看我多好,知道你们没出车,来给你们送水牛子来啦!” 云舟和房震忙分开,房震整理衣裳下了地,云舟则忙乱的套衣裳。 小云在外屋朝着里屋伸头,见房震在地上站着,笑嘻嘻的说:“五哥,你抓的水牛子炸着吃了吧?” 房震笑着说:“嗯,我们俩都吃过了,你这些留着给小飞吃吧,他抓这点不容易。” “没事,他又去抓了,野着呐,哪都能掏着。”她又伸了伸头问“云舟还没起来?” 房震点头:“这就起来了。” 小云小声说:“那咱们在外屋说话,别吵到他。” “嗯,没事,他穿衣服了。” “五哥你起的这么早,他咋这能睡啊?” “他昨晚说空气中有水汽,晚上得下雨,要是一下雨就出不了车了,他着急呀,就搁窗边上坐着,结果后半夜才睡。” 小云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房震也跟着笑。 云舟叠好被子,下地就看到俩人面对面的站着,小云笑的脸色发红,有些娇羞的模样。房震则是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小云。 云舟的心里忽然很不得劲,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蔓延,闷闷的。 他站在门口没有说话,只看着小云,神色也淡淡的。 小云见他出来,忙过来招呼他:“云舟,外头的水牛子可多了,咱们去抓吧?” 云舟呲牙扯着唇笑笑说:“没睡好,精神不济,你们去吧。” 小云的脸上明显的失望,冲动的过来拉住云舟的手央求:“去吧,你看下着雨,那些水牛子都在雨里飞呐,可好抓啦。” 房震的眼睛落在了被小云拉着的云舟手上,又听她的声音软软的,心里就有几分烦躁,他知道小云是喜欢云舟的,可是见云舟也没松手,就有些不愿意了,说“别拉拉扯扯的,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痛快点。” 云舟不愿意跟他们去,摇头说:“你们去吧,我没睡醒。”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哈欠,趿拉着鞋就要回屋。 小云见他要走,小脸立刻跨了下来,跺着脚说:“云舟!你不是爱吃这个嘛,一年里也就这两天才有,要是过了,就得等明年了,难得今天下雨,你们还不能走,多好的机会啊,去嘛去嘛!” 云舟从没跟小姑娘打过交道,尤其是小云这个年纪的,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手脚无措,脸腾的红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房震。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藏啊,明天就换榜了,~~~~(>_<)~~~~ 收藏好少的说 ☆、旖念 这个笨蛋! 房震暗暗骂了一句,人家小姑娘都追到家里来了,他还不自知,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忽然又庆幸他不开窍,幸好他不开窍。 “小云要去,我们当然也跟着喽。”房震笑呵呵的说,心里想的却是,绝不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云舟正看着房震,听到他这样说,觉得自己的怀疑好像找到了答案。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便低头不语,心里也忿忿,绝对不能让你们俩单独在一块。 房震不知道云舟为何突然就不高兴了,脸上还愤愤的样子,拉了拉他的耳朵问:“去不去?” 云舟满腹的怨怼,随口应付:“去,你们都去了。”我还能不去吗? 小云见他点头,高兴的拿出来一个塑料雨披说:“家里没有雨衣了,我哥和我爸也出去了,你将就一下。” 房震一看,这道具都准备好了,那就更不能让俩人单独相处了。 云舟只点点头,他心里在想一件事,刚才见到他们俩人之间的情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胡思乱想中,小云已经打开了雨衣,准备递给他,却见他没有动作,疑惑的看着他,见他不在状态,以为他真是没睡醒,就要给他穿。 云舟如今这个头,比小云高了一个头,她拿着雨衣跷着脚往云舟身上套,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竟然把云舟的鼻子给套上了,使劲拉了几把也没拉下来,还把的云舟的鼻子拉发红了。 云舟也不吱声,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站着。眼睛却没闲着,把小云和房震的神情都收到了眼里。 小云无助的看房震,房震有些烦燥,给穿衣服这么贴心的事,真是太讨厌了。他瞪云舟,就不知道躲开吗,人家是小姑娘,不能这样!伸手拿过来,理顺了直接给云舟套上了。 云舟正抬眼看他,眼中的情绪莫名,瞪我做什么?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我都还没说话呢。 房震有些拿不准这家伙到底在闹什么情绪,轻轻的问了一句:“要不,你别去了,我跟小云去吧。” 云舟脸色更加不好了,心里想着,五哥这是想让他让地方?坚决不行! 小云见他穿好了,塞给他一个亚腰葫芦,想要拉他的手,看了看房震,就改拉他雨衣前襟了,“走吧,外面可好玩了。” 云舟也喜欢下雨天往外跑,可这限 分卷阅读64 于跟谁出去玩,要是房震,他绝对没有二话,可是跟个女孩子,他还是不大喜欢。 犹豫间,脚步已经开动了。 云舟就这样被小云拉着走了,房震几步追了上去,撞开俩人,夹在了中间说:“这个要分头找,扎一块抓不了几个。小云去那边,老四跟我去东边” 小云一听急了,跺脚道:“五哥你欺负人,我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跑,你们俩大男人在一块,不行!你去东边,我和云舟去那边。” 房震当然不能让他们俩在一块,要是她和云舟去,还不如自己跟她去呢。 “我跟你去,老四自己走。”房震拍板了 “不行!”小云叫道“那边不好走,我跟云舟一起,你自己走。” “不行,要么我跟你一组,要么我跟云舟一组。”房震不同意 “不行,我跟云舟,你自己。”小云坚持跟云舟一组,这多好的机会啊,一起在雨中漫步,想想都很浪漫。 姑娘你确定穿着雨衣跑的满身都是泥水,看见水牛子就大喊大叫的抓,还有可能摔一身泥,或者被水牛子的钳子夹了,这很浪漫? 云舟见俩人争执,心里有些奇怪,要说五哥喜欢小云,可是俩人分明没怎么单独说过话,可能还没自己跟小云说的多。要说俩人之间没事,那五哥那么热情的跟着小云做什么? 再看小云这样,坚持要跟自己一组,她是真的喜欢五哥吗?看着怎么也不像啊!可是之前他们在外屋的时候那和谐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云舟怀里抱着一个亚腰葫芦,看着前面吵个不停的俩人,一手摸着下巴把前后的事想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只是有了个直觉,那俩人应该是谁也不喜欢谁。 “咚”一个黑乎乎的大飞虫撞在了他的脑门上,掉了下来,他手一挥,一个水牛子就抓在了手里。拿起来看了一眼,钳子大大的,肚子瘪瘪的,是个公子。随手塞进了葫芦里,笑呵呵的拿塞子塞上。也不看那俩吵架的人了,直接奔水牛子去了。 水牛子果然很多。 房震和小云吵着吵着,见云舟人没影了,忙四下里找。 再看到云舟的时候,他笑着跟俩人招手:“嗨,五哥,这儿,这儿呐,很多。” 房震见他这样,彻底不想吵了,看来也不用分开他们了,这家伙自己个跑开了,真好! 水牛子是天牛的一个属种,全身黑色,体长约有两厘米,这个是指大的了,雌的达不到这个长度。每年初伏的头几天出来□□产卵,然后死去。 卵孵化出来的虫子当地叫地黄虫,长的大约有三厘米,通体淡黄色,蛋白质含量非常高。 房震就很喜欢吃烤地黄虫。 房震过来的时候,云舟正一手拎着葫芦一手在地上抠泥,雨水浇下去,很快看到他旁边的东西,那有几条胖胖的虫子。房震笑了,原来他在找地黄虫。 “别找了,下雨天不好弄,等天晴了再找吧。”房震笑着说 晴天的时候,在山坡草地上,看见有指头粗细的小洞,一铲子下去,就能挖到。 云舟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带着调皮的笑,这会儿,他已经不在意房震和小云的事了,因为他断定,房震是不喜欢小云的。看这情形就知道,他们之间绝对没有那种情愫。 云舟对房震有心结,因为从小到大都是房震在照顾他,而他无论从哪里看,都觉得不如房震,这让他心里很有压力,也渐渐的有了自卑的情绪。 因为他的喜欢,让五哥都没交过女朋友,房家这支,到房震这就算没有后人了。 云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房震死去的老子和娘,因为他,才让房震断了后。 其实云舟不知道,房震天生就是喜欢男人的,若是没有他,也许会是别人,只是他们一起长大,房震已经习惯照顾他,所以那种兄弟情分,慢慢的变成了爱情。 云舟见这边的水牛子多,根据经验,幼虫也应该多,他就在地上捡了几个被雨水冲出来的,所以才慢慢的挖了几个洞。 “一起挖吧,晴天那有空来找这个。”云舟没抬头,继续手下的动作。 房震嗯了一声,却也没闲着,这边的水牛子真的很多,都在雨里乱飞,草丛里不时钻出来几只,他也顾不上云舟了,转身抓虫去了。 地上爬的他嫌猫腰累得慌,就站在那里,看着有飞过来的就大手一挥,一把就抄在手里,拿着塞葫芦里。 小云家的墙上挂了许多葫芦,去了嘴倒出里头的干籽就能装东西,很方便。 房震抓了几个,哈哈笑的起来,看着蹲在地上的云舟说:“蛋蛋儿,快站起来,看你哥我咋抓的。” 云舟抬头,雨水浇进了眼睛里,他抹了一把,侧头看着房震在那耍宝。好吧,他承认,这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即使穿着个破雨衣也很帅气,那抓虫子的动作很潇洒,他眯着眼睛摇头笑了起来,这人,真贪玩。 房震见他看自己,抓的更起劲了,一个虫子飞过来,他手顺势一抄,就抄在手里,朝着他挥挥,塞进葫芦里,下一个,如法炮制,他得意的笑:“怎么样,哥厉害不!” “切”云舟鄙视他,抓个虫子也耍帅 房震得意,手下的动作变的花样就更多了,身体也跟着转来转去的。看见一个虫子飞过来,他脚步一动,身子一转,伸手就去抓。动作不可谓不迅速,身形不可谓不美,可是…… 云舟见他这动作,摇头笑,真能作! 眼见的房震身子晃了一下,他忙站了起来,朝他跑过去。 房震忽觉得脚下一滑,忙调整身形,抬眼却见云舟跑了过来,忙大声喊:“……老四,老四别……” 喊话间,云舟已经到了跟前,伸手就去拉他。 小云就听见房震怒骂一声:“笨蛋!”紧接着听到的是有人摔倒在水里的声音,再然后是俩人的哈哈大笑。再就是房震的笑骂:“让你别过来,别过来,笨死啦……” “……以为你要倒了,叫我过来拉你……。” “我那是让你别过来” 下过雨的地面湿滑的很,尤其是山坡上,土质松软。房震耍帅,踩滑了,要是云舟不过来,他自己狼狈点还能站住,可是云舟一拉,就直接把他拉下去了,也带着把云舟砸倒了。 俩人倒在一起,浑身的泥水,云舟被房震砸倒了草地上,他仰头眯着眼睛笑,房震见他笑的开心,使劲抱着他亲了他一口。 “啊……”小云听到动静,跑过来就看见房震压着云舟在亲他,惊叫起来。 房震抬头看去,小小的缓坡上,小云拿着个葫芦呆呆的站着,不知是被雨水浇着冷的缘故,还是别的,她的小脸有些发白,指着俩人说:“你,你们……” 房震和云舟都有些尴尬,忙相互扶着站了起来。 分卷阅读65 云舟的雨披没能挡住泥水,他混身上下沾满了泥水和草叶,就连脸上和头顶上也有。 房震伸出满是泥的手想给他弄掉头顶的草叶,看见自己的手,却笑了起来说:“这回真成泥人了。” 小云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着俩人说,“可不嘛,快变成泥人了,就除了脸上干净点。刚才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刚才五哥在亲四哥呢,原来你们的手上都是泥,五哥是用嘴给他摘草叶来着!” 云舟和房震对视一眼,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姑娘的神经很大,没想到别处去……但愿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咳咳,卡了很久,不知道怎么纠结让小云知道俩人的事,又不想虐,凑合看吧 ☆、冷战 房震和云舟跌了一跤,虽然没摔坏,可是浑身上下都没干地方了,只好回家。 人家换衣裳,小云也不好跟着,也就回自己那边去。 房震他们住的这房子并不跟小云家一个院,而是在离他们家百米远的一个旮旯里。一片石崖底下就这么个窝风的地方,被小云的爷爷相中了,非要在这块盖房子养老。 小云爷爷和奶奶去世以后,这房子就空了下来,因为离家比较远,又是草房,也就没人当回事。 云舟和房震来的时候,因为俩人的关系不想被别人知道,找了好几家都觉得不好,最后看这个房子离村子不远不近的,就要租下来。 小云家是爸爸当家,他大手一挥说:“要啥钱,那破房子没人住就塌了,你们住着还有人气支撑,以后我上街不给车钱,就住着吧。” 云舟觉得占了人家便宜,就要再说,小云爸爸又说:“我们一家子上街都不给钱,你要是不答应,就别住了。” 于是俩人就住了下来。 小云爸爸还带着儿子特意给房子抹了一遍泥,想换小瓦来着,云舟忙说:“草房冬天住着暖和,挺好。” 于是就换了干草,正好用秋天下来的谷秸苫了房。小云爸爸遗憾的说:“要是早知道你们来住,我就上山割点黄柏草,苫上可好看了,太阳一照,还闪光呢!等明年我就给换了,那个好看” 房震和云舟千拦万阻的说:“不用,可不用,这样就挺好挺好的。” 小云爸爸给新盘了火炕,烧的干干的,找了炕席给铺上,搬来许多柴放在小院里,以前用过的大锅都找出来给安置好了,这才憨笑着说:“这房子也不知是哪辈子烧高香了,还能有你们这样的街里人来住。” 云舟被他的淳朴打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人实在是太实诚了! 房震和云舟总是隔三差五的给他们家孩子买点吃的,给家里添个菜,这几年也处出了感情。 房震和云舟回到小屋就脱了个精光,在院子里打了一盆水,也没进屋,哗哗的冲起了澡。 他们这儿住的偏,好天气的时候都很少见到人,更别说这样的雨天了。 是以,赤果果的俩人冲的很放心。 云舟端了一盆水,在房震的背后冲下去,扔了盆就开始摸他的后背。 房震反过来就把他抱住说:“别勾火啊。” 云舟白了他一眼,他不过是想给他抹下那些细碎的泥沙。虽然俩人跌跤的时候都穿着衣裳,可是在泥水草地上滚了那么一滚,也有细小的碎屑粘在后背上,他就是要给抹下去。 “你想多了。”云舟挣开他的手说“快点洗,洗完了上屋,山里不比街里,虽然入伏了,可还是很冷的。” 房震抱着他不撒手,腻味了一会儿,又伸出舌头在人家嘴里乱搅,用胯顶了几下才算松了手。 云舟使劲瞪他:“要是让人看见怎么办?” “咱们这边,除了小云一家,还真没外人来。再说,这大雨天,谁……乐意往…这…来”他的话越说越慢,眼睛朝着一处看了过去。 云舟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见在小院外远远跑走了一个身影,那淡蓝色的雨衣,看着分外眼熟,正是小云穿的那件。 房震无力的唉了一声,就看见那抹淡蓝在雨中转个弯消失了。 “……是小云?”他迟疑的问 “不是她还是谁?”房震疑惑,“那丫头不是回家了么,怎么还在这?” “是不是在上边看见你亲我了,她想确认?” 房震回头又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拉着云舟进屋,拿着毛巾擦干了水渍。 云舟抛了件老头衫给房震,自己也套上,脸色有些不好看,迟疑的说:“你说,她都看见什么啦?” “能看见的都看见了吧,那丫头应该是一开始就没回家。” 其实他是冤枉小云了,她走到半路才想起来送水牛子拿的饭盒还在云舟这边,就想一顺带回去,要是可以,还能借故再待会。 哪知道刚过来就看见俩人在一起抱着,好像还在接吻,她就傻眼了。想要跑,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想看下去。直到房震的目光扫了过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才落荒而逃。 云舟很担心,这丫头别再跟外人说去。 “没事,大不了我们不在这儿干了,买个货车,比这个来钱可快多了。” 房震早就不愿意干这个了,他嫌麻烦,为个三块两块的跟人磨叽个没完。跑货车就不一样,不用走走停停的,还能到处跑。总是在一个地方窝着,他实在是憋屈。要不是云舟,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听了房震的话,云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干这个能去干什么,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有存款,俩人还能在一起,没有大的起伏,这样的日子很实在不是吗? 房震不知道云舟的想法,以为他还在为小云的知道的事担心,笑着拍拍他的肩说:“我饿了,咱们做饭吃吧。” 云舟还沉浸在不干了这件事里,咋一听他说饿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懵懂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询问什么。 房震被他的样子萌到了,使劲揉他的头发说:“别想了,总会有办法的,咱们先做饭吃,吃完了就好了。” 云舟还想着吃完了跟好了有什么关系,就被拉走了。 红红的灶火燃着,云舟托着腮坐在灶边,拿着烧火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火,还在想要是小云告诉别人怎么办,他是不是找她谈谈。要是真不干了,五哥去跑货车,他能干点什么。 房震看见他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这小子的心事从来都挂在脸上。 吃饭的时候,云舟拿着筷子戳菜,一颗嫩生生的小油菜都被戳烂了,房震实在看不下去了,敲着桌子问:“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 云舟“啊”了一声,低头看到自己戳的菜都烂了,忙夹起来往嘴里塞,吃的急了,又被呛到,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房震叹了口气,放下 分卷阅读66 筷子,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说:“蛋蛋儿,其实没有这事我也想跟你说,我早就不想干这个了。你也知道我喜欢大车,这次买线路就是个契机,我们先买过来,转手卖了,再添点钱就能买个半挂,那车一次能拉百十吨,一年差不多就能回本。” 云舟愣愣的看着他,眼睛里闪过黯然,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安稳的生活,货车对他来说,是个恐怖的存在,车祸猛与虎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外面的路越修越好,车开的越来越快,危险也越来越大,他不想让房震有危险。 他喃喃的问:“非要买货车吗?” 房震“嗯”了一声:“我喜欢大车。” 云舟埋头默默的把饭扒进嘴里,食不知味的咀嚼,然后咽下去,吃完一碗,再填一碗,继续吃,一连吃了两碗。在吃第三碗的时候,房震拦住了他,拿下了他的碗,无奈的说:“蛋蛋儿,别置气,有话说出来。” 云舟只觉的胸口闷闷的,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他还在置什么气呢?他在跟谁生气?没了饭碗,他挪到一旁,默默的躺了下去。 房震收拾了碗筷,想要哄哄他,可是他不知道该从哪入手。他不喜欢这样平淡的日子,云舟却喜欢。他喜欢丰富多彩的生活,想要追求刺激的人生,可云舟觉得那样太危险,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出现了分歧?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陪了他三年,想到以后的日子也这样过,他心有不甘。 很难得的,俩人没吵架,却都没有开口,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照样发车,云舟没有向以往一样起来做饭,房震也没有起来收拾车,默默躺到了该发车的时间,就一起起来,各自穿衣洗漱,直接上了车。 房震看着云舟眼底的青色,紧闭着嘴发动了车。 云舟自始至终都没看房震一眼,他觉得,自己拖累了他,可是又不舍得他去跑货车,干脆就不看他。 因为下了一天一夜的雨,路上发过水,变的泥泞不堪,非常难走。 房震小心的用一挡慢慢的走着,这样的路没有急事的人是不会下街的,都老实的呆在家里。 车上稀稀拉拉的人,座位都没有坐满,云舟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人说笑,只是看着车窗外发呆。 房震在后视镜里看了他几回,也是欲言又止,不是他不想说,是他不知道说什么。 继续干下去,他不甘心。不干,云舟伤心。所以,。 云舟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一片淡然,想了一夜,他也想明白了。这片大山,终究是留不住房震的,他能陪自己三年,已经不错了,外面的天地更广阔,他应该放手让他去,而不是将他拘在这片山里。 若是有一个人应该让步,那就应该是他,因为,房震已经给了他三年时间,也该让他走了。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山道上,云舟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忽然,车子猛的停了下来,云舟没注意,磕在了前面的钢柱上,揉着发疼的额头,他很疑惑,以这样的路,房震不可能急刹车,前面是怎么啦?他站起来看了过去,就见一个人疯跑过来,扒住了司机那边的车窗气喘吁吁的说:“快……救,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处理老大两口子,云舟要开始新的征程…… ☆、救险 房震见那人过来忙停住车,问他:“怎么回事?” 那人指着远处的转弯处说:“那边车,车快要掉下去了。” 云舟一听,拉开车门子就冲了下去,房震说道:“上车!” 那人愣了一下,房震吼他:“上车啊!” 那人忙转过来上了车。 云舟到了转弯的地方,房震已经把车停好了,也看见了悬在路边的车。 一辆北京212吉普,车头已经冲出路面,半悬着,后面的两个车轮被人用石头挡住了,发动机已经熄火。 云舟见那车就眼晕,半悬的车下面是陡峭的山坡,要是掉下去,那这就是九死一生。 车上的司机一动也不敢动,见到有人过来,忙喊道:“兄弟,帮忙拉一把。”声音颤抖带着疲惫,看的出来,他在勉强撑着。 “哥们儿,你再挺一会儿,马上就好!”房震高声喊 那司机忙点头,:“好,谢谢你了,兄弟!”声音很大。 云舟想,这个人还真有些勇气。扪心自问,这样的情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的住。 “哥们儿,你这样多久了?”他跟那人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条路,平时车很少,也不知道这人在这困多久了。 “凌晨两点二十八分,就在这了,当时还下着雨,我们对这条路不熟,转弯的时候快了,车直接就蹿了过来,幸好我及时踩刹车。要不然呐,你现在看到的可是一堆废铁喽。” 那司机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竟开起了玩笑。 云舟听了却更佩服他了,两点多就困在这了,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五个小时,这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心里真的佩服这个人,意志力太强大了。 房震已经下车,在后仓里找出钢丝绳把两车连在了一起,招呼着那报信的人,“你,去搬几块石头预备着。” 又转向那212的司机说:“我要往后拉,等我给你喇叭的时候,你松开刹车。” 那司机答道:“好嘞!” 云舟此时才听出来,这声音是很年轻的。又听见车里有个声音传了出来:“累死老子了!”又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原来车里有两个人,他看见前面就一个,那另一个就在后面了,是了,他说累死了,应该是在后排座椅上躺着,不敢动。 此时,车已经是走到了盘山路的中间,这条盘山路属于乡村公路,并没有铺油,是一条三合土路。因为没有大型货车的碾压,路况还是不错的,路面上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坑洼,只是路边不太好,下过雨就变得松软起来。那212转弯转的急,斜冲出路面,前轮冲出去悬在半空,后轮一只在路边,一只在松软的路基上。两只后轮已经被人用石头打上眼了,正是这样,才没滑下去。 房震上车,他要向后拉拽,他把车上的人都撵了下去:“先下去看着,愿意帮忙的给我搬石头,我说话,就打眼,看好了,别钻车底下去。” 山里人都很淳朴,听了房震的话,纷纷下车去了,不管穿了什么样的衣服,都撸起袖子去找石头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很难做到袖手旁观。 房震的车子动了,云舟紧张的看着,手握成了拳头。这条面很窄,大车会车的时候还要有一方先停下让行,然后再走。 这里又是个转弯,他们这一方的车正处在下坡路,房震要拖拽212,只能是倒车往 分卷阅读67 上走,其实是很考验技术的。 他跑到了自家车后面,指挥着房震倒车。那一方,听见房震的喇叭,已经松开手刹,踩着刹车的脚也缓缓的抬了起来,使劲闭了下眼,又缓缓的张开,扭头对着车后面躺尸的人咧嘴笑了:“小二,我爱你。” “爱你妈比……呀”后面的人张口就骂,却忽然停住了,别扭的说了句“没事,我们会出去的,听那开车的说话,我觉着是个靠谱的。” “嗯,他一定很靠谱。”他使劲攥着方向盘,手指张开又攥紧,满手心都是冷汗。 看着前面的深沟,郁郁葱葱树木被雨水洗涤的更见苍翠,生命是美好的,他才二十三岁,还没有追到后面的小二,不能就这么死了。以后要是让人说他云非是车技不佳掉山沟里摔死了,得笑掉那一帮人的大牙。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房震的车动了,缓缓的向后倒去,钢丝绳被渐渐拉直,咚的一声轻响,钢丝绳被拉的笔直。房震顿时感到一股力量在向下拉,他加大油门,沉稳的往后倒着车。 云舟抱了一块石头,站在车后边,他要看准情形,随时阻止车向前滑行的趋势。 房震在倒车镜里看到他板着小脸抱着块大石头,忽然就笑了。 云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是抱着石头跟向后倒的车在一步步后退。 “老四,去212那边看着,我这没事。”房震高声喊 云舟有些不情愿,但是,要是前面的车上不来,他们的车也就跟着有危险,听了房震的话,他把石头塞进了缓缓后退的车轮前面,跑去看212了。 212的两只后轮已经上了路,前轮还悬空着,自己车拉的有些吃力,云舟看出,房震没敢快,生怕212操作不当,带累自己。 车轮与路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云舟看着缓缓上路的212,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恨不得变成孙悟空,一把拉过钢丝绳把车拽上来。 眼看着212的前轮就要上路面了,云舟使劲攥着拳头,紧紧盯着车轮,忽然,速度就慢了下来,云舟听见了车轮打滑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车轮打滑了。 这是下破路,雨过路滑,还要拉一个车,可见他们的车有多吃力,他怎么就忘了,在路上撒上沙子活着弄些树枝,一时,云舟的心里满是懊悔。 他忙看向房震,阳光照在风挡玻璃上,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知道,现在房震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大家伙快帮个忙,赶紧把车眼打上,去折点树枝过来。”他招呼在一旁的乘客,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他要帮着五哥把车拉上来。 “哦哦,”有人答应着,忙把手里的石头塞到的车轮前面。又有人跑去路边山坡上折树枝。 云舟也赶紧搬了两块石头,把212的后轮给塞上了。 “哥们儿,我车后箱里有工兵铲,你拿出来。” 212车上的人也看出了端倪,知道路面湿滑,车轮肯定是打滑了,忙招呼云舟,自己不能下去,尽量提供能用的东西吧。 云舟忙开了他的后箱,在里头拿出两把工兵铲来,分给乘客,告诉他们铲路边的沙子往车轮底下撒,他则跑到自家车里,找出一条铁锹,跟着铲起了沙子。 因为这山梁大,常常出事,所以梁前的公路管理所常常往这边拉沙子堆在路边,大片的沙子撒了过去,房震又启动了车,有沙子的路面,摩擦力大了,车轮也不再打滑,又开始缓缓后退。 212车里,司机云非对着后面的人说:“小二,你下去帮把手,看那个孩子搬石头弄的浑身都是泥,你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坐着,下去!”口气非常不好 小二却没生气,懒洋洋的说:“谁说我心安理得了,我在给你压车。” 他心里明白云非也不确定拖拽他们的胜利面包是否能真的帮他们脱困,昨夜雨大,路面现在还很湿滑,情况很不好。 “刚才还说爱我,现在想甩了我,没门,要死一起死。”他说的懒洋洋的,却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有一个车轮是悬空的,那时候云飞让他下车,他说下面雨大,不下去,后来车就一点点往下滑,云非跟他吼,让他下去,他也不下去,却爬到了后座上。直到后来前轮悬空,他就是想下去也不行了,就躺在后座上一动不动了。再后来雨停天也亮了,路上有了人,帮着他们把后车轮打了眼,这才险险的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现在云非又撵他,他也知道是为什么,可是,他就是不下去。 云舟看着自家车又开始往后倒,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房震坐在车上,也不轻松,精神绷的紧紧的,眼睛看着倒车镜,这个路段实在是不好,转弯还是下坡,要是拉不上来212,他也得困在这里。他伸头出去,看了看前轮将将上来的212,朝着云舟喊:“老四,去找树枝垫到那车前头。” 坐车的乘客恰好有折了树枝过来的,他接过来,跑到212跟前,一根根的塞在了车轮前。 发动机轰轰作响,车在缓缓后退,云舟的心却一点点的轻松起来,脸上也隐隐有了笑容,手攥的更紧了,一点……一点,好!就这样!坚持住! 树枝和大片的沙子起了作用,车轮底下沙沙作响,人群开始欢呼起来:“上来啦!上来啦……” 云舟的心猛的一跳,呲着虎牙笑了起来,好,上来了。 212上的云非嘴角弯了起来,发动了车,车轮在树枝上碾压过去,轻松的打了一下方向,车上了主路。 站在路边的乘客发出一阵欢呼:“好,上来了,真险!” 云舟看着对房震竖大拇哥的人微笑,转脸去看房震,房震已经开车门子下了车,回他一个微笑。 云舟轻轻笑着:“五哥,来上来了。”他的眼睛有些发热,后头也发堵,看着房震的目光带着炙热。 房震笑着揽过他的肩:“嗯,上来了,没事了。”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云舟以为是在笑他,忙挣开房震的手,抬眼朝着惊呼的方向看过去,就见212车边上站着两个人,他们已经抱在了一起。 云舟的眼睛瞪的牛大,那是两个男人,一个用力按着另一个的头,嘴对着嘴,那是在……接吻?云舟:“……”原来感情也可以这样的! 房震笑着向云舟伸出了双手:“你不抱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的时候想了许多话,码完了就都忘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了,o(╯□╰)o。 咳咳,今儿二月二,都抬抬头吧! 给车打眼,就是拿石头挡在车轮的前面或者后面,阻止车的前进或后退,这是方言 分卷阅读68 。 ☆、秘密 盘山公路上,胜利面包在匀速前进,后面跟着212吉普,房震开着车,在后视镜里看云舟。 云舟坐在门口的座位上,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白皙的手掌忽然捂住了脸,使劲抹了一把,松开手后,脸蛋儿上红红一片。 房震微微的弯起唇角,这家伙不知在想什么,脸红成了那样。 云舟在想那吉普上下来的俩男人,确切的说是俩男孩,他们抱着吻的激烈,最后哭了起来。 云舟感慨良多,这是在发泄吧。他也没打算去安慰一下,默默的转身要上车,却见房震伸出双臂说道:“蛋蛋儿,你不打算抱抱我吗?” 不打算抱我吗?其实你是想说:你不想跟他们一样吻我吗? 不想,那么多人,还是算了。 云舟红着脸招呼人们上了车,那俩人发泄完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这才想起还有恩人,忙过来道谢,可是恩人们已经开车走了。 于是,房震他们车后边就跟了条尾巴。 房震不在意,出车在外,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不图回报,只求心安。 虽然救了人,也跟房震抱抱说了话,但是云舟的心情还是不大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命在各种突发的状况面前都是脆弱的。在救了那俩人以后,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让地黄虫吃了,生命如此可贵,怎么能拿来赌气呢!他决定,不管房震要做什么,都跟着,他不想在房震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在他身边。 车进站,房震见那俩人也开着车追了过来,特意下车跟他们说:“已经没事了,就被别跟着啦,回家去,或着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云舟看着那俩人的精神实在不太好,也笑着嘱咐:“去医院看看吧,好好休息一下。” 开车的是小二,他是个长的很阳光的大男孩,方脸,大眼睛,一笑还有俩酒窝。他点点头,然后问:“还没说谢谢呢,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云舟笑了:“怎么,还想报恩?” “那是必须滴,现在我们没能力,以后混好了,一定得报恩。”小二笑着说 “报恩就不用了,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下雨天最好别出门,太危险,你们都吓死我了。他是房震”云舟指着房震说,“我的合伙人,我叫云舟。” “知道,昨天那是意外,嘻嘻。哎呀你叫云舟啊!嗳,你姓云?哎呀真好,云非也姓云,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分。云非,他也姓云嗳,你们一家子。”大男孩笑着跟旁边站着的云非说,非常高兴云舟姓云的样子。 云舟也很惊讶,他这个姓在这边很少见,没想到随便救一个人还跟他是本家,就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云非。 他个子不矮,可是看着偏瘦,脸色苍白,带着些忧郁。 “出事的时候是你开的车?”云舟问他 “嗯”云非点头“我的技术不好,差点带累了小二。”他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显见是很羞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云舟忙说“我很惊讶,你这样子,看着身体不好,竟然坚持了五个多小时,那得多大的毅力,我很佩服你,真的。”云舟说的很真诚 “嗯,谢谢。”云非脸上的红晕又多了些,他说“我身体很好,就是没休息好看着才这样。嗯,那事,不是因为我有毅力,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小二在,要是小二不在,我也许就放弃了,我爱他”所不能放弃,他看向小二,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云舟讶然,他在山道上已经知道这俩人是恋人,见他光明正大的承认,他很吃惊,毕竟是两个男人的爱情,在如今这个年代,很有些惊世骇俗。 “我们跟家里说了,家里不同意,所以我们就离家出走了,再然后就出了事。幸好,遇见了你们,看来,我们还是很幸运的。”云非笑呵呵的说 云舟震惊了,跟家里说了,家里不同意!那以后要怎么办? ****** 中午回家的时候,家里乱糟糟的,正在收拾东西。 “这么早收拾东西干什么?” “通知下来啦,补偿款也打过来了,收拾收拾,施工队后天到,早收拾出来早省心。”云妈妈抱着孩子,老三两口子和慧慧建国在收拾。 云舟见这样,撸胳膊挽袖子,开始干活吧。 东西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只差把那些笨重的搬过去就完事。 东厢房原来是跟西厢房一样的布局,云舟也没找人改,他想拆了西厢房以后,再找人在门口盖上两间门房,依然开商店,虽然赚的不多,但是维持家里日常开销也还有剩。 人多干活快,云妈妈带着孩子和老三媳妇做好了饭,这边的货架子和那些货也搬进了东厢房,剩下的活就要慧慧慢慢收拾上架就行了。 吃过了午饭,又开始收拾正房。 正房西边的两间,很多年没人住了,云妈妈没事的时候,就慢慢的收拾出来了,也烧了火,不至于搬过去的时候冷清。 到云舟他们要走的时候,笨重的箱子柜已经搬了过去,云妈妈拉着云舟的手说:“老四,你让老五自己走,妈有话跟你说。” 云舟点点头,出去跟房震说了,房震一愣,随即明白云妈妈这是有事跟他商量,就点头说:“嗯,我自己去。” 云舟有些不放心,嘱咐又嘱咐,旁边的建国听了摆摆手说:“行了,别嘱咐了,我跟着去。” 云舟问他:“你那修车铺没事?” “那边有学徒的,没事。” “嗯,那你就跟着去吧,昨儿下雨下的,路上不好走,我不大放心。” “行啊,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没事。” “就是你在我才不放心。”云舟笑着揶揄他,因为房大舅的事,云舟没少挤兑他,建国也习惯了,怎么说也不恼。 “放心放心,我跟着绝对没事,以前那不是年轻气盛嘛。等你把家里的事处理完也就放心了。我奶奶是不放心我,要是她放心,也不用我跑这一趟了。” 云妈妈笑着拍打他,他挤着眼睛上了车,云舟看着车走远,回屋帮着收拾东西。 老三见家里也没啥大事了,收拾小东西这样的事他们也插不上手,就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慧慧在厢房收拾货上架,云舟和云妈妈在院子里站着。 老房子是青砖小瓦的,保养的好,能看出年代久远,但却没有一点颓败的痕迹。 云妈妈摸着墙上的砖雕,轻轻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房家祖上是守长城的,后来清兵入关,长城就渐渐弃了,他们也变成了平民百姓。房家也从长城脚下迁到了这里,一代代的下来,就变成了这么大的村子。 我曾祖是个行脚商人,在关里贩货去关外,倒腾着家里 分卷阅读69 也算是小康,那时候也有几十倾地,衣食无忧。我曾祖儿子多,即使有些家底,分到我们这一支上也就不多了。 这房子是我爷爷盖的,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偶然救了一个什么王爷府的管事,就拜了把子,当成正经的亲戚走动起来。后来他听说家里要盖房子,就专门给送来了几间房子的木料。” 云妈妈拉着云舟的手进了屋。 他们家跟北方所有的人家一样,进门是厨房屋,左右两间是东西屋住人。 云家这是五间,他们只住了东面的三间,也是沿袭的这种住房方式。 房子还是老式的四梁八柱的卯榫结构,厨房屋里有两根柱子,已经熏的漆黑了。因为云妈妈常常擦拭,所以柱子虽然是黑的,却没有油腻,云舟小时候常抱着柱子玩,那柱子非常光滑。 云妈妈摸着柱子说:”蛋蛋儿,你记住了,以后这房子里的东西哪怕都不要,也要这些柱子。” 云舟疑惑,瞪大眼睛看着云妈妈。 “这些柱子,是好木头,当年也是那王爷府坏了事,才给人弄出来的”她拍着柱子说“这里头,藏着东西。” 云舟“啊”的一声,惊愕的看着向那跟柱子,惊疑的问:“这些?柱子里藏的是什么?” “正房有五间房,十二根柱子,露面的现在就只有四根,你记住了是哪四根,这些柱子千万不能让别人弄去了。” 云舟点点头,也伸手去摸那柱子。 云妈妈又进了东屋,此时屋里已是空荡荡的,云妈妈就把手放在了门框旁边的柱子上。 那圆形柱子很粗大,被砌在墙里,露面的地方经常被摸到,光滑的很。 云舟敲着柱子问:“这个里头也有东西?” 云妈妈点点头,“这些柱子运来的时候,有四根中间是空的,塞了许多值钱的东西,金条银子都有。我爷爷也没敢都动了,只是拿了很少的一部分换点钱,买了点地,过的比别人家好,也就遭人妒忌,在四/清的时候遭了清算.哼,可这点又能到哪去,那些拿走的东西都不及家里的一个零头。” 云妈妈的脸上满是不屑,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没吃没喝的时候是他们家给了那些人活路,可反过来就咬了他们一口。要不是她嫁给了云爸,这房子也保不住了,可就是那样,在那些年里也遭了不少罪。 云舟扯出一个笑容,那个疯狂的年代,人的良心都被地黄虫吃了,人人的欲望都被放的无限大,最后膨胀爆炸,炸的粉身碎骨,也连累了站在他们身边无辜的人。 云妈妈又来到灶坑,在云舟目瞪口呆中搬开了灶坑前的砖,在砖的下面是两块砖大小的石板,把石板拿出来,就看见一个黑漆漆的盒子。 ☆、分家 云舟头枕在匣子上,看着房顶发呆,这间原来是老三的卧室,他结婚以后就搬到楼房去住了,这间空了下来。在知道自家房子要拆的时候,云舟找人把不拆的这三间做了改动,因为少了五间房子,许多东西都要安置,只能在房子里头下工夫了。 除去那两间要拆的,这边的三间都是按照现在他睡觉的这间重新装修的。 东西两间依然是卧室,中间屋子却不是厨房了。 云舟住的这间,只留了一铺炕的地方,然后在炕边打了隔断,前边是炕,后边是大灶,依然可以烧火做饭,只是地方小了许多。 云妈妈现在住的那间也是这样,屋子一分为二,前面是炕,后面是灶。在中间的屋子则做了客厅。 这样一来,中间是客厅,后面就是厨房,屋子被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也干净了许多。 本来云舟说他要住最西边的屋子,可云妈妈说她小时候就住在西边的屋子,现在老了还能住回去正好。 云舟躺了一会儿,云妈妈就过来了。 “慧慧呢?”云舟坐起来问 “回家去了,说要跟她妈说说话,你不在家,她也没回去住过,唉,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云舟点点头,把那个匣子拿过来放在俩人面前,云妈妈摩挲了许久,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云舟看了一下午了,匣子不是很大,是以前女人用的梳妆匣,颜色黑紫,像是檀木。上面有两个很精致的黄铜把手,四角包着黄铜,面上刻的西番莲花,工艺很考究。 匣子分三层,严格的说应该是四层,只是上面的盖子在外面看不出是一层。第一层有左右两个小抽屉,第二层是一个大抽屉,第三层也是个大抽屉,但却比第二层的要深。 云妈妈慢慢的翻开盖子,盖子后面竟是个水银镜子,镜子看着很厚很亮,但却没有一点灰尘。 云妈妈的手有些颤,轻轻拿出个手绢擦拭镜子,笑着说:“这是我姥姥的陪嫁,多少年了,还这么亮。” 她拉开第一层的小抽屉,里面都是女人用的首饰,戒指簪子耳环堆在一起,光灿灿的。再拉开另一个小抽屉,都是镯子和项链什么的缠在一起。 “收拾的时候忙,胡乱放在了一起,就乱成了这样。”云妈妈自嘲的解释。 云舟的眼睛有些发涩,他听说过那个年代的事,他们县城里一家以前是做生意的,有些钱,抄家的时候有人告发,说是他们家的墙是空的,都藏着宝贝,后来墙都给拆了,还砸坏了人。 有那样的事发生,可想而知,他妈妈的这些东西能留下来有多不容易。 拉开第二层入眼的都是银白色,竟然是满满一抽屉现大洋。 再下面的抽屉里是满满的金条,云舟都数过了,这匣子里的银元是八十个,金条也有十八根之多。 云舟拈起一个簪子看。 云妈妈笑着看他手上的簪子说:“这些是我姥姥和我母亲留下的东西。那年查抄,我提前就把这些东西埋在了灶坑,也留出一些,查抄的人来了就拿出来应付过去了。你大哥小的时候,我还有两个镯子没被抄走,让你大哥给打碎了,唉,可惜了的,那时候不当这些玩意是好的,砸了不知多少。” 云舟拿着簪子问:“这些东西怎么分?”下午云妈妈说过要分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推给他走了,一直到现在才过来。 云妈妈的眼睛有些红,云舟知道,她是难过了。她拿出四只金镯子,虽然是在地上埋了几十年,但是灶坑干燥,并没有让这些东西发霉,镯子依然鲜亮。 “这四只镯子给你大嫂二嫂和三嫂还有你”她又在中间的抽屉里数出了二十块银元,分成了四份,每份五块,说“这就这样吧。” 云舟看着那些金条和银元,迟疑的问:“这些,不少吗?金条,不给他们?” 云妈妈伸手拨开云舟额上垂下的一绺头发,笑着说:“不少了,咱们家被抄过,我能留下这些也不易,他们该知道。再说,人心不 分卷阅读70 足啊,金条就不给了,给了一根,就惦记着还有一根,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好东西,就都留给你吧。” 云舟看着那匣子东西,笑着抱住云妈妈说:“分给我了,还要给我,这下子我发财啦。” 云妈妈也笑着拍他的手:“发财好,等你说媳妇了,妈再给她一个大金镯子戴戴。” “哎呦那敢情好。”云舟夸张的笑着,掩藏心里的尴尬,给自个儿娶媳妇这个愿望怕要实现不了了,却又想房震要是带上大金镯子是什么模样……隐隐有些期待,看着那金条眼睛就亮了几分,打个多大的合适呢? 云妈妈没看他,自顾自的说:“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长成这样也是我没教好,所以我也不怨,谁也不怨,孩子都是自个儿的,怨谁去呢?”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怅然的叹了口气说“谁也不怨,谁也不怨,就怨自个儿吧。” 云舟靠着云妈妈说:“没事,还有我呢,他们都有家有业的,也有儿子,等儿子娶了媳妇就知道当父母的不容易了,不是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吗。” 云妈妈就笑了,看着云舟,半天才呦了一声:“我老儿子这老气横秋的,好像个老头子,行啦,妈不难过,就是失望罢了。” 云舟知道,他妈是个明白人,便打蛇棍随上,笑嘻嘻的说“妈多明白个人啊!其实看的比我明白,妈走的路比我过的桥还多……” 第二天,云家的四个儿子都聚在了老院里。 坐在新买的沙发上,老大媳妇的脸色很不好看,屋里刮的大白,新买的转角皮革沙发,还有彩电,洗衣机。这些他们家都没有,老人的屋里就全了,她恨不得把这些都搬回自己家去。 老大黑着脸,坐在沙发中间,老二和他媳妇坐在转角上,看着云舟端进一盘白海棠果笑笑:“老四昨儿没走啊。” “没有,妈说有事,我就留下了,建国跟着去的。”云舟呲着虎牙笑着 老大媳妇哼了一声,拿起一个白海棠果就“咔嚓”一口,含糊着说:“还是老院这棵树上结的果好吃,自打搬出去,我还没吃过。他二婶,你也吃。”她拿起一个递给了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笑着接过来,也没吃就拿在了手里,这时候,外头有孩子叽叽咯咯的笑声,云舟伸头看,老三和他媳妇带着孩子已经到了门口。 老三手里抱着个西瓜,看见人都来了,就笑着说:“我来晚了,等我给你们切西瓜。” 云舟接过西瓜说:“还是我去吧,先在水里冰冰,待会儿说完事正好吃。” 老大媳妇盯着那西瓜,撇撇嘴说:“不舍得就说不舍得,还说啥冰冰,这天也不热了。” 云妈妈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看着人也全了就说:”都坐下吧,我今儿找你们来是有事说。” 老三拉着他媳妇在老二俩口子边上坐下,云舟则坐在了云妈妈边上。 云妈妈把手里的布包放在茶几上打开,里头是四个手绢包。云妈妈一一打开,指着那几个布包说:“这是咱们家这些年留下的东西,我今儿个就给你们分了,省得你们总惦记老院的东西。” 云妈妈话说完,转圈看了一眼,老大两口子的眼睛在布包打开就一直盯着,老二两口子只低头看自己的手,老三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老三说:“妈攒这些东西不容易,我们不要,你自个儿留着吧。” 老大媳妇一听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的说:“老三是看不上这点东西,我们可不一样,二东的媳妇快躺下了,家里还要盖房子,都是用钱地方。” 老三瞪眼,想要呛她几句,老三媳妇,在后面掐了他一下,示意他看云妈妈。 老二两口只憨笑着,嗯嗯的点头,也不说话。 云舟冷眼瞧着,心里直呵呵。 云妈妈摆手说:“都别说了,我要给就是给了,这些年我就剩下这么点玩意,也别嫌少,拿去当个念想。我这岁数,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没了,别到时候给你们留下麻烦,这下子分完就再也没啥分的了,以后也别再上我这来闹腾了,我这把老骨头,禁不住你们折腾。” 她的意思很明白,这些分了,以后就再也没东西是你们的了,以后也别再找麻烦了。 老大盯着茶几上的东西半晌,使劲嘬了几口烟,把烟屁股丢在脚下狠狠的碾了几下,这才开口:“家里不就这点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君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上了榜一个也么有涨,还掉了一个,~~~~(>_<)~~~~ ☆、不足 老大说家里不就这点东西吧,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云妈妈的脸当时就变了,冷冷的说道:“我就这些。要,就拿着,不要就给我出去,我生老病死也不用你们管,你们以后也别再进我的门。”说完,起身走了。 云舟心里的火腾的就上来了,妈给你是人情,不给你也说不着啥,从小养大了给娶妻生子,却一天也没养过老人,还想怎么样。老大这是什么意思,嫌少?他瞪眼看向老大,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老三见云舟恼了,忙过去拉住他,低声说道:“看妈的意思,这回是下狠心了,你就先忍忍吧,别跟着闹了。” 老大见云妈妈走了,脸色阴沉,又点上烟抽了起来。 云舟斜着眼睛看了老大一会儿,又看向茶几。 四份东西用崭新的手绢托着放在茶几上,老大媳妇先伸手摸过去,见了那金镯子先咧着嘴笑,再看那五块大洋撇撇嘴,却拿起来揣进了兜里。 把镯子一只只的都套在她两只手上,左看右看,哪个也不想拿下来。 她的眼睛里全是镯子,哪还顾得上云舟和老大他们,连云妈妈走也没抬头。 老二媳妇见老大媳妇先拿了大洋,又把镯子都戴在了手腕上,眼睛里闪着暗火,低声说道:“大嫂,东西不是给你一个人的。” 老大媳妇撇撇嘴,嘟囔了句:“我又没都拿起来,就戴戴还不行。”说着就不情不愿的都撸了下来,选了个最沉的又戴在了腕上。 老二媳妇到没她那么小家子气,直接选了一包,拿起镯子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戴了上去,又小心的包上大洋攥在了手里。 老三没动,云舟笑拿了一份说:“三哥你要是不要,我可要了啊,这可是妈的念想,得好好留着。” 老三听云舟这样说,才迟疑的要拿,他媳妇倒是痛快,伸手拿起来放在身边的包里。 云舟拿着那五块大洋在手里掂着,还拿出一块吹了吹,放在耳边听听,笑嘻嘻的说:“真的。” 老三笑着给他一下说:“妈的东西哪有假的?” 云舟拿起那镯子对着阳光看了一会儿,招呼院子里看孩子的慧慧:“过来。” 慧慧领着孩子进屋,云 分卷阅读71 舟拉过她的手把镯子戴在了她的腕上说:“这个给你了,谢谢你替我照看你奶奶。” 慧慧被他弄的有些发懵,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金灿灿的镯子,立刻吓住了,忙往下撸,说:“伺候我奶奶那是应该的,四叔可别谢我。” 云舟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说:“别拿下来!给你就给你了,那是女人戴的东西,我要它做什么?” 老二媳妇一个劲的给慧慧使眼色,慧慧却紧抿着嘴,还想往下撸那镯子。 老二媳妇见自家姑娘不听她的,忙笑着说:“你四叔给你就给你了,也是看你伺候你奶奶经心,就拿着吧。” 慧慧瞪了她妈一眼,低头看着镯子发呆,哪个姑娘有不喜欢首饰的,她也喜欢,可是她觉得这个太贵重了,金的哎,长这么大头回见到。 “拿着吧,以后当嫁妆。”云舟笑着给她挤眼睛。 慧慧红了脸,摸着镯子跺脚,一扭身就出去了。 云舟拿着剩下的五块大洋,一上一下的抛着玩,老三的闺女见了,踮着脚要:“四叔,我还没有,给我给我。” 云舟蹲下来拿着大洋逗她:“要这个做什么?” “当嫁妆!”小丫头声音清脆,说的理直气壮。 “哈哈哈哈”云舟笑了起来,拿着她的小手,把五块大洋放在她手心里,说:“好,给妞妞当嫁妆。妞妞知道嫁妆是什么吗?” “不知道!”回答的十分干脆 妞妞拿着那五块大洋,觉得有点沉,看着也不好看,小脸上的喜悦立刻就没了,就递到她妈妈手里说:“一点也不好看,妈妈你给我拿着,这是嫁妆。”她仰着头看着老三媳妇,想了想又说“是我四叔说的,妈妈,什么叫嫁妆?” 老三媳妇头疼的看了一眼云舟,那眼神的意思就是:嫁妆是什么,你告诉她吧。 云舟摸着她的头说:“小财迷!” 老大媳妇见云舟把分的东西送人了,老三老二家都有,唯独他们家没有,眼睛都红了。用胳膊肘捣老大:“老四的东西都送人了,也没给咱们家一点,你说句话呀。” 老大低头吧嗒着烟卷,头也没抬,老二悄悄的用胳膊肘子碰了他一下小声说了句什么。 老大听了猛的抬起头看门口一眼,又低头吧嗒烟去了,一直把一根烟吧嗒完,这才抬起头看着云舟阴阴的问说:“这东西分的不公吧老四,家里是不是还有?” 老三看了老大一眼,刚才他问云妈妈的时候就把云妈妈气走了,怎么还是这句话,想在云舟嘴里得到什么 老三没说话,只看向云舟。 云舟的脸色淡淡,家里是有,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妈的东西,你要不是这么闹腾,至于不给你吗? 云舟轻嗤了一声,拉着妞妞的手说:“妞妞,四叔给你讲讲什么叫嫁妆。” 妞妞立刻点头:“好。” “嫁妆啊,是姑娘在嫁到别人家的时候家里给准备的东西,以后到了人家,要靠这些东西撑脸面的。以前的姑娘出嫁以后,都是靠着嫁妆养活自己的。所以,你一定要攒嫁妆,不能以后去了别人家里,啥也没有,让婆家的人瞧不起。” “哦,我知道了,妈妈,你多给我点嫁妆,以后我去别人家,就吃嫁妆了。”小妞妞拍着胸脯,说的十分有气势。 “好姑娘,有志气!”云舟摸着妞妞的脑袋称赞她“我云家的姑娘就应该有这样的志气,等你长大了,四叔给你预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不让人看扁了我家妞妞。四叔今儿给你的东西就是奶奶的嫁妆,是养着奶奶一辈子的东西,现在都给了咱们,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做呀?” 云舟的话音不高不低,屋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老大的脸微微扭曲,瞪向云舟。 云舟没理他,继续跟妞妞说话:“妞妞说,我们是不是要养奶奶一辈子?” “嗯,奶奶的东西给我了,我就要跟奶奶好。” 云舟笑盈盈的亲了妞妞的脸蛋一口,“么,好姑娘!比大人都懂事。” 老三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舟这话就是给他们几个听的。 “妈说了,当年藏起来这些东西,就怕让人翻出去,一直也没敢拿出来。爸去世以后,她又有糊涂,直到我辍学,她也没想起来这些东西,这是这两年好点了,大哥又闹着盖房子,这才拿出来给大伙儿分了,以后也就甭再惦记了。” 老三在开始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就有个疑惑,为什么家里有这些东西,在他上学的时候却不拿出来卖了供他读书。这回听了云舟的解释,才明白,他当兵的时候八几年,那时候政策虽然有了,但是经过哪些事的人都吓破了胆,家里肯定是不敢拿出来。 他朝着云舟笑笑:“分了也好,各自留着当个念想。” 云舟笑着点头。 老大瞪着云舟问:“老四,我问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东西?” 云舟瞥了他一眼问:“有没有你不知道?当年抄家的时候,你也记事了吧。抄出去多少东西,你没看见?” 老大愣住,那时候虽然记事,但是他也没上心啊,光想家被抄了,哭还哭不过来呢,哪还想着这些东西。 他下意识的看向老二,老二刚才就跟老大说云舟那肯定有东西,要不然他怎么把自己那份给分了,老大才问的。 老二见老大看过来,心里有些恼,这个老大,这点事也弄不好。他轻咳一声说:“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大哥的意思是……” “大哥啥意思?我刚才看见二哥跟大哥悄悄说话,恐怕这里也有二哥的意思吧。那今儿个就索性说开了,你们到底想要多少,有个标准吗,化出个道道来,我让妈挖窟窿盗洞给去你们准备咋样?还是以为我手里有东西,你们想要出去?” 老二的脸色刷的就变了,讪讪的说:“老四,你这啥意思,我跟大哥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道大哥就问了。” “大哥是个啥人你知道,我也知道,拿人当枪使这事,你干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当谁都是傻子……哼!” 老大听了云舟的话,瞪着眼睛就看了过来:“你咋说话呢,会说人话不,不会说闭嘴!” 云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被人当枪使,还替人说话,不是傻子还是什么。 “傻逼!”云舟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转身出去了。 老大看着他走,指着他的后背问:“他骂谁呢这是?” 老三还怕云舟和老大打起来,见云舟走了,暗暗松了口气,按下老大的手臂说:“有捡吃捡喝的,没见有捡骂的。” 正说着抬眼看见云舟又回来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老四,你,还有事?”他干着嗓子问 云舟沉着脸说:“我就过来说一声,妈说了,该分了都分了,以后没事就别来老院 分卷阅读72 了,就当她死啦!” ☆、混战 云舟去了西屋,云妈妈脸朝着窗子,好像在看窗外,老三媳妇也不知啥时候进的屋,正坐在她身边,轻声细语的说着啥。 “你们这是说啥呢?”云舟笑盈盈的问 云妈妈抬手轻轻在脸上抹了一把,脸依然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云舟的眉头皱了起来,问“妈这是怎么啦?” 老三媳妇站了起来,有些无措,婆婆跟她抹眼泪,还让云舟看见了,不也知道他会怎么想。她张嘴刚要说,却听云妈妈说:“没事,房顶落了塔灰,妈迷眼了。”云妈妈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发颤。 云舟抬头瞥了眼屋顶,新刮的大白哪来的塔灰,分明是托词,他也不问,只说:“让你我看看。” “都好啦,不用看。”云妈妈还是没有回头,拒绝了他。 云舟望向窗外,就看见云老大和老二并肩往外走,头碰在一起嘀咕着什么。再看老三媳妇的脸上带着鄙夷,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云舟的火腾的就起来了,来就来,走就走,还真当这个院子里都是死人呐。 他攥着拳头就蹿了出去。 老三在客厅里坐着,见云舟疯了似的蹿了出来,吓了一跳,刚要问,就见他已经出去了。 老三媳妇在后面忙说:“快去,他要打架。” 老三一听,脸色大变,转身就追了出去。 云舟已经拦住老大,挥拳打了上去。 老大正和老二说分东西的事,又想要拆迁补偿,老二也想要,可是这闹了几回也没闹出啥来,老太太又给了东西,他也想不出理由再闹了。 可是老大不愿意,在他眼里,这院子就有他和老二的份:“当年说好你住西厢房,我住东厢房,老三住正房西屋的两间,这是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说定下的。可有了老四,就都变了,我不服。那西厢房本来就是你的,拆的钱也该给你,你不闹,他们还能主动给你?” 老儿摸着下巴寻思,这房子他也打算要来着,可是房本是老四的名,他怎么折腾,老太太也不会改的。再闹,把老四也得罪了,就更得不着十三两了。 原来他也想撺掇着老大闹腾要房子,他好分一杯羹,可是见着老太太和老四都对慧慧好,给钱给东西从来都是大方的,他就暂时打消了这念头。 只要慧慧跟老太太好了,以云舟和老太太的为人,那些留着的东西,怎么也会给她点。看老太太的体格,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一点问题也没有,慧慧在这也吃不着亏。别到时候因为自己闹腾,再跟慧慧起了隔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二嘿嘿笑着:“老三不是说了,拆迁款没多少,万八千的,再说老院还要盖房子,剩不下啥。” 老大张嘴还要再说,迎面一拳就砸在了他鼻子上。 他头一偏,就觉得鼻子一凉,手往上一摸,立刻大骂起来:“流血啦!小王八蛋,你敢打我” 云大嫂尖锐高亢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打死人啦!” 云舟没等老大还手,紧接着第二拳就抡了过来。 他知道,老大比他高一点,又正值壮年,要是他反应过来,自己铁定是要吃亏的。 云舟的第二拳被老大架住,他一只手抓着云舟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朝他挥了过去。 老二站在一边看云舟要吃亏,忙上前拉住老大说:“大哥,大哥,你消消气,消消气。”他话说的快,手却伸的慢,老大的那巴掌挨上云舟的脸拍他才伸手。 云舟一躲,却还是没躲开。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云舟挨了他一巴掌。声音很大,但是不很疼,云舟躲的快点,也因为老二拉了这一下,卸了他的力。 老大的手被老二拉住,他立睖着眼睛吼:“老二,你别管!不打着瘪犊子一顿,我就不姓云。” 老二拉着他不撒手,只是笑呵呵的说:“大哥呢消消气,跟老四较啥劲,他还小呢。” 老大气的头上青筋暴跳,扯着脖子嚷“就是小才教训他,要不长大了还了得!你一边去,让我教训教训这个小王八蛋。” 云舟冷笑:“想教训别人,先管好你自己是真的,看看你儿子让你教训的可真好,你都快当爷爷了。” 老二嘿嘿笑:“大哥,他是小王八蛋,那咱们是啥,大个的?” 老大气的往回拽自个儿的手,却被老二死死的钳着,拽不回来。云舟见老二拉住了老大,猛的拉回自己的被他抓着他手,摸了摸被打的脸,气的上去踹了两脚。 因为老大被老二拉着,他这两脚踹的非常实在。老大被踹,气的暴跳如雷,也抬腿踹他,却被老二又挡了回去。 云舟也看出点门道来了,老二这是在拉偏仗啊!这机会不用更待何时?他趁势又连着踹了几脚,虽然没都踹着,但也是十有七八。 老大气的两眼通红,扯着脖子嚷:“老二,你撒开我,撒开我。” 老三跑来的时候,老大挣牛似的往云舟那边使劲,而云舟正踹的起劲。 他一边踹一边骂:“我让你吃人饭不拉人/屎,我让你气妈,我让你把爸气死了……” “啥?”云舟被老三拦腰抱住,瞪着眼睛问“说啥,老四你再说一遍。” 云舟被他抱住,还朝老大使劲:“你松开,松开我,让我替妈打死这个不孝的逆子。” “老四,老四,你停住,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啥?”老三死死的抱住云舟,不让他动,一句比一句急着问“你刚才说气死爸是咋回事?” 云舟被他抱住,动弹不得,只有脚兀自还在踢打:“我踢死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王八蛋!” “老四!”老三大声喝叱“老四,你给我停下,听我说话。” 云舟停了下来,气呼呼的说:“问啥,不就是问气死爸的话,我告诉你,爸是被这个大王八蛋气死的,不信,你问他自己。” 他手指着老大,老大听他这么一说,更急眼了,猛的就挣开了老二的钳制,抡着胳膊就过来了,嘴里骂着:“我打死你这胡说八道的小瘪犊子。” 老三松开云舟,伸手架住老大的胳膊,冷冷的问道:“大哥,老四说的可是真的?” 云老大的胳膊被老三抓在手里,他动了一下,竟然是分毫动不得,听老三这样问他,他气急败坏的说:“别听他瞎乱乱,爸是心梗死的。” “对,老爷子那是脑淤血,发病就死了,跟我们没关系,没关系。”云大嫂在一旁信誓旦旦的作证 “你放屁”云舟大骂“爸的身体一向很好,早晨我上学的时候还好好的,咋你们一来要钱就不行啦?不是你们气的,还能是啥?” “我说不是就不是!小瘪犊子,你找死是吧!”云老大暴跳如雷,脸色红紫,想 分卷阅读73 要用愤怒压下心里的恐惧。 气死老爷子这事就老太太知道,老太太从来没在另几个儿子面前提过,如今被云舟捅出来,他也是害怕的。虽然他不怕老太太和云舟,但是他对老二和老三还是有些发憷的。 老三是相信云舟的,他见老大那副模样,就知道云舟说的没错了,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拿来赌气。当年云舟打老大,他很不理解,以老四的性子,不至于下黑手,如今听了他的话,他终于明白,敢情这里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啪!”的一声脆响,老大的脸上挨了老三一巴掌,老大惊愕的看向老三,张大了嘴巴:“……你!” 啪啪又是一左一右两记耳光,老大被老三打的鼻口窜血。 老三冷着脸说:“这是我替妈打你的,你这个不孝之人。” “都说长兄如父,你就是这样给我们做榜样的吗?”老三的脸上带着痛惜“我以为,你就是贪点财,哪知道居然连人性也没有了,为了那么点钱,竟然气死了爸,你该打,今个儿我打死你。”老三的拳头夹带着风声就朝老大挥去。 老二对老爷子的死也是有疑虑的,知道跟老大又关系,但他没想到是老大气死的。看老三抡拳头,他有些迟疑,要不要拉住。 他一迟疑,老三的拳头已经打在了老大的肚子上,老大疼的一弓腰,云舟在他身后踹了一脚,他朝前踉跄两步,被老三扶住,他朝着老三强笑:“老三,这事真不是我故意……” 老三冷着脸,扶住他,攥着拳头又朝着他的小腹猛打。 老大跟云舟打那是完胜的局面,毕竟他是壮年,云舟那豆芽菜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要跟老三打,他是不成的,再加上他也失了先机。 老二在一旁看着老四和老三暴打老大,还没有想好帮谁。 老大媳妇见自己爷们儿被打了,早就尖着嗓子嚷了起来:“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快来人救命啊!”边嚷边往老大身上扑,扑过去就挨了一脚,起来看看,就一头朝云舟扑了过去:“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乱点,下章老大出局,云舟奔向新生活 ☆、决裂 房震早起眼皮子就跳,跳的他心烦,手指按在眼皮问:“有啥法子不让它跳?” 建国正吃方便面,头也不抬的说:“弄个黄豆瓣扣上吧,听我妈说管事。” 房震就真去房东家要了把黄豆,找两个最大的磕开,弄了个黄豆瓣扣上了。 黄豆瓣虽然不大,但对于眼皮来说,也是很沉重的。扣上以后,就真的不跳了。 出车的时候,上车的人见他这样,都问一句:“眼皮了跳了吧?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这是跳灾啊!” 房震脸就黑了,云舟不在车上,他这心在昨天开始就七上八下的,生怕家里出啥事,听了坐车人的话,心里就更不安了。 开着车一上午心也没安静下来,看见路边有截车的,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懒得停车,恨不能一步就跨到云舟身边去。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卸了人,车开的跟飞似的就回了家。 车站边上岗楼里的小警察见他开车飞似的,奇怪的问车站的人:“这苇子峪的车又跟谁飙车呢?等我抓住,得教育教育他了。” 老云家闹了这么大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房震和建国回来的时候,云家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房震的心猛的提了起来,这眼皮子跳了一上午,终于是应景了。他拉上手刹就跳了下去,黑着脸拨开人群挤进院子里。 院子里的战争已经停了,云舟和老三扶着云妈妈一左一右站在月台上,老大半死不活的被云大嫂扶着斜靠在东厢房的门口,老二两口子离云舟三个不远不近的站着。 房震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就见云舟站在月台上,这才大步的走了过去,急急的问:“怎么回事?” 云舟摇头:“没事。” 房震盯着他脸看了一会儿,那里有些青紫,脖子上还有条子被挠的痕迹,看的他眼睛眯了起来,扭头看向老大,狠狠的瞪了一眼。 云舟忙拉住他,他点点头,过去朝着看热闹的人喊:“都家去吧,有啥好看的。” 外边的人议论纷纷,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也还有人想要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在外头探头探脑的不走。 房震也没去撵那些人,反正关上门谁也进不来。他大步走到大门跟前,“咣当”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 房震过去扶住云妈妈说:“云婶,没事了,上屋吧。” 云妈妈知道他的心意,笑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手,点点头,却也没上屋,朝着老大说:“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一样的疼。这么多年,我也没忘了哪一个,想着这点东西分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没想到,还惹出来这么大的事,这可真是拿肉养了白眼狼!嫌少就别要我的东西,给我拿回来!” 老大低着头,老二两口子也是低头不语,老三媳妇抱着孩子站到了云妈妈的跟前,教孩子说:“妞妞,跟奶奶说‘奶奶别生气了,看妞妞吧’。 妞妞就清脆的说:“奶奶别生气了,看我吧,等我大了,给你许多好吃的。”她胖胖的小手摸在云妈妈的脸上,轻轻的拍打。 云妈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妞妞,奶奶不生气,奶奶是失望,奶奶瞧着着棵小苗长大了,却越长越歪,奶奶伤心呀。” 妞妞虽然不懂,却歪着头看云妈妈说:“奶奶不伤心,有妞妞呢。” 云妈妈慈爱的看着她笑说:“嗳,奶奶不伤心,不伤心。让你妈抱着进屋去,屋里还有西瓜,去切西瓜吃吧。” 老三媳妇抱着孩子进屋去了,云妈妈看着老大两口子,说:“老大,从今儿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是你妈!你就当我是死了,以后你也别再进我这院子,这些年,我也受够了!” 云舟轻轻拍了拍云妈妈说:“妈,还有我们呢。” 房震也点点头说:“云婶,别伤心了。” 老大被打的青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后来的建国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要问问,可是见这院子里的人都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知道不是问的时候,张张嘴就又闭上了。 云妈妈笑着拉住云舟和房震的手,说:“我没事。”她转过去喊老三,脸上一片漠然:“老三,把他们两口子撵出去,事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追究了。你爸那,就算是我对不住他,我没教好孩子,是我的错。等我下去以后,再跟他赔罪!”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些颤抖。 云妈妈抹着眼睛被云舟和房震扶进了屋。 老三开了大门,朝着老大只说了一个字:“滚!” ****** 建国进来的 分卷阅读74 时候就看见爸妈被打成那样,心里虽然恨其不争,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他扶住云老大问:“没事吧?” 云大嫂一见儿子问,眼圈立刻红了:“……大国,你爸……给打成这样了。” 以云大嫂的性子,老大被打成这样,她居然没闹,只说是被打了,为啥打的,被谁打的,都没说,那这事就是他们不对了。 听到云妈妈那番话,他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奶奶连他爸这个儿子都不认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 眼睛盯着云大嫂,她讪讪的转了脸,建国只好去看云老大,想要听他个解释。 云老大沈着脸,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声说:“没事,回家吧。”声音很是落寞 建国回头看了一眼,老三抱着膀子站在不远处,眼睛不善的看着自己这三人。 老二两口子已经先一步出了大门,云舟和云妈妈进了屋,没人跟他解释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种被嫌弃的感觉,背起老大,慢慢的出了老院。 *** 云老大被打的很重,开始老三打,后来云舟也上了手,就是俩人打一个,再后来,云大嫂朝云舟去了,混乱中挠了云舟一把。 云妈妈看着实在不像话,在屋里出来,怒气冲天的喊:“都给我住手,这是我的院子,想要这院子就明说,也不用今儿个闹明个闹的,痛快的找条绳子勒死我,就是给你们腾地方了。” 云妈妈是个顾大局的人,虽然老大不孝,可这些年来,她从来没跟云舟以外的人说过这件事。她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老大毕竟是她的儿子,出去还要靠脸面活着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几个不孝的儿女会体谅父母的心情,若是体谅了,也就不会不孝了。 老二虽然知道老大从小就自私,可没想到他竟然敢气死老子,对老大的做法他很鄙夷,却也不是十分恨他,只是觉得他就想老四说的那样,是个傻逼。 *** 云舟被云大嫂挠了一把,脖子上冒了血,云妈妈看着心疼,直骂:“黑心的老婆!”她是个上过学堂的人,极少说脏话,这也是被逼急了。 她找云南白药给云舟敷上,看院里建国背着老大出了门,就上炕找了枕头,默默的躺了下去。 云舟和房震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她躺了一会儿说:“出去吧,给老五做口饭,一会儿你们还要出车。” 云舟想要陪着她,可还是答应着出去了。他知道云妈妈的脾气,看着很温和,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有了主意,就不会再改。 老三俩口子已经收拾着做饭了,见云舟过来,就撵他出去:“跟妈坐着说说话吧,这我们就行了。” 云舟使劲揉了把脸说:“妈想一个人静静。”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妈妈什么也没说,没事人似的起来吃了饭,然后撵云舟和房震走:“走吧,我没事。” 云舟不放心,这要是云妈妈哭闹一回,他也就放心了,她这样,总觉得她在憋着什么。 “没事,今儿这事早晚得闹出来,老大办的那事,早就想跟你们哥仨说说,可还想着他是老大,兴许他是一时糊涂。日后也许能改呢?呵呵,是我想岔了,老大起根儿就坏了良心。过了这一遭,妈也看明白了,凡事不能强求,龙生九子,还不都是龙呢,何况咱们这凡俗人。老大呀,他就是条长虫,我就是再有能耐,也不能把他变成龙。” 看着云妈妈笑呵呵的样,云舟觉得,她应该是真放下了。也是,这几年闹腾的他都烦了,何况是妈妈。 他总以为,云妈妈是骄傲的,所以她不屑于跟儿子们闹,装疯卖傻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她是真的看开了吧! 下午,云舟没有跟房震出车,他还是不放心。 房震走的时候说:“没事,我自己能行的。”又嘱咐了许多,这才走了。 云妈妈不住的埋怨云舟:“那么的大的盘山梁,你让他自己走,我不放心。” “没事,五哥的车开的好,您就放心吧!” 云舟在家呆了三天,也没闲着,先是施工队的来把房子拆了,接着他又跑去车站找人把车线的事也办了,找了人,又送了礼,一共花了八万八,买下了苇子峪的线路。 拆完房子,修路的规划图也贴了出来,云舟发现,他们家的房子竟然处在了十字路口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舟开始有新想法喽 ☆、糗事 自打云舟和房震搞小动作被小云姑娘发现,云舟就没去苇子峪,而小云姑娘见云舟没去,以为他是知道自己偷看了,就悄悄回了实习医院,再没见着人。 房震一个人回到苇子峪的小屋,小云妈妈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她十分热心的打听云舟的信息:“老四没回来呀,干啥去啦?” 房震正在擦车,听了她问,呲着白牙笑:“家里有事。” “有事啊,挺大的吧,这车都不跟啦?” “嗯,家里拆房子呢。” “哎呦,那可是大事。老五啊,他为啥要拆房子,这 拆房子得好几天吧?” 房震嗯了一声:“要好几天,是扩路要拆的。” “哦哦”小云妈妈连连点头“那要给赔钱吧,这事横是得老长时间了。拆前要收拾东西,拆完再收拾,哎呀,这得老鼻子工夫了,这可真是,真是……”真是好事啊! 小云妈妈激动的两手握在一起,心里盘算起来。云舟不在,房震一个人在,一个人住嗳,那地方偏僻,要是自家姑娘能把生米煮成熟饭,听说房震家就一个儿子,没公婆,哎呀,这可,真是…… 哎呀,这可真是方便! 她心里激动,脸上却要掩饰,偏偏是个直肠子的人,怎么掩饰脸上也是笑的,这样看着就十分扭曲,分外诡异。 在房震看来,小云妈妈这是听见云舟家拆房子高兴了,拆房子那是给钱的,在他们眼里,拆了赔不少钱呢。房震这么想着,心里就别扭了,这么热心的打听云舟,听说人家拆房子乐成这样,还真要把自个儿姑娘给人家呀?这可不行! 你想,我还不答应呢! 他也不说话了,闷头擦车。 小云妈妈盘算了一会儿,脚底下跟驾云似的飘飘走了,听说云舟不能来,她觉得跟喝了二两烧锅子似的,浑身的骨头都是轻了几分。 云舟不来,真好! 云舟在家忙着,房震遇上了桃花劫。 小云的哥哥找房震吃饭,他习惯在房东家吃了,也没疑心有别的事,就带着自己买的猪头肉什么的去了。 院子里摆了桌子,房震赫然发现小云居然在。 小云见了他讪讪的,低低的叫了声:“五哥。 分卷阅读75 ”就找个借口走开了。 房震摸着鼻子,这丫头啥时候回来的,他咋不知道呢。那天她都看见啥了?房震看着她的背影就发了会儿呆。 小云妈妈见了,拿胳膊肘拐小云爸爸:“瞧瞧,你还说没看上眼,这样,不是看上眼了是啥!” 小云爸爸咳了一声,拿着大碗放在桌上招呼房震:“老五,来,喝酒。” 山里人爱喝能喝酒,秋天下来的新高粱,晒好了就开始烧酒。自家烧的高粱酒,劲大,口感也不错,一口下去烧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了火似的。沉了一年的酒喝着口感绵软许多,但后劲也大。 房震的酒量不错,一大碗烧酒下去脸不红心不跳的。 就是看着桌上的小云心里犯了别扭,喝酒的时候难免郁郁。 小云妈还特意安排他俩坐在了一起,一个劲的让小云给他夹菜。 房震吃了几口菜,觉得小云妈的态度十分有问题,看小云的眼神就变了。 难不成是小云妈看上云舟了想让他跟云舟搭个桥?房震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这是真相了。他悄悄的挪了挪,离小云远一点。 吃完饭,正是月上中天,他摇摇晃晃的哼着歌回了自己的小屋。 在屋外的井泉里打了水,脱去身上的衣裳,光溜溜的端着冰凉的水自头上浇下去,被烧酒从里到外烧过的肌肤瞬间就凉了下来,大呼一个:“爽!” 抹了把脸上的水,浑身湿哒哒的迈着不稳的步子进了屋。 进屋也没开灯,直接就扑在了炕上,一个温热的身体被扑在身下,被他扑的嘤咛一声。 他下意识的叫了声:“蛋蛋儿。”心里惊喜异常,便去抱他,笑嘻嘻的说“是不是想我啦?坐张老三的车过来的?” 被抱住的人好像是睡着了,没有回答,被他抱的紧了,又嘤了一声。 这声音?房震觉得脑袋有些懵,这声音不像是蛋蛋的,可是,那又是谁? 他扒开被子,想要看看是谁,却发现被子底下是双脚。他自言自语说:“蛋蛋儿,转过来,不看……脚丫子。” 被子底下的人没说话,房震慢慢的爬起来,去扒被子里的人,却发现这人有长头发。 他指着那人说:“你,不是蛋蛋儿……你,是谁?”这会儿,他的舌头有些不好使了,烧锅子的后劲很大,他看东西都是重影。 伸手使劲捏那人的脸,把那人捏疼了,皱着眉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惊异的叫道:“五……哥?”是个女人的声音 房震的脑子轰的一声,真不是蛋蛋儿,那这个人是谁?难不成是这山上真有狐狸精?房震急急忙忙的摸索着开了灯,灯下的人看着双影,房震使劲挤了挤眼睛再看,却是小云。 听着屋里有人惊叫,又看见房震和小云先后走了出来,躲在暗处的小云爸爸和妈妈偷偷溜走了,只留下她大哥。 *** 房震站在院子里,看着小云的大哥背着小云走远,使劲揉着太阳穴。对着迅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小云大哥,房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赶鸭子上架要生米煮熟饭强买强卖的行为。 原来,他们瞧上的不是蛋蛋儿,而是他! 也不知道小云啥时候在桌上下来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又躺了炕上的。只是这里一定有小云妈妈的影子,,只是小云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喝了三碗烧锅子,他脑袋有些发懵,幸好还没糊涂,要是真做下错事,该怎么面对他的蛋蛋儿?想想都后怕。 打了盆水,又是从头浇下,还是不能让他清醒,接着又浇了一盆,一连浇了三盆水,这才稍稍的清醒了。看着幽幽黑山,使劲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想要把酒后的浊气都吐出来。今儿晚上的事,实在是太过惊险了。 想起刚才被背走的小云,他浑身都抑郁了。浑身湿哒哒的坐在马扎上发呆。 可是想起云舟,他浑身又都是热的,浇下去的几盆水很快就被滚烫的身体烧干,房震觉得,云舟要是再不来,他就要被烧干了。 烧锅子的后劲大,房震在见到小云的震惊过后又开始晕晕的。 房震此时看什么都是重影,他使劲摇摇头,看见云舟就站在了面前,伸手一抱,却没抱住。 房震嘻嘻笑了起来,“……蛋蛋儿,别……走!” 抱住的人没有吭声,房震就抱着啃了起来,这个蛋蛋,几天没抱,身体就变的跟木头一样。 “臭……蛋蛋儿,这几天我……可想你了,让我好……好香香。”房震抱着云舟好一顿揉搓,最后把自己的儿子们都给了云舟。 *** 第二天,房震被小云的大哥喊醒了:“……老五,老五,你还出车吧,这都快七点了,咋还不起来?” 房震猛的坐了起来,揉着脸看太阳已经到了院子里。低着头想起酒后都做了啥,好像半夜的时候蛋蛋儿在来着,他好像还跟他那啥了,可是人哪去啦? “老四哪去了?”房震问小云大哥 “他也没来呀,不就是你一个人在?”小云大哥很奇怪,看着房震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大山里,什么山精野怪的以前可是有过,别房震喝多了,来了个精怪什么的吧! 这样想着,他的眼神愈发古怪起来,上上下下的看了房震一回,发现他胸口上有磨破的痕迹,很大一片,就问他:“老五,你那胸脯子是咋回事?” 房震觉得有些疼,低头一看,一大片都是红的,有的地方已经破皮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昨晚上喝多了,你走以后我就懵了,还记着老四来过,怎么就没有了呢?” 小云大哥的眼神更怪了,昨晚上的事,也不知道他记住了没有。赶紧说:“你快起来吧,看看身上有啥不合适的。” 房震站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连内裤也没穿,大腿根还有破皮的地方,而且他的老二也隐隐作痛。他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云大哥的脸色就变了,变的及其古怪,他神秘地说:“这山里,有成了气候的兔子呀蛇呀啥的,你别是昨晚上遇上了吧,你那玩意有事不?” 房震拨了两下说:“有点疼,好像破皮了。” 小云大哥一直扒着窗户,他一拍窗户框说:“没错,就是昨晚上你遇上哪些不干净的东西了,往后可不敢让你喝那多酒了。还有,你还是把老四叫来吧,你一个人住不行,俩人有伴,火力旺,没啥敢动你们。” 房震觉得不对劲,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找衣裳穿,发现衣裳也没有了。 小云大哥在院子里找到了他的衣裳,在窗户递给他说:“看看,看看,衣裳在院里就给你扒了,真是了不得了。” 房震疑惑的接过衣裳,闻了闻,满是酒味,就丢在 分卷阅读76 了一旁,另找了衣裳穿上。 小云大哥还趴在窗户上问:“嗨,还记得不,那滋味咋样?” 房震见他笑的一脸猥琐,跳下地说:“你试试去。” 小云大哥呵呵笑:“我可不敢。” 转脸就见房震对着院子里的一根柱子发呆。 那柱子是以前用来挂玉米的。秋天收了玉米以后,扒了皮,也不撕下来,两只玉米系在一起,挂在柱子子上,下雪的时候也不用苫。农村人家,一般院子里都立着那么几根。 这柱子还是他爷爷活着的时候立的,也没人拔,就这么一直立着。 房震呆呆的看着柱子上黏糊糊的的东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木有蛋蛋…… ☆、行车 云舟看着院子里的柱子嘿嘿直乐:“五哥,这就是你晚上遇着的精怪?” 房震黑着脸坐在一个树墩子上,他十分后悔跟云舟说了这件事。 那天云舟一下车,就遇着了小云的大哥,见小云她大哥那神秘又猥琐的样子,云舟心里一紧,他以为,房震跟小云有点啥事了。 “嗨,老四,老五晚上遇着那个啦!嗬嗬……”他捂着嘴嗬嗬笑的怪异,欲言又止,让云舟好奇起来。 “啥?遇上啥啦?” “就是那个,迷(mi四声)人的东西,那个,老五的家伙都那啥啦,哎呦……”他的脑袋上挨了一石子,捂着被打的地方笑的猥琐“看看,他还不让我说,你自己个问他,我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云舟看着笑的直不起腰的小云大哥,转脸问房震:“五哥真的遇着精怪啦,快说说,说说。” 房震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哪里还肯告诉他,云舟用了浑身解数,百般讨好,房震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真不说?” “不说!” “好,你等着!”云舟放了狠话,就想要怎么折腾他说出来 晚上,已经是好几天没亲热的俩人自然是干柴遇烈火,十分的热情。关键时刻,房震说:“你来。” 云舟纳闷,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十回得有九回是房震在上的,可这一回? 云舟转着眼珠想,小云大哥说他那啥都受伤了,不知是真的假的,他找了手电过来,拉下了房震的裤头说:“好久没见它了,怪想的。” 房震迅速伸手捂住:“没啥好看的。” “不给看?”云舟挑眉,想来小云大哥说的是真的,他真是伤着这家伙了,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房震心里却想着他那家伙还没好,要是云舟看了该怎么跟他解释破皮的事,毕竟那事不怎么得脸。 “那玩意挺丑的,你不是看过了吗?” 云舟暗想,不给看就说明有鬼,以往他可是抖落出来给他瞧,说他那个长的威武,云舟那个小什么的云云。这样看来,就坐实了小云大哥说的话。 云舟瞅冷子一把扯下他的小三角,那丑家伙就突兀的跳了出来,云舟一把抓住,用手电照照,于是,就发现了问题。 房震见这样,再也没法抵赖,就如实交代了。 “好,我说。我先声明,不是人,真的,真不是人,也不是精怪。”房震想想,还是不好意思说是柱子 “别的什么?猪狗还是羊?”云舟沈着脸问 “咳咳,把你五哥当成啥了,咱再那啥也不能跟牲口吧,就是那啥。”房震讪讪 “那啥呀,这么不好往外说呀?”云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戏谑 房震把心一横,如实交代吧:“喝完酒以后,实在是想你想的慌,就把那柱子当成你了。” “哈哈哈哈”云舟大笑起来,他其实不想笑,可是想到他抱着柱子那啥,就忍不住…… 房震委屈的看着他,嘟着嘴说:“你看我想你想的都这样了,小弟也受伤了,你还笑我,真是的。”手抓着云舟的大背心,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装软弱卖萌什么的,在大个子房震身上可不常见,云舟就吃这一套,心立刻软了,拉过他的手轻轻拍:“好啦好啦,不笑啦”转脸却又捂着嘴嘿嘿起来 房震恼怒:“还笑……” “不笑了,真不笑了。”云舟掩住嘴,又笑了一会儿,这才去扒拉着那家伙,轻轻摇头啧啧不停“看看,啧啧,真是,这得多激烈啊,头都破了,五哥可真威武。” 房震终于忍耐不住,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扑过去,“我让你还笑话我……” 良久,房震“嘶”的哀嚎一声:“疼!以后你再也不许离开我,要不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五哥酒后大显神威,木柱一夜得尽风流!五哥威武,哈哈……哎呦,恼羞成怒啦!啊哈哈哈哈……” ****** 房震端了一碗面条出来,见云舟还在看那木柱子,过去就踹了他一脚说:“吃饭了,你还没完了啊!” 云舟摸着鼻子,满脸正经:“我研究这个木头柱子和我哪里一样。” “哪都一样,死心眼的木头人”房震恼怒:“不是说我喝多了吗!” “你曾夸口千杯不醉。” “你不也说那是夸口,有修饰作用,吃饭,这事不许在提了啊!”房震警告他“再提我就不客气了啊。” 云舟歪头看他忽然,呲着虎牙笑了起来:“五哥,那柱……” “四蛋蛋儿!”房震瞪着眼打断他的话 “五妞妞儿!”云舟毫不示弱,马上喊回去。 房震脸上立显无奈,哀怨的看他一眼。云舟心突的一下,又卖萌!五妞妞这家伙,艾玛,那小眼神太哀怨了,小心脏立刻咚咚的跳了起来,马上改口:“吃饭!我最喜欢的西红柿打卤面,五哥做的最好吃啦!” 吃过饭,俩人并肩开始例行的消食,慢慢走在山道上,房震牵过云舟的手说:“你不在的那几天,我一个人可寂寞了,从来没有过的寂寞。” 云舟打个愣,这话忒肉麻,是五哥说的? 房震见他愣住,屈指弹他个脑崩说:“咋地,傻啦!说你是木头人,还真是。” “那柱……”云在笑着,再欲气他,却被房震伸手阻止。 “打住,再说,再说我……”房震把云舟逼靠在了一棵树上,盯着他的眼睛 被他的气势压制,云舟有些气短,嘴上却说:“……再,再说你怎样?” “再说,再说我就吃了你。”房震狠狠的说,低头向下看去,眼睛移到了他的唇上,轻轻的触碰一下,低声说“我想你了……” 云舟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低低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许久,才有声音传来“我也想你。” 日头在山那边一点点下去,余晖在山顶恋恋不去,只露了点点余光照在那两个靠在树上 分卷阅读77 厮缠的身影。 “蛋蛋儿,你知道么,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一个人过的多没意思,我从来没想过没有你我的日子会这么难熬。开车的时候想的是你,想你在做什么;吃饭的时候想的还是你,想你在吃什么;睡觉的时候就更想你,想把你搂在怀里;就连梦里也是你,今天,你终于回来……。”长长的一声喟叹,带着满足喃喃响在云舟的耳边 时间不紧不慢的到了年底,外面的路已经开始铺油,浓重的沥青味让云妈妈抱怨了好几回,可是看见铺完油的路面又觉得整齐开阔,就笑的合不拢嘴。 云舟站在门口看着四个车道的路,守着这么个黄金路口,不利用起来,实在是浪费。心里就盘算着这个院子能做点啥。虽然拆了东厢房,但还是比别家大一倍的院子,他觉得,房子还是太少了。 云舟家以前是四面斗的房子,因为前面的门房被人住过,糟蹋的不成样子,也没钱修缮,就拆掉了。 后院原来也有一溜五间小房,也是在那些年被住的不能再修,在云爸活着的时候就拆了。现如今,后院是菜园子。 云舟觉得,现在的条件,后院不盖房子,但前院还是可以的。他盘算着在盖门房的地方盖二层小楼,后面的院子,再慢慢看。 就在云舟盘算着盖房子的时候,房震却在盘算着换大车,把苇子峪这条线卖了。 一起跑车的张老三听说他要卖线,跑来问他:“老五,你这线卖多少钱?” 同行是冤家,再说房震也不喜欢这个人,既抠门又贪婪,一毛两毛的跟人家算车票钱,谁要是带了水果蔬菜在车上,他总要讨点,实在是让人讨厌。 房震正趴在方向盘上等着发车,见他问,头也不抬的说:“十五万,现钱。” 张老三一听,脸色就变了,“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啊,买线才不过十万吧,你坐地就涨了五万?” “我乐意,你要就给钱,不要拉倒。”房震懒洋洋的说,就张老三那样的,他也不怕得罪他,啥本事没有,就爱吹牛,他买线有俩月了,张老三还没下定决心买。 “嗳,老五,我就问问,你咋这么说话呢?”张老三很不高兴 “我一向这样,你也不是头一天跟我打交道了”房震抬头看了一眼,云舟已经签完单子过来了,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启动了车说“我要发车了,你还不准备走着?” 张老三脸上讪讪,嘟囔着说:“我想问你要是不卖的话,往外包车,我就包你的,我现在这条线有人要买了。” 房震心中一动,要是把车包出去,收租金比卖了合适,可是他现在的手头钱不多,不卖了这车线,买货车还真是手头儿紧。 云舟上来就看到他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问了句:“怎么啦?” “没事”房震挂上档问“没事了吧?” “没事啦,走吧。” 云舟坐在了机器盖子上,看着远处的张老三问:“张老三上车干啥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太压抑了整点轻松的。 ☆、糙话 “他要租车。他那点有人要买,不让他走了。”房震说 “难怪,刚才他媳妇见了我也不跟往常一样了,说话还挺文艺的,听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云舟好像还在想刚才的事,使劲捋了捋胳膊。 房震切了一声:“没文化就当大老粗,没人笑话你,这是本份。可他却非要充当文化人,见着医生叫医学家,见着老师叫教育家,还真是不知所谓。” 云舟不厚道的补刀:“我也这么说,其实她平时撒个泼啥的看习惯了也算顺眼,这一文邹邹的拽文,我还真不适应。说啥‘云舟啊,嫂子跟你问询个事情,不会打扰到你吧?’我呸,你就直接说有事问我就行了,还问询,问询个□□呀!” 房震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哈哈大笑起来,另一只手过来摘了云舟的帽子,使劲揉他的头。 “哎呦,蛋蛋诶,你说糙话可真带劲!” 云舟没好气的摔下他的手,拿起帽子扣在头上说:“那娘们儿,要是跟我这样说糙话,我也就搭理她了,一拽文,我掉头就走了。这浑身往下掉鸡皮疙瘩,扫扫能有一挑筐头子了。” 房震又哈哈大笑起来,车上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一个大嗓门的说:“你们是不知道哇,张老三那儿子搞个对象,人家嫌他们家人说话糙。没见张老三啥样,就见他媳妇整天介文乎理乎的闹,竟整个文明词。上回我坐他们家车,她问我到哪下车,你猜她咋说的”说话的人站了起来,手放在小腹上,捏着嗓子说“ ‘大哥,你要去哪里?’” “我就呸他一脸吐沫了!”那人一脸鄙视的朝外看了一眼,哈哈笑着“我去哪,我去街里呗!还能去哪啊!我说我要去北京,你还真能把我拉去呀?” 车上的人又哄笑起来,话题扯开了,就开始说些段子听,房震看着后视镜里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云舟,摇摇头,笑笑。 “哎,说话可得注点意啊,这车上可有大姑娘呢!” “大姑娘,在哪呢,在哪呢?” “没有嘿,今儿这车可邪门了嘿,拉的都是一帮糙老爷们儿,说啥都不挡。敞开了唠吧,说啥也不犯歹,生冷不忌。下了车,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有谁问你说了啥,我一摊手,不知道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车上又是一阵大笑 一个捂着棉大衣的人摘了帽子扒着前面的靠背笑着问:“老六,你看我,认得不?” 前面被叫老六的人回头看,大声说:“不认得!”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个老小子,咱脸还一起活过尿泥你,你敢说不认得我?” 老六高声说:“嗨!哪来的老小子,还问我认得你不?你几岁尿炕几岁不穿开裆裤我都知道,还问我认得你不?我就告诉你,不-认-得!” 拿着帽子的人把帽子扣在老六的脸上说:“看我不堵住你老小子这张破嘴!” 老六一把抓下帽子说:“得,恼了吧!不识逗。”他把帽子扣在自个头上说“今儿上街好,事儿办完了,还落下个帽子。” 后面那人一把抓过帽子说:“好事都让你占了,美的你都不知道自己个儿姓马了吧!” “嗨,我还真美,可姓啥就是我忘了,我也还是姓马!” 一时车上又哈哈笑了起来,这个一句,那个一嘴,说的都是乡下的家长里短。这家的老母猪下崽子,那家的婆媳打了起来。这家的媳妇趁着爷们儿不在家,偷了那家的汉子,被抓了打一顿…… 云舟倚在车门上,听着他们说些荤话,也笑的眉眼弯弯。 一进腊月,人就多了起来,天气也冷的厉害,车门上挂了厚厚的棉 分卷阅读78 门帘,车里接了暖风,有房震捣鼓着,他们车比别家的车都暖和,人也就愿意坐他家车。 一个个在外务工的人背包握伞的回来了,带回一堆堆东西。云舟站在车厢顶上,接过一个个行李卷,一边码着一边跟递行李的人说话:“……这回出去多长时间?” “种完地就走了,这才回来。” “哎呦,这时间可不短了,咋样,挣着了吧,要不早就回来了。” “嗯,挣了点”话里带着得意,他摸着肚子说“都缝到棉裤腰里上了,割(ga的音)包的都没法割,厚着呐。要想掏钱,得先割了我的棉袄,再割棉裤,那我再不知道,那就是傻子啦。”在外头待了近一年,小心的收着那些钱,如今见着跑自己家那边的车,感到十分亲切,话也多了起来,连钱放在哪都说了出来。 云舟呲牙笑了起来:“这可是个好法子。” “嗯,我们这边的人都是这么拿回来的,邻县有人没缝裤腰里,让人割走了,一年的血汗钱,都白搭啦!唉,回家还不知道咋过年。”那人的话里带着唏嘘 “没伤人就好,破财免灾吧!”云舟只好这样说,钱都没了,还能说啥,只能盼着想开点,人在就都好说。 他看看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背着大包小包的人,大都是在外打工返乡的。也有穿着光鲜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人,他跟车时间长了,一眼就看出那些是什么人,就是车站派出所的警察也知道他们是小偷,可是每每抓住了就是罚款拘留,没有构成判刑的条件,只好放人。可这些人,盯上的往往是那些打工返乡的人,偷走人家一年的血汗钱,也偷走了一年的期望。 云舟看着,忽然心里就有些不得劲,恨不得上去揍这些人一顿。 忽然,候车室门口的人乱了起来,有凄厉的叫声在候车室传了出来,只是一声,就戛然而止,好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 云舟看向候车室,不知又出了什么事。进了腊月,车站里频频有事,警察也忙的不可开交,这回不知道又有啥事。 看了一会儿,房震在人群里挤了出来,看见云舟在车顶上,嘱咐他:“老四你小心点。” 云舟答应一声“嗯。五哥,候车室又出啥事了?” “你先码完了下来再说。” 云舟快速的码好行李,又招呼着问:“还有谁带着行李的,递上来,下边一会儿没地方啊。” 招呼几声,又有人递了行李上来,云舟一一接过来码好了。 抖开网罩,把行李都罩了进去,四边拴在焊好的挂钩上,这才要跳下去。 房震张开手接着他,云舟扑下去就被他抱在怀里,云舟觉得他的身体好像颤了一下,就问:“这是怎么啦?” 车站都是人,房震也不好抱着他,只扶着他的胳膊说:“车站死人了,就在刚才。” “啥?”云舟惊讶“咋死的?” “让人捅了一刀”房震咽了口唾沫,说的有些艰难“是对恋人” 云舟哦了一声:“可惜了,大腊月家的,家里还不得急死。” “是啊,是给家里赶出来的,俩人翻脸了,一个追着另一个捅了一刀。” “……这,真是……男的捅的女的?” “……是”房震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看着云舟,眼睛里带着探究“是男的捅的,被捅的那个也是男的……” “男的捅的男的?”云舟喃喃“……他们是恋人?” 他忽然抬头问“你刚才说他们是恋人?” “嗯”房震点头。 “可是,可是”云舟也不知道怎么问,可是为什么要杀了他,不是恋人吗? “俩人被家里赶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死的那个找了个女朋友,准备结婚了,没跟另一个说。” “背叛?”云舟不解“这就杀人?” “也不就是这点事,听说死的那个卷走了他们俩的钱要跑,还给那人下了套,具体的不清楚。总之要不是逼的走投无路了,那个也不可能下手杀人。毕竟,是爱过的。” 云舟点点头,心里戚戚然。同性,不被世俗所容纳,能在一起,不知要有多大的勇气。可是走到生死相见的地步,也是孽障。 一路上云舟的情绪都不大好,不时看着房震发呆。 晚上,俩人坐在炕上,守着个火盆,云舟在火盆里埋了红薯,有阵阵香味散发出来。 云舟用火筷子拨弄着炭火,戳着红薯。房震下午就见他的精神不对,也没问,就等他自己说。 眼看着一颗好好的红薯快被他戳烂了,房震伸手拦住他说:“别戳了,再戳就不能吃了。 云舟抬头定定的看他,许久才说:“五哥,今儿个车站里的事,我不那样对你。要是哪天你要是有了女朋友,先告诉我一声。” 房震听了呸的一声,伸腿就踹他一脚说:“休想!” “休想什么?”云舟不解 “休想离开我,要是你有了女朋友,我就跟今儿个车站那人一样,不,我不杀你,我骟了你。” 云舟呆呆的看着目光如鹰隼一样的房震,突然打了个冷战,他这是说错话了吧!可是有些话,还是得说,不让他说,憋的难受。 云舟不怕死的迎着他的目光,说:“我是认真的,要是你哪天不愿意跟我了,就先打个招呼,弟弟我也给你送份大礼。” “滚蛋吧你!”房震气的一脚把他踹一边去了,又负气的连着踹了几脚,还觉得不解气,猛的扑上去,把人拉起来,按着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就像是大人帮孩子脱衣服一样,撕扯起他的衣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君,远樵君明天上山,不知道后天会不会回的来,先努力码字,要是回不来,很怕断更,断一次就想断第二次,然后……。 尽量把后天的赶粗来…… 么么哒,挨只么么 ☆、被咬 云舟用力挣扎,想要护住自己的裤子,可是他趴着的姿势实在吃亏,裤子很快就被扒了下来。 头顶上方,房震一边扒裤子一边数落:“让你没事起别的心思,我说这一下午咋不对劲呢,闹半天在这等着我呢。我让你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瞎想!” “哎,你,你不许扒我裤子,不许……”屁屁上一阵清凉,已经被褪了下来,云舟气的想跳脚。 房震抬起一条腿就把那乱动的大腿就压住了,于是云舟就被他夹在了两条腿间。 “我让你胡说八道,听风就是雨,我房震说过的话从来都没变过,你还敢起歪心思?嗯!反天了吧你!” 随着说话声,“啪”的一声脆响,房震一巴掌打在了云舟的屁屁上,白皙的屁屁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房震看着那五指印有呆了一呆,扬手又是一巴掌。 两边的屁屁对称了,一边一 分卷阅读79 个红手印。房震看的嗓子发干,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那白皙的屁屁上透着红红的指印,他舔了下唇,更想在那白皙上留下些什么,他低头俯身下去…… 云舟感觉无比屈辱,气的捶胸顿地,要是能的话。 妈妈都没这样打过我呐,哼。 忽然屁屁上一阵软润冰凉的触感,他“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屁屁就被咬了一口。 “嘶,你属狗的呀?还咬……” 房震已经一口接一口咬了,牙齿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只想狠狠的咬,把牙齿镶嵌进去。他控制着力度慢慢咬合,在屁屁上留下了一排排牙印,他的身下也起了变化。 云舟被他夹着,自然感到了他的变化,咬牙切齿使劲捶他大腿:“你咬我,你敢咬我,你还……我也咬你”他低头在房震支起的帐篷上就咬了一口。 突然而来的温热和痛感让房震兴奋起来,猛的把人翻了过来,低头与云舟对视,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暗火。 云舟被他灼伤了,弱弱的缩了缩头,想要找个地方把头埋起来。可是,他在房震的腿间,还能往哪埋呢? 次日清晨 麻辣个蛋的,云舟趴在炕上咒骂。他浑身酸痛,被房震那一把火烧的快散架了。 这一夜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咬的他浑身没好地方了,他都不知道五妞妞儿居然好这口,这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房震试好车,又做了饭,端进来放在炕桌上,又把洗脸水也端了进来。 云舟气急败坏的挥手:“端出去,我还没到爬不起来的地步。” 房震笑嘻嘻的投了条热毛巾,一把掀了被子,就要给他擦擦。 掀开的被子下,云舟跟个染了癫痫的白条鸡似的,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没有好地方。 “咳咳,那个,昨晚是五哥不对。”房震讪讪,他昨晚上就跟疯了似的,只想狠狠的咬,哪知道把人咬成这样了。 “嗯,没事”云舟很淡定“就当是让狗咬了一回。” 房震磨牙,“你说谁是狗?” “咬人的不是狗还是什么” 吃过早饭,房震照例大喊一声:“兄弟,出发啦!”然后车子喷出一股青烟,绝尘而去。 云舟恹恹的,坐在前面打盹。 房震在后视镜里看见,有些担心:“老四,你没事吧?”在人前,他从来都是叫云舟老四的,蛋蛋儿这个名字,只在人后才叫。 云舟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说:“没事,就是有点困,啊……”说着,又打了个哈欠,靠在那里昏昏欲睡。 因为房震放出了话要卖车,有坐车就搭讪着问价钱。 房震一律都说要十二万。 十二万,在今天可能不多,但是在九六年,在云舟的那个小县城里,也是个大数目了。那时候买套百来坪的房子不过五六万左右。 其实跑乡下线,还是农村人比较方便,街里人跑乡下线还要在乡下租房子,吃住都不方便,所以极少有人买了线自己去做。一般都是包出去给乡下想干又没有那么多钱买线的人。 像房震这样一张口要十来万的少,所以买的人就更少了。 房震他们跑的这条线叫苇子峪,听其名就知道,这个地方盛产芦苇。每到秋天,路边沟塘里大片的芦苇摇着芦花招摇的很。 房震就指着那些芦花说过:这些都是勾人入巷的好场所。 云舟想了一下,这话用文艺点说就是个浪漫的地方,氛围好,适合谈恋爱。用糙话说就是野合的好地方,避人,还不好找。 这个地方山高,地少,种地也就混个吃喝,年轻力壮的都出去寻门路挣钱去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要是谁家子一下子拿出十二万买这条线,还真是有些困难。所以房震的话虽然放出去了,但是也是问的多,能买下来的极少。 都知道跑线赚钱,但是这车再有两年就该换了,一辆车又是好几万,这些都很锛手。有些想买的人都在观望,想要他再降降价。 房震虽然想卖,但是短时间还真是不好出手,他咬死十二万,一点也不肯降,这就让卖车的事僵住了。 云舟倒是不着急,他盘算着等开春化了冻就找人在前院盖一圈房子,还跟原来的四合院似的,都盖成两层的,守着路口,那些房子不愁没用处。 *** 车子匀速走着,前面一头毛驴飞跑过去,房震一个急刹车,云舟“咚”的一声,头撞在了窗户上。他揉着眼睛发懵:“出啥事啦?” “没事,躲驴来着。你没事吧。”房震回头看了他一眼,额头有些红,没啥大事“没事醒醒吧,说说话,别打瞌睡了。” 云舟“嗯”了一声,点点头。 “老四,晚上干啥来着,困成这样?”车上有熟识的人就开起了玩笑“相中哪家小媳妇啦?趁人爷们儿没在家,半夜摸过去了吧?” 云舟被撞清醒了,听了那人的笑话,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可不是咋地,半夜做梦,梦见一个小媳妇,醒了就睡不着喽,这烙饼呀,烙到鸡叫头遍我才睡着。” “哈哈哈哈,老四,你今年也二十了吧!我二十那会儿,都当爹了,要说你也该说个媳妇啦!” 云舟挠着头,呵呵笑着:“媳妇啊,不着急。” “诶,咋不急,现在相看着,处两年,磨合好了,一结婚,正好岁数也够了。” “呵呵,真不急,我还没想过这事呢。” 房震在后视镜淡淡的瞥了一眼,心想,你倒是想个试试! “该想了,你这都二十了,正是好时候。这两口子呀,要先磨合,就跟俩带棱的石头似的,你硌我我硌你,得先磨,这磨着磨着就都磨圆了,也就谁也硌不着谁啦,到时候结婚正好。” 云舟呵呵笑着,顺口接了句:“这结婚就得找磨合好了的,还要找熟识的,知根知底,谁喜欢啥谁不喜欢啥都一清二楚。” “就是这个理儿,老四你是个明白人。我跟你说,我有个侄女,长的那叫好看,大眼睛双眼皮……中专毕业……” 房震在前面翻了个白眼,青蛙也大眼睛双眼皮,还白肚皮呢! 云舟开始还笑呵呵的听着,听着听着就琢磨过味来了,敢情这是给自己做媒来啦? 他抬头看了看开车的房震,笑呵呵的说:“你侄女长那漂亮,还是老师,我可配不上。我从小体格就不好,高中都没毕业,不行的不行的,配不上。” “我侄女说了,这男人不用学历太高,只要能赚钱养家就行。你就是读个博士回来,啥也挣不来,那不也是白搭?” “呵呵,你侄女的见识还真不一般。” “咋样,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啊!”云舟忙摇手“不用不用,我条件不好,再说还 分卷阅读80 也没成家的意思。我现在这样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是娶了媳妇,让他管头管足的,忒不自由。”说着,偷偷看了房震一眼。 房震的嘴角抽了抽,管头管足,说啥呢?他使劲踩了脚油门,车忽的窜了出去。又使劲踩刹车,车就咚的停了下来。 云舟被他这一摇一晃的,本来就有些迷糊的头就更晕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加了一句“我跟五哥一起跑车挺好,你看他都二十六了,也不是没说媳妇吗。” 房震满意的看了一眼后视镜,稳稳的开车去了。 云舟这话,就是想说他这年纪结婚还早,哪知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人一听,立刻把话题转到了房震身上。 “对呀,老五二十六了,可该成家了,不行,大叔今儿非给你当个媒人。” 得,云舟傻眼了,觎了一眼后视镜,如愿的看到了黑着脸的房震。 那人凑在了机器盖子上,笑呵呵的拿着烟跟房震套近乎去了,“老五,要不大叔给你介绍个对象?” 房震对那人的热情倒很客气,“成啊!家里不用太好,只要有嫁妆就行。多了我也不要,我卖车线就是想买个货车,要是大叔给我介绍的姑娘带一货车来,我立马答应。” 那人:“……”有这事,我还自己个留着呢! 房震:“也不用什么好车,解放141就行。” 乘客:同求一个这样的媳妇! 云舟偷偷笑了,房震瞥了他一眼,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敢把祸水引到我身上来,皮痒了是吧!嗯? 云舟感到森森寒意,他成功祸水东引,可这祸水引到谁身上都行,就房震不行。他懊恼的看着开车的房震,心里想着今儿晚上还有哪能让他咬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内容提要很黄很暴力,其实这章还是很纯洁滴! ☆、雪大 云舟被严酷镇压了,尽管被背着手压在底下,但嘴上还说:“五哥,我终于知道你为啥要叫震了,你这力气要把房子也震倒啊!” 房震按着他,“还能说话,是不是我不够用力?” “不是”云舟有气无力的说“五哥威武,我现在都成了死鸭子,就剩下嘴硬了,你老高抬贵手,就饶了小的吧。” “油嘴滑舌!”房震笑着松开他,揉着他的胳膊问:“梦见的媳妇是谁?” “没有,逗他玩的。” “想娶媳妇不?” “不想,压根就没想过,自打把你叽叽当□□,我就是你的人啦!”云舟信誓旦旦,就差举手发誓了 “这还差不多!”房震帮他揉胳膊,揉腿的,跟个狗腿子似的“以后想不想?” “不想!”云舟答的干脆,“以后也不想,只想五哥一个。” 房震伸手给他个脖搂子:“饶了你啦!” 云舟笑嘻嘻的扳过他的头,使劲亲在他的嘴上,伸出舌头在他嘴里转了一圈,这才松开,笑的跟猫似的说:“这才叫油嘴滑舌!” 房震黑脸,老子这是被调戏了吗?不行,要调戏回来。伸手扳过云舟的头,狠狠的亲了上去。 ***** 好日子总是容易过,眼看着一年就到了头,腊月底,云舟和房震接了几个包车,黑白颠倒的跑。 早上两人把一车人送到车站,就直接去北京,他们要接的最后一拨人,有三十几个,送完这些人,他们就在家过年了。 九几年他们这边还没有高速,却到处都在修路,这边拦着那边堵着,路标是一个又一个的大红反光漆画的箭头,指着要走的方向。 云舟开着车,绕路绕的头晕,又在一个三叉路口堵了车,他一脚刹车下去,拍着方向盘无奈的说:“真闹心!走走停停这都快一天了,再堵下去,这年就得在路上过了。” “别着急了,着急也没用,堵成这样除了出事,就没别的了,我下去看看。”房震说着下了车 云舟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前边,一个人过来敲了敲他的窗玻璃说:“兄弟,灭了车吧,想要走,早啦!” 云舟拉开车窗问:“前面怎么回事?” “出事啦!仨车撞一块了。啧啧 ,那叫一个惨。” “啊!”云舟惊诧,房震才说完是车出事,还真是准。“大哥,知道堵多远不?” “总有个一里来地吧。”那人摇摇头说“先回去睡觉,后半夜好精神儿滴,我老娘还等着我回家过年呢,我可得好好的。” 那人裹着大衣又返回去了,云舟看着他走远,嘴角弯了起来,这人是特意过来跟自己说话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房震裹着大衣颠颠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他上车放下袋子就把手伸进云舟大衣里,塞到了他的腋下,笑嘻嘻的说:“可冻死我了,外头的风都能割肉啦。” 云舟两手捂着他的脸,手下是冰凉的触感。房震使劲蹭了蹭他的手心说:“前面仨车撞一块了,看来通车早了,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俩人还是早晨吃的饭,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都饿的前心贴后背。路边上有当地人挎着小篮子卖吃的,房震就买了点。 云舟问:“买了什么吃的?” “茶蛋香肠方便面,方便面得现煮,我没买,先吃着,不够再买。” 云舟看看周围,长长的车龙不知道堵了多远,他心知只能吃饱了再说,就点点头。 房震笑着拿起火腿肠说:“这边的东西都贵死个人,茶蛋一元一个,肠两块一根。赶上打劫啦!” 云舟惊诧:“怎么这么贵?” 要知道,车站的茶蛋卖的就贵,可那还一块钱俩呢,在这一个就卖一块钱,那肠是五毛钱一根的,他居然敢卖两块。 房震拿递给云舟一个茶蛋,说:“就这样,你要买,他就敢卖,不吃就饿着。” “真狠!不过这人脑子倒是好使,知道赚司机的钱” “那是,司机的钱好赚啊!不过这大半夜的,也不容易。” 房震用牙狠狠的撕下香肠外皮,咬了一口。香肠在外面冻的直挺挺的,里头还有冰碴,咬的满嘴淀粉和香料的味道。他嘟囔着“这什么破玩意,全是淀粉!”却也没吐出来,三口两口的嚼下肚,又抱着两只茶蛋暖手。把剩下的茶蛋都给了云舟:“拿着,暖暖手。也就这个还热乎,那肠都没法吃,等我再买几个,总比吃凉的强。” 他们车上的取暖虽然好,但是堵车的时间长了,也不舍得车一直发动着,忒费油不是吗。 铁皮子车,散热快,虽然在车里,但还是很冷。 云舟拿出一只,慢慢的剥开,递到房震的嘴边说:“快吃吧,不知道啥时候就走了,又吃不上了。” 房震低头咬了一口,推给他说:“你也吃。” 十个鸡蛋,俩人一口我一口的吃完,看到长 分卷阅读81 长的车队没有松动的意思,又买了一大碗煮好的方便面和几个茶蛋,稀里呼噜的下了肚,俩人都觉得浑身暖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舟靠着房震有些昏昏欲睡,朦胧中听到前方有警笛声呼啸远去。他抬头看过去,车队缓缓的动了起来。 车进京门,花钱拿了进京通行证,天上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房震打开近光,云舟只觉那雪花就像是要迎风飞落在他的头上脸上,看得久了,有些发昏。 天光大亮,两人才到了通县,找个电话亭打了电话,又去早点铺子吃饭,一人要了一大碗酸辣汤四个包子,热热乎乎的下了肚。跟早点铺子的人打听了要去的地方,这才开车过去。 十九个座的车,拉三十几个人,实在有点挤。九几年,查超员基本上就是突击检查,一般都能躲得过去,进京的车虽然查的勤,但也没有后来那样严,一般都是罚款了事,很少有让人下来的。 行李照旧码在车厢顶上,人都挤着上了车。空荡荡的车立刻拥挤起来,各种味道和声音也随之而来。 云舟安置好了这些人,就坐在了在机器盖子上。这是他给自己和房震留的位置,他们还要开车。地面上有了雪,速度就慢,他们到家还不知道要几点呢,不能疲劳驾驶。这一车人,实在不能出事。 雪越下越大,房震开的及其小心,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中午十分才出了古北口,进入到河北地界。 一出关口,车上的人立刻兴奋起来,眼看着就要到家了,他们自然高兴,说话也多了起来。 云舟已经换了房震,让他休息,自己开车。 下午两点,车进县城,云舟下车找个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家里先去送人,然后回家。 云妈妈嘱咐又嘱咐的:“慢点开,别着急,妈等你回来吃饭。” 房震给房大姐打了个电话,房大姐在电话里大声的说:“早点回来,过年啦!” 房震这才惊觉,今天已经是腊月三十了。 打完电话,也没直接走,而是在去车站找人借了副防滑链。因为是三十,人也不好找,找了一圈,也没借到。 车上盘山道,云舟就把心提了起来,没有防滑链,视野里都是一色的白,他也不是很有信心上山,可是他也不放心让房震来开车。 车在一挡上慢慢的行驶,房震忽然说:“停车!” 云舟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踩下了刹车,“有事?” 房震已经拉开了车门子,招呼着车上的人说:“下来!车走不动了。” 云舟一听就想明白了,这样的大雪,万一有个不慎,不仅他和房震的后半生就毁了,而且这些人的家庭也会毁在他的手上。 车上的人有些不情愿,“这么大的雪,下去要冻死呀。” “赶紧下来,车拉不动。”房震沉着脸,天已经要黑了,他不想跟这些人啰嗦。 车上的人陆续下来,房震在车下说:“让你们下来,这第一是为你们好,毕竟现在下着大雪,谁也不想有个万一,也不用我多解释。今儿是三十,谁都想安全的回家过年。这第二,梁上雪大,车上去费劲,要你们帮着推一把。” 虽然有人不愿意,但是大多都表示:“谁也不能管住老天爷下雪不是?咱们都搭把手,早点到家好吃饺子过年。” “是啊,早点回去抱老婆,我这都一年没进家了,想我老婆想的想不起来她长的啥样啦。” “哈哈哈哈,你想的都想不起来啦?”有人跟着大笑起来,一扫之前的紧张气氛。 房震在把车上的人撵下了车后,又上了车,云舟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上来啦” 房震拍着他的肩说:“我来开。” “不用,我开,你帮我看着路给我壮胆吧。” 此时的雪已经下了一天多,积雪到了成年人的小腿肚子上了,走起来,非常慢非常小心。 路上并没有车,这让云舟的压力小了许多,小心的看着前方。后面有一群人推着走,他长吁一口气,稳稳的开着车。 车上到梁顶,云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定神往山下望去,入眼是一片苍茫,接天连地。他的心里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心里虽然发憷,但脸上还是一片淡然,对着房震笑笑,大声说:“兄弟,出发吧!” 房震也笑着大声说:“出发!”他给云舟壮胆,更是给自己壮胆。这样的天气和路况,他实在是担心,有些后悔答应接这一车人了。 云舟提了一口气,一只脚放在离合器上轻轻的踏着,一只脚放在刹车上。 车由着惯性在向下滑行,云舟小心的控制着方向,不时的轻轻踩下刹车。 冬天的太阳总是下去的早,四点多的天就已经要黑了,盘山道上,只看见一个黑点在缓缓移动。 “呜呜……我要回家,这么大的雪回不去啦,我要死啦!这可咋办呢!”寂静的车厢里,突然有个女人放声大哭起来 云舟本来在小心的控制着车速,精神高度集中,突然被她这一哭,吓一跳,脚下猛的一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没有断更哦。收藏又掉了,心塞…… ☆、不死 车忽的一下…… 车下的人只觉的眼前一晃,车在满是白雪的路面上“嗖”的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只听嚓嚓声响,车围子划过石头,靠着山体停了下来。 车里女人的尖叫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听的人心头发麻。 房震盛怒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你他妈闭嘴!” 云舟靠在椅背上,只觉后背冰凉,他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是水渍,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许久,房震沉稳的声音在耳边说:“没事了,睁开眼睛吧。”他这才缓缓的睁开眼,喃喃的问了一句:“没事啦?” “没事啦!”房震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松的说,“车停下来了,没伤到人,也没撞到哪里,我们的运气不错。” 房震的手心全是汗水,他在车滑动的时候就蹿到了云舟的跟前。 云舟踩死了刹车,车轮抱在一起,却因为路面太滑,转圈以后也一直向下滑动,看着脸色苍白的云舟沉着的拨打方向盘,他的心才沉静下来。车在靠山的地方滑行了不到五十米,才停了下来。 幸好,走着的人离的远,否则,被车尾扫到,就得掉下山去。 云舟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死死的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眼睛其实没有焦距。 那个嚎叫的女人在后面又呜呜大哭起来:“……回家,活不了啦……” “闭嘴!”房震怒喝,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嚎叫才让云舟脚下失了方寸。 她真该死! 分卷阅读82 房震伸手把脸色苍白的云舟拥进了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不停的安慰他:“蛋蛋儿,没事,没事,五哥在。都过去了,过去啦……” 云舟在他的怀里缓缓的停止的颤抖,轻轻的叫了声:“五哥……” 房震答应一声:“嗯,我在。” 云舟还叫:“五哥……” “我在。” “妞妞哥……” “我在呢,在呢,没事了,真没事啦!”房震的嘴角弯了起来,他叫的是妞妞哥…… 低头将唇印在他的额头想要向下去,却听见听见笃笃的敲玻璃声,他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外面围了一圈人。 房震的脸色阴郁起来 云舟轻轻摇了摇他的手问:“他们,在干什么?” 车下的人见车停下来,都赶着围在车门子跟前,纷纷敲着车玻璃询问:“咋回事?车咋转了一圈呢?” 房震过去,刚拉开车门子,那个女人就疯了似的的冲了过来,一把拨开房震,跳了下去。 车下的人都吓了一跳,忙拉住她问:“咋啦这是?” 那女人嚎啕大哭起来:“……下车,下车,不坐车了,不坐了……差点就死啦……” 房震黑着脸问:“这是谁家的败家娘们儿,差点让她惹出大祸。” “……这……那,是咋回事,房师傅你说咋回事?”一个男人扒住房震的手问 房震看了他一眼,看他这着急样,应该是他爷们儿了,就说:“这女人,突然嚎了起来,吓老四一跳,一脚就踩在刹车上了,车这才转了一圈的。”房震阴着脸“弄好好管管她,没事嚎什么丧,闹的人心里不安静。” 车下的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看向那女人的目光中都带着谴责。 “我就是害怕,这大雪,你们都下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车上,万一车掉下去,我不就死啦?”那女人又开始嚎叫起来。 “给我闭上你那破嘴!“那男人气急败坏的说“刚才让下车,你说下边冷,说啥也不动地方.在车上你倒是安分点呀,还不安分,这要是真出了啥事,就是把你卖了也还不起。”他又朝房震赔笑着说“房师傅啊,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老娘们家家的,胆儿小。” “我就是不想下去,可就是害怕,我害怕还不能哭么,我哭咋得啦?他又没掉下去,我咋啦我”女人的嗓门尖细,云舟听了额头的汗又冒了出来。 房震满脸怒火,朝着车下吼了一声:“滚蛋,我车不拉你。” 他换下云舟,朝着外头说:“让开点,我去山下等你们。” 车边上围着人让开一条路,房震开着车慢慢的走了。 云舟坐在房震的旁边,看着车外,脑子里跟外头的大雪一样,都是空白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大雪还在飘,望向哪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让人的心里无端的生出几分茫然。 后面的路走的及其慢,还好没有什么状况发生。虽然房震恼怒那个女人,但是也没真不让她坐车。也只是恨恨的说了句:“以后我的车不拉你。” 一路过去把能送到家门口的人都送到了家门口,不能送的就尽可能的送到了离家近的地方。 送完了人,开车到了苇子峪的大队部,找到在大队住着的五保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云妈妈在电话里急切的问:“怎么啦,到了没有啊,这么大的雪,要不就别回来啦!” “嗯,不回去了,雪太大,等天放晴了再回去。” “知道啦,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我把饺子给你们留着。” “好,我和五哥先给妈拜个年,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在听到云妈妈说话的那一刻,他想哭了。云舟极力忍住夺眶的泪,让自己的话轻松起来。 “好,好,你们也要好好的,过年了,在外头好好……的。”云舟在电话里听到云妈妈有些哽咽,就放下了电话,使劲抹了一把脸。 房震又给他大姐打个电话,俩人这才重新上路。 路上有鞭炮声稀稀拉拉的传来,庄户人家的大门口上立着高高的杆子,上面挑着大红的灯笼,耀着雪地上一片通红。 云舟看着外头,转头跟房震说:“五哥,新年快乐。” 房震一愣,抬手看表,果然已经过了零点。他歪头过来,笑着亲了亲云舟的脸颊,“新年快乐!” 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房震进门就把云舟抱在了怀里,头埋在他的颈间说:“蛋蛋儿,我害怕了。” 云舟在他耳边喃喃:“……我也害怕了,怕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唔……” “当”的一声响,房震把云舟推靠在了门上,对着他的唇就吻了下去。 所有的焦虑和不安,所有的恐惧和压抑都在这一刻释放。 冰凉的屋子里只有他们肆无忌惮的吻是火热的…… 良久,云舟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一声,房震松开了云舟,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噗嗤笑了:“饿了吧,咱们做饭吃,今晚不睡觉了,守岁!” 屋子里燃起了火光,锅里开始有腾腾蒸汽溢出,云舟的眼睛氤氲着,看着忙活的房震弯起嘴角眼中闪着水光。他走过去,轻轻的在房震身后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温热的气息熏的他晕晕的,脸立刻热了起来。 还活着,真好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死死的踩着刹车。后来车停下了,他使劲闭上了眼睛,他感到了满脸的水渍。 房震告诉他,没事,谁都没事。听到房震的声音,他莫名的心安,有妞妞儿在,一切都好。他想也不想的就扎进了他的怀里,只想就那么安静的拥着。 房震把东西放在锅里,转身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拉他进了怀,紧紧的抱着他。 云舟低低的说:“五哥,这真好!” “嗯,真好。”房震跟着他说 没人说什么真好,但是却都知道,是活着真好。 灶里的大柴噼啪作响,云舟和房震就坐在了灶边,红彤彤的火映在脸上,烤的整个人都热乎起来。 云舟头枕在他的肩上,弯着嘴角笑。 小巧的炕桌上摆满了吃食,旁边是一大盆红彤彤的炭火。房震拎着个酒坛子放在炭火里,等酒温好了要喝个一醉方休。 大年三十,就是个不眠的夜。 九六年的最后一天,云舟经历了从来没有过的惊心动魄。他跟房震说:“摸了阎王爷的鼻子一把,又跑回来啦。” 房震端着酒碗给他碰:“为了大难不死,干!” 云舟也端着碗跟他碰:“为了迟到的后福,干!” 豪气冲天的仰着头把大碗的烧锅子倒进了喉咙,辛辣的酒水烧的云舟脸慢慢红了,眼睛朦胧的看着房震, 分卷阅读83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撅着嘴说:“亲我。” 九七年的第一天,云舟和房震在厮缠中渡过,红红的炭火映着的两具交缠的身影,直到炭火熄灭,酒水冷了,两人才在极度疲惫中睡去。 在睡去之前云舟想,这是第一次最后一次在这里过年,以后再来,就是客人了吧! ☆、卖车 北方的春天来的迟,都到了四月,天上还不时的飘点雪花。云舟俩人把人卸在车站附近的大桥底下,把车停好一人买套煎饼果子胡乱吃几口等着发车。因为天冷,早晨起来还要烤车,他们都来不及吃早饭。只有在第一趟车到了街里,才得空吃一口。 自打买了线以后,车主们都认为进站没必要了,因为车站要抽成,这种等于在车主们兜里掏钱的事,让他们很不乐意。都自发的找地方停车,车站外头大桥下的一片空地就成了停车的好地方。 久而久之的,有人看见这里上下车的人多了,就把摊子摆了过来,买卖东西的多了,就慢慢形成了一个大的集市。 云舟和房震这边刚吃完,就听到车外一声怒吼:“老五,你给我下来!” 云舟一愣,房震一拍方向盘,“坏啦!” 这声音俩人都熟,是房家大姐。她此时叉着腰站在车前,本来身材就很高,加上中年微微发福,让她看上去很有几分母夜叉的气势。 “这也太彪悍了!全家出动啊!”云舟喃喃,看向她身后,白胖带着笑的房家姐夫,一脸严肃的房家二姐和二姐夫,满脸含笑的三姐和三姐夫,还有带着无奈和嗔怒的四姐两口子。 房震看了一眼云舟,无奈的说:“东窗事发了。” 俩人回到家对在盘山梁上那回事一字未提,就怕家里人担心,看今天这架势,房家人是知道了。 俩人刚要下车,却见房家大姐一把拉开了车门,“别想跑,跟我回家。” “大姐,我这一会儿还发车呢。”房震为难的说 “让你四姐和四姐夫去,你们在家站下,我有事要说。”房家大姐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连跟车和开车的人都给预备下了。 云舟和房震对视一眼,点头说:“好!” 云舟和房震被押回了房家,房家大姐指着房震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大雪天为那几个钱命都不要啦?为那几个钱值当的吗?啊!你让我说你啥好,出了事还不跟我们说,你是想吓死我们吗?我们在家天天担心你,你就是一点心也没有,我打你我。” 云舟目瞪口呆的看着房家大姐拿着笤帚疙瘩朝房震背上抡去,他“啊”的一声,想要伸手阻止,可看到旁边看热闹的房家二姐和三姐,手又缩了回来,好吧,这事他要是拦着,可能房震会被打的更厉害。 “我打死你,总比你自个惹祸死了的强。从小就不安分,让人不省心,长大了也不知道改,我都奔四的人了,还跟着你提心吊胆的,我自个的孩子都没操这么大的心。你说,你要是出个啥事,让我咋活!让我跟爸妈咋交代!你自己说,你对的起我吗?但凡心里有这几个姐姐也不能冒那个险,但凡想想也不能去做……” 笤帚疙瘩一下下打在房震的身上,每打一下,云舟的心都跟着一紧,听了房大姐的话,他的眼睛酸涩,是啊,那时候要是他们俩出了事,那家里人还不定会如何。别人他不知道,就是云妈妈,肯定是活不成了。 心里这样想着,就觉得他和房震做了一件错事,脸色就不太好看。 房震自小被房大姐带大,情分自然不一样,她待他与其说是弟弟,倒不如说是儿子。 房大姐边打边哭,一下比一下无力,她一手捂着嘴呜咽出声,一手扔了笤帚用拳头又捶了房震几下,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 房大姐夫见这样,上去给房震一拳说:“你看你大姐气的这样,自打她知道了,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就等着你回来。她单位这阵子还忙,请不下假来,那天找到你,你一溜烟的跑了,她能不生气吗?” 房震使劲闭上眼睛再睁开,拍拍他姐夫的肩,点点头,走到房大姐的跟前,轻轻搂着她的肩说:“大姐,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干啥都先想想你们好不好。”放低了姿态,压低的声音,可谓是态度诚恳。 房大姐扭脸不理他,只是呜呜的哭。 房震无奈的看了一眼他姐夫,他也扭了脸,假装没看见。 房震又哄她:“大姐,是我不好。你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消消气吧!” 云舟看他小意赔笑,心有戚戚,板着脸不说话。 房二姐和房三姐也上前去劝大姐,纷纷说房震的不是,说的房震一个头两个大,却不得不好好听着。 房大姐还是不理他,自顾自的抹泪:“爸妈去的早,我就怕你学坏了,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盼你长大,早点成家我也就省心了。可是你不相亲也就算了,还放出那样的话来,到现在,二十六七的人了,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咋没有,房震看了一眼云舟,那个不就是知冷知热的人吗,就是性别跟你想的不一样而已。可此时,他不敢说。 房震耐着性子说:“大姐,这回是我错了,没下回了,以后我再干啥,先打电话问问你,你看这样行吗?” 房二姐和房三姐又转过来劝大姐:“老五知道错了,大姐就原谅他吧,以后他要是再犯,我们饶不了他。” “对对,我以后绝不再犯了,大姐放心吧!”房震就差发咒起誓了。 姿态放的如此之低,房大姐诧异,她觉得差不多了,就说“……呜,我的意思是你干啥之前先想想这件事的危险性,然后再去做,不是让你想我们……” 房震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错啦?哪错啦?” “嗯,以后干啥量力而行,先前思后想一遍。”房震态度诚恳,答的很认真。 云舟抿嘴笑起来,这人要是认真的哄起人来,没有不成的。 房大姐抹着眼泪笑了起来,嗔怪着:“每回都这样,承认错误痛快着呢,就是不按说的办。” “大姐,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按你说的办。”房震一脸严肃 “好,既然按我说的办,那我就说话了啊。”房大姐就坎下驴,笑看着房震。 房震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可话说出去了,也不能收回来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嗯,行,只要大姐说的我能办到,就一定答应。” “这个,你一定能办到,大姐说的事很简单”房大姐得意的看着房震 房震疑惑,看向房大姐夫,他笑的一脸暧昧,让他心里的疑惑更深,挠着头问:“什么事?” “你把车卖了”房大姐说的斩钉截铁,一字一顿。 分卷阅读84 房震一愣,他原来以为大姐又要提什么相亲娶媳妇的事,现在居然是让他卖车,这个一点也不难,因为他也想要卖了。他当即点头答应:“好,找到合适的买主就卖。” 房大姐见他答应的痛快,愣了一下,立刻就笑了,“也不用到处找买主了,你四姐和四姐夫下岗了,我们四个合伙,就让他们跑得了。” “……可”房震有些无语,房大姐这是怕他反悔吗? “大姐,我四姐他们跑,你就不担心?”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跑她担心,四姐跑她就不担心? “你四姐夫比你稳重,老四脾气好,比你跑合适。”房大姐成竹在胸,现在就是个过渡,要是老四两口子干不了,就卖了,怎么也不至于亏钱就是了。 “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蛋蛋儿啊,要不是自家人买到好说。”房震看到旁边的云舟,想起来这事还有他的股。要是不给自己家人,云舟那边就好说话,可这给自己家人,云舟那边怎么办?自己贴钱给他好像也不合适。 “没事”房大姐摆摆手说“我给你们钱,不让你们吃亏。”她一招手,房大姐夫马上拎了小包递了过来。房大姐把那小包拍在炕上说:“这里有十万,你们俩分,以后这车就等于是我们的了,再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你先是八万八买的,卖十二万,这些钱是我们姐四个凑的,多少的就这些,也别说谁吃亏谁占便宜。手续什么的,得空就去做。” 云舟对房大姐不禁暗暗竖大拇指,虽然这事没跟他们商量,但是他也不怪房家,本来就打算卖了的。如今房大姐这一番动作,着实让他佩服。嘎巴干脆就把车卖了,虽然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妹妹,但也一分钱的帐也没有。虽然这个数字比房震之前要的十二万差点,但是他们也没亏着,还赚了一万多。让他更佩服的是,房大姐明明知道他们是花八万八买的线,还给了十万,就这副胸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难得。 云舟和房震拿着那十万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云舟笑着说了句:“这下子又成了无业游民啦” 房震搂着他的肩,拿着那装钱的小包说:“走,存钱去,有这些钱,够哥和你花些日子的了。” 房大姐解决掉一块心病,高兴的一挥手说:“玩去吧,待会儿回来吃饭。” 云舟和房震先后出门,就听见房二姐在身后扬声说:“老五别走,送了老四就回来,我单位有个老师,我跟你说说这事。” 云舟脚下一顿,转了过来,房震听了一个踉跄,差点撞进他怀里。 云舟伸手扶住他,呲着虎牙笑吟吟的说:“五哥,二姐说让你相亲去呢,你先捯饬捯饬吧,这钱我先拿着,不会少了你的。要是相亲成了,我少不得要包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一路下滑,真是写的有问题吗?看来还是不能写啊,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灰溜溜的走,种地去…… 咳咳,昨天说谢谢shawn姑娘,她说谢错了,然后给了个火箭炮,实在是太感谢了,泪目……。不过不用破费的说,你能来看我的文还坚持留言我就很感动了,真的!扑倒么么! 还有,感谢sydney姑娘的地雷,么么哒!昨天是愚人节,我果然是愚弄了你一把,为我的愚蠢笑一个吧! ☆、建房 房震自然不能让云舟走,他拉着云舟说:“你等等我。” 云舟笑着应了,房震朝着屋里说:“二姐,你不用给我操心,我找人算过了,要过三十五才能娶媳妇,娶早了家破人亡。”说完,他转身就拉着云舟就跑了 云舟听他认真的扯完谎,嘴角翘的高高的,被他一扯,踉跄着跟在后边跑,心里却十分得意。 房三姐:“……” 房二姐:“……” 房大姐张张嘴,半晌才骂了句:“……又唬我,个没良心的冤家!”心里却在盘算他那话的意思 坐在云家的大炕上,云舟看着那些钱问:“也没说推让一下,就直接拿回来了,这不好吧!” “不整那虚的,大姐那脾气,给你就是给你了,你要退回去,她会恼的。”房震拿着一沓钱敲着手心问“以后咱们干点啥呢?” 云舟想了想说:“我想好了,盖房子,在家里开个货栈,你要是喜欢养车,咱们就再买一个货车,但是看大姐他们那情形,短时间内你肯定是买不成了。” 房震点点头,“也好,我就先给你打工,等你开给我工资。” “嗯,好”云舟认真的答应着 “臭蛋蛋儿,你还当真啦!”房震使劲揉他的头发。 云舟也没动地方,就嘻嘻笑着任他揉,俩人在炕上嬉闹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俩人白天往物资局和各个卖钢筋水泥的地方跑,找到最便宜的地方,把盖房子的东西准备好。 大到钢筋水泥,小到螺丝钉子,都是俩人亲自买的。买完东西,又找建筑队谈工钱和工期。忙了一个月,天气也完全暖了,建筑队开始干活。 云舟想要把老房子也拆了,重新盖,家里的存款都算上,也不过是十几万,跟他的预算相差太远,这让云舟有些头疼。 云舟家的的院子虽然被拆过一部分,但是还是很大的,老房院加上后园原来是一亩地,虽然拆去有二分多地,但也省下七分来的,比起现行的三分房基地,在农村也是很大的了。再说还有三分地的小跨院,想着怎么弄回来。 房震把自己的钱都拿来,云舟拒绝了,他说:“现在贷款很好贷的,你找人给我担保吧。那些钱留着买车用。” 房震对他没要自己的钱很生气,但还是听他的话找了房大姐几个给他担保做了二十万的贷款。 云妈妈听说了,十分焦虑,在老人的潜意识里,家里有外债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云舟一下子借了这么多,那得啥时候能赚回来? “蛋蛋儿,不行你就把那些金条卖了吧,把贷款还了。” 云舟按住云妈妈开箱子的手说:“没事,这点钱好赚的,这些金条还不能卖。” 家里要是卖了金条,几个大的就得来要,给还是不给?给了,自己盖房子还是不够,不给,闹的你干不成活。云舟现在不想惹这个麻烦,借贷款就是告诉他们,家里啥也没有,甭惦记了。 果然,过了几天,老二过来看了一眼,试探着问:“……听说借的贷款盖的房子?这是要盖多大的?不够,二哥那还有点。” “行啊,我借这点就够盖房子的,装修的钱还没着落,那二哥就给我送来吧,要我去拿也行。” 老二嘿嘿笑着,“真不够?老五没借你点啊,你们俩的关系那么好。” “五哥是五哥的,二哥是二哥的,以后我要是用不着,我再给二哥送去。”云 分卷阅读85 舟嘻嘻笑着,对老二的强笑心里鄙视,装逼卖傻的,但当谁不知道似的。 “跟二哥说说,你这是要盖多大的房子呀,咋就在门口开槽了?”老二故意转移了话题,不提钱的事。 云舟一笑,给他说了大概要建的房子。他要在道边盖楼,以后这边要是好了,那就是门面房子了,前面四间,右面盖六间,都是上下两层的。 老二听了猛的吸了口气:“老四,你盖这么多房子干啥?” 云舟指着眼前的路说:“咱家这地势正好在十字路口的三角地带。我要是不盖点房子,白瞎了这好房子。” “你借二十万就是为了盖房?”老二自己可不敢想,借那么多钱,啥时候还完啊。可是听了他的话,他摸着下巴看着小跨院,思索起来。 云舟跟着房震在外头跑了这几年小班车,也长了见识,以前他认为有个工作有地方住三餐有靠就行了。可是随着见识增加,他知道,投资越大,回报也就越大。虽然他不能保证这些房子就一定会给他带来利润,但是他知道,这些房子不会亏本,这也是他敢贷款的原因。 云舟的房子开槽,惹来许多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说:“……借钱盖房子,不知道能不能还上……” “跑了几年小班车就不知道姓啥了,盖这么大的房子,就娘俩,能住的过来?” “显摆呗,作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云舟听了这话,付之一笑,也不搭理这些人。 开槽第三天,隔壁的邻居房大来找上门了,云舟对这个人印象颇深,他叫房大来,为人有点赖,被人称房大赖。他住的房子以前是云舟家的一个小跨院,在那个年代被他们家占去了。 后来政策下来,他拿着一张字条说是在云舟姥爷手里买的。那时候云舟的姥爷已经过世,房大来的爹也过世了,谁也说不出这字条是真是假,这件事扯皮了好多年,也没闹出个啥来,他还在那跨院住着,只是已经破的不像样了。 他常在云舟家蹭吃蹭喝的,有时候也给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云舟看他来,心里高兴,他正要找他,没想到人就上门来了。他笑着问:“大来叔啊,有事?” 房大来没儿没女,在云舟家旁边,云妈妈常接济他,衣裳倒也不是很邋遢。 “有事,有事,找你商量商量。”房大来笑眯眯的看着云舟。 他以前没少揍村里的孩子,就是这个云舟,他没打过。这孩子小时候就跟玻璃人似的,他在他跟前说话都不敢声高,生怕吓碎了。 “老四啊,你也长大了,这两年跑车,不大见你,眼见的你就成大小伙子啦!”房大来感慨的说 云舟笑笑,找个杯子给他倒上水说:“大叔喝水。” “嗳,好孩子。”房大来笑眯眯接过杯子,也不喝水,就看着云舟,咋看咋顺眼。 云舟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就问:“不知道大叔找我啥事,外头忙着呢,咱们长话短说好吗?”虽然是商量的,但是语气不是很和善。 其实说来,云舟是讨厌这个人的,他以前也有老婆,被他打跑了,他老婆跑的时候领着一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对打老婆的人,他十分鄙视!还是个揣着包子的女人,他就更加鄙视他了。 房大来听着外头叮叮当当的声音,咳了咳说:“我是跟你商量个事。” 云舟一听,跟他商量个事,他们有啥事能商量?除了那小跨院,还能是啥。 “咳咳,我看你盖房子,你也知道,我住的那院子,原来是你家的……” 云舟挑了挑眉,原来真是他想的那样,这人想说房子的事,他侧着耳朵听他的下文。 “……你也知道,我这人没本事,那房子也占了几十年了,现在还给你家……” 云舟惊讶,就这么还?他还真不信! “镇上有个养老院,像我这样的,就能住进去,可我就舍不得这房子,给别人我也不乐意,就想着把他还给你们。可我住了这些年,修墙补瓦的也花了些个……” 云舟心里冷笑,你住了这些年没找你要房钱就不错了。 房大来在口里掏出个塑料封着的字条说:“这个,是你姥爷当年写给我爹的,那年他说了,把房子给我们住,就说是我家的,运动来了,也少受点罪。” 云舟拿过那字条看了一眼,淡淡问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字迹是你舅舅都认了的!”房大来急道“我是没花钱,可是我爹答应你姥爷替他担了这名,我家就担着风险的。”他如今老了,要是在十年前,他可不跟云舟这样客气。 云舟默默的看着那字条上的字,发黄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字迹潦草,看来写的人很急。有落款,有手印,还有一个小方印。 云舟觉得,这个字条应该是真的,这也是自家要不回这个房的原因。 “你打算跟我商量什么?”云舟问 房大来搓着手说:“我老了,这房子养不住了,我想搬到养老院去。你也知道,大叔没本事,看房子这些年也花了些个。” 云舟嗤之以鼻,把字条放在了炕桌上,直截了当的说:“大叔的意思是让我掏钱把房子买下,可这是我家的房子,你也承认了,我还为啥要花钱买自己的房子呢?大叔当我是傻子?”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房大来连忙摆手。 他来之前,房震找过他,跟他透漏过云舟想要把他住的那院子要回去。也说不白要回那院子,叫他千万别说是要云舟出钱买,而是说自己如何困难,要点修缮房子的钱,以云舟的脾气,不会不答应。 “不是这个意思是啥意思?”云舟淡淡的问。 他看出来这老头是想要点钱,可是他不知道老头要多少。咋一听他说要把房子还给他,他心里狂喜,那院子不打小不小也有三分地,要是能拿回来,跟前面一起盖上房子,后面的院子就大了,他要是开货栈什么的,这院子可就够用了。另外就是,这些本来就是云家的东西,应该还给云家。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要回老家,今天要码出三天的字,~~~~(>_<)~~~~ 祈祷我码出来吧 ☆、买房 云舟打量着房大来,如果云舟没记错的话,他有七十几岁了,比自己的父亲大七八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洗的看不出本色的老式对襟立领的衣裳,这个云舟要是没看错,那是他父亲的衣服。他脸上皱纹眯布,腰板倒还算直,跟云舟说话虽然是带着小心,但也不是谄媚,看得出,还是很硬气的人。 云舟皱了下眉,听说这人是个顺毛驴,占了他们家房子这么多年,他实在是不愿意给他钱。 以前他老子是云舟姥爷家的长工 分卷阅读86 。按他说的意思,那字条是云舟姥爷给他父亲写的,云舟一点也不怀疑,在那个年代,要一个忠心的长工给家里顶点事,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老子过世之后,他就住在里头不搬,因为云舟家的地方大,也就没怎么跟他闹。云舟爸爸常常会骂一句:“泼皮无赖。” 云舟看着他淡淡的问:“你也别说这个那个的了,你来找我,就是要钱,你说,要多少?” 房大来没想到云舟这么痛快,他搓着满是干枯的大手,脸上带着讪讪的笑说:“本来是你家的房子,我不当要钱。” 云舟冷哼:“不当要钱你还要?”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房大来的老脸上起了一丝红晕,他心里一直当云舟是个不一样的存在,在他面前很难耍那些泼皮手段,不是不能,是不想、不敢。 云舟笑了,说:“这就对了,你也知道那房子是我家的,我要是不给你钱,等你死了,那还是我家的,我为啥要在你手里买过来呢?” 房大来使劲搓着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笑呵呵地说:“不瞒你说,那房子别人也不敢买,也就你家能要回去,可是你忘了,你家里哥四个,就是老三不要,老大老二也想要啊!” 云舟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他要那三分地就是为了和老院连起来,别人要了也就是盖个门面房子。可是自己十分想要把这一亩三分地收回来。要是老大和老二要…… 他凝眉沉思起来。 房大来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他听了房震的话,直接找云舟,房震说了,不管云舟给他多少,他都能得着一千块。可要是找老二和老三,五百块他能拿到手就不错了。他也想哥三个中间折腾着多要点钱,但他怕云舟真的甩手不要。 一千块,他省着点花就是吃个零药啥的,也能花上一年多,过了一年,他是不是还活着也不一定。 “你要多少钱?”云舟问道。 这院子不能让老大和老二得去,以后跟他们做邻居,他得憋屈死。 房大来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块!”他答的很痛快 云舟怒极而笑:“这村里三间卧砖到顶的好房子也不过才三千多。再说这宅基地是我家,房子是我家的,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这也不是卖你的房子,”房大来笑眯眯的说“我就是要一个养老的钱,还有你姥爷这张字据,咋的还不值个千八的?这也是个念想不是?” “养老钱?我也不是你的孝子贤孙,凭什么给你养老!”云舟嗤之以鼻,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说“看在我姥爷这张纸条上,给你八百,你赶紧搬走。” 房大来笑呵呵的答应:“中!”反正有房震的二百块,他也不吃亏。兜里已经有房震给的一百了,等再找他要一百,加上云舟的钱,他就搬去养老院。侄子那边,他从来都没指望过。 房大来一把把字条拿到手里,笑呵呵的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云舟冷笑着:“还少了你的钱是咋滴?”他转身去拿了八百块钱揣在兜里,对房大来说:“咱们去村委会做证明,以后这房子就是我家的,跟你无关了。” 虽然这房子大伙都知道是云家的,但是房大来住了这么多年,他又没儿女,他的子侄们早就把那房子当做是房大来的了,就想着等他死了继承了去。 云舟就怕以后出麻烦,直接找人做个见证,证明这房子是他云家的。 因为现在新批的房基地只有三分地,老房院按原来的算,不往外拿多出的。可是新批的房基地都是在边边角角的,好地方都让老房子占了。 云舟家的房子虽然不是村中心,但是门前新修了大道,所以这个小跨院也让很多人眼热起来。 只不过那房子是云家的,又有房大来住着,没人愿意去闹。可要是等房大来死了那就不一样了。虽然云家说是他们家的,可是房大来却是住了那么多年。 云舟和房大来出来,房震正好进门,他见云舟和房大来出来就知道那事成了,笑着跟房大来点头:“大来叔啊,这是干啥去?” “去村委会,把那房子给老四了,我要搬去敬老院。” 房震点头:“好事啊,敬老院可比你住着那破房子的条件好多了,你早就该去。” 三人一起去了村委会,村委会主任是西房的一个叔叔辈的,他看着三人过来,笑着问:“老四这几年干大发啦?这又是买车又是建房的,你盖房子那么忙,咋有空来我这坐坐?” “七叔开玩笑呢,我就是胡闹,比不得你家建朝哥,现在坐办公室。”云舟笑着说 村委会主任七叔的儿子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现在在县委坐办公室,这是七叔最骄傲的事。听了云舟的话,他咧嘴笑了起来:“你建朝哥就会读死书,不会挣钱。” 九七年,坐办公室那是很值得炫耀的事,他这样说就是变相的夸自己儿子,云舟怎么能听不出来?他笑呵呵的说:“比不得建朝哥,我是既不会赚钱,也不会读书,盖房子还得借贷款。” “呵呵,你这孩子就会说笑,没有点本事,谁敢借贷款盖那么多的房子?” “七叔说笑了,呵呵呵。” “说吧,你来找我啥事?我知道你盖房子忙,没事不来我这儿。” “呵呵,来这就是麻烦七叔来了,”他指着房大来说“大来叔住的房子一直是我家的,有我姥爷的字据为证,七叔你看看。” 七叔接过字据远远的端详着,发黄的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他在小时候见过云舟姥爷写字的,所以还算是熟悉。 他点点头说:“这上面的章是没错的,你姥爷常用,我小时候见过。这是一张赠与的条子,那房子是你姥爷给他们家的。”他看向云舟说“这上面写的明白,是赠给房大来的父亲,房俊海的。” 云舟点头,说“七叔,这张条子确实是赠与的,但我父亲也说过,这房子就是给大来叔家住的,二爷爷去世之前也说过要把房子还回来这事,可是后来,大来叔家里没房住,我父亲就说让他们现住着,可是房基地还是我云家的。”云舟口中的二爷爷是房大来的老子。 房大来点点头说:“当年我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这房子要还给云家,可我这人不争气,一辈子连个鸡窝也没盖上,就一直赖着不走。这不,我也老了,那房子实在不能住人了,我打算住到敬老院去,老四答应给我养老钱,我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住了这么多年,还拿人家的钱,我的老脸上也不好看,可谁叫我没能耐来着。” 七叔瞪他一眼:“有能耐你就打老婆,我嫂子要是不走,你该是多好的日子?” “那不是年轻嘛,喝点酒就闹事,管不住自己个,嘿嘿,嘿 分卷阅读87 嘿。”房大来腆着脸说 “行啦!我也不翻你的老底,说吧,你们要我干啥?” “是这样,老四想让七叔给盖个证明,说明那房子是云家的了。”房震说 “嗯,这个好办,这几天正量房基地,我先给你们家量,老院和那小跨院都量在一起,写到房基地证上。你看这样行不?” 云舟和房震对视一眼,房震斟酌着说:“七叔,要不这样,你先给老四写个证明,盖个大章,证明这房子现在就是云家的了。那房基地证要是办下来,咋也得个月八成的,我们怕这中间有络烂。” 七叔想了想说:“这好办,只要你们说好了,签个字按上手印就行了。” 云舟拿着村委会开具的证明,看了看手指上的留下的红色印泥说道:“这回老院只算是弄回来了,要不是修路占道,我家现在就有一亩三分地的院子。” 房震看着那证明说:“这个暂时先对付,等房基地证下来,那就妥妥的了。” 房大来拿了钱很快搬走了,云妈妈看着破烂的院子叹了口气,这小院终于又回来了。 “拆了吧,拆了省心,我也就不惦记了。”她抹了把眼睛,这是祖业,虽然不得已送了人,但那只是权益之计,过了三十年才终于要了回来,她心情很复杂。既想留下,又觉得被人住过,被玷污了。 小跨院被拆了,拆房子那天,房大来的侄子们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住手,住手,谁让你们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四号的,还有两章,五号和六号的,哎呀老天,要疯啦…… 终于赶在九点前码完了,啦啦啦。我是拖延症患者,平时就是一天一章还觉得很困难,今天整整码了近一万字,为自己点赞!耶,远远真棒! 么么各位,在我不在的时候请帮我照看我的小窝,谢谢!!!!!!!!! ☆、拆房 在风雨中伫立了六十多年的房子被推倒了,“轰”的一声响,烟尘四起,看热闹的人哄嚷着向四周散去。 烟尘过后,气势汹汹的来了一群人。这些人,云舟是认得的。他们都跟房大来是近支,其中领头的就是他兄弟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房建雄。他长的不高,但是黑胖,村里人都叫他大熊。 大熊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指着那些拆房子的人说:“住手,都住手,谁让你们拆的。” 工人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处望望都停了下来。 云舟一直都在,就知道拆房子得有事,他和房震早等在那里了。他以为第一个来的应该是他的哥哥们,可是没想到却是房大来的侄子。 他看向大熊,呲着虎牙笑呵呵的说:“大熊哥,我家拆房子,你来帮忙呀?” 大熊看见是云舟说话,微微一愣,他比云舟大好几岁,一向没什么交集,对他不大了解。在他印象里,云舟就是个脸色苍白的孩子。 可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高的个子,白净的一张脸,留着郭富城的发型,温温和和的说话,怎么看都是一帅小伙儿,和他印象里那个病孩子合不到一处。 他疑惑的问:“你是……云家那个病秧子?你还活着?” 云舟呵呵笑着:“我就是那个病秧子,还活着。你看,我活的好好的。”展开手臂,给大熊看 房震的脸黑了下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大熊,对干活的人说:“你们干你们的,这边跟你们没关系。” 大熊脸色一变,想起他是干什么来的了,也不跟云舟扯闲话了,看着那倒了的房子大声说:“我看谁还敢拆!” “怎么,大熊哥不是来帮我忙的?”云舟呲着虎牙,笑盈盈的问 大熊瞪着眼睛看他:“谁特么是帮忙的,老子是来打架的,这是我叔叔的房子,我看谁敢拆!” 房震哼了一声,抖出了一张盖着大红戳子的纸说:“这房子是云家的,跟你没关系。就是你叔叔,也是在这借住,如今云家翻盖房子,你算老几,敢来挡横儿?” 大熊伸手就要抓那张纸,房震“嗖”的把手缩了回去,说:“远远的看着就行啦!拿什么拿,就你那熊样,认字吗?看看戳子,村委会盖的,认识这个就行。” 大熊恼怒,他跟房震的年龄差不多,上学的时候笨的跟熊有一比,这才得了大熊的外号。听了房震叫他外号,他黑黝黝的脸膛上泛起红色,更显的脸黑。他瞪圆了眼睛说:“五哥我不跟你说,这房子是谁拆的我找谁,跟你没关系。” 房震嘿嘿笑着:“这房子是老四拆的,老四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找他就是找我。你不是想打架吗?今儿我陪你。说,你想咋打?是单打还是群殴?” 大熊叫来这些人是给他壮胆的,他想要阻止工地的工人施工,可不是跟房震对上。 对房震,他是打心眼里就憷他,今儿个这是带的人多,他才敢跟他对上几句,平时见了,都是低头靠边就过去的手儿。 对于云舟,他也不敢,他倒是不怕云舟,但云舟他三哥是个警察,他怕警察。 可是工地上的人不一样,他们是包活的,求的是个平安顺利,他要是闹上一闹,那建筑队就得给他意思意思。 刚才他也看了那张纸,那上面的大红戳子盖着,就知道房震不是哄他,要不云舟也不敢拆房子。 云舟见大熊要怂,就笑道:“大熊哥,你对我拆房子有意见?” “当然……“他转眼珠看了,云舟的三哥不在,自己身后还一大群人,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挺着胸脯说“当然有!那是我叔叔的房子,他去养老院,这房子得归我。” “合着”房震拿着那纸走到他身前举着给他看“你是没看清上面的意思,我让你再看看,实在不明白就去村委会问问七叔。再不信就去问问住进敬老院的大来叔。人在的时候不管,这人刚走,就来抢房子啦?你倒是好本事!告诉你,这房子是我们花钱在大来叔手上买回来的,今儿谁来也不好使!” 云舟笑呵呵的说:“大熊哥,你看好了,这房子可是我们家的,你还是别闹了,要是闹大了,这事……可不好说。”他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笑。 这个大熊的心眼不是很全,有股蛮劲,要是不摆平他,指不定房大来的哪个侄子又来闹,只好杀鸡儆猴了。 大熊心里已经明白,可是带着这些人来,他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他还是不甘心。他把心一横,跳到了瓦砾上,双手叉腰说:“我就站这里了,不让拆,看谁敢动我!” “嗤!”云舟嗤笑起来,“还真有气势!” 房震回头看他,问:“什么气势?” “一熊当关,万夫莫开!” “哈哈哈哈哈……”房震大笑起来,指着大熊说”还真有 分卷阅读88 点那么个意思。“ 云舟看了一眼大熊,收了笑容说:“大熊哥,我劝你还是别闹了,这施工队耽误一天要不少钱呢,你要是这么闹,到时候是要赔偿人家损失的。” 大熊的身体动了一下,却又站好了,说:“你,你说啥我也不信,今儿个我就不让拆了咋滴!”到底是底气不足,说话有些发虚。 “好吧”云舟无奈的摊手“我好话说了三千万,你要是不听,我也没办法。只好请你跟我三哥做几天伴,我去打电话报警。”说着,他作势要走。 “你敢走!你们站着干啥,还不拦着他!”大熊见云舟要走,忙招呼他带来的人拦着。 房震冷笑着说:“熊胖子,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想打架是吧,过来,你五哥我奉陪!” 大熊带来的都是房家的人,跟房震也是沾亲带故的,没人真愿意跟他对上。更何况,房震还是个打架不要命的,这些人的年纪都差不多,小时候没吃过房震亏的可不多。所以大熊那一嗓子,根本就没人动。 云舟见状,虎牙就完全呲了出来:“大熊哥,你这是自个找死还打算拉一个垫背的呀!你要是再拦着不让拆,我可真就去了啊!” 大熊一见没人拦着,脸上立刻挂不住了,火腾腾往上升,他蹭蹭几步就蹿了过来,朝着云舟就扑了过去。 云舟“哎呀”一声:“大熊哥你别过来!”他哪能让他扑到,说着,闪身就躲了过去。 大熊体型庞大,这一扑的力道可不小,没有扑到云舟,他顺着力道的惯性就冲了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然后是哗啦啦扑簌簌的砖石落地的声音。 云舟捂着脸,显得十分无奈。房震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贼兮兮的说:“这下子摔的可惨啦!” 云舟的身后是一堵墙,那房大来懒惰成性,墙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哪里还禁得住大熊这一撞,直接就倒了,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的砖石土屑。 云舟等了一会儿,待尘埃落地他才转身,掩着脸看向大熊,转过去后慢慢的拿开掩在脸上的手。惊呼一声:“哎呀,大熊哥,你还好吧!” 大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趴在一堆碎砖上,他勉力撑起身子,眼前是一盘盘蚊香,脑子里有一万只小蜜蜂在嗡嗡。他“嗯”了一声,慢慢的往起爬。 大熊带来的人见他没打着人,自己反被摔着了,有机灵的就悄悄跑了。也有跟他近的人,过去几个把他拉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的被拉起来,云舟一见,忍俊不禁。大熊的额头破了,鼻子也破了,俩颧骨上也在往下淌血。云舟硬生生压下了满肚子的狂笑,咳了一声,惊讶的说:“哎呀,这可不得了了,大熊哥摔坏了,快送医院吧。” 大熊慢慢的抬起头,满脸是血的看了一眼云舟,指着他说:“……你,你,都是你……” 云舟呲着虎牙笑:“我怎么啦?我让你别过来,你偏不干,看看,看看,啧啧,摔这样,这可咋好,以后可咋说媳妇呀!” 大熊一听,“嗷”的一声:“个铁蛋子,我跟你拼啦!” 云舟他们村有两个年轻的光棍,一个是房震,另一个就是这个大熊。 在他们村,男孩子过了二十就开始相看姑娘,相中了就定亲。定中亲就能在一起住了,等到了年龄再办结婚证,有的□□的时候孩子都挺大的了。 像房震,他是不找姑娘。可这大熊就不是,他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家里就给他相亲,一直相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姑娘看中他。他的婚事跟房震一样,都是家里的一块心病,也成了他的禁忌。 如今让云舟一说,他勃然大怒,不顾自己满脑子蜜蜂和两眼蚊香,朝着云舟就又扑了过来。 云舟忙闪开,一边跑还一边喊:“别过来啊,别过来。”说着他跑到了另一面没倒的墙下,笑眯眯的看着往他这头使劲的大熊。 大熊一见他身后的墙,脚步就慢了下来,要是云舟再躲,他不是还得把墙扑倒了啊。 大熊也不傻,他看着墙下的云舟,眼睛直喷火。 云舟笑嘻嘻的说:“大熊哥,你千万别过来,要是你过来了,那工人们就不用再拆这堵墙啦!” 房震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熊恼羞成怒,却没有跟刚才似的的扑过去,而是弯腰捡起一块砖头,朝着云舟就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5日的一章,耶,还有一章。努力中…… ☆、余波 云舟这几年跟着房震跑,身手绝对是学出来了,逃跑是一等一的好,见大熊拿起砖头扔了过来,他转身就跑。 “咚”的一声响,紧接着是大熊“嗷”的一声:“哎呦我的脚,嗷嗷……” 云舟停下看了过去,只见大熊抱着自己的那只熊掌在做单足跳,嘴里不停的嗷嗷:“嗷,嘶……哈……我的脚,哎呦我的脚……” “赶紧抱着你的熊掌给我滚!要不然被砸的就不止是你的脚了!”房震朝着大熊吼道 大熊看了一眼他带来的人,稀稀拉拉的也没有几个了,还都是不敢往前来。他一咬牙说:“房妞妞儿,你给我等着!” 他不说这话还好,房妞妞儿三个字一出口,云舟就暗叫不好。 果然,房震脸色铁青,对着大熊怒吼:“你有胆再说一遍!” 刚才大熊叫云舟铁蛋子的时候,他就恼了,见大熊捡起砖头要扔,冲过去就把他的手拨下来。落下的砖头正好落在大熊的脚面上。 其实掉下来的砖头也没那么疼,就是大熊要那样叫,显得很严重。目的是想吓唬云舟,结果没吓唬到云舟,房震却被他那个房妞妞儿叫恼了。 大熊见房震真的恼了,放下抱着的熊掌,改单足跳变双腿跑,头也不回的跑了。 云舟呵呵笑:“真难为他了,那么胖,跑的还那样快。” 剩下的人见房震真生气了,都讪讪的笑着:“呵呵,我们就是一群打酱油的……呵呵,呵呵” 房震也不理他们,只甩了一个字:“滚!” 云舟见这些人就这么给吓跑了,无奈的看了房震一眼说:“还没玩够呢,我的哥哥们都还没来。” 房震弯唇扯了个笑说:“你家的人应该看够了热闹,想来也知道这房子要不回去了,应该不来啦。” 云舟点点头。 云老大自打被揍,就再没找过老院的麻烦,找人用自家菜地换了块宅基地,准备着给老大建国和老二建东盖房子。老大建国说话了:“好汉不吃爷娘饭,我要自己在街里买房。” 云老大听了他的话很是郁闷,这儿子是在说自己的吧,以至于被气的病了好些天,好些日子没见着他的人了。 老二那性格,到不了明面上来,没人替他出头,他也只能憋着。看今天这事,少不得他 分卷阅读89 看见了,就是没出来。 房震还真猜着了,老二一开始就来了,就是没露面,看到房震拿出那张证明他就走了。对这事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事镇土地所管不管,他想先问问,要是云舟盖上房子,这事就不好办了,所以他也没看后面的事,急急忙忙的跑回家推了自行车去了镇上。 老二想的也挺好,在云舟跟他说要盖房子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小跨院,可是房大来那人忒赖,他也不敢去惹他,生怕被讹上,只想等他死了再去。哪知道房震让房大来拿着那字条找到云舟,俩人合着花了一千块钱就把字条给买回去的事? 之前他也探过房大来的口风,他出价五百,可房大来少一千不卖。云舟拆房子这事让他很有些措手不及,他觉得云舟不敢找房大来,可是他没想到,是房震找的。 房震赶走大熊,施工队继续拆房子,云舟回家算计一下费用,苦着脸跟房震说:“五哥,钱不够啦!” 房震笑着揉他的头:“没事,哥有!” 云舟点头答应:“暂借十万,等以后货栈开了,咱;俩五五分成。” 房震笑呵呵的弹他的脑嘣:“分的那么清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那不行,你出的钱多,我不能占你的便宜。开货栈先有一间房子就够了。你这些钱,够盖七八间房子的。” “等以后货栈开大了,你就该说我投的少啦!”房震笑呵呵的说 云舟闷声不响。 房震使劲揉他的头发。 不得不说房震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们开的货栈,后来变的原来越大,一间房子已经不足以容纳了。 当云舟和房震俩人还在算计多了这三分地,要再投入多少钱的时候,老二已经到了镇土地所,找到他的连襟,询问小跨院房基地的事。 他连襟说:“农村的房基地只有使用权,不能够买卖!若是你家老四是买的房子,那么,这个交易不成立。” 老二听了这话,心里非常激动,立即回了家,心急火燎的找到了房大来的另一个侄子,跟他说:“我问过了,你叔叔跟我家老四的买卖不作数,那房子还是你叔叔的。” 房大来一共有四个侄子,其中就有那个心眼不全的大熊,还有这个指使大熊去闹事房建伟。 房建伟一听,脑子转了好几个弯,盯着房老二问:“二叔,那房子要说是你家的,你为啥不跟我叔叔要,反而让我去跟小四叔闹腾?” 老二笑的憨厚:“我家老四,是从小娇惯着养大的,我这当哥哥的话他不听。你也知道,年前他就撺掇着把我大哥都打了,我哪还敢跟他一起共事?” 房建伟对这个二叔也是有耳闻的,知道他是个笑面虎,无利不起早的主。当下笑笑说:“二叔找我,是瞧得着我房建伟,可我也不能白给你当这个出头鸟吧?” 老二憨憨的笑着:“咋你是出头鸟呢?你家大熊,不是已经被打啦!” “呵!”房建伟笑了一声,继续说“小四叔啥脾气我还是知道点的,说话办事很温和,可是我五叔?”他笑看着老二,老二眯着眼睛笑:“老五哪你别怕,过两天他就要出去拉沙子了,你可以那时候去。你看,二叔让你去也没不白用你,这事要是成了,我要房基地,你要钱。” “可那钱?是二叔给还是小四叔给?”房建伟似笑非笑的看着房老二 房老二嘿嘿一笑说:“当然是我给,你拿房基地来,我给你五百块!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我听说,小四叔给我叔叔的可不止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老二面前晃了晃。 房老二笑笑,伸手拨开的手指说:“你小四叔跑小班车的,手里的钱活。你二叔我可不一样,土里刨食的,你就跑一趟,白得五百还嫌少?” “我可不是白跑!我这一去,就把小四叔和我五叔都得罪了,这个损失可不小!”房建伟并不买他的帐,笑吟吟的说 房老二一咬牙:“好!我再给你加一百,六百行了吧!” 房建伟呲牙笑了起来,“二叔早这么痛快,还有啥不行的?” 他在房大来那里听说了,云舟只给了八百,那二百是房震给的。房大来说了,是房震可怜他才给了二百。可房建伟想,房大来自己找云舟这事,和房震脱不了干系。 他看着房老二的背影,呲牙一笑。 云舟在家见到了房建伟,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如今云舟的那一间卧房已经拆了,正房就剩下客厅和云妈妈住的两间房。西厢房则完全拆了,商店里的货在拆房子之前就处理了。等建完房子,再把商店开起来。 房建伟人长的不丑。年轻人,只要干净利落,云舟觉得都好看。他就是那干净利落的年轻人,留的头发不是时下流向的坎头,而是板寸,白衬衫扎进了牛仔裤里,整个人看着就精神干练。 “你找我也是为了小跨院的事?”云舟笑着看他 云舟和这个村里的孩子都不十分熟,他自幼身体不好,很少出门玩,大了就习惯在家,跟这些人也就是面熟,知道名字。论交情,还真没有。 房建伟笑呵呵的说:“都说小四叔聪明,学习好,没读大学真是遗憾。我这一来,小四叔就知道我的来意啦。” 云舟挑眉,这开口就捧他一顿,是啥意思?无事献殷亲…… “我今个来还真是为了那小跨院的事,但不是跟你要,是跟你说一件事。”房建伟依然保持着笑意,对云舟脸上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哦?”云舟有些感兴趣“跟小跨院有关,还不是跟我要?” “嗯!是要,但不是我要”房建伟笑盈盈的就把老二给卖了“是你们家我云二叔要!” 房老二到底没明白,为啥房建伟答应的好好的,反手就把自己个儿给卖了?难道那六百块钱他嫌少? 他不知道,房建伟不是嫌钱少,他是知道那房院肯定要不出来,先让大熊去就是趟趟水,要是能要,大熊先闹一顿,他们再出面,这事就成了。可是大熊没闹出啥,只看房震亮那张证明,他就知道,这事成不了。答应房老二,就是给云舟卖个好。这样的事,他何乐而不为呀! 他好歹也是高中毕业,这村里的事更知道的不少。早年他爸就常说:那小跨院就是老房玉庭让你爷爷顶的名,想等运动过了再要回来。可是没想到,老房玉庭没挺过去,死啦。他死了,你爷爷也过世了。那时候我们都分出来了,就你小叔不出来,这房子也就打哇哇了。 老房玉庭就是云舟的姥爷,他算计的挺好,托了个忠心的人,可没想到这个忠心的人随着他去了,他儿子说啥也不把别人东西还回去。 云舟笑着接下房建伟的情,送他到院子里,拉着他的手说:“谢谢你,这事 分卷阅读90 ,我知道了。” 房震借了个拖拉机,拉了一车沙子正好卸完车,在后门进屋喝了口水,抬头就见云舟拉着房建伟的手笑盈盈的说着什么,脸色刷的就变了。 房建伟被云舟拉着,脸上笑开了花,就在他美滋滋的想着:这下子白送了个人情给小四叔,以后就能得他另眼相看了的时候,一声怒吼震破了他的耳膜:“房建伟!你这个灶坑里埋的王八,专门拱火!撺掇了大熊来还不算,自己个儿也过来送死!看着,今儿哥不打得你万朵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杂事 房震气势汹汹的过来,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揍房建伟。云舟忙拦住他说:“五哥,这事我稍后给你解释。建伟你先回去吧,今儿这事谢谢你。” 房建伟见房震那模样,也怕吃亏,因为大熊是他支来的,心里有些忐忑。他讪讪的笑着:“五叔,我真不是来闹事儿的,那啥,让小四叔跟你说啊,我先走了,先走了,呵呵,再见……”他转身飞快的走了。 云舟拦住房震,拉着他进屋,端茶递水是哄着他说:“我二哥找建伟,让他跟我要小跨院的地基,然后再给他钱。我早就说我二哥不是好人,尽在背后搞小动作。” 房震一听,嘿嘿冷笑:“你二哥不是好人,这个房建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熊就是他指使来的,我都打听出来了!” 云舟惊讶,既然他指使了大熊,为啥又上这来卖了二哥?就是给自己买个好? “……可是,他为啥要告诉我二哥这件事?” “傻了吧!他应该是知道这地基现在已经合理合法的到了你的手里,卖个人情给你呗!” 云舟点头,“原来如此!” 房建伟虽然被房震吓跑了,但是他觉得这趟来了也不算吃亏。摸着兜里的二百块钱,这是云老二之前给他的,要是事儿成了,他还有四百。他压根就没指望再拿那四百,不过是骗云老二的。 摸着口袋,他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出门躲几天。云老二的钱不好花,房震那里也知道他干的事,要是真撞在他的枪口上,他也打不过那个浑天杵。 云老二还在家等着房建伟的好消息,却听说他出门打工去了。他只稍微一寻思就明白了,那小子是没办成,拿着他的钱跑啦! 云老二是啥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他那二百块钱是那么好花的?这回他也不找云舟的麻烦去了,一天三趟的跑房建伟家,把个房建伟的老子郁闷的呦,又没办法,谁然个自己个的儿子拿人家的钱来着?让他掏出二百块钱,想想就肉疼。 云老二见他那样,笑着说:“大哥你也别上火,这事也不是非得还钱,只要你把小跨院的房基地给我弄来,我再倒给你四百。” 房建伟的老子一听,三角眼里闪出一缕精光,这事儿行,只要不掏钱就行! 他嘬着牙花子,一脸为难:“可那地基是你家的呀,我这无凭无据的,那不是讹人吗?” “当初我姥爷可是给了你家的,也有手信为凭,按理说,分家也应该有你一份吧?”云老二这个败家的,拿着自己的东西说是人家的,要是他姥爷知道,得在棺材里蹦出来咬他一口。 房建伟的老子陷入了沉思。那房子他老子明明白白的说是云家的,分家的时候自己就选了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后来老疙瘩住在那不走,他还笑话过他,赖着人家的房子,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可如今,这房子竟然变成了云家兄弟争夺的宝贝,他真能在中间谋点好处? 他想到这里,挥挥手说:“你让你我想想。” 老二点点头,“不着急!” 其实他特着急,云舟要是把房子盖上,再办个房产证,那么,那地方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云舟的,他再想要,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其实他就没想过,现在他想要,也不比登天容易多少。那地方已经是人云舟的了,村长办事利落,在他跟房建伟的老子商量的时候,房基地证就已经送到了云舟的手上。 房建伟他老子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云老二的儿子找了过来:“爸,我大姨夫来了,说找你有急事,让你快点回去。” 云老二儿子口中的大姨夫就是他那个在镇土地所上班的连襟。云老二一听是他来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是没事,他连襟也不会亲自跑一趟。 他急急忙忙的回了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他连襟说:“哎呦老二呀,你家老四那房基地证都办下来了,你不是说要那跨院的吗,咋的没弄成?” 老二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他忙扶住的门框问:“姐夫,你说咋回事?” “你们村这阵子量房基地你不是不知道哇,咋的没去你们村长家里看看?老四把老院和小跨院的房基地都量在一起,写到一本上啦。” 老二只觉的喉头发咸,他跟个兔子似的上蹿下跳的闹腾,却是这样的结果。他硬是压住了那口上涌的热血,这回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二百块钱要着费劲不说,老四那边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咋恨他! 是了,听说房建伟去趟老院就走了,那么,老四应该是知道这事了。靠着慧慧好不容易和那边亲近点,想在老太太身上捞点东西,这回都泡汤了。 云老二悔恨交加,一下子就病了。 云舟听说他病了,抱着一个西瓜来看他,笑嘻嘻的跟他说:“二哥,我那房子起二层了。” 云老二笑容可掬:“那真好。” 云舟东拉西扯的跟他说了许多话,云老二郁闷的快吐血了,终于等他走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云舟走后,云老二看着那西瓜恨的咬牙,难怪老大那么恨老四,这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他拿起菜刀,手起刀落,西瓜一分为二。又是一刀下去,看着鲜红的西瓜汁流了下来,心里有一种扭曲的快感。咬着牙一刀刀砍下去,嘴里不停的嘀咕:“砍死你个小王八蛋,砍死你,砍死你……” 老二媳妇儿进来就看见他狠歹歹的在剁西瓜,跟疯子似的。她也不敢抢菜刀,急的跺脚说:“好好的一个西瓜,跟你有仇啊!” 老二听了他媳妇的话,这才像是清醒过来,放下了菜刀,再看那西瓜,已经被他砍的稀巴烂。 他顿足后悔的大叫:“哎呀,你咋不拦着我,这挺好的一个西瓜,看看都成啥啦。慧慧妈,拿个盆来。” 老二媳妇找了个盆,看着老二拿着菜刀把剁碎的西瓜瓤铲进去,找个勺子一口口的吃了起来,她忽然叹了口气。 老二这个人,是她自己相中的,结婚前也偷偷的来往了几回。当时不图他家咋样,就是图他这个人听话。 她说:家里还有老大和老三,老人肯定不用他们养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分卷阅读91 。 老二就听话的不掺合老院的事。 老大得罪了老爷子,连带着他们也被赶出了老院。她没有怨言,有房子有地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老四一年比一年大,他们从来没想过过了老院亲近,只当是陌生人一样。 云舟大了,有能耐了,慧慧也去了老院,看着老院一天一个样,她有些羡慕,想自己以往做的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她还没有后悔。 再后来,分了东西,她听慧慧说,老太太手里还有,都是给老四留着成家用的。 这让她动心了,那些东西,因该是四个儿子平分吧,凭啥都给老四留着? 所以她跟老二说,老二也不忿了。那也是他的妈,为啥给他们少,给老四多?那院子,本来就有他们的一份,可如今都让老四拆了盖楼。看着那一点点起来的楼房,她的心跟猫抓似的难受,那里本来也该有她的一份。可是如今,都是老四一个人的。他一个人,住的过来那些房子吗? 老二媳妇想着这些事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二也跟着睡不着,俩人就嘀嘀咕咕的说话。 土坯的房子不隔音,俩人这屋说话,那边的老大两口子在那屋也睡不着了,瞪眼看着房顶发呆。 云舟不知道他盖那房子让多少人晚上睡不着觉,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为了省钱,他跟房震一起拉沙子,跟着装卸车。晒的身上都脱了一层皮,整个人像是抹了一层蜜蜡,阳光下流着汗水的背上泛着油光。 跟他一起装车的房震盯着他的后背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别处,凑近了就去摸,被云舟拿着大板锨追着打。 五月开始干活,八月末,房子就算是盖上了。等地面抹完,暖气安上,就剩下窗户和门了。 云舟拿着纸笔在算计装木头的窗户还是装铝合金的省钱。他兜里的钱不多了,还要结算剩下那一半工钱,从开始他就是一点点的算着,可花的钱还是超出了他的预算。 拆房子赔偿给了五万多,家里还有小二万,卖车线钱十万房震都给他了,又贷款二十万,加上后来房震又给他十来万,都算上也快五十万了,可是还不够。他算了一下,后期的水暖都算上,差不多还要五万。 看着轰轰作响的机器,水磨石的地面,在机器过出磨的光滑平整。他的嘴角稍稍的弯了一下,想想后面的钱还是个问题,他皱眉进了屋。 一个电话打过去,老三下午给他送来了两万,“家里就这么多了,你先用着,我再去单位找人倒点。” 云舟点点头:“你也别去单位借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水暖件那边就先欠着吧,五哥不说他认识那个卖水暖的吗。 就在房震把水暖件都赊来的时候,建国来了,给送来三万块。 “拿着用吧,不够我再想想办法。”建国扔下钱就走了 他那个修车铺子干的还不错,老三的单位又盖家属楼,他还让老三给他弄了一套,钱都交了。云舟拿着一沓钱拍着手心说:“也不知道他在哪弄来的,要是我大哥知道了,非得跟他急不可。” “你管他们怎样,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就好。这小子还知道你缺钱,看来也不是个白眼狼。” 云舟过去给房震一脚:“那是我大侄子。” “为你大侄子就谋杀亲夫是吧!”房震抱住他踹过来的脚丫子,扯掉他的鞋,挠他脚心,笑呵呵的说 云妈妈站在一个拐角看着俩人嬉闹,听到了房震的话,脸色刷的就变了,定定的看着云舟和房震,眼睛里带着探究和审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啦!知道天使们在真是太高兴了,O(∩_∩)O哈哈哈~ 我老家还很冷的说,这对住在南方的妹子是不可想象的,山上还有积雪,山下的河里冰层还很厚,早晨和晚上要穿棉袄。于是,很悲催的冻感冒了,~~~~(>_<)~~~~ 附上张图看看,北方的春天和南方的有什么不一样 ☆、完工 云舟看着完工的房子,甭提多激动了,紧紧的抿着唇,手塞进了嘴里使劲的咬,咬了好一会儿,忽然抱着房震的脖子就啃了一口。 房震被咬的疼了,醒过神来,回身抱住他也狠狠的咬了一口。 “盖完啦!盖完啦!”云舟高兴的叫了起来 这看在工人的眼里,是高兴的大发了,他们在工地上高兴了有时候也会啃工友。所以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可是看在云妈妈的眼里,就多了许多情愫。她使劲的闭眼再睁开,这两个都是她最疼爱的人,他们的关系,在就这个目前来看,是不被世俗所容的,他们该怎么办? 云妈妈一面为儿子盖了这么大的房子高兴,一面又深深的为他们的将来担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房震和云舟掩藏的再好,身边的人总会发现。 云妈妈是个读过书的人,她知道闽南一带有一种男男关系叫契兄弟,她看着小儿子和自己一直以来当儿子看待的房震,心里多了许多思量。 云舟并不知道他妈妈已经看出俩人的不正常,兴奋的带着人看他的房子。 房子沿着十字路的走向,一楼前面是八间,转过弯去依然还是八间,算上转角的那一间,一共是十七间的量。虽然外面看着是十七间,但是里面可就大了。每个房间都是长方形,按长度来算是普通住宅的三间房子的大小。所以说,云舟这个房子盖的真是很大。 村里跟着看房子的人见了,眼中闪着火热的光芒,羡慕嫉妒,还有对这个刚刚二十来岁的小子的佩服。盖了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在他们村子是了不得的大事。 “还以为他盖不成,哪知道就这么盖起来啦,不容易呀,老云家这是又要发啦!” “老房玉庭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发的,要不说这院的风水好呢,难怪房大来不乐意走。” “屁个风水好,房大来住了几十年,家破人离的,你哪看出风水好来啦?这是人云老四能干!” “他能干也是有人帮衬。房老五挣那点钱都给他盖房子啦!当谁不知道呢!” “人愿意,那是老四人缘好。不忿让他帮你盖三间草房,我也服你!” 有人悄悄的靠近了说话那人,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听说没,云家老四跟老五是那个。”他双手凑在一起,俩大拇哥并排着弯了弯,挤眉弄眼的说“……一对儿兔儿爷。” 听见他说话的人忙躲开,四处看了看说:“你可别胡说!我啥也没听见,这话到我这儿就算是到头了,你可别让这话到老五的耳朵里。那浑天杵,敢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嘢!我这不就是跟你说说,知道你嘴严,别人我也不说呀! 分卷阅读92 ” “知道就好。”那人呸呸几声,转头走了 盖完了房子,云舟狠狠的睡了几天懒觉,等他睡够的时候,外头有风言风语进了云妈妈的耳朵里。 云妈妈在菜地摘菜回来,就听到两个女人在说话,她刚要上去打招呼,却听到她们提到云舟和房震的名字,靠在一棵树后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越听,心就越揪揪在了一起。 “……嗳,听说没,云家那老四和东房的老五,俩人是那个。” “哪个?你倒是说明白了啊。” “就是那个,那个,俩人男人在一块的那个叫啥来着?兔爷的那个。” “哎呦,这事可没听说过。”那女人一拍大腿“要我说老五那好条件咋就不找个女人过日子,闹了半天是被云家那妖精给迷住啦哎呀,可了不得,我得跟大丫说说去。” “哎你别走啊,我这没说完呢。” 云妈妈看着那人脚步如飞的走了,抠着树皮的手被扎破了也不自知。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心思百转千回,想想云舟,又想想房震,都是自己的心头肉,让她如何取舍!棒打鸳鸯做王母,这样的事她实在不愿做,也不想做。 吃饭的时候云妈妈问:“老四啊,你这房子盖完了,打算啥时候搬回来?” 云舟一愣,随口答道:“房子还湿着,不能住人,等干干我们都搬过来。” 云妈妈点点头:“嗯,总是在老五那麻烦老五,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没事”房震大咧咧一笑“云婶这样说就见外了,我这些年都在你们家,这在我家才住几天呀,您就过意不去。那我住你家这些年,岂不是要愧疚死啦!” 云舟也点头:“嗯,都没外人!五哥不嫌我麻烦,没事的妈,放心吧。” 云妈妈看了云舟一眼,就是不放心才这样说的呀!外头的话说的太难听了,她心里难受,可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俩人说。她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这俩小子都是死心塌地的了,可咋好呦!想想那时候想的心思,拆开俩人怕是不容易。 她满脸无奈,不死心的说了句:“慧慧回家去住了,你就回来跟我作伴吧。我一个人住这大的院子心里发慌。” 云舟头也没抬,自然看不见云妈妈脸上的表情,他毫不在意的说:“还是让慧慧跟你作伴吧,我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还跟妈妈睡一起,外人会笑话的。” 云妈妈宠溺的笑笑:“你是我儿子,外头的人笑话个啥。” “还是等房子干了,我再搬回来,要不然我回来睡外头的棚子也行,就是不能跟妈住一个炕了。”他怕半夜房震来爬窗户,还是分开住的好。 云妈妈好似赌气的说:“你爱在哪住就在哪住吧,我就是那么一说,听不听的在你,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云舟和房震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没再开口。 云妈妈继续说:“你五哥眼看着就二十八了,还没说上人。我答应过你大婶,给他讨个好媳妇。可现在,连个媳妇的影儿我也没给他讨来,这要是到了那一天,我都没脸见她呀!” 房震的低头不语,慢慢的挪下了地,笑嘻嘻的说:“我尿急。”他转身跑了 云舟见他借尿道跑了,扒拉完碗里的饭,也一出溜下了地说:“我消消食去。” 云妈妈无奈看着俩个人在大门口嘀嘀咕咕往外走,摇摇头下地收拾东西。 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震跟云舟嘀咕:“云婶是不是看出啥来啦?咋说话神神叨叨的呢?” 进了九月,秋老虎大发雄威,白天热的要死,晚上的气温也不低。 云舟脱的就剩个小裤头,枕在房震的大腿上,一根一根的拔他汗毛,薅的房震一激灵一激灵的。按着他作怪的手说:“跟你说正事,你听见了没有啊?” 云舟“嗯”了一声,懒洋洋的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她可没说过不让我跟你住的话。” “所以”房震拉云舟躺在了枕头上,看着他说“云婶一定是看出啥来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做捕风捉影的事儿。或者是外头有啥风言风语的?” 云舟一翻身坐了起来,盘腿做坐好,托着腮发呆。 要是云妈妈真的知道了他们的事,坚决阻止怎么办? “万一我妈不让咱们俩在一起可怎么办?”云舟突然问 房震一愣,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没想过真的有一天会面对它。他看着云舟,良久才说:“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云舟托着腮说:“好吧,我相信脚下是有路的。” 房震歪头看他托着腮的动作实在撩人,一把拉过来就扑了上去…… 盖房子这几个月,俩人累的王八二挣的,根本就没心思也没时间干点啥事,这回房子盖完了,房震的心思就起来了,没事的时候就拉着云舟做做运动。 云舟对着他如此热衷的做运动,只有配合,其实他也很想,就是没好意思开口。 外头的燥热退却,凉风习习吹来,屋里的温度却是炙热难耐。 颠来倒去的姿势只让俩人更加难耐,房震的眼中闪着暗红,转过来就把人压在了身下,哑着嗓子说:“忍不住了。” “嗯,那就进来吧。”云舟轻轻的说道,声音里带着嘶哑诱惑 挺身而入的一刹,俩人都舒服的呻/吟出声,接下来便是一番暴风骤雨。 铁质的大门就在一□□风雨中被敲响,云妈妈的声音在大门外传了进来:“老四,老四,你睡觉了吗?妈找你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君了,勿怪。 早起打完了还没改,因为今天要买房签字,有点忙,只能这样了,读者君们尽情的捉虫吧,等晚上回来再修改。 ☆、流言 激情中间被人打扰什么的,最讨厌啦!可是俩人都不敢说什么,云舟伸手推了推房震,示意他起来。 房震委屈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个狡猾的笑容,猛然用力的挺了几下腰,云舟没有提防,只觉身体像是被贯穿,“啊……你……”惊叫出声。一想到云妈妈还在外头,又生生忍住,差点没憋出内伤来。他狠狠的瞪了房震一眼,伸腿把他踹了下去。 房震手摸在腿间,自言自语道:“幸福没有啦……” 云妈妈在外头等的心焦,见云舟出来,嗔怪道:“咋这么慢?” 云舟不觉面皮发热,脸上还带着激情中的红晕。心中庆幸还好是晚上,看不到他的脸色。他挠着头皮讪讪:“……没听见。” 云妈妈上前拉住他的手说:“我自个睡觉害怕,你跟我作伴吧。今儿晚上有雨,妈怕打雷。” 云舟回头看了一眼,房震正趿拉着拖鞋出来,他只跟他挥挥手说:“五哥,我回家跟妈作伴去了啊。” 分卷阅读93 房震再不愿意,也只能让他走,他慢慢的点头,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很不好。他点头答应着,嘴上却说:“蛋蛋儿,我也怕打雷,跟你一起去吧。” 云舟摸摸鼻子,偷偷看了云妈妈一眼,就见她正瞪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三九天的小北风。冷嗖嗖的。云舟立刻被冻僵了,讷讷道:“五哥啊,你在家住吧,我妈那屋小,住不开那么多人。” 房震心里那个气呀,什么叫住不开呀,偌大个炕,睡四五个人没问题,咋就住不下他啦?这摆明了是不让自己个去呀!他笑嘻嘻的说:“好,那你回家去跟云婶作伴好了,我自己个也不害怕,真的,一点也不害怕。” 他一再强调不害怕,云舟还有啥不明白的?可他也不怕违逆云妈妈,这都找到家来了,再不回去,实在是不像话。 云舟也不敢看他,更不敢看云妈妈,像个小偷似的靠着墙边溜走了。 云妈妈见他走了,跟房震笑笑说:“老五啊,蛋蛋儿这些日子可是给你添麻烦啦!” “哪有?蛋蛋儿在这住着,洗衣服做饭全是他,我就擎现成的,哪有麻烦!倒是他这一走,啥事都要我自己干了,唉,真不想让他走啊。”房震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云妈妈,仿佛云妈妈就是棒打鸳鸯的王母。 云妈妈轻咳了一声:“老五,那我就先走了啊。” 房震看着云舟和云妈妈先后走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屋。既然云妈妈怀疑了,那就先依着她好了。 云舟睡在自家的炕上,辗转反侧,生怕房震半夜来爬墙,又想着云妈妈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这大半夜的把自己叫了回来。 睡不着的岂止是云舟,云妈妈也睡不着。儿子喜欢个男人,看刚才那情形,她还有啥不明白的,可是她要怎么办?上学是自己耽误了他,他的终身大事,还要再掺合吗?其实,这个家早就不是她做主了,自打云舟不上学,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他和房震支撑着,她该用什么理由来劝说他放弃房震,找个女人一起过日子?用她母亲的身份吗? 云妈妈侧着身子背对着云舟,她还没想出好的办法,眼下只有看着云舟不让他们俩住在一起。 次日,云舟顶着大黑眼圈刷牙的时候就见到房震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铝合金的小盆。 “快点啊,这是城西老李家的豆腐脑,我一大早跑着去买的。”他举了一下小盆给他看 云舟盯着那盘豆腐脑满脑门子黑线,城西到他们家,走着要半小时,真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捧着那盆走回来的。 云妈妈见房震这样,无奈的摇头,接过他手里的小盆进屋张罗着吃饭去了。 房震笑呵呵的揉了云舟的头发一把说:“快点,吃完饭还有事。” 房子建完了,后期的活还有很多,云妈妈再阻止也就是晚上不让俩人在一起住,白天他们还是要一起商量事情的。 已经贴出了广告,招租房子。云舟选了最大的一间,动手收拾起来,准备开货栈。 建房的时候云建国是第一个说话的,刚刚起了地基他就留下话了:“给我一间,靠边的就行,地方不要太好,但是要有地沟。房租你们定,不要太离谱就行。” “你小子有眼光!”房震拍着他的肩说“这边总要发展起来的,现在看着有些偏,再过一两年,哥的货栈发展好了,这边就是大货的天下了,修车铺子和货栈都得赶着过来。” 云舟就在靠左边最后一间留给了他,在屋里的一侧留了地沟,方便修车用。建国正在收拾准备搬进去,用他的话说:这是咱街里第一个室内有地沟的修车铺子。 云舟家这边的村子,因为修了路,云舟又建了房子,他们村的人就一窝蜂的盖起了房子。只要家里在路边有地基的都起了二层小楼。没有的地基的,换了地基买地基也要过来,还有家就在路边 ,能拆的尽量拆了建新房。 云舟这边刚建完,那边也陆续建的差不多了。房震看着一排如雨后春笋般拔起来的二层小楼,冷笑着说:“天么天的哭穷,可说要起个楼房,不哼不哈就起来了。谁要是再敢在我跟前念叨没钱,我就把那楼给他炸平喽!” 云舟笑嘻嘻的说:“你这是跟谁置气呢?人家有钱没钱的跟你有啥关系,管的那么宽做什么。” “不是我管的宽,就咱们起房子的时候,那些得红眼病的,冷嘲热讽说啥的都有,就那个……”他指着其中的一座房子说“那个,门口站着那老王八蛋,他说家里连隔夜粮都没有了,追着我屁股后头好几天,让我借给他点钱还要在咱们这边拉沙子要水泥的闹。Nnd,你见他盖那房子没闪腰没岔气的,除了咱这个,那些房子就他的最大了。你说他那还跟着我干个屁呀?这不是有病吗!” 云舟“噗嗤”乐了,原谅他听到那‘干个屁’就想到别处去了吧! 房震揉的他头发凌乱,咬牙切齿的说:“臭蛋蛋儿,哥跟说话,你敢笑话我!” 云舟护着头发,不然他揉。因为盖房子他已经很久没理发了,头发长的都能扎小辫了。本来就挺乱的,让他这么乱揉一通,就更乱了。 云舟逃开房震的魔爪,抓着他的手说:“不是要去街里买东西吗?快去吧,我还等着开业呢。” 房震笑着大步走了,云舟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呦,这不是云老四嘛!咋的没跟老五在一块啊!”转过一个墙角,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嬉皮笑脸的跟云舟打招呼。 云舟一见是西房的人,不愿意搭理他,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哎,你别走啊!咋地,房子盖起来这就装上了哈,连人也不理人啦?” 云舟淡淡的说:“家里还忙着,没空闲磕打牙。” “嘿!瞧这得意劲,还真不理人哈。哥跟你说话是瞧得着你。咋的,攀上东房的老五,得了不少好处吧?来,跟哥说说,咋样才能让老五那浑天杵的小子心甘情愿往外掏钱?” 云舟懒得理这种人,恨人有笑人无的手,忒讨厌。他绕开了就要走,那人却忽然伸手去摸他的下巴。 云舟立刻恼了,沈着脸抬手打下那人的手说:“你放尊重点!” “哟,不就是个兔儿爷吗!还装啥三贞九烈的,让哥摸摸,看你哪值钱呀,让老五那小子死心塌地的护着。” 云舟心中又惊又怒,他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看出他和房震的事来的,眼前这个无赖说的话,让他感到了羞辱,他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 那人没想到云舟会突然动手,被打了个正着,只听的“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大耳刮子。 那人立刻急了,伸手就去拉扯云舟,嘴里还不三不四的骂着:“……个不要脸的兔 分卷阅读94 儿爷!你们云家就没有好人,你娘也不知道在哪敛摞来的你爹,儿子又喜欢被插/屁股……” “放你娘的臭狗屁!”云舟喝断他的话,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复踹了一脚“你他么早晨在茅坑吃了翔,满嘴喷粪,特么的把嘴洗干净了再出来。” 那人就是个二混子,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没啥本事,打架也不成。 云舟跟着装沙子卸车,这阵子的练的力气大了不少,那人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子就被云舟打的哎吆哎吆叫着满地打滚。 云舟打完人,扬长而去,那人在他背后摸着嘴角上的血啐了一口:“个兔儿爷,敢打老子,这回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舟打完人,满脸阴郁的回了家,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人之前骂的话。他不知道村里有多少人知道房震和他的事,虽然他有足够的勇气和房震在一起,可是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他觉得,他还不能在村里人面前安之若素。 房震买了电线回来,电工今天要来给穿线,水暖工还要来安装暖气,他们的事还有很多,真的没时间想那些烦心的事。云舟想要把这事告诉房震,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先干正事吧,那些扰人心神的事等有空再说。 穿线很顺利,眼看着一个个电灯亮了起来,云舟的脸上也浮起了笑意,拉着房震笑呵呵的指着这里那里的看,暂时把不快忘到了脑后。 听到外头有人吵闹,俩人在窗户上看下去,就看见西房几个二十来岁的小子拿着铁锨和镐把朝着他们家就过来了,口中还叫嚣着:“……云老四,你给老子出来,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日子都忙,有错告诉我哦,先谢谢。么么哒 ☆、开业 房震看着这群气势汹汹的人,惊讶的问:“怎么回事?” 云舟也很惊讶,他没想到这个西房的小子真的敢来找他的晦气。虽然他是出于激愤揍了他一顿,但他还是没想到西房的人因为小跨院的事还记着呢,这回一听是他打了人,就想借着这个茬来打架的。 听到房震发问,他把刚才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没说那人是怎么侮辱他的。可是以房震的聪明,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事。 他脑子微微一转就想的通透,云舟是个老实人,不惹急了他,他是不会动手的,那小子一定是说了让云舟接受不了的话。 房震沈着脸往楼下去,云舟忙在他身后说:“五哥,咱不能动手啊。” 房震摆摆手:“哥是守法公民。你去给三哥打电话,现在香港回归,正在严打,西房这小子就是个害群之马,也该进去呆几天了。” 云舟点点头,绕去了要做货栈的屋子。电话已经被拉了过去,他站在电话机前长出了一口气。 年轻人的热血最容易被点燃,外头的人叫嚣着,被那个坏小子怂恿着已经开始砸东西了。 云舟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也听到了外头人们的惊叫。在听到房震一声怒喝之后,砸东西的声音停了下来,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他飞快的给老三打了个电话,然后跑去房震那边。 房震没有动手,只是在冷冷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扫视过去,他的眼神冰冷。 那是些跟云舟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人,大约有四五个,平时都是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在附近的村子里偷鸡摸狗无所不为,还构不成判刑的条件。这让村里的人十分头疼,见了就骂,可又无可奈何。 房震早就想教训他们了,他们盖房子的时候这些人常来捣乱,抓住就揍一顿,可打完以后他们照旧,这让房震烦不胜烦。 “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怨我!” 云舟听到房震咬牙切齿的说,他转头看向房震,无声的询问。 房震拍怕他的肩:“你一边看着去,哥给你出气。” 那些人见云舟下来,就哄笑起来:“嘿呦,这不是云家四少爷吗,可敢露面了啊,我还以为你打了人就躲起来了呢。” “是啊,哥们儿还以为你卵子缩起来呢,是被人干坏了吧?啊,哈哈哈哈……哥儿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呀?” 云舟猛的瞪眼看向那说话的人,他挤眉弄眼笑的猥琐云舟牙齿咬的咯咯响,攥紧了拳头,他先时还在想,要是报了警,今天这事就不能善了。三哥说了,香港回归是大事,正在抓典型,他们这下在子要是进去了,可就不想以往那么简单能出来的了。 云舟还在想他报警的是,就听见“嘭”的一声响,房震的拳头已经砸在了那个说话人的鼻子上,接着又是一拳。他听到了房震的怒吼:”不会说话就把嘴闭紧喽,你特么的是吃粪长大的吗?在你娘肚子出来的时候使的尿汤子洗的澡?” 房震一出手,就把那人打翻在地。那人的同伙见了,忙上去助拳。 云舟见那些人一窝蜂的朝房震去了,也凑了上去,几个人一下子就打在了一处。 两个人对四五个,房震和云舟却没有多吃亏。房震是打架打大的,对付这几个小子不在话下,更别说还有云舟在。云舟把那个人对他的侮辱都发泄了出来,一拳一脚打的实实在在。 “王八蛋云老四,你这个兔儿爷!你敢打我,哎呦,疼死我啦~!”虽然被打,可是那些人的嘴里还不三不四的骂着。 房震更生气了,能用多大劲就用多大劲,一点不带含糊的,拳拳打在脸上,几拳下去就把那人的脸打成乐观了猪头。那边的人很快落败,一个个在地上打滚蜷缩着。 “我让你骂,让你骂,你再骂一个给我听听!”房震恨恨的踢着带头来的那个人 “哎呦,好五哥啦!我再也不骂啦!”他被房震踢的抱着头满地打滚。 云建国在人群里钻了进来,一见西房的几个人,一点没客气,上去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哎呦,表哥,是我啊,我是三儿。”那被建国踢的人抱着头说 建国的脚下一顿,就停了下来。云舟看向那人,见他竟然是建国大舅家的小三,当即冷哼了一声,也没再理会儿。 “哗啦”一声响,外头的玻璃被砸了一大块,伴着碎玻璃落地的声音,有人高声骂着“小瘪犊子,敢打我儿子?看我不砸了你的楼!新盖的咋的,我也让你住不成!” 云舟抬眼看向被砸的那间房的玻璃,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这是欺负他云家没人了吗?他刚要过去,房震一把拉住他问:“你打电话了吗?” 云舟点头:“打过了。” “那就好。让他砸,今儿个我就怕他不砸。“房震冷冷的笑着“这回严打,可不是瞎嚷嚷,就这一把,也够判他几年的了,我怕他不砸呢!” 玻璃破碎声和那人得意叫嚣声此起彼伏, 分卷阅读95 云舟的心竟奇异的平静了,拿这些玻璃,换村里人一个安宁,也不算吃亏。 老三没有让云舟和房震失望,警车呼啸而来的时候,那几个砸玻璃的人还拿着平板铁锹正砸的起劲。看热闹的人群“轰”的散开,把那几个人暴露在了阳光下。他们还保持着要砸玻璃的姿势,转头看见警察的时候,手里的铁锹落在地上砸到了脚才跳了起来,惊叫着呼疼。 云舟冷笑,疼的时候还在后边,砸个脚背能疼到哪里! 房震看着被铐走的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拍拍云舟的肩说:“等做完笔录回来,统计一下损失,这回货栈开业的钱就差不多了。” 等云舟换完玻璃,货栈也装修好了,大红纸上是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开业大吉! 鞭炮声里,老三送来了八千块钱。 云舟掂着钱笑的眉眼弯弯:“三哥大出血呀,给这么大个红包。” “这个可不是三哥给的,这是西房那边的赔偿,想要让你说句好话,少判几年。”老三笑呵呵的说 “好话?”云舟冷笑“家都被人砸了,我说好话管用?这是个法治国家吧!” “法理不外乎人情,一个村子住着,乡里乡亲的……” “三哥当了官心咋软了呢?”云舟笑着打断他的话“你不是执法者吗,应该秉公办事啊,咋还跟我这个受害人说情来啦?” 老三在年前当上了他所在的镇所所长,所以云舟有此一说。被云舟挤兑了,老三也不恼,他笑呵呵的拍了云舟一巴掌:“去你个心软,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哼,砸了我云庆的家,以为这事就这么好过去的?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个事,所以这个事,不能用钱解决,我就得把它当成个事儿来处理。” 云舟笑了:“这还差不多!” 老三点着那钱说:“这些钱,不过是一部分,大头还在后头。不能护着自个的家人,那还能叫哥哥吗?”老三笑着 云舟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阴狠,他的后背无端的生出了白毛汗。看着这样的老三,他想起他的工作性质,果然是呆的时间长了,人就带了戾气。 房震笑呵呵在外头进来,他穿了一身青灰色的西装,还打了红条子领带,看着就像是个新郎官。 “哎呦,三哥,给我们送钱来啦?”他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拿起云舟手里的钱,装的跟财迷似的数了起来,“呦,才给这么点啊,那几个小子在我工地上偷的钢筋水泥也有这个数了。” 老三笑着给他一拳:“你真黑。” “黑?哪有?就是要点利息。我的东西哪是那么好拿的?是吧,蛋蛋?”房震拐了云舟一下,笑问 “嗯,咱们家的东西,可不了那么好动的。” 老三瞥了云舟一眼,想起之前那几个小子在派出所说的话,又瞥了房震一眼,眼睛里带了深意。 他轻咳一声说:“老四,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又短小了,凑合看吧,偶要去做黄世仁收账去了,晚上尽量多赶点……么么各位 ☆、谈话 老三和云舟谈了什么,房震无从得知,只是在云舟那坚定的目光,他的心就沉静下来,揽着他的肩膀偷偷在他的耳边亲了一下。 云舟的脸悄然红了起来,慌乱的看了老三一眼,又嗔怪的看了房震一眼。 老三转了头,装作没看见云舟的眼神,却没好气的瞪了房震一眼。 房震嘻嘻笑着松开云舟问:“三哥,西房那边的事咋说啦?” 老三郑重起来:“现在严打,判的快。西房那小子劣迹斑斑,数罪并罚,十年是跑不了的了。” 云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以为也就是个三五年的,给个教训。要是十年的话,他出来后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样的人在农村,媳妇肯定是说不上了,也就算是毁了。 老三冷笑着:“做了坏事,总要付出代价。这事怨不得旁人,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你们也别有什么顾虑,他们就是不来找你的麻烦,我们也还是要抓他们的,不过是判的轻点罢了。现在他们也不敢来找你们的麻烦,毕竟你三哥我现在说话也还算顶事。” 别的事他不管,可房村这块地盘上的治安,却还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的。 西房那边因为得罪了云家,这回还送来了贺礼,陪着笑跟老三说话:“……云所长,我家那孩子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那孩子在里头还……还要托你照顾着,咱们这都是乡里乡亲……” 老三挥手打断她像是小学生背课文的话:“你家孩子和男人都在看守所,跟我这边没关系,谈不上照顾。他们的案子都移交到局里去了,也跟我没关系了,你跟我说这个没用。” 那西房的女人讪讪的站在一旁,不知再说些啥。家里的事平时都是男人做主,孩子是家里老人惯着,她就是默默的做家务,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如今孩子和男人都被抓了,她才被家里的老人撵了出来攀交情,可是她这样一个围着锅台转的女人,能做什么呢?连那些话都是家里人教好了,她背下来的。她用手背使劲的抹了把眼睛,男人不能不回来,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孩子那样,她就说得管管,可是没人听她的,要是她当初就强硬着,唉…… 云舟没收她的钱,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就没必要装的礼尚往来给人看。看着女人的手里攥着的两张十块的整钱和一把零钱,那是她自己偷着攒下来的吧,她公公婆婆都是这村里有名的刻薄人,一定不会给她钱让她来随礼。 她也很可怜,可是,这又怨谁?自己的孩子,为何不自己教养,到了这个份上,还能说别的吗? 开业那天还算顺利,晚上云舟坐在炕上数礼金。随礼的人不少,礼金的数额也是多少的都有,三十五十的十元二十的都有,还有三百五百的。 房震脱了那身新郎一样的装束,躺在云舟的大腿上,长臂抱着他的腰,笑嘻嘻的看着他数钱。 “两千二百四十六块六毛六”云舟笑着举着手中的钱给他看 “嗯?咋还有六毛六呢?”他奇怪的问 “建国给的!“云舟笑嘻嘻的说“建国尽整事儿,他给了六百六十六块六毛六,说是六六大顺。他给的最多,三哥和大姐他们一样,都是五百。嘿,我二哥那只铁公鸡还出钱来着,给二百,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笨!”房震戳了他的头一下说“你二哥跟西房那边闹的挺热闹,这回西房那边抓了这十来个人,这一回有三哥顶着,他可扬眉吐气了。” 房建伟骗了老二,老二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一夏天没事就跟房建伟他老子要钱去。房建伟的老子也没见着钱,自然不肯掏,就打小跨院的主意 分卷阅读96 。还也找了人在云舟这儿闹了几回,虽然没能把云舟怎样,可也实在烦人。所以云舟知道房建伟家和老二的事。 云舟寻思了一会儿,“能有啥事?” “房大来那侄子骗了他二百块钱,他跟那边闹好几个月了,还没要出来,这回被抓的人里就有房建伟的弟弟,你说他想干啥?” “要钱?不是要不出来吗,难不成他还想出口气?”云舟歪着头问。他对老二实在说不上有啥想法了,明明是个亲哥,有事说在大面上多好,他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人,可非要在暗地里闹腾,让人看云家的笑话。为这事,老三对老二可不满意了,发了好几回牢骚。 房震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亲他额头一口,又躺在了他的腿上说:“你也不是太笨,他这回不仅要出气,还要钱,而且我琢磨着,这钱已经要回来了。” 云舟低头看他,房震伸手又掐他的脸,“你呀,把人想的太好了。有你三哥在,西房那边还不得拼命讨好你们家人啊!二百块钱,还不是小事?” 云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说来,是看在我三哥的份上了,可是他给我随礼干啥?” “笨啊!”房震扶额“你咋这么笨呐!他不是讨好你呢吗?西房要给他钱,肯定就不是二百啦!太多的话,怕三哥说他吧。他又是个哥哥,怎么能去讨好自己的弟弟呐。他讨好你,就是间接的讨好三哥嘛!” “他讨好我不也是讨好弟弟吗,直接跟三哥示好,有啥不一样的?”云舟小声嘀咕着 “那不一样,他要让三哥看到,其实你们还是兄友弟恭的,这样才能让三哥对他有所改观。” “呸!”云舟啐了一口“兄友弟恭?真不要脸!真难为他做了那样的事儿以后还能跟我兄友弟恭1”云舟的眼中满是嘲讽。 老二想抢自己的东西,结果赔了钱,如今又借着自己的东风,要把钱拿回来,这还真是个讽刺。 房震把云舟收拾的钱拿在一边,扳着他的脖子说:”已经很晚了,干点正事吧,没看我今天穿的跟个新郎官似的么,就为了晚上入洞房。这些天我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隐没在相接的唇上。 自打那次云舟在房家被云妈妈叫走,他和云舟就没再住在一起过,更别提做些身体力行的事,他已经憋了快一个月了。 ……只在一吻之间,就点燃了彼此体内的热情。 货栈专门隔断出了住的地方,盘了火炕,烧的干干的。今晚是俩人第一次在这里说话,以往都是忙到晚上各自回家。新鲜的屋子,长久的禁欲,此时便是天雷勾动了地火…… 房震把人搂在怀里,手上没有丝毫停顿的去撕扯云舟的衣裳…… 不多时,屋子里就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和混乱的话语,还有些嗞嗞水声…… 后门外,云妈妈双手攥在一起,拿开又攥上,手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许多次…… 最终无力垂下下敲门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的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云舟躺在房震的怀里,浑身都懒懒的,可脑子偏偏清醒的很,还在想着老三的话。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个社会并不能接受你们这样的感情,你是打算跟他过一辈子,还是打算就这么混几年?” “要是旁的人,我早就上去揍他了,可是他是老五,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对你的好我都看在了眼里。我不能保证你以后娶个媳妇就比他还好,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就是你这里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可是房家,你想过没有,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想让他在这辈上断了,他姐姐们能答应吗?这些你都想过吗?” “就如你所说,老五是不会听别人的话,你们可以在一起。可是那些舆论你也听到了,而且见到了,西房那小子就是认准了你不敢怎样他,才敢来砸的。你并不比别人挫,听见那些诋毁你的话,你就不委屈吗?你是需要别人养着的人吗?你是把自己当成了女人的人吗?这些,以后你都会听到,并且要忍受各种异样的目光,你能做到心如止水毫不动摇吗?” “你真的看好房震和你的这段感情吗?” 云舟在心里咀嚼老三的话,他真的看好和房震的感情吗? 是的,他看好这段感情,他确定房震会爱他一辈子,前提是在没有外在因素的干扰下。他能保证自己一直跟他在一起,无论有什么样的因素,他都会坚持。 可是五哥? “五哥,你会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吧”云舟侧过头,轻轻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短小君来袭…… 记错日子了,存的12号发,才看见o(╯□╰)o ☆、货栈 货栈其实就是现在的物流的前身,做的一般是联系货车的业务,说白了,就是个货车和货物的中介。房震骑着摩托车去街里联系货车司机散发名片,云舟在家看电话。 云舟一个人站在写字台前盯着电话,一上午了,一个电话没有不说,还一个人影也没见,他有点着急。 光线忽然一暗,一股子柴油味扑进他的鼻子,他猛的抬头,就见一个大个子大步走了进来,扯着大嗓门问:“你这货栈有往庆州的货吗?” 来活儿啦!云舟心里激动,脸上立刻笑了起来,满脸殷勤的说:“请进!” 因为笑的太过热切,大个子有些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他等了好几天也没配上货,这样空车回去又不甘心,他来的时候就没赚什么钱,要是再空回去,这趟就赔了。听人说城西这边有货栈,就过来碰碰运气。 大个子没想到,这个看着很大很冷清的货栈,真的有他的货。他高兴,云舟也很高兴。 ***** 房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云舟拿着一百块钱在傻乐。他脱了外套,凑了过去问:“捡着钱啦,乐成这样?” 云舟举着钱笑的见牙不见眼:“五哥,开张啦!看看,整整一百块!” 房震认真接过钱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说:“不错,是真钱!” 云舟正高兴,没理会他的挤兑,小心翼翼的把钱要过来压在了写字台的玻璃板下说:“这是货栈挣的第一笔钱,有收藏意义,我得好好保存着,压在这底下天天看着才有信心。” 房震郑重的点头:“是得好好留着。” 云舟兴奋的午饭也没吃几口,就看坐在写字台前看着那一百块钱傻乐了。 房震见他傻乐,也跟着笑了一中午。 虽然这算是个开门红,但毕竟是才开始,云舟的货栈也还是冷冷清清,他就琢磨着把商店又开了起来。反正他也是没啥事,等人的时候顺带着就把商店也看了。这样还能赚个零花钱,比干呆着强。 货架子和柜台都摆上的时候,云舟有些感慨, 分卷阅读97 他留了这个最大的屋子做了铺面,却是没想到又开上了商店,折腾了三四年,又要靠着商店赚零花钱了。 房震看着他折腾的瘦了一圈的小脸安慰他:“不着急,罗马城也不是一天建起来的,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咱稳着来。” 在货栈开业了一个月后,云舟的商店又开业了,在亨通货栈的牌子旁边又挂了块亨通商店的牌子,放了一挂鞭炮就算是开业了。 商店开了,来买东西的过路司机顺带着要了电话,慢慢的就有了人气。货栈这行当,只要人脉建了起来,各个关系网连上了,就算是开起来了。 大的货栈养货车,自己拉货的时候顺带着给别人找点活,小的货栈就是个中介,自己没有货车,就是等着货车来找活,然后再等货主来找车。云舟这个,目前就是个小中介而已。 房村所处的位置是三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带,进京车辆的必经之路。修路以后,整个县城就数他们这边的路宽,路两边还有停车的地方。 大货司机们看准了这边宽绰,就把货车渐渐的都往这边停。那些会修车铺子的人见这边车多,也就随着货车走,把铺子开了过来。渐渐的,这边竟形成了集修车、配件、停车一体化的集散地,这边的房子也开始成了抢手货。许多人过来买地建房,更多的是过来租房开门市。 云舟家的房子最多最好,都在最先租了出去,价格不不是最高的,但也不是最低的,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按照他们家的价格租出去的。 楼下十七间门面房,除了他那间在拐角上是一百二十坪之外,其余的都是七十坪,以每间五千一年的价格租了出去。这其中不包括取暖费,云舟说要在明年确定取暖费的价格,他并不打算赚这个钱。 来这边租房开的都是跟车有关的店铺,卖配件的、补胎充气的、修车的、补苫布的、汽车靠垫,有人的地方就要吃饭,这边也相继开了家饭店。 外面的空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堆满了与汽车相关的各种东西。 这边是废弃的旧轮胎摞在一起,中间立着个灯箱:补胎充气。 那边是一大捆黑乎乎的苫布堆着,旁边的牌子上写着:修补苫布 那边是几个旧缸垫粘在一起,也写上大字:换缸垫 还有的就是单个牌子:停车加水。 一个地沟边上满是沙子,沙子下覆盖的是黑乎乎的机油,地沟正对着的铺子上面写着:腾飞汽车修理。 这一切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后突然就都起来了。生面孔也一下子多了起来,云舟的货栈里每天都有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老找活的司机,来闲坐的人,三三两两的这一堆儿那一块的说话打牌。偌大的屋子,竟然也很满当。 房震跟这帮货车司机本来就熟,没事的时候也跟着一块玩一会儿。 “嗨,老五,你跟那……老四,你们俩是咋回事?” 一起打牌的一个司机对着云舟努嘴,问房震。 “你咋想的就是咋回事。”房震脸上的笑意隐隐退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草!你不是当真的吧?”那司机瞪大眼睛问 “啥是真的,啥又是假的?”房震打出一张牌问 “就那啥呀,你跟那个,老四的事,外头都传遍啦!” “传遍啥啦?”房震的语气淡淡,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气了。 “出牌出牌,没事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啥,个大老爷们,咋跟个娘们儿似的东家长西家短的。” “草,我就问问,这有啥不能说的。” “那你昨晚上跟你媳妇咋干的,都干啥来着,说说给大伙儿听听?”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挤眉弄眼的说 “滚蛋吧你!把你跟那小玲妹妹的事说说,让咱们听听开开眼界。” “那咋不行,要说我跟小玲妹妹那可是真爱……那个谁,老四,你也来听听我跟小玲妹妹的故事”瘦高个子男人说了个开头,抬眼见到云舟,招呼他过来。 云舟笑笑说:“我还有事,你们先乐这,等我这完事了,就过去。” 高个子男人又招呼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就开始说起了他喝小玲妹妹的事,引的一众人哈哈笑,把刚才那不愉快都冲散了。 云舟出了屋子,他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大声说话,一起谈女人、喝花酒,聚在一起赌钱。他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这个货栈开的是对还是不对。他很想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他不想靠着房震生活。 可是他做的事都有房震在一旁协助,而且,房震做的比他要好。他知道跟这些司机打好交道对他的货栈有好处,可他觉得自己跟那些人格格不入,他不会跟他们说那些荤话,也不会跟那些去打牌。他刻意跟他们保持距离,在心里拒绝着他们。 云舟站在自家货栈门口,嗅着被柴油汽油和机油混杂的味道充斥着的空气,耳朵里是一阵阵男人猥琐的、带着莫名意味的、开心的哈哈大笑,他的心情忽然就变的很复杂。 *************************************** 眼看着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他拿着那些收到的房租开始买煤提前供暖了。 一大群人坐在货栈的沙发上打扑克,云舟笑呵呵的在炉子上烧了水,暂时当小二。 一个来找货车的男人进来,问了货车,看了好几个都觉得不好,他问云舟:“你们这就没有好一点的货车?我那机器很贵重,货车的车况不好,我也不敢用。” 云舟沉思一会儿说:“你想用什么型号的货车?” “不要太大,也不能小了,车不多六米左右的就可以,但是车况一定要好,司机也要是个稳重的。” 云舟把手里这些货车想了一遍,竟然没有他要的那样的。他为难的说:“我们货栈还真没有你要那样的,不然,我给你找找看,你着急用车吗?” “不着急,我知道现在这样的车不好找,所以提前预定来了,半个月后我要用车,这些机器都运过来,大约也要一个月了,运费咱们好商量。” 云舟点点头,留下他的电话,说:“等我找到了,一定给你打电话。” 送走了那人,云舟坐在写字台前支着下巴想街里有几个这样的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房震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会儿,心里转了个弯,跟打牌的几个人说:“这活还是不错的,你们几个不张罗着弄个车,跟着跑一个月,这一年的费用就都出来啦。” “我们也就是个小打小闹,赚个零花养着老婆孩子够吃喝就知足啦!倒是老五你们,把摊子弄这么大,咋着也得买个车呀。” 房震嘬牙花子:“这事儿没商量,老四让我帮着看货栈,再说,我大姐那还没解 分卷阅读98 禁呢,不成啊。” 房震这样一说,立刻有人把矛头指向云舟:“老四,你这货栈不行啊,得买货车。自己有车,找活干啥都方便。就刚才这人,他说的那种车是新出的,六米二单桥,柴油的,南街杨家一块接了两辆回来……。” 云舟听他说话,眼睛一亮,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问:“你说杨家的车,咱能找来不?” “找个啥?人家的活都忙不过来,还能放货栈找活?那车买回来就没闲……,草,我的烟。”那人嘴里叼了根烟,听云舟的话,一激动,嘴张的大了点,烟掉在了地上 “就是啊,老四,老五那边天天拉木头,还得雇车,这要是自己个有车,多挣一半吧。自己用着方便,干活也痛快呀”旁边一个人也跟着附和“老五之前养过车呀,你俩合伙再买一个,他跑车,你看家,挺好点儿事。” 云舟点点头。 房震这些天都在外头跑,他说要做就做一个有自己货车的货栈,而不是一个小小的中介。他现在努力赚钱要买货车,在这边买木头往南边拉,每车弄好了都能剩下个六七百。 买木头要自己打尺,亲自看着人放树,每天是早出晚归。车走的时候他也跟着去送木头。云舟看他这样辛苦,十分心疼。他雇车拉木头,要给人家车费,还能剩下那么多。如果是自己车,那挣的就更多了。 云舟的脸上有些松动,房震喷出一口烟,隔着袅袅青烟,笑的那叫一个志得意满,心想,这下子货车的事,有着落了。 果然,晚上云舟就跟他商量:“五哥,要不,咱们买个货车吧!我想好了,等过完元旦,把房照抵押了,去贷款买个六米二的柴油车。咱们货栈,也该有个自己的货车。” 房震强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板着脸问:“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脑子冻僵了,今天终于融化了,可是都化成了浆糊。把昨天的改了一遍,今天的,晚上一定要码出来!!!都别拦着,这是我应该做的…… 今天都很忙的说,所以就晚了,对不起,我在很认真的承认错误。 今天,今天,倒是没短小,可是总觉得不好,心情也不好,找了许多原因,后来我归结为下雪的缘故。因为太冷了。每年一停暖气就会特别冷,供热公司那帮没人性的,过了一号就不给气了。 我的手都要冻僵了,脑子大概也僵住了,所以看哪都不对劲。 我觉得地球这是要把我们都灭了的节奏,这些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这都快五一了…… 呃,说到了五一,去年五一那天我家这边也下雪了,那天正好在外头玩,有拿着帐篷宿营的朋友,后来下雪了,大半夜的都冻的跑车上去睡了…… ☆、误会 元旦过后,云舟拿着房照去抵押贷款,老三给他托了人,带着他一起去的。 房震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到了银行以后,房震的屁屁机响了,他看了一下说:“大姐找我有事,你们先办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舟点点头,继续填表格。 老三找的人是农行的一个主任,姓田,他看着云舟填表格就说:“之前贷的那二十万的利息比这个高,要我说,你就多贷点,把那个还了,剩下的钱再买车也够了。” 云舟想了想,扭头问老三,老三也点头说:“这样好!那,老田,这事就拜托你办。” 老田笑呵呵的说:“咱俩的交情,还用得着说这个。” 云舟这次贷了四十万,他把之前借的二十万还了,剩下的二十万打算还房震的十万,余下的再买车。 事情全都办完,已经是中午了,老三说要请帮他办事的人吃饭,云舟点头答应:“这是应该的,人家帮了大忙,这么快就给办了。” 老三、云舟和办公室的老田及他的几个同事一起出了银行,找了家新开的饭店进去,刚坐好,云舟说:“三哥你跟田主任你们点菜,我去打个电话跟家里说一声。” 老三知道他要给谁打,挥着手说:“快去快回。” 云舟用饭店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一个,告诉云妈妈,他中午要在外头吃饭。又问房震回去了没有,云妈妈说没有,就打一个电话回来问他回来了没有。 云舟结束跟云妈妈的说话后,又呼了房震一遍。 房震的电话没有马上打过来,他站在吧台前的发财树后等电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发财树的叶子。 “老五,吧台在这边,过来吧。”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过来。 云舟瞥了她一眼,烫着大波浪的女人,画着妆,艳红的嘴唇,上身是大红的蝙蝠衫,下面是条裹在身上的深色鱼尾裙。嗯,很性感!云舟赞了一声。 “服务员,我用下电话。”女人的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云舟的耳朵里。 云舟猛的看过去,就见房震拿着屁屁机一边走一边看的在女人身后走了过来。他刚要说话,就听见那女人说:“老五,你说号码,我帮你拨。” 云舟的心猛的一沉,房震说是房大姐找他有事,可房大姐并不在这里,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能叫房震老五的女人,可不多。不是特别熟悉的女人,房震不会答应叫他老五的。可这个女人?云舟想了想,他没有见过。 云舟在树后没动,房震一直在低头看他的屁屁机,上面还有几条别人的信息,他正在一一看着。听到那女人的话,他抬起头说:“不用,我自己来。” “你不是在看信息吗,我帮你打,看看是谁,让我们的老五在这么着急。”女人拿起话筒,大有你不说号码,我就不给你话筒的意思。 房震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报出了个号码,那女人白嫩的手指啪啪的按着数字,电话很快就被拨通了,嘟嘟的急促声。那女人扬眉笑了一下:“占线。” 房震说:“等一会儿。” 女人的性子很急,很快又去拨了号码,还是急促的嘟嘟声,女人皱眉说:“真是的,还占线,这个人,呼了人就不知道等着,怎么老占线。”她气哼哼的按下挂机键,准备再拨。 房震皱眉,因为是云舟呼他,他不喜欢有人说云舟的坏话。他伸手就去要女人手里的话筒说:“给我,我自己拨。” “不给,我倒是要看看谁让你这么紧张,一个讯息过来就赶紧回电话。”女人的手举着,躲闪着房震。 在云舟看来,与其说是躲闪,倒不如说她是在调戏房震。 房震皱眉,他比那女人高了一头,要是抢的话也很容易,可那样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他不想那样做。这个女人缠他好久了,他一点也没有那个意思,不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事。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只是老四。 女人咯咯笑着,举着话筒说:“你来抢啊,来抢啊。”她故意的挺着胸脯朝 分卷阅读99 房震挤眼睛。 云舟在树后看的脸色发黑,他十分惊愕,这个女人是他不认识的,但看这情形,跟房震却很熟。 那举着话筒的手,就在房震的眼前晃动,女人咯咯笑着,那样的话,就像是在撒娇,云舟感到难受。 他感到心就像是被浸在一坛老陈醋里,盖着严严的盖子,又闷又酸又涨!他想冲出来问问房震,这个女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可他没有那么做。看着女人那晃动着的手,感觉就像是对他的挑衅,挑衅着让他出来,出来抢回他的爱人。 云舟感到很失落,转身默默的走了。 吧台里的服务员低头看了电话机上的号码,又看着着抢电话的俩人说:“大哥,这个号是我们饭店的。” 房震伸出的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他看向那服务员,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你说啥?” 服务员低头又看了一遍说:“这号就是你们用的这个话机的号码,没错!刚才有个人在这用电话来着。诶?那人刚才还在那那棵树后边来着,哪去啦?” 房震顺着服务员的目光看过去,发财树后空无一人。服务员还在验证她的话:“就在树后来着,我看见他揪树叶来着,哎呀,你看,那面的树叶都被揪没啦。” 房震看见丢了一地的树叶,脸刷的就变了。 云舟到了包厢门口,使劲的揉了揉脸,扯自己的脸皮,扯的脸上有些发热,这才强挤出笑脸推门进去。 包厢里的气氛很热烈,老三和田主任已经在推杯换盏了。 田主任见云舟进来,端着酒杯说:“老四啊,我们和你三哥可是喝了一圈了,你这后来的,要先干三杯再坐下。” 老三笑着说:“老田这是在难为我们家老四了,他打小就身子骨不好,这三杯可不能都喝了,就喝一杯过了咋样?” 老田还没说话,云舟却站在那里拿起酒瓶一起倒了三杯酒,豪爽的说:“田主任的面子咋能不给,我喝。” 放在以往,云舟是绝对不会喝的,可是今天,他心里憋屈,急切的想要发泄,喝酒,就成了他发泄的途径。 老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连干了三杯,赶紧拉他坐下,给你夹菜:“压压酒!你可真实在,老田大哥就是想吓唬你,你还真都喝啦。” 田主任哈哈大笑:“你们家老四可比你实在多了,看这实在劲,你这个兄弟我认啦!” 云舟三杯酒下肚,胃里就像是着了火,脑袋有些晕乎,他要的就是这感觉,喝完要能把一切都忘了,那就好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来举着酒杯说:“老田大哥认了我这个兄弟,兄弟敬您,我先干为敬。” 田主任惊愕的看着这个做贷款的时候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豪爽干脆的喝酒,他也举起酒杯干脆的说:“好兄弟,大哥干了。” 一杯是一两白酒,云舟不知道跟桌上的人喝了几个,只记住了那冰凉的酒水在喉咙里就开始发烧,一直烧到了心里。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就让他烧死好了。 身体已经开始打晃,脚下也虚浮起来,可是脑子偏偏清醒的很,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跟房震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们做的每一件事。 云舟还在跟那几个人在碰杯,脸色越来越白,眼睛也越来越亮。老三担心的看着他,也拦着他,替他喝了几杯,可是见云舟那架势,非要喝的不省人事才肯罢休。 包厢的门被推开,老三抬眼看去,见是房震,他先有些惊讶,很快就想明白了:“老四给你打电话来着?” “嗯“房震答应着,不是云舟告诉他的,但是之前云舟确实给他发过讯息说他在吃饭。 老三点头,若有所思:“原来这样,吃饭前你见着老四没?” “没有,他给我发了讯息,说在外头吃饭。” “这样啊。”老三点点头,也没多想,指着云舟说:“那什么,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儿也喝的差不多了,你把老四弄回去,我送田主任几个人回单位。” 说完了,他招呼着田主任几个就先走了。 房震过去架起云舟说“老四,咱们回家去。” 云舟虽然喝了很多,但还算清醒,看着房震眼睛清亮,笑嘻嘻的问:“五哥,你怎么在这?那个妹子哪去啦?” 房震笑笑说:“哪有什么妹子,就我一个。” 房震找云舟都要找疯了,知道云舟是在饭店给他发的讯息以后,他就担心云舟已经看见他和那女人在一起了,生怕云舟误会。在饭店一间一间屋子的找,可是那女人拦着他,一直在捣乱,以至于他到现在才找过来。 “来,哥背着你回家。”房震弯下腰,要把云舟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云舟笑嘻嘻的摆手:“不回家,没喝完呢。” 房震见他又摇摇晃晃的坐在了椅子上,还拿起了一瓶没喝完的酒说:“五哥,来,喝酒,我还没跟你喝呢。” 房震看着他清亮带着笑的眼睛,无奈的摇头,过去拿下他手里的瓶子说:“咱回家,要喝回家喝去。” “不回家”云舟摇头,指着那就瓶子说,“在饭店喝,喝完了回家。” 房震无奈的看着他,问道:“我喝说完了,你回家不?” “喝完了就回家。”云舟呲着虎牙说 房震拿着那半瓶酒拧开盖子仰着脖子就往嘴里灌去。 云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拍手说:“五哥真棒。” 房震一气把酒都灌进了肚子,倒控着酒瓶子给云舟看:“没啦,回家吧。” 云舟点头,乖乖的趴上了房震的背,搂着着房震的脖子嘻嘻笑着:“五哥,你不怕妹子看见你背着我吗?” “哪有妹子?没有!”房震立刻否决 “老五,我说找不着你了,你竟跑到这来啦!”女人的声音传进云舟发晕的脑子,他笑嘻嘻的在房震的耳边喷气“还说没妹子,这不是追过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又重新码的,家里有些事,下午再来第二更了,昨天食言了,诅咒我变成大胖子吧! ☆、释怀 云舟醒来的时候在家里,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云妈妈端着一碗小米粥坐在炕边上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责怪和担忧。 云舟不敢看他,只使劲揉太阳穴。 “没事喝那么多酒做啥,你三哥说拦都拦不住你,真是不知道你咋想的。” “没事的妈,我吃完你做的饭,又生龙活虎了。”云舟扯个笑脸说 “老五把你背回来的,他昨晚一宿也没睡啥觉,你昨晚一个劲的折腾他,你们俩这是咋的啦?” 云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笑嘻嘻的说:“妈,我饿啦。” 云妈妈把小米粥递给他说:“真是个冤家,这么大的小子还让老娘跟你操心。” 云舟笑嘻嘻的也不答话,任由她发着牢 分卷阅读100 骚。他、稀里呼噜的喝了一碗粥,他觉得精神也好了许多,又要了一碗喝了,这才在云妈妈嗔怪的目光中扯着被子又躺了下去。 云妈妈看他蒙着脸又躺下去,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出去了。 云舟静静的躺着,头闷闷的,他不想起来,也不想做事,脑子里不停的回放房震和女人抢话筒的情景。 房震见云妈妈出来,上去问:“啥样啦?” 云妈妈看了他一眼,说:“不起来,就喝了两碗粥,说脑袋疼。” 房震进来就看见云蒙着脸躺着,爬过去伸手扯开的他的被子问:“不怕闷坏啦?” 云舟闭着眼不看他,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问他,要是说那女人是他女友,那他该如何自处?不问他,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眼不见为净。 房震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手下的触感是温凉的,他笑着说:“中午喝多了吧,难受吗?”云舟闷在被子里不说话,手却抓着被里使劲撕扯。 房震低声笑了起来,扯开他的被子说:“……昨天,中午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跟你说……” “别说!”云舟飞快的打断他,掀开被子一骨碌就下了地,拿着自己的衣裳三下两下套上说:“啥也别说,我啥都没看见。买车的钱我拿回来了,等着我找给你。” 房震见云舟风一样卷了出去,站在后面苦笑。这家伙,他在逃避。 云舟磨蹭了好一阵子才拿了两个十万块钱的存折出来,一把拍在了炕桌山上说:“这里的十万,还你之前借给我的,那十万是咱俩合伙买车的钱。” 房震拿着那十万神色莫名,他以为那十万就是给云舟的,从来没打算再要回来,可是云舟却还给了他。 “啥意思?”房震皱着眉头问 “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云舟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忽视他的冷气压。其实他不想这样说的,可是想到昨天那女人,他就一肚子气,骗他说是见房大姐,可是他去见了谁?哼,当他不知道呢! 房震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跟我分的倒是清楚。” “清楚点好,省得以后又麻烦。”云舟淡淡的说,好似没有情绪的话,却又像是带了许多情绪在里头。 “跟我分清楚点好?咱们俩一块长大,哪里容易就分清的?”房震笑嘻嘻的说,试着去抱他的肩膀 “以前的分不清,以后慢慢来,总会分清的。”云舟躲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说 “老四,蛋蛋儿,哥求你了,别这样好么,我们谈谈,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房震苦着脸 若是没有那个女人的事,他可以嬉皮笑脸的把人按倒,然后努力一番,就能解决问题了。可如今,他们之间夹杂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上赶着贴上来的,纵然他没有动心,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发虚。所以他只想让云舟听他的解释。 云舟坐在炕桌边上,支着下巴沉思良久,心里大概有了个主意,才说:“明天,就去接车吧,年前的活多。” 房震使劲揉了一把脸,无奈的看了云舟一眼说:“蛋蛋儿,我跟那女的,真没事,你让我说话好不好,你这样是要冤死我呀。” 云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审视。 房震抓住他的手说:“真的,哥跟她真没事。那女人,她跟大姐一个单位的,借着大姐的名义给我发讯息,我见了她以后才知道这事,昨天大姐也在,所以我没能立刻找到你,让你喝了那么多的酒,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跟她没事,我喜欢的是男人,对女人没有兴趣,这你也知道的。” 云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淡淡的问“哦?要是个男人这么追着你,你是不是就答应他啦?”他挑着眉问,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紧盯着他的房震自然看到了这抹笑,忽然觉得悬在心上的大石落在了实处,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你这是歪理邪说,哥的眼里心里,除了你,还是你,哪还有过第二个人呀。” 云舟噗嗤笑了起来,先是压抑的小声笑着,慢慢就放大了声音,最后竟笑的一发不可收拾。 房震愕然的看着他笑,也慢慢的裂开了嘴,他嗷嗷叫着扑了过去:“你个坏蛋蛋儿,早就知道哥是冤枉的,还这样耍我” 其实云舟早就明白房震是真不喜欢那个女人的,他也相信房震对他是真心的,可是昨天见到的那一幕,就是让他心里膈应,他不舒服了,作为当事人的房震,就更不能舒服了。所以他才在给他钱的时候故意说了那样的话刺激他。果然,因为那个女人而有愧的房震就上当了。 “让咱们货栈买车的事,你是推手吧!”云舟虎着脸问房震 房震呵呵笑着:“那不是为了货栈好吗。” “哼,你跟我商量不就好了,为啥找外人劝我,你这样做很不好。” “以后保证改,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有事以蛋蛋儿为先。”房震举着手,庄严发誓 云舟噗嗤乐了,伸手给了他一拳说:“别把哥当女人哄,哥是男人。” “是,蛋蛋儿是男人,是有俩蛋儿的男人。”房震严肃的说 云舟脸黑了,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房震被打,还嘴硬:“蛋蛋儿蛋蛋儿,不是俩蛋儿还是一个吗?要不你数数。” 云舟咬牙切齿;“我看打的还是不疼,你等着的。” 房震等着的结果是什么,不足为外人道。反正,云舟笑呵呵的看着房震一瘸一拐的走路,笑的跟个偷到腥的猫一样。 贷款回来以后,房震把家里安置妥当,揣着钱接车去了。 半个月后,房震开着新接的车回来了,让云舟意外的是,他接回来俩,不是之前说好的一辆。云舟摸着新车,满心的不是滋味,这家伙,才说了事事跟蛋蛋儿商量,这又背着他多买了个车回来。 等着的!云舟摸着下巴暗想,让房震一瘸一拐的走路,这个想法不错。 ********************************* 云舟家盖了新房,隔半年又买了俩货车,这让村里人十分眼热,开货栈得有多挣钱啊,这么短的时间就又买了货车,大家一起开货栈吧! 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云舟家附近如雨后春笋般的涌出了许多间小货栈。什么同福货站,什么一路通货站,什么同顺配货中心,一溜的白底红漆的铁牌子立在了各色的屋子门口。开货栈实在是省地方,也不用多大的门市,只要一间小屋,一个桌子,一部电话一个人,就可以了。 云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后起之秀扶额叹息:“这些人的模仿能力还真强!”他转头问房震“这些人,不是以为咱们挣了大钱吧?” 分卷阅读101 房震点头,摸着他的头说:“还是我家蛋蛋儿聪明” 云舟尚在感叹人们把旮旮旯旯的房子都开了这么多小货栈,他家楼上却还闲着,却没想到有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嗨,老四,你家楼上还空着吧,借我一间住,你楼上也是有暖气的吧?” 云舟点头,“嗯,有暖气。” “你看你也租不出去,那就借给我住几天,等暖和了,我就搬出去咋样?” 云舟心想,啥叫租不出去呀,说的那么难听,他那是没有钱收拾了,要不然早就该干啥干啥了。他笑着看这个邻居,按辈分,他应该叫这人一声叔叔。他家就在村里住,来他这借房子,也不知道要出啥幺蛾子。 “我那房子有用处的,二叔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咋想到来我这住了?” “你这不是暖气吗?住着暖和呀!”二叔呵呵笑着 云舟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出来,外头那些雨后春笋多少也多多少少的赚了几个,这个二叔大概也是来借这股东风的。他并不能阻拦人们这样做,一种东西,越是扎堆,才越能赚钱,要是整条街就他一个货栈,竞争是没有了,但来的人肯定也少。要是给他房钱,他不介意租给他,可是要是白住,他可不能答应,他还欠着银行二十万没还呢。呃,不是二十万,是四十万,他还了老账,又借了新帐。 他笑呵呵的问:“二叔想要住几间?住到啥时候,房租打算给多少?” 二叔听了要房租的话,脸皮子沉了沉,训斥他说:“咱们乡里乡亲的,要啥房租!” 云舟笑容不变:“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关系都好着,别为了这点钱伤和气。” “咳咳,你这孩子,咱们这关系,还伤的了?”二叔板着脸说 云舟暗暗吐槽,是伤不了,因为我们没关系!别人家说啥都顺杆往上爬,那样显得很无耻好不好。 “二叔想干啥买卖,非要借我的房子,难不成也想开个货栈?” “咳,你这孩子,脑瓜子就是灵!”二叔完全没有抢人家买卖的自知,嘿嘿笑着“这不就是大伙儿都开货栈吗?我也想让你大哥开一个试试。先看看中不,中就干,不中,这不是也不用花钱吗。” 是不花你自己钱,在我这儿住水电暖气不花钱啊!真是打的好主意,云舟心里冷冷的说。 云舟心里虽然不乐意,脸上却带着笑说:“不是不借给二叔房子,楼上我真打算干点啥。这边的司机多,晚上回来就在车里睡,这大冬天的能冷死个人,他们也想找个暖和屋子住住,跟我说了好几回要住楼上。我想着要是专门租给一个人他不在的时候还得空着,倒不如开个旅馆,供他们临时住着。 要是二叔让我大哥在楼上开货栈,也不用说租房,只包个房间就行了,有人收拾,水电卫生也不用你管,这多方便?钱也不收你多了,二叔也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别人一天给二十,二叔给我十五就行了,二叔觉得我这建议咋样? 云舟满脸带笑看着二叔,想要占他的便宜,哼,那可是墙上挂门帘,没门! 二叔的老脸沉了下来,他话说了一大堆,可没想到云舟说的更多,就是不让他白占。他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口吻说:“老四真是长大啦!如今我们这一辈的人,都入不了你们的眼喽,年轻人的眼睛里看不见咱们这些老东西啦,都奔着钱使劲呀,真是人心不古啊!” “二叔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今年我光在银行里就贷了四十万,现在别说是蚂蚱,就是看见蚊子,我也想给他抽出二两肉来。如今有房子能出租赚钱,我哪能白给人住?要是这样,我不就成了败家子?这个罪名,我可背不起。” 云舟笑盈盈的看着气哼哼甩袖而去的二叔,扯着嗓子唱起了沙家浜:“……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作者有话要说: 自打下了雪,脑子僵掉以后就变的不好用了。虽然以前也不怎么好用,但是这回大概更不好了。 写废了一万多字,哭死在电脑前…… 上午本来要码下午的份,可是我叔叔家的姐姐跟我姐夫玩起了捉迷藏,姐夫打电话让我帮着找人,找了一个上午,终于给我抓到了,然后把人带到了家里,又打电话把我远在百里之外的老娘请回来,然后家里就一大堆人…… 我的生物钟在晚上九点,现在已经困成狗了,O(∩_∩)O~ 么么各位,明天见…… ☆、不许 云舟家买了车,知道最早的是他周围的邻居,最晚的是房家大姐。她是在单位人的口中知道房震又买了车的。 “哎,主任,你得请客啊。”房大姐在下班的时候,一个同事笑着说 “嗯?请客得有理由吧,说一个我听听,要是你的理由够好,请客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房大姐笑着说 “主任,你家老五新接了俩货车回来,这事,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 房大姐一愣:“你说谁接了俩货车?” “你家老五啊!咱单位的下边那场子里的木头不是都卖给你老五了吗?我昨天下乡,看他开着新车来装的木头。哎,大姐,这事?能请客了吧。” 房大姐愣怔片刻,忽然骂道:“这个冤家,我不让他买车,他一点也不听话。” “……”同事看着怒气冲天的房大姐拿着包风一样的走了,目瞪口呆! 旁边一同事笑呵呵的说:”小刘,你还不知道吧。主任她弟弟以前小班车的时候在苇子峪那梁上差点出事,是主任逼着卖的车,并且说了,不再让他养车。” 被叫小刘的人摸着鼻子讪讪笑着:“得,我这是嘴欠了。” 在家里数钱的房震还不知道他大姐已经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 “这些是这几趟拉木头赚的,看来还是自己有车赚的多呀。”他把一沓钱放在了云舟面前,得意地说“我说,买车不亏吧。” 云舟看了一眼那些钱,少说也有个五六千。他拿起来随手就放进了抽屉说:“赚的是多,可是咱下的本钱也大呀。” “所以人家说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不下本钱,那能挣大钱吗?” “我让你挣大钱!”一声怒吼伴着一声呼啸,一只黑色的手提包就砸在了房震的头上“我让你人有多大胆,你就是胆子太大了,连自己姓啥都忘啦!” 房震被砸的措手不及,却没敢发怒,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手忙脚乱的扯下砸在身上的包,就看见房大姐跟个怒目女金刚似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房震笑嘻嘻的说:“大姐你也真是,这包是我上回在北京回来给你买的,一百多块呢,咋不知道珍惜呢。” “我打你个一百多块,你长大了,连大姐的话也不 分卷阅读102 听了啊,你本事啊你。我说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答应的好好的,转身就放了人鸽子。我说不让你买车,你也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买了,还买俩,我问你,你到底是想干啥?你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大姐吗?” 房震手里摆弄着房大姐砸他的那只黑包,笑嘻嘻的说:“小时候爸就常跟我说,你听你大姐话,就跟爸听党的话一样,爸跟着党走,你跟你大姐走,这辈子准没亏吃。” “你少跟我贫嘴!””房大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接过云舟递给她的水杯说“我就问你,那车是咋回事?” 房震依旧笑嘻嘻的说:“能咋回事,就是货栈买俩车嘛。” “你,我不是说不然你买车吗?” 房震嘿嘿笑:“这不是货栈要发展嘛。” 房大姐见房震嬉皮笑脸的劲,也问不出啥了,他转头看云舟:“老四,大姐问你,大姐这些年对你咋样?” “啊?”云舟看了一眼房震,咋的战火引到他身上来了,他呲着虎牙说“啊,大姐对我好啊,跟自己弟弟一样待着我的。” “那大姐问你,大姐交给你的任务你为啥没完成?” “啊?”云舟莫名,房大姐给他啥任务啦? “哎呀”房大姐见他一脸疑惑,急的拍桌子“就是让你看着老五,不让他买车的事啊!” “啊,这事啊”云舟笑了起来“大姐误会了。” “嗯我误会啥啦?” “那车,不是五哥买的,是我买的,五哥替我开车。”云舟笑道 “啊?那车不是老五的啊!”房大姐惊讶。老五那么喜欢车,手里也有钱,怎么云舟说这车是他的? “不是我的,我就给蛋蛋儿开车,他这不是忙不过来吗。大姐是听谁说那车是我的?”房震笑看了云舟一眼,这厮居然学会骗人啦!他就忘了,他也在一本正经的替云舟描补。 房大姐还在疑惑:“哎,那车不是你的,那你在干啥呢?” “我在给蛋蛋儿开车啊,新买的车,让不熟悉的人开,不仅蛋蛋儿不放心,就是我也不放心啊。” “不是,不对,我的意思不是谁的车,是谁在开车。呃,不对,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老五不能开车。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云舟听着房大姐被自己绕住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大姐不就是不愿意让我开车吗,等车过了磨合期,我就下来,再找俩司机,你看这样成不?”房震笑呵呵的跟房大姐商量。 房大姐一听这样,车不是老五的,老五在给老四帮忙,要是自己不答应,在老四那说不过去,可是答应了,自己心里实在是不情愿。她本来气势汹汹的来了,想在他买车的事上要个说法,然后让他答应跟小周交往,也好解决房震的人生大事。 哪知道车不是老五的,老五只在帮忙。这让她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的力气都无处发泄。她只好转移话题,瞪着房震问:“那天,我带你和小周去新开的伊来顺吃饭,你打个电话磨磨蹭蹭不说,后来还满饭店的跑,最后把人姑娘一个人扔在了哪,你说你有个爷们儿样吗?” 房震摸着鼻子看云舟,云舟瞪了他一眼,小周,那个小周?等着的! 房震翻着白眼看他,小周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我没那意思。 云舟跟他打完眼睛官司,看向房大姐,笑着说:“大姐你可错怪他了,那天我喝多了,是我三哥托五哥把我送回来,要不然,五哥一准能完成你交给他的任务。” 房震咳了一声说:“大姐,对象的事你就别忙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刚下班还没回家吧,赶紧回去吧,我大外甥快要高考了,还等着你回家增加营养呢。”他上前拉起房大姐就往外推。笑话,你老要是再在这儿呆一会,我那几晚上的赔礼就算是白做了,你赶紧走吧。 云舟在心里呸了一声,你大外甥刚考完小考一年,离高考还远着嘞! 房大姐被他推了几步,把着门框恼怒的说:”老五你别推我,让我自己走,你以为我稀得在这呆着呀,要不是你,我都不来。” 云舟:“……”我这货栈有这么不好? 房大姐看到云舟幽怨的眼神,讪讪笑着:“老四别往心里去,我是说有老五我不稀得来,你要是在,大姐挺喜欢的。” 云舟上去拉着房大姐的胳膊,呲着虎牙笑了起来:“大姐那就再坐会儿,咱姐俩儿好久没见了,我都想大姐了,多唠会。” 房大姐甩来房震的手说:“看看,你就是没老四乖,老四还知道好久没见我了,想跟我唠会儿,你倒好,来了就往外撵我。” 房震无奈,云舟那点小心眼他看的明白,不就是想问清楚小周的事吗?我就是不想让你说才撵你走的呀,可你咋就看不懂你弟弟眼神中的恐惧呢!要是说多了,晚上就要挨罚了啊,我可不想那啥了。 房大姐和云舟齐齐无视房震哀怨的眼神,俩人坐在了沙发上,沏了壶茶,云舟给房大姐倒了一杯说:“大姐跟我说说外头的是,我这天天在货栈待着,人都快呆傻了。” 房大姐笑呵呵的说:“哎呦,老四盖了这么大的房子,又开了货栈,还买了俩货车,这是越来越能干了,咋会傻?” “看大姐说的,好像我多能似的,要是没有五哥,这些事我可做不来。” “别提他,提他我一肚子气,咱姐俩儿说别的。” 云舟从善如流的点头,跟她唠起了家常。 房大姐打开了话匣子,从家里说到单位,又从单位说到房震,气氛十分温馨美好。房震听了直咧嘴,这些家长里短的有啥好说的,难为这俩人说的这么热闹。 其实都是房大姐在说,云舟在听,不过他是个很好听众和诱导者,每当房大姐说道紧关节的时候,他就十分自然的引导一句,房大姐就顺着他的话自然的接了下去。 房震听着听着弯唇笑了起来,要说房大姐是个很精明的人,可是她却被云舟套出了不少话。 那小周的事更是如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的一股脑都倒给了云舟。 “……把小周介绍给他,我看着那姑娘挺好的,行事作风都很大气,性子泼辣。老五就该找个这样的才能压制的住,要是找个脾气温顺的,就由着他胡作去吧……” “嗯?为啥要压制住五哥呢?我妈说了,夫妻就该互相包容,而不是互相压制。我见过那个小周,觉的配她不上五哥。五哥的脾气不好,就该找个脾气好的,要是都不好,俩人以后可有的架打了。” 房大姐做沉思状:“你说的也有道理哈!小周那脾气我是见识过的,泼辣的很。要是俩人都要强,确实也不太好。” 云舟点头:“是啊,是啊。就跟你和我姐夫一样,你脾气急,他性子慢,正好互补啊,你看 分卷阅读103 你们的日子过的多好啊。” “是啊,你姐夫和我就是互补型的,日子过的挺舒心,从结婚到现在,十多年都没红过脸。” “那多好啊,俩口子就得跟你和我姐夫那样的才好。” 房大姐有些坐不住了,她忽的站起来说:“不行,我得回去跟小周说,这事不能太草率了。我光想着小周能压制住老五,没想过他们能不能过到一起这事,我这人真是。”她有些懊恼 “就是啊,要是过不到一起,你还得跟着操心,以后可就麻烦了。再有就是,这是个两厢情愿的事,大姐喜欢小周没有用,还得我五哥喜欢才成。” “嗯,好”房大姐站了起来说“我再考虑一下,你说的有道理,这强扭的瓜不甜,我就这一个弟弟,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把他们强绑到一块去。那啥,老四,大姐走了啊,等明天有空了,大姐还来找你说话,跟你说话,大姐觉得开心。” 云舟笑着点头,心里却想:您可别来了,为了这点事把脑汁都绞尽了。 房震看着大姐去远了,一把抱住云舟,狠狠的啃了他一口:“你真好!” 云舟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多个女人跟我抢人。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对不起,么么哒!(*^__^*) 谢谢sydney姑娘的雷,谢谢! ☆、挑衅 房震对于云舟能把房大姐忽悠走这件事非常高新,抱着云舟好一顿啃,啃的云舟狠狠的捣了他一胳膊肘,捂着肚子嗷嗷叫着说疼。 云舟冷哼:“要不是怕以后麻烦,我才懒得管你的烂事。” 房震嬉皮笑脸的凑过去,伸着舌头狗似的舔人的耳朵,云舟痒的躲开啐他:“大白天的,你老实点,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房震嘻嘻笑着,环住他的腰,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含糊的说:“看见就看见,我抱着我家蛋蛋儿,他管得着吗!” “要抱你家蛋蛋儿也得等晚上!”云舟挣开他的手转身出了门。 房震在他身后吃吃笑:“蛋蛋儿这是在约我吗?” 云舟脚下一顿,又飞快的走了。货栈里人来人往的,虽然是在后边的卧室,但那些司机可不管你这一套,不定什么时候就闯了进来。外面对他和房震的事虽然也有风言风语,但没有人亲自见证过,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而已。云舟不敢也不想把他和房震的事弄的世人皆知。 房震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自觉摆脱了房大姐的魔爪,他的心情十分美好。可他美好心情只维持了一天。 第二天中午,一个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这外的人来了。 这人在的房震意料之中,却在云舟的意料之外。 对于她的出现,云舟只能说她是个挺执着的姑娘,居然追到了货栈来。 但对房震来说,却不缔于是个惊雷:“她怎么会到这儿来?”他指着踏着高跟鞋哒哒而来的姑娘,惊讶的问云舟 云舟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姑娘说:“长的还不错,身材也好。” “谁问你她长的什么样了,我问你她怎么会来这里?”房震对云舟的回答很愤怒 “你问她为啥回来这?”云舟眼睛仍盯着正朝这边走的姑娘,淡淡的反问。 “是,我问她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这事嘛,”云舟笑殷殷的看向他说“得问你自己。”他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边走边说“午饭之前解决掉她,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在你身边看到任何一个女人。当然,我妈和你家的姐姐们是可以的。” 房震瞥了眼袅袅走来的姑娘,脸上露出了哀求之色:“好蛋蛋儿,哥求你了,你把她大发走,以后你说啥哥都听你的。” 云舟啪啪的按着计算器说:“没门!她追的又不是我。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 房震哀嚎一声,转身就走。 云舟头没抬也知道,他这是从后门走了。 “你好,请问你们这个货栈是不是有个叫房震的人?”姑娘清脆的嗓音传来,云舟慢慢的抬起头,呲着虎牙笑:“你找五哥?” 姑娘被他的两颗虎牙萌到了,弯唇笑了起来:“你叫房震五哥?那你就是云舟喽?” 云舟皱眉,这人还知道他叫云舟,看来她知道的不少啊! 姑娘看到了他皱眉,笑着说:“看来我猜对了!你好,”她朝着云舟伸出了手“我是小周,认识你很高兴。” 云舟慢吞吞的伸手,跟她虚握了一下说:“我是云舟。” “认识你很高兴。” 云舟:“……”我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他心里不高兴,一却没表现出来,呲着虎牙问:“找五哥有事?” “嗯,有事,人生大事!”小周姑娘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眯着好看的大眼睛看云舟,“你和老五从小一起长大的?” 云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人不是找五哥的吗,怎的还坐下来了,这是想要跟他套近乎?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又低头看他手里的东西。 小周姑娘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依然笑着,她静静的注视了云舟一会儿,说:“你长的很好看。” “谢谢。”云舟笑着说,低头继续看手里的东西。可他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因为小周的视线有如实质,盯的他浑身发毛。他拿起杯子,起身到了一杯水问:“你喝水吗?” “好啊。”小周扬起笑脸说“我正好渴了。” 云舟:“……”还真是不客气。 他找了个玻璃杯,洗了一遍说:“我这来的几乎都是大老爷们,你嫌弃,将就着用吧。”他提起暖壶就要给她倒水,却听见小周姑娘说:“那就不用了,给我老五的杯子吧。” 云舟手下一顿,继续往杯子里倒水说:“五哥没有杯子,他来也只用玻璃杯。” 小周好像很失望:“买了两辆车的老板,怎么就跟大伙儿用一个杯子啊。” “我这来的都是大老爷们儿,要是渴了,哪里还管是谁的杯子,拿起来就用,所以五哥也不往这儿放杯子。” 云舟笑着解释,他手里端着一个带盖的瓷杯,这是他和房震公用的,可这杯子,他是不会给小周用的。 小周看着眼前的水杯,咬咬唇说:“我还以为,老五有自己的专用杯子,我看你用的不是玻璃杯。” “嗯。”云舟举着杯子给她看了一下说“我这是专用的。” “我看你这杯子眼熟啊,不是老五的?” 云舟摇头笑:“这杯子是五哥去唐山的时候买回来的,一套六个,四个姐姐一人一个,五哥留了一个,给我一个。你看着眼熟,那是见过大姐手里的杯子了。” “这杯子,可以送我吗?”小周把 分卷阅读104 云舟的杯子拿在了手里,细细的端详起来“我很喜欢这个花纹,可是咱们这边没有卖的,这个,你能送我吗?换也成,我再给你买一个好的。” 云舟摇摇头,“不行,这是五哥送的,不好送人,要是我自己买的,送人倒是没问题。” 小周姑娘看着杯子,半天没说话,只是慢慢的把杯子举了过来。 云舟刚要去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杯子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啊!”小周姑娘一声惊叫,她捂住脸说:“哎呀,你怎么不接住了,你看摔碎了吧。” 云舟无语了,这个姑娘自打进来,先是问房震,然后就找自己说话,然后就摔了自己的杯子,她这是什么意思? 云舟皱眉看着满地碎片,杯子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他没有说谎,杯子是买了六个,是他跟着一起买的,款式一样,但花纹不一样,只有他和房震的是一样的。可是今天他这一只却摔碎了,是被眼前的人故意摔碎的。云舟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小周姑娘对他是有敌意的,而且很大。 云舟想到这里,也不再跟他敷衍,直接说:“五哥不在,你请便吧。” 小周姑娘笑眯眯的说:“你忙你的,我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来袭…… 在装修房子,很忙的说,就这么多了,明天大概能粗长……吧 ☆、落荒 云舟生气了,既然你找房震,为什么要摔了我的杯子?你找房震,他不在,你赖在我这儿干什么? 云舟冷冷的看着她说:“对不起,他不在。” 周艳丽翘起了二郎腿,晃悠这高跟鞋说:“我等他。” “这是我的家,他要等他,去他家好了。出门左拐,一直走,前行一百米,黑色的铁大门,门上有铜狮子的门环。”云舟淡淡道 周艳丽没想到云舟会这样说,她愕然的看向云舟,想在他脸上看到她期待的表情。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挑起云舟的怒气,看到他被只激怒的样子,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云舟只是淡淡的告诉她房震家的位置。房震家的位置,哪里还用云舟来说,她早就把那五间大瓦房记在了心里,她一直都想成为那个房子里的女主人。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在看到房震第一眼的时候就被他那股阳刚之气所吸引,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让他做自己的裙下之臣。 她满怀期待的准备好了,等房震对他稍稍示好,她就贴过来。可是房震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没办法,她只好倒过来追他,浑身解数都用尽了,却无法让房震对他动心。 她只好换了方式,想在房震身边的人身上下手。她仔细打听了房震的事,但听到最多的都是他和云舟在一起。她暗暗猜测云舟是房震的什么人,也曾试图想认识云舟,然后在云舟的身上下手。 她在打听的时候发现,云舟家所有的事都离不开房震的身影,可以说房震一直都在云舟的身边,俩人一起做事。云家变成这样,房震出力不少。 她还发现,云舟和房震都没交过女朋友,从小到大一直都住在一起。这个发现让她很惊心,她怕有什么事是她不愿看到的。 周艳丽仔细分析了她听来的事,又在房村求证,她在西房的人嘴里听到了这样一件事:老五和云家老四,是一对儿兔儿爷,是云家老四勾搭的老五。这个结果,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她真不想跟一个男人抢男人。抢赢了,没有成就感,输了,更丢人。 周艳丽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坐不住了,她相信房村人的话,云舟喜欢男人,是他勾搭了房震。她认为是云舟缠的房震,而房震对他只有从小长大的情分,因为他在云家长大,所以不得不照顾云舟。她认为房震是无辜的,而云舟是一朵菟丝花,缠着人不放,还喜欢装柔弱。 所以云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变成了一朵娇弱的,缠人的花。周艳丽绝不允许房震身边有这样一朵花,她要解救房震,把他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 房震长的好又能干,家里还没有老人。这样的条件恰是她最喜欢的。没爹没妈,进门当家,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她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房震。 可她不知道,房震和她想的恰恰相反,是房震喜欢男人,是他掰弯了云舟。 周艳丽在看到云舟以后,才想起来那天在饭店了里看到的人就是他。她那时候帮房震拨电话,看到了站在树后的云舟,但是她没在意。今天一进来,她就认出了云舟,所以,她放弃了找房震,转而去找云舟的麻烦。 听了云舟的话,知道他这是在赶自己走,她翻了个白眼,鄙夷的说:“这是老五盖的房子,我在他家,你挂管不着,我没撵你走就不错了。” 云舟在心里暗暗骂房震,惹了这么一朵毒玫瑰,却让他来顶缸,等着晚上的。 云舟知道这人对他有敌意,也就不再客气了,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客气,这人一直追着五哥,忒讨厌,让人心烦。他冷淡的说:“你错了!这房子是我的,五哥确实帮我盖了,但不是他的。所以,请你出去。”他站起来走过去拉开了门,做了个请出的手势。 屋里立刻有人笑嗬嗬了起来:“嘿,老四,这人谁呀,敢在你家往外撵你,出门的时候带脑子了吗?” “噗”云舟十分不厚道的笑了,他点头说“你说的都有可能。” 周艳丽的脸腾的红了,她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屋里有人,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 那时其实屋里是有别人的,只是她进来的时候,那个人把椅子摆在一起,正躺上面睡觉。 周艳丽这个脑子被门夹了的姑娘,进来也没看清楚屋里有没有其他人,而是直接奔写字台去了,在看到云舟就是那天在树后的人以后,她就激动起来,满脑子都是那天房震挨屋找人的情景。想起这事,她就想挠云舟一把,可是她忍住了,故意摔了云舟的杯子,想要找茬跟云舟闹一闹。 “嗨,我任老三活了这大岁数,人也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想要倒贴,还带着往外撵主人家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这样的人,一点也不意外。所谓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嗯,这鸟,可不是啥好鸟。” 周艳丽一张脸涨的通红,拿起自己的包,低着头飞快的走了。 云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呵呵笑了起来。 任老三在椅子上坐了起来,伸个懒腰,揉着鸡窝一样的头发,懒懒的说:“老五过年就二十八了吧,你也二十二了,可该说个媳妇了,要是不说媳妇,你们这样,也没法跟家里交代啊。” 云舟刚要说话,却忽然抬头看了任老三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惊疑。许久他才 分卷阅读105 开口问:“我们咋样啦?” 他嘴上虽然说的轻飘飘的,但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任老三,他是怎么知道房震和自己的事的?他知道了,那么,还有谁知道?这些人都知道了怎么办? 云舟忽然有个想法,想要在第一时间杀死任老三,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了。他的目光在任老三的脖子上扫过,任老三感到了一阵寒意,他打了个激灵,使劲裹了裹身上的棉袄,说:“你们咋啦?”任老三瞥了他一眼“你们咋啦自己知道,我一个外人,又能知道个啥!” 作者有话要说: 又短小了…… ☆、解释 云舟是不敢杀人的,看着任老三裹着大棉袄走了,他陷入了沉思。 看来周艳丽是知道他和房震的事了,任老三也知道,那么货栈这边常来的人里,还有谁是不知道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云舟看谁都觉得那人在审视他,那目光很复杂,似是在质问什么。 “……老四,老四,这趟活我不挣钱,你给我找个好的,你能多提点,嗨,老四,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眼睛直愣愣的瞅啥呢?” 云舟的头被弹了一下,他醒过神来,使劲揉着脸问:“你刚才说啥来着?” “我说……”那人有点着急了“哎,我说你,我都说三遍了,你想啥呢?不是,我说,老五不在家你就想成这样?” “嗯?”云舟一听老五俩字,神经立刻紧张起来,他瞪大眼睛问“啥?” “我说吧,只有老五能让你精神,我说我上一趟没赚钱,这趟你给我找个好活……”他自顾自的说着,说了半天,见云舟没答话,只好停下来。看他又在发愣,无奈的叹口气。 云舟愣了一会儿,见他不说了,疑惑的问:“咋不说啦?” “我等你回神!”那人被他气的笑了出来“你先发呆吧,等清醒了我再说。” “呵呵,不好意思啊”云舟笑了笑“我今天的精神不大好,你说吧,这回我好好听着。” 那人又耐着性子把话说了一遍,云舟翻看用车记录,指给那人看,那人才满意的选了一个走了。 云舟一个人托着腮又发了会呆,电话声惊醒了他,他拿起话筒,里头一个大嗓门就传了过来:“云舟,你说要二手床还要不要?” 云舟一听,立刻精神起来,他要开旅馆,可是新床和家具要一大笔钱,他就托人问市里的大宾馆有没有换下来的床和家具,这个给他打电话是他一个同学,现在是市里的收破烂。 “要啊,怎么不要,有多少?” “商业局招待所要拆了,里头的东西不赖,也还便宜,你要是要的话,我给你留着,你可得快点拉走,人家等着拆房子呢。” “那东西一共有多少,要多少钱?”云舟虽然很心动,但是他还是先问下价钱,要是超过他的预算,他还是不能要。 “东西不少,要就得都包了,一共有九十八张单人床,十张双人床,还有些洗脸盆、暖壶、茶几、沙发,还有被褥。反正就那一堆一块,要就三千块钱,我给他讲价,降到两千八,那二百在市里拉到家也够了,你要不要?” “东西的新旧程度咋样?” “还成,都是实在木头做的,再用个五七八年的没问题。” 云舟听到这话,痛快的答应:“行,那明天我找车去拉,你先跟那边说一下,留下定金。” 他已经算过了,就是不要好床,这三十个房间,朝阳那面有十五间,每间放三张床,要四十五张,一张新木床要五十,这就得两千多了。买市里这些二手东西一共才两千多,实在是划算。 云舟一心想这些东西,连上午周艳丽闹过的不愉快都忘了。查了下货车,拨了个电话:“老刘,你那边有回我们这边的货车没?” “回长平的车啊,等我看看。哎,你拉什么货?” “开旅馆的家具,二手的,大概有个六米的足够了你看看有合适的车吗?” “哎,那你家的车不就行吗,还找车做什么?” “我家车不是没在吗?有配货的就捎回来了,一个油钱的事。” “哎还真有”电话里传来沙沙的翻纸声“看你这时气可真好,嘿呦,这车还不是外人。” “谁的车?” “你家老五啊,他的车在这。哎,你不知道哇!” 云舟摇头,他真不知道,就上午那么大的工夫,房震怎么跑到市里去了?还有,他说他家老五,他难道也知道他和房震的事啦? 有一瞬,云舟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秘密的,他想要逃走。 甩了甩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问:“房震他在不在?让他给我打个电话。”云舟说 “没见着人,我就看这登记着有你家车,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打吧。”云舟按下挂机键,拿着话筒想了一会儿,拨通了寻呼台。 房震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蛋蛋儿有事?” “你在市里?” “嗯,你咋知道滴?” “你的腿跑的倒是快,你去市里干啥了?”云舟翘着桌面,要是他敢说是为了躲人,他就在电话线里爬过去掐死他。 “这不是周艳丽去了吗,我怕她找我,就开车走了。” 云舟听了咬牙切齿,看看这出息,一个人就把他吓的跑到市里去了,那油钱不是钱呐。再说,他跑了,那女人却冲着他来了,是个男人就该把自己的事解决好不是嘛! 听着话筒里的呼吸下子粗重起来,房震心里一惊,坏了,蛋蛋儿生气了,他忙说:“我就是想先躲一下,以为她找不到我就该走了,过了一会儿就回去的。哪知道在大修厂那边看见一个车翻了,那货主急着运走,就把他的货都给我了。我刚到,这车还没卸完,我想呆会就给你打电话,你是咋知道的?” “老刘说的,你在他货栈里登记了。” “嗯,我装完车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找配货,你找他有事?” “哦,大傻打电话说市商业局招待所要拆,那里的东西都要卖,你去看看,拉回来。你那钱够不够?够了就给大傻,不够的话,我再给他汇过去。” “多少钱?” “三千吧,他说两千八,你给他点钱,别让他白干。” “我知道了,钱还够。” “嗯,他说东西是半新的,你再好好看看,他应该不会骗我。” “嗯,还有别的事吗?” “有,等晚上回来咱们再算账。”云舟在电话里凶巴巴的说道,说完吧嗒就挂了电话 房震听着嘟嘟响的电话,摇头笑笑。 半夜两点,房震回来了。 云舟揉着眼睛给他开门,打着哈欠 分卷阅读106 问:“怎么这么晚?” 房震的脸色疲惫,他说:“东西都得自己拆,就那一堆一块,要就都拆走,我想反正钱都给了,不要就是傻子,所以能拆下来拿走的就都拆了。还好有大傻,要不然,回来的更晚。” 云舟看他满脸疲惫,把周艳丽带来的不快又压下去了,问他:“你吃饭了吗?” “拆完了和大傻在外头吃了碗面条,现在饿了,要是有饭,就给我弄点来。” “你先去泡个澡,我给你煮碗面条。” 云舟这房子是自己取暖,楼上安了个小锅炉,装个浴室,可以自己烧水洗澡,干净又方便。 云舟给他煮了碗葱油面,方便又素淡,这么晚吃了不会积食。面煮好,房震还没有洗完。云舟拿着浴袍上了楼。 浴室很大,当初只有两个喷头,可云舟想着要开旅馆,就又装了几个,还特意沏了个池子。 房震站在喷头底下,仰着头,水流顺着他的头流下来,在喉结上流过,沿着脖子流到胸前。 云舟眯着眼睛顺着水流看下去,蜿蜒的水在他的小腹滑下,顺着大腿流下去,小腹上匀称结实的肌肉上沾着水珠,看的他口干。 云舟一动不动的站在,房震抹了一把脸,张开眼睛笑着说:“看傻啦?!”他扭动着身体,像狗一样甩头,甩了云舟满脸水珠。 云舟黑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房震过去一把抱住他,凑着亲了一口说:“上午的事,等会儿跟你解释。” 云舟挣开他的手,身上的睡衣已经被他抱湿了,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兴趣听。” 房震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低低的在他耳边笑:“别生气了,是哥不好,这事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有女人再来找你的麻烦。” “嗯?你怎么知道她来找我的麻烦?我可没跟你说过,还是,你根本就是知道,所以想看我的态度?”云舟盯着他的眼睛问 “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她去找你的麻烦,我就是不想见她,才跑的。后来老任跟我那女人摔了你的杯子。我要是知道这样,就不走了” “……那杯子,你有一个,我有一个,她怎么知道我的和你的是一样的?”云舟在那杯子打了以后就疑惑,为什么周艳丽一来就打碎了他的杯子,她是怎么知道房震也有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杯子的? “……哦,那个”房震吞吞吐吐的说“她可能是去我们家…的时候…” “你说啥?”云舟猛的回头打断了他的话,盯着房震问,“周艳丽去过你们家?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房震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又怕他误会,赶紧解释:“不是我带她去的,是她跟着我姐姐去的,真的,这事我开始也不知道,也是后来知道的,你,你别……哎呦,疼……” “我咬死你省心,人都进到你家里去了,我这傻子还啥也不知道。”愤怒的云舟张嘴就咬住了房震的耳朵 “蛋蛋儿,蛋蛋儿,好蛋蛋儿,你口下留情,哥明个还要见人呢。”房震手在耳朵边上,想要抱住云舟的头不让他咬,却又不敢。 “你还想见人,想去见什么人?”听他说的话,云舟的气更大了,但还是松开了耳朵,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房震被他咬的疼,口中嘶哈的叫着。 云舟松开嘴,扳过他的身体,让他跟自己面对面的站着,逼视着他。 房震嬉皮笑脸的抓着他的衣袖说:“蛋蛋儿,你的衣裳都湿了,要不,也脱下来洗个澡吧。” “滚!”云舟满肚子的气都被他这一笑破功了,他拿起旁边的浴袍扔过去“穿上,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更晚了…… ☆、惊心 满满一大碗葱油面,房震稀哩呼噜的都划拉进肚子,他靠着被子拍着肚皮懒洋洋地说:“吃饱了,困。” 云舟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是凌晨三点,瞥了一眼房震眼底的青色,他收拾了东西说:“今晚上先饶了你,明儿再跟你算账。” 房震见他过来,欠起身子拉他:“现在就算吧,我怕秋后涨利息。” 云舟被房震一拉,没站住,一下子就歪在了他身上。他挣扎着站起来,没好气的说:“嫌命长么,睡觉去,明天还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呢。” “不睡,等你跟我算账。”房震拉着他的睡衣下摆不松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就像是一只求主人抱抱的小狗。 云舟没好气的扯下他手,脱鞋上了炕。刚爬上炕,就被房震一个虎扑给压在了身下。 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根,热烘烘的气息在他颈间流连,身上的人沉下腰顶了顶,那里有个东西在悄悄的变化着。云舟的脸腾的红了起来,身体也跟着慢慢起了反应。 房震伸手捏了捏,笑嘻嘻的在他耳根说:“蛋蛋儿,硬了呢。” 云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伸手推他,恼怒的说:“起来,好好睡觉去。” 房震就趴在他身上,牙齿轻轻的噬咬着他的脖子,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 云舟心里想着他累了一天,要他好好休息,可身体却跟他想法相悖,他又羞又恼,一下子推开房震说:“你要是再不睡觉,就加倍惩罚。” 房震顺着他的劲道,仰躺在一旁,笑着摸他的红脸:“这么热还忍着,真是……”他伸手揽过云舟,抱着他钻进了被窝,手一把下了他的睡裤,抓着他的小弟,低笑着说:“睡觉吧。” 云舟想要踹他,却被房震双腿夹住了脚,动弹不得。 房震的手规律的动着,他被那感觉冲击,再也没有力气乱动,气息不稳的骂道:“你这牲口。” 房震低低笑着:“哥要是牲口,可不就是动动手的事了”说着,恶意的加重了力道,使劲的撸了几下,云舟只觉一阵悸动,却再也没力气跟他顶嘴了,只说道:“……快点。” 房震低声笑了起来,故意松了手,眯着眼睛看着云舟。 云舟瞪了他一眼,红着脸咬紧了牙不说话。 “求我,说你要。”房震低低的在他耳边诱导着,轻轻亲吻着他的耳垂。 云舟再也忍耐不住,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满眼哀求,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头,咬咬唇说:“五哥求你,求你……” “求我什么?”他笑盈盈的看着云舟,眼地却已经有了暗色。 云舟的脸色更红了,他低声说:“……求你,快点。” 房震在听到他的话,眼底忽然一暗,手下快速的动了起来。 一阵眩晕后,云舟释放在了他的手里。 房震把手放在鼻子下闻闻说:“腥的。” 云舟白了他一眼:“去洗手。” “刚让你美了,这就翻脸不认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着他把手上的东西抹在了云舟后面 分卷阅读107 的菊花上,手指在那里一点一点的研磨,慢慢的伸进了一根手指。 云舟惊叫:“你还要干什么?” “干你!哥让你美了,你也让哥美美。”说着,他甩开身上的浴袍,翻身覆了上去。 “牲口!”云舟啐了他一口 “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牲口!”房震说着,沉腰用力,猛的干了进去。云舟惊叫一声,后面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冬天的太阳来的迟,云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太阳才刚刚在窗户上透进光来。 云妈妈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拉开窗帘说:“老五大半夜才回来,早早的就找人卸车了。你这个在家呆着的,都日上三竿还没起来,幸亏是跟了老五,要是娶个媳妇,你都养不活。” “嗯?”云舟正穿着衣服的手顿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云妈妈,见她只是在唠叨,却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他这才继续若无其事的套上裤子下了地。 表面上他是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已经开了锅,妈妈说他跟了老五,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跟他一起做生意还是另有它意? 他探究的看了一眼云妈妈,却没有问出口。 出了门,云老二正指挥着搬运工往楼上搬家具。 云老二听了慧慧的话,找了几个人,成立一个搬运队,没事的时候他就在云舟这边呆着,自己也不用租房子,有人找他们干活,就来云舟这边找人。 云舟对于他这样做是乐见其成的,虽然不租房子,没事常在这儿呆着,但总比成天想着要算计他要好。有活的时候,云舟总是第一个找他。 不用云舟动手,他跟在搬运工身后慢慢上了楼,看着已经搬进去的家具,满意的点头。大傻说的没错,这些东西看着还真是挺新的,至少有八成新,要是再好好修修,刷点漆,就跟新的也差不多。 房震见他上来,笑着说:“起来啦。” 挺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云舟觉得烧得慌,那牲口晚上没少折腾,还起了这么早,真不知道他的精力是在那来的。同样是男人,同样吃饭,怎么他就没有房震那样的好体力呢?想想昨晚上的事,他羞愤的要死,对上他带笑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 房震轻轻笑了起来,摸着鼻子说:“这批家具真不赖,大傻干事还挺靠谱的,等卸完车,找人修修,再油一遍,就能用。还有卫生间的洗脸盆,暖壶,能拿的我都拿回来的了,咱们一样东西也不用添。” 云舟看着不断往上搬的东西,还真是跟房震说的那样,大到床沙发,小到暖壶茶杯,烟灰缸,应有尽有,真是不用他在添置什么了。 云妈妈做了饭,喊他去吃,等他们吃过饭,车上的东西也就卸的差不多了,房震掏了一百块钱给云老二,云老二笑着找了他二十:“给多了。” 房震推了回去:“大早晨的,还都没吃饭,去吃碗豆腐脑。” 云老二笑着接了,说:“那家具没啥坏的,等我得空了,帮着修就行,别找人了,还得花钱。” 房震满意的笑了。 云老二这样识趣,他不介意帮帮他,毕竟是蛋蛋儿的亲兄弟,只要不算计蛋蛋儿,他过的好,其实蛋蛋儿也是高兴的。 云老二拿着钱请搬运工去隔壁的早点铺子吃豆腐脑。西房的人在元旦前就判了,其中那几个劣迹斑斑的小子最少的判了五年,最多的判了十年,西房的人又找律师又请客送礼的折腾,也只是说以后会减刑,并没有改判。 云老二见这样,那二百块钱也没再去要,看到云舟的时候眼神里有些发憷。他不知道这其中老三都做了什么,但是他护着老四那是实打实的。再看到云舟把货栈也开了起来,还让慧慧跟他说搬运队的事,他就再也不想跟云舟折腾了。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老四虽然被欺负了,但他们这俩大的,还真是没得着啥好。 房震笑着过了云舟说:“二哥说等他没事的时候帮你修理这些家具,让你别找人了,还得花钱。” 云舟弯着眼睛看他:“行啊,又省了。”其实他是想自己修理的,压根就没打算找人。不过有人帮忙,他还是很乐意的。 房震安排完了这边的事,就装车去了,云舟让慧慧看着商店和货栈,他找了工具开始安装这些家具。早安装完了,就能早点开业,房子就这么闲着,他十分心疼,毕竟每个月还要还银行的利息。 那些床还是榫卯结构,为了装车方便,都给拆了,云舟就等于要把这些零件都重新组装起来。 买了砂纸水胶钉子腻子油漆,熬了一大罐子胶,云舟换了衣裳开始组装了。 说着容易,其实组装起来麻烦,先要找到一个床的零件,再组。好在房震事先做了记号,每拆一个床就都标好了,他找起来也算是省力。 云老二和云建国在没活的时候也来帮忙,组装的倒也快,可也用了七八天。 这回他装的结实,在榫卯处都抹了胶,又钉了钉子,胶干了以后,想要拆开,就只能用斧子劈了。 安装完了又用砂纸打磨一遍,这是个细致活,也很磨人,云舟每天打磨四五张床,然后抹平腻子,干了以后又一点点把漆刷上去。重新漆过的木床,看着跟新的一样。云舟打量在自己手里变的焕然一新的床,满意的点头,干的更加仔细了。 年关将近,一场大雪过后,货车基本上就都停了。许多车主拿着车本去给车请了假,云舟问房震:“五哥,他们都给车请假了,你也去吧,好歹能省半个月的养路费。” 房震摇头:“货车都停了,现在的活价钱比原来高一倍,。” “这么大的雪,你还是停了车吧,钱也不是一天挣的。”云舟不同意他出车,雪大路滑,又到了年关,累了一年,也该休息了。 俩人争执不下,最后请云妈妈做中人,房震再出一趟车。 在林场装了木头送到廊坊,然后拉一车小食品回来,顺利的话,就是三天的活。 云舟送走房震,眼皮子就开始跳。在修理家具的时候,壁纸刀子一下就划在手指上,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云舟跳了起来,吮着手指,跑到了楼下,他要给房震打电话,这都三天了,人还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托下雨的福,没出去,早点存上一章,争取晚上再存一章那个,明天就不用着急了 ☆、知道 电话打到寻呼台,好久房震也没回电话,云舟急了,又打过去:“请呼654878三遍。” 晚上,房震回了电话:“路上不好走,到廊坊就用了一天多,这边的木头场都放假了,支钱就等了大半天。现在刚装完车,就要走了,等我回家啊。” 云舟的心放在了肚子里,放下 分卷阅读108 电话等他回来。按照常理,房震在后半夜就能到家,可是雪天路滑,开慢点,明天早上也能到。云舟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的一夜也没睡好。 早上起来,房震没有回来,他又打电话给传呼台,等了许久也没有电话打过来。 云舟非常后悔当时给房震买寻呼机的时候没买汉显的,这样自己说的话他就能看到。又想着,过了年就挪出点钱来,一定给他买个大哥大,不论啥时候联系起来都方便。 早上起来,又下了雪,云舟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疙瘩,戳了几口饭,一上午就坐在电话机旁盯着看,寻呼台那边都快给他打爆了,房震的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他蹭的跳了起来,盯着电话愣了一瞬,猛的一把抓起话筒,爆豆子一样的话就出了口:“到哪里啦?外面的路好不好走呀?我说不让你去,你非要去,老子在家都快急死了,你连个电话也不打。” 等他说完,那边许久才有个声音迟疑的问:“……老四,老五出车没回来?” 云舟扶额,怎么没问一下就说了那么多,这下子可麻烦了。 “二姐呀,我以为是五哥呢。嗯,他出车了,还没回来,是啊,我也着急呀!这雪下的太大了,嗯,不放心,我等他电话呢,呼了好几遍了,嗯,行,他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 云舟放下电话,长吁了一口气,他拍着脑袋懊恼,怎么没问问就说话,这下子好了,房家那边知道了,指不定一会儿就得来一大堆人。云舟想想房大姐他们就头疼,他叉着腰在地上来回转圈。 越转心里就越乱,索性拿着铁锹出去铲雪了。 高高的两个雪人都堆上了,电话也没有响,老二过来提着一个篮子,里头有点鸡蛋,还有两红通通的果子匣。 “老四,老五回来了没呀?”他笑呵呵的给云舟打招呼 云舟心里正烦着,见他过来,脸色稍微好看一点,却也没回答他的话,指着身后说:“妈在屋呢,你自己上去吧。” 冬天冷了,云妈妈就已经搬到了楼上。当初盖的时候,单在一边隔出三间,厨房卫生间和卧室都弄的齐全,专门给云妈妈住。 开始云妈妈不愿意去,还住在她的老房子里,后来冷了,云舟逼着她搬了上来。 听了云舟的话,老二也没追问房震回来没,只点点头拎着东西上去了。 云舟看他上去,脸色好看一点,主动给云妈妈买东西,这事不容易,虽然不缺他这点东西,但那代表了一份心意。云舟愿意接受老二的示好。 嚓嚓的铲着雪,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远方,有车过来就盯着看一会儿,可是却没有他要看的人和车。 老二在楼上没待多大一会儿就下来了,手里也拿了把铁锹,帮着云舟铲起雪来,还没话找话的答答着。 “老四,货栈打算初几开门啊?” “过了初十吧。” “货车初几发车?” “那个不一定,看雪化的啥样吧。” “也是,这场雪太大了,现在路上都不好走,老五这出去今天也有四天了吧!”木头是云老二他们给装的车,所以他知道房震的事。 “嗯,四天了。”云舟闷闷的说,房震到现在还没打电话过来,他心急如焚。 “你呼他没有啊,他现到哪啦?” “昨晚上在廊坊出来的,按理说应该到家了,就怕路上堵车,那就没准了。” “嗯,这大的雪,路况不好,正是事故多发的时候。” 云舟嗯了一声,云老二说的没错,现在就是事故高发的时候,只盼着房震别出事就好。 “我上去的时候,妈在烧香,求菩萨保佑呢。” 云舟又嗯了一声,云妈妈不信这些,现在却烧上香了,他最怕云妈妈跟着操心,可是现在,好像也只能念个菩萨保佑来求心安了。 云舟铲了会儿雪,进去问慧慧:“有电话没” 慧慧也知道他在等电话,摇摇头说:“没有。”见他脸上的失望,又连忙说“没准是堵在路上了,路边又没有公用电话。” 云舟点点头,只有往好处想吧。 北方农村,到了冬天就两顿饭,美其名:猫冬。早饭吃到十点,晚饭在下午四点就吃了,天一擦黑,就睡觉了,省粮又省电。 晚饭的时候,慧慧回家去了,家里就剩下云妈妈娘俩。云舟拿着筷子把碗里的豆包都戳成了蜂窝,还是没吃下一口。 云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沉着脸说:“好好吃饭,没等人到家,你先饿死啦。” 云舟抬头笑笑,使劲咬了一大口慢慢的嚼了起来,可嚼着嚼着就想出神,忘了咽。豆包本来就是黏的,怎么嚼也不会跟别的食物一样会很碎。但是嚼多了,就会恶心。云舟嚼的多了,干呕一声,被云妈妈一记眼刀扫过,忙吐了出去。 “唉,你呀,叫我咋说你好呀。”云妈妈无奈放下筷子,看着云舟说“妈问你,你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跟他过啦?” “咳……咳咳”云舟吐掉嘴里的豆包,刚喝了一口稀饭,就听到云妈妈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稀饭全喷了出来,自己还被呛到了。 他大声的咳了起来,只咳的满脸通红。 云妈妈拿起筷子敲桌子:“别拿呛着搪塞我,你妈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啥事看不出来?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跟他过一辈子啦?” 云舟终于不咳了,歪着头问:“妈是啥时候知道的?”他咳的眼睛里溢满了水光,脸上红扑扑的,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 “你呀!”云妈妈看他一个大小伙子还撒娇,隔着桌子那筷子戳他的脑门笑“就真当你妈是傻子啦?我早就知道了,就是不说” 云舟低头,满脸羞惭,他讪讪道:“啥事也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你别拿话哄我,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啦?” 云舟点点头,郑重的说道:“我早就想好了,这辈子就跟五哥过了。” 云妈妈叹口气:“我可咋跟老五他妈交代呀?” “云婶不用跟我妈交代,那是我的事。” 云舟猛的抬头,就见房震大步走了进来,他蹭的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问:“你回来啦?” 房震笑着说:“嗯,我回来啦。”他已经过来一会儿了,刚拉开外头的门就听见了云妈妈问云舟的那句话:你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啦?他想听到云舟的回答,所以就没进来。 听到云舟的回答后他很高兴,刚要进来,就又听到云妈妈说的话,他自然的接了下音。 云妈妈也站了起来,上下的打量他:“没事,没事就好。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拿副碗筷去。” 房震笑着说:“谢谢。”也没拦着她,由她去了。见云妈 分卷阅读109 妈出了屋,他伸手捏了捏云舟的脸蛋,把人就势搂进了怀里,在他耳边低笑着:“就这么想跟我过一辈子,不后悔?” 云舟刚见他时满心高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人平安的回来了。可一想到他这一天一夜连个电话也没有就生气,这人在外头也不知道家里人有多着急,想起自己难受的去扫雪,恨的牙根痒痒,抓着他的手使劲咬了一口。 房震吃痛,嘶了一声说:“你属狗的啊,怎么学会了女人的招数?” “你出门连个电话也不往回打,急死人了知不知道?居然回来就拿我比女人?我让你拿我比女人”云舟气急又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嗨,你……你这酸脸狗,你还真使劲咬啊你?”房震嘶哈的叫着,好像云舟咬的有多疼,可云舟知道,他咬的有分寸,最多青紫了,皮却不会破。 “别叫了,挺大个爷们儿,嘶哈的喊疼,也不怕人笑话。”云舟白了他一眼 “嘿,我还怕人笑话,我不笑话别人就罢了,谁还敢笑话我?”房震把王熙凤的泼话都给抬了出来,云舟“噗嗤”笑了出来。 云妈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进来,见云舟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瞪了他一眼,招呼着房震吃饭。 吃过饭,云妈妈挥着手说:“出去三四天才回来,累着了吧?这大冷的天,回去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有话咱们明个说。” 房震也不矫情,听话的拉着云舟下楼去了。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因为货车大部分都停了,他这货栈也就没啥人来,云舟也关了门,拉上了窗帘。 刚拉好窗帘,云舟回身,就撞进了房震的怀里。 房震紧紧搂住他,喃喃的在他耳边叫:“蛋蛋儿,蛋蛋儿,我的好蛋蛋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房震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抱着蛋蛋跟叫魂似的…… ☆、事发 房震在楼梯上就想把云舟禁锢在怀里,狠狠咬他,咬的他大声叫,再狠狠爱他,爱的他咬着唇哭出来。但是他没那么做,憋着下楼以后,没等云舟把门关上,他就跟狼一样的扑了过去,把人搂紧了狠狠的咬了上去。 云舟在提心吊胆了四天后,紧张的神经终于放开,也热情的回应他。 屋里的温度骤然升高,俩人拥在一起厮磨着慢慢朝卧室走去。 做坏事前得关门!这是个颠簸不破的的真理,一定要遵守。 显然,房震和云舟都不知道这个规则。 “房老五,你给我滚出来!” 货栈的门被人在外头推开,房大姐的大嗓门把纠缠在一起的俩人分开。 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唇在分开时,还有亮晶晶的丝线一样的东西,房震哀嚎一声:“她来做什么?” 云舟却是一把推开房震,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 房震帮他擦了红的发肿的唇,又给他系好扣子,抻平了衣裳,这才慢条斯理的系好腰带,拉平毛衣,慢慢走了出去,五指做梳,拢着头发问:“大姐,找我有事?” 房大姐带着一家子人都来了,见房震笑嘻嘻的在后头转出来,指着他就骂:“好你个老五,我说啥你也是不听,这大雪天的,你还敢出车?今个我啥也不说,过来”她就像是电影里演的大姐大,朝身后一招手,霸气十足的说“你们上去把他给我绑起来,我看他还咋走!” 云舟抚胸,房大姐没朝着他过来,是没发现他们干坏事吧?他们这是在执行家法,我要不要管管? 房大姐在家有绝对的权威,她一声令下,仨妹夫上去就抓住了房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就把他捆上了。 房震一点没反抗,见他们捆他还笑着说:“捆紧点。” 云舟:“……”果然有受虐倾向,还让人家捆紧点。 房大姐冷哼:“别以为这样我们就放了你,告诉你,过年也照样这样捆着,我不怕麻烦,天天喂你。” 房震嘿嘿笑:“那敢情好,我这也累一年啦,过年还有人伺候,好事啊!那啥,就让我大姐夫来,要不接个尿啥的,不方便。” “……你,你个无赖。”房大姐气急,手哆嗦着指着他半天才说了这么句话。 房大姐夫上去一巴掌就拍在了房震的背上,板着脸说的说:“老五,你太过分了。” 房震对着他嘻嘻笑,他感觉,这巴掌都未必能拍死一只蚊子。 房大姐对房大姐夫说:“跟他啰嗦个啥!”她大手一挥说:“带走!” 云舟:“……”这是绑架吧,他期期艾艾的说:“大姐,五哥刚回来,这趟车走了四天,还……” 房大姐淡淡的瞥了眼云舟,眼神不似以往那样温和,更没有笑容,她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有失望更有探究,就像要探到他的心里去。 云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后半句话都憋了回去。 房大姐转开目光,看着房震说:“这就要过年了,就在家好好歇着吧。云婶这边也要过年,你总在这打扰人家也不好。” 云舟的脸刷的变了,他惊愕的看向房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了什么吗?以前她可不管房震在云家的事。 房大姐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房震。 房震好似没有感觉,他笑嘻嘻的说:“啥云家房家的,我在云家长大的,云家就等于是我的家,大姐这样说可见外了。” 房大姐的脸刷的变了,她沈着脸说:“你在云家长大,欠了云婶这么多的人情,现在也长大了,总该知道些分寸,没事就别麻烦人家了。”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也欠下了,多点也不算啥。”房震嬉皮笑脸的说 “以前我忙,疏忽了你,以后你的事我包了。咱们欠云婶的,一时半会也还不完,老四盖房子你也借给他钱了吧,那钱咱不要了,就当是还了他家的恩。” 云舟猛的抬头,脸色煞白的看向房大姐,满眼的不可置信。 房大姐微微侧头,移开了目光。 房震听了房大姐的话,立刻黑了脸,云家对他来说,不止是蛋蛋儿的家,更是他的家。云妈妈对他做的事,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他想反驳房大姐,但是又不想听到她对云家不利的话,就沉声说:“咱们回家说。” 他临走的时候,对云舟笑着点点头。 云舟懵懂的点头,呆呆的看着房家这么一大群人呼啸而来,蜂拥而去。心中忐忑不安,在屋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之后,回到卧室找了衣裳套上,悄悄的去了房家。 房家那一溜五座院落,第一个院里灯火通明,房震家的人都聚在一起,房震被解开了绳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房大姐瞪着眼睛,脸上阴晴不定。她在周艳丽口中知道了房震和云舟的 分卷阅读110 事。那天她打算跟周艳丽说房震不同意那就算了吧,可是没想到周艳丽先扔给她一颗重磅炸弹:房震和云舟是同性之恋。 房大姐被这个炸弹炸懵了。 以前村里人传的沸沸扬扬,她都没往那边想过,毕竟房震和云舟是一块长大,还在云妈妈的眼皮子底下,她根本就没想过俩大男人能混到一个被窝里去! 可是周艳丽信誓旦旦的话,又听她一点点的分析,再加上她看到的,她心里的疑惑渐渐清晰。 房震一直不找对象,这些年守着的可不就是云舟嘛。而云舟和他一直在一起,也没有处过对象。 房大姐有被骗的愤怒,她想去问房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艳丽说:“那个云舟,看他长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一定是他勾引了老五。” 房大姐想也没想的摇头:“不是,一定不是这样。”她的自觉就是房震欺负了老四,云舟那性子,怎么能干的过霸王似的老五? 房大姐忽然生出了无力感,要是真的是这样,那该怎么跟云妈妈交代? 最后是房大姐夫说:“先把老五弄回来问问吧,问清楚了再说。” 俩人商量好了,就要找房震,可是房二姐却说:“老五出车了,都三四天没回来了,云舟也急的没法。” 房大姐又气又急,一口气就憋在了心里,等房震回来,就带着家里人去绑人了。她在云家说的话,不过是想把房震激怒,让他回家。 可房震却不这么想,他在为房大姐在云家说的话生气:“妈没的时候你上高中住校,二姐上高一住校,三姐上初中也住校。爸出车常不回家,就我一个没人管,吃饭都是凉一顿热一顿的。 是云舟带我来的云家,是云婶一直在照顾我。要说情分,蛋蛋儿跟我一起长大,有他一口吃的,云婶从来没少了我的,有他一件衣裳,云婶也没少了我的。你不是以为,这样的情分,就是给点钱就能抵消的?你以为,云婶和云舟的情是用钱能买来的他们的情分,没有那么廉价!” “……你!”房大姐无言以对,她不是那个意思,她那样说,就是想让他回家。 房震无视她的黑脸,继续懒洋洋的说:“我承认你护着我们几个小的,我也很感激你!可那又能怎样,你们做的,远远不能和云婶比。而我做的这些,也远远不够还云婶对我付出的心血。” “是!我承认我做的没有云婶多,我也承认云婶对你好,我并没有说过云家不好,你也不用这么护着云家吧”房大姐强忍着怒气,敢情她为这个家做的,都不如一个云婶?被激怒的她有些口不择言“那你就要给云家当牛做马一辈子?”你就要把对你好的云婶的老儿子弄到自己的被窝里?后面的话,她憋在了心里。 她不是对云家有意见,她是对房震有意见,她最亲的兄弟,却不喜欢女人,还找了一个自己也当兄弟看待的人。这让她怎么接受,怎么能接受?她又怎么跟死去的爹妈交代,跟那个待他们亲厚如母的云婶交代?可恨这个老五却以为她是对云家有敌意。天知道,她不过是为他着想,想要帮他善后。 房大姐一时间头大如斗。 “我问你,你和老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房震懒洋洋的问 “你跟我装糊涂,就是外头人都在说的那件事。” “你怎么想就是怎么回事。”房震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说 “……你,你真本事啊,告诉你,我不同意!”房大姐表明了立场。这事,她总要给云婶一个交代。人家用命护着的老儿子,就这样被个男人拐走了,她这个年纪都不能接受,云婶那样的老人要是知道了,会怎样,她实在不敢想。 “你管不着!”房震蹭的站了起来,身材高大的他傲视着自己的家人,一字一句的说“这是我的事,你,你们,都管不着!。别说你们是我的姐姐,就是爸妈活着,他们也管不着!”说完,他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你!老五,你给我回来!”房大姐气急,她不是这个意思,说云家坏话什么的,也不是她的初衷,可是怎么就说拧了呢? 房震走到门口,又转头说:“云家那边,你们最好别去找麻烦。蛋蛋儿跟我,那是我用强的,所以,这事都在我身上,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在说话,房震跟房大姐现在是猴吃麻花,满拧 ☆、知道 房震满脸怒气的出了门,在门口看到了满脸不安的云舟,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满脸怒气的说:“笨蛋!在这冻着做什么?” 云舟讷讷:“……我不放心。” “他们还能吃了我是咋的,笨!”头上挨了一记,云舟摸着头轻轻笑了起来。 “走啦,回家。”房震拥着云舟往回走,追出来的房大姐夫张张嘴,没有出声,只站在门口看着俩人走远,叹口气又返了回去。 云舟俩人回到货栈,房震关好门,看着云舟说:“蛋蛋儿,我大姐,不是那个意思。” 云舟瞪眼看着他,呲着虎牙笑了起来。 这人,跟家里吵成那样,过来又说他们的好话,还真是……别扭! “我知道。”云舟轻轻说“你大概是误会了,大姐没有说我们家不好,她是在生你的气。” “嗯?”房震疑惑的看过来 “那个,”云舟绞着手指,斟酌着说“……我在外头都听见了。大姐,她就是在生你的气,我觉得,大姐是把你当儿子养大的,所以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呃”房震盯着云舟,这人,大姐那样说,还砸钱给他,他不生气? “你不生气?” “生谁的气?”云舟瞪大眼睛问 “大姐的气呀?” “为啥要生气?”云舟疑惑的问 房震:“……”当我没说好吗 房震伸手慢慢的把人抱进了怀里,轻轻吻他的额头,辗转向下,逐渐加深,直至四片唇黏在一起。 许久,俩人才分开,房震趴在云舟的颈间缓缓的说:“蛋蛋儿,我何其有幸。” 云舟笑着,其实,遇到房震,才是他的幸运吧! 这一夜,过的大起大落,俩人躺在被窝里都睡不着。 房震捻着他胸前的红豆说:“昨天,走到铁门关,一辆车在梁上倒着往下滑,我就在他的后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下去,把咱们的车横了过去。后来,我跟着他一起滑。一点点的,我的后背都湿透了,车上的被子和衣服都扔了下去。” 云舟轻轻翻了个身,跟他对面,搂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说:“你现在回来了,我很高兴。” “嗯,那个车上的司机年纪不大,走这样的路经验不足。他们在上坡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就起 分卷阅读111 步就不行了,直接倒了下去,他又使劲踩刹车,轮毂都抱死了,车不滑才怪。” “咱们车装上防抱死吧,安全系数高点,你出车的时候我也放心。”云舟仰着头问他 “那个,现在装下来要好多钱,等明年再说吧。”房震知道云舟那二十万买了车后剩下的钱,早就拿着去还了贷款,俩车都装上ABS,恐怕不够。 “等我把外头的帐要回来,差不多俩车都能装上,安全第一,有人才有钱呀。” “嗯,都依你。”房震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着说 这一夜,房震极尽温柔,俩人在极度的疲惫中睡去。 冬日的晨光在窗帘里爬进来的时候,云舟睁眼朦胧的睡眼,就听到了女人嘤嘤的哭声,他闭上了眼睛,梦还没醒。家里就妈妈一个女人,慧慧不在,还是谁在哭,一定是在做梦! “……没那意思,呜呜……想让他回家,话赶话的,就说出来了……别生我的气……老五在这边,都是婶子照顾着……”断断续续的话,带着鼻音,听着有些熟悉。 这是谁哭到了他的梦里? “没生气,你啥脾气我还不知道,这些年多亏了老五照顾老四……” 这个声音很熟,嗯,是妈妈的声音。 云舟终于清醒了,这不是做梦,是楼上真的有人在哭。 外面大雪纷飞,路上别说是车,就连行人也少见,屋里落针可闻,楼上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下来。 云舟翻了个身,身边的人还没醒,他轻轻的挪开,拿下搭在身上的手臂,手臂被拿下来,忽的又搭上,另一只也扔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腰,以为睡熟的人嘟囔着:“别起来,再睡会。” “我尿急。”云舟拿开他的手臂,小声说 手臂的主人嘟囔着:“快去快回。” 云舟给自己留的这间房里安置了卫生间,他穿上睡衣飞快的去了。 在卫生间出来,想起刚才听到那断断续续的话,他悄悄的绕到了楼梯处,慢慢爬了上去。 楼上,在云妈妈跟前哭的不是别人,正是房大姐。昨晚上房大姐夫见云舟没进去,跟着房震一起走了,回去就跟房大姐说了,“我知道你对云家没有意见,可就怕云舟偏听了,今天晚了,明天我跟你去,给云婶送年礼,顺便探探她的口风,看她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房大姐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大饼,早早的起来就来了云家。 她拉着云妈妈的手说:“……听人说老五的坏话,我这心就跟油煎似的。他不在乎,可我在乎,还有老四也被牵扯进来了,被说了那样的话,老四和他以后还咋说媳妇呀。” 云妈妈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这些年老四都是老五照顾着,要是没有他,这房子哪能这么痛快就盖起来。我也听说了那些话,心里也难受,可是外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老五和老四的事,外头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啊!”云舟在门缝里看到了房大姐张大的嘴,她满脸惊骇,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妈妈“云婶,知道这事?” “我知道。”云妈妈慢慢点头“我问过老四,他说要跟老五过一辈子,我点头了。” “可,可是云婶,这事不是误了老四一辈子吗?我那个兄弟我管不了,可是不能误了老四呀!都是我不好,没能看住老五,要是看住了他,就不会连老四也牵扯进来了。”房大姐又落了泪 “你也别哭了,你是个明白人,知道哭也不顶事。老五大了,他有自个儿的想法,我们虽然能照顾他长大,可不能左右他的想法。就是你爸妈活着,就他那性子,也未必管的了他。这事,不怨你。” “云婶!”房大姐抓着云妈妈的手,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她对老五的心,总算是有人看明白了。心里的委屈就都涌了出来,跟打开了泪水的阀门,哭的停不下来。 云妈妈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去劝,只等她哭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这事要是换个人,打死我也不会答应。可那是老五,我没法不答应。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小时候浑点,可那孩子心好,又能干。老四的身体不好,性子还倔,要是娶一个不合心的媳妇,过的不如意,倒不如就跟着老五过了。 唉,没有哪个当妈的想自个儿的儿子没有后人,可也没有哪个当妈的不希望儿女幸福的……” 云舟的眼睛酸胀不已,他靠在了墙上,仰头紧紧的闭上眼睛,有热泪在他眼角流出。 肩头被一只温热的手扶住,有手指轻轻的擦掉了泪水,他猛的睁开眼,见到房震站在了身前,对他轻声说:“我们进去吧。” 云舟点点头,跟他一起进了屋。 房震见云舟撒尿许久也没回来,也去了卫生间,见卫生间没人,这才找了上来,他正好听到房大姐给云妈妈道歉。 他的眼睛也是酸胀不已,这样的大事,家里的人竟然没有反对。大姐还一大早的来云家,给他善后,可昨晚他还那样对待他的姐姐们,他真是混蛋。 房震给了自己一巴掌。 房震拉着云舟推门进去,齐齐给云妈妈跪了下去,云舟轻轻抱住了云妈妈的大腿,把脸贴了上去:“让您担心了,是我不好。” 房震恭恭敬敬的说了句:“谢谢您的信任。” 云妈妈被俩人弄的吓了一跳,她和房大姐对视一眼,笑了起来,抓住云舟和房震的手说:“快起来,地下凉,现在不兴这个啦!” 云舟站起来,笑着对房大姐说:“谢谢你,大姐。” 房大姐笑出了眼泪:“谢我干啥,要谢也是大姐谢谢你,是你替大姐看着老五,让我省了不知多少心!”她又看向房震说“老五,好好待承老四,他是个好孩子。” 房震严肃的说:“大姐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看着房大姐淡然的脸,他挠着头发说“……昨晚上那事,是我不对,是我没听明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忘了吧。” “我忘不了,要记一辈子。”房大姐虎着脸,瞪着房震说“我处处护着你,可你就那样伤我的心,我才不能忘了呢。” 房震嘻嘻笑:“大姐是大姐大,别跟我一般见识。” 云舟笑着在一旁帮腔:“大姐才不稀得跟你生气呢,大姐要跟你生气,就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早就给气死啦” 房大姐没好气的瞪了房震一眼,拉过云舟的手说:“还是蛋蛋儿知道大姐的心思。” 云舟:“……”能别叫我蛋蛋儿吗? 房震哼哼着:“大姐还是叫他老四的好。” “嘁,就准你叫蛋蛋儿,我叫就不行?我偏叫蛋蛋儿……蛋蛋儿……” 云舟:“……”真是躺着也中枪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舟:房震这二货,听话也不听全了,误会了不是 分卷阅读112 ? 房震:那不是关心则乱嘛! 远樵:其实你这是在拉仇恨吧?! ☆、后续 房震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立一个车队,咱们常平最大的车队。开车走遍大江南北,赚钱玩乐两不误。” 云舟说:“我以前的梦想就是上大学找工作,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现在么,我的生活里多了个你,我想跟你白头到老,陪着你走遍大江南北。” 房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舟,那神情,满足的不得了,他嘻嘻笑着,去掐人的脸:“好蛋蛋儿,你这可真是贤妻的典范。” “滚”云舟虎着脸“爷是男人,带把的,你要是敢把我当女人,你看着的!” 房震连忙保证:“一定不会,哥不喜欢女人,就喜欢蛋蛋儿。” “看你敢的!”云舟呲牙威胁他, “哥真不敢!”房震脸色十分严肃 “可是呢,继续刚才的话题,”云舟话锋一转,房震的脸也跟着变色“可是目前最主要的是,我要给我妈妈和你一个安稳的生活,我想让妈妈有个幸福的晚年,我想做你的后盾,让你去建自己的车队,让你后顾无忧。” 房震感动极了,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眨不眨,他还以为蛋蛋要说俩人的事怎么样的,没想到他说的事这个。他激动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直接把人按在炕上好一顿啃。然后啃的俩人都起了兴致,自接扒光开动。 事后云舟揉着发酸的腰咬牙骂人:“牲口!” “我太感动了,你总能让人情不自禁。”房震噙着他的耳垂,肉麻地说 云舟郁闷了,真是不作不死,早知道这样,就不说那样的话了。想要感动他一把,却被吃了。他侧过去看着一脸餮足的房震,咬咬牙,忽然又弯起了眼睛,偶尔这样一次,也没什么不好吧?是吧! 云舟和房震的事在房家和云家算是明朗化了,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许多顾忌,拉着手在各个姐姐的家里完全无视姐姐们怪异的眼神。房家的姐姐们虽然不喜欢老五跟个男人,可对云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只有房震不太满意,云舟放不开,不让他当着大家的面亲热,只让拉小手,不让玩亲亲。 云舟说:“以前啥样还啥样就行啦,别闹的世人皆知,低调点好不好。” 房震嬉笑着说:“我恨不能跟世人宣布,四蛋蛋儿云舟,是我房震的爱人。” 他笑的虽然很不正经,可这话说的却极其认真。 云舟笑弯了眼睛:“我很感动,可还是不让你在外头亲我,也不许在外头跟我勾肩搭背的!” 房震知道他害羞,点点头答应了:“还同以往一样,做的太刻意,别人就看出来了,我不想让别人在你背后指指划划。要是说我,我自然是一拳打过去,可是关乎你,我就得多想点。” 云舟点点头,笑着应了。 “咱们这算是见了家长,被承认了吧。”房震忽然问 “你家的姐姐们都知道了,我家的哥哥们还都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云舟说“三哥那边是早就知道了的,大哥二哥,我也不准备说,这就算是全家都知道了吧。” 房大姐为了云舟和房震的事,专门准备了一桌饭菜,请云妈妈和云舟过去坐了,这就算是结下了这门亲。 房震在那一晚,捧着云舟的小脸,啃的人满脸口水,还一个劲儿的叫魂儿:“蛋蛋啊,我的好蛋蛋儿……你真是哥的心肝肉儿……” 那样肉麻的话说了一晚上,云舟也没觉得肉麻,只有满眼满心的幸福。 吃过那顿饭以后,房震就没闲着,一趟趟的骑着摩托车往街里跑。云舟跟着他还不让,只好在一个劲的嘱咐他骑车稳重点,道上有雪,一定要小心。 云舟没事,就乖乖的在家跟云妈妈准备过年的东西。 云妈妈见他没跟着房震跑,问他:“找老五玩去吧,我这活你干不了。” “他不知道跑啥呢,天天的不见个人影,我要去他还不让,神神秘秘的。”云舟坐在灶下,百般无赖的往灶里添柴。 云妈妈看了一眼云舟,红通通的火映着他白皙的脸,长长的刘海老实的垂在额上,咋看,都是个丫头模样。 “老四,你那头发也该剪剪了,要是不剪,到二月二都能扎小辫了。”北方历来的习俗,正月剪头防舅舅,所以正月里都不剪头。腊月底剪了头,一直要等到二月二再剪,所以云妈妈才有此一说。 云舟向上吹了口气,刘海被吹起来,又落下,他用手拨了拨说:“不剪了,留个小辫。妈不是一直想要个闺女?我就给你当小闺女。” “呵呵,闺女儿子都一样,你是小子也跟妈贴心。”云妈妈笑着说 “那是,不看我是谁!”云舟又吹了口气,看着刘海起来落下,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 云妈妈看着他玩刘海,摇头笑着,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淡去了。她想起云舟和房震要过一辈子,房震再好,他也是个男人。云舟再贴心,也不是闺女,可他就是跟了个男人。她虽然答应的好好的,可心里还是失落的。 云妈妈找了个空,给云爸上坟的时候在坟前哭诉着心里的委屈:“……小时候怕养不活,好不容易养活也长大了……却喜欢个男人。我想不让他跟老五过,可是他说他喜欢,他要跟老五一辈子。 我这心一万个不乐意,可我能说啥?你一口气不来,扔下我们娘俩儿去了,我为不让他上学,装疯卖傻,我亏欠他太多。要是我跟着你一块去了,兴许就没这些事,他现在也上了大学,有个对象,可是都差了,就在去了的时候就差啦,我悔呀……” 云妈妈在坟前哭诉云舟的事,房家大姐看到房震买回的一大堆东西,眼泪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这可真要跟个男人过一辈子了吗?” 房大姐夫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脸:“可不是么,你都请了云家人吃饭,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看老五买的这些东西,都是成亲用的。” 房大姐到底是又大哭了一场,不知是哭她这些年的心思都落了空,还是哭房震要跟个男人过一辈子,或许都有,或许哭着哭着,委屈就都上来了,在家哭还不行,又跑到她爸妈的坟前哭了一把。 “……是我没看好他,那些年忙着上班找对象,没注意他变了……为他在云家过的好就行了,没成想变成这样……带累着云婶好好的一个小子,也跟了他,我真是罪人呀……” 房大姐夫问她:“你哭,还躲着老五,有用吗?” “你难受,就是因为老五要跟老四在一起?” “你跟老五说,让他别跟老四在一起,他会听吗?” 房大姐呜咽着不说话。 房大姐夫自问自答:“你哭,老五不知道,就是知道,也 分卷阅读113 未必听你的。要是哭就能改变他的想法,他就不是房震了。你难受我知道,可老五也知道,我知道我心疼。他知道他也心疼,可心疼归心疼,他不会因为心疼你就改变主意。莫说你是他姐姐,就是爸妈活着站出来,他也未必能听。” “我知道,可一想他以后都跟个男的过日子,我这心就揪揪着,男人都粗心,不像女人那样知冷知热的疼惜人,我怕他受委屈。” “打老四跟他一起跑小班车,你就没再管他,他不是也过的挺好。人老四,过日子精心着呢,啥都会干,云婶那就更不用说,你说你都操的啥心?” “……我,我这操的啥心呢?”房大姐喃喃,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啊,还有,他们老了怎么办,以后谁给他们养老送终呀?” “这事也不用你操心。老云家哥四个,老大老二都有儿子,老大家那个建国,对老四好着呢。” “你放屁!”房大姐听他说建国,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建国多大啦?” 房大姐夫被她突然一骂,愣怔半晌,听他问建国的年纪才恍然大悟:“哎呀,看我这记性,光想着建国是老四的侄子,忘了他的年纪。建国比老四大好几岁呢吧?” 房大姐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咋地,建国比老五小三岁,比老四大三岁。等老五他们老了,他也老了,还能指着养老?” 房大姐夫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云老大家建东,比老四小一岁,不能行。云老二家就一个儿子,更不能行的。咱们家,就一个孩子,老二老三家也是一个,以后结了婚还要养我们,要是再养老四和老五,那得多吃累呀?” 房大姐听了皱眉,云家的孩子不能指望,他们家又没有多余的孩子给他们养着,那老四和老五老了可怎么办,想着想着,她又着急起来。 房大姐夫见她又开始抹泪,无奈地说:“现在他们还年轻,你着的啥急,就是着急,也得等事到了眼目前,那样才像话呀。现在紧要的是俩人和铺盖,你不帮着干点啥,尽在这瞎操心!真是杞人忧天!” 房大姐抬着红肿的眼睛看她男人,看了一会儿,“噗嗤”笑了,她拿着毛巾抹完脸,笑着跟房大姐夫说:“可真是,人都要成亲了,我不帮着干点啥,只哭个啥劲。” 房大姐夫看着她步履轻快的打水洗完脸,然后利索的去收拾房震买回的一大堆东西,愣怔了半晌,摇头笑了。这人的脾气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一阵,过去了,就啥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ydney姑娘的地雷,么么哒!不要再破费了,有留言就好,让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我就很高兴。 这几天要努力啊,宽带快到期了,那边的房子还没装修好,就快断网了,要码最少一礼拜的存稿……撞块豆腐死了吧 ☆、过年 临近年关,家家都淘米发面蒸豆包准备过年的东西。 云舟家两间老屋里头热气腾腾,一盖帘一盖帘金灿灿带着热气的豆包被拿出来冻上。 房震急匆匆的赶来,就着鸡渣吃两个粘豆包,烫的嘶哈嘶哈的,吃完又匆匆走了。 云舟也不管他,只吃自个的,反正房震也不让他管,他乐的清闲。蒸一天豆包,他一锅吃俩,到晚上都吃撑了。 蒸完豆包,泡豆子做豆腐。 院后有石磨,泡好的豆子倒进磨眼,随着一圈圈转磨,白花花的豆沫就在磨缝里流了出来。不断往磨眼里加水,豆沫就不断顺着磨缝流出,流到下面的磨槽里。 在磨槽中间的洞里流到底下接着的桶里。 云舟十分喜欢磨磨,十斤豆子的豆沫,都是他一个人磨出来的。 云妈妈见他跟玩似的,笑着说:“快点吧,别玩啦,下面的都冻啦。” 豆沫倒进大锅里烧开,煮开的豆浆里撒上白糖,云舟吸溜吸溜的喝了两三碗。 看的云妈妈合不上嘴:“好喝吧!多喝点,这东西养人。” 豆浆点上卤水做成豆腐脑,拌着韭花和辣酱再吃上一碗,云舟吃着直咂舌:“也就是这时候的东西吃着才有年味。” 云妈妈笑着盛出一小盆说:“这个给老五留着吧。” 云舟忙说:“不用给他留,搁一会儿就都变成豆腐了,等他回来直接吃豆腐就好。” 云妈妈没听他的,还是给留了出来:“一个东西一个味道,那不一样。” 云舟嘀咕,咋就不是一个味道,点过卤水的豆浆,放一会儿就是豆腐,都一样的东西。可他也没说,云妈妈留的是一份心意,具体那东西是什么咋样了都没有关系。 云妈妈把剩下那些已经结块的豆腐脑都倒进铺好包布的筛子里,细心的包起来,拿盖帘放在上面,找装了水的盆压上,豆腐就算是做完了。 压好的豆腐切成方块,一块块放在盖帘上,白嫩嫩颤巍巍的散发着豆香。烤一只辣椒切碎了,放上葱花酱油,沾豆腐吃,更有一番味道,这样的东西在饭店是吃不到的。 云舟吃的满脸幸福,只是见房震不在,有些遗憾。 买肉烧肉剁馅炸丸子,炸好的丸子香脆可口。 云妈妈又炸了馓子、油炸糕、大果子,家里三口大缸,都放的满满的。 干完这些活也到了年末,云舟的小脸胖了一圈,呲着虎牙,带点婴儿肥的脸跟房震那张小麦色的脸往镜子前一站,虽然说是一个嫩的能掐出水来,一个三天不洗脸看不出脏,却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白的那个文静秀美,黑的那个英俊帅气,配在一起,却相得益彰,十分登对。 云舟看着镜子里的俩人懊恼地说:“一看我就是你养的小白脸,这可真不好。” 房震掐着他的脸,手下的皮肤光滑柔嫩,手感好的不得了,他的手指痒痒的,只想使劲捏。 云舟被捏疼了,瞪他一眼。 房震又捏了几下才松手,呵呵笑着:“就想使劲捏捏,看能捏出水来不。”见云舟还瞪他,他继续嘴贱“从小就是个小白脸,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没啥。” 云舟脸上的笑容“刷”的没了,使劲踩了他一脚,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的。” 房震嘿嘿笑了:“哥就等着了。” 赶着把屋子收拾利索,也到了年三十儿。 房震一大早起来吧对联窗花都贴了,回自己家也贴了对联,点着炉子,在大门口放了一挂五百响的鞭,然后去了房大姐那院子。 房大姐才起来,见他进来,笑着说:“东西都在屋里搁着,给你预备好了。” 房震进屋,他大姐的儿子虎子趴在被窝里看电视,见他进去,笑着叫了声:“大舅。” “你小子,咋还不起来,今儿个三十儿啦。”房震笑着把手伸进他的被窝,冰了他一下。 “哎呦,大舅,凉。” 分卷阅读114 虎子叫了起来,躲着他的手 房大姐进去,见两人闹起来,催着虎子说:“快起来吧,你大舅都把对联贴上了,你还在被窝里趴着。” “大舅贴对联跟我躺着有啥关系,好不容易放假啦,你让我睡会懒觉不行啊。” “不行,快快快,起来,外头都有放炮的了,你大舅给你买了好多,你也放点去。” 虎子不情不愿爬起来穿衣服,见房震拿起炕上的一个包袱,问:“大舅,你真要跟小四叔过,不打算娶媳妇啦?” 房震乐了:“嘿,你这小子,听谁说的你?” “我同学说的。”虎子不在意的说 “你同学?”房震挑眉“不是家里人说的?你同学谁呀?” “周朝,他小姑是我妈同事,就是给你介绍的那个女人。”虎子怕他听不明白还给他解释 “这样啊。你同学是怎么跟你说的?”房震摸着下巴沉思起来,那个女人还跟孩子说了这事,看来还真是麻烦呀。 “那也还是他妈说的,说他小姑搞个对象还让男人勾走了,真是笨,连个男人都抢不过。” “谢谢你虎子。”房震拍拍他的肩说“你同学没说别的吧?” “没有,我同学不是碎嘴的人。那天我们找他去玩,恰好碰见他妈正和他小姑吵架,我们都听见啦。” 房震点点头说:“谢谢你,那什么,呆会儿去你小四叔那边玩啊,我先走了。” 房震回去的时候,云舟也还在被窝里趴着看电视,见他一身寒气的进了屋,下意识的往被窝里缩了缩。 房震没去冰他,笑着举起手中的包袱说:“起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云舟瞥了一眼,大红的包袱皮,上面还印着黄色边的喜字,喜鹊登枝的图案也是黄色的,看着非常喜庆。 “你拿人陪嫁的包袱皮拿来干啥?”他奇怪的问 “这里有好东西,快来看。”房震笑的狡黠 云舟的心里隐隐有个预感,他这几天往街里跑,就是为了今天吧。 云舟竟有些期待,他伸着脖子看那包袱,眼睛一眨不眨。 房震捏他的脸说:“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想”云舟想也不想地说 “那就看好喽。”房震笑呵呵的打开了包袱皮,里面东西和外面的包袱皮一样的颜色,大红色。 云舟的眼睛被刺痛了,……这东西? 房震笑着拿起一件衣裳说:“起来,试试合适吧。” 云舟看着他手里抖开的大红中山装,愣住了! “这你是?” “咱们俩在一块也有三年了,家里人也承认咱俩的事,今年咱就穿红的。” 云妈妈看着两人都是一色的大红,愣怔半晌,嘴唇哆嗦着说:“……好,好看!”她转身抹了把眼睛,转过来的时候眼角发红。 “真好看!”云妈妈的声音发颤,她一手摸着大红的衣服,抻着没有的褶皱,一手捂住着嘴说:“好看。” 云舟看了一眼房震,眼睛里带着担忧。 “妈。” “我没事,今儿个过年了,妈高兴,高兴。” 云舟和房震一左一右的拥着云妈妈,默不做声。 “妈高兴,你们,别这样。”云妈妈抓着一人一只手,合在一起轻轻的拍着,又用手比划着“还是那么大点,一下子就变这么大了,都是能成家的人了。妈高兴,你们俩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妈才放心。”他们这一身能大红,是当今天成亲吧!想到儿子大了,成亲也要偷偷摸摸,云妈妈的眼泪就止不住。 云舟和房震齐齐点头:“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过的。” “好,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云妈妈又抹了把脸说“你们跟我来。” 云妈妈去了老屋,那里有云爸爸的牌位。云妈妈点着香,拜了三拜,这才指着云爸的牌位说:“老四,给你爸跪下吧。” 房震拉住云舟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云妈妈说:“老云啊,你老儿子带着老五来看你啦,他们以后要在一起过日子。你别不乐意,他们俩好着呢,谁也离不开谁。我答应了,只要他们过的好,我就高兴。不管老四身边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他们好,我就答应。” 云舟的眼睛涩涩的,他哽咽着说:“爸,你祝福我们吧。以后,我会和五哥好好过的。” 房震拉着云舟的手说:“云叔,以后我保证对蛋蛋儿好,您放心吧。” 云妈妈拉起他们说:“你们去吧,我跟你爸说会儿话。”云舟想要说啥,房震拉住他的手说:”咱们走吧,让妈自己呆一会儿。” 云舟走到门口听着云妈妈呢喃,眼泪就落了下来。 房震给他拭去眼角的泪说:“走吧,去我家看看。云婶这边,没事,让她静静。” 他们也知道,老人虽然满口答应,可心里还是拗不过弯来。 俩人也没去房家,而是拿着准备好的祭品去了坟地。 房震拿出祭品摆上点心,点着了那些烧纸,俩人跪了下来。 房震念叨着:“爸妈,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你们高兴吧。儿子给你们娶的媳妇是个男人,不是个女的。你们也别不乐意,这个媳妇是你们从小就说好的人,是云家老四。儿子打小就喜欢他,是儿子硬把他掰弯跟我的,你们要怪也怪我,别找他的不是……” 云舟在一旁拿着跟棍子扒拉着点着的纸,听房震认真的说话,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心里闷闷的。 “……你们要是想要孙子,等我以后给你们抱养一个,不是说生恩没有养恩大吗,老四教育出来的孩子一定是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存稿中,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过年 皑皑白雪的山坡上立着一个大大的坟包,上面的白雪已经被铲了下去,坟顶山新换的坟头纸在风里呼啦啦响着。 坟立着两三棵柳树,两个鲜红的人影在柳树下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地上纸已燃尽,只余青烟袅袅。 房震停止了唠叨,拿出一瓶老白干,用牙咬掉盖子,先倒地上一些,说:“爸,这是儿子成亲给您敬的酒,您可要喝了啊,我也陪您喝一个。” 他一仰脖子,一大口酒就倒进了嘴里。 “蛋蛋儿也喝一口,陪爸一个。”房震把瓶嘴递了过来,云舟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脸上立刻烧了起来,被冻的冰凉的手也有了暖意。 “好事成双,爸再喝一个。”房震又往地上倒了一些,继续说“我再陪爸一个。”他又灌了一大口 云舟见他喝完,也伸头过去说:“我也再陪爸一个。” 房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蛋蛋叫的是‘爸’,他真高兴!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却没咽下去,而是低头吻向云舟。 云舟仰头跟 分卷阅读115 他吻在一起,一大口酒在房震的口中渡了过来,房震的舌头在他口腔中搅合一阵,那酒就进了肚子。他们抱在一起,吻了好大一会儿,直到云舟的气息不稳,才推开他说:“这儿是坟地。” 房震笑笑说:“爸妈看了高兴。”又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记,这才放人。 两大口酒下肚,云舟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刚才那一身寒气也被驱散开了。 他看着大坟说:“爸,妈,你们放好心吧,我跟五哥会好好的。” “事不过三,咱就三杯为止了,爸再喝一个吧。”房震又倒下一些酒,然后仰着脖子往嘴里灌。 云舟拉下他的手,拿过瓶子也喝了一大口,剩下的往地上一倒说:“妈,您也跟着喝点吧,以后五哥就让我来照顾。” 房震一把抱住云舟的头,狠狠的吻他,说:“爸,你看到了吧,我就喜欢他,多乖的一个人。以后他就是你儿子一辈子要保护的人,你在天有灵,也保佑他健康平安吧。” 坟前卷起一阵旋风,纸灰被卷了起来,绕着相拥在一起的俩人转了一圈,卷走了。 俩人在坟地回来,直接去了房大姐家。 刚进房大姐家门,虎子就蹿了过来,大嚷大叫着:“大舅,你可真帅!” 房震笑着弹他脑嘣:“你小子。” “嗨,我夸你呢,别不识好人心。”他嘟囔着转向云舟,笑嘻嘻地说“小四叔,你也挺帅,比我大舅帅多啦!” 房震在兜里掏出个红包,笑着晃了晃说:“这个,奖你的,以后多说点好听的,大舅还给你。” “哎!”虎子高兴的答着,接过红包飞快的塞进了裤兜。 云舟心里嘀咕,这傻小子,也不想想今儿是啥日子,那是压岁钱好不好呀。可他也没打算揭穿房震的小阴谋,而是小声问虎子:“藏起来,怕你妈看见?” “嗯,我妈不让我带零花钱,她说小子得穷养着。”虎子跟做贼似的看看门口,低声说“小四叔,你都不知道我穷成什么样了。同学一起买零食吃,就我看着。我妈还说,男孩子吃啥零食吃零食,女孩子才吃零食呢。” 云舟听他小声抱怨,惊讶房大姐管孩子管的这么严。她以前对房震那可是有求必应的,别说是吃零食,就是房震要吃御宴,估计她也得淘澄着让房大姐夫做去。 云舟看着快一米七的虎子,这个才是亲生的吧,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可是他也没同情他,房大姐说的也没错,男孩子就得穷养着,以后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他幸灾乐祸地说:“你妈说的也对,男孩子就得穷养着,以后才能知道自己赚钱不容易。” 见虎子露出愤然之色,他心里暗笑,忙又说“可是手里也不能没有钱是吧!咱是爷们儿呀,咱不花钱买零食,可留着压兜总行吧。不能让人说咱没钱,忒丢面子。” 虎子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小四叔才是我的知己。” 房震一巴掌拍过去:“你小四叔是我的知己。” “大舅,我知道你喜欢小四叔,可也不能这么护食吧,我就跟小四叔那么一说。” “虎子是忽悠四叔吗?”云舟一脸受伤的表情 “没有,我说的绝对是真话。”虎子拍着胸脯保证 “那跟你大舅说的话?”云舟笑眯眯的看着他 虎子垮了脸,看看房震又看看云舟,无奈地说:“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 房震拍着他的头笑:“不逗你玩了,跟你四叔知己去吧。” 房大姐进来,就见自己儿子跟云舟脑袋对着脑袋说的热闹,她笑着拍了虎子的脑袋一下:“虎子,别跟你四叔贫。” “哪有,我跟四叔说话呢,妈你别拍我的头。”虎子摸着脑袋看房大姐“妈你偏心啊,我可听说了,我大舅以前的零花钱可比我都多,现在都啥年代啦,你一个月才给我五块钱。我大舅那会儿一个月还十块钱呢。这都过了十来年啦,你工资都涨到五百多了,咋我的零花钱还缩水了呢?” 房大姐瞪他一眼说:“你大舅那时候是你姥爷给零花钱,你说我偏心干啥,要说理也得找你姥爷去。” 虎子语塞,脸色很不好的嘟囔:“……我哪找我姥爷去呀,我都没见过他,这不是死无对证吗?” 房大姐笑着说:“你也说是没有对证啦,那你还听别人不听我的?” “妈你这是耍赖!”虎子控诉道“大舅,你给评评理,四叔你也说说,我妈是耍赖吧?” “虎子呀”房震揉乱他的头说“你也别跟你妈讲道理了,不是有句话话说的好,是男人就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吗。以后缺钱找大舅去,大舅给。大舅要是不在,就跟你小四叔要,他跟我是一样一样滴。” 虎子咧着乐了:“谢谢大舅。” 云舟乐,这小子,跟他妈讲理的事,这就全都忘了。 “老五你敢给他钱”房大姐不让了“一个小子家家的,手里有钱就学坏。他以后是要养家糊口的,要让他知道钱来的不容易,才能好好的赚钱。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以后可怎么养活自己和老婆孩子呀。” “大姐竟瞎操心,我以前兜里就没断过钱,我也没成败家子。”房震笑嘻嘻地说“虎子是我外甥,外甥肖舅,他长大了跟我一样,没错的。” 房大姐夫在一旁慢悠悠地说:“还是跟我一样的好,可不指望跟你一样,一点也不听话。” 云舟见房大姐夫的话好笑,想笑,又没笑出来。房大姐夫的意思,大概是不想让儿子变成他和房震这样的。 房震却不在意,嘿嘿两声:“我哪不好啦?长得帅会赚钱能养家,咋地,你儿子长成我这样的,你不愿意呀?” “不愿意。”房大姐夫悠悠地说:“我儿子,长成我这样就挺好。” 云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大姐夫这两年越发的发福了,白胖的脸就像个包子一样,幸亏他眼睛鼻子够大,要不然都被脸上的肉给挤没了。云舟想像虎子要是变成他这样,爷俩一起出去,那就是两团移动的肥肉啊。那效果,一定很轰动。想到这里,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虎子。 果然,虎子一脸嫌弃的说:“我才不跟你一样,看你胖的,都变形了。” 房大姐夫被打击了,哀怨的看房大姐:“……儿子嫌弃我” “让你减肥你不减,都胖的没人样啦,我也嫌弃你”房大姐打击他 虎子见他爸一脸怨念,伸出长胳膊搂住他爸的肩膀说:“最多我跟你似的脾气好点,嘴巴甜点,但还是我才不要胖成你那样。” “明天爸就减肥。”房大姐夫被儿子哄好了,笑的跟个佛似的,信誓旦旦的发愿。 “明天明天,你都说好几年明天了,可体重还跟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涨。”房大姐没好气地说 分卷阅读116 “真的,明天我一定减肥。”房大姐夫态度特真诚 “行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你现在就去给我们做饭,中午让老四和老五在这吃。” 房大姐夫痛快的答应着,迈着稳重的步子出去做饭了。 虎子爬上炕说:“大舅,咱仨打牌吧。” 房大姐夫看着胖,手下却很利落,在房震和云舟把虎子刚得的红包赢完之前,他的饭都做好了。八凉八热,四个炖菜,十分丰盛。 房大姐又把三个妹妹全家也叫了来,屋里立刻热闹起来。 说是中午饭,一直吃到了下午四点才算完事。男人们喝起酒来没完没了,女人早早的吃了饭在一旁看热闹,闲磕打牙。 云舟这个房家新结的亲人免不了被灌酒,吃完饭的时候,他脸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在大红衣裳的映衬下,更显俊美。 房大姐看房震扶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叹了口气,这要是个女孩该多好啊! 房大姐夫扶着房大姐看人走远,劝她说:“已经这样了,别再跟自个儿过不去了,他好就行,也别管那个人是男是女啦。” “可我这心里,还是希望他娶个女人。” “女人有啥好,哭起来没完没了,说话能能唧唧,哪有男人来的爽快。”在一旁听了半天的虎子忽然就开了口。 房大姐一愣,看着走样的俩人,又看看自个的儿子,她惊叫道:“老边,快看好儿子吧,别让他跟老五学!”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存稿 ☆、谈话 房震不知道,他已经被当成了反面教材,依然是半扶半抱的把醉的熏熏然的云舟弄回了他家。 云舟醉的不轻,房震把人弄到炕上,脱了他的衣裳,塞进了被窝.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跟前,看他睡着了,这才去了云家。 云家二楼在阳台上挂了四只大红灯笼,照的整个楼房四周都红通通的,喜庆的很。 老三在阳台上站着,见房震过来,就下来迎他,看他就一个人,问:“老四呢?” “他喝多了,在我家睡着了。”房震说 “这小子,没量还敢喝酒,真是没法说他。” “不怪他,是我几个姐夫硬灌,你也知道,他面子矮,人一说就答应。” “没事吧?”老三不放心的问 “没事,睡着了,我过来就跟妈说一声。” 听见房震叫了妈,老三的脸立刻黑了,在肚子里狠狠咀嚼了这个字,看向房震的眼里带着审视,他沉声说:“跟我来。” 房震自然知道他为何不高兴,任谁的弟弟找个男人过日子,他也不痛快不是?他摸着鼻子,笑着跟上了老三。 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楼下货栈的卧室,房震拿起暖壶给俩人各倒了一杯水,笑着问:“三哥想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我不答应离开蛋蛋儿,别的事都好说。” 老三哼了一声:“谁说这个了,我妈那答应啦?” “嗯,今天我们给爸磕了头,也去了我爸妈的坟上。今天穿成这样,就是我们成亲了。”房震扯着他的衣襟给老三看 老三看他穿了一身红,以为是过年图个喜庆,听他这样一说,脸色更黑了:“就是成亲,也得跟家里说一声吧?” “家里头都说好了,没人反对。明天我那安排饭,就算是我们成亲的喜宴,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吧。”房震不怵老三,笑嘻嘻的给他递烟 老三没好气的接了烟,让房震给他点了说:“也不知道你给老四吃了啥迷魂药,让他就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前阵子我问过他,他说要跟你过一辈子。听我妈说,他也是这样跟我妈说的。你说你哪好,啊,从小就是个浑天杵。长的跟个大狗熊似的,各人都娶个媳妇不好吗,俩男人非要凑到一块去?” 房震被他那句大狗熊给雷到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线笔直修长合体的大红裤子,又拉拉自己□□的立领,照了照镜子,疑惑地问:“我这是哪像大狗熊啦?哥长的也是相貌堂堂,是个一表人才的大帅哥好不?你啥审美呀?” 老三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帅个屁!也就我家老四从小到大没见过世面,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才觉得你帅。” 房震没有反驳他,嘻嘻笑着说:“三哥这是嫉妒我吧。老四跟我好也不是一天两天啦,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你就别当王母娘娘啦。”他用肩膀撞老三 老三被他撞了一下,脸色沉的跟水似的,伸手就去抓他手臂。 房震反应快,身体一转,就滑开了他的身旁。老三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下来,竟没抓到他,脸色就更黑了。 房震笑嘻嘻的解开领口的扣子,笑着问:“三哥是不是想揍我?” 老三一把脱下羽绒服,扔在炕上说:“我早就想揍你啦,走,出去。” 房震脱下中山装,又解裤腰带。 老三瞪眼:“你脱裤子干什么?” “咱俩去外头打,弄脏了裤子不好。” 老三推了他一把:“大老爷们儿,磨叽个屁,打个架还脱裤子,你丢不丢人!” 房震的裤子也没脱下来,就被老三推出了大门。 俩人在外头站好了,房震见老三要伸手,他忙止住他说:“三哥咱可说好了,不能打脸,这大正月的,还要见人的。” 老三哼了一声:“哥给你留脸!”说着,拳头夹带着风声就过来了。 房震也不能等着挨揍,闪身躲过去,俩人就打了起来。 老三在部队是个侦查兵,学过系统的擒拿招数,房震跟外头那些没章法的打架是不会吃亏的,可对上老三,他就明显的弱势。 身高体重都差不多,差就差在他没有系统的练过。老三用的是巧劲,房震用的是蛮力。几招过后,房震肚子上挨了老三一拳,捂住肚子转过去又挨了老三一脚。 房震被打恼了,不管不顾的上去就把老三抱住,俩人滚在了雪地里。 老三的姑娘妞妞要放炮竹,老三媳妇让她去找老三,小姑娘找出来,就见外头有人打架,她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妈妈,奶奶,外头打起来了。” 小姑娘跑过去,就见她爸爸被压在底下,房震趴在老三的身上,四肢紧紧压着老三的四肢。 气喘吁吁的房震呵呵笑着:“论功夫我不如你,可是论力气,你不如我。你,老啦!”他也不动手了,就那么压着老三 老三被按的死死的,动了一下,没能动了。看着小姑娘跑过来,扭脸笑着说:“闺女,爸跟你五叔闹着玩呐,外头冷,快回去吧。” “不回去,你们玩啥呢,带着我呗!五叔你是不是想骑大马,这样骑不对,爸你翻过来,我也要骑!” 老三:“……”这是他闺女吗? 房震呵呵笑着:“三哥,要不要翻过来。” 老三恼怒, 分卷阅读117 使劲一翻,房震就势跳了起来,拉起他小声在他耳边说:“三哥,以后再想打架,随时奉陪。” 老三瞪他一眼:“别得意,你也没赢。” “嘻嘻,反正你被我按在底下了。”房震得意的说 老三看他那笑脸就来气,抬腿就给他一脚,房震躲过去,又凑近了给他拍身上的雪。 云妈妈和老三媳妇过来,就看见房震正在给他拍打身上的雪。 云妈妈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准是老三听说了,要找房震说说。房震那脾气,想来是俩人没说到一块,打起来了。 房震见云妈妈出来,笑着迎上去说:“没啥事,老长时间没见三哥了,想跟他切磋切磋。” 云妈妈笑着:“没事就好,老四哪去啦,咋没见着?” “他喝多了,在我家睡觉呢。” “这个孩子,真不省心,不能喝酒偏要喝。”云妈妈担忧地说 “不怪他,是我姐夫们硬要灌他,也没喝多少,他酒量浅,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倒的手。” “让他睡去吧,你在这吃了年夜饭再回去。”云妈妈笑着说。 “不了,我端饺子回去自己煮,等他醒了我俩一块吃。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那也好。”云妈妈点头,房震的话让她欣慰,这个孩子总是把老四想在前头。这样,她也放心把老四交给他。 老三媳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老三,见他没事,笑着说:“妞妞说要放鞭炮,我让她找,你带她放鞭去吧。” 老三说:“你先带她回去,我和老五还有话说。” 老三媳妇哄着妞妞:“咱先回去,等你爸爸跟五叔说完话,再出来好不好?” 老三也哄她:“妞妞跟妈妈回去,爸爸说完话咱在院子里放行吗?” 妞妞点点头,看了一眼老三,又看了一眼房震,捂着嘴偷笑说:“我回去啥也不说。” 房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老三:“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精呢?” 老三笑呵呵的给他闺女把帽子拉了拉说:“你也不看你谁的种?” “三哥的种好,孩子这么聪明,明天再生一个,给我养着。”房震笑嘻嘻地说 老三黑脸:“要养自己个儿养去,抱人家的孩子做什么?” 房震嘿嘿笑:“我不会呀!蛋蛋儿估计也没这功能。” “闭嘴!”老三踹了他一脚,转向他媳妇说“带妞妞进去吧,外头冷。” 老三媳妇看了他一眼,带着妞妞回去了,云妈妈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嘱咐着:“大年家的,别打架了,有话好好说。” 房震殷勤的答应:“您放心吧。” 老三瞪他:“献殷勤。” “三哥,我这叫孝顺,让老人高兴,这就叫孝顺,这点,你不如我。” 老三脸上不太好看,房震说的对,他在老人身上的付出,不如房震。 房震和老四住在家里,只要不出车,就能天天见面,陪她聊天闲磕打牙逗她开心。 他在街里住,除了周末,平时几乎没有时间过来,就是来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匆匆来,匆匆走。时间长就陌生了,别说陪着聊天,就是说句话都不知道要说啥。 房震给他点了一根烟,自己也叼了一根,喷云吐雾地说:“妈那边,有我和老四,你放心。老四那边,有我。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他受委屈。 我这么多年的念想,就是想跟老四在一块。今天你是答应了,就是不答应,我也会跟老四在一块,这事谁也管不着。” 老三望着夜空中不时闪现的烟花想,房震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哪错了,指给我,作者君现在灯下黑,看不到了 ☆、洞房 云舟被渴醒了,睁开眼看到的都是红色,他捂着眼睛嗯了一声,怎么都是红的。 “醒啦?渴不?”他被人扶了起来,嘴边递来一个水杯。 云舟十分配合的张开嘴,喝了几口水才睁眼,入眼的还是红色,他疑惑的问:“屋里也点了灯笼吗?” “嗤”给他喂水的房子笑了起来,扶着他坐正了,他起身开了屋里大灯,说“好好看看。” 云舟揉着眼睛,脑袋还在迟钝着,可在看到眼前的景物时,他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都是红的,大红蜡烛燃着,耀着橘黄色的光。 屋里挂着拉花,中间的吊灯也是红色的罩子。家具上贴着大红喜字,绣着喜鹊登枝的大红门帘…… 再看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笑的人,同屋里一样颜色,都是红的。 云舟有一瞬的眩晕,心里隐隐猜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在做什么?” 房震坐在他身旁,看他傻呆呆的模样,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说:“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这是我们的洞房啊” “洞……房?”云舟的舌头打结,他惊诧的回头看向房震“你说,这,这是洞房?” “嗯,谁家白天成亲晚上不入洞房啊,也就是我这个新郎官,巴巴的等着喝醉的新……” 云舟瞬间回魂,瞪眼看他,眼中带着威胁,你敢说个新娘试试? “……新郎!新郎!”房震果断改口“咱俩都是新郎,我这个新郎等着你这个醉酒的新郎入洞房。”房震说出新郎,见云舟的眼睛弯了起来,就知道说对了,他长吁一口气,今儿晚上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不能让一句话给破坏掉。 云舟瞪他一眼,又转头看房间的布置去了。 这房子盖完后也没怎么住人,就一直摆着老家具,这回全都换了新的,新的组合柜,门子上贴了好几个大红的喜字,墙上也贴了喜字。转头看窗户上,花花绿绿的窗花也带着喜字。 “你这是有多喜欢喜字啊?”云舟笑着问他 “这个最应景。”房震呵呵笑着“咋样,看哥布置的你喜欢不?” “还成”云舟点头“就是你布置这个咋不告诉我?这事应该也让我参与才好吧。” “惊喜!要是告诉你就没惊喜啦。”房震故作神秘的说 “这个倒是挺惊喜的,你要是让我跟你一起做,我会给你满分的。我没想到你这些天忙着竟然做了这个,真好。来,么一个。” 云舟撅着小嘴“叭”的亲了房震一口。 房震伸手就抱住了云舟的脸,使劲箍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揉着他头发说:“哥今儿个真高兴。” 云舟被他按在怀里,说话闷闷的:“我也高兴。” 房震抱了他一会儿说:“你等着,我做了吃的,咱们吃了饭就入洞房。” 云舟对入洞房这事有些羞赧,小脸红扑扑的望着,又听他说还要吃饭,瞪圆惊讶 分卷阅读118 地问:“还有饭吃呀?” 房震刮了他鼻子一下,戏谑道:“还没喝交杯酒呢,你不是急着要入洞房吧?” 云舟黑脸:“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我是不会,可姐姐们会呀。” 云舟了然,这样的安排,房家的人都知道了,云妈妈也应该知道了,瞒着的,不过是他一个而已。 四个拼盘,一个火锅,两壶酒,云舟和房震对面坐着,先吃菜后喝酒。大红的蜡烛不时发出噼啪声,俩人深深浅浅的饮着酒,笑嘻嘻的讲着小时候的事,不知不觉已是半酣。 “……蛋蛋,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有一回把我小鸡子当成了□□,叼着睡着了。” “呃”云舟打个酒嗝“还不是你小时候调皮,硬要看着我,那时候我知道啥,就知道吃。饿了就找跟吃有关的东西呗。你那小鸡子,长的就像个□□……” “去,你……小鸡子才像……□□,小小巧巧……尖尖的,我妈说长那样……鸡子的人将来娶巧媳妇。”房震的呵呵笑着,躲着云舟乱动的手 云舟的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小虎牙呲着:“你看我就娶个巧媳妇,可见妈的话不假。” “去你的巧媳妇。”房震伸腿踹了他一脚。 云舟就势滚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 房震见他笑,心里就痒痒的,起来就去抓他。云舟见他过来,笑着摆手:“别闹,先把桌子撤了,一会儿碰到了,不好收拾。” 房震也不下地收拾,拿起电话机就拨电话:“二姐,四姐,过来,帮我收拾了。” 云舟惊愕,倒不是因为房震拨内线,而是房震这货都懒成这样了,收拾个桌子还叫人,可真是让人无语。 外头很快有脚步声传来,房家姐儿四个都来了,鱼贯而入,进来笑着跟云舟打招呼:“老四,酒醒了没有啊。” 云舟挨个大姐二姐三姐四姐的叫下来,笑眯眯的说:“酒劲过了。” “快收拾吧,我困了。”房震懒洋洋的靠在被子上说,那模样就像是个大爷。 云舟觉得过意不去,要下地帮忙,房震拉住他说:“别去了,你刚才又喝酒了,头还晕着呢。” 云舟本来就红的脸,被房震一说,红的能滴下血来,他回头恼怒的瞪了房震一眼。 房震嘿嘿笑着:“有大姐他们就行啦,你下地也是帮倒忙。” 俩人这拉扯着,那边房大姐带着人已经收拾利索,笑着说:“喝了酒就歇下吧,明儿初一,还要起早。” 云舟这回也说不出啥了,只是点头答应着。 房大姐带着人来的痛快,走的也利索。云舟这还在跟人客套,那边大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房震见人都走了,一个虎扑,把人扑在身下嘻嘻笑着:“蛋蛋儿,咱们这就算是两口子了,以后要相互扶持,白头到老。” 云舟听了心里感动,在他耳边说:“嗯,咱俩白头到老。” 房震听他答应,像是得了什么指令,手立刻不老实起来,上下摸着,嘴也是这亲一下,那咬一下,咬够了抬头看他说:“蛋蛋儿,那咱洞房!” 洞房? 听了这俩字,云舟浑身一僵,他跟房震如洞房?虽然他们一起过了这么久,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他们要一起入洞房,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跟在房震身边过了,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成了亲,拜了父母,喝了交杯酒。现在,终于得到家人的祝福,再不用在家人面前心惊胆战了。 他有惶恐不安,又有激动和期待。 这一夜,云舟就跟做梦似的,晕晕乎乎,昏昏沉沉,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和房震浅吟低唱中睡去。睡梦中,身边的人动了动,他嘟囔着:“干啥去?” 房震亲了亲他的鬓角说:“出去一趟,你先睡着。” 房震出门,见云舟家的方向火光冲天,他在家里拎起两只水桶就冲了过去。 云舟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里醒来,睁眼就对上房震亮晶晶的眼睛,他笑了起来:“过年好。” “过年好小懒猪!”房震笑捏他的鼻子:“起来吃饺子啦。” 云舟吸了吸鼻子:“咋一大股只火烧火燎的味道,你刚才烧火啦?” “我不烧火你吃啥?”房震笑着揉他的头 “不是要回家吃吗?你还烧火干啥?”云舟不解 “咱们这是成亲后第一次在我家过年,又是新年的第一天,当然要在家里吃。” 云舟笑笑,他说的也有道理。 因为吃了年夜饭,一大早起来也没食欲,云舟只喝了碗小米粥。 房震埋头吃了盘饺子,又让云舟陪他吃。 云舟拒绝不了,跟着他吃了一个。 饺子吃到嘴里有些凉了,云舟皱眉:”都凉了,你几点起来煮的啊?” “不是我煮的”房震头也没抬说“妈煮好了我端过来的,小米粥也是她熬好了的。” “你一大早就过去啦?哎,那你一身的烟熏味哪来的,你给妈烧火来着?” “没有,等你吃完回家就知道了。”房震迅速的解决掉一盘饺子,问“你吃完没?” 云舟点头:“吃完啦。”他很奇怪房震说的话,昨天家里并没有事,可他的意思是家里有事,那又是什么事呢? “吃完回家。”房震拿起外衣套上说“家里有点事,我慢慢跟你说。” 云舟的心打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了房震家,路上遇到几个拜年的人,云舟笑着给他们拜年,那些人看向云舟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明的意味。有幸灾乐祸的,有带着怜悯和同情的,还有的摇头叹息:“可惜了。” 云舟也不知道他可惜个啥,只是笑笑。 “老四老五你们过年也好,昨儿看见你俩穿着大红的衣裳,真带劲,咋的就想起穿大红的了呢?” “没啥,图个吉利,这大过年的,穿红的避邪。”房震呵呵笑着,眼睛里却带着不耐烦。 “呵呵,那倒也是,红红火火嘛。要不然,老四家的房子也不至于着火。” 房震脸色微沉,却带着笑着说:“你这就不懂了吧,那是火烧旺运,想来云家今年是要发大财了。” 云舟在一旁听到着火,脸色刷的变了,抓住那人问:“你说啥着火?” “哎呦,你可别跟我拉拉扯扯的,我这人,不喜欢兔爷。”那人说着难听的话,把云舟的手拨了下来。 云舟脸涨的通红,攥紧了拳头瞪着他。 房震厉声问:“你说谁呢?” “呵呵,呵呵,没说谁,没说谁”那人讪笑着钻到人群后,转身溜走了。 “老四,别理他,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个平时跟他家走的比较近的人拉住他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家里的事不着急,没伤着人就是福天,别往心里去。劝着点你三哥,别 分卷阅读119 闹大了,都一个村住着,乡里乡亲的,没啥深仇大恨。” 云舟扯开他的手,拔腿就朝家里跑去,身后就听见房震冷声说:“没啥深仇大恨点人家房子?” ☆、换地 云舟飞快的跑了回去,眼前的情景把他惊呆了,老房子倒在了一片瓦砾之中,鼻子里灌进了焦糊的味道。 “怎么回事?”他飞快的跑上楼,见到云妈妈没事,抓着她的衣袖问。 云妈妈叹口气:“孩子放炮竹点着的。” “这不可能!”云舟立即道。 农村人家,家里烧火柴主要是地里的秸秆,每到了秋天,收完庄稼的秸秆也都被收回去,堆放在院墙边上,烧着方便。 云妈妈虽然住了楼,可她还是在楼上盘了炕,烧火柴依然以秸秆为主,她家的老房子后院也就堆放了许多秸秆。 可即便这样,云舟还是不信爆竹会无意掉进院子,然后烧着秸秆。 因为云舟盖完楼房,就在院外重新起了院墙,院墙高两米八,在村里是最高的,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家住的地方并不在村子中间,前边是大道,后边倒是有几家,但是都紧挨着房子,没有空地让人来放鞭炮。 而老房子那两间,更是哪里也不挨着,想要让炮竹进来,不是故意,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巧合了。 云舟不信,他要问老三是怎么回事。 老三在火场周围倒是抓住了一个孩子,十五六岁,是西房那边的,他的哥哥是元旦被判刑的那几个混混中的一个。 据老三说,他吃过年夜饭躺了一会儿,想着云舟的事睡不着,就站在窗前看外头的老房子发呆。他想了很多,心里烦躁就想吸烟,可摸出烟来还没点上,就看见玻璃窗上有火光。 他以为是后半夜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看过去,却是老房子后院有火光。 火势很猛,老三奔下楼时火还没找到房子上,等他跑下去,火就蹿道了房上。他借着火光看见一个人影正在往墙头上爬,他大喝一声:“你给我下来。” 那人被吓的一哆嗦,在墙头上掉下来,老三上去就把他抓住了。等他再回去救火的时候,房子已经着了起来。村里的人也看到了火光,敲锣打鼓的赶着来救火时已经晚了。 老房子着火,没救!云舟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看着一地的瓦砾,心里挺不是个滋味。 “那孩子咋说的?”云舟问 “说是放炮竹点着了秸秆,想进去灭了火,看见有人出来,害怕了,就想爬墙跑。”老三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碾碎了说“他以为这样说,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就错了。” 老三回单位去处理纵火的事,云舟和房震要去收拾火场。 云妈妈拉住云舟说:“别收拾了,等开春再说吧。” 云舟知道,那老房子里有云爸的遗像,还有他和云妈妈一冬天做的吃食。他过去揭开盖着大缸的石板,石板下的吃食全都碳化,变成一堆黑球球。 云舟不忍让云妈妈再看,扶着他回屋去了。 房震见家里没事,跟云舟说他要去镇所看看也走了。 云妈妈见房震走了,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房子底下,还有东西,等没人的时候,你慢慢的挖出来吧,这事,就是老五也不能说。” 云舟点点头,可还是问了一句:”为啥不能告诉五哥?” “财帛动人心,没钱你们能相互扶持,有钱了,谁也看不到谁的心里去,你就听我的话吧。” 过了初五,云舟在自家门前放了一挂鞭,就算是开业了。 云舟这几天把楼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要找个好日子把旅馆开起来。 纵火那孩子嘴硬,咬死了说是放鞭炮着,因为是未成年人,老三也没在他身上找到火种,没有直接证据说他是纵火,就先把他放了回来,等找到证据再说。 云舟很是烦躁,这事摆明了就是那孩子放的火,可是不能证明,让他很郁闷。可郁闷烦躁都没用,他们要找个证人才是正经。 村里有个孩子买东西的时候偷着跟云舟说:“那天建山和大熊在一起,他们鬼鬼祟祟的说要干个大事。” 云舟给了那孩子一罐健力宝告诉他:“你再偷着打听打听,有信再来告诉我。” 那孩子紧紧抱着健力宝一个劲儿的点头:“我一定帮你打听。” 孩子欢天喜地的走了,云舟陷入了沉思,这村里半大小子不少,要是找他们问问,兴许能找到证据也说不定。 他上楼找房震商量这件事,就见房震叼着烟坐在阳台的栏杆上。见他过来,他抬着下巴指远处:“那些人在你家地里做什么?” 云舟眯着眼睛望过去,其中有个人手里拿着东西,好像在找什么。他摇摇头:“不知道。” 房震跳下来说:“走,看看去。” 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朝着那些人走去。 在田里比划的说话的人正是村长,他见主人来了,笑的不大自然,但还是迎了过来:“老四啊,你来啦?” 云舟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他点点头,问:“大叔在我家田里干啥呢?” 村长拍着手上的土讪笑着:“这不是我家大小子快要说人啦,我这想着给他盖间房,看了好几家的地,就你们这块地好,还想跟你商量换一块,你这就来了。” 云舟呵呵笑了:“我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就这呀,大叔是想在这给我大哥盖房啊。”在农村,用菜地换宅基地的事常有,云舟并不见怪。 “嗯,那不是大小子嘛,想要给他盖间好点的,这请了先生,选了好几块地,就你家的好。老四啊,你看叔也没求过你啥,这盖房是你大哥一辈子的大事,你能不能……” “行啊。”房震没等他说完,抢在云舟之前,一口答应。 这块菜地是连成片的,有六分多。拿出三分地盖房,剩下的地套在院墙外,正好当菜地,吃菜浇园都方便。又离新修的路近,跟他的地正好连在一起。这样就就能在路边盖一处大的门面房子,难怪村长相中了。 云舟疑惑的看向房震,房震给他使个眼色,笑呵呵地说:“大叔给村里干一辈子了,要盖间房换块地还不中?不就是换块地吗,咋就不行,这事我替老四做主了,大叔尽管换了去。老四,你点个头,答应大叔。” 云舟看着房震,慢慢的点了下头。 村长见云舟答应了,立刻咧嘴笑了起来,高兴地说:“老四,你跟叔说,要哪块地叔就给你哪块,我那几块菜地由着你挑,你多挑几块,你这个是六分地,叔给你八分,不,一亩。” 房震拍了云舟一巴掌,笑着说:“那敢情好。蛋蛋儿,快答应叔,这事咱不能不帮。” 房震凑在云舟的耳边说了句话 分卷阅读120 ,云舟的眼睛一亮,呲着虎牙:“呵呵。” “叔不诳你,你说,要哪块地,我立刻就给你换了。”村长为能换了这块地,高兴的不得了,生怕他反悔,一个劲的催他选。 云舟笑呵呵地说:“我一时也不知道要哪块,等我回家跟我妈商量商量,我这答应了,不知道我妈啥意思。这块地是我姥爷留下的,咋的也是个念想。” 村长见他这么说,立刻急了:“老四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叔放心,我答应换给你,就不反悔。就是我妈那边,有些麻烦。”他嘬着牙花子说“她那人念旧,我姥爷留下的东西,她都当宝贝似的。就是三十儿晚上烧了老房子,她哭了好几回,这回我要是把地给她换了,她更要哭了,除非……”他拉长声音看了村长一眼 “除非啥,你快说,只要叔能办到,一定办。”果然如他所愿,村长很着急 村长想要盖门面房子,可没有云舟的地,他横在路边的那一条,根本就啥也盖不成。如今听到云舟答应的痛快,又怕云妈妈那不答应,他就更着急了。 “我刚也说了,老房子给烧了,我妈心里不好受。虽然在火场抓到了二小,可是没证据说是他放的火。我的意思是”他抬头笑看村长“其实这事也不是啥难事,我听说那天跟二小在一块的还有大熊,大熊最听叔的话,只要叔说句话,大熊肯定说,这地的事,就好办了。” “这事好办,只要大熊知道,我一准让他都说了。”村长一点也没犹豫,云家被烧这事,他心里明镜似的,就是想在这上跟云家交涉换地,要不然,他也不会大正月的就找人来看。 云舟笑着回了家,跟云妈妈一说,云妈妈皱眉:“那块地是你姥爷活着的时候买下的,后来就变成了菜地,他想要那块地盖房子?” 云舟点头。 房震笑着解释:“这事是我答应的,妈听我说。” “咱家盖了这么多的房子,一时也不打算再盖。那块菜地,虽然大,但也不能盖成门面房子。前面靠路边那二分多地正是村长家的,他想要盖个门面房子,可那块地小,所以看中的咱们的,想要换过去。咱们留着那地也就是离家近点,别的也没啥用处。不如换给他,让他搭咱们一个交情,他也不白要,还换给咱们一块地,咱们答应的痛快,他也知咱们的情。 再者,西房的人看着咱们家黑眼风似的,有村长在,多少能有些顾忌,到时候有啥事能帮着说句话。还有就是,他应该知道老房子着火的事,否则他不会这么时候找人来看地。” 云妈妈点点头:“那就换吧。” “妈说咱们换块啥地好?”云舟问 “啥地好呢?”云妈妈想了一会儿说“你姥爷活着时候常说养个不孝顺的儿子,还不如栽点树,不用你管吃管喝的就长大了。你们俩,不知道以后会啥样,不如先栽些树,老了也有个依靠。” ☆、地主 云舟听到云妈妈连他的以后的事都给考虑到了,心里发苦,眼睛涩涩的,点头答应着,半晌才问:“妈说换哪块地好?” 房震在一旁听了心里也难受,要不是他拐走了云舟,怎么会没有孩子,养老的事还要云妈妈来操心。他笑着抱了抱云妈妈,说:“栽树好,咱们多栽点,栽个万八千棵,等长成林子,咱们就发了。” 云妈妈抿嘴笑着:“嗯,我还想看你们的树林啥样呢。” 云舟问:“栽树也不是不行,可哪里有那么多的地让咱们栽树?” 房震一拍巴掌说:“你还别说,真有那么一大块地。去年村里说开荒,谁开的地给谁,三年不交农业税。村里划了好大一片,就是没人去,要不咱们就换那里得了。” 云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片地:“你是说东山那片山坡?” 房村的地形是南北走向,东西方向有山,东山下是一片荒地,有稀稀拉拉的野生树林,长着茂盛的野草。云舟在那片山地上摘过酸枣,知道那山坡啥样。他有些犹豫:“那块地都是野草,能长树吗?” 房震弹他一个脑嘣说:“傻啦吧,野草长的那么茂盛,地自然就肥。头几年兴许草长的旺,人累点,可是地也肥,都不用上化肥。栽上树,勤薅草就行了。那山坡下有泉眼,都不用再去别处弄水。” 云舟点头:“那就换。” 村长听说他们要那块地,惊愕之余,又高兴起来。村里人现在出去打工的打工,上街里赚钱的去了街里,人越来越少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年富力强的没有几个了。 去年他号召村里人去开那片荒地,可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去。 其实他也是有些远见的,眼见着村里的房子越来越多,地越来越少,想让村民开点山地种。可现在种地不赚钱,买粮食也不贵,大多数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种地,山坡开荒的事就被搁置了。 他一听云舟要换那片山山坡地,那是惊喜交加:”老四,我没听错吧,你真要那片山坡地?” 云舟嘻嘻笑着:“没错,我想栽点树。种地也不赚钱,栽点树不用管,以后没钱了上去放一棵卖了就是钱。” 村长觉得得了大便宜,那片山坡也不是他家的,云舟就等于是把自己家的六分地给了他,这他能不高兴吗? 高兴之余,他把大熊领到派出所,让大熊把自个知道的事都说了。 云家老房子被烧的事就此真相大白! 那个纵火的孩子重新被抓了起来,他咬紧嘴巴只说是放炮竹误烧的,可是大熊作证,他就蔫了,交代说他是故意的。 在老三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村长又马不停蹄的给云舟把那块山坡地的所有权证办了下来。云舟以为村长也就给他个五十年的承包合同,没想到却是那片山坡的土地所有权证。 云舟拿着那证惊呆了! 天老爷,这是土地证,不是承包合同,真的土地证。他撞了房震一下说:“你快拧我一把,我咋觉得跟做梦似的呢。” 房震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云舟疼的嗷的叫了起来:“不是做梦,是真哒!”他有土地了,不是承包的,是自己的,他现在是地主啦! 村长见他的高兴样也笑了起来,别看云舟平时挺稳重,到底还是个孩子,他笑着说:“菜地是你家自家的,你把菜地卖给了我,拿着卖地的钱买的山地,就应该是你的地。” 云舟乐了,原来事还能这么办! 房震说:“甭管他村长是怎么运作的,那菜地确确实实是咱自家的,这山地现在也确确实实是用咱家的地换来的,所以,这地就该是咱自己的。” 云舟呵呵傻笑,这地不再是村里的,是他的,五十亩山地,他也是地主了。他躺在炕上举着那证乐的合不上嘴。 房震看 分卷阅读121 他傻笑,使劲揉他的头。村里划了那片地就二十多亩,他又加了钱,把周围挨着的都买了下来,加起来正好五十亩多亩。不知道村长找谁办的,土地证上就写了五十亩。栽树也好,干别的也罢,连成一片的地好打理,以后蛋蛋儿想干啥都行。 云舟抱着土地证乐了好几天,一个劲儿的说:“我如今也是个小地主啦!” 云妈妈笑着说:“这孩子,有那么点地就乐的没法,当年你姥爷可是有咱房村一多半的地。” 云舟惊讶:“我姥爷是大地主?” “不是”云妈妈笑着说“咱们北边一个地主家有好几千顷地,那才是大地主。你姥爷跟他比,都不够他的一个零头。” “那个地主姓啥,他家是不是也给抄啦?” 云妈妈看了他一眼,半天才说:“那个地主家姓云,听说后来平反了,可家里的人东奔西逃的,没有几个回去的。” “姓云?跟咱们一个姓?是不是跟咱家有关系?”云舟笑着说“要是有关系,咱去认认亲,也看看地主家是啥样。” “你这孩子”云妈妈笑着看他“你以为谁的光都能沾?有些人的光沾不得,以后你看见云阳云家的人,要躲着点。”云妈妈说到云家的时候,脸上显出恍惚之色,连云舟问他为啥要躲着,她都没听见。 *** 正月里没别的事,房震就带着云舟去放树。他那新领地上除了野草,还有些自生的野树,多是榆树。长的歪歪扭扭的,极少有顺溜的。顺溜的树长不大,大一点就被村里人砍回去做了别的用处。也就是因为这些树长歪歪扭扭,才得以长大。 云舟笑着说:“木秀于林,摧残它的不一定是风,还有人。可见优秀的东西,存下来都是很不容易的。” 房震笑着揉他的头,没说话。他的蛋蛋儿那么优秀,活的也不是很容易。 那些树放倒了,拉回去卖给木工厂,也是一笔小收入。 房震熟悉这些事,把山坡上的树大致估算了一下,笑着跟云舟说:“这些树放了,买树苗子和工钱就有了一半。” 云舟弯着眼睛笑的可开心,这些都是他们的,真好! 刺啦刺啦的油锯响了三四天,山坡上大树就都放倒了。房震找两头骡子,又拉了三四天,这才把树都弄了下去。 货栈已经进入了正轨,云舟也不用老在这盯着,慧慧一直跟着他干,对这些东西都熟悉。他就放心的把事交给她做,至于商店,云妈妈没事的时候就看了。 房震见云舟不管货栈,拉着他跑的可高兴,他们把木头卖了,又定了一万来棵树苗子,这才开始着手旅馆的事。 云舟现在恨不能一个人当两个用,旅馆虽然不大但也要有人管,他能拿总,可零碎活搞卫生总要有人吧。看门登记也得用人。招工,就成了眼下最急的事。 云舟打算雇两个小姑娘,一个管吧台登记,一个管卫生。他开始干,还不是客源咋样,不想弄很多人过来。 在门口贴了招工广告,好几天也没人来,云舟有点着急了。 云妈妈见他着急,迟疑的开了口:“老四,你二嫂在家呆着呢,要不,让她来搞卫生吧。” 云舟没明白过来那个二嫂指的是谁,云妈妈又说一遍,他才明白过来云妈妈说的是老二媳妇,慧慧的妈。 他疑惑的问:“妈说的二嫂是慧慧妈?” 云妈妈点头说:“是啊,她干活利索,雇个小姑娘,倒不如雇个年纪大点的。年纪小的干活不行,年纪大的干活不惜力。你二嫂那人,虽然对我不冷不热的,可干活是把好手。” “那妈,不怪他们啦?”云舟迟疑的问 “唉,怪啥呀,当初把他们赶出老院,我也有不对,他们虽不过来,但她也没说啥。我也不指望他们对我咋样,我有手有脚能干活,不用别人伺候。 你二哥没本事,就听媳妇的话,有点小算计,也是为了儿女,我不怪他们。” 云舟不大明白云妈妈的想法,但还是答应了她,让慧慧告诉她妈过来。 慧慧很高兴,这不仅是干点活那么简单的事,这是他们家跟老院这边关系缓和的标志。她一直想让自己家跟奶奶这边处的融洽,四叔和奶奶都是那么好的人,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的,为啥要闹的跟仇人似的呢? 云老二媳妇也没料到云舟会让她帮着照看旅馆、打扫卫生。听了慧慧的话惊愕半晌,才迟疑地问:“……老四那,你奶奶没说别的?” 慧慧笑着说:“这是我奶奶发的话,四叔听我奶奶的。” 老二媳妇慢慢的点点头:“我去。” 云老二很高兴,他这搬运队就干了三个月,每个月都有两三千的收入,慧慧在老四那里一个月也拿三百块,要是他媳妇再干上,一个月三百块是少不了的,他们家现在就一个花钱的,三个人供一个,咋也能供出个大学生来。 想到这些,他浑身都是力气,晚上捉着他媳妇战了几回,才倒头睡了过去。他媳妇却翻来覆去的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砸门 “姓云的兔子,有种你就杀了我,你把我俩儿子都弄进了监狱,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女人尖厉的哭声夹杂着各种噪杂的声音传入了云舟的梦里,他皱皱眉,翻了个身,手摸着的地方是空的。他嘟囔一声:“还没回来。” “姓云的,你出来,你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砸了你这店。” “哗啦啦”玻璃的碎响传了进来,云舟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问:“咋回事?” 没有人应他的话,他快速穿上衣裳,蹬上鞋跑了出去。货栈还没开门,门口却围了很多人。前面的大块玻璃已经碎了,有人在碎了玻璃的窗户跳进来,见他出来,那人直奔他就来了。 “这是在干啥呢?”云舟问 “干啥?你还敢问干啥?你把我儿子弄进监狱,今个有你没我!”那人挥着拳头就朝云舟打去。 云舟忙躲开说:“有话好好说,你咋打人呢?”闪身的工夫,他已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正是那纵火孩子的家长。 “好好说?有啥说的,你把我俩儿子都弄进了监狱,我也不活了,今儿就跟你一块死!” 看着那人狰狞的面目,云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他看看左右,眼睛瞥见一根台球杆,就慢慢的朝着那边挪了过去。对付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也只能用武力让他折服。 那人见他不说话,狠狠地说:“我打死你给我儿子报仇。” 云舟强压住扶额的冲动,他这个爹当的还真是称职,儿子惹事他来报仇。可他有这份舔犊之情,为啥不管好自个儿的儿子,让他俩儿子变成这样,他这个奇葩的爹功不可没。 分卷阅读122 云舟伸手阻止他,笑笑说:“七哥,这事咱慢慢说,你别激动。”他想稳住他,只要拿到了台球杆,就不怕他了。那台求杆子是枫木的,入手沉重还结实,是打人的不二选择。 “说个屁,你不老实的呆在那让我打一顿,这事儿不算完。” “咳咳”云舟咳了两声,心中好笑,他也不是傻子凭啥站那里让你打呀,他笑着说“七哥,我跟你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谁想看到的。咱不说怨谁,就是今儿个你破窗进来,也有错,要是想解决事,咱村委会说去,你这样,不妥当”云舟尽量把话说长点,也好拖延时间。 “我儿子都这样了,我管他妥当不妥当。村委会说去,村委会都快成你家的了,我跟谁说?谁不知道你云老四一肚子的弯弯绕,我绕不过你,还打不过你吗?今儿我来就俩事,一是你让我打你一顿”他说完了紧盯着云舟。 云舟摇头笑:“那不可能。”他也不知道,为啥到了现在他还能笑出来,可能单纯觉得这人可笑吧。 七哥见他笑,更恼怒了,说“那就把我儿子弄出来!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犯不着谁。” 真当自己个是江湖中人了,还整这个,云舟又摇头:“这个不是我说了算,我还是做不到。” “你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到底想要咋样?”七哥烦躁了。 “七哥听我的话,回家去吧,这玻璃我也不用你换了,以后见面愿意说句话,咱就说,不愿意呢,咱就是陌生人。” “陌生个□□!我打你个陌生样。”七哥被云舟彻底弄烦了,太阳穴上青筋爆裂,抡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此时云舟已经把台球杆拿在了手里,抄在手背在身后,面对着他。见他挥拳过来,心里想着,劝你你不听,那可就别怪我了。 七哥抡拳到了云舟跟前,云舟也在身后拿出了台球杆,猛的照着七哥的肩膀就砸了下去。 房老七惊愕的看着那沉甸甸的球杆砸在了肩上,他甚至感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只张张嘴说了句“……你,敢下黑手?” 云舟笑了,拿起球杆,又挥着砸下,还是相同的部位…… 房老七被打到第三下的时候叫了起来:“外头的都听着,是姓房的就给我进来揍他!” 外面的人蠢蠢欲动,虽然对云家很排斥,但是打架这事,还是要慎重点好。跟云老四干上,就等于跟云老三干上了,他们可不想被抓起来。 有人却想,云家在房村占了好地,盖了好房,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趁着这会儿揍他一顿,想来也没人看到,不是还有法不责众这句话吗。 还有人想,我就是看看热闹,打架什么的,跟我无关…… 还有人想,他们打架,我进去那点东西,应该没人看见…… 带着各种不同的心态,有人悄悄的退到后面等着看热闹,有人就翻过窗子进到了屋里。 货栈里地方够大,云舟见有人进来,冷笑着把台球杆舞了起来。 现在他十分感谢在苇子峪住的那三年,那时候房震和他常拿棍子耍着玩,还学了孙悟空舞动金箍棒转的水泼不进的招数。 台球杆在他手里被舞的虎虎生风,没人能近他跟前。 云舟脸上一片淡然,可汗早就顺着他的额头流进了脖子。 “我看你们谁敢打我小叔?”建国的声音在破窗外传来,紧接着,人也跳了进来,随手开了大门。 云舟看他来了一笑,手下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一个早就瞄着他的家伙手里拿着根木棒,朝着他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云舟在倒地之前落进一个宽阔的怀抱,耳边有人焦急的叫他:“蛋蛋儿,蛋蛋儿……” **** 事后房震问:“你一个人不怕西房找你的麻烦?” 云舟那时候正坐在病房的床上啃苹果,他的脸上有淡淡的青色淤痕。听房震问,他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不还手,西房也没断了找我麻烦,要是我不还手,他们更以为我好欺负,我还顾忌那些做什么?” 房震点点头:“这就对了,要想不被人欺负,你就要比他狠,比他强,让他永远仰视你。” 云舟点点头,问:“房老七哪去了” “已经刑事拘留了,”老三在一旁说“他这是入室行凶,视情节轻重,最少也要三年。” 云舟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一个家庭就这么完了。我不想追究责任,不要起诉了。” “你不怕他再找你的麻烦?”老三问 “要是他经过这回再没有记性,那就真是作死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要是我没记错,他那膀子应该会留下后遗症。” 房震呵呵笑了起来:“你心里还有数啊?” 云舟跟着个挠脑袋:“大概的力道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到啥程度。” “房老七那膀子,是废了”老三接口“医生说,肩膀上的骨头都碎了,也不知你倒底用了多大的力道。” 云舟脸色淡淡地说:“咎由自取。” 他们云家在房村,一直都在被排斥,就因为他们姓云,其余的人都姓房。虽然他们一直以房村人自居,也在努力融合到房姓人中去,可是一旦有事,还是会遭到房姓人的排斥,这让他很无奈。 现在虽然说他是苦主,但看在外人眼中,好像是房老七家更可怜。大儿子进监狱了,十年后才能出来,二儿子又进了少管所,这回老子来,又受伤还被抓了起来,这一家现在看来确实很可怜。可是那些带着怜悯目光看房老七一家的人忘了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他儿子自己打架斗殴,就不会进监狱,要不是他儿子进了监狱,他小儿子也不会纵火进了少管所,他也不会来找自己的晦气,更不会伤了膀子。 究其根本,这事儿到底是出在谁身上了呢?云舟想,要是他的父母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还会出这样的事吗?不会。 要是孩子在纵火后他们主动出来承认,也许云舟会放了他们一马,可是,这些都没有可是了。 云舟忽然想到佛家说的因果,他失笑,果然万物循环自有定数。 云舟家被破窗的事过了几天,房震就在门口贴了找司机的告示,很快就招了俩司机过来,跟原来的俩司机一共四个,一个车上分别放俩司机,他在家也不出车了。 房老七被抓后,村长过来跟云舟说:“那一家人糊涂,儿子教的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听说他的膀子也给你打废了,你就别再跟他计较,不要告了。” 云舟本来也不想起诉,就卖了村长一个人情,答应了他。 房老七最终被拘留三个月,免于诉讼。那些跟着房老七打架的人,一个也没跑了,罚款的罚款,拘留的拘留。这下子云舟家在房村人的心里更成了 分卷阅读123 顾忌。 家里有半大小子的都嘱咐孩子:“别去惹云家老四,那是个扫把星,谁遇见谁倒霉。” 更有人说:“别往云家去,那一家人是白虎星,专门克咱姓房的。” 村长在房老七家说:“……去云家闹事,砸了云家的玻璃,烧了人家房子,人家根本就没计较。公安局也不是云家开的,聚众斗殴是犯法,放火也是犯法,是公安局要抓他们,跟云家没关系。 这回明目张胆的砸人家的门,人家也没追究,人家不是没人,是不想跟你们闹。这都打上门了,还不让人家还手,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就真当云家人是死的吗?这一回,我豁出了老脸去求云家,跟人家说别起诉,啥损失咱们都陪,人家才松了口。 这有一有二没有三,你们家头回打架,二回放火,这三回带着人砸上人家的门。我这把老骨头也看不过去了。你们家要是愿意在房村呆着,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再整事,我就亲自把你们一家都送到监狱呆着去。” 村长在镇上被训了,回来又找了房老七一家训话,云舟听说后,摇头笑了。不是为那六分地给他云家说话,是因为他老脸被刮了。 事情虽然过了,村长也发了话,房老七夹着尾巴在家养伤不出门,可村里人的嘴却是堵不住的。 因为房老七砸云家那天,许多人都看到房震护着云舟的情景,他那一脸焦急和亲吻他额头的时候,都被围观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存稿中。我是严重拖延症患者,不到最后时刻,是不知道拖延的严重性,今天是28号,要存到周日,也就是五月3号的稿子,祝福我吧…… ☆、坚持 “哎呦,听说没,云家老四跟老五是一对兔儿爷。那天云老四跟老七打仗的时候,看老五抱着他那样呦!啧啧,我生孩子的时候,我男人也没着急过。也不知道那云老四咋就把老五给迷住了。” “可不是咋地!三十儿那天,我看见俩人都穿着大红衣裳给老五他爹上坟去来着,我悄悄的跟着走了一段,俩人手拉手的,老五好像还亲他来着。哎哟,我都没敢看,就怕看了长针眼。” “你说他们男人在一块咋干呢?”一个女人低声问 “还能咋干,戳□□子呗!我家那口子,就爱走旱道!”一个丰满肥硕的女人大声说 “哈哈哈哈,你这娘们儿,啥都敢往外叨叨,等你男人回家去揍你。” “他敢,我三天不让他进我的被窝,他就得求我。等我把屁股一夹,夹断了他,看他敢揍我不!”女人说的更加大声了 “哎呦,可笑死我了,你这娘们儿说话忒拉碴,啥都咧咧。” “哎呦,你说你家男人稀罕走旱道,那不会也稀罕男人的屁股吧?你可看好他,别让他给云老四勾走喽,他不是就跟着男人,稀罕人家干他的屁股?” “他敢!看我不撕了他。哎呀不行,我得回家瞅瞅,我家那口子这几天天天往货栈跑,可不能兔二爷给勾搭走喽”女人嘴里说着话,脚下生风,转眼就没影了,身后只留下一群哈哈大笑的女人。 各种流言蜚语扑面而来的时候,云舟已经开始雇人挖树坑了。一个六十厘米见方的树坑五毛钱。两行杨树中间栽一行刺槐。 他在门口贴了找人挖树坑的告示,等了两天,也没人来,云舟觉得不对劲,问房震:“怎么没人来呢?” “应该是都忙着收拾地,没工夫吧。”房震早就听到了外面那些话,也因为那个跟外头的人打了一架,但是他没跟云舟说。现在没人来挖树坑,应该跟那些话有关系。 云舟并没有在意,他找了工具说:“咱俩先干着,有人来再说。” 房震说:“要不你先去看看,等我出去找找,看有挖掘机找一个过来。” 云舟答应着,自己上了山,房震去联系挖掘机。 云舟才挖了三个树坑,房震就开着一辆挖掘机牛气哄哄的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铲土机。 房震在挖掘机上笑着跟云舟打招呼:“老四,看哥用这个。” 云舟就看他左一下右一下,一个大树根就被挖了出来。他大声说:“五哥,这东西一天多少钱,就用它啦。” “这是我爸他们单位的,就在那扔着,要是你想要,咱给他买下来咋样?”房震伸这脖子大声的跟他说 “好啊!”云舟笑答 铲土机上司机这时候伸出头来问:“老五,你要铲哪?” 房震下车,指着一条小路说:“就这,顺着这条路给我铲出一条能走车的路来。” 那司机立刻动了起来,云舟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干活,心想,还是现代化的工具快,要是这个挖掘机不贵的话,买下来也行,以后盖房子挖地基都用的着。 就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买回挖掘机后该怎么用了。 慧慧从村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四叔,四叔,你快回去吧,我奶奶晕倒了。” “晕倒啦?”云舟一听就急了,拔腿就往回跑。 “老四,你等等,咱们一块回去。”房震朝着他背影喊“慧慧,你跟我说咋回事,慢慢说。” 慧慧喘匀了气,一边走就一边慢慢说了。 云舟这阵子忙,一直都是云妈妈在看商店。旅馆那边也雇好了人,一个小姑娘是慧慧的同学,在前台帮忙登记,一个是云二嫂,她打扫卫生。 旅馆开了以后,大都是临时住的司机。房村也有司机回来的太晚了就在旅馆住下,就因为这样,打了起来。 那司机不是别人,就是那天那女人说喜欢走旱路的男人,他半夜回来就在楼上开了房间睡了。因为太累,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他也没回家吃饭,就在楼下的抻面馆吃了碗面。 等他走了以后,他媳妇气势汹汹的就来了,到了货栈就把慧慧办公桌上的东西都给砸了。 这一砸,把慧慧吓一跳,可她也没输了气势,挺着胸脯问:“婶子这是干啥呢?有话说话,这进门就打呀砸呀的是啥道理?” 那女人指着慧慧的鼻子就骂:“一家子狐狸精,男人是,女人也是,这么点的小丫头就会勾搭人啦,不是狐狸精是啥?” 慧慧一听就急了,涨红了脸说:“叫你一声婶子是尊重你,你可别自己不要脸,我,我咋就是狐狸精啦?” “你不是狐狸精你勾搭我家爷们儿,老的不要脸在旅馆拉皮条,小的不要脸在这勾搭男人。” “我,我勾搭谁了我?”慧慧气的浑身哆嗦,她一个小姑娘哪能跟一个泼妇比?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慧慧妈听到楼下有人吵,又听到慧慧的哭声,忙下来看,听到那女人这么骂慧慧,几步就走了过来,扬起手“啪”的就给了那女人一个耳 分卷阅读124 光。 “呸,不要脸的老婆,敢欺负我闺女!”慧慧妈啐了她一脸唾沫 “云老二媳妇,你敢打我!”那女人挨了打,泼劲上来,疯了似的过来撕扯慧慧妈,嘴里还不干不净骂着“你们一家子没有好东西,老的是疯子,小的当兔儿爷,丫头勾搭男人……” 慧慧妈在村里是个不被注意的角色,平时也是蔫不拉几不爱说话,这回要不是慧慧吃亏,她是绝不会出手打人的。打了这下,也就是她的最大能耐了。 慧慧妈打了一巴掌后就去哄慧慧,那女人一句骂的比一句难听,还上去撕扯他们娘儿俩。 云妈妈本来在后院,听见了也赶过来,见那女人张牙舞爪的跟慧慧娘儿俩撕吧,上去就要给拉开。 那女人见云妈妈过来,转头就朝她去了:“老不死的疯婆子,养个兔儿爷的儿子,不好好看着,还开啥旅馆,不就是为了拉皮条方便吗……我家爷们儿让你儿子勾搭的整天不回家,天天在这泡着,你儿子的屁股好使啊……这旅馆早晚变成窑子,一家子都卖去……” 云妈妈被她气的眼前发黑,扬起手就给她一耳光:“不要脸的老婆,吃撑了不去消食,跑这来撒野,我让你胡说八道说老四的坏话……”她被疯子一样的女人撕扯几下,话没说完就背过气去了。 慧慧吞吞吐吐地说完后半截的话,云舟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房震担忧的看着他,心里就像是梗住了,是他连累了蛋蛋儿。若不是他,他就该娶个女子好好过日子,也不会遭到这么多的事。可是,他们就只找蛋蛋儿的麻烦,这又是为啥?难道房村,真的容不下一个云姓? 云舟到家,就见云妈妈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她已经醒了过来,见云舟进来,眼睛亮了一下,扯出个笑容虚弱地说:“妈没事。” 云舟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反复几下,强压下心头涌上来的酸楚,笑着说:“没事就好。”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和房震在一起有什么,也没觉得碍着别人什么事,可是他们为啥就不允许?他跟个男人过怎么啦!那是他的事,为啥要找他家人的麻烦?看着云妈妈苍白的脸,他心里生出深深的内疚。他有一瞬的动摇,要是自己和五哥的感情是建立在家人被辱之上,那他们的感情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云舟抬眼看向房震,眼中带着探究和审视。 房震心里一震,脸上显出痛苦和惶恐,蛋蛋儿的眼神,让他心惊,他是不想坚持下去了吗?要是他不想坚持,他该怎么办,不,这绝不允许! 房震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脑子哭乱哄哄的,也不知道说啥,就起身说:“我去看挖树坑了。”他没等云舟的回答,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在房震看来,他自己这是落荒而逃了。 云舟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显出挣扎,他拉着云妈妈的手问:“妈,我们,我们……”他不知道问什么,他说不下去了 “你们挺好,别怕!”云妈妈拍着他的手说“不要听别人的,要听自己的心。” 云舟点点头,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去挖树坑吧,老五一个人忙不过来。”云妈妈撵他走“我没事,别担心,有慧慧和你二嫂呢。” 云舟看着云妈妈,云妈妈点头:“去吧,妈没事。” 云舟出现在山坡下的时候,房震咧嘴笑了起来,跳下挖掘机,一把拉=抱住他说:“你来啦!” 看着房震亮晶晶的眼睛,云舟的眼眶红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一直这样吧,不过是流言蜚语而已,嘴长到别人身上,他怎么能管得了?既然不能管,那就由着它去,只要守好自己的心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上一章,还有两章,我得加油,还要准备出行的东西,明天要是不下雨的话,就能出发了,我是去做农夫的,不对,是农妇,要去五天,所以我在存着五天的稿子。 ☆、种地 云舟和房震的事在房村传了开来,他们俩好像并不在乎,依然是出双入对,直到五十多亩山地都挖好了树坑,也没见他们对流言有什么表示。 其实也不是云舟他们没表示,只是太忙了,根本无暇他顾。在他们看来,那些流言,你不搭理它,它就自生自灭了。 房大姐为了流言的事找了好几天房震,都没见到人,这天房震却笑嘻嘻的来找她了。 房大姐皱着眉问:“村里那些话都听到没?你咋想的?” “还能咋想,就是我带累了蛋蛋儿,要是他说分手,我无话可说。”房震淡淡的说 房大姐看着他掰手指,戳着他的脑门说:“出息!”房震从小的习惯,一旦有无法决断的事,就会掰手指。 “老四咋说的?” “啥也没说,这几天他都在跟我挖树坑,我借了挖掘机,一边挖树坑,一边把树根挖下来。又雇了个铲车,铲铲地修修路,种树以后也好管理。” “他要没说啥你也别闹了,流言就跟碎鸡毛似的,你要是不管,它就沉下去了,要是你一扑腾,它就飞的漫天都是。” “噗”房震听了房大姐的形容,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可细想想,流言可不就是那样吗。 “我找你好几天也没见人,就想问问你俩的事,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今儿个来有事。”房震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知道,你没事也不回家。说吧,啥事。”房大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快挖完树坑了吗,都说老四是那个,没人来给我干活,你看看你们单位下边的林场有临时工没,给我找十来个,我要栽树。” “哦,这事,好说。”房大姐立即答应了“现在林场也没啥事,等我回去问问啊。” 房震笑着说:“你可得快点,我那坑子都挖了好几天了,趁着湿好栽。” “知道啦!”房大姐不耐烦地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一准给你问。哎,那片地你都打算栽啥树呀?” “杨树,间种刺槐。” “哎,那山坡都是红土,听说那土栽水果可甜了,你栽点果树,不能卖的话,咱自己吃也行啊。” 房震从来没想过在山坡上栽果树,他一心就想着栽上杨树以后省心,听了房大姐的话,他突然想到,要是栽上一片果树,也不是不行啊! “嗯,我回去看看果树苗,正好杨树苗不够,买点果树苗补上也行。” 房震回到家,跟云舟一说,云舟直点头:“好,我咋就没想到呢。” 第二天,房大姐就把栽树的人给他找了来,是找车送来的,一共二十人。房震算了算,有四五天也就差不多干完了。剩下的零碎活计,他跟云舟俩人就干了。 人送上来以后,房大姐不放心,跟着房大姐夫也上来 分卷阅读125 了。 她和房大姐夫在一旁指指划划的说了好久,房震才弄明白,原来她的意思是说,栽上树以后,三年两年的也长不起来,在这几年里,可以种庄稼。 云舟奇怪地问:“大姐咋还懂这个?” 房大姐得意地说:“别看你大姐我没地,可庄稼地里这一套全懂!” 房震家是市民户口,虽然在农村住,可是没有大田,只有每人二分菜地,所以云舟和很奇怪房大姐咋知道这些。 房大姐夫在一笑眯眯地说:“你大姐不是庄稼人,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跟我睡了这么多年,你大姐就是每天学那么一丢丢,也就都会了。” 云舟哈哈笑了起来。 房大姐夫扛着个镐头说:“我刨刨地边子,看看这边上能弄点啥东西挡挡,要不牲口上来祸害树苗子。” “不用,我在地边栽刺槐了,买的一年苗,栽密点,足够了。”房震说 “诶,现在不行,得长起来才行,还是得挡挡。”房大姐夫刨了几下,抓起一把土说:“这土还挺肥,不种庄稼可惜了。” 房大姐也扛着挖铣,听了房大姐夫的话问:“你说种点啥好,咱去买种子,等树栽完了,咱就种地。” “这新开的荒地,头一年长的肯定好,可草也旺。种小粒粮食你薅草都薅不起,我看就种玉米,好经管。铺上地膜,出苗的时候扒拉扒拉,头一年也不用上肥,平时过来勤薅草就行。” 云舟和房震看着房大姐两口子愉快的决定了,相视一笑。。 房震突然说:“大姐,要不这样,这块地就给你们种得了,你给我看管树苗,包我们的口粮,咋样?” 云舟惊愕,这样也行? 房震笑着附在他耳边说:“这样大姐一点也不吃亏。头三年肯定能种地。就是过三年杨树长起来了,果树的间隙可大着,依然能种。咱的地,不能白给她种是吧!” 云舟咽了口唾沫,好吧,他们是亲姐弟,真是亲的!你们说了算! 听了房震的话,房大姐没有云舟预料中的生气,她笑了起来:“老五,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种了,到时候你可别眼红。” “那不能,咱俩是一奶同胞。”房震拍着胸脯,十分真诚地说。 事情就在姐俩的玩笑中定了下来,房大姐包着云舟一家的口粮,给他看管树苗。房大姐说了,要是有死树什么的,她给补种,不让云舟掏钱。 云舟很过意不去,可房大姐说:“种你这些地,我是赚便宜的,要不给你填补点,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房震在一旁帮腔:“让他们补种吧,五十多亩地,就是一亩地打一千斤玉米,那也是个大数了,她不差这点钱。” 云舟想了想,头三年不交农业税,打多少都是自己的,新开的地也不用施肥,就出个种子人工钱,这样算下来,房大姐是不吃亏的。他在心里盘算一下,觉得合适,就点头答应了。 因为地给了房大姐种,栽树的事也就让她们包揽过去,不用房震和云舟管了。 云舟忙了这一阵,突然闲了下来,他跟房震说:“怎么有种生孩子给别人养的感觉?” “那不是!以后他们养大了还得给咱。”房震一本正经地说 云舟呵呵笑了起来:“那是你姐姐。” “知道,也是你姐,是咱们的姐,不会让咱们吃亏的。” 等到了秋天,云舟看着房大姐送来的粮食和钱,惊愕的下巴都要掉了。 房村的人对房震和云舟的事津津乐道了好些日子,连种地时候的话题都带着俩人。等草都绿的时候突然发现,去年划的那片荒地都栽上了树,已经开始酿叶了。 房村的人惊讶不已,一打听才知道,那片地让云舟买去了,这下子,他们不淡定了。 那么大的一片地,凭啥给他呀? 人就是这样,公家闲置的东西放烂了也没人管,要是有人修好并且用上了,那就来事了。 云舟这块地就是,村里人看到地里那一排排舒展着枝条的小树苗,心里的嫉妒就跟春天的野草似的,蹭蹭往起长。 有人去村里质问:“云老四那块地是咋回事?” 村长自己得了好处,他当然是要替云舟说话的。 “镇上说咱们村人均耕地不足,要增加。那片山地,去年就划出来了,我在大喇叭里喊了好几天,说是谁开荒就是谁的,免三年农业税,可就是没一个人去。今年开春,老四说要开荒,我就答应给他了。咋的,你有意见?” “哪有,我就是问问,那块地咋就给他了?” “不给他,给你?你那懒得出脓的样,能今年就种上粮?人老五放树放了十来天,开着挖掘机挖了七八天,又找铲土机铲了七八天,投了多少钱进去你知道吗? 大正月的,你们都在打麻将喝小酒,人老四和老五在山上放树挖树根再拉下来,你就看见人家得了地,咋就看不见人辛苦了呢?” 村长没好气的训斥着,他最看不上这样的人,本事一点没有,就爱找茬赚小便宜捡瓜落。 “他也不是咱房姓人,那大一块地就给他一个人了,西房还有好几个媳妇和孩子没地呢。”那人嘟囔着 “西房没地?那去年我招呼人去开荒咋没人动?看见人家开出来了,你们知道没地了,早他么的发昏去来着?”村长气的拿老烟袋敲桌子,敲的桌面笃笃响。 那人吓的瑟缩着:“早不知道那块地那样肥。” “眼皮子浅腚沟子深的王八蛋!就见不得人家好,你给我滚蛋!” 村长不客气的撵走一个,可是不怕死的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让他烦不胜烦,索性抛出了炸弹:“那块地是房震买的,单据还在我手里。” 村民一看单据傻眼了,白底黑字:兹有房村东荒山二十七亩,五十元一亩,作价一千三百五十元整,卖与本村村民房震,钱货两讫。 底下是村民房震的签字,按着手印,村长的签字,村会计的签字,都按着手印,大红的村委会戳子盖着。 “都看到了,就是这,你们还找啥?” “可是,这就二十七亩,那片地可不止二十七亩,少说有五六十亩,那剩下的能分吧?”带着侥幸的心里,有人仗着胆子试探着问。 ☆、上课 村长看着那些村民,不觉叹气,这些人,怎么就非要跟云家过不去呢?云家有啥不好,看看一直通向东山坡上的拖拉机道,要是没有云舟,房震怎么会在哪修出那样一条宽阔的路来,那边有地的人也方便了不是吗? “哼,今儿个就让你们彻底死心,要不你们也说我偏袒外姓人。”村长说着,又拿出一张单据。跟上一张一模一样,只是底下签字的村民变成了云舟,上面的地是二十三亩。 村 分卷阅读126 民们见了,一个个彻底傻眼。 要是云舟在,他也傻眼,那单据上的签名,分明就不是他的字,而是房震的。 可这些细节,村民们没有看出来,只在叹息那些好地不能成为自己的。 一个村民问:“这一亩五十,是不是少了点?” 卖荒地的钱是村里的,要分给村民,他才有此一问。 “嫌少?这荒山的价钱可不是我定的,别的地方都是这价,你要是不信,那就去问问。”村长瞥了一眼问话的人,淡定的吸了口烟袋,悠悠的喷出一口白烟。 其实村长他是胡诌的,五十块钱一亩地,这价钱绝对是送给云舟的。可他也知道,要是价钱定高了,刨除云舟那六分地,剩下的缺口就得他来补上,他是不会在自己兜里往外拿钱的。 村民再也没啥可说的了,一个个脸色很不好看。 “你们为啥总跟云家过不去?他们家人,把你家孩子扔井里啦?半夜踹你家门来着?”村长幽幽地问 “哪有,就是看他……”不顺眼,可是为啥看人家不顺眼呢?他也说不出。 “我问你,你见过云家老四打过架没?”村长问他跟前的一个村民 “没有”村民摇头“我就没见过他跟谁家孩子打过架,也没听说过。” “他拔过你家的苗没?” “没有。” “他堵过你家烟囱没?” “没有” 村长问了许多,回答的都是没有。所有熊孩子年纪调皮的事,云舟都没干过。 “既然都没有,那你们为啥要跟他过不去?” 村民们面面相觑,为啥要跟他过不去呀? “以前听云老大媳妇说,他这个小叔子一肚子坏心眼,要不是他,他们家也不会在老院搬出来。” “我也是听云老大说,家里啥都挤着给老四,老大家的孩子婆婆也不管看着。” “那老四比老大家的二小子大一岁吧,老四从小体格就不好,他妈把他养活了费多大劲呀,哪有空看孙子再说,老大媳妇不看孩子天天干啥呢?” “云老大媳妇说,云老四总是让他们家建国在家拿东西给他……”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大家说完了一听,原来,这些事都是从云老大家说出来的。他们一直在跟着云老大家的说法,从来也没听过云舟家的说法。 村长哼了一声:“你们可听明白啦?这里头有云家那老四的事没?我早说过,那是聪明的乖孩子,别去找他的麻烦,你们偏不信,看老七家就知道了。人家不惹你,不是惹不起,是不想惹。 你们惹不起云家,既然惹不起,那就老实的过自个儿的日子,别一天到晚看人家跟黑眼风似的。人家没吃你,没喝你,人家那一堆一块是靠着自己个儿的本事赚来的。都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啥想不开的,非要去惹云家。” 村民们想想也是,跟云家有啥深仇大恨呢?没有!平时连个过节也没有,人云家从来没主动招惹过谁,一直都是他们在难为人家。 村长看着走远的村民,哼哼两声,吧嗒着烟袋想,这回能消停了吧,他可不想再挨镇长的批了。房村出了这么多事,他作为村长,脸皮都快被镇长给刮下去了。 村长给村民们上了一课的事他不知道,自打栽果树的事让房大姐揽走以后,他又变的无所事事了。 商店有云妈妈管,货栈有慧慧管,旅馆经营惨淡,慧慧就一起管了。他每天在货栈看那些司机们打牌,要么就在外面的台球桌上跟人打台球。 这期间云老二办了件让云舟十分意外的事,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云老二到底为啥帮他? 云老二因为云舟和房震的事更别人打了一架,把人打的半死。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连医药费都没敢跟云老二要。 云舟觉得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云老二怎么会为他打架?百思不得其解后,他求助房震。 房震哼了一声说:“要不说你傻呢,云老二那人,无利不起早。你想想看,咱俩这样的,以后想要养老,一个是去养老院,一个是抱养个孩子。可这抱养孩子的事就多了,从外头抱还是要自家兄弟姐妹的孩子。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云舟若有所悟,点点头问:“五哥,你说咱们以后是去养老院还是要抱个孩子养着?” 房震一愣:“你不是在问你二哥的事,咋就跑到养老的事上来啦?” 云舟讪讪的摸着鼻子:“我知道就行了,以后他的事我多长个心眼。” 房震凉凉地说:“最好长个心眼,你把你二嫂弄来了,慧慧也在这,你二哥又天天呆在货栈,只怕过不了多久,这房子也变成云老二家的了。” 云舟瞪他一眼说:“说啥呢,我用二嫂是因为妈说她干活利索,我相信慧慧,你放心,这个家是咱俩的,谁也插不进来。” 房震见他答的认真,噗嗤笑了,揉着他的脑袋说:“我放心,吓唬你的,还当真了,还说不傻。” 云舟嗷的一声上去掐他的脖子。 过了两天,房震见云老二也跟云舟撑腰了,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有人护着蛋蛋儿,他就高兴,高兴之余,他就出车了。 云舟见他走了,便回到后院去清理老房子废墟上的瓦砾。 云妈妈过来帮他,可是云舟不让,他说:“这些我自己弄吧,你在前面看商店就行。” “唉,那些东西在柱子里没有往外掏,这一把火,不知道成了啥样。” 云舟把瓦砾清理到一边,在一根柱子的位置找到一大坨黑乎乎的金属。他拿着给云妈妈看,云妈妈摸了一把,拿着袖子擦了擦,露出了金色的光泽。 “应该就是了,再找找看吧,那么大的火,早就应该化了。” 云舟在废墟里一共找到七坨金属,都是黑乎乎的。因为开春下了几场雨,废墟上的灰尘都变成了黑乎乎的泥糊在了金属上。 “不是说真金不怕火炼吗?怎么都这德行啊?”云舟拿着毛巾擦拭着一坨坨的金属块。 “那么大的火,咋就不会化呢?”云妈妈笑着跟他一起把金属块都擦了出来。 结果令云舟大吃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码完,咳咳,今天码了四章,脑子严重塞车,不知道后面的怎么码了,先这样吧,五一假期结束就回来。 姑娘们五一要劳动哦,因为劳动最光荣嘛。作者君窝也是准备回老家种粘玉米哒。 窝还在网上买了蔷薇花苗,玉兰花苗还有文玩核桃苗、葡萄藤,准备都栽上,等我的葡萄秧子挂了葡萄,一定给你们尝尝。嘿嘿,看我严肃脸,我是认真哒!还有,我还买了文玩葫芦籽,也要种上,等结了葫芦,送给你们啊!看图片还是很小的一只,超可爱,希望种出来是一样的东西。 分卷阅读127 ☆、闲话 云舟犯愁了,那么多的一坨坨金子,可怎么处理? 他看着那东西发了半天呆,然后咬咬牙,钉了个木箱,把东西装进去,放进了地窖。 云妈妈叮嘱他:“这事谁也不能说!就是老五也不行,你要是觉得现在的债多,就好好干活,这些东西,留着给你养老。再有,这些东西也得给你舅舅一半,这是房家的东西。” 云舟点头:“嗯,我知道了。”虽然对于这些东西给他养老这件事很不感冒,但他对云妈妈防着房震的事很敏感。盯着看了云妈妈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五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您也别总防着他。” 云妈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老五啥样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人心谁也看不见,现在你们是好的,可就怕日后有了别样的心思,我不得不为你考虑。你们要是好好的就这样过了,以后这些都是你们的。” 云舟摸着头讪笑:“我知道妈的意思,就是……” “就是见不得我说老五不好是吧?”云妈妈戳他的脑门“我看大的孩子,还不能说啦?真是没王法啦!” “妈我大舅那边,是咋回事?”云舟见云妈妈愠怒,赶紧转移了话题。关于他舅舅的事,他只知道是被村里人赶出去,后来政策下来,他们一家就搬到了省城,回来的极少,就是他爸爸过世,他们家也只回来一个表哥。 “你大舅”云妈妈顿了顿,把垂在脸上的头发掖到了耳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大舅,他恨村里人。” 云舟默然,就现在来说,他也很讨厌村里人。 “你大舅是念过洋学堂的人,思想新派,一直都在外头做事。家里就我和他两个孩子,他对我极好,不容我受一丁点委屈。对我嫁给你爸爸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为啥?”云舟不解 云妈妈看着他笑笑:“那时候,咱们家的成分不好,你姥爷是地主,全家都给赶到了村外的牛圈里住。你姥爷怕我受委屈,就把我嫁给了不知根底的你爸,也好能住在老房子里头。我嫁给个一无所有的光棍,村里人的心里就该好受了吧!”云妈妈悠悠的吐出一口气,想起那时候她听到的风言风语,那些不加掩饰的、□□裸的嘲讽。 “看吧,大小姐不也嫁给个光棍汉子?也不知道是在哪捡来的要饭花子,就为了不搬出这间屋子。我呸,就为间破房子嫁给个不知根底的野汉子,还说啥自己个儿是大家闺秀?” “……还当自己个是大小姐,我呸,不也找了个汉子……,跟咱们一样要吃喝拉撒……” “不知道把大小姐压倒了啥样?嘿嘿……” 那样屈辱的话,她听的多了,从开始的愤怒和羞恼,到听见了转身离开,就当是狗吠。她不跟那些侮辱他的人来往,走路的时候也躲着那些人走。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可那些话,她始终都记得,她记得那时被羞辱的心情。 她还记得哥哥听到那样的话,过去跟人理论的时候,被骂的狗血喷头不说,还给人打的鼻青脸肿。他那样一个芝兰玉树样的人,被打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后来,她哭着推他撵他走,她说:“不要再回来了,把我忘了吧,我嫁给了那男人,好好跟他过,他不会亏待我的。” 他走了,只在生老四的时候回来过,那是多少年的事了。 那个姓云的男人没有亏待她,他没有几分力气也不会做农活。她看着他一点点的学,小心的跟在人后头看,还偷着学会了木匠活,他很聪明,也很能干。开始她很不甘心,可时间长了,她就心甘情愿的喜欢了上了他,给他生了四个儿子。 生老大的时候,他笑着抱着儿子都哭了,他那喜极而泣的模样,她至今还记得,可是,他却被大儿子气死了。 云妈妈越想越远,直到感到脸上被抹了一把,她听见云舟焦急地问:“妈,咋哭啦?” “没事,妈没事。”云妈妈回过神来,胡乱抹了把眼睛,笑着看云舟说“你大舅,长的可好看了,上学堂的时候,有女学生都追到咱家里来,他就板着脸不说话看着那女生。那时候啊,可真好。” 云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云妈妈,大舅不回来,但对妈又是极其好,可见他是真的恨极了这些人吧。 “大舅……”云舟想要问,人的恨真有那么长吗,可是他又问不出,因为那些事他没经历过的,他没有切肤的疼痛,他不知道。 “有时候,不回来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我。若是我说一句现在我过的不好,他会马上回来接我走。”云妈妈笑着说 她知道,哥哥心里有她。只是她跟儿子的事,不想跟哥哥说,他年纪也大了,受不得气,她不想让他操心。 云舟想了许久,若有所悟。 ******* 过了些日子,云舟忽然发现,村里人看他目光躲闪着,他疑惑,挠着头想,他这几天没得罪过谁吧? 虽然村里人看他的目光躲闪,但好像没有了以往的敌意,虽然他也有几个一贯看他不顺眼的,对着他的时候依然是用鼻孔看人,但总的来说,没有谁再找他的麻烦,就连他觉得山上的树会被拔走的事也没发生过。 云舟虽然觉得诡异,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一笑而过了。 就在云舟好像在做梦的时候,房村的夏天来了。炎热的季节让人打不起精神来,可房村的人,却处在精神亢奋之中。 房村人沿着公路大肆建房,许多人家靠着路边的地都被盖上了新房,就是没有钱建砖房的,也都建了简易的活动板房。各样参差不齐的房子隐隐和县城的街区衔接起来。 “这样就叫城镇一体化了吧,现如今,咱们也是街面上的人了。”房震光着膀子,望着不远处正热火朝天建房的人说 “街面上人比我们多一个脑袋”云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挖着鼻孔问。 “嗯,都是三头六臂的,跟哪吒一样。”房震一本正经的说 谈话在云舟的一个切字里结束,房震看着云舟的背影,追了过去,笑呵呵地说:“跟你说个正事。” 云舟看了他一眼:“你有正事” “必须滴!”房震笑嘻嘻的说“我这次去北京,那边正在搞什么城市建设,那啥,你说城市建设也不就首都搞吧,我捉摸着,咱们这边也快,多说三年五年的就要开始了,你说,咱们是不是趁机搞点啥?” 云舟想了想说:“那事慢慢寻思吧,眼目前的活,你干不干?” “啥活?”房震懒洋洋的问,这天气热,他也懒得出门,越往南跑越热,出去一趟,回来屁股蛋子上都是热痱子,还挠不得,让人烦躁的很。 可气的是,上趟他出车,热的受不了了,就脱剩一条内裤光个脚丫 分卷阅读128 子穿拖鞋开车,让警察逮住了,罚了五十块钱,回来他就嚷着不出车了。 在云舟看来,他是因为内裤底下让人看见,不得劲了,才不出车的。可让他自己个说,他是因为警察的态度才不去的。 警察说:“开车不能穿拖鞋,再说,你这是进京,也不穿个衣服,仪容不整,影响市容。” 房震气的拍方向盘:“哥热还不行啊,就脱个光膀子,咋就影响首都的市容了,我就跟首都擦边而过,影响着啥啦?” 警察说:“工地上的工人都不能光着膀子干活,你光着开车,不影响市容还是什么?你看看,你那玩意都漏出来了,我说你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房震气的跟云舟说:“他就差说我是变态啦!” 云舟笑着说:“我也觉得他说的对,你穿的那么清凉,这要是恰巧有个外国人看见你亮着鸡子开车,那人可就丢到国外去喽。” “谁亮着鸡子开车来着,哥穿着内裤呢好吧!” “你那内裤,穿不穿的没啥大用。” 云舟笑着一字一句地说:“肥、大、松、垮,鸟大了能掉出来,一点兜不住。” 房震挤眉弄眼笑的猥琐:“你知道哥的鸟大是吧,那警察嫉妒我,所以罚我的款。” 云舟:“……”臭屁样,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房震:“嘻嘻,哥这个优点,首都的警察都知道,哥一点都没得意。” 云舟翻了个白眼,决定继续说他自己的事,这跑题跑的太远了。 “那什么,说正事,听说修咱们这条路花了不少钱,城建局要建一个收费站……” “唉,你等等”房震伸手打断了他的话问“这路是交通局修的,跟城建局有啥关系,他们要建哪门子收费站?” “这事我不知道”云舟摊手“我就知道他们要在我们家前面建收费站。作为房村以及咱们县城最大的货站,他们找我问车的事,问我愿意不愿意接这个活。我当然是愿意的,可工期短,要尽快把东西给他们拉回来,配货我都找好了,你去不去?” 房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连配货都找好了,我能不去吗?他呲着满口白牙,一口答应:“去,一定得去。蛋蛋儿都给哥安排好了,哥要不去那不是扫了你的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又撸了一遍大纲,理了下思路。 咳咳,那大纲,真的很简单,不看也罢。 ☆、舅舅 外面知了呜哇呜哇叫的人心烦,房震穿套运动背心短裤,趿拉着拖鞋,手里提着个硕大的水杯,水杯里是满满的冰镇绿豆汤。他喝了一口绿豆汤,眯着眼睛看天,蓝瓦瓦的天空上骄阳似火,热情的很。房震嘴里含糊地说:“这天,出去一趟能变成焖青蛙。” 焖青蛙,是房村的一道菜。头天把抓来的青蛙放在盐水里养着,等它吐干净肚子里的东西后放进调好汤料的砂锅里,放在火上焖熟,算是一道汤菜。 云舟呲着虎牙笑:“熟了我正好下口,软烂适口不硌牙。” 房震挥拳作势要打他:“看我回来咋收拾你。” 云舟抱着头虚张声势的大叫:“五哥饶命!” 房震放了手,揉他的脑袋:“看你还敢跟哥贫!” 云舟笑嘻嘻地说:“再也不敢啦。” 房震满意的点头:“算你小子识相。” 云舟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这些东西有三四趟也差不多了,回来你就休息几天。实在不行就请半个月的假,这大热的天,别再中暑。” “回头再说吧,下场雨就凉快了。”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子上去,发动了车子伸着头跟云舟喊:“蛋蛋儿,我走了啊。” 房震走了以后,云舟的心就提着,他这趟去省城拉那些东西,那边的天气热的跟蒸笼似的,也不知道五哥要受啥样的罪。 第一趟走了四天才回来,云舟在第三天就伸着脖子等,直到房震的车在视线里出现,他才松了口气。 “咋用了四天?不是说卸货装车都很顺利吗?”云舟看着房震下车,跑过去问。 “有点事,等会儿跟你说,我先冲个澡去,这身上都快臭了。那啥,你也跟着我,给我搓搓背。”房震边说边拎着洗漱包朝楼上去。 云舟在后面紧跟着,不停的问:“你没事吧,那边热的出奇,你咋样,屁股蛋子没起热痱子吧……”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房震头也不回的说 房震进了洗澡间,一把拉过云舟,抱进怀里狠狠的啃了一口说:“你就不能消停点,看我这样,能有啥事?瞎操心。” 云舟被他咬疼了,嘶哈着说:“这大热的天,我哪放心的了啊,你真是狗咬吕洞宾,我这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唔” 房震抱紧他,把满脸的汗水蹭到他脸上,吮吸着他的唇,辗转好久才放了他说:“咋不知道你还有唠叨嘴子的潜质,别唠叨了,我好着呢。这趟去是有些事,可遇上了贵人,所以就只耽搁一天,不然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嘿,你说我这趟遇上谁啦?” 云舟抹着脸,这汗水抹在脸上黏糊糊的,还杀肉,难受的很。他没好气的瞪房震:“谁知道你遇上谁了?” 房震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裳,大喇喇的站在花洒下冲洗起来,温凉的水流到身上,他闭上眼睛惬意的呻/吟一声:“还是家里好啊!” 云舟看着水流过他的身体,眼睛不自觉的朝下看去,在看到他的鸟后,使劲咽了口唾沫,他和房震已经有十来天没到一处了,实在是想的紧。 房震好像是听到了他心里声音,睁开眼看他,就见他死死的盯着他的鸟,嘴角就翘了起来,伸出湿漉漉的手恶意的抹了他满脸的水:“看啥呢” 云舟被他抹了一脸水,恼怒的抬头看他。房震挤眉弄眼,笑的意味深长,低头过来亲了他的脸颊一下。云舟伸手,抱住他的头,想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却听到房震问:“你真不想知道我遇到谁了吗?” 云舟以为房震要做什么,却没想他说了这么句话,他觉得被耍了,脸上立刻挂不住了,羞恼起来,冷冷地说:“不想知道。”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别走啊,听我说……”房震忙伸手拉云舟,云舟一闪,飞快的跑了出去,房震走到门口,在门缝里看他走远,苦笑着摸了着鼻子进去快速的冲洗完,这才趿拉着鞋去找云舟。 云舟虽然是恼怒的出来,回头想想,又觉得好笑,就在云妈妈的房间里坐着等他。 房震进来,一把抱住他在耳边笑着问:“生气啦?” 云舟挣扎一下,没挣开,就冷着脸说:“大热的天,别抱着,热死了。” 房震没松手,笑嘻嘻的抱着他,亲着他的耳垂含糊的问:“蛋蛋儿是想五哥了吗? 分卷阅读129 ” 云舟的脸刷的红了,连带着耳朵也红了起来,他嗖的站起来,紧闭着嘴不说话。 房震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还为刚才的事拉不下脸,就嘻笑着说:“蛋蛋儿不想哥,哥可是想蛋蛋儿了。”他的手顺着云舟的腰向下移,一把就扯下了云舟的大短裤,连带着里头的小内裤也给扯了下去。 云舟一惊,忙一把按住他的手说:“这大白天的,你想干啥?” “干你!”房震在他的耳边说“哥想你,都快想疯了,我都记得,咱俩有十一天没到一块了。” 云舟的手下一顿,就被按趴在了炕上,身后一根火热就顶了进来。 云舟紧张的脑门冒了汗,大白天在楼上,人来人往的,这要是让人看见,他也别再出门了。 房震急促的呼吸在身后响着:“别担心,我关好了门,这屋谁也进不来。” 云舟的心稍稍的放松,就听见房震笑盈盈的声音:“放松点,别夹着,哥要断了。” 云舟气的没法,使劲的夹了一下,听见房震哎呦一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调整了姿势,放软身子趴好…… 许是憋的久了,很快俩人就都出来了,云舟是又惊又怕,身子只觉软软的,被房震抱着靠在他怀里喘粗气。 感到身后的人身体又起了变化,云舟又惊又怒:“你这……” 话被堵在了嘴里,房震扳着他点头,狠狠的吻他,吻他的本来就软的身体更加软了,又被狠狠的顶了进去,直要把他洞穿才罢休。 楼上的电话响了,俩人的激战被打断,云舟就听房震对着话筒说:“……跟蛋蛋儿商量点事……先不下去,一会儿再睡一觉……这几天都没睡好……” 云舟扭头不再看他,没睡好的人精力这么好,都出了两回了,还生龙活虎的…… 放下电话,房震笑呵呵的在云舟耳边说:“云婶,知道……你就别害怕了,这都是心知肚明的……” 云舟踹了他一脚,却翻起来坐在了他的身上,扶住那玉竹,坐了下去,又拉过房震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这才慢慢动起来…… *********************** 房震走了四趟,才把那些东西都给拉了回来。第四趟的时候,房震下车就喊云舟:“老四,看谁来了?” 云舟看着房震扶下车的人愣住了,这人长的?他没往前去,返身就往屋里跑,激动的大声喊:“妈,妈,看谁来啦?” 云妈妈从没见过他这样激动过,吓了一跳,虎着脸说:“大小伙子的,不稳重些,咋咋呼呼的成啥样” 云舟急着喊:“哎呀,训我找个时间,现在你赶紧去看看,五哥带了个人回来,我看着眼熟。” 云舟觉得,房震扶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老了以后的模样。他心里有种预感,这个人,是他的舅舅,那个一直让妈记挂着却不得见的舅舅。 “小珺……”白发的老人甩开房震的搀扶,快步走到了云妈妈的跟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说“珺丫……”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云舟瞪眼看着,那老人长的,真是好看。 花白的头发,雪白的长眉,那双狭长的眼睛,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就变的眼角松弛成为三角眼,而是更加内敛。清癯的面容儒雅,眼睛上挑时,露出的目光带着晶气。 “老四,老四,这是你舅舅,快,快叫舅舅。” 云舟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舅舅。” 老人看他笑起来,眼尾弯了上去:“好,这个孩子长的像我。”一个手绢包被拍进了云舟的手里,云舟攥了一下,硬硬的感觉。 云妈妈拉着老人坐了下来,云舟看一眼房震,眼神无声的询问,这个老人就是他第一趟遇到的贵人? 房震笑着摸鼻子,没点头也没摇头。云舟沉了脸,不看他。 那天在楼上折腾了小半天,云舟累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也就忘了问他遇到的贵人的事,后来想起来要问他,他却神秘地说:“以后就知道了。”气的云舟再没问。 看见舅舅跟房震一起来,他十分震惊,五哥是怎么认识舅舅的?而舅舅,怎么会跟他坐货车过来,听说舅舅的级别可不低,这里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云舟又看一眼房震,却见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副你来问我呀,问我我就告诉你的臭屁样。云舟一扭头,不理他,留着耳朵专心听舅舅和妈妈说话。舅舅一定会跟妈妈说的,不用求五哥。 房震见他不理人,摸着鼻子笑的意味深长,那个贵人,可不止舅舅一个,还有,舅舅回来的事,他可是但这风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呃,尽量补前几天的,可能会双更,咳咳,没确定是因为装修快结束了,要搬家,尽量收拾着东西,累了就码字…… 说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挣个什么劲,真是有点自虐的节奏 ☆、睿智的舅舅 云家舅舅的回来,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当年欺负过他们兄妹的人,不敢上前去看,却不想错过一丁点关于他们的消息。 那年老的,拄着拐棍站在自家的院门口朝着云家张望,那并不高的两层楼,在他们的眼中竟是那样的高不可攀,他喃喃自语:“回来啦,回来啦……” 其实回来,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家走过他身边,只是淡淡的点头笑着,没有跟他说一句话。那人,还是那样有礼貌,笑的还是那样温和,他追着想要跟他说句话,说说他们年轻时候的事,可是他们年轻时除了欺负那人和他的家人,他又做过什么?看着他微笑走过,他怎么就觉得那样冷呢?喃喃自语着:做错了,都错了…… 那些往日里欺负过云家的人,三三两两有意无意的朝着云家看,恨不能把耳朵伸到云家,听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这个人回来报仇了…… 云舅舅拉着云妈妈的手,细细的说着这些年的过往,言语间带着惊喜也有哭泣。 在他听说云舟因为家里出事没有上大学的时候,先是一惊,再听了原因,竟气的脸色发白,连声说:“老大两口子真是狼心狗肺!你,你怎么教的儿子?真是糊涂!” 云妈妈紧抿着唇,眼睛发红,声音哽咽:“是我自私,我只想把他留在跟前儿,不想离开我……呜呜……可谁知道,就耽误了他……呜……。” “自来知识就是改变命运的方式,你难道希望自己的儿子做一辈子的农民?我并不是看不起农民,可是他能通过学习找到更好的出路,你为何要断了他上进的路?” “……是我耽误了他呀!老大两口子一闹,我就糊涂了,都是我不好……”云妈妈抹着眼泪。她病的时候,只想把云舟留在身边,只怕一眼看不到就被别人 分卷阅读130 欺负了去,现在病好了,却耽误了孩子…… 孩子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不能读书了。可是,那时候,她也不是真的很清醒,那时被气糊涂了,想要守住自己身边的东西,不想让老四离开,只想着让他陪着自己,看着他不让别人欺负了。 云妈妈掩着脸低声抽泣,云舅舅叹口气说:“是我错了,我因为心中有恨,不愿意回到这里来,不想看到那些人的脸。看到他们我就想起过去,想到父母惨死,我就一直恨,恨他们无情无义。可是我让你一个人守在这里,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留下,我应该在那年带你们走的。” 云舅舅清癯儒雅的面上流露着深深的悔恨。那年政策下来,他回来就该带走妹妹一家,不论她说什么,都要带走。那样的话,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是他错了,他仰起头,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不是你的错,本来就说好房子要我守着的,我答应过爹,一定要守着老宅。不是哥哥的错,是我不愿意离开。”云妈妈忙着解释 云舟和房震本来在门外,听见舅舅和妈妈的话,面面相觑。他不知道舅舅原来还打算带走他们一家的,可他从来都没听云妈妈说过。 原来,他们家本来是可以离开这个村子的,可妈妈却没答应,她说要守着老宅子。 想起前几天收回来的金子,云舟似乎有些明白。 “老宅子的有东西我也听说过,可是人到底没有东西重要,还是哥哥想错了。”屋里的云舅舅还在自责,云妈妈拉着他的手不停解释:“不是这样,不是的,是我不走,不怨哥哥。一则,当年我答应爹要守着老宅子,就一定要守着。还有就是,云舟爸不答应去。” 云舟听了一愣,原来,还有老爹的事? 屋里静了一会儿,云舅舅低沉着问:“……他,他们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就提了提,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云妈妈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他就说不愿意回去,也不想见那家子人,我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问。” 云舟疑惑,老爹还有家人?他不是光棍子一条,无依无靠吗? “那一家子人,也有好的,他是伤透了心,就全都不想见。” “他是累了吧……”云妈妈语音淡淡,可云舟还是听出她也不喜欢舅舅口中的云家人。 云舟和房震站在门外,听了许多云家秘辛,待再听下去,却没了声音,想要贴近门再听听动静,门却被人在里面给打开了。 云舟偷听被抓包,讪讪的笑着:“……舅,舅舅” 云舅舅笑着走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说:“跟舅舅出去走走,这么些年没回来,我也想看看了。” “哎!”云舟忙应着,上前扶住云舅舅的胳膊,带着他往外去了。 房震也想跟着,却听见云舅舅淡淡地说:“外甥和我去就行了……” 房震还想再凑凑近乎,却被云妈妈叫着进了屋。 ~~~~~~~~~~~~~~~~~~~~~~~~~~~~~~~~~~~~~~~~~ 云舟扶着云舅舅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虽然素未谋面,他对云舅舅却一点也不陌生,亲昵的扶着他,弯着唇笑微微的听他说话。 云舅舅感慨:“当年我走的时候比你大那么几岁,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现在你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老了。岁月还真是不等人呢。” 云舟笑:“可不是吗,我都这么大了。” “当年带着满腔的愤恨离开,就想再也不回到这里了,更不想看到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顿了顿,笑笑又说“现在,我回来了,看到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我发现自己的心情非常平静,竟然一点也没有了恨意。” 云舟诧异的望过去,眼里带着疑问:“舅舅?不恨啦?” “嗯,不恨,一点也不恨了”云舅舅点头,肯定地说“我忽然觉得,我一点也不在意了。” “……可,听我妈说,舅舅是恨这里人的。”怎么这一回来,就忽然不恨了呢?这不科学呀? “恨?是啊,我恨他们,这恨跟着我一辈子,支撑着我活了下来,在最难过的时候就想,你们越是不想让我活着,我就要活的好好的,过的好好的,让你们眼热,气死你们!所以我就努力的活,好好的活,活的风生水起。” 云舅舅轻轻捶着胸口“在这里,恨,支撑了我整个人生。在这里,一直都有那么一股子气,它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不停的鞭策我让我不要停下来。你看,恨也没什么不好是吧!” 云舟点点头。 “房家村,是我的根。树高千丈落叶归根,那个房家小五说的没错,房家村,永远在我心里。无论我是恨或者是爱,都不能成为我不回来的理由。所以,我回来了。” “看看那些人,再看看我,你舅舅也算是衣锦还乡吧!”云舅舅笑看了云舟一眼,见他点头,又继续说“你说,我吃的好,喝的好,我活的如鱼得水,我为什么还要恨呢?所以,回来转了一圈,我就发现,我已经放下了,全部都放下了。” 云舟的眼中都是敬佩,这就是境界,他舅舅的境界比那些人高了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好几十点好几百点。 云舅舅指着远处的一片坟茔地又笑:“你看,我们终究都会变成一抔黄土,往昔那些伤害我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了,你说,我还要恨什么?恨那些死去的人吗?难不成在你眼中,你舅舅就是那样没品格的人?” 云舟噗嗤笑了出来:“舅舅是风光霁月的人,怎么能跟死人挣短长。他们都已经过世了,舅舅却活的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舅舅才是最终的赢家。” “是啊!我活的好好的,这就够了。”云舅舅的目光悠悠的看向远处的坟地 云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里有几棵高大粗壮的柳树,树下是一个个散落的坟包,有高大的,也有的快要和地面一平的。那是房家的祖坟,房家的祖宗们都埋在了那里。 “我死了,还想埋进那里。”云舅舅手指着那里说“他们要赶我走,可我也是房家的人,看看到了地下,那些人怎么跟祖宗们交代。”云舅舅说的有些孩子气,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一脸戏谑。 云舟噗嗤笑了,他的舅舅,不仅睿智而且大度,大度到要跟那些人到祖宗跟前较个真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房震:你确定舅舅真是大度而不是睚眦必报吗? 云舟:舅舅大人威武! 房震:不带你这样护短的! 云舟:舅舅大人威武! ☆、舅舅来了 93章 俗话说娘亲舅大,如今云舟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大”。 自打云舅舅来了以后,与他深谈一番,就深深喜欢上了他,直夸:“这孩子我喜欢,长的有舅舅 分卷阅读131 当年的风采,办事也和舅舅当年一般严谨。嗯,舅舅喜欢。再让舅舅调/教一番,那就更出息啦……”如此云云,就做什么事也要带上云舟,晚上还要拉着云舟一起睡,美其名曰:加深感情。于是云舟成了陪吃陪喝陪玩三陪之外再加□□。 云舟深深的怨念,三陪就罢了,□□这事他真的很不情愿。跟着个老头子睡,虽说不是一个床,奈何他不愿意呀!没有五哥那小呼噜,睡觉都不香好吗。 他看向云妈妈的眼神带哀怨,云妈妈无奈:“你舅舅喜欢你。” 好吧,他喜欢我,一切以喜欢为名义…… “蛋蛋儿,你这几天有点过分啊!”房震控诉,听到云舅舅出去了,他悄悄的摸进来想跟云舟亲热亲热,可见他已经起来了,心里有些失落。 云舟打着哈欠起来,今天天还没亮,舅舅就突发奇想要在长城上吃早点,叫醒他后来,自己就下楼去了。云舟无奈,这几天舅舅虽然年纪大,可想一出是一出,跟老顽童似的。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整天想着怎么应付这儿老头。听到房震的话,他含含糊糊的问:“咋啦?” 房震朝楼下看了一眼,舅舅正在院子里边打拳,他这才放心的抱住云舟,幽怨地说:“还咋啦?你这几天都没理我,去哪也不带我,枉我专门请了假陪你和舅舅。”房震委屈,蛋蛋儿现在眼睛里只有舅舅,都看不见五哥了。 “我也想带你去呀,可是舅舅不让。”云舟无奈的摇头“你不是说这几天也有事吗?”怎么在舅舅跟前说有事,到自己面前就成不带他玩了呢?不带这么不讲道理的好不好。一个两个都这样,他还活不活啦? “可是你这几天都没空理我了。”房震强调。 “那不是在陪舅舅吗?等他走了,咱俩就有空呆着了呀。”云舟安慰他,轻轻亲了亲他的胳膊,其实他也想五哥了。 “你不觉得舅舅很霸道吗?都不让咱俩在一块,晚上没有你,我都睡不着。”房震把他转了过来,嘟着嘴,表示晚上没有蛋蛋儿很孤单。 云舅舅那小老头,来了就霸占了云舟,白天让他带着满处乱转,晚上还要跟外甥睡一起,真是让他不能忍,哪有舅舅拉着外甥一起睡的(咳,别想多了,就是睡觉聊天),又不是七老八十的晚上不能离人?小妞妞儿这几天可想小蛋蛋儿了,可他就是不敢让蛋蛋儿跟自己住,郁闷的想挠墙。 “舅舅过几天就走了,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多着呢。”云舟伸手拍拍他的脸“你再忍忍,我也是怕舅舅知道我们的事说些别的。虽说我不怕,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是吧。” 上去板着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就想走,却被人使劲搂住,堵住了嘴。 云舟被吻的七荤八素,这几天被云舅舅使唤的没时间跟五哥亲热,就这么一亲,年轻的身体立刻火热起来…… 房震手一边在他身上胡乱摸着,一边气喘呼呼地说:“……也是怕舅舅为难你,才没有死乞白列跟着……要不然,你以为我怕……” “老四”房震的话还没说完,云舅舅的声音就在楼下里响了起来“你收拾好了没?年轻人就是爱睡懒觉,磨磨蹭蹭的,你快点啊,得早点走,待会太阳上来就热了。” 云舟听到舅舅的声音脸上顿时发烧,在房震的手下把自己的衣裳解救出来,拨开他四处乱窜的手,深吸一口气伸头朝外喊:“好,好啦……嘶”肩膀被狠狠的咬了一口,房震灼热的呼吸在他房颈间流转,声音低低的带着委屈:“……蛋蛋儿,哥想你……” 云舟侧脸瞪他一眼,脸更热了,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想着舅舅还在外面,又慌忙推开他,嘟囔着跑去卫生间:“真是不让人省心,知道我要跟舅舅出去,还四处点火,真可恨。” 哗哗的往脸上扬了几捧水,这才抬头看着镜子里还在淌水的脸,眼角眉梢都带着媚色。尤其是那嘟起的红唇,更像是在等人采撷。想着一会儿还要跟舅舅爬长城,不能跟让小妞妞和小蛋蛋儿有个深切的交流,眼神就有些幽怨,更像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随后进来的房震见到镜中人的神情,脸猛然僵住,一把抱住他,使劲揉搓着,低低地说:“……要不是舅舅在楼下等着,马上就干了你,看你现在这样,我真不想放你走。” 云舟听了他的话,猛然清醒,使劲抹一把脸,朝着镜子里的人幽幽怨怨的瞥了一眼。 房震见人那模样,本来就有反应的身体更加僵硬,眼睛竟微微泛红,低头去亲云舟的脖子。这时候云舟缺额猛的推开他,往外跑去,快到楼梯的时候才回头朝房震一笑说:“知道我要陪舅舅,还一大早的撩拨我哼……” 房震看着他,咬牙笑:“……个臭蛋蛋儿,等舅舅走了的,看我不收拾你”却懒洋洋的朝他抛了飞吻,然后拿手指了指裤裆。 云舟顺着他的手看向那高高支起的帐篷,低声嘟囔:“看不憋死你的。”飞快的下楼去了。 房震见他走了,又慢慢的回到卫生间,四周打量一下,关好门,这才伸手扯下自己那被云舟称之为“肥大宽松”的短裤…… 云舟跟着舅舅走了,也不去管房震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把他的儿子们又甩在了墙上,只在担心舅舅是否觉察出什么…… 他只管低头走路,云舅舅瞥他一眼,淡淡地说:“小五那孩子,还不错!” “啊!”云舟不明所以,一副迷糊样 “嗯,今天天气还好,太阳不大。”云舅舅转头去看天,也不理不在状态的云舟。 看他下楼的时候就不对劲,浑身都洋溢着春天来了的气息,真当他老人家是个没见识的。那个叫小非的云家小子和小二的事,当他不知道?他啥不明白呀,哼,他就是不说! 云舟背着个大双肩包,里头装着舅舅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早点,默默地跟在一脸高深莫测的舅舅后面,唯恐他再说一句房家那小子什么的话。 夏天爬山,是项很考验体力和耐性的运动。已经是三伏天,太阳虽然没出来,可是天还是很热。虽然往山上走的时候有些凉风,可到了山里,浓密的树林挡住流动的空气,闷热的很。太阳出来后,在头顶热情的过分,树林里就更加闷热,就像是在做桑拿。云舟觉得整个人就像是在澡堂里一般,他想,汗出如浆也不过如此了。 云舅舅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拿着块手绢不停的抹汗。 “舅舅,这大热的天,您干嘛非要进山呀?” 云舟不明白舅舅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几天该去的地方都带着他看了,可是他今天早起忽然说要看长城。看长城还不行,还要上去吃早点,还要去爬野长城上去吃早点。这让云舟十分郁闷,十分想挠墙。 虽然他们这边已经开发 分卷阅读132 了长城旅游项目,可是从房家村去长城还有几十里路,走油路倒是快,有车过去。可爬野长城要走山路,走十几里的山谷再爬上去,这可真是要了他的亲命了。 云舟自小身体就不好,虽然这几年锻炼的好多了,可是跟房震比,差的不只是一点点,就连云舅舅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也是不敢比的。 云舅舅看着在身后汗如雨下的外甥,他悠悠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呐,条件好,会享受,身体素质太差,缺乏锻炼呐!” 云舟腹诽:根本就不是锻炼的事好吗,这是天太热了,要不你老人家换个季节试试。 “想我年轻那会子,天天早起挑粪送田里……” “呃……”云舟打断他的话,小心地问:“听我妈妈说舅舅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出去工作了,难道?是我妈记错啦。” 云舅舅擦汗擦的更快了,呵呵干笑:“……我土改后回来的,那时候也很干过些农活的。” “嗯”云舟点头“舅舅就是比我厉害,身体比我好。”他没有顺着云舅舅的话,土地改\革那几年,舅舅家的苦日子就开始了,揭人伤疤这事,不好对自己人干。 云舅舅也不再提,默默的向前走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那几年过的日子虽苦,但却把我从小养成的少爷脾气改了,也让我认识了人性的卑劣。所以,我从来不认为那样的日子是耻辱的,只当是激励我前进的动力吧。” 呃……这是人生大道理,云舟不好评价,只默然。 想想自己这几年跟房家村的人斗智斗勇,都快能演一部电影了,也从中体悟些许的人生三味,他自问不如舅舅看的明白,可也算是看的开了。可再想想,舅舅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感悟人生是理所当然,他还小着,心也没那么大,这么想着,心也就释然了。 日后,跟房震说起这事,房震摸着他的头说:“真是个会自我开解的好蛋蛋儿!其实,五哥跟你说,房家村这些人,哥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这些人不过是在村里闹闹,出了村,他们就怂了,都是怂包蛋!如果你跟他们较真,那你就输了,真的。”他说的无比严肃,眼神里却带着笑。 五哥,其实你是来鄙视我的吧,是吧,一定是的!云舟愤愤,表示再也不跟五哥谈心了,太伤自尊。境界不如人,只有被鄙视份呀!摔! 作者有话要说: 呃,鱼唇的作者菌说话了:断了这么久,觉得很惭愧,表示深深的歉意!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不管亲有没有怪我,道歉都是必须滴!态度也必须端正!所以,懒惰的作者菌表示,一定会填完坑的,不会一剪梅…… 原谅我吧,对手指…… ☆、舅舅和云妈妈的对话 通往长城的山谷里,云舟和云舅舅还在跋涉。 云舅舅在前面优哉游哉的走,虽不时拿着手绢抹一把,但走的还是很从容的。 云舟就狼狈多了,他面色潮红,汗水淋漓,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觉得胸口就像有块大石压着,后背有座大山压着,每走一步,都喘的像拉风箱。 “……舅,舅舅,要不?咱们歇会儿?”云舟实在忍不住,小心地开口。舅舅太凶残了,也不知道给他背的是什么,那么大个的双肩包,越走越沉。后背上汗溻透的衣裳被背包紧紧的压着,黏腻的难受。 “唉,真是,早知道你这样没用,我就带小五来了。”云舅舅摇着折扇,像是古代的书生,十分嫌弃这个外甥没用,浑然忘了说这人最像他的,也忘了人背上给他背着各样东西。 毫无预兆的,身后沉重的背包被抬了起来,有个声音说:“抬胳膊。” 顺从的抬起胳膊,云舟满脸惊喜的叫着五哥转身看他把背包背上肩,又递过一壶水。 沉重的背包被拿走了,云舟顿觉轻松,然后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觉得嗓子干巴的的更厉害了,舌头僵硬的如同木片,他渴的快冒烟了,好想喝水。 “喝点水。”房震弯腰把水壶嘴对上云舟的唇。 云舟下意识的张嘴喝了几口才皱眉:“盐水?我想喝带冰的水,包里有。” “哼”云舅舅在一旁摇着扇子“你比老四靠谱,知道给他喝盐水。这大热的天出了这么多汗,喝冰水还不把肠胃喝坏了,图一时爽快了,肠胃可要遭罪喽!笨” 云舟已经顾不上云舅舅的嫌弃了,歇一会儿又喝了水,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了,抬着头问:“五哥怎么来了?” 云舅舅也问:“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还学会盯梢啦?” 房震嘿嘿笑:“这不是听说舅舅要在长城上吃早点,我就赶过来了。蛋蛋儿体质不好,怕耽误舅舅吃早点不是。” “哼,看你还有点用,走吧,再不走,我的早点就变成午饭了。” 有了房震这个苦力,云舟就解放了,浑身轻松的直奔长城而去。 看着房震在背包里往外掏东西,云舟的眼睛越瞪越大,这哪是吃顿早点的事呀,就这些东西,舅舅这是要把晚饭也在这解决了,还是他们三人的份。 云舟傻呆呆的看着房震掏出个小炉子,装进去一块固体酒精,点着,放碳,再座上一个陶制的装满水的小水壶…… “这,这是包里的东西?”云舟愕然。 谁来告诉他,这包里到底都装了什么。难道舅舅把他当大力士了吗? 云舟无语的看着在一旁指挥的舅舅:“舅舅?” 云舅舅那张俊脸立刻变的哀伤起来,捶着腿说:“唉,好些年没回来了,梦里都想着长城呀。这回上来了,下回还不知道要啥时候呢?人老了,上趟山不容易,自己背不动,找个人还是个。唉,人老了,没用了,想我年轻那会儿,一天跑两趟还能回家吃晚饭……” 云舟汗,这话是啥意思?不管一天上几趟,你拿怎么多东西给我个解释呗,扯这么多干啥? 当第一壶茶喝上的时候,云舟也不纠结了,反正都背上来了,再纠结也没意思了。 云舅舅上了长城哪都没去,一直坐着喝茶吃东西。一大早的云妈妈就烙了葱花饼,洗好了各样蘸酱菜,都装在食品袋里带了上来。 云舟也是服了这老头,折腾上来还真是为了吃口饭喝喝茶。 看着他铺平一张饼往上抹蘸酱菜的时候,云舟有一瞬的幻灭。这燃着的小火炉,冒着袅袅香气的茶水,就着大饼卷葱,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仨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云妈妈在二楼的阳台上手搭着凉棚正在张望,见他们远远的背着夕阳越来越近,忙下了楼,招呼着:“可是回来啦,等的我心焦,这大热的天,再把你舅舅热个好歹的……” 云舟的脸皮微微扭曲 分卷阅读133 ,老娘哟,你大哥我舅舅没事,差点给你儿子我热个好歹的,幸亏有五哥。唉,见了哥哥就没了儿子的老娘,不提也罢,云舟满心酸楚的上楼去洗澡换衣裳。 房震背着包笑嘻嘻地说:“婶,舅舅好着呢,比蛋蛋儿还精神,蛋蛋儿今儿可累坏了。” 云舅舅点头:“嗯,老四那体质不行,缺乏锻炼,以后你也精心着,让他早起跑跑步,体质忒差,这不行啊。” 走在楼梯上的云舟脚步一滑,他是体质不大好,可架不住舅舅他老人家那些东西太沉,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斤吧?那么远的路,这么热的天,他走的可是怎么一个销魂…… 房震在云舟身后也上楼去了,云舅舅在楼下盯着他消失在楼梯口,问云妈妈:“你告诉那小子我跟老四去爬长城啦?” “嗯,你不是让我告诉他的吗?”云妈妈疑惑。 一大早的云舅舅就说上长城,说老四跟他先走,让她过半小时再告诉老五,咋这会又问这个? “老五在哪追上你们的?”云妈妈问 “花楼沟沟里”云舅舅沈着脸说了,转头又问:“老四和那小子是咋回事?” 云妈妈一听,脸色发白,两只枯瘦的手绞在一起,低声讷讷:“……能,能咋回事,俩人一块长大的……” “哼!当我刚回来啥也不知道呢?不然你以为我让你告诉他我们上长城的事?” 云妈妈低头不语。 “说说你咋想地?”云舅舅追问 云妈妈低头想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能咋想?还不是想要孩子好好过日子,他们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你儿子找个男人你也不管?”云舅舅见她装糊涂,有些恼了,气道“你把儿子当个啥?” 云妈妈见云舅舅生气,有些不安,使劲的绞着手,但很快就稳定下来,脸上带着一抹坚定说:“老五是个好孩子!这几年家里头里里外外的事都是他帮着干。没有他,这个家还不知道过成啥样。他从小在我跟前长大,事事以老四为先……” “事事以老四为先?好个以老四为先!那你就同意好好的孩子跟个男人过?把个儿子卖给他?”云舅舅不客气的打断她 “不!”云妈妈争辩说“我没把儿子卖给他,我家蛋蛋儿也是能干的。他们,他们俩是相互帮衬,俩人是两厢情愿的。对,就是两厢情愿,哥哥别误解。” “好,就依你说,是俩人两厢情愿。可你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有多艰难吗?世俗的眼光你可知道有多厉害?人言可畏你可知道?还有,若他们老了,又该怎么过?” “呵!人言?”云妈妈冷笑“哥哥在外面这么多年,怎么也畏起人言来了?是官做大啦还是有了身份就失了本心?” 云舅舅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妈妈又笑:“哥哥别生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是怕有人伤了我和蛋蛋儿才这样说的,我是口不择言。哥哥也知道,那些年我们听到人言,还有比那更伤人的吗?那样的话,我们都听过了,还怕什么呢。没有什么样的话还能伤的了我,有我在,也伤不了蛋蛋儿。” “哼!就你会说,每回都狡辩。”云舅舅不屑一顾 “我知道哥哥对老五的人品是认可的”云妈妈轻笑“当年哥哥来信说要我把蛋蛋儿送到你那去,就知道哥哥对他是不一样的,怕他长大跟老大一样。现如今蛋蛋儿长成这样,哥哥是欣赏他的,见他和老五在一块儿,哥哥心里别扭是吧?就像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被个坏小子娶走,心里舍不得是不是?怕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了?” 见云舅舅梗着脖子不说话,云妈妈笑着抹了把脸说:“哥哥最知道我的心,只要孩子过的好,我都行。老五虽是个男子,可他对老四是一百个头的,我放心,哥哥也放心吧。我见他们俩在一块过的舒心,这就够了。那些流言,何足惧!” “你这人,真不知道说你啥好?好好个小子,硬是跟个男人过日子,还心大成这样”云舅舅恨铁不成钢,恨恨地说 云妈妈笑着拉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哥哥就这样,从小就爱别扭,明明是对人好非要反着来,也不知道我嫂子这些年是怎么忍你的?” “她?哼,还不是跟你一样,没理辩三分。”云舅舅听到他说老妻,话里不屑,脸上却带着笑。 云妈妈继续絮叨:“云家如今也有后了,仨孙子呢,不用老四再给老云家传宗接代。日后我去见你妹夫,也跟他有交代不是。等老四他们老了,咱们也早没了,还操那心干啥?老四没上成大学,我这心里愧的慌。所以不管是娶男娶女,只要能让他过的舒心,我都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又更新了,看到居然有点击,真的很高兴。不对,不是高兴,是激动,真的!真的!我开始只想把坑好歹填上,可看到点击还有留言,真的激动!我以为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更新,已经被抛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可爱的天使在等我,我真的很激动。看到留言的时候我家孩他爸正在跟前,我跳起来硬是抱着他脖子狠狠啃了一口,大声跟他说有人还在等我,还有留言,他当时看我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 ☆、舅舅 楼下,云舅舅和云妈妈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云舅舅捶着腰说:“我也要去洗漱了,走了一天,累的很。这人老了,不服不行啊!” 云妈妈上去扶着他的胳膊说:“你先去洗,回头咱们吃饭。” 云舅舅往前迈了两步,虚掩的门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云舅舅眼尖,一眼就认出是房震,他“哼”了一声停住脚步,想起往长城上去的时候,他外甥对这小子的殷勤劲,一会儿拿水,一会儿递手绢擦汗,浑然不管他舅舅还在一旁,这让他很是不忿。 云妈妈见往外走的哥哥忽然停住了,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却听见他哥哥嘴里嘀咕:“好好的男子不娶媳妇,非要跟个小子过日子,这是图个啥?” “嗯?哥你这啥……”云妈妈没听明白,转头问他,云舅舅却忽然提高声音问:“要是我带走老四你怎么想?” 云妈妈不知道他为啥突然问出这句话,抬眼看云舅舅,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又朝着门外努嘴。云妈妈疑惑的看向门外,见房震在转弯处露个头,她转头用眼睛问云舅舅,云舅舅撇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笨。” 云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哥哥从小就这样,不肯吃半点亏,这是想要看老五那小子的好看呢! 想到这,云妈妈心里发笑,嗔怪的看了云舅舅一眼,嘴里却说:“老四要跟着你走,肯定要比现在发展的好。他自考也考完了,也是大学生啦!哥哥 分卷阅读134 拿这文凭给安排个好工作,总比现在跟着一群没文化的车豁子混要好的多。我就觉着吃公家饭才算是正经八百的出路。早些年自己个儿个干的,有几个囫囵的,不都是挨批了吗?老四和老五又盖房又开货栈的闹腾,我这天天提心吊胆,吃吃不好,睡睡不着,生怕哪天给收回去。” 云妈妈边说边看云舅舅,见他眉开眼笑的,又瞪了他一眼,无声地说:“你呀!” 云舅舅挑眉,对妹妹这么上道表示满意。 哥俩边眉眼间打着官司,边盯着外头。 门外的人踟蹰没有敲门,呆了好大一会儿,一闪往楼梯处去了…… 云舅舅打开门,对着走远的房震哼的一声:“我家外甥是那么好惦记的” 云妈妈笑着嗔怪他:“怎么跟个孩子较劲?不是都看开了吗?” “看不看的开是我的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说他知道我是云家舅舅的时候对我那么殷勤呢,还以为他是看我是房家叔叔,哪知道是为了外甥……这小兔崽子!” 云妈妈无奈地笑:“咋还跟小孩似的,不管啥,他都尊重着你不是吗?” “尊重个屁,尊重我还偷听?”云舅舅爆粗口,云妈妈目瞪口呆:“咋还说粗话?都多大的人啦,不怕人笑话!” “都是这小子给我气的,你看我咋收拾他。”云舅舅撸胳膊挽袖子出去了…… “哎,哥你先洗澡,一会儿吃饭了……”云妈妈不放心的在他身后喊,这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火气咋还这么旺。 “嗯,我先洗澡”待会再琢磨咋教训这个勾引他家外甥的小子。云舅舅恨恨地想。 洗完澡,云舟呈大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猛地一个人扑下来,对着他就是一顿猛啃。 云舟迷迷糊糊地问:“你不是说有人要拉货吗?怎么又回来啦?” 房震不说话,一直啃,啃了一会儿半撑着身子双眼炯炯地盯着他。 云舟被他啃醒,使劲眨眼,迷糊劲终于过去,见他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发红,微撑起身子看他,疑惑地问:“……这是受啥委屈啦?” 房震盯的太用力,眼睛都涩涩的,听他这么问,满腔的不甘都压了下去。凭什么我守了二十来年的娃你想带走就带走呢?他使劲平复了下心绪,伏在云舟的颈间低声呢喃:“我哪都不想让你去……” 云舟躺了回去,嘟囔着:“你在这,我能去哪啊,你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 房震听了他这话,心情立刻就变好了,重重的在他颈间咬了他一口,飞快爬起来扔下一句话“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去哪我都跟着”就匆匆下楼去了 被弄的睡意全无的云舟看着他匆匆来又匆匆走,气的捶床:“抽的什么疯? 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云妈妈云舅舅和云舟三个人,云舅舅和云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以前的事,饭桌上的气氛温馨的很。 云舟没有跟他们搭话,两碗熬的粘稠的小米粥下了肚,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起来:睡觉!睡觉! 他放下筷子,打算回去睡觉:“我吃饱了,妈和舅舅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云妈妈抬眼看他眼底的青色,忙说:“去吧去吧,今儿上长城累坏了吧,快去躺躺。” “就你惯孩子!”云舅舅颇不为然“年纪轻轻的就该多锻炼,这才哪跟哪,我还没说累呢。” 云舟忙笑着说:“舅舅体格好,我可比不上舅舅。” 云舅舅淡淡地说:“少忽悠我,你舅舅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说这些没用。等会儿再上去,一会儿我吃完了,跟我去消消食,哪有吃完饭就睡觉的?” 云舟无奈,只要坐在一旁等他吃饭。云舅舅见他坐了下来,又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云舟的错觉,他觉得舅舅吃饭的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 他幽怨的看向云妈妈。 接收到儿子一脸幽怨,云妈妈心里立刻难受起来,轻声跟说:“我都好些年没跟你舅舅溜达了,一会儿吃完了,我跟你舅舅走走去,老四你在家收拾家什。我刚做完饭,没收拾厨房呢,你先去收拾收拾,也消消食,别在这杵着了。” 云舅舅见云舟高兴的要走,瞪了云妈妈一眼说:“老四体质不好,就该多锻炼,刚吃了饭就睡觉,你也不怕他积食。” 云舟:“……呵呵”我不怕积食 “就惯着吧,看你家那几个孩子让你惯的。”云舅舅恨铁不成钢的瞪云妈妈 云妈妈也呵呵的陪着笑,一边吃一边给云舅舅夹菜,又慢声细语的跟他说起小时候的事,偷眼给云舟是个眼色。云舟知道她让自己走,可看着自家舅舅飘来你敢走的眼神,也不打算走了。 这边云妈妈使眼色:你走吧! 那边云舅舅怒目而视:你敢走个试试! 云妈妈也无法了,表情为难的看着云舟:妈没办法了! 云舟:我不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房震就是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走了进来。 云妈妈见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忙站起来给他拿碗筷:“老五啊,没吃饭呢吧?寻思你装车不回来吃了呢,就没等你。” “你坐下,他一个年轻人,轻手利脚的,还用你伺候?惯的毛病!”云舅舅见她对房震的殷勤样,十分看不惯,也顾不得瞪云舟了,转而沈着脸斥责云妈妈“他是小辈的,回来晚了就自己张罗吃,不吃就回自己家吃去,你忙啥忙,坐下吃饭。” 房震赶紧接过碗筷,满脸歉意:“云婶,我自己来,你别忙,快坐下吃吧,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些事!”他自动自觉的坐在云舟旁边,笑着对云舅舅说“舅舅说的对,我是小辈,不用婶子伺候,自己来就行。蛋蛋儿吃过啦”后面这话是对云舟说的 “我刚吃完,五哥我给你盛饭啊,你装完车啦?去……”云舟忙站起来给他装饭。可算在眼神的刀光剑影中走出来了,他容易吗。 云舅舅哼的一声打断:“食不言寝不语!” 云舟:“我吃完……” “吃完了就回自己屋里去!没事在这戳着做什么,影响我食欲。” 云舟:“……”不是不让走吗?舅舅这是更年期延长了吗?这么反复无常的。 云妈妈尴尬的看看房震,又看看云舅舅,张张嘴干巴巴地说:“……吃饭吧。” 云舟还要说说话,房震抬头朝他挤眼睛:“没听见舅舅让你回屋吗,回去吧。” 云舟答应着:“哦哦。” 云舅舅见他走了,哼哼着吃饭,一会儿见他又来了,手里还端着蘸酱菜,脸立刻黑了,都没给我吃! 云舟把菜放在房震跟前说:“早晨烙的饼还有,凉着吃也行,你卷点蘸酱菜,喝碗粥,晚上别吃的太……” 当的一声,云 分卷阅读135 舅舅的把碗顿在了桌上,打断了云舟的话:“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影响我吃饭。” 云舟对着房震吐舌头,眼睛里满是歉意:“舅舅你好好吃,我这就走。” 云舟迅速消失在餐厅,房震见云舅舅气压低,卷了饼低头苦吃,云妈妈慢吞吞的喝了碗里的粥,放下筷子。 吃过饭,房震笑着对云舅舅说:“舅舅,我陪你消消食?” 云舅舅瞪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房震笑:“陪舅舅遛弯就算献殷勤,那舅舅的好岂不是太容易讨了!” 云舅舅再瞪他:“油嘴滑舌!” 房震笑弯了一双深邃的眼:“我给舅舅解闷。” 云舅舅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心里感慨,长的真是人模狗样,可就怎么不学好呢,跟谁家孩子他都不说个不字,可怎么就瞧上了自己家的?这样想着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个臭小子,明天我就带着老四走,看你还美不!” 房震笑的死皮赖脸的:“那舅舅可就得多管一个人的饭。” “你休想!” “这事不是我想,是一定的。” “你说你长的人模狗样的,往那一站也算是仪表堂堂,怎么跟老四在一块了呢?”云舅舅看着他,眼神异样。 “舅舅想知道?”房震笑眯眯的问,见云舅舅盯着他不放,把脸上的嬉皮笑脸都收了起来,郑重地说“我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蠢作者很懒,才更新。今天是女儿节,愿姑娘们都收到礼物…… ☆、梦话 云舟在楼上看着舅舅和房震出去,想着吃饭时舅舅对房震的排斥,不禁头疼,这个老头他是啥意思? “啥意思?”云妈妈听见他嘀咕,接话了“你舅舅也是怕你受委屈。” 云舟奇怪:“我受啥委屈?” 云妈妈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儿子,虽然长的不矮,可跟那三个人高马大的哥哥比起来,他还是矮的。清秀的眉眼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皮肤白皙总也晒不黑,跟那三个一比,都不像是一家的孩子。长的这样俊俏,让她这个当娘的看着就骄傲。这让他想起哥哥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也难怪哥哥见到他就那样上心。 那三个大的回来,哥哥见了都带搭不理的,冷冷淡淡的样子,让她这个娘看了心酸,都是一样的外甥,唯独对老四另眼看待,还真是外貌协会的人。 老四这个孩子单纯善良,要是真娶个性情不稳的女人回来,她真不知道他们的日子会过成啥样。如今跟着老五过,她其实是放心的。 只是有时候看到人家小两口都是男女成双,郎才女貌的。她家的孩子却是男男成双,有说不出的遗憾。虽也听老人说过早些年有男人搭伙过日子的,可那不是穷的说不起媳妇吗。如今这日子,说啥样的也说的起呀。 云妈妈叹口气,摸着儿子秀气却又不女气的脸说:“老五不会给你委屈受,妈知道,可你舅舅不知道。他原来还说老五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可听说跟你在一块了,就看他不顺眼啦。 这几天总跟我说他回来的晚了,后悔的不行。我也跟他说,老五对你好着呢,可他就是不听,一个劲的埋怨我,说我好好的儿子让人这么拐走了,心里不平。唉,这人老了就爱钻牛角尖。” 云舟听妈妈这样说,心里总算是明白了,舅舅这不是怕他受委屈,是老丈人的通病,看女婿都不顺眼! 女婿?这个词让云舟脸上发热,咳,好吧,房震算是入赘…… 娘俩儿在阳台上看着房震和舅舅一前一后的走了回来,前面的云舅舅脸上带着忿忿之色,后面的房震则是满面笑容。 云舟见他们回来,忙下楼接应,云舅舅看到他瞪了一眼,鼻子喷出一股气,就越过他上楼去了。 云舟一脸莫名看着房震,房震摸着鼻子笑:“舅舅累了,要休息。” 云舟:“……”那瞪我干啥,我也没惹他。 云妈妈忙跟上楼去了。 云舟拦在门口,好看的眼睛瞪着房震,大有你不解释清楚就不让你进屋的意思。 房震见他瞪眼鼓唇的,笑的更盛,以至于笑出了声。 房震长的俊,一笑深藏在眉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弯着,长长的睫毛颤呀颤的,直颤发呆云舟心里痒痒的…… 云舟躺在楼下的小炕上,头还有些晕,怎么看着看着就看到炕上来了? 房震见他脸蛋子红红的,眼睛里也带着水汽,心猛的跳了几下。自打舅舅来,他们都没有亲热过,这几天熬的他难受。 晕晕乎乎的云舟被抱进怀里,脖子上一痛,他“嘶”的一声:“你属狗的!”带着丝丝怒气的抱怨,没有一点杀伤力,却是勾起了房震心里的那股火。 云舟百般推拒,最后被压在炕上…… 云舅舅带着怒气上楼,坐了一会儿没见云舟跟来,朝着楼下就是一嗓子:“老四,你个死小子,给我滚上来!” 正在云中漫步的俩人听了,都是一哆嗦,很快就交代了…… 云舟被压的趴在炕上,伸手去推后面的人,那人压的死死的,他推不开,只好扭头答:“马上……唔” “就来”俩字被堵在了口中,云舟气的咬那人堵上来的唇。 房震由着他咬,又使劲啃了几口才放人,吃吃的笑着:“哥没尽兴……” 云舟翻身起来,提上裤子踹他:“我让你尽兴!让你尽兴!吓死我了知道吗?”他拍着胸脯,吓死宝宝了。 房震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挠他脚心嬉笑着:“敢踹我。”手下用力,就把单脚立的云舟扯进了怀里,搂着他腰细细摩挲,嘴在他颈上细细的吻过,轻轻笑着:“还要让我尽兴?” 云舟浑身一哆嗦,恨恨的瞪他:“舅舅在楼上等我呢。” 房震懒懒地说:“我知道,可刚才你说让我尽兴的?还说了两遍”房震伸出两根手指,在云舟的眼前晃“两遍呦……” 云舟气结:“那是……那不是……” “是什么吗?不是什么?”房震笑着看他,脸上满是戏谑。 云舟气的抓住他晃动的手指,直接咬进口中……狠狠的咬,咬住不放…… 房震看着他咬,动也不动,半晌才说:“消气了没,没有的话,还有八根手指,别紧着那两根咬。”说着,还动了动被咬住的手指。 云舟的舌头被戳了一下,猛然松口,哼哼着说:“被咬了还不正经。” 房震笑看着带着牙印的手指说:“不再咬一会儿啦?” 云舟转头,不理他,哼!哥又不是狗! 房震自背后抱住他,幽幽地说:“哥空了好些天,跟自己个儿媳妇亲热都有人捣乱。唉,这日子真是没发过啦,还有人管没人管呀。楼上内小老头,太让人败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分卷阅读136 。” 云舟转脸瞪他:“咋地,嫌我舅舅呆的时间长啦?” 房震举双手:“那不敢。” “谅你也不敢。”云舟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了,问他“哎,那不是你带舅舅回来的吗?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怎么见到舅舅的?” 房震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头上,闷闷地说:“此事说来话长,真是一言难尽,悔不当初呀!” 云舟满面黑线:“说重点!” 房震放开云舟,挠了挠头,然后就开启了祥林嫂模式:“……我当初就不该拉这批货,要是我不拉这批货,车厢就不会超长,不超长就不会跟警察干上,不跟警察干上就不会进派出所,不进派出所就不会遇上云非,不遇上云非就不会遇到舅舅,没遇到舅舅就不会攀上亲戚,不攀上亲就不会知道他是咱家舅舅……我鬼迷心窍,我攀权附贵,我浮躁,我虚荣。我要是不浮躁,不虚荣,我就不会跟舅舅攀亲,不攀亲就不会忽悠他回来,不忽悠他,他就不会回来,不回来他就不会知道我们的事,他不知道我们的事就不会对我“另眼相看”以至于“亲厚有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以为不是下雪天就没有狼……” 云舟:“打住!”这是祥林嫂附身了吗?这么快的语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房震幽怨的看着他:“蛋蛋儿,哥悔呀!”伸出双手求抱抱。 云舟满脸惊恐,后退两步,拉开门飞快的逃走了。这货祥林嫂附身了,怨气太大(你确定不是欲/望不得发/泄的缘故吗)找个庙拜拜吧! 云舅舅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黑黝黝的山,这里是他的家乡,生他养他的地方,可是他对这里却没有一点感情,唯一的牵绊就是这个妹妹,如今,又多了一个跟自己从前一样的外甥。 他有四个外甥,唯独老四,长的与自己最像,性情也颇有几分相像,如今看来,就是感情上,也与自己一样.只是,他没敢走的那一步,老四却走了出去。 想到老四现在跟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他心里百味杂陈,他们真的走出了那一步。他想起那个人,那个人说:“我爱你,你跟我走吧。” 那人那时候在家里逃出来,浑身是伤,却笑的灿烂:“小房,跟我走吧,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我们!” 哪会没有困难,那时候许多人吃不饱,人们都饿的吃土……只有那个少爷样的人,还带着何不食肉糜的天真。 年轻,总是充满了幻想,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太理所当然了。 云舅舅叹口气,想起那人离开时的目光,那样的眷恋与不舍,还有不甘:“我不信你不爱我……” “哪能不爱,只是不敢……”云舅舅的低语被晚风吹散,眼角上亮晶晶的。 云舟进来,见屋里黑着,伸手就要开灯。 “别开灯,晃眼,摸黑睡吧。”云舅舅疲惫的声音在窗前传来 云舟嗯了一声:“舅舅也休息吧,走了一天的路。” “老四”过了许久,云舅舅开口“你想过将来吗?” “将来?”云舟疑惑“舅舅的意思是什么?” “没什么,睡吧。” 就在云舟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云舅舅又开口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走下去吧,不要半途而废。俩男人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以后要相互扶持……” 絮絮叨叨的话,一直到了云舟梦里。在梦里,云舟被舅舅嘱咐着对房震好点,别跟人家闹小脾气,那孩子是个好孩子,这样的男人在外头有的是小姑娘喜欢,让他把握好,抓住他的心……云云。 早起的时候,云舟听着舅舅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找房震的麻烦,想起昨晚上听的那些话…… 他果然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更新了哦 ☆、终于走了 云舟去吃饭,房震站那对着他挤眉弄眼。云舟扬眉,小眼神递过去,房震立刻明白,朝着云舅舅努努嘴,无声控诉早晨被老头从被窝揪出来的恶劣行径。扰人清梦什么的最不人道了,当然,更不人道的是分居人小两口。 云妈妈熬的小米粥黏黏糊糊,香喷喷的。配着切的细细的芥菜疙瘩腌的老咸菜,里头还滴了自家磨的香油还有老陈醋,怎么吃都吃不够。云舅舅慢悠悠地喝粥吃咸菜,吃的斯文又好看,完全不想理房震跟云舟的眉眼官司。 云妈妈招呼云舟:“快坐下,吃完饭一会儿还有客人来。” “什么客人”云舟坐在房震给他拉开的椅子上,瞪着大眼睛笑嘻嘻地问“咱家还会来客人?真是稀奇事,我咋不知道呢?” 难怪云舟稀奇,举凡人家都有三亲六故的,到云舟家,就特殊了。 云妈妈的家族是房家人,已经打的不能再生份了,也没啥来往。再说还是一个村子,所以也不算是客。云爸爸当年孤身一人娶了云妈妈,自然也没有什么父族,所以云舟觉得稀奇。 “就是咱们救的那俩小子!半夜给我打电话,说过来看看”房震盛了两碗粥,递给云舟一碗,自己端了一碗坐在他旁边,又给云舟扒了个鸡蛋。这一套做下来熟练的很,显然是做惯了的。 云舅舅见了,嘴角弯了一下,斜眼见房震端起碗,手里的筷子就轻轻敲了敲碗边,发出一阵脆响。 房震一听,得!又来啦!这老头还真是挺能找存在感的,一会儿也不消停。 房震抬眼看过去,满脸是笑,又拿起个鸡蛋说:“我再给舅舅扒一个。” 云舅舅哼的一声:“谁知道你的手脏不脏?吃了你扒的鸡蛋会不会坏肚子?” 云舟手下一顿,继续吃鸡蛋…… 房震见云舅舅挑刺也不恼,笑嘻嘻地说:“我才记起来,早起上完厕所忘洗了手,早晨还上的大号……” “滚”房震话未说完,就被云舅舅一声狮子吼给打断“小兔崽子,你是成心不让老子吃饭是吧!” 云舟被房震的无耻惊呆了,一口鸡蛋没咽下去,噎在嗓子里,使劲抻脖子。 房震忙放下鸡蛋去拍他的背,拍了几下:“咋还噎着了呢?” 云舟:“……”还不是被你的无耻吓的,他抻着脖子“……好,好了……” 云妈妈倒了杯水给他,嗔怪云舅舅着:“看你把老四吓的。” 背了黑锅的云舅舅歉意看了云妈妈一眼,嘴里却说:“胆小如鼠。” 云舟喝了水,拍几下胸口说:“没事没事,不怪舅舅,是我不小心。” 房震见他脸发白,一脸余悸,十分后悔跟云舅舅较真说 分卷阅读137 那样的话。轻轻抚着他的背,一个劲地问:“……没事了吧,啊,没事吧……” 云舟瞪他,还不是你吓的。 云舅舅一脸嫌弃:“吃个鸡蛋也能噎着,真行!啧啧。” 云舟:“……”你老人家要不是找存在感争鸡蛋我也不至于被噎着啊。云舟是个大度的孩子,他不愿意跟舅舅一般见识,他果断的转移话题“五哥刚才说是云非和小二要过来?” “是啊,大半夜打的电话,应该快到了。”房震怕云舟再噎着,把他吃了一口的鸡蛋拿过来自己吃了。吃完又开始扒鸡蛋,扒完了往云舅舅跟前一送“舅舅吃。” 云舅舅本来就不想吃鸡蛋,被这么一闹,更不想吃了。见了眼前的鸡蛋就生气,拿手扒拉着滚到房震跟前:“你喜欢吃就都吃了吧,我吃饱了。” 房震笑眯眯的拿起鸡蛋:“舅舅不吃,蛋蛋儿不吃,都便宜我了。自家养的柴鸡蛋,可是好东西”他举着鸡蛋,送进嘴里,三口两口就解决了。 云舅舅撇嘴:“吃货!” 云妈妈每天早晨给一人煮一个鸡蛋,房震吃了云舅舅和云舟的,自己的还没吃。他三下两下又给扒了皮,掰成小块,放进云舟碗里说:“这样吃吧,噎不着。我都吃俩了,你替我吃一个。” 云舟见他搅和着那一碗加料的鸡蛋粥皱眉,白白的小米粥加上这又白又黄的鸡蛋,看着就那啥,完全没食欲了好吗。 房震知道他龟毛,把碗放到他面前笑着说:“吃了吧,营养丰富。” 云舟扭脸,不看也不吃吃。 “要不?我喂你?”房震凑过去笑嘻嘻地说 云舟的脸腾的红了:“……我吃。”好吧,真是输给他了,要是真让他喂,舅舅的头发都得炸起来。 云舅舅看着腻腻歪歪的俩人,满脸嫌弃。 一顿早饭吃的鸡飞狗跳温情脉脉也算是云家特色了。 九点多,一辆绿色的212吉普在云家货栈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仨人。一个高高大大,呲着白牙,笑的没心没肺,这是小二。一个文静安详,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是云非无疑。这两人云舟都认识,可后面下来的人云舟是不认识的。 那人有三十多岁的年纪,高高大大,国字脸,麦色肌肤,剑眉朗目。跟云舅舅说房震那样,是个仪表堂堂的汉子,跟云舅舅倒有几分相像。只是他身上无处不彰显阳刚之气,跟云舅舅的儒雅却是大相径庭。 这一个?云舟琢磨着,莫不是是他那未见过面的二表哥? 房震笑着过去,还没开口,云舅舅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过来了:“云非,小二,你们这俩小兔崽子,上这干啥来了?” 云非微笑着跟房震点了下头说:“一会儿说话。”就朝着云舅舅走了过去,微微弯腰,敛手放在小腹上,十分恭敬地说:“房伯伯,您还好吧。” 云舅舅十分嫌弃的看着他们:“你们不来,我过的就好。” 云舟:“……”得,这老头,合着跟谁都是这么油盐不进的? 小二呲着白牙:“看房伯伯这中气十足的样,就知道过的很好。” 云舟笑,这家伙说话跟舅舅有一拼啊。 见云舟笑眯眯的模样,小二一把搂住他的肩说:“想二哥没?” 云舟笑笑,谁告诉他,这人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后面那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朝着云舅舅一点头:“爸” 又朝着云妈妈喊:“姑姑。” 云舟愣住,这表哥的到来既在他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指舅舅在这好些天了,他们家人也该有个动作,意料之外是说来就来了,没给他个缓冲的时间。 正发呆间,表哥已经转过头来,叫了一声:“表弟。” “……哎,二表哥。”云舟忙答应,有些羞赧的叫了声表哥。 长这么大,他也没叫过谁表哥,还真有些小激动,云舟小脸有些发红。 “老四长的还真像我爸!比我长的更像!”新见面的表哥自来熟,话也比较多,与他英武不凡的外表有些反差。直接叫了老四不说,还说了肖像问题,云舟有点发懵,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房震在他身后拍了他脑门一下小声说:“出息。”却大声接住表哥的话:“外甥肖舅嘛,是吧,老四。”他也不叫蛋蛋儿了,那私密叫法,等那啥时候再说吧。在这个表哥,也是他本家的堂哥跟前,还是有所保留的好,别让他有对自己不好的印象,别老子没搞定,又来个儿子闹。 其实房震这是多心了,这个表哥跟云舅舅的性格是南辕北辙,两人的脑回路从来就不在一条线上,所以丝毫不用担心他跟他老子是一伙儿的。 果不其然,就在云舅舅瞪房震的时候,表哥说话了:“爸,我是来接您回去的。” 训房震的时候表哥又说话了:“爸,您不喜欢在这就回去吧。” 吃饭看不惯的时候,表哥还说话:“爸,回家啥事都没有……” 云舅舅瞪眼、叹气,果然,儿子和爸爸是天敌,他就是来折磨老子的。 云舅舅还想再呆几天,体会一下恶婆婆磋磨儿媳妇那扭曲的心里快感,架不住儿子在后面看着,一张嘴就是:爸,我是来接您回去的…… 云舅舅无比败兴,撵着房震买卧铺票:“赶紧给我火车票,要下铺。看见你们几个我就生气,回家心静。” 房震飞速去买来张卧铺,双手递过去,云舅舅眼皮都没抬:“买的可真快!就这么希望我走?那好,我就走,省得碍你们的眼!” 于是,在云妈妈泪眼婆娑中,云舅舅登上南去的列车,虽然坐火车才四个小时,可她那模样,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云舟拥着云妈妈的肩,把她搂进怀里,笑着说:“舅舅不是说了,上秋还来呢,这都七月底了,八月就是秋。” 云妈妈吸吸鼻子:“我知道,就是舍不得。哥哥,等上秋来的时候,带着我嫂子啊。” 云舅舅板着脸:“她来做什么,她来了,我又不得安生。” “嫂子也退了,让她来呆几天,我们姐妹儿说说话,我还没见过嫂子呢。” 云舅舅的脚步一停,半晌才点头说:“嗯,等我带她回来,让你们见见。” 云舅舅走了,云妈妈一下子没了说话的人,精神就不大好。云舟知道她是惦记舅舅,想着法的逗她,又有小二这个活宝,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云舟也在云非的口中知道房震开启祥林嫂模式说那些话的详细版本。 而房震想的却是:舅舅终于走了。蛋蛋儿,哥来了…… ☆、房家旧事 云舅舅回家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房震,时时刻刻被盯着找茬的感觉实在太不美好。 看着蛋蛋儿又一如往日那样 分卷阅读138 躺炕上看书,他的心就欢快的砰砰着,“嗷”的一声扑过去乱啃一气。 云舟:这是被饿狼附身了,说好的温情脉脉呢?本着不能被当猪头啃的念头,他自然要啃回来…… 空了好久的俩人,不知疲惫的折腾,直到后半夜才睡去。就在房震觉得才睡着的时候,门当当的被敲响。 房震半梦半醒中:舅舅又来了! 云舟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房震就以迅雷之势跳下地,嘴里大声说:“舅舅,我马上就好。” 云舟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嘟囔:“舅舅……舅舅不是走了吗?” 跳下地的房震一愣,猛的回头,见云舟正趴在炕上瞪着迷糊的眼睛看他,他用拳头砸着脑袋一笑:“……哎呦,睡糊涂了!忘了舅舅都走了,还以为是他叫我。真是,这几天被舅舅吓出毛病来了” 云舟无语,这么几天就养出了舅舅恐惧症,可见舅舅有多凶残!这可怜的娃,真该好好抚慰抚慰。看向他的眼神中就带了怜悯和爱抚…… 云舟的小眼神让房震既受用又心酸,哀怨的望过去:知道舅舅的凶残了吧,哥都被舅舅玩坏了……求补偿! 云舟默默地看着他……做梦吧 房震眼神哀怨:求安慰。 云舟笑…… 房震立刻满脸幸福:这是答应了哈,等哥啊…… 就在房震眼睛里直冒桃心的时候,“当当当”敲门声不合适宜的又响起来。云舟的眼神飘向门口,房震恼怒,谁这么没眼色!看哥不收拾你的。他顺手拉了条裤衩套上,嘴里问着:“谁呀,这二半夜的不睡觉,有病啊?” “我,小二!开门啊。” 房震与云舟面面相觑,看看外头,还黑着,这小子这是梦游啦?这早敲门有啥大事?想到云非那孱弱样,俩人的心同时一沉,玩嗨啦?出人命啦? “咋地啦?”云舟猛地坐了起来,和房震俩人同时开口 “我想去长城上看日出。听房伯伯说长城上看日出可美了。”小二在门外高声说,声音里带着愉悦和向往。 切!云舟又躺了下去,在躺下前看到房震的脸色铁青,他悄悄的拉起被子盖上头,捂住耳朵。小二,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他刚捂好,就听到了房震的狮子吼,粗暴的打断了小二的美梦:“滚!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上啥长城,有病吧你。滚蛋!别打扰老子睡觉!” 房震怒了,走了个云舅舅又来了个店小二,都喜欢在二半夜叫人起床。云舅舅还好些,好歹等天蒙蒙亮了才喊人,这个倒好,二半夜就来。这家子人都属夜猫子的吗?怎一个一个就见不得人搂着媳妇睡觉呢?真是与恶婆婆一脉相承。 门外的人半晌没说话,云舟觉得大概是被吓傻了。 云舟的小心肝在房震吼的时候都颤了颤,更别说外人了。他钻出被窝看看盛怒的房震,小声说:“你这样对客人不好!”又朝着门外大声喊:“小二哥,你们才来,等歇好了,咱们再去长城好不好?” 话音落下,忽然听到门外“当”的一声,紧接着稀里哗啦一阵瓦盆落地的声音…… 云舟一阵心疼,我的花…… 他这屋门口有个架子,架子上放了几盆花,听这声音是让小二给碰倒了。 不禁心中哀叹,这二半夜的,花也没做好梦,睡觉呢就让人把家砸了…… 房震一阵火起,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几步窜到门口打开门,云舟就听到小二急急惶惶的声音:“对,对不起!天太黑了,我没看见花盆,碰倒了……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你屋里还有别人,我这就上楼去睡觉,啊,去睡觉……打扰你们了,千万别介意,别介意!我是真的不知道云舟还在屋里,真的,我发誓……” 纷乱无章的脚步声伴着房震大吼的滚字一路朝楼上跑去。云舟还听到哎呀一声,禁不住笑了,这家伙好像磕着了。 果然,扰人清梦什么的不是好人,现世报了吧! 房震恨恨地啐了一口:“该!让你半夜不睡觉乱跑!” 云舟侧头看向气哼哼回来的房震:“他知道我们的事了!” 这是肯定句。 房震余怒未消,气势汹汹地说:“知道又怎样!全世界人都知道你和我住在一块也奈何不了我。” 云舟果断闭嘴,有床气的人不能惹。嗯,要是惹也要自身实力比他强,事实就在眼前,舅舅惹他没事,小二就仓惶逃走。 回到炕上,房震犹自愤愤抱怨:“半夜来敲门,吓死哥了,……哥之前都被舅舅吓出病了,不举了。” ……不……举?云舟翻白眼,之前谁金枪不倒闹到半夜来着? “哥吓坏了,求安慰。”房震一脸幽怨,义正言辞 这是被牵怒了? 云舟也不恼,笑盈盈的看他:“你要什么安慰?” 房震手在人身上划拉一圈,最后落在趴着的人身上最肥厚的地方,肉乎乎的两瓣,滑滑嫩嫩,好摸的很。他很无耻揉了两把:“肉偿是最好的补偿。” 云舟无语,想要那啥,不用找这么个牵强的理由吧?直说自己精力旺盛就完了,弟又不是不知道。他无语地看房震,眼睛里满是笑——嘲笑笑。 房震幽怨地回他一个小眼神:哥受伤了,是真滴,哥心很脆弱……你还敢嘲笑哥。 云舟投降,艾玛,这男人做出这么小媳妇的幽怨样,实在,实在是太撩拨人了有木有,百年难得一见,必须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割地赔款…… 后果就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俩人都没起来,也再没人叫俩人起来。 云舟在外头太阳照在楼顶的时候才晃晃的上楼。 一眼见到小二和云非,脸上有些挂不住,打了招呼后跟云妈妈找辙:“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让客人自己吃饭太没礼貌。” 云妈妈头也没抬:“云非不让叫,说半夜小二闹的大伙儿都睡不安生,让你们多睡一会儿。” 云舟朝着云非笑,这人知道自己个五哥的事?太体贴了有没有。 云非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小二昨晚上闹的你们没睡好,我就没让姑姑叫你们。” 云舟讪讪,摸着鼻子,口不对心地:……没事,我觉来的快。”嗯,就是天亮才睡,睡的稍微晚点。 小二本来懒洋洋的坐着,百无聊赖的模样,见云舟上来,眼睛一亮,一眨不眨盯着他 ,就像是饿狼见到了肥美的兔子。这是同道中人呢,看样子姑姑是知道他们在一起了,那又是怎么答应的呢,这事值得探讨,取个经什么的最好。也得跟姑姑好好套套近乎,以后回去也好跟家里人说道说道,看人家的老人多开明,多大度! 云舟因为昨晚的事,跟云非打招呼后,跟云妈妈找辙说话,愣是没跟小二说 分卷阅读139 一句话。 小二坐不住了,悄悄的挪着凳子到云舟跟前,低声问他:“那个,房震,你们俩怎么回事?” 云舟喝粥装糊涂:“什么怎么回事?” 小二伸出手掌,俩大拇哥对着弯弯:“相好?” “咳咳”云舟吃呛了,咳了好几声才好。 后上来的房震见小二跟云舟近乎,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你不是说上长城?怎么还没走?” 小二见他来了,往后挪了挪凳子,笑嘻嘻地说:“玩什么都是人多才好玩,就我和云非也不好玩,我等五哥带我们去。再说我也不认识路呀,要是走丢了,还得五哥受累找!” 房震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人还能走丢,丢人吧你。” 小二嬉皮笑脸的凑过去低声说:“可不是丢人吗,哪有五哥棒,五哥把这么大的事都办的这么妥当,真是我的偶像,待会我要单独跟五哥取经。” 房震被他说的莫名其妙,瞪眼看了他一会儿,撇下一句:“不知所谓”。 小二挤眉弄眼:“待会一说你就明白了。” 房震低头吃饭不再理他,小二摸摸鼻子,笑着转头去找云舟。云舟也不好不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了几句。云妈妈听出他话里的敷衍,嗔怪他:“小二是客人,你咋跟人说话呢?” 云舟懒洋洋地说:“他哪有做客人了的自觉呀。你见他都把这当成自己家了。” “可不就自己家吗?”云妈妈笑着说“你还不知吧,小二是你舅舅的养子,论岁数,你也得给他叫表哥。” “啥?”云舟大惊,本来吃过饭就有些昏昏欲睡,听了这个一下子就清醒了“怎么说?” 云妈妈见他那样,笑着戳他的脑门:“你舅舅都没跟你说这个,我倒是知道的。你舅舅家俩表哥这你知道,大的那个是收养的你不知道吧?” 云舟点头,这事他还真是第一回听说。 “那时候你舅舅才从老家出去,还没成家,你大表哥是他一个同学的儿子。那同学没结婚就有了儿子,家里逼着他结婚,他跟家里闹翻了,把孩子扔给你舅舅就离家出走了。你舅舅带着那孩子认识了你舅妈,你舅妈是你大表哥的小姨。他们结婚后,有了你二表哥。这个小二,是你大表哥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云舟有点晕,这都是哪跟哪呀?大表哥的小姨是舅妈,小二是大表哥的亲弟弟,就是说,这三个表哥也是表兄弟。这真是乱。可是,那个表哥的大姨,怎么还把小儿子也给人当养子了呢,这是让人家养儿子养惯啦?再说要是收养也跟他二表哥排到老三好么,怎么还跟老大排队叫小二呢? 云舟对于两个儿子都给人家当养子这样的事表示不理解:“怎么一个儿子让舅舅养,俩儿子都让舅舅养?” “我亲妈跟你舅妈是亲姐妹。”小二在一旁解释“可是我跟大哥不是一个爸,这下明白了吧。” 云舟更糊涂了,满脸疑惑:“不明白!”为啥不是一个爹就不能自己养?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更新啦! ☆、云家狗血事 小二见云舟一脸迷茫,挠着头说:“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就记着我是你表哥就行了,我姓房。别一天到晚的叫我小二哥,我以前也有个名字叫房儒钰来着。” “噗……”云舟笑喷,指着他“如玉?” 小二的脸上有些薄怒,他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说:“不跟你计较,我不是颜如玉,是儒钰,儒家的儒,金玉的钰。还真没见识,一个名字就笑成这样,啧啧……” 被鄙视的云舟继续笑,小二又淡淡的说了句:“云非原来的名字叫云儒煜,也是儒家的儒,是火煜,照耀的意思。你也顺便笑笑吧,以后就再不许笑了。” 云舟立刻止住笑,惊愕的看向云非,云非点头:“我和小二就是因为名字才在一起的。” 小二深以为然:“这就是缘分。” “那咋叫云非了?” “上学的那会,一叫他的名字就带上我的,后来就改了。”云非淡淡地笑着 小二有些羞惭:“是我逼着他改的。” 云舟看看云非,再看看小二,一个高高壮壮,一个儒雅斯文,想来是云非打不过小二,被强迫改了名。 云舟自认真相了,可是云非却说:“不是这样,是我自己要改的,云过是非!这名字听起来很有些意思是不是?” 小二挠着头:“都是我闹的太过了……” “不要说了,都过去了。”云非拦住小二的话头“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这样挺好,不是吗?” 小二闷闷的点头:“嗯。” 云舟和房震相互看了一眼,这里头有事,可是他们不说,也不好再问。 房震想了想,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斟酌着问:“小二,你是大表哥的亲弟弟,你们的妈妈是舅妈的姐姐,这个我听明白了。也能想到为啥舅妈嫁给了舅舅。可是你为啥也成了舅舅的养子?你亲爸爸?他不姓房吧!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也姓云!” 云非脸色一变,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我姨夫真没跟你说过?”小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自己猜的?真是神猜!” 小二见他们猜到,也不想再瞒着,扔出颗重磅炸弹:“我是私生子!” 此言一出,云舟和房震面面相觑。逼出人家的隐私,可不是他们的初衷。 小二倒是没啥顾虑,挥挥手继续说:“我妈生下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是在农村长大的。我和云非都姓云,我们算是堂兄弟,我十三岁的时候才被带回云家。要不是我那后妈不能生孩子,估计我爸也不会找我。” 在见过云家人之后,家里才发现两个孩子的名字音是重的。云非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家里的大人也不想因为个私生子就给儿子改名字。 小二因为是私生子,对名字和姓氏特别执着,这名字还是他爹给他取的,就更加珍视。 其实他那时候就没想过,要是他爹真心待他,怎么会给他取个跟堂兄弟一样的名字。以至于后来因为名字,发生那么多事。 云非自小身体不好,性子腼腆,但学习好。小二在农村长大,野惯了,学习不好。回来以后,家里人安排俩人在一个班,想让云非带带他。俩人一个是正数第一,一个是倒数第一,却是同一个音的名字。老师喊名字的时候都是这么喊:那个倒数第一的如意…… 家里人在放假的时候见到俩孩子也问成绩,一个说是正数第一,另一个倒数第一,两厢比较,有人啧啧:“这外头领回来的野孩子就是不行,看我们家儒煜,门门都是第一,再看那个,哎呦,真是不知道为啥要领回来,也不成器……啧啧” 这一来二去的,小二就看云非不顺眼,几次挥拳头让 分卷阅读140 他改名字,云非自然是不答应的。云非也想过帮他补习功课,可是他对云非印象相当不好,每次都是恶言相向,后来云非都躲着他走。 云非躲着他,他更觉得云非瞧不起他,想法子追着他找他别扭。云非躲无可躲,还不愿意跟家里人说,结果整个中学时期都是在小二的围追堵截中渡过的。 高三那年,小二的亲爹有了真爱,真爱大着肚子找上云家门。后来父母离婚,妈不是亲妈,自然不会要他。亲爹有了小情儿,肚子里还有一个,也不管他。亲妈在哪也不知道。 于是,他成了有爹有妈的孤儿。后来学校也不去,家也不回,向着混混的大路上狂奔而去。 后来云非找到他,跟他说:“你要是考上大学,我就把名字改了。” 正好这时候小二的大哥也找到他,把他直接领着他回了云舅舅家。 云舅舅跟他说:“云家不要你,我要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了,脸面是自己挣来的,不在出身,而是看你有没有出息。想要脸面,就要自己努力争取。我给你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中二病的小二脑子就转了个弯,怎么给云家人脸上难看。在后来的一百天里,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吊着分数线的尾巴跟云非上了一所大学。 大学通知书来的那天,小二带着通知书去云家,那天正好他老子小儿子满月,家里人很多。小二当着所有人的面要云非改名字,云非笑着答应,没有半点不情愿。 这让云家人脸色发青。 更绝的是,小二又当众宣布:“我以后改姓房,跟云家再无瓜葛。” 没看他老子那铁青的脸,他挥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扬长而去…… 云舟目瞪口呆的听完小二的狗血故事,心酸之外也感叹小二的决绝:“你真勇敢。” 小二笑笑:“他们不要我,我还不要他们呢。” 房震淡淡的说了一句:“老四你别听他忽悠,他不姓云就是为了跟云家人赌气,以后云家人要是让他回去,没准他就乐颠颠的答应。” 云舟一愣,随即又想,反正在云家也没人喜欢他,一个姓,要不要的也没啥。 小二不屑:“那又怎样?我就是不稀得要这个姓啦!”以前是不甘心,现在有了云非,是不愿意姓云了,毕竟是兄弟。 “不要就不要呗,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不用跟我们表白”房震不客气地反驳 云非忙说:“你不要这样说,当初小二不要姓云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想法,他那时候就是赌气。” “赌不赌气我不知道,反正你们上大学后就是小二追着你不放的,那时候他还是想要报复云家吧。” 云非脸色发白,小二气的挥拳头:“你不要挑拨离间,我现在对和云非是真心的。” 云舟不笨,这几年经历的事让他比同龄人成熟许多,虽然有些话他不说,但同一件事,他总比别人多想几分。听到云非这样说,他忽然明白过来,其实小二对云家是有心结的。 因为幼年时总被人骂野/种,让他姓氏有种特殊的执着,被认可的执着。可当他满怀希望的回到云家以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怀和关注,反而感受到种种恶意,这让他很失望,但他还是想要得到云家的认可。 在又一次被父亲抛弃后,他自暴自弃了。是被他经常欺负的云非第一个找到他,也只有云非认可他是云家人。可是那时候,他已经对云家失望透顶了。 所以当云非提出只要他能考上大学,云非就改名的条件后,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以为,让云非改名,是给云家人难看。一切让云家难堪的事他都愿意做并且热情极高。 所以他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想好怎样打云家人的脸。 当他在云家人脸上看到他想看的表情后,他的心情很愉悦,有种报复的快感。可在云非的脸上,他没看到他想看的,所以他很郁闷,很失望。 他看出云非是心甘情愿,也在为他高兴。可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他执着的东西云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他不甘心。 于是他又做出了一个令云家人大吃一惊的举动,他改姓房了。你不要这个名字,我也不要了,我以后就叫房小二。 “所以?你现在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房小二?”云舟小心地问 “咋的,不行啊?”小二吊儿郎当的说 云舟使劲咽了口唾沫,这名字真的很好吗,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节奏吧。 “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房儒钰。房伯伯压着他改回来的,要不然不让他姓房。”云非笑呵呵的解释 “那他真的叫过房小二?”云舟还是不能理解一个熊孩子中二病的脑回路 小二梗着脖子,头扬的高高的:“叫过咋滴?” 云舟见他一副大白鹅样,笑眯眯地说:“不咋滴,挺好听的!要是哪天你不想姓房了,我觉得姓’店’也挺顺耳” “啥?你说姓啥?”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珠子问 “店,商店的店……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云舟没说完,就让气急败坏的小二跳起来掐住了脖子,按着他说:“给哥道歉!你侮辱了哥的人格。” “你也有人格?”被掐住脖子的云舟嘴犹不停“你接近云非,也是为了打云家的脸是不是?” 小二松手,气急败坏地说:“我那时候是混蛋,可我后来是真心的。云非你要相信我!”后面的话是说给云非的,见他急赤白咧的样,云非笑着说:“我一直都相信你。” 云舟划拉着胳膊:“快别腻味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是欢喜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好了吧?店——小——二——”云舟拉着长声,阴阳怪气地说 小二“嗷呜”的一声,跳起来就要抓他,被房震拦住,板着脸说:“痛诉血泪家史结束!说吧,你这回干啥来啦?” 小二愣住,话风转的太快,不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小二的旧事,咳咳,狗血吧 ☆、做大 小二回忆完血泪家史,房震一把抓住人问他来做什么。小二表示,这话风转的太快,他脑子转不过来好吗。 云妈妈在一旁拦住房震说:“老五,松开他,我问他点事。” 房震松开小二,小二笑嘻嘻地拉住云妈妈的胳膊说:“姑姑,你有话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是想知道云家的事还是我老姨家的。” 云妈妈低头想了一会儿说:“你姑父人都走了,我知道不知道云家的事也没啥用,只是你老姨家的事,你能跟我说说不?” 云舅舅虽然跟她说过家里的事,但他说的也不太多,只是报喜不报忧。 分卷阅读141 她在小二的只言片语里也听出点东西。当初云舅舅收养小二他哥哥的时候,云妈妈不知道,后来云舅舅结婚的时候才在信里提过一句,说他以前收养了一个同学的儿子,已经有十五岁了。 云妈妈一直疑惑云舅舅为啥不结婚,结婚的时候也是奉子成婚,还在婚前收养一个男孩,这都让她不解。她哥哥并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他又是单身,一个单身女人带孩子尚且不易,何况是个男人。 “你大哥的父亲,你见过吗?”云妈妈试探着问 “见过呀!”小二笑嘻嘻地说“何伯伯是个很好的人,就在我家隔壁住。” “他就有没有想把你大哥认回去?”云妈妈更加不明白,为啥比邻而居也不要把儿子认回去 “俩家就住在一起,大哥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小二笑嘻嘻的不以为然 “不一样”云妈妈皱眉“这怎么能一样。是不是你何伯伯的爱人不同意?”既然邻居住着都不认回自己的儿子,那么问题就在他爱人身上了。 “何伯伯没有成家!” “什么?他没成家?”云妈妈的心咯噔一下,她觉得浑身冰凉,好像有什么在脑子里渐渐浮出……她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片模糊。想起以前哥哥看信时眉眼间的温柔,分明和云舟想老五是一样的。他那是有了爱人啊。可是这个人是谁,他没告诉过家里。 “是啊,没成家。”小二没有看到他的异常,继续笑呵呵地说 云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说:“我看你和你小姨夫打打闹闹的,在家也这样吗?你小姨和他舅舅的感情好不好?” “我和小姨夫关系很好,我大哥跟二哥和他的关系也很好。我大哥很孝顺,小姨夫说啥是啥,我二哥天天跟我小姨夫打擂台,没有一件事不是对着干的。我小姨夫那人倔的很,对我小姨还成,他们俩怎么说呢,有个词叫:相敬如宾,他们就是那样,客客气气的。” “哦”云妈妈点点头“你们过的好,我就放心了。都在我这呆了半天了,你们也出去玩玩吧,老是陪着我这老婆子,闷的慌。” 云妈妈开口撵人,云舟几个相继出来,小二还想来点虚的说不闷什么的,可是被房震推出了门。 云妈妈撵他们出去,静静的想心事,相敬如宾客客气气,这哪是夫妻呀? 想想哥哥家的老大,还有小二,都是嫂子的姐姐生的,生完就再没管过。以姐度妹,云妈妈的头隐隐作痛,不知道哥哥是怎么过的这些年…… ######################### 房震压着小二出来,继续问没有问完的事:“你上这干啥来了?” 小二扯顺被拉变形的T恤说:“我这回来,还真是有正事。这回,我是给教你们发财来啦。” 房震的眉毛一挑:“发啥财?” “大财!”小二深沉地说“下面我们来谈谈赚钱的问题。”整个一神棍 “就你一个片警秘书还发大财?”房震一脸鄙夷。 小二毕业后他大哥直接把他弄进了他单位,当了一个小警察,给他大哥做副手,所以房震有此一说。 “别小看我,哥……呃,不对,弟弟虽是个小警察,可我也上过几年大学吧,咱学的可是经济管理,眼光还是有的。” “愿闻其详。”云舟见房震张臭脸,笑呵呵的接话 “事情是这样滴……”小二把他的计划慢慢说了出来。 这话要从房震拉那些建收费站的材料说起: 房震拉最后一趟的时候在省城被交警拦住,那他车厢短,拉的东西超长,被截住后罚了五十块钱就放走了。 等他到了省城交界的时候,又被警察截住了,这一截就截出了事。 同城不允许一件事进行第二次罚款,可是截住他们的交警却对他们进行罚款,房震不服,跟警察吵了起来。 跟他一起出车的司机是个暴脾气,吵着吵着就给人警察一拳。那天天气也热,警察连热带被打,直接就晕了。这事就可大可小了,往大了说就是妨碍执法,暴力袭警。往也是袭警,拘留吧。 结果房震和司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车也扣了。 在派出所里,事情出现了转机。小二居然就在那个所里。 小二把人车都弄了出来,还带他回家见了云舅舅,这也是为啥云舅舅会跟房震回房家村的始末。 “你想不想把货栈做大?”小二笑眯眯地问 “当然想了,谁不想多赚钱?”房震见他的神棍样,没好气地说。 “我想,整合运输业是以后的主流,人家国外早开始了。我想啊,咱们是不是也试着做。” “嗯?”房震拧眉“你啥意思,说白话。” “咳咳,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了,你听不懂,让哥告诉你……” “嘭”的一声,房震拿着一捆纸砸在小二 头上“我让你哥,给谁当哥呢,我让你当哥,让你当哥……” “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没给你当,我说的是蛋蛋儿,给蛋蛋儿当哥……” “嘭嘭嘭……”连着好几下,随着拍打声,破碎的纸片乱飞,听的云舟心惊肉跳。 “我让你叫,让你叫蛋蛋儿,蛋蛋儿是你叫的吗?是吗?你给我听好了,蛋蛋儿这名是我的专利,谁也不许叫!听清楚了!” 小二抱头鼠窜:“……哥,哥,我听清楚了,别打了,别打了,纸都打碎了,还怎么卖钱?” 云舟无语,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怎么卖钱,真是财迷!想到他这个老板都没心疼纸钱,真是不敬业! 房震顺手把打的稀烂的纸扔到一旁,拍着满身的碎纸屑说:“最后一回,要是以后再听到你叫蛋蛋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二忙不迭地说:“不敢了,再不敢了。” 云非笑着帮他拍纸屑:“让你嘴里没把门的。” 小二委屈:“我这不是叫顺口了嘛。”他头上顶着几小片毛乎乎的碎纸,看着十分滑稽 “好了,不要闹了,继续说正事。”房震简单收拾一下,一本正经的发话 小二嘀咕:“是你先闹的。” 房震眼睛一瞪,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呃……刚才说到哪啦?” 云非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后面的我来说吧。” 云舟点头:“嗯,你说行,小二不靠谱,说说就闹起来了。” 背上中了一枪的小二:“……”是房震先闹的好不好? 云非比小二靠谱多了,他简单的说了他们的意思:跟云舟他们合作,在省城开货栈。 云非的意思是,省城是华北最大的货物集散地,但一直都是货主自己找货车,或者是几家联合雇一辆车。他们要做的就是建货栈,收货。把零散的货物集中收起来,再分出货物, 分卷阅读142 组织运输。这是集仓储运输一条龙的服务。 云非说完,房震一拍大腿:“着啊,这办法好。我早知道有人干了,可咱这边的货毕竟不多,就没往那边想。路线是既定的,货源也好说,这边去的货车都能配上货,来去都不用操心。哎,这个就是那电视上说的物流是吧。” 云舟也很激动,他在组建货栈的时候,只模模糊糊的有这个概念,可是在具体做起来以后,又是开商店开旅馆的忙,就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现在小二一说,他脑子里的构想也渐渐清晰起来。货物的管理存储组织运输协调规划,怎样用最低的成本做出最高的效率,这就是物流啊。 他现在做的其实就已经是了,可是他没有把货栈的流程规则化,还处在初级阶段。要是做成小二说的那样,就等于货栈升级,他还要给货栈配仓库,以存储货物。想到这里,云舟的拳头攥了紧紧的,一脸严肃,其实他很激动有么有。 房震看着他板着脸,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现在我们这边已经大致成形,只差收货仓和发货仓,两个仓库。现在也不需要很大的,一个有一百多平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业务多了,再扩大就行。” “嗯,这样的话,那这边就先弄盖两个彩钢的。” “省城那边就是你们的事了,我们负责这边,你们负责那边。”房震看向小二说道 小二笑眯眯地说:“这边已经差不多了,其实要做的还省城,我就是来接你们去的。” ☆、云非谈云家 去省城发展!!!! 云舟满脑子这五个字。 男人都不缺野心,只要条件允许,他们的野心就会彰显无疑。 虽然当初他的目的只是想要不被人看低,显然,在房家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出了房家村呢?出了这个县城呢? 所以,既然能更进一步,他为何要停滞不前! 当小二那句你想不想要赚大钱想不想走出这个村子的时候,他就知道,欲望的野兽已经张开了大口,他想要填满那大口,就要去做。 他不禁想起当初与三哥的谈话。 三哥说:你要是想跟老五在一起,就要承受各种流言蜚语,承受世俗的眼光,承受别人难以承受的东西,却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 这些,你能做到? 如果你做不到,就会被各种流言所淹没,然后,你的意志被消磨,只能静静的等死。 但,如果你做到了,你要是站在了别人仰望的高度,虽然你还会被流言攻击,但你有足够的实力,别人的攻击也只被说是羡慕嫉妒恨而已。 也有可能你所作的一切会被追崇,会有人说你勇敢,勇于冲破世俗。 所以实力决定一切! 所以流言是双刃剑,能伤了你,也能促你奋进,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云舟那时候回答的是:我不能辜负了五哥! 就为这句话,他跟五哥走到了今天,流言没有断过,但却没有一个敢直面说他伤风败俗。那是因为在房家村,他的实力是第一的。 如今,小二给了他契机,他要做的是他们县的第一,然后再走出去…… 不叫人妒非英才!没有绯闻的名人,不是个合格的名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云舟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 云舟和房震达成一致,斗志昂扬的准备跟小二去省城的时候,云妈妈却做了一件让大家都出乎意料的事:“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四个准备走的人都吃了一惊,除云舟外的三个想:您老这是不放心蛋蛋到什么程度? 云舟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云妈妈跟小二打听舅舅家的事,莫不是想要去他们家一探究竟? 要不说是母子呢,云舟一下子就猜出了云妈妈的心思。 “我不放心你舅舅……” 房震默默挠墙,舅舅那么大的人了,没用你老人家操心也过了好几十年,怎么才来一趟就不放心人家了呢?真是有了舅舅忘了姑爷,你怎么不记得姑爷我才从舅舅他老人家的魔爪下逃出生天呢? 虽然不想让她去,但见她拎着的小行李箱,云舟就知道,这老太太是非去不可了。 小二他们开的吉普车拉五个人没问题,云舟觉得他妈妈是第一次出门,怕她晕车,又要去买火车票,倒是云妈妈淡定的说了句:“我都吃过晕车药了,没事。小二不是说开车三个小时就到吗?” 云舟瞪小二:“你开飞机呀,三小时!那你给哥解释一下为啥半夜从家走的,九点多才到?” 小二笑:“那不是在道上睡了一觉吗?” 云舟见云非的脸红了,觉得这话再说下去很无聊,转而劝云妈妈:“他那是逗你呢,开车怎么也得五个多小时,还得说快的。” 云妈妈不信:“上次你舅舅说坐火车才四个小时。” “哎呦我的亲娘,那是快车。小二这破吉普,还能跟火车比?我给您买张卧铺,我陪着您,睡一觉就到了,好不好?” “不行,还得多花钱,就坐这车了。”云妈妈不同意,自顾自的上了车,在后面坐好了就不下来了。 云舟无奈,摊摊手说:“没辙,走吧。” 吉普车的后座坐两个人很宽裕,可是加上个云妈妈,立刻显的闭塞起来。身高马大的房震往后边一坐就浑身不得劲。他跳下车,拉开司机那边的车门说:“小二,你给我下来,我开车。” 小二也是人高马大的,但跟房震比,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扭头看看后边,想也不想地说:“不下来。” 可是反抗无效,他被房震强行拉了下来,撵着坐在副驾上,把云非撵到后边跟云舟和云妈妈坐在了一起。 云非和云舟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所以在后边坐着就不显得挤了。 房震调好座椅,扭头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要走了。” 云妈妈因为吃了晕车药,不过半小时就睡着了。云舟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抱着她。 云非见他这样,笑着说:“你跟姑姑的感情很好。” 云舟轻轻的把云妈妈的碎发掖在耳后,笑着说:“嗯,我妈妈是个很好的妈妈。” 云非笑笑:“嗯,姑姑是个温柔和善的人。” 云非远没有小二善谈,他一向都是喜欢或者是被迫倾听的那一个,云舟也不是个健谈的,俩人的谈话很快就停止了。 过了许久,云非的声音又悠悠的响起:“你不想知道云家的事吗?” 云舟一愣,抬眼看了看云非,想了想说:“你要是说,我就听听。” 这次换云非愣住,他们云家在省城,也算是有头有脸了,云 分卷阅读143 舟在他舅舅那里不可能没听到过关于云家的事,可见他这样,好像并不想抱云家的大腿。这样想着,他看云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这事还真不是云舟的觉悟高,他对云家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云舅舅提过一回,只说了一句话:云家没一个好东西。 云舟倒觉得一大家子有一两个异类在所难免。龙生九子,哪能个个都成神龙啊。所以对云舅舅的话他是持怀疑态度的,觉得一定是云家的人得罪了舅舅。 其实对云家,他也不是没有好奇,可是他老爹至死都不回云家这事,对他的影响也是很大的。所以他对云家的事本着你要说我就听,你要不说,我也不打听的想法。 云非倒是没说别的,慢慢的开始说了起来:“云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后来我们的爷爷……” 云舟惊异:“……我们?你是说,我们的?” “叔伯兄弟,亲的。”云非笑盈盈点头“我爸是老幺,你爸爸,我该叫大伯。” 云舟惊住,原来,他老爹还是嫡长子,这在以前,可是很重要的身份呦!可是他为啥要离家呢? “爷爷是流过洋的人,回来后参加了革/命,家里在他留洋的时候,给他娶房媳妇,就是你奶/奶。” 云舟听的有些莫名:“我奶/奶?那不是你的吗?” 云非笑笑:“不是,是你的。大奶/奶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大伯。” 云舟咽唾沫:“那你是哪来的?”不是跟他想的那样,爷爷还有小老婆吧? 云非望着车窗看了好一会儿,才有有些艰涩地说:“……我奶/奶是爷爷的同学,他不认家里给他娶的媳妇。” “可我爸他?”云舟急了,难道说他老爹是私生的?所以才离家出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云非好像看出他所想说“大伯是爷爷的孩子没错,只是这事用了手段,所以,才有了大伯。” 说出这话,云非的思路突然就顺畅了:“爷爷带着留洋的女同学回到家,家里自然不同意,只说要是进门,也只能是做小,爷爷当然不答应。跟大奶/奶说,放她归家。可大/奶/是受封建教育的女子,自然也是不答应,只说既然过了门,那就生是云家的人,死是云家的鬼! 那时候,我亲/奶/奶见家里这样,自然就走了。我爷爷也追着他去了,后来太/奶/奶以死相逼,让他回家。爷爷回来后,被家里人下药,强行跟大/奶/奶圆房,后来就有了大伯。这是后来我听到的说辞。 大/奶/奶生大伯的时候,爷爷已经参加了革/命,我奶/奶也跟着转战在各地。云家觉得愧对大/奶/奶,也怕爷爷有个闪失断了血脉,对大/奶/奶和大伯特别好。 抗战胜利后,爷爷带着我奶/奶回到老家,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二伯三伯还有小姑和我爸爸。” 云舟心想,这算什么事呢?他忽然想起鲁迅,他那祖母就像是朱安吧?而他爷爷却没有鲁迅先生那样,对不喜的女子不屑一顾。也许,他也曾不屑一顾过,但他还是给了她一个孩子,不管是家里算计的还是别的原因,他的父亲就是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出生的。 “我爷爷回来以后,职位已经很高了,家里待我父亲他们也很好,但是在那个家庭里,父亲他们的身份很尴尬。在看重规矩的老一辈的眼中,他们都是庶出。这让我奶/奶很愤怒,毕竟已经是新时代了。” 云舟可以想象,那时候父亲虽然有他祖父母疼惜,可毕竟差了一层。 “后来”云非说的有些艰难“在运/动来了以后,大伯就失踪了……” ☆、舅舅家 云舟一行早晨四点在家里出发,十点多的时候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的云舟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就给滚滚热浪包围了。 “省城的天气真是太热啦!”云舟对省城的热浪发出感慨,这里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呢,简直不敢想。 突然想到这几天都要在这样的天气下来回奔波,而且不出意外,以后他也有大部分的时间在这边呆着,忽然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做大什么的,真的很不容易!” 石市,地处中原,属温带季风性气候。七八月份的时候,是最难捱的日子。太阳透过云层照下来,就像是将人罩在一个没有边际的罐子里,闷的人心里发慌。 尤其是下过雨之后,太阳蒸烤着地面,一丝风也没有,闷热的空气里带着浓重的水汽,真是比桑拿房还要恐怖的存在。桑拿房待不住可以出去,在这里,只要不出九月,就得闷着。 “嘿,这回知道哥为啥穿着大裤衩开车了吧!”房震见云舟热成狗,顺了顺他被汗浸湿的头发心疼了“等咱们找完房子就回去,到九月份再过来。” “嗯,五哥出车真心不容易。”云舟闷闷地说,浑身被蒸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知道哥不容易,哥就知足了”房震抛下这句话,扶云妈妈下车,小心地问“您怎么样?晕不晕?这儿的天气热,别中暑了,我这有清凉油。” “还好,就是太热了,跟澡堂子似的。”云妈妈手搭凉棚看向车前面的小楼“就是这里?” 那里是几排二层小楼,一色的红砖红瓦,小二说是苏联老大哥帮着给盖的呢,很有些异域风格。 云妈妈翘首望着,那里头就有哥哥的家,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她急切的想见到哥哥,但她最想见的还是从未谋面的嫂子,她想印证自己的判断。 “这边有六排小二楼,一排有九个院子,一家一个小院。外头有楼梯”小二解释说“我家住二排三号,姑姑跟我来吧。” 云舟几个跟着小二拐进胡同,到了一个外头种着金银藤的门口。茂盛的金银藤在大门口两边朝着中间长成了拱形,形成门楼。正是花季,金色和白色的花点缀在翠绿的叶间,开的热闹。走近了,浓郁的花香就扑进了鼻子里。 云妈妈拈下一朵花,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说:“你舅舅从小就喜欢金银花,说它能看又能吃。” “嗯,小姨夫可喜欢这花了,还晒干了泡水喝,摘叶子焯水拌了吃,说是清热解毒的。” 房震笑呵呵地说:“舅舅真会吃。” 云非默默腹诽:你直接说舅舅是吃货不就得了…… 小二傲娇的仰头:“那当然,这花养着就是为了吃的。我常帮着摘花,晒干了送人。” “舅舅这点双花养的好,能看又能吃。”房震点头如捣蒜,不遗余力的吹捧。 云舟看了他一眼,默默捂脸:五哥你这样真的很好吗?舅舅都不在现场,这么溜须拍马的给谁看? 五个人闹哄哄的进院子,屋里就有人听见了,喊了一声:“是儒钰回来了吗?” “噗”云舟笑喷,斜 分卷阅读144 着眼睛瞟他,声音甜腻的朝他笑“如玉?” 小二浑身打了个冷战,朝着屋里答话:“妈,是我回来啦!”回头又朝云舟挥拳头“不许笑!” “你妈?”云舟眨眨眼,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是舅妈。”云非善解人意的在一旁解释 云舟“哦”了一声:“不是叫小姨吗?” 此刻已经快到门口,小二大眼睛白啊白的,嫌他话多,却朝着云非甩头:“给他解释。” 云非长话短说:“小二说姨妈也是妈,大哥的妈就是他的。” 云舟翻白眼,你至于吗,自己说不就好了,显摆啥。不过云非那话说倒是附合小二的性子,这话绝对是小二说的没错。细想这话其实也对,大哥的妈可不就是他的吗? 因为事先没有通知云舅舅,所以他家人不知道云舟几个的到来。几个人到房门口,才从里面迎出来一个女人。 云舟打眼一看,惊呆了,这绝对是个气质美女。 小二见到他的呆样,得意的一仰头:“我妈!” 云舟笑着点头哈腰:“舅妈。” 这位舅妈看着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眉眼含笑。穿着一件淡灰色无袖及脚踝的长裙,头发整齐的绾在脑后。 淡淡的灰色长裙应该是丝绸的,很飘逸,衬着美女舅妈也很飘逸,站在红砖墙下,很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舅妈温温柔柔的开口:“你是妹妹家的老四?” 云舟微笑点头:“就是我。” 云舟觉得这个舅妈简直就是仙子啊,说话温柔,长的还很仙。可一转身,舅妈对上了小二的时候,云舟揉脸表示,大白天做梦什么的很容易醒。 舅妈一开口就是:“小二你这死兔崽子,这几天跑哪野去啦?还知道回来!”声音虽然很甜美,但是态度跟对他差了几条街有么有。 小二忙咳了几声掩饰:“妈,我带客人来了,你看看,看看,在这。”他适时的推出了云妈妈,自己站在云妈妈身后。 美人舅妈这才注意到房震扶着的云妈妈,花白头发,白皙的面容,恬淡温柔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这是不是你姑姑?怎么带人回来也不跟我先说一声,让我也好有个准备。哎呀,……妹……妹子,快进屋,外头热。” 舅妈有些慌,叫妹子的时候好像不大好意思。手脚无措的,脸上泛红,额头上也有细细的汗珠沁出,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仙气。她一边忙不迭的让人进屋,一边埋怨小二不提前告诉她,让她措手不及。 “姑姑是临时决定来的,我没来的及给您打电话。”小二完全不提自己忘了这回事 “个死小子,你那大哥大是摆着看的呀?”云舅妈显然不买他的帐,白皙修长的手指戳着他脑门“个不省心的东西!一点事也办不了。” 云舟再次瞠目,这个舅妈太彪悍! 在云舟目瞪口呆中,先是云妈妈被舅妈热情的挽着胳膊请进屋里,然后是热情万份的嘘寒问暖…… 当然,也没有忽视他这个外甥,命令小二:“带你弟弟上楼上玩去,打开空调,他头回来,别中暑了,冰箱里有消暑的绿豆汤给你弟弟端来……。”一连串话在美人嘴里说出来,让她身上的仙劲儿尽失,变得非常非常亲民。 天很热,舅妈太热情,云舟表示,太热情,有些接受不来。之前小二说舅舅和舅妈相敬如宾,可她这性子,是能相敬如宾的人?云舟的脑门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你舅舅去隔壁老何家下棋了,小二快去请他回来,就说你姑姑来了。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在沁园春定一桌,让你二哥回来买点水果,西瓜要镇好的……都让他们赶紧回来……赶紧的……” 美人舅妈指使着小二这一把那一把的乱转。 从进门连一口水都没喝上的云舟表示这个舅妈已经乱了阵脚。 小二塞给他一碗绿豆汤,悄悄附在他耳边说:“你跟我去老何家吧,要是在家里,嘿,没法呆!” “小二!让你去怎么这么磨蹭呐。赶紧的,快去!你看看我,还有啥事来着?哎呦,我这脑子……” 云舟看着舅妈在屋里团团转,果断的跟小二出去找舅舅了。房震见他们出去,打个招呼转身跟云非上楼了。 小二说隔壁就是何家真没撒谎,这边人乱哄哄一闹,那边的人就听到了。只听见隔墙有人喊了一嗓子:“小二,是你回来啦?家里怎么这么热闹?” 小二应该是习惯这样隔墙有耳的说话方式了,隔着墙答:“爸,是我啊。你回来吧,姑姑来了。” 云舟隔墙就听到“咚”的一声,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接着就听到云舅舅的叫骂:“你个死小子,这大热的天,折腾你姑姑干什么?过几天我还去呢。”蹬蹬的脚步声响着就到了门口。 大门被推开,云舅舅小跑着进了院子。云舟惊讶的看着他,白皙的脑门上起了圆圆的一片通红,显然是刚才听到小二的话撞的。 “老四,你怎么看的你妈,这么热的天,那么远的路,要是路上中暑怎么办?”云舅舅一见俩人在院里,放缓了脚步,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了过来。 云舟直嘬牙花子,你老还能再装装不?脑门上那么一大块红,疼不疼? 云妈妈听到云舅舅的声音,在屋里出来,到门口先看见他脑门上的红,惊叫一声:“这是咋磕的?” 云舅舅干咳一声,板着脸说:“你来啦!”明明很激动,可是硬板着脸,弄的表情非常扭曲。 美人舅妈在云妈妈后面出来,身形轻轻摆动优美的如同一幅画。见了云舅舅微微垂头,轻声说:“你回来了。”声音淡淡,不带一丝感情,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兵荒马乱。只有脸上犹带的红晕说明刚才她也激动过。 云舟瞠目,这话风转的太快,表示看不懂。 “嗯。”云舅舅脸上的表情在她出来的一霎完全没有了,整个一扑克牌,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伸手拉云妈妈:“上屋吧,外头热。” 如果说先那个嗯字冰冰凉,后面这句话可就算是饱含柔情了。 云舅妈低垂着头,侧身避在一旁。 云妈妈看了一眼避在一旁的嫂子,又看看云舅舅,伸手拉住她说:“都进去吧,怪热的。” 三人进屋,还没落座,云舅舅对着云妈妈就开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尽惯孩子,他们说啥你就听啥,让你过来你就来。这大热的天,要是中暑可怎么好。” 跟在后面进屋的云舟脚下一滑,这是躺着也中枪的节奏。舅舅啊,可不是我带着她老人家来,是她老人家自己非要跟着呀。 这可真是怨比窦娥了。 云舅舅坐下后又仔仔细细的问了云妈妈的身体怎么样,问了好 分卷阅读145 几遍,云妈妈都烦了,嗔怪他:“哥才走了几天,我这都好好的,你老是问啥呢?” 云舅舅瞪眼:“我这不是怕你在路上有个啥的,也不愿意跟孩子说才问你,就是多问几遍,你这就烦啦!好啦!好啦!我不问了,不问还不行,真是白操心。” “我知道你好意,我这好好的,啥事没有,你别担心,孩子在路上对我都挺照顾的。” “这还差不多“云舅舅哼了一声,又发了好大一顿牢骚,才细细问了路上的事。 云妈妈事无巨细的都跟他说了,直到他觉得满意了,这才点头,炮火又对准了站在一旁跟小二嘀咕的云舟:“你妈要出来,你也不拦着她,就让她任性……”巴拉巴拉又一通 云舟连连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这样干了。云舅舅训了他一通,见他态度良好,点头表示满意:“态度还不错,你妈她岁数大了,体格不好,以后她说要去哪,都劝着点别都听她的,可也别惹她生气。” 云舟点头如捣蒜,舅舅不如你教教我怎么样不听她的话还不让人生气。蠢外甥表示,这项技能真的好难掌握! 云舅舅一挥手:“去吧” 云舟忙出屋,抹着满头的汗,仰头看了看楼上,默默地想,下一个就该是五哥了。心里刚这么想一下,就听到舅舅中气十足的声音:“老四,老五那混小子躲哪去了,这是到人家做客的态度?” 云舟默默给房震点了一根蜡:五哥,你自求多福吧,小弟救不了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是存稿君来着,已经很久很久没跟天使们见面了,实在是想的慌,可蠢作者死死拦着我跟你们见面,好桑心有么有… ☆、何老头 云舟从看到云舅舅的时候头就开始痛。这老头以前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在他家待那些天,这老头的别扭指数就呈直线上升的趋势。开始还好些,后来越发难处。分明是喜欢一个人,却非要跟人家对着干。 真不知道他的情商是不是被地黄虫吞掉了。 而且这人非常护短,而且护的毫无原则。当然既然护短,那就没有什么原则可循了。 他亲近的人,都要护着,而且是逐级的。在云妈妈跟前,云舟是外人,在云舟跟前,房震是外人,以此类推…… 云妈妈有事,是云舟看护不好,云舟有事,就是房震的责任。自己家人永远是对的,没错的时候。他苛责的人永远是站在他身边最远的那一个。 云妈妈也叹气,这人以前不这样啊? 云舟安慰她:“舅舅的更年期还没结束。” 房震无奈:“你还是别说话了。” ¥¥¥¥¥¥¥¥¥¥¥¥¥¥¥¥ 小二带着云舟去了隔壁何伯伯家,云舟进院就发现这个院子比舅舅的那个要精致的多。 院子里种的都是花。 云舟进门也没见有人出来,小二倒是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上楼了。 云舟疑惑:“怎么主人家不在吗?” “别管他在不在了,洗个澡先,热死我了。” 小二带他进了楼上一个房间,拉开衣柜的门,给他找了衣服塞进怀里说:“你先去吧。” 云舟被他推进浴室,洗了澡出来,这才觉得又活了回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虽然感到有些不对,但耐不住困,迷糊着睡了过去。 小二开了空调,屋里的温度适中,云舟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连中午饭都没吃成,最后饿醒了。 醒了以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小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轻轻出了屋,在楼梯上往下看去,就见客厅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云舟轻轻的咳了一声了,那人头也没抬地说:“醒啦。” 云舟赶紧答应着下了楼。 站在沙发前看清了老人的相貌,虽然满头都是白发,但他的面容却一点也不老,脸膛红润,看不到皱纹,两道眼眉漆黑浓重,是传说中的剑眉。 眼睛大而长,微微眯着。唇边的法令纹很深,嘴唇紧抿着,看出这是个很严肃的人。 云舟站在他面前,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人不说话不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我这边就有稀饭,你先垫补点。中午那边在饭店吃的,见你睡着就没叫你。”老人自己在下棋,见他过来,指着茶几上的托盘淡淡的说了一句。 云舟“嗯”了一声,看向茶几上的托盘,一碗绿豆粥,一小蝶咸菜,还真简单。云舟本来不想在这吃,可见老头毋庸置疑的口吻,觉得他要是走,老头肯定会不高兴,就坐下喝了起来。 粥还热乎,放了糖,甜甜的,熬的恰到好处,云舟吃了一口就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老头见他没走,抬眼看了一眼,正看到他眯眼,嘴角弯了弯,继续下棋。 云舟边吃边想,小二好像说过这是大表哥的老爹。大表哥他没见过,只听云妈妈说长的如何高,如何好看。看小二的长相,再想想美人舅妈,推断一下大表哥那不着调的亲妈应该长的也不丑。老头长的这么帅,那大表哥长的应该也很好。 云舟默默吃粥,眼前忽然一黑,有人挡住了光线:“睡醒啦?”声音低醇,犹如大提琴鸣奏,非常好听。 云舟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形站在自己面前,他福至心灵地问:“大表哥?” “嗯,是我”那人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问“怎么样?休息过来没有,这边的天气热,姑姑说你身体不好,怕你适应不了。” 云舟默默咽下一口粥,看着眼前的大表哥,跟旁边那老头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要谁说不是父子,云舟敢说他眼瘸了。 他笑眯眯地说:“就是起的早了,觉得困,别的都没什么。嗯,这边确实太热了。” 俩人从未见过,说起话来却像是熟极的人,旁边被无视的老头撩起眼皮看了进来的人一眼问:“下午不去了吗?” “嗯,请假了。”他简单的答了,再没有多一句话,回头去看云舟,脸上眼里都是笑“你叫云舟,生你的时候我去看过你,那么大一点,现在都这么大了,真快。” 云舟羞涩的笑:“那时候大表哥多大?” “十六岁,那年我高中毕业。”大表哥想都没想,很笃定地说“你比老二小六岁,他比你三哥小六岁。” 云舟低声笑:“大表哥记性真好!你十六岁就高中毕业了吗?” “嗯”他低低的笑“我上学早。” 云舟满脸崇拜:“大表哥一定是学霸。” 大表哥没说话,只低低的笑了一声,学霸什么的,那是没人看他好么。早早的丢给老师管去了,老师还是他小姨。 见云舟吃完,他问道:“吃饱了没?” 云舟的脸红了,说实话,没吃饱。 分卷阅读146 早晨起的那样早,他的胃口在早晨一向不好,都吃不下饭的。坐了一路车,又睡到下午,他真的很饿了有没有。一碗绿豆粥对他这个大小伙子来说,真的只是塞牙缝。 云舟觉得没有外人,实话实说:“没吃饱。” 大表哥笑着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你没吃饱,等着,我给你下馄钝去。” 老头听到俩人说话,抬头看了云舟一眼,低头看了眼棋盘,又看了他说:“你跟你父亲很像。” 云舟觉得大表哥很神奇,居然去给他煮馄钝了,而且是在别人家。呃,对他来说是别人,但对大表哥来说是自己家吧,见他这样熟悉的来去,一定也把这儿当自己家的。 他还在胡思乱想间,就听到老头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大吃一惊,忙回头,见老头正定定的看着他。 “你见过我父亲?”云舟试探着问,声音里有他自己觉察不到的激动。云家人呢,这个何伯伯应该是认识他的吧? “嗯,你父亲跟我还有你舅舅都是同学。” 这下子云舟更吃惊了,这个信息太过大了,他真的惊呆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吃惊:“房家村,是我告诉他去的。” 云舟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什么里头,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我妈说,舅舅不喜欢她嫁给我爸爸,您知道为什么吗?” 老头按下一颗棋子,淡淡地说:“知道。” 云舟忙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折耳挠腮的就等下文。 你老倒是说呀。 老头看也不看他,继续下棋。 云舟很沮丧,张张嘴想问,可是见老头紧闭着嘴,只好作罢。 大表哥端着馄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云舟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嘴巴嘟着,好像在生气。 “您跟他都说了什么?”大表哥皱着眉问 老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提了他父亲。” 云舟看着面前的馄钝,在听了老头的话后,他好像不饿了。 抬眼看了看老头,眼睛里带着希冀。 老头指着馄钝说:“吃完了,待会儿说话。” 云舟稀哩呼噜的吃完了馄钝,都没吃出什么味道。吃完一抹嘴说:“吃完了。” 老头慢条斯理的收拾棋盘,看着他一个个捡棋子,云舟的心就随棋子落入棋盒的声音一下一下抽着…… 大表哥见云舟盯着棋子,飞快上去端起棋盘走了。 云舟的目光追随着他高大的身形在楼梯处转弯,再也看不见才收回来。 老头的目光也随着大表哥的身形不见了才收回,起手给云舟倒了杯茶推了过来说:“你祖母还活着,这次过来,见见吧。”不容置疑的口吻,不容云舟拒绝。 拿走棋盘的大表哥回来,听到他这话,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儒钰是您指使出去的?” 老头点点头。 云舟根本没注意俩人说了什么,还沉浸在他祖母还活着这件事上。结结巴巴地问:“祖……祖母?那……那是我奶/奶?还……还活着?” “嗯,还活着。”老头淡淡地说 云舟使劲咽了口唾沫,涩声问:“是我爸爸的?” “嗯,你爸爸的母亲,亲的。”虽然云舟没说明白,可是老头听明白了。 云舟石化了,这个消息可算是重磅炸弹了,信息量太大了有没有。老太太还活着,自己的亲奶/奶.可是他爸爸在外头这么多年,就没有找过? “她知道你爸在哪,我跟她说的”老头又是淡淡一说,云舟觉得头都要炸了。 “她知道?”今天有太多的惊喜,已经被炸的外焦里嫩了,这老头说话惜字如金,就不能一下子都说出来吗? 大表哥在一旁听的有些不耐烦:“云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回不回去有什么打紧。” 老头淡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说:“云伯年是长房长孙!你以为老太太活了这么久等的是什么?” 云伯年,云舟的父亲!在老头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让他的心有一阵悸动。老太太活了这么久,等的是什么?夫妻不睦,亲子远遁,她真的没有感觉吗? 房震来的时候就看到云舟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他叫了一声,云舟没吭声,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房震上去摸了摸他的头,见他没发烧,这才放下心,低头用唇触了触他的额头问:“怎么啦?哪不舒服?” 云舟这才回神,拉着他手,仰着头看他,就像是迷路的孩子,讷讷地说:“五哥,我奶/奶还在?” 房震一愣:“嗯?你奶/奶?” “嗯,我奶/奶,我爸的亲妈,还活着。” 房震拧眉,想了一下,慢慢环住云舟,下巴抵在他的额上说:“蛋蛋儿不怕,有哥在。” ☆、旧事 当晚,云舟和房震住在了隔壁何家。 云舅舅家的房子是家属院,虽然是上下两层,但是不大,加起来也就百十平左右。 楼下是厨房餐厅客厅和卫生间,楼上两间,一间是卧室的,另一间是书房。 还好大表哥房念之和二表哥房释之都已经成家,搬了出去。小二也不常在家住,家里多数时候就剩老两口子。 云舟几个来了以后,美人舅妈强烈要求云妈妈跟她住,让云舅舅去老何家借宿,云舟和房震住书房。 小二笑嘻嘻地说:“书房其实我常住,要说你们俩住,实在是挤得慌。我看还是去何伯伯家住比较好。”书房是张实木的单人床,云舟和房震住实在是住不下。 放在以往,云妈妈是不会让他们去一个陌生人家借宿的,可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哥,你还是在家住吧,我跟嫂子亲近亲近,你就住书房。” 云舅舅也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亲自送了云舟和房震去何家。 云舅舅带着人去进门,何老头还在一个人下棋。 云舅舅说:“戒戎,让这俩小子住你这。” 何老头点头:“让他俩住白天老四睡的那间就好了。” 云舅舅朝着云舟一抬下颌:“上去吧,晚上睡觉安分点,别吵着你们何伯伯。” 云舟脸刷的红了,舅舅你不要这么直接吧,在别人家做客,怎么会那啥呢? 房震倒是没咋样,笑呵呵的点头:“那我们上去了。” 何家虽然是和云家一样的户型,但是他们家书房里摆放的是一张双人床,也就是白天云舟睡的那一张。 房震躺在床上笑嘻嘻地跟云舟说:“你说舅舅家孩子好几个,可就一张大床。这何伯伯家就一个人,还准备两张大床,这事是不是很奇怪?” 云舟也觉得奇怪:“你要不说我真没想到呢。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想了一会儿说:“其实想想也没啥奇怪的。大表哥是何伯伯的亲儿 分卷阅读147 子,家里肯定要有他住的地方吧。现在大表哥成家了,回来的时候也会带着家人吧。” 房震寻思一会说:“也对吧。可总觉得不对劲。” 这边俩人轻轻说着话,那边云妈妈和美人舅妈凑在一处,处的十分亲密。 “……你姐姐来看过老大没?”云妈妈的直觉,还真是如小二所说,嫂子对哥哥是相敬如宾。 但看哥哥的表情,对这个嫂子连宾都算不上。她不好直接问怎么回事,只好旁敲侧击的试探。 “唉,我姐出国了,前阵子我听说她回来了,可还没上我这来,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她能有什么难处呢?从小到大都是她要什么就得给她什么的。只有她难为人的,哪有别人为难她的?”美人舅妈的语气很有些怨怼,可见她对这个姐姐并没好感。 云妈妈叹口气,这话她不好接,也不知道怎么接。她们家里就兄妹个,哥哥还让着他,她也从来不曾跟他或是家里提过分的要求,她不懂那样蛮横的人心里的想法。 “我姐姐喜欢奉哥哥,非吵着要嫁给他。可奉哥哥不喜欢她,她就给奉哥哥下药。以为奉子就能成婚,可奉哥哥连孩子都不要,怎么还会要她?” 美人的口气十分不屑,就像是个炮筒子,把自己姐姐做的龌龊事都抖搂了出来“因为俊谊哥哥跟奉哥哥走的近,她嫉恨人家,就把孩子扔给他不管了。” 云妈妈开始听了云里雾里的,后来才明白,她说的奉哥哥是隔壁老何,而她哥哥叫房俊谊,她的名字叫房淑仪。 “原来,念之是这么来的。”云妈妈喃喃 “可不是吗。原来我爸妈活着的时候想把孩子要回去,可是奉哥哥又不给了。我爸妈想着俊谊哥哥一个男人带孩子不容易,就让我过来帮着带。那时候我十五,都在闹着上山下乡的,学也没法上,就常过来看念之。” “那你?今年才五十四?”云妈妈皱着眉,要说这个小嫂子在十五岁时就在哥哥跟前转悠,后来又给他生了孩子,以哥哥的性情,不至于跟她闹到相敬如宾的地步。 “我比他小十来岁呢,要嫁他真是亏了,幸亏……”美人的话戛然而止,看了云妈妈一眼,转身下地倒了两杯水,递给云妈妈一杯,自己捧着另一杯大口大口的喝着。 因为喝的急,呛了一口水,咳了好半天才好,再抬起头的时候,脸色通红,眼睛里泛着水光。 云妈妈只觉心酸,轻轻揉着她的后背说:“凡事想开点,不嫁给他,其实也没啥不好。” 美人猛地回头,大大的眼里水汽氤氲,颤着唇说:“你,你都知道了?” 云妈妈叹口气:“你不是说要嫁给他你就亏了吗,这话我还是听的出来的。”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又叹口气说“与其嫁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还不如自个儿过。” 美人一头扎进云妈妈的怀里小声啜泣起来,哭了许久才闷声说:“我叫淑真,以后姐姐就叫我淑真吧。” 她,叫自己姐姐! 云妈妈在心里暗暗叹气,那就是真是没有跟哥哥结婚了。刚才那话,不过是她试探的一说,哪知道就试了出来。 淑真窝在她怀里,低声抽泣,委屈的像个孩子。 云妈妈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也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擦干了脸说:“我是真心喜欢俊谊哥哥的。也是真心想给他生孩子,可是我选的方式是错的。 现在俊谊哥哥还让我住在这,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罢了。 姐姐不知道,我们朱家,在石市也是能排上号的。当年朱、云、何、陈,这是石市四大家。我们朱家位居首位,跟那三家都是有姻亲的。 奉哥哥是我堂姑的儿子,他叫何奉,表字戒戎。我叫他表哥,他比我姐姐大四岁。 云家就是伯年哥哥家,伯年哥哥和奉哥哥是同岁的,他们都是同学,这个姐姐也许不知道。” 云妈妈点头,云家的事,她只知道是个大家庭,余下的都不知道。 “何家,是何奉哥哥家,他们家和云家一样,都是书香门第。对了,伯年哥哥的名字叫云易,字伯年。听说他祖父很喜欢他。 至于陈家,姐姐更不知道了,陈家是伯年哥哥的姥家。 时过境迁,如今陈家和何家虽不如当初风光,但在运动的时候及早把家产献了出去,所以并没有被波及多少。 云家在政策下来后,返还一部分家产,家族的人虽东奔西走的,但也还是有一大家子人。 只有朱家,现在在石市的就剩我一个,其余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我没有享受过家里的大富大贵,但也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女孩,如今只落下我一个,姐姐可知道我那时的无助。” 云妈妈忽然想起她当年的情景,抱着淑真也落下泪来。 “我爸妈去的时候,我才十八,家被抄了,哥哥姐姐们都各奔东西。我没地方去,奉哥哥接我过来,跟俊谊哥哥他们俩住在一起。 那时候我们三个就带着一个孩子一起生活。奉哥哥给我安排在育红路小学当老师,他在市政府给他叔叔当秘书。俊谊哥哥被他老师引荐到他母校教书。 我们三个轮流带孩子、做家务。奉哥哥会跟俊谊哥哥吵架,也会给我买零食,俊谊哥哥从来都是高高兴兴的…… 那样的日子,安静又温馨,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奉哥哥和俊谊哥哥对我很好,我从来没相信过姐姐说奉哥哥喜欢男人的话,他长的那么好看,脾气也好…… 后来,在念之十岁的时候,我姐姐忽然找到我,她说,你今年二十五岁了,该嫁人了…… 为什么女人就要嫁人,我跟奉哥哥他们这样过着不好吗?”淑真的神情有些激动“我真的不想嫁人,不想离开奉哥哥和俊谊哥哥。那时候我跟姐姐吵了起来,我跟她说不让她管我的事。 可是姐姐说,我长大了,总归要找个人嫁的,我总不能跟俩个男人过一辈子。 那时候很茫然,俊谊哥哥和奉哥哥也说我该找个人嫁了。 想了很久我才想通,既然要嫁,就嫁给自己熟悉的吧。 我觉得俊谊哥哥和奉哥哥都很好,奉哥哥和我姐姐生了念之,我不能嫁给他,可我能嫁给俊谊哥哥呀。 后来,我姐姐就跟我说:何戒戎和房俊谊你哪个也不能嫁,你只能嫁给别人。 我不答应,我不想离开这个家,不想离开俊谊哥哥和奉哥哥。 姐姐见说不过我,她就狠狠地说:也好,既然何戒戎不娶我,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她就给我出了个主意,后来我就有了释之。” 云妈妈轻轻把淑真脸上的头发掖在耳后,擦着她脸上的泪说:“ 分卷阅读148 女人活着不容易,你这是何苦。你姐姐的前车之签,你怎么就没吸取呢?” 淑真苦笑:“我真是鬼迷心窍了,以为这样就能嫁给俊谊哥哥。 出了那事以后,俊谊哥哥再也不看我,他跟奉哥哥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娶我。 后来俊谊哥哥搬了出去,家里只有奉哥哥还有我和念之。再后来我肚子大了,奉哥哥去找了俊谊哥哥,不知怎么说的,俊谊哥哥又搬了回来,还摆了酒席。可不久,奉哥哥就搬出去了。 自打奉哥哥搬出去以后,俊谊哥哥变的更加冷漠,对谁不理不睬。可他虽冷淡,但对我还是很好的。那时候缺吃少穿,他自己省着都紧着我。 释之出生,名字是奉哥哥给取的。 我知道奉哥哥的意思,是想让我们都放下。可俊谊哥哥听了这个名字后大发脾气,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回家,连一贯疼着的念之也不爱搭理。 释之一天天大了,追着我找爸爸,奉哥哥又找了他,他这才回来。 他跟我说:你找个人嫁了吧,要是那边不要孩子就把孩子给我。 我哭着不走,不想离开这里。我没有亲人了,奉哥哥和俊谊哥哥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离开他们。 奉哥哥单位分房子给俊谊哥也弄了一套,我们这才又住在一起。 奉哥哥搬来后常来找俊谊哥哥,开始时俊谊哥哥不爱搭理他,后来渐渐的跟他又来往起来,有时候也在那边住。 我这才明白姐姐当初说的话都是真的,也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淑仪姐姐,我伤害了两个最爱我的人,是我对不起他们,我恨我姐姐更恨自己……” 云舅舅就在客厅里坐着,楼上的谈话和哭泣听的清清楚楚,让他有些烦躁。这些年的经历,让他的脾气越发古怪,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平和。 他有些恨恨地想,倒是隔壁那个人,脾气越发好了,也越发能装了…… 云舅舅抓起烟盒走了出去,在那丛金银花下站定,烟火明灭间,他看见那个满头白发的人正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他。 ☆、房产 第二天一早,云舟和房震看到满脸疲惫的四位老人都很吃惊。 “妈,你这是咋啦?”云舟担忧地问 云妈妈的眼睛红肿,显见是哭过了。 云妈妈笑着摇头:“没事。就是跟你舅妈多唠了几句,想起从前的日子,心里难受,掉泪了。” 云舟和房震对视一眼,他们才不信掉几个泪眼睛会那样,一定是舅舅的事。 美人舅妈淑真的眼睛比云妈妈还要厉害,就像是个大核桃。她匆匆出来见了一面就躲进屋里。房念之送早点来的时候她都没出来。 云舅舅和何老头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眼底下是明显的青色。 云舟和房震面面相觑:这一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房念之见家里气氛不好,笑着说:“我今天请了假,跟你们逛逛。这几年市里变化挺大的,有的地方我都找不着了。” 云舟笑着装的很欢快,因为家里的气氛太压抑了有没有,能出去赶紧离开:“既然大表哥不上班,那就带我们去南三条那边看看。小二这家伙跟我说了物流的事,我心里痒痒的很,想在这边开一个。本来想让他带我去的,可他没来,只好劳动大表哥了。” 房念之笑笑:“小二今天得去单位,他好几天没上班了。你们说的这事是何伯伯让小二说的,你们也别忙着去找房子,先听听何伯伯怎么说。” 云舟一脸为难,看向楼上。 那俩老头都在楼上,看他们的脸色不好,他可不敢上去掳胡须呀。 房念之看他的表情笑了:“等等吧,咱们下会儿棋。” 云舟点点头,房念之摆出一副象棋,三个人在楼下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开战了。 还好何老头没用他们等多久,在八点多就下来了。 他的表情一如昨日,就是没什么表情。 云舅舅虽板着脸,可云舟还是在他脸上发现了淡淡愉悦的表情。要不是云舟看惯了他的黑脸,这点表情还真看不出来。 何老头穿戴的很整齐,一看就是要出去的。浅卡其色棉麻半袖,浅蓝牛仔过膝断裤,头上戴着一顶麻编的渔夫帽。 云舅舅见他们先哼了一声,说:“你们跟着你何伯伯去吧,我就不去了。去了大小事想着自己解决,别总想着麻烦你何伯伯,早去早回。” 临出门的时候云舟还听他嘀咕一句:“瞎操心……爱管闲事”。 房念之开车来的,在都上了车以后,他问:“我们去哪?” “南三条那边。”何老头淡淡地说 云舟想,这老头话真少。 房震是去过南三条的,他知道那边有多大,见老头这样说,大表哥也不问,就知道俩人都知道那地方,心里也就有了底。 车兜兜转转的走了二十多分钟,拐进一个院子。 这院子很大,有二亩地的样子。是用四面二层楼房围起来的院子,前面大门口留了车道,很宽,还有三轮车拉着货物进来。 车在南面的楼底停下,何老头带着三人上了楼。 这边的楼都是外跨楼梯,顺着楼梯上去是一溜走廊。几个人走到218门口停下,房念之抬手敲了敲门,随后就推开门进去了。 门里的人见了何老头,大吃一惊:“何老先生,您怎么有空来?哎呀,房哥,你也来啦,是陪着何老先生过来的?” 一番客套后,何老头直接把云舟拉了过去说:“给他找个仓库。” 那人立刻答应:“正好有个不干的,才空了两天,看看去吗?” 何老头点头,四个人跟着那人下楼。那库房就在他们上的那楼对面。库房挺大,能有七十多平,也还算干净。 “这是这院里最大的库房了,再没有比这个大的,因为靠边,所以比较偏。” 云舟点点头,走出仓库,四处看了起来。这院子是个停车场,停了有十来台车。他所在的这个仓库在角落里,外头停了车,正好挡上。以后要是送货什么的,都不好进来。 云舟摇摇头:“这位置不好。” 房震倒是觉得,送货什么的还好说,就是这个位置装车都费劲。 俩人对视了一眼问:“还有没有别的?” 那管院子的人赶紧说:“这个是有点偏,外头倒是还有一个,就是小了点。你们看看,能相中不?” 云舟点头,跟着那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个堆满货物的门口。 那人用脚踢了几下喊:“这谁特么堆这的,快搬开,堵门口干什么玩意。” 那边有个操着山西话的人颠颠跑了过来:“呦,李主任,这是带人看房啊。” 那李主任朝他踹了一脚说:“别贫嘴,快点搬。” 分卷阅读149 “我可不敢!这是牛老大的,他不让搬,我不敢动。” “管他是谁,这地方又不是他家的,凭什么不让搬?” “李主任你也知道,我们都吃这碗饭的,他不让,我们就不敢动。您了是这院的老大,还是你来吧。” “我来还用你!你特么的也知道我是这院的老大,那你还不听话。” “嘿嘿,我那边还有活,李主任您慢慢搬啊。” 那老西儿贫了几句嘴,拔腿就跑了。 李主任见指使不动那老西儿,气的跺脚,把钥匙塞进裤兜自己就要搬。 房震见他要自己搬,上前说:“我帮你吧。”李主任见他过来,忙摇手说:“不用不用,你看这货很大包,但是不沉,都是针织。” 云舟听他这样说,心里腹诽,不沉还找人做什么?摆谱吗? 大包被搬开,李主任拿着钥匙打开门,说:“这是别人让我给留的,咱这院就这么一间这样的屋子,你看看准能相中。” 库房很干净,一看就是新收拾的,新刮的大白,满屋都是白灰的味道。 云舟进去发现,这房子居然是上下两层的。这库房里头有个楼梯,是用三角铁焊的,上面铺着木板。从楼梯上去是一间跟楼下一样大的房间,里头还有简单的家具、床。 房震笑了:“这个好,还能住人。” 李主任笑着说:“这是给人单留的,要不是何老先生来,我是不会租给你们的。” 何老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刚才怎么不带我们过来。” 李主任抹着额头:“我的老先生呦,这房子人定金都交了,我这才找人给收拾的。要不是你们没相中里头那个,我真不想把这个给你们。” 房念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吃不着亏。” 房子看好了,云舟惦记着问房租,何老头挥手说:“这事你别管了,让你大哥给你办,等着签字就行了。” 房子看完了,何老头让李主任带着云舟又看了一遍院子。 这院里的房子,一楼大都是仓库和,二楼是旅馆。李主任介绍说:“门口有商店,二楼都是旅馆,一楼大多都是收货的。” 云舟转了一圈,看个大概,老何头这才领着他去了房管所。 让云舟很意外,云舅舅居然在房管所里。 云舟有些意外:”……舅舅?您怎么在这啊?” “哼,你何伯伯为你的事操心又受累的,我不来看看还行?” 云舟汗…… 怎么感觉这老头又开始护着何伯伯了呢? 房震嘻嘻笑着:“这大热的天,让您和何伯伯受累了。” 云舅舅拿着一堆文件给云舟,塞给他一支笔,指着让他签字。 云舟拿着笔看他,实在不明白为啥租个房子还要签字:“舅舅,租房子不用签字吧?再说,还要按手印”怎么感觉跟杨白劳卖/身似的呢? “让你签你就签得了,哪那么多废话。”云舅舅沈着训他 云舟嘟囔着:“也没听说租房要签这么多字……” “快签!” 在云舅舅的指点下,他签了一张又一张。虽然云舅舅刻意按着,只露出他签字的地方。 但他还是眼尖的注意到,在他签名的那纸上,还有另一个名字:陈梅安。那字迹娟秀,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 “这个名字是谁?”云舟指着那名字问,声音有些哑。他隐隐有个念头,可却不敢宣之于口。 房念之见他签完,把那些文件收拾到一个档案袋子里,递给他说:“拿好了,这以后就都是你的了。” 云舟不明白,大眼睛瞪啊瞪的看向何老头和云舅舅。 那房管所的工作人员见云舟不明白,笑着说:“都是好事。” 云舟转头跟他道谢:“谢谢你。” 那人轻咳着说:“回去吧!我还要把这些入档,我们单位可还有你家亲戚。” 云舟“哦”了一声,见房念之拍着那人的肩说:“改天找你说话。” 几个人回到何家后,坐在沙发的云舟还捏着手里的袋子发懵。他在车上拿出其中一张看了一眼:房产转让书。他已经被这几个字击蒙了。 云舅舅指着那袋子说:“这里都是你祖母给你的东西,刚才你们也去看院子了,那是你的了。” 云舟的脑子还是没转过来,大眼睛眨呀眨的…… 何老头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这模样跟你舅舅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云舟:“……”您能说正事吗? 云舅舅黑脸:“说正事!”他才没有这么傻过! “那房子是你祖母托付给我的,不止刚才看的那一处,你手里的文件一共是三处,现在都是你的名字了。今儿太热了,就先看这一处,等闲了,再让你表哥带你看别的。” 云舟呆呆的看着老头,老头的脸上还带着微笑。这一笑,就像是寒冰乍破,老头那好看的眉眼都生动起来,那些凌厉都化为虚无。 云舟想,这老头长的还真好看。不,不是好看,是有味道。 过往的岁月都沉淀在眉眼间,睿智豁达沉稳。那散发的味道,有着说不完的故事,是年轻人再也有不了的。 “看什么呢?”何老头微笑着问 看你好看!这话云舟可不敢说,他讷讷道:“这个,文件,我,我……谢谢您”他不知道说什么,说为什么给我?云家不是有很多人吗?讷讷半晌,也只说了个谢谢。 “你祖母托付的,我不过是忠人之事罢了。” 何老头淡淡道“我的祖母和你父亲的外祖母是亲姐妹,双生姐妹,她们的感情非常好。因为你父亲的身世,所以我从小就被教导要照顾你父亲。” 是他看可怜吗?云舟黯然地想 “你父亲离家是我一手操办的。运动刚开始,你祖父因为站队站的好,人也圆滑,你们家就没出什么事。 可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你父亲被人关起来。我偷偷找人把他弄出来,告诉他去找你舅舅。” 云舅舅有些恼的模样:“就你好心。” 何老头朝他笑笑,云舟觉得这笑太宠溺了有没有。云舅舅哼一声:“说正事。” 何老头继续不疾不徐地说:“我没想到那时候你们家也受到运动的影响。我家虽没怎么被波及,在石市也还能说的上话,可对长平却无能无力。” 见他满脸懊恼,云舟心里不安,劝慰他说:“爸爸不会怪您的。” “你爸爸那人,有事也不说,都憋在心里。” 云舅舅对俩人的谈话嗤之以鼻。 云舟笑笑说:“不管怎样,我还得谢谢您,如果方便,您能再跟我说说爸爸的事吗?”其实他也对为啥偷偷摸摸让他签字的事。 “不要谢我,我倒是要谢谢你,你要是不来,你舅舅的心结也打不开。他 分卷阅读150 别扭了这么多年,浪费了多少好日子啊。” 云舅舅别扭的转身,瓮声瓮气地说:“你没事跟他说说云家的事,我上去了。” 云舟又看到何老头眼睛里宠溺的笑了,看着舅舅的眼神,就像…… 云舟猛然看了一眼房震,房震同样也看向他。他们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是真的吧? :可能吗? :不可能! :可能! “云家,现在已经不行了,子孙没有成器的。这些房产,云家是知道的,这是当年你曾祖母补偿给你祖母的。 你祖母一直攥着不撒手,要是让人知道都给了你,今天的事恐怕就办不成了。 我是怕告诉你,你要先去看老太太,惊动他们就不好了,所以才没说。 你祖母前年病了一场,她的身体一向硬朗。”何老头一口气把之前云舟的疑问都说了出来,完全没有看他们之间的互动。 云舟听的怔住,脸慢慢严肃起来。 这些房产的价值,云舟知道,云家人也知道。要是他们知道给了自己,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老头特意提到老太太的身体一向很好,那么就是说,老太太的病是人为的吧! 何老头见他听懂,微微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云舟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哑着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见我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 四蛋蛋儿要变成土豪喽,五妞妞你有些感想? ☆、云阳云阳 云妈妈见到何老头的第一眼十分震惊:“我见过你。”语气十分笃定 云妈妈来了以后就第一天吃饭的时候出去过,而何老头那天并没去。他没去云舅舅家,云妈妈也没有去过隔壁,所以两人竟没有见过。可她说,我见过你,十分笃定的模样。 何老头倒是没有什么特大反应,他笑笑说:“久违了。” “那年,你给我们照相,就是你!后来,常来见伯年的人,也是你吧?”云妈妈嘴唇颤抖,眼里有泪花闪现 “是我。伯年不想让你知道云家的事,俊谊也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我也没跟你们相认。” “为什么?”云妈妈抹着眼睛 “伯年说,他不想回来,所以……”何老头有些难过,有家不能回,却不是不想回。 云妈妈低头抹了一会儿眼泪,才笑笑说:“……那些年,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帮衬着,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艰难。” 那时候每年都有人去找云爸爸。云爸爸从来都不说是谁,都是一个人去见的。每次回来的时候,精神都不大好,还带回来钱和吃食。云妈妈知道,那是云爸爸认识的人,可他没告诉过云妈妈那人是谁。 云舟很小的时候,云爸爸招呼云妈妈给孩子拍照片。云妈妈就是在那时见到的何老头。那时候他说自己是照相馆的,下来给人拍照片,给云妈妈他们拍了好多。 后来照片是邮递员送来的,云妈妈收的时候看了信封上的地址是石市。那时候她问过,可云爸爸只告诉她,以后孩子们遇到云阳云家的人要躲着, 何老头轻轻摇头:“都是一家人,何必言谢。上车吧,要去看老太太,一会儿还有的哭。” 云妈妈坐在车上神情一直都很恍惚,云舟半拥着她说:“……别伤心了,我爸瞒着你,是怕你担心……” “我知道,可一块过了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家在哪,他为啥不回家?他也不跟我说,我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啥,我白跟他过了这么多年。”云妈妈哭的十分委屈,跟着过了一辈子的人,心里到底想的是啥,她不知道。有啥委屈,也从未跟她说过,他当她是什么? 云舟知道妈妈一时转不过弯来,拍着她的后背说:“……爸是怕你知道了跟着伤心,他那人,你还不知道,是决心一辈子不回来了,所以才没说。” “我知道,可这心里就是难受,咱们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扛着,可他就不让我帮着扛一点他的事,我这心里替他累的慌。” 房震轻轻拍了拍云舟的手,示意他听着就好了。云妈妈现在有倾听者就行了,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倾诉。 听着云妈妈边哭边说,云舅舅有些不耐烦:“别哭了!有啥好哭的,他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抱怨啥。当初我还想着他那样的养不了你,一直都看他不顺眼。可后来我见他在农村过的也挺好,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从来没对你说半个不字。如今人都没了,你还想要哪样!” 这次因为人多,房念之借了辆七座的商务车,他们六个人都坐在一个车上。 云舅舅和何老头坐在中间,云舟三个坐在最后。被云妈妈哭的心烦,云舅舅开始没吱声,见他哭起来没完,说的话也不爱听,就不愿意了,人都没了,还矫情个啥。 “呃……”云妈妈在云舅舅的话停住后打了个嗝,她茫然的叫了一声“哥哥。” 云舟忙给她拍背,他也不理解云妈妈到底为啥哭,倒是房震跟家里的女人待的时间长,知道女人的脑回路跟男人不一样。 他拍拍云妈妈的肩膀安慰:“云婶,没事,没事。” 云妈妈茫然地看着房震问:“老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他家是哪的,想知道他想的是啥,帮他开解开解,可他就是不告诉我,我这心里委屈呀。” 房震拍着她的肩:“云婶是好意,叔叔一定知道,怕你担心才不说的。” “我是他媳妇啊,我知道了能听他说,开解他呀?为啥不告诉我呢?” 房震头痛,怎么女人不管是小的还是老的,钻起牛角尖来都那么勇往直前呢? “你行了吧。”云舅舅训斥云妈妈“他告诉了你,除了让你心里添堵,你能帮他干啥?你是能去云家替他找回公道还是能让他回云家?” “……我,我不是“云妈妈被他训的六神无主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舌头“我就是想开解开解他。” “戒戎为啥年年去,不就是为了让他回来。可你见了,他至死都不愿意回来,也不告诉你云家的事。那就是他根本不把云家当家,不想回来!” 云妈妈被云舅舅打击的闭嘴了,也不哭了。云舟看着脸色茫然的云妈妈,竟然生出了一种舅舅威武的心理。要是他不出声,云妈妈还不知道要哭到啥时候呢。 过了许久,云妈妈才有期期艾艾的问:“……那要是他奶奶问起来,我怎么说?她不会挑理吧?” 云舟有扶额的冲动,你老头子没跟你说云家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了,怎么还问这个?他有预感,云舅舅听了这话一定会发飙。 果然,云舅舅发飙了:“你傻子吗?戒戎不说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就来了,他儿子都没带老婆孩子的见自己老妈 分卷阅读151 ,能挑你个儿媳妇什么?猪脑子!你怕她做什么?她说的在理你就听,不在理就走,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管她是谁!” 云舟暗暗称赞:舅舅真犀利!护短这项技能最棒了…… 云舟无声的笑着,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瞥眼却看见坐在前面的何老头轻轻摇头。 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的说:“你呀,实在是让我无话可说。那个好歹是我姨奶奶,你也尊敬着点。” 云舅舅哼了一声:“我要是不看你,才不要她那点破烂。我家老四能干的很,没有这些东西照样过的好。这些破烂玩意里头掺合着多少事你不知道?哼,放着省心不省心,尽找事。” 被表扬的云舟表示:“……”舅舅果然是个娇的老头! 不过这老头实在威武! 那些云家人心心念念的东西被他当成破烂。要是云家人知道,不得哭着喊着说:破烂什么的,不要太多,统统都朝着我头顶砸过来吧! 云妈妈被云舅舅镇压,云舟和房震怕她想不开,一个劲的跟她说着话,很快车就进了云阳县。 云舟的祖母在云阳住,云阳离市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何老头说:“本来住在市里,病了一场后,非要回云阳,说死也死在那边。” 云舟对云阳的印象仅限于云妈妈说的:离云阳的云家人远点。在他记忆里,云阳是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那,云阳还有云家人吗?” “有,都是旁支了。老太太在那有一个院子,都是这些旁支的人帮着打理。”何老头笑呵呵地说“云阳很美,你看看外头。” 云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车外的路边是成片的花田。 大片大片黄色红色的花被车抛远又迎来更大的一片…… “这么多花!真美!”云舟看的眼花 “这可是云阳的支柱产业。这里头还有你祖母的股,以后就都是你的了。” “啊!”云舟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地问“我,她,谁……” 云舅舅见他这不知所措的样就生气:“没见识!这些东西都是你何伯伯帮你看着的,这些年,要不是他费心巴力的,哼!这些早就没有了。” 云舟好不容易才闭上嘴巴,好吧,原谅他没见识吧!他在看到这些花的时候实在太震惊了有木有!首先,他震惊的是花的美,然后才是老太太也有股份。 “是我提议建立基地的,这边最大的花卉基地就是你祖母投资的。现在她只拿分红,别的一概不管。” 云舟觉得有何老头的参与,这事也不算奇怪,当他还是挺佩服那老太太的,那么大的年纪还能投资做这个。 “老太太今年有九十了吧?”云妈妈忽然问 “嗯,今年正好九十。这些花田是十五年前开始种植的,云阳自来就有种花的历史,所以操作起来也不是很难。”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云舟还是觉得这老太太非同一般的见识,十五年前也就是七十五岁,那么大的年纪还能投资产业,魄力真不一般! “十五年前,我给她看过你家的照片。”何老头淡淡的一句话,让云舟所有的疑惑顿解。老太太这么做是为了儿孙,不然,她那么大的年纪,还折腾什么?想到这,云舟的心里不禁有许多感慨。 “那时候我劝你父亲,让他回来见见老太太,可你父亲没答应。但是他告诉我,要是你们哥几个有愿意的,我可以考虑。” 云舟默然,原来他父亲对云家真没有一点感情,也包括对自己的母亲。 一行人在一所宅院前停下,云舟看着眼前的宅子,震惊不已。 ☆、云阳云阳 何老头说老太太有座院子,云舟的直觉也就是跟他们家老院子似的,顶大一四合院。可见了眼前的院子,他才知道,原来是他太浅薄了。 宅院的大远超乎他的想象。 这是一座青砖青瓦的建筑,一座古建筑。长长的围墙延伸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他想象不出围墙里的院子到底有多大。 他震惊了,嘴巴张的大大的,指着鎏金包铜的黑漆大门:“这……这,这就是……” “这就是”何老头拿着扇子划了个大圈“这个院子占地五亩” “……五,五亩?”云舟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叫嚷起来“这么大?” 简直不敢想,这么大的房院,简直,简直太土豪了有没有。火热的太阳照着,他生出了做梦的感觉。 “闭嘴!”云舅舅被他的没见识气着了。 车才停下一会儿,黑漆大门被人在里面打开。大门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不是戒戎来啦?快进来,外头热着呢。” 云舟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好像是爬了许久的山,呼吸也困难起来。 他以为他是不在意的,可看到那个老人,他的眼睛还是酸涩不已。 难道这就是血源吗? 云舟扶着云妈妈呆呆看着门里的人,这人就是他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祖母吗? 高高的门槛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搀着一位瘦高的老太太站在那里。 她个子很高,云舟目测,也有一米七左右。腰有些佝偻。老太太满头白发都梳拢在脑后,身上穿着件半旧淡蓝色棉布长衫,清瘦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脸上满是皱纹。 因为颧骨高眼窝深,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几分严厉。看着外头的人,她的眼神热切,就要往门槛外迈步。 何老头忙紧走几步拦她:“哎呦我的老太太呦,您在门里就好,可别出来了。这门槛忒高,再绊着您。” 老太太见他过来,抓着他的手就不撒开:“你可来了,再不来我可要去市里抓人了。你给我办的事,办了没有啊?”她说话中气十足,眼里闪着精光,完全看不出已是九十高龄的人。 何老头笑呵呵地说:“办好啦!办好啦!我办事您还不放心。” 老太太听他这样说,拉着他的手已经松开,抓着扶着她那女人的胳膊说:“快看看,快看看,他还带谁来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扫视过去,一眼就看到云舅舅和房念之:“哎呦,这爷俩也来了,真是稀客。” 云舅舅和房念之过去跟她寒暄,可老太太明显是心不在焉,伸着脖子朝外头瞅,眼睛在看到云舟三个的时候,立刻定住了:“那俩,哪个是我大孙子?” 云舟和房震一直扶着云妈妈在后边,云舅舅和房念之人高马大的,挡住了老太太的视线,现在都过去站在老太太旁边,直接把他们三个亮了出来。 从来没当过孙子的云舟表示,这仨字真心不觉得好听。 云舟深吸口气,扶着云妈妈走了过去,弯腰鞠躬,挤了个笑容规规矩矩的喊人:“奶/奶.” 老太太手向前伸,云舟忙凑过去,代替她身边的女人扶 分卷阅读152 住了她。 老太太颤着唇说:“……好,好,……来了就好……”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不假,老太太见了云舟,眼睛里就谁都没有了。 拉着他就往自己住的院子去:“好孩子,咱们回屋说话,这天太热,晒坏了你……”自来熟的没话说,云舟都不好拒绝。 被忽视一众人:“……” 这是用过就扔的节奏啊。 云妈妈和房震更觉无语,这老太太是有多喜欢孙子呀?人都没见全就要走了。 何老头在后面提醒她:“您光看见孙子了,那生孙子的人您就没瞧见?” 老太太回头,这才见到房震还扶住的云妈妈。云妈妈此时苍白着脸,眼睛有些浮肿。见老太太看过来,她低声叫:“老太太。” 老太太点了点头:“俊谊的妹妹是吧!你哥哥人好,你也是个好的。这些年,我那倔儿子,多亏你了。” “您说哪的话,夫妻不就该相互帮衬。”云妈妈的话说的很漂亮。 云舅舅满意的点头,看来他在车上敲打的很有道理。就该这样,别看是婆婆,也要有理有据有节! 老太太的眼睛一亮,笑咪咪地说:“很好,不愧是我儿子认定的人,真是不错。” 先是人家的妹妹,再是你儿子认定的人,所以说,没有云妈妈自己什么事吧? 云妈妈还要说什么,老太太转身拉着云舟往前去了。 云舟回头要说话,何老头挥挥手,让他过去。 云舅舅看着云舟和老太太走远,狠狠瞪了何老头一眼:“她要的不过是个继承人,你何苦来哉。” 何老头知道他是因为云妈妈被冷落生气,微笑着说:“白得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伯年怎么说也姓云,凭白受了那么多苦,这些要是便宜了旁人,岂不是更不划算。” “我不管划算不划算,我就知道我妹妹受了气。” “她这是迁怒,伯年不回来,她迁怒于妹妹。看着吧,她也不敢十分得罪妹妹,毕竟,他知道你对云舟还有话语权。要是云舟不要这些破烂,她这些年的忍耐,岂不是都白费了?” 房震还扶着云妈妈在俩人后头跟着,听了他们的谈话,不仅心惊,这还是亲情吗?原来,不过也是算计中的工具。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何老头转头淡淡地说:“老太太受那么多苦,熬死了那二位,得了云家一半家产。为的可不是留给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她只想让自己的后人,比那女人生的孩子过的好。她的后人比那女人的孩子过的好,她才乐。 她赌的也不过是这口气。 可要是没人要这些东西,她还有什么盼头?所以不管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都不要在意,只看结果就好。” 房震笑笑,这老头真阴险!拿住了人家的七寸,把人性分析的那么无情透彻。 何老头摇着扇子,慢慢走在长廊里,不疾不徐地说:“当年老四的祖父带着那女人回来后,伯年的境地就变十分尴尬。在那之前,他是云家长子嫡孙,受尽宠爱。 可他们回来后,他那个爹跪求老太爷,让他跟老太太离婚。 云家虽然爱护伯年,但那人带了三个儿子回来,所以他们家不缺长孙。况且,当时他还说了一件事,让云家人不得不同意。” 房震很想知道那人说的是什么,毕竟一个大家族三媒六聘娶进来的媳妇可比无媒苟合的媳妇要尊贵的多。 除非… 房震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事出在老太太身上,而老太太出这事,是在云家…… 想到这事关系到云舟的父亲,房震不禁打了个冷战。 “老太太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离婚。 伯年对这件事是赞成的。” 何老头还在说着云家的事,云妈妈默默听着,不时看向云舟和老太太的方向。 “伯年虽然愿意,但老太太咽不下这口气。她是在十八岁上八抬大轿从云家大宅正门迎进的,却比不上一个无媒苟合的女人? 而陈家当然也不能眼看着自家姑娘被欺负,自然也要理论一番。就在这时,伯年被关了起来。” 何老头紧皱了眉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骂道:“云家,就是一窝杂碎!” 房震一听,能让这个一贯云淡风轻的老头骂街,那他想的事八成就是真的…… 果然,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云家不只是一窝渣渣,还是翔渣渣。 “与其说伯年是我送走的,还不如说是那人逼着他离开的。 我找到伯年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要离开。我怎么劝都没有用,我才让他去长平的。 伯年走的时候就说再也不回来了,他说的很决绝。 我还想他是气话,后来我有空就去找他,劝他回家。那人死了以后,我又去,他还是不回来,被我逼急了,他才跟我说:我不是他的儿子。” 何老头此话出口,房震心里发出一声果然如此的叹息。 云妈妈震惊的看着何老头,又看向自己哥哥,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低到渐无的声音,她的底气并不足。 她好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如果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认? 云妈妈的脑子乱极了,涨涨的,她想抓住点什么,可什么都抓不住,她的身体向后倒去。 房震牢牢的扶住她,不让她跌倒。 “这是真的”何老头淡淡地给云妈妈补了一刀。 云妈妈这两天备受刺激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如愿的晕了过去。 云舅舅急的上前掐云妈妈的人中,嘴里不住埋怨他:“看你把小妹吓的……” “是伯年亲口说的,”何老头背着手说“这事她早晚得知道。要是在老太太跟前说错话,我这些年的心血就都白费了。哼,其实说错了又能怎样?这些东西早就不是云家的了。” “那你还说!”云舅舅怒了 “我这不是怕老太太知道受不住吗。” 云舅舅怒:“她受不住我妹妹就受的住!” 何老头讪讪:“是我大意了。” 云妈妈悠悠转醒,睁眼见云舅舅,“哇”的一声哭出来:“……哥,伯年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何老头叹了口气:“谁也选择不了出身,但能选择生活方式。伯年在云家出生就是原罪,他选择不了,但他能选择清白的活着。” 我是何老头的回忆 伯年满脸激愤,嘲讽地说:“她不甘心!她嫁给云家是要做少奶奶而不是做个弃妇的! 可是那人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那人一心想着他坚贞的爱情,把爱当做一切。对她的祈求,不屑一顾!她想要个 分卷阅读153 孩子这样的事,那人怎么可能会答应? 所以她求云家老太爷施压,求她婆婆说情,她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了一个儿子。 呵呵,可这个儿子却不是那人的。 哈哈哈哈,那个人是知道的!他冷眼看着别人睡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一言不发!” 云伯年眼睛通红的怒吼着:“你不喜欢可以不理她!可以让她走!可你为什么要毁了她?一个生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在那个时代,在那个家庭里,她还能活着吗?” 云伯年吼的声嘶力竭。 何奉眼睛发涩,塞给他一个帕子说:“不管怎样,她是你母亲!她没有对不起你。” “她要不是我母亲,你以为我还会走吗?陈家虽然人多,但你以为都是一条心吗? “当年,那人逼走了伯年,然后用伯年的性命逼着老太太离开云家。虽然也给了相应的补偿,但不久后,那些东西都被抄了。要说这事不是那人干的,我还真不信!无论如何那也不是个气量大的。” “哼,可那又如何,虽然那些运动他都逃了过去,还不是死啦。”云舅舅凉凉的开口“坏事做多了,报应啊!” “对,就是报应,因果总是循环的。”何老头笑呵呵的看着云舅舅“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是吧。” “哼,你不是不信这些?”云舅舅瘪嘴 “你信我就信!”何老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云妈妈抓着房震的手紧了紧,她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轻轻摇了摇头 ,都管不了,还操什么心! 房震觉得手臂被抓,抬眼看到云妈妈的脸色,心里明白几分。 低声说:“我们去廊下的美人靠上坐坐。” 云妈妈点点头,房震跟云舅舅说了一声:“舅舅,我们去那边坐。” 云舅舅斜着着何老头:“你大姨那么好,怎么来客人了也没人管?” 何老头低声笑:“你呀!跟我来吧。”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房震几个穿过回廊,进了一间小厢房。 虽说是厢房,但里面的布置齐全,屋里桌椅齐全,一见就是有人常待的地方。 云舅舅熟门熟路的找到热水,泡了壶茶。给云舅舅斟了一杯后,准备再给云妈妈几个斟上,却听云舅舅说:“说了这么多话,口不干吗?坐下喝水,让他们自己来。” 房震听了,忙去接茶壶,给房念之和云妈妈一个倒了一杯后,自己也斟满了,找地方坐下。 何老头笑着摇头:“你呀!”语气再宠溺没有了。 房震默默的喝茶…… 房念之默默的喝茶…… 云妈妈端起来又放下…… 房震很想问,那两口子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他开口闭口几遍,还是忍不住问房念之:”大表哥,那两口子是怎么死的?” 听舅舅的意思,死的方式很让他解气。 房念之放下杯子,低声说:“病死的。听说死的时候全身都没有好地方,硬是疼死的。俩口子一样的病。” 房震很惊讶:“什么病?” “咳咳,这个,我不知道。”房念之八卦完,淡定的拿起杯子继续喝水 房震觉得,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据他所知,全身腐烂的病,就没有好病,除了脏病,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房念之抬头默默看他一眼:其实你知道的够多的了,但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得的只是糖尿病……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 房震点点头:“果然是死得其所。” 房念之深以为然:“确实是。” 云妈妈坐在一旁,自然也听见俩人的谈话。她也很震惊,在房念之说完后也点点头:“凡是都有个因果报应,这是遭报应了。” 云舅舅泪目:不容易啊!我们兄妹的脑回路终于又在一条线上了。 ☆、老太太 几个人离开老宅的时候,老太太拉着云舟的手不放:“都安排妥当了就回来看我,我等着你。你要是不来,我就不让你妈回去”老太太佯装凶恶,板着脸“我可是说道做到!” 老太太留下了云妈妈,说辞是:“我们婆媳这么多年没见过,见一面不容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云舟张口要说话,云舅舅却拦了他:“为人媳妇,理当尽孝,你爸没了,让你妈留下吧。” 被拦住的云舟腹诽:我就是想说让我答应留下来的呀。 房震很诧异的看向云舅舅,先前他对老太太颇有微词,可怎么这一转身就答应了呢? 房震不知道云舅舅那傲娇的心里,可何老头,明白,云舅舅的那些话,全是出自真心。为人子没尽的孝道,让媳妇尽一下是应该的。 何老头点头:“正该如此,俊谊说的不错!” 云舅舅微微仰头,一脸这还用你说的表情。 房震偷偷翻了个白眼,舅舅这别扭的性子越发厉害了。 云舟跟老太太待了这一天,知道她不是个刁难人的人,又见权威人士都点了头,他也没说什么,只悄悄给云妈妈提点几句要紧的这才上车走了。 回到何老头家后,房震问云舟:“老太老留你住,怎么你不住下?” “咱们还有别的事呢,怎么能在这住下?”云舟反问 房震用一种及其古怪的眼神看他,挑着眉阴阳怪气地问:“那房子那么好,不住一晚多遗憾呢?” 云舟瞪眼看他,伸手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啊?” 房震抓下他的手说:“别闹,哥说的是正经话。” “嗯?正经的?”云舟挑眉“那好,咱就正经说,有句老话说的好:广厦万间,你能住的只有三尺宽,知道不?再说,那房子再好,它也是别人的。” “嗯,我家蛋蛋儿还挺有觉悟的呢!哥哥喜欢。” 云舟伸出修长的手指戳着房震的胸口:“怎么?怕我被那些东西迷住眼睛?” 房震抓着那手就往嘴里送…… 很怕,十分怕,怕他迷住就忘了自己…… 俩人闹了一会儿,才正正经经的说起白天的事来。因为不在一处,房震先说了何老头的话,问云舟:“你说老太太知不知道叔叔……身世的事?” 房震说的很隐晦,可云舟听懂了,他呵的冷笑了一声说:“当然!” 房震一愣,云舟下地沏了壶茶说:“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老太太,看看跟何伯伯嘴里的人一样不?” 云舟被老太太拉走后,去了一间大屋。屋子里的布置没有他想象那样古色古香,反而是现代的东西居多,跟正常的家庭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屋子处处透着精细,大到家具,小到一杯一碗,都特别精 分卷阅读154 致。 云舟暗想,这大概就是底蕴了。处处平凡,处处不平凡! 云舟最喜欢的就是屋子里那一对广口大胆瓶。他不懂瓷器,却喜欢白底青花的淡雅,里头插着几根孔雀毛和几轴画,更添雅致。 老太太的屋子里有铺炕,不大,靠着窗户,只有一米多宽,炕上有个精致的小炕桌。 老太太拉着他坐在炕上,也不说话,就那么笑呵呵的看了他有十分钟。大热的天,云舟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有些不安,却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的喝茶。可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却见老太太满脸是泪。 云舟慌了,手脚无措! 他没想到老太太拉着他进来一言不发就开始哭…… 哭的云舟头发懵的时候,老太太止住哭声,问他:“你怎么不哄哄我呢?” 不知道怎么哄人的云舟表示:“……” “我看你就跟看见你爸爸似的,我这心里难受啊……呜呜” 又开始了,云舟头大,艰难的开口:“您别哭了,这大热的天再哭坏了。” “唉,不哭了,再哭就吓坏我的乖孙啦!”老太太抹着泪又笑了。 乖孙表示,真的很被吓住了有没有! 老太太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拉着云舟的手开始东拉西扯:“你家还有三个哥哥?” “嗯,我是最小的,大哥今年都四十多了,三哥还大我一旬呢。” “哎呦,我的孙子都那么大了,我都一个没见着……呜呜……” 云舟傻眼,眼泪怎么跟雷阵雨似的…… “好孩子!”老太太哭着哭着又停了,声音有些疲惫“四个中就你一个好的!”也不知道从哪认定它是好的了,十分坚持地又说了一遍“你比那三个好,你孝顺!” 云舟:“您也没见到那三个呀?” “我说你好就好!”老太太坚持 云舟无奈,坚持就坚持吧,可也不能谦虚一番,他羞赧的笑:“我三哥对我妈妈也挺好的。大哥和二哥家里条件不太好,早早就分出去了,所以我妈现在就跟着我。” “噫!“老太太撇嘴“别拿我当小孩子!你奶奶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谁好谁坏,一打眼我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你妈那人一看就是个老实的。你这眼神也正,那三个我没见过,可我听说过。”老太太眼睛晶晶亮,神情严肃,很有些神棍模样。 云舟无语,您说您长的这么精明,怎么好像老金刚道似的。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你么?”老太太微抬下巴,花白的眉毛一挑,笑眯眯的看他,一副快来问我的神情。 云舟:“啊?” 这样的表情让老太太很泄气,想做逗哏,云舟却没眼色捧哏。 “哼!”老太太鼻子眼里喷出一股气,大眼珠子瞪着云舟。 云舟觉得她这副样子很熟悉,忽然想起来,他大哥生气的时候就这样。 云舟想了想说了一句十分歪楼的话:“奶,其实我大哥长的很像您,就连生气都像。” 说一个女人跟一个中年大汉长的像,不管是老女人还是小女人,都不会喜欢这个话题。 云舟说完,自觉不对,忙护住头:“您别生气,我就说我那三个哥哥都像您,是您亲孙子。” 老太太气乐了,拿起桌上的扇子就呼了过去:“你还是我亲孙子呢,怎么不说你长的像我?” 云舟抱着头挨了她一下,嘴里应着:“我长的像老太太年轻那会。” 老太太哈哈笑了起来:“把你嘴甜的。” “我说的实话。”云舟笑嘻嘻地说 “你呀,一看就不会说话。哪有说孙子长的像奶奶的?我可听说你那三个哥哥长的人五大憨粗的,。你奶奶要是长成那样,那可成什么啦?” 云舟一脸正经:“我三个哥哥长的那叫相貌堂堂。” 老太太笑了:“说老太太我相貌堂堂?哎呦,快找镜子让我照照。”说着,就假装下地照镜子去。 云舟忙拉住她:“您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说您年轻的时候像现在的我,他们像现在的您。” “你这促狭鬼!有这样说自己个儿哥哥的吗?”老太太掩着嘴乐,伸手在一旁拿出一本相册,拿到桌上轻轻翻开。指着一张照片说:“你看看,这个是我年轻的时候,像不像你?” 云舟低头看去,黑白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女子坐着,旁边站着的是个梳着分头的小男孩。 女子烫着卷发,眼睛大大的,鼻梁很高,嘴唇紧抿着。小男孩长的跟女子十分像,就连表情也是一样的,紧抿着唇,板着小脸,十分严肃。 云舟的嘴角弯起来,这小男孩,不用说就知道是他父亲。 “爸爸长的很像您。”他如实说 “嗯,长的像我,可比我好看。我这相貌,按卦象上说是女生男像,命不好。”她有看了眼云舟“你长的可不像我,你像你舅舅,跟他一个模子刻的。说来,他倒是个有福的,有个知疼知热的人……”语音减低,后面的话云舟都没听见。 老太太年轻时候长的也不丑,眉眼中带着英气,个子也高,自有一番飒爽英姿。男人大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子,老太太这命还真是不好。 “你看这个,这是你爸爸十四岁照的,呵呵,他不愿意,硬拉过来的,你看这脸板的呦。啧啧,说了好久,就是不乐,那个倔的,跟头驴似的。”老太太又指了一张给他看 云舟点点头:“嗯,是不太高兴,眉头还皱着。” “七岁,十岁,…十三…这是十五岁,还有十六的……” 一张张照片,有正正经经坐着的,也有在院子里摆的姿势,穿着马褂也好,西服也罢,都只有一个表情:严肃。 云舟一张张看下来,他在这里看到一个少年的成长。看的他眼睛发涨,心发酸。 “怎么就到十六岁?后来的呢?”云舟张嘴就问,问完才觉冒失了,不禁懊悔。 抬起头果然听到老太太叹息一声:“没有了。” 云舟懊悔不已,不知该说什么。十六岁算算时间也是那人回来了,大概没心情照相了吧。 “那年,想照相,可是那老王八蛋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后来事情多,就给耽误了。我这后悔呀……“ 云舟干巴巴地:“……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提它干啥,让我孙子跟着伤心。”老太太很快收敛了情绪,指着让云舟继续看“你看这个,这是你吧?长的跟小丫头似的。这个小子是谁呀?长的倒是挺虎势。” 云舟一怔,怎么这里还有自己的照片?他赶紧看过去,就见自己那张熟悉的照片,那是房震常挂在嘴边的结婚照。 照片上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大的抱着小的,小的搂着大的脖子,俩人都呲牙笑的欢实。 分卷阅读155 大的那个是房震,小的自然是云舟,这张照片云舟家和房震家都有一张。 房震家的就在他钱包里,他说那是他们的结婚照。房震那个因为常看,边角都磨毛了,这张虽发黄,却是完整无损的。 既然不是房震的,也不能是他的。他的那个粘在照片镜子里,也没有这张保存的好。都不是他们的,那这张是谁给老太太的? “您怎么也有这个?” “嗯。猜猜谁给我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云舟已经想到是谁给的了,他笑看着老太太说:“我猜不出,您给解惑?” 老太太咦了一声,嫌弃地说:“真当我是小孩子了,知道还不说。” 云舟真愁的慌,刚才出了问题让他猜,不捧着她就不说,捧着她说,她还改辙了? 没办法,云舟只好祭出刚才那问题:“刚才您问的问题还没告诉我呢。” “嗯,哪个?哦,那个啊。就不告诉你,让你着急去吧。”老太太故意伴着脸唬他 云舟果然长眼色了,哀求着:“您就告诉我吧,别让我着急啦!” 老太太噗的笑了出来:“好吧,老太太我今天心情好,就告诉你吧。” “嗯,我洗耳恭听。”云舟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嗯,先看完相片的。”老太太敛了笑容,指着相册继续道 云舟打叠着精神,继续跟她看相册。 这一看,真的很吃惊,许多他们家没有的照片,这里都有,云爸爸的尤其多。 而且云爸爸的相片大都边角被磨毛了,一看就是经常摩挲的结果。 云舟只觉的眼睛发涩。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看着相册,眼睛里时有泪花闪现,看完后,相册一合,她笑着说:“人老了,这心就变软了。要是再往前三十年,云家那帮小子,我早就都收拾了他们。” “他们这帮小王八蛋,不好好过日子,光惦记我这点玩意,我告诉他们,这是给我孙子留的,他们谁也别想要。” “天天打着我是云家人的旗号,可他们都忘了,我是被云家休了的。他们家做的腌臜事,我就是不说罢了,人都没了,我纠结也没用。 你爸爸他是我的儿子,管他是姓云还是姓陈。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孙子,这些东西,他们争不着,也没权利争。” 云舟瞪着眼睛瞧老太太发飙,心想,这老太太的中气真足! 咳咳,云舟,人老太太说正事,你脑子别走私! “我七十岁上过个生日,从那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还做了个胆结石手术。七十五岁那年,医生给我下了病危通知。哼,何奉那小子拿了一大摞相片给我看,告诉我伯年还有后人。”老太太斜了云舟一眼“你猜怎么着?” 云舟蒙蒙点头:“你就好了。” “嘿,我看了那些照片后,就好了!”老太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舟“我有后!我不能死,我儿子还在外头受苦,我得做点啥!” 云舟看着眼前老太太意气风发的模样,想到老人在床上等死时的凄凉,心里一算,眼圈就红了…… “嘿,你这小子,奶奶没事,这不是又活了十多年?这是跟阎王爷抢来的。” 老太太拿了手绢给云舟抹眼睛,伸手摸他的头:“乖孩子,我想你们呢,想的我心疼,有时候就想,坐车去看看你们。可我不知道你们在哪?何奉那小子,打死也不说你们在哪住。他只说时机不到。时机不到时机不到,我等了十多年,终于算是等来了你。你要不来,奶奶也舍不得死。” 云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老太太也落了泪,给他抹眼泪还数落他:“我刚哭完,你又招我哭……” 云舟转头,默默抹了眼泪看向老太太,仰着笑脸说:“是我不好。” “你好,你好着呢,要不何奉也不能把你带过来。他说了,云家四个孩子,就你心最正,所以他才敢带过来。他怕带来的是个眼皮子浅的,坏了我的名声。”老太太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你爸爸没了,我知道。” “你爸是在十月间没了,我是腊月底知道的,知道往后我就病了。何奉来看我,说你还在农村,你是他看好的人,要是我没了,他可不管你。” 老太太的眼睛里闪过一是复杂“摸了阎王爷的鼻子,我又好了。” 老太太自嘲的笑着“就这样三番五次的死不成,是心里有念想,阎王爷不收!等我好了,就听念之说你舅舅那时候也病着,病的很严重,做了大手术。何奉那一头黑发呀,就是那时候白的。” 云舟呆呆的听着,心里闷闷的,想想自己辍学的日子,还曾埋怨舅舅为啥那时候没去。想到云妈妈,眼睛酸涩涩,眼泪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 ☆、来比比 云舟这辈子都没这么哭过,直哭的眼睛通红,把房震几个都给招来了。 老太太看着门口蠢蠢欲动的房震,挥挥手说:“都走吧,我这儿没事,他哭哭就好了。” 云舟抹眼睛点头,带着鼻音说:“我没事,你们先去吧。” 老太太见他哭的那样,又看看已经走远的人和在门口踟蹰不走的房震,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说:“门口那个不走的小子是什么人?” 云舟一愣,忙抬头看,只见房震还在门口徘徊。 他打了个嗝:“……呃”,这事怎么跟老太太解释? “呃……他是我……”云舟想说,是我爱人。 可是怕老太太受不住,要说是朋友,他觉得对不起房震。正踌躇着,房震走了进来:“老太太,我是老四的合伙人,我们一起开货栈的。” 老太太审视的看着他,许久才“嗯”了一声说:“这儿没事找你,我跟老四还有话说,你先去逛逛园子吧。这园子在这云阳县,我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回你要是不去,以后你们再来兴许就得买票了。” 房震笑笑:“您这没事,那我就走了。”他嘴里说着走,拿眼睛瞟云舟,云舟给他使眼色,让他去,他这才笑着走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当我眼睛瞎的?” 云舟垂头不语,他哭累了,眼睛也不舒服,懒得说话。 “芬芬,给他端碗冰粥来,让他精神精神。”老太太朝外喊了一嗓子,云舟抬头看去,就看见先前那个扶着老太太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冰粥走了进来。 老太太指着云舟说:“放他跟前。喝吧,哭的跟个丫头似的,出息!” 云舟看着眼前的冰粥,又抽搭一声,这个抽搭可不是他故意的,是哭完的后遗症。 那女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递给他一杯温水说:“先喝水,顺顺气。”温温柔柔的声音,好听的很 云舟抬头看她,这女人长的很秀气,眼神也很温柔。云舟朝她笑笑,小小声的 分卷阅读156 道谢。 “奶奶不大会照顾人,你先喝温水,再喝冰粥啊。”女人笑着说完,就出去了。 老太太切了一声:“嫌我不会照顾人,你是谁养大的?” 女人听到她不满意的话,回头笑笑:“哪有人刚哭完就给吃东西的?会消化不良的。” 老太太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她,跟云舟说:“等会再吃啊,那死丫头说吃了消化不良,你别吃坏了。” 云舟扭头看那女人笑着出去了,问老太太:“她是谁?” “……你姐姐。”老太太又朝她出去的门口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说“她爸爸和你爸爸是一个爹的。” 不啻于惊天霹雳,云舟被这句话劈的外焦里嫩张口结舌:“……爸爸……一个爹?”这有点绕,让他想想。 想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自己和这个姐姐是亲叔伯姐弟。等等,自己祖母就生了一个孩子,那她的父亲就是那个女人生的了? 可是,老太太怎么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他探寻的看向老太太。 “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太太有些烦躁,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又叹气“她爸爸,不是那个女人生的。你亲祖父,不是那个老王八蛋。” 云舟懵了…… 难道说他父亲死都不回云家是因为这个? “你爸爸倔的呦,唉,没法说他。当年他偏听偏信那老王八蛋的话,抛弃云家就走了,他就没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没法跟他说清楚啊!就这么多年,死都不愿意见我。”老太太又抹起了眼泪 云舟这回没有眼泪跟她一起抹了,乖乖的在一旁吃起了冰粥。 老太太抹了一会儿眼泪,见他孙子没心没肺的吃起冰粥来,气的乐了:“小没良心的。” 云舟挤了个笑给她:“看看,我要是哄您,您未必就能好,看我吃东西,您可不就不哭了吗。” 老太太看他吃会儿东西,许久才说:“你爸爸当年就是不听我的,要是听话,哪至于我们娘们儿至死也见不着一面……呜呜” 云舟低头,我还是吃粥吧。 老太太又伤心一回,这才说:“这回我得跟你说清楚了,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容不得小人。以后有人跟你说啥,可别跟你爹似的跑了不回来。” 云舟讷讷点头,继续吃。我可不跑,我还等着当土豪呢。 “唉,当年那些烂账,我都不愿意提它,嫌他做的腌臜。” 我是云家三媒六聘娶的不假,那人不愿意娶我,说是我长的不温婉。可我也不愿意嫁他,戴个二饼长的跟白斩鸡似的。 两家接亲,结的是亲,可不是仇。我这亲,可就结出仇来了。 他当年在洋学堂读书,学的一身新派做法,说什么人身自由,谈个自由恋爱。我是先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也不能嫁他。 听说家里给他定中亲,他就跑了,出洋了,身边还带着个新派小姐。 我家里也不知道这些事,定好的日子又不能改,我就跟他一个堂弟拜的堂。 他堂弟那人跟我们一年成的亲,媳妇生孩子大出血,孩子留下,大人没了。 两年后,他回来,带着的却不是先头带走的那一个。只说跟这个才情投意合,是真心相爱。老爷子差点拿文明棍敲破他的头,可他就是要跟那个小姐成亲。 我找到他,跟他说:既然你有喜欢的人,我成全你,你可以写放妻书,我回陈家。 他先答应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反悔了。后来我才知道,云家那时候已经是徒有其表。外面看着光鲜,内里已经是空壳子了。跟我陈家结亲,是看上我家那些亲戚和我家的买卖。 他怕得罪陈家,不敢让我就这么回去,可他又不甘心。可是我在,他那个自由恋爱的小姐不高兴,跑了回去。 他去了一趟,没把人带回来,却一改往日横眉冷目的模样,对我温柔有加,完全是痛改前非的面目。 我以为他好了,虽然我们没圆房,可心里也是高兴的。 不久以后,在我十八岁生日宴上,他不停的跟我碰杯,还让别人给我敬酒,这让我心生警觉。 我们陈家的女孩,都能喝几杯。我的酒量尤其大。我见情形不对,就装起醉来。 那个杂种,他扶着我回房,在我房里,我看见了那个跟我拜堂的堂弟。 那人把我扔到床上,跟堂弟说:“人我带回来了,就看你的了。” 我躺在那里,偷眼瞧着那堂弟,他的眼眉拧成一个疙瘩。他把我放顺了,帮我盖上被子,轻声说:我不是害你,我是帮你,别人来了我更不放心。这两年,我瞧着你过的不好,想帮你又不知道怎么帮。” 我听了这话,睁开眼问他:“你当真是喜欢我,不是跟他算计我?” 他把那个王八蛋的计划都说了,他跟我说,这回不行,还有下回。虽然可以躲过一时,但总是防不胜防,不若我们假戏真做,我以后不离开云家,他暗中保我周全。他跟我说他是真心的。 我问他:我能信你吗? 他说能 那一夜后,我怀孕了。” 云舟完全傻了……这是什么节奏,祖父就是个情种啊!深恋自己嫂子什么的,不要太那个…… “那个人本来是想半夜捉奸的,不知为什么没有动手。直到我怀孕的消息传出来,他才又找到你祖父,却被人告知那小姐怀孕的消息。他连夜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我过了十几年的舒心日子,我也知道这样的好日子在他回来后就会结束,所以我提前都准备好了。 唯一漏算的是你父亲被他关了起来,还跟他说了别的话,而你父亲就相信了。我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在替我遮掩。我这一辈子,就那么一个儿子,可他不像我。” 云舟腹诽:可像了,都跟倔驴似的。 “那年,他回来发难,跟老太爷说我养的儿子是跟人私通的,他根本没跟我圆房。 老太爷相信了,就要赶我离开云家。 虽然那人一力主张离婚,但他跟老太爷说我私通你祖父生下你父亲,按理当坐木驴游街示众。可看在他堂弟十几年没娶亲的份上,许我嫁给他,我与他从此再无瓜葛。 老太爷老了,年轻时候就懦弱,能力不足,老了更不愿意生事,凡是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时陈家和云家都已同意,可我不同意。我离婚再嫁可以,让我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他可不行!这私通的名声我不能背。 你亲祖父找到老太爷,把当日的事都说了,还说伯年是云家血脉,我这么多年操持长房,外头都知道我是云家长房长媳。不能就让我背这么个罪名稀里糊涂的离开云家。这样对云家的名声不好,也得罪了陈家。 老太爷听后发了顿脾气,最后决定给我三 分卷阅读157 处院子做补偿。那三处院子都在石市,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我根本就不去石市,房子我也收不回来。他们留着没用,给我也不吃亏。 我当然不同意,拿着那三处房契,又要了这处大宅子。 老太爷开始不愿给,可你祖父说了:她要这宅子也带不走,伯年是云家的孩子,以后这还是云家的,她不过是换个住的地方,这样对云家的名声也没影响。 老太爷就答应了。 而我手里,也不止这些东西。我早在生了你父亲以后就接手了长房的产业,这十几年在我的经营下,都已经成了我的私产,留给云家的不过是一笔烂账。 哼,云家除了你祖父就没一个好人! 老太太指着云舟:“你可别学歪了,心要放正。” 云舟已经被这故事震晕,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老太太真彪悍。 “那个人,原来是想让你祖父跟我有了事实,他去捉奸,然后让你祖父娶我过去。他既能甩了我,还能不让我离开云家,陈家知道我是这样的情形,也只能忍着。他打的可是好算盘。 可是他绝没有想到,你祖父是真心喜欢我的,他真心替我打算。 这些产业给我以后不久就被抄了,我也不在乎那些身外物。后来政策下来,何奉跑前跑后,不仅把我原来的宅子都要了回来,连带的又拐了云家几个相连的破烂空宅,我都拆了重建。就是如今给你的那三处。你可都看了?还满意不?” 云舟点头:“就看了一处,挺好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老太太这份心机不是他这个小脑袋瓜子能想透的。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大大的赞一声“奶奶霸气!” 房震听了云舟的一番话,再跟何老头说的对比,他说:“真是三人成虎,何伯伯口中的老太太可不是这样的。” 云舟切了一声:“那是我爸爸跟他说的,我爸爸是听那个渣渣说的,自然是带着个人看法,老太太这才是真实叙述呢。” 房震也知道话过人耳即失真的道理,何况那话还是那个带着偏见和恨意说的。他笑笑说:“其实老太太和祖父办的这事才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祖父,就是那个黄雀了,哈哈!” “你祖父才黄雀。我那祖父,可是个痴情人!他一辈子再没娶亲,陪了我祖母四十年,运动的时候没少受那个人的折腾,导致疾病缠身,才六十多就去了。” “老太太在大宅呆一辈子不走,就是为了他呀!情义儿二字,不过如是。” “那人渣,可真是看走眼了,要是真跟老太太好好过日子,云家可又是另一番光景喽。” “呸!都说是人渣了,怎么配的上我那英明神武霸气的祖母!能配上她的唯温柔与智慧并存的祖父尔!”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努力结文中…… 写了一年多,我也是醉了。对于开坑时的亢奋到后期的断更,蠢作者表示,药不能停啊! ☆、结文倒计时一 云舟在老太太那里回来后,云舅舅又组织了一次家庭聚会,让云舟见了这边的亲戚们。 云舟不善交际,可以后总要见面说话的,他硬着头皮一个个的叫着表哥表姐表叔表婶…… 一顿饭下来,比他开一天车还累得慌。 晚上醉醺醺的躺在床上哼哼着说喝酒什么的不喜欢。 房震给他捏肩捏背,跟他说:“要是我想的没错,长平那边以后你回去的时候就少了。想要发展事业,人脉是必不可少的,舅舅这是跟咱们铺路呢。他那样的破脾气都能做到这份上,你还有啥不能忍的。” 云舟嘟囔:“我知道啊,可是见舅舅应酬他们,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知道就好,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嗯,我知道了。” 以后的几天,俩人分头行事,一个去收拾仓库找人撒名片,一个跑手续。 大热的天,云舟拎着包跟他当律师的二表哥房释之跑了几趟,注册个贸易公司。 本来他就想开个货栈,有个营业执照就行了。可房释之不这么认为,他说:“你有老太太的底子,她那些产业交给你以后,你总要有个名目经营,注册个公司,把货栈挂靠在公司名下,一举数得,你也省心。” 云舟被他一说,恍然大悟,拍着他肩膀说:“等我注册个公司,表哥给我当法律顾问吧。” 房释之呲着白牙笑的十分灿烂:“表弟相邀,敢不从命!” 云舟笑着跟他击掌:“一言为定!” 这个表哥他很喜欢。长相性情自不必提,更主要的是他能制住云舅舅,这让云舟对他狠狠的刮目相看。 在云舟看来,何家那对父子把云舅舅惯的不像话。那个便宜舅妈对云舅舅心里有愧,顶着云夫人的名义,却怕云舅舅怕的要死。只有这个表哥,一个眼神就能让云舅舅没电。 云舟每每想到云舅舅和他对上,都觉得特别有喜感,非常开心有木有。 云舟这边的事办的快,房震那边把该准备的也都准备齐了,他也拎着包到处跑。他在撒名片,撒的非常辛苦:“您看看,我们新开的物流,现在主要跑长平一线,有货联系我们,南三条有仓库,保证一天一发车。” 房震看着南三条那一栋栋货仓一排排店铺,意气风发地说:“哥以后就要把这里的货拉倒全国各地,再把全国各地的货物拉到这里来。” 云舟抿着唇笑,如今有了老太太的底,他们做什么都不愁了。 这边的事差不多完成,老太太那边也打来电话,让云舟过去呆几天。 房震帮他收拾了东西说:“现在这边收货看库房的人舅舅都给找好了,先让他看着。我也该回去看看了,把家里的事都安排一下,老太太那边怕是有事还得跟你交代,你去吧,我们电话联系。” 云舟执意先送房震走他才去老太太那。房震这几天在货栈混熟了,联系一个回长平的大货。云舟笑他抠门,连火车票都舍不得花钱买。 房震笑着拍他的头:“笨,以后货栈开起来,这里的门道多了,不得先跟大货司机们套套近乎?” 临上车的时候,他凑在云舟耳边,偷偷亲了亲人小声说:“等我回来。”云舟的耳朵都红了,使劲瞪他,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真敢作死。 房震小伎俩得逞,笑的得意,挥挥手上车去了。这些天在云舅舅家不敢乱来,憋的实在难受。云舟又不肯跟他出去开房,俩人趁着在仓库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跑到楼上滚了一回床单,这才稍稍释放些个。 房震坐在车上,看着云舟在下面张望,伸头出来,吹声口哨:“兄弟,我们出发啦!” 云舟送走房震,就有车来接他。 接他的人是个中年汉子,长的仪表堂堂,见云舟先笑了:“四弟。” 云 分卷阅读158 舟一愣,随即想起来,那天走的时候,云姐姐跟他介绍过这人,他忙笑着跟那人握手:“是姐夫啊,这大热的天还麻烦你过来一趟,我自己去就行了。” “没啥麻烦的,开车方便些。老太太不放心你,怕你找不着地方。” 云舟哭笑不得,他也是小孩子,还会迷路不成? 上了车,云舟坐在副驾上,开始时俩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后来话题打开,云舟竟发现,这个姐夫实在是个健谈的人,咳咳,其实就是个话篓子。跟他这个见过一面的人就这么熟络,可见在家有多憋的慌。 云舟在这个姐夫在嘴里知道,那个姐姐从小父母就去了,是老太太一手拉扯大了。这个姐夫也不是外人,他跟姐姐可是地地道道的青梅竹马。 他是老太太在花田里捡来的孩子,那时候病的快要死了,是老太太救了他。好了以后他就被老太太留下,长大后娶了云姐姐。 “爷爷跟奶奶的感情非常好,他脾气好,奶奶说啥就是啥,家里的事却都是奶奶跟他商量了才点头的。 记得爷爷从医院带我回来的时候,奶奶问他:问问这孩子家是哪的,给人送回去。 爷爷说:都这样了,家里肯定没人,要不也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在外头。留下吧,给丫头做个伴。” “那你家里还有人吗?”云舟问 “应该有吧,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家里来好多人,我就跑了。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云舟点点头,那个时候是被抄家了吧。一个小孩子跑出来,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你就没再找找家里人?” “没有。要是家里有人,也早该找我了,估计是家里也没人了。” 云舟哦哦两声,没再答话,这个话题太沉重,不宜继续了。 到了老太太那,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也在,云舟惊讶的叫了声:“二表哥?” 房释之笑着伸手揉他的头发:“见到我很惊讶?” 云舟躲开他的魔爪,怎么谁都爱揉他的头,真是让人了恼火,果然身高是硬伤。 自己三个哥哥比他高!一个房震也比他高!认了三个表哥,还是比他高!就连舅舅和何老头也比他高。唯一一个不比他高的云非,还跟他齐肩。云舟表示:忒郁闷。 “嗯,你在这做什么?”他不喜欢人摸他的头,可也没怎么恼,只皱着眉头,呲着虎牙。 这满脸狰狞的表情看在房释之眼里十分可爱,忍不住还想摸他的头,见他躲开,笑呵呵地说:“我昨天过来的。老太太让我准备该给你签的文件。嗯,我忘了告诉你,我是老太太的法律顾问。” 云舟一怔,随即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嘟囔着:“还说给我当法律顾问来着,原来是逗我玩的。” “那不是”房释之一本正经的解释“老太太把所有的产业都给你,我的业务就结束了。以后你要聘我,我才能给你工作,你要是不用我,我就少了一份收入。这不是先跟你定下吗。”说着挤了挤眼睛 “财迷!”云舟瞪他 “呵呵,你二哥逗你玩呢,可不能跟他生分,以后他帮你的地方多着。”老太太出来,见云舟鼓脸瞪眼,十分好笑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云舟和房释之见老太太出来,忙过去一左一右扶住老太太,齐声说:“哪有?我们是亲兄弟。” 话说的整齐划一,云舟和房四释之对视一眼,和老太太三个哈哈大笑起来。 房释之说:“我跟这个弟弟有缘分,我们是心有灵犀呀。” 云舟翻了个白眼,表哥你太多情。 老太太笑着拍他们的手:“先办正事,再说别的。” 云舟一听,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老太太要给他的都是什么。 房释之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这回可要变成土豪了,哥以后就要靠着你吃饭喽。” 云舟的脸腾的红了:“就会欺负我。”却没跟他闹,手心里都出汗了…… 云舟机械的签完一份份文件,房释之给他解释了每个产业的产值,云舟犹觉得在做梦,这么多钱,这么多产业,他是土豪啦!!! 那他还费劲巴力的开货栈做什么,这些他能管好就不错了…… 这样的念头刚起,老太太立刻给他泼了瓢凉水:“这些东西你不熟,拿分红就行,别的也不用掺合。有你表哥在,也没人能糊弄你。你想干啥还干啥。” 云舟羞赧,这是怕他给败了啊,后路都给他安排好了,他只有低头羞涩地笑。 房释之狠狠的揉了揉他的头:“放心吧,有哥呢,没人敢糊弄你。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在云阳乃至石市,你就是横着走,都没人管你。” 你才横着走,你才螃蟹,心里腹诽。可是这个表哥的爱护之情他是要领的。云舟起身给房释之道谢:“谢谢二哥!”一表三千里,那个’表’字必须去掉,以后就是亲二哥了。 又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鞠躬:“奶奶,谢谢您!”谢谢您的信任和爱护 房释之被他严肃模样逗乐了,长臂一伸,就把他拥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说:“必须滴,哥以后罩着你。” 云舟被他一抱,满脸通红,稍微回抱一下就挣扎起来。 老太太见状笑了起来:“哎呦,老二这个爱抱人的毛病还没改,看把我们老四吓的,快松开,快松开。” 房释之傲娇地说:“我早就不爱抱人了!这是看见老四心里喜欢才抱抱,别人想投怀送抱我都是不理的。老四,哥这是喜欢你!” 云舟:“……”不求喜欢,求松手! 老太太笑眯眯地盯着他看,房释之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松开手转过头去看门口,自言自语说:“那个,大姐怎么没过来?” 云舟笑呵呵的听俩人说话,刚成了土豪的激动也渐渐消了下去。 云妈妈跟云家姐姐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云妈妈的脸色不大好。 老太太看了云姐姐一眼,云姐姐笑着说:“我跟婶儿说了老四今天来的事,婶心里觉着不大好。” 老太太瞥云妈妈一眼,嗔怪说:“我这么大年纪了,留着那些东西做什么!早晚都要给你们,趁着我还明白,就都分了。” 云妈妈听她这话,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都给了云舟,这她心里就轻松多了。 这几天在老太太这儿呆着,老太太给她看的她听到的,都是老太太如何富有,要是都给了云舟,她怕遭人嫉妒,对云舟不好。刚才听了云家姐姐的话,心里就犯嘀咕,听了老太太的这口风,知道没都给云舟就不那么害怕了。 老太太点点头,不是个贪心的,不错! 云姐姐笑着跟老太太说:“昨天政府那边打电话问,什么时候能办捐赠仪式。老太太说等您百年,可那 分卷阅读159 边急,说是仪式办了也能住着,不妨碍什么的。” 云舟一愣,随即想起他签的那些文件里没有关于这个大宅的,这才明白老太太把这个宅子捐了出去。想想云家人对老宅的态度,云舟忽然启唇一笑。 老太太一直看着云舟,见他笑,也笑着点头,知道何老头没看走眼,这孩子也不贪心。她问:“你那贸易公司什么时候开业?” 云舟被她问的一愣,随即笑答:“定的十月一,现在天热,想凉快凉快再办。” “嗯好!”老太太点头“跟那边人说,我家十月一有喜事,捐赠仪式就一起办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其实完结了,之后有几篇番外,能码多少码多少。 关于云家人和云舟那三个哥哥对老太太处理财产的态度,就不在正文里写了。番外会提一些。 么么哒各位,谢谢你们一直的陪伴,各种不离不弃。挨只么么!!!!!!!! ☆、完结倒计时番外舅舅篇 何老头和云舅舅的感情可以说是被房俊谊虐出来的。 房俊谊原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不是现在那个傲娇的小老头。而何奉那时还是个何不食肉糜的纨绔大少爷,也不是现在这个腹黑的何老头。 在那个军阀遍地烽烟四起的年代,出门求学有殊多不易。小地方来的房俊谊还是个半大孩子就遇见了省城的大少爷何奉。 房俊谊在家走的时候他父亲嘱咐又嘱咐,省城是个大地方,掉下块砖砸到的没准就是个团长,咱们小门小户的惹不起。你在外头求学,不要惹事,凡事谨慎些。 家里人说多了怕孩子听不进去,说少了又怕孩子学坏不走正路。一天到晚真是操碎了心。 他走的时候,母亲拉着他的手眼泪抹了一遍又一遍,恋恋不舍地送孩子上了火车。 房俊谊在学堂里可谓是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可是他还是被无所事事的何家大少爷盯上了。 他那年才十六岁,正是跳脱的年纪,在家里也被母亲娇宠着,性子更是嫉恶如仇。去了以后凡是别人说话他都笑眯眯的听着,很少说话。 可即便这样,还是被眼光毒辣的何奉何大少爷发现他其实不是个老实孩子。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学堂门口那个在阳光里走进来的少年。笔挺的学生制服显的少年修长笔直,梳的一丝不苟的分头,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心里发出感叹:真美啊! 学堂里什么时候来这么个漂亮的少年?他开始打听,眼睛亮晶晶的开始追着那少年转,嘴里不时说些撩拨人的话。 开始房俊谊是笑眯眯的听着,后来是能躲就躲, 再后来何奉动手动脚,把人惹毛了,就揍了他一顿。 对,就是揍。房俊谊虽是长子,但因为前面夭折了几个孩子,父母待着就更多了几分小心谨慎。小时候找了个教武术的师傅,教些养生健体的功夫。打个架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况且他是偷偷跟着何奉何大少爷下的黑手。 要不说何奉这个人很有些贱肉呢,挨了打他对房俊谊的兴趣却更大了。摸着肉肉的下巴想这个小子真有性格,哥哥喜欢,嘿嘿,嘿嘿! 在何家大少爷眼里,这样温和又好看的小孩实在少见。可就是这小孩对他都是横眉冷对,他也想让小孩对他弯着眼睛笑。 何奉从小千娇百宠的长大,不知道怎么讨好人,可有一样他会,就是送东西,送的还都是贵重东西。 于是房俊谊的书桌上就变着花样的出现各种舶来品,什么香水帽子钢笔珠宝怀表…… 房俊谊每天带着一个袋子来,黑着脸一股脑把东西扫进袋子里砸到何奉的头上…… 可第二天又有新的东西摆在桌上。房俊谊烦不胜烦。他找老师要换教室,可是他换到哪何大少就跟着换到哪。房俊谊抓狂,有一天约他去了教堂后院一个没人住的屋子,想要给他留个终身难忘的印象。 他在那里扒了何大少的裤子,狠狠打了他一顿。 可怜何大少就是单纯的喜欢撩拨他,以为他约到教堂这样的地方是要说些什么心里话,没想到被揍的跟猪头似的,还把衣裳扒了。 何大少很委屈,嘟着嘴问:“你为何不喜欢我,我就想对你好。”何大少家里基因好,长相也很俊美,就是有些胖。十七岁的少年脸上尚带着婴儿肥,被揍的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嘟着嘴说话的模样很可怜。 房俊谊温和俊美的小脸上显出一丝狠戾,咬着牙道:“谁要你喜欢!我是男人,不喜欢男人。你再往我课桌上放东西,我就宰了你!” 房俊谊把何大少的衣裳扔在他身上扬长而去。 何大少爷一个人坐在地上呆呆发愣。 男人?他说他是男人?切,还是个毛孩子,屁个男人!还说他不喜欢男人,老子也不喜欢男人,可老子喜欢你!老子就想看你对我一个人笑。 呆坐了许久的何大少摇摇晃晃的起来,穿上衣裳拍拍屁股往外走,还没出门,就被人拦在门口,一人声音得意地笑着:“何家大少爷!爷爷可盯了你好几天了。这回你落了单,就等着你家里人来赎吧!这地方正好,也不用再换地儿了。” 房俊谊在第三天才知道何大少爷被绑票了,他惊呆了。惴惴不安的回到宿舍,他左思右想都是那天他约人出去的时候出的事。 房俊谊刚来省城的时候,一个人在学堂周围转悠,就看到了这座教堂。教堂很大,典型的欧式建筑,他在长平没见过,所以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这里的修士很少,平时来的人也不算多。 他来的次数多了,对后院也就熟了,这也是他把何大少爷约到这里的原因。 心细的他想到教堂里这几天忽然多出的人,心里隐约有些猜测。 他找件长衫换上悄悄去了教堂,教堂里很安静,他在耶稣像前默默祈祷,眼睛四处偷偷瞄着。 有轻轻的脚步声响,房俊谊悄悄瞥了一眼脚下。一个黑色千层底布鞋出现在视线里,上面是一条灰色裤子,再往上穿着的应该是灰色长衫。那人来到他身边,跟他并排站着。 房俊谊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冷意,他装作若无其事,转头朝那人笑了笑,又继续低低祷告…… 那汉子见他穿着长衫安安静静的样子,像是个富家子弟,咧开嘴角笑了笑,转身走了。 房俊谊紧张的腿直发抖,在那汉子走后,他勉强站了一会儿,才渐渐沉静下来,想到刚才看到那个汉子的脸,心下确定,这人他见过。 房俊谊匆匆回了宿舍,托人给何家送了封信,又换了套家常做的布裤卦,这才又去了教堂后院。 他对这个地方熟,很快就摸到了那天他们去的那个房间门口。他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头就一个人的呼吸声,松了口气。忽然身后 分卷阅读160 说:“小兔崽子,我说白天看你眼熟,原来你就是那天跟那胖子来的小子。” 房俊谊猛地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个汉子,他微笑着弯起唇角。 何奉见到房俊谊的时候咧嘴笑:“这下咱俩有伴了” 房俊谊这回倒是没瞪他,只默默的坐在了一边。 那汉子把房俊谊放到屋里,吓唬他:“你小子给老子老实点,老子就是求财,不想杀人,你可别惹老子不痛快。” 何大少爷咧着嘴笑:“放心吧,我们都是学生,老实着呢,我写的信送到没呀?我等着回家呢。” 那汉子哈哈笑:“你倒是个心大的,等着吧,听说你家凑钱呢,明天你们就能回去了。” “那是那是,我们家再有钱一下子也拿不出十万大洋,怎么也得凑凑。”何大少爷笑的没心没肺 房俊谊翻了个白眼,这孩子得有多大的心呐,跟个绑票的都这么热络。 那汉子走后,何奉挪到了房俊谊跟前,拿肩膀撞他:“嘿,你怎么来了?” 房俊谊没答话,静静的看着他,房间里点着一盏小灯,灯火摇曳,他看见何奉那满是青紫的脸上,带着傻傻的笑。 “疼不疼?”他问 “啊?啊,不疼,真不疼。”何大少爷被问傻了,挨了他一年多打,从来没问过疼不疼。被这么一问,特么的,真有点疼。他摸着自己的脸,咧着白牙呵呵笑着:“不疼,真的,习惯了。” 房俊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人怎么傻成这样?他觉得,这货虽然平时爱送个东西给他,也常说些让他脸红的话,太过分的事还真没做过。那么,就原谅他好了。再说,都打了他十多回了,打的他手疼,嗯,踢的脚也疼,还鞋。可他从没跟谁告过状,欺负这么个傻货,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忽然就觉得以往那些怒火都没有了。 以后?房俊谊歪头想了想,要是他还这么贱,不打他手还真有些痒痒,那就轻点打。 俩人靠在一起,就听何奉嘻嘻哈哈的说话,声音渐渐小,俩人就那么靠在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刚起来,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大少爷,大少爷。” 感谢绑匪没把他们嘴堵上,让他唠叨了半宿,此时还能跟家里人对上话。何大少爷大声答应:“我在这呢……” 何大少爷跟家里人介绍房俊谊:“我最好的朋友,为救我被抓住,陪绑的。” 何少爷的父亲说:“要不是昨晚上有人送来一封信说你被藏在教堂,也不能这么快救你出来。你来看看这封信,没有署名,只写了’同济’二字。” 同济是他们学堂的名字。 何大少爷只扫了那信一眼,就笑着把房俊谊给搂在了怀里,挥舞着那信纸使劲拍他后背,激动的叫着:“我就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昨晚你是故意被抓给我做伴去的吧!真是傻子,要是我家人不相信你怎么办?” 房俊谊挣开他的怀抱,整理衣裳,跟何家人施礼:“谢谢何先生救命之恩,若没事,我先回学堂了。”何大少爷虽然被救了回来,但家里肯定还有事,他在这不方便。 何大少爷的父亲听了儿子的话,就知道送信的是眼前这少年。一看少年温和有礼,又是儿子的救命恩人,还不居功,顿时好感倍增。眼见他要走,赶紧留人:“别忙着走,你是我家奉儿的救命恩人,咱们一会儿一定要喝一杯。” 奉儿?房俊谊的嘴角抽了抽,这名字可真附和那大少爷的风格。 房俊谊知道何家还有事,不想再待下去,他微笑着说:“何伯父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跟何奉是同学,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伯父。” 何先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房俊谊要走,自己家也还有事,就不在虚留留,只说来日方长。他亲自送房俊谊出门,在大门口遇上一个匆匆而来的少年,长的高高壮壮,生的浓眉大眼。 何奉和房俊谊同时跟这个眉眼间带着焦急的少年打招呼:“云易!” 云易,云伯年! ☆、番外篇云舅舅 对何奉来说,房俊谊是个仗义的人。自己虽然挨了揍,但是他最后还跟自己共患难来着。 可云易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如果不是房俊谊把人叫到教堂里,就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又因为房俊谊几次三番的揍何奉,云易对房俊谊很有敌意。 房俊谊想的是揍何奉跟他被绑架有直接关系,所以他才在送走信后陪他那一晚。可他悲哀的发现,自打跟他那一晚共患难之后,何奉变本加厉了。 看着何大少爷笑嘻嘻地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这一身一具,都是你的了。”房俊谊很想一拳打在那张去了婴儿肥的俊脸上 是的,自打绑架案过去后,何大少爷的婴儿肥迅速褪去,很快褪出一张清俊的脸来。皮肤白白的,眼睛又大又长,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看的人心都跟着颤。 房俊谊最怕他笑,他觉得那笑忒贱……贱的他心都跟着抽。 因为这个何大少爷没皮没脸,俩人的关系从原来一个月揍他一回,到后来天天揍他。云易觉得他欺负何大少,所以跟在何大少身看着他。就这样,何大少追着房俊谊,云易追着何大少,三人倒是常常一起出现。只是一个嬉皮笑脸一个面似寒霜还有一个满脸无奈。 云易比房俊谊小一岁,房俊谊比何奉小一岁,于是,三个年龄最大差为二的少年组合诞生了。 这三个人在当时可谓是风靡一时。房俊谊温文有礼学习好,何奉多金又帅气,云易高大阳刚,被称为同济三剑客。 云易和房俊谊生来不对盘,见面一个横眉一个冷目,何奉知道俩人为了他这样,所以在俩人之间是左右逢源。 云易十六岁那年,他外出多年的爹回来了,他上学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何奉被绑架的事也在家里暴了出来,是出了家贼。他虽然因为没心没肺的笑着,但眉间还是带了几分阴霾。 房俊谊还是那个样子,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笑脸相迎的。 有一天,何奉突然来宿舍找他,十分严肃地说:“俊谊,让小易去你家躲几天吧。” 房俊谊知道点云易的事,他对云易虽然一直冷眼相对,但也只是少年人的意气。云家的事他也不好多问,单纯的以为他就是想出去呆几天,所以也没问为什么就点头答应了:“行啊,我送你过去。” 云易的精神不大好,好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摇头说:“不用了,你把地址给我就行。” 何奉断然摇头:“不行!必须送你过去,你要是半道跑了我去哪找你。” 不容云易反对,何奉坚决让房俊谊送他去长平。云易点头答应。 何奉早就买了当晚的火车 分卷阅读161 票,房俊谊看着火车票冷着脸问:“我要是不答应,你也有法让我答应吧。” 何奉依然笑嘻嘻的模样:“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说完又十分严肃地跟他说,让他看好云易,别在半路跑了。 房俊谊冷着脸答应,跟在云易身后上了火车。 上车后,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何奉的眼睛雾蒙蒙的,好像带着水汽。他惊讶,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又在何奉的眼角看到一滴泪,被他迅速的擦掉。房俊谊觉得,他这次的任务十分重要。 最后房俊谊还是辜负了何奉,云易没在火车上跑,而是在房家村跑了,是在房俊谊走后第二天跑的。 何奉知道后,跟房俊谊大吵一架,然后就消失了。房俊谊觉得好累,再也不想见到何奉了。他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远着的好。 再见面时,是在同济大学的操场上,何奉穿着短裤背心在打篮球。长长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汗水在他的鬓角流下,他高高跳起投进一个球,旁边有女生在尖叫…… 房俊谊笑笑,他又长高了。还是那么引人注目,那么吸引女孩的眼球。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要走,那边的何奉突然开口,迟疑的叫着:“……俊谊?房俊谊?” 房俊谊回头,就看到何奉大步跑了过来,跑到他面前突然停住。 何奉的心跳的非常快,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他突然有种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他死死的攥着拳头,努力压制自己的想法。 房俊谊带着一贯的微笑:“何奉,好久不见。”没有愤怒,没有冷冰冰,也没有板着脸装严肃,更没有无可奈何。只有微笑,对谁都有的微笑。他还是把他当成了同窗,当成了路人,而不是好友! 何奉的心里泛苦,他死死压制住心头的渴望,艰难的开口:“好久不见。”此时他发现,他们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了,在见到的那一刻,他原来是十分想房俊谊的。他渴望得到这个人。 房俊谊见他说话有些沙哑,奇怪地问:“生病啦,怎么说话哑哑的?” 何奉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房俊谊,一言不发。 房俊谊见他傻呆呆的样,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打算跟他更多交集,转身就要离开。 何奉见他要走,立刻清醒,忙拦住,话也顺溜起来:“俊谊,我们好久不见了,一起聊聊吧。” 房俊谊笑笑:“嗯,好。” 何奉说出话的时候,没指望他能答应,乍听他答应了,又有些愣神。 房俊谊笑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怎么,不是要跟我聊聊吗?这些日子没见,你这傻气倒是重了。”这是他在跟何奉吵完架以后第一次开玩笑 何奉回过神,见房俊谊笑看着自己,那笑容太过灿烂,晃花了他的眼。 那一刻,何奉觉得,他是中了这个叫房俊谊的家伙的毒了。 “找到云易了吗?”房俊谊先开口。虽然他觉得云易是导致他们吵架的根源,但他不是个记仇的人,他知道何奉这些日子都在找云易,为了表示他不介意,所以先开口问了。 “没有,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何奉松了一口气,听到房俊谊问云易,他就知道他已经不在介意俩人吵架的事了。 “那个,前些日子是我不对,小易跑掉的事不怨你,我太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我也知道你着急。逗那么久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房俊谊淡淡的笑着,说的云淡风轻。他真不介意了,过去就过去了,只是他对云易这个人又多了几分看法,这个看法,他是不会跟何奉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何奉讪讪,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房俊谊聊天了,因为他不再对自己冷漠发怒或者是无可奈何,他总是微笑着。他这样没有情绪的对他,让他无所适从。好吧其实他就是贱贱的肉来着。 俩人只说了几句话,一个女生过来找房俊谊,他笑着跟何奉告辞:“教授找我有事,咱们有机会再聊。” “啊?啊,好啊。”何奉讪讪的答应,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等房俊谊走后,他懊恼的敲着自己的头:“怎么这么笨,这么笨!” 以后的日子,何奉没事就来找房俊谊,房俊谊倒是十回有八回跟个女孩在一起,这让何奉非常吃味。 不过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关系又恢复到了中学时期,何奉围着房俊谊嘻嘻哈哈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房俊谊有时候会捧场笑笑。 一晃两年,国内的形势越来越不好,何奉几次要去参军,被家里死死拦着。他偷着跑了出去,被家里找了回来,取了个字叫:戒戎。 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少,教授也走了许多。何奉发现房俊谊在老家回来后就变的沉默起来。他刚问一句,就被房俊谊的黑脸吓的憋了回去。 “我家里又捐了钱,好多产业都停了,家里人还准备出国。”何奉唉声叹气的跟房俊谊说“我不想去,我舍不得这里。”他眼巴巴的看着房俊谊,就差告诉他,是为了他才不去的。 房俊谊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只随口答道:“不想去就别去。” 他随口一说,何奉却听的笑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我们哪都不去。” “学校里要待不住了,外面乱成这样,教授都走了,咱们也该走了。”房俊谊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也没有往外抽,仍是皱着眉头说 “那我们就一起找个没人的地方,没有战火,也没人打扰,就我们俩一起,好不好?”何奉又长又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希冀。 房俊谊好像没听懂他的话,低头看他拉着自己的手,盯了好久,才慢慢把手抽了出来说:“哪里都是人,到处都在打仗,还能去哪呢?你家里要是能出国,你也去吧。” 何奉看着空落落的手,又看看他怅然的脸,忽然生气了,话也没说一句起身走了。 房俊谊只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他握住的手,他哪里是不明白,他是不去想,不敢想。何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他家又何尝不是,妹妹在信里说爸妈去的时候说了让他别回家,在外头找个人过吧。 他要找个什么样的人过呢?现在外头那么乱,一个人活着都不易,怎么能再找一个,给别人也给自己添麻烦呢? 从来到这个城市,交的第一朋友就是何奉,他早就深深的扎根在了心里,可还怎么去找别人呢?房俊谊使劲捶着胸口,那里闷的他喘不上气来…… 何奉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满脑子都是房俊谊说的话,他拒绝他了,让他走,他该怎么办呢? 房俊谊在那以后再没有见到何奉,他一个人在学校呆了几天,直到学 分卷阅读162 校彻底停课他才离开,去了教堂。 城市到处都在打仗,教堂里有许多伤员,他每天忙碌在伤员中间,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耳朵里每天听到的都是枪炮声,这边响过那边响,这个城市被人争来夺去,枪炮声此起彼伏的响了一年多才停下。 学校陆陆续续的开课,学生和教授也陆续回来。房俊谊在学校门口遇到一个女人,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烫着波浪发,穿着件暗红色旗袍,长的十分美艳。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见到房俊谊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就像塞出个包袱一样。她拍着手说:“听说你是何奉的朋友,这孩子是他的,你要是见到他就给他,他要是不要,你就养着吧。”说完,她拍打着手走了,就好像她刚才抱着的不是孩子而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在手上要拍下去一样。 房俊谊从来没抱过孩子,生怕孩子摔了,他紧紧的抱着。看见那女人走了,他已经顾不上想这个孩子是何奉的那些话,只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把孩子还给按个女人。 那女人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走了几步回过头说:“别追我!你要是敢把孩子送回来,我就溺死他!我也是看你是个靠谱的才送过来,要是别人,我还不给呢。” 美丽女人那红艳的唇里吐出的话冰冷狠毒,那高高在上的嘴脸,仿佛这个孩子是施舍给他的。房俊谊停住脚步,他直觉那个女人是会做出溺死孩子那样事的人。他低头看襁褓里的婴儿,那孩子正睁着眼睛看他,见他低头,忽然张开只有两颗牙的嘴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房俊谊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有一处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眼睛开始发涩发痛。他紧紧抱着孩子,一滴泪落在孩子脸上,他轻轻亲了亲被落泪的小脸,低声说:“以后,你就是我房俊谊的儿子。” 何奉再见到房俊谊的时候,他正在给孩子吃糊糊,孩子抓着勺子胡乱挥舞,糊的满脸都是。房俊谊拿着另一把小勺子左一下右一下糊墙似的就把小脸上的糊糊都给刮没了。看的何奉惊讶不已,连自己来做什么都忘了。 一直等到孩子吃完,房俊谊才像是看到他的样子,淡淡地说:“你来了。” 何奉点点头,指着孩子问:“这孩子是哪来的?” 房俊谊头也没抬地说:“我儿子。” 何奉惊呆,不可置信地问:“……你?儿子?亲的?” “嗯,亲生的。”房俊谊认真的给孩子擦脸擦手,然后亲亲小脸表扬他:“念之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