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泉鸣玉(H)》 分卷阅读1 飞泉鸣玉 作者:心妖濯濯 ◆文案◆ 每一个温柔善良的小狐都会被大灰狼吃掉…… 那健康活泼的呢? 也被吃掉了…… 呆萌高冷的呢?软糯可爱的呢?逗比话唠的呢? 都被吃掉了…… KAO,什么大灰狼这么霸道、生冷不忌啊? 各种大灰狼呗! 这是一栋丛狼出没的王府,各种小狐,请谨慎! 本文设定:1、男分狼狐。抓周时若是抓兽为狐,则为狐男,可嫁与狼男为“贤”。 狐男分三等,尘狐、雪狐、灵狐。灵狐可生子。 2、狐贤分三级。贤妻、贤妾、贤婢。架空有宋,人物性格剧情向,前30万字各种虐,后50万字各种甜,有虐有糖。 ◆本文又名多CP,1V1,HE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轩、朗、昭、逸、斐 ┃ 配角:小葱、子易、凌墨 ┃ 其它:随身空间、家法、家长里短 ================== ☆、死的光荣 “昭儿,你可不能死啊,娘的心肝啊……”有人拼命摇晃着杜云昭。 “哇,我的后背,痛死了。”杜云昭痛得迷糊,想睁开眼睛,却又睁不开。 但是,这个怀抱,真得很温暖,杜云昭正想抓紧,却又一下掉落地上。 “你们有权有势的人家草菅人命啊,我们和你们拼了。”抱着杜云昭哭啼的沈婆姨松了杜云昭,妄图冲过重重侍卫,去打那个依旧端坐在马上的什么小王爷。 “没天理啊,小王爷的马就可以踩死别人的独养儿子吗?”沈婆姨捶胸顿足,向四周看热闹的人求救:“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们寻常百姓没有活路了。” “对,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有人开始义愤填膺。 “杜将军是要抱你儿子进府看伤呢,你先放开吧。”也有明事理的人在旁相劝。 “爸,妈。”杜云昭伸手,想要抓住刚才抱住自己的温暖。 “昭儿啊……”沈婆姨瞧见儿子伸手,立刻又扑过来,砸得杜云昭又是一阵眼前发黑,然后又晕了过去。 杜云昭是被一阵淡淡的香气醺醒的,太香了,太好闻了,可是那香气却突然离开了自己的鼻端。 “回来。”杜云昭急忙叫,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乌黑的眼眸,长长的弯弯的睫毛,挺翘的鼻梁,弯弯的嘴唇,凝脂般无暇的肌肤,将这毫无缺憾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眉目如画,清俊无比。 “小兄弟,没事了。”有着天使般面孔的男子,声音也非常悦耳动听。 “这是哪啊?”杜云昭问,很有些迷茫。 男子微微笑:“这里是西安王府。” “西安王府?”杜云昭纳闷。 “逸儿,他醒了吗?”一声同样清朗的语声传了过来。 “是。二哥。”杜云逸笑着起身。 杜云昭便见一个五官俊朗,眉目如刻,英姿勃勃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以后走路小心些,糊里糊涂地跑到我的马下来,没踩死了你,却险些害我落个纵马伤人、草菅人命的罪名。”杜云朗冷哼道。 杜云朗眉目间与杜云逸十分相像,只是他看着更俊朗,杜云逸则看起来更俊逸。 这是哪跟哪啊,杜云昭的思绪有些乱,难道是在梦里?杜云昭想起电视里常见的情节,用手拧了一下大腿,哎呦,杜云昭惨叫了一声,真那什么疼啊。 “你虽无大碍,但是毕竟是马踢到了,所以腿上还是有些青紫。”杜云逸安慰道:“已给你看过了,只是皮肉伤,未曾伤了筋骨。” 杜云昭哦了一声,思绪游离,我不是在地震的时候已经死掉了吗?这又是哪里? “有镜子吗?”杜云昭问杜云逸,这个逸儿哥哥看起来好可亲。 杜云逸唤一个小丫鬟过来,将一个雕花青铜镜递到杜云昭手边。 杜云昭伸手接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镜子举到脸前。 杜云朗不由笑道:“你是被踢到了腿,摔到了后背而已,你的小脸蛋可是没伤到啊。” 杜云昭不理他的讪笑,猛地睁开眼睛。 镜子中果真还是自己的脸,很清秀,也很帅气,丝毫不比面前的这两个男子差,而且还很青葱。只是,头发,头发不对,自己明明是小平头的,但是,他伸手摸到头顶,黑发如云。 杜云昭瞧着面前两个帅哥哥,视线很清晰,影像很完整。 两个帅哥哥都是乌发高高束起,身着长袖龙纹的锦袍,一为淡蓝,一为淡青,腰系一条掌宽的金玉带,珍珠琥珀镶嵌的高底鹿皮靴,越发衬得两人玉树临风、风姿俊朗。 再瞧头顶,锦帐雕栏,再看四周,雕花轩窗,雕花桌椅。青铜的香炉里,淡淡飘香。 不是在做梦,就是穿越了。 杜云昭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死而复生固然是好事,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却是再也见不到爸妈了。 开幼儿园的爸爸和妈妈为了保护小朋友,死在地震之中,而侥幸逃过一难的杜云昭,为了救一名孕妇,亦死在余震中。虽死,但死的光荣。 杜云昭听自己的同桌说过,人其实是永生不灭的,会在不同的相对空间里穿越,在这个空间死去,就穿越到另一个空间里继续生活。 云昭听这话时,还以为是同桌在疯言疯语,现在看来,自己的同桌没准就是个“先知”。云昭有点儿后悔那时只顾着学习,和同桌交流过少了。 如今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里,那这里的杜云昭想来又穿越到别的时代去了吧。想到这里时,云昭忽然眼睛一亮,那这么说来,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没有死了,他们也一定穿越到别的时代或空间里,一定会继续幸福地生活了! 云昭这样想着,脸色不由阴阴晴晴,悲悲喜喜。 “逸儿,你瞧他是否还有些神志不清?”杜云朗忍不住问弟弟杜云逸,他瞧着杜云昭的神情忽喜忽悲的,有些担心,这个倒霉的小兄弟不是被撞傻了吧! “我没事。”杜云昭摇头,仔细平复一下心绪,反正已经是穿越了,就好好活在当下吧。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当现实无法改变时,他就接受。 对了,这里好像是西安王府来着,难道自己竟是直接穿越成小王爷了吗?嘿嘿,哈哈……杜云昭不由窃喜。 “他醒了?”一个威严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门侧的几个丫鬟忙一起福礼道:“王爷。” 杜云逸和杜云朗忙一起欠身:“爹。” 西安王杜百年,英朗帅气,四十许岁的年纪,在儿子们面前别具威严。 杜云昭循声看去,便见一个一身褐色长袍、面貌十分威严的男子正走进来,他 分卷阅读2 腰间悬佩,亦是金玉相间。 难道是,难道是爸吗?不对,古代人都是叫“爹”。杜云昭的眼睛直了。这位“王爷”看起来怎么那么像爸呢,爸本来就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换了古装后,更是俊朗帅气啊。 “爸。”杜云昭的声音哽咽了,忍不住向杜百年伸出了手。杜百年已经停了步。 “胳膊腿没折吗?”杜百年冷冷地问,他最看不得男孩子哭哭啼啼,很有些厌烦。 “是。逸儿已经看过了,只有些擦伤,未伤及筋骨和内腑。”杜云逸恭谨回道。 杜云朗微垂了头,屏息凝气肃立。 “扔出去吧。”杜百年转身:“云朗跟我去书房。” “是。”杜云朗和云逸一起欠身。 “恭送王爷。”丫鬟们又是一起福礼。 杜云朗强稳了心神,举步而出。杜云逸同情地看着二哥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回头看杜云昭,我二哥可是被你这小东西害惨了。 杜云昭有些尴尬,自己怎么一穿越过来连爸都会认错,这人明明就是西安王爷嘛,好有威严,好霸气啊。可是,看着杜百年的背影,杜云昭还是有一种这位王爷就是爸的感觉。 杜云逸轻喝:“小左、小右,将他带出去吧。” “是。”随着一声恭应,两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走了过来,一人一边胳膊架起杜云昭,就往门外拖。 杜云昭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们要将我扔哪去啊?” 小左立刻捂上他的嘴,低声道:“当然是带府门外面去。” 小右也道:“你娘和你爹在外面等你呢。王爷已经打赏了五十两银子,你快乖乖回家去吧。” “我爹我娘?”杜云昭蒙了,他们是谁?他们难道不是王爷福晋吗?我难道不是穿越成小王爷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故事背景架空有宋。穿越有宋的云昭只是男主之一,为代入剧情和其他男主而设,非本文主要男主。请谨记。 有宋朝的男子满周岁时除了抓周还要抓兽。抓狐尾为狐男,抓狼尾为狼男。狼男为直,狐男为弯。 狐男可嫁与狼男为贤。狐男亦分三等,尘狐、雪狐、灵狐。灵狐可生子。 扫雷提示:1宋朝架空文,自动带入现代或西方平等思维并对古代的宗法等级制度一无所知的读者慎入。2有公主病只爱无病呻/吟自己找虐型情节的读者慎入。3本文为多主角文,每个主角笔墨不同,看文只能记住和看懂一对主角内容情节的读者请慎入。4文中CP,除小孟对云昭是无原则甜宠外,其他CP剧情向。5本文预计60万字,前30万字主虐,后30万字主甜。有虐有糖,结局大欢喜。 ☆、穿越有宋 杜云昭还有很多疑问,可是小左小右已经觉得说得够多了,不再理他,将他自榻上拖起来就走,直拖到二门,又有别的下人过来,对小左小右欠身。小左吩咐道:“扔出去。” 然后两个下人继续往出拖杜云昭。穿过重重的院落,亭台楼阁,水榭荷塘,处处修剪整齐的树木,细石子的小路,洁净整齐得好像世博园的感觉呢。 又到一处院门,又换了两个下人来拖杜云昭,杜云昭有些恼了:“放开,小爷我有手有脚,我自己走。” 那两个下人孔武有力,也不理他,继续架着他往出走。杜云昭根本挣扎不动,索性就软在他们身上,由着他们拖出去。 又换了两个下人,又走了盏茶时分,终于大门在望。这是杜云昭以为的大门,那么气势恢宏。其实只是西安王府侧门的四个角门之一。 两个下人十分粗鲁,果真将杜云昭扬手扔了出去。 “哎呦。”杜云昭忍不住叫,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才爬起来。 “昭儿,昭儿,昭儿。”热烈的叫嚷声吓了杜云昭一跳,在看左右形式,就更是有些心惊。 两列士兵挺胸而立,一列手持亮闪闪钢刀,一列手持银晃晃长戟,寒光霍霍。 在杜云昭前面大概三丈远左右,又是一对士兵,立得笔直,只是手中长戟斜指向前,将一大堆男女老少挡在三步之外,那些热切地喊声正是出自他们。 一个小头目样的士兵用手扒拉杜云昭:“快些过去。” 杜云昭三步两步跑过去,沈老爹和沈婆姨已经拖家带口地围了上来,沈婆姨更是紧紧抱住了杜云昭,一口一个昭儿叫起来。 小头目一顿手中长戟:“王爷府侧,禁止喧哗,快些离开。” 沈老爹忙道:“正是,正是,昭儿没事就好,大家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好啊,好啊。”大家忙着分批分拨地往三辆马车里塞。 杜云昭被沈婆姨紧紧攥着手,上了最宽敞的一辆马车,沈老爹也上来,然后三四个外孙女,四五个外孙子还有大姑娘二姑娘也挤进来,大姑爷、二姑爷坐在车源上,招呼后面的三姑娘、四姑娘、三姐夫、四姐夫还有一大堆小孩子一起出发。 “我们上哪去啊?”云昭被挤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怀里被塞进来三个奶娃娃,一个正啃他的手指头,虽然没长全牙,啃得也挺疼。 “小栓子,别用你小舅舅的手指头磨牙。”大姑娘打云昭的手背,啪啪地。 “昭儿啊,你哪都好吗?真没事了吗?吓死娘了。”沈婆姨用粗糙的手指,摸着云昭的头,脸,后背,胳膊、腿,眼泪还往下掉:“谁让你出来乱跑的,若不是娘四处找你,正巧看见你被杜将军抱在马上,都不知道你出了事呢。” “昭儿没事。”云昭看着这个陌生却又那么亲切,略有些粗糙的老妇人,忽然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昭儿别哭,男子汉呢,哭什么。”沈老爹越过手里、怀里的小囡囡们,用手替云昭擦眼泪:“有爹呢,有爹呢。” 云昭的眼泪流得更凶:“爸,妈……爹,娘……”他扑进了沈婆姨的怀里,放声大哭。 沈云昭现在生活的朝代叫“有宋”,他爹沈老爹共有七女一子,除七丫头和沈云昭外,皆以成亲。沈婆姨是家里主事的人,十分疼爱沈云昭。 哦,对了,他不姓杜,姓沈。沈云昭。他没有穿越成高大上的王族,可也是殷实人家的独养儿子。七个女儿一个儿,沈云昭当然是极被宠爱的。 被家里宠溺的惯了,云昭难免有些不好的习性,逃逃学,打打架,甚至学人家赌博,赌输了,竟敢偷祖传的宝物去卖。 随着七丫头沈小茹的数落,云昭对这个世界的自己有了初步的了解。 云昭很有些意外,他在穿越前,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是市里的长跑冠军,跆拳道已经考到了黑带,省里的游泳冠军,围棋职业一段,大提琴手,刚在国教委组织的国画大赛中获得金奖……更是 分卷阅读3 街坊邻里称道的孝顺孩子,爸妈的骄傲,掌中宝! 看来自己必须也得付出一些努力来,才能改变在这个世界的形象了,云昭盘算着。 “那玉佩呢?卖给哪家铺子了?”七丫头沈小茹手里拎着鸡毛掸子,看弟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生气,“啪”地一声敲到沈云昭身侧喝问:“卖来的银子呢?又去赌了?” 云昭吓得直往沈老爹身后躲。 “行了,你弟弟才受了惊吓,那些事情等等再问。”沈婆姨端着碗梨子糖水出来,拉过云昭,在沈老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快喝,压惊的,你最喜欢喝的。” “哎呀,娘,你再惯着他,他都敢杀人放火了。”沈小茹急得直跳脚。 虽然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总是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做的,云昭也有些替他惭愧,不过,这梨子糖水真得很好喝,甘甜清凉,云昭一气都喝光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将碗递还给沈婆姨,云昭开口道:“娘,”一个“娘”字出口,倒没有想像中生涩,但云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后不那样做了。” “不那样做!”沈小茹拎着鸡毛掸子对着沈云昭就抽下来:“信你啊?你都说了多少次不做了?赌钱、逃学、讹人,还敢偷家里的东西!” 云昭冷不防挨了一下,痛得一缩手,哎呦一声。 沈婆姨已是伸了手,母鸡护雏般将云昭挡在身后:“你个死丫头,敢伤了你弟弟,看我不扒你的皮。” “这次确实是昭儿不对,娘啊,你也别太护着他了。”大丫头也过来劝,接着,其他几个姐姐也过来,有劝云昭的,有劝沈小茹的,有劝沈婆姨的,一时莺声燕语的,倒是热闹。 屋内院子里,六个姐夫正全力哄那些小孩子,免得进来耽误沈家人谈家事。 沈老爹拿烟袋锅子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沈老爹不吸烟,只是按习惯,手里拎着祖传下来的青铜长柄的烟袋锅子,以示权威。 这下大家安静下来,沈老爹对云昭道:“无论如何,那翡翠腰佩也是当不得的,到底是当给了哪家当铺,爹给你去赎回来。” 云昭确实是想不起来。 “当票呢?”沈小茹问,然后冲上来,在云昭身上翻。 云昭由得她翻了一阵,却是没有结果。 “难道你故意扔掉了?”沈小茹又去拿桌上的鸡毛掸子。 “没有。”云昭忙又往沈婆姨身后藏。这个七姐姐,瞧着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样子啊,怎么那么厉害啊。哇,胳膊上被她抽得那一下,还是痛呢。 “行了。”沈老爹又敲敲桌子:“趁着天色没黑,一家家去找。” “没了当票,人家哪还会承认啊?”大姑娘劝沈老爹先坐下来。 “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我们多出银子呗。”沈小茹瞪云昭:“银狐尾不也是这样找回来的。” “什么银狐尾啊?”云昭好奇,原来这个沈云昭果真是恶迹斑斑啊。 “当然是你的狐尾啊。”沈婆姨过来摸云昭的头:“这孩子,是不是受了惊吓。” 沈小茹却是忍不住笑道:“他就是故意的,娘,你可是要看好狐尾啦,免得又被他偷偷当掉或是扔掉。” “你这个丫头,还敢取笑你弟弟。”沈婆姨瞪沈小茹。 沈小茹笑着叹气:“娘啊,你好歹还是和爹再生一个弟弟吧,昭儿再是好,早晚也是别人家的人……啊……” 沈小茹的话还没说完,已是被爹用烟袋锅敲了一记。吓得沈小茹忙藏到大姐身后去。 “给我狠狠打这个死丫头,还敢消遣起爹娘来了。”沈婆姨用手点沈小茹。 云昭在旁边直笑,家里人多,真是好玩。所以,倒没怎么留心沈小茹的话。 ☆、长子云轩 杜百年有两个书房,两侧院子里,一边一个。左侧的,确实是书房,名为赏云斋,供他与儿子们商研事情;右侧的,也是书房,名为听风堂,则多办是他行家法的所在。 杜百年走到甬道上,略停步,还是往听风堂去了。 跟在后面的杜云朗,手心里立刻就沁出了冷汗,完了,这是要挨打的节奏了。 清风堂粗粝的大理石地面上,杜云朗挺直了身子,跪得笔挺好看。 杜百年端坐在太师椅上,看杜云朗:“那个孩子是因为你纵马所伤?” “是儿子之错。”杜云朗应声道。 提起这事儿,云朗真得有些郁闷,他从城外驻地折回,天色晴好,一马平川,他就放了马缰绳,缓辔而行。哪知忽然有一辆马车疾驶而过,竟会惊了他的马。 马一个纵身窜了出去,云朗急忙勒马,而更蹊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个少年就在此时却突然从树后闪出,直接向自己的马上撞来。 云朗忙收缰勒马,马的前蹄高高直立,才避过了那个少年,不过前蹄碰了一下他的后背而已,那少年却立刻倒地昏了过去。 云朗只得下马先查看少年的伤势,那辆惊了他马的马车早已无影无踪。云朗怀疑自己是被人设计了。要知道他的他的马乃是战马,久经训练,并不会随意受惊。 方才他让云逸帮少年诊查伤势,他去检查好自己的马,果真是在马腹之上,看见一个极深的血痕,很似被人用弹弓射出的石子所伤,马才会突然惊奔。 云朗除了怀疑那辆马车,也有些怀疑这个突然跑到他马下的少年,该不会就是他用弹弓惊了自己的马,再来讹诈行骗,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法常见于市井无赖,并不罕见,罕见的就是这少年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云朗猜对了一半,猜错了一半。他的马确实是那少年趁了马车疾驶而过时用弹弓所惊,本想撞上来讹得银子花花的,哪知距离没有算准,更没料到这位骑在马上一人独行的俊朗青年会是杜王爷的儿子,当朝的枢密使专司。 只是情由,云朗并不想和他爹说,否则定会被他爹笑话惨了的,况且那个少年毕竟是伤在自己马下,还是自己有错。 “啪”地一声,杜百年用手一拍桌子:“你个混账东西,骑着马长大的人了,还能让马随意伤了人?” “风上!”杜百年喝。 一个青衣中年人应声而入:“老爷。” 风家是杜家的家臣。风上是杜百年的亲卫,亦是本代风家家主。 “请家法!”杜百年用手指杜云朗:“给我重重地打这个混账东西。” “是。”风上恭应。走到旁侧书架上,将一根两指粗细,两尺长左右系着丝绦玉坠的柔韧紫藤条,取到手中,走到杜云朗身侧:“属下僭越。” 这顿打真是冤枉,云朗心底懊恼,却不敢辩驳,只得道:“儿子恭领爹责罚。” “打。三十下。”杜百年冷喝。 藤条抽到杜云 分卷阅读4 朗身上,啪啪作响。 杜百年冷着脸端茶。 风上高抬了胳膊,落下却轻。他知道杜王爷最疼的就是二儿子云朗,虽然罚下这三十下家法,心里定是心疼。 只是风上再是“放水”,藤条打在肉上也还是疼,只隔了两层薄薄的衣料,云朗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下声响后,藤条咬进肉中又抽离的疼痛。 风上是练外家功夫的,手劲儿了得啊。 三十下打过,云朗的脸色有些白了,背上火辣辣地疼。他缓缓挺直了背脊,抬头:“儿子谢爹教训。” “我问你,好好地,你为何不带护卫,一人纵马?”杜百年拿手点了点云朗:“说实话,是不是又和九儿殿下闹别扭了?” 九儿殿下名叫子若,是皇上的亲弟,乃是狐男,云朗即将过门的贤妻。这门亲事,是王妃弯弯在世时定下的。 “九儿无论是模样学识,还是脾气秉性,都是万里挑一的,又是皇室贵胄,爹很喜欢,你以后给我收敛些你的脾气,好好待他,否则看我怎么扒你的皮。”杜百年恐吓儿子。 杜云朗在父亲的逼视下,只得微垂了目光,违心应道:“是。” 杜云朗快满二十岁了。十八岁时,带兵平边关烽烟,大小三十六仗,仗杖皆赢,号封如意大将军,可若真惹了爹气怒,爹打起他来,依旧是不留任何情面。 杜百年回到院子时,小夫人正和下人在院子里摆弄鲜花,见了他回来,忙过来问礼。 杜百年嗯了一声,兴趣阑珊地进了屋子。小夫人跟进来,给他倒了茶:“生气了?” 杜百年一笑,揽过小夫人道:“你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十几年来也不曾怀个一子半女的来宽我的心。” 杜百年膝下现有三子,长子杜云轩二十有四,次子杜云朗不满二十,三子杜云逸刚满十八,都是已故的正妻王妃弯弯所生。这三个儿子个顶个地如谪仙下凡,万里挑一的品貌,不知羡煞多少帝王家。 小夫人不由心里苦楚,却是强笑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杜百年正妻十年前亡故。杜家的规矩,女人只有怀了杜家的骨肉,才可扶为上位。 小夫人并无所出,便一直没有正妻的名分。只是杜家却仍是由小夫人当家,替杜百年操持内务,贤良淑德,没有任何错处。 杜百年武功好,身体棒,自然也没闲着。十几年来,他睡过的女人不少,只是能登堂入室的并没有一个,除了小夫人外,也不曾再收过什么妾室。 “爹,轩儿给您请安。”屋外,传来长子杜云轩清朗的语声。 “大少爷回来了。”小夫人立刻喜形于色,道:“大少爷快进来吧。” 杜云轩带着一身灿烂的阳光,走进屋内,欠身行礼:“轩儿给爹请安。” 杜云轩是杜百年的长子,早已封爵拜相。人虽长得俊逸无双,却心性冷酷,形式果决,常不留余地。 半年前有人告发边关守将克扣粮饷,贪污受贿,与地方官员相互包庇,徇私舞弊。他亲往调查,几乎将边关守将斩尽杀绝,朝中重臣也牵扯二三百人,全部关押下狱,其中不乏前朝重臣数十人。 朝中元老请杜云轩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均被杜云轩驳回。最后,杜百年不得不亲自出面阻止,才保下几十人性命。 杜云轩平素公务繁忙,只是杜家家规森严,未满而立之前,不得离府另立门户,故此,他入夜依旧回府安歇,早起禀请父亲安好后,再上朝议事。 小夫人过去扶起他:“大少爷今日回来得倒早。” “跪下。”杜百年冷冷地开口。 杜云轩微愣,却立刻又屈膝跪了下去。 “好好地,你又寻大少爷的不是吗?”小夫人嗔怪杜百年。 “我还敢寻他的不是,他如今连皇上的脸都敢打了,我还敢寻他的不是。”杜百年过来,对着杜云轩就是一脚:“是不是你打的?” 杜云轩垂头:“是儿子一时失手。” 小夫人不由目瞪口呆。轩儿怎么敢打皇上? “啪”。杜百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杜云轩的脸被打得一偏,立刻又摆正了:“是儿子的错,请爹教训。” 杜百年再抬手,却是又把手放下了:“你跟皇上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你怎可如此没有分寸?这事情要是传出去,皇威何在?” 杜云轩恭应道:“是儿子倏忽了,愿领爹责罚。” “院子里跪着去。”杜百年挥手:“没一个让老子省心的东西。” 杜云轩谢了爹责罚,就去院子里跪了。 杜云轩的亲卫风前,见主子又被罚跪,只得也在影壁那跪了陪他。风家家规,亲卫要与主子同甘共苦,不能主子都跪了,你还挺桩子站着呢。 杜云轩跪了一刻钟,听堂上没了动静,猜爹爹定是被小夫人劝着回后院歇着去了,便冲影壁那跪着的风前请摆了下手。 风前立刻悄无声息地跪落到杜云轩身侧,杜云轩轻声吩咐了他几句,风前领命告退。 杜云轩便一个人跪在院子里,看太阳西斜。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有宋的云昭是去他二哥那碰瓷时,被现代的云昭穿越了…… ☆、皇上子易 皇上子易的右脸上确实有些肿,也确实是杜云轩不小心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会被杜百年撞见。 杜百年已有快半年不曾去宫里了。今儿下午因了杜云朗“纵马伤人”的事情,被老对头太师御史萧大人送来了问罪的帖子,杜百年激动之下,便跑去宫里向皇上谢罪。 子易躲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接见了杜老卿家。替杜云朗告罪的话才说了一句,杜百年就发现了子易右脸上好像有点非同寻常的红色。 “可是云轩那个畜生所为?”杜百年有些痛心疾首。 “杜王爷误会了。”子易也是羞怯:“是我不小心撞了桌子,与丞相无关。” 云轩正是刚离开这里去了户部传旨,多嘴的小喜子迎了杜百年进来,就已经禀告过了。 这话哪骗得了杜百年,杜百年对自己长子的指痕印在别人脸上的形状是分外敏感的。他盯着子易的脸足足有一分钟,憋得脸红脖子粗地告退出去。 子易就知道要糟,只怕杜百年回去要寻云轩的麻烦,那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这边正想着怎么想法去打听一下,云轩的贴身小厮风前已经匆匆进宫。 “传我家爷的口谕,”风前十六七岁,眉清目秀,伶牙俐齿,跪在地上并不抬头:“请子易少爷默一遍孝经,以做明日报恩寺法会的捐赠。” 报恩寺是有宋的国寺,据说是子家的一位先皇突然悟了佛道,皈依佛门,以谢天下黎民奉养之 分卷阅读5 恩,故此得名。报恩寺也被封国寺,香火鼎盛,圣恩浩荡。 先皇在世时,也推崇佛道,除常去礼佛外,更是赏赐厚重,每年报恩寺的盛大法会,都要亲自撰写经书捐赠。 子易不喜礼佛,少年时陪先皇去过几回,不仅未曾悟到佛法,反倒是大病了一场。看来子易是注定与佛法无缘了。 只是如今子易登基不久,理应尊崇先皇,“三年不改其志”,就是再不喜佛事,面子上也该过得去。今儿报恩寺主持亲自入宫,请皇上莅临法会,子易竟是当场拒绝,丝毫不留情面。 主持不由老泪纵横,讲述起当年先皇对报恩寺的恩典,希望能感化子易,子易不耐烦起来,竟然起身径直去了。 云轩知道子易与先皇父子之间,或有一些怨念,但是先皇已逝,子易既为人子,就该谨守孝道,既是人子之道,也是为天下人表率。 子易本是最听云轩的话,但是今日却执拗起来,对云轩道:“我视先皇为父,先皇可曾视我为子?” 云轩在外心狠手辣,手段用尽,却是最重孝道之人,想不到子易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他扬手便是一个耳光,虽不如他打弟弟们下得狠手,依旧是将子易的脸打红了。 就在此时,杜百年进宫,云轩怕他爹发现了当场发飙,不及安慰子易,借传旨之名,匆忙逃遁了。 子易虽然有些委屈,却也不想在杜王爷面前告云轩的状。杜百年是个最爱打儿子的,云轩但凡有一点错处落到他手里,他都绝不会饶过的。 只是子易没想到的是,虽然他未曾告状,杜王爷已经是定了儿子的罪了,虽无实证,也不影响他回家去修理儿子。 云轩想来误会他做错事还要告状,才会命风前来加罚。 子易不由面色发苦,云轩虽是丞相,也是他的太傅,是他的父兄,他自八岁起就跟着云轩,对云轩言听计从,凡事不敢也不愿违背。 风前头也不抬,从怀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举过头顶道:“爷怕子易少爷默书不够专心,特备了这个。” 子易不由脸色一红,小喜子已弯腰从风前手中接了过来,奉给子易。 子易冷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风前虽是跪着一直没有抬头,声音里可是含了笑意:“爷明日一早会亲自来查的。” 风前是云轩的贴身小厮,当年子易还是皇子,住在杜王府时,也是风前一起伺候着,两人也是自小到大的玩伴。 子易的脸色更红,道:“不用你多言,滚回去吧。” 风前欠身告退。 子易咬了咬唇,恨云轩道,我如今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你也不知给我留些脸面,这种东西也让风前送来。 又想起更没有脸面的事情,似乎都让风前撞见过了,不由更是着恼。心里想着,脚下却不敢怠慢,已是走到内宫去了。 子易吩咐行礼问安的太监宫女都下去,就是小喜子也撵出去,只留下碧荷侍奉。 碧荷是子易最信得过的丫鬟,与云轩的事情也不避她。 进了内室,碧荷伺候着子易沐浴。子易在热水中浸泡了约大半个时辰,才吩咐碧荷过来为他准备。 “今晚上不能睡了。”子易有些委屈:“先生罚我默经书呢,还备了东西过来。” 子易很喜欢称呼“云轩”两字,只是云轩却不许他做此称呼,子易只能像幼时一般,尊称他为“先生”。 碧荷其实早瞧见了子易放在锦榻上的檀木盒子,只是假装不知,如今子易说了,她才欠身道:“是,婢子帮您穿上吧。” 盒子里是一个玉雕的银狐尾,碧荷推开锦榻的暗格,将一条金黄色渐变白色的柔软粗大的狐狸尾巴拿出来,用梳子梳了梳极柔顺的毛,用玉箍箍紧的一头与玉雕狐尾镶嵌了,托在手中看起来,简直是极精美的一件工艺品。 子易轻吸了气站起来,狐尾轻轻晃动,狐尾翘起来,毛茸茸地散落着,好像是子易本就是一只狐狸化成了人形,只狐尾还没有幻化,衬着子易挺翘的臀上,十分惹人怜爱。 子易与云逸同年,他身材颀长,虽是男子,肌肤却分外光洁嫩白,尖尖的瓜子脸,唇红齿白,有一种特别的稚嫩、清纯。如今微蹙了眉峰忍痛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云轩大子易六岁,子易自幼就最喜欢粘着云轩。 子易八岁时,被人所害,云轩用自己的性命救了子易,险些丧命。从昏迷中醒来的云轩对子易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轩哥哥在一天,易儿就在一天,轩哥哥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易儿。” 为保护子易,云轩向先皇和杜王爷恳求,以子易刚刚丧母,独自在宫中居住恐有所惊吓为由,让子易在杜王府“暂住”。 子易在杜家与杜家兄弟一起同住了两年,云轩待子易一如待自己的几个弟弟,虽是管教严厉,却也分外疼惜呵护。 子易十岁时回到宫中,云轩位列三甲,金榜题名,以状元之才,拜认太子太傅,教导子易。云轩教导课业极严,对子易也丝毫不曾有所宽免。 先皇病重之时,贤妃专权,图谋社稷。先皇的弟弟,子易的几位皇叔,也各自起了心思,妄图染指皇权。 幸亏有云轩庇护,运筹帷幄,力挽狂澜。他手段狠辣,冷酷无情。凡对子易有贰心之臣,不分亲厚,不论权重,能杀就杀,能贬就贬,血洗朝纲,肃清内患。 就连先皇最宠爱的贤妃,也被云轩矫诏,关在黄陵别院,以护子易安危。并最终辅佐子易登上皇位。 子易登基之后,云轩继续辅佐子易,赦天下,宽刑责,缓赋税,与民生息,休战偃武,兴修水利,开荒垦田,发展经济,睦邻友邦,互通贸易。大力推行教育,强调科技兴国。 云轩出身武将之家,看重军队建设。新建四支禁军,由皇上直接统辖。同时招募江湖中的能人异士为统领,收养流散孤儿,秘密训练,组建皇城禁卫和羽林两只秘密军队,专司保卫、刺探情报、守护京畿重地等职责。 对于常规军队,严明纪律,增加粮饷,保障供给。严禁军官欺辱下级兵丁,保障基层兵丁权利。通过军民共建等方式,密切军队和百姓的关系,和谐相处。 短短的三四年间,有宋朝的国力得到很大发展,经济繁荣、科技进步、军事强盛、国泰民安。 云轩所做的这一切,自然是殚精竭虑,全力以赴。他做得理所应当,也毫无顾忌。他是子易的倚仗,他要保护子易,为了子易,他几乎做什么都在所不惜,也毫不畏惧。 子易本是性情恬淡之人,并不喜欢当权势和皇位。但是云轩认为,你即便不争,依旧是别人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只有站在最高处,也才最安全。 子易一向对云轩言听计从,云轩说 分卷阅读6 什么,他就做什么,当皇子也好,太子也好,做了皇上也罢,子易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怕云轩。 子易十六岁时,第一次与云轩欢好。有了肌肤之亲,子易和云轩之间的关系就更亲密。只是积威日久,子易对云轩依旧敬畏有加,不论是在床帏之间,亦或是朝堂之上,绝少违逆。 云轩待子易,一如过往。疼也疼之,爱也爱之,恼怒起来,依旧常有责罚,只是顾及子易的脸面,都是在两人独处时而已。 可是云轩再是强煞,依旧也有害怕的人,那就是他老子、西安王杜百年。 杜家先祖出身草莽,几代戎马,蒙阴极厚,从未出过半个不孝子孙。杜家家规森严,家法严厉,对弟子动辄捶楚。 杜家的祖训就是如此:棍棒底下出男儿,越是看重,越是有出息,便越得狠打,打得越狠,成就越大。 杜家先祖的这套理论不知是如何总结出来的,但是却是世代相传,杜百年自然也深以为是。 别说长子云轩就是被他从小打到大的,就是云朗和云逸,也是挨了不少打。 而且杜百年觉得成绩斐然,长子云轩拜相,二子云朗为将,三子云逸也成了太医院的供奉,这自然也都是他教子有方,不枉自小到大,家里的藤条板子打折了好几箩筐。 如今儿子们大一些,在外面又都有些头脸,但是回到家,到了杜百年跟前,就还是儿子,就是冲天的巨龙也得给我夹起尾巴。尊崇父母、恭谨谦逊才是世家弟子之规,更是不能有一点偏差。 只是如今杜百年对长子的管束有些吃力了。这个儿子太过优秀,太过聪明,尤其是,他竟敢和皇上“滚床单”了…… 碧荷只能扶子易到寝宫的门口,子易的寝宫只有两个人能进,一个是子易,一个是云轩,其他擅入者,死。 云轩不在,子易还可以偷偷地取巧,他用两只手放在身后,托着狐尾,一步步挨到书案前,取了笔墨,才端正地跪下去。 这是杜家的规矩,默写一定是要长跪的。子易住在杜家时,常见杜家的孩子被罚的。云轩罚子易,便也常用这招。 狐尾扫落在臀上,腿上,软软地,痒痒地,麻麻地。子易身体尽量跪得笔直,抬笔落字。 穿上银狐尾,必定是不能偷懒的,稍有松懈,外面的银狐尾便会倒下来,那种疼痛的滋味,子易是知道的,尝过一次就怕怕的了。 子易的目光落在前面垂着纱帐的软榻上,仿佛还有云轩慵懒的身影,手里拿着书,侧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冷冷地道:“抬头乱瞧什么,仔细默书,错一个字可就要打你的板子了。” 小夫人今儿个饿得早,所以府里开晚饭的时辰足提前了大半个时辰。 下人们和厨房早都习惯了如此。小夫人这边传开饭时,不过盏茶的功夫,丰盛的菜肴就摆了上来。 “老爷免了大少爷和二少爷吧。”小夫人一面给杜百年提鞋,一面轻声道。 “爹饶了大哥、二哥吧。”杜云逸屈膝跪下为两个哥哥求情。 杜云朗因为纵马伤人,如今还跪在听风堂思过。杜云轩也被罚跪在院中看夕阳。 “让他们滚起来吃饭吧,吃饱了饭好继续有力气气老子。”杜百年粗鲁地道。 “是,谢谢爹。”杜云逸再行礼,才告退出去,请两个哥哥起来到堂上吃饭。 杜百年在小夫人的陪同下来到堂上时,三个儿子都跪在门口处相侯。 “儿子谢爹宽责。”杜云轩和杜云朗异口同声。 杜云逸本是不用跪侯的,但是两个哥哥都跪了,他断没有站着的规矩了,只好陪跪在这里。 杜百年哼了一声,就走过去了。小夫人回头笑道:“三位少爷快请起来吃饭吧。” 杜云轩确实有些饿,但是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和教养,让他在用餐时,依旧还是那么温文尔雅,规矩有礼。云朗和云逸的规矩也是无可挑剔。 食不言寝不语。杜家的规矩也是如此。吃完饭后,杜家的男人还要堂上奉茶。这时才是父子兄弟聊天的时候。 云轩给父亲敬茶。杜百年端了茶,却是轻叹了口气:“再有三日,又是弯弯的忌日了。” 弯弯是这辈子他最深爱的女人,只是可惜命薄。 透过微敞的轩窗,湛蓝的天空中忽然滑过一道炫紫的烟花,本是白日,并不清晰,云轩却是看见了。 “爹。轩儿有一事禀告。”杜云轩微欠身。 “说。”杜百年对于儿子打断他的哀思颇有些不满。 “云昭找到了。”杜云轩微微一笑:“风前已经将人带回来了。” 杜百年端着茶目瞪口呆。云朗和云逸也是又惊又喜。 杜云昭是杜百年的第四子,十年前失散。这十年来,杜家一直在四处找寻,今日竟然就找到了! “应该是不会错的。”杜云轩还是微笑:“虽是有银狐尾和腰佩为证,儿子又派府衙过去录了口供。” 云轩办事力求稳妥,必要都查证仔细了,才向他爹回禀。只是在杜百年看来,云轩则分明是因了被自己责罚心怀不满,才故意瞒了好消息饭后才报。 杜百年手里的茶杯“啪”地砸向杜云轩:“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现在才说?你的舌头被猫叼走了吗?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 杜百年问一句就扔一个杯子过去,问一句就扔一个杯子过去,倒是把一套金盏豪的五个杯子都摔碎了,最后,索性连壶也扔出去,直砸向云轩。 云轩只得再轻晃身形躲了开去,瞄了地上没有碎瓷片的空地屈膝跪下道:“爹息怒。儿子知错了。” 小夫人在后堂上听见这堂上的声音,已是又跑了出来,云朗先报喜道:“昭儿找到了。” ☆、有狼有狐 云昭一家人正准备外出寻找翡翠腰佩时,呼啦啦地来了一队衙差,将沈家人全都圈到了堂上。县老爷踱着八字步上堂来,手里拿着一方翡翠腰佩,身后点头哈腰地跟着典当行的老板。 “这个腰佩是何人所当?”县老爷很是威严地问。 “他,他,沈云昭所当。死当。”典当行的老板指着云昭。 几个差役立刻过去,沈云昭揪过来。其他衙役则将欲围过来的沈家人都拦住了。 “这腰佩,是你的吗?”县老爷问。 云昭想不起来,但是沈家人已经异口同声地道:“是,是我家昭儿的。” 沈小茹问:“怎么,典当东西还犯法吗?县老爷为什么来抓人?” “是你的?”县老爷还问云昭,云昭只好点头:“是!” “自小带大?” “是!” 这边已有差役去云昭里翻出一尾极高档精美的银狐尾来,沈家人也异口同声证明,这银狐尾也是云昭的。 “画押!”县老爷 分卷阅读7 命。立刻有差役送上纸笔来,按着云昭的手印了指印。 县老爷瞧着托盘上精美的狐尾和精致的翡翠腰佩,对沈老爹和沈婆姨冷笑着问:“这两样东西,不会是你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能给他置办得起吧?” 沈婆姨还待抵赖,县老爷已经喝令衙役们“大刑伺候”,老实巴交的沈老爹只得招认了实情。 云昭自然是并非沈家亲子。十年前,沈家夫妇在街上遇到了失忆迷路的云昭,将他假认亲子,并举家搬迁,来到京城。 云昭一时迷惑了。这边刚认了亲爹娘,却又出了状况。 县老爷对于沈家夫妻的招认可是大喜过望,立时让他们画了押,并命师爷快去向风少爷禀告。 一个极俊逸的少年公子在师爷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蓝色锦袍,葳蕤生光,步履沉稳,贵气横升。沈家人都有些发呆,不知道这位风少爷与此事有何关系。 这位风少爷仔细看了看县老爷呈上来的银狐尾和翡翠腰佩,又将画押的口供仔细看过,不由面露欣喜,趋前一步,对着云昭大礼拜下道:“属下风前,奉大少爷之命恭迎四少爷回府。” 云昭懵懂之中,被迫和哭泣不已、恋恋不舍的沈家人分了手,又被塞进了马车,再次来到下午时他被扔出去的王府。 原来,他其实还是姓杜,是西安王杜百年的第四子,杜云昭。 杜云朗拉着云昭左瞧右瞧,很是有些后怕,幸亏今儿不曾真撞重了云昭,否则真不知日后该如何向自己在九泉之下的母妃交代了。 杜百年再见杜云昭时,再不像下午时看着那样碍眼,却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自己的儿子了,但依旧是吩咐三子杜云逸准备滴血验亲。 顺便将其他的两个儿子杜云轩、杜云朗也都验了一遍。果真,他们与杜云昭是亲兄弟,杜云昭与杜百年是亲父子。 杜百年激动了,紧紧抱住了杜云昭,正在杜云昭感动了这份亲情,再度红了眼圈时,杜百年已经又一把推开了他,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抽过来:“你这个逆子,还敢离家出走!” 一个耳光,把杜云昭抽倒在地,头磕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杜云昭确实是杜王爷的儿子。杜家的第四子,也是杜家的第一个狐男。 有宋是一个富庶的朝代,经济文化科技医学都很发达。只是主流文化中,依旧君臣父子,男尊女卑的思想占了主导。 而且,有宋一朝最大的特点就是,男子不仅可以娶女子为妻,三妻四妾,尽享齐人之福;大富之家,甚至还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迎娶男子为“贤”。 妻为正室,贤为侧室,地位在妾之上。 凡为“贤”的男子,必须为狐男。 有宋朝的男子出生时,都是一样的,但是满周岁时除了要抓周之外,还要抓兽。 即广延亲朋好友,置明席于上,配狐尾和狼尾各一根,由婴儿抓取,此两样物品必须二择一。 若是抓了狐尾,则为狐男,若是抓了狼尾,则为狼男。需记入族谱州志,永不得更改。 狐男便被视为弯男,可被任何男子下聘求“贤”;狼男则是直男,只能以女子为正妻,狐男为侧室。 本朝风气开放,亦有狐男娶狐男为妻妾者,亦或狼男互为妻妾者。但是狼男若娶狐男为妻,则是大不敬之罪,凡入罪者,九族皆斩。 有宋朝中,家家都种植一种特别的果树,树分阴阳。凡狼男,食用阳树之果,体力充溢,年富力强。凡女子与狐男,则食用阴树之果,久食可令肌肤细嫩,弹性充足。 杜家前三子,云轩、云朗和云逸,均为狼男,只四子云昭,抓兽之时,抓了狐尾,成为杜家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狐男。 气得杜百年当场掀了桌席,将刚满周岁的杜云昭摔得哇哇直叫,好在手里紧握的银狐尾垫在了身/下,才没有大碍。 王妃弯弯心疼不已,也不敢埋怨杜百年,只是抱了儿子落泪。 杜百年生气归生气,还是按制在后园移来一株百年阴树。弯弯亲自摘嫩叶煮水,为云昭沐浴。 此后,这株阴树便是云昭的母树,每日皆以嫩叶煮水沐浴,餐餐必以阴果为辅进食。 喝果汁果茶,吃鲜果干果,凉拌清蒸烧烤煎炒烹炸…… 后园中的另三株阳树则分属云昭的三位哥哥所有,用以沐浴和食用的,自然是阳果。 杜百年也只好接受了有一个儿子日后要入别人家为“贤”的事实。并在云昭四岁上,按弯弯的意思,就将昭儿许给孟王爷的独子孟啸松为贤。 孟家是本朝的另一位异性王族,与杜家世代交好。孟啸松比昭儿大两岁,是孟王爷独子,也是狼男,深得弯弯喜爱。 只是想不到云昭在六岁上时,因了反抗爹爹虐责离家出走,在市集上被惊马所伤,失去了记忆,被沈老爹一家救起。沈婆姨生了一窝女儿,没有男丁,正拜了菩萨求赐麟儿,正巧就拣了云昭。 云昭虽然失忆,但是浑身绫罗绸缎价值不菲,尤其是腰间翡翠玉佩和被他收在小包裹里那玉雕为柄的价值连城的银狐尾,都说明了这个小孩儿必定有非同一般的大富大贵的背景。 沈婆姨和沈老爹喜爱云昭,本就舍不得送回,又担心会被误以为是绑架云昭的歹人,各种私心作祟之下,干脆带着云昭远走京城,将云昭谎称是沈家之子,一瞒十年。 云昭在迷糊中,这些记忆蜂拥而出,幼时温柔的娘,可怕的爹爹,疼爱他的沈婆姨一家等等,画面时而有序,时而纷杂,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但是最最清晰的场景莫过于一个粉雕玉琢的宝宝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洁白的银狐尾……狐男……阴果…… 天啊,沈婆姨端给他的那碗梨子糖水,据说是他最爱喝的梨子糖水,那哪是梨子,分明就是阴果水啊…… ☆、山楂果冻 杜云昭又是在一阵甜香中醒来,先映入眼帘的还是三哥杜云逸温和的面庞。只是他如今身处之地,已非西安王府的偏厅,而是他四少爷自己的居室了。 “他醒了吗?”端坐在窗边太师椅上的杜百年冷冷地问。 “是,爹。已经无碍了。”杜云逸恭谨地回道。 杜云昭听着这对白很有些耳熟。 “那还不快给老子滚起来。”杜百年“啪”地一拍桌子。 杜云逸忙扶起云昭:“昭儿,快去给爹见礼。” 杜云昭心里叹气,觉得同样是便宜爹爹,这个王爷爹爹比沈爹爹可是暴躁得太多了。 杜云昭的头其实还有些晕的,他走到杜百年跟前,欠身道:“爹。” 杜百年起身就是一脚:“你那什么姿势,站没个站相,行礼也没个行礼的样子。” 杜云昭又被他爹一脚踹得险些摔倒,多亏杜云逸稳稳地扶住了他 分卷阅读8 ,只是腿上依旧是要折了般地疼。 “哎呀王爷,您别再踢坏了四少爷。”小夫人忙挡在杜云昭跟前拦道:“四少爷刚回到府中,还有些不适应呢。况且这些年流落在外,不定吃了多少苦呢。” 小夫人很是心疼地蹲下身子,帮昭儿揉腿。 “不听话的小畜生!”杜百年指着杜云昭骂:“自小就是执拗的性子,不孝的东西,若非他丢在了外面,让弯弯忧心落泪,弯弯如何那么早就没了性命?” 小夫人听了,不由也是伤心:“夫人是最疼爱昭儿的,如今昭儿回到杜家,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杜百年不由也叹了口气。杜云逸也嗔怪地看了杜云昭一眼,低声道:“还不快些去向爹认错。” 杜云昭听他们提起弯弯,蓦然想起曾在脑中闪现过的画面,那端庄美貌慈祥的王爷夫人,应该就是现在这具身体原主的亲生母亲吧。 因为丢了最疼爱的儿子,弯弯时常伤心落泪,自产下昭儿后,她的身体本就一直不大好,如今就更是雪上加霜,长期忧伤之下,自然郁结于心,伤了身体,没几年就故去了。 “对不起,爹。”杜云昭低头道。心里很有几分歉然。这位王爷痛失妻子,好不容易寻回了失散了的儿子,可惜,这个儿子的身体却是让我霸占了,我既然已经穿越到他儿子的身体里,好歹也要克尽人子之道了。 “以后昭儿一定好好孝顺爹。”杜云昭这句话,说得很有一些诚意了。 “还敢说孝顺我,犯了那么大的错,现在还敢挺腰杆子在我跟前站着!”杜百年根本不买账。 一直侍立一侧的杜云轩抬头瞄了杜云逸一眼,慌得杜云逸忙一脚踢向昭儿腿弯,将他踢跪在地。 杜云昭冷不丁被杜云逸踢跪在地,膝盖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生疼,忍不住“哎呦”叫了一声。 “爹,昭儿在沈家时只怕受到的教导不多,有些规矩礼数不那么周全的,您慢慢教导他就是了。”杜云轩忙欠身道。 “那种小户人家也配教导我的儿子吗?”杜百年冷冷地道:“竟敢拐了昭儿这么多年,实在是可恨!” 杜云昭不由吓了一跳,瞧王爷爹这咬牙切齿的意思,莫非要报复沈家人不成,忙开口道:“沈老爹和沈婆姨待昭儿很好的……” “你还敢替他们说话!”杜百年“啪”地一拍几案。 杜云轩身形如电,一步移到杜云昭跟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将杜云昭打倒在地:“放肆,还敢和爹顶嘴!” 杜云昭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半天分不清东南西北。 “爹不用动气,儿子这就派人将沈家满门抄斩。”杜云轩淡淡地道。对于杜家的权势来说,要想灭沈家满门,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不要。”杜云昭顾不得擦唇边的血,忙叫。 杜百年看了看杜云昭,心道,这个孩子虽然执拗了一些,性情却很似弯弯,知恩图报,又那么善良。不似云轩,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不必了。”杜百年没理云昭,冷冷地对杜云轩道:“真与沈家一般见识,倒辱没了我杜家的身份。” “是,爹英明。”杜云轩恭维道。 再过三日就是已故王妃弯弯的忌日,杜百年决定也在当日让昭儿认祖归宗,正式昭告杜氏族人和天下,杜家四少爷完璧归杜。 杜云轩、杜云逸和小夫人一起恭应了。杜百年看看跪坐在地上的杜云昭,又是蹙眉:“这几日好好教导他家里的规矩,免得在亲朋面前给我丢脸。” 杜云轩和杜云逸又欠身答应了。 杜百年才看看杜云轩,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入朝?” “是。轩儿先告退了。”杜云轩欠身。 “慢着。”杜百年打量着杜云轩,警告道:“不许再对皇上无礼。” “儿子不敢。”杜云轩笑应。 “还有云朗和九儿的事情,你若再敢伙着他欺负九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儿子不敢了。”杜云轩忙单膝跪地,恭谨应诺。 “去吧。”杜百年挥挥手,杜云轩这才站起来,又对爹再欠身为礼,对着小夫人点了点头,才上朝去了。 杜云逸也是欠身恭送大哥,待云轩走出门外,才直起身来,对杜百年道:“今日太医院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儿子也告退了。” “太医院的事情你先告个假,”杜百年拦道:“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给我教他。”说着话,一指还跪坐在地上的杜云昭,脸色又冷。 吓得杜云昭忙跪起来,杜百年已是一甩袖子,出去了。小夫人对杜云逸和杜云昭安慰地点点头,忙跟出去了。 杜云昭觉得这个倒霉啊,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面额,痛得又是直咧嘴。这高大上的王族少爷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杜云昭直觉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日子怕是没有想像中那么好过了。 杜云逸看着云昭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将他扶起来道:“昭儿别怕,三哥帮你上药。” 杜云轩进宫面圣,一众官员正在殿外偏厅恭候。不一会儿,执事的太监出来传旨,说是今日皇上身体微恙,早朝免了,有急事要事启奏的,只递了折子进去即可。 杜云轩不由微微一笑。小喜子已经颠颠地跑了过来,一面给杜云轩行礼,一面道:“皇上请丞相单独觐见呢。” 杜云轩走进皇上寝殿,只有碧荷在外恭候,见了云轩,忙行礼道:“婢子见过丞相。” 小喜子已经是远远地退了开去。碧荷引云轩进得内室,伺候云轩脱去外袍。 “子易可乖吗?”云轩淡淡地问。 “是。”碧荷的脸色有些红:“丞相命送过来的东西,是碧荷伺候皇上戴上的。” 云轩的眸中略过一抹笑意,径直往寝宫走去。 子易的膝盖自然是要折了的疼,最要命的还是戴在身上的银狐尾,实在是有一种特别的胀痛。 “这回乖了。”云轩带着笑走了进来。 “先生。”子易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想要躲却是不敢动,只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真是羞死了。 云轩很喜欢子易的性情。即便子易已做了云轩四年的爱人,子易依旧是怕羞,每每的那种羞涩和青涩,都很让云轩觉得满意。 “看你还敢向爹告我的状。”云轩用手拽狐尾,左右摇晃,好像是顽皮的小孩在搞恶作剧。 “先生,易儿知错了。”子易又痒又痛,忙拽了云轩的手求饶。 “易儿的腿都要折了。”子易看着云轩,声音软软地道:“子易的书还差了几页没有默好。” “默了这许久还没默好,可是故意偷懒?便是早朝也敢免了?”云轩打落易儿的手,继续去晃狐尾。 “易儿错了,以后不敢了 分卷阅读9 。先生饶易儿这一次吧。”子易忍着痛和酥麻,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求饶。 云轩看着子易鲜红的唇,很像熬好的山楂果冻呢,让人好有食欲,忍不住微微一笑:“这饶你这一次。”说着话,弯腰抱起子易。 “啊。”子易被云轩蜷缩着抱进怀里,银狐尾进得就更深,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求道:“先生许易儿脱下狐尾吧。” 云轩用手轻轻抚弄了一下狐尾,在子易耳边道:“你且再忍一会儿,等到了床上,我自然会让你脱下来的。” 子易被云轩的话弄得又是一阵脸红,只把头埋低了,任由云轩将他抱往红纱帐的龙床上去了。 ☆、九儿殿下 云轩和子易肆意恩爱。今日子易不朝,时辰尚早,云轩便可由着心性的折腾。 子易虽是喜欢云轩,只是时间久了,依旧是有些痛楚的,尤其云轩不那么温柔的时候,而云轩温柔的时候,又实在是太少。 今日云轩倒是特别的温柔,虽觉意犹未尽,只是听子易忍不住发出轻轻地吸气之声,便停了动作,在子易耳边低语道:“痛了吗?” 子易轻轻扭动了一下膝盖,道:“这里痛。” 云轩轻笑道:“不过是昨夜跪了那么一会儿,倒娇气上了。”话虽是这样说,却还是放弃了动作,只将子易揽入怀里,手轻轻抚过子易的头发,又将手放在子易的腿上轻轻推拿。 子易享受着云轩的温存,小声求云轩道:“易儿昨日受罚,窗课还未曾写……” 云轩曾为子易太傅,自幼教导他诗书文章,功课查得极严。 如今子易做了皇上,政事虽是繁忙,该做的课业也并没有减轻。 云轩淡淡一笑:“昨儿一天的时间不做窗课,倒是以晚上受罚默书做借口,既然没做窗课,规矩你是知道的。” 子易不由呆住,半响才道:“先生就不能免易儿一回?” “业精于勤。”云轩的声音还是很淡:“你如今做了皇上,对自己的要求就更不能有半分松懈。既然昨儿个没做,今儿个就作出十遍来吧。” 子易不由愁眉苦脸,心中埋怨道,果然是一日为师,终日便是端着师父的架子,便是对我也这幅公事公办的神情,一点也不体贴。 只是这话,便是打死子易,他也说不出口。 子易忍了委屈道:“是,易儿一定全部做好,明日请先生过目。” 云轩看子易乖乖乖乖应了,想起这些日子来,因为新赋税颁布的事情,子易确实有些劳累,也有些心疼他,便笑道:“若是你愿以打代罚,那也使得。” 子易也察觉出云轩的疼惜,展颜笑道:“那先生轻轻地打吧。” 云轩便开玩笑般地,一掌拍在子易翘起的屁股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来。 子易不由窘迫,抓了云轩的手道:“易儿还是认罚吧。” 正在此时,门外风前恭声道:“大少爷、子易少爷恕罪,风前有急事不得不报。” 子易吓了一跳,风前这个混账东西……“啊”…… “啪”云轩的巴掌照旧是落了下来,子易不及防备之下,忍不住呼痛出声,只是这“啊”字只叫了一半,立时又咽了回去,可是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风前既然跪到了寝宫门前,自然是听得到这寝宫里面“啪”“啪”的声音,想来也猜得到自己又被先生责罚了……子易真是后悔方才还不如直接认罚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云轩瞧着子易的窘迫,不由微微一笑:“这次就算罚过了,日后再是倦怠功课,可要重罚了。” 子易忙应是,心道,以后便是再忙再累,先生留的窗课业都得做好了才行呢。 “什么事儿,说吧。”云轩这才命寝宫外的风前回话。 “启禀大少爷和子易少爷,是敏王爷执意要见子易少爷,在殿外恭候呢。” “他又来干嘛?”子易忍不住抬头:“让他回去。” “总是你的亲伯父呢。”云轩轻轻拍了拍子易:“想来还是为了你大婚的事情。” 子易听了就更觉得烦:“让他明日再见吧。” 云轩淡淡一笑,算是准了。 杜云朗奉父命一早进宫,去给九殿下赔罪。 九殿下子若乳名九儿,是子易胞弟。皇家规矩,凡狐男不另建别院,满十六岁出贤,婚嫁礼仪规格一如公主。 九儿自幼聪慧,熟读诗文,很得先皇喜爱。当年先皇后和先杜王妃弯弯交好,曾约定要做儿女亲家。 先皇后只生了子易和子若两子。子易为皇长子,不需抓兽。子若为第九子,抓兽之后,正是狐男。后先皇后殁。 弯弯连生四子,三子为狼男,只四子云昭为狐男。 云轩当时八岁,却觉得与其让云昭入宫为妃,还不如嫁给孟家独子为贤。弯弯觉得长子说得有道理,便将云昭许给孟家,又向皇室下聘,为二子云朗求娶子若。 先皇顾念先皇后与弯弯的情谊,同意了这门亲事。下诏待子若年满十六,便嫁与杜云朗为贤。 后边关烽烟四起,杜百年率军出征。出征前,却丢了四子云昭,匆忙寻找无果,杜百年只得带上二子云朗和三子云逸出发,留下长子云轩在家陪侍母亲,并继续寻找云昭。 四年后,杜百年胜利班师回朝。弯弯已是病入膏肓。云昭依旧没有消息。弯弯逝前,嘱杜百年一定要寻回云昭,也一定要让云朗如约纳娶九儿为贤。 云朗幼时也曾见过九儿几次,尤其是大哥云轩进宫为太子太傅后,云朗入宫的机会也更多一些。 云朗很得先皇喜爱,常于言语之间,嘱云朗日后善待九儿。也常拿两人之间的关系开些玩笑。 九儿倒还没什么。只是云朗脸皮薄,常暗自恼怒,却又不敢对先皇不逊,只得暗自忍气吞声,对娘给定的这门亲事没有半分好感。 九儿诗书才华出众,云朗喜爱习武射箭,最是讨厌读书,虽然也是被逼迫着将该读的书俱是读到了,与九儿的文采却是无法相提并论。 有时云朗偷懒,不做窗课,被大哥云轩发现,常是当着九儿的面就被打了板子;又或是考校功课时,云朗吭吭哧哧地答不上来,九儿却是对答如流,难免又被大哥云轩说教…… 如此这些不美好的记忆,让云朗深深懊恼,他不敢恼怒大哥,就气怒九儿去了,甚至以为便是那些不幸被大哥发现的越距之举,没准都是九儿告的状呢。 除去云朗对九儿的这些个人恩怨,娶男人为贤也和云朗的个人志向相左。 云朗自幼就喜欢的是美女配英雄,郎才女貌、天仙配那样的故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饮,向往能娶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与她执手,恩爱白头。 可是,如今刚到了可以成事的年龄,他爹就要他先迎 分卷阅读10 娶九儿为贤。 这是杜百年的考量。九儿虽是狐男,毕竟是殿下之尊。为表礼遇,让云朗先与九儿成亲。这样就算日后云朗再娶正室,九儿也是占了先机,正室也不敢对九儿无礼。 杜百年想得周全也都是全为九儿打算,完全没想到云朗的委屈。 男子娶妾或是纳狐男为贤,在本朝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纳贤多是在娶妻之后,哪有未迎亲便先纳贤的道理?除非是因为觉得高攀对方,或是因为对方身份尊崇呗! 这传扬出去,云朗的面子往哪放啊?况且这面子事小,失节事大。尤其是一想到要和男子行夫妻之礼,云朗就更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了。 可是这些话,云朗一个字也不敢跟他爹说,也不敢跟他大哥说。他就去找九儿。 九儿本来正在寝殿里作画,云朗径直就冲了进去,直接质问九儿:“你就非得嫁我不可吗?我就那么招你喜欢?” 九儿气得扬手就将墨盘摔了出去。 云朗武功高,避开墨盘自然是不在话下,可他却不是避开墨盘,可是顺手就挡了回去,墨盘跌落在桌子上,将子易费了几日功夫刚画好的画全毁了。 云朗瞧九儿气怒,他还觉得活该:“谁让你拿墨盘砸我?似你这种暴脾气,真嫁到我家来,准是一天要挨八顿打。” “九儿还没嫁过去呢,你便想着要欺负他了吗?” 子易正从外面进来,听了云朗的话,脸色立时就转冷了。 云朗回头看见子易,不由也有些傻了,忙赔笑道:“皇上恕罪,云朗只是和九儿开玩笑的。” 云朗与子易同年,比子易大上一些。幼时子易到杜家做客,云朗常带着他玩,后来子易登基为帝,云朗表面上对子易恭敬了许多,到底并没有多少敬畏。 子易缓步走到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九儿过去给皇上哥哥行礼,垂头道:“丞相让九儿做得画,花掉了。” 云朗立时心虚,忙摇手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谁让你用墨盘丢我。” 九儿冷着脸道:“你这玩笑开得倒大,方才不知是谁口口声声地喊着来退亲的。” 子易蹙眉:“你想退亲吗?” 云朗手心有些出汗,暗自吸了口气,屈膝道:“云朗不敢退亲。”说是不敢,那就是想了。 “九儿配不上你吗?”子易缓缓站起。 “是云朗配不上九儿。”云朗鼓足了勇气:“九儿也是男子,虽是狐男,也未必就要对男人曲意逢迎的。” 云朗这一句话说完,子易和九儿的脸色立时就都黑了。 “你又跑这儿胡说八道什么。”云轩举步而入,瞧着屋内的三人,淡淡一笑。 “先生。”“丞相。”“大哥。”屋内的三人同时对云轩问安。 云轩知道云朗今日入宫去见九儿殿下,方才喝茶时便顺口与子易提了。子易想起昨日云朗去见九儿,两人好像发生了口角,他总是担心云朗欺负九儿,便让云轩歇着,他过去瞧瞧。 云轩在书房里小酌,等了许久也不见子易回来,便也跟过来瞧瞧。哪知子易却又是被云朗气到了。 “九儿先回房去吧。”云轩吩咐。 “九儿告退。”九儿欠身为礼,告退下去。 云朗看见他大哥来了,才是真得害怕,手心里都出了冷汗。 “问你话呢,你来九儿的寝殿做什么?”云轩的目光落在书案上的画作上,过去拿起来细细瞧着,不由眉峰轻蹙。 “是,是云朗琢磨着可否不纳九殿下为贤,”云朗鼓足勇气对自己大哥道:“故此来找九殿下商讨。” “不纳九儿为贤?”云轩有些好笑:“九儿那么好的性子,你有何不满?” 云朗不由腹诽,我怎么就没看出他性子好来? “求大哥恩准。”云朗叩首。 “我就是准了,爹那关你怎么过。”云轩并不很在意,随手放下画作,命子易道:“茶。” 子易自旁侧倒了茶,双手奉给云轩。云轩在太师椅上坐了,命云朗:“起来吧。” “谢大哥。”云朗暗舒口气,站起来:“云朗真不想纳贤,还请大哥帮云朗想个法子。” “若非是先皇遗命,你以为我愿将九儿出贤吗?”子易忍不住冷冷地道。 云轩轻瞄了子易一眼,子易却是狠狠瞪了云轩一眼,可是就知道宠着你的弟弟是吗?我家九儿有哪一点配不上云朗? “子易,小心你说话的内容。”云轩淡淡地提醒。 子易抿了唇不语。云朗也不敢说话了。 “不愿纳贤的事情,不许再提了。滚出去吧,不然仔细你的皮。”云轩用脚踢了踢云朗。 “是。”云朗慌忙告退出去。 云轩这才走近子易跟前,伸手抬起他的脸,蹙眉道:“云朗还是小孩子,你跟个小孩儿斗什么嘴?可有一点帝王的样子?” 子易不由更是懊恼,扭头挣脱云轩的手道:“我要帝王的样子何用,又不是我想当这个皇上的!” 云轩看子易是真得委屈了,将他拉近身前:“ 只是每日朝.事而已,有什么难?” 子易见好就收,微垂了头道:“就是烦。” 云轩低了头,吻上他的唇:“让本相为皇上解忧吧。”温热的气息里有一种淡淡的酒香。 “先生,”子易感觉得到云轩的灼热,连忙推拒:“这是九儿的偏殿呢。” “九儿的偏殿又如何?”云轩猛地将子易转过去,并按在了书案上,“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就借用一回,九儿想来也不会在意。” 云轩说着,已是不待子易再说,长驱而入。 子易强忍着酥麻和淡淡地刺痛,威胁云轩:“我……要告诉杜……王爷,你……私自……饮酒。” “你尽可试试!”云轩毫不在意:“敢向我爹告状,后果你是知道的。” 子易忍不住痛,将书案上的那幅水墨画揉搓得不成样子。 云轩弄够了,才放开子易,整理了衣裳:“本相还要去户部传旨,皇上也早些回宫休息吧。” 子易勉强扶了书案站稳,身上依旧是酸痛难当。他只不理云轩。 云轩觉得子易执拗的时候,更可爱,他再欺近子易,用手抬起子易的脸:“像苹果。”他轻轻吸.咬着“苹果”,弄得子易又是一阵气喘。 “你不用担心九儿,哪次他与云朗斗法,最后不都是云朗吃亏?”云轩笑着,揉了揉子易的头:“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就是了。” 子易不由腹诽:“那为什么每次我与丞相斗法,吃亏的却总是我呢?” ☆、次子云朗 皇上子易大婚之事已经拖了好几年。按礼,子易年满十六,便该先纳妃的。但适逢先皇病重,子易为尽人子之孝,不愿婚 分卷阅读11 娶;待先皇驾崩,子易守孝三年,一片孝心,无人敢以诟病。 好不容易礼制结束,皇上虽是应了礼部的折子选后,但是这皇后的人选却是迟迟没有定论,一选又是半年。 按钦天监之说,两月之后,乃是百年不遇的吉日,皇上若在吉日大婚,必将宜国宜民,万寿无疆。朝廷之上,文武百官便奏请皇上于吉日大婚。皇上已年至弱冠,也合当大婚之期,这才是万民之幸。 丞相杜云轩也同意百官之请,皇上终于同意吉日大婚。 皇上同意大婚,百官自然欣喜,但是在立后的问题上,众人则是争议不断。 早在一年前,户部已是援旧例,在适龄的贵胄之家挑选出十名女子入宫,又经多方合议挑选,共有三家的女儿入围最后的皇后角逐。 候选人之一,是礼国公萧御史嫡女,萧若安,刚满十六岁,貌若天仙,有才女之名。封惠妃,居琉璃宫。 候选人之二,是信国公卫太尉嫡女,卫夕瑶,也是十六岁,娇俏动人,善骑射。封丽妃,居翠璃宫。 候选人之三,是义国公叶太师嫡女,叶青玉,十七岁,倾国倾城,号称有宋第一美人。封华妃,居洛璃宫。 这三位夫人俱是容貌姣姣,家世显赫。朝中各有各的支持者,如今三足鼎立,难分高下。 眼瞧着大婚日期将近,这朝堂上的立后人选之争也是愈演愈烈。子易真是烦不胜烦。 偏这件事上,云轩还非让子易自个儿拿主意,他并不参与意见。 “皇帝立后,历来便是政务,不是家务,你又有何不耐烦?”云轩笑斥子易:“你且仔细琢磨着吧,不可掉以轻心。” 子易对此颇为不满。我自己个儿琢磨着又有何用,我若是选定了人选又不合你意,岂非选也是白选,许是还要被你寻了错处责罚呢。 子易不敢埋怨云轩,只得将这三女的家庭背景、裙带关系,利弊得失仔细做了功课,终是决定选义国公之女叶青玉为后,另补勤国公刘枢密使之女为华妃。 云轩对子易的选择不置可否,只命户部、礼部拟旨。 旨意已定,子易刚觉得了了一件心事,敏王爷就如约来见了。 敏王爷是子易亲伯父,硕果仅存的正牌王爷。难免爱倚老卖老,常对子易唧唧歪歪。子易平素也懒得理他,多是“不见”作罢。不过敏王爷一向与杜王爷交好,云轩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也常劝子易忍耐。 昨日云轩在宫中,敏王爷求见子易被拒,他答应云轩,今日再见敏王爷,原以为如今旨意传下去了,敏王爷许就不来呱噪了,哪知他还是颠颠地来了。 敏王爷正在殿堂上踱步,很是忧心忡忡。抬头看见子易进来,忙趋前一步大礼跪拜:“臣恭请圣上金安。” 子易请敏王爷不必多礼,命人看座。 敏王爷却是不肯起来:“听闻皇上龙体欠安,臣甚是挂心,亦自惶恐,都是臣失于侍奉,敬奉不周,请皇上降罪。” 子易淡淡笑道:“朕多谢王爷挂怀,只是朕并无大碍,王爷亦不必自责,地面冷硬,王爷还是坐了说话吧。” 敏王爷这才谢过皇上,起身到下首的椅子上坐了。 “王爷还有别的事情吗?”子易准备端茶。 “臣有肺腑之言,如鲠在喉。”敏王爷说着,又离座跪了下去。 “祈请皇上恕臣言语放肆之过,臣是衷心为皇上着想,为我有宋基业担忧啊。”敏王爷以头触地,壮怀激烈。 子易强忍下心中烦躁:“王爷有话直说吧,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恩典。”敏王爷依旧伏首于地:“听闻皇上有意立华妃为后,臣不敢质疑,只是敢问皇上,立华妃为后的旨意,可是出自皇上本心吗?” 子易蹙眉道:“王爷此言何意?” 敏王爷低声道:“请恕臣唐突,昨日臣曾听闻皇上颜面有伤?不知可有此事?” 子易眉峰一凛,没有说话。 敏王爷自然也感觉到了子易的怒气,犹豫了一下,决定不能功亏一篑,还是低声道:“听闻丞相大人似乎对皇上……” “啪”地一声,子易将手里的茶杯摔落在敏王爷身前。 敏王爷立时匍匐于地,不敢做声。 子易却是笑了一下:“听闻王爷昨儿个辰时才从玉馆里回到家中,官轿里还带着两个抢回来的倌人,那两名倌人今儿寅时一个投了井,一个被侧王妃柳氏锤杀于密室是吗?” “皇……皇上……”敏王爷早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哆嗦得直打冷战了。 玉馆是京畿之地最大的欢馆,朝廷重臣涉足欢馆,轻要消官褫爵,贬为庶民;重则刺字于面,流放千里,用不得回。重臣内眷虐责下人,擅伤人命,则要视情节轻重处以流放之行,或枷锁示众,逐出宗祠。 子易依旧风轻云淡:“朕也听闻边关守将克扣粮饷、贪污舞弊一案,曾有将士写血书进京,想要面圣进言,却被王爷拦下,说是王爷要亲自呈送给朕,只是如今那封血书,依旧在王爷榻下暗格中不见天日,那将士的骸骨怕也在王爷的后花园梨树之下,化为血水了吧?” “皇上圣明,皇上开恩,皇上开恩,老臣该死,老臣该死啊……”敏王爷骇得魂飞魄散,以头砰砰触地,鲜血直流。 子易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而去。 敏王爷依旧跪伏于地,砰砰撞头:“老臣该死,老臣该死,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子易出了偏殿,看天色朗朗,微风轻拂,倒是个好天气。 风前在辕门处对子易欠身。 子易瞪了他一眼:“滚出去。” 风前单膝点地,忙退了出去。 辕门内正是一处花园,翠红叠嶂,美不胜收。过了白玉石桥,是八宝的轩亭,楠木所制,黑匾金漆:含笑亭。 亭内白玉石桌旁,云轩锦缎蓝衣,云纹生光,缎带飘扬,手持玉壶,自斟自饮。 子易立时便有些窘迫,犹豫着走到云轩身侧,微欠身道:“先生在等易儿?” 云轩点头,放下手里玉壶。 子易趋前,为云轩执壶斟酒。酒香四溢,子易纤长如玉的手指握在碧绿的壶柄上,煞是好看。 “先生又私自饮酒。”子易有些埋怨,也有些怕。 云轩他爹杜百年的规矩,弟子不到而立之年,不得私自饮酒作乐。尤其是云轩体质特殊,更是沾不得酒。 可自从去年子易生日,云轩破例饮酒之后,竟是爱上了酒香,常趁着在宫内的时候,偷偷饮上一壶半壶的,好在未曾被杜百年发现。 子易自然是担心云轩被罚,除此之外,云轩若是微醺,常常任性而为,让子易很受苦楚。 云轩轻斥道:“多话。”忽然伸手,将子易抱坐在自己膝上,抬手将琥珀碗 分卷阅读12 内的酒倒入口中,含着酒香去吻子易。 子易不由着恼。这轩亭视野极佳,后园内美景如画,常有宫人经过,若是让人瞧见,必定又是流言四起。子易虽是喜欢与云轩恩爱,却更喜欢在龙床之上,不似云轩,便是哪里都无所顾忌。 云轩力气大,子易又不敢太过挣扎真惹恼了他,只得闭着眼睛,任由那美酒也滑入自己的口内,云轩轻笑一声,低了头,一路又往下吻去,并用手解开了子易腰间的盘扣。 子易可不想这么轻易就被云轩欺负了去,他忽然身形一转,人退后一步,滑了开去。云轩身形一转,已是挡在子易身前,子易向左侧倏然急退,衣袂飘飘,云轩已是又挡在他身前,子易再往后一退,后背已是顶在了轩亭的一侧廊柱上。 云轩双手支在廊柱上,正把子易圈在怀中:“班门弄斧,这腾云步,还是我教给你的吧。” 云轩身量颀长,子易亦是如此,却依旧比云轩矮上三分,云轩低头,对上子易晶亮的略带委屈的双眸。 “因为敏王爷的话生气了?”云轩含笑:“你也未免太沉不住气,这些年教你的城府和沉稳,可是都就饭吃了?” 子易微垂下眼睑:“只是不耐烦再与他虚与委蛇而已。” “那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云轩说着,已是伸手解开子易的领扣:“恶人还是丞相我来做,你就只管做个贤……君就好。” 云轩故意加重了“贤”的读音,让子易又觉懊恼。凉风吹过,子易才惊觉云轩已是把自己的龙袍的九粒珍珠抿扣都已解开。 “先生又要欺负子易。”子易半推半就。 云轩没理子易的话,只是弯腰低头,隔着子易柔软的中衣,随意啃咬。云轩微醺时,常更任性。 “九儿,你听我说。”远远的云朗的声音传过来,吓得子易差点心脏停跳,忙推开云轩道:“是九儿和云朗过来了。” 云轩不由叹气,这两个小东西怎么就没一天消停时候呢。他站起来,转过身,对湖对岸的弟弟云朗喝道:“杜云朗!” 九儿和云朗同时停步,看向这边轩亭,不由也都是一愣。 “不许向我哥告状。”云朗低声威胁九儿。 九儿懒得理他,整理了衣裳,往轩亭行了过去,云朗只能在心里祈祷佛祖保佑,也跟了过去。 子易刚刚整理好衣裳,九儿和云朗已经行到轩亭前。 “哥,丞相。”九儿行礼。 “哥,皇上。”云朗行礼。 两人同时行礼,同时先叫自己的哥,听着,倒是一点也不违和。只是九儿的气色就是很不好很不好了,眼圈都有些红了。 “昨儿吩咐你的话,都忘了?”云轩问云朗:“怎么就又惹怒了九儿?” 云朗被大哥骂得有些尴尬,却也有一些委屈:“云朗怎么敢触怒九儿殿下,云朗今儿是特意备了礼物来向九儿殿下赔罪的,可是他非但不领情,还骂我故意折辱于他……云朗真是冤枉啊!” 九儿听了云朗的话,简直气得无语了:“那也算是赔罪的礼物吗?杜将军可敢告诉哥和丞相,你给九儿带了什么礼物来?” 子易和云轩看两人这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都有些好笑,同时也很好奇,云朗到底是带了什么礼物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什么礼物呢?猜中有奖…… ☆、弄玉吹箫 云朗碍于大哥和父亲之命,决定还是缓和一下和九儿的关系,今儿一早就再度入宫。却是在路上遇到了萧御史的长子萧若前。 萧御史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浩然正气,偏是独子萧若前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常气得他老人家吐血三升。 萧若前如今官拜御前副督指挥使,与云朗是同僚。两人还曾并肩沙场杀敌,出生入死,交情不错。 如今边关安稳,云朗和萧若前同时休假在家,虽不曾往来,见面亦是亲切。 尤其萧若前,平素都是睡到日晒三竿而起的,今儿破天荒早起一回,正遇杜云朗。 “杜大哥这么早出门何事?”萧若前趋前向云朗问安。 杜云朗轻叹了口气道:“进宫。” “公务繁忙?” “私事而已。” “去见九儿殿下?” 杜云朗与九儿的婚娶之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 杜云朗还是叹气,却也不想多说,正想与萧若前告辞。 萧若前已是一拍大腿下了决心:“小弟一直想寻个机会感谢杜大哥沙场之上的数次救命之恩,却苦无良途,今日既然遇上大哥,想来也是天意如此,让若前能以此酬谢大哥的恩情。” 杜云朗瞧箫若前壮怀激烈、仿佛壮士断腕般地下了决心,不由也是好奇,他到底想要如何报答自己。 箫若前已是带着杜云朗来到了京城第一玉器行,入了玉器行,老板早在恭候,又引两人穿堂过院直入内宅密室,玉器界的泰山北斗,早已退隐江湖的千晓生千老太爷之孙千锦正在恭候。 千锦冷冷地道:“这是家祖亲手所刻,泣血收山之作,以谢箫御史大人昔年援手家父之恩,日后千家与箫家两不相欠,箫公子请。” 千锦身侧的桌子上,便放着一个墨玉的长匣。 箫若前顾不得千锦的态度恶劣,扑上前一步,看着那个玉匣,双手颤抖,不忍碰触,禁不住热泪盈眶。 “三年了,若前苦等三年,如今终于等到了。” “到底是什么?”杜云朗过去拿起长匣,触手微凉。 这长匣便是箫若前要送杜云朗的礼物,是箫若前冒其父之名,死乞白赖地求早已归隐江湖的玉器圣手千晓生费时三年、精心雕琢的弄玉之饰——十二生肖兽首。 弄玉之饰,在本朝的发展达到了一个极其辉煌鼎盛的时期。不仅工艺精湛,且式样繁复。若单以贵重和技艺而言,则尤以十二生肖兽首称最。这是最近几年才在本朝流行起来的玉饰。 这十二生肖兽首图饰,据说传自上古神书,状似龙.阳。以柱状为身,头饰兽首,柱身上经匠人巧手琢、磨、碾、钻,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玉饰。 而能雕刻出完美的全部的整套十二生肖兽首玉饰的,举世也并无几人。况且这极品弄玉之饰,不仅是要十二兽首形神兼备,栩栩如生,更重要的则是要整体圆润顺滑,又要以生肖排列为序,十二根玉饰,由细渐粗,由短及长,既一眼可辨,又不至于悬殊过甚,失之实用。这自然也是极难把握的。 至于玉质选择,就更有讲究了。自然是以和田老坑所出的质地致密细腻,滋润柔和,具油脂光泽,给人以柔中见刚之感的白玉为最了。 杜云朗打开长匣,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套极精美的十二兽首弄玉 分卷阅读13 ,均是和田白玉雕琢,根根晶莹剔透,巧夺天工。 箫若前看得是热泪盈眶,百般不舍。 “白玉价值不菲,若非令尊掌管和田玉矿,怕是单这用于雕琢的白玉,箫兄就凑之不齐吧。” 千锦端了茶,有意无意地道。 千锦出自玉器世家,他耳濡目染,自然也是识玉、辨玉的行家。 千锦这淡淡的一句话,立时就让箫若前打了个冷战,他再是混吃混喝、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点历练也还是有的,忙收了泪对千锦抱拳道:“为了这一套东西,若前已是散尽了家财,若是家父知道若前如此荒谬,许是一顿家法就了结了我的性命了。千兄弟尽可放心,箫若前一定谨遵令祖之令,绝不敢再来千家打扰半句。” 杜云朗合上匣子,对千锦看过去。千家的这位长公子长身玉立,面如美玉,下额尖尖,盈盈细指覆于金瓯之上,细眉轻挑,薄唇轻抿,模样果真俊秀无比。 “愿得千锦归,何必觅封侯!” 杜云朗忽然想起坊间的这句话来。千家第三代仅有千锦一子,不仅容貌出众,技艺也得乃祖真传,更是狐男,千家万贯家财都将为之“陪妆”。 杜云朗不由对千锦一笑:“千锦公子当知‘祸从口出’四字吧。” 千锦瞪了杜云朗一眼,起身:“不送两位。” 箫若前一身的冷汗随了杜云朗出来:“好险好险,早听说这位千锦公子牙尖嘴利不容人的,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杜云朗笑道:“是你自己心虚而已。” 箫若前嘿嘿笑着挠头:“当时若前确实是一时糊涂一时兴起,才冒昧跑到千家做了这一套物事,如今这帐上的亏空还未曾填平呢。” 杜云朗点头道:“这倒是好东西,你既然孝敬了,哥就收下,把你那账上的亏空拢个数出来,过两天来我这里领银子吧。” “是!谢杜大哥恩典!”箫若前立时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杜云朗也懒得理他,拿着匣子进宫找九儿去了。 杜云朗来见九儿,九儿本不想见。九儿的侍卫名唤碧影的,劝九儿道:“殿下还是莫与杜将军置气吧,杜将军是性情中人,迟早会明白殿下的心思的。” 九儿冷冷地道:“我有什么心思需要他明白,他不过一届莽夫而已。” 碧影心里不由暗笑,只欠身应错道:“是属下多嘴。属下这就请杜将军进来。” 杜云朗看九儿端坐殿上看书,便将长匣藏在身后,直走到他身前才微欠身道:“云朗见过九儿殿下。” “杜将军有事?”九儿的目光依旧落在书上,并不看云朗。 “云朗奉大哥命来向殿下赔罪的。”杜云朗实话实说:“昨日云朗冒犯殿下,回去已是挨了哥的板子了。” 九儿将手里的书扔到书案上:“分明是你自己赌气,毁了丞相的画作才会被罚,却是想冤枉到我头上吗?” 杜云朗理所当然地点头:“若非是你气我在先,我如何会那么巧毁了大哥要的画作?” 九儿懒得与他口舌之争,心中却道,活该,都是你自作自受,可是怨不得人。 “你我姻缘已定,便是吵闹也是无用的。”杜云朗笑道:“我们也都是大人了,不该总是吵吵闹闹的让长辈烦心。” 九儿又伸手拿书:“好,我知道了,杜将军请忙去吧。” 九儿一袭青衫,墨发轻垂,指上碧绿的翡翠扳指,更是衬得他手指白皙修长,轻轻翻过略泛黄的古书页时,竟看得杜云朗有一丝心动。 “杜将军还有事?”九儿瞧见杜云朗直眉楞眼地看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瞪了杜云朗一眼。 杜云朗不由笑道:“九儿果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这一句话,又把九儿说得气怒,扔了书便走。 杜云朗不由纳闷,只得追过去道:“你好好地怎么又发脾气?” 九儿停下脚步道:“杜将军若是无事,便回去多读些诗书礼仪,不必每日特意进宫来惹我气怒了。” 杜云朗冤枉道:“我怎么敢特意进宫来惹你气怒,我是真得来给你赔罪的……对了,我还特意带了很贵重的礼物来呢。” 杜云朗这才想起手里的匣子,忙递到九儿跟前道:“你瞧瞧,我一早上去取了来,特意要送给你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九儿看云朗说得真诚,只得又忍下脾气,打量着那个匣子道:“是什么礼物,倒让杜将军如此费心?” 杜云朗立时得意道:“自然是好东西,你瞧了就知道了。” 待九儿打开长匣,本就不渝的脸色就更是气得发了白,顺手将长匣扔回给杜云朗道:“杜云朗,这好东西,还是你自己个留着用吧!” 九儿一甩袍袖,拧身而去。杜云朗也不愿意了,我又是赔罪又是道歉又是奉承你还送你礼物的,你倒又不乐意了! 杜云朗正想抓住九儿继续理论呢,就碰见自己大哥和皇上哥哥了。 “云朗好心送殿下礼物也有错吗?”杜云朗觉得分外委屈。 云轩听了弟弟的话,再瞧瞧他手里的匣子,看九儿果真确实是气怒又委屈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皇上以为如何?” 子易冷着脸不说话。 云轩强忍住笑意,对九儿道:“云朗行事不周,却也没有恶意。待晚上回家去,我必定再罚他一顿板子与你出气。” 云朗跪在一侧,不由面色发惨,心道,大哥也太偏心九儿殿下了,昨儿回去就赏了十板子,今儿还要打啊? 九儿虽然还是觉得气恼,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旁侧微欠了欠身,不语。 云轩收敛了笑意,将那长匣自云朗手上拿过来,打开匣子看了一眼,又合上了。 “虽然云朗此时将这物事送你,却有不周,不过你与云朗已有婚约在身,你虽贵为殿下,将来嫁进杜家,亦要守贤,云朗就有权为你配饰。” 云轩说着话,将长匣递给九儿:“闺房之乐,甚于画眉而已,如何谈得上羞辱二字?” 九儿一时无从反驳,垂了头,虽觉手心冰凉,到底还是不敢违逆云轩之举,伸手接过了长匣,低声道:“九儿谨遵丞相教诲。” “云朗也起来吧,先送九儿回去吧。”云轩淡淡地吩咐道:“顺便查查殿下的寝殿之中,可有什么人不牢靠的?亦或是爱多嘴多舌的。” 九儿不由一惊,不知云轩何指。 云轩微微一笑,道:“昨儿有人看见你殿里的人去了敏王爷府上……若是你狠不下心处置,就让云朗帮你吧。” 云朗立时了然。九儿也不由面色一变,有些惭愧,他一向待宫里的人宽厚、随和,却想不到还是会有叛主之人,向外传递消息,自己竟然不察。 “是。”云朗欠身:“云朗一定帮九儿殿下严查 分卷阅读14 。” 九儿也欠身道:“是九儿大意了。” “查出来,就直接处置了吧。”云轩的脸色有些冷,他最不齿的就是叛主求荣之人,处置起来绝不会手软。 待云朗和九儿退下去,云轩才笑对子易道:“九儿这性子也是奇怪,便是云朗送了这礼物给他,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子易冷冷地道:“果真是先生的弟弟,与先生倒是相似的很。” 云轩听了,不由一笑。 这十二生肖的兽首,云轩也是送给过子易的,当时可是让子易受了不少苦楚。 子易与云轩最初欢好时,子易难免生涩疼痛。 云轩自然是心疼,便宫里宫外的淘了不少方子来,虽是替子易调养了身体,也让子易吃了不少苦头。云轩却反倒因此享受到了更多的乐趣。 子易不由抱怨、不满甚或想要反抗。偏云轩行事向来独断专行,更不擅长体贴哄慰,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完全不理子易的怨念。 子易积威之下,也不敢真得反抗,况且便是小小反抗了几回,倒是吃了更多的苦头,他只得咽下满腹委屈,由着云轩随意调弄了。 弄玉吹箫,本是意指男欢女悦,结成爱侣,共享幸福的。在本朝则有了更加深切且贴切的含义,便是寓指狼男与狐男结贤之后的房中行乐。 云轩尤其喜欢为子易弄玉。 那上古的十二兽首图,也是云轩花重金购得,又耗费时日寻得上等蓝田玉胎,并密请玉器大家千晓生予以雕琢。千晓生耗时一年,依旧未有成品。 云轩实在不耐其烦,收回了十二兽首图和蓝田玉胎,自己得空时按图雕刻,竟然不到三月时光,就成了。 但是这四五年来,坊间却是渐渐也流行起十二兽首玉饰来,工艺与材质也日渐精妙。云轩也并非不知此事,只是没有追究而已。只是想不到,这千晓生胆子也太大了,竟还敢应旁人之情琢玉。这千家,也实在是求财不知惜命了。 子易看云轩笑得风淡云轻,更是觉得气闷难平,冷了脸道:“朕还有奏折要看,就不陪先生了。” “站着。”云轩淡淡地道。 子易再是心里不甘,可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可依旧是低了头,绷紧了脸色。 云轩道:“抬头。” 子易不理。 云轩走过去,用手抬起子易的下颌:“方才我对九儿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子易只得抬头看云轩,云轩清冷的神色不由让他心中一惊,再不敢拧着,缓声答道:“是,易儿听见了。” “说。” “先生说,闺房之乐,甚于画眉而已,如何谈得上羞辱二字。” 云轩这才松了手:“委屈你了吗?你发得什么脾气?” 子易知道这其实是云轩是在解释给自己听,便是为自己佩玉,也不过是怜爱之意,只是丞相的表达方式永远是这样野蛮霸道的。 “你最近乖了,倒还真有些日子未曾让你配饰了呢。”云轩的手轻轻划过子易的眉峰:“想去看折子吗?先回去戴了龙饰,本相在御书房恭候皇上。” 云轩微欠身,然后抬头对子易淡淡一笑,转身如行云流水般去了。 子易的身体僵在那里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咬了咬唇,往自己的寝殿去了。 殿门口侍奉的小太监见了子易过来,忙着请安,子易一脚将他踢了几个跟头,道:“都在殿外侯着,没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踏进寝殿半步。” 子易进了寝殿,穿门过廊,再入内殿,再推开内室的暗门,进去了,在龙床的床尾处,打开暗格,瞧见光洁的白玉匣子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心里还是有些发紧,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白玉匣子用双手拿出来,放在龙床上。 这白玉匣子里,自然就是云轩曾送子易的礼物。云轩亲手雕琢的白玉十二肖兽首。 打开匣子盖,莹润通透的十二生肖兽首依序排列。由细到粗的,自然是玉鼠、玉牛、玉虎、玉兔、玉龙、玉蛇、玉马、玉羊、玉猴、玉鸡、玉狗和玉猪。每一件都是惟妙惟肖,圆润可爱。玉龙的长短粗细正是中等,龙之双角弯弯,正可用食指勾住。 子易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还是用手将玉龙取了出来。总算先生还是有一丝心疼自己的,并没有立时就用玉猪为饰。 子易缓步走进御书房,偌大的书案后,放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雕龙软榻坐床,软榻上铺着锦绣葳蕤的软垫,很是豪华舒适。宫灯高燃,三架暖炉氤氲着淡淡地温暖的茶香。 云轩靠坐在软榻上,正翻看子易已批好的奏折。 “先生。”子易微欠身。 “过来。”云轩头也不抬。 子易走到书案后,在云轩身前站定。 “风前,御书房三丈之内禁止靠近。”云轩扬声吩咐。 “是。”御书房外,风前高声应诺。御书房前后侍立的侍卫和宫人立刻快步移了出去。 云轩这才抬头对子易道:“皇上可以过来为本相吹箫了吗?” ☆、只手遮天 杜云朗回府时,已是到了门禁时分。 杜百年竟然未在府里。 “日暮的时候,敏王爷府里来人请过去的。”小夫人有些忧心:“是敏王爷的世子亲自过来请的,说是敏王爷不好了呢。” 杜云朗点了点头:“自作孽不可活,这次便是爹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小夫人不由紧张:“敏王爷的事情不会和你大哥有些干系吧?” 杜云朗笑道:“正是呢。” 杜云逸带昭儿来给云朗请安,云朗瞧昭儿脸上有伤,问云逸道:“是爹打的?” 云逸轻叹了口气:“是大哥代爹出手……后日便是娘的忌日了,爹和大哥的脾气都不太好呢。” 每到前王妃弯弯的忌日,杜百年和杜云轩的脾气都会越发地暴躁。 昭儿立在一侧,有些忐忑,也有些歉意:“对不起。” 云朗过去揉揉昭儿的头:“不关你事。” 云轩回来时,早过了门禁时分。若是杜王爷在府里,必是要罚的,如今王爷不在府中,便是云轩最大,谁敢说半个不字。 云朗、云逸和昭儿过来给他请安。 云轩神清气爽,先问云朗道:“萧家和千家是什么关系?” 云朗忙欠身道:“明儿云朗便去查。” 云轩淡淡一笑:“查仔细了。无论查得出什么或是查不出什么,千家都留不得了。” “大哥。”云逸忙欠身道:“千家总也算得是小夫人的亲戚,大哥还是多留一丝情面吧。” 云轩冷冷地道:“你与千家之子千锦可有私交?” 云逸一愣,忙道:“只有数面之缘,并无深交。” 云轩端茶:“很好,我要纳千锦为贤,以后千家的产业便交由昭儿打理吧。” 分卷阅读15 杜云昭在旁侧听得直眉楞眼,忽然听大哥提了自己的名字,不由更是纳闷,道:“打理什么?昭儿不懂。” “你二哥会帮你。”云轩放了茶:“都回去侯着吧。” 杜王爷尚未归府,当儿子的,自然不能先睡。 “云朗回去跪着。” 云朗、云逸和云昭欠身行礼告退的时候,云轩忽然想起云朗还有错处未罚。早吩咐过云朗命人看着九儿殿里的人,结果还会出这样的纰漏,云朗确实该罚。 云朗应错道:“云朗知错了,今儿已处置了九儿殿里的人,以后断不会再有别有居心的人能活在宫中。” 云昭随着二哥、三哥出来,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哥说的处置了,是什么意思?” 云朗用手比了个手势:“一刀一个杀了,再用化骨水化去,不留痕迹。” 云昭以为二哥在开玩笑,可是又不像。 “昭儿乖。”云朗笑着又揉揉云朗的头,才回房去了。 昭儿住的院子离云逸最近,云逸却还是先送昭儿回院子去。 “明儿起,会有先生来教你营贾之道,你可要好好学,千家的产业庞杂,若是处理不好,大哥那里可是不好交差。”云逸和声道。 “大哥要把千家的产业夺过来?”云昭无来由地就有点怕这个大哥,但是却觉得三哥很是亲切。 云逸微微一笑:“该是千家哪里犯了大哥的忌讳吧……总算大哥要纳千锦为贤,不会伤了千家人的性命。” “三哥……”云昭觉得大哥果真很有权势,也很可怕。过了半响,才道:“大哥说的纳贤,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是做幕僚吗?” 云逸不由失笑,看了看昭儿,又有些心疼:“自然是做大哥的妾室……小松人很好,他和大哥不一样,他一定会对昭儿好的。” 孟啸松,如今已承袭父亲的爵位,成为孟小王爷。三年前,孟王爷辞世,孟啸松侍奉母亲扶灵回祖籍守丧。如今丧期已过,孟啸松却是过惯了安逸清闲的生活,一直未曾回京复职。 如今云昭被杜家寻回,杜王爷已是命了云逸向孟家传了消息,孟啸松接到消息后立刻奉母命折返京城,不日就会到杜家叙亲。 “昭儿放心,小松这辈子即便娶亲,也仅是为全孝子之道而已。他自幼就喜欢昭儿,绝不会欺负昭儿的。”云逸瞧昭儿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用手也揉了揉他的头:“若他对你敢有半分不好,别说大哥、二哥不容,三哥也一定狠狠收拾他。” “我,我真要与那个什么孟小葱成亲吗?”昭儿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爹说孟王爷丧期刚满,与你的亲事倒也不急。”云逸笑道。 昭儿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可真得好好谋划啊。 想让我嫁人为贤,与人为妾……这真不行,哥是直男啊! 昭儿愤愤不能平。对于什么狼男、狐男之说,昭儿可不买账。不过,昭儿也知道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一入侯门深似海,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啊。 昭儿如今进了杜王府,深深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啊。 爹挺霸道的,还挺粗鲁。大哥更是深不可测,而且感觉非常的心狠手辣。二哥呢,看着挺开朗挺亲切的,在外面也是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啊。只有三哥云逸看起来和蔼可亲,也很善良,却也一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很明显,三哥也是同意自己被纳贤的。 昭儿决定慢慢寻找机会,如果能摆脱做贤的命运,那这里的穿越生活,也许还真不错呢。 昭儿喜欢有爹,有哥哥,尤其是二哥、三哥揉自己头的时候,真是很温馨呢。 敏王爷躺在床上,两眼发直,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就像忽然老了几十岁似的。王妃和一些女眷围在他床头,低声哭泣。二子带着几个幼子亦是围在一侧,各个面带凄容。 杜王爷进得室内,不由蹙眉,敏王妃忙带着一众等跪过来,哭求“杜王爷救命”。 世子子俊搀扶起母亲,低声吩咐二弟先带人出去。 “敏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杜百年看着敏王爷的样子,也有些难以置信。前两日还曾在朝中见过敏王爷,精神矍铄、精明干练的样子,如今不过两日功夫,却变成了如此行将就木之色,确实也让人唏嘘。 “杜王爷。”敏王爷终于睁开了眼睛:“你来了,你可来了。”敏王爷挣扎着要下床,子俊忙扶住父亲。 “你退出去,我与杜王爷有话说。”敏王爷屏退了儿子,忽然扑通跪到地上,叩头道:“求杜王爷念在昔日沙场同袍之谊,救我一家大小……” “是我老糊涂,不知死活,冒犯圣驾,我便是粉身碎骨也绝无怨言,只是这阖府上下,百十条人命无辜啊,还请杜王爷援手保全,我愿以全部家私相赠啊……” 杜王爷回府时,已过了夜半时分。他的马车刚抵了正门,四个儿子已经一溜在门前恭迎。 “轩儿跟我去书房。”杜王爷看都不看另三个儿子,只是瞪了长子一眼,便径直进去了。 “逸儿和昭儿回去睡吧,朗儿自己屋里跪着。”云轩吩咐三个弟弟,然后跟在父亲身后去了。 杜云朗不由叹气,对云逸和云昭挥挥手道:“去吧。” 杜王爷不及更衣,进了书房,坐了,云轩已经奉了茶上来:“爹先喝茶。” 杜王爷接过茶来,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顿在几案上:“说。” 云轩微欠身:“敏王爷触怒皇上……” 杜王爷一拍几案:“废什么话,我让你说这些了吗?” “爹吩咐。”云轩看着他爹,装无辜。 杜王爷冷冷一笑:“朝中一向传言,说是皇上御下有一秘密组织,名为御林军,俱是深不可测的武功高手,这些人奉命暗中监视朝中重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便是闺房私密也不能逃出御林军耳目……这御林军一事,可属实?” 云轩用手轻揉了揉鼻子:“爹打听这些做什么?” 杜百年火了,伸手指儿子,又指身前地面。 云轩无奈,只得屈膝跪在他爹身前:“是,爹英明,皇上御下确实有这样一支人马。” 杜百年腾地站起,用手指了云轩半天:“是你的主意?” “是先皇的意思。”云轩立刻将责任推了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他应下了,他爹估计立时就会踢他个窝心脚。 “你个混账东西。”杜百年上去就是一脚,将云轩踢倒在地。 云轩忍了痛爬跪起来,垂头。心里叹气,这一脚还是没躲过去。 杜百年打量了儿子半天,终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先皇一向圣明……只是此举,实在令臣子们寒心……” 云轩心里只是淡淡一笑。 “御林军的统领是你?” “儿子很忙 分卷阅读16 ……是逸儿。” “什么?”杜百年又要跳脚。 “逸儿是太医院的供奉,实在闲适了一些……”云轩略往后躲了躲,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果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东西。”杜百年骂。 “滚起来。”杜百年坐了回去。 “谢爹明鉴。”云轩站起来,轻声喝道:“风前。” “属下告进。”门外,风前低头弯腰而进,双手的托盘上放着一壶新茶。 风前走到云轩身前,屈下一膝。将托盘奉给云轩,又转对杜百年,将另一条腿也跪下来,叩首一礼,才退了出去。 云轩又为爹添茶。 旧茶已凉,新茶微温,正是杜百年习惯的温度,他端起茶来一饮而尽。 云轩这个儿子,在他面前确实是乖顺。 “不能留敏王爷一命吗?”杜百年问。 “敏王爷惹怒了皇上。”云轩微退后半步:“是皇上的意思。” 皇命难违。杜百年能管得了儿子,当然管不了皇上。 杜百年无奈,蹙眉道:“家里人呢?” “斩草除根。”云轩的口气还是很淡。 杜百年猛地抬头,吓得云轩忙又退后半步:“若是刑部圈了情有可矜,便可议赎。” 杜百年再瞪了云轩一眼:“敏王爷愿以全部家私议赎……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是。”云轩立时便应。 杜百年又瞪眼睛:“不用请皇上的旨意吗?” “这些许小事,儿子自该替皇分忧。”杜云轩小心翼翼地道。 这个儿子岂止是小事上能为皇上分忧,都快只手遮天了。杜百年虽觉不妥,心里也难免有一丝得意。 “爹也知道,御林军的开销实在也是不小的……儿子也是没办法。”云轩瞧他爹眉峰有所舒展,心里长舒了口气,连忙赔笑,再为爹奉茶一杯。 “夜深了,爹早些安歇吧。”云轩过去扶起杜百年。 “皇上即将大婚,你也多收收心思吧。”杜百年道。 “是。”云轩轻叹了口气:“对了,爹,娘的忌日时,皇上要过来观礼,顺便为昭儿封爵。” 杜百年点头:“皇上恩典,这些礼仪你打点吧。” “是。” 再默默向前走了几步,云轩轻声道:“爹,儿子想纳一房贤室。” “是好人家的孩子吗?”杜百年走在府中静谧的夜色中,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是。”云轩笑道:“儿子的眼光,爹还信不过吗?” “你娶妾也好,纳贤也罢,总是不能委屈了霜儿和宝儿就是。”杜百年沉肃了口气。 “是。”杜云轩欠身。 ☆、青青子衿 云昭还在梦里时,听见有人轻声唤道:“四少爷,四少爷得起了。” 云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吵,用被堵了耳朵继续睡。 “该起了。”杜云朗走到床前,对屈膝问安的风归道:“怎么还没叫起来。” “小的该死。”风归垂头。 杜云朗将被子一拽:“起床了,小懒猪。” 云昭这才一惊坐起,瞧见二哥云朗正笑着看自己。 “这么早?”云昭嘟囔。 “不早了。”云朗催他:“再不起来,就要耽误给爹请早了。若是真耽误了,可得跪一早上呢。” 古人的规矩真多。杜云昭不由叹气。 昨儿个他爹挑剔他行礼的姿势不标准,三哥让他练了一天,如今还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呢。便是膝盖都是青紫的。 可是云昭对着带着温和笑容的三哥,很难说出那个“不”字。他也不想让哥哥们小瞧了自己,努力把礼仪学得标准。而且哥哥们的风度翩翩,确实也令人羡慕。 杜云昭随着杜云朗赶去杜百年的院子,杜云轩和杜云逸已经在了。 “大哥、三哥早安。”杜云昭欠身请安。 杜云轩淡淡一笑:“昭儿这规矩可还得仔细教教。” 杜云朗和杜云逸欠身应是。 云昭有些郁闷,我这腰都快折了好不好。 丫鬟打开了房门,小夫人先走出来,杜云轩领着三个弟弟欠身道:“小夫人早。” 小夫人笑道:“四位少爷早。” 四人进了屋内,杜百年已经端坐堂上,等着四个儿子跪安。 儿子们跪下了,杜百年的目光就落在云昭身上,不是太满意,到底也没挑出什么来。 “起来吧。”杜百年摆手。 四个儿子起身,恭谨地站着,聆听训示。 “霜儿和宝儿也快回来了吧?”杜百年问。 “是。”杜云轩回道:“今儿午时便该到家了。” “孟家那小子呢?”杜百年说这话时,目光又扫过云昭,云昭立时心跳加速。 “按行程的话儿,最迟明儿也到了。”杜云轩道:“儿子已按爹的意思,给孟夫人回了帖子。” 杜百年的意思是,孟老王爷丧期刚满,孟杜两家的婚事不必操之过急。 杜百年点点头。 杜云轩见爹再没有别的吩咐,便命开饭。 下人鱼贯而入,摆上早餐来,杜百年和儿子们一起用餐。 杜云昭早都有些饿了,而杜家的饭伙于他实在是大对胃口。 古人历来讲究食不厌精,且所用原料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原料,杜家的饮食更是极其精致,午餐、晚餐或是各种茶点、餐点、果茶,杜云昭都觉得有点吃不够的感觉。 尤其是今儿的早餐摆上来,那金灿灿的,软绵绵的,各色精致的面食或是粥、菜、汤、料,俱是让人大有食欲啊——“忒香”。 杜云昭坐下了,迫不及待地便拿起了面前的象牙筷子。待觉得不妥时,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杜云昭身上。 杜云昭的手僵住了。 杜百年一拍桌子:“你个混账东西,别的不懂倒也罢了,便是连吃饭的规矩也不懂?” 杜云轩不由叹气,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心里想着,人已是起身立在一侧,欠身道:“爹息怒。” 杜云朗和杜云逸亦是几乎同时立起,一同欠身。 杜云昭讪讪然地放了筷子,学三位哥哥的样子,起身低头小声道:“昭儿一时忘记了。”又补充道:“下次不会了。” “还敢有下次!”杜百年脸色更差了。 杜云昭忙道:“不会有下次了。” “王爷,昭儿刚回来,您再容他几次。”小夫人本是侍立一侧侍奉着,忙又过来拦着。 “刚回来,不懂规矩,好!”杜百年冷冷地道:“老子就再容你一次,不,容你三次!”杜百年伸出右手三根尾指一晃。 “免得你心里埋怨老子严苛,不疼惜你。从今儿起,你犯的规矩,便先罚你的三个哥哥,不过事不过三,若是再有第四次,就等着老子家法伺候你吧。” 杜云轩立时明白 分卷阅读17 了爹的意思,忙屈膝道:“昭儿失仪,轩儿身为长兄难辞其咎,愿领爹责罚。” 云朗和云逸也在旁跪下。 昭儿看看目前情形,只得也屈膝跪地,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可是也不用动不动就下跪这么大阵仗吧。 可是这昭儿以为的小小的不妥,在杜百年眼里可是大错。 有宋一朝推崇孝道。孝为百善之先,君子安身立命之本。 杜家祖祖代代,都是以孝传家。儿子们知孝善奉,是最基本的品质,而且应贯穿到日常行止之中。 好比吃饭。有宋朝是非常讲究吃饭的规矩的。别说是皇族世家,就是普通的诗书人家,那也得有尊卑,分先后。 杜百年本就担心儿子杜云昭在沈家的这些年来,被骄纵得不懂规矩,没有礼数。不然也不会去赌博,还当东西这么丢脸了。 如今云昭便是连吃饭的规矩都不懂,更是证实了杜百年所中所忧,那就更是气怒难忍。 杜百年已经对杜云轩道:“今儿就先罚你,一是给昭儿示范受罚的规矩;二一个,也是让你警醒着自个,身为兄长,不能独善其身,必定要严加教导弟弟们才成。” “是。”杜云轩恭应。 “戒尺!”杜百年喝。 厅外的风上应声而入,自饭厅最里侧靠着轩窗的一个博古架上,取了一柄细长的紫竹戒尺过来,奉给杜百年。 昭儿听见杜百年喊“戒尺”两个字,心里还有些好笑,这种桥段在电视剧里是常见的,想不到自己身临其境了。 “轩儿愿领爹责罚。”云轩态度恭谨,将双手平伸到眼前:“请爹训责。” 杜百年点了点头:“念是小错,又是初犯,就只罚二十下,小惩大诫。” “是。轩儿知错。”杜云轩恭应。 杜百年扬手,戒尺“啪”地一声落在杜云轩的右手上,戒尺离开时,云轩的手心立时就红了。 云轩平举着手,目光低垂,一动也不曾动。 杜云昭听见“啪”地一声响,才知道他爹果真是来真的。 杜百年抡着戒尺,一下下打下来,力道十足。左手十下,右手十下,将杜云轩的双手手心打得红肿发亮,像是两个小馒头一般。 杜云轩忍着痛,双手依旧伸得笔直。 二十下打过,云轩才放下手,叩首道:“轩儿谢爹训责。” “知道规矩了吗?”杜百年问。 杜云昭满脸通红。瞧着大哥乖乖地认罚认打,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明明是那么跋扈的一个人,在爹跟前被打手心,又被罚跪,竟然那么恭顺而且没有一丝反抗。 “是,昭儿知错了。下次决不敢再犯。”杜云昭回答,心砰砰地跳。果真啊,这是一个家法大于天的封建社会,作为爹,一家之主,分分钟有权利拿了板子拍死不孝子了事啊。 杜云昭有点觉悟了。 “都先滚起来,吃饭。”杜百年粗鲁地道。 云轩、云朗和云逸谢过爹,站起来,云昭才敢站起来。 云轩、云朗和云逸坐下去,云昭才敢坐下去。 杜百年拿了筷子,端了碗,夹了菜;难为云轩,手心肿得老高,也拿起了筷子。云朗才拿了筷子,端了碗。然后云逸拿了筷子,端了碗,对昭儿点点头,昭儿才敢拿起筷子…… 这一顿饭吃下来,除了杜百年,云轩、云朗、云逸和云昭都是食不知味,小心翼翼。 昭儿更是满心忐忑,不时偷偷瞄向大哥,很有些愧疚。 杜百年离席,杜云轩、云朗、云逸和云昭起身恭送。 “轩儿别误了上朝的时辰。”杜百年临出厅门时,才吩咐了一句。 “是。”杜云轩谢过爹,等爹出去了,才直起腰来。 杜云昭看着大哥,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哥,昭儿错了。” 杜云轩淡淡一笑:“知道错了,就记在心里,这种低级错误,以后若是再犯,就打断你的手。” 杜云昭吓了一跳,觉得大哥一定不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忙应道:“是。” 杜云轩吩咐云逸:“今儿让昭儿将杜家家规背熟,晚上回来考校。” 昭儿和三哥一起恭送了大哥和二哥出门,杜云昭看看长长的青石街延伸出去,不由愣愣出神。 “回去吧。”云逸伸手敲了昭儿的头一下。 昭儿对云逸笑道:“三哥,我们去市集看看可好?” 云逸长眉轻挑:“你想出府?未奉命私自出府,可是有违家规的。这么快就忘了?” 昭儿不由叹气。 昨日三哥给了他厚厚的一册王府家规,其中第多少多少条,明确有写,弟子未奉差奉命,不得私离府邸,违者杖四十。 名门大户,果真门禁森严啊。 “看来这家规条例,你还要再背熟一些才是,免得晚上大哥考校,害我要挨板子了。”云逸催促昭儿快快回去书房,可是不能再耽误了。 朝堂之上,刑部侍郎参奏敏王爷结党营私、构陷大臣,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朝中众臣皆惊,也有臣僚为敏王爷开脱进言者,亦有支持刑部参奏属实者。 丞相杜云轩命刑部呈上证供,并请皇上宣敏王爷上殿对峙。 敏王爷在殿上供人罪行不讳,请旨求死。 皇上当庭准奏,将敏王爷消爵褫封,下入天牢,命刑部按律惩处;命丞相杜云轩,带刑部侍郎查封敏王府,阖府上下亦收押候审。 朝野上下,闻风震动。敏王爷一家昔日荣华风光不再,坠入尘埃。 更有昔日仇家总算寻得复仇良机,参奏敏王爷罪行,或有落井下石者借此良机构陷敏王爷以求上位。 云轩对这些事情是司空见惯的,凡有参奏敏王爷者,只命人一一记录在案,并不细查。敏王爷死罪已定,再多出些罪状来是真是假也并不重要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自然是这个道理。 云轩端坐堂上喝茶,不过半个时辰,手下人已是将敏王爷的家眷全部羁押在院中,重要财务清单也列了上来,请云轩过目。 云轩扫了一眼长长的卷册,微微一笑。敏王爷确实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家私万贯。 “丞相大人,人犯已查点完毕,敏王爷府中除去杂役丫鬟仆从外,共有亲眷一百三十二人,一个不少,均已到案。”刑部侍郎琉璃,进来禀告。 “暂且收监吧。”云轩挥手。 “是。”琉璃躬身应命:“下官还有一事想请丞相命。” 云轩笑道:“有事儿就直说,和我这饶什么舌?” 琉璃今年二十四岁,与云轩私交甚好,相貌伟岸,仪表堂堂。 “是敏王爷府里的‘赏菊’……”琉璃顿了一顿:“原本坊间传言,说是京城落菊院最好的头牌都是出自敏王府教谕,原来此言不虚。” 分卷阅读18 本朝严禁官员狎/妓。一般豪门大户便圈养伶奴。伶奴多是姿容出色,精通音律书画,却身份卑微,犹如主人圈养的宠物,没有任何权利,只供主人娱乐。教谕便是专为调/教伶奴所设。 “赏菊”则专指的是男奴,女奴被称为“赏荷”。 琉璃在查抄敏王爷府邸时,自然不会漏过教谕,却是意外在教谕中发现了“宝贝”。 “据教谕的王夫子说,扣儿和裳儿可是他耗费十年时间精心雕琢的极品伶奴呢,而且,如今还是清奴。属下自然要给丞相留着。”琉璃笑道。 王夫子是教谕的头,扣儿和裳儿确实是他耗费十年心血雕琢的极品伶奴。他本是想三个月后,再敏王爷过寿时再呈上的。 其实自一年前,敏王爷无意中发现了扣儿和裳儿后,已是惊为瑰宝,却是强自克制住了自己的欲念,让王夫子再精雕细琢,想在皇上大婚时,送给皇上的。 只是如今,敏王爷已是阶下囚,他一心要送给皇上的礼物,就由琉璃捡了个便宜,借花献佛献给云轩了。 “你有什么好处?”云轩端了茶,不置可否。 “果真是瞒不过丞相。”琉璃嘿嘿笑道:“我府中的教谕不过是一群混饭吃的奴才,属下想请丞相恩准,将王夫子就赐给属下留着用吧。” 云轩放了茶:“扣儿和裳儿吗?倒是好名字。只是你这眼光……”云轩有些怀疑。 “属下立刻将他们带上来给丞相过目。”琉璃急了。 “不必,你去办吧。”云轩总算点了头。 “谢丞相。”琉璃喜得单膝点地,行礼告退。 “爷,风前也有一事相请。”一直侍立云轩身后的风前也欠身道。 “你要子衿那个丫头吗?”云轩眉峰轻蹙。 “爷明鉴。”风前屈下一膝。 “赏你了。”云轩转念,一笑:“晚些时候,你拿我的牌子去掖庭院提人吧。” 掖庭院是关押罪臣家眷中女眷的地方,也是人间炼狱之一。 “是。谢爷赏赐。”风前行礼而起。 “也别去的太晚了,你也知道那里的规矩。”风前提醒道。 “是。”风前微欠身。 子衿是敏王爷的庶女,十六岁,容貌姣姣出众,很得敏王爷疼爱。 去年的时候,风前随侍云轩去敏王爷府上赴宴,席间子衿为云轩敬酒,风前替云轩挡了。 子衿当场甩了酒杯:“不过是一个奴才,有何资格喝我敬的酒。” 敏王爷忙斥子衿无礼。 云轩自然不能和一个小丫头计较,风前也未做声。 不过来扶子衿退下去的丫鬟青梅,却是让风前大为惊喜。 青梅正是风前幼时玩伴。风前入了杜家大风堂后,便再也未曾见过她。 隔了两日风前去敏王爷府里看青梅,正巧被子衿撞见。 风前回到杜家后,和云轩禀告了青梅的事情。 云轩便让风前去账上支了三千两银子,去敏王爷府里将青梅赎出来。 风前谢过云轩,支了银子,去敏王爷府里赎人时,青梅已经被王府配了人。 原来风前走后,子衿便骂青梅不知廉耻,私会别人的奴才,丢了她的脸,请了敏王爷夫人做主,当晚就将青梅三两银子配了人,打发出去了。 风前寻到青梅,青梅已为人妇。 许是风前与青梅无缘。风前倒也看得开,只是造化弄人而已。 哪知过了数月,风前竟得了消息,青梅因不堪夫家虐待,已经投河自尽了。 风前处置了青梅的夫家,不免也迁怒子衿。 若非子衿骄纵心狠,青梅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子衿毕竟是王府贵女,除了她良心上的谴责,谁又能因此动她分毫。 如今子衿沦为阶下之囚,风前若想为青梅报仇,也是好时候了。 ☆、伶牙俐齿 云轩回宫复命。 子易正在偏殿等候。 殿上燃了熏香,飘散着淡淡的茶香。 云轩不喜欢熏香,却喜欢炒茶的香气。宫里的香炉便都做了改造,以碳烤青石,石上放着新茶,若有如无的茶香氤氲开来,沁人肺腑。 今儿的铜炉内,烤的是武夷新茶,本是云轩最喜欢的。 “丞相回来了。”子易在龙椅上站起。 “是,微臣缴令。”云轩对子易微欠身。 “丞相免礼。”子易对云轩微微一笑。 云轩对子易这么客气有礼,当然是因为偏殿上还另有臣子在。 礼国公箫御史铁青着个脸,兀自还在生气。 “箫伯父。”云轩对箫御史欠身行礼。 “不敢。”箫御史神色很冷:“丞相大人莫要折煞老夫了。” 云轩用目光询问子易,子易轻咳了一声道:“箫大人是特来殿上为其子箫若前请罪的。” “犬子顽劣,不知天高地厚,在外擅自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如今延祸在身,也是咎由自取。微臣也是难逃教子不严之罪,请皇上发落。”箫御史说着话,又屈膝下去。 云轩听箫御史说“狐朋狗友”四字,很有些刺耳。好像自己二弟云朗与箫若前就一直称兄道弟来着吧。这岂非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九儿殿下是替微臣教子,微臣怎敢有半分埋怨?”箫御史老脸通红,只对子易叩首道:“只是恳请皇上莫要因了那个逆子迁怒安儿才好。” 云轩听到这里,不由心中暗笑,想来九儿是因了那礼物的事情,找人泻火呢……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箫御史嫡女箫若安,如今正在帝宫,封了惠妃。只是惠妃进宫一年有余,从未得过皇上宠幸,难免心中惴惴。 其实惠妃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便是号称有宋第一美人的华妃叶青玉,子易也不曾多看一眼,她所居住的洛璃宫离子易的寝殿最近,子易却从未曾莅临过。 只是这些宫闱秘事,无法为外人道也。这些妃子们之间,难免互相猜测,以为皇上雨露恩重,却偏偏冷落了自己。 前两日是惠妃生辰。按皇家规矩,只有在妃子生辰之日,方可与娘家父母见面。 箫御史携了夫人入宫,若安看见爹娘,不由将心中的忧虑、委屈都化做了倾盆泪水,好不伤心。 可是即便亲如爹娘,这后宫恩宠之事,箫若安也是不便直言。 箫御史看女儿锦衣华服,殿里殿外奢华精美,宫女太监侍奉恭谨,御膳精美可口,觉得女儿在宫内的吃穿用度应该是没有受丝毫委屈的,可是女儿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箫御史百思不得其解,箫若安又是一问三摇头的。箫御史也只能是干着急没法子。 今儿早朝结束,朝堂上敏王爷获罪。萧御史虽然觉得敏王爷是咎由自取,但也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本是正在感怀,候在角门的老家人 分卷阅读19 已是一脸惶恐地迎上来,说是方才见着少爷萧若前被宫里的公公请去九殿下的殿里了。 “少爷请老爷一定去救他呢。”老家人的一句话,让萧御史的心翻了个儿个。不知儿子怎么惹了九殿下了。 九殿下一向得皇上娇宠,为人又是清冷,若是儿子没轻没重地真得罪了九殿下,可真是不好收拾了。 果真,萧御史过去九殿下的殿里时,差点被眼前的情形气得心脏病复发。 殿前的青石地上,宫人们正抡了板子在门前狠拍萧若前。萧若前的裤子被褪到了脚踝,两个宫人按着,另两个宫人轮番用红木板子噼里啪啦地拍下来,将萧若前的屁股打得姹紫嫣红的,萧若前各种哭号着正在讨饶。 “住口,你这个逆子!”萧御史这个气啊。你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会被人褪了裤子打板子啊?这已经是够丢脸了的,你偏还大哭小号的,嫌丢脸丢的还不够吗? 萧若前也觉得丢脸,但是被打得实在是太痛了,他忍不住啊。 “爹……你救救儿子……儿子的腿……要被……打断了。”萧若前勉强抑制住哭号和喊痛,哽咽着求他爹。 萧御史再是气恼,也还是心疼儿子,整理了衣冠,对门口侍立的小公公道:“烦请公公通禀一声。” 小公公瞄了萧御史一眼,故作不识:“九殿下是什么人都能见得的吗?” 萧御史只得忍气吞声地道:“我是礼国公。” 小公公这才“哦”了一声,打量了萧御史一眼:“那么说,那个不懂事的混蛋东西是你儿子了?” 萧御史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只是碍于身份却是不能与一个公公一般见识,蹙眉道:“犬子有何错处,还请小公公明示。” 小公公看萧御史如此隐忍,倒也不好再羞辱如他,轻叹了口气,低声对萧御史道:“萧大人,非是小人猖狂,对您无礼,只是令公子这错处实在是犯了九殿下的忌讳……” 小公公摇了摇头,推心置腹地道:“您回去后,还是多约束着令公子,多行君子之风,勿效小人行径吧。至于令公子犯的错处,还是请萧大人回去自行审问吧。” 小公公的这些话,更让萧御史的脸挂不住了:“多谢公公提醒,回去后,我一定严惩。” 小公公这才挥了挥手:“礼国公萧御史萧大人亲临,你们且停了吧。” 行刑的宫人这才退过一旁,可是萧若前依旧是爬不起来。 萧御史走到他旁边,却也不扶,反倒狠狠一脚踢到他的腿上,将萧若前踢得又是惨叫连声。 “给我闭嘴,你这个逆子,看老子回去后怎么收拾你。”萧御史恨恨地道。 萧若前老实了,强忍了痛,挣扎着爬起来:“爹,爹您息怒。” 萧御史气得一甩袖子,径自去了。 萧若前呲牙咧嘴地忙跟上他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两人转过一个荷塘,萧御史看对面的轩窗内,一个宫装女子正翘首而望,可不正是女儿萧若安。 萧御史立时觉得心疼。再回头看看一脸狼狈的儿子,实在也是懒得再和他生气,只命他先回府去,他却去了偏殿求见皇上,一方面是为儿子请罪,也为自己的女儿婉转求情。 萧御史跪伏在地,自然看不到子易脸上淡淡的笑意。 云轩瞪了子易一眼,微扬了扬下颌。 子易会意,只得收敛了笑容,过去扶起萧御史道:“萧大人多虑了,朕怎会因了此事迁怒惠妃?萧大人安心回去吧。” 云轩也在旁侧道:“令郎年轻气盛,许是哪里冒犯了九殿下,九殿下并不是爱记仇的人,他如今打了令郎一顿,这事就算两清了,伯父不必思虑太多了。” “是。微臣多谢皇上恩典,多谢丞相劝慰。”萧御史对子易行礼,又对云轩微欠身,云轩也微欠身回礼,萧御史才告退了出去。 “皇上对几位娘娘确实有些冷落了。”云轩笑对子易道。 子易冷冷地道:“朕每日便是侍奉丞相大人还侍奉不过来呢,自然没功夫去怜香惜玉了。” 云轩听了,不由哈哈一笑,走到子易身侧,伸手去拧子易的脸颊:“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子易还未觉出痛来,云轩却是收了手,蹙眉道:“好痛。” 子易这才发现云轩的双手手心还肿着呢,他用自己的手托起云轩的手,问道:“杜王爷打的?” 云轩点头:“除了我爹,还有谁敢打本相的手心!” 子易不由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云轩挑眉道:“我被爹打了,你就这么高兴?” 子易忙道:“易儿怎会……易儿……” “如何?”云轩看着子易。 子易的脸立时就红了,只道:“也没什么,先生不是常被打吗……” 云轩剑眉一竖:“放肆,可是打量着我这手肿了,教训不了你吗?” 子易吓了一跳,忙道:“易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云轩依旧问。 子易无法,只好道:“易儿自然是心疼了。” 子易说了这话,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矫情的。偏云轩还真是爱听,点了点头道:“这才乖。” 云轩将手抽出来,在旁边的龙椅上坐了,吩咐子易道:“茶。” 子易去旁侧的八宝桌上,倒了一杯茶,奉给云轩。 “嗯。”云轩微张了嘴,示意子易将茶端到他嘴边。 子易只得将茶凑近云轩的嘴,等云轩喝了茶,他还是忍不住笑道:“先生是因了何事被罚?” “是因为昭儿。”云轩微微一笑:“昭儿刚回家来,不知道家里的规矩,惹了爹生气。罚了二十戒尺。” “昭儿惹他生气,打你做什么?”听说先生是因了昭儿被罚,子易不由真有些心疼起来。 “谁让我是哥哥呢,爹说许昭儿犯三次规矩,都由哥哥们受罚呢。”云轩伸手揽过子易来:“早上打的,这会儿已是好多了,你再帮我吹吹。” “易儿帮先生上药。”子易问云轩。 “不用上药,易儿就是最好的良药。”云轩说着,埋首到子易颈间,手也不安分起来。 子易怕弄疼了他的手,不敢推拒,只得任他抚弄,可是云轩来了兴致,扯到子易的金玉盘扣上,又弄痛了手:“自己解开。” 子易脸又是一红:“要不还是回寝殿去吧。” “有风前在外面看着,皇上还怕会有什么不知趣的人敢闯进来吗?只管侍奉本相就是了。”云轩用手抬起子易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哦哦哦沙库”的手榴弹和火箭炮!!实在太破费了。今天一早上也给了心妖很大的惊喜。 本来计划要等过年后再更飞泉鸣玉 分卷阅读20 的…… 必须加更三章,以示感谢! 今天是第一章,明天和后天也都有文哦! 到过年时也会不定时有文哦! 再次感谢小天使哦哦哦沙库!还要感谢一直很贴心的小棉袄若曦每天码很多字和心妖留言! 亲们的鼓励和支持,就是心妖更文的动力!抱抱,谢谢! ☆、脾气渐长 泉水叮咚。 偌大的天然石窟,又经人工精心装点、雕琢,窟顶镶嵌了颗颗硕大璀璨的明珠,让室内恍如白昼。 平整的地面,均是白玉理石铺砌。地势由高及低,又有三阶白玉理石的宽阶。台阶之上,白玉床、雕龙椅、镶金桌,铺着锦绣罗苏,极尽奢华。 台阶之下,则是白玉的大理石围堰的大大小小错落的五处清池,池水清澈,微微翻滚着浪花。 这是天然的温泉泉源,总有四处,泉水清澈见底,入水温暖。泉水叮咚流淌,不盈不虚。 最大的白玉池内,放着一架足可容十个成年人并肩而睡的软玉石床。床身雕琢精美,巨龙飞舞。 巨大龙床浸在池中,却也只占了池内十分之一的面积。人躺卧其上时,水刚刚没过胸口。 两尊翡翠麒麟玉枕架在龙床床头,玉枕可枕可卧,麒麟口中亦吐出汩汩泉水,落入池中,水花微溅。 池边八个白玉雕琢的光滑龙口内,也喷吐着热腾腾的清水。这则是引自另一温度较高的泉源,让整个大池内水气氤氲。 旁侧的四个小池亦是白玉铺就围堰,玉雕精美,舒适华贵,也另有妙用。 云轩抱着子易自暗门内而入,已是直接飞身入了一处略小的池内。 虽说是小池,亦是足可容纳数十人的。池内水温热,浸在其中,暖暖地舒服。只是池内的水流动较快,池尾的出水口地势略低,出水迅速。 云轩用紫竹的小壶舀了水为子易沐浴。子易实在累极,身上又是痛楚,只闭了眼睛由着云轩摆弄。 云轩瞧子易乖顺,却是又来了兴致。 子易感觉出云轩的手力道又重了起来,不由睁开眼睛埋怨道:“先生就一点不累吗?方才已是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了。” 云轩笑道:“谁让你这么乖,那就再乖一点。”说着话,已是抱着子易自小池中飞起,带着一溜水花,直接落入了大池中的龙床之上。 “只在龙床之上吧。”子易要求,可是云轩已是将他放在了麒麟玉枕之上。 子易只得伸臂抱住了麒麟的脖颈:“先生轻些。” 只是子易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云轩本就是习武之人,身强力壮的,又是血气方刚之时,而且做事,最喜欢淋漓尽致的,便是想要收敛,也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轻柔两字的。 云轩心中也是纳闷的。他一向觉得自己的自制力不错,可是一到了子易这里,子易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喜怒嗔怪,似乎都会引起他的兴趣来,让他常常无法克制。 云轩为此也有些恼怒,对子易就更霸道,也更加随心所欲起来。 子易到底还是喜欢云轩,云轩霸道也喜欢,云轩随心所欲也喜欢,只有实在受不住时,才会有一点点怨念,觉得云轩才是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只是这话,他亦是打死也不会对云轩说的。 泉水温暖,轻轻荡漾,舒缓了子易的不适。他趴在玉枕上,看云轩似一条鱼儿一样,在水中游泳,游到那边,再返回来,返回来,再游过去,再游回来。 云轩再游回来,跃坐上龙床,水珠自他英俊的脸庞上滚落,让他俊逸的脸更显英气勃勃。 “比赛吗?”云轩问子易。 子易的水中功夫很好,云轩常常不服气。 “累……”子易嘟了嘟嘴。 云轩不由笑道:“要累也是我累好吧,你干什么了?” 子易懒得理他,闭了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 云轩滑入水中,继续游泳。 子易又把头转回来,看着云轩矫健的身姿,觉得心里很温暖,也很舒适。 “今儿去敏王府抄家,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呢。”云轩再次跃坐上龙床,对子易道。 “能有什么好东西。”子易提不起精神来。 云轩靠坐上玉枕,把子易圈到自己怀里,手落到子易胸前:“先生送你礼物,你只要谢恩收下就是,挑剔什么?” “啊。”子易忍不住呼了一声痛,用自己的手握住了云轩的手。 “真有那么痛?”云轩笑道。 “先生可以试试。”子易很有些不满。 子易虽然比云轩要矮上一个头,却也是自幼习武,身材健美,身上并没有一丝赘肉。所以他的两粒小葡萄就显得格外柔软粉嫩。 这两粒小小的葡萄,也是云轩最喜欢抚弄揉捏的地方。尤其是云轩与子易欢好时。 初时自然是又麻又痛,时间久了,更是会深深地刺痛了,有时便是过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是碰触不得。 云轩笑道:“真有那么痛,先生一会儿帮你上药就是。” 子易松开云轩的手:“先生的手不痛了吗?” 云轩看看自己的手心,果真是好了很多:“都说了易儿是良药了,用过了自然就不痛了。” 子易瞧云轩似乎又来了兴致,忙转移话题道:“先生要送什么好东西给易儿?” “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两个伶奴,送你玩罢了。”云轩慵懒地道。 “也算是送你大婚的礼物。”云轩轻笑,伸长手臂,自池边的白玉石桌上,将琥珀茶碗拿过来,里面琥珀色的新茶与茶碗几乎融为一色,剔透晶莹。 “子易大婚,先生高兴吗?”。 “高兴。”云轩笑道:“皇上终于长大成人,本相深感欣慰啊。” 子易瞪了云轩一眼。 “皇上大婚,为皇室延续血脉,是江山社稷之需,黎民百姓之福,也是皇上的责任。” 云轩将茶碗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子易只是看着云轩不语。 云轩心里忽然一疼,却依旧笑道:“先生送易儿的两个伶奴,都被调/教得分外乖巧。易儿尽可肆意玩乐,当可知道为狼男的妙处。” 子易的脸蓦地涨红,顺手推开云轩,霍地站起:“朕不需要伶奴,丞相还是自己留着玩吧。”说着话,已是腾身跃落池外,顺手拽了博古架上的龙袍,裹了自己,径直从暗门出去了。 云轩瞧着暗门合上了,才难以置信地用食指摸摸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笑道:“这小东西,脾气渐长啊。” 昭儿一天都在学习,学习再学习,比备战高考还紧张呢。 昨儿背过一遍的家规是今日功课的重点。云逸完全想象不到昭儿昨天背了一天,今儿个竟然会一条也背不下来。 “你的脑袋难到受到过创伤?”云逸很有些震惊:“昭儿幼时 分卷阅读21 ,可是过目不忘的。” 云昭不由沮丧。难道是穿越时被时空能量伤了脑袋?他原来就是勤敏聪慧的孩子,虽说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神奇标准,也是差不多的。 “其他的功课先停了吧。今儿你无论如何要把这八十则家训背熟,一个字也差不得。”云逸难得板了脸,竟也颇具威严。 背就背吧,就当自己高三冲刺了。昭儿琢磨,不过是八十则家训而已,自己难道还怕了不成。 午时开饭。杜百年不在家中,杜云朗倒是准时准点回来了。兄弟三人一起用餐,昭儿很有规矩,也很有礼貌。 饭后用茶,云朗和云逸谈一些宫里的事情,云逸吩咐昭儿回书房继续背书。 风归陪侍昭儿去书房,昭儿瞧着王府内大好的景色,实在不想去念书。 “我们去划船吧,池塘里的那些是菱角吗?”昭儿站在河岸边,兴致勃勃地道。 王府实在是超大,光是这后面花园里的池塘,就很让昭儿惊讶,偌大的池塘都能赛龙舟了。 “小爷还是先去读书吧。”风归对昭儿欠身:“小爷若是喜欢菱角,一会儿吩咐下人们去捞几箩筐给您送过去就好。” 昭儿不由郁闷,我要几箩筐菱角有什么用,我是喜欢捞菱角的过程好不。 “风归,你多大了?”昭儿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看起来似乎和自己年纪一般大嘛。 风归是府里分给他的小厮,平时话不多,总是低眉顺眼的,容貌却很清秀,干净。 “小的十六。”风归欠身回道。 “哦,果真和我一般大啊。”昭儿笑道:“我是十二月的,你呢?” “小的是一月。” “那你就是哥哥了。”昭儿和风归套近乎。 “请小爷慎言。”风归吓了一跳,立时屈膝跪地:“若是让堂主知道小的如此不懂规矩,必定要扒了小的的皮了。” 昭儿也被风归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伸手扶起他道:“好了,我不叫你哥哥就是,你快起来吧。” “是,小的谢过小爷抬举,只是小爷还是叫一声风归就好。”风归这才站起来。 “风归,你不用那么多礼吧,又没外人在。”昭儿决定收买风归,让他和自己一条心才好。 “这是小的本分。”风归还是中规中矩:“小爷先去书房吧,免得一会儿三爷查问起来,小的不好交代。” 昭儿垂头丧气地往书房走去,觉得这穿越过来的日子好无聊啊,大好青春的,就是要耗费在不停地背家训上吗?这里繁华的都市,风光,习俗等等,自己还都没有见识过……而且,也不知道沈婆姨和沈老爹一家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呢? 唉…… ☆、卤水豆腐 杜云轩换了衣服,神清气爽地去子易寝殿“问罪。 子易寝殿共有九层宫门,云轩走到第九层宫门前,门前青石上,两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少年引起了云轩的注意。 两名少年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姣姣,身段玲珑。两人虽是眉清目秀,却是喉结突出,显见并非真的太监。 “是扣儿和裳儿吗?”云轩微微一笑。 两个少年虽是垂目安静地跪着,却是早已看见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公子,自影壁处转过来,施施然走近。 青年公子锦袍高靴,眉目如刻,猿臂蜂腰,身形颀长,嘴边含笑,步履沉稳,这层层叠叠的深宫,于他并没有半分压迫之感,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神情安逸而又有一丝慵懒。只是凤眉开合之间,却让人觉得寒光霍霍,不自然而心生微寒。 扣儿和裳儿久经调/教,于他们而言,识人本就是生存下去的第一课。 如今云轩说出了他们的姓名,两人立时便明白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正是给了他们新生的主人,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杜云轩。 本朝规矩,凡谋逆之臣家眷,男眷皆斩,女眷入掖庭院为奴,家中伶奴亦充公为贱奴,罚入军妓,不死不休。 敏王爷正是以谋逆罪入罪,家中亲眷悉数收押。伶奴数十人,除扣儿、裳儿外,均已刺墨为贱奴,罚入军营,生不如死了。 “下奴叩见主子。”扣儿和裳儿一起跪伏于地,将头脸双臂和前胸紧贴地面,臀部高高翘起,这姿势也正是伶奴叩见主子的大礼。 “下奴死罪,未曾讨得皇上欢心,请主人赐责。”扣儿和裳儿跪伏于地,不敢抬头。 云轩只是淡淡一笑,未理会两人,径直入殿里去了。 宫女碧荷正在内宫中等候,见了云轩进来,忙过来跪安道:“丞相大人。” “你家皇上呢?”云轩笑问。 “皇上在御书房。”碧荷小声回道,只是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 “皇上,皇上还说……”碧荷的小脸吓得惨白,一个劲儿地哆嗦:“皇上说,说……” 云轩不由蹙眉:“皇上的吩咐你直说就是,又没有你的错处。” “是,是,是,婢子多谢丞相……皇上说,说……不想见任何人……”碧荷跪伏于地,不停地发抖。 “嗯,知道了。”云轩毫不在意:“传皇上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御书房三丈之内。” “是。是。”碧荷恭应。 云轩举步往御书房去了。 云朗这一天很辛苦,也查出了很多关于千家和萧家的细节。只是其中有一些事情还涉及到小夫人,云朗不得不慎重。 另有一些细节,云朗本想找萧若前查证的,却不料萧若前辈九儿宣进宫里去,狠拍了一顿板子。 云朗问云逸道:“你觉得九儿这性子,日后来了咱家,是不是会被大哥拍扁。” 云逸笑道:“我瞧九儿倒是未必。” 云朗其实也是想到的,按大哥的性情,若是九儿闯了祸,大哥多半会责自己管教不严,被拍扁的那个人十有八九会是自己了。 云朗不由叹气:“都说女人是祸水,若是贤人不贤,也是祸贤啊。” 云朗下午还要出去。云逸去后园的书房去看昭儿。 进了后院院门,远远地就见风归站在树下,手里拎着一根长长的棉绳,正仰头向树上张望。 云逸走过来,风归忙欠身行礼:“三爷。” 风归一欠身,一只蜻蜓哗啦啦地飞起,抻直了棉绳。 “是小爷捉的蜻蜓,命风归溜呢……”风归的脸色很是窘迫。 溜蜻蜓吗?云逸不由好笑,昭儿还真是顽皮。 云逸微点了下头,径直走过蜿蜒的石子路,来到书房门前,不由微蹙眉,推开门进去,果真书房内无人。 跟过来的风归也是一脸茫然:“方才小爷自己进去了,不让风归打扰,怎么会……” 云逸的目光落在书房的后窗上。 风归的目光也看过去,不由更是惊讶:“难道小爷翻 分卷阅读22 窗……!” “小的该死。”风归立时扑通跪下。蜻蜓被他拽得飞低,又往上挣扎。 “先将蜻蜓放了吧,再去寻你的小爷回来。”云逸强忍住笑意,自去书案后坐了,才吩咐风归。 风归解开栓着蜻蜓尾巴的棉线,蜻蜓振翅而去,风归正待转身,可是瞧见王爷杜百年在小夫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不由吓愣了。 “小的见过王爷、小夫人。”风归扑通跪地。 云逸在屋内也是心中一惊,忙起身迎了出来。 小夫人已经笑问道:“你家小爷呢?可是还在默书?” 风归的手心里不由全是冷汗。 “昭儿这孩子可乖巧了,今儿和三少爷都看了一天的书呢。”小夫人对杜百年笑道。 杜百年也觉得有些满意,点了点头道:“这人不怕笨,就怕懒,只要他用心学习家里的规矩,我自然不会挑剔他。” 云逸听了爹的话,心里真是叫苦不迭,却是不敢再迟疑,只得推开书房的门迎出来欠身行礼道:“逸儿见过爹、小夫人。” 小夫人自身后的贴身丫鬟翠儿手里,接过一个红木漆金的食盒:“我吩咐厨房做了冰镇的果盘,给你们解暑。” “多谢小夫人。”云逸欠身。 杜百年却是冷了脸:“昭儿那小畜生呢?” 昭儿迷路了。昭儿支开风归,关了书房的门,却哪有什么心思读书,推开轩窗,就跳了出去。 轩窗外是柔软平整的草地,轩儿猫着腰一溜小跑,直跑到一处亭子里,才停下来。 亭子自然也是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轩儿在亭子内四处看去,只见偌大的王爷府邸,翠红叠嶂,悬停楼台林立,庭院起伏,不知绵延出多少里地去,竟是实在分辨不清,后门是在哪里。 昭儿不由气馁。他跑下轩亭,正遇两个丫鬟走过来,吓得他立时躲到一块湖石之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可是两个丫鬟聘聘婷婷走过啦,却是在湖石边停住了脚步,一起福礼道:“四少爷好。” 昭儿只得探出脑袋笑道:“你们也好。” 两个小丫鬟都有些吃惊,亦是有些脸红,忙着对昭儿福礼道:“四少爷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婢子?” 昭儿本想说没有,微一转念又道:“你们知道府里的后门在哪里?” 昭儿问过,又有些后悔,自己这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 可是杜王爷府里家教森严,婢子们哪敢过问少爷们的行止,听了昭儿问话,立时禀道:“后门就在西北角上,从这里走过去假山向东转……” “等等。”昭儿忙拦住,他最怕问路时,人家跟他说“东西南北”了,他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你们能带我走过去吗?”昭儿赔笑问。 “四少爷要走过去吗?”两个小丫鬟似乎有点震惊。 “是啊,麻烦你们了,我有点儿分不清东南西北。”昭儿不好意思地道。 两个小丫鬟忙摆手道:“四少爷千万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婢子们了,既然四少爷吩咐了,婢子们就引少爷过去好了。” 哈,昭儿大喜:“有劳两位。” 两个小丫鬟又是一阵脸红,觉得这个四少爷真是有趣。 昭儿随着两个小丫鬟走到腿软,后门依旧不见踪影。 昭儿实在是累了,坐在一大块青石上:“还有多远?” 两个小丫鬟也是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却是不敢坐,强撑着站稳道:“再走半个时辰就会到了。” 杜云昭……难怪很少听说古代人有离家出走的,确实不容易,没等走到大门,累也累死了…… “怎么那么远?这平时要是走去后门还不累死几个?”昭儿忍不住抱怨。 两个小丫鬟对望了一眼,一个胆子大些的才回道:“府里的少爷们一般是不会走后门的,若是去府里远些的地方,可以坐船,乘车或是坐轿,或是骑马也可以的……” “什么?”杜云昭不由大叫。 “是四少爷一定要走着去。”一个小丫鬟小声辩驳。 杜云昭……谁给我块卤水豆腐,让我一头撞死得了…… 子易在书房的龙椅上端坐,手里拿了一册书,却是在发呆。云轩推门而入时,吓了子易一跳。 子易低了头,只当未见云轩。 云轩脚尖点地,已是横跃过近三丈宽的距离,从门口直接跃落子易身侧。 子易想要起身,云轩冷冷地哼了一声。 子易立时哆嗦一下,再不敢动。子易心里本是觉得非常委屈气怒的,方才也是暗自下了不少决心,这次一定要跟云轩发一回脾气的。 可是多年积威之下,子易还是不敢造次。 “跪下。”云轩冷冷地道。 子易犹豫了一下。云轩微前倾了一下身体,子易似乎感觉到了云轩的动作,再不敢执拗,只得违心跪下。 云轩瞧子易背对自己而跪,肩颈笔直,不由唇角绽出一丝笑意,可是声音依旧很冷。 “怎么,长大了,脾气也长了,还敢跟我这儿摆脸色了?” “易儿不敢。”子易只得忍气吞声。 云轩十四岁进宫,先皇就将子易交给云轩,十年来,子易敬云轩如父如兄,即便做了云轩的爱人,依旧不敢有丝毫僭越。 今日子易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才敢在云轩跟前如此放肆,但是这下场想来也是极凄惨的。 如今子易屈膝而跪,再没有了初时的勇气和气焰,只是满心惴惴,想着如何才能哄了先生轻罚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为了感谢悠悠和蝶依梧的手榴弹,还有若曦和其他小天使的温暖留言,心妖会排除万难,在明日和后日再更两章。 再次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以后心妖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多更飞泉的。希望大家多宣传,多收藏,多留言哦!! ☆、帝王之训 子易在书房的龙椅上端坐,手里拿了一册书,却是在发呆。云轩推门而入时,吓了子易一跳。 子易低了头,只当未见云轩。 云轩脚尖点地,已是横跃过近三丈宽的距离,从门口直接跃落子易身侧。 子易想要起身,云轩冷冷地哼了一声。 子易立时哆嗦一下,再不敢动。子易心里本是觉得非常委屈气怒的,方才也是暗自下了不少决心,这次一定要跟云轩发一回脾气的。 可是多年积威之下,子易还是不敢造次。 “跪下。”云轩冷冷地道。 子易犹豫了一下。云轩微前倾了一下身体,子易似乎感觉到了云轩的动作,再不敢执拗,只得违心跪下。 云轩瞧子易背对自己而跪,肩颈笔直,不由唇角绽出一丝笑意,可是声音依旧很冷。 “怎么 分卷阅读23 ,长大了,脾气也长了,还敢跟我这儿摆脸色了?” “易儿不敢。”子易只得忍气吞声。 云轩十四岁进宫,先皇就将子易交给云轩,十年来,子易敬云轩如父如兄,即便做了云轩的爱人,依旧不敢有丝毫僭越。 今日子易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才敢在云轩跟前如此放肆,但是这下场想来也是极凄惨的。 如今子易屈膝而跪,再没有了初时的勇气和气焰,只是满心惴惴,想着如何才能哄了先生轻罚自己呢? “跪过来。”云轩吩咐。 子易转回头,看云轩指着他的腿前。 子易乖乖地膝行过去,在云轩腿前跪好。 云轩双腿修长,双腿分开,与肩同宽,笼罩在淡紫色的锦袍之下,锦袍上并无一丝褶皱,也不会有一丝涟漪。 背脊挺拔,身体略往后靠,将同样修长的左手手臂轻轻搭在身后的椅背上,右手手肘亦是搭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自然下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男人,无论是走是站是坐,总是风度翩翩,又霸气侧漏。 子易倒是最喜欢看云轩这样坐在龙椅上,有一种君临天下、胸有成足、无所畏惧的霸气! “你发的什么脾气?”云轩淡淡地问:“几日不挨打,皮子痒了?” 子易低头:“不是。” “还敢说不是。”云轩轻轻哼了一声:“跪上面来,褪衣!” 子易又是慌乱又是心惊:“先生,易儿……知错了。” 云轩冷冷地看着他。 子易只得站了起来,手放在腰间盘扣上,怯懦地看着云轩:“先生,易儿今日还有晚朝呢。” 这是先帝立下的规矩,为让子孙勤政,除每日早朝外,隔旬日,还要加上晚朝,处理政务。 “你若想跪着上朝,先生也不拦你。”云轩淡淡地道。 子易吓了一跳,想起去年时,因了番邦的事情惹了先生气怒,被先生狠打了一顿板子,便是上朝时也是垂了珠帘,罚自己跪在帘后听朝,整整地跪了三天呢。 “易儿知错了。”易儿忙认错,解了腰间盘扣,将长裤褪在脚踝,跪上龙椅。 “跪低。”云轩命。 子易这才明白云轩的意思,这次并没有要打他板子的意思,而是另有他罚了。 子易的脸色又红了,心里也更是忐忑:“先生……” 云轩的手已经放到了他想放的位置,子易的肌肤嫩滑,像是新冻好的皮冻呢。 “没有佩饰吗?”云轩手加重了力道。 “易儿……还没来得及。”子易小声道:“易儿知错了。” “跪着。”云轩吩咐。 子易跪伏在龙椅上,乖乖撅起臀部。 云轩人影一闪,已自室内出去了。 子易自然知道云轩是做什么去了,心里虽然害怕,却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一阵清风自门外吹进,云轩已经拿着一个玉匣子又跃落到龙椅上。 玉匣打开,自然是那套极精美的十二兽首玉饰。 这次云轩当然不会再疼惜子易,直接取了圆润的玉猪,赏了子易。 子易再跪起时,便特别的不舒服起来。 云轩伸手拍了拍子易微翘的臀部:“跪直。” 子易只得忍了胀痛,跪得笔直。 云轩被子易轻蹙眉忍痛的样子又惹出来兴致,微咬了下唇,才训斥道:“今儿本是好好地,却又乱发脾气,可是没有一点帝君的沉稳。” 子易不由又是委屈,只低头不语。 “下去跪着。”云轩吩咐。 子易小心翼翼地迈步下龙椅,又缓缓地跪下去。 “背一遍帝王之训,好好警醒着自个儿。” 子易抬头看看云轩,心道,也不知谁才是那个需要背帝王之训的人。 日暮西陲,书房内景色渐暗,子易清朗的语声终于停顿。一篇万余字的帝王之训,子易早已是倒背如流,只是跪得腿酸痛而已。 “知错了吗?”云轩微靠在龙椅上,正在品茶。 方才命了子易背书,云轩就自己动手煮了茶,如今茶温正好。 “知错了。”子易看看云轩手里的茶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唉,总是长不大呢。”云轩叹气,却还是将茶盏递给子易。 子易端了茶盏一饮而尽:“易儿谢谢先生赐茶。先生煮的茶就是好喝。” 云轩接了茶盏,再斟了,才放到自己唇边,却是忍不住问子易道:“既然知道先生做的都是好的,为何还撵那两个伶奴在宫外跪着?方才是如何吩咐你的?” “先生吩咐,既然是先生赏的礼物,只谢恩收下就是了。”子易低声道。 “果真还记得,那就是故意违逆我的吩咐了。”云轩微沉了脸色。 “先生……”子易抬头:“先生是嫌易儿侍奉不周,或是厌弃了易儿,才赏了那两个伶奴吗?” 云轩不由微愣,随即笑道:“怎会,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有易儿这般乖巧,侍奉周到。” “人都说年老色驰,恩宠不再……”子易嘟囔道。 云轩险些要笑出声来,可是子易抬头看了云轩一眼,目光竟有些湿润。 “易儿过来。”云轩伸手将易儿拉到自己腿间,像子易幼时受了委屈,云轩哄慰他一样。 云轩抬起子易的脸:“这话,我就说一次,你记在心里。” 子易抬头,看着云轩的眼睛。 “易儿就是七老八十,我也还是最喜欢易儿侍奉。”云轩郑重地道。 这一句话,说得子易心里一喜,又有些懊恼,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时许是易儿……已无法侍奉先生了呢。” 云轩的手又滑落到子易身后:“所以才会费了很多心思,替你保养,你却不知恩宠,心里还怨念先生呢。” 子易被云轩的话又说得脸红,却还是忍不住道:“那如果易儿无法侍奉先生了,先生是不是又会去疼惜别人?” 云轩嗯了一声,摇头道:“就是易儿无法侍奉,我一样疼惜易儿,除了易儿,其他人不过都只是玩意罢了,哪有那许多功夫去疼惜。” 云轩已是伸了手指,勾着玉猪雕琢圆润的猪鼻子,将玉猪取了出来,顺手丢在龙椅上,将自己的东西一没而入,弄得子易闷哼了两声。 “都说软玉最是养人的,果真是不假。”云轩轻轻在子易耳边道:“不过本相在时,还是由本相亲自滋养皇上吧。” 子易用手撑了龙椅宽大的扶手,支撑着身体,好半天,才低声道:“易儿大婚,先生真得高兴吗?” 云轩的动作略停:“易儿高兴吗?” “我不想大婚。” 云轩轻轻一笑:“既然皇上不喜,本相就替皇上做吧。” 子易惊讶地回头看云轩,云轩点了点头:“后宫的规矩早晚是要立的,就选在 分卷阅读24 皇上大婚之时吧。” 子易不由紧张:“先生是要给易儿再立规矩?” 子易紧张时,云轩觉得特别受用,只是轻“嗯”了一声道:“有些规矩,确实需要重新提点你呢……” 昭儿的气还没喘匀,便见两个小厮带着一队侍卫“迎”了过来:“小左、小右请四少爷安。” 眉清目秀的两个小厮,都是侍奉云逸的。那一队侍卫,却是杜王爷的亲卫。 “不会是,王爷想要见我吧?”昭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王爷请四少爷去听风堂呢。”小左比了个手势。 “我能坐轿吗?”昭儿擦了擦头上的汗。 小左和小右忍住笑,四少爷确实是走得够远的啦。 小左轻拍了拍手,一架竹椅已是搬了过来。杜云昭抬腿坐了上去,两名侍卫炕上肩头,快步如飞,往听风堂而去。 “不用走这么快吧。”昭儿第一次坐这种轿子,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却不肯露出怯意来。 “不敢让王爷久等。”跟在旁侧的小左微欠身。 好吧,估计那个黑脸爹爹已是准备好要收拾自己了,确实不宜让他久等。杜云昭心里各种叹气。 听云堂很安静。杜百年端坐堂上喝茶,云逸背脊挺直,笔直地跪在堂上,微垂了头。 弟子行止不捡,跳窗而逃,可是要打腿的。云逸自八岁以后就没挨过那种打了。 但是今日情形,爹早命人将竹篾条拎了一捆过来……难道自己今儿个也在劫难逃了? 这么大的人,还要被罚用篾条打腿,真是有够丢脸了,而且篾条打腿,真得很痛啊。 云逸跪在堂上可是满心懊恼,自己实在该看紧昭儿的,这早上刚让大哥被罚了打手,这么快就轮到自己被打腿了吗……唉…… ☆、窘迫难当 平素晚朝,只不过是个形式,半个时辰而已。今日子易倦极,偏是因了日间处置敏王爷的事情,众卿都各有本启奏。 原本敏王爷掌管的朝务自然重新分了下去,敏王爷的一些弟子门生有身居要职的,也要重新安置,按罪责轻重一一发落。 最后,便是亲眷处置上,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是礼部为首,主张宽免,议赎;刑部却不肯奏请可矜,只上表要按律处置。 朝中臣众,有的以为皇上以仁孝治国,应予以宽免;另一些人,则认为敏王爷罪大恶极,亲眷也是罪有应得。 朝中臣子唇枪舌剑地辩驳了一番,子易已经不耐烦。偷眼去看云轩,云轩只是微闭双目,气定神闲地坐在左首的下官椅上,并不插言。 云轩对罪臣贼子向来不会有丝毫手软,依他的性子,必定是要对敏王爷一家斩草除根的。只不过,杜王爷那里应了敏王爷之请,怕是要力保敏王爷家眷。 所以一定是杜王爷给云轩下了“旨意”,云轩才不敢在此事上表态,朝中众臣也才敢各抒己见,辩驳不休。 云轩确实是应了他爹的话,只要刑部圈了可矜,就许敏王爷一家“以币议赎”。 其实敏王爷入罪,家产已被悉数抄没,哪还有一分私产,所谓“以币议赎”不过就是皇上的一种恩典罢了。 云轩倒是不怕敏王爷家真的议赎之后,会留下什么祸患。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还是直接杀光了事。可是,他爹的面子不能不给。 云轩就只能保持沉默。不过今儿确实是有些乏累了。每每到了子易那里,云轩就会失去控制,总觉得弄不够似的。 就像今日,他与子易在御书房内缠绵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晚朝将近的盏茶时分前,他才肯抽身而出,又亲手给子易戴了玉猪,才命他换朝服上朝。 如今这些人争来吵去的,云轩也并不在意,只闭目休息,养精蓄锐而已。 子易却是坐不住了。龙椅是沉香木所制,镶金嵌玉,靠背与扶手共雕刻九条金龙。 龙椅为显庄严隆重,不曾饰有锦缎垂苏,更不会饰以软垫靠背了。 子易今儿被云轩弄了不知多少次,浑身早是酸痛了,尤其是先生亲手赐戴的玉猪,压得极深,坐在这硬木椅上,实在是越久越觉痛楚难当。 “丞相以为如何?”子易忽然出声道。 朝中众臣立时闭上了嘴巴,整个大殿中静寂无声,众人皆把目光落在云轩身上。 “皇上此言极是,如此大事还是该请丞相决断。”刑部、礼部一起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云轩。 皇上都点名了,云轩当然不能再置身事外,他起身对子易微欠身:“皇上是问微臣的意思吗?” 子易被云轩的目光吓得心砰砰直跳,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朝堂之上,云轩绝不许子易示人以弱,就是对他也不可以。 子易看着云轩,心道,你今日欺负朕也是欺负得狠了,如今正好有此良机,自然不能浪费。 “朕正是想听听丞相的意思。”子易淡淡一笑。 “臣以为……”云轩琢磨着措辞,他是真心想说,应该斩草除根的,这也是他一直的立场。 “丞相为太傅时,曾教导朕对乱臣贼子,决不可心慈手软,怙恶不悛,也教导朕应秉信守一,政令不改,才可获信天下,朕一直不敢或忘。” 子易见云轩踌躇,心里更是有一丝小小的得意,便拿以前云轩教训他的话来提醒云轩:“敏王爷谋逆之罪已定,亲眷要如何处置呢?”子易再问。 子易啰哩啰嗦地说了一堆,无非就是逼着云轩说出要严惩敏王爷亲眷的话来。 云轩瞧着子易的笑容不由挑眉,这小东西,确实是要翻天啦,这分明是想将我把爹的板子底下送呢。 “若依微臣之见,谋逆之罪,罪无可恕,应按律严惩,以儆效尤。” 云轩冷冷地声音在大殿内回响,群臣都是心中一惊。 “皇上圣明,丞相所言极是。”礼部侍郎琉璃立刻叩首在地。 “皇上圣明,丞相所言极是。”其他群臣亦纷纷跪伏于地。 云轩也转身,跪落于地:“皇上洪福齐天,威武圣明!” 在一片“皇上洪福齐天、威武圣明”的称颂中,子易轻挥袍袖,起身离坐,私礼太监高喊道:“退朝!” 子易出了朝堂,过了角门,龙撵已是准备好了,子易坐上龙撵,微往后仰了身,靠在柔软宣暖的靠垫上,立时觉得舒服太多了。 宫内已经燃灯,点点红光掩映,景色极美。 每每退了晚朝,云轩都没有时间在宫内多耽搁的,若是过了杜王爷规定的门禁时间,无错也会受罚的。 子易盘算着,先生今儿晚上不来找自己算账,明儿个便是杜王妃的忌日,他自然是更不得空来,许是过了几日,便不收拾自己也说不定呢。 子易想着,唇边的笑意终是忍不住漾了出来。想象着 分卷阅读25 杜王爷黑着脸拎了家法胖揍先生的情形,虽是有一丝心疼,更多地却还是得意。 谁让先生总是欺负易儿,如今,可是有人要给易儿报仇了呢。 子易便是这样高兴着,心情格外不错地回寝殿去了。 杜云轩坐在软轿中回府,心情也是不错。易儿这小东西, 果真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够狠,而且懂得把握时机。 云轩并不觉得气恼,却也有些小小的得意。 直到家门将近,看着偌大的门楣上,那四个巨大的烫金篆字“杜王爷府”,云轩才想起爹的板子来。 云轩这才觉出意兴阑珊来,心里却是哼道,你可是打量着这几日我没空去宫里收拾你吗?等你来府里问礼,看我如何“伺候”你。 杜云朗回到府里时,昭儿刚被抬进三层院门。 “二哥。”昭儿自抬轿上下来,忙跟杜云朗打招呼。 云朗用手搭上了昭儿的背,用力往下按了一下:“一下午没见,再见到哥哥,即便不行大礼,躬身最少也要到九十度角。” “知道了,二哥。”昭儿很乖地重新躬身为礼。 “真乖。”云朗揉揉昭儿的头:“一起去给爹请安吧。” 小左、小右和一众侍卫都是跪地行礼。杜云朗看也不看,领着昭儿径直进院子去了。 小左和小右互相看了一眼,小左忍不住轻舒了口气道:“我瞧咱们准备的伤药是不是该给小东、小西送去了。” 风小东和风小西正是侍奉二爷云朗的侍卫。 “多话。”小右瞪了小左一眼:“快些送去就是了。” 杜家主子的贴身侍卫,都出自大风堂。 侍奉杜百年的,为大风堂堂主、副堂主,风上和风下;侍奉大爷云轩的,为大风堂护法风前、风后; 侍奉二爷云朗的,则是精英弟子风小东、风小西; 侍奉三爷云逸的也是精英弟子,风小左和风小右; 侍奉四爷云昭的则是护法弟子,风归和风来。 待进到堂上,云朗看清了堂上的气氛,不由挠头了。难怪昭儿那么乖,原来又犯了爹的规矩。 “云朗回来的正好。”杜百年放了茶,微颔首,示意云朗跪到他跟前来。 云昭早都跪在三哥云逸跟前,垂了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杜百年一点没生气,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轻卷起袖口,自旁侧的八宝桌上,一捆竹蔑条中间,抽出一根来,走到云朗跟前。 “昭儿倦于读书,竟敢跳窗逃跑,该如何罚,你这个二哥也是有经验的,你自己说吧。”杜百年拿竹蔑条点杜云朗。 杜云朗俊朗的脸上立时就飞起了两片红云。 云朗幼时最是不喜欢读书,为此可是没少挨打。 “弟子行止不检,应罚抽腿,四十下。”云朗垂头道,心里却是一个劲地觉着自己倒霉。 杜百年点点头:“很好,昭儿这第二项错处,你原本也是常犯的,今儿罚你代罚,你便好好教教弟弟规矩吧。” “是,朗儿知错,愿领爹爹训责。”云朗无奈应错,心里却是埋怨昭儿,你就不能犯点别的什么错误吗?你看爹,哪是让我代罚,分明是又想起我小时候的错处来了。 “裤子褪了。”杜王爷手里的篾条点到了云朗的腿上。 “爹您开恩。”云朗满脸通红。 杜百年一沉脸:“嗯!”鼻音重,很具威严。 “是,朗儿,朗儿恭领爹责罚。”云朗只能认命了。这是给昭儿做表率呢,自己当然不应该有一丝违拗的,否则,爹还不把自己打得爬不起来才怪。 杜家家法打腿,不是让你站着把裤腿卷上去,而是让你跪着把裤子褪下来,褪到脚踝后,再趴伏到几案上,腿并拢伸直后打腿。 杜云朗这套动作自然是驾轻就熟的,只是昭儿在旁侧看着,他依旧是窘迫难当,褪了裤子,再趴伏到放了竹篾条的几案上时,脸上红得跟熟透了的柿子似的。 杜云昭也是满脸通红,外加一脑门的不可思议。他小时候顽皮,也是被他爸妈褪过裤子打过小屁屁的,可那时他多大,七岁,八岁还是十一二岁,如今二哥都是大人了,而且还是个将军来着吧,爹怎么还可以这样?? 杜百年只是冷着脸看儿子摆好了受罚的姿势,也不多话,拎了蔑条,“啪”地一声就抽了下去,一道紫红的檩子立时就浮现在云朗白皙的肌肤上。 昭儿看着都疼,身子也禁不住抖了一下。 云朗咬紧牙关,一声不出。竹篾条就像是一根火舌一般,噬咬着他的肌肤,痛得他的腿忍不住轻轻颤抖,却是硬撑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爹除了打人手心力道稍轻外,打你的其他地方时,那都跟打仇人似的用力。 杜百年本来是最喜欢打儿子们手心的,打得那叫一个狠,甚至在只几年前,因为一时用力过猛外加失了准头,竟失手把云轩的手腕都打断了…… 后来府里的医生秋先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为云轩接上,秋先生也是狠狠地埋怨了杜百年一番,告诉他手心肉少、骨头薄,让他以后有力气往别处使去。 杜百年从谏如流,从那以后再打儿子们手心,力道果真是小多了,但是打其他部位时,那依旧是下得狠手。 竹篾条再是柔韧,也扛不住杜百年用力狠抽,抽了四五下,篾条啪地折了。 杜百年就将竹篾条扔到一侧,杜云朗已是很自觉地将身前的竹篾条又抽出一根来,奉给他爹。 杜百年接过来,继续抽,“啪”“啪”“啪”地,在杜云朗的腿上印出一条条红色的檩子来。 云朗双腿肌肤上的檩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乱无章,他的呼吸声渐重,却依旧是一声也不出。 “啪”地一声,最后一根竹篾条也被杜百年抽断了。杜百年不由蹙眉。 云逸忙恭声道:“爹,已经六十六下了。” “哦。”杜百年心道,这抽得兴起,倒是忘了计数了。 “滚起来吧。”杜百年甩了甩手,手也有点酸。 “谢爹训责。”杜云朗席地跪下,给爹谢罚。 云逸轻轻碰了碰身边的昭儿。 昭儿这才如梦方醒,红着脸道:“昭儿知错了,谢爹训责,谢二哥替昭儿担责。” 云逸感觉到昭儿的颤抖,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昭儿的脸立时就更红了:“昭儿错了。” 云逸不由暗中摇头,这小东西,也不知是真知错,还是假知错,不过可实在是个闯祸的材料呢。 云逸瞧二哥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和腿上凌乱的伤痕,也是替二哥疼得慌。 二哥云朗刚进来时,云逸确实是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当着昭儿的面,被褪了裤子打腿,确实是难堪呢。 不过,就算今儿这难关有二哥顶了,可自 分卷阅读26 己依旧是凶多吉少啊。昭儿这小东西,主意正着呢,可以预见,自己将来要替他挨的那顿打,还不定怎么难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大家,情人节快乐!! 发现好多章节里有不少错别字呢,大家多包涵,不敢轻易修改啊,总是网审伤不起啊! ☆、谁上谁下 昭儿陪三哥扶着二哥回房去。两名青衣小厮已在辕门处恭候。 “小东、小西请几位爷安好。”两名小厮躬身施礼。 待两名小厮抬头,云昭不由一愣,这两个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年,竟是分外的好看。 小东和小西是双生,容貌极其俊逸出尘。云朗平素很少带他们两个出去,与他们的关系很亲厚,待之如兄弟。 小东扶过云朗,笑道:“二爷回来的可正是时候啊。” 云朗伸手敲他的头:“你家爷都被打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可见果真是没心没肺的。” “谁让您比三爷抗打呢,这顿打若是三爷挨上,还不把小西心疼死。”小东笑嘻嘻地。 小西脸色有些红,对云逸欠身道:“三爷别听小东胡言乱语,您请堂上喝茶吧。” 云逸微微一笑:“你和小东好好侍奉二哥吧,我这里还有些话要与你们四爷单独说。” 云昭对二哥再是躬身九十度道:“二哥,对不起。” 云朗摆手道:“仔细记着家里的规矩,去吧。” 云昭随在云逸身后,依旧还是往书房去,云昭心里还真有些忐忑。 “三哥,我,我错了。”云昭满脸通红。 “知道错了,以后不许再犯。若再有一次今儿这样的情况,就罚你打腿八十。”云逸淡淡地道。 云昭的小心脏怦怦地跳,觉得三哥这样子真得好有威严,也好可怕。 云轩正在府门外踟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六匹骏马已是转过街角,往杜王府而来。 云轩转身负手而立。 骏马上的骑士已是在府门旁高悬的明亮灯笼下,看清了门前的人。 六匹骏马几乎是同时长嘶一声,被勒停在距离云轩三丈左右的距离。 马蹄落地处,地面正是普通青石与白玉大理石交界之处。白玉大理石的地界,已属杜王府范围之内。 王府规矩,门前三丈之内,应肃穆而行,不得坐轿骑马。 云轩眉峰轻扬,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两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已是松了马缰绳,疾步跑了过来,在云轩身前三步处扑通跪地,叩首。 “宝儿、霜儿叩请爹爹金安。” 两个小娃娃都是身穿劲装,英姿飒爽,身量颀长。 左侧的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上有两个圆圆的酒窝,眼睛弯弯的,满是慧黠之色。 右侧的小娃娃,更是肤如凝脂,鼻似悬胆,剑眉星目,俊美异常。 这两个小娃娃都是杜王爷杜百年的心肝宝贝,杜云轩之子。杜星宝和杜星霜,两个小狼崽子。 云轩年满十六岁时,为给母妃冲喜,奉杜王爷令,迎娶阜阳安氏嫡女安乐郡主为妻。 安乐郡主嫁入王府不过三日,王妃弯弯病逝。 云轩按制守丧。安乐郡主既为新妇,按制,日间守丧,夜里则要送往青山庵堂,颇受劳顿苦楚,却温贤良孝,未曾有丝毫怨言。 十月后,身体羸弱的安乐郡主产下一对双生子后,病逝而亡。 杜家对于这个长媳,深感亏欠良多。杜百年命云轩为安乐守制,一年内只能纳妾,不能娶妻。 一年后,云轩拜相。政务繁忙,既不曾纳妾,亦不提婚娶之事。 再过一年,杜百年觅得佳媳要为云轩娶妻,云轩坚决不允,被杜百年打断手掌。 再过一年,杜百年又有中意的长媳人选,品貌才华举世无双。 云轩奉家法于堂前,只肯纳之以妾,不肯以妻名待之。 此时云轩已与子易欢好,世间女子再好,已是不能入云轩的眼中了。 云轩与子易欢好,自然是不能为外人道也。他又正值大好年华,若是长久停妻不娶,难免遭人诟病。 况且子易毕竟是皇上,常处深宫;云轩又是外臣,杜家家规门禁森严,云轩再是寻了一切机会与子易云雨,也多是借“办公”之余,到底比不得家中妻妾,可以纵情欢乐。 有时子易甚至停了早朝,甚或提早退朝,又甚或罢了晚朝,以便有更多的时间与云轩独处。 云轩自与子易有了合欢之事后,对此道甚为钟情,子易初尝鱼水之欢,自然也是喜欢,他对云轩又是百依百顺,依着云轩的要求,百般侍奉。云轩就更加乐此不疲。 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况且历代子家帝王,都以“勤政”传家,子易也不能做个不孝子孙。 朝中的谏臣喋喋不休地,便是将在祖陵吃斋念佛的太妃都请回来了,劝子易“勤政”,子易只得按时朝臣。 如此一来,子易与云轩相处的时机更少。 云轩自然觉得“欲求不满”。好好的良人在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真是让云轩忍无可忍。 几次退了晚朝之后,云轩趁着时间尚早,与子易 “参研”政务,以至晚归。 先前的几次,杜王爷觉得儿子勤于政务,为皇上分忧,是美德,未曾追究。 直到再几次,杜王爷与朝中同僚聊天,发现晚间与皇上参研政务的,似乎只有儿子一人,不免生疑。 杜王爷便命大风堂堂主风上去审风前,风前自然是抵死不肯招供。 杜王爷疑心更重,亲自去审云轩,云轩就怕的就是他爹摆好了阵仗,就扔下一句话:“不说实话,就照实了打死。” 云轩便招认了,他与子易之间,不仅有君臣之义,如今又有了鱼水之恩。 杜王爷差点没被云轩的话给吓死。 “那个可是皇上啊!” “易儿很听话。” “啪!” “那是皇上!”杜百年声音压低了。 “皇上……也是人啊。”杜云轩小心翼翼地道。 “啪!” 杜百年在屋里直转圈,又转回来,抬手。 云轩的一侧脸颊早是肿了,他爹再抬手,他虽然依旧跪得笔直,却是忍不住瑟缩一下。 杜百年的手掌停在云轩眼前,曲回了四指,用一根手指头点儿子,声音更低:“谁上谁下?” “自然是儿子在上……”云轩若不是脸上太痛,很想给他爹笑一个。 “啪!” 再挨了一巴掌,云轩无论如何也是笑不出来了,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事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你……”杜百年话没说完,只是给了儿子一个十足威胁的目光。 “滚回房去吧。若是日后再晚回来半步,家法伺候!” 分卷阅读27 “是,儿子再不敢了。儿子多谢爹成全……” “滚!” “是。” 过了几日,杜百年直接做主,为云轩纳了一房妾室,又纳了一房贤室。 云轩也不与他爹争辩,既然是送到他房里的,他就收下了。 况且他爹的眼光也不差,这两房妾室,都是王公贵族家的嫡长,是铁了心要攀附或是依附杜家和他这个丞相的,才会忍了委屈,给他做妾。 妾室萧灵儿出自浣花萧家,年方十六,是出名的才女,而且貌美如花,温柔贤惠。 贤室凌墨,出身高贵,虽为狐男,却是江左凌家的嫡长,师出天山,武功极高,年方十七,天山公子之名早已威震江湖。 宝儿、霜儿渐长,乖巧懂事,俊逸绝伦,甚得杜百年疼爱。 娶了萧灵儿进门之后,萧灵儿对霜儿和宝儿非常好。两个小孩子正是喜欢“漂亮”阿姨的年纪,每日里更是缠着萧灵儿,一口一个“小娘”叫得热络无比。 凌墨武功极高,正好可以教导宝儿和霜儿武艺,两个孩子再不用远离家门,被送到某些高大上的门派去习武,更是合杜百年的意。 只是凌墨性子冷,俊逸的脸上仿佛总是带着冰霜,他查功课又查得严,宝儿和霜儿都有些怕他,课业上可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倒是进步神速。 杜百年觉得自己非常非常有眼光。 云轩每日按时上班下班,严守门禁时间,又对他爹各种曲意奉承,终于哄了他爹高兴,对他和子易的事情只做不知,由着他去了。 三个月前,宝儿和霜儿满七岁生辰,按杜家惯例,可第一次外出游历。 杜百年各种不放心,舍不得。派了大风堂副堂主风下和云轩的小厮风后以及府里的医生秋先生一同出行。 最后出发前,又命云轩将凌墨也派去。 于是两个小娃娃,在四个男人的护卫下,开始了他们的第一趟江湖之旅。 这三个月来,府里没了这两个小家伙在,仿佛安静了不少。让人很不习惯。 杜百年心里实在是各种想念,却是坚决不能表现出那种“小儿女”之态的。 他绝口不提自己的两个宝贝孙子,只是自己偷偷地在黄历上记着日子,查着天数,瞧这两个小狼崽子到底啥时才能回来。 宝儿和霜儿其实真得很乖,还没离家呢,在大门口就将第一封家信呈给了爷爷,嘱咐爷爷等他们走出二十里地,大概一个时辰后再看吧。 杜百年点头说好,却是将信揣在怀里,直接送两个小孙子送出了二十里地。 后来在秋先生的讥讽之下,杜百年才恋恋不舍地和两个小孙子挥手告别,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篷车中看信去了。 从那之后,宝儿和霜儿一开始是一天一封家书,然后变成两天一封家书,然后三天才一封家书…… 杜百年找了个机会单独和云轩抱怨,这两个小狼崽子是不是玩野了,写家信都不积极了呢。 云轩不由好笑爹爹,何时见到过他对自己兄弟几个这么惦念来着。只是好笑归好笑,他立时给儿子们修书一封,吩咐他们给爷爷多写些家信。 宝儿和霜儿本来在外面正忙着呢,可是爹的吩咐不敢不听,只得每日里都抽出空闲来,给爷爷写信,甚至在被人追杀的路上,也不敢怠慢,还要找驿馆寄信呢。 宝儿和霜儿也着实辛苦,信中自然是不敢向爷爷禀告实情的,只拣一些旁枝末节的日常琐事来写,或是写一些山水风景的游记寄回去。 杜百年这下子又觉得生活充实起来,每日都要专门抽出一些时间来看信。 宝儿和霜儿的行程自然也都是在杜百年掌握之中,按行程的话,本来两个孩子在午时便该到家的,如今,却是迟了有三、四个时辰之多了。 杜百年在府里本就等的心焦,却又一声不出。实在觉得无聊才想去看看昭儿的功课,哪知昭儿又闯了祸。 可怜云朗时运不济,替昭儿被罚,被杜百年狠抽了一顿,杜百年这才觉得心里的火泄了一些,回到自己的房里喝茶,等宝贝孙子们回家给他请安。 可是云轩心情正是不太好呢。 宝儿和霜儿跪地请安,他也没理。 这边凌墨和风后已经牵了自己的马和宝儿、霜儿的马走过来,在他面前屈膝跪地请安。 风下和秋先生都是三十许岁的中年男子,比云轩年长。 云轩微欠身道:“秋叔叔、风叔叔辛苦了。” 风下也微欠身回礼:“大少爷金安。” 秋先生蹙眉道:“大少爷就是要打要罚他们,也进门去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抱抱小天使们!多留言多收藏哦! ☆、作奸犯科 云轩带着宝儿和霜儿给他爹请安。杜百年看着两个大孙子,直接忽略了云轩:“乖,回来了,快过来,让爷爷看看你们两个小狼崽子,这胳膊腿啥儿的还齐全不。” 霜儿刚想站起,就被宝儿拽了衣襟又跪下了。 “爹还没起来呢,宝儿和霜儿可不敢起来。”宝儿小嘴甜甜地,哄着爷爷,却是看着云轩。 “你起来站一边去吧。”杜百年这才觉出云轩碍事了。他跪在前面,自己还得抻着脖子看两个孙子。 云轩谢过爹爹,站过一边。 宝儿、霜儿这才爬起来,走到杜百年的椅子旁,伸胳膊伸腿的给杜百年看。 “现在倒是齐全着呢,”霜儿小声对爷爷道:“就是不知道明儿早上起来还齐全不了。” 杜百年立时会意,扭头去瞪云轩:“两个孩子刚回来,你想干什么?” 云轩微欠身道:“儿子不干什么,只是一会儿给爹请过安,该是要按家里的规矩查问行止的。” 云轩说到这里,把目光看向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这一路来动静不小,犯了哪些规矩也是心里有数。今儿天晚了,明儿个若是还能爬得起来,再向爷爷详细禀告吧。” 宝儿立刻拉着杜百年的衣襟道:“爷爷救命。” 杜百年有些担心:“你们两个在外面闯祸了?” “闯祸倒是没有,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可能、大概、也许坏了爹爹的规矩……”宝儿嗫嚅道,小心地瞧了爹爹一眼,赶快贴近爷爷。 霜儿也往杜百年的身边挤。 杜百年一手一个揽过两个孩子,瞪云轩:“就你的规矩大,瞧把两个孩子吓的。” 云轩微欠身:“儿子的规矩也是爹定下的。” “小孩子嘛,行差踏错是难免的,你稍微教训一下就行了,可不许真伤了他们。” 杜百年心疼过孙子,又被儿子拿话堵了嘴,只得松开了两个孙子。 惯子如杀子,杜百年深以为是,所以这孩子该让 分卷阅读28 他爹教训的时候,也得让教训不是。 “谢谢爷爷给宝儿、霜儿求情。” 宝儿、霜儿虽然早都猜到结局是这样,可是这程序却是不能免。 从前宝儿和霜儿闯祸,两个人来寻求爷爷庇护,和今日的情形也是差不多。虽然爷爷发了话,可是回去后,还是被他爹打了个七荤八素。 两个孩子趴在榻上养伤。 霜儿就问他哥:“反正爷爷求情也没用,爹的板子反倒下得更狠呢,我们干嘛还要次次都去爷爷那里求情。” 宝儿虽然只比霜儿大半个时辰,却是比霜儿懂事,比霜儿深明大义得多了。 宝儿教训弟弟道:“我们既然做错了事情,坏了爹爹的规矩,挨顿打也是应该的,下手狠不狠的,只是看爹爹心情罢了,和爷爷求情或是不求情都没有关系的。” “至于干嘛每次都去爷爷那里求情,那意义就更重大了。这一呢,是在家里营造一种和谐美好亲切的氛围……” 宝儿示意霜儿给他奉茶。 霜儿忙把榻前八宝桌上的凉茶端给哥哥。 宝儿接过来,喝了一口,才继续道:“这二呢,则是要满足咱们爷爷作为一家之大主的虚荣心。” 在宝儿和霜儿看来,他们两个的一家之主当然是爹爹云轩,爷爷则是整个杜王府的一家之主,所以称之为“一家之大主”。 “这三呢,自然是咱们两个作为孙子就有义务哄爷爷高兴的一片孝心。” 宝儿的论调很长,也很复杂,霜儿不是太懂,只是他习惯了凡事都听哥哥的话,宝儿说完,他就立时道:“哥言之有理。” 所以每次两人闯了祸,依旧还是会到爷爷这里来寻求庇佑,然后再绷紧了皮肉回去他爹的书房被打被罚。 “爷爷也给小墨爹爹求求情吧。”霜儿忽然伸手拉了拉杜百年的衣襟。 “你又欺负小墨了?”杜百年蹙眉。 “儿子怎会欺负他,”云轩微微一笑:“只是提醒他记着家里的规矩罢了。” “明儿早上让他来给我请安,我还有些事情交代他办。”杜百年冷冷地道。 “是。”云轩恭应。 昭儿看书看得头昏欲睡,可是还不能睡。大哥云轩还未归府,当弟弟得就得侯着,等大哥回来请安。 风归轻敲房门:“四爷,大爷回来了。” 昭儿立刻放了书站了起来,心砰砰地跳。随即又有些好笑自己,难道就真那么怕这个大哥吗? 昭儿收拾利索了出门,门口挑灯的却是风来。风来与风归年若,只是不苟言笑。 昭儿不由羡慕二哥和三哥的小厮好。 小东和小西长得俊,小左和小右爱说笑。不像风归和风来。风来有点木,风归有点呆。 唉,都说仆如其主,难道我在爹爹眼里看起来就是又木又呆。 昭儿莫名地有点心塞。 风来挑灯,引着昭儿穿过层层院落,拐上一条回廊,往云轩的院子里走。 除了杜百年的三进院落,云轩的院子便是这府内第二大的,总有前前后后九间正房。 回廊通向正堂,转过两个回廊,过了影壁时,便是正堂的大门。 一个白衣少年,端正地跪在院子里,背脊挺直。 月色轻柔地笼罩在他身上,在地上拖曳出颀长的身影。 昭儿不由慢下脚步,觉得那少年虽然是跪在那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一种让人油然而生的莫名的好感。 昭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直到云来低声提醒道:“四爷,小心……” 昭儿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在青石台阶上,多亏云来一把扶住了他。 云来才低声道:“……台阶……” 那少年就安静地跪在那里,对昭儿这边的热闹完全不曾在意。 昭儿脸上一红,对堂上已经站起来的云逸欠身道:“三哥。” 云朗虽然挨了打,依旧是在小东的搀扶下过来了。如今坐在堂上,小东侍立在他身后,小左正为他端茶。 云逸不由摇头,好在爹和大哥不在跟前,否则昭儿怕又是要落个“心不在焉,举止失仪”的罪名。 昭儿又给二哥问了安好,亲自给三哥端了茶,才在旁边坐下。 “大爷去给王爷请安了,请三位爷稍后。”风前端着水果走进来,给三位少爷行礼。 “风前,听说你去了掖庭院?”云朗对此很感兴趣。 “是。”风前放了水果,垂手侍立一边:“大爷的恩典,赏了风前一个侍婢。” 云昭仍是忍不住对着院子里张望,轻声问云逸道:“三哥,院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啊?” 凌墨从未想过这辈子,他会给人做贤,还是贤妾。 虽然抓兽的时候,他才一岁,有点小,不懂事,误抓了狐尾,可是自从他三岁起,稍微懂点事了,就把那狐尾一把火烧了,再不许他爹提一句狐男的事情。 凌墨资质好,悟性强,是凌家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他六岁拜入天山门下,十二岁打破“天门”,可以行侠江湖,十六岁时已成为名动江湖的天山公子,连他的师父也败在他的剑下。 凌墨性子冷,人又孤傲,武功又太高,在江湖上行走,难免杀戮过多,仇人也多。 他爹胆子小,装病将凌墨骗回家中,一心想将凌墨嫁个好人家,他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了。 凌墨被他爹的话差点没气死,这么多年了,就您还惦记着什么狼男狐男之事呢?告诉你,凌爷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嫁,也是别人嫁给我,否则,免谈。 凌墨他爹拗不过儿子,就把凌墨的师父从天山请了过来,一同劝凌墨“出嫁”。 凌墨对他师父也是爱答不理,凌墨他爹也是一筹莫展。 但是,缘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 云轩来凌家的时候,凌墨刚才外面回来,他只看见他爹点头哈腰地将一个年轻人迎上正堂,他只看见一个颀长的青色背影。 凌墨喜欢书法,他在书房中练字的时候,他师父过来喊他,让他端茶去堂上,“顺便听听你爹和丞相大人说些什么。” 当时云轩刚刚拜相,凌墨他爹是为户部尚书。 凌墨在心底也很好奇这个少年丞相到底是何许样人,反正他爹是分外推崇。 凌墨端了茶,走到门口时,正听他爹踌躇道:“只是这事情,关乎凌家上下生死,我也实在不敢造次了,还请丞相大人赐教。” 听起来,像是他爹有什么难言之事,要请这位丞相大人决断。 一个清朗的语声淡淡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凌大人如今正值壮年,不可思虑太多,白白错过良辰美景,可是要追悔莫及了。” 这是凌墨第一次听见云轩的声音,很清朗,只是内容似乎略可疑。 “是,是,丞相说 分卷阅读29 的是。我这回豁出去了。多谢丞相大人赐药。”凌墨他爹扼腕跺足,下了决心。 凌墨不由心里一惊,里面已经传来他爹起身送客的声音,他足尖一点,立时飘身到三丈外的假山之后。 云轩几乎立时出现在堂门前,目光看向假山处,对也慌忙跟出来的凌尚书道:“府内似乎有高手在。” 凌尚书忙赔笑:“许是小墨或是他师父吧,两人都是高手呢。” 云轩淡淡一笑:“凌大人若是有了决断,就不可拖泥带水,若是行事不成,那可真是有性命之虞呢。” 凌墨在假山后,也是暗暗心惊这位丞相大人的武功,若非自己闪得快,还真是被他撞了正着呢。 不过,让凌墨更心惊的是,听他爹和这位丞相大人的对话,怎么感觉他爹是要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上门去 凌墨的感觉很准确。当天夜里,凌墨他爹就用迷药弄晕了他师父,与他师父将生米做成了熟饭。 凌墨他爹与凌墨他师父本都是天山弟子。二十年前,凌墨他师父是天山掌门大师兄,凌墨他爹只是不入门的富家在学弟子。 凌墨他爹爱上了掌门大师兄,爱的执着,也爱得深沉。掌门大师兄不是不懂凌墨他爹的心意,只是爱的疏离,爱得克制,爱得冷漠。 二十年来,凌墨他爹成婚、入仕、养子,过得好像很充实。 二十年来,当年的掌门大师兄当了掌门,修道、培养弟子,过得好像很忙碌。 但两人间被深藏起来的爱只是沉淀,不仅没有消散,反倒越来越浓。 只是尘世之中,羁绊太多,顾虑太多,规矩也太多。 一位是当朝尚书,一位是一派之掌,盛名之下,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凌墨他爹到底还是放不下,找了凌墨当借口,将凌墨他师父,原来的天山掌门大师兄,现在的天山掌门请到家中,名为做客,却想着如何能近水楼台、暗通款曲。 凌墨他师父当然也知道凌墨他爹的心思,却是抱元守一,总不肯越了最后的那道防线去。 凌墨他爹只能隐忍嗟叹,以为今生,注定是与凌墨他师父不能灵肉合一了。 直到他无意撞见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丞相与皇上的秘密。 那是夏天,天气极热。 皇宫内有一处翠竹苑,是避暑胜地。 皇上入夏之后,朝见群臣,便都在翠竹苑。 那日罢朝较早,凌墨他爹走到宫门时,不知怎么忽然心血来潮,想就新的赋税一事,再向皇上进言。 于是凌墨他爹就折了回来。 凌墨他爹本是最后一个走的,如今又返回来,直接进了侧门,竟是未见一个守卫。 凌墨他爹不由大惊,翠竹苑已是在皇宫腹地,平素守卫森严,怎么这才半个时辰,守卫竟然不见?难道翠竹苑有事发生? 凌墨他爹惊慌之下,不及多想,大喊一声“皇上”,嗖地跳过三层宫门,直入大殿之上。 大殿之上,翡翠珠帘之后,云轩正与子易云雨。 虽是隔了珠帘,凌墨他爹只看见了两个白色的人影,就被风前一掌拍晕,清醒之后,他还是知道,那两人,就是少年英明的皇上和少年有为的丞相。 凌墨他爹没死,是因为皇天庇佑,上辈子福源深厚,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少年丞相他爹为数不多的知交之一。 少年丞相当然是杜云轩,他爹杜百年这一辈子朋友很多,朝中同僚更是不少。但是能让杜百年看得上眼的朝中官员可是少之又少。 凌墨他爹却正巧是其中之一。 云轩这些日子来,总觉得他爹的眉头越皱越紧,云轩的心也是越悬越高。 杜百年虽说是应了云轩,不再逼他娶妻,也对他和子易的事情假作不知,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云轩当然知道他爹的脾气。他爹若是不舒坦,就会时时刻刻想揭他的皮。 所以云轩正是要想了一切方法来讨他爹的欢心。 但是可以想见。一向身体康健的户部尚书凌大人忽然在退朝之后莫名其妙地死了或是失踪了。这消息一定会让他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所以云轩有一丝犹豫。 所以凌墨他爹才有机会又醒了过来,看见了略蹙眉正琢磨怎么能不着痕迹地弄死他的少年丞相。 凌墨他爹心思灵透,立时赌咒发誓,若是自己将今日之事泄露一字,便让他家凌墨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凌墨是他的独养儿子,爱逾生命,用他来发毒誓,更是能取信于人。 而这些也许还消除不了云轩的杀念,凌墨他爹立时将自己和天山掌门之间的秘密奉上。 “下官愚钝啊,丞相与皇上之尊,尚可为了真爱无所顾忌,下官自愧不如啊。”凌墨他爹老泪纵横,一方面是吓的,另一方面确实有感而发。 云轩终于决定暂时放凌墨他爹一条生路。 于是凌墨他爹就更厚着脸皮向云轩请教,如何能将那孤傲的天山掌门置于胯//下? 于是云轩也毫无节操地将一条很无耻的行径教给了凌墨他爹:下药,然后强上。是生是死,唯此一搏了。 凌墨他爹从谏如流,终于完成了平生夙愿。 凌墨他师父醒过来时,凌墨他爹坦然相对:“如今就是死在你的剑下,我也再无所憾。” 凌墨他师父到底没有舍得杀了凌墨他爹。 凌墨他师父也不能再回天山。他辞去掌门之位,决定归隐山林。 凌墨他爹立时也决定辞去户部之官,陪凌墨他师父归隐山林。 不过归隐山林是虚幻,双宿双飞才是正事。 只是凌墨他爹这美梦还没做,就被惊醒了。 有人向皇上密报,户部尚书凌航与天山派掌门墨语有断袖之私,且营党勾结,意图谋反。 这罪名坐实,不仅是身败名裂之事,更是满门抄斩,毁帮灭派之祸。 皇上谕旨,命丞相杜云轩惩处严办。 凌墨他爹不由吐血:杜云轩,你果真够狠,你是下好了套让我自己往里跳啊。 凌墨他爹只得跑到杜王府去找云轩喊冤:“勾结谋反一事绝对子虚乌有,下官早已准备与墨掌门一同归隐山林,请丞相大人明察。” 云轩只是淡淡一笑:“是真的归隐山林?” “也或许凌大人只是未雨绸缪,怕是祸患加身,先行潜逃罢了。” 凌墨他爹赌咒发誓,绝对是真得归隐山林,不敢有一丝别的心思。 云轩轻旋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看着凌墨他爹:“听说凌大人爱说爱笑,并不是能藏得住秘密的人。天山掌门墨语,更是狂妄之徒,口无遮拦。” “凌航再是不知道轻重,也 分卷阅读30 不敢拿凌家满门性命冒险的。”凌墨他爹头都磕出血了:“墨语再是狂妄,也不敢不顾天山一派存亡啊。” 云轩只是轻哦了一声:“那许是我多虑了。” 凌墨他爹无语了。 很明显。这位丞相大人分明就是想要杀人灭口,多说无益了。 “毕竟凌大人与家父还有一些交情,云轩便多给凌大人半日时间,回去安排后事吧。” 云轩命风前送客。 凌墨他爹头重脚轻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杜王府的侧门里出来的。 再回头看一眼侧门上的“杜”字,凌墨他爹忽然清醒了。 凌墨他爹以前来过杜府,是作为杜百年的客人,走的可是府中正门。 今日,他来求见云轩,云轩虽是一朝之相,他的客人出府入府,却还是只能走侧门。 这杜王府里当家的,可是杜云轩他爹,杜王爷杜百年。 凌墨他爹头脑中顿时灵光一闪,又有了一线生机。 于是,凌墨就被他爹卖了。 凌墨他爹将凌墨许给云轩为妾,请杜百年一定答应。 杜百年见过凌墨几回,这孩子的俊逸很令杜百年称道。而且杜百年也知道凌墨是武林中人,武功高强。 凌墨他爹爱子过甚,宠溺有加,凌墨就更有些桀骜不驯,难以管教。 杜百年怕委屈了凌墨。 “不委屈。”凌墨他爹一脸的决绝:“凌家荣幸之至啊。只是恳请王爷,能看在往昔的情面上,稍予以回护,让小墨能活下去就是了。” 凌墨他爹心里其实也颇不是滋味。 墨儿再好,只怕在丞相眼中也是比不上皇上的。 墨儿那性子又是如此张扬,到了丞相手中不知要吃多少苦楚。 可是只有如此,才可保全墨儿的性命啊。也或可保全凌氏一脉和天山满门啊。 云轩再是手段狠辣,却也不是嗜杀之人,只要墨儿乖乖听话,再有杜百年从旁庇佑,总好过受自己牵连,被迫亡命江湖吧。 况且若是皇上真要治凌家谋逆之罪,凌墨就要充军为妓,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凌墨他爹也是反复思量,最终出此不得已之策。 凌墨对他爹和他师父间的羁绊,并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也觉得这些不关他事。 他师父做不做掌门或是他爹当不当官,完全与他没有丝毫干系。他依旧是凌家的大少爷,名动天下的天山公子。 所以他绝想不到他爹会将他许给杜家长子杜云轩丞相为妾,这其中还有那许多厉害关系。 凌墨以为他爹疯了。想将我嫁人为妻都不行,还想将我嫁人为妾?爹您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凌墨他爹真急了。自己这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啊。 凌墨他爹只能跟凌墨坦白。 “我不做官,你师父不做掌门,并不是因为我们不想做了,而是不能做了,因为我们上床了……” 凌墨他爹是狼男,凌墨他师父也是狼男。 按照有宋的法律,狼男与狼男之间有染,视为“叛逆”之罪,但是不告者不追。 不告者不究的意思就是,若是没人反对举报,就没人管你们,但是若是有人举报了,就是重罪。 只这一句话,凌墨看他爹的眼神就不好了。 凌墨他爹也觉得脸上发烧,可是还得继续往下说。 “现在关键的是,我们上床的事情不仅被人抓了把柄举报,还被人构陷我与你师父勾结,意图谋逆……” 凌墨看他爹的眼神就更不好了。 “当然谋逆之事,纯素诬告陷害。”凌墨他爹忙着澄清:“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辩无可辩之罪,只能另辟蹊径了……” 哦,凌墨明白他爹的意思了,你说“另辟蹊径”的意思,就是要出卖儿子是吗?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凌墨他爹确实有些惭愧:“这若只是叛逆之罪,顶多我和你师父也就是身败名裂、流放千里,我们自作孽,不可活,你若是不帮忙,我们也就认了。” “如今这谋逆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毁帮灭派、家破人亡的!”凌墨他爹看着儿子,可怜兮兮:“只有你嫁到杜家,哄了丞相开心,让他在皇上跟前进言,才能救凌家满门,救天山一派啊。” 凌墨差点没被他爹气死。 “你就那么管不住自己啊……你自己想辙去吧。我不管。” “不行啊,小墨。我其实也是为你考虑,你可知道,若是我和你师父谋逆罪名成立,我们两个街头问斩,一死了事,你却还得受到连累,入营为妓,生不如死啊……” 凌墨扬手,长剑出鞘,贴着他爹的头皮就过去了。 他爹立刻闭嘴,只是眼含热泪,看着凌墨。 这个到底是亲爹,凌墨下不去手。凌墨拎着长剑,飘然而去。 凌墨他爹喊藏在堂后的凌墨他师父:“墨语,怎么办?小墨难道扔下我们自己逃命去了吗?” 凌墨他师父轻叹了口气:“他只怕,是要自己送命去了。” 凌墨拎着长剑,去杜王府找杜丞相。 凌墨推开房门,缓缓迈入,转过屏风,透过翡翠珠帘,看见明亮的灯光下,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微垂了头,正在临字。 凌墨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却觉得这男人生得比自己还要好看。 凌墨知道自己身形俊朗,却觉得这男人身形比自己还要俊朗。 “天山公子凌墨?”男人放了笔,抬头看凌墨。 凌墨见男人的目光看过来,竟是没来由的心里一惊。 凌墨常听师父和他爹说他目光清冷,这男人抬头看他时,他觉得,这男人的目光才是真的清冷。 凌墨手握紧了剑柄,抬头直视他道:“你是杜云轩?” 云轩没理他的话,只是站起来,吩咐随了凌墨之后进来的风前道:“关了门吧。” 凌墨心头一跳,难道自己入了这个杜云轩的圈套? 他入杜府,无人拦阻。他想要寻杜云轩的住处,就正好有小厮要送宵夜去大少爷的院子。 杜家的大少爷当然就是指丞相杜云轩。 凌墨尾随小厮来到杜云轩的院子,轻而易举地寻到书房。 凌墨进了书房,一个青衣小厮立刻也跟他进了书房。 他当然不会把一个下人放在心上。他没有回头,他只看着杜云轩。 但是现在,杜云轩让这个下人关门。 凌墨冷冷一笑,就是圈套又怎样,以他的身手武功,难道会连一个专权弄谋的权臣也摆不平吗? “你以为你这区区房门,还能关得住凌墨不成?”凌墨长剑一扬:“杜云轩,你独断朝纲、诬陷忠臣,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人外有人 凌墨扬剑时,身形煞是好看。 云轩不由微微一笑。 晚饭时,他 分卷阅读31 爹就跟他说过这事,要将凌大人的儿子凌墨许他为妾。 “小墨那孩子,我倒是见过几次,便是做你的贤妻也是不差的。”杜百年说到这里,又有几分悻悻然。 云轩忙道:“是,儿子多谢凌大人厚爱。” 其实杜百年也是这个意思。他也不知道这凌大人怎么就那么慧眼识珠,非要将自己的宝贝儿子嫁给云轩。 云轩心里却是暗自庆幸。好在这些日子他爹未曾在朝中走动,如今凌墨他爹“谋逆”的案子,也尚未传扬出去。 否则今儿晚上,就不是他爹心平气和跟他说纳妾的事情,而是要上演血雨腥风的“家暴”了。 不过,他爹已经做主应下此事,虽然按照规矩,贤妾三日后才能喜轿过府,但是杜家和凌家的姻亲已经是定了。 而谋逆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凌家若是获罪,杜家自然也不能幸免。 如此一来,凌家谋逆之事,必须罪名不能成立。 云轩也有些佩服这位凌大人,脑筋转得够快,便是连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舍出来了。 云轩其实并非要置凌家死地,更不是要灭天山派满门。 子易登基,云轩拜相。此时有宋朝正是太平盛世,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云轩除了辅佐子易安国定邦,轻捐减赋,与民休养生息。另一方面,自然便是巩固权利、铲除异己,培植壮大自己的势力,无论是朝野之中,还是江湖之上。 天山派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门中弟子众多,在朝中、军中为官的也不少,尤其是天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地处边塞要地,势力不可小觑。 自古以来,天山派与朝廷的关系也一向和睦。历代新皇登基,对天山派也多有安抚。 只是天山的历代掌门,都很狂傲。尤其现任掌门墨语,更是清心寡欲,不好美色,也不贪财,更不喜结交权贵,不易收服。 便是对朝廷的封赏也爱答不理。甚至墨语都不曾亲自进京领取封赏,以身体抱恙为由,只派了天山派的掌门大弟子,他的徒弟墨嫡代师进京谢恩。 子易并没有降罪。云轩也只是淡淡一笑。 云轩知道,天山派掌门这狂妄的性子,其实倒是朝廷惯出来的。 先皇脾气随和,为人宽厚。对天山派或是江湖中的其他大门派也都是多有包容。 当年先皇登基,天山派的掌门还是墨语师尊。墨语的师父也不曾进京谢恩,而是命墨语代劳。 先皇不仅没有降罪,还赞天山掌门性情洒脱,不拘小节。 如今墨语有样学样,便也派了自己的掌门大弟子来,以延续他天山派的传统。 只是如今江山易主,云轩为相,朝廷的风向可是变了。 云轩早就对天山派有所觊觎。 不用说天山派的高手云集,地势险要,便是是其后山丰富的矿藏,早已令其怀璧自罪了。 况且若是天山派真的怀有贰心,就更是祸患,云轩不得不妨。 不过天山派这块美味的蛋糕,并非唾手可得。 云轩自然也要思虑一番。 于是,偶尔一次,在杜府饮酒的凌大人为杜王爷杜百年展示了一下天山派的秘传轻功后,云轩便有了计较。 朝中官员的底细,云轩自然早都是门清。 云轩也知道户部尚书凌航曾在天山学艺。 但是大富之家的弟子花些闲钱去各大门派镀金“在学”,早是司空见惯之事,所以云轩起初并未在意。 但是普通的“在学”弟子,是断断不会有机会学得门派中的绝顶武功的。 尤其是天山这样的大门派,更不会将秘传轻功“凌云身法”传授给“在学”弟子。 所以,这位凌大人的身份可疑了。 云轩立刻命人仔细调查凌航当年在天山学艺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旧事,被重新翻出,甚或是连凌航都忘了的细节,都被一一写进了呈送给云轩审阅的密报里。 云轩看过密报,不由微笑。 道貌岸然的凌大人,清心寡欲的天山掌门,原来尚有那样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云轩不是没想过从凌航身上做些文章。 只是这位凌大人精明得很,平素行事滴水不漏,风评不错,业绩尚可,并不是太易抓到把柄。 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一向不理尘世的天山掌门墨语,此时竟然就在凌大人府上。 云轩如何能不把握时机。 凌航凌大人的轻功好,云轩也是知道的。 对皇上的衷心如何,正好也可以借机考验。 所以云轩决定下个圈套。命风前假扮天山刺客,刺杀皇上,让凌航救驾。 然后恩威并施,让凌航劝服墨语依附朝廷。 所以那一日朝堂之上,云轩故意打断了凌航对新赋税一事提出的几点看法,以皇上神色倦怠为由,请百官退朝。 云轩又让子易命侍卫散去。他和子易只在珠帘后等凌航入彀。 子易对云轩一向言听计从。况且若真能收服天山派为朝廷所用,确实也是一桩好事。 只是这凌大人动作太慢,云轩一盏茶用尽,还不见凌大人来。 子易在旁也是闲着无聊,正用葱白的手指捻着一枚枚翡翠的白棋子在棋盘上独自落棋。 云轩瞧着心动,放了茶,顺手将子易拽到自己怀里来。 子易不由窘迫,挣扎道:“先生不怕误了正事?” 云轩笑道:“这才是正事。” 只是云轩刚将子易按在榻上,凌大人终于是转了回来,并果真衷心可嘉,大喊一声“皇上”,施展了墨语偷偷传授给他保命用的凌云步,“嗖”地跃过三道宫门,直入大殿之上。 后面的事情,便是比云轩原来设计的更有戏剧性了。 而结局,好像就更令人满意一些。 凌大人虽然中了云轩的圈套,险些弄得家破人亡,但是却赚到了墨语。 而云轩,除了凌家和天山派,还平白地赚了一个天山公子凌墨。 云轩未曾见过凌墨。但是凌墨公子的大名倒是听过。 据说凌墨的武功已经超越其师墨语,名列天山第一了,便是掌门大师兄墨嫡都排名在凌墨之下。 如今名动江湖的少年英雄中,最最拉风的便是“武林三公子”。排名第一的是蜀山公子秋清羽,天山公子凌墨排名第二,昆仑公子斐绍排名第三。 朝廷对江湖中人一向是忌惮多于欣赏的。云轩对这些草莽之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他爹说让他纳凌墨为妾,他也不敢不说“好。” 武林中人的眼中向来藐视王法,又多都狂妄自大,这凌墨身为“武林三公子”之一,想来也不会规矩懂礼到哪去。 尤其如今这形势下,云轩就更不得不妨。 所以他一早就传令下去,今夜王府许是 分卷阅读32 “有客”来访,并命人直接将“客人”引到他的书房,绝不准让王爷发现。 王府经常有“客”深夜来访的。王府的守卫们早都是身经百战。 大少爷既然吩咐了,那自然就更要做得万无一失。 所以引凌墨到云轩院子的小厮,是风后所扮,凌墨进了云轩书房后,风前立时跟进。 如今凌墨扬剑要替天行道,关上房门退到门前侍立的风前,只能是在心里默默替凌墨“点蜡”了。 “替天行道,好气魄。”云轩淡淡地道。他缓缓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凌墨身前。 “今儿下午,令尊已将你许给云轩为贤妾。”云轩微扬眉:“看来,你是另有主意了?” 凌墨好生气恼,冷着脸道:“那是我爹一厢情愿,凌墨绝不嫁人为贤。” 云轩轻点头:“这些儿女私事,不议也罢。你深夜闯府,要行命案吗?” 凌墨蹙眉,还是辩驳道:“你构陷忠臣,自寻死路。” “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只是你若能成事,可曾想过后果?”云轩说着话,又是近前一步。 云轩身量颀长,即便凌墨的个头已是不矮了,仍旧是比云轩要矮上半头。 凌墨不习惯离人如此之近,只得后退一步。 只是凌墨这一步之退,长剑虽是依旧指向云轩咽喉,杀气已弱。 “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从不考虑后果。”凌墨暗恼云轩奸诈,再次积蓄杀气。 云轩根本无视凌墨的杀气,还是心平气和地道:“我本来正在草拟明日呈请皇上的奏折,你瞧瞧。” 云轩说着,回身将桌上的一份折子拣出来,递给凌墨。 凌墨真想直接给云轩一剑,手上却是放低了剑,将那折子接了过来。 好漂亮的字! 凌墨立时暗叹。他最是喜欢钻研书法,堪称大家。 云轩的字丰筋多力,矫若惊龙,风姿翩翩,方圆兼备,凌墨自叹弗如。 至于内容,凌墨匆匆扫过,心里不由懊恼自己莽撞了。 内容很简单,自然就是“关于户部尚书凌航与天山掌门墨语谋逆一案”,只有八个字:查无实证,不予议处。 凌墨拿了那折子不语。 云轩淡淡一笑:“本来凌家和天山派都可有望保全的。” “你什么意思?”凌墨抬头。 “我要重新拟个折子。”云轩顺手自凌墨手上拿过那折子,撕掉,扔在地上。 “户部尚书凌航之子,夜入王府,刺杀丞相。实乃意图杀人灭口、毁灭证据,以掩盖凌家和天山谋逆之罪。”云轩嘴里说着,已伸手拿了笔,行云流水般地写在了宣纸上。 “你……”凌墨咬了咬唇:“你逼我杀你。” “杀了云轩一人,可是要由你凌家满门和天山一派陪葬呢。”云轩转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凌墨。 “你要如何?”凌墨终于放下手中长剑,垂下目光。 “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三十招内,你可以抢走我手里的宣纸,今夜之事,我便当没发生过。” 云轩用右手拿起那张宣纸,在凌墨眼前一晃。 云轩的话,让凌墨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抬头看了看云轩道:“丞相大人也会武功吗?” 云轩不由失笑。凌墨这小东西不仅看着冷傲,且也是牙尖嘴利不输人的。 凌墨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了,但是一直刻意收敛着,想不到这位心思歹毒的丞相大人倒是比自己还要自负呢。 “会一些。”云轩再晃了晃手里的宣纸:“三十招。” “三招之内。”凌墨唇角轻扬。 凌墨收了长剑,对云轩微欠身。 云轩笑着点头。 凌墨出手,疾如闪电,正是天山派的绝顶轻功凌云步。 云轩闪身,只一步,就转到了凌墨身侧。 “腾龙身法?”凌墨一惊。 据说世界上的轻功,以天山派的凌云身法为最,但是唯一比凌云身法还要快的便是蜀山的腾龙身法。 但是蜀山的腾龙身法一向密不外传,甚至比天山派传授弟子的规矩还要严格。 天山的凌云身法只有入室弟子可学,而蜀山的腾龙身法则只有掌门及掌门候选人可学。 腾龙身法可细分为腾风、腾云,腾龙三层,而且极难领悟,据说自蜀山创立至今,能练成腾龙身法的人也寥寥可数。 可是云轩,一朝之相,不仅会蜀山的腾龙身法,而且,分明已练就了第三层,真正地身如腾龙,凌云不及了。 凌墨又后悔了。 他这辈子后悔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夜后悔的时候多。 早知道云轩会腾龙身法,凌墨是绝不会说出“三招之内”这种话的。 腾龙身法再精妙,凌墨的武功高强,若是三十招内,许还是有机会的。 师父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自己总不相信。这回可好,竟然在这样一个权臣跟前,丢尽了脸了。 “还有二十九招。”云轩淡笑,根本没把凌墨说的“三招之内”放在心上。 凌墨脸有点红。 可是,今夜一战,关系到的不是他凌墨的荣辱,而是凌家满门生死和天山派的安危。 凌墨决定再战。 云轩微微点头,凌墨虽然狂妄,总算知道轻重,并非意气用事之人。 凌墨再出手,没有用轻功,而是意图制敌。 云轩也没有再用腾龙身法,却是只用左手迎敌。 凌墨已是他爹定准了的妾室,无法改变。所以,云轩,只能选择将凌墨完全收服。 否则,云轩又怎会花这许多时间,与凌墨又费口舌又费拳脚的,早直接命府里的守卫将他大卸八块,扔乱葬岗喂野狗了事了。 三十招。 凌墨的额上,滑落一丝冷汗。 他收手后退。 “丞相武功高强,凌墨不是对手。” 凌墨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也更不会胡搅蛮缠,妄自尊大,他认赌服输。 只是,这一次,他输得并不是他个人的生死,他才会觉得背脊发凉,满心悲怆。 云轩看凌墨的模样,心里竟略过一丝不忍,甚至还有一丝疼惜。 这种情绪,原本只有对着子易时,才会有的。 凌墨比子易俊俏,身量修长。他常年习武,自然更比子易俊朗。 凌墨性情孤傲,如今便是微垂了目光,依旧脖颈挺直,虽是不如子易柔顺,倒是另有一种执拗的可爱。 云轩差点心软。 “这回后悔了吗?”云轩淡淡地开口,让人看不出情绪。 “请丞相大人放过凌家和天山,凌墨愿随大人处置。” 凌墨确实后悔了。他自己生死事小,连累无辜事大。 “知错了吗?”云轩继续问。 凌墨一时 愣住。 云轩耐心地 分卷阅读33 等他。这是第一次,云轩决定不计较太多。 “凌墨……知错。”凌墨虽然不知云轩用意,但是如今心存顾忌,便是云轩想要故意折辱他,他也只能认了。 “令尊与家父的约定,你可肯遵守了吗?”云轩笑问。 凌墨的脸腾地红了,只得再低头:“凌墨不敢有违父命。” 看来这房贤妾,自己果真是收定了。 云轩也不知自己是高兴亦或是无奈。 “风前去拿家法。”云轩转回书案后,坐下。 凌墨又愣了。只是,只是“家法”而已吗? 云轩的家法,只是一根黝黑的紫藤棍而已。 千年紫藤,长短适中,结实柔韧。镶金嵌玉的手柄,价值连城。 这还是他专为凌墨准备的。 云轩接了藤棍,命凌墨褪衣。 凌墨手握了拳头,看云轩。 云轩只是淡淡地道:“你在凌家是什么规矩我没兴趣知道,我现在教你的是杜家的规矩。” 这要是搁在一个时辰前,凌墨绝对会说,我凌爷才不要学你们杜家的规矩。 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况且,自己入杜家为贤妾的事情,看来是不会有变了。 反正杜家的规矩早晚要学,是不是今日今时,也就不重要了。 这是凌墨第一次挨云轩的家法,不太轻,也不太重,毕竟后来比那重的时候也有太多了。 不过,这次家法可是凌墨有生以来第一次挨的这么重的家法。 凌墨为了不呼痛出声,险些连嘴唇都咬烂了。 三日后,凌墨在喜轿中被抬入杜府时,他是强运内力忍了痛楚,才能端坐在轿中。 只是,对云轩,凌墨可是从心底里觉得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家小葱 云轩带着宝儿和霜儿回到院子时,自凌墨身边经过,微驻足道:“你且起来吧。” 凌墨应声站起,墨发轻扬,抬头看向云轩,乌黑的眸中流光溢彩。 “小墨爹爹,都是宝儿和霜儿不孝,还连累小墨爹爹受罚。”宝儿立刻靠向凌墨身侧,抬起小脑瓜,看凌墨。 堂上云朗、云逸和云昭已迎到门前侍立。 云轩走过去,三个弟弟一起欠身为礼。 昭儿的目光落在凌墨身上,更觉得这个男人好生俊逸。 “这是凌墨。”云轩对昭儿道:“你称呼一声五哥就是。” “五哥。”昭儿不知道这声“五哥”是从何而论,只是依命行礼。 凌墨略欠身回礼:“四爷不必如此多礼。” 凌墨又对云朗、云逸欠身道:“凌墨请二爷、三爷安。” 云朗笑道:“小墨不必多礼。” 云逸也微笑点头。 “昭儿比你年幼,你以后也唤他一声昭儿就是。”云轩吩咐了,才走到上首坐下。 宝儿和霜儿这才跪了,正式拜见爹爹,请爹爹安好,又转对云朗、云逸和云昭叩首,请三位叔叔安好。 昭儿倒是想不到大哥这样年轻,竟是有了两个这样大的孩子了,古人果真是早熟得很。 两个孩子对这个新来的小叔叔也很好奇,不由也是多打量了两眼,才又在云轩跟前规矩地跪好。 凌墨侍立在云轩身侧,并不作声。 风前端了茶进来,凌墨接过去,为云轩奉上。 “这一路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云轩端了茶问:“挑紧要的说。” “就是,明察断案,查处了一些贪官……”宝儿低头:“儿子错了,请爹责罚。” “就是,替天行道,杀了几个人……”霜儿补充道:“儿子错了,请爹责罚。” 其实宝儿和霜儿的一路行止,全在云轩掌握之中,如今动问,不过是走个形式。两个孩子也是心知肚明,只能乖乖应错,请罚了。 昭儿对两个小侄儿刮目相看了。 云朗笑道:“你们两个小东西,一路翻天蹈海的,倒是难得还能平安地回来,听说已是有人悬赏万两黄金,要买你们两个的人头了。” “有小墨爹爹在,什么刺客都摆得平的。”霜儿特别崇拜他的小墨爹爹,毫不在意地道。 “出去一趟,倒是学会避重就轻了。”云轩微微一笑:“明察断案,是不是借了我的名义?替天行道,是不是还手写了几份皇上的旨意?” 宝儿和霜儿不吭声了。 冒充朝廷命官、假传圣谕,这都是要杀头的大罪。 两个小娃娃果真是胆大包天。 云朗想劝,云逸拽了他二哥的袖子。 云轩命风前去取家法。 “昭儿罚吧。”云轩示意风前将家法,一根两指粗细的紫竹板子,递给昭儿。 昭儿站起来,接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每人三十下。”云轩起身:“朗儿和逸儿和我去书房吧。” 屋里只剩下昭儿、宝儿和霜儿。 宝儿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跪坐下去,对霜儿道:“瞧瞧,我跟你说过了吧,只要我们做得对,就是方法差了一些,爹那里的责罚也不会太重的。” 霜儿也学他哥的样子,跪坐下去,点头道:“哥言之有理。” 昭儿不由咋舌,三十下板子也不是那么好挨的吧,尤其这两个,虽然身量高,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吧。 “小叔叔你刚来府里,可还习惯吗?”宝儿和昭儿聊天。 昭儿笑道:“还好。” “爷爷是不是看起来很凶?”宝儿循循善诱。 昭儿笑道:“还好。” “没有关系,爷爷最是疼我和霜儿,以后小叔叔再有什么错处,我和霜儿都会为小叔叔进言的。” 昭儿觉得宝儿伶牙俐齿,倒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霜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得特别的好看,话虽不多,也是爱笑,更是招人喜欢。 “小叔叔长得真好看,便是比小墨爹爹也不差呢。”宝儿又夸昭儿。 昭儿觉得自己比凌墨可是差远了,尤其是气质上。 “小叔叔你会武功吗?”霜儿忽然问。 昭儿有点惭愧:“不会。但我非常喜欢武功的。” 其实昭儿是跆拳道高手,武功确实一点不会儿。 “没事儿,以后有空我可以教你。”霜儿淡然一笑,那神情,可是似极了凌墨。 这两个小侄儿倒是亲切又可爱,昭儿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我们也聊了很久的天,该做正事了。”宝儿用手捶捶腿,重新跪直了,道:“侄儿恭领小叔叔教训。” 霜儿也学了哥哥的样子,重新跪好。 昭儿握着紫竹的板子不由有些踌躇,他可不会儿打小孩。 “小叔叔是第一次打人吗?”宝儿看出昭儿的迟疑。 昭儿笑道:“也不是第一次。” 分卷阅读34 昭儿在学校在家里都是好孩子,可毕竟是男孩子,还是跆拳道高手,平素也很喜欢打抱不平,自然也是常动手的。 比如,他教训过欺负女同学的高年级无赖和欺负低年级小孩儿的学校恶霸,甚至还义务在街上巡逻,抓过小偷。 可是,他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手里拎着“家法”,准备去打两个乖乖跪在地上,却又那么古灵精怪的小孩儿。 这算不算虐童啊。 “没关系,凡事都有第一次的。”宝儿给昭儿鼓气:“小叔叔可以轻轻地打,我和霜儿绝对不会向爹爹告密的。” 这两个小东西,昭儿不由失笑,果真是想讨便宜还要卖乖呢。 昭儿忽然想起他在现代时的生活来。他自小到大,也不是没挨过打,只是次数极少,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了。 爸爸妈妈都是老师,秉承的赏识教育和快乐教育,对他总是晓之以理,从不动手责罚。 倒是在跆拳道馆学习时,因为擅自与别馆的学生比武,把一个孩子的鼻子踢出了血,被脾气暴躁的馆长狠打过一次,让昭儿记忆深刻。 当着全体学员的面,他和另一个学员被罚做俯卧撑一千个。馆长拎着训练用的踢靶,在他们两个身后巡视,谁做得慢了或是动作不标准,就狠狠一下拍下去,把他们两个的屁股都给打肿了。 回家之后,爸爸说他做错了,就该被教训。妈妈却是心疼得不得了,用冰块给他敷了整整一个晚上,他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妈妈还是在旁边一直看着他。 昭儿想起妈妈和爸爸来,觉得好难过。 “小叔叔……”宝儿挥着小手喊昭儿:“您要是再不打我们,一会儿爹回来了,可要打你了。” 宝儿和霜儿早早没有了娘亲,大哥又心狠手辣,娶了妾室又娶贤妾的,必定对宝儿和霜儿不大疼惜的。 昭儿立时就生出怜惜之心:“让大哥打我好了。” 昭儿顺手扔了紫竹板子,过去拉宝儿和霜儿起来:“以后小叔叔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四爷。”风后忽然出现在堂门口,吓了昭儿一跳。 “孟小王爷到了。王爷吩咐四爷堂上见客呢。”风后一板一眼地回禀,完全没留意到昭儿的尴尬。 “小孟叔叔这么快就到了吗?”宝儿替昭儿高兴:“小孟叔叔一定是迫不及待要娶小叔叔你过门呢。” 昭儿的脸就更红了:“小孩儿别乱说话。” 宝儿对霜儿笑道:“你瞧小叔叔脸都红了。” 霜儿点头道:“小孟叔叔好福气,我看小叔叔人很温柔呢。” 昭儿不由一脸黑线,这两个小东西,人小鬼大,嘴皮子还很利索呢。 “大爷、二爷、三爷已经去堂上了,吩咐四爷也快些去呢。”风前也走过来,对昭儿欠身:“两位小公子的板子,就由风前僭越了。” 宝儿和霜儿立时就苦了小脸,宝儿忙道:“方才小叔叔已经罚过十下了。” 昭儿虽是同情宝儿和霜儿,却是最不喜说谎的。他还未来得及澄清,风前已经对宝儿欠身道:“大爷吩咐要验伤呢。” 宝儿不由目瞪口呆,转又对风前笑道:“风前叔叔……我和霜儿给风前叔叔带了礼物回来呢……” 云昭随着风归走到王爷见内客的偏厅时,总过去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堂上灯火通明,传来杜王爷爽朗的笑声:“小松这孩子,还是这么招人喜欢啊。” 云昭心里立时就生出一丝不舒服来,看来这个杜爹很喜欢这小子呢。 云昭行到堂上,本想目不斜视先拜见爹爹的,奈何他爹身侧那一团耀目的白色太过晃眼,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圆头大耳的孟啸松。 孟啸松也看到了杜云昭,只一眼,就觉得连头发丝都酥了。 颀长略显瘦弱的少年,长长弯弯的睫毛,水汪汪五黑的大眼睛,精致的五官,像一个极精致的瓷娃娃,低眉敛目,看着乖巧,又惹人心疼。 男子的美,不同于女人,便是五官再是精致,皮肤再是白嫩,依旧有一种无法忽视的硬朗和阳光,让人更是心动,无端地便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征服欲。 这种论调,孟啸松倒是常听他新结交的拜弟斐绍提及,看见可心的男子,就像看见一块美味可口的蛋糕,一定要吃干抹净才合心意。 而杜云昭,则让孟啸松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来,云昭正是这样一块美味可口的蛋糕,让人食指大动。 而且,更令孟啸松觉得舒畅的是,眼前的这块蛋糕,确实还真是自己的,最少已经是名正言顺地划给了自己,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也就是什么时候吃,如何吃,和怎么能吃得尽兴的问题了。 哈哈! “给你小孟哥哥行礼,没有规矩。”杜百年看见云昭,笑容就没了,立时变得严肃。 “你就是昭儿,长大了,也更好看了。”孟啸松看着昭儿一个劲地乐。 昭儿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眼前这位胡子拉碴、黑不溜秋、脑满肠肥的家伙,就是自己要“嫁”的人吗? 还小孟哥哥,我呸……大叔,你贵庚啊? 其实如今孟啸松孟小王爷贵庚十八,只比云昭大了两岁而已。 只是小孟个人审美角度问题,袭爵之后,为显自己成熟稳重,才多日不曾剃须,胡子拉碴的,还以为美。 至于身材,孟啸松也并非是云昭形容的“脑满肠肥”,他身材壮硕,比例匀称。脸型方正,鼻直口阔,英气勃勃。 至于肤色,孟啸松更是一点也不黑的,只是他自幼随父征战,长期在外风餐露宿,肤色偏向麦芽色。 尤其是这一路来为赶在前王妃弯弯的忌日前到达杜府,更是连日赶路,午时也不曾避暑,被阳光暴晒过度,才更显黑了一些。 杜云昭暗暗深吸一口气,才欠身行礼:“杜云昭见过孟小王爷。” “行大礼。”杜百年轻喝。 杜云昭无奈,只得屈膝,对着他爹的方向,行礼。 “昭儿请起。”孟啸松过来想扶起云昭。 云昭怕他碰到自己,忙往后一躲,自己站了起来。 “昭儿身手很敏捷啊。”孟啸松毫不在意,笑得爽朗。 “夜深了,爹早些安歇吧,儿子会招呼小孟的。”杜云轩起身。 “是,大哥说的是,伯父还请早些安歇,松儿总还要在府里叨扰一阵子的,明儿个再来给伯父请安。”孟啸松殷勤地搀扶杜百年起来。 昭儿冷着脸站在一侧。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唉,自己这命啊。 若是这孟什么小葱的,能有大哥的贤妾,嗯,凌墨五哥,一半好看也行啊。许是自己就将就着收了。 唉,心塞塞地。 作者有 分卷阅读35 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抱抱小天使们。 喜欢本文,一定要收藏哦。 对于写文的作者来说,留言、点击和文章被收藏数目就是不停码字的原动力哦!! ☆、三子云逸 孟啸松给昭儿带了礼物来。 小厮船儿和浆儿给昭儿抬进了房里。 一座人高的寿山石屏风,形若“唐僧四人,西天取经。” 昭儿瞧着那块大石头,好不容易忍住了笑。 孟啸松比划着给昭儿讲解:“你看这儿,是孙悟空,这是白龙马的头,上面端坐着唐僧,这边是猪八戒,最后是沙和尚。” “这可是纯天然的,神奇不?”小孟有些得意。 为了得到这块石头屏风,小孟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便是在运抵京城的路上,也是历经了四五波抢匪,苦战了三番五次,才保住这块大石头平安送到杜王府。 不过小孟也因此和名动江湖的昆仑公子斐少,不打不相识,结为了异性兄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孟小王爷也不容易,这么大老远地,带着这么一大块石头来,千里送巨石,礼重情更重。 “多谢孟小王爷。”昭儿略欠身。他有些乏累了,想早些安歇。 可是大哥说了,让他好好招呼这根孟小葱,还将孟小葱安排到他的院子隔壁,他也不敢不听。 但是孟小葱却是谈性极浓,在云昭的屋里待了半天了,也不肯走。 孟小葱总算看出来云昭的乏累,终于起身告辞道:“昭儿早些休息吧。明是伯母的祭礼,会更乏累呢。” 待挑了帘子出门,又回头对昭儿笑道:“你也不要总喊我小王爷,小王爷的,听着生分,你就像小时候那样,喊我小松哥哥吧。” “小葱哥哥。”昭儿假笑,只想快些打发了他。 “哎。”孟小葱答应了一声,笑着挑门帘出去了。 昭儿和衣往床上一躺,锦被柔软,镶金嵌玉的描花罗汉床,价值不菲,垂挂着苏锦的刺绣罗帐,更是精美,本是该挺惬意的新生活的,奈何细节不够完美。 很显然,如今在昭儿心中,不够完美的那个“细节”,自然就是孟小葱了。 昭儿轻叹了口气,总觉得所谓的狼男、狐男之说可笑。不过古人笃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要争取婚姻自由这种事情,估计很难。 况且如今昭儿也并没有什么可心的人选,甚至,他还从未考虑过这种人生大事,总觉得要与孟小葱这件事其实离自己还很遥远,也懒得多想了。 风来蹑手蹑脚地进来,轻声道:“爷若是想要安寝,小的就伺候爷沐浴吧。” 昭儿只得又坐了起来。古人实在是太讲究卫生了,尤其是这王爷府的规矩,更是太繁杂了。每日晨起和晚睡前,都要沐浴更衣,想偷一点懒都不行啊。 云逸回房去,小左小右过来侍奉他沐浴更衣。 他沐浴一新,换了纯白的内袍,喝了安神茶,对侍立一侧的小左道:“打开地牢的机关。” 小左欠身应是,走到旁侧的博古架旁,转动一只漂亮的描金瓷瓶,墙上的书架缓缓开合,现出一个暗门来。暗门处隐隐透出暗黄色的光线来。 云逸起身,对准备跟过来的小右道:“不必伺候了。” 小左、小右微欠身,待云逸走进暗门,才将暗门合上,却是侍立在书架旁待命。 云逸走进暗门,进入一处机关控制的升降室。暗门合上,云逸按动墙上机关,升降室沉入地下,暗门再开,便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大理石通道,不甚宽,也不甚窄。通道上铺着厚厚的锦缎地毯,落足沉稳。 这是一处极大的天然地下溶洞,经过人工雕琢,地面平整,壁顶和周围石壁上雕刻着古代异兽的巨型浮雕,每隔数米便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映照着墙壁凹陷处铜碗内燃着的长明灯,让溶洞光线充足。 这里通风良好,温度适宜。还有几处天然的温泉涌穴和一处地下河流经过,涌出的温泉被引进大理石围堰的温泉池,地下河流经过之处,有一块巨石,巨石之上,则圈禁了一处石牢。 云逸信步走过那四五处温泉池,走过地下河流上的弯弯石桥,来到石牢门前,轻叩了一下门。 门内并无人应答,他也不在意,举手推开石牢的门,走进去,又合上牢门。 石牢宽敞、整洁。壁顶上镶嵌着巨大的夜明珠。 石桌、石椅、石床。 只是石床之上,有天然的巨大石柱,两根寒铁镣铐,深入石柱之内,若非天崩地裂,无法损毁。 石床之上,一个白衣公子盘膝而坐。一根寒铁镣铐,穿过他的肩胛,被精致而牢固的寒铁锁,锁在石柱上。 他十□□岁的年纪,精致绝美的五官,犹如天人。他长发垂肩,面色平和,微垂双目,朱唇轻启:“怎么,又来替你大哥做说客吗?” 云逸微微一笑,在他身前一丈左右立定:“秋公子的伤看着倒是好多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被江湖中传言神龙见首不见尾、号称天下第一公子的蜀山公子秋清羽,竟会被囚禁在杜王爷府的石牢之中。 秋清羽蓦地睁开眼睛,眸中似乎有万道金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云逸还是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便是连衣角也不曾动一下。 “秋某的伤势也是拜令兄所赐,你便是医好秋某,秋某也不会心存半分感激。”秋清羽冷冷地道。 云逸依旧是淡淡一笑:“随你。” 秋清羽冷哼一声:“至于蜀山心法,你们就更不用痴心妄想了,秋某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背叛师门,将蜀山心法告诉给你们这种奸佞小人。” 云逸点了点头:“也随你。” 秋清羽不由被云逸不温不火的态度惹恼:“那你还来这里作甚?闲着无聊?” 云逸走到旁侧的石凳上坐下:“蜀山心法的事情不提,你可愿意加入禁卫军,为皇上效力?” “不愿意。”秋清羽冷冷地道:“你每天来问一遍,不烦吗?” “烦。”云逸点头:“可是大哥的吩咐,我不敢不听。” 秋清羽抬头,瞪了云逸一眼。 “不愿意入禁卫军,便来碧落楼吧。这是我哥最后的让步了。” “碧落楼难道竟也是杜云轩所有?”秋清羽终于有所动容。 碧落楼是江湖上最神秘势力最庞大的组织,亦正亦邪,既铲奸除恶、替天行道,又司暗杀劫掠、黑白通吃,富可敌国。 云逸点头:“碧落楼正是我大哥一手创建,我也在碧落楼中任职,若是秋公子肯屈尊加盟,日后与云逸也是分数同僚了。” 秋清羽冷冷地道:“我若是也不愿意呢。” 云逸犹豫了一下,轻叹了口气:“你当日比武输给大哥,自诺任由大哥 分卷阅读36 处置。” 秋清羽听到此处,不由神色复杂。他一向自负武功,所以才会与杜云轩定下如此赌约,但是,实在想不到,一代权相杜云轩,竟然还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自己一招落败,以至于受辱如此。 “不错,秋某既然认赌,自然服输。只是他如何处置秋某,秋某都无话说,但是让秋某欺师灭祖、离经叛道,却是万万不行。” 云逸微点头:“秋公子果真是有气节。” 秋清羽也不知云逸是真的夸自己还是讥讽自己,再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我哥一定要得到蜀山心法,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云逸轻叹口气:“就算手段狠辣了一些,秋公子也当能体谅。” 秋清羽一抬右手,牵动肩胛处的寒铁锁链,哗啦作响,肩胛处便又氤氲出鲜红的血迹来,将他白色的长衫再度染红。 “他废了我的右手经脉,将我囚禁此地,我还要感谢他不成?” “况且,他既然敢习练小周天武功,就该想到后果。”秋清羽冷冷地道:“就算他武功大成,只是每月月圆之夜,依旧要承受焚心之苦,而且……” 说到“而且”这里,秋清羽一直冰冷的俊脸上,竟难得地一红,收住话头道:“旁门左道,终归不是正途,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周天武功,是一种传自西域的邪派武功,极难练成。但是一旦练成,则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惊人的成就。 小周天武功还有极强的副作用,稍微失控,便会走火入魔。即便没有走火入魔,每到月圆之夜,依旧会经脉逆转,如火焚心,苦不堪言。 而且习练小周天武功的人,会有极强的欲念。这欲念便如洪水猛兽,无法遏制,必要找到宣泄的途径。且宣泄越多,习练者的武功就越强。 这种武功可以令人精力旺盛,血脉畅行,尤其是欲念宣泄时,“势”如破竹,会得到更超凡的享受。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因人精力有限,若纵//欲无限,必会耗损生机,减损寿命。 这种武功,原本只秘传于庙宇中的高级祭祀,但是近百年来,已经失传。却不知杜云轩从何处得到了这种武功,并已习练成功。 相传唯一可以解除这种武功弊端的方法,就是同时习练蜀山心法,不仅能以正克邪,更能增进小周天武功的威力。 只是蜀山心法一向密不外传,且蜀山门派自认是名门正派,也绝不会助纣为虐,去帮助习练小周天武功的心术不正之人。 云逸瞧秋清羽态度坚决,也不再相劝。便微微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秋公子,再过十日,便又是月圆之夜了。” 秋清羽毫不在意:“那又如何?” “我自然是不忍心见我哥受苦。” “哦,三公子倒是和令兄手足情深。”秋清羽冷笑道:“三公子既然医术高超,若能琢磨出个法子能解除令兄的苦楚,倒也是可喜可贺。” 云逸摇头道:“解除的法子我倒是没有。” “那就是天意如此,我看三公子也不必强求。”秋清羽说得轻描淡写,很有一丝幸灾乐祸。 云逸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不过缓解痛楚的法子倒是有一个。” 秋清羽不由面色一变。 “所以我劝我哥不必再留着秋公子了。秋公子既然号称蜀山第一公子,武功高强,内力强劲,承受能力想来也大异于常人。” “到时,就委屈秋公子了。”云逸说着,竟然起身,对秋清羽微微欠身。 “杜云逸,你,你是什么意思?”秋清羽有些慌了。 月圆之时,正是杜云轩欲念最重之时,他若宣欲,只怕承受之人,命难保矣。 这些年来,云轩从不曾在月圆之夜宣欲,只是将自己关在石室中独自默默,咬牙忍耐。 这囚禁秋清羽的石牢,本是云轩所用。 秋清羽不由微怔。他本以为似杜云轩这般权倾天下又心狠手辣之人,是绝不会自己忍受苦楚的,这些年来定是有不少无辜之人惨死在月圆之夜的。 却未曾想到,自己恐怕会是第一个。他也许不会被杜云轩欺凌而死,但绝对会活活怄死。 “秋公子宅心仁厚,想来愿忍一己之辱,保全蜀山满门吧。”云逸依旧含笑,秋清羽却是连死的心都不敢有了。 云逸瞧秋清羽虽是面如死灰,身形颤抖,却依旧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那倔强又决绝的神情,还真是有些让人心生不忍。 “算了,不逼你了。”云逸走过去,拿出一枚精致的金钥匙,将石柱上的寒铁锁“啪”地拧开。 在秋清羽愕然之际,云逸猛地一拽铁索,铁索自秋清羽肩胛处带着一蓬鲜血哗地抽了出来。 秋清羽痛得闷哼一声,在身形险些跌落于地之时,旋身而起,左手已是点上右臂肩头穴道,止血封脉,同时缓解了那锥心的疼痛。 他面色惨白地看着云逸。云逸自顾自地拿着寒铁锁链,锁链闪着寒光,莫说没有一丝锈迹,便是一丝血迹也不曾沾染。 “你有寒铁锁的钥匙?”秋清羽不由怒喝。 “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没有。”杜云逸还是笑得和煦。 “杜云逸!”秋清羽有些咬牙切齿。 杜云逸看着秋清羽,神情恬淡:“秋公子还有何指教?” 秋清羽确实想“指教”杜云逸很多,只是素来良好的教养,让他实在难以口出恶语,他只粗声粗气地道:“你瞧起来虽是温润和煦,心思到底是和你那个丞相哥哥一样。” 云逸点头:“我们是亲兄弟,自然是一样。” 秋清羽无话了。 “你可以走了。”杜云逸抬手肃客:“或者,我亲自送你出府。” 秋清羽有些摸不准杜云逸的心思。 杜云逸淡然一笑:“秋公子虽然承诺家兄任由处置,却又这也不行,那也不愿意的……我哥又怜惜秋公子是个人才,不忍毁去。所以只能放任秋公子离开了,难不成还一直关在府里浪费粮食?” 秋清羽一时俊脸绯红,羞愤得不知如何是好,终于一跺脚,下了决心道:“秋清羽绝非食言之人,好,我就加入碧落楼为杜云轩效命就是。” 云逸心里一喜,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哦,条件呢。” 秋清羽又被云逸猜中心思,忍不住瞪他一眼,道:“条件很简单,让我铲奸除恶可以,除暴安良可以,但是我绝不做作奸犯科、罪恶昭彰之事。” 云逸不由一笑:“这一点,我绝对可以应承你。” “我也绝不会说出蜀山心法。” “行。”云逸答应得更爽快了。 秋清羽这才微舒了口气,道:“那好,让我做什么?” 云逸又是一笑:“最近也没什么,你就先留在王府里养伤,只伺候好我就是了。” 秋清羽 分卷阅读37 也不知想哪去了,本是略有些苍白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小别新婚 云逸带着秋清羽自暗门中出来,小左小右都是目光一亮。 自家三爷俊逸的容貌早都是看惯的,如今他身后的男人瞧着倒比三爷还高半个头,长发未束,五官精致,静如处子。 “这位是秋公子,算是我的半个客人吧。”云逸对小左吩咐道:“将秋公子安置到春风阁吧。” 春风阁也在云逸的院子里,挨着云逸的书房。与云逸的卧房隔着一池荷花,上有回廊拱桥相通。 秋清羽没做声,只是略有些不满,什么叫“半个”客人啊。杜云逸这家伙,诡计多端,自己可要小心些,别着了他的道。 云逸去大哥的书房复命。 云轩斜靠在软榻上,箫灵儿正在给他报账。凌墨在书案前端笔润字。 箫灵儿善于商贾,云轩的很多生意都是箫灵儿打理。 这箫灵儿若是别人家的女儿嫁过来,杜百年是绝不会同意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外抛头露面,整天扒拉个算盘珠子数钱的。 但是箫灵儿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的浣花剑术早已得其父箫家掌门箫剑真传,寻常的武林中人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另外杜百年与箫灵儿之父箫剑关系甚笃,也算是看着箫灵儿也长大的。 杜百年常常遗憾怎么自己就没有一个似箫灵儿这般伶俐活波懂事聪明的丫头呢。 原本杜百年想为三子云逸求娶箫灵儿的。奈何箫灵儿寻死觅活,非杜云轩不嫁,甚至宁可做妾,也要嫁给云轩。 杜百年和箫剑拗不过箫灵儿,只得同意。 前些日子箫灵儿的弟弟娶亲,她回娘家去了,也是今儿才回来,就先忙着给云轩报账。 “灵儿姐姐。”云逸对箫灵儿欠身为礼。 箫灵儿与云逸同年,生日大一些。 箫灵儿点了点头,收拾了账本,问云轩:“小墨回来了,今儿晚上就又没我的事了呗。” 云轩点头笑道:“你早些歇着吧,这几日也劳累了。明儿还有的你忙呢。” 凌墨被箫灵儿的话弄得俊脸一红,只是继续润墨,没理箫灵儿。 箫灵儿却是没打算放过他,冷着脸喊他道:“姐姐要出去了,也不知来送,可是仗着爷疼爱你,便敢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吗?” 凌墨只得放了笔,站起来,对箫灵儿略欠身:“灵儿姐姐慢走。” 箫灵儿这才忍不住微微一笑,挺胸抬头地出去了。 云轩坐起,对含笑站在一侧的云逸道:“说你的事吧。” 云逸笑道:“秋清羽已经答应入碧落楼为大哥效命。逸儿便将他自石牢内放了出来,暂时安置在春风阁,等大哥指示。” “哦。”云轩微有些意外道:“那也好,就先让他做个低等侍卫,随侍于你吧。” “是。”云逸欠身。 云轩提醒道:“秋清羽武功很高,在完全收服他之前,不可解除他身上禁制。” 云逸应道:“是,哥放心,逸儿有分寸的。” 云轩忽然微微一笑:“春风阁?你对秋清羽有兴趣吗?” 云逸微垂头:“哥明鉴。” 云轩不由蹙眉:“秋清羽蠢头蠢脑的,除了武功不错,还有什么好?” 云逸笑道:“逗起来好玩着呢。” 云轩轻摇头:“你若喜欢,只玩玩就好了。你的婚事,爹早有计较,没地惹他老人家生气,仔细我拆了你的皮。” 云逸忙道:“逸儿不敢。” 如今已近亥时,云逸请大哥早些安歇吧:“石室温泉都已仔细清扫过了,逸儿已将书房的暗门锁了,这是钥匙。” 石室温泉是前些年云轩禀了杜王爷后,开凿兴建的。杜王府内本就有多处温泉,都是修建在地上,杜王爷不知道儿子们非又弄一处地下温泉有何用。 云轩、云逸和云朗的书房中,都设有暗道直接通向这处石室温泉,杜百年否决了云轩的好意,不愿意在自己的院子里修建暗道。 这石室温泉自然也是修建得富丽堂皇,舒适无比。采用的进水出水技术也是有宋朝最先进最高端的。 云轩等几个弟兄有时便会自各自的书房内,去地下温泉洗浴,有时碰上了,还可以聊聊天。 直到云轩娶了凌墨进门后,云轩便有命令下来,将云逸和云朗书房的暗门处设了锁头,钥匙都收在云轩这里,若想再去石室温泉,便需向云轩禀请。 云朗和云逸不由抱怨大哥,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只是抱怨也只是敢偷偷抱怨,谁也不敢说不行。 前些日子凌墨出了远门,云轩又将石室温泉挪作他用,将秋清羽关了进去,逼问他说出蜀山心法。 只是秋清羽是一副死拧的脾气,便是云轩如何刑责拷问他,他也不肯服软。 云轩不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去寻了别的法子。 云轩本想将秋清羽一剑杀了,云逸却觉得秋清羽武功高强,若是能收为己用,倒还更好一些。 云轩便将钥匙给了云逸:“你瞧着办吧,若是在凌墨回来之后,秋清羽还是不肯就范,就不必再留着浪费粮食了。” 好在,如今云逸终于是劝服了秋清羽。将秋清羽活着带离了地下石室,云逸自然要交回钥匙。 云逸告退出去,云轩吩咐凌墨过来:“写了这许久了,可写好了吗?” 凌墨脸色绯红,将手里的纸呈给云轩。 凌墨的字也很得云轩赞赏,常让凌墨替他代笔。 方才他吩咐凌墨写的,却是凌墨这一路上的错处。 纸上的字不多,只有“墨儿错了”四字,却是用了不同的笔体所写,总算是写满了一页。 云轩淡淡笑道:“出去一趟,也是长了些本事回来,敢在我这里取巧了。” 凌墨屈膝下去:“墨儿愿领丞相责罚。” 云轩微探了身子,用手抬起他的下颌:“今儿还是先办别的事情,你的错处明儿得空了再罚。” 小别胜新婚。凌墨在温泉内沐浴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一句话来。 凌墨带着水珠,走过拱桥,走向石室,推门进去。这间石室原本曾求着秋清羽,如今已是重新水洗过,纤尘不染。 只是这石室之内,还另有机关,却是连云逸也不知道了。 凌墨转动石柱上的雕龙龙角,石柱上竟现出一道门来,凌墨走进去,关了暗门,启动机关,又往下落去。 再开了门,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巨大的檀木雕花床上笼罩着层层叠叠的纱帐,不远处,是一座大理石围堰的两个清池,一大一小,形似葫芦,两个池子的水面池上都氤氲着淡淡的白雾。 凌墨将层层叠叠的纱帐挽起来,打开床头的柜子,看着那里面的玉匣,本是稳如磐石的手,却有些抖了起来 分卷阅读38 。 他轻叹口气,到底还是将玉匣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床头上。 摆好床上的东西,他才走到略小的清池旁,伸手入水,“哗啦”一声,将池中浸泡着的一个冰玉桶拎了出来。 冰玉桶内放着一个玉匣,触手冰冷。 这是一个寒池,水流之处,有地下冰川,水温极低,却尚未结冰。 玉匣打开,凌墨不由抿了抿唇。 十二生肖兽首,青玉雕琢,如今自冰水中取出,立时氤氲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凌墨暗暗吸了口气,取出龙首来,微闭了眼睛,忍着冰凉的刺痛,放入了自己体内。 “今天倒是很乖。”云轩带着慵懒的笑意,自暗门走了出来。 凌墨微垂头:“墨儿侍奉丞相更衣。” 温泉的水很舒适,云轩沐浴更新后,长发未束,还略有些湿润,更衬得他魅惑动人。 他背后靠着松软的靠垫,半躺在宽大的罗汉床上。 凌墨跪在脚凳上,手轻柔适度,为云轩按摩。 凌墨容颜实在太过姣美,墨发微垂在他细嫩的肌肤上,让人很有去咬上一口的冲动。 云轩在想一些别的事情,只用食指捏着酒盅,抿了一口,果酒清香,甜甜的。 “上来吧。”云轩放了酒盅,动了一下腿。 凌墨应了一声,屈膝上床,跪在云轩的腿边,略犹豫了一下,还是伏下了身去。 这种服侍不同于按摩,云轩自然是更享受,他微闭了眼睛,手抚上凌墨光洁的脖颈,又向下滑落。 圆润光滑、触手微凉。尤其是含了浸在冰水中的玉势的那处,柔软滑嫩,摸起来,更有一种凉凉的舒爽。 云轩所习练小周天武功,身体经脉常有灼热之感,尤其是行//欲之时。所以他更喜欢感觉凉丝丝的包容,才更觉得惬意。 只是这冰玉之势,云轩却从不曾让子易用过。 子易虽然身体康健,也习练武功,体质也比普通人强健,云轩依旧不敢对子易太过索取,总怕伤了他的身体,常有克制。 待凌墨进门,云轩便少了许多顾忌。 凌墨本是狐男,自幼便食阴果,肌肤更加丰盈而富于弹性。虽然他自十岁起,便不再服用阴果,但是自幼养成的根基极佳。 尤其是凌墨武功高强,所修习的正宗武功心法,让他的身体机能更是强健,柔韧性和扩展性及恢复能力都是上上之选,让云轩少了很多顾忌。 自古以来,狐男分为三等,三等为尘,尘狐便是普通的狐男,可比女子欢愉。 二等为雪,灵狐身形轻盈,雪骨冰肌,常驭之可延年益寿。 一等为灵,灵狐男子看似与寻常狐男为异,却有超乎寻常的耐受能力,而且更为不可思议的是,灵狐可结珠胎,生儿育女,与女子无异。 只是雪狐和灵狐极少,便是万人之中,只怕也未有一人为雪,十万中人之中,也未必有一人为灵。 凌墨却正是罕见的雪狐。 这也是云轩在洞房之夜时发现的。 在得了府里医生秋先生的确认后,云轩便想起地下温泉的二层石室里的寒池来。 所以他为凌墨也定做了一套十二生肖的兽首之势,平素浸在冰水中,专为凌墨配饰。 而雪狐之男的体质,果真是异于常人。凌墨初时,自然是觉得十分痛楚难当,时日久了,他渐渐习惯了那种冰凉刺痛,蹙眉便也忍过了,于他的身体却是没有丝毫实质上的伤害。 户部尚书凌航之子嫁与杜云轩杜丞相为贤妾,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子易不可能不知。 云轩也未想瞒着子易。 凌墨夜闯杜王府的第二日,云轩便在退朝后,将此事合盘托出,告诉了子易。 子易听了云轩的话,只是默默不语。 云轩在子易跟前,向来都是占据主导权的。只有这一次,云轩竟是分外心虚。 “凌航之子,那个叫凌墨的,先生可是早就认识了吗?”子易端了茶,用茶碗挡了脸。 云轩过去接过子易手里的茶碗:“昨夜他夜闯王府,我才是第一次见。” 子易低了头:“先生喜欢就好。” 云轩轻叹口气,将子易拥进怀中:“委屈易儿了。” 子易轻轻抱住云轩:“易儿不能常伴先生左右,先生身边多几个信得过的人,也总是好的。” 云轩没有说话。 那时,他并不爱凌墨,就是喜欢也谈不上。 只是那时云轩的小周天武功尚未完全练成,正是最易走火入魔的凶险时刻。每天夜里,他都要运功忍受欲念的折磨,十分辛苦。 这种欲念稍微控制不慎,云轩就可能沦落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或是宣淫无度的狂魔,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会让云轩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即便云轩小心克制,他与子易欢好之时,子易依旧无法承受,时常会觉得痛楚难当。云轩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疼惜。 所以云轩才会借鉴宫里传下来的各种秘方来替子易“保养”,可是子易毕竟是皇上,又娇生惯养,有些法子对子易来说,也如酷刑无异。 云轩便渐渐淘汰了那些法子,最后,只留了“以玉养穴”这个法子,可是子易依旧还是觉得委屈,弄得次次都跟受罚似的。 此时家中杜爹对云轩的逼迫也越来越紧。杜百年倒是不知道儿子练什么小周天武功那么邪恶,他只是由己及人,觉得云轩是个正常男人,又很健壮,长期房内空虚,那可是有损阳寿的。 但是云轩律己极严,又有古怪的洁癖,从不曾染指伶奴,更是坚决不娶妻室,杜百年只好给儿子纳妾了。 杜百年也不知儿子是喜欢女子还是更喜欢狐男。正巧了,一个萧灵儿,一个凌墨,都是万里挑一的人选,杜百年就做主,都给儿子先纳到房里来了。 杜云轩不敢反对,而且就算是反对了,也绝对是无效。 但是这个凌墨,倒是真有些出乎云轩的意料了。 更让云轩没想到的则是,他本以为只是作为一个玩物的贤妾,慢慢地竟真入了他的眼,也渐渐地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胜新婚。 ☆、食色性也 昭儿本来不想睁开眼睛,可是觉得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温热的香气似乎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昭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看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逐渐靠近自己。 “孟小葱!”昭儿惊叫一声,本能地屈膝、抬脚、踢。 “啊!”不及防备的孟啸松被昭儿一脚命中要害,惨叫一声,手里的兰花碗“啪”地掉落地上,两手捂着那要命的部位,疼得直蹦。 旁侧等着侍奉的风来也吓了一跳,忙过去问道: 分卷阅读39 “哎呀,孟爷,您不要紧吧。” 门外等候的船儿也一步踏进房内,跑到自家主子身边,紧张地问道:“我的爷,您,您怎么伤到那儿了,您这一早上,您,也太急了点吧。” 孟啸松抬手一巴掌扇到船儿头上:“你个混装东西,胡说什么呢。” 昭儿这才清醒过来,瞧着地上撒了一地的清茶,再看看疼得直冒汗珠的孟啸松,也是有些后悔。 “我那个,真不是故意的,这是误伤。” 昭儿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偏伤了孟小葱的那个部位,就是有心想帮他看一下伤,也不方便了。 “去请秋先生来看看吧。”风来看自家主子好像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些担心。 “不用,不用惊动秋先生,我去三哥那里看看吧。”孟啸松连忙摆手,又对昭儿道:“没事儿,没事儿,我那儿硬朗着呢,你别担心。” 昭儿本来还有一丝愧疚感来着,可是孟啸松的话却是让昭儿听着分外反感,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有一种色//情的东西在里面呢? 昭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实在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儿那样……有巧不巧地踢到那里,真是尴尬。 船儿扶着孟啸松出去了,风来吩咐小丫鬟进来收拾了掉在地上的茶碗,他一边侍奉昭儿更衣,一边低声道:“四爷还是过去看看吧,若是孟爷真有个意外,王爷那里可是不好交代。” 提起那个黑脸爹,杜云昭还真些悻悻然。尤其是想起他拎着家法抽大哥、二哥的样子,昭儿还真有些哆嗦。 “谁让他进我房里的?”杜云昭斥责风来:“每日的簌口茶不都是你伺候的吗?” “是,小的知错了。”风来应错,心里却有些委屈,那个孟爷也是爷,还是小爷你未来的相公,他要进来给你端茶,我敢说不行吗? 昭儿到三哥的院子时,小左、小右正指挥着船儿、浆儿在思渺居内为孟啸松敷药。 云逸刚净了手在堂上喝茶,看了昭儿进来,放了茶,让他站好。 昭儿规规矩矩地站了,偷眼喵瞄堂后垂纱帐内正忙碌的身影,也有几分心虚。 “你会武功吗?”云逸问道。 云逸多次为昭儿诊脉,发现昭儿虽然内息强健,却是没有内力的。 “不会。”昭儿老实地答道:“但是,我会跆拳道。是一种健身的方法,也可以适当防身。” 云逸轻蹙眉:“你是故意伤了小孟?” “是意外。”昭儿连忙澄清。确实是意外,他是本能地抬腿踢嘛,哪知那么巧。 再说了,端茶就端茶嘛,谁让这个孟小葱还要探身过来,所以才会被伤到那里。 “伤得重吗?”昭儿觉得事态似乎有些严重。 云逸淡淡一笑:“没断,但是也伤得不轻。” 其实学跆拳道的时候,昭儿也是听老师多次强调过的,有些部位是绝对不允许攻击的,比如说,孟小葱伤的那里。轻则致残,重则殒命啊。 “我很抱歉。”昭儿垂头。 “这件事情必须得向大哥和爹禀告了。”云逸微摇头:“小孟现在宜静养,不宜走动。” 眼看就要到去给杜百年请早的时候了,自然也是瞒不下去了。 “我没事儿,我能坚持。”孟啸松隔着垂帘喊。 “闭嘴。”云逸冷冷地道。 孟啸松那边立时没了声息。 昭儿一看见三哥这冷冷的样子就觉得手心发凉。 云逸温润如玉,但是冷了脸的时候,依旧是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在。 “先去禀告大哥吧。”云逸吩咐了,就起身。 昭儿只得跟了过去。这一大早上的,我是倒了什么霉啊。 云轩也已经起了,沐浴更衣后,在院子里看凌墨练剑。 云逸带着昭儿过来,凌墨正好收剑。 云逸和昭儿给云轩请过早安,凌墨也给云逸问安,昭儿欠身道:“五哥早。” 凌墨回了半礼,云轩吩咐凌墨下去更衣。 “什么事儿?”云轩瞧了瞧昭儿。 昭儿立时就有些心虚。 “是晨起的时候,昭儿不小心伤了小孟。”虽然确实不关云逸的事情,云逸还是很紧张。 “他伤了小孟?”云轩蹙眉:“伤哪了?” “伤了男/根。”云逸低声道。 云轩也是有些叹气。今儿是娘的忌日。每年此时,爹的心情都不顺。 而且不除今日,敏王爷家阖府问罪的消息,也一定是会传到爹的耳朵里的。 那自己在朝堂之上的言辞,必定也是瞒不过爹去的。爹那里还不定怎么发落自己呢。 如今昭儿又来雪上加霜。 “有宋的法律,贤妻、妾若是伤了相公的命脉,不问情由,罪为大逆,不仅要浸猪笼,还要祸及家人,充军千里。” 云轩身为丞相,自然熟知有宋律例。 “你身为小孟的贤妻,你可知罪?” 昭儿有些傻了。这有宋的法律也太严苛了吧。 “昭儿,知罪。”昭儿只得垂头。 “小孟那里还可用吗?”云轩没理昭儿,问云逸。 云逸轻咳了一声:“逸儿也不清楚,只是帮他看了外伤。” 云轩瞪了云逸一眼:“先去给爹请早,听爹的吩咐吧。” 杜百年今天的心情本来还好一些的。 毕竟是昭儿寻了回来,终于可以告慰弯弯的在天之灵。 而孟啸松又来到家里,看起来对昭儿很有情意,若是弯弯泉下有知,一定也是高兴的。 但是孩子们都来请早了,却没见小孟,杜百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叔叔今儿早上不小心伤了小孟叔叔,但是绝对不重的。”宝儿伶牙俐齿地道。 “他能伤了小孟?”杜百年的第一反应和云轩一样,然后问:“伤哪了?” “是小孟想给昭儿端茶,昭儿睡梦之中,不小心踢伤了小孟的下面。”云轩只能欠身禀告。 杜百年“啪”地一拍桌子:“伤哪了?” “男//根。”云轩只得道:“儿子已经去看过了,没有大碍,只需调养就是。” 杜百年顺手将桌上的茶碗扔向云轩:“你一天到晚地就知道忙些没用的,连自己的弟弟都管教不好。” “儿子知错。”云轩低眉顺眼,乖乖地。 “小孟那里,可还好用?”杜百年也是最关心这个:“可还能人//道?” 昭儿被他爹的粗鲁弄得满脸通红。 “这个,还未曾验证。”云轩微欠身:“给爹请了早安后,儿子就去请秋先生过去看看。” “请秋先生看什么?”杜百年轻喝:“还嫌不够丢人?”顺手一指云昭:“带昭儿过去,能不能人//道的,一试便知。” 昭儿一愣,刚想反驳一句,杜百年已经接着喝道:“若是小孟 分卷阅读40 有什么闪失,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昭儿一声也不敢吭了。 孟啸松半躺在床上,分着双腿,盖着薄被,小厮船儿和浆儿一个给他扇扇子,一个喂他进食。 云朗、云逸带着昭儿进来,船儿和浆儿放了手里的东西,过来请安。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云逸吩咐。 “二哥、三哥,昭儿。”孟啸松心情不错:“麻烦你们来看我,我没事儿。” 云朗不由失笑,道:“你没事那是最好,你若真有点什么事情,我家昭儿是万万不能再许给你了。” 孟啸松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是我唐突了,不关昭儿的事情。” “你以后晚饭不要吃了。”云朗屈指弹了弹孟啸松的脑门:“比上次见你胖出三圈了。” “昭儿也觉得我胖了吗?”孟啸松对昭儿自来熟。 昭儿点了点头,却是不愿意抬头看孟啸松。 “你今儿这眉毛粘得可更怪了。”云逸如今看着小孟是哪哪儿的都不顺眼。 孟啸松嘿嘿笑道:“今儿早上匆忙了一些。”说着,自己动手,将两条假眉毛也撕了下来。 昭儿这才恍然,他怎么就觉得这孟啸松看起来怪怪地呢,本是那么大的眼睛,眉毛却是又细又长,原来是粘的假眉毛。 孟啸松来京城的路上遇到劫匪,要抢他的寿山石。他死活不肯给人家,又打不过人家,就抱着寿山石不撒手。 昆仑公子斐绍本就是个促狭的性子,就问孟啸松道:“不过就是一块石头而已,至于你豁出性命来吗?” 孟啸松摇头道:“这是我承诺带给人家的礼物,便是豁出性命也值得。”又劝斐绍道:“你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昆仑公子,你今儿要是真劫了这石头去,先莫说伤不伤我的性命,这强盗的罪名坐实,你一人跑了不要紧,可是要连累你昆仑满门了。” 斐绍也是应了别人,才来抢孟啸松的东西,总不能空手而回。 后来斐绍出了个主意,剃去孟啸松两道眉毛,拿回去复命了。 孟啸松没了眉毛,自己觉得奇怪,便随便粘了两条假眉毛。外人自是不易看出来,但是一来杜家,就是被杜百年发现了。 孟啸松也不避讳杜伯父,将自己的糗事和盘托出,只是措辞上自然是描绘着他如何机智勇敢,不仅保住了寿山石,还与昆仑公子斐绍八拜为交,结成了异性兄弟。 杜百年被孟啸松逗得直笑,连夸他做得好,若是日后能将昆仑公子收归麾下,也是一个极得力的助手。 这事情,正是发生在昭儿过来之前,所以除了昭儿不知,云轩、云朗和云逸也都是知道的。 云朗又笑了一阵儿,才道:“好了,办正事儿吧。” 云朗话音刚落,昭儿的脸就又红了。 孟啸松看着昭儿红扑扑的小脸,真是像极了他家后院里种的苹果树上的小苹果,那小苹果看着好看,吃起来也是又脆又甜的,只是不知昭儿的小脸蛋亲起来是什么味道。 云逸吩咐云昭道:“你去看看吧。” 云昭大窘:“我,我不懂。” 云朗笑道:“有什么懂不懂的。这本来就是你惹的祸,当然要你自己去负责。” 孟啸松的脸也红了,尴尬笑道:“应该,没事吧。” 其实孟啸松心里明镜一般,自己那里没事。 方才敷过药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撵了船儿、浆儿出去,自己忍痛,气运丹田,瞧着果真还能一柱擎天,才放下心来。 可是现在,听两位兄长的意思,竟是有意让昭儿亲自为自己侍弄呢。 虽然特别不好意思。但是,这送上门来的便宜若是不占,可够自己后悔一辈子了。 云朗和云逸退出堂上喝茶,云朗还是忍不住笑:“小孟这回可是占了便宜了。” 云逸却还是有些懊恼:“二哥还笑得出来。小孟一向是扮猪吃老虎的,有了这次的事情,以后不定怎么欺负昭儿呢。” 云朗觉得云逸多虑了:“小孟自小就喜欢昭儿,从来也都是昭儿欺负他的份,这次的伤,你也验过了,可是货真价实。” 云逸无奈,低声道:“昭儿不会武功,如何会伤得小孟那般严重?” 云朗一愣,忽然恍然道:“难道那时,小孟那里硬了不成?” 云昭深吸了好几口气。在心里各种安慰、全解自己,这没什么。只是助诊而已。毕竟是自己伤了他,该尽这个义务的。 云昭再怎么安慰自己,可还是手心冰凉。他在旁侧的水盆里将手洗了又洗,手都快洗秃噜皮了。 “有劳昭儿替为兄看看,为兄闭目不看就是。”孟啸松声音故作低沉地道。 云昭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也是没有意义。他板着脸,故意装作面无表情,可是仍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孟啸松果真是闭紧了眼睛,没有看昭儿。 昭儿再深吸一口气,走到孟啸松身侧,伸手将薄被移开。 孟啸松没有穿里衣,所以那里很清晰地显现在那里。 昭儿虽是男孩子,但是看到一根红红的大胡萝卜卧在那里,依旧是面红耳赤。 昭儿再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冰冷的小手,悬在半空,终于下了决心,握了上去…… “啪!”屋内忽然传出一声脆响。 云朗和云逸回头,看见昭儿脸色又青又红地自里屋跑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云朗和云逸走向里屋,探头去看。 孟啸松已是手忙脚乱地用薄被又盖在了腿上,左脸蛋上有个清晰地巴掌印,他用手一边揉脸,一边对云朗、云逸嘿嘿笑道:“咱家昭儿还挺害羞的。” 孟啸松完全没有留意到,他腿间的小薄被已经被鼓鼓地支撑成了小帐篷的形状。 “这下爹可以放心了,”云朗对云逸笑道:“小孟确实没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四子云昭 今日是杜王妃忌日,云轩告假不朝。吩咐云朗带云昭过来考校这几日的功课,最主要的自然是考校杜家家规。 云昭站在堂上,虽然有些紧张,毕竟不是笨孩子,逐一背诵,八十则家训并没有一丝错漏。 “背会了,就记在心底,身体力行。”云轩吩咐道。 “是。”昭儿乖乖地应。 云轩吩咐昭儿坐了,才问云朗道:“千家的事情办得如何?” “已经办妥了。”云朗回禀道。 千家的男丁不多,除了当家的大公子千锦外,还有已归隐的千老爷子千晓生及一位游手好闲的千家二爷千木。 千木正是千家的弱点。千木是出了名的败家子,游手好闲,嗜赌如命。 千家虽然门风严谨,但是千老爷子对这个儿子却是极度地纵容 分卷阅读41 。千锦对这个嫡亲的二叔更是无原则地忍让包庇。 因为若是没有千木,就没有如今的千锦了。 当年千锦的父母带着只有六岁的千锦外出,遇到劫匪,千锦的父母当场被杀。 随兄嫂同行的千木抱着千锦,被劫匪们砍了十几刀,他依旧是抱紧千锦不肯撒手,直到获救之时,浑身是血的千木才昏死了过去。 千锦和千木被路人所救后,千木竟然也奇迹般地死里逃生,只是因为惊吓和伤势过重,患上了不举之症。 千家四处求医问药,始终无法治好千木的隐疾。千木的性情慢慢地变得喜怒无常而且暴躁,又染上了赌瘾,无法自拔。 千家是大富之家,稍有行差踏错,怕就是毁家之祸。有千木这样的人在,本就是极大地祸患。 千老爷子也曾狠下心来,对千木重惩,甚至断了他的右手,可是千木依旧无法戒掉赌瘾。 千老爷子对这个惟一的儿子到底是不忍痛下杀手,只能由他去了。而千锦对这个二叔,始终有一份愧疚和感恩之心,他又是晚辈,对千木的行为就更是听之任之了。 所以要引千家入瓮,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千木入手。 云朗手下有的是能人异士,天下第一赌王也在其中。 “千木输红了眼,把千家祖宅的地契也偷了出来。”云朗微摇头,也有些鄙夷:“将地契也输了之后,他在家中醉酒施暴,竟将伶馆的一个小倌儿杀死了。” “哦。”云轩也有些意外:“伶馆报官了吗?” “千晓生许以重金,让伶馆瞒下此事。但是伶倌的家人不依不饶,吵上千府,与千府的护院发生了冲突,又伤了两人。” “此事惊动了地方县衙。千家又想买通官府,但是那地方县衙铁面无私,不仅将千木捉拿归案,又以收买朝廷命官、徇私枉法之罪将千晓生也收押了。” 云轩不由笑道:“那地方县衙是何人?” “是新进的恩科状元,展皓。” 云轩点点头:“千木杀人偿命,按罪论罚。只将千老爷子赎出来就是了。” 云朗微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想来千家已给小夫人送了消息,爹想必也知道了。” 云轩轻叹了口气:“反正我在爹那里已是存下了不少板子,也不差再多这一顿儿了。” “昭儿,你觉得这件事如何?”云轩轻敲了敲身侧的桌面,让昭儿回魂。 昭儿有些脸红,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何伶倌还会有家人呢?谁会狠心将自己的孩子送去那种地方呢?” “被生活所迫,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当父母的自然有权任意处置子女的。”云轩觉得昭儿的关注点有点与众不同。 “其他的,你还想到了些什么?”云轩耐着性子再问。 云昭摇了摇头。 云轩有些无奈,看云朗。 云朗提点昭儿道:“千木的一己之私,连累了整个千家。千家之所以一错再错,以致局面不可控制,都是因为从纵容千木犯错开始。” “是。”云昭明白了。 其实云昭想的是,什么是千木犯错,根本就是你们设计陷害好不好。 云轩似乎听到了云昭的心声,淡淡地道:“若非千木嗜赌,怎会让人有机可乘?况且他因身患残疾,便自暴自弃,甚至暴虐成性,害人性命,就更加是自作孽,不可饶恕了。” “是。”云昭再应,心里不由砰砰地跳,难道大哥会读心术不成。 “从今儿起,让昭儿多读读术数权谋的书,好好活络一下脑子。”云轩觉得昭儿好像有些笨。 “箫家如何?”云轩又问云朗。 箫御史昨日不知何故动了家法,将其子打了半死,并逐出家门,直接扔到了大街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云朗笑道:“箫若前那个蠢材,自从上次见了千锦一面后,竟起了思慕之心。这次听闻千家罹祸,便想着趁火打劫,去求娶千锦,却是被千锦命人轰了出来。” “箫若前又琢磨着能示之以恩,就又利用他爹的名头,去县衙找展皓要人,却被展皓拿了帖子向箫御史告了一状,箫御史气怒之下,打折了箫若前的一条腿呢。” 云轩不由蹙眉:“箫若前真是会添乱。” 云轩想的是,自己纳千锦为妾这件事情若是被箫御史知道了,箫御史少不得又要借故到他爹杜王爷那里去巴拉巴拉一番的。如此一来,他在他爹那里可是要罪加一等了。 “我已将箫若前暂时收留到京城的别苑,方才又让云逸过去帮他医治断腿,待他爹气消了一些,他的腿伤也养好了,就送他回去。”云朗禀告道。 云轩对此也不置可否。毕竟云朗和箫若前还有一些交情在,云朗此举也在情理之中。 云昭这才知道为何三哥云逸不在府内,原来是被二哥派出去办事了。 云昭知道三哥医术精妙,但是却总觉得古代人的医术应该高超不到哪里去,但是听二哥的口气,却似乎连断腿都能医治呢,那可真了不得了。 云昭班上的一个同学,打球的时候摔断了腿,到了医院,又是“打钉子”,又是“拆钉子”的,折腾了两年,后来走路的时候还有点一瘸一拐的呢。 云昭忽然觉得这有宋朝天大地大的,不知是什么样的风土面貌,人情世故,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也不曾见到,实在该四处游历一下,开开眼界的。 “大哥。”云昭贸贸然开口:“我能去外面看看吗?” “你想看什么?” “就是随便看看。”云昭心道,你们家的规矩,不许人随便出门的,你还来问我。 “如今你大了,未奉命或是未听差是不可随便出府的。”云朗笑道:“你只需找个名目来做做,自然可以出府看看。” “什么名目?”云昭纳闷。 “你喜欢做什么啊?经商?学医?为官断案?亦或行军布阵?”云朗笑问。 都是好职业啊。云昭从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做这许多事情了。 “我想当兵。”做个军人是云昭一直梦想的事情。 “当兵?”云朗不由失笑。 “那也好。等娘的忌日过后,再向爹爹禀告吧。”云轩点了点头:“你可以先在你二哥手下历练。” 男孩子入行伍之中锻炼,总是好事。 “谢谢大哥、二哥。”云昭立时喜笑颜开。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云轩说到这里,面上更是带了笑意:“爹已经应了小孟之请,吩咐娘的忌日之后,就先为你和小孟暖房。” 暖房是有宋的一项不成文的习俗。已订立婚约的狐男和狼男在正式成婚前,狼男可“入赘”狐男家中一段时日,名曰暖房。 据说这种习俗最初源自乡下。狼男在求娶狐男前,要先去狐男家当一段时间的“ 分卷阅读42 上门女婿”,给狐男家里干活,当劳力。 工钱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可以享受“提前洞房”的福利。 暖房的时间,因各地风俗不同,也长短不等。有些地方几个月,有些地方要几年,还有个别地方,甚至要十几年。 这当然是因为在生产力还极其低下的时候,男劳力是极其珍贵的。但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因为是“狐男”,好不容易成年了,就要“嫁”到别人家去干活儿,实在是不甘心,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慢慢地,暖房的习俗也被达官贵人和士大夫所采纳。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家里也缺少劳动力,而是因为更深层次的原因了。 比如说,若是狼男不举或是嗜虐成性,那么暖房时,就可以提早发现,那狐男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取消婚约,而不受人诟病了。 本来杜王爷吩咐了,孟啸松和昭儿的婚事不急。因为昭儿才回到王爷府,有许多知识礼仪的还要重新教,况且孟啸松居丧刚满,而昭儿的年龄还小。 但是孟啸松急啊,这么多年的守身如玉,他容易吗?而且现在一看到了昭儿,他立刻就百抓挠心似的,他就更难了。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呢?哎呀,天赐良机啊,昭儿竟然误伤了他那里,他脑筋一转,立刻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他趁着杜百年去看望他的时候,就万分诚恳地跟杜百年提起了暖房的事情,因为他那儿受伤了,他怕留下什么隐疾,日后对昭儿不“好”啊…… 杜百年一听,有理!小孟真是个好孩子啊,处处都为昭儿考虑啊…… “暖房!三日后,必须地!” “孟小葱,你这个变态!”云昭听了风归关于“暖房”的含义解释之后,脸都绿了。 他还以为这种事情离自己还十万八千里远呢,但是实在想不到会这么快,三日之后!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烛”之时。 “我不同意,我不愿意,我才不要和他暖房。”云昭气得直摔枕头。 “四爷,枕头不舒服吗?用不用小的给您去换?”风归听到屋内的动静,在门外恭声请令。 “滚!”云昭粗鲁地道。 “是。”风归立刻就“滚”了。 云昭无奈地躺倒在床上,把宣软的枕头捂到脸上:“让我给他做贤妻,我还不如把自己捂死得了。” 其实昭儿倒不是反对成亲这种事情。毕竟他也是到了春暖花开的年龄。只是在现代时,他这个年纪还是被要求只能学习、学习、再学习的时候,其他的一律不准多想,他又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还真得没有“早恋”过。 而且他们学校校风严谨,男生女生分得很开,都是女生和女生一起玩,男生和男生一起玩。 提到一起玩的男生,昭儿忽然想起杜云斐来。 昭儿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杜云斐是班长,跟他是铁哥们。 他们幼儿园时就认识,一起上了小学,一起上了初中,一起上了高中,经常形影不离。不知道的人,听了他们的名字,常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只是杜云斐长得更清秀,更瘦弱一些,性格也更腼腆。 那时云昭的妈妈还常取笑说,若是云斐是女孩子就好了,将来可以嫁给昭儿,给他当媳妇。 两个人在学校里,也经常有人开玩笑,说他和杜云斐适合“搞基”,他攻他受,他直他弯的,大家嘻嘻哈哈地,也不当一回事儿。 反正这种玩笑大家经常开的,不仅是说他俩,谁和谁走近了一些,一起玩球了,一起吃饭了,大家都会这样开玩笑,谁也没当过真。 但是到了有宋朝,一切都变得真实了,而且躲还躲不过去。 而且有宋朝的这种习俗,已经根深蒂固,再自然不过,堪比现代社会的发达国家呢。 在穿越前,云昭看网上的新闻,便是连苏格兰那样保守的国家,同性婚姻都已经被承认合法了,那有宋的这种由来已久的习俗,也就更没什么了吧。 云昭忽然想起凌墨,他和大哥不就是那种关系吗?一想到凌墨那样出尘、俊逸的男人也要在大哥身下委婉承欢……昭儿的脸立刻就红了,心里直骂自己下流。 过了一会儿,云昭忽然把枕头拿下来,一翻身坐了起来:“暖房就暖房,只是谁直谁弯还不一定呢。” ☆、贤妾凌墨 祭礼自午时三刻起。 祭礼之前,当然还是要沐浴。 云昭自床上爬起来,推开卧房的门,风归已经在门外侍立等候了。 走过红木雕花的回廊,阳光沐浴下的香房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花草掩映下,很静谧也很温馨。 香房,就是有宋的厕所,堪比六星级酒店的奢华。 雕梁画栋的举架,大理石的地砖,大理石的贴墙瓷砖,白瓷的浴缸、青瓷的坐便,玉石的手盆,先进顺畅的水循环系统,布局宽敞合理,分工明确,干湿分离。 这里不得不提一提有宋的瓷器制造技术,简直是登峰造极了。 比如这个能洗泡泡浴的鱼形浴缸,精美的造型,流畅的线条,釉色均匀。旁边摆放着精巧的精油、香薰用品,铜鼎、琉璃盏,碗灯等等,造型精美、做工精湛、颜色亮丽,让人叹为观止。 青瓷的坐便,更像一件精美高档的摆设,烫画精美无比。 还有洗手池,碧绿的玉石打磨,水流过去,不留痕迹。 昭儿沐浴一新,在屏风后的更衣间内更衣。室内温暖,暖炉上氤氲着提神醒脑的玫瑰香气。精美的枫木坐床,放着一层厚厚的舒适的纯棉软垫。 八宝桌上的果茶温度正好,甜甜地,凉凉地。旁侧同色的枫木衣架上,挂着纯白的崭新的内袍。 昭儿并未曾见过在这里洒扫的丫鬟,因为他每次来前,这里的小厮、杂役和丫鬟都要回避的,他们地位低下,没有伺候主子的资格。 杜家的主子,都由贴身暗卫服侍。 风归侍奉着云昭更衣。穿上白色内袍,罩上黑色外袍,并在外袍上束白带,即为礼服。 内袍柔软舒适,外袍平整挺括,袖口和领口上都刺绣着复杂的罗纹,只是这罗纹与平素的衣饰不同,是专用于祭礼的纹饰。 云昭近日已经习惯了这些精美的服饰,感觉自己仿佛穿越进了一部投资浩大的宋代古装戏。 云昭喜欢研读历史,宋朝是他非常喜欢的一个朝代,科技经济发达,人民富庶。 但是有宋与宋朝依旧是有很多区别,尤其是瓷器的广泛使用和技术之先进,便是现代社会都无法比拟。 云昭觉得一个朝代的卫浴系统,很大程度决定了这个朝代的科技技术发展水平和人民生活的富庶程度。 能生活在有宋,确实很幸福。 当然,如果不是狐男,不需为人暖房的话,应该会更幸福。 分卷阅读43 云轩也正在沐浴,只是侍奉他的是凌墨,而非风前。 云轩的浴缸也是方方正正的大浴缸,很宽大。 凌墨跪在台阶上,为他轻轻按摩肩颈。 “爹吩咐你什么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墨一早去见杜百年,杜百年吩咐他去附近的寺庙替小夫人上香,凌墨在半个时辰前刚刚回来。 云轩听了凌墨的回答,不由微微一笑:“爹倒是疼惜你。” 凌墨的手微顿了一下:“是。” “不许伤人。”云轩淡淡地吩咐。 “那杀人呢?”凌墨亦是淡淡地应。 今日祭礼,不仅是皇上子易要来杜府,朝中的达官显贵几乎都会过府问礼。 凌墨他爹早已不在户部为官,被云轩外派了巡查,常年驻扎天山。 只是凌墨嫁与云轩为贤妾的事情,在朝中上下依旧引起不小的震动,多的当然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凌墨容貌俊美,武功高强。先不说闺房之乐,艳羡旁人,就凭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无论是在朝为官,亦或军中立功,都将是极好的倚仗。 多少人想要求娶凌墨为贤妻而不得,偏他就做了云轩的贤妾。 位高权重的年轻丞相,本就是招人羡慕嫉妒恨的,偏又携得如此娇男美眷,简直是让有些人嫉妒得发了狂。 尤其是一些曾在凌墨手下吃过亏的人,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 贤妾也是妾室,地位甚至还在普通妾室之下,不过是男人用来取乐或是炫耀的财产,可以任意处置。 尤其是酒宴之上,贤妾常被客人调笑,主人亦不能以此为杵。贤妾本就是用来取乐的,自然不至于为此得罪客人和朋友。 甚至将贤妾送与亲朋共享,更是司空见惯之事。 凌墨到杜家不久,正逢杜家盛宴。凌墨侍立云轩身侧执壶。 信国公世子对凌墨倾慕已久,曾多次去凌府提亲,都被凌家所拒,如今瞧凌墨青衣缎带,侍立人侧,心里又是怜惜,又是愤恨。 我以信国公世子贤妻之名待你,你弃之如敝履;如今却甘愿为人贤妾,执壶而立,是有多不识抬举,又是有多对我不屑。 信国公世子愤恨难平之下,连尽三斛烈酒,趁着酒意,到云轩身前敬酒。 凌墨执壶倒酒,信国公世子连饮三杯,却是不肯离开,并借酒装疯,拉着凌墨的胳膊,只让凌墨倒酒。 云轩正巧被义国公拉去给杜王爷敬酒,无瑕顾及凌墨。 凌墨不耐信国公世子纠缠,抖手将信国公世子甩飞了出去,正砸落在屏风之上,当时就折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酒宴之上,出了这样的失礼之举。信国公世子只是酒后失仪而已,但是却众口一词地诟病杜家家教不严。 云轩自然是重重罚了凌墨一顿家法,杜王爷虽然心疼凌墨,却也不曾求情。便再是情有可原,但是如此失礼之举,必定为世家家法所不容。杜王爷希望凌墨能记住教训,以后遇事能以大局为重,多加忍让。 偏凌墨的字典里,除了对云轩外,对其他人,并没有这一个“忍”字。 不久之后的中秋之宴,戏码再度重演,义国公世子又被凌墨扔出去了;然后是重阳之宴端王爷被凌墨扔了出去;然后是腊八之宴,吏部尚书苟大人被凌墨扔出去了…… 去杜王府做客赴宴已经成为一项危险系数极高的行为,但是,依旧有达官显贵趋之若鹜,前仆后继,缺胳膊断腿地无怨无悔…… 杜王爷不愿意了。半年不到,杜王府的藤条都打折了好几箩筐了。凌墨身上的伤就更是没断过。可是凌墨这脾气就是不改,云轩也从不曾宽免。杜王爷却是越来越心疼凌墨。 好在杜家盛宴不多。逢年过年无法避免的,杜王爷便寻了各种差事将凌墨派出去,免得再有人借酒寻事,凌墨闯祸。如此,总算是消停了半年。 今次杜王妃忌日,杜家自然要盛宴而待。杜王爷便又给凌墨派了差事,自然也是疼惜凌墨的意思。可是这次,凌墨却是辜负了杜王爷的好意。 去城外上香,便是坐马车去,也总要入夜而回。但是凌墨提纵身法,施展绝顶轻功,半日而归。 因为这次,皇上子易也要来。 云轩与子易的关系,虽不曾在凌墨跟前刻意提及,却也不曾避讳。 凌墨虽是未曾见过子易,子易也未曾见过凌墨,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只是云轩这个男人,所以他们对对方都很好奇。 凌墨当然不会说出这个缘由,但是云轩已经有些薄怒:“杀人?你这一路来杀的人,还少吗?” 凌墨这才醒起,自己还有错处记在云轩账上呢。 “墨儿知错。”凌墨垂了手,跪直身体。只是他这一句应错,根本没有丝毫诚意,云轩如何听不出来。 “你真心知错吗?”云轩自浴缸内站了起来,带起一溜的水花:“该杀可杀之人,杀也便杀了,若是为了一己之私杀人,可是坏了我的规矩。” 云轩的手抬起凌墨的下颌:“可有冤杀错杀之人?” 凌墨微咬了下唇,道:“没有。” 云轩倒被凌墨执拗的模样气笑:“还敢说没有?那中州提刑司死得可冤?” 中州提刑司为官清廉,尤擅断案,还是杜王爷门生。正是壮年,却在月前,死在凌墨剑下。 当时月夜,凌墨吹笛。中州提刑司查案路过,见了凌墨惊为天人。 “只因为他问你一句,凌将军是否箫艺了得吗?”云轩微扬了眉,问道。 凌墨面上一红,垂下目光:“是。” “做我的贤妾,委屈你吗?”云轩冷了声音。 凌墨垂头不语。 云轩的手上微用力,凌墨瑟缩了一下,依旧跪得笔直。 “要乖就乖乖地,偏是又乖又执拗的。” 云轩松了手,站得更直:“过来侍候着。” 他站着,凌墨跪着,凌墨微抬头,看见云轩的挺立,脸色又红,却还是膝行一步,靠近云轩的双腿。 弄玉吹箫,凌墨并不喜欢,可是云轩喜欢,他只能乖乖照做。 “墨儿的箫艺确实不错。”云轩的手揉了揉凌墨的头,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羌笛吹得好,箫吹得更好,又何惧人说?” 凌墨被云轩的话说得着恼,却又无法辩驳。云轩已经顺手抱起了他,将他按在旁侧的八宝桌上,不留一丝余地侵占了进去。 凌墨只得抓紧八宝桌的桌沿,承受着云轩的力道,咬紧双唇,以免发出声息来。 云轩已是习惯了凌墨在这种时刻的默不作声,虽然这似乎让这样的运动少了许多情趣。 云轩有时也会故意弄得凌墨忍不住呼痛出声,增添一些乐趣,但是大部分时候,却也并不太在意。 毕竟凌墨的身体实在太过 分卷阅读44 甜美舒适,让云轩很是满意。 直到风前不得不来轻叩房门,打断了云轩的兴致。 风前在门外低声禀告道:“皇上一刻钟后将莅临王府,王爷命大少爷准备迎驾。” 云轩这才鸣锣收兵,重新沐浴更衣。 凌墨虽是手脚发软,浑身酸痛,亦是一声不吭地侍奉着云轩。 云轩收拾停当,待要出门,才对凌墨道:“你去戴了龙饰,只在后堂侯着吧。” 凌墨咬了下唇。 云轩淡淡地道:“我会命子易去后堂歇息,你可要仔细伺候着。” ☆、第 27 章 王妃的祭礼,因为昭儿的归来,变得格外隆重而在哀思中透着一丝喜气。 皇上亲临,更显恩宠。 杜王爷带着四个儿子在门前恭迎圣驾。大门外早已搭起百里长棚,施粥奉酒,共谋一醉。 子易轻装简从来到杜王府,只带了一队侍卫和三个亲卫。 昭儿第一次见皇上,很是震惊。那个穿着九龙吉祥长袍的青年男子,那般俊逸,只是龙行虎步,眉目微沉,步步生威。 “杜王爷免礼,丞相免礼。”子易扶起杜王爷,微欠身:“朕来给姨母致礼,王爷不必太过拘谨。” 待到堂上,杜王爷请皇上上座,特命昭儿给皇上见礼。 子易仔细看过昭儿,心里很是喜欢。 “昭儿失而复得,是杜家之福,亦可告慰姨母在天之灵。”子易微笑着道:“昭儿幼时进宫,很得先皇疼爱,先皇曾有言待昭儿满十六之时,既封西子王。如今朕就趁着今日,一了先皇夙愿吧。” 昭儿莫名其妙地就被封王,还是“西子”。昭儿有些懵懂,“西子”是指美女西施吧?怎么用我身上来了?不知这有宋一朝,可有西施其人吗? 昭儿封王,自然是云轩的意思。如今孟啸松已承袭王位,昭儿也已王族身份入贤,自然更加门当户对,也免了日后若是小孟娶妻,其妻轻贱昭儿。 当然,云轩相信小孟是绝对不敢让昭儿有一丝委屈受的,只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但凡能为弟弟打算,便多做一些,自然只有好处。 云轩不想让子易与他爹多做交谈,在子易去了王妃相前进香后,就恭请子易去后堂休息。 云轩亲自开口,子易自然只能说好。 昭儿奉命带子易去后堂。 子易的三名亲卫一直侍立门侧。子易出来的时候,命三人原地等候。 只是子易与昭儿举步之时,三名亲卫亦是静悄悄地相随。 子易停下脚步,三人一跪落地。为首一名少年低声道:“亲卫守则一,不可以离开主子三米之外。” 子易不由笑道:“果真回炉重炼之后,更专业了……便是连我的吩咐也敢不听了?” 子易这最后一句,声音不大,却是让跪在地上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再伏低了身子。 昭儿也觉得心砰砰地跳,心道,这就是帝王之威吗?昭儿听着也觉得手心发凉。 “他们职责所在,皇上就不要为难他们了。”云轩缓步走了出来,对着子易微扬了下头。 子易立刻气息一窒,微垂下目光道:“丞相所言极是。” 昭儿惊讶得差点张大了嘴巴。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怎么会觉得皇上好像很怕大哥的样子呢。 后堂是特指杜王府待贵客的东苑偏厅。这里没有外客熙攘,很清净。因是内府之中,自然也很安全。 不过子易毕竟是九五之尊,他的近身侍卫依旧不敢远离,只在堂下侍立。 昭儿命风归奉茶,他请子易上座。 子易笑问道:“昭儿回来杜家,一切可还习惯?听闻杜王爷和丞相家教甚严,昭儿可要仔细了。” 昭儿有些不好意思,只应了一声“是”,然后问子易道:“皇上是不是都很忙?” 子易点头道:“还好。” 昭儿又问:“皇宫里很大吧?皇上是不是真得有许多妃子?” 子易瞧了昭儿一眼,不由失笑:“皇宫很大,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有机会,你可以来宫中作客。” 昭儿当然很想去,只是他如今被禁锢家中,哪也去不了。 房门轻叩,子易张目看去,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俊逸少年,奉茶而入。 昭儿忙站起来,对来人欠身道:“昭儿见过五哥,怎么劳动五哥亲自奉茶?” 昭儿的意思其实是,怎么风归那蠢东西没来? 来的人正是凌墨。他淡淡一笑:“皇上九五之尊,凌墨自当侍奉。” 凌墨抬头,看见一身黄衣的少年,温文尔雅,又隐隐透着一团霸气,这就是皇上,子易,是丞相爱的人。 子易看见凌墨,也是心中一惊。他早听闻凌墨之名,知道他是翩翩少年,却不曾想他是如此俊逸,如此出尘。 “凌将军不必客气。”子易微微一笑。 云轩亲领锦衣禁卫军,凌墨为禁卫军左将军。 凌墨单膝点地,一拜而起,手上托盘中的茶却是一丝也未曾溢出。 “丞相命凌墨侍奉皇上,请皇上用茶。” 子易微摇头:“丞相客气了。” 昭儿不明就里,却也觉得让凌墨给皇上奉茶,有些委屈,便接过凌墨手上的茶,奉给皇上:“皇上喝茶。” 子易接过昭儿奉的茶,抿了一口,放了茶,对凌墨和昭儿道:“不是朝堂之上,不必太过拘泥。丞相是易儿太傅,既然来了杜府,还是兄弟相称吧。” 昭儿觉得皇上到底也是年轻人,没有什么架子。虽然找不到什么话说,却还是喜欢待在这里。 这里不仅清净,还有皇上和五哥这么养眼的人在,比起府里其他地方闹闹吵吵的,及各种行礼回礼的琐屑,他还真不如在这里躲个清净。 皇上和凌墨安静的喝茶,偶尔目光相对,也都很温和。 皇上再要续杯,凌墨已经执壶。 “委屈凌将军了。”皇上看着凌墨领口,忽然道:“丞相很疼凌将军吧?” 凌墨看见皇上的目光,不由俊脸一红。他用手轻拢了一下领口,锁骨之上,有一块不是很清晰的吻痕,正是方才云轩印上去的。 “凌墨只是丞相贤妾,丞相心疼之人,凌墨不敢企及。” 子易微怔:“难道丞相,还要纳贤吗?” 凌墨猜测皇上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正要解释,昭儿已在旁接道:“五哥不用伤心,大哥要纳千锦为贤,是另有隐情呢。” 云轩要纳千锦为妾之事,子易和凌墨都不知情。但是昭儿却知道一些。 昭儿为此还鄙薄过云轩大哥的为人。所谓财色双收,就是这个意思吧。 但是昭儿认为他大哥云轩,许是更看重的是千家的财势。 毕竟是凌墨五哥这样谪仙似的男子,任谁拥有了,也不会再起贰心的。 子易和 分卷阅读45 凌墨听了昭儿的话,都沉默了。 两人都知道云轩看中的绝非是千家的财势。千家的确富有,但是与杜家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了,也许云轩不介意锦上添花,但是他的目的,绝对是在人而非在钱财。 千锦公子之名,凌墨听过,子易也听过。而且两人均见过千锦。 皇城的世家狐男公子中,本就是以凌墨和千锦为最。只是凌墨尚武,千锦崇文。 千锦曾金榜题名,入宫谢恩,本是被封了吏部任职,却因祖母之哀,丁忧三载。 凌墨见过千锦,则是在京城三年一度的鉴宝盛会上。千锦作为首席评委,坐在一群耄耋老者之中,分外耀目。 只是千锦曾立誓不嫁人为贤,不知碎了多少倾慕者的心,又伤了多少思慕者的神。 想不到,如今,云轩要纳千锦为贤。 凌墨心塞,子易也觉心凉。 昭儿虽然是不能体谅子易的心境,却是对凌墨有些歉疚。 无论大哥是因为什么缘故纳贤,于五哥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吧,自己怎么就一时嘴快说了出来,还当着外人之面。 昭儿又是后悔又是恼怒自己,本是想安慰五哥的,却不成想弄巧成拙。 而且也许皇上也不喜欢自己的臣子朝三暮四,常常纳妾吧。要不然,这室内气氛怎么如此压抑呢? 只是昭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来缓解气氛,正巧云轩自外阔步而入。 昭儿看了大哥,立时心虚,忙立起,欠身施礼:“大哥来了。” “晚宴将开,你去更衣吧。”云轩吩咐。 “是。”昭儿立时告退,走得比什么都快。 云轩进来,凌墨已经起身,只沉默不语。 子易却是端坐未动,脸色也是难得地冷峻。 云轩倒有些纳闷,径直过去,抬手拧了子易的脸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先生来了,也不知见礼。” 子易被云轩拧得好痛,只得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手背轻抚了一下被拧痛的地方,才道:“先生也不怕易儿脸上带伤,一会儿被杜王爷查问?” 云轩端坐了,才淡淡笑道:“你就快害得我板子上身了,还敢如此饶舌,看我得空了,怎么收拾你。” 子易站在椅子前,有些气馁,想问千锦的事情,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轩已是抬目对凌墨道:“怎么不知奉茶?” 凌墨只得走过来,为云轩奉茶。 子易终于鼓足勇气道:“丞相要纳千锦为贤吗?” 云轩端了茶,有些惊讶,笑道:“这消息传得倒快。我确实要纳千锦为贤。” 云轩亲口承认了。 子易和凌墨反倒无话了。 云轩喝了茶,命凌墨道:“你去门外侯着吧。” 凌墨欠身告退。 云轩对子易道:“过来。” 云轩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喜欢子易,便是一天不见,也会想念。 “先生想做什么?”子易就是猜到,也觉得颜面发热。 如今天气渐暖,门帘已经除去。后门也换成了纱门。凌墨侍立门外,颀长的身影在院子内明亮灯光的映衬下,落在纱门上,很像一幅美丽的剪影。 “罚你不懂规矩。”云轩半真半假,放了茶,看子易。 子易积威之下,哪敢真得抗拒。只得缓缓向前三步,走到云轩身侧。 “再往前些。” 子易只得再靠近云轩。 “领子解开。” 子易的脸红红地,可还是用双手一粒粒解开领扣,目光却是只落在旁侧的地面上,不敢看云轩。 云轩很喜欢子易这时的羞涩和顺从,觉得好玩,也觉得性质更加盎然。 子易的脖颈挺直,白皙细嫩。趁着鹅黄色的衣衫,更显莹白。 “都解开吧。腰间盘扣也去了。”云轩笑着,又喝了口茶,已是伸手去帮子易,将金玉盘扣的腰带拿了,顺手放在旁侧的几案上。 子易的对襟长袍失去了束缚,微微敞开。两粒细嫩的小葡萄盈盈而立。 云轩伸手怀上子易的腰,将他拉近自己的身前,用自己温暖的唇覆了上去。 含了一粒,用手揉弄着另一粒。 葡萄太小了,云轩用两指轻轻捻弄着。 子易很有些慌张,这种刺痛和酥麻是他很熟悉,有些畏惧,也很喜欢,只是今日他却更有一丝颤栗。 他忍不住去看纱门上凌墨的影子。虽然那影子笔直地一动不动,可是子易却总觉得心里似有小鹿乱撞一样,说不清是羞涩还是什么。 子易虽然很怕发出声息,只是有时候,情形实在不受他的控制。 云轩的手已经从衣内滑到了他的臀上。 “总算是听那么一点话。”云轩的手摸到了子易佩戴的玉饰,他轻轻地抽动着玉饰,让子易几乎抑制不住出声。 “先生,不要在这里。”子易实在窘迫:我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你总不能在你的贤妾跟前,这样对我。 云轩已是拽了出了玉饰,不由分说将子易按在了桌案上。 子易挣扎。 云轩在他耳边道:“若是再不听话,就绑你的手了。” 子易吓了一跳,目光落在桌案的束带上,想起以前的惨痛经历,只得屈服。 云轩也喜欢子易偶尔闹一下,但是决不可过了他忍耐的底线。比如说,他确实有了兴致的时候。 “看来秋先生的法子果真有效。”云轩虽是费了些力气,依旧还是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顺利侵占了子易的要地。 而且觉得暖暖地,满满地,很舒服。 子易虽是有些痛楚,却是能够忍耐。 “含紧了。”云轩觉得舒服了,态度终于温柔了一些:“若是表现得让我满意,你这些日子的错处,许就免了。” ☆、太妃董林 凌墨侍立门外,屋内的响动自然是听得清晰。 丞相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他虽是早都明白的,可是这一刻就在身后发生时,他依旧是觉得一阵心悸。那种莫名的疼痛,或者是在头中,或者是在心底。 他握紧了拳头时,自然不自觉绷紧了身上的肌肉,却立时被一种钝痛惊醒。 这种钝痛,让凌墨又羞又恨。 寒玉雕琢的龙饰,是所有配饰中棱角和凸起最多的,便是再怎样雕琢的圆润,埋入体内时,总是会撑紧了内/壁,若是稍用心体会,凌墨甚至可以清晰辨识出那玉柱上雕琢的每一片龙鳞。 一共有九十八片龙鳞。如今这个数字凌墨当然是张口就来,可是当初为了辨识出这九十八片龙鳞,他可是没少吃苦头。 “若是辨识不出有多少片龙鳞,便一直戴着吧。”云轩说得云淡风轻。 那时凌墨过府不足一月,每日真是受尽“折磨”。 凌墨不知是该觉得喜悦还是懊恼。他的身体是这样敏感 分卷阅读46 ,而那个部位又是那样紧/致…… “紧/致”这个词是云轩取笑时说的。凌墨并不确切地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过云轩好像为此很满意。 这其实应该是一个贤妾的本分吧,让夫上大人觉得满意。 凌墨恨也就恨在这一点,他凌墨,本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被一个男人任意亵玩,任意取舍。 凌墨想一走了之,天大地大,哪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但是,腿和脚却依旧牢牢地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 要是真得想走,又如何还会回来? 三个月的外出游历,身轻如燕,到底还是回来,重新接受这个男人的颐指气使,接受这个男人的肆意摆弄,接受这个男人任意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痛楚和折辱,以及欢愉。 “欢愉”两字,又让凌墨觉得脸庞发热,又更加地气恼自己。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丞相云轩,夫上大人。 不管怎样,凌墨恼恨自己,却不曾恼恨于他,甚至,他当着自己的面与另一个男人恩爱,只觉得心痛心酸,却依旧没有恨。 “什么人。”凌墨即便是在胡思乱想之下,待发觉院子中竟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白衣男子时,依旧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白衣男子,是凌墨从未遇到过的高手,竟能毫无声息如鬼魅般地出现在杜府的腹地。 屋内云轩的动作稍停,他伏身至子易背上,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人来了呢。” 子易的脸上早已布满酡红,如今颜色就更深,更有一丝慌乱:“是杜王爷吗?” 云轩从子易身体里撤回了自己的挺立,用桌案上洁白的净手软巾为子易轻轻擦拭了一下。 “是太妃亲临,穿了衣服吧。” 子易微愣。 云轩已是顺手将椅子上的长袍拿过来,披在自己的身上,几乎是拢上束带的瞬间,人已经开了门,轻笑道:“太妃莅临,云轩有失远迎。” 明亮的月色下,一名白衣男子正欺近凌墨,凌墨已是无法再退,房门忽然打开,云轩将凌墨揽入怀中,也化解了他身上几乎令他窒息的压力。 白衣男子晶亮的双眸印入云轩的眼眸。 好一个俊逸的男子。尤其是他双眉之间,竟然镶嵌了一枚晶亮的宝珠,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惑。 这男子不仅俊逸,还有一种特别的妖艳,甚至会让你忽略了他的年纪。 太贤妃董林,是先皇惟一纳娶的贤妃,也是先皇一生的挚爱和一生的痛。 “墨儿不懂事,可是惹了太妃不快?”云轩的手拧上凌墨的脸,倒是不轻,将凌墨苍白的面颊上,拧出一抹红晕。 “怎会。”董林倏然而退,笑嘻嘻地看着云轩:“我不过是逗他玩玩而已。轩儿倒是疼他疼得紧。” 云轩松开凌墨:“去侍奉皇上更衣。” 凌墨的气息终于恢复,他强忍下心中惊骇,欠身领命,进屋内去,轻合上了房门。 若非云轩来得及时,凌墨即便不会丧命在董林手上,也会重伤。 凌墨暗悔自己大意。这次带着宝儿和霜儿出门前,云轩特别叮嘱过,如果遇到一个眉间镶了宝珠的男子,他就只能做一件事——将功力提升到极致,然后施展轻功只管逃命而去,就是宝儿和霜儿都不用管。 “那是什么人。”凌墨当时问云轩。 “一个极大的祸患。”云轩难得地轻叹了口气:“还是先皇留下来。” 先皇留下来的最大的祸患和祸害,这就是云轩对太贤妃董林的评价。 董林轻蹙眉:“轩儿好福气。似凌墨这样的男子驾驭起来,是否又与子易不同?”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吧。”云轩整理了一下衣衫,在这种时候被打扰实在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事情。 董林的目光落在云轩腰间,眸间的嫉恨之色一闪而逝。 “你可是要多疼惜些子易,他的身子骨可是不能和凌墨比。” 云轩微欠身:“太贤妃所言极是。” 门被轻轻打开,子易走了出来。 云轩微欠身:“皇上,太贤妃来了。” 子易看了一眼董林:“太贤妃安好吗?” 董林对子易欠身:“董林见过皇上。”不等子易答话,已是又直起了身子:“皇上是一国之君,当以龙体为重,不可贪图享乐伤了身体。” 子易冷冷地道:“太贤妃不必劳神,朕自有分寸。” “太贤妃莅临,可有指教?”云轩笑着伸手肃客:“请堂上用茶吧。” 董林这才又微微一笑:“听闻轩儿的幼弟回府,确实可喜可贺。备了一点儿薄礼,特意送过来的。” 董林说着,自袖内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遥遥递给云轩。 云轩很感兴趣,走过去两步,自董林手里拿了那个盒子过来,只是碰触在指尖上,立时觉得有些刺痛。 “是一块万年寒晶。”董林瞧云轩轻蹙眉峰的样子,恨不得过去将他揽入怀中,却只是克制着,用自己的手,将盒子打开,盒子内是一枚如鸭蛋般大小的晶莹剔透晶石。 云轩不由笑道:“太贤妃果真是有不少好东西。” 董林将那寒晶放在云轩手中。 “轩儿练功之时,常有焚身之感,这万年寒晶于你,倒是合用呢。” 子易却是脸色不睦,看着董林道:“太贤妃果真是有心了。” 董林笑道:“皇上不必着恼,这样凌厉的东西,轩儿必定是舍不得用你身上的,倒是凌墨怕是要多受苦楚了。” 凌墨随着子易出来,一直侍立门侧,对董林的话置若罔闻。 偏董林依旧不肯放过他,仿佛只是迈了一小步,人却已跃过了云轩和子易,径直来到凌墨跟前。 “这万年寒晶放入体内的滋味可是比如今你体内那枚寒玉龙饰更要痛楚几何呢,你可忍得下?” 凌墨倏然抬头,只是尚未出声,“啪”地一声脆响,脸上就挨了云轩一个耳光,将他打得踉跄半步,几乎摔倒。 “跪下。”云轩冷冷地道:“你想对太贤妃无礼吗?” 凌墨略迟疑,到底是不敢反抗云轩的命令,屈膝而跪。 董林回头,看云轩:“轩儿怎么半点也不知怜香惜玉?” “难道要纵得他们上房揭瓦吗?”云轩面色上并看不出怒来。 “下去,将这个戴上吧。”云轩果真将手里的万年寒晶又放回盒子内,扔给凌墨:“太贤妃的心意,总不能辜负。” “丞相。”子易忍不住出声。 云轩看了子易一眼:“你也想试试滋味吗?” 子易语声一窒,再不敢多言。 凌墨已是接了翡翠的盒子,低应了声:“是,凌墨告退。” 董林看着凌墨的背影,对云轩笑道:“听闻天山公子凌墨很是心高气傲的, 分卷阅读47 如今倒是被轩儿教得很乖。” 凌墨不知是听见了亦或没有听见,身形却是没有一丝凝滞,直接转过辕门,退出去了。 董林有些无趣:“好吧,礼物送完了,该看的人也看到了,那我也走吧。” 云轩欠身:“多谢太妃的礼物,过些时日,云轩必有回赠。” 董林眉目一转:“轩儿何必客气呢。那我就等你的大礼了。” “恭送太妃。”云轩微欠身。 “董林告退。”董林对子易欠身。 董林走的时候,就和来的时候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生息。 风前、风后并肩跪在院中,云轩只是挥了挥手:“今夜殉职的弟兄,不追失职之责,按烈士之礼,厚葬。” 子易端坐了喝茶,俊逸的五官在灯光下更显柔和。 云轩进来,子易站起来,没有说话。 “想说什么?”云轩接过子易奉的茶。 “先生对凌墨……”子易微垂了头:“即便他是贤妾,先生也不该那么对他。” “在外人面前折辱于他吗?”云轩微扬眉。 “是。”子易抬起了头,看云轩。 “易儿果真好乖。”云轩没有气恼子易对他的责怪,每次他看子易认真的时候,想做的并不是对他的夸奖,而是亲吻。 云轩这样想的时候,已经这样做了。 “而且嘴也很甜。”云轩吻着子易柔软的唇,满眼的笑意。 风前在门外轻叩房门:“晚宴的时辰将至,大爷该去前厅了。” 云轩无奈,只得放开子易:“皇上请随微臣先去赴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大的反派出场。 ☆、言多必失 按有宋律例,京官设宴,酒不过三巡,宴不得过百。故此能留下赴宴的众人,亦算得上是杜家的“亲朋”。 霜儿和宝儿立于杜百年身后,受尽褒奖。两个小孩儿唇红齿白,眉目俊朗,身量颀长,如今长袍束冠,肃身而立,很有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杜云轩、杜云朗、杜云逸和杜云昭则是侍立在杜百年右侧一字排开,端盘执壶,等待为宾客敬酒。 杜百年致辞简短,感谢皇恩浩荡,感谢众亲朋莅临,然后命四子代他敬酒,以示谢意。 宴席共是摆了四列,四个儿子正好一人一列。 云轩到左首第一桌前,端坐的四人已是匆忙站起,云轩笑着“请四位伯叔端坐”,由他代父敬酒。 一时席间又热闹起来,纷纷赞叹杜王爷好福气,先王妃在天保佑,杜家的四个儿子都是人间翘楚,国之栋梁。 又纷纷恭贺杜王爷好家教,四个儿子文武全才,位极人臣;恭贺新回府的云昭,得天独后,西子小王爷荣华富贵,一路高升。 一道珠帘之后,皇上子易独踞一席。杜百年带着两个孙子亲自作陪。 宝儿和霜儿为子易执壶倒酒,很是乖巧。杜百年陪了一会儿子易,告罪出去向其他亲朋打招呼。 杜百年不在,子易也放松许多,便问宝儿和霜儿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宝儿叹气道:“皇上有所不知,似我等这种做儿子的,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喜欢什么或是不喜欢什么,一切自然是我们老子说了算。” 子易想起云轩霸道,儿子们的日子果真也是不好过。 霜儿便问子易,可否给他们爹爹下一道旨意,让他们爹爹时常准他们出门去玩。 这一趟外出游历,两个孩子刚见识到天大地大的美丽世界,如今又被禁足在家,实在落差甚大。 子易也不敢给云轩下这个旨意,便将自己的腰佩解下来送给宝儿,让他和霜儿可随时去京畿的皇家狩猎场狩猎。 宝儿和霜儿大喜,忙不迭地谢过“皇恩浩荡”,把子易逗得直笑。 这边酒过三巡,众宾客告辞。只有杜王爷的三五知交被请去杜王爷的院子喝醒酒汤。其实喝醒酒汤是假,真得把酒言欢才是真。 方才的宴席不过是一种礼节,真正的好朋友当然要留下来特别款待。 按皇室惯例,皇上赴宴,行程在京城之内的,晚九时前必要回宫的。 所以今日的礼节宴席,散席就更早。 昭儿跟在爹和哥哥们身边,迎来送往,行礼答礼的,已是笑得面容发僵,唇角抽搐了。至于腰酸背痛腿抽筋,更是在半个小时前就开始了。 好不容易等到送走最后一拨客人,杜王爷自去自己的院子招待朋友,孙儿和儿子们也无需作陪,这才让昭儿暗自松了一口气。 父亲宴客,儿子们虽不必作陪,但也是不能先歇息的,还要等着陪父亲送客的。不过这一时半刻的,总是能休息一下的。 只是可惜,昭儿这边刚刚松懈了精神,准备向大哥告退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一下,云轩已经命道:“宝儿、霜儿先回房休息,你们三个和我到堂上去吧。” 昭儿听了大哥的吩咐,心里没来由地就“咯噔”一下,难道,自己泄密的事情被大哥知道了吗? 云轩端坐堂上,并没有命弟弟们坐。所以云朗、云逸和云昭只能乖乖侍立一侧。 云轩的脸色微沉,云朗、云逸都有些紧张,不知是不是自己的什么错处被大哥发觉。 云昭就更心虚。 “我要纳千锦为贤的事情,是何人告诉了皇上?”云轩缓缓开口,果真是问这个事情。 云朗和云逸都有些惊讶,随即都把目光看向了云昭。 云昭的脸“腾”地就红了。 “是我,我说的……我……”昭儿有些难为情。 “过来!”云轩轻喝。 “大哥。”昭儿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只吓得砰砰直跳,但还是向前走了两步。 云轩起身,走到昭儿身侧,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地一声脆响,打得昭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昭儿还没反应过来,云轩反手,另一个耳光已是呼啸而至,“啪”地一声打下来,将云昭抽得直外另一侧倒了下去。 昭儿摔到地上,才觉出脸上火辣辣地痛来,两个耳朵也是嗡嗡作响,一时蒙住了。 “站起来。”云轩冷喝。 昭儿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刚刚站稳,云轩的大巴掌又是扇了过来。 “啪”地一声,昭儿再被扇倒在地,鼻子和嘴里都流下血来。 昭儿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眼泪早都流了下来,只吓得用手挡了脸道:“大哥别打了,昭儿知道错了。” 云朗和云逸站在一侧,也是害怕。 云轩最不喜欢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眼泪多爱使小性的,另一种就是嘴巴大爱传小话的。 昭儿偏就犯了云轩的这个忌讳。 “大哥息怒。”云朗和云逸同时开口求情。 云轩蹙眉看了一眼地上的昭儿,云逸忙过去拉昭儿道:“还不跪好了 分卷阅读48 ,向大哥认错。” 昭儿哪受过这种打,早都吓蒙了,此时才想起来,忙自地上爬跪起来道:“是昭儿错了,请大哥原谅。” 昭儿的嘴唇咯破了,脸颊也肿了,耳朵一直嗡嗡地响,吓得直哆嗦。 “一个男人,心里便是这一点事儿也搁不住。”云轩冷冷地斥责道:“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哭。” 昭儿又痛又怕,不敢做声,强自把眼泪咽回去,噎得自己直吸气。 “口无遮拦,无事生非。”云轩的目光落在云昭身上,本想再重重打他一顿,忽然想起他爹的吩咐来。 “这次再容你一次,云逸替你受罚吧。” 云逸立时跪了下去。谁让自己是哥哥呢,必定是要代昭儿受过一次的。这是这次昭儿闯的祸,可真是有够自己受的了。 毫无悬念,云逸被罚掌嘴二十。 云逸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昭儿,虽是替他被罚,但是未抬起手来,脸已是先红了。 “让云朗帮你吗?” 云轩没有丝毫耐心,冷冷地看云逸。 “云逸知错,不敢劳动二哥。”云逸吓了一跳。 要是让二哥帮他,二十下最少会变成四十下,自己这几天可是甭想出门了。 云逸抬手,挥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啪”,脆响。然后换手,再打。 姿势不仅标准,而且纯熟。若是单以欣赏的眼光看,还有一点儿优美。 但是对云逸来说,只有痛楚和不得不忍受的挥掌自罚的羞辱了。 云朗暗暗摇头,昭儿这小东西果真是有本事,怎么看也看不住,闯祸天赋五颗星啊。 云昭又羞又怕,尤其是看见三哥因了受自己连累,竟被罚要自己打肿自己的脸,心里就更惭愧。 有宋到底是封建社会,封建家法好恐怖,世家弟子不好当啊。对了,自己好像已经被封了什么西子王了,果真是如愿穿越成小王爷一类的货色了,但是,好像待遇根本没上来啊。 云逸替云昭挨了打,云轩让他回房上药,却是罚昭儿跪在院子里反省。 昭儿跪在院子里的青石地上,不一会儿功夫,就觉得腿像断了似的疼。 只是他稍微弯了弯身子或是轻轻晃一晃,跪在他身后的风归就会轻声提醒道:“小爷请注意身姿。” 云昭在心底一个劲地骂风归蠢,你个蠢东西,被罚跪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有什么身姿、风姿的可言。 一个时辰后,云昭被许起的时候,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腿已经断了。 云轩吩咐云朗明日起督促昭儿练武,吩咐云逸给昭儿多吃些强身健体的补药。 云昭琢磨这是大哥瞧着自己不经打,才这样吩咐的,可是嘴上已是乖乖地谢了大哥体恤。 即便回房上了上好的伤药,又经过冷敷、热敷地一顿折腾,云逸俊逸的脸庞依旧看得出明显的青紫和肿胀。 云昭惭愧得不敢抬头,一个劲地和三哥道歉。 云逸忍着痛,吩咐他道:“大哥最不喜欢男人眼泪多爱使小性,嘴巴大爱传小话,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云昭确实是记住了。他虽然只被大哥打了三巴掌,可是瞧着脸上的伤一点也不比云逸轻呢。 风上过来传话,老爷宴客即将结束。 云轩带着弟弟们去父亲的院子里恭候。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开了,杜王爷准备送客。 云轩等四个儿子自然也是随父亲送客。 杜王爷含笑恭送几个老哥们出府,一团和气。 最后一位客人也上了轿辇,落了轿帘离去。 杜王爷才收了笑容,回头看了一眼云轩:“你去听风堂给我侯着。” 云轩欠身:“是。”心中却是叹气,果真,自己的这顿打到底也是躲不过去。 ☆、王爷圣明 杜百年回房更衣去了。云轩在听风堂内恭候父亲。他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端正地跪到堂前。 其实云轩完全可以等他爹的脚步声转过回廊时才跪的,他以前也是这样取巧,从未出过差错。 他爹的脚步声,他细加分辨的话,便是十里外都听得出来。 只是这次,云轩心里自觉愧对父亲,便不肯取巧,只老老实实地跪得笔直。 杜百年回房间换掉礼服,穿上居家的柔软衣裤,吩咐丫鬟去卧房里取他的马鞭。 小夫人一边替杜百年穿鞋,一边劝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就是不心疼大少爷,也心疼一下你自己的身子骨,该歇息了。” 杜百年放了手里的茶,接过丫鬟奉过来的马鞭,挥舞了一下,道:“这小畜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不收拾他,他都要给我当老子了。” 小夫人无奈,只得搬出王妃弯弯来说情:“今日是夫人的忌日呢,你也不怕打重了大少爷,让夫人心疼。” 哪知不提王妃弯弯还好,提了,杜百年就更生气:“这小畜生端地是不听话,当日弯弯在世时,曾特意吩咐他远离董林那个祸害,他可倒好,今日又把董林招家里来了……今儿,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杜百年叫嚣地出去了,小夫人想喊一声,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任由他去了。 “您怎么不跟老爷提千锦少爷的事儿啊?”丫鬟玉环关了房门,忍不住问小夫人。 玉环是小夫人自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随小夫人到杜家时,还是不满十岁的小丫头,如今正是出落得大姑娘一个了。 玉环长得很美,身材玲珑有致,也很乖巧。满十六岁时,就在小夫人的安排下,为杜百年暖了床。 小夫人一直未有所出,本是希望玉环能为杜百年生下一男半女的,好巩固她在杜家的地位,只是可惜,玉环至今也不曾传出喜讯。 小夫人听了玉环的话,轻叹了口气道:“提了又有何用?大少爷打定主意的事情,就是老爷,也无法更改呢。” “况且,千家如今沦落到此,还有何法子能保锦儿周全?不若让锦儿嫁入杜家,许是还有望复我千家门楣。”小夫人淡淡地道。 目光透过半敞的轩窗看出去:“这杜家富可敌国,权倾朝野,能入杜家分一杯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玉环愣了半响,才道:“大少爷已有箫姑娘和凌少爷两房妾室,我怕是千锦少爷受不了这个委屈呢。” 小夫人不由一笑,道:“你还挺知道心疼人呢。” 玉环摇了摇头道:“若非千锦少爷当年相救玉环,玉环早被父亲卖进青楼,生不如死,哪能似今日这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小夫人不由蹙眉:“我还以为你今日过上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感激的人是我。” 玉环这才醒悟过来,忙对小夫人屈膝道:“夫人原谅玉环笨嘴拙舌。玉环当然感激夫人对玉环的恩德和栽培,玉环愿意为夫 分卷阅读49 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百年一脚踢开听风堂的大门,走进来,也不多话,拎了马鞭对着云轩便抽下去。 云轩尚未更换礼服,浆洗得笔挺、刺绣葳蕤的礼服很是厚重。 鞭子落上去,发出沉闷的声音。 杜百年抽了十几下,才又一脚踹向云轩腿弯,吩咐道:“脱了!” 一直侍立门侧的风上,这才瞄准了机会,过来对杜百年欠身道:“王爷请息怒,王爷请上座。” 杜百年哼了一声,拎了马鞭横坐在上首,用马鞭指着云轩道:“你这个小畜生,眼里可还有老子吗?” 虽是隔了厚重的礼服,云轩还是感觉得到马鞭抽到背上那火辣辣地疼痛。 杜百年的马鞭,乃是他年轻时征战塞外时偶得的一件宝贝。 据说这马鞭是由万年紫藤蔓缠绕而成。万年紫藤蔓本是坚硬如钢,不易锤炼,必须经过寒冰池的百年浸泡,才能缠绕成鞭。 这紫藤的马鞭不仅柔韧非常,而且刀斧难断。最难得的是紫藤上密密麻麻的细小倒刺,亦是坚韧非常,百折不弯。 这马鞭本是用来驯马的。据说就是最烈最不驯的塞外野马,有再硬再厚的毛皮,也敌不过这马鞭的威力,也会被这马鞭打得鲜血淋漓,长嘶而臣服。 杜百年得到这根马鞭之后,重新镶嵌了沉香木的握柄,缠了天蚕丝编织的璎珞,也是珍爱非常。 不过杜百年除了赏玩之外,倒不曾再用这根马鞭来驯马,而是常拿来招呼儿子们的皮了。 杜百年坐那喘气,云轩一面应错,一面乖乖地褪去礼服长袍、内衫,只留了月牙白的短衣在身上。 果真,就杜百年那手劲儿,云轩的背上已是微微沁出了血迹,透过了月牙白的短衣,很是醒目。 “是轩儿错了,请爹重责。” “你还知道错?你什么时候把老子的话记心里了?” 杜百年骂云轩,然后站起来,拎着马鞭又抽上去,几乎是一下就带起一道血印,不多会儿功夫,短衣上,也抽烈了四五处。 云轩不声不吭,只是咬紧牙关硬挨。 杜百年再抽了一阵,到底是手软,再踢了云轩一脚,才将马鞭扔到旁边八宝桌案上,风上忙过将杜百年扶到椅子上坐着,又给他端茶。 云轩早痛得大汗淋漓,却是咬紧了牙关,便是一声呻/吟也不曾发出,更不用说躲避求饶了。 “儿子不孝,又惹爹气怒。爹命风总管打吧。” 云轩勉强调匀气息,继续请责。 杜百年“啪”地一声将茶杯顿在桌案上,走过来,抡圆了胳膊给了云轩一个耳光,打得云轩头一偏,然后反手再打过来,再打回去。 “啪”“啪”“啪”地,很响,也很连贯。 云轩的唇边渗出血迹来,脸颊也肿了。 爹倒是替昭儿报仇来了。云轩心里苦笑。 “我最忌讳什么,说!”杜百年喝。 “言而无信,谎言欺瞒。”云轩乖乖地答。 “你还知道!”杜云轩再扬手,“啪”地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将云轩的脸打得更肿了。 云轩的脸有多痛,杜百年不知道,可是他的手可是打痛了,手心通红,火辣辣地疼。 “你明明答应了老子,要保敏王爷家眷的,结果呢?朝堂之上,当着皇上你就改口……你个言而无信的小畜生!”杜百年斥责着,然后上去就是一脚。 云轩被他爹踢得趔趄在地,忙又撑起来跪好。 “是轩儿的错。”云轩无话可说。 “回来如何又不告诉我?”杜百年更气的是这点:“若不是今日敬国公提起,老子到现在还不知内情。” 云轩张了张嘴,脸上好痛,又住口不言。 杜百年再次反手一个耳光抽过去:“问你话呢,说!” “儿子怕爹生气。”云轩小声道。 “啪”,又是一个大耳光呼啸而至,把云轩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就知道哄骗老子!”杜百年根本不信:“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刻意命人瞒着这个消息,等敏王爷一家人头落地,便是我知道了,想要去救也来不及了是不是?” “爹……圣明。”云轩索性直认。 毫无悬念,他爹又是一个大耳光打下来,云轩俊逸非凡的脸彻底被打成猪头了。 “你个小畜生,你是打量着我不能拿你怎么着是不?”杜百年气得直转圈。 “是轩儿不孝,爹重重地打吧。” 云轩抬手,将书案上的马鞭吸到掌心,双手举过头顶,奉给杜百年。 杜百年顺手拿过来,还没往下抽,风上已是跪在了云轩身前:“王爷息怒。王爷圣明,王爷若是真打伤了大少爷,可是亲者痛,仇者快呢。” 杜百年狠狠地瞪了一眼云轩,到底还是由着风上将马鞭接了过去,却又不肯这样放过云轩,命风上去取藤条来:“脊背之上要害多,打不得多重,老子就打烂他的屁股也是使得。” 云轩被他爹的话吓得小脸都白了,忙求饶道:“爹息怒,儿子知道错了,以后决计不敢再犯爹的忌讳,爹饶了轩儿这一次吧。” 杜百年冷冷地道:“若是不好好打你个没脸,你可能记着教训?还不把裤子褪了,给老子撅好,等老子将你拎院子里打去吗?” 杜百年若是不讲理,真能将云轩褪了裤子,拎院子里打去。 云轩可是怕他爹来这招狠的,忙膝行一步,拽了他爹的袍袖求道:“求爹开恩,再原谅儿子这一次,儿子真心知道错了,以后绝不敢再对爹爹言而无信,谎言欺瞒。” 云轩平素刚毅,总是稳如泰山,难得有这般委屈慌乱而又怯懦的神情。 杜百年瞧着云轩忽闪忽闪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才觉得这才是自己幼时抱在怀里疼爱的那个大胖儿子轩儿,而不是那个呼风唤雨、擅弄权谋的丞相大人杜云轩。 ☆、恐非良善 孟啸松在昭儿的屋子里等他回来。 小孟因有伤在身,被杜百年命了修养。除去给弯弯上香叩头外,并没有让他参加宴会。 孟啸松并没有正式向朝廷销假,还可光明正大地在杜家游手好闲一段时光。 只是他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不住,让小厮用轮椅将他推到昭儿的屋里来了。 “你的脸……可是大哥打的吗?瞧那巴掌印像呢。”小孟看了昭儿进来,没心没肺地笑。 昭儿这才忍不住轻抚上自己脸颊,却立时又缩了手,对小孟道:“让孟兄见笑。” 小孟不由尴尬:“昭儿与我何必这么客气。” 昭儿心道,是你自来熟,谁和你一样脸皮厚。 昭儿这样想时,又看了一眼小孟,倒是觉得灯光之下,小孟今日瞧起来顺眼多了。 “对了,这个想来你也合 分卷阅读50 用。”小孟对身侧的小厮道:“去将秋先生给我配的面膜取几贴来。” 昭儿对小孟刮目相看,你好特别的兴致啊,竟然还用面膜? 小孟亦是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秋先生说我这肌肤有些晒伤了,需要打理一下,硬配了几副面膜给我……清凉补水的,你如今用了,想必也舒适。” 昭儿谢绝了小孟的好意,让风来把三哥给他的药膏帮他涂在脸上。 “我帮你涂吧。”小孟主动献殷勤。 昭儿推辞不过,只好仰躺在贵妃榻上,让小孟帮忙。 小孟本想让昭儿躺床上的,昭儿不肯。好在这贵妃榻也够宽大,小孟在小厮们的帮助下,又挪到贵妃榻上去,跪坐在昭儿身边,用小玉锤蘸了药膏,帮昭儿轻轻涂在脸上,眼角边,和唇边。 昭儿的肌肤很是细嫩,像婴儿的肌肤一样,脸颊上还有一层淡淡的细绒,像少女那样。 小孟帮昭儿轻轻涂抹,力道掌握得很好。 昭儿觉得脸上还是有一些淡淡地刺痛,但也能忍耐。药膏涂上来,刺痛感顿减,很是舒服。 只是想起方才被大哥打时的情景,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大哥很厉害的,以前我做错了事情犯到他手里,被他打得三天下不了地呢。你以后可要小心别被他抓了错处。”小孟和昭儿推心置腹。 昭儿很惊讶:“大哥还打过你吗?” 小孟点点头:“我还在你大哥手下做了一份差事,稍有差错,大巴掌就抡过来了。” 昭儿不由叹气,有些同情小孟:“还好,今日我选了在二哥手下谋一份差事。” “二哥人最好了,但凡什么小差错,都不要紧的。还是你选的好。” 小孟和昭儿随便聊聊天,觉得自然了许多。 “今天一天累了吧。你先睡一会儿吧。”小孟轻声道。 昭儿今日实在是劳累至极,又被大哥惊吓了一阵,如今总算躺着舒服了,不一会儿竟真睡熟了。 小孟看见昭儿发出均匀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红扑扑的,竟是如此娇艳欲滴。 小孟左看右看,也看不够。而且,越看越觉得自己有些燥热,身上某个部位也开始胀痛起来。 小孟很是懊恼,暗运内力压下自己的欲望,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四下瞧瞧,风归正拿了一个薄毯过来。 小孟接过薄毯,示意风归和自己的小厮都退出去,他将薄毯轻轻盖在昭儿身上。 昭儿睡得很沉,毫无防备。 小孟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偷偷弯下腰去,在昭儿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了自己的唇。 云逸再次回房去时,秋先生已经告辞,清秋羽果真煮了茶在等自己。 “你回来了。”秋清羽有些尴尬,站起来,看着云逸。 “嗯,把茶端过来吧。” 秋清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茶端过来,单手递给云逸。 “你这规矩可真得学学。”云逸蹙眉轻斥秋清羽:“给上峰奉茶是要双手的。” “你喝不喝?”秋清羽没好气地道,但还是依言用双手握了茶杯。 云逸伸手去接,正是碰到了秋清羽的手。秋清羽连忙松手,云逸尚未接稳,茶杯“啪”地一声,掉地上了。 云逸抬头看秋清羽。 “是你没接住。”秋清羽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碰我手了。”秋清羽仓促之下,又解释了一句。 云逸淡淡一笑:“秋公子是将自己比作大家闺秀了吗?” 秋清羽说出了那句“你碰我手”的时候,本就是后悔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如今再被云逸接了一句,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秋清羽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就算你侍奉不周吧。”云逸淡淡一笑。 “就是那样,我不小心的。”秋清羽连忙改口。 “小左,身为下属,对主上侍奉不周,要如何责罚?”云逸问。 “轻则罚跪,重则杖责。”小左微欠身道。 秋清羽愣住了。 “秋公子不是真将自己当成我的客人了吧。”云逸说得还是云淡风轻,秋清羽的脸色可是大不好了。 看来堂兄说得没错,这个杜云逸,果真是惹不得啊。 秋清羽的堂兄,很巧,就是杜王府里的私人医生秋先生。 今儿下午的时候,两人刚见过面。 秋先生当然是云逸请来,帮他房里的客人秋清羽看伤的。 只是秋先生看见秋清羽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一时愣住了。 秋先生当然有名字,叫秋清离。他虽然年纪比秋清羽大了将近一轮,却与秋清羽辈分相同,正是秋清羽远房堂兄。 “你怎么在杜家?”这是两人见面说的第一句话。 “我做客。”这是两人说的第二句话。 “你做客?做什么客?”这是两人的第三句话。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便是连表情、声调也差不多。 然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云逸看着不觉莞尔,他觉得应该给两人一些独处的时间,便礼貌地告退出去了。 秋清离留在杜家已有十年,是为一个“情”字,身份亦是客人亦在下属之间。 如今秋清羽也流落杜家,秋清离是深深地忧虑了。 秋清离劝秋清羽:“杜家不是良善之地,这杜家三子,哦,如今是四子,也恐非良善之人,你还是快些离开地好。” 秋清羽叹气:“如今我已答应为杜云逸效命,一时半刻地怕是不能离开呢。” 秋清离一愣:“云逸吗?” 秋清羽点头:“他人怎么样?” 秋清离轻叹口气:“惹不得。” 秋清羽笑一笑,不是那么夸张吧。 “那你自求多福吧。”秋清离转身欲去,又转身回来:“你抓兽之时,该是狼男吧?” 秋清羽点头。 秋清离欲言又止,到底只说了两个字:“保重。”然后就自去了。 杜云逸并没有问秋清离和秋清羽之间说了什么,他只是进来吩咐秋清羽:“煮茶,我一会儿回来喝。” 屋里有全套的茶具,很快,一个小丫鬟又送来几壶清水。 秋清羽特别爱茶,自然也极擅煮茶。 只是,真得要为杜云逸煮茶吗?秋清羽踯躅。 杜云逸第一次回来时,正是刚被大哥罚了替昭儿受过,被掌嘴二十。 “你的脸怎么了?”秋清羽看见杜云逸本来那么俊逸温和的脸,如今肿胀得变了形,竟有一丝莫名的愤怒:“谁把你打成这样?” 杜云逸脸上疼,没理他。 小左、小右忙着帮杜云逸敷药。 “茶呢?”小左问秋清羽。 “我没煮。”秋清羽答。 小左看了一眼秋清羽, 分卷阅读51 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很明显,这么久功夫,您连一壶茶也没煮好啊。 秋清羽郁闷,不是没煮好,是我没想煮。 “违逆上命,可是大不敬呢。”小右轻声对秋清羽道:“秋公子就是未曾做过别人的下属,总也做过别人的儿子、徒弟吧?” “算了,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你煮茶吧。”杜云逸淡淡地开口。 小左、小右微欠身,退下去。 小右退下去之前,将手里的羽毛折扇递给秋清羽。 秋清羽接过折扇,看着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杜云逸:“我虽是答应做你的下属,可不是做你的奴仆,可以任你奴役。” “连煮茶这种事情都做不好,秋公子还要做什么大事?” 云逸连眼皮也没抬,一句话堵了秋清羽的嘴。 云逸再出去,秋清羽决定煮茶。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觉得杜云逸太过伶牙俐齿,自己反正也说不过他,还不如煮一壶茶呢。 而且,秋清羽也怀念起自己在家中时,煮茶品茶的悠闲日子来。 在杜家被囚禁多日,确实很久未闻茶香了。 秋清羽屈尊降贵,为杜云逸煮茶。 如今茶煮好了,奉茶又出了差错。 而且,听杜云逸的意思,还真要责罚自己不成? “你是想罚跪,还是想挨板子呢?”杜云逸脸上的伤好像好了一些,说话不仅利落了,甚至脸上还含了一丝笑容。 秋清羽不由握紧了拳头。 “这茶里,我放了散功香。”杜云逸脸上依旧含笑:“我觉得在秋公子能成功胜任一名合格的下属之前,还是不要有太高的内力了。” “杜云逸,你这个卑鄙小人!”秋清羽又怒了,而且,他发现,他原本恢复得差不多的功力,果真又无法提聚了。 “秋公子请小心言辞。”小左微欠身提醒:“身为属下对主上言语不敬,可是要罚掌嘴的。” 夜色极长。 秋清羽跪在露台上,虎躯笔直。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为成就大业,必须忍一时之辱…… 秋清羽各种劝解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杜云逸,你给我记住,你今日敢如此折辱于我,他日,我必十倍奉还。 “秋公子可以起来了。”小左走过来:“我们爷体恤秋公子,让免了那三个时辰呢。” “不用他体恤。”秋清羽冷冷地道:“不就是跪四个时辰吗,我秋清羽跪得起。” 小左忍住笑,道:“那秋公子随意吧。” 看着小左施施然地进屋里去了,听见小左跟杜云逸禀告道:“秋公子诚心悔过,执意要跪满四个时辰呢。” 然后杜云逸淡淡地声音传过来:“哦,那就让他跪吧,我倒是忘了,他怎么也是练武之人,即便功力不再,跪几个时辰的话,腿也折不了的。” 秋清羽又傻眼了,对啊,自己现在不能运功护体,可真是用血肉之躯跪青石板呢……啊,膝盖啊,啊,我的腿啊,我的腰啊,疼死我了…… ☆、强占为贤 藤条到底还是拿上来了。上好的紫荆藤条,产自嘉兴。嘉兴藤条自古出名,紫荆藤条更是优中之选,专供贵胄之家以做家法。 杜百年常用的这根,则是杜家祖上就传下来的,黄梨木的握柄,镶金嵌玉。一米多长,一指多宽,柔韧非常。 藤条上有一种特别的光泽,据说是因为常年浸泡于冰盐水中的缘故。 这根紫荆藤条对于杜云轩来说,无异于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了。 它会带来一种凌厉的痛楚,这种痛楚,无法闪避,无法抗拒,只能咬牙承受。 比痛楚更可怕的,自然还是挨家法时那种无法言说的屈辱。 按规矩,家法必须直接打在肉上。受责者必须褪衣,而且还要一种极不堪的姿势,来表示对家法的敬畏和完全臣服。 杜百年就是被这家法自幼打到大的,等他当了家,有了儿子,便也用这家法打儿子们。 杜云轩、杜云朗或是杜云逸,自幼到大,常在这家法下辗转挣扎。 “不挨家法,不长记性。”这是杜百年的至理名言。 杜百年出身行武世家,惯于战场厮杀。年轻时特别的心黑手狠,打儿子们跟打仇人似的,不见血不停手。 儿子们被打得三天两头地下不了地,走不了路都是常事儿。 而且杜百年打儿子们时,规矩极严。不准躲、不准动,不准哭,更不许求饶,就是挺着由他打够了、打累了为止。 当然也更不许人来求情。就是因为这些,也没少让王妃弯弯伤心、难过。 待王妃弯弯辞世前,拉着杜百年,就求他看在一场夫妻的情面上,答应她两件事儿。一件是找回儿子杜云昭,另一件就是少动家法。 就是实在气怒了要动家法,也一定多想想儿子们幼时的乖巧,想想儿子们平素的孝顺,想想“打在儿身,疼在娘心”的那份牵挂和不舍。 杜百年含泪答应了妻子。心中对妻子也是愧疚万分。尤其是“打在儿身,疼在娘心”那句,更是让杜百年落泪。 从今儿以后,自己成了没媳妇疼的人,儿子们也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儿子们和自己是这世界上仅有的亲人了。父子之亲,还有什么错处是不能原谅的呢?况且气大伤身,自己已是人到中年,该是到了惜福养生之时了。 杜百年下定决心,准备做个“慈父”。并特意手书一幅“不动气”,挂于书斋之内,时刻提醒自己。 那时杜云轩已经封爵拜相。杜云朗和杜云逸也在朝中有了差事。杜百年为避人口舌,亦交出兵权,归家修养。 在家里养养花、逗逗鸟,没事儿和老哥几个聊聊天、钓钓鱼、打打猎,日子也挺逍遥自在。 心情好了,果真不怎么动气。对儿子们多用赞赏的眼光去看,果真错处也不多了。 杜家终于赢来了和平时期。 当然,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上,杜百年实在忍不过去,家法板子也是照抡,但是其频次和激烈程度,确实是大大地降低了。 尤其是云轩这里。毕竟是家中长子,又是一朝之相,杜百年在很多事情上都给予了极大的宽免,除非实在是犯了他的忌讳了,否则,还真不曾动过家法。 但是今日之事,杜百年实在气恼,马鞭抽过了都不解恨,非动“家法”不可。 “就是把你纵得,老子的话,一句也不肯听。”杜百年接过紫荆藤条,先就抽在云轩拽了他袍袖的左臂上。 云轩只得放了手,乖乖跪好,应错道:“儿子有违爹爹训责,罪该万死,请爹重责。” 杜百年冷冷地道:“我问你,不是早吩咐你远离董林那个祸害,你为何不听?” 云轩很是冤枉,辩解道:“爹 分卷阅读52 冤枉儿子了,儿子和董林绝无瓜葛的。” 杜百年听了,拿着藤条就“啪啪啪”地抽下去:“你还敢喊冤?若非是你同意,董林能出得了他的太妃苑,能跑到咱们家里来吗?” 藤条抽下来,自然也是火辣辣地疼,但总不及马鞭抽得更痛。 云轩绷紧了皮肉,由着他爹抽。 杜百年抽了一阵,才想起来问题所在。暂时停了手,拿藤条指着云轩道:“还不把裤子褪了,还用老子重新提点你挨家法的规矩吗?” “董林看上凌墨了。”云轩忙借机向他爹进言:“儿子是为了保护凌墨免遭他的毒手,才不得已答应他可以在京城行走。可是绝没有让他到家里来,是他自己脸皮厚硬跑来的,儿子也没办法。” 杜百年不由停了手,蹙眉道:“他怎么会看上凌墨?” 云轩摇头:“儿子不知。” 杜百年狐疑地看了看儿子,云轩不由心虚。 杜百年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知道了吗?” 云轩的脸上这个痛啊,嘴里也有了淡淡的咸腥味。 杜百年再扬手。 “爹别打了,儿子说了。”云轩只得招供:“董林他嫉妒儿子纳凌墨为妾,皇上他动不得,自然把心思打到了凌墨身上。” “董林依旧对你有意?”杜百年惊诧道。 云轩很无奈,只得点头:“是。” “啪”,杜百年一抬手,又是一个大耳光。 云轩的脸都快被打木了。可是,他还是一动也不敢动,更别说抬手去揉了。 “你……”杜百年拿手点杜云轩。 “儿子冤枉啊。”杜云轩看他爹,这回儿是真委屈得要哭了。 董林大云轩十岁。 董林初见云轩时,云轩七岁。 那时董林正要娶妻,云轩随父母往董家祝贺。 董林虽是狐男,却是董家唯一的嫡长子。董老太爷在族中宣布,董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就是董林,只娶妻,不做贤。 狐男当然可以娶妻。只是有宋的习俗,以为狐男娶妻,会有损祖上阴德,会对家族风水有污。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狐男多只嫁人为贤。 若是狐男为唯一嫡长,也多先将狐男外嫁,而后在夫家应允之下,再娶妻妾,以为家族延续血脉。 只是若让夫家应允贤妻妾再娶,则并非易事。夫家多半会觉面上无光,而予以拒绝。 董家世代经商,是陶器世家。只是人丁凋零,到了董林这一代,虽有七子,却都先后夭折。 只有董林一人,终于过了十六成人之礼。 董林才华横溢,俊逸无双。求贤若渴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可是董林心高气傲,更不愿屈于人下。董老太爷实在太疼爱这个孙子,最终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为董林娶妻。 虽然流言蜚语四起,但是毕竟董家财大气粗,董林又是如此难得的人才,董林要娶妻的消息传开之后,依旧有不少大家闺秀愿意结秦晋之好。 于是董家大摆酒席,为董林迎娶新娘。 那时正是樱花怒放的时节。董家內园,数百株樱花开得正艳。 云轩追着一只彩羽的鹦鹉,在一株白色的樱花树下看见董林。 鹦鹉停在董林的肩头。董林未束发,穿着纯白色的长袍,玉树临风。他乌黑的长发至腰,轻轻随风荡漾。 落英缤纷,趁着淡蓝色的天空本是极美,却不及董林淡淡一笑,仿佛风卷云开。 那是云轩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笑起来也可以那么好看。 那是董林最美好的年纪。 云轩还小,他只是觉得董林笑得好看。 随在云轩身后进来的一个男人,也看见了董林,却是看得心都停跳了。 先皇微服出访,云轩牵了先皇的手同去董家凑个热闹。 一切都出于偶然,却改写了许多人的人生。 那时,先皇正值壮年,他一眼,便爱上董林。 那一夜,董林被先皇强占为贤。 云轩再见董林,已是一年后,又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深宫之中,董林依旧一袭白袍。落英缤纷之中,董林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董大哥别杀皇上。”云轩领着子易的手,看见董林将长剑顶在先皇咽喉。 董林只是看着云轩。 云轩把子易交给身侧的宫女,他缓步上前,用自己的手推开了董林的剑。 “轩儿长大了。”董林对云轩一笑,飘然而去。 先皇脸色煞白,到底没有拦。 云轩再见董林,是两年后。 董林忽然出现在云轩的院子里。 云轩双手奉剑,跪于院中青石上思过。 十岁的云轩,刚被他爹打过,裤子褪在脚踝上,小屁股上布满了青紫。 “董大哥。”云轩有些意外。 董林依旧是洁白的长袍,只是眉间多了一枚晶莹的宝珠。 “我教你练武。”董林淡淡地笑:“短时间内,必有大成。” 云轩十五岁为太子太傅,常行走于宫内。 董林已封锦妃。只是他的锦妃苑,除了云轩,便是先皇也不能随便进出。 云轩奉父命娶妻。 董林特备厚礼。 “轩儿长大了。”董林笑着对云轩举杯。 先皇薨逝。 封董林为锦太妃,黄陵别苑永驻。 云轩奉先皇遗命,送锦太妃入黄陵别苑。 厚重的大门在云轩和董林眼前缓缓合上。 云轩以为他和董林再无瓜葛。 直到云轩与子易超越君臣之礼,有了肌肤之亲。 董林派人请云轩去黄陵别苑。 “轩儿,喜欢男人吗?”董林笑得和煦。 “只子易而已。”云轩亦笑对董林。 云轩又纳娶凌墨。 洞房花烛之夜,董林送来大礼,和一纸素笺:“轩儿只爱易儿,贤妾如何?” ☆、第 33 章 云轩不由叹气,董林干嘛一直缠着自己。 可是董林于他,到底有授业之恩,只是这所授之业也不知是害了云轩还是成就了云轩。 云轩便手书四字:“唯享乐尔。”命人送回。 过了几日,董林又有书信到:“既是轩儿享乐之物,应不吝奉于董大哥同乐。” 说董林是个祸害,是因为董林自莫名消失两年再回到京城后,性情大变。 一句话总结就是,嗜虐成性、残忍疯狂,唯恐天下不乱。 虽然自外表看起来,董林举止越发优雅,容貌越发俊逸,一举一动都更具风情。 但是先皇对董林已经情深不可自拔。他为董林在宫中建了别苑,金山银海,酒池肉林,任由董林胡作非为。 无论是宫女、嫔妃亦或是朝中百官、 官员妻妾儿女,只要董林看上了,不分男女,都会被掳掠到他的锦妃苑,由他肆意凌 分卷阅读53 虐。 因董林之故,先皇一代圣君之名饱受诟病。可是先皇对董林言听计从,无限纵容。 但凡向先皇进谏或是弹劾董林之人,不是被贬,就是被董林虐杀,甚至连先皇后也被打入冷宫“自省”。 亦有不少能人异士,想为国除害,刺杀董林。只是可惜,董林武功极高,又驯养了许多武功高手,从没有人能进得了他的锦妃苑后能全身而退。 所有与董林敌对之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董林还想出许多惨无人道的酷刑,既供他取乐,更是杀一儆百,让所有想跟他作对的人胆寒。 京城之内,人人自危,朝中众臣,难免离心离德。甚至,就有人借“清君侧、斩妖孽”之名,聚众谋反。 云轩带着太子子易,长跪殿前,劝皇上“以国为重,圈禁锦妃”,以平息众怒。 先皇此时已是沉珂病榻,无法起身了。但是他,依旧不肯答应云轩之请。 “封锦妃为太贤妃,永驻黄陵别苑。”先皇驾崩前,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有宋的江山社稷,终于颁布了这样一道旨意。 所有的人都以为董林必会抗旨。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要拼一场血仗。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当云轩去锦妃苑宣旨时,董林竟然“领旨谢恩。”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先皇至死不弃,最终感化了董林,以为董林虽然作恶多端,到底有一丝良性未泯。 其实,所有的人都错了。 董林愿意领旨谢恩,只因为去传旨的是云轩。 云轩说:“董大哥,别让轩儿为难。” 那是云轩唯一的一次,对董林自称“轩儿”。 黄陵山据说是有宋皇室的命脉,并不许外人涉足。 黄陵别苑建在黄陵山腹之中,更像一座藏于深山中的古刹,层层院落,虽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却透着一种离世的幽静与冷清。 除了数十名负责洒扫的宫人,这里宁静悠远,渺无人迹。 “热闹太久了,清净一下也好。” 董林笑着对云轩道。 厚重的宫门关上时,云轩还是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清晰地看到董林眼底的爱意,有些迷惑,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些情绪都只是一闪而过。 他是杜云轩,注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翻云覆雨之人,不能有任何的犹豫不决。 他要帮子易重新巩固有宋江山,将董林这个祸害送走,只是第一步。 想起子易,云轩的唇边不自觉地就挂了一丝笑意。 黄陵别苑中宫屋顶的飞檐上,董林迎风而立。 他看着那一众鲜车怒马沿山路而下,他看着那最中间的那匹马上,那个神采飞扬、霸气侧漏的少年。 轩儿,果真是长大了。 只是轩儿,长大了,依旧不属于他,不属于董林。 董林一口鲜血涌上来,自唇边缓缓渗出,他淡淡地笑,眉间的宝珠闪着幽寒的光芒。 云轩就知道董林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安于清净”。 但更可恨的是,董林竟是时刻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果然是令人很不爽。 但是云轩确实拿他没法子。 董林,毕竟是太贤妃的身份,而且董林的武功高深莫测,便是云轩也没有把握取胜。 打不过,也惹不起。云轩只好由着董林去了。 董林再是个祸害,只要他不“祸害”我就好了。 云轩显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但是遇到董林,也只好认了。 只是董林,却越来越不安分了。 先是子易。他抬着“太妃”的身份请子易“保重龙体”。 子易没怎么样,这声响可是令云轩他爹杜百年起了疑。 一顿家法板子打得云轩好几天无法和子易云雨,还被迫应了他爹娶妾。 只是这边贤妾凌墨刚过门,董林那又起了心思,还要与云轩“同享”……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云轩连信也懒得回了,就是两个字“免谈”。让送信来的小宫女回去回禀“太妃”。 董林倒是没生气,又写了一封信来。 “闻墨为雪狐之资,董大哥深妒轩儿之乐,只恐缠绵悱恻,有离易儿之心,董大哥为轩儿计,恐不自制。” 云轩接了信,才觉出不妙。 董林嫉妒凌墨与云轩欢好,对凌墨已起杀心。 董林这个祸害,果真是祸害啊。 云轩不由叹气。 凌墨武功虽高,到底还不是董林的对手。若是董林亲自动手,只怕凌墨真有危险呢。 所以,云轩只得将凌墨时刻带在自己身边,并给凌墨封了个禁卫军右将军之职,便是上朝下朝,也带在身边。 直到三个月前,霜儿、宝儿要外出游历。 杜百年命凌墨也跟着去。 云轩当然不愿意。 可是他爹眼睛一瞪:“怎么着,这些日子你便是上朝下朝都带着墨儿伺候,还没弄够?” 云轩知道他爹误会了他的意思,可是倒也没说冤枉他。可是总不能把董林的事情告诉他爹,他爹还不立时就赏他一顿板子啊。 云轩只得应了他爹的话,同意让凌墨外出。 只是凌墨出行之前,云轩吩咐凌墨一定要小心董林。 凌墨走了之后,云轩到底还是不放心,无奈之下,他只得去见董林。 果真,董林一直派人缀着凌墨一行呢。 凌墨一路行止,不仅云轩知道,董林也知道。 “你这个贤妾,倒是张扬得很。”董林笑对云轩举杯。 “等他回来,我就扒了他的皮。”云轩喝了一杯酒道:“若非他是雪狐之身,就是董大哥送的那些玩意,早已要了他的小命了。” 董林“哦”了一声:“轩儿舍得给他用吗?” 云轩毫不在意地道:“不过是一个享乐的玩意罢了。” 董林目注云轩,良久,才笑道:“那你如何又舍不得与我共享。” 云轩轻轻晃动了一下酒杯:“我原来曾有一匹菱花宝马,花了三天三夜才驯服了,很是喜爱。这马性子极烈,除我之外,也不许第二人骑。” 董林微侧头,听云轩的话。 “我爹有段时间也喜欢驯马,便对我这马也有了兴趣。”云轩自顾自再斟酒一杯:“一日我上朝回来,我爹却摔伤了腿躺在床上。原来他今日强骑了我的马,只是没有骑过百米,便被马摔了下去。” “我爹不仅没有动气,还赞菱花果真是匹好马。只是我去马棚的第一件事,却是挥剑将它杀了。” 云轩淡淡地道:“既然是我□□之物,若是被别人碰了,我看着便也再无兴致了。” 董林听了云轩的话,却是莞尔:“轩儿这性子,果真倒是像我呢。” 云轩却是苦笑道:“我这性子 有什么好,后来爹知道我杀 分卷阅读54 了菱花,一顿板子打得我几天上不了朝去呢。” 董林听到这里,不由笑出了声:“我若是你爹爹,必定也是要拍你的。” 云轩和董林相谈甚欢。云轩还同意董林闲暇时也可以出黄陵别苑转转,董林果真没有再提凌墨之事。 但是董林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芥蒂,一想到凌墨在云轩身下委婉承欢,便心生妒意。 实在忍不住了,就又跑到杜家来,待他见了凌墨品貌,心里又起杀机。 幸好云轩出来的及时,将凌墨救下。董林强抑制着恨意,送了一枚万年寒晶,巴望着云轩早些将凌墨弄死得了。 云轩再不敢瞒着他爹,除了万年寒晶的事儿没提,总是把董林和他的这些瓜葛都说到了。 “儿子无能,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对付太贤妃,还请爹重责。”云轩偷眼瞄瞄他爹手里的藤条,硬着头皮请责。 杜百年听了云轩的话,有些沉吟,随即沉声道:“董林若是只跟你纠缠这些儿女琐屑还罢,若是他再想有害社稷,就不得不妨了。” “儿子知道,儿子也一直防范董林。”云轩跪得腿都麻了,脊背上的鞭伤就不用说了,一直是火辣辣地疼。 臀腿之上,也是碰触不得,方才他爹赏的那十几下藤条,估计也是每下都抽出了檩子,也是一抽一抽地疼呢。 “知道就好。”杜百年拿着藤条再点了点云轩,吓得云轩本能就往后躲,又硬顿住了身子,不敢动。 “好好做好自己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没地招老子教训你,还累老子一身汗。”杜百年斥责道。 “是儿子不孝。”云轩乖乖地应,低头做惭愧状。 “滚回去吧。”杜百年气归气,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上药!这几日轻着点儿折腾!” “是,谢爹体恤。”云轩被他爹说得真有些脸红,却还是乖乖应诺,然后才在风上的搀扶下,忍着痛想站起来。 “还有。”杜百年又想起了一件事。 云轩却是又吓了一跳,忙又跪了下去,膝盖落地,磕得生疼。 “你对墨儿……也要多些怜惜才是。”杜百年对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得太多。 “是。”云轩当然明白他爹的心意,只是如何“怜惜”凌墨,云轩心里可是另有计较了。 ☆、万年寒晶 风前和风后用了轿辇将云轩抬回自己的院子。萧灵儿正在等候。 “已经传了你的吩咐,让云朗、云逸和昭儿都回去休息了。宝儿和霜儿也歇息了。”萧灵儿给云轩端茶。 云轩点了点头:“你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 风前将一叠文案奉给云轩,有些犹豫地问道:“爷不先上药吗?” 云轩已经随手打开了文案,风前只好退到一侧。 萧灵儿将茶荷放好,看了看云轩,用手指了指内室:“小墨一直在里面侯着呢。” 云轩只是“哦”了一声,只是看手里的文牒。 “你又罚小墨了吗?我看他的气色不是太好呢。”萧灵儿有些担心,又有些嗔怪云轩。 云轩头也不抬地扬声道:“滚过来伺候着。 萧灵儿偷偷地白了云轩一眼,转身出去了。 凌墨自室内出来,来到软榻前,对云轩欠身道:“丞相还有何吩咐?” 凌墨本是俊逸白皙的脸上,果真有一丝不同寻常的苍白,便是纤细的手指,似乎也有些发白了。 “跪这,掌灯。”云轩淡淡地吩咐道。 “是。”凌墨应了,过去旁侧的桌案上,将一盏八宝琉璃盏拿过来,走到云轩身侧,缓缓跪了下去。 只是他跪下时,似乎忍受了极大的痛楚,便是端着八宝琉璃盏的手,都忍不住轻轻地晃了一下。 好在云轩并未在意,依旧翻阅手里的文牒。 旁侧侍立的风前,心里很是同情凌墨。猜测凌墨是什么地方又惹了丞相不快,丞相才会故意寻凌墨的麻烦。 这室内巨烛高燃,灯火通明,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让凌墨掌灯的。 而且风前看凌墨的气色,确实有些不太好。 难道又被丞相打了板子不成?凌墨的样子,好像是强忍苦楚呢,便是额间,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灯光之下,凌墨的五官清俊无比,实在让人心生怜惜。 “爷。”风前很有些忐忑地开口:“让风前为爷掌灯吧,我看凌公子确实有些不舒服呢。” 云轩这才微抬头看了凌墨一眼:“痛得紧吗?” 凌墨自然是强忍痛楚,听了云轩问话,心中立时升起一股难言的委屈。 “丞相之罚,凌墨自当承受。” 凌墨每次执拗起来,便不肯再自称“墨儿”,而是自称“凌墨”。 云轩听了,却没有动怒,只是轻斥风前道:“你家凌公子不过是体内含了一块万年寒晶而已,他自能忍受得住,用你多什么嘴。” “是风前多嘴了。”风前这个后悔,立时单膝跪地,挥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请爷恕罪。” 凌墨咬了一下唇,本是略显苍白的脸上,清晰地浮上一片红云。 风前是云轩贴身小厮,常侍奉云轩沐浴更衣,亦尝侍奉云轩与凌墨欢好的云前雨后。 云轩喜欢为凌墨配饰,这些私密的事情,自然也是不避讳风前的。 只是风前伶俐,知道凌墨面皮薄,总是能适时地回避,避免让凌墨有更多的尴尬。 但是云轩今日似乎就是刻意要让凌墨难堪,便是将万年寒晶的事情也说出来了。 “行了,去准备沐浴上药吧。”云轩将文牒扔给风前:“除了五星以上的监视重点不变外,将三星以下的人手都再抽出一成来,给我仔细盯紧了皇陵别苑,关于董太贤妃的一举一动,都要细报。” “是。”风前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告退下去了。 云轩只是微动了一下身体,却也是疼得眉峰直蹙。 这边风后已经吩咐几个小厮将暖炉、熏香、沐浴的木桶等都摆了上来。 小厮们用小木桶将一桶桶热水抬进来,依次倒进沐浴的三个大木桶内,屋内很快,就弥漫了温暖的湿气。 “除了凌墨,都退出去吧。”云轩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了,云轩才吩咐凌墨:“起来伺候吧。” 凌墨将这才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八宝琉璃盏放到书案上,帮云轩更衣。 凌墨的手,一直握着八宝琉璃盏,所以很温暖。 云轩伸指按上凌墨的唇,唇凉凉地。 凌墨为云轩褪去内袍时,动作稍快了一些,痛得云轩一蹙眉弯。 凌墨低着头,只当没看见。 云轩伸手在凌墨的脸上拧了一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云轩背上的鞭痕让凌墨的心没来由地就有些痛,心里埋怨杜王爷手狠,却是忘了云轩打 分卷阅读55 他时,不也是一样的伤痕。却不知,有谁会心疼。 果不其然,褪去底裤时,云轩的臀腿之上,果真遍布着十几天青紫的檩子,看着就疼。 凌墨扶云轩坐到木桶中,一种淡淡地药香弥漫开来。 水里加了上好的疗伤药,最能消炎化淤的。 水温微烫,云轩将头颈微微后仰,颈部仰靠在木桶的一处凹槽内,凌墨解去云轩的束发,为云轩轻轻梳洗长发。 凌墨拿过两个小的木桶,半跪在地上,用温热的清水加了细盐轻轻揉洗。 凌墨每动一下,体内的万年寒晶都要随着滚动,它似乎有灵性一般,总想要往更深更温暖的地方钻去。 万年寒晶的形状明明是如鹅卵石般圆润,埋入体内之后,却似乎变成了一只布满尖刺的冰蒺藜,仿佛绞着肉般的痛。 而且这种痛,并不会慢慢消减或是让你适应,这是一种持续的让人无法忍耐的永不停歇的刺痛并伴随着一种透入肺腑的寒冷。 凌墨不得不运功相抗,虽然这种疼痛无法消减,但是总是能让他在这种疼痛之下还能保持清醒,还能勉强行动如常。 云轩的头发梳洗好了。凌墨扶起他到下一个木桶内。这桶内的水原本温度稍高,如今正好。 云轩觉得身上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不少。 凌墨将手伸入水中,为云轩轻轻按摩双腿。 “去衣。”云轩看着凌墨,唇边略过一丝笑意。 虽然他爹吩咐过这几日不能太折腾来着,只是看见凌墨这般乖巧忍痛的模样,云轩又如何能忍得住。 凌墨在去将万年寒晶放入体内前,自然已经是沐浴过的,便是如今,头发也没有完全干。 云轩站起来,凌墨舀了水从他肩头浇下来。 云轩接过水舀,也自凌墨肩头浇下去。 水流过凌墨光洁的肌肤,几乎不留任何水痕。 云轩修长匀称的身体在氤氲的水汽中,看起来闪闪发光。 云轩坐进第三个沐浴的大桶内,桶内有淡淡的柠檬香气。 “进来。”云轩对凌墨微侧了下头。 凌墨抬腿,极快地进入木桶之内,水荡漾在凌墨胸前。 云轩伸手拽上凌墨胸前的花蕾,将他拽向自己。 凌墨吃痛,只得俯身到云轩眼前。 云轩将凌墨分开双腿,抱坐在自己腿上,让水荡漾在他的腰际,然后低头,含上左侧的花蕾。 “丞相。”凌墨略挣扎,只觉体内更加剧痛难忍,腿被分开之后,万年寒晶似乎觉得更受到了压迫,转动得就更猛烈。 “丞相。”凌墨低声叫道,声音里已满是恳求之意。 云轩没理凌墨的恳求,左手沿着凌墨光滑而曲线十足的腰臀下滑落,用中指向内探去。 “这么凉。”云轩也是有些惊讶。 “丞相,免了墨儿吧。”凌墨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 “这万年寒晶果真是奇妙。”云轩的手轻轻摸索着,感受着那种沁凉。 “地下石室去吧。”云轩就这样抱起了凌墨,带着淡淡的水花。 “你身上的伤……”凌墨俯在云轩肩头,那些鞭痕虽是凝了血迹,可依旧醒目。 “总不能让你白含了这许久。”云轩难得温存地在凌墨肩上吻了一下:“这万年寒晶于我练功极有裨益,我若早日功成,总可保护你再不被董林欺负。” 提到董林,凌墨不由气息一窒。 云轩淡淡地道:“今日之失,你不必放在心上。董林的武功,本就冠绝天下,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轩语声微顿:“不过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尽雪今日之辱。” 云轩抱着凌墨按了卧室内的机关,直入地下石室温泉。 偌大的石床之上,云轩按低凌墨的腰身,缓缓进入。 “丞相。”凌墨痛楚难当,云轩竟然没有取出万年寒晶。 “别动。”云轩的眸中掠过一丝暴戾之色,仿佛变了一个人:“若是阻了我练功,可是要给你上鸣玉锁了。” 凌墨目光一缩,落在床头的那几层暗格上,想起那些东西曾带给自己的苦楚,果真是从心底胆寒。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云轩提起内力,忽然直贯而入。 凌墨痛得眼前一黑,几乎惨叫出声。 随即而来的,更是铺天盖地的痛楚。 凌墨的身体,如一只在大海上遇到狂风暴雨的小船,被巨浪肆意而猛烈地冲撞着,无法闪避,无依无靠。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们。本周日更3000+,至今日结束。 下周起,本文依旧隔日更。如无意外,一、三、五更文。 感谢支持!希望多多收藏,多多留言! ☆、黄陵别苑 凌墨在一阵剧痛中醒来时,云轩正抱着他在温泉池中清洗。 凌墨忍不住呻/吟一声,意识稍有些恢复,便立刻又咬紧了唇,便是痛得冷汗淋漓,也再不做声。 凌墨的目光偷偷落在云轩的侧脸上。凌墨很喜欢这时的云轩,神情淡淡地,有些慵懒,但是很温和。 云轩的手难得地轻柔,凌墨却还是忍不住随着他的碰撞而轻轻颤抖。 昨夜实在太痛,那种痛楚,让凌墨不寒而栗。 凌墨无论再是如何忍耐,到底还是出声哀求云轩:“哥,轻一些吧。” 凌墨想起来就有些脸红,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竟敢呼丞相夫上大人为“哥”。 但是,更令凌墨想不到的是,云轩竟真得缓和了动作。虽然那痛楚还是那样清晰,但是凌墨依旧是感受到了那种缓和。 即便是那样的疼痛之中,凌墨竟依旧为云轩的这小小的缓和而觉得有种淡淡的甜蜜。 丞相对自己,到底还是有一丝疼惜的。 温暖的水流入体内时,凌墨实在痛得受不住,用力握紧了云轩的胳膊:“求丞相,让墨儿,稍缓一刻吧。” “忍过这次,下次便没这么痛了。”云轩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没停。 长长的玉壶嘴伸入凌墨体内时,凌墨痛得几乎跳起。 不是蜂蜜水,是混了伤药的清酒。 梅子清酒,本是云轩的最爱。 云轩的手微微用力,按住了凌墨的腰。 凌墨的腰极细,臀挺翘,倒比普通女子曲线更佳。 肌肤也很细腻,虽然不是特别白皙,却另有一种康健之美。 只是如今凌墨的腰身上,布满了凌乱的青紫。其实不仅是腰部,凌墨从颈至肩、胸、背、腰、臀和修长结实的腿上,都布满了那样的痕迹。 “倒比上了鸣玉锁还痛吗”云轩轻声问着,手中已经将壶提高,将一壶的清酒尽皆灌了进去。 “是。”凌墨勉强应了一个字,就再不敢开口,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呼痛出声。 云轩“哦”了一 分卷阅读56 声,将长长弯弯的壶嘴自凌墨体内抽出来,顺手取了竹盘上放的翡翠南瓜,用力按进去。只留翡翠的团花叶柄在外面。 云轩用手指轻叩了一下团花叶柄,凌墨的身体随着他的轻叩,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凌墨咬了牙,想自玉床上起身。他该侍奉云轩沐浴更衣了。 “你趴着吧。”云轩轻轻按住了他:“一盏茶后,便可沐浴了。” 凌墨尚未来得及谢过丞相体恤,云轩已经接着道:“只是这万年寒晶你可要一直含着,没我的吩咐,不许取出来。” 云轩的话,让凌墨立时生出一种无可名状的委屈来,直噎得眼泪都要涌出来。 “若是不听话……”云轩伸手抬起凌墨的头。 凌墨的脸上湿漉漉地,也不知是冷汗,或是泪珠,或只是氤氲的水气,只是很苍白,唇却异常地红艳。 凌墨微咬了唇,看云轩。 云轩本是想罚他的,但是看见凌墨倔强又委屈的目光,却是又改变了心意,伸头在凌墨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轩这句话已是含了笑,放了手,轻轻揉揉凌墨的脑袋,转身去了。 “若是半个时辰后还不出来,我便命风前来帮你了。” 云轩的身影转入暗道之前,略带谐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凌墨气得抬头,只看到云轩俊朗的背影,笔直地转入暗道去了。 董林回到黄陵别苑时,洁白的长袍上已经沾湿了点点晨露。他没有施展轻功,只是一步一步走出京城,走进黄陵山,走进黄陵别苑。 别苑的大门洞开,“太贤王回宫了。”小太监高声喊着,一声声传过层层院落。 最深的院落之内,十几名少年跪在院子里,迎接太贤王回宫。 董林缓步走过来,借着微弱的晨光,看着跪在地上低头俯身、臣服于地的那些少年。 “轩儿。”他轻声唤道。 跪在最前面的四个少年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同声应道:“是,轩儿恭候太贤王吩咐。” 董林的目光挨个扫过去,走到其中一个少年跟前,伸手拉起他的脸:“跟董大哥何必如此拘礼?抬起头来吧。” 少年抬起了头,不过二十许岁的年纪,眉目五官竟是十分酷似杜云轩。 “伺候着吧。”董林淡笑。 少年暗暗舒了口气,用嘴熟练地解开董林的束带,长袍,轻拽开长裤……就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在那些少年的眼前,开始服侍董林。 董林的目光淡淡地看着远处,对跪在身前的少年仿佛视若未见,也似乎根本不知他正在做什么。 董林的无动于衷,让少年分外惶恐,只是无论他如何卖力地用着技巧,吞吐或是舔/弄、吸/允,嘴里的东西始终软绵绵的,不曾似以往那般,会挺立如枪般刺进他的咽喉。 董林终于不耐,伸手抬起少年的头:“轩儿,你的心里,没有董大哥,是吗?” “不,不是的……”少年看过太多这样的画面,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太贤王开恩,董大哥饶命。” 董林蹙眉:“我的轩儿是不会似你这般摇尾乞怜的,你根本就不是轩儿。” 董林轻叹了口气,越过他,往殿上走去。 “杖毙!”一名随在董林身后的小太监,立刻拖长了声调喊道。 “太贤王……”少年的声音变成了呜咽,他知道,这样的命运已经无法避免了。 少年已被四名壮硕的太监就地按倒,裤子被拽掉了,随即,厚重的紫竹板子就砸了下来。 少年放弃了挣扎,他已在这别苑深宫活过三个年头了,算是很长了。这三年里,这样的场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今天终于轮到他的身上。 被杖毙也好,也算是来了一个痛快,也比这三年来天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要好一些,也比看见其他人被石杵活活杵死或是其他更恐怖的死法要好太多了。 董林进了殿内,殿内的两名太监装扮的中年人亦跪地恭迎。 殿外传来板子落到肉上沉闷的声响,和少年的惨叫哀嚎声。 殿上的人都听得习惯了,各个面不改色。两名小宫女端上茶和水果,又退下去。 两名中年人对董林禀告了一些事项,董林挥挥手,命他们退下去。 董林回到寝殿内,两名俊逸的小太监迎上来:“鼠儿、猫儿伺候主子。” 董林在鼠儿、猫儿的侍奉下沐浴更衣。 董林端着酒杯仰躺在藤椅内。 鼠儿轻声问道:“主子要宣哪位官人来?” “小五吧。”董林吩咐。 不一会儿功夫,一名少年走了进来,他只在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五官精致,身材修长。他径直走到董林身前,跪伏下去:“轩儿见过董大哥。” 这是董林的规矩,承宠时,必须自称“轩儿”。这个小五,如今也是董林最常宠幸的官人。 “官人”,是太贤妃的男宠,是先皇特意为董太贤妃所御男子立的名目。 董林站起来,跨/间的硬物如标枪般挺立,并随着他的俯冲之势,直没入小五体/内。 小五痛得五官抽搐,却是咬紧了牙关不敢做声,他还不想死,他必须要忍下去。 一个时辰后,董林摇了铃,鼠儿、猫儿带着几名小斯走进来,将一身血污已经昏死过去的小五熟练地用薄毯卷了出去。 董林在地下石窟的温泉里沐浴,鼠儿走进来,跪下禀告道:“木御医说,今儿五官人伤势略重,至少需要休养三日,才能再次承宠。” 董林微闭双目:“换小七过来吧。” 鼠儿立刻叩头:“七官人昨儿夜里没了……主子没说停,所以……属下该死……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人替补。” 董林这才想起,昨儿自己走的时候,好像罚了什么人受刑,想来就是小七了。倒是把这事忘了。 “换一个活的过来吧。”董林忽然又改了主意,挥了挥手:“算了,滚出去吧。” 偌大的温泉内,仅剩董林一人。他走出温泉,转过两个洞口,是一处极寒之地,洞里的石壁上已是结了冰棱。 董林的身上,立刻笼罩着一缕寒气,董林却似乎全然没有感受,径直走到一处笼罩着白色寒气的深潭边,用手一招,哗啦一声水响,一个黝黑的长匣被他吸入手中。 长匣内亦盛满冰水,冰水中,放着一个足有半尺长、女子小臂粗细的雕龙玉势。 董林将玉势握在手中,手臂上已是结了一层寒霜。 这是万年寒晶雕琢的玉势,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武器。 “轩儿,你为何能挺到现在也不曾走火入魔?也不曾来求我教你冲穴之道?为什么?” 董林用手摩挲着寒晶玉势,喃喃低语。 董林跪伏到池边的冰椅上,微 分卷阅读57 闭双目,右手握紧玉势,猛地刺穿进自己体内。 冰洞里立刻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和董林越渐浓重的喘息声以及细不可闻的低语:“轩儿,轩儿……” ☆、有冤必纠 阳光很好,天气很晴朗。 云轩起得极早,先去父亲那里谢了昨日训责,恭请父亲早安。 杜百年瞧瞧儿子气色,神清气爽的,也很放心。命云轩在家在休息一日,明日再朝。 早饭后,云轩吩咐弟弟们来他的院子里议事,孟啸松也由小厮扶进来了。 “云朗去军中销假,加紧操练兵马,另招募江湖中的年轻高手,务必尽快将这套阵法演练成熟。”云轩将书案上准备好的一个小册子扔给云朗:“狐男十二人,狼男十二人,分两组演练,成熟之后,再练合阵。” “是。”云朗接过小册子,欠身应命。 “你的散功香研制的如何?”云轩又问云逸。 云逸有些紧张:“已能做到无色无味,只是起效的时间,似秋清羽那般高手,还是需要大概盏茶之刻。” “燃灯之刻。”云轩冷冷地道:“给你十天时间。” “是。”云逸恭应。 “关于时疫的解药可研制出来了?”云轩端了茶再问。 “是。”云逸答道:“已可三日内见效。昨儿逸儿已经传书太医院,将方子尽快发到各地医局,并将配药所需的贵重药材发了下去,其他所需银两拨款已向户部递了公文。” 时逢春季,为防时疫蔓延,朝廷已是早作防备,云轩吩咐太医院、医药司和户部分头准备。 “在御林军里挑些武功特别出色的,组成两队暗卫,调入皇宫守卫。” 云轩近日考虑外出,故此还要加强皇宫戒备。 云逸除去太医院供奉一职,还是御林军统领,全权调度御林军三万兵马。 “是。”云逸应了一声,又请示道:“前些日子,大哥请风上总管训练的人手可用吗?” 云轩摇了摇头:“那些人我另有用处,你只管在御林军内挑选就是。” “是。”云逸领命欠身。 云轩又看孟啸松:“吩咐你办的事情如何?” “都已办妥。”孟啸松恭谨回道:“所募西北十二高手均已抵达碧落楼待命。” “另外大哥命运抵京城的骆驼刺、向天草、肉苁蓉……一共三十六种植物,小孟也都搜集齐全,每样运了十余箱来,并已请了种植高手重新种植。” 小孟的家乡临近戈壁,在家丁忧之时,他常入戈壁打猎登山,表面看他是无所事事、四处闲逛,实际上是领了云轩交办的差事,寻找、筹措一些戈壁上的特有药材。 云轩点点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一侧大气也不敢出的云昭,对云朗吩咐道:“你去军中时,带着昭儿去吧,好好历练历练。” “大哥,我……”孟啸松本能地就想说,他要和昭儿一块儿去。 云轩的目光看过来,孟啸松立刻将后面的话咽回去,欠身道:“我一切听大哥的吩咐,大哥还有何吩咐?” 云轩道:“你今儿可能行动自如了?” 孟啸松有些不好意思:“勉强……还肿着呢。” 昭儿在旁听了,也是脸红。 云轩微微一笑:“那就再养养吧,还是先养好了伤,按爹的吩咐,与昭儿行过暖房之礼后再说吧。” 云朗犹豫了一下,问道:“董林昨夜闯府,爹知道了吗?” 云轩眉峰轻蹙:“爹担心董林对社稷不利,如今虽没有确切的证据,总要提早防范。” “是。”云朗、云逸和孟啸松一起应诺。 昭儿慢了一步,也小声地应了一声。 “还有千家。”云朗犹豫了一下,还是禀告道:“狱中的千老爷子发了狠,命千锦今夜娶妻,以为千家延续血脉。” 云轩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云轩没说他要怎么办,云朗等弟弟们自然也不敢问。云轩又吩咐了一些杂事,命弟弟们告退。 云轩今日不朝,只在书房中随便看些文牒。 凌墨进来问安,换了玉兰色的长袍,衬得他更显俊逸。 云轩含笑命起:“我今日不朝,你也在家中休息一日吧。” “是。”凌墨应道,他很想问问云轩,若是明日要去任上,也还要带着万年寒晶吗?到底还是不敢。 “灵儿呢?”云轩一面示意凌墨煮茶,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灵儿姐姐出去了。”凌墨有些忐忑地回道:“灵儿姐姐说,今日许是不归呢。” 云轩点点头:“这木公子昨儿个刚回来,倒真有些迫不及待呢。” 凌墨有些踌躇地问道:“丞相真得不介意灵儿姐姐……” 云轩抬头看他,凌墨垂头:“丞相恕墨儿多言。” 云轩这才微微笑道:“若是木公子喜欢,我倒愿意成人之美,将灵儿送他为妻。” 正为云轩煮茶的凌墨,微顿了下手,才将茶荷中的茶叶挑进茶碗之中:“丞相大度,自然可将侍妾随意赏人。” 云轩本是故意逗凌墨的,可是听得凌墨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却是微有些怒气:“放肆。” “凌墨知错。”凌墨的语气淡淡地。 “打不服的小东西。”云轩放了文牒:“去取戒尺过来。” 凌墨心底也是有一些怕的,毕竟挨打确实很痛。只是脸上却不肯露出一丝惧意,放了手里的茶具,径直走到旁侧的博古架上,将二层格里檀香木支架上横放的一柄檀香木戒尺取到手中。 “请丞相责罚。”凌墨走到书案前,将戒尺双手奉给云轩。 “过来。”云轩指着自己椅子旁的空地:“跪这儿。” 凌墨抿了下唇,还是绕过书案,走到云轩身前,双手奉着戒尺,在他椅子旁屈膝跪了下去。 云轩接过戒尺,却用戒尺的一端抬起凌墨的下颌:“怎么,万年寒晶含舒服了,不痛了?非要再挨板子?” 凌墨的脸色不由羞红,只垂下目光不做声。 云轩瞧他垂了目光,心里不由一笑,这小东西,便是这么打着罚着的,依旧是学不会乖。 “前些日子运河贪污的案子,是你查的吧。”云轩将戒尺扔到书案上,却是提起了公事。 “是,案犯十三人,均已处刑。所贪腐银两,亦已全部追缴国库。” 这案子是凌墨统领的禁卫军衙司查办,不过,这已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了。因为查办迅速,还受到了皇上的褒奖。 云轩拿了一份折子递给凌墨。 数日之前,有人匿名为案犯之一的中州县丞翻案,并附详证,证明中州县丞实乃屈打成招,并不曾参与贪腐之事,提请吏部平冤。因为此案是云轩经手,吏部也不敢造次,直接禀请云轩定夺。 经云轩命人查证,中州县丞 分卷阅读58 确属冤杀,乃是因为中州府衙贪功所致。故此云轩已向皇上请责失察之罪,自罚薪俸三月。并请皇上为中州县丞平冤,并查办中州府衙涉案诸人。 这份折子,就是皇上所批“准奏”的折子。 “是,皇上圣明。”凌墨看过折子,双手奉还云轩。 云轩不由莞尔:“是你为中州县丞伸冤?” “是,丞相圣明。”凌墨直认不讳。 兴建水利,开凿运河,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只是一些地方州府却借机贪腐,中饱私囊。 负责监察的御林军收到消息报给朝廷,皇上命丞相云轩查办。 这种事情自然是宜暗查的,云轩便把这事情交给了凌墨。 案件查处很顺利,主犯从犯很快便已查实,经审讯后,都供认不讳。只有中州县丞口供不详。 凌墨命中州知府重审此案,不到两日,便又录了详实的口供回来。 凌墨虽觉中州府衙的动作快了一些,也不曾疑虑有他。毕竟是其他案犯都已到案,只中州这里慢了一些,他们自然要极力补救。 况且云轩这里也定了查案期限,凌墨也不敢太耽误。 凌墨向云轩回禀之后,云轩便命凌墨代拟奏折,并于次日直接回禀皇上,并将案犯名单递交吏部、刑部进行下一步处置。 刑部经过会审,很快定刑,主犯七人皆斩,从犯十余人按情节轻重,各自处刑。 其中中州县丞按罪责被处刑期十年,并罚没家产,家眷为奴。 后凌墨带宝儿、霜儿外出游历时,正好途径中州。 宝儿、霜儿挂出了招牌“丞相巡查,有冤必纠”,中州县丞之子冒死为父伸冤。 凌墨不由留心此事,细查之下,发现中州县丞果真是被屈打成招。而将中州县衙屈打成招之人,正是死于凌墨剑下的中州提刑司。 凌墨当日本想给中州提刑司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中州提刑司却仗着自己是杜王爷门生,更是轻贱凌墨“丞相侍妾”的身份,不仅不认罪悔过,反倒出言辱及凌墨。 凌墨还能留着他,自然是随手一剑就杀了。 而后凌墨让宝儿、霜儿搜集证据,拟了折子,替中州县丞伸冤。 “为何不解释此事?”云轩轻敲了书案,问凌墨。 “丞相早晚会知道,又何须墨儿多言。”凌墨微垂头:“况且此事,确实是墨儿查证不实,自该受罚。” “你倒是惯会自讨苦吃。”云轩轻斥:“以后做事再仔细些,你受罚是应当,害我也被罚了三个月薪俸呢。” “是。”凌墨这回很乖地应。 “起来端茶吧。”云轩难得地,放了凌墨一马。 偏是凌墨并未领情,便是一句“谢丞相轻责”也没有,就站了起来,形如流云地去给云轩倒茶。 凌墨的模样如何能逃过云轩的眼睛,云轩倒是想不到,今儿凌墨的脾气倒是大得很,跟自己这里使上小性了。 云轩端茶,品了一口,挑剔道:“凉了。” 凌墨也不说话,直接运了内力暖茶,再倒一杯下去,云轩也不喝,就道:“热了。” “既是墨儿伺候不周,还是请丞相随意责罚吧。”凌墨也恼了。 他本就是忍着痛服侍云轩呢。方才一跪一站的,体内的万年寒晶可是又抽着劲地疼了,偏云轩好像不知道,挑剔这儿,挑剔那的,还真以为自己带着这个舒服呢。 真当我舍不得罚你呢,云轩的目光落在戒尺上,转念一想,却是有了别的主意,你不是想挨罚吗,行,看爷怎么收拾你。 ☆、有福同享 云轩想要罚凌墨的话,法子很多。只是凌墨这脾气,真让他害怕的还没有几个。 好在他是自己的贤妾,可以随便欺负。云轩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欺负凌墨了。但是,谁让欺负他好玩呢。 云轩还真有点乐此不疲。 凌墨看云轩不做声,便伸手将桌上的戒尺吸到手心,再奉给云轩:“请丞相赐责。” 云轩没接戒尺,冷冷地道:“戒尺打你可是觉得不疼了,如今倒是敢跟我使上小性了。” 凌墨不语。 云轩淡笑:“想来是凌少侠功力深厚,如今已是又经得起恩宠了……那就再罚你陪本相练功一个时辰吧。” 这下凌墨可是有些慌了,小脸也有些白了:“丞相练功,不是要隔六个时辰以上吗?” 云轩瞧了凌墨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谁说一定要隔六个时辰以上?武功一途,越是勤练,进境自然也是越快。” “况且有这万年寒晶相助,本相练功之时,更有意境了呢。”云轩想起昨夜的那种美妙感受,确实真有些想“练功”了。 “丞相……”凌墨瞧云轩好像真要起身去往内室,腿都有些哆嗦了。 “风后有事禀请。”关键时刻,风后出现在厅门之前,欠身禀告:“王爷请爷去书房议事。” 这下轮到云轩着慌了:“我爹又找我?可知何事?” 风后垂头:“好像是因为风下副总管的事情。” 云轩这才舒了口气,却又回头瞪凌墨:“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凌墨把目光看向窗外。 “回房去,把‘墨儿错了’这四字,小楷,写一百遍。”云轩冷冷地吩咐道。 凌墨看云轩,丞相大人又故意欺负墨儿吗? “坐端正了写,若是有一字不满意,受罚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云轩忍着笑,就是欺负你。 凌墨只得垂头:“是。” 云轩赶到他爹的书房时,书房里的火药味极浓。 除了他爹杜百年微襟正坐,府里的医生秋清离,以及大风堂的风上、风下两位总管都在。 秋清离气得脸色煞白,风上还是一脸地古井无波,风下端正地跪在屋中,垂首不语。 风上、风下是杜家大风堂的正副总管,名义上是杜家的家奴,却深得杜百年倚重。 风上年届四十,风下二十七。风下是风上的师弟,可算得是风上一手带大。 十年前,风下入江湖办差,结识秋清离。 十年来,秋清离盘恒杜家,与风下纠缠不清。 这一次,是因为秋清离明确提出,要带风下走。 风下摇头:“风下是杜家之奴,不可以走。” “我去向杜王爷要你。”秋清离道:“我为杜家效命十年,不拿一分俸禄。你也为杜家做了二十年牛马,我们就以此换你自由之身。” “师兄不会同意的。”风下还是不肯。 “那你还想让他霸占你到什么时候?”秋清离愤怒,也愤怒在这一点:“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你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而已!” 风下垂头:“大风堂的规矩,师兄本就可以随意恩宠师弟。” “你们这 分卷阅读59 规矩就不对。”秋清离急了。 “秋先生请谨慎言辞。”风下淡淡地道:“大风堂的规矩,还不容外人置喙。” 秋清离又愤怒又无奈。是的,十年了,他也该习惯了,无论他再怎样爱风下,到底还是比不过他的师兄风上。 可是风上给风下什么了? 只是一个又一个地命令,做也做不完的任务,还有,就是随意地凌/辱。 秋清离替风下心痛。 尤其是经过这一次,风下和秋清离一起出去办差,三个月相依相伴,游山玩水,风下的笑容是那样明朗照人,秋清离觉得简直不能再幸福。 可是回到杜家之后,风下立刻就被风上打了一顿板子。 因为风下岁侍在外,侍奉小主子不周。 宝儿、霜儿被罚,随侍的下属亦要加倍责罚。 秋清离看着风下背脊的鞭痕,心痛非常。 风下身上的伤痕,秋清离看得太多了。 他便是再配有灵丹妙药,可以让那些伤痕不留在风下的肌肤下,却不能让风下在受责时不痛。 可是上好了药,风下却硬挺着痛又回去了。 “风下已有多日不曾服侍师兄……”风下这样说。 那一夜,秋清离孤枕难眠。脑子里想的,都是一身鞭伤的风下,怎样在风上的身/下,辗转承欢。 十年了,秋清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其实,只是习惯了不提不想不做声,可是心底里,却始终是有一根刺,不必碰触,就疼得钻心。 秋清离觉得风上不爱风下,就是爱,也没有自己这样深。 可是风下,他依旧尊崇师兄,对风上言听计从,一字一句都没有一丝违背。 秋清离终于不能再忍下去了,尤其是见到秋清羽之后,是的,他都忘了,他曾是秋家的骄傲,如今,却过着和另一个男人共享一个男人的日子……他已令秋家蒙羞。 更主要的是,三个月的相依相伴,让秋清离再不能忍受风下被别人欺凌。 秋清离让风下选:“和我走,还是留在杜家?” 风下不语,良久才道:“师兄给风下的命令,就是让风下将秋先生留在杜家。若是秋先生执意要走,风下只能去师兄处领罚。” 是的,让风下将秋清离留在杜家,这是秋清离第一次与风下欢好时,风下就说过的。 这么多年来,秋清离刻意遗忘,可是并没有一时或忘。 风下从来没爱过我吗?这个问题,秋清离不想问,更不想知道答案。 “我带你走!”秋清离拉着风下的手:“不要因为我受罚,也不会再因为任何事受罚,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去过自己的日子,不必再伺候任何人。” 风下低了头,良久才道:“风下没有这个福气。” 秋清离简直是为之气结。 秋清离只能直接找上杜王爷:“我想请王爷将风下许给秋清离为妻。” 杜百年愣了。侍立在杜百年身后的风上,还是冷肃着一张脸,仿佛没听见秋清离的话。 “风上,这事儿,你觉得如何?”杜百年明知故问。 “多谢秋先生美意,”风上微欠身回道:“只是秋先生有所不知,凡我大风堂弟子,生死皆为杜家效命,既不得婚娶,亦不得外嫁。” “况且大风堂弟子,自以‘风’为姓起,生死均不得自主,亦没有狐狼之分,全部身心都属于主上所有。”风上的声音转冷:“风下既为大风堂弟子,便是连这规矩,也忘了吗?” 被秋清离硬拉过来的风下,本是垂头侍立在堂下,听了师兄的喝问,一句也不敢辩,立时屈膝跪地:“风下僭越,愿恭领师兄刑责。” 秋清离却是腾地站起来:“什么死生都属于主上所有,分明就是你要强占着下儿不放。” 风上淡淡一笑:“我是他的师兄,亦是大风堂堂主,蒙王爷恩典,对风下或是大风堂其他弟子,自可任意处置。” “人渣!”秋清离怒:“今日有我在,你别想再作威作福欺负风下!” 杜百年只得出面阻止道:“秋先生何必动气,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议。” 秋清离勉强坐了下去,风上也退侍杜百年身后,杜百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风下,不由也是好笑。 男人果真是不能长得太好看。你瞧风下,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可是依旧还是能惹得秋清离和风上因为他而大动干戈。 当初秋清离就是是因为风下,才舍得弃了他江湖第一神医的名和继承秋家家业的大好锦绣前程,隐姓埋名来到杜家,做了一名私人医生,而且兢兢业业十年。 风上呢,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对风下也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却也放弃了大风堂只有堂主才可以享受的娶妻特权,并除风下以外,也从未恩宠过任何大风堂弟子。 当年秋清离硬跟着风下回来,风上本想一掌拍死秋清离的。 可是秋清离医术高超,不仅将云轩的突发急症对症下药,甚至就连杜百年早年的旧伤沉珂也完全治愈。 这让杜百年深觉得秋清离是个人才,命风上善待,并要想方设法将他留在府中。 风上对杜百年的命令,向来都是毫无异议、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所以,他命风下留下秋清离。 那一夜,风下没有回到风上身边。 风下留下秋清离的法子,风上自然猜到,虽然痛彻心扉,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十年来,秋清离忍受着与风上同享风下的痛苦,风上何尝不也是一样。 如今杜家三子云逸医术高超,早已得秋清离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秋清离也为大风堂培养不了精于医术药理的弟子,确实不需要再将他禁锢杜家。 杜王爷也曾在两年前就向秋清离承诺过,他随时都可以离开杜家。 可是秋清离不走,当然是因为风下。 如今秋清离想走,却想带着风下,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如此一来,又让风上情何以堪? 若是风上能够放手,也不至于是今日的局面了。 再说了,若把风下真分给谁,只怕风下也不会同意。 杜百年也曾私下里问过风下的:“风上与秋先生之间,何选?” 风下垂头:“秋先生待风下很好,风下不忍相弃。” 杜百年再问:“若是王爷给你个恩典,只要你愿意,便可自去。你要如何?” 风下摇头:“风下死生都在大风堂,绝不离弃。” 杜百年也没法子了。这种官司,就算他是主子,是王爷,也还是断不明白。 杜百年决定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儿子,命人去把云轩请过来了。 云轩对秋清离、风上和风下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端倪的,况且,这三人间的纠缠已经有十年了,而且,几乎,每隔个三两年,就要闹到他爹那里 分卷阅读60 去一回,想来,他爹也是烦了。 云轩看今日这阵仗,这是到了不得不决断的时候了。 云轩对他爹行过礼,才对秋清离和风上微欠身道:“秋先生,风总管。” 秋清离和风上看见云轩进来,都有些脸上发烧。却是谁也不肯退让。 秋清离回礼道:“有劳。” 风上亦回礼道:“劳动大少爷,风上惶恐。” 云轩又过去扶起风下道:“风副总管也先起来说话吧。” 风下站起来,却依旧不抬头。 云轩淡淡笑道:“秋先生和风总管在杜家共事十年,也算得上是知交了吧。” 秋清离和风上都没做声。 云轩也不在意,继续道:“朋友之间,有通财之义,更应有福同享。” 秋清离和风上听了云轩的话,目光不由都看向风下。 “风下副总管与两位之间,也是情深义重,才会无法取舍。若是两位也都对风下副总管有义,当不会让风下副总管为难。” 云轩决断道:“既然如此,两位不妨继续有福同享。只是为免争端,还请两位谨守君子之义,逢单日,由秋先生与风副总管交好,逢双日,则由风总管与风副总管交好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节快乐! ☆、七彩端砚 云昭第一次出杜府,与二哥、三哥去宫中行走。 云朗去宫中销假,顺便带昭儿谢恩。云逸则是去太医院例行签押。 虽是京城之内,四轮的马车也走了盏茶时分。云昭一直掀开轿帘向外张望,京城的繁华热闹,令他咋舌。 尤其是马车行过市集的一段道路时,宽阔的石子路,整齐的门楼,熙攘的人群,马路两侧林立的店铺,均是热热闹闹,感觉像是黄金周到了著名景点,四处人满为患。 国泰民安、太平盛世啊! 皇宫的巍峨雄壮,层层宫门守卫森严,及金殿之上的富丽堂皇,也让云昭大开眼界。 虽说是金殿,实际上却并非是正殿,只是皇上接待近臣的一处偏殿。 皇上子易心情很好,吩咐云朗、云昭起身后,还特意问起丞相云轩安好。 云朗回禀道:“承蒙皇上恩典,大哥休息过今日便没事了。” 子易微微一笑。 云昭向皇上谢过封赏,就低头站过一边,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皇上命御膳房准备了一些精美的点心,赐给杜王爷和丞相,命云朗带回去。 云朗代父亲和大哥再次谢过皇上恩典。 皇上又问云昭可愿进朝为官? 云昭很觉得好玩,也想当官,可是又想起常听的那句“伴君如伴虎”,觉得还是先不要了,还是和二哥在军中历练就好。 皇上便封了云昭指挥使一职,在云朗帐下听令。 云昭再次谢过皇上,不一会儿,司礼太监便送了一套朝服过来,另有一块令牌。 云昭真是想不到自己竟有这样的好运气,不仅是当了兵,而且还直接当了军官,果真是威风啊。 云朗和云昭再谢过皇上恩典,云朗又向皇上提及,过两日,杜家要为云昭“暖房”的事情。 云昭的脸立时红了,而且很有些坐卧不安。 皇上轻“哦”了一声,没有多说,只问云朗:“杜王爷可是有意让九儿观礼吗?” 云朗躬身道:“爹倒是有意如此,只是具体如何,还是要听皇上的旨意。” 皇上点了点头:“你和九儿的婚事,本是定在三月之后,如今借着昭儿暖房之喜,提前行礼也是使得,就请杜王爷准备吧。” “是。”云朗恭应:“皇上放心,云朗一定不会委屈九儿殿下的。” 按有宋习俗,若是夫家有兄弟行暖房之礼,则已定了婚期却尚未入门的贤妻可应夫家要求前往“观礼”,并先行“房礼”,学习同为贤妻之道。 夫家需为贤妻家备礼。待既定的婚期到来后,重行婚娶大礼之时,夫家需再贤妻家备礼。双礼迎妻,以示隆重。 杜王爷当日同意为云昭暖房,便也是考虑到了云朗与九儿的婚事。如此双礼迎娶,才能更显九儿身份尊崇。 云朗和云昭告退出来,云逸已在偏殿耳房相侯。 云朗命云逸带着云昭先去军营,他去九儿殿下宫里一趟。 云朗命小东、小西带着准备好的一方七彩端砚作为礼物,直接去了九儿的寝殿。 九儿因与云朗有婚约在身,按制,未婚娶前,不能为夫家治丧。所以王妃祭礼之日,九儿未曾过府。 “九儿殿下身体不适,谢杜将军好意。”小公公打着官腔拦了云朗。 云朗点头道:“那就烦请公公去禀殿下一声,再过两日,杜家要为四子云昭行暖房之礼,云朗奉皇命和父命,请殿下入杜家同礼。” 小公公听了,忙道:“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请殿下的旨意。” 九儿在内殿喝茶,小柱子匆忙地跑进来,跪地禀告道:“殿下不好了,杜将军过来了。” 九儿蹙眉道:“该打嘴的东西,方才不是让你回了他吗,不见。” “不是。”小柱子慌慌张张地道:“杜王爷家再过两日要为新封的西子王行暖房之礼,杜将军请殿下同礼呢。” “什么!”九儿一惊,站了起来:“那皇兄如何吩咐?” 小柱子看着九儿道:“杜将军正是从皇上那边过来的,该是已经请得了皇上的恩准了。” 九儿一时愣住了,咬了唇,半响才道:“去请杜将军进来吧。” 云朗进得殿上,对九儿欠身道:“听闻殿下身体欠安,可用云朗为殿下把脉。” 云朗虽是不似三哥般精通医术,但是医术依旧与宫中御医不相上下了。 九儿忍了气道:“多谢杜将军好意。我的病倒没什么。只是,听说,杜家要为西子王行暖房之礼吗?” 云朗点头道:“正是。小孟如今已到杜家,两日后便与昭儿暖房。” 九儿只觉得此事有些突然,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同礼之事,不知是何人的意思?” 云朗笑道:“自然是我爹的意思……如今皇上已经恩准……风俗如此,我也没有法子。” 九儿冷冷地道:“看来杜将军也觉得委屈了?” “我倒没什么委屈的,反正你我婚娶之事,已是无可更改,三个月后或是两日后,你我总要行房的,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其实有宋风气较为保守,却又崇尚男欢女爱之道,故此设下诸多名目,让未婚男女可名正言顺地在婚前“欢好”。 云朗的话更是惹了九儿气怒,只是却不好和云朗发火,他狠狠瞪了云朗一样,径直往殿外去了。 云朗身形一动,拦到九儿身前道:“你先别急着走,我这里还 分卷阅读61 有好东西送你呢。”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九儿想起上次云朗送的“好东西”,心里还一肚子气呢。 “你瞧这个。”云朗高声命在殿外侍立的小西:“还不把东西呈上来。” 小西恭应一声,快步进殿,在九儿身前跪地,双手将砚盒奉上。 云朗从小西手里拿了砚盒,打开了,取出一方流光溢彩的七彩端砚来,送给九儿:“上次送你的东西你不喜欢,我好不容易寻到这件稀罕物,你可还满意?” 九儿的目光落在那方砚台上,实在有说不出的欣喜,这七彩端砚举世无双,精美绝伦,是砚中圣品,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传说。 “费心了。”九儿控制住心中喜悦,伸手接过砚台,小心翼翼地装入砚台盒中。 九儿低头时,目光落在小西身上,忽然道:“你抬起头来。” 小西抬头,对九儿微微一笑:“奴才小西,请九儿殿下安。” 九儿看着小西俊美的脸庞,脸色倏然转冷,瞪了一眼云朗道:“杜将军果真是寻得不少好东西。” 云朗瞧九儿的脸又冷了,不由纳闷:“怎么,这砚台你也不喜欢吗?我可是费了许多周章才得到的。” 九儿心道,蠢东西一个,谁与你说什么砚台了吗? “我乏累了,不送杜将军了。”九儿拿着砚台,径自往内殿走去。 云朗也不愿意了:“九儿殿下非对我这么无礼吗?” 九儿略顿了下脚步,冷冷地道:“无礼又如何?” 云朗笑道:“今日倒是不能将你如何,只是日后嘛……”说到这里,忽然欺前一步,将九儿猛地揽入怀中,在他唇上用力一吻:“为夫自是有许多法子等着收拾你。” 九儿被云朗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待他反应过来,云朗已经哈哈地笑着去了。 “杜云朗!”九儿气得脸色煞白。 小西低着头对九儿殿下道:“小西跪安。”说着话爬起来,忙追云朗去了。 九儿气得扬手想将手里的砚台扔出去,到底还是舍不得,便将砚台拿出来,将那玉雕的盒子扔到地上,命旁侧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小柱子道:“给我砸碎了,扔出去!” “是!”小柱子大声应诺,勉强保持住深沉的面部表情,免得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笑容。 进了轿辇,云朗心情还是不错,小东一面给他倒茶一面问道:“怎么,今儿和九儿殿下的交锋,二爷难道胜出一筹?” 云朗接了茶,顺手敲了小东一记道:“你们爷以前那是大度,让着他而已。” 小西轻叹了口气道:“九儿殿下深受皇上疼爱,爷切莫真惹恼了他,免得皮肉受苦。” 云朗无所谓地笑道:“顶多是再挨一顿板子呗,爷挨得起。” 云朗想起方才九儿气得脸色又红又白的样子,果真是有趣。又想起将他拽入怀中时,那种感觉,倒是真有些奇怪,尤其是九儿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好像有种甜香的味道。 云朗伸手摸摸自己的唇,不由又是笑起来。 这男人果真是和女人不同呢。 云朗回到自己的中军帐内时,云逸带着云昭和一名属下正在等候。 云昭换了军服,更显英姿勃勃,俊逸无双。 “二哥。”云逸和云昭对杜云朗行礼。 云朗的目光落在云逸身后的那名挺着腰,冷着眼看他的属下身上。 “杜云逸,你把他带出来做什么?” 云朗用手里的马鞭一指秋清羽:“看他那没规矩的样子。” 秋清羽恨恨地看了云朗一眼:“我的小师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秋清羽当日被云轩抓获时,正带着他的师弟楚南。 秋清羽被抓后,楚南不知所踪。 当日与杜云轩一起去抓秋清羽的,正是杜云朗,所以秋清羽急着询问。 云朗抬手,一鞭子落在秋清羽肩头,将秋清羽抽倒在地:“你太放肆了!” 秋清羽的青衣上,立刻渗出一条血痕,他站起来,怒目云朗。 云朗淡淡地道:“你如今功力已失,又是杜家下属,便该谨守本分,免得徒遭折辱。” 秋清羽正要反唇相讥,云逸已经抬手,一个耳光重重落在他的脸上,打得他趔趄了半步,被云昭扶了才站稳脚步。 “秋清羽,还用我再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吗?”云逸冷冷地道:“或者,就在这军营之中,再教教你为人属下的规矩?” 秋清羽险些气炸了肺,却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深吸口气,脸色铁青,向云朗抱拳躬身道:“还请你赐告我师弟楚南的下落。” “我没有为难他,让他自去了。”云朗微微一笑,回答了秋清羽的话。 秋清羽犹豫了一下,没有做声。 云朗没再理他,吩咐云逸和云昭坐。小东、小西这才过来给云逸、云昭见礼。 云朗吩咐升帐,让众将官来拜见杜云昭指挥使大人! ☆、贤婢千锦 云轩的决断,并不会让秋清离或者风上有多满意,但是,两个人都明白,云轩的决定,不能更改,也不容违背。 因为云轩已经向杜王爷欠身:“若是风副总管无法让秋先生或风总管满意,还请爹重罚。” 风上本就是杜家之奴。即便因为他随侍杜百年,看着云轩长大,云轩遵他一声“风叔叔”,但实际上,云轩还是主子,所以,云轩的话,风上不能不听。 而秋清离,他唯一顾忌的人,便是风下。虽然云轩遵他一声“秋先生”,可是如果他不听云轩的话,受重罚的就是“风下”。 所以,对于云轩“有福同享”的决断,风上立时应命,秋清离到底也不敢提出异议。 杜百年对儿子的决断也没有更满意,却觉得对风上似乎略有不公。 按云轩所说,逢单日,风下归秋离,逢双日,则风下归风上。 但是,月有大小,若是大月则有三十一天,岂非是风上吃亏了吗? 杜百年便补充道:“每月中,若为大月,则让风下休息一天便是。” “爹所言极是。”云轩欠身。 秋清离、风上和风下也向杜百年拜礼:“谨遵王爷令谕。” 云轩从他爹那里告退回来的时候,凌墨依旧端坐在书案前,认真书写。 凌墨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时,更清晰地感受得到体内的万年寒晶带来的压迫、饱胀和痛楚。 这是丞相所罚,凌墨只能领受。 平心静气,凝神润笔。凌墨研磨,铺了宣纸,用小楷一遍遍书写着“墨儿错了”四字,借以分散身体的不适。 云轩回来时,凌墨已是写了厚厚的一摞纸。 “丞相。”凌墨放了笔,对云轩欠身。 云轩点点头,走到凌墨身侧,随手翻检凌墨已写过的宣纸,果真挑剔不出什 分卷阅读62 么来。 “一百遍而已,写到这时还未写完,可是故意延误时间?” 凌墨无语了。这果真是欲加之罪,自己真是辩无可辩了。 “请丞相责罚。”凌墨乖乖地跪下去。 云轩顺手拣了一只绘画用的紫檀斗笔,对凌墨道:“就罚你含着这个给爷捶腿吧。” 凌墨的脸腾地就红了。 紫毫斗笔,紫檀的笔杆,镶嵌着玳瑁的笔端,长峰挺立。 “嗯。”云轩看凌墨并未应命而动,轻挑了挑眉。 凌墨只得膝行近云轩腿边,解开腰间束带,褪下长裤,转过身,跪伏下去。 云轩将手里的斗笔转过来,用笔锋轻轻扫过凌墨的肌肤:“倒是有日子不曾让你含珠了,紫毫的笔锋软了呢。” 凌墨不说话,只是忍着颤栗,跪伏着。 云轩轻叹口气,将斗笔扔回到书案上:“过来这里。” 凌墨心里轻舒了口气,忙着想整理衣衫。 “不必束带了。”云轩淡淡地吩咐。 凌墨只得放开自己的束带,手刚触到裤子,云轩又开口道:“裤子也不许提。” 凌墨好不窘迫,到底是不敢违逆,只得站起来,用手轻掩了长袍,任裤子拖拉在脚踝边,往云轩身侧又移了两步。 云轩伸手抬起凌墨的脸,凌墨五官精致,眸如秋水。 “果真是比来时乖多了。”云轩的手滑下去,分开凌墨的长袍,手轻轻滑过凌墨的左侧红樱,凌墨不敢有任何反抗,忍了羞涩,随云轩抚弄。 “过来润笔。”云轩示意凌墨坐到他身侧。 凌墨应了一声,伸手取了只狼毫小楷,铺了宣纸,等着云轩吩咐。 信是写给刑部的,杜家愿出八十万两银为“贤婢千锦之祖及叔父”议赎。 凌墨按云轩口述落笔,看到“贤婢千锦”四字时,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贤婢千锦”。丞相果真要纳千锦为贤,只是不是贤妻,不是贤妾,只是贤婢。 “发什么呆?”云轩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凌墨的左侧红缨上用力一拽。 凌墨手里的笔尚未放下,宣纸上,已是滚落了一粒墨珠。 “怎么不受罚不甘心。”云轩轻斥。 “是丞相之错。”凌墨很有些气恼。 云轩轻哦了一声,手上用力道:“是谁的错?” 凌墨吃痛不过,又不敢去掰开云轩的手,只得忍了委屈道:“是墨儿之错,多谢丞相不罚之恩。” 云轩这才松了手,笑道:“重新拟过。” 凌墨只得拿了纸,重新润笔。 云轩终于暂时饶过他,拿起旁侧果盘里的水果,胡乱吃了一些。 凌墨终于写好了信,云轩扬声吩咐风后进来,把信送去刑部,又吩咐风后,两个时辰后,再将饭菜送到书房来。 方才云轩去他爹那里时顺便告了假,午时不用陪侍他爹一起用餐了。 这么悠闲的两个时辰,云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含了万年寒晶之后,似乎连肌肤都变得更清爽了。”云轩的手在凌墨身上肆意抚弄着,并再一次用内力控制住了即将的释放。 凌墨的唇红艳欲滴,云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吻上去,只是用手指轻轻按了按:“今儿的箫,含得很好。” 凌墨的脸色更红,缓缓往后摆了头,让口中的满胀滑落出来,轻轻地抿了下唇。 唇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是属于云轩的。 这种味道很让凌墨迷惑,他原以为,男人的味道,不应该都是咸腥的吗? 可是,从第一次为云轩“含箫”,他就惊讶地发现,云轩的味道竟是一种特别的甜香,好像是新鲜采摘下来的草莓,淡淡地清甜。 随着云轩的手势,凌墨从锦凳上起身,趴卧在软榻上。 云轩噬咬着凌墨的肩颈,左手抚过云轩的臂膀,再摸索到他前胸上的红缨。 凌墨在淡淡地刺痛中,忍耐着那种无可名状的酥麻。 他咬紧了唇,不让呻/吟声冲破自己的唇。 “跪起来。”云轩吩咐,手按低了凌墨的腰。 依言跪起来的凌墨,虽是尽量放松了身体,只是心中依旧是惊惧。 “今儿不练功。”云轩感觉到凌墨的绷紧,难得温柔地在凌墨耳边道。 云轩用双手按紧凌墨的腰,似以往那般,直接挺/进了属于他的那处柔软。 沁凉而且湿润,紧紧地包裹。 云轩很喜欢。 凌墨的脸又红了。 随着云轩一次次直贯入底的侵占,凌墨的身体越来越颤栗。 万年寒晶似乎也害怕野蛮地冲进来将它冲撞得眩晕的游龙,想要躲藏,想要躲得更深,陷入更温暖的柔软。 凌墨几乎抑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又用力咬了唇,将手臂支得更稳,撑住自己似乎要化了的身体。 如果不是被疼痛完全淹没,凌墨自然会有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 只是身为贤妾,他只能在得到夫上大人的允许后,才可以让自己的污浊释放在夫上大人眼前。 虽然有时候,云轩并不在意。但有时候,云轩又会强迫他守着贤妾该守的规矩。 一切都是随夫上大人的喜欢,凌墨只能选择顺从。 凌墨被一顶轿子抬入杜府时,他爹悲伤欲绝地将一本小册子放入他的手中。 “你在丞相身边日子过得好坏,都靠他了。”他爹声泪俱下。 放下轿帘,凌墨打开手里的书,封面上赫然几个大字:“贤妾生活指南”…… 凌墨没有用内力将这本书撕碎,是考虑到他的内力还没到能御气成火,将这本书烧得一点也不剩的地步。 但凡留了一块书屑被别人瞧见,凌墨都能怄死。所以凌墨只能咬牙切齿地暂且将那书放进了袖子里。 在凌墨因屡次犯了规矩被云轩狠罚之后,凌墨用切身之痛验证了一条他一向嗤之以鼻的真理:姜是老的辣,他爹果真是用心良苦,未雨绸缪。 从杜百年到杜云轩,到杜家的上上下下,规矩二字,就是杜家的根本。 当老子的,当儿子的,当属下的,当侍妾的,都有自己的规矩,不能轻易逾越。 凌墨将那本被扔到床下的书翻了出来,忍着屈辱和羞愤,仔细看过,记在心里,并逼迫自己遵守。 只是有些规矩,凌墨想守,依旧是守不住。直到有了惨痛的教训后,那疼痛和恐惧,才真能让他望而却步。 “不被罚,就学不会乖。”云轩有时罚凌墨,是为了让凌墨记住规矩,有时,只是为了好玩。 而凌墨不能觉得委屈,身为贤妾,本就是要无条件地服从、取悦夫上大人,供夫上大人享乐的。 但这也好过贤婢。 贤婢,是被夫主大人用来发泄的,或是欲念,或是情绪,只是夫主大人的玩具。 分卷阅读63 千锦从未想过,他会嫁人为贤,而且还是一个只是被夫主大人用来发泄的玩具。 做丞相杜云轩的贤婢。 只有这样,才可保住爷爷和二叔性命,保住千家满门。 月半弯,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虽不如白天的熙攘热闹,依旧是没有丝毫冷清。 马车行近到杜王府角门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便停下来。 “请千公子下车。”风前对马车内的人道。 侍童掀开轿帘,千锦弯腰走了出来,跃落车下,站直身体,抬头看了一下巍峨的杜王府。 关于这座府邸的传闻,千锦听过很多,只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到这府邸来,也许还要在这里度过一生。 风前对千锦微欠身:“请千锦公子进府吧。” 千锦的侍童背了一个极大的包袱,他跟在千锦身后,也抬头打量着这豪华的府邸,从角门看进去,层层叠叠院落,红灯错落,明亮清幽,好像深邃得看不到头。 侍童水儿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替自己的公子委屈。本是那么高在云端的贵公子,如今,却落得一个为人贤婢的身份。 贤妻可以称呼自己的丈夫为“夫君”。 贤妾只可以呼为“夫上” 贤婢只能呼为“夫主”。 贤婢命如蝼蚁,生死全在夫主的一念之间。 千锦暗暗地吸了口气,微垂下目光,随在风前身后,抬腿,迈过高高的门槛,进了杜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心妖写的第一本纯爱文,难免有疏漏和不足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另外顺便问大家一个问题,是不是每个章节,留言的小天使们都会看好几遍呢? 瞧着点击好像不错的样子,可是收藏好少……让心妖严重地信心不足……写得很崩坏吗?救命…… ☆、以血签押 贤婢入府,是不能坐轿的,只能自角门走入府中。 风前带千锦在森森的院落中缓步而行,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走到一处辕门前,里面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干净整洁。 门前高悬的风灯上,都有大大的“杜”字。 贤婢入府,亦不能张灯挂彩,便是喜烛亦不许燃。 院落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便只是杜家的一处小宅院,依旧是透着贵气。 “千公子请先入内更衣。半个时辰后,风前再来接千公子。” 风前告退出去,四个小丫鬟和四个小厮来见过新主子。 千锦命水儿一一打赏,然后吩咐他们退下去,只留水儿服侍。 “公子,委屈您了。”水儿帮千锦端茶。茶具精致,茶香氤氲。水儿心道,总算这杜王府是王族望门,在吃穿用度上,总不会委屈了公子。 千锦没有做声,事到如今,又何谈委屈不委屈的呢。 爷爷本以为只是二叔的官司,虽是连累千家,总不至于动了根本。爷爷甚至命千锦继续经营千家的生意,只尽快筹措三十万两银交刑部议赎即可。 哪知人心险恶,千家树茂招嫉,听闻千家遭了官司,竟是墙倒众人推,原本与千家有生意往来的,或是退货的或是拒不给付货款或是借机压低价格收购或是乘机抬高利息追账…… 如此种种,短短的三五日内,千锦第一次看懂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总算千家根基不薄,千锦费尽周折,终于在三日内凑齐了三十万两银前去刑部为爷爷和二叔议赎。 可是,让千锦没想到的是,此时千家的官司,已经不是三十万两银能够摆平的了。 更让千锦料想不到的是,就是他一向尊敬的爷爷,竟也有许多上不得台面的过往,甚至也有中饱私囊、盘剥利是,以及做假账、偷逃赋税、贿赂官差等等有违律例的地方。 而这些,除了是爷爷自己受刑不过招认出来的,也有亲朋甚或是家中仆役前去告罪的。 进了审刑司,菩萨也有罪三分。这话果真一点不假。 单是偷逃赋税一项,便让千家议赎的金额涨到了八十万两。 而也因为这一项罪名,千家的家财田产、玉矿,在一夜之间,被悉数收官,千锦也成了罪人家眷,暂收掖庭院。 原本答应嫁与千锦为妻的富庶之家,立时取消了婚约。曾有意纳千锦为贤妻的达官贵人,更是嘴脸丑恶,或是不顾而去,甚或落井下石。 “你若是进了掖庭院,许是几十两银子便可供人狎乐,我家又怎会愿意许下八十万两,换你为妻。” 这是千锦被官差抓走之时,礼部尚书之子对千锦所言。他爱慕千锦多年,自诺愿为千锦生死,其父也曾有意向千家提亲。只是如今风云突变,他对千锦的多年爱慕,立时便烟消云散。 千锦进了掖庭院,被牢头装进一个单独的囚笼,用巨大的铁链,悬挂在最大的监舍之上。 凌空而起、摇摇晃晃的不仅是灰暗的火烛和囚笼,更是千锦的心。 他亲眼所见,一名似他这样年纪的少年,被狱卒扒光了衣服,轮番凌/辱。 “三文便可弄他一次。十文可带出过夜。”狱卒将那少年钳了下颚,迫他仰起头来。 千锦看见那少年绝望的目光,空洞、冰凉。 每晚华灯初上,便有形形色/色的男女出现在掖庭院,他们只要花上几文钱或是几两纹银,便可自狱卒手中带走罪人家眷,随意淫/乐。 一个肥头大耳、一身横肉的富贾,将那少年拉到千锦的牢笼之下,按压在地,凶猛抽/插,目光却是盯着千锦,流着口水,似乎想要生吞活剥了他。 所有的狱卒、牢头,甚至是几个可以自由行走、充当狱卒帮凶的囚犯,看千锦的目光,都是猥琐而贪婪,更似伺机而动的猛兽,只等牢笼放下,便要将千锦撕得粉碎。 但是他们不敢动,因为已经有贵人看上了千锦,这个贵人,就是当朝丞相杜云轩。 短短的一天一夜,千锦似过了一生那么漫长。他看见了太多的邪恶和龌龊,他已经吐尽了胃里所有的汁液。 风前终于出现在掖庭院时,在囚笼中的千锦,面色惨白,几近虚脱。 “千家弟子千锦,自愿嫁入杜王府,为长子杜云轩之贤婢。” 这是爷爷的手书。千锦自然识得。 “我们爷愿以八十万两银,为令祖令叔议赎。”风前将手中的契约递给千锦:“令祖已将千公子许给我们爷为婢,千公子若是愿意,便请签押。” 自愿为人贤婢,自愿遭受凌/辱,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可是,八十万两银,能换祖父、叔父活命,亦能换自己出掖庭院,总好过在这掖庭院白白受辱,还无法救出祖父、叔父性命。 千锦没笑,千锦吐了血。千锦以血签押,愿嫁与杜云轩为贤婢。 分卷阅读64 既然愿嫁,今夜便是洞房。 作为贤婢的洞房,是什么样子的?他要忍受怎样的疼痛,怎样的屈辱?千锦虽是端坐着喝茶,却是手心冰冷,胃部,更是痉挛般的疼痛。 一名中年妇人带了两个丫鬟走进来,看着还在堂上喝茶的千锦道:“我是大少爷院子里管事儿的张婆婆,新官人有礼了。” 千锦点放了茶,微点了点头:“谢谢张婆婆。” 水儿拿了一件玉如意,递给张婆婆:“公子赏的。” 张婆婆将玉如意接过来,收到袖中,对千锦笑道:“谢新官人赏赐。如今吉时将至,还请新官人沐浴更衣吧。” 千锦离开掖庭院时,曾回到千家沐浴更衣。如今进了杜府,亦要重新沐浴更衣。 按有宋法律,贤妻可着红装,贤妾可着青、蓝、墨,贤婢只能着青衣。 如今千锦一身白衣,自然是要更换的。 “新官人初来杜家,许多规矩也不急着学,只抽空将这背熟了要紧。”张婆婆笑道。 千锦不由脸色一变,侍童水儿忍不住斥责道:“放肆,你一个仆妇也配教公子规矩吗?” 张婆婆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卑不亢地道:“我虽是杜家的仆妇,却是随着王妃陪嫁过来的,在这府里待了二十年了,如今蒙大少爷恩重,抬举我做个管事妈妈,大少爷院子里的事情我自然要多操心些。” 千锦伸手拦了水儿,对张婆婆道:“水儿莽撞,张婆婆别放在心上。该学的规矩,千锦自然不会懈怠。” 千锦出身世家,对世家中这种身份尊崇的老仆人的分量自然更清楚。 他到杜家,身份低微,更是不宜树敌。 张婆婆也没有与水儿计较,只是笑道:“如今快到吉时了,请新官人先更衣吧。” 张婆婆身边的两个丫鬟,对千锦福了福礼,每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了红色的吉祥剪纸,瞧着很是喜庆。 这两幅红色的吉祥剪纸,便是庆祝贤婢入府的唯一装饰了。 “侍奉新官人沐浴更衣吧。”张婆婆对两个小丫鬟道:“请新官人去内室吧。” 千锦放了茶,随着两个小丫鬟进了内室。水儿抱着包裹,也跟在千锦身后。 内室之中,陈设依旧华贵。内室中有一拱门,走进去,竟是一处大理石围堰的室内温泉,青竹引的泉水叮咚作响。 两个小丫鬟将托盘放到大理石桌上,告退出去。 水儿过去拿起其中一个托盘上的吉祥剪纸,剪纸下,是一件刺绣葳蕤,做工精致的青色内袍,叠得整整齐齐。 水儿的手落到第二个托盘的剪纸上时,千锦出声喝止道:“不要碰。” 托盘里,红色剪纸之下,正是一册礼书,。 “是。”水儿缩回了手:“水儿侍奉公子沐浴吧。” 千锦沐浴一新,水儿将青袍拿过来,准备侍奉千锦换上。 千锦看了看那件青衣,却命水儿打开包裹,穿上了自己带来的一件白色长袍。 张婆婆见千锦出来,目光一亮。刚沐浴过的千锦更是清俊无双。 张婆婆收回目光,落在千锦的衣服上:“千公子怎么没有换青衣?” 千锦淡淡地道:“不合身。” 张婆婆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多说,只是告退了出去。 戌时还有一刻,风前已经到了。他看见千锦白衣飘飘的站在院落中,仿佛嫡仙,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位这性子,以后,也是有的苦头吃了。 两名黑衣少年抬着软轿过来,请千锦上轿。 轿子很稳,左拐右拐的。风前打开轿帘,千锦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一处极宽大的地下洞穴中。洞穴内通风良好,光线充足。陈设华贵。地面上铺设着图案精美的理石。 落轿之处,是一处宽敞而平坦的空地,一张大大的软榻,八宝圆桌,桌上有果盘、茶具,红烛高燃。 一张巨大的罗汉床,垂着淡黄色的帷幔坐落在洞穴稍里处。在他身后不远处,则有几个水气氤氲的温泉,大理石围堰成了不同的猛兽之形。 两名青衣小厮,眉清目秀地,对千锦行礼道:“风儿、雨儿侍奉公子。” 风前对千锦略欠身,与那两名黑衣少年一起退下去了。 “你们起来说话吧。”千锦对跪在地上低头伏地的两个小厮道。 “请公子褪衣,在此跪侯相爷。”风儿依旧低着头,却是将双手举了起来:“风儿替公子奉衣。” 千锦怒了。 难怪刚才我更了白衣,你们没说什么,原来是在这里要褪衣。既然要褪衣,刚才干嘛又要让我更青衣。 还是因为我没有着青衣,所以必须要褪衣,又或是我若着了青衣,便不必褪衣了。 “爷的规矩,贤婢承/恩,是要褪衣跪侯的。”风儿轻声道:“请公子不要为难小儿的们。” 千锦微闭了一下双目,伸手解开领扣,解开束带,将长袍褪下,抛到风儿手中。 风儿依旧跪着未动。 千锦轻握了一下拳头,还是褪尽了身上衣物,都扔到风儿手中。雨儿过去将千锦扔到一侧的一双锦鞋拿着,两人低着头,退了出去。 室内并不冷,千锦依旧觉得阵阵颤栗。尤其是他屈膝跪下时,冰凉坚硬的理石地面,直接硌在膝盖上,是那样的刺痛。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只看着那倒影,千锦已是羞愧、窘迫得满面通红。 跪侯承/恩,这是对人的一种怎样的羞辱。 在签押为“贤婢”之时,千锦以为那只是权宜之际,只要先离开掖庭院就好。也许,以后,还会有什么别的变数,谁也说不定。 可是,如今一步步地,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还会再有别的什么变数吗? 他堂堂千锦公子,真要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委婉承欢吗? 红烛闪烁,千锦的心也越收越紧。不行,我要离开这里,千锦刚下了决心,已听见风儿和雨儿行礼的声音道:“相爷金安。” 作者有话要说: ☆、灵狐之体 云轩走进来,千锦正要起身。 “跪着。”云轩淡淡地道。 千锦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心里是决计不想听云轩的话,只是身体到底还是不争气,已经跪了下去。 千锦未曾见过云轩,却是见过云轩之弟云逸和云朗。云逸和云朗的容貌风姿绝佳,千锦在心底里也是暗暗称道的。所以,他已经想到,云轩的品貌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今见到云轩,却是要比千锦想象中还要俊朗三分。 云轩容貌上与云逸和云朗酷似,五官如刻,丰神俊朗。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和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他唇 分卷阅读65 边那淡淡的笑意,慵懒的神情,竟都似千锦相识的感觉。 而且他年轻有为,早已封爵拜相,家世显赫,又潇洒多金,若是嫁与这样的男人,不说女子期盼,就是男子,只怕也嫌少有人会不愿。 天山公子凌墨,不就是他的贤妾吗。 千锦满面通红,垂了头胡思乱想,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薄底软靴。他才惊觉,云轩已走到他的面前。 “抬头。”云轩吩咐。 千锦实在是抬不起头来。他能克制自己想要跑走躲到哪里去的念头,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勇气了。 云轩的手钳住了千锦的下颚,抬起他的头来。 千锦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睛很美,里面似乎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有一丝好奇,一丝促狭,和一丝淡淡的欲念。 千锦承认,无论他如何用恶意的联想,都在面前这英俊的脸上和闪亮的眸中,看不到一丝猥琐,虽然,他这样抬起他下巴的举动,已经对自己构成了极大的羞辱。 千锦想摆脱云轩的手,他扭了一下头,却是无法挣开。 “放开我。”千锦气恼地道。 云轩有些蹙眉:“小心你说话的语气。” 千锦垂下目光。 八十万两银,这位杜丞相大人买的是贤婢,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过来伺候着。”云轩松了手,自走去温泉边,坐在理石雕琢的宽椅上,准备宽衣沐浴。 千锦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撑了地,站起来,磨磨蹭蹭地走到云轩身侧。 室内很温暖,温泉池边更是水汽氤氲。千锦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分外地冷。 他出身世家,自幼及大,都由侍女或是小厮随身侍奉,他沐浴更衣,亦是由人侍奉。所以也并不是从未在人前赤/身裸/体过。只是那时,他是主子,侍女或小厮不过是活动的器具,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羞/惭之感。 可是今日今时,这样的处境里,他却是分外的不舒适,觉得自己身上似乎都是多余的东西,却藏无可藏,避无可避。 云轩已经不耐烦起来:“滚过来。” 千锦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却被云轩的一句话又弄得气血上涌,手都颤抖起来。 是的,自己再不是什么贵人公子千锦了,如今只是杜云轩的贤婢,一个下人,奴儿。自然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免得再遭折辱。 千锦为云轩更衣,再是怎么忍气吞声,手依旧有些颤抖。 好在是温室之中,云轩穿得也不多。褪去长袍,云轩强壮的身体,看得千锦更是一阵脸红。只是云轩背脊之上依旧清晰的鞭痕,却是让千锦再次愣住了。 似云轩这样的天之骄子,如何还会受这样的责罚,虽然传闻杜王爷治家严谨,家法严苛,可是他怎能舍得又怎么会对云轩这样的儿子下手? 云轩仿佛感觉到了千锦的目光,毫不在意地道:“那是我不听话,被我爹打的。” 千锦“哦”了一声,又觉不妥,不敢再看,将长袍放到不远处的衣架上,转回来,云轩已经站起来,他便又去替云轩褪下裳。 千锦虽是未做过下人,却是习惯了下人的服侍。为主人褪下裳和鞋子时,应是半膝而跪,再全膝而跪的。 他不想刚开始就惹怒云轩。他暗自咬了牙,跪下去,为云轩褪去了全部衣物。 很好,现在两人算得上是“坦”诚相见了。 千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云轩的那处,只是一眼,就匆忙挪开,却是吓得心跳加速,又不自觉地有些心生惭愧。 云轩已经跳落温泉中,水花扬起来,又吓了千锦一跳。 原来这处温泉池的水深极深,是用来游泳的。 千锦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站在池子边看云轩游泳。 云轩游泳的姿势很帅。千锦心里不由暗暗比较。千锦也极擅长游水,却想不到云轩也精于此道。难怪他的身材那样好。 云轩再从水里钻出来,吩咐千锦道:“去那边跪着。” 千锦的心,扑通一下又沉了下去。只是没有做声,缓步又走回到方才那空旷的所在,再跪了下去。却凝神听着那轻微的哗啦的水响。 云轩自水中走出来,走到千锦身前:“跪低。” 千锦的心陡然一颤,难道要开始了吗? “不。”他本能地又想逃开。 云轩却是伸手就捉住了他的腰,就那样一手按下去,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臀部。 千锦只觉得血气上涌,便是想要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反正早晚是要这样,越是挣扎,越是难看。况且,自己真能挣得脱这命运吗? 感觉到一股灼热抵进自己的私密之处时,千锦已是恐惧得颤抖了。“只要忍过这一次。”千锦这样安慰自己。 包裹着柔软的坚硬就那样缓缓地前进,千锦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撕裂,痛楚那么清晰地涌上脑海,而且完全不能忍受。 “不要这样。”千锦想要拒绝。 “啊!”痛呼声不受克制地冲破了咽喉,千锦痛得再也撑不住身体,他本能地将双手同时向后抓去,云轩已是一挺腰身,将自己的欲望全部送了进去。 千锦在剧痛中又跌落下去,前身和双臂扑倒下去,只是他的腰依旧稳稳地被云轩掌握在手中,他的臀部已经高高翘起在云轩的身/下。 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千锦还没来得及适应那要撑破自己身体的肿痛,体内已经一空,然后再未来及呼痛之前,又被猛地填满,身体仿佛再次被贯穿了一般,疼痛叫嚣着淹没了他的全身。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疼痛和冲撞、压迫、禁锢,屈辱,千锦便是连呼痛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在一波又一波仿佛永不休止的疼痛中,本能地挣扎和反抗也慢慢地变成了迫不得已的顺从。 他已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念头和勇气,他只企盼着这一切快些结束,让他逃脱煎熬。 “求你……求你……”千锦的祈求混合在他痛楚的呻/吟中,断断续续,几不可闻。 云轩的手在千锦的身上留下一窜窜的青紫,千锦的肌肤好似豆腐一样嫩滑,又是那样满满地富有弹性。 他的臀部与子易、凌墨更是大相径庭。浑圆而且多肉,虽不似凌墨那般挺翘,不似子易那般柔软,却另有一种想让人去凌/虐、去揉搓的极舒适的手感。 鲜血一滴滴地随着云轩的动作,迸溅出来,滴落在千锦的臀上,仿佛雪地上绽开的梅花。 千锦因了紧张和疼痛,本能地收缩着自己的私密,那紧紧地包裹和痉挛般的吞吐,让云轩更觉享受。 云轩缓缓地释放内力,他的膨胀越发巨大。再进入和出来时,千锦的颤抖和战栗就更强烈。 “撑好了。”云轩有些不耐烦。 千锦就算不精于武功,世家公子也是颇重养 分卷阅读66 生之道,身体很是阳光健康。 千锦此时哪敢违逆云轩之意,只是他便是如何尽力地撑起身体,都会被云轩一次次地冲撞扑地。 “先停吧……下次……”千锦身上布满了水珠,冷汗涔涔。肩颈上的水珠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落腰间,形成小小的水洼。 “我……会……死……”千锦咬紧牙关,和云轩“谈判”:“相爷……的……八十万两银……岂不是……亏了……啊……” 云轩淡淡一笑:“你果真是灵狐之体,便是倒了此时,还能与我饶舌。” 千锦不由心里一惊:“你……” 云轩不再控制自己的内力,再一次刺入时,千锦惨叫一声,上身直直挺起,好久才落了下来。疼痛似乎让他昏厥,可是很快又会被新的猛烈而来的疼痛痛醒。 在男人身下承欢,就是这样的痛、痛和痛吗?千锦咬紧了牙关,不肯再开口求饶,而疼痛和冲撞依旧在继续。 云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果真。灵狐之体正是他小周天武功的冲穴之道。 云轩周身十二处穴道,因习练小周天武功受损,内息滞留,如洪水猛兽,虽是被暂时阻挡,但是一旦绝提,后果不堪设想。必须逐一疏导,变为涓涓细流,才可高枕无忧。 若想冲开这些穴道,只能辅以蜀山心法。只是蜀山的这种心法极其隐秘,从没有文字记载,且每代只有一个传人,亦是口口相传。 本代蜀山弟子中,会蜀山心法的,只有蜀山公子秋清羽一人。云轩好不容易抓了他,他又宁死不肯供出。云轩只能再寻别的法子。 只是这受损的十二处穴道,自小周天武功练成之日起,如今已有四年时间,云轩只恐日久,对自己的损伤就更剧。只是不管他如何想方设法,再勉强靠自身之力冲开两处穴道后,便无论如何也再没有进境了。 直到凌墨进府。 作者有话要说: ☆、飞泉鸣玉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通告:本章有部分情节和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请谨慎。 因为凌墨会武,身体强健,承受能力与恢复能力自然极佳。云轩在玩乐之时,常有放纵。尤其是在一次醉酒之后,弄得就更过分,而且在欲念达到巅峰之后,竟奇迹般地冲开了一处受损的穴道。 云轩本以为会伤了凌墨,可是凌墨修养了一天之后,除了那些皮肉之伤,于他的身体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云轩向秋先生求证后,证实了原来凌墨竟是罕见的雪狐之体,而凌墨的雪狐之体,竟似可以助他冲穴。 云轩不由窃喜。待凌墨好了一些,便又试了一次。这次,虽然耗时较第一次更久,但是果然又冲开了一处要穴。 云轩寻到门道,便再无顾忌,将自己要练功冲穴一事告诉了凌墨。当然,他并不是在征得凌墨的同意,而是命令凌墨配合。他甚至还寻了一些双修之法,让凌墨习练。 这不仅能促进凌墨内力增强,也更能增加凌墨的耐受能力。 自那以后,云轩索取凌墨时,除了享乐,更多地则是为了练功冲穴。 云轩只是享乐时,凌墨虽然偶有痛楚,但毕竟也能享受到一些欢愉。 云轩若是为了练功冲穴,凌墨便只能受苦忍痛了。 况且每每云轩行功之时,性情就更是暴戾,凌墨受的苦楚可想而知。 只是凌墨一向隐隐,而且,他真心期盼云轩能早日将受损的穴道全部冲开,不用担心会走火入魔或是落入魔道。 即便凌墨顺从地任由云轩练功冲穴,随意施为,可是云轩的冲穴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 冲穴如同逆水行舟,越往上去,越为艰难。每冲开一处穴道的费时也越来越长。半年来,云轩又相继冲开了三处穴道,可是将凌墨折磨得死去活来。 但是,在冲开六处受损穴道后,便是云轩再怎样折腾,也无法有所进展了。 云轩琢磨着,也许灵狐之体,对自己练功冲穴会更有进境。所以,他开始搜寻合适的人选。 千锦,正是这样的人选。 灵狐之体是极难寻觅的体质,甚至能结珠胎产子。只是男子产子,是极凶险的。便是灵狐之体,能母子均安的,也显有听闻。 据说拥有灵狐之体的男子,会在年满十六之时,如女子一样初潮。只是这初潮也是“终”潮,一生只有这一次,这也是认定为灵狐之体的最首要证据。 千锦在一个月前,忽患“重病”,疑似为人暗中下毒,吐血不止。千锦的祖父亲自去了京城百草堂,请百草堂的堂主百老先生过府诊治。 千家与百家一向交情不错,百老先生欣然前往。只是百老先生竟也被这病症难住,只得深夜造访杜王府,向秋清离请教。 百老先生是唯一见过千锦病情的人,他对秋清离据实以告。吐血是吐血,只是并非从上面口中,而是自身后私密处流出而已。且血无膻腥之味,反倒有些甜香之气。 秋清离立时断定。这千锦公子,并非什么离奇病症,怕只是灵狐初潮而已。 百老先生其实也是心中有所疑虑,却是不敢妄下断言。如今秋清离也如此认定,自然是不会错了。 但是随后千家对外的公布,却是千锦误食了毒蘑所致,涉事仆从都被严惩。而多亏百老先生妙手回春,才无大碍。 所以,千锦是灵狐一事,除了千锦及其祖父,便是其叔父都不知晓。而百老先生更是对千家立下毒誓,绝不泄露。 但是秋清离却是立刻颠颠地将此事告诉了云轩:“你要找的人,可是有个现成的了。” 云轩听了秋清离的话,立时便打起了千家的主意。 但是因为萧家的横插一杠,云轩担心他爹气怒,便想将此事再缓一缓。 但偏这时,董林又送了万年寒晶来。 凌墨含了万年寒晶,云轩在那一夜,险些走火入魔,竟万分艰险地又冲破了一处要穴。但是,却将凌墨弄得昏厥了过去,这是以往从未曾发生的。 而这处要穴冲开之后,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突破口,云轩觉得似乎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欲念。他不愿伤了凌墨,决定还是纳千锦为贤。 云轩显有什么事如此犹豫不决的。但是纳千锦入府一事,却着实有些费思量。若不是昭儿当了子易和凌墨的面前说出来,云轩许是还无法立时下定决心呢。 云轩觉得好像非常对不起子易,也对不起凌墨似的。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而且,对不起凌墨的感觉,似乎更强烈一些。 所以云轩决定纳千锦为贤婢,只将贤妾的名分留给凌墨一人就是。 反正是用来练功的,随便给一个名分就是。云轩无所谓,也不会 分卷阅读67 想到,这对千锦来说,是如何的羞辱和委屈。 云轩更不会在意千锦的感受。好比现在。他只是很舒服地享受着,并慢慢引导体力真力运行冲穴,完全不理会身下的千锦,挣扎在怎样的痛楚之中。 反复地折磨,让千锦初次受此境遇的肌肤几乎崩裂,痛得痉挛的身体几乎连本能地抽搐都弱了下来。 而且,为了避免因收合引起更剧烈的疼痛,千锦用全部的意志忍痛的同时,不断命令自己的身体放松,放松,放松就不那么痛了。 云轩在千锦身上随意揉/弄着,恶趣味儿地变换着花样,弄得风生水起。 千锦从来不知道,夜晚会是如此漫长。 云轩此时行功也是到了紧要关头,他再手上用力,在千锦的背脊上划出一道青紫后,将自己的膨胀抽离出来,再猛地穿刺而入。 这一下,直刺入到一片温暖的柔软的腹地,千锦再是怎样忍耐,也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云轩却是内力一吐,那膨胀竟如神龙钻云一般,猛地又往内窜去,千锦惨呼一声,觉得自己的腹内,似乎有什么被撕裂了,痛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云轩松手,千锦的身体滑落在地,蜷缩成了一团。 云轩有些蹙眉。他还无法完全驾驭千锦的身体,所以无法冲穴成功。t他顺手捞起千锦,直扔到不远处的一处温泉内。 “哗”地一声落入水中,让千锦又是痛出一身的冷汗。 云轩随后也跃落水中,拎了千锦的腿,将他按压在水中的宽阶上。泉水的高度正在千锦的肩膀之上。 千锦的面色桃红,肌肤上挂着水珠,他看云轩,眼中有痛,也有倔强和不服。 此时云轩的目中,却是情/欲渐浓。 云轩再弄千锦时,随着荡漾的水波,千锦好像慢慢适应了一些疼痛,身上的某个部位竟然有了反应。他又羞又恼,偏又无法控制。 千锦只能克制自己,全力地克制自己。 但是千锦的克制,却让云轩有些不满。 “含紧。”云轩伸手扯上了千锦胸前的嫩肉。 千锦吃痛,不自觉地收紧身体,感觉到那种胀痛,又立时想要松开。 “嗯。”云轩觉得千锦做得不错,手上不紧不慢地用力随意撕扯,将千锦痛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唔。”千锦忽然喘息了一声。一丝浑浊忽然从千锦身/下射出来,荡漾在泉水中,很快随着水花,往出水口涌去。 千锦已是羞愧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藏到水中去了。他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不让那浑浊再泄出来。 云轩也注意到了千锦的反应。 “倒是忘了先给你入钗了。”云轩不是很在意,自水中跃落出去,转瞬而回,将三个墨玉的小匣子,放到了台沿上。 “不要。”千锦看见云轩手中似乎拈了一枚带着枚浑圆珍珠的金针。 “你想死吗?”云轩冷冷地道。 想死吗?绝不。千锦记得爷爷说过,自古艰难,唯有一死。千家自古人丁凋零,未有一人随意轻生,才能让千家血脉延续至今。 况且死不是简单,而是最难的。若是连死都敢了,还有什么是不敢不能的呢? 而千锦就更不能死。千家今日所受的种种屈辱,还等着千锦去平复,否则,爷爷也不会应允杜家,将自己嫁做贤婢。 必须忍辱偷生,必须要活下去,只有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 千锦闭上了眼睛:“千锦……知错。” 云轩驾轻就熟地进/入千锦,随即扬手,那金针破/水而入,正没入千锦昂扬而起,正欲吐珠的羞处。 “啊。”千锦痛得几乎将身体全部挺出水面,又落回到宽阶上时,想也不想便要伸手去拔掉那金针,却在云轩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又缩回了手。 千锦早就听闻过这位丞相大人的暴戾,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看来做贤婢的规矩,你还要多学学。”云轩的神情又变得慵懒:“还不伺候着吗?” 千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云轩是让他似方才那样吞/吐。 千锦的脸涨得通红,那哪里是他自愿,只是在疼痛下不自然的收缩。况且,他便是怎样强迫自己放松了身下,那里都是满胀着疼痛。 云轩伸手,将千锦的腰提离水面。千锦越发感到体内的痛胀,却还是不肯睁眼。直到,被胸上灼热的刺痛痛得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 “只有这样才乖。”云轩已是将一只巨大的红烛吸到手中,如今,正倾斜着蜡烛,将烛泪滴到千锦早已红肿不堪的乳/首上。 千锦没有说不的权利,烛泪一滴滴地滴下来。千锦的泪也一滴滴滑落水中,他只盼望那红烛快快燃尽,否则,怕是他先就耗尽了生的勇气。 云轩享受着千锦服侍,随意地晃着红烛,看着淡红色的烛花开满了千锦的胸前,肩头,后背…… 云轩这才松了手,让千锦的身体落入温泉之中。他扔了红烛,却是打开了台沿上的一个墨玉匣子。 匣子里,装了两枚精致的玉环耳环。每个玉环上,都带着两个小巧精致的玉琢铃铛和两个黑色的小骰子。神奇的是,那四枚黑色的骰子紧紧地吸在一起。 极品玉髓,而且年代久远。千锦即便是痛得七晕八素,依旧一眼能分辨出那对玉耳环不菲的价值。 不过千锦很快就发现,自己竟然走眼了,那玉环不是耳环,而是乳/环,而且还是一种很恐怖的刑具。 玉环上的暗扣打开,藏有锋利的银针。悬挂在乳/首上时,稍有晃动,玉环上的铃铛就会发出如泉水般的叮咚的响声,骰子会晃来晃去。 而四枚黑色的骰子是磁石所做,就像在玉匣中时那样,四枚骰子总是奋力地想吸在一起。 不用拉扯玉环,玉环就已是不停地拉扯着千锦的痛处,而且随着千锦身体的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如飞泉叮咚。 千锦疼痛、羞辱、疲惫,可是却只能任云轩为所欲为。 黎明将至时,便是飞泉环带来的疼痛,也不能再让千锦产生痉挛和收缩,这当然不会让还沉浸在享受之中的云轩满意。 云轩将千锦带离温泉,放在台沿上,然后顺手打开了第二个玉匣。这里装着一件玉饰。正是连凌墨也惧怕三分的鸣玉锁。 飞泉环和鸣玉锁,是堪称瑰宝的两件神奇的工艺品,传自天竺。不仅工艺精湛,材质独特,功效更是神奇非凡。 鸣玉锁的形状很像一把锁头,更像一个“曲”字。两根雕琢成龙首型的细棍,是玳瑁和琥珀所做。锁心则是纯金所制。当用力摩擦两侧的细棍时,便会让人如遭电击,又痛又麻。 可以想象,当这样的物件被硬塞入千锦身体里时,千锦是何等的痛楚和战栗。而云轩,已是再次挺/立而入 分卷阅读68 。 千锦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很可怜,和掖庭院看到的那个少年一样,用那样不堪的姿势,跪伏在地,任人欺凌,无法反抗。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除了疼痛,也不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千锦似一株在暴雨冰雹中矗立的垂柳,被凌/虐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可是,无论多么疼痛,千锦的私密之处,却是不断地在收紧,吞吐,让云轩享受无以言表的美妙感觉,并最终,在又一次释放中,冲穴成功。 “灵狐之体,果真是大有妙用。”云轩心中很是满意。 云轩终于抽离了自己,任千锦就那样蜷缩在地上。 云轩走到一处专用于沐浴的温泉内净了身,穿了舒适柔软的长袍,回到罗汉床上,盘膝运功。一刻钟后,再睁开眼睛,果真是非同一般地神清气爽。 云轩看看外面的天色,快到给爹请早的时候了。 千锦也不知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了,他勉强地想要爬起来,只是他轻轻一动,玉环就会发出叮咚的响声。体内的鸣玉锁,虽然少了外力的冲撞,可是却仿佛是活的一般,不停地在他体内盘旋转圈,四处冲撞,让千锦又痛又麻,难受得无可名状。 “来人。”云轩扬声吩咐。 千锦大惊,他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狼狈,这也许是他想给自己保留的唯一一丝尊严了。 只是可惜,风儿、雨儿已经应声行了进来,就在离他不远处,跪地请安。 “带他出去吧。”云轩依旧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眉目俊朗,翩翩如玉。 千锦在这一刻,如释重负,终于挺过去了吗? “身上的东西,不许拿下来。” 云轩淡淡的一句话,让千锦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风儿和雨儿已经快速退出去,又抬着一个软轿走回来。风儿将手中的长袍披在千锦身上:“风儿、雨儿伺候您回房。”然后,裹着长袍,将千锦扶起,雨儿已经打开了轿帘。 千锦实在无力拒绝,也不能拒绝。他勉强抬腿,栽倒在轿中,胸前的玉环又发出叮咚的声响,和体内疯狂旋转的鸣玉锁一样,仿佛在昭告着他所受到的折磨和羞辱。 杜云轩,你给我记住,我千锦他日,誓报此仇。 ☆、第 43 章 晨起,宝儿、霜儿来给爹爹请安。 云轩查问了昨日的课业,又吩咐了今日的功课。 霜儿问道:“今儿小墨爹爹要去查案,我和哥哥能不能去帮忙?” 云轩淡淡一笑:“帮忙吗?” “是去学习。”宝儿忙改口道:“我和霜儿自然是去学习。” “明日要为你们昭儿小叔行暖房之礼,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你们还是在家里帮爷爷的忙吧。”云轩吩咐道。 凌墨给云轩端了茶。门外风前进来禀告道:“千锦公子过来请安了。” 千锦着了青袍,随在风前身后走进来,脚步颇有些迟缓。他已是咬牙强忍着体内剧痛,腿和手都颤抖得厉害。 尤其是胸前的乳环,为了防止它叮咚作响,千锦不得不在胸前围紧了一圈白布。因为绑得紧,又是新伤,针扎似地痛。 而这些疼痛,却是比不得体内鸣玉锁带来的折磨。不仅是痛,胀,麻,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深的羞辱感。 鸣玉锁似乎不喜欢禁锢它的环境,它总是左冲右撞地想要寻找出路。千锦必须用力绷紧了自己的肌肉,努力含紧鸣玉锁,防止它钻得更深,或是钻出体外。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有人永不疲倦毫不懈怠地反反复复地一直在抽/插,而你却只能含紧它,再含紧它,免得被人发现。 如果这些疼痛,让千锦还能够忍受的话,那插在他羞处的那根金钗,则带给他最无法忍受的折磨。 又痒又麻又痛,而且痛得让千锦战栗。就是轻轻摩擦在柔软的裤子上,都足以痛得他发狂。 但是千锦还必须穿戴整体,拖着要被疼晕过去的疲惫不堪的身体,来给“夫主”大人请早。 千锦跪在地上时,面色苍白,嘴唇绯红,冷汗涔涔,摇摇欲坠。 “相爷金安。”千锦努力跪直身体,忍耐着疼痛和羞辱,按规矩请早,奉茶。 风前把托盘放到千锦手上时,那托盘上的盏茶一直在不停地晃啊晃。 凌墨的目光落在千锦身上,仿佛清晰地感受到了千锦的痛楚和羞愤。 “新纳的贤婢千锦。”云轩接过茶,放到几案上,漫不经心地道。 “是八十万两银买的。”千锦在心里接道。 “这是我的贤妾凌墨,日后也是你半个主子,给他奉茶吧。” 云轩轻挥了挥手,风前就将另一盏茶放到千锦手上的托盘里。 贤妾身份虽在贤婢之上,但亦是奴才。如今云轩如此说,不仅是高抬了凌墨,更是明确告诉千锦,你在杜家的身份,只是在尘埃之中了。 千锦咬得唇都出了血口:“凌爷请喝茶。” 凌墨也有几分不自然,他端过茶碗,没有做声。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千锦。 风前再把两盏茶放在千锦手中的托盘上。千锦已是连托盘都要托不住了。 “两位少爷请喝茶。”千锦跪向宝儿、霜儿时,更是几乎呕出了血。 宝儿、霜儿看着千锦,看看凌墨,再看爹爹。 “今儿刚进门奉茶,宝儿、霜儿就接着吧,以后免了。” 宝儿、霜儿接过茶来,宝儿对千锦笑了一笑道:“谢谢小哥哥。” 云轩许起时,千锦根本就起不来。 风前搀扶起千锦,让他退到一侧。 云朗、云逸、云昭和孟啸松联袂而来,给大哥云轩请早。 宝儿、霜儿给几位叔叔请了安好,便退下去了。 云轩命千锦过来见礼。 “二爷、三爷、四爷、孟王爷,请喝茶。”千锦勉强抑制住声音的颤抖,跪在地上,逐一向上敬茶、问礼。 云朗瞧千锦不由有些恻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千锦时,他端坐主位,伶牙俐齿地刻薄箫若前,对自己也很是不屑一顾,很是高冷。如今成了大哥的贤婢,心里不知是有多么的羞愤和委屈了。 云逸接过茶来,对千锦点了点头。他和千锦虽无私交,却也有过一些接触,知道他心高气傲,不是轻易便会屈从的人。 但是如今情形,很是出乎云逸的意料之外,不知大哥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他在一夜之间,就如此服帖。 云昭看见千锦时,也是颇有些惊讶。觉得大哥今次果真是财色双收了。这位千锦公子,虽然看着好像非常不舒服的样子,但是那容貌神态,可是非一般的俊逸清灵。 单就容貌而言,与五哥凌墨实在难分轩轾。只是凌墨五哥看着更轩昂,千锦就更清秀。这也许就是武者与文人之分吧。 孟啸松 分卷阅读69 的目光略过千锦,就落到了昭儿身上。想来这千锦昨日被大哥弄得不轻。谁让他与我家昭儿一样,这般柔嫩青葱,让人看着就想扑上去,吃干抹尽。 千锦地位卑微,没有给杜王爷请早的资格。云轩命他退下去,带着弟弟们和未来的弟夫小孟,去爹的院子里请早问安。 宝儿和霜儿已经侍奉了爷爷起床。 杜王爷心情很是不错。命令儿子们各尽其责,替他分忧。 云轩进宫去见皇上。 云朗置办与九儿的聘礼。云逸负责昭儿的“嫁妆”。 小孟也要回府去准备给昭儿的“聘礼”。 小孟提议带昭儿一起和他去孟家,“有什么可心的,让昭儿自己挑。顺便也认认门。” 昭儿本来不想和小孟单独在一起的,可是转念想到,自己可以借这个机会外出瞧瞧,也是好事,便没有做声。 杜百年也没有反对,只是嘱咐小孟“莫带了昭儿乱跑。” 用过早餐。云昭回房更衣,等他收拾停当,推开房门,孟啸松已经在院子里等他。 今日小孟换了一身黑衣,很显瘦削英武,尤其是脸上的肌肤,虽然不是很白皙,但是却光可鉴人,很是滑嫩。 最难得的是,小孟的眉毛长出了轮廓,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层,并不浓密,却是标准的“剑眉”,衬得他的“星目”炯炯有神。 云昭很久不曾抬眼看小孟,今日看了,竟是有一种“惊艳”之感。云昭想来想去,只觉小孟眼熟,忽然醒悟,小孟这模样,倒是似极了古天乐扮的“丁鹏”。 他的高中同桌巨迷“古天乐”,尤其是古天乐的古装,一些特别帅的照片都有搜集,也给昭儿看过。昭儿只是随便扫了几眼,虽然是同为男人,但是昭儿确实也觉得那照片上的人挺帅的。 剑眉星目,鼻直口方,面如冠玉,身若惊鸿,翩若游龙。帅而且阳光健康。 昭儿忽然有些脸红,轻咳了一声,才推了房门走出来。 小孟正聚精会神地看院子里的一株玉兰花树,见了昭儿,立时展颜一笑,手自花瓣上拂过,藏在身后,对昭儿道:“你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只是不等昭儿答话,便将手自己拿了出来,伸到昭儿眼前。 一只金黄色的蜻蜓展翅在小孟的手心上,金黄色的翅膀晃过阳光,闪闪发亮。 “听风归说你喜欢蜻蜓。我昨儿特意寻了这只,你瞧瞧,翅膀上还有漂亮的图案呢。” 昭儿也看出这蜻蜓的与众不同,只是更好奇的是,小孟如何会让这蜻蜓只停在他的掌心上,而不飞走。 “我用内力吸着呢。你放心,它一点点伤也没有受,昨儿我还捉了蚊子喂它。”小孟笑着,用另一只手的两指捏了蜻蜓,递给昭儿。 昭儿不由失笑:“你还真以为我是小孩儿吗?快放飞了吧。”说着话,还是接过了小孟手里的蜻蜓。 “你喜欢留着也好,放飞也好。”小孟只是想看昭儿对自己笑一笑,如今昭儿笑得这么开心,也不枉他带着“伤痛”辛苦去寻这只漂亮的蜻蜓了。 “你的伤好了没有?”昭儿的目光移到小孟的那处,又忙移开。 “完全没有问题了。”小孟知道昭儿面皮薄,忙转移话题道:“我带你出去瞧瞧吧,这些日子,想来你也在家里闷坏了。” 这话正合昭儿的心意,昭儿小声道:“我还想去沈老爹家瞧瞧。” 小孟一副了然的神情,也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先去集市上买些礼物,好给他们带过去。” “好。”昭儿第一次发现,其实这个孟小葱也许不是那么讨厌的人。 云逸回院子里更衣,秋清羽正在扫地。见了云逸回来,便去净手,为云逸奉茶。 “你的师弟,那个叫什么楚南的,确实未曾回到蜀山,我会命人帮你查查。”云逸端了茶,告诉秋清羽。 秋清羽对云逸抱拳,便想告退下去。 “你可以说话了。”云逸觉得罚秋清羽“禁言”,好像是便宜他了呢,而且自己也觉得无趣:“今儿去碧落楼总坛,我有事情吩咐你做。” “作奸犯科的事情,我秋清羽不做。”秋清羽冷冷地道。 “哪那么多作奸犯科的事情。”云逸声音也很冷:“只是整理一些文牒,打扫打扫庭院罢了。” “你就让我做这些事情?”秋清羽还是不愿意:“你们碧落楼没有别的下人了吗?” “有很多。”云逸毫不在意:“只是你目前功力被封,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就先打杂吧。” 秋清羽不由为之气结。强忍了气道:“那你什么时候肯恢复我被封的功力?” “等你乖了的时候。”云逸这样说时,忽然伸手轻拍了拍秋清羽的脸。 秋清羽本能地想躲,却是没有躲开,慌乱之下,险些撞在桌子上,险些把一盘茶具打碎了,总算是身手敏捷地及时接住了。 云逸已经抬步往门外走去:“还不快跟过来。” 秋清羽用手用力地搓了搓被云逸拍过的地方,心里暗骂着杜云逸“无耻”,一边忙跟了出去。 凌墨随了云轩去“丞相府”。这是云轩日常办公的地方,就在皇城里。这一溜有很多官衙,分属不同部门。云轩的“丞相府”规模算是最大的,总有四进院落。 左侧一处院落,门前挂了牌子:“锦衣卫军总衙”。这里就是凌墨办公的地方。 锦衣卫军一向归丞相统领。凌墨则是锦衣卫军的最高长官,右将军。 锦衣卫军除了护卫丞相安全,还有一项职责,还负责督办京城刑司中涉及官员命案的疑难案件。 昨儿凌墨已接到京城府尹的谍报,礼部尚书之子的一名侍妾离奇身亡,虽无外伤,但是仵作验尸,却发现亡者内腑尽碎,疑是他杀,却苦无证据。 凌墨请京城府尹带礼部尚书之子到案,协助调查。只是这一大早的,礼部尚书也陪着儿子一起来了。 ☆、尽忠职守 凌墨换了公服时,更有一种英挺肃杀之气。礼部尚书瞧瞧凌墨,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心里那个恨啊,怎么凌墨这样的孩子,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李大人。”凌墨向礼部尚书拱手问礼。 礼部尚书微笑点头道:“凌将军不必多礼。老夫只是旁听,顺便看看能否为凌将军提供一些线索。” 凌墨亦微笑道:“多谢李大人,请坐。” 礼部尚书再颔首,便在旁侧的椅子上坐了。 “宁儿,还不快见过凌将军。”礼部尚书看儿子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凌墨出神,忍不住轻声斥责道。 “凌将军。”礼部尚书之子李德宁这才恍过神来,对凌墨躬身施礼。 凌墨对李德宁点了点头:“只是例行公事,李公子不必太过拘谨,请坐吧。” 李德宁 分卷阅读70 再对凌墨欠身谢过,才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 李德宁刚满十七岁,是家中的第七子,正妻所生的“老儿子”,在家中十分受宠。他虽未娶妻,妾室已有了三个。本次殒命的,正是月前才进门的侍妾,名唤红豆。 红豆是画舫女子,正是豆蔻梢头的年龄。李德宁花了纹银一百两,将她买回家中。 “红豆喜欢唱歌,绣工也好。”李德宁的眼圈有点红:“只是她胆子很小。就在她死的前一天,我有事外出,她还拉着我的手,嘱我早些回来。只是没想到,等我回到家中后,她却已经死了。” 凌墨翻过卷宗。红豆是死在自己的卧房内。死前似乎正在沐浴,未曾着衣。发现她死在卧房内的,正是李德宁。 李家认为红豆许是在沐浴时不小心溺水而死,所以报了意外溺亡,但是仵作验尸,则称其“内腑有损”,疑似他杀。 “红豆是你所杀吗?”凌墨随口问道。 “当然不是。”李德宁吓了一跳:“我没有杀任何人。” 凌墨微微一笑:“李公子不必害怕。按有宋律例,凡命案必须明断,凶手负其责。若父杀不孝子、夫诛失德妻妾者,亦应昭告凶手,其罪不究。” “若是红豆有失德败行之举,你便是杀了也无妨。” 李德宁气得满脸通红:“红豆虽出身画舫,却洁身自好,做了我的侍妾之后,更是循规蹈矩,恪守妇道,不曾有任何败德之举,我有何理由杀她?” “仵作验尸时,曾称红豆身上,有多处伤痕,可是你所为?” 李德宁的脸又红了,还颇有些不自然了:“是我所为。我们只是,闺房之乐。” 凌墨端了茶,品了一口,转移话题道:“李公子会武功吗?” 李德宁摇头。 “家中护院,可有会开山掌一类武功的吗?” 李德宁再摇头。 李尚书插言道:“老夫以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故此,家中除了几个粗使的健壮仆役,未曾雇佣护院,更没有会武功的人。” “三公子李德生是否出自恒山门下?”凌墨忽然道。 李尚书不由微愣。他的三子李德生亦是正妻所生,只是幼时体弱,腿有残疾。李尚书为免他被人欺辱,破例为他延请武师教导,以期强身健体。 李尚书脸色微沉道:“生儿虽然会些粗使武功,人却很是胆小怯懦,怎会无端害人性命。况且事发之后,老夫已经严辞询问家中诸人,生儿自午时起,便外出垂钓,不在家中。” “可否请三公子也到此一叙呢?”凌墨不置可否。 李德生被差役带上来时,面色颇有些慌乱。他是跛足,身材魁梧。但是看见自己爹爹时,立时便有些慌张。尤其是他看见凌墨时,眸中的嫉恨之色很清晰地闪过。 “我虽会恒山派的催山掌,可以伤人内腑,但是中掌之人,亦会留下我的掌印,几日都不会消散。”李德生失口否认杀人。 凌墨点头:“听说事发当日三公子不在家中?” “当日午时,我外出垂钓,至昏时方归。”李德生低头道。 “去了哪里?” “城外围堰。那里虽然人迹稀少,但是轻堤绿柳,鲤鱼肥美,很适宜垂钓。” “李公子确定是城外围堰吗?” “是。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午时一刻赶到,正可以坐在柳荫下。当日天气炎热,鱼群很多,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钓到六条大鱼,带回府中。” 凌墨“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相惜:“据仵作所言,红豆死亡的时间,正是在午时一刻左右,李公子真是那么巧,正在此时,赶到了城外围堰垂钓吗?” 李德生不由脸色有些发白,道:“我可确定是那日午时一刻,在城西围堰钓鱼。” 凌墨笑道:“真是事有凑巧,当日午时一刻,我也在城西围堰钓鱼,却是未曾见到李公子呢。” 李德生不由大惊,看凌墨时,满眼惊疑。 “三公子可有人证,能证明当时三公子就在城外围堰?” 李德生惶然摇头。 “那就可惜了。若是当日三公子确实在城外围堰,不仅能见到凌某,还会见到丞相大人,亦在垂钓呢。” 李尚书脸色铁青。有凌墨和丞相为证,那说谎之人,一定就是自己的这个不孝子了。 李尚书大喝一声:“你这个混账,你到了此时还敢说谎!” 李德生被李尚书的怒吼吓得一个哆嗦,扑跪在地:“人不是我杀的,她是溺毙。否则,她身上如何会没有任何伤痕?” 凌墨微微一笑,命人道:“带锦被上来。” 两名差官立时抱了一床锦被送到堂上,又拜礼退到一边。 “我若用这锦被将三公子包裹,再命堂下用杖,李公子就知道为何红豆虽死,却身上无伤了。” 李德生看着那锦被,冷汗涔涔。 “用刑吗?”凌墨似乎在征询李尚书的意见。 “用,给我狠狠地打这个畜生,不招供,就不要停。”李尚书气得大怒,自去旁边差役手中夺了一根刑杖,用力往李德生身上砸去。 “爹爹息怒。”李德宁连忙拦阻父亲。 李德生不由委顿在地,过了半响才恨恨地道:“不过是一个画舫女子,人尽可夫之人,却也敢嫌我残疾,我不杀了她,怎泄我心头之恨。” 当日红豆在沐浴时,引得李德生窥视,被红豆撞见。李德生便想趁机奸污红豆。 他本以为红豆是画舫女子,可随意欺/辱,不曾想红豆性情刚烈,奋起反抗,便是连指甲都挠断了。 李德生恼怒之下,将红豆用锦被包裹后,以拳重击。致使红豆肺腑尽碎而亡。 后李德生怕人发现,将红豆又放于温泉池之中,冲走血迹,又偷偷回到自己房中,并收买自己的丫鬟做伪证,说他自午时垂钓未归。 李德生欲盖弥彰,为证实丫鬟所言,还买了六七条大鱼带回府中。 李尚书听了李德生所言,更是气得手脚颤抖,上去对着李德生就是一脚,连骂:“畜生,畜生,你……丢尽了我李家的脸……” 李德生大吼道:“你什么时候当我是你儿子了,就因为我腿有残疾,你就鄙视我,嫌弃我,让我活得连狗都不如吗……” 云轩正在处理一些堆下来的文牒,礼部尚书告进。 “我教子不严,让李家蒙羞啊。”李尚书满面悲愤,老泪纵横。 李尚书便是再气怒,李德生毕竟是他亲生的骨肉。况且这种兄杀弟妾的丑闻,也会让李家丢尽了颜面。 所以,礼部尚书来恳求云轩,能否压下此事,让儿子李德宁应下杀妾一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李家承诺厚葬红豆,并以家法严惩李德生。红豆本是孤女无亲,也无人会再为她讨要公 分卷阅读71 道。 云轩觉得李尚书言之在理,请他带两个儿子先回家去。他定会想个法子让此事将对李家的伤害减到最低。 礼部尚书这才千恩万谢,带了两个儿子惭愧而退。 云轩去了凌墨的衙司,直接进了内堂。 凌墨给云轩奉茶。 云轩道:“跪下。” 凌墨不动:“墨儿何错之有?” “谎话连篇。”云轩轻斥:“那日午时,你若在围堰垂钓,又是何人与本相吹箫纳玉?” 凌墨不由脸上一红,辩驳道:“我只是为了断案而已。如此查无实证之事,自然是他说得谎,我亦用谎言相诈。” “取巧而已。”云轩微摇头:“况且你为了断案说谎,还拉本相一起下水,着实可恶。” 凌墨忍不住一笑,煞是好看。 “方才李尚书过去求我将此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你可知道如何做?” 凌墨剑眉一扬:“凌墨不知,还请丞相明示。” 其实凌墨心中早就猜到,方才礼部尚书匆匆离去,必定是昭丞相说情去了。 云轩淡淡地道:“李德宁自认酒后失德杀妾,愿以三万两向府衙议赎,并以妻礼厚葬红豆。” 凌墨抿了下唇:“凌墨职责所在,怕不能尽如丞相意。” 云轩微扬眉:“你要如何?” 凌墨自桌案上拿了一封公文,双手奉给云轩。 公文上的墨迹崭新,寥寥数字:“李德生逼/奸不遂,杀死弟妾,理应午门问斩,以慰死者在天之灵。”公文是发给刑部的,签章正是锦衣卫右将军凌墨。 云轩不由蹙眉,将公文扔到一侧,去看凌墨。 凌墨也看云轩:“丞相大人所阅,不过是副本而已。在丞相到来之前,凌墨已命人将公文递送刑部。” 云轩不由失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学会先斩后奏了。” 凌墨微欠身:“属下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职责所在?”云轩瞧着凌墨一身公服,果真是更显俊逸出尘。 “过来。”云轩用手指了指身侧的桌案。 凌墨气息一窒,躲闪道:“午时将至,丞相不入宫面圣吗?” “嗯。”云轩冷冷地哼出一个鼻音。 凌墨只得屈服,一步步挨过来,俯身趴在桌案上。 这衙司内堂的桌案,是云轩特意为凌墨配置办的。凌墨俯身其上时,臀部正好高高翘起,方便云轩随意施为。 云轩走过去,拽落了凌墨的长裤,凌墨以为丞相要罚,只是绷紧了皮肉,不敢稍动。 云轩的目光落在那翘挺的浑圆上,面上的冷峻却是渐渐消散,手轻轻地抚过去,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肌肤的颤栗。 “凌将军既然尽忠职守,本相当然不会让凌将军为难。”云轩淡淡地轻笑,伸手解开自己的腰间束带,任长裤滑下,将自己的膨胀抵在凌墨沁凉光滑的私/处…… “只是凌将军别忘了,伺候好本相,也是凌将军的一个重要职责吧,凌将军可也是准备好了,要尽忠职守了吗?” 凌墨可是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只咬了唇不说话。 云轩的手滑落到凌墨臀腿上的嫩肉处,轻轻地弹了一下。 凌墨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拧着,只得低声地道:“墨儿愿意伺候丞相。”他这一句话,似乎是含在嗓子里说出来的,几乎低不可闻。 云轩用些不满,手上略加重了力道去拧凌墨,凌墨吃痛,只得忍了羞恼,略提高了一些声音道:“墨儿要为丞相尽忠职守,请丞相成全墨儿吧。” 凌墨说完这话,便是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只将头都埋在胳膊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云轩这才轻笑一声,便那样毫不犹豫地,没有任何征兆地,猛地一贯入底。 凌墨痛得全身一紧,一声细碎的呻/吟滑出咽喉,立刻又闭紧了嘴,只尽力撑稳身体。 因为含了万年寒晶,凌墨的身体的敏感度似乎又到达了一个新的临界点,便是一点点的外力撞击,都会让他深切地痛入骨髓。何况,又是云轩这种力量的冲撞。 凌墨以为,今次,一定又是要痛得生不如死的。但是,令他意外的是,除了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云轩的冲撞竟然越来越温柔。 虽然也是每次必要贯穿至底的,但是云轩竟都是难得地控制着他进/入的角度和深度,不会故意横冲直撞地让凌墨痛得难以忍受。 慢慢地,舒适地感觉终于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凌驾于那些痛楚之上。 “今儿果真是伺候的好。”云轩夸奖着凌墨。 凌墨只是咬紧了唇一声不出,他只怕自己只是稍微忍耐不住,便会发出奇怪的声息,那声息,实在是比呼痛出声还要丢脸呢。 桌案非常厚重结实,便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也不会晃动分毫,更不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轩窗外,一对鸟儿落在树梢,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头挨头地靠在一起。 风卷云收时,云轩坐在太师椅内喝茶,凌墨跪在地上,为云轩穿靴。 云轩的一只手卷过凌墨落在颈间的一丝乌发,又往下移去。 “丞相。”凌墨被云轩的手抚弄得又有些颤栗,只得低声提醒道:“午时都过了呢。” “嗯。”云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放了茶,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凌墨趴过来。 跪在地上的凌墨,长袍早已敞开,束带被扔到地上,长裤依旧褪在脚踝,衣服掩映之中,可清晰瞧见肌肤上欢爱过的痕迹。 凌墨涨红了脸,还是俯身趴在云轩腿上。 云轩轻拍了拍凌墨的臀部,示意他再往上趴。 凌墨只得用手撑了地,将臀正翘在云轩腿上。 云轩便伸了一根手指进去,凉丝丝的。再用两根手指伸出去,想将里面的万年寒晶拿出来。 只是万年寒晶滑溜溜地,凌墨又含得紧,云轩拨弄了几次,却是拿不出来。 凌墨实在受不得这又痛又痒的苦楚,低声道:“让墨儿自己拿出来吧。” 云轩笑着应了:“就在我面前拿出来吧。” 凌墨被云轩的话弄得恨不得钻到地缝了去,赌气道:“那墨儿还是含着吧,反正是丞相的恩典,墨儿也能承受。” 云轩一边用手继续去拨弄,一边道:“真那么喜欢,那过几日,爷还赏你。” 凌墨一时更是窘迫,忽然心里一动,难道丞相是要让千锦含这万年寒晶吗?想起早上看千锦强忍痛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丞相为何罚千锦含锁?墨儿看他很是乖顺呢。” “话多。”云轩淡淡地道。 凌墨吓了一跳,再不敢开口,只屏息凝气,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将万年寒晶推向丞相的手指。 终于,云轩的两根手指将那万年寒晶钳住了,并直拽了出来。 凌墨 分卷阅读72 痛得手一软,几乎扑倒在地,强又撑住了。 “谢丞相恩典。”凌墨手软脚软地,几乎没有任何力气了,却还是咬牙爬起来,忙着整理自己的衣物。 云轩瞧着掌心内的万年寒晶,亮晶晶地,晶莹闪烁,但是很快掌心上便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自己儿时在雪地里玩久了,握着的雪块化在掌心时的那种凉入骨髓的刺痛。 云轩心里也很是暗暗称奇,这么凌厉的东西,果真也就是墨儿或是千锦那样的灵狐之体方可受得住,易儿想来是无论如何也受不得的。 ☆、侍寝有道 云轩进宫去看子易,带了几尾金鲤鱼,其中两条黑色的,眼泡大大的,尾鳍宽宽地,还亮闪闪的,子易非常喜欢。 子易的寝殿内,有一口荷花缸,里面养了六七条金鲤鱼,有金色的,有白色的,有花色的,就是没有黑色的。 子易跪坐在鱼缸前,微探头看着小鱼在水里摇头摆尾,在玉雕的假山里穿来游去,还有几条在翻弄着缸底的珍珠,真是特别灵动可爱。 云轩放了茶,走到子易身侧,也坐了下去,手抚上子易的后背,到白皙的脖颈。 子易虽是只穿了洁白的内袍,只是领扣依旧扣得严实,云轩无法探入他的衣内,只得将他拽到自己腿上坐好,用双手去解那领扣。 “先生怎么这时辰才来?用过饭了吗?”子易其实一直在等云轩,连午饭也没胃口吃。 “吃过了。”云轩分开子易的衣裳,将手落在他的肌肤上。 肌肤上的颤栗感让子易有些脸红:“先生来看易儿,就没别的事情做吗?”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做?”云轩低头,轻吻上易儿的唇,那么柔软又那么柔嫩。 子易被云轩吻得说不出话来。 云轩的手抚弄着易儿胸前的敏感,让易儿又痛又麻。 “真甜,吃了草莓吗?”云轩的唇终于离开子易的唇,只是戏谑地一句,就又换了地方,继续吻下去。 “明儿,九儿……行礼的事情呢?”子易好不容易趁着云轩将阵地下移的时候,说出这一句话来。 “云朗都会办好的。”云轩抬头笑道:“今儿晚上,你许是可以传授他一些侍寝之道。” 子易被云轩的话惹得很是恼怒:“先生又取笑易儿吗?” 云轩已是动手去褪子易的长裤:“怎是取笑,本相深觉皇上侍寝有道呢。” 子易抬腿去踢云轩,却是被云轩捉住了,直接压分了开去,将子易也顺势推在地上,双手撑在子易肩侧,将子易罩在身/下。 “至于你大婚的事情,就更不必议了。你只安心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就是。”云轩虽是说得轻松,却总觉哪里不太舒服,伸手将方凳上的翡翠碗吸过来,用了圆润的玉杵蘸了金黄色的蜂蜜,命子易道:“腿抬起来。” 子易红着脸,却还是依言抬高双腿,略有些战栗地等着云轩将那冰凉的滑腻缓缓撞进自己体内。 这两日不曾含玉,云轩自是怕伤了子易。 子易虽早是习惯了如此,却还是有些羞怯,想将目光移开去,却是落在了方案上的果盘上。 紫色的绿色的葡萄,金灿灿的枇杷,红嫩嫩的草莓…… “嗯……”子易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云轩已是用自己的两根手指代替了玉杵,随即俯身上去,让自己和子易合而为一…… 沉香木的雕龙软榻,足能容下十人横握。宽大,结实,雕龙靠背和扶手上的雕刻栩栩如生。 上铺蜀锦锦缎,华贵、柔软、舒适。 八宝兽倪的香炉内,淡淡的茉莉花香弥漫着。 云轩随意地靠坐在软榻上,右手端着金盏毫的茶碗,将碗内琥珀色的凉茶一饮而尽。 无花果凉茶,子易的最爱,云轩如今也喜欢喝了。 翻云覆雨之后,云轩喜欢喝一杯清茶。 可是子易趴在云轩腿上,一动也不想动。 阳光透过轩窗洒在云轩的肩头,和子易的背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 子易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瓷器,光滑而有光泽,尤其是腰臀处的轮廓,更是清晰。 云轩的手就流连在那里,偶尔,还轻轻探进去,将子易含的龙饰压得再深一些。 “易儿就只含满一个时辰可好?”子易略有些委屈地道。 “两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吧。” “矫情。”云轩轻拍了子易一下。 “你新纳的贤婢不矫情吧。”子易忍不住道。 “嗯。”云轩一面喝茶,一面漫不经心地应:“给他入钗、配环、戴锁,他都乖乖地。” 子易咬了咬唇:“先生也这样对凌墨吗?” 云轩笑道:“这些话可是你该问的吗?” 子易不说话,把脸放在云轩的腿上,尽量趴得舒服些,晒太阳。 “千锦是灵狐之体,与我练功极有裨益。”云轩犹豫着开口:“否则,是绝不会纳他进门的。” “哦。”子易应了一声,很有些意外。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嘛,先生这语气,倒像是有些忐忑,有些愧疚,想要请自己原谅似的呢。 云轩被子易的这一声“哦”弄得很没面子。自己想要纳婢或是纳妾,都是自己的自由嘛,干嘛要跟子易解释呢。他不是也马上要大婚,和别的女人成亲了吗。 “先生说过,易儿成婚时,先生要来教导规矩的。”子易用下颌蹭了蹭云轩的腿:“不如先生现在就告诉易儿吧,好让易儿有个准备。” 云轩的腿痒痒的,他不由轻动了动,用手在子易的臀上轻轻拧了一下道:“趴着就好好趴着,若是再乱动,可又要罚你侍寝了。” 然后才淡淡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规矩,不过是为了皇上龙体安康考虑,限定后妃承恩的方式罢了。” “若是你不喜欢,这些规矩不定也罢。”云轩的手轻轻抚上子易的头:“只是你白日里便只能侍奉本相,若想临幸后宫,只能在入夜之后。” “不如先生代易儿临幸后宫吧。”子易忽然坐起来,看着云轩:“朕只为丞相侍寝,丞相代朕采妃。” 代朕采妃,是子家先祖曾用过的一个名目。 皇族规矩,皇子出生时便要进祖庙“问吉”。若为大吉,则昭立太子,按皇位继承人的规格培养,并不需抓兽。 皇帝不分狐狼,亦可纳贤。至于宫闱之内,谁上谁下,谁狼谁狐,都随帝好,并不成规。 只是因帝为九五之尊,为阳气之巅,故子家历代帝王,皆为帝狼,未曾听闻有帝狐者。 但是采妃之规,却是常有记载。 子家先祖认为处子之血为至阴之物,恐有损皇室阳气,故妃嫔初次侍寝前,应先以“玉石”采之,待玉石“着色”后,帝王方可“临幸”。 若玉石之采未曾“着色”, 分卷阅读73 则诛杀九族。 亦有不以玉石相采,而由得宠的“贤妃”代采之举。远的不说,就是先皇在世时,贤妃董林便常“奉皇命”代采后宫诸妃。 为保皇族血脉纯正,代采之人在采妃时,只可“入”,不可“留”,为防万一,被采妃子三月内孕身皆不得留。 但是“代朕采妃”之人,历来只能由“宠贤妃”担任,并未闻有由丞相担任其职的。 如今子易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有意要册封云轩“为妃”。 “丞相自然还是先生做,再多一个‘贤妃’的称号,也或无不可吧?”子易半仰了头,极其期待地看着云轩。 云轩淡淡笑道:“再多一个‘贤妃’的封号吗?你干脆直接下旨让我爹打死我得了。” “易儿只是开个玩笑,先生不要放在心生,以后易儿不敢了……”子易看了云轩的笑容,觉得事情要糟。 “还敢有以后吗?”云轩将自己的脸逼近子易:“皇上果真是近日来不曾挨打,皮子又痒了。” “先生……”子易本能地便想要跑,已是被云轩一把抓住,直接按在软榻宽大的扶手上:“趴好了,再敢乱动,就打烂你的皮。” 子易好不后悔,又是害怕,却也有几分懊恼:“朕与丞相早是这样的关系,便只许丞相贤妾、贤婢的置办,朕也封个贤妃怎么了?” 云轩已是顺手取了扶手下挂的蝇甩子,倒转过来,用了紫竹的手柄,一下抽在子易翘起的臀上。 “啪”地一声脆响,子易痛得立时咬了舌头。 一道清晰地紫色痕迹,很快浮现在子易翘起的臀峰上。 云轩再扬手,拿了那紫竹的手柄又抽下去,子易痛得一晃,却是咬了牙不肯出声。 云轩毫不怜惜,也不犹豫,将手里的“武器”带着风声一下下抽落在子易身上,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印痕。 只是十来下打过,子易已是痛得一身的冷汗了。 若是平时被罚,子易许是还能多坚持一刻,只是如今,他正是含了龙饰在体内,那落在屁股上的痛可是远不及那玉饰带来的涨痛了。 “先生……易儿知错了。”子易的声音里,满满地都是委屈:“易儿不敢封先生为妃了……” 云轩的手再扬起来,还是落了下去,再打了十几下,才停了手。 “以后这种混账话再不许提。”云轩冷冷地道:“没得惹了我气怒,可是要动家法重重地罚你了。” “易儿不敢了。”子易吸着气,乖乖地应。 “既然先皇可以命董妃代采,你便下诏命本相代采,我瞧瞧,可有人敢说个不字。” 云轩扔了那蝇甩子,淡然一笑:“皇上这就去拟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文就收了吧。亲亲,小天使们! ☆、八十两银 云轩难得未到日暮,便启程返家,并先派遣了风前回去探听风向。 出了皇城不远,风前已是奉命折回,骑了马跟在云轩的篷车侧,缓轡而行。 “如何?”云轩隔了车壁低声问。 “午时的时候,千锦公子去给小夫人问安,恰巧被王爷撞见了。”风前亦是低声回道。 云轩轻轻哼了一声:“倒还真巧。” “萧姑娘回来了,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却不肯让秋先生或是三爷诊治,只等您回去呢。” “不舒服?”云轩冷冷地道:“十三呢?” “十三已去大风堂领了侍奉不周之责,挨了五十板子。” “再罚五十。” “是。”风前欠身领命,催马而去。 云轩进了府门,风下已在辕门恭候:“王爷请大少爷去听风堂呢。” 云轩笑着应是,走了两步,忍不住对风下笑道:“这些日子可是辛苦风副堂主了。” 风下眉峰一竖:“还不是你出的好主意。” 云轩低声辩解道:“我这可全是为您着想。” 风下轻斥:“待会儿看你见了王爷,可还能这么伶牙俐齿的,我才佩服你。” 云轩小脸一皱:“一会儿还请风下叔叔多多美言。” 风下不由笑道:“这会儿才想起叫叔叔来,可是晚了。” 杜百年正在喝茶,风下先进去道:“大少爷回来了,风下请大少爷先回房去更衣了。” 杜百年一拍桌子:“明知道老子在这里等他,还回去更什么衣。” 风下走过去,又帮杜百年斟满一杯茶,才道:“王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体。” 杜百年端了茶杯,喝了一口,才道:“不生气才怪。这小畜生,你知道他昨儿又纳了贤婢进府吗?” 风下“哦”了一声,道:“属下失察,倒是不曾听人说起。只是王爷,大少爷正是年轻气壮之时,多纳几房妾室,也是人之常情,您有何气生?” 杜王爷蹙眉道:“他随便纳几房妾室,我当然不会生气,只是他不该瞒着我,胡作非为。” 风下笑道:“王爷言重了。大少爷只是纳一房贤婢而已,虽未曾向您禀告,可也谈不上瞒着您胡作非为吧?大少爷只是不想用贤婢入府这等琐碎之事,去烦您而已。” “况且若是大少爷若是刻意瞒您,就在外随便置个宅子岂非更好?” “他敢。”杜百年又是一拍桌子,风下忙用手端起了茶盘:“王爷息怒,这套茶具可是您的心爱之物。” 杜百年瞪了风下一眼:“你可是故意来帮那小畜生说情的?” “风下不敢。”风下微欠身:“王爷您圣明,又哪会因为这些许小事责难大少爷呢?” “给我滚进来。”杜百年不理风下,对着堂外喊。 “儿子见过爹爹。”云轩应声而入,直行到他爹身前两步远的地方,一跪落地。 风下把茶盘放好,低头道:“王爷果真明察秋毫。” 杜百年再瞪了风下一眼:“你先滚出去吧。” 风下欠身告退,走到云轩身侧,对他眨了眨眼睛,云轩只是垂头,装没看见。 “儿子给爹请安。”云轩恭谨地道:“爹有什么训示,儿子一定敬听。” 杜百年看看儿子,再仔细看看,才道:“你这刚过挨的打,可是一点儿记性没涨。” 云轩委屈地道:“儿子不敢,儿子时刻谨记爹的教训,不敢有一刻或忘。” 杜百年哼了一声:“那就好,自己去请家法过来吧。” “爹圣明……是儿子思虑不周,纳了贤婢进府,却没有及时向爹禀告……儿子该打。”云轩诚心诚意地认错,态度端正。 杜百年根本不吃儿子这一套:“若是旁的什么贤婢,你娶上十个八个,老子也懒得理你,偏是千家的人……你这不急不慌的,是不是又想好了对付老子的说辞?” “儿子不敢。”云轩垂头:“请爹责罚就是。” 分卷阅读74 杜百年想拍桌子,到底还是忍住了:“让你说就说。” “是。”云轩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爹道:“爹就是因为儿子纳了千锦为贤婢生气?” “你说呢?”杜百年怒:“千锦那么好的孩子,也就你舍得作践他,便是做你的贤妻也是使得的,你竟然让他为婢,还褫夺了千家的财产,害得千家家破人亡,你这个小畜生!” “爹冤枉轩儿了。”云轩轻叹了口气:“千家家产充公是千家罪有应得,刑司完全是依律办理。而千锦因为千家获罪,亦沦为掖庭院罪人家眷,依律也只能为婢的。” 杜百年当然也知道有宋律例,只蹙眉道:“千锦沦为掖庭院罪人家眷,还不是你害的。” 云轩无奈道:“这个,儿子确实难辞其咎。” “这京城里的狐男不少,你又如何非千锦不可呢?”杜百年纳闷:“你是故意要让你小娘难堪?” “儿子怎敢。”云轩连忙澄清:“爹有所不知……这千锦,其实是灵狐之体……日后,许是能生子的。” 以云轩的耳目,要找几个灵狐出来,实在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年龄相当的,品貌不错的,又正好在京城附近的,还真就只有千锦一个。 “当初儿子本也想重金求聘千家的。但千家却不肯让千锦为贤。”云轩向他爹坦白:“儿子想要得到的东西,总不能轻易作罢,便找人设赌,引千家入瓮。” 其实云轩本意,只是想抓了千家子弟涉赌的丑闻,向千家施压而已。哪知千锦之叔千安嗜赌如命,竟是连祖宅地契都偷出来输掉了。 有了千家的祖宅地契,这提亲之事自然更牢靠,“只是还没等儿子去千家提亲,千安竟又醉酒伤了人命,被苦主告入府衙。如此一来,儿子自然不好出面,只等府衙秉公办理。” 因是伤了伶奴,本来千家愿意赔钱了结也就是了。哪知千安被关押刑司之时,正遇衙司刑讯隔监牢犯。千安心惊胆战之下,竟然主动供出千家玉矿偷逃赋税之事。 杜百年听到这里,不由沉默不语。 有宋一朝,矿产均是归世家大派所有。尤其是一些武林门派,例如天山派、蜀山派、恒山派等,门派都在矿藏丰富之地,故此,无需商贾,不必稼穑,便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款项进入,让这些江湖人能安心习武,游戏江湖。 朝廷所需矿产,兴修水利,或是扩充军事,都需向这些世家或是门派购买,开销巨大。 朝廷早有意将矿产收归国有,却迟迟没有进展。 故此,朝廷对矿产所有者征收重赋,并严查偷税者,一经发现,矿产收归国有,举家收监为奴。 如今千家自认偷逃税款,正是自投罗网,朝廷当然不会放过。 “自作孽不可活啊。”杜百年叹气。千家之祸虽是始于云轩设局,但是一步步走到此等田地,却是云轩也始料不及的了,这错处,自然不能都怪在云轩身上。 云轩也叹气:“总算是皇上那里,儿子求下了恩典,许千家以八十万两银议赎,留下千老爷子和千安性命,只被贬去塞外垦荒。至于千锦,本该是留在掖庭院为奴的,儿子便趁了这个机会,将他赎出,纳了贤婢。” “这么说来,你对千家不仅无错,反倒有功了?”杜百年喝问:“八十万两银议赎!杜丞相好气魄啊!”说着话,猛地一拍桌子:“你敢在外私置田产?” 云轩吓了一跳,忙道:“爹请勿动怒,儿子可不敢在外胡作非为。” “那八十万两银,你从哪里来的?”杜百年更怒了:“你的月银和俸禄不是年初就被老子罚没了,你那手里莫说八十万两,便是八百两也是没有吧?” “爹您明鉴。儿子哪来的八十万两银,儿子因与刑部关系甚笃,故此给了内部价格只需八万两银而已……”云轩忙解释。 “八万两?!”杜百年又要拍桌子。 “没给……就是八万两也只是先交了八十两……其他的,儿子给打了张欠条……”杜云轩被他爹吓得一头的冷汗。 杜百年也愣了,看了儿子半响,才忍不住探头问道:“真得只花了八十两银?” 云轩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道:“真得只是花了八十两银……儿子哪敢骗爹,爹还不扒了儿子的皮。再说了,千锦怎么也算是小夫人的娘家人,与其流落在外受人欺凌,不如放在府内,也算有个照应。” 杜百年好不容易忍住笑,冷哼一声道:“那你就好好照应着,不可太欺负了他。免你小娘面上难看。” “是。”云轩恭应。 杜百年这才面上稍缓,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云轩却不肯起身,踌躇着道:“爹,儿子这里还有一件事,想向爹禀告。” “还有什么好事?”杜百年倒不是很在意。 “是关于皇上大婚的事情。”云轩犹豫了一下,又往后挪了挪身子:“皇上有意让儿子,替他采妃呢。” “什么?”杜百年一时没听明白。 “皇上,好像准备封儿子当个贤妃什么的。”云轩小声道。 “当什么,贤妃?”杜百年腾地站起来,上去就是一脚:“你个混账东西,你还想当贤妃?你想让你爷爷从坟里爬出来吗?” 杜百年骂一句,就是一脚,踹得云轩爬了两起才爬跪起来,一叠声地应错道:“爹息怒,儿子知错了,儿子已经谢绝了皇上了。” 杜百年收了脚,气得拿手指了指云轩,走两步,再指他:“我就说,你和皇上之间的事情,恐难善了,恐难善了啊!” 云轩被他爹点的直缩脑袋:“儿子错了……” “你是狼男,是杜家的长子嫡孙,老子将来还指着你给老子披麻戴孝,养老送终呢。”杜百年看着云轩,很有些懊恼。 “况且这狼男为贤,这可是毁国之兆啊。”杜百年又惊又恐:“皇上他,他难道真要置子家江山于不顾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下午还有一章。谢谢大家支持。喜欢就多收藏吧。 ☆、话多当饭 狼男为贤,为毁国之兆。当初子家先祖夺了有唐李家的江山,就是因为有唐的最后一位皇上荒淫无道,竟欲强占护国大将军,狼男子风为贤。 子家一怒之下,揭竿起义,子风黄袍加身,当了皇上,是为有宋先祖。如今有宋立朝逾七百年,明令朝野,不得以狼男为贤,违者罪诛九族。 “你是怎么当的丞相?当的太傅?你有何颜面去见子、杜两家先祖?”杜百年气过了,不由恼恨儿子,连家法也来不及传,顺手拿了桌上的蝇甩子,噼里啪啦往云轩抽去。 杜家的蝇甩子,甩子杆也是紫竹所制,嵌着整个的汗血宝马的马尾 分卷阅读75 ,与皇上子易寝殿内的那根蝇甩子本是“一对”,一清一明。还是当年武当顺丰长老赠给云轩的。 云轩将“清尘”送给了父亲,“明尘”送给了子易。这本是仙家宝物,因是入了俗世,便不能再称为“拂尘”,而只能叫蝇甩子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云轩刚拿了“明尘”打了子易,这可倒好,爹又拿“清尘”来打自己了。 云轩就纳闷了,难道皇上确实是什么神龙天佑吗?要不怎么但凡子易被自己揍了一顿,马上爹就会揍自己一顿“胖”的还他呢。 “爹,您轻点儿。”云轩一个不妨,被他爹一蝇甩子抽到下颌上,立刻在他那线条硬朗的下颌上带出一道紫色的印痕。 杜百年也吓了一跳,忙过去一把钳起儿子的下巴:“谁让你乱动的?” 云轩眼泪汪汪地看他爹:“爹,这真不关儿子的事儿,都是皇上的错。” 杜百年瞧儿子还能伶牙俐齿的,这才放了心。儿子毕竟是一国之相,这脸上带了这么明显的伤痕,实在是不够雅观。尤其是明日还要为昭儿行暖房之礼,这人来人往的,成何体统啊。 “你还敢往皇上身上推责任。”杜百年松了手,也扔了蝇甩子:“你从今儿起,立马和皇上把那层关系断了,好好当你的丞相。” “爹……”云轩吓了一跳,便是肩上、胳膊上火燎燎地痛也忘了,想也不想地就道:“不行。” “不行也得行。”杜百年很有些后悔自己对儿子的放纵了:“当初就不该由着你……你那妻室的名分也不能空着。先将灵儿升为正妻,小墨呢,就是贤妻。千锦嘛,就擢升为妾,等昭儿暖房之后,你就立刻给我办。” “那易儿怎么办?”云轩也急了:“合着您一天到晚说忠君爱国忠君爱国的,其实压根就没把皇上放在心上。” “我怎么没把皇上放在心上了?”杜百年怒。 “那你怎么一点儿不替皇上着想?”云轩梗着个脖子看他爹:“易儿说了,他这辈子,只愿为你儿子一人侍寝,宁可不要天下江山!” “什么?那个不孝的东西!”杜百年也急了:“那你呢,你怎么说?你就敢一直霸着皇上给你侍寝?” “没错。儿子的正妻名分,只能留给子易,谁也不行!”云轩说得斩钉截铁,理直气壮。 “你。”杜百年没词了。“啪”,他抬手给了云轩一个耳光:“你以为你是谁?能娶皇上为妻?” 云轩没动:“儿子想好了,一定要娶子易为妻。爹,您就等着当太上皇吧!” “你想造反?”杜百年吓了一跳。 云轩微微一笑:“爹言重。易儿本来就不喜欢当皇上,当年也是儿子逼迫他登基为帝。如今这朝中事物,也多是由儿子打理。反正人都说儿子把持朝政,权倾天下,又何不来个名正言顺?让儿子当这个皇帝,便可娶易儿为妻,看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你当真?”杜百年惊疑地看着儿子:“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是为了要娶皇上为妻?” “是。”云轩微扬眉:“我若为皇,便令天下随意婚娶,再无狼夫狐贤之分。我要封易儿为后,携手百年。” 云轩虽是跪在地上,杜百年依旧感觉得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和霸气,镇得他无法出言斥责或是反驳。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即便再如何刻意收敛,但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终是无法掩盖也无法阻挡。 云轩出生时,天有异兆,竟有三星同时陨落,三星落处,都在云轩身前。 当时护国法师就曾有预言,此子是帝星下凡,若是他日三星连珠,便会腾龙再起,江山易主。 那时云轩的祖父,杜百年的爹还健在,听了护国法师的预言,不顾杜百年和妻子的苦苦哀求,立时便想杀死云轩,幸得先皇所拦。 当时先皇尚无皇子,他对杜百年笑道:“你的儿子是帝星下凡,焉知我的儿子不是真龙转世。”先皇还曾戏言,若是他没有真龙转世的儿子,便是让云轩为帝也无妨,这也未必就不是有宋江山之福。 杜百年感念皇恩浩荡,曾立下毒誓,杜家世代,必定效忠有宋皇朝,永保子家江山。 杜百年自幼对云轩教导严苛,教他忠孝节义,教他规矩礼仪,让他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为人子之分,为臣民之分。 杜百年甚至未传云轩杜家家传武功,更不曾让云轩沙场历练,只是希望云轩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中,娶妻生子,终其一生也就是了。 但是可惜,杜百年再是如何刻意打压儿子,云轩天赋异禀,文能过目不忘,武能触类旁通,天资卓越,如凌厉的宝剑,无论如何也难掩光芒。 而先皇更是喜爱云轩,趁杜百年征战沙场之际,反倒将云轩接到宫中细加培养。云轩八岁上就已考取了状元,十二岁上进宫行走,已能代先皇处理政务,让人没有丝毫可挑剔之处。 云轩十六岁为太子太傅,其后拜相封爵,更是势不可挡,杜百年对这个儿子的管束也越来越有心无力了。 尤其是皇上子易,自幼便跟着云轩,粘着云轩,及长,又恋上云轩,除了云轩,便果真是再没有什么是紧要的了。 “易儿不想当太子,也不想当皇上,易儿想嫁给云轩哥哥当皇后。”四岁的子易,还不太懂男女之分,更不懂狼狐之别,在太子庆典之上,拉着先皇的手,当着杜百年的面,斩钉截铁地宣告。 先皇只是笑着摇头,杜百年却是又惊又怒,等不及回到家去,就在偏殿里将云轩打得皮开肉绽。 年幼的云轩也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他只是习惯性地应错、求饶:“儿子错了,爹饶过轩儿吧。” 杜百年并不停手,直到他的手被子易紧紧抱住,子易狠狠地咬在杜百年的手背上:“不许打他,不许打他,我就要给轩哥哥当皇后,就要,就要……” 杜百年不由伸手抚上自己的手背,手背上到现在还有一块清晰的痕迹。子易竟是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块儿肉下去呢。 “唉……”杜百年长叹了一口气,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想起方才云轩说的,子易想立云轩为贤,云轩就想立子易为后了。不论哪个结局,估计云轩的爷爷都会气得从祖坟里爬出来,暴揍自己一顿了…… “你要是想当皇上,除非先气死我。”杜百年挥了挥手:“今儿的话再不许提,滚回房去吧。” 云轩虽然说得豪气,心里却早是做好了被他爹打烂了皮的准备的,但是想不到今日他爹竟真是平白饶过了。 “是,爹。这事儿也不急,以后儿子再请爹的示下。”云轩也见好就收,只是话却是说得模棱两可,根本不曾应他爹的令。 杜百年只挥了挥手,让云轩“滚”。 云轩麻溜利索地“滚”回自己的院子 分卷阅读76 去了。 宝儿和霜儿正腻在箫灵儿的屋子里,一个在读书,一个在临字。只是两个孩子的心思都不在读书上,一会儿便找个理由跑去箫灵儿的床前,问东问西。 箫灵儿的脸色有些白,她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乌黑的秀发洒落在枕头上,一床锦被直盖到脖子上,盖得严严实实。 箫灵儿是云轩的妾室,宝儿、霜儿的小娘。两个孩子嘴甜,一直喊箫灵儿做“娘”。 “娘,你好点儿了吗?”宝儿端了茶水过来,轻声问道。 “好很多了,让你读的文章读好了吗?”箫灵儿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很是虚弱地道。 “还没读好,我再去读。”宝儿拉着也凑过来的霜儿,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霜儿、宝儿。”箫灵儿睁开了眼睛,泪珠滚落了下来。 “娘,你,你怎么哭了?”宝儿和霜儿不由惊慌:“还是让三叔来给您看看吧。” “爹怎么还没回来……小刀,你再去看看。”霜儿急着喊他的小厮。 “娘没事儿,是宝儿、霜儿太懂事了。”箫灵儿伸出了双手,一手一个拉住两个孩子的手。 “是不是您在外面受欺负了?”宝儿剑眉一竖:“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我杜星宝的小娘,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灭他九族不可。” 霜儿取了手巾,轻轻为箫灵儿拭泪:“是不是因为爹爹又娶了个小哥哥进门,让您受委屈了?您放心,以后霜儿就只娶一个媳妇,而且娘让娶谁,就娶谁,都听娘的话。” 箫灵儿泪如泉涌:“娘有了宝儿、霜儿,干嘛还去求其他的呢,娘太傻了……” 宝儿听了箫灵儿的话,以为霜儿说得有理,一定是爹伤了小娘的心了。他忙安慰箫灵儿道:“娘您放心,您若是不喜欢爹新娶的小哥哥,我和霜儿一定想办法让爹把他撵走。” “就是啊,娘,您放心,我和哥这就去找爷爷,让爷爷揍爹一顿,给您出气。”霜儿也立刻道。 “你们爷爷那里已经揍过我一顿了,就不劳动你们再过去了。”云轩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 “爹……”宝儿和霜儿瞬间石化了。 云轩已经挑了珠帘走进来:“今儿的课业都做好了吗?还有功夫在这里饶舌。” 宝儿、霜儿反应过来,忙扑通跪地,“做得差不多了。”宝儿小心翼翼地开口。 “再重做十遍。”云轩挥了挥手:“话那么多,都能当饭吃了……今儿你们的晚饭省了……滚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对心妖的支持和维护。请大家切勿回复“0”分评论及负分评论。谢谢。如有不同意见,可重新打“2”分留言,并在“2”分评论下回复。 ☆、识人不明 箫灵儿恋恋不舍地看着宝儿、霜儿的背影离去,再看云轩,泪掉得就更多。 “怎么了?”云轩蹙眉,走到箫灵儿身边。 风前搬了椅子过来,云轩坐下。箫灵儿还是掉眼泪。 “风前去把十三带进来。”云轩吩咐。 “不关十三的事儿,你饶过他吧。”箫灵儿终于哽咽出声:“是我,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 箫灵儿嫁给云轩之前,已有了意中人。浣花木家的二公子,木轻风。箫灵儿与木轻风是在一次赏花会上结识,并互生情愫。 浣花木家与浣花箫家本是当地两大望族,箫灵儿与木轻风本是门当户对的喜事,只是箫灵儿尚未等到木家来提亲,木家就因参与贩卖私盐案被阖家落狱。 箫灵儿是个执念的人,虽然木家落难,却并不影响她对木轻风的情意,她甚至让丫鬟偷偷变卖首饰,筹措银两,想要为木轻风脱罪。箫灵儿为替木家伸冤,还曾找到杜家,请杜云轩帮忙。只是云轩认为木家罪有应得,他爱莫能助。 箫灵儿几经奔波,却是一筹莫展。她这才知道,她萧家的权势地位在官家眼中,根本无足轻重,而她对深陷掖庭院的木轻风,也没有丝毫能力救助。 木家最终凋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木轻风则在掖庭院中被人买走,不知所踪。 虽然箫灵儿自木家落难起,就再未见过木轻风,可是心底对木轻风却是矢志不渝,她甚至立志要为木轻风守节。 只是作为世家的嫡长女,年过十八未嫁,将会成为家族极大的耻辱。故此,箫父在几番被箫灵儿拒绝了婚事之后,给箫灵儿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出嫁,要么死。 箫灵儿到底还是放不下尘世,更重要的是,她还对她和木轻风间的感情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木家能东山再起,希望能与木轻风再续情缘。 箫杜两家本是世交。杜百年很是喜爱箫灵儿,本是有意要为三子云逸求娶箫灵儿的。但是箫灵儿却宣称,她愿嫁与杜云轩为妾。 云轩知道她和木轻风的秘密,可是云轩却不肯帮她救情郎。箫灵儿心里很是恼恨云轩,更怕云轩泄露她的秘密。 所以箫灵儿决定嫁给杜云轩,她知道云轩不喜欢她,对她毫无男女之情,对她的兴趣,许是还不及他的贤妾凌墨。 其实自小至大,云轩对她始终是没有丝毫兴趣。哪怕她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曲/线玲珑的少女,云轩对她,从来就没有丝毫不同。 直到云轩娶了凌墨为贤。才让箫灵儿觉得,云轩不是因为不喜欢她,也许云轩就是喜欢狐男而已。 “那更好。”箫灵儿对云轩道:“你是一朝之相,总不能落个专宠狐男的名声。我嫁了你,成全了你的名声,你便也成全了我。我要为木轻风守节。” 云轩只是一笑:“爹让我娶妾我就娶妾,你愿为谁守节就为谁守节,倒是不必特意来和我说。” 箫灵儿险些被云轩气吐了血。 嫁入杜家,不知艳羡多少人眼。箫灵儿百味陈杂,到底还是有一丝窃喜。 箫灵儿也许真的爱木轻风。可是,有了云轩这样的男人,俊朗、霸气又有权势,箫灵儿不是圣女,又如何不在心底里思慕。 箫灵儿被一顶小轿抬入杜家时,她的心头也是狂跳不已。可是,入夜时,云轩虽是按婚俗来了新房,却只是揭了她的盖头,受了她的礼,然后带了门外恭候的凌墨扬长而去。 从那之后,云轩从未踏足过她的卧房。云轩不用她侍寝。家里有凌墨,朝中有子易,箫灵儿对他来说,只是“爹命娶的妾”,便放那摆着吧,摸都不摸一下,碰也不碰一下。 总算云轩也并不委屈她,院子里的事情都交给她打理,负责经营的家中生意也交给她打理。她忙起来时,才觉得自己在杜家也是有价值的。 尤其是宝儿、霜儿两个孩子,激发了箫灵儿的全部母爱。她教他们读书、识字,和 分卷阅读77 他们玩耍。她也越来越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有一次,箫灵儿穿了纱衣,侍奉微醺的云轩沐浴。 当云轩的手揉弄到她胸前的柔软时,她惊呆了。那种酥软的略带着一点点痛的感觉,让她惊奇,惶恐,也有些沉醉,甚至有一些渴望。 只是可惜,云轩只是像是揉弄小动物那般将她揉弄得滚烫时,竟然收了手:“险些耽误你守节呢。” 当凌墨奉命进来“承恩”时,箫灵儿依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云轩将凌墨按在石桌上时,凌墨不得不出声提醒他:“灵儿姐姐还在呢。” 云轩这才笑对箫灵儿道:“怎么,你可是想学学承恩之道吗?” 箫灵儿吓得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屋子时,她的耳朵她的脸庞她的身体依旧烫得厉害。 箫灵儿的这个年龄,像是成熟的水蜜桃一样,身体软软的,又鼓鼓囊囊的,在心底,何尝也不希望能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来抚/弄摘取。 箫灵儿不知这是好或是不好。她心底里越发想念起木轻风来。她想,如果她嫁给木轻风,一定会受尽恩宠,木轻风一定会对她百般恩爱。 箫灵儿开始打听木轻风的消息,她让十三帮她。风十三,是大风堂弟子,也是云轩暗卫之一。箫灵儿过门后,云轩命十三负责箫灵儿安全。 十三是个极漂亮的青年,刚满十六岁,却是大风堂“十”字辈弟子中,武功智谋最杰出的一人。他也是风上嫡传的弟子,本是风上送给王爷杜百年四十五岁生辰的贺礼,杜百年直接赏给了云轩。 “你也别紧着小墨一个人折腾,免得伤了他的筋骨。”杜百年这样吩咐云轩。 贤妾专宠,于世家弟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宠妾灭妻之嫌。 虽然云轩尚未娶妻,只是这个名声传出去,又有何人会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云轩为妻了呢。 这自然是杜百年的考量。虽然云轩现在还是不想娶妻,但是杜百年可是没停下为儿子物色“正妻”的心。 云轩就笑着应了。当晚就留了十三在房里侍奉。杜百年不由很是满意儿子孝顺听话。 其后十三留在云轩身边为暗卫,侍奉云轩,倒也很得云轩信任赏识。其后不久,箫灵儿因打理杜家生意,时常外出,云轩就命十三随侍,护卫箫灵儿的安全。 十三很乖很听话,对箫灵儿一向恭恭敬敬。如今领了箫灵儿的吩咐,就去回禀云轩。云轩也知道这是箫灵儿借十三之口向他求援,并不以为意,命十三照箫灵儿的吩咐办就是了。 十三调动大风堂的力量,很快查出了木轻风的下落,禀告了云轩,云轩命他如实回禀箫灵儿。 原来木轻风当年在掖庭院竟然为人所救并有了新的名字、身份,如今正在京城经营一家极大的商行。因是这家商行做的是赌场和青/楼的生意,所以倒是从未与杜家生意有过往来,所以箫灵儿竟也从未见过木轻风。 箫灵儿简直喜出望外。如今知道个郎下落,箫灵儿立时向云轩“求去”。云轩依旧笑着应了:“你若是打好了主意,我便易妾了。” 有宋朝有“易妾”一说,将自己的妾室送给朋友或是换些东西。只要家里的尊长不反对,别人管不着。 云轩准备将箫灵儿送给那位“木公子”,回头在他爹那里领一顿打就完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再有,就是云轩“弃妾”,那必须是妾室犯了“七出”之罪,而那将会有损箫灵儿的名节。况且“弃妾”均被视为“罪妾”,也不利于箫灵儿再嫁。 箫灵儿很觉对云轩不起,但是云轩却觉得箫灵儿嫁到杜家的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她应得的。 箫灵儿得到了云轩的承诺,再不迟疑,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就约了木轻风见面。 只是想不到,所有箫灵儿所憧憬的“破镜重圆”的喜悦和美好,都被无情而残酷的现实扭曲了。 其实无情而残酷地扭曲的是木轻风的心。 木轻风看到箫灵儿时,箫灵儿依旧是那么美,那么单纯,可是他已经污浊不堪了。 木轻风怀疑箫灵儿对他的感情,更不相信箫灵儿会为他守节。 “你嫁给了我的仇人还来嘲笑我是吗?还想骗我是吗?”木轻风掐紧了箫灵儿的咽喉。 在这一刻,箫灵儿已经后悔,她不该用云轩给她的护身符强命十三离开。 “你早已经做了杜云轩的妾室,还想来做我的妻子,你这个肮脏的女人。”木轻风吼叫着,撕开了箫灵儿的衣服,疯狂地凌/辱了她。不是从前面,而是从后面。 因为木轻风在掖庭院就是那样被人凌/辱,被人买走后,更是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如今,他把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在了箫灵儿的身上。 “骗子,你是骗子,是骗子……”木轻风撕扯着箫灵儿的身体,让她昏迷,痛醒,又昏迷,再痛醒……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抵不过箫灵儿心里的痛和辱。 箫灵儿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她痛得浑身颤抖,却是没有一滴眼泪。她勉强用衣物包裹好自己,才吹响了呼唤十三的哨子。 箫灵儿命十三用马车将她带到深山里,她命十三在岸边等她,她自己则跌撞进一处寒冷的山涧里,箫灵儿拼命地为自己清洗,甚至用锋利的碎石划伤自己……她洗得净污浊,却永远洗不净自己的心了。 箫灵儿对云轩道:“你替我杀了他。” 云轩点头:“我替你杀了他。” “你为什么不肯爱我呢?如果你爱了我,我也许就会忘了他,也许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箫灵儿痴痴地看着云轩,心里是那么恼恨他。 “你休息吧。”云轩起身。 “嗯。”箫灵儿闭上了眼睛。她得死。她不能允许自己在活在世上了。她的骄傲,她的自负,她识人不明,代价,就是生命。 云轩回头,看了看箫灵儿。他有能力阻止箫灵儿的死吗?也许今天可以,那明天呢,后天呢?如果箫灵儿一意求死,什么能阻挡她的脚步? 书房内氤氲着茶的香气。 云轩端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跪在他身前的十三。 十三恭谨地禀告:“昨日十三随侍灵儿姑娘去了苦留寺进香。灵儿姑娘用爷的令牌,命十□□出寺外三丈处相侯。今日十三去接灵儿姑娘,发现灵儿姑娘身受重伤,只是灵儿姑娘却不许属下多问,回到家中后,亦不许属下向爷禀告,也不许属下请人问诊。” “掌嘴。”云轩吩咐。 十三不敢迟疑,跪直了身体,抬掌向自己面颊打去,“啪”“啪”地脆响。 凌墨侍立云轩身侧,手心里亦都是冷汗。 十三的唇边开始滴下血来,脸上青紫一片。他的手略有些颤抖,可是节 分卷阅读78 奏却是丝毫不曾改变,一下,一下,挥掌打在自己脸上。 风前进来时,云轩也没有命停。 风前趋前跪地:“已经查清楚了,木轻风当日在掖庭院,是被黄陵别院的李公公买去。” “哦。”云轩不由眉峰一挑:“那可真是巧了。这董太贤妃的舒服日子,果真是不打算继续过了。” ☆、月圆之夜 千锦很饿,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起来吃饭。 中午的时候,他在水儿的搀扶下,勉强去见了府里的小夫人,他的姑姑。 小夫人是千家养女。千锦的亲姑姑生下来体弱。算命的说,是因为体内阴气太盛的缘故,最好寻个阳气盛的来相抵。 小夫人就是千家花了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因是要为小姐抵命的,便收了义女,名义上也是府里的小姐,却是当下人待。 千锦的姑姑到底还是早亡了。小夫人在千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只是小夫人运气好,在一次七巧会上,结识了弯家大小姐弯弯。当时弯弯已经和杜百年合了亲,年后就要出嫁。 小夫人向弯弯哭诉千家虐待,愿意为婢侍奉弯弯。弯弯便向千家要了小夫人去做她的陪嫁。千家立时便应允了。 小夫人随弯弯嫁到杜家后,千家就算是她的娘家。只是她从未回去过,直到她也被杜百年收了房,纳妾做小,才又和千家走动。 但是小夫人对千家实在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唯独对这个名分上的侄儿千锦,倒是另眼相待。与千锦见过几回面,千锦满十六的成人之礼,也送了礼物过去。 如今千家落难,千锦嫁入杜府,小夫人就算想帮什么忙,到底也还是妾室的身份,并说不上什么话。只是她想看看自己的侄儿,这要求总也不算过分。 来传话的是玉环。张婆婆也不便驳了小夫人的面子,便做主允了。 玉环看见千锦时,眼泪立时就掉下来了。 千锦正跪在软墩上,学习“贤婢之规”。 千锦晨起时给“主子”们请过一圈安,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已是站也站不住了。 只是水儿刚扶着他合衣躺在软榻上,张婆婆便过来了。 “千公子该学规矩了。”张婆婆对千锦微欠了欠身:“还请千公子再忍耐一下,学过规矩后,便可用餐了。” 千锦只是冷笑。什么世家贤婢,倒是蛮像伶馆的伶官,还有嫲嫲亲自教导规矩。 其实世家的贤婢,不过就是一个名目。圈养伶官总是上不得台面的,而伶官又多是出身下贱,哪比得将一个好人家的孩子纳进府来,任意作践来得更畅快? “有劳婆婆。”千锦知道争不过,只能不争。 水儿替自家公子委屈得眼泪汪汪,却也明白反抗无效,只会徒增其辱,如今到了这般地步,这些关口也总要过的,自然是能过一关是一关了。 张婆婆命人拿了厚的锦墩放在地上,请千锦跪上去。再命丫鬟去拿了放了“贤婢之规”的礼盘过来。 千锦瞧着那上盖着的“囍”字,就更觉讽刺。到底还是伸手将那“囍”字拿了,顺手丢了,再拿起那本来。 “千公子识文断字,便请自阅吧。”张婆婆再欠了欠身,走到不远处窗边的椅子旁,等着千锦“阅规”。 千锦跪下时,身上的那些物件又是给他带来了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痛楚。他的腿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却依旧一声不吭地翻开了书页。 倒是真精致的一本书。书以画为主,配简短的小篆说明。画风简朴,却极传神。 书册倒是不厚,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为“规”。 画上有四个人,一坐,两站,一跪。坐着的是夫主,站着的是妻妾,跪着的是贤婢。 第二幅画上亦是四人,只是都未曾着衣。夫主恩宠妻妾,贤婢跪在一侧,等待承恩。 第三幅画上,夫主为贤婢入钗、挂环,佩饰。贤婢顺承。 第四幅画上,夫主宴客。贤婢被夫主送与客人赏玩…… 第二部分为“戒”。 画中人手持软鞭,抽打跪伏在地的贤婢。 第二幅画中,贤婢跪在地上,被几个仆人轮番掌嘴。 第三幅画中,贤婢被仆人用棍子打得血肉横飞…… 第四幅画中,贤婢被夫主捆于闹市,任人侮/辱,名曰“弃市”…… 千锦指尖冰凉,唇间又咬出了血,身上的痛似乎都不如心底那莫名地痛了。 他待要合上书册时,张婆婆轻声提醒道:“按规矩,千公子要看满一个时辰的。” 千锦再无法忍耐,正想将手中书册扔出去时,门外风儿进来禀告道:“小夫人身边的丫鬟玉环姐姐来了,要求见婆婆呢。” 张婆婆站起来,对千锦微欠身道:“千公子先休息一刻也好,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 张婆婆出去后,千锦已是跪不住身体,但偏更是坐不下去,只是双手支了地,闭目忍痛。 张婆婆带了玉环进来时,玉环正看到千锦用了双手撑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自家少爷本是那样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脸上总是带着淡淡冷冷的微笑,举止优雅,风度翩翩,一袭白衣飘飘,卓尔不群。 可是如今做了大少爷的贤婢,行止再不能由心,还要任人欺/凌。世家贤婢的规矩本来就大,并有明文规定,夫主可为贤婢入钗,便是连男人起码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了。 玉环强忍了眼泪,过去福礼道:“玉环见过少爷。” 千锦用指尖按进手心里,才勉强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叫我千公子吧。” 水儿扶了千锦去见小夫人。正遇杜百年。 千锦惶恐地想要跪地问安,却是一头倒在了地上。水儿惊慌地扶起千锦,杜百年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千锦满面惭愧地告退出去,并没有来得及和小夫人说上一句话,他也不用说。他知道,他和小夫人的目的都达到了。他才不相信,一切会那么巧,正好他去给小夫人请安时,就会遇到杜百年。 千锦曾见过杜百年几次。在京城的玉器展、瓷器展或是募捐会上。小夫人都曾有意引荐。小夫人知道千锦是狐男,在云轩纳了凌墨为贤妾后,她曾一度谋划过,让千锦嫁与云轩为“贤妻”。 只是小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刚透露出来,就被千老爷子断然拒绝。他千家之孙,即便是狐男,也不会屈居他人胯/下…… 小夫人也是恼了,自那后至今也未曾再与千家走动。直到千锦被云轩纳了贤婢,千老爷子在被发配关外垦荒前,不得不拉下老脸,以信求托小夫人,照拂千锦。 千锦并不知道小夫人在杜家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但是如今小夫人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根稻草,他自然也是寄予希望的。 从 分卷阅读79 小夫人那里回来后,张婆婆还在“恭候”。千锦无奈,只得咬紧牙关,在锦墩上跪满了一个时辰,将那翻来看去,直到那画中的情形深深印进他脑海中,再怎样也抹不掉了。 饭菜端上来时,千锦只有想吐的感觉,实在没有一丝食欲。他勉强自己喝了一碗人参糖水,就躺卧到榻上。 他等着云轩回府,期盼一个“赦令”。他身上的这些“刑具”,已经痛到让他无法反抗了。 只是可惜,他一直等到日暮,晚饭也端上来时,依旧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水儿想要扶千锦起身,却发现千锦全身都烫得厉害。 水儿大惊,正想出去喊人,风儿已是奉了一个托盘进来,在千锦的榻前微欠身:“爷赏千公子的万年寒晶,请千公子入内室佩戴。” 千锦以为自己死了,实际上还没死,其实倒还不如死了。他已是没有任何力气了,偏是体内因含了鸣玉锁和万年寒晶后,一直在不停地战栗。 他觉得仿佛有一根狼牙棒在自己体内不断搅动,他要痛死,却偏不能死。如果自己就真得这样死了,不知杜云轩看到自己时会怎么做? 云轩进来时,千锦已经连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八十万两银,只承恩两次,云轩定是亏了。 “月圆之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云轩走到千锦身侧,扶起了千锦的腰。 “你进……不去,里面……都满了。”千锦喘息着道。他不是想求饶,他知道求也没用,他也不敢讥讽云轩,云轩的暴戾已是让他心悸到骨子里。 可是,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他千锦本就是刻薄的性子,对别人,对自己也是一样。 “话还真多。”云轩淡淡笑着,并不在意。他抬起千锦的臀时,微低了头,千锦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千锦立时更加战栗。云轩今日,许是真要弄死了自己。 千锦的肌肤都有些灼热。云轩将他的腰臀抬起来时,飞泉环发出叮咚的响声,很是悦耳。这声音在千锦听来,则是分外的羞辱,简直想堵上自己的耳朵。 云轩抵上去时,千锦不自觉地收紧。 “这里倒是沁凉的。”云轩满意地将自己的膨胀抵紧千锦的花/心,在千锦的一声惨叫中,硬冲了进去。 月圆的时候,总被人赋予一些神秘的含义。今夜不仅是满月,月色还沁红。 凌墨盘膝坐在床上运功,行满一周天的时候,他睁开眼睛,透过窗棂看去,月色已经变得深红。 两个时辰了。 凌墨咬了咬唇。 起身,下地。走上回廊。去了香房沐浴。换了洁净的长袍,回到云轩的书房,按了房间里的暗门,去地下温泉。 暗门打开时,凌墨的脸红了。 千锦蜷缩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不远处的罗汉床上,云轩盘膝行功。 凌墨抖手一抛,将手里的一件青色长袍正覆在千锦身上,然后才走过他的身边,走到云轩身侧。 云轩睁开了眼睛,眸色清明。 “恭喜丞相!”凌墨一跪落地,他心底,确实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欣喜。 丞相云轩,他的夫上大人,终于功成圆满! “床上来吧。”云轩微微一笑:“在天亮之前,本相足可让你的功力再提升三成。” “谢丞相。”凌墨脸色更红,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丞相没有别的法子提升墨儿的功力吗?” “自然是有。”云轩难得地,心情特别地好:“只是本相对你,只喜欢用这个法子,还不上来伺候着。” ☆、软弱可欺 千锦浮浮沉沉地,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又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 千锦的母亲是一位极温柔贤淑的女子,对千锦十分宠溺,从未责骂过千锦一句,总是温柔地抱着他,亲着他的小脸,告诉千锦:“你是娘最疼爱的人。” 千锦的母亲死于山贼之手,这是千锦心头难以平复的恨。手刃亲仇是千锦儿时至今深埋心底的渴望。 当日千锦被其叔护在身下,躲过一劫,大部分山贼也被过路救了他们的英雄杀死,只有那个额头上有着圆圆的烙印的山贼不知所终。 梦里无数次,千锦用尖刀刺进了这个山贼的心脏,看着鲜血涌出。 只是千锦到底不是江湖人。即便他为了替父母报仇,刻意习武,但是天资所限,只学会了一些花拳绣腿,聊以强身而已。 千锦并不放弃,曾悬赏重金搜寻仇人下落,最终为千锦祖父千晓生劝阻。在千晓生看来,千锦是千家惟一的根苗,不该以身涉险,而且茫茫人海之中,那山贼刻意逃遁,又上哪里寻得呢? 千锦虽然答应了爷爷,只是手刃亲仇的想法却一直埋在心底。他对父母亲的惨死,无法释怀。 有时候,恨也是让人活下去的勇气之一,因为不甘心,不情愿,因为要报仇雪恨。 千锦也必须活下去,无论身上有多痛,心里有多苦,如果闭上眼睛,这些痛也就白痛了,这些苦也就白受了。 千锦不知道人还可以承受这样的痛楚,当云轩在他体内纵横时,每一次贯穿,他都以为自己会活活痛死,可总是在昏迷眩晕之间,又清醒过来,再痛晕过去。 千锦在心底里呼喊着母亲:“娘,你那么疼爱的儿子,如今在受着这样的痛苦,娘……你在哪里……娘,救我……” 千锦以为是在心底的呼喊,其实已经呻/吟出声,像梦呓一般的断断续续地声音,反倒让云轩更无法克制他的欲念,他的动作几近疯狂,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千锦潜意识中想要挣扎而起时,云轩一声长鸣,在映照在室内的月光忽然全部转为血色的一瞬间,几乎勒断了千锦的骨头,用尽全力,深刺进千锦的体内,直达灵狐“内丹”,并刺入进去,释放。 云轩终于功成,受阻要穴全部冲开,仿佛猛烈的洪水,终于找到一个能容纳百川之地,从山顶直泄而下,而未有一丝溢出。 云轩从未似今日今时这般舒畅。他趴在千锦身上,迟迟不愿移动,直到千锦体内的鸣玉锁和万年寒晶弄痛了他的小云轩…… 云轩不由失笑。自己的利剑竟也有被欺负的时候,果真是软弱便会被欺呢。 千锦昏死过去了,身下的血也正一滴滴滴落。 云轩探上千锦的脉息,虽是伤了,却并不严重。他跃落温泉池中,随意冲洗了一下,就腾空而起,落在罗汉床上,盘膝行功。 一周天后,地上的千锦□□了一下。云轩不由扬眉,果真是灵狐之体,便是这样弄,竟也可这么快苏醒。 只是千锦醒了,必定又是疼痛难忍。而此时的他,因伤了内息,倒是不宜立刻移动。云轩扬手点了他的昏穴,让他再休息一 分卷阅读80 刻,免他不知死活,强要移动。 不过看着千锦在地上的模样,云轩竟又有些兴趣渐浓。他传音凌墨,让他过来侍寝。直弄到凌晨,才离去。 凌墨却留下来,照顾受伤的千锦。 千锦勉强自己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凌墨俊逸却又冰冷的面庞。 但是千锦的第一个想法仍旧是羞愤和屈辱,对凌墨更是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你……干什么?” 凌墨蹙眉:“丞相免了你的责罚,我替你取出体内的鸣玉锁和万年寒晶。” 千锦听了,就更是羞愤,以为凌墨是故意要来羞辱于他,好不容易才缓上一口气道:“凌公子……是想故意……折辱……千锦吗?” 凌墨淡淡地道:“我没那种雅兴。” 千锦气得要吐血,他一晃动,身子离开水面,乳上的飞泉环立时发出叮咚的响声。 千锦羞怒之下,这才发现自己已是身处温泉之中。身上依旧不着寸缕,而凌墨,一袭青袍,也站在齐腰身的泉水中。 “你不会武功,我若不帮你,你取不出来。”凌墨缓和了语气,他想起千锦所受的痛楚,自己也曾受过的,心里自然涌起一丝怜惜。 千锦咬了牙不语,却亦是不敢动:“你为什么要帮我?”千锦声音颤抖着问,他不相信凌墨。 “凌墨是奉丞相之命。”凌墨的声音还是很冷:“风儿、雨儿并没有这种功力。” 风儿、雨儿都不行,千锦这种三脚猫功夫的就更不成了。 “你若喜欢戴着,那也随你。”凌墨不耐烦起来。 “等等。”千锦话一出口,便是脸也红透了。他只能低头妥协,即便他不想让凌墨帮他,非常不想。但是他更不想的是身体内一直含着那些东西。 “麻烦你。”千锦咬了唇:“我该如何做?” “我也被丞相罚过,我知道,很疼。”凌墨微垂下目光,声音虽然还是很冷漠,可是千锦从那声音里还是听出了一丝与自己同样的委屈,和一丝淡淡的同情。 千锦本是最恨也不屑别人同情自己,只是此时,却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凌墨轻按下千锦的腰,千锦的脸像是要烧着了一样,滚烫,他咬紧牙关忍住痛,随着凌墨的手,屈膝在温泉的大理石台沿上。 其实没什么可羞耻的,千锦想起自己看过的“贤婢之规”,贤婢承恩时,妻妾都可以在旁监督的,又或与妻妾一起承恩。凌墨也不过是云轩的贤妾而已,自己受的这些,他未必就也没受过。 千锦再怎样刻薄地想着自己,想着凌墨,可是他依旧是被一种深深的羞辱感压抑到无法呼吸。 不论是鸣玉锁或是万年寒晶,似乎都喜欢藏匿在人的体内,不愿见到光明。千锦费了许多周折,才在一声惨呼中,在凌墨的内力助推下,将这两件东西排出了体外,落在温泉池中。 温泉池中哗哗地流水,几乎立时冲走了污浊。千锦趴倒在台沿上,无力起身。 凌墨将鸣玉锁和万年寒晶洗净,装在玉匣里,又拿了磁石,帮千锦吸出金钗。千锦本想自己取下飞泉环,只是手颤抖着,将那飞泉环弄得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自己也弄得极痛,却还是取不下来。 凌墨蹙眉,只是手轻轻一带,千锦只是感到两下刺痛,飞泉环已被凌墨取了下来。 千锦想谢谢凌墨,话到嘴边,实在没有力气说出,只对凌墨点了点头。 凌墨收好了东西,犹豫了一下,对千锦道:“丞相不喜欢人话多,也不喜欢人哭闹……” “我没有……哭闹……”千锦哑着嗓子道。他千锦再是不懂武功,也是堂堂男儿,怎会似女子那般哭闹求饶,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凌墨不由一笑。 千锦瞪了凌墨一眼。这个凌墨,难怪会得云轩喜爱,笑起来是这样俊逸好看。千锦心底冷哼一声,却是更加恼恨云轩,你欺负我倒也罢了,似凌墨这样的男子,你竟也随意欺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惜福了。 “你好好休息吧。”凌墨伸手轻弹,墙壁上的一个小铃铛“铛铛”响起。 “丞相的武功已经大成,日后,你也不会再受这样的苦楚了。”凌墨淡淡一笑,转身进了暗门,暗门合上后,千锦的目光依旧落在那里,他竟不知道,这里还有这许多机关在。 风儿、雨儿又是抬了软轿进来,给千锦披上薄薄的锦毯,扶他入轿。 千锦想起凌墨的话,心底果真有一丝安慰,他实在累极倦及,头轻轻靠在枕木上,立时就睡着了。 云朗、云逸和云昭、小孟来给云轩请早。 云朗、云逸的差事都办得很稳妥,没有一丝疏漏。 昨儿云朗已经置办齐了全部彩礼,并向亲朋逐一发了请柬。 云逸也置办了好今日宴席和行礼时全部的器具,布置了场地,包括花卉、茶、礼器等等。 云轩问小孟:“你和昭儿,昨儿个没出什么乱子吧?” 昭儿的心立刻砰砰地跳起来,小孟却很镇定,欠身道:“小孟只是带昭儿去沈家转了一圈,送了些礼物,又带昭儿采买了一些物品,回孟家看看,都很顺利,并没有出什么乱子。” 云轩微微一笑:“今儿晚上就是你和昭儿的暖房之礼,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唯你是问。” “不敢。”小孟欠身。 “今儿我要出一趟皇差,稍晚些时候回来。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吧。”云轩吩咐。 “灵儿姐姐身体好一些了吗?”云逸问道。 “好得多了。”云轩微微一笑:“我让宝儿、霜儿陪着她呢。你们一会儿都过去瞧瞧,只是不要多话就是了。” “是。”云朗几个应了,告退出去。 凌墨进来时,已是着了公服,对云轩欠身道:“一切按丞相之命调度完毕,请丞相移步吧。” 云轩放了茶,起身,笑道:“今儿天气不错,确实适合出去走走呢。” 再看看凌墨:“东西带了吗?” “是。”凌墨立时就有几分懊恼:“在车上的匣子里装着呢。” 云轩有几分遗憾:“就这么还回去了,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是好东西呢。” 凌墨冷冷地道:“丞相的好东西还少吗?” 云轩不由一笑:“只是含了两日而已,倒是现在还觉得委屈呢。走吧,今儿就给你出气去!” ☆、有恃无恐 树木幽幽,野花绽放,小鸟啾啾,青山绿草,云雾缭绕。皇陵山的风景很美。掩映在山色间的皇陵别院看起来也很清幽,而且似乎不解尘世。 云轩坐在马车里,凌墨骑在马上。身后带着八百轻骑,另有百人的□□队和十五门重炮。 这样的阵仗,若非出城门出得早,还不知要在百姓中引起怎样的震撼。虽是凌墨已经命人发布了今日要在 分卷阅读81 皇陵山进行军事演习、严禁寻常百姓靠近的诏令,但是依旧有好信儿的人,呼朋引伴地在其后远远相缀,等着瞧热闹。 太平盛世过得太久了,似乎人人都有些不甘寂寞了。 皇陵别院的大门远远地就打开了,几名太监宫女只在门口站着,交头接耳地不知如何是好。 凌墨勒停了马,隔着轿帘欠身禀告道:“丞相,皇陵别院的大门已经开了。” “哦。”云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开炮。” “是。”凌墨忍不住一笑,吩咐身侧的传令官道:“传丞相令,开炮!” 董林在屋子里作画时,忽然听到“轰隆”地一声巨响,他一愣,房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爬进来:“太妃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还在向我们开炮!” 仿佛要认证小太监的话似的,董林忽觉眼前火光一闪,一枚炮弹已是落在他的院子正中,立刻泥沙飞溅,房屋晃动,窗纸和木门已是被打得四散飞去。 小太监“妈呀”一声,抱头往桌案下藏去,董林的身影已经飞了出去。 不时有炮弹飞落下来,将原本富丽堂皇的皇陵别院炸得一片狼藉,宫人们正四散逃命,一些黑衣剑手纷纷往前门跑去迎敌。 另一处回廊下,几名素衣少年也自屋内出来,只是站在回廊下,却并不敢四处乱跑。这几名少年都是董林的男/宠,未奉令并不敢离开他们居住的院子半步。 董林不用猜也知道,这皇城之中,也只有一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炮轰他的皇陵别院。 董林飞身出了宫门,果然看见一个俊朗的青年,含着淡笑,负手而立于一驾战车之上,含笑看着自己这边的混乱。 杜云轩,杜丞相。 云轩看见董林现身时,才抬了下手,火炮终于停了下来。 董林气得牙疼:“杜丞相,这是给董林送大礼来了吗?” 云轩微微一笑,在战车上对董林微欠身:“见过董太贤妃。本相奉皇命剿匪,惊扰之处,还请董太贤妃见谅。” 董林的目光落在云轩身上,忽然长袖一展,人便飞了过来。云轩依旧含笑站在那里,董林眼看就要飞到云轩身侧,忽然又腾身而回,在空中极曼妙的一个转身,落在地上。 “你好大的本事,难怪敢来找我送礼了。”董林看着云轩,神色很是复杂。 “本相昨日功成了。”云轩毫不隐瞒,自战车上飘落下地:“所以今儿特来还太贤妃的大礼。” 凌墨已是自车上将一个玉匣子取在手中,听了云轩的话,扬手抛给董林:“这么贵重的东西,丞相不敢收,董太贤妃还是留着自用吧。” 董林眉间宝珠忽然一闪,脸上煞气一过,伸手接过盒子,看着凌墨,却对云轩道:“你这个贤妾,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云轩一笑:“董太贤妃慎言。我如今宠他过甚,可是听不得有人说他半字不好了。” 董林但觉气息一窒,胸口痛得要命,半响才讽刺道:“杜丞相直言宠妾,倒是勇气可嘉。” 云轩毫不在意地道:“本相就是宠他,何惧人说?” “那杜丞相炮轰我的宫殿,也是为博美人一笑吗?” 云轩摇头:“董太贤妃可是想左了。本相今日来,只是奉皇命剿匪。凌将军与本相一样,都是奉皇命办差,董太贤妃不可轻慢了。” 宠妾是一回儿事,烽火戏诸侯可就是昏聩不察了,云轩才不上董林的当。 董林也知云轩伶牙俐齿,心思敏捷,若是想套住他话中把柄,并不是易事。故此只是冷笑道:“杜丞相此言当真吗?我这宫殿是先皇亲封,何来剿匪之说?” “凌将军将证据带上来吧。”云轩笑对凌墨道。 凌墨微欠身,摆手,身后的差兵带了一个中年汉子过来,那汉子长得粗壮,声音也很是洪亮:“小人是西风掖庭院的牢头,两年前,正是这里的李公公买走了浣花木家的二公子木轻风。还是小人亲自将人送进那宫殿里去。绝不会错。” 董林不由蹙眉。木轻风确实是他最为得宠的官人之一,而且极善商贾,很得他的倚重。只是木轻风本是狼男,被他强占,若是真论起道理来,可是重罪。 “董太贤妃可知道此事吗?”云轩语气淡淡地,却是让董林心中一惊。 “管事儿的公公倒是偶尔买些粗使的人进来,这个人,我倒也是见过。”董林心中很是纳闷,不知木轻风如何竟会招惹上了云轩。 “木轻风在京城开了一家商行,专营青楼、赌档,又与洞庭水贼相勾结,欺行霸市,擅伤人命。”凌墨冷冷地道:“莫非董太贤妃与此事也有牵连吗?” 董林倒是不知道凌墨打起官腔来,也是如此气势威严,一时没有做声,心下却是沉吟。 木轻风经营商行,幕后老板自然是董林。这个商行为董林筹措了大量的银两,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董林不知云轩如何会盯上木轻风,只是凑巧,还是云轩早已对自己生疑,还是真抓住了什么把柄?但是所谓跟洞庭水贼勾结一事,根本就子虚乌有,分明就是故意栽赃陷害。 但是董林却不能为木轻风辩驳。当年先皇命令,将他圈禁在皇陵别院,修身养性,他本是不能随意踏出这别院半步的,就更不能让暗中命人去京城经营生意。 “凌将军所言,董林毫不知情。”董林断然否认,“只是不知凌将军所说,可有何证据吗?” “凌将军所说,就是证据。”云轩摆起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董太贤妃与本案无关,那是最好,只要董太贤妃将人交出来,凌将军自会审问。” 董林冷哼道:“杜丞相不可欺人太甚了。我的皇陵别院中,就没有这个人。” 云轩一笑,看凌墨道:“凌将军以为如何?” 凌墨对云轩微欠身:“有人无人的,自然是一搜便知。” “放肆,你们竟敢如此无礼,敢在我的皇陵别院拿人吗?”董林也怒了。 云轩看着董林,点头:“皇命在身,今日可要委屈董太贤妃了。” 云轩一扬手,凌墨高声应诺道:“进去搜。有抗命者,斩立决。” 众将官一声应诺,分拨开拔,直往宫门闯去。 宫门前有两名黑衣剑手起剑要拦,凌墨长剑挥处,将两人立时斩为两截。 董林剑眉一扬,待要出手,云轩已是施施然挡在他的面前:“董太贤妃,也要抗旨不尊吗?” 董林长袖无风自动,他冷冷地道:“我怕是杜丞相为了一己私利,矫诏而为吧?” “你若不信,尽可以去问问皇上。”云轩很是有恃无恐:“对了,董太贤妃,我这里还有一道皇上的旨意给你,以后若是未奉诏令,可是不能随意离开你的皇陵别院了。” “杜 分卷阅读82 云轩,你这是要与我恩断义绝吗?”董林眉间的宝珠,似乎更耀眼了。 “自董太贤妃夜闯杜王府后,本相与董太贤妃间,已是恩断义绝了。”云轩的目光也转冷:“董太贤妃,可真要好自为之了。” 董林冷冷一笑:“看来你的小周天武功果真功成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云轩点头:“本相忍受了这些年的苦楚,今日如此,已是极力克制了。” 董林正要说话,忽听得宫墙之内,传来一声惨呼。董林面色一变,身形一纵,往宫墙内落去。云轩也施展身法,与董林几乎同时跃落宫墙之内。 木轻风已被凌墨的人找了出来,他正想逃跑时,被凌墨一脚踢飞了出去。木轻风跌落在地,正在惨叫。 董林不由蹙眉。他没想到木轻风竟果真在别院里。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候命的吗?他是何时回到别院之中的,他竟然不知。 凌墨的长剑抵在木轻风咽喉,木轻风已经嚎叫道:“太贤妃救我,太贤妃救我。” 董林即便不想救木轻风,却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真得放任不管。就算是家里养的一条狗,外面的人也不能当了主人的面任意杀害。这以后,还叫他如何服众。 “杜丞相。”董林对云轩微拱手:“这木轻风既是我黄陵别院之人,董林身为主人,总有义务查问清楚,若是他真的与奸贼勾结,董林绝不会袒护,自会将他交予杜丞相带走。” 云轩看了地上的木轻风一眼。看起来也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难怪箫灵儿对他念念不忘,只是可惜了他这副好皮囊,竟是禽兽不如的一个渣人。 “不必麻烦董太贤妃了。”云轩的目光很冷:“本相已判他有罪,即刻处以极刑就是了。” “啊,不,不,太贤妃救命……你,你不能草菅人命……”木轻风嘶叫道。 “本相还想借太贤妃的獒犬一用。”云轩对董林淡淡一笑。 凌墨已是吩咐人去牵狗。 董林的脸色很白:“杜丞相是不肯给董林这个薄面吗?” 云轩微展笑颜:“董太贤妃何必明知故问?” 董林袍袖无风自动,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怒火,提升功力,猛地抬掌往云轩劈去。 云轩面上依旧含笑,已是足尖一点,起手相迎。 “先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再用他喂狗。”云轩清朗的声音传过来,仿佛只是再命凌墨看看风景一类的琐事。 “是。”凌墨恭应,起剑斩向木轻风。 蜷缩在地的木轻风忽然如球般弹起,一柄软剑也自腰间抽了出来,迎向凌墨。 浣花木家的灵蛇剑,轻灵,狠辣,是江湖上最出名的三大剑术之一。木轻风自幼习剑,又得董林指点传攻,剑术很有造诣。他虽不曾游历江湖,闯出名号,但是剑术之高,足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只是可惜,他遇到的人是凌墨。凌墨的剑术早已独步天下,如今又得云轩传功,内息更强,与木轻风不过百十回合,已是挑飞他手中的长剑,第二剑,挑断了他的手筋, 木轻风如困兽一般发出惨叫、低嚎。几个侍卫冲上来,用斧钺剁下了他的双脚。 十几头獒犬闻到血腥味,已经发出吠叫,牵着犬绳的兵士不得不用力勒紧了绳索,以防止獒犬不听指令冲过去。 木轻风嚎叫着躺在地上,两条断腿抽搐着,鲜血喷涌。他能看见那些獒犬贪婪的目光和血红的獠牙,以及口中淌下的黏液。 他也曾奉董林之命,将活人投喂给这些獒犬,听到过那些撕心裂肺地惨叫。那时,他只是站在一侧冷笑,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今日,报应临头,他才知道心惊胆寒,才知道这种恐惧能让人发疯。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木轻风发疯了一般在地上蹬刨着,想爬走,想躲藏,在地上拖出扭曲的血迹。 凌墨有一丝犹豫。他虽对董林曾侮辱过自己而不满,但是今日已是报复得够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木轻风到底犯了什么罪。他只是依丞相之命行事。他也相信云轩的为人,虽然暴戾一些,但总不会无故伤人性命。这个木轻风必定是犯了死罪,但是给他一剑也就完了,何必让他葬身狗腹这么惨无人道呢。 云轩和董林衣袂飘飘,拳脚霍霍,已是跃落在远处最高的殿脊之上。凌墨也有些担心云轩。云轩虽然武功大成,可是董林更是早已功力卓绝,云轩与他对战,并无必胜的把握。 只是云轩要赌。他不想死,董林就更不想死。云轩敢赔上性命,董林未必敢。而且他若死,董林就更必死无疑。 董林若敢杀了云轩,就是违抗圣旨,擅杀重臣。杜家和皇上一定会将他剥皮抽筋为云轩报仇。董林武功再高,也要潜逃保命,惶惶不可终日。 董林绝不会想要这种结局。 所以云轩有恃无恐。他也不想就在今□□反董林,他一是试探,二是拖住董林,他一定要杀木轻风。 董林对云轩的心思,也能猜得差不多。他就更气恨云轩的有恃无恐,偏又不能奈云轩如何。 木轻风的嚎叫声,更让董林烦心。他不小心漏了一个破绽,竟被云轩瞄了空子,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虽未断筋骨,却还是痛得他闷哼一声。 云轩就像是个小孩子比武赢了那样,竟然忍不住得意一笑。 董林看见云轩的笑容时,简直觉得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还不放狗!”云轩对凌墨那边迟缓的行动也不满。 凌墨被云轩的喝声吓了一跳。他身后的副官已经替凌墨下令道:“放狗!” 獒犬冲上去,立刻将此地变成了人间炼狱。鲜血四溅中,木轻风的吼声已不似人类的动静,让人毛骨悚然。这些獒犬喜食活物,咬人时,并不先啃咬脖颈要害,而是从四肢吃起,头脸啃食,然后腰腹。 这些禁卫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每个人都静默而立,面无表情。一些远远围观地宫女们则是吓得面如土色,失声痛哭,更有大声呕吐者。 那些远远立在一侧,不敢靠拢过来的黑衣剑手,虽也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却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尽皆神色默然。 凌墨的目光落在远处,实在听不得这种惨叫声,终于忍不住轻弹指风,断了木轻风的咽喉,惨叫声终于戛然而止。 那些獒犬们虽是对嘴下的猎物突然没了气息不满,到底还是更喜欢肉骨香气,只分食得更加起劲,嚼着骨头声嘎吱嘎吱地响。 董林停了手。云轩也收了手。 “董太贤妃日后,还请多约束宫人,免得四处乱跑,惹祸上身。”云轩淡淡地:“告辞。” 殿内的宫人们正忙着洒扫那一大滩的血迹,休整被炸毁的宫殿、庭院。董林立在殿脊之上,看着那一队鲜衣怒马缓缓向山 分卷阅读83 下迤逦。杜云轩,杜丞相,若是有朝一日,这有宋江山,尽归我董林所有,你,也不肯为我董皇侍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哦!小天使们! ☆、美女斐霓 云朗进宫去给皇上请安,送聘礼:“本该是长兄带云朗来的,但是大哥说他今儿奉了皇差,一早就出城去了。” 子易点点头。一早儿的时候,风前就过来替丞相“请旨”,说是丞相要去黄陵别院剿匪。子易也不知云轩到底是何事,只是他已是习惯了云轩的独断专行,只回两个字“准奏”。 子易听云朗这样说,便知道他也是不知云轩所为,本是打算问他的话便也不问了,只按皇家出贤的规矩,接了礼单,并吩咐云朗将聘礼送去九儿寝殿,顺便问问九儿还有什么事情。 云朗随着八名司礼公公,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呼呼啦啦地抬着大红的礼箱,去九儿的寝殿。 其实这些聘礼送到宫里来只是走个过场。待九儿出贤,这些聘礼便俱是陪嫁,皇家不需另备嫁妆。 而这些聘礼的样数和规格也是有例可引的,只要照章置办就是。皇家唯一备的回礼,只是九儿的“狐尾”而已。 云朗的人马到时,司礼公公们已经众星拱月般陪着九儿在宫门处等候。 九儿今日穿了素白的长袍,未着皇子服。散着头发,趁着他精致的五官,看起来静若处子。 这儿也都是依照礼节行事。司礼监对此等事项轻车熟路,一丝差错也不会有。 云朗被破例允许骑马至宫门。这也是作为皇家女婿的唯一一次优待,骑马入了宫门,便可称之为“驸马”了。 司礼太监高喊道:“驸马入宫了!” 云朗骑在马上时,背脊挺直,伟岸俊朗,一些躲在门后,树旁的宫女和小太监们看得思慕不已。 九儿需亲自为云朗执辔,云朗翻身下马,很是潇洒,九儿看在眼中,也有几分赞许,却依旧是冷冷地面容。 云朗也不在意。小西跪过来,将一个托盘奉过头顶,托盘上放着一个珠冠。 云朗取过珠冠,九儿屈膝下去,司礼太监高喊道:“佩冠!”这也是礼节之一。夫为贤妻佩冠。 这些礼节,云朗在家中时,已是演练了数遍的。只是给九儿佩戴时,九儿的头发实在太过顺滑,他又不知手轻手重,弄了几次,才给九儿戴好。 九儿跪得腿痛,又不能发作,不免心中有气,以为云朗是故意的,脸色就更冷。 云朗伸手扶起九儿时,低声道:“你且莫冤枉我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怕弄疼了你。” 九儿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九儿的乳母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走过来。屈膝给云朗见礼,请云朗日后善待九儿,做个“良夫”。 云朗受了老人家的礼,扶起老人家,又给老人家叩头,感谢她对九儿的哺乳之恩。 九儿因是狐男,自幼别居,由乳母喂养长大,与乳母感情深厚。 礼节的最后一步,是九儿带云朗去自己的卧房,并请云朗带走九儿卧房内的一件东西,视为礼成。 云朗虽然来过九儿的宫殿数次,但都是止于外殿、正殿、偏殿,九儿的卧房确实是第一次进。 九儿的卧房布置得很雅致,很舒适,奢华而不张扬。云朗四处瞧瞧,好像与自己的卧房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想让我带什么走?”云朗问九儿。 九儿绕过一座屏风,指着挂着帷幔的一架足有两米长宽的沉香木雕兽木床道:“我睡觉认床。” 云朗一时没明白过来,道:“我睡觉也认床。” 九儿“哦”了一声道:“那可真巧……你就帮我把这床带去吧。” 小东、小西和九儿的贴身侍卫在院子里恭候主子们。忽然“碰”地一声响,一扇门板飞了出去,吓了大家一跳。 小东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却瞧着一张大床从宫门里出来了,底下扛着的人,正是二爷云朗。 云朗瞧着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众人,更是懊恼:“还不快接过去,仔细抬着。若是碰掉了一点儿漆,就扒了你们的皮!” 杜王府占地颇大,楼台亭阁的,更是数不胜数。秋清羽跟着云逸,走得腿软。 云逸正吩咐小左、小右带了一众大风堂的侍卫,贴喜字,挂红绸。府里所有的风灯全重新糊了红纸,贴了喜字。 因是小孟、昭儿暖房,而云朗和九儿同礼,所以喜房也是搭了两处。且规格、装饰都不能有一丝偏差。 秋清羽暗暗咋舌杜王府的力量,不用说这些身手矫健、敏捷的侍卫,似乎就连普通的丫鬟、仆妇也各个身怀绝技,都是武功高手,一丈高的悬灯,百十斤重的喜烛,既不需高梯,亦不需人抬,各个身轻如燕,举重若轻。 秋清羽不由就更叹气,也有些庆幸。如今自己功力全失,幸好不曾贸然逃跑,否则定是分分钟被抓了回来,还会被杜云逸借机羞辱。 “过来捶腿。”杜云逸喝了茶,喊在一旁发呆的秋清羽。 秋清羽瞪眼睛,你不是一直都坐软轿,一步也没有累着,还捶得什么腿?我才是那个走得腿软的人好不好。 云逸已经把腿伸到软凳上了。 秋清羽只得过来,握了握拳,弯下腰,一拳捶下去。云逸及时把腿一缩,秋清羽一拳捶在软凳上,把鹿皮的凳面打了个坑,然后才慢慢平复了。 云逸瞪秋清羽:“力气还挺大的。” 秋清羽谦虚:“我只需一成功力,一拳下去,这凳子就碎成粉末了。” “我找到你师弟的下落了。”云逸蹙眉:“你若是不想知道,那便算了。” 秋清羽一愣,忙用手将那凳面平复了一下道:“你把腿放上来,我保证好好给你捶。” 云逸这才把腿放上去,秋清羽拎了两个拳头,果真轻轻地捶上去。 云逸道:“再用点力。” 秋清羽再加重了一点地道,一下下捶下去,云逸觉得确实是舒服很多。 秋清羽弯腰撅臀地低头抡拳很不舒服,也挡云逸的视线。云逸还要监督那边厅堂的布置,只得命他退过一边,让小右给他捶腿。 小右屈下一膝,微垂了头给云逸捶腿,画面很和谐。 秋清羽心里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你的奴才,决计不会跪着伺候你。 “你说我师弟的下落……他怎么样?可还好吗?”秋清羽忍不住问。 “你和你师弟感情很好?”云逸随口问。 “还行。”秋清羽忍着气回答。这不废话嘛,我师弟是我自小带大的,我们兄弟间的感情当然好。 “你师弟,那个叫楚南的,是狐男吧?”杜云逸又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秋清羽忍不住了:“你 分卷阅读84 到底把他怎么了?” “和我自然没关系。”云逸淡淡一笑:“只是你对我这么无礼,我对他也就不客气了。” “你威胁我。”秋清羽怒:“杜云逸,你不觉得你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吗?” 云逸每次看见秋清羽炸毛,都觉得有意思,今儿也是。他微闭了双目道:“你的师弟很乖,长得也好看,我决定纳他为贤妾,今儿晚上洞房。” “不行!”秋清羽急了:“你不能那么欺负他。” 云逸微微一笑:“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如今在我手上,我想怎样欺负他就怎样欺负他。” “你……”秋清羽握了拳头,上去就想给云逸一拳,小左已是出手如电,点了他的穴道,将他定格在那里。 云逸看着秋清羽气得发红的脸,再瞧瞧满院子的“喜”字,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 “将他抬回我房里去吧。”云逸吩咐:“小右多费些心思,仔细盯着别出什么差错,一个时辰后,再去向我禀告。” “你……你想干什么?”秋清羽被定成了雕像,但是舌头还能用。 “随便,干点什么。”云逸轻笑,走近他身边,在他耳边道:“我知道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秋清羽的耳朵痒痒的,而且,云逸身上似乎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让秋清羽的心跳得更厉害,只是他嘴上,却不肯服软:“胡说,我哪有什么秘密?” 昭儿如今对小孟刮目相看。小孟果真是威风得紧。集市上的时候,小孟带着昭儿买了许多好东西,大包小裹地让风归、风来和船儿、浆儿捧着。 小孟又带昭儿一路吃吃喝喝,各种小吃、甜点,撑得昭儿肚子痛。 小孟还带昭儿去逛庙会,去青楼和伶馆后面的胡同里瞧热闹。 “来这些地方的事情绝对要保密,否则大哥会打折我们的腿。”小孟告诫昭儿。 昭儿简直太好奇太惊奇觉得太刺激,很有些兴奋的不能自制:“这个你放心,我也怕大哥打折我的腿呢。” 只是他们两个连说带笑的,本想瞧别人的热闹,自己却成了热闹,一纨绔子弟硬是看上了昭儿,纠缠了两条街,最终,小孟实在无法再控制,一脚踢飞了他出去,断了他的一条腿。 小孟带着昭儿逃之夭夭。昭儿虽觉解气,却埋怨小孟出手太重,这样伤了别人,怕是要有麻烦。 小孟气道:“谁让他看着你直流口水,打断他一条腿都是轻的。”小孟说归说,也还是担心自己落个“仗势欺人”的罪名,吩咐船儿、浆儿去地方官府那里打点一下。又安慰昭儿道:“你且放心,大哥那里若是问起来,都有为夫一人承担就是。” 昭儿“切”了一声,问小孟道:“你就那么喜欢成亲?” 小孟嘿嘿笑道:“也不是喜欢成亲,是喜欢和你成亲而已。” 昭儿很觉肉麻,小孟已是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糖水摊说:“那里的糖水最好喝了,小时我常带你去喝呢,还要不要喝?” 昭儿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只是还是喜欢喝糖水,立时和小孟高高兴兴地去了。 喝了糖水,转过一个街角,一座富丽堂皇的的大宅院矗立眼前:小孟的孟王府到了。 小孟领了昭儿回来,立刻受到了家里仆人们的热烈欢迎。小孟得意洋洋地向众人宣称:“这位西子王杜云昭,就是我明日要暖房的贤妻,以后也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 云昭如今已经无奈接受了要和小孟暖房的现实,且众人贺喜之中,仿佛都是天经地义,并没有嘲笑鄙视的目光,他若自己难为情倒显得矫情了,故此,也就力争大大方方地,假装没听到好了。 小孟带着云昭在孟王府四处闲逛,又去花园喝茶。云昭感叹着古人的富庶生活,觉得就这么无所事事地也挺好。因是要行暖房之礼,他在军中的差事暂时告了假,待暖房后再去任上即可。 小孟看看天色不早,正想带昭儿回杜家去,却听堂外有人击鼓伸冤,却是地方百姓前来告状来了。昭儿这才知道小孟这个孟王爷,并非虚名,整个东宜的那一大片村镇,都是孟王府辖区。小孟既是王爷,也是东宜的父母官。他将自己的这块儿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身受百姓爱戴。 东宜地面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来“伸冤”的百姓,则是因为早上赶集时,竟被西宜的奸商缺斤少两,少给了两个西红柿,愣坑去一钱银子。 “哎呀,这还得了!竟敢欺负到我东宜的头上来了。”小孟立刻磨拳霍霍。这得有多少日子无所事事闲得无聊啊,今儿总算来热闹了。 小孟带着昭儿带上差役们去西宜说理。昭儿还有些担心:“我们这样兴师动众的,合适吗?” 小孟冷笑道:“怎么不合适,你可要知道,那不是少了两个西红柿的问题,那分明就是对我东宜百姓的蔑视和侮辱!” 小孟已经把两个西红柿的问题上升到如此高度,昭儿也不好再拦着,只得跟去看个热闹。 西宜挨着东宜,离皇城不远,一向是异性王斐王爷的家的地盘。斐王爷的四个女儿都已出嫁,如今膝下只有一子,就是昆仑公子斐绍。斐王爷尚有一个妹妹云英未嫁,名叫斐霓,芳华绝代,只是性情上很有些凌厉,无人敢惹。 小孟就曾得罪过斐霓,也就是斐绍的小姑,所以斐绍才奉了姑姑的命令去劫小孟的东西。 小孟在轿子里跟昭儿说起这些,昭儿才明白为何小孟会如此大动肝火,这总算是找个理由去斐家兴师问罪呢。 斐霓?昭儿很好奇:“她长得好看吗?” 小孟嗤之以鼻:“长得好看也没用,简直就是个母老虎,所以都二十多岁了,还是无人敢娶呢。” 云昭见到斐霓的时候,还是有些愣神,他听了小孟的描述,以为她一定是个英姿飒爽的女汉子呢,但是,看起来,简直是和刘亦菲演的灵儿妹妹一样的柔弱,一样的美啊。 “你又来西宜做什么?”斐霓冷冷地问。即便她冷了面孔,可是那语音太过甜美,听起来却似在嗔怪。 “你们西宜百姓欺行霸市,巧取豪夺,缺斤少两,坑害我东宜百姓,故此来讨个说法。”小孟也冷冷地道:“我是来与令兄交涉的,你拦着本王成何体统?” “那他是谁?”斐霓指着昭儿问。 “这是我的贤妻。”小孟略有些得意地道。一句话,又把昭儿弄得满脸通红。 斐霓打量了一下昭儿,忽然扬声喊道:“斐儿,你快出来,我找到你画里的那个人了。” 小孟有些奇怪:“什么画里那个人?你们姑侄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斐霓冷冷一笑:“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可怨不得旁人了。” 斐绍正躺在自己的房顶上 分卷阅读85 晒太阳,听见小姑姑在前厅里喊自己的名字,本不想搭理,却听得是自己“画里”的那个人到了,一个鹞子翻身从房顶跃落下来,再一个燕子点水,在一个下人的头顶上踩过,直跃落进了前厅内。 云昭一身蓝色的长袍,好奇的目光,正撞上斐绍好奇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云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斐绍长得好像自己的同桌,自己幼儿园的发小,“竹马”杜云斐啊。难道他也穿越了? 斐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我要成神,梦里见到的那个人,竟然是真的。 斐绍前天天的时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和一群奇怪的人在一起,在一间奇怪的屋子里,听一个打扮奇怪的先生讲一些奇怪的内容。 那些所有奇怪的不真切的环境里,只有一个少年,坐在他旁边的少年,面容很真实,声音也很清晰:“绍儿,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斐绍醒来时,梦里少年的容貌依旧那么清晰。他急忙找来纸笔,将那少年的容貌画下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启示。 斐绍把这个梦讲给斐霓听,又把画像给她看。斐霓看着画像里清俊无双的少年,半天才道:“我觉得,这画像上的人,有点像你。说不定就是你的前世什么的,倒真有些神奇。” 斐绍觉得小姑姑说得有理,一个梦而已,也不必太当真了,便将这件事暂且搁到一边,想不到今日,那梦中画里人,竟真得上门了。 “喂,斐绍,你那么看着你的贤嫂,不觉失礼吗?”小孟过去拉过昭儿,往自己身后藏,一边用脚踢斐绍。 斐绍轻一晃身,躲过小孟的招式,才对小孟笑道:“孟大哥要娶的贤妻就是他吗?” 斐霓伸手敲了斐绍的头道:“你管谁叫孟大哥呢?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爷来了。”一个小丫鬟跑进来,伸着小手一个劲地“嘘”,“小姐,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大哥来了。”斐霓立时微垂了头,纤纤手指收到袖中,温柔端庄地对着厅外来的老头福礼道:“东宜的孟王爷来了,霓儿正招待他用茶呢。” 斐霓的语音很是温柔,举止很是端庄,惹得这屋内的三个男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斐绍不好意思地对小声对云昭道:“失礼了,见笑,见笑。” 小孟一边与斐王爷见礼,一边拉过云昭给斐王爷介绍,顺便瞪了斐绍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你,滚一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猜猜,斐霓会嫁给谁? ☆、人外有人 秋清羽被抬上软轿送去云逸的屋子,又是懊恼又是郁闷。真是虎落平阳,没了功力,空有一身武功,还是要任人鱼肉。 云逸去沐浴更衣回来,秋清羽的穴道刚刚解开,只是一时半会手软脚麻的,趴在软榻上还动弹不得。 云逸走过去,用脚踢了踢秋清羽的腿道:“滚起来,当心口水流到我的榻上了。” 秋清羽气得以撑双臂想要站起来,结果是力不从心,竟从软榻上一下骨碌到地上,后腰正撞到八宝桌的桌腿上。 “地上舒服吗?”云逸走过来,探头看秋清羽,秋清羽仰躺在地上,看见杜云逸俊逸非凡的脸,幻想着自己功力已经恢复,一拳打过去,打他个乌眼青才好。 秋清羽忍了痛,不动声色地爬起来:“你还想怎么着?” “你去把棋盘摆上来,我与你赌上一局。”杜云逸淡淡一笑。 “我不赌博。”秋清羽冷冷地道。他因与云轩赌武,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哪能没有切肤之痛和吸取深刻教训。 “你若赢了,我就放了你的师弟,那个叫楚南的。”云逸在软榻上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端了果茶润喉。 秋清羽踌躇。 “秋大侠怕了吗?”云逸放了茶:“那就算了。” “我怕你?”秋清羽又不服了:“赌就赌。”他快步走到窗前的博古架上,取了棋盘、棋盒过来,放到软榻上的小桌上:“你输了可别反悔。” 秋清羽三岁就会下棋,十岁就已入段,蜀山上下无人能出其右,三年前的京城棋局大会,他也是一人独占鳌头。如今杜云逸提出比棋,那可真是自寻死路,怨不得他秋清羽欺负人了。 “绝对不反悔。”云逸笑道:“落棋无悔。我们就以一盏茶的时间为限,数子多少论输赢。” “好。”秋清羽放了棋盘,拿了装看黑色棋子的棋盒给云逸:“你先。” “我们轮流落子,不许使用虚着。”云逸提规则。 “成。”秋清羽信心满满:“请。” 云逸随手拈了一枚棋子,落了下去。秋清羽也毫不犹豫,拿了白子占位。两人落棋都是极快,黑白玛瑙雕琢的晶莹剔透的棋子,落在玉山香榧木制的棋盘上,声音不大,却很悦耳。 下了十几手之后,秋清羽有点对云逸刮目相看,难怪他敢提议比棋术,有两下子啊。 再下了十几手之后,秋清羽有点冒虚汗了。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话一点儿也不错了,自己真是太不谦虚了。 再下了十几手之后,秋清羽不愿意了。完了,又上了杜云逸的当了,他分明就是此道高手啊,偏是不动声色地套了自己来与他对弈,这次死的难看的那个怕是自己了。 盏茶时间未到。秋清羽已经无法落子了。他微一迟疑,便下了决心,道:“我认输,你说吧,你像怎么着?” 云逸微微一笑:“秋大侠愿赌服输,当不会反悔吧。” 秋清羽冷冷地道:“你不必再套我的话,我说认输就是认输,你只管提条件就是。” 秋清羽话说得爽利,心里却是忐忑难安。他隐约就觉得杜云逸似乎对自己不怀好意,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逸点点头:“你虽是主动认输,其实也尚未输子。我就算和局好了。” 秋清羽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你的师弟楚南,对你很是挂念。不肯一人独逃,一直乔装易容隐匿在京城打听你的消息。前两日竟又勾结了一些江湖盗贼,夜闯杜王府,被我二哥抓了个正着。” “那他怎么样?”秋清羽不由着急:“他还是小孩子,你们不是那么没有人性伤了他吧?” “十七岁,也不算小孩子了吧。”云逸微微一笑:“我已和二哥将人要了过来,就关在后面的院子里,他目前暂时还好。” “你说条件吧。”秋清羽完全明白云逸的意思了:“放过楚南,有什么阴谋,你冲我来。” “好。”云逸答应得也很痛快:“你若肯替我侍寝,我便送他回蜀山。” “你……”秋清羽以为云逸疯了:“你就是再怎么欲/求不满,也不 分卷阅读86 能饥不择食到如此地步吧?” 云逸被秋清羽的话逗笑了:“我是有些饥不择食了。” 秋清羽觉得云逸已经无耻到一定地步了:“你家秋大侠我可是狼男。怎么,你哥权倾朝野,你这当弟弟的就敢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了吗?” 云逸觉得秋清羽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真是特别有想咬他一口的冲动:“我家秋大侠是狼男吗?我这可是有令叔父的亲笔密告一封。” 秋清羽的脸色变了。坑二叔啊,你这是一定要坑死侄儿的节奏吗? “你想瞧瞧信吗?”云逸说着,真是自身上掏了一封信出来,递给秋清羽。 “秋大侠抓兽时本是狐男,却对外谎称为狼,欺名盗世,欺师灭祖,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云逸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枚黑白分明地拣了,放回各自的棋盒内。 “令叔可是深明大义,并着力补救。”云逸一笑:“并以秋家家主之名,将秋大侠送给云逸暖床,并恳请云逸保守秘密。秋大侠以为如何?” 秋清羽已是匆匆扫过了那封他二叔的亲笔,不知道杜云逸是用了何种方法买通了他的二叔,竟是这样就将自己卖了。 “我即便抓兽为狐,却是一直以狼男的方式长大。”秋清羽想对杜云逸晓之以理。 “你堂兄那有许多的方子和法子,能让秋大侠迅速转变体质,秋大侠无须在意。” 秋清羽握拳,沉默半响,又道:“我比你年纪大。” “只大两岁而已。”云逸毫不在意。 秋清羽再握紧了拳头:“你会放了楚南,放过秋家,放过蜀山?” 云逸笑得和煦:“如果你很乖,又侍奉得我满意……” “好。”秋清羽脸色煞白又转红:“我现在脱裤子吗?” 萧灵儿以为自己死了,可是睁开眼睛时,却看见宝儿和霜儿的笑脸,两个孩子,正半跪在床前,手支着小脸,耐心地等她醒来。 “娘你终于醒了。”霜儿笑道:“我和哥等您半天了。” “爹说怕您生病了睡不安稳,所以昨晚上点了你的昏穴。”宝儿给萧灵儿端过一碗汤:“这是今儿一早,秋伯伯给您熬的汤药,嘱您空腹喝了呢。” 萧灵儿的眼眶又湿润了。云轩到底还是伸手拦了自己。只是他昨天能点了自己的昏穴阻止自己寻死,他还能天天点了自己的穴道阻止自己寻死吗? “娘快喝药吧。”霜儿轻轻摇摇箫灵儿的手:“爹吩咐了,若是霜儿和哥没照顾好娘,爹回来就家法处置。” 萧灵儿的眼泪掉下来了:“娘现在就喝药……” 宝儿和霜儿把课业搬到箫灵儿的屋子里,做一会儿功课,陪萧灵儿聊聊天。 十三进来给萧灵儿请安。原本俊逸的脸还青紫肿胀一片。走路的姿势也略奇怪,跪下行李时,一头的冷汗。 箫灵儿不用猜也知道,云轩定是重重地罚了十三了。宝儿叹了口气,小声对箫灵儿道:“其实爹是很疼娘的,因为十三没有照顾好娘,被爹重重打了一顿。爹说了,娘在床上躺一天,就罚十三一天,什么时候娘好了,什么时候才停了他的责罚。” 萧灵儿对十三又是愧疚,又是懊恼云轩不讲理:“明明是我的错,你爹罚十三做什么?” 宝儿挠挠头道:“娘都病了,就已经是被罚了。十三是男人,没有保护好娘,当然得受罚。” 霜儿点头道:“哥说得有理,要是我和宝儿没有照顾好娘,也要受罚的。” “你们把娘照顾得很好。”箫灵儿最难以忍受的,就是云轩罚宝儿和霜儿了。 云朗出门前,也来看过箫灵儿:“你分管的账务这些天我会让小东帮瞧着,只是你可快些将养,我那还一堆事儿等着小东呢。” 云逸也来看过箫灵儿:“灵儿姐姐脉息平稳,并无大碍,只按时服用秋先生开的药物,用不了三五日,便可痊愈的。” 小孟和云昭也联袂来看萧灵儿,云昭觉得萧灵儿很像姐姐,他特意让风来去剪了一束粉色的百合用锦缎系了送过来。 萧灵儿果真很喜欢。小孟以为昭儿喜欢花,心里琢磨着日后可要记着常送昭儿鲜花才是。 等屋里静下来,萧灵儿看着轩窗外的蓝天,听着啾啾的小鸟名叫,目光再落到那放在锦瓶内的开得灿烂的百合上,忽觉生命其实比想象中坚强而且宝贵。 云轩带了大队人马回到京城时,子易身边的侍卫已在丞相府恭候了。 炮轰皇陵别院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在京城传开。皇陵毕竟是皇室命脉,云轩此举实在是有大不敬之嫌。一些谏臣早是争先恐后地跑进宫去,向皇上进谏,弹劾丞相失距。 子易当然也得拿出态度来,命人传命杜丞相:“回来后立刻进宫面圣。” 云轩自然是恭领圣旨,却命凌墨道:“去堂上跪着。” 凌墨就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必定是逃不过丞相的眼睛,也不敢辩驳,躬身应命,在云轩丞相府的大堂上,自己常跪的那个地方跪了,等着丞相回来发落。 云轩进宫去时,子易正在绘画。待侍卫下去后,子易才忍不住笑道:“先生去寻董林的晦气,怎么不带着易儿,易儿早想对付董林,先生可是给易儿出了一口恶气呢。” 云轩看子易笑容可掬,随意穿着一件黄色长袍,便是束带也未曾束。 “你这行止可是越来越随便了。”云轩挑毛病:“教你的规矩呢?” 子易这才发觉先生好像还是对昨日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呢,心下很是有几分忐忑,小心翼翼地挪步到云轩身侧道:“昨儿的事儿,先生还气吗?” “你还敢提?”云轩可正是有几分懊恼呢:“托皇上的福,昨儿又被我爹打了一顿呢。” “先生干嘛告诉杜王爷?”子易轻声埋怨。 “你还以为能瞒得过?”云轩看着子易那小模样,心里的懊恼立时便被一种更微妙的情绪所取代了。 “再过来点。”云轩用目光示意子易。 子易的脸立时就红了。云轩很喜欢看。每次云轩与子易做那种事情时,子易总是要经过羞涩、推拒、承受、迎合这样的过程,而每当最后,子易忍不住颤抖出声时,那似痛还欢的低声呻/吟,真是让云轩爱煞。 不知做了多少次那种事情,子易每每都如初承,让云轩尽享征服的快乐。 凌墨带给云轩的,则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征服感。凌墨实在不喜欢做这种事情,每每被云轩强迫,总是带着羞恼,执拗而又乖巧。 凌墨又是雪狐之资,雪骨冰肌。云轩常常肆意而为,没有丝毫顾忌收敛,常欺负得凌墨蹙眉忍痛,却总不肯出声求饶,那忍忍的模样,云轩实在是看不够。 至于千锦,云轩甚至没太在意他的模样,但是,那确实是一具非常有诱惑 分卷阅读87 力的身体。云轩在心底里对自己实在不能不有一丝鄙夷。即便是因为练功的需要,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种完全出于本能的交/媾,有一种特别的发泄感和满足感。 云轩不是圣人,他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他只是一个真实的人,甚至,是一头狼。 “先生……轻一些……”子易难以抑制地呻/吟,云轩附在他耳边轻笑道:“皇上吐字不是很清晰呢,到底是轻一些,还是深一些呢?” “轻……一些。”子易用手反握紧了云轩的胳膊,觉得自己仿佛要化了一般。 “皇上这是在命令本相吗?”云轩再问,咬了子易的脖颈一口,加了力道,撞得子易几乎跪伏不住。 “先生……”子易只得求饶道:“轻一些……或是深一些……都随先生……喜欢就好了……” “易儿不喜欢吗?”云轩还是不肯放过子易。 子易咬了唇,忍了又忍,那细碎的呻/吟到底是冲破了喉咙:“易儿……也喜欢的……” ☆、运筹帷幄 云轩虽是舍不得放开子易,但到底不敢耽误正事。日暮之后,就要开始准备昭儿的暖房之礼,云朗和九儿亦要同礼。 云轩抱了子易去沐浴,嘱他稍后去杜府时,千万勿提什么大婚、纳贤妃的事情。子易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云轩看着子易长长的睫毛,俊美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嫩红的唇,忍不住又吻了上去,虽然很想用力吸允,到底是怕留下痕迹来,只忍耐着轻轻地吸了几下。 子易感觉到云轩这特别不同寻常的温柔,知道云轩如此小心翼翼,定是怕杜王爷寻他的错处,不由一笑。 云轩瞧子易笑得促狭,忽然低下头去,在子易已是有些红肿的左侧红樱下,再用力咬了一口,痛得子易轻呼一声,用力抓紧了云轩的胳膊。 云轩轻笑道:“今儿观礼的时候,还请皇上多收敛些性子,不要和那些谏臣一般见识。” 今儿朝堂之上,因为兴修运河和开荒戍边的事情,一些大臣意见不合,尤其是前朝的几位谏臣,思想保守僵化,认为皇上为政之道,只因循守旧为佳,不宜开拓创新,免落急功近利之名。 子易对这些老古董的酸腐陈词实在是烦不胜烦。你不做事,他们觉得皇上应有所建树,你做事了,他们又觉得皇上是要沽名钓誉。 子易就纳闷,一个皇上想干点什么事儿都这么不容易,都有一堆人说三道四的,那普通人想干点什么事情不就更难了吗? 子易当朝就给了这些谏臣们的难堪,让他们说话三思而行,不要自相矛盾。好不容易忍到退朝。这边刚摆上午膳来,那些谏臣们又三三两两的跑来了,这回主要是指责皇上思虑不周,不该允许丞相炮轰皇陵,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暗指丞相专权,甚至胆大妄为到对皇陵不敬了。 子易忍着气听了一会儿,实在是烦了,直接命人将殿下跪着的那三四个兀自口沫横飞、喋喋不休的老头都撵出去了。 云轩还未回到京城时,已是接到了消息,有三名自觉衷心受辱的谏臣相约要跳护城河,以死证清清白。京畿附近大小报馆已是闻风而动,准备争抢此头条呢。 舆论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云轩可不想子易原本圣君的英名因了那几个老家伙的死而受损。他立刻命人给云朗传令,让云朗去阻止此事。 云轩回到京城时,护城河边已是水静河清,空无一人了。云轩这才放心入宫去见子易。 子易也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云轩,听了云轩的话,只得再“嗯”了一声。 云轩又轻吻了子易一下作为褒奖。让子易再休息一会儿,他还要回丞相府去处理一点儿事情,然后早些回杜王府去。 子易用胳膊撑了趴在温泉的大理石围堰上,对云轩道:“凌墨是不是还在丞相府等先生……去处理?”说到“去处理”三字时,子易垂了眼睑,略挑了声音。 云轩被子易的话逗乐,他回身来,弯下腰,看着子易的眼睛道:“没错,正是去处理凌墨呢。”云轩也故意将“处理”两字轻了声音。 子易回身,扑通一声,跃落水中,溅起很大一片浪花,云轩微退一步,避开了全部水珠。子易已经是自水中游出去了很远,直到温泉的另一侧,才哗啦一声,将头露出水面。却不肯回头看云轩,又用足尖一点,再游进水中。 云轩看着子易矫健的身姿,漂亮的游水姿势,真是很想下去和他游个并肩。但凌墨如今也跪过快两个时辰了,他确实得回去“处理”凌墨了。 “别游太累。再游三圈就上来。”云轩吩咐子易,然后才转身出去了。 子易听得云轩关门的声音,才游到温泉边上,坐上水中的平台,让水花荡漾在自己胸口,手臂不小心蹭到胸前,仍是有些刺痛,那里还有云轩留下的清晰的印迹。 子易咬了咬唇。偌大的地下石室内,处处透着皇室的奢华,也有一丝清冷。子易很喜欢杜家那样的热闹,喜欢云轩书房的味道,喜欢宝儿、霜儿两个孩子,喜欢那种家的温暖。 云轩步入书房,脚步声很轻,笔直跪在地上的凌墨,身体还是忍不住轻微地瑟缩,云轩看在眼中,不由微微一笑。 “丞相。”凌墨对云轩行礼。 “知错吗?”云轩板了脸。 “是。”凌墨垂头。 “军令如山。”云轩的声音更冷:“你竟敢质疑我的命令?” 凌墨心中一惊,手心也出了汗。抗命不尊,延误战机。若是按军法处置,那就是不打死,也得脱层皮了。 “丞相……”凌墨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求道:“求丞相暂记下凌墨之错,旬日后再罚吧。”凌墨满脸通红,低声求道。 再过几日,是凌墨师父的寿辰,凌墨早已请准了云轩之令,休假十天,去为师父贺寿,顺便看望父亲。 若是按今日错处责罚,只怕凌墨到启程时都爬不起来床呢。凌墨不想让师父和父亲忧心。 “这么大的错处,你还想缓?”云轩伸手抬起凌墨的下颚:“还以为你已经乖了呢,到底还是有自己的主意。” 凌墨又是羞恼,又是惧怕,知道这次丞相不会轻易饶过,他咬了咬牙狠下心道:“墨儿知错了,求丞相以家法代罚吧。” “家法代罚?”云轩淡淡一笑:“要如何罚?” 凌墨的脸实在是红得不能再红,强扭了头,挣脱了云轩的手,颤声道:“墨儿愿意戴锁……” 所谓戴锁,自然是指鸣玉锁。 云轩瞧凌墨的模样,那般委屈似的,更是觉得来了兴致:“这个法子倒也使得。本相就给你这个恩典,许你自天山后回来再领军法,只是这些日子,鸣玉锁不可除下。” “丞相。”凌墨抬头看云轩,眼睛里都 分卷阅读88 有雾气升腾了。丞相的意思,便是自己去天山时,也要戴着鸣玉锁吗? 云轩再次伸手抬起他的脸:“委屈你了吗?” 凌墨咬了唇不语。云轩略蹙眉:“嘴张开。” 凌墨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将嘴张开,云轩已是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铁蒺藜来,放到凌墨口中:“将军法条例一一背给我听听。” 凌墨含了铁蒺藜,刚一张口,那铁蒺藜上长短不一的尖刺便刺破了他的口腔,尖利的刺痛和一股咸腥的味道立时弥漫开来。 凌墨半张了嘴,看云轩。云轩神色清冷。 凌墨心里一惊,只得强忍了委屈和痛楚,一句句背诵起军规,口里越来越痛楚,鲜血顺着唇边也滴落下来。 云轩静静地听着,凌墨的声音隐隐地带着颤抖,但也算是字字清晰。 凌墨背过一遍军规,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唇边滴落的血珠已是连成了线。 云轩这才命凌墨起来,去簌口。 过了盏茶时分,凌墨才重新回到堂上,屈膝跪在云轩面前。 凌墨已经沐浴过了,换了黑衣。脸色还有些白,唇边并看不出异样来。他手上奉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那枚铁蒺藜,已是清洗过了,亮晶晶的。 云轩放下手里的案牒,吩咐凌墨将铁蒺藜收起来:“赏你的,日后若是不乖,就罚你含着。” 凌墨收了铁蒺藜,闷声道:“凌墨谢过丞相轻责。”他一开口,嘴里就痛,偏是外面看不出伤痕来。 云逸对秋清羽,口舌之上一直是占上风的,直到秋清羽脸红脖子粗的来了这么一句:“我现在脱裤子吗?” 一句话,把云逸弄得也满脸通红:“秋大侠,你就不能略斯文一点吗?” 秋清羽冷冷地道:“想要做禽兽之事,还想假作斯文吗?” 云逸轻揉揉眉:“这怎么就是禽兽之事了?” “欢爱之事总要你情我愿,你如此逼迫于我,自然与禽兽相强无异。” 云逸的脸就更红了:“秋大侠所言倒是有理,是云逸唐突了。” 云逸对秋清羽展颜一笑:“云逸就等他秋大侠情愿之时再做好了。” 秋清羽心中不由得意,哈哈,杜云逸这小子虽然伶牙俐齿,到底还是面皮薄,这下知道我秋大侠的厉害了吧。 秋清羽游侠江湖三载,三教九流之徒见得多了,自然知道似杜云逸这样的豪门公子,最是看重体面二字,行事也有规矩,随意用话套上两句果真有用。 “只是在秋大侠心甘情愿之前,准备工作还要做一些。”杜云逸说着走到书架前,取了一个玉匣子过来,又端起那水果盘来,对秋清羽道:“秋大侠请褪了裤子,趴这儿吧。” “你想干嘛?”秋清羽有点发毛。 “这是阴果,最宜口服的,甘甜多汁。但若是外用,效果更是直接。”杜云逸打开玉匣子,里面是一套翡翠的用具。拇指粗细、一掌多长的玉杵,另有两个雕琢着叶片和瓜扭的小南瓜玉球。 秋清羽想跑。杜云逸已经蹙眉道:“秋大侠觉得能跑出多远?我这里还有别的事情做呢,秋大侠就爽利点儿,快些趴过来,让我为你用药吧。” 秋清羽的脚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动:“杜云逸,我不想评论你,但是,你这样做,不觉得太变/态了吗?” “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杜云逸挽了袖子,净了手:“第一次我帮你,第二次你自己做,每日一日,若是你自己不喜欢做,就让小左小右帮你……或者,现在我就喊人来帮你?” 秋清羽从没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如此凶险的时刻,冷汗沁上额头,脚下有千斤重,心头砰砰地跳。 “我……我要出恭……”秋清羽喘着粗气道:“真的……” “你偷吃东西了?”杜云逸蹙眉:“这几日来不是都给你喝清粥,你方才不是还抱怨是因为饿得腿软才没力气为为抬轿吗?” “我说的呢,你们这么大的王府就只给下入喝粥呢!杜云逸,你合着早就开始算计我了是吗?” “哦,如果你用运筹帷幄这个词,我会更容易接受。”云逸笑得和煦,轻摆下了头:“过来吧,不然我可真动手了。” ☆、冤家上门 来救秋清羽于水火的是小左。小左有很重大的事项必须得请云逸的示下。 云朗奉长兄云轩之命他往,只命小东小西将九殿下的“陪嫁”带回来了。偌大的一张床,到底要不要放进喜房内?小左可不敢做主。 喜房自然是云朗的卧房,只是云朗的卧房内早有一张舒适的大床了,再放进一张去……也不是放不下,就是感觉有点怪。 云逸也是苦笑。九儿殿下睡觉认床,他二哥睡觉也认床,都不能舍,只能并排放在一起了。其他的东西撤出来,铺床的锦被、罗帐,都需要重新按双倍的尺寸重做,摆设什么的,也要重新安排位置,沉香木的月亮门也得往外挪…… 云逸着实忙活儿了一阵,才算安排停当了。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他爹又命人喊他过去。 云逸进门去,杜王爷背负双手站在轩窗前看院子里的荷塘。风上侍立一侧,看见云逸进来,对他使了个眼色。 云逸乖乖地跪下去请安:“逸儿恭聆爹的吩咐。” 杜王爷转过身来,他是最喜欢三子云逸的,长得俊逸,又狠乖巧、听话,善良、懂事、富于同情心,又温润如玉,身上集中了他和王妃弯弯的全部优点。 “起来说话吧。”杜王爷回身,在旁侧的椅子上坐了。 “谢谢爹。”云逸起身,为爹奉茶,然后垂手侍立一侧,等他爹吩咐。 杜王爷喝了一口茶,放了茶杯,才道:“听说你的院子里,又填了个新人。” “是。”云逸微微欠身:“蜀山大侠秋清羽,因欠了逸儿一个人情,自愿留在府中为奴,侍奉逸儿。” “哦,就是江湖中的那个蜀山大弟子吗?” “是。”云逸再欠身:“这位秋大侠还是秋先生的堂弟呢。” 杜王爷点点头,这就是方才秋清离过来说的,说是堂弟唐突,不知如何得罪了三少爷杜云逸,被云逸关在自己的院子里折磨。 杜王爷当然不相信秋清离的话,却也觉得事有蹊跷。秋清离可也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所以,他才找云逸问个清楚。 如今听云逸毫不隐瞒,他相信这一定是秋清离爱弟心切,误会云逸了。 “恩,这个秋清羽既然是秋先生的堂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不要太为难他了,免得秋先生面上过不去。” “是。”云逸欠身领命:“其实逸儿也并没有为难秋大侠的意思,怕是秋先生误会了。就是杜大侠的师弟联络歹人夜闯杜王府,逸儿也准备请二哥放过呢。” 杜百年就知道逸儿 分卷阅读89 最善良了。话说到这里,他又问了一些关于晚上办喜事的布置情况,云逸一一禀告,杜百年俱都满意。 云逸便又给爹奉了一杯茶道:“爹先歇着吧,晚上的时候,皇上也要过来的,爹还要准备换了朝服接驾呢。” 提到皇上,杜百年又有些心烦了:“皇上大婚的事情,你可得到什么消息?” 云逸笑:“逸儿不知……大哥不许问……” 风下忽然在门外告进:“王爷,西宜斐霓郡主求见。” 杜百年一口茶水差点没呛了:“谁?你说谁?斐家的人?” 杜家久居庙堂之上,难免不树仇敌。西宜斐家就是其中之一,且瓜葛复杂。本来斐王爷和杜王爷曾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后来突然就翻脸了,斐王爷将杜王爷打吐了血,杜王爷一点脾气也没有。 斐家和杜家从那之后约定老死不相往来。杜家严命自己的三个儿子,对斐家无论何事,就一个字——“让”。 云轩、云朗对斐王爷还有些印象,云逸却是完全没有了。不过西宜之地,杜家弟子是决不许踏足的。云轩、云朗都会刻意避开,云逸没有机会也没有计划要去,至于云昭,他更是早都不记得有这种事儿,他回到杜家之后,也没有人提。 孟家的东宜挨着西宜。老孟王爷在世时,对西宜也是处处忍让。孟啸松以为他爹是老好人一个才会忍气吞声,他就是想滋/毛,只是他那时是小王爷,说得不算。 后来老孟王爷去世,小孟承袭了王位,却一直忙于丧事及居丧,也未对西宜采取过什么措施。直到今次回到孟王府,第一桩案子,竟然就是有百姓状告西宜。 哈哈,天赐良机啊。孟啸松觉得是时候告诉西宜的人适可而止了。如今他小孟王爷当家,对西宜可要采取全新的“邦交”的政策了。 所以小孟带着昭儿跑去西宜,面见西宜斐王爷,摆明了就是要“宣战”。却正巧看见了斐绍和斐霓。 江湖传言斐绍姓木,是斐王爷的养子,一直在昆仑山学艺。小孟倒是未曾见过,直到斐绍来劫小孟护送的山石。 其实这山石是斐霓重金求购的,被小孟中途撬行。卖家见利忘义,将东西转售给价高的买主,然后逃之夭夭。斐霓找不到卖家,就把气儿撒到小孟身上,唆使斐绍来“劫富济贫”。 小孟的武功若是对斐邵也未必就打不过,只是他不想出风头。他直觉上就是,他若是真因为赢了斐邵而一战成名,杜云轩杜丞相大人的面色一定是不好看。 所以小孟哄斐邵收手,故意认输,又拿话套了斐邵,收了这么个弟弟,留着日后欺负。 但是小孟想不到的是,斐邵和昭儿竟然一见如故,他不过是和斐王爷打几句官腔的功夫,这两孩子就在偏厅内混得鲶熟,有说有笑地,倒是把他晾在一边。 斐王爷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公事公办地表示会约束西宜百姓,并告诉小孟,以后这种鸡皮蒜末的小事儿,让文官过来处理就行了,不必劳动他孟王爷过来了。就算他孟王爷有空为这种小事儿操劳,他斐王爷还没空接待呢。 孟啸松被斐王爷弄得已经很没面子了,虽然爵位相同,他毕竟是晚辈。只得忍了气,听着婓王爷数落。待婓王爷拂袖而去,他才去偏厅寻昭儿,却看见昭儿和婓绍正头凑着头地蹲在地上在嘀咕什么。 孟啸松的醋坛子立刻就打翻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探头一看,却是斐绍在教昭儿斗蛐蛐。他过去对着婓绍的屁股就是一脚:“不务正业的玩意儿,还想带坏我家昭儿啊?” 婓绍被孟啸松一脚踢个趔趄,正磕了对面云昭的头。两个人都是哎呀一声,婓绍来不及揉自己的头,就先给昭儿去揉:“没磕坏你吧?我这头可硬了。” 昭儿正是被婓绍撞了个腚墩儿,被磕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地却是骂小孟道:“孟小葱,你发什么神经?” 小孟也没曾想会误伤昭儿,忙扒拉开婓绍,去看昭儿的头:“哎呀,误伤,你没事儿吧。” “别动!”婓绍忽然一声大喊,吓了小孟和昭儿一跳。小孟挥手一巴掌拍婓绍脑袋上:“你鬼叫什么?” 婓绍只是张着嘴,用手指着小孟脚下,示意小孟和昭儿看。 可怜,一只红头大盖的蛐蛐,已经被小孟一脚踩了,命丧黄泉。 小孟又吓了一跳,忙移开虎靴,可是已经晚了。 “这可是我小姑姑的挚爱。”婓绍表情沉痛:“惨了,孟大哥,这下你摊上大事了。” 小孟也懊恼:“谁让你偷了你姑姑的蛐蛐来逗我家昭儿的,你自己解决吧。” 小孟说完了,拉着昭儿就跑,还告诫昭儿道:“那位婓大小姐可是个没理辩三分,有理打遍天下的,这件事儿,我们千万不能认……” 小孟带着昭儿回到杜家,假装风平浪静,一切都未曾发生。哪知道婓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将蛐蛐的尸身悄悄送回婓霓的房间,然后洋洋洒洒留下一张纸条:“你的蛐蛐就是我孟啸松踩死的,爱咋咋地……” 婓霓当场就发飙了:“好你个孟啸松,竟敢欺负到我婓霓头上了!本小姐不好好去给你闹闹洞房,简直对不起我冤死的小强!” 是的,这只不幸惨死的蛐蛐,正是名叫小强。 婓霓不仅人长得漂亮,人也足智多谋。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今小孟做了杜王爷家的女婿,这个公道自然是上杜家讨去。 婓霓只带了婓绍两个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杜王府,请杜百年主持公道。 杜百年端坐堂上,云逸侍立一旁,婓霓带着婓绍昂头挺胸地就走了进来。 杜百年的目光落在斐绍身上,不由愣住了。这孩子,是斐王爷的儿子吗?怎么长得那么像某人呢…… 斐霓对杜百年福礼,斐绍只是微欠了欠身。斐绍觉得自己是陪小姑姑来打架的,也不用太客气了。 斐绍没见过杜百年,但是对杜百年的印象却是极差。因为他爹斐王爷给他不止一次提起过,有那么一个忘恩负义,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名字就叫杜百年。 至于杜百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斐王爷倒是没提起过。但反正就是人神共愤之事,尤其是对不起斐家,对不起斐绍早亡的二叔,斐轩。 斐轩其实就等于是杜百年给害死的。不过具体细节,斐王爷就不肯说了,更不许斐绍去报仇,只让他离杜百年远点就行了。 斐绍对二叔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他爹说过,他长得特别像他二叔,简直是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斐绍对镜自览,觉得他二叔斐轩必定也是个俊逸非凡的美少年,到底会与杜百年有什么瓜葛呢? 斐绍各种猜测。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情仇”。否则他 分卷阅读90 爹也不会如此守口如瓶的,还没法名正言顺地去找杜百年报仇。 等杜云轩纳了凌墨为贤妾,斐绍对杜家的怒气已经“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凌墨是斐绍最为敬重的“大哥”,无论人品还是武功,都让斐绍倾慕不已,这样的俊杰,本该在江湖上作出一番轰天动地的大事情来着,却是被强纳入侯门,嫁为人“妾”了。 斐绍觉得凌墨一定是被迫的,是有苦衷的。一定是杜家,杜丞相倚仗权势,逼迫凌墨屈就的。果真是杜百年的种啊,杜家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不过总算斐绍得知此事时,尚远在昆仑,否则,他非打上杜家,去救出凌墨不可。 斐绍艺成回到斐家,新仇旧恨地,斐绍就更想去杜家为二叔报仇了。但是他爹那里始终就是拦着。斐绍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正好,昨儿个又遇到云昭了。斐绍想不到与他一见如故的云昭,竟会是杜百年之子。他本是打算一辈子鄙视杜家人的,但是看见云昭,却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 他和云昭随便聊聊天,简直不能太投契。而且云昭不经意的一句话,又让斐绍暗自火冒三丈了。 那就是杜百年不仅是个渣王爷,更是渣爹,除了骂就是打,啥事儿也不许云昭做,就是天天关在家里念书,而且问都不问云昭一句,就被云昭许给孟啸松了,而且还立刻就要行“暖房”之礼。 斐绍简直替云昭心痛。虽然孟大哥看起来对昭儿很体贴,但是屈人身/下的那个毕竟是昭儿啊……男男之爱,到底比不得男女之爱。甭管什么狐男、狼男之说了。斐绍觉得,反正昭儿若是在下面……想着就让人心疼。 所以斐绍就更不待见杜王爷了。同样是儿子,你大儿子就见天地欺负人,你这小儿子你就舍得给别人去欺负……尤其是你还曾欺负过我二叔…… 斐绍看杜百年的时候,可真是就差两眼望天,分外不屑了。他琢磨着,既然冤家上门,一定得想个什么法子给杜百年点颜色瞧瞧才行呢。 ☆、良辰美景 杜百年完全忽视了斐绍的无礼,对斐霓笑得很和蔼:“令兄可好吗?” 斐霓微垂头端坐,尚未来得及回话,斐绍已经冷声冷气地道:“我爹还好,我二叔可是死不瞑目呢。” 杜百年立时愣住,半天才尴尬笑道:“是啊,斐轩走了也有16年了吧。” “16年3个月18天。”斐绍瞄着杜百年:“杜王爷记性不好吗?” 斐霓瞪了斐绍一眼,对杜百年略欠了欠身:“杜王爷见谅,绍儿被大哥和我宠坏了呢。” 杜百年恢复了神色,礼貌地笑了一下,表示不在意。斐霓怕杜百年以为斐绍信口开河,又解释道:“我二叔的忌日,正是绍儿的生日呢,所以绍儿是一天也不会记错的。” “哦?”杜百年眼睛一亮,看着斐绍,似有所思。 斐绍冷冷地看着杜百年:“听说杜王爷和我二叔似乎交情莫逆,我和我二叔容貌酷似,杜王爷看见了,是不是更有感想?” 斐绍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看见我,想起了我二叔,觉得心虚和愧疚? 杜百年果真是提到了斐绍二叔,便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他对斐绍点了点头,才问斐霓道:“绍儿可是令兄与木王妃之子吗?” 斐霓轻轻点了点头:“我王嫂去得早,王兄也不曾另娶,所以王兄膝下便只有绍儿一子了。” 杜百年的目光再看向斐绍,心里叹息一声,没有多说,端起了茶。 斐霓也端了茶喝了一口,起身道:“今儿冒昧来访,王兄并不知情。只是绍儿与孟王爷和令四公子有些交情,才拖着我一起来讨杯喜酒。” 斐霓乖巧可爱的样子,让斐绍直翻白眼。 “霓儿不必拘谨,”杜百年微微笑了一下:“我与令兄有一些误会……唉,倒是有些年头不曾来往了,过些日子,必定登门拜访,去看望令兄。” “杜大哥太客气了。”斐霓甜甜一笑:“这府里还有很多事情吧,杜大哥不必招呼我们了。” 杜百年含笑点了点头,对身侧的云逸道:“逸儿,你将斐姑娘和这位斐公子领到偏院用茶吧。” 云逸欠身应是。请斐霓和斐绍出厅。斐霓矜持地对云逸点点头,斐绍还老大不乐意,起身道:“杜王爷,我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想请教你。” 斐霓瞪了斐绍一眼道:“杜王爷很忙,你不要添乱了。” 斐绍被小姑姑瞪得有些冤枉:“难道小姑姑不想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要害死二叔吗?” 云逸听了这话,略有些不满地看了婓绍一眼,婓霓也蹙眉道:“绍儿不要胡说。” 婓绍看着杜百年道:“杜王爷,你敢当着我的面否认此事吗?” 杜百年还是没有动怒,只是问道:“你是听谁说我害死了你二叔,令尊婓王爷吗?” “王兄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婓霓忙拦住话头,又狠狠瞪了婓绍一眼道:“你是在哪里听来这些无中生有挑拨婓杜两家关系的混话,仔细我回去禀告大哥,打你的板子。” 婓绍冷哼一声,满脸不服,到底也是没有多说。杜百年轻摆了下手,云逸微欠身,领两人退出去了。 穿过回廊的时候,云轩正带着凌墨走过来,婓绍瞧着凌墨微退后一步,跟在一个俊朗的男人身侧,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男人便是凌墨的夫君,当朝丞相杜云轩。 “凌大哥。”婓绍故意不理云轩,身形一展,想要从云轩身边撞过去。 凌墨抬头看见,眉峰一蹙,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匆忙只得低声喊了一声”丞相“。这意思当然是想请云轩手下留情。 云轩也看见了云逸引过来的这两名锦衣华服的少男少女。因是从父亲的厅堂内出来,自然也该是来府里道贺的亲朋,他本不是很在意,直到婓绍眼睛一亮,那亲亲热热地一声“凌大哥”喊出来,云轩才看过来,婓绍却是带着内力直撞了过来。 云轩倒是不曾想还敢有人在他跟前如此无礼的,且还是在杜府之中。不过云轩倒也不想多事,正想避让一下,偏凌墨这一声喊,又让他改了主意。 斐绍冲过来时,也并未存伤人之心,不过带了一成的功力,只让云轩被撞到失仪出丑而已。云轩的护体罡气却是倏然提升,婓绍撞过来,立刻被弹了出去,撞在回廊上,将一排花盆撞掉在地上。 斐绍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云轩。他自然也是不会受伤,只是摔倒弄得一身泥土地有些丢脸罢了。 婓霓也吃了一惊,忙过去替婓绍拍拍灰尘,埋怨道:“你好好走路怎么也会摔倒,真是丢脸。” 云逸在旁瞧得分明,心里暗笑这位斐绍自讨苦吃。他一边向大哥行礼,又介绍道:“这位婓霓郡主和婓 分卷阅读91 绍公子是代表西宜王过府致礼的,爹吩咐我请他们去偏厅奉茶呢。” 婓霓对云轩福礼道:“杜丞相,绍儿失礼了。” 云轩微微一笑:“婓郡主不必客气。” 婓绍想要张嘴,凌墨轻蹙眉,瞪了他一眼。婓绍只得闭了嘴,对云轩胡乱地一抱拳道:“原来杜丞相是真人不露相,婓绍走眼了。” 云轩淡淡一笑:“斐公子说笑了。”他对斐霓微点头示意,径直走过去了。 “当朝丞相就这么目中无人吗?”婓绍不服,撺掇小姑姑:“他分明是故意对小姑姑不敬呢?” 婓霓伸手敲了婓绍的头道:“你给我乖乖地,不要惹事,免得爹那里无法交代。” “我们难道不是惹事来的吗?”婓绍问婓霓。 婓霓瞪了婓绍一眼,对旁侧的云逸笑道:“三公子,麻烦你带路吧。” 凌墨随云轩去见杜王爷。杜王爷压着气问云轩:“你炮轰黄陵别苑,真是皇上的意思?” 云轩淡淡一笑:“只是去向董太贤妃还礼而已。” 杜王爷冷哼一声道:“杜丞相,别忘了你为人臣子的本分。对黄陵不敬,可是要招天下人口舌的。” 云轩自然是不怕,却也不敢在他爹跟前太放肆了,欠身道:“是,轩儿行事不周,让爹担心了。” 杜王爷也没什么心情理他,吩咐他去检查好礼仪的事情,让他告退出去了。 凌墨也待行礼告退,杜王爷拦下凌墨道:“过几日是令尊寿辰,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你帮我带去。” 凌墨屈下一膝道:“多谢杜王爷。” 云轩也停下脚步,笑道:“谢谢爹,让您费心了。” 杜王爷扶起凌墨道:“这些日子,轩儿没有为难你吧?” 凌墨垂头道:“丞相待墨儿……很好。” 杜王爷听凌墨话中之意很有些勉强,不由有些不悦,抬头去看云轩。云轩倒是想不到如今凌墨这胆子果真大了,竟敢当着爹的面就委屈上了。 杜王爷轻叹了口气,道:“如今你们年轻气盛,更该互相体谅。”杜王爷话说到这里,又是叹了口气,才轻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 云轩和凌墨再次行礼告退,云轩觉得他爹今日好像分外多愁善感似的。难道是因为昭儿要入贤的事情吗? 千锦在床上躺了一天,他以为自己至少还要再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起得来床 。但实际上,到了日暮时分,云轩院子里的下人过来传话,说是大少爷云轩回府了,他在水儿的搀扶下还是起来了。 沐浴更衣,千锦觉得身上还是疼痛,腿还是发软,尤其是心底里,憋着一股气儿,那才是最难受的。 “哗啦”一声响惊动了屋外等候的水儿和其他几名下人。水儿带头冲进来,看见碎了一地的瓷器和玉器。千锦面色平和,淡淡地道:“失手打碎了,收拾了吧。” “公子,您没受伤吧?”水儿看千锦微握的手心里好像流过一缕红色,担心地问。 千锦淡淡一笑:“这也算是伤吗?” 云轩带着凌墨走去云朗的院子,凌墨微退后一步跟随。云轩停了脚步等凌墨跟上来,凌墨却也是在原地停了。 云轩扯了扯嘴角,低声道:“过我跟前来。” 凌墨便走上一步,走到云轩身侧,却也是拉宽了两人间的距离,微垂了头,看向远处荷塘内的一池美色。 “你与斐邵有私交?”云轩尽量和缓了语气问。 “嗯。”凌墨漫不经心地应。 云轩不由蹙眉。 凌墨装没看见。 “今日他对本相无礼,这笔账就记你头上吧。”云轩淡淡地语气说完,抬步继续走。 凭什么记我头上啊。凌墨顿觉蒙冤,可是云轩已经走出两三步去了,凌墨只得也举步跟过去。 云朗正在院子里训小西:“你个混账东西,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的。” 云朗的卧房内并列了两张大床,一张是云朗的,一张是九儿殿下的,从宫里抬过来的。 原本云朗的大床床尾放了一个月牙案,如今为了对称美,小西和小东便将那月牙案挪到了云朗的床侧。 可是云朗回府瞧见了,却是大发脾气。 云轩瞧了那两张大床,也有些蹙眉,对云朗道:“这格局,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给我摆正了。” “是。”云朗应,颇有些窘迫。 待进了云昭的卧房,云轩无语了。 云昭的卧房内,竟是学起了云朗房内的格局,也是两张大床并列着,且两床之间,还放了一盏硕大的湖石屏风,正是小孟送昭儿的那扇“西游记”湖石屏风。 “是我的主意。”小孟离云轩足有一丈远,对着云轩陪笑脸:“床大了……舒服。” 云昭脸色很有些红,默不作声。 “喜欢床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云轩用手指了指那屏风:“这个屏风还是摆在前厅吧。” 云轩觉得大喜之日,还是给这个弟婿留点面子的好,所以竟是难得地未曾降责。 小孟大喜,忙点头道:“是,大哥说得极是。” 云轩想要转身,小孟忙拦道:“大哥,还有一件小事儿……” 云轩回头看他,小孟有些结巴了:“就是,是,行礼用的狼首,不小心,摔……碎了……” 狐狼之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要入礼。 所谓的入礼,就是狼男要准备一方狼首,将狐男的那幅狐尾嵌入其中。 所谓的狼首,世家多以暖玉雕琢。形如男阳。 小孟早就备好了要与昭儿成亲用的玉雕柄,本是一直秘密收藏的,今日终于要派上用场,难免欣喜。便先拿来示之以昭儿。 昭儿本是好奇,待瞧了所谓的“礼器”之后,立时就涨红了脸,扬手就扔出去,砸在湖石屏风上,碎了两截。 小孟吓了一跳,倒是顾不上埋怨昭儿,只是直喊“糟了”,这马上就要行礼了,众目睽睽之下,这可怎么是好。偏这功夫,云轩又巡视过来了。 小孟哪敢说是昭儿摔坏的,只说是自己手抖,不小心摔的。 云轩微侧了头道:“大喜之日,还想给你留几分颜面的。” 小孟吓得心直突突,忙跪下道:“是小孟的错,愿意领责。” 云轩没理他,也没看昭儿,问凌墨道:“你可修得?” 凌墨欠身道:“若是有个三五日时间,或许还可一试。” 小孟小心翼翼地道:“大哥的侍妾,那位千锦公子,可修得吗?” 千锦在廊下侍立。晚风微凉。院子里的景致很美,只是他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兴致。他心里有奇奇怪怪的感觉,既有些想见云轩,又怕见他。这种怕,纯粹是身体上的那种回想起来就胆战心惊的痛楚造成的。 不过千锦努力克服这种惧怕。如果你惧怕自己的 分卷阅读92 对手,何时才能转败为胜? 千锦想,总有一日,他要让云轩后悔曾这样作践他,还有那些以为他千锦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人,他总要让他们后悔。 云轩俊朗的身影转过回廊时,千锦便是再怎样克制,依旧有些心神发颤。 “丞相。”千锦欠身行礼。按礼他是该行跪拜之礼的,只是他不想跪。 云轩并未在意,微点了下头,未曾停步,径直入房内去了。 凌墨对千锦微微笑了下,示意千锦和他进去。 千锦微垂了头,跟在凌墨身后走进去,在门口侍立。 云轩坐下喝茶,吩咐凌墨道:“将东西给他瞧瞧。” 凌墨对千锦道:“千公子,你件东西,你可修得吗?” 千锦看见了凌墨端着托盘上,那碎裂成两段的礼具,淡淡一笑:“修得。” “一个时辰。”云轩吩咐,然后起身往内堂去了:“墨儿过来伺候。” 凌墨有些懊恼,到底不敢违背云轩的吩咐,将托盘递给千锦:“若是需要什么,只管找风前要就是。” 千锦接了托盘,看见凌墨俊逸的身姿也转进了内室,才暗地里咬了下嘴唇。 “一个时辰就要修好,看来这礼具该是今晚要用的。”千锦微扬了扬眉峰。 侍童水儿挑了灯芯,看千锦用厚布料裹紧右手掌。淡淡的红晕晕过粗布,千锦微蹙眉,一下下裹紧。 “公子,你的手掌伤得这样严重,不宜用力的。”水儿很是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 千锦淡淡地道:“无妨。”又嘱咐道:“不要多话。” 千锦握着刻刀雕琢玉石时,是那样优雅,那样俊逸。 水儿呆呆地看着千锦如剪影般俊逸的侧影,又担心又心疼地看着千锦明显吃痛的手。 “只知道让公子干活,根本不管公子的手是不是伤了。”水儿怨恨地想。可是千锦却不许他多话。 “一个时辰快到了。”风前的声音响自屋外。 千锦淡淡笑了一下:“已经修好了。风侍卫请进来吧。” 千锦的面色有些白,不卑不亢地站在窗前,右手微负在身后。 水儿将修补好的礼具端给风前。风前端详了一下,竟没有发现任何修补过的痕迹,实在很是惊讶:“千公子果真手法高明。” 千锦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的右手,虽然裹着厚厚的粗布,可依旧是痛得钻心,血已渗过了粗布,凝结成血滴。 风前退出去后,千锦动了一下手臂,水儿忙过来扶住他的手道:“公子,快好好包扎一下吧,莫伤了手,日后留下病患。” 千锦没有做声,由着水儿帮他解下透了血迹的布。 华灯明亮,隔了两进的院落里,人声熙攘,烟花璀璨,良辰已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家久等。一句话,不坑不弃。 ☆、卷帘轻纱 孟王爷与西子王的暖房之喜,轰动朝野。又有杜将军云朗与皇子子若同礼,更是喜上添喜,福上有福之事,故此不论是寻常百姓人家,亦或是达官显贵之户,亦纷纷凑了这个热闹,沾了这个喜气,将家中狼男狐子,暖房的暖房,同礼的同礼,今夜月圆之日,不知又是多少男儿欢喜之时。 皇上子易是本月第二次莅临杜王爷府,皇家与杜家又结了贤亲,皇家对杜家的恩遇不知羡煞多少人眼,也不知又招儿了多少人暗中猜忌、嫉恨。 云轩领了爹爹的命令,在门前恭迎皇上。子易从轿辇中下来,看见立在红灯之下的云轩,便觉心里一暖。 云轩趋前给子易见礼,子易虚扶道:“丞相免礼。” 云轩对子易微微一笑,低声道:“皇上今日,甚是悦目。” 子易的脸,腾地就红了。 杜百年满面喜气,瞧着面前跪拜于地、披红挂喜的孟啸松和云昭,两个孩子都是玉树临风、粉雕玉琢般地让人看着喜欢。 同礼之喜,行在暖房之礼后。子易作为长兄与杜百年同席受礼。 子若一身红袍,更显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华灯之下,美不胜收。云朗红袍黑带,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很是俊朗。 杜王爷亲自扶起子若,命云朗道:“日后要善待子若,互相体谅,执子之手,不得相弃。” 云朗和子若拜过高堂,又由礼官引着,向皇兄子易拜礼。子易亲自扶起云朗,对子若道:“入了杜家,便是杜家之子,尊父顺夫,谨守礼法,不宜逾越。” 云朗和子若又拜过长兄云轩,孟啸松和云昭又来拜过二哥和贤嫂,两对新人又对月饮酒盟誓,终于礼成,同时送入洞房。 杜百年陪着子易入席,由杜星宝和杜星霜陪侍。云轩和云逸则代父亲招待亲朋和宾客,熙熙攘攘的,热闹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散去。 杜百年又亲自送了子易出府,云轩侍立爹爹身侧,与子易便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眼瞧着子易俊逸的身姿进了轿辇,可是连衣衫角也碰触不得。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杜百年轻斥云轩:“和我去书房,还有事情吩咐你。” 云轩陪侍爹爹去了书房,奉了茶给爹爹,便立在一侧,等爹的吩咐。 杜百年端着茶沉吟,这一沉吟就是盏茶的功夫,直到茶凉了,也没有开口。 云轩无奈,只得欠身道:“爹爹莫非有什么难言之事儿?” 杜百年这才轻咳了一声,道:“你的贤婢千锦,据说是灵狐之体?” 云轩应道:“是。” “哦。”杜百年喝了一口凉茶,才道:“据闻灵狐体内结有内丹,所以可如女子般结胎产子。” 云轩再应道:“是。” 杜百年又沉默了。 云轩试探地问道:“爹的意思是,想让千锦产子吗?” 杜百年轻咳了一声道:“妾室之子也是杜家血脉,若是能给宝儿和霜儿再添几个弟妹,也是好的。” “是。儿子自当努力。”云轩欠身应命。 烛花闪烁,夜更深了。云轩瞧着爹依旧没有命退的意思,实在有些奇怪,便伸手去接杜百年手里的茶碗道:“爹,茶凉了,儿子替你暖暖。” 杜百年把茶杯递给他。云轩将茶碗托在掌心上,催动内力,茶碗轻轻晃动,碗内的茶水竟然慢慢沸腾起来,又氤氲出了茶香。 云轩再将茶碗奉给杜百年,杜百年也很惊奇,道:“你这功夫是哪里学来的,怎么如此古怪?” 云轩微欠身道:“轩儿放肆,让爹爹受惊了。这并不是什么古怪的功夫,只是儿子内力大成,故可有此功效。” 杜百年轻“哦”了一声,蹙眉斥责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明知道你爷爷不喜你习武的,你偏是不听,将来九泉之下,我如何对你爷爷交待。” 云轩不由后 分卷阅读93 悔自己不该得意忘形,忙再欠身请责道:“是儿子不孝,爹重责。” 杜百年端了茶在手,暖暖地,倒是妥帖,实在是不想再生儿子的气,只轻叹了口气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子倒是管不了你了。” 云轩觉得爹爹今日果真是分外地多愁善感。他屈下一膝,跪在爹爹身侧,轻声道:“爹到底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告诉儿子一声,让儿子为您分忧吧。” 杜百年看看云轩,才道:“今日你可看到斐家的人了?你对西宜斐家,了解多少?” 云轩心中不由一动,难道事关爹和斐家的旧怨吗? “爹一向不许儿子打听斐家的事儿。”云轩斟酌着措辞。 杜百年抬手,给了云轩后脑勺一巴掌,倒是不重。 云轩忙改口道:“但是西宜斐家毕竟权势不弱,儿子身在朝堂……” “啪”,杜百年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这一下虽然也不甚痛,可是比第一下已是重多了。 云轩这下老实了,忙坦白交待道:“是,儿子暗中调查过斐家,对西宜的百姓、经济及兵力都有掌握。” 杜百年冷冷地道:“斐家的家事呢?” “是,也有了解。”云轩立刻禀告道:“斐王爷发妻早亡,未曾再娶,其子斐绍并非其亲生,实为斐王爷之弟斐轩之子。” “他果真是斐轩之子。”杜百年腾地站了起来。 “是。斐轩本是狐男,也是灵狐之体,却未曾婚娶,产下斐绍后,即告身亡,斐王爷为遮掩家丑,对外宣称斐轩病故,将斐绍认作膝下。”云轩详细禀告道。 杜百年听着云轩的禀告,却是思绪飘离。杜百年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弯弯,最对不起的男人却是斐轩。 杜百年大了斐轩七八岁,那时已经成家,与王妃弯弯伉俪情深。他与斐王爷交好,视斐轩为弟。 那时杜百年膝下已有云轩、云朗和云逸三个麟儿,弯弯正怀着云昭,大腹便便。 杜百年受命出征,斐轩偏要跟着去军中历练。涉猎行军,骑马打仗,斐轩跟着杜百年,同吃、同行、同饮酒、同欢乐,直到一次酒醉,杜百年和斐轩同眠。 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斐轩自幼就喜欢杜大哥,从心底里愿意嫁他为贤。 不过杜百年到底是辜负了斐轩。因为他应承过弯弯,这一辈子,妻妾可以成群,就是不能纳贤。 “祝杜大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恩爱白头。”斐轩只是淡淡地笑,转身离开了杜家。 杜百年再次见到斐轩,已是十月之后,斐轩盛在棺中,宛若生人。 斐王爷一拳打扁了杜百年的鼻子,声称斐家与杜家,老死不相往来。 杜百年无法想像斐轩怀了孩子的模样,也无法想像他生下斐绍的情景,但是斐轩淡淡的笑容,却烙在杜百年的心里,怎么也忘不掉。 “不过儿子无能,到现在也不曾查出斐绍的生父是何人,但仅是斐轩生子的丑闻,就足以让斐家颜面扫地了。”云轩微微笑道。 “啪”,杜百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把云轩的笑容打僵在脸上。 “爹。”云轩忙垂头:“儿子说错话了吗?” “你老子我,就是斐绍的生父,你查查查,还想查到老子头上吗?还想揭老子的丑闻吗?”杜百年把手里的茶碗“碰”地顿到了桌子上。 云轩恭送了爹爹回房休息,回到自己院子时,看见十三跪在廊下等候。 “箫姑娘要回灵山去看望师尊,不许十三随侍。”十三跪在地上恭谨地道:“是十三侍奉不周,请爷重责。” 云轩微蹙眉,没理十三,径直入屋里去了。十三跪在原地,不敢稍动。 “你去想个办法,将西宜斐王爷世子斐绍调入云朗军中当差。”云轩吩咐风前。 “是。”风前应道:“只是闲差吗?” 云轩摇摇头:“给他个统带一职,派去凤栖山剿匪。” “是。”风前忍不住笑道:“听说凤栖山匪首虽是昆仑逆徒,按身份却是斐世子的师叔,这下倒是有好戏瞧了。” 云轩瞪他一眼道:“这位斐世子将来可是府里的五少爷,仔细打嘴。” 风前瞪大了眼睛,忙屈膝道:“风前该死,请爷降罪。” “滚出去吧。叫凌墨进来伺候。”云轩慵懒地道。 “今儿是凌公子巡夜呢。”风前小心翼翼地道。 “命千锦承恩吧。”云轩起身:“去叫十三进来。” 千锦正在灯下阅信。信是千锦的祖父写来的,他与千锦的叔父明日即将被流放关外,嘱咐千锦忍辱负重,静待时机,以复千家。 千锦满心伤痛。爷爷和叔父本是养尊处优之人,一个是白发老者,一个身体羸弱,如今却要被流于千里之外,风霜劳顿,实在苦不堪言。 “前面的宴席已经散了,少爷也早些休息吧。”侍童水儿掩了门窗,劝千锦安歇。 千锦将信在火烛上点燃了,扔进炭盆内,看着它化为灰烬,正待起身沐浴,有丫鬟轻叩房门进来:“大少爷吩咐千锦公子承恩呢。” 千锦立时愣在原地,手心冰凉。水儿应了一声,转身看见千锦面色惨白,也是心疼,却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千锦很快又镇定下来,冷冷一笑道:“承恩,倒是用得好词汇。” 千锦沐浴更衣,本以为又会被送到地下石室去,这次,却是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云轩的内院。 “无风阁”,四面环水,满塘清荷。一如杜家其他的院落,整洁,高雅。雕梁画栋,卷帘轻纱,处处透着沉稳的奢华。 千锦只站在垂着纱帘的罗汉床前,打量着屋内的陈设,那宽大华美舒适的罗汉床,在他瞧来,实在有如刑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这回一定坚持到完结。抱抱小天使们,快回来看我吧!! ☆、洞房花烛 云昭和小孟回到房里,房间里已经置办下了酒席。都是云昭爱吃的饭菜。他正好也饿了,就坐下开始吃。 小孟也在旁边坐下,看着云昭吃饭,心里痒痒的。 “你不吃吗?”云昭问。 小孟笑道:“我一会儿吃。” 云昭觉得小孟笑得很猥琐,警告他道:“我虽与你暖房,却没打算与你洞房,你不要想左了。” 小孟笑道:“不急。” 云昭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吃喝起来。小孟便也动手吃了一些东西。他又劝招云昭道:“晚饭不要吃太饱,睡觉的时候会不舒服的。” 云昭觉得小孟说的有理,再吃了一些就停了手。小孟吩咐人来撤去酒席,又让云昭净手。 云昭拿起案上的书翻了起来。小孟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啊!”云昭问。 分卷阅读94 “准备安寝啊!”小孟理所当然地道。 “你等等。”云昭指了指那扇西游记的屏风:“你把这个搬上来。” “不至于吧!”小孟想笑。 “这样不那么尴尬。”云昭道:“辛苦你了,以后晚上搬上来,白天再搬下去。免得大哥看见了。” “真的不用这样吧,我保证规规矩矩的。”小孟还想骗云昭。 “其实要是我想怎样,别说是一座屏风就是十座屏风也挡不住啊!”小孟忍不住笑。 “那你想不想啊!”云昭板了脸。 “说不想是假的。”小孟道,看见云昭变了脸色,又连忙改口道:“你先别生气,我控制就是。” “搬屏风。”云昭冷冷地道。 “好,我搬。”小孟无奈,只得过去将屏风搬过来,再放到两床中间。然后,脱去外袍,上床躺了。 云昭偷偷地笑一笑,继续看自己的书。这是这个朝代比较流行的话本,云昭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云朗子若的卧房里,同样也摆了酒席。都是子若爱吃的饭菜。 子若并没有什么胃口。云朗随便吃了几口,对子若道:“你多少也吃一些,晚饭最是长肉呢!只有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我才好在爹和你哥那里交差。” 子若瞪了云朗一眼:“我的胖瘦不劳你挂心。” 云朗笑道:“以后你我夫妻同体,你的胖瘦自然关我的事,我总是不能让你变瘦了。” 云朗说着,顺手抬起子若的下巴:“瘦了虽也不难看,但是丰/腴一些,许是更可人疼。” 子若被云朗说的好不着恼,想要推开他,云朗反倒用力将他拉近自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惊奇地道:“倒是和女子一样嫩滑呢!” 子若一掌打过去:“若敢再胡说八道一句……” 云朗已是伸手按了子若的手,将他抵在桌子上,用自己的唇盖上了子若的唇。 子若还没来得及反抗,云朗已经离开了他,哈哈笑道:“为夫还要出去一趟,待会回来再与贤妻洞房。” 云朗的朋友还在别院里等着与他不醉不休,恭喜他告别单身。 “先侍奉九儿公子沐浴更衣吧!”云朗出去时吩咐小西:“爷去去就回,切莫惹我的贤妻动气。。” 小西请九儿沐浴更衣,九儿冷冷地道:“爷有自己的奴才。用不着你们伺候,滚出去。” 九儿嫁来杜家,从宫里带了十几名贴心的仆卫和侍从,也都安置在云朗的院子里。 “九儿公子有所不知。”小西屈膝禀告道:“按杜家的规矩,入夜之后,只有小西和小东能侍奉主子们,其他人等不得不入内院一步。” 九儿蹙眉道:“我的贴身侍女也不行吗?” “请九儿公子见谅。”小西依旧态度恭敬:“没有爷的吩咐,小西不敢做主。” 云朗和朋友们直热闹了一个多时辰,才让小东引着他们从府里的侧门偷偷溜出去了,他则带着微醺的酒气返回卧房。 小西端正地跪在廊下,屋内红烛依旧。 “怎么了?”云朗略蹙眉。他待小西和小东极好,平素责罚时甚少。今儿是他的大喜之日,就更看不得小西受罚了。 “奴才愚钝,惹了九儿公子气怒,故此受罚。”小西不无一丝委屈地道。 “行了,滚下去吧!”云朗笑道:“没出息的东西,平素伶牙俐齿的,今儿倒不会说话了。” 小西告退下去,回房见到小东,小东问道:“九儿公子好伺候吗?” 小西瞪了他一眼:“明儿早上就轮到你了,自己品去吧!” 云朗进了屋子,室内已熏了香,他走进卧房,偌大的床上垂了纱帐,墙壁上挂着的夜明珠,散发出幽幽的清光。 云朗褪去外袍上床。 “谁许你上来的。”九儿靠躺在床的里侧,支起身体问云朗。 “我来洞房。”云朗笑着,径直跃到九儿身侧。 九儿想躲,已是靠了墙壁。 “你不是怕吧?”云朗瞧着九儿,散了头发,只穿了素白的里衣,侧躺在那里,强忍的惊慌之色,宛若处子。 “我以为你对此并无兴趣。”九儿强作镇定地道。 “事实上我有,而且兴致很高。”云朗借了酒兴,决定行驶夫权。 方才他那些已经结了婚的朋友曾对他说:“皇子也好,贤妻也罢,别管现在有多执拗,等他成了你的人,就听话得多了。” 云朗虽然以言语不敬之名,让他们自罚了几大碗酒,心里却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似九儿那种冷傲的性子,若是不狠狠欺负他几次,立了夫纲,以后这家里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呢。 “但本殿下没有兴致。”九儿微蹙眉:“还是你睡你的床,我睡我的床吧。” 云朗笑道:“既然同房同礼,焉有不洞房之理?若是明个爹爹问起,只怕不会说你不愿,反倒会责我没有善尽为夫之责呢!” “你不要强词夺理。”九儿还待再说,云朗已是伸手来解他的褥衣。 “想要动静大一些还是要小一些都随你,我想府里的下人们许是对皇子的洞房之乐都很感兴趣呢。” 云朗的话非常有用,九儿放弃了反抗,闭上了眼睛。 云朗仔细看九儿,倒是越看越心动。即便他并没有和男子洞房的经验,却是丝毫也不影响,好像每个狼男都会对此道无师自通。 九儿的肌肤细嫩,云朗并没有觉得自己用太大的力道,依旧是在他的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九儿只是咬紧牙关忍耐,随云朗任意施为。他即便是狐男之体,初次依旧是各种疼痛和恐惧。 云朗本还想温柔一些的,但是九儿的模样和那种初次体味到的特别的快乐,让他实在情难自禁。 九儿各种忍耐,偏云朗一直动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了,九儿尚未缓的过来,云朗已是再次覆身而上。 九儿实在忍不住,用手去掐云朗的腿,缓着气道:“滚下去。” 云朗抓过九儿的手:“就再忍半个时辰吧!” 九儿不想再忍,只得放下自尊心,小声道:“实在太痛了,今天就到此吧!” 云朗还是第一次听九儿用如此语调和自己讲话,也知道是弄疼了他,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从九儿身/上/下来。 他轻轻扳过九儿的脸。九儿的脸色有些白,唇却是绯红的。九儿把脸扭过一边,不看云朗。 “哦对了。”云朗突然想起什么来,直接滚到床边,打开暗格:“哈,果真在这里。” 九儿不知云朗去拿什么,也没力气管。云朗已是拿着东西又轱辘回来:“你用了这个东西,就不会那么痛了。” 九儿只觉得臀上微凉,心里刚刚反应过来,只觉一阵钝痛,那微凉已经被塞去了他的身体,险些没将 分卷阅读95 他呕晕过去。 “这是龙势。”云朗轻轻扶着龙柄,问九儿道:“可觉得好一些了。” 九儿咬着牙道:“拿出去。” 云朗倒是听说,手一带,将那龙势拿了出来,弄/得九儿不由闷哼一声。 云朗已经又换个猪势,蘸了小盒子里的蜂蜜,再用力按了进去,九儿忍不住又是哼了一声,汗又透了额头。 云朗还讨好般地在他耳边道:“你许是不喜欢龙势,你属猪,也许这个才更适合你。” 九儿半天说不出话来,云朗以为九儿还是不喜欢,手又放到猪势上,作势欲拔:“你若不喜欢,我再去换过。” “别动。”九儿吓得拼尽力气道:“杜云朗,你这头猪,我……一定让皇兄杀了你的。” “是你不让我动的。”云朗强忍住笑:“早些睡吧,明还得早起给爹爹和大哥问安呢!” 九儿不理云朗,只缓着气忍痛,过了一会儿,他听身边的云朗没了动静,侧头一瞧,这没心没肺的玩意竟然真睡着了。 ☆、心有不甘 红鸾叠嶂。云轩进来的时候,千锦还是站在床/前发呆。 “杜丞相。”千锦对云轩欠身行礼,客气而又疏离。 云轩淡淡一笑,走到千锦身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来,千锦不敢动,只是移开了目光。 千锦的五官精致,眉毛细长,睫毛弯弯,肌肤细嫩,若非他微抿了唇,让脸部的线条变得坚硬了一些,实在是温润如玉,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惜。 云轩放开手:“明儿起,我房里的账务由你经手,若是有不懂的,就问十三。” “进来见见你的新主子。”云轩微提高了声音吩咐。 一个俊朗的少年应声而入,在房门边跪了下去:“大风堂弟子十三叩见爷,叩见千锦公子。” 千锦没有做声,他知道云轩房里的账务一向是由他的妾室箫灵儿打理的,这个十三虽然看起来只是个俊朗无害的少年,那只是表面现象。 他出自杜家大风堂,武功极高,而且心狠手辣。有一次他护卫箫灵儿与人谈商,一个方姓商人言语之际对箫灵儿有所鄙薄,十三竟然生生拽了方姓商人的舌头下来,将他活活疼死。而方姓商人延请的十几名护卫,也被十三一人悉数打残,并未留一人完整。 “灵儿明日起要回灵山参佛,在她回府之前,你便多费心吧。”云轩淡淡地吩咐,又对十三挥了挥手,十三叩头一礼,退了出去。 “是。千锦多谢丞相。”千锦再微微欠身。 “褪衣,跪过来。”云轩在软榻上坐了。 千锦不敢再多说,只是解去外袍,再褪去内袍,强忍着颤栗,走到云轩跟前,在软榻的脚蹬上跪了下去。 屋内很暖,但是千锦依旧觉得风寒刺骨。 “你今天去了灵儿房里请安。”云轩的手里多了一根马鞭。不太粗,金玉相间的手柄,十六股熟牛皮缠绕为结。 千锦微垂了头不语。 “你和灵儿说了什么,让她一意求去呢?”云轩再问,马鞭的鞭稍已经指到了千锦眼前。 千锦瑟缩了一下,摇头道:“千锦只是例行请安,并不曾多说一句,丞相明鉴。” “转过去,三十鞭。”云轩吩咐,也并不气恼。 千锦跪转了身,暗暗握紧了手心。云轩手里的马鞭“啪”地一声抽下来,抽在他光/滑的背脊上,带起一道紫红。 云轩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马鞭杂乱无章地落下去,在千锦光滑、白皙的背脊上,刻印下一道道暗红。 千锦咬着牙忍痛。这是他第一次被如此责打,跪在那里,无依无助。他只是暗暗查着鞭责的数目,知道自己一下一下快挺过去了。 三十下。云轩停手。千锦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将眼中的泪花硬憋了回去。 “其实你做了,也不怕认,我也只是罚你这三十下而已。”云轩手里的马鞭轻轻划过千锦背脊上的伤痕:“心有不甘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 千锦的冷汗下来了,他低声道:“千锦不敢。” 云轩解了自己的外袍:“你是本相的贤婢,就要恪守本分,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既在其位,当尽其责,至于其他别的什么心思,可徐徐图之。” “千锦不敢。”千锦的腿已经哆嗦了,几乎跪不住身体。 “床上跪着去吧。”云轩扔了马鞭,径直走向床边的八宝雕花柜,打开了,瞧着柜格上放着的各种小巧的盒子或是挂着的各种物件。 云轩随意查看着:“这些物件据说都是世家之中专为夫主寻乐贤婢所制,这阵子忙于练功,倒是不曾用,今夜许是能派上用场了。” 千锦已是跪在了宣软的床/上,他听见云轩的话,抬头往那柜子中看去,脸色刷地白了,他咬着唇,半响才对云轩道:“丞相高高在上,本若谦谦君子,如何也收着这些不雅之物,不怕辱没身份?” 云轩顺手取了一个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两枚光洁的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鹅卵石,毫不在意地道:“私房之乐,甚于入势,不过是助兴罢了。” 千锦勉力跪伏在床上,被动地配合着云轩的“兴致”,背脊之上的伤痕,在云轩衣物摩擦之下,更是疼痛。只是各种复杂的肌肤之痛,并抵不过千锦心头的屈辱。 千锦不由想起凌墨,云轩也会对凌墨如此吗?凌墨到底是屈从于云轩的威逼之下,还是也如自己一般,委曲求全,另有打算。 “心有不甘。”这是实话,尤其是千锦这样的男子,如何会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做他人娈/宠。 云轩年纪轻轻能做稳丞相之位,城府谋略,当然有独到之处。而且,云轩也很自负,否则也绝不会看透了千锦的心思,依旧会将他府里的账务交给千锦。 这不是信任,只是一种试探。 千锦在心底冷笑。自己八岁起就跟着祖父周旋、鏖战于商场之上,杜云轩,你想试探我,却不知正是给了我良机,只要我千锦略施手段,你杜家的财富早晚会助我千家东山再起。 “啊。”千锦忍不住呼了一声痛,他不知云轩又塞了什么进他的体内,冰凉而且尖锐。 如果云轩真得只是一个贪图享乐、沉湎房事的纨绔子弟该有多好,千锦恨恨地想,如果那样,他要图谋杜家的财产也就更容易了。 晨起的时候,两对新人都去王爷杜百年的院里请安。 云朗自然是红光满面。九儿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小孟灰头土脸地没有精神。云昭也是睡眠不足,昨晚上他分分钟担心小孟会从屏风那边爬过来。 而小孟没睡好,自然是克制着自己分分钟想从屏风上爬过去的心。 杜百年喝了两对新人奉过来的茶,很是高兴,只是嘱咐道:“年轻人当以事业 分卷阅读96 为重,你们不可太沉湎于享乐,与人笑柄。” 云朗军务繁忙,今日又要赶回军中处理事务。云昭也想随行。杜百年拦道:“年轻人要知道爱惜身体,你和小孟刚刚暖房,就在家中再休息几日吧!” 杜百年对子若仍是另眼相待,和蔼地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是云朗的贤妻,也是我的儿子,切不用见外,无论什么事情,爹爹都会为你做主的,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子若矜持地谢过杜百年,低声道:“云朗待子若很好,子若并无委屈之处。” 从杜百年的院子里出来,众兄弟去大哥云轩的院子议事。云轩吩咐云昭和九儿先回房休息。 云轩、云朗、云逸和小孟一起坐下吃早点。云朗饿了,吃得很香。小孟依旧没有胃口。 云轩对云朗道:“九儿原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身子也娇贵,你切莫粗枝大叶的,弄伤了他。” 云轩的眼睛有多凌厉。九儿强忍痛楚,勉强举步如常的情形都落在他的眼中。 云朗笑道:“是,大哥,朗儿记下了。朗儿一定多多为九儿的身体着想。” 云轩又对小孟道:“你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无精打采的?” “大哥,昭儿根本不让我碰他啊。而且还要求我在卧房之内必须穿睡衣睡裤……”小孟又是委屈又是难为情。 云朗和云逸都忍不住笑起来。云轩蹙眉道:“夫妇之道乃是大伦,昭儿怎能如此任性?” “就是啊,大哥,要不今晚上,我给他来个霸王硬上弓,许是他习惯了也就好了。”小孟试探地问道。 云轩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了小孟一眼:“你敢吗?” 小孟不敢。云轩这句话分明就是没说完,他的下半句没说,但是小孟已经猜出来了,云轩的意思就是:“你要是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也不必总想那些床笫之欢,有两件正经事情,你去给我办了。”云轩吩咐小孟。 “是。”小孟恭谨地应诺。应完了,又开始发愁,他羡慕地对云朗道:“二哥就好了,子若殿下性情温顺,又懂礼数,凡事都会顺二哥的意。” 云逸伸手敲了小孟的头一下:“你是指我家云昭不懂礼数吗?” “小孟不敢。”小孟叹气,自己的贤妻舅们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云逸今儿护送箫灵儿回灵山吧。”云轩轻叹了口气:“爹爹那里先不必禀告了,待时过境迁,再做打算吧。” 云逸应了一声,问道:“灵儿姐姐回灵山去,要住很久吗?” 云轩点点头:“一辈子吧。” 众人不由皆不出声。云朗先忍不住,埋怨道:“灵儿嫁给大哥多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哥不能就这样将她送回灵山的。” 云轩放了手里的筷子,看云朗:“那我要如何?” 云朗有些冒冷汗,硬着头皮道:“大哥也哄哄她吧,女孩子都是爱闹别扭的。” 云轩又拿起筷夹菜:“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以后我的事情,谁也不许多嘴,否则一律家法伺候。” ☆、面子为重 云轩上朝,忽然想起查问户部赋税的事情来。如今朝廷施行两税法,又许官民“以资代役”,税收充足,国库丰盈。 既然国库丰盈,云轩启奏皇上,要新建两座火器厂和一座造船厂以扩大繁荣京城经济。 如今京畿之地,早已建起数座制造工厂和加工工厂,造船厂、火器厂、造纸厂、印刷工厂、织布厂、官窑等不一而足。军器所工匠、造会子局工众及绫锦院织工等已达万人众。 不过建设火器厂和造船厂耗资巨大,为保证国库储备充足,有官员建议部分款项可向民间募集。 有宋一朝,募集之风盛行,募兵、募捐、募银两,官民合办的工厂和商号也很多。况且和官家合办的商号鲜有亏损,是极好的投资方向,因此官家若是众筹银两,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吏部尚书苟大人出言反对道:“这造船厂和火器厂可不同于那些织布厂或是窑厂,还是宜官家自办的好。” 杜云轩点头道:“苟大人真知灼见,云轩很是赞同。只是开销款项巨大,若是都从国库划拨,也是困难。” 东宜王孟啸松立刻踏前一步,对皇上道:“微臣食君之禄,当为国分忧。东宜受朝廷庇佑恩惠,无以为报,愿捐资三月俸禄,修建工厂。” 云轩很有些惊讶,目注孟啸松,称赞道:“东宜王果真忠心耿耿,身在封地,心在皇室。” 赞完孟啸松,云轩也对皇上欠身道:“杜家身受皇室恩典,不敢不知回报。爹亦命云轩捐资三月俸禄,充盈国库。” 子易微微点头道:“多谢杜王爷、丞相盛情,孟王爷亦是国之栋梁。” 有宋自开国以来,陆续分封七位异姓功臣为王,其封地的赋税收入虽需每月上缴国库,但是朝廷仅留四成,其余六成款项作为王爷俸禄,重新拨到各王爷账上。 虽然各地赋税款项进账差距较大,但有宋的这七位异性王爷,包括杜王爷杜百年在内,多有进项,俱都富甲一方,令人艳羡。 朝堂之上,除了杜百年和西宜斐王爷、年事已高,称病不朝外,其他几位王爷都是按时朝堂的。 端亲王是云轩的把兄弟,一向以云轩为马首是瞻。他这府里如今虽是也闹着亏空呢,却也立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也认捐三个月的俸禄。 形势逼迫之下,其他的三位王爷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只得也相继出列,表示愿以三月俸禄之资,助力朝廷开办工厂。 子易为此很是嘉许,各位王爷果真都是国之肱股,衷心可表。 虽然斐王爷未在朝堂之上,但是相信斐王爷对皇上也是衷心一片,云轩命户部直接将斐王爷的三月俸禄,划拨国库就是。 朝堂上虽是一片和气,几位认捐的王爷却是恨小孟和云轩恨得牙痒痒。 三个月的俸禄,那是多大一笔银子啊。这些王爷郡王的哪个不是金鼎玉食的过日子,养活一大家人,更有挥霍无度、月月亏空的主,只是勉强维持着排场,如今三月不领俸禄,岂非要坐吃山空? 不过各人有苦各人知,谁也不肯说出来,还是面子为重,即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只能认了。 这边退了朝,肃王爷就忍不住对小孟皮笑肉不笑地道:“孟兄为了讨好妻舅。也真是拼了。三个月的俸禄,咱哥几个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是斐王爷那里,许是要出人命的。” 小孟也是心疼自己的银子,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道:“肃王爷想左了,这是孟某一片拳拳爱国之心啊。” 肃王爷冷笑:“孟兄说得出口,本王都不好意思听了。” 小孟嘿嘿笑着,心道,你爱不爱听的谁管你,只要我大舅哥 分卷阅读97 爱听就行了。唉。 西宜虽是挨着东宜,却是地处偏僻,地广人稀,丁税极低。而且婓王爷不事稼穑,又不善商贾,还喜欢施善举,做捐赠,家里的银子一点儿都没攒下,好在是婓王爷家眷少,家里的仆人也不多。每月朝廷发的那些俸禄也够他过日子了。 但如今这三月俸禄都被捐出,可是真要了斐王爷的老命了。 云逸奉命送萧灵儿去灵山参佛,宝儿和霜儿也想跟着去。云逸被两个孩子缠得无奈,只好同意他们两人跟随。 萧灵儿各种心酸苦楚,偏又无法对人说。宝儿和霜儿劝她留下来,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个不停,宝儿和霜儿以为萧灵儿是真得喜欢参佛,只好妥协。 “娘想去参佛就参佛吧,我和霜儿就可以借着去看娘的机会,到灵山去玩。”宝儿安慰萧灵儿。 皇家猎场就在灵山附近,皇上子易送了牌子给宝儿、霜儿,让他们随时可去皇家猎场打猎,两个孩子也寻了机会和云轩提过,偏云轩不许。 云逸也不敢多说话。只在偏厅喝茶,等着萧灵儿启程。小左、小右侍立在他右侧,秋清羽立在他左侧,微扬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逸用手指轻轻叩了一桌面:“秋大侠,昨儿让你猜的字谜可猜出来了吗?” 秋清羽闷声道:“我还在想。” “你还要想多久?”云逸耐着性子问。 秋清羽犹豫了一下:“三个时辰。” 云逸不由笑,秋大侠你也真好意思说啊。不过云逸依旧点点头:“这是秋大侠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三个时辰后还猜不出这个字谜来,可就要听从我的摆布了。” 秋清羽听到“摆布”这两个字就又气又恼,只默不作声,牟足了劲想。 在没遇到杜云逸前,秋清羽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慧之人,虽然算不得特别的聪明伶俐吧,总也不太笨吧,毕竟自己武功不错,人品不错,江湖上的名号不错,风评不错……但是各种不错,到了杜云逸这里,是一点儿都没用的不错了。 你说杜云逸这个人吧,这么年轻,医术不错,长得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平时基本也算得上是彬彬有礼、温润如玉、谈吐风雅,若非总是对自己心存不轨,也未必就不是一个极好的朋友。 秋清羽这么想了,立刻又摇摇脑袋,否决自己的想法,暗中提醒这个儿,千万别被这小子给骗了。 “你昨儿出的字谜是什么来着。”秋清羽小声问道。 “一湾月照枝头亮,两颗星悬天下明。”杜云逸笑道:“怎么你们蜀山的人,从未玩过猜字谜的游戏吗?” 秋清羽冷冷地道:“我们蜀山的人都很忙,练武或者做工,不像你们杜家的少爷,闲得……” 萧灵儿带着贴身的丫鬟出来,宝儿和霜儿也收拾好了。云逸请萧灵儿上轿。萧灵儿谢过云逸,出门坐了轿子。待转过几处辕门,千锦带着水儿和十三迎面走过来,见了这边的轿子,退立到路边等候。 “见过三爷。”千锦微微欠身,水儿和十三也躬身行礼。 云逸点头笑道:“千公子不必多礼。” 宝儿、霜儿过来对千锦欠身道:“小爹爹安好。” 千锦微垂头:“千锦不敢当两位孙少爷之礼。” 宝儿笑道:“是爹吩咐的,小爹爹是爹房里的人,宝儿和霜儿理当执理。” 千锦再微欠身:“多谢相爷抬爱。” 千锦的态度虽然极尽谦恭,只是眉峰之中的冷傲到底是隐藏不住。秋清羽暗暗打量着千锦,心道,这杜云轩果真是好手段,似凌墨、千锦这样的人,竟都能收入囊中,这杜家,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千锦的目光也落到秋清羽身上,心里也很好奇,如此品貌脱俗之人,如何会为杜云逸执轡呢? 萧灵儿端坐轿中,轿外人的谈话也落入她的耳中。她不由在心底叹气,前日她在院中祭奠她逝去的那段爱情,烧毁了一些曾记录过她的爱恋的书卷和她曾写与情郎却从未曾寄出的信件。 风吹过时,一小片未曾烧尽的纸笺飞出去,正落在一个青衣公子脚下。纸笺上,正是那个萧灵儿曾深爱如今却连提也不想提的名字。 拾起纸笺的人,正是千锦。他将纸笺还给了萧灵儿,似乎并未曾留意纸笺上的字,然后恭敬地向萧灵儿请安。萧灵儿本与他无话,千锦却遥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池塘,意有所指地道:“如今已近深秋,那一塘荷花依旧不败,虽是看着姹紫嫣红,尚还顺目,实则那心茎已是烂了,怕是莲子都结不得了。” 萧灵儿都不知道千锦是何时退出去的。她只是想着千锦的话,“便是看着姹紫嫣红,尚还顺目,实则那心茎已是烂了”……自己不就是如此吗?既然已为人所污,便是再怎样瞒天过海,假装若无其事,到底是瞒不过自己的心…… 萧灵儿知道自己不配再待在杜府,不配再待在云轩身边,更不配那些云轩给的信任和尊崇。她必须求去,只有那样,她才能保持自己的尊严。青灯古佛,为自己的无知、轻信、识人不明,忏悔、赎罪、 萧灵儿知道千锦是一个聪慧的人,而且不甘心有抱负,肯忍辱在杜家为贤婢,一定有所图谋。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聪明伶俐,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大局,以为自己可以无往而不利,但是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人,输的那个人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萧灵儿在心底冷笑:“千锦千公子,我萧灵儿就在灵山等着看,你在杜家,能否翻云覆雨?” ☆、夫人的汤 凌墨给云轩奉茶,便要退出去。云轩抬头看了他一眼,凌墨只好停下脚步:“丞相还有吩咐?” 云轩喝了口茶:“你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丞相没有其他差遣,墨儿准备午时出发。” “不吃饭了?” “不饿。” 云轩微微一笑:“你会不会忘了什么事情?” 凌墨咬了咬唇。 昨夜凌墨在府中值夜,不曾照云轩的面。今日又在军中执勤,故此早到。直到云轩退朝,到丞相府暂歇,凌墨才不得不来问安。 凌墨躲着不见云轩,当然是因为他还有错处在云轩手中。 凌墨脸色红了又白,微欠身道:“墨儿不敢忘。出发之前,墨儿会去佩饰。” 云轩当日曾言说,让凌墨以家法代罚军法,去天山看望父亲时,要在体内入饰。 云轩点点头:“果真是乖。不过本相体恤你,这次的责罚就免了。” 凌墨有些意外,抬头去看云轩。云轩放了茶,走到凌墨身前,凑近他道:“只你心里记着,你是谁的人就是了。” 凌墨被云轩的动作弄得很有些不知所措,忙着退后一步,应道:“是,墨儿不敢忘。”便是脸和脖子也都红了。 分卷阅读98 云轩觉得凌墨的样子很好笑,不由笑出了声,抬手拧上凌墨的脸颊,拇指轻轻滑着凌墨嫩比女子的肌肤,举止很是轻/薄。 凌墨不敢怒,也不敢言,更不敢躲,只好小声道:“丞相,请注意体统。” 云轩更觉得有趣,抬手一带,将敞开的厅堂门合上了,凌墨大惊,知道云轩想做什么,身形一闪,便退到窗前:“丞相……” 凌墨的话已是被云轩的唇堵在了口中。云轩俯身压过来,将凌墨压在了窗棂上。明瓦微透,凌墨隐约可辨不远处的操场上,尚有兵丁列队练习。 “丞相请三思。”凌墨想要推开云轩,云轩微“嗯”了一声,凌墨不得不放弃了抵抗,由着云轩拽开了束带…… 阳光透过明瓦,映照在凌墨俊逸的脸庞上,红晕未褪。他有些气恼,帮云轩整理衣裳的手很有些不耐烦。 云轩由着他揪扯着自己的束带,提醒道:“你若是给我扯断了,我便束你的那一条。” 这个提醒很有用。凌墨这才放松了手里的力道,将云轩的束带顺平整了,扣好,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衣裳。 云轩喝茶,瞧着凌墨。 凌墨的脸更红了:“丞相如无别的吩咐,墨儿就告退了。” 云轩点点头:“吩咐风前进来吧……你收拾妥了就出发,多带几个侍卫去,不许惹是生非。” “是。”凌墨再欠身一礼,行云流水般行了出去,心中还有些纳闷,丞相倒是越来越啰嗦了呢。 风前进来给云轩请安,禀告道:“凌将军已经告假签押,往天山去了。” 云轩嗯了一声,淡淡一笑道:“倒是巧得很,听说肃王爷近日也要去天山围猎……” 风前没有做声。他虽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却是自幼跟在云轩身边侍奉的,对云轩的这种神情最是熟悉不过。 果真,云轩接着道:“就让这次围猎成为他最后一次围猎吧。” “是。”风前恭声应道。 “捐赠俸禄的事情应该已传到斐王爷府上,”云轩都能想像得出来斐王爷跳脚的样子。 “斐绍也应该快到你家二爷军中应卯,他人一来,就立刻命兵部传令剿匪。” “是。”风前再次恭应一声,才告退出去。 云昭躺在床上补觉。昨天没睡好,重睡。古人似乎没有“休婚嫁”这一说,昨儿刚行过礼,今儿小孟就得照常入朝上班。 昭儿之所以能在家中补觉,则是因为军中长官正是他亲二哥,他二哥不查他的卯,谁还会来多事。 云昭躺了一会儿,睡不着。昨天就那么过去了,今天晚上要怎么办呢? 子若沐浴更衣后,也在房里躺着。他是一动也不想动。丫鬟菱悦燃了熏香,煮了茶送进来,小声对子若道:“府里的小夫人熬了参汤,请殿下过去喝呢。” 子若蹙眉道:“杜王爷也在吗?” 菱悦摇了摇头道:“听说只请了殿下和四少爷过去。婢子去回了吗?” 子若犹豫了一下,道:“更衣吧。吩咐小柱子拣两样合用的礼物带着。” 子若带着丫鬟、仆从进了后院,云昭也刚走过来。云昭对子若欠身道:“子若哥哥。” 子若点点头:“昭儿不必多礼。” 子若和云昭年龄相仿,看着也很投缘,虽然并不热络,却也绝不疏离,两人并肩往小夫人的院子走去。 子若低声问云昭道:“你常来小夫人的院子喝汤吗?” 云昭摇头:“第一次。” 小夫人的院子很大,丫鬟并不多。昭儿认识的也只有玉环一人。 玉环在院门口恭候两人。云昭欠身回礼道:“玉环姐姐不必多礼。” 子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云昭觉得子若很有派头,毕竟是皇子出身,那份雍容高贵自己可是学不来的。 小夫人见了云昭和子若很是高兴,她本是端坐堂上喝茶,立刻便站了起来,似乎准备过来行礼。 子若和云昭忙抢上前一步,先行礼下去道:“小夫人好。” 小夫人笑道:“子若少爷和云昭少爷请勿多礼,快请堂上坐吧!” 子若和云昭便在小夫人的下手位置坐了。小夫人说,她这里有一个极好的方子,煮出来的汤,不仅好喝,而且对身体最是有益。 “这汤我已是煮了四五个时辰,如今喝正好呢。”小夫人笑着说,带着云昭和子若穿过拱门,来到花厅内。 这里一张八宝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餐盘。小夫人招呼云昭和子若坐下来,这边有丫鬟端了精致的餐盘上来。 玉环亲自过去,将琉璃碗里扣着的汤端出来。果真,立时便有一阵香气传了出来。 “好香啊!”云昭忍不住道。 “喝着更香呢!”小夫人亲自拿了汤勺递给云昭和子若。 子若闻了那味道却微微的有些皱眉。侍立在他身侧的丫鬟菱悦自玉环手中接过汤碗,放在桌子上,用汤勺轻轻舀动一下,脸色也有些变了。 “殿下,是鸽子汤呢!”菱悦轻声道。 云昭已经喝了一勺,味道果真鲜美。 小夫人道:“你们刚刚入礼,身子虚弱,喝这鸽子汤正是大补呢!” 云昭有些尴尬,只当没听见,低头喝汤。 子若有些不悦,只是淡淡地道:“小夫人费心了。”又吩咐菱悦道:“将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菱悦对堂外喊道:“小柱子,主子吩咐将礼物送进来呢!” 门外的小柱子应了一声走进来,在门口跪下,奉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几件精巧的金玉饰。 “子若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只是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小夫人赏人吧。”子若指了指托盘上的东西。 菱悦走过去,端了托盘,送到小夫人跟前。 小夫人瞄了眼那些东西,笑道:“殿下有心了。”然后吩咐玉环:“拿出去赏给花匠吧!” “他家的姑娘这几日要出嫁呢!倒是时合用。”小夫人的笑容很淡。 云昭觉得,好像小夫人和子若似乎都有些不高兴了。 “殿下怎么不喝汤?”小夫人看子若并没有动那些汤,微侧了头问道:“不合口吗?” 子若淡淡一笑:“多谢小夫人好意。” “长者赐,不敢辞。”小夫人站起来,亲自将那汤碗端了,递给子若:“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快趁热喝吧!” 菱悦福了一礼,道:“小夫人恕奴婢多嘴,殿下是不喝鸽子汤的。” “这么巧?”小夫人瞧瞧菱悦:“主子的事情,你倒是知道。” 子若蹙眉斥责道:“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菱悦再福了一礼,退了开去。 “小夫人见笑了,这个奴才仗着我宠着她,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连主子的事情也敢指手划脚。回去,我必重 分卷阅读99 重发她。”子若站了起来。 “多谢小夫人盛情款待,今日我有些乏累了,就先告退了。日后若有机会,再来领夫人的情。” “殿下刚到杜家来,杜家的规矩可能还不太清楚。”小夫人慢悠悠地道:“凡是嫁进杜家的人,妻也好,贤妻也罢,总是要喝这入门汤的。” “我虽是杜家的小夫人,蒙王爷抬举,这内府的事情,都是交由我打理。”小夫人拢了拢头发:“殿下不肯喝这汤,是瞧不起我呢?还是不把杜家的规矩放在眼中?” 云昭碗里的汤已经凉了,云昭却突然觉得这汤有些烫嘴,他忙一口气儿把碗里的汤喝净了,将碗递到小夫人眼前:“小夫人,这汤真好喝,我还没有喝够,不如子若哥哥的那一份,我替他喝了吧。” “你们在喝汤吗?”杜百年的声音自院子里响了起来。 小夫人将手里的那碗汤再往前递了一递,柔声道:“殿下既然来到杜家,总也要守一下杜家的规矩,就喝一口吧!” 杜百年已经走过回廊,正可看到花厅里的情形。 小夫人手里的汤碗,已经端到子若的眼前,子若本能地往后一躲。小夫人手一滑,汤碗掉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 云昭吓了一跳。他正能看见院子里正走过来的杜王爷的脸,杜王爷的脸已经沉下去了。 ☆、酿梨子干 小夫人失手摔碎了汤碗,有几滴汤汁溅到了子若的鞋子和长袍下摆上。 子若并未在意,只是关切地问小夫人道:“都是子若不小心,可烫到您的手了吗?” 倒是子若的丫鬟菱悦急得蹲身下去,慌乱地用手拂拭着,惶声问道:“殿下,有没有烫到您?” 云昭忙也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两人跟前:“小夫人、子若哥哥,没事儿吧?” 杜百年已是走进花厅内,沉声道:“不过是撒了一碗汤,都这般紧张做什么?” 屋内立时安静下来。 “王爷。”小夫人和子若同时行礼道。 “爹。”云昭也欠身行礼,叫得很有些生硬。 杜百年“嗯”了一声。 子若再欠身道:“王爷,是子若之错,不小心撞翻了小夫人的汤碗,害小夫人受惊了。” 小夫人忙道:“殿下说得哪里话,是我不小心摔了汤碗,若是伤到了你,可真是罪过了。” 杜百年摆摆手:“行了。人没伤到就好,以后都小心些就是了。” “是。”屋内的人同时应了。小夫人示意旁侧的小丫鬟过去收拾东西。她则扶着杜百年去旁侧的太师椅上坐了。 子若和云昭也随着走了过去,在旁侍立。 “都是我不好,”小夫人的眼圈有点红:“便是王爷吩咐的这一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不仅没让殿下喝上养身汤,还险些伤了殿下,请王爷降责。” 杜百年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失手打了个汤碗而已,有什么可降责的,倒值得你掉眼泪吗?这碗摔碎了,再盛一碗就是。” 桌上的汤盆里,确实还能再盛出一碗来,不过更多的是肉块,汤就更少了。 “我煮的汤怕是不合殿下的胃口呢。”小夫人轻叹了口气。 杜百年的目光看向子若:“入门喝汤,是杜家的习惯,也是长辈疼惜晚辈的意思,你不知道吗?” 子若欠身道:“子若知道,小夫人已经教诲过了。” “小夫人煮的汤确实很好喝的,但是子若哥不喝鸽子汤的。”云昭忍不住插嘴。 “是。”子若屈膝跪下:“并非子若故意挑剔。母后生前曾养有一只信鸽,十分喜爱。母后逝时,那只鸽子也自撞寝陵而亡。子若以为鸽子最通人性,自那以后,便再不曾以鸽肉为食。” “哦,原来如此。”杜百年恍然:“这倒是九儿的一片孝心呢。不知者不怪,快起来吧。” “是,谢谢王爷。”子若这才又撩袍站了起来。 云昭吐了吐舌头,道:“那我以后也不吃鸽子了。” 杜百年瞪他一眼:“没规矩的东西,可问你话了吗?” 云昭忙退后一步,到底是个便宜爹爹,实在找不到父慈子孝的感觉啊。 “原来还有这些情由在里面。”小夫人也有些感叹:“既然如此,殿下对我直言就是,倒是我误会殿下了。” 杜百年笑道:“既然九儿不喜欢鸽子汤,你再煮个别的什么汤就是,也不必为此挂心了。” “是。”小夫人应道,又体贴地对子若道:“殿下先请回房更衣去吧,这汤汁脏了衣服,必是十分不惯的。” 杜百年点头道:“九儿就领着昭儿回去吧。午时过来用饭吧。” “是。”子若和云昭应了,告退出去。 小夫人一边帮杜百年更衣,一边道:“殿下虽然出身高贵,却很是谦和有礼,倒是难得呢。” 杜百年笑道:“你不用拣好听的来说,心里有什么委屈直说无妨。” 小夫人正帮杜百年整理袍袖的手停了一下,才幽幽地道:“我十几岁跟了你,王爷府就是我的家,这是我的福分。我在这府里能有今天的脸面,是王爷抬爱,我哪能不知道规矩,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杜百年伸手抓了小夫人的手,将她带在自己身前。小夫人已经不年轻了,保养再是得当,也难掩韶华。 “你跟了我十几年,替我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杜百年道:“你是我身边人,你的脸面是我给的,有谁敢驳你的脸面,我绝不饶他。” 子若和云昭在回廊下并肩前行。府里的景致很美,亭台楼阁,花红柳翠,碧波荡漾。 “听皇兄说,你是刚回府里不久的。”子若有些好奇地问云昭:“没回杜家前,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啊?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云昭穿越过来后,只坐了一趟马车去沈老爹家,然后就被抓回杜府来,并没有来得及去逛逛有宋的大好河山。 再后来也只是和哥哥们去过皇宫里一趟,去了皇城外的军营里一趟。还有就是跟着孟小葱逛了逛集市,去了趟西宜。 子若不由啧啧称赞:“昭儿弟弟,你可真是见多识广。” 云昭被子若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跟子若比起来,还真是幸福许多。 子若除了去过黄陵,就再没看过除了皇宫宫墙以外的地方。即使去黄陵,也是在马车中一路行过去,磕了头上了香,便又坐了马车回来。 好不容易从宫中出来,进了杜家,杜家的家规,也是严禁子弟私自出府的,内眷就更不行。贤妻,正是在内眷之列。 云昭真有些同情起子若来,这府里的景致再好,到底是不能和外面的广阔天地比。 “要不,你也到二哥军中谋个差事可好?”云昭给子若出主意:“有了差事可以名正 分卷阅读100 言顺地出府行走嘛。而且军队的事务庞杂,巡逻、剿匪、护卫、出征……都很有趣的。” 虽然这些差事云昭也还没有做,不过孟啸松倒是跟他提过的,云昭很是期待。 子若笑道:“我正是有此意呢。” 千锦坐在暖阁里,翻阅一本本账目,戴了玉石扳指的手指,在阳光中仿佛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十三立在暖阁外,偶尔偷偷瞄一眼千锦,只觉得他不仅俊逸出尘,更是贵气逼人。尤其是翻阅账册时,那般自信、娴熟和风度翩翩,便是如此温润如玉的佳公子,难怪坊间会有“宁得千锦归,不愿觅封侯”之说。 箫灵儿倒是个奇女子,这账册名目繁多,却是本本都是如此清晰。千锦在心中暗暗思量。他这一天里,马不停蹄,一处又一处,盘点着杜家大公子杜云轩分管的店铺和生意,不敢有一丝疏漏。 十几座工厂,几十间店铺,俱都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千锦知道这些只不过是杜家庞大产业下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赚钱的生意,他现在还是没有机会或者是说不够资格接触到的。 但是千锦不动声色。他很小心、仔细、谨慎。这是他千锦和千家重新翻身的机会,他一定要牢牢把握。 “去把掌柜的请进来吧。”千锦放下账册,端了茶,吩咐道。 十三恭声应了,出去了,不一会儿,带着三个穿着褐色长袍的老头走进来。 “见过千锦公子。”三个老头一起欠身为礼。 千锦起身,虚扶道:“三位掌柜免礼。” 这三个老头,就是这间药草行的三位掌柜。都不是多精明的主,却都老实可靠。 这已经是今天千锦见过的第多少个老掌柜,千锦也不记得了。不过千锦已经暗暗笑得肚子快要抽筋了。 这位杜云轩杜丞相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所有生意店铺的掌柜的,都是老头,而且有些店铺还不止一个,而且这些老头的年纪基本都在半甲子以上的,最重要的是,这些老头还基本都是对生意滋毛不懂…… 这样的店铺生意到底是怎样盈利的呢?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存在和无法解释的商业奇迹啊。 千锦差点又要笑了,好在十三已经请三位老头出去了。但是其中一个老头忽然停下了脚步,小声问十三道:“十三小哥,这位千锦千公子就是丞相大人新纳的贤婢吗?原来千家的那位大公子?” 十三很是尴尬,低声道:“正是呢,您老不要多话了,快退出去吧。” 那老头应道:“是,是,我多嘴了。”旁边的两个老头忙拉着他道:“哎呀,沈老爹,你这话真是多了,都说是来看他的了,你还问问问。” 千锦笑不出来了。他还以为是自己来看这些老头得了笑话,殊不知这些老头也是组团来看他的,至于是看热闹还是看笑话,那也是不得而知了。 千锦的目光落在店铺名册上,沈老爹,还真有这样一个名字。他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 “马车备好了。”十三进来禀告道:“下一间铺子,离这里略有些距离,请公子坐车吧。” 千锦点了点头,随着十三往外走,门口沈老爹还在张望,看了十三和千锦走出来,忙又过来打招呼:“千锦公子有礼了。” 千锦实在不想搭理他,却还是停下脚步:“沈掌柜还有事儿吗?” “也没啥事儿,”沈老爹犹豫着。十三忙道:“沈老爹,千锦公子这里还有事情呢。” “是,是。”沈老爹忙着道歉,却还是开口问道:“千锦公子能看到四少爷吧,我是说,云昭四少爷,他一切都好吧?” 千锦再瞧了沈老爹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笑道:“四少爷曾流落在外,可是您老人家照顾的吗?” “不敢,不敢。”沈老爹有些不好意思:“多亏杜王爷他老人家慈悲,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仅不怪罪我们没有照顾好四少爷,还发了恩典照顾沈家,让我在这里当个掌柜的。” 千锦微微一笑,原来是云昭的那个养父,倒是也在云轩的店里做上掌柜的了,只是这恩典,不知是杜王爷给的,还是杜丞相给的。 “沈老爹放心,四少爷很好。”千锦应付道。 “好,好,那就好。”沈老爹很高兴,从兜里拿出一个纸包道:“那个,能不能托您把这个带给四少爷,是他娘,哦,不,是我那婆姨酿的梨子干,四少爷原本是最爱吃的。” 千锦伸手接过来,对沈老爹点点头,才和十三出去了。 ☆、母凭子贵 云昭和子若随便聊聊天,一起在院子里喝喝茶。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说话也少了很多顾忌。 午时将近,两人起身去杜王爷的院子吃午饭。 “杜王爷的脾气很好吧。”子若小声问云昭:“看起来比丞相和蔼许多。” “我爹有时不讲理的。”云昭吐了吐舌头对子若道:“你以为大哥的脾气像谁?” 云昭是很有些怕大哥,看起来子若好像也很怕大哥。 子若也吐了吐舌头。 进了杜百年的院子。云昭和子若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等待传见。 玉环出来请两人进去。屋子里已经摆好了餐桌。 “九儿和昭儿来晚了,请王爷恕罪。”子若立刻欠身请责。 云昭也随了他的话音弯下腰去。 “倒是伶俐的孩子。”杜百年夸赞道:“过来吃饭吧!” 子若谢过王爷,和昭儿走到餐桌的下首,等着杜百年入坐。 “小夫人怎的还没出来?”杜百年问玉环。 “王爷,妾身出来晚了。”小夫人挽了高髻,穿着淡紫色的罗裙,自堂后走了出来。 子若看了小夫人的装扮,面色不由微微一变,看了云昭一眼。 云昭却是不明就里,用询问的眼神去看子若。 子若不由叹气,昭儿怎么连这也看不出来,如今小夫人的发型服饰,分明已是正了身份,属于侧妃的装扮了。 小夫人站到杜百年身侧,竟有一丝娇羞:“王爷,我这样穿可合适吗?” 杜百年哈哈笑道:“合适,这头发挽起来,更好看了呢。” 小夫人有些脸红:“王爷真是,不怕让殿下和四少爷笑话。” 杜百年摆手道:“你如今已是孩子们的姨娘,不必再对他们用尊称了。” 杜百年看着还站在一侧的子若和云昭:“从今日起,小夫人便是王府的侧王妃了,内宅之事,都由她替本王打理。这封妃的文碟等你们大哥回来再交办就好,你们两个先过来给姨娘请安吧。” 云昭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子若已经先屈膝下去,叩拜道:“子若给姨娘请安,恭喜姨娘。” 云昭只得也学了子若的样子,叩首行礼: 分卷阅读101 “昭儿也恭喜姨娘。” 小夫人笑吟吟地道:“九儿、昭儿不必多礼,起身吧!” “坐吧。”杜百年亲自过去搀扶小夫人在上首的位置坐了,又命九儿和昭儿也坐。 “你好好给本王养着身子,只要能为本王顺利产下个一男半女,这侧妃扶了正妃的日子,指日可待!”杜百年笑道。 “小夫人有喜了吗?”云昭忍不住问。 “没规矩的东西,叫姨娘。”杜百年斥责道,但却没有生气,毕竟是老来又得子,心情确实不错呢。 “恭喜姨娘。”子若立刻起身行礼。 小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心道,毕竟是皇子出身,礼节上无可挑剔,心思也灵透。只要你不挡我和千锦的路,我自然不会太为难你。 千锦慵懒地坐在马车内的软榻上,十三在侧位端坐。 已到午时了,还没有用饭。千锦有些饿了,目光不由落在被他随手放在前面方桌上的牛皮纸袋。马车里的方桌是可折叠的,收起来可放入软榻之下,支起来,可放些小茶点。 酿梨子干。千锦也喜欢酸酸甜甜的零食的。他这样想着,就把袋子拿过来,打开口,伸手掏了一块梨子干出来。梨子干切成了星星的形状,亮晶晶的,看起来很有食欲。 千锦拿了一块试探着放入口中,呀,真好吃。入口甜香,还有葡萄酒的醇香。千锦吃了一块,又拿了一块,又吃了一块,反正看起来还有很多,千锦就再吃一块。 十三目不斜视,端坐着不动,自然是把千锦的举动看在眼中。 千锦再掏出一块来,却是递给十三:“你尝尝,好吃得很。” 十三看着千锦手里的梨子干,再看看千锦,千锦眉目含笑,看着自己。 十三就把梨子干接过来,放入口中。果真是好吃。十三不由也含了笑意。 十三笑的时候,眉毛弯弯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煞是好看。千锦看得呆了一呆,十三本就是个俊逸的少年,只是很少笑,又常恭谨地垂着头,常让人忽略了他的美,如今这般眉梢轻扬时,竟别有一番动人的情致。 “果真是好吃。”十三对千锦笑道:“四少爷好福气。” 千锦点点头:“足可以与京城里几家最好的果品铺子一较高下了。”倒是未听闻杜家有做果品生意,这许是一个不错的商机。 “这是哪里?”透过半挡的车帘,千锦忽然发现外面街道的景致自己竟然是如此熟悉。他虽然是在问十三,可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马车在一座极大的玉器行前停下来。巍峨大气的紫金门楣,三层雕梁画柱的楼阁,汉白玉的石狮门拱,这里,曾是千锦最熟悉也是最骄傲的地方。 千家的玉石轩。 景物依旧,人已更迭。门楣上烫金的千字,已换成了大大的“杜”字。千锦站在门楣下,浑身都在发冷。 “东家!”轩里的掌柜的和十几个伙计从门内迎了出来,只是远远地,并不敢靠近前。 “东家有令,以后这里的账务由千锦公子负责盘查。”十三又换上了一副肃杀之色,对众人举起了手里的令牌,令牌上刻金的篆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大大的一个“杜”字,仿佛在无声地提醒所有人,这里的东家,姓“杜”。 “千公子。”老掌柜立时反应过来,重新欠身为礼。 千锦好不容易收拾起了心绪,没有做声,随着十三往内院走去。多么熟悉的树,回廊,庭院,池塘,小桥,红漆的大门,甚至就连堂上的摆设也没有变。 千锦坐在他常坐的软榻上,透过轩窗看外面的满树海棠,这里是他自幼坐到大的位置,他在这里几乎度过了他所有的幼时、少时的时光,跟着爷爷学查账,及长,他坐在这里查账,他是这里的主人。 曾经是这里的主人。如今他回到这里,翻阅他曾翻阅过无数次的账册,却不过是在替人做嫁衣裳。 “这间玉器行,是爷送给四少爷的陪嫁。”十三站在屋子中央,欠身禀告:“爷吩咐千锦公子一定要细心打理,待四少爷与孟王爷正式成亲后,再交还给四少爷自己打理。” 十三的话仿佛一根根钢针,直插/进千锦的心里,他只觉心痛得厉害。他忽然扬手,将桌上的账册“啪”地一声,全扫到了地上。 十三在地中间跪了下去,双手将一个玉匣奉过头顶:“这是爷赏千锦公子的。” 千锦猛然一惊,目光落在十三手中的玉匣上,立时觉得气血上涌,几乎站立不稳。 “请千锦公子入玉。”十三微垂着头,他的声音依旧镇定,只是举着盒子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他低声道:“千锦公子,请不要让十三为难。” 千锦的脸色惨白,他从软榻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十三身前。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他却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 颤抖着接过玉匣,打开。锦绣之中,嵌着一柄做工极精巧的玉狗,圆润、剔透,冰种翡翠所雕。 千锦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颤抖:“一定要在这里吗?” “是。”十三低声道。 “在你面前?”千锦颤抖的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十三暗暗咬了咬牙,支起一膝,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千锦重新跪好。 千锦的手握上玉狗,真想就将它摔碎在这理石地上。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千锦知道杜云轩的用意,杜云轩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在有意折辱自己,他只是在提醒自己,让自己记得自己的身份,即便可以出府行走,代他查账,自己到底只是个贤婢的身份,是他杜云轩的一个玩物,荣也由他,辱也由他。 手中的玉狗越来越凉,竟有些刺手。千锦微闭了双目,用手褪衣。足足有盏茶时分,千锦才重新站得起来。 昨夜承恩,他受了许多苦楚。他一直刻意隐隐,不肯露出半点不适。这好不容易修养了半日,再次含进玉/势,实在是肿胀难忍。尤其是在这间屋子里,他更是觉得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便是勉强站着,两条腿都哆嗦得厉害。 他勉强收拾好衣物,才对十三道:“你可以向丞相交差了。” “是。”十三应了一声,站起来,弯腰去捡那些被千锦扫落的账册。 “是他弄掉的,让他自己捡。”云轩清朗的语音,让十三和千锦都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 十三又跪了下去:“十三见过爷。” 云轩从门外走进来:“滚出去吧。” 十三再叩头一礼,起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丞相。”千锦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屈膝跪下去,体内的痛楚让他的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含了玉狗了吗?”云轩的语气淡淡地,坐到软榻上,顺手推开了轩窗。 “是。”千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 分卷阅读102 任何委屈的情绪,在丞相大人看起来,都是可笑的,千锦觉得自己已经很可怜了,就不用再变得可笑了。 云轩没再说话。千锦犹豫了一下,半跪着,一本一本捡起了账册,整理好,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云轩跟前,再跪了下去。 云轩眉峰轻扬:“懂事儿多了呢。” ☆、擢升为妾 云轩回到府中沐浴更衣,云逸带着宝儿和霜儿也才回来。云昭和子若也过来云轩的院子请安。 云轩换了衣服,坐下喝茶。云逸、云昭和子若站在一侧默默不语。 “什么事儿?云逸说。”云轩点名。 “是。”云逸欠身,并不敢看云轩的目光,低声道:“今儿午时用饭,爹扶小夫人做了侧妃。小夫人有喜了。”。 云轩差点没被茶呛着。云逸、云昭和子若都是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 “有喜了?”云轩放了茶:“你诊过脉了?” “是爹请秋先生诊的脉。”云逸苦笑道。 云轩也笑了:“爹他老人家……圣明。” 云轩一笑,云逸才松了口气。云昭和九儿也觉得有种暴风雨消逝了的感觉。 云轩看看云昭和子若:“爹今天很高兴吗?” 云昭不知该如何回答。 子若回道:“今儿辰巳之间,小夫人请我和昭儿去喝汤。小夫人说,府里有入门喝汤的规矩。因是鸽子汤,我没有喝。小夫人不小心摔碎了汤碗,正被王爷看到了。王爷问了缘由后,未曾降责,只吩咐我和昭儿午时再去喝汤。午时我和昭儿去时,小夫人已经易服,王爷口谕,将小夫人扶为侧妃。” “子若之错,请丞相降责。”子若撩袍跪下。 “小夫人在府内多年,照顾爹,操持内务,有功无过,扶为侧妃,不过是需要一个好时机而已。” 云轩端起茶:“九儿起来吧。” 云轩并没有难为子若,不过子若的脸已是红透了。 “谢谢丞相。”子若站起来,退过一边。 “九儿初到府中,云朗也不知提点,都在忙些什么。”云轩蹙眉,幸好云朗还在军中没有回来,否则只怕要替子若挨骂了。 云逸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先去给爹请安吗?” 云轩点点:“这是爹的喜事,做儿子的当然要去道贺。你再准备几份贺礼,金银首饰什么的,等你二哥回来,让他给小夫人送过去。” “是。”云逸应诺。 孟啸松穿着朝服自院子外走进来:“大哥,三哥,子若殿下。昭儿,我回来了。” 子若微欠身:“孟王爷。” 云昭轻咳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大哥,斐王爷果真进宫哭穷,小弟已经将他劝回去了。”小孟笑嘻嘻地道。 捐赠三月俸禄的消息传入斐府,斐王爷气得把手里的茶杯都摔了:“强盗!简直是强盗,抢劫!赤/裸/裸的抢劫。” 斐王爷立刻备马,进宫去找皇上陈情,准备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哪知进了宫门,正遇到小孟恭候。小孟立刻就猛夸斐王爷心系社稷,忠心侍君,接着又赞斐王爷高风亮节、为臣表率……把斐王爷气得有苦说不出,袍袖一甩,又回去了。 云轩点点头:“你的差事办得不错。家里也出了一件喜事,小夫人有了杜家的骨肉,已被扶为侧妃。一会儿随我同去给爹爹道喜,再多说些喜气的话哄他老人家高兴吧。” 小孟立时张大了嘴:“小夫人怎么可能有孩子。”他说着,去看云逸,云逸瞪了他一眼。 “爹说有,就是有了,仔细你说话的内容,没得被打嘴。”云轩淡淡地道。 “是。”小孟忙欠身应诺。 云轩带着云逸、小孟、云昭和子若走出院门,千锦正在回廊下侍立。云轩对欠身行礼的千锦道:“小夫人扶了侧妃,你也随我去贺喜小夫人吧。” “是。”千锦面色不变,恭敬应是。 云逸心道:“爹吩咐称姨娘呢。”只是这句话他放在肚子里没说。 旁侧的云昭却是忍不住道:“爹吩咐要称姨娘呢。” 子若忙伸手拽了下云昭。云轩看了云昭一眼,吩咐小孟道:“你是昭儿的夫君,以后多提点些他的规矩。” “是。”小孟忙对云昭摆手。 “是昭儿失言。”云昭只得应错。 小夫人没在院子里,说是去祠堂给王妃弯弯上香去了。 孟啸松果真是几句话就哄得杜百年笑开了怀,杜百年对孩子们的态度很满意,觉得孩子们很懂事:“以后都做好当子女的本分就是。” “是。”云轩等恭声应了。 杜百年留下长子云轩单独说话,让其他人都退出去,说是待明日朝廷的封文下来,再正式给姨娘请安。 云轩为爹爹奉茶,禀告道:“爹爹放心,一月之内,绍儿一定会回到杜家,向爹爹请安。” “好,很好。”杜百年满意地点点头:“这件事你放手去办,斐王爷一定不舍得放绍儿回来的,就是再次得罪了他,也不能让我杜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是,您放心吧!”云轩笑道:“只是绍儿的性子,怕是比昭儿还要执拗呢!爹少不得又要操心了。” “昭儿的性子是随了弯弯,虽是有些执拗,胆子却小,人又孝顺听话,我倒也不操心。只是绍儿的性子怕是与斐轩一样,是个挨打没够的主,不易收拾妥帖呢。” 提起斐绍,杜百年就想起斐轩,不由又是叹了口气。 “唉,人老了,真是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杜百年有些意兴阑珊。 “爹是老当益壮,最近正好有时间,身体又硬朗,如何还收拾不得一个绍儿,便是九儿和昭儿,爹有空时,也可多多教导,拿出当年收拾儿子的手段来,整肃家风。”云轩宽慰爹爹。 杜百年被云轩的话逗乐了:“这话说的倒是,你可仔细着,如今老子要收拾你,也是有的是手段呢!” “是,儿子知道,儿子可不敢惹您。”云轩有些埋怨有些委屈地道。 杜百年的心情好了很多,想起萧灵儿的事情来:“灵儿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如何想起要去灵山礼佛?” “儿子没有给她委屈受,灵儿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她喜欢做什么,儿子也只能由着她。”云轩半真半假地道。 杜百年点点头,又摇摇头:“还说没有让她受委屈,她那院子,一年也没见你去过几回!” 云轩就拿了茶杯挡脸,含混地应道:“是。” 杜百年用手点点儿子,这种闺房之事,要是当娘的说会更合适。只是这些年来,杜家到底是没有女主人。杜百年是又当爹又当娘,这些话也只能他来说了。 “我还想着,趁这回小墨去了天山,许是你去灵儿那里的时候还多一些,偏是又来了一个千锦 分卷阅读103 ……” 杜百年叹气:“你怎么偏偏就好这个道呢!” 云轩脸皮再厚,也被他爹说叽歪了:“您不是想让我再给您添个孙女吗?千锦生或是萧灵儿生还不都一样。” “灵儿生了,你能将她娶为正妻。千锦生了,你能娶他为妻吗?”杜百年轻拍了下几案。 云轩笑了:“爹您可别饶我的话,若是你想让儿子娶千锦为贤妻,儿子现在就给您取家法去。” 杜百年伸手去打云轩的头,离得远,没够着。 “儿子失言,爹息怒。”云轩见好就收:“儿子明白爹的意思,如今小夫人已是扶了侧妃,总不能不顾虑她娘家的脸面。爹就做主,将贤婢千锦擢升为贤妾,位在墨儿之下吧。” 贤妾千锦去叩谢王爷和小夫人的恩典,王爷要去看宝儿和霜儿,吩咐千锦去帮小夫人挑拣些好的佩饰明儿封妃时戴。 这些珠宝首饰是刚才回府的二少爷云朗特意送过来的。府里的这些少爷们,小夫人原本也是与云朗的关系更亲近些。小夫人很是高兴。 千锦遴选出来的几件首饰也正合小夫人的意。 小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叹了口气:“韶华易老,进这府里十几年了,终于是戴得这五珠凤钗了。” 珠钗是身份的象征,只有侧妃可佩,正妃为七珠。侍立一侧的千锦道:“恭喜姑母。这七珠之钗,指日可待。” 小夫人笑了笑,对千锦道:“姑母借你的吉言。” 千锦欠身:“千锦多谢姑母提携。” “这偌大的杜家,毕竟只有你我姑侄是千姓,别人总会把我们当成一家人的。”小夫人淡淡地道:“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 小夫人轻叹了口气:“我是一个女流之辈,只图日子安稳就好,也没什么可争可抢的。你是男人,是千家之后,总要撑起千家的门面。” “是。”千锦应:“千锦一定不会辜负姑母厚望,千锦也决不敢愧对千家祖先。” 小夫人点点头:“听说今日起,大少爷房里的账务由你负责了?” “是。萧灵儿姑娘去灵山礼佛,丞相命我暂代她处理账务。” “那你一定要好好做。大少爷没有正妻,也没有贤妻,这位子许是一辈子空着也说不定。你和凌墨,一文一武,难分轩轾,日后谁能更入大少爷的眼,便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千锦沉默了一下:“千锦尽力而为。” 小夫人又笑了笑:“府里虽说是王爷为大,但是你的贤夫杜丞相,才是执掌杜家人生死大权的人。你既已为妾,总要屈身于他,这不过是纲常而已,多宽慰些自己,莫钻了牛角尖,真惹了他厌弃,谁人也帮不了你。” “是。”千锦欠身:“多谢姑母金玉良言,千锦告退。” 千锦退出去,玉环送了茶上来,小夫人冷哼了一声:“我是真心帮你,你却还如此敷衍我,若非你在床/上取悦了云轩,他如何会将查账这种重要的事情交付于你。” ☆、扶妃之祸 云朗回府更衣。子若正在书房里读书。 云朗透过珠帘看他,子若只当没看见。 云朗问给他换靴子的小东道:“夫君回府,贤妻是不是应该过来请安?” 小东垂着头道:“应该是吧。” 云朗伸手拍了他一巴掌:“什么叫应该是吧。这些规矩你都不知道吗?” 小东嘟囔道:“小东只是个奴才,哪学过什么规矩。” 子若放了书,从书房里走过来,门口侍立的丫鬟菱悦为他挑了珠帘。 “丞相大人吩咐你回府后就过去议事。”子若冷冷地道:“我这边事情忙,险些忘了。” “忘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云朗慌忙换好了衣服和鞋子,推开门疾步出去了。 子若微微一笑,以后才让你知道本殿下的厉害。回首瞧小东还侍立在拱门处,便摆了摆手道:“你去找个锯子来。” “锯子吗?”小东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 “对。锯子,刀,随便什么,合用就行。”子若不耐烦地道:“一个奴才不知道规矩也倒罢了,总得长个耳朵,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的吗?” “是。小东知错,小东这就去拿锯子。”小东忙屈膝应诺,才起身出去了。 菱悦挑了珠帘,伺候着子若走进书房内坐下,一边给他轻打着扇子,一边小声道:“听吴妈妈说,这小东和小西虽说名分上是二爷的护卫,二爷却是拿他们当兄弟待的,便是言语上放肆一些,殿下看在爷的面子上,也少发作他们为是。” 子若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道:“谁让杜云朗欺负我,我就是不能拿他怎样,也要拿他的奴才出口气,看他能如何。” 菱悦被子若孩子气的话逗乐了,又不敢太放肆,低着头小声笑道:“所以菱悦才劝殿下忍耐啊,就算二爷白日不敢对殿下无礼,可是难保他夜里……” 子若听到这里,可是恼了,“啪”地把书扔到桌上:“夜里怎样?” 菱悦忙跪下道:“婢子失言了。可是殿下,您出宫前,姆妈可是嘱咐过您的……” 子若听了这话,可就更是恼怒了,偏又作声不得。 菱悦所说的“姆妈”,便是指子若的乳母。子若因是狐男,自幼由乳母教养长大。子若出贤前,也是由“姆妈”教导为人“贤妻”的规矩。 在挂有先皇遗像的偏殿中,皇上子易在前,九殿下子若在后,共同叩拜先皇和母后。礼毕之后,皇上子易在旁侧的木椅上端坐,“姆妈”则跪在先皇像前,代先皇后对子若训/诫。 “皇家出贤之规有二。这一,是要孝顺公婆,礼敬兄长,谨守族规。这二,便要守贤德,遵贤道,侍奉夫君。殿下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若是孝道有亏,贤道有损,那丢的可是子家历代圣皇的脸。” 子若不敢不遵祖训,也不敢不遵孝道。可是为了不有损贤道,昨儿夜里,他是受了有多大的苦楚…… “今儿夜里,你代我伺候他好了。”子若又拿起了书:“去沐浴更衣吧。” “殿,殿下……”菱悦又慌又乱,小脸儿绯红,只是跪在地上不动。 “还不去吗?”子若的目光还是落在书上:“姆妈挑了你随我出贤,这可不是随便选的吧。去吧!” “是。”菱悦虽然还是娇羞不已,但今日这情形也确实是姆妈早都说的,她既然作为陪嫁来到杜家,伺候殿下,伺候二爷都是她分内之事,至于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当然也是随主子的高兴了。 晚上的事情有了着落,子若心情大好。菱悦也没有太不情愿,至于云朗的意思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云轩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查问宝儿和霜儿的功课。两个小东西贪玩,竟是连今日的窗课都没有完成。 “我 分卷阅读104 们护送娘亲去灵山了。”宝儿、霜儿跪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应错:“宝儿、霜儿不该倦怠课业,愿领爹爹责罚。” 云朗敲门告进,宝儿、霜儿的眼睛立刻看过去,以为可是来了救星,可以暂时逃过被打,哪知云轩看了云朗一眼道:“你先跪那儿。” 云朗不敢多说,原地跪下了。云轩拎起戒尺,照着宝儿伸平的小手,毫不留情地就打下去。 只打了十下,数目不多,却打得很重。宝儿的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半天,强咽了回去:“宝儿谢爹爹教训。” 霜儿平伸着小手,有些哆嗦,虽然还没轮到他挨打,他的眼圈已经先红了:“爹爹,霜儿知错了。” “霜儿是弟弟,爹罚了宝儿,就少罚霜儿几下吧。”宝儿也给霜儿求情。 云轩拎着戒尺“啪啪啪”地打下去,只打了八下。 “谢谢爹手下留情。”霜儿收了手,忍不住侧过头去,轻轻地吹了吹。 “今天的窗课多做三遍。”云轩放了戒尺,吩咐两个儿子。 宝儿、霜儿应了,起身告退出去。从云朗身边经过时,宝儿小声道:“二叔你惨了,爷爷要娶小奶奶了。” 云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云轩道:“爹要扶小夫人为妃吗?” “已经扶了侧妃。”云轩淡淡地道:“小夫人有喜了。” “那不可能!小夫人的药,云朗每月都按时送去,绝不敢有丝毫差错的。”云朗有些惶惑。 云轩没有说话。风前在门外禀告道:“三少爷、四少爷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云轩端了茶,润喉。 云逸和云昭一前一后走进来,看见了在屋子正中跪着的云朗,云逸走到云朗身侧,也跪了下去。云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跪,可是屋里的气氛让他很压抑,他只好也跪在了云逸的身侧。 “云朗跪过来。”云轩的声音很淡。 云朗心里翻了个儿,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三步,在云轩的椅子前,重新屈膝跪了下去。 “手。”云轩吩咐。 云朗暗暗握紧了右拳,随着大哥的吩咐,伸平了左手。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云轩手里的戒尺上。紫竹的戒尺,是大哥罚宝儿、霜儿用的,若是罚自己,想来也合用。 云轩依旧端坐着,扬起戒尺,仿佛并不曾用太大的力气,对着云朗的手心“啪”地一下打下去。 云朗手腕一沉,一阵剧痛钻心,他险些叫出声来。 这“啪”地一声响,也让云逸和云昭也同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朗儿冤枉。”云朗勉强伸平了手,痛得心颤。他颤抖着抬起手掌时,鲜血已经在掌心裂开的血口处滴了下来。 云逸看见二哥手掌上滴落的鲜血时,心中也是惊惧,大哥的力道里夹杂了内力,这一根小小的戒尺抽下来,犹如大棒。 云昭更是吓得险些没叫出声来,他简直不敢相信,大哥只是一戒尺,就把二哥的手打破流血,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二哥又是犯了怎样的错误,会让大哥如此生气呢。 云轩根本没理云朗的话,手里的戒尺已经再落了下来,“啪”地一声,正落到那处血口上,将云朗的手掌再打落了下去,一点血花溅到了云朗的下颌上。 云朗的手心裂开一道更宽的血口,血肉模糊。 云朗再次勉强伸平了手掌,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云朗原本五官分明,线条如刻,如今因了惧怕和疼痛,似乎整个面庞都变得柔弱,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星眸含泪,微仰头看着云轩时,更是怯懦。 云逸和云昭屏息凝气,俱都是吓得面色苍白。云昭很想为二哥求情,到底是不敢出声。 “大哥,朗儿真得冤枉。”云朗怯声道:“朗儿绝不会背叛大哥的。” “你不会背叛我,却是背叛了母妃。”云轩冷冷地道,轻扬手腕,戒尺第三下,还是落了下来,只是终于避开了云朗手心的血口,落在云朗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云朗的左手,齐腕而断。 “大哥息怒。”云逸惊呼一声,抢前两步,扶住了云朗的手,云昭吓坏了,也随着云逸冲过去,想也不想地伸手护住云朗:“你会把二哥打死的,你别打二哥了。” 云朗痛得满头冷汗,咬紧了唇,才没有呼痛出声。 “大哥息怒。是爹要扶小夫人为妃,才会逼迫秋先生说谎。二哥即使同情小夫人,可也绝不敢违背大哥命令,暗中帮助小夫人的。”云逸惶声求情道。 “你为什么挨打?”云轩淡淡地问。 云朗勉强跪直了身体,用右手拖着断裂的左腕道:“朗儿知错,朗儿不该呼小夫人为‘娘’。” 云逸不由一惊,惊疑地看着云朗道:“二哥,你?” 云轩的声音很冷:“母妃去世的时候,曾叮嘱我要提防这个女人,母妃的话,云轩绝不敢忘。” 杜王妃去世的时候,云朗和云逸还小,杜百年行军在外,云轩又常年行走宫中。 这些年来,云轩很后悔没有太多的陪伴母亲。而且随着涉世愈深,云轩也越开始怀疑当年的杜王妃之死,会不会与小夫人有什么干系。 毕竟内院之争,历来都是血腥复杂的。而杜王妃这个头衔,也易让人失去人性和善良。 云轩冷笑一声:“母妃说过,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永远不配做杜王府的女主人。我答应过母妃,杜王妃的七珠凤钗,永远不会插到她的头上。” 云朗、云逸不由都低下头去。 云轩对小夫人一向疏离,在杜王妃去世后,云轩表面上对小夫人客气,暗中却开始命人密切监视着小夫人的一举一动。 杜家规矩,妾只有产子,才可扶妃。杜王妃在世时,小夫人一直不曾有喜,杜王妃去世后,小夫人以为机会来了,不免心喜,甚至话里话外曾透漏出要母凭子贵的意思。 这也提醒了云轩。他立刻从宫中寻了方子,想方设法掺于小夫人的饮食中,令她无法达成所愿。 这些事情,云轩并不避讳云朗和云逸,尤其是这几年来,给小夫人“服药”的事情,云轩都交由云朗去办。 最开始时,云朗和云逸对大哥的做法还是不尽赞同的。因为杜王妃去世时,云朗和云逸年纪还小,非常渴慕母爱,小夫人又刻意讨好两人,云朗、云逸与小夫人难免亲近。 云轩听了云朗、云逸为小夫人求情的话,当即就是一顿板子狠狠拍下来,将云朗和云逸都打得几天坐不得凳子。 云轩明确吩咐两个弟弟:“你们的母妃只有一个,就是故去的杜氏弯弯,若敢认小夫人母,打死勿论。” 从那以后,云朗和云逸再不敢亲近小夫人了。云朗也按大哥的吩咐,按时“送药”去给小夫人,以免随了她“母凭子 分卷阅读105 贵”的心愿。 只是人毕竟有情。云朗和小夫人接触的时间长了,有时就会刻意忘记大哥的吩咐。 这次云昭暖房,云朗同礼。洞房花烛之夜,小夫人给喝得微醺的云朗送了醒酒汤,云朗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喊了一声“娘”。 虽然在场的只有三五个人,只是这句话,到底却是传到了云轩的耳中。 云轩站起来,声音清冷:“以前就吩咐过你们,如今昭儿也给我听清楚了。母妃遗命,谁也不许违背:母妃子嗣,如有敢认小夫人为母者,打死勿论。” ☆、有意成局 云朗去给爹请安,还带着一箱子的珠宝首饰,是送给小夫人的。 杜百年瞧着云朗手腕上的绷带:“你受伤了?” 云朗咧咧嘴:“折了。” 杜百年忙走了过去,扶起云朗:“好好地手腕怎么会折?” “大哥打的。”云朗有些委屈了。 “你大哥?这小畜生……”杜百年不由恼怒。 “哎呀,爹,您要是真疼惜儿子,就千万莫骂大哥了。”云朗忙用手去拽杜百年,却是不小心抻动了伤势,疼得直哎呦。 杜百年更是万分心疼:“还痛吗?” 云朗由着他爹把他搀扶到座位上,看着他爹焦急又心疼的目光,倒是真觉得手腕上的伤好像不那么痛了。 “不那么痛了。逸儿已经帮我接续了断骨,又请秋先生看过了,若是养好了,倒是不会落下什么毛病。”云朗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摸了摸绷带。 “养好了,必须养好了。”杜百年也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云朗的绷带,又忙吩咐侍立一侧的风上道:“你快去将血麒麟拿出来,让秋先生快些入药煮汤,给朗儿补补。” 杜百年说着,将腰上悬着的一枚麒麟玉饰摘下来,递给风上。风上恭敬地接过来,告退出去了。 这枚麒麟玉饰是麒麟阁的钥匙,杜百年一向随身携带。麒麟阁是杜家的珍宝阁,血麒麟也珍藏其中。 “你说说你……”杜百年心疼过了,又想骂儿子:“这才刚办了喜事,就把自个伤成这样。” “是大哥打的嘛。”云朗委屈地提醒他爹,这可不是我弄伤的,是你大儿子打的。 “他到底因为什么啊?你怎么惹他了?”杜百年想喝茶,放下茶杯,先给儿子倒了一杯递过来。 云朗难得地能享受到爹给倒的茶,接过来,先喝了一小口,才回他爹的话:“也没什么,因为今日子若无礼,惹了小夫人气怒,所以大哥罚我。” 杜百年瞪杜云朗:“是不是想打嘴?” 云朗放了茶杯,吐了吐舌头:“可能是大哥又想起母妃了。” 杜百年沉默了。 “听说小夫人有喜了?恭喜爹,老当益壮啊。”云朗笑嘻嘻地,又端茶喝。 杜百年瞪了云朗一眼:“她能有什么喜?你别以为爹不知道你们兄弟三人做得那些好事。” 云朗用茶杯挡脸:“王爷圣明。” 杜百年一巴掌拍到云朗的后脑勺上,云朗一下呛了茶,直咳嗽:“爹,您轻点儿,我这儿可伤着呢。” 杜百年忙又伸手,给儿子揉揉,把云朗的头发都弄乱了。回家除了官服,云朗也没有佩冠,乌黑的头发只是随意用发绳束了起来。 云昭没回来前,家里的这三个儿子,也就云朗跟他爹最亲近。 云轩和云逸也很孝顺听话,不过与云朗的这种孝顺听话不同。 云轩常阳奉阴违,杜百年和他说话总得思量思量,免得被这个儿子绕进去。 云逸的性情最温和,人也最乖巧,但是作为儿子,他又有些太恭敬、太守礼数,有时让杜百年反倒觉得难以亲近。 只有云朗性子最直,开朗,又不记仇。杜百年虽然骂他、凶他,可是云朗还是喜欢粘着他,甚至偶尔还会和他撒撒娇,顶撞他几句。 云轩常因此教训云朗,挺大的人了,在爹跟前一点儿成熟稳重的样儿都没有。 可是杜百年喜欢。这才是儿子的样子嘛。要是都像你和云逸似的对老子,老子才是真找不着当爹的乐趣呢。 “爹,您就那么喜欢小夫人吗?”云朗试探着问道:“您也知道大哥的想法,他会觉得您对不起母妃的。” 杜百年不由又是叹了口气。 当年王妃弯弯带了小夫人到杜家,本想是给小夫人再寻一段良缘的。哪知却是引狼入室,悔之晚矣。 那时云轩才两三岁,弯弯怀了云朗。难得的是杜百年因爱妻情切,即便因了弯弯有孕,不能亲近,也不曾另寻欢好,只守/身/如玉地等着弯弯。 弯弯因有了身孕,时感疲惫。那日她回娘家省亲,就宿在了娘家。 小夫人本是一直陪侍在她身边的,那日因为身体不适,留在府中休息。 那日杜百年与朋友欢宴,酒醉回府,却是不愿回自己的院子,跌跌撞撞寻去弯弯的院子,进了弯弯的屋子,上了弯弯的床。 那日,弯弯的床上,却正是有温香软玉由着杜百年随意索取。 第二日杜百年酒醒,才发现枕边人竟是小夫人,床上落红缤纷。 小夫人当然不会承认是她有意勾/引王爷,她只是因了身体不适,在给王妃收拾床铺时不小心睡着了而已,哪成想,夜里王爷会回来,又上了床,她如何能抗拒过王爷。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成局。事情已是发生了。小夫人觉得愧对王妃,寻死觅活。弯弯再是气怒,却不是心狠之人,她当然不能让小夫人死。 杜百年是做了不怕认,只是他到底还是觉得对弯弯愧疚,只当小夫人是个通房的丫鬟,所以没有给小夫人任何名分。 小夫人感谢王妃恩典,只是更加恭谨地伺候弯弯王妃,甚至有了身孕也不自知。 弯弯生下云朗时,正是冬日,河水刺骨。当时的习俗,新生儿的衣物均要以上游的河水洗涤,才会保佑孩子身体健康,浊气不近。 小夫人自请了这个差事,冰天雪地里,蹲在冰面上,在凿出的冰洞内,用刺骨的河水洗衣,流了产。 这下不仅是杜百年,就是弯弯王妃,也觉得小夫人堪怜。两人待她都更亲近了一些。 待小夫人养好了身体,弯弯给她分了偏院,不让她做丫鬟的活儿,只让她伺候好王爷就是。 杜百年并不拒绝小夫人鲜嫩的身/体。只是他从不曾在小夫人的院子里过夜,只要尽兴了,无论早晚,都会回去自己的院子。 无论弯弯等不等他入睡,他都要沐浴更衣,去弯弯的床/上才睡得着。他对弯弯,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搂着弯弯,睡到天明,还要在弯弯的催促下,才会起/床、朝事。 所以小夫人很清楚,她不过是王爷的一个玩/物而已,王爷的心永远在王妃弯 分卷阅读106 弯那里。 杜百年真得和弯弯生隙,则是因为斐轩。 那一夜,杜百年去了书房,不理弯弯,由着弯弯在房内垂泪,不曾相劝。 弯弯去世后,杜百年不曾再娶。小夫人一直未有所出,青春不再。 杜百年已经习惯了小夫人的陪伴。小夫人操持家务,对杜百年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了,她也不容易。”杜百年用手点点云朗:“回去跟你大哥说,这府里还是老子当家,老子愿意扶哪个女人上位,还轮不到他操心。” 云朗看着他爹不说话。 “老子的吩咐你没听见。”杜百年瞪云朗。 云朗离座,跪下,举起右手:“爹您受累,直接把儿子的这只手也打折得了。” “你这个小畜生!”杜百年起身,抬腿想给云朗一脚。 云朗闭了眼睛,往后瑟缩了一下,没敢动。 杜百年刷地收回了腿:“说吧,他想怎么着?” 云朗跪在地上答道:“大哥当初答应过娘,绝不以小夫人为‘母’,大哥呈请爹爹恩准,日后对侧王妃千氏,依旧以‘小夫人’相称。” 杜百年点点头,再点点头,“啪”地一拍几案:“准了!” “王爷圣明。”云朗叩首。 “滚!”杜百年喝道。 “是。”云朗站起来,麻溜地“滚”了。 “风上!”杜百年再喝。 风上从门外“嗖”地闪进来:“风上已将血麒麟交给了秋先生入药,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去取家法,给我抽那小畜生一百鞭。”杜百年咬牙切齿地道。 “是。”风上恭应:“罪名呢?” “我是他老子,想抽他就抽他,还用什么罪名,去!”杜百年怒喝。 “是。”风上再不敢多说,转身欲告退出去。 “回来。”杜百年又喝。 风上忙又转回身:“王爷吩咐。” “改罚一百戒尺。”杜百年指着风上:“一下也不许少,给我打烂他的皮,看他还敢一天到晚地跟老子作对。” “是。”风上再欠身:“风上代大少爷谢王爷体恤。” “滚。”杜百年挥手。 “是。”风上应了,也麻溜利索地滚出去了。 孟啸松在屋子里等昭儿回来,看着屋子里的那张大床上,西天取经的湖石屏风是又摆上了,心里很是叹气。 云昭回来时,小脸煞白,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了,大哥打你了?”孟啸松紧张兮兮地问。 云昭摇摇头。 “那怎么了?瞧你这一头的冷汗。”小孟伸手想去为云昭擦拭,云昭吓了一跳,往旁边躲闪了一下。 小孟只得收了手:“到底怎么了,你说给我听听。” “大哥把二哥的手打断了。”云昭惊魂未定地道。 “啊,大哥这么生气啊。”小孟搓了搓手:“这几天咱们行事可得小心了。” 云昭瞪了小孟一眼:“我是说大哥把二哥的手都打断了,是真的打断了,就用一根戒尺。” 小孟点点头:“那当然了,以大哥的功力,别说用戒尺,就是用筷子也能把人的手断啊,唉。” 云昭觉得小孟简直不可理喻:“你到底听没听懂,我是说,大哥怎么可以把二哥的手打断呢,凭什么啊?” 小孟也觉得云昭有点反应过头了:“长兄如父,大哥不用凭什么啊。” 云昭简直要气疯了。 小孟忙安慰他道:“你放心,手被打断虽然是痛了一些,不过也是痛那么一下,接上养养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三哥的医术超群,这点儿小伤难不倒他的。” 云昭握了拳头,敲了敲桌子,道:“暴君,简直是暴君,法西斯,军阀……” 小孟吓得忙捂了云昭的嘴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仔细被打嘴。”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云昭扒拉开小孟:“大哥简直太残暴了,就因为一点儿小事儿,他这是犯法!” 小孟一个劲地用手“嘘嘘”地:“我的好昭儿啊,你这些话也就在我跟前说说,大哥那里可千万说不得啊,不然你我的皮可都是不用要了。” “胆小鬼。”云昭骂小孟。 小孟点头:“你想在大哥跟前充胆大啊,大哥还不扒了你的皮。还有昭儿,我可告诉你,‘军阀’这个词,你以后可千万莫提,大哥面前也好,爹面前也好,这可是犯大忌讳的。” 云昭倒觉得有些好笑,他本是刚才顺口骂了“法西斯、军阀”这样的话的,“法西斯”估计小孟没听懂,但是,想不到在有宋一朝,还真有“军阀”这个词呢。 “怎么了,这个词有什么好犯忌讳的?”云昭冷冷地问。 小孟无语地看着云昭:“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有宋的异性王爷,均有自己的军队,虽说名义上是听从皇上的号令,实际上却是拥兵自重,军阀割据。 甚至,有些郡县,仗着王爷的威名,盘剥百姓、作威作福,又因了地盘之争,暗暗兵戎相见。 朝中重臣,早有意要削夺各位王爷的爵位和军权,只是迟迟没有进展。 各位异性王爷也怕朝廷猜忌,故此纷纷假意交出兵权,以表衷心,而实际上,封地的赋税、兵权,依旧掌握在各位王爷手中。 所以,这“军阀”一词,乃是极贬之意,最为各位异性王爷所不喜。 云昭听明白了,不由冷笑,这分明就是掩耳盗铃嘛,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不过云昭也有些恍然,难怪这位杜王爷、还有大哥都是这么暴戾,果真是“军阀”做派,野蛮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不收,也很野蛮哦!抱抱各位留言的小天使,心妖不能一一回复,很抱歉。但是心妖都有认真看,一定多多回复大家的。 ☆、云淡风轻 风上到云轩的院子来传家法,云轩早在恭候。 “爹倒是疼惜我,只罚了戒尺吗?”云轩笑问风上。风上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根戒尺。 这根戒尺也是杜百年责罚儿子们专用的,两股紫荆藤条拧在一起,镶嵌了玉石的手柄,打在人身上,极痛。 风上冷着脸道:“王爷先命罚一百鞭子,后又改为一百戒尺。” 云轩欠身道:“云轩恭领爹爹训责。” “风下,传凳。”风上高声喝道。 云轩脸色一变,原本的云淡风轻立时便转为惶惑和羞怯。 门外风下已经搬了一条黄梨木的条凳走了进来。 条凳被放在堂上,几乎没有声响,云轩还是吓得心中一颤。 “爹命云轩褪衣吗?”云轩怯怯地问道。 风下偷偷看了风上一眼,低声斥责道:“这会儿知道怕了 分卷阅读107 ,若非王爷疼惜你,就命拖到堂上打去了。” 风上轻斥道:“风下不得无礼。” 云轩咬了下唇,踯躅不前。 风下再偷偷看了看风上的脸色,又低声斥云轩道:“后悔了吧?你再拧再硬,王爷也是你爹,他屋子里的事情还轮到你这个当儿子的指手画脚吗?” 风上回头,瞪了风下一眼。风下低头后退了半步。 云轩眉峰轻扬,冷冷地道:“我不后悔,也不怕。母妃不在,母妃遗命断不可改。爹忘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敢忘。” 云轩说着,伸手解了束带,褪了外袍、内袍,只留一件月牙白的小衣和长裤,合身往条凳上一拍,手握了雕刻着麒麟兽头的凳首:“就劳两位总管用力地打,既消了爹爹的气,也当是给云朗断手之痛报仇。” 风上欠身:“属下僭越。”他走过去,手放到云轩的裤带上,熟练地往下一拉,将长裤褪到云轩脚踝,又后退一步,命风下道:“你先打五十。” 风下应了声是,去托盘上取了戒尺,站到条凳一侧,扬手打了下去,“啪”地一声,声音清脆,不太轻,但也绝不太重。 风上微蹙眉,却没有做声。 云轩微微吃痛,心里略舒了口气。风下叔叔自幼最是疼他,便是嘴上骂得最凶,到底也是舍不得重责他。由他先罚五十下,怎么也能少了一半的疼痛。 风下一丝不苟地打过五十下,即便力道不大,云轩的屁股也是打得红彤彤一片。 云轩一声不吭,等着风上接过戒尺站到他身侧,他知道这才是真的要开始受罪了呢。 小西小东搀扶着云朗回到院子,子若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安寝。 菱悦在门外轻叩:“殿下,二爷回来了,小东有事要禀告殿下。” 子若有些不耐烦:“我要安寝了,他家二爷有什么事就不用禀告我了,你去替我瞧瞧。” 菱悦在门外跪下,为难地道:“殿下,是二爷吩咐小东来请您的。” 子若只得从床上坐起来,道:“进来伺候吧。” 菱悦应了一声,推门进来,燃了灯,又服侍子若披了外袍,伺候着他下地穿鞋,挑了珠帘,走到外间屏风处,在软榻上坐了,菱悦才走到拱门外,带小东进来。 “惊扰殿下。”小东屈下一膝,禀告道:“二爷受了大爷的家法,受了点伤。” 子若点点头:“既然伤了,就在卧房好好养着吧,我知道了。” 子若摆手,示意小东退下去。不过就是挨顿家法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世家弟子有哪个没受过家法之责。至于云朗挨打就更不稀奇了,子若可是自小就见他被杜丞相和杜王爷打到大的。 “这次受的伤有点儿重。”小东没有起身。 子若本是想起身回去继续睡的,见小东说得郑重,只好又坐了下去:“有多重?” “断了左手的手腕。”小东恭敬地道。 子若这才有些吃惊:“他又闯了什么祸事?” “奴才不知。爷现在在暖阁内,请殿下过去看看吧。” 子若无奈,只得道:“我知道了,我换过衣服就过去,你且去好生伺候着吧。” 小东行礼告退下去,菱悦慌忙伺候子若更衣,又为他拿了件披风。其实从这里走到暖阁,一路都在回廊之内,并没有什么风。只是如今夜深了,菱悦怕殿下受凉。 子若到的时候,云朗正和一名中年男子对弈。 “这位是府里的秋清离秋先生。”云朗为子若介绍道。 秋清离对子若躬身道:“秋清离给殿下请安。” 子若微欠身回了一礼:“秋先生不必多礼。” 秋清离便起身告辞,请云朗早些休息。 “听说你的手腕折了。”子若的目光落在云朗缠着绷带的手腕上,可是云朗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何看,也不像是受了苦难之人。 听了子若提醒,云朗忙用手摸了摸绷带,点头道:“正是,齐腕而断,痛煞我也。” “王爷知道吗?”子若问。 云朗点点头,指着小东正收拾下去的一个空碗道:“特意命秋先生用血麒麟入药,给我滋补呢,刚喝完。” “丞相因了何事发怒?”子若蹙眉。 “家事而已。”云朗答得轻描淡写。 “那你明日可还能去军中行走?” “只是手腕伤了,又不是断腿,自然要去。”云朗用右手端茶:“你初到杜家,有些事情我忘了和你说,如今告诉你,你记在心里。” 子若瞧云朗板起脸来说话,好像还真有几分威严,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家里的事情,都是听爹的。但是大哥做主,你明白吗?”云朗问。 子若点了点头。 “家里女眷不多,爹房里的人,小夫人和玉环最为得宠,对她们要多多礼让,但切不可亲近,你记下了吗?” 子若犹豫了一下,再点了点头。 “还有第三。”云朗放了茶,看子若:“夫为妻纲,你既是我的贤妻,便该遵规守矩,尽好贤妻的本分,你知道吗?” 子若脸红了,又恼了,他站起来:“夜深了,杜将军还是早些休息吧。” 云朗也站起来:“我是要休息,不过,要你伺候本将军休息。” “让菱悦伺候你。”子若扭头。 菱悦是去年新入宫的“四大美女”之一。有三位美女被皇上子易封了妃位,菱悦因为年纪最小,被赏给子若作“卷帘”,便是子若出贤时的陪嫁。 堂下侍立的菱悦,很是窘迫,脸也刷地红了,原地跪了下去。 云朗瞧瞧菱悦,笑道:“若是本将军喜欢,这丫头自然也伺候得,只是杜家的规矩,新婚三月内,夫妇必要同房。这些日子,还是辛苦殿下吧。” 子若的脸也红了。灯下看来艳若桃花,便是比起菱悦的羞美,更胜几筹。 “杜将军不是受伤了吗?”子若还想抗拒。 “行武之人,这点儿小伤算得什么?”云朗毫不在意,挥手命屋里的人都退下去。 “况且是手断了,又不是腿断了。”云朗用右手去拽子若的衣扣。 “杜将军,您总得回房去吧。”即便云朗用一只手,子若依旧是挣扎不过他,只得气喘吁吁地道。 “这里环境更好一些,还可仰望星空。”云朗毫不在意,将子若按在软榻上,去褪他的长裤。 “杜将军不是不喜此道的吗?”子若还在挣扎。 云朗略停了下动作,歪头想了一下,看着子若笑道:“昨儿初尝味道,倒是特别有趣,白日还在想念呢。” “你……”子若的脸更红了。 “想来还是昨夜弄得有些匆忙,今夜再细加研究一下许是更有滋味呢。”云朗笑嘻嘻地把脸凑近子若。 云朗本是长得十分俊朗,剑眉 分卷阅读108 星目,如今说出这些没羞的话来,丝毫不觉惭愧,还露出一对小虎牙来,笑得实在可恶至极。 云轩挨了板子,脾气不好,趴在榻上,挑剔风前的茶冰块又加多了。 “刚才是您说三块冰的。”风前远远地跪在地上,小声嘟囔道。 这一道茶,都折腾七八遍了。一会儿浓了,一会儿淡了,一会儿甜了,一会咸了,一会儿热了,一会儿又凉了的。 “还敢驳嘴。”云轩顺手又把风后端上来的第七盘还是第八盘果盘又扔了出去。 风前被果盘砸得好痛,瞧着西瓜汁、梨汁地又洒了自己一身,混在刚才粘在衣服上的桔子瓣和草莓块,倒是香甜香甜的。 “我的凌墨少爷啊,您咋就不在呢。”在心里默默呼喊凌墨救命。 “墨儿到哪了?”云轩也想起凌墨来。 “凌墨公子今日行了三百里,宿在安溪。半个时辰前,刚向您禀告过。”风前小心翼翼地道。 “这小东西,想来知道爹要打我,才故意跑得那么远去,看他回来我如何收拾他。”云轩气咻咻地道。 “六月飞霜啊……”风前在心里替凌墨喊冤:“凌墨少爷哪能知道您又去撸老爷的虎须啊。” “风后,再帮我上些药膏,怎么还是痛得这么厉害。”云轩又喝风后。 “是。”风后应了,再拿过一瓶清凉的药膏来,打开盖子。 “你能不能轻点,想疼死我啊?”云轩喝。 风后和风前都是一脸黑线。风后心道,我的大爷啊,我还没还开始涂呢,好吗。 “行了,都滚出去吧。”云轩叹气:“便是一个合用的奴才也没有。” “是,属下无能。”风后、风前应错。 “用不用请千锦公子过来服侍?”风前犹豫再三,还是冒死问了一句。 “准。”云轩冷冷地一个字。 千锦一身青衣来到云轩门前,风前忙欠身道:“有劳千锦公子。” 擢升为妾后,果真便是这些奴才对自己的态度都变了。千锦微微点了下头。 “爷被王爷责罚,有些委屈,还请千锦公子多多开解。”风前屈下一膝道。 “我尽力吧。”千锦轻推了房门,走了进去。 ☆、劫富济贫 安溪是个小郡县,人口不多,民风淳朴,景色秀美。 凌墨急着回天山去,这一路来骑马纵缰、翻山越岭,至日暮时分已到安溪。从安溪走水路到天山,只一天足矣。 驿站早有驿丞在恭候,接待殷勤。 云轩炮轰皇陵,直言宠妾之事,早已传遍朝野。如今天下,武林中人无人不识天山公子,朝中人无人不识禁军指挥使凌将军。 天山公子凌墨、禁军指挥使凌将军正是当朝权相杜云轩的宠妾。 凌墨在驿站的客房布置得很清幽,打扫得也很洁净,崭新的带着微微香气的被褥。 推开轩窗,月色下,一院的桂花开得浓烈。 “想进来,就走门,鬼鬼祟祟的。”凌墨轻斥。 “凌大哥,我可是给你送美酒来的,你可别骂我。”一个墨衣少年拎着一壶酒,自一棵桂树上跃落下来,飘身至窗前,袍袖上还沾着金黄色的桂花瓣,俊美的面庞,与凌墨一般精致,只是多了一丝顽皮,少了凌墨的冷峻。 凌墨没理他,也未关窗,只回身去了桌子旁。少年嘟嘟嘴,只得老老实实地绕过花墙,到了门前轻叩:“小弟斐绍,冒昧到访,还请凌大哥不吝一面。” “进来。”凌墨扬声道,唇边也含了笑意。 斐绍推门进来,回身关了房门,走到凌墨跟前,躬身行礼:“凌大哥金安。” 凌墨点头:“坐。” 斐绍谢坐,将酒壶放在桌子上,然后在凌墨旁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 “何事?”凌墨问。 “劫富济贫。”斐绍答。 凌墨伸手屈指,敲了斐绍脑袋一下。 “凌大哥,你一定得帮帮我。”斐绍无法再装作下去,一边揉头,一边支起身体,将腿跪坐在椅子上:“杜云轩强逼我爹捐赠三月俸禄,斐王府上下已经坐吃山空,无以为继,小弟只好铤而走险,劫持凌大哥,逼迫杜云轩就范。” 凌墨顺手将桌子上的包裹推过去:“这本来是准备孝敬我爹和师父的,江湖救急,你先拿回去。” 斐绍“哦”了一声,打开包裹,瞧瞧里面的字画和珠宝,顺手拿了一个翡翠扳指戴在指上:“便是我拿了这些回去,支撑过三月,焉知杜云轩那厮是否另有诡计?” 凌墨伸手,再敲他一记:“小心你的言辞。坐好了。” 斐绍重新坐端正了,却是殷切地看着凌墨道:“凌大哥不如借此机会重返天山,与我昆仑联手,逃脱杜云轩的魔掌吧。” “你想造反?”凌墨略蹙眉。 “是相逼王反。”斐绍冷哼一声:“杜云轩权倾朝野,任意构陷重臣,朝中有识之士早有防范之心。清君侧,铲权臣,此乃大义也。” 凌墨抬手,一巴掌打过去,斐绍身形一转,躲了开去。凌墨脸色一沉,站了起来。 “这是我爹和肃王爷的意思,我这个当儿子的,听命而已。”斐绍忙退后两步。 凌墨淡淡一笑:“想反?” “冬季围猎而已。”门外有人轻声笑道:“不知道凌公子可有这个兴趣。” 千锦给云轩请安,呈上账册:“千锦刚刚整理完毕,请丞相过目。” 云轩微闭目:“说。” “是。”千锦翻开账册:“丞相所辖商号二十七处……” “重点。”云轩冷冷地道。 “是。”千锦略犹豫,合上账册:“商号之利,大于三分。然商号中居空位者多、尸位素餐者众,故余利不足一分。” 云轩“嗯”了一声:“有余利即可,将余利七成交于账上。” 七成都要交于王府账上,只余三成,尚要维续经营,实在不利周转。以往箫灵儿入账,只需缴纳五成即可。 “是。”千锦恭应。 “能办到吗?”云轩问。 “是。”千锦依旧答得不温不火。 “办到了有赏,若是不自量力,重罚。”云轩慵懒地道。 “是。”千锦再应了一声,强按下心头狂跳。 “起来吧。”云轩又闭上眼睛:“去关了窗户,风冷。” “是。”千锦应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前,关了半扇轩窗。回头去看云轩。 云轩侧趴在软榻上,只穿了月牙白的小衣,一床轻薄的锦被盖在他腰间,勾勒出起伏的曲线,他细长的腿,肌肉结实,自红色的锦被下露出一截来。 “你念首诗来听听。”云轩用手支起了身体:“拿个靠垫给我。” “丞相想听谁的诗?”千锦拿了两个锦缎靠垫,递给云轩。 “帮我垫上。 分卷阅读109 ”云轩蹙眉,这屋里实在还是该有个女人好,这一个两个地,不会伺候个人。 “是。”千锦走过来,琢磨着把靠垫放哪儿合适。 “放这。”云轩不耐烦地道。 千锦忙应声去放靠垫,却不想靠垫太大,打了云轩的鼻子,慌得他忙靠垫往外抽,云轩本是手里刚扶了靠垫,冷不防没了支撑,一下扑倒在软榻上,抻动了伤势,忍不住叫了声痛。 “对不起。”千锦听云轩叫得凄惨,也吓了一跳,“打痛你了吗?” 云轩趴了一会儿,缓了半天,才道:“你怎么可以笨成这样?” 千锦本以为云轩又要重罚自己的,却没曾想,他只是自怨自艾般地嘟囔了一句,真有些意外了。 “对不起。”千锦再度致歉,将手里的靠垫小心放在云轩头下:“是否要请秋先生或是三爷过来看伤?” 云轩把头埋在枕头上:“爹命打的,他们来看有什么用。” 千锦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位杜云轩杜丞相竟是在像小孩儿一样发泄委屈呢。 云轩确实是觉得委屈。平素他挨他爹的打也并不少,比这重的时候多多了,可是挨的那些打基本上也算是事出有因。 哪像这回,爹竟然为了小夫人那样的女人,连故去的母妃也不顾,还毒打亲子。 唉,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了。 “念诗吧。”云轩摆摆手:“谁的都成,我要睡了。” “是。”千锦恭应。 曙光微曦时,千锦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腿也忍不住哆嗦,他力争站得笔直,只是胸痛气短,诗句虽是念得顺畅,却早无风韵。 云轩终于醒了。他翻身而起:“下去吧,命风前进来伺候。” “是。”千锦应诺,勉强挪着僵硬的步伐出去了。 风前侍奉着云轩沐浴更衣,云轩臀上已经消了大部分肿胀,只是还青紫一片。 云轩去给爹请早,小夫人迎出来道:“大少爷早安。” “小夫人早安。”云轩微欠身:“请小夫人通报一声,云轩给爹请安。” 小夫人点点头:“大少爷请稍后。” 小夫人转身欲行,又走回来,福礼:“锦儿那孩子,在千家时被惯坏了,脾气执拗,还请大少爷多担待。” 云轩微微笑道:“小夫人不必挂心,他如今乖顺多了。” “大少爷教导有方。”小夫人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小夫人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这件事告诉大少爷也无妨。”小夫人用绣帕轻掩了掩口:“昨儿王爷忽然想起年轻时的事情,拿了斐轩公子的画像看了半宿,这早上起来,还有些伤神呢。一会儿大少爷见了王爷,还请多多劝慰王爷,以身体为重才是。” “是。多谢小夫人好意。”云轩微欠身。 斐姓本是杜家禁忌,不过自斐霓带着斐绍到杜家拜会后,似乎打破了这个禁忌,连一向言辞谨慎的小夫人,都提起了斐轩的名字。 云轩从未听母妃提起过斐轩。但是这个男人,确实走进过杜百年的心,也伤了杜百年和弯弯的感情。 也许小夫人是想提醒云轩,让弯弯落落寡欢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斐轩那个狐/媚的男子。 杜百年让云轩进屋去的时候,风前过来禀告道:“禀丞相,西宜斐王爷与安郡肃王爷、平州玉郡王昨夜举旗,要入秋山猎场逐鹿。” 秋山猎场是皇家鹿苑。当年子家先祖黄袍加身,杜、斐、肃、孟、端、玉、傅七大世家举旗相应,以猎场围猎之名,拥军入京。 如今肃王爷和斐王爷亦是以围猎之名进京,就是要拥兵自立,意在谋反。 “斐王爷胆子不小啊。”杜云轩忍不住笑:“斐绍呢?” “斐世子离家去了安溪,未曾到军中应命。” “安溪。”杜云轩眉峰一蹙:“他去找墨儿做什么。” “在外面嘀咕什么呢,给老子滚进来。”杜百年在堂上喊。 云轩忙高声应“是”,往堂上走去,同时对风前低声道:“慎言。” 杜百年瞧着云轩行云流水地走进来,不由哼了一声,这小畜生的皮难道是铁打的,倒是经打得很。 “爹金安。朝中出了一些事情,儿子正要向爹禀告。”云轩规规矩矩地叩安,跪在地上,并未起身。 “起来说。”杜百年也当昨天啥事也没发生,指了堂下黄花梨的硬木椅子,命云轩坐。 云轩瞄瞄椅子,连个软垫都没有,他还是站着更好。 “斐王爷谋反了。”云轩看着杜百年道:“而且斐绍也参与其中。” “什么?”杜百年被茶呛了,云轩忙过去替爹顺气,同时高声命风前进来禀告。 风前进来跪下,把收到的消息又禀告了一番,而且特意提到斐世子斐绍去了安溪,安郡的肃王爷联络、勾结。 “去了安溪。”杜百年很快镇定下来,问道:“小墨去天山,是不是走得此路,小墨可到安溪了吗?可见到绍儿了?” 风前低头禀告道:“凌公子昨夜倒是宿在安溪,至于是否与斐世子有所联系,属下不知。” “去查!”杜百年冷喝道:“若是小墨或是绍儿出了一点儿差错,你们的脑袋就都不用要了。” “是。”风前叩头一礼,告退出去。 杜百年琢磨了一下,目光落在云轩身上,忽然轻喝道:“跪下。” ☆、同殿称臣 杜百年一声断喝,云轩尚未来得及跪落,杜百年已是一个耳光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云轩跪下去,不敢稍动。 “你个无情无义、忤逆不孝的小畜生!”杜百年戳指骂道:“你明着答应老子要将绍儿寻回杜家,背地里却处心积虑地要置绍儿于死地。” 云轩的耳朵嗡嗡做响,他爹这一巴掌不仅打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痛,便是心里也觉痛楚难当,尤其是爹的话,更是字字诛心,让他委屈,更感愤懑。 “爹误会儿子了。”云轩抬头去看杜百年。 “你还敢跟老子狡辩。”杜百年狠狠地一巴掌再落到云轩脸上,将他的话全部打回腹中。 “今日之事,是不是早已在你的算计之内,逼反了斐家,顺便将绍儿斩草除根!即便绍儿与你非是一母所生,却是我的亲骨肉,你的亲兄弟,你怎能如此狠心,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爹放心,儿子怎敢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可用性命担保,绍儿一定无事的。”云轩轻轻用舌头舔舐了一下唇边的血,咸腥。 “你用性命担保?老子早该活活打死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畜生,免得你处处要逆老子的意,和老子作对。”杜百年更是暴怒,一脚踢过去,将云轩踢倒在地。 云轩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险 分卷阅读110 些喷口而出,他强咽了下去,默默地跪起来。 “便是你与绍儿无情,朗儿与你可是自幼的手足,你为了与老子谈条件,就敢断了他的手腕,如此不顾手足亲情,让老子如何信你?”杜百年再骂。 “若是儿子自断手腕求爹,爹怕不肯一顾,儿子才出此下策。”云轩缓缓地道。 “云朗也是母妃之子,他就是受了些苦楚也是为母妃尽孝,尚有爹疼惜,又有何委屈?” 云轩说完,叩首为礼:“朝中事急,儿子先上朝议事,待国事处理完毕,儿子自当回府听凭爹爹教训,任爹发落。” 云轩再叩首下去,起身,退了出去。 杜百年愣在当地好久,才气得将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这小畜生,是要气死老子吗?还反了他了。” “王爷,您怎么又发这么大的脾气?”小夫人挑了珠帘进来,劝杜百年:“大少爷贵为一国之相,您总该给他留些脸面的。” “滚,不用你在这里啰嗦。”杜百年气得一甩袍袖,进屋里去了。 小夫人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瓷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慌忙挑了帘子又出去了。 杜百年坐在椅子上生气,琢磨着待云轩回来,如何地打烂他的皮,才解心中之气。 “儿子若是自断手腕求爹,怕爹尚不肯一顾。”云轩的话忽然响在耳边,杜百年气怒之时,并不曾看儿子的神情,不知云轩说出这句话时,该是怎样委屈的神情。 杜百年想起往事,气怒终是消散了一些:“这父子果真是前世的仇家,罢了罢了。” 云轩出了爹的院子,仍觉心口很痛,气血上涌,好不容易才运了内力克制下去了。 在回廊里相侯的云朗、云逸、云昭,小孟和子若,都看出云轩脸色有异,心里都猜想他怕是又受了杜王爷的责罚,怯怯地都不敢作声。 “大哥,您脸色不好,可要回房休息吗?”云逸先欠身道。 云轩淡然一笑,恍若无事。“朝中出了一些事情,爹心情不好。你们去给爹请安后,早些朝事吧!” 云轩回到房中更衣,风前过来奉茶,云轩却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将风前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云轩摆摆手道:“不要声张。” “是。”风前欠身,将理石砖上的血迹收拾了。 千锦进来侍奉云轩用饭。云轩没胃口。 云轩沉着脸,俊郎的轮廓微微有些变形,右侧的脸颊红肿一片。 千锦自到杜家,已是不止一次看见云轩被打。他很是觉得不可思议,似云轩这样的儿子,杜王爷到底还有何不满呢。 只是心里确实有些解气,想起他加之自己身上的那些痛楚和羞辱,真是巴不得杜王爷再多揍他几顿才好。 “怎么,我被爹打了,你高兴吗?”云轩仿佛看出千锦的心思,喝着茶,淡淡地问道。 “千锦不敢。”千锦慌乱地欠身,猛地被人道出了心思,千锦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我房里的人,就该与我荣辱一体,若是连这点思量也没有,这么多年的书也是白读了。”云轩似是教导,也似在威胁。 千锦脸红了,心里却是不服气地道:你褫夺我千家的产业,将我纳婢为奴,任意□□,如此深仇大恨在心,你还强求我不着神色,以德抱怨不成? 云轩自桌案上递了本书册过来:“今儿将这些字临熟。” “是。”千锦接过来,这是一本手抄的孝经,秦体小篆誉写,结字端庄、章法自然、布白工整,笔画圆润、曲折勾勒,想来是极费了心血。 “跪着临写。十遍。”云轩吩咐。 千锦不由又是气苦。这么厚的册子,小篆笔画繁多,又要跪着临写十遍,总要四五个时辰方可。 “若是临写得不像,一个字十下板子。”云轩挥手命退。 千锦忍着气退下去。 宝儿和霜儿来给爹请安。云轩命两人去学堂听课。 “听说锦儿爹爹学富五车,是状元之才,我和霜儿就在锦儿爹爹身前受教如何?”宝儿一本正经地向云轩禀请。 “锦儿爹爹,两个小崽子,嘴倒是甜。”云轩淡笑:“这件事稍后再议,先去学堂吧,若是先生告状,可仔细你们的皮。” 云轩入朝,比素日提前半个时辰,朝臣已到了大半。 三姓王爷谋反之事,已惊动京城。叛军集结在安郡,尚未动兵,已向朝廷递了谈判的折子。 安郡离京城不过二百里,若是骤然发难,倒是祸事。 不过紧邻安郡的乐郡既是京畿门户之地,亦是杜王爷属地,一向由杜云朗麾下将领镇守,犹如铜墙铁壁,故此,安郡叛军,未敢轻易发兵。 云轩到来,众人忙问丞相大人高见。 云轩轻叹了口气:“爹听到安郡之叛,十分震惊,叛臣还以‘清君侧、铲权相’为号,爹爹更是震怒,既责云轩未曾勤于国事,致变生肘腋;又责云轩事君不忠,与人诟病。” 众人早已注意到云轩面上的青肿,猜测他必定是又被杜王爷所责,如今云轩亲口予以证实,却是因为安郡之叛获罪。 “丞相衷心为国,我等都看在眼中,都是叛臣构陷,诬陷忠良,丞相受苦了。” 众人纷纷安慰云轩,又声讨叛臣贼子其心可诛。 待子易上朝,群臣已是大部分统一了意见,对乱臣贼子绝不能姑奸养息,必要坚决镇压,毫不手软。朝中大臣纷纷奏表,请求圣上发兵,剿灭叛军。 云轩立在一侧,并不做声。子易虽是高坐龙椅之上,依旧是看出云轩脸色有异,知道他必定又是被杜王爷胁迫,对叛臣之事,另有计较。 子易见萧御史也冷着脸站在一侧,不曾发言,便问道:“萧御史可有表奏?” 萧御史轻咳了一声,才启奏道:“如今国泰民安,若是战祸一起,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子易点了点头:“萧御史心系黎民,顾虑有理。” 萧御史再欠身:“不过肃王爷、婓王爷与玉郡王身负皇恩,不尽忠国事,反倒为一己私利,意图兵戎相争,亦决不能姑息,有损国威。” 子易淡淡一笑,萧御史本是刚正不阿的人,如今也学会八面玲珑了。 礼部侍郎也启奏道:“有宋历朝先祖均是仁恕治天下,如今三姓反王虽拥兵围猎,并未有伤戍卫分毫,皇上若能招安,也未尝不是良策。” “那就先礼后兵。”子易下了决断:“先与招安,后与清剿,哪位爱卿愿担此任?” 萧御史立刻上前一步:“臣愿往。” 文臣做客,当由武将相随,萧御史随即提出,想请杜云朗杜将军随行。 云朗欠身道:“臣弟愿往。” 孟啸松忙道:“二哥手腕刚断,怎好出征。” 萧御史的目光落在云朗腕上, 分卷阅读111 绷带醒目:“原来杜将军竟受了如此重伤?怎会这样巧。” 云朗笑道:“伤无大碍,只休养一些时日就是。不过若是云朗能未卜先知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也不会从马背上摔下的。” 云轩这才出声斥责道:“你自幼几乎是在马鞍上长大的,怎还会如此不小心,能从马上掉落?骑马时都在想些什么?如此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云朗忙诺诺应错,又不无委屈地解释道:“确实是云朗大意,那日兵场操练,我的战马纵横之间,马掌竟脱落了一枚,云朗急忙收缰,才会惊马而坠。” “马掌脱落?本月军需刚刚调配到军上,你的战马未曾打理吗?”云轩蹙眉:“杜将军做事,未免太不上心了吧。” 云朗忙躬身道:“云朗怎敢如此怠慢军事,这马掌确实才换过不到三日,只是生生就折断脱落了。” 云朗此言一出,朝堂上立时便寂静下来。 兵部尚书与兵部侍郎听了云朗的话,同时变了面色。军马粮草一向由兵部掌理,军需质量有亏,这是重罪。 “臣惶恐。”兵部侍郎抢先出班跪倒:“此次军需,是臣下置办,臣一定彻查此批军需供给渠道、质量,以正视听。” 云轩看着兵部尚书、义国公叶大人:“有劳叶大人跟进此案,若有贪腐,严惩不贷。” 叶大人对云轩微欠身:“臣谨遵丞相之命。” 云轩欠身回礼:“叶大人客气了,你我同殿称臣,为国尽责,相互提点而已。” 子易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军需供给之事不容半点马虎,叶大人可要查仔细了。” 叶大人转向龙椅欠身应是。 萧御史忙再躬身道:“既然杜将军不适合出战,不如请孟王爷督军如何?” 孟啸松忽然被点名,虽是有些错愕,不过他已是借着这装作错愕的功夫瞧见了云轩微颔首,便立刻出列,对皇上道:“啸松愿往。” 萧御史对孟啸松笑了一下,孟啸松瞪了他一眼,这老狐狸,精明得很,自己若是被他绕进去,大哥那里非被打烂了皮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各位聪明的童鞋,谁还记得这位义国公叶大人是何许人吗?云轩为何要寻他的麻烦呢? ☆、为所欲为 朝中事毕。云轩有事,单独觐见皇上。 子易命人都退下去,才走到云轩身侧,忍了笑道:“先生怎么又惹了杜王爷,今儿一早上朝来,脸都肿了。你没瞧萧御史是怎样克制,才没笑出来。” 云轩用手揉揉脸:“我被爹打了,果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吗?” “不是。”子易笑道。 云轩身形俊朗,五官如刻,只是眉过长,唇过薄,眸过亮,色过冷,常被杜王爷视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貌,却不知他这样清冷的容貌,又让多少人为之觊觎、艳羡甚至是癫狂。 如今云轩犹如玉润的一侧脸颊上,印着淡淡青紫,唇边微肿,他眉峰轻蹙,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子易往往更爱这样的云轩。 云轩看子易笑得眉毛弯弯的,很是讨喜,伸手拉他过来坐在腿上。 只是子易坐实了,云轩却是忍不住闷哼一声:“痛,且起。” 子易慌忙站起来:“腿也受伤了吗?” 云轩摇头。 子易瞧云轩的手不自觉地扶上臀侧,心下立时明了,原来先生这次并不只是罚跪或是挨上一两个巴掌而已,竟真是被杜王爷罚了家法。 “这次杜王爷想来是被先生气惨了。”子易怕云轩恼,忍着笑。 云轩郁闷,我哪敢气他,不过是劝谏而已。只是事有凑巧,小夫人扶妃的事情刚起,安郡之乱又牵扯了婓绍,爹那里的火气不知怎么才能扑得灭呢。 “椅子硬,先生去软榻上歇着吧。”子易用手指了软榻,脸却是先红了。 软榻舒适,靠着软垫躺了,屋里暖洋洋的,还方便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子易倒了杯茶奉给云轩,侧坐榻上:“先生一向事父至孝,这次怎么不肯哄顺杜王爷的意,免受这些皮肉之苦?” 云轩接了茶润喉:“我如何不想哄顺了爹的意……只是自小到大,爹打我是打惯了的,如今更是当了活动筋骨,三天两头地施展一下拳脚,我这做儿子的,也只能受着了。” 子易实在忍不住笑起来:“若是杜王爷听了先生的话,必定又是不饶你了。” “你敢告状?”云轩头也不抬地喝茶。 “易儿不敢。”子易叹气。 “爹要扶千氏为侧妃,让我来请皇上的封赏。”云轩到底不敢瞒下爹的命令。 “扶千氏为侧妃?当年姨母不是有话,不得扶千氏上位的吗?”子易已是猜到了云轩为何会被打。 当年弯弯留下此话,是因为顾虑儿子们年幼,而小夫人分明又是有手段的人,若是她真在府中得了名分,怕要兴风作浪,让儿子们受委屈。 杜百年也舍不得让儿子们受委屈,更觉得女人若是为了名分争来争去必要生事端,索性就将妃位空着,除了让下人们喊千氏一声“小夫人”算是尊称外,其他的女人们更是一点儿名分也没有,只统称为“王爷房里的人”。 不过这“王爷房里的人”虽多,小夫人毕竟是最老的那一个,和杜王爷这么多年了,不争不抢,不离不弃。 杜王爷觉得如今儿子们已长大成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夫人在府里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守本分,想来不是跋扈、狠毒的人,就是给她个名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是跋扈、狠毒的人,”子易冷笑:“只怕是她尚没有跋扈、狠毒的资格吧。” 当年先皇也曾这样说董林,可是董林封了贤妃,再到太妃,明里暗中,跋扈狠毒的事情不知做了几箩筐。 云轩伸手揽过子易:“还是易儿最懂我的心。” 云轩一直相信母妃弯弯的话,觉得千氏不仅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且居心叵测,怕她对杜家别有所图,所以一直防她在家中得势。而且云轩心底也一直怀疑当年安乐郡主之死也与千氏有关,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不能提罢了。 “只是扶妃之事,毕竟是杜王爷房中之事,”子易很有些惊奇地看云轩:“难道你竟敢驳了杜王爷的情面,不允此事吗?” 云轩瞪了子易一眼:“我若敢当面驳斥爹的命令,今儿还有命上朝来吗?” 云轩曲线救国,他断了云朗的手腕,让云朗昭告爹爹:您扶侧妃,儿子不敢置喙,但是让我们叫她“姨娘”,没门。 子易很佩服云轩的胆量:“不呼之以‘姨娘’,自然不用执子女之礼,这等于是架空了杜王爷扶妃的命令……先生虽未当面顶撞王爷,也是间接驳了杜 分卷阅读112 王爷的情面,难怪他气怒了。” “都是我这当儿子的不孝。”云轩也知此事犯了他爹的忌讳,所以着力补救:“所以特来请皇上的圣恩,圆了我爹的面子,免我回去再被他打个没脸。”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封千氏为‘夫人’吗?”子易一点就透。 “夫人”是有宋对世家命妇的一种封号,用以褒奖世家命妇对家庭所做的贡献,只是这封号多与正妻,侧妃也用此封号,便真是圣恩了。 “这样既能讨了爹的欢心,又可解了千氏的疑心。”云轩淡淡一笑:“只要家宅宁静,爹爹舒心,左不过是一个脸面,给她就是了。” 子易点点头,忽然道:“若是杜王爷过些时日,还要将千氏扶为正妃如何?” 这其实也正是云轩最担心的。如果真是那样,那云轩在家里的安生日子,想必是到头了。不过这种事情,云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它发生的。 “你且等着爹将我打烂皮吧。”云轩意有所指地道。 子易劝道:“先生最好想个别的主意吧,否则怕是要白白挨了打,也拧不过杜王爷去。” 云轩觉得子易的话有理,这事儿还真得细细谋划。 “既然云朗的手腕是先生所断,那云朗坠马一事就是子虚乌有了?”子易忽然想起此事。 云轩淡淡一笑:“坠马之事另有他人,军需质量有亏也是事实,只是借了这个机会追查而已。” 叶家历代为有宋重臣,根基深厚。这位义国公叶大人,不仅是手握重权之人,且又是子易新封的叶青玉叶皇后之父,子易未来的老丈人,云轩要动他,自然要有更充分的理由,才能服众。 子易蹙眉道:“这些人真正该死,前些日子才杀了那许多贪墨军饷的人,如今竟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军需上来了。” “左不过是一个贪字使然。”云轩起身,将子易揽到怀里,分开他的衣摆,细细摩挲。 “三姓王爷之叛,想来也是如此了。”子易克制着自己的颤栗和酥麻,任由云轩施为。 “安郡之叛,是早晚之事。”云轩淡笑。借此机会削藩,倒是极好的口实 子易冷哼道:“他们的胆子倒是不小,以为先皇有不杀功臣的遗训,就敢为所欲为起来。” “这些事情,自然有本相去打理,皇上不必动怒了。”云轩已是兴致浓郁,贴近子易道:“本相如今,也想对皇上为所欲为了,伺候本相宽衣吧。” 云轩身上小衣只是两三粒扣解开,子易就瞥见云轩胸口处印着半个清晰的紫色鞋印。不用猜,这必定是杜王爷踹的。 “杜王爷打先生果真是舍得下重手。”子易气道。 云轩也觉得胸口痛,只是苦笑道:“爹果真是老当益壮,气力充足,这一脚下去,正中胸口,若非我内力深厚强压了下去,怕是当场便要吐血了。” 子易用手指轻轻摩挲了那紫印,很是心疼。杜王爷戎马半生,腿脚强健,据说年轻时,曾一脚踢死过一匹战马的,他就不怕真伤了云轩。 “你干脆就吐血给他看看,还强咽回去,岂非更伤身体。”子易怨道。 云轩握了子易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若是吓到爹,我又无事,爹还不扒了我的皮吗?” “都说父子是前世的冤家,这话想必不假。想来前世我是爹爹,不知怎样委屈了我爹,今世我爹做爹,自然处处报复了回去。”云轩笑了,很想得开。 子易却是笑不出来。杜王爷待云轩何其苛刻,子易是自幼见到大的。若是父子都是前世的冤家,可是先皇却待自己极亲切,在世之时,从不曾打骂过半句的。 云轩听子易说到此事,不由气恼起来:“先皇自然是不曾罚你,因为我爹说了,我既为太子太傅,太子之错,便是我错,就是皇上不罚,我爹也绝不放过的。若是先皇罚你,爹则更要加罚于我。” 子易惊讶道:“原来如此,怎么从不曾听先生提过。” 子易那时还觉得是父皇忽略于他,常故意闯些祸端去惹先皇的注意,烧了先皇的书房,或是打碎先皇最喜欢的瓷瓶,诸如此类。 云轩这才知道原来子易小时并非是手脚笨拙才犯下这些错误,竟都是故意为之,害他平白挨了多少板子。 子易也觉失言,可是悔之已晚,云轩已是拉过子易的手掌,抬起自己的熊掌噼里啪啦地打下去,声声脆响,不一会儿,就将子易的手心打红了,子易只得婉言求饶。 “易儿知道错了,要是易儿知道先生会代易儿受罚,便是先皇一眼都不曾看易儿,易儿也不会故意去闯那些祸事的。” 云轩听易儿一口一个“先皇”的,也觉得易儿可怜,他如今只有自己这个“先生”,自己实在该更疼惜他才对。便饶过子易的手心不打:“就罚你些别的吧。” 子易的脸红了几分,伸手分开云轩的衣物,俯身下去…… 云轩微闭双目,任那种说不出的舒泰贯注全身。他的手落在易儿头上,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只愿时间就此停留,他和易儿相依相伴,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管。 作者有话要说: ☆、一心二用 小孟下朝坐了轿辇急赶。先回东宜检查防务,毕竟挨着西宜,谨防偷袭。 巡视过防务,通告了自己要去安郡招安的消息,命属下严阵以待。 云昭和子若在府里钓鱼时,小孟匆匆赶回杜府。 风归过来向云昭禀告,昭儿点头道:“知道了,你让他忙去吧。” 风归犹豫半天,到底也没敢提醒云昭身为贤妻的规矩,只遵命退了下去。 子若劝昭儿道:“孟王爷回府,你不去打个招呼,会否有些失礼?” 云昭小声道:“打什么招呼啊,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他,都不知和他要说什么。” 子若点了点头道:“我对你二哥也是一样,却偏躲不开去,唉。” 云昭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问道:“那个,你和我二哥,你们,洞房了吗?” 子若轻咳了一声:“嗯。” 云昭揉了揉头,叹气:“唉。” “你们还没有?”子若的目光盯着水面,小声问。 “嗯。”云昭叹气:“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过呢。” 子若又轻咳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要习惯就好。” 小孟去给杜王爷请安,禀告行程。杜王爷斟酌着是否要告诉他斐绍和杜家的关系。 小孟一边给杜王爷按摩肩颈,一边道:“爹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怎么还为难起来?” 杜王爷伸手拍拍小孟的手:“乖孩子,来坐下,爹跟你说点事儿。” 小孟依言坐到杜王爷下首,看着杜王爷,准备聆听。 分卷阅读113 杜王爷看小孟郑重的样子,反倒不好意思说了,只好随意起了个话题道:“云昭近日可还乖顺吗?” 这句话本是杜王爷的客气话,不过是缓和一下气氛,好提自己私/生子的事情。 哪想这句话却正是触动了小孟的心事,小孟扑通自座位上跪落:“爹,小孟不孝,至今未曾与昭儿洞房呢。” 风上奉王爷命来传云昭,昭儿一听要去见杜王爷就觉得腿肚子哆嗦。 “风总管可知王爷因了何事要见我?”昭儿问风上。 “属下不知,只是奉命请四少爷过去。”风上很恭敬,但是滴水不漏。 云昭随了风上去见杜王爷,子若不由摇头,想来定是孟王爷沉不住气,在杜王爷那里告了“御状”了。 孟王爷对云昭的心思,昭然若揭。不然也不用寻这种暖房的名目,只是可惜,在嘴边的肥/肉就是吃不着,小孟被迫禁.欲,其苦楚可想而知。 秋清羽足尖轻点,在竹林上空如偏偏惊鸿,疾驰而过,白云悠悠,碧波荡.漾,大好河山。 就像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秋清羽想,就是形容自己现在这样的感觉吧。离开杜王府,呼吸都顺畅了。 云逸墨马白衫,缓辔而行,看着秋清羽矫若惊龙的身姿,墨发飞扬,夕阳下的剪影是那么美好,倒是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秋清羽坐在山头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等杜云逸。 “你就不怕我一掌杀了你,或者干脆跑了吗?”秋清羽对慢悠悠上来的云逸道。 青山处处,人烟渺渺,倒是英雄埋骨地。 “秋大侠不是小人,我信得过蜀山的家.教。”秋清羽提了水壶喝水。 秋清羽瞪了杜云逸一眼。 昨儿个晚上,本该是秋清羽“侍寝”之时。倒是亏了杜家出了内乱,杜云朗被杜云轩打断了手腕,杜云逸无心他顾,倒是救了秋清羽于水火。 而今儿一早,更是秋清羽的吉日,杜云逸恢复了他的功力,要求他出府办差。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云逸觉得也许他和秋清羽是真的无缘,就不必强求了。 你只要帮我办妥了三件差事,你与大哥的赌约就算一笔勾销,杜家再不会寻你的麻烦。 杜云逸和秋清羽谈条件。 秋清羽怀疑杜云逸的诚意。云逸道:“那算了,你先侍寝吧。” 吓得秋清羽一骨碌就又掉地上了:“我信了,你说话算话,就三件事,不能包括让我侍寝。” “当然。”杜云逸点头:“第一件事,你将我平安护送到蜀山去。” “你去蜀山干什么?”秋清羽坐在地上疑惑地道。 “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不要多问。”杜云逸冷冷地道:“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 秋清羽很怕夜长梦多,连忙站起来道:“不必收拾了,我现在就可以走。” “你不饿吗?”杜云逸问。 “一点也不。”秋清羽答。 云点头道:“我饿了,我得用餐。” 小左小右轮着端上精美的餐点,看着赏心悦目,闻着香气扑鼻。 秋清羽暗暗流口水,他怎么不饿呀,他也饿呀。他原本就是个无肉不欢的主,江湖豪侠,饭量还大。 可是这些天来,云逸一直给他吃素,水果和汤。他早就饿得抽肚刮肠,一天到晚盯着荷塘内的那几只天鹅,琢磨着是红烧好还是清蒸好呢。 杜云逸也爱吃肉,一早上就开始吃了。秋清羽一面默运内力调息,一面暗暗腹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早上起来,就大鱼大肉的,早晚把你吃成个胖子。 半个时辰后,杜云逸和秋清羽准时出发。小左偷偷塞了几个肉包子给秋清羽,秋清羽忙放进怀里。 杜云逸和秋清羽坐着篷车出门。杜云逸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秋清羽空手无一物,觉得挺潇洒。 待出了城门,就有人牵了两匹马过来,杜云逸端坐马上,身形俊逸。 秋清羽骑在马上,更是神采飞扬。两人纵马驰骋,暗暗较量着骑术。 待到无人处时,秋清羽索性纵了马,施展轻功纵跃,云逸也不拦他,由他而去。 秋清羽先到山腰,瞧云逸没来,忙塞了个包子进嘴,云逸还没来,就再塞一个。 他嘴里那个茴香叶梗,正是除口气的。 “赶路吧。”云逸收了水壶:“日暮时要赶到安溪的。” 安溪是去蜀山的必经之路。 “我的马呢?”秋清羽四处看。 “你的马在哪里怎么问我?”杜云逸骑在马背上,悠然而行。 秋清羽足尖一点,飞身出去,找了小半圈,无功而返。 他追上云逸,满心郁闷。 “秋大侠如不介意,可与云逸共骑。”云逸好整以暇地道。 秋清羽脸黑黑的:“不用,我走得起。” 云朗回府,子若在堂上喝茶。 “安郡之乱,皇兄如何处置?”子若问。 “先礼后兵吧。”云朗也端了茶:“小孟要出任招安使。” “一群乌合之众。”子若嗤之以鼻:“胆子倒是不小。” 云朗笑道:“不过是仗了祖上的功勋,有恃无恐。” 肃王爷家有祖上传下来的免死金牌,不论何罪,可免一死。平王爷爱财如命,又没有主见。他的郡县与肃王爷相邻,肃王爷有好处给他,他就接着。 成则可帝,不成尚退而有余地。肃王爷如是想,平王爷也如是想。 斐王爷更是有恃无恐。自从斐霓带着斐绍去了杜家,他就知道斐绍这个儿子怕是留不住了。但是杜百年投鼠忌器,顾念斐轩和斐绍,总会令他那个权倾朝野的丞相儿子云轩,保他无后顾之忧。 云朗对子若所说,正与云轩所思一致。 “这些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背后再有人撑腰,怂恿,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足为奇。”软榻之上,云轩缓缓地讲与子易听:“这背后主使之人,十有八/九便是董林。” 云轩早就有意削藩,借了各种机会打击各路异性王爷的势力,从军队到赋税,如今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也是意料之内。 子易听着云轩缓缓的语音,心下了然,却到底又是忍不住抬起头来道:“难怪先生今日在朝堂之上不肯表奏,原来是因为斐王爷的缘故。” 云轩将子易的头再次按低:“好好伺候着,这些话你听着就是,谁许你一心二用的。” 子易嘟囔道:“先生可以,易儿就不行吗?” 云轩笑了,揉揉子易的头。 “斐家如何,倒不甚重要,关键是我爹的宝贝儿子斐绍不能有失。”云轩话虽说得平淡,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不然我这个儿子,怕是再也入不了爹爹的眼了。” “婓家不是去了安郡与肃王爷汇合,先生可 分卷阅读114 派人相救了吗?”子易忍不住问。 “凌墨昨夜正在安溪,如今想来也该在安郡的,那婓绍应当无事吧。”云轩的语气仄仄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好不容易有与易儿相处的机会,却还要因这许多事情分神。”云轩低声抱怨着,将子易按转了身.体,用自己的坚.硬锋刃占.领了子易的柔软紧.致。 接近日暮,云轩几番掳掠,也不知换了几多种姿势,子易早已溃不成军,浑身酸软,云轩依旧不肯罢手。 子易只好讨饶道:“如今这个时辰了,先生还不归府,仔细杜王爷又寻你的不是。” “早上我走时,爹摔了茶杯,待会儿回去,怕是要跪碎瓷片的。”云轩叱咤风云并无所惧,但是杜家严苛的规矩和爹爹的无情、严厉确实让他心惊。 子易好不心疼:“要不,我与先生一道回去吧。” 云轩不由失笑,好像每次到了爹爹这里,都要换子易来保护自己了。 “家里的事情你倒不必管,再乖乖伺候本相半个时辰就是。”云轩将子易抱起,再度侵.入,一心一意索取着快乐。 ☆、由夫代罚 离安溪不远,是安郡的猎场,亦是安郡肃王爷的封地。这里建了一处别苑,三层高的楼阁,回廊环绕。 凌墨站在回廊上,看猎场上旌旗霍霍,肃王爷的精锐部队正集结在此。 “本文的兵马如何?”肃王爷站在凌墨身侧,很有些得意洋洋。 世家之中,多募有兵马,似肃王爷这样的戎马世家,更是建有世代相传的军队。即便名义上归朝廷所辖,控制权却都是在自己手中。 凌墨冷冷一笑:“肃王爷以为这些兵马,可以和朝廷抗衡吗?” 肃王爷摇头道:“真枪实刀地打,自然不成。若是贸然偷袭,也不无胜算。重禁军,削厢军,推保甲,你家丞相推行的军制,实在荒谬可笑。” 朝廷的兵马虽强大,多在戍边。京畿腹地屯兵极少,布防空虚。禁军人马重在守卫皇宫,只负责皇帝安危,并不对外征战。地方厢军编制又一再缩减,即便所余之众,则或是专司杂役,或是忙于农作。 “身为军人不征战沙场,偏是开山修路、垒坝筑堤、垦荒种田去了,如何能与本文这些训练有素的将士相提并论。”肃王爷再踏前一步,靠近凌墨:“凌将军是冰雪聪明之人,当知这心腹之患最是难防。” 凌墨眉峰轻扬,微侧头看了肃王爷一眼:“心腹之患,肃王爷未免太抬举自己了。” 凌墨的容貌实在太过俊逸,便是面色如何清冷,依旧让人有一种想要亲近的魔力。 尤其是凌墨微微侧首,玉琢般没有一丝杂质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轻扬的唇角,似婴儿一般稚嫩粉红,越发趁着微露出贝齿玉白。 肃王爷只觉“轰”地一声,似乎全身的骨头都没了力量,凌墨,凌墨,从见到凌墨的第一眼起,肃王爷就已思慕成狂,日夜幻想着将凌墨占为己有。 肃王爷在脑海中反复臆想着一个画面,他用强壮的身躯将赤.裸的凌墨压在身.下,肆意顶.弄, 想像着凌墨跪在地上,用他如婴儿般稚嫩的唇舌,在自己胯.间俯首吞.吐, 想像着自己用蟒皮的鞭子惬意地抽在凌墨的身上,凌墨隐隐着在鞭下煎.熬,婉转呻.吟,呼痛求饶。 可是所有这些,也只能是他脑海中的臆想,而每每臆想到最后,脑海中那强壮的身躯,就会变成杜云轩,不是他肃王爷。 是的,能将凌墨如此肆意亵.玩的男人不是他,而是杜云轩,天杀的杜云轩。 “我只想杀了杜云轩!你以为我起兵为何?为了天下?不,我只为了你,为了墨儿。”肃王爷激动地叫着,想要去握凌墨的双肩。 “住口,墨儿这两字,岂是你能叫的。”凌墨扬手,身形后退,一掌打过来,将肃王爷打得踉跄后退。 两柄长剑攻到面前,凌墨只得后退。 “别伤他。”肃王爷一手抚肩,连忙大叫。 两名剑手收剑后退,站在肃王爷身侧,警惕地看着凌墨。凌墨身形一展,往回廊外掠去。两名剑手如影随形,长剑刺到,肃王爷的喊声也传了过来:“快拦下他。” 凌墨飘身落到地面,看着面前的两名剑手:“两位师叔若再执迷不悟,凌墨就得罪了。” 这两名剑手正是天山门下,论辈分,还是凌墨的师叔。 肃王爷也飘身下楼,依旧站在两名剑手身后:“凌将军三思,你若真得离开此地,我可不敢保证令尊和令师的安全了。” 用亲人的安危相威胁,卑劣但是又很奏效的方法。 肃王爷笑得虚假:“本王保证一定以礼相待凌将军,凌将军还是回房去与斐世子叙旧吧。” 云朗换了衣服,准备去给爹请安,子若也想随他去:“刚才昭儿被王爷叫过去了,不知何事,我去瞧瞧。”子若顿了一顿:“好像孟王爷也在。” 云朗不由失笑:“不会是小孟自己讨打去了吧。” 云朗猜得一点儿没错,他和子若过去的时候,小孟正在挨揍。 杜百年端坐上首喝茶。云昭又吓又囧地跪在堂下。堂上摆了条凳,小孟趴在条凳上,长袍被掀上去,裤子褪下来,旁边风上拎着戒尺,正一下一下打落。 云昭随着风上来到堂上时,小孟正垂头跪在地上,半边脸上指痕清晰。 昭儿心里立时就翻了个儿,一句“爹”叫出口,换来的就是杜百年劈面的一记耳光和一声断喝:“跪下。” 昭儿都吓懵了,傻站着不动,杜百年扬手,第二个耳光又落下来,幸得被小孟拉开了。 小孟跪在杜百年身前,立刻松开了擎着杜百年的手:“千错万错都是小孟的错,爹要罚昭儿,就由小孟领受。” 小孟说完了,回头拉昭儿跪下,低声道:“快向爹认错。” 昭儿忙跪了下来,忍着脸上热辣辣地疼痛,低声道:“昭儿错了。” 其实昭儿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按以往的经验,若是拧着杜王爷,最终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杜百年看看昭儿,再看看小孟:“你是该打,就先打你。家法!” 随着杜百年的断喝,条凳、戒尺立刻就摆上来,小孟挡在云昭身前本是豪气干云,可看见条凳摆上来,立时就哆嗦:“求爹……” “自己趴上去!”杜百年再喝。 小孟求饶的话只好咽进肚子里,膝行两步到条凳前,狠了狠心,趴了上去。 这条凳前低后高,凳首雕刻着麒麟兽首,黄花梨木的材质,远比一个成年男人还要重上许多。 便是小孟将上半身完全趴上去,凳子也是极稳,丝毫不动,小孟双腿并拢,脚尖点在地上,不敢稍动。 昭儿并不是没 分卷阅读115 见过这种场面,以前一些民.国或是古代的电视剧里偶尔也有这样的镜头,只是如今就发生在他眼前,他还是有些震惊。 风上过去撩起小孟的长袍,刷地褪下他的裤子时,云昭的脸刷地红了,忙尽力地低下头去,心里砰砰地跳,不是吧,直接看见肉了……电视里的那些人,可是有底裤的…… “你给我看仔细了。”杜百年喝云昭:“这次先罚小孟,下次老子就收拾你。” 昭儿吓得只好把头稍微抬起来,风上手里的已经戒尺抡圆了抽在小孟挺翘的臀.峰上,“啪”地一声脆响,小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一条紫红的檩子就清晰地鼓了出来。 小孟一声没吭,也没动,云昭看不见小孟的脸,可是,云昭知道,小孟一定是疼。 不用看那肿胀的檩子,只听这“啪啪”地戒尺直接落在肉上的声音,就疼。 云昭不知该怎么办,他想替小孟求情,可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幸好二哥云朗来得及时。 “爹,您饶了小孟吧,他这才和昭儿暖房。”云朗忙上前去求情。 “没用的东西,连昭儿都治不了。”杜百年指小孟,再指云昭。 “您要是再打下去,怕是这几日,小孟就更治不了昭儿了。”云朗笑得没心没肺。 “你这手腕如何了?”杜百年拉起云朗的胳膊,细看。其实隔了绷带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无碍,丝毫不影响儿子的。”云朗对杜百年挤眉弄眼,旁边的子若脸都红透了。 昭儿也是又羞又恼又怕。这杜王爷的粗鲁和恶俗他是知道的,想不到二哥也这样。 小孟提了裤子,忍着痛,跪下向杜王爷谢罚:“小孟知错,不该罔顾夫纲,以后一定好好教导昭儿。” 杜百年看着小孟头上的冷汗,拿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了擦:“你多学学你的几个哥哥,便是连房里的事情都掌控不了,如何能成就大业?” “是。”小孟恭应。 “为人贤妻,便该守贤重道。昭儿要多学学九儿,九儿贵为皇子,大道尚不敢有亏,你好歹也是我杜家之子,皇命亲封的西子王,这种人伦大事,更该恪守本分,为人楷模,绝不可任性而为,与人诟病!”杜百年训斥云昭。 云昭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才好。他觉得这封建家长专权的制度果真是要不得,当父母的便是连子女的“房.事”都要过问,当子女的可是连一点隐私也没有。 近几日他看的话本就是大大地震惊了他。故事褒奖一孝子,事必聆听父母之命。待及长,奉父母命娶妻,洞房当夜,其与新婚妻子“云.雨”,亦由其母隔帘教导…… 作者还说此景概常见之。因为子女本是父母私产,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亦由父母教养,耳提面命,而父母关心子女心甚,故此似这种“人伦”大事,父母经验丰富,当然也该由父母指导更为妥帖,云云。 云昭惊诧之余,尚以为自己是误买了什么□□,但是书底封面上大大的书局官印清晰可辨。 杜百年本还想再训斥云昭几句,瞧他竟好似走了神一般,不由更怒,上去便待一脚,慌得云朗忙用身体挡住了:“爹您请息怒,昭儿的事情儿子一定多多提点,您别气坏了身体。” 小孟也是忙拉着云昭退后:“爹放心,小孟也一定多多提点昭儿的,您尽管宽心。” 杜百年这才勉强消了气怒,让小孟和昭儿回房去。“你给小孟上些上药,没有眼力的东西。” 云昭诺诺应了,看小孟好像忍痛忍得辛苦,只好过去扶了他的手臂,小孟大喜,半依靠着昭儿,满心甜蜜地告退出去了。 子若给杜百年奉茶,退到一侧,杜百年让子若坐,子若看看还侍立一侧的云朗,谢了座,却没有座,杜百年看在眼里,很觉得子若懂事,看来云朗的这门亲事还真是结对了。 杜百年这才挥手命云朗也坐,云朗便向爹爹禀告今日朝堂诸事,顺禀自己对杜家厢军的调配。 “虽是小孟任招安使,但是西宜与东宜相邻,不得不布兵把守,所以大哥命朗儿调配三百杜家兵马随行小孟。” 杜百年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你们兄弟处置就是。” 子若起身道:“王爷,子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恩允。” ☆、第73章 一骑双人 秋清羽毕竟是名震江湖的第一大侠,脚力极佳,便是与杜云逸的大宛良马相比,也毫不逊色。 杜云逸端坐马上,很是悠闲,看美景如画,赏美丽河山。 “我们不吃饭吗?”秋清羽的两个包子消化殆尽,又饿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穿山越岭,绕过了所有的村庄集市。 “早上吃得多。”杜云逸答,顺手从马背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我带了牛肉脯。” 秋清羽侧头去看杜云逸……手里的牛肉脯。 “你吃吗?”杜云逸从马上递一片给秋清羽。 秋清羽觉得杜云逸的样子像在喂狗。 “不吃。”秋清羽闷声道。 “哦。”杜云逸收回牛肉脯,放在自己嘴里:“京城尚品居的牛肉脯,味道确实不错。” 秋清羽郁闷。如今这附近百里之内,不必绕行,就再没有市集村落,就是有,秋清羽也没钱。 杜云逸吃了几片牛肉脯,喝了点水,看看时辰,问秋清羽道:“听说蜀山的人可以缩地成寸,也可以点石成金,你不能给自己变一桌酒席出来吗?” “不能。”秋清羽心里冷哼,怎么,你吃饱喝足,想看杂耍了吗? “上马吧。”杜云逸对秋清羽恶劣的态度毫不计较,依旧不温不火地道。 “不必。”秋清羽答。 “秋大侠,是否我要提醒你一句,在你未曾为我办妥三件事情前,你依旧是我的属下,还请你端正好态度,免得自讨苦吃。”杜云逸冷了脸。 秋清羽驻足。杜云逸停马。 秋清羽考虑要不要一掌拍死杜云逸,然后逃之夭夭……好吧,不行。 秋清羽看马上的位置,如果共乘一骑,自己比杜云逸略高一头,自然是坐在他后面更合适,可是杜云逸留出来的位置在前,好像不方便。 杜云逸摇头:“算了,你想坐后面就坐后面吧,我赶时间。”杜云逸往前挪了挪,将马鞍后面留给秋清羽。 秋清羽这才足尖一点,身体腾空,轻飘飘地落到马背上,而且距离绝对精准,与杜云逸之间,有一指之距。 杜云逸已经一抖缰绳,纵马而去。秋清羽不自觉地身体后仰又前倾又往后躲,险些掉下马去。 这岂止是一匹良马,简直就是一匹宝马,奔跑起来,如行云流水, 分卷阅读116 四蹄生风。 杜云逸的背脊略弯,双.腿夹.紧,御马的姿势无可挑剔。秋清羽幸得内力深厚,勉强保持坐姿,实在累煞。 “缰绳给我。”秋清羽实在不喜欢这种被动局面,只得环过杜云逸双臂,去拿缰绳。 杜云逸松手,让秋清羽拿了缰绳,他放松身体,略往后靠,将他和秋清羽胸.膛间的距离,由一指缩为零。 一骑双人,犹如一体,在青山翠柳中驰骋,墨发飞扬,蓝衫与白衫轻卷,都是出尘如画的眉目,俊逸无双的脸,如神仙眷侣,羡煞青.天白云。 云轩回府,去给爹爹请安。杜百年正在堂上等他。 “起来,坐。”杜百年难得地没板着脸,仿佛已忘记了早上父子间的不快。 “儿子早上放肆了,还请爹重责。”云轩没敢起身,低头请责。 “早上的事情就过去了。”杜百年摆摆手:“回去将孝经抄一遍就是。” “是。儿子谢爹轻责。”云轩心底松了口气,这才站起来,往他爹跟前走了两步,在椅子下首侍立。 “皇上的旨意已经到了,不仅下了侧妃的文牒,另赐了‘夫人’封号,小夫人这下,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小夫人简直是欣喜过望,正在后院沐浴更衣焚香,叩谢圣恩。 “是,恭喜小夫人。”云轩恭谨地答。 杜百年看看儿子,轻咳一声:“你也是个伶俐的孩子,以后少惹老子气怒,免得自己皮肉受苦。” “儿子不敢。”云轩心里舒了口气,还好,驳了爹面子这件事,就算过了。 “爹请宽心,为防绍儿酿下大错,儿子已命逸儿带秋清羽去接绍儿,将他带离叛乱之地,若无意外,此时也该到了。” 杜百年点点头,又蹙眉:“那小墨呢?昨夜他人在安溪,肃王爷一定会对他不利,你可派人接应?” “墨儿的武功,足可以自保,爹不必担心。”云轩犹豫一下,还是道:“太妃董林今日午时离开黄陵别苑,赶往安郡,儿子派去拦截的三波人马,均无功而返。” 杜百年腾地站了起来:“董林也去安郡了?他武功高强,难保不出意外。” “是。”云轩欠身:“所以儿子来向爹请辞,也准备即刻赶往安郡。” 杜百年沉吟,又坐了下去,摆手道:“不可。你是一朝之相,怎可贸然前往叛乱之地。” “爹。”云轩忽觉心里一暖:“儿子的武功,也许能与董林抗衡,也未不可知。” 杜百年瞪了云轩一眼:“狂妄。” 云轩垂了头听训,不敢做声。 “小墨如在安郡,自该配合逸儿去救绍儿,再加上一个秋清羽,若是他四人都敌不住董林的话,轩儿也不必前去冒险了。”杜百年缓缓地道。 “是。”云轩欠身:“董林并不知道绍儿与杜家的关系,他不会对绍儿不利。” 杜百年点点头:“能接回来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便等事了,再去求皇上的恩典吧。” 云轩再应了声是,给爹奉了茶:“爹可将绍儿之事告诉小孟了?” 杜百年轻咳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一会儿,你去吩咐他吧。” “是。”云轩忍不住想笑,杜百年瞪他一眼:“你不要一天到晚只在外面忙些没用的事情,给我好好管教管教昭儿,这都几日了,他尚未与小孟成礼,旬日后就要祭礼,要如何祈求狐神庇佑?” 有宋民间流传,狼男和狐男之祖分别是狼神和狐神,狐男为贤后,视为成人,要择吉日祭拜狐神,举行成人礼,并祈求狐神庇佑,福寿安.康。 “是。”云轩欠身应道:“儿子稍后就去提点小孟。” 杜百年这才点点头,命云轩告退。 云轩回到自己的院子,云朗、子若、小孟和昭儿都在堂上端坐恭候。 杜星宝和杜星霜是小辈,正伺候几位叔叔用茶。 云轩走进来,堂上诸人忙起身行礼。 云轩在上首端坐了,命大家坐,让宝儿和霜儿先回房去。 宝儿、霜儿向爹爹和诸位叔叔告退出门,小孟已是自觉地自椅子上滑落,跪了下去:“小孟让爹担心了。” 云昭的脸又红了,小孟对云昭示意,云昭这才醒悟,也跪了下去。 方才从爹的院子里扶了小孟回房,小孟对昭儿道:“哇,你胆子真大,爹命跪你还敢拧着。” 云昭直翻白眼,我那是没反应过来好不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哪敢跟那个野蛮的王爷拧着。 “你脸皮真厚。”云昭想骂小孟,想了半天,骂出这一句。 小孟伸手摸摸脸,好疼,屁股就更疼。 “我也是没法子……”小孟有些不好意思:“希望你能体谅我,我实在是太想和你……就今天晚上吧,我保证轻轻地……” “无耻!”云昭气得骂,转身进里屋了。 小孟想追过去,只是一下抻动了臀上的伤势,哎呦一声。风归忙过来搀扶他:“孟爷,您先缓会儿,一会儿大少爷就要回府了。” 小孟这才想起来,让风归将他搀扶到里屋门口,他轻敲门道:“昭儿,快点儿出来,我们还得去大哥那里请罪的,你可莫使性子,大哥要是打人,可比爹重多了。” 昭儿当然见识过大哥云轩的暴戾,只得收敛了脾气,从里屋走出来,对小孟道:“就是大哥打人,也是打你,打你也是活该。” 小孟苦笑道:“那是自然了,一个是你爹,一个是你大哥,本就心疼你,我又是你的贤夫,这贤妻之错,当然也是贤夫受责,打我是应该,只是你能不能稍微乖一点点,让我少挨点打,明儿我还得出门办差呢。” 去当招安使,云昭知道,“那我和你一起去。”云昭觉得机会难得啊,参.军啊,平叛啊,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方才子若也是向杜百年提出要参军历练,杜百年已经同意了,昭儿自然更想一起去。 “这事儿得听大哥的吩咐,”小孟看看昭儿:“我倒是希望你能随军呢。” 云昭听小孟的语气,怎么好像当自己是“随军家属”呢,我呸! “你想什么呢?”云昭冷冷地道:“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副指挥使,既然杜家有兵马同行,我这个副指挥使请缨出征,也在情理之中。” 小孟点点头:“行,如果大哥打得我爬不起来,这招安使给你做都成。” 如今昭儿随着小孟跪下了,心里还真巴不得大哥将小孟打得爬不起来才好,自己许是真能当个招安使啥的, 分卷阅读117 那更威风了。 云轩蹙眉训小孟:“你真是有出息了,自己没本事收服不了昭儿,还敢去爹跟前饶舌。” 云昭假装地上有洞,自己已经钻进去了。死小葱,烂小葱,你自己丢人还偏带着我。 小孟垂头,也是羞愧不已。他也不是没有一点点后悔,当时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和爹说了呢。 不过虽然丢脸,但是爹毕竟还是能够主持大局,如今再由大哥出面,想来自己很快就可以达成所愿了…… 昭儿,为夫要来了,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第74章 花开无声 “一会儿回去,就和昭儿成礼,明儿一早,我会命风前去查验,若是有误,就仔细你的皮吧。” 杜云轩吩咐孟啸松,目光也看着云昭。 “是。”小孟恭应。心里是喜忧参半,没有什么把握。 “昭儿,你抬起头来。”云轩声音和缓地喊昭儿。 昭儿只得抬头看大哥,只是不知为什么,眼圈都红了。 “这有什么可委屈的。”云轩轻斥。不过对于这个弟弟,云轩确实有些心疼,自己兄弟三个,哦,加上斐绍是四个,都是狼男,那到哪里也不吃亏的,偏昭儿是狐男。 云轩觉得这夫妻之事,其实是很美妙很舒适的,这当然是他作为狼男的经验,至于狐男呢,可能是会有些痛吧,不过忍忍也就过去了。 痛并快乐着,本就是狐男承恩之道,当甘之如饴才是。 “夫妻一体,你与小孟已是夫妻,就不能太娇惯自己了,若是还不听话,明儿就要打你了。” “是。”云昭应,想起大哥的巴掌,云昭还心有余悸。 “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云轩端了茶,停顿了一下。 坐着的云朗、子若和跪着的小孟、云昭一起去看云轩。 “婓王爷世子,昆仑公子婓绍,是爹的亲子,杜家第五子,杜云绍。” 云轩的话起到了很好的静音效果,一时堂上诸人各有想法,却都不便开言。 云昭有些兴奋。他与绍儿是极投契的,以后绍儿回到府中,还是他的弟弟,两人许是可以共同对抗杜爹的暴.政。 子若有些恍然,以杜丞相的性情,对叛臣贼子本该是斩尽杀绝的,此次竟然同意朝廷招安,自然就是顾虑斐绍了。 小孟有些懊悔,原来刚才爹是想同我说斐绍的事情,却没好意思开口。看来此次招安无论是否成功,对斐家必要有所照拂,最好是能令斐家主动投诚,化干戈为玉帛,以减轻斐家罪名。 云朗有些疑惑。“爹的儿子?”云朗瞪大了眼睛:“那是何人所生?” “婓轩。”云轩轻蹙了眉:“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就行了。名目上,绍儿是外室所生,凑巧为斐家收养。” 毫无疑问,斐轩的名字,又令所有人心里惊诧了。只是看云轩的脸色沉肃,众人只能收敛心绪,齐声应“是”。 “去吧。”云轩起身。 “是。”小孟恭声应了,站起来,用手轻拉了一下昭儿。 云昭垂头站起来,一言不发。 “若是乖乖听话,昭儿明日便也可随小孟出征。”云轩到底还是心疼昭儿,也知道他的心思,小孩嘛,总是喜欢出去疯的。 “是。”云昭应了一声,略有些欣喜。他原本是一心要参军出征的,如今乱了心绪,却忘了和大哥提。 小孟误会了云昭的释然,不由眉开眼笑。 “大哥,我也想在军中历练一下,随孟王爷出征。”子若欠身道:“我已禀过王爷,王爷让请大哥示下。” “此次平叛,云朗镇守京畿,食宿军中,你就随他去军中做个幕僚吧。” 子若傻了,他本想借此机会暂且逃离云朗的魔爪好不好,哪知却是自己送上门去,天天“劳.军”的意思吗? 云朗笑着欠身:“多谢大哥体恤。” 小孟也高兴,欠身:“小孟在军中也一定照顾好昭儿。” 云昭横了孟啸松一眼,在军中照顾好我是吗?孟小葱,你等着,咱们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云昭和孟啸松回房。小孟看着沐浴一新的云昭两眼放光。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这首词中写的美人是谁,小孟不清楚,却觉昭儿绝对要比这美人还要美上十万倍。 春衫少年薄,皓腕凝霜雪。 “昭儿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过年,外面下了很大的雪,特别白。我买了两根糖葫芦,你一根糖葫芦,我一根糖葫芦,我们并肩坐在回廊上吃。” “你吃得快,先吃完了,我还有最后一颗,刚放到口中,你不由分说,直接扑上来,用嘴从我嘴里硬是抢了去。” 小孟说起往事,甜滋滋地。小孟轻抿了下嘴唇,仿佛还记得那种滋味,糖稀刚化在嘴里,甜甜腻腻的,昭儿柔软的小嘴和香喷喷的舌.头凑上来,探.入自己的嘴里,咬走了糖葫芦,也咬痛了自己的唇,只是那痛,痒痒的,舒服。 云昭的目光没有离开书,只是随着小孟的絮叨,脑海中竟似乎真得回想起了那种画面。 阳光灿烂,瑞雪初晴,一地洁白。穿着厚厚锦袍,雪雕玉琢般的两个小娃娃,在雪地里嬉闹,打雪球。只是小孟舍不得打昭儿,昭儿却不管不顾,拿着雪球只管往小孟身.上招呼,笑声清脆。 梅花落雪,两小无猜。 “还有一次,咱们两个偷跑出去放风筝,风太大了,把风筝吹跑了,你拽着绳子不肯松手。我拽着你的腿也不肯松手,一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好在咱们都没有摔伤,正笑得欢时,却被追来的大哥发现了,回到家里后,我被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又被罚跪在后院不许吃饭,你知道我最爱吃玉米腰果粥,就偷偷拿了一碗,倒进衣袖里,偷偷给我送来。” 小孟支着下巴,看云昭,给云昭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云昭的目光虽然还落在手里的书上,却是忍不住支起耳朵,听小孟讲述。 “结果把胳膊都烫出了水泡,还留下伤疤了呢。”小孟想起来就心疼:“现在还有疤痕呢吧?” 云昭的左臂下,确实有一块淡了颜色的疤痕,他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弄的,却原来还有这些典故。 小孟伸手过来,拿走云昭手里的书:“安寝吧,明儿还要早起。” 云昭看小孟,小孟眼中的炽热清晰可辨。 “昭儿,我一直喜欢你。” “嗯。 分卷阅读118 ”这一点儿,云昭相信。 “你呢?”小孟有点儿忐忑地问:“你要是觉得我哪儿不好,我可以改。” 云昭其实没觉得小孟哪不好。就是第一眼印象不太好,觉得小孟长得不够帅。 那时云昭刚看了二哥云朗、三哥云逸还有大哥云轩,还有二哥的侍卫小东小西,满眼都是帅哥,突然蹦出来一个黑不溜秋、胡子拉碴的孟小葱,而且就这个东东是自己的……云昭难免自尊心受损。 但是如今呢,小孟养白了一些,胡子剔掉了,恢复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年轻有为,对云昭一心一意。好吃的,好玩的,天天给昭儿划拉,而且又愿意替昭儿挨打。 云昭也没觉得小孟哪儿不好了,就是有点色.急也是可以理解的。书里说了,爱则欲,食色,性也。 “也没什么改不改的,”云昭轻咳一声道:“只要以后爹或是大哥打我,你都替我挨就行了。” “行,绝对没问题。”小孟大喜:“我这个人最是抗揍了,你瞧下午挨的那些戒尺,现在完全没影响了。” 其实小孟是逞能,他那屁.股现在还有些青紫,丝丝拉拉地疼着呢。 云昭笑了一下。 靠。小孟立时把持不住,嗖地跃到窗边,喊“风归,风归”。 窗户推开,风归自窗外递了一个盒子进来,小孟立刻又关了窗:“滚远点。” “是。”风归的声音听起来果真有些遥远。 云昭很有些纳闷地看着孟小葱,又搞什么鬼? 小孟已是打开盒子,拿出一窜卧在碎冰上的糖葫芦:“特意请京城的零食铺子做的。” 云昭接过小孟递过来的糖葫芦,咬下一颗,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小孟歪着头,看云昭吃糖葫芦,慢慢地,试探着探过头去,轻吻上云昭的唇。 云昭的手里还拿着糖葫芦,就僵在了那里。初..吻,就这样给了一个男人。云昭在心里连“靠”了好几遍,本能地想要挣扎。 小孟力气大,并不松手。云昭觉得嘴里似乎游进了一条小蛇,痒痒麻麻地,在他唇齿里游动,小孟吸.允着昭儿的唇舌,若蜂儿采蜜,一点一点,一丝一丝。 “你往哪摸呢?”云昭忽然有所察觉,伸手出来,打掉小孟的手。 “那你来……”小孟拽了云昭的手,不怀好意。 “我是你的夫君。”小孟决定拿出点气势来,拽着云昭,直接扔到柔软宽大的罗汉床上。今天的床上没有摆放湖石屏风,看起来终于恢复正常。 云昭有点儿怕了,“你别乱来。”云昭自床上爬起来,采取守势。 “我不乱来。”小孟骗昭儿。只跃落过去轻而易举地抓过云昭,轻轻地低头吻着昭儿的脸颊和他的唇。 云昭刚刚有些放松警惕,小孟的手已是悄悄探到了云昭的腰间。云昭用膝盖一支,右腿飞出,回旋踢,小孟猝不及防,正被踢中耳面部,倒了下去。 云昭半跪在床上,戒备地看着小孟:“我会跆拳道,伤了你,可是你自找的。” 小孟揉了揉耳朵,直起上身:“我的武功高过你许多,我若是用强,你可不许哭。” 云轩回到书房,千锦依旧跪在书案前临书。见云轩进来,转向云轩行礼问安。 云轩走过去,在书案上随意捡起一张千锦临摹好的纸张,看看上面的字体,果真是临摹得惟妙惟肖,无法分辨。 “这是第几遍临写的?”云轩问。 “第九遍。”千锦答道:“如今第十遍,只余三张了。”他早已跪得膝盖生疼,临写得手腕红肿。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如今总算是快要完成云轩的吩咐。 “还不错,倒是比我想像得进步要快。”云轩放了纸:“其他尚可,只这‘也’字的笔锋有误。” 千锦不由暗中称奇,他自幼写这个“也”字,都是逆笔而行。初时常被先生和爷爷训斥,他表面应错,其实却是暗暗苦练笔法,时至今日,这个“也”字,他依旧是逆笔而行,却从未曾让任何人识破,但是想不到,云轩一眼就瞧了出来。 云轩接过千锦手里的笔,随意蘸了墨,拿了一页纸,刷刷刷刷地,写了四种笔体的“也”字。 “照这样子练熟了,尤其是小篆。”云轩吩咐了,自去旁边书案后看书,千锦无奈,只得先放下手里正临写的,开始按云轩的笔法,重新临写起“也”字。 云昭和小孟约定比武定输赢,但是小孟不可使用内力。 小孟点头:“绝对不用,我再让你一手。” 小孟独手与云昭过招,云昭拳打脚踢肘顶,小孟见招拆招,几个回合下来,云昭再度败北。 “你的武功不行啊。”小孟笑:“不足以自保。” “我们再商量一下。”云昭想用缓兵之计,他确实没力气了。 “商量什么?”小孟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昭儿只要容我这一次,你许是就会喜欢的。” “我有个条件。”云昭也是累得惨了,动也不想动。 “什么条件?”小孟喘着粗气。这一晚上,跟打仗似的,累。关键是心急啊。 “我在上面。”这是云昭的底线了,说了这一句,他脸都红透了。 “你喜欢在上面?”小孟笑得促狭。 “你想哪去了。”云昭气得又想踢小孟:“我的意思是,我为.攻。” “攻什么?”小孟没听懂:“你以为是带兵打仗吗?还有攻防之说?” “况且即便是带兵打仗,兵强者攻。”小孟看着云昭,眯了眼睛。 明月照空,花开无声。 云昭欲哭无泪。不会武功,真是吃大亏啊…… 小孟陶醉在欢.愉里,在云昭耳边低吟:“昭儿,喜欢吗?” “滚。”云昭又痛又恼。 狼夫狐贤,许结朱陈。 小孟低头看云昭,俊逸的昭儿眉峰紧锁,轻咬下唇,眸中似乎有隐隐的雾气,看着让人心疼,心疼,还是心疼。 “我轻轻地,你再忍会儿吧。”小孟实在不舍得这种美妙的感觉,昭儿本就是自己的的,如今确确实实是自己的了。 云昭无可奈何,只咬了唇闭上眼睛不语。 “这是哪里?”忽然,小孟一声惊叫,吓了云昭一跳。 云昭也不由睁开了眼睛,面前的景物,让云昭也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有一种随身空间,打开的姿势一定要对。 ☆、第75章 假公济私 分卷阅读119 本是红鸾叠嶂的大床,如今依旧是罗幔轻垂,只是床外的景物,完全都变了。 “流年不利啊。”小孟嘟囔,万分不愿意地放开了云昭。 猛然地惊吓,让小孟提前鸣锣收兵了。 “你先别动,我去瞧瞧。”小孟用被子轻轻盖住云昭:“这里很奇怪。” 云昭觉得腰以下的地方,最好别是自己的了,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和疼痛。 “你去把柜子里第三排的药膏拿给我。”云昭忍不住道。 小孟刚刚掀开罗幔,试着把脚落到地面上,听云昭这样说,很有些奇怪:“你认识这里?” 云昭也不由愣了一下。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没错,但是这里似乎本来就是自己的。 随身空间。云昭的脑袋里忽然闪出这四个大字来。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穿越福利吗?一个似科幻片里那样的未来的医务室。 云昭勉强支撑起身体,环顾四周。没错,这间偌大的屋子,就是常见的科幻片里那样超级现代化的医务室。 墙边有两个落地的带着玻璃拉门的大柜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子,各种中药、西药。 云昭很奇怪地发觉,无论是中药或是西药,他竟然很清晰地知道什么药在什么位置,甚至有什么功效。 而刚他说的让小孟去取的那瓶药,正是最好的蜂蜜凡士林,即可润滑肌肤,又可消炎化瘀。 屋子正中,是一个集X射线诊断设备、超声诊断设备、功能检查设备、内窥镜检查设备、核医学设备、实验诊断设备以及病理诊断装备;还有伽玛照像机、单光子发射断层扫描仪以及心脏除颤起搏设备、人工呼吸机、超声雾化器等等设备为一体的全复合超声手术台,可以由一人操作,进行几百种不同类别的手术。 碳钢和玻璃的组合,一切整洁如新。柜子、台面、还有洗手池,外加一个带按摩床的超大的浴缸。好奇怪,医务室里放这么舒适的浴缸是什么鬼? 小孟倒是认识浴缸,他过去拧开陶瓷的开关,清澈的水流出来,静无声息。 没有门,也没有窗户,空气依旧清新,好像身处竹林之中。 小孟走到手术台前,试探着拧动了一个开关。 “小心。”云昭吓得差点从床上掉到地上。 小孟打开的是一个激光玻璃体切割器,可以把人的骨头和肉像切蛋糕那样,轻而易举地切得整整齐齐。 “这是哪里?”小孟确定这里无人,也没有危险。屋子里很静谧。 “我的空间。”云昭不无一丝得意。 浴缸里的水放满了,升腾起袅袅的水雾。 小孟伸手试试水温,正好。 “先沐浴吧。”小孟对着云昭笑。 云昭瞪了他一眼:“你先吧。” “一起吧。”小孟赖皮赖脸地笑,过来想抱云昭。 事已至此。云昭也不再忸怩,由着小孟将他抱过去,放进温水里。 小孟环着云昭,躺在浴缸里的按摩床上,不大不小,正好。这还真是个双人按摩床,仿佛是特意为云昭和小孟准备一样。 小孟在浴缸边上拿起一个长长的管子,问云昭:“这是做什么用的?” 竟然是一个无针注射器。云昭的脸红了:“不知道,你别乱动。” 小孟在云昭身边,怎么可能不乱动。 水波荡漾,云昭真是疲累了,微闭了眼享受着水波的轻柔和温暖,刻意忽略小孟那双不安分的大手。 小孟心满意足地吃着云昭的“豆腐”:“昭儿好神奇,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地方?” “我要喝水。”云昭不理小孟的话。 小孟抬眼四望。 “那边是饮水机,你去接杯水给我。”云昭伸手指指。 小孟带着一溜水花跳出浴缸,在云昭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亮晶晶的玻璃鱼缸。只是鱼缸是密封的,可是里面有几尾金红色的小鲤鱼欢快地游来游去。 鱼缸下面,有一个亮晶晶的面板,上面画着两个圆圆的太阳图案。旁边有两个明瓦的杯子。小孟拿了一个杯子,放在一个太阳图案上,立刻,有水流进杯子里,并在离杯子口有一指高的地方时,水流停了。 小孟很新奇,拿了另一个杯子,放在另一个太阳图案上,又接了一杯水。 小孟拿着两杯水走到浴缸边,递一杯给云昭:“难道是鱼缸里的水吗?” 云昭瞪他一眼,伸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很清凉,似山泉一般。 小孟看云昭喝了水,他也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云昭的目光落在小孟的“小葱”上,很是气恼:“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小孟笑了一下,看墙上有两件白色的长袍,很洁净,也很芳香,取下来,自己套了一件,给云昭一件。 云昭瞧瞧纯棉的白大褂,背对着小孟站起来,跨出浴缸,才伸手接过来,套在身上。 云昭仔细看看手术台,又到墙边的碳钢台面上,看那上面一排排崭新的医学书籍,还有一些做实验的器皿。然后走到那两排落地的玻璃柜子前。 云昭还是拉开了柜门,将装着蜂蜜凡士林的盒子拿出来。这还是一个套装,盒子里还塑封着一个小巧的玉杵。 “是什么?”小孟很好奇,从云昭手里接过去,拧开盖子,轻嗅:“是蜂蜜牛脂膏?” 小孟看看云昭红透的脸,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真是混蛋,竟然没有先给你保护。” 云昭伸手拿过那瓶子,他确实需要用一下,即便洗过温水,那里依旧还是胀痛得厉害。 “我帮你。”小孟拿起盒子里的玉杵。 “滚。”云昭喝。 小孟立刻把玉杵还给云昭:“那你自己来,我保证不看。” “我……”云昭想像了一下自己涂药的情形……算了,还是小孟来吧。 “涂药,你可别想歪了。”云昭警告小孟。 小孟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云昭趴在纯皮的手术台上,在心里告诉自己,当小孟是医生就好,只是上药而已,上药而已。 小孟用玉杵沾了药膏,轻轻帮云昭入药,很仔细,也很小心,倒真是很有几分医生的风范。 云昭觉得古怪,慢慢地也有些舒适。药效果真神奇,竟是不怎么痛了。 小孟的呼吸声又渐渐粗了起来,云昭忙喊停,只是他连说了几句“行了”,小孟依旧用玉杵弄个没完,直到云昭气得自己爬起来,他才讪讪地放了药膏去净手。  分卷阅读120 云昭也去净手,水池边台案上摆放着的几套医疗器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伸手拿起那些器皿,竟然立时便会使用,那种感觉真是太神奇,仿佛云昭本就是一个掌握着现代化医疗技术的神医一样。 云昭带着微笑的俊逸的脸庞,凝神思考时微微上扬的眉峰,白皙灵活葱白似的手指……小孟在旁边看云昭专心地摆弄那些奇怪的装置,心里越看越是心痒。 “昭儿。”小孟轻唤。 “嗯。”云昭随意地应了一声,依旧在摆弄手里的东西。 “昭儿。”小孟再唤。 “干嘛?”云昭有些不耐烦。 “我们得回去了。”小孟叹气:“我们突然跑到这里来,若是被家里人发现了,我们两个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云昭这才醒悟过来:“回去吗?” “是啊。”小孟问云昭:“我们怎么回去?” 云昭也不知道。这随身空间仿佛是一扇奇异的门,他不知道怎么打开,更不知道怎么关上。 小孟看云昭的神情:“不会吧?你真不知道?” 云昭四处看,又闭上眼睛想,有什么细节呢,什么细节呢…… 云昭的脸腾地红了,不会吧……难道是因为和小孟爱.爱才打开随身空间的门吗? “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小孟也在思索,而且很快也得到了让他非常满意也非常欣喜的答案。 苍天助我啊!小孟大喜。“昭儿,来一下。”小孟嗖地跃到大床上,喊云昭。 云昭这个不愿意,这个不愿意,到底却还是一步一步挨到床上。 “这回一定不那么痛了。”小孟开始哄云昭,又亲上他的脸。 涂了蜂蜜凡士林的药膏后,云昭确实有种疼痛立减的感觉,只是,他还是怕。 “我们这是为了回家。”小孟在云昭耳边低喃。 “你这个无赖,又骗我。”云昭气得牙根痒痒:“分明就是假公济私。” “昭儿,这里非常好,有许多医用的器械,我们的军队很需要的,以后我们要常来。” 小孟在云昭耳边道:“为夫,要开门了……” 凌墨进了房间,婓绍正在作画。 “凌大哥,你瞧绍儿的画可有长进?”婓绍献宝似地将画递到凌墨眼前。 凌墨淡淡一笑,拿了桌案上的笔,在墨画上随意勾勒了几笔,一只苍鹰立刻跃然纸上。 婓绍不由由衷赞叹:“凌大哥真棒,那里确实是绍儿一时笔误,着墨过多,又不知如何补救,大哥这只苍鹰简直是神来之笔。” “我要走了。”凌墨淡淡地道:“你既与虎谋皮,当好自为之。” “凌大哥,你忍心丢下绍儿吗?”婓绍装可怜。 “我带你走。”凌墨道。 “那我爹怎么办,我姑姑怎么办?”婓绍忽闪着大眼睛看凌墨:“他们让我留在这里,以示婓家与肃王的结盟诚意。” 凌墨蹙眉:“我若再留在这里,肃王定会以我来要挟丞相。” “你怕杜丞相误会吧?”婓绍冷哼道。 凌墨淡淡一笑:“丞相是何等样的人,他若不信凌墨,凌墨只当老死相府,不再涉足江湖一步。” “杜丞相、杜云轩到底有什么好?”婓绍气得扼腕:“凌大哥,你连凌叔父和你师父的安危也不顾了吗?” “我爹和我师父的安危,我自然在乎,只是他们未必就在肃王手里。”凌墨的目光落在门外:“两位师叔,门外风大,不如入室内一叙。” 门外两名持剑男子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现在凌墨还尊两位一声师叔,不过是看在师父的情面上。”凌墨玉面生寒:“若是两位师叔还要助纣为虐,不肯讲实话,凌墨就得罪了。” 凌墨忽然扬手,两扇门板“啪”地合上了。 “你不要太嚣张了。”左侧的男子气得满脸通红:“你别以为你能夺得天山公子的名号就是天山派武功最高强的人,我们天山双侠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之时,你不过是一个吃奶的娃娃。” “只要能迫凌墨出剑,凌墨任由处置。”凌墨负手而立,云淡风轻:“若是两位败在凌墨手上,便带凌墨去见师父。”凌墨伸手:“两位请吧。” 猖狂,太猖狂了!天山双侠差点被凌墨气吐血。赤手空拳敢对我们天山双侠,且还让我们两人联手,且还让我们先招!如此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真是气煞人也。 天山双侠气归气,却依旧是不顾脸面,两柄长剑剑挽光华,向凌墨左右同时刺到。 凌墨不退不躲,起手抬腕,向下斜斜一切。左侧之人大惊,以为凌墨切的是自己脉门,忙沉腕收剑后跃;右侧之人也是大惊,以为凌墨切的是自己要穴,也忙沉腕收剑后跃。 凌墨收掌负手,唇角轻扬,淡蓝色的袍摆没有一丝褶皱。 “两位为免太小心了。”凌墨促狭一笑。 在旁观战的婓绍,险些就鼓掌叫出一声好来。凌大哥的身手他以前也是见过的,倒是想不到这才半年未见,又精进许多。 婓绍忽然心思一动,难道凌大哥武功进境神速,竟是杜云轩那厮指点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阳奉阴违 凌墨的武功本就高强,再经云轩指点,更是出神入化。其实,云轩指点凌墨的又何指武功一途。 无论书法、狩猎,亦或文韬武略、天文地理、史经商贾,云轩涉猎庞杂,且均堪称大家。 云轩待凌墨,除床.第之私外,亦如父兄,教导凌墨习文练武、通达事理,增长阅历,严厉固然是严厉,却也收效显著。 在凌墨看来,他家杜丞相,除了武功高绝,令他敬服,还是一个宏韬伟略、聪明绝伦、战无不胜,神祇一样的男人。 凌墨对云轩,由畏生敬,由敬生情。他是云轩的臣属,不仅是身体,还有灵魂。所以,无论云轩如何对他,他都会承受、接受,毫无怨由。 凌墨用以应对天山双侠的扶风掌法,就是云轩所创。凌墨最初,就是败在云轩的这套掌法之下。 不过二十几个回合,凌墨忽然变掌为指,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将天山双侠手中的双剑同时用双手食指、拇指夹住。 天山双侠愣了,婓绍也愣了。凌墨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是不可能有如此深厚内力的,可是,凌墨还真就是有。 凌墨已是拧身回旋,一脚踢出去,“砰砰”两声,将天山双侠俱都踢到了门板上,又哐当落地,长剑脱手。 分卷阅读121 凌墨轻拂袍摆,玉树临风:“承让了。” 天山双侠爬起来,已是羞愤得无地自容。 “总是天山派的人,成名不易。”凌墨神情冷肃:“若是知过能改,凌墨既往不咎。” 天山双侠对望一眼,都是面如土色。天山双侠虽依天山门规,在山中韬光养晦,却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他们本以为投靠肃王,或可凭手中长剑寻求荣华富贵,奈何出师不利,先就遇到凌墨,不仅是折了羽翼,更是完全丧失了再战江湖的勇气,实在输得太彻底,太没有尊严。 “凌将军果真精明,令尊和令师确实未在本王手上。”肃王的声音先到,门被侍卫推开,肃王昂首而进。 “天山双侠,实在令本王失望啊。”肃王看着地上曾为之效命的两人:“不过,这也只能怪你们时运不济,尚未堪重用,就遇到了凌将军。” 肃王手一挥,天山双侠惨呼一声,相继倒地毙命。 凌墨和婓绍同时蹙眉。 “掌门和令尊已于月前离开天山。行前命墨嫡掌事。可是墨嫡也于半月前不知所踪。”肃王没事儿人似的笑对凌墨道。 天山门规森严,本就不许掌门无故离山。尤其是,还与朝廷命官一同离开,这实在有损天山清誉。故,天山上下严密封锁消息,只说掌门闭关修炼,暂不见外客。 天山为安郡辖属,肃王图谋叛乱,先动天山。他收买了天山几位当权长老为己用,谎称已经劫持了天山掌门和凌墨之父,不过是想逼迫凌墨为他所用。 “凌将军当知本王对你的心思。”肃王轻叹:“即便你曾断了本王的一条腿,本王依旧对你无怨。” 凌墨抬手拔剑,寒锋直指肃王:“当日只断你一腿,倒是便宜你了,今日,凌墨就取你项上人头。” “你要杀我?” “你杀我天山弟子在先,当然要以命偿命。” “我那是替你们天山清理门户。” “天山的叛徒自然有天山门规处置,如何轮得到你来出手。”凌墨冷然道:“况且你如今已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肃王哈哈一笑:“看来本王无论何为,在凌将军眼中都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凌将军可知,朝廷已下旨招安,如今招安使未到,你敢动本王,就是抗旨不尊。” “既然招安使未到,就是旨意未到,我诛杀叛贼,有功无过。”凌墨心意已决,长剑一抖,直.刺肃王面门。 肃王脚步一滑,侧身避过,已是拔出长剑,指向凌墨。 斐绍在旁笑道:“肃王爷虽也是高手,却一定不是凌大哥的对手,不如喊人来帮忙吧。” 肃王爷狠狠瞪了婓绍一眼:“你我两家本是盟友,你不过来帮忙,还在一侧说风凉话吗?” 婓绍摇头道:“是我爹和你是盟友,不是我。况且如今我武功尽失,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了。” 凌墨没有再出剑:“你先将婓绍的解药交出来。” 肃王爷看着门外自己的侍卫已经排好阵仗,又有恃无恐起来:“婓绍的解药就在本王身上,如果想拿,就先来为本王宽衣吧。” 凌墨对肃王爷的那些侍卫视若未见,手一扬,剑又是向肃王爷刺到。肃王爷往后一退,他身后的三名侍卫同时冲上来,想要挡住凌墨的剑。 凌墨剑尖一斜挑,挽出九朵剑花,将三名侍卫都挑飞了出去,不过,只是这一转瞬的功夫,众侍卫已经簇拥着肃王爷退出了屋子,跃落到楼下去了。 凌墨转头看了婓绍一眼:“跟着我,不然就把你留在这儿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啊。”婓绍叹气,叹气归叹气,他还是选择和凌墨一起走,若是凌墨真走了,这里还真是不安全。 猎场之上,百多名战士列阵以待,战旗招展,肃穆无声。凌墨带着婓绍,如天神而降,落在猎场正中。 凌墨剑映月华,长身而立。婓绍站在他身后,玉面含笑。两个年轻人,都是俊逸绝伦,令人见之忘俗。 离得近的将士都不由在心中暗暗称羡,这世间能有几多这般品貌的男子,得之者,幸煞。 “凌将军若愿意与斐世子继续留在安郡,本王当待之如上宾,决不为难两位。”肃王贼心不死,就是想留下凌墨。 “你若愿意引颈就戮,倒真是省了我麻烦。”凌墨对面前的兵将视若未见,长剑一挥,又向肃王刺去。 “不是去蜀山吗?怎么又去安郡救人?”秋清羽一千二百个不愿意。 “是要去蜀山的,不过不急。”云逸微微笑道:“我想秋大侠可能是没有抓住我们谈话的重点,什么时候到蜀山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未到蜀山前,秋大侠要保护好我的安全。” 秋清羽真想一巴掌拍死云逸得了。杜云逸分明就是故意的。借去蜀山之名先乱了自己的心神,然后各种打鬼主意。 “安郡肃王爷已经聚众谋反,扬言秋山逐鹿。斐王爷也参与其中,并派世子斐绍前往安郡联络。”云逸轻描淡写地道:“大哥命你我前去安郡,将斐绍带回京城。” 秋清羽听得直翻白眼,去安郡把人带回京城,说得比唱的都容易。肃王爷在安郡屯有上万兵马,仅凭咱们两个,就去带人? “秋大侠害怕吗?”杜云逸笑问。 “我除了怕你这个小狐狸,我谁也不怕。”秋清羽在心里冷哼一声,一带马缰,往安郡而去。 云轩吃过晚饭,千锦临写的“也”字终于过关。 云轩自一沓纸中很快选好了十几页纸。又吩咐千锦道:“你将五、九、十二、十六、十七页重新临写。” 云轩命千锦临写的孝经共有二十三页,云轩自四十六页纸中选了临写最像的页数,也挑出了需要重新临写的页数,速度极快,如此敏锐的观察力,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又让千锦暗暗折服。 “爹的规矩,罚抄孝经是要跪着抄写的,不能坏了规矩。”云轩一边由着风前侍奉更衣,一边吩咐千锦道:“辛苦你了,一会儿将那几页临写好了,就可休息了。” 难得。杜丞相竟然能跟自己道一声辛苦。千锦微欠身,表示不敢当辛苦两字,愿为丞相分忧。心里却气道,明明是我替你被你爹罚跪,你只倒一声辛苦可是太便宜了。 云轩换了一身墨色长袍,更显长身玉立,潇洒俊郎。便是一肚子气的千锦看了,也不由暗赞一声,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月夜如水。夜空中,云轩如一条游龙,自杜王府中静悄悄地腾空而去。 杜王爷和风下在堂 分卷阅读122 上下棋。堂上烛光一闪,门外,风上低声告进。 “王爷。”风上欠身行礼。风下也站起来对风上行礼。 “那小畜生呢?可在认真默书?”杜百年端了茶问。 风上一时无语。 “我就知道!”杜百年一拍椅子腿:“这个不听话的东西!” “王爷,大少爷已经长大了。”风上恭谨欠身,却是答非所问。 “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杜百年想顿茶杯。 “王爷息怒。”风下欠身:“大少爷是个孝顺孩子呢。但是王爷,您也该少动怒才是。” “他连老子罚抄的书都敢由人代写了,还怨老子暴.躁吗?”杜百年气:“早晚扒了他的皮,看他还敢自作主张,对老子的话阳奉阴违!” ☆、第77章 兄弟交锋 擒贼先擒王。凌墨的剑幻出漫天光华,只想取肃王性命。要知千军万马之中,最不耐久战。况且他还要保护武功已失,与寻常人一般的婓绍。 婓绍看凌墨的剑式、身手,敬服不已。一年前,他与凌墨比试,能撑过千招不败,如今再战,只怕只能撑过五六百招罢了。 “凌大哥又遇名师了吗?”婓绍忍不住问。 凌墨一边挑飞一支飞过来的长戟,反手一剑,断了那护卫的臂膀,让他失去再战之能,一边继续往肃王所在的中军位置再进一步。 “丞相偶有指点。”凌墨答。 婓绍“切”了一声:“凌大哥,您这是夸自己天资聪慧,还是夸你家杜丞相能点石成金?” “反正不是夸你。”凌墨用手一带斐绍,一柄长刀贴着婓绍背脊划过去,婓绍转身对着使刀的护卫就是一脚,只是虽然踢中了,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那护卫只是踉跄了一下,回刀又切婓绍,凌墨抬手翻掌,将他拍飞了出去。 婓绍倒是不知怕,只是有些懊悔:“大意失荆州啊。”他本是奉爹爹命来与肃王结盟的,只是吃了肃王摆下的接风宴,醒来后,功力已失。 凌墨觉得肃王心术不正,怕他毁了婓绍,这也是他留在肃王军营的原因之一。 肃王的兵将中,高手不多,但是人人忠心耿耿,训练有素,悍不畏死。护卫们在肃王前结成了人墙屏障,重重护卫肃王。 凌墨势如破竹,如利剑刺.入,一**的将士倒下去,却又有将士一层层护卫上来,即便被凌墨的高强身手所惊惧,也无人退缩。 凌墨不是嗜杀之人,如今情势,却不容他有半点恻隐之心,长剑指处,敌将或丧命当场,或缺臂断腿,四处都弥漫着血腥味。 “小墨,住手。”肃王身后,一名护卫在凌墨即将冲入最后一道人墙时,忽然越众而出,长剑一横,拦在凌墨身前。 “墨嫡师兄。”凌墨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有些难以置信:“师兄也投靠肃王爷了吗?” 墨嫡脸上一红:“不是投靠,我只是想有机会能将天山发扬光大。” 墨嫡是凌墨的大师兄,天山首徒,忠厚本分,老成持重。天山掌门虽然不喜欢他温温吞吞的性子,但是对他尚算器重,也有意将天山掌门之位传与他,故此平素对他要求极严,本是想磨砺于他,却不曾想却让墨嫡心生怨恨。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千锤百炼成精钢。尊长对弟子严苛磨砺,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宝剑锋从磨砺出,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才能堪当大任。 若是遇弯而弯,反倒失了勇气和志气,自甘坠落,妄自菲薄,当然难有大成。 墨嫡就是如此,他自觉不够出类拔萃,更不似凌墨那样锋芒耀眼,常自惭形秽,对影自怜,在心底里对凌墨既嫉且恨,认为他抢了自己作为天山大师兄的风头,有凌墨在,只怕自己难有出头之日。 这次肃王去天山招兵买马,墨嫡和天山双侠均被收买,投靠了肃王。 “肃王现在是叛逆之臣,师兄与他一起,只会令天山蒙羞。”凌墨劝墨嫡道:“还请师兄幡然悔悟,回天山向师父请罪吧。” “向师父请罪?”墨嫡冷笑道:“是向我的师父还是你的师父,在天山掌门的眼中,向来只有你这一个爱徒,我在他眼中,只怕连狗都不如。” 凌墨蹙眉:“师父对师兄向来厚爱,否则如何会在离山之时,命师兄代掌天山事物?” “他让我代掌天山,不过是役使我看守着门.户,等到你回来罢了。”墨嫡更加气怒道:“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入不了他的眼,永远都只能排在你身后。” 墨嫡最后几句话喊了起来,凌墨见他执迷不悟,也懒得理他,带着婓绍绕过墨嫡:“我要杀肃王,你不要挡路。” “你一直瞧不起我这个师兄,到现在都瞧不起我。”墨嫡眼见着凌墨从自己身侧走过去,不由恼羞成怒,忽然拔剑,向凌墨后心刺去。 凌墨带着婓绍,不及回身,他也没有想到,墨嫡竟真会下狠手来伤自己性命。 “偷袭无耻。”忽听一声断喝,“铛”地一声响,墨嫡手里的青峰剑被荡了开去。 两名俊逸的青年人,跃落场中。 “杜云逸?”婓绍惊呼。 “三哥。”凌墨忙向云逸行礼。云逸淡淡一笑,对凌墨道:“小墨太大意了,若是真伤在宵小之手,大哥那里,如何交待?” 凌墨不由呼吸一窒,垂首道:“小墨知错,谢三哥教诲。” “秋清羽!”墨嫡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俊朗青年怒:“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身为天山首徒,竟然投靠叛逆,偷袭自己师弟,若是传扬出去,不怕江湖同道笑掉大牙。”秋清羽淡淡地道。 天山和蜀山为争天下第一大门派的称号,明争暗斗了几百年,门下弟子间也并不和睦。 “秋大侠,这是我天山自己的事情,何劳秋大侠置喙。”凌墨立时出言护卫自己门派。 秋清羽看了一眼凌墨:“这可真是好心没有好报了。” 凌墨冷冷地道:“凌墨承秋大侠这个人情,日后必有回报,只是我天山派的家务事,就不劳秋大侠插手了。” 秋清羽手一摊,退后一步,却是顺手抓了婓绍,带到身侧,问杜云逸道:“你要的就是这个人?” 婓绍看秋清羽抓来,本能就出手相拦,却是忘了自己功力已失,手碰到秋清羽的手上,如遇钢铁,痛得直甩手时,已被秋清羽抓住了。 “杜云逸,你是想抓我回京城向你的丞相哥哥领赏吗?”婓绍对杜家人都没好印象,立刻出言讥讽。 “呱噪。”杜云逸略蹙眉。 分卷阅读123 秋清羽伸手一拂,点了婓绍哑穴。斐绍再喊不声音,又被秋清羽抓着动弹不得,只得拼命眨着绍水汪汪的大眼睛去看凌墨:“凌大哥救命。” 不过凌墨对三哥云逸的命令也不敢质疑,况且他现在还有一个天山叛徒等着处理。 在众侍卫包裹之下的肃王不愿意了。这是本王的地盘啊,你们就自顾自地聊起来,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吧。 肃王命左右往旁边散开,他扬声道:“怎么,杜太医莅临安郡,也不与本王打个招呼吗?” 杜云逸看了一眼肃王:“哦,原来是肃王爷在此,我还纳闷这些兵将似乎簇拥着什么东西怕被人抢去一样,倒是没看见肃王爷。” 肃王爷鼻子差点气歪了,我就算身量上不能与你几人相较,但是宽度上找回来了,你怎能如此污蔑本王掉进人堆里瞧不出来呢。 “你走吧。”凌墨顾念同门情谊,还是决定放墨嫡一条生路。 但是墨嫡不肯,今日他若离去,即便能够保命,可是天山难回,就是肃王这里也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你不要以为来了个秋清羽,就可以对抗肃王这百万兵马,婓王爷和平王爷的兵马也即将汇集到此,你们武功再高,也难敌四拳,肃王爷宏韬伟略,必会成为一代圣.君,不如你们现在就归顺肃王爷,共谋大业吧。”墨嫡谄媚地恭维着肃王爷,劝凌墨。 秋清羽不由摇头,对杜云逸低声道:“这墨嫡好歹也是天山首徒,怎得如此数典忘祖,没有廉耻,真是令天山派蒙羞啊。” 杜云逸轻斥道:“多话。” 秋清羽老大不乐意,心里暗骂自己一时嘴快,才讨了这么个没趣儿。唉,怎么着这小狐狸也是凌墨的夫弟,果真还是向着自家人说话的。 “墨嫡说得好。”肃王就差拍手鼓掌了,对凌墨道:“良禽择木而栖,凌将军可要想仔细了。” 凌墨叹了口气,忽然剑尖一指肃王:“你这浪子野心之徒,不仅危害社稷,还害我天山派被人耻笑,今日若不杀你,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凌墨说完,忽然腾身而起,长剑直刺肃王。方才凌墨为保护婓绍,不便施展轻功,如今婓绍有人看护,他没了顾虑,立刻施展天山绝学,身如蛟龙,直落到肃王跟前。 “快保护本王。”肃王大惊,连忙后退。墨嫡也同时施展天山身法,自背后再次偷袭凌墨。 凌墨只得反手拍出一掌,先避开墨嫡攻击,他的长剑略偏,剑气纵横,削掉了肃王头上的发冠。 肃王差点吓得瘫坐地上,幸好被手下拖着后退。肃王看着发冠滚落于地,伸手摸摸头顶,又惊又怒,这也真是托了身材不高的福了,自己若是再高三寸,那被凌墨一剑砍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王爷为了宏图大业,不可再儿女情长、姑息手软了。”肃王的幕僚连忙进言。肃王对凌墨的那点龌.蹉心思,他的心腹也都是知道的。 肃王扼腕道:“罢了罢了,大业为重,传命下去,将凌墨等人全部拿下,生死不论。” 这边肃王的命令传下来,围站在四周的将士立刻鸣鼓,列阵向场内缩小包围圈,刷刷刷地,弓箭上弦的声音此起彼伏。 凌墨对墨嫡还是有所顾虑,墨嫡却是不管不顾,拼了命的进攻,转眼之间,这对师兄弟已经打过几百招。 秋清羽抓着婓绍,站在杜云逸身侧,看着渐渐逼近的士兵,觉得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手机更文更得匆忙,有好多错别字。改错。抱抱。 ☆、第78章 丞相驾到 杜云逸奉大哥之命,只是把斐绍带回杜家,可是如今凌墨执意要杀肃王,杜云逸有些踌躇。 毕竟是有宋世袭的王爷,功臣之后,即便叛逆之名坐实,按有宋律例,矜其先祖功德,也可免死罪,流蛮荒之地而已。 若是肃王死在凌墨之手,凌墨难逃擅杀之责。况且如今自己等人身处险地,若是此时肃王被杀,其属下必定誓死为主报仇,自己等人想要脱身可是不易了。 杜云逸心思电转之间,凌墨已是一剑抵在墨嫡咽喉,迫他弃剑。墨嫡将头一扭,宁死不悔。 凌墨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将他一脚踢到了斐绍身边。然后毫不耽搁地再刺肃王。 这边已有弓箭手开始施放冷箭,杜云逸也是长剑出鞘,拨挡乱箭。 秋清羽也长剑不停,挡落乱箭,他发现自己等人正在靶心,只能抵挡,无处借力。 斐绍还好,躲在秋清羽和杜云逸剑圈之下,未曾受伤,但是倒在地上的墨嫡,已经中了不止一箭、两箭,跟个刺猬似的,总算他扑在地上,尚未伤及到要害。 “你能恢复他的功力吗?”秋清羽拽着斐绍,用脚将墨嫡再往他和杜云逸的剑圈里扒拉扒拉,问杜云逸。 杜云逸伸手解开斐绍的哑穴:“你若不乖乖听话,就拿你当盾牌用了。” “听……听话……”斐绍刚被解了穴道,嗓子痒,直咳嗽,不过保命要紧,连忙点头。 围着他们的兵士开始往他们身上和附近的空地上扔柴草垛和火把、桐油瓶。 凌墨被另一伙侍卫围在圈内,往他身上各种扔套索和飞镖。肃王本想坐上马车逃跑的,看看局面,似乎还是自己这边有些优势,便又不肯走了,站在马车上看热闹。 敌人太多了,不用千军万马,就是几百人涌过来,不还手地让你砍,都砍不过来。 秋清羽叹气:“说好的计划呢?” 计划没有变化快。云逸的意思本来是想趁夜深人静,偷偷潜进来,将斐绍迷晕了,直接装进麻袋里运走。当然了,抗麻袋的人就是非秋大侠莫属了。 哪里知道,两人潜进猎场,凌墨已经和肃王正面起了冲突。如今再想浑水摸鱼已是行不通了。 不过若想从这些人中安然脱身,秋清羽能办到,他带着云逸也能办到,但是再带上斐绍就难了,况且还有一个墨嫡。 墨嫡若是被凌墨或是肃王杀了都好说,现在半死不活地,若是扔下他跑了,被江湖同道耻笑见死不救、没有道义的就是蜀山派了,这秋清羽万万做不到。 凌墨没想到的是,肃王人品不咋地,但是治军带兵确实还有些本领。这些兵士围困上来,真是不易脱身。 方才就他一人还好说,如今三哥云逸也深陷敌阵,他就不能再肆意而为了。 凌墨一连几个杀招,剑剑都要人命,长剑再荡开去,趁护卫短暂的一退之机,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鹰 分卷阅读124 击长空,如神兵天降,正落到肃王身边。 肃王转身要逃,却是绊在一个幕僚身上,滚下马车,凌墨再近前一步,长剑点在了肃王的咽喉上。 “别杀我!”肃王仰躺在地上:“我可以放你们走。” 主帅受制,肃王的兵将投鼠忌器,只得暂停攻击。 秋清羽命斐绍背起墨嫡,他护着杜云逸,与凌墨会和。 “我放你们走,但你们不能杀我。”肃王恢复了镇定:“若是本王有什么不测,你们几人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安郡。” “小墨不要意气用事。”云逸了解凌墨的性情,怕肃王爷的话激怒他,连忙先出言劝阻。 凌墨恼恨肃王祸乱天山派,确实想不计后果地杀了他,顶多也就是在丞相那里受一顿家法。可是如今云逸直接出言阻止,他却不便公然抗命,只得由着肃王爷缓缓站起来,长剑依旧不离他的咽喉。 “劳烦肃王爷送我们一程吧。”杜云逸淡淡一笑。 “你们想去哪里?不如我送你们一程吧。” 肃王的兵将本是围拢成一堵人墙,此时却是自动散开了一条通道,一个身着褐色长袍、长发飘散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男子面色含笑,双眉间的一颗宝珠熠熠生辉。 太贤妃,董林。 “凌将军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肃王,以下犯上,该当何罪?”董林的目光落在凌墨身上,眸中恨意清晰。 凌墨是云轩宠爱的人,就是董林必要除之而后快的人。 “肃王已经谋逆,太贤妃不知吗?”说话的是杜云逸。 “逸儿怎么也来到这种凶险之地?”董林看着杜云逸,手却指向秋清羽:“你大哥倒是好本事,便是连蜀山首徒也囊入麾下。” “他是云逸不争气的属下而已。”杜云逸踏前一步,站在凌墨身侧:“太贤妃又为何会来到此地?” “我自然也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属下而来。”董林指指肃王:“打狗看主人,可是不能再让人欺负了去。” 云轩曾炮轰董林的黄陵别院,让董林颜面尽失,他即便没有杀云轩的心,到底也是愤恨难平。 董林说这话时,明明含笑,眸中却忽然精光一闪,两股指风蓦地弹出,一攻凌墨,一攻秋清羽。 凌墨却是早有戒备,董林指向肃王时,他已暗暗凝聚功力,董林突然发难,他不敢大意,只得拧身避开董林这一指,长剑也离开了肃王的咽喉。 秋清羽听云逸提起过这位武功高绝的太贤妃,既然连杜云轩都对他的武功有所忌惮,秋清羽就更不敢大意,故此董林的指风弹过来,秋清羽也身形一转,避了开去。 只听哗啦一声响,马匹长嘶。董林的指风竟然将几人身后的华盖马车尽皆碎裂。 既遇强手,更不能错失先机。凌墨、秋清羽都是同样的想法,两柄长剑同时攻向董林。 凌墨的长剑离开肃王,肃王拧身就想逃跑,“扑”地一声,腿上却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一阵剧痛,摔倒在地。 肃王的护卫忙团团围住了他,另一些士兵的长矛团团刺向云逸,云逸出剑挡开,轻喝道:“不想要你家王爷的腿了吗?” 肃王听见,忙摆手阻止众人。 斐绍本是一直背着墨嫡,准备撤退的,如今战况又起,想来一时半会地出不去,墨嫡又太沉,他只得顺手将墨嫡丢到了地上,摔得墨嫡闷哼一声,穴道倒是解开了。 墨嫡待想挣扎爬起,云逸的剑先点过去:“别动。” 墨嫡只好趴着不动,伸手喊道:“王爷救我。” 斐绍自地上捡起支长矛,想干脆扎死墨嫡得了,免得一会儿生变,却被云逸阻止道:“你也别乱动。” “我不动。”斐绍忙举手:“我现在武功尽失,需要保护。” 云逸瞪他一眼,不知道大哥为何要抓斐绍,他对这个油腔滑调的斐世子并无好感。 “这是解药。”云逸拿出一个小瓶来,对肃王晃一晃:“你腿上所中暗器之毒,只此一种解药而已。斐绍的解药呢?” 肃王忙道:“有,有。”说着从怀里也拿出一个小瓶来:“这是葵.花派独门散功香的解药,只此一丸。” 斐绍听了不由面色一变,忍不住骂道:“竟然用葵.花派的散功香,卑鄙。” 葵花派的散功香与江湖上其他的散功药物不同,此香中含有特制的一种蛊虫,为一公一母,公虫入药,惟母虫入药可解。若是不得解药,则散功之人一身的功力再无恢复之日。 杜云逸略蹙眉,这肃王果真狠毒。让一个练武之人失去功力,倒是比杀了他还要残忍。他本想能用解药立时恢复斐绍功力,如今却是不成了。 “交换。”肃王要求道。 秋清羽和凌墨两人战董林,依旧处于下风。董林对凌墨早存杀心,似秋清羽这种高手,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当然也是欲除之而后快。 杜云逸知道董林武功高,却也不曾想,就是凌墨和秋清羽联手,也毫无胜算。 肃王见秋清羽踌躇,忙道:“斐绍的解药我先给你,以示诚意,杜太医当不会欺骗本王吧。” 肃王说着,就将解药抛给杜云逸,杜云逸只得伸手接过来。其实他并不想真的和肃王交换解药,他更想以肃王之伤作为筹码,换自己等人离开此地。 肃王殷切地看着云逸:“杜王爷素来教子有方,杜太医不会食言而肥吧。” 斐绍也焦急地看着杜云逸道:“解药先给我。” 杜云逸却是将肃王腿上毒伤的解药扔给斐绍:“你的解药需以酒同服,且运功十二个时辰才可起效,如今还是想法子离开此地再说吧。” 斐绍心思灵透,立时明白了杜云逸话中之意。他如今是空有一身武功无法施展,不仅无法帮助对抗董林,还会成为杜云逸等人的累赘。 若是他和杜云逸先离开此地,秋清羽和凌墨就算不是董林的对手,或许也可以全身而退。 肃王忙对斐绍道:“快将解药给本王。” 斐绍笑道:“好,解药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放我和杜云逸离开此地。” “你们竟然言而无信!”肃王怒道。 “是他答应给你解药,我可没答应。”斐绍将脚边的一个未曾爆炸的桐油瓶子踢起来,接住,作势要将里面的桐油倒到解药上:“你坑我一回,我骗你一次,我们两个也算扯平了。” 董林本想只凭一双手就杀了凌墨和秋清羽,却没料到这两个少年人的武功比他想像的要高许多,未免夜长梦多 分卷阅读125 ,他冷笑一声,震腕一抖,一柄金色软剑腾空而起,剑啸龙吟,将正出招进攻的秋清羽震得倒退一步,唇边渗出血迹来。 凌墨剑走龙蛇,踏前一步,接下秋清羽的空位,董林反手一剑,再接上一掌,将凌墨拍得后退一步,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可惜了。”董林持剑看着秋清羽和凌墨:“年纪轻轻的,倒都有这番功力,能在我笑龙吟攻击之下还能活命的,你们倒是头两个。” 董林的笑龙吟,是他凝结全身功力才可使用的杀招,威力惊人。只是这种武功极其消耗内力,董林也不敢轻易使用。 肃王被斐绍气得直跺脚:“就是本王答应放你们离开,你以为你们就能全身而退吗?太贤妃手下的高手难道是吃素的?” 肃王又恨斐绍道:“斐世子怎么如此糊涂?你们斐家现在与本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兴衰与共,你为何非要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与自己人作对呢?” 肃王的话清晰地传入到几个人的耳中,众人不由都重新有所打算。 杜云逸想的是,虽然大哥吩咐要带斐绍回杜家。但是按如今情形,自己只怕无法达成任务,还是先全身而退,再思量其他吧。 斐绍想的是,对啊,我应该是和肃王一伙儿的啊。我缠着凌大哥尚可,但是若是被杜家抓去,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秋清羽勉强.压.下.体内的气血翻滚,没想到董林的内力竟高深到如此地步,他和凌墨联手,也非董林之敌。如今形势不妙,还是先保护杜云逸离开这里再说。 凌墨也是同样想法,事到如今,怕是斐绍也暂且顾不得了。只希望真如肃王所说,他们能顾忌斐王爷,不会对斐绍不利。 凌墨和秋清羽对望一眼,同时使出绝招,逼迫董林后退一步,秋清羽道:“走。” 随着话音,两人都是同时跃到杜云逸身侧,秋清羽、凌墨同时道:“你们先走。” 杜云逸甩手对追过来的董林打出一蓬烟雾,董林怕烟雾有毒,止步后退。 杜云逸道:“你们先走。” 三人都想殿后,竟然是谁也未动,机会转瞬即逝,董林已经施施然追了过来。 “你们都不用走了。”董林冷冷地道:“我就抓了逸儿,杀了你们两个,看杜丞相知道此事后,能奈我何!” “你以为我会如何?”夜空中忽然一亮,一个俊朗非凡的年轻人含着淡笑落在了杜云逸等人身前。 “大哥。”杜云逸惊喜地喊了一声,随即有几分惶恐,立刻欠身道:“逸儿办事不利,请大哥降责。” 凌墨也是一惊,随着云逸欠身行礼:“墨儿见过丞相。” 秋清羽没做声,心里却舒了口气。他知道这位杜丞相武功高强,他来了,保杜云逸全身而退就没有问题了。 秋清羽至今也没意识到,为何在生死攸关之时,他心里想到的,都只是杜云逸的安危。 云轩只是抬了一下手道:“你们的错处,待回府后再发落吧。” “是。”云逸和凌墨同时恭应,退后一步,垂手侍立。 秋清羽在旁边翻白眼,合着我们忙活这一溜十三遭,倒还有了错处了。 杜云逸瞪了秋清羽一眼,低声道:“去把斐绍抓过来。” 秋清羽没做声,手一挥就把斐绍又拎过来,凌墨看墨嫡还趴在地上,过去扶起了他。 墨嫡又被杜云逸点了穴道,虽然各种不愿意,却挣扎不得。 “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董林看云轩,无论如何也无法提聚杀气。 “太贤妃想和朝廷作对吗?”云轩语音清朗:“肃王谋叛,其罪当诛九族,有附逆者,亦诛九族。” 云轩的话,声音不高,却用内力传出,字字锥心,猎场所有兵将,亦听得清清楚楚,胆战心惊。 肃王忙接话道:“杜丞相何必危言耸听,我肃家代代战功卓绝,朝廷不与褒奖,反倒步步相逼,我等如若不反,安有立命之所。” “肃家历代战功,皆是兵将生命换来。肃王锦衣玉食,更是朝廷所赐,奈何人心不足,你执意起兵,不过是为一己私利,却要让这些兵将们无端受戮,让百姓苦于战火,不觉愧对追随你的兵将,愧对肃家为保国家安宁而亡的历代先祖吗!” 杜云轩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让所有兵将鸦雀无声。在场许多兵将,乃是世代为肃王爷部将,虽然对肃家忠心耿耿,却也都深受兵荒马乱之苦,谁家没有马革裹尸之人,谁家不对战争深恶痛绝,谁家不渴望太平盛世,平安度日。 “当然,肃王自是可以依靠祖先蒙阴,便是事败,亦可保住性命,只是可怜这些将士了,衷心为主,却各个死于非命。”杜云轩轻声叹息。 “你不要蛊惑人心。”肃王明显感到身边将士们似乎都为杜云轩的言语所动,气氛不对:“你们不要听他胡说。” “我是当朝丞相杜云轩,我方才所言,字字不虚,希望各位仔细思量,明辩忠奸。”杜云轩淡淡一笑。 “杜丞相果真是好口才。”董林目光复杂地看着云轩。 云轩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模样,让董林自心底爱慕不已,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欲.望,他多想屈身在云轩跨.下,让云轩肆意凌.辱自己,哪怕就是这些死了,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设定的章节标题,大家不用理的。文章都是正常顺序下排的。 ☆、第79章 波澜不惊 “董太贤妃是要与逆臣为伍,还是与朝廷一体呢?”云轩淡笑着问。 云轩的五官极精致,面色清冷,他若是微微浅笑,立时给人春风拂面之感。只是他这笑容也极吝啬,除了他爹杜百年、皇上子易,便也只有董林才见过他的这种笑容。 云轩没有兄长,曾经,他真得想将董林视为兄长,只是可惜,子易登基之时,设下百般障碍的,竟是董林。 云轩觉得是董林背叛,董林却觉得是云轩无情。至始至终,董林要的那种“爱”,云轩没有,也给不了。 “杜丞相千金之体,敢来安郡,可有倚仗?”董林暗暗提聚功力,觉得今夜许是良机,或可带走云轩,一尝所愿。 云轩抬手,轻击掌。猎场之上,风云突变。肃王身侧的两名传令官忽然手捂咽喉倒了下去,一名幕僚已经拿出一把匕首抵到了肃王的咽喉上。 这名幕僚正是方才不小心绊倒肃王的那个人,只是他此时已一改怯懦退缩的猥琐神情,面色冷肃,握着匕首的手纹丝不动。 本是围得水泄不 分卷阅读126 通的兵马也忽然被冲开了一条道路,三十六骑纯黑色的战马燕翼疾驰而入,马上的骑士均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黑鞍黑盔黑甲银色长戟整齐划一。 随着纯黑色战马一字而入的亦是三十六骑,纯白色的战马上英姿勃勃的青年骑士俱都是银鞍银盔银甲墨色长戟,左手持辔,右手持戟,长戟的寒芒在半空中仿佛凝成一线,没有半点偏差。 墨马银戟是云轩的亲卫禁军,亦是凌墨辖属。白马墨戟也是云轩的亲卫禁军,却是云逸辖属。 墨马白马七十二骑,疾步而入,同时勒马而停,既无扬尘,更无一丝马嘶,不曾有一匹马乱步。 董林早听说过云轩的禁军十分骁勇善战,不仅骑术精湛,各个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可以一敌百。 肃王被制,又失去了传令官,一时之间,无法传令调动外围兵马,内部兵将更是不敢贸然行动。 董林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只带了这些人马,也算不得是万全之策。” 云轩摇头:“尚有金马金戟三十六骑,该是幸会了董太妃的亲卫,所以姗姗来迟。况且,兵不在多,厉害就行。” 云轩再笑一笑,气得董林牙疼,可惜了自己今夜带来的这十二个人了,怕是全军覆没了。 “太妃救我。”肃王看场内形势不妙,忙高声求救。 董林手里的长剑迎风而展,云轩长臂一伸,一柄金色软剑亦迎手而起。 两人的兵器都是软剑,一金一银,平时盘在手臂上,藏于外袍之内。 兵戎相向。董林先就心虚。自从云轩练成神功,他对云轩颇为忌惮。他的武功也许未必不如云轩,只是他赌得起,输不起。 董林决定退,虽然他很不甘心。 云轩看着董林忽然收剑,仿佛在意料之中,他又是微微一笑,气得董林几乎吐血。 “太贤妃好自为之。”云轩亦收剑入袖:“这是云轩最后一次恕太妃之过,以报先皇昔年知遇之恩。” “杜丞相想要如何处置本王?”肃王问云轩,很有些咬牙切齿。这一夜,他几次三番为人所制,如砧板之肉,任人宰割,实乃奇耻大辱。 “杜丞相好手段,竟然能将细作安插到本王身侧。”肃王冷哼。 “墨儿想要如何处置?”云轩缓步走过来。 肃王的兵将中,有欲靠前者,尽被云轩带来的骑兵所阻,一丈之外腥风血雨,云轩闲适而立,波澜不惊。 “杀!”凌墨微欠身,恭谨作答。 “你们不能……”肃王忽觉背景发凉,惊恐地叫道:“我有先皇钦赐免死金……牌。” 肃王说到金字时,云轩已是微微颔首,握着匕首抵住肃王咽喉的男子,立时将匕首直接划断了肃王的咽喉,“牌”字是带着一蓬鲜血自喉咙中喷涌而出的,他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肃王!”随着几声悲切的呼喊,数十名最为衷心之士已不顾一切想冲过来,却是在长戟阵中化为了血泥。 “放开墨嫡。”杜云轩吩咐道。 凌墨心中一惊,还是伸手解开墨嫡穴道,墨嫡立刻屈膝跪地:“属下墨嫡,见过丞相。” “传令,肃王已死,遗命第七子承袭王爵。”云轩冷冷地吩咐。 肃王有九子,各有韬略,只七子为嫡,却不堪大任。 墨嫡恭应一声,自怀内掏出一面白色令旗,在空中挥舞数下,旗子上磷火闪闪,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肃王已逝,遗命七子袭爵。”墨嫡的声音传出去,很快便有传令兵继续将墨嫡的话传递出去,“遗命七子袭爵”的声音交相回荡。 “为什么是七公子袭爵,大公子才是袭爵之选。”“胡说,王爷明明是有意让我们四公子袭爵。”“七公子是嫡子,名正言顺。”……猎场上,军心涣散,争吵声不绝于耳。 可怜肃王尸骨未寒,门中纷争已起。肃王在世时,刻意均衡儿子们的实力,将肃家藩军分为九营,九个儿子各领一营。不过是谨防有一子做大,威胁他的地位。他不肯让任何一个儿子与他一同统兵征战,只怕军权旁落,今夜他命丧于此,身边也无一子相送。 夜色微凉,两辆华盖马车在夜色中疾驰。 云轩斜靠在软榻上微闭目养神,凌墨端正地跪在榻前,背脊挺直,微垂头不语。 “想问什么就问吧。”云轩坐起来,端起几案上的茶。 马车速度极快,车厢内却很平稳。琥珀色的茶在碧绿色的翡翠茶碗内轻轻荡漾,一滴也不曾洒落。 自凌墨随云轩上了马车,就默默屈膝跪地,一言不发。云轩本想随他跪去,到底是又改了主意。 “肃王之变可在谋划之中?”凌墨抬起头,看云轩。 云轩点了点头。藩军之中,肃王的军队兵马最多,且多为世代家臣,对肃王忠心耿耿,云轩欲除藩王,必先拿肃王开刀。 “师兄为丞相做事,我师父知道吗?”凌墨再问。 云轩颔首。自凌墨入相府为贤,天山派已为杜丞相羽翼。 “我师父和我爹不在天山,丞相也知道吗?”凌墨再问,语气中已隐隐流露出丝丝的委屈和刻意压制的愤怒。 这小东西,脾气又是见长了呢。云轩含着笑意,再点了点头。 凌墨见云轩依旧含笑,所有的气怒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全部化成了委屈,这委屈汹涌而来,压得他不能呼吸。 “恭喜丞相,达成所愿。”凌墨微转了头,硬将眼泪收了回去:“凌墨更是有幸,能有这样的爹爹和师父。” 凌墨不敢对丞相发脾气,却是忍不住要埋怨自己的爹爹和师父了。这两人真是做得出来,明明不在天山了,旬日前还寄来家信,说是在天山一切都好,骗子。 “怎么,委屈了?”云轩探过身子,用手钳了凌墨的脸,凌墨梗着脖子不动。 云轩松了手:“令尊与令师早在半年前就已双双归隐山林,他们嘱我保密,我自也不便透露。” 凌墨咬了咬唇,自己的爹本来就是重色轻子的,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归隐山林,采.菊东篱,那本就是爹爹一直向往的生活,如今再带上师父去,想必更惬意了。 “况且你回天山,是尽人子之孝,这一片孝心,我自当成全。”云轩又道:“你只做好为人子女的本分就是,其他又何必强求。” 凌墨默然,好吧,子欲孝而亲不待……祝爹你和师父幸福。 凌墨忍不住抬头看了云轩一眼,丞相倒是摘得干净,明明是伙着爹和师父一起骗我。 分卷阅读127 “我本命墨马银戟在天山脚下等你,你却擅自离开安溪转往安郡,也不曾命驿丞回报,”云轩的声音很淡,“我让你回天山,让你去安郡了吗?” 凌墨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忙垂下头去:“墨儿知错。” 第二辆马车和第一辆马车一般大,车厢内却是坐了四个人,云逸、秋清羽、斐绍和墨嫡。 墨嫡受了箭伤,云逸已帮他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 两侧软榻,云逸坐了一侧,墨嫡半躺了一侧,斐绍和秋清羽挤坐在脚凳上。 秋清羽是不想和云逸做得太近,斐绍是想坐过去,却被云逸踢到了脚凳上。 斐绍不喜欢杜家人,云逸也不喜欢他。只是大哥之命无法违抗,才勉强带着他。 “解药给我。”斐绍想要解药。没了功力,就不再是什么昆仑公子,只是任人欺负的无用书生。 斐绍想着等自己恢复了功力,一定先踹杜云逸几脚报仇。 杜云逸冷冷地道:“等大哥的命令吧。” 斐绍急了:“你们其实就是和肃王一样的卑鄙小人,不过想抓我威胁西宜,无耻。” 云逸淡淡一笑:“谁让你如此无用,与人可乘之机。” 斐绍脸红了。他错了,他不该贪杯的。他这人没有酒量,一杯酒醉,可是偏又好酒,肃王摆了宴席,奉上好酒,他就着了道。 秋清羽同情地看了看斐绍,杜云逸这厮惯会伶牙俐齿的,你如何辩得过他,老实待着吧。 凌墨终于不用跪在车板上,只是目前这形势不利,他倒是怀念起刚才老实地跪着的情形了。 软凳就垫在凌墨腹下,长袍撩上去,长裤已经褪到了脚踝,凌墨的脸红透了:“求丞相许墨儿回府领责吧。” “回府后,还有别的责罚给你。”云轩冷冷地道。 马车垂着轿帘,倒是不用担心走光,只是坐在车辕上驾车的车夫,正是墨马银戟的骑士,还是凌墨的副将,即便他不敢刻意聆听车厢内的动静,但是方才丞相那一句“裤子褪了”的吩咐,想来他已是听得清晰。 凌墨难免羞惭,被属下听见自己褪衣被罚,实在是有够丢脸,但是更丢脸的还在后面,一想起藤条落在肉上的声音一会儿就要回响在这马车内,凌墨更是恨不得要找个车缝钻进去才好。 “丞相……”凌墨回头去看云轩,惊慌失措又委屈怯懦:“墨儿去安郡前虽未禀告,但是丞相一定猜得到的,既逢其乱,墨儿如何能坐视不理?” “你还敢辩。”云轩手里的藤条“啪”地就打落下来,在凌墨挺.翘的臀上留下一道紫色的宽檩。 凌墨立时就咬了唇。这两股黄荆条本是用来驭马的,抽在肉上极痛。 “墨儿能够自保。”凌墨缓了气,做好了再次被打的准备。 云轩手里的藤条扬起来,唇角上也露出微微笑意。这句话,可不正是自己和爹说的一样。 凌墨咬着唇,等着藤条落下来。 “就饶你这一次。”云轩放下了藤条。 凌墨又惊又喜,手撑了地正想起身,云轩的手按下来:“谁许你动了?” “丞相。”凌墨轻呼了一声。 云轩俯身在他耳边道:“不许有下次。” “是。”凌墨应,小声嗫嚅道:“这是在马车之中……” 云轩“嗯”了一声,从车榻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瓶来。 “丞相……”凌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马车而已,有什么惊慌,”云轩将瓶子里的东西轻轻涂抹在凌墨的那条檩子上。 沁凉又微微刺痛。凌墨不由自主地颤.栗,感觉得到云轩的手似乎移了去处。 “夏日时,我们似乎在马背上也做过的。”云轩轻笑:“如今这软凳许是比马鞍柔软得多了。” 两辆马车并没有直接驶入杜王爷府,而是驶进了城外五十里处的杜家军营。 拉车的马训练有素,驾车的人也训练有素。马车经过营门时停步,驾车的人缴了令牌,门口的兵丁轻喝道:“请车中人下车检查。” “杜丞相和凌墨将军正研究要务,不得打扰。”云逸自马车上跃落下来,拦住了准备近前检查的士兵。 士兵看见云逸,忙屈膝跪地:“杜大人。” 云逸轻挥了挥手,载着云轩和凌墨的马车直入营中。 云逸不由轻笑,月色之下,秋清羽还是第一次看见云逸笑得似个偷吃了糖的孩子般的开心。 云逸转身,挑着车帘正盯着云逸看的秋清羽立刻猫咬了手似的放下帘子,闪回马车之中,吓得心砰砰直跳。 “你怎么了,秋大侠。”斐绍看见秋清羽的脸突然红扑扑的,琢磨他难道突然走火入魔,自己是不是可以正好借机逃跑。 马车停在中军帐前,坐在车辕上驾车的墨马银戟骑士跳下车辕,年轻的脸上却是一抹微红,他屈膝跪在马车前,硬着头皮道:“禀丞相、凌将军,我们到了。” 马车之内,依旧春光迤逦。 “丞相干脆杀了墨儿吧。”凌墨克制着自己想一脚将杜丞相踹飞的冲动。 云轩今日的脾气特别地好,终于是直.起了身体:“再敢发脾气,我就命十七进来更衣。” 十七正是外面跪着的少年的名字,本是凌墨来杜家后云轩拨给他的亲卫,后被凌墨提携,当上了墨马银戟的副将。 凌墨无奈,只得转身为云轩整理服饰,云轩看着脸色羞红的凌墨,忽然凑过头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 凌墨一时愣住了,这是丞相第一次吻自己吗? 云轩回府时,天色将亮了。他也不用睡了,起来拾掇拾掇,拿着书案上千锦整理好的纸笺,去爹的院子里请早。 杜百年今日也起得早,云轩来时,他正在堂上喝茶。 “这是昨儿默写的书,请爹验看。”云轩跪在地上,恭恭敬敬。 杜百年“嗯”了一声,他身侧侍立的风上走过来,从云轩手里接过那一叠纸去,奉给杜百年。 杜百年瞧了几页:“难得。” 小墨不在家中,云轩又一夜未归,这默书的人许就是千锦了。杜百年觉得儿子别的不怎么样,最起码挑妾室的眼光还不错,无论是凌墨或是千锦,都有非凡才华。 云轩也不知他爹这个“难得”何指,只习惯地应道:“是。” 杜百年瞪他一眼,真想将这一叠纸扔他脸上,风上忙欠身道:“王爷,茶凉了。” 杜百年又瞪了风上一眼,挥手道:“老子今儿乏累了,其他 分卷阅读128 人不必来请早了,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是。”云轩有些好笑,爹是不是年纪真得大了,这才早起多一会儿的功夫,就乏累了。 其实杜百年确实是乏累了,自昨儿云轩离府,他就觉得焦躁不安,一个人独自安寝了,却辗转难眠,一早上早早地起了,就等着云轩给他请安。如今看见云轩神采奕奕地回来,他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可真是觉得困倦了。 唉。儿行千里爹担忧,爹爹在家儿不愁啊。 云轩出了爹的院子时,小夫人环佩叮当地来给杜百年请安。 “大少爷早。”小夫人对云轩微欠身。 “小夫人早。”云轩对小夫人回礼:“爹道乏累了,说是不必请安了。” “哦。”小夫人往杜百年的房子里张望了一下:“不知昨儿是哪个姑娘伺候得王爷,真是该罚。”小夫人蹙眉道。 云轩装没听着。他爹房里暖床的,都住在后面的一个院子里,总有七八个人,清一色的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几岁。府里的人一律称呼她们为某某姑娘,都是由小夫人管理着,伺候周与不周的,都由小夫人赏罚。 有时候云轩会大不敬地想,这“姑娘”的称呼实在有些不妥,尤其是小夫人说哪个姑娘伺候得周与不周的时候,倒有些像红馆里的意味了。 ☆、第80章 云昭和小孟今儿都起迟了。 昨儿小孟帮云昭关了空间的门,回到杜家,两人惊讶地发现在空间里的时间竟是不计入现实时间的。 “多么宝贵的空间,单这偷得时间一项好处,也足够令人感激涕零了。”小孟急迫地又想回空间里。 昭儿一脚将小孟踹下了床,自己却是痛得哎呦叫了一声,他倒不是腿痛,他那里痛。 小孟从地上爬起来,各种想给昭儿按摩,云昭只让他“滚远点”,折腾了一会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云昭睡熟了,侧趴在枕头上,睫毛忽闪着,嫩白的小脸蛋犹如婴儿。 小孟趴在云昭身边,仔细看云昭的眉眼,越快越觉得他家昭儿长得貌比潘安,气死董郎,简直是天上地下人间最最好看的男孩子了。 小孟轻轻地舔了舔嘴唇,再隔着薄薄的锦被看昭儿起伏的腰身……要命了,快睡吧,快睡吧,已经是自己的了,不能可今儿一天折腾,时日方才呢。 小孟各种劝着自己,睡着了,梦里还乐醒好几回。 风前是奉丞相令过来查验四少爷和孟王爷是否成礼的,他一早就在院子里恭候。 小孟星了,舍不得叫醒云昭,风归在偏厅里小声禀告道:“风前师兄过来了。” 小孟这才惊觉时辰已晚,只得在云昭额头上轻轻一吻,云昭果真是立时醒了,小孟怕吓着他,已经退了开去:“该起了。” 云昭浑身都痛,勉强起身,小孟神清气爽,看着云昭傻笑。 风前过来给四少爷和孟王爷请安。 小孟笑道:“回去禀大哥吧,你家四少爷已是我名副其实地贤妻了。” 云昭端了茶挡脸,端坐在铺了锦绣团垫的椅子上,却依旧是如坐针毡。 “恭喜孟王爷,恭喜四少爷。”风前再欠身:“我们爷说,今儿王爷免了请早,我们爷那里也不必过去了,只早早上朝,办完朝廷的差事吧。” “是。”小孟起身,应了风前转述的吩咐。昭儿还是没有习惯这些礼节,看小孟站起来,他再站起来已是晚了,况且他本就不想动,索性就依旧喝自己的茶。 “大哥今日不朝吗?”小孟问道。 “是,爷告了假,要留在家中。” “可是凌公子回府了吗?”小孟不由笑道。 “小的不知。”风前微垂头,一脸肃穆。 小孟觉得风前甚是无趣,只得也摆起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道:“大哥对于招安的事情还有什么吩咐?” 风前恭应道:“是,今儿早传来的消息,说是昨天夜里肃王没了,肃王九子为争爵位,已经同室操戈,并殒两子。为免兄弟强,生灵涂炭,请孟王爷向皇上禀请,宜尽早下旨处置。” “是。”小孟应道,伸手招了风前近自己身边来,问道:“风前小哥,大哥这处置二字不知何解?” 风前忙道:“孟王爷折煞小的了。小的可不敢妄自揣测爷的意思。” “滚吧。”小孟变了脸轻斥。 风前笑着单膝一点:“风前告退。” 云昭看小孟凝眉沉思,清澈的阳关洒在他硬朗的脸上,忽然发觉小孟严肃起来时,其实还真是挺男人样的。 “什么事情这么犯难?”云昭轻咳了一声问。 “你说我怎么向皇上阐述大哥这‘处置’二字呢?”小孟有些挠头。 “九子相争,已死其二,就是还剩下七个呢。这肃王爷的儿子倒是不少。”云昭想了想,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大哥的意思,七个还是太多,要是互相杀得一个不剩才好呢。” “啊,昭儿说得有理。”小孟一拍手:“就让他们再继续自相残杀好了。” 阳谷透过明瓦晃进卧室,云朗往左边骨碌了一下,继续睡。子若被他撞醒了,推推他:“回你自己的床上去睡。” 云朗闭着眼睛,顺手揽过子若:“连你都是本将军的,还分什么你的床,我的床。” 子若想推开云朗,又推不动,用手狠狠拧了云朗胳膊一下。 云朗一抻胳膊,动了左手的伤腕,痛得哎呀一声。 子若心道活该,起身准备下.床,自己也是痛得一皱眉,强忍了没有出声。 云朗已是一起身,合身将子若压.倒在床.上:“你还敢使性子,可见昨儿个还是收拾得轻。” 子若昨儿气恼云轩让他“随军”,回到房间故意打翻了云朗的药茶。 云朗轻拍桌子,命子若“跪下”。 子若冷冷地道:“我是皇子,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尊长,并不需要跪你。” 云朗点头道:“你不跪我也行,只是这药茶是爹亲手煮的,你故意弄翻了,就是不敬,总要让你知道知道杜家的规矩。” 子若倒是不知这药茶还是杜百年亲手煮的,怎么看杜王爷也不是这种会疼儿子的人啊。 子若这念头还没转过来,云朗已是过来,将他猛地按到了床沿上,伸手便拽落他的长裤,子若大惊,以为云朗是想做那种事情,正想再继续挣扎,云朗的大巴掌已经啪啪地拍下来。 子若愣了半天,臀上火燎燎地痛楚传遍全身时,他才反 分卷阅读129 应过来,他确实是被云朗打了。 “杜云朗,你敢打我?”子若又气又痛,声音都颤抖了。 云朗也不说话,大巴掌打得就更狠:“你既是皇子的身份,我当然不敢不顾及你的脸面,所以只能打你的屁.股了。” 子若被云朗气苦,偏又挣扎不动,而云朗是练过武功的人,那巴掌落下来,不仅啪啪的声音令人羞恼,那痛楚就更是难当。 子若咬着牙忍着,不肯呼痛求饶,云朗好不心疼,比着大哥和爹打自己的力道,噼里啪啦地将子若的屁.股打得姹紫嫣红才停了手。 “念你是初犯,就少打你几下,若有下次,就要动板子了。”云朗说完,就吩咐菱悦进来伺候他净手。 子若痛得腿都软了,连提裤子的力气都没有,又听云朗喊丫鬟进来伺候,吓得连忙先提了裤子,却是没有力气起身,只趴在床沿上,恨云朗恨得牙痒痒。 菱悦端着水盆进来,头也不敢抬。跪在云朗身前,将水盆举过头顶,云朗的手心也有些红肿,他用凉水浸了浸,还丝丝地痛,觉得子若也该是很痛,便吩咐菱悦道:“去给你家殿下也打盆水来。” 菱悦是杜王爷点头同意的内侍女,晚上就歇在云朗和子若卧室西侧的耳房内,方便随时伺候两位主子。 云朗方才打子若,菱悦是听得一清二楚,又是害怕,又是心疼殿下,却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如今来伺候云朗净手,也是哆哆嗦嗦的,对子若连一眼也不敢看。她家殿下是多么金贵的主,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呢。 子若听见云朗吩咐菱悦给自己打水,心里更是羞恼,心道,我才不要你刻意买好。 “滚,不用你伺候。“子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满是怒意,而不是有说不尽的委屈。 菱悦吓得一哆嗦,刚想退出去,云朗已经蹙眉道:“怎么,还敢使性子?刚才的打还没挨够?” 菱悦本是跪着举着水盆,被云朗一喝,吓得手一歪,半盆水立刻洒在了自己头上,流进脖颈,也湿了衣裳。 屋子里热,菱悦本就只罩了两层纱衣,如今被水浸湿,立时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水凉,菱悦有些瑟瑟发抖,那团若隐若现的洁.白轻轻颤动。 云朗不由笑道:“今夜便让你家殿下休息吧,你伺候着吧。” 菱悦这下颤抖得就更厉害。 子若听说云朗要让菱悦侍寝,心里也说不出是喜是忧,只是不发一言,勉强忍了痛,爬上床去,再自己的枕头上趴了,希望自己快些入睡,这样就不疼了。 菱悦虽未侍寝过,但是规矩也是知道的。她是没有资格着衣上床的。 云朗已经上床躺了。这张硕大的床本就是子若和床和云朗的床拼接的,虽然上面盖了厚厚的床被,仿佛一体,两人却是各自认得方向,云朗的床在外,子若的床在里,都躺在床上,离着也有三四人的距离。 菱悦熄了灯盏,簌簌落落地除去衣裳,走到云朗那一侧,跪坐到床上:“菱悦伺候二爷。” 月光洒落在菱悦白皙的肌肤上,似波光闪闪。两团柔软的高耸之上,两枚红红的樱.桃仿佛悬挂在枝头。 云朗伸手将一团柔软握于掌心,凉丝丝地嫩滑,仿佛是上好的丝缎,要脱手而去。 那边的子若觉得有些冷了,伸手去拿脚边的锦被,又抻了伤处,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云朗的手不由一紧。菱悦吃痛,却不敢出声,只得略往前探了探身体。 云朗已经松了手:“去帮你家殿下盖被子,再拿点果茶给他。” “是。”菱悦的心都要跳出来,跪着往后退了一步,下地,绕到子若的那一侧,将锦被拿过来,轻轻帮子若盖上。 月光照在菱悦微微晃动的洁白上,看得子若又好奇又惊讶,他忍不住伸出手,也握住了一侧的柔软。 菱悦不敢动,略弯着身体僵在那里。 云朗听这面没了声息,转身过来看,却是子若的手抓着菱悦,不由很是气恼:“不用给他弄水喝了,退出去吧。” 菱悦吓得心惊肉跳,子若忙也松了手。 “菱悦告退。”菱悦慌忙捡拾起地上的衣裳,遮掩在胸前,忙不迭地想要退出去,却是忘了地上还有一个水盆,一下子将她绊倒,她摔下去的时候磕在太师椅宽大的扶手上,痛得一声惨叫,又硬咽了回去,忍着痛,拿了脸盆退出房去,回身掩了房门,泪珠已是滴滴落了下来。 云朗和子若都没做声,夜静谧了,就都睡熟了。 如今早上起来,云朗又提昨夜的事情,子若更觉出自己伤痛来。可是云朗又说出要收拾他的话来,子若可是真怕了,以为云朗又要打他,却是没成想,如今云朗是真得想做那种事情了。 ☆、第81章 081 云逸、凌墨来给云轩请安。千锦也在屋内。 云轩今儿心情不错,命千锦以后称呼凌墨为五哥,和凌墨一样称呼云逸为三哥就是。千锦比云昭还小上几日,就呼云昭为四哥。 说到这里,云轩笑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爹失散在外的另一个儿子找到了,就是婓绍。” 婓绍如今被秋清羽压在偏厅,等待发落。 “爹大概昨夜有些乏累,早饭后又安歇了。再过半个时辰,咱们去给爹请安,顺便带婓绍与爹父子相认。”云轩吩咐云逸先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婓绍,让他心理有个准备。 云逸有些苦笑道:“婓绍这心理准备的时间许是要长一些。” 云轩吩咐千锦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过几日爹要查账,不可出一点纰漏。” 千锦恭谨应是,对凌墨微欠身,退了出去。凌墨回来,自己便可外放了。 厅堂上只剩下云轩和凌墨,凌墨微微垂头,看着云轩淡蓝色滚着暗纹金边的袍摆,妥帖,洁净,纤尘不染。 “交代你的差事都办好了?”云轩看凌墨有些魂不守舍,轻敲了敲几案。 凌墨应了声是,走到几案边为云轩填茶。云轩让凌墨在禁军中选两个忠诚可靠,能力足,又有功勋的兵将入补兵部的空缺。 “想什么呢?”云轩接过茶:“不舒服吗?” 凌墨确实有些不舒服,身上没力气,而且头昏沉沉的。 云轩放了茶,伸手抚上凌墨手腕,脉息倒是平稳。 “去请秋先生看看吧。”云轩吩咐,又改了主意,“我和你一起去吧。” 凌墨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大事,墨儿自己去就可以了。 凌墨这样一 分卷阅读130 说,云轩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道:“如今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顺道过去看看秋先生吧。” 凌墨笑了,云轩罕见地有些脸红。 风前进来禀报道:“斐郡主过府,求见王爷。王爷命大少爷去处理。” 凌墨欠身告退:“墨儿去秋先生那里,一会儿像丞相回报。” 云轩点了点头,心道,你且去吧,我一会儿便过去。 云轩来到厅堂,斐霓正在厅堂中踱步。她着了男装,依旧难掩俏丽。 斐霓看见云轩,却是分外气怒:“斐绍呢,你们把他如何了?” 云轩走到主位上端坐,命风前奉茶。 “你怎么知道斐绍在杜家?斐郡主如今身份敏感,似乎不适宜四处走动。” 斐霓点头道:“没错,如今我王兄谋叛,我就是乱臣贼子,今儿我自投罗网,就是想用我来交换绍儿,你尽可以拿我的人头去向皇上邀功。” 风前侍立云轩身侧,觉得这位斐郡主倒是好气魄,对自己的侄儿也很疼爱。只是未免有些自以为是了。若是丞相真想邀功,抓了斐王爷的独子,可是比抓了你这个妹妹更有价值多了。 “杜家不会用婓绍的人头去向皇上邀功。”云轩淡淡地道:“这一点婓郡主大可安心。” “那你为何要抓婓绍回来?想要威胁我王兄吗?” “也许。”云轩微微一笑。 “卑鄙!”婓霓骂。“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绍儿,放过斐家?” “婓家罔顾皇恩,谋逆作乱,卑鄙的难道是云轩吗?” 婓霓一时语塞。她本就反对王兄铤而走险,只是王兄被董林和肃王煽动,迷了心窍,执意不听。 “那你为何还要抓绍儿到杜家?”婓霓惊疑地看着云轩:“你若敢强占绍儿做你的贤妾,我斐霓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云轩不由尴尬,强占婓绍做贤妾,婓霓怎么会这么想。看来自己的名声实在不怎么好了。 云轩收了凌墨又收了千锦,不知惹了多少人羡慕,又招了多少人嫉恨,自然是惹出各种流言蜚语来。 “斐郡主误会了。”云轩道:“其实斐绍乃是杜家之子,云轩亲弟,才会将他带回杜家。” 斐霓愣住了,她知道似云轩这样的身份,绝不会凭空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你杜家之子?”婓霓惊叫:“难道是大嫂和杜王爷?不不,那不可能!” 云轩叹气,这种事情自己不知道要解释多少次才行。 “是我爹和你二哥婓轩。你二哥应该是灵狐之体。” 斐霓明白了,脸涨得通红:“绍儿既是我二哥之子,就是我斐家之子,是我斐家养了十六年,你说是你杜家的就想夺去吗?” “如果他只是你斐家之子。今日婓郡主在杜家就不是堂上之客,而是阶下之囚了。” 斐霓又不说话了。如今斐家风雨飘摇,确实再保护不了绍儿,也护不了自己了。 “如今肃王已死,单凭婓王爷与平王爷更是不足成事,朝廷招安的诏令已下,斐王爷要如何自处,还应早做打算。” 云轩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多了,不过婓王爷就算不是婓绍的亲爹,也是亲伯父,毕竟也是实在亲戚,还是提点一下的好。 斐霓冷笑道:“婓家的事情就不劳杜丞相操心了。是朝廷逼迫斐家,让王兄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如今你说招安就招安,谁知道招安之后,又会如何对待斐家?” 好吧,难得好心果真没有好报。云轩淡淡地道:“斐王爷是明白事理的,这件事情还是请斐王爷抉择吧。” “我要见绍儿。”婓霓要求。 云轩吩咐风前带斐绍过来:“婓郡主一路劳累,先坐下喝茶吧。” 斐霓再瞪了云轩一眼,还是走到客位坐了,一边喝茶,一边平复心绪,偶尔再去瞪云轩几眼。云轩面色平和,她看过去,云轩就微点点头,温和有礼的样子,更是气得婓霓肝疼。 斐绍被风前带上堂来,看见斐霓,也是大惊,拦在婓霓身前道:“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将我姑姑抓来作甚?” 斐霓看见斐绍无恙,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拉过婓绍道:“绍儿我很好,不必担心我。倒是你,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婓霓见到婓绍,一边问话,一边眼泪就掉下来了。这几天担惊受怕的,她再是要强,也只是一个女孩儿家。 婓绍用手帮婓霓擦擦脸上的泪水:“小姑姑别怕,我也很好,我毕竟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听说你的武功全失,可是真的吗?”婓霓擦了眼泪,又问。 斐绍点点头,安慰斐霓道:“没关系,只要服下解药我的功力就可以恢复了。” 斐霓这才放心下来,破涕为笑道:“那就好了,你的武功那么厉害,若是武功恢复了,就能逃跑了。” 婓绍不由苦笑,小姑姑想得还真简单啊。这解药被杜云逸扣在心里,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或者给不给自己都不一定呢。况且就算自己功力恢复了,只怕也未必是杜云轩的对手。 斐绍忙问斐霓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你不是和爹爹一直藏在……”婓绍立刻住口不说。 “藏在怀远是吗?”杜云轩喝着茶,淡淡地接道。 怀远在东宜境内,是一处非常繁华的郡县。大隐于市,倒是藏身的好地方。 婓绍和婓霓一起瞪了云轩一眼。 斐霓拉着婓绍,再离云轩远一点,退到了轩窗边,才小声道:“我怀疑肃王不安好心,偏王兄不听劝。他让你去肃王那里后,我也偷偷跑出来找你。” 婓霓也是挺有本事的,雇了马车昼夜急赶,追到安溪时,婓绍已经和凌墨一起被肃王请到了安郡。婓霓又赶到安郡。 “只是我刚到安郡……才知道肃王已死,你被人劫走了。” 斐霓含混地道:“所以,我连夜追了过来,刚刚才到。” “斐郡主难不成是遇到了太贤妃董林,是他告诉你的吗?”杜云轩问道。 斐霓不理云轩的话。 云轩提醒道:“董太贤妃未必是好人,斐郡主以后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斐霓冷冷地道:“除了杜丞相杜大人,我倒看不出来还有什么人未必不是好人。” 斐绍觉得小姑姑说得真棒。 云轩看看时辰,起身对斐霓道:“你还是先将重要的事情告诉斐绍吧。” 云轩觉得婓绍的身世要是由婓霓告诉他,似乎更好一些。 斐霓装作不解地问:“还有 分卷阅读131 什么重要的事情?杜丞相难道肯放我们姑侄离去吗?” 难怪风传斐郡主难缠,果真是不假。 云轩笑道:“爹那里还等着我回话,我先带斐绍过去。斐郡主既来之则安之,也先在杜家做客吧。” 斐绍和斐霓虽然对云轩恨得牙痒痒,却是无力反抗。斐霓被丫鬟带下去,斐绍被云轩带到杜百年的书房。 杜百年难得,还真的有些紧张,婓绍这个儿子和云昭不同。云昭是自小知道就有的,如今算是失而复得,婓绍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胖儿子,意外之喜啊。 云轩对爹爹行礼,斐绍冷眼站在一旁。 杜百年看着斐绍,越看越觉得像斐轩,也像自己。他轻咳一声,问云轩道:“你可告诉他了?” 云轩微后退一步:“儿子觉得这事情还是爹和他说会好一些。” 斐绍纳闷,杜家父子又搞什么鬼? “杜王爷想和婓绍说什么?劝婓绍投诚吗?还是要拿婓绍威胁我爹?”婓绍倨傲地道:“这些主意杜王爷就不要打算了,婓绍宁死不屈。” 云轩略蹙眉:“你怎么和爹说话呢?” 婓绍冷冷地道:“难道不是吗?当年是他害死了我二叔,如今又想来害我了吗?” 杜百年觉得,斐绍认为是他害死斐轩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他先负斐轩在先。 “但是爹爹绝对不会害你的。”杜百年很肯定地道。 “爹爹?”斐绍没听明白:“你说谁的爹,爹是谁?” 杜百年面含慈爱微笑:“我是你爹,你的亲爹是我,你其实是我与你二叔所生的孩子。” 斐绍笑了:“你是我爹?我还是你……” “啪!”云轩及时出手,一个重重的耳光将斐绍打得趔趄半步,免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确实是爹的儿子,我的弟弟。这件事情将来你可以向斐王爷求证,你的姑姑也是知道的。” 云轩说得一点没错,斐霓确实知道,不过是云轩才告诉她的。 斐绍震惊了,便是脸上火辣辣的痛也不觉得了。半天,他才擦擦嘴角边的血迹:“就算你是我爹,那又如何?我如今姓斐,斐家才是我的家,想让我入你杜家家门……” “啪!”云轩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将斐绍打得险些摔倒:“你是杜家的儿子,就要入杜家家门,今儿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和你商量的。” 斐绍英俊的小脸上清晰地印着大儿子的指印,肿得老高,杜百年有点心疼。 婓绍瞪着杜云轩,又瞪杜百年,脸上痛得火烧火燎地,他虽是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隐着腹诽。 “爹请先休息吧,儿子会劝他的,晚些时候再来给爹请安。”云轩就知道婓绍这性子,看起来嘻嘻哈哈地,却也是极有主意的。 “你好好说话,讲讲道理,莫要动手。”杜百年嘱咐大儿子,再看看婓绍,挥手命退。 云轩在前,斐绍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琢磨着怎么才能逃跑。 转过一处回廊,是一处花厅,云轩停步,婓绍忙也停步。 “你过来。”云轩吩咐。 婓绍隐隐觉得不妙,本能就想后退逃跑,云轩一手抓了他回来,抬手再是一个耳光,将婓绍打得一个趔趄,撞到八宝桌案上。 “过来。”云轩的声音很淡。 婓绍各种忍耐,走到云轩身侧,看着云轩:“杜丞相。” “以后叫大哥。”云轩不温不火地道:“你是爹的儿子,是我的弟弟,爹或我都有责任也有义务管.教你,你若是执拗,就等着被打个没脸吧。” “我可没答应当你们杜家的儿子。”婓绍怒道。 “由不得你不答应。”云轩微微一笑:“回到杜家当个好儿子,就给你散功香的解药,斐家谋逆之罪虽不能改,却可保斐王爷与斐霓平安。” “而且,杜家的儿子不多你一个,却也不容悖逆不孝之子活在世上。”云轩说到这句,脸色又冷了:“听明白了吗?” 云轩的话,斐绍听明白了,认了爹就要任杜家鱼肉,不认爹,就得死。而且不仅自己死,姑姑和斐王爷也得死。 “是。”婓绍屈服了。 云轩就觉得这事很好办,他本来一心只想设计肃王爷,斐王爷偏来凑这个热闹,倒也成了威胁斐绍的一个好筹码。 只要能快速达成目的,云轩不介意用一些手段。 “风前,”云轩吩咐侍立门前的风前:“领五少爷下去看看伤,换身衣服,一会儿再去给爹请安。” “是。”风前恭应道,又对婓绍欠身:“恭喜五少爷,五少爷请。” 婓绍不吭声,准备随着风前出去。 “等等。”云轩轻蹙眉:“你在斐家,便是一点世家弟子的规矩也没学吗?” 婓绍只得回身对云轩弯腰道:“告退。”想一想,又忍不住道:“斐王爷疼惜婓绍,从不用这些俗礼约束婓绍,更不会动辄对婓绍拳脚相加。” 云轩点点头:“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你到了杜家,以后就好好学学杜家的规矩,免得皮肉受苦。” 婓绍忍气吞声地跟风前下去了,云轩微微摇头,他的事情多了,可是真没功夫与绍儿蘑菇,以后这儿子收服收不服的,就得看爹的手腕了。 杜家是草莽出身,就是世袭了几代的王爵,骨子里的暴戾和野.蛮也是化不去的。况且杜家先祖有明训,惯子如杀子,棍棒底下出男儿。这儿子都是前世的冤家,不打不服,不打不成器。 杜百年也一向尊崇祖训,觉得这养儿子便如驯马,越是好马烈马,便越要狠狠抽打,才能驯服听话,才能沿着尊长希望的路,一直跑下去,光宗耀祖。 云轩去秋先生那里看凌墨,秋先生正在熬药,凌墨在帮着秋先生整理一些药草。 “怎么回事?”云轩问凌墨。 凌墨有些赧然,也有些害怕,垂头道:“是墨儿大意,中毒了。” “什么?”云轩腾地站起来,吓得凌墨一跪落地。 秋先生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道:“大少爷不必担心,发现得早,能解,不过是被一种有毒的内功所伤,轻伤,完全不碍的。” “董林!”云轩有些恨恨然,又瞪凌墨:“没用的东西,吩咐没吩咐过你,不许和他硬碰硬。” 凌墨往后瑟缩了一下:“墨儿知错。” 云轩准备找个板子,立刻就收拾他,风后匆匆过来禀告:“大少爷,十三传回讯息,千锦公子被董林劫持了。” 分卷阅读132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看文。最近文文上了,可能会有0分评和负分评,请大家不要回复0分评和负分评论,我以后也绝不会回复0分和负分评论的。谢谢大家。 ☆、第82章 082 千锦其实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经手的账目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因为云轩要给他爹补上捐赠朝廷的“三月俸禄”的银两,本月的运营资金不足以往三成,千锦为谨慎起见,也不介意多做盘点,况且还能借此机会离开杜府,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也是好事。 十三在府门处等着千锦,给千锦问安后,奉上一封家信。 千锦接过信,瞄了一眼,是叔父所写,心里不由顿生感慨。 马车被牵过来,放了脚蹬,十三先上车去为千锦挑了轿帘。 千锦对十三微微颔首上了马车,十三躬身进去,依旧坐在门边,放了轿帘,使出杜王府。 千锦读信,十三坐在一侧默默无语。 叔父在信中告诉千锦,他和千锦的爷爷已经快抵关外,这一路来,押解的差役十分关照,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受太多的苦楚。信中嘱咐千锦在杜家谨守本分,侍奉好夫君,尽好本分。信末爷爷又嘱咐千锦,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过世的父母挂心。 千锦默默合上信,想起去世的爹娘,难免伤心。这封家信,云轩一定是会看的,所以爷爷在信中,并不敢说得过细。不过爷爷的意思,千锦是明白的,不过就是让自己忍辱负重,寻找时机,光复千家。 爷爷的话,千锦也是明白的,让千锦最为伤心的,是爷爷最后的那句话。不用爷爷提醒,千锦也记得清晰,再过旬日就是父母十年亡忌了。 可是父母之仇至今未报,仇人也是渺渺无踪。如今千家衰败如此,爷爷和叔父沦为囚犯,无法为爹娘办祭,自己是妾.身,也没有在杜府祭祀父母的权利,可怜父母十年大祭,自己身为人子,却是连为父母做祭的神情都办不到。 千锦强忍心中悲痛,将信递给十三。 十三微欠身道:“爷吩咐了,这封家信公子自己收着便是。” 千锦点头道:“那千锦就多谢丞相了。” 千锦将信纳入袖中,便又沉默。 十三看着千锦清俊的面庞上无法掩饰的忧伤,心里很是恼怒千锦的叔父和爷爷,觉得他们不该逼迫千锦承受太多的压力了。 十三犹豫了一下,才道:“公子请恕十三多嘴,公子莫太在意令祖的话,公子现在也是身不由己,相信公子的父母在天有灵,是不会怪罪公子的。” 千锦苦笑了一下。 十三探手入怀,拿了一个纸包递给千锦。千锦接过来打开,是一包亮晶晶的星星形状的酿梨子干。 “四少爷说很喜欢吃,所以沈老爹很高兴,昨儿又送过来两包,这一包是专门送给公子的。” 千锦有些不好意思,那日他把酿梨子干给云昭送过去时,云昭很高兴,立刻邀请千锦和他一起吃,千锦连忙推辞,他和十三已是偷偷吃了云昭半袋的酿梨子干了。云昭却是以为是千锦觉得那半包酿梨子干太少才不好意思吃呢。 千锦也不便解释,就问云昭是否有什么话要带给沈老爹,他下次去查账的时候可以帮忙带给沈老爹。云昭大喜,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家信请千锦帮忙转交。 昨天十三正好奉命去镇上办差,千锦就托十三把信带过去。看来十三的事情已经办成了,只是昨天千锦一直在云轩房里侍奉,十三并没有机会回禀。 千锦拿了一块酿梨子干放到嘴里,真是酸酸甜甜地好吃,他把袋子放到十三跟前,十三也拿了一块儿吃,两人对望一眼,都不觉莞尔。 “今儿查过帐,我们去谢谢沈老爹吧。”千锦忽然提议。 十三有些踌躇。其实除了十三是千锦随身侍卫,另有暗卫六七人是随着千锦的行踪在暗中保护的。以前对萧灵儿也是如此。 毕竟是杜家的人,难保没有人会打什么坏主意。 而且出门查账的行程,看起来随意,其实也是固定的,总有七八条线路,每次随意择一而已。 “不方便就算了。”千锦仄仄地道,又放了一块酿梨子干在嘴里。 “公子误会了,我们若是在其他时间上赶一赶,去看看沈老爹一家也并不不可。”十三微微笑道。 “好。”千锦也笑道。 十三挑了车帘出去,吩咐车夫离开官道,自和缓的山坡穿过一片树林,往沈家集去。 随在暗处的暗卫接到十三要改变路途的信号,虽然有所疑问,却也只能跟着去,他们只司护卫之职,马车里的人才是主子,就是主子行事出格了,他们也只能跟着。 千锦原本并不是随心所欲的人,也并非是爱临时起意的性子,只是今日他确实是想做一回主,哪怕只是换个路线的主意也好。 都快忘了自己能做主意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千锦这主意做了不过盏茶时分,就后悔了。 本是在山坡上快速行进略有些颠簸的马车忽然停住了。十三刚合身将他护到身.下,车厢就哗啦一声四散分了开去。 十三抱着千锦落到草地上,顺着山坡滚下去,天和草地翻滚之间,千锦看见一个眉间嵌着宝珠、分外俊美的男子,似一只飞.鹰,俯冲而来,离自己和十三越来越近。 六支翎羽箭破空而至,眉嵌宝珠的男子随手一挥,就将那些翎羽尽皆反射了回去。 十三护着千锦滚落平地,十三推开千锦,朗声道:“杜丞相属下十三,叩见董太贤妃。” 董太贤妃董林?千锦当然听过董太贤妃的大名,却未曾谋面,不过此时看起来,却似乎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眼熟。 董林停下脚步,淡淡一笑:“果真是你家杜丞相调.教出来的,懂事。” “董太贤妃夸奖,十三护卫丞相的贤妾千锦公子出府查账,可是惊扰了董太贤妃?还请董太贤妃恕罪。”十三话说得恭谨、客气,只是全身戒备,并不曾有一丝弯腰屈膝。 “千锦公子,”董林没理十三的话,缓步向前:“长大了,更是好看了,这细致的腰身,啧啧,倒是云轩喜欢的尤物呢。” 千锦觉得董林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似乎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难道他是杜云轩的仇人? “太贤妃请止步。”十三的软剑应手而起,直指董林。 “哦。”董林的目光一紧:“难道云轩竟是将他的梵天种在你的体内了?” “请董太贤妃指教。”十三抢 分卷阅读133 先出招,却对千锦传音道:“和他们先退。” 千锦没有看见十三说话,偏这声音响自耳边,他正惊疑间,四匹骏马疾驰而至,两名骑士手持□□,箭已在弦,“碰”地一声,射向董林,另两人则是疾驰到千锦身边,准备伸手来拉千锦。 董林一手接下十三的剑招,将射到身前的两支翎□□,一支张嘴咬住,另一手接住一支,却是甩手打出来,直袭两名奔到千锦身侧的右骑一人。 这右骑之人仅比左骑之人探出不到半个马头,也是由他带走千锦,却不想董林“百忙”之中,依旧目光如炬,看的清晰。 十三本想趁董林甩箭之机刺他一剑,此时却不得不回剑先打飞翎羽箭,董林已经飞身而起,他速度极快,后发先至,两掌拍出,将两名接近云轩的骑手全都拍飞了出去。 董林落在右侧的马背上,马势不停,正到千锦身边,千锦转身想跑,已来不及,董林抓了千锦横按到了马背上。 十三追到近前,飞身接住右侧董林拍飞的骑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半跪起来。他接住的骑手被他半抱在怀中,道:“十七没事。”叫十七的暗卫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十三放下他道:“你先调息一下。” 持弩的两名弓手也合力接住了另一个骑士。那名骑士已经肺腑尽碎而亡。 董林带着千锦尚未跑出一个马身。两名黑衣骑士迎面过来,舍了马,手拿□□从空中再刺董林。 董林蹙眉道:“找死。”他手一抬,将千锦扔起来,人也从马背上飞起来,双掌再拍向袭击他的两人,那两人却又同时拧身旁落,各自飞出一道绳索欲卷千锦。十三和另两名未受伤的骑士也同时攻向董林。 董林顺手接了千锦,反手一掌拍出去,打中十三,十三也是吐了一口鲜血,飞出去,被他身侧的两人接住。 在遇袭的第一时间内,消息就已传递出去。所有人的武功都差董林太远,只是配合默契的合击,尽力拖延时间而已。总算是马背之上,不好发力,否则以董林的功力,一掌拍死一个绝对不成问题。 董林不耐烦起来,忽然一掌劈向坐骑,可怜马儿长嘶一声,倒地而亡,董林抓着千锦落到地上,顺手将千锦惯在草地上。 “今儿心情好,本不想大开杀戒的。”董林提聚功力,准备将十三等人全部杀掉。 十三看出董林杀机,想起丞相曾吩咐过,若遇董林,不可恋战,只要传递信息,能保自己全身而退便是有功,可是他怎能弃千锦不顾? “你们带十七先退。”十三一咬牙,喝令其他人退走,自己一舞长剑准备与董林拼命。 “你别杀他们,我愿意和你走。”千锦自地上爬起来,伸手拦在董林面前,又转头对十三道:“我命令你也走。” 董林看着千锦,笑得阴狠:“不管你愿意或是不愿意,你落到我的手中,怕是再也走不得了。” “你是杜丞相的仇人吗?”千锦心底也是惊惧,却不肯露出怯意。 “我是你的仇人。”董林不看终于决定退走的十三等护卫,用手钳住了千锦的下颌:“你真得不记得了吗?” 千锦的下颌生疼。董林的笑容让他有一种彻骨的寒意,仿佛直冷到骨子里。他本是最讨厌别人这样抬起他的下颌,这辈子也只有两人这样做过,一个是云轩,一个就是董林。 云轩这样做时,他也害怕,但是更多的,是觉得羞愤、委屈,他以为那已经是最难受的事情了,却不想今日被董林钳着,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似乎会让他想起记忆深处最可怕的事情来。 “想起来了吗?”董林的另一只手,屈了手指头,轻轻地沿着千锦的脸颊向下滑动,直到千锦的脖颈:“便是到了如今,也依然是个好胚子。” “是你,是你。”千锦忽然惊声叫道,恐惧已是被了仇恨和怒火所代替。 这个人,面前的这个男人,眉间镶嵌着宝珠的男人,正是当年杀他父母的人。他被叔父藏在身下时,也是这个人,不紧不慢地,一刀一刀地将叔父划得鲜血淋漓。 然后,他被这个人从叔父的身下拽出来,就是这样一手钳住他的下颌,一手这样在他脸颊上滑动:“倒是个好胚子。” 董林,董林,他就是我的仇人!仇人! 千锦的眼眸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用双手抓住董林的手腕,想掰开它,掰断它,然后掰断董林的脖子。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真可爱。”董林笑得云淡风轻,却突然用手拽了千锦的领子,猛地一撕,撕去了千锦的外袍:“灵狐之体,于我和云轩的武功都是大有裨益。” 千锦挣扎不动,咬着牙不肯说话,也不求饶。 “嗯,胆子大了,小时候,你可是吓晕过去了。”董林笑着,贴近千锦的脸。明明是那么俊逸的面孔,可是千锦却恶心得想吐。可是,他全身上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刷”地一声,董林又撕裂了千锦的内袍,千锦的身上,还有些淡淡的欢.爱过后的痕迹。 董林的手轻轻划在那些痕迹上:“是云轩弄的吗?他很喜欢你呢。” 董林喃喃地,指甲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痕,千锦忍着痛楚骂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董林毫不在意,继续喃喃自语:“云轩总是要和我作对,我想杀子易,他就用自己替下子易;我想选个练功的材料,他就要救你,便是连他生病在床的母妃过最后一根生日也不顾了,巴巴地来救你,回去却被他爹打个半死。” 云轩,杜云轩,原来当年那个救了自己的侠士,自己吓晕过去救了自己和叔父的人,竟是杜云轩。 董林的手滑落到千锦的身.前,千锦吓得心胆俱烈,如此这般被杀父杀母的仇人羞辱,他宁肯死也不愿意忍受,可是如今,他却是连咬舌自尽的能力也没有,绝望中,泪水滑落出来,他无法控制。 冰凉的泪滴在董林手上,董林微微一怔,忽然笑了:“当年他从我手里救了你,如今你是他的贤妾又如何,却到底又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你放心,到了我的手里……” 董林忽然色变,他猛地拧身后退,手里的千锦摔倒在地,一袭淡蓝色的长袍已覆盖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前,忽然就多了一个人,只穿着儒白的内袍,阳光晃在上面,熠熠生辉。 “董林,你一定要迫云轩杀你,云轩只好却而不恭了。” 云轩面罩寒霜,长剑出手。 董林明显感觉到了云轩的杀气,他有些绝望 分卷阅读134 :“为了子易,你伤我;为了凌墨,也逼我,现在为了一个千锦,你就要杀我了吗?” 云轩冷冷地道:“当初伤、逼你,是因为我还无力杀你,今日我已确定你非我之敌,新仇旧恨,当然一并清算,只杀你一次,倒是便宜你了。” “好,好,好!”董林怒极反笑:“不愧是杜丞相杜云轩,翻脸无情,绝情绝义。” “我和董大哥的情义,早在当年他第一次想杀子易时,就已恩断情绝了。”云轩看着董林,目光中涌起浓浓的杀意。 当年子易才八岁,董林封妃不久,他表面对先皇顺承,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想将先皇碎尸万段,但是他没有动先皇,却把目光瞄到了先皇最疼爱的太子子易身上。 那时云轩只是在宫内行走,尚未拜认太子太傅。先皇不朝,云轩本无需进宫。但是那一日,天气太过晴好,微风拂面。云轩忽然想带子易去放纸鸢,这件事,子易已是求了云轩多时。 云轩进宫时,宫内异常安静,走过子易的寝殿时,看见先皇正在院中望着一树桃花发愣。云轩驱前行礼,问先皇子易殿下可在? 先皇看见云轩,眸中一亮,告诉云轩,贤妃董林去找子易了。云轩觉得先皇好生奇怪,先皇却催促云轩快去看子易。 云轩跑进寝殿,却未见一名侍卫,云轩跑进子易的卧房,子易忙喊道:“云轩哥哥救我。” 董林站在窗前,掌心中似乎闪烁着一枚晶亮的水珠,正要往子易身上拍去。 “董大哥,你做什么?”云轩一步跑过去,将子易拉到身后。 “轩儿不要管,出去。”董林轻斥云轩。 “是什么?”云轩不肯让步。 “是梵天之毒。”董林冷冷一笑:“中者必死。” “董大哥要杀子易?”云轩惊疑地问。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董林的目光中满是恨意。 “云轩哥哥,我怕,父皇呢?让他来救易儿。”子易拽着云轩的胳膊,瑟瑟发抖。 “你的父皇,已经将你送给了我。”董林笑得冷漠:“轩儿不要管,不然,董大哥连你一起杀。” “董大哥要杀子易,便先杀云轩吧?”云轩这样说着,忽然合身往董林身上一扑,喊道:“皇上快救子易!” 子易看见云轩抱住董林,也不肯一人独逃,他也扑过去咬董林的手。董林一翻掌心,带着掌心的水珠往子易拍去,云轩猛地抱住子易,董林那一掌,正拍中云轩后心。 云轩抱着子易摔倒在地。 “轩儿,轩儿。”董林惊叫,他扶起云轩,云轩依旧抱紧子易:“董大哥要杀子易,先杀云轩。” 董林掌心的水珠已灭,梵天之毒已进入云轩体内。 梵天之毒是习练小周天武功之人体内毒素凝结,这种毒素无药可解,会迅速融入中毒之人的奇经八脉,中了梵天之毒的人必须修炼小周天武功,待习练到一定阶段之后,才能将这毒素重新凝结,排出体外。 而能习练小周天武功的人且练成之人少之又少,还要经受非常的痛苦和折磨,最主要的是,这种致命的毒素,在习练者未能将之排出体外前,随时可能毒发,随时都可能让人丧命。 “今日云轩代子易受了这梵天之毒,云轩与董大哥恩断义绝。”云轩冷冷地道。 董林到底不忍见云轩死,他将写有小周天武功心法的册子放到云轩书案。云轩历经磨难,终于将小周天武功习练成功,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你纳命来吧!”云轩长剑刺向董林。董林也并不想死,他也迎向云轩:“今日你我就来一个了断,你若胜了,我可以死,我若胜了,我带你走。” 十三猫腰在远处,用绳索卷了千锦离开董林和云轩的决战之地。千锦被扶上马背,却不肯走:“我要亲眼看着丞相杀董林。” 十三欠身道:“千锦公子放心,丞相大人一定能杀了董林。”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瞬之间。云轩和董林的武功本出一辙,区分只是内力高低,招式熟练及变招速度。 董林本以为自己就算不如云轩慧黠,招式未必如他灵活,但自己浸.淫小周天武功的时日多过云轩五载,内力及熟练度上自然会超过他许多。 只是招式渐变,董林惊恐了,云轩内息绵长,生生不息,竟与自己旗鼓相当。 “难怪你一定要和我抢千锦,他定是灵狐中的紫金虚鼎!”董林冷笑。 “当年我救千锦,只是因为你掳掠了多名少年用于练功,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我既探得你准备再次假做强盗掳掠人口之事,如何能坐视不理?至于救下的是千锦亦或是其他人,都不重要。” 云轩边说,边是步步紧逼。董林虽气,步伐不乱,两人腾挪跳跃,剑气霍霍,衣袂飘飘。 绿地蓝天白云,一白一蓝两条人影,惊若游龙,矫若翩鸿,明明是生死相搏,却又都面含淡笑,风度翩翩,剑来拳往,赏心悦目。 “你明明不是好人,为何不与我一样行事不择手段?”董林贴近云轩,又是疑惑,又是气恨。 “也许我坏得还不够彻底。”云轩笑,抬腿踢出,迫退董林。 云轩做事,也用手段,总有一定界限。决不会丧尽天良。 “我为谋千锦,杀了伶馆的伶官儿,嫁祸千家,将千锦贬至掖庭院,本想借之嚢入怀中,却被你捷足先登。”董林再挥出三剑,逼近云轩。 云轩蹙眉道:“我就觉得事有蹊跷,本不过是一个赌局而已,竟会落到千家阖家倾覆之地,却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除了千锦,千家的家财亦在董林计划之内,只是可惜,倒是又被你抢了先机。”董林提及此事,更恼怒云轩:“我一再让你,你一再相逼。” 云轩冷笑道:“你让云轩,却要杀尽天下人,云轩为一朝之相,焉能坐视你妄杀无辜,兴风作浪?” “妄杀无辜,说得倒是好听。杜丞相难道不曾妄杀无辜,手上不曾沾染鲜血?” “云轩只杀该杀之人,只杀图谋社稷之人,云轩的手上是沾满鲜血,却是不曾无辜屠戮,良心不安。” 董林气恨云轩伶牙俐齿,一个不妨,发冠险些被云轩削掉。 “杜丞相为免太不知感恩,若非我设计千家,让千锦身份卑微,你如何能纳千锦为婢,任意索取,才有此功力与我抗衡?” “妻妾或是婢不过是一个名号,我并不看重,既是我房里的人 分卷阅读135 ,就该任我心意而为,董太贤妃如何居功?” 董林不论说什么,都被云轩一句一句地挡回来,气得他肝儿疼。 云轩趁董林心浮气躁之机,钻个空隙,一剑划破董林臂膀,立时血流如注。 董林又气又惊,想不到云轩剑下果真毫不留情:“看来杜丞相今日,果真不再顾念旧情了。 云轩冷冷地道:“这一剑是我替子易所刺,先皇病逝前,你构陷子易,害他与先皇险些父子失和,他心中之痛必定如利剑所刺。” 云轩想起来就心疼。先皇病重,太医要以皇子之血入药,子易割腕取血,以求药成。不成想的却是,先皇服了药,反倒吐血,病情加重。 太医仓皇请命,竟构陷子易贪慕孝子虚名,谎称以血入药,实际上是假用他人之血,才会害先皇药血不服,伤及内腑,并当场撞死殿上,表明自己所言非虚。 子易取血,是云轩亲眼所见,子易的血入药,也是云轩亲自监督,如何还会药血不服,云轩坚信这是董林搞的鬼,却让子易有口难辨。 “你以为是我构陷子易吗?哈哈,杜丞相也有失策之时!”董林不顾臂上伤势,对着云轩挥剑猛攻。 “子易本就非先皇骨血,先皇虽然怀疑,却一直并无实证,待传继大统之时,才会用血药之说予以证实,否则又如何会在子易八岁之时,默许我去害他,不过是顾及皇室尊严,家丑不可外扬而已。” “你胡说!”云轩惊怒之下,不进反退,再一剑削过去,剑入董林左胸,董林一掌拍中云轩肩头,云轩后退,剑带着一溜血花抽.离董林身体,董林以剑支地,半跪于地。 董林恶狠狠地道:“我为夺帝位,才在先皇身边一直隐隐,这种皇家秘史,我自然会调查清楚……只是可惜,我拼劲全力,最终却还是败在你的手里。” 董林恨,恨云轩,更恨自己:“若非董林当日怜你惜你爱你,你如何能有今天的成就? 云轩咬了咬牙,持剑不语。 董林看出云轩的迟疑,心里终有一丝安慰,他在云轩心中,也并非全无位置,否则,云轩早就痛下杀手,不会迟疑半分。 没错,在云轩的理智中,董林必须死。因为关于子易的这个秘密太过惊人,也太过巨大,而且足以大到祸乱江山社稷。 必须保守这个秘密。那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须永远保持沉默,而董林,只有死,才能取信云轩。 云轩虽是感念董林当年数次不杀之恩,但是为了子易,他不在乎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云轩的目光越来越冷,握剑的手也越来越坚定。董林立刻感觉到了云轩身上浓浓的杀意,他再咳一口血,惨笑道:“怎么,为了子易,非杀我不可吗?” 云轩点点头:“为了子易,为了千锦,也为了所有那些被你陷害折磨、惨死在你剑下之人。” 云轩杀意既起,再不犹豫,“扑”地一声,长剑直.入董林胸口,剑出,血涌,寒芒上未染点红。 董林的唇边含着淡淡讥讽的笑容,闭上了眼睛。那讥讽的笑容,不知是笑云轩,还是笑自己。 云轩伫立良久,看着董林的尸.体默默不语。所有过往一一浮现,董林就算负尽天下人,对自己,终是留情。 董林双目紧闭,但是双眉间的宝珠依旧盈盈闪烁,云轩警觉之中,难道董林未死?这个念头尚未转完,董林眉间的宝珠忽然一亮。 警兆忽起,云轩及时翻纵而出,一道阴.狠强大的掌力自他身侧掠过。 “倒是有些本领。”随着一身淡笑,一条蓝色人影已带着董林腾空而起,如流星划过,瞬间失去了踪迹。 云轩这才后悔,若是董林为人所救,日后必定又是劲敌,许还会对子易的帝位不利,自己怎会如此妇人之仁? 云轩并非是妇人之仁,只是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这个坏人实在坏得不够彻底,董林于他,确实有数次不杀之恩,他实在也还是有些无法痛下杀手。 十三带着千锦云坐在马车内赶回杜府,千锦的面色很有些苍白,他的心一直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跳出体.外,手也颤抖个不停。 父母之仇今日终于能得报了吗?原来当日救回自己的竟是杜云轩?可是他既然当日救了千家,如今为何又害千家?为何还要纳自己为贤婢,任意羞辱自己? 即便回到自己房中,千锦依旧瑟瑟发抖。 十三倒了一杯茶奉给千锦:“千锦公子请勿担心,相信丞相一定能为公子手刃亲仇。” 十三接了热茶,苦笑道:“即便丞相杀了董林,那又如何?我千家被人陷害,落到如此地步,便是连祖宗的基业都丢失了,我千锦又有何面目告慰九泉之下的父母?” 十三犹豫了一下道:“千锦公子虽为丞相妾室,未必就比嫁与他人为贤妻更好一些,千锦公子的这个名分,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 千锦看了看十三,俊俏的眉眼,竟似乎有淡淡地失落,他心里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十三也曾承恩于丞相吗?” 十三难得脸色微红,立刻屈膝道:“是十三多嘴,请千锦公子万勿与他人言及。” 千锦放了茶,过去扶起十三:“我是将你当兄弟,才问这一句,若是冒犯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十三站起来,依旧垂着头,半响才道:“十三出身卑微,本是供人取乐的伶奴,蒙丞相厚爱,将高深的武功传授给十三,十三愿做牛做马,侍奉丞相大人。” 千锦“哦”了一声,还待再说,风前过来禀告道:“丞相回来了,请千锦公子书房回话,十三也过去吧。” 十三的小脸立刻就白了。 云轩的书房内,云轩已经沐浴更衣,又是风度翩翩。 千锦和十三进来见礼,云轩问十三道:“你没受伤吗?” 十三垂着头,恭谨地答道:“十三不曾受伤,十七轻伤,十九阵亡。” “去刑堂,领一百鞭责。”云轩语气淡淡地降责。 “十三恭领丞相责罚。”十三叩头施礼,膝行告退,自去刑堂领责。 “丞相,是千锦之错。”千锦想为十三求情:“是千锦自作主张,改变路途,才会陷入险地。” “你的错误也当罚。”云轩略蹙眉道:“风前告诉他规矩。” “是。”风前欠身道:“千锦公子为主事之人,因决策失误,害死暗卫一人,伤一人,应鞭责三十。” 千锦的脸色也白了:“千锦愿意领责。” 云轩轻 分卷阅读136 挥手命退。 “丞相,千锦还有一事相求。”千锦鼓起勇气,看向云轩:“若是丞相能将千家落难实情相告,千锦愿夜夜带锁佩玉,顺承丞相。” 云轩眉峰轻扬:“我就是不将实情告诉你,命你带锁佩玉,你敢不从吗?” 千锦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咬了咬唇道:“千锦不敢不从,只是鸣玉锁能锁千锦之身,能锁千锦之心吗?” 风前不由微抬目光看了千锦一眼,这位千锦公子倒是挺有胆色的,就是皇上子易和凌墨公子都未必敢如此公然顶撞丞相。 云轩淡淡一笑:“伶牙俐齿,倒是也有些胆识,只是到底还是笨的可以。” 千锦不服:“请丞相教诲。” “你既我的贤妾,便更该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屈服和顺从,才算聪明。”云轩很随意地道:“否则会受什么样的苦楚,也都是自找。” “是。“千锦不敢不服了。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你是灵狐之体,董林早已知晓,当年他迫于我的阻拦,未能用你练功,却一直不肯死心。” 云轩到底还是将千家获罪的原委,讲给了千锦听。 云轩因气恼千锦的祖父将他的图纸外泄牟利,确实想给千家一些教训的。而且他练小周天武功,也确实需要一个灵狐之体,所以他先向爹爹杜百年请求纳妾。 杜百年同意云轩纳妾后,他命云朗去派人去引千锦叔父入彀,但是想不到的是,董林也正把主意打到千家。 只是董林的手段就更残忍激烈一些,因为他的目的是要囚禁千锦,必须让千锦失去千家庇佑。所以他命人杀害伶馆的伶官,陷害千锦叔父,又买通府衙,将千锦囚禁掖庭院为奴。 犯人进了掖庭院,身份卑贱,只能任人随意践踏。千锦在掖庭院中为人所辱,或是生死不知,也不会再有人认真追查,董林就可借此将千锦带回的皇陵别院秘密囚禁。 除了要千锦的人,董林当然也不会放过千家的万贯家财,他指使手下以30万两银准备强购千家资产。 好在云轩也插手此事,并事事都快董林一步,才能将千锦先带回杜家,又收了千家的生意。 云轩的讲述清晰简洁,千锦却是听得心潮起伏,五味陈杂。 云轩看千锦默默不语,似小鹿般跪在堂上颤抖,心里难得有些不忍。 云轩轻咳一声,别别扭扭地解释道:“你是掖庭院的罪奴,按律只能为婢,如此已是招人口舌,我自不便好好待你。” 千锦想起初入杜府时,所受的那些屈辱和折磨,依旧觉得心寒,听云轩这毫无悔意地解释,更感气怒。 “你如今已是我的妾室,又擅商贾,你若能在一年之内赚回八十万银,就用那八十万银给昭儿做嫁妆,千家的翠玉轩就还你便了。” 云轩说了,觉得屋子里热,又去端茶。 千锦本是还在愤恨之中,忽然听得云轩这几句柔声细语,简直以为是自己幻听,等了一等,才发觉一直忍着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心中满腹委屈,却是不知因何委屈,也不知为何委屈。 云轩不明白千锦怎么突然哭了,他有些心烦意乱,挥手道:“风前领他下去施责吧。” “千锦叩谢丞相。”千锦跪伏于地,久久不起。 云轩犹豫了一下:“再过旬日便是你父母忌日,自今日起,你可每日沐浴熏香,在房中祭拜。旬日后,再请报恩寺做一场法事,为令尊令堂超度吧。 云昭和孟王爷奉旨意赶往玉郡,离京畿之地二百里,离安郡不足百里。 大军迤逦数百米,槿旗招展。马车,骑军,步军,三军井然。 云昭本想骑马,只是刚骑上去就蹙眉下来了,小孟在一旁夸张地回护着,看得周围的兵将偷偷直乐。 都知道孟王爷和西子王刚刚暖房,云昭骑不得马也是正常,不由人夸奖孟王爷是龙精虎猛。 云昭恨不得给小孟咧开的大嘴上套个马笼子。只得上了马车,独自生闷气。 小孟小心翼翼跟进来:“我给你按摩。” 云昭压低了声音道:“滚,你这个伪君子,禽.兽!” 小孟毫不在意,还是小心翼翼靠近云昭道:“你没听人说,这贤夫贤妻就是这样的。” “生么样?”小孟的按摩倒确实舒适,云昭还真有些享受。 “堂上君子,床上禽.兽啊。”小孟笑道。 凌墨端着药碗各种踌躇,他小心翼翼地倾斜了一下碗边…… “第三次了。”秋清离在窗边的软榻上喝茶,说了这一句,又继续喝茶。 好吧,似自己这样的高手,总是不小心摔了药碗,还一连三次,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凌墨只好拿稳了碗,放到嘴边,还是不敢张嘴。 “凉了,我再去热热。”凌墨决定还是先使缓兵之计。 凌墨的腿才迈出去,云轩就带着晃眼的阳光走进来。 “丞相。”凌墨连忙躬身行礼。 “小心别弄洒了汤药。”秋清离立刻出言提醒。 凌墨只得将药碗再次端平。 秋清离道:“大少爷可回来了。这是最后一碗解药,再洒了就没了。” “怎么不喝?”云轩看着黑漆漆的药汤,也觉得反胃,只是这是秋大夫为凌墨熬制解毒的,一定得喝。 “我喝。”凌墨把碗放到嘴边,忙又拿开:“哦,有点儿凉。” “第五次加热了……”秋清离欠着身子道:“好教大少爷得知,熬药的松木已是用了半筐了,再热药的松木也是用了半筐……我本月的例钱,今儿就花了一大半了。” “去我的柜上支十两。”云轩觉得秋先生有时实在是抠门得紧。 “谢大少爷赏。”秋清离再一欠身,起身准备出门,路过云轩身边,又停步道:“您多看着些凌公子,他隔三差五地中毒来我这里熬解药也没什么,但是总这么糟蹋药材,就不好了。” 凌墨忍不住瞪秋清离,这位秋先生,难道又在两位风总管那里受气了吗? 云轩有些觉得没脸,瞪一眼凌墨,凌墨忙低头。 “药拿过来。”云轩伸手。 凌墨只得把药碗递过去,云轩接过来,用内力将药碗热得咕咚咕咚冒泡,然后递给凌墨:“喝了!” 凌墨接过碗,烫手。 “丞相……”凌墨有下情准备禀告。 “喝!”云轩轻斥。宝儿和霜儿吃药也没你这么费劲,这么大人了,真是丢我的脸。 丞相之命不可 分卷阅读137 违啊。凌墨无奈,只得屏住呼吸,端起药碗,猛地灌入口中。 药是咽下去了,只是凌墨的脸瞬间就红透了,眼睛里也有了雾气。 “喝碗药还至于委屈成这样?再敢矫情,就打你。”云轩再斥凌墨。 凌墨不敢说话,只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云轩。 “他不是矫情,他可能是烫伤,”走到院子里的秋清离不紧不慢地又转身折了回来。 “烫伤?”云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墨却已是点了点头。 秋清离让凌墨张嘴,给云轩看:“看吧,都烫红了,还有一个水泡。” 云轩又尴尬了,他骂凌墨:“药是凉是烫也不知道,还是喝得少。” “是。”凌墨含混地应,嘴里疼。 “不过不妨事,多喝点蜂蜜,几天就好了……”秋清离不在意地道:“只是有些注意事项一定要谨记。” 秋清离说着,走到书案边,提笔蘸墨,刷刷刷地落笔,写了几个大字,吹一吹墨,递给云轩。 云轩的目光落到那四个字上,又尴尬了。 秋清离已经欠身道:“秋某告退,去领银子。” 云轩没说话,凌墨偷偷探头看了看纸上的字,脸立刻就红了。 那纸上赫然只有四个大字:“不宜吹.箫”。 “回房去吧。”云轩一扬手,那张纸立时化为了纸蝴蝶,翩翩落地。 偌大的床上,云轩将凌墨弄死弄活,只是再百般地换着姿势,倒是确实谨记秋先生的嘱咐。 凌墨渐渐地,也忍不住呻.吟,今儿丞相似乎是有意罚他,又似无意罚他。 帘卷微风,缠缠绵绵恩恩爱爱;微风帘卷,深深浅浅入入出出。 “丞相……”凌墨轻唤。 “乖。”云轩微微喘.息着答。 世间但凡有多少风云变幻,总有我与你比肩,此身非我有,愿与君相守。 ☆、第84章 @084 云朗和子若也起晚了。小孟和云昭的招安仪仗已经出发。云朗让子若收拾一下,和自己去军中值守。 子若没理云朗,合衣又躺在床上。饭也没胃口吃。 菱悦端到子若跟前的饭菜两次都被他打翻了。 云朗觉得子若可能是在发脾气,命菱悦退下去,问子若道:“我要出门了,你若是反悔了,就留在家里。” 子若坐起来:“出发吧。” 云朗带子若上了马车出了杜家,行过市集,马车停下来,云朗挑了车帘对子若道:“你要吃什么馅的包子?肉的,还是素的?” 子若从轿帘处看出去,这是一家一栋二层的小楼,硕大的雕花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龙凤包子”。 云朗看子若盯着那牌匾看,笑问道:“我的墨宝如何?” 子若很奇怪云朗怎么会给一个包子铺写匾额,外面已有下人放好了脚蹬,小东掀了轿帘:“二少爷,子若少爷,请下马车吧。” “走吧,爷请你吃包子。”云朗笑道,先下了马车,回首伸手准备扶子若下车,子若却是自己扶了车辕,踩了脚蹬下来。 “杜将军来了,快里面请!杜将军来了!”随着店小二夸张的喊声,里面匆匆忙忙迎出好几个人来,还有老板和老板娘。 进了雅间上座,云朗对殷勤相待的老板道:“将你家拿手的包子都上一屉来,速度要快。” “好嘞!”老板高声答应着,出去吩咐伙计,老板娘已经带了个小姑娘进来,七个碟子八个碗的,摆了粥和小菜上来。 热气腾腾、金灿灿的米粥,色泽新鲜的小菜,器皿盛具虽然不如宫中或是杜王府那样精美华贵,反倒衬托出食材的新鲜和质朴。 家里的美食好是好,但是常让你不知你吃到嘴里的是什么东西,时间久了,倒忘了原本的味道了。 黄瓜顶花带刺地腌制了,辣椒也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简简单单一盘切成月牙形状的红色蔬菜、撒了白糖在上面的小菜,更是吸引了子若的目光。 “这是什么?”子若好奇地问。 “这是糖,这是生番茄。”云朗夹了一块:“合在一起叫雪花番茄,我发明的菜。” “不是传说生番茄有毒吗?”子若蹙眉。 云朗把番茄放入口中:“只是不宜空腹食用罢了,绝对是无毒的。” 云朗已在府中吃过早餐,他现在是再次作陪子若,所以不算空腹。 包子一碟碟端上来,大小各异,形状不一,包子皮的颜色也不尽相同。 “吃吧,挨样尝尝。”云朗招呼子若:“这是纯羊肉陷的,这是牛肉蘑菇馅的……” 子若现在还真有些饿了。吃了一个包子,味道倒是特别鲜美。 “这店面看着不甚大,想来厨师请了不少,包子的种类还算丰富。”子若评价道。 “这位少爷说笑了,我们这是小本经营,刚刚起步,虽说是比前两年规模大了,也仅请了一个跑堂的而已,这后面的伙计,还是我们一家三口在忙呢。”进来上菜的老板娘笑道。 “就你们三人吗,那怎么忙得过来?”子若惊讶地看看那小姑娘,小姑娘是老板娘的女儿,不过才十三.四岁的模样。 小丫头一直脸色红红地偷着打量子若,觉得杜大哥的这个朋友特别好看。 “忙得过来的。”老板娘笑道:“过了夜半起来就忙活呗,都习惯了。” 子若不由有些感慨。 “好吃吧!我顶力推荐,龙凤包子铺的包子,干净卫生,真材实料,味道鲜美,口感纯正。”云朗逗子若。 子若不觉莞尔:“杜将军干脆改行去卖包子吧!” 云朗一边帮子若布菜,一边笑道:“我倒是想呢,只是怕爹和大哥打折我的腿而已。” 云朗喜欢美食,研究出许多菜谱,只是杜家哪能允许自己家的孩子不拿军符拿大勺啊。 每个人都不可能随心所欲,都有许多委屈与无奈。 “要了这么多,你才吃几个,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子若怀疑云昭是不是怀疑自己是猪,才点了十几屉包子。 云朗虽是吃过早餐,还是又吃了好几个包子的,他对子若笑道:“吃不完打包就是,咱们吃不下,还有人饿肚皮呢。” 马车行出城外时,在一个破庙前,子若看到了那些饿肚皮的人。 足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衫褴褛,挤住在一起。 云朗和小东拿了那些包子分给他们。子若犹豫了一下,下车帮忙。这些包子 分卷阅读138 让这些人像过年一样高兴。 回到车里后,子若问云朗:“为什么还会有吃不饱饭的人?” 云朗叹了口气道:“他们有的是躲避战乱,从西宜和安郡逃过来的百姓,有的是流离失所的穷苦人。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一日三餐拼命挣扎着呢。” 子若听了,不由默默不语。 秋清羽、小东和小西在云逸的药房里忙活,将一包包配好的药材打包。 小左埋怨秋清羽道:“时疫之症是很凶险的,你怎么不劝着三少爷点?” 小右叹气道:“咱们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救人上瘾的,这让他遇上了,焉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秋清羽默不作声,心里却很有些敬佩和嘉许杜云逸。 秋清羽和杜云逸在安郡附近的一个山坳里,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村落,那里的居民为一种疾病所苦,因病症凶险,无处延医,更被周围村落厌弃,用大石封路,欲置整个村落于死地。 但是杜云逸说,他有办法救他们。 秋清羽本以为像杜云逸这样的公子哥,即便医术高超,想来也是冷血冷心,非达官显贵,金钱万贯不肯施救的。 却不料杜云逸在听到有人砸石求救后,不顾危险,不顾污秽,将那个母亲怀里的小男孩抱入怀中,为他诊脉,又送了牛肉脯给他们充饥,并用性命向他们承诺,他一找到药材和治病的方子,立刻就回去救他们。 秋清羽在那一刻,觉得杜云逸立时高大了。这就是医者胸怀吗?即使是素未谋面的人,不为任何名利,就能以性命相托。 这才是侠士,秋清羽敬服! 而且,杜云逸果真说到做到。从安郡回来后,他彻夜未眠,研究对症之药,并很快成功,在府里搜罗了可用的药材,立刻打包,准备带秋清羽即刻赶往那不知名的小村子治病救人,履行承诺。 杜云逸,以往倒是秋清羽小看你了。秋清羽的目光落在书案后正向国药局书写疫情报告和报备药方的杜云逸,越看越觉得云逸是林下风姿,温润如玉。 董林睁开眼睛时,看见一张俊逸无双的脸正凑在自己脸前,五官美轮美奂,肌肤晶莹得没有半分瑕疵。 “明王?”董林不确定地道。这的确是明王的脸,只是比十年前更年轻,更稚嫩了。 “是不是不相信自己没死?”明王微微一笑,两个小虎牙露出来,眉峰轻扬,调皮又可爱。 “我宁愿自己已经死了。”董林又闭上了眼睛。 “你可不能死,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没还我。”明王依旧笑着,伸手轻抚董林双眉间的宝珠:“你虽是能将宝珠嵌在眉间,却无法与宝珠合而为一,否则,又怎会被人所伤。” 明王的目光看着那宝珠,有思念,有贪婪,有宠溺,有喜欢。 “我的东西,还我吧。”明王像是个和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儿,用撒娇般的语气和董林道。 明王说着话,已经用两根莹白修长的手指,深深插入到董林的额头之内,已经取出了董林眉峰间的宝珠。 董林本是血肉之躯,在他的手下却似乎如豆腐般柔软。宝珠晶莹剔透,滴血不沾。 董林的眉峰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洞,血涌出来,洒在董林的眉峰上,滴落下来。 董林的面色苍白,痛得浑身颤抖,却不发一言。 “你过来。”明王轻轻招手。一个未着寸缕的少年走过来,这个少年,赫然正是董林最喜欢的宫人小五。 “董太贤妃归你了,你想如何待他都成,只是不能太温柔。”明王笑道,走到旁侧的太妃榻上,将宝珠放在掌心把玩。 “当初我爱你,你不爱我,下了毒.药.害我,又夺了我的宝珠,只是我明王不死,今儿回来报仇,却也舍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只得假借他人之手了。” 明王似乎说得沉痛,偏语调轻松,真真假假。 小五看着地上的董林,半天不敢举步。“我武东辰忍辱偷生,就是等待今日。”小五终于说了自己的名字。 董林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不过就是一死,与其死在明王手上,莫不如死在武东辰手中。 是他杀了武东辰的父母,杀尽他武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命,又将武东辰囚禁在黄陵别苑,随意凌.辱,用以练功。 武东辰用手中的短刀一片片削去董林的皮肉,董林痛得筛糠般颤抖,明王制住了他全身穴道,他没有一丝力气反抗,也无法咬牙自尽,却是能清晰得感到皮肉被削去的疼痛。 一共一百一十二刀,董林早已血肉模糊,没有人形。 武东辰手上、身上也溅满了鲜血,他颤抖着:“我终于为武家一百一十二口冤死的生命报仇了。” 武东辰切断了董林的咽喉,这并不是他最后的一刀,他最后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倒地而亡。 明王蹙眉:“就这样死了,岂非可惜?自古艰难唯有一死,怎就是想不开啊。” 地上只有死人,透过轩窗看出去,院子里也全是死人。 明王又笑了,他轻轻拉开自己的衣襟,再向四处看看,自然是没人的,他将宝珠吸在掌心,对着自己双.乳中间胸口的位置,啪地按了下去。 晶亮的宝珠似一颗闪烁的星星,镶嵌在了明王的胸口上。他低头看了看,似乎不太满意,拿了手指头,点在宝珠上,轻轻按下去,宝珠被越按越深,终于全部消失不见,明王的胸.口上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依旧凝霜赛雪。 “我宝珠明王又回来了。”明王笑吟吟地,脑海里全是杜云轩一袭白色内袍,翩翩如玉的影像,他不由喃喃地道:“杜云轩杜丞相,果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第85章 *085 因为杜家没有准备五少爷的院子,所以杜百年决定让斐绍搬去自己的院子里住。他那院子很大,有好几套房子都闲着呢,叫下人立马收拾出一套来,给斐绍用。 斐绍沐浴熏香更衣,丫鬟、侍卫往来穿梭,侍奉殷勤周到。 斐绍的半边脸还青紫一片呢,咧嘴都疼。小不忍则乱大谋,斐绍瞧着铜镜中自己这肿胀的小脸,决定忍辱负重,好歹先哄杜家人放松了警惕,将散功香的解药弄到手再跑不迟。 斐绍对着镜子勉强笑了一下,对门外的侍卫风后道:“可以去见王爷了。” 风后欠身行礼:“是,风后给五少爷引路。” “你家杜丞相呢?”斐绍打探消息,这是方才随着杜云轩的两个贴身侍卫之一,婓绍这 分卷阅读139 院子里的的侍卫都对他恭敬有加,应该是地位不低。 “大少爷不过去了,五少爷自己过去就行了。”风后恭敬地回答。 竟然不来啊,斐绍心里冷哼道:“杜丞相以为你那几巴掌打下来,就能让我斐绍公子乖乖听话吗,别做梦了。” 斐绍进了杜百年的院子,看见一个四十许岁的美丽妇人正和一个丫鬟在院子里浇花,妇人体态丰腴,头戴珠钗,绣花的襦裙很有风韵。 “小夫人安好。”风后对妇人行礼,同时禀告道:“五少爷来给王爷请安了。” 小夫人看看斐绍,又是个眉眼俊俏的狼娃子,心里忽然就有酸溜溜地感觉,难道是老天惩罚自己心狠,当年故意流掉那个孩子,所以至今不肯再给自己一子半女?又想着若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流掉,是不是也长得如斐绍这般大了,又是和自己一条心,那有多好。 斐绍欠身行礼,叫了一声“小夫人”,可是小夫人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愣愣出神。 杜百年早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了婓绍和小夫人打了招呼却迟迟不上堂来,不由着急,派风上出来传话命斐绍进去。 小夫人这才醒悟过来,忙对斐绍笑道:“我想起了往事一时失态,倒是怠慢五少爷了。” 斐绍忙再欠身道:“小夫人言重了,斐绍是晚辈,哪敢当您这怠慢之说。” 小夫人重新审视斐绍,觉得这个孩子倒是嘴甜会哄人,还很有礼貌,以后定是比云昭要受宠多了。 斐绍进了厅堂之上,杜百年端坐正首,面色威严。他走上堂去,微欠身道:“杜王爷。” “跪下,叫爹。”杜百年冷冷地吩咐。 斐绍心道,只当他是王爷,是长辈,我是小民,是晚辈,跪他一跪好了。 勉强屈膝下跪,斐绍嘴也不张地道:“爹。” “大点声!爹!”杜百年字正腔圆地教斐绍。 “爹。”斐绍叫了一声,你叫我一声,我叫你一声,也不算吃亏了,斐绍在心底得意地想。 杜百年哪知道斐绍心里的小算盘,他欣慰地点点头,斐轩,当日我无法将你留在杜家,是为平生憾事,如今终于能将你我之子留在杜家,也算是稍慰你在天之灵。 “解药呢?”斐绍抖了长袍站起来,对杜百年伸手。 “什么解药?”杜百年用询问的目光看身侧的风上。 “五少爷中了散功香,解药在三少爷手中。”风上欠身禀告道:“方才三少爷的侍卫小右过来禀告,三少爷带着随身侍卫秋清羽出门行医去了。” “他出门行医了?”斐绍不干了,这个杜云逸一定是故意的,“你们分明就是想赖着我的解药不给,言而无信,卑鄙!” 斐绍有点儿气急败坏。 “放肆!”杜百年怒道。 “你害死我二叔,还想让我认贼做父吗?你说我是你的儿子,那好,你可肯给我二叔名分?若是我二叔进不了你杜家的门,我斐绍还不就是一个私生子?” “放肆!”杜百年可是真气怒了,“啪”地一拍桌子,疾步走到斐绍身前,抬手一个耳光猛地抡过去。 斐绍早就防着杜百年这一招,见他果真抡着胳膊打过来,忙低头拧腰躲闪,即便内息全失,毕竟身法还在,他又年轻、敏捷,杜百年这一掌还真就落了空,骤然失去承力目标的情况下,杜百年又用力过猛,一个趔趄,险些将自己摔倒。 “王爷!”“王爷小心!”刚进了厅堂的小夫人、侍立一侧的风上,还有侍立门口正躬身向小夫人行礼的风后全都吓了一跳,小夫人和风上已经惊呼失声。 杜百年在风上的助力下站稳,也楞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想打儿子一个耳光,竟然会落空,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从云轩五岁起,他第一个耳光打上去,到后来的云朗、云逸和云昭,这二十年来,他打儿子们的耳光那是分外地稳、准、痕,从未失手,今日竟然会落空。 “你个小畜生,你竟然敢躲?”杜百年用手点斐绍:“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刚进家门就招老子收拾你!” 斐绍往后躲了一躲道:“谁知道你好好地会冲过来打人,我不躲难道还等着被你打不成吗?” 杜百年用手再点斐绍,大喝一声道:“风上,给我传家法!”然后眉目阴森地看着婓绍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杜家的板子,知道当儿子的规矩!” 云轩在水池中游泳,凌墨趴在床上,手臂纤长。云轩游了几圈回来,带着水花上岸,伸手招了一件长袍穿在身上,走到床边,手轻抚上凌墨挺翘的臀,凌墨忍不住微微颤栗。 云轩坐在床边,伸手自桌案上拿了装蜂蜜的荷叶玉碗,拿了雕琢着精美的菡萏手柄的玉勺,再舀了一勺,送到凌墨眼前,凌墨张开嘴,再含了这一勺蜂蜜,又是趴着不动。 云轩端着碗,手里转动着玉勺上的菡萏,问凌墨道:“还疼吗?” “嗯。”凌墨应。 “下次药要是烫,你可以不喝。”云轩道。 “嗯。”凌墨再应。 云轩拿了被子给凌墨盖上。“墨嫡师兄?”凌墨忽然开口,说了这四个字。 “是你墨嫡师兄自愿的。他不想做天山掌门,他更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凌墨“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 凌墨不太理解墨嫡师兄所谓的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已在人前承认是云轩的下属,那是无论如何也再做不得天山掌门了。 云轩再舀了一勺蜂蜜送到凌墨嘴边,凌墨微躲了一下,咽下嘴里的蜂蜜道:“甜。” 云轩的手不动,凌墨只好再喝了这勺蜂蜜。 “含着。”云轩道。 凌墨不由笑了,抬头去看云轩,云轩看凌墨唇边还有一滴蜂蜜,附身过去,舔了那滴蜂蜜,又吻上凌墨的唇。 凌墨愣愣地,由着云轩品尝着他柔软的唇。 云轩微微离开他,笑道:“确实甜了。” ☆、第86章 086 家法摆上来了,杜百年命碍事的人都退下去,他要亲自教训这个小混账。 小夫人本想劝两句,风上已经微欠身“请小夫人先回房安歇”,小夫人只得摇头走了出去。风后也退出去,风上走到门边,假装自己是“门神”,不存在。 杜百年一指地面:“跪下。” 斐绍退后一步:“不跪。” “我是你爹,我让你跪,你就得跪。”杜百年冷 分卷阅读140 喝:“你就不是在我杜家长大,骨子里也是我杜百年的血,你的命也是我给的。” “我的命是我二叔和我爹给的,不是你。”斐绍叫。他说的爹,当然是指斐王爷。 “你还敢提那个匹夫,”杜百年鼻子都气歪了:“他凭什么瞒下我杜家的骨血养在他斐家这么多年,让我们父子失散,父不父,子不子,有伤天理,他的帐,我也得跟他算!” 斐绍不吭声了。就是再不愿意,自己是杜家骨血的事实都是无法改变的。面前这个暴躁的老头,毕竟是自己的爹。 “跪下!” 杜百年再喝。 斐绍一咬牙道:“我不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 杜百年倒是气笑了,道:“就你个小混蛋还敢说膝下有黄金,就是有,那也是老子的。还男儿膝下有黄金,那是跟外人说的,是跟你老子,跟祖宗说的吗?” “那到了老子和祖宗跟前就不是男儿了吗?”斐绍梗着脖子犟。 “不是,去掉一个男,就是儿!”杜百年果断地给出了定义。 杜百年再一指身前:“跪下。” 斐绍待要屈膝,总觉心有不甘,还是咬牙道:“不跪。” 杜百年面目冷森地看他:“跪下。” 斐绍还真有些害怕,却是不肯服软,一面瞄着旁边恭敬侍立未奉命一动不动地风上,一边道:“不跪。” 杜百年抬腿一脚踹过去,将斐绍踹倒在地,斐绍的腿断了似的疼,想不到这暴躁的老头力气如此大,想要爬起来时,杜百年已是抓了,用膝盖压了他的后腰按到地上,挥着巴掌就拍上去,“啪”“啪”地,打了几下,觉得不解恨,又去扒斐绍儿的裤子。 斐绍倒从不曾挨过这样的打,一时有些愣住了,直到杜百年去扒他的裤子,他才醒悟过来,手蹬脚刨地挣扎:“我不是你儿子,你不能打我。” 杜百年一边压着斐绍,一边打斐绍想要挣扎的手,又压了他的腿,弄得一身汗,扬声喊道:“有喘气的给我滚进来几个。” 风上正要走过来,门推开来,云轩也走了进来,他看到屋内的情形,心里强忍着笑,对风上摆摆手,他自己快步走过来道:“爹,您怎么了?” 杜百年道:“什么怎么了,你给我过来,按住这小畜生的手,给我褪下他的裤子来。” “斐绍。”云轩蹙眉:“跪好,你那什么样子?” 斐绍见了云轩,心里确实有几分害怕,却是不肯屈服,咬了下唇道:“你爹不讲理。” 杜百年伸手一巴掌拍他后脑瓜瓢上:“我是你爹,我就是理,我就是天。” “杜丞相,你听听你爹说的话。”斐绍希望杜丞相杜大人能稍微有点儿正义感,支持他一下。 “我爹说的话怎么了,爹说得对。”云轩一脚踢在斐绍腿上:“快跪起来,别等我亲自动手。” 斐绍没法子了,这家人怎么都这么不讲理,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偏是他家的孩子呢。 斐绍跪起来,勉强跪直了,梗梗着脑袋不说话。 杜百年这才也喘着气站起来,又气急败坏地踢斐绍一脚:“你个小畜生,累老子一身汗。” “爹您请坐。”轩将自己老爹扶到椅子上坐了,拿扇子给他扇风:“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杜百年听大儿子一问,更是气恼,道:“这小畜生简直是没有规矩,我让他跪下,他竟然敢梗着脖子不跪。” 云轩给他爹倒茶:“爹还指望似斐王爷那样的人,能给绍儿什么好的家教?” “杜云轩,不许你污蔑我爹。”斐绍气得腾地又站起来。 云轩并不生气,回头看了他一眼,对门外命道:“墨儿,将斐王爷的信拿进来。” 随着一声恭应,凌墨走进来,他对杜王爷和云轩微欠身,然后走到斐绍身边,将一封纸交到他手上,低声道:“丞相是不会骗你的。” 凌墨再对杜王爷和云轩欠身施礼,告退出去,关上了厅堂的门。 斐绍看其中一封信笺,已经纸质发黄,但是信封上的字体清晰,他确是认识的,竟是斐王爷写给亡妻的。 斐绍知道斐王爷的这个习惯,每到斐王妃忌日,都会写封“寄往天上”的信,以告慰爱妻。只是这封信的日期,竟是在六年前。那时斐绍刚满十岁,斐王妃去世十年。 斐绍不知道杜云轩是如何得到的这封信,只是这信里所写,必定是杜云轩想让知道的。他用手打开信封,抽出厚厚一沓信纸来。 杜云轩已经缓缓地道:“当年因为母妃反对爹纳贤妻,爹只能置外室安置令父(专指有子女的灵狐),令父执意要回斐家向兄长辞行,却被斐王爷以败坏家风为由,秘密囚禁。” 杜百年听儿子提起自己当年与斐轩的恩怨,既窘迫又伤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阻拦。 “爹并不知令父有孕,等待不及后寻去斐家,却被斐王爷告知令父早已离开斐家,并趁爹伤心愧疚之际,打伤了爹,并逼迫爹立下毒誓,一辈子不得再踏进斐家半步。” “令父被囚禁在斐家生下你,却因难产而死。”云轩也轻叹了口气:“斐王爷瞒下斐轩死讯,本想将你活埋,却被斐王妃所救,斐王爷气怒之下,伤了斐王妃,致使斐王妃小产。” “随后不久,斐王妃去世,只是斐王妃去世前,希望斐王爷能将你视为亲子教养长大,切不可伤你性命。” 斐绍一面听着云轩的话,一面看信,手已是越来越颤抖,脸色越来越苍白。这封信中,正是叙述了这些事情,不过是斐王爷以自己的口吻,向亡妻讲述,表示忏悔。 当年斐王妃死后,斐王爷虽然没有杀害斐绍,却将不满两岁的斐绍送到昆仑山,昆仑子门下教养,待斐绍十岁时,才被斐王爷接回家中,认为世子,以告慰亡妻十年之祭。 “这信里所写,他日你亦可亲自向斐王爷求证。”杜云轩淡淡地道:“你若是还执迷不悟,不肯听爹的教诲,不认杜家门楣,便等着被扒了衣裳,吊在祖祠的大堂上,活活打死吧。” 斐绍一身的冷汗,这话若是杜百年说的,他未必信,但是出自杜云轩杜丞相、他这个便宜大哥之口,他可是不敢不信了。 斐绍一跪落地:“绍儿不孝,请爹重责。” 杜百年则是心潮起伏,久久未曾从云轩的讲述中清醒过来,尤其是云轩那轻描淡写的一句“斐轩被斐王爷秘密囚禁”,简直让他悲从中来,扼腕不已,满怀伤痛。 他想的是斐轩被大哥囚禁时 分卷阅读141 该怎样思念自己,又或是怎样怨恨自己,又或是怎样自怜自艾,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生下了斐绍,却赔上了性命,含恨九泉。 若非是看在斐王爷到底是斐轩之兄,又毕竟也将斐绍抚养长大,以及为了保护斐绍被连累的斐王妃,等等的情面上,否则,杜百年真是恨不得一刀杀了斐王爷才能解心头之恨。 “爹,事情已过,您切莫太伤怀了。”云轩柔声劝父亲:“这不是还有绍儿在吗?” 云轩再为父亲奉上一杯茶,屈膝在他身侧道:“儿子也是不得已,才又提起这些陈年往事,若是让爹伤怀成疾,儿子真是不孝至极,难以自处了。” 斐绍在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权相杜云轩吗? 杜百年接过云轩的茶,终于是暂时收了哀思,叹了口气道:“轩儿起来吧,这里如何也是没有你的错处的。” 云轩再叩首道:“谢爹不罪之恩,儿子斗胆,请爹也原谅母妃吧,母妃是那么善良的女子,她是太爱爹了,才会容不下爹深爱之人,若母妃知道斐轩叔叔有了爹的骨肉,她是决计不会不同意爹留下斐叔叔的。” 杜百年轻叹了一口气,他与王妃弯弯原本伉俪情深,斐轩的到来似一根刺,伤了王妃弯弯,伤了杜百年,也伤了斐轩。 只是这不是弯弯的错,亦不是斐轩的错,错都在杜百年,他没管住自己的心,也没管住自己的身,到底是伤了两个都深爱他的人的心。 “是爹的错,如何会怪你的母妃。”杜百年难得慈爱地摸了摸云轩的头,再看看斐绍:“这也都是爹对不起你的父亲,你也莫怪你的母妃。” 云轩抚慰他爹道:“这种事也不是爹的错,母妃爱爹,斐轩叔叔也爱爹,爹也爱他们才是应该,只是造化弄人,才生出这许多憾事。” 云轩这是安慰他爹,也是安慰自己。今儿是他第一次吻了凌墨,也是从今以后,他视凌墨为爱人的开始。 在这之前,无论他和凌墨有着怎样的肌肤之亲,凌墨都只是他练功的工具,他的得力属下,他宠爱的侍妾,他的一件玩物而已,他不会顾忌也不在乎凌墨的感受,痛楚或欢乐,他随着自己的喜好随意施加给凌墨,凌墨永远不能说不。 他以为凌墨一直都会是这样的存在,他的心只能给子易,也只给了子易,子易才是那个他心爱的人。 可是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自欺欺人,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凌墨痛楚的泪水,委屈的眼神,怯懦又执拗的神情,都会让他的心弦微微颤动,他越来越在意凌墨的感受,而且,也越来越在意他给凌墨的感受。 尤其是这次凌墨去安郡,深陷敌营之中。云轩终于体味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惊恐,他暴躁烦恼,他惴惴不安,他只是怕凌墨有危险,他怕……失去凌墨。 他知道董林不会伤云逸,但是他怕董林伤凌墨,所以他才会违逆父命,深夜疾驰,赶去安郡。 天知道他看见凌墨安然无恙时,是多么的激动兴奋,多么地想立时拥他入怀,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是,所有这些,已足够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云轩既然知道自己的心,就不会欺骗自己的心,他会慢慢让凌墨知道,他爱他,就像他爱子易一样。 云轩第一次,允许凌墨说不,他说“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喝”;第一次,云轩没有命凌墨为他吹箫,这并不是因为凌墨嘴里的烫伤,只是因为他知道凌墨不喜欢吹箫;也是第一次,云轩吻上了凌墨的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爱人,与我生生相惜的人。 斐绍看着他们父子情深,只当自己是局外人。他自幼虽是看过斐轩的画像,到底是没有任何记忆的,他也谈不上因了谁去怪谁或是恨谁,他要恨也是只恨此身由命不由己,怎么就是杜家人。 ☆、第87章 云轩和他爹“腻歪”够了,站起来,问他爹道:“爹因何事要罚绍儿?” 杜百年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便挥挥手道:“你也起来吧。” 婓绍站起来,尽量表现得战战兢兢、毕恭毕敬,这爷俩都不好惹,自己还是识时务为俊杰的好。 “你已回到杜家,斐绍这个名字是不能再叫的。”杜百年给新来的儿子起名字:“你们兄弟这辈,排序为云字,为纪念你的父亲,便再取一个婓字,以后便叫杜云婓吧。” 认了一个爹,便是喊了十六年的名字也改了,杜云婓只得遵命:“是,杜云婓多谢杜王爷赐名。” “嗯?”杜王爷蹙眉。 “在家里称呼,要叫‘爹’,自称便是婓儿吧。”云轩吩咐道。 “是,婓儿谢爹赐名。”杜云婓给杜百年重新鞠躬。 这两天云朗、子若,云逸以及小孟、云昭都不在家中,暂时无法见礼,杜百年便吩咐先让杜星宝和杜星霜来给他们的五叔见礼,顺便和云轩的两房妾室也见个面。 云轩点头称是,“墨儿和婓儿倒是旧识,以后倒可以让墨儿多多提点一下婓儿。” 杜百年觉得这个主意好,他本来就是极喜欢凌墨那个孩子,由他提点婓儿,自然是使得。 原本的一场血雨腥风已经春风化雨,杜百年心情大好,命在自己的院子里置办一桌酒席,大家好好热闹一下。 凌墨在房檐下侍立,远远地看见千锦在两个侍卫的搀扶下一步一挨地走过来,他便迎过去,对千锦道:“你可上过药了吗?” 千锦有些懊恼,不知为何但凡自己狼狈的时候,总是会落在凌墨眼中。他勉强站直了身体道:“不劳凌公子挂心,千锦无碍。” 凌墨微微点头,杜星宝和杜星霜在几个侍卫、丫鬟的簇拥下,也从高廊处转了过来,老远就喊道:“小墨爹爹。” 千锦回头看去,宝儿和霜儿已经不顾几个侍卫的阻拦,竟是从二楼的高廊下直接跳了下来。 高廊之下是一处荷塘,水波粼粼,几十条锦鲤成群结队地在游来游去。 千锦不由大惊,不知道宝儿和霜儿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想跳进荷塘里吗? 千锦正惊慌间,只觉人影一闪,面前的凌墨已经身形一展,如龙冲天般跃落过去,在半空中一手一个接了宝儿和霜儿,再一个漂亮的旋转,足尖刚刚入水,在一条锦鲤的背上轻轻一点,身形再起,已带着两个孩子重新跃落回千锦眼前。 千锦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凌墨衣袂飘飘,恍若仙人。 “小墨爹爹真棒!”宝儿和霜儿一起赞道,又对千锦炫耀道:“锦儿爹爹 分卷阅读142 看见了吗?小墨爹爹的武功是不是厉害得紧?” 千锦笑了一下,道:“你们小墨爹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山公子,天山又以轻功见长,自然是非常棒。” “干什么?在爷爷的院子里也敢翻天了?”云轩冷着脸从影壁后走过来。 凌墨忙放下宝儿、霜儿,和两个孩子一起行礼道:“丞相。”两个孩子也小声叫道:“爹爹。” 千锦也欠身为礼:“丞相。” “跟着小孩子胡闹什么?”云轩轻声斥责道:“把爹的院子当练武场?” “墨儿知错。”凌墨欠身应错。 “还有你。”云轩又看千锦,嫌千锦方才跟着起哄。 “千锦知错。”千锦也只好应错。 云轩这才转身走了。宝儿、霜儿这才敢偷偷出了口气,同时冲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凌墨和千锦瞧着两个孩子,不由同时莞尔一笑,再对望过去,也都含了笑意。 宝儿和霜儿很乖地一个拉着凌墨的手,一个拉着千锦的手,随在爹爹身后,往正堂走去。 斐儿垂头站在杜百年身侧,小夫人坐在下首,孩子们走进来,小夫人站起来,笑道:“瞧瞧大少爷这一家子,个顶个地神仙一般的人儿,真是让人羡慕呢。” 宝儿、霜儿对小夫人夸赞道:“小奶奶越来越漂亮、年轻了。”凌墨和千锦也都对小夫人欠身行礼,小夫人点了点头,看了千锦一眼,退出堂外去了。 云轩等人一起给杜百年见礼,宝儿、霜儿跪下叩头道:“孙儿见过爷爷。” 杜百年很高兴,让两个孩子到他身边去,这些日子两个孩子被云轩安排着去了朝廷开办的官学里上课,日日早出晚归的,除了晨昏定省,根本见不着两个孩子的面。 杜百年觉得两个孩子都累瘦了。“朝廷的官学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哪个能学到真本事,”杜百年武断地道:“如今家里有小墨和千锦在,明儿起,还是他两个抽空来教吧。” 这要是以前,不用出去上学,宝儿、霜儿一定会乐得蹦起来,可是今日听了爷爷的话,竟然同时反对道:“爷爷三思。” 宝儿、霜儿对望一眼,觉得反应好像过于激烈会引起爹爹怀疑,两人再看一眼爹爹,果真爹爹的目光正看过来,慌得霜儿磕巴道:“爹,您,您干嘛看我。” 宝儿比霜儿有心眼,对他爹爹嘻嘻笑道:“小墨爹爹和锦儿爹爹都是很忙的人,又是爹爹的得力助手,理应多帮爹爹的忙才是,我和霜儿还小,在官学里先打打基础也是可以的。” 这回是不仅云轩怀疑两个孩子有鬼,杜百年也有点怀疑两个孙子了,这两个小狼崽子在官学里究竟是干了什么好事儿,竟然乐不思蜀了。 云轩只是微微一笑,微侧目看了一眼凌墨,意思是让凌墨去查查,凌墨微微颔首领命。 斐儿瞧着凌大哥和杜丞相两人默默含笑、眉目传情的样子,一时倒也是愣了,突然就有一种花开无声、岁月静好的感觉。 斐儿有点儿羡慕起杜丞相来,凭什么啊,暴躁、冷血的人,倒有凌大哥这样的男人爱你、护你,帮你。 斐儿的目光又自热而然地落在了站在凌墨身侧的千锦身上,千锦唇红齿白,面如软玉,微垂了头,只看身前地下的一块花砖,眉目低垂,宛若处子。 斐儿的羡慕有点儿转为嫉妒了。听说这千锦是灵狐之体,不仅能生儿育女,而且能养元益气,仿若神器呢,难怪这位杜丞相看起来总是神采奕奕、威风凛凛的样子,贤妾千锦定是功不可没。 斐儿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了,斐轩,若是当年斐王爷没有将父亲囚禁在斐家,而是同意父亲被杜百年养为外室,那今日许是父亲还活着,自己也有了三五个兄弟姐妹,那应该也是极热闹的。 杜家人自己热闹了一阵,杜百年才想起来今儿聚餐的意义是欢迎新来的杜家人。 他招手让杜云斐站到自己面前来,轻咳了一声道:“宝儿、霜儿,来给你们五叔见礼。” 宝儿和霜儿早都看见杜云斐站在那里,如今听爷爷说是五叔,不由好奇,宝儿道:“爷爷,他不是斐叔叔吗?我和霜儿在四叔的院子里见过的。” 上次斐绍和斐霓来杜家做客,云昭曾请斐绍去自己的院子里做客,正好宝儿、霜儿去缠着云昭给他们讲故事,曾见过斐绍。 杜百年轻咳一声,略有些不满地瞪了大儿子一眼,你一天到晚地都忙些什么,怎么没把斐儿的身世讲给这两个小东西听,害自己这个做爷爷的尴尬。 云轩对他爹赔了一个笑脸,对宝儿、霜儿道:“他不姓斐,和你们一样姓杜,叫杜云斐,是爷爷失散在外的孩子,与你们四叔一样,如今也寻回来了,快去见礼吧。” 云轩这话,也是告诉堂上所有人知道,以后再没有“斐绍”这个人了,只有杜家的五少爷“杜云斐”了。 宝儿和霜儿大喜,一起跪落到云斐身前道:“宝儿、霜儿给五叔请安,恭喜五叔返回杜家,可以尽孝爷爷膝前,共享天伦。” 凌墨在旁听了,不由暗笑。这两个小东西倒是伶俐,要知道这番说辞可是前不久云昭回到杜家时,两个孩子向他请教的“贺词”,如今只将“四叔”换成“五叔”,其他的倒是一字不差。 杜百年却是很满意,不待云斐答话,就连声让两个孙子起来,夸两个孙子懂事,小嘴甜儿,命云轩回去好好看赏。 按常理,凌墨和千锦是云轩的妾室,初次见礼,应对云斐行跪拜之礼的,只是云斐年纪小,云轩如今又“宠妾”非常,可舍不得凌墨向云斐跪拜,千锦自然也跟着沾光。 云轩向他爹建议道:“斐儿还小,不可骄纵他没了规矩,墨儿和千锦都年长于他,还是以兄弟相称更为适宜。” 杜百年虽然觉得云轩的做法略失了规矩,但是他心底也是极疼凌墨的,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本也该由云轩说了算,就没点头道:“不过是一个称呼,你做主就是。” 云轩欠身谢过爹,吩咐云斐道:“以后不许再喊墨儿凌大哥,就按家里的规矩,喊一声五哥,喊千锦为七哥吧。” 这也是如今世家常见的一种俗礼,对贤妻呼为“三哥”,得宠的贤妾便按了单数往下排序,“五”“七”“九”如是。 云斐不由心中叫惨,若是单以兄弟排序,自己可是排在最末了,以后这家里,除了能欺负欺负宝儿和霜儿两个孩子外,可都等着自己被人欺负了。 杜百年并不理这边的情形,只是逗弄着两个孙子,问两个 分卷阅读143 孩子在官学里的事情。 云斐满怀着委屈向凌墨和千锦见过礼,云轩就恭请爹爹入席,一起用餐。 酒席之上,杜百年依旧兴致极高,一人开怀畅饮便觉不尽兴致,破例命儿子们也都喝上一杯。 云轩谢过爹爹,宝儿便过来执壶,为他满上一杯,霜儿也去给云斐倒酒,云轩拦道:“你五叔沾不得酒,不用倒了。” 斐儿正是闻着酒香两眼放光呢,瞧着霜儿乖乖应了一声,果真拎着壶过去了,不由很是失望。 云轩对他道:“你中的散功香不宜饮酒,每饮一次,功力便会散掉一成。” 一句话吓得云斐险些将手里的杯子都扔了,便是连酒香都不敢闻了。 凌墨以前曾游侠江湖,本是善饮,只是自到杜府后,连云轩都不得随意饮酒,他自然是更不能饮酒了。千锦以前在千家时,也是天生酒量,曾千杯不醉的,到了杜家后,也未曾再尝到酒香,如今杜百年赐酒,凌墨和千锦同时起身谢过,让宝儿、霜儿满了,竟同时一口而尽,面不改色。 云轩端着那杯酒,却是只喝了半杯,便觉辛辣,只得作罢。他本就不善饮酒,虽是喜好酒香,饮得多半是果酒,甜甜地,杜百年所赐的却是最烈的刀子酒,乃是采用最新的蒸馏法酿制的曲酒,辛辣浓郁,烈酒酌喉。 杜百年见凌墨和千锦如此好爽不由心情大悦,自己生的几个儿子都不善饮,但是这两个“入”进来的儿子倒是酒量不错呢。 “再满上,再满上。”杜百年笑道:“轩儿、斐儿喝不了酒,你们两个倒是好样的,再干个三杯给爹爹瞧瞧。” 凌墨和千锦应了一声是,宝儿和霜儿再过来斟酒,两人都是一连干了三杯,向杜百年致敬。 杜百年更高兴了,吩咐厅堂边上侍立的风上道:“快去再拿几坛好酒来!”又笑顾凌墨和千锦道:“今日高兴,你们两个就陪爹爹一醉方休!” 凌墨和千锦再应了一声是,随着杜百年的手势暂且坐下吃菜,凌墨的筷子刚伸出去,便觉得好像有一股凌厉的眼神看过来,他回望过去,果真他家杜丞相已经黑了脸,正瞪自己。 凌墨心里不由喊糟,怎么就忘了丞相大人不善饮的事情呢,这分明是让丞相大人“丢面”呢。 “王爷海量,凌墨自愧不如,只是喝了这几杯已是有些不胜酒力了,怕是有负王爷之令了。”凌墨起身,欠身对杜王爷道。 千锦也觉得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他下午的时候还挨了三十板子,这阵子勉强坐在这里,还是针扎火燎地疼,身上有外伤,小酌一些无碍,若是喝多了,就过犹不及了。 “千锦也不胜酒力,甘拜下风。”千锦亦起身向杜百年“谢酒”。 杜百年摆手道:“你们莫要看你家丞相脸色,今儿是我做主让你喝酒,你们只管开怀畅饮就是,我瞧他可敢因此寻你们的不是?” 云轩的脸已经不能再黑了,只得起身应道:“儿子怎敢拂逆爹爹兴致?并没有不让他们喝的意思。” 杜百年这才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你若是能喝,便也多喝些,一起高兴高兴就是!” 凌墨和千锦不敢再推辞,也都应了声是。待坐下来重新执箸,凌墨忽听云轩在他耳边传音入密道:“今晚上可是由你侍寝,你自己打量着吧。” 凌墨持箸的手僵住了,我已经都“侍寝”一下午了好吗?还来啊…… 云轩瞧着凌墨期期艾艾,脸色红扑扑的样子,觉得分外可人,他浅酌着杯中的酒,竟有些微醺。 杜家院内灯火辉煌,满室温馨,皇城外黄陵别苑的冲天大火已红透了夜空。 ☆、第88章 子若第一次随云朗进军营,云朗的马车到了营门口时,已有亲卫列阵出营。几百人的营地,军帐整齐,军中兵士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入了中军帐,云朗正想让子若先进内账休息。亲卫已经在帐门口唱诺道:“白参将等六人求见杜将军。” 云朗摇头笑道:“这些家伙的消息倒是灵通,动作也快。” 子若脸上一红,知道这些人必是知道自己入营,来瞧热闹的。正想让云朗“不见”,云朗已经扬声命道:“都滚进来吧。” 随着帐帘挑开,六名青年军官鱼贯而入,虽然军阶高低不同,但是年纪都与云朗相若,戎装在身,英姿飒爽。 这六人进得账来,十二道目光立时都向子若看去,子若当然不能输了气势,只当是祭祀之时,陪着皇兄觐见百官,他面色含笑,对这些人微微点头。 “哇,皇子殿下果真不同凡响。”“皇子殿下果真是偏偏如玉啊。”六人一边夸子若,一边对云朗笑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凤凰于飞啊。” 云朗笑道:“亏你们也懂得称一声皇子殿下,倒是显得有些礼数了。” 一个参将模样的少年道:“我们来时,展大哥吩咐过了,谁敢乱叫大嫂,就再罚抄军规三篇。” 众人不由已经哈哈笑道:“小杜你惨了,你已经叫了大嫂了,等着被罚抄军规吧。” 子若被他们弄得有些脸红,云朗却哈哈笑道:“他是我的贤妻,叫大嫂自然也是使得,称呼皇子殿下反倒显得生疏,待我去和展大哥说说,你们这大嫂的称呼不当罚。” 众人不由高兴起来,道:“大哥说得是,就该叫大嫂嘛。”边说着,已经一起整衣跪地,道:“恭喜大哥、大嫂,祝大哥大嫂举案齐眉、恩爱白头。” 云朗笑道:“这才有规矩,起来吧,一会儿都有赏。”众人又哄笑起来,道:“谢大哥赏。” 其中一个眼睛圆圆大大的少年蹙眉道:“你们忙着谢什么赏,许是赏了板子下来该如何是好?” 另几人都伸手去拍他的头道:“小杜说话总是怎么欠拍,就是赏了板子也都由你担着。” 云朗对小杜招手道:“你到大哥身边来,告诉大哥,是不是昨日我离营之后,谁又做了什么好事?” 小杜忙摆手道:“我不清楚,大哥别问我,大哥问展将军吧。” 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亲卫已经唱诺道:“展副将求见将军。” 随着话音,门帘一挑,一名四十多岁白面为须的男子已经走了进来。屋里的少年军官们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这男子正是展皓,官拜副都指挥使,在军中职位仅在云朗之下。他虽来军中时间不长,但是极得云朗倚重。 展皓为人中规中矩,恪守军中条例,不似云朗待兄弟们随和,这些兄弟都有些怕他。 “属下 分卷阅读144 展皓参见将军。”展皓进账后目不斜视,立即快步走到云朗身前,屈下一膝,行了军礼。 云朗用右手搀扶他道:“展大哥不必多礼,如今未升营帐,便是俗礼相见吧。” 展皓这才起身,却对云朗欠身道:“将军虽未升帐,军规亦不可废。” 云朗转头对子若轻轻吐了下舌头,才对展皓笑道:“这是子若,既是我的贤妻,亦是新来的参将,以后还请展大哥多多教诲。” 展皓欠身道:“属下遵令。” 子若便对展皓欠身道:“以后还请展大哥多多教导。” 展皓回礼道:“皇子殿下言重。” 云朗笑道:“展大哥果然远见卓识,子若确实如展大哥所说,虽是皇子出身,却亲切懂礼,丝毫不曾骄纵,佳妻难觅。” 展皓轻咳一声,他那些原本是安慰云朗的话,如今想来云朗对这位贤妻果真是满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可曾向将军禀告昨日之事?”展皓连忙转移话题,目光看向小杜等人身上。 众人本还在窃笑云朗之话,听了展皓的话不由都低下头去。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名武将便想缩身退后,云朗已是发现了他,道:“小白你来禀告。” 小白只得停下脚步,对云朗期期艾艾地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儿兵部侍郎来查军需的案子,分外趾高气扬,小白实在看他不惯,就在他的马鞍上偷偷做了些手脚,哪知那厮却是个倒霉催的……” 众人听到这里,又窃笑起来。展皓依旧冷着脸道:“你不用避重就轻,继续说。” 小白只好道:“那厮端坐上马,只梗着个脖子向天上看,走了几步,马鞍绳子断了,他不小心跌下来,却正掉进一堆马粪里。” 众人听他说到这里,不由又是哄堂大笑。子若想起那番场景,也是不由莞尔。只是兵部侍郎毕竟官职不低,在云朗的军营中如此丢脸,必定是不肯罢休的。 果真,小白接着道:“那厮爬起来,吃了一嘴的马粪,不先去清洗,反倒指着我等大骂,我瞧他实在狼狈,于心不忍,就顺手拎了旁边的桶,想用桶里的清水给他冲洗一下,就迎头浇了过去,可那厮竟是气晕过去了。” 旁边几人已是哄地笑道:“小白这是空口白话,昨日正是你轮值营中内务,如何会不知道那桶里是马尿而非清水。” “我确实不太知道嘛。”小白说得分外心虚。 子若心道,兵部侍郎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被你们捉弄坠马,又泼了马尿,如此羞辱之下,不气晕过去才怪。 众人又笑起来。云朗用手点了小白道:“一天到晚地给我闯祸,昨儿走时不是吩咐你等好好配合兵部的人查案,你们就是这么配合的?” 众人忍了笑,齐声告罪:“属下知错。”展皓亦躬身道:“属下不察,请将军降责。” 云朗吩咐道:“小白罚军棍二十,禁闭三天。小杜不知规劝兄弟,犯错同罚,罚执内务三天。就由展大哥监刑吧。” 众将官这才告退出去,有亲卫入内奉茶,云朗命亲卫带子若去参将营帐安歇。 子若忍不住对云朗道:“小白犯上不敬,只罚军棍二十,不嫌稍轻吗?” 云朗淡淡地道:“白家原有兄弟四人,战场杀敌卫国,已殒其三,小白是白家幼子,十三岁与我一同征战沙场,出生入死。” “至于那位兵部侍郎,不过是仗着祖上蒙阴捐得官位,娇生惯养、尸位素餐,克扣军需,以次充好,还敢在我的营中趾高气扬,小白此举即便有错,也是该赏不罚的。” 子若被云朗的话堵得半天无语,不由气道:“既然你觉得小白该赏不罚,你如何还罚他二十军棍?” 云朗端了茶,不在意地道:“我并非罚他对那兵部侍郎不敬,只是罚他自作主张,瞒错不报而已。” 这下子若更是无语了。 这边小白已经在两个侍卫的搀扶下,与展皓一同进账谢罚。小白脸上还有些冷汗,走路也是一瘸一拐,军法无情,这二十棍也不是那么好挨的。 “小白不该自作主张,瞒错不报,谢大哥责罚。”小白恭谨谢罚。 云朗点点头道:“以后做事要沉得住气,切不可因小失大。” 小白恭谨应诺,云朗道:“去军需处领二两银子,买药看伤。” “是。”小白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呲牙咧嘴地出去了。 云朗这才对子若微微一笑。子若不由气苦。这参将一职,月俸不过二两纹银,合着这二十大板,便可抵一月俸禄,难怪小白虽是挨了打,依旧能眉开眼笑的。 云朗不待子若多话,请展皓带子若下去安置。展皓欠身领命,子若只得随展皓而去。 子若的参将营帐也是独立的营帐,虽然比云朗的营帐小了最小三圈有余,但也算是桌床俱全,整洁安静。 展皓对子若道:“今日正逢塑日,参将以上将领,需夜练弓马,你也准备一下,酉时三刻出发。” 子若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展皓微欠身道:“军营之中,应以‘是’为诺。” 子若只得欠身道:“是,末将遵命。” 展皓这才点了点头,挑帘出去了。 子若再营帐里四处看看瞧瞧,又打开营帐的帘子,看看远山夜色,他知道军营之中,未奉命是不得随意走动的,便只在营帐门口瞧瞧,又退回来。 子若进了账内,又看看书案上摆放的笔墨书籍,最上面一册,赫然写着四字。子若拿起来,随意翻看着,帐门外,小东告进。 “将军命小东侍奉殿下。”小东穿了戎装,却是亲兵的打扮,看起来英姿勃勃。他将一个食盒放在书案上:“今日已过了军中开饭的时辰,将军命小东给殿下送些糕点来。” “你家将军吃了吗?”子若确实有些饿了,却知道军中规矩严苛,并不能随意用餐的。 “将军习惯了军中伙食,只是担心殿下而已。” 子若冷哼道:“多谢你家将军好意,我既从军,也知道军中条件艰苦,不用他特别照顾。” 小东应了一声,将食盒收起来,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转回来,却是带了一条毛毯,铺在子若的床上。 军营的床铺又硬又窄,子若刚才确实心存挑剔,如今便由着小东收拾,只翻看军规。 军营之中,忽然号角声起,夜色之中,悠远绵长。子若放了书起身,小东欠身道:“殿下请移步出帐,三声号角之内,必须骑马至校场 分卷阅读145 集合。” 帐门之外,一名亲卫牵了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正在等候:“这是将军的战马飞雪,请子参将暂用。” 子若牵着战马行到校场之上,正是三声号角。校场之上,众人早已列队整齐,一人一马。云朗一身戎装,端坐一匹墨马之上,右手执辔,威风凛凛。 夜色之中,林暗惊风,十几匹战马驮着英勇的战士,奔驰在原野之上,弓箭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时有笑声参杂。所有的战马训练有素,虽散不乱,总是保持着扇形前进。 什么夜练弓马,也亏杜元朗想得出来这名目,不过是他领着兄弟夜间去山中围猎,改善军营伙食而已。 子若既是皇族,岂能不会骑术。只是他骑术虽精,却是臂力不足,虽是连连引弓射箭,却无法穿透夜色,射中猎物。他骑的这匹马很是神骏,林中丘地,如履平地。 小东骑着一匹灰色战马,一直跟随子若身侧,身上背着两个箭袋,帮助子若寻找猎物。 两人再纵马至一片峡谷,小东忽然一指前方道:“殿下,有野猪。” 子若目力不佳,只看那边风吹草动,便弯弓搭箭射去。嗖地一声,箭矢落空,一头黑色如小牛般大小的野猪猛地窜出,长牙在月色下森森发亮。 “好大的一头野猪。”子若勒马,再去张弓,那受惊的野猪却猛地转头,直向子若的马冲过来。 子若大惊,哪有这么大胆的野猪,竟然敢冲战马。子若的战马一声长嘶,抬蹄就向野猪踢去,子若不妨,险些跌下马来,他忙抓紧缰绳。 野猪在地上带起一溜烟尘,猛地转身,又向子若的战马冲去。小东弯弓射箭,一箭射偏。 随着一声浅笑,云朗的马已到子若近前,他一脚执镫,半身悬在马侧,右手一个海底捞月,竟拽了野猪的后腿,轻巧地将百余斤重的野猪抓住又反手抛了出去。 随在云朗身后追过来的军将们不由齐声爆了一声采,子若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野猪落地,却是丝毫未伤,已是嗖地钻进草丛中去了。 “今晚吃野猪肉了,兄弟们,射到野猪的有赏!”云朗扬声道。 众人应诺一声,纷纷纵马去追野猪。子若尚未反应过来,云朗已是似捞野猪那般,捞了子若的腰,放到马背上,拥在自己胸前。 那野猪似有灵性般,不知如何甩了那许多人的围猎,从另一侧山坳中再跑了出来,小东已是喊道:“在左侧。” 子若右手执弓,左手缓缓将弓弦拉满,翎羽箭再次嗖地射出,野猪已是跑进了另一处山坳中。 “没射着吗?”子若很有些失望。 云朗在他耳边笑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那还不快追。”子若回头去瞪云朗,却不想两人离得太近,子若的额头就撞上了云朗的唇。 云朗忽然催马,往另一处山坳中跑去,并扬声喊道:“小东守紧路口,不许人过来。” “你干什么?野猪在那边?不想吃野猪肉了?”子若纳闷。 “比起吃野猪肉,我更想吃你。”云朗在子若耳边笑道。他一直纳闷的就是子若看起来虽瘦弱,身上却是肉嘟嘟的,想来是骨骼小,显瘦。 子若的脸又要烧着了:“你才是猪。” 月色明亮,透过斑驳的树叶,在林中投下昏暗的剪影,偶有惊鸟,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地响,掩盖了一些异响,云朗的马悠闲地在山坳边信步吃草。 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树似乎在轻轻地有节奏地晃动着,子若压抑着自己的喘.息,衣衫凌乱。星空、草地、或只是粗壮的树干,随着云朗的动作,轮番映入子若的眼中,云朗或是将他抵在树干上,或是按在草地上,又或是抱上低矮的灌木上,随意索取。 子若有淡淡的委屈,亦有点点的甜蜜。他喜欢云朗偶尔的孩子气,也喜欢云朗的蛮不讲理,现在,亦喜欢云朗的强壮有力。 早该过了回营的时刻吧。却并没有哪个没有眼色的过来打扰杜将军和子若殿下的美事。 云朗侧拥着子若躺在草地上,忽然在子若颈间轻声笑了起来,子若浑身都没有力气,嘴上却不肯服输:“杜将军又高兴什么?” 云朗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大概六岁?为寻你皇兄到我家来,晚上也不肯走,大哥让你和逸儿一起睡,你却非要和我一起睡。” 子若的脸更红了,他冷哼一声道:“那是本殿下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了。” 云朗将子若轻轻搬过来,放平,俯身到他身上:“当时你可不是那样说的。” “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和云朗哥哥一起睡就好了。”子若甜甜地对云朗道。那晚惊雷,子若躲在云朗小小的怀抱里,睡得很安稳。 云朗笑道:“恭喜你,达成所愿了。” 子若更恼了,本能地想将云朗撞开,只是刚用力动.作,却是让云朗低声呻.吟了一声:“动得好,九儿再自己动动吧。” “二爷!”小东在林子外轻声喊道:“黄陵别苑着火了!” ☆、第8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为正文。感谢大家支持! 凌墨和千锦陪着杜百年畅饮,云轩百无聊赖,先打发了宝儿、霜儿离席,免得明日影响官学的课程。又看云斐碍眼,命他也早些回去安寝。 杜百年有些喝多了,就更不肯放杯,只让云轩给他倒酒:“轩儿你瞧着,爹喝倒他们两个绝无问题。”然后又指着凌墨和千锦道:“酒桌之上无大小,你们两个更不许故意认输,若是谁敢停杯不喝,就让轩儿打你们的板子。” 凌墨早想停杯,有杜百年看着,又实在不敢,瞧着他家杜丞相的脸色越来越黑,凌墨琢磨这一顿板子是无论如何怕都是躲不过去了。 再几杯灌下去,千锦有些头重脚轻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王爷恕罪,王爷海量,千锦实在是不能喝了。” 杜百年早都有些醉熏熏地,只摆手道:“瞧见那两坛好酒没,不喝没,谁也不许走。” 那并不是两坛好酒,其实是十几坛好酒了。杜百年瞧着那一堆酒坛都成了一趟线,勉强认出两坛来,已经不易了。 云轩更是头疼,他爹已经醉到这个地步,再不拦着,怕是要伤身体了,不过他爹就是醉到这个地步,也还认得他这个儿子,他若劝爹,只能挨揍。 无奈之下,云轩只得传音风上道:“去看宝儿、霜儿睡下了没,再叫起来过来劝劝。” 风上微欠身,偷偷开门想要溜出去,杜百年喊道:“站着,不许去告诉王 分卷阅读146 妃,本王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爹爹又欺负锦儿,锦儿要去找娘了。”千锦小脸蛋红扑扑的,也开始说醉话了。 杜百年却点头道:“好,爹不欺负你了,只是你不能向你母妃告状,说爹让你喝酒了。” “我不说,我也怕娘骂我呢。”千锦和杜王爷嘻嘻笑。 “去吧,去吧,我再和小墨喝两杯。”杜百年放过了千锦,醉中将他当成了云朗。 云轩不由叹气,又是娘,又是母妃的,爹爹倒是和千锦醉一块儿去了。 凌墨忙也借机起身道:“王爷海量,小墨再喝就要倒了,小墨甘拜下风。” 风上过来扶着杜百年道:“王爷今儿大获全胜,不用再喝了。” 杜百年打着酒嗝道:“是本王赢了吗?” 云轩忙道:“自然是爹赢了,爹才是千杯不醉之人。” 杜百年哈哈大笑道:“好,好,果真还是本王厉害。”他这一笑,风上险些没扶住他,凌墨忙过去扶住杜王爷。 千锦也摇摇晃晃站起来道:“锦儿也回去了。” 杜百年已经走到门口,却不忘吩咐儿子道:“云轩替为父送客。” 云轩的脸色很不好。看着凌墨已经和风上扶了他爹,他只好过去一把扶住千锦。 千锦却是张口,“哗”地一声,险些没吐云轩身上。 云轩大喝一声:“风下!” 风下嗖地一声,自门外跑进来,连忙去扶千锦。 云轩一甩袍袖:“带回去醒酒。” 风下应了一声,忙搀扶着千锦出去了。 云轩去看爹,杜百年靠躺在高脚太师椅上,凌墨正屈膝在他身前,帮他脱鞋。 杜百年昏昏欲睡,嫌凌墨打扰他,一脚踢过去,云轩忙上前一步托住爹的脚:“爹,儿子帮您把鞋脱了再睡。” 杜百年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大胖儿子,非常高兴,对云轩招手道:“乖儿子,这些……事情,不用你做,让下人做。” 云轩笑道:“不是下人,是墨儿服侍您呢。” 杜百年“哦”了两声道:“不许你欺负……小墨,不然打你的……屁股。” 凌墨不由展颜一笑,看见云轩瞪他,忙低了头。云轩和凌墨一人一只帮杜百年脱了鞋,风上端来洗脚水,云轩试试水温,将爹的脚轻轻放进水里。 “好儿子,爹昨儿个打疼……你没?”杜百年摸着云轩的脸,凌墨端着水,云轩拿着洁白的手巾,浸湿再拧干一些,帮爹擦另一只手。 “爹打得不疼。”云轩安慰他爹,投了手巾,拉过他爹的手,帮他爹擦手心。 “乖,乖儿子。”杜百年用手揉云轩的头:“爹就怕你做错事……爹打你,也是心疼你,若是你爷爷下手,屁股都要打烂的……你爷爷打人狠着呢。” 云轩给爹擦过脸,示意凌墨再拿茶来给他爹漱口,杜百年却是一仰头,将茶喝了,道:“嗯,困了,睡吧。” 云轩帮他爹将脚擦干净,风下拿了干净的布鞋过来,云轩摆手不用,弯腰背起他爹,穿过拱门,进了卧房,凌墨将杜百年从云轩背上扶下来,坐在床上。 云轩帮爹褪了外袍,扶爹躺下,给爹盖上薄被。杜百年嘱咐道:“乖乖儿子……别拧着,爷爷再打你,你就哭给他看,他就舍不得……再打你了。” 云轩应了声是,“爹放心吧,睡吧。” 杜百年嘟囔道:“乖儿子。”很安详地睡去了。 云轩看着爹,很有些宠溺地笑了一下,回头看凌墨,凌墨也是面含笑意。 “你还敢笑!”云轩很是恼怒,抬手想给他一巴掌,又怕吵醒了爹,便只在云轩的脸颊上狠狠拧了一下。 凌墨吃痛,也不敢吭声,更不敢反抗,只得微侧了脸去迁就云轩的手。 云轩将凌墨的脸拧红了,才松手,压低声音斥责道:“等会儿再收拾你。” 云轩轻掩了房门,带凌墨回自己的书房,凌墨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想着今日定又是要挨打了。 进了书房,云轩径直去书架上拿戒尺,凌墨乖乖跪下,平伸了双手。 云轩拿着戒尺转身回来,走到凌墨跟前,举起戒尺往凌墨的两个掌心“啪啪啪”地打下去。 凌墨忍着痛,手尽量伸平,一动不敢动。 “出息了你,把我爹都喝醉了。”云轩训凌墨:“他是老人家,你不会哄着点?” 云轩训几句,就噼里啪啦打几下,凌墨的手心肿得通红。 “墨儿知错。”凌墨乖乖应错:“墨儿也是想讨王爷欢喜。” “你想讨我爹的欢喜,就把我爹灌醉啊?”云轩比较着凌墨两个手心的红肿程度,将左掌心再用力打两下,凌墨又痛又怕,讷讷得不敢辩驳。 “倒还长心眼了,知道讨爹的欢喜,怎么,想找我爹当靠山,以后就敢不听我的话啦?” “墨儿不敢。” “不敢就好。”云轩终于收了戒尺:“以后多想些法子讨我的欢喜才是正经事情,知道吗?” “是。”凌墨轻轻蜷了一下手指,火辣辣地疼。 “喝了那么多酒,嘴里不痛吗?”云轩抬起凌墨的下巴,示意他张嘴给自己看。 “不痛了。”凌墨脸很红,想起方才丞相所说想法子讨他欢喜的话,小声嗫嚅道:“就是,帮丞相吹箫也无妨的。” 云轩立时笑了,凌墨的脸更是红透了。 云轩低头看看凌墨的手心:“不听话,非招我教训你,都肿了。” 凌墨看看自己的手心,疼。 “先去沐浴更衣吧,一会儿我帮你上药。”云轩唇角弯弯:“你为本相吹箫。” 这边正要风光月览,风前急匆匆地赶过来禀告:“丞相,千锦公子忽然腹痛不已,请您快过去看看吧。” 云轩不由蹙眉,千锦虽然不会武功,却是出生富贵之家,一向保养调理得甚佳,如何会只喝了点酒,就腹痛不已? “墨儿自己上药就好,丞相先去看看千公子,一会儿丞相回来,墨儿再伺候丞相。”凌墨很怕风前看出自己的窘迫。 “你且起来去石室准备吧。”云轩心情很好,吩咐了凌墨,去后面的院子看千锦。 千锦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好痛啊,痛死我得了……你们若不让娘来看我,我就不吃饭,活活饿死。” 云轩来时,千锦还在语无伦次,他已沐浴更衣过,身上穿着雪白的长袍,脸色红得似熟透了的柿子一般,两名丫鬟正在收拾地上打碎的茶具和瓷瓶,想来 分卷阅读147 方才千锦没有轻闹。 风下已是“嗖”地一下跑门外去了:“属下再去拿醒酒汤来。”那两名丫鬟也连忙福礼退出。 云轩只得走到床前:“你干什么?今儿的板子还没挨够?” 千锦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见云轩正瞪自己,立时吓了一跳,抓起枕头砸过去道:“你别过来,我要娘,不要你。” 云轩抓了眼前的枕头扔回床上,千锦吓得瑟缩了一下,想往旁边的被里藏,“娘,爹欺负我。” 云轩一脸黑线,你从哪看出本相有那么老:“我不是你爹。” “就是,你想骗我过去打我。”千锦拿了枕头准备防御。 云轩觉得自己堂堂的丞相大人还是别和一个醉酒的人较真了,有**份。他坐到床边,伸手摸上千锦的脉息。 千锦的脉息确实有些古怪,忽强忽弱。云轩不由蹙眉,再摸摸千锦的额头,滚烫。千锦却觉得云轩的手心微凉,挺舒服的,似小动物般,在云轩的手心蹭了两下。 “去请秋先生过来看看。”云轩吩咐风前。风前放下手里的醒酒茶,退了出去。 “我不喝茶,我要喝莲子羹。”千锦不肯喝醒酒汤,推云轩。 云轩将醒酒汤放到几案上,不理千锦,自去廊下看月光。 秋先生和风前急匆匆赶过来。 “秋先生。”云轩想打个招呼,秋清离没理他,过去床边给千锦诊脉。 “贵妾千公子是灵狐之体,完璧之时,自是千杯不醉,为丞相侍寝后,则是沾不得酒的。”秋先生一面哄着千锦给他诊脉,一面对云轩道。 云轩心道,难道是我让他喝的吗,还不是他自己逞能,倒是醉成这样丢我的脸。 “他是醉酒在说胡话吗?”风前小声问秋先生道:“总是说要找他娘呢。” 秋先生点点头:“千锦公子这些日子想来被你家大少爷欺负得紧,心情极度压抑,如今醉了,都不敢说实话,只能借思念他最亲的人来宣泄心中惊惧。” 风前不敢接话了。云轩斥责风前道:“多嘴多舌的东西,滚出去,别吵了秋先生看诊。” 风前忙告退出去,秋先生知道云轩是对自己骂他不满,却拿风前撒气。 “恭喜杜丞相。”秋先生终于确诊了:“千锦公子有喜了。” “娘,你快来抱抱锦儿。”千锦抓着娘的衣襟不肯撒手,仿佛自己还是六岁时,赖在娘的身上。 “娘,有坏人欺负锦儿,他弄得锦儿好痛。”千锦把头埋在娘的胸前,用力地蹭着:“娘最疼锦儿了,可是那个坏人却只让锦儿疼。” “娘你别走,以后锦儿都听话,再不会把刻刀扔进湖里去了,娘别生锦儿的气,锦儿一定好好读书,锦儿再也不养小猫了,不会把小猫藏在被子里了,娘……” 千锦絮絮叨叨地和娘说着话,又保证,又撒娇,又告状,就这样折腾着:“娘,你让丞相对锦儿好一点吧,别打锦儿了。” “好。”娘终于和声答应了,千锦这才嘻嘻笑起来,高兴了,终于睡着了,在娘温暖的怀抱里。 千锦晨起醒来时,还趴在云轩的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两条腿在云轩腿上,身子蜷曲在云轩宽阔的胸膛上,完全把云轩当成了一张“床”。 千锦僵住了。云轩也睁开了眼睛:“还不下去吗?” 千锦骨碌一下,掉到床上,云轩坐起来,身上酸痛,他抬起右手背,上面有两排青青紫紫的牙痕,这是昨天晚上,他想将千锦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被千锦咬的。 “你这个坏人,不许抓锦儿走。”千锦像头小老虎,对云轩又踢又咬,云轩是真想一掌拍死他来着,到底是没下去手。 “毕竟是灵狐之体,爹还等着他给自己开枝散叶呢。”云轩在心里给自己找不拍死千锦的理由。 所以千锦咬了他的手背,都咬出牙印来了,云轩也终于没下手拍他,只是由着千锦在他身上躺了一宿。 “你再敢喝一滴酒试试。”云轩站起来,恢复冷峻地神情,冷冷地威胁千锦,然后,甩袖走了。 千锦愣了半响,猛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怎么他昨晚上就没拍死自己呢,还不如他昨晚上一掌拍死自己了…… ☆、第90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看文,请多留宝贵意见和建议!谢谢大家! 云昭和孟啸松的军队离安郡尚有百里,已见流民。多是安郡附近百姓,不堪肃王爷七子之乱,离乡背井,逃离战火的。 小孟命军队安营扎寨,起火做饭,并分出一部分粮食来,就地煮粥发放,安抚流民。云昭忙前跑后,忙得热血沸腾。 小孟安排完军务,便去寻云昭,见云昭正抱着一个小孩儿,给他喂粥。 “这孩子是朱大娘捡的,是个孤儿,现在朱大娘也无力抚养于他,又不忍弃之于道,所以托给我了。”云昭对小孟甜甜一笑:“你瞧他可爱不?” 小孩儿只有两三岁,倒是长得眉清目秀,小脸蛋上满是粥粒,尚不懂人间疾苦,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在玩。 小孟派人去寻朱大娘,朱大娘一家人已经拖家带口地跑出了几里地,才被小孟的亲随将人带回来。 小孟亲自去审朱大娘,朱大娘连怕带吓的,终于供出实情。 这个孩子其实是肃王爷的孙子,已死的七公子的外室所生。如今树倒猢狲散,外室卷了家私与仆从私逃,这个孩子被扔在院子里没人管。 朱大娘原本是在这外室家做仆妇的,实在不忍心看这个孩子活活饿死,才冒险带出来,却不料儿子媳妇不答应,怕这个孩子拖累,正好看见云昭小将军是个慈眉善目的,就托给云昭了。 小孟命朱大娘一家对此事守口如瓶,对外只说那个孩子已经饿死路边,不许再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否则全家按通敌谋逆处罪。 朱大娘和儿子、儿媳都吓得半死,赌咒发誓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半句,否则全家人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小孟这才点点头,给了朱大娘一笔银子,让他们全家离去了。 小孟转去云昭的营帐,云昭已经给那孩子洗了脸,让小孩儿睡在他的床上,他趴在床边摸着小孩儿的小手,歪着脑袋欣赏小孩儿的睡姿。 小孟在旁默默欣赏着他家昭儿这纯洁无暇、善良温柔的侧影,不忍打扰。直到云昭站起来,看见小孟。 “我们把小决留下来吧。”云昭对小孟道。这个孩子叫小决,云昭准备给他起名杜星决。 小孟微微笑了一下:“我们行军在外 分卷阅读148 ,带个小孩儿在身边好像不方便。” “我可以照顾他。”云昭毫不在意地道。 “京城有收孤所,我可以派个可靠的人把小决送过去。”小孟劝昭儿:“以后你可以经常去看他。” “收孤所,不就是孤儿院?”云昭看看睡熟的小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想收养他,当他的哥哥。” 云昭未穿越前,爸妈是开托儿所的,云昭也常帮爸妈看小孩儿,他很喜欢小孩儿,他这个大哥哥也很招小朋友们喜欢。 “这件事儿,还是回去请大哥的示下再做决定。”小孟把责任推他大舅哥身上:“况且,就是大哥许你收留他,也是收做义子,怎么会是弟弟?” 云昭不理小孟的取笑,有些叹气,他对大哥能否同意此事实在没有一点把握。不过,自从大哥的贤妾千锦进府后,云昭明显感觉大哥的脾气似乎好了很多,没有初见时那么暴戾了。 云轩习练小周天武功时,血脉受阻,气息不畅,被这种邪恶的武功折磨,云轩性情难免暴戾,自利用千锦的灵狐之体冲穴成功,神功大成之后,云轩慢慢地回复本心,性情也平和了许多。 除去这件事情不说之外,云昭还想求小孟一件事情,他让小孟快快向朝廷请旨,尽快在肃王爷的儿子当中,确立袭爵之人,否则他们兄弟□□,苦的却是黎民百姓。 小孟不由踌躇,大哥的意思本就是让肃王爷的旧部和儿子们相互残杀,自毁臂膀羽翼,朝廷就能坐收渔人之利。所以他才会在此安营扎寨,迟迟不去宣诏。 云昭很不能理解小孟和大哥的做法:“你们为了铲除异己就不顾黎民之苦的吗?” 小孟苦笑道:“自古以来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况且权谋之道,总要流血牺牲的。” 云昭虽然不懂权谋,但是未穿越前,他妈喜欢看一些宫廷剧,云昭也陪着看过几集,后宫女人争权夺势、互逞心机、互相算计的桥段太多,云昭他爸爱看清朝宫争的,文里的皇子阿哥为争皇权,兄弟相杀,聘请谋士,机关算尽的戏码也曾对云昭津津乐道。 云昭原本以为这都是写书的那些人凭空想像的,待穿越到贵胄之家,杜家女人少,并没有什么后府之争。 杜家的儿子不少,各个都有本事,却相处和睦,礼敬兄长,对爹爹杜百年十分孝顺,一团和气。 虽然云昭听哥哥们议事时,也觉得似乎凡事都有些弯弯绕,并不是直来直去那么简单,却没有直接面对时觉得难以接受。 “我不想和你讨论什么权谋,我只是想让你想个办法,尽量减少无辜人的牺牲。” 小孟叹气:“本就是争权夺利的事儿,谁又是无辜的呢?” “那你想办法。”云昭往外推小孟:“别吵了小决睡觉,回你自己的营帐去吧。” “你让小决睡床上,你睡哪儿啊?”小孟劝云昭:“不如你去我的营帐睡吧,我的床大。” “要是明天还不去安郡传旨招安,以后你都一个人睡吧。“云昭冷冷地道。 “唉。”小孟叹气,又跺脚:“得,听你的,明儿就去。” 云朗万般不舍地离开子若甜美的身体,帮子若整理衣衫,子若打落云朗的手:“穿你自己的衣服吧。” 云朗又是笑了,子若瞪他,嫌他笑得太过爽朗。云朗打了个呼哨,云朗骑的黑马撒欢地跑过来,随着马蹄声响,子若骑的白马也奔跑过来。 子若勉强上马,臀部落实在马鞍上,痛得眉峰直蹙,云朗身轻如燕,骑在马上又是顾盼神飞,子若顿觉吃亏,便是方才有些舒适的,事后也还是自己痛楚,狐男到底还是吃亏。 云朗骑马在前,子若随后,小东亦随在云朗马侧,禀告道:“黄陵别苑大火冲天,便是连主殿都已烧毁。方才前哨回报,火势极大,大门自内栓死,既无人呼救灭火,亦无一人逃出。” 云朗蹙眉道:“难道是董太贤妃自裁?报京城府尹去查。” “是。”小东恭应一声,在马上对云朗抱拳,转马而去。 “大哥!”随着几声招呼,方才去追野猪的将领空手转回,骑着马与云朗会和。 “不是吧,这么多人让野猪跑了?”云朗有些不可思议。 “那野猪是有人圈养的,不让我等狩猎。”小白先禀告道:“那倒是个精致的小子,与大嫂不遑多让的。” 云朗扬鞭子抽过去,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这二十板子真是白挨了,不长记性的东西。” “是,小弟失言。”小白又对子若赔笑道:“大嫂莫怪。” “这猪儿是我自小养大,虽有长牙,却不伤人的。”一名少年站在一块山石之上,他身边,就趴着刚才子若见过的那头野猪,长牙霍霍,此时亦趴伏在山石上,就在少年脚边。 少年素兰的长袍,身量颀长,如玉树临风,头系缎带,唇红齿白,月色之下,眉目闪闪发光。 “养野猪做宠物吗?”云朗的马绕着那少年的山石半圈:“你是什么人?这里是黄陵禁地,你敢擅闯?” “我是宁王三子,名唤子清。”少年微微一笑:“这里是子家先祖陵地,子清缅怀先祖,夜祭黄陵。” “子清?”子若看了看少年:“你是三叔父的儿子吗?” “子若哥哥,正是清儿。”少年对子若亲昵一笑:“总有十五年未见子若哥哥,子若哥哥倒还记着清儿吗?” 云朗不由失笑,子若不过十六岁多些,如果与这少年十五年未见,那两人见时,还都是奶娃娃而已。 子若只是记得他三叔父有一子名叫子清,至于自己是否见过,早都没有印象。只是当年宁王意图谋位,被云轩贬斥到蛮荒之地,非奉旨不得擅离封地,更不得擅进皇陵。 “既是宁王之子,可奉有皇命夜祭皇陵?”云朗虽然觉得这少年看起来清秀,却似乎有一种血腥之气,云朗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他历经沙场,有这样的直觉而已。 “清儿虽未奉皇命入京,却是为立功而来。”子清身形一转,手一招,不远树上枝条一动,一个包裹从树上飞出,落入子清手中,他抖手扔给子若:“给子若哥哥看个好东西。” 云朗手一伸,却是长剑递出,挑了包裹,蹙眉道:“你既未奉皇命,就是抗旨不尊,还敢故弄玄虚,给我拿下!” 众将领齐诺一声,便带上前去抓子清,子清轻笑道:“杜将军果真铁面无私,清儿惹不起还是先告退了。” 子清身形一低,抱起身边的野猪,腾空而起。 分卷阅读149 “放箭!”云朗喝道。 刷刷刷地,弩.箭一排排追随着淡蓝色的身影没入夜空中,那身影仿佛已遁入夜色中去了。 云朗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将手里的包裹放在山石上,长剑挥过去,包裹四下散开,露出正中包着的一颗人头来。人头额头上有一个血洞,面目狰狞,双银紧闭,正是董太贤妃董林。 人头之上,放着两封书信,是董林联络肃王和平王谋反之证。 “宁王之子,倒有这么高的武功,连董林都杀得了。”云朗长剑一挥:“回营!” 凌墨在石室中沐浴,躺在石床上等丞相大人。手放进装碎冰的盒子里,凉丝丝的,疼痛立减。 这些碎冰本是用来镇着玉饰的,凌墨刚入府时,云轩曾为他用冰饰,后又用冰镇的玉饰,千锦入府后,云轩倒未曾再让凌墨以冰为饰,只是这里照例还是存放着一些冰块,用来镇酒或是给手消肿也是极佳。 “凌公子。”风前对着传音口喊凌墨。这处地下石室未得云轩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的,便是风前这样的亲卫,也只能在石室外的传音口对内传话。 凌墨整衣而出,风前欠身禀告道:“传爷的吩咐,凌公子今夜不必侍寝,回去安歇吧。” 凌墨不由脸色一红,道:“是,凌墨遵命。” 风前对凌墨再一欠身道:“千锦公子有喜了呢。” 凌墨又惊又喜,看来这灵狐之体果真神奇,婓儿不就是灵狐之子,那千锦自然也是能为丞相大人生小孩儿了,这样杜王爷就不必再以开枝散叶为借口总是逼迫丞相大人娶妻了。 这几日凌墨正是有些乏累呢,今日又喝了不少酒,虽然他内力好,能压住酒意,毕竟也是疲惫,便回房安歇去了。 凌墨睡梦之中,觉得似乎有人坐在自己床边,他睁开眼睛看去,正是云轩坐在床边蹙眉看他。 “丞相。”凌墨连忙起身,以为自己睡得太酣,难道竟误了给丞相请早的时辰。 “你睡得倒安稳。”云轩冷冷地道:“往里面一些。” “是。”凌墨恭声应了,往里面挪了一些,顺便去看轩窗外天色,外面天色微光,果真并未到请早的时辰。 云轩自己褪了长袍和鞋子,躺到床上,觉得舒服了很多。 “给本相按摩。”云轩抬起左腿放到凌墨的怀中。 凌墨应了一声,为云轩按摩了腿,再按双肩,云轩闭目养神,由着凌墨服侍。 “恭喜丞相,”凌墨跪在床上,一边给云轩按摩左手臂,一边道:“听说千公子有喜了。” “嗯。”云轩应,心道,风前这多嘴多舌的毛病实在该帮他改改了。 凌墨便不再多话,探身去为云轩按另一侧的手臂,云轩伸出左手拽开凌墨的小衣,自凌墨的胸及腰侧曲线,抚摸上凌墨挺翘的臀。 “丞相,天快亮了。”凌墨的气息也有些凌乱。 “昨儿爹醉酒,今儿必定要晚醒的,倒是不及着去请早。”云轩侧了身,用右臂和左臂环住凌墨,让他贴紧自己侧躺在怀里。 “我听人说,这雪狐若是驭之有道,亦可如灵狐生子,似墨儿这样的身.子,许也能为本相生子也未必可知。”云轩在凌墨耳边道。 凌墨被云轩用手按着,尽力弓起腰臀,以便承恩,嘴里却道:“若是丞相喜欢,与千公子多生几个就是,墨儿就不必努力了吧。” 云轩冷哼道:“怎么,为本相生儿育女,你不愿意?” 凌墨觉得他家杜丞相最近真是越来越任性而且有点儿小孩儿脾气了,却是不敢有丝毫拂逆,只得违心应道:“是,墨儿愿意。” 云轩这才满意。他知道千锦有了自己骨肉后,固然也是欣喜,欣喜之中却又有微微的遗憾,为何能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不是子易或是凌墨呢? 云轩想着要让凌墨给自己生娃,必是要入得极深身才是,就像曾驭千锦那样,应直入内腑的。 凌墨哪知他家丞相的心思,只以为云轩仍旧是对他与杜王爷饮酒之事不满,故此惩罚于他,将他紧紧按跪在床上,冲撞得他一阵阵眩晕,几乎要昏死过去。 “大少爷,风前有急事禀告。”风前在凌墨的院子里压低声音喊。 凌墨听见风前的声音,倒是有获救之感,可是云轩正在兴头上,却是听得怒火中烧,他既没停了动.作,甚至不曾有一丝停缓,只是怒喝道:“说!” 风前在院子里也被云轩明显含怒的声音吓了一跳,扑通跪地,却还是压低声音喊道:“还是先请大少爷移步,风前在禀告……是王爷那边出事了……” ☆、第91章 00.001.001 昨日王爷醉酒,夜半时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侍寝,王爷借着酒力,便随意云.雨,待晨起被人推醒,便看见冷着一张脸想要杀人的斐霓。 斐霓用美人计构陷杜王爷淫.乱贵女,不惜赔上自己的清白,只为救斐家于覆巢之下。 床上尚有落红缤纷,斐霓身上亦有点点印痕,皆是杜百年所留。 斐霓要求两件事:第一,保斐王爷性命。第二,放斐绍离开杜家。 杜百年想也不想:“两件事,我只可应下其一,至于斐儿乃是我杜家骨血,绝不可能让他离开杜家。” 斐霓冷笑道:“只怕由不得你不应。”她的手摸到枕下,脸色不由一变。 杜百年已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握在手中:“你想胁迫我于人前出丑,还是要胁我上殿鸣冤?” 斐霓怒道:“既要让你人前出丑,更要劫持你上殿鸣冤,看你在儿子们面前、在天下人面前如何自处?” 斐霓说着试图夺过匕首,却被杜百年轻而易举地又压在了身前:“倒也是这样倔强的性情,如斐轩一样,宁折不弯。” 斐霓挣扎不得,气得满脸通红:“我二哥明明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就是被你强迫而弯,才会无辜惨死。” 斐霓心里恼恨杜百年,却更是恼恨自己。昨夜她偷偷潜进杜百年卧房,本想趁他酒醉,诬陷他欺.辱贵女,要挟他放自己和斐绍离开,哪知却真被他按在床上,霸王硬上。 杜百年本就有些朦胧醉意,夜半燥.热,这自己送上床来的清爽白“肉”,杜百年又岂能平白放过。 杜百年轻叹口气:“我与斐轩之事,你只听你大哥一人之言,未免偏颇。” “我大哥才不会骗我。”斐霓再次挣扎,想要挣脱杜百年的禁.锢,纱衣滑落,晨曦透过窗棂,洒在柔软高.耸的洁白上,偶有红痕,轻轻颤动。 分卷阅读150 斐霓姣好的面容,让杜百年怦然心动。 “真是个傻丫头。”杜百年淡笑:“他先送斐儿去肃王爷处,又派你来杜王府构陷于我,不过都是为保他一人之命而已,这人向来自私自利的嘴脸,你到现在也认不清吗?” 斐霓扭头。自昨夜她顺畅溜进杜百年的卧房,心中已有所惊疑。 大哥明知肃王爷喜好男.风,狼狐不忌,却命斐绍去肃王府上为质。而自己想要去寻斐绍,偷偷出府,不仅无人发现,还正好有马栓在门前。 “肃王死后,斐王爷已经向朝廷递了认罪的折子,愿交出斐家全部私产,祈求保命。” 杜百年放开斐霓,看着她忙不迭地整理衣裳,拢住胸.前风光,只是含笑递给她一封书简:“昨晚上本王也收到令兄的书信一封。” 斐霓一把夺过信来,展开阅看,脸上阵红阵白,书信跌落,她双目含泪,默默无语。 “愿杜兄顾念斐轩之情,为愚祈命,愚愿奉斐家千万家私议赎,并愿送斐绍认归杜兄膝下,舍妹斐霓为杜兄妾室,以偿杜斐两家结亲夙愿。”斐王爷字字句句清晰,不过是卖子舍妹只祈一命。 “大哥倒是舍得我为人妾室。”斐霓泪落缤纷。世家贵女多十四岁便要婚配,斐霓如今已过芳华之龄,尚未嫁人。 斐霓以为是她留恋兄长、侄儿,不愿出嫁,又或因她辈分较高,无适宜人选婚配,实则是斐王爷吝啬嫁妆,不愿陪资。 人皆以为斐王爷平素省吃俭用,王府吃穿用度极简,常常入不敷出,才会因三月俸银之捐,冒险谋逆。 斐王爷冒险谋逆倒确实是因三月俸银被捐,只因他贪财吝啬,实在不甘心这一笔巨款白白流失。 斐王爷生平惟一爱好,便是敛财。他置密窟于斐王府地下,将所有敛来的财富铸成一枚枚金元宝堆成金山,日夜赏玩,便是他平生最大乐事。 如今斐王爷的地下金山,已被云轩派人找出,并雇佣四辆马车,出动禁军百人,押运至京城,收归国库。 斐霓咬牙,便待撞墙自尽,却是被杜百年一把抱入怀中:“我娶你为妃。” 云轩来到杜百年的院子时,小夫人在堂上急得团团转,见了云轩,忙奔过来道:“不好了,昨夜服侍王爷安寝的,竟然是客居的斐郡主……他们,他们……” 云轩蹙眉道:“我爹呢?” “尚在房中。”小夫人的眼泪都掉下来:“半个时辰前玉环来伺候王爷晨起,看见王爷床上的女子竟然是斐郡主,惊醒了王爷……” 风上在旁边微欠身道:“王爷不许属下等入内,属下只得命风前去请大少爷过来商量。” 云轩点了点头,觉得以他爹的身手,对付几个斐霓都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若是在床榻之上,他爹失了警惕,没准也要吃亏。 杜家的五少爷杜云斐也赶过来了,他倒是不知他小姑姑出了事情,他是被风后催促着来给杜王爷请早的。 所有人都只能站在堂上,云轩摆了摆手,走过拱门,转过云石屏风,走到他爹的卧房门前。 他虽走得行云流水、风度翩翩,却是用了轻功,足不沾尘,没有丝毫声响。 云轩站在门前,微凝神倾听,面上立时就露出笑意,便不敢耽误,转身又行了出去。 云轩心中暗笑,爹与斐郡主倒是有缘。既然昨夜就已侍寝,便是到了现在,也云.雨未歇,想来很是投契。而且爹如今也是龙精虎猛,想来昨夜虽是醉酒,于身体倒也无碍。 小夫人见云轩又走出来,忙趋前问道:“大少爷,王爷没事吗?” 云轩轻咳一声道:“小夫人多虑了,爹只是昨夜乏累,故此晚起,由斐郡主侍奉着,您就不要担心了。” 云轩的话说出来,堂上诸人的脸色不由同时微妙。杜云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怎么会是我小姑姑侍奉王爷?难道是侍寝不成?” 云轩面色一沉,斥责斐儿道:“放肆,这种事情也是你这当儿子可议论的?” “斐郡主怎么可以为王爷侍寝,”小夫人忽然觉得似乎事情不妙:“斐郡主可是叛臣啊,王爷和她……” 云轩微欠身:“斐郡主与爹的事情,自然会有皇上的旨意过来,小夫人就不必疑虑了。” “你不会是想将我小姑姑嫁给你爹吧?”斐儿不可思议地道。 云轩蹙眉:“这是长辈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我置喙?” “我不同意。”杜云斐梗着脖子道。 云轩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打得杜云斐又是趔趄半步,昨儿刚消肿的右侧半边脸又肿了起来。 “带他回房,默十遍。”云轩冷冷地吩咐。 侍立在正门侧的风后立时疾步上前,对杜云斐道:“属下僭越,五少爷请移步。” 云轩带着凌墨入宫,命凌墨去兵部查问军需质量有瑕的案子,并将斐王爷请罪议赎的帖子呈于圣上。 昨儿夜里黄陵别苑大火,京城府衙已经派人勘察,除太贤妃董林的头颅不见踪影外,黄陵别苑内宫女与侍卫三十余人,无一生还,均葬身大火之中。 云朗亦带着子若进宫,呈上董太贤妃人头和他勾结三王谋反的书证,与京城府衙相佐证。 招安使孟啸松和西子王杜云昭亦有驿站传递的千里加急奏折一封,肃王九子皆没,孙亦死绝,再无男丁承袭爵位;平王、斐王归降,愿自削封地,降为庶民,即日回京谢罪。 一场浩劫至此消弭于无形。 董太贤妃已死,皇恩浩荡,不予追究谋逆之罪,仅褫夺太贤妃谥号,贬为庶民,董氏族人皆入贱籍。 肃王为谋逆之首,业已伏诛,并子嗣已灭,褫夺肃王封号,没其宗祠,所留女眷赐灭姓,不得再以“肃”氏先祖为祭。 恩准平王之请,褫夺平王封号、没收家私,贬为庶民,免回京谢罪。平王家眷均迁千里之外,罚入贱籍。 婓王虽参与谋逆,中途知改,为恶不显,其世子斐绍助剿肃王有功,愿以此功勋为其父议赎,着恩准斐王削爵之请,赐斐侯,仍居西宜。 杜家平叛有功,赐黄金百两,贵女斐霓郡主为杜王爷侧妃,即日成亲。斐王世子赐杜姓,由杜王爷教导。 朝廷的旨意颁发下去,震惊朝野。好好的富贵不享,好好的太贤妃和异性王不当,非要被夺了封地,褫了封号,落入贱籍,连祖先都不得祭祀,妹子为人妾室,儿子也承欢别人膝下,这就是意图谋逆的下场,为所有得陇望蜀、贪得无厌者戒。 分卷阅读151 在百官“皇上圣明,皇恩浩荡”的祝词中,朝事结束。皇上移驾御书房,同杜丞相另有要事相议。 “是三王叔的折子,为贺我下月大婚,遣派子清入朝致礼。”子易将一份奏折递给云轩。 “子清?”云轩略蹙眉:“就是云朗和子若昨夜所见之人。” 子易点点头:“先皇很喜欢子清。据说子清落地之时,口含宝珠,是为祥瑞,先皇曾隆恩眷顾,封他为宝珠明王。” 云轩冷冷一笑:“难怪他敢未奉诏令,就直入京城,倒也是个王爷身份,当年贬斥宁王的谕旨里,想来漏了他这个宝珠明王。” 子易笑道:“子清满周岁时,就被一个云游的高僧带走修仙,他虽是有宝珠明王的封爵,却一无封地,二无官职,也很少有人想起的。” 云轩瞧子易笑得云淡风轻,不由蹙眉:“你的这个堂弟子清只怕并非良善,突然入京也不知意图何为,董林之事也不知与他有什么干系,皇上还是莫要太大意的好。” 子易笑应道:“有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保护朕,朕自然是什么也不怕。” 云轩觉得自己近日许是太骄纵子易了,让他越来越没规矩了。只是云轩到底还是生不起来气,接过子易奉过来的茶,品了一口道:“若是子清入宫,你先勿见,等我见过再说吧。” 子易应了一声,去旁边的书案上,给小木架上的一只花栗鼠喂花生,云轩走过去道:“我昨儿命人又寻了一只花栗鼠来,与这一只正好成双。” 子易大喜,连问云轩那只小栗什么时候可到。这只花栗鼠名叫小花,那一只自然就取名小栗。 “今儿晚间能到吧。”云轩也拿了一个花生递给小花,又对子易道:“你瞧瞧你把小花喂得,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子易小声嘟囔道:“我就喜欢小花胖胖的。” 云轩用手掐掐子易的脸蛋:“我也喜欢易儿胖胖的。” 子易想起自己八岁时,胖嘟嘟的,每天跟在玉树临风、长腿长脚的云轩身后。 有次被二伯家的四个堂兄弟取笑自己像小猪,云轩和云朗两个人将他们四个人全都打趴下了。 云轩拉着子易的小手道:“有谁再敢说易儿像小猪,我就把他打成猪头!” 后来二伯去向杜王爷告状,云轩被杜王爷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子易偷偷去看云轩,云轩趴在床上正读史书,子易对云轩保证:“易儿少吃些,就不会这么胖了。” 云轩放了书,伸手掐掐子易的脸颊:“我就喜欢易儿胖胖的,可爱。” 子易想着,就笑了。云轩伸手弹弹他的额头:“听说巴峡那边有养小老虎做宠物的,我命人去买只回来,送你解闷。” “若是先生能常留在宫中陪易儿,易儿就什么都不用养了。”子易心道,只是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凌墨一袭淡蓝长衫,站在桥头。白玉雕栏,弱柳扶风。来往的人皆瞧瞧注目,亦是一步三回头,都不知这样漂亮的公子哥,是在这里等人还是观景,只觉他便是最美的精致,让人流连忘返。 云轩的轿子过来,他挑了轿帘,便听路边两个男子正在思慕玉石桥上的妙人,言语粗鄙。 云轩心里冷哼一声,指风弹出,将那两个登徒浪子的门牙尽皆打掉。 那两人正流着口水偷偷以言语猥.亵凌墨,突然就掉了门牙,满口是血,不由连声惨叫。 凌墨看了云轩的轿子过来,不由展颜一笑,跃上轿子,挑了轿帘,猫腰而进。 “丞相。”凌墨对云轩展颜一笑。 “跪下。”云轩冷着脸轻斥。 凌墨不明就里,只得屈膝跪下,心里却很有些委屈。他这半天里,又查军需的案子,又去官学里查宝儿、霜儿的行止,并没有什么错处啊,不知丞相又是哪里不满。 云轩确实不满:“本相让你办差,可让你招摇过市?” 凌墨眨了眨眼睛,更是委屈,明明是您让凌墨在桥头相候的,我怎么就招摇过市了? “说你的差事,办得如何?”云轩冷冷地问。 凌墨只得跪在地上回禀。兵部军需案件实在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就是“查无实证”四字,这也在云轩的意料之中。 “官学那里呢?两个小东西得了什么好了,倒是那么喜欢去?”杜云轩的这两个宝贝儿子,人小鬼大,主意正着呢。 “官学那里倒确实有些事情,宝儿和霜儿最近在同学中间印发一种漫画,极为轰动,不仅收益颇丰,且备受追捧。”凌墨也对两个小孩儿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漫画?是什么?”云轩也很好奇。 凌墨自袖中拿出一个手绘的小册子恭敬地递给云轩:“就是这样的画册,四格,讲述了一个叫路飞的小孩儿想成为海盗的故事……”凌墨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成为海盗?”云轩立时就有些怒了:“到底是谁教这两个小东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凌墨头垂得很低。 “说!”云轩轻喝。 凌墨踌躇。 “皮子痒了,想让我先收拾你?”云轩的身子前倾,微微靠近凌墨:“是不是又想尝尝含了鸣玉锁挨板子的滋味了?” 凌墨的脸腾地红了,立时便心律不齐,忙坦白道:“墨儿不敢欺瞒丞相,这个海贼王的故事,是昭儿讲给宝儿和霜儿听的,墨儿倒也是听过的……” “海贼王!杜云昭!”云轩啪地一拍几案,心道:好你个孟啸松,你就是这么给我看着昭儿的?还敢在府里鼓吹海贼王的故事,看你们回来我怎么扒你们的皮! ☆、第92章 云轩回到杜家,先去给爹请安。 杜百年端坐堂上,小夫人或是新赐封的斐侧妃都不在堂上。 杜百年叹气:“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才两个女人而已,就吵得我头疼不已。” 今儿册封斐侧妃的旨意到了杜王府,小夫人的醋坛子就打翻了。她在杜家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才当上一个侧王妃。斐霓不过是昨儿晚上爬了王爷的床,今儿就晋升侧妃,与她平起平坐,怎能叫她心下平衡。 但是不平衡又能怎样?皇上的旨意已下,事实无法更改。斐家虽然被贬,但是斐郡主爵位仍在,依旧是朝廷在册的贵女,之所以封为侧妃,还是因为受了斐王爷的连累,若是斐家未曾牵扯进谋逆之案,便是为杜王府正妃,也是身份相当,名正言顺。 除去两人家世背景不提,斐霓依旧占尽优势。斐霓年 分卷阅读152 轻貌美,正值芳华,小夫人已是昨日黄花,青春不在,若是日后争宠,只这床.笫之争,小夫人怕就先败下阵来。 斐霓被杜百年折腾了大半个早晨,本是乏累不堪。朝廷的旨意下来,王兄被贬为“候”,斐家家产尽没,对她依旧打击不小,至于封为侧妃的旨意,反倒不重要了。 直到小夫人带着下人过来给新封的斐侧妃请安,斐霓才有些进入状态。她如今已不是在斐家无忧无虑的小郡主,而是嫁人为妇为妃,已身不由己地陷入后宅争宠的漩涡之中了。 “妹妹既嫁入杜府,就不必再为斐家之事忧愁,只尽心尽力侍奉好王爷,自然也有无限恩宠。”小夫人以姐姐的姿态自居:“妹妹刚来杜家,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对杜家的规矩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就是。” “谢谢小夫人好意。”斐霓不卑不亢:“斐霓受皇命与姐姐同府为妃,也是缘分所在,斐霓年轻,姐姐年长,若是斐霓日后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多包涵。” 斐霓的意思很明显,我和你都是皇命册封的侧妃,谁也不比谁差,我叫你一声姐姐也并不是因为你地位在我之上,只是你年龄大而已。 小夫人便向杜百年笑道:“斐霓妹妹年轻貌美又通情达理,实在是杜王府之福。” 斐霓也向杜百年笑道:“小夫人替王爷操持内务多年,内府安稳,劳苦功高,实在是杜王府之幸。” 两个女人都是笑颜如花,杜百年却觉得好像窗子没关严,有丝丝寒意。 云轩对他爹的处境爱莫能助,斐霓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有她在府里和小夫人相制衡也是好事儿。 云轩主要是想去收拾两个儿子的,在他爹这里请安告退,便去寻宝儿、霜儿。 宝儿、霜儿尚未放学回府,云轩将两人院子里的小厮、丫鬟都撵出去,命风前和凌墨“查抄”。 风前和凌墨不敢违背丞相命令,只得将两个孩子书房里、柜子中、枕头下等各处搜罗一遍,将玩具、话本以及一些漫画的草稿和样品等“罪证”呈送丞相大人过目。 云轩一面喝茶,一面看“罪证”,好几册子的手绘,云轩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风前和凌墨侍立一侧,伺候着茶水,虽然觉得丞相大人悠闲悠哉地,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依旧是为两个孩子捏一把汗。 杜云轩完全秉承了他爹教育孩子的模式,就一个字:打。 宝儿、霜儿笑嘻嘻地在侍卫的陪同下进了院子,就发现情况不妙了。几个丫鬟、小厮都一声不吭地跪在院子里,正堂门四开,风前正站在门前对他们两个使眼色。 堂上端坐看书的那个正是他们的爹爹杜丞相,小墨爹爹侍立堂上,堂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两人搜罗来的各种“宝物”,而爹爹手里看的那册书,正是他们准备明日交印的最新一期的漫画书。 东窗事发。宝儿和霜儿的小脸立刻就皱了。到了此时若还负隅顽抗,那就只能是罪加一等,壮烈牺牲了。 宝儿和霜儿忙小跑了几步,到了堂上,乖乖地往爹跟前一跪:“爹圣明,宝儿和霜儿有罪。” 云轩头不抬眼不争,只是“嗯”了一声,将剩余的几页看过了,才把册子放到桌案上,抬头看两个儿子:“怎么,好好地丞相公子不想做,想去做海贼吗?志向远大啊!” 云轩这最后一句话微挑了音,吓得宝儿和霜儿都是一哆嗦。 “儿子不敢。”宝儿和霜儿同时把头垂低。 “娱乐而已。”宝儿小声解释道。 “只是好玩。”霜儿补充一句。 “不务正业!”云轩斥。 “儿子知错。”宝儿、霜儿认错态度良好。 “这故事是谁讲给你们听的?”云轩问。 “是四叔。”宝儿小声招认:“不过将这故事描绘出来,绘制成册,则是儿子的主意。” “霜儿负责美工。”霜儿也供认罪状。 “宝儿负责联系印制、宣传和售卖,五文钱一本。” “霜儿也有份。”霜儿坦白到底:“霜儿还负责收缴欠款,放贷追债。” 云轩的脸黑了。只是娱乐而已倒也罢了,这分明是当产业做了。而且还做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 云轩翻看着宝儿和霜儿交上来的账册,果真是做得收支清晰,款项分明。 这两个小东西,真是反了天了。 “去取荆条。”云轩吩咐。 “丞相息怒。”凌墨在旁欠身:“是墨儿疏于教导,还请丞相降责。” “先打他们两个,一会儿打你。”云轩喝茶。 凌墨不敢多说,只得去院子里取荆条。院子里靠近后墙的地方有一丛浓密的黄荆,淡紫色的花朵开得极灿烂。 宝儿、墨儿住的这个院子是小时候云轩住过的。这丛黄荆是杜百年种下的,黄荆能避邪气,更可入药,最主要是为了打儿子折荆条方便。 云轩长大了,在前面扩了院子,这后面的院子就给宝儿、霜儿住,这一丛黄荆依旧开得灿烂,旧荆条不知被折下去多少,正好让新枝条不断成长。 凌墨拿了一捧荆条进来放在桌案上,选了一根枝条奉给云轩,云轩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荆条,蹙眉:幸好本相眼神尚可,否则都看不见这荆条在哪里了。 凌墨忙从云轩手里拿过荆条,换了一根较粗的奉上去,云轩没接。凌墨无奈,只得选了一根更粗的荆条奉过去。 这边风前已经将放在回廊下的两个条凳搬上来,摆在堂上,宝儿、霜儿乖乖褪了裤子,分别趴了上去:“儿子有负爹的教诲、荒废学业、玩物丧志,请爹重重教训。” “宝儿和霜儿的课业倒是不曾耽误的。”凌墨小心翼翼地开口求情。 云轩冷冷看了凌墨一眼。风前侍立一侧,一声不吭,心里祈祷凌公子少说一句,莫惹火上身。 “路飞是个热情、善良、善恶分明的孩子,虽然有时做事不善谋划,但是勇于担当、勇往直前、追逐梦想,即便他一心想当个海贼,可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凌墨越说,越觉得宝儿、霜儿没有什么大错:“宝儿和霜儿手绘了这个故事,也是因为喜欢路飞和他的伙伴们,他们彼此忠诚,有共同面对、战胜困难的力量和勇气。” 风前听得莫名其妙,路飞是谁家的孩子啊?听起来凌公子也对他印象不错,难道是宝儿和霜儿在官学里结交的朋友? 云轩蹙眉:“目标先就错了,还谈什么力量和勇气?成者王侯败者寇,不服管教、追 分卷阅读153 逐自由,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凌墨也不敢吭声了。没法子,这就是当权者和不当权者的思维不同吧,你觉得是有反抗精神,人家觉得你是想犯上作乱。 凌墨也只能屈膝跪地:“墨儿知错。” “风前过来,给我每人抽二十下荆条。”云轩吩咐“打手”上场,他又坐下去喝茶。 风前领命,过来拿着荆条,走到宝儿和霜儿趴着的条凳中间,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不轻也不重地抽下去,荆条“啪”“啪”地响着单调的声音,在宝儿、霜儿的小屁股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迹。 宝儿眼泪汪汪,不敢吭声,霜儿也眼泪汪汪,小声地吸气。 凌墨跪在地上看着两个孩子受罚,心里很是心疼,觉得自己这顿打大概也逃不过去,不如就再多挨一些,替下宝儿、霜儿吧。 “丞相开恩,许墨儿代宝儿、霜儿受罚吧,明日官学大考,宝儿、霜儿若是坐不得凳子,夫子许又要登门了。” 哦,明日是官学大考的日子,这两小东西不好好做学问,还摆弄这些有的没的。云轩的神色更冷,还有墨儿,只是让你去查宝儿、墨儿行止,你又去和夫子啰嗦作甚? 官学的夫子德高望重,还是云轩幼时的启蒙恩师,当了一辈子的夫子,做了一辈子的学问,为人耿直,精于师道,朝中不少显贵都是出自他的门下,破受礼敬。 除了杜百年,这位夫子也是云轩最忌惮的人。夫子可不管你是权臣还是丞相,该骂就骂,想打就打,若是云轩敢有一丁点儿不服管教的意思,夫子立时就会找上杜百年,问他个教子不严的错处。 云轩气怒凌墨归气怒凌墨,但是听凌墨提到夫子,依旧不得不谨慎对待。 “且停了吧。”云轩摆手。 风前欠身后退。 宝儿、霜儿趴在条凳上不敢动:“请爹训责。” “上学就好好学,聆听夫子教导,走光明大道,不可把心思放在旁门左道之上,耽误课业。”云轩吩咐两个孩子:“漫画不许再画,所得款项悉数没收。” “是。”宝儿、霜儿哽咽着应。不打了,反倒更疼了。宝儿、霜儿都觉得屁股上火烧火燎地疼:“谢爹教诲,谢爹赐责。” “书案旁跪着去。”云轩放了茶:“今儿的课业都跪着做吧。明儿大考若是夫子降责,夫子罚一下,爹加罚十下。” 宝儿和霜儿又吓又怕,连声应是。 “其他人风前看着发落吧。”云轩起身,吩咐风前,又对凌墨道:“先滚起来。” 风前应命,待云轩带着凌墨出了院子,他去院子里吩咐侍奉宝儿、霜儿的丫鬟、小厮每人赏二十板子,随侍宝儿、霜儿的亲卫则罚去刑堂领五十板子。 云轩本想回书房去教训凌墨,转过花厅,却瞧见他爹负手站在厅前,忙过去请安道:“爹是有事要吩咐儿子吗?” 杜百年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来跟你商量商量。” 云轩回头对凌墨道:“你先去书房跪着。” 凌墨应了一声,欠身告退。 杜百年瞪了儿子一眼:“小墨又招你了?” 云轩一面搀扶着杜百年往堂上走,一边解释道:“墨儿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总是要跟儿子拧着,不打不乖的。” 杜百年冷哼一声道:“我瞧小墨的性子倒是像你。” 云轩忙陪笑道:“儿子可不敢跟爹执拗,儿子最听爹的话了。” 杜百年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云轩请爹在堂上坐了,下人送上茶来,云轩接过来,给爹奉上。 “千锦有喜了?”杜百年端了茶问,示意云轩坐了说话。 云轩在旁边坐下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昨晚上秋先生过来诊脉,倒是这样说来着。” “这么大的喜事为何不及时告诉爹?”杜百年瞪云轩。 “爹,这个灵狐生子这种事情……”云轩轻咳一声:“儿子是想等千锦显怀之后,再向爹禀告的。” 杜百年用手点点云轩:“这事情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婓儿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杜云婓确实是杜百年骨肉,秋先生已经滴血认亲验过,除了婓侯爷的认证外,又寻到了婓轩当年的亲卫和当日为云婓接生的稳婆为证。 “给,这是秋先生给你的。”杜百年自袖中拿出一个小薄册子递给云轩:“这灵狐产子是极凶险的,秋先生连夜寻找古籍、医书先例,整理了一上午,才成册于此,你可要仔细照做。” “是。”云轩接过小册子放在一边:“让秋先生费心了,让爹操心了。” “还有一件喜事。”杜百年轻咳一声:“小夫人她,真得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看文,请多提宝贵意见。 ☆、第93章 90丨92丨 秋清羽觉得自己要死了,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随杜云逸去给村民治疗时疫,村里的疫情控制住了,秋清羽反倒染上了。 “谁让你受了内伤也不吭声。”杜云逸一边摘草药,一边斥责他。 秋清羽看着杜云逸洁白的手指,灵巧地将需要的叶.茎摘下来,放入玉碗中,只是不吭声。 秋清羽原本以内力见长,只是他的臂膀经脉被杜云轩所伤,又有很长一段时间被杜云逸散去功力,就是服下解药,打通受封经脉,功力恢复也不足原来的七成,必要再调息数月才可完全恢复的。 在安郡的时候,秋清羽和凌墨与董林对敌,都被董林内力所伤,凌墨不吭声,他就更不能示弱。 秋清羽死要面子活受罪,内伤未愈,又逞能和杜云逸深入时疫之地,连日劳累,疾病自然趁虚而入。 杜云逸来处理疫情,本是瞒着家里的,更不曾命亲卫或是禁卫随行,秋清羽突然病倒,可是让杜云逸着慌。偏是此时治疗疫症的药已所剩无几,杜云逸只得从村民家中借了个独轮车,推着秋清羽去山中寻找药材。 杜云逸虽然会武,力气却不大,用独轮车推着秋清羽入山,初时尚好,山路崎岖,地势不平,却是越推越累,苦不堪言。 杜云逸到底还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哪吃过这种苦,偏秋清羽还不知死活,迷迷糊糊地,还躺在独轮车里吟诗。 杜云逸一脚将独轮车踹翻进旁边的溪水里,溪水凉得彻骨,秋清羽扑腾了几下,呛了好几口水,就昏过去了。 等再醒过来,秋清羽已是在一丛蒲草中,一座破庙里。离他不远处是一个火堆,他的长袍还没有完全烧尽。 秋 分卷阅读154 清羽这才觉出哪不舒服来……他身上的衣服没了,只余一条长裤。 杜云逸施施然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有的还开着灿烂的花朵。“醒了就帮忙填点草,好不容易生的火呢,再要灭了,我可是弄不着了。” 秋清羽就将身下的蒲草揪一些,放进火堆里,咳嗽了两声,觉得身上火烫火烫的。 “只还余一味草药,若是寻到了,便可让你退热了。”杜云逸走到秋清羽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 杜云逸放下药草,去旁边将半桶溪水拎过来,放到秋清羽面前:“只能再给你浇点凉水了。” 秋清羽蹙眉,我是花吗,还浇水。不过他倒是有些渴了,他勉强坐起来,想去桶里舀些水喝,只是手伸进水里,看见水里自己的倒影,吓得“啊”了一声,便回手抽刀。 秋清羽的短刀就放在蒲草旁边,他动作极快,云逸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短刀出鞘,寒芒闪烁,秋清羽已经将短刀横到颈前。 短刀上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容颜,眼窝深陷,眼仁发蓝,双颊赤红发黑,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秋清羽差点没喊一声“妖怪”出来,短刀当啷坠地。 杜云逸倒笑了:“你干嘛,被自己吓到了?” 秋清羽不吭声,他觉得没脸见人了。他是看过感染了时疫的人最后形容枯槁的样子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只是颜色变了,就分外吓人。 “你别管我了。”秋清羽的嗓子也哑了,火辣辣地疼,身上也没有任何力气。 “我杜云逸岂是见死不救之人。”杜云逸浅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秋清羽看着杜云逸,便是在这样一处陋室,杜云逸依旧如云安逸,举手投足间,风采翩然。 杜云逸走到秋清羽身侧,解下腰间系的玉碗,舀了水,放了一粒药丸进去,递到秋清羽嘴前:“这是保命丹,我也仅余下这一颗了。” 秋清羽推拒:“你且留着吧,若是被我传染……” 杜云逸摇头:“我是医者,父母心,看不得你吃苦。我已请人去帮着寻找草药,很快便会有药为你医治了。” 竟然在这种地方,杜云逸也能找得到人帮忙寻找草药吗?秋清羽正待要问,已经有人轻叩破庙那只剩半扇的大门:“杜公子,你要的草药我找到了。” 招安使还朝。箫御史功居第一,朝廷下旨褒奖,赏黄金百两。孟啸松和杜云昭亦是有功,亦赏黄金百两。 轿辇之内,云昭拿着两枚金灿灿的金元宝和杜星决玩。 孟啸松坐在旁边叹气:“大哥真是吝啬得紧,自去年起朝廷就有了成例,凡对百官封赏,银不过千,金不过百,今儿可好,咱俩才给一百两。对下属打赏,我这儿还得再赔出去百余十两。” 云昭仔细把玩着一枚金元宝,果真是黄金所铸,沉甸甸的,亮闪闪的,好看。 “小气鬼。”云昭用手里的金元宝和杜星决手里的金元宝对碰,嘻嘻地笑。 小孟看着云昭也笑:“娘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滚。”云昭斥小孟,毫无力道。 小孟和云昭的轿辇到了府门,云朗和子若的轿辇也到了。子若的脸红红地,似乎有些发热。 “子若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刚去宫中告假。”云朗很是担心子若,扶着他:“你且回房躺着,我已吩咐人去喊秋先生了。” 子若轻轻推开云朗的手:“回府该先去给王爷问安的。” 云朗小声道:“我帮你问安,爹最疼你了,不会挑你的毛病。” 子若摇头道:“王爷疼我,我就更不能失了礼数。” 云朗不由叹气,只得由着子若。 杜百年在堂上端坐,儿子杜云斐侍立一侧。云朗和子若进来请安,孟啸松和云昭也一起过来了。 云昭看见云斐很有些惊讶惊喜,云斐对云昭眨了眨眼睛。 “斐儿,给你四哥和孟王爷行礼。”杜百年吩咐。 杜云斐便从云朗和子若的身前站起来,对着云昭和小孟又跪拜下去。 云昭觉得很有些不知所措,杜云斐倒不甚在意,谁让自己是最小的那个弟弟呢,给哥哥们行礼也是应该的。 “斐儿见过四哥,孟大哥。”杜云斐很乖地行礼。 孟啸松笑:“好,斐儿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弟弟了。” 这边行过礼节,杜王爷命人去请斐侧妃出来受礼。杜云斐郁闷,爹娶了小姑姑,辈分虽然相当,斐儿却还是觉得小姑姑吃亏。 老夫少妻,红颜白发,如今已是朝中佳话。虽然杜云斐觉得似乎当“笑话”更自然一些。 斐霓出来了,端庄贵气,给杜王爷福了一礼:“霓儿见过王爷。” 云朗、子若、云昭和小孟看着斐霓发呆,不知该如何称呼侧妃婓氏为好。 “你们就随着斐儿叫我一声小姑姑吧。”斐霓笑道:“杜丞相也是这样称呼,王爷是许了的。” 昨儿杜云轩去见婓霓,告知小夫人有喜之事。 “小夫人在杜家多年未曾生子,婓侧妃才刚进府,倒是真真切切有了,婓侧妃倒是祥瑞之人。” 婓霓的脸沉了:“我若是祥瑞之人,便该是我先产下麟儿,如何轮得到她。” 云轩点点头:“爹的意思,谁先为杜家产下麟儿,谁就母凭子贵,扶为正妃。” 婓霓看看云轩:“小夫人在杜家多年,便是扶了侧妃,杜丞相却是连声‘姨娘’也吝于相称,若是扶了正妃,杜丞相就要晨昏定省,以‘母妃’相称了。” 云轩淡淡一笑:“婓侧妃是聪明人,不知有何见解?” 婓霓挑眉一笑:“我若扶妃,杜丞相只需唤一声‘小姑姑’就是。” 杜百年在旁边点点头:“昨儿你们大哥你们给霓儿见过礼,你们行礼就是。” 既然大哥云轩也是这样称呼,那就太好了,初次拜见,云朗等晚辈都行了大礼。 “小夫人如今有了身孕,按秋先生的嘱咐宜多多静养,你们且要小心侍奉,莫惊了她的胎气。”杜百年吩咐。 “恭喜王爷。”斐霓的声音冷冷地。 “你和小夫人,谁先为本王诞下麟儿,谁便扶为正妃。”杜百年既是对斐霓道,也是讲给儿子们听:“想要扶为正妃,就看谁的肚皮更争气吧。” 原本小夫人有孕,是杜百年的意思,并命秋先生配合着说谎。昨儿小夫人饭后呕吐,请秋先生看诊,小夫人竟是真得珠胎暗结 分卷阅读155 了。 若是命里有子,那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云轩虽然不喜欢小夫人扶妃,小夫人若是真有了爹的骨肉,倒也是一件喜事。昨儿杜王爷找他,就是要听云轩表态。 云轩向爹贺喜,保证一切顺其自然,若是小夫人命中注定为妃,他这个当儿子的绝不置喙。 杜百年满意离开后,云轩却是借了去给侧妃婓氏请晚的机会,与婓霓结成同盟,要助婓霓登上正妃之位。 杜百年等儿子们告退出去,才拉过婓霓道:“你后进门来,确实有些吃亏,不过千氏良善,即便扶她为妃,她也不会为难于你。” 婓霓笑道:“我虽是后进杜家,但是深得王爷宠爱,许是我这腹中,也有了王爷的骨肉也说不定。况且这生子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云昭和小孟回到院子里,风归正在屋子里哄杜星决睡觉。之事杜星决总是偷偷睁开眼睛,要寻昭儿爹爹。 云昭刚走进院子,杜星决就睁大了眼睛道:“是昭儿爹爹回来了。” 云昭和小孟进得屋来,杜星决就从床上蹦下来,扑进云昭的怀里。 “昭儿爹爹回来了。”杜星决粉嫩的小嘴亲了云昭脸颊一下,云昭笑道:“宝宝乖,爹爹回来了。”也亲了杜星决一下。 小孟在旁边立时吃味,过去将杜星决“揪”出云昭的怀抱:“小孩儿怎么不听话睡觉,快去睡觉。” “昭儿爹爹。”杜星决立时嘟了小嘴喊云昭。 云昭瞪了小孟一眼:“粗鲁。”过去从小孟手里抱过杜星决,放到床上:“跟风归哥哥睡吧。” “归哥哥。”杜星决嘻嘻地笑。风归脸黑黑地:“睡吧,小爷。” “大哥还没回来吗?”云昭着急和大哥说杜星决的事情。 “养小孩儿可不是养小猫小狗,大哥未必就会同意的。”小孟有点儿后悔自己姑息了昭儿的任性,他本以为昭儿只是觉得小宝宝好玩,现在昭儿和决儿感情日深,若是大哥不许决儿养在杜家,怕昭儿要伤心了。 况且杜星决的真实身份实在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这世界上就没有能藏住的秘密,若是将来杜星决长大了,知道收养他的人其实是他肃家的仇人,不知要如何自处。 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大哥若是知道了,非扒了自己的皮。小孟连声叹气。 云轩归府正在杜家门禁之前,踩着点回来的。 云朗、子若过来请安,小孟和云昭也联袂而来。 云轩端坐上首,凌墨侍立在他身侧。 云轩先问云朗:“秋先生给子若看过了?” “看过了,只是感染了风寒。”云朗欠身,心里颇有几分忐忑。 “子若刚才已经喝了秋先生熬制的汤药,现在觉得好多了,让皇兄和丞相担心了。”子若微欠身。 “你是怎么照顾子若的?”云轩问。 方才子易向云轩告状,说是云朗欺负子若,子若不过是失手打翻了一碗汤药,就被云朗“家法伺候”,又连日折腾着,才害子若发热。 云朗讷讷地不敢回话,偷偷去看子若,子若只是微垂了头不语。 “朗儿知错。”云朗只得认错。 “罚十下板子。”云轩吩咐:“就由子若执罚吧。” 云朗看看大哥,委屈了:“朗儿去刑堂领责吧,子若不宜劳累。” “子若无妨。”子若微欠身。 子若就是故意的。云朗瞪子若。 “回房去执罚吧,子若不可手软。”云轩挥手命退。 小孟在旁边看得有些羡慕,毕竟是皇上的弟弟,大哥果真分外疼惜、照顾着,知道子若受了委屈,立时便给讨了回来,云朗这个亲弟弟也得往后排。 “你们两个跪下。”云轩正是等着小孟和云昭回来算账呢。 小孟和云昭不知何故,小孟忙拉了云昭一下,屈膝跪地:“请大哥训责。” “是你给宝儿、霜儿讲海贼王的故事?”云轩冷着脸问云昭。 “是。”云昭心里这个后悔,他本是一时兴起,才给宝儿、霜儿讲了路飞的故事,哪知两个孩子听上了瘾,有空便来缠着他讲,一次被小孟也听见了,小孟吓了一跳,告诉云昭不可讲这种“大逆不道”的故事,否则丞相知道了,板子分分钟会落下来。 云昭仔细想想小孟的话,也觉得有理,便决定给宝儿、霜儿换个故事,讲的故事好了,并告诉宝儿、霜儿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可是如今看来,大哥还是知道了。 “小孟知道吗?”云轩问小孟。 “是。”小孟有些冒冷汗,果真是差别待遇来了,二哥那边有错,就打二哥,昭儿这边有错,自己就要挨板子了。 云轩略蹙眉:“墨儿去拿家法。” “是。”凌墨微欠身,转身去后堂,取了一根藤条过来。 “每人二十下。”云轩吩咐了,就端茶。 凌墨走过来,对小孟微欠身:“凌墨僭越。” 小孟挨二十下藤条倒是没有问题,他看昭儿脸都吓白了,忙对云轩求情道:“是小孟知情不报,对昭儿教导不严,小孟愿意代昭儿受罚。” 云轩点点头:“小孟罚四十下吧。” “大哥。”云昭也不想小孟被罚那么多下:“是昭儿的错,大哥别罚他,也别罚宝儿、霜儿了。” 云轩淡淡一笑:“你不必替小孟求情,他替你受罚本就应当,至于宝儿、霜儿我已经罚过了,你就安心领你这二十下吧。” 小孟心下喊遭,合着这四十下自己挨了,昭儿那二十下也不见少,立时便觉得心有不甘:“大哥,小墨也知道此事的。” 小孟决定找个垫背的。大哥近日颇宠着小墨,许是有所顾念,便不至于重罚了。 “昨儿已经罚过他了,二十板子加罚跪三个时辰,他现在屁股和膝盖都是肿的呢。”云轩轻描淡写地道。 凌墨的脸都红透了。 “先打孟王爷吧,四十下,”云轩依旧轻描淡写:“别打轻了。” ☆、第94章 千锦来给云轩请安,看见云轩时,脸上依旧觉得烧得厉害:“千锦酒醉失言,丞相恕罪。” 云轩的手背上,牙痕已退,依旧留着淡淡的青紫。云轩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千锦:“酒后失言而已吗?墨儿告诉他,瞒错不报、避重就轻的错处,要如何罚?” 凌墨原本侍立在云轩身侧,脸色绯红,默默垂头。如今听了云轩的话,只得欠身道:“要依丞相的家法处置。” 云轩略蹙眉:“那本相 分卷阅读156 的家法又是如何?” 凌墨的脸色更红,目光只落在地面上,轻声道:“轻则含锁受杖三十,重则……日日含锁受杖,直待丞相恩赦。” “含锁受杖三十”的责罚已是凌千锦吓出一身冷汗,待凌墨那句“日日含锁受杖,直待丞相恩赦”的话落入耳中,千锦就更是胆战心惊,腿都哆嗦了。 贤婢自然是名如蝼蚁,贤妾亦是身份卑贱,婢又如何,妾又如何,不过都是杜丞相娈.宠,自然由他随意欺.凌虐责。 千锦的脸色煞白,勉强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应错道:“千锦不该尊卑不分,与王爷斗酒;不该胡言乱语,醉酒误伤丞相,不该……” 千锦虽然对酒醉之中的事情历历在目,只是那些他将云轩当做“娘”后所诉之事,又如何好意思再说一番,还当着凌墨的面前,千锦踌躇满腹,讷讷难言。 云轩喝着茶,面色恬淡:“墨儿去取鸣玉锁来。” 千锦吓得身形一顿,惶声道:“锦儿知错了,求丞相开恩。” 千锦惶急之下,自称“锦儿”,倒是听得云轩眉峰一挑。千锦醉中,喃喃自语,左一句“锦儿”右一句“锦儿”的,声音清脆柔软,倒是令云轩记忆颇深。 “丞相开恩,千公子如今有孕在身,受不得含锁之责。”凌墨也立时对云轩欠身求情。 云轩淡淡一笑:“你喊得什么千公子,以后只叫他一声锦儿就是。” 凌墨见云轩不置可否,以为云轩答应了求情,至于喊千锦是千公子或是锦儿,倒是无所谓,凌墨恭声应道:“是,墨儿谨遵丞相之命。” 千锦跪在地上,却有些惶惑,“有孕在身”这四个字,怎么听起来那么遥远,又似乎耳熟。 有孕在身,有孕在身?千锦忽然恍然,难道是自己有孕在身,有了小孩儿不成吗? 千锦以为自己只是这样在脑海中疑问,哪知已是惊恐地喊了出来:“我难道会怀了孩子不成吗?” 云轩和凌墨的目光都看向千锦。千锦酒醉之事完全清晰,却是独独漏掉了秋先生为他诊脉,宣布他有喜之事。 “恭喜锦儿,已经怀了丞相的骨肉了。”凌墨微微含笑。 云轩蹙眉,总觉这话听起来不太真实,千锦就更是如雷轰顶,简直难以置信。 “我是男人,怎会有喜?”千锦喃喃。 “锦儿是灵狐之体,当可珠胎暗结。”凌墨觉得千锦的反应很正常,他其实也不是太习惯去恭喜一个男人有喜,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灵狐解释他有喜之事。 珠胎暗结。这四字让千锦有如坠深渊之感。传闻灵狐有子后,便不能再行夫伦,再不能驭女生子了。 到底是为人贤妾,并要为人生育骨肉,千锦之身果真已非千家所有,已为他杜家所用了。 “千锦……不敢求丞相宽免,愿含锁受责。”千锦垂头。 “你这是在威胁本相吗?”云轩的脸色转冷。 千锦愿意含锁受责,这话中之意,自然是并不看重体内骨肉,这让云轩如何心中不气,虽然云轩也从未想过千锦真会怀上自己的孩子。 千锦不似凌墨。云轩初见凌墨,便起了收服之心。凌墨入府后,云轩也有许多时间调.教凌墨,恩威并施,立下规矩,让凌墨心悦诚服。 至于纳千锦进门,云轩最初的目的只是用以练功。拥有灵狐之体的人不少,只是能入他杜丞相眼的人并不多,除去家世云轩不在意外,品貌、资质自然都应是上上之选。 云轩当年救千锦时,还尚未知道千锦是灵狐之体以及灵狐之体对小周天武功的妙用。如今他急需灵狐之体解他走火入魔之危,千锦再次走进云轩的视线。 云轩端坐酒楼之上,看锦轿落地,千锦自轿中走出,入府。肌肤如雪,身段细致。云轩放了酒杯,决定纳千锦进杜家。 至于后来千家陷入灭顶之灾,是董林在暗中推波助澜,这些倒与云轩无碍,云轩先董林一步,将千锦纳入杜府为贤婢。 不过千锦无家可归,倒是收敛了性子更加顺从。云轩除去用千锦练功,千锦细致的身段未曾不也是他杜丞相闲时的消遣,只是云轩从未想过,让千锦产子。 如今云轩敷衍他爹的那些话却成了事实,云轩也有些措手不及。其实他并不十分满意千锦,比起墨儿的乖巧听话,千锦于他,总像隔着千山万水。 这其实也都是云轩自己的错,云轩功成之后,又各种事务繁忙,倒是疏忽了千锦,并未来得及给千锦立下为他杜丞相贤妾的规矩。现在千锦孕在身,这规矩就更需立下,免得日后他肚子大了,不便加责,更不好管束。 凌墨心里叹气,千锦看着聪明,到底是不知丞相的手段,眼看丞相就要发怒,凌墨只得再次出面求情:“丞相息怒,锦儿怎敢威胁丞相,他只是诚心悔过请责而已。” 千锦说了那一句话,也是后悔后怕,云轩岂是甘心受人威胁之人,自己不看重这腹内骨肉,他只怕也未必在意,若是真罚自己含锁受杖,吃苦的还是自己。 千锦想着,已经顺了凌墨的话道:“锦儿知错,言语之误,请丞相宽责。” “不含锁也成。”云轩想起秋先生给他的小册子来,自桌案上拿过来,随意翻开一页道:“就罚你含冰饰受鞭三十。” 据古医书所言,灵狐有孕时,体内温度会升高,恐对胎儿不利,宜在体内入冰势,以控制体温。 所以千锦即便是有孕之身,却含得冰势,而鞭责不如杖责,只伤臀上肌肤,不震内腑。 含冰势受鞭责,这苦楚未必就比含锁受杖易挨,却是不会有损千锦腹中骨肉。 “丞相……”凌墨还想求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再啰嗦,便与他一同受罚。”云轩瞪凌墨。 云轩其实倒是真喜欢用这个法子来罚凌墨,千锦有孕不宜侍寝,凌墨若是含了冰势侍寝,想来别有滋味。 “墨儿不敢。”凌墨又急又吓,忙退过一边,不敢再说。 “你去传命风前准备吧。”云轩先放过凌墨。凌墨忙欠身领命而出。 云轩将册子扔到千锦身前:“你仔细看熟了,记在心里,以后都要照做,平安给本相生下儿子来,便算是功过相抵了。” 凌墨拿起那册子来,随便翻开一页,看了几行,已是面如土色,连册子都拿不住,顿首于地道:“求丞相开恩,锦儿一定为丞相平安诞下麟儿,求丞相免了这些调养之法吧。” 云轩淡淡笑道:“这些法子倒未必尽用,只是你记得 分卷阅读157 ,你便是怀了本相的骨肉,也莫想着恃宠而骄,本相不伤你的身体,却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锦儿不敢。”千锦顿首于地,久久不敢抬头。 云朗和子若回到房中,脸色铁青。子若毫不在意,换了衣服坐在堂中喝茶。云朗也换好衣服出来,走到堂上。 子若面如桃花,素指纤纤,端着茶杯,好整以暇。 “这十下板子,杜将军可要现在领受?”子若含笑,问云朗,仿佛只是问云朗要不要喝茶。 “你向皇上告状?”云朗气冲冲走到子若身前。 子若毫不畏惧,点头道:“只是据实而言。” 云朗冷声道:“你也切莫得意,今儿就算你打了我这十下板子,日后我也总有机会讨要回来。” 子若笑道:“杜将军言重,并非是子若要罚杜将军的板子,只是代罚而已,杜将军如有不服,可向丞相陈情。” 云朗实在是拿子若没有办法,只得道:“大哥的责罚我不敢不服。” 子若便用手一指地面:“杜将军请吧。子若奉丞相令执罚,也不敢徇私。” 云朗瞧子若洋洋得意,实在恨得牙痒,退后一步,喝道:“小东小西!” 小东小西早在堂下准备,听了云朗的喝令,齐齐恭应一声,带着条凳和戒尺走上堂来,放在堂下,不待吩咐,已是又双双告退下去。 子若看条凳和戒尺齐全,小东小西这熟练的架势,不由窃笑,想来杜云朗果真是常挨丞相的板子。 云朗看着子若,扬手脱去外袍,便拽开盘扣,倒是把子若弄得有些脸红,心里暗恼云朗粗鲁,只走到条凳前,拿起戒尺道:“子若僭越。” 云朗走过去趴在条凳上:“云朗恭领大哥责罚。” 子若心里冷哼一声,拎起戒尺来,暗吸了一口气,才用力地打了下去,“啪”地一声响,将云朗挺翘的臀部打得一颤,留下一条清晰的红色印痕来。 “一。”云朗忍了痛,声音平缓地查道。 子若觉得大概是自己力气不够,两只手握了戒尺,再扬得高高地,用力打了下去。 “啪”地又一声响,戒尺落下去的地方和第一次打的地方错开了有半个戒尺多,又是一道红痕。 “二。”云朗的声音依旧平缓,只是握着凳腿的手不由用力,子若看起来文弱,打人倒是有这么大的力道。 终于罚足十下,子若没打够,云朗已是翻身而起。 子若很是不舍地放下戒尺,正想再取笑云朗几句,云朗已是缓了痛,沉着脸命子若道:“过来侍奉为夫更衣。” 子若愣了一下,心道,好,本殿下就侍奉你穿衣好了。他走过去,弯腰去提云朗落在脚踝的长裤,然后猛地向上一拽,身子往前一倒,云朗猝不及防,一下被子若扑倒在地,伤痕累累的臀部和大理石的地面立刻压实,云朗痛得险些叫出声来。 子若也倒在云朗身上,只是有云朗这个“肉垫”垫着,毫发无损。 子若忍着笑,用力按着云朗的肚子爬起来,问侧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云朗:“杜将军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事。”云朗闷声道:“只是左手腕又折了……你压的……” 子若僵住了。 听叩门的声音,杜云逸找来的这个“帮手”竟是个女子,而且年龄一定不会太大。 秋清羽吓得忙把蒲草往自己身上盖,本是灰白的脸难得有了血色:“杜云逸,你先别叫她进来,我,我没有衣服。” 杜云逸瞧着秋清羽,弯腰轻笑。过去拽了秋清羽,将他拖到宽大的柱子之后。 “沈姑娘请进。”杜云逸扬声道。 秋清羽从柱子后探头看去,一个美丽的少女,拿了一件长袍,和一捧药草走了进来。十七八岁,娉娉袅袅。 “我叫沈小茹,也是一个医者。”沈小茹脸色有些红,和秋清羽打招呼:“这是我爹换洗的长袍,是浆洗干净的,秋大侠如不嫌弃……” “不嫌弃,多谢。”秋清羽急急接道。 杜云逸便走到沈小茹身边,接了长袍:“谢谢沈姑娘。” “三少爷不必客气。”沈小茹的脸立时就红了。 杜云逸将长袍扔给秋清羽,去查看沈小茹带来的草药:“幸好遇到沈姑娘在这山中采药,才能这么快就凑齐所需药材。” 杜云逸风度翩翩地对沈小茹致谢:“秋大侠的时疫之症可解了。” 沈小茹对上云逸弯弯的笑眼,脸就又红了:“三少爷不必客气,小茹只是举手之劳,况且能为秋大侠这样侠肝义胆的豪杰出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小茹的荣幸。” 秋清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侠肝义胆的豪杰,不过这个沈姑娘说的话倒是挺招人听的。 杜云逸大概也这样认为,笑着夸沈小茹道:“沈姑娘真是通情达理。” 沈小茹脸色又红了:“我帮你生火熬药。” “有劳。”杜云逸微欠身。 沈小茹脸色红红地,自去寻树枝,找瓦罐,当义工。 杜云逸走到秋清羽身边,帮秋清羽整理了一下长袍:“吃了药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了。” 秋清羽有些不好意思:“生死有命,我不担心。” “我担心。”杜云逸似是认真,又似玩笑。 秋清羽想去看看杜云逸脸上的表情,杜云逸已经起身去帮沈小茹了。 ☆、第95章 云昭趴在床上,痛不欲生。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八百地挨家法。虽然凌墨手里的藤条已经各种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不过云昭依旧是觉得疼痛难忍。 未穿越前,云昭记忆里最深最惨痛的是那次因为打架被跆拳道学校的校长打,屁股肿了两天。但是比起这次的狂风暴雨来,那次的疼痛简直就是毛毛细雨了。 云昭从不知道柔韧的藤条抽到皮肉上会是如此无法忍耐地痛,最主要的是,这种疼痛一下就怕了,却还要咬紧牙关忍过二十下,而且动不得,躲不得。 不过经过这次打,云昭对孟啸松的印象完全改观。凌墨打小孟时,藤条带着风声直接抽进肉里,藤条离开时,必定是起一条指宽的檩子,由白到红再到酱紫,云昭跪在旁侧,没等打到他,只看着小孟挨打,眼泪就不知不觉落下来了。 而小孟却是恁地硬气,只咬牙忍耐,一声不吭,更不曾求饶,直到云昭落泪,小孟才有些慌张,一边忍痛,一边劝慰云昭道:“别哭,别哭,我没事儿。” 云昭是有些心疼小孟,但更多的则是对自己将要挨打的恐 分卷阅读158 惧。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把握做到如小孟那般,能不哭不求的挨完他那二十下藤条的。 杜云轩看得很郁闷,吩咐凌墨:“你仔细数着,昭儿若掉一滴眼泪,你就多抽小孟十下。” 云昭吓得忙用手拭泪,小孟也是吓得连连认错:“小孟错了,不该推诿塞责,还妄图拉旁人下水。” 凌墨听了,手里的藤条落下来的就更狠,一连三下,都抽在同一道檩子上,痛得小孟也哆嗦了,再不敢多半句话。 不过凌墨到底还是心软,抽了小孟四十下便停手,虽说其实云昭真得已经有好几滴眼泪落到了地上。 云轩倒是也没再要求加罚小孟,只是边喝茶边等着凌墨罚过云昭,他好去做别的事情。 云昭吓得战战兢兢,只不想褪衣,觉得衣服虽薄,却也是能挡着疼痛的,总比那藤条直接抽在肉上要强。 凌墨拎着藤条只等了一小会儿,就明白了云昭的意思,他不等云轩发话,直接按低了云昭的腰,伸手将他的长袍撩上去,藤条就抽在了云昭的腰臀之上。 随着“啪”一声响,就是云昭“啊”地一声惨叫,吓了云轩和小孟一跳。凌墨自然也吓了一跳,他虽然没觉得自己用力,但想来还是打痛了云昭,否则他怎会叫得这般大声。 不过云昭腰臀之上的伤势立刻驳斥了所有人的担心,只是一道略红的檩子,甚至都没有肿得太高,似云轩或小孟这种见惯伤痕的人来说,立时便知道凌墨力道的深浅。 云轩倒是没计较,只是吩咐凌墨:“速速执罚。” 凌墨欠身应是,看了一眼小孟,小孟心领神会,顾不得自己的伤痛,对云轩求道:“昭儿体弱,怕是受不得脊杖,请大哥开恩,杖臀吧。” 云昭还沉浸在腰间那一下的疼痛里没缓过来,就听小孟求情要让他“杖臀”,云昭立时便觉得脸颊发烧,正想出言反对,小孟已经过来按跪了云昭,顺手拽开他的盘扣,褪下裤子来:“打吧!” 云昭懵懂之中,刚刚反应过来,凌墨手里的藤条已经准确地落到了他翘起的臀峰上。 “啪”地一声,尖锐的疼痛传来,云昭又是惨叫出声,手脚便待挣扎,小孟一手按了云昭,对云轩道:“大哥就饶昭儿这一次,小孟愿再奉三月薪俸捐赠禁军粮饷。” 云轩虽然觉得云昭确实该教训,但是云昭的贤夫小孟也确实够诚意,所以便点头应允了,并不计较云昭受罚的规矩或是凌墨有意放水,随随便便打过二十下完事。 但是云昭依旧是觉得生不如死。小孟给云昭提了裤子,抱起他来时,云昭还痛得瑟瑟发抖。 “没事了,已经打过了。”小孟轻声哄慰云昭,不顾自己背脊之上火辣辣地疼痛,硬着将云昭抱回两人的院子,放到床上,自己才一头倒在云昭旁边,哎呦呼痛。 风归和风来,小孟的亲卫船儿、浆儿都忙着端水拿药,伺候自己的主子,云昭却是不肯让任何人近前,只趴在那里掉眼泪。 小孟趴近云昭身边,在他耳朵旁轻轻吹气:“昭儿别哭,一会儿我帮你亲亲,就不疼了。” “滚。”云昭带着眼泪哽咽道。 小孟继续赖皮赖脸:“才二十下板子,就哭成泪人了,以后那一百大板可怎么挨?” 云昭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挨一百大板?” 小孟抬着下巴冲软榻那里睡得香甜的杜星决努嘴:“最少一百大板,许是更多。” 云昭愣住了。“风归去给决儿盖上被子,别凉着。”小孟吩咐风归。 风归应了一声,又蹑手蹑脚走过去,给杜星决盖被子。小孟抻着脖子看得想笑:“那小东西睡得沉着呢,你家四少爷这样哭天抹泪地他都没醒。” 云昭抬手,“啪”地给小孟后脑勺一巴掌:“你才哭天抹泪地呢。” 小孟揉揉头:“我家昭儿怎么这么不抗打啊,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哦。” 云昭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便是五哥再轻轻地打,我也觉得痛楚非常。” 云昭以前也挨过大哥的巴掌的,虽然也痛,却也觉得能够忍受过去,但是今儿挨打时,却是觉得完全不能忍受,仿佛全身的神经都聚集在被打的地方,痛彻心扉。 小孟很是心疼:“那现在还疼吗?听说有些人是比一般人耐不得痛的,难道我家昭儿就是如此?” “疼。”云昭刚才只是打了小孟一巴掌,却是觉得手心也疼得火烧火燎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和小孟圆房之后,自己的痛觉变得分外敏感了不成? “我帮你上药吧。”小孟示意风归把治疗外伤的药膏拿过来。 “这药膏不好用。”云昭直觉就是这药膏作用不大,忽然想起自己空间里那一排排的药架上,第二排那醒目的超级紫荆止疼膏来。 小孟觉得还好:“这是朝廷中最好的紫荆外伤膏了,用了总有些效果的。” 云昭嗤之以鼻:“那也比不过我空间里的超级紫荆止疼膏。” 对哦,你的空间里。小孟眼睛一亮:“你们都退出去吧,把决儿也抱出去。” 云昭觉得小孟似乎蠢蠢欲动:“你少来,我疼着呢。” “忍一下,我们去拿你的超级紫荆止疼膏来。”小孟劝。 “不行,啊,我疼,别碰。”云昭小声叫。 “那你选吧,只疼一盏茶的功夫就再也不疼,还是这样一直忍着疼到明天早上,许是到明天晚上你还疼呢。”小孟又开始骗云昭。 云昭考虑了三秒钟,又上当受骗了:“你轻点……” 小孟难掩得意的笑容:“我轻点……” 秋清羽服下解药后,就有些后悔。那一碗黑乎乎地东西喝下去,他就开始反胃,然后就要腹泻。 “加了鞭草之后,药性更为剧烈,可药到病除,但也易损伤身体,非似秋大侠这等武功高手,还是不宜使用。”杜云逸一边观察秋清羽的反应,一边对沈小茹道。 沈小茹连连点头,用羞涩而崇拜的目光看着杜云逸:“三少爷真是医术高超,小茹多谢三少爷指教。” 秋清羽郁闷,你们是在拿我试药吗……靠……有点儿憋不住了…… “后边有茅厕。”杜云逸低声道。 秋清羽足尖点地,如风而过。 “秋大侠去哪里?”沈小茹惊问。 “更衣。”杜云逸浅笑。 秋清羽鼻子都气歪了。 半个时辰后,沈小茹煮好了第二碗药。 杜云逸扬声喊秋清羽:“秋大侠,你 分卷阅读159 还好吗?” 秋清羽觉得很不好,五脏六腑似乎都空了,有种摇摇欲坠之感,勉强出了茅厕,他依旧觉得自己浑浊不堪。 “寺后那边有个水潭……”杜云逸站在上风向,笑对秋清羽道。 秋清羽来不及瞪杜云逸,足尖再点,又没了踪影。 “不过水极凉。”杜云逸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不是极凉,简直是凉得彻骨,杜云逸,你就不能先说……秋清羽落进水潭内,牙关打颤,只能尽力默运内息,抵抗寒冷。 沈小茹开始熬粥,可是只有一碗。 “秋大侠可以吃了吗?”沈小茹看着那碗放了草药的白粥,顿觉自己其实已是饥肠辘辘。 “是给你吃的。秋大侠不饿,我也不饿。”杜云逸笑道。 沈小茹的头发上有一根蒲草,杜云逸轻弹指风,那蒲草飞落,沈小茹的脸又红了。 秋清羽用内力烘干了衣服,站在庙门处,看见杜云逸含笑翩然,沈小茹巧笑嫣然,忽然就觉得有哪儿又不舒服了。 杜云逸回头看见秋清羽:“恭喜秋大侠,毒素已清,很快就会生龙活虎。” 秋清羽冷冷地道:“我秋清羽是知恩图报之人,你今日救我一命,他日我必还你一命。” 杜云逸微微一笑:“何必见外。” 一辆华丽的篷车疾驰而来。山野之中,忽见如此华丽的篷车,倒是有些诡异。 “小左、小右给三少爷请安。”车辕上两个俊逸的黑衣少年已经跃落下来,对着庙里的翩翩公子跪拜下去。 杜云逸用手轻掩了眉峰:“怎么你们会来?大哥知道了吗?” “是。”小左头也不抬:“我和小右侍奉三爷不周,来前每人都已领了二十板子,回去后,还要再罚五十。” “难为你们了。”杜云逸轻叹气,倒是真有些不好意思。 “爷就是不疼我和小左,也该顾念自身安危,日后再出门时,还是多带些侍卫出来的好。”小右轻声埋怨。 秋清羽觉得小右其实是在埋怨自己,不仅没照顾好杜云逸,还得劳累人家少爷照顾自己。 云逸问沈小茹要不要一起坐车回去。沈小茹点点头:“我也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该回去看看娘了。” 杜云逸请沈小茹上马车,沈小茹不想进车厢内去坐,只说外面风景好,坐在车辕的高座上。杜云逸也坐在旁边的高座上,让秋清羽去车厢里歇着。 秋清羽实在是乏累,便没有多说,弯腰进了车厢,躺在软榻上,身上似散架了般的疼。 不过他心里却是很放下心来,方才在水潭中浣洗时,他已经看过自己的脸,虽还是有些苍白,但是最起码黑气褪散,又有人模样了。 秋清羽以为自己是堂堂侠士,本该是宠辱不惊、生死不忧,更是视容貌、名利于粪土的,但是现在他发现了,他做不到,不用说其他,单是容貌被毁这一点,都有令他挥剑自刎的冲动,为什么呢?因为杜云逸实在太过俊逸,秋清羽不想和他在一起时,自惭形秽。 杜云逸和沈小茹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有浅浅的笑声传过来。秋清羽听得十分烦心,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 秋清羽以为自己是声轻咳,却成功打断了杜云逸和沈小茹的谈话。杜云逸对沈小茹道:“我去看看秋大侠。” 杜云逸弯腰进去轿中,沈小茹看着杜云逸淡蓝色的长袍勾勒出的曲线,脸立刻又红了,忙转过头去看风景。她看着杜云逸便会脸红,可是把这辈子脸红的次数都要用尽了。 秋清羽听见杜云逸要进来看他,不由紧张,索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方才那一声咳嗽不过是梦中轻咳而已。 “你睡了吗?”杜云逸明知故问。 秋清羽不做声,尽量平整呼吸,假装自己睡熟。 “哪不舒服吗?”杜云逸说着话,坐到软榻上,秋清羽身边,手摸上他的额头。 秋清羽有点儿颤抖,死撑着,就是不做声。 云逸浅浅地笑了,他将自己的唇凑近秋清羽,轻轻地吻上去。秋清羽浑身一震,睁开眼睛,云逸伸手,抚过秋清羽的眉眼,秋清羽闭上了眼睛。 云逸就又低头吻上去。柔软冰凉地唇。秋清羽刷地又睁开了眼睛,杜云逸实在忍不住笑了:“秋大侠,你这是诈尸呢吗?” 秋清羽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杜云逸掀开轿帘,将一件厚厚的披风递给沈小茹:“月色高了,凉吧?” 沈小茹笑着摇摇头:“一点儿也不凉呢,秋大侠好一些了吗?” 杜云逸点点头,又是浅浅笑:“好很多了,等回到家里,再养一养,便什么事情都做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抱抱每一个小天使!正在爬榜期间,请多多动动小手,打分留言。么么哒。 ☆、第96章 千锦不知道云轩是在吓自己,还是真得会罚自己含冰势受责。正惶恐不安间,凌墨进来禀告道:“青冥进府求见丞相。” 云轩腾地起身:“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青冥是大风堂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奉云轩令为宫内侍卫总管,负责护卫子易安危。 “是。”凌墨应了,看千锦还跪在地上候刑,本想向云轩进言,云轩已经快步走出去了。 轿辇之中,云轩冷肃着脸坐着,凌墨笔直地垂目坐在锦凳上,尽量降低存在感。侍卫青冥垂首跪在云轩跟前低声禀告。 今儿晚膳的时候,本应是惠妃陪皇上用餐,华妃却也来了。皇上便与两位娘娘一起用餐,席间华妃向惠妃敬酒,说是为惠妃之父萧御史平叛有功道贺。 惠妃不善饮酒,便推却了。华妃却说是惠妃是存心对她不敬。 华妃向皇上哭诉,其父叶太师因了兵部军需的案子受了冤枉,总算是查无实证,清者自清。 但是惠妃之父萧御史回朝后,却要重查此案,分明就是故意要构陷叶太师,损害叶太师名誉。 下月就是皇上大婚之日,华妃将正式册封皇后,华妃之父就是国丈之尊,却要蒙受如此不白之冤,这既是让华妃颜面受损,更是让皇家体统有失。 华妃一口咬定,萧御史这样做是别有居心,无非就是为了让女儿后宫争宠,妄图染指后位,祸乱后宫。惠妃听华妃这样说,当然也要替父鸣冤,替自己辩解。 子易很不耐烦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吵来吵去,对两人的争吵也不置可否,只命两个女人各自回去反省。 惠妃看见皇上发火,就惶恐地告退 分卷阅读160 下去了。但是华妃告退之后,却又不甘心,又折回来想再见皇上。 皇上便命婢女碧荷拦了。华妃无处撒气,竟然打了碧荷一个耳光。这下惹怒了皇上,皇上命人将华妃杖毙中庭。 宫里的人谁也不敢劝,青冥劝了,子易也不听。青冥无奈,只得向丞相传讯。 “青冥已命人封锁宫内消息,尽量拖延刑责时间,才来向丞相通禀。”青冥跪在车内,一直未敢抬头。 云轩轻叹气,子易这性子还是如此,这么沉不住气。 碧荷本是自小侍奉云轩的丫鬟,子易来杜家时,云轩将碧荷拨到子易房里侍奉。碧荷比子易大两岁,侍奉子易尽心尽力。子易很信任碧荷,将她当做姐姐一样。 子易回宫时,就管云轩要了碧荷回宫。进宫之后,就将碧荷封了御帘,侍奉子易起居。碧荷性情温顺、善良,话语不多,更不张扬,宫里上上下下的都很喜欢她。 华妃也是没脑子没眼色的,就算碧荷没有品级,也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你打她这一巴掌,等于是打皇上的脸,皇上如何能轻饶过你。况且碧荷又是皇上如此亲近的人,那可真是自己作死了。 云轩冷冷地看着青冥:“华妃怎么能打到碧荷?是拦不住?还是没人拦着?” 青冥的冷汗下来了:“属下知罪。” 华妃毕竟是未来的皇后,她掌掴一个没有品级的御帘,又有何人想到去拦,敢去拦呢。 云轩淡淡一笑:“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的吗?不知道谁是自己人?” “属下该死。”青冥惶然道。 云轩走进宫门,长长的宫道平整却绵长。拐过一座座高高的宫墙,进入皇上寝殿的正门,再走过宽阔的中庭,隐约可听得正殿上“啪”“啪”的责打声。 地上趴着一个女子,头发披散,只着白着一件小衣,襦裙已被扯去,裸.露的臀腿之上殷虹一片。 两名仆妇按着她的腰、头,另两名仆妇拿着红木的板子轮番打落在她的臀腿上,每次板子落下、抬来,她都要颤抖、徒劳地挣扎,呜咽。 云轩缓步走进正殿。正在监刑的小喜子连忙喊停,小步猫腰跑过来,扑通跪下:“小喜子见过丞相大人。” 四名正在执罚的仆妇停了手,一起跪下给云轩行礼。华妃听见人声,两名按着她的仆妇又松开了手,她竟挣扎着想要翻身爬起,她的嘴里被塞着一块锦帕,发出“呜呜”的声音,满头秀发被冷汗浸湿,粘在额头、脸颊上,秀美的面庞苍白异常。 凌墨只是不小心看到一眼,立刻窘迫得面红耳赤,转过头去。 “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云轩面色冷肃地吩咐道。 两名仆妇一个去按了华妃的头,一个从她嘴里拽出锦帕,锦帕上已是沾染了斑斑血痕。华妃被板过身来,臀腿落地,疼得她忍不住惨叫出声。而她的羞.处也落在了众人目光之下。 “给我衣服,衣服。”华妃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遮掩自己的身体,但是那两名仆妇面无表情地将她牢牢按在地上,拽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着头。 华妃羞愤难平,声嘶力竭地叫嚷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全杀了你们。” 碧荷从内殿跑出来,跪下道:“碧荷见过丞相。” 碧荷的脸上还有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云轩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仔细审视了一下,用手轻轻点了一下碧荷左侧的脸颊处两丝血痕。 “是她打的?”云轩问。 碧荷点头,又摇头:“婢子没事儿的,丞相饶过她吧。” “起来吧。”云轩命。 “碧荷,你这个贱人,你敢以下犯上,对皇后不敬,我一定要杀了你。” 华妃拼命叫着,眼神恶毒地瞪着碧荷。一个仆妇扬手给了华妃一个耳光,一掌就见了血。 华妃瞪着仆妇:“等我去见了皇上,必定让你生不如死,诛你满门。” 碧荷不肯起身,叩首道:“求大少爷饶过华妃娘娘吧。” “她体统已失,不能再做娘娘了。”云轩轻叹气。 “不,我要做娘娘,我还要做皇后呢。”华妃嘶叫:“杜云轩,你这个权相,奸臣,你敢带人观妃嫔私刑,你这是大不敬,我要杀了你们,让皇上杀了你们,我是皇后。” 云轩蹙眉:“处置了吧。” 随在最末的青冥抬手,一柄银色的匕首弹出去,正划断华妃的咽喉。华妃张着嘴,喘息了几下,带着屈辱和不甘,倒下去死了。 “命惠妃、丽妃观刑,以警效尤。”云轩吩咐。 寝殿之内,子易正在临字,见云轩进来,丝毫不觉意外:“青冥那多嘴多舌的东西,便是这种琐屑之事也去叨扰先生了吗?” “杖杀嫔妃,可算不得琐屑之事。”云轩轻笑,走到子易身边,去看他的字体,倒是字迹端正,与自己的笔体也有九分相似了。 子易冷哼了一声:“何止是骄纵、跋扈,自从封后的旨意下去,她可真以为是朕的皇后了,连朕的事情也敢管。今儿本就是惠妃侍奉用膳的日子,她不请自来也倒罢了,还敢妄议朝政,朕撵了她回去思过,她都敢抗旨不尊,便是连碧荷也敢打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朕的旨意,若不杀她,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云轩笑道:“华妃虽然骄纵、跋扈了一些,毕竟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呢,就这么杖毙了,不觉得可惜?”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还不是叶太师以重金贿选而成,我看碧荷比她可是顺眼多了。”子易放了笔:“碧荷被打了,先生就不心疼?” 云轩自然也是心疼碧荷。“杀了也就杀了吧,再补个皇后就是。只是叶太师那里必要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子易点点头,笑道:“处置叶太师的事情就劳烦丞相大人了。” 云轩淡淡一笑:“本相自当效劳。” 凌墨侍立在子易寝殿外,月色明亮。他长身玉立,两个时辰过去了,亦不曾稍动。 碧荷偷偷从帘后打量凌墨俊朗的身形,总觉得不可思议。皇上子易性情温和,自幼与大少爷青梅竹马,长大了与大少爷琴瑟和鸣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这位凌将军,不是武林侠客吗,号称天山公子,武功高强,又是这样一表人才,听说性情是极冷傲的,又不畏权势,杀了不知多少贪赃枉法之人。却也肯屈身为妾,为大少爷暖床,他与大少爷之间又不知是何种情形了。 云轩难得有机会夜里入宫,与子易缠.绵了两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出来。 分卷阅读161 凌墨欠身道:“丞相晨安。” 云轩瞧瞧天色,果真是天色微明了。 “你带禁军三营去叶府传旨,满门抄斩。”云轩吩咐道:“叶家的人,不许漏了一个。” “是。”凌墨欠身。 天明之后,又有大事震动京城。叶太师贪墨军需,经查罪证属实,华妃叶青玉为遮父仇,竟意图刺杀皇上,幸得御帘碧荷舍身相救,圣体天顾,化险为夷。逆女叶青玉被当庭杖毙,叶太师阖府亦在凌晨被满门抄斩。 今日早朝,兵部将领已全部洗牌更换。朝廷之上,皇上金口玉言,擢升丽妃为皇后,御帘碧荷为丽妃。大婚之典,如期进行。 云轩和凌墨退朝回到杜府,又是在日暮之时。风下已经等在府门,传杜王爷令:“王爷命大少爷回来后立刻去见他。” “何事?”云轩一边随着风上往爹的院子走,一边打听。 “千公子昨儿身体不适,昏过去了。”风下答。 云轩纳闷,昏过去了?昨儿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风前呢?”云轩仿佛想起了什么。 “刑堂呢。”风下冷冷地道:“王爷命罚鞭责三百。” 云轩明白了。昨儿自己走得急,并没有免千锦之责。风前必定是依照自己的命令对千锦刑责了。千锦刚挨了三十板子,伤大概还没养好,再挨三十鞭责,许就昏了也有可能。 “无大碍吧?”云轩问。 风下斜睨了云轩一眼:“大少爷是问千公子还是问风前?” 云轩轻咳了一声:“问千锦。” 风前这三百鞭子打下来,想来也是皮开肉绽地,最少要将养旬日才能下得床来,不过总不会性命有碍就是了。 风下点点头:“幸好这次没有大碍。” 云轩觉得风副总管是话中有话,却没做声。 风下再瞪了云轩一眼:“如今千公子是大少爷的侍妾,又有孕在身,常言都道,母以子贵。大少爷就算不在意一个半个的贤妾,总也得为杜家的血脉多加考虑。” “是。”云轩微欠身:“云轩谨遵风下叔叔教诲。” 风下“切”了一声:“等会儿王爷收拾你,看谁给你求情?” 云轩觉得他爹不会,毕竟他是儿子,千锦只是“妾妇”而已。 “为了千公子许是顶多埋怨大少爷一顿而已,但大少爷要是伤了王爷的宝贝孙女,看王爷能轻饶了你?”风下得意地看着云轩脸色变了。 “谁说是宝贝孙女?”云轩有些不可思议。 “那可巧了。”风下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昨儿小夫人做了个胎梦,说是千公子肚里是个千金呢。王爷听了特别高兴,但也未尽信,哪知去问斐王妃,斐王妃也做了个胎梦,说是千公子肚子里确实是个千金呢。” 云轩无语了。他爹想盼个孙女的迫切心情在这府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小夫人借此讨好爹也倒罢了,斐郡主到立时也凑上这个热闹了。 等云轩进了堂上,看见堂上架势,才真有些头痛了。他爹杜百年端坐正首,一脸怒目的情形他是见多了。这次又多了两个,斐郡主和小夫人一左一右的,也在堂上正襟危坐,满面沉肃,这是要三堂会审的意思吗?云轩觉得自己被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 凌墨去看千锦。千锦躺在床上,气色还好,只是神色不佳。 昨日云轩带着凌墨匆匆而出,千锦还以为自己危机已过,正暗自庆幸,风前走进来欠身道:“请千公子云阁领责。” 云阁是一处暖阁,布置得很舒适亦很高雅。只是最里间的房子却是刑堂。 也是雕梁画栋的屋子,轩窗连廊,书架桌椅。只是屋子正中摆了一张红木的卧驼条凳。条凳有半人高,似一独峰驼半卧于地。那浑圆的驼峰,高高隆起,人趴上去,正好是卧低腹部,将臀部高高支起,犹如献祭。 千锦看见那条凳,已是羞恼得面红耳赤。风前又奉了一个玉盒上来:“请千公子入势。” 风前将盒子放在条凳上,便转身退出:“一刻钟后,会来行刑,若是千公子未曾入势,刑责加倍。” 千锦如今对自己的处境早已习惯,除非一死,否则根本无力抗争。除了忍辱受刑,还能如何?他打开玉盒,里面果真是一件冰雕的狐狸,亮晶晶的,雕工堪称精湛,放在玉盒里,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千锦苦笑。杜丞相果真是富可敌国,手眼通天,如今这个时节,也能寻得这样晶莹透剔的冰块,并可即刻雕琢成型,除去丰厚的财力不说,手下豢养的能工巧匠也是不少。 狐雕原本是平民百姓人家为狐男之饰,于贵族王侯之家,则为刑责之意。 冰狐入手,凉且顺滑。千锦不由自嘲,便是鸣玉锁或是万年寒晶都曾含过,不过是一个冰.棒,如何就含不得。 千锦趴伏在刑凳之上,紧闭双目。自然必定受辱,千锦宁可选择自欺欺人,只当只是一场噩梦便了,忍过依旧海阔天空。 更漏一刻,有人推门而入。 “千公子,属下僭越。”清朗熟悉的声音令千锦耸然一惊,睁开眼睛看去,果真是一个青衣少年,眉目姣姣,正是十三。 十三只在千锦出府时才能随侍左右。千锦在府中时,除去从千家带来的水儿侍奉,另有亲卫风儿和雨儿近身侍奉。 千锦本就窘迫难当,却不想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十三,由十三行刑,千锦就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愤。 十三本就是大风堂刑司,云轩院子中的刑责,多由十三执罚。十三对千锦再欠身,千锦微扭头闭上眼睛,一声不吭,羞愤自然是羞愤,心里却莫名也有一丝心安,是十三施责,总好过那些不相干的陌生人。 十三手里的红木托盘上,放了一根藤鞭,和一块黑色的缎带。千锦虽然看见,却未曾多想。 十三已将缎带拿起,蒙上眼睛,于脑后系紧:“请公子褪衣。” 千锦不由又是气血上涌,如此受责,还需褪衣吗?千锦睁开眼睛,才看见十三已经蒙上了眼睛,心里更是气怒,看来这杜丞相的规矩倒是想得周到了。 千锦无奈,只得将长裤褪到脚踝,再伏在刑凳上,依旧不肯出声。十三虽是蒙着眼睛,却仿佛看得到千锦的动作,待千锦重新趴好,便拿了藤鞭,走到刑凳后侧:“属下执刑。” 千锦暗暗咬了牙,决定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呼痛出声,免叫十三更瞧不起自己。 十三手腕灵活,扬鞭落下,“啪”地一声,却是正在千 分卷阅读162 锦的臀峰之上。只这一下,就让千锦险些叫出声来,藤鞭入肉,倒是比脊杖还要疼痛难忍。 而让千锦无法忍耐的,则是体内突如其来的贯穿之痛,含着冰势的胀痛,与这火辣辣地肌肤之痛,让千锦如坠地狱之中。 十三的藤鞭已是扬起再落下,鞭鞭都准确地落在千锦翘起的臀峰上,不重但也绝不太轻,一道道红痕横贯,却是皮里肉外,不伤根本。 千锦忍了十几下,已到极限。鞭子每一下击落,体内的冰势便会随着击打贯穿一分,待鞭子抽离,又会因了千锦的绷紧皮肉,又退后一分,如此反复,千锦是无论如何忍耐,都不免呻.吟出声。 十三恍若未闻,落鞭的速度丝毫不减。 三十鞭过后,千锦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小衫,全身脱力,甚至都没有哭泣的力气。 “十三告退。”十三收腕,依旧是蒙着眼睛,将藤鞭放在红木盘上,转身退出,动作丝毫不见迟缓,以致千锦甚至怀疑,他眼睛上蒙着的那黑色缎带,是否根本不起作用。 千锦趴在刑凳上缓了半天,也无法爬得起来。风儿、水儿在门外告进。千锦拼劲全身力气,将长裤提上时,才发觉长裤也已湿透,贴在伤处,痛彻心扉。 这一夜,千锦趴在床上夜不能寐。既气恨十三不曾留情,更气恨云轩心狠手辣,折磨自己果真毫不手软,同时也有些好奇,不知宫中出了何事,他如此急着入宫,甚至彻夜不归。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千锦方觉得臀上的伤好了一些。只是他对自己有孕一事仍是觉得无法相信,他自己实在没有任何感觉。 云轩不在府中,千锦觉得真是再好不过。他趴在软榻上,琢磨账册。 宝儿、霜儿过来给千锦请安。千锦虽是气恼云轩,对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实在喜欢。 “昨儿被爹爹打了板子。”宝儿跟千锦诉苦:“如今这屁股都是肿的,还要去官学听讲,实在苦不堪言。” 霜儿也是叹气:“昨儿爹爹大义灭亲,不仅打了宝儿、霜儿,便是二叔、四叔和小孟叔叔都挨了板子。” “我觉得用大杀八方许是好些。”宝儿和霜儿商量,霜儿立刻点头:“宝哥言之有理。” 千锦不由叹气,果真是在丞相手下讨生活不容易,各个都是挨打受罚的命。 千锦帮宝儿、霜儿看了课业,确认无误,两个孩子也吃完了早餐,千锦觉得时辰不早了,又嘱咐了他们关于官学大考的注意事项,让他们早些上学。 水儿送了宝儿、霜儿出去,由宝儿、霜儿的亲卫护送着去官学,才转回屋子里,请千锦也用些早餐。千锦还是觉得没有胃口,小夫人房里的丫鬟来请千锦,说是小夫人的玉饰掉了颗珠子,请千锦帮着看看。 水儿正想回了小夫人之请,千锦却命水儿应诺,然后勉强爬起来,轿辇也不坐,走着去了小夫人的院子。只是还未进小夫人的院门,就昏倒在回廊上了。 如此一来,不仅是惊动了小夫人,当然也惊动了婓霓和杜王爷。千锦醒来后,立刻请责,只说自己体质虚弱,不过是连着两日受了刑责,就这般没用。 小夫人可是震惊,千锦已有身孕,大少爷竟然还如此刑责,难道是对千锦腹中之子也毫无怜惜之情吗? 杜百年立时也怒了,当下命人将千锦送回院子里静养,云轩因在朝事,不在府中,杜百年就命先罚了风前三百鞭责,然后等着云轩回府,兴师问罪。 云轩瞧着堂上架势,自是先端正了态度,恭谨地对爹爹屈膝请安:“轩儿给爹爹请安。” “嗯。”杜百年脸色不佳。 云轩站起来,又对小夫人和斐霓欠身:“小夫人安好,小姑姑安好。” “杜丞相不必多礼。”斐霓冷冷地道。 “大少爷客气了。”小夫人也口气冰冷。 云轩不由叹气,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都对我横眉冷对的。 “千锦已有身孕,你还折腾他作甚?若是他有什么闪失,你能心安?”杜百年开门见山,骂云轩。 “千锦虽是妾室,怀的可是杜家骨肉。”婓霓话只说了一半,就住口不言。 “十月怀胎,女子尚且辛苦,何况千锦还是男子,更不知怎样凶险。”小夫人的眼圈红了:“请大少爷顾念他腹内骨肉,对他多多宽免吧。” “你个冷血无情的东西,若是千锦腹内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扒你的皮。”杜百年更怒了。 “儿子怎敢不顾念千锦腹内骨肉。”云轩态度诚恳地给他爹认错:“爹放心,千锦是灵狐之体,体质本就异于常人,这种程度的责罚绝对伤不了他的,爹若不信,可向秋先生求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婓霓冷冷地接道:“或者在杜丞相眼中,妾室的生死根本就无所谓吧。” 侧妃说得好听,其实也是妾室。物伤其类。婓霓是真心不愿意了。 小夫人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千锦毕竟是我娘家唯一的骨血,我位卑言轻,护不了他,只求大少爷能看在他腹内骨肉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 杜百年一拍几案:“千锦现在还躺在床上虚弱不堪,你还敢在这里狡辩?” “你是故意昏倒的吧?”凌墨轻叹气:“丞相最是不喜人用心计,投机取巧。” 千锦冷冷地道:“凌公子不知千锦所受之苦,自然不能体谅千锦迫于无奈之举。” 凌墨心中苦笑,我也是丞相贤妾,如何能够不知。你这些手段,我又何尝没有用过,只是不但未曾奏效,反倒受了更多的苦楚而已。 千锦看凌墨不做声,以为被自己说中,心中就更觉懊恼,再冷哼一声:“我看如今凌公子与丞相琴瑟和鸣,倒是可喜可贺,只是凌公子这份气度和大度,千锦怕是学不来了。” 凌墨也并不在意千锦的讥讽,淡淡的道:“你若不想继续获罪于丞相,最好去向杜王爷解释清楚。若是丞相真因了你被杜王爷训责,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凌墨不温不火地说完,就转身告辞。千锦没有做声,却真有些躺不住了。 他也并非愚钝之人,这杜家上下的情形他也是看在眼中的。杜王爷是脾气暴躁不假,对杜云轩也常有苛责,但他们毕竟是亲父子,再怎样也不会因一个外人真伤了父子亲情,而自己,就是那个外人,贤妾而已。 杜百年还想继续骂云轩的时候,千锦求见。千锦进得堂上,就叩拜下去:“锦儿无碍,请王爷切莫怪罪丞相。” 云轩回转自己的卧房,凌墨正在煮茶。 分卷阅读163 云轩不由叹气,这几日风前是使不得了,风后那个榆木一样的表情,云轩看着就烦,便只有事事都让墨儿去做了,只是墨儿也不是伶俐的,常看不出眉眼高低,必定会惹自己心烦。 忙着煮茶的凌墨哪里知道正在更衣的丞相已是对他起了挑剔之心,只端好了茶过来道:“丞相请用茶。” 云轩命侍奉的丫鬟退出去,端了茶问凌墨道:“方才为何不替我更衣?” 凌墨微怔了一下,才道:“丞相没有吩咐墨儿。” “在我跟前这么久了,便是这点儿眼力也没有吗?”云轩教训。 “是,墨儿知错。”凌墨叹气,想来是丞相被杜王爷训了,心里有火,才向自己撒气。 “过来捶腿。”云轩将脚抬起来,放在脚蹬上。 凌墨只得屈膝下去,给云轩按揉。凌墨微微垂首时,长长的睫毛弯弯,很是乖顺。 “千锦到爹的院子里为我求情,可是你让的?”云轩似乎永远洞悉一切。 “墨儿只是向他陈述利弊。”凌墨犹豫了一下:“请丞相稍存体恤,他毕竟怀了丞相的骨肉。” “是我让他怀的吗?”云轩怒,云轩的意思是,他怀了我的骨肉怎么了,难道我不知道吗,用你们一个一个地来提醒我,还以此要挟我? 凌墨抬头看看云轩:“难道不是丞相吗?” 云轩看了凌墨三秒。凌墨恍然自己说错,忙垂头道:“墨儿失言,请丞相恕罪。” “风后!”云轩扬声喝道。 “风后谨遵丞相吩咐。”风后立刻出现在门前。 “去看看风前准备的冰势还有多少,都拿来备用。”云轩冷冷地吩咐。 “是。”风后恭敬应诺,面无表情地告退。 “丞相。”凌墨低低地叫了一声。 云轩伸手抬头凌墨的下颌:“本相不罚你鞭子,只罚你侍寝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昨儿病重未更,今日双更补上。感谢大家支持。请多多留言哦! ☆、第98章 云逸回府后,先去爹爹处请安。爹爹院子里的繁华景象让他大开眼界。 他觉得家里真是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样,出去一趟回来,家里就多了一个弟弟,还多了一个斐侧妃。 而且小夫人有喜了,大哥的贤妾也有喜了。这是每天上演大变活人的节奏吗? 云逸正踌躇着要去大哥那里请责,云朗派人请他过去。云逸惊讶地发现云朗的左手腕又折了。 “这次倒是不甚痛。”云朗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只是略有些不习惯。” 子若给云朗端了一杯茶,也给云逸递了一杯,云逸忙欠身致谢:“多谢殿下。” 子若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弄折了你二哥的手腕,给你添麻烦了。” 云逸看看二哥,才对子若笑道:“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麻烦的,只是二哥的手腕需要重新将养一段时日,不宜用力。” 子若脸一红,以为云逸想到哪里去了,忙解释道:“你二哥的手腕并不是在床上弄折的……” 云朗听了不由笑起来,子若狠狠瞪了云朗一眼:“你再敢笑,我便告诉大哥是你抗刑所致。”说罢拂袖而去。 云朗对着子若的背影做个鬼脸,对云逸低声道:“古人常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其实谬然,实则是唯女子和贤人难养也。” 小孟过来给云朗请安,他是从云逸的院子追过来的。除了请安之外,他尚有一件重要时期,要和两位妻舅商量。 “杜星决?”云朗和云逸都愣了。 “是。”小孟叹气:“这个孩子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倒罢了,偏是肃王血脉,只怕会被大哥问责。” 肃王原有七子,十七孙,已全部伏诛,杜星决是外室私生,尚未计入肃家族谱,得以幸免。 云朗瞪小孟:“养虎为患的道理你不懂?你这些年的历练真是就饭吃了,大哥便是扒了你的皮也是你活该。” 云逸也蹙眉:“昭儿不懂这些厉害关系,你也不懂吗?还由着昭儿将这个孩子带回杜家?” 小孟耷拉着脑袋:“我不是怕昭儿伤心嘛。再说决儿还小呢,才两三岁,什么都不懂,有奶就是娘呢。” “长大了,他就懂了。”云逸略摇头:“总是灭门之仇,将来他知道真相,要如何自处?” “瞒了身世,送去瓜州的托孤院吧。”云朗做了决定,将这个孩子还是遣送得离京城远远地更好一些。 瓜州远离中原,与有辽接壤,那里的托孤院是云朗与有辽作战时所建,收容两国战乱孤儿。 “我去跟昭儿商量商量。”小孟犹豫:“要不送到京城的托孤院呢,昭儿想他了,可以去看看。” 云朗和云逸都瞪小孟,送到瓜州去就是为了以绝后患,难道还放眼皮底下藕断丝连吗? “不是商量,是通知。”云朗蹙眉:“你是昭儿的夫君,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就是,和他商量什么?” “是,是。”小孟应道,觉得二哥说得对:“我这就回去通知昭儿。” 云逸也向云朗告退:“我得去大哥那里一趟,他命了小左小右去接我回来,想来是生气了。” 云朗点了点头道:“你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护卫,我瞧秋清羽并不十分妥帖。” 云逸不由微微一笑。云朗好奇:“怎么,难道那位秋大侠真得愿意雌伏于下?” 云逸脸色一红:“二哥说到哪去了,我只是觉得逗着他好玩而已。” 云朗笑道:“二哥是过来人,这在床上,才更好玩呢。” 小孟回房去时,云昭正趴在床上给杜星决唱“小燕子”,杜星决趴在一边,咯咯地乐,小腿翘来翘去地玩,没有任何睡意。 “小孩儿不好好睡觉,长不大的。”小孟准备把杜星决从他和云昭中间弄出去。 杜星决抱着云昭的胳膊:“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小孟爹爹要把决儿抱去吃肉。” 小孟不由失笑:“这小东西,还挺会告状的。” 云昭气恼地瞪小孟:“你又吓唬决儿了?” 小孟把杜星决抱起来,自己仰躺到云昭旁边,让决儿坐在他的肚子上玩。 “这小东西总想霸占我的昭儿,我自然不能答应。”小孟对云昭道:“你明儿起,不用去军中当值了,在家看决儿吧。” “你以为我是保姆吗?”云昭不愿意了。他虽然很喜欢决儿,但是让他在家看孩子他可不愿意,他虽然很有爱心,也喜欢小孩儿,可是整日把他绑在小 分卷阅读164 孩儿身上可是另一回事。 “让风归看他。”云昭已经想好了保姆的适宜人选。 端着米糊进来的风归脸绿了,把米糊递给小孟,然后才微欠身禀告道:“张婆婆说,如果明天请早的时候四少爷和孟王爷不向大少爷禀告孩子的事情,她就代为禀告了。” 小孟吓了一跳,手一抖,一勺米糊掉到决儿的小袄上了,决儿用手指头去划米糊,风归连忙把决儿从小孟身上抱走,放到旁边的软榻上,给决儿擦干净,再用小勺喂他。 决儿这孩子真是非常乖,一口一口大口地吃着米糊糊,还对风归笑得甜甜的:“归哥哥,好吃。” “你少喂他点,别喂胖了。”小孟喜欢小孩儿都像他家昭儿一样,鲜嫩、清瘦,不喜欢“球”。 小孟小时候和子易一样,略胖。只是子易看在云轩眼里,胖也可爱,他在云轩大哥眼里,就是“胖球”。 “昭儿,有件事情我得通知你。”小孟犹豫着措辞,期期艾艾:“就是,就是决儿的事情。” “你还有多少俸禄啊?”云昭打断小孟的话:“刚才我都想好了,你干脆再捐十个月俸禄给大哥,让他同意我们把决儿留下来就是。” “再捐十个月?”小孟忍不住叫起来,伸开两个手掌给云昭算:“建工厂我捐了三个月的俸禄,为了让大哥免了加罚于你,又捐了三个月的,现在总共也还剩下六个月而已。” 云昭无所谓地道:“那你把明年的欲捐了不就行了吗?反正我们在杜家吃、住,也不需要花钱。而且我在军中也有俸禄拿的。” 小孟摇头:“那怎么一样?” “没事儿,”云昭难得促狭地笑笑,歪着头看小孟:“我不介意养着你。” 我家昭儿怎么就笑得这么好看,小孟立时酥软,身上的某个部位却是硬了。 “风归快把决儿抱出去,好好哄他睡觉。”小孟动手褪长袍,风归应了一声,麻溜利索地清场走人。 “你又想干什么?”云昭想躲,他这儿刚涂了他空间里的超级无敌紫荆伤药膏,觉得屁股上好像好很多了。 “是这样的,二哥的手腕不幸重复骨折了。”小孟继续褪长裤:“我觉得你空间里一定有特别好的可以治疗他这种反复骨折的良药,咱们当弟弟的,哪能眼看兄长受苦呢。” 昭儿:“孟小葱,你是骗人精。” “我是太爱你了。”小孟已是从床头的暗格里拿了蜂蜜凡士林出来:“你瞧瞧,这个也快用完了呢。” 云昭的脸更红了,觉得这个倒是确实需要再配备一些,每次去空间里,空间里的东西都会焕然一新,怎么拿都不会减少,只要多去拿几次就行了,给子若哥哥和凌墨五哥也都拿几瓶来。 云逸去给大哥请安,云轩正要安寝,只吩咐风后出来降责:“回去默三遍。” 云逸在院子里谢了大哥赐责,就回去了。 云轩对凌墨道:“带着东西,去地下石室吧。” 几案上有三个带着霜的玉盒,是方才风后送进来的。凌墨满心忐忑地拿了那三个玉盒,随着云轩走进去石室的机关中。 若是在云轩卧房之内,云轩再是变换花样,也还有所收敛,但是到了地下石室之中,云轩常无所顾忌,不知有多少次将凌墨弄到伤痕累累,才觉尽兴。 这一夜,怕又是无眠之夜了。凌墨虽然忐忑,却也并不是太惧怕,侍奉丞相床笫之欢,本就是他身为贤妾的本分。丞相再是对他另眼相待,他到底也只是贤妾而已。 只是今日,云轩倒是难得地温柔,无论是沐浴还是浣洗,都不曾为难凌墨,更不曾似以往那样,命令凌墨自己入势,而是让凌墨趴在床上,云轩轻轻握着冰狐,缓缓送.入。 “墨儿做我的贤妻吧。”云轩将冰狐完全按入凌墨体内,用手掌轻轻抚过挺翘的浑圆,淡淡地道。 凌墨转头看云轩,脸上的神色有淡淡地迷茫,眸中还有隐隐未散的痛楚。 云轩看着凌墨乌黑的眼眸,难得地有一丝宠溺的笑容,也有一丝霸气:“只是本相是绝不会让你娶妻生子,你这辈子,只能为本相侍寝。” “丞相。”这突如其来的讯息,让凌墨慌乱,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愿意?”云轩的眉峰立起,俊朗的容颜立时变得冷峻。 有宋的律例,贤妻若得夫家许可,可娶妻生子,延续血脉。云轩若是擢升凌墨为贤妻,必要在祖籍入册,宗法对凌墨将诸多庇佑,云轩也不能只手遮天。 “墨儿不知。”凌墨其实从未想过娶妻生子之事,因为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只能是云轩的贤妾。但是如果擢升为妻,他可以娶妻生子,他也会甘心放弃吗? 云轩的唇吻上来:“你虽不能娶妻生子,但是我总会想法子为你凌家延续血脉,待千锦生了孩子,就过继到你的名下,改为凌姓就是。” 凌墨有些蹙眉:“这对千公子岂非太不公平?” “让他多生几个就是。”云轩用手抚平凌墨的眉眼:“你这胆子越发大了,尚未扶妻,便敢在本相面前蹙眉了。” “若是墨儿为妻,丞相可许墨儿再不入饰吗?”凌墨想谈谈条件。 “不行。”云轩果断拒绝,示意凌墨改为伏跪之资,就那样在欲化未化的冰势之间,长驱而入:“扶妻而已,至于这侍寝的规矩,不变。” 云逸回到书房,命秋清羽煮的茶正氤氲着香气,不过秋清羽已是躺在软榻上睡着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时疫之症便是根除,也还需细加调养。 不过小左小右都挨了不少板子,云逸心疼他们两个,命两人去休息了,只留下秋清羽伺候。 云逸帮他盖了锦被,自去桌案上研磨,又铺好了宣纸,才各种叹着气,跪下默书。 云逸最怕就是罚跪默书,尤其是一跪两个时辰,脖子和手腕都酸麻肿痛着,腰臀就更是僵硬算账,尤其是双腿,断了似的疼,往往都起不得身。 秋清羽睡醒时,看见灯下的云逸,端正地跪在书案前,悬腕书写,眉峰轻轻皱着,嘴轻轻嘟着,又委屈又无奈的样子,甚为赏心悦目。 “过来填茶。”云逸冷声吩咐,吓了秋清羽一跳。 秋清羽把身上的锦被放过一边,下地找鞋。 “被你甩到脚踏之下了。”云逸冷眼旁观,看得清楚。 秋清羽弯腰将鞋子拿出来,准备去替杜云逸倒茶。 “先洗手。”秋清羽没好气地道。 秋清羽洗了手,倒了茶,给云逸 分卷阅读165 送过去。云逸放了笔喝茶,秋清羽琢磨了一下,帮他研磨。 “总算有些眼色了。”云逸轻轻直了直腰,用手又捶了捶腿。 秋清羽想了一下,决定帮杜云逸捶腿,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低了头,直接过去捶。云逸正待放下茶杯,秋清羽已低头撞了过来,云逸想要避开他的头,往后仰了一下,却是腰腿早已僵硬酸麻,没了柔韧,直接便往地上倒去。 他本能地想伸手去拽秋清羽的胳膊,却不想秋大侠是蹲着来给他捶腿,被云逸一拽,重心不稳,直扑倒在云逸身上,秋清羽的唇,磕在杜云逸的下巴上,见了血珠。 杜云逸更是觉得一阵剧痛,几乎要哭,他看着自己上方秋大侠明媚的双眸,无奈地道:“秋大侠,能麻烦将您的尊膝换一下位置吗?” 秋清羽这才警醒,忙将右膝从杜云逸两腿之间抬了开去:“你没事吧?” 杜云逸闭上眼睛,半天才睁开,他如今真切地体会到了孟啸松曾经的伤痛,伤哪儿不好,伤在命根啊…… “有事与否,明儿怕还要请秋大侠帮忙验看。”杜云逸缓缓地道。 “我不懂医术。”秋清羽睁着无辜地大眼睛。 “不需你懂。”杜云逸招手:“你先扶起来默书吧。” 秋清羽扶起云逸,云逸勉强跪好,人却又僵住了。他的书案上有一只鞋,鞋子正好落进墨盘里,打翻的墨盘还有墨汁正好溅落在他前半个时辰刚刚默写好的宣纸上。 “不好意思。”秋清羽忙过去拿起那只鞋。王府里的这种绸缎软底的“软屐”,秋清羽有点儿穿不习惯,尤其是右脚这只总掉。刚才他摔倒时,这只鞋又飞出去了。 杜云逸看秋清羽,半天,才冷冷地道一个字:“滚!” 秋清羽二话不说,麻溜利索地滚出去了。 杜云逸各种劝慰自己,总这样逗他确实没什么意思,竟气我来着,二哥说得对,还是等着弄到床上,再细细欢乐吧。 杜云斐终于等到杜云逸回来了,他计划着去云逸那里偷解药,然后再带着小姑姑逃之夭夭。 斐霓一面喝茶一面问:“准备逃去那里?” 杜云斐想了想:“去昆仑山吧,那里我熟。” “哦。”斐霓放了茶:“那你先将我这屋里和你那屋里值钱的东西打下包。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昆仑山看望你师父,不小心失火烧塌了半边了昆仑宫,你师父追债的帖子寄给大哥了,但是大哥说没钱,没帮你还。” “不是吧。”杜云斐苦了一张脸,这可真是个坑爹,你不帮我还钱,我师父能饶得了我吗?没追丞相府要债来真是万幸了。 杜云斐一面埋怨斐王爷,一面果真去琢磨斐霓屋里的东西瞧着拿什么值钱。 “小姑姑你的凤钗就值不少银子吧。”杜云斐决定还是只拿细软,既值钱又不占地方:“你的那些首饰什么的,我们打包走就好了。” “打包带去哪里?”杜百年从门外走进来,脸有点儿黑。 “不,不去哪里。”杜云斐心虚:“我是想着,帮小姑姑收拾一下……”杜云斐想要狡辩。 “还敢骗你老子。”杜百年一个巴掌就拍过去:“养不熟的小畜生,吃里扒外的东西。” 杜百年骂一句,就一个巴掌打过去,“啪”“啪”地,云斐微侧了脸硬挺着,斐霓也是被那清脆的响声震得直蹙眉。 “王爷别气了。”斐霓过去拦住杜王爷:“您再给斐儿点时间。” “跪下!”杜百年再给杜云斐一脚:“合着你这些天低眉顺眼的,都是骗老子呢,还敢逃家,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杜云斐瞧杜王爷又暴躁了,又是害怕又是不服,再看小姑姑如今已是完全成了敌人,不由更是气恼,他不仅不跪,反倒把腰板挺得更直:“就算你是我爹,我也要逃跑,谁让你动不动就打儿子?你这是□□,是……军.阀!” “你敢管老子叫军阀?”杜百年怒了,大声喝道:“来人!” 风上应声而入:“王爷吩咐。” “拿家法。”杜百年指着杜云斐:“今儿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这个军阀什么样!” “你,你吓不了我。你没有理。”杜云斐琢磨着怎么能逃跑。 风上已经拿着一根藤棍走进来,杜百年一把抢过藤棍,吩咐风上:“把这小畜生给我按住,褪下他的裤子来,看我不打烂他的皮。” 杜云斐吓得一个箭步就想夺门而逃,却是被风上轻而易举地就拽了回来,反手就将云斐按到了八宝圆桌上。 没有武功简直是虎落平阳啊。云斐想要挣扎,风上已是顺手点了他的手足穴道,将他的长袍掀上去,分外流利地拽开他腰间盘扣,“刷”地就将他的长裤褪在了脚踝。 “王爷请。”风上依旧按着云斐,以保持他的臀部在最佳和最适合杜王爷下手的高度。 杜云斐简直想咬舌自尽了。斐霓也是羞红了脸。她虽是斐儿的姑姑,也还是头一次见斐儿被如此责罚。 “这就是我杜家的规矩,敢忤逆父母,就不必给他留脸。”杜百年手里的藤棍猛地就抽落下去,“啪”地一声,抽得云斐猝不及防地惨叫一声。 一道紫红的檩子分外醒目地印在了云斐的臀上。 “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杜百年说着狠话,手里的藤棍也没闲着,已经“噼里啪啦”地不停地抽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谢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第99章 杜王爷打起儿子来果真是和打贼一样,藤棍抡圆了打下来,“啪”“啪”地脆响,一下带起一层油皮来,不一会儿就把斐儿的屁股打得红肿一片,痛得斐儿想恨不得咬舌自尽。 “爹,爹。您先等等。”云斐再挨了几下,觉得杜王爷的力道有增无减,实在是受不住疼,喊杜王爷道:“同样是儿子,您不能厚此薄彼。” 杜王爷停了手道:“老子何时厚此薄彼,但凡不听话的,老子都一样教训。” “可是四哥刚回府时,您不是许他犯错,由几个哥哥代罚吗?如何不肯也如此宽免斐儿几回?” 杜王爷愣了一下,斐霓忙借此机会拉了杜王爷道:“斐儿说得有理,您就饶他这一次吧。” 杜王爷冷哼了一声道:“好,老子也免你这一次。只是让几个哥哥替你挨揍的主意你就不必想了,倒是你再犯错,让哥哥们揍你才是真的,免得累坏了老子。” 云轩给爹请早,杜百年很和蔼地让云轩和他一起吃早饭。 分卷阅读166 云轩应了,和他爹一起进餐。帮爹端了粥,又递包子。“小夫人做得包子确实香。” 云轩看着小老虎造型的包子,知道是小夫人亲手所包。这些年来,小夫人对杜百年的饮食上照顾得很周到细致,尤其是擅做面点,很得杜百年的欢心。 杜百年点点头,一口咬去半个包子,道:“岁月不饶人啊,小夫人这个年纪才有了身孕,常感分外劳累。” “是。”云轩应了一声,拿了公筷帮爹夹小菜。 “轩儿,爹有件事跟你商量。”杜百年放下筷子,对云轩道:“还是你娶妻的事情。” 云轩笑道:“儿子也正有喜事要向爹禀告。儿子准备扶墨儿为贤妻,爹看可好?” 杜百年看了看儿子,心道这小畜生难道是成了精不成?怎么总能猜中老子的心思。 昨儿晚上小夫人曾和杜百年提及,她的腹中若是个闺女,是不是更会讨王爷的欢心。 杜百年摇头笑道:“太庙的高僧说了,我这辈子命里无女,就是儿子的命,只指望着孙儿辈多几个丫头就是了。” 小夫人闻言笑道:“我瞧锦儿腹中定是位千金,必可让王爷尽享天伦之乐。” 杜百年点头道:“若是锦儿真给本王诞下孙女,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王爷能赏什么,”小夫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看大少爷对锦儿似乎并不满意,只怕就是锦儿为杜家诞下麟儿,怕是也不能入大少爷的眼。就是杜家母凭子贵的规矩,怕是都难遵守呢。” 杜百年当时哼道:“规矩就是规矩,若是千锦生了麟儿,由不得他不扶妻。” 所以今儿一早,杜百年就想和儿子先定下这规矩来,哪知他未曾开口,云轩便先提扶墨儿为妻之事了。 云轩离席,屈膝跪地:“墨儿的人品、才华、秉性都为爹爹称道,爹不是也曾说过让儿子扶他为妻的话嘛,儿子今儿就替墨儿讨这个恩典,扶正他的身份,也免得儿子再落个贤妾专宠的名声。” 杜百年轻咳了一声,不错,小墨是个好孩子,又乖巧,又孝顺,酒量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善良听话,云轩对他也很宠爱。而且在朝廷上也立了不少功劳,凌大人虽然如今辞官,但是凌家和天山的声名不坠,将他扶妻,自然使得。 虽然千锦有了身孕,虽是母凭子贵,也不一定非要扶妻不可,他的情况,与小夫人和婓霓毕竟还是不同。 “你想扶墨儿为妻,为父并不反对。只是你对千锦,也要多留些脸面,毕竟是有了杜家的骨肉。”杜百年还是为自己的孙女考虑:“将来孩子出生、长大,也不能因此受了委屈。” “是。”云轩欠身应命:“儿子谨遵爹的教诲,儿子也替墨儿谢过爹的恩典。” “下个月皇上大婚,你也趁了这吉日,将小墨扶妻吧。”杜百年觉得老怀堪慰,这么多年了,儿子总算是有了妻室,虽然只是贤妻,那也是一种进步:“还有你续弦之事,我再和你两位姨娘商量一下,也得早些提上日程了。” 云轩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心中对自己的妻子早有人选,只是不能对父亲道尔。 云轩回到自己的院子,凌墨和千锦都在堂上等候。云轩对凌墨微微一笑:“爹已答应扶你为妻,下个月趁了皇上大婚之日,便同行吉礼。” 凌墨心头狂跳,半响才垂头道:“是。”凌墨不知道丞相这扶妻之意,是他真得喜欢自己,还只是因为自己乖顺而奖赏给自己一个更合适的名分。 凌墨曾十分怨念过贤妾的名分,却也从未想过可以成为丞相的贤妻,或者也曾想过,以为那是怎样的惊喜,却未料到会是如此淡然。 妾也好,妻也罢,在丞相心里,也依旧不如那一个“朕”了。凌墨那日侍立殿外,两个时辰内,便什么都想得透彻了。 千锦在旁侧听了这消息,心里到底是一沉,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掉下去,堵在心坎里,又觉得莫名的委屈。 云轩看看千锦:“你若为杜家平安诞下麟儿,便可擢为妾妻,只是你若犯了我的规矩,我依旧不会给你留半分脸面,你仔细着吧。” “千锦不敢。”千锦应道,手心里已是沁了冷汗。 “还有这个。”云轩示意凌墨将书案上的一本名册递给他:“你想要缩减人工,增加盈利?” “是。”千锦恭应:“锦儿觉得这名单上所列之人,都属冗员,如若剔除,对丞相的生意有利无弊。” 云轩淡淡一笑:“减员增效倒是可行之道,只是这名单上的人减不得,他们都是曾跟着爹爹或是杜家征战沙场的旧部,无所归依,杜家不能辜负了他们。” 千锦终于明白云轩的雇.工之中,为何有那么多的老头了,敢情都是杜家的帮扶对象。 “想别的法子吧。”云轩将名册扔回给千锦,将千锦这两日的心血简简单单一句话给否决了。 千锦恭应告退。 风后进来禀告:“按大少爷的吩咐,已经彻查肃王余孽,除被四少爷带回来的杜星决外,其他男丁确实已全部身亡。” “杜星决”这名字听得云轩暗暗气怒,却并未置平,只继续问道:“是何人所为。” “是肃王七子的幕僚,一个神秘的蓝袍少年。”风后递上一幅画像:“武功很高,机关算尽。” 画像上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眉宇之间,顾盼神飞。云轩不由蹙眉,如今这些少年人都是成了精不成,这才多大的年纪,倒有这样的本事。 “画像二爷看过,说这个少年名叫子清,是宁王三子,董林的人头,就是他送给子若殿下的。”风后禀告道:“但是孟王爷和四少爷并未曾见过此人。” 云轩微沉吟:“今日倒是真要做些准备了。” “大少爷金安。”风前一瘸一拐地走进院子,给云轩请安。 “难道是刑堂的人故意放水,挨了三百鞭子倒是今儿就爬起来了。”云轩难得地,带着笑意对风前道。 风前好不委屈:“是风前伺候不周,蠢不可及,不能体会大少爷心意,误伤了千公子,还请大少爷重责。” “你倒是聪明伶俐的,只是话多。”云轩收了笑意:“滚回去再歇几天吧。” “是。谢谢大少爷体恤。”风前爬起来,风后过来扶着他退下去。 “墨儿今儿不必上朝了,有别的事情吩咐你。”云轩转对凌墨道:“这件事一定办仔细了,但凡有一丝差错,都等着家法伺候吧!” 今日朝堂之上,倒无要事,户部、工部禀告 分卷阅读167 了新建的船厂和火药局的进展,吏部、兵部禀告了关于新收编为禁卫军的原肃、平、婓三王的厢军的编制和新的将领任命,刑部禀告了最近一批要处流刑的重刑犯的名单。 琐事了了,也是快到了退朝时间。外面忽然有司礼太监传禀:“宝珠明王子清,求见圣上,叩请圣安。” 列位大臣都是面面相觑,不知这宝珠明王子清是何许人也,一些朝中老臣思索之间,想明白了原委,也都面露惊讶之色。 萧御史启奏道:“宝珠明王可是宁王三子吗?他怎么会来到京城?” “罪臣之子敢入朝堂,胆子倒是不小。”不少朝臣私下议论。 “子清僭越,请皇上恕罪。子清携重礼入京,贺圣上龙威。”一个清朗的语声清晰地传进朝堂之上,落在众人耳中。 云轩略蹙眉,心道,好一手传音入密的功夫,金殿之上,他倒是也敢这般卖弄,难怪那日,也能将奄奄一息的董林从自己手上劫持而去了。 “宁王倒是递了命子进京的折子。”子易倒是不甚在意,不过有些好奇:“听说子清幼时曾外出修仙,这十几年来,不知是否真的得了仙道。” “皇上就宣他觐见一看究竟吧。”云轩微欠身道。 “好。”子易对云轩微微一笑,传旨道:“宣子清上殿吧。” 随着司礼太监的传召,一个身量颀长、风姿翩翩的少年缓步行上殿来,众臣看他的目光,不由都带了些许惊艳。 “子清叩请皇上圣安。”子清直行到云轩身前,才屈膝跪地,对龙椅行礼请安,只是直起腰时,似是有意又似无意地瞧了云轩一眼,才再跪伏下去,剪裁得极为合体的长袍,勾勒出他臀部的浑圆,腰身精致。 四名司礼太监捧了一大堆的盒子随在其后跪倒,又将那些盒子都放到了地上,竟有二三十个之多。 云轩几乎已经猜到盒子中的物件了,却是不动声色。 “那些是你带的东西吗?”子易对容貌清俊的子清倒有些莫名的亲近感。毕竟同是子家骨血,子清的容貌与子易倒颇有几分相像。 “请皇上恕罪,若是惊扰了圣上,子清万死难辞其咎。”子清说着,忽然随意地伸手一拂,所有的盒盖立刻打开,朝堂上立刻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和参差不起的惊叫声。 子易也有些蹙眉,那些盒子之中,装得竟然都是人头!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00章 “这是叛贼肃王及其子、孙的人头。”子清微微笑道。 子易看得好不恶心:“都拿出去埋了吧。” 司礼太监又跑上来,忍着恶心和惊惧,盖上盒子,忙不迭地往殿下端。 “皇上果真宅心仁厚,这些逆臣贼子就该曝.尸荒野,以儆效尤的。”子清躬身:“不过臣无能,肃王余孽尚有一人遗漏。” “遗漏了何人?”箫御史忍不住出言询问。 “有一个外室所生的孙儿被人救走。”子清淡淡一笑:“此事杜丞相,应该知之甚详。” 子清此言一出,满朝皆惊。这分明是指丞相杜云轩窝藏叛逆,对朝廷不忠。 站在群臣之中的孟啸松脸色变了。难道是决儿的事情败露了? “请皇上宣凌墨进殿。”云轩仿佛早就料到如此,不慌不忙地道。 凌墨上殿时,又是看呆众臣。凌墨亦是翩翩少年,气质却与子清大相径庭。 子清如若桃之夭夭,凌墨则如清莲出水,子清妩媚诱人,凌墨冷傲出尘,子清明明是修仙之人,凌墨是众所周知的丞相宠妾,但是两人却似混乱了身份,清冷出世的是凌墨,媚骨天生的却是子清。 “凌墨叩见皇上,见过丞相。”凌墨亦是在云轩身侧跪地,微垂了头,背脊挺直。 子清的目光缠绕在凌墨身上,亦是心中了然,难怪董林会被杜丞相弃之如敝履,原来杜丞相竟有了这样美妙的可人。 这是子易第一次在朝堂之上看到凌墨,凌墨依旧清冷,宠辱不惊。这也是先生宠爱的人。子易并未想过与凌墨争宠,却也常忍不住猜测,先生与凌墨独处时是怎样的情形。 “你有何话说?”子易面色不变,淡淡地问道。 凌墨微抬头看了子易一眼,觉得子易坐在龙椅之上时,竟是别具威严,与他在杜家或是丞相跟前见到子易时,判若两人。 “凌墨奉丞相命已将肃王余孽诛杀。”凌墨再垂下头去:“为恐惊圣驾,人头就放在殿外。” 子易沉肃了面容,朱唇轻启:“验!” 随着旨意被传下去,两名司礼太监又捧着一个盒子一路小跑猫腰上殿,并跪在凌墨身后,将盒子放在殿上。 “只是两岁幼童。”凌墨的话里仿佛有无尽的叹息,挺得堂上众臣都觉心神颤动。 子清淡淡一笑:“乱臣贼子,如不斩草除根,必成祸患,凌将军何必妇人之仁?” 凌墨没理子清的话,只是用手托起地上的盒子,对着子易,打开了盒盖。 盒子中,放着一颗幼童的头颅,稚嫩的脸上溅着一蓬鲜血,眼睛圆睁。 箫御史只是扫了一眼,就连忙扭开头去,子易也是眉峰紧蹙,沉声道:“合上吧。” 凌墨手里的盒盖应声扣上,子清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尚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云轩已经躬身道:“肃王余孽是西宜王孟啸松自安郡所获,因心存怜悯,隐瞒至今,臣亦难逃失察之责,请皇上降罪。” 小孟已是面如死灰,手足冰凉,好半天,才惶然出列,跪伏于地。 箫御史忙出列求情道:“圣上息怒,孟王爷一向心地慈善,虽是逆臣贼子,亦是稚龄幼童,他难免心生怜悯,才会迟疑瞒报,绝非有意包庇叛臣余孽,对朝廷不忠。杜丞相亡羊补牢,诛杀叛臣余孽,即便有失察之嫌,也足可功过相抵,还请皇上明鉴。” 箫御史带头求情,朝上诸臣也纷纷出班表奏,或是为孟啸松求情,或是为杜丞相表功。 子易点了点头,道:“贼子野心,祸及稚子,朕亦心痛。诸卿之意,也是朕意,丞相不必自责了。” 云轩再躬身道:“多谢皇上不罪之恩。” “小孟知情不报之责,也由丞相发落吧。”子易虽然并不想罚小孟,却是不得不罚。窝藏逆臣,圣威何在,怕令群臣效尤。 云轩便冷冷地道:“既然皇上体恤,就罚小孟廷杖五十,小惩大诫吧。” 廷杖五十虽不甚重,却是极丢脸的事情。小孟固然是吓得脸色苍白,子易也觉得 分卷阅读168 丞相处罚过重,却不便驳斥云轩的决定,遂颔首道:“就依丞相之意,准备廷杖吧。” 小孟领旨谢恩,金殿侍卫已经准备好了刑杖和刑凳,就摆在龙椅之下,与众臣之前。 廷杖的规矩是杖臀,且要去衣。小孟看见刑凳摆上来,众目睽睽之下,真想落荒而逃。 子易却是轻叹了口气,起身道:“子清诛杀逆贼有功,着吏部拟旨封赏,今日乏累了,退朝吧。” 众臣见皇上退朝,忙恭送皇上退朝。小孟也跪在地上恭送皇上,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子庭在此时退朝,当然是给自己留脸面,虽然这五十廷杖依旧是躲不过去,不过皇上都不看了,其他人谁又那么没有眼色还会留下观看。 不过这种没有眼色的人当然也还是有一个,自然是宝珠明王子清,他本想看一下什么是廷杖的,却见云轩也转身走了,忙追过去对云轩道:“子清刚才误会杜丞相,还请杜丞相恕罪。” 云轩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道:“明王不必多礼。” 子清追上来道:“子清和杜大哥一同回去吧,清儿正要去拜会杜王爷呢。” 从杜丞相到杜大哥,从子清到清儿,不过是两句话间,子清仿佛已与云轩鲶熟。 宝儿和霜儿的大考成绩非常棒,夫子特别写了表扬的信笺送到杜王府。杜百年恨不得将这高端评价裱起来,对婓霓和小夫人连连炫耀:“瞧我这两个宝贝孙子,才华出众,才华出众啊。” 杜星宝和杜星霜背靠背地窝在软榻上,宝儿对着婓霓,霜儿对着小夫人,婓霓和小夫人给两个孩子正剥莲子吃。 “霓儿奶奶也吃一个吧。”宝儿拿了一个莲子给婓霓,婓霓摇头道:“我可不吃,腥着呢。” 小夫人不由抬头瞄了婓霓一眼,这新鲜的莲子怎么会腥,除非是,婓霓也有喜了。 “小奶奶,这是皮啊。”杜星霜瞧着小夫人把皮放倒了装莲子的碟子里,倒是把新剥好的一个白白嫩嫩的莲子扔到了装皮的翡翠荷碗里。 “哦。”小夫人回过神来,笑道:“我又有些乏累了,我去后面歇一下。” 宝儿和霜儿要去送小夫人回房,小夫人宠溺地对两个孩子道:“小奶奶不用你们陪,这后面的池子里新养了几尾红鲤,又大又肥呢,去钓鱼吧。” 杜百年忙拦道:“要钓鱼可回你们爹爹的院子里钓去,我这几尾鱼可要留着看呢。” 宝儿和霜儿不由埋怨爷爷小气,婓霓笑道:“宝儿和霜儿尽管去钓鱼,还要多钓几条,今儿我也想吃鲤鱼呢,我给你们做个水煮鱼。” 云昭带了他非常高档的伤药膏去看云婓。云婓趴在床上唉声叹气,觉得人生非常悲惨。 云昭也陪他叹气,其实细想想,自己的人生也很悲惨不是吗,甚至比云婓还要悲惨。 “为什么会比我悲惨?”云婓不服气:“最起码家里还有孟大哥疼你爱你,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小姑姑也投敌叛变,不跟我一伙儿了。” 云昭想了想,好吧,做人的贤妻是有点点惨,不过也诚如婓儿所说,小孟除了在床上比较霸气之外,平素倒还算得上温柔体贴吧。 “一人在世上实在孤单,我也还是早早成亲的好。”云婓叹气:“男子在世,要么娶妻生子,要么建功立业,我可不能每日就在杜家混吃等死。” “二哥说已在军中为你安置了差事,明日你便可到军中上任。”云昭端了茶,一边品茶,一边道。 所谓入乡随俗,有宋的人酷爱喝茶,茶具精美,茶艺精湛,各种花茶、果茶名目繁多,饭前喝的,饭后喝的,清香的,馥郁的,不一而足。 云昭如今也喜欢喝茶,而且颇有品味了。 “那三哥如何说?”云婓高兴起来:“可是肯将散功香的解药给我,让我恢复功力了吗?” 云昭摇摇头:“三哥说,什么时候给你解药得听大哥的吩咐。” 云婓不由又是哀叹连连。云昭安慰他道:“其实有没有武功有什么不同呢?你瞧我也不会武功,可是并没有什么影响的。” “那怎么一样,”云婓叹气:“你不会武功,当然不知道武功的妙用了,最起码可以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 “你还想逃跑啊?”云昭小声道:“王爷爹爹最是气怒儿子逃家的,那可是大罪,等着挨家法吧。” 云婓“嗯”了一声,不用云昭提醒了,他已是挨过了,现在屁股上还痛得钻心。 “不过我是不会就此屈服的。”云婓不服气地道。 云昭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自由、毋宁死。” “对,对,就是这话,想不到昭儿,哦,不,四哥你如此睿智。”云婓有点儿对云昭刮目相看了。 云昭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是不是侵权了。想到这里,云昭忽然觉得脑袋里有开关一亮,自己许是可以利用在现代学的那些东西来造福古人,最少让他们了解一下世界地理或是流行歌曲什么的。 风归匆匆来见云昭:“四少爷,凌公子奉丞相命,将决儿少爷带走了。” “什么?”云昭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风归垂头:“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那你怎么才来禀告?”云昭急了:“五哥将决儿带去哪里?” 风归自然也是才知道此事。今日是风来当值,决儿午睡后,云昭就只命风来看着,他来云婓这里探望。 适才轮到风归轮值,他才看见风来师兄被凌公子罚跪在屋内不敢起身,风来正是焦急呢,看见风归来了,急忙让他去禀告四少爷。 “决儿是谁?”杜云婓很好奇。 “是我收养的孤儿。”云昭一时惊慌失措:“孟王爷呢?” “朝事未归。”风归犹豫了一下:“四少爷要不去大少爷的院子里问问?” “四哥别去。”云婓连忙拦道:“你还是等着孟大哥回来处理得好,莫要自己去扛雷。” 云昭自然也是怕大哥怕得厉害,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担心决儿,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去大哥的院子看看。 云昭过去时,风后正走出来,云昭忙拦住他问道:“五哥在吗?他是不是带了一个小孩儿回来?” 风后应道:“是。凌公子是带了一个小孩儿回来,后来送去千公子的跨院了。” “送给七哥?”云昭有些纳闷:“我去瞧瞧。” “四少爷请慢。”风后忙道:“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大约一刻钟前,凌公子已经出府去了。” 分卷阅读169 “出府?”云昭更惊:“那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100章!谢谢大家支持! ☆、第101章 云轩不想搭理子清,让他自便,子清笑嘻嘻地道:“是夫子吩咐清儿和杜丞相一起回去的,清儿不敢抗命。” 夫子?云轩看着子清微微一笑:“明王久居塞外,刚回京城,便先杀董林,又诛叛逆,如今连夫子也结识了?” “夫子是清儿义父,这结识两字,清儿万不敢当。”子清微欠身,表谦逊,可是听得云轩的眉峰紧蹙,再看了子清一眼,转身去了。 子清笑一笑,落后半步,与凌墨并肩:“听说凌将军出身天山门下,想来轻功不弱,子清也喜提纵之术,有机会要向凌将军请教。” 凌墨对子清微颔首:“随时候教。” 子清就知道凌墨冷傲,自己向他挑战,他一定会应,笑了一笑,低声道:“好,凌将军可不要反悔。” 云轩进了轿辇,凌墨也跟上去,子清对凌墨轻摆了摆手,也坐上自己的一顶轻便小轿,跟在云轩的轿辇之后,前往杜王府。 凌墨进入轿中,看见他家杜丞相脸色沉肃,心里直打小鼓,不知自己是否又行差踏错,只低声道:“丞相。” 云轩的目光落在身前地上,凌墨只得屈膝过地,聆听他家丞相教诲。 “这个宝珠明王,绝非善类,武功更是不在董林之下,你切莫大意,若是吃了暗亏,本相可要对你家法从事。” 云轩看着凌墨,吩咐的话,却是以传音入密之法对凌墨耳语。凌墨不由一惊,看来丞相对这个宝珠明王确实深有防范之心,便是隔了轿辇,也依旧防他偷听,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以传音之法与自己说话。 “是,墨儿谨记。”凌墨亦是以传音之法说道。 云轩这才微点头:“起身吧,让你交办得凤栖山剿匪的事情如何了?” 凌墨谢过丞相,坐在旁侧,才向云轩禀告道:“已从兵部领了兵符和军令,明日便可调军前往。” 云轩微点头道:“朗儿的伤还得再养养,你带婓儿去吧。” “是。”凌墨应道。 子清在后面的轿子里,一直凝神运功偷听前面轿辇里云轩和凌墨的谈话,听说明日杜家要去凤栖山剿匪,不由喜上眉梢。 云轩的轿辇到得杜王府正门前并未停轿,又要往侧门折去,便听路边有人唤道:“杜丞相下轿来,老夫有事相询。” 云轩在轿子里听了这熟悉而又令人不快的声音,不由蹙眉,却是已经扬声吩咐道:“落轿。” 云轩挑了轿帘,踏了脚蹬下了轿辇,后面轿子中的子清已经先他一步从自己的轿子里出来,扶住了一位身量颀长,骨骼清奇地老者:“爹,您怎么也来了?” 这老人正是官学里的魏夫子,特意来见云轩的。 “夫子好。”云轩疾步上前,对老人弯腰问安。凌墨也随在云轩身后,向老人行礼。 “小墨不必多礼。”老人招呼凌墨,却是直接对云轩训斥道:“杜丞相不必勉强对老夫为礼,肚子里却又暗骂老夫多管闲事。” 云轩赔笑道:“夫子说笑了,轩儿怎敢对您老人家不敬。” “杜丞相威风八面,杀人不眨眼,不过是朝夕之间,连当朝一品太师都能阖府抄斩,我一个糟老头子,如何又会放在杜丞相眼中?不如杜丞相受累,将我这老朽也一并砍了脑袋去吧。”夫子说着,便将头抵向云轩,似要与他拼命。 云轩哪敢和夫子较劲,只得后退几步,避开夫子的头,再赔笑道:“夫子误会了,太师获罪是其罪有应得,与轩儿无关。” “你还敢说与你无关?”夫子拿了手去点云轩的额头:“你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若心怀慈悲,宽仁大量,又能免去多少腥风血雨,挽救多少黎民性命?” 云轩一边扶着夫子,一边尽量将脑袋往外偏,以躲开夫子的“一指禅”,一边应道:“夫子教训的是,轩儿以后一定引以为戒。” 子清觉得杜丞相的这个模样甚为好笑,丝毫不加掩饰,一边扶着夫子的另一侧手臂,一边笑道:“爹您教训得好,杜丞相确实不够宽仁,今儿清儿想与他同行到杜家,他也不肯,想来是顾及清儿父亲的身份,便是连清儿也猜忌了。” 云轩瞧着子清果真大胆,竟是当着自己的面前就敢在夫子这里火上浇油、挑拨离间了。 魏夫子听了子清的话,反倒饶了云轩,用手去点子清:“你还敢挑剔杜丞相的不是,你的父王是被贬斥之人,你身为人子,自当忍受委屈,励精图治,为父正名,如今这话,是抱怨受了你父王连累吗?” 魏夫子骂完子清,又去点云轩:“你也不要以己度人,以为旁人都是怀了坏心思要与你为敌,凡事都是先往了坏处去想。” 凌墨在旁边听了魏夫子的话,觉得夫子果真是圣明至极,不由微微一笑,却是看见他家杜丞相冷眼看过来,忙低头收了笑意。 杜百年知道夫子到府,迎到二门,连连告罪,夫子对杜百年也是连连作揖:“未曾拜帖、冒昧登门,叨扰叨扰。” 杜百年迎了夫子去堂上说话,云轩带着凌墨暂时告退回房更衣。 云昭坐在堂上,满心忐忑,只等大哥回府。他觉得便是给宝儿、霜儿讲了海贼王的故事,都会被大哥视为“大逆不道”,挨了板子,那收容叛臣余孽,大哥定是不会轻饶。 不过就是拼着再挨大哥一顿饱打,云昭也绝不会弃决儿不管。昨天小孟和他商量送走决儿之事,云昭没有答应,如今他却想着,只要大哥肯保决儿平安,便是将决儿送到再远的地方都行。 云昭正胡思乱想间,云轩已经带着凌墨走进院子,风后连忙迎过去请安,云昭也迎出来,对云轩欠身道:“大哥。”又对凌墨欠身道:“五哥。” 云轩看见云昭脸色更冷:“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到我的院子来。” 云昭看见云轩冰冷的脸色,手脚都觉得发凉,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是昭儿之错,不该瞒着大哥带决儿回来,大哥如何罚昭儿都行,只求大哥放过决儿吧。” 云轩冷冷地道:“你的错定然是逃不过一顿打去,我如今还有别的事情,倒是没空收拾你,先滚回你自己的院子侯着吧。” 云轩这话虽然说得严厉,却是已有宽免云昭的意思,偏云昭此时只想着决儿的安危,听不出来,他听大哥绝口不提决儿的事情,只是担心,莫非大哥将决儿交到刑部大牢去了吗? “五哥将决儿 分卷阅读170 带去哪里了,还请大哥见告。”云昭依旧拦在云轩身前道:“决儿只是一个小孩儿,大人的事情与他无关的,大哥已经杀了肃王家那么多人,就放过他吧。” “放肆!”云轩抬手,“啪”地给了云昭一个耳光,打得云昭踉跄一下,唇角就流出血来。 云昭又痛又怕,却依旧不肯后退:“大哥把决儿还给昭儿吧!” 凌墨眼看云轩已经气怒,忙过去拦着云昭道:“府里来了客人,丞相还要更衣见客,这件事情,缓缓再说吧。” 云昭听了凌墨的话,却是更加觉得委屈生气,忍不住对凌墨道:“五哥不要一味只知听从大哥的吩咐,不分青红皂白就帮着大哥说话,便是连决儿也给害了。” 凌墨看云昭眼圈都红了,知道他误会了,正要解释,云轩已经冷声道:“墨儿听我的吩咐有何不妥?你敢不听我的吩咐吗?” 云昭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道:“你别以为是我大哥就可以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公道自在人心,你若是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滥杀无辜,我就绝不听你的吩咐。” “果真是有胆色。”云轩淡淡一笑。凌墨不由心里喊遭,昭儿平素看着怯懦,骨子里却也是这般绝强,这下惹怒了丞相,可是有他的苦头吃了。 果真,云轩已经扬声喝道:“风后,去拿家法来,给我拆了他的皮,若是不肯认错,打死勿论!” 云昭不由大惊,想也不想,就要逃走,却是被云轩一手抓了,直接扔到树下的石凳旁,摔得他半天无法爬起来。 两名暗卫跃落院中,不待他反应过来,已是褪了他的长裤,将他按在地上,风后拎了一根藤棍,走到云昭身边,微欠身道:“属下僭越,四少爷若是认错,便请出声。” 云昭是又羞又怕,手脚冰凉,却是咬了牙不肯认错,抬头对已经往堂上行去的云轩喊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错,你将决儿……啊!” 云昭的话没说完,便被一声惨叫所代替。风后手里的棍子已经落在了他的屁股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云昭险些咬了舌头,这是这疼痛还未来得及消化,风后手里的棍子已经又落了下来。 那边云轩淡淡笑了一下,已经入堂上去了。 云昭咬着牙心道,自己便是死也绝不屈服。不过就是一根藤棍吗,能有多疼,云昭早就曾幻想过自己是一名英勇的战士,被敌人俘虏,却是受尽酷刑也绝不叛变,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事业,哪怕英勇牺牲。 云轩换了朝服,穿了便服带着凌墨转出院子时,风后手里的藤棍依旧“啪”“啪”地打落,云昭咬紧自己的袖子,早就痛得泪流满面,就是不肯认错。 云轩连看都不看,径直去了。凌墨往这边看了两眼,也没有办法,方才他在屋子里伺候云轩更衣时,已经为云昭求过情了,可是丞相不允,凌墨也没有法子。 杜百年的院子里却是宾主两欢,云轩带着凌墨赶到时,子清正跪在堂上为杜百年敬茶:“义父请喝茶。” 杜百年接了茶,一饮而尽,笑着吩咐子清起来:“清儿倒是个乖孩子,以后就住在杜家,乖乖听话,爹爹自然疼惜你的。” 收为义子,住在杜家。云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杜百年已经对云轩招手道:“轩儿过来,为父刚收了清儿为义子,以后就让他住在家里,免他在京城无依无靠,你也他的大哥了,可要多多照拂于他。” “大哥在上,请受清儿一拜。”子清转对着云轩,叩拜下去,直起腰来,眨了眨眼睛,丝毫不介意眸中得意的神色落在云轩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2章 杜百年和夫子相谈甚欢。子清很乖地侍立在夫子身侧,不时为杜百年和夫子端茶倒水,递手巾拿水果。 云轩坐在下首默默喝茶,凌墨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风前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探头探脑。云轩微侧首,凌墨领命而出。 凌墨不用猜,都知道风前是干什么来了。果真是,风前就禀了一句话:“四少爷昏过去了。” 凌墨回到云轩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昭儿昏过去了,丞相免了他吧。” 云轩冷冷地道:“没死就继续。” 凌墨无奈,瞄了一眼杜王爷,到底还是不敢告状。只得再转回院子里去传丞相的话。 子清瞄了个空对杜百年道:“爹爹膝下儿孙满堂,各个翘楚,清儿才疏学浅,又笨嘴拙舌的,怕是不会讨爹爹喜欢了。”, 杜百年不由哈哈笑道:“清儿也不必妄自菲薄,便是夫子都夸你乖顺、机灵,自然是不比那几个小子差的。” 说到这里,杜百年才想起来这光顾着和夫子聊宝儿、霜儿在官学的课业,还没让孩子们来给夫子见礼呢。 夫子也笑道:“倒真是有些时日未曾见过府上的公子了,尤其是四少爷、五少爷,对了,小孟那孩子已和四少爷暖房了,朗儿也与九殿下同礼了吧?” 魏夫子前段时日回乡省亲,才回来不过旬日,自然不曾赶上杜家接二连三地添丁进口。 杜百年对夫子笑道:“可不正是呢,不过家里的喜事还不止如此呢,我的侧妃千氏与轩儿的贤妾千锦,也都有了身孕了。” 魏夫子一听,也替杜王爷高兴,连连给杜王爷道喜,又对云轩道:“你虽是不曾迎娶妻室,总还知道为杜家开枝散叶,算是孝道不亏。” 云轩只是对夫子赔笑,却看着子清命道:“还不给夫子填茶?” 子清对云轩陪个笑脸,忙着给夫子填茶,心中却忽然有种不祥之感,自己只是盘算着要攀附杜王爷这个靠山来斗云轩,却不曾想这也是等于奉了云轩为长兄,若是他真对自己用尽长兄的威风,那吃哑巴亏的可也是自己。 杜百年已命身后侍立的风上去让儿子们都过来拜见夫子,又对夫子道:“儿子们是多,可也都不是伶俐的东西,每日里也是尽惹本王生气的。” 眼看风上就要出去传命,云轩只得先拦下风上,对他爹道:“爹,今儿就免了昭儿向夫子请安吧。昭儿行事莽撞,正被儿子罚家法呢。” 杜百年不由蹙眉:“那个不省心的东西又犯了何错?” 云轩低声道:“只是太执拗了,惹人生气。” 夫子在旁笑道:“小孩子嘛,谁还没个脾气,教训教训也就罢了,倒不必真生气。把他叫来,我开导开导他。” 杜百年笑道:“若是昭儿能得夫子教诲,倒是他的福气。”又对云轩道:“只要胳膊腿没折 分卷阅读171 ,就给老子叫过来,不过是挨了顿家法,倒娇贵上了吗?” 云轩只得应是,风上也再应了声“是”,下去传命。 云昭觉得自己已经被疼痛淹没了,这世上除了疼痛已经没有其他的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坚强,能挨得住这么多板子。挨前十下的时候,他是想宁死不屈的,但是随后他就放弃了抵抗。 实在太痛了,云昭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是求饶而已,就求饶吧。如果再打一下,我就求饶,可是再挨了一下,他惨叫了一声,没来得及求饶,第二下棍子已经又落下来,云昭又是惨叫一声。 于是云昭用惨叫代替了求饶,他每次想着挨下一棍时再求饶,却只是在下一棍落下来时,更凄惨地叫一声而已。 刚开始时风后还有点点觉得丢脸,唉,四少爷,不过才十几下而已,你至于叫得如此惊天动地、声嘶力竭吗?他以为不出三十下,云昭一定会痛哭求饶的。 可是让风后没想到的是,云昭哭是哭,叫是叫,可也硬是不曾求饶,直到实在熬不住痛,昏了过去。 风后心里对云昭立时大为改观。受了痛惨叫只是云昭本.能的反应,但是骨子里确实是倔强,有几分硬气。虽然这硬气对上丞相大人并不可取,也不需要,不过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和担当,云昭既然要维护决儿,总要付出代价。 不过即便云昭昏过去了,大少爷不曾令停,风后也不敢停手,更不敢去向大少爷求情。风后命人去通知风前,风前到底还是比较得大少爷的宠爱,最近又刚挨了打,大少爷许是不会计较他的多嘴多舌。 风前得知云昭被打晕过去的消息可是甚为震惊,忙着去向大少爷求情,不过凌墨过来传大少爷的吩咐,却是冷酷无情:“没死就继续。”那意思就是凉水泼醒了再接着打。 风前一步一挪地足用了盏茶的时分才重新回到云轩的院子里。此时云昭已经醒了,正痛不欲生,嗓子也喊哑了。风后正在低声劝他:“四少爷就认一句错吧,您刚才顶撞凌公子也是不对的。” 云昭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顶撞过凌墨的事情来,他只是不满大哥而已,许是对五哥说话冲了一些,可是也不至于就要到被大哥活活打死的地步吧。 “至于决儿少爷,”风后犹豫了半天,还是道:“他的身份实在不足为外人言,大少爷一定会有周全的办法加以庇佑。” 云昭不由眼睛发亮:“真的……啊……”只是云昭刚一张嘴就觉得全身都疼,本想问句“真的吗”也变成了“真的啊”! 风后点了点头。云昭有气无力地道:“那麻烦……你喊……大哥来,我……” “昭儿!”小孟在风归、风来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到院子里,看见云昭的模样,简直是心疼得涕泪横流:“昭儿,你,你没事吧……” 风归、风来对风后欠身道:“风后师兄。” 风后对小孟欠身道:“孟王爷。” 小孟往云昭跟前一趴:“你们别打他,打我,还有多少板子,都我来挨。” 云昭泪眼婆娑地看着小孟:“你怎么才回来?决儿他……” “昭儿……”小孟用手抱住云昭的头:“你别伤心,大哥,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孟王爷!”风前及时赶过来:“四少爷触怒了大少爷受罚,大少爷吩咐,没打死就继续呢。” 云昭吓得脸白了,小孟也吓了一跳:“大哥呢?” “在王爷的院子里见客呢。”风前看看云昭,对孟王爷道。 “先别打,我去找王爷求情。”小孟想爬起来,痛得直蹙眉。 云昭这才看见小孟身后的长袍上,似乎侵染着点点血迹。 “你也挨打了?”云昭吸着气问。 “五十庭杖。”小孟苦笑道:“总算是大哥体贴,我以为决儿的事情,最少要挨一百大板呢。” “你可知大哥将决儿带到哪去了?”云昭顾不得痛,抬头去问小孟。 小孟不由踌躇,想着怎么能宽慰云昭的心。 “问你呢!”云昭急了,隐隐觉得似乎事情不妙。 “决儿在我的院子里睡着了。”说话的是千锦,从门外缓步走进来。 “肃王余孽今儿已被凌墨奉丞相命斩杀,并奉头颅于金殿之下。皇上恩典,准以入土为安。”凌墨也走进来,看看云昭,略摇了摇头:“四少爷若想收养凌氏孤儿,只需向丞相好言相求就是,何必受这皮肉之苦?” 云昭痛得脑袋有点儿糊涂,一时没明白凌墨话中之意,不过千锦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晰明白,不由喜上眉梢:“决儿无事吗?” 小孟看着凌墨和千锦,再听了凌墨的话,可是立时就明白其中原委了。想来是大哥命千锦雕琢了一颗假的人头拿到金殿之上交差,同时也昭示天下,肃王余孽已经伏诛,杜家的这个孩子,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孤儿罢了。而且,这个孤儿的身份,都已经安排好了,既然冠以凌氏,想必就假托是凌墨族中的孤儿了。 “是,大哥圣明。”小孟立刻又跌撞回云昭身侧:“昭儿,我们快向大哥认错请责,求他许我们将决儿正式收为义子吧。” 凌墨点点头:“王爷有命,请孟王爷和四少爷也去王爷的院子里见过魏夫子,而且王爷新收了宝珠明王为义子,也等着给孟王爷和四少爷见礼呢。” 子若在画画,云朗在旁看着,菱悦在旁调色。 “可是画得那夜黄陵山中的景致?”云朗笑问。 子若脸色有些红,声音却很冰冷:“我也想画些不同的景致,却是不曾见过。” “暗暗淡淡紫,融融洽洽黄。”云朗扬眉笑道:“再过几日东篱的菊.花要绽放了,我带你看看。” 子若心中不由一喜,却不肯喜形于色,只是淡淡地道:“好。” 秋清羽在院子里练剑,衣袂飘飘。云逸拎了清茶出来,站在树下看秋清羽风姿翩然,矫若惊龙。 秋清羽收了剑回首看去,杜云逸墨发青衫,站在树下,正含笑看着自己。 “秋大侠的剑术果真高超。”云逸笑着走到旁侧的石椅上坐下,倒了茶遥遥递给秋清羽。 秋清羽亦走到石椅上,将长剑放在石桌上,接过杜云逸的茶:“你的膝盖不痛了?” 杜云逸脸色转冷:“拜秋大侠所赐,实实在在又多跪了两个时辰不止。” 秋清羽忍不住笑道:“是你哥罚你,可不是我。” 杜云逸没理秋清羽,端着茶也品了一口,不由赞道:“ 分卷阅读172 这无花果的果茶果真清甜。看来沈姑娘的手艺确实不错。” 秋清羽看杜云逸,杜云艳感觉到秋清羽的目光,解释道:“这茶是沈小茹姑娘送来的,新炒的茶叶,送了昭儿两罐,特意也给秋大侠送来一罐。” 秋清羽冷冷地道:“是送给你的吧。” “没事儿,你若喜欢也可以多喝点。”杜云逸笑。 “甜了。”秋清羽放下茶杯:“沈姑娘特意送给你的,你自己喝吧。” 秋清羽拿了剑,继续舞剑,剑影霍霍,看着赏心悦目。云逸自己端着茶喝,觉得茶香虽是清淡,细品起来,确实有点甜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 ☆、第103章 云朗、子若和云逸、云斐一起来给魏夫子见礼,魏夫子不由连连夸赞。看见云朗伤在手腕,忙细问缘故,云朗便用对外的说辞,谎称是因军需质量有亏以致坠马所致。 魏夫子不由感叹,贪官墨吏实在是国之硕鼠。又对云轩道:“治理贪墨不得不用重刑,倒是让你担了恶名了。”言下,对方才见面时责骂云轩之事颇有悔意。 只有杜百年知道原委,旧事重提,他又是狠狠瞪了云轩两眼,弄得云轩心里直打鼓,只更小心翼翼。 不一会儿的功夫,凌墨和千锦陪着小孟和云昭一起过来给夫子见礼。小孟倒还好些,云昭每走一步都是冷汗涔涔,痛得咬唇。 杜百年瞧着云昭新换的长袍上依旧是透出了点点血痕,不由蹙眉,心里只骂云轩心狠,怎么打到这般田地,嘴里却骂云昭道:“不争气的东西,不挨打便过不了日子吗?” 云昭又委屈又痛,强忍了眼泪,向杜百年认错,又向云轩谢罚道:“多谢大哥宽责。” 魏夫子却觉得云昭真是颇有世家弟子风范,温良恭让、礼敬父兄,忍不住又嘟囔云轩道:“你是长兄,教训弟弟们也是应当,但是不可太过,免惹父母伤心。” 这边宾主见过礼节,魏夫子又吩咐子清给各位兄长见礼。云朗和子若看见子清在家中作客已经很意外,却不曾想杜王爷还认了他为义子。 子清的目光流连在云逸和云斐的身上,又把目光落在千锦身上,心里也是啧啧称奇,觉得狐男有子确实是件神奇的事情,千锦的神色恬淡,似乎与其他杜家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疏离,子清立时就感觉出来。 杜百年设了晚宴招待魏夫子,由儿子们作陪,又依魏夫子之请,吩咐小孟带云昭回去休息。 凌墨和千锦按礼制只能执壶侍奉,云轩以凌墨有军务缠身,千锦孕子体虚为由,代两人向杜王爷和魏夫子告罪,让他们两人离席,席间就由云斐和子清执壶侍奉。 云斐也各种觉得委屈的,他被杜百年打的伤势虽不如云昭那般重,却是也丝丝地疼着,趴着尚好,如今还要一直侍立侍奉,弯腰倒酒的,动作起来,自然就更痛,却还得勉强陪出笑脸,装得云淡风轻。 子清倒是不觉得侍奉酒席有多乏累,却颇感腻味。他自小到大便只管在酒席间开怀畅饮,如此只能执壶倒酒还真是第一次。 只是这也是必过的关口,子清力争表现良好,不仅是给杜百年还要给魏夫子都留下极佳的印象,以方便他日后行事。 总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夫子谢了酒宴,起身告辞。杜百年亲自送客,云轩等跟着父亲送客。待魏夫子上了轿子,又转身吩咐云轩道:“子清刚回到朝中做事,你是他的义兄,可要多帮衬他些。” 云轩含笑应是。子清低声问道:“皇上吩咐吏部给清儿封赏,不知到底是何赏赐?” 云轩淡淡笑道:“总有纹银百两吧。” 子清不由失笑,还以为云轩是在和他说笑。哪知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朝廷的封赏旨意传到杜家来,果真是赏赐子清纹银百两,授以侍郎之位,丞相府听令。说白了就是只给了一个虚职,随侍丞相云轩而已。 子清倒不甚恼火,欣欣然谢了圣恩,跑去云轩的院子拜见上峰。 云轩在屋子里训凌墨和千锦:“是不是都想学风前那个多嘴多舌的东西?” 云轩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云昭和小孟就又跑过来正式谢罚,不过那意思很明显,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瞒着您收养小孩儿,不过如今您打了打了,罚也罚了,是不是该把小孩儿还给我们了? 云轩自然是生气云昭和小孟瞒着他收养决儿的事情,本想给他们个深刻的教训,将决儿藏起来几日再给他们的。偏凌墨和千锦先就把实情告诉了两人。 云轩又罚了小孟三个月的俸禄,罚云昭回去默写一遍,才让两人带决儿回去,当然回去之前,还得先去杜百年那里禀告一声。 等发落了小孟和云昭,云轩又命人将凌墨和千锦叫过来训斥,也罚两人各默一遍,留着他以后备用。 子清到时,云轩正在暖阁里喝茶。风后引了子清进来给云轩见礼。 子清跪着半天,也不曾听见云轩命他起身,他抬起头来,看见云轩正含着淡淡审视的目光在看自己,心里猛然一跳,脸上却更露出无辜的神色来,再低了头道:“清儿给大哥请安。” 云轩放了茶,淡淡地问道:“你到京城来,意欲何为?” 子清就再抬起头来道:“子清想要报效朝廷,建功立业。” “报效朝廷,还是建功立业?”云轩再问。 “丞相信不过清儿吗?”子清反问。 “当年令尊意图夺嫡,事败被贬,所谓子袭父志,你突然进京,又刻意入朝求官,自然令人起疑。” “丞相励精图治,国泰民安,朝廷如今是固若金汤,清儿就是有这逆天之胆,但有大哥坐镇,清儿怕也是如蚁撼树,只是不自量力而已。”子清虽是在刻意恭维云轩,言语之间,倒是确实流露出意图谋叛之意。 “果真有胆量。”云轩起身,走到子清身侧:“你是自恃武功高强,才敢在我面前直陈心意,以为可保自己全身而退吗?” “清儿不敢。”子清虽然依旧含笑,已是暗暗提升内力加以防范,云轩心性冷酷,一手遮天惯了,即便没有确凿证据,如果想致自己欲死,只怕也会立时动手。 “清儿只是不敢不答大哥的问话而已。”子清让自己的形容尽量恭顺:“清儿只想为朝廷尽忠,为父赎罪,有朝一日,皇恩浩荡,能许家父回京祭拜先祖,此愿足矣。” 云轩微沉吟,淡淡一笑:“你说得是真话才好。” 子清再垂头:“清儿如今已是大哥义弟,若是清儿行 分卷阅读173 差踏错,还望大哥提点教训。” 云轩抬手,轻拍子清的肩头。子清在云轩的手落在自己肩头之际,及时卸去凝聚起来的功力。 “董林是你从我手中劫走的?”云轩忽然转了话题。 “是。清儿一时贪功,冒犯大哥,还请大哥恕罪。”子清再欠身。 “你认识董林?” “清儿与董林是同门学艺,只是董林背叛师门,私自下山,清儿此次也是奉师命清理门户。”子清微微一笑。 云轩原本对子清和董林的关系有诸多猜测,但是想不到两人竟是同门。那么就是说子清,也习练小周天武功? “大哥如今,也算得是清儿的同门了吧。”子清对云轩别有深意地道:“董林偷偷习得小周天武功,没有心法配合,只怕饱受走火入魔之苦,但是大哥却是福泽深厚,想来配合蜀山心法,依旧功成?” 子清这是在试探云轩,同时也旁敲侧击,打听云轩与蜀山的关系。毕竟秋清羽如今身在杜家,在江湖中并瞒不了人去。 云轩不置可否地道:“还好。怎么,你师父可有命要连我也一起除去吗?” 董林私自将小周天武功传给云轩,他既然被门派清理,按理,自然也不会放过云轩。 “师父怎敢动丞相分毫,师父说这是丞相与我们无量派有缘,若是丞相大人肯移驾屈尊去无量峰祭拜祖师,更是本门之幸呢。”子清诚恳地道:“清儿届时还要尊丞相一声师兄的。” “哦,令师倒是一番美意。”云轩坐回椅子上:“不知令师如何称呼?” “家师自称无量仙人,门下弟子不多,一直住在无量峰中,无量峰亦在蓬莱山中,只是非我门下弟子不得其门而入尔。” 子清对师门事情似乎有问必答,实则却没有什么有用处的内容。毕竟什么无量仙人或是隐迹在蓬莱山中的无量峰并没有人知道,也不曾在江湖中扬名。 可是云轩却似乎听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竟是很满意地一笑:“看来无量派倒是要扬名江湖了。” 子清已是跪得腿痛不已。他自幼到大,还从未似今日这般跪来拜去地跪个不停,如今又跪在这暖阁之中,陪着杜丞相一聊又是半个时辰。 “清儿可否起身向大哥敬茶?”子清陪着笑问道:“清儿实在跪得腿痛,还望大哥宽免一二。” 云轩点点头:“你既不喜欢跪着,那就起来吧。” 子清心道,我有病才会喜欢跪着说话,只是面上却是含着笑,谢过大哥体恤,站起来。他瞄瞄云轩侧首的座位,很想坐下伸伸腿,到底还是没敢。 子清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小心来消除云轩的疑虑,再博得他的好感,然后在背地里偷偷地捅上一刀、两刀、三刀,让杜云轩痛不欲生、肝肠寸断,让他知道,这天下男人之首,是他子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4章 云朗和子若回到房里,子若要去沐浴更衣,云朗想一同去,子若冷冷地道:“我不习惯与人同浴,你待会儿再去吧。” 云朗觉得子若这几日似乎都有些不顺气。前两日去皇上和大哥那里告了自己的状,又亲手教训了自己,再次压断了自己的手腕,虽然表达了一下歉意,对自己却依旧是冷冰冰的。 云朗真有些不了解子若了,在军营时似乎还有鱼水之欢的感觉,转头来就又冷冷清清的了。 云朗坐在堂上喝茶,菱悦在轩窗旁的八宝鞍的花式虐狗摆弄花瓶里的玉兰花枝。 菱悦穿着粉色的罗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抹白皙,淡粉色的宽袖小衫,缎带轻纱,颈间和玉臂忽隐忽现。 倒是一幅美人灯下图。云朗端着茶欣赏着菱悦姣好的身姿。菱悦感觉得到云朗的目光,粉面微霞,对云朗轻声道:“婢子侍奉二爷更衣吧。” 云朗摆手道:“不必,你歇着去吧。” 菱悦咬了咬嘴唇,只得福身告退,走过云朗身边时,略停了步,再福礼下去,云朗只若未见,心里还想着如何能在几日后的赏.菊会上哄了子若高兴。 菱悦很有些失望,挑了帘子出去,子若已沐浴更新过,在小东的陪侍下,缓步走了过来,菱悦脸一红,慌乱地用手掩了领口,匆匆福礼道:“殿下。”然后小跑着退下去了。 子若不由蹙眉,进得堂上时,云朗忙起身道:“你累了吧,我们早些安寝吧。” 子若冷冷地道:“今儿我不舒服,你睡书房吧。” 云朗摇头:“我不睡书房,那房里的床有我一半,我顶多睡我的那一半而已。” “随你。”子若进了里屋,不再理云朗。 云朗问小东:“你又气着他了?” “我可不敢。”小东打量一下云朗:“难道不是二爷自己气到了殿下吗?” 云朗觉得小东话中有话,瞪他道:“说什么?” 小东轻咳一声,弯腰道:“这是爷命小东说的,小东只是觉得吧,殿下似乎真得很在意爷,所以还请您以后多检点一些为好。” 云朗抬腿一脚踢过去:“胡说八道什么?” 小东偷偷用手揉了揉腿,往旁边躲了易躲道:“听小夫人身边的丫鬟说,小夫人想让二爷将菱悦姑娘收房呢。” 云朗不由恍然。想起前两日自己去恭贺小夫人有喜之事,爹和小夫人曾提及让自己也早些为杜家开枝散叶的事情,“你已娶了贤妻,正妻也该早做打算,便是一时没有适中的,也该先收几房妾室,早点儿当爹才是正经。” 当时云朗还笑着谢过小夫人想得周到,还谢过小夫人道:“多谢小夫人为朗儿惦念着,小夫人只管为朗儿张罗就是。” 云朗不过是一句应景的话,哄他爹和小夫人高兴,却不想小夫人真当了真,还透出话来,让云朗将菱悦收房。难道子若倒是因为此事生气吗? 云朗想着,心里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高兴,挥手撵了小东走,自己挑帘进了卧室,子若已经在自己床上躺了。 云朗一跃上床,趴在子若身上道:“我可是知道你为何发脾气了,可是怕我要纳妾吗?” 子若冷冷地道:“你是纳妾还是娶妻都是你的事情,倒不必巴巴地来告诉我。” 云朗“切”了一声:“你若是不介意,我明儿就先将菱悦收房,那丫头看起来倒是娇嫩。” 子若忽然气恼,猛地屈膝对着云朗撞过去,云朗倏地闪身跃落到自己那侧的床上,哈哈笑道:“就凭你的身手,还想偷袭我……啊!” 云朗那侧的罗汉床忽然 分卷阅读174 哗啦一声,整个塌了下去,吓了云朗一跳,猛地跃落于地。 子若支起身子看着云朗笑道:“杜将军好俊的功夫,便是连床都压塌了。” 门外已有暗卫出声道:“二少爷可有什么吩咐吗?” “滚!”云朗轻喝。子若躺回去,觉得自己的床果真是舒服。 云朗看着子若促狭的笑容,心中不由疑虑,他低头细查塌了的床腿,可看出清晰的锯过的痕迹。 “你想谋杀亲夫?”云朗毫不在意,又跃落子若身前:“那边床塌了也好,倒是让你我便是独睡也可离得更近些。” 子若收了笑容,又想屈膝去踢云朗,云朗已是用手按了子若的腿:“再敢对为夫无礼,为夫可要家法伺候了。” 云昭趴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泪珠,睫毛一眨一眨,俊秀的五官在灯烛的映照下更为柔和。 小孟趴在他身侧,不时用嘴轻啄一下云昭柔软的唇,支着下巴,对云昭百看不厌。 他和云昭去大哥那里领了决儿回来,又到杜百年那里禀告。杜百年觉得两人愿意收养孤儿,有爱心是好事,不过他觉得这个孩子姓杜不合适,虽然小孟如今暖房住在杜家,到底还是一家之主,这孩子还是应从孟姓,还是叫孟星决更好一些。 云昭和小孟对此倒不甚在意,只要能留下决儿,姓杜或是姓孟倒没什么要紧。 只是云昭再折腾一圈回来,已是几近虚脱,便是再好的药膏上到伤口,都觉得不起作用,小孟只得点了他的昏穴,让他睡熟,减少痛楚。 小孟睡不着,既心疼云昭,又心疼他的俸禄。他拿着账本和算盘好一顿扒拉,琢磨着怎么能用剩下的可怜的俸禄度日。 凌墨和千锦几乎同时默写好了,凌墨起身倒不甚难,千锦却是腿痛得站不起来,凌墨过来扶了他一下,云轩正好进书房来。 “起不来就不用起了。”云轩冷冷地道:“墨儿回营去吧。” 凌墨夜半轮值,明日还要带兵剿匪,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做。凌墨恭敬地应是,告退出去。 千锦跪在地上,不知云轩又要寻他什么错处,云轩却是过来,合身抱起了他。 千锦不由僵住,由着云轩将他抱到软榻上,依旧不能回神。云轩拿了锦团塞在千锦臀下,褪去他的长裤。 千锦又羞又恼又怕,却依旧不敢反抗。等着云轩如破竹而入,便是几乎将唇都咬破了。 不过是几日不曾承恩,千锦的紧致既让云轩喜欢,也让他担心会伤到千锦。 “回去还是配饰吧,十二生肖,随你喜欢,只是每日要带足六个时辰。”云轩用手轻敲了敲千锦的腹部:“据秋先生书中记载,身孕五月之后便不宜房事了,这两个月你再忍耐一下,我的武功进度已是有些耽误了。” 千锦只能应“是”,自己于杜丞相来说,果真是有用之躯,不仅可以生子,还可以练功,且能为他商贾盈财。 今日是难得晴好的天气。云轩和弟弟们去给杜百年请安。 “昨儿晚上你屋里的床塌了吗?”云轩问云朗。 云朗有些脸红:“是。”子若的脸也红透了。 “以后小心些。”云轩冷着脸吩咐。 云朗和子若都恭谨应是。 “今日你随墨儿去凤栖山剿匪,军令如山,军法无情,若是有什么差错,墨儿也保不了你。”云轩吩咐云婓。 “婓儿不舒服。”云婓不想去,凤栖上的匪首不就是自己师叔,虽则他已被师父逐出师门,可毕竟是自小在昆仑山上所有人中最疼自己的那个人,云婓不想与他正面为敌。 “挨了板子去就舒服了。”小孟在旁边笑嘻嘻地接道。 云昭拽了小孟一下,云婓脸色发苦,只得对云轩重新欠身道:“是,婓儿遵命。” 子清走过来给给位哥哥请安,又特意走到子若跟前,送了一个紫色的葫芦给他:“这是姨娘最喜欢的紫玉葫芦,本有一对,送给我娘一只,我娘去世前,我一直带在身上,如今就命送给子若殿下吧。” 子清的母亲与子若、子易的母亲是亲姐妹,一个嫁与先皇,一个嫁与宁王。 子若伸手接过葫芦,谢过子清。这紫玉葫芦子若很有些印象,他只见过一只,是母后赐给皇兄子易的,他虽然也很喜欢,却不敢索要。如今摩挲着这个葫芦,想起母后,心中无限唏嘘。 云朗不由蹙眉。这个子清倒是挺会讨子若欢心的,而且似乎总是在刻意接近子若,端的是让人心烦。 杜百年堂上的大门开了,云轩和弟弟们鱼贯而入,给爹爹请安。杜百年受了儿子们的礼,态度和善。吩咐儿子们尽好为人臣子的本分,努力国事。 这边见礼完毕,杜百年吩咐众人退出去,只留下云昭和小孟还有话说。 云昭看见这个便宜王爷爹就害怕,以为他还是要骂自己,哪知杜百年却是让风上拿了几张银票出来给他们。 “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就知道一天天地闯祸,尤其是昭儿,三天两头地挨板子,小孟的俸禄也快被你们大哥扣没了吧?”杜百年明着是骂两个孩子,却是有些心疼他们了。 “这几张银票拿回去,没事儿多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在家里耍,不要天天地给我闯祸。”杜百年就像所有偏心眼的父母一样,偷偷地给宠爱的孩子塞零花钱。 小孟笑得嘴角都歪了,一叠声地谢过爹爹,忙着把银票揣进怀里。 “小孟啊,你娘再过几日就要到了,你和昭儿可要多置办些礼物以表孝心。”杜百年又道:“我命人准备了一些礼物,晚些时候你派人搬回去,就当是昭儿孝敬你娘的。” “哎呀,爹,您怎么这样客气?”小孟笑得更开心了:“您放心,我娘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昭儿的。” 云昭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的婆婆大人要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大家,今天的第二更。第三更怕是更晚了,大家也可以明天再看的。亲亲,感谢支持! ☆、第105章 5丨005丨105 凌墨整军出发,按云轩的命令,命云婓为先锋营管带,负责凤栖山剿匪主力。 “凌大哥,哦,五哥,我的武功还未恢复,无法出战的。”云婓还想耍赖。 出发之前,云婓去管云逸要解药,云逸没给他解药,将秋清羽派了来,协助他剿匪。 秋清羽对云婓很不屑一顾的,云婓也不理秋清羽,他现在和墨嫡交好,墨嫡因在安郡之战中受了伤,暂时留在杜家养伤,顺 分卷阅读175 便任云婓院中总管。 “我替他出战。”墨嫡对凌墨道。 墨嫡是凌墨师兄,他说话了,就是通知凌墨,并没有请示凌墨的意思。 凌墨有些为难。丞相的意思,是借此次剿匪之机,让云婓与昆仑派彻底断了的瓜葛的,丞相的命令,如若违背,后果严重。 凌墨只得搬出丞相的命令来压墨嫡:“丞相之令是让婓儿亲自出战,若是师兄越俎代庖,只怕丞相面前无法缴令。” “咱们谁都不告诉他就行了呗。”云婓掩耳盗铃:“反正剿匪重要的是看结果,不是过程。” “闭嘴。”凌墨斥责云婓:“你再敢推三阻四地不听号令,我便先对你军法从事!” 云婓不敢吭声了,秋清羽摇头:“昆仑山本就爱出宵小之辈,便是再出一个贪生怕死、没有担当之徒也不稀奇了。” “你说谁?”云婓瞪秋清羽:“这位秋大侠你骂我一人也就够了,还敢辱及整个昆仑派吗?” 墨嫡冷冷地道:“这位秋大侠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说话没有分寸又惹人嫌的名气倒比他江湖第一高手的名号还大。” 秋清羽冷冷一笑:“怎么,堂堂天山首徒沦为高门总管,值得炫耀吗?” 墨嫡笑得比秋清羽还冷:“即便是高门总管,也是墨嫡堂堂正正以能力谋取,不似某人,技不如人又不肯认赌服输,不屑做人犬牙,却酷爱为人娈.宠。” 墨嫡的话一说出来,不仅秋清羽勃然变色,凌墨的神色也不自然了。 墨嫡却又加上一句:“小墨,师兄没有说你。” 秋清羽长剑出鞘,刷地就斩向墨嫡。墨嫡抽剑相迎,两人已是打了起来。 云婓忙闪到一边,用手指着墨嫡道:“老墨啊,你可真是,不是我说你,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还说人秋大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那嘴也是狗嘴一个。” “闭嘴。”凌墨又斥云婓,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云婓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师兄和秋大侠还请住手。”凌墨沉声道:“三个数内两位若是不肯停手,凌墨可要据实禀告丞相了。” 凌墨的这句话好使,墨嫡很怕云轩,秋清羽虽然不怕云轩,却是怕云逸受罚,若是他真惹怒了这位杜丞相,他觉得云逸在他大哥面前一定不好交代。 “三、二、一!”凌墨的数目查得很快,秋清羽和墨嫡同时收手。 “麻烦师兄去看看粮草,秋大侠去探探敌情。”凌墨给两个人安排任务,顺便将他们两个分开。 墨嫡和秋清羽同时冷哼一声,算是应诺,终于一个往后一个往前而去。 “你有什么计划可以令匪首成擒?”凌墨又看云婓:“再过三日就是皇上大婚之期,两日内务必要铲除匪患,回京复命。” “我没主意。”云斐看凌墨:“五哥教我。” 凌墨就知道云斐会靠自己。“这主意虽是我帮你想的,丞相面前可不许泄露一字。” “是。”云斐立时两眼放光:“就知道五哥不会不管斐儿。” 云轩再入朝,子清在身后跟着。云轩上了轿辇,他也跟上去:“我的轿子已经辞退了,爹吩咐和大哥同乘就好。” “皇上赏的百两纹银,十两结了客栈的费用,十两结了马车的费用,还有约八十两给爹爹、两位姨娘还有宝儿、霜儿买了礼物,剩下的三两纹银,清儿留着防身。”子清掰着手指头给云轩算账。 云轩懒得理他,既然爹吩咐了上朝、下朝让子清蹭自己的轿辇,他还真没有胆量就把子清撵下去。反正这两日墨儿也不在身边,就由他两日算了。 可是子清坐在那里并不肯安静:“大哥真是好福气,不论是凌公子亦或是千公子,不仅清俊无双,更是文武兼备,真是大哥的得力助手。” “二哥与子若殿下真是般配,我听爹的意思,似乎有意为三哥结亲呢。孟王爷对四哥云昭倒是深情一片,对了,五哥云婓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吗……”子清说起来没完。 “闭嘴。”云轩轻喝,只是冷冷地两个字,车厢里终于安静了。 云轩将子清带到丞相府,吩咐子清将十年来丞相府所有的奏折都誉写一遍,重新存档。子清看着半屋子的卷轴,嘴巴张大了,半天都合不拢。 “没誉写好前,你就暂且吃住在丞相府吧。”云轩吩咐。嗯,将他仍在丞相府待着,眼不见心不烦。 朝事完毕,云轩去见子易。 子易将一幅新绘的墨菊给云轩看,云轩笑道:“怎么,想去赏菊了?” 去年的金秋菊展,就在离京城不远的灵山山坳举行,子易磨着云轩偷偷带他前往。 万千的菊.花盛开,游人如织。子易和云轩微服私行,徜徉花海,逍遥快乐。只是山腰之中,另有赏菊盛宴,除了几百种菊花争奇斗艳,京城各大伶馆,亦借此机会,举行真人“斗菊”。 子易求云轩去瞧热闹,花了重金买票入场,“斗菊”尚未开始,便有几派人马争斗起来,萧御史本是带人维护菊花展秩序的,闻讯赶来,正遇云轩和子易。 萧御史不敢弹劾皇上,晚上却颠颠地跑杜王府去向杜百年告状。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更是不能轻易出宫,更何况处身混乱之所? 带皇上出宫去看菊.花展,不论是否云轩的主意,云轩都难辞其咎,身为一国之相,不能规劝皇上做正确的事情,就是大错了。 所以那一夜子易回宫去安寝,云轩回府去却被杜王爷好一顿斥责,被罚跪整夜,抄写。 “还想让爹罚我抄写?”云轩含笑问子易,只是那笑容可就有些阴森可怕了。 子易叹气,他是真得想去看看热闹的,不过他更不敢害丞相被罚,虽然他觉得今年哪会那么巧,就又会被人撞破身份。 子易收了画轴,去拿棋盘,与云轩对弈。落子之间,子易问起子清的事情,不知子清怎会住到杜王府去。 云轩摇头叹道:“他也是有些手段的,刚来京城不久,就拜了官学的魏夫子为义父,魏夫子将他带到家里,引荐给我爹,我爹也收了他做义子。” 子易笑道:“子清瞧着倒是挺讨人喜欢的,难怪夫子和杜王爷喜欢,先生也不必多虑,许是子清并非奸人也不一定呢。” 云轩淡淡一笑:“习练小周天武功之人,哪有良善之辈?” 子易再笑道:“先生也习练小周天武功,不就是良善之人吗?” 云轩放了棋子,拉过子易 分卷阅读176 ,轻吻了他的唇:“易儿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云轩推了棋盘,索取子易。**初歇,子易忽然想起一事:“听说先生的贤妾千锦,有了先生的骨肉了?“ 云轩点头道:“是有此事。” 子易犹豫了一下道:“杜王爷不再逼迫先生娶妻了吗?” 云轩微微一笑:“你大婚之日,我便扶墨儿为妻,有了贤妻,娶妻之事,爹答应缓议。” 子易一时僵住了,半响才道:“先生要娶凌墨为妻吗?” “是啊,只许你立后,不许我娶妻吗?”云轩轻笑,又按倒了子易。 子易却是不肯就范,道:“易儿若不立后,先生就不娶妻吗?” 云轩硬分了子易的腿道:“即便易儿不立后,贤妻也是要扶的。” 子易被云轩的话说得又气恼又伤心,冷冷地道:“如果先生娶贤妻,易儿便纳贤妃!” 十三护送千锦外出查账,千锦见到十三还有些生气,十三进了马车,依旧似以往那般恭敬端坐在车厢挨近车帘的地方。 “倒茶。”千锦冷着脸吩咐。 十三屈下一膝,给千锦奉茶。千锦接过来,一饮而尽,将茶杯递给十三,十三再倒一杯,递给千锦,千锦接过来道:“凉了。” 十三恭声道:“待到前面镇上,十三再为千公子煮茶。” 千锦冷哼一声:“到前面镇上,还有多远?你要渴死我吗?” 十三不由莞尔。千锦看他笑了,就更怒:“你笑什么?” 十三收敛了笑容:“十三本就司刑责,杖责公子,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千锦冷冷地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奉命而行,这我不怪你,可是,你,你,你竟然不曾徇私?” 千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十三又不觉莞尔,原来千公子是怪我没有轻轻地打吗? 千锦看见十三笑了,越发生气:“你还敢笑!” 十三勉强收了笑容:“十三已经徇私。” 千锦不信,你要是轻轻打了,我还会那么痛? 十三微犹豫了一下:“若是千公子无法释怀,不若就请千公子再打回十三好了。” 千锦原本想说好,却是改了主意:“你若要认罚,那是最好,不过我有别的法子罚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抱抱等文的亲们。 ☆、第106章 6丨006丨106 凤栖山的匪患已有多年。云斐的师叔武道十年前叛离昆仑山,在凤栖山落脚。当时凤栖山的匪首是个江洋大盗,经常做些打家劫舍的买卖,附近百姓不堪其苦。 武道替天行道,打上凤栖山去,不知何故,竟也落草为寇,还被推举为新的首领。 武道当上首领之后,约束手下,不再骚扰普通黎民百姓,专以打劫富贵人家,勒索钱财,却不伤人命,手脚干净利落,不留把柄痕迹。 凤栖山地势险要,山势复杂,易守难攻,当地府衙几次组织剿匪,均无功而返。近几年来,凤栖山的匪徒行事更加低调,平素反倒做些劫富济贫之事,拉拢人心,倒慢慢转了风评。 只是过往的黑案底,并不能完全抹去。如今朝廷要开运河,正从凤栖山通过,更是不能留下一点祸患。 凌墨让云斐以剿匪管带之职直接去找武道,并对武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是武道同意招安,自可化干戈为玉帛,若是武道冥顽不灵,则出其不意,趁其不备直接将其制住。 “有秋大侠和我师兄助你应无大碍。”凌墨安慰云斐,他让秋清羽和墨嫡扮成云婓随从,共同前去招安。 秋清羽不同意凌墨的做法,认为此举有欠光明磊落。 “行大事不拘小节,况且以这个法子,才能做到收效最快,伤亡最小。”凌墨跟从云轩日久,行事决策的考量都以最终目标为要。 子易说要纳贤妃,却把云轩逗乐了:“皇上若纳贤妃,那是在上还是在下。” 子易赌气道:“自然是朕在上。” 云轩低头看着子易:“你喜欢在上面也好。” 云轩便将子易提起,又往下一落,子易坐实,不由闷哼一声。子易忙用手扶了云轩的胳膊,来减轻身体的重量。 云轩倚靠在云床的雕龙靠背上,用手轻轻抚着子易的唇道:“喜欢这样吗?” 子易很有些气恼,僵着身子道:“先生以为易儿说笑吗?” “你若敢当真,本相就家法伺候。”云轩的手滑落下去:“你大婚在即,若是伤了龙体,会不会被皇后取笑?” 子易吃痛,只得用手按上云轩的手,却不肯屈服:“先生有凌墨和千锦,易儿却只有先生,不嫌不公吗?” 云轩拿了子易的手,放到他臀下:“易儿这里是饱是空,都由本相做主,若是没有本相的允许,被什么东西碰了,本相必将之碎尸万段。” 子易被云轩的举动弄得又羞又恼,却是不敢做声。 云轩拿了子易的手,又放在子易身前:“易儿这里是柔是刚,亦由本相做主,若是没有本相的允许,擅御贤妃,本相就让易儿尝尝蛟龙锁的滋味了。” 听云轩提到蛟龙锁,子易有些战栗,微抿了唇,还是反驳道:“先生不讲道理。先生为相,就可坐享齐人之福,易儿是皇上,当然是纳贤妃三千也使得。” 云轩将子易的头转向自己:“本相是本相,皇上是皇上,你既是我的易儿,便不能那般自在。许你择后立妃,本相已觉气恨,还敢提贤妃三千?” “易儿不纳贤妃三千,只纳灵狐一人为贤妃,既可如先生那般享受乐趣,许还能为皇家延续血脉如何?”子易再退一步,和云轩谈判。 “原来倒是打得这个主意。”云轩知道定是千锦有子之事,让易儿心存芥蒂了,只是纳贤之事,可是云轩的底线,是绝不能忍的。 “易儿若与女子延续皇室血脉,本相倒还可咬牙忍受,若是与其他男子……”云轩一巴掌打在易儿的臀上:“无论灵狐与否,本相决不允许。” 子易被云轩打得很痛,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悦,先生这是在吃醋的意思吗? “易儿到底还是皇上,不能日夜相守。”云轩轻吻子易的唇。 “墨儿是我的手足,易儿却是我的心。不能日夜守着易儿,是何等孤寂之苦?墨儿便是本相惟一的慰藉。”云轩的唇向下落去,紧紧拥着易儿。 “那千锦呢?”子易最喜欢的便是云轩鲜见的真情流露,虽觉心里受用一些,只是提起千锦两字, 分卷阅读177 依旧觉得有三分妒意。 “千锦自然也有妙用,”云轩的舌尖轻滑过子易的唇:“许多在易儿身上用不得的手段,尽可用在他的身上,他于本相,是极好的乐趣。” “先生若只得一人相守,愿选何人?”子易忍不住追问。 “你说呢?”云轩答,忽然毫无征兆地一贯入底,将易儿弄得只余喘.息,再也无法言语。 云轩对子易是爱,对凌墨是情,对千锦是欲,只是爱、情与欲,常常相辅相成,相伴相生,又如何能分得清楚。 从爱而欲或是从欲而爱,到底也都是有情分在里面,自然都不能割舍,云轩也不想取舍,只是无论是子易、凌墨或是千锦,若让他们自行选择的话,他们会离开云轩吗? 云斐依照凌墨之命上山拜贴,武道以礼相迎。只是武道对招安之事只是假意应承,实则想抓住云斐作为人质。这边武道以碎杯为号,招呼出埋伏的人手,那边却是听见炮响,凌墨已经率军攻破山门。 凌墨奉的是剿灭之令,招安不过是拖住武道的借口。 武道已经在凤栖山还俗,并娶妻生子,所娶之妻就是原匪首之女。这是一个不能再老套的故事,只是结局有些悲伤。 自凌墨带军自京城出发剿匪,武道就知大势已去。既然是杜丞相身边的凌将军亲自领军,凤栖山必败无疑。 只是武道退无可退,只能负隅顽抗。他原本也想擒下云婓要挟云轩,却未料到云婓带的两名侍卫竟是天下高手中的翘楚,秋清羽或是墨嫡,武道都非敌手。 武道想不到的只有一点,奉命将他擒为阶下之囚的是昆仑弟子,而且还是他在昆仑山时最喜欢的师侄,如今的杜王爷五子杜云婓就是当年的婓绍。 云婓苦笑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师叔莫怪。” 云婓如何不知道杜云轩的用意,昆仑山因受婓王爷谋逆之事牵连,如今已被云轩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必要除之而后快,动凤栖山只是个引子。 武道亦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各为其主罢了。”之事武道选错了栖身之木,当初他为婓王爷引荐给肃王,就注定了今日的命运。 云婓本想为武道祈命。凌墨却拿出凤栖山勾结肃王,为肃王提供粮草资助的证据,尤其是暗中替肃王卖命,暗杀数名朝廷命官的铁证。 武道只求一死,唯请放过妻儿。 凌墨轻叹气:“丞相之命,谋逆之臣,必要斩草除根。” 云轩将子易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罢手。他亲手帮子易拾整了污秽,又为子易入药。 “这是秋先生精心腌制的药果。”云轩用象牙雕琢的镶金筷子,夹起一枚沁凉柔软很有弹性的形似红枣、大小也一般无二的药果,喂入子易“口”中。 “仔细含着吧,都含化了,就再换一枚,每日总要含化三枚才可。”云轩轻轻按揉着子易柔软的头发:“易儿乖乖地听话,尤其是这些保养之法,易儿自己必要精心。现在便是麻烦一些,委屈一些,待到年老才知益处。” 子易趴在柔软的锦床上不动,随云轩揉弄,只是听了云轩这话,却有些隐隐地怅然若失。 自己正当少年,腰身细致,先生又偏好此道,故此索取不停,云.雨不歇。但是再过十年八年,自己韶华不在,色衰爱弛,先生即便不厌弃自己,也断不会似今日这般恩爱不够了。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这话想来不假,否则子易也不会只担心自己年老为云轩厌弃,却未曾想到云轩也会变老,只担心子易会厌弃于他呢。 “在想什么?”云轩净手,去端茶,递给子易一杯。 “没什么。”子易闷闷地道:“这几日凌墨不在,先生想必惦念得紧。” 云轩仔细看看子易:“易儿不会是,吃醋了吗?” 子易转过头去:“先生说笑了。易儿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云轩不由轻笑,过去坐到子易身边,心里想着,若是当年自己不曾力扶易儿做皇上,只是将他养在杜家,也许今日早就娶了易儿,做对神仙眷侣,逍遥于世了。 凤栖山剿匪大捷,匪首武道伏诛,且供认其行径皆出自昆仑掌门授意,当年武道是假意叛离昆仑,不过是为掩人耳目而已,其一切罪恶之行,皆与昆仑派有关。 这个消息传到江湖之中、庙堂之上,昆仑派已是朝不保夕、岌岌可危。 两日之内,凌墨带军回朝,向杜丞相缴令。云婓冷冷地对云轩道:“恭喜大哥,除去昆仑山这个障碍,便可掌握北疆门户,永固子家江山。” 云轩淡淡地道:“既在其位,当谋其政。你是杜家骨肉,与杜家荣辱一线,即便与昆仑有受艺之情,亦比不过血脉至亲,朝廷恩义。” 云婓更觉悲愤,却是无从辩驳,只是红着眼睛对云轩道:“血脉至亲也好,朝廷恩义也罢,若是云婓能够选择,未必尽如大哥之意。” 云轩眉峰一扬,便待发作,凌墨不由焦急,只得再欠身道:“婓儿依从军令,孤身诱敌,尽忠职守、剿匪有功,言语之失,还请丞相宽免。” 云婓知道凌墨是维护自己,也知道事已至此,若是出言触怒云轩只会令自己皮肉受苦,却依旧有一种要发泄的冲动,就是让云轩气怒也是好的。 “凌大哥不必替婓儿遮掩。”云婓依旧直视着云轩道:“婓儿依照凌大哥命令上山,本有私心,以为能劝武道归降朝廷,保住性命,却不知大哥早已有鸡犬不留的命令,倒不如早些劝他离去,许还有一线生机。” 凌墨不由暗暗叹气,婓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只说这些气话除了气怒丞相,又有何用呢? 云轩确实薄怒,对云婓,也对凌墨。云婓发小孩儿脾气,却是将凌墨卖了个结实,若非凌墨有意回护云婓,掌控大局,这凤栖山剿匪之事怕不会如此顺利。 所以云轩对云婓有些略失望,对凌墨更有些气恼。不过教训云婓,云轩并不想亲自动手,小孩子而已,打怕了就行,既在军中,当然要行军法。 “言语不敬,冒犯上峰,将管带杜云婓拖到辕门外,杖责一百。”云轩吩咐。 云婓就知道自己会挨揍,倒是想不到是受军杖,只是他便是如何害怕,也绝不会在此时对云轩示弱,他很硬气地欠身:“云婓恭领丞相责罚。” 云婓随着行责的兵将退出去,云轩看了看侍立一侧的凌墨:“你呢,是要挨军法还是要挨家法?” 凌墨屈膝跪地:“墨儿全凭丞相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178 : 今日更新晚了。原谅则个。下一章再罚墨儿。 ☆、第107章 7丨007丨107 云轩倒是很久不曾罚凌墨军法,今日却是冷着脸点头道:“近来想必是纵着你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罔顾我的命令,阳奉阴违,当真是该打。” 云轩命亲卫传杖,只是凌墨的责罚云轩甚少假手他人,今日也是一样,亲卫送上一根藤杖来,云轩接过来,命凌墨道:“褪衣。” 凌墨不由窘迫,这里明明是他凌将军的中军帐,杜丞相杜大人反客为主倒也罢了,动手施杖也可忍受,可是,在这里如何褪衣? 凌墨抬头看云轩,眼中满是祈求之色:“墨儿该罚,只是求丞相大人许墨儿稍存体面。” 云轩淡淡一笑:“凌将军这是和本相打官腔吗?” 凌墨咬了唇,原以为这些时日丞相待自己有所和缓,到底还是容不得自己有一丝违逆的。 凌墨俊脸通红,伸手褪了铠甲,余下月白的内袍,手放到腰间束带上,却依旧是觉得有千斤重,这三层帐外层层兵士执守,自己这个主帅却要被褪衣杖责,实在有够丢脸。 云轩已经不耐烦,一脚踢了凌墨的腿道:“再敢磨蹭,就拖你到辕门外刑责。” 如今细听之下,辕门外已是有了板子落肉的声音,“啪”“啪”地军杖声连绵,伴随着监刑者刻板地报数声音,虽不闻云婓的哭泣求饶之声,但想来也正是咬紧牙关忍受噬肤之痛。 凌墨不敢再耽误,咬牙解开束带,将长裤褪在脚踝,跪伏下去道:“请丞相重责。” 云轩冷着脸,藤棍扬起,“啪”地一声,重重落在凌墨挺翘的臀峰上,打得凌墨身形向前一扑,藤棍似乎是咬进皮肉里,再弹出去,一道僵白的檩子立刻浮现出来,又瞬间转为绛紫,横亘在凌墨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分外醒目。 “一,墨儿谢丞相责罚。”凌墨忍着痛,报数请责。这也是杜丞相的规矩,既然不曾受杖于众,无人报数,就要自己查杖了。 藤棍扬起,再落下,却是准确地重叠到等一下的檩子上,痛得凌墨周身一抖,强咬了唇,才查出第二声数目。 既然是罚军法,杖责的数目最低要以三十起。今日云轩有意惩.戒凌墨,藤棍落下来,一下比一下重,凌墨全力忍痛,尽力跪稳身形,未到三十之数,已是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藤棍再“啪”地落在凌墨已经红肿不堪的臀上时,正满“三十”之数。只是随着凌墨报数出声,藤棍没有任何迟缓地又落下来,凌墨固然是痛得心颤,心里也是委屈莫名,看来丞相是真得气怒,便是三十下藤棍打下来都未曾解气,总要奔着五十、一百的数目打去了。 以往凌墨挨过最重的一回,却是足打了二百余下,直打得皮开肉绽、痛昏过去方才停手。每每想到那种痛楚,凌墨都难免心悸,今日丞相施责,力道之大丝毫不让当日,凌墨痛且惊惧,越发觉得疼痛难忍。 云轩手里的藤棍每十下都落在同一个地方,虽然三十下打过,却只在凌墨的臀上留下三道绛紫的僵痕,却是整个臀部都肿得老高。 如果再打下去,势必见血。云轩终于避开那几道伤痕,藤棍再落下去,尽皆抽在凌墨臀腿相接之处。 如此一来,凌墨再无法保持跪姿,只得双手撑了地,顺承痛责,痛得全身都在轻颤。 凌墨本就怕痛,更怕的便是丞相这样冷着脸不骂不训地责打,总觉疼痛无休无止,跪在这里无依无靠。 “五十。”凌墨查出这个数目时,便是再如何忍耐,眼里还是升腾起薄薄的水雾。 云轩终于停手。凌墨只觉自己的肌肤似乎是着了火,或是被浸了火油,痛得无可名状。 云轩没有许起,凌墨暗暗喘.息,泪水滑过脸颊,凌墨都未觉察。 “抬头。”云轩吩咐。 凌墨勉强跪直身体,依旧痛得颤栗,只是却依旧不曾抬头,他不想自己这样怯懦的神色落在丞相眼中,偏云轩正是想看。 云轩的藤棍伸到凌墨眼前,凌墨本能地瑟缩,藤棍落在他的下颌上,他只得顺了藤棍的力道仰头去看云轩。 云轩并看不见凌墨眼里的怯懦,他只看到凌墨清俊苍白的脸,冷汗浸湿了鬓角,泪痕还在脸侧,唇上是被凌墨自己咬得血红,虽是微闭了双目,睫毛微颤,委屈而执拗。 “便先罚你这五十下,回府后,再罚家法。”云轩扔了藤棍,算是暂且饶过。 凌墨来不及谢过丞相宽责,先去整理衣物,云轩轻蹙眉:“许你动那些了吗?就这样跪着。” 凌墨僵住了动.作,更觉窘迫,却到底不敢违逆丞相的吩咐,只得垂了手跪直,脸上更是发烧,心里更是莫名的委屈,眼中雾气再升腾而起,却是强忍着,一声不吭。 “过来。”云轩端坐在椅子上,顺手自怀里掏出一瓶疮药膏来,放在旁侧的几案上。 凌墨眼圈又红,原来丞相就算准了自己一定不听话,也早准备好要在军营之中就罚自己,所以便是连伤药都准备好了。 凌墨跪着不动:“凌墨不敢劳动丞相。” 凌墨但凡执拗,便不肯再称墨儿,云轩一听便知。 “委屈了?”云轩毫不在意:“若是还敢执拗,本相就再罚你五十。” 凌墨不得不屈服,丞相大人的板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况且他说再打你五十,就绝不会只打四十九下。 凌墨只得膝行到云轩身侧,短短的几步距离,却又是痛得凌墨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轩看凌墨,凌墨当然知道丞相的用意,只得再咬了牙起身,俯身趴在云轩的腿上。 沁凉的药膏涂在伤处,并没有止痛,而是痛上加痛。凌墨痛得眼泪汪汪,不停地颤抖。 云轩尽可能轻揉地涂抹着药膏,凌墨却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云轩又蹙眉:“这会儿知道痛了,看你以后还敢将我的吩咐当成耳边风。” “墨儿不敢。”凌墨勉强说出这四个字来,声音已是哽.咽。 云轩的手用力按了一下,果真是疼得凌墨痛呼失声,虽是不自觉喊出半声来,又强咽了回去。 “倒不如婓儿硬气呢。”云轩训斥凌墨:“滚起来,去看看婓儿。” 凌墨起身,腿都有些软。 “丞相……”凌墨迟疑地开口:“求丞相许墨儿,许墨儿……” “什么?”云轩微侧头去看凌墨:“今儿也没打你的脸,说话反倒吞吞吐吐的?” 凌墨的脸都红透了,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 分卷阅读179 “求丞相许墨儿,提了裤子吧。” 云轩不由失笑,想起他方才吩咐过的话,觉得墨儿挨了打后,果真是乖到对自己的话字字不敢违背的地步了。 “嗯,先提上吧。”云轩含着笑意道,凌墨顾不得痛,立刻手忙脚乱地整理了衣物,只是腰间的束带却是越急越束不上。 云轩伸手,将凌墨的束带系好:“盔甲厚重,就不必穿了,披本相的大氅去吧。” 凌墨慌乱地谢过丞相,顺手拿了衣架上云轩的大氅批在身上,退出帐外。 方才是丞相帮自己系了束带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自从和丞相在一起,自己当着丞相的面解开束带不知有多少次,也不知有多少次伺候丞相整衣,为丞相系上束带,可是这是第一次,丞相为自己束带。 帐外亲兵、精兵,见了凌墨出帐,都齐齐拜礼,凌墨未理,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忙往辕门外去看云婓。 凌墨也是觉得云婓今日硬气,便是只听见板子的声音,果真未听到云婓的哭号声。军杖一百,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不吭一声硬承硬受的,何况云婓如今功力失呢。 辕门之外,一百杖责也是刚刚结束。云婓趴在条凳上,仿佛已经昏死过去,墨嫡站在他身侧。 凌墨走过来,对墨嫡微欠身:“师兄,婓儿怎么样了?” “皮开肉绽。”墨嫡答。其实不用墨嫡说,凌墨自然也看到云婓的惨状,双臀至腿,都已是鲜血淋漓。 “我怕他哭号丢脸,点了他的穴道。”墨嫡抱起依旧昏睡或是昏迷的云婓,对凌墨道:“丞相也打你了吗?” 凌墨不由满脸通红:“倒是不重。” 墨嫡点点头:“那就好。” 凌墨心道,军法自然是不重,只怕家法尤重呢。想起以往的惨痛经历,凌墨就觉得伤处更痛了,却不便对墨嫡明言,只轻咳一声道:“有劳师兄照顾婓儿了。” 墨嫡再点点头:“你自己小心,回府之后,怕是丞相也不会轻易饶你呢。” 凌墨无语了。墨嫡师兄,你不说实话会死吗? 十三在灯下执笔,同屋的侍卫十七为他研磨。旁侧的桌子上已是散落着不少临写好的纸张。 “师兄还要写多久?”十七有些心疼师兄了。自晚饭后,师兄就一直跪在这里悬腕执笔,不知有多辛苦。 十三叹气,笔下却是不停:“千公子说只给我三日时间,必要将这些字帖临摹得如这张一般无二呢。” 十七瞧了敲那字帖:“只是何人墨宝?” “自然是千公子。” “哦。”十七恍然:“千公子是怕以后被大少爷罚抄,所以找师兄代刀?” 十三微蹙眉。 “天啊,师兄,千公子倒是真不怕死,可是要拖累死师兄了。”十七忙按住十三的手:“师兄还是先将此事禀告大少爷为妙。” 十三微微摇头:“千公子不过是发发脾气而已,我只是哄他罢了。你可不许多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各位亲,上一章被锁了。主要是写凌墨带云婓凤栖山剿匪的事情,回到京城后,云婓因言语触怒云轩被罚,凌墨也要被罚。本章就是凌墨受罚的内容。这是防盗章节,三十分钟后替换。谢谢大家支持! ☆、第108章 8丨008丨108 云轩回府去给杜百年请安,杜百年脸色发黑。他瞪着云轩半天:“你这个大哥当得威风啊,前两日刚打了小孟和昭儿,今儿又将婓儿也打得皮开肉绽,眼中还有老子吗?” 凌墨跪在云轩身侧,暗暗蹙眉忍痛,心道杜王爷您圣明,您还不知,墨儿也是被打了呢。 “是,儿子知错。”云轩乖乖应错,并不敢辩驳。 “你说说你,昭儿和小孟不过就是想收养一个孤儿而已,你值当你发那么大脾气?还有婓儿,他就是那么个脾气,说话不着人听,你要是打他几下,骂他几句那也罢了,还打一百军棍,你那军棍可是不要钱了吧?” 凌墨听得暗暗点头,心道杜王爷您圣明,墨儿也不过就是一个督导不利的错处,倒也被罚了五十藤棍,还要各种伺候着,如今还得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跪在这里陪他挨骂呢。 云轩只得再应了一声错,却是偷偷回头瞪了凌墨一眼,凌墨正表情丰富地暗暗埋怨着他家杜丞相,被云轩的目光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去。 “你瞪小墨做什么?”杜百年却是把儿子的动作看在眼中,立时喝问:“老子在这里骂你,你倒还敢去瞪小墨?” 凌墨虽是低着头力求恭谨,心里依旧是再赞了一句,杜王爷圣明。 “一天到晚地,在家里也摆你那丞相大人的威风。”杜百年用手点着云轩:“瞧你把小墨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还得陪着你挨骂。” 杜百年坐回到椅子上,挥手:“小墨不用陪这个不孝的东西跪,起来吧。” 凌墨在心里更是连赞杜王爷圣明,只是他家杜丞相跪着,他是万万不敢真得站过一边去的,只得低着头,违心地道:“王爷怨责丞相了。” “冤枉不冤枉他,他自己心里有数。”杜百年余怒未歇地道:“一天天就知道算计老子。” 云轩知道他爹为啥这么大的火气了,小心翼翼地道:“怎么,爹账上的银子今日未到吗?” 可不是吗,这都月底了,若搁以往,云轩的银子早都该送交账上了,这回杜王爷却是迟迟未见。 “你从老子那里借去的三月俸银,到底何时能还?”杜百年瞪云轩,当初老子就不该借给你。 “儿子明日就让千锦办理此事,请爹放心。”云轩心里又想扒千锦的皮了。让你办这点事情都能出纰漏,害我在爹这里平白地挨一顿排揎。 如今离月底还有两日之期,这么一大笔银子,利息就是不少,千锦少入账一日,云轩院子里的开销就能抵上三日,千锦在云轩那里领了盈利的“军令状”,自然是要步步为营,精打细算。 “嗯,滚回去吧。”杜百年这才摆摆手,命云轩和凌墨告退出去。 夜风清凉,凌墨默默跟随在云轩身后,心里哀叹连连,丞相的心情本就不太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一会儿还不知怎么整治自己呢。 果真,云轩走了两步,就停步下来,轻斥凌墨道:“爹骂我几句,瞧把你高兴的。” 凌墨连忙否认:“墨儿不敢。” 云轩不听凌墨的辩驳,伸手拧上他的脸:“那为什么不知道在爹跟前替我求情?” 凌墨的俏脸被云轩的魔掌拧得发红,又 分卷阅读180 痛又囧,只得再认错道:“是墨儿错了,一会儿任由丞相责罚。” 云轩这才冷哼一声松了手,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凌墨跟上云轩,偷偷用手揉了揉脸,就知道这两日不在丞相身边,丞相定是攒了一肚子的“火”呢,却非要找个借口来,好名正言顺地“欺负”自己,凌墨是又好气又好笑,却是苦无办法反抗。 云轩回到院子里,打发了来请安的儿子们和弟弟们,就命凌墨先去地下石窟中侯着。 凌墨经过机关,来到地下石窟之中,心里才真有几分惊惧了。尤其是那宽大的罗汉床上,留下了许多让凌墨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是那记忆里却多为痛楚,薄有欢愉罢了。 云朗在灯下看书,子若走进屋来,忍不住撇撇嘴,难得,杜将军也有看书的时候。 只是子若的目光落在书页上时,却是不由脸都红了,这是本朝极富盛名地一本“淫.书”,专以教导狐男与狼男床第之欢的。 子若替杜云朗害臊:“杜将军拿着此书堂而皇之地观阅,不怕有辱君子之风吗?” 云朗毫不在意:“你我夫妻之间,又是私室之内,如何看不得,你来瞧瞧,这书里所写的东西倒是特别有趣呢。” “我可没有杜将军的雅兴。”子若甩手,饶过屏风,去床上安寝。。 云朗“切”了一声,心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哄你高兴,你却又发脾气了。 云朗放了书,熄了明灯,也去床上安寝,却是先到床头去拿那个墨玉的盒子。 “你想干嘛?”子若虽是假寐,却是暗中留意着云朗的动作。 “给你入饰。”云朗理所当然地道:“不知这些小动物,你最喜欢哪个?” “杜云朗!”子若气得翻身坐起。自两人洞房之日,子若糊里糊涂地被云朗入了“龙饰”和“猪饰”外,云朗倒是不曾再想起来给子若佩饰,今日受了“淫.书”的教唆,果真是又蠢蠢欲动了。 云朗看着子若毫不在意:“你是本将军的贤妻,本将军就有权为你入饰,再说,这也是为了你好,以示本将军体贴之意啊。” “体贴你个头。”子若难得爆了粗口:“你快点儿将那本不知所谓的破书给我撕了,将这些龌蹉的东西给我扔了,想要再糟.践本殿下,门都没有。” “不过是甚于画眉的乐趣而已,你不懂就算了。”云朗瞧子若气得脸都红了,还真有些后悔。这几日子若气不顺,完全没了前些时日的温顺,云朗一时不仅是不适应,而且很有些怀念从前,却不知如何才能讨得子若的欢心,才去求教于书,哪知却是事与愿违,反倒惹了子若气怒了。 “什么甚于画眉的乐趣,那是要你情我愿,你侬我侬时才有的乐趣,如今本殿下对杜将军完全没有此念,杜将军以后也不要再生事端了。” 子若的脸色很冷,话更冷,一时之间,却是将云朗的心都冻住了。 屏风外,菱悦的声音软软地传过来:“二少爷该吃药了。” 云朗突然冷喝道:“滚!” 菱悦的脸上本来还有一丝得意的笑容,云朗的爆喝吓了她一跳,手上端的药碗险些弄洒了,不由惶声道:“二少爷息怒,这是大少爷命秋先生为您配制的治疗伤腕的药……” 子若冷冷地道:“杜将军要发脾气,就冲我来,菱悦是我带来的丫鬟,你有何资格发作她?” 云朗也是冷冷一笑:“你带来的丫鬟?如今连你都是本将军的,你的丫鬟也不过是送来给本将军暖床的,我发作她几声还是轻的,如今我便让她侍寝,好更趁了你的意如何?” 子若不由更是恼怒,尚未来得及反驳云朗,云朗已经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菱悦自然听得到屏风内两人的谈话,心里是又惊又喜,眼看着云朗大踏步走过来,更是心如小鹿乱撞,只惊慌地道:“二少爷,二少爷……” 云朗在菱悦跟前停下脚步,却是伸手拿起菱悦手中托盘上的药碗,一饮而尽,又将空了的药碗扔到托盘上,扬长而去。 菱悦惊愣当地,又是觉得屈辱,又是觉得失望,子若已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冷眼看着她道:“还不滚下去吗?” 菱悦被子若的神色吓得花容失色,直觉九儿殿下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强稳心神,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是菱悦愚蠢,惹二少爷不快了,还连累了殿下。” 子若淡淡一笑:“滚!” 菱悦匆匆福礼,连忙告退出去,只是走到回廊上,心依旧是不规律地跳个不停。 小夫人曾说过,女人的幸福、地位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似二少爷这样轩昂的男子,正是菱悦心中最仰慕的男人,也是她飞上枝头的梦想和依靠。 菱悦原本以为云朗并不中意九儿殿下,也不好男男之道,自己承恩侍寝、飞上枝头指日可待,哪知进府来,已经月余,云朗和子若倒是越来越缠.绵,恩爱,对她也越来越视而不见,菱悦难免心焦。 从深宫之中挣扎而出的人,怎能如此错失大好良机,即便心中觉得有些愧对子若,菱悦依旧还是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离间云朗和子若,让自己有机可乘。 菱悦强稳定心神,知道云朗是去了自己的书房,那里的卧房菱悦打理过,也是那样豪华舒适。菱悦暗下决心,今夜,那卧房的大床,就是自己达成夙愿的跳板。 菱悦回到自己房中,换上一套薄透的纱衣,对着菱花镜仔细审视自己的容颜,那是一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脸。韶华易老,若不是趁着现在年轻貌美,等到他日人老珠黄,便是再无出头之日。 菱悦咬牙,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静寂的夜色中将菱悦自己也吓了一跳,,脸颊上清晰地印上了几条指痕,微红肿起来,她却冷冷笑了一下,分外诡异。 菱悦再轻轻撕扯了一下自己的纱衣,深吸了两口气,端上一壶凉茶,关上房门,往云朗的书房走去。 云朗的书房倒是还亮着灯,云朗坐在书房里,手里换了一本兵法韬略的书,却是一眼也看不进去。 房门轻叩,菱悦低头走进来:“夜深了,二少爷请喝杯凉茶,早些安寝吧。” 云朗随意地道:“你放那里就行了。” 菱悦应了声是,却未曾将凉茶放到门口的八宝桌上,而是缓步走到云朗身侧,将凉茶放到书桌上,侧脸正对着云朗。 “你被打了?”云朗有些蹙眉。菱悦脸上的指痕实在太过明显,云朗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分明。 菱悦微点点头,又摇摇头,眼圈一红,眼泪就掉 分卷阅读181 了下来,泪珠滴落,湿了纱衣,她再抬起头来,对着云朗凄美一笑:“二少爷,菱悦……” 菱悦的话说了一半,忽然腿一软,正倒向了云朗怀中,云朗伸手扶住菱悦,手却正触到一片温暖的柔软。 菱悦的脸似乎更红了,微仰头看着云朗俊朗的脸颊道:“二少爷,菱悦才是真心喜欢、崇拜二少爷的人,菱悦愿意为二少爷做任何事情,便是二少爷让菱悦佩饰,菱悦也是心甘情愿的……” 菱悦柔嫩的身体似乎要融化在云朗怀里,她满是诱惑的声音更是让人难以把持。 云朗还未说话,房门忽然被踢开了,子若一袭白衣,站在月光下,正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小天使们,替换正文,老规矩,正式章节字数一定要多,本章多更新700字。本来答应大家要早点更新的,可是今天白天依旧是没有时间码字,只能晚上把孩子哄睡之后再爬起来写文。再次说声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09章 9丨009丨109 菱悦吓得面色惨白,心一横,抱住云朗道:“二少爷,菱悦方才所说,字字真心,请二少爷……” 云朗将菱悦轻轻推开,轻咳一声道:“你是子若的丫鬟,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他。” 子若迈步进屋,看着云朗:“杜将军果真是坐怀不乱,子若……错怪你了。” 菱悦心下一沉,忽感绝望,忙匍匐于地:“殿下,殿下,婢子知错了,婢子愚蠢,求殿下开恩……” 子若不由恨恨:“你不仅是愚蠢,简直是蠢不可及,本殿下怎会养出似你这样暗藏心计、背主忘恩的人。” 云朗自己倒了凉茶,一饮而尽:“你既是他的卷帘,陪嫁杜家,若肯安守本分,也未尝没有出头之日,何必操之过急?又让你的主子丢脸。” 子若听了云朗的风凉话,更是恼怒,只对菱悦道:“下去吧。” 菱悦手足冰冷、心灰意冷,泪落涟涟:“婢子要下去哪里?婢子已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求殿下赐婢子一死。” 子若虽是气恼菱悦的手段,却并没有取她性命之意,微蹙眉道:“你若是没有脸面待在杜府,便自回你的家中去吧。” 菱悦听了,却更绝望。自己若是被撵回家中,不仅是自己丢脸,就是父母也没有颜面了。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菱悦咬了咬牙,猛然起身,往桌角撞去。 云朗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伸手一捞,将菱悦挡住了,又怕子若误会,顺手将她丢到地上:“些许小事,何必寻死。你只向你家殿下解释清楚,再说出幕后主使之人,今夜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子若再瞪了云朗一眼,心道:“你倒是宽宏大量,反正是你不曾吃亏了。”子若坐到旁侧的椅子上,不再做声。 蝼蚁尚且贪生,菱悦自然也不例外,听了云朗的话,不由升起一线生机,她怯怯地去看子若,子若终于也是微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若是为了摘清自己,文过饰非,污蔑他人,本将军一经查证,不仅要将你杖毙,还要祸及你的父母亲人,与你陪葬。”云朗的声音很淡,却是听得菱悦惊惧莫名。 菱悦是见识过云朗的手段的,因为子若殿中一名女侍受人贿赂,为人耳目,私传消息,云朗命人将她割去舌头,褪尽衣裳,在偏殿杖毙。 所有宫人都被命去观刑,与那女侍同屋的三人,亦被杖毙。弃主背恩之人,本就是最受人唾弃,云朗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菱悦既被皇上赐与殿下为卷帘,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寻尽一切机会,攀上枝头,做人上之人。”菱悦的泪痕未干,只是说这话时依旧是一脸决绝,不曾有丝毫悔意。 菱悦未进宫前,亦是贵家娇女,选秀入宫,本是一步登天之举,却不曾想因她父亲官职较低,排名屈居于四,落选于妃位之外。而实际上,无论是容貌、才学,菱悦都不觉自己差人一等,不过就是出身所致,就错失了圣恩眷宠的机会。 而皇上若是将她赐予其他皇子也好,她许是亦有出头之日,但是皇弟之中,子易与子若一母同胞,最是宠爱子易,子易虽是狐男,依制亦可御女暖床,子易便将菱悦赐予子若为卷帘,为侍寝之用。 菱悦心中虽有失望,不过待见了子若清俊的容貌,俊逸的身形,不由又觉欣喜。况且子若虽是狐男,地位尊崇,又早以许给杜将军杜云朗为妻,那日后的荣华富贵必定也是不差的。 菱悦一心讨好子若,哪知子若却与一般皇子不同,他不好女.色,对菱悦鼓鼓囊囊柔软的身体虽觉好奇,却也只是似小孩子见到新鲜的玩具般,只用手摸摸、捏捏、掐掐,揉揉而已,便命人奉水净手,将菱悦屏退,自顾自地安寝了。 菱悦再次陷入失望之中。待云朗进宫,菱悦见了云朗的霸气俊朗,难免心生觊觎,她又听宫人私议,似乎杜将军与殿下之间常有争吵,并不和睦,就更起了非分之心,准备缠上云朗。 只是云朗去见子若时,都在正殿之上,菱悦是侍寝宫人,只能远远地偷瞄云朗,便是连露面的机会也没有,自然更无法引起云朗的注意。 好不容易盼得殿下和云朗同礼,她陪嫁进杜府,杜府的富可敌国更是让菱悦心喜,只是云朗眼中依旧还是看不见她,反倒日日腻着子若欢.好。 菱悦更是心急,苦等机会。 云朗与子若圆房,初尝云.雨,竟是分外觉得甜美,他又正值血气充沛之时,一旦尝过子若的滋味,更是欲罢不能,难免对子若苦苦索取。子若也是初经此道,虽也觉快乐,却也是伴随着莫名的痛楚。云朗又不体贴,子若难免心存怨念。 菱悦看准时机,又在子若跟前故意将云朗对子若的欢爱描绘成一种欺.凌,更是激怒子若,让子若愤然说出让菱悦承恩的话来。 菱悦计谋得逞,喜出望外,只等着云朗宠幸自己。只要自己被云朗收房,便算是迈出了上位的第一步,若是再怀上云朗的骨肉,那就一定会有出头之日。 只是可惜,云朗对菱悦的态度,一如子若,看看、摸摸就算了,竟是丝毫没有欲念。 菱悦在心中暗骂云朗和子若都非男儿,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羞辱,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菱悦攀上了小夫人。小夫人请子若喝汤时,对子若身边这个貌美如花,又似乎忠心耿耿的侍婢很有印象。待小夫人扶妃,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都获得了打赏。小夫人对菱悦的打赏尤厚。 菱悦特意去拜谢小夫 分卷阅读182 人赏赐。小夫人便随意问起云朗房里的事情,菱悦就意有所指地道:“二少爷对殿下十分满意、疼惜,很是恩爱。” 小夫人点头笑道:“年轻人,自是难免的。” 菱悦也赔笑道:“是啊,我瞧二少爷对我们殿下一片深情,怕就是让他娶妻生子,他都未必肯了呢。” 小夫人立刻蹙眉:“娶妻生子是人之大伦,朗儿怎会如此没有分寸。” 菱悦立刻屈膝跪地:“婢子失言。” 小夫人的目光落在菱悦身上,仔细瞧了一瞧,不由笑道:“你也是个伶俐的丫鬟,既是殿下陪嫁来的丫头,总也有几分本事吧?” 于是,菱悦就在小夫人的授意下,开始故意制造假象,或是言语挑拨,或是装作演戏,来离间云朗和子若的感情。甚至隐隐向子若提及,云朗将他不过是当寻欢作乐的对象,他其实已经应了小夫人的劝告,正在物色正妻呢。 菱悦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地叙述了足有盏茶时分,虽是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处心积虑,略突出了小夫人的授意指使,大体上也算是坦白得彻底明白了。而且这一番说辞下来,菱悦已经彻底没了脸面、尊严,再不敢存任何非分之想了。 云朗挥手命菱悦退下去。菱悦再对云朗和子若叩了头,才急忙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云朗和子若,云朗对子若笑了一笑道:“你来。” 子若瞪他一样,其实很有些觉得丢脸,毕竟是自己的丫鬟作出这种勾.引少爷的事情,再是不干子若的事,子若也是面上无光。 “不打扰杜将军读书。”子若起身,准备回房。 云朗只得过去拉住子若:“都和你说我是清白的了,如今你也亲耳听到了,如何还生我的气?” 子若将头扭向别处:“子若没有生杜将军的气。” “那就好,来伺候本将军安寝吧。”云朗的头贴近子若,低声道:“本将军有好东西给你。” 子若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杜将军还是保重身体,有什么好东西留着日后正妻进府吧。” 云朗不由失笑:“本将军早就觉得殿下特别稀罕本将军,看来果真不假,现在就开始吃那种无端的飞醋了。” 子若懒得理他,扭身便走,云朗却是伸手拦腰将他抱起,挑了珠帘,往内卧走去。 子若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只得低声道:“杜云朗,这是书房,你想干什么?” 云朗将头抵在子若肩颈,轻轻摩挲:“夜深了,就在书房安寝吧。而且,本将军也等不得回房去了。” 子若还要再说,云朗已是将子若横放到床上,不待子若起身,已是合身盖了上去:“那凉茶里,有药……今儿晚上,怕是要辛苦殿下了。” 子若尚未反应过来,云朗已是吻了上来,且越来越霸道。子若推他:“你不是会武功吗,你用内力压住药力啊!” 云朗摇头:“这药性太霸道,本将军又疏于防范,如今已是无法压制,九儿就仔细忍耐吧。” 子若也感觉到了云朗非同以往的粗鲁和霸道,又惊又怕,只想挣扎逃走:“杜云朗,你,你若敢伤了我,我一定让皇兄打烂你的皮。” “九儿。”云朗按住子若的手:“云朗今夜对月立誓,这一辈子,只有子若一妻,生死不弃。” 子若看着云朗,云朗眸中有炽热,有欲念,更有真诚和凝重。 “你当真?”子若再问。 “如果今夜云朗没有精.尽人亡的话……”云朗笑得邪魅也促狭:“绝对当真。” ☆、第110章 10丨010丨110 温暖的泉水轻轻流过肌肤,几乎不留水痕,凌墨微闭了双目,依旧觉得臀上丝丝痛楚。等了有盏茶时间,还不见云轩过来,凌墨在等待中,忐忑更深。 凌墨初入杜府那夜,臀上也是带伤,不仅是青紫肿胀,臀腿处的油皮掉了一层,满是青紫的檩子,有几道还结了薄薄的血痂。 这自然也是云轩的杰作,也是凌墨第一次被云轩责罚。 凌墨以为那种程度的痛楚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最大限度,而板子抽在肉上的疼痛也是他所遭受过的最可怕的责罚,却不知自进了杜府,为杜丞相贤妾后,他忍受过的疼痛千奇百怪,限度也一再延展,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凌墨趴在柔软宽大舒适的床上,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略有几缕滑落,歇在枕侧。 床头的暗格里有许多东西,都是自凌墨进府后,云轩特意收集而来。那些用处神奇的器具,做工精巧,世所罕见,甚至堪称珍惜。它们的用途,无非是给云轩带来甚于画眉的乐趣,让那种事情做起来,不仅花样繁多,且更感欢愉。 这欢愉却只是对云轩而言,而对凌墨,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复杂的疼痛,甚或惊惧。不过那些疼痛忍过了也就过了,仿佛风吹过嫩绿的树叶,风过去,树叶还挂在枝头,依旧翠绿。 但毕竟是经过风的。 凌墨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枕侧轻画着圆圈,修长莹润的手指,不仅善于握剑,诗文或是丹青,亦可创造神奇。 丞相怎地还不曾过来。凌墨于忐忑之中,非但没有庆幸,反是有隐隐的失落和担心。又难免自嘲,看来自己倒是习惯了忍受那些痛楚,习惯了承受云轩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种种凌.虐,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了。 凌墨轻叹气,却是不自觉想起那一夜,也是奉命在这里等丞相的,丞相却是陪了千锦一夜。 淡淡的情绪弥漫开来,凌墨不由蹙眉,自己怎么也做这种小儿女情态呢。 凌墨忽然想起皇上。那一夜,自己侍立寝殿之外,倒是从不觉得,原来夜是那样漫长,甚至比当初自己带了鸣玉锁整夜承恩丞相,亦不觉那样难挨。 疼痛果真是分很多种的。有的疼痛只是痛在肌肤,有的疼痛却是疼在心底。 云轩也不曾想,下午宫里送来一大堆公文呈请他处理,都是关于忽然易后之事的。无非就是两类,表忠心送赞歌的,亦或是表痛心献谏言的。 子易杖毙准皇后及抄斩叶太师满门之事,云轩虽然经过周密筹备,发于突然,又用雷霆之威,让众臣没有置喙之隙,却是能暂时钳住众人之口,钳不住众人之心。 君臣之间,最怕猜忌离德,人心向背。宫闱不稳,擅杀重臣,都是为人君的大忌,云轩确实需要想些法子,来重新巩固子易在朝臣中的宽厚形象。 云轩处理了公文,沐浴更衣,才进入机关之内,去地下石室看凌墨。 凌墨左思右想的,已经 分卷阅读183 趴在床上睡熟了。 云轩脚步很轻,走到凌墨身侧,凌墨还是睁开了眼睛,就想翻身坐起,云轩伸手按了他道:“躺着吧。” “丞相。”凌墨的脸红了,云轩偶尔的体贴总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云轩将锦被掀过一边,凌墨的脸就更红了。按丞相的规矩,这大床之上,是不许着衣的。 云轩轻蹙眉:“倒是还肿着呢。” 凌墨听云轩的口气,倒像是在埋怨自己似的,不由委屈:“这可是您亲手打的。” 云轩唇边吟了一抹笑意,弯着腰,吻上凌墨的唇,轻轻吸.允,像要将那种柔嫩完全吃到肚里去。 凌墨其实很喜欢这种吻,似乎有一种很深的甜蜜。他试探着,也轻轻地吸.允了一下云轩的唇。云轩感觉到了,笑得眉眼弯弯,用手抬了凌墨的下颌,仔细看着他清俊的脸,羞涩的眸和绯红的唇,凌墨垂下眼睑:“不知丞相,要用哪样家法?” 凌墨说这话时,到底还是害怕,睫毛忍不住轻颤。云轩瞧了他这模样,真是恨不得将他揉碎了,完全吞进肚里才好。 “近日没用过的,都用一遍吧。”云轩随意地答。 凌墨的小脸有些发白了,期期艾艾地道:“那,那鸣玉锁呢?” “你多久未曾含过了。”云轩用手绕了一缕凌墨的乌发,随意用手指卷着。 凌墨一时愣住,多久了呢,他的脸红了,低声道:“不知丞相这多久二字,是让墨儿具体到时日还是时辰呢?” 云轩用手摸上他的唇:“是不是也想那种滋味了?” 凌墨咬了下唇:“墨儿不想。” 云轩蹙眉:“那就是本相一直委屈你了?” 凌墨可不敢在此时触怒云轩,又不想违心应他的话,便伸手一招一吸,将床边的暗格打开,将装鸣玉锁的玉匣子吸到手中,微跪起身子,略低头,奉给云轩。 云轩没接盒子,依旧挑剔:“胆子不小,敢在我面前卖弄了。” 凌墨不吭声,还是举着玉匣子。 云轩“嗯”了一声:“既然你这么着急,就打开,自己戴上吧。” 凌墨的手抖了一下,想要抬头瞧瞧云轩神色,到底还是不敢,只得打开盒子盖,用莹白的手指拈住鸣玉锁,取出来,跪低了身体。 云轩忽然伸手,将鸣玉锁用手取走,凌墨未敢动,虽然身上的肌肉已是不由自主地绷紧。 以往的时候,云轩便曾如此,直接而粗暴地为他入锁,那疼痛简直让人瑟缩。 云轩感觉得到凌墨的战栗,也感觉得到他的乖顺和隐隐,倒是有些叹息,手拿着鸣玉锁迟疑难决。 凌墨忍了又忍,还是轻声问道:“丞相也为皇上入锁吗?” 云轩不由眉峰轻扬,想不到凌墨竟敢问得如此直白,又如此直接。 “易儿忍不得痛。”云轩还是回答道:“玉饰虽是常有恩赏,鸣玉锁倒是未曾入过。” 凌墨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听了云轩的话,却依旧有些觉得心凉,半天才道:“凌墨能忍,请丞相赐锁吧。” 云轩看见跪伏在身前的凌墨,心中忽然狠狠一痛,他将手一扬,鸣玉锁远远地飞了出去,带着弧线落入不远处的温泉池中,“哗啦”一声水响。 凌墨犹豫了一下:“凌墨去池中戴锁。” 云轩用手拽住他:“你个蠢东西,本相已经免了你了,还非要巴巴地凑过去吗?” 凌墨早在云轩吻他时,已是深深感觉得到云轩的欲.念,以为今夜无论如何也不会躲过去的,却不料云轩竟会真得宽免。 “从今日以后,墨儿也不必再忍含锁之痛,本相绝不勉强墨儿用锁。”云轩看着凌墨的眼睛:“墨儿若真有忍无可忍之事,随时可离开本相自去。” “丞相!”凌墨惊叫,心中满是惊惧,丞相这是何意? “我要的墨儿,身心俱为本相所有,若是心有不甘,情有不愿,本相宁愿不要。”云轩这样说时,虽是冷着脸,眸中的神色却更是复杂,有一丝赌气,一丝任性,一丝霸道,却隐隐有一丝忐忑。 只是一丝丝忐忑而已。凌墨已经觉得足够。 “墨儿侍奉丞相,心甘情愿。”凌墨低声道:“只要丞相不离,墨儿此生不弃。” 云轩不由灿然一笑,凌墨竟觉心神一颤,原来我家杜丞相竟是如此美颜。 “既然心甘情愿,就不许再有委屈抱怨。”云轩将凌墨揽入怀中:“不仅此生不弃,便是三世往生,都要为本相侍寝、承恩。” 凌墨觉得三生三世都为云轩承恩,有些吃亏了。“墨儿愿许丞相三生,只是……” “只是什么?”云轩笑问。 “只是三生之中,可否有一生之中,让墨儿在上。”墨儿满怀期待地问。 云轩的脸色变了。 “墨儿只是玩笑的。”凌墨觉得事态不妙,想往后退。 云轩一手扯了他的腿过来:“好啊,本相刚刚软了心思,一个两个地,就都想造反了?” 凌墨忙讨饶道:“丞相开恩,墨儿失言。” “家法果真不可废。”云轩伸手,拿了枕头塞进凌墨腹下:“这几日,你便是甭想再坐凳子了。” “丞相……”“啪”“啊!” 凌墨讨饶的话,被云轩一巴掌打得变成了一声“痛呼!” 云轩已经扬起巴掌,像打顽皮的孩童那般,“啪”“啪”地用自己的熊掌拍下去,一巴掌一个红红的掌印,一巴掌一个红红的掌印,指痕清晰的掌印很快就凌乱的密布在凌墨原本就还红肿的臀上。 “啪”“啪”的巴掌声在石室中回荡,似乎还很有节奏。 墨儿痛得眼中雾气升腾,他家丞相大人内力了得,这巴掌打下来,跟用板子拍似的,墨儿甚至还能清晰感觉得到云轩拇指和食指上的翡翠扳指一下下硌在肉上的痛楚。 “丞相,墨儿错了……”凌墨小心翼翼地求饶:“若是肿了……”其实已经肿了,只是暂时还没肿得太高。 “肿了也不影响墨儿承恩。”云轩冷血地道,手下却是不停,你还敢要求在上面,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没让你含着鸣玉锁挨巴掌,就是便宜你了。 “哥……”凌墨实在忍不住痛,终于小声地喊了一声,扭头看着云轩道:“哥,墨儿真得知错了。” 云轩总算停手,却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再次弄痛了凌墨,凌墨咬紧唇发出细碎的呻.吟,直到忍不住再次求饶:“丞相且缓一下吧。” 云轩“嗯”了一声,动. 分卷阅读184 作不停,只俯身在凌墨耳边道:“叫哥。” 凌墨咬着唇,不叫。 “还敢拧着,就再忍一个时辰吧。”云轩运了内力,再施狂风暴雨。 “哥……”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晚了……请多包涵。 ☆、第111章 11丨011丨111 云昭在亲卫的搀扶下,带着蹦蹦跳跳的孟星决去看云婓,他其实这身上也还痛得紧,因是云婓被罚了军杖,伤得凄惨,他才咬牙与小孟做了那种事情,去拿伤药。 让云昭欣喜而又意外的是,他的医药空间中的药,随着空间打开次数的增加,似乎在不断加强进化,药效越来越神奇显著。 墨嫡帮云婓换药,云婓各种大哭小叫、哭天抹泪的。墨嫡有些不好意思,云昭也是。 “麻烦你了。”云昭尽量忽视云婓的叫嚷。 “没关系,”墨嫡答:“我听习惯了,吓着你了吧?” 小孟伸手揽上云昭的腰:“有我在这里,不要紧,我会照顾我家昭儿的,不劳墨大侠关心了。” 云昭对小孟这种习惯性流露出的本位主义的想法和狭隘的独占主义想法都觉得有些脸红,他只好再对墨嫡道歉道:“不好意思。” 墨嫡点了点头,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小孟,觉得还是少开口为妙的好,孟王爷对他家昭儿的疼爱已经到了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地步,任何同性或是异性,只要出现在云昭身侧,都可能会被孟王爷视为假想的天敌。 云婓忍着痛,一边由着墨嫡帮他整理剩下的几处伤口,一边哎呦哎呦的插嘴:“孟大哥放心,哎呦,疼死我了……老墨你轻点……哎呦,我告诉你……哎呦,五哥再好,哎呦,我家老墨的眼里……哎呦,哎呦,也只有我……哎!!呦!!” 云婓的最后叫的“哎呦”两字,又可以用让人“耳目一震”来形容了。 “不好意思。”墨嫡冷冷地道,只是他落手的力道依旧很重,痛得云婓再无力气嚼舌,只能咬着被子角忍痛了。 云昭和小孟不由都觉好笑,云昭同情云婓,对墨嫡道:“墨大侠莫怪,云婓是爱开玩笑的。” 墨嫡终于帮云婓全部整理好了伤处,全部新换了云昭拿过来的神奇上药,给云婓轻盖上薄被,收拾了东西,一边净手,一边道:“没关系,他说的倒是实话。” “你们聊一会儿。”墨嫡面无表情地告辞。 云昭和小孟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过了好半天,小孟先反应过来,过去对着云婓的臀部就是一巴掌:“厉害啊,你这小东西,把墨大侠拿下了?” “啊,啊!”云婓痛得直叫唤:“五哥,请看好你家嫂子,他是要谋杀小叔啊。” 小孟对云婓故意颠倒了他和云昭的地位,丝毫不以为杵,反倒洋洋得意地道:“没错,算你小子有眼光,我就是昭儿家的。” 云婓也不由笑了,孟大哥果真是对五哥忠心耿耿啊,连被人嘲笑了,关注点都是那么与众不同啊。 云昭对小孟这种分分钟秀恩爱的爱好打败了,他和小孟说他想吃草莓。小孟立刻道:“你先在这里和云婓聊会儿天,我和决儿去草莓房摘去。” 决儿正窝在翠玉软榻上,把八宝盘里的几色水果、果仁啃得、撒得一片狼藉。小孟过去抱起决儿,让风归拿手巾来,给决儿擦擦脸和小手,扛在肩膀上对着云昭一直挥着手,出房门去了。 “你小心磕了决儿的头。”眼瞧着小孟扛着决儿到了圆拱门侧,昭儿吓得站起来喊道,小孟却猛地一沉腰,带着咯咯笑的决儿毫发无损地拐进二门去了,还不忘一起回头对云昭做个鬼脸。 云昭“切”了一声,带着笑意又坐下去,伸手去端茶,看见云婓直眉楞眼地在看自己,问道:“怎么了?屁.股还疼?” 云婓摇摇头:“我觉得五哥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和孟大哥还有决儿很像一家人的样子。” 云昭有些不好意思,端了茶挡脸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 云婓哀叹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五哥从军一次,回来又有荣誉又有封赏,我也从军一次,回来却只赚了一百军棍。” 云昭也很同情云婓,安慰他道:“这次偶有失利没关系,下次就好了。” “还有下次?”云婓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打死也不要去参军了,我和军队犯向的。” 云婓和一般的世家弟子不同,他自幼长在昆仑山,回到婓家时,婓王爷也并不赞同云婓去军中锻炼。就是云婓觉得新奇,去婓王爷的军队里几次,也不过就是看看队列操练、喂喂战马而已。 这次是云婓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随军作战,就是在凤栖山大开杀戒,弄得血流成河,又委屈又惊惧且又挨了暴打。 云昭确实和云婓的从军感受不同,他觉得不仅是好玩,而且是非常有成就感,不仅兵不血刃地完成了招安,且一路救助普通百姓,又拣了决儿回来,收获颇丰。 这下云婓更是感叹同人不同命了。云昭也觉得自己的境遇似乎好一些,只是他去给自己填茶时,动作幅度大了点儿,又不小心抻动了臀腿上的伤势,也痛了一下。 “其实我们作为大哥的弟弟,命运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的。”云昭叹气道:“你没瞧到他命人将我按在院子里罚家法时的样子,也是相当惨烈的。” 云婓也叹气道:“我以前没来杜家时,听说杜丞相的大名,那可是杀人不眨眼、能止小孩儿夜啼的,那时我还想,亏得我不是他的家人,不是他的弟弟,否则那日子不定怎么难捱呢……没想到噩梦成真啊……看来这人啊,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多幻想一些美好的事物吧,许不至于将来凄惨。” 云昭被云婓的话逗得笑起来,又安慰了他一阵,小孟带着孟星决拿着一篮又大又红的草莓回来了。 云昭和云婓看见大草莓,都笑了。 杜云逸也在吃草莓,秋清羽在旁边的藤椅上坐着,气呼呼地擦剑。自从秋清羽协助剿匪回来,就是这样一副气咻咻的模样,好像杜云逸欠他工资没给似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肯放我离开杜家?”秋清羽看云逸只顾自己吃草莓,完全没留意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很是不满,将剑往桌子上一顿,问云逸。 云逸没看他,再挑了几个大个的草莓放进嘴里,才道:“还剩下这些草莓,你要不要吃?” 秋清羽狠狠瞪了云逸一眼,你总算想起我来了,你还把大个的草莓都挑没了。 “这种草莓,个头越小越 分卷阅读185 均匀的越甜。”云逸笑道:“我吃不了太甜的,我怕牙疼。” 秋清羽这才有些满意:“我不怕牙疼。”他将草莓三颗五颗地扔进嘴里,果真是很甜。 “怎么又想离开杜家?杜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你,还有什么不满?”云逸忽然问,且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秋清羽差点叫草莓呛了,你还当真以为我“此间乐、不思蜀”了呢?秋清羽冷冷地道:“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云逸摇头:“还请秋大侠不吝赐教。” “当然是因为……”秋清羽脸红脖子粗,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当然不能说,我是受了墨嫡的刺激了,什么“娈.宠”一类的话,实在太有伤我的面子和自尊了好不。 杜云逸还在含笑等他。 秋清羽就是受不了杜云逸这种笑容,明明就是居心叵测是大灰狼一只,还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哦,不对,还装得跟善良得小红帽似的。 “因为你……”秋清羽斟酌着措辞,决定跟杜云逸摊牌:“因为你的某些行为,让我被人误会了。” 秋清羽一口气说完。 杜云逸还是莫名其妙:“误会什么?” “你!”秋清羽急了:“你说误会什么?自然是误会你,误会我,误会你和我,误会我们……”秋清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误会我们的关系不君子吗?”云逸依旧淡笑。 “不君子”,秋清羽冷哼,杜三公子果真是好学问,用得好词啊。 “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不是那样吗?怎么能怪别人误会。”杜云逸略蹙眉。 “我们之间的关系哪样啊?”秋清羽更急了:“我们本来就没那样啊。” “哦。”杜云逸恍然:“原来秋大侠是嫌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样,受委屈了。” 秋清羽忽然觉得画风不对。 杜云逸已经栖身过来,双手按上他的腿,将头凑近他脸前。杜云逸的皮肤果真似婴儿般柔嫩啊,便是离得这么近看起来,依旧是白皙纯粹得没有一点儿杂质。秋清羽的思维有点儿脱线。 云逸的唇轻轻吻上秋清羽的唇,一点点儿地,吸.允,秋清羽觉得全身似乎都不对劲了,他明明可以推开杜云逸的,可是他没有,他觉得云逸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的,不用推他,可是杜云逸却似乎吻上了瘾,直到小左进来填茶,杜云逸的唇都还吻在秋清羽的唇上。 小左拿着茶.壶惊呆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小左盯着他家少爷和秋大侠目不转睛。 “滚。”杜云逸的唇终于暂时离开了秋清羽的唇,冷喝道。 “是。”小左忙把茶.壶放在屋门口的八宝桌上,慌张地退了出去,然后又折回来,顺手掩上了花厅的门。 秋清羽石化了,刚才竟然没有关门吗?门竟然是开着的吗?是被小左看到了吗? 杜云逸的唇在秋清羽快要窒息的时候,又吻了上来,并在秋清羽耳边低声道:“这回秋大侠不必再担心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也不必再觉得委屈了,大家都会知道,你确实是我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正文。么么哒。今天更文晚了,第二更会更晚,大家不要等了,明日看吧。 ☆、第112章 12丨012丨112 皇上大婚,举国欢庆。 今儿也是杜家大喜的日子,大少爷杜云轩,一国之相杜云朗扶妻之喜。 一大早上,云轩和凌墨就起床沐浴更衣了,去给杜丞相请安,然后随着杜丞相和其他杜家男丁去祠堂上香,敬告祖先,长子杜云轩迎娶贤妻凌墨,修身安家,再成大业。 杜百年很高兴,儿子终于按着他的期望,迈出了关键性的一大步,虽然娶的是贤妻,那也是娶妻,可以暂时告慰杜家先祖之灵了。 弟弟们重新对凌墨拜礼。这是大拜之礼,就是云朗和云逸还有小孟,年龄比凌墨大,也要行叩拜之礼。凌墨对他们只需回以半礼,当然日后相处时,自然还是以年龄分大小,不过似云昭、云婓就不能再唤凌墨五哥,而应唤一声凌大哥了。 至于宝儿和霜儿两个孩子,更是把小脑瓜在地上磕得碰碰想,一个劲儿地喊“墨儿爹爹”,他们的称呼倒是没有变化,只是按古板的说法,这一声“墨儿爹爹”是实至名归了。 凌墨只是按照丞相之命行了一遍礼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待再回到杜丞相院子里时,凌墨才惊觉出变化来,云轩的卧房内贴了喜字,他的木屐被摆在了丞相床前的锦榻上,与丞相的木屐摆在一起。 以往他的身份,即便是偶尔在云轩的卧房内承恩,却也是不能着履入房的,只能将鞋脱在玄关处,赤足而入。 虽然云轩卧房内的金丝软锦洁白如雪,便是赤足踏在上面,也没有丝毫不适,却是在无声地提醒着凌墨自己的身份。他只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才可以穿着木屐。如今升为贤妻,便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同了。 不过,实质上倒也没什么不同,昨夜承恩,凌墨又是备受他家杜丞相欺.凌,便是今日行扶妻之礼时,依旧含着龙饰,这是一早上云轩亲自看着他入饰的。 “便是做了本相的贤妻,本相依旧有权为墨儿入饰。”云轩很喜欢看凌墨又窘又羞又恼,却又乖乖听话的样子,常故意欺负他。 “是,墨儿知道。”凌墨当然得配合他家杜丞相的心思,否则还不是平白受苦。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凌墨想起民间的童谣,感觉得到身体内的隐隐的胀痛,脸竟是不自觉地红了。 云轩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凌墨,若非今日朝中势必不能请假,云轩倒真想命凌墨床上承恩了。凌墨感觉到云轩的目光,也看过去,微微一笑。 不过其实皇上大婚的一应礼仪,都由礼部、户部、吏部忙活着呢,云轩便是不去检查,也绝对不会有一丝疏漏,没有人会巴望着会在这种时候露脸,只盼着不出一丝差错就是了。 云轩到底还是得履行自己的职责,各种听取了汇报禀告,一路查看着,进入宫门。云朗、子若和云逸、小孟、云昭、云婓都来了。 云婓看见云轩还有些气闷和哆嗦的,只是礼节上可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云轩对所有的布置都感到满意,小太监一路小跑地过来,在云轩跟前跪地,说是皇上请丞相过去议事。云轩微笑着点了点头,让大家都忙着,他去见皇上。只是他尚未举步,便瞧见一个碍眼的人也晃进来了,正是宝珠明王子清。 “清儿见过丞相大哥,恭 分卷阅读186 喜丞相大哥扶妻。”子清对云轩见礼。 云轩不想理他,却见父亲杜百年和一些朝中老臣正在那边说话,怕子清再出什么幺蛾子,便命他起身:“吩咐你的差事都办完了吗?又来宫里做什么?” 提起云轩吩咐给他的差事,子清就想骂娘,不过脸上却是摆出一副笑脸道:“是,清儿日夜赶工,终于在今日凌晨完成了,丞相大哥可随时验看。” 云轩心道,我哪有时间去验看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你说完成了就完成了吧。 “不要多话,不要乱跑,不要惹事,不要失礼。”云轩吩咐了,就不再理子清,径直去内殿见皇上去了。 子清对着云轩的背影直翻白眼,合着你这意思,是让我当哑巴当木偶人是吗? 子易很有些烦躁,吉服也不曾穿。这大红的喜袍,子易倒是梦见过自己穿上了,不过与他拜礼的,是云轩。 云轩进来时,子易依旧在望着那喜袍发呆。云轩不由一笑,走过去道:“怎么,对礼服的纹饰不满意?” 鎏金的九龙暗纹,是皇上专属,大红的龙袍也只在皇上大婚时才用,平素都是金色的龙袍。 子易微微一笑,拿起喜袍,轻叹气:“朕还以为,朕着喜袍的那一天,会是因为先生呢。” 云轩的手也摸上那光滑柔顺的喜袍,忽然扬声道:“再拿一套吉服来。” 门外侍立的小太监虽然纳闷,也不敢多问,忙着出去传命。礼部侍奉的官员忙再请出一套喜服来,请“吉妇”送进去。 为以防万一,皇上大婚时,礼部都要做三套一模一样的喜服来备用的,而且都会在皇室祖庙中供奉数天,以蒙阴先祖恩得,而且这喜服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的,必须要请儿女双全、德高望重、花甲之上年纪的朝廷命妇亲自送到皇上跟前才行,这吉妇一职,可是莫大的圣恩。 子易也不知云轩为何会命再送一套喜服来,只是不多会儿功夫,喜服已经送了进来。 云轩谢过送喜服的刘夫人,对子易道:“易儿既然想为我着喜服,今日,我就一偿易儿夙愿。” 云轩吩咐碧荷进来替子易更衣,他将另一套喜服穿在自己身上。碧荷手脚麻利地侍奉子易着了喜服,又去帮云轩整理衣衫,然后对着两个着了红袍的男人跪拜下去:“婢子恭祝丞相大人和皇上百年好合。” 子易的脸红了,云轩微微笑道:“这丫头倒是伶俐,一会儿重重有赏。” 碧荷退出去,关了房门,屋内只剩一对新人。 喜服穿在身上,更趁得子易肌肤如玉,唇红齿白,云轩也跟显俊朗挺拔。 云轩过去拉起子易的手,走到轩窗前,对着天上的太阳,肩并肩屈膝跪了下去:“云轩为帝,就娶易儿为后,百年不弃。” 子易微转头看云轩:“先生此话当真吗?先生真肯为帝?” 云轩对着子易点了点头。 子易灿然一笑:“便是被杜王爷打断了腿,也不怕吗?” 云轩自然也是怕的,却依旧还是点了点头。 子易心满意足地笑了,把头一歪,侧靠在云轩肩头:“先生早日称帝吧,当年先生说过最多只让易儿当三年皇上的,如今这都几年了,易儿都等烦了。先生不可食言而肥了。” 云轩点头:“皇上放心,本相一定加紧谋逆步伐,争取早日为帝,以称皇上之心。” 子易不由失笑。 云轩侧头看着子易的笑容,心痒难耐:“既然拜了天地,当然就要洞房,本相和皇上,就席地为床吧。” 碧荷侍立在门外,听着室内奇怪的声音隐隐地传过来,脸都红了。 待一应繁琐的礼节结束,皇后卫夕瑶盖了红盖头等在喜殿内,她并非是在等与皇上洞房,而是在等丞相杜云轩奉旨“采妃”。 天下人都知道当今丞相权倾朝野,可是谁也不曾怀疑当今皇上是傀儡之君,但却是几乎人人均怀疑皇上与丞相有私,丞相才会一直停妻不娶,皇上才会命丞相代为采妃。 只是这都是灭九族的思量,任何人不敢提及,便是睡梦之中都不敢透露半句。 卫夕瑶自然也知道这些谣言,她实在颇有些惊惧。因为选秀入宫封妃已是年前的事情,天下皆以为后宫妃子其实早已与皇上合.欢,这采妃之名,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皇上才会命丞相执行。 但是卫夕瑶自己心里却是清楚,她如今还是完璧之身,杜丞相毕竟是堂堂须眉,这由他验采,那岂止是尴尬和害羞,分明就是奇耻大辱了。 不过卫夕瑶不敢有任何质疑和不满,她看到过叶妃是如何惨死,也听说过叶家如何被灭满门,她就更知道杜丞相是如何一手遮天,而在这深宫之中枉死,又是如何地容易和不值一提。 不仅是为了自己,而且还有卫家满门,卫夕瑶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也要咬牙忍耐,只要过了这一关,明日祖庙祭祀,她正式获得皇后封号,才有机会真得接近皇上,讨好皇上,并帮助皇上,远离杜丞相的淫威,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她就一定能行。 门外终于传来太监的脚步声和传禀行礼的声音,卫夕瑶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瑟瑟发抖。 “小姐,哦,不,皇后,您不用怕,没事的。”侍立在她身后的婢子低声安慰她。这婢子是她自娘家带来的心腹,亦是峨眉派的高足。 房门被推开,一众宫女行了进来,一个清冷的女声道:“请丽妃娘娘除去盖头,婢子奉丞相旨意,代丞相行采妃之礼。” 卫夕瑶不由窃喜,难道皇上果真对自己有几分怜惜,竟是又命了女子来行采妃礼节吗,这声音……如何竟听得耳熟呢。 卫夕瑶拿下盖头,抬头看去,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正立在她面前,一脸肃杀。 “是你!”卫夕瑶惊叫。 “难得,卫妹妹还记得子衿。”这女子,分明就是曾被风前自掖庭院救走的敏王爷次女子衿。 ☆、第113章 13丨013丨113 子衿是敏王爷庶女,敏王爷被诛满门,女眷尽入掖庭院。云轩的小厮风前用云轩的牌子,救了子衿。 子衿本以为风前是要百般折磨于她,却不想风前只是将她送一处教习院,将她训练成宫中的教导嬷嬷,权倾后宫。 其实这个职位本是留给碧荷的,但是碧荷太过柔弱,性情太过善良,实在不能堪此大任,子衿却是最好的人选。 子衿在敏王爷府时,就是有手段不能容人的性情。家逢大变之后,在掖庭院里受尽□□,性情就更 分卷阅读187 加冷硬。 风前救了她,给了她新的身份:子衿尚宫。 “子衿姐姐,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卫夕瑶惊喜也有惶恐。 子衿与卫夕瑶本是表姐妹,两小无猜。卫夕瑶未入宫前,常在敏王爷府小住,并与子衿同榻而眠。 正是娉娉袅袅、豆蔻梢头的年龄,子衿和卫夕瑶朦朦胧胧地,有了一种超越友谊的情感。子衿与卫夕瑶同榻而眠时,子衿对卫夕瑶也难免求索,却到底不曾逾越。 后卫夕瑶被卫家选秀入宫。子衿思念卫夕瑶而不得,便将目标转到自己的侍女青梅身上。 青梅并不懂这些,只是并不敢反抗子衿的行为,更不敢对外人言说,子衿甚至弄破了她的身子,青梅就更害怕。 正好云轩带风前在敏王爷府做客时,风前见到青梅,想将青梅从敏王爷府中赎出。 子衿不由恼怒,又怕青梅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去,便把青梅配了人。青梅嫁到夫家,已非完璧,不由被夫家嫌弃虐待,青梅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青梅之死,令风前大为恼怒,细审青梅夫家,青梅夫家便说出虐待嫌弃青梅的原因,风前只能替青梅哀痛,以为青梅是在敏王爷家受辱,只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让青梅受辱的人会是子衿。 风前去救子衿时,心情也很复杂,他虽然迁怒子衿,间接害死了青梅,可是子衿毕竟与青梅主仆一场,青梅又是那样善良,风前以为青梅地下有知,也会原谅子衿的。 正在此时,子易吩咐风前寻一个合适女子,代替碧荷,等他大婚之后,替他管制后、妃,掌理后宫。 风前便将这个机会给了子衿,觉得她应能担当此任。当然,在这之前,风前也用了一些手段,让子衿能甘心听命于他,并衷心为皇上子易效命。 今日让子衿采妃,便是要给新皇后一个下马威。无非是传达这样一个信息,这后宫里,便是皇后都只是摆设,人前显贵,人后也只是一枚棋子。 子易不得不大婚,做给天下人看,但是,这并不代表子易一定要宠幸后、妃。这是云轩一厢情愿要他为子家延续血脉,可子易本就非子家血脉,如何还能再延续子家血脉? 子易并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也绝不以此为荣,更不会去做掩耳盗铃之事。子易早已下定决心,他这一生,便只有云轩一人,他的后宫只能徒有其名。只是这决心,他连对云轩都不曾讲,他吩咐风前去替他办妥。 所以子易和云轩在寝殿里缠.绵不休,吉时已过,奉旨采妃的却是子衿。 “为丽妃更衣。”子衿冷冷地道。 两名身强力壮的宫女踏前一步,对卫夕瑶福礼:“婢子等僭越了。” “你们要做什么?”卫夕瑶的侍女挡在了她身前:“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快来人,将她们拖出去。” 子衿冷笑:“皇后娘娘这称呼未免叫得早了,若是你家主子明日还能去祖庙行礼封后,再叫一声皇后娘娘不迟。” 卫夕瑶忙拉开自己的婢女,斥责道:“没规矩的东西,怎敢对子衿姐姐如此无礼。”又对子衿福礼道:“恭喜姐姐独得圣恩,手握重权,还请姐姐顾念往昔情分,多多照拂夕瑶。” “你还敢求我照拂?”子衿看着卫夕瑶,眼睛几乎冒出火来:“当初你贪图荣华富贵,不顾我苦苦哀求进宫选妃;我敏王家阖府落难,你又不顾我苦苦哀求见死不救,任我流落掖庭院,受尽苦楚,如今你还与我提什么往昔情分?” 卫夕瑶又是惭愧,又是害怕,不由落下泪来:“夕瑶不是不顾,也非不想,夕瑶实在是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啊。” 卫夕瑶的泪滴滑落下来,微微抽动着肩膀,高耸的乳.峰一颤一颤,犹如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子衿昨日本是想了一夜,若是见到卫夕瑶后,要如何的羞辱她、嘲弄她,可是如今见了她的眼泪,听了她的啜泣,子衿所有的那些气恨都化作了乌有。 “身不由己、无能为力”,这绝不仅仅是借口,这真得只是一个为人棋子的女人的凄惨和无奈啊。 “除了尚衣外,你们都退下去吧,本尚宫要为丽妃娘娘行礼了。”子衿如今是六尚之首,言谈举止,颇有气势、威严。 一众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掩了房门,只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嬷嬷留下来,立在一侧,作为监礼,子衿奉上一个黑漆描金的木盘,上面放着一个用白绸包裹着头的翡翠玉角,丽妃早已是脸色羞红。 白绸上侵染了血迹,如点点梅花,趁着墨绿的玉角,有一种特别的妖艳,卫夕瑶仰躺在凤床之上,紧闭双目,脸色煞白,泪珠滚落腮边,子衿低声道:“丽妃请起吧。” 卫夕瑶睁开眼睛,看了子衿一眼,没有做声。子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什么也不敢说,只对旁侧立着的嬷嬷道:“采妃之礼已成,你随本尚宫御前复命吧。” 毕竟是子易的洞房之夜,云轩虽是意犹未尽,却还是抱着子易前去沐浴。 云轩拥着子易在温泉中小憩。玉石围堰的上的机关弹出来,一块玉石上放着装了十二兽首的玉.势盒子。 “今夜是易儿大喜之日,便破例许你不必含饰吧。”云轩的手挨个点过那些惟妙惟肖、晶莹剔透的玉.势,到底是不曾选。 子易便正儿八经地垂首道:“易儿多谢先生体贴。” 云轩无论如何还是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忍了又忍,还是叮嘱子易道:“今儿弄了一天,也是乏累了,你就不要再累,免伤了身体。” 子易忍住笑,点头应是:“易儿知道了。” 云轩还是各种不放心,又道:“送你的伶倌你也不曾弄过,如今却要行礼,可否能寻得到门道?” 子易终于是忍不住笑起来:“不若丞相在旁指点?” 云轩抬手,拍了子易后脑勺一巴掌,子易吃痛,忙应错道:“易儿开玩笑的,先生莫怪。” 云轩各种郁闷,离开皇宫回府,杜王爷不在府中,风下告诉他:“王爷和六少爷去报国寺了。” “谁?”云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爷和子清少爷去报国寺了。”风下再禀:“三少爷和秋公子也一同过去了。” 云轩不由蹙眉,这个子清真是无孔不入,总是粘着爹不放,这可得想个什么法子。 云轩回到自己的院子,凌墨还没回来。近几日,朝廷兴办的造船厂、织布局等陆续动工,云轩吩咐他的事情是多了一些,有连着几日免了他夜间值守,今儿正好得空,自然是多处理一些。 分卷阅读188 云轩便又命人去寻千锦。千锦也忙着呢,因为云轩扶妻的事情,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是消息灵透的,关系捻熟的,伺机逢迎的,都送了不少财物来,千锦正和水儿入账。 但是丞相相召,千锦不能不去,以为云轩许是又要饱暖思淫.欲了。千锦依然是有些排斥的,却也并不太过惊惧了。 上次承恩之时,云轩依旧不够体贴,却也不曾再故意凌.虐于他,虽是也用了一些物件增加乐趣,到底也在千锦承受范围之内。 千锦不那么痛,不那么怕的时候,倒觉得云轩专心寻乐的时候没有那么沉肃冷硬,倒有几分真情流露,甚至偶尔促狭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千锦想到此的时候,不由在心中唾弃自己了十遍,刻薄地咒骂自己,千锦啊千锦,你只是杜丞相的一个玩.物而已,一个取乐的工具,切勿沉沦,切勿沉沦。 千锦去见云轩,云轩正在喝茶。 “听说你擅弹琴?”云轩指着堂上矮几上放着的一尾焦琴:“去谈首曲子听听。” 原来不是吹箫,而是弹琴。千锦暗中舒了口气,只是依旧不满:“丞相大人倒是好雅兴,我这边忙得团团转的,还要伺候你听曲。” 千锦当然只敢腹诽,不敢真得抱怨云轩,乖乖应了是,过去坐在琴前,看着名贵的黄梨木琴凳,再瞧那尾价值连城的古琴,倒确实有些技痒。 “千锦献丑了。”千锦轻轻一按琴弦,铮铮声响,甚为悦耳。千锦辩了音律,更觉欣喜,对云轩道:“不知丞相想听何曲。” “离殇吧。”云轩慵懒地答,轻晃着雪鸥茶碗,看着琥珀色的茶水轻轻卷着漩涡。 “是。”千锦应,心里却有些纳闷,今儿不是这位杜丞相扶妻的日子吗,怎么他竟似有所哀伤呢,这可是千锦从未在云轩身上发现过的情绪呢。 不过,杜丞相这种深沉的模样……唉,千锦想,虽是与自己无关的,只不知若是凌墨见了,不知要如何心疼了。 ☆、第章 14丨014丨 凌墨回到府里时,已是快到宵禁之时。 云轩难得地既未读书,亦未看公文,只一人拄着下巴,在房间里看烛花。 凌墨还有些不习惯直接回云轩的院子,入府落轿,便先回自己的院子去更衣,待走到辕门,小厮已经迎出来道:“我的少爷,您怎么没回房去?” 凌墨这才想起,自己的院子虽是还在,但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在云轩的院子里了。 “我去书房拿点儿东西。”凌墨不好意思说自己走习惯了,只冷冷地道。 小厮应了一声,挑了灯,送凌墨去他的书房,又燃了书房的灯,对凌墨道:“我的少爷,您早些回房去吧,大少爷差人来问过好几回了。” 凌墨没理他的话,只走到书案前,拣了两本自己最喜欢看的书,才走出来,轻斥道:“你才跟了风前几天,就学得这么多嘴多舌了。” 这小厮名唤提灯,是凌墨自凌家带来的,平素很是得宠,凌墨待他很亲近。 提灯一点也不怕凌墨,知道他家少爷向来是面冷心善的,便继续顶嘴道:“我的少爷,这可是您吩咐提灯多学着点儿风大哥的机灵劲儿的,这会儿您又嫌提灯话多了。” “让你学着伶牙俐齿的,让你跟主子顶嘴了吗?”云轩的声音冷冷传过来。 提灯吓得扑通跪地:“小的失言,大少爷开恩莫怪。” 云轩一直等着凌墨回府,好不容易下人过来禀告,凌公子已经回府了,却又迟迟不见凌墨来请安,云轩实在是等不及了,才寻到凌墨的院子来。 “墨儿见过丞相。”凌墨隐隐觉得他家丞相大人好像心情不太好,还是小心为妙吧。 “怎么还叫丞相?”云轩蹙眉,果真,有个自己笨嘴拙舌的,自然是教不出伶俐的奴才来。 凌墨脸色一红,不叫丞相,难道还叫夫君吗?但是如今,丞相大人确实是他的夫君大人了。 云轩轻咳一声,他也觉得叫夫君的话,似乎有点儿太过肉麻了。 “你自己琢磨个合适的称呼吧。”云轩依旧把这个难题扔给凌墨。 “是。”凌墨微欠身:“待墨儿仔细斟酌两日,再向丞相大人禀告。”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云轩又问,口气还有些不依不饶。 凌墨看看还跪在地上的提灯,请示道:“请丞相大人移步书房,再容墨儿细禀。” 云轩又不愿意了:“你回来的已是晚了,不先去给本相请安,还来什么书房?” “墨儿知错。”凌墨乖乖地应错,看来丞相大人果真火气不小,自己是说一句,错一句啊。 “和本相回房去吧。”云轩转身。 “请丞相饶过提灯吧。”凌墨看了看还跪在地上,一个劲冲他眨巴眼睛地提灯,硬着头皮为提灯求情。 云轩不由蹙眉。他本想重罚提灯的,竟然敢和本相的贤妻顶嘴,胆儿肥了啊,云轩恨恨然。 如今凌墨开口求情,云轩有些为难。不罚他,没有规矩,罚了他,又怕凌墨脸上无光。 云轩还是第一次在要不要责罚一个下人的问题上浪费了他人生中宝贵的三秒钟,谁让这个下人是凌墨的呢。 “只这一次,下次还敢对本相的贤妻不敬,直接拔了你的舌头。”云轩终于还是勉为其难地宽免了提灯。 “是,是,提灯打死也不敢了。”提灯吓得直哆嗦,又对凌墨叩头道:“多谢我的少爷给提灯求情。” “住口!”云轩又不愿意听了,什么叫“我的少爷”啊,你家少爷只能是本相一人的。 提灯不知自己又错在何处,紧闭了嘴巴,只把头叩在地上:“提灯知错,大少爷开恩。” “以后叫少爷,就是少爷,还叫什么我的少爷?”云轩恶狠狠地道:“再敢叫错一次,割了你的脑袋。” 提灯差点儿被吓得心脏骤停了,一个劲地应是。 凌墨不知道云轩这是发的什么邪火,难道自己哪又惹了他了?不过当然不是自己,今儿是皇上大婚的日子,丞相自然会心烦了。 只是你心烦,便拿我的人撒气吗?凌墨有些气恼,只是不敢发作,他家丞相大人就是这院子里的霸王,别说是拿凌墨的下人撒气,就是拿凌墨撒气,凌墨不是也只能受着吗。 凌墨随在云轩身后,回去云轩的院子,大堂之上,云朗、云逸正在等候。 云轩的脸色很冷,对欠身行礼的云朗和云逸冷冷地回了两个字:“跪下。” 云朗和云逸立 分卷阅读189 时便感觉出大哥带来的低气压,并肩跪在堂上。 凌墨叹气,好吧,自己冤枉丞相大人了,他心烦,不仅是只拿自己的下人撒气,凡照了他的面的,都不会好过了,就是云朗和云逸也不例外。 “去哪儿了?”云轩明知故问。 今日难得有空,云朗领着子若溜达去了。京畿之地有一处繁华的集市,各种戏班子、杂耍的都有。今儿又是皇上大婚之日,就更是繁华热闹。 子若从不曾去过那种地方,只偷偷地在一些话本里见过描写。今日他和云朗提及,云朗就好不犹豫地答应了,领着子若早早地溜出宫,去逛集市了。 云朗和子若回府,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事情。两人出去玩,悄悄地溜回来也就罢了,偏是云朗逮着什么就给子若买什么,凡事子若没见过的,觉着好玩的,好奇的,买了好几箩筐,光是面人和糖人就买了好几大盒子,更别说纸鸢、木马、七巧图、西洋镜啥的,甚至把人家得胜的斗鸡,叠罗汉的小乌龟以及皮影戏的摊子也都买了回来。 如此拎着大包小包的、熙熙攘攘地回到府中,云轩想不知道都难,风前已是颠颠地来报:“二少爷和子若少爷回来了,买了那许多的东西呢。” 至于云逸带着秋清羽和子清一起,与杜王爷去报国寺的事情云轩也命人查清楚了,他们是一起出发的没错,方向也都是报国寺没错,可是只有子清一人陪着杜百年去上香礼佛,云逸则是带着秋清羽直接去了报国寺的后山报国峰,赏红叶去了。 这一天天地,这一双双一对对的,小日子都挺闲适啊,都挺逍遥自在啊。 云轩莫名地就恼了。我就去年和易儿去赏了趟菊花,还被爹连骂带罚的,今天易儿大婚,墨儿又忙到深夜,我这孤家寡人的,还得给你们等着门,替你们担着心。 “市井之地,荒僻之所。”云轩用手点着两个弟弟:“还都不带侍卫、随从,这天下之大,焉知没有居心叵测之人,焉知没有伺机报复之徒?” “朗儿(逸儿)知错。”云朗和云逸一起垂首。 “幸好二少爷和三少爷都是平安而归。”凌墨在旁欠身。 云轩瞪了凌墨一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依旧是沉肃着面容道:“最近我要重新调整一下兵力部署和朝臣位列,你们要密切留意朝中动向,可用的、可信的人,要重新梳理,凡不为我所用之人,全部铲除!” “是。”云朗和云逸齐声应了,隐隐猜出大哥的意图,既有些意外,也在意料之中。 凌墨也是心中一动。自云轩将他带入朝中为官起,云轩所布置布防,所有计划谋略,一步步,一着着,都是在巩固权势,铲除异己。 只是原本云轩留下的,是忠于朝廷之人,如今云轩再度清洗,则是只留下忠于自己之人,云轩意图逐鹿之举,蓄势待发。 天下乃人人之天下,人人均可坐得。沧桑变幻,朝代更迭,子家夺了李家的江山,李家夺了赵家的江山,不过都是几百年。如今杜家要夺子家的江山,也不过是几百年,后世子孙总有守不住或是不想守的那一天。 就如同现在的子易。对于子易来说,江山于他,不过就是高高庙堂和窗外的蓝天,什么权力富贵,都不及云轩一笑。况且若没有云轩,也没有有宋的繁荣和强大,没有黎民百姓的安康,这江山也早在十年前,就改姓董或是不知道什么姓氏了。 云轩和凌墨沐浴更衣,躺在床上。云轩轻轻拥着凌墨,微闭了眼睛:“墨儿这一天累吗?” 凌墨轻轻“嗯”了一声。云轩的手握了凌墨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是柔软、温暖。 “丞相累吗?”凌墨用手指轻轻划了一下云轩的掌心。 云轩握了他的手指:“累。易儿大婚,本是我一力促成。”云轩略顿了一下:“我原本行事,从不言悔,今日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悔意。” 凌墨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道:“丞相对皇上,情深。” 云轩睁开了眼睛,凌墨依旧闭着眼睛,只是睫毛轻轻颤动,手指也想从云轩的手掌力抽出来。 云轩握紧了凌墨的手。 “我与易儿几经生死,早已结为一体,固然情深。”云轩凝视着凌墨的脸:“我与墨儿荣辱与共,夫妻一体,也绝不相弃。” 凌墨睁开眼睛,目光就陷入云轩深邃的眼眸中。 “这辈子,我对你或是对易儿,甚或千锦,都注定亏欠,却也只有等来生再还了。”云轩的唇吻上凌墨的唇,身下也热了。 丞相大人不论怎样深情款款也不过是转瞬即逝,霸道才是他的根本属性啊,凌墨心道,总算你还知道亏欠我等三人就好,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虑其他,丞相大人已经开始攻城略地了,他得配合着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5章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章节,一般20-30分钟后替换正文。正文替换后有缓存和延迟约两分钟,请多刷新几次页面即可! 月色之下,千锦坐在暖阁内,命水儿掌了琉璃灯,仔细欣赏那把古琴。 万金不换的宝贝。千锦用手摸着琴弦,满心欢喜,远观近看,喜不胜收。 水儿很久没看到过自家公子如此开心的样子了,不由也跟着高兴。 千锦自幼喜欢抚琴,而且颇有天分。只是可惜,他一出生,便注定要承袭千家的祖传技艺,他必须用更多的时间去练习、钻研石刻。 其实千锦并不喜欢石刻,即便他天生就有一双巧手,而且在石刻上更有着惊人的天赋,所以他即便没有用十分的努力,依旧抵得他人百分的成就。 可这依旧不能让他的祖父完全满意,他的祖父希望他可以成为千家石刻技艺最杰出的那个人,登上别人从未到达过的石刻顶峰。 他不希望千锦心又旁骛。所以,他反对千锦抚琴。千锦只能偷偷地练琴,用一块木板来模拟,或者将一块块美玉雕琢成琴的形状,来满足心中的那份渴望。 随着千锦的石刻技艺越来越精湛,越来越得到爷爷千晓生的褒奖和夸赞,千晓生慢慢也不再完全干涉千锦抚琴,只是吩咐他要分得出轻重,抚琴只是养性,石刻才可以修身。 千锦对爷爷的吩咐诺诺,并求母亲为他物色了一把古琴。而他最梦寐以求的,却是眼前的这柄焦尾亲。 这是琴中圣物,据说是上古传下来的宝物,更是几百年前琴圣的爱琴,并随着他的离世而失踪。 千锦第一次见此琴时,简直是惊为天物。只是那不菲的 分卷阅读190 价格只能让千锦望而却步。这也并非是他千家出不起这个价钱,只是祖父以为不值得花而已,千锦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去。 千锦以为,他此生都与此琴无缘,哪知却在今日又见到了它,且还能拥有它,随意赏玩、弹奏。 这琴自然是云轩送他的。云轩让他弹奏一首离殇之后,就将此琴赏了他:“弹得还成,拿回去仔细再练吧。” 千锦抱着这琴回到自己院子,还有些喜不自禁。他自然是十分纳闷,怎么云轩就知道自己爱琴呢? 千锦不由又想起往事,那一年,他和父母被董林派去的人截杀,他逃跑时,怀里还抱着母亲买给他的古琴,虽然比不得焦尾贵重,亦是千锦的心爱之物。 只是可惜,那琴后来被匪徒一刀砍断。千锦想起往事,瑟瑟发抖,他还记得他把匪徒自叔父身下拽出来时,是多么恐惧,多么绝望,而那匪徒却还要戏弄他,用长刀假装劈向他的脸,他吓得生生昏死过去。 “你不能杀他。”云轩穿着长袍,戴着斗笠拦在他身前:“董大哥要想杀他,除非先杀我。” 前面的话,千锦没听清楚,但是那一句“你要杀他,除非先杀我”的话,千锦至今记得分明,那果真是云轩的声音啊。 也许,云轩那时看到过断琴,所以至今还记着。不知这焦尾古琴,他是何时得来,亦或本来就是他之物,亦或是旁人借花献佛,云轩又把它给了千锦。 千锦焚香净水,端坐抚琴,琴声平和悠扬,在夜色中犹如仙乐飘飘。 其实,只要云轩想,他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带给千锦快乐。 千锦便是刻薄的性情,却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更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云轩和凌墨在一起,才是般配。千锦想象着,云轩和凌墨并肩而立,江山如画。那自己呢,也许只默默站在他们身侧,就好了。 千锦不慕名利,亦不喜张扬,更不喜欢争夺,他其实只是一个最恬淡的性情,安静平和,别来刻意地欺负我,就好。 千锦忽然想起自己怀孕的事情,相像着自己肚子大了时的样子,他不由苦笑,却并没有真得觉得羞愧,反倒有一种丝丝的甜蜜。 孕育生命,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无论是女人或是男人,而男人也能生子,这岂非更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吗? 而且,这是云轩的孩子呢。一定会像宝儿、霜儿那样乖巧、孝顺、机灵又可爱。 悠扬的琴声也传进了云轩和凌墨的耳中,云轩随着琴声的节奏在凌墨的身体里弹奏。 凌墨又痒、又痛,又是好笑:“丞相……喜欢这琴声吗?” 云轩“嗯”了一声,将凌墨换到自己身上:“这是千锦所奏,他的琴艺倒是拿得出手。” 凌墨借机缓着体力,并不肯动:“那墨儿陪丞相多听一会儿可好。” 云轩才不上凌墨的当:“你还是趁着这音律乖乖地侍奉本相,否则本相可要罚你含冰了。” 凌墨无奈,只得随着那音律辗转起舞,让他家云轩大人尽情享受。 天亮的时候,凌墨还觉得浑身痛,不想起。云轩笑道:“那你就再多躺一会儿,你今儿的请早,本相给你免了。” 若是以往,凌墨最少要早起大半个时辰的,沐浴更衣后,要来云轩的院子侯着云轩起床,侍奉他更衣,给他请早。 凌墨听了云轩的话,就闭上眼睛,再躺一会儿,觉得这扶妻之后,果真是有好处的,可以赖床了呢。 云轩昨儿也免了千锦请早,所以他也不急着起来,用胳膊抱了凌墨,沐浴着晨曦,再静静地躺会儿……只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直到风前在门外高声喊叫:“大少爷、凌公子得起了,夫子一大早进府了。” 云轩和凌墨被讨厌的风前弄醒,才发觉两人竟是都睡过头了,不由都有些不好意思,凌墨就更不好意思,埋怨云轩道:“都是丞相昨夜贪.欢……”只是说了这一句,就不说了。 云轩淡淡一笑:“新婚燕尔,自是难免。”却扬声骂风前道:“一大清早地喊什么喊,再乱喊乱叫,就罚你一辈子不许说话。” 门外立刻静无声息了。 云轩半躺着,等着凌墨收拾齐整了,才抬手抬脚,由着凌墨侍奉他更衣,又等着凌墨侍奉他穿鞋。 “丞相大人您能快点儿吗?”凌墨忍着气:“一会儿去晚了,不怕夫子念你吗?” 云轩还是笑:“夜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 凌墨无语了,他家丞相大人要是耍起赖来,还真有许多歪理呢。 凌墨确实有些多虑了,待他和云轩去得堂上,才发现今日夫子来见的主角不是他,也不是他家丞相,而是四少爷杜云昭。 “看看,看看。”夫子让云昭站在众人之前,指着他让众人看,杜百年、云朗、云逸、云婓和子清就把目光都落在云昭身上,把云昭看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他去看小孟,小孟在旁边笑得跟朵花一样,频频点头。 “才华横溢,才华横溢啊!”夫子连连夸赞。 侍立一侧的云朗将两张纸笺递给云轩,云轩接过来一看,第一页上是一首诗:“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第二页上也是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是宝儿和霜儿的字迹。”云轩低声问:“这两首诗莫非都是昭儿所做?” 云朗点点头,低声道:“魏夫子昨夜见了这两首诗,惊为绝句,今儿一早就冒昧前来了。” “藏龙卧虎,藏龙卧虎啊,少年英才,少年英才啊!”魏夫子连连感叹,杜百年是又惊又喜,反反复复地打量着云昭,开始觉得昭儿是个宝贝了。 “这两首诗都是你所做?”云轩问云昭。 云昭这个心虚,他很后悔,昨夜干嘛答应替宝儿和霜儿作诗呢,所以他就把王安石的诗随便背了两首给宝儿和霜儿,这下惨了,露脸了! 好在刚才宝儿和霜儿向云昭通风报信的时候,云昭已经偷偷先问过小孟了,本朝或是前朝,有没有一个叫王安石的政治家、散文家?小孟很肯定地告诉他,没有,所以,云昭才不至于在此时落荒而逃。 “就算……是吧。”云昭还是有些犹豫,脸也红了,自己这算不算是剽窃、侵权啊?自己这明明就是文贼啊,文贼也是贼啊。 “现在已到秋日了,过几天就是赏菊盛会,还说什么春风又绿。”云轩怕云昭太过 分卷阅读191 得意,失了谦虚,故意挑毛病:“你且再做一首秋日的诗来,请魏夫子指教。” 云昭犹豫了一下,在脑中回想着他还记得的描写秋天的诗句,忽然目光一亮,背诵道:“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幽幽!” “好!”魏夫子第一个叫好。“好!”杜百年也赞了一声。小孟立刻举起巴掌“啪啪”地拍起来。子清也立刻附和着拍起了巴掌。云朗和云逸和云婓只好也跟着凑热闹、拍巴掌。 云昭就分外心虚了:“昭儿随便念的。” 原来云昭倒有这种天分,云轩也很高兴。只是高兴着高兴着,忽然问道:“那么说来,昨夜宝儿和霜儿的课业,是你帮他们做的?” 云昭傻了,小孟也愣了。屋里的气氛变了。 “夫子尚未用早饭吧?”杜百年忙对魏夫子打哈哈。 “正是,正是。”听杜百年一说,魏夫子确实觉得自己饿了:“冒昧打扰,冒昧打扰。” “魏夫子不必客气,上我的院子吃去吧。”杜百年请魏夫子出门,两人并肩吃早餐去了。 云轩在堂上正首的位置坐了,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立得更加笔直了。云昭的腿有点儿哆嗦了。 “才华横溢、卧虎藏龙啊。”云轩淡淡地道:“敢帮着宝儿、霜儿在课业上作弊,敢捉刀代笔,替自己的侄儿们蒙骗师长了!” 云轩“啪”地一拍几案,云昭吓得一哆嗦,小孟扑通就跪下了:“是小孟的主意,请大哥重责!”云昭只好也挨着小孟跪下了。 “真是你的主意?”云轩看小孟:“是不是打量着伯母要来了,我不敢拍你是吗?” 小孟摇头:“小孟不敢。这次,确实是……昨儿都夜深了,宝儿和霜儿非在屋里逗着决儿玩,不肯回自己的房里去,我一催他们,他们就说做要作诗,再找灵感……可那也太耽误和和昭儿,我们……那啥……良宵苦短……” 小孟说得含混,但是所有人都听懂了,云昭气得想去缝上小孟的嘴,说谎都不会吗,你个蠢东西!” “传杖!”云轩也不想听了:“云朗打小孟三十大板!”又微侧了头,吩咐侍立他身侧的凌墨:“你去给我重重教训宝儿、霜儿,也打三十板子!”然后又吩咐云逸:“你也去拿戒尺来,打昭儿的手,也是三十下。” 等着凌墨告退下去,云朗和云逸开始噼里啪啦打小孟和云昭的板子,云轩才有时间喝口茶,这家里闯祸的人太多了,幸好,打手也不少。 “你们两个仔细看着。”云轩也没忘一直侍立在窗前,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云婓和子清:“任谁敢犯了家里的规矩,都别想着能躲过去!” “清儿不敢!” “婓儿不敢!” ☆、116|凤女为凰 皇上大婚,太庙行礼,正式封后之后,依制要停朝三日。皇上听朝,朝中百官却不能休假,只是朝堂议事之所,便转到丞相府来,身为丞相的云轩就更忙了,除了批复各种奏折,还要接待百官。 今日又是忙到日落时分,百官散去,云轩才能歇口气。 偏厅之内,凌墨带着子清还在整理、汇总,分门别类今日递上来的折子,或请云轩亲自过目,或是发到相应的部门去批复,再将批复的结果,向云轩禀告。 凌墨做这些事情驾轻就熟,难得的是子清,似乎也特别有此方面的天赋,凡凌墨交由他手处置的文牒,丝毫不乱不错。 云轩品了一口茶,觉得无味,吩咐凌墨去煮茶,留子清一人在长条书案上处理、批复公文。 凌墨奉上茶来,云轩将几份紧要的边关文牒处理了,决定“停朝”,净了手,专心致志地喝茶。 凌墨似以往般侍立云轩身侧,等着为云轩填茶。 “你也坐。”云轩淡淡笑道:“其实煮茶这种事情,以后你不必亲自动手的,只是本相喝别人煮的茶委实难喝。” 风前正在旁侧轻手轻脚地整理文牒,听了云轩的话不由伤心,小的为您煮了十几年的茶,哪回也没见您吐过啊?如今有了“夫人”,却是连我煮的茶都嫌弃了。 子清主动加班,手里的一份奏折,他反复看了两遍,还是择出来,奉给云轩道:“大哥,您看看这份折子。” 这是一份地方府衙呈送的折子,一户独孤姓氏的人家想要申请重新修建祖祠。像这种地方事务性的奏折,一般只由户部和礼部盖个章即可,但是这份折子上,赫然多了一份御史院改签的签章,且是箫御史的章子。 云轩打开折子看了箫御史的批复,只有四个大字:逆臣之后,不得建祠。 云轩仔细想了想。这独孤一族被贬还是大概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先皇尚未登基,正与先先皇后之子夺嫡。先先皇后正是复姓独孤。 先皇是侧妃所生,独孤皇后想要扶亲子继承大统,百般陷害先皇,还害死先皇生母,后先皇出奇制胜,赢得皇位,斩杀了独孤皇后之子,又将独孤皇后贬为庶民,白绫赐死,不得葬入皇家陵地。而独孤一族亦受牵连,宗庙被毁,族人被迁。 先皇暮年之时,一心向佛,对自己年轻时的一些行为,深感愧疚,曾下旨恢复独孤皇后的封号,并改葬皇陵。但是被迁贬的独孤一族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补偿。 独孤一族在贬地繁衍生息,不断垦荒拓土,建设家园,如今也小有规模,子孙中亦不乏才华出众之人。故此向地方州府申请建祠。 地方州府同意了独孤一族的申请,逐级报备,都获通过,却是在监察院碰了钉子,被箫御史朱笔驳回。 “逆臣之后,不得建祠。”云轩淡淡一笑:“箫御史果真是衷心耿耿、刚正不阿。” 云轩将折子扔还给子清:“按箫御史的意思,发回去吧。” 子清恭声应是,也是笑道:“成者王侯败者寇,箫御史的意思也是不错的。” “多话。”云轩轻斥。子清俊逸又乖巧,办事也利索伶俐,偏云轩就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子清本想恭维丞相大哥几句的,偏又讨了没趣,只得讪讪然告退下去。 云轩端了茶,轻轻品着味道,这箫御史,留不得了。 千锦要出门,来护送他的是一个长得颇秀气的少年:“属下十七,见过千公子。” “十三呢?”千锦问。 “十三师兄另有差遣。”十三笑答。十三很爱笑,只是这一句答了等于没答。 千锦坐马车去报国寺,今日是他为先父母做法会祭祀的日子。十三递给千锦一 分卷阅读192 张银票:“大少爷赏的,让千公子再多布施些香火钱。” 早上出门的时候,云轩吩咐风前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给千锦以做布施。百两纹银布施,已是不菲。如今却又遣了十七另作打赏。 千锦接过银票,看了看面额,竟是通兑的三百两的银票,足顶云轩院子一月花销了。千锦不由惊疑,不知道这笔款子云轩是如何得来,难道云轩在外另有私产? 这当然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云轩是一朝之相,哪能没有一些特别的进账。 千锦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向杜王爷透露一下下。唉,自己实在太坏了。 报国寺主持亲自迎至山门。都说丞相门前三品官,就是丞相的贤妾,依旧是高高在上,为人所奉承攀附,甚至佛门清净地,亦不能免。 千锦祖父在世时,千锦曾随祖父多次到过报国寺,主持亦是亲自出迎,不过是迎于正殿之外而已。 大富贵与大权势,依旧不能比。 千锦和煦有礼,奉上一张百两银票,捐赠香火,主持合掌谢过,千锦再奉上一张三百两银票:“先严、先慈的法会,就拜托主持了。” 主持见了银票,再次连连合十:“千公子孝感动天,老衲钦佩,千公子放心,令先严、先慈的法会,杜丞相已经亲自来吩咐过,一应事宜,均已安排停当,只等千公子验看,再按千公子之意休整就是。” 原来丞相大人倒是亲自来过了。千锦有些许意外,这几天他不是很忙很忙也很累很累吗?便是那种事情,都不曾再整夜整夜的折腾了,千锦承恩,也觉轻松不少呢。 佛门清净地,自己怎想到那些事情上去了,千锦有些惭愧,轻咳一声,道:“有劳主持了。” 所有的事情果真是安排得非常令千锦满意,尤其是一簇簇摆在灵堂上的金黄色鸢尾花,正是千锦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的。 千锦拈了一支,水灵灵的花瓣,新鲜柔嫩。只是如今却并非鸢尾花当令时节。 “这是杜丞相今日一早命人送来的,好几十盆呢,开得正好,想来是运自暖室的。”主持也很喜欢这些娇艳的鸢尾花:“老衲命僧众们刚刚剪下来的。” 千锦对主持的话“哦”了一声,思绪却飘远,那夜醉酒,自己在云轩怀里胡话,曾说过要送鸢尾花给娘的,想来又被云轩听了去。 主持又宣了一声佛号,想不到冷血无情的丞相大人,对自己的妻妾倒也是有情有义,即便扶了凌将军为妻,对这个贤妾也是不差的。 千锦在知客堂焚香净手,在殿外的空地上跪了,小和尚摆上香案,放上木鱼,再放一卷经书展开,请千锦默诵。 千锦默诵着经书上的文字,法事殿内的高僧们开始做法会,为千锦的亡父母诵经祈福。香火袅袅,梵音浩浩,千锦的心中也是一片空明,自从千家遭难,千锦第一次觉得心平气和。 子易放假三天,说不出的闲适快活儿。他在温泉池中畅游,又去花园中赏花垂钓,正午阳光最足的时候,躺在水榭的暖阁里,听萧妃抚琴,看皇后卫夕瑶舞剑,碧荷如今虽已升了妃位,不过是占个名额,她依旧是随身侍奉子易,没有丝毫嫔妃的架子。 碧荷拿了草莓,一颗颗喂到子易口中,偶尔也挑一两颗不够红不够鲜艳的,放进自己嘴里。 一身宫装的子衿跪在子易脚下,为他按揉双腿。 子易觉得子衿的按揉手法很棒,非常舒服。啊,碧空如洗,云卷云舒,若是不想朝中上上下下那些烦心的事情,如此无所事事也是一件乐事。 一曲罢,卫夕瑶也收了剑,递给丫鬟,和萧妃一起向子易福礼。子易摆摆手道:“你们也累了,过来吃些水果。” 子易又对子衿道:“你也起来吧,你虽是不喜欢吃草莓,苹果却是爱吃的。” 子衿一时无语,半响才福礼道:“婢子多谢皇上,还记得这些。” 子衿本是子易的堂妹,小的时候,也在一起玩过的。就是敏王爷未落罪前,子衿也偶尔进宫走动。她嘴甜,又最有眼色,子易倒是对她也另眼相待,在所有的堂兄弟姐妹中,子衿也算得圣恩独宠了。 所以子易还记得子衿不喜吃草莓,只喜吃苹果的。 子易微微一笑:“你这身份再如何改变,到底也是朕的妹子。你父王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你也受了不少苦楚,算是罪孽已清,如今你在朕的眼中,依旧还是当日那个愿意和朕说真话的小丫头,不过,许是你心里可能还有些怨恨朕罢了。” 子衿忙屈下一膝道:“婢子不敢,婢子深受皇恩再造,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对皇上绝没有半分怨恨之心。” 子易点点头:“朕命你为后代采,确实对你恩深。” 子衿脸上不由一红,卫夕瑶也是涨红了脸。还是去年九月九日皇上家宴,敏王爷尚是坐上之宾,曾祈皇上早日为子衿指婚,子易便笑问子衿可有中意的男子?子衿娇嗔地反问:“皇上焉知子衿不是有中意的女子?” 有宋一朝,既然有狐男为贤,自然也有凤女为凰,虽不似狼狐这般名正言顺,却也是人之不怪的事情。 子易看看子衿和卫夕瑶:“你们只在宫中再多忍耐些时日,我总有法子放你们出宫去。” 碧荷惊得手里拿着草莓都捏得淌了汁液,也不自知。萧妃递了自己贴身的帕子给碧荷:“碧荷姐姐,手都弄污了。” 碧荷这才惊觉,忙将草莓放进嘴里,接过碧荷的帕子擦手,帕子上绣了一幅极美的荷花图,青青碧荷,随遇若安。 ☆、117|宁王父子 金秋菊展,定于九月初八。地点依旧设在灵山山坳,方便百姓观展。灵山寺内居士寮人数早已额满,山上山下其他大小寺院内,亦是客满。外地赶往京城的游人依旧络绎不绝,附近集镇都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子易对菊展很是心驰,云轩却果断地拒绝了:“皇上新婚,宜设中秋家宴,以安君臣之心,不宜特立独行,再招口舌监国夫人。” 子易不再提去观看菊展之事,却也不愿设宴应酬,只在宫内与女眷守月就是。云轩也不勉强,告退出宫去了。 云轩冷着脸坐在轿辇中,对凌墨不理不睬。凌墨也不敢多话。这几日云轩心里似乎总藏着一股火气,莫名便会被点燃。 云轩却偏是不肯放过凌墨,喝了一盏茶,命凌墨收了桌子,跪到他身前,心里的火散不出去,身上的火总要发泄一二。 凌墨在马车之上侍奉他家丞相也并非是第一次了,并不敢执拗。所谓弄玉吹箫 分卷阅读193 之乐,云轩喜欢,凌墨也并不十分排斥。 云轩的手放在凌墨头上,微闭目,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一直斗志昂扬,凌墨便是嘴都酸痛了,云轩也不甚满意。 云轩因习练小周天武功,即便如今已经功成,欲.念依旧较常人强烈,且原本在房事中养成的那些凌.虐的习惯,也并非是一朝一夕内所能更改。 近日他刻意收敛,无论是对凌墨或是对千锦,多施以温存之道,于自己却是压抑得无法尽兴了。 马车已到府门,护卫在轿帘外禀告,云轩微蹙了眉,扬了声吩咐:“风前驾车随侍,转至灵山,查看菊展进度。” 凌墨不由脸上一红,马车又起,云轩对凌墨道:“衣服褪尽了。” 如今虽是日暮,街上却依旧人声嘈杂,虽然马车之内密闭,凌墨依旧窘迫难安。 云轩抬起凌墨的脸,轻轻吻了他一下:“那便出城之后再褪衣吧。” 子清进宫给皇上请安。子易命他在偏殿相侯。子清等了盏茶时分,子易才缓步而入,子清跪地见礼。 “问过你父王了?”子易问。 子清点了点头:“清儿与皇上,确实一母同胞。” 子清愣了半响,虽然他已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愣在当地,半响无语。 “父王已经秘密来京,皇上要见吗?”子清跪在地上,低声问道。 子易踌躇,过了许久才道:“令尊已被贬恕,私自入京是死罪,若是丞相大人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他。” 子易转身欲走。 “父王命清儿求皇上恩典,三日后看过灵山菊展后,便会离京,老死不再入京。” 子易停了脚步:“菊展之日,子侍郎与朕微服出宫吧。”子易说完,转身而去。 子清恭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站起身来,用手抚了一下膝盖,微微一笑。 子清住在杜王爷府挨近杜王爷院子的一处跨院内,很安静。他只身入京,并没有带随从。大风堂副总管风下拨了两名风姓弟子,随身侍奉子清。 今日子清入宫给皇上请安,两名弟子就候在宫外,待子清转出,两人近身问安,问子清可要回府。 子清笑道:“孟王爷的母亲要赶在菊展前到来,该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我要去准备一下礼物。” 两名侍卫对这位平易近人又爱笑又非常懂礼貌的子清少爷很喜欢,一起躬身应是,陪子清去逛市集。 子清东逛西逛的,也挑不出中意的礼物来最强脉神。总算路过一处花坊,对老板特别推荐的嫩竹玉笋、紫霞秋英、金红竞晖等精品品种很是喜欢,也不询价,一样买了两盆。 老板对子清的豪爽大方很是喜欢,以为子清也是爱.菊之人,请子清入府内去,欣赏他的藏品。 子清命两名侍卫先把菊.花搬回府,他与老板盘恒一会儿再回去。两名侍卫应诺,一人抱着三盆菊.花,先赶回王府。 子清随着花坊的老板转进后院,老板才对子清重新见礼:“王爷在花厅相侯,请世子快些过去吧。” 子清迟迟疑疑、犹犹豫豫地一步步挨进花厅,果真见父王负手而立,正在欣赏一盆娇艳的金丝玉盏。 “爹。”子清欠身行礼。 “最近你的爹认得不少,难得还知道管本王也叫爹。”宁王转过头,看着子清。 宁王看着不过三十许岁人,长得甚为英武,瞧着似子清的兄长一般。 “爹便是有了皇上那样的儿子,也还记得是清儿的爹,清儿又如何敢不记得爹还是爹?”子清笑答。 “无礼。”宁王轻斥:“越来越没规矩了。” 子清笑着走近宁王,给他倒了杯茶:“清儿已按爹的吩咐,将娘的信物给了皇上,皇上也发现了信物中的机关及娘的亲笔,如今已是知道爹才是他亲爹,同意之菊展之上,与爹会面。” 宁王接过茶,轻轻品着,听子清的汇报,忽然问道:“你的武功比杜云轩如何?” 子清微微一笑:“这个,要交过手才能知晓。” 宁王轻蹙眉:“你们艺出同门,武功招式也许难分轩轾,不过你是修仙之身,内力上不是应强他一筹吗?” 子清轻叹气:“我是仙修,云轩虽是俗修,却已修成正果,又有凌墨和千锦日夜辅修,内力绵长,我也无必胜把握。” 宁王点点头:“菊展之下,或可一试身手。” 子清不置可否,随意应道:“看情形再说吧。” 宁王又品了口茶,才问道:“你看易儿与杜云轩……”宁王又咳嗽了一声,却还是没问出口。 子清笑了一下:“清儿虽未有确实之证,不过皇上为杜云轩助修之功,只怕也非三年两载之时了。” 宁王手里的茶盏“啪”地被他捏碎了,半响才道:“当年我实在该狠下心来……” “狠下心来置皇上与死地吗?”子清笑问。 宁王不语。 “爹只有我和皇上两条血脉,一个送与先皇,一个送与仙家,也是再狠心不过的爹爹了,又何必再做到斩杀亲子的地步呢?”子清依旧含笑,只是眸中却无笑意。 宁王扬手,手里的碎瓷蓦地飞出,擦过子清面额,“咔嚓”一声,撞在窗棱上,碎为齑粉。 子清俊逸的面额上,出了一道寸长的血痕,滚落下血珠来。 在清毫不在意,起身微微一笑:“清儿告退。” 宁王看着子清的背影走出花厅,轻轻叹了口气。子清走出院子,花坊的老板正在恭候,忙迎过来道:“少爷要回去了吗?”他目光落在子清的脸上,又叹口气道:“少爷何必非惹王爷生气呢。” 子清笑道:“我怎敢惹他生气,不怕他抖老子的威风,拿蟒鞭教训我吗?” 花坊老板不由面色尴尬:“少爷莫要记恨王爷了,王爷他,他也是,也是……” 子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我挨都挨过了,还怎会记恨他,走了魂咒。” 宁王端坐厅上,对子清的话自然也是听得清晰,目光落在花厅上挂着那柄蟒鞭。这本是他的兵器,也是家法,子清一年前初回宁王府,桀骜不驯,惹了宁王气怒,曾用蟒鞭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想来他即便不曾记仇,也是伤了心了。 宁王轻叹口气,自己这一辈子,不过就想九五为尊而已,到底有什么错呢? 金黄色似乎是秋天的颜色,除了盛开的菊花田,接天的麦田也是金灿灿一片。 野旷无人。云轩将凌墨按倒在那片金黄之上。这片麦田紧连着一片菊田 分卷阅读194 ,将金黄色晕染成深.深.浅.浅、错错落落。 “这两亩麦田都是本相的,还有那百亩菊田。”云轩拿着一束麦穗,又采了两支金丝菊,随意划弄着凌墨。 便是熟透了麦芒,扎在肌肤上依旧刺痛。云轩很喜欢看凌墨蹙眉忍痛的样子,委屈、倔强、又乖巧忍受。墨儿便是再如何清冷,也被云轩逗弄得满脸红晕。 凌墨不理云轩。即便是躺在他和云轩的长袍之上,他依旧感觉到身下泥土的冷硬和凉意,尤其是秋风吹过肌肤,更是战栗。 难保没有人来,凌墨又羞又恼:“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被人撞见了,我看丞相大人如何自处?” 云轩一点儿也不在意:“地是本相的地,人是本相的人,本相想要如何,谁敢置喙?” 凌墨微侧了头,不理云轩。 云轩想起那年菊展,他和子易去看的“赏菊宴”,门口有两列伶人跪候为瓶,旁置桌案,桌案上盛放着修剪好的数枝灿烂的长枝菊花,只花三两纹银,便可随意将菊花入“瓶”。 云轩便起促狭之心,令凌墨伏跪而起,将那束麦穗并那两支菊花,一枝枝的入“瓶”,又漫不经心地调整着形状位置,配上凌墨刻意压抑的低.吟,尽享插.花之乐。 “可惜未曾带来笔墨。”云轩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墨儿真美,实在该入画珍藏的。” 凌墨羞恼道:“若是丞相再不自制,墨儿便……便要……” 云轩凑了头到他跟前:“你要如何?你敢如何?” 凌墨实在气恨他,便道:“墨儿便将丞相有私产之事,禀告王爷!” 云轩不由一愣,伸手拧上凌墨的脸:“反了你了,还敢拿爹威胁我了。” 凌墨跪不住身体,倒在地上,不由又是闷哼一声,只觉刺痛难耐,到底不敢自己用去去拔出那些麦穗和花枝来,只忍了痛道:“你瞧墨儿敢是不敢。” 云轩瞪了凌墨足有三秒钟,才道:“本相现在就弄得你走不了路,看你还敢跑去爹跟前告状。” 云轩说了,一把拽出那些漂亮的装饰,自己亲自上阵了…… 入夜时分,云轩的马车才回到府门,只是小厮摆好了脚蹬,轿帘挑开,并不是凌墨先跳下车来伺候丞相下车,而是丞相大人抱着凌墨公子一起下车的。 凌墨还待勉强挣扎,云轩在他耳边道:“便是麦穗掉了半粒,本相都决不饶你……” ☆、118|有凤来仪 孟啸松的母亲,孟氏一品诰命夫人于傍晚时分抵达京城。小孟带着云昭在京城外驿馆相侯。 孟氏所带人马不多,三四辆篷车,四十几人的护卫,另有三人是小孟的堂兄弟,亦是小孟的得力部属,他赶回京城与小孟暖房,这些兄弟都留在母亲身边护卫。 云昭有些紧张,小孟笑道:“我娘自幼最是疼你,将你娶进孟家,也是她老人家的夙愿,难道还担心婆婆会苛待你这个儿媳吗?” 云昭瞪了小孟一眼,婆婆儿媳这些字眼,云昭实在是无法与自己联系起来,虽然实际上倒确实是这种关系。 “孟王爷!”随着几声招呼,小孟的三名堂兄弟先骑马到了近前,又翻身下马,对着孟啸松跪地请安。 小孟点点头:“见过我的贤妻,以后也是你们的兄弟了。” 三人又对云昭一起抱拳:“云昭兄弟。” 云昭抱拳还礼。这三人年纪不大,却都比小孟大,怎么也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了,最年长之人总有三十许岁了。 小孟淡然一笑:“我们孟家同辈序齿,是按本事来的。” 三人立起,其中一人笑道:“松儿韬略武功,都强过我等,所以心甘情愿屈居于下。” 这三人都是孟姓后人,孟家这一代的佼佼者。孟老王爷在世时,他们三人和小孟同在军中历练,以战功轮赏,最终小孟胜出,袭爵领兵,坐稳了孟家家主之位。 说话间,孟氏的轿辇已停,小孟带着云昭走过去,在轿子外立定:“松儿和昭儿给母亲请安。” 一个丫鬟放了脚蹬,一个丫鬟撑开晴伞,一个丫鬟挑开轿帘,一名中年美妇弯腰而出,小孟拉着云昭屈膝跪地:“母亲金安。” 云昭跪在地上,看着葳蕤的下襦袍摆轻移到自己面前,一双素手已是来扶自己:“昭儿也长得这么大了。” 云昭抬头看去,孟氏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孟氏长得很美,而且端庄,看着颇慈祥。 云昭不由失笑,他还以为小孟的娘亲应该像电视剧中佘老太君那样,虽然满头白发,倒是精神矍铄,其实倒更像是赵雅芝演的白娘子,只是略显成熟而且韵味十足。 云昭不由又有几分同情起孟氏来,还是这么年轻,已经守寡了啊。 “这孩子在想什么?”孟氏问小孟。 小孟已经站在孟氏的身侧,正欣赏自己媳妇略迷离的眼神,听了娘的问话,才回道:“哦,他在思索……您这儿媳妇才高八斗,文采璀璨,自然是爱思索。” 云昭被小孟夸得哭笑不得。这几日,他应小孟之请,几乎把他知道的能背下来的唐诗宋词啥的,都撸一个遍了,小孟已将他奉为神明,就差摆香案把他供起来了。 哦,对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王安石、苏轼等大词人,便是前朝有唐,也没有李白、杜甫这等大诗人,这对云昭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如此一来,他能拿出显摆的名诗古句就更多了。 云昭对孟氏不好意思地笑笑:“孟夫人……” “叫娘。”孟氏和小松异口同声。 “娘。”云昭的脸红了。 “这孩子真腼腆。”孟氏拉着云昭的手,对小孟道:“你瞧瞧,多可人疼。” “娘,这就是昭儿哥哥吗?”一声娇俏的女声插了进来,自第二辆轿辇下下来的一个美女,先声夺人。 “差点儿把歌儿忘了。”孟氏对她招招手,又对小孟和云昭道:“这是我收的义女,骊歌。” 骊歌瞧着与云昭年纪相仿,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胸脯高耸,腰身极细,腿亦修长,玲珑的曲线配上清秀的容颜,极具魅惑。 骊歌的一双美目偷偷瞄着云昭,云昭的脸红了,小孟的脸绿了,他蹙眉:“娘好端端地,收什么义女。” “自然是有用。”孟氏微瞪了儿子一眼,提醒他的礼貌,却对骊歌笑道:“歌儿,快去给昭儿见礼。” “昭儿哥哥好。”骊歌深福一礼。 “骊姑娘好。”云昭还礼。这一声“哥哥”叫得又软又嗲,听得云昭有些不好意思 分卷阅读195 。 “孟大哥好。”骊歌对小孟也福了一礼,很客气,公式化的笑容。 云昭立时感觉到方才骊歌对她的不同,便对她微微一笑,骊歌正好也偷眼来瞧云昭,脸腾地就红了。 本来没什么的,却突然好像就有什么了。 “回府!”小孟蓦地一声喊,吓了众人一跳。 云昭觉得很没面子,这个孟小葱,好好地就发神经。他歉意地对骊歌笑笑,骊歌也对他回眸一笑。 小孟迎着孟氏回东宜王府,王府早已洒扫洁净,井井有条。孟氏独爱菊.花,府门内外摆满了造型各异、争奇斗艳的精品菊.花。 小孟扶着孟氏,指点着那些靓丽的花朵,讲给孟氏听,无非也就是,这盆是什么名目,何人所赠,那盆又是什么名目,何人所送。 云昭不太习惯陪侍长辈,就落后一步相随。骊歌紧走了一步,与云昭相邻,又借问一盆花朵的名字,与云昭窃窃私语。 小孟扶着她娘,依旧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瞧骊歌与云昭走得近了,不由频频回头。 孟氏将他的头扳回来:“娘问你这盆花的名字呢,你发什么呆。” “娘,这位骊歌姑娘,不会正好是西北骊将军之女吧?”小孟低声问他娘。 孟氏点点头:“你以为骊姓世家又有几家?” “给我娶妻用的?”小孟的眉头拧了。 “想得美。”孟氏用手点了小孟的额头一下:“是我给昭儿物色的媳妇儿,你可别乱打主意。” 凌墨躺在床上装病。云轩摸了他的额头,确实有些烫。这其实是凌墨暗运内力硬憋热的。 “昨儿着凉了。”凌墨话里有话:“身上也不舒服。” 云轩蹙眉:“昨儿都洗了几次,怎么会还不舒服?” 凌墨听了,更是一肚子气:“丞相以为墨儿是枕头吗?” 云轩不明就里。 凌墨气道:“那丞相为何将麦粒和花瓣……”凌墨顿住不说,昨儿真是被云轩折腾得惨了。 花瓣还好,麦粒虽小,却硬,滑落进去不易取出,昨儿云轩怕是有遗漏的日后再长出麦芽来,可是折腾着凌墨浣洗了几个通透。 云轩不由笑道:“这点儿事情,倒是气到现在……怎么,当了贤妻,身体就娇贵了,本相还玩不得了。” 凌墨闭上眼睛,不理云轩。 云轩伸手再试试凌墨额头,不热了,可是凌墨硬说自己不舒服。云轩摸摸凌墨的脉息,倒是平稳。 “喝碗药吧。”云轩又端起桌上的药来。 “不喝。”凌墨回了两个字。 以前云轩曾说过,若是凌墨不喜欢喝药就可以不喝的,如今他自然不能勉强凌墨。 “参汤呢?”云轩退而求其次。 “咸了。”凌墨挑剔。 云轩无奈,第一次有点儿无能为力的感觉。 “丞相忙去吧,墨儿歇会儿就没事儿了。”凌墨不想看见云轩,一点儿也没个诚意的样子。 云轩今日已是请假不朝了,倒还真没什么可忙的。云轩就靠坐在凌墨身边,闭目养神。 阳光晴好。这么无聊。云轩的手又轻轻按上凌墨的脉息,依旧平稳强健。再看凌墨的面色,很红润。 “若是真得还觉得发热,”云轩在凌墨耳边轻轻道:“本相倒是有个极好的退热的法子。” 凌墨心里一动,还是闭着眼睛不动。云轩扬声吩咐风前:“去准备一打冰饰过来。” 凌墨立时就睁开了眼睛,丞相你好狠的心,准备冰饰也就罢了,还准备一打? “好点了吗?”云轩笑:“还觉得哪热吗?” 凌墨翻身而起:“墨儿好多了,不敢劳丞相费心。” “要去哪儿?”云轩瞧着凌墨利索地下地穿鞋。 “去给杜王爷请安。”凌墨道。 云轩微愣了一下,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云轩拧身而出,抱了凌墨,抖手就扔回到床上,摔得凌墨哎呦一声,身形一转,从轩窗直飞了出去,身形再转,已是飘落到后园之内。 云轩的身形几乎是随即而至,他一把捞住凌墨的腰,轻斥道:“看来昨儿还是弄得你轻……” 云轩的话戛然而止,抱着凌墨腰的手也刷地松开了。 “爹。”云轩欠身施礼。 杜百年一手领着一个宝贝孙子,正要去云轩的院子,想不到云轩和凌墨一起迎出来了。 “爹,墨儿爹爹。”宝儿和霜儿很乖巧的洗礼,假装没听到自己爹爹的不雅之语。 凌墨的脸发烧了,他一撩长袍,跪了下去:“王爷,小墨知错。” 云轩恨不得给凌墨一脚,好好地,你认得什么错,这下就是没错也有错了。 杜百年冷冷地看着云轩,云轩只得也屈膝跪下去:“儿子失仪。” 杜百年冷哼一声:“小墨你跟我过来。”说罢,转身,带着两个孙子走了。 “是。”凌墨恭应一声,起身,走过云轩身边,微欠身:“王爷有命,墨儿先过去了。” “滚!”云轩轻喝。 “是。”凌墨忍着笑,转身去追杜王爷。 “滚回来!”云轩又喝。 凌墨只得又转身回来:“丞相还有何吩咐?” “该说的不该说的敢说错一字,本相就家法伺候!”云轩冷冷地威胁凌墨。 “墨儿不敢。”凌墨是真不敢,他家丞相的手段他实在是怕怕。 “还有,”云轩轻咳一声:“别忘了在爹面前,给我求情。” 云轩很郁闷。杜王爷没命他起身,他还真不敢站起来,只是跪在这花园之中,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看了,实在不雅。 “是。”凌墨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墨儿尽量。” 看着凌墨转身施施然而去,云轩忽觉夫纲不振啊! ☆、119|轻嗅菊香 杜百年进了云轩的院子,端坐正堂,宝儿和霜儿殷勤地给爷爷倒茶,凌墨进来,屈膝而跪:“王爷恕罪。” 杜百年摆摆手:“你且起来吧,这种事情上,你本也是做不了主。” 凌墨脸色通红,站起来,退立一侧,等着杜王爷吩咐。 杜王爷便命宝儿、霜儿先回房去温习功课,他有事情要与他们小墨爹爹商量。 宝儿、霜儿告退出去,杜王爷踌躇了一下,才问凌墨道:“轩儿与皇上之间,有一些事情,你可知道?” 凌墨微欠身:“是,墨儿知道。” “这小畜生!”杜百年气得一拍扶 分卷阅读196 手,果真是明目张胆的可以。 以前凌墨是妾,管不得云轩,如今凌墨是妻,他还这般不知收敛,如何对得起凌墨?这也就是小墨这孩子乖,才由着你在外胡作非为。 杜百年恨不得立刻将云轩抓过来,狠拍一顿。 “你如今是轩儿的贤妻。”杜百年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凌墨:“他若是再敢胡来,你告诉爹,爹一定收拾他。” “小墨谢爹厚爱。”凌墨欠身。他甚不习惯叫杜百年为“爹”,今次叫起来,倒是顺口。 “只是丞相和皇上在先,凌墨不敢僭越。”凌墨说这话时,也未尝没有一丝酸楚,只是他早就在漫漫长夜里思索得清晰,他既然不会离开云轩,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让云轩为难。 凌墨只希望尽自己之力,让云轩开心就好。 “真是好孩子。”杜百年点头:“这件事你不必管,爹会给你做主的,总不能再让你受了委屈。” 其实朝中有皇上,家中有千锦,云轩怎么也不可能是唯一属于自己的,凌墨也不想因为此事让云轩受委屈。 “爹,小墨不觉得委屈。”凌墨屈下一膝:“丞相每日为国操劳,很是辛苦,小墨只希望能为丞相分忧,能让快乐,若是王爷逼迫丞相,丞相委屈,小墨也不会开心的。” “可是……”杜百年依旧觉得不妥。 “这件事情,小墨斗胆求爹,让丞相自行处理吧。”凌墨双膝落地,跪伏下去。 “唉,你这个孩子,就是心地太善良,才由着轩儿这般欺负。”杜百年虽是叹气,可是却是从心眼里更喜欢凌墨了。凌墨对自己儿子真心实意,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欣慰。 杜百年扶起了凌墨,算是应了他的请求。凌墨谢过“爹体恤”,给杜百年倒了杯茶,又小心翼翼地道:“爹,现在外面天气凉了,丞相又只穿了内袍,跪在花园里,会否有点儿不妥?” 杜百年也觉得不妥,冷冷吩咐道:“跪在花园里不妥,就叫他回房里来跪!” 凌墨恭送了杜百年出了院门,却后面的花园里传命。远远地走过去,看见他家丞相一身儒白的小衣,依旧笔直地跪在草地上,哪身形、眉眼都是那样好看。 云轩看见凌墨,就瞪他一眼,凌墨只得快步走过去,在云轩身侧欠身道:“王爷免了丞相在花园里罚跪了。” 云轩不由欣喜,“腾”地就站起身来,却是腿跪得又痛又麻,险些站立不住,忙扶了凌墨,又用手拍了凌墨的头一下道:“都是你无端的发脾气,害我被爹教训,你刚才没在爹跟前胡说什么吧?嗯?” 凌墨瞧他家杜丞相又摆起威风的架势,不由后悔刚才在杜王爷跟前为他求情了。 “墨儿不敢。”凌墨乖乖应云轩的话。 “扶我回房去。”云轩斥责凌墨:“看回房去我怎么收拾你。” 凌墨一边扶着云轩往回走,一边低声道:“丞相一会儿怕是收拾不得墨儿了。” 云轩还没听明白:“怎么,爹给我下了命令不许罚你?” “王爷倒是没有这样的命令,”凌墨恭谨地道:“不过王爷命丞相回房去跪呢。” “什么?”云轩扶着凌墨肩头的手一滑,险些摔倒。 “王爷虽然免了丞相在花园中罚跪,可是却命丞相回房中去跪呢,说是要一直跪到明天早上。” 云轩…… “啪”,凌墨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云轩轻斥:“你就是这么给我求情的?” “啪!”凌墨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你还敢笑!” 凌墨揉头,忍着笑,不吭声。 “你陪着我跪。”云轩道。 凌墨笑不出来了,凭什么啊? 可是凌墨只敢在心底喊,不敢问。凌墨建议道:“今夜墨儿轮值,不如请千公子陪丞相跪吧。” “千锦又没惹我。”云轩直接拒绝:“今夜你请假,就陪着本相跪,本相什么时候能起来,你什么时候起来。再敢多说一字,就罚你含了冰.饰再跪!” 孟氏回到京城,杜王爷的两位侧王妃联袂到东宜王府探望。孟氏见了侧妃婓霓和小夫人微隆起的肚子十分羡慕,觉得杜王爷好有福气。 孟氏宴请了两位侧王妃,请两位侧王妃多多照拂小孟。两位侧王妃又对小孟大加夸赞一番,宾主两欢。 礼节叙过了,热闹也热闹了。已到了日暮时分,明日便是金秋菊.展,两位侧妃又约了孟氏一起赏.菊,才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菊展之日,万人空巷。往灵山的路上,马车塞路,游人如织,络绎不绝。杜家也是阖府而出,有的当值,有的游乐。 杜王爷带着两位王妃,宝儿,霜儿两个孙子,由云斐相陪,小孟和云昭陪着孟氏,一同观看菊展。 云轩今日朝中无职,带妻妾同游。 云朗和子若任菊展护卫巡查,云逸带着秋清羽执医护,也是早早出行。 子清一早来向杜王爷请安,说是今日要与朋友出游,杜百年欣然应允,嘱咐他谦逊有理,与人为善,带着侍卫,莫惹出是非来。 这还是第一次,云轩,凌墨和千锦同行。四乘马车豪华舒适,云轩一人坐了正位,凌墨和千锦坐在侧面。 可收支的折叠小桌上,放着茶盏。云轩自己品茶,千锦报账。乘了此次菊.展的商机,千锦买进卖出的,很是赚了一笔,不仅补上了前几个月的亏空,还上了杜王爷的欠款,还有余款。 云轩点点头:“余款交到账上,翠玉轩的祖产和地契就是你的了。” “谢丞相!”千锦大喜过望,屈膝落地。 云轩微微一笑:“只是昭儿的嫁妆必照了这个数目补足,按时交到账上。” “是。”千锦应了,才又回到座位坐了,又对凌墨低声道:“多谢凌公子。” 凌墨微微一笑。千锦有几笔买卖,多亏凌墨帮衬周转,或是帮着打通关节,才能让千锦顺风顺水,事半功倍。 云轩对这些事情也知道一些。凌家原本私产不少,只是无人打理,少有进账。日后也让千锦帮着打理一下,再培养几个有用的人出来掌事,免得自己年年还要贴补凌家的亏空。 到了灵山山坳,已是万千菊.花盛开,争奇斗艳。大家下了轿辇步行,一路观赏美景,并不断偶遇各种亲朋好友,相谈甚欢。 云轩、凌墨和千锦缓步走来,常惹人频频注目,翩翩公子,顾盼神飞。 再往前走,入了山坳里,已有官兵把守,这里已需要重金购买门票方可入内,里面所放一些名贵花卉 分卷阅读197 ,可抵百姓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走过一段索桥,顺着山路蜿蜒而上,便有官兵盘查,非是一定级别的权贵,也不得入内了。 云轩带着凌墨和千锦,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美景让人心情愉悦,但是哪里都会有不开眼之人。 礼部尚书一早就喝多了酒,被几个下属搀扶着,正在高谈阔论。这边看见云轩过来,忙驱前见礼,又恭维了凌墨几句。 云轩嫌他一身酒气,寒暄了几句,就去别说赏.菊,工部侍郎却是拦了千锦的路道:“锦儿弟弟,可还记得为兄吗?” 当年千家的翠玉轩开门做买卖,与工部常有交集,工部侍郎早就对千锦垂涎三尺,曾求娶千锦为妻,却被千家婉拒,自感大伤颜面,一直怀恨于心,只是碍于千家富贵,没有机会报复。 如今千家落难,千锦为人贤妾,工部侍郎正想借此良机,羞辱一下千锦,以泄当年被千锦拒绝之恨。 千锦看他一幅不怀好意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面色也挂了不屑之意:“工部侍郎还请自重,千锦如今为人贤妾,当不得你这兄弟之称。” 工部侍郎脸色一变,冷笑道:“如今不过是个含钗佩饰、任人抽.插的玩意,倒依旧是牙尖嘴利,不怕哪日丞相大人玩腻了,将你弃之于市,生不如死?” 工部侍郎的话音未落,“啪”地一声脆响,已被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得趔趄半步,撞到了旁人身上。众人的目光不由都看过来。 凌墨冷冷地道:“再敢胡说八道一子,我立刻就废了你。” 出手打人的,自然是凌墨。 “凌将军,凌将军误会了。”工部侍郎的半边脸肿得老高,慌乱地解释道。 “墨儿。”云轩轻斥。 丞相大人的贤妻将工部侍郎的脸给打肿了,这种花边新闻明日见报,杜王爷那里少不得又要恼怒了。 “丞相大人恕罪,恕罪,这不关凌将军的事情,是这位千公子冒犯我,我随意斥责他几句,却让凌将军误会了。”工部侍郎明着讨好凌墨这个丞相贤妻,却是将千锦踩在脚下。 “哦。”云轩方才并未留意这边的动静,听工部侍郎一说,再看见千锦冷冷的神情,倒也猜到了几分。 “你说的这位千公子,是本相的贤妾。”云轩微微一笑:“本相的贤妾,也是你能随意斥责的吗?” 工部侍郎的脸色变了,周围几个人忙过来打哈哈道:“丞相莫怪,他喝多了。”“是啊,他喝醉了,他怎敢冒犯千公子呢。” 工部侍郎也勉强赔笑道:“下官失言,下官醉酒胡话,还请丞相恕罪。” “不向千公子赔罪吗?”凌墨冷冷地道。 工部侍郎的脸色已成了猪肝色,勉强对千锦欠身道:“千公子莫怪。” 千锦冷冷一笑,自去转身看花了。 与工部侍郎同来的几人忙拉着他离去,一场闹剧就算这样过去了。 云轩走近凌墨身侧,随意欣赏着一丛灿烂的花卉,漫不经心地道:“这么扫兴的人留在朝中也是浪费粮食,处置了吧。” 千锦在凌墨身侧,听得清晰,向云轩看时,他家丞相正笑吟吟地凑近一朵菊.花,轻嗅菊香。 ☆、120|灵山之变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正午时分,灵山寺的钟声敲响,余音袅袅。寺中的居士寮开饭了。能在此时此处用斋饭的,则更是权贵中的权贵了。 灵山寺所在的山,名灵山,有两峰相对,灵山寺也分前后两院,前院为僧,后院为尼。山下小路只通前院,若想到达后院,需走至后山门,并走过两峰之间的一座索桥。 前院对游人开放,后院则是非请勿入之地,况且后山门地势险要,荒山突兀,亦显有游人到此。 云轩的侍妾箫灵儿如今就在灵山寺后院禅修。 吃斋饭的时候,云轩忽然想去看看箫灵儿,杜王爷觉得主意甚好。宝儿和霜儿本也想去,却被云轩以“不宜”为由驳回了。 云轩带着凌墨、千锦信步走到索桥边,桥边值守的四名武僧,却都是生面孔,而且见了云轩过来,都有些惶恐难安,却依旧伸禅斧相拦:“还请丞相止步。” 云轩未曾朝服,这四人倒是眼尖。 “本相与后院主持乃是故交,素来为后院坐上之宾,怎么今日倒去不得了呢?”云轩的目光落在左侧的武僧身上。 这名武僧是新剔的光头,头上戒疤亦是新点,胡茬也是新剔,因他长得甚为强壮,灰色的僧衣罩在他身上,也显得皱皱巴巴。 “小人奉命把守,任何人不得过去。”武僧瓮声瓮气地答,握着禅铲的手,青筋暴露,强作镇定。 “放肆!”云轩忽然轻喝一声。 随着他的喝声,其他的三名武僧已是扑通跪地,这名武僧也是双腿颤抖,却依旧瓮声瓮气地道:“小人上命难为,还请丞相见谅。” “上命难为?”云轩淡淡一笑:“这天下,还有比本相权位更高的人吗?” 按通常来说,丞相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所以,那唯一一个地位在丞相之上的人,就是皇上。 “你难道是奉皇上的命令守在此处吗?”凌墨问道。 “不,不是。”这名武僧头上都是冷汗,回得也是分外心虚。 凌墨细看这个人,忽然想起,这名武僧正是禁宫内侍之一,在宫内负责喂养御马的厩丞。 虽然还是几年前凌墨入宫为云轩选马时,见过这厩丞一面,凌墨依旧认了出来,所谓过目不忘,便是如是。 云轩的脸色一变,想不到子易竟然敢背着自己私自出宫。他盛怒之下,忽然一掌拍出,凌墨忙踏前一步欠身道:“丞相息怒。” 云轩本是想一掌拍死这个厩丞的,却被凌墨所阻,云轩的掌力堪堪要落在凌墨身上,他及时沉腕收回,却是反手一个耳光,重重落在凌墨脸上。 凌墨挨了这一巴掌,俊脸绯红,也不敢多说,退到一侧,云轩已是迈步上了索桥,直往内院而去。 “千公子去寻杜王爷吧。”凌墨急忙嘱咐了千锦这一句,便去追云轩。那名死里逃生的厩丞还不明就里,只是摄于云轩的风雷之势不敢拦阻,眼巴巴地望着索桥上云轩和凌墨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千锦便待转身去寻杜王爷,厩丞才回过神来,喊千锦道:“这位公子,你可得帮我作证,是丞相硬闯进去的,可不关我事啊。” 千锦不知皇上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样不开窍的浑人来当差,还害了凌墨被打,便故意冷 分卷阅读198 笑道:“明明是你想巴结丞相权势故意放他们进去的,还想让我帮你做伪证吗?” 厩丞听了千锦的话,一时愣住,道:“我,我没有,我冤枉……” 千锦哪有功夫听他在这里啰嗦,已是去前院斋堂寻杜王爷去了。 后院的宝刹,是一座庵堂,亦是灵山弟子修行之所。这边的索桥上自然是有灵山弟子职守,四名佩剑尼姑见云轩行过来,一起合十为礼,为首一名尼姑合十道:“丞相大人。” “贵客何处?”云轩冷冷地问。 “在菩提院庵堂礼佛。”尼姑再合十:“贫尼带杜施主过去。” “不必。”云轩目光扫过这四人:“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半句,本相就踏平灵山寺,鸡犬不留。” 凌墨已追到云轩身后,听见云轩冷酷无情的话,也是心中一惊,云轩的身形已经腾空而起,直往菩提院庵堂落去。 四名尼姑都是面如土色,沉默不语。为首的尼姑再合十道:“阿弥陀佛,求佛祖庇佑。” 庵堂洁净,纤尘不染。藤桌、蒲团,素白瓷的茶具,就是草席的卷帘,都似乎别有一番出尘意境。 子易在庵堂内负手而立,面色平和,心内实则忐忑惊惧,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子易第一次瞒着云轩做这么大的决定,他和子清偷偷入山,在这后院的庵堂内私会宁王。 草帘惊风。子易没有回头。宁王缓步而入。站在屋中,亦是无语。 子易转身,看见宁王,他的亲父,相貌堂堂,比先皇更具威严。 “见了朕,为何不跪?”子易的话很冷:“这是臣子之礼吗?” 宁王唇角轻扬:“子见父不跪,倒让父跪子吗?” “朕是先皇之子。”子易并不恼,口气依旧冷而平和:“你以为一件信物,并一封手书,能证明什么?” “你若不信,今日为何见我?”宁王缓步走到桌案旁,盘腿坐在蒲团上,倒茶自饮。 子易也走过去,坐在蒲团上,看着宁王:“当年先皇已知我非亲生,缘何还要封我为太子,继承大统?” “先皇未遇董林前,并不能御女行房,为免朝臣非议,逼迫我将你送入宫中,假托先皇后所生。” 宁王看着子易:“先皇治好不举之症,诞下自己血脉,便想加害于你,并害死先皇后和先皇妃多人,以保守秘密。” 子易幸得云轩庇佑,数次逃过劫难。因为后宫妃嫔多是朝中重臣子女亲眷,却频繁被贬被害,令群臣不满,此时边境不稳,外敌来犯。 内忧外困之下,先皇为稳朝纲,迟迟不敢下诏废太子。先皇又依靠杜王爷镇守边关,对云轩处处容忍,对时刻处于云轩庇佑之下的子易也只能暂且隐隐。 先皇病重时,宁王入宫,明确称帝之念,为先皇所嫉恨。偏先皇子嗣之中,除子易外,无人能堪大任,而云轩也绝不会尽心尽力去辅佐他人。 先皇无法选择之下,依旧命云轩辅佐子易继承大统,暗中却支持董林称帝和诸王谋逆,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借诸王之手除去云轩和子易,并看宁王与子易父子相残。 但是先皇却错估了云轩的能力,云轩保着子易一路过关斩将,根基渐稳,势如破竹,而先皇此时,也已无力掌控全局。 宁王最终没有选择与云轩和子易鱼死网破,兵败投诚。宁王被贬,离京之前,去向先皇请辞,先皇已是病入膏肓。 宁王笑对先皇道:“这江山依旧是姓‘子’不假,只是此‘子’并非你‘子’了。” 先皇隔日便吐血身亡。子易登基为帝,却也正如宁王所说,如今的子家江山也非先皇的子家江山了。 子易点点头,即便宁王不说,他也猜中十之*。 “宁王进京何为?”子易淡笑:“是想来看朕,还是看子家的江山?” “你不适合做皇上。”宁王斟茶,“成就帝业,则是本王毕生夙愿。” “你想做皇上?”子易一笑而起:“就是朕同意,你也未必能如愿以偿。” “你以为我怕你的丞相?”宁王冷笑:“你身为帝君,又是本王之子,竟甘心雌伏于权相身.下,这对本王来说,是奇耻大辱,绝不能忍。” “你不能忍辱,所以进京受死吗!”云轩的话冷冷传入。 子易和宁王同时脸色剧变,两人只是一错目光之际,同时起身,子易合身扑向草帘,宁王旋身自窗口飞纵而出。云轩一掌拍碎草帘,碎草犹如万千银.针直追宁王身后。 子易暗中咬牙,向银针撞去,云轩一惊,内力一收,一吸,“蓬”地一声,万千“银针”均化为齑粉,并伸手将子易圈入怀中,用自己的背脊挡住了碎落的草末。 犹是如此,依旧有几根略大的碎草擦过云轩面额,留下数条血痕。 “先生。”子易惊呼。 云轩扬手一个耳光,狠狠落在子易脸上,子易踉跄半步,幸被随后而至的凌墨扶住。 云轩的身影已经自轩窗而出,只是他足尖尚未落地,一柄长剑已经凌空刺到,云轩手臂一伸之间,“铛”地一声响,挡开了这一剑。 云轩的软剑正是缠绕臂上,在内袍之上,外袍之下,不易看出。 “大哥。”出剑之人已及时收剑后退,正是子清。 有了子易和子清的先后阻拦,宁王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要不曾照面,没有确实证据,云轩又能拿宁王如何。 “清儿知错,清儿不该带皇上私自出宫赏.菊。”子清欠身请责。 云轩冷冷一笑:“你的胆子确实不小,竟敢在我面前耍这样的花招。” 子清只当听不懂云轩的话,欠身不语。 凌墨和子易走过来。子清立刻对子易屈膝道:“清儿护卫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子易不理子清,只小心看着云轩的脸色,嗫嚅道:“先生,请容易儿解释。” 云轩的目光冷然看向子易,吓的子易呼吸一窒,竟是不敢开口。 “过来!”云轩沉声喝道。 子易甚少见云轩如此暴怒,慌得拉着凌墨的袍袖不肯过去。凌墨挡在子易身前,只欠身垂头道:“丞相息怒。” “让开!”云轩的目光抖地落到凌墨身上。 凌墨也是吓得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请丞相暂息雷霆之怒,先护送皇上回宫吧。” 云轩猛地扬手,凌墨和子易都吓得瑟缩。 “丞相大人,王爷请您即刻护送皇上回宫。”千锦急匆匆地跑来,人未到,声 分卷阅读199 先至。 云轩收了手,目光冷冷地看过几人,终于转身而去。 子易、凌墨和千锦都暗暗舒了口气,就是子清也才觉得缓了过来,讪讪然自地上爬起来道:“清儿去准备轿子,先送皇上回宫。” 子易强稳了心神,对千锦点点头,又对凌墨道:“多谢凌将军。”然后才对子清恶狠狠地道:“你不要以为害了朕,你就有好果子吃,等先生扒你的皮吧。” 凌墨不由苦笑,待回宫之后,要被丞相“扒皮”的人,恐怕是不止子清一个了吧。 ☆、121|丞相之威 把云轩回宫,凌墨相随。 丞相便是帝师,只怕也不能随意责罚皇上,凌墨若在旁,丞相的气怒,怕不冲着凌墨去吗。 千锦低声道:“你还是与我一同回家去吧。去了宫里,恐受无妄之灾。” 凌默苦笑道:“丞相若是要罚,在宫里或是在家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内殿之上。云轩站在殿中,子易踯躅而入,子清和凌墨随在子易身后,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来人。”云轩忽然朗声喝道。 子易、子清和凌墨都是一惊,不知云轩要先拿谁来开刀。 “丞相大人。”青冥等两名侍卫跪到殿上。 “侍郎子清伴驾不利,罚庭杖一百。” 云轩声音清冷。 子清不由傻眼。不是吧,先打我。 青冥恭应一声,退下去准备。 云轩冷冷看着子清道:“还不跪下候刑。” 子清暗中咬牙,微犹豫间,屈膝跪地。 青冥已经带着两名侍卫抬着条凳和红木板子又走上殿来。 子清看了那条凳,心神猛颤,暗暗提气。 “当殿行刑。”云轩吩咐道:“若敢抗刑私逃,斩立决。” 青冥应了一声,过来带子清行刑,他与子清之间,只有三步距离。三步之内,子清必要做出决策,忍或是不忍。 子清终于是散去功力,选择了忍,青冥走到子清身侧,子清正待站起,青冥却忽然出手,连封了子清十六处穴道,才对子清道:“大人武功过高,为防中途抗刑私逃,故按例锁穴。” 子清苦笑:“内侍大人倒是想得周到。” 青冥将子清带到条凳前,再微欠身:“请大人褪衣。” 子清的脸涨红了,他怎么忘了庭杖是要褪衣的,只是此时再要反悔已失了机会。 子清根本不敢奢望皇上能为他求情,他只得咬牙褪衣,只是这褪衣的动作,子清再是想得豪气,依旧是手哆嗦得攥紧了束带不肯撒手。 云轩蹙眉:“再若抗刑不遵,刑责加倍。” 子清大骇,如今自己功力被封,这一百庭杖只怕都会皮开肉绽,若是刑责加倍,岂非要了自己的命。 “属下僭越。”青冥过去按了子清在条凳上,刷地便褪了他的裤子下来,子清只觉身后一凉,脑子里却是翁地一声,几乎窘迫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等到红木的板子抡上来,子清才在尖锐的疼痛中又醒了过来。 板子落在子清身上,子易和凌墨却是感同身受,胆战心惊。 沉闷而单调的责打声,与青冥不带丝毫感情的查刑声交互回荡在大殿中。 “啪!” “十。” “啪!” “十一。” 子清双手抱紧条凳的凳腿,紧咬牙关,忍受着几乎令人抓狂的切肤之痛。 大殿上的烛光闪烁,青冥查刑的数目已过八十。 子清抑制不住的呻.吟声冲破喉咙,臀腿上已是血迹斑斑,皮开肉绽。 “先生。”子清讷讷地出声,为子清求情:“求先生……” “请皇上去泰和宫请子家家法过来。”云轩冷冷地吩咐。 泰和宫是子家先祖礼佛诵经之处,也是供奉子家家法之处。子家家法是一根紫金莽鞭,据说是子家第一位先祖的马鞭,专以训责子家不肖君王。 子易脸色煞白,知道丞相果真气怒,才会要请家法惩治自己。 “先生,朕知错了。”子易本想对云轩屈膝,到底还当着殿上众人的面,实在跪不下去,心里却是怕得厉害,只得小声求饶。 “朕不该私自出宫,以身犯险,轻信人言。”子易真是恨不得下个罪己诏什么的,以示诚意悔过。 “既然知错,就去请家法过来,再若拖延,亦要加刑。”云轩是强忍怒气,才未在众人面前,再发作子易。 在灵山寺中,子易为掩护宁王逃脱,竟然以身相拦,若非云轩收掌及时,子易定会伤在碎帘之下。 云轩想起都有些后怕,幸好这些时日来,功力又有精进,否则收力不及,子易不知要伤到如何。 云轩简直气恨子易,你怎可仗着本相疼你,便敢如此肆意妄为,甚至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了。 子易自然看得出云轩的恼恨,心里也有几分悔意,也不敢再求,只得应了一声:“请丞相稍待。”便转身去泰和宫自请家法。 凌墨侍立一侧,并不敢插言,丞相与皇上跟前,也本无他置喙之地。 子易转出,凌墨只能在他身后默默相随。 自正殿穿过回廊,便是泰和宫,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给子易见礼。 这泰和宫是皇家禁地,凌墨并不能入内,只在宫门外等候。过了一会儿,子易已是奉了一个九龙鎏金的拱架走出,拱架上横放着一柄紫金蟒鞭,正是子家家法。 凌墨微欠身,接过子易手里的九龙鎏金拱架,觉得皇上似乎周身都在战栗,低声安慰他道:“皇上无需太过惊慌,丞相未必会重责皇上的。” 子易咬了咬唇道:“朕这次气怒了先生,怕是不能轻易获免了,只望先生,能给朕稍存体面就好。” 子易的话让凌墨也感心惊。凌墨也知道云轩的性情,若是真惹怒了他,他是着实心狠手狠的。 凌墨原以为云轩对皇上也许会有所不同,如今见了皇上这般惴惴不安的模样,也满心忐忑起来。 早知如此,实在该让千锦给杜王爷透一些风声过去,许是还有转机。 “杜王爷可知今日之事吗?”子易也想到此处。 凌墨轻摇了摇头。他担心杜王爷会迁怒云轩,故此让千锦假传杜王爷口谕而已,实际上,杜王爷根本不知云轩又在皇上跟前“作威作福”。 子易稳了稳心神,和凌墨回到殿上。 子清的一百庭杖也正好结束,青冥正拎了一桶淡盐水,泼在子清身上。子清从昏 分卷阅读200 迷中痛醒,惨叫出声。 云轩的目光却是只落在走进殿来的子易和凌墨身上。 凌墨将手里的鎏金架再奉给子易,退到一边。子易奉着鎏金架对云轩微欠身:“先生,朕已请得子家家法。” 云轩点点头:“放到龙案上。” 这大殿并非是子易朝见百官的正殿,上首亦摆了一张宽大的几案,也称为龙案。 子易将鎏金架放到龙案上,云轩命众人退出去。 青冥架起子清,子清强忍了痛楚,挣扎着还为子易求情:“皇上是万金之体,丞相便是帝师,也不能轻易折辱。” 云轩冷冷地道:“当日先皇在世,特赐本相圣谕,凡子家不肖子孙,本相皆可代行子家家法,便是皇上也不例外。这圣旨如今还供奉于相府之中,本相依先皇圣旨行事,何人敢于置喙?” 子清听了,不由心里暗骂先皇混蛋,只得换了语气道:“是子清蛊惑皇上微服出行,错在子清,还请大哥开恩。” “你还知道本相是你大哥。”云轩淡淡一笑:“身为本相之弟,不知衷心侍君,草率行事,本相的家法亦不能饶你。” 子清心里刚喊糟糕,云轩已经又吩咐道:“墨儿将清儿带到殿外空地,再抽一百藤条。” 子清险些没吓昏过去,云轩再道:“若是昏过去了,便盐水泼醒了继续,无需回报。” “是。”凌墨恭应了一声,青冥已将子清直接拖出去了。 大殿之下,只剩子易和云轩两人。子易再不迟疑,扑通跪落于地:“先生,易儿真得知错了,求先生轻责。” 云轩伸手取过紫金莽鞭,用鞭子点了点龙案:“皇上请吧,有什么话,也先挨了鞭子再说。” 子易平素偶被云轩责罚,不过是拍几个巴掌或是罚跪,已是有数年不曾挨过紫金蟒鞭的打了。 子易又怕又是委屈,伸手褪去长袍,看着云轩,只怕他能稍有心软。 云轩面色清冷,手里的蟒鞭缓缓指到子易眼前,子易吓得瑟缩一下,眼泪硬咽了回去,在云轩冰冷目光的逼迫下,只得颤抖着双手慢慢褪去小衣,再将长裤也褪下,才战栗着俯身到龙案上。 子家受家法的规矩,子弟必要褪全衣的。 即便正殿之上,并无旁人,子易依旧是觉得脸颊滚烫,羞窘难安。 “你竟然敢背着我。”云轩的鞭子轻轻点到子易的背脊上,只说了这一句。 子易已是不自觉地绷紧了皮肉。 果真,鞭子几乎是立时就破空抽了下来,“啪”地一声,抽落在子易的背脊之上。 “啊!”子易的惨叫声夺口而出。 一道紫色的檩子,如一条小蛇,立刻蜿蜒在子易光洁的背上。 子易拼命咬了唇,将那惨叫声再咽回腹中。 丞相最恨的便是背叛,今日自己背着他做这许多主意,他定然是气恨了。 云轩手下略顿,第二鞭又抽落下来,依旧是在子易的背脊上留下一道僵痕。 子易咬紧牙关忍耐,只怕自己的怯懦再惹了丞相厌弃,那自己这顿打就更是难捱了。 云轩一下一下打得很慢,力道却很重,必定是一下一道僵硬的檩子,留在子易的背脊上,痛得子易全身都在哆嗦,便是嘴唇都咬破了。 子易甚少挨打,更是耐不得疼痛。 云轩打他,不过用了三分力道,这若是打凌墨,必是要比这重上几倍不止了。 云轩打足十下,停手:“为什么做这种事情?故意要气本相?” “易儿……知错……”子易缓着气,小声道:“易儿确实是……气先生……大婚之后,便……不再……让易儿……承恩……” ☆、122|为虎作伥 子易的话让云轩蹙眉。 云轩再扬手,蟒鞭又落下来,却是一下重过一下,子易痛得泪眼朦胧,求饶道:“先生……轻些……” 云轩依旧打足了十下,才停手,等着子易说话。 子易只觉背脊之上似被火舌舔过,痛得心颤,却无法揉摸、碰触,难以平复。 “易儿……只是,想让先生……担心……”子易肌肤之痛,固然是难忍,心里更是委屈难忍。 他大婚之日,正是云轩扶妻之时,即便云轩百般劝慰,子易心中到底存有芥蒂。 子易一直以为,云轩是以他为妻,才会停妻不续,也只有他,才是云轩心中要携手白发的那个人。 云轩纳妾,或是纳婢,不过都是玩乐而已,就如云轩送伶人给他,只是“玩具”,只以为乐,不以为人,更无情分。 但是如今日久,云轩坦诚对凌墨有情,并要扶妻。子易难免气恼云轩薄情。 只是这份气恼,子易却只能放在心底,只等着云轩好言劝慰。偏是自那日他大婚之后,云轩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每日忙进忙出,只叙君臣之礼,便是多一眼都不曾再看子易。 子易心里越发委屈,本想趁着中秋菊.展与云轩出游,云轩却冷硬地拒绝了。 子易在宫中独坐,想到云轩在家中尽享妻妾之福,又有宝儿、霜儿两个乖巧懂事的麟儿承欢膝下,自己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除了云轩,便是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了。 “易儿只有先生……”子易欲言又止。 云轩不由叹气:“你便是因了这些,冒险去见宁王?” 子易“嗯”了一声,泪珠滚落。 云轩心里虽然依旧还有几分气怒,看着子易背脊上的伤痕,和他微微颤栗的身躯,到底还是心生怜惜,将紫金藤鞭放到支架上,命子易道:“跪着吧。” 子易根本不敢支起身体,只觉胳膊一动,背脊上的伤就更痛了,他只是从龙案上直接跪落于地,咬着牙,复又对着紫金蟒鞭跪直。 “你就是不想当皇上,现在也还是皇上。”云轩站在旁侧,缓缓地道:“行事思量,必要有所考虑,贸然任性之举,绝不可为。” “是,易儿谨记。”子易恭声道,声音里,还有一丝的颤抖。 云轩终于蹲身下来,子易却是把头垂得更低。 云轩伸手,抬起子易的下颌。子易的鬓发湿透,额上还有冷汗涔涔,眼睛也红肿着,脸颊上泪痕宛然。 子易右侧的脸颊有些微微红肿,脸侧也有一道不甚清晰的血痕。这是云轩在灵山寺时,盛怒之下,一巴掌打过后留下的印迹。 子易有些羞恼,用手去拂云轩的手。云轩眉峰又立,子易只得又缩回了手,却是闭上眼睛,不看云轩。 “你刚刚做 分卷阅读201 了错事,不知刻意讨好,还敢执拗。”云轩轻曲食指,用指背滑过子易侧脸上的伤痕。 子易更感痛楚、颤栗,只是咬着牙忍耐,依旧不肯睁开眼睛。 云轩轻哼一声,挥手将地上的长袍吸到手中,胡乱地裹住子易,抱将起来,往子易的寝殿走去。 长袍刮擦到子易背脊上的伤痕,痛得他险些呼痛失声,却是硬咬着牙忍耐了,只是云轩这长袍包裹得随意,只遮挡住了紧要的位置,子易的手臂和腿依旧光.光地漏在外面,微风拂过,让子易倍感沁凉。 进入寝殿内室,云轩抖手,将子易自长袍中扔出,落入温泉池中,背上的伤痕入水,痛得子易闷哼一声,一大波剧烈的疼痛似乎将他湮没,硬生生地痛下眼泪来。 即便子易极擅水性,也依旧是在剧痛下忘了划水,连呛了几口水,才被云轩的手臂圈住,带到池中的玉榻上。 子易伏卧在温暖的玉榻上,池水荡漾在玉榻周围,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云轩的手指凉凉地,混着药膏,在子易的脊背上涂抹,子易痛得不住低.吟。 “既然这般耐不得痛,以后就安分些。”云轩毫不怜惜,在子易背脊被打肿的肌肤上,用力按.揉。 子易很想忍住呼痛之声,只是那细碎的呻.吟却是挡也挡不住的就会滑出喉咙。 蟒鞭抽过的地方,本就带走了一层油皮,如今又被云轩如此用药膏按揉,更是火辣辣地疼,实在有如上刑。 可是子易只能苦熬,直到云轩觉得满意了停手。子易全身,几乎都已被冷汗湿透。 云轩净手,将子易抱起,凌空飞过温泉池,直落到龙床上。 子易趴着一动也不想动。云轩却是打开床边暗格,换了另一种滑腻腻的药膏来,用手指蘸了,再按.揉.进子易的身体里。 “先生……”子易忍不住低.吟,这种酥麻的胀.痛自然与上药时的疼痛又有不同。 “今儿不用你承恩,”云轩随意着手指的动作,仿佛在拨弄琴弦,又或是以指为舞。 “等明儿你这背上的伤好的。”云轩轻叹气:“本是体恤你,免了你这几日的入饰,哪知却是害了你,如今,便是只入两指你都觉如此痛楚,看来必要好好做些准备,才能承恩了。” 子清在凌墨的藤条下辗转喘.息,觉得这痛楚是如此恐怖,又如此熟悉,一如当日,他在宁王的鞭下苦苦忍耐、挣扎。 凌墨并没有要求子清一定跪着受刑,只是那日被宁王教训时,子清因了跪姿不够标准,不知多挨了多少鞭责,故此今日,他便是痛得头昏脑涨,却依旧保持着标准的跪姿,稳稳地跪伏于地。 凌墨的藤条落下来,并不曾减缓力道。这个子清,心怀不轨,今日丞相暴怒,都是因他而起,况且云轩曾说过他武功极高,如今却刻意忍辱,必有不可告人之密。 足打了一百下。子清身上的伤势又重了一倍不止,尤其是臀腿相接的嫩处,正是凌墨落鞭最多之处。 这也是凌墨承袭自云轩的经验,这处挨打,最是痛楚,云轩打凌墨,都是在此处着力,凌墨打子清,便也照学,将子清痛得唇、手之上,都咬了几个血印,才将惨叫呼痛声都咽回腹中。 深宫寂静,庭院被责,若是再呼痛喊叫,不仅渗人,子清也实在丢不起那个脸。 凌墨停手良久,子清依旧沉浸在痛楚之中,不敢稍动。 青冥拿了子清的长袍,给他披上。白色的长袍上,立时沾染了斑斑血迹。 凌墨不由蹙眉,子清若是这般模样回府,只怕杜王爷那里不好交代。 “青冥去找件黑色的披风来。”凌墨吩咐道。 子清勉强抬头,对凌墨道:“你怕杜王爷……瞧见……吗?我今儿晚……回去,就向杜王爷……告状……” 凌墨蹙眉:“你想被杀灭口?” 子清咬着牙想站起来,并从嗓子里哼出两个字来:“虎伥!” 凌墨上去就是一脚,子清“啊”地一声惨叫,被踹出去老远,半天爬不起来。 “小心你的措辞。”凌墨轻拂了一下自己的袍摆。 “虎伥”是传说中引导猛虎食人的鬼怪,便是为虎作伥之意,子清用这两字形容凌墨,可是不只骂凌墨,便是将云轩也骂进去了,凌墨自然不能轻饶他。 子清哎呦了半天,勉强爬起来,虽是恼怒凌墨冷血欺.凌自己,却也是暗暗高兴,自己被封的穴道终于是解了。 青冥已经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来,给子清披上。子清内息又起,身上疼痛立减,原本迷离的眸色,又变得清澈。 青冥微欠身道:“既然大人穴道已解,倒是无需青冥多事了。” 子清的目光落在青冥身上,只是比自己大不甚多的青年,英姿俊朗,子清只知他是子易的侍卫,平素鲜有话语,却未料到有如此高超的点穴手法,自己被他封穴,竟是无法冲开。 子清不由警醒,看来云轩手下,果真是藏龙卧虎,自己切不可再大意了。 云轩从殿内转出,凌墨和青冥一起躬身为礼:“丞相。” 子清咬着牙,也欠身谢罚:“清儿多谢大哥赐责。” 云轩淡淡一笑:“宁王果真是好家教,清儿这谢罚的规矩倒是无可挑剔。” 子清是强忍怒火,不做声。 “青冥去内侍处领一百刑杖。”云轩的目光转冷:“若再敢为皇上塞责,杖毙。” 青冥立刻屈膝跪地:“青冥谢丞相轻责。” 子清替青冥委屈。 子清和子易要偷溜出宫,青冥阻拦,子易一个耳光打过去:“丞相命你护卫我的安全,命你多话了吗?” 青冥不敢再拦,子易仍然怕青冥泄露消息:“你只在这殿里跪着,我未回来前,一动也不许动。” 青冥只能遵子易之命,在偏殿罚跪。如今云轩却又说青冥替皇上塞责,真是天大的冤枉。 便是方才,你还使唤青冥打我,如今没事了,就要打他。子清也说不清为什么,很有些同情青冥了,而青冥呢,却是不争气,不仅一句话也不敢辩,反倒谢云轩“轻责”。 你刚才为虎作伥打本公子的劲儿哪去了?子清瞪青冥。 青冥没看子清,叩礼告退领责去了。 云轩瞧了瞧凌墨,没说话,但是凌墨已看出他家丞相大人的意思了:等回府去再收拾你。 云轩带凌墨坐了轿辇,让子清骑马。子清咬紧牙关,杜云轩,你就欺负我吧。 云轩端坐轿中,凌墨心虚,放了轿 分卷阅读202 帘,便屈膝跪到云轩身前:“墨儿知错,回府后,愿领丞相训责。” 云轩“哦”了一声:“你自己先说说,都错在何处,要如何罚?免得回府之后,还要让本相操劳。” 凌墨不由哑然,这下真是糟了。自己应错吗?若是有应不到的错处,再被丞相“操劳问起”,必定是要罪加一等的。 “你今日可曾入饰?”云轩忽然问道。 凌墨一惊,今日晨起的时候,云轩曾与他欢爱,沐浴的时候,云轩似乎说了一个“龙”字,便是让凌墨入龙饰的意思,凌墨却以为今日外出赏.菊,丞相必是无瑕查验的,况又未曾明说,他便借着哗哗的水声,假装未曾听到而已。 “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不听话。”云轩轻叹气:“今儿收拾了易儿,顺带也再给你立立为人贤妻的规矩吧。” ☆、123|新妇之规 云轩很喜欢给人立规矩,尤其是对凌墨,便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地随意欺负他。 云轩就是喜欢欺负凌墨,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手段,凌墨都受得住,而且这过程不仅是好玩,于云轩来说,也绝对是一种享受。 至于凌墨喜欢或是不喜欢,云轩并不在意,便是凌墨真恼了,只要他放下身段哄一哄凌墨,凌墨依旧还是乖乖的。 云轩知道凌墨深爱他,对于这种深爱,云轩却常常拿来挥霍,反正凌墨是他的,永远是他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云轩如今已是不再有丝毫的怀疑。 云轩喜欢看凌墨略带委屈、略含痛楚却又隐隐承受,倔强却又顺从的样子,更喜欢在他年轻无瑕的身体上肆意划刻下自己的烙印,似乎是在反反复复强调着归属。 墨儿是云轩的,永远都是。 云轩也喜欢看凌墨跪在他脚边强忍惊慌的模样,便如现在的情形。 “墨儿不曾含饰。”墨儿的脸又红了。 “真得没含吗?”云轩轻拍了拍小桌:“趴过来,本相亲自查验。” 凌墨知道丞相是故意的,自己已经承认没有入饰,便是他亲自查验,又能如何,自己的体内还能变出龙饰来吗? “丞相……”凌墨迟疑倾世宠婢。 云轩微蹙眉:“越来越没规矩,本相的吩咐也敢迟疑了。” 凌墨无奈,只得膝行一步,来到小桌前,小桌上还摆了两碟水果并一个茶盘,实在空间有限。 凌墨只得将水果和茶盘往里再推推,自己微起身,将上半身都趴到小桌上。 凌墨的头几乎要顶在马车的轩窗上了,长长的双臂只能半曲起,胳膊肘向外横放,双手交叠,垫在自己的下颌底下。挺翘的臀峰正支在小桌的边沿上,长长的双腿依旧跪在地板上。 凌墨被自己的姿势弄得很是窘迫,云轩却还不满意,伸手拍在他的臀峰上:“不先褪衣吗?” 凌墨的脸更红了,只得再跪落下去,解了束带,将长裤褪在脚踝。再用刚才的姿势趴伏在小桌上。 小桌虽是原木所制,凌墨的肌肤硌上去,依旧觉得有丝丝的凉意。凌墨不自觉地便绷紧了皮肉。 就是丞相大人亲自检验,没有的东西依旧也是没有。不过没关系,云轩有,云轩虽然如今还是相位,却是帝星下凡,自然是天生的龙种,他的欲念,自然也称得上龙饰。 凌墨强忍着喘.息,支撑着“龙饰”的撞击。 这顶轿辇是经过特别的隔音处理过的,即便车的四角有铜铃叮叮,驾车的四匹马又马蹄踏踏,在这寂静的深夜,这车厢中特别的声响,依旧是易被外面的人所留意的。 比如说子清。浑身伤痛的子清,勉强端坐在马背上,即便一直在暗运内息疗伤,但是臀腿上的疼痛依然无法稍缓。 尤其是路有不平时,子清更是痛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骑马,而是被架在一座被炙烤的刑架上,坚硬的马鞍、粗糙的马腹,都在不停地撕扯、折磨着他伤痕累累的臀腿,让他的伤更加地“血肉模糊”。 但即便子清痛得一塌糊涂,却是因为内息强大,感官依旧清晰。所以,前面不足一丈之外的马车内的异响,就清晰地落入到子清的耳中。 杜云轩,你这个禽兽!竟然车.震! 子清愤恨地在心里骂,转又鄙薄凌墨,凌墨凌将军,人前是那样冷傲,到了云轩跟前,却也只能委婉承欢。 非礼勿听。子清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远处的云,临边的风,或是淡淡地草莓甜香。 原来他倒是草莓味的。子清冷笑,果真是神功已成,小周天武功已入上乘之境了。 习练小周天武功的人,若是已入上乘之境,身上便会有水果的味道,功力越强,这水果的香气越清淡越甜美,也越浓郁。 比如草莓的香气,应该是淡香,但是每当云轩欲.念浓重时,这香气也越加浓郁。 子清的脸不由红了。 云轩在宫内时,已是被子易勾起了欲.念,却是强忍着,如今自然是肆无忌惮地发.泄在凌墨身上。 只是反反复复,只是进进出出,简单而又粗.暴。 便是马车拐进杜王府门前的甬道,云轩依旧意犹未尽。 “去地下石室侯着吧。”云轩整理衣衫,从轿辇中步出,吩咐凌墨:“该准备哪些东西,不用本相一一吩咐吧。” 凌墨脸色绯红,头上却有冷汗,膝盖和腿到现在还是又麻又痛,从轿辇上下来时,还觉腿软芍药记事。 子清咬紧牙关,自己翻身下马,走到云轩身侧:“大哥辛苦。” 云轩扬手劈面就是一个耳光,将子清打得踉跄半步,嘴里的话全都被打回腹中。 云轩的动作干脆利落,云轩的意思清晰明了:“敢废话,就等着挨打。” 凌墨的身上还有云轩的味道,只是神色又恢复了平素的冷傲疏离,背脊挺直,随在云轩身后缓步入府。 子清捂着脸,半天才缓过神来,所有的感觉便只剩八字:倒霉透顶、欲哭无泪。 云轩回府去给爹请安。杜百年正冷着一张脸在等他。 “爹。”云轩瞧他爹的模样,心里就打鼓。 “今儿皇上私自出宫的事情,儿子确实不知。”云轩小心翼翼地奉茶上去。 杜百年冷冷打量着云轩:“把皇上送回宫去了?” “是。”云轩小心翼翼地回,站得笔直。 “用这么长时间?”杜百年再略调高了声音问。 “是……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云轩更加惴惴不安,难道自己责罚子易的事 分卷阅读203 情爹知道了?是谁那么大胆,在爹这里走漏了风声? 杜百年“啪”地一拍扶手:“你还敢扯谎骗我。” “儿子不敢。”云轩一撩长袍,屈膝跪地。 “你如今已是有妻室的人,”杜百年用手点着云轩:“小墨性子好,你也不能随意欺.辱他。” 杜百年压低了声音道:“便是你和皇上之间,那些君臣不分的事儿,你也不知背着小墨……害得老子都跟着你丢脸。” 哦,原来倒是因了此事,云轩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来爹是误会了。爹以为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是在宫内和皇上翻云覆雨呢。 “你还敢笑!”杜百年扬手,一个巴掌打过来,云轩忙侧了头,擎住他的手。 “爹误会了。”云轩赔笑:“儿子只是规劝皇上行止有度而已,绝无那些事情的。” 杜百年收了手:“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皇上已经大婚,你也扶了贤妻,日后都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事。” “是。”云轩应了他爹的吩咐,便想告退,他还要去给凌墨立规矩呢。 “锦儿近日如何?”杜百年一面示意云轩起身,一面回到座位上坐下,问云轩。 “很好。”云轩答:“便是到了现在,也没有明星害喜的现象,身形也灵活。” 云轩蓦地想起今日千锦来传爹的吩咐时的情形,心中冷哼一声,倒是将你的错处忘了,还学会拿爹的命令来压我了。 杜百年点点头:“你啊,又要当爹了,这性子可得好好收敛些,莫太锋芒毕露,多积福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云轩应了一声,忽然心中一动,难道爹是说今日自己命人处置工部侍郎的事情吗,不会,爹与工部侍郎素无交集,怎会去理会他的死活。难道,是自己秘密筹划的事情,被爹发觉了吗。 杜百年轻挥了挥手:“回去早些安歇吧。” “是少女风水师。”云轩告退出来,已是繁星满天。 云轩进了自己的院子,先喊风前。 “大少爷有何吩咐?”风前颠颠地跑过来。 “去传我的话,贤妾千锦,举止失仪,罚默十篇。”云轩今儿得先处置凌墨,等明儿有空才能收拾千锦。 云轩吩咐过风前,便进了自己的卧室,启动机关,去地下石室寻凌墨。 云轩进来时,凌墨正趴在温泉池中的玉台上,用胳膊漫不经心地划着水花,不知在想什么。 “丞相金安。”凌墨纵身飞过来,跪落云轩身前。 “去拿鞭子来。”云轩吩咐,走到旁侧的大理石太师椅上端坐,大理石的桌案上摆着一盘新鲜的水果,放着洗净的葡萄、苹果和香蕉,一支琉璃八宝瓶内,插着数枝金黄色的桂花枝条,清香扑鼻。 凌墨奉了一柄牛皮软鞭过来,再跪到云轩身前,奉上软鞭:“墨儿恭领丞相训责。” “何错?”云轩用手指绞着软鞭上的结扣,问凌墨。 凌墨斟酌着措辞道:“墨儿有违丞相吩咐。” 云轩淡淡一笑:“你有违我吩咐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今儿就只罚你五十下鞭,算是清了,日.后再被我查出一件,就用竹饰罚你,你记下了?” 所谓竹饰,自然是用竹子雕刻而成,却并不是什么“闺房之乐”的秘器,而是专以责罚贤妻、妾、婢的一种刑具。 这种刑具原本也是伶倌中客人取乐用的器具,因是太过凌厉,非重金相许,亦是不能随意使用,如今却被贵胄之家借用,用作刑责犯了大错的贤人。 违逆丞相的吩咐,自然是大错。凌墨也知云轩的性子,他的吩咐向来不容人违逆,自己已是屡屡触了他的底线,并也没少因此受罚,但是却到底不曾立下用竹饰的规矩来。 凌墨的手心不由沁了冷汗,他有违丞相吩咐的事情又何止一件两件,若是他日被丞相得知,这竹饰之罚,自己必定是躲不过去的。 “你果真还有事情瞒着我吗?”云轩的目光看过来,有了几分森冷。 凌墨心中一惊,低垂头,强稳了心神,低声应道:“墨儿记下了,墨儿不敢。” 云轩起身:“今儿就给你立这第一条规矩,丞相之命,绝不可违。” “是。”凌墨恭应:“丞相之命,绝不可违。” 牛皮软鞭落在凌墨的脊背上,每一下,都带起一道血痕。 凌墨双手撑地,鞭子每落一下,他都要在落鞭的间隙内应道:“丞相之命,绝不可违。” “啪!” “丞相之命,绝不可违。” 这牛皮软鞭本没有紫金蟒鞭凌厉,只是用在云轩手中,牛皮软鞭落在凌墨背上造成的伤痛,则远甚于紫金蟒鞭落在子易背上的伤痛了。 凌墨背脊上凌乱着渗血的鞭痕。 五十下鞭责,一下也不曾轻落。凌墨痛得冷汗淋漓。 五十句“丞相之命,绝不可违”,也伴随着刻骨的疼痛,刻印进凌墨的心底。 ☆、124|不言而喻 早上的时候,儿子们去给杜百年请安。杜百年说小夫人准备去附近的庵堂住一段时间,安心养胎,命云婓带人随行护卫。 云婓又提起要恢复功力的事情,杜百年点头允了。云轩吩咐他一会儿去自己的院子取解药。 云逸禀告起月后将要举行的全国蹴鞠比赛,今年是由太医院主办,朝中各部均有队伍参加。各省郡选拔出的队伍也将于近日进京,同时各大世家的对抗赛也将要在旬日后进行。 蹴鞠对抗赛,不就是足球赛吗,云昭不由心喜,他可是校队前锋,球技极棒。 “今年家里人多,务必要夺采。“杜百年吩咐道:“尤其是不能输给公孙家的那些人。” 云轩笑道:“爹放心,今年儿子们一定努力。” “公孙家的人可是职业队伍,并非易与。”云朗小心翼翼地往旁边靠了靠道:“若是我们之间有人因伤无法出场的话,只怕极难。” 云轩眉峰一扬,杜百年及时道:“朗儿说得有理。这些日子,你们谨慎规矩些,家里的板子自然落不下来。” “是。”云轩恭敬应道,他爹这话虽然没明说,自然是吩咐他的。 “小孟可以一展身手了。”云逸笑道。 孟啸松谦逊道:“主要是靠大家配合。” “凌大哥似乎脸色不好,”云昭关心地问:“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凌墨肃立云轩身侧,微垂着头,恭谨侍立,不曾做声。云昭的目光却是总忍不住去看他,看了几次, 分卷阅读204 云昭觉得凌墨的脸色似乎有些过于红晕了。 凌墨昨日挨了鞭责,又被云轩罚含冰饰,每半个时辰都要换新的冰饰含过,整整一宿,果真是把一套十二支冰饰都含化了,实在是折腾得狠了。 晨起的时候,凌墨就有些微热,可他却忍着不吭声,免被丞相误会他是因了受罚委屈,故意在发脾气。 因为丞相立的第二条规矩便是,雷霆雨露,俱是丞相之恩,身为贤妻,只能顺从忍受,不得委屈。 只是立这第二条规矩,便不再鞭责,只罚含饰。凌墨按丞相之命,要面无怨色,“恭请丞相为墨儿入饰”,还要再谢过丞相体恤。 云轩审阅秋闱考卷,凌墨含了冰饰跪在他脚边侍奉,或是端茶倒水,或是捶腿揉手,或是研墨润笔。 冰饰含化,便再换了新的重含。云轩亲手为他入了几次,余下的便命凌墨自己含。 在云轩看来,妻妾或是贤婢,不过是给别人听的名号,实质上还是他房里的人,他身.下的人,是他施恩之人。 而要做好他丞相大人的承恩之人,就必要乖顺听话,能讨他欢心,才是根本。否则,便是扶了妻的名分,他若不喜,也可以分分钟地逐出府去。 “这几日有些纵着你了。”云轩的手轻轻滑过凌墨背脊上的伤痕,再滑落下去,语气有些森冷:“敢拦着本相做事了。” 凌墨今日挡在皇上身前,只是情急之下,这不仅是惹恼了云轩,怕也是惹恼皇上了。这天下有谁能越过皇上的面子去呢,凌墨僭越了。 凌墨忍着痛楚,垂首:“墨儿知错,墨儿僭越。” 凌墨的身体似乎凉透,本是一向绯红的唇,也难得地有些失了血色。 “再换一根冰饰来。”云轩的心冷硬。 凌墨顺从地恭应,退后一步站起,往后退了两步,才纵跃到石室最里侧的寒潭旁,自冰水中拉.动铁链,拿出铁匣来,打开铁匣,两排十二格的冰饰,终于只余最后一根了。 凌墨取出这最后一根晶莹透剔的冰饰,眸中难忍痛楚,冰饰放在掌心,就觉刺痛,何况要含.入体内了。 可是丞相命含,凌墨就得含,不过是一根冰棱,就是一条火舌,丞相之命,也是不容违抗的。 凌墨跪在云轩跟前,将掌心的冰饰呈给云轩验看,云轩也不看,还有最后两卷考卷未曾看过,这都是前十甲的试卷,这些人,也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云轩必是要做到心中有数的。 凌墨跪伏下去,忍了痛楚,入了冰饰,再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跪起,挨着云轩的脚边,在地上展开宣纸,提笔继续誉写云轩对上一部考卷的批语。 云轩一手拿卷,靠着软垫,另一只手随意抚.弄着凌墨沁凉的肌肤,只觉舒适,雪狐之体,含了冰饰,更觉玉骨冰肌,正好平和云轩掌心的热火。 直至晨曦,云轩阅过所有卷宗,才去沐浴更衣。凌墨誉写好了所有的批语,收拾了卷宗,也去沐浴更衣,云轩喝过茶,已要去为父亲请安了。 凌墨给云轩请早。云轩淡淡笑道:“昨儿立的两条规矩,你记仔细了。违了哪一条,都要受竹饰之苦。” “墨儿谨记,墨儿不敢。”凌墨应得恭顺,只是一直垂着目光,不看云轩。 云轩也不知是不曾留意或是故意不曾留意,只起身去给杜王爷请安了。 凌墨如今已扶贤妻,每日也要给杜王爷请安,他安静地随在云轩身后,仿若是云轩的影子。 如今云昭问起,众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凌墨脸上,凌墨依旧面色不变,甚至还对云昭淡淡笑了一下:“昭儿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不舒服。” “今儿散朝后,都早些回府,练习球术。”杜百年吩咐。 云轩上朝,朝臣正在议论。昨日工部侍郎坐的游船沉没,随他同船的一名歌姬也不幸殒命。 “唉,听说这名歌姬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真是不幸啊。”有知情者小声感叹。 云轩声色不动,心里多少也有些意外。 工部侍郎是萧御史的得意门生,萧御史闻噩耗举哀,十分伤痛,今日称病未朝。 朝中议事,诸事皆顺,气氛一片祥和。不过吏部最后的折子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之感。 因为近一个月来,全国上下省.市郡县的官员,或因意外死亡,或因贪墨入狱,或因政务调转,或放外任补缺,竟有数十起调动。 大殿上的人无不暗暗心惊,再联想到工部侍郎的意外,一切不言而喻,这是要改天换地的征兆了。 如今朝堂上,能有此改天换地之能的,自然也只有丞相大人了。 而更令一些衷心耿耿的老臣忧心的,则是皇上的态度,皇上今日朝事,颇有些心不在焉,便是对于这些震荡,也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只请“丞相多多费心”。 实际上子易根本就没有细听那些谁死谁活、谁迁谁扁的事情,他背脊之上痛楚难当,含了卧牛之饰,坐在龙椅上时,更是胀痛难忍。 子易匆匆退朝。独留丞相御书房议事。云轩进来时,子易正立在龙案前,淡黄色的长袍极为合体,趁着他颀长的背影,少年英姿。 “皇上。”云轩微欠身。 “先生免礼。”子易脸色微红,挥手命宫人们都退下去,风前在御书房外合上了门。 子易略有些局促地看着云轩,不知他是否消了怒气,又觉自己已经受了这么大的苦楚,云轩早该心疼才是,不由又有些委屈。 “过来。”云轩道。 子易就往云轩身前走了两步。云轩微微展颜,亦走上前一步,伸手抬起子易是下颌,轻轻地吻了上去。 子易羞涩地由着云轩轻吻,慢慢地,也开始轻柔的回应,云轩吻得越发用力,情.欲渐盛。 “啊。”子易忽然忍不住轻呼一声。原来是云轩忽然伸手将他禁锢在怀里,又触碰了他背脊上的伤势。 云轩动作稍缓:“还有那么痛吗?” 子易点了点头,更觉得委屈了。 云轩轻叹口气:“去软榻上趴着,我带了特别的伤药来。” 这伤药是云昭的贡献,云昭如今喜欢钻研医术,并拜了三哥云逸为师,调配出药效极佳的伤药膏来,并命名为“金玉满堂”,对消肿止痛简直是有奇效。 子易背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只还余一些淡淡的青紫,只两三处破皮的地方,也凝了薄薄的血痂。 “不碰还好,一碰就疼得钻心,便是穿了龙袍也痛呢。”子易的头枕在软榻的扶手上,轻轻抱怨。 分卷阅读205 子易的腰身极细,肌肤细腻,背脊上凌乱的青紫,倒似一幅水墨的画卷。 云轩将“金玉满堂”的药膏轻轻涂在子易的伤处,运了内力凌空缓缓移动,促进药膏吸收。 云轩的双手隔空缓缓下移,到了腰臀处,最令云轩心动的浑圆柔软,已是包裹进柔软纯棉的淡黄色长裤中。 云轩的手落下去,隔着纯棉的布料轻轻按了一下:“今儿果真乖了。” 子易感觉得到云轩掌心传来的热度,脸色更红了,他想起身,却是被云轩按住了。 云轩很小心地将子易翻转过来,让他仰躺到软榻上,子易的背部挨实软榻,立即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云轩俯身下来,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子易明白云轩的意思,这已是云轩能做到最体贴的动作了,便是让子易乖乖受着的意思了。 子易很喜欢云轩这样霸道的时候,喜欢与他合为一体的感觉。 云轩勉强克制自己停下来时,并不是已经弄够,实在是不敢太耽误了回府的时间。 杜王爷对蹴鞠之赛极重视,即便不需云轩上场比赛,训练时,也是不喜人缺席的。 “爹在家组织练习球技呢,我也不敢太晚回去。”云轩虽然这样说,却是迟迟不肯离开子易的身体。 子易早就浑身酸痛不已,虽是也舍不得云轩,却也实在是受不住了,便轻推云轩道:“先生先回去吧,若是喜欢易儿服侍,明日易儿再早些结束朝事就是。” “易儿最乖。”云轩终于起身,先拿了锦被给子易盖在腰臀上,才自己更衣。 子易赞道:“先生倒是越来越体贴了。” 云轩再轻吻了一下子易的唇:“免你抱怨先生不疼你。” 子易有些赧然:“昨日易儿失言了,易儿并不是抱怨先生……易儿……” 子易不知该如何解释,略犹豫一下,才道:“其实凌将军和千锦陪着先生,易儿并无怨言的。” 云轩只是微微一笑。 “凌将军呢?今日是风前随侍先生呢。”子易又问。 “前些日子风前挨了家法,让他养几天,才让墨儿随侍。”云轩难得地解释道。 “先生没罚凌将军吧?”子易问得非常不确切,以云轩的性子,怎么可能。 “给他立了两条规矩而已。”云轩不欲多说,过去轻掐了一下易儿的脸颊:“要乖,不乖的话,也罚你含冰饰的。” 云轩走出御书房的门,风前过来行礼。 云轩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一树金黄色的桂花上,想起那日清晨,凌墨长身玉立在桂花树下等着自己,淡黄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年少春衫薄。 ☆、125.第 125 章 千锦晨起的时候去给云轩请安,云轩未见,只风前代云轩收了千锦交上去的。 “爷吩咐千公子按这个图示雕琢三件器物。刻料一会儿就送到您的院子去。” 风前双手奉上一根竹筒所制的长匣,这种长匣是专以用来盛放图纸的。 千锦接过竹筒,微欠身,算是应下风前代传的云轩之命,便回转自己的院子。果真,他刚将竹筒交给水儿,送刻料的侍卫就到了。 刻料是装在红木长箱里送来的,送刻料的人正是十三。 “十三给千公子请安。”十三屈下一膝,恭谨为礼。 千锦很想问问十三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做什么了,只是看着十三恭谨疏离的样子,却无法问出口,只微微点头道:“有劳。” “属下分内之事。”十三一拜而起,告退出去。 水儿已是打开了木箱子,里面放的刻料却是很让他惊讶。 箱子里放了一个略小的方匣,是三块极罕见的紫玉冰种,方匣下面,却是三根紫色的长竹,这竹子质地坚硬,犹如玉石。 千锦看了这些刻料,也觉奇怪,难道是丞相要为杜王爷刻寿杖不成?只是杜王爷精神矍铄,腰背挺直,龙行虎步,如何也用不到竹杖啊。 待千锦展开图纸,仔细看去,却是面色一变,险些气得将手中的图纸扔出去。 杜丞相杜云轩让千锦雕琢的物件,竟然是竹饰。 难怪去寻了蓬莱的紫仙竹。这种竹子韧性极佳,便是破折到头发丝般粗细,也极难断折。 这竹饰雕刻起来,也并不是太难,只将长竹的一段破折为手掌长短的细条,再用玉锁锁了破折后的两端即可。 竹饰按入体.内时,到达一定深度便会因玉锁嵌紧无法再深入,若继续用力下按,竹条受力,便会向外弯曲,形成如灯笼般的形状,撑紧内壁。 若是抽.动外面的手柄用力,或是旋转用力,竹条因了弹性和惯性左右拧动,便犹如细竹条螺旋抽打搅动,会给受刑之人带来无法想象的痛楚。 尤其是这痛楚和伤害来自体内,让人完全无从躲避,则更难以承受,也更令人惊惧。 竹饰之乐,乃是欢场伶馆索价最高的寻乐之法,承受的倌人常数月不能再接生意,亦有极少数倌人甚至因此伤残或是死去。 只是竹饰之乐传袭数朝,从未废止。如今更被世家引为私刑、重刑,专以刑责犯重罪的妻妾。 千锦小心翼翼,并不敢真得触怒云轩,本也是怕云轩会用竹饰罚他。虽然他来杜家,并不曾见云轩传过竹饰。 千锦收了怒气和惊惧,静下心来,细看图纸,尺寸或是长短,都标注得极清晰,三根竹饰,长短上却有极细微的差别。 至于镂空的紫竹上雕刻的繁花和兽纹,亦或是以紫玉雕琢的手柄和两道玉锁箍,花纹和雕饰也是一样。 千锦不由苦笑,也不知丞相的家法中是要新填了这竹饰,还是原本就有,如今不过是要换了品质更高、雕功更细腻的竹饰,才让自己来雕刻。 也许,也只是给自己一个警告,若是真惹怒了丞相,怕是要亲自尝尝自己亲手所做竹饰的滋味了。 云昭在缝制足球。一针一线,纯手工的牛皮足球。以前云昭的手工课就是做得这个。小孟在旁边拄着下巴看着:“我家昭儿,果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便是飞针走线,也难不倒。” “你又请假不朝?”云昭问小孟:“那就回孟家去看看你娘吧,她昨儿不是说,今儿有要紧的事情要与你说吗?” 小孟摇头:“她能有什么要紧事儿,无非也就是要给你提亲的事儿。” 云昭的针线一歪,险些刺了自己的手:“为什么给我提亲?” “围魏救赵呗。”小孟挥手,命门边侍立的丫鬟 分卷阅读206 端茶。 小孟在椅子上端坐了,才道:“骊将军的女儿,那个叫骊歌的,你已经见过了,当年你娘决定将你许我为贤妻,骊夫人也同时决定要将骊歌许你为妻,顺带做我的同妻,便算是将欠杜、孟两家的恩情都还上了。” 云昭一时没听明白,“那是许给我为妻,还是许给你为妻啊?” “许给你做正妻,你又是我的贤妻,你的正妻便可做我的同妻了。”小孟又说了一遍。 云昭懂了,脸却是红了,啐道:“你们这是什么世道,暖房、同礼什么的也倒罢了,竟然还有同妻……简直是……” “简直是想得美!”小孟虽然和云昭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次元内,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斩钉截铁地接下这一句来:“骊歌就是个天仙,咱们也不娶她。娘那里,决不妥协。” 云昭看着小孟不由笑道:“谁跟你咱们咱们的了。” 小孟急了:“昭儿,你可不能娶骊歌,你,你谁也不能娶。” 云昭也不愿意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也不娶,除了你之外,我也谁都不娶。”小孟立刻赌咒发誓:“小孟就和昭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你不娶妻生子了?不娶王妃了?”云昭是小孟的贤妻,却不是他的王妃。 “你就是我的王妃,这辈子,只有你。”小孟双手抱住足球,热切地诚挚地坚决地对云昭道。 云朗在军中操练兵马,子若在营帐中誉写文书。 “将军夫人,开饭了。”一名传令宫掀帘进来,对子若禀告。 子若微蹙眉:“谁让你如此称呼?” “将军之命!” 子若点头道:“知道了,去向你们将军回禀,我有些不舒服,午饭不食了。” 子若确实有些没胃口,本来早上还好好的,方才喝了一杯果茶,就觉得反胃了。子若整理好文书,又拿起军规来看,云朗匆匆而入。 “哪儿不舒服?”云朗的手直接切上子若的脉搏。 “胃不舒服。”子若伸着胳膊,由着云朗微凉的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上。 云朗觉得子若的脉息很平稳,握了子若的手腕,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吓我一跳,想来你是爱挑食,伤了胃了。” 云朗的手隔着衣服在子若的胃腹部摸索:“胀气吗?” 子若摇头,又笑一笑道:“许是陈梅的果茶有些酸了,现在已经无碍了。” 云朗点点头:“军营里的伙食太过粗糙,还是回府里去吧,吃点儿可口的。” 子若点点头。 云朗实在受不了子若乖巧时的模样,粗声粗气吩咐道:“小西帐外去侯着,非紧急军务外,不得回报。” “是。”小西欠身一礼,告退出去。 子若推拒:“你且忍到回府去吧。” 云朗嘴里应道:“好。”手却是急着去解子若腰间的束带了。 子若真是拿云朗没法子:“杜将军,你能否稍微……嗯……” 子若未说完的话,被一声低.吟所断,云朗已是吻了他的唇,将他按倒在账内的长桌上。 云逸在书案上整理一大摞的卷宗,秋清羽在旁研磨。 “朝廷里的官员也都似你这般清闲吗?”秋清羽好奇:“不用天天上朝?” “我在加班。”杜云逸抖了抖手里的卷宗:“蹴鞠比赛的事情,都忙了好几天了。” “都忙什么?”秋清羽不耻下问。 “场地布置、赛程安排、皇上讲话、大哥发言、各部代表发言、优秀球员发言、赛事发布新闻稿、赛场护卫、赛场布告、赛事赞助……”杜云逸随意翻拣着卷宗:“都需要我审核处理,一项也不能疏漏。” “若是光忙这些事情也好。”秋清羽意有所指地道:“昨日菊.展上,你忙着分发清酒丸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杜云逸淡淡笑道:“某些人,不爱财,不图色,却是惜命的很,若想掌控他们,就需要多花费些力气,还要多耗费些银两钱物。” 秋清羽蹙眉:“不嫌卑鄙吗?” “成大事而已。”杜云逸放了卷宗,端了茶:“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吩咐你。” “什么事儿?”秋清羽的目光中露出警惕之色。 “为民除害的事儿。”杜云逸笑道:“有个叫九尾狐姬的采.花贼,朝廷悬赏千两纹银要他的人头,你去杀了他,这花红也归你所有。” “无诈?”秋清羽有些迟疑。 “你如今已和蜀山的人又通了消息,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尽可以命他们去查。”杜云逸起身,很是温和地笑道:“这个九尾狐姬武功高,人也诡谲,犯下的命案更是不少,似秋大侠这样的江湖豪杰,诛杀此等恶人,应是当仁不让吧。” “这算是你所说的三件事之一吗?”秋清羽问。 “自然算。”杜云逸缓步走近他:“我这是前朝的徽墨,倒是都让你给糟.蹋了。” 秋清羽不知不觉间,可是将那墨块研没了不小的一块去。 秋清羽有些赧然:“等日后我寻了好墨,必定还你。” “正事儿谈完了,我们做点儿别的事情吧。”杜云逸欺近秋清羽。 秋清羽僵住了。 杜云逸的唇轻轻吻上去,渐吻渐深。 凌墨在丞相府里处理文牒,头有些晕。他并不相信自己会生病,他觉得,这一定是错觉。 文牒处理好了,凌墨又去处理禁卫军的军务,校场之上,与几名校尉一起演武,指导他们武功招式。 凌墨从校场回来时,竟是觉得出了虚汗,他自嘲了笑了一笑,自去沐浴更衣。 云轩从宫中回到丞相府时,已近日暮。凌墨刚刚沐浴更衣过,正在煮茶。 云轩坐下查检公函,凌墨已将需云轩亲自审阅的卷宗挑拣出来放好。 云轩对凌墨的处置并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吩咐回府去吧。 坐上轿辇,云轩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凌墨端坐在门侧默不作声。 “你不舒服吗?”云轩睁开眼睛,看凌墨,觉得凌墨的内息似乎有些不稳。 “墨儿无碍。”凌墨恭敬地回道。 “那过来给本相捶腿。” “是。”凌墨应了,屈膝到云轩身侧,为他按揉双腿。 “你沐浴过了?” “是。” 云轩蹙眉:“可曾上药了?” “墨儿忘了。” “回去记得上药。” “是。” 分卷阅读207 云轩又闭上了眼睛,凌墨跪在马车中,为云轩捶腿,直到三刻钟后,到马车到了杜家府门。 马车停下,云轩才睁开眼睛:“行了,你起来吧。” “是。”凌墨恭应,膝行着退后一步,准备起身去为云轩掀轿帘,却是觉着眼前一黑,一头倒了下去。 “墨儿。”云轩伸手,将凌墨接到怀中。这才惊觉凌墨的脸上透出非同寻常的绯红,灿若朝霞。 凌墨的额头滚烫,手上却是极凉。 ☆、126.第 126 章 云轩抱着凌墨,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凌墨已是又恢复了意识,便想推开云轩:“墨儿失仪。” 云轩反倒直接抱起了他:“本相抱你入府。” 凌墨前几日也曾被云轩抱入府中,是在灵山旷野之地,被云轩狎.弄得狠了,无法直立。 今日则是因为昨夜被云轩虐.罚得狠了,凌墨才会发热眩晕。 墨儿于丞相,到底也只是一个玩具吗,喜欢了,就放在手心里揉.弄,不喜欢了,就随意摔打丢弃,不用管,也不用问,墨儿痛不痛,疼不疼。 云轩将凌墨放在床上,凌墨微犹豫,还是起身:“墨儿侍奉丞相更衣。” 云轩扬手,似乎想打凌墨一个耳光,却是又放下了手:“怎么,这院子里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能服侍本相了吗? 凌墨微退后一步:“墨儿听候丞相吩咐。” “你躺着吧。”云轩吩咐。 凌墨便合衣躺在床上。 “外袍也不脱吗?” 凌墨便起身,褪去外袍,只着了小衣,躺在床上。 云轩看着凌墨乖如木偶,心里却是无名火起:“你这是故意与本相执拗吗?” 凌墨微闭了眼睛:“墨儿不敢。丞相的吩咐,墨儿绝不敢违逆。” “你这是在怨恨本相吗?” “墨儿不敢。” “大少爷,”风后在院子里高声禀告:“王爷吩咐大少爷和凌公子去蹴鞠场练习。” 凌墨睁开眼睛,准备起身。 “你只躺着吧。”云轩缓了神色,一面拿了锦被盖住凌墨,一面对外面扬声道:“去禀告爹,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和墨儿暂且告假,再去请秋先生过来看看。” “是。”风后恭应,退了出去。 凌墨看看云轩,没有做声。 云轩自己褪了外袍,走到床边,看着凌墨:“果真是执拗的性子,不过是受了些许委屈,倒把自己呕病了。” 凌墨微转了头,看窗外:“墨儿无碍。” “风前去拿冰块儿来。”云轩扬声吩咐。 “是。”侍立在轩厅内的风前欠身,退了出去。 凌墨虽是未动,心里却是惊惧。 那年冬日,凌墨刚入杜府不久,实在忍不得云轩虐.责,日夜入饰,偷偷逃跑,却被云轩在天山脚下的冰川上追到。 冰天雪地之中,云轩扯了凌墨的衣衫,用剑鞘将凌墨打得皮开肉绽,凌墨不肯屈服,自求驱逐。 云轩淡淡笑道道:“你生是本相的人,死也是本相的鬼,本相要如何待你,便如何待你,何时轮到你愿意或是不愿意。就是弃妾,也是本相说弃才弃,你也做不得主。” 凌墨怒极,咬牙道:“我凌墨宁可死,也绝不再受你之辱。” 云轩却是抬手点了凌墨穴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你的生死也由本相决定,由不得你。至于承恩,更是你的本分,愿意或是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云轩说着,就将凌墨按跪在冰雪中,强行欢.好,将凌墨弄得几次昏死过去,又生生痛醒。 直到凌墨在昏迷中屈服,向云轩应错,并立下誓言:“从今以后,再不敢私逃。”云轩才放过了他。 只是惩罚却没有因此结束,因为凌墨打碎了云轩带来的玉饰,云轩便随手捡拾了冰川上的碎冰块,权做玉饰,强令凌墨含入。 那种痛楚和寒冷,凌墨刻骨难忘。 在回杜家的路上,正遇月圆之夜,云轩又是将凌墨百般折腾。而且也是自那时起,云轩发现,凌墨含冰后的身体,更会让他觉得美妙,所以,这冰饰之规,慢慢地也立了下来。 云轩偶尔,会命凌墨含冰饰承恩。云轩甚至特别命人做了一套十二兽首的瓷器,专用以冻结冰饰。 只是凌墨含过冰饰,常会高热甚至昏厥,云轩倒也是克制着少用。 千锦进府后,云轩可着心性去折腾千锦,冰饰之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千锦是灵狐之体,更耐得住冰寒,便是云轩整夜的折腾,也无大碍。 云轩就免了凌墨,多日不曾命他含冰了。却又在昨夜,将这些日子的宽免,俱都补齐了。 如今凌墨听云轩吩咐“准备冰块”,却是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生病又气恼了他,还要重罚自己。 “只是给你退烧的,不让你含。”云轩的手轻轻抚上凌墨的额头,试探着温度,也安抚凌墨。 凌墨脸色一红,心下稍宽。 云轩喜怒难测,却始终是心地冷硬,凌墨怕他,已是怕到骨子里了。 云轩也感觉得到凌墨的瑟缩,用自己的手握了凌墨的手腕:“真有那么怕我?还敢这般执拗?” “墨儿不敢。”凌墨似乎除了这句话,真得不敢再说别的话了。 “不去爹跟前告我的状了?”云轩含笑。 凌墨一让再让,云轩偏是步步紧逼。 凌墨实在忍耐不住:“丞相若是再苦苦相逼,凌墨少不得要请王爷主持公道。” 云轩不由莞尔:“果真还是这个性子,打不服的小东西。” 凌墨实在对丞相大人没有任何办法。 云轩的手指与凌墨的手指交叉相握:“你是本相的贤妻,本相自然也宠你。只是本相毕竟先有易儿,娶你为妻,总觉对他不起,给你立下规矩来,也算对他有个交代。” 凌墨听了云轩的话,却是更觉懊恼,明明这都是你的错,如何却让我受罚,还要委屈我,来给他交代? 凌墨想要抽出手去,云轩却是握紧了不放。 “便只委屈你这一次,最后一次。”云轩放软了声音,看着凌墨,长长的睫毛轻轻忽闪了一下:“难道还让本相求你不成?” 凌墨瞬间心软,由着云轩握紧他的手,垂下眼睑:“墨儿怎敢不听丞相的话,不怕被打烂皮吗?” 云轩最喜欢凌墨此时的乖顺:“这才是本相的墨儿。” 云轩吻上凌墨的唇,深深索取。  分卷阅读208 “大少爷,秋某见召。”秋清离冷冷的声音响自轩厅内。 凌墨的脸更红了,身上更烫了。 云轩这才放开凌墨:“有劳秋先生,请进来看诊吧。” 秋清离走进来,目不斜视,转过屏风,来到床前:“凌公子内息深厚,如何会突发高热?” 云轩也觉得奇怪:“还请秋先生指点迷津。” 秋清离看了云轩一眼:“我还以为大少爷能为秋某解惑。” 云轩淡淡一笑:“许是凉着了,方才只额头滚烫,手却是凉的,如今额头依旧滚烫,手上倒是也热了。” 秋清离这才点了点头,问凌墨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凌墨犹豫了一下,才道:“没有。” “又挨打了吗?”秋清离例行公事般地问。 凌墨有些赧然:“是。” “伤势可看吗?”秋清离这话却是问云轩。 凌墨很想藏到被底下去。 去年的时候,凌墨也是发热,秋清离得知是凌墨被打后,便要查看伤势。 凌墨拒绝。 秋清离蹙眉:“医者父母心,再说,我与你师父是八拜之交,给我看看伤势又如何?” 凌墨就是不肯,秋清离怒了,命人去喊云轩来。 云轩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无瑕前来,只命风前过来回了一句话:“凌墨伤在臀上,秋先生可看吗?” 秋清离为此很是气恼,只给凌墨开了连用三天的苦药,拂袖而去。 今日秋清离问云轩这一句,也是带着气怒。 秋清离甚为反感和气恼云轩动不动就对凌墨家法伺候,合着你没事发脾气,三天两头地将凌墨打病了,还得折腾我一趟趟地给你们看诊是吧。 “伤在背脊之上,应是无碍的。”云轩这样说,却是也有几分不确定,看了看凌墨:“你趴过去,让秋先生看看伤势吧。” “其实无碍的,墨儿现在觉得好多了。”凌墨的脸涨得通红。即便伤在背脊上,凌墨也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云轩没接凌墨的话,凌墨便知道云轩的意思不可违背了,只得转身趴过去,云轩弯腰去撩起凌墨的小衣,自己倒是先蹙紧了眉峰。 凌墨的背脊上,鞭痕纵横交错,几条重叠的鞭痕,依旧青紫肿胀,另有靠近肩颈的地方,血痕宛然,尚未凝痂。 凌墨的小衣是极厚的棉布所制,虽是沾染了血迹,却不曾浸透,云轩便也未曾发觉。 云轩想起昨夜罚凌墨含冰,这背脊上的伤痕就在他眼下,可是,他竟是恍若未见,亦或是他见了,却是习惯了这伤痕在凌墨身上,不曾心惊,亦不会心疼。 秋清离也是眉头紧锁:“伤势不曾打理,若是发了炎症,自然易导致发热了。” 凌墨不吭声。 云轩将凌墨的小衣又盖上,才直起腰来:“若这是普通发热便无大碍了,云轩稍后便为他上药。” 秋清离点点头:“四少爷云昭那里有一种退热的良药,上次风下发热,便是服了他送来的‘退烧药’,药到病除,不知还有否剩余,大少爷命人去吩咐一声吧。” 云轩对秋清离微欠身:“有劳秋先生。” 秋清离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恕秋某多言,凌公子如今已是大少爷贤妻,还请大少爷恪守夫妻之义,善待凌公子。” “多谢秋先生良言,云轩自有处置。”云轩话说得很客气,脸色却很冷。 云轩房里的事情,除了他爹,谁说,他和谁翻脸。就是对他一向尊重的秋清离,也不例外。 云轩命风前去云昭那里取退热药,他则拿了伤药膏,给凌墨上药。 云轩上药的手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凌墨咬着唇,忍着痛,头上冷汗涔涔,却依旧一声不吭。 云轩觉得有趣儿:“易儿若是伤成你这个样子,必定要喊痛喊得惊天动地的,你却偏能忍住一声不吭。” 凌墨也是缓了半天的痛,才仄仄地回云轩的话道:“丞相不觉得墨儿疼,墨儿就是喊破了喉咙又如何。” 云轩愣了一愣,才淡淡一笑:“你若是喊了,焉知本相不觉心疼。” 凌墨也愣了一会儿神,小声道:“那丞相可否答应墨儿,以后都不罚墨儿含冰饰了?” 云轩犹豫:“鸣玉锁不能含,冰饰也含不得了吗?” “墨儿……怕凉。”凌墨的声音极其柔软,也怯懦。 “好吧。”云轩终于答应了,一边净手,一边道:“以后若是不听话,直接罚含竹饰,冰饰也省了。” “丞相真准备了竹饰吗?”凌墨有些惊惧。 “当然,相无戏言。”云轩擦了手,又回到凌墨身边,用手揉揉凌墨的头:“我已命千锦先做了三根竹饰备用。” 云轩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墨:“你可仔细着,若再敢犯了我的规矩,便直接用竹饰罚你,这话已是提点了你,若是自己找苦头吃,可不许觉得委屈了。” ☆、127.第 127 章 云轩去了家里的蹴鞠场,杜百年坐在暖阁的看台上,观看场中比赛。场中白衣黑衣两队正在激烈对逐。 赛场周围的楼阁水榭、假山池塘边,府里的丫鬟、小厮或是轮休的侍卫们,也都各寻了自己的位置,观看比赛。 白衣队是家里的少爷们,领队是云朗,队员有子若、云逸、云昭、云斐和孟啸松;黑衣队则是家里的侍卫们,领队是风后,队员有小东、小西、小左、小右和风归。 朝廷的球赛为五人制,后备不限,领队不得参赛。除全国蹴鞠联赛、六部蹴鞠联赛、世家蹴鞠争霸赛外,还有女子蹴鞠赛、儿童蹴鞠赛、老年蹴鞠赛及忠卫蹴鞠赛等。 忠卫蹴鞠赛是由世家家仆及侍卫组队参赛,杜家大风堂的弟子年年夺魁。 相比大风堂,杜家在世家蹴鞠争霸赛中就没有那么出彩。去年的时候,杜家甚至没有参赛。 前年的时候,杜百年亲任领队,云轩、云朗、云逸和小孟及一名杜家的族兄弟上场参赛,虽然一路过关斩将,风采斐然,却是在决赛中输给了公孙家,屈居亚军。 公孙家是蹴鞠界的翘楚,家传蹴鞠绝技,且人丁鼎盛,个个都是蹴鞠高手,如今已先后有七人入选皇家蹴鞠队,并作为主力国手,代表朝廷出赛周边诸国,战无不胜。 世家蹴鞠争霸赛中,按制国手不得参赛。但是公孙家的非国手蹴鞠高手也是大有人在,仅其遍布全国的蹴鞠馆教习,便可组上四五个队伍参赛。 公孙家经营蹴鞠馆传授技艺,商贾蹴鞠及其它蹴鞠用 分卷阅读209 器具,生意火爆。各蹴鞠馆教习常年练习球技,组织参加比赛,技艺高超、赛场经验丰富,与各世家的赛前集训效果,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杜百年与公孙世家家主公孙超是多年好友,两人常像小孩儿一般打打闹闹。而且公孙超常自诩这一辈子中,有两件事,杜百年只能在他面前甘拜下风。 一个便是子女的问题上。公孙超有妻妾十几人,儿女几十人,杜百年却是多年的鳏夫,四个儿子还丢了一个。 另一个就是蹴鞠,公孙超更是惯以蹴鞠第一世家的嘴脸在杜百年面前显摆,常让杜百年憋气。 杜家相比其他世家,人丁确实单薄。不过杜百年认为生得多,不如生得精,对公孙超在这个问题上的沾沾自喜,常不屑一顾。 尤其是现在,杜百年也扶了两名侧妃,找回了儿子云昭,收了儿子云斐,又有子若、小孟和凌墨这样的半子齐家,杜百年认为足矣。 但是对蹴鞠赛场上的失利,杜百年确实是无话可说。不过蹴鞠毕竟是娱乐项目,以前他公务繁忙,无瑕顾及,这两年来,他退休了,有时间了,不由对蹴鞠训练和比赛十分上心,期待有朝一日,杜家能在蹴鞠赛中胜公孙家一筹,好灭灭公孙超的威风。 去年的时候,杜百年觉得时机还是不够成熟,干脆放弃比赛,但是今年,杜百年看着满院儿郎,确实信心满满,觉得终于有机会能与公孙家一争长短。 杜百年手里把玩的物件引起了云轩的注意,杜百年便笑着告诉云轩道:“你瞧瞧,这叫足球,是昭儿改良过后的蹴鞠,方才他们已经试着踢过半场,都觉得比公孙家的精制蹴鞠还要更合用呢。” 这是云昭用牛皮缝制的现代足球,当然比藤编的蹴鞠更有弹性和球感。 不过因为按照比赛规定,若是提出使用新的蹴鞠器具参赛,需要提前半年以上时间提出申请,故此云逸建议,推广足球参赛,还是等到明年的赛事上使用,今年还是沿用藤编蹴鞠吧。 “你瞧瞧,咱家昭儿真是文武双全,不仅善于吟诗作对,想不到还精通蹴鞠之技啊。”杜百年越来越觉得云昭是个好儿子了。 云轩笑道:“果真是,有了昭儿助攻,小孟更是如虎添翼了。” 孟啸松的蹴鞠技艺很高,便是与国手对战,也不遑多让。 赛场上,子若守门,云逸和云斐是后卫,小孟为前锋,云昭为中锋,兼技术指导。 不过云昭球技虽好,却内息不足,他的体力本是打全场不需休息的,但是如今在场上却是颇感体力不支。 因为无论是大风堂侍卫,或是云逸、云斐和小孟,跑动极其迅速,云昭必须全力奔跑,不得丝毫空暇。 庆幸的就是古代足球场地小,且明令不得夹杂内力伤人、冲撞,不得使用轻功,所以云昭的球技才能有用武之地。 杜百年打量一下云轩:“你好好地怎么会不舒服?是不是故意偷懒,不愿组织比赛?” “儿子怎敢故意偷懒,方才确实有些胃痛的。”云轩欠身。 杜百年不由蹙眉:“不过就是和老子从军一年,便落下这样的毛病,至今也养不好吗?” 云轩心里苦笑,跟您从军一年,儿子可是差点儿半条命都没了,只是落下胃痛的毛病,已是万幸了呢。 其实云轩自习练小周天武功后,这胃痛的毛病,已许久未犯了。只是这对于他来说,是对他爹最好的借口,自然不能轻易丢弃。不过使用也不能太过频繁,免得他爹再用各种苦药、偏方将他“埋”了。 “那你便好生歇着吧,让厨房做些粥,暖一暖。”杜百年缓了脸色。 “是,儿子谢爹体恤。”云轩欠身。 杜家的规矩极严,过了饭时,厨房是不许私自动火的,必要有杜百年的吩咐才行。 “你是杜家参赛的领队,今日休息,明日也要抓紧组织他们训练,务必要打败公孙家,与杜家争光。”杜百年又吩咐道。 这是杜百年的心愿,云轩也是明白的。“是,儿子一定全力以赴。”云轩再欠身。 杜百年点点头:“你去把小墨给我叫来,他可是个优秀的后卫,不可或缺。” “墨儿也有些发热呢。”云轩小心翼翼地道:“儿子过来,也是替墨儿告假,明日的集训也请爹免了他吧。” “什么?”杜百年立刻薄怒:“你又虐责小墨!老子嘱咐你善待他、莫欺负他的话,你都当耳旁风?” 可不是嘛,凌墨武功高强,身强体健,似他这样的武功高手,本该是寒暑不侵的,如何会突然发热,那必定是又被云轩折腾得狠了呗。 云轩对他爹的指谪无话可说,只能诺诺应错:“儿子已经请秋先生诊治过了,墨儿也没有大碍的,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待他。” “还要再等以后?”杜百年瞪儿子:“你现在就去好好待他,若是敢让他再受半点儿委屈,老子就扒了你的皮!”杜百年拿了皮球,顺手砸在云轩身上。 云轩不敢躲避,由着足球砸在他身上,再反弹回去,才用手接了足球,对他爹欠身道:“儿子知道了,请爹放心。” “滚回去吧,告诉小墨,好好休息,我明儿就去看他。”杜百年冷冷地道。 “是。”云轩欠身:“只是儿子还有点儿事情要问昭儿。”云轩当然不是特意跑到这里挨他爹骂的,他是来给凌墨取退烧药的。 “好!”忽然,球场内外响起了一阵震天的叫好声,正是小孟得了云昭的传球,一脚射门成功! 侍卫队又落后一分。 云轩吩咐旁侧的侍卫敲锣暂歇。场上诸人都退回场边,一同对暖阁中负手而立的云轩行礼。 暂时中场休息,云轩吩咐云昭过来,问他退烧药的事情。云昭却是立时窘迫得满脸通红,期期艾艾地道:“是,有,只是现在没有,若是大哥现在急用的话,我……我得……我……” 小孟在旁边擦汗、喝茶,耳朵却是竖起来听云轩和云昭的对话,待听到这里,不由也是裂开嘴直笑。 云昭那神奇的退烧药当然是取自他的空间里,而要去他的空间,却必须要有小孟的协助才行,必须要小孟的“钥匙”入了云昭的“锁”才行,嘿嘿。 忽然,小孟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昭儿医药空间的大门要自己与他爱.爱时才会打开,若是昭儿与别人爱.爱……啊,呸,呸,呸,昭儿是绝对不会和别人爱.爱的,自己绝不容许。 云轩以为这退烧药配制起来很麻烦,云昭要去配制药剂,就无法参加练习了。而且自己方才和爹说过墨儿无碍,再急着让云昭请假配药,怕是要惹了爹不快。 “晚些时候拿过来吧。”云轩和缓地道。 “是。”云昭的脸色还是很红,又发觉小孟色.迷.迷的目 分卷阅读210 光看过来,更觉羞囧。 天色渐晚,决赛再即。杜百年命云轩对赛场状况稍加指导再走不迟。 黑衣、白衣两队队员在领队的带领下,赛场分列两队,肃穆而立,等候云轩吩咐。 云轩站在暖阁上,目光扫过众人,才缓缓开口:“赛场之上,没有主从之分,只有输赢对决。” 风后听了云轩的话,立时垂下了目光。 本来嘛,大风堂的实力应是略胜于杜家的少爷队的,不过风后得了风前的提点,在赛场上,要稍微让着少爷们一点儿,只求平局,不求获胜。 所以这场上的比分,距离一直拉得极近,少爷队进一球,侍卫队才敢进一球。 云轩方才一边陪他爹说话,一边观看赛场上众人的表现,已是心中了然。 云轩继续道:“若是风后这一队输了,输一球,便罚一月俸禄,输两球,就罚两月俸禄,若是连失三球,这年底的花红与轮休,全部罚没。” “是。”侍卫队的人应诺一声,心里都紧张了。 所谓当差拿粮,侍卫们每月就指着俸禄过活儿,或是消遣娱乐,或是攒钱防老,要是俸禄被罚没了,这每月的辛苦可是白挨了,尤其是年底的花红和轮休,正是一年中最大的盼头呢,更是不能因为输了球就没了。 “若是云朗这一队输了,”云轩凌目光扫过弟弟们:“每输一球就罚五下板子,输两球就罚十下,若是连失三球,就罚五十,领队加倍。” 云朗这一队的人就更紧张了。杜家的少爷们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各个怕家里的板子。 杜百年在旁迟疑地问道:“这若是打得很了,怕跑动不灵。” “那就罚打手吧。”云轩请示爹的意见。 “好。”杜百年点头。 输了要罚,赢了自然要赏。 云轩重又面向黑白两队队员,宣布:“若是黑队赢了,每人赏银百两;若是白队获胜,发一月免打金牌!” 云轩的这番话,听在两队队员耳中,则是犹如天籁了。 “你们大哥的话都听清楚了吗!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来。”杜百年也站起来,扬声喝道。 “是!”白队、黑队轰然应诺,士气高涨! 再鸣锣开赛,两队更是奋勇争先,你抢我夺,赛况激烈。 杜百年非常满意,嗯,这帮臭小子们,果真还是得让云轩收拾他们才好。 ☆、128.第 128 章 云轩向杜百年告退,亲自去厨房吩咐了饮食,才回房去看凌墨。 凌墨趴在床上,正在玩自己的手指。其实凌墨是在练习点穴指法,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在云轩看来,更像一个小孩儿在玩游戏。 有时凌墨的神情或是某些动作,很似无忧无虑的孩童,稚嫩又纯真的模样,令云轩无端心动。 “丞相。”凌墨见了云轩进来,习惯性地便要起身。 “你只躺着吧。”云轩褪了外袍,脱了鞋子,躺去凌墨身边:“我吩咐厨房做了粥,一会儿送过来。” “墨儿不饿。”凌墨有些担心:“墨儿吃些水果、糕点就好,若是惊动了王爷……” “是爹准了的。”云轩的手,抚上凌墨的臀,拦了凌墨的话:“爹倒是疼你,吩咐我好好待你,不然就扒我的皮。” 凌墨含笑道:“果真是王爷体恤。” 云轩的手用力拧了一下:“本相今日也好好体恤你。” 凌墨轻声呻.吟了一下,云轩修长的手指已是轻车熟路地入了进去,不用多想,凌墨已是习惯地含紧。 “果真是乖。”云轩在凌墨耳边轻笑:“昨儿个含过冰饰,却是不曾承恩,倒是可惜了这紧致了。” 凌墨不吭声,忍受着身后传来的酥麻和轻微地胀痛,由着云轩的手指跳跳跃跃地舞蹈。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唔……三根手指…… 凌墨的喘.息不由低沉起来,脸色也越发红晕。 云轩本是很喜欢看凌墨这种样子的,今日却有些略担心,他用唇贴贴凌墨的额头,还好,只是有些微热,似乎不那么烫了。 “你如今热着,倒是不能再热了。”云轩让自己的手指重见光明,用床边的手巾净了手:“其实倒是该含冰饰来退热的。” “丞相答应过墨儿,不再含冰饰的。”凌墨颇有些紧张。 “本相既然答应你不含冰饰,自然不会反悔。”云轩含笑道:“我去瞧瞧,还有什么别的可用的东西。” 凌墨委屈:“丞相就不能让墨儿歇息一刻吗?” 云轩难得,从谏如流:“那你今日好好歇息吧,我已为你告假,明日既无需去府衙走动,也不必参加蹴鞠练习,只陪侍本相就好。” 凌墨听云轩说“陪侍”两字,只当做是“承恩”两字来听,脸又红了。 外面风前告进,说是厨房送了粥过来。 凌墨要起身.下地,云轩按了他道:“在床上吃也好。” 云轩将软榻上的小桌摆到床上,又拿了靠垫给凌墨靠坐,他亲自去外面端了食盘,送到床边,摆在小桌上。 一碗米粒晶莹剔透的白粥,配了两样柔软清淡的糕点,和一叠金黄色的百花蜜,又配了一碟清酒瓜片,一碟柠檬牛肉,还有一盘切块的烤香蕉和烤地瓜。 凌墨不由微微一笑,今儿一天,他基本是水米未进,其实早都饿得肚皮空空了。 “都是丞相吩咐做的吗?”凌墨心里一暖。这些都是凌墨喜欢吃的,想不到云轩都一一记在心里。 杜百年最不喜家里孩子挑嘴,每日厨房做什么大家便吃什么,甚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特别的菜品。 凌墨入了杜家,自然遵从杜家的规矩,倒是不曾刻意提及自己的饮食偏好,若是赶上府里做的菜品中,有一样两样正是他爱吃的,凌墨就多吃一些而已。 “大概记着这些,还有一些,虽然你也喜欢,却是不宜发热时吃的,你且将就吧。”云轩拿了小勺,放进粥碗里,递给凌墨。 凌墨谢过丞相,伸手接碗,却是忍不住眉峰一蹙。他左肩之上,被云轩重重打了三鞭,都是重叠在一道伤痕上,他抬臂断腕,立感疼痛。 “还有那么痛?”云轩问。 “不那么痛了。”凌墨答。 今日他与军中兵将操练,一直刻意忍痛,也并非觉得不能忍,但是此时云轩坐在他身边,他反倒觉得疼痛难忍了。 云轩再伸手接过凌墨手里的碗:“我喂你。” 凌墨脸红了:“墨儿自己吃就好,不敢劳动丞相。” 云轩已是用勺子舀了一勺粥:“谁让是本相打的你 分卷阅读211 ,本相喂你也是应当。” 凌墨觉得丞相的话有理,难得他今日似乎特别讲理,凌墨就顺承好意。 凌墨张开嘴,等云轩将勺子递过来,云轩却是举着勺子等着凌墨过去吃,凌墨只得轻咳了一声,示意云轩将勺子递过来些。 哦,云轩恍然,便将勺子递到凌墨嘴边。凌墨张口喝粥,云轩这一勺盛得过满,凌墨吃了一口还剩半勺,再探头吃了一口,唇边都沾上了粥粒,凌墨只好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唇边。 云轩看着凌墨的样子却是莞尔一笑。 你还笑话我啊,凌墨小小地用眼神白了云轩一眼,不过这也难怪,丞相大人哪做过这种给人喂饭的事情呢,第一次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还是墨儿自己来吧。” 凌墨看着他家丞相不知吸取教训,第二勺依旧是满满地一勺,不由有些许嫌弃,决定还是自己来吧,免得蹭一脸的粥粒,还让丞相大人笑话。 云轩放下碗,把小勺递给凌墨:“那你不用端碗,自己拿勺喝吧。” 凌墨去接勺子,勺子里的粥粒却是又掉到他手上,凌墨便吸允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却是看得云轩又心动了。 凌墨喝了一勺粥,放了勺子,拿起象牙的食筷,夹了一片红酒雪梨,又凉又甜,是冰镇过的。 云轩坐在一侧,欣赏着凌墨用餐的专注和认真。 凌墨吃了有八分饱,再夹起一块扒好皮的烤地瓜来,看见云轩正看着他,就问道:“丞相要不要也用一些?” 你终于是想起本相了,云轩有些气恼。其实他今日为节省时间,在宫中也只“吃”了子易,并没有用餐,如今看凌墨吃得香甜,也是早觉饥肠辘辘了。 云轩张嘴,凌墨将地瓜喂到云轩口中。 “粥。”云轩吃了地瓜,觉得更饿,立刻点粥。 粥还剩个碗底了。凌墨用小勺夸一夸,给云轩舀了一大勺,云轩喝了粥,凌墨又喂他吃牛肉。 一盘红酒雪梨,凌墨基本吃得七七八八,倒是这一盘柠檬牛肉还剩了大半盘,正是云轩也爱吃的。 “墨儿给丞相扒个烤香蕉吧。”凌墨放了筷子,拿起一块烤香蕉,因是带皮烤的,凌墨嫌扒皮麻烦,还没有吃。 云轩点点头,等着凌墨伺候他。 凌墨扒了一块香蕉,递到云轩嘴边,云轩咬过去,不仅吃了香蕉,还咬了凌墨的手指。 凌墨脸一红,收了手指继续扒香蕉,香蕉扒好了,云轩却是接过来,喂到凌墨嘴边,凌墨吃了香蕉,云轩的手指还摆在那里。 “手指上还沾着呢。”云轩示意凌墨看。 凌墨看看丞相大人的目光,只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云轩的手指上沾着的香蕉。 “嗯。”云轩示意凌墨再舔。 凌墨无奈只得将云轩的手指含进嘴里,给丞相大人“净手”。 云轩却是觉得享受,用手指蘸了小盘子中的百花蜜,再落在凌墨的唇上,凌墨只得张开嘴,含了蜂蜜和云轩的手指。 “退烧了吧。”云轩用另一只手抚上凌墨的额头,果真是,凉凉的。 云轩吩咐风前进来,撤走了食盘,只留下那一碟百花蜜。 “刚吃过饭,也不能立刻歇着。”云轩笑着,吩咐风前去准备棋盘:“可是刚退了烧,也不易劳累,就和本相手谈一局吧。” 凌墨的脸立时又红了:“丞相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云轩摇头笑得促狭:“还有很多,今日便只如此吧。” 凌墨的棋艺甚佳,平素与云轩之间,也是互有输赢,只是今日因了先前发烧,如今还是有些思路不清,竟是连失数子,硬推了棋盘,不肯再下。 云轩也不强求,一面喝茶,一面令风前数子,风前应命进来,凌空需点差数,凌墨竟是失了十五子。 风前告退出去,云轩拈起一枚晶莹的白色棋子,对凌墨道:“喜欢黑子还是白子?” 这副棋盘或是棋子都是云轩特制的,只为他和凌墨游戏所用,黑子乃是纯色的玛瑙雕琢而成,白子则是白色水晶所制。 凌墨又羞又恼,却还是小声求饶道:“丞相今日,不能免了墨儿含子吗?” 这是云轩定下的规矩,他与凌墨对弈,凌墨若是输了,便要“含子”。 规矩就是规矩,云轩已是用白色棋子,蘸了金黄色的百花蜜,对凌墨道:“今日不用你自含,本相帮你。” 凌墨咬着唇,看云轩,云轩依旧拿着棋子。凌墨只得认命,转身伏在软榻的伏手上,等着丞相大人“入子”。 “你有没有想好以后如何称呼本相?”云轩一边蘸子,一边缓缓地入进去,只觉得好玩。 “丞相。”凌墨虽是没心思答丞相的问话,却也不敢不答。 “没有新意。”云轩道。 “大人。”凌墨忍着淡淡的酥麻,再想了一个。 “俗。”云轩也不喜欢。 “呃……”这一下,云轩用了力道,凌墨忍不住低吟一声,缓了气,才道:“夫君。” 云轩笑:“你叫得惯吗?” 凌墨当然叫不惯,就是叫了这一声,他现在都觉得舌头打结呢。 “请丞相吩咐。”凌墨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请丞相大人示下吧。 云轩想了一下,才笑道:“就叫云轩吧。” 云轩。凌墨在心里叫了一遍,这名字,他在心里已是叫过千遍万遍的。 “墨儿不敢。”后面实在太满了,凌墨忍不住轻轻动了一下身体,有些怀疑丞相大人是不是放了不止十五子进去。 “只你我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称呼吧。”云轩笑:“比如现在,你叫一声来听听。” “云轩。”凌墨轻唤。 云轩听着凌墨软孺的声音,忽觉后悔,自己为何要罚凌墨“含子”,怎么不直接含了自己。 ☆、129.第 129 章 玛瑙的棋子裹了百花蜜,沁凉而光滑,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滑落出去,凌墨不得不用力含紧。 “只含半个时辰吧。”云轩微微笑道:“我还要去看看蹴鞠练习的情况,你就替我处理今日的公函吧。” 凌墨应了一声,试探着站起来,却迟迟不敢迈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又逗乐了云轩。 “以后每日都要含十五子,半个时辰。”云轩忽然心血来潮,吩咐道:“至于什么时辰含,你自己选。” 凌墨僵住了,半天才道:“丞相。” 云轩微扬了眉看他。 “云轩。”凌墨轻声道。 “那就每隔 分卷阅读212 三日含一次,可是体恤你了。”云轩的手按过去:“便是这样一直含紧,于你也是有好处的。” 凌墨在心里“切”了一声,是于你有好处才对吧。 凌墨身量颀长,背脊挺直时,却依旧比云轩矮上半个头。 云轩低头,吻上凌墨的唇,难得轻柔。凌墨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舌头卷了一下云轩的舌头。 云轩的吻立时更为霸道了,他用右手托住凌墨的下颌,左手从凌墨的颈肩滑落到臀峰上,隔着顺滑的衣料,肆意揉搓。 “丞相……”凌墨受不住了,慌乱地去按云轩的手:“棋子还在里面……” 云轩笑了起来,放开凌墨:“去处理文牒吧,等本相稍晚些时候回来,再给你取出。” 蹴鞠场上,比赛时间将至,白队黑队比分持平,两队队员紧追不舍,都想再入一球,以获奖赏。 云轩给杜百年请安,杜百年问凌墨如何,云轩回道:“谢爹体恤,墨儿已经完全退热了,只是明日最好休息一天,免得反复。” 杜百年安下心来,用手点着云轩道:“今儿晚上,你换个人折腾吧。” 云轩故意坏坏地笑着看他爹:“爹不担心儿子折腾坏了千锦,伤了您的宝贝孙女?” 杜百年冷冷地道:“你试试看吧。” 云轩被他爹的冷笑吓到,讪讪然收了笑容:“儿子不敢。” “可惜!”杜百年忽然扼腕,原来是场中小孟临门一脚,被侍卫队的守门小东挡在了门外,将球又传了出去。侍卫队的前锋已经换成了十三。 “小东守门倒是不错。”杜百年点头表示肯定,和缓了语气对云轩道:“你这赏罚分明的法子倒是奏效,这下半局的比赛更见精彩了。” 云轩在爹旁边落座,仔细看看场内情形,吩咐风前道:“去准备银两和板子吧。” 杜百年也细瞧场内局势,却看不出什么来,偏头问云轩道:“你如何知道朗儿他们一定会输?” 这边云轩还未回话,围观的观众们已经齐齐喝出一声好来,侍卫队的十三抬腿一脚射门,子若抱着蹴鞠,一同被“射”进门内,摔倒于地。 “十三僭越。”进球的十三屈下一膝,对子若为礼。 子若站起来,放下蹴鞠,微微一笑:“球场之上,并无主从之分,你起来吧。” 十三起身,计时的沙漏正好翻转方向,铜锣被敲响,今日赛事结束。侍卫队以一分之差获胜。 云轩当场兑现奖惩。一百两纹银亮晶晶地摆在托盘上端上来,云轩亲自颁发给侍卫队领队风后,侍卫队队员一起跪下拜礼:“谢王爷、大少爷恩赐。” “是你们辛苦所得。”云轩微微笑道:“今日参加训练的,都可轮休一日,下去休息吧。” 侍卫们行礼告退出去,风前端了另一个托盘,上面则放了一柄紫竹的戒尺。 云朗等白队组员,微垂了头排成一列,由领队云朗起,逐一跪到云轩的椅子前受罚。 云朗的左手腕刚刚拆了绷带,他虽是平举了双手,云轩的戒尺也只落在他的右手掌上。十下,掌心就肿了。 云朗挨过打,谢了大哥责罚,站过一边。云逸走过来,屈膝跪在云轩椅子前,双手奉上去。戒尺打下来,力道丝毫不减,虽只是五下,云逸的掌心也被打肿了。 小孟咬着牙挨过五下,退过一边,换云昭跪过来受罚。 云轩的戒尺抬起来,又停了手,墨儿的烧虽是暂时退了,也难保不会反复,退烧药还需云昭调配出来备用,打伤了手掌就不好了。 “你一会儿回去,先配了退烧药备用,你这五下戒尺,先由小孟替打吧。”云轩吩咐云昭,也是吩咐小孟。 云昭跪在地上,举着双手正暗自忐忑,听了大哥的话不由欣喜,垂头道:“谢大哥体恤,昭儿一定尽早将退烧药给大哥送去。” 小孟的手掌虽不是铁打的,不过替昭儿挨打,他责无旁贷,恭应一声,跪到云昭身侧,举起手来,暗暗咬了牙忍痛。 小孟的手心已是肿了,虽是准备好了被打,但是看见云轩手里的戒尺真扬起来,也是害怕,便小声求道:“昭儿要想拿到退烧药,还需小孟帮忙,求大哥轻责。” 云昭的脸立刻就红了,瞪了小孟一眼。 云轩没理小孟的话,反是加重了力道,啪啪啪啪地打足了五下。 小孟一下下忍过去,眼瞧着自己的手心肿成馒头样,怕是连笔都握不住了,就更觉疼痛。 委委屈屈地谢了罚,小孟和云昭同时奉命退过一边,他侧头去看云昭,想寻求些安慰,云昭却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孟立时觉得六月飞霜,真是挨了打也不讨好啊。 子若又羞又怕,他哪如此正经八百地挨过戒尺。他自幼循规知矩,又得皇上哥哥的偏心,在宫中之时,除了偶有斥责,便是罚跪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莫说是挨打了。 进了杜家门后,云朗曾寻机教训了他一次,打了他几下屁股,虽是不甚重,子若却难免耿耿于怀,又去皇上和云轩那里递了小话,从云朗那里报复回来。 可是今日这五下板子,是因比赛失利被罚,子若虽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未知的疼痛,依旧让他胆寒。 “请丞相大人责罚。”子若跪下去,跪直身体,微垂头,双手掌心向上,略举过头顶,神色虽是力求镇定,眸中惊慌的神色却是早都落在众人眼中。 云斐不由叹气,似子若这样的天之骄子,进了杜家,也是备受欺凌啊,就更别提自己了。 只是云轩对弟弟们向来一视同仁,子若也是弟弟,没有丝毫特别。他拎起戒尺,待要打下去,云朗已经一个箭步踏过来,跪在子若身边道:“朗儿愿替九儿受罚,求爹和大哥成全。” 子若心里一暖,却又觉面皮发热,垂头道:“子若身为团队一员,对战失利,甘愿受罚,无需他人代替。” 云朗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他道:“我是你的贤夫,替你受罚也是我分内之事,你不必介怀。” 子若脸色一红,低声道:“你都挨过十下了,我难道连五下也挨不得吗?不用你多事。” “我这可是心疼你。”云朗低声道:“免你埋怨本将军不会疼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退一边去。”子若又被云朗说恼了。 云朗和子若低声斗嘴,在旁人眼中,却是觉得两人这是在公开秀恩爱。 云轩只是略带笑意看着两人,竟是难得不曾斥责。 杜百年也觉得云朗这一对有情有趣,就发话道:“既然云朗有心,就替子若担三下吧。” 杜百年发话了,云轩、云朗和子若一起应是。 云轩的戒尺就左一下、右一下,轮着落下去,打了云朗三下,打了子若两下。 云朗再挨三下, 分卷阅读213 固然是痛,却是忍着面色不变。子若却更是只挨一下,就痛得脸色煞白,第二下勉强忍过去,背脊之上都是冷汗了。 子若从不知道,丞相大人打人是有这么痛,相比这两下戒尺,云朗以前曾打过他的那些下,简直是如同“拍灰”了。 云朗和子若也站过一边,云婓又叹气,认命地跪下来,等着被打。云昭那里有孟大哥替打,子若这里有云朗二哥分罚,像自己这种孤家寡人,就只能是自己“笑纳”了。 一圈打完,正过规矩,云轩请杜百年训示。 十日后,就是正式比赛的日子了。杜百年吩咐大家要集训十日,每日都要抽出固定的时间来练习,而且每隔两日,都要与侍卫队进行模拟赛,以锻炼实战经验,提高技能。 当然了,所有的模拟赛也都有奖惩,若是不想天天被打肿手心的话,就要“谨记教训,认真训练,力争上游,勇夺胜利!” 云轩和弟弟们一起恭声应是:“世家之战,杜家必胜!” 接下来,大家又各抒己见,研究战术战略,总结今日经验。云轩又和云朗商议确定了排兵布局,上场及后补人选,直议论了盏茶时分,才结束今日训练。 云轩回到书房时,果真是半个时辰之后,凌墨已替云轩处理好全部的文牒,正用一方柔软的白布擦拭桌案,却是不敢蹲身,只尽量地弯腰下去。 云轩进来,看见凌墨的样子,又是忍不住笑,凌墨脸红了,欠身道:“丞相回来了,墨儿已经处理好公函了,请丞相验看。” 云轩点点头,坐到桌案看,随手翻检公文。凌墨放了白布,净了手,站在一侧,等候云轩之命。 云轩书房是家中重地,平素都由风前或大风堂侍卫洒扫,一般的仆役不得私自入内。云轩的书桌和书椅原本是由他亲自擦拭,后来交给凌墨打理。 “以后擦桌擦椅这些活儿,你也不必做了,我会吩咐千锦做的。”云轩忍着笑意道:“你只伺候好本相就行了。” “是。”凌墨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云轩只当不知,让凌墨去煮茶,他拿了一册史论,准备读书。 凌墨只得小声道:“丞相……墨儿还等着丞相……” “如何?”云轩问。 凌墨就知道丞相大人是故意的,却也不敢恼他,只低声道:“请丞相为墨儿取了棋子吧。” 云轩瞧凌墨窘迫、委屈又不敢着恼的样子果真是分外有趣,放了书道:“今儿这么乖,本相当然不忍再罚你,去准备吧。” 凌墨其实早都准备好了,得了云轩的吩咐,才转身去书房的隔间内,端了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个翡翠碗,一个翡翠筷枕,枕上放着一双翡翠雕柄的象牙筷子。 凌墨被云轩罚含子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便是这些东西也都是早都备了几套,卧房内,书房内,或是地下石室,都可随手取用。 凌墨伏身在书房的软榻扶手上,云轩侧靠坐在软榻上,很有兴致地用象牙雕琢的长筷,一枚枚将棋子取出来。 只是云轩再如何轻柔,凌墨都觉颤栗,何况有时他还故意用筷子挑来挑去,弄得凌墨难忍低.吟,尤其是最后几枚棋子,压得太深了,云轩拨弄几次,确实夹不出来。 云轩不耐烦起来,弃了长筷,探指进去,才取出来。凌墨已是被他弄得气喘吁吁。 云轩瞧凌墨此时的样子,如何能忍住不折腾他:“回房去吧。” “墨儿……还要看书。” “本相要弄你。” 凌墨不由羞恼,低声道:“丞相便是天天弄,也不够吗?” “不够,什么时候本相老得动不了,才不弄你。”云轩一把抱起凌墨,腾身而起,施展轻功,连门也不走,从书房的轩窗越出去,足尖点过中庭的花树,再穿了卧房的轩窗而入。 凌墨来不及挣扎,云轩已是将凌墨抖手扔在床中,长袍也不及褪,云轩一把扯落凌墨身上的阻碍,又扯落自己的束带,硬.入了进去。 秋清离去探望子清,面无表情地给子清上药。 “秋师叔能否轻柔一些,要疼死清儿了。”子清嘟囔。 秋清离的手停顿了一下:“子清少爷请谨慎称呼,秋某如今已是杜家家仆,当不得这一声‘师叔’了。” 子清微微一笑,起身披了外袍:“您与家父同师学艺,情同手足,这份同门之谊,秋师叔忘了,家父却一直记在心底。” “宁王来了京城?”秋清离低声问。 “被丞相大人发觉,已匆匆离去了。”子清淡淡地道:“不然秋师叔以为,子清如何会挨这顿饱打。” “京城是非地,丞相大人更难相处,子清少爷也宜尽早离去,免折羽翼。”秋清离收拾了药箱,起身告辞。 “秋师叔留在杜家,是为了风副堂主吗?”子清已是端了茶,轻品:“秋师叔真得不介意,一直与人共享爱人吗?” 秋清离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只有侍童出来相迎。风下应该在风上的院子里吧。 秋清离端坐窗前,看着天上明月。第一次见到风下时,风下长身玉立船头,翩翩公子,浊世独立。 第二次见风下时,风下一身鞭伤,肌肤染血,眉间依旧带笑,举止亦是温文尔雅:“有劳先生为风下疗伤。” 秋清离为风下疗好了伤,却是伤了自己的心,心里插进了叫“风下”的匕首,拔不出来。 “单日归秋清离,双日归风上”,秋清离与风上,对风下的拥有,从暗到明,由争到止,表面平和,却深挖不得。 也许,可以做一些事情来改变,以前不可以,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月满西窗。凌墨的腿软得用不上一丝力气,趴在床上,侧了头,一动也不想动。 云轩虽是意犹未尽,却难得地体贴,抱着凌墨去沐浴。接了竹管的水,为凌墨灌洗,小心轻柔。 “云轩。”凌墨轻唤了一声。云轩“嗯”了一声。 云轩为凌墨披了小衫,伸手抚过他的眉眼。窗外落.英点点,拂阑干,碧人身上春衫,香薰透。 ☆、130.第 130 章 千锦来给云轩请安,云轩问他昨日做什么去了,为何没有出现在蹴鞠训练场上。 千锦因有孕在身,不宜蹴鞠,云轩命他司鼓乐,为蹴鞠队助威。 “昨日有些不舒服。”千锦的脸色有些红。 “难道是害喜?”云轩打量着千锦。 千锦默不作声。是不是害喜的缘故千锦不清楚,不过,这几日,他确实偶尔便会觉得气短,只有平躺了,才稍觉舒缓。 “过来,褪去长袍。”云轩命。 千锦脸色更红,凌墨侍立云轩身侧,云轩却命他褪衣。 “墨儿去给丞相煮茶。”凌墨微欠身,告退出去。 分卷阅读214 千锦暗舒了口气,加快手上的动作,褪去长袍,只留小衣。 “小衣的扣也解开。”云轩吩咐。 千锦伸手解开抿扣,虽然屋内温暖,他依旧觉得有些战栗。 “跪过来。” 千锦依言跪到云轩身前,云轩拂开千锦的小衣,千锦将头微侧过去,很有些窘迫。 千锦的肌肤细致润泽,嫩若婴儿。 千锦是灵狐之体,已经神奇孕子,两粒小果,涨大了不少,因了战栗挺立着。 一枚小巧碧绿的玉环,穿在左侧的小果上,玉翠樱红,趁着白皙的皮肤,煞是悦目。 这是千锦前几日承恩时,云轩随意扣上去的,千锦自然不敢取下。 云轩轻拉玉环,隐隐的刺痛又清晰起来,千锦忍不住咬了唇,到底是不敢躲避。 云轩觉得千锦的肌肤似乎分外敏感了,这也许也是因为怀孕所致。他用手摆弄了一下玉环,本想就取下来,又改了主意,松了手。 “按医书记载,孕子之后,这里是应该涨大的,只是现在还不甚明显。”云轩的手随意在千锦的肌肤上圈点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千锦解释。 千锦这才知道云轩用意,只觉羞恼,心道,你不过是个丞相,装得什么医者。 “且站过一边吧,我再瞧瞧秋先生给的册子,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云轩平素似乎表现得随意,心底对千锦孕子一事,还是特别在意。 “谢丞相体恤。”千锦起身站过一侧,整理衣衫。 “先下去吧,把家里的账目拢一拢,晚些时候禀告。”云轩看凌墨煮了茶过来,命千锦告退。 “是。”千锦虽是应得镇定,心里却有些忐忑,如今并未到查账的时候,云轩为何忽然要拢账目,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应该啊,自己如此小心谨慎。 “今日免含玉饰,含冰饰吧,隔两个时辰,入一枚。”云轩吩咐千锦。 云轩决定今夜让千锦承恩,这些日子他的功夫倒是有些荒疏了。武功一途,不能投机取巧,唯有勤练。千锦的灵狐之体,于云轩修炼小周天武功实在大有裨益,只是云轩顾忌他如今有孕在身,不敢过于索取。 凌墨奉了茶进来,听见云轩的吩咐,虽含冰饰的人不是他,他依旧忍不住心里一颤。 “是。”千锦也是勉强克制了声音的颤抖,应了一声,告退出去。 凌墨为云轩奉茶,侍立在侧,默默不语。 “想说什么?”云轩随意翻看书卷,问凌墨。 “丞相对千公子,不能再宽免些吗?” “多话。”云轩的目光没有离开书卷,轻斥道。 云轩入宫朝事,让凌墨在家中休养。凌墨在书房中读了会儿书,闲来无聊,又去府里的荷塘泛舟。 云昭过来送药,却是扑了空,按下人的指引,寻到荷塘,塘中小舟随波,凌墨微闭目躺在船板上,用一朵莲蓬遮了脸,正在假寐。 云昭站在岸边,迟迟不忍破坏这静谧的美好,直到墨嫡走过了,看见凌墨,呼唤道:“小墨。” 凌墨拿开莲蓬,坐起来,扬声问道:“师兄有事?”又看见昭儿立在垂柳下,招呼道:“昭儿。” 墨嫡有事情来找凌墨商量,听说云昭给凌墨送退烧灵药,便也要了几粒过去备用。 “调配这药可方便吗?”墨嫡问:“若是方便,就多调配一些出来备用。” 云昭有些微赧道:“倒也方便的。” 墨嫡道:“那便回去调配吧,晚些时候我过去取。” 凌墨问墨嫡何事?墨嫡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夫人这几日去庵堂礼佛,都由云婓护卫。今日小夫人还要去庵堂,云婓想请你一同前往。” 凌墨微扬眉,觉得墨嫡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便点头道:“今日我倒是无事,那便一同去吧。” 云昭在旁边听了,也正想出去转转,便也要求同去,并对墨嫡解释道:“孟王爷未在府中,等他回来,才好调配退烧药的。” 墨嫡点头,让云昭也不必太着急,先回去更衣,准备一同出游吧。 今日朝事时,有御史院举荐的宁才子入仕。云轩对他的才华也并非不欣赏,只是此人恃才傲物,言语之中,竟然讽刺云轩弄权,而他文韬武略,为济世之才,愿为皇上所用,为社稷尽忠。 云轩只是淡笑,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宁才子自诩武功高强,不如当庭验证。 云轩命侍郎子清上殿,将手里相符交与子清,命宁才子道:“若是百招之内,你能拿到相符,本相之位拱手相让。” 殿上诸人无不动容。宁才子更是跃跃欲试。子清不动声色,握了相符肃立一侧。 云轩又对子清道:“若是宁才子夺了相符,你失信于本相,就要奉上项上人头为谢。” 宁才子听了云轩之言,不服道:“丞相与小人之赌,为何要牵扯上旁人性命?” 云轩淡淡一笑:“天子殿上,何来旁人?子清是忠君之臣,自当为本相效命。” 萧御史踏前一步:“丞相大人所言……” “丞相之言便是朕意,就如此办吧。”端坐龙椅的子易肃然开口。 “是。”萧御史垂首恭应,退回班列。 云轩却又对子易欠身道:“若是宁才子百招之内,未曾拿到相符,请皇上治以欺君之罪,罪诛九族。” “就依丞相之意。”子易对云轩微微一笑。 萧御史等老臣看在眼中,几乎吐血。 宁才子不得已向上遵守,与子清动手夺符,不幸败于百招之外。 云轩收了相符,命殿中侍卫将宁才子当殿锤杀,血染宫门。 “为我所用,方是社稷之才。”云轩的目光淡淡扫过群臣,群臣静默无声,半响后才同声恭应。 子易一直端坐龙椅之中,任由事态进展,直到此时,才命礼部传旨:“宁才子恃才傲物,对丞相不敬,获罪身死,并诛九族,为天下人戒。同时查萧御史,识人不明,昏聩失察,荐人有误,罚薪俸三载,闭门思过。” 圣旨一出,金殿生寒。萧御史领旨谢恩,满面苍凉,更有老臣无法止哀,痛哭失声。 子易已是命司礼太监传旨退朝。 御书房内,云轩毫无顾忌地驰骋,让子易忍不住轻呼失声。 “乖乖受着。”云轩的话似安抚,却更是命令。 初时的痛楚渐渐变得和缓,有一些酥麻慢慢蔓延,只是饱胀的压迫感依旧是让子易觉得有些眩晕,一些细碎的 分卷阅读215 低.吟滑出凌墨的咽.喉,弥漫开来,云轩听着,犹如天籁。 “这声音,倒是悦耳。”云轩不知是赞子易,还是赞自己,将子易羞恼得用上齿咬紧了下唇,不肯再发出声音。 子易越是执拗,云轩越是粗.野,速度越快,力道更重,原本唇舌的轻吻也变成了唇齿的嗜咬。子易如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除了硬生生的承.受,丝毫无从躲避。 云卷雨歇。云轩拥着子易在温泉池中沐浴。 “先生要杀许多人吗?”子易微闭着眼睛,下颌搭在云轩的胳膊上,看着池中喷泉,水汽升腾。 “一将功成……况是帝业。”云轩的手,梳理过子易的长发:“这人是宁王送的祭旗,本相焉有不收之礼。” 秋清羽回府去见云逸,云逸正在暖阁喝茶。 “差事办成了?”云逸微微一笑。 “你说的那个人,我已经杀了他。”秋清羽冷冷地道:“只是你有一事瞒我。” “何事?” “这个人,如今已投靠萧御史,做了他的幕僚。” “萧御史竟然用朝廷通缉的要犯为幕僚吗?秋大侠可有证据?”云逸的神色依旧淡然。 秋清羽愣了一下,才冷冷地道:“若是有实证,杜三公子怕是就不用劳我的大驾了。” 云逸点点头:“果真是学得聪明了一些。” “你的手怎么了?”秋清羽觉得云逸拿杯子的姿势有点儿奇怪。 “没什么,昨儿晚上被大哥打肿了,今儿刚消肿,只是碰不得,一碰就疼。”云逸皱了下鼻子,放了茶杯,将手伸给秋清羽看。 纤长莹白的手指,红晕的掌心,虽是看不出肿来,但是确实比往常要红晕。 秋清羽轻咳一声,走到他身侧,弯腰,对着云逸的掌心轻轻吹了一吹。 云逸不由失笑,手心痒痒的,一如他的心。 云轩回府时尚早,倒是未到爹爹规定的集训时间。他给爹请过安后回房,凌墨竟未在房中。他便命风前传千锦石室承恩。 千锦正是刚入了第五次冰饰,奉命去石室等候,便如以往那般,跪在床边,等待承恩。 如今天色尚早,千锦很有些惊惧,以为云轩兴致颇浓,如果那样,自己可是有得受了,许又是要煎熬一夜的。 云轩进来时,千锦伏地向云轩请安。云轩也无话,直接入了进去,就在地上,将千锦欺负了半个时辰之久,才命他去石床上跪着。 千锦强忍酸痛,不知云轩今日会如何地折腾自己,可是自己除了咬牙承受外,又能如何。 “你且忍一下。”云轩似乎看出千锦的战栗,难得温言劝慰:“这玉环还是早些取下来的好,免有后患。” 千锦倒不曾想云轩竟会这么快就免了自己的环饰,只是那一句“谢丞相体恤”还来不及说,云轩已是伸手就扯下了玉环,痛得千锦呼痛失声,立时白了脸色。 “将账目整理好了,便先交于十三打理。”云轩的手抚上千锦的腕脉,觉得他并无惊脉之像,心下稍安,又吩咐道:“你现在身子沉了,不宜操劳。” “千锦无碍的,谢丞相体恤。”千锦缓了痛,应了云轩的吩咐,并不敢在此事上多说,管账的差事,并不是他能争来的,但是如今他的经营刚刚有了起色,实在不忍放弃。 云轩没理千锦的话,只是把手轻轻放在千锦的腹部:“这真是件神奇的事情。” 千锦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腹部,依旧是平坦光滑,并没有隆起的迹象,只是那里,正孕育着神奇的生命,他现在,已经偶尔感觉得到,那确实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以后多读书,多吃水果。”云轩收了手,难得温和地对千锦叮嘱:“我已寻了最有经验的仆妇伺候你日常起居,你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要及时告知。” “是。”千锦十分不习惯云轩这般良善,却也觉得机会难得:“那每日含饰之规,可否请丞相宽免?” “这个倒是不用宽免,含饰于你来日产子,可是大有裨益。”云轩的神色又恢复了清冷:“去伺候本相更衣吧。” ☆、131.第 131 章 云婓请凌墨和云昭陪他一起护送小夫人去庵堂。却又让墨嫡带他们由另一条路先去庵堂,他自己依旧是从府中出发。 云昭喜欢出府闲逛,去哪儿都好,只是却并不能随心所欲,小孟会担心,二哥、三哥会念他,而杜王爷或是大哥许就会噼里啪啦地打他。 今日是凌墨带他出府,自然另当别论。 云昭很希望能与凌墨亲近,凌墨简直就是他的偶像,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云昭也很喜欢墨嫡。墨嫡说话一板一眼,让人觉得踏实稳重,就像所有门派的大师兄,知道照顾师弟,有点儿婆婆妈妈,人很温暖。 尤其是墨嫡对孟星决特别特别的好,墨嫡手巧,擅长工匠,给孟星决做了小摇床和许多小玩具。 在云昭和小孟都挨了板子被打得起不来床那几日,墨嫡一直帮忙照料孟星决,小星决和墨嫡的关系也非常好,已经认了墨嫡做义父啦。 不过凌墨和墨嫡的关系并不太好。墨嫡有点爱啰嗦,凌墨嫌烦。尤其是最近,墨嫡和云婓走得很近,而且关系颇有些扑朔迷离。 墨嫡、凌墨和云昭先到庵堂附近。庵堂建在郊野的半山上,四周古树参天。墨嫡找了棵大树,提以大家到树上纳凉。 云昭仰头望望苍天的大树:“我上不去啊。” “我抱你。”墨嫡伸手,抱起云昭,足尖一点,踩了树干,仿佛踩着梯子,嗖嗖嗖地,又跳跃着枝干,最终找了一棵特别粗壮的树干落足。 “哇哦。”云昭忍不住啧啧赞叹,双手扶了树干,眺望远处,真好,风景开阔啊。 凌墨身形一晃,也跃到树干上,只是足尖轻点,落到了更高处,对向庵堂的一边,默默眺望。 “凌大哥在看什么?”云昭小声问。 墨嫡微微一笑:“你问小墨吧,小墨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云婓护送着小夫人的轿辇也进了庵堂,又是庵堂主持亲自来迎,过了知客门,云婓和护卫们就要止步了,后面的院落只有女子可入。 “婓儿辛苦了,先回去吧,昏时来接我就好。”小夫人的腹部还未显怀,小夫人却早已着了柔软的长褙子,不肯再穿襦裙。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是她最宝贵之物,一切都极精心,走路也特别小心。 云斐微欠身应命,领了侍卫走出庵堂,吩咐侍卫们先行回府,他稍晚些时候在回去。 这六名侍卫却都未遵命离开,一名侍卫欠身道:“五少爷还是 分卷阅读216 与咱们一起回府去吧,大少爷吩咐过,五少爷暂时不可随意更改行程。” 云斐就知道会如此,这些侍卫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到底却只认杜丞相一个主子。 凌墨自不远处缓步行了过来。众侍卫一起施礼道:“凌公子。” 凌墨道:“你们回去吧,我会照顾五少爷。” “是。”侍卫们恭应一声,才都转身离去。 云斐对凌墨道:“你这位凌公子说话,可比我这个五少爷强多了。” 凌墨没理他的话,冷冷地问:“你弄什么玄虚?” “不是我,是小夫人。”云斐对凌墨赔笑:“凌大哥一会儿瞧瞧便知。” 云斐和凌墨又回到那棵大树上。云昭和墨嫡正全神贯注地看向庵堂的院落之中。 通过枝杈,正好见庵堂内最幽静的院子里,小夫人正缓步行了进去。 “斐儿,可是小夫人有什么事情吗?”云昭忍不住问。 云斐笑道:“耳听为虚,你自己看。” 小夫人走进院中,进了正房,不一会儿,有丫鬟送上茶水,再过了一会儿,几名丫鬟退出来,凌墨注意到,便是连小夫人最贴身的丫鬟也都被屏退了。 正当云昭看得有些无聊的时候,怪事发生了。一名着青袍戴纶巾的瘦弱男子,竟从一个小门内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 凌墨不由蹙眉。 按瘦弱的男子轻敲房门,小夫人开了房门,对男子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进房里去了。 云昭有些石化了,他这是看见了什么。难道,难道小夫人……庵堂私会……这种狗血的桥段,怎么会。 “斐儿也是无意发现的。”云斐轻咳道:“凌大哥觉得如何?” 凌墨眉峰紧蹙:“你觉得如何?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小墨……”墨嫡有些惭愧:“这件事情,欺瞒不得,只是斐儿,不方便禀告。” 这件事确实很难办。 小夫人是杜百年侧妃,若是小夫人真得名节有损,杜百年也是面上无光。而且窥伺尊长是世家弟子大忌。这种事情,处理好了无功,若是处理不好,家法分分钟上身。 除此之外,云斐不方便禀告是因为他还要避嫌。 如今斐霓也有了身孕,云斐与斐霓是姑侄之亲,若是云斐举证小夫人,怕是遭人诟病,以为姑侄联手,陷害小夫人,瓜田李下,无法说清,亦难令人信服。所以墨嫡才去找凌墨来帮忙。 不过以云轩的性子,这事情若是凌墨出头,只怕也是无功也过。 哦,让你在家歇息一天,你不听话,又出去乱跑,还去替斐儿顶包,是不是以为本相的家法是吃素的。凌墨想到他家丞相冰冷的眼神,就觉得背脊发凉。 墨嫡师兄够狠,如今眼中只有云斐,果真是连师兄弟的情谊也不顾了。凌墨想到这里,就再瞪墨嫡一眼,墨嫡也觉惭愧,只往云昭身后躲。 “怎么办?”云昭问凌墨,颇有些紧张。 能怎么办,这件事,既然撞见了,不能不查问清楚,否则将来更是无法交代。 凌墨冷冷地道:“去给小夫人请安吧。” 墨嫡、云斐对望一眼,凌墨果真够决断,所谓捉奸捉双,与其暗自揣测,不如直接寻到证据。 屋内,小夫人坐在椅子上,男子的手正摸上小夫人的手腕,凌墨的声音已响自门外:“小夫人,凌墨告进。” 小夫人不由惊讶:“凌公子,你怎么来了。” “凌墨担心小夫人安危。”凌墨的声音很冷:“小夫人不是一人在屋内吧。” 小夫人不由勃然变色:“我是有客人在。” “凌墨为小夫人安危,放肆了。” 凌墨话音未落,已是推开门走了进来。屋子内,那名男子,果真还站在小夫人身侧。 只是凌墨的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忽然就后悔得想要撞墙了。随在凌墨身后,一起涌进来的云斐、墨嫡和云昭也愣住了。 “昭儿。”小夫人身侧的男子倒是有些惊喜:“你怎么也在。” “小姐姐,怎么是你?”云昭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小夫人身侧的“男子”,确切地说,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正是沈家的丫头,沈小茹。 小夫人冷冷看着进来的几个人,心中雪亮:“不然你们以为是谁?” “小夫人误会了。”云斐想陪笑。 小夫人猛地站起来,忽然“哎呦”一声,捂了肚子,沈小茹大惊:“小夫人,您切勿动气,这会动了胎气的。” 小夫人躺在床上,微闭双目,脸色还有些白,杜百年进来,小夫人睁开眼睛,虚弱地喊了一声“王爷”,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莫担心。”杜百年过去拉着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这帮小畜生,老子打烂他们的皮,给你出气。” 云轩刚刚沐浴更衣过,坐在太师椅上,听千锦报账。 千锦只穿了小衣,领扣微抿,跪坐在云轩怀中,云轩的手探在他颈间,肆意圈点着他柔嫩的肌肤和右侧的小果。 风前的声音在外面传过来:“大少爷,王爷有吩咐过来,风副总管亲自过来传令了。” 云轩这才放开千锦,千锦忙起身,退到屏风后面的里间里,整理衣衫。 “请风下叔叔进来说话吧。”云轩挺直了背脊,坐得端正。 风下走进来,云轩起身:“有劳风下叔叔。” “凌公子、四少爷和五少爷言行有失,惊动了小夫人的胎气,如今在王爷的院子里侯责,王爷吩咐大少爷过去处理。” 方才云轩还琢磨着,凌墨不在府里好好休养,不知又跑去哪里,想着等他回来,必要弄得他走不了路的,倒是想不到是闯了祸事,连爹都惊动了。 “怎么回事?”云轩忍了怒气问。 “他们怀疑小夫人在庵堂私会男子,闯进庵堂捉.奸,让小夫人失了颜面。”风下简短地、不带一丝感**彩地禀告道。 云轩不由蹙眉:“小夫人无碍吧?” “幸无大碍,却也动了胎气。”风前轻叹气道:“只是王爷那里,非常气怒,大少爷快过去吧。” 云轩微欠身:“多谢风下叔叔提点。” 风下转身出去,千锦过来伺候云轩更衣。 “你也换了衣服,过去看看小夫人吧。”云轩吩咐道。 “是。”千锦垂首,咬了下唇,屈下一膝道:“求丞相恩典。” 云轩不由淡淡一笑。方才沐浴后,他亲手为千锦入了虎饰,如今他去拜见姑母,想来是觉得不便。 “怎么,觉得委屈吗?”云轩淡淡一笑:“你以为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见小夫人。” “你是本相的贤妾,不是千家的公子。”云轩用手抬起千锦的下颌:“你要记着,入饰是本相给你的恩典,给本相仔细含紧了。” “是 分卷阅读217 。千锦谨记。”千锦垂下目光,云轩的冷酷无情总是让他心惊。丞相大人本就是冷酷无情的,些许的温存转瞬即逝。 云轩带着千锦匆匆赶到杜百年的院子,云朗正好带着子若也来给杜百年请安。云轩转过影壁,便见凌墨、云昭、云斐笔直地跪在回廊上。 “出了什么事儿?”云朗小声问云轩。 “误会而已。”云轩淡淡地道:“你带子若和千锦,先去后院看看小夫人吧。” “是。”云朗应诺。 凌墨听见云轩的声音,手心里立时就沁了冷汗。云斐和云昭也都哆嗦。 云轩从凌墨身边走过,淡蓝色的袍摆几乎擦到了凌墨的肩上,凌墨低声道:“丞相。” 云轩停下脚步,转身,看看凌墨:“他们两个,犯这种错误,不稀奇,倒是你,出息了啊。” 凌墨被云轩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云昭和云斐也觉羞惭,不过也暗暗不满云轩的措辞,什么叫我们犯这种错误不稀奇啊…… “爹。”云轩进了正堂,紧走几步,在堂中站了,欠身问道:“小夫人无碍吧。” 杜百年冷冷地道:“还行,没被这几个蠢东西活活气死。” 云轩感觉得到他爹的火气,更加小心翼翼:“爹息怒,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有误会!”杜百年爆发了:“这些小畜生,竟怀疑小夫人偷人!他们这是要给老子扣绿帽子的的意思吗?” 云轩不由一脸黑线,再欠身:“爹误会了……这几个蠢东西,儿子一定重重教训。” “无事生非,一天闲得他们!”杜百年一拍桌子。 “爹,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云朗带着子若和千锦从外面进来,他们是去了小夫人的院子,但是小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不见任何人。 子若和千锦也对杜百年行礼问安。 杜百年看看云朗:“问你哥。” 云轩轻咳了一声:“凌墨几个闯祸了。我正要罚他们,你陪爹下盘棋,消消气吧。” 云朗恭声应是,对杜百年道:“孩子不乖,爹打板子就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不值得,儿子陪您下盘棋,消消气吧。” 云朗拿了棋盘,摆在软榻上,将杜百年扶过去,在一侧坐好,他自己坐了另一侧,打开棋盒,与杜百年对弈起来。 云轩又命千锦道:“你去给爹捶捶腿。” 千锦应了一声,走到杜王爷身侧,屈膝跪下去:“千锦伺候王爷吧。” 杜百年却没有把腿放到脚踏上,和蔼地对千锦道:“你起来吧,你身子沉,要仔细养着,不用你伺候,回房休息去吧。” 虽然杜百年命起,千锦却未曾起身,云轩就吩咐道:“既然爹体恤你,就先回房去吧。” 千锦这才谢过杜王爷恩典,再叩头一礼,告退下去。 子若便走过去道:“子若伺候王爷吧。” 杜百年的腿放在脚踏上,子若就屈膝跪在杜百年的软榻旁,轻轻给他捶腿。 云轩看他爹面色稍缓,才禀告道:“这几日还是要练习蹴鞠的,不如先罚打手,这些板子且记下来,待蹴鞠比赛之后再罚。” 杜百年点头道:“把他们的手都给我打肿,就是连筷子都拿不了。” “是,爹放心。儿子一定把他们都打哭。”云轩欠身。 ☆、132.第 132 章 云轩说,我一定将他们打哭,虽是讨他爹欢喜的话,却是难掩怒气,将云朗和子若都吓了一跳,只是不敢开口求情。 云轩再对他爹欠身为礼,接过风下递过来的戒尺,走到回廊上,对地上跪着的三人道:“手。” 凌墨、云昭和云斐都是不敢抬头,乖乖将双手奉过头顶。 云轩手里的戒尺“啪”地打下来,先落到凌墨的掌心上,一戒尺打下去,凌墨的手掌心上就留下了一道深紫色的红印。 凌墨咬了唇,暗暗忍痛。 云轩手里的戒尺再落下来,却还是落在凌墨的掌心上,一下、两下、三下,痛得凌墨的双臂都在颤抖,手心上早都又红又肿了。 云昭和云斐虽然也是平举了双手,只是云轩手里的戒尺却只落在凌墨的掌心上,两人既有些许的侥幸,却更是心疼凌墨。 十几下过后,凌墨的掌心已经肿了老高,紫红紫红的,凌墨咬着唇,不吭声,硬受着。 “大哥也罚我吧。”云昭讷讷出声。 “其实是斐儿硬拉着凌大哥去的。”云斐也觉惭愧了。 云轩的戒尺微停,走过去一步,站在云昭和云斐身前,戒尺左右轮着,啪啪地落下去,虽然不甚轻,比着凌墨的力道可是轻多了。 一下一下地挨着,云昭很快就觉得痛不可忍,手心痛得哆嗦,只想挡开戒尺或是干脆逃跑,勉强不动不晃地举着挨打,简直是种煎熬。 “墨知道错了,请丞相重责。”凌墨缓了一会儿,不忍看云昭和云婓挨打,再出声请责。 云轩的戒尺略停。三个人六只小手,都是又红又肿,都在颤抖。 云轩的戒尺又点到凌墨的手心上,凌墨强忍住战栗,平举了手不动。 “怎么回事?”云轩冷冷地问道。 “小夫人在庵堂与沈家医馆的沈姑娘会面,我们误会了。”凌墨小声道。 “那位沈姑娘女扮男装、鬼鬼祟祟,让婓儿误会。”云婓也小声道。 云昭犹豫了一下道:“小姐姐不是坏人,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沈小茹的沈家医馆开馆时间不长,沈小茹医术高,医德重,医风良,在百姓中口碑极佳。 “在庵堂修养,却要与女扮男装的医馆医师偷偷会面,为了什么?”云轩再问。 凌墨、云婓和云昭都不做声。婓儿有些委屈地道:“我们也是问了这一句,小夫人却是险些气昏过去,动了胎气,只忙着救她回府,谁又敢再多问。” 云轩唇角轻扬,冷哼一声道:“没用的东西。” 云轩手里的戒尺照着凌墨的手心又落下来,却不解恨,对着凌墨的双腕也狠抽了几下,凌墨洁白的手腕上,立刻被抽肿了数道檩子,印在肌肤上,很是醒目。 凌墨只是咬紧唇忍着,既不敢动,更是不敢求饶。 云昭和云婓听见那“啪”“啪”的声响,眼瞧着凌墨手腕上的青紫伤痕,都替凌墨觉得疼。 “哥。”云朗及时从堂上走出来,行到云轩身侧:“爹要休息了,命大哥且停了吧。” 云轩这才停手,吩咐三人道:“都回房去,默一遍,思过。” 杜家的规矩,云昭和云婓已经都知道了,默必要跪默的,且一字不得涂抹、错误,否则就要重默 分卷阅读218 。两人不由同时心里叫惨,手被打肿了,却被罚默书,不知要怎么挨过。 凌墨、云昭和云婓恭敬地谢了大哥教训,领了责罚,告退下去,云轩也回房里向爹复命。 杜百年坐在太师椅上,微闭双目:“怎么回事?” “小夫人许是身体不舒服,在庵堂看诊,让墨儿他们误会了。”云轩一边给他爹轻捶肩颈,一边答道。 “在庵堂看诊?” “是,是沈家医馆的医者,就是曾拐了昭儿的沈家,那家的小女儿医术不错,也曾帮过云逸的忙,倒是个不错的丫头。” “哦。”杜百年点点头:“看来确实是误会了,明儿得空,你去替他们几个向小夫人陪个不是去吧。” “是。”云轩微欠身,领命告退。 沈小茹在王府的客房内,坐卧难安。有小丫鬟进来,送上饮食,请她不必担心:“沈姑娘暂且安心歇着吧,少爷们许是有话要问沈姑娘,待得了空就过来。”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沈小茹拉着小丫鬟的手:“你帮我和你们府里管事儿的少爷说说,放我回去吧。” 小丫鬟笑道:“既然沈姑娘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一会儿只如实回话就是,若是真得无事,自然就送沈姑娘离府了。” 小丫鬟安慰了沈小茹几句,便要告退,沈小茹又拦住她道:“你家三少爷在府中吗?能否请你帮我传个话,说我要见他。” “好的,沈姑娘,婢子这就去给三少爷传话,可是三少爷见不见您,婢子就不敢保证了。”小丫鬟和善地应了沈小茹的话,走出去,又掩上了房门。 过了盏茶时分,房门轻叩,小丫鬟又推门进来:“沈姑娘倒是好福气,婢子出去的时候,三少爷刚回到府中,他先去向大少爷请安,稍后便来见沈姑娘。” 沈小茹不由欣喜,谢过小丫鬟,觉得她人很好,又打听道:“你们家小夫人没事吧?” “小夫人没事儿,已经安歇了。”小丫鬟一边掌灯,一边对沈小茹道:“听说小夫人对沈姑娘的医术很推崇,还向王爷举荐沈姑娘在府里谋职呢。” “那是小夫人抬爱了。”沈小茹安下心来。 “可是凌公子、四少爷和五少爷却惨了呢,听说是因为护卫不周的罪责,被大少爷在回廊上罚了板子呢。” 小丫鬟轻叹了口气:“唉,似凌公子或是四少爷、五少爷那般神仙般的人,都不能讨大少爷的怜惜呢,说是把手都打肿了,还罚默书思过呢。” 小丫鬟絮叨过了,让沈小茹安心等着,又告退出去了。 沈小茹想到昭儿被罚,难免有几分心疼,又有些觉得自己好笑,昭儿本就是这家的小少爷,被大少爷罚了,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过了盏茶时分,沈小茹并没有等到云逸来,却被小夫人房里的丫鬟请去了。 小夫人躺靠在床上,正缝一件婴儿穿的小袄,看见丫鬟领着沈小茹进来,才放下手里的活计,由丫鬟暂且收过一边。 “小茹见过小夫人。”沈小茹蹲身问安。 “免礼,过来坐。”小夫人让丫鬟摆了个锦墩在她床侧。 沈小茹谢过小夫人在锦墩上坐了,小夫人拉起她的手:“这几日辛苦你了。” 沈小茹微微欠身道:“小夫人言重了,小夫人对小茹的知遇之恩,小茹无以为报,这点儿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小夫人笑道:“沈家医馆能开起来,这是你的本事,我只是希望像你这样有本领有志向的女孩子能作出一番事业而已,又正好有些体己钱,便拿来投资而已,算不上知遇之恩。” “小茹谢小夫人厚爱。”小茹再致谢道:“小茹一定尽全力,保小夫人母女均安。” 云轩回到自己的院子,更衣喝茶,云逸过来请安,禀告了这几日的差事。 云轩就将凌墨等人今日闹的乌龙简单地说给他听,又问他道:“你是如何认识的沈小茹?” 云逸一惊,不知道大哥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却依旧是不敢有一丝隐瞒地回道:“沈姑娘参加了太医院的大考,成绩优异,被选为医学士,如今算是逸儿的门生了。” 太医院大考每三年一次,在全国范围内遴选太医人选,凡成绩优异者,可录为医学士,由太医院供奉亲自指导医术,三年后,再参加殿考,考试成绩优异者,便可入太医院为太医了。 因了云昭的关系,云逸其实早都见过沈小茹,沈小茹很有天赋,对祖上传下来的草药很有研究心得,考为医学士后,更是刻苦努力,常虚心向云逸求教。 云逸带秋清羽去为百姓治疗时疫时,又正遇沈小茹在山中采药,沈小茹还帮了云逸大忙,并和云逸一起回转京城。 云轩微微一笑:“沈家的这个丫头,倒是不简单,如今还与小夫人走得亲近了。” 小夫人有了身孕之后,只请府里的医生秋清离确诊过一次而已,从那之后,再不曾向府里的医者看诊。 秋清离是男人,为小夫人看诊也许还有顾忌,但是府里的女医者也有数人,小夫人也从不召诊,有几次云逸曾毛遂自荐为她查脉,也被小夫人婉拒。 但是如今,她却找了沈小茹来,还让沈小茹女扮男装在庵堂秘密看诊,这其中可是大有蹊跷。 “方才丫鬟萍儿过来说,沈姑娘想要见我。”云逸向云轩禀告:“逸儿去打探一下沈姑娘的口风如何?” 凌墨端正地跪在矮桌后,正在默书。 这矮桌是专门为凌墨跪着默书准备的,就在云轩的书房内,靠窗的地方摆着。 凌墨被打肿的两只手,稍稍一动都痛,更何况还要屈指握笔,握紧笔杆时,掌心自然要用力,每一笔落下去,手心都痛如针扎。 因了云轩的规矩,要写小楷,凌墨必要采取“枕腕”的姿势,便是执笔的右手要枕靠在左手背上书写。只是他的左手也肿着,平伸着放在桌案上,也是痛得钻心。 凌墨的额头上,早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微垂了眼睑,安背脊挺直,面色平和,静地忍痛书写。 云轩进来时,便看见凌墨乖巧的身影,在灯下,更显柔和。 云轩的脚步声,还是让凌墨心中一惊,提笔的手也微停顿了一下:“丞相。” ☆、133.第 133 章 “丞相。”凌墨将笔放在笔枕上,跪转身体:“墨儿去请家法。” 今日自己被小夫人握住把柄,小夫人必定是要以此在王爷那里拿捏云轩的。 按云 分卷阅读219 轩的脾气,这种低级错误,哪能是只罚几下戒尺就可以过去的。在王爷院子里挨的那几下戒尺,不过是暴风雨来前的滴滴细雨而已。 “手拿来。”云轩吩咐,声音里,听不出怒气。 凌墨将双手奉过去,云轩瞧了瞧:“可痛?” 凌墨点头。 云轩伸手,“啪”地一巴掌又拍在凌墨的右手上,凌墨痛得眸中目光一缩,咬了唇,不敢动。 “小夫人是爹的侧妃,如今又怀了爹的孩子,我对她都让礼敬三分,你竟然敢踹门进去‘捉奸’。”云轩轻斥。 “家里的事情,不比与外人争,不过是一个理字,最忌偏失先机,授人以柄,”云轩轻蹙眉:“如今可是越来越见蠢了,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好。” “墨儿知错,请丞相重责。”凌墨垂头,褪去身上衣物,然后起身,去了书房里间,很快,奉了一根紫红色的藤棍过来。 藤棍是云轩专用来责罚凌墨的家法,千年荆棘藤缠结,柔韧,且密布细小的倒刺,抽在人身上,疼煞。 云轩接过藤棍:“去含刑饰。” 凌墨又羞又惧,低声应了,再起身,去云轩书桌的左侧抽屉里,拿出一个墨玉的盒子来,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成人拳头大小的天然水晶雕饰。 这是一件蛋形的工艺品,栩栩如生、价值连城。白水晶雕琢的刺猬,小巧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背脊上的尖刺嶙峋。这是云轩喜欢的小玩意儿,也是用来罚凌墨时的“刑具”。 凌墨初为贤妾时,云轩寻了许多法子来收拾他,这刑饰不过是其中之一,只是已经有许久未曾用过了。 凌墨跪伏于地,将水晶刺猬硬入了进去,含紧,已很有些颤栗,他保持着伏跪的姿势:“请丞相重责。” 这是世家弟子常用的受罚姿势,胳膊放在地上,头枕着胳膊,用膝盖的力量跪起,高高翘起臀部,犹如献祭。 藤棍带着风声抽落在凌墨的臀峰上,“啪”地一声,打得凌墨眼前一黑,肌肤上火辣辣的痛楚自不必言,那种贯.穿般的钝痛,更让他眩晕。 一条紫红色的檩子横在凌墨的臀峰上,刻印着斑驳的红点,又变成了血珠。 这是荆棘藤上的倒刺所致,伤在皮里肉外,几个时辰,就不见伤痕,只是让你疼得揪心。 “不疼,不长记性。”云轩面色平和,扬手再一棍子打下去,却是落在地一道伤痕上,凌墨咬了唇,才将那声痛呼咽下腹中,眼睛里,已是雾气升腾。 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啪啪”的声音,单调而让人心惊,云轩打得不快不慢,每一下,都让凌墨痛得颤抖,痛得眩晕,偏又不能躲避,只能硬承。 这五下,都是只落在同一道伤痕上,反反复复的,将那道檩子打得肿起来,打散了,再更夸张地肿起来。 接下来的五下,云轩终于放过了那条檩子,依旧是一下一条檩子,将凌墨的臀上,布满了青紫。 凌墨痛得心颤。肌肤都肿起来时,仿佛有一双手,不断收紧他的肌肤,压迫着水晶刺猬,刺痛难忍,却无法抚摸碰触。 刺猬似乎要活过来一般,因为被禁.锢而挣扎,似乎想要扎破包裹着它的肌肤,让凌墨痛不欲生。 “罚你十下,许你将功折罪。”云轩停手:“先去默书,半个时辰后,还要去练习蹴鞠。” “谢丞相轻责。”凌墨缓着气,咬着牙跪起来。 “趴地上默吧。”云轩手里的藤棍点上凌墨的腰脊。 趴在地上默书,虽然姿势不堪了一些,却比跪直了默书要轻松一些,这算不算是丞相大人的体恤。 凌墨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他因要一直绷紧皮肉,含紧刑饰,受了苛责的肌肤,便不会有一丝舒缓,痛楚不停地在传递,凌墨的冷汗不停地滴落。 “丞相。”凌墨想求云轩的恩典,却嗫嚅着不敢开口。 “什么时候将功赎过了,什么时候再拿出来。”云轩顺手将藤棍放在书案上,自己坐下去喝茶。 其实早该断了小夫人这条线的,不过因为没有确切一击必中的把握,再加上朝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云轩倒是许久不曾太留意小夫人的的动静了。 到底还是不肯安分,原还想看在爹的面子上饶过她,也是不行了。既然凌墨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她彻底除去了吧。 云轩打定了主意,便不在想这些事,只是品着茶养神,目光不由落在凌墨布满青紫的肌肤上,有丝丝的心疼,更有丝丝的欲.念升腾。 沈小茹谢过小夫人的知遇之恩,便想向小夫人告辞:“若是小夫人安好,小茹就想早点告退回家去了,免得爹娘担心。” 小夫人轻挥手,屏退屋内的侍女,又吩咐玉环道:“你去门口瞧着吧,若是王爷过来,且莫怠慢。” 玉环应了一声,退出去,掩了房门。 沈小茹瞧小夫人神神秘秘地,竟有些紧张起来:“小夫人,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小茹吗?” 小夫人微摇摇头,伸出手臂:“只是想让你再替我把把脉。” 沈小茹这才安心下来,心里暗怪自己多疑,伸左手轻托举了小夫人的手臂,右手抚上她的脉搏。 脉象平和。沈小茹却是悚然一惊,她抬了右手,看看小夫人,再伸三指按了上去,小夫人的脉象依旧平和。 “小夫人,小夫人?”沈小茹不由惊惧:“怎么会?小夫人的脉象,脉象……” “如何?”小夫人收回手臂,淡淡地道:“可是查不出喜脉了吗?” 沈小茹大惊失色,没错,小夫人的脉象里,再无喜脉之像。 “难道,难道,您的孩子……”沈小茹有点儿哆嗦了,难道小夫人的孩子没了不成吗? 小夫人冷笑一声:“我的孩子早在十六年前,就没了。” 当年小夫人为了向上钻营,着凉小产,掉了孩子,也失去了她一生成为母亲的机会。 这些年来,小夫人暗中查访无数名医,服用无数偏方,如何苦苦求子,皆不可得。 去年的时候,小夫人远去峨眉礼佛求子,在峨眉上下遇到江湖郎中卖药,他说药是祖上传下来的,为宫中秘方,只有三颗,服下一颗后,必定脉象有喜。 小夫人原本是不信这些江湖郎中的,那一日,竟鬼使神差地命玉环买下了那道士手中的三颗药丸。 后来回到杜家后,小夫人几次拿出那三粒药丸来,却都不敢服用。直到今年,杜家寻回云昭。 在弯弯的 分卷阅读220 祭礼之上,小夫人因无名分,再次为世家命妇所轻视、嘲讽,她在愤恨之中,咬牙服下了一颗药丸。 这药丸腥臭无比,将小夫人呕得要死,待服下后,就有些后悔,怕喜脉不曾有,倒害了自己性命。 可是药丸服下后不久,初时的恶心反胃感消失后,也并没再有其他症状,小夫人以为那只是江湖骗子的把戏,便也未曾再放到身上。 然而很快,因为子若的事情,小夫人再次受到了打击。子若是云朗贤妻,压根不曾将小夫人视作长辈,不过当她是世家中年长的嫲嫲,礼让三分而已。 但是让小夫人喜出望外的是,杜百年这么多年来,到底是与她有了情分,不忍她年长受辱,竟谎称她已有喜,扶为侧妃。 为了堵儿子们的口,杜百年还命秋清离与他一同作假。小夫人既感念杜百年对她的情意,心里更是恼恨杜百年的儿子们,杜云轩,一向是提防她和她作对,这是不用提的,就是云朗和云逸,她小时候确实真心疼爱过的孩子,也与她没有半分母子情意。 什么“夫人”的名号,听着尊荣,不过就是杜云轩,不肯奉她为母妃的昭告,不仅仅是母妃,便是姨妃都不肯奉。 小夫人暗中咬碎银牙,做梦都想着能天赐麟儿,被杜百年扶为正妃,端坐正堂,看着杜云轩、杜云朗、杜云逸和杜家的其他人,跪在她的身前,俯仰承恩。 而这美梦,几乎一夜成真。小夫人头晕、乏力,胃口不振,请了府里的女医来瞧,那女医诊了脉,竟然扑通跪地:“恭喜小夫人,小夫人有了喜脉了。” 小夫人的忌讳,是这家里人都知道的,这名女医,虽平素得小夫人的赏识,也绝不敢在此等事情上与她取笑的。 那一刻,小夫人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屋里的丫鬟已是纷纷跪下来,恭贺小夫人。 小夫人却还是不敢尽信,这当,杜百年正好过来,听了丫鬟的禀告,立刻命秋清羽来诊脉。 秋清羽也有些难以置信:“若是单从小夫人的脉象来看,倒确实是喜脉之势。” 喜脉之势啊!杜百年大喜,小夫人更是大喜。杜百年当场应诺:“你要你能为本王诞下一子半女,本王就立刻扶你为妃!” 小夫人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上天终于是待她不薄,让她有子了吗! 只是,这美梦,三天后,就破灭了。 三天后,小夫人再喜滋滋地命女医诊脉时,女医的话,简直让她从天堂落到了地狱:“小夫人喜脉之势消失了。” 喜脉怎么会忽然消失,小夫人觉得一定是女医医术不精,她本想再换一个人来看诊,却又临时改了主意。 她冷冷地命女医下去:“你这话,敢传出去半字,我让王爷诛你全家。” 女医也觉得一定是自己诊错了脉,秋先生都确诊过的喜脉,怎么会突然消失,她讷讷地谢过小夫人恩典,回去再苦读医书。 小夫人借着去礼佛的名义,请了庵堂的主持给她诊脉。主持的话,让小夫人彻底凉了心,她的确不曾有喜。 怎么会,怎么会,难道问题出在那颗药丸上? 庵堂的主持是小夫人多年来培植的心腹,与小夫人曾同在千家为婢,后嫁人守寡,被夫家迫害出家,幸得小夫人扶持,当上庵堂的主持,对小夫人忠心耿耿。 小夫人将药丸的事情讲给她听,并让她去峨眉查访那名江湖郎中。 不久后,庵堂主持回禀小夫人,那江湖郎中果真是个骗子,所谓祖传秘方,并非真能求子,而是让服用之人在百日之内,有喜脉之势而已。 这确实是传自宫中的秘方,是后宫妃嫔争宠的手段,借假孕上位,或是借假孕再流子,来陷害旁人。 小夫人不由分外恼怒,命庵堂主持花钱买凶,将那江湖郎中杀死,扔入深涧,保守秘密。 小夫人则细细谋划,严格保守自己是假孕之事,然后准备策划一桩好戏,陷害斐霓,或是云轩,或是云朗,或是任何一个她恨着的人。 不过庵堂主持,却劝她做长远打算:“小夫人何必一直瞒下去,并给杜王爷真填个郡主呢?” 十月怀胎,若想一直欺瞒,并不容易,一定要有人予以配合,而且,这个人,最好还是个能信得过的医者。 正好,沈小茹,落进了小夫人的视线。 “小夫人开恩。”沈小茹被小夫人的计划吓得冷汗涔涔,小夫人的意思,是让自己做她的同谋吗?这要是被杜王爷发现了,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只要你帮我登上这杜王妃之位,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小夫人拉着沈小茹的手:“你想要什么?金钱、地位、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 沈小茹只是摇头。 小夫人冷笑:“你只担心将来杜王爷知道真相,会杀你,你如今知道了我这许多秘密,若是不答应帮我,许是明日都活不过去了,而且,连你的家人,我也都不会放过。” 沈小茹的腿都软了,她瘫坐地上,没错,以小夫人的权势,杀了她或是杀了她的家人,都是轻而易举。 “好,我答应你。”沈小茹咬了咬牙:“我可以听你的吩咐,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哦,什么事?”小夫人打量着沈小茹。 “我不要荣华富贵,我……要……杜云逸。”沈小茹的脸红了。 小夫人倒笑了,很好,她就喜欢像沈小茹这样有野心会算计的女孩子:“当然,只要我当上杜王妃,杜云逸娶妻的事情我自然说了算,就是你想嫁给杜云轩杜丞相,我若发话,他也不敢不听!” 小夫人的心情大悦,想到日后能在杜王府上下,随意地颐指气使,就得意地笑出了声。 ☆、134.第 134 章 云逸去见沈小茹,沈小茹正端着一杯茶发呆,玉环陪坐在她旁边。 “杜太医,杜公子,三少爷。”沈小茹见云逸进来,很有些慌乱,就是称呼上也乱了套。 杜云逸微微一笑:“沈姑娘不必紧张,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就是。” 玉环也过来见过三少爷,杜云逸笑道:“玉环姐姐不必多礼,坐吧。” 沈小茹和玉环都坐下了,云逸也坐在主位,丫鬟萍儿送茶上来,对云逸道:“沈姑娘刚才小夫人的院子里回来,说是小夫人并无大碍,脉象平稳,真是佛祖保佑呢。” 杜云逸点点头:“多谢沈姑娘照顾小夫人。” 沈小茹忙摆手道:“小茹只是略尽绵力,是小夫人福泽深厚,母女均安。”  分卷阅读221 “母女?”杜云逸微微扬眉:“沈姑娘可确定小夫人所怀是千金吗?” 沈小茹脸色有些红:“是,是有七分把握。” “那可是太好了,我爹就盼望着要一个闺女呢。”杜云逸温和笑道:“我也喜欢多一个妹妹来疼爱呢。” 玉环就起身向云逸福礼道:“婢子先给三少爷道喜了。” 云逸点点头,才问沈小茹道:“沈姑娘医术精湛,又擅妇产,以后只怕还多有借助。” 玉环笑道:“是啊,小夫人说是要禀了王爷,请沈姑娘留在府中,做一名医官呢。” “这真是不错的主意,沈姑娘就安心留在府中为医吧,杜家一定不会亏待沈姑娘的。” 云逸一会儿还要去蹴鞠练习,就起身告辞,又顺便问玉环,是否已给沈家人传了消息,玉环说是已传过消息了。 “沈姑娘总有一些贴身的衣物或是书籍要取吧。”云逸很是体贴地道:“那不如我命人送沈姑娘回家去一趟吧,玉环姐姐若是方便,也可以陪她一起去。” 沈小茹立刻点头道:“多谢三少爷体恤,小茹正是有几册紧要的医书要取的。” 玉环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我先去禀小夫人一声吧。” 杜云逸点点头:“我去吩咐小左、小右准备马车。” 杜云逸走出去了,玉环才对沈小茹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禀告小夫人一声。” “好。”沈小茹只能苦笑,因为玉环一直在旁边监视,她实在无法对杜云逸传递消息,只想拖延时间,寻找合适的机会再做主意的。 如今在沈小茹心中,小夫人就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时刻都可能会把她吞进肚里。 就算沈小茹真得帮小夫人一直瞒到最后,毫无破绽地“生”下女儿,小夫人也绝不会履行承诺,真得将沈小茹嫁给杜云逸,她到时候一定会杀沈小茹灭口。 沈小茹也许不是太精明,可也绝不太傻、太天真,“与虎谋皮”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 沈小茹在心底嘱咐自己别慌,别慌,就算这次没有机会与杜云逸吐露真情,以后也总有机会的,只是希望,这个机会到来的时间不要太长。 只是沈小茹这心思还没转完,房门轻叩,却是不等她回答,房门被推开,杜云逸带着一丝慧黠的笑容,又走了进来。 “玉环姐姐不小心掉到池塘里去了,等她去向小夫人复命,可能要一阵子功夫了,沈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现在就告诉我。” 一个时辰后,杜府的院子里挑了灯,蹴鞠练习场上更是烛火分明。集训的时间到了,轮休的大风堂弟子和杜家少爷们又聚绿荫场上,一决赏罚。 杜百年坐在暖阁中,看着场内一众帅气儿男。杜云轩依旧在给大家做赛前部署和动员。 云朗,云逸,子若,小孟、凌墨即将上场,按云轩的吩咐,千锦也换了一身劲装,负责在看台上抚琴助威。 云昭,云斐因被罚默书,没有到场。 凌墨则是他家杜丞相体恤,只罚了一会儿的功夫,如今命他上场参赛。他穿了一袭黑色劲装,更显清俊非凡。 “云昭,云斐都叫过来,默书之罚,留待安寝前。”云轩吩咐风前。 子清难得,也在侍卫的搀扶下,过来给杜百年请安,顺便告罪:“子清的伤还是没大好呢,无法参赛。” 杜百年点点头:“记着这次教训,不许再给皇上乱出馊主意。” 子清被打得凄惨,回府给杜百年请安时,那伤势必定是瞒不了杜百年的,不过子清很乖巧,向杜百年告罪说,皇上私自出宫去看菊.展,是他撺掇的,所以才会受罚。 杜百年虽觉云轩罚得重了一些,却更觉得子清该罚,只是嘱他好好养伤,日后乖乖听话,莫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子清这些日子果真就应了杜百年的吩咐,去云轩跟前告假,这些日子来乖乖留在府中养伤。 至于是真乖或是假乖,那就不好说了。 杜百年让子清坐在一侧观看比赛,云轩也回转看台上陪侍父亲。 “你回去后又罚小墨了吧?那还命他参赛,你看他那一头的冷汗。”杜百年瞪了云轩一眼,指着赛场上的凌墨道。 “只罚了十下藤棍。”云轩给他爹奉茶,转移话题:“小夫人确实无碍了吗?用不用请秋先生再过去瞧瞧。” 杜百年摇头道:“小夫人那里,以后倒是不必麻烦秋先生了,她很信任那个叫沈小茹的女医,留她在府里做了医官,专给小夫人自己看诊的。” 云轩点点头:“我也是听说了,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沈小茹,就是收留昭儿的沈家的小女儿呢。” 杜百年不由蹙眉:“怎么会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事呢。”云轩淡淡笑道:“这位沈姑娘前不久,在京城的上京路上开了家医馆。” 京城的上京路是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沈家那样的小户人家,如何能在那样的地方开得起医馆。 “听说是小夫人出的体己钱。”云轩随手拿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爹果真是财大气粗,却不肯疼惜儿子,便是儿子少纳了一日的俸银到账上,爹都不饶。” “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孝敬老子也是应当的,况且你那里进项多,也不吝这几个小钱了。”杜百年边喝茶边笑。 “爹,那话可不能这么说。”杜百年跟他爹理论:“儿子这里进项多,可是需要打点的地方也多啊,经常是入不敷出呢。” “你省着点花。”杜百年说得不痛不痒:“反正你是不用在我这里哭穷,便是需要打点的地方再多,你那些矿山、田产的划拉划拉,也是尽够了的。” “爹您圣明,儿子可不敢在外置私产。”杜云轩忙着撇清。 “你敢不敢的,心里有数,只是老子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也莫太张狂了,免得带坏弟弟们。”杜百年也往自己嘴里扔葡萄。 “爹圣明,儿子谢爹体恤。”杜百年忙挑了几粒最大最紫的葡萄,送到他爹嘴边。 子清坐在离云轩父子一丈远外的看台上,眼睛虽然一直盯着场内,耳朵却是竖起来听他们父子两人谈话,听着听着,就觉得心里哪儿哪儿的不舒服。 子清忽然很有些羡慕云轩,有父有子,有妻有妾,有权有势。 风前带了云昭和云婓过来,两人作为候补,等在休息区。上半场比赛结束,侍卫队又领先一分。 下半场开始,云轩命云昭和云婓上场,替下云逸和凌墨。云逸 分卷阅读222 还好一些,凌墨的面色略有些苍白,鬓角都为冷汗湿透了。 “小墨,你是不是不舒服?不会是又发热了吧?”云逸有些担心小墨,昨儿个还发烧来着,今儿个折腾一天,又挨了打,怕他的身体吃不消。 “凌墨无碍,三哥不用担心。”凌墨的脸色有些红。 云逸让凌墨在休息区的竹椅上休息一下,凌墨却不肯坐:“凌墨站着也是一样。” 云逸猜想凌墨一定是被大哥又罚了板子,所以才坐不得,也不勉强,由着凌墨侍立在他身侧,他微侧了头,低声地和凌墨说话。 “子清。”云轩喊子清过来:“你这些日子在家里无事,就替我拢拢账目吧。” 子清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房里的账目本是千锦负责的,但是这几日他有些害喜,想让他多休息一下,只手到了月底,这账务必要拢请的,就辛苦你了。”云轩道。 “清儿谢大哥厚爱,只是清儿于账目方面……” “我瞧了你帮户部做得一份税表,很不错,有天赋,应该没有问题。”云轩截了子清的话。 子清心里一惊,他给户部做得这份税表,不是应该天知地知子清和户部侍郎知的吗,如何云轩会知道。 可是云轩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继续吩咐道:“你好好做,做好了便罢,做不好可要挨板子。” “是。”子清连忙恭应。 赛场内,又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候,千锦手下和缓的乐声,也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随着小孟的一脚进球,千锦的琴声戛然而止!时间到,平局! “能追成平局,也算是进步!”云轩笑着对弟弟们道:“赏,每人免罚一次。” 弟弟们忙一起跪下谢过大哥,谢过杜百年。 杜百年有些奇怪,他家大儿子这心情好像不是一般的好啊,这种“免罚一次”的奖励他可是向来不轻易许诺的。 “爹,”云轩转对他爹跪下:“儿子身为领队,与蹴鞠队荣誉与共,如今他们有功,奖励是不是也有儿子一份?” “行,这免罚一次的奖赏,也有你一份。”杜百年很是大度地道。 “儿子谢爹恩典。”云轩一拜而起。 杜百年打量了儿子一眼,不知他这个大儿子又想做什么翻江倒海的事情,才想在他这里讨个“免罚”的金牌。 不过,杜百年也并不在乎,反正板子是在他手里握着,免罚还是不免罚,打还是不打的,都是他说了算。 ☆、135.第 135 章 今日朝中无事,早早散朝。 云轩在御书房见子易:“听说你这宫中有些不太平啊。” 昨儿晚上,箫妃为父请愿,受了子易的申斥。 箫御史如今被勒令在家中闭门思过,箫妃身为其女,为父忧心也是正常,只是后妃干政是为大忌,子易只是予以申斥,已是格外开恩了。 “是碧荷为箫妃求情。易儿也不忍心驳斥。”子易笑着为云轩奉茶:“先生能否考虑留箫御史一命,箫妃的性情刚烈,若是其父受辱,只怕她也不会独活。” “你心疼她?”云轩的脸色冷了。 子易虽是喜欢云轩因了误会薄怒的神情,却也不敢真惹了他生气,便笑着解释道:“碧荷心疼她。”。 云轩放了茶杯,将子易带入怀里:“大婚之后,有些没规矩了。先生就再教导你一番吧。” 小夫人今日在家安胎,遣派沈小茹去替斐霓把脉。斐霓正在院子里看着霜儿、宝儿和几名小厮蹴鞠。 斐霓依旧穿着束身的罗裙,踩着高屐,虽是不施粉黛,依旧美艳无双。 沈小茹心里也是叹气,小夫人端得是命苦,难怪她一直处心积虑要谋划王妃之位。她这一生都耗在杜家,如今人老珠黄,杜王爷又娶了似斐霓这样美艳年轻的侧妃,她如果再无子傍身,只怕在这府宅之中,真得没有立足之地了。 斐霓坐了喝茶,让沈小茹也坐,伸出皓腕,请沈小茹诊查。斐霓确实有了身孕,喜脉强健。 “恭喜斐妃,母子均安。”沈小茹微欠身。 “有劳。”斐霓收回手腕。 “如今我的月份,可还能为王爷侍寝?”斐霓的脸色略有些红,低声问道。 沈小茹脸色也红了:“侍寝倒是可以的,只是不宜太过劳累。” 斐霓笑着点点头:“去领赏吧。” 沈小茹起身告退,只是走过花厅时,却是不小心脚下一滑,将两盆开得正艳丽的盆栽自花架上撞翻,摔碎于地。 “小茹该死,请斐妃恕罪。”沈小茹吓得忙跪落于地赔罪。 斐霓走过来,瞧着一地狼藉,只是蹙了眉:“你没伤到吧?” 沈小茹摇头:“小茹没事。” “起来吧,恕你无罪,不过是两盆花而已,倒是挺香的,再去换两盆就是。”斐霓并未太在意,吩咐丫鬟过来收拾。 “谢谢斐妃不罪之恩。”沈小茹站起来,低声道:“这种百合,花香过甚,于斐妃初孕之体,其实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哦。”斐霓不由眉峰一扬。 “小茹多嘴了,若是小夫人知道小茹打翻了斐妃的花架,许是要责罚的。”沈小茹再欠身道。 斐霓点点头:“这花架是宝儿、霜儿蹴鞠时,不小心踢翻的,与你无干,退下去吧。” “是,小茹谢斐妃恩典。”沈小茹再欠了身,告退出去。 “铃铛。”斐霓唤她的贴身丫鬟:“这两盆花是花房送来的吗?” 叫铃铛的丫鬟欠了欠身:“是花房昨日送来的,小夫人那里也送了两盆。” “去请五少爷过来。”斐霓吩咐道。 小夫人的房间里,确实也摆放了两盆喷香的百合,花朵硕大,气味芳香。 沈小茹过来给小夫人请安,小夫人问她,斐妃可安好? 沈小茹略摇头道:“府里的孙少爷蹴鞠时,踢翻了花架,惊吓到了斐妃,怕是需要安神的方子了。” “哦,这么巧。”小夫人淡淡一笑:“踢翻了花架倒是不要紧,这次花房里进了不少新品种,倒是可以再仔细挑挑。至于安神的方子嘛,你也多费些心思。” “是。”沈小茹略欠身。 “王爷晚一些的时候,要召见你,你可要仔细回话。”小夫人吩咐道。 “小夫人……”沈小茹有些紧张。 小夫人摆摆手,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好像那里真得孕育了生命:“王爷对我或是对斐妃的孩子,都极看重,不 分卷阅读223 容有失,我虽在王爷跟前鼎力推荐你,王爷必要亲自考校你的医术,才会放心。” “小夫人,不好了。”玉环自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怎么了?”小夫人蹙眉:“你怎么总是这样慌慌张张的,难怪好好地走路,也会滚进河里。” “是,婢子知错了,可是,小夫人,这次真得是大事不好,刚才庵堂的人来通消息,说是无尘主持被凌公子派人抓走了。” “凌墨?他凭什么去庵堂抓人?”小夫人的脸色也变了:“他人在府中吗?” 玉环摇头:“今日一早,凌公子就和丞相大人一同出府了。” 杜百年在堂上见客,见的是亲家孟氏一品诰命夫人。 孟夫人的来意很简单,也让杜百年欣慰,孟夫人是替骊家来给云昭提亲的。 当年杜王妃弯弯和孟夫人、骊夫人都是比较谈得来的闺中密友。骊夫人一直未有所出,颇有些遗憾。后骊将军被先皇派至边关戍边,多年不回,与杜、孟两家的走动就逐渐生疏了。 但是想不到的是,骊夫人去了边关后,竟然喜得一女,取名骊歌,百般宠爱,让杜家和孟家大为艳羡,两家都想求娶骊歌,反倒让骊家为难,若是应了哪一家,都恐另一家失了颜面,所以,这婚事反倒耽误下来了。 如今骊歌长大了,求亲的人踏破门槛了,孟家和杜家也结了贤亲。骊家想起旧时承诺,便想了个绝妙的主意,将骊歌许给云昭为妻,也可做孟家之妻,实在是一举两得了。 杜百年觉得这个主意果真是特别好。云昭嫁人为贤,即便是嫁给小孟,杜百年依旧是心里疼吐了血。什么狼男狐男的,这昭儿可是他的亲儿子,可是一点儿委屈也不想让他受的。 况且就是嫁了小孟为贤,这娶妻生子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不过贤妻娶亲,按理是要夫家同意的,如今昭儿的婆婆亲自上门给昭儿提亲,那对昭儿可是更显得无比的疼爱和看重了。 “好,就按孟夫人的意思办。”杜百年当即拍板:“我即刻就修书一封,向骊家提亲。” “爹请三思!昭儿娶亲的事情,我有异议。”孟啸松高呼一声,跑上堂来,“扑通”跪地:“爹,娘,你们难道就只疼昭儿,不疼松儿了吗?” 小孟这一句“爹、娘”喊出来,将杜百年和孟氏夫人都弄了个大红脸。 听着跟夫妇俩儿似的,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至于他对保媒的事情“持有异议”的话,就更不招人待见了。 “为娘与杜王爷提的是给昭儿娶妻之事,与疼不疼你何干?还不给我站一边去。”孟氏夫人低声斥责道。 “云昭娶妻怎么会与松儿无干?那关系大了啊。”孟啸松心里有苦说不出。 “怎么,你就只想霸着昭儿给你做贤,不想让他娶妻生子了吗?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自私!”孟夫人有些痛心疾首。 “儿子不是自私……”小孟的舌头有些打结:“反正,反正昭儿是儿子的贤妻,他若娶妻,得儿子同意。” “啊,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的意思是要违逆母命吗?”孟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孟啸松:“你,你,好大的胆子啊。” 杜百年的脸也沉下来了,他也觉得孟啸松不懂事:“松儿一向是个好孩子,怎么今日倒糊涂上了?” 孟啸松欲哭无泪:“松儿实在是,太爱昭儿了。” “你,你……你还说不是自私!”孟夫人气得手抖。 “爹,孟夫人。”云轩自堂外走进来,躬身行礼。 “轩儿啊,你来得正好。”孟夫人用手指着小孟道:“你快来瞧瞧,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大哥,不是那样的。”小孟看见云轩,腿哆嗦了。 “你闭嘴。”云轩冷冷地道,又对孟夫人欠身道:“孟夫人且勿动怒,气大伤身,有事情慢慢说就是。” “是孟夫人要给昭儿提亲,就是骊将军之女,但是小孟他,有异议。”杜百年轻咳一声道。 云轩眉峰一挑:“婚姻大事,自然是要遵从父母之命,他有什么资格有异议,就让轩儿打烂他的皮,看他可还敢有异议。” 小孟可怜兮兮地看云轩,云轩冷冷看他一眼,小孟被迫低头。 “这个不孝的东西,果真是该被打烂皮的。”孟夫人恨恨地道。 这若是搁以前,应该是捆送到孟家祠堂,治以家法的。但是如今小孟是在杜家暖房,做“上门女婿”,那就该先治以杜家家法的。 “有劳杜家刑堂了。”孟夫人对杜百年欠身。 “应当的,孟夫人不必客气。”杜百年连忙还礼。 小孟真要哭了,我的亲娘啊,你要把亲儿子送去人家刑堂挨板子了,还客气成这样做啥啊,您用不用再打赏些银两,让他们真打烂我的皮啊。 小孟在刑堂挨了整整四十大板,杜家向骊家提亲的帖子也送出去了。 这就是陪了夫人又挨打啊。小孟被侍卫搀扶回云昭的院子时,云昭正哄着孟星决在玩弹珠。 小孟过去拉起云昭的手,泪眼婆娑,无语深情凝望,昭儿被小孟弄得直起鸡皮疙瘩:“孟小葱,你是不是又吃错药了。” 孟啸松摇头:“为夫只是怕日后,不能独吃你了……” ☆、136.第 136 章 云轩归府,玉环正等在影壁处:“大少爷回来了,小夫人请您稍后过去一趟呢。” 杜百年本就吩咐云轩要去小夫人处告罪的,他对玉环点点头:“给爹请过安后,我就过去。” “凌公子没和大少爷一起回来吗?”玉环小声问。 “他今日当值。”云轩淡淡一笑:“小夫人是想见我,还是见他。” 玉环忙福礼道:“婢子多嘴了。” 云轩回到自己的房中,千锦已经在等着请安侍奉。 “今日已按丞相的吩咐,将账务交给子清少爷了。”千锦侍奉云轩除去朝服,换上家里的软屐。 千锦刚刚沐浴过,长发未干,只束了一条缎带,青衣小袄,青色的长裤,配了青色的系带长褙。他微微垂首,跪在云轩身前,侍奉云轩着屐,纤指盈白,耳后肌肤如雪。 千锦自有孕后,肌肤更加丰盈,面容也更加安静柔和,性情也日渐温顺,没了初入府时的愤懑和乖张。 云轩靠坐在软榻上喝茶,千锦跪坐在他身侧,轻轻给他捶腿。云轩的手探入千锦的颈间,捻捏着千锦胸.前的小珠。 云轩的落手向来很重,那里又是那样敏感,千 分卷阅读224 锦每每觉得痛楚,却只能暗暗咬牙忍耐,并不敢稍动。 这是丞相大人的习惯也是偏好,千锦自第一次承恩后,就已知道了。 云轩很喜欢千锦的隐隐,眉峰轻蹙,欲说还休。 “你和小夫人走得可近?”云轩随意问道。 “名分上,小夫人总是千锦的姑母。”千锦委婉地答道,给云轩捶腿的动作稍停,又继续下去。 “小夫人欺瞒王爷,假称有孕的事情,你可知情?”云轩依旧很随意地问道,手指依旧随意地捻.捏着。 “丞相明鉴。”千锦一惊,便想要跪伏下去,却是痛得眉峰一蹙,因了云轩手指的拉扯,无法跪伏下去。 “你不知情,那是最好。”云轩淡淡一笑:“你最好是不知情。” 千锦因有孕在身,无法刑责。云轩便罚他含饰抄书,静思己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云轩去见小夫人。小夫人在花厅里已等候多时。 “小夫人安好。”云轩欠身为礼。 “大少爷不必多礼。”小夫人含笑点头:“大少爷请坐吧。” 云轩在下首坐下去,侧目便见几株开得馥郁芬芳的硕大百合,小夫人的发髻上,还簪着一朵。 “这种百合花香于有身子的人是禁忌。”小夫人淡淡笑道:“大少爷可知道吗?” “小夫人没有身孕,自然不虞。”云轩微微一笑。 小夫人面色不变:“果然,凌公子既然抓了无尘,这些事情,总是要交代的。” 云轩轻轻点了点头:“她对小夫人也不可谓不忠心耿耿了,也是用了大刑才肯招的。” 小夫人依旧含笑:“丞相拿到供词了。” 云轩将一张画了血押的纸放在书案上:“墨儿已经派人去了峨眉,寻找冤死的江湖郎中的尸体。” 小夫人点头:“其实又何必那么麻烦,丞相大人想要一具尸体那是再容易不过的。” “爹那里,总要有万全的交代的。”云轩不理小夫人的讥讽,很有些无奈地道。 有沈小茹的供词,花房掌事的供词,庵堂主持的供词,还要小夫人亲口承认才行。 “你总算还知道顾虑王爷。”小夫人提起杜百年,神情复杂起来。 “其实小夫人也是聪明人,又何必把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云轩蹙眉:“安安生生地做你的小夫人不好吗?” “不好!”小夫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来了王府多少年,我得到了什么,我只是在不停地失去,我的青春,我的孩子,我所有的一切。” “也许,你不该存有非分之想。”云轩淡淡地道。 “非分只想?”小夫人冷笑:“只因为我没有出身富贵之家吗?我想要力争上游,就是非分之想?我想要得到王爷的宠爱,也是非分之想?甚至我想生下王爷的孩子,都是非分只想?” 云轩没有回答。 “你,就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为什么不让我当王妃?为什么要让我一再受辱?”小夫人指着云轩叫道:“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说!” “咎由自取。”云轩依旧不温不火:“小夫人不知自己何错吗?” 小夫人当年勾.引杜百年,背板王妃弯弯,王妃弯弯至死没有原谅她。云轩身为人子,自然要遵从母命。 “你身为人子,只知遵从母命,不辨是非黑白。”小夫人喃喃自语:“我也爱王爷,我如何就不能得到他的爱,归根结底,还是我出身低贱,是我有非分之想,是我不配吗?” “安乐郡主之死,可与你有关?”云轩问道。 “怎么,要给我罗织罪名?”小夫人又恢复了冷傲的神色。 云轩摇摇头:“你的罪名,只一项足够。” 没错,假孕沽名,这于世家命妇来说,如同欺君,已是必死的大罪了。况且,她又处心积虑,想要暗中加害同样怀有身孕的侧妃婓霓,两罪并罚,实在不容她再活于世。 “安乐郡主之死,若说与人有关,那也是你。”小夫人冷冷地用手指着云轩:“是你对她薄情寡义,不知疼惜,才会让她郁郁寡欢,身体羸弱,怀了双子,就更是凶险,你却以朝事繁重为由,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她才会死于生产。” 云轩微垂了头,默默无语。迎娶安乐郡主之时,他和子易还是鱼水两清,但是想来心中已是有了子易,却并不自知。 那时,他还未满十六,对于爹给安排的亲事,轮不到他说愿意或是不愿意,他对安乐郡主也说不上是喜欢或是不喜欢。 安乐郡主,毕竟是唯一一个曾与他肌肤相亲的女孩子,他对安乐郡主也不是完全没有情义。 只是,那时他真是太年轻,也更霸气骄傲,除了床第之欢,并不懂得风花雪月的情趣,他和安乐郡主之间话也说得不多。 安乐郡主又是多愁善感的性子,自觉受了委屈,就更郁郁寡欢,云轩也不知劝慰,反觉得安乐郡主爱使小性子,待她也就更疏离了。 后来安乐郡主有了身孕,云轩却在朝中正是激流勇进之时,对安乐郡主就更疏于顾及了。 不过小夫人的这些话,却让云轩心下多少有了些安慰,到底只是自己一人对她不起,她在杜家并没有受到其它的伤害。 “多谢小夫人。”云轩起身,对小夫人一礼。 小夫人对安乐郡主确实格外疼惜,她在安乐郡主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怨自艾,却强作欢颜。 安乐郡主只身嫁到杜家,并没有能说几句体己话的人,小夫人倒是她唯一能够聊天的人了。 “你不必谢我,你若是真顾念这一点点情分,便让我身后荣哀吧。”小夫人坐了下去。 “是。”云轩再微欠身,退了出去。 小夫人的唇角涌出一丝血迹,自从庵堂主持出了事情,云婓去将花房的掌事打伤,沈小茹忽然就不见了踪影,她就已知必死无疑,在云轩来时,已然吞金。 小夫人出殡的那天,京城下了厚雪。因是孕中而亡,牌位进不得杜家祠堂,杜家祈得圣上恩典,以诰命夫人之礼安葬于灵山庵堂,赐居士冢,永享香火。 侧妃婓霓已经显怀,坐在暖阁中和杜百年一起看府中弟子练习蹴鞠,明日就是正式比赛之日,杜家子弟誓要夺魁! ☆、137.第 137 章 小夫人出殡那日,丫鬟玉环也撞棺木而亡。 杜百年正在堂上喝茶,听了下人的禀告,也只三个字:“葬了吧。” 云轩跪在堂上, 分卷阅读225 奉了家法,请责。 杜百年看着儿子良久,才道:“你那免打的金牌,还留待日后再用吗?” “爹,儿子知错了。”云轩的脸红了:“爹一直照顾、体恤儿子,儿子却总让爹为难。” 杜百年冷哼一声:“亏你还知道。” 云轩其实一直都知道的。 自王妃弯弯故去,多少人家惦记着将贵女嫡女,嫁到杜家来做王妃,那些年来,给杜百年提亲的人简直可以用日夜不绝,踏破门槛来形容。 但是杜百年一家也不曾应。但凡女方家中是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甚至稍有富贵的,杜百年都是一口回绝。 是这些嫡亲贵女不好吗?当然不是,杜百年只是顾及云轩。 云轩在朝中为相,动辄与人为敌。甚至就连王妃弯弯的母族弯家,也一度与杜家势同水火。 王妃弯弯的嫡亲兄长,仗着是云轩舅舅的身份,在朝堂上掌掴云轩,只因为云轩推行重典治贪墨,触动了一些老臣重臣的利益。 杜百年为了儿子,亲自上殿,将妻舅一脚踹翻,责他倚老卖老,不顾忠义。 有此前车之鉴,杜百年便下了决心,不纳娶贵家女子为妃,免因身份之故,成为云轩掣肘。 故此杜百年只寻小门小户人家的娇女眠花卧柳,却从不曾于富贵之家纳妃立妾。 但就是小户人家的娇女,若是有了杜家骨肉,只怕也会宅院相争,为免云轩因家事烦心,他命秋清离配置“送子汤”,每一个他睡过的女人都得喝。 这个“送子”当然是“送走”之意。 而云轩给小夫人按月送的“送子汤”,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阻止或是反对过。 所以这么多年来,杜百年睡过的女人不少,却从没有哪个女人怀上孩子。 谁能体会他这个当爹的心,为了儿子云轩,他可以不要王妃,即便因此遭人诟病;不再要子嗣,即便他做梦都想有个闺女来疼爱;甚至,连男人最看重的面子都不要了。 因为他从壮年至今,既不娶妃,也再无子,外间都暗暗风传,影射杜百年其实是因为“无能”“不.举”,才会不敢娶妃,不能生子…… 初闻这石井传闻时,杜百年这一口老血啊,简直是要活活呕死。 可是,看着来给自己请安的儿子云轩,想想他年纪轻轻在朝中为相的艰辛,杜百年就硬是将那一口老血咽下去了。 “这次的事情,也不全怪你。”杜百年到底还是没舍得因为别的女人打他的宝贝儿子。 “小夫人确实僭越了。”杜百年轻叹气:“我是辜负了她,可是,她不该对霓儿母女下手的。” 经沈小茹诊脉,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婓侧妃所怀,为千金,这对杜百年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安慰了。 “小夫人和玉环确实是弄走了账上不少银子,你去查吧,追回来多少,都拨到你账上。”杜百年挥了挥手:“去吧。” 云轩回房的时候,凌墨正站在书案旁发呆。 有似墨儿这样的贤妻,云轩觉得自己比爹有福气多了。 “丞相。”凌墨欠身,脸色有些红,他刚刚沐浴过,身上有股淡淡的柠檬香气。 凌墨偏爱柠檬的香气,衣服的熏香也常选这种味道。 云轩坐在椅子上,拉着凌墨到他身边,示意他坐到自己腿上。 凌墨的脸又红了,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却不敢坐实。 云轩吻了他的唇,手也从他的小袄里探进去。 凌墨由着云轩索.取,低声唤了一声:“云轩。” 云轩不理他,吻得更为霸道,手从上面落下去,探到他的腰间。 “丞相。”凌墨忍不住躲闪。 云轩笑道:“本相是体恤你,要替你除了刑饰的,不过,你若喜欢,也可以再含三天。” “丞相……墨儿……”凌墨有些慌乱,屈膝跪了下去。 “喜欢,还是不喜欢?”云轩用手抬起凌墨的下颌。 凌墨的五官怎样看都没有一丝瑕疵,细嫩的肌肤,虽是不似千锦那样白皙,却更有一种阳光之美。 “墨儿求丞相,除了吧。”凌墨小心地道。 当日被罚时,云轩曾说过他若将功折罪,便可除去刑饰的,可是小夫人尚未伏诛,云轩就遣他去做另一件事,并没有命他除去刑饰。 除按规矩每日取出刑饰清洗时,能歇上一个时辰外,其余时间都是要含紧刑饰的,无论是吃饭、睡觉或是读书、办案,凌墨这几日来在外办差,着实是吃透了苦头了。 今日凌墨回府,沐浴更衣时,云轩还没有回来。他无奈之下,只得再含了那可恶的水晶刺猬,一直站在这里等云轩回来的。 “以后若是不乖,还有别的法子收拾你。”云轩用手点了凌墨的鼻子。 “是,墨儿不敢。”凌墨低声应道。 凌墨的睫毛极长,眸似婴儿般黝黑发亮,有些委屈,有些怯懦,有些湿润时,简直看得云轩心里痒痒,恨不得狠狠地弄哭了他,才觉解痒。 云轩既然这样想了,便不再迟疑,按了凌墨,拽了水晶刺猬取出.来,自己便入了进去…… 凌墨已有许久不曾跪地承恩,今日丞相兴起,他也只能顺从忍耐,在一阵阵的眩晕中,感受着他家丞相的快乐,那,也是他的快乐。 千锦和子清在房中对账。两个那般年轻,又那般俊逸的少年,安静地对坐案头的时候,简直美景如画。 “子清少爷,账目上有什么问题吗?”千锦先放下账册,端了茶问道。 “千公子的问题,也就是子清的问题。”子清也放下账册,微微笑道。 云轩前些日子让子清查千锦的帐,今日又让千锦来查子清的帐,两人心里都各有心机,相互试探。 “我没什么问题了。”千锦站起来:“子清少爷呢?”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问题。”子清也站起来,与千锦似乎心有灵犀,又似乎心照不宣。 千锦却没看他,只是点了点头:“那千锦告退了。” “千公子。”子清微微一笑:“千公子身子沉了,还要为大哥侍寝吗?” 千锦微停了脚步:“子清少爷僭越了,这种问题在杜家,是要被打嘴的。” 子清微欠身:“子清多言。” 千锦微欠身回礼,缓步走了出去。 子清暗暗蹙眉,这个千公子,看起来懦弱,却是锋芒不露啊。 “蹴鞠赛后,就是你我大婚之喜了。”云朗拄 分卷阅读226 着下巴,放了手里的冰书,对隔桌的子若道。 “嗯。”子若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书上。 “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你不是学富五车吗,这本没看过?”云朗起身,打拳。 “温故而知新。”子若淡淡地道。 “温故而知新。”云朗微微一笑:“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的那本书哪去了,有几个姿势我们确实需要再练练。” 子若脸红了,瞪了云朗一眼:“杜将军,你可有一丝正行没有吗?” “我的房,我的床,我的人!”云朗理直气壮地道:“还要什么正行。” 云朗说着,一个旋转直.直地往床上一躺,摊手摊脚地道:“贤妻,过来服侍为夫吧。” “请杜将军稍待。”子若根本不理云朗那一套。 “过来啊!”云朗伸出左手,活动着手腕和手指:“来,让为夫试试这左手可是完全好用了没。” 子若手里的书刷地扔向云朗,云朗一手将书打飞,一边腾地起身,抱了子若,扔到床褥上:“你这身手,和本将军比起来,可是差多了,乖乖受擒吧!” 云逸和沈小茹在花厅里调配草药,秋清羽怀里抱着剑,侧靠在花厅窗前,透过珠帘,看他们两个。 “当归要几钱呢?”沈小茹被面前复杂的几百种药物弄得有些晕了,脸色红红地问。 “和半夏一样。”云逸微微笑道,手里的折扇点过去,指在已称好分量的半夏上。 “哦,对了。”沈小茹脸红红地,拿了当归去称:“这个也是3钱。” 秋清羽发现一个问题,每次沈小茹和杜云逸说话,沈小茹都会脸红,而杜云逸都会笑。 真是有够奇怪,问一个药材几钱嘛,脸红什么,不过就是告诉她用了几钱而已,笑什么。 小左在铜鼎里熏香,问秋清羽道:“秋大侠,你觉得今日用什么味道的熏香好?” 秋清羽答非所问地道:“醋。” “什么?”小左没听清。 秋清羽悚然一惊,我去,难道我刚才心里是觉得自己在吃醋,所以才会说出一个醋字? 小左也不由笑了,好像是故意地道:“我看这位沈姑娘温婉娇羞,与我家三爷相配,倒是极好的。” 秋清羽冷冷地看了小左一眼,小左立时感觉到有杀气。 “只是做妾而已,秋大侠不必介怀。”小左忙解释。 “那么好的女孩子,凭什么给你家三爷做妾?”秋清羽冷冷地道。 “我的秋大侠,您小声点。”小左吓出一身冷汗来,只是花厅里的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小左松了一口气道:“我听婓侧妃之意,正是如此呢。” 花厅里的杜云逸本是在轻摇折扇的,随着小左的话音,折扇好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摇动,脸色却是未变。 秋清羽一直看着杜云逸,见他听了小左的话竟然毫无表示,冷哼一声,转身挑了帘子出去了。 小左吐吐舌头,这位秋大侠于我家三爷想来也是极好的,只是可惜啊。主子的事情,还是别多想了,小左随意挑了一味香料,填进了香炉。 ☆、138.第 138 章 箫御史病重,上表请辞。 皇上回复了旨意,请箫御史安心养病,勿以朝中为念。 其后箫妃在宫中因逆颜犯上,被贬为采女,又因伺候皇后不周,被废黜贵女封号,逐其归家自养,箫妃因不堪受辱,撞阶而亡。 箫御史病中闻此噩耗,当即吐血,性命垂危。其子箫向前本想入宫为父请命,却惊了九殿下子若的座马,被当场杖杀宫门之外。 噩耗再次传入箫府,箫御史正不顾老管家的劝阻,执意站在暖阁上看楼下的雪景。 寒风萧瑟,暖阁的栏杆上已是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京城几日大雪,四处一片洁白。冷清的箫府内,更显肃杀。 传递消息的下人匆匆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箫御史身后,却迟迟不敢开言,箫御史却似乎已经猜中:“是不是前儿出了意外?今日一早,他不顾我的劝阻匆匆进宫,只怕皇上要降罪的。” “是,是,老爷……”下人的声音哽咽了:“皇上到没有降罪,实际上少爷他尚未来得及进宫面圣,就又冲撞了回宫归宁的九殿下,被殿下杖杀宫门……。” 箫御史骤听之下,如重石锤腹,张嘴,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老爷。”老管家慌忙扶住箫御史:“老爷,您节哀,您节哀啊。” 箫御史半天,才站稳身形,忽然仰头长笑:“可笑啊,可笑啊,我箫某一生忠君为国,到头来却落得个受尽猜忌,儿女双亡的下场啊。” 箫御史再长笑数声:“杜云轩,杜丞相,老夫到底还是输给你了!箫某愧对先皇,愧对先皇啊……” 箫御史自以为忠肝义胆,自以为是在对皇室尽忠,到头来却也还是落得如此下场。他悲愤,哀叹,自己图谋不足,自己机关未尽,自己心有不甘,却到底大势已去。 箫御史最伤痛的,是他始终无法得到皇上的信任和支持,却不知皇上所有的信任和支持都早已给了杜云轩一人。 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箫御史嘴里再喷出一口鲜血来,闭目气绝。 云轩披着白裘,进宫去见子易。 子衿引了云轩直行到皇上寝殿前,止步:“婢子未奉命不敢僭越,请丞相大人自行入内吧。” 云轩点点头,又停下脚步道:“碧荷呢?” “碧荷姑姑这几日抱恙避讳,不敢伺候丞相大人。”子衿微微福礼,恭谨地答道。 “多照拂一下碧荷。”云轩轻叹口气:“她性子柔弱,该是好哄一些的。” “是。”子衿恭应着,退了下去。 寝殿里升了壁火,又摆放了数个暖炉,烤着清茶,甜香而又温暖。 子易躺在龙床上假寐。侧耳听着云轩褪了白裘,又解了长袍,走到床侧。 “不起来给先生问安吗?”云轩的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子易只得睁开眼睛,磨蹭着下地,对云轩行礼道:“易儿见过先生。” 屋内很暖,子易也只穿了淡黄色的小袄和长裤。其实这是云轩的规矩,子易、凌墨或是千锦单独与他一起的时候,不得着长袍,便是着了长袍,见了他,也要解开缎带,免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长袍箍着碍事。 云轩的手探入子易的颈间,微凉,子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先生走了很远的路吗?手都凉了。” 云轩笑道: 分卷阅读227 “是走了一段路,看看宫里的风景。” 云轩靠坐在床上,让子易侧坐在他腿上,探头过去吻上的唇,缠缠绵绵的,一只手探进子易的怀内,轻轻地揉.捏着。 难得云轩如此温存,子易倒越发被他弄得气喘吁吁。 云轩吻了一阵,分开子易的小袄,低头将吻落到子易已是微微颤栗的小果上。 “先生。”子易有些吃痛,轻轻地唤了一声。 云轩抬头,只用手指轻轻拨弄过去,略蹙眉道:“果真是易儿最娇气了。” 子易的脸色红了,微侧了脸道:“易儿娇气又笨手笨脚的,当然伺候不好先生了。” “越来越爱使小性了。”云轩毫不在意,再低头下去时,力道更重,子易咬着牙忍着,实在是痛得紧了,才低声求饶道:“先生……” 云轩很喜欢子易这般软了声音喊他时的样子,也不再逗弄他,按低了他的身子,直接用“大刑”了。 有宫人在殿外传灯的声音响起来,云轩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子易,却也不肯放他去沐浴,依旧是抱在怀里,揉弄着。 直到子易轻呼了一声,云轩的手指沾上了一些乳白的液体。云轩不由失笑,却是责怪子易道:“下次要给你入个更大些的玉珠才成。 子易恼怒道:“明明是先生自己用手硬按进去的,还怪易儿。” 云轩哈哈一笑,手上的液体点在子易鼻尖,子易羞恼得忙用手拂去。 “吃也都吃过不知几壶了,这会儿倒嫌弃上了。”云轩笑着抱起子易,还是先去沐浴了。 云轩和子易沐浴一新,窝在软榻上对弈、喝茶。 “今日先生倒是悠闲。”子易落了一子,有些得意,这段时间,他苦练棋艺,想着能战败云轩,扬眉吐气。 云轩这阵子很忙,总有六七天不曾有时间与子易欢好了,更别说似今日这般,整个下午都腻歪在这里。 “总算今日蹴鞠之赛,偿了爹夺魁之愿,他老人家大赦天下,命阖府放假三天呢。”云轩随意落了一子,端了茶品茶。 “是不是先生重金收买了公孙家,让他们中途弃赛,这魁首之位,才唾手可得。” 云轩微微摇头:“若是我敢用这样的伎俩,爹还不打烂我的皮。”略顿了一顿,才道:“是箫御史的死讯传来,公孙家无心赛事了。” 子易“哦”了一声,扬眉道:“我还以为公孙家主与杜王爷交好。” 云轩点点头,笑道:“公孙家主虽是与爹交好,却一向倚箫御史鼻息,这种厉害关系,真真假假地,哪会让你看得那样清。” 子易不想理这些烦心事,琢磨着又落了一子才道:“再过旬日就是九儿和云朗的大婚之日了,先生想来也清闲不了几日的。” “皇家亲事,只照足规矩置办就是,并不需太费心思,况且如今逸儿、昭儿或是斐儿,甚或子清,都可以成事,倒也不需我亲自过问了。” “哦,对了,听说杜王爷向骊将军提亲了。骊将军已经奏表,想在九儿大婚时归朝叙职。” 子易笑道:“我瞧着小孟因了此事忧心忡忡、郁郁寡欢地,可是明显地消瘦了呢。” 云轩也不由笑起来,却是轻斥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子易嘟了嘟嘴道:“总比朝期暮妾,薄情寡义的好。” 云轩伸手弹了一下子易的额头道:“是不是最近板子挨得少,皮又痒痒了,连先生也敢调侃。” “我可不敢调侃先生。”子易用手揉揉头。 “那就是埋怨了?”云轩再伸手,弹了子易一下。 子易揉揉头,很是郁闷地落下一子,然后慌忙又去起子。 “哎,落棋无悔。”云轩伸手拦了子易的手:“这点儿规矩都不记得了?” “先生就容易儿这一次吧。”子易央求。 云轩的目光落在棋盘上:“二十一子,先生就容你这一次,只含一半吧。” “先生……”子易放了棋子,忽然跳下软榻想跑。 云轩的身形比他可是快太多了,只一下就将他抓了回来,按趴在自己腿上:“认赌服输,只含半个时辰而已,别乱动,先生帮你。” 云昭和骊歌哄着孟星决在院子里堆雪人,骊歌的脸和孟星决的脸都冻得红扑扑地,看着像小苹果。 孟星决特别喜欢漂亮的骊歌姐姐,连小孟和墨嫡都得排在后面。 “姐姐最好看。”这就是孟星决喜欢骊歌的理由,没事就腻在骊歌怀里:“姐姐抱抱,姐姐最软。” 这个小色.狼,小孟恨恨。 “昭儿哥哥你真棒。”骊歌看着云昭抬腿两脚,将两个用软皮缝制圆圆的小足球踢到雪人的脸上,一边一个,变成两只大眼珠。 “昭儿爹爹真棒!”孟星决也随着骊歌欢呼,用跑到雪人身边,踮起脚尖,想将小球取下来,这是云昭送给他的,他还没想好要不要送给雪人。 “决儿别动。”骊歌过去拉过孟星决:“雪人也是给决儿的啊。” 孟星决非常听话地点点头,借势靠在骊歌身上。 云昭笑道:“怎么样,准吧。” “太准了。”骊歌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半月的玉诀,贴在雪人的两个圆眼珠下面,当做嘴巴。 “还少一个鼻子。”骊歌笑顾云昭道。 “我这里有。”早在花厅里窥视着云昭和骊歌的小孟喊了一声,施施然从花厅里走出来,将手里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雕的胡萝卜插在了雪人的眼睛和嘴之间。 “好漂亮的胡萝卜啊。”孟星决又想去拿胡萝卜,小孟瞪他一眼:“嗯?” 孟星决只得缩回了小手,蹭到骊歌身边:“歌儿姐姐,决儿要胡萝卜。” 骊歌正要哄孟星决,却发现云昭的脸色很难看,站在那里,看着孟啸松,好像要咬他的样子。 “孟小葱,你别太过分了!”云昭的声音里已经透着一丝委屈了。 孟星决有点儿害怕了。 “我这样一点儿也不过分。”孟啸松冷冷地道:“看好了,半个时辰后拿进来。” 孟啸松说完,就转身进屋去了。 云昭气得走过去,一把拽.出那个玉雕胡萝卜,扬手摔了出去,玉雕的胡萝卜撞在荷花影壁上,“啪”地一声,摔断为两截,掉落于地。 “歌儿姐姐。”孟星决更靠近骊歌。 “决儿别怕。你小孟爹爹和昭儿爹爹在闹着玩呢。”骊歌安抚孟星决:“只是昭儿爹爹好像不喜欢这个玉雕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呢,让 分卷阅读228 风归哥哥领你去厨房拿个真得胡萝卜吧。” “好啊。”孟星决高兴起来,跑向肃立一侧,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风归:“走吧,归哥哥,我们去拿真得胡萝卜,可以吃的。” “是。”风归牵起孟星决的小手,穿过影壁,往外走去了。 骊歌想过去捡起那个摔碎了的玉雕胡萝卜,云昭喊她道:“你别管。” 骊歌对他笑一笑,还是过去捡起那根已经断了的玉雕胡萝卜,只是尖断了,但是握在手里,还是很粗。 其实,这种玉雕的胡萝卜也是可以“吃”的,最起码,是用来“含”的……一件玉饰而已,骊歌虽是待字闺中,却也并非不识。 云昭无奈,对骊歌道:“你……唉……” 骊歌笑道:“在外面时间很长了,你先回去更衣喝茶吧。” 云昭对骊歌点点头,转身回房去了,穿过花厅,小孟还端坐在那里喝茶,云昭只若未见,从他身前走过去,往后院去了。 骊歌拿着翡翠胡萝卜走进来,将断裂的两截玉雕胡萝卜都放在小孟手边的茶几上,轻声道:“你若是想用它折磨谁,那就折磨我吧,只要放过昭儿哥哥就好。” ☆、139.第 139 章 墨嫡来寻凌墨,说是有要紧的事情问他。 凌墨在自己的书房接待他,请他坐了,小厮提灯送茶上来,就侍立一侧。 “你下去吧,我与你家公子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谈。”墨嫡撵提灯。 提灯嘟了嘟嘴。他是凌墨的随身小厮,凌墨扶妻后,提灯在这杜家的地位那可是大涨,尤其是在大少爷的院子中,仅在风前、风后之下了。 “你先出去吧。”凌墨不知道他这位师兄又有何“祸患”要讲与他听,还是别让爱多嘴多舌的提灯在这“旁听”了。 提灯告退出去,掩了房门,墨嫡犹不放心,过去再紧了紧门,想了想,又去将窗上的竹帘也都放了下来。 如今飘雪,轩窗都已换了厚油桐纸,室内光线本就不充足,再放了竹帘下来,光线就更暗了,整个屋子里就透着一种鬼鬼祟祟的气息了。 “师兄到底何事?”凌墨忍着脾气问道。 “哦,是这样。小墨,师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实在不知该向何人讨教,才会来麻烦你。”墨嫡搓着手,很有些紧张。 凌墨点点头:“师兄尽管问就是。” “小墨可愿指点师兄?”墨嫡很是期待地问。 “那就要看是何事了?”凌墨蹙眉,若是再是那种要被丞相罚了板子又罚含刑饰的事情,那可真就谢了师兄,绝对不行。 “是这样的。”墨嫡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是这样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啊,凌墨实在是没有耐心了,起身送客道:“师兄回去想清楚了要问什么再来找我吧。丞相大人就要回来了,我还有些他交代的文牒没有弄好。” “等等,等等,小墨,你先坐,我这次来可是鼓足了七天的勇气才来的,要是回去了,怕是再没有勇气来了。”墨嫡又不好意思,又诚恳地道。 凌墨只好再坐下去:“师兄既然如此慎重,又如此为难,想来该是大事,我就洗耳恭听吧。” “小墨,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又十分重要,只是,你听了,切不可动气。”墨嫡嘱咐道。 凌墨无语了,墨嫡师兄什么时候起变成女人了吗?这么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的。 “三个数,你再不说,我就送客。”凌墨作势端茶。 “我想问侍寝方面的事情。”墨嫡慌忙道。 凌墨端茶的手一僵,墨嫡立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忙“搜”地一下,腾龙升天,退到门侧:“不是问你和丞相,是问我和斐儿。” 墨嫡的解释,总算是让凌墨暂收了杀气,只是脸色依旧冷肃:“师兄最好小心言辞,否则别怪凌墨不顾师兄弟的情面了。” 墨嫡忙摇手道:“我是,真得问我们,你也许不知道,我和婓儿,我们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 墨嫡和云婓不知怎么的,就互相看对了眼,如今你侬我侬地,准备做一些更能让感情升温的事情,比如,身体上的某两个部位的亲密接触。 对于亲密接触的方式,两个人没有意见,但是,对于亲密接触时两个人的层次,意见分歧很大。 “就是,我们两个都想在上面,都想出前面……”墨嫡的声音极低,若非凌墨内力深厚,根本就听不清。 凌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脸色和表情才好。幸好啊,此时屋内光线暗。 凌墨不去看书房门口的墨嫡,端了茶喝。 “小墨。”墨嫡是真心实意地向凌墨请教:“这种事情,前面和后面,上面和下面,这个差别挺大的。” 是挺大的。凌墨心道,然后被茶呛到了,咳嗽。 “我觉得我年纪比婓儿大,所以应该我在上面。”墨嫡蹙眉:“可是婓儿不同意,他说他这辈子发过誓,必须也在上面。” 凌墨故作沉肃,倾听墨嫡的肺腑之言,脸都绷疼了。 “所以,我现在就是想问问,我比婓儿大三岁,我是不是更有权利在上面?”墨嫡很期待凌墨的支持。 师兄墨嫡是狼男,五少爷云婓也是狼男,所以两个人才会争来争去的,互不相让。不过本朝律例,狼男与狼男不得相婚娶,墨嫡和云斐这意思,是要无媒苟.合了吗? 凌墨再轻咳一声,才道:“这种事情,和年纪大小有关系吗?” 墨嫡不由有些失望,“和年纪大小无关吗?” 凌墨点了点头:“其实……” 凌墨犹豫了一下,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好,就住口不说。 “其实什么?”墨嫡追问道。 “没什么。”凌墨端了茶:“对于这件事情,我只能给师兄两个建议,一是你们自己拿主意,二是一定要保密。” 客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云轩带着一身阳光,举步而入:“师兄弟两个在谈什么,还要保密?” 凌墨和墨嫡同时惊慌失色。 凌墨跪在软榻上,恭候他家丞相“验饰。” 云轩沐浴更衣,喝茶,吃了果盘,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放暖炉,通往暖阁的垂帘卷着,暖阁的门开着,冷风透过屏风吹进来,凌墨的身上早都凉透了。 云轩走进来,凌墨微抬头:“墨儿恭候丞相验饰。” 云轩缓步走到榻上,坐在凌墨腿侧,手抚上凌墨的臀峰,凉凉的,触感滑 分卷阅读229 腻。 凌墨保持着跪姿不动。几案上,放着托盘,玉碗和象牙长筷。 前些时日云轩忽然起意,命凌墨隔三日便要含棋子为饰,原本说每次只要含足半个时辰、什么时辰含,由凌墨自定的。 不过三天前,云轩又改了吩咐,限定了含子的时辰,必要在当日侍寝前的一个时辰内含的。 今日该是凌墨侍寝,又正逢三日之期,凌墨虽是各种不情愿,依旧还是在回家沐浴后,含了十五子为饰。 可是云轩回来,正遇到他和墨嫡在书房内“谈心”,偏这谈话的内容,凌墨不能说,墨嫡不敢说,云轩也没有细问,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就撵了墨嫡出去,吩咐凌墨回房准备,他要“验饰”。 可是凌墨跪在这里大半个时辰了,云轩才来,却是不管凌墨早都冻得沁凉的肌肤,依旧是不曾验饰,也不曾命起,更不曾加衣,只随意地亵.玩着。 由臀到胸,再从胸到臀,云轩一边浏览桌案上的文牒,一边用手随意地抚.弄着凌墨。 感觉得到丞相的手越来越重,凌墨只是咬牙忍痛,不敢吭声。 “今儿这么乖。”云轩终于是停了手。 凌墨以为磨难已过,云轩俯身过来,将凌墨抱进他怀里,去啃咬凌墨早都被他揉捏得有些红肿的小果。 凌墨只得用自己的双手撑在软榻上,尽力挺直了腰,迎着丞相的凌.虐,免他更生气了。 “你和墨嫡怎么那么多话说?”云轩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只是随便说些什么。”凌墨不想出卖师兄。 “知道对本相说谎的后果吗?”云轩的目光冷冷地,看得凌墨心头狂跳。 “墨儿不敢。”凌墨垂首。 “倒是许久不曾用飞泉环了。”云轩的手指再撕扯上凌墨的小果:“既然鸣玉锁免了,今日就只用飞泉环吧。” 凌墨不由战栗,丞相已有许久不曾为他佩环了。看来今日倒是真生气了。 “丞相。”凌墨有些踌躇,他家丞相大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若是不坦白交代,佩飞泉环只是开始,后面不知有多少苦楚等着自己呢。 但是要出卖墨嫡师兄吗?凌墨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还是自己师兄,师父不能照拂他,自己应该多帮衬他一些的。 云轩的耐心有限,给凌墨坦白从宽的机会也是稍纵即逝:“去地下石室吧,在那里佩环比较方便。” 墨嫡哆嗦地回到云婓的院子,坐在花厅里长吁短叹。云婓从里间走出来:“你干嘛去了?又对月问卜去了?” 墨嫡不理云婓的嘲笑:“没有,我去问小墨了。” “你什么?你去问谁了?你去问凌大哥了?”云婓惊叫,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墨嫡墨大侠啊,你缺心眼已经缺到这种地步了吗?”云婓扶额:“快来扶我一把,我头晕,站不住。” 墨嫡瞪了云婓一眼:“谁让你不听话,非要跟我抢位置。” 云婓不服气:“怎么,你年纪大就是优势了?我年纪小就是罪过了?就非我在下面吗?” “反正我不能在下面,不能丢我墨家先人的脸。”墨嫡冷冷地道。 “你什么意思?”云婓斜睨着墨嫡:“你的意思是让我丢杜、婓两家先人的脸呗?” 墨嫡不吭声,停了半响才道:“我觉得你适合在下面,你看你那里,没有我的大。” 墨嫡比划着,云婓“啪”地一拍桌子:“墨大侠,你侮辱我,或是侮辱我的智商都没问题,但是你要是侮辱我的那里,我告诉你,小爷跟你没完!” 云昭来时,墨嫡和云婓正从屋子里打到院子里,然后房顶上、树上,暖阁上,在夜空中看起来很是有观赏性。 风归小声提醒仰着脖子看得入迷的云昭:“四少爷,您不是说有事情要找五少爷谈吗?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先提醒一下五少爷,按大少爷的规矩,凡无故在府内施展轻功或是以武力相搏的,不问情由,要先罚三十大板的。” “你别告诉大哥。”云昭不理风归。 “知情不报、故意隐瞒者,也要罚三十大板。”风归小声道。 哦…… 云昭忙出声招呼:“婓儿,墨大哥,快些停手,若是被大哥知道了,板子就又要上身了。” ☆、140.第 140 章 云昭来找云斐,商量去皇家猎场狩猎的事情。 杜星宝和杜星霜在大考中名列三甲,去云昭那里讨赏。求云昭去和他们的父上大人求情,想去皇家猎场围猎。 云昭一时激动答应下来,自己却不敢直接和大哥说,又来找云斐。 云斐也想去围猎。最近下雪,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好做,正是适合雪中围猎的。 可是云斐也不敢去和大哥说。他建议再拉上三哥和二哥,最好是再带上九殿下更好。 九殿下子若已经回宫,这些日子把云朗想得不行。 偏是皇家规矩大,几次入宫去见子若,都有一帮皇子皇妹地陪着见客,却是连拉个手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同礼之喜的日期已过,大婚之日未到,云朗真是备受煎熬,每天数着手指头等着大婚的日子到来。 “孟大哥呢?”云斐笑问:“可还是爬不起来床吗?” 云昭脸上一红,小孟的板子伤倒是好多了,只是每日还要罚跪一个时辰背诵孟家家训,已是连着六天了,腿和膝盖都肿得不像样子,怕是去不了围猎了。 云昭提起此事,还有些恨得牙痒痒,因了此事,他在这王府里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事情的起因当然还是因为那一个玉雕的胡萝卜。 当日郦歌将胡萝卜拍到孟啸松手边,曾说,你若是想折磨谁,就来折磨我,求你放过昭儿哥哥。 结果小孟冷笑一声道:“郦姑娘误会了。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若嫁给云昭,日后与你相伴的,就是它了。” 郦歌哪受过这种侮.辱,她本想委屈求全,哪知小孟竟是如此不留情面。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昭儿哥哥是不会这样对我的。”郦歌恨恨地道。 “只怕一厢情愿的人是你。”小孟对待自己的情敌毫不手软,丝毫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言辞锋利:“昭儿本来也不爱你,我与昭儿才是情投意合,你硬要嫁入杜家或是孟家,只能自取其辱。” “昭儿哥哥爱不爱我,咱们可以走着瞧。”骊歌也毫不退让:“况且,就算昭儿哥哥不爱我,他若是与我成婚,也一样会与我洞房,待我日后为他诞下一儿半女 分卷阅读230 ,如此日久生情,也是必然,到时就算孟王爷想管,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小孟冷笑一声:“你这个主意就更别打了。昭儿是我的贤妻,我若是每天弄得他动不得,他便是想和你温存,除了用这个玉雕萝卜,可还有别的法子吗?” 还想给昭儿诞下一儿半女?美得你?能诞下个玉雕的萝卜就不错了。小孟在心里冷哼道,这是这言辞实在太过不雅,小孟也说不出口。 即便如此,也是将骊歌成功气疯,她气当即就跑去杜百年面前告状,将小孟那套什么玉雕萝卜的说辞一字不漏地说给杜百年听,倒是把杜百年的老脸羞得通红。 杜百年气得命人去拿小孟,骊歌则离开杜家,又跑去孟府向孟夫人请辞。待云轩知道此事,骊歌已是带着几名侍卫,飞奔出京城了。 孟夫人气得又修书一封,请杜王府的刑堂再辛苦一次,务必打烂小孟的皮去。 这次云轩当着杜王爷的面亲自动手,直将小孟打得痛苦求饶为止。云昭为了替小孟求情,也被云轩赏了好几个耳光,责他行止不端,才会弄得醋海生波,横生枝节,把云昭冤枉得。 小孟这次在床上养了三天,才下得地去。孟夫人那面又有家信过来,命小孟每日沐浴熏香,跪诵孟家家训一个时辰。 云昭好奇,不知道是生么样的家训,要背诵一个时辰那么长时间。便好奇地靠近小孟听他都背诵什么,结果,小孟翻来覆去地便只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孟夫人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只是如今小孟心意已决,这句话就是再念,除了嗓子痛、腿痛和头昏眼花之外,一个字也往不了心里去,反倒是对这八个字觉得深恶痛绝了。 云逸抱着孟星决坐在暖阁的这边烤着炉火,看秋清羽在露天的那侧雕刻冰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灯,不多时便雕刻好了。圆圆的小老虎肚子里放上两枚夜明珠,趁着昏暗的天色,小老虎的冰灯看起来闪闪发亮。 孟星决高兴得直拍手,嚷嚷着要拿去给爷爷看。杜星宝和杜星霜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地,不知研究些什么,云逸喊他们两个出来,带孟星决去杜百年那里。 杜星宝和杜星霜答应了走出来,自己穿上裘皮的长袍,云逸帮孟星决穿好了白裘的长袍,杜星霜拿来虎头的帽子给孟星决戴上,牵了他的手,向三叔云逸和秋叔叔告退。 杜星宝嘱咐云逸道:“三叔千万要和爹说围猎的事情啊。” 云逸笑着点了点头。命小左、小右挑了灯,护送着三个孩子过去。 秋清羽还有些意犹未尽,拿了刻刀问云逸:“你喜欢什么,我雕一个给你?” 杜云逸切了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儿。” 秋清羽道:“对,你不是小孩儿,你是小狐狸,不,你是大灰狼。” 秋清羽说着,琢磨着雕个大灰狼出来,杜云逸从暖阁里走到秋清羽身侧,天空还飘落着薄薄的雪花,秋清羽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袄,却丝毫不惧寒冷,手指抚在晶莹的冰柱上,兴致勃勃。 “不冷啊?”杜云逸的手按上秋清羽的手。 秋清羽的手未动。 杜云逸俯身在秋清羽的耳侧:“不如雕琢一件如意冰饰,你含了,侍奉我。” 秋清羽手掌一翻,拽了杜云逸的手腕,抖手扔了出去,杜云逸借势在空中一个曼妙的翻身,落足到暖阁外空地上的一座大理石玲珑灯塔上。 秋清羽自上而下看着他:“什么时候能打过本少侠,再来饶舌吧。” “唉。”杜云逸轻叹气:“难道非逼着我给你下药不成?” 杜云逸不提此事还好,提了此事,秋清羽简直是不胜羞恼,脸色一变,腾空跃下,一掌往杜云逸肩头拍来,云逸身形一转,落在了另一侧的玲珑灯塔上:“既然木已成舟,秋大侠就不必再介怀了吧。” 秋清羽脸色阴沉:“你不要迫我杀你灭口。” 杜云逸本不想真触怒他,却实在忍不住笑:“既然有一,又何惧二三呢?” 秋清羽抬手,再一掌劈过来,可是带了内力,云逸心中不由喊遭,身形一转,人躲了开去,他足下踩着的玲珑灯塔可是遭了殃,被秋清羽一掌拍中,“咔嚓”声响中,断成了两截。 两名灰衣暗卫,“嗖”地落进院中,足尖未曾落稳,已是同时出掌打向秋清羽。 秋清羽伸手相迎,用了七成内力,“碰”地一声,三人各自往后退了两步。 “住手!”云逸轻喝:“我和秋大侠只是在切磋武功。” 两名灰衣暗卫虽然停手,但是却颇有些犹豫,左侧的暗卫对杜云逸欠身道:“三少爷旬日来已是第二次犯禁,属下等……” 杜云逸脸色冷冷地道:“这件事我自然会去大哥面前领责,你们退下去吧。” “是。”两名暗卫单膝点地,齐齐一礼,退了出去。 “你不害我挨板子就难受是吗?”杜云逸的脸冷了。 秋清羽反倒觉得得意:“你活该,最好让你哥打得你爬不起来,看你还一天到晚地琢磨着陷害本少侠。” 说到最后几字,秋清羽的脸有些红了,冷哼一声,甩手,潇洒地回房了。 杜云逸看着秋清羽的背影,本想蹙眉,却到底是忍不住展颜一笑,觉得秋清羽秋大侠的臀部轮廓,确实堪称完美,即便如今为长袍遮掩,但是想来自己留在上面的牙痕仍在吧。 杜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有这种偏爱呢? 地下石室之中,云轩弄够了凌墨,临是要放过他,也是在他本就留着青紫指痕的臀上,又咬了一口,力道虽不甚大,也是留了牙印的,弄得凌墨又羞又恼。 不过凌墨更气恼的还是自己,方才已是受不得丞相大人的种种“酷刑”,将墨嫡师兄出卖了,唉…… 不过凌墨为了求丞相大人答应不追究墨嫡师兄之错,却是不得已含了摇铃又侍奉了丞相大人半个时辰,唉…… 反正在丞相大人跟前,凌墨无论如何都是要吃亏的,唉…… 云逸过来请责的时候,云轩和凌墨刚回到房中,凌墨觉得腿软,勉强侍奉了云轩喝茶,就去床上歇着,云轩坐在轩厅内一边喝茶,一边翻阅文牒。 “切磋武功?”云轩并不看跪在地上的云逸,目光只停留在手里的文牒上。 “大,大哥……”云逸有些期期艾艾。 “要打了嘴才肯说实话?就自己打吧。”云轩端了茶,语气依旧淡淡地。 云逸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分卷阅读231 逸儿知错了,求哥轻责。” “你和秋清羽,胡闹也倒罢了,非弄出这些动静来,若是吵到爹那里去,看我如何收拾你。”云轩轻斥。 云轩一向偏爱三弟云逸,甚少责罚,这事若是出在云朗身上,早都一顿板子拍过去了。 “是,逸儿不敢了。”云逸低声应错。 “你和弯敏的亲事,爹已经定下来了,待你二哥和九儿大婚后,就要去弯家提亲了。”云轩看了看弟弟:“弯家嫁女的条件,你是知道的。” 弯家嫡长女外嫁,夫可纳妾,绝不可娶贤妻,纳贤妾。 母妃弯弯就是当年的弯家嫡长女,弯敏如今弯家的嫡长女,如今刚满十四,刚到议婚之时。 云逸抬头看着大哥,咬了咬唇。 “除了应是,说什么都要挨打。”云轩冷肃了神色:“出去吧。” ☆、141.第 141 章 斐霓的肚子鼓鼓的,小宝贝很调皮,常动来动去,斐霓就用杜百年吓唬她:“要乖哦,不然你爹会打你的板子。” 孟星决有些着急让小姑姑快点儿出来:“我会哄小姑姑一起玩。” 杜百年觉得孟星决的小嘴儿很甜,一定是因为常和宝儿、霜儿在一起的缘故。宝儿和霜儿小大人似地坐在下首的位置喝茶,不肯将自己两人与孟星决那种小孩子混作一谈。 “哥,二哥,我们去钓鱼吧。”孟星决丢掉手里的冻梨,沾着冻梨汁的小手去抓杜星宝的袖子。 “哎呀,你看看你。”杜星宝嫌弃地用手拎着被孟星抓了个手印的衣袖:“你今儿都弄脏我几回衣服了?” 孟星决嘻嘻地笑,索性用小手再胡乱地在杜星宝的袖子上蹭几下,彻底将那刺绣葳蕤的袖子当成了擦手布。 杜星宝伸手弹孟星决的额头:“混账小东西。” 孟星决用手按了额头,“哇”地哭了。 杜百年笑斥道:“宝儿不许欺负决儿。” “我那是管教他。”杜星宝颇有大哥的气势。 “你要管教谁?”云轩带着凌墨施施然走进来。 “爹。”杜星宝和杜星霜连忙起身见礼。 “大伯。”孟星决往云轩怀里扑。 云轩伸手一挡:“站好,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 孟星决站直了,嘟嘴。凌墨伸手拉过他去,斐霓的丫鬟递了手巾过来,凌墨接过来,给孟星决擦脸擦手。 云轩向杜百年施礼,又对斐霓欠身道:“斐妃安好。” 斐霓淡淡一笑:“斐妃?听着就饶舌,大少爷何必如此疏离,莫不如喊一声姨娘来得顺耳。” 斐霓如今在杜百年身边,一人独宠,极有权势。也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架势,对云轩很有些挑剔了。 云轩笑道:“不过是一个称呼,斐妃何必在意。” 斐霓哼了一声,起身对杜百年道:“我有些乏累,去歇着了。” 杜百年笑道:“你去歇息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和奶奶去吃糖。”孟星决从凌墨身边跑到斐霓身边,斐霓牵了他的小手:“奶奶就喜欢嘴甜的孩子,走,跟奶奶吃糖去。” “去换衣服吧。”云轩也命宝儿和霜儿告退。 杜百年端了茶,脸色不佳。 “爹命儿子过来,有何吩咐?”云轩侍立他爹身侧,恭敬地问。 “哦,也没什么大事情,只是宝儿和霜儿两个孩子,这放假在家,每日做功课辛苦,我琢磨着给他们放个假,让朗儿、逸儿带着他们,一起去猎场围猎,还望丞相大人许可。” “爹说得哪里话,爹的吩咐,儿子自然照办。”云轩觉得他爹语气不善,有些冒汗了。 “不为难吗?”杜百年冷冷地看云轩。 “怎会。”云轩赔笑道:“儿子不知道去猎场围猎是爹的意思,以为是云朗纵着弟弟们胡闹,所以才否了的。” “你不会以为这也是我纵着他们胡闹吧?”杜百年斜睨着云轩。 “爹言重。”云轩屈膝下去:“可是儿子近来行事不周,惹爹气怒,请爹训责。” 杜百年不看他,只喝茶。 云轩无奈,只得微侧头去吩咐站在身侧垂手侍立的凌墨:“去取家法过来。” 凌墨恭应了一声,看他家丞相眼色,却是取家法过来是假,让他在杜王爷面前求情是真。 “王爷息怒。”凌墨屈膝跪地:“丞相……” “小墨!”杜百年一声轻喝,拦了凌墨的话。 “你如何称呼本王?”杜百年冷肃地审视凌墨。 “王爷。”凌墨垂头,心道,遭了,今儿惨了,王爷要挑剔丞相大人正是无从开端,自己可是送上门去了。 杜百年这一句问话,云轩已是明白了他爹话中之意。这是替斐侧妃出气来了。 “你已是轩儿正妻,就是本王名正言顺的儿媳,对本王称呼一声‘爹’都不知吗?”杜百年难得地,训斥凌墨。 “墨儿知错。”凌墨垂头应错:“请爹重责。” 杜百年这才看向云轩,冷哼:“你平素就是这么教导他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儿子知错。”云轩急忙应道:“儿子日后一定谨慎言辞,一定严正己过。” 杜百年这才点点头:“起来吧。” “是。谢谢爹。”云轩这才舒了口气,站起来。 “小墨也起来吧。”杜百年对凌墨和蔼地道,又吩咐云轩道:“这件事是你的错,不许寻小墨的不是。” “儿子不敢。”云轩走到太师椅后,给杜王爷轻轻按揉肩膀:“冬日围猎也是件有趣的事情,爹也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杜百年微闭目,享受儿子的伺候:“魏夫子组织了个学社什么的,非让我去呢。” “组织学社?”云轩眉峰轻蹙,看了看旁边的凌墨,凌墨轻点了下头。 “爹喜欢吟诗作对了吗?”云轩笑问,又给他爹捶肩膀。凌墨走过来,给杜百年捶另一侧肩膀。他和云轩并肩一起,手起手落,频率完全一致,力道轻重也是一样,犹如一体。 “我哪喜欢那些,”杜百年笑道:“不过盛情难却罢了。” “那儿子去替爹回了吧。”云轩试探着道:“听说北地那里旬日后要举行冰展,全国各地的冰琢高手都要精美作品呈现,爹不去看个热闹吗?” “哦。”杜百年有些心动了。 “爹看过冰展回来,正好可为云朗大婚操持,并无影响的。” “是啊,爹,听说还请了异域的 分卷阅读232 高手来献技,小墨倒是也想去瞧瞧热闹的。”凌墨顺着云轩的话也劝杜百年。 “好。”杜百年点头:“霓儿也是喜欢看冰展的,那你去替我回了魏先生吧,一定要有礼貌。” “儿子省得。”云轩笑道。 云轩命人喊弟弟们过来议事。小孟一瘸一拐地也来了。 “爹吩咐了,不许我拦着你们去雪场围猎。”云轩的目光扫过几个弟弟:“学会去爹跟前告我的状了?” 云朗、云逸忙离坐屈膝,云昭和云斐反应慢一些,也跟着跪落,小孟是呲牙咧嘴地咬着牙也跪了下去。 云朗几个商量好了,早上给云轩请安的时候,一起请求去猎场围猎。云轩冷冷地一句“都闲着吗?”,谁都不敢吭声了。 云昭和云斐有些不甘心,便去求斐霓在杜百年跟前递话。杜百年许了,云轩自然也得跟着改主意。 大家都垂了头不说话,云轩也没过分为难他们:“别在我这儿跪了,都回自己房里跪着去吧,明儿好去猎场野去。” 这才刚过了晚饭的时辰,要一直跪到明儿早上,腿都得折了,还能野去吗? 凌墨很同情二哥他们了,幸好自己没要求去同去围猎啊。 云轩端了茶喝,问凌墨:“你想去看冰展吗?” 凌墨忙欠身:“怎会,墨儿自然是愿意随侍丞相左右的。” 云轩这才觉得满意。凌墨暗暗呼了口气,丞相大人如今是一天不欺负自己都觉无聊的,自己可是惨了。 今夜凌墨轮值,该由千锦侍寝承恩。 千锦怀子的月份,比斐霓还要大上一些,只是腹部隆起却并不明显,他穿着淡青色的长袍,很宽大,也看不出一点儿胖来,而实际上,他确实比刚入府时胖了六七斤不止,为此也很是懊恼。 更让他懊恼的是他的身体,如今不再完全是丞相云轩的泄.欲之地,而是成为他的另一种有趣的玩具。 千锦照例去衣跪地,先为云轩承恩。云轩怕动了他的胎气,自旬日前,不再入.菊,而是只命他口.侍而已。 云轩的手照例抚弄着千锦胸前的小果,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湿润了他的手指。云轩看看自己的手指上,果真是有一点点乳白色的液体,淡淡地奶香味弥漫开来。 云轩不由大喜。秋清离给他的灵狐育子备忘录一书中,曾提到过,孕子到了一定月份,有些灵狐可似女子般,凝结灵.乳。 这灵乳可是比石钟灵乳还要珍贵难觅,据说常人食之,不仅能助长功力,更能延年益寿,益气养血,其功效,便是珍惜灵药血灵芝也无法比拟。 “什么时候有的?”云轩问千锦。千锦上次侍寝还是在三日之前。云轩并未发觉。 “昨日。”千锦脸很有些红,隐隐觉得这于自己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果真,云轩立刻命千锦去拿了翡翠玉碗来,然后命他跪在软榻上。 “这灵乳据说可助人延年益寿,以后每日要存半碗,去孝敬爹。”云轩说着,便动手挤.奶,也不管千锦是羞愤还是疼痛,只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有宋的风俗之一,便是新妇孕子时,要以乳.汁奉养尊长,以示为夫君“回哺”之意。 只是世家之中,不过都是做个样子,一次半次而已。况且,他也并非女子之体,乳.汁充沛,如今不过只是一个碗底的样子,他的两侧小果,都已是被云轩捏得又红又肿,疼痛难忍了。 可是云轩的吩咐,分明就是日后日日都要如此。那自己岂非日日都要经受这种痛楚?杜云轩,你是把我当成奶牛了吗? ☆、142.第 142 章 云轩捧着小半碗灵乳去他爹跟前“献宝”,却是被杜百年给臭骂了一顿。 “千锦灵狐孕子,不知有多少凶险,这样珍贵的滋补之品,该留他饮用才是,你爹我身强体健,家中又有雪参、灵芝,不知多少珍惜补品,如何还非要饮这灵乳才是最好。” 云轩陪着小心道:“爹不必担心千锦的身体,儿子日日命人为他进食鹿乳山珍,燕窝参汤的,他的身体非常健康,每日为他诊脉,也是脉象稳健,丝毫无虞的。” 杜百年这才稍息了怒火,道:“爹也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只是千锦这孩子心思重,思虑又多,你又不肯体贴待他,怕他心中存了怨气,总是对身体不利的。” “爹放心,儿子已是尽量体贴他了。”云轩说着,跪到杜百年身前,再将用内力暖着的灵乳奉过去道:“以前安乐生产时,没有乳.汁,儿子未曾井反哺’之孝,心中颇有遗憾,今日就请爹爹替母妃饮下灵乳,以全儿子孝道吧。” 杜百年看看儿子,心下颇感安慰,无论这个儿子在外如何机关算尽,心狠手辣,对自己这个父亲却是一片至孝,无可挑剔。 “好,为父就替你母妃全了你的这片孝心吧。”杜百年说着,接过玉碗,放到唇边,立时便闻到一阵甜香,他张嘴喝了一口,乳.汁顺滑,满口生香。 “你可喝过了?”杜百年问云轩。 云轩摇头笑道:“这是孝敬爹的,儿子倒是不急。” 杜百年便将玉碗递给云轩道:“那你就喝这一碗吧,回去,莫再折腾千锦了。” “爹喝了吧,儿子不喝也行。”云轩推辞。 “爷爷和爹喝什么好东西?”杜星宝和杜星霜自堂外转了进来。 “这么晚,还赖在爷爷这里?不安寝?”云轩看见两个儿子,就沉了脸。 杜星宝和杜星霜靠紧了往杜百年身旁挪步,杜星宝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是决儿在奶奶的房里睡熟了,我和霜儿在等他。” “是,大哥说得极是。”霜儿也对他爹赔笑:“但是现在太晚了,奶奶说就让决儿在这边睡吧。” “奶奶让我和霜儿也在这边休息,但是儿子们怕吵了奶奶休息,婉拒了奶奶的好意,才来向爷爷告退的。”宝儿又补充道。 “行了,行了,你怎么一见面就训儿子?”杜百年瞪云轩:“你先站一边去,看把两个孩子吓的。” “是,爹。”云轩这才起身站过一边。杜百年用手把两个孙子都圈到他身边,拿了玉碗给杜星霜道:“这是很有营养的补品,霜儿先来喝一大口吧。” 杜星霜依照爷爷的吩咐,喝了一大口,杜百年又让杜星宝喝。 “真好喝,不像是鹿乳呢,是什么?爷爷给霜儿再喝一口。”杜星霜看杜星宝喝过了,用手扳了杜百年的手,还要喝。 “行了,别喝了,那是孝敬你们爷爷的。”云轩蹙眉,这 分卷阅读233 两个小狼崽子,口壮实,每人那么大一口,还嫌不够。 杜百年又瞪了云轩一眼,将玉碗放到杜星霜嘴边:“乖孙子,别听你爹的,都喝了吧。” 杜星霜当然听爷爷的,立刻仰脖都喝光了。 “难道是锦儿爹爹的灵乳?”杜星宝忽然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云轩蹙眉。 “我听秋先生说的。”杜星宝笑道:“其实爹爹应该多喝一些,说是灵乳对治疗胃疾很有好处的。” “哦,对啊,爹的胃疾这下有治了呢。”杜星霜也高兴地道。 这两个讨厌孩子。云轩冷冷地道:“爹的事情不用你们多嘴,快些向爷爷告退,回房去睡觉去。” “是。爷爷晚安,爹晚安。”杜星宝和杜星霜乖乖地行礼、告退。 杜百年看着两个孙子的背影,笑得满鼻子满脸,这两个大孙子,又聪明又乖巧又孝顺啊。 “爹,儿子也告退了。”云轩拿了玉碗,向杜百年跪安。 “回去吧。”杜百年挥挥手:“以后不用孝敬我了,倒是你,记得每日饮用一些,早些治好了胃疾是正经。” “是。儿子谢爹体恤。”云轩领了爹的吩咐,告退出去,心里又有些觉得对他爹愧疚了。 云轩的胃疾其实在他小周天武功功成之日,已是彻底治愈的,只是他一直没告诉他爹,想着日后若是被他爹责罚,还得用这个理由哄他爹心软呢。 云轩回房去时,千锦侧躺在床上,似个孩童那般蜷了身体,已经睡熟了。 云轩给他盖了被子,坐在他旁边,盘膝运功。 就和以往一样,未到天明,千锦就醒了。他看见云轩在他身侧调息。云轩闭目调息时,温润如玉,让千锦莫名地心动。 “你醒了。”云轩依旧微闭双目道。 千锦吓了一跳,忙起身跪了下去:“丞相。” 云轩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他身上,千锦就不由瑟缩了一下。云轩的手轻轻抚上千锦依旧未曾消肿的左侧小果,千锦忍不住瑟缩、战栗。 “爹体恤你,吩咐免了每日的灵乳敬奉。”云轩的手上又沾染了奶香,他笑着移开了手,示意千锦趴在他腿上。 “按医书中所说,这乳.穴需每日按揉,才能更通畅,乳.汁也才能更多。你每日还是要接上半碗,自己饮用,不仅可保你穴道通畅,且对你或是胎儿也是极有好处的。” 云轩说着,手指已是缓缓地入到千锦的身体里去。 一指、两指、三指,千锦的身体已是绷紧了。 “按医书所说,若想平安产子,这里总要能入一拳的宽度的。”云轩轻轻拍了一下千锦,让他放松:“明儿个有空,你自己按医书里所绘的夹子,雕琢出一套助产的夹子来。” 千锦的心又绷紧了,不知是什么样助产的夹子,听起来,分明就是刑具,那里要撑出一拳的宽度来,不怕自己活活痛死吗? 雪后初晴。弟弟们和儿子们来云轩的院子请安,辞行。今日是去猎场围猎的日子,虽然昨儿个都是跪了一夜的,但是心情依旧是有些美丽的。 “皇家猎场,规矩多。”云轩简单地吩咐弟弟们:“谁犯了规矩,谁挨板子,都记下了?” “是。”云朗等齐齐应了,一起告退出去。 千锦侍奉云轩用餐后,就回到自己房间。不一会儿的功夫,风前就送了玉料和医书过来。 灵狐产子备忘录。这是府里的医生秋清离翻阅大量古今资料后誉写的。千锦不止一次看云轩翻阅它,且以此为依据,名正言顺地折磨自己。 今儿,这本书,终于摆到了自己眼前。千锦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它撕碎了,扔进火盆里。 可是千锦不敢。他在心里实在是怕极了云轩了。任何拧着他的举动,到头来,都是自己受苦。 千锦忍着怒气,也带着一点儿好奇,尽量心平气和地翻开了书。 只是看了几页,千锦就怒气渐少。医书中的字里行间,果真是字字珠玑,客观详实地引用了大量著名的医学文献中,有关灵狐孕子、产子的注意事项,以及最重要的是如何保证平安生产。 千锦越看越是心惊。尤其是翻到助产准备一章,果真看到了云轩所说的助产夹子。 所谓的助产夹子的样子很像云昭给杜星宝等孩子绘制的雪球夹,前段是两个半圆,有柄可开合为圆,区别只在于助产夹的前端是葫芦形状而已。 按医书所述,这种夹子由开合程度分为小、中、大三号,待大号助产夹可顺利入体,并开合,则可保证胎儿顺利生产。 千锦看到此处,忽觉腹部一跳。早在月前,他已开始感觉得到胎动,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腹中孕育的生命。 对于腹中骨肉,千锦并非没有任何疼爱,甚至,无人之时,他也会似女子那般,用手轻抚自己隆起的腹部,这个孩子,无论是男孩或是女孩,都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千锦祈祷孩子平安,也希望自己能顺利平安地当上人父。只是,为了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他失去了太多尊严,也遭受了太多的苦楚。 他不敢想像这种助产夹被放入体内时的痛楚,他一想到云轩会用这助产夹将自己像是河蚌一样撑开,就觉得心惊肉跳。 是的,在杜云轩眼中,他在意的永远只是自己腹中骨肉的暗安危,至于自己,屈辱或是疼痛,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自己于他,不过是一个工具,泄.欲的工具,取乐的工具,或是生子的工具。 千锦越是想,便越是觉得手足冰凉,心也完全沉下去了。 子清来见千锦,这个月的账目,子清有一些小小的疑问。 千锦依旧魂不守舍。 子清叹气道:“我们的命可真是苦,别人都去围猎快活,我们依旧还得工作。” 子清不由向千锦抱怨,如今丞相大人把越来越多的活计都扔给他做,而且公私不分,朝中事务、丞相府事务,还有家里的琐事。 “按照朝中例法,凌大哥那种官职,本该五日便要轮值一夜的,这一月之中,至少要值夜六次的,如今可是倒好,却有四次要命我代值,还没有酬劳。” 子清叹气道:“我这天天忙的,没有一刻偷闲。” “子清少爷是能者多劳。”千锦敷衍他。 “什么能者多劳啊,根本就是被欺压得无法反抗而已。”子清哼道:“最可气的,还是费力不讨好呢。干得多,错得也多,这饶着干着,板子还得挨着,真是苦不堪言啊 分卷阅读234 。” 千锦不由一笑,丞相云轩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隔三差五就会寻了子清的错处,轻责罚跪中庭,重了就是一顿板子,便是千锦都撞见好几回了。 “唉,等我找个机会偷偷溜走,看大哥这一大摊子事找谁做去。”子清忽然扼腕道。 “子清少爷还是别打这样的主意,”千锦淡淡地道:“丞相大人若是想找人做事情,还不是有的是人可寻,若是子清少爷惹了他气怒,定是又要被打个没脸了。” 子清听了千锦的话,果真气馁:“大哥打我果真是不曾手软的,好羡慕千公子,你如今有孕在身,大哥是不敢动您一丝毫毛的。” 千锦正在端茶,听了子清的话,忽然心中一动:“若是自己找个机会偷偷溜走,不知丞相大人会是何表情呢?” 子清告退出去了。云轩也上朝去了,家里其他人都去猎场围猎了。 千锦去向杜百年禀请,想去报恩寺还愿。杜百年正在小憩,婓霓听了丫鬟的传禀,便点头替杜百年答应了,只是吩咐多带些侍卫去,以策安全。 随侍千锦的侍卫依旧是十三。 篷车平稳地驶出城门,千锦淡淡一笑,对端坐门边目不斜视的十三道:“千锦有件棘手之事,想请你帮忙。” ☆、143.第 143 章 凌墨坐在丞相府的书房内,一边看书,一边等云轩。 风前进来禀告道:“大少爷请您先行回府。” 凌墨道了一声:“知道了。” 看来今日散朝的早,丞相大人又与皇上议事去了。 凌墨倒是有几分轻松之感,丞相大人一时半刻的不会回府,倒是有时间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凌墨离开丞相府,并没有回杜府去,而是往灵山的方向去了。 子易这些日子有些脾胃不和,饮食也没有胃口,还还常觉得头晕。只是如此折腾着,却不见消瘦,反倒长肉了。 “看过太医了吗?”云轩抱着子易肆意温存,却不肯就直接入进去。 子易被云轩逗.弄得情难自禁,竟是主动推倒了云轩,自己坐上去,硬生生含了进去。 云轩瞧子易眉峰轻蹙,似乎很有些痛楚,就忍了不动,等他缓过一会儿,才挺了下身子。 子易又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几日可有乖乖入饰?”云轩的手握了子易的手,给他借力。 “先生的吩咐,易儿怎敢不听。只是先生这里,似乎又涨大了。” 云轩心道,与你一起时,我都是运了内力刻意收敛的,不知有多辛苦,你还嫌三嫌四的。 云轩想着,忽然放松,子易果真又是“啊”地一声,慌得就想逃离,却是被云轩拽住了。 一起一落之间,子易的冷汗就落下来。云轩忙又吸气,子易轻呼了一声,伏趴在云轩身上。 云轩觉得身下灼热,将手放在子易的头上,子易的额上倒是沁凉。 “这些日子总是觉得特别想先生。”子易的脸红透了:“只是又觉得特别痛楚难忍。” 子易很有些窘迫,向云轩低声解释道。 云轩是有些懊恼的,明明是你挑了火,却又不肯熄火吗?而且,那里确实感觉要着火了。 “最近没有发热吗?”云轩纳闷。 “只是觉得有些反胃。”子易仄仄地道。 这些症状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云轩心中一动,难道是,云轩忽然用手抚上子易的腕脉,果真,一种奇异的震动,若有若无。 喜脉啊! 云轩猛地抱了子易,欣喜道:“易儿,你有喜了!” 子易一时愣住,云轩已是抱起了他,却是极轻柔地按到龙床上:“易儿真乖,有了我的骨肉了。” 子易竟然也是灵狐之体!竟然也能孕子!云轩真真切切地喜出望外了。 “我难道也如千锦一样?”子易十分不能确信。 “怎么会?”子易又欣喜又恐惧,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云轩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得知千锦有喜,曾懊恼子易,为何他就不是灵狐,为何怀了自己骨肉的竟不是他? 那日微醺,狠狠地弄了子易一回,害得子易三四天才下得地去。 一定是那一日,自己留了种子在易儿体内。在那日以前或是以后,自己总是刻意收敛,从不曾那么深入过。 云轩立时懊悔了。原来子易就是灵狐之体,却是舍近求远了,枉自己还一直小心翼翼,总不敢肆意索取,怕伤了他,倒是太多虑了。 “灵狐孕子,这里才会灼热,必要含冰饰才可降温。你且含一小块试试。” 云轩用手挑了一块玉杯中的薄冰,示意子易趴过来。 如今的天气,正是滴水成冰之时,云轩将玉杯放在窗外琉璃瓦上,不过半个时辰就结了冰。 一开始子易还觉得好玩。待云轩挑了几块略大的放进去时,子易就觉出痛来,不肯让云轩再弄。 云轩哄了他一会儿,瞧子易确实是不舒服,就不再勉强,抱了他去沐浴,将他当小宝宝那样,给他擦干净了,换上洁净的棉布小袄,又抱回床上。 子易从不曾似今日这般享受云轩如此温柔,细心的呵护,躺在床上,闭了眼睛,也唇边含笑。 “你在高兴什么?”云轩握着子易的手,俯身问他。 “原来有了孩子,先生就会这样体贴。”子易睁开眼睛看云轩:“易儿倒是愿意一直这样怀着孩子。” 云轩笑着亲亲子易的鼻尖:“一直怀着?难道你怀的是小妖怪吗?” 子易用手摸了摸鼻子:“先生的孩子怎么会是小妖怪?” 云轩笑了一下,用手轻点子易的鼻尖:“饶舌。” 子易微微一笑。 “得找个机会告诉爹。”云轩笑道:“爹就盼着家里添丁进口。” “杜王爷不会生气吗?”子易有些担心。 “生气也是生我的气。”云轩忍不住,低头去吻子易的唇:“易儿真乖,什么事情都会做,便是生孩子这么难的事情,也都会了。” “先生若是喜欢,易儿以后可以多生几个。”子易笑道。 云轩摇头:“灵狐产子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不害怕吗?” “朕是天子,不是灵狐。”子易有些得意:“自然不怕。” 云轩轻斥:“无知者无畏,我倒是怕的。只这一个就好了。” “先生是想让千锦多生几个吗?”子易忍不住问。 “原本是想的,如今觉得他也辛苦,就只他肚子里 分卷阅读235 那一个平安生下来就好。”云轩淡淡笑道。 千锦求十三:“我想吃醉仙居的烤鸭,你去帮我买一只就好,我在翠玉居等你。” “这就是公子的棘手之事?”十三微微一笑:“我吩咐人去给你买就是。” “千万别。”千锦脸色有些红:“丞相大人,不喜欢我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十三听了千锦的话,也是脸上一红,略有些局促的道:“十三唐突了。” 千锦轻咳一声:“昨夜做梦都吃到了。” 十三不由心里叹息一声,应道:“好,我去给你买。” 千锦展颜一笑:“谢谢你,我在翠玉居等你。” 醉仙居离翠玉居隔着三条街道,只是醉仙居门前买烤鸭的人已是排起了长龙。 “雪日促销,半价限量。” 十三不由蹙眉,怎么会这么巧。这样排下去,总要半个时辰才买得到。插队?这可不是大风堂少侠的风格啊。 只能,贿赂了。 正好,一位大娘刚打包了四只烤鸭美滋滋地走过来,十三忙过去打招呼:“大娘!我愿意用十倍的价钱换您手里的一只烤鸭!” 十三拎着烤鸭急匆匆赶回翠玉居,十七和十九在门外值守:“千公子说是乏累了,要小睡儿一会儿呢。” 千锦歇息的地方,是二楼暖阁,只有门前一座楼梯可通楼下,二楼的轩窗一直紧闭。 十七和十九非常体谅:“听说怀了孩子的人特别易困,千公子想来也不例外。” 十三觉得也是,只是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命十七和十九去升了炭火,将烤鸭炙烤出香气来。许是闻到烤鸭的香气,他就醒了呢。十三觉得千锦有时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 半个时辰后,烤鸭都快成干了,千锦竟然还未曾醒来。十三品着茶,忽觉事情不妙,他轻叩房门:“千公子,该到回府的时辰了。” 房内无人。十三再敲了两下,伸手推门,门自内栓了。 “十三僭越。”十三忽觉心慌,抬手震断门栓,推门而入,室内空无一人。 云轩心情大好地踏雪而归,只是刚至府门,便有两名侍卫拦跪轿辇前,说是有要事禀告。 云轩在轿辇内听得是十三的声音,隔着轿帘问道:“怎么,是千锦逃家了吗?” “是。”十三恭应:“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将他找回来,在说你的生死吧。”云轩自轿辇中而出,看看茫茫的天色和不断飘落的雪花:“倒是个逃家的好日子。” 云轩施施然走进去了,匍匐于地的十三和十七才敢抬起头来,两人身上的长袍都已被冷汗浸透,简直不敢相信大少爷竟会如此心平气和地放过自己两人。 当年凌墨逃家,曾随侍凌墨的七名侍卫,皆被杖毙。 千锦依旧藏身在翠玉轩内,在他小憩的房间内,本就另有暗门,并设有滑道,可直通花园内假山处的暗门。 因为这些侍卫都是高手,千锦并不敢发出一点儿异响,他只是藏身在暗门内,耐心地等待十三等人以为他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并离开了翠玉轩,他才从滑道中,到达花园内假山处的暗门。 从这里出去,是一个小门,从小门出去,便是繁华热闹的市集。 华灯初上,千锦戴着斗笠站在市集上,真心实意地呼出一口气,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真好! “墨儿呢?”云轩进了自己的院子,迎出来的是风前,他立时就有几分不悦。 “凌公子尚未归府。”风前答,声音里,有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你哆嗦什么?”云轩轻斥。 风前扑通跪下:“是,属下该死,千公子他,下落不明。” 云轩眉峰蹙紧了:“爹也知道了?” “是。”风前答得更瑟缩了:“王爷吩咐您……吩咐您……” “什么?”云轩没听清。 “王爷吩咐您一回来就滚过去见他。”风前快速地答道。 “你个混账东西。”云轩给了风前一脚。 “爷饶命。”风前吓得往后爬了两下。 “爹吩咐你什么,你照说就是,下次再吞吞吐吐地,就割了你的舌头去。”云轩叱喝风前:“还不滚起来伺候着!” “是,是。”风前忙爬起来,去挑了风灯,引着云轩去杜王爷的院子。 “爷的心情怎么这么好?”风前缓过神来,小心地问道。 云轩没理他,哈,爷又要当爹了,只是这种喜事,和你这个没有眼色的东西说不着。 ☆、144.第 144 章 杜百年正在屋子里踱步,云轩走进来,喊了一声:“爹。” 杜百年停下脚步:“你滚过来。” 云轩在门口磨蹭着不过去:“爹请息怒,儿子已经命人去寻千锦了。” “还不滚过来!”杜百年暴喝。 云轩无奈,似乎是只一步,就走到他爹身侧,屈膝跪了下去:“爹息怒。” 杜百年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云轩是用了轻功身法,他也是会一些武功的人,但是对似云轩这种高绝的武功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 “你个混账东西,在我面前耍什么帅?”杜百年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云轩的腿上,险些将云轩踹倒在地。 “儿子知错了。”云轩跪稳了,忙恭声应错。这腿上折了似的疼,唉,这才刚有些时日远离爹的拳脚,今日算是又“开斋”了。 “爹不用担心,三天之内,儿子一定寻回千锦。”云轩安慰他爹。 “还三天!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辰,我就要见人!”杜百年怒:“如今天寒地冻的,万一千锦和孩子遇上什么危险,看你上哪里找后悔药去。” “是,明天儿子一定将千锦寻回来。”云轩应道。 “你到底是怎么对千锦的?他怀着孩子还要逃家?这要是传扬出去?你丞相大人不嫌丢人,我杜家的脸面可是都被你丢光了。” 杜百年边骂,边用手指戳云轩的额头,云轩不敢躲闪,额角都被他爹戳红了。 “儿子绝不会让他出事的,此事也绝不会有旁人知晓的。”云轩向他爹保证。 “你个混账东西,还真以为老子是怕旁人知晓吗?”杜百年又给了云轩一脚。 云轩硬受了这一下,没动,倒是险些崴了杜百年的脚,旁侧肃立当雕像的风下连忙过来扶住杜王爷:“王爷息怒,小心您自己的身体。” 杜百年由着风下扶着坐到上首的椅子上,云轩这回没用他爹喊,非常 分卷阅读236 有眼力见地膝行几步,跪到他爹跟前去。 “唉!真是冤孽。”杜百年很有些气恼地道:“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处理家事的?你都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地瞎忙什么?连自己院子里的这点儿事都处理不好。” “儿子无能。”云轩乖乖地领骂。 “你还知道!”杜百年余怒未消:“以前小墨逃家,你说是因为他倨傲,不服管教,现在千锦也逃家了,他也是因为倨傲不服管教吗?” “是儿子的错。”云轩无话可说。 “光知道错有什么用?”杜百年瞪眼睛。 “儿子一定改。”云轩忙道。 “你打算怎么改?”杜百年不依不饶。 云轩犹豫了:“这个……” "你是不是因为小夫人的关系,还对千锦有所迁怒?”杜百年有些怀疑地看云轩。 “当然不会。”云轩摇头:“总是儿子的规矩大了一些,或许有委屈他的地方吧!” 杜百年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既然委屈他了,以后就别让他再受委屈,总是怀了你的骨肉,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额该好好待他。” “是。”云轩乖乖地应。 “便是小墨那样的性子,你都能让他服服帖帖的,怎么一个千锦,倒弄不明白了。”杜百年觉得云轩的态度还算良好,有些消气。 “千锦是个读书人,心思总要细密一些的,你在心里总要给他留一些位置,哪怕有些许的尊重和体贴也好。”杜百年谆谆教诲。 “是。”云轩应道:“让爹操心了,儿子不孝。” “你啊,对千锦若是拿出你对皇上的三分心思来,也不至于冷了他的心。”杜百年忍不住道。 “是。”云轩应,听他爹提起皇上,这真是转移话题的最好时机。 “对了,爹,儿子这里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云轩用眼睛喵了喵风下。 风下会意,忙欠身告退。 待风下关了门,云轩才得意地一笑,对他爹道:“爹,皇上有喜了。” “谁有喜了?皇上有喜了?”杜百年听清了,但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子易,有了儿子的骨肉。”云轩字正腔圆地告诉他爹。 杜百年张了半天嘴:“真的?真的?” 云轩点头:“是的,爹。千真万确。” 杜百年缓了半天,只觉肝疼,半响才用手点着云轩道:“好啊你,好啊你!好啊!” 云轩以为他爹是高兴得语无伦次,杜百年已是一拍扶手,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扬手就一个耳光抽过去:“你个逆子,你是非要坐实了这大不敬之罪啊!” “爹!”云轩轻唤道,他偷偷用手轻抚了一下了脸颊,火辣辣地痛。 “儿子和易儿已经如此,无法挽回了。请爹成全儿子吧。”云轩叩首道。 “我如何成全你?你说,你想干什么?”杜百年隐隐猜到云轩话中之意,又惊又惧,气得浑身发抖。 “儿子要登基为皇,立易儿为后,生下孩子。”云轩一字一句地道。 “不行!”杜百年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云轩咬了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儿子可以等爹改变主意,但是易儿的肚子怕是等不了,瞒不了多时了。” “啪!”杜百年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云轩脸上。 “除非老子死!”杜百年冷冷地看着云轩:“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云轩看着他爹,他爹也冷然看着他。 云轩看出他爹态度坚决,只能屈服,垂下目光道:“爹,儿子不敢如此不孝。” “先把千锦找回来,他腹内骨肉,才是名正言顺的杜家骨肉,无论是孩子或是千锦,有任何闪失,老子都扒了你的皮!” 杜百年冷喝道:“风下!” 风下推门而入,欠身道:“请王爷吩咐。” “将逆子云轩带到刑堂,重责五十大板。” “王爷息怒。”风下为云轩求情:“大少爷有什么错处,王爷传家法责罚就是,何必要惊动刑堂?” 杜百年手一摆:“不必为这个畜生求情,带到刑堂,褪衣,重责。” 要想逃家生活,银子必不可少。丞相手下人手众多,权势又巨,想要顺利逃出城外不被发觉,也不是易事。况且自己有孕在身,更是不宜劳累颠簸。 千锦逃家前,已是仔细地谋划过了。他守着杜家的金山银山,弄一些银子出来轻而易举,有了银子,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千锦悠闲地坐在回廊上喝茶,这座宅院与千家的翠玉轩只有一墙之隔,是富庶人家的一处闲宅,平素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仆和几个负责洒扫的仆妇在。 千锦早就看上这处闲宅,并在数月前,就暗暗地买下来,只等着今日,他到此处落足。 丞相的人便是将翠玉轩翻了个个儿,又封锁了城门,借搜捕逆臣之名大肆搜捕,却不会想到他不仅没有仓皇逃匿,反倒是在院子里赏雪、看梅花。 “冬日雪大天寒,千公子就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小心冻坏了丞相大人的骨肉。”一个戴着毡帽的男子,瘸着一条腿,忽然翻墙而入。 “萧若前!”千锦眉峰一蹙:“你竟然没死?” “家仇未报,若前怎么敢死。”萧若前悲愤地道。 “萧兄不要和他废话,将他抓起来,让杜云轩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另一个戴斗笠的男子猛地冲过来,拿着钢刀,横在千锦咽喉。 “敏王爷庶子?”千锦虽然钢刀在喉,却并无惧色,看着面前的青年:“敏王阖府落狱,七公子可是因为是天山之徒,而得以幸免?” “敏秀当然没有千公子这般的福分,覆巢之下,能以孪.宠之身,承欢杜丞相胯.下,不仅保全一己之躯,还有了孽种!”敏秀恶狠狠地咒骂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剖开你的肚子,活掏出那个孽种来喂狗!” 千锦的颈部渗出了血丝,冰凉、刺痛。 千锦的心跳加速了,他面色不变:“如果你恨的人是杜丞相杜云轩,你伤害我的孩子,对他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他对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在意。” “不在意?”敏秀冷笑道:“你最好祈祷他在意,否则,你和这个孩子都会生不如死。” “别上他的当。”萧若前拦道:“杜家如果不在意这个孩子,如何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全城封锁搜寻他的下落。” 萧若前看了看千锦,即便为人贤妾,还有孕在身,但是看起来,却比原来更清俊秀 分卷阅读237 美,便是女子也比不上。 “杜云轩也许不在意你,但是你腹内的孩子,是他亲骨肉,也是咱们要挟他的砝码,你好好地生下他来,我们自有用处。”萧若前走近千锦,用手指轻轻挡开了敏秀的刀。 千锦借机,立刻后退一步。萧若前想落在他肩上的手落空了。 “进屋里去。”敏秀威逼着千锦。 千锦起身,缓缓地往屋里走,敏秀看着千锦的背影,忽然贪婪地舔了下唇:“灵狐之体,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千锦听他话中猥琐之意,只觉恶心想吐,只是对于敏秀或是萧若前,他都没有反抗之力。 千锦走进屋内时,敏秀收了钢刀,打量着千锦,眼中的淫.邪之意越来越浓。 “杜云轩杀我全家,我只杀他一子,怎能消我心头之恨。”敏秀放下钢刀,去解自己的束带:“今日,我就睡了他的贤妾,看他还有何颜面在群臣面前为相。” 千锦一惊:“两位也是堂堂世家公子,怎能如此没有廉耻。” “闭嘴!”敏秀冷喝道:“我们已是生不如死之人,还要廉耻何用?” “你既是他的贤妾,就该替他承担这种罪孽。”萧若前也扯去了自己的外袍。 “萧兄说得好!”敏秀狠毒地笑道:“我和萧兄就一起来玩个痛快吧!” “你们若是敢伤害我,杜云轩一定会把你们抽筋扒皮,让你们生不如死!”千锦退到窗前,退无可退。 “伤害你?不,我和萧兄只是要插你而已,而且,我保证,一定会比杜云轩插你还要插得更爽的!”敏秀狰狞地笑起来:“你是不是因为杜云轩插得你不爽,你才逃离杜家,放心,今日,我和萧兄一定会让你快活至死!” 千锦将桌上的茶壶扔过去,被敏秀一挡,“哗啦”一声,碎裂于地。 千锦再将一个凳子扔过去,萧若前一掌将凳子拍飞,他早就对千锦有所觊觎,如今美色就在眼前,如何能够放过。 敏秀一边逼近千锦,享受地看着千锦的惊慌,一边对萧若前道:“萧兄有否觉得千公子孕后,更诱人了?” 萧若前再一掌拍飞千锦扔过来的凳子,目光却猥琐地落在千锦胸.前:“如果他有了灵乳,那我和萧兄就更有口福了!” “哦。”敏秀狞笑着:“那这第一轮,小弟就要上面,将下面留给萧兄享受了!” 千锦的手心冰凉,忽然觉得以往被云轩凌.虐得种种都似乎不值一提了,他一想到若是被眼前的这两个人凌.辱,那种恶心的感觉,让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承受。 千锦手中的最后一个凳子没再扔出去,他咬了咬牙,将凳子猛地向自己头上砸去。 ☆、145.第 145 章 千锦的凳子并没有砸中自己的面门,而是被箫若前一把抓住,扔了出去。 千锦的花拳绣腿对箫若前来说,不值一提,只三五下,他就将千锦拧了双臂,按到了桌案上。 “快扒了他,我都等不及了。”敏秀已是心急地扯落了自己的长裤,丑陋的部位就那样暴.露着,他过来一下就撕开了千锦的外袍。 千锦想要咬舌自尽,箫若前已是伸手钳住了他的下巴:“怎么,杜云轩插得你,我们就插不得了吗?” 敏秀的手已是迫不及待地隔着衣服,抓向千锦的胸前,而且一触之下,异常欣喜地道:“啊,这千锦果真是个妙人,这里的形状竟犹如处子。” 箫若前一手抓着千锦的下巴,防他自尽,一手猛地撕开了千锦的小袄。 “哗啦”一声响,千锦的小袄碎裂,肌肤半掩半露,已经无法遮挡敏秀和箫若前贪婪和饥渴的目光,完全如同野兽遇到美食时般,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肆意咀嚼。 千锦简直心如死灰,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后悔过,早知如此,他宁可留在杜家,哪怕杜云轩让他入钗、佩环或是含饰都好,他宁可云轩待他再狠上十倍百倍,也不愿被这样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碰他一下。 千锦的腹部隆起的浑圆,也落在了敏秀和箫若前的眼中。 “果真是怀了杜云轩的孽种。”箫若前恶狠狠地道:“当日我百般求取而不可得,却被杜云轩得去,今日终于落到我的手中,可一偿夙愿了。” 敏秀正是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之物也扯去了,他狞笑着道:“小弟也正是如此,当日礼聘千家,反遭羞辱,今日必要弄穿他,方解心头之恨。只是箫兄可要胯.下留情,莫一次就弄死了他,咱们就没有玩头了。” 箫若前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为兄这里有的是好玩的东西,必要在他身上一一试过才能尽兴。” “我这里已是忍耐不得了,就麻烦箫兄按紧他的下巴,免他自尽,可就无趣了。”敏秀目露凶光,嘱咐箫向前道。 箫若前用力一膝,将千锦顶跪于地:“你放心,好不容易落入手中的美味,为兄也是要多享受几日的!” 敏秀狞笑着,将自己的丑陋之物逼近千锦面颊,一股腥臭之气让千锦干呕起来,却是因为被箫若前钳紧了下巴而无法转头或是闭上嘴巴。 绝望如洪水般袭来,一如幼时,看见爹娘被杀死在自己眼前,那种绝望和无助,那种痛彻心扉地悔恨…… 杜云轩,这一次,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如果,你能再救我一次,这一辈子,千锦对你,只有感恩,绝无怨恨了。 “噗”地一声轻响,敏秀的狞笑忽然僵在了脸上,接着,他的身体似乎被绳子牵引一般,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啪”地一声,狠狠砸在了墙上,力道之大,几乎将他嵌进墙面里。 而更为恐怖的是,竟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按在墙上,上下蹭了一下,随着“咔嚓”“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敏秀发出凄惨凄厉的嚎叫声,鲜血四溅,然后,碰地一声,敏秀仰面倒在地上,白墙上,留下了血糊糊的人影。 千锦和箫若前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门开了,一个墨袍青衫的伟岸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杜云轩!”箫若前惊叫道,双手立刻握紧了千锦的脖子,将他挡在自己身前。 千锦被箫若前钳得无法呼吸,但是目光却是一亮,杜云轩,杜云轩,杜云轩,他真得来救自己了。 “你的手放松一些,若是千锦现在死了,你就没有任何筹码了。” 杜云轩淡淡地道。 敏秀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哀嚎声,他的脸一片血肉模糊,五官几乎被墙面磨平了,脸上的肌肤也被磨掉了大半,露出白骨森森。 分卷阅读238 “把地上的拖出去,碾碎他剩下的每一根骨头,再剐上三百刀,喂狗。”云轩的声音清冷,脸色平和。 “是。”随着恭应,两个俊逸的青衣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十三和十七。 十三和十七走到敏秀跟前,两人的袖中分别弹出一支精钢利爪,咔嚓一声,一支锁进敏秀的肩颈,一支锁进他的腹胯之中,鲜血迸溅的到处都是。 敏秀嚎叫着,伸出手想要抓什么,十三一脚踩过去,又是咔嚓,咔嚓的响声,敏秀的两只手骨都被碾碎了,有几根手指头掉在地上,断掌血肉模糊,敏秀的嚎叫声已不似人类。 十三面色森冷,和十七就那样用利爪拖着敏秀往院子里去了,地上一溜的血迹。 千锦没吐,他虽是觉得心寒,却更有一种舒畅的快感。 箫若前已经面如猪肝,他全身都在颤抖。 “你放过我,不然我就先杀了他。”箫若前抓紧千锦的咽喉。 “你现在放了他,向他磕头赔罪,我留你一具全尸。”杜云轩微微一笑。 院子里,想起敏秀的惨叫声,让箫若前越发毛骨悚然。 “我不想死。”箫若前的手上又忍不住用力了,千锦咳嗽起来。 杜云轩蹙眉:“你放了他,我饶你不死。” “真的?”箫若前的手上微微松力。 “我让你生不如死。”云轩冷笑,忽然踏上一步,千锦顷刻间跌入云轩的怀中,“碰”地一声,箫若前被云轩一掌拍飞,撞到墙上。 “丞相,云轩。”千锦猛地抱紧了云轩。 “噗”地一声,地上的箫若前已是趁了云轩身形微滞的时机,左手腕横过自己脖颈,腕上的利刃弹出,扎进了自己的咽喉,顷刻气绝。 他宁可死,也不能落入杜云轩手中,他怕死,但是更怕杜云轩让他生不如死。 云轩蹙眉,他环着千锦的左臂上,也扎着一柄利刃。 箫若前的左右手腕上,都装有机关弹簧,可瞬间射出利刃,致人死地。 这个秘密,杜云朗知道,并禀告了大哥云轩。 所以云轩才会投鼠忌器,箫若前的双手掐住千锦时,他才不敢贸然出手,只怕箫若前会突然弹出利刃,伤了千锦性命。 总算万幸。云轩的速度还是快了那么一点点,在箫若前的利刃才弹出来之时,他已将千锦带入怀中,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射向千锦脖颈的利刃。 “竟然敢逃家。”云轩冷冷的声音,让千锦抱着云轩的手臂僵住了。 “等你有本事保护自己时,尽可以再试试。”云轩抖手,将自己的青色长褙脱下来,罩在千锦身上。 “丞相。”凌墨踏入屋内,对云轩欠身,不由失声道:“丞相的手臂受伤了?” “你的手臂受伤了?”千锦也终于看见了扎在云轩手臂上的利刃。 “无碍。”云轩冷冷地道。 “但是刃上有毒。”凌墨走到云轩身侧,伸指“刷刷刷”地,封住了云轩手臂上的穴道。 云轩由着凌墨扶着自己的胳膊,为自己拔出利刃,即便已是点了穴道封穴,鲜血还是喷溅了出来,云轩却是面不改色,只是略蹙眉问凌墨道:“你野去哪里了?” 凌墨也是眉峰紧蹙,却没理云轩的话,只对千锦道:“麻烦千公子去找些盐巴来,丞相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置。” “回府再说吧。”云轩收了手臂:“刑堂的板子我也才领了一半,还是先回去向爹复命要紧。” “丞相是怕痛吧?”凌墨瞄了云轩一眼,揭发道。 废话,这伤口已是深可见骨了,你还要往上撒盐,那不是要痛死本相吗? “多话,回府再收拾你们!”云轩一甩袍袖,转身出去了。 凌墨看看千锦,再看看已经气绝的箫若前,冷哼一声道:“倒是便宜这个畜生了。”然后,也转身出去了。 千锦垂头丧气,只好也跟着走出去。 院子里,十三和十七正将敏秀切成一片片的,看见云轩走出来,就跪在地上等着吩咐,云轩直接出院门去了。 千锦跟在凌墨身后,走过院子时,有点儿不敢看虽然已经嚎叫不出来,却还在不断抽搐的几乎成了一团血肉的敏秀。 凌墨停下脚步,吩咐道:“杀了吧,将这里收拾干净回府吧。” “是。”十三和十七恭声应道。 千锦看了一眼十三,十三微垂着头,没看千锦。 “对不起。”千锦还是说了一句道歉的话,才跟上凌墨的脚步。 十三不由苦笑,唉,这回,可是被你害惨了。 十七小声问十三道:“师兄,你说回府之后,我们会不会被罚杖毙啊?” “差不多吧。”十三闷声道。 门口只有一辆篷车,云轩进去了,凌墨进去了,千锦也只好挑帘进去。 只是进了篷车,千锦见云轩端坐在坐榻上,先他一步进入篷车的凌墨却是跪在车内的,他只得也屈膝跪在凌墨身侧。 云轩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冷哼一声,没说话,心中却道,爹还埋怨本相偏心,易儿何时会有你们这么大的胆子,三天两头就敢闯祸,还连累本相受罚。 云轩虽是微襟正坐,实在上确实是强忍疼痛,胳膊上的伤他没觉得怎样,只是臀上的伤火烧火燎地痛。 堂堂的丞相大人,府里作威作福的大少爷,却被罚去府里的刑堂领责,想想都觉得丢脸。 只是云轩跪伏在刑凳上刚刚挨了三十板子的时候,大风堂的弟子又忙着来禀告,说是寻到了千锦公子的踪迹。云轩伤药都来不及擦,立时换了衣服就来救千锦。 按刑堂的规矩,这中途停刑,不管什么原因,回去之后,先前打过的数目都是不算的,所以待云轩回去,先前挨的那三十板子都算白挨,还要再挨五十大板的。 这叫云轩如何能心中不气,只是他不气他爹,不气子易,只气凌墨和千锦。 千锦不用说了,是罪魁祸首。凌墨呢,也是不可原谅。本相不回府,你也不回府,见天地出去野去,家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知替本相上心。 若是凌墨乖乖地待在府中,千锦许是不至于那么轻松地就有机会落跑,而且有他在府中,也不用自己挨着板子还得中途跑出去。 这会儿倒知道回来了,怎么就不能早回来一会儿呢?墨儿这个欠收拾的东西。 凌墨跪在云轩身前,忽然就觉背脊发凉,偷眼看去,果真,他家杜丞相正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不对啊,丞相大 分卷阅读239 人,这次逃家又害您受伤的是千锦啊,您干嘛用一副要杀人的目光看着我啊? 凌墨想稍微往后挪一挪,将千锦让出来,好方便丞相大人找到正确的目标。 “你还敢动!”云轩轻喝。 凌墨吓得一哆嗦,立刻就绷紧了皮肉。 千锦也吓得一哆嗦。原来千锦也是跪得有些腿软,偷偷地挪了一下腿,却没想立时就被丞相发现。 凌墨和千锦都不敢动了,跟两座漂亮的雕像一般,老老实实地跪在云轩身前,一起回家中去了。 ☆、146.第 146 章 篷车在府门前停下来,千锦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如今有孕在身,想来板子鞭子的这些倒是不会上身,只是逃家之错绝不会是只罚跪这一路这么简单。想想云轩以往的手段,这次只怕是要更惨了。 千锦觉得自己受了许多惊吓,若是在此时昏过去,大概也说得过去,先逃得一时是一时吧。 于是,在下人放了脚凳,过来挑开棉帘的时候,千锦便眼睛一闭,往侧前方一倒,正靠在凌墨身上,假装自己昏过去了。 “丞相,千公子昏过去了。”凌墨连忙扶住千锦。 云轩冷冷一笑:“昏过去了没关系,待会儿入了冰饰就会醒了。” 千锦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深度昏迷,没听见。他就知道云轩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反正冰饰如今他也含得惯了,含就含吧。 “你再去把摇铃也放到冰潭中准备着。”云轩吩咐凌墨。 千锦感觉到凌墨扶着自己的身体抖了一下,心里也是一惊,不知道这摇铃又是何物,连凌墨都怕呢。 “今儿不给你用。”云轩凑近凌墨:“先收拾他,待得空再收拾你。” 云轩说着,忽然伸手在千锦的脸上用力拧了一下。千锦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总算是忍住了疼痛,没睁开眼睛。 “抱出去吧。”云轩吩咐道,先下篷车去了。 “是。”凌墨应了,抱着千锦随在云轩身后,也下了篷车。 “我先去爹那里回禀,你先将他带回暖阁。”云轩琢磨着,千锦这么快就找了回来,许是他爹一高兴,刑堂的五十板子就免了也说不定。 “是。”凌墨应了,抱着千锦对云轩微欠身,往暖阁走去。 暖阁便是千锦侍寝之地,离云轩和凌墨的卧房要隔着几个回廊。 凌墨抱着千锦穿过府门,走过影壁,步上回廊。 “你不自己下来走几步吗?”凌墨低声道。 我昏过去了,怎么下地走路。千锦闭着眼睛,装没听见。反正你是习武之人,举重若轻,抱着我也累不着你。 “你以后还是不要在丞相面前玩这套把戏,人若是真得昏过去,是不会有这样强健的脉息的。”凌墨提醒千锦。 千锦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人还挂在凌墨身上不动。 好吧,就算他没真昏过去,这一天又惊又吓,还怀着孩子,确实也是乏累了。凌墨无奈,只得抱着千锦继续走。 进了暖阁,小厮水儿忙迎出来,瞧见自己家的公子竟是被凌公子抱回来的,不由惊慌:“凌公子,我家公子受伤了吗?孩子无恙吗?” 凌墨一边抱着千锦上楼,一边道:“他很好,你去煮茶吧,今儿是你们公子侍寝。” “是。”水儿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 自从凌公子扶妻之后,千公子便是旬日才得侍寝一次,尤其是显怀之后,丞相大人更是不曾在暖阁过夜了。 水儿还一直担心,他家公子已经被丞相大人“打入冷宫”了呢,那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可就更苦了。 如今听得今夜是由千锦侍寝,水儿可是由衷地替自己家公子高兴,连忙出去准备了。 凌墨走到楼上厅堂内,对千锦道:“用不用我替你沐浴更衣?” 千锦只得睁开眼睛,从凌墨怀里落足于地,轻咳一声道:“多谢凌公子援手。” “你没事儿就好。只是今夜,怕是有的你受了,你且多忍耐吧。”凌墨说完,转身行了出去。 千锦咬了咬唇,忽然真得觉得有些腿软了。 杜百年正在灯下阅书,云轩告进。 “爹,千锦已经平安寻回了。”云轩跪在地上禀告道:“一切安好,请爹勿念。” 杜百年放了书,忽然蹙眉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云轩的手臂上已是暂时缠了绷带包扎,绷带上还渗着一些血迹。 “不小心弄伤了,只是小伤,无碍的。”云轩忍着痛,给他爹挥了一下手臂,让他爹放心。 杜百年纵横沙场,这样的小伤他也并不太在意,只吩咐道:“一会儿还是让秋先生看看,莫留下疤痕才好。” “是。”云轩恭声应道。 “千锦去了哪里?可有凶险?”杜百年又问。 “只是在翠玉轩隔壁的房内小憩,儿子到的及时,并无凶险。” 云轩没跟他爹说实话,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别描述细节让他爹烦心了。 “就是有些劳累,儿子命他先回房休息,明日再来向爹请罪。” 擅自逃家,罪不可恕。 杜百年点点头:“他如今有孕在身,杜家的家法就免了。你教训教训他就是了。” “是。儿子一定严加训责。” “收敛着些,切不可伤了他的身体。”杜百年又嘱咐道。 “是。儿子省得。” 杜百年挥手命退,云轩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小心翼翼地道:“爹,儿子为了去救千锦,刑堂的板子才挨了三十。” “再去挨过。”杜百年拿起了书,吩咐道。 “……”云轩仰头看他爹。 杜百年自顾自地翻书。 “是。”云轩无奈,只得委委屈屈地应了,告退出去。 杜家大风堂的刑堂彻夜有人值守。黑漆的大门永远敞开着,三进院落,两个池塘,院内古树参天,水磨石的地面,寸草不生,纤尘不染。 “杜云轩奉王爷命,领责五十。”云轩走进正堂,端正地跪下,高声请责。 今日执刑的是堂主风上,先前已是打过云轩三十板子了。 “大少爷,属下僭越。”风下对云轩微欠身,执刑弟子已是快速地摆好了刑凳,两只半人高的荷花桶也拎了上来,桶中装着淡盐水,泡着红木板子。 大风堂的刑凳是特制的,有两人宽,黄梨木所制。受刑之人要褪全衣,跪伏上去,一个拱形枕会将受刑者的臀部高高垫起。 云轩看着刑 分卷阅读240 凳,就觉颜面发烧,偏是不敢也不能抗拒。 凡抗刑弟子视为忤逆,中庭杖毙,不得宽免。 便是云轩受刑,风上也不会有丝毫宽免。 云轩咬了牙,褪尽衣裳,再一次跪伏到刑凳上,随着哗啦的水响,风下抽出红木板子,横在云轩被刑枕高高垫起的臀峰上。 云轩的臀上已是姹紫嫣红地排列着数十道伤痕,这是一个时辰前,挨的那三十下板子留下的。 板子上的水珠滴落到伤痕上,云轩忍不住轻轻颤栗。 “按刑堂规矩……”风上公事公办地准备宣刑。 “风上叔叔尽管打就是了。”云轩拦了风上的话,只盼着早些开始早些结束吧。 风上从谏如流,板子立时扬起来,“啪”地就落下去。 云轩便是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一下打下来,依旧是痛得他浑身一抖。 风上的手劲好大,云轩觉得他这一板子似乎是隔着自己的肉直接打到了身.下的刑枕上,简直像是要碾碎自己的骨头了。 旁侧的执刑弟子,高声数道:“一!” 风上的板子带着风声就又落下来,“啪!” “二!” 所有的疼痛都只能咽进肚子里。刑堂受责,不会有怜悯,也不会有疼惜,也不用求饶,只是忍着,数目打够了就好。 风上的力道平稳,板子一下下地打下来,不快也不慢。 随着“啪”的声响,便是数刑弟子单调的声音:“二十四!” “啪!”“二十五!” 云轩咬着唇,硬生生地承受。冷汗慢慢地顺着额头流下来,汇集到了下巴尖上,变成晶莹的水珠。 “换刑杖!”风上吩咐道。 云轩听得这话,就又是浑身一抖。 果真,带着淡盐水的刑杖再打下来时,盐水落在伤上,简直是疼得云轩想杀人。 “啪!”“四十九!” “啪!”“五十!” 最后一下打过,风上轻咳了一声,提醒云轩谢刑。 云轩缓了一刻,才道:“云轩领责完毕,谢刑堂赐责。” 风上忙把云轩的长袍拿过来,为他披上:“可用风上替大少爷去王爷处谢罚?” 云轩摇头:“多谢风上叔叔好意,云轩还是自己过去谢罚吧。” 云轩勉强起身,臀上的伤立刻又叫嚣着痛了起来。大概是自己太久不曾来刑堂领责的缘故,今日竟觉如此疼痛难忍, 云轩步出刑堂的大门,便见一个青衫少年,长身玉立在一株树下,冬月清冷,倾斜在他略含笑的面容上,却似有了特别的温度。 “看见本相被打,便笑得这样灿烂!”云轩心中冷哼一声。 凌墨瞧他家丞相面色不渝,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多事,干嘛巴巴地来刑堂接他。 “丞相。”凌墨踏前两步,欠身。 “再过来些,扶着本相。”云轩立着不动。 “是。”凌墨应了,走到云轩身侧,伸手去搀扶他。 “再靠近点儿。”云轩挑剔。 “是。”凌墨再近身一步,几乎贴上了云轩。 “啊!”云轩轻呼。 凌墨离云轩略近,伸手环过云轩时,就不小心蹭了云轩的臀部。 “抱歉。”凌墨忙往外挪了挪身子。 云轩觉得凌墨就是故意的。 “跪下。”云轩冷冷地道。 凌墨一时有些疑惑,跪这儿吗?就是丞相要罚自己,也得先回院子里去吧。 “让你跪下,没听见?”云轩蹙眉,用手一指身前地面。 凌墨只得屈膝跪地:“丞相吩咐。” “背着我。”云轩道,然后,就俯身趴在凌墨肩头:“小心些,别碰了本相的伤处。” 凌墨…… 我这是什么命,刚抱了你的贤妾送回房去,如今还得背着你…… “是。丞相趴好。”凌墨将双臂环拢了云轩的双腿,缓缓站了起来。 “去爹的院子里。”云轩的脑袋搭在凌墨的肩上,双手搭在凌墨的胸前。 “是。”凌墨应。 刑堂离杜百年的院子颇有一段距离,但是凌墨背着云轩,丝毫不觉吃力。 “走那边。”云轩趴在凌墨的背上,还指挥着。 “丞相的手臂无碍了吗?”凌墨问。 “无碍。”云轩动了一下左手臂,右手却从凌墨的肩颈处伸了进去。 凉……而且……颤栗…… 凌墨一顿停步:“丞相……” 云轩将手拿出来,凌墨刚松了一口气,云轩却是用手解开了凌墨脖颈处的几粒纽扣,然后,将手又自凌墨的领口处探了进去。 云轩之所以解开那几粒纽扣,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手在凌墨的衣内可以活动得更加自如。 “还不快走?”云轩说着,两个指头用力,掐了一下凌墨左侧的小果。 “丞相!”凌墨又羞又恼又痛,我背着你……你还……你就不能换一侧掐吗,次次都是左侧…… ☆、147.第 147 章 猎场围猎一般以三日为期,故此,云朗等人都未回来,今夜府中倒是特别的安静。 杜百年准备明日启程去看冰展,斐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唱歌。 杜百年很是宠溺地坐在一侧看她忙活:“这些事情,吩咐官儿做也是一样。” “那可不成,官儿刚刚有孕,要安胎的。”斐霓说着,瞪了杜百年一眼:“如今王爷倒是越来越精神了,不过就恩宠她一回,就有喜了。” 官儿是斐霓的陪嫁丫鬟,最得斐霓宠爱,前些日子刚通了房,不久前就发现有喜了。 杜百年过去拢了斐霓入怀道:“本王不也是恩宠你一次,就中上了。说起来,你可是本王的福星,自从你这里有了喜讯,这家里的女人倒是都接二连三地也都结果了。” 自小夫人死后,家里再无人熬制什么“送子汤”,杜百年龙精虎猛地,府里的女人果真是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喜讯。 “难得你如此贤惠大度,通情达理。待你生下孩子,无论男女,本王都扶你为妃,做杜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杜百年说着,又来了兴致,隔着衣服揉捏斐霓鼓涨涨的小兔子。 云轩过来向爹谢罚,风下出来替杜王爷传话:“免。” 云轩嘟了嘟嘴,对侍立一侧的凌墨道:“过来,背本相回去暖阁吧。” “是。”凌墨过来屈膝,待云轩趴上去,才稳稳地站起来。 风下看了看,轻咳一声,想说 分卷阅读241 什么,忍下了。 这边往来的仆役、丫鬟多,看见凌墨背着云轩,都退避路侧,却是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或是偷笑。 凌墨小声对云轩道:“丞相大人还是自己下来走吧。” 云轩不愿意,还想把手伸凌墨领口内去,凌墨用一只手按了他的手:“丞相大人不怕丢脸吗?” 云轩冷冷地道:“你们害了本相刑堂受责,这脸都丢大了去了,这会儿倒顾及本相的脸面了。” 凌墨小声辩解道:“是千公子逃家害丞相被责,可不是墨儿。” “你就没有责任了吗?若非当年是你逃家,打下这不好的底来,千锦如何会有样学样也去逃家?”云轩认准了这件事是凌墨的错,而且提起以前的事情来,倒真有几分怒气了。 “是墨儿的错。”凌墨只得应错道:“丞相就罚墨儿吧。千公子有孕在身,折腾不得的。” “担心你自己吧。”云轩用手敲凌墨的头:“床前跪着,把你的错处仔细想想,一会儿再收拾你。” 暖阁之中,水儿放了三个暖炉,又熏了茶香,暖融融地。千锦已沐浴更衣过。只穿了小袄和长裤,坐在软榻上发呆。 水儿奉一杯凉茶给千锦:“公子请多忍耐些吧。” 水儿并不知千锦逃家的事情,他只以为千锦是因为将要侍寝而觉得害怕。他有些不明白,公子都已承恩这么久了,为何还是会对侍寝之事如此害怕呢? 云轩缓步走进来,水儿忙告退出去。千锦立刻离坐屈膝跪了下去:“丞相如何罚千锦,千锦都愿承受,只求丞相饶过十三性命。” 十三和十七进宫去见青冥,青冥去御书房见子易:“丞相的吩咐,要寻子衿姑姑问话。” 子易微蹙眉:“出了何事?” 十三叩首禀告道:“敏王爷余孽敏秀,劫持丞相贤妾千锦,意欲妄为,已被诛杀。敏秀是子衿姑姑胞兄,不知曾否得子衿姑姑庇佑。” 子易点了点头,为子易奉茶的碧荷道:“子衿姑姑侍奉皇后娘娘去了御荷苑,婢子带你们过去吧。” 御荷苑是皇室冬季赏荷的地方,健在地下石室之内,石室壁顶嵌满耀目的聚光宝石,青石流水,弯弯荷塘,荷叶翠绿,荷花粉红,一室馨香,美如画卷。 子衿淡粉色的长裙拖曳在地上,红色的罗裙如盛开的花朵,白色的臂纱还挽在臂弯,她仰面躺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粉面娇红,纤纤素指握着一支粉红色的荷花,一瓣粉色的花瓣落在她手侧。 皇后娘娘头枕在她胸前,她的额头,就轻触在子衿手中的荷花瓣上,淡红色的长襦裙也绽放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她的一只手握着子衿的手,另一只手里也拿着一只细长的菡萏,闭着双目,亦很安详。 青冥缓步走过去,屈下一膝,用手试探了一下子衿的鼻息,再试试皇后娘娘的鼻息,起身道:“皇后娘娘殁了,子衿姑姑也随皇后而去了。” 千锦的腹部太沉,不过是在篷车内跪的那些时间,双膝已是一片青紫了。褪衣之后,看得就分外清晰。 云轩冷着脸色,装没看见。还是让千锦跪着审他:“为什么逃家?” 千锦心道,你是明知故问。 “锦儿知错。”千锦力争态度良好:“丞相日后无论如何恩宠锦儿,锦儿都愿顺承。” 千锦再是刻意恭顺,提及“恩宠”两字,亦是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分明就是“折磨”两字而已。 云轩冷冷地道:“若非是你有孕在身,必要对你以竹饰相罚。” 千锦虽然明知自己不会被罚竹饰,却还是一惊,吓得手心里都是冷汗。 “明日你将玉夹做出来,每日都要含满十个时辰,由小至大,直至生产为止。”云轩吩咐。 每日含玉夹十个时辰,还由小至大……千锦恨不得自己今日就生产才好。 “今日也是不能饶了你,便先罚摇铃吧。”云轩品着茶道。 千锦已是知道云轩命凌墨准备了“冰镇摇铃”的,待摇铃被风前放在托盘内送过来时,千锦还是有些纳闷,这些用铜链链在一起的铜球有何用。 五个小铜球,都如鹅蛋大小,因为冰镇过,进了温暖的室内,上面都凝结了一层水珠,看起来,更为晶亮圆润。 难道,是似飞泉环那样挂在小白兔上的吗?这也太重了,千锦很有些惊惧了。 “过来,趴这。”云轩用手拍了拍软榻的扶手,千锦的脸红了,原来,这也是要入里面去的。 云轩毫无怜惜地将铜球一个一个地赛.进去,好像只是在塞一个瓶子。 千锦的脸涨得通红,竭力忍耐那种胀痛和说不出的寒凉。 还好,只是入了三个进去,余下两个,悬挂在千锦腿侧。 “含紧了,翘起来。”云轩用手轻拍千锦的臀峰:“摇来听听。” 千锦又羞又吓,却是不敢不听云轩的吩咐,只是他刚一晃动,就觉得一种奇异的震动来自体内,那三个铜球内似乎灌注了水银或是其他什么,立时翻滚起来,三只相互牵扯,四处冲撞,几乎要飞出体外,而叮当叮当的悦耳铃声,也立刻响了起来。 云轩的手随意在千锦的小兔子上扫来拂去:“再用力些摇。” 千锦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更想将那些铜球拽出来扔到云轩脸上,可是,他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含羞忍愤,用力地含紧,然后,以膝为轴,不停地摇晃着臀部。 “喜欢这样的恩宠吗?”云轩问。 “喜欢。”千锦咬牙切齿地道。 “愿意承受?”云轩再问。 “愿意!”千锦握紧了拳头,扭过头。 “还敢逃家吗?”云轩含笑。 “不敢。”千锦觉得要呕出血来了。 “再敢逃家,就罚你去落水台上摇去。”云轩起身:“铃声不许停,否则,不仅是十三,今日所有护卫你的侍卫都要杖毙。” 凌墨跪在床前,思绪飘忽。东想西想的,倒是不觉得腿痛。自己也是被丞相大人训练出来了,坚硬的理石地面,常是一跪数日,如今跪在长绒的软毯上,确实不是那么痛了。 隐隐地铃声传过来,凌墨却是听得脸上一红,几乎能想象得到千锦的窘态。 逃家之罚,只罚摇铃,这已是丞相最大的恩宠了。虽然是特别得觉得羞.辱,却几乎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凌墨有些苦笑,想起自己逃家前后经历得那些苦楚,如今还胆战心惊。 云轩走进来时,步履轻快,并不似生气的样子,凌墨略有些 分卷阅读242 放心,微垂头行礼道:“丞相。” 云轩“嗯”了一声,道:“且起了,趴床上去吧。” 凌墨不由脸红:“丞相的伤,无碍吗?” “多话,弄你还是弄得。”云轩粗鲁地道,手里的动作就更粗鲁,过去提起凌墨按在床上,就那样随意冲撞起来。 “今日做什么去了?”云轩俯在凌墨耳边问。 “只是随便走走。”凌墨有些心虚地道。 云轩不再说话,只是更随意也更凌厉地冲撞起来,直到他满意,才站起身来,随手整理了衣衫,自顾自地坐到太师椅上喝茶。 凌墨却是觉得腰似断了般地疼,缓了半天,才站起身来,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惊惧。丞相大人只有真得气怒时,才会这般对自己,没有半分爱意,只是在发泄而已。 “去拿竹饰过来。”云轩冷冷地道。 “丞相。”凌墨猛得抬头,惊慌失措地去看云轩。 云轩面色森冷:“凌楼主既然敢做那许多违逆本相之事,想来已是做好了受竹饰之罚的准备了。” 凌墨听云轩喊出“凌楼主”三字,不由面色惨白,扑通一声,屈膝跪地:“丞相,请容墨儿解释……” 云轩冷冷一笑:“你竟敢背着我,以青天楼主为号,私纵本相下令处死之人,本相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风前!”云轩暴喝一声:“拿竹饰进来。” “是,大少爷。”风前恭应一声,人已从厅外闪身进到室内,跪在云轩身前,将原本一直浸如冰潭水中的竹饰双手奉了上去。 “丞相……”凌墨吓得面无血色:“求丞相开恩,墨儿怎会背叛丞相……” 云轩扬手一个耳光,打在凌墨脸上,“啪”地一声,将他打倒在地:“褪衣!” “丞相……”墨儿爬跪起来,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风前也匍匐于地,求情道:“大少爷开恩,凌公子……。” 云轩用手夺过竹饰,一脚将风前踢飞:“滚出去。” 风前被踢到房门前,勉强爬起来,退了出去。 云轩拎着竹饰,缓步走到凌墨身前:“跪起来,若再敢抗刑,本相立时将你逐出杜家!” “丞相。”凌墨勉强跪起来,叩首道:“墨儿知错了,求丞相饶过墨儿吧。” 子清坐在窗前品茶,琥珀色的茶水轻轻荡漾。 “你想对付的是杜云轩,何必要牵扯凌墨?”秋清离坐在他对面,轻叹了口气道。 “凌墨本就是杜云轩的左膀右臂,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子清的目光依旧落在茶水中:“况且我不过是将凌墨所做之事,对杜云轩据实以告而已,至于杜云轩要如何处置凌墨,也不是我能左右之事了。” 秋清离轻叹了一口气:“凌墨不过是忧心云轩杀戮过重而已,其实,也并算不得错了。只是云轩的性情,唉!” 云轩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尤其还是他最信赖的人的背叛,没有任何理由,他也不想听任何解释。 竹饰之罚,被剧痛折磨的是凌墨的身,又何尝不是云轩的心。 ☆、148.第 148 章 竹饰乃是刑具,柄为柔韧坚硬的紫仙竹所制,一端破折为手掌长短的细条,用玉锁锁了两端。 竹饰按入体.内时,到达一定深度便会因玉锁嵌紧无法再深入,若继续用力下按,竹条受力,便会向外弯曲,形成如灯笼般的形状,撑紧内壁。 若是抽.动外面的手柄用力,或是旋转用力,竹条因了弹性和惯性左右拧动,便犹如细竹条螺旋抽打搅动,会给受刑之人带来无法想象的痛楚。 尤其是这痛楚和伤害来自体内,让人完全无从躲避,则更难以承受,也更令人惊惧。 承受竹饰之罚,可能会带来无法复原的伤害,令受刑之人伤残甚至死去。 竹饰本是云轩一时心血来潮,才命千锦制作了三根,不过是用以威吓凌墨和千锦而已,他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他真得会用。 今日,云轩确实是气极了。而且既然已命传刑,断无废止之理。 凌墨惊惧之下,只是不肯褪衣。云轩扬起手,便再一个耳光打下去,将凌墨的唇角都打出了血。 “丞相要如何罚墨儿都好,只求丞相,饶了竹饰之罚吧。”凌墨从未似今日这般祈求云轩的怜悯,声音都在颤抖。 “饶了你的竹饰之罚?”云轩冷笑道:“你以为本相的规矩是摆设吗?你以为本相疼惜你,你就能肆意妄为了吗?” 云轩骂一句,就一个耳光打过去,“啪”“啪”地声响中,将凌墨的头打得左右摆动,两颊都红肿了起来,唇边更是鲜血淋漓。 只是云轩犹不解恨,就将竹饰当做刑杖,拎起来,对着凌墨的脊背、臂膀一顿猛抽。 随着云轩再一下用力砸落,凌墨跪不住身体,被打扑于地。这却更是惹了云轩气怒,他一脚踢倒了凌墨,伸手扯落他的长裤,用脚踏了凌墨的腰,便将竹饰用力压了进去。 凌墨蓦地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一弓,将云轩闪得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你还敢抗刑。”云轩气怒之下,又再用力按进去,猛地一旋,凌墨又是惨叫一声,本能想要翻转起身,却是被云轩踏了后背动弹不得。 “丞相,丞相,云轩……饶了墨儿吧。”墨儿的惨叫着,手和腿都无力地扑腾着,鲜血几乎瞬间就溢了出来,还带着一缕缕的乳白。 方才凌墨承恩,还不曾沐浴。云轩看着那些混着鲜血的乳白色液体,就更是气怒:“你是本相枕边之人,竟然敢背叛本相!” 爆喝声中,云轩用力旋转着竹饰,完全不顾凌墨的惨呼声和求饶声。 凌墨从不知道世上还会有如此难以名状的痛楚,他只希望能有一把巨斧,能将他拦腰斩断,将身后那无法忍受的痛楚,都切断了去。 “哥,求你。”凌墨已经痛得意识不清,咬得自己唇上也是鲜血淋漓,他不敢再挣扎,也实在无力挣扎,哪怕呼吸都觉得疼痛,低声道:“求……哥,杀了……墨儿吧。” 云轩的心猛地一缩,手一抖,在凌墨又是无法控制的痛呼声中,将竹饰抽离了出来。 细竹上滚落着血珠和一些粘稠的液体,看着让人心惊,而地上的凌墨,已是生生地痛晕了过去。 “杜云轩!”随着一声叱喝,杜百年冲了进来,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地凌墨让杜百年瞬间就气白了脸。 “你这个畜生!你下得狠手!”杜百年一脚将云轩踹 分卷阅读243 倒在地,再揪起他来,狠狠地一个耳光打上去,将他打倒在地。 “爹息怒。”云轩立刻又跪起来,顾不得擦唇边的血迹,惶声道。 “你这个逆子!”杜百年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打下去,又反手打回来,气得直喘粗气。 “王爷……爹……”地上的凌墨呻.吟了两声,又没了声息。 “王爷息怒,还是先救凌公子要紧。”秋清离并不敢入内室来,只在厅外高声焦急地劝告道。 “对,先救小墨。”杜百年这才想起来,又用力踢了云轩一脚道:“你,你去先把他给我抱起来,好好医治,若是小墨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活扒了你的皮。” “小墨是多好的孩子,他对你一向忠心耿耿,你这是发的什么疯?你要如此待他?”杜百年气得直踱步,质问云轩。 云轩笔直地跪在地中,只是垂头不语。 秋清离蹙眉从卧房内走出来:“凌公子醒了,只是他,不肯让我为他看诊。” “儿子去看看他吧。”云轩微抬头,去看杜王爷。 杜百年看见云轩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扬手就又是一个耳光打下去,手却被云轩轻轻擎住了:“爹,给墨儿看伤要紧,只是他的性子执拗,除了儿子,怕他不会让别人为他疗伤的。” “放手!”杜百年冷喝。 云轩只得放了手。 “啪”地一声脆响,杜百年的这一耳光,还是落在云轩的右侧脸颊上,打得云轩微侧了头。 “滚过去、治好他。”杜百年喝。 “是。”云轩起身,往里屋走去,忍不住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凌墨微闭目趴在床上,长发垂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冷汗将枕头都浸湿了。他的身上盖着轻薄的软毯,凌墨却似乎觉得重若千斤,忍不住轻轻地呻.吟。 提灯跪在床旁,拿着手巾,正为凌墨擦拭冷汗,只是那冷汗擦来擦去,也擦不完。 提灯也是满脸泪痕,他简直不能相信,如今躺在这里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的少爷,是那个墨马青衫、挺拔俊逸、神采飞扬、翩若惊鸿的天山公子! “我们公子自从跟了丞相大人,可享过一天福,过过一天好日子吗?”提灯看了云轩进来,瞪着云轩,悍不畏死地道:“丞相大人怎么不一剑杀了我们公子?非让他受这许多罪。” 这个奴才,倒敢数落上主子了。云轩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想一掌拍死提灯的冲动,没理他的抱怨,只是缓步走到床前。 “痛吗?”云轩冷冷地声音,让床上的凌墨不由自主地一抖。 提灯这个心疼:“丞相大人,你看你把我们公子吓的,你还是先出去,让我们公子安心养伤吧。” 云轩被提灯的嫌弃弄得很是心烦,他强压了怒火道:“你们公子受伤了,我帮他疗伤。” “我们公子就是丞相大人弄伤的。”提灯不依不饶地道。 “滚出去!”云轩不敢保证自己再听提灯的呱噪,能不能忍住不一掌拍死他。 “你出去!”躺在床上的凌墨忽然出声道。 这三个字,凌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却是说得非常坚定。 云轩愣住了,他从未想到,凌墨竟然敢如此和他说话。 “放肆!”云轩蹙眉:“你以为你做对了什么不成?” “出去!”凌墨的声音里,有一丝疲倦,更有一份坚定:“我不想……看见你。” 云轩彻底僵住了。凌墨生气时会说“凌墨”如何如何,讨巧时会说“墨儿”如何如何,但是当他说出一个“我”字和一个“你”字时,云轩忽然觉得,“我”与“你”之间,竟是那么疏离陌生,仿佛遥不可及。 ☆、149.第 149 章 云轩走进暖阁时,铜铃声已经停了,千锦头拱在地上,依旧含着摇铃,翘着臀,只是已经睡熟了。 云轩走到他身侧,用手拽出了摇铃,千锦才蓦地惊醒。 “这也能睡着。”云轩扔了摇铃,弯腰抱起千锦。 “丞相……”千锦又惊又惧,响起云轩曾说过,摇铃若是停了,就要杖毙十三等人的话来。 “你不用担心那些没用的东西,墨儿已是私自纵了他们了……”提到凌墨,云轩心里忽然一疼。 千锦这才放下心来。 云轩抱着千锦挑了珠帘,去了里间的温泉浴室,锦袍也没有褪,抱着千锦,直接跃入到温暖的池中。 温暖的池水可以缓解疲惫,千锦伏在云轩的身前。因了池水的浸泡,千锦觉得云轩袍袖上的刺绣也似乎不那么刺痛肌肤了,池水荡漾在肩上,很是舒适。 云轩难得安静,双手只是环着千锦,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千锦有些脸红,他的两只小果硌在云轩胸前,有些微微的刺痒、胀痛,让他很想偷偷去揉一下。 只是云轩搂得他很紧,他不敢动,只是越不动,就越觉得刺痒难耐,就越想去抓一下,实在是忍不住,轻动了一下身体,在云轩胸前锦袍葳蕤的刺绣上蹭了一下。 只是千锦的动作并没有瞒过云轩去。 “这里痒吗?”云轩慵懒地声音响起,手也捏上了千锦右侧的小果,千锦的脸涨得通红。 洁白的汁液随着云轩捏掐的动作荡漾在池水中,又晕散开去。 云轩忽然想起了什么,扬声命道:“风前,拿个玉碗来。” 千锦心里不由一个翻个儿,隐隐地觉得自己定是又要惨了。 “大少爷,您要的玉碗。”风前很快,就躬身而入,走到池边,奉上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玉碗。sk 虽然风前至始至终没有抬头,将托盘放在温泉池的大理石围堰上就又躬身退了出去,千锦依旧是羞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跪到上面去,装满一碗。”云轩吩咐。 短暂的温存转瞬即逝,千锦随着云轩的吩咐立觉手足冰凉。也许这就是自己如今的价值所在,如一头牲畜般,任他随意索取,且还必须恭顺,必要跪着侍奉,才衬自己的身份。 千锦心中刻薄着自己,却是不敢有一言辩驳,从云轩身上站起来,带着水花,走上台阶,屈膝跪在大理石围堰上。 云轩已起身去沐浴更衣。 千锦咬了唇,不知道云轩要灵乳何用,却总是不敢拂逆他意。只得忍了疼痛,按云轩之命而行。 云轩换了崭新洁净的长袍过来时,灵乳依旧不足一碗。 “这么少,刚才不是 分卷阅读244 还自己流出来?”云轩蹙眉。 千锦满面通红,无法辩驳。 “你先休息吧,多喝些鹿乳。”云轩伸手拿起那多半碗灵乳,走了出去。 千锦气得无处发泄,忽然用力一掌拍向池中的碧水,水花飞溅,飞起的水花溅了千锦一脸,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水儿待丞相大人下楼梯去了,才敢出来侍奉。他服侍着千锦沐浴更衣,又给千锦奉上茶来,才压低了声音道:“听提灯说,丞相大人罚凌公子受竹饰之刑了。” 千锦一惊,手里的茶碗“啪”地摔在了地上。 凌墨清醒过来,却宁愿自己已经死去。他不知受过丞相大人多少凌虐,熬过多少刑责,却不曾似今日这般,心灰意冷、痛不欲生。 丞相到底只是丞相,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也不会真得爱自己,过去种种,倒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似乎只是加重了呼吸,凌墨立时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无法触碰,无法安抚,那疼痛来自自己的体内,自己的心肺。 “丞相,您怎么又……”提灯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没了声息,云轩已是凌空点了他的穴道,免听他呱噪。 听见“丞相”两字,凌墨一阵心悸,几乎又要晕过去。 那熟悉的步履声,熟悉的气息,停在自己床前,还带着一种甜甜的奶香。 “我给你上药,你最好乖乖地配合。” 还是那样霸道的吩咐,凌墨咬了唇,不肯应他一声“是”。 腰上的锦被轻轻地掀去去,凌墨没有觉查到丝毫凉意,那里依旧是灼热,如同被煎在油锅里。 原本的白皙嫩滑,变成了紫红的肿胀。 这里本是奇妙仙境,曾让云轩流连忘返,那种美妙的感觉,如插.上翅膀,遨游天空星海。 但是如今,这里已经被肆虐的残破不堪,血迹斑斑。 “你且忍忍。”云轩吩咐道,已是用食指蘸了灵乳,试探着,点到凌墨肿胀的肌肤上。 凌墨颤栗得如同筛糠,云轩狠了心,用力按了进去。 凌墨一声惨呼,身体几乎要弹起来,云轩已是忽然出手,点了他的手足穴道。 “丞相……”凌墨冷汗湿透,无力开口,只以为云轩是将一柄锋利的匕首插/进自己体内,那灼烧般的疼痛,似乎是在伤口上滴了海水,或是桐油,痛得他无法呼吸。 “这是灵乳,可以助你愈合。”云轩狠了心,抽离手指,将一根镂刻着花纹的玉管再入了进去,然后将玉碗内的灵乳缓缓地倒入玉管内。 凌墨被云轩点了昏穴,只是在昏迷中,他依旧疼得颤抖,“云轩……哥……墨儿……疼……” 灵乳混着血沫溢出来。 云轩再咬了牙,将玉管按得更深,用两只手指撑着,再缓缓贯入灵乳,灵乳可以消炎止血,助伤口愈合,该是比其他的创伤药都要好多了。 凌墨痛醒,又昏迷,一直在呢喃。 云轩一头的冷汗,只是手却极稳,将玉碗内的灵乳缓缓注入玉管内,直到玉碗中的灵乳滴尽,他才拔出玉管,暗暗舒了口气。 凌墨的头上都是冷汗,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轻微颤动,云轩点了他的昏穴,让他睡得更沉。然后拿了手巾,为他擦拭了额上的冷汗。 凌墨的手心里也满是伤痕,想来是他忍痛时,被自己的指甲划伤。 云轩用手掌按住凌墨后心,为他输送内力,助他调息。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收了手,给凌墨再盖了盖被子,才走出去。 “秋先生熬的血灵芝给你家公子喝了吗?”云轩走到外间,冷声问提灯,然后才一指点过去,解开提灯的穴道。 “是的,喝了。”提灯很怕丞相大人,如今,丞相大人更是一副要吃人的神色。 “不要生暖炉,要开窗通风,多去准备些冰块过来。”云轩吩咐了,才转身离去。 外面不知何时飘雪,雪落无声,却是将一切染得洁白。 云轩去爹的院子里请早,跪在雪地上恭候了盏茶时分,杜百年的堂门才打开,却只是出来一个小丫鬟,传杜百年的吩咐道:“什么时候凌公子能和大少爷一起来给王爷请安,大少爷再来吧。” 云轩轻叹气,起身,用手揉揉膝盖。爹果真是疼墨儿,如今因了墨儿,连自己这个亲儿子都不顾了。 斐霓穿着厚重的棉袍走出来,还披了白裘的披风,美若天仙,只是神色极冷:“大少爷这是要朝事去吗?” 云轩微欠身:“是。” “凌墨没死?” 云轩淡淡看了斐霓一眼,斐霓毫不示弱地瞪着他:“用不用直接弄死了省心?”斐霓一甩脸子,才又进屋去了。 云轩郁闷。 朝事的时候,云轩心情不顺,听群臣议事也颇不耐烦。子易也不耐烦,忽然出声道:“皇后昨日忽染重疾,晨起的时候殁了。” 大殿之下立时鸦雀无声。隔了半响,礼部侍郎才哀呼一声,当先跪了下去。 不过半年时光,竟然连殁两后,有史以来,也未曾听闻过。一时朝堂之上,不免又是人心惶惶。 “皇后骤然病逝,是国之大殇。钦天监选个日子,为皇后发丧吧。”云轩冷冷地道。 “是。”朝堂上立刻安静下来。 “一应事宜,礼部议准后,再呈请皇上吧。”云轩扬手,司礼太监立时高声喊道:“退朝,跪安。” 云轩去御书房时,子易轻蹙眉峰,颇有些不悦。云轩心情也不好,过去抱了子易,直接按在了桌案上。 “先生一定要杀子衿吗?”子易转过身,没有随云轩的意。 “斩草除根。”云轩不耐烦地道:“转过去,褪衣。” “先生……”子易还想说,云轩已经直接推转了他,将他按在书案上,撩起子易的龙袍。 子易由着云轩索取,曲意迎合。 “先生……轻一些。”子易觉察出云轩的心情不顺来,隐隐着,实在受不住了,才轻声求道。 云轩抱子易在怀里,轻舒了口气:“易儿今日,倒是乖巧。” “府里有烦心的事情吗?”子易靠在云轩臂弯里,只觉身上疼痛,一动也不想动。 “昨儿墨儿惹我气怒,我罚他用了竹饰。”云轩淡淡地道。 子易身形僵住了,半晌才道:“先生如何舍得?” 云轩苦笑道:“是啊,我如何舍得?”他这话,似在问子易,又似在问自己。 “凌将军伤得可重?”子易的声音里有些微微的颤抖。  分卷阅读245 “他会好的。”云轩笑了一下:“我收了力道的。” 子易叹了口气:“若是易儿以后惹先生生气,先生也舍得罚竹饰吗?” 云轩用手环紧了子易:“我已将竹饰都毁弃了。只是若有需要,随时可制得。” 子易垂了头:“先生的心,太狠了。” 风前奉了玉碗去见千锦:“大少爷的吩咐,每两个时辰,便要一碗。”顿了一顿,风前小声道:“给凌公子,入药用的。” 风前端了玉碗去见凌墨:“大少爷的吩咐,每两个时辰,要浣洗一次。”顿了一顿,风前小声道:“千公子并无怨尤,希望凌公子早日康复。” 云轩回府时,府里已经掌灯了。雪花依旧不断地飘落,雪花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收敛了凌厉,变得很是柔和。 云轩的卧房内,空了。 “凌公子回自己的院子了。”风前跪在雪地上,小声禀告道:“凌公子说,不劳丞相过去探望了。” 云轩缓步走进凌墨的院子,院子里也是落满了积雪,凌墨最喜欢的两株白梅花树傲雪绽放,暗香盈袖。 凌墨趴在床上,吩咐提灯:“将窗子打开吧。” 提灯应了是,过去推开轩窗,两树梅花,就尽收凌墨眼中。 梅树之下,站着一个清朗的男子,肩头和头上,已是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凌墨看过去,就垂了眼睑。 “是大少爷!”提灯小声道。 “请他回去吧,雪大。”凌墨闭上了眼睛:“关了窗子吧。” 云轩透过稀疏的梅枝,看着卧房内那清瘦的人影,轩窗缓缓地合上,遮挡了他的视线,轩窗的明瓦在月色之下,渐渐地落满了清雪。 ☆、150.第 150 章 皇家猎苑规模宏大,地势宽广,含三山一原一河。猎苑内建了几处大的山庄,以供休息。山庄恢宏雄伟,金碧辉煌,太监宫女仆妇服务热情、周到。 云朗从府内出发,先去皇城门那接了子若。小别新婚。迎着子若上了篷车,云朗就扑过去,将子若按在软榻上,撞得篷车直晃,子若气得用力推开了他:“杜将军,请注意行止。” 云朗觉得子若几日未见,越发温润可人,也不气恼,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正襟危坐了,目不转睛地看他。 子若又是恼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你就是花。”云朗情深款款地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子若的脸红了:“你再说下去,我要晕车了。” “马车也会晕吗?”云朗有些纳闷。 “嗯,不仅会晕,还会吐。”子若调皮地一笑。 云朗觉得子若就是故意在引诱他,他身形一转,过去带了子若入怀,对着子若的唇吻上去。 云逸自己一个篷车,秋清羽随侍。秋清羽有些局促,这种密闭空间,他无由地就有些紧张。 “秋大侠。”云逸轻拍拍自己身侧:“过来坐。” “您有何吩咐?”秋清羽抱着剑,不过去。 “我与秋大侠曾有肌肤之亲。”云逸淡淡地道。 秋清羽的脸蓦地涨地通红。 “但那是情非得已。”云逸挑开车上小窗的棉帘,看外面的雪景:“因为秋大侠体质特殊,余毒难清,所以才给秋大侠用药,却不想这种药,于秋大侠的特殊体质来说,如同媚.药。” 秋清羽的脸更红了:“你想说什么,直说。” 云逸收回目光,看秋清羽:“秋大侠爽快。” 云逸倒桌案上的一杯酒递给秋清羽:“所谓事急从权,我那样做,虽有乘人之危之嫌,却也毕竟是救了秋大侠一命,免你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所以呢?”秋清羽接过酒杯,问。 “我和秋大侠两清了。”云逸微微笑道。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对秋清羽举杯示意:“秋大侠日后,去留随意。” “你要娶沈姑娘?”秋清羽看着云逸:“你喜欢她?” 云逸微微摇头:“我要娶弯家嫡女为妻,不能纳贤。” 秋清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放心,我秋清羽,绝不会嫁人为贤。” 云逸也干了杯中之酒:“好。” “我走了。”秋清羽轻咳一声道:“蜀山还有事儿。” “好。”云逸点头。 秋清羽直接从车门处纵跃而出,足不沾地,空中一个曼妙的转身,踏着树木的枯枝,几个起身就不见了踪影。 云朗听见声响,挑开身侧小窗的窗帘向外看了一下。 “怎么了?”子若得了喘.息的功夫,想要起身。 “没事儿。许是逸儿又和那个秋清羽拌嘴了,秋清羽暂时离开了,真是像小孩子一样。”云朗说着,又过来压了子若在榻上,缠.绵地吻上去,手也再次探入子若衣.内。 子若虽然坚决不肯在篷车内让云朗纵情贪.欢,却也疼惜云朗熬得辛苦,只要不入进去,其他的,也由着云朗折.腾了。 云昭和小孟的篷车内就比较热闹,他们两个正和杜星宝、杜星霜在玩斗地主,孟星决则在旁侧的小榻上睡熟了。 自从云昭教会了他们玩扑克牌,他们就不再下象棋或是下围棋了,而是每天都在打扑克牌,斗地主,三打一、升级、跑得快…… 小孟今儿又是大输特输,把孟星决的奶粉钱都快输没了,现在正准备赖账:“宝儿、霜儿,还有昭儿,我严重怀疑你们三人作弊……” 最安静的篷车,就数杜云斐这里了,他正趴在软榻上调息,墨嫡趴在另一侧的软榻上调息。昨天夜里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全都身负“重伤”。 “我的墨大师兄啊。”云斐苦口婆心地劝墨嫡:“您的报复心能不能不这么重,昨晚上您那是跟我练功啊,还是练功啊?您是永动机啊,整一个时辰,你不下来。” 墨嫡冷冷地道:“那你怨我啊?谁让你前天晚上先压了我一个时辰不下来的?”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还是后.做的呢。”墨嫡还深觉吃亏了呢。 墨嫡和云斐对于谁上谁下的问题无法达成一致,又相互不肯妥协,最后寻了个折衷的法子,就是一天一换,互为上下。 总算达成一致了,两人又因为谁先开始而起了争执。两人猜拳猜了一天,无法定输赢,最后决定去找孟星决。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样的蜂蜜糖葫芦,看孟星决先接谁的,谁就可以最先开始了,然后两人击掌为誓,绝不反悔,就带着蜂蜜糖葫芦去找孟星决了。 孟星决正 分卷阅读246 在院子里和风归玩捉迷藏。孟星决的眼睛上蒙了个红布条,正张着小手在院子里四处摸,却总是摸不到他的“归哥哥”。 风归斜靠在一株梅树粗大的树干上,双手抱在胸前,晒着太阳,睡着了。 云斐很生气,站在树下喊风归:“你比我还会欺负小孩儿。” 风归这才清醒,忙跃下树来,很有些惭愧。 “没事儿。”孟星决挺大方:“上次归哥哥摸我,我也是这么干的。” 云斐点点孟星决的小鼻子:“你可是当主子的,别教坏了奴才。” “归哥哥不是奴才,等决儿长大了,归哥哥就给决儿侍寝。”孟星决语声清朗地道。 这讨厌孩子……风归沉了脸,都被孟王爷教坏了…… “决儿要吃糖葫芦!”孟星决看见云斐手里的糖葫芦,眼睛一亮。 “义父这里也有。”墨嫡连忙晃动自己手里的糖葫芦。 “谢谢义父。”孟星决立刻跑到墨嫡身边去,用手抱了墨嫡拿着糖葫芦的手臂。 墨嫡简直两眼放光,真是个孝顺孩子,快,快,快拿去吃吧。 但是孟星决只是探着小脑瓜,伸了小舌头,在糖葫芦上舔了一下:“真甜!” “是啊,可甜了,快拿去吧。”墨嫡把糖葫芦往孟星决手里递。 “那小叔的这根糖葫芦可自己吃了。”云斐假装要把糖葫芦放自己嘴里。 “决儿要吃。”孟星决立刻跑到云斐身边,踮起脚尖,将云斐手里的糖葫芦夺过来,使劲咬了一颗山楂到嘴里:“这根糖葫芦也是决儿的。” 墨嫡的心,吧嗒,碎成两瓣了。 孟星决拿着云斐给的糖葫芦,才又跑回墨嫡身边,拿了墨嫡手里的糖葫芦,笑嘻嘻地找风归去了。 “墨大师兄。”云斐走近墨嫡身边,在他耳边道:“回去洗白白,等我先上……” 墨嫡认赌服输,忍了云斐一夜,然后养精蓄锐,等着第二夜,报仇…… 如今是两败俱伤…… 侍卫小东小西、小左小右、风归风来……十几人,骑在马上,护卫着这一队篷车,浩浩荡荡地开拔皇家猎苑。 秋清羽落足山顶一棵青松上,目注着山下那迤逦的车队,想像着华盖之下,第二个篷车内,杜云逸,是否在一人独酌。 秋清羽的手里,还握着云逸给他的酒杯,只是天气太冷了,琥珀雕琢的杯子已经沁凉,感觉不到云逸留在上面的温度了。 云朗等人在皇家猎苑收获颇丰,亦很尽兴,尤其是连着两夜,终于又有子若侍寝,云朗更是越发地滋润。 今日却是不得不转回家中了,云朗更是恋恋不舍,不顾子若的反对,在篷车里硬.入了进去,虽是不敢动,却也觉得舒泰,直到篷车到了宫门,才万般不舍地退出来,给子若整理了服饰,送他入宫。 “再过三日,云朗来接你回家。”云朗牵着子若的手,依依不舍,子若点了点头,实在是被旁侧的宫女、太监、侍卫看得不好意思,甩了云朗的手,匆忙入宫去了。 众人回到家中,本以为杜王爷已和斐霓侧妃去北地看冰展了,却不想杜王爷和斐霓取消了行程,依旧还在家中。 云轩去了朝中,不在家里。众人去给杜百年请安,杜百年脸色很冷地道:“你们都滚回去吧,什么时候你们大哥改过了,你们什么时候再来给老子请安。” 杜百年的话更是让众人大惊,不知道大哥云轩做了什么事情,竟是被杜百年列为不孝之罪,才会不想看见他,不让他请安,这可就是差将他逐出家门了。 云轩不在朝中,但是凌墨卧病在家,却拒不见客。 云朗将风前叫来询问,风前垂着头道:“大少爷重罚凌公子,将凌公子伤得不轻,凌公子已自请废黜,要离开杜家,大少爷不许,正僵持着呢。” 果真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啊!这才几天时间啊!云朗等人深深震惊了,难怪爹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众人更惊讶的则是凌墨,竟然敢自请废黜,大哥竟然还没一掌拍死他啊!! 大事件,大事件啊! 云朗等人不由噤若寒蝉。 家里的气氛不妙啊,大哥舍不得拍死凌墨,但是若是哪个倒霉的正好撞过去,估计就做了替死鬼了。 但是,替死鬼必须有,第一个撞过去的,就是子清…… ☆、151.第 151 章 凌墨告了长假,云轩丞相府里的许多事情无人打理,子清就被云轩抓差,只是子清的处置总是不能完全合云轩的意,动辄得咎。 现在子清一听到云轩的声音腿就哆嗦,心律不齐,浑身上下都抽着劲儿的疼。 云逸也是不得闲。凌墨的军务都暂时交由他处置。云逸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被云轩罚了二十军棍,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凌墨的伤复原很快。时间是愈合伤口的良药。但是心里的伤就不一定了。 云朗和子若大婚,因皇后新殁,一切从简。但这一切“从简”的皇家婚礼,也是让云昭大为咋舌,那种奢华和高规格,真不是他一个现代人所能想象的。 子若进府时,要黄金铺地,铺在地上的可是真的金箔,且雕琢着精美繁复的花纹,精美绝伦,却只是用来踩在脚下而已。 小孟看昭儿眼冒金光盯着那些金箔,很有些心疼:“昭儿若是喜欢,等你我大婚时,我给你偷偷铺屋里。” 金箔铺地是皇室规格,越制迎娶是要诛九族的。昭儿如今对于古代礼仪很有些了解的。 “你干嘛要做越矩之事。”云昭笑道:“若是被别有居心的人告到礼部去,就是惹不出什么大麻烦来,也是平白落人口实,大哥可是饶不了你。” 小孟听了,不由过去拥了云昭道:“我家昭儿怎的如此贤惠,又如此通情达理,能娶昭儿为妻,真是小孟最大的福分了。” 云昭推了小孟道:“小心让人看去了,又惹笑话。” 小孟恋恋不舍地放开云昭:“那就再等等,等到今儿入夜,再和昭儿洞房花烛。” 都是“老夫老妻”了,云昭却还是被小孟一句话弄得红了脸。小孟不由嘻嘻笑起来,想象自己和昭儿都是胡子一把,依旧纠结在床榻之上,那真是太美的场面,小孟简直要落泪了。 凌墨坐在玉床上盘膝运功。这是前两日云轩命人送来的,对凌墨的伤势恢复极有好处。 整个王府内红灯高悬,凌墨的院子内也不例外。窜窜大红灯笼照映在皑皑白雪上,有种特别的温暖。  分卷阅读247 梅树上的花朵层层叠叠,似乎开得无穷无尽。甬道上的青石雪水洗过,尤显洁净,只梅花落.英,缀于其上。 入夜时分,府里的喧嚣终于归于宁静。这一日本是晴好,如今红烛未媳,雪花又飘飘洒洒地落下来。 云轩看看天色,很有些纳闷,为何每次到了自己来看凌墨的时候,都会落雪。 凌墨房内未曾燃灯,许已是睡了。云轩信步走到梅树下,轩窗未开,只见明瓦。 云轩很有些想凌墨了。 只是明知道他在这里,却看不见,摸不着,更不用说将他置于身.下,随意求索了。 凌墨不见他。 前几日,他曾强踢了房门进去,凌墨就闭上眼睛,凌墨本就是那么执拗的人,不肯妥协了,云轩还真拿他没法子。 “你庇佑的那些人,本相不杀他们,但亦要全部流放。”这是云轩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虽然凌墨不应错,但是云轩确实觉得凌墨有错。 他下令诛杀九族或是阖府朝斩的那些人家,凡直接交由凌墨处置的,凌墨竟然都敢阳奉阴违,留下不知多少活口来。 明就是他违逆了自己的吩咐,又欺瞒了自己,本就该罚,只是怎么倒弄成是自己的错了。 不过就是一个竹饰之罚…… 果然扶妻之后,就娇贵了。云轩闷闷地想。 凌墨不置一词。 云轩拍碎了凌墨房内所有的东西,留了一地狼藉,转身而去。 但是未曾踏出院子,他就又心疼了。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凌墨房内所有的东西,能照原样补齐的补齐,一时寻不到原样的,就只能比原来更华贵,更好。 是我太狠心了,不该以竹饰之刑罚你。云轩在心里应错,只是到了凌墨的院子,他却只徘徊在梅树下,看着窗上的明瓦。 大雪扑扑落落地,很快,就落了云轩一头一肩。 云轩忽然想起以前夫子讲的典故,说是一个读书人,想学高深的学问,去向老师请教,又怕搅扰了老师休息,就早早地在门旁边立着等候,大雪落下来,他也一动不动,变成了一个雪人,称作“程门立雪”。那自己算什么,“墨门立雪”吗? 云轩自嘲地笑了一下,回去了。 但是第二夜,他还是忍不住又来了,第三夜,第四夜……次次都是在梅树下,看着凌墨轩窗上的明瓦。 “最近真是奇怪,白日晴朗,入夜就下雪呢。”提灯给凌墨端药。 第三日起,凌墨就坚决不肯再用千锦的灵乳入药,云轩也准了,但是血灵芝熬的药汤,是每日必送过来的,若是他少喝一滴,就要罚提灯三十板子。凌墨只得忍了腥、苦,次次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大少爷刚刚走了,提灯开窗吧?”提灯小声问道。 凌墨点了点头。喝过汤药,必要开了轩窗透气的。 轩窗打开,外面的雪花越落越缓,慢慢地就停了,一弯满月。 凌墨的目光落在梅树那里,想象着云轩曾立在那里,落着一身的雪,心里就疼。 云朗终于又在舒适的床上,名正言顺地将子若抱在怀中,只觉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这一日各种规矩礼仪繁琐,子若很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枕着云朗的胳膊睡熟了。 云朗怕吵醒了他,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觉得子若柔嫩得似乎要化了一般,克制着自己的血液澎湃,也闭上了眼睛。反正以后日夜都在自己的身边,今夜倒是不急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子若才醒,轻轻地动了一下,云朗立时就醒了:“你可是醒了,要忍死为夫了。” 子若轻轻伸个懒腰:“谁让你忍了。” 云朗眼眸一亮,立时虎吼一声,对着子若扑过去了。 小孟和云昭这里却是几乎彻夜不眠,在床上折腾了一阵,去了云昭的空间里,又在浴缸里折腾,然后到那张舒适的手术台上折腾,再回到大床上折腾。 云昭实在是觉得腰要折了,才用力推了小孟下去,小孟仰面躺着,嘿嘿地笑起来。 云昭实在听不下去了,用脚踢他一下:“孟小葱,你又发什么神经?” 小孟顺手将云昭的脚抱在胸前:“为夫只是想起刚见你时……” 小孟想起刚见昭儿时,就想着哪一日能将他吞下肚去,吃干抹净,如今终于美梦成真啊,而且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云昭看他笑的得意,又想踹他,却是被小孟抱着又翻了个儿,又分开他的腿去。 “你没完了?”云昭实在是再用了什么至尊无敌润泽的蜂蜜,依旧觉得疼痛难忍了。 “刚才拿的消炎药还有那个什么射线灯,我们忘拿了。”小孟找了个极好的理由。 这些东西都要给凌墨用的。 云昭气得狠狠瞪了小孟一眼,却还是由他了。 腊八节的那天,千锦和斐霓同时临盆。 千锦的月份比斐霓的月份大的,斐霓属于早产,比较凶险,但是千锦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这三个稳婆是几个月前寻到杜家等着千锦生产的,据说不仅都是经验丰富,而且都有过为灵狐接生的经验。 “令贤妾开.合不足,孩子卡住了,生不下来啊。”三个稳婆异口同声,满脸汗水,匍匐于地,向云轩禀告。 云轩心里很是懊悔。 当初云轩曾命千锦按医书上的记载,制作了三只助产夹,用于帮他扩张,便于生产。但是每次用助产夹时,千锦都犹如上刑,痛楚难当。 因了凌墨的缘故,云轩对千锦也无端地疼惜起来了,虽然心中觉得不妥,却到底是应了千锦的哀求,将每日一更时辰的扩.张改为半个时辰,助产夹开合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只要千锦哀哀呼痛,云轩就不忍下手了。 如今可好,一时的不忍,许是要赔上千锦和他腹中孩子两条性命了。 云轩本是从不心软的人,行事由心,不忍、怜惜或是后悔这些词,从不曾出现在他的决断力,但是凌墨,却改变了他。 “小人以前倒是遇到过这种情形。”一名稳婆叩首道:“只要剪开令贤妾的甬.道,就能保住小公子的性命了。”稳婆叩首道。 云轩勃然变色:“那他的命可还保得?” “那就看令贤妾的造化了。”稳婆小心翼翼地道:“只是便是保住性命,日后也是不能承恩的。” “不行。”云轩断然否决。 “到了此时,孩子和大人,恐怕只能保一个了。”稳婆匍匐于地,颤抖着声音道:“小 分卷阅读248 公子可是丞相血脉,令贤妾……” “保大人!”云轩冷冷地截了稳婆的话道:“若是他的命不保,你们的命也都不用要了。” 稳婆再进来,手里握了一柄长竹的钩子:“公子真是好造化啊,丞相大人宠爱您,一定要保您的性命,只是可怜小公子了。” 千锦蓦然一惊,瞪着稳婆手中的竹钩道:“你们要敢杀了我的孩子,我现在就咬舌自尽,让你们九族陪葬。” 云轩进来看千锦:“为什么不听吩咐?知道违逆本相的后果吗?” 千锦勉强睁开眼睛:“丞相权倾天下,无所不能,如今,却是为了一个承恩的妾室,要置亲生骨肉于死地了吗……宠妾灭子,这要是传将出去,不怕遭人耻笑吗?” 世家之中,以子嗣为重。尤其是为妾杀子,这是最让人不耻的事情。即便妾是生母,依旧如是。 “本相宠妾之名早已在外,就不用你操心了。”云轩走过去,抬起千锦的下巴:“饶舌之罪,待你好了,必要重罚。” 云轩待要转身,千锦伸手拉住了云轩的衣袖:“丞相……三思……” 云轩咬了咬牙,忽然吩咐道:“去拿助产夹来,本相的儿子,就是死,也得死在本相手上。” ☆、152.第 152 章 斐霓这边,杜百年也同样面临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杜百年也不用想:“保王妃!” 杜百年不顾稳婆的规劝,执意闯进去了,握着斐霓的手道:“本王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丫头片子,叽叽喳喳的,有什么好,生不下来就不要了,也是她与你我无缘,你且放宽心,养好了自己的身体,日后想生还可以再生他十个八个的。” 斐霓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本是有筋疲力尽想放弃的意思了,如今听了杜百年的话,却是不知哪里又来的力气,一口咬在杜百年的手上道:“谁说这个孩子与你我无缘,我怀了她这么久,这就是缘分,我一定要生下她。” 杜百年也不顾手上被斐霓咬的牙印,只把手握的更紧,帮她用力道:“好霓儿,那你就坚持住,只要你能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来,以后你说什么,本王都由着你。” 斐霓喘着气道:“只要王爷疼惜霓儿母女,别再因为疼惜儿子们再委屈霓儿就成!” 杜百年不由怒道:“是哪个小畜生敢给老子的女人气受,老子这就去打烂他们的皮!” 杜百年说了这话,立时便要起身,斐霓的手本是抓着杜百年的衣襟,他忽然起身,险些将斐霓带倒,她吓得哎呦一声,用手用力一只床沿,忽觉身体一松,有什么东西就滑出来了。 “生了!王妃生出来了!”稳婆们立时惊喜地喊起来。 杜百年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推到房外去的,只是房门关上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就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 “恭喜王爷,王妃生了个千金!”稳婆喜滋滋地出来向杜王爷道喜:“王妃和小千金母子均安!” “千金!千金!果真是个千金啊!我杜百年,终于是有闺女了!”杜百年欣喜若狂,对房内喊道:“好霓儿,本王答应你的话,决不食言!” 官儿从房内出来福礼道:“王妃谢王爷恩典呢。” “不用谢,不用谢,快进去仔细照顾你家王妃。”杜百年两只手掌握在一起,笑逐颜开。 “王爷!”风下匆匆过来禀告道:“大少爷那边的情形,似乎不太乐观。” 杜百年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揪起来了:“怎么会?云轩那小畜生刚才不是还命人来禀告,说是一切早有万全准备,让老子不用担心的吗?” “是。”风下小心翼翼地回道:“若是只保千公子的性命,那倒是无需担心。” “什么意思?”杜百年腾地就站起来:“孩子保不住吗?”杜百年说着就要往外走。 “王爷,王爷!”风下连忙拦到杜百年身前:“王爷莫急……千公子生产,您是不能过去的……会折了孩子的寿命的……大少爷会想办法的。” 杜百年无奈止步,按有宋的风俗,媳妇或是贤妇生产,公爹是一定要避“秽”的,否则会折了子孙的福分。 “他若是不想个好办法保住老夫的孙子,老子打烂他的皮!”杜百年喝道:“你去命那小畜生现在就来见我。” 云轩现在实在无暇去他爹跟前告罪了。他准备亲自为千锦“接生”。 送助产夹进来的是凌墨,他微垂了头将助产夹递给云轩,并没有看他一眼。 凌墨走到床前,将手里的一碗清香四溢的液体端到千锦唇边:“这是天山石钟乳,可助你提气。” 千锦一口气喝了玉碗内的灵石钟乳。 “天山有一套心法,可助肌体开合。”凌墨犹豫了一下:“这是天山不传之秘,事急从权,凌墨先传与千公子,千公子生产之后,一定要全部忘去。” 千锦对凌墨点头:“是,凌大哥。” 擅自将本门心法传与外人,是门派大忌,更被视为叛门之举,轻者要逐出师门,重者处死。秋清羽就曾身受酷刑,却宁死也不肯将蜀山心法告诉杜云轩。 凌墨的所谓传授本门心法,自然不会是逐句背诵给千锦听,再让千锦习练,那也来不及了。凌墨将手按于千锦百会穴,直接传功。 这就是更凶险之举了,此时凌墨等于与千锦和千锦腹中骨肉结为一体,若是千锦不测,凌墨不死也会重伤。 云轩狠狠瞪了凌墨一眼,暗恼他的胆大妄为,只是如今情形凶险,必要放手一搏了。 云轩冷冷地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对凌墨此举的不满,便扔了手中助产夹,以内力在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算是手掌消毒,准备用手入进千锦甬.道,好将那个不听话的小东西,直接拽出来便了。 千锦有了凌墨的内息相助,疲惫不堪的身体重新注满了能量,他并按凌墨所言,尽量调整呼吸,放松身体,慢慢引导凌墨注入的那股热流,向下移动,忍了剧痛,用力张合。 云轩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四根,终于整个手掌都入了进去,并随着千锦一声惨叫,一团小小的肉球随着云轩手掌的吸引,一起脱离出体外,云轩反手接住。 那是一个蜷着的婴儿,浑身血污,还在吸.允自己的小小手指。 云轩的两只手托举着这个神奇的生命,惊喜地看向凌墨道:“你瞧瞧,他竟然会吸自己的手指。” “还有。”千锦忽然喘息着道。 “还有?”云轩慌忙将手里的小东西放到床褥上的襁褓内,未及 分卷阅读249 包裹,千锦已是一阵痉.挛,随着一股温热的鲜血,一个更小的蜷卷着的婴儿,落到了云轩及时伸过去的双手上。 “哇!”小东西仿佛受了委屈般,立刻哭了起来。 “这是个丫头!”云轩惊喜地叫道。 千锦疲倦地笑了一下:“恭喜……丞相,凌大哥……”话音未落,就昏了过去。 凌墨缓缓收手,面色苍白,他本是重伤未愈,如今耗损功力助千锦生产,又几乎损失了五成以上的功力。 只是看着云轩抱在怀里的那两个小生命,凌墨露出一抹微笑:“恭喜丞相,千公子亦无碍。” 云轩看着凌墨,明知道他这笑容是给那两个刚来到世间的小东西的,他依旧是忍不住觉得心里安慰,总算是又笑了。 千锦竟是一次产下双子,实在太出乎云轩的意料之外,而且一龙一凤,就更是让他欣喜。 这边包裹了两个孩子,再安抚了千锦,云轩回房更衣,收拾停当了,才喜滋滋地跑去杜百年的院子禀告:“爹,千锦平安生产,一男一女。” 杜百年其实是早得了消息,下巴险些没笑掉了呢。如今是好不容易克制了心花怒放的心情,板着脸在等云轩。 ☆、153.第 153 章 “爹,听说斐侧妃也平安产下了千金,恭喜爹爹了。”云轩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道。 “嗯。”杜百年点点头:“明儿为父便与你一同上朝,向皇上请旨,正式册封斐霓为我西安王府的正妃。” 杜百年在云轩跟前,一向是“老子”“老子”的自称,突然改口说“为父”,倒让云轩觉得有些不习惯。 杜百年轻叹了口气:“今儿晚上,你向你母妃替为父告罪吧。”杜百年所说的“向母妃告罪”,自然就是指前王妃弯弯了。 “是。”云轩屈下一膝:“儿子恭喜父王,母妃九泉之下,想必也会为父王感到高兴的。” 云轩和杜百年素来亲昵,一向都是叫“爹”的,忽然一本正经地说出一句“父王”来,杜百年也觉得有点儿怪怪地。 不过杜百年既然已经决定要扶斐霓为正妃,并通告朝廷,那就是要娶继室进门,斐霓要做堂堂正正的杜王妃,云轩等人名正言顺的母妃了。 “待朝廷旨意下来后,再正式改了称呼吧。”杜百年吩咐道:“你是为父长子,要为弟弟们做好表率。” “是,父王放心,儿子不敢逾越礼制。”云轩应道。 依照礼制,王爷的继室就是子嗣们的“母妃”,这称呼必定是不能错的。 杜百年端坐着沉吟,云轩跪在地上,微垂头不语。难得父子两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谈话,一时话题中断,屋里就静下来了。 杜百年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吩咐儿子的,只是却忽然想不起来了,便再挥了一下手道:“去吧,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孙女孙子,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是。”云轩应了,起身告退:“爹早些歇息吧。” 云轩从杜百年的院子里出来,轻叹了口气。 回去时,却是不自觉地又走去了凌墨的院子。云轩腾身越过花墙,落在梅树下。 凌墨今日耗损了许多功力,应该是乏累了,许是早就歇息了。 云轩又想起方才凌墨的笑容,满满的似乎都是宠溺,一如有时他对自己的笑容,尤其是自己欺负他时。 云轩蹙眉,墨儿这意思,竟还当自己似孩子般忍让着不成。 云轩胡思乱想时,雪花又飘下来了。唉,这是什么意思,老天爷也觉得我实在委屈了他吗? 凌墨确实乏累,只是却不想睡。他坐在床上盘膝运功,直到听见衣袂飘飞的声响。 这必定是丞相大人了。敢在府中毫无顾忌地施展轻功,却未曾引起府中暗卫的询问。 依旧是盏茶时分的默默等候,接着,又轻轻地纵身而去,甚至都不曾抖落一下身上的雪花。 凌墨这才躺下,安心地睡了。 晨起的时候,儿子们和弟弟们来给云轩贺喜。其实昨晚上都是竖着耳朵在等消息的,也都得到了喜讯,只是按礼制,晨日贺喜。 云轩确实很高兴,让宝儿、霜儿去抱弟弟妹妹出来给叔叔们见礼。 “爹给起了乳名,男孩叫宁儿,女孩儿叫金儿。”云轩从杜星宝手里接过金儿,给弟弟们显摆:“看看,这个是女孩儿,一生出来就会哇哇地哭。” 这两个孩子是云轩亲手接生,倍感疼爱。 “我和霜儿出生时不会哇哇哭吗?”杜星宝有点纳闷。 “决儿也不会哇哇哭吗?”孟星决也问。 云朗忍不住想笑,子若拽拽他。云逸等人都装作听不懂这个问题,拒绝回答。 这些讨厌孩子……云轩轻咳一声,将宁儿和金儿给弟弟们传看。 大家立刻围拢了去看小孩儿,杜星宝和杜星霜在软榻上坐了,孟星决靠在杜星宝身边,问杜星宝:“金儿为什么长这么丑?” 杜星霜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女孩子要是长得太漂亮,就会被男孩子抢走,金儿长成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下就没有人来抢我妹妹了。” “宁儿也丑,而且还不会哭,我其实更担心他。”杜星宝很深沉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还是裳儿姑姑好看一点儿。”孟星决发表自己的意见。 杜云裳虽然与宁儿、金儿同年同月同日,辈分可是大了一辈。 杜星宝和杜星霜虽然也觉得似乎是裳儿姑姑好看一些,可是自家人哪有不向着自家人的道理,就异口同声地道:“刚出生才一天的小孩儿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完全忘了他们刚才曾一本正经地对着宁儿和金儿各种忧愁其丑了。 孩子们都撵下去了,云轩吩咐让云朗有空去瞧瞧京城的踏梅诗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踏梅诗会是官学的魏夫子和一些德高望重的文人创办的,平素打着以诗会友的旗号,经常联络聚会。 杜百年也曾受邀参加诗会,云轩委婉地拦了。如今杜百年刚刚得了闺女,就更无暇去参加什么诗会了。 要过年了,小孟按例要带着云昭回孟家去的,云轩吩咐他们早早收拾行装准备。 还有云逸,云轩准备休了年假就带云逸去弯家拜望:“你好好收收心,年后便要向弯家礼聘了。” 云逸垂头应了一声,很有些落落寡欢。 云斐心里很是庆幸,好在这上面有云逸三哥顶着,否则许是弯家的那个丫头,就要许给自己了,那岂非是将自己和墨嫡棒打鸳鸯。 分卷阅读250 “云斐回去吩咐墨嫡,让他尽快回天山去,承接天山掌门之位。”云轩吩咐道。 云斐傻眼了:“墨嫡要接任天山掌门吗?” 云轩点点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墨嫡的师父近日将回到天山,传位墨嫡。” “墨嫡他能做天山掌门吗?他那么笨。”云斐质疑。 云轩淡淡一笑:“我安排了人帮他,他若是连这点儿事情也做不好,那就真得是没有用处了。” 云斐不敢吭声了。若是大哥觉得墨嫡没用,会不会真得一剑杀了他? “你可以和墨嫡一同去天山,顺便也帮帮他。”云轩淡淡一笑:“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坏了我的计划,我打折你的腿,拆了墨嫡的骨头。” “是。”云斐吓了一跳,心砰砰地跳。大哥让他和墨嫡同去天山,本该是极值得庆幸和欣喜的事情啊,可是云斐却除了吓出一身冷汗外,再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了。 这杜王府里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云轩的眼睛呢。 “你觉得咱们府里的事情,有什么能瞒过大少爷的眼睛去吗?”风下端着茶,问刚从门外走进来的秋清离。 今日本该是风下与风上在一起的日子,秋清离脸上的意外之喜被风下的问话全都冲走了。 “为什么这么说?”秋清离走到桌案边坐下,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你最近与子清少爷走得有些近了。”风下放了茶杯,对秋清离道:“而且,你还拿了我的牌子,偷偷出府。” 秋清离的茶杯放在唇边,就停了动作:“这些话,是你要问的,还是杜云轩要问?” 风下起身:“十年了,我还以为秋先生行事,能稍微顾虑一下风下。” “风下。”秋清离起身,拽了风下的手:“我这正是顾及于你。” 风下抽出了手:“看来风下与秋先生到底还是两路人,风下为人处世,什么冤屈都可以承受,却绝不会背主求荣。” 风下走出去,只留秋清离一人在堂上,形单影只。他轻叹了口气,走回桌边坐下。 “我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秋清离喃喃自语。 ☆、154.第 154 章 今日杜百年要上朝,早早收拾利索了,又让奶娘抱了女儿裳儿过来,各种角度地看了一遍。 裳儿还在襁褓之中,小胳膊小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白晶晶的小脸蛋,闭着眼睛酣睡。 但是杜百年却是看不够,甚至还挑剔襁褓上的锦绣会不会太繁琐葳蕤,刺痛了裳儿娇嫩的肌肤。 “刺绣只是绣在外面呢,里面是纯棉柔软洗过百次的新布,王爷放心吧。”奶娘笑着答。 奶娘也姓杜,是杜家的远亲,自幼带着云轩等人长大的。本是早已安养天年,因为杜云裳的出生,又被杜百年重新请了出来。 奶娘年事已高,精神头却好着呢,她带着自己刚生产过的孙媳妇一起来到杜家,帮着王妃斐霓带裳儿。 “王妃的精神头也好着呢。”奶娘让自己的孙媳妇把裳儿送回斐霓身边去,又劝杜百年道:“王爷虽是疼爱王妃,可是有些老礼儿也是要守的,那才是真得对王妃好。” 杜百年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照顾王妃吧。” 杜百年很是不耐烦奶娘的啰嗦。今儿一早他去看斐霓,斐霓正在奶娘的指导下哺育女儿裳儿。 当上了母亲的斐霓,另有一种成熟的风韵,看得杜百年心痒难耐,很想将她抱进怀里怜爱。 裳儿吃饱了,睡着了,奶娘和几个仆妇将裳儿抱出去,让斐霓休息。 可是奶娘准备回来伺候斐霓用早餐时,却发现杜百年竟是蹭到床上去了…… 奶娘也不顾杜百年下得来台下不来台,连声“哎呦”着让杜百年快下来,王妃刚刚生产过,可是不能折腾的。 其实杜百年并没有别的举动,只是和斐霓依偎着,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沉浸在一种与爱人心心相通的喜悦里而已。 斐霓也是羞得满脸通红,拿被盖了脸不敢露头了,杜百年已被奶娘给推出房去了,把杜百年气得,却是无处发火。 奶娘笑着告退出去,正遇到云轩来接他爹一起上朝。 云轩笑着给奶娘请了安,奶娘拉着云轩的手到:“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好,都长成丞相了。” “是啊,奶娘,”云轩笑道:“奶娘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云轩,云轩给您做主。” “好啊,好啊。”奶娘笑得合不拢嘴:“有事一定找你,你可得给奶娘做主。” “一定给您做主。”云轩笑答。 云轩进屋里给爹爹请安,侍奉杜百年套上朝服。 “千锦的身体如何,乳母可定?两个孩子可能吃饱?”杜百年虽是疼爱自己的闺女,孙子孙女也是放在心上。 “千锦的身体并无太大的损伤,但是还要调养数日的。两个孩子的乳母最终定了崔家和刘家的女儿,已经泌乳,宁儿和金儿都已吃饱,现在安睡了,待满月后,便能来给爹请安了。” 世家贵胄虽是提倡母乳喂养,但是也有很多原因而无法达成这一美好的愿望。于是便衍生出这样一种习俗,寻找代乳。 做代乳的女子,一般都是贵胄之家的不得宠或失护的庶女,自幼服用一种特殊的草药,与阴果相配。待到成年,由婴儿相吸,便会有乳汁泌出,甘甜清香,适宜哺乳婴儿。 凡做代乳的女子,通例会被雇主之家收房为妾,并礼聘较之寻常纳娶要丰厚数十倍之多。 亦有富贵之家自幼收养好人家的女儿,养为代乳谋利,但此种情形极为罕见。 凡贵家庶女出生,要由地方官府会同地方药局出具文碟,并于日后交由聘家为证。 代乳为乳母,伺候孩子起居饮食的则为乳娘。乳娘经验丰富,随时观察孩子的状态,吩咐乳母哺乳。 千锦的灵乳在即将生产的前几日便没有了,这也是判断灵狐两要产子的一个重要讯息。 杜百年原本的意思,是想让杜奶娘去照顾宁儿和金儿的。却被云轩婉拒了,宁儿和金儿毕竟是晚一辈的,还是裳儿妹妹要紧。 现在杜百年知道了,云轩毕竟也是怕杜奶娘啰嗦的。 “爹,儿子还有件事要禀您。”云轩给他爹束好了朝服,一边和他爹一起往外走,一边道。 “还有什么事?”杜百年心情不错。 “是府里的秋先生,今儿一早向儿子告假,说是族里要建新祠,他昨夜里才接了消息,急着走。” 分卷阅读251 杜百年点点头:“建祠是大事,他那一房自然不能无人。况且如今府里女眷都有沈姑娘看诊,倒也是不需他在坐镇指导了。” “是。”云轩轻舒了口气。 “小墨如何?还不肯搬回你的院子去吗?”杜百年脸色又有点沉了。 “儿子最近事忙,无暇顾及他,今儿晚上,儿子再去劝他。”云轩微欠身道。 如今快月余了,他爹的气消了大半,但是凌墨那里似乎依旧没有进展。 “快过年了,谁要是敢惹老子不快,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杜百年冷哼道。 云轩忙陪笑道:“爹放心,三日之内,儿子一定让墨儿乖如从前。” 杜百年点点头:“那就好。” 朝堂之上,杜百年亲自向皇上启奏,禀告了斐霓侧妃平安产女的消息。并恳请皇恩,封侧妃斐霓为杜王府(西安王府)正妃。 子易看看杜百年,再瞧瞧云轩,才笑道:“恭喜杜王爷,府宅昌盛。就赐斐侧妃为杜王妃,由礼部择吉日颁旨。” 杜百年欠身谢过皇恩,忍不住又把目光向皇上看去。 子易端坐龙椅之上,九转龙袍加身,头上的九龙珠冠熠熠生辉。子易眉目清俊,肌肤生泽,明明就是九龙之姿,如何非与云轩那小畜生…… 礼官宣旨退朝。子易自龙椅上起身,杜百年的目光不由就落去子易腹部,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怀子之像。 灵狐孕子之像并不明显,千锦的身孕也是在五月之后才有迹象。 杜百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日,虽是不明就里,却也是暗暗心惊,如果皇上真的有孕能被云轩诊出,那总也有三月以上之久了吧…… 而三月之前,正是云轩扶凌墨为妻之时,亦是皇上大婚之时…… 这说明了什么?杜百年惊怒了!难怪那日云轩会对凌墨用竹饰之刑,难怪新后会在同日爆疾而殁!这许就是皇上和云轩两人之谋啊! 云轩正在恭候他爹移步,杜百年却是停在当地,脸色各种阴晴不定。 “爹,您怎么了?”云轩低声探问。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畜生!”杜百年爆喝一声,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过来,“啪”地一声响,云轩的唇边就见了血迹。 满朝皆惊。子易也尚未步入后殿,其他重臣也未曾全部退出。 这一声脆响。 “哎呦,杜王爷请息怒。”“您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向丞相动手?”“您快消消气,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众人围拢过来,拦着杜百年,七嘴八舌地劝他。 云轩对他爹也是无语了,我好歹也是一朝之相,您就是不给儿子留脸面,也得给朝廷留些脸面吧。 “丞相快先避一避吧,我们劝劝王爷。”几名能和云轩说得上话的老臣过来劝云轩。 云轩瞧着他爹咬牙切齿果真还有想冲破拦阻再给自己一巴掌的意思,还是先闪为妙吧。 “皇上口谕,请丞相御书房议事。”子易身边的小太监及时跑了过来传旨,救云轩于水火。 云轩进了御书房,还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呢。今天杜百年上朝,为表隆重,特意戴了翡翠珠串和翡翠扳指,翡翠扳指刮在云轩脸上,刮破了一道血痕,趁在清晰的五个青紫的指痕中,更显伤势严重。 子易忍着笑,拿着铜镜和棉签,为云轩的伤处轻轻擦拭、消毒,云轩痛得直咧嘴。 “杜王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子易净了手,给云轩奉茶。 云轩坐在太师椅内叹气:“我怎么知道,这些天来,刚给我些好脸色看呢。” 杜王爷是惯会欺负云轩的,这一点儿子易也知道。 “听说先生喜得龙男凤女,易儿还未恭贺。”子易坐到云轩身侧端茶:“千锦生子还顺利吗?” 云轩本来今日是有很多话要和子易说的,只是因为与父亲一起上朝,不敢私会子易,如今倒是因了挨这一巴掌,反倒有了与子易私下见面的机会。 “千锦生子之前,本以为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哪知依旧是极其凶险,若非墨儿以天山的独门心法相助,只怕不能全部保全。” 云轩轻叹了口气道。他这一生,甚少有觉得凶险之事,但是千锦产子可是将他吓得不轻。 “哦。”子易也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就好。” “易儿。”云轩伸手握上子易的手,与他五指相扣:“灵狐产子,实在要受极大的苦楚,且极凶险,你还是不要冒这种危险了。” 子易微愣:“先生何意?” “滑胎!”云轩看着子易的眼睛道。 “什么?!”子易猛地甩开云轩的手。 云轩瞧子易脸沉了,他的脸也沉了:“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 “真是难得先生一片苦心了。”子易气得脸色煞白:“这是易儿腹中之子,不仅是先生的,也是易儿的,先生不在意,易儿还在意,你若想杀他,除非先杀我。” 云轩看子易如此激动,不由蹙眉道:“谁说我不在意你腹中之子,实在是生子于你来说,实在太艰难不过。你要知道,灵狐孕子时,必要含冰饰降温,才可保胎儿不坠,生产之前数月,便要用助产夹开合甬.道,所有这些苦楚,你可能承受?” “我自然能够承受,不劳先生挂心。”子易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站住!”云轩也恼了:“好话说尽,你还不听,若是非要执拗,可别怪我无情了。” “如何?”子易冷冷地道:“先生难道还想强令子易滑胎吗?” “为免你日后苦楚难当,我现在……” “咣当!”御书房的房门被踢开了,杜百年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爹!”云轩吓得惊叫一声。 “杜王爷……”子易见到杜百年也是惊讶,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愤和委屈,一时只愣在那里。 “你这个小畜生!”杜百年用手点着云轩,点了半天,才对子易欠身道:“臣养此逆子,实在愧对圣上,臣必定会给圣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杜王爷,丞相他……”子易想解释什么,却总觉无法开口。 “你这个逆子!”杜百年对云轩暴喝:“跟我回杜王府!” 这下惨了。云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只是他的篷车刚到府门,风上就黑着脸带了十几名大风堂侍卫一起迎过来了:“王爷吩咐,大少爷回府,就即刻绑到府中祠堂,杖毙!” 云轩一惊,我的爹,您不是认真的吧? 风上 分卷阅读252 一抖手中绳索:“大少爷不要让属下等为难。” 云轩苦笑,若是我真得反抗,爹以为风总管再加上这十几个人就能敌得过我吗? “属下自知非大少爷之敌。”风下微欠身:“若是大少爷‘大杖则走’,风下无话可说。” 风下这意思很明显,如今王爷不知抽了什么邪风,要取你的性命,你还是先去避过一时吧。 怎么避啊,这是我爹,避得了一时,能避一世吗?爹一定是听到自己让子易滑胎的话而气恼,就让他打自己一顿出出气吧。 云轩琢磨着,板子一定会是挨的,只怕也会挨得不轻,不过杖毙就一定不会了,忍吧。 “去禀皇上一声吧,本相明日告假,无法上朝了。”云轩对躲在一边急得眼冒金星的风前吩咐道。 风前终于得令,顾不得避讳,“嗖”地就往皇城跑去,告假是假,请皇上来救命是真,这种时候,除了皇上的话,杜王爷是听不进任何人劝的了。 “辛苦风叔叔了。”云轩伸手,乖乖就绑。 风上轻叹了口气:“属下僭越,大少爷还请多忍耐吧。” ☆、155.第 155 章 府中祠堂就在杜百年的院子西侧,平时不得擅入,只有年节和祭祖之时,才对府中弟子开放,祭祀先祖。 如今黑漆的大门四开,香烛闪烁,香烟缭绕。 条凳和红木板子已经摆上了。 杜百年沉着脸端坐上首,审视着跪在祠堂正中的云轩。 “你在朝中处事,一向心狠手辣。我以为那只是对外人,想不到你对自己的贤妻、骨肉也是这般无情!”杜百年气怒地斥责道。 云轩只微垂着头,一言不发。他很了解他爹的脾气,你越解释,他必定是越生气的。 “你说,你是不是恼恨我反对你与皇上之事,反对你欲行大逆不道之举,你才怀恨在心,你才会心有不甘,存心报复,才会命人杀害皇后,谎称暴毙,又刑责凌墨,想要置他于死地?”杜百年爆喝。 云轩心里叹气,我若是说,这些事情只是赶巧了,您能信吗? “儿子对墨儿也是真心一片,只是罚他不听教训,决无害他之心。” 云轩本想一直沉默不语,由他爹随意定罪的,只是事关凌墨,他忍不住辩驳一句。 凌墨在府里也是得了消息,云朗等人都被杜百年斥喝回房,不得擅动,都只能盼着凌墨去给云轩求情。 凌墨在房里盘膝调息,却总是无法凝聚心神。他虽然不知道云轩因为何事惹怒杜百年,但朝堂之上的事情,云轩瞒着杜百年的多了,哪一桩哪一件都够云轩挨一顿胖揍了。 不过凌墨也相信杜百年一定舍不得杖毙云轩这个宝贝儿子的,也就是揍得云轩在床上趴三天或是趴旬日的不同而已。 凌墨告诉自己不用理会,就当是杜王爷给自己报仇了。况且就算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比不上自己受的苦楚。 凌墨想起那日云轩的狠辣决绝,就觉得心寒,若非恩断情决,如何能下这般的狠手。 凌墨强迫自己细想那日的情形,即便是对自己下那般的狠手,云轩面上依旧并无狰狞,只是冷硬。 就是这冷硬让凌墨心寒。 你以为自己对他是不同的,其实于他却没有半分不同,这才是最让人心伤之处。 凌墨心绪烦乱,实在无法凝神调息,只得放弃抵抗,起身往府内祠堂走去。 祠堂天井之内,刑责已经开始了。不孝子孙在祖宗面前就更不用留脸面了。 本是干冷干冷的天气,云轩却是一头的汗珠,不是热的,是痛的。 他并不敢运功抗刑,又实在痛得紧了,就怨念起子易来,总是埋怨先生不疼你,这次明明是为你着想,忍着不要子嗣,也不忍你在再受千锦那样的苦楚和凶险,却偏是不领情。 怨了子易,又怨凌墨。明知道这家里如今只有你能在爹那里说得上话,却能狠了心不来。 不过就是罚了你一次狠的,还真记恨上了吗?真都多长时间了?依旧没完没了,不依不饶。 云轩觉得凌墨应该向自己好好学习,自己也是常被爹各种胖揍的,冤枉不冤枉,委屈不委屈的,何曾敢对爹有一丝怨恨之心。 云轩胡思乱想着,板子砸下来,依旧是痛彻心扉。 杜百年冷着脸端坐在堂上,透过敞开的厅堂门,可以看见院子内的刑责。 这个混账东西,非活活把老子气死不可,不孝的东西……杜百年心里气恨难平。 杜百年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子易是皇上,如今怀了云轩的孩子。虽说作为万圣之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甚至就是子易堂而皇之地生下孩子,又有何人敢予以诟病。 就是子易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生下孩子,云轩就能堂而皇之地以孩子之父之名自居吗? 杜百年越想越觉杜家愧对子易,愧对子易腹中骨肉,愧对天下啊。 于是越发地就恨云轩,早吩咐你与皇上断了这层关系,你非不肯听,非要弄到如今不可挽回、又无法收拾的局面。 杜百年觉得云轩是在“以子逼宫”,逼迫自己同意他为非作歹。尤其是今日,他去找云轩时,听见云轩逼迫子易滑胎,那一瞬间,杜百年觉得云轩这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自己成了什么人了?哦,你们家孩子在外面把人肚子搞大了,就只想着逼人滑胎,这分明就是一个教唆孩子不负责任的家长,简直无耻之尤。 其实杜百年这些日子来,无时不刻不被子易有孕这件事所恼,而且没有任何办法解决,还无人可以诉说烦恼。 谁家能似自己家这般,养得出杜云轩这样的倒霉孩子!简直就是专门生出来来让老爹爆血管的,留之何用,干脆一顿板子拍死算了。 风前跑进宫里,子易也正忐忑着。青冥几个侍卫和御书房侍奉的宫女和太监都被罚了板子。 这些人都是皇上的心腹,对于皇上和丞相大人的事情心知肚明,平素都是极伶俐懂事的,但凡丞相大人与皇上在御书房“议论国事”,他们都是紧守在院落三丈之外的,不敢有一丝打扰。 今日的事情,他们也不能不说是冤枉了。丞相大人又与皇上“议事”,他们依旧照规矩值守,只是忽然闯来一个“丞相爹”,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琢磨着拦还是不拦之间的时候,杜王爷已经龙行虎步地入到御书房门侧了。 但是偏就不巧了,杜王爷听到了将他气得七窍生烟的话,立刻“揪着”儿子回家行家法去了。 分卷阅读253 子易又是担心,又是焦急,这些伺候的下人们自然先就遭殃,都被罚了办事不利,挨了二十大板。 风前到时,这二十大板刚刚行刑完毕,一众太监、宫女正相互搀扶着退下去。 青冥看见风前,忙过来询问情况,风前火急火燎地道:“这回可得求皇上去救咱们大少爷了,王爷那阵仗都摆上了,断不会轻易撤了去的。” 子易正是暗自焦急呢,青冥带了风前进来,风前一溜小跑地疾步行到子易身前的地上,扑通跪地:“子易少爷快去就救大少爷吧。” “怎么了?杜王爷真得动家法了吗?”子易端着茶,故作沉稳地问道。 “要将大少爷绑去祠堂杖毙呢。”风前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子易也是骇得险些没将手里的茶掉地下。他方才自然是看得出杜王爷的震怒,却是想不到杜王爷竟会震怒到如此地步。 “小的该死,敢问子易少爷,这宫中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王爷如此震怒呢?”风前若是不问出来,一定会憋出病。 子易没理风前的话,很是担心云轩的处境,可是又气恼他刚才强迫自己滑胎的话,知道杜王爷这是再给自己交代,自己若是贸然去替云轩求情,又该如何跟杜王爷说呢。 “难道是凌公子又向王爷提要求去的话了吗?”风前忍不住猜测。 “凌将军要求去吗?”子易也忍不住问。 “小的多嘴。”风前抬手,抽了自己一小巴掌。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子易蹙眉问道。 “是大少爷月前重责了凌公子,凌公子养伤之时,曾对王爷说,想回天山去静养一段时日,被王爷驳回了,只让凌公子先养好了伤再说,还因为此事,将大少爷在院子里又罚跪一夜呢。”风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细地汇报道。 子易点了点头,杜王爷果真是对凌墨是极回护的。 “子易少爷快随我去给大少爷求情吧,祠堂的板子狠着呢,就是大少爷武功盖世也是受不住的。”风前很有些纳闷,怎么到了这时候,子易少爷还这么沉得住气呢。 “也许凌将军会为先生求情的。”子易不能不有所顾虑,他去杜家求情,那身份是何其尴尬,子易莫名的就有一种委屈。 他即便是皇上又如何,九五之尊又如何,这杜家祠堂,也并没有他立足之地。 “子易少爷有所不知,凌公子的心也狠着呢……”风前说到这里,抬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小的失言。” “皇上。”随着一声呼唤,风后也蹭蹭蹭地跑上殿来,在风前身侧一跪,叩首道:“求子易少爷去救大少爷吧,方才已是打昏过去一次了,王爷命用盐水泼醒了,继续。” “啊,我的大少爷啊。”风前忍不住一声哀嚎,风后立刻瞪了他一眼。 子易也是腾地起身,只觉这心扑通扑通已是要跳出嗓子眼来,哪还再顾得上其他,只吩咐道:“去传快辇,朕要出宫。” 凌墨在屋子里踱步时,提灯也是踉跄着跑进院子里:“少爷啊,可不得了了,听说大少爷真要被王爷打死了呢。” “凌大哥。”子清自院子外走进来,毫不在意地对提灯道:“你莫吓唬凌大哥,以大哥那种身手,哪会只挨了几下家法,就有性命之忧?” 提灯还想说话,子清已是弹了一锭银子到他手中:“你莫要在这里呱噪了,我奉夫子之命,还有事情要麻烦凌大哥呢,你且偷偷去街里的点心铺子帮我买回些桂花糕来吧。” 府里的侍卫、小厮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一次离府外出采购的机会,会配给特别的腰牌。 今日果真是轮到提灯值休,却是连凌墨也不曾留意,子清倒是清楚的很。 只是凌墨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敷衍子清,只待拒绝,子清已经低声道:“凌大哥可知秋先生出了何事吗?” 凌墨一惊,他也只以为秋清离只是告假回乡探亲,但是听子清的口气,竟然是别有隐情吗? ☆、156.第 156 章 杜云轩没有杀秋清离,甚至都不曾审问他,不过是让风下试探了他几句,秋清离已是自感惭愧,万念俱灰。 秋清离做了什么吗?好像做过,也好像没做过。 秋清离得杜王爷特别器重,以客人之礼相待,是可以随时进出杜府的,不受杜家门禁之约。 子清曾麻烦他送了几次书信给魏夫子或是送到驿馆,这些信件也很普通,不过是例行请安之类。 子清似乎对药草很有研究,有时也会向秋清离请教一些用药的问题,还随秋清离去过京城药局几次。 除了这些,秋清离确实再不曾做过什么,但是他心里却依旧觉得自己这是一种背叛,毕竟子清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他又确切知道子清的身份,所以,不能不示之为同谋。 只是若再向云轩举证子清,则更是卑下的行为了,秋清离打死也不肯做,云轩也不会逼他做。 云轩只让风下给他透几句话,已是给他留了莫大的脸面了,但是风下的不齿,对秋清离来说,则是莫大的打击。 秋清离连夜请辞,离开杜家,以后江湖飘摇,不知何处归处了。 只是按宁王的命令,秋清离应该死。死人才会守口如瓶,而且亦可以嫁祸杜云轩。 四名黑衣剑手的四柄夺命长剑同时刺向倒在地上的秋清离时,被一柄凤羽挡开了。 救人的是子清,他亮出了一面腰牌。四名黑衣剑手立刻屈膝跪地,拜见“世子”。 “这是王爷之命要取他性命,请世子不要让属下等为难。”其中一名黑衣剑手道。 “王爷那里,我自会交代,不用你们多话。”子清冷冷地道。 四名黑衣剑手,应诺后,正待起身,子清却突然面色一冷,手里的凤羽刷地挥出去,将四名黑衣剑手的咽喉同时割断。 “你们也配拿他来压我吗?”子清冷冷地道。 “是宁王要杀我?”秋清离自地上爬起来:“你又想弄什么玄虚?” “算我还你一个人情。”子清微微一笑:“你虽也知谋取私利,行事却又拖泥带水,不够狠辣,这江湖,不适合你。” 子清给了秋清离一个地址,让他去寻求庇佑,残喘延年吧。 子清放了秋清离,用化尸粉化去地上三个剑手的尸体,却将其中一人的尸体扛走了。 这具尸体与秋清离的身高胖瘦相当,子清还有用处,埋在在城外的一个小树林里,准备将来挖出来展示给凌墨或是杜百年看“秋清离 分卷阅读254 的尸体”。 只是今日,子清并没有领凌墨去看“那具尸体”的打算,他还有别的目的。 他是恨不得云轩被他爹一顿板子直接拍死的,简直是大快人心之事。就是到现在,子清身上的板子印还没褪呢,也不知是多少次了,板子、藤条、马鞭或是戒尺,轮着花样地往身上招呼。 子清觉得杜云轩好像就是以罚自己为乐! 但凡一点儿小差错都逃不了一顿打,子清这些日子简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忍气吞声,忍辱偷生。 子清多次想“揭竿而起”,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了,只是迫于宁王的压力和严命而已,宁王手书一个“忍”字给子清,告诫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一忍再忍,谋定而后动。 子清是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昨日是丞相府“开门办公”之日,打开大门,直接聆听百姓声音,所有侍郎以上官员要面带微笑,和蔼可亲,亲自接待来访的黎民百姓。 整整忙碌了一天,来访者提出来的都是各种你想都想不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要把子清烦疯了。 直到日暮时分,早已过了下班时分,这院子里还有十几人在等着子清“接见”,子清实在烦了,打发差官出来,逐一录入这些人的“来访意图”。 结果一个老头不愿意了:“我排了一天的队,就是为了能当面向侍郎大人直抒胸臆,想不到侍郎大人竟不耐烦至此,打发个差役来敷衍我,真是令人失望至极。” 老头举杖跺足,在院子里发牢骚,偏是被过来巡查的云轩听见了。 “开门办公本就是要让上层官员直接聆听百姓声音,拉近与百姓距离,减少官僚作风,想不到还有人敢顶风而上,将这种亲民之举流于形式。” 云轩亲自向老者致歉,命人将子清自堂上带出来,就在那些庶民面前,重重地打了四十大板。 子清是又冤枉又呕得慌,什么叫官僚作风,你杜云轩才是官僚作风好吗? 子清已被云轩压迫得苦不堪言,分分钟地想着能打云轩一巴掌报仇…… 今日苍天开眼啊,终于轮到杜云轩挨板子了,有人还想去求情,不不不,凌公子,千万别去,我来陪你谈谈人生…… “秋先生怎么了?”凌墨听子清提起秋清离,果然停步:“你若是空口白话,可别怪凌墨无情。” 子清摇头;“子清怎敢妄言?还请凌公子借一步说话,子清自有证据。” “你认为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好时机吗?”凌墨冷冷看了子清一眼:“你也是个伶俐的人,此时来找我聊天,意图不嫌稍明显一些吗?” 子清点头:“子清的心思果真是瞒不过凌公子。子清只是为凌公子鸣不平而已。” “凌墨的事情,还不用你来置喙。”凌墨说完,转身便走。 子清愣在当地,目光中不由杀机一闪,却又是强压了下去,冷笑一声,回去自己的院子了。 祠堂重地,凌墨未扶妻前,也是没有资格踏入这里的。 三进院落,最里面的院子,只是一个天井,正对着祠堂正殿,在那里行家法正是适宜不过。 凌墨走过来,层层的侍卫并不曾拦,谁都知道凌公子此时是来做什么的,谁的脑袋不想要了,尽管过来拦着,就是凌公子不一剑削下去,待大少爷知道了,也是小命不保。 凌墨就径直往里走去,走进二进院落时,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就已清晰入耳,凌墨的心觉得那板子似乎一下下都是落在自己的心上。 凌墨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只听那板子落下的声音,只想到那在板子下受煎熬的是云轩,凌墨就觉得心疼。 心疼,到底还是心疼丞相大人。 如果丞相大人真有意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念,已是让凌墨的心立刻疼得似要窒息一般。 罢了,罢了,到底还是恨不起他。 待凌墨疾步走入天井中,看见趴伏在红木条凳上那熟悉的身影时,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怨恨似乎都消失殆尽了。 “墨儿。”云轩轻唤。 “爹。”凌墨对杜王爷屈膝而跪。 “你不必为这畜生求情。”杜王爷冷然道。 “小墨不敢为丞相求情,小墨只请王爷能许小墨代丞相受责。”凌墨看着杜百年:“丞相是王爷亲生骨肉,求王爷怜惜。” “你这个傻孩子,你可知他做了何事?”杜百年看见凌墨,就更是气恼云轩。 “丞相无论做了何事,小墨都不计较了。”凌墨垂了头:“求王爷开恩,再饶过丞相一次吧。” “我饶过他,这杜家的列祖列宗可能饶过我?”杜百年气怒。 “王爷!”风下匆忙而入:“王爷,皇上微服到府,已往祠堂来了。” “哪个混账东西去报的信!”杜百年暴怒。 “请皇上回宫。”杜百年摆手。 “杜王爷!”子易是匆忙跑进来的,脸上都是汗珠。 “哎呀,皇上龙体……跑不得……”杜百年急忙迎过去,对着随在子易身侧的护卫青冥就是一脚:“你个该死的奴才,若是让皇上龙体有损,老子活扒了你的皮!” 青冥被杜百年这一脚踹得摔出去很远,又忙着爬跪起来,顾不得擦去唇边的血,只跪伏于地。 “杜王爷,先生他……”子易的声音都颤抖了。 “逆子有违家规,被本王家法处置。”杜百年伸手肃客:“这里是杜家祠堂重地,不敢亵渎皇上,请皇上移驾正堂吧。” “杜王爷饶过先生吧。”子易忽然屈膝落地:“易儿腹中骨肉易儿自会处理,不会让先生和杜王爷为难。” “易儿!”云轩在板子下轻喝。 杜百年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子易,再回头看看依旧跪在原地同样面色苍白的凌墨,终于是一跺脚:“好好好,就随你们折腾去,随你们折腾去吧!” 杜百年拂袖而去,风下连忙喝道:“王爷有命,宽免大少爷刑责!” 风下一路小跑去追杜百年,青冥这才敢起身,来扶子易。 凌墨原地立起,走到子易身前,欠身行礼:“多谢皇上为丞相求情。” “凌将军……”子易想说什么,却是无法开口。 “凌墨身体不适,先告退了。”凌墨再欠身为礼,转身而退。 云轩痛得七晕八素,本是想缓过一刻再喊凌墨的,只是他勉强抬起头来时,只看到凌墨淡青色的袍摆,转过辕门去了。 “既然先生无 分卷阅读255 碍,易儿也先回宫了。” 云轩不由叹气,这一个两个的,好像都在发脾气呀……真是痛死我了…… ☆、157.第 157 章 千锦近日来越发觉得自己像猪了。每日只是好吃好喝好睡,然后乳娘和张婆婆会抱着宁儿和金儿来给他“过目”。 “千公子可不敢抱小少爷小千金,将来胳膊会痛。”张婆婆在旁边监督着,唠叨着。 现在千锦对张婆婆的印象已是大为改观。初入府时,张婆婆曾奉命教导千锦的“贤婢之规”,让千锦大为着恼,以为她是大户人家中常见的那种惯会欺下瞒上、为虎作伥的婆娘,对她很是提防和不屑。 但是时日渐久,千锦发现,张婆婆虽然固执一些,凡事讲求规矩,做事一板一眼,但是心地善良,为人本分,与云轩院子里所有的下人或是主子都处得融洽。 有几次千锦被云轩责罚,还是张婆婆不顾云轩脸色,硬求下情来。至于日常吃穿用度,更是一丝一毫也不会亏待了千锦这里。 千锦有孕之后,张婆婆非常惊喜,天天嘱咐厨房选做些适合千锦口味,或是有助于孕妇补充营养的菜品,还因此和小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婆婆发生了争执。 本朝贵胄之家都习惯喝鹿乳养生,千锦却自幼不喜欢鹿乳的味道,张婆婆为此很是着急上火,最终想了法子,将菊.花、栀子、燕窝等喂饲母鹿,再产出的鹿乳有一种特别的甜香,千锦才喝得下去。 本来为孩子寻找代乳之事,张婆婆可全权处置的,她却是将遴选的代乳女子画像一一呈送给千锦过目,让他挑选合缘之人。 两个孩子出生后,张婆婆待两个孩子更是如若珍宝,小心呵护,乳娘哺乳时,她都会不顾疲累,亲自守着。 对于千锦的调养,张婆婆也更是上心,所有月子里的规矩,都看着千锦一一做足。 千锦虽然有时不耐烦,却是颇能顾及张婆婆的一片苦心,大凡对于自己的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好了,宝儿少爷、霜儿少爷快回自己房里去吧,让千公子歇息吧。”张婆婆看着时辰,又开始往外撵杜星宝和杜星霜。 “婆婆让我们再待一会儿吧。”宝儿不愿意走:“我还要等着宁儿和金儿醒了,逗他们玩呢。” “就是,一会儿宁儿看不到他哥哥我,该哭了。”杜星霜也不想走。 “那你们两个就去堂上玩,你们在这里吵着,千公子如何安睡?”张婆婆亲自去查看轩窗,看着确实关严实了,落了窗锁才放心。 “大少爷这几日也是不能来看千公子的。”张婆婆叹了口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道。 云轩挨了家法,虽是未曾伤到筋骨,也是打得皮开肉绽。按月子里的规矩,身上有血腥之人,是不能与产妇见面的。 千锦淡淡一笑。丞相大人那么忙,就是不曾挨家法见血腥,怕也是无瑕来看自己的。 不过这是张婆婆的一片好意,或是安慰也罢,千锦点了点头道:“谢谢张婆婆,千锦知道了。” “我和哥就是奉爹的命令来看锦儿爹爹的。”杜星霜一边用手轻轻捅捅金儿摆在头两侧的嫩嫩的小手,一边道。 宁儿和金儿睡觉时,两只小手都是摆在头侧,好可爱的样子,肉嘟嘟的小手像鲜藕一般,嫩生生的,特别招人稀罕。 “听说是皇上亲自来了给爹求情呢。”杜星宝给宁儿盖了一下小毯子,才小声道:“我和霜儿怎么求爷爷都不成,墨儿爹爹也去求情了也不成。” “千公子还在月子里,听不得这些的。”张婆婆催促宝儿、霜儿快些出去,别老捅咕宁儿和金儿了,也让千锦好好休息。 云轩挨了打,弟弟们比自己挨打还要紧张万分,他被抬回房时,云朗、云逸、云昭和云斐都已是在侯着了,孟啸松是因为退朝之后便去孟家军营处理公务,一直未曾回府。 云轩自背脊到臀腿之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尤其是臀腿上的伤势就更重一些,看得云昭和云斐都是心惊不已,腿肚子哆嗦。 云朗和云逸帮云轩上药,云昭和云斐在旁伺候着端水、递手巾,递药。 云轩痛得满头冷汗,却是一声不吭。这顿胖揍挨过了也好,以后爹不会再反对自己与易儿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可以加快步伐了。 爹,儿子真是不孝…… 云轩幸亏是武功高,云昭又从他的空间里拿了不少消炎药、止痛膏,再配上云逸调制的棒伤药,这一夜,他竟是迷迷糊糊地睡熟了。 这一夜,又落了雪,凌墨的轩窗一直开着,窗外的一树白梅迎风傲雪,绽放得依旧灿烂。 晨曦落在梅树上,风前过来给凌墨请安:“大少爷吩咐凌公子代他去王爷的院子请安,谢罚。” 凌墨点了点头:“丞相可好一些了吗?” “是吧。”风前不确定地道:“凌公子自己去看看可好?” “我去看了,丞相就能更好吗?”凌墨冷冷地道。 风前不敢吭声了。 子清来给杜百年请安,杜百年问子清最近可去看过魏夫子:“听说魏夫子的诗社办得红红火火,京城不少权贵都慕名到访。” “清儿这阵子忙于公事,倒是不曾去见夫子。”子清笑道:“今儿正好得空,清儿可否告假出门,去看看夫子?” “去吧,眼看要过年了,顺便去看看夫子那里可还需要置办什么,从府里拨过去吧。”杜百年对子清一向和蔼可亲。 “是。清儿代夫子先谢过义父。”子清躬身为礼,又奉上一个白玉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粉玉雕琢的拨浪鼓,是子清特意请仙师加持过,送给杜云裳的礼物。 杜百年很喜欢子清,又乖巧又听话,不闯祸也不惹事,每天安安静净的。 子清待要出门,凌墨进来给杜百年请安,子清就暂且退立一侧。 “丞相命凌墨向爹谢罚。”凌墨跪地叩头。昨天晚上风上过去传杜百年的命令,说是免了云轩谢罚,命他闭门思过十日。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杜百年余怒未歇不想见到儿子的意思,实际上是体恤云轩,免了他的晨昏定省,让他安心养伤。 凌墨如今也不需每日向云轩请安。当日凌墨受伤,杜百年亲自下的命令,说是免了凌墨每日请安的规矩,让他安心静养。 如今这一免已是月余,凌墨便是身体上的伤好了,心伤未愈,看都不想看到云轩,借了杜百年的这个命令,便是早已行动如常,却还是不曾去给云轩请安。 云轩也不敢挑剔他爹的 分卷阅读256 命令给了凌墨这许多自由,更不敢提醒他爹早日收回成命,今日倒是趁了这个机会让凌墨来代他谢罚,也让他爹看看,凌墨这已是大好了,您看看,是不是也该重新正正这请安的规矩了。 “凌大哥身体好多了,也许可以出去走走?”子清微微笑着建议。 “小墨出去走走吧!”杜百年觉得凌墨似乎日渐消瘦了,本是那样清俊的朝气蓬勃的少年,如今却甚少能看到他的笑容了。 “对了,你可以与子清一起去看看魏夫子,看可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杜百年建议道:“听说他最近正在筹集新春灯盏,并要为京城百姓募捐冬衣,你可代表杜家略尽绵力。” 凌墨今日正是有意外出,听了杜百年的吩咐,便恭声应了,与子清一同告退出来。 “我与凌大哥一起去吧。”子清邀请凌墨同行。 “你先去吧,一个时辰后,我自会去拜望夫子。”凌墨不理子清,出了府门,径自去了。 凌墨乘坐一辆马车,疾驰到城外的一处水库附近,这里有一处大的山庄,名为“零落”,依山而建,院墙高大,大门紧闭,谢绝游人到访。 凌墨到了山庄门前,大门却是立即便打开了,两个靑衣少年对凌墨行礼问安,待凌墨进了山庄后,大门又合上了。 子清落足在一棵大树上,对着山庄内遥望。山庄内有一排排的房舍,竟是居住了不少人,凌墨进去后,许多人从屋内走出来,多是老幼妇孺,对凌墨行礼,状极恭谨。 子清冷笑一声,凌墨平素看起来冷傲,到底还是太过妇人之仁,为了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平白惹恼云轩,受了那样大的苦楚。 山庄里的这些人就是凌墨暗违云轩之令,私自放纵的罪臣家眷。按朝廷律例,凡判满门抄斩的罪臣,家中男丁与妻女俱殁。 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要死,哪怕是襁褓之中的婴儿甚至是已经外嫁生子女的女儿也要连同所生子女一同处死,斩草除根。 凌墨却认为此法太过于残酷,且有违天和,曾向云轩委婉建议,应细化律法,适当予以宽免,却被云轩所斥。 “这里所有的人三日后都要迁往关外,你们准备一下吧。”凌墨吩咐自己的部署:“若是有执意不肯奉命迁徙的,也由他们吧。” 将所有的人流放关外,已是云轩最大的让步了。只是这些人中,有固执的,年纪大的或是身体羸弱之人,许是宁可死在京畿之地,亦不愿意,背井离乡,颠簸千里,无法魂归故土。 “凌将军不能再保护我等性命了吗?”一个老妪拄着拐杖,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不顾侍卫的阻拦,走上正堂,质问凌墨。 “既然你曾给了我们生的希望,如今为何又弃我们于不顾呢?早知如此,就不必当初!”老妪愤恨地道:“老身真是愧对先夫,不该忍辱偷生,到如今,却依旧是不得善终啊。” 凌墨规劝道:“老夫人如今身体尚康健,即便流于关外,也未必就有性命之忧,况且就是为了笙儿考虑,您也不该轻言放弃的。” “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再康健,也抵受不了关外风霜凛冽之苦,我堂堂一品诰命夫人,难道要在蛮荒之地苟活吗?” 老妪高声斥责凌墨:“你只是不肯想法子保住我们的性命而已!所以才会任由我们自生自灭!老身真是信错了你啊。” “是凌将军信错了你们才是。”子清悠然地走到堂上:“若是没有凌将军,早在一年前,您就被腰斩于市了,您早已不是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只是一个侥幸未死的罪臣家眷而已。” 老妪被子清的话噎得脸色大变。 “对于这些没有一丝感恩之心之人,凌将军未免也太宽纵了。子清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看着自己莹白的手指。 “你不许乱来!”凌墨忽然喝道,抬手一掌便向子清打去。 子清淡然一笑:“这种忘恩负义之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子清对凌墨打来的一掌,不避不闪,忽然隔空出手,一扭,那老妪的脖子便咔嚓一声,被拧断了,尸身扑倒在了地上。 凌墨这三成内力的一掌“碰”地落实子清胸前,子清竟然毫发无损。 “斩草必要除根。”子清看着老妪身侧似乎已被吓傻了的小男孩,面上杀机又现。 凌墨大惊,忙纵身而出,将吓得傻在原地的小男孩儿一把抱在怀中,才转身面对子清。 “你到底是什么人?”凌墨以前也怀疑过子清的武功似乎比看起来要高很多,但是却想不到,会高到如此地步,自己只怕非他敌手。 ☆、158.第 158 章 子清武功极高,他潜入山庄堂上,并骤下杀手之后,才被山庄内的侍卫发现,待要围拢过来,凌墨已是伸手阻止。 以子清的武功,只怕山庄内所有三十五名侍卫合击也未必有取胜的把握。 子清对凌墨的举动似乎很赞赏,他微微一笑:“凌将军明智,螳臂当车,只是徒增子清的杀孽而已。” 凌墨冷哼一声:“你倒是大言不惭。” 子清傲然一笑:“我的武功不说独步天下,却也是至今未曾遇到过敌手。” “你的武功高低如何我不敢断言,只是你挨打的能耐确实不小。”凌墨冷冷一笑。 子清有些懊恼,想起自己几次三番被杜云轩责罚,凌墨可是数次充当“打手”,打得自己没脸的。 “我那是为成大事,忍辱负重而已。”子清悻悻然道。 “是暗藏祸心,图谋不轨而已。”凌墨更正子清的话。 “图谋不轨的怕是你家丞相大人吧。”子清反唇相讥:“无论如何,这天下毕竟是‘子’家的天下,若是我爹当皇上,也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宁王想当皇上?”凌墨冷冷一笑:“听说当年宁王为与誉王□□,决黄河堤口百里,淹没黄河两岸村庄十几座,至上千人冤死,上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可知此事?” 子清咬了咬唇:“一将功成万骨枯,为谋大事,总要有所牺牲。” 凌墨冷冷道:“包括牺牲无辜的黎明百姓吗?” 子清冷哼一声:“我不与你辩驳这些有的没的,等我抓了你送到我爹那里,你可以当面向他质问。” “你既然想对付的人是我,就不要牵连无辜了。”凌墨说着,将怀里的小男孩放下地来,准备交给一个靠近来的侍卫。 “牵连无辜的人是你。”子清微微一笑,用手指指院子内。 厅堂的大门四开,院子里早已 分卷阅读257 悄悄围拢了一大波看热闹的人。 “我知道你天山派的轻功卓绝,若是你想逃跑,我便杀了这里所有的人陪葬。” 子清的话一出,院子里的人不由一阵骚动,他们虽然不知道子清是何来历,但是堂上死去的老妪尸体可是赫然触目。 “你救了他们,他们却未必承你的情,但是若是受你连累而死,他们一定更会怨气冲天。”子清故意对凌墨小声道:“凌将军难道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凌叔叔,救我。”凌墨已送到侍卫怀里的小男孩忽然挣脱了侍卫的手,跑回来,反手抱住了凌墨的腿,好像真怕凌墨会丢下他自己逃跑一样。 凌墨被子清的无耻言辞惹怒了:“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不择手段,忘恩负义?” “我只是比凌将军更懂得人性而已。”子清微微一笑,对凌墨道:“你若不信,我就与你赌上一赌。” 凌墨没理子清,用手轻轻拍了拍抱着他腿的小男孩:“笙儿不用怕,凌叔叔一定会救你的。” 小男孩儿却还是抱紧凌墨的腿:“凌叔叔不会丢下笙儿自己逃跑吧。” “不会。”凌墨微微一笑:“凌叔叔也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动你分毫。” 子清冷冷一笑:“你还哄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儿干什么,自己的奶奶被人当面杀死,他不哭不怒,只担心自己的生死,根本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而已。” 小男孩儿抬头狠狠瞪了子清一眼:“我若不死,才有机会给奶奶报仇。” 子清哈哈一笑:“你是不是还想着,你若不死,还要杀了丞相大人给你父母报仇?” 小男孩儿再是心机深沉,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儿而已,子清的话正是戳中了他心中最隐秘之事,一时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你要杀的丞相大人可是你凌叔叔至爱之人,可是你凌叔叔偏又救了你的性命,是你的恩人……”子清微微笑道:“你是要报恩还是要报仇?” “我……”小男孩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指着子清道:“你才是坏人,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凌墨蹙眉:“你跟一个孩子逞什么口舌之能。”他微侧首,一名侍卫忙过来将小男孩儿抱了出去。 子清心里切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倒是默认了凌墨的这句斥责,他其实心里很有些懊恼,不知自己是否在杜家待的时间太长了,本该是势不两立的,偏是对凌墨根本生不出什么仇恨之心。 父命难违。子清心里喟叹一声:“凌将军若是不肯逃走,子清可要得罪了。” 凌墨冷冷一笑:“你只管出手一试。” 子清不由心中一动,似凌墨这样的性子,只怕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他怕是宁可战死也不会愿意被自己所俘,并成为自己父子用来要挟杜云轩的筹码。 子清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干嘛挑明了身份和凌墨硬碰,偷偷下毒迷晕他就好了嘛。 凌墨看子清只转着眼珠琢磨歪主意,反倒不耐烦起来:“你既然敢跟踪我到零落山庄,还杀了我山庄里的人,就不用再想善了了。” 凌墨扬手再向子清打去,子清挥掌相迎,两人衣袂飘飘,就在厅堂中打斗起来。 子清年轻虽轻,内力绵长,招式精妙,凌墨既有天山公子的美誉,近来又得云轩指点武功,成就也是不可限量,一时之间,他与子清拳来脚往,亦是战个平手。 不过子清的功力毕竟更高一些,而且对凌墨的武功路数竟似极熟悉,百招一过,凌墨渐渐落于下风。 “你到底什么人?”凌墨猛然出拳,与子清的拳头一触而分,两人都向后落去,这一招却是平分秋色之局,这一拳法,正是云轩所授。 “我是宁王之子,宝珠明王子清。”子清扬眉道。 “谁问你的姓名了吗?我是问你的师承。”凌墨蹙眉。 子清不由含笑:“怎么,你家丞相没和你提起过,我与他艺出同门吗?” 子清竟然与丞相艺出同门?凌墨心里冷哼一声,丞相还责我有事欺瞒于他,此事他又何曾告之于我。 “丞相提过或是没提的事情太多,我倒是记不得那许多。”凌墨眉峰一展,淡淡地道,并不肯让子清看出他的心思来。 “难怪丞相屡屡教诲于你,想来也是出于同门之谊。”凌墨想起子清这些日子来几乎天天挨打的事情来就觉得好笑。 子清脸上一红,冷哼一声,嘴硬道:“彼此,彼此,不过是各有所求,忍而后动罢了。” 凌墨心中一动,难道,我对丞相还有何求吗? “你的武功虽然不错,却还不是我的对手。”子清很有把握地道:“凌家军何必负隅顽抗,伤了和气?” 凌墨微蹙眉:“你待如何?抓了我向宁王邀功吗?” 子清点头:“凌将军是杜丞相左膀右臂,抓了你,杜丞相必定投鼠忌器。” “宁王要反?”凌墨出言试探。 “杜丞相已经一迫再迫,若是不反,便是关外穷乡僻壤之地,也再无我父子立足之所了。” “你在杜王府日夜谋划的,便是联络宁王旧部,意图里应外合,助你父王谋反吗?”凌墨看了看子清,平素装得那么乖巧,倒是难得。 子清点头:“万事俱备,若是再有凌将军倚仗,才能稳操胜券。” “这都是宁王授意?”凌墨问道。 “子清父命难违。” “总算宁王还有一丝仁念,未曾向宁儿或是金儿下手。”凌墨不无讽刺地道。 子清心里却是道了一声惭愧,宁王之意,其实正是要抓了宁儿、金儿或是杜星宝、杜星霜都好,用以威胁云轩,免得子清等人在京城中举事接应时,被云轩所剿。 凌墨的武功太高,虽然抓了他一样可以威胁云轩,但是难度系数太高。 不过子清实在是没有忍心对孩子们下手。他如今硬着头皮对凌墨出手,却也还是不愿伤了凌墨。 只是子清也并没有能力在不伤凌墨分毫的情况下制服凌墨,如今,他也只能咬牙,暗下杀手了。 “子清也是无奈之举,凌将军既然不愿配合,就别怪子清无情了。”子清说着,暗暗提升功力,眉间宝珠慢慢显现出来,让他原本清俊无双的脸庞忽显妖异。 凌墨忽然觉得子清眉间宝珠似曾相识:“这不是董林的宝珠吗?” “这宝珠本就是我与生带来。”子清冷然道。 当年董林误入子清师门圣地,子清还只是四五岁的小娃娃, 分卷阅读258 他对董林这个大哥哥很是信赖。 董林因是不洁之身,不能被子清师门所录,只能作为侍童留在子清师门,董林偷练子清师门武功,险些走火入魔。 子清便将自己的宝珠借与董林渡劫。 “想不到他却偷了我的宝珠,不告而别。”子清冷冷地道:“害我十年来都不能离开师门圣潭,只能日夜苦练武功,并终于功成,才杀了董林,夺回宝珠。” 凌墨冷哼一声道:“我看这宝珠妖异,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如今身怀宝珠,就敢为祸朝廷,就不怕再步董林后尘吗?” 子清傲然一笑:“董林如何能与我同日而语,这宝珠与我,才是真正一体,我宝珠明王便是沸反盈天,又有何人能耐我何?” “你这是在花样作死吗?”一声冷斥,似乎响自院外,一道淡青色的人影,已经瞬间落在堂上。 “丞相。”凌墨低呼一声。 “杜云轩!”子清也是忍不住惊呼一声:“你,你不是被杜王爷打得还起不得床吗?” 堂上如玉树临风、傲然挺立的青年人,正是杜云轩。 云轩淡淡一笑:“一会儿被我打得起不得床的人,就是你了。” ☆、159.第 159 章 子清的武功也未必就不如云轩,何况如今云轩“身负重伤”,只是如今子清怕云轩过甚,还未开打,便想溜走。 “风前!”云轩轻喝:“给我宣他的罪状!” “是。”随着应答,风前也疾步行到堂上,抖手展开一幅卷轴,正是丞相府用以奏表朝廷的专用行文卷轴。 “子清为宁王之子,假意拜入杜王爷膝下,却行苟且之事,图谋不轨。其罪状一,在京城秘密行动,联络宁王旧部十二人,意图谋反;其罪状二,或威逼利诱,或重金收买、贿.赂朝廷官员三十一人,暗藏祸心、钻营获利;其罪状三,构陷禁军大将军凌墨私通外敌,离间丞相部署,并意图对凌将军不利,其心可诛!” 风前高声宣读完毕,再对云轩欠身,又对凌墨行礼,才退到一侧。 “你有何话说?”云轩看着子清,居高临下。 子清很惊讶于云轩的明察秋毫,自己原本以为的秘密行动,竟然全被云轩查出,且无一遗漏。 “这只是丞相的一面之词,并无佐证。”子清并不认罪。 “宣人证!”杜云轩轻喝,俨然公堂定罪。 秋清离自堂外疾步而入,对云轩微欠身:“丞相大人,秋清离愿意为证。” 子清看着秋清离,有点儿不知所措。 秋清离已经朗声道:“秋清离曾与宁王有同门之私,子清以此为由联络于我,又以私利相诱,让我代他与宁王及其旧部之间私通消息。” 子清不由笑了。这个老狐狸,倒是骗得自己好苦。 秋清离看了看子清:“你满月之时,被仇家掳去,险些丧命,多蒙丞相出手相助,才将你救回交与宁王。若是没有丞相,早就没有你子清了。” 子清冷哼一声道:“谁让他多事救我?” “放肆!”云轩轻斥,扬手便往子清打去,子清吓得“刷”地后退一步,人已却是如流星般纵跃出堂外,瞬间没了踪影。 云轩蹙眉,并没有去追子清,只是转身看了凌墨一眼:“你没事吗?” 凌墨微欠身道:“凌墨无碍,谢丞相援手。” 云轩冷哼一声道:“你若无事,就快来扶住本相……” 云轩说这话时,已是再提不起内力,脸色一白,几乎摔倒,凌墨忙上前一步扶住云轩,云轩淡青色的长袍上已是殷出了斑斑血迹。 风前忙也过来帮忙扶住云轩:“大少爷,您还撑得住吗?” “床。”云轩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来。 天知道他是怎么忍了身上这皮开肉绽的疼痛,赶到这里来救凌墨这个蠢东西的。 总算这零落山庄内,还有一张极宽大舒适整洁的床铺可供云轩使用。 这间卧房就在厅堂的左侧,布置得极雅致,是凌墨偶尔歇息之处。 秋清离忙着帮云轩换药,凌墨和风前在一侧帮忙。云轩闭目调息,痛得冷汗淋漓。 凌墨看着云轩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又是心疼,也很气恼。 总算重新上药完毕,秋清离和风前都收拾好了退出去,秋清离嘱咐凌墨照顾好丞相:“大少爷这是私自离府,休息两个时辰后,还是要回府里去的,凌公子好生照看着吧。” 凌墨面色清冷地没理秋清离的话,只是净了手,去煮茶。秋清离便和风前一起悄悄退出去了。 茶水翻滚时,一室馨香。 凌墨端了茶,半跪到床边,将茶奉到云轩唇边。 云轩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张开了嘴,凌墨小心地喂了云轩一口。 云轩喝茶润喉,觉得舒服了一些,睁开眼睛,看见凌墨清俊的脸庞近在眼前,微垂了眼睑的模样,很是乖巧。 云轩伸一只手握住了凌墨的手,凌墨的手指纤长,莹白,云轩摩挲了一下,放了他的手,将手自凌墨的肩颈处向内伸去。 “丞相。”凌墨想躲。 “敢动一下试试。”云轩睁开眼睛瞪他。 凌墨积威之下,还真是不敢再动。 “领口解开。”云轩吩咐道。 他趴在这里,用右手微支起自己的下巴,侧着头看凌墨,左手放在凌墨的下颌处,等着凌墨。 凌墨只得用一只手解开自己衣领的抿扣,只是目光一直垂着,不肯看云轩。 云轩的手已是自凌墨解开的衣领处探了进去,并在凌墨光洁的肌肤上肆意游走着。 凌墨忍不住咬了唇,手里的茶碗轻轻晃动起来。 “再过来些。”云轩吩咐道。 凌墨只得将自己的身体挨近床边,由着云轩抚弄。 云轩实在很有些想凌墨了,只是刚刚起了色心,便抻得臀腿上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哎呦”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凌墨心道“活该”,虽然表面上依旧沉肃,眸中却是晶莹一亮,偏是他离云轩太近,被云轩瞧个正着。 云轩的手便用力拧了一下,痛得凌墨忍不住“啊”地一声,云轩才觉心下平衡,收了手,轻斥道:“这些日子纵得你上天了,等我好了,看怎么收拾你。” 凌墨垂头:“茶凉了,凌墨给丞相换茶。” “就跪这儿。”云轩道:“跪好。” 凌墨只得跪端正了,双手举着茶碗,过了一阵儿,觉得腿痛手酸,咬了咬唇,嘟囔道 分卷阅读259 :“害丞相被打成这样的,可不是凌墨。” 云轩闭目养神:“那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因为罚了你,爹那里本就有一团火气呢。” “王爷又何必窝火,反正丞相罚凌墨一向都下得狠手。”凌墨冷冷地道,只是声音里实在难掩一丝委屈。 云轩睁开眼睛:“明告诉你凡事不许瞒我,你还敢阳奉阴违,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可不是吗,这零落山庄规模可是不小了。 “数次给你机会,你都不知把握,非让人递了密函给我,告我的贤妻造我的反,你让本相颜面何存?” 云轩说着,倒是又来了气,伸手拧上凌墨的脸颊:“敢跟本相执拗,就是找打,教训你多少次了,也不长记性,若不让你痛得刻苦铭心,日后不定还要惹出多少乱子来。” 凌墨的脸都被云轩拧红了,云轩仍是不肯撒手,凌墨又气又痛:“反正无论何时,丞相总是有理,便是痛死凌墨,也是活该了。” 云轩看凌墨的眼圈有些红了,这才松了手:“本相罚你,自然也是因为本相疼你,若是不相干的人,本相早就一掌拍死了省心,还夜夜都去哄你吗?” 凌墨仄仄地道:“丞相那样作践凌墨,还不如丞相一掌拍死凌墨算了。” 云轩用手抬起凌墨的脸,凌墨的脸上已经有了一道泪痕,凌墨看云轩,眼泪终于扑簌簌地落下来。 云轩的心好生地疼。 “是我错了。”云轩软声道。他用手指轻轻抹去凌墨脸颊上的泪滴。 凌墨这才看向云轩。 “我也不曾想这竹饰有这般凌厉,我以为你的武功高强,又是雪狐之体,那里又柔韧非常,应是能承受得了的。”云轩解释道。 凌墨的眉峰又竖。 “我知道了。”云轩连忙改口:“这次委屈你了,以后你便是犯了何错,我都不用竹饰罚你了。” “也不许再用刑饰。”凌墨脸颊上泪痕未干,看着云轩道。 “那么可爱的小刺猬……”云轩有些踌躇,凌墨又要转头,云轩只得妥协:“小刺猬也免了。” 凌墨垂了头:“墨儿不敢求丞相恩宠,只求丞相稍有疼惜。” 云轩再握了凌墨的手:“本相以后,一定好好疼惜你。” 凌墨的身躯一动,膝盖上便传来一阵酥麻刺痛,不由脸色发苦。 “跪累了吧,去拿个软垫来垫着吧。”云轩趴着,只有凌墨跪在这里,他才看得见,摸得着,他又实在不愿意让凌墨离开他的视线,便这样说道。 凌墨无语了,好吧,丞相大人让自己垫个软垫跪着,果真是算疼惜了。 凌墨谢了丞相大人体恤,准备起身去拿软垫,而且他手里的茶确实凉了,他准备给云轩填茶。 门外似乎有什么轻微的响动,凌墨便扬声道:“何人在门外?” “凌叔叔,是我。”门被推开了,方才凌墨救下的小男孩儿笙儿捧着一个托盘,从门外走进来。 “是张婆婆让送来的热茶。”笙儿走到凌墨身前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看床榻上趴着的云轩,又看看凌墨。 云轩支起头,看看那个小男孩儿:“把热茶送过来吧。” 凌墨想要开口,到底还是没有做声,笙儿已经缓步走过来,把茶放在几案上,他看着云轩,眸中全是恨意。 云轩趴在床上,自然是看不见笙儿眼中的恨意,笙儿背对凌墨,凌墨自然也瞧不见笙儿的神情。 笙儿将茶倒进茶杯内,一股淡淡的茶香飘散出来。 “墨儿也喝一杯吧。”云轩淡淡地道。 笙儿的动作僵了一下,却还是将一杯茶端给凌墨,然后又倒了一杯茶,低着头递给云轩。 云轩端着茶看向凌墨,凌墨垂头,轻叹了口气,将茶送到嘴边。 笙儿暗暗握紧了拳头,却是一声不吭。 “这茶里无毒吗?”云轩忽然问道。 笙儿呆了一下,袖口处忽然精光一闪,一柄匕首已自袖内落入他手中,他手里的匕首已是向云轩脖颈猛地刺去。 笙儿离云轩极近,他手中利刃的刃尖几乎是已点到了云轩的衣领上,却是再无法前进分毫。 凌墨的手已经稳稳地握住了笙儿拿着匕首的手腕。 “笙儿。”凌墨想劝。 “别拦我。”笙儿眼睛一红,另一柄匕首也握在他的另一只手中,而他竟用这把匕首直往凌墨肋下要害刺去。 “扑”地一声,匕首刺穿了云轩及时挡过来的手掌,凌墨这才反手一拍,将笙儿拍了出去,跌落到地上。 云轩缩回手掌,已是痛得他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上被匕首刺中的地方倒不痛,是他身上的那些板子伤痛。 凌墨心存仁念,到底没有下手伤笙儿,甚至,连他手里的匕首也不曾夺下。 笙儿爬起,手里挥舞着匕首还待冲过来,却是被一名黑衣少年迅速出手,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并点了他的穴道。 黑衣少年正是十三。 “凌公子,匕首上有毒。”十三微欠身道:“勿碰。” 凌墨正查看云轩手上的伤势。匕首贯穿了云轩的手掌,而且嵌在云轩的掌心上。 云轩手心手背上的伤口处都已发黑。 “笙儿,快交出解药。”凌墨又惊又怒,怒目地上穴道被制的小男孩儿。 笙儿的唇边流出一丝黑血,他竟然已经咬碎牙内的剧痛,自尽了。 而神奇的是,倒在地上的笙儿的尸体竟慢慢胀大了一倍有余。 “这是苗疆无骨门的一种缩骨功。”云轩对自己手上的伤倒不是特别在意,只是对凌墨蹙眉道:“这个门派专门挑选一些长着童颜的侏儒特别培训成杀手行刺,让人难以防备。” “丞相,墨儿该死。”凌墨猛地屈膝跪地:“是墨儿自以为是,太过大意,才让杀手有机可乘,伤了丞相,请丞相重责。” ☆、160.第 160 章 秋清离进来处置云轩手上的伤口,凌墨在一旁帮忙。 “这就是传说中的骨刃吗?果真邪门。”秋清离用一柄镊子夹着自云轩掌心中取下的匕首,仔细查看着。 这种骨刃据说是用冤死之人火化后的不化怨骨磨制而成,专破内家真气。 云轩出掌时,本是提聚真气护体,却还是被骨刃刺入掌心。 “骨刃上附着的无骨之毒更是歹毒无比,一旦入体,中毒之人十有九亡,就是能保住性命,也会残损身体。” 秋清离一边看着凌墨给云轩包扎伤 分卷阅读260 口,一边抱怨道。 “我这颗万灵解药还是当年先师所赠,一直珍藏着留待不时之需……” “如今不正是不时之需吗?”风前在旁插嘴道:“幸好先生有这万灵解药,及时给大少爷服用,可是立下大功了。” 秋清离瞪了风前一眼,他是着实心疼他那颗解药的,其实只要凌墨再心狠一分,云轩都不会被骨刃所伤,也就不用浪费他那颗解药了。 云轩是危急之下出手,利刃穿手而过,他已闭气凝穴,阻止毒素蔓延,又幸亏及时服下万应解药,才无大碍。 笙儿的父亲本是朝中重臣、封疆大吏,因贪腐渎职,勾结异族谋反的罪责被满门抄斩。 凌墨在执刑之时,救下了笙儿和他的奶奶。 笙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有些怯懦的小男孩儿,但实际上,那是他精妙的伪装,他早已是无骨门的杀手了。 笙儿四岁时被发现患有侏儒之症,其父对外称他已病死,暗中却将他送入无骨门中修炼邪功。 有的人天性善良,有的人则是恶魔转世。笙儿本就性情暴戾,进入无骨门后就变得更加邪恶凶残,也更加善于伪装。 无骨门杀手所用的骨刃,都取自被他们亲手杀死的人的怨骨,并经磨制、浸泡剧毒而成。 笙儿在无骨门学艺十年,炼制成两柄骨刃,双手已是沾满鲜血。但是他表面看起来,却还是六七岁的孩童模样。 他用这样的伪装,迷惑了许多人,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并成为其父的一枚利器,专司暗杀之职。 谁会怀疑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呢。 就是凌墨当日救下他时,也不曾怀疑。他看起来只是一个依偎在奶奶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孩儿而已。 其实就连笙儿的奶奶,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是艺出无骨门的杀手,只以为他是儿子一年前带回家中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而已。 凌墨也只见过笙儿两次,也从未曾对笙儿的身份有所疑虑。 今日子清杀了笙儿的奶奶,并提醒凌墨,有些人心中不会感恩,只会有恨,甚至还要和凌墨一赌。 凌墨倒是不期望笙儿能够感恩,只是希望笙儿能放下仇恨而已。 但是笙儿提着毒茶入内时,凌墨隐隐觉得,子清所言怕是要成真了。但他还是保有一丝希望,希望笙儿能够收手。 但是可惜,笙儿要杀云轩心切,甚至连凌墨的数次相救之恩也不顾了。 凌墨给足笙儿生机,但是笙儿却执迷不悟,反倒伤了云轩。 云轩觉得凌墨的性子太过执拗,若非让他看到人性险恶的一面,他又怎会真心应错。 “零落山庄里的这些人,本都是视本相为敌的,你救了他们,却也未必落好。”云轩冷眼瞧瞧凌墨:“今儿你来看他们,便是仁至义尽,日后再不许过来了。” 凌墨只当没听见云轩的话,只是用力系紧绷带,痛得云轩直蹙眉。 秋清离瞧着两人间的情形,知道两人就是和好了,在此事上也还是意见相左,其实以云轩的武功,只要有一分先机,也能杀了笙儿而毫发无伤,但是他为了让凌墨得到教训,不惜以身犯险,也是够拼的。 凌墨心里自然也明白云轩用意,就更是好生气恼。 “以后只乖乖听本相的吩咐,不许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云轩吩咐道。 凌墨不吭声。 “舌头被猫叼去了?”云轩蹙眉。 “是。”凌墨应了,也是言不由衷。 马车停在堂门前,云轩举步入内,凌墨也挑帘跟进去。 马车沿着山庄内蜿蜒的路行向大门。 车辕上坐着的风前忽然低声道:“凌公子,你挑开轿帘看看。” 凌墨伸手挑开轿帘,这才发现路两边已经跪满了人,都是老弱妇孺,都是凌墨救下的人。 他们在无声地感谢凌墨,向凌墨拜别。 跪着行过礼的人,又站起来,无声地跟在篷车后,直到山庄的大门。 终于有一个小姑娘追着马车跑过来,风前连忙停下马车,小姑娘跑到篷车边,将怀里的一枝玉兰花递过来。 云轩侧卧在软榻上,伸手一招,将玉兰花吸到掌心。 小姑娘愣了一下,才奶声奶气地道:“这是送给凌叔叔的,这是今天开得最漂亮的玉兰花,是丫丫给凌叔叔摘的。” 云轩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玉兰花枝递给凌墨,凌墨接过玉兰花,小姑娘对凌墨挥挥手,跑回到一个老妪身边。 马车驶出零落山庄,大门缓缓合上,阻断了送行的人们的目光。 凌墨合上轿帘,轻嗅了一下手中的玉兰花枝,满腹馨香。 云轩趴在篷车的软榻上,看着凌墨又飞扬起来的眉峰和唇角,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那一匕首怕是白挨了。 不过,云轩实在是爱煞这样的凌墨,虽然看起来冷傲无情,虽然与自己官海沉浮,应对诡谲变幻,却依旧褒有一颗良善之心,一份赤子之情。 “一枝玉兰花而已,有那么好闻?”云轩有些不屑。 “那也是送给我的。”凌墨似是故意气云轩,又轻嗅了一下。 “当心有毒。”云轩道。 凌墨轻轻斜了云轩一眼。 云轩立时兴起,伸手让凌墨坐他近前来:“软榻太硬,你伏身过来。” 凌墨微愣:“你不是动一下都痛?” 云轩蹙眉:“多话,让你过来就过来。”云轩起身,已是按了凌墨趴在榻上,他则趴在了凌墨的背脊之上。 痛。云轩蹙眉。这动作幅度稍大了一些而已。好在凌墨的背脊宽阔,云轩伏在上面,倒是有种特别的妥帖。 即便如今车震不得,却是不妨碍云轩趴在凌墨身.上,上.下其手…… 凌墨趴在软榻上,倒是不觉身上的云轩有多沉重,只是云轩的手从他的衣领或是腰间伸进去,弄得他衣衫凌乱。 云轩的手在凌墨的肌肤上抚摸、揉捏,力道却是越来越重,凌墨蹙眉忍痛,一声不吭。 云轩总有月余不曾与凌墨**,如今近在眼前偏又“吃不得”,动作幅度稍大一些,就抻得身上疼痛不已。 云轩只觉无处泄火,索性发起狠来,只忍着自己身上的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将凌墨揉碎了,才觉满足。 “你翻过来。”云轩舔了舔唇,略支起身体,给凌墨翻身的空间。 凌墨当然知道云轩想做什么,只是不肯动:“丞相以 分卷阅读261 身体为重。” “啪!”云轩隔着衣服,在凌墨的臀上打了一巴掌。 这一下虽是不甚痛,却是让凌墨明白,丞相大人的命令是违抗不得的。 凌墨只得翻转过来,面对云轩。 云轩的唇吻上来,也是极尽索取,将凌墨的唇都咬得绯红。 “今儿回去便要含饰。”云轩的唇,离开凌墨的唇,扔出这一句话来。 凌墨的身躯微僵,云轩却并未发觉,只是示意凌墨向上移动身体,分开凌墨的衣领,沿着他的锁骨吻咬下去,唇齿就流连在早被他用手撕扯揉捏得红肿的两侧小果上。 凌墨又痒又痛,却是不敢拦阻,更是不敢发出声响来。终于,篷车轻轻一晃,终于是停下来了,凌墨才暗舒口气。 果真,风前的声音传过来:“启禀大少爷,已至府门了。” 云轩轻“嗯”了一声,这才放了凌墨,运了内力勉强坐起来。凌墨慌忙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云轩微微一笑:“不许再回你的院子去了,回咱们的院子去。” 马车停在杜府的一处角门处,凌墨扶着云轩假装是在花园散步后回自己的院子去。 只是两人刚转过影壁,就见风上急匆匆地走过来,一边微欠身行礼,一边低声道:“大少爷和凌公子去了哪里?王爷都等了你们小半个时辰了。” 云轩不由一惊:“爹命人去墨儿的院子找过了吗?” 风上摇头:“那倒是不曾,王爷一直等在大少爷的堂上呢。” 云轩这才松了口气:“我只是去墨儿的院子里接他回来。” 凌墨很想瞪云轩一眼,却又不敢,只得低声应是,算是与云轩合谋说谎。 “大少爷的手怎么伤了?”风上既是关心,也是提醒云轩先想好说辞。 “是在凌墨的院子里弄伤的。”云轩含混地道,凌墨只得再应了句是。 风上却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风上知道了,大少爷和凌公子快去见王爷吧。” 杜百年在堂上喝茶,杜星宝和杜星霜小大人似的,陪着爷爷喝茶聊天,杜星宝正在给杜百年讲述关于使用风能发电的好处。 “爷爷要是肯投资我和霜儿的这个风车建造计划,将来不仅是可以一本万利、永享花红,关键还是造福人类,可流芳千古啊。” 杜星宝口若悬河,说得杜百年有点儿动心了。 “爹。”云轩脸色煞白地跪下去,给杜百年行礼,凌墨也跪下去行礼。 杜星宝和杜星霜连忙站起来,侍立到爷爷身后去。 杜百年看看云轩本是面色不虞,再看看扶着云轩的凌墨,脸色才稍有好转。 “大少爷是去凌公子的院子接凌公子了。”风上在旁边低声禀告道。 “儿子耽误的时间略长,让爹久等了。”云轩恭恭敬敬地道。 凌墨只是垂头不语。 杜百年却挺高兴:“你知道去接小墨做得很好,便是时间再长一些,也是使得的,小墨也是大度的,并不真记你的仇,才会与你回来,你日后可要善待小墨。” “是。”云轩恭应。 “是。”凌墨也应道。 “小墨扶他起来吧。”杜百年有些心疼儿子,这次的板子实在是下得有些重了,这都过了快两天了,便是请安都痛得一头的冷汗。 “你的手又怎么了?”杜百年很自然地看到了云轩的手。 “是在墨儿的院子不小心弄的,小伤,爹不用担心。”云轩勉强笑道:“这次,总是儿子亏欠墨儿的。” 杜百年有些误会了,劝凌墨道:“你是轩儿的贤妻,这夫妻没有隔夜仇,如今轩儿诚心悔过,你也莫再耿耿于怀了。” 凌墨这个冤枉委屈,却是无法辩驳,只得垂头道:“是。” “爹有事吩咐吗?”云轩示意凌墨去给杜百年奉茶。 杜百年摆手阻止凌墨道:“你只管好生扶着轩儿吧。” 杜星宝忙再去斟一杯茶奉给杜百年。 杜百年接过茶,对孙子慈爱地笑一笑,才对云轩道:“你明日身体好些了,去给我审审逸儿那小东西,这见天地不知作什么呢,倒是让弯家接二连三地递了帖子过来问候呢。” ☆、161.第 161 章 凌墨代云轩送走了杜百年,回到堂上,云轩正趴在软榻上训杜星宝和杜星霜,这段时间官学放假,凌墨受伤,千锦生产,这两个孩子失去管束,可是玩疯了。 云轩正在斥责两个孩子胡闹:“搞什么风车建造计划,那需要砍多少树,占用多少良田?京畿附近的天气一向和缓,甚少风吹,你们的风车建起来,若是无风吹动,又能发出多少电来?” 杜星宝和杜星霜跪在地上乖乖听训,虽是不敢辩驳,心里却也是不服。 “不要听着你们四叔说风就是雨的,风车发电也要看看自然条件。你们两个既然这么闲着,就先研究解决用风车抽水灌溉灵山附近新增的千亩良田的事情,先解百姓提水灌溉劳作之苦吧。” 杜星宝和杜星霜这才都露出笑容来,杜星宝保证道:“爹请放心,儿子一定尽快拿出方案,开工建造,绝不耽误春耕。” 杜星霜也道:“儿子也会尽快拿出方案,全部落实用风车磨面打谷之法,提高京城粮食加工效率。” 云轩这才点头:“多向你们四叔请教,谁也不许大意,做得好了是本分,做不好了,爹这里的板子可饶不了你们。” 杜星宝和杜星霜连声应是,又向云轩和凌墨请了晚安,才起身告退。 风前进来禀告道:“跟着子清的人回来了,跟丢了。” 这是意料之中,云轩点点头:“命十三处置吧,增强京畿附近郡县的防务,若有发现宁王踪迹者,重赏。” 风前应了,下去传命,顺手关了堂门。 凌墨给云轩奉茶,云轩命凌墨背他去地下石室。 凌墨听得“地下石室”四字,便觉得身上发紧,却是不敢不遵丞相之命。 凌墨也知道这月余来,丞相想必也是想他过甚了,方才在篷车之中,他就被云轩搓弄得厉害,便是到了现在,他的两侧小果都还隐隐刺痛。 那还是在篷车之中,行动多有不便,如今到了地下石室,云轩就更无顾忌了。 不过云轩身上实在还是太痛,背脊和臀腿上的伤处结痂未落,若是动作太大了,伤处又是撕裂般疼痛。 石室中的一处温泉池本是治疗外伤最有效用的,云轩却也并不敢浸泡时间过长,不过盏茶时分,就沐浴而 分卷阅读262 出,凌墨帮云轩在整个背脊和臀腿的伤处涂抹疗伤的凝胶。 凝胶抹在身上,亮晶晶地,凉丝丝地,能止血化瘀,消炎镇痛。 云轩趴在罗汉床上,看着凌墨在温泉池中沐浴,便觉心痒难耐。 凌墨并不敢让云轩久等,沐浴干净了,便从池中上岸,走到挂着浴袍的理石架旁,已用内力烤干了身体,伸手,用一件飘逸的长袍裹了身体,走向罗汉床。 云轩抬了抬手,“衣裳褪了,跪这儿。” 凌墨将长袍抖手甩出去,屈膝跪在云轩床前。云轩趴在床上,凌墨跪在床下,云轩动作起来,才更方便。 “跪好了,我瞧瞧你的伤。”云轩微侧了身体,用一只手拄了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在空中轻轻画了一个圈。 凌墨的脸更红了,他跪转身体,跪伏下去,头几乎贴在地上,臀部高高翘起。 云轩的手掌覆盖上来,摩挲了一下那种浑圆,才用食指轻轻地入进去。 凌墨微微颤栗着。 云轩的指尖传来说不出的舒适感。他转动了一下手指,不由一笑:“倒是更紧致滑嫩了。” 凌墨的脸涨得通红,用牙齿咬了唇,手掌紧了拳头,由着云轩轻薄。 云轩的手指上蘸了蜂蜜,再入进去,依旧也还是被含得紧紧的。 “这么紧,怕是连蛇饰也含不得了。”云轩却是满意用了竹饰后,凌墨这里恢复得如此完美,略含了笑意道:“那便还如你初入府承恩时那般,先含果球吧,要冻的。” “丞相。”凌墨低低唤了一声。 “乖乖地去喊风前送进来,免得吃更多的苦头。”云轩的声音淡淡地。 凌墨不敢多说,只得应了,对着传音孔去吩咐风前。风前很快就将一盘冻果球放在机关内传了进来。 有宋的阴果树,一年四季都开花结果。到了冬日时,花开得小,结的果实只有葡萄粒大小,果皮又薄,水分又多。 冬日天寒,果实一夜未摘,第二日,便成了冻果球,圆圆的,亮晶晶的,放在手心里,凉得刺痛。 云轩用手指拈着冻果球,一颗颗地入到凌墨的身体里去,他看不见凌墨的神情,却看得见凌墨肌肤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 “今日先含十枚,明日再加。”云轩轻轻拍拍凌墨的臀峰,让他转过来。 凌墨的唇绯红,微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飘在肩上,半遮在胸前,让云轩怦然心动。 云轩微抬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很有些抱怨:“以后乖乖听话,莫再招本相罚你。本相罚你,倒似在罚自己一般,这些日子,倒是忍得辛苦。” 凌墨伏身过去,为云轩含箫。 这种淡淡的草莓甜香,是凌墨再熟悉不过,他本就最爱草莓的甜香,云轩偏就是这个味道。 自入府不久,凌墨就知道他家丞相大人不仅贪恋床笫之欢,而且更喜欢用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助兴”。 即便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凌墨带来的,多是屈辱和痛楚,凌墨却一直默默承受。 爱他,所以纵容他更多,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也义无反顾。 子清飞纵出零落山庄,冷风迎面一吹,他便有些懊悔了。该死,自己一定是上了杜云轩的当了。 若是杜云轩真能将自己打得爬不起来,怎么会有那许多耐性还宣自己的罪状,早就上来直接将自己打趴下了。 他分明就是伤痛未愈,虚张声势而已。 况且,就算是他未曾受伤,自己也未必就不是他的对手,如何会见他眉峰一竖,便吓得腿软呢。 子清各种郁闷懊悔,足下却是未停,一溜烟地遁得远了。 晨光微曦。宁王在后院中赏雪。院门紧闭,院墙高远。满院的积雪未扫,只一条蜿蜒的石径上纤尘不染。 子清如一朵雪花轻盈般自高高的院墙飘落进来,看见宁王,心下一紧,落足在积雪之上,欠身行礼:“父王。” 宁王一直藏匿在京畿腹地,他既已犯险入京,断没有轻易离开之理。 “终于肯来见我了吗?”宁王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凉亭上,声音更是清冷。 子清唇角轻扬,似笑非笑:“毕竟是父王,清儿不敢无状。” 宁王的目光倏然落在子清脸上。子清的脸上依旧含着笑容,那般清俊,淡蓝色的袍摆轻扬,在阳光下熠熠耀目。 “昨夜去了哪里?”宁王冷声问。 “酒楼一醉。”子清毫不在意地答。 “放肆。”宁王猛然挥手,“啪”地一声脆响,一个耳光印在子清脸上,将他打得踉跄半步,凌乱了如白毯一般洁白平整的雪地。 长长的蛟皮鞭抽碎了风雪,带着彻骨的寒冷肆虐在子清的背上、臀上,淡蓝色的长袍斑驳着血污,子清所跪之处,积雪已化,露出青色的理石地面,地面晶莹,模糊地映照出子清苍白却倔强的面庞。 子清一声不吭,鞭子打在身上,痛在心里。 “王爷,王爷……”老管家匆匆走到院中。 宁王暂且停鞭:“何事?” “魏夫子被抓了。”老管家低声道:“被杜云朗以谋逆之罪落狱,三日后天牢问斩。” “都是你这个孽障,狂妄的东西,故违我的命令……如今我们手里没有倚仗,用何人去换魏夫子?”宁王握着鞭子指向子清。 “按宁王之令,是让子清偷得杜家的新生儿来所做倚仗吗?要拿未足月的婴儿去威胁杜云轩吗?”子清忍着痛,抬头看着宁王。 宁王长鞭一展,再抽向子清,“啪”地一鞭,将子清抽翻在雪地之中。 “王爷,王爷息怒,若是伤了小王爷,于大局无补啊。”老管家急忙跪下求情。 宁王的第二鞭依旧是落在子清身上,将勉强爬跪而起的子清,再抽倒在雪地上。 鲜血滴滴溅落在雪地上,血红雪白,煞是刺目。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血脉,与我荣辱一体,我若成事,你便富贵,我若为囚,你也是丧家之犬!” 宁王喝骂着,再抽一鞭过去,却是直接裂开了子清的长袍,长鞭一卷,将子清的长袍全都撕裂开去。 宁王再一鞭过去,子清就地一滚,避开了他的长鞭。 宁王一愣,怒道:“你竟敢抗刑。” 子清只是本能地避开了那一鞭,被宁王一喝,索性腾身而起,宁王的长鞭正抽到眼前,子清伸手拽住长鞭:“大棒则走,我也是担心宁王气怒之下,伤了身体,倒又是清儿的不孝了。 分卷阅读263 ” 今儿云轩难得地神清气爽,他抚弄着凌墨的身体,各种喜爱,在床上久久不起。 “大少爷,二少爷他们来请安了。”风前在堂门那里轻声道。 “丞相。”凌墨慌得抬头,云轩按住了他:“嗯,含好了,才许起来。” “丞相。”凌墨很有些窘迫,又有些羞赧:“丞相故意为难墨儿……” 云轩暗运内力调息,只是惬意地享受着,却一直引而不发,凌墨含得很是辛苦。 云轩微微笑了,用手揉揉凌墨的头,凌墨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云轩的爱意。 “除了命云逸侯着,其他人都遣出去吧。”云轩扬声吩咐风前。 “大少爷,三少爷并未来请安,只命小左来告罪,说是染了风寒,身体不适。”风前回禀道。 云轩不由蹙眉:“你去将他给我请过来,就说我有话问他。” “是。”风前应了,告退出去。 “逸儿最近忙些什么,你可有耳闻?”云轩问服侍他更衣的凌墨。 “墨儿不知。”凌墨应道。 “那就好,若是敢伙着逸儿忙些有的没的,可是自己往板子底下送。” 凌墨不由替云逸担心起来,看来丞相领了王爷的命令,必定是要狠狠收拾三哥一顿了。 ☆、162.第 162 章 云逸撵走了秋清羽,初时还觉安静,到了夜里,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了。 想起自己初见秋清羽时,他被大哥穿了琵琶骨锁在石柱上,满身鞭痕,便是那样的痛楚都不能让他眉峰一蹙,他冷着脸,只有不屑。 “你们折磨得了秋某的身,折服不了秋某的心。”秋清羽很是冷傲地看着来帮他疗伤的杜云逸:“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看我可会屈服?” 那一刻,云逸便想,我偏要折服了你的心来瞧瞧,可好玩吗? 云逸以为,名满天下的秋大侠应该是心机深沉,圆滑世故的,与他斗智斗勇,也许其乐无穷。 只是接触下来,他却意外地发现,秋大侠的深沉和老气横秋只是装作而已。实际上的秋大侠,却是非常单纯、善良、可爱而且软萌易推倒。 云逸倒是不忍心只是逗他玩玩罢了,而是和他玩真的了,甚至,不仅是想要折服他的心,更要“折磨”他的身了。 那日天气晴好,也是在这暖阁之上,云逸为感染了时疫余毒未清的秋清羽调配了特别的解毒丸,助他恢复功力。 只是秋清羽服药之后,反倒是四肢无力,两颊通红,浑身燥热,似乎连血管都要崩裂了。 “这是解药还是□□啊?杜太医的医术堪忧啊!”秋清羽蹙眉问云逸,他扶着栏杆站着,虽是连声音都有些虚弱了,却还在调侃云逸。 秋清羽病弱的模样实在堪怜。 云逸伸手放在秋清羽的额头,秋清羽都没有力气躲。 果真是烫得慌,云逸沉思,又将手放在秋清羽的耳后轻轻一按,这本是为了确切地试探体温,却是让秋清羽忍不住“嗯”了一声。 声音勾魂。 秋清羽也被自己的反应羞红了脸,他咬着唇道:“杜云逸,你,你想干什么?” 原本云逸担心秋清羽,但是未想及其他,如今瞧了秋清羽神色迷离的模样,却是觉得若是不干些什么,就不是他杜云逸了。 “只想帮你解毒而已。”杜云逸挨近了秋清羽,在他耳边道:“若不快些给你对症下药,怕你有走火入魔之险。” 秋清羽被云逸的举动弄得越发地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杜云逸这话,倒是真的。 秋清羽因为体质特殊,那颗本是用来解除他体内余毒的解药,于秋清羽来说,却是无异于烈性媚.药,已催生了秋清羽的全部情.欲,若是无法宣泄,不仅是会有走火入魔之险,甚至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所以,如今唯一的解除之法,便是让秋清羽行鱼水之欢,引余毒外泄。 “行大事不拘小节。”杜云逸微微一笑,速度下了决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云逸决定亲自为秋清羽解毒:“云逸为救秋大侠性命,只好铤而走险了。” 杜云逸确实是铤而走险,秋大侠可是保不准就在解毒的过程中,一掌拍死了他。 秋清羽虽然觉得杜云逸笑得暧昧而又暗藏祸心似的,却依旧点头道:“我岂是恩将仇报之人,你尽管放手一试就好,我绝无怨言。” 云逸笑:“秋大侠万勿失言。” 杜云逸让秋清羽去用温水沐浴,他则将冰块捣碎,放进装着猪油蜂蜜的玉罐内,拿去浴房。 在浴房里时,秋清羽才不会对于自己只披了一件浴袍就与云逸见面而太过在意。 只是秋清羽沐浴过了,不仅是觉得体内火烧火燎,而且全身无力,手软脚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是给我吃的吗?”秋清羽看见云逸用一个玉碾蘸了带着冰碴的蜂蜜,勉强张开嘴。 云逸却摇头笑道:“吃倒是喂你吃的,只是不用这里。” 秋清羽糊里糊涂地被云逸按趴在浴室内用于休息的大理石床上,将那冰冷润滑的玉碾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喂”了进去。 “杜云逸……”秋清羽一惊想起身时,云逸已是拿出了玉碾,按了他,换了自己。 云逸现在想起那日的情形,还觉得好笑,自己果真是占尽了便宜。 两人虽都是第一次,云逸初时还有些生涩,很快就驾轻就熟,无所顾忌起来,自然是觉得舒畅淋漓,享受无比。 秋清羽则是痛得要死要活,无力反抗,又不肯求饶,索性闭了眼睛,只当自己是在熬刑,由着云逸折腾去。 云逸哪能客气,卯足了劲儿可着心意的足折腾了一宿,待到天明,实在是觉得乏累了,才抱着秋清羽沉沉睡去。 秋清羽虽是被迫与云逸欢.爱,却也是被云逸弄得数次一泻千里。其实早在几个时辰前,他体内的余毒便已清出体外,他已是感觉得到体内的真气生生不息。 只是云逸尚未尽兴,抱着他沐浴后,又在温泉池中顶.弄,秋清羽此时也不是没有有力气推开云逸,甚至一掌拍死云逸的,却依旧是不吭声,由着云逸弄去了。 云逸在明媚的晨光中醒来时,秋清羽闭着眼睛,却是趴在云逸身边,正在暗暗运气忍痛。 云逸的手便想再伸过去,秋清羽却吓得腾地飞起,直跃到墙边,才对云逸道:“你若是再敢弄我,我不一掌拍死你,便不姓秋。” 云逸轻叹气,早知他会离 分卷阅读264 去,自己实在该冒着被拍死的危险多弄他几次的。 云逸起卧之间,暖阁透气或是浴房沐浴之时,都想得起秋清羽的模样。 “看来我与弯家的亲事,该再议了。”秋清羽离开云逸三日后,云逸下了决心。 只是直接和爹或是大哥说“再议”之事,都等于是自己往家法板子底下送。杜云逸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家里的家法板子了。 云逸琢磨着,若是能让弯家主动改议,那才是最适宜不过的。 云逸故意去酒楼,开了包房,还招来歌妓作陪,又将小左的衣服扯破,让小右含了麻药,弄肿了嘴唇,在屋内莺歌燕舞,弄得一片狼藉…… 直折腾了大半夜,才假装酒醉无力,左拥右抱地搂着坦.胸.露.乳的两个姑娘,由小左小右搀扶着,留下了十倍酒资离去。 当然了,只是进了篷车之内,云逸就忙着离开了那两个姑娘,那两个姑娘也是急忙整理了衣服,在拐过一个路口后,悄悄地下车,进了另一辆接应的篷车中离去。 小左和小右也是忙着,换衣服的换衣服,服解药簌口的簌口,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回府里去,免得被人发现有异。 这一切,当然是云逸在演戏,而且只演给弯家看。那间酒楼正是弯敏亲兄的产业。 云逸就是希望自己能给弯家人一个“表面君子,实则浪荡”的印象,让弯家觉得自己作风不检,而主动放弃婚事。 不得不说,云逸的“演技”还是很成功的,当天晚上,弯老爷便接到了弯大公子的指控。 “那个杜云逸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背地里却是放荡不羁,不仅在酒楼纵酒招妓,而且与他的两个侍从也是不清不楚。” 小左小右都是眉清目秀的漂亮孩子,本朝本就盛行“贤”风,自然容易让人联想。 但是弯大人不这么看。“毕竟是年轻,年少风流也是难免的,不过瑕不掩瑜,这朝中上下,对他的人品、医术和侠骨仁心都是有口皆碑,应该是不会错的。” 弯大人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云逸,只是闲暇下来,依旧是给杜百年修书一封,委婉提及酒大伤身的危害,看得杜百年莫名其妙。 云逸花了重金去弯家打听消息,结果听到的是弯大人的宽宏大量之言。 云逸满心郁闷,只得再想主意。 想来是自己平素风评过佳,一时半会儿地,但是不能让弯大人改了印象。 其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这么一出,众口铄金,弯家就是想不信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只是云逸不敢啊,若是大家都知道他做了出格的事情,那家里也是瞒不过去的,那就等着分分钟被打烂皮吧。 云逸各种为难,发动小左小右一起帮他想办法。 小左倒是想出个好主意,再过旬日是灵山寺祈福节,弯家也为弯敏约了大师祈福。 “不如三少爷借机一会佳人?”小左笑得很邪恶,小右敲了小左一下,埋怨云逸道:“爷都把我们教坏了。” 云逸也觉得愧对属下似的,不过小左这个主意不错。 云逸特意置办了一件大红刺绣,阔袖低领,看起来就猥琐的锦绣长袍穿上,再对着铜镜苦练了一番邪魅笑容,准备好了,又带了一壶烈酒去唐突佳人。 弯敏长得眉目清秀,豆蔻梢头,尤其是那清澈的双眸,纯洁得犹如天使,让人不忍亵渎。而她的肌肤就更是柔嫩得像是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似的。 所以云逸的手虽是掐上了弯敏的脸蛋,却是无法像原来想象那样用力拧下去。 不过他嘴里喷出的酒气已是呛得弯敏咳嗽起来,脸也红得很苹果似的,却是越咳越厉害,要喘不上气来。 这位弯家大小姐竟还有气喘之症。云逸无奈,只得先为弯敏推拿,让她缓上气息,又命小左倒了清茶来,拿了一颗清心丸喂她吞服了。 这清心丸本是云逸留着遮掩酒气用的,但是正派上用场了。 弯敏缓过气来了,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了,便福了一礼,感谢杜三公子的相救之恩。 云逸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来,便又假意起了色心,去摸弯敏的脸颊,弯敏只是闭了眼睛,虽是吓得瑟瑟发抖,却是不哭不躲,云逸反倒下不去手了。 云逸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卑鄙了,缩了手,垂头丧气地铩羽而归。 果真,弯家的消息传回来,弯大人觉得云逸虽然行事孟浪轻薄,但是心地善良,能知耻而退,尚堪造就。 云逸更郁闷了。 只是云逸不知道的是,弯大人于闲暇之余,又给杜百年修书一封,大谈弟子的修身之道,又是让杜百年不知所谓。 云逸实在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偏收效不大,还打草惊蛇。 弯大人细细思索起来,也觉事有蹊跷,便让儿子寻人去杜家打探一下,云逸在杜家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下杜云逸的机会可来了。弯家派来的这个人正是杜云逸的人。 云逸觉得干脆下一剂猛药,对弯家透风,谎称他宣.淫过度,已经不举了。 这个消息传到弯家,弯大人可是再不能镇定了。 但是如今弯家要和杜家结亲,除了云逸,实在并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云轩、云朗都有贤妻,云昭又是狐男,云斐又是庶出……就只有云逸可选了。 弯大人无奈之下,却依旧不肯退婚,只是又给杜百年修书一封,都说医者不自医,虽是难言之症,也宜尽早延医用药,勿要讳疾忌医。 杜百年这回有点儿看明白了。这是说云逸呢。难怪自从两家议亲以来,这弯大人“聊天”的书信就不断,这一定是云逸在暗地里弄什么玄虚了。 杜百年虽是觉得好笑,却是不能任由着云逸折腾,便把这件事交由云轩处置了。 云逸其实也知道自己做这些事情,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总有事情败露的那一天,就等着秋后算账,被打烂了皮吧。 然后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儿云逸接到确切密报,说是弯大人已向杜王爷具简相询了。 云逸想这回完了,东窗事发,越想越是害怕,连屋子也不敢出了,便是给大哥请早都不敢来了。 只是这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云逸正在屋里忐忑不安时,风前过来传云轩的命令:“大少爷请您过去,有话问您。” 云逸的小脸立时就吓白了,各种惧怕着随风前来到大哥的堂上,触目便是横在堂下专用来行家法的条凳和红木板子。 云轩正 分卷阅读265 在喝茶,凌墨侍立一侧,十三和十七侍立堂下候命。 云逸扑通跪地,强稳了心神道:“大哥,找逸儿吗?” 云轩放了茶:“这些日子你都折腾些什么?是自己招?还是等被打烂了皮再招?” 云逸犹豫着:“逸儿不敢……” 云轩挥手:“十三替你家三爷将衣裳褪了,请到刑凳上去吧。” “大哥。”云逸又囧又怕,急声唤道。 云轩不理他,又去端茶,十三已经走过来,在云逸身前屈下一膝:“属下僭越。” 云逸狠狠瞪了十三一眼:“滚一边去。” 十三未动,云轩端着茶冷冷地道:“用我亲自动手吗?” “大哥,逸儿错了,逸儿招了。”云逸只得屈服。 云轩略摆了下头,十三对云逸一顿首,退后一步,立了起来,退过一侧。 云逸满面通红,将自己这些日子来做的荒唐事儿一一招了。 云逸都交代清楚了。垂着头等候发落。堂上一片寂静。 风前忍笑忍得满面通红,凌墨心里虽也觉可笑,却是笑不出来,三哥这般胡闹,丞相无论如何也不能饶过了。 果真,云轩丝毫也没有笑的意思:“你不愿与弯家和亲只忍着罢了,偏满世界折腾去,可见是皮子紧了,自己找打。” 云轩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不用说与弯家悔婚,就是不愿的意思也不能有。 “自己褪了衣裳过去吧。”云轩挥手。 “大哥……”云逸可怜兮兮地看着云轩。 “再磨蹭就送刑堂打去。”云轩起身。 “给我重重地打,打到起不来为止。”云轩吩咐十三和十七。 ☆、163.第 163 章 一大早上的,云逸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胖揍,由小左小右用软轿抬回去了。 这下果真是被打得起不得床了,总能消停几日了。 云轩喝过早茶,去爹那里回禀了安好和对云逸的处置,再回到院子里,闲得无聊,又开始琢磨凌墨。 凌墨忙禀告说,他要去军中销假,并处理一应子清离开后留下的事务。 没了子清打杂,凌墨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云轩虽是舍不得凌墨离开,但是确实是真有些紧要的事情需要凌墨亲自去处置。 丞相告病在家,朝廷上下,可是有不少人以为这是良机,蠢蠢欲动。 这对云轩来说,正是好事,他派人密切监视,明辨忠奸,勿要借此时机将政.敌一网打尽,为他不日称帝扫平道路。 “你顺便去宫里帮我看看子易。”云轩其实很有些惦记子易的,他虽然派了许多高手保护子易,只是这都快三天了不曾看见子易,他依旧是觉得心里不安。 凌墨微欠身应命。云轩本待命他离去,却又挥手将凌墨招了回来:“你虽是本相的贤妻,子易却大你两岁,你对子易当以兄示之。” “是。”凌墨再应了一声,依旧面色不变。 云轩倒是有些纳闷道:“你这心里也不知是否真有本相,又或是心志不明?对本相与子易,或是本相与千锦,竟总是这副恬淡的模样,完全不知‘妒’字何写?” 凌墨无语了,丞相大人,您这是在傲娇的意思吗?难道您还巴望着我与子易或是千锦争风吃醋,闹得家宅不宁的好吗? “墨儿先告退了。”凌墨欠身,当没听见云轩的话。 宫里依旧是沉闷的。子易今日无心朝事,早早的散了朝,又无事可做,便去御花园中赏梅。 这几日天暖,积雪消融,梅花开得灿烂,便是梅园边上种着的樱花树也都挂满了花蕾,似乎随时都会绽放似的。 凌墨处理过丞相府事务,便依丞相之命,进宫去看子易。 凌墨随着护卫走近梅园时,子易正在花亭内喝茶,花亭内外或明或暗,层层守卫,花亭外也侍立着三名锦衣少年,为首之人,正是青冥。 “凌将军求见皇上。”青冥对花亭内的子易禀告道。 子易其实已经看见了立在石径上的凌墨,他身侧正是一株花枝累累的梅树,几支梅叉自空中舒展,白色的梅花挂满枝头,轻风吹过,落英缤纷,飘落在凌墨淡青色的长袍上。 凌墨面容清俊,神色安然,如玉树临风。作为习武之人,凌墨虽只是垂手而立,却是身姿挺拔,有一种难掩的凌厉和锋芒。 子易心里轻叹口气,难怪先生那样喜欢凌墨,凌墨或静或动,都是那样灵动又不驯,但他在先生面前,却又那般乖顺,隐隐,甚得先生之心。 子易看凌墨时,凌墨也在看子易。朝堂之上的子易,悬珠冠着龙袍,有一种天然的君主之威,让人不敢凝视。如今子易也只着了一件滚金的白袍,发冠轻束,神态平和,宛若处子。 “皇上请凌将军过去。”青冥走过来,对凌墨微欠身。 凌墨随青冥走到花亭的石阶前,对子易屈膝问安:“凌墨见过皇上。” 子易已是抬手道:“凌将军不必行君臣之礼了。” 凌墨依旧还是跪落于地,叩首问安。虽然子易说了不行君臣之礼,可是丞相大人吩咐过,要视子易为兄,这兄弟之礼,也不可废。 凌墨叩首一拜,才站起身。 “凌将军进花亭说话吧。”子易微微抬手。 凌墨微欠身,走上台阶,到子易身前下首位置站好:“凌墨奉丞相之命,向皇上问安。” 子易微微一笑:“丞相有心了。丞相的身体,可好一些了吗?” 凌墨微欠身:“有劳皇上动问,丞相正在逐日康复中,明日应该就能行动无碍了。只是丞相可能依旧还要告假几日,将养身体。” 子易点点头:“这次先生挨得打重,倒真是应该多休养几天的。” 凌墨应了声“是”,他听见子易称呼“先生”时,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就与自己称呼“丞相”一样,虽是那样泛泛的称呼,却别有一种深深的情愫在里面。 “谢谢凌将军。”子易道。 “凌墨告退。”凌墨欠身。 “凌将军。”子易忽然叫住了凌墨。 凌墨回头,看子易似乎还有别的吩咐。 子易的脸色有些红:“若是凌将军没有紧急公务在身,我有一样东西,想麻烦凌将军交给丞相。” “皇上言重了,请皇上吩咐。”凌墨忙躬身道。 “那就有劳凌将军和我回先回宫里去吧。”子易道。 子易起驾回宫,众侍卫相护,凌墨退立一侧,然后随在仪 分卷阅读266 仗之后,一同回到子易的寝殿。 子易入寝殿内更衣,凌墨侯在殿上。一名宫女送茶上来,请凌墨喝茶。 凌墨看这宫女虽是只有十六七的模样,却是身形轻盈,想来武功不弱。 “婢子叫玉荷,艺出慈航静斋,给凌墨师兄请安。”宫女落落大方地福礼。 慈航静斋的掌门与天山掌门,凌墨的师父乃是亲姐弟,虽然姐弟两人年少时生了嫌隙,不再往来,但是两人门下弟子,也都是知道相互渊源的。 凌墨点点头,心里却是冷哼一声,看来丞相果真是手眼通天,便是连那么清心寡欲、不理俗世的师伯都拉拢到麾下了,否则,以师伯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让门下弟子入宫中效命的。 “再过旬日就是墨嫡师兄接任天山掌门的盛典了,凌墨师兄也要回天山去吗?”玉荷很好奇地问。 凌墨当然想回去,不过他如今已非闲云野鹤之身,若是要回天山,必定要禀请丞相大人的恩准了。 “玉荷,不要多话。宫里的规矩又忘了吗?”另一名宫女走进来,轻斥玉荷。 这名宫女看起来与玉荷年纪相仿,只是姿容艳丽,堪称绝色。 “允儿师姐。”玉荷娇声招呼道。 凌墨微笑道:“无妨。”便继续喝茶。 新来的宫女就立在凌墨身侧,耐心地看凌墨喝茶。玉荷忍着笑,站在她身侧,也是不停地打量凌墨。 凌墨只好放了茶:“两位师妹不用招呼凌墨,请自便吧。” 玉荷不由笑起来:“允儿姐姐,我看凌将军好像真没认出你来啊。” 允荷蹙眉道:“喂,凌二墨,你是不是真瞎?到现在也认不出我吗?” 玉荷听允荷喊凌墨为“凌二墨”,不由又是嘻嘻笑了起来。 “是你!”凌墨的眼睛一亮,看着允荷道:“哇,这不是允二丫吗?你也长大了。奇怪了,你脸上的麻子呢?” “允二丫”……玉荷又是笑个不停。 允荷俏脸通红:“喂,凌二墨,我警告你,你乱喊我的名字,我挠你啊。” 凌墨可是吓了一跳,忙起身一躲:“是你先喊我的。” 允荷本名叫允芽儿,是凌墨的远房表妹,也是独养女。按老家的称呼,要对孩子称呼如命,而且要唤作“大某某二丫某某”那样。 允芽儿与凌墨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两人小时都想为大,便都争那个“大”字,却叫对方为“二”。 凌墨自幼长得虎头虎脑,眼睛乌黑发亮,皮肤白皙滑嫩,不爱哭,也不爱闹,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特别招人稀罕。 允芽儿虽然是女孩子,长得瘦小一些不说,还黑了一些,脸上还有小麻子,而且很爱说话,爱哭,吵吵闹闹的,四处疯跑,虽然也是活泼可爱的,却不如凌墨瞧着更招长辈们稀罕。 只是凌墨虽然不爱吵闹,但对于这“位份”之争,却从不肯让允芽儿占先,总是以哥哥自居。 他每和允芽儿争吵,都要等允芽儿喊上十句八句“我是姐姐,我是姐姐”之后,才冷冷地,淡淡地,语音清晰地来上一句:“你是允二丫。” 把允芽儿不是气哭了,就是气得挠他。只是凌墨多半都是躲过去了,只有一次,因是生病了躺在床上,被允芽儿扑在身上,狠狠地挠了一把。 虽然仆妇们快速地把允芽儿抱走了,凌墨稚嫩的小脸蛋上还是被抓出了三道血痕。 凌墨又气又怕,疼得哇哇大哭。在那之前,凌墨可是连头发丝都没被碰掉过呢。 凌墨觉得被女孩子挠了可真疼啊。这种疼痛一直是凌墨最惧怕的疼痛,直到他遇到云轩。 遇到云轩之后,凌墨才真正地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疼痛,比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挠了,可怕得多了。 所以凌墨不由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果真是自己童年阴影太深吗?听了允二丫儿说要挠自己,就吓得站起来了。 不过,所谓女大十八变,这话可真是一点儿不假,如今的允丫儿哪还是小时候那个爱嗷嗷尖叫的满脸麻子的小丫头,简直是出落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了。 其实允丫儿不仅是模样俊美,身材就更是火辣,腰身纤细,腿却修长,再加上那鼓囊囊的胸脯和挺翘翘的臀,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了。 “难怪后来看不见你,你倒是拜入我师伯门下了。”凌墨笑道。 “那是当然了,姑舅将你送到天山学武功,我当然也要学武功,而且……”允丫儿得意地笑道:“如今我的师父是你师父的姐姐,我虽是与你同年,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师姐了。” 凌墨不由蹙眉,觉得允丫儿这逻辑不通,却又一时找不出辩驳她的话来了。 “皇上招凌将军内殿觐见。”恰在此时,一名公公出来传话了,凌墨忙借机开溜:“这种事情我们日后再谈吧,我要先去见皇上了。” “等姐姐休假了就去丞相府看你。”允丫儿对凌墨挥手。 内殿之上,子易正拿着一个盖了盖子的玉盅在等凌墨。子易已经沐浴过,发髻微湿,换了淡黄色的长袍,很是俊逸。 凌墨走过去,便嗅到一丝淡淡的甜香,目光落在那玉盅上,心里立时就恍然了。 子易的脸更红了,将玉盅递给凌墨:“这是送给先生疗伤用的。” 玉盅之内,装的是灵乳。 凌墨欠身:“是,凌墨先代丞相谢过皇上恩典。” 子易的脸更红了:“凌将军,这是内殿之上,就不必再叙君臣之礼了。” “是。”凌墨依旧恭谨地欠身应道:“即便不叙君臣之礼,皇上也是凌墨之兄,凌墨也该恭敬皇上的。” 子易听了,不由眸中一亮。 “这是丞相的吩咐,凌墨不敢违背。”凌墨依旧不曾抬头。 子易不由有些局促,半响才道:“是我委屈了凌将军。” 凌墨淡淡一笑,抬头看着子易道:“皇上陪伴丞相多年,与丞相早已琴瑟和鸣,凌墨自愧不及,自当依丞相之命,奉皇上为兄,并无委屈之意。” 子易的目光落在凌墨眸中,子易终觉心中稳妥:“多谢凌将军。” ☆、第 164 章 凌墨回府,奉上子易特意送给云轩疗伤的“灵乳”。 云轩这半天已是能在软榻上侧坐着了。虽然后背和臀腿上的皮肉依旧是叫嚣着的痛。 云轩真是又惊又喜,想不到子易这么快便有灵乳.泌出,一边接了玉盅,一边道:“这天下人,到底还是只有易 分卷阅读267 儿对本相最好。” 凌墨微微一笑。 只是云轩到底是舍不得将子易的这份心意浪费在皮、肉上,本想着自己喝了,待打开盖子,闻了那甜香的气息,忽然想起自己的宝贝闺女儿来。 既然是灵乳,孩子喝了自然更好。云轩吩咐风前进来,将这灵乳给金儿送过去。 “宁儿少爷也有份吗?”风前多嘴多舌地问。 “他不必喝了。”云轩挥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之举。 凌墨给云轩奉茶过来,云轩端着茶,想子易想得出神,凌墨侍立一侧,等了一会儿,看云轩依旧端着茶在发呆,便提醒道:“丞相,茶要凉了。” 云轩醒悟过来,喝了一口茶,果真有些凉,便将茶顿在桌子上,训斥凌墨道:“既然知道茶凉了,还不去填了新茶过来。” “是。”凌墨走到桌边,为云轩换茶。 云轩依旧是气恼,道:“没有眼色的东西,便是天天教训你,也不如易儿乖巧。” 凌墨知道云轩怕是想子易了,又不可得,才拿自己出气,虽是不恼,却也不愿理他,只随意应了个“是”字,将新茶奉给云轩。 云轩就更是有火无处出,顺手将那茶杯也扔了出去:“本相骂你一句,你就拿这么烫的茶给我喝。” “不如墨儿想个法子,将皇上带到丞相跟前吧。”凌墨微欠身道。 “好,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万不可让爹发现了。”云轩立时眉开眼笑。 唉!凌墨心里叹了口气。 云朗和孟啸松来给云轩请安。 云朗禀告道:“魏夫子已经招供画押,供认图谋不轨之罪,后日午时在天牢问斩的消息,也散布了出去。” 魏夫子是宁王旧部,还是宁王军师,其一直在京城秘密联络谋划,妄图为宁王翻案,恢复宁王封号,为宁王日后称帝做舆论准备,其所办诗社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云轩点了点头,凌墨想要说什么,看了看云轩的脸色,闭口不言。 孟啸松来禀告的也称不上是什么好消息,据他的线报,骊将军已与当地部族结盟,准备反出有宋,自划疆域为王。 骊歌是骊将军的命根子,被杜孟两家如此羞辱,回到骊家后就寻死觅活,险些没让骊将军心疼死,焉有不反之理。 这件事情还是比较棘手的,又涉及到朝廷与边疆少数民族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好,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来。 云轩点着小孟道:“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处置,若是再有什么差错,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孟小心翼翼地应了“是”,又小心翼翼地问云轩,如果孟家出兵平叛,所需粮草、武器、马匹及其他费用什么的,是不是可以向朝廷申请资助。 “你自己想办法。”云轩很是“吝啬”地拒绝了:“当初若不是你没有容人之量,气跑了骊歌,骊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添乱。” 小孟被云轩训斥得不敢吭声了,唉,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吧,顶多是多赔一些银子进去,总算是保住了昭儿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从前到后都是自己的,还是自己划算。 “弯家那边倒是稳妥的,虽然逸儿各种胡闹了一番,弯大人依旧是联姻之意不改。”云朗这里算是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弯家历经数朝数代,岿然不倒,自然是因为每一任家主都是慧眼独具,知道哪株大树根基深,靠得牢。 “如今皇上有孕之事已是不公开的秘密,按照祖制,皇上若想诞下腹中之子,必要让出皇位。” 孟啸松呈上一封奏折:“这是朝中部分重臣私下联名的折子,恳请皇上以江山为重,去祖庙服香。” 所谓去祖庙服香,就是让子易去滑胎,以保王位。 这部分朝臣,都是愚忠愚孝之人,最喜一劳永逸,极恐朝中变故,影响自身利益。 云轩拿过折子扫了一眼折子下的名字,但是和他猜想到的那些人差不多。 “这折子你签了名,明日递上去,切实记下其他朝臣的态度。”云轩又将折子递给小孟:“顺便替这折子里的人在关外苦寒之地或贫瘠郡县都找个地。” “是。”小孟恭应,心里倒是替这些人庆幸,你们敢琢磨着伤害大哥骨肉,大哥只是将你们发配边疆,真是便宜你们了。 “还有部分朝臣已去太庙请子家长老供奉出面,准备以祖制逼宫,让子易让出帝位,改由其他皇子或是皇族继位。” 云朗又呈上几封折子来:“只是因为继位的人选问题,因意见相左而争执不休,尚无定论。” 这是一定的了,但凡皇帝易位,新皇登基,涉及到的何止是一个家族的生死荣辱,夺位之争已是悄然拉开序幕,如今已是风起云涌,山雨欲来了。 所以宁王才会蠢蠢欲动,这正是他洗脱谋逆之名,重掌朝政的有利时机。 “宫中如今还算安稳,已按大哥的吩咐,将子易寝殿内外所有宫女、太监、侍卫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云朗其实觉得大哥有点儿太兴师动众了,深宫之中,几百人规模的变动,可不是见易事。 为了办妥此事,子若爷累得不轻,让云朗好生心疼。 “其他各宫各殿,也在密切监控之中。”云朗补充道。 “你的差事儿办得如何?”左旋问为他奉茶的凌墨。 “一切按丞相之令,京城禁军及附近三省禁军、厢军随时候命。”凌墨禀告道:“子清联络、收买或是曾动摇军心的将领已全部落狱,等候丞相发落。” 云轩微蹙眉:“既然查实了,就按军规处斩,还等我发落什么?” “可是……有些将领卓有战功……”凌墨想劝谏云轩宽免。 “既有战功,想来已获本相嘉奖提携,却依旧要背叛本相,更是罪不容诛,还有何情可讲?” 云轩冷冷地斥责凌墨道。云朗和小孟不由也是为凌墨捏了一把冷汗,一个劲儿地给凌墨使眼色,小墨啊,这些日子大哥的气可是不顺呢,你可别再气他了,不然我们也都得跟着吃锅烙。 “凌墨失言。”领墨躬身应错,不敢再辩。 “关于子易腹中骨肉,可还有别的什么传言吗?”云轩没有深责凌墨,转了话题。 这个话题更有些敏感了。其实这朝中上下都是怀疑皇上有孕与丞相大人脱不了干系,只是谁也不敢说。 可是大哥问话,也不能不答。云朗轻咳一声道:“朝中上下虽是多有猜测,但是如今倒是未曾有不好的流言传出来。” 小孟忙汇报 分卷阅读268 好消息解围道:“不过朝中重臣还是希望丞相能出面主持大局,这不用说每日朝堂之上众臣的禀请,就是这每日送到杜王府请安的折子,也都堆成小山了。” 这些事物都是云昭和云斐处理的,两人每日都忙着分拣信件和复信,忙得不可开交。 “丞相府内的折子也有一车了。”凌墨总算也说了几句云轩爱听的:“请丞相主持大局是众望所归,只要丞相振臂一呼,众臣必定跟随。” “大家其实都在等大哥的态度。”云朗低声道:“已经有朝臣开始私下提及请大哥黄袍加身之事。” 云轩点点头:“我们的态度倒不急着挑明,等时机成熟之日吧。” “是。”云朗、小孟和凌墨同时恭应道。 接下来,云朗和小孟又禀告了一些朝廷里、江湖中的其他一些事宜,才告退出去。 云轩有些累了,吩咐凌墨扶他去沐浴更衣,今晚要早些休息。 沐浴的时候,云轩来了兴致,虽是身上还痛着,依旧是命凌墨跪低了身体服侍。 凌墨那里本就紧密,云轩又不敢太用力抻痛了自己身上的伤,如此试了几次,也不得其门而入。 云轩气恼起来,想起今儿一天倒是忘了让凌墨含冻果球了。 本想命凌墨直接含了玉饰,又有些心疼,咬牙硬忍下心中欲.火,一边吩咐风前去拿冻果球,一边先用手指口弄着,勉强泄火。 凌墨伏跪在地上,硌得膝盖痛,而且云轩的动作很有些粗鲁,又不曾先用油脂润滑,弄得他并不舒服。 待冻果球拿来,云轩便一个两个地硬塞进去,又凉又涨,很快便只剩满满的刺痛。 塞了比昨日最少双倍的数目,云轩依旧不肯停手,凌墨实在痛得紧了,忍不住轻晃了一下。 云轩正拿了一个冻果球要入进去,凌墨一动,就放歪了,便用力在凌墨的臀上拍了一巴掌,斥责道:“谁让你乱动的?” 这一巴掌打得凌墨更是痛得闷哼一声,再不敢动。 云轩就再拿了冻果球塞进去,实在是塞不进去了,云轩才又拍了拍凌墨,让他先给自己“含萧”。 “月余不曾入饰,倒是娇贵上了。”云轩享受着凌墨的服侍,伸手端了茶,喝了一口。 那里又涨又冰地痛得厉害,凌墨忽然有些委屈,抬头道:“丞相可曾命皇上含过冻果球吗?” “自然也是含过。”云轩伸手拍了凌墨的头一下,凌墨只好再去含“草莓”。 “易儿可是比你乖多了。”云轩提起子易,便又觉得凌墨不乖,“但凡我的吩咐,他从不曾违背,也不会委屈,不似你,本相的吩咐也敢阳奉阴违,就是不说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便只是只私室之中,换一个花样侍奉本相,都要委屈。” 凌墨腹诽,什么叫换一个花样侍奉您啊,您那根本就是花样百出的好嘛,只是却不敢说,只得尽心伺候他家丞相,免得再被念。 盏茶时分之后,云轩终于是舒舒服服地如愿将自己的口口入了进去。只是云轩动了几下,便觉得身上痛,便命凌墨动。 凌墨跪在云轩身下,还要自己动…… 待云轩终于满意时,凌墨可是觉得膝盖和腰都要折了,伏在地上半天都动不得,云轩伏在凌墨身上倒是轻声笑起来:“这回可算是乖一回了。” 凌墨气恼道:“丞相想来还是对墨儿修建零落山庄一事不能释怀。” 云轩冷哼一声:“想来就生气,过两日待那些人都发配了,本相就一把火烧了你的零落山庄才解气。” 凌墨无奈道:“您可是丞相啊,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哎呦……” 云轩的手拧在凌墨的脸颊上:“还敢跟本相驳嘴,赏你的铁蒺藜呢?一会儿就去找来给我含着。” ☆、165.第 165 章 早上凌墨醒的时候依旧是腰酸腿疼,后面就更是疼痛难忍,他却不肯说,只默默忍着。 云轩也醒过来,手指又探过去,凌墨的战栗清晰地透过他的指尖。 “去拿梨子膏来,我帮你入药。”云轩收了手,含了笑意:“果真是,倒似初承。” 凌墨忍不住白了云轩一眼,你还知道“倒似初承”,昨晚上还那般折腾。 “墨儿无碍。”凌墨不想入药,他已经起得晚了,却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做呢。 “丞相府的事情,我命十三去处理,你歇一天。”云轩难得体贴。 凌墨犹豫了一下,听了云轩的话,去床壁边的格子里拿了梨子膏来,又将白玉的炕桌自床尾的软榻上拿过来,摆好了,就趴在云轩身边,又拿了锦绣的枕头垫在自己下颌上。 云轩的手沿着凌墨的背部曲线轻轻滑下去,又觉得想念了。他对凌墨,似乎永远都要不够。 到底只是轻轻地帮凌墨入了药,放了玉碾在玉碗里,顺手拿了薄毯给凌墨盖上。 “丞相的手不痛了吗?”凌墨微抬了头问云轩。 云轩的手掌上还缠着绷带,昨夜凌墨帮他上药时,伤口还有血迹渗出。 骨刃是菱形刃,虽已解毒,伤口却极难愈合。 “自然是痛。”云轩蹙眉,如今这手上的伤倒似乎比背脊和臀腿上的伤还痛了。 既然丞相手痛,凌墨自然不能再趴着等丞相大人伺候了。 凌墨起床侍奉云轩更衣,吃了早饭,喝了茶,云轩觉得已经歇了好几日了,今儿该去练武了。 花院里的梅花开得满眼,天气特别晴朗,院子里的青石水洗般洁净,远处轩台楼阁,水榭石桥犹在画卷之中。 云轩和凌墨都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袍,凌墨手里捧着两柄镶金嵌玉的宝剑,略落后半步随在云轩身后。 “先过一百招吧。”云轩停步,从云轩手中吸过自己的宝剑,身形一转,落到一株梅树上,衣袂飘飘,仿若嫡仙。 凌墨足尖点地,也飞身落到一树梅花上,他对云轩起手为礼,长剑如风而至。 云轩与凌墨练武时,风前端着一壶茶正走过辕门,只是他抬头看见满树繁花之上的两条蓝色人影时,又是看呆在了原地,以为自己其实是置身于天庭之上,才会见到这样美得无法形容的景致。而这景致中最最灵动的,则是长剑如歌的两个人,云轩和凌墨。 这满园梅花是按五行八卦的方位所建。冬日挂了花蕾时,便移植到这里。 待繁花落尽,樱花绽放,便移换樱花,然后再换桃李,换玉兰,换海棠,换桂花……一年之中,这里永远芬芳着满树花朵,姹紫嫣红,美不胜 分卷阅读269 收。 按照花期,再过十余日,这里将是换成一片玫红色的樱花绽放了。百余名园丁会在一夜之间完成所有百余株花树的移换工作,还会设计不同的绿植形状,予以装点。 云轩院子里很大一部分开销,都花在此处。灵山脚下最大的苗圃便是杜家的,冬日时搭建的暖棚要绵延数里。 凌墨原本对自己的轻功极为自负,直到落败于云轩手下。他很纳闷,丞相是那么忙的一个人,如何还有那许多时间去练习轻功。 除了天赋、内息、精妙的身法,持之以恒必不可少。而这些,云轩竟是都具备了。他虽甚少机会去深山峭壁练习轻功,每日只在这些花树上下腾挪跳跃,便是一片花瓣也碰不下来,轻功也是练得如火纯青。 凌墨的天山凌云步已是有九分火候,但是云轩所习练的蜀山腾龙身份却是已达境界顶峰。腾龙出世,凌云不及。凌墨对云轩,心服口服的又何止是轻功。 百招之内,又是凌墨落败。但是凌墨已是增加了许多的历练。凌墨长剑一收,欠身谢过丞相指教。 云轩心情甚好:“今儿既然有空,本相就将天山身法传你。”说着,抖手将长剑扔出去,人已跃落到凌墨身侧,出手,拈落凌墨黑发上沾着的一朵梅花。 风前跃出,接了长剑。凌墨便也将手里的长剑掷给风前,才对云轩道:“丞相说的天山身法不知何指?” 凌墨本就是天山之徒,天山的绝顶轻功就是凌云步法,他从未曾听说过天山还有什么别的轻功身法。 云轩笑道:“那就得从你们天山的秘闻说起了。” 云轩拉着凌墨跃落至一株粗壮的数枝上靠着树干坐下来,一边歇着,一边给凌墨讲故事。 “你们天山的凌云步其实共有两套身法,一套为凌云,你师父已是教给你了,还有一套,则名为云凌,两套相辅,才更精妙。” “只是这套云凌身法为慈航静庵的不传之密,江湖之中知之甚少罢了。” 云轩淡笑着提起天山密事,倒是让凌墨大大惊讶了,这些事情,他师父可是从未曾提及过。 “也不知是你天山的哪一代祖师,因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师妹起了嫌隙,醋海生波,倒是将天山分裂为两派,一派仍居天山,以天山为号,另一派便以天山山脉中的慈航静山为号。” “只是慈航静山历代相传,都以女子为掌门,为免人诟病,便以庵堂立命,渐渐地就成为慈航静庵门派了。” “丞相收买了墨音师叔?”凌墨想起允芽儿来了,慈航静庵的弟子既然已经进宫效命,那墨音师叔必定也是听命于丞相了。 凌墨的师父名叫墨语,其妹墨音,正是如今慈航静庵的庵主,亦是掌门之人。 什么叫收买啊……云轩用手轻点了凌墨鼻尖一下:“小心你说话的内容。” 凌墨调皮一笑。 “你墨音师叔只是深明大义,愿意与本相合作而已。”云轩笑道。 “岂止是与丞相合作,墨音师叔连天山的秘闻都告诉丞相了,而且,还肯将绝顶武学相赠,丞相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凌墨有些许的不愿意。 毕竟墨音师叔与他颇有渊源,云轩做这些事情,竟然没告诉他,他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云轩觉得凌墨微嘟了嘴的样子很可爱,探头便吻上凌墨的唇,凌墨往后躲了一下,靠在树干上,无处可躲,只好由着云轩细致地吻上来。 云轩享受着口中的甜蜜,手也探进凌墨的长袍中去,梅花树干轻轻地晃动着,落英缤纷。 云轩的手温暖、润泽,他的手轻轻抚弄时,凌墨其实感觉分外舒适的,而且今日云轩的吻,也很温柔,四周都是浓密的花枝,不虞被人发现。 花香轻盈,阳光熏暖,凌墨觉得自己似乎躺在宣软的云朵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熨帖之感。 “墨儿真甜。”云轩的唇离开墨儿,鼻尖依旧挨在凌墨的鼻尖上,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种特别的甜香。 甜香的,是丞相呢。凌墨想。 云轩的吻再落下来,更炽烈了一些。 “唔。”凌墨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声,忙又将那羞羞的声音咽回肚子里去。 树干的晃动似乎更剧烈了一些,花瓣缤纷地落下来。 风前站在花亭里,看着那边花树上缤纷的落花,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一下,他觉得花案上的茶凉了,自己还是快退出去换茶吧,免得落个偷窥丞相和凌公子做羞羞的事情的罪名,虽然那边的花丛实在是太茂密,他什么也看不清。 凌墨去丞相府的时候,已是午时之后,一群负责朝中实事的朝臣正等在这里。 “丞相大人的身体可好些了吗?”“不知丞相大人对于开凿新的明渠之事是何态度?”“今年的除夕灯会是否正常进行?”“春耕募集工作已经开始,各省的份额稍有调整”…… 众人熙熙攘攘,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凌墨团团围住,讨问决策。 凌墨不由蹙眉,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地泄露了自己要来丞相府办公的消息,这些朝臣竟都堵到这里来了。 不过这些朝臣也是不容易,朝堂之上,不论是何事启奏,子易都是一句话,等丞相定夺。 丞相抱恙,闭门谢客,就是把杜王府的门槛踩扁了,也只是喝了满肚子的茶回去,见不到丞相半面。 他们都是听命行事惯了的人,并不敢做主意的,如今没了主心骨,自然是慌乱成一团。 有心的,可是天天盯着丞相府这里的动静,昨天凌墨一现身,列位大人中就有得到线报的。 今儿更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早早地就来侯着凌墨了。 凌墨无奈,只好请诸位大人去堂上坐了,逐件事情帮他们拿主意。 其实这些事物他们都是做了多年,多有先例可循,偶有变化,处置之计也都稳妥。 凌墨挨个肯定了一番,让他们放手去做。 “丞相那里,凌墨一定禀告。”“丞相若是怪罪下来,自然由凌墨承担。” 这些人想听的,也就是凌墨的这一句话而已。 凌墨耽误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离开丞相府,去宫里见子易。 凌墨想将子易扮成侍卫的模样,偷偷带进杜府。 “丞相十分惦念皇上。”凌墨道。 子易苦笑:“先生惦念我,是惦记着要打我的板子呢。” 凌墨轻咳了一声,安慰道:“丞相舍不得重罚皇上的。” 重阳节时,因了子易私自出宫,云轩可是当了凌 分卷阅读270 墨的面,就掌掴子易,凌墨也是见到的。 只是凌墨觉得,丞相再如何,也不会似收拾自己这般收拾子易的。 子易也想云轩,却是害怕被罚,很有些踌躇。 子易故意泄露自己已怀龙子的消息,无疑有逼迫云轩迅速决断之意,其实于此时来说,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也让云轩有措手不及之感。 “丞相也许会责皇上自作主张之举,却也并不会太生气,这毕竟已在丞相意料之中,否则也不会迅速做出应对之策。” 凌墨劝子易道:“丞相的脾气,皇上应该知道的,早些应错才好求得丞相轻责,若是拖延执拗,所罚更重的。” ☆、166.第 166 章 子易换了侍卫的锦衣,束了发冠,别有一种俊逸。 凌墨拿出一个精巧的人.皮.面.具来,给子易仔细戴好,将子易装扮成一个容貌清俊的少年侍卫。 青冥仔细瞧了瞧,也瞧不出破绽来。 凌墨也有些得意,他这易容的手段可是经过高人指点的,极难寻到破绽。 凌墨行走江湖时,常易容而行,免惹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后来被云轩纳贤,便再无须用到这样的手段。 凌墨闲暇时,曾教过杜星宝和杜星霜几手,两个倒霉孩子学得半斤八两,就去杜百年跟前显摆,正巧被云轩撞见了。 云轩并不喜欢这种江湖上的伎俩,斥责了宝儿和霜儿一番,回去又骂了凌墨一顿,不许他再弄这些有的没的。 今日凌墨可是为了丞相大人着想,才又用了易容之术,想来丞相大人不会怪罪。 “明儿就说朕身体有恙,暂且停朝一日。”子易吩咐青冥:“宫里的事情你多费些心思,这消息可是不能走漏了。” “是。”青冥恭声应道,他当然知道事关重大,若是走漏了风声,其他的倒还好说,若是传到杜百年耳朵里,许是丞相大人就要惨了。 提起杜百年,子易并没有埋怨的意思,杜王爷对子易并无恶意,只是碍于子易的身份,才会反对他和云轩往来。 不过子易也还是有一些委屈的,其实今日这样身份差距的局面,都是你宝贝儿子云轩一手促成,你只管打他就是,可是怨不得我。 子易扮作凌墨的护卫,略压低了锦绣的官帽,随在凌墨身后一同出宫,并无人起疑。 凌墨和子易坐在篷车内,平安出了皇城,子易才舒了口气,只是隐隐地,却又有些忐忑起来,不知道会否被杜王爷发现了,又担心云轩会重责于他。 凌墨看出子易的忐忑,给他倒了杯茶,笑道:“丞相的院子离王爷的院子甚远,我们从侧门进去,绝对不会被王爷发现的。” 以前云轩心情好的时候,放假在家无事,常带着凌墨从侧门偷溜出去玩,几乎从未被杜王爷发现。 子易不由羡慕:“凌将军能时常陪在先生身边真好。”又有些好奇道:“不知道先生带着凌将军都去哪里呢?又玩些什么?” 凌墨的脸有点儿红了,玩些什么,丞相大人的爱好您还不知道吗?不就是玩某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吗…… 云轩带他去的地方倒是不少,观风看景的时候自然是有,玩乐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总少不了的一个步骤,就是……丞相玩乐凌墨而已。 春看日出,夏游花海,秋赏枫叶,冬观雪景,或在峰顶,或在树梢,或在田中,或在船上……丞相大人总不会忘了最美的一道景致——身边的凌墨。 “我想日后若是有机会,丞相大人也一定会带皇上去的。”凌墨拿了茶杯挡脸,含混地道。 子易点点头:“希望那时是先生做皇帝,我只是他的易儿而已。” 马车行进侧门时,府里已经燃灯,凌墨带着一名随行的侍卫穿过庭院,并无人起疑。 待拐进云轩的院子,风前已经迎了出来:“凌公子可回来了,大少爷的心情好像又不好了呢。” “丞相的心情,一会儿便会好的。”凌墨笑道。 子易的脸有些红了,只是他带着人.皮.面.具,风前看不出来。 “这名侍卫是凌公子要引荐给大少爷的吗?”风前的目光落在子易身上,打量了一番。 “是要引荐给丞相的。”凌墨点点头,示意子易和他进屋去。 凌墨统领羽林禁卫军,偶有才华特别出众、衷心可嘉的少年翘楚为他赏识,他便会推荐给云轩,以担当更重要的职责。 子易随凌墨走过去,还对风前点了点头,风前也点头回礼,子易有些好笑,这个有眼无珠的蠢东西,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如今云轩的行动就更爽利一些,似他这般的武功高手,祠堂的那顿板子能打得他这三五天来犹还痛得慌,已是算挨得极重了。 凌墨走进堂上,云轩正在喝茶。 “丞相,墨儿回来了。”凌墨微欠身行礼。 “你带了什么人回来?”云轩随意地道:“让他进来吧。” “是。”凌墨应了一声,示意在堂门处等候的子易进来。 子易有些忐忑地低头走近云轩,在凌墨身侧站定。 “抬头我瞧瞧。”云轩放了茶。 子易不敢抬头。 云轩走过来,伸手抬起子易的下颌:“长得倒是不错,今晚上留下侍寝吧。” “先生!”子易挣脱云轩的手,有些嗔怪地道。 凌墨悄悄退出去,掩了堂上的门,看来,今天晚上,自己得回自己的院子去安寝了。 “还以为你会生我的爹的气,不肯来。”云轩将子易拥在怀里,轻嗅着子易发间芳香的气息。 子易轻叹气道:“我怎么会生杜王爷的气,他不怪我就好了。” “易儿真乖。”云轩扳过子易的头,轻轻吻了他一下。 “先生不生子易的气吗?子易未经先生许可,就将有孕的消息传了出去。”子易有些忐忑地道。 云轩微微一笑:“是有一点儿生气的,只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次。” 子易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云轩微微一笑:“先生怎么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 “我就知道。”云轩也笑道。说到儿子,云轩的目光落在子易的腹部,那里还并不曾显怀。 “你可是有苦头吃了。”云轩很有些疼惜地揽过子易:“生孩子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可莫怨先生心狠了。” 子易摇摇头,很是坚定地道:“先生放心,为了腹中骨肉,子易什么苦都吃得,什么痛都忍得。” 分卷阅读271 云轩亲亲子易的额头:“好乖。这些日子命人调制的补药,你都按时吃了吗?” 子易的脸上立时现出愁苦之色来:“先生能不能让人将那些补药调得好一些,味道简直怪死了。” “味道确实是怪了一些,可是总比苦药要强一些,秋先生已经是尽力了。”云轩笑道。 这些药,云轩自然也是尝过的,一开始实在太苦,他怕子易喝不下,让秋清离想办法,秋清离又想了许多主意,调试多次,才弄出这个味道来。 “冰饰可有含吗?”云轩说着,将手探过去。 子易的脸红了,很有些委屈地点头道:“易儿每日都会忍耐着,含足半个时辰的。” “从今儿以后,每日要含满三个时辰。”云轩有些不满地道:“我仔细想过了,你既能孕子,想来也是灵狐之体,如何会受不得冰饰之苦,必定是我以前太娇惯你了。” “先生……”子易想软语相求。 云轩的唇已经是覆盖了上来:“我已问过秋先生了……如今你这月份,还是弄得……不知含过冰饰……是否会更令先生喜欢……” 云轩断续地说着,开始细细探索子易的滋味了。 晨起的时候,凌墨去云轩的院子请安,云轩正等在堂上,他已命风前、十三带了一众侍卫将子易悄悄送回宫中。 “你昨儿带来的侍卫果真是可堪造就之才,以后经常带回来,由本相亲自调.教。” 云轩心情大好,对凌墨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凌墨瞬间生出自己是在与丞相狼狈为奸之感。 云轩去给杜百年请安,说是身体已经无碍,今日再歇一天,明日上朝。 杜百年也觉得这朝中不可一日无相,云轩是该早日入朝了。 “你在府中的这些天倒是养得舒泰,老子替你挡客却是挡得口干舌燥的。”杜百年抱怨儿子道。 “你这位丞相大人可是朝中栋梁,以后老老实实地,莫招老子教训你,免得耽误了朝事,倒弄得老子跟个罪人似的,落人埋怨。” 云轩忙说不敢,又在他爹跟前陪了一阵小心,才告退出去。 云轩和凌墨去看千锦,宁儿和金儿刚吃过奶,睡着了。 千锦和水儿正在做竹蜻蜓,已经做好了一只,正在做另一只。 云轩和凌墨进来,水儿忙去准备茶水,千锦也站起来行礼,很有些局促。 “你坐着。”云轩一边吩咐千锦,一边走去床边看自己的宝贝女儿,顺便也看宁儿几眼。 “好些了吗?”云轩回身坐在软椅上,接过千锦递来的茶。 “好很多了,有劳丞相动问。”千锦欠身道。 “按杜家的规矩,以子为贵,日后你虽是妾名,却与妻同礼。” 千锦愣了一下,才应道:“是,千锦谢过丞相大人。” “我和爹商量过了,金儿和宁儿一个留在你身边,由你教养,一个交由墨儿教养。” 凌墨有些错愕,丞相从未曾和自己说过此事,他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云轩说得清楚,这件事他已经和杜王爷商量好了,那就是没有凌墨和千锦表示意见的余地了。 ☆、167.第 167 章 今日云轩上朝,晨起和凌墨一起去向杜百年请安。 杜百年看看云轩,再看看凌墨。 “皇上有子之事,已经传了开去,你可想好,要如何收场?”杜百年问云轩 “儿子总要保子易与腹中骨肉均安。”云轩屈膝跪地:“儿子不孝,请爹重责。” 凌墨也屈膝于地:“求爹成全云轩和皇上吧,小墨愿奉皇上为兄。” 杜百年闭上眼睛,半响才睁开来,轻叹了口气:“委屈小墨了。” 凌墨再叩首:“小墨谢爹厚爱。” 杜百年又叹了口气,才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是。”云轩叩头于地:“儿子谢爹成全。” 凌墨也叩首下去。 “都起来吧。”杜百年轻挥了下手。 云轩和凌墨再拜而起。 “那么今日,就是魏夫子问斩之日了。”杜百年的声音里既有沉痛,也有无奈。 “是。”云轩肃容答道。 杜百年沉思良久才道:“道不同啊。” “是。”云轩微欠身:“儿子可以厚葬夫子。” 杜百年略摇了摇头:“按你的意思处置吧。” 凌墨与云轩坐在篷车往皇城去,云轩正襟危坐,眉峰不展。 “丞相一定要杀夫子吗?”良久,凌墨还是忍不住问道。 云轩点了点头:“你去替本相监刑。” “是。”凌墨应道,也觉心情分外沉重。 昨日皇帝抱恙不朝,今日又是免朝。朝臣正在皇城外议论纷纷,内侍太监又来传旨:皇上抱恙,国事不能延误,自今日起,暂由丞相监朝,代理国事。 皇上的旨意自然又是引起一阵议论纷纷,虽然这国家大事早都已多半是由丞相决策,只是圣旨明令“监朝”,透漏出的信息可就更多了。 皇上抱恙是假,安心养龙胎是真。丞相监朝日久,怕是皇上要将皇位拱手相让,禅让于相了。 群臣之中,有人欢喜有人忧,悄声议论之中,又都不肯漏了心迹,这议论声也随着云轩的篷车到来戛然而止。 “丞相来了。” 众臣之中,难免有欣喜若狂者,也有心怀叵测、面上强作欢颜之徒。 云轩步出篷车,微举手,四周立刻雅雀无声。 “云轩久病,劳各位惦记。”云轩对着众人微微欠身:“今日已愈,请大家朝堂议事吧。” “是。”随着的齐齐躬身和还礼,众臣往两侧散开,将云轩面前的路让了出来,云轩举步,直往金銮宝殿而去。 午时将至,阳光炽热。 今日格外晴朗,积雪消融,化出清澈的积水来,在青色的理石地面上,一汪一汪地,犹如荷叶晨珠,映照出湛蓝的天空。 这里是天牢后侧的行刑之所,偌大而宽阔的庭院,四周空阔,满铺理石,为的是不遮挡视线以及方便清洗血迹。 在这里执刑死刑的人犯不多,多是罪证清晰又无可免可缓可议可赎等情形的,又多是朝中重臣,免于闹市问斩,既保留了最后的尊严,又防哗变。 砧板已经摆上,鬼头刀也请了出来。执刑的刽子手已经祭祖祭天完毕,坦臂闭目盘膝坐于鬼头刀前,静候吉时。 夫子披头散发,灰色的囚服上,亦是血迹斑斑,他拖着 分卷阅读272 枷槁脚镣,被狱卒牵扯着,在水牢外的青石路上蹒跚而行,镣铐在青石上拖曳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静寂的院墙内听来,分外刺耳。 凌墨着了公服,头上戴着同样紫色蟠龙的官帽,穿着紫色蟠龙暗纹的锦衣长袍,束着同质地的螺纹腰带,赤金的金虎腰扣,腰带上挂着翡翠的禁军统领腰牌,足蹬高靴,立在上首监斩台上,英挺而肃杀。 “人犯魏夫子带到。”牢头将魏夫子牵扯到监斩台下,将他踹跪于地。 “请监斩官大人验明正身。”牢头用力向后拽了魏夫子的头发,强迫他将面孔冲上。 魏夫子面色苍白,脸上青紫肿胀,嘴角撕裂,半面血迹。 他勉强地睁开眼睛,适应着刺目的阳光,也看清了站在监斩台上的锦衣少年。 “小墨。”魏夫子的嘴角动了一下,发出含混的声音,他的舌头已经被割去了半截,说不了话了。 他的舌头虽然被割掉了一半,却是分三次被割去的。因为他据不认罪,辱骂朝廷,口出狂言。 既已谋逆之罪落入天牢问斩,等待他的只有日夜不休的折磨与凌辱,似他这样的读书人,落在狱卒手中,生不如死。 凌墨轻挥手,立在他身后的传令官,已经高声宣读了魏夫子的罪状和刑责,谋逆之罪,罪无可恕,午时问斩。 魏夫子侧耳倾听着传令官的话,对于那些罪状,他并无意见,甚至听到他将被“午时问斩”时,他苍白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终于要解脱了。”魏夫子对于死并不害怕,他怕的是这些天毫无尊严的活着。 “成者王侯败者寇。”今日谋逆之臣,明日就可能标榜青史。 魏夫子相信宁王,这有宋,终有改朝换代的一日,那时,那些曾经侮.辱、践踏过他魏夫子的人,必会到他坟前磕头谢罪。 “夫子有何遗言?”凌墨按例询问,并微侧首,示意执令侍卫送上纸笔。 魏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同样血迹斑斑满是伤痕的手,握了笔,蘸了墨,看着那一页白纸踌躇着无法落笔。 “夫子这是何苦?”凌墨忍不住叹息:“若是夫子愿意悔改……” 魏夫子猛然落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只有两个遒劲的大字:“不悔!” 凌墨轻叹息一声,果然如丞相所料,夫子这样的人,便是宁死不改其志。 午时鼓响,魏夫子的头颅已置于砧板之上。魏夫子用手扶稳了砧板,摆正了头颅,闭目等死。 “行刑!”传令官高声喝道。 “且慢!”随着一声轻斥,一条淡蓝色的人影,似乎从天而降,直冲向监斩台上的凌墨。 “子清,你还敢来!”凌墨轻喝道,身形一转,避开子清抓向他咽喉的右手,一掌拍向子清后心。 子清转身避过,傲然挺立:“你们要杀夫子,可得先问过我。” 凌墨冷冷地道:“你敢劫法场吗?” 子清点头:“正是。我不仅要劫法场,还要请凌将军护送子清一程。” 凌墨淡淡一笑:“你试试看吧。” 凌墨微后退半步,空中已是飞越出八名青衣侍卫,将子清围在中间。 子清当然知道凌墨是有备而来,却是自负武功,凛然不惧。 这八名侍卫都是出自杜家大风堂,且曾得云轩亲自指点,武功都有独到之处,有几人,子清在杜府时,也是见过的,还有两人,曾与子清一起办差,很是投契。 “子清今日要得罪了。”子清抬手,亮式。 “子清少爷,属下等僭越。”这八名侍卫亦是一同欠身为礼,随后便围攻上来。 魏夫子的头还枕在砧板上,他听得子清来救他,又惊又喜,又替子清担忧。 子清的武功极高,他又心切救人,一起手便是绝招,只几十个回合,这八名侍卫便落在下风。 只是子清想要在百招之内,打败这八人,却不是易事。 凌墨好整以暇,只负手立在一侧观战。 子清耗不起,他想骤下杀手,却终究是有些不忍心。这八名侍卫未曾奉命,便是尽数死在子清手上,也绝不会后退半步的。 “凌将军,你如果再不命他们停手,子清可要开杀戒了。”子清无奈,只好去喊凌墨。 凌墨冷冷地应道:“丞相有命,你若敢伤一人,便罪加一等。你自己看着办吧。” 子清好不气恼,杜云轩,你这是吃定了我的意思吗?你以为我不敢伤你的人吗? 这八名侍卫对子清和凌墨的对话充耳不闻,聚精会神,配合默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联手围困子清。 “难道他们是想困住我,等杜云轩来。”子清忽然醒悟。子清就是不怕云轩,今日也似乎不是与他决战的好时机,还是救人要紧。 子清醒悟过来,暗中咬牙,对八名侍卫道:“既然各为其主,子清就不客气了。” 为首的侍卫低声道:“子清少爷如何执迷不悟,一定要与大少爷作对呢?” 子清心里叹息一声,他其实何尝想与云轩为敌,只是那边毕竟是生身之父,他不能不顾。 “子清也是无可奈何,还请诸位见谅。”子清说完,招式一变,内力猛增三分,一掌逼退众人,身形如疾风而过,已是伸手挟了魏夫子,便往院墙外落去。 凌墨和八名侍卫竟是追之不及。 “退回去!”随着一声冷斥,子清的起式被一阵强大的劲风所挡,他只觉臂下一松,魏夫子已是被人抢走,他只得身子一转,重新又落回到了监斩台上。 魏夫子被一股柔和的巧劲再扔回到了砧板前,云轩伟岸的身形也落到了监斩台上。 “丞相。”凌墨、八名侍卫一同跪落于地拜礼。 刽子手已是一把再将魏夫子按在了砧板上,两名传令官也跪落于地。 云轩还穿着朝服,就匆匆赶来。他的目光冷冷地看过凌墨,骇得凌墨心头狂跳,忙垂下头去。 “原来是杜丞相到了。”子清压下心中惊慌,故意冷冷地看着云轩道:“劳动丞相大驾,子清深感荣幸。” “宝珠宁王子清,叛臣宁王之子。”云轩神色清冷地看着子清:“今日朝廷已下檄文,缉拿你父子归案,你若肯束手就擒,我便免你抗刑之责。” ☆、168.第 168 章 子清早就想和云轩一战,他自负武功,有傲视天下之感,而且,他特别希望能战胜云轩,这最少能让云轩对他刮目相看。 只是今日也许并不 分卷阅读273 是好时机。子清未免踌躇。 云轩却并没有耐性等他,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三百招内,你若能迫我出右手,今日我便放你离去,便是夫子,你也可以带走。”云轩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绷带还在,而且伤口依旧疼痛。 子清不由一笑,差点以为云轩是故意要放他和夫子走了。 夫子虽然口齿不清,耳朵还灵,听见云轩的声音,忍不住“呜呜”两声,含混地叫子清道:“快走,勿要管我。” 云轩蹙眉道:“夫子的舌头怎么了?” 跪在夫子身后的两名传令官都是身形一抖,跪伏得更低,左侧一人低声答道:“应是人犯入天牢后,狱卒例行问囚。” 云轩心里不由叹息一声,却是并未再追问。 魏夫子以谋逆之名落狱,狱卒必要相比用刑,以期人犯供出更多讯息,或可立功求赏。甚或以死刑犯试新刑者,更是屡见不鲜。 子清冷哼一声道:“夫子与宁王八拜为交,生死不弃,便是你费尽心力,也无法更改。” 云轩冰冷的目光扫过子清:“长辈之事,还不容你来置喙。” 子清不由语塞,心道,你不过也就是比我虚长子岁,按辈分却是平辈,如何你做得我却是连说也说不得了。 “退过一边。”云轩挥手。凌墨和八名侍卫才敢立起,退到监斩台两侧侍立。 “你只有三百招的机会。”云轩冷冷地看着子清。 子清哼了一声,身形一动,几乎是瞬间便移至云轩身侧,出手切向云轩咽喉。 云轩左手捏剑诀,并两指,点向子清腕脉,子清手掌一翻,切向云轩手指,云轩动作不变,只是曲下一指,用食指点向子清掌心。 子清手掌为网,云轩手指为刃,子清只得收手后退,再踢出一脚。 云轩身着朝服,不仅厚重,且浆挺,腰间金玉带挺.阔,足蹬厚底官靴,实在不便做大幅度的腿部运动,他只好足尖点地,避开了子清的这一脚。 两人动手只是瞬间之事,已是过了五六招,一分再和,又相互出招化解。 两人都顾及对方内力高强,不敢轻易试探。初时只是比拼招式精妙和变招速度,但是转瞬之间,便带出内力,且内息渐强。 两人之间,虽然依旧无声无息,但是罡风阵阵,人影闪烁,除了凌墨能看清两人的招式外,其他八名侍卫也只是勉强能分得出两人谁是谁罢了。 转瞬一百招即过,子清既有惊喜又有惊惧,喜的自然是云轩的武功简直比他想像的还要高,甚至完全能和自己的师父相比较了,他打得颇有酣畅淋漓之感。 惊惧的则是杜云轩武功这样高,自己万一不是对手,那岂非是不但救不了夫子,连自己也要深陷囵圄了。 子清想明白了这点儿,不再与云轩较劲儿,只想着怎么能赢云轩才好,最差也要逼迫云轩出右手才行。 子清想着,已是招式突变,趁了云轩行动不便,专攻云轩下盘,十几招过去,忽然手一抖,将腕上的软剑也亮了出来,专削云轩右臂。 只说三百招内,没说过不许用武器不是吗?子清软剑刺过去,还对云轩得意地一笑。 凌墨很想扶额,不知道他家丞相大人是会赞子清机智呢,还是会责他投机取巧,将他又罪加一等。 子清武功精妙,云轩与他对敌,虽然面上依旧是冷冷地不动声色,其实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的。 如今子清忽然使用武器,云轩立时觉得变招吃力了。 子清不由大喜,右手再一剑刺向云轩胸腹要穴,左手打向云轩右臂。 云轩心里冷哼一声,身形故意慢下一分,子清的软剑已是刺到,“叮当”一声,子清的剑尖正刺到云轩金玉带正中的锁扣上,这是一块长方形的上古暖玉雕琢的双头麒麟,四角包有金片,极为珍贵。 子清的剑尖正点在麒麟玉扣左上角的金片上,金片应剑而落,所幸暖玉无损。 只是子清剑气凌厉,这一剑下去,不仅裂了金片,也将这条满嵌金玉宝石的金玉带断裂开来。 云轩已是用左手握住了断裂的金玉带,手一扬,将金玉带当做鞭子打出去,重重落在子清的侧腰之上,痛得子清小脸一白,忙收剑后退。 云轩冷冷地看着子清:“一百七十招。” 子清脸色一红,心中更是懊恼,方才云轩那一下,虽是未伤他的筋骨,却也是打得极重,自己衣下必定是起了一条檩子的,火辣辣地疼。 凌墨也替子清叹气,你好好地,非招惹丞相,就等着被打吧。 凌墨可是被这金玉带打过的,熟牛皮所制的玉带,嵌了十八枚方形的上古暖玉,抽在人身上,疼煞。 子清也是有些发憷,他不怕云轩冷着脸要他的命,却是很怕云轩冷着脸要打他,他实在是怕极了云轩的“家法”。 方才云轩打他的那一下,本可以伤他的,却又似以往那般,只是如兄长教训顽劣的弟弟那般,痛是让你痛得哆嗦,却是皮里肉外,绝不会有大碍的。 那边的魏夫子又含混地喊了几句,让子清小心。子清和云轩过招时,魏夫子只是看到两团人影而已,连紫色和蓝色都看不清,更是不知道两人胜负如何。 如今子清和云轩短暂分开,云轩拎着金玉带冷冷地看子清,子清怯懦地站在旁侧,魏夫子看在眼中,心中已是分明,看来子清也绝非云轩的对手了。 所以魏夫子再喊子清,让他快跑。 子清心里苦笑,我哪跑得了啊。他心一横,扬剑再刺云轩。 两人手里都有了武器,再过起招来,就更加精彩绝伦,子清的金剑霍霍,眉间宝珠闪烁,人影如风。云轩手里的金玉带抡圆了的时候,带起一道道金玉的光芒,趁着他紫色的蟒袍就更是悦目。 随着叮当或是“啪”“啪”的响声,子清和云轩转瞬间又过了百十余招。 “二百九十一招。”凌墨忽然开始倒计时。 子清的额头上已是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不仅是急和惊惧,还有痛。 这百十余招中,云轩手里的金玉带又是在子清的肩上、臀上、腿上又抽出了二十多道的檩子,痛得子清身手都不灵活了。 其实子清的后背和臀腿上,本就是还印着一摞的伤痕呢。 当日他虽是拽了宁王的鞭子,想要“大棒而走”,却是话音未落,就被宁王一个窝心脚就踢飞了出去。 然后宁王命人将他五花大绑地绑在条凳上,褪了裤子,打了个姹紫嫣红 分卷阅读274 、皮开肉绽,然后又被罚跪在柴房中反省,至今不曾开赦。 今日来劫法场,也是子清自己从柴房中偷溜出来,在山涧里清洗干净了,有在镇子上买了衣服,才匆匆赶来天牢。 虽然子清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其实可是暗暗忍着一身伤痛的。 云轩手里的金玉带抽落在子清原本未愈的伤痕上,更是痛得钻心。 “二百九十五招。”凌墨继续往下查,子清已是冷汗涔涔,更加手忙脚乱了。 “二百九十九招。”凌墨忽然高声道。 子清悚然一惊,便是魏夫子也顾不得,本能地便想逃逸而去,只是他足尖刚离开地面,云轩手里的金玉带已如盘蛇,缠在了他的右侧小腿上。 子清还未反应过来,云轩内息一吐,金玉带猛然一紧,只听“咔嚓”声响,子清忍不住痛呼一声“啊”,人已摔落于地。 两名侍卫不待吩咐,已一跃而上,一人用剑抵住子清,另一人“刷刷刷”地,一路点下去,点了子清数十处穴道,让他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子清的右腿腿骨尽碎,碎骨扎出腿外,鲜血侵湿了他的长裤和袍摆。 云轩冷冷一笑:“自寻死路。”说着话,抖手将金玉带扔给凌墨,凌墨忙双手接过,才又退过云轩身侧。 此时鼓响,正是午时三刻。 “人犯问斩。”云轩冷声吩咐道。 “斩!”传令官高声喝令,刽子手的鬼头刀兜头而落。 一蓬鲜血溅出,魏夫子人头滚落。 凌墨微垂头,躺在地上的子清也闭上了眼睛。 云轩缓步走到魏夫子的尸身前,将袖子里的一封信掏出来,展开,扫了一眼,淡淡一笑,微扬手,信笺碎裂为纷飞的纸片,飘舞着落在地上。 “还君明珠,恨不相逢。”这是魏夫子在落狱时让云朗带给云轩的信。 “厚葬。”云轩吩咐。 “是。”传令官恭应着,高声吩咐下去,已有狱卒迅速地过来收尸,洒扫地面。 “将人犯子清押入天牢,每日鞭责三百,等候发落。”云轩吩咐道。 四名狱卒过来拖走子清,一名狱卒跪地请示道:“丞相大人,人犯武功高强,是否要按天牢规矩,挑断他手脚经脉?” “只用铁链穿了他的琵琶骨吧。”云轩看了看子清:“断腿也给他续上,没有我的吩咐,暂不用大刑。” “是。”狱卒恭应。 发落完了魏夫子和子清,云轩的目光落在凌墨身上,却是目光一寒,再吩咐道:“传庭杖。” 凌墨一惊垂头,其他八名侍卫也一跪落地。 监斩台上很快又摆上了刑具,八条木凳,十六根红木的板子,以及十六名训练有素地天牢执刑的打手。 “对敌不利,庭杖一百。”云轩冷声宣刑,才转身而去,凌墨微垂了头亦步亦趋。 待两人转过甬道,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刺耳的庭杖声。 凌墨听得这板子声,也是吓得心砰砰直跳,就算丞相有所顾惜,未曾将自己也当庭刑杖那么丢脸,自己的这顿打必定也是躲不过去的。 云轩的马车停在天牢外,云轩举步上车,凌墨弯腰跟进去,落了轿帘,便在轿中屈膝,双手奉上丞相的玉腰带:“墨儿办事不利,请丞相重责。” 云轩曾特意教导凌墨轻功,就是已料到子清要来天牢劫囚,他自然是希望凌墨能拦下子清,却不想凌墨顾念魏夫子性命,却是故意起身延迟,若非他及时赶到,子清许是真会带了魏夫子离去。 若是子清劫囚成功,那他这堂堂丞相大人的颜面何存? 道不同不相与谋,魏夫子与宁王是总角知交,相交多年,便是与杜家再有多少恩义,事关利益取舍时,魏夫子都以宁王为重,都会与杜家为敌。 如今事情败露,魏夫子更是愿意一死以酬知己。云轩处斩魏夫子,也是成全魏夫子的一片忠心。而且即便云轩与魏夫子之间势难两立,云轩心中,依旧对魏夫子怀有敬意。 但是凌墨,这个拎不清的小东西,便是到了天牢之地,也依旧不能清醒,依旧还是感情用事,敌我不分,无视大局。 就是次次都用竹饰之刑,墨儿也未必能改得了他这个性子。云轩并无懊恼地想。 只是该罚是要罚,否则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 “褪衣,跪好。”云轩将足下的脚踏往前踢了半步,伸手,招了金玉带在手中。 凌墨又羞又怕,却是不敢违逆,他解下自己腰间的金玉带,褪了朝服,才解开腰间盘扣,柔软的长裤滑落脚踝,凌墨的脸已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云轩只是冷冷地看着凌墨。 凌墨只得再膝行两步,直到小腿顶了脚踏,才跪伏下去,脚踏正好殿在腹下,高高地支起了凌墨的臀部。 “请丞相重责。”凌墨轻声请责,声音里已是有了一丝颤栗,不自觉地绷紧了皮肉。 金玉带似乎是带着风声,“啪”地一声,落实在凌墨的臀峰上,凌墨痛得呼吸一窒,咬了唇,将那一声痛呼声咽回腹中。 一道青紫的檩子横贯在凌墨挺.翘的臀峰上,煞是刺目。 云轩看也不看,扬手,金玉带已是又抽落下来,依旧是落在凌墨的臀峰上,又带起了一道青紫的檩子。 凌墨头上的汗珠渗出来,他暗暗咬了唇,一声不吭。 篷车缓缓地在皇城内行驶,官道上空无一人。 篷车内,金玉带“啪”“啪”地抽落下来,带着无尽的疼痛将凌墨淹没。 凌墨额上早上是冷汗涔涔,冷汗汇集的汗珠凝在下颌上,在滴落下来。 凌墨的身体忍不住随着金玉带的起落颤栗,唇咬得绯红,却是不敢发出任何呼痛或是求饶的声音。 按丞相的脾气,一错再犯,不打得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凌墨的臀上早已是伤痕密布,金玉带再落下来,已是重叠了伤痕,让凌墨痛彻心扉。 只打在臀峰上,倒是比打在臀腿相接的嫩肉上要好得多了,只是如今,凌墨却是巴不得丞相换到那里去打。 凌墨只怕再打下去,体内含着的龙饰,会碎在里面了。 ☆、169.第 169 章 云逸趴在暖阁的软榻上养伤,非常无聊,其实今日他已是可以下床了,却依旧懒在床上不爱动。 小左带了一名靑衣少年进来,停在拱门的竹帘外,屈膝问礼:“属下楚南给三少爷请安。” 云逸抬头问他:“你大师兄呢?还在蜀山?” 分卷阅读275 楚南摇头道:“大师兄已于日前离开蜀山,奉师尊之命去天山恭贺天山大弟子墨嫡接任天山掌门。” 云逸“哦”了一声:“去天山了吗?” “是。”楚南恭应。 云逸屏退楚南,头又耷拉到枕头上,轻叹了口气。 “大少爷来看三少爷了。”风前随着云轩走上楼梯,人未到,声先到。 云逸听是大哥来了,反倒把头往枕头里埋得更深,假装自己睡着了。 云轩的手轻轻揉揉云逸的头发:“这都几点了?还睡着吗?” “是。”云逸闷声应道。 “伤还痛?”云轩含笑问道。 “是。”云逸还是这一个字。 云轩不由微微一笑:“那你睡着,我瞧瞧你屁股上的伤。” 云轩说着,手往下落去,去拽云逸的长裤,慌得云逸忙用手背到身后,挡了云轩的手道:“我醒了,我醒了,伤也不痛了,哎呦……” 云逸的伤就是好了一些,依旧是青紫未退,一动还是痛得慌,尤其是这下动作大了,就是更痛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不过这下云逸是真清醒了,他勉强支起身体来,跪在床上,对已经在他床.前太师椅上坐下去的云轩道:“逸儿谢大哥探望。” 云轩瞧云逸跪得辛苦,吩咐风前道:“去扶你家三少爷趴了和我说话吧。” 风前应了一声,过去扶云逸趴下,小声对云逸道:“大少爷还是最疼三少爷了,这若是换了二少爷或是凌公子,可都得是跪着回话呢。” 云逸也知道大哥最是疼惜他,心里却更有些委屈了。 云轩瞪了风前一眼,怪他多话,也知道他是想为凌墨求情。方才回府的路上,云轩责罚了凌墨,现在还罚他跪在影壁那里思过。 “去吩咐你家凌公子也起来吧。”云轩将风前打发出去,他还有话吩咐云逸。 风前应了一声告退出去,临走又接了小左奉进来的茶摆在云轩手边的放桌上,然后顺带着将小左也带下去了。 云轩倒了杯茶给云逸,云逸接了茶,看了看云轩,眼圈就红了,却又觉得难为情,觉得自己好像没理由哭似的,偏又委屈得慌。 “挨打的时候不曾哭,这会儿哭什么?”云轩轻斥云逸。 云逸本来是好不容易将眼泪咽回去的,这下被云轩招得又回到了眼眶里,然后转了几个圈,“啪嗒”地掉下来了。 云轩不由叹气:“秋清羽那种愣头愣脑地有什么好,倒是值得你掉上眼泪了。” 云逸被大哥说中心事,眼泪掉得就更多了。 云轩投降了:“别哭了,好好养伤吧,三日后,你替我去天山办差,顺便将秋清羽也接回来吧。” 云昭在和云婓学武功,云婓帮云昭摆着胳膊腿的姿势:“这里高一点儿,这里低一点儿。” “这姿势真难看,一点儿也不帅气。”云昭挑剔道。 “武功嘛,帅气的招式是在人前炫耀的,不帅气的招式是人后刻苦用的。”云婓给云昭解释,云昭觉得有道理。 “你那是什么歪理,也敢教给你哥。”刚刚办差回来的孟啸松过府来接昭儿。 孟啸松白日上朝,云昭在孟府闲着无事做,就回杜府来,混吃混喝待上一天,晚上小孟来再接回去。 “又下雪了,今儿晚上四哥别回去了。”云婓故意拉着云昭道。 小孟过去拉过云昭,顺便再给云婓一脚:“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我也得接你四哥回家睡去。” 云昭又被小孟弄得脸红了。云婓如今已是懂得鱼水之欢,听得小孟这一个“睡”字,就觉得分外地有内涵,不由嘻嘻笑道:“孟大哥你睡时可缓着些,莫伤了我四哥。” 云昭的脸更红了,也抬腿去踹云婓:“你胆子肥了,敢调侃我。” 云婓连忙闪开:“四哥真是越来越有当哥哥的样了,竟是知道帮着孟大哥一起欺负我,这是夫唱贤随的意思吗?” “你还敢说。”云昭再去踢云婓,云婓起身就跑。 小孟在旁边伸手拦着云婓,帮云昭的忙:“快逮住这没大没小的东西,为夫帮你狠狠教训他。” 云昭听了更恼,他很是不喜欢小孟说“为夫”时的那副模样,每次将自己压在他身.下,他都好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云昭想了就着恼,一脚飞出去,不是踢云婓,而是一脚踢在了小孟的腿上,将小孟痛得唉唉直叫。 云婓在旁幸灾乐祸地笑道:“四哥才是真豪杰,舍得大义灭亲!” 小孟揉了腿,不舍得对云昭下手,却是不能放过云婓,猛地一个转身,跃到云婓身侧,一脚将他踢飞出去道:“你还敢笑。” 云婓猝不及防,一下飞出去,却是没留意甬道上,一名女子追着孟星决正从门口的假山后跑过来:“别跑,小心滑倒了……哎呀……” 云婓正是撞到这名女子身上,虽是云婓急忙收了力道稳住身形,却依旧还是将她撞到在雪地里,惊叫了一声。 云婓、云昭和小孟也都不曾想,几人打闹倒是会撞了府里的人,孟星决已是匆忙跑回到女子身边,蹲下去,喊了一声:“官儿奶奶。” 官儿本是王妃婓霓的贴身侍女,也被杜百年收了房,与婓霓几乎是相隔两个月便也有了喜脉,只是官儿人长得小巧玲珑,如今肚子里的骨肉已有七个月大了,却是不甚显怀。 前些日子婓霓扶了正妃,便给王爷常宠幸的几名女子也都封了名分,以正王府的规矩,官儿虽是丫鬟出身,却是王妃的贴身侍女,又因为怀了王爷骨肉,被恩宠封为恕王妃,位列三品。 孟星决这一声“官儿奶奶”可是将小孟等吓得不轻,云婓也来不及避讳,忙去扶官儿道:“官儿姑娘,你没事儿吧?” 官儿却是小脸煞白地捂着肚子道:“婓儿少爷,官儿的肚子,好痛……” 小孟、云昭和云斐并排地跪在院子里,雪花飘下来,三人都有些哆嗦。 隔了两层院落,稳婆和丫鬟、下人们忙活着,官儿早产了。 云轩接到禀告后,急忙从云逸的院子赶过来,在院子里先斥责了小孟等人几句,才告退进去。 杜百年坐在堂上,冷着脸喝茶。侧妃琉光在旁边低声开解道:“王爷不必忧心,王爷洪福齐天,一定能保佑小公子和官儿母子平安的。” 琉光是耀州琉家长女,其侄儿琉璃官拜刑部尚书,亦是云轩的左膀右臂。 琉光比斐霓还要小上一岁,容貌清秀,虽是不如斐霓貌美,却温柔贤 分卷阅读276 淑,性格柔顺,如今也很得杜百年喜爱。 杜百年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云轩也劝慰了他爹几句,就静静陪侍一旁,等待消息。 琉光便又往堂外指指:“如今雪大天寒,王爷也疼惜疼惜几位公子吧。” 杜百年冷哼一声:“这些个小畜生,有事没事地就在府里胡闹,非闯了祸才能消停。” “王爷,王妃请您过去呢。”一名娇俏的小丫鬟自门外进来,福礼道。 王妃斐霓还在月子里,因说生了女儿会带病来,她便一直安心在院子里仔细将养着,府里的事情倒是问得少了一些。 杜百年本是不想让斐霓忧心的,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也必定是不能瞒着她,便让丫鬟先回去复命,他这就过去。 琉光忙先起身为杜百年拿了大氅,云轩接过来,亲手给爹披上了,又吩咐人掌灯。 风上自门外进来,准备陪侍杜百年去王妃的院子。 这边杜百年刚要出门,两名仆妇匆匆地跑进来,禀告道:“恭喜王爷,庶王妃生了,是位公子,庶王妃也平安。” “恭喜王爷,再添贵子!”侧妃琉光忙着给杜百年福礼道喜,云轩也忙着向爹道喜。 杜百年哈哈笑道:“好好,有赏,统统有赏!” “果真王爷洪福齐天。”琉光笑道:“几位公子也总算是未闯下大祸。” 杜百年心情舒畅了一些,吩咐云轩道:“你去将那几个小畜生领回去发落吧。” “是。”云轩应了,恭送他爹出去,踏上回廊,才又转回院子里,小孟、云昭和云斐也是都听到了官儿母子平安的消息,心中都舒了口气。 云轩走过来,三个人又开始哆嗦了。总算云轩没有重罚,只命各自回房去,罚跪三个时辰,让三人以此为戒,年纪也都不小了,多长些记性,莫再胡闹了。 小孟等人忙应了错,领了责罚,告退下去。小孟要先带云昭回孟家去后再跪,云斐自己先回房里去跪了。 云轩回到自己院子时,风前忙过来接灯,为云轩掸雪,低声道:“凌公子在书房默书呢。” 云轩不由蹙眉,想起以前自己是给凌墨立过这个规矩,挨了家法若是免了在院子里罚跪,便要去书房默书。 书房的灯亮着,凌墨端正地跪在书案前,正在运笔,烛光映着他长长的睫毛,温润如玉的脸,分外柔和,静谧。 云轩推门进去,凌墨笔尖微顿:“丞相。” 云轩走到他身侧,从他手里拿了笔:“本是让风前免了你的,今儿倒是乖巧,又平白在这里跪了这许久。” 云轩真是有些心疼了,他从云逸那里直接去了爹的院子里,这一来一回的,又是大半个时辰了。 云轩这样一说,凌墨也觉委屈起来,立时便觉得腿痛欲折,想要跪坐下去,又轻“唔”了一声,忙着抬高了臀部。 云轩弯腰抱起凌墨,便是衣服箍紧了肌肤,凌墨都痛得蹙眉:“不过就是对敌不利的罪名,倒是值得丞相下那么大的力气打墨儿。” 墨儿难得地,似嗔似怨地嘟囔道。 云轩忍不住低头吻了凌墨的额头:“去地下石室吧,今儿晚上,丞相仔细疼你。” 凌墨趴在宽大的罗汉床上,已是沐浴得洁净、芬芳,他的腹下垫了个盘云锦的圆墩,将臀部高高支起,衬着修长的白皙的双腿更加笔直。 只是臀上却是姹紫嫣红地肿胀着。细嫩的肌肤上有几处檩子,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出双头麒麟的印痕。 云轩用玉碾蘸了清凉的药膏给他细细涂抹。 丝丝的刺痛,隐隐的钝痛……凌墨不时地轻吸气:“丞相以后还是用鞭子吧,金玉带打得好痛。” “以后就不能乖乖地,不让我罚你。”云轩微加重了些力道:“做这种蠢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记不住打。” “疼……”凌墨忍不住颤栗,轻声道。 云轩有些舍不得了,就又缓了力道,尽量轻柔。 “反正今日很痛,还是丞相所罚,墨儿不能侍奉丞相了。”凌墨缓了一下,开始耍赖。 “只是外面肿了,里面又无碍。”云轩说着,将玉碾故意在凌墨的穴.口那里轻轻按了一下。 “疼!”凌墨立刻叫。 云轩轻叹气:“就免你这一天。” “多谢丞相体恤。”凌墨侧了头去看云轩,云轩收了药碾,正去墨玉的盒子里挑选玉饰。 方才沐浴的时候,云轩才帮凌墨将龙饰拿出去,如今又想选了兔饰入进去。 “今儿也免了含饰吧。”凌墨再小声求道。 因为养伤的这段时间,凌墨一直未曾含饰,上次云雨之后,倒是弄得肿了,云轩便命凌墨这些时日,要日夜含饰保养。 云轩回头看看凌墨,凌墨忽闪着大眼睛看云轩,云轩只得将那枚晶莹剔透的小兔子又放回去。 云轩给凌墨盖了锦被,躺在他身边:“睡吧。” 凌墨闭上了眼睛。云轩也闭上了眼睛。 “近日倒是学会卖乖取巧了。”云轩有些睡不着,很有些后悔答应凌墨今夜不承恩了。 凌墨闭着眼睛,脸埋在枕头里:“挨一回打,自然要学一点儿乖,这不也是丞相常念的嘛。” 还学会驳嘴了! 云轩的手放在凌墨的臀上:“别惹我啊!” “墨儿错了,墨儿睡了,丞相晚安。”凌墨立时更乖了。 “晚安吧。”云轩的唇边掠过一丝笑意,手依旧是放在凌墨的臀上,觉得心里暖暖地,踏踏实实地,闭上眼睛,睡了。 ☆、170.第 170 章 天山派换掌门是大事件,江湖上熙熙攘攘地,稍微有头有脸地,都要去天山瞧个热闹。 秋清羽一路上丢了魂似的,其实也就是刚回到蜀山,天山的请柬就到了。 蜀山掌门一直在闭关修炼,所有事物皆有副掌门代理。蜀山的副掌门正是秋清羽的二叔。 他二叔听说秋清羽竟然回来了,忙不迭地也跑到后山去闭关修炼。 蜀山的后山是历代祖师埋骨之地,也是蜀山灵脉所在,任何人不得随意闯入。 秋清羽回来却是直奔后山去寻他二叔,他二叔藏起来不敢见他,秋清羽就开始一间一间密室地踹了房门进去搜。 他师父清净了数年不问世事,实在是忍不得他宝贝徒弟这么折腾,只得自静室内传音,召秋清羽去见他。 “师父请安心清修,徒儿只是寻我那不争气的二叔而已。”秋清羽恭恭敬 分卷阅读277 敬地对着师父紧闭的禅门道。 就在不远处藏在禅门后的他二叔可是吓得腿都软了。 秋清羽的师父不由叹气:“一切是缘,也是命,羽儿不必怨天尤人,更不可太执念了。” 秋清羽听了师父的话,半天作声不得,良久,才恭请“师父指点迷津。” 秋清羽的师父只说了四个字:“下山去吧!” 秋清羽便拜别师父,下山去了。走到半山腰,有师弟追上他,说是代掌门命他代表蜀山去天山问礼。 秋清羽想起墨嫡那套号的也要当天山掌门了,决定过去看看也好。 墨嫡接续掌门大典之日定在正月初一,如今还有三日时间,秋清羽也并不急,依旧是一路晃荡着随心而行,走着,走着,却是走到京畿附近来了。 墨嫡登在山顶,遥望京城,四周积雪未融。想起那日自己和云逸分离,就是在下面的官道上,好像就在昨日,又仿佛已过云海桑田。 “秋大侠,别来无恙?”清朗的语音响自秋清羽身后。 秋清羽一惊,猛地回身,一名身着淡蓝色长袍的少年公子玉树临风般站在山凹山的小路上。 “杜云逸!”秋清羽看着云逸又惊又喜,轻咳一声,勉强克制住心中喜悦,故意面色冰冷地道:“真是巧,杜公子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我特意在这里等你。”云逸微微一笑:“看来我与秋大侠,倒是心有灵犀。” “谁与你心有灵犀。”秋清羽冷哼道。 云逸缓步走到秋清羽身侧,从他的角度往下看去:“那日,你就是站在这里,目送我的篷车离去吗?” 秋清羽微微颔首。 云逸回头,凝视着秋清羽:“以后,我再不会让你看我离去了。” 秋清羽也凝视着云逸,忽然脸就红了,微垂了目光道:“这么冷的天,你只穿这一件长袍,不冷吗?” “不冷。”云逸笑着,走到秋清羽面前:“我们还可以穿得更少一些,只要运动起来,就不冷了。” 云轩代理国事,每日停朝后,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看望子易。不过十几日的时间,子易的肚子已是鼓了起来,云轩再不敢揉弄他,怕动了胎气。 子易这些日子来,都咬牙含冰饰降温,体内骨肉倒是安稳。云轩越发忧心心疼子易,只是想起子易将要面临生产的凶险,就坐卧不安。 就在前两日时,秋清离算了月份之后,提醒云轩说,皇上该是到了为生产做准备的时候了。 这一下,子易的苦难才真正开始了…… 云轩带着助产夹入宫时,就心情不顺,待狠了心,用了助产夹替子易扩充甬.道时,子易固然是如上大刑,疼得颤栗,云轩也是心疼到手颤。 可是一想到千锦生产的前车之鉴,云轩只得再硬起心肠继续。 子易实在忍不得痛,哭求云轩停手,云轩狠了心不理,半个时辰下来,子易几乎被折腾得奄奄一息,云轩也是筋疲力尽。 云轩出宫时,面罩寒霜,满腹怒气。凌墨小心翼翼地,大气也不敢出。 云轩回府去,就先将秋清离喊过来,骂了个没鼻子没脸的,嫌弃他医术不佳,徒让子易受苦。 又恼怒有宋的医术不发达,斥责太医院的那些人各个都是酒囊饭袋。还想着要将云逸也喊过来训斥,才想起来云逸已是一早过来请辞,奉了自己的命令往天山去了。 云轩还是觉得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他身边的凌墨就惨了。 凌墨这是刚过了没几天清风和煦的日子,便又落到水深火热之中,动辄得咎。 晚上承恩时,被云轩毫无怜惜地百般揉弄,直到清晨才昏昏睡去。 凌墨醒来时,云轩已是又进宫去了,风前传云轩的吩咐,让凌墨今日休息一天。 其实再过了今日,明日便是停朝之日了。 按有宋律例,“正元给假7日”,以大年初一为界,前数三天,后数三天,是为七天。 除去今日不算,离过年还有三日时间,那今日放朝之后,大家就都可以休息了,待正月初四,才恢复朝会。 原本过年放假是极高兴的事情,但是如今丞相如此暴躁,若是再得了空日日琢磨自己,那可不妙了。 凌墨不由唉声叹气。 今日阳光十分晴好,落进轩窗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凌墨又闭上了眼睛,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明日事情明日想。今儿既然是丞相给放假,自己就踏踏实实地赖床吧。 “丞相吩咐凌公子先吃了饭才可以继续躺着。”风前和提灯在中堂内摆上精致的粥品和面食,风前扬声喊凌墨。 风前过去关了轩窗,凌墨披了柔软的皮毛长褙走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点,才发觉自己确实是饿了。 昨晚上的运动很消耗体力。 “丞相吃了吗?”凌墨坐下,接过提灯奉过来的象牙长筷,顺口问风前。 风前摇摇头:“丞相说没胃口,没有吃。” 凌墨轻叹口气,这一上午,又要殚精竭虑地处理政事,又要八面玲珑的与重臣虚与委蛇,还饿着肚子,丞相一定是很辛苦了。 吃过了早饭,凌墨涑口喝茶,净手洗脸,正琢磨着要否更衣出去练剑,风前又进来添香,顺便传云轩的吩咐:“丞相吩咐凌公子勿忘入饰。” 凌墨不由恼怒,丞相竟也是出尔反尔之人,昨晚上明明应承自己过年放假免于白日含饰的。 “丞相说,明日才是朝中放假之期。”风前退到门口,低着头再补上一几句,才迅速地溜出去了。 凌墨还是对着门口瞪了一眼,琢磨着应该尽早给风前找个厉害的媳妇或是似丞相一般霸道的夫君配出去才行。 凌墨自己入了鼠饰,又不爱动了,索性趴在床上继续晒太阳,冬日的阳光不似夏日炽烈,给人的感觉分外温暖。 最近杜王府热闹得很,府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有的是因为杜百年又新添了麟儿来贺喜的,也有新年将至,来提前拜访送礼的客人。 整个杜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今日也是王妃斐霓和云轩的贤妾千锦出“月”的日子。按有宋习俗,坐“月”不能满“月”,以“兼旬”为佳,两人到今日,正是兼旬之日。 斐霓生了女儿,容貌更是娇俏,身材也更是丰满,杜百年早都想她想得紧,却是守着坐“月”的规矩不敢动她,今日总算是等到“开斋”了。 待斐霓沐浴一新,喝了出“月”茶,杜百年便忙不迭地吩咐下人们准备,将斐 分卷阅读278 霓接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 奶娘怕杜云裳夜里啼哭吵了杜百年休息,提议还是按习俗,将孩子留在别院内,待满月了,再搬去杜百年和斐霓的院落。 杜百年手一挥道:“无妨,裳儿的哭声在本王听来,犹如天籁之音,如何会吵了本王休息。” 斐霓也笑了,过来逗弄着杜百年怀里抱着的裳儿道:“我们裳儿真乖,爹爹宠你呢。” 杜百年笑道:“本王的臭小子生了一堆,却唯有裳儿这一个宝贝丫头,自然要特别疼她。” 杜百年和斐霓说了会儿话,又提起官儿新生的儿子来,按规矩,这孩子自然也是要由斐霓教.养的,斐霓低声笑道:“我听奶娘说,别看官儿长得小巧,奶水倒是充足的。” 杜百年“哦”了一声,道:“那自然是好,若是由官儿喂养裳儿,自然是比旁人的奶水喂养要好得多了。” 斐霓正要回话,风上自堂外进来禀告道:“凌航凌大人过府了。” 亲家到府,这是大事儿,杜百年忙吩咐出迎。 风上却告诉他,凌大人是从侧门进府,先去大少爷的院子了。只是有眼尖的下人看见了,忙着过来禀告。 “小墨在院子里吧?他没什么事情吧?”杜百年有些慌了。 他对自己的大儿子实在不能太放心,没准就寻了什么错处又罚了小墨,这若是被亲家撞见了,那面子上可是过不去。 “王爷放心,近日来大少爷与凌公子琴瑟和鸣,很是和谐。”风上宽慰杜百年。 杜百年这才放了心,却依旧抱怨道:“云轩这不让人省心的小畜生,若是肯好好待小墨,老子也不至于觉得愧对亲家。” 杜百年一边去云轩的院子恭候亲家,一边让风上派人去宫中给云轩传话:“你丈人来了,无事速归。” 凌墨迷迷糊糊地睡熟了,直到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喊道:“小墨,小墨。” 凌墨听这声音耳熟,张开眼睛,果真就看见了他那久违了的爹。 “小墨,爹来看你了。”小墨他爹凌航,眼圈红红地看着儿子。 “爹,您怎么来了?”小墨正待一跃起身,凌航忙用手按了他:“别动别动。快躺着。” “爹,我也该起了。”凌墨起身坐起,正是硌了鼠饰,不由面色一苦。 鼠饰最是小巧,只是头手略尖,若是坐卧不妥,可是容易刺痛。 “小墨,痛了吧?快躺着……爹对不起你啊……若不是爹糊涂,你哪能受这些苦楚。”凌航哽咽道。 爹今日这情形不对啊,凌墨略蹙眉,难道是良心发现,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了。 “这半年来你和师父去哪里了?我给你们写了十余封信,你们收到没?”凌墨缓了痛,问他爹。 “哦,你写了那么多信啊?爹有空一定好好看。”凌航以手擦擦眼角:“我和你师父,我们去办了点事情,唉,一言难尽,以后再告诉你。” 凌航在椅子上坐下来,上上下下地看凌墨。 凌墨被他爹看得有点不自在:“您到堂上喝茶吧,我换了衣服再过去陪您。” “不用,不用,我不喝茶,你只管歇着……小墨真懂事,爹对不起你。”凌航又有点儿老泪纵横的感慨。 “师父呢?”凌墨被他爹如此真情流露弄得有点儿尴尬了,转移话题问道:“您到府里来,可见过杜王爷了吗?” 凌航摇摇头:“我是从侧门进来直接来看你的,还没有去见杜王爷。你师父当然是回天山去了,传位大典之前,还有许多琐事,非要你师父去主持。” 凌航和墨语分开不过旬日,就很是思念了。 “您不必来看我的,我这里一切都好。”凌墨虽然这样说,可是看见爹来了,确实高兴。 “小墨,你别骗我了。若是一切都好,哪儿会被云轩罚了竹饰。”凌航心疼得眼圈又红了。 “都是爹害了你,谁人不好作贤,偏是给了云轩这样无情无义的东西。”凌航扼腕长叹。 一定是提灯多嘴多舌地将此事告诉给了爹。 凌墨安慰他爹道:“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无碍了。” “你别骗爹,你这样的性子要不是实在痛得起不得床,如何会大白日的就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凌航又落泪道。 “我是……”凌墨有些赧然,难道是自己年纪大了的缘故吗?自己好像这半年来是喜欢懒床了呢。 “只是今日休息,我无事可做而已。爹别想多了。”凌墨不理他爹,一跃落地,换了长袍:“爹,我陪您去见杜王爷吧!” 凌航仔细打量打量凌墨:“你真得不要紧?你可不要勉强。” “提灯!”凌墨轻喝道,他要吩咐提灯先过去传禀,才符合礼节。 “公子,老爷,杜王爷听说老爷过府,特意过来相迎,如今等在正堂上呢。”提灯在门口小声回道。 “怎么不早来禀告?”凌墨斥责道。 “是王爷说不急,让老爷和公子多说会话的。”提灯小声辩解道。 “好了,好了,别骂提灯了,我们快些过去吧。”凌航催促凌墨道。 凌墨只得随了他爹往堂上行去。 杜王爷正在堂上喝茶,风前侍立一侧,凌航和凌墨转过回廊,迈上台阶,风前眼尖,已是看见了,低声道:“凌老爷来了。” 杜百年忙放了茶,站起来,一边整理袍袖,一边急忙迎出来:“亲家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凌航本是礼官出身,熟知礼节,这次是因为心疼儿子,才枉顾礼数,先去看凌墨。 如今看杜百年盛装迎出,不由窘迫,忙双手连连作揖道:“凌航失礼,凌航失礼,王爷见谅,见谅。” 凌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爹也是因为心疼自己才会如此失礼的,忙对杜百年跪落于地,代父赔礼:“爹是因为太久未见小墨,一时情急,请王爷莫怪。” “不怪,不怪。小墨快起身吧。”杜百年一边对凌航回礼,一边示意风前去扶凌墨。 “小墨在杜家恪守本分,孝顺知礼,倒是轩儿那小畜生,不知惜福,对小墨偶有苛责,让亲家忧心,都是本王管教不力,有负亲家所托啊。” 待进到堂上,分宾主落座,杜百年来不及端茶,便先做检讨。 凌航确实是对云轩有所不满,如今听杜百年这番话,倒是还不好再行数落了。 只得轻叹口气道:“当日小墨进府是妾,云轩自然要多费心思管.教,如今小墨已经扶妻,多少 分卷阅读279 也要顾及着些夫妻情面才是。” “是,是,是。”杜百年一面请凌航喝茶,一边点头道:“本王也是这般教训轩儿的,日后一定再多提点他。” 以往的时候,杜百年就与凌航交好。只是那时,杜百年年长,官职也高,凌航在他跟前,那是当弟弟的角色,哪能似今日这般,轮得到他教训杜百年。 凌航这才觉出当了亲家的好处来,端茶品了一口,道:“劳动王爷多费心了。”然后再请杜百年多多照顾凌墨,莫让凌墨多受委屈。 杜百年自然是满口应承,又举茶相敬。 两人喝了会儿茶,想聊些别的事情,凌航就让凌墨去歇着,不用在这陪着了。 杜百年也挥手让凌墨下去,并请凌航去他的院子喝茶。这里是云轩的院子,虽也是正堂,但是迎接凌航这样的贵客,规格还不够。 凌航便应了杜百年之请,去往杜百年的院子了。 凌墨也在堂上坐了喝茶,忽然又想起来,命风前去告知丞相一声。 风前笑道:“您不要担心,王爷已是命人去给丞相递消息了。” 云轩今日散朝比往日要早上半个时辰。安排好过年期间值守的官员后,命众臣各自回家准备过年去。 因是新年到了,按约定俗成之规,新年期间百事皆休不议,故此即便暗中如何谋划风起云涌,朝中上下表面看起来,都是一片平静祥和。 云轩正要进内宫去见子易,十三求见,并禀告道:“王爷吩咐大少爷及早回府,凌公子的父亲到了。” ☆、171.第 171 章 云轩来不及去见子易,着急忙慌地赶回来,风前正等在侧门:“王爷吩咐,大少爷若是回来了,便去正堂见客。” “墨儿呢?”云轩一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一边问风前:“可曾见过凌大人?” “凌大人入府便是先来见凌公子的,后来才被王爷请去正堂。”风前低声道:“我瞧凌大人好像是哭过了,眼圈都是红的。” 云轩立时止步,风前本是紧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云轩忽然止步,风前险些撞在他身上。 “是哪个多嘴多舌地在凌大人跟前混说?”云轩蹙眉道。 “不是风前。”风前吓得直哆嗦。 云轩冷哼一声,才又抬步行去,风前小心翼翼地暗暗舒口气,忙跟过去。 凌墨拿了一卷书,随意翻看着,提灯立在他身侧,端着个果盘,正侍奉他吃水果。 府里的果园今日送了新摘的草莓来,这是子若改良过的品种,又大又红又甜,放到嘴里似乎像化了一般,不留半点渣滓。 云轩一阵风似的走进来,凌墨忙起身道:“丞相。” “你没在你爹跟前告本相的状吧?”云轩走过来,打量凌墨。 凌墨微微一笑:“丞相是何等样人,若是做过什么,何惧人说。” 云轩抬手敲了凌墨的头一下,凌墨用手揉揉头,嘟了嘟嘴,没说话。 “小的伺候大少爷更衣。”风前忙在旁侧欠身道。 “多吃点儿草莓,给我仔细堵住你的嘴。”云轩用手点点凌墨,先去更衣。 凌墨难得见他家丞相如此慌张恼怒却又竭力克制的样子,不由失笑,却是低声吩咐提灯道:“你且快退出去吧,免得丞相看见你……” 凌墨的话音未落,云轩已是自堂后又转出来,吩咐道:“提灯去刑堂领五十板子。”吩咐完了,才又进堂后更衣去了。 “少爷救命。”提灯苦着小脸看凌墨。 凌墨笑道:“去后院躲着吧,你这板子先不用领了。” “谢少爷。”提灯急忙对凌墨一躬身,嗖嗖嗖地跑出去了。 凌墨走到后堂,风前正侍奉云轩换下朝服,换上常服。 凌墨取了架子上的盘锦束带,走过去亲自为云轩打理,低声道:“我爹还在府中作客,你现在罚提灯合适吗?” 云轩冷哼一声道:“你那个奴才都惯得没边了,敢嚼主子的舌头,必然得罚。” 凌墨瞧瞧为云轩换靴子的风前:“你这个奴才,不也是一样,狐假虎威的。” 风前立刻抬头看凌墨,眼睛眨啊眨的,表示冤枉。 “你滚出去。”云轩斥风前,已是将凌墨拽进自己怀中,在他的唇上狠狠吻了一记,才道:“今日若是你爹欺负我,我必狠狠收拾你。” “您可是丞相。”凌墨忍不住笑。 丞相怎么了,丞相也怕见岳丈啊。云轩气咻咻地,且心虚,谁让你对人家儿子不那么太好呢。 云轩想让凌墨和他一起去见凌航,凌墨不想去:“王爷只吩咐丞相过去。” 自己过去就自己过去,自己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啊,云轩一甩袍袖,去了。 杜百年正准备设宴宴请凌航,宴前奉茶,并请斐霓出来见过亲家。三人原本相谈甚欢,听得云轩告进,竟是不约而同地都板了脸。 云轩进来时,杜百年、斐霓和凌航,三人都是冷着脸,堂上一片肃穆,云轩跪下行礼,立时想起一出折子戏的名字来:三“娘”教子。 “父王、母妃、爹,轩儿请安。”云轩没敢抬头,恭恭敬敬地道。 堂上三人都没有做声,等了一会儿,杜百年才开口道:“今日你爹过府,你正好将落下的礼节补上,先给你爹敬茶吧。” 云轩刚娶凌墨那阵子,凌墨是妾,云轩与凌航执平礼。如今凌墨为妻,云轩视为凌航半子,该对凌航改执父礼。 只是凌墨扶妻时,凌航未曾到府,云轩也没有机会以父礼拜见,如今正好补上。 云轩应了一声,风上已经端了茶盘过来,云轩接过来,起身再向前走了三四步,在凌航身前两步之处跪地,将茶盘奉过头顶道:“爹,请喝茶。” 凌航看着那茶碗,半天不曾举手。 “爹。”云轩再轻声唤道,将茶盘再往上举了举。 凌航还是踌躇:“丞相这杯茶,不知凌航能喝否。” 云轩心道,惨了,凌大人果真是有话要说啊。 “当初小墨嫁入杜府,都是被我这当爹的连累,父母之命,想来丞相也并不太满意,才会屡有责罚,如今便是扶妻,似乎依旧不能顺丞相之意,才会又受了竹刑……痛在儿身,伤在亲心啊。”凌墨叹气。 “亲家勿要气恼,轩儿如今已是改过了,必定会善待小墨的。”杜百年在旁劝慰凌航,又骂云轩道:“都是你这小畜生不知惜福,便是小墨那么好的孩子你也欺负,还不好好向你爹认错请责。”  分卷阅读280 云轩一边应是,一边对凌航道:“都是轩儿之错,以往错待墨儿,日后一定谨记父王和爹的教诲,善待墨儿,决不让他再受委屈。” 凌航这才点点头,伸手端了茶,道:“轩儿莫忘今日之言,你们如今已是夫妻一体,必要相互照拂。” “爹请宽心,轩儿一定说到做到。”云轩只盼着凌航快些将这杯茶喝下去,忙不迭地应是。 “听说你的贤妾千锦千公子,产下一对龙凤麟儿,真是可喜可贺。”凌航端着茶杯,忽然又改了话题。 “是。”云轩答道:“爹已吩咐,将麟儿宁儿,交由墨儿抚养,改拜墨儿膝下。” 凌航这才放下心来,对杜百年和斐霓举茶相敬道:“凌航多谢王爷和王妃对小墨的厚爱。” 杜百年和斐霓也对凌航举杯:“亲家太客气了。” 凌航终于举杯,将杯内的茶一饮而尽。 云轩这才松了口气,谢过凌航用茶,起身侍立一侧。 凌航又借了话头恭喜杜百年晚来得子,杜家人丁兴旺。不由感叹他凌家只有凌墨一子,虽是嫁入杜家为贤,却尚未为凌家开枝散叶。 云轩听得话锋不对,忙借了填茶之际转移话题,问起天山掌门墨语之事,提到墨语,凌航便有些语焉不详了,杜百年瞪了云轩一眼,让他吩咐开席。 这边宴席要开,斐霓就先告退出去,由云轩侍奉两位爹爹用宴。凌航和杜百年本就是旧日酒友,酒量相当。今日趁了高兴自然是又拼起酒来,云轩在旁左栏右阻,两人便觉云轩碍眼,将他撵出去了。 云轩遵命告退出去,关了房门,才轻舒了口气,今儿总算胜利过关。 这幸得凌航也是粗枝大叶的人,若是来得不是丈人而是丈母,可是有得云轩受得了。 云轩回到院子时,正好千锦过来请安,他今天也已出月,便按规矩过来请晚。云轩不在,凌墨和千锦边吃草莓边聊天,倒是聊得很投契。 千锦在月子里保养得好,珠圆玉润的,凌墨心情好,面色润泽,两人都穿了淡青色的小袄,一人正托起雪欧的茶碗喝茶,一人正用莹白的手指拿了鲜红的草莓入唇。 云轩自门外进来,倒是看见一副极美腻的画卷,便是自己都羡慕自己好福气了。 “丞相。”凌墨和千锦看见云轩进来,一个忙放了茶碗,一个忙咽了草莓,同时立起为礼。 云轩微点了点头,过去在上首坐了,等千锦请安,命他告退。千锦退出去,凌墨奉茶给云轩。 云轩告诉凌墨,他们两个人的爹爹正在把酒言欢,怕是要不醉不休,今儿晚上就不必过去请晚了。 凌墨应了声是,觉得天色也不早了,就轻声道:“锦儿出月了。” 云轩接了茶,轻斥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本相要恩宠何人,心中有数,不用你多嘴。” 凌墨应了一声,心道他家丞相果真还是心情不顺,惹不得。 云轩正是又想起子易来,想到他一人在深宫中的孤苦,就觉得心疼。 凌墨也知云轩怕是又想皇上了,也无从开解,本想悄悄退出去,让他家丞相尽享相思之苦,云轩却是叫住了他。 “你去将子易带来府里吧。”云轩吩咐道。 前段时间,凌墨曾将子易偷偷带进过杜府几次,让云轩很是得了甜头,曾命凌墨要多多地带子易来。 但是近日来,因到了过年时节,宫里内外盘查得都严,杜家也规定了府内侍卫必要凭腰牌进出,而且子易已经显怀,腹大遮挡不易,凌墨便不敢再冒险了。 “丞相三思。”凌墨有点儿不愿意了,这是什么节骨眼儿上啊,您还要带皇上入府私会,这若是事情败露……我爹可还在府中呢。 云轩也不是没想到此点,方才只是一时情急罢了,话出口,便已后悔,正待改口,凌墨已是沉了脸拒绝了。 “还请丞相这几日,稍收敛些。”凌墨欠身道。 云轩的脸儿有点儿挂不住了,好啊,你爹来府,你可是有了撑腰的人是吗?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本相要如何就如何,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云轩板了脸:“越来越没有规矩,跪下,背家规!” 凌墨虽是已经习惯他家丞相有事没事地翻脸,却依旧还是有些委屈,却不敢拧着他,原地屈膝跪下,背诵杜家家规。 凌墨早已是将这杜家家规倒背如流,背诵起来自然是顺畅无比,况且他也不觉自己有何过错,只想快快背诵完了事。 云轩喝着茶,听着凌墨清朗的语音,心情终于是平复了一些,这边放了茶,正想命凌墨起身,却是看见凌墨虽是口里一字一句背诵家规,目光却是落在桌案上尚剩着的半盘草莓上…… 完全不是知错诚惶诚恐的模样,而是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不是还想着一会儿背诵完了,口渴要吃草莓呢! 云轩不由有些真恼了,将茶杯一顿,吓得凌墨语音一停。 “本相这般宠着你,却依旧还是落埋怨……便是连背家规也敢敷衍了。去将本相赏你的铁蒺藜拿来,含着背!” 凌墨这下可是真吓了一跳,偷偷抬眼去看云轩,他家丞相大人冷着脸,完全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模样,凌墨只得垂头应是,却是身体略后退,先站了起来。 “铁蒺藜应该在墨儿的院子里,墨儿现在去取。”凌墨微欠身,垂着头出去了。 赏你的铁蒺藜也敢不带在身上,云轩觉得这也是一条过错,一会儿非狠狠教训他不可。 只是凌墨俊朗的身形出了云轩的视线,云轩再喝了几口茶,忽然觉得这屋子里有些空落落的了。 云轩放了茶杯,咬了下唇,忽然很有些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又欺负墨儿做什么。 他起身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知道凌墨是去他自己的院子里寻去了。 云轩犹豫了一下,也起身往凌墨的院子里去了。 凌墨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提灯忙迎了出来:“公子今夜要宿在这里吗?” 凌墨摇摇头:“没你的事儿,去歇着吧。” 提灯瞧自家少爷似乎面色不渝,也不敢多问,留了灯,便去侧面的厢房休息了。 凌墨提着灯进了自己的卧室,屋子里刚燃过熏香,有股淡淡地茉莉的香气。 屋子里收拾得纤尘不染,在橘黄色的灯光映衬下,很显温馨。 凌墨走到书桌前,打开最左边的抽屉,拿出一个锦绣的小盒子来,打开小盒子,红绒布上的一枚小巧的铁蒺藜闪闪发亮。 分卷阅读281 凌墨轻叹口气,如果将这铁蒺藜小心含入口中,并不会弄伤口腔,只是含着它背诵家规,唇齿张合之间,可是少不得会被它刺得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凌墨拿了铁蒺藜,正要出门,只听得轩窗上传来轻地“扑”地声音,他转身推开轩窗,看见院子里梅树下,一袭白衣的丞相大人,正站在那里,他的指间,还有一朵小小的梅花。 想来,就是丞相大人弹出梅花,敲了窗棂。 “滚过来。”云轩轻斥。 凌墨犹豫了一下,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让自己从轩窗这里“飞”出去吗?这可是失仪之错啊。 云轩微蹙眉,凌墨哪还敢犹豫,身形一展,已是自窗口轻飘飘地飞落到云轩身前。 凌墨屈膝跪地:““丞相是让墨儿现在就含铁蒺藜吗?” 云轩走上前一步,用手钳起凌墨的下颌,看着他在月色下闪闪发亮的眼眸:“若是一会儿伺候得好,就免了你。” “丞相……”凌墨不由有些慌乱,他家丞相大人不是想在这梅树之下吧…… 云轩已是一把带起凌墨,旋身将他抵在梅树上。 “想来就可气,本相夜夜梅下立雪,你便是连轩窗也不曾开。”云轩的唇贴近凌墨的耳朵,轻声道。 “丞相……恕过。”凌墨无语了,小气的丞相大人,到现在还记仇呢。 云轩的手已是分开了凌墨身上的小袄,“丞相三思。”凌墨想要躲闪,却是被云轩圈住了无法动。 梅树晃动着,落花缤纷。 “乖乖地,给本相受着吧。”云轩吻上凌墨的唇,霸道地索取着。 “云轩。”凌墨觉得不妥,犹要反抗。 云轩伸出一指,挡在他的嘴上,手一招,折了一支满是梅花的枝条,放在凌墨唇边:“咬着。” 凌墨只得咬了那梅枝,有梅花瓣落入口中,凉丝丝地,甜丝丝地。 云轩的手已是拽开了凌墨的束带,晚风拂过,衣袂翻飞。 “回房去吧。”凌墨便是含了梅枝,依旧含混说道,双手也去轻推云轩。 “果真是学不会乖。”云轩此时已是来了兴致,哪还能凌墨反抗,顺手将自己的束带拽下来,轻而易举地将凌墨的双手捆在一处,将束带往高枝上打个活扣,将凌墨双臂吊起,让凌墨不得不挺直了身体。 哗啦一声,衣衫褪尽,云轩的头已是低下去,含住了凌墨在夜风中颤栗的左侧小果…… “丞相……”凌墨的呢喃变成了轻喘……他又羞又恼,偏是双手被缚,无法反抗。 “本相那时便想着,等你从那轩窗里跃出来见本相,一定要在这梅树下,好好疼你。”云轩在凌墨耳边粗声粗气地道。 云轩的吻越来越重,终于是将凌墨半饱起来,分了他的腿,将他抵.紧在梅树粗糙的枝干上,一贯而入。 梅花随着震动不停地落下来,落在凌墨或是云轩的头上、身上,有的飞散开去,有的却被云轩正好落下的手或唇碾碎为泥,零落在凌墨的肌肤上。 有的,甚至无巧不巧地正被出海的游龙瞬间入海时,也带入进那一片温暖润泽的甜蜜里。 凌墨几乎担心自己会被丞相大人撞击进树干里去,他无处借力,所有的力道,都来自那进.进.出.出的冲撞。 细碎的呻.吟也慢慢滑出凌墨的咽喉,只是这声音却是被淹没在梅树枝干摇晃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里。 这一夜,满树梅花落尽。 ☆、172.第 172 章 早上的时候,凌墨又是起床艰难。云轩也不想起,今日放朝了,按以往的惯例,是要好好歇上一天的。 但是今日不起不行。虽是已经放朝,但是云轩依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云轩轻手轻脚地起身,凌墨就睁开了眼睛:“丞相。” “你再稍晚些起吧。我吩咐人过去侯着,待令尊醒了,你再过去请安。”云轩俯首,在凌墨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凌墨被云轩的举动弄红了脸。 云轩没有着朝服,随便换了一套蓝色的长袍,再走进来时,凌墨正趴在床上伸懒腰,云轩的手探进被子里,放在凌墨的臀上。 “本相说话算话,白日不必含饰了,一会儿沐浴的时候,自己取出来吧。”云轩含笑道。 凌墨的脸更红了,闭着眼睛道:“墨儿谢丞相体恤我的美女老大们。” 昨夜在梅树下弄了半宿,云轩才抱着凌墨回到房中,又去了地下温泉里弄得快到天亮,才给凌墨盥洗了,亲手给凌墨入了兔饰,送到床上来。 “让你含饰才是体恤你。”云轩的手在凌墨嫩滑的肌肤上轻轻拧了一下,才笑着起身出去了。 凌墨嘟嘟嘴,用薄被裹了身体,自房内直接去地下温泉沐浴,顺便将兔饰取出来,洗干净了,放入寒潭内的玉石匣里。 玉石匣打开,便有淡淡的白色雾气,里面晶莹剔透的十二支玉饰润盈着晶亮的光泽。 凌墨轻叹口气,将兔饰放进去。然后再将玉石匣依旧放进寒潭里去。 给丞相做贤两年多了,无论是妾或是妻,玉饰都是要含的。 云轩很喜欢将形形□□的饰品放进凌墨的体内,每每看着他羞恼又隐隐的模样,就觉得喜欢。 凌墨也是习惯了,从最初含饰时的痛不欲生、举步维艰,到现在便是含着刑饰都可面不改色的坐卧行走,当差、办公,甚至腾挪跳跃使用武功都不在话下了。 痛也是痛的,不舒服也还是不舒服,凌墨习惯了那痛,那不舒适就好。只是若能不含,自然还是不含的好。 凌墨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里,换了衣服,去堂上吃早餐时,才看见千锦正等在堂上。 “一早给丞相请安,丞相吩咐锦儿在此等候凌大哥,一起去给凌爹爹见礼。”千锦对凌墨微微欠身。 凌墨有些赧然:“让你久等,下次不必如此拘礼,吩咐风前去喊我一声就是。” 千锦微微笑道:“是。” 千锦也还没用餐,凌墨觉得他爹这个点儿根本起不来,让千锦不必着急,两人一起用了饭再过去就好。 凌墨和千锦坐下用餐,不一会儿功夫,张婆婆就带着一堆丫鬟、仆妇和两名乳娘,抱着宁儿和金儿过来给两人请安。 虽然宁儿已认在凌墨膝下,但暂时依旧和金儿一起由千锦教.养,只是按规矩,千锦出月后,要来给云轩和凌墨请安,两个小宝宝也不例外。 两个孩子刚刚睡醒,第一次来到父亲(指云轩)的房间里, 分卷阅读282 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瞧,白嫩嫩的可人。 “你瞧瞧,宁儿少爷的睫毛倒是比金儿小姐的睫毛还长呢。”张婆婆指着两个孩子的睫毛给凌墨和千锦看。 宁儿还是小宝宝,未曾满月,已是颇有国色天香之姿,却还是个男孩子。 金儿忽然“哇”地一声,哭开了。倒像是知道大家在夸宁儿,没夸她似的。 “金儿小姐饿了呢。”张婆婆笑道:“要用餐了。” 抱着金儿的仆妇听了,便对她身后的两名乳娘道:“准备让小姐和少爷用餐了。” 两名乳娘都是容貌清秀,脸上的绒毛未剪,眉峰未开,胸脯都鼓囊囊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 右侧娃娃脸的乳娘是金儿的乳娘,每次都是她先喂乳。听了仆妇的话,她白皙的脸颊立刻就变得通红,低低低应了一声“是”。 她的手垂在身体两侧未动,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走过去,将她上身的小袄往两侧一分,只一下,就褪去了她上.身的全部遮挡之物。 乳娘哺乳时,要上.身.赤.裸,双手收在身后,挺胸抬头,不得让自己的气息或是发丝挡了小姐和少爷用餐甜妻驯爱:老公别乱来。 两名丫鬟先伺候张婆婆净了手,一个丫鬟奉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装着清水的陶瓷罐子和一个小托盘,小托盘里盛着两只薄皮透明的手套。 张婆婆戴上薄皮手套,丫鬟用陶罐里的清水冲洗了手套。 另一名丫鬟也奉过来一个托盘,上面也放着一个装了清水的陶罐,和两个小托盘。小托盘上分别放着叠着整齐的两方洁白的手巾。 陶罐里的清水是特别取自深山的洁净泉水,透彻清凉。 张婆婆拿起一方手巾,丫鬟将罐子里的水倒在手巾上,一只一只地仔细地擦拭两个乳器,擦过一遍,换了另一方洁净的手巾再擦拭一遍。 张婆婆用拇指和食指,掐着乳.果上下翻转,用挤出的洁白的乳汁在乳器上冲洗,反复数次,奶香四溢。 乳器洗净了,还要检验乳汁,洁白的奶水重新被挤滴到玉碗里,张婆婆仔细差看过色泽,并用银针验过后,才点了点头,退过一边。 仆妇这才抱了金儿,将孩子的小嘴凑过去,含住乳娘左侧颤巍巍、粉嫩嫩的乳果,开始“用餐”。 这边金儿用餐了,张婆婆便如法炮制另一名乳娘,让宁儿也用上了餐。 程序虽看似繁复,众人却是井然有序,驾轻就熟,一气呵成,想来早已是练习得极熟练了。 张婆婆还不时用戴了手套的手,沿着乳的轮廓轻轻向下挤压,让奶水更顺利排出,助两个孩子吸食。 千锦早已见惯这种场面,很自然地看着宁儿与金儿用餐,神色无异。凌墨却是第一次见乳娘喂乳的情形,很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我们先去王爷的院子吧。”凌墨起身道。 “是。”千锦也起身相随。 宁儿、金儿则在一大堆人的伺候下,继续用餐。 诚如凌墨所料,他和千锦到了杜百年的院子请安时,杜百年也是刚勉强爬起来。 昨天晚上杜百年和凌航都喝多了。凌航被风上扶去客房时,已是不辨东西了。 杜百年的头还有儿疼,他吩咐凌墨和千锦去看看凌航,别忘了让厨房送醒酒汤过去。 凌墨和千锦正要告退出去,正遇到斐霓从堂内走出来,两人便又停下脚步,给斐霓见礼。 斐霓在杜百年身侧的椅子上端坐了,才对凌墨道:“你家丞相大人呢?怎么不见他来请安?” 凌墨心中一惊,惨了,这位王妃娘娘是要挑理了吗? 斐霓封妃时,正在月中,云轩等人不便过来见礼。昨日斐霓出月,云轩拜见丈人时,也见过斐霓,只呼了一句“母妃”,便忙着与自己的丈人“叙旧”去了。 今日一早,云轩就出去了,显见是未曾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凌墨忙欠身请责:“母妃恕过,丞相一早有事外出,嘱凌墨替他向父王、母妃请安,是凌墨疏忽了,请母妃重责。” 斐霓轻叹了口气道:“丞相大人事务繁忙,想来是忘了来向我和王爷请安。” “丞相怎敢如此不孝。只是顾念父王昨夜设宴家父,睡得迟,今日丞相出府又早,怕扰了父王和母妃休息妖神之血。”凌墨再欠身道。 斐霓淡淡一笑:“你倒是惯会替你家丞相说话的。” 凌墨不再辩驳,只微欠身等王妃发落。 “你和锦儿去忙吧。”斐霓轻摆了下手:“还有,以后在母妃跟前,也不必太过自谦,自称小墨便了。” “是。小墨谢母妃恩典。”凌墨再欠身一礼,才和千锦告退下去。 杜百年瞧着斐霓直笑:“你这刚出了月子,便摆起当母妃的架势了。” “王爷!”斐霓嗔怪地叫道:“霓儿本就年轻,恐让人轻看,况且你那些儿子又各个都是那么有本事的,我若不拿出些威严来,日后如何能够服众?” 杜百年笑道:“王妃顾虑的正是,你且帮我好好管.教着他们,本王也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杜百年终于是有一种要结束当爹又当妈的日子的感觉了。 凌墨带千锦去客院给凌航请安,凌航刚喝了醒酒汤,犹自抱着被子躺在床上,觉得哪哪地闷得慌。 “哦,这位就是千公子。快请免礼,果真是一表人才。”凌航跟千锦寒暄着。 凌航也听过市井传闻,知道千锦是翩翩公子,如今一见,果真是美少年一个。 不过凌航并不担心他家凌墨因此失宠,在他眼中,他家宝贝儿子凌墨俊逸无双,天下无人能及。 直到提灯来信,汇报千锦生了双胎,凌航才有些忧心他家凌墨,毕竟不是狐男,无法孕子,有宋一朝,向来重视子嗣繁衍,这虽不是凌墨的缺憾,但毕竟也是遗憾之处。 但是昨日凌航听了云轩的禀告已经放心了,既然将儿子给了凌墨,那凌墨这贤妻之位是稳保了。 今日看了千锦,凌航倒有些疼惜的意思了。灵狐孕子,那要吃多少辛苦…… “皇上有子之事,可当真吗?”凌航忽然想及此处。昨天他就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问,原来就是此事。 “是。”凌墨轻咳了一声,提醒他爹注意言辞。 “也是云轩的?”凌航忙探头问道,然后又自己评价道:“这不是废话吗?” 凌墨只得再轻咳了一声,提醒他爹注意形象,毕竟还有千锦在这里。 “你也知道此事 分卷阅读283 吧?”凌航再问了千锦一句废话。 “是。”千锦答道。 “凌爹爹和凌大哥说话吧,千锦先告退,去看看金儿、宁儿醒了没,一会儿抱来给凌爹爹请安。” 千锦告退出去,凌墨才蹙眉看了他爹一眼:“爹请谨慎言辞,莫对皇上和丞相不敬。” 凌航正是有一肚子不敬的言辞准备说给儿子听,凌墨倒是先堵了他的嘴。 凌航张了张口,闭上了,再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唉。”凌航叹气一声:“云轩呢?这一早上的哪去了,不是放朝了吗?又进宫了?” “丞相大人还有很多事情忙。”凌墨再给他爹拿杯茶:“您不起床吗?一会儿金儿和宁儿过来给您请安,您总不成还赖在床上吧?” 凌航瞪了凌墨一眼:“我哪是那种爱赖床的人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你先去堂上坐着吧,我一会儿就出去。” 凌墨在堂上喝茶,凌航拾掇利索了走到堂上,下人再奉茶上来,凌航也坐下喝茶。 “你在杜家很好,我就放心了。有些事情,爹也帮不上你,你自己处置吧。”凌航吩咐道。 “好。”凌墨答道。 “我午时便回天山去了。你师父事务繁忙,我放心不下。”凌航想墨语想得紧了。 “您要不还是在杜府再待几天吧,师父那里确实应该挺忙的。”凌墨建议道。 “不待了。”凌航推辞道,忽然又放了茶:“你什么意思?” 凌墨微微一笑:“没别的意思,您愿意回去就回去吧。” 凌航“切”了一声。 不一会儿功夫,金儿和宁儿被丫鬟簇拥着,由仆妇抱过来给凌航请安,凌航各种稀罕不够。 只是两个宝宝还小,现在整日里还是睡眠和用餐的时候多。这边待了不过盏茶时分,便要抱走,两个小宝宝又要用餐了。 千锦也和两个小宝宝一起告退了,给凌墨和他爹父子两人说体己话。 “小墨啊,你也快些娶个媳妇,给爹生个亲孙子吧。”凌航对凌墨低声道。 “不是有宁了嘛。”凌墨端了茶,没理凌航。 “你这孩子,我是说你亲自生的。”凌航又叹气道:“凌家只有你一子,你若是不娶妻生子,咱们凌家可是要绝后了。” “爹当日既将小墨出贤于丞相,想来已是做好了绝后的准备了。”凌墨淡淡地扫了他爹一眼。 凌航眨巴着眼睛看了凌墨半天,酝酿好的愁苦表情和满腹惩治话语就有点儿用不上了。 “你这孩子,唉,竟说实话。”凌航气恼地道:“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你如今已经扶妻,便是想娶个妻子为凌家开枝散叶也并无不可。” “爹可以娶妾、续弦,为凌家开枝散叶,小墨绝对没有二话。”凌墨对他爹道。 云轩进宫去见子易。子易今日要入太庙祈福,云轩本是命青冥和十三护卫,却还是放心不下,处理了一些政务后,急匆匆赶到宫内。 子易看见云轩来,却是吓得脸立时就白了:“易儿求先生开恩,易儿今日还要去太庙祈福,求先生免了用夹吧。” 云轩不由好生心疼,轻扶起子易道:“易儿别怕,从今日起,先生再不给你用夹了。” “真的吗?”子易很有些惊喜,却又有些迟疑:“那易儿生产时,会不会……” “易儿放心。秋先生和昭儿已经向我禀告,说是有个极好的法子,可以助你平安生产。” 今早云轩出府前,秋清离、云昭和孟啸松匆匆来见,并将云轩请去秋清离的药炉,详细禀告了他们准备要为子易实行“剖.腹.产”的计划。 “剖.腹.产吗?”子易听着也有些惊疑。 云轩点点头:“这个你放心,秋先生、昭儿和小孟用项上人头担保,这个法子绝对平安有效。你如今只安心养胎,到了足月之时,自有昭儿和秋先生会为你做剖.腹.产手术,保你平安产子。” ☆、第 173 章 云轩亲自护送子易去太庙祈福。 太庙里的一些子家高增祖的祖辈原本是准备好了大阵仗要对子易絮絮叨叨,如今丞相亲临,除了寒暄几句客套话,谁人也不敢多言了。 子易拜祭了先皇和母后。子易对母后几乎没有印象了。越是如此,他心中对母亲越有思念之情。 “易儿感谢母后所赐的一切。”子易对母后的牌位叩首:“易儿如今怀了云轩的骨肉,您在天有灵,万祈护他平安。” 云轩本是立在殿外等候,子易跪伏在蒲团上迟迟不肯起身,云轩便缓步入殿内,在子易身侧跪了,给先皇和先皇后叩头后扶起子易:“别累着了。” 子易起身,对云轩道:“我祈求母后保龙儿平安。” 云轩点头:“母后一定会保你和孩子平安。” 太庙后山内的樱花已是早早绽放了,一片桃红,春风拂过,落英缤纷。 云轩和子易并肩走在樱花树下,呼吸着略清凉却分外新鲜的空气,心旷神怡。 子易缓了脚步,在玉石桥上停下来,桥下流水潺潺,清澈的溪水卷走了纷落的樱花,煞是好看。 云轩也落目在溪水中,又将视线移到子易脸侧,低了头,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子易的肌肤白里透红,如今更是润泽。 “先生何时称帝?”子易微侧了头问道。 “年后吧。”云轩的手环过子易,探首在他颈间嗅了一下:“很香。” “先生要如何处置宁王和子清?”子易有些忐忑地问。 “宁王侥幸,从昨日的围剿中逃脱了。”云轩微微一笑:“他羽翼已剪,不足为患。” 至于子清,云轩有些蹙眉:“昨日爹还问起他,爹倒是挺疼惜他的,奈何他是宁王之子,饶他不得。” 子易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先生的处置,总不会错的。” 宁王和子清是他的父亲和弟弟,如今虽是敌对,毕竟与子易血脉相连,子易在心底不希望他们有事,但是,他更不希望云轩有事。 云轩就知道这世上,子易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而且永远会支持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重生之男妾。 “子清暂且押在天牢。”云轩揉了揉子易的头发:“只要子清和宁王有一丝改过之意,我都会保全他二人性命。” 子易不由心下一宽,对云轩展颜一笑:“易儿多谢先生。” 云轩有些心疼地道:“这些事情你不必理会了,只养好自己的身体,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分卷阅读284 安心等着做帝后吧。” 子易拈起几枚掉落在自己披肩上的樱花,投入溪水中,听了云轩的话,扭头去问云轩道:“怎么是易儿为后,应是凌将军为后,他现在才是先生的正妻。” 云轩用手点点他的鼻尖:“这事情你无需顾虑,墨儿那里,我自有交代的。” 子易又想起千锦:“千锦为先生诞下两个麟儿,且有凤女,先生也不应薄待的。” 云轩不由有些恼了,用手轻掐了子易的脸颊道:“这话怎地还越来越多了。” 子易不由笑了,用脸颊蹭蹭云轩的手背道:“易儿在宫中无事,常想起以后的事情,凌将军、千锦,还有宝儿、霜儿、宁儿、金儿,加上易儿腹中骨肉,那是多热闹。” 云轩听得子易说起这些事情,就倍觉心疼。用两只手端了子易的脸颊道:“易儿再忍耐数日,先生一定让易儿如愿以偿。” 子易自然是相信云轩的,晶亮的眼眸看着云轩,点了点头。 每当子易这样乖巧时,就惹得云轩心痒痒的。 云轩抱起子易,足尖点处,跃入樱花林的深处,将他放在一颗樱花树下,低了头,吻上子易的唇。 云轩本想细细索取,又担心阻了他的气息,对胎儿不利,只得改吻子易的额头和鼻子,将子易的额头都啄红了。 子易的身上有淡淡的奶香气,很让云轩着迷。偏是子易如今弄不得,让云轩很有些无法吃到嘴中的焦躁。 子易也感觉得到云轩的百般克制,忍不住笑起来,云轩被子易笑得着恼,捉过来,探手进去,在他的两侧小果上,狠狠地揉捏了几下。 子易痛得“啊”地一声叫起来,忙告饶道:“易儿错了,不该笑先生的,等易儿生了孩子,一定好好侍奉先生。” 云轩听了更是着恼:“待你生了孩子,又要坐月,可是有得我等了。” 云轩虽是这样说,还是饶过子易,再轻轻揉捏了几下,拿出手来,手指和手掌上都沾染着甜香的灵乳了。 子易的脸不由窘迫得通红,忙拿了袍袖给云轩擦拭,云轩再亲亲子易的额头:“真乖。” 子易胸前的长袍也有些水湿的感觉,风吹过,凉丝丝的。 云轩怕子易着凉,抱了子易几个跳跃,直到了太庙的后山殿门,才放下子易,和他一起走进去,并传召仪仗回宫。 子易进了轿辇,云轩自然“贴身护卫”,也跟着进去,将子易揽入怀中。 子易倒真是有些疲倦了,尤其是靠在云轩结实宽阔的胸膛上,觉得分外妥帖。过了一阵子,却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千锦出月了吧?不知他现在可好?” 云轩未曾明白子易话中之意,随意应道:“很好。” “他生了双胎……那里……承恩无碍吗?”子易踌躇着,小声问道,脸有点儿红了宅斗之春闺晚妆。 云轩不由笑起来。子易的脸就更红了。 云轩抬起子易的脸,又亲了一口,才笑道:“易儿难道是在担心无法承恩,先生会不喜欢吗?” 子易又羞又恼,狠狠横了云轩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 云轩将子易搂紧怀中:“易儿能否承恩,先生都喜欢。” 只是想着,就又笑起来:“今夜便让千锦承恩,我帮你瞧瞧他那里可还好,免你担心。” 云轩送子易回宫,让他半躺在龙床上静养,没事儿别想些有些没的。 “我回去请爹的命令,接你回杜家过年。”云轩立在床边,对他道。 “先生别为难杜王爷。”子易伸手拽了拽云轩的衣襟。 其实子易心里不知有多想和云轩在一起,却不想让云轩为难。 “是我爹先为难我的。”云轩在床边屈下一膝,目光平视子易:“自今以后,先生决不留你一人于繁华时独处深宫。” 子易被云轩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离了云轩就有多寂寞似的。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即便宫内佳人三千环绕,没有云轩,子易依旧觉得清冷。 青冥在殿外恭候云轩,见云轩走出内殿,立刻屈膝跪地:“青冥该死,愿领丞相重责。” 子清被扔入天牢时,被云轩断了一条腿。虽然云轩未按天牢的规矩断他手脚筋脉,却命狱卒用铁链穿了他的琵琶骨,防他因武功太高脱逃。 子清被五名狱卒带进天牢,一路自地上拖曳过去,倒像是在拖一只死去的小动物,子清的断腿摩擦在地上,很是疼痛。 待子清被扔到牢房内的蒲草上,两名狱卒过来,将他拖曳到里层的栅栏边,哗啦啦地铁链拽过来,一名狱卒抬手卸掉子清的左侧肩胛骨,拿了铁链上的铁环,掰开,尖利的闪着寒芒的铁环一下就自子清的肩胛上穿过去。 这剧痛尚未过去,狱卒已是用力一拽,将一段铁链也拽过去,将铁环在栅栏上合拢,上锁。 然后又走到子清的另一侧,将他另一侧的肩胛骨也卸下,同样用铁环穿过去,哗啦啦地声响中,干净利落地将子清的右侧肩胛骨也用铁环锁在栅栏上。 子清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一名狱卒用手轻拍了子清的脸颊一下:“小心莫将牙齿咬落了。”另一名狱卒一边整理铁链,一边笑道:“别看长得白白嫩嫩地,倒还算是硬气。” 子清只不吭声,反正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两名狱卒走过来,开始褪去子清身上的衣物,子清双肩受制,一腿已断,身上穴道被云轩所制,尚未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名狱卒将自己的衣物扒了个精光。 “长袍一件,长裤一条,玉佩一件,长靴一条……”狱卒一边清点子清的衣物,一边放到一个藤筐内,另一名狱卒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做着记录。 子清闭上眼睛,只默默运气冲穴。 “签字。”狱卒用笔毛笔捅了捅子清的脸,在他嫩白的肌肤上留下混乱的墨迹。 子清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他一眼。 “眼光还挺凌厉无敌向羽。”狱卒笑道,拽过子清的手来,用毛笔的墨汁涂在他拇指上,在纸上按了手印。 “好货色啊。”两名狱医自监牢外走过来,看见子清,啧啧地夸赞道。 “这是丞相大人的要犯,是命你们来给他接断腿的。”穿了子清肩胛骨的狱卒道。 “哈,刘头的犯人各个绝色啊,有福气。”两名狱医对刘头笑嘻嘻地道。 子清心里冷笑一声,这两名狱医,看着就不似好东西。 刘头和另一名狱卒拎了四只凉水桶过来,轮 分卷阅读285 换着一桶一桶的将凉水直接泼到子清的身上。 这是淡盐水,冲洗到子清肩头的伤口,痛得他不住颤栗,锁链被他带动,发出哗啦啦地响声。 “哟,冲洗干净,更粉嫩了呢!”一名狱医蹲下来,摸着子清的断腿,目光猥.琐地扫视着子清,目光中满是忐忑。 “你们两个给他接了断腿吧。”刘头嘱咐道:“这是丞相的要犯,是死是活还难说,先收敛着些吧。” “谢刘头提醒。”两名狱医嬉笑着,谢过刘头,一名狱医扬声喊道:“小石头,送家伙儿过来。” 随着一阵铁链哗啦的响声,一个身上绑着铁链的少年,手里拎着一个樟木箱子,自牢笼外一步一步地挪了进来。 子清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两名狱医肆无忌惮地用手抚弄着子清的断腿,摸索着断骨的位置,子清感觉得到断腿处传来的疼痛越来越清晰。 两名狱医虽然神态猥琐,但是接续断骨的手法却是干净利落,且接骨技艺堪称绝顶,不过盏茶时候,已接续好子清的两处断骨,并绑了木板固定。 子清感觉得到腿上的断骨接洽得非常精准,心里也不由暗暗称赞这两人的医术高超。 天牢之中既有用刑的高手,自然就有疗伤的圣手,否则囚犯几下便被弄死了,如何还能刑求。 两名狱医接续好了子清的断腿,却不肯离去,两个人四只手,开始在子清的身上随意游走。 “简直是雪骨冰肌啊。”两人肆无忌惮地调笑着,并很有些遗憾地道:“啥时候能像小石头一样,随咱们取用就好了。” “跪下来。”一名狱医呵斥着,随着铁链哗啦声响,接着,是膝盖落地的声音。 子清睁开眼睛,那名身上绑着锁链的少年,已被一名狱卒拽了铁链,压跪在地上。 子清不由微微蹙眉。 少年的头发被剪的极短,露出清秀的面容。身上除了绑着的铁链,未着寸缕。 他乳上穿着两个铁环,穿在铁链中,缠绕在他双腿上,臀上也绑着锁链,锁链的一侧,被深入到他的体内。 两名狱医已是开始在小石头的身上发泄兽.欲,一人强迫他口侍,一人拽出他身体内的铁链,用极不堪的姿势顶弄着。 少年无法反抗或是已经麻木,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由着两名狱卒随意侮辱。 子清监牢内的狱卒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不堪的画面,就继续打扫牢内的卫生。刘头方才出去送子清画押的纸笔和衣物,还没有回来。 云轩的锁穴手法明明就是与子清同出师门,但是子清偏是无法冲开穴道。 子清的耳边一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响声和那两名狱卒无耻的调笑声,并终于在一种更令人作呕的味道里,两名狱医暂时结束了他们的罪恶月半之约(GL)。 两名狱医心满意足地收拾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一边对子清笑言“以后再来看他”,一边拖拉着小石头走出牢房了。 子清这才睁开眼睛。他牢房里的狱卒用清水再次冲刷了子清脚边的地面。 “你啊,但愿你是个有福气的。”狱卒道。 “大哥贵姓?”子清搭讪道。 “我姓牛。”狱卒闷声道。 “牛哥,能麻烦你再帮我浇几桶水吗?”子清出言请求道,方才那两个狱医在他身上摸索过,他现在很想吐。 牛哥倒是想不到子清会彬彬有礼地提出这个请求,犹豫了一下,才又拿了一桶清水来,拿一方虽然不太白,却洗得洁净的手巾,蘸了水,给子清再简单擦洗了身体:“你倒是挺会给我找活儿的。” 子清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个狱卒,长相很普通,很忠厚的样子,就对他笑了一下。 牛哥却蹙眉道:“你也不要太得意,若是你的罪名定下来了,你就自祈一死吧,否则时间长了,就算丞相大人也保不了你了。” 牢有牢规,天高皇帝远。这道理,子清是很清楚的。 子清背臀上的伤痕很有些触目惊心,又被穿了肩胛骨,断了腿,还被那两个变.态狱医刚猥.亵过,狱卒对这个还笑得出来的年轻人确实有些刮目相看。 “你就算是抗打,每日三百的鞭责,你也挨不过几日。”牛哥道:“你祈求上苍快些派人来救你吧。” 子清轻叹了口气,有些苦笑。谁会来救自己,宁王吗?魏夫子与他是知交、知交,他都不救。 刘头回来了,带回来一根藤鞭。他用手甩了甩藤鞭,对牛哥道:“果真是上面关照过的,没让用牛皮鞭子,让用这个。” 牛哥过去接过藤鞭,对子清道:“你果真是个有福气的。” 子清简直笑不出来了,被关在天牢,每天要挨三百藤鞭……还随时有可能再被那两个变.态狱医猥.亵,我这算是有福气的吗? 子清确实算是有福气的。刘头觉得上面该是有人罩着子清的,所以,每日里除了例行三百藤鞭,绝无加刑,且每次刑责后,都会命牛哥帮子清涂药。 牛哥的涂药手法虽是一塌糊涂,子清却甘之如饴,总比让那两个狱医来对他上下其手的好。这几日,都是刘头亲自拦着,那两名狱医才没有机会对子清下手。 但是,今日,子清的劫数到了。要过年了,天牢里的狱卒也要休年假。从县衙抽调过来的狱卒负责过年期间“伺候”天牢的要犯。 这两名轮岗过来的新狱卒,毫不犹豫地就收下了两名狱医“孝敬”地一壶好酒和一包卤肉,开了牢笼的门,去旁边小酌去了。 “刘头交代了,这是上面的要犯,你们自己弄干净痕迹。”两名狱卒这样说。 子清如今虽然穴道已解,但是连着数天的三百鞭责,已让他的身体机能大大受损,背臀上的伤痕重叠着,一层一层地,惨不忍睹。 他肩胛上的铁链,每日都会被抽动两次,防止铁链长死在他肩胛里,但即便如此,他的双肩也是受了重创,日后极难恢复如初的。 他的断腿倒是有了极大的好转,新生的筋脉不断缠绕在断骨处,恢复迅速我们今生是兄弟。 两名狱医进来,便燃了迷香,迷香里还有极霸道的媚.药。两人很有耐心地等待了盏茶时分,直到子清的头无力地搭在胸前,意识虽在,浑身却是使不出一丝力气了。 两名狱医迫不及待地拉扯着子清的身体,在他身上啃噬着,因为铁索锁着子清,他们不能随心所欲地摆弄子清,一名狱医只能去向两名狱卒要钥匙,准备先取下子清双肩的锁链。 两狱 分卷阅读286 卒道:“这名人犯武功高强,是不能解下锁链的,便是每日鞭责,都是锁着锁链,自里间隔着栅栏打的。” 两名狱医劝道:“我们已经给他用了散功香,他此时只能任人摆布的,你们怕什么?你们瞧瞧他,便是伶馆的头牌都不输的,有这机会,不如一起来乐一乐,否则岂不是守着宝山空手而归吗?” 两名狱卒被两名狱医说动了心,带着钥匙走回牢房,一名狱卒啧啧地道:“今日行鞭责的时候,老子的鞭子落在他屁股上,抽了几十下,倒是把老子那里给抽硬了。” 狱卒猥琐的话,引起其他三人的大笑声。他们加快了步伐,两人去开锁,另两人去拽子清,都恨不得立时就将子清随意□□,以泄兽.欲。 子清头脑昏昏沉沉的,身上除了疼痛,还有一种无可名状的灼热感,他耳边清晰地听得到那些人的笑声,他知道自己将要坠入地狱。 铁链被拽出子清的肩胛骨时,血花四溅,这痛楚让子清的头脑一清,他勉强运力,挣扎了一下,将一名正迫不及待地抵住他的狱医撞倒在地。 “还挺有劲地吗?”那名狱医爬起来,在其他三人的哄笑声中,一脚踹在子清肩部的伤口上。 “咱们先废了他,让他以后乖乖地伺候爷。”那名狱医狞笑着走过来。 子清在剧痛中摔倒于地,几个人过来拽开他的腿,那名狱医抬起腿,对着子清双腿之间,猛地一脚就要跺下去。 “住手!”随着一声轻斥,那个想要将子清踩废的狱医猛地被人拍飞了出去,撞在牢笼里的栅栏上。 子清勉强侧过头去,给了那个穿着锦衣锦靴的家伙一个微笑:“青冥……” 来的人正是子易的护卫青冥。 子清落狱,青冥也是知道的。青冥来查狱,本是公干,却未曾想会撞击这样一幕。 “青冥该死,只求丞相开恩,能许青冥将子清少爷带回宫中牢房囚禁。”青冥跪伏于地,对云轩叩头。 云轩微蹙眉,天牢里的人胆子不小,敢对子清下手。 “那些人处置了吗?”云轩冷声问。 “青冥不敢擅专,只是将他们暂时收押。”青冥跪伏于地,依旧不敢抬头。 “凌迟处死,一个不留。”云轩冷酷地道。 “是。”青冥恭声应道。 “至于子清,”云轩淡淡一笑:“就由你先带回宫中牢房囚禁吧。” 青冥本是冒死进言,想不到云轩竟会真得应允,不由大喜过望,忙叩头拜谢。 “若是敢纵他私逃,我就将你再送回伶馆去。”云轩淡淡地道。 青冥吓得浑身一个冷战,面色立刻变得苍白,俯首道:“青冥谨遵丞相之命。” ☆、第 174 章 云轩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前赶回家中。 凌航已向杜百年辞行,这顿午饭也是为凌航践行。 宴席之上,除了云逸外出不在府中,其他的人俱都是到了。云朗和子若、孟啸松和云昭,还有云斐、凌墨都在作陪。 千锦虽是“与妻同礼”,这样的席面上,也是没有他的位置的,只是他也无需执壶相侍而已。 云轩向凌航和杜百年告罪了,才入席用餐,又向凌航和杜百年敬酒赔礼。 因为凌航饭后便要启程,克制着不敢多饮酒,杜百年也不勉强,只吩咐云轩和凌墨多给凌航布菜。 凌航本来还有一些话想说,奈何凌墨一个劲儿地用眼神警告他,云轩又不停地给他布菜,倒是确实挡住了他的嘴,一顿饭下来,只是胡吃海塞地吃了个肚子溜圆而已。 饭后再奉了茶,凌航便告辞了。杜家派了豪华舒适的马车,由云轩和凌墨亲自将凌航送到京城运河,又在运河处乘上豪华定制的独家客船,顺流而下,往天山而去。 在码头时,云轩一行人遇到了刺客。七名刺客很快就被随行暗卫制服,四人死于当地,三人重伤被生擒。 这些刺客都是死士,被生擒之后,只求一死,并无二话。 云轩很有些厌烦这些暗杀或是行刺的戏码,但是对于忠主之臣,却心怀敬意,既然求仁得仁,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凌航所乘的客船终于远望不见,云轩才和凌墨步下“送君楼”,乘了马车,转回杜王府。 马车疾驰,凌墨掀开了轿帘,欣赏路边春.色,云轩已开始浏览方才出发时,风前送过来的一摞谍报和公文。 “誉王那边有何动静?”云轩顺口问凌墨。 誉王也是先皇之子,母妃尚在。这母子俩人本都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先皇在世时,也常赞他们母子忠厚。 子易登基时,这母子俩也未曾参与任何一派的党争,子易顾念兄弟情谊,对他们多有照拂。 这次子易有子的消息,虽然是子易有意在宫中泄露,但传出宫外的,却是誉王的人。而且誉王之母也开始秘密联络朝臣,为儿子营造声势。 大好江山,九五之尊,一旦坐拥天下,主宰生杀大权,便是再安分的人,也要生出非分之想了。 原本子易刚有孕时,云轩顾及他爹的反应,本有意要扶誉王为帝,但是可惜,誉王在一次酒醉,对人言及,他若为帝,必为子家雪耻。 这话传到云轩耳朵里,云轩淡然一笑:“他想为子家雪耻?是要本相的人头,还是易儿的人头?” 至此为止,誉王为帝之梦就算白做了,云轩绝不能容他。 凌墨禀告道:“誉王昨日去太庙祈福,有逾越之举,已被礼部、户部查证,待年后上朝,自会予以弹劾。” 云轩点点头,仔细看手里的帖子。 “墨儿可否请丞相的恩典,让墨儿也去天山观礼?”凌墨忽然问道。 “好好地,跑那么远做什么?”云轩头也不抬地继续看他手里的帖子。 “墨音师伯也会去天山观礼,墨儿幼时多承她老人家照拂,想去看看她老人家。”凌墨答道。 凌航今日走的时候,曾问凌墨要不要一起去天山:“你墨音师伯也会去,倒是能热闹一下。” 凌墨已有多年未见墨音师伯,经父亲一提,确实有些思念之情了。 幼时凌墨母亲早亡,凌航又忙于公事,就将凌墨送到天山,由墨语教.养。 墨语也不会带小孩儿,将凌墨偷偷带去慈航静庵的山路上,让凌墨去里面找师伯。 凌墨一个人走过索桥,敲响了庵门,看见了头发长长的,眼睛大大的,带着微笑的美丽女子。 女子身后,是一大片开得灿烂的 分卷阅读287 桃花,桃花的花瓣随风飘落下来,衬得她就像画中的仙子,也像极了凌墨的娘。 “我是凌墨。”凌墨奶声奶气地道。 “我是你墨音师伯。”墨音伸出手,拉起了凌墨的手:“跟师伯回家吧。” 凌墨在慈航静庵待了三年,因是男孩子,长大了,不方便再待在那里,才由墨音送回天山。 就在凌墨回到天山后不久,允芽儿也拜入到墨音门下,只是可惜,那时墨音和墨语再度起了摩擦,两人不仅自己不再来往,更是约束门人弟子不得相互来往。 墨音甚至砍断了天山与慈航静山山脉间相连的那道索桥,以示决心。从那以后,凌墨也一直未曾见过墨音师伯。 “那就等墨音师伯天山观礼完毕,邀请她到杜家小住,让你一尽孝心。”云轩道。 “是。”凌墨有些许失望,还是点了点头。他如今是丞相贤妻,本就没有大过年的还跑回师门的道理,唉。 云轩和凌墨到府时,风前迎过来禀告道:“凌公子,您的师姐来了。” “师姐?”凌墨嗤之以鼻,一定是允二丫那个丫头来了,“你听错了,她是我的师妹。” 云轩不由蹙眉,凌墨的师妹或是师姐,怎么从没听凌墨提或。 “是我的选房表妹,也是墨音师伯的徒弟。”凌墨感觉得到云轩的目光,解释道。 怎么又成了表妹了?表哥表妹的,听着就乱。 凌墨行到堂上,允芽儿正在喝茶,见了凌墨走进来,忙放了茶碗想站起来,只是慌乱之下,带翻了茶碗。 凌墨身形一动,在茶碗堪堪落地之前,一个海底捞月,将茶碗接到手中。 “师弟的身手倒是不错。”允芽儿笑道,她就是故意试探凌墨轻功的。 只是看了随后走过来的云轩,脸忽然就红了,轻轻福礼下去:“芽儿见过丞相大人。” 方才云轩说是让凌墨自己见客的,这会儿却是也跟过来了。 “原来允姑娘还是墨儿的表妹。”云轩请允芽儿入坐。 “其实是表姐。”允芽儿脸红红的:“他是表弟凌二墨。” “你才是表妹允二芽。”凌墨立刻反驳道,然后才向云轩解释道:“我与她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我是男子为长。” 允芽儿哼了一声:“是女子才为长才对。况且如今我拜在他师伯门下,自然就是师姐了。” 云轩微微笑道:“允姑娘所言也有道理。” 允芽儿本来是想给凌航请安的,却是来晚了。 “我已向宫中告假,明日启程回天山,二墨要不要一起回去,咱们紧赶上一程,许是能追上表舅呢。”允芽儿对凌墨建议道。 “我不回天山了。”凌墨对允芽儿道。 “哦。”允芽儿看了一眼云轩,点了点头。 云轩正襟危坐一侧,正在端茶,对凌墨和允芽儿的谈话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那我先告辞了。”允芽儿还是觉得有些局促。 “允姑娘不必拘束,还是在杜府歇过一晚,明日直接启程吧。”云轩留客道:“你既是墨儿表妹,也是本相的表妹,万勿拘礼了。” 云轩说的话向来就是命令,不是客套。允芽儿应了声“是”,凌墨对云轩道:“丞相事物繁忙,不必招待二丫了,我陪她去花园里走走。” “好。”云轩放了茶碗:“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是有些话要说的,去吧。” 允芽儿谢过丞相大人,和凌墨一起暂且告退。待出了院子,转过辕门,允芽儿才轻拍了胸脯道:“丞相大人吓死人了。” 凌墨也觉得云轩今天好像有点儿怪怪的,却也未在意,只是问道:“墨音师伯怎么会同意入天山观礼?她和我师傅和好了吗?” 允芽儿笑道:“师父是受丞相大人之命,才会去天山观礼。我们入宫保护皇上,也是奉师父的命令。这些年来,慈航静庵能遗世独存,都靠丞相大人庇佑。” 花园里这几日刚移植了满园樱树,樱花浪漫,桃红、粉红、深红,层层叠叠的,如人间仙境。允芽儿被面前的美景吸引,开心地跑来跑去。 提灯送了果盘过来,喊凌墨和允芽儿进暖亭里吃水果。 允芽儿取笑提灯小磕巴长大了。随即被那一盘子鲜嫩的草莓惊到了,一边拈起来忙着放进嘴里,一边感叹道:“果真是丞相大人的府邸,便是和皇宫里一样,这时节就吃得上草莓了。” 凌墨让允芽儿慢点吃,一边让提灯再去拿一盘来。 允芽儿很高兴:“在宫里,皇上也赏过几次的,只是一盘草莓,要七八个姐妹分呢,吃不够,这回儿可要吃个饱。” 凌墨想起允芽儿小时是瘦黑的,如今倒是长得这样胖了。 允芽儿对凌墨的这一个“胖”字很是反感:“我哪儿胖了,哪儿胖了?这叫丰腴,懂吗?”她其实很以自己的身材为傲,教导凌墨道:“这是女人的资本,你不懂。” 允芽儿打量了一下凌墨,脸忽然红了:“二墨,你做丞相的贤妻,可好吗?” 凌墨笑道:“还好。我记得你小时说自己是皇后的命,怎么样,如今进宫看见了皇上,觉得自己可有机会?” 允芽儿叹了口气,很有些幽怨地道:“我看皇上也只想着做丞相大人的贤妻呢,哪会有空看我。” 凌墨微微一笑:“倒是比小时候有眼色了。” “二墨。”允芽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凌墨:“其实,我,我也觉得还是丞相大人好……不如我也嫁给丞相大人好了,那么我就可以经常看见皇上和你了采阴成仙。” 提灯再送草莓进来的时候,风前也跟了进来,和提灯一起将草莓盘子和几盘精致的糕点摆好了,退后一步,侍立。 “你下去吧。”凌墨看风前站在那里,允芽儿不得不摆出端庄的模样,有些好笑,便命风前告退。 “是。”风前应了一声,低声道:“大少爷在书房里好像要找什么东西,却是寻不到,想问问凌公子呢。” “丞相要找什么东西?”凌墨有些纳闷。 “不知道啊。”风前小声道。 “你去忙吧,我吃会儿草莓和糕点,一会儿让提灯带我去客房休息就是,晚饭时见吧。”允芽儿看着精致的糕点,食指大动。 “好。”凌墨笑道:“提灯伺候好表小姐。” 凌墨随了风前去书房,云轩拿着一本书坐在书案后,正在发呆。 “丞相。”凌墨进去行礼。 “哦,不陪你那位表妹了? 分卷阅读288 ”云轩问。 “丞相要找什么?”凌墨走过来微欠身:“墨儿或许可以帮忙。” 云轩心道,我找什么,我什么也不找,我就找你。 “你过来。”云轩道。 凌墨走到云轩身侧,云轩拉凌墨坐在他腿上,便吻过来,吻了一会儿,手又向凌墨衣中探去。凌墨忙按了云轩的手道:“丞相,一会儿就要用饭了。” “我先用你。”云轩霸道地道。 凌墨没法子,只好乖乖由着丞相大人“用”,直到晚饭时分,风前在门外提醒,云轩才放了凌墨,却是直接带他自暗道里去地下温泉沐浴更衣。 云轩亲自给凌墨浣洗干净了,又命凌墨含饰。凌墨很有些懊恼:“丞相不怕食言而肥?” “已是入暮了,不是白日。”云轩笑着,选了龙饰在凌墨眼前晃了晃,凌墨无奈,只得再俯身趴跪在软榻上,由着云轩为他入饰。 云轩在凌墨耳边道:“含紧了,莫让你的表妹发现了。” 凌墨不由狠狠瞪了云轩一眼,心道,允二丫到底还是没眼色的,怎会是看着丞相大人好呢。 凌墨整理好了衣物,又帮丞相大人更衣,凌墨帮云轩系带时,云轩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花园聊了那么久,都聊什么?” “小时候的事儿,还有师门的事儿。”凌墨答道。 “你们是青梅竹马吧?”云轩打量着凌墨问:“一直都有联系?” “不劳丞相动问。”凌墨道,然后退立一步:“丞相大人请移步用餐吧,让客人久等的话,就失礼了。” 云轩冷哼了一声:“本相就是失礼,又如何?”话虽是这样说,还是举步出去了。 凌墨又立着缓了一下,才举步跟出去。龙饰不仅粗大,且满刻龙鳞,入了龙饰,最是不舒服的,似乎时刻都在提醒你,我在,我在…… 云轩略停步,等凌墨跟过来,伸手在他臀上按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可是本相的人,记住了。” 凌墨被他按得一蹙眉峰,就知道丞相大人是故意的。 ☆、175.第 175 章 吃饭的时候,允芽儿总是忍不住偷瞄云轩,凌墨瞧得直叹气,就一直布菜给允芽儿,提醒她用餐。 云轩的目光却是一直追随着凌墨,看凌墨给允芽儿布菜,他便给凌墨布菜,提醒凌墨用餐。 用餐结束的时候,凌墨和允芽儿面前的菜盘里都装得满满地没吃完,公共菜盘里的菜倒是见了底儿,云轩就随便吃几口饭,也放了筷子。 餐后奉茶结束,千锦和金儿、宁儿过来请安,允芽儿简直是难掩惊奇之色。她觉得丞相大人真是好福气,有了皇上,凌墨,尚有千锦这样的翩翩公子。尤其地是,千锦还生了双胎。 只是出于礼貌,允芽儿不便多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夸宁儿好看,又猛夸金儿好看,像她。 金儿咧着小嘴,竟是笑出了声。真神奇啊,金儿并不是爱笑的丫头,见了允芽儿却很投缘似的。 再歇过一刻,千锦和宁儿、金儿告退下去,云轩、凌墨带着允芽儿去拜见杜王爷和王妃。 斐霓对允芽儿很喜爱,让允芽儿以后一定多到府里来玩。 从杜王爷的院子里告退出来时,已到了掌灯时分。云轩和凌墨一起送允芽儿回客院。 允芽儿谢过云轩,说是不敢劳动丞相大驾,“让二墨送我过去就行了,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允芽儿这样说时,有些娇羞地看了云轩一眼。云轩立时鼻子都要气歪了,他以为允芽儿的这娇羞是对凌墨去的。 凌墨扶妻时,杜王爷曾说日后有合适的人选要物色给小墨,算是对小墨的和凌家的补偿。 云轩听了心里老大不乐意,只含混地应他爹道:“到时儿子自会问墨儿的。” 这次领航突然到访,也曾有意提起要为凌墨娶妻之意,话虽是未说开,意思却明朗。 云轩本就有些忧心,只窃以为那只是他爹和他岳父的一厢情愿,墨儿应该是不会想的。 只是这心思到底也是不确切。偏云轩未及向凌墨求证时,凌墨的青梅竹马就找上门来了。 二墨二丫的,表哥表妹的,师兄师妹的……这个亲热劲啊,云轩看得是老大不乐意啊。 墨儿这样的男子,本就是招人喜爱的,云轩知道除了他,别的男人,凌墨都是瞧不上眼的。 但是女人就不好说了。尤其是这种两小无猜的青梅,长大了,又这般秀色可餐,凌墨若是不加设防,许就是被她骗去了也不一定。 云轩各种担心着,却又不便直接出言提醒凌墨,好像自己吃醋似的。 “你们兄妹也是难得一见,墨儿就多陪允姑娘一会儿吧。”云轩风度翩翩地道。 “那墨儿今晚就宿在偏院吧,免得回去晚了,打扰丞相休息。”凌墨微欠身道。 凌墨说的偏院就是他自己原来住的院子。这些日子凌墨被他家丞相大人弄得不轻,今夜可想好好歇歇了。 “好。”云轩微微笑道,云轩心里很有些窝火,笑得自己的嘴角有点儿抽搐,孤男寡女地,你想和那个丫头待到多晚啊你。 千锦被传命承恩,风儿和雨儿又备了轿子来。千锦很有些忐忑,不由想起自己初入府时的情形来了。总有将近半年时间不曾承恩,以往所受的“恩宠”却历历在目。 两个人要做那种羞羞的事情,不仅仅只是因为生儿育女的需要,这还是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需要,两个人并会因此感到特别的愉悦。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说辞而已。实际上,两个人在一起时,总会有一方比另一方更感觉得到愉悦。况且,这也还是最理想的情况而已。 但是,对于千锦而言,他和云轩在一起,不是欢爱,而是承恩。 那么承恩的这一方,承受的是对方给的恩典,无论是让你痛楚或是让你欢愉,你都只能承受,且心怀感恩。 千锦沐浴洁净,束了头发,在每次他跪候之处跪候。室内温暖馨香,流水声潺潺。云轩走进来时,似乎心不在焉。 “先去含了匣子里的东西侯着吧。”云轩径直从千锦身边走过去,随意吩咐道。他自己则纵去温泉池内,在池子里,游来游去。 匣子里的东西,千锦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其实放在理石上的白玉托盘,和托盘中黑玉的匣子,千锦早已是看到的。匣子上有一层淡淡的水珠。 千锦应了,伸手打开匣子,触手冰冷。匣子里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冰雕雪狐,栩栩如生。不过是要放到 分卷阅读289 那里面含化了的,却依旧要雕琢得精致到如此地步。 千锦握了雪狐,跪伏下去,只是刚接触到肌肤上,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千锦自生产之后,似乎很耐不得寒冷了。 而且那里实在是太紧,千锦握着雪狐,试了几次,都觉刺痛难忍,无法入进去。 云轩跃出池子,缓步走过来,千锦惊慌之下,咬牙用力一按,险些将自己闪倒在地,终于是将那冰饰入进去了一半。 “我来瞧瞧。”云轩忽然想起他答应子易的事情来,只示意千锦跪低身体,他用食指点了冰饰,微用力就推进去了。 “报账吧。”云轩在太师椅上坐下来,示意千锦跪在他身侧。 千锦出月的第一件事,便是又接管云轩院里院外的账务,今儿个拢了一天了。 千锦应了一声,暗暗咬牙忍耐着体内的冰冷刺痛,收摄心神,一一禀告账目。云轩的手在千锦身上随意摸索着,偶尔询问一句两句账目上的细节。 云轩的手似乎带有一种特别的温暖和舒适,千锦在他的随意抚弄下,再如何刻意地压制着,却还是有了反应,千锦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他的身体本就敏感,如今恰似久旱逢霖,一点就着了。 云轩发现了,就将千锦直接按跪了,硬入进去,将未化尽的冰狐各种地碾压碎了。 云轩虽是不需要再以千锦冲穴,但是千锦的身体是那般美妙,他一旦开始求索,便不愿意停下。 尤其是千锦产子之后,那处不仅是犹如初时般紧.致,而且含冰之后,更加沁凉,柔嫩,紧紧地吸得云轩极其舒服。 入钗,佩环,灼炙。云轩各种弄舒适了,千锦的身体上已是满布了云轩留下的痕迹。 云轩抱着千锦去沐浴洁净,飞泉环在水流的冲击下叮当作响。 “求丞相开恩,免了锦儿白日佩环吧。”千锦小声求道。 宁儿近日白天有些闹觉,有时非要蹭在千锦的怀里,才肯安睡。 “锦儿怕会惊扰宁儿少爷安眠。”千锦这样对云轩解释时,心中仿佛有万斤巨石相压,憋闷的喘不上气儿来。 “喊什么少爷,也不怕折了他的寿,喊他宁儿就是了。” 云轩这样淡淡地答千锦的话,已是随手将两枚飞泉环都取了下来。 千锦本是涨了通红的脸色,又痛得发白。 “这里为何还偶有灵乳?”云轩有些好奇地轻撵着千锦左侧的乳珠。 千锦也查过医书,灵狐虽是在产后就会结束灵乳分泌,但若是保养得当,或可偶泌灵乳。 云轩倒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千锦的话提醒了他:“日后承恩后,都要含酒果一个时辰,免得再有孕了。” “但是王爷还希望千锦或许能为丞相多添麟儿。”千锦犹豫了一下道。生产的惊险和痛楚他也怕,只是有些责任由不得他回避。 云轩微微笑道:“老人家嘛,我们哄他一下就是。你生了双胎,已是大大有功于杜家列祖列宗了。” 千锦被云轩的话也逗得莞尔,应了一声是。 云轩回到房间,房间里没有凌墨。风前小心翼翼地禀告道:“早两个时辰前,凌公子就和允姑娘分开,回自己的院子去安寝了。” 云轩点点头,在床上安睡了。 千锦被软轿抬回自己的院落已快近午夜。他依旧是妾的名分,承恩后也不能登堂入室,云轩有时疼惜他,让他在温室的罗汉床上歇过一晚,大部分时候,会命侍从将他送回自己的院子。 千锦回到自己的院子,水儿过来禀告道:“方才风前哥哥送了一盘酒果,说是大少爷赏公子的。水儿已经放您屋里了。” 千锦点了点头:“不用你伺候了,下去睡吧。” 千锦回到房间,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酒酿的阴.果亮晶晶地。他苦笑了一下,按了以往丞相常用的数目,忍了蛰痛,自己一枚枚地入进去。 今夜云轩,似乎比以往更体贴、温柔了一些。千锦趴在床上,倦意袭来,沉沉睡去了。 凌墨起得早,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堂,云轩已是起了在喝早茶。 “丞相早。”凌墨行礼。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云轩放了茶问。 我有表现得很高兴吗?凌墨有些纳闷,我还不就是和平常一样。 “墨儿给丞相大人请安,不敢面有不合之色。”凌墨微欠身道。 云轩瞪了他一眼,将凌墨瞪得莫名其妙。 风前进来行礼:“方才水儿过来禀告说,好像千公子身体有些不适。” 凌墨的目光不由看向云轩,昨夜千锦承恩,难道被丞相伤了不成? “你看我作甚?”云轩微扬眉问凌墨。 凌墨忙垂头道:“墨儿和丞相一起去看锦儿吧。” 千锦其实无伤也无病,只是他醉了。 “娘,给锦儿倒水喝。”千锦拽着云轩的手,呢喃地道。 云轩脸色铁青。 凌墨忙接过水儿递过来的水碗,递给云轩,云轩冷冷地看了凌墨一眼,凌墨忙将水喂到千锦唇边。 “你昨夜喝酒了?”云轩蹙眉问千锦。 “锦儿怎敢喝酒,爹冤枉锦儿。”千锦的小脸红扑扑地,闭着眼睛,还拿胳膊挡着脸,却是有问必答。 千锦一喝醉,云轩这辈分就长,不是当娘,就是当爹。 屋子里确实是有一股酒味,凌墨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盘子里,还剩余了一些酿好的酒果。 “那些是丞相赏的吗?”凌墨轻声问。 云轩的目光随了凌墨看过去,眉峰蹙得更紧。含酒果防止有孕,是宫里常用的法子,倒是没听说过有因此“喝醉”的。 醒酒汤端过来了,千锦不愿意喝,云轩只好吓唬他:“不喝就打你。” 千锦害怕了,更是拽紧了云轩的衣襟道:“你这个坏人,你敢欺负锦儿,锦儿就喊丞相哥哥来,丞相哥哥会一直保护锦儿的。” “丞相哥哥”…… 凌墨将手里的醒酒汤默默递给“丞相哥哥”:“还是丞相大人喂锦儿吧,墨儿去外面等候。” 云轩只得伸手接过醒酒汤。 凌墨坐在堂上喝了半盏茶,云轩才走出来,蹙眉道:“幸好今日早起了大半个时辰,否则便是给爹请早都要耽误了。” 凌墨随了云轩直接去杜百年的院子请早。云朗、子若和云斐都在。 杜百年和斐霓端坐在堂上,等着儿子们来请安。 “说起来你们还未曾正式拜见过母 分卷阅读290 妃,今日,就将这落下的礼节补上吧。”杜百年吩咐。 下人端上茶来,云轩、云朗和云斐接过来,给母妃奉茶,然后凌墨和子若也给母妃奉茶。 斐霓笑盈盈地道:“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凡事有说到缩不到的地方,几位少爷可莫挑理。” 云轩等一同恭应道:“儿子等愿聆听母妃教诲。” 云轩一直恭恭敬敬地,按礼数规矩一丝一毫不差,斐霓一时也挑剔不出什么,行过礼节,大家便告退出去。 允芽儿也已经起来了,吃过早饭,和云轩和凌墨叙过礼,又去杜百年和斐霓那里告辞,凌墨和云轩请示,想送允芽儿去渡口。 如今许多敌对势力都被云轩逼到绝境,暗杀和行刺事件不断,凌墨担心允芽儿有危险。 云轩点头应允,命凌墨多带些侍卫同去。云轩则另有要事出门。 凌墨和允芽儿一路行来,倒是平安无事。允芽儿让凌墨一定在丞相面前替他多多美言几句。“二墨你又善良又优秀,若是将来丞相娶了正妻,怕是要嫉妒你欺负你的,我若是嫁给丞相,便不会了。” 允芽儿苦口婆心地劝凌墨,凌墨只是当她是个傻丫头,完全不予理会。 凌墨送走了允芽儿,本待直接回杜府去,马车行过灵山山脚,他却又改了主意。他很久不曾去零落山庄了,山庄里的大部分人已经被发配关外,但是也有一些老弱病残之人,经凌墨特别向云轩求情,被恩准待年后天气转暖后,再发往关外。 只是凌墨转过山坳时,面色却变了。原本气势恢宏的零落山庄,如今只剩一片断壁残垣。凌墨舍了马急纵而入,山庄里已是人迹全无。 “山庄里的人呢?”凌墨问也追随过来的几名侍卫。这些侍卫都是云轩的暗卫,忠心耿耿。 “零落山庄旬日前失火……”一名侍卫欠身回禀道,只是他话未说完,凌墨已经没了踪迹。 凌墨一路施展轻功,急行回府。 云轩也刚从外面回来,正在堂上喝茶。 “是丞相派人烧了零落山庄?”凌墨直接行到堂上,质问云轩。 云轩蹙眉:“放肆!” “丞相曾说过,早晚要烧了零落山庄出气的,丞相大人一向言出必行,这次想来也不例外了。”凌墨依旧直视着云轩。 云轩抬手,一个耳光打过来,“啪”地一声,将凌墨打得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半边脸立时就红肿起来。 “你太放肆了。”云轩冷冷地道:“即便就是本相烧了你的零落山庄,也容不得你在本相跟前如此放肆!” “凌公子误会丞相了,”风前忙欠身进言道:“是宁王的部署夜袭零落山庄……还是大少爷及时救援,并安置了山庄里的那些人。” 凌墨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嗡”地一声,立时屈膝跪地:“丞相恕罪,墨儿失言。” 凌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本不应该怀疑云轩的。只是他和云轩在零落山庄的事情上,一直意见不合,凌墨一直以为云轩不会为他改变。 云轩看着凌墨,半响才冷哼一声道:“先滚回你自己的院子跪着去,等本相有功夫了,再细细收拾你。” ☆、176.第 176 章 风狂雨骤。大雨足下了小半个时辰,也未停歇。 和亲队伍所用的官制轿辇,都是经过特别设计、制作的,抗风也抗雨,便是如此大雨倾盆,也不曾漏雨。 但是普通民众的轿辇,做工与质量未必也如此精良,前两日大雨,便是毁坏了十几座轿辇,伤了十几人,也有惊马至人受伤的情况,似今夜这般大雨,怕是又是一场劫难。 龙错将轿帘掀开一个小缝,用内力筑起屏障,挡住风雨入轿,看看不远处在大雨中显得黑蒙蒙的山,有些蹙眉:“前面的山坡草木稀少,岩松陡立,这么大的雨,怕有走山之险。” 走山之险,就是指山体滑坡,暴雨之下,极易发生,危害极大。 仿佛是要验证龙错的话一样,不远处的山体间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拉车的马也焦躁起来,长嘶不止。 外面传令的声音此起彼伏,要求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看管、安抚马匹,随时待命。 军营此时驻扎于山坳之中,四周山体掩映,虽然避风,但是如今大雨滂沱,如若真的“走山”,后果不堪设想。 杨荣晨派出的探马匆匆回报:“左前方数十里处,有开阔平原,可前往驻扎。” 杨荣晨当机立断,立刻拔营。号角吹响,号令传下来,所有兵将立刻整装,搬运辎重、架套车辕,一刻钟内,收拾停当,冒雨前行。 金城公主及其女官们无需冒雨劳作,数十名精兵已奉命过来架套车辕,准备起车出发。 小卿、燕月等傅家弟子,已经穿了蓑衣,戴了斗笠,骑马巡查。小卿今夜任巡卫之职,不能离开公主轿辇百步之外。 负责殿后的玉翔奉含烟师兄命,向小卿报告:“民众的车马因了暴雨又有数十辆损毁,需要救援。” 小卿去三叔的篷车内禀告,龙晴命小卿向杨荣晨回禀,并全力救援。 小卿领了三叔的命令,一面令传令兵向杨荣晨回禀,并命玉翔向含烟、燕文传令,带五十精兵前往驰援百姓,并吩咐傅家弟子燕月、玉翎去协助救援。 小莫本在欧阳权的马车中煮茶,传令兵命调集人马驰援队尾百姓的号令传过来,小莫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前次大雨,小莫曾救助过一户安姓百姓,他们是祖传的打铁手艺,一家老少七口,准备迁往西木草原淘金。因暴雨损坏了两辆篷车,只有七岁的小孙子安儿,险些被惊马所踏,幸被小莫所救。 后来小莫虽然帮他们修理、加固了篷车,但是如今又遇如此大雨,篷车只怕仍嫌不够坚固,怕是会有危险发生。 小莫向欧阳权告假:“欧阳前辈,小莫想去后面百姓队伍中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欧阳权有些不愿意。外面那么黑,风雨那么大,你颠颠地要去自讨苦吃吗? “煮过茶再去吧。”欧阳权冷冷地道。 欧阳权有喝晚茶的习惯,这些日子都由小莫侍奉着,小莫的茶艺精湛,倒是很得欧阳权认可。 小莫有些失望,应了一声,只得继续煮茶,却是有些焦急,未曾洗茶,便直接注了沸水。 欧阳权立刻佛然不悦。欧阳权本来十分喜欢看小莫煮茶的,犹如观看一场精彩的茶艺表演,心情愉悦。 而一次流畅、完美的演出,忽然出现了这种 分卷阅读291 漏掉步骤的失误和疏漏,简直让人不能忍受。 小莫已是将茶碗奉了过来:“欧阳前辈,请用茶。” 欧阳权看着小莫手里的茶碗:“这茶能喝吗?” 小莫微愣了一下,不知欧阳权为何忽出此言,他低头看了看茶碗中琥珀色的茶水,虽然今日色泽略深,依旧香气扑鼻。 这是上等的武夷新茶,龙晴知道欧阳权爱茶,特意送给小莫,让小莫送给欧阳权品鉴。 这茶,欧阳权也喝了几天了,非常喜欢,怎么今日就喝不得了。 欧阳权看小莫一副懵懂的样子,心里就更气闷。果真是心不在焉地可以,便是煮个茶都能丢三忘四的,可见是从心里敷衍老子了。 “重煮!”欧阳权冷喝。 小莫不知道欧阳权为何忽然又发脾气,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静心煮茶的心思,他放了茶碗,微欠身道:“欧阳前辈,请容小莫先去看看安儿一家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回来再为前辈煮茶吧。” 欧阳权眉峰一蹙,刚要端出父亲的架子教训小莫,便听到篷车外有人喊道:“丁少侠,丁少侠,安大伯家又出了意外了,请您快过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多谢魏大哥。”小莫匆匆应道,又对欧阳权一抱拳道:“欧阳前辈,小莫先告辞了。”说罢,不等欧阳权回答,已是匆匆掀了轿帘而出。 马车外面,几名兵士正往后面跑去,一名都尉正是曾与小莫一同救助过安儿一家的,他一边将一副斗笠递给小莫,一边大声道:“山上的巨石滑落下来,伤了一些人马,安大伯家的篷车也被砸中了。” “安儿没事吧?”小莫虽然几乎是立刻就穿戴上斗笠,身上衣衫却是几乎瞬间已经淋透,雨如倾盆,在夜色中仿若泼墨。 “安儿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方才有传令的兄弟过来,说是安儿在寻你呢。” 两人一边大声说着话,一边已是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欧阳权看着小莫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中,很是气恼,明明就是老子的儿子,还一口一个前辈叫着,还以“丁”为姓,果真是不曾以老子为父啊。 欧阳权气门得拍了一下桌子,目光落到对面的软榻上,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欧阳佩显生死不知地还躺在那下面的棺木中,就更感气闷了。 “走山了,走山了!” 燕月、玉翎刚刚与含烟、燕文汇合,后面便传来嘈杂的叫嚷声。 随即轰隆隆的响声震耳欲聋,夜色中,远山似乎真得在向前走动,便是大雨之中,也带起冲天的烟尘。 那些当然不是烟尘,而是巨石和泥土喷涌而下,犹如河流席卷直下,顷刻间淹没、摧毁了前进路上的一切,并向山下呼啸而来,而山脚之下,尚有百姓的篷车、人马尚未疏散。 燕月、玉翎几乎是同时舍马,施展轻功,纵欲而去。 含烟高声传令:“后方五里走山,须加速撤离。” 燕文也紧急传令道:“召集军中折伤医准备救治伤者。” 燕月、玉翎跃到山脚下,山上一块足有十几人高的巨石正轰隆滚落,辖带万钧之势,将数棵古树如稻草般撞碎,并带起大量飞沙走石,往山下砸来,情势万分危急。 燕月不及多想,腾身而起,运足十成内力,猛地向巨石击出,以延阻巨石下落之势。 巨石与燕月掌力相撞,发出轰天巨响,却是几乎没有延缓,依旧滚落。 燕月却是被反击回来的力量弹飞出去,在空中拧身,才重新落地。 果真是大自然的威力惊人,燕月从未想过自己十足功力所击的一掌,会似今日这般如石沉大海,丝毫没有作用。 “师兄。”玉翎的断水剑将空中溅落的一些碎石击飞出去,也跃落到燕月身边。 燕月会意,再次凝聚功力,玉翎也收了断水剑,同时凝集功力,与燕月同时出掌,阻止巨石滚落。 两人的掌力再落到巨石上,发出“轰然”巨响,巨石被击碎了数块,依旧向下滚落。 “再来!”燕月豪气勃发,凝聚功力,再向巨石拍出。 “我也来。”随着一声轻喝,一道人影也落在燕月身侧,正是龙错。 “多谢小叔帮忙。”燕月嘴里客气着,双掌已是凝聚功力,与玉翎、龙错同时推出,再是一声冲天的巨响,巨石又被击碎了数块,下落之势果真有所减缓。 竟然奏效。龙错不由心喜,一边不断提聚功力与巨石相抗,一边对燕月道:“看来还是我的内力高强。” 燕月和玉翎也是提聚十成功力阻挡巨石,都感气血翻涌,却是也不甘示弱,玉翎道:“小叔果真内力高强,玉翎佩服。” 燕月却道:“这巨石如今已小了三分之一大小,小叔自然一击奏效。” “噤声!”龙星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三人都是目光一震。 龙星已是运足内力,与三人合力延阻巨石,巨石落势更缓,三人也觉压力稍减。 龙星教训道:“提足十成内力,还敢碎语闲聊,若是受了重伤,皮也不用要了。” 龙错、燕月和玉翎都讷讷称是,不敢辩驳,心里却也都是不服气,五叔还骂我们,您不也是一样嘛。 “你也闭嘴。”随着一声轻斥,一个淡蓝色的人影也跃落过来,正是龙晴。 龙晴站稳身形,也立刻凝聚掌力,合击巨石。 似龙星等人这般提聚十成内力,全力出掌,是十分凶险之事,若是稍有松懈,不及巨石之力,内力弹回,便是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场中人谁也不曾想,这些少年人能有此回天之力,竟然靠人力能挡得走山之险。 含烟、燕文和小莫带领兵士已经借着这延缓之际,赶到山脚下,带领、帮助百姓速度撤离。 安大伯家的篷车被一块落石击中,拉车的马一死一伤,索性这是装财物、粮食的马车,并无人员伤亡。但是这辆马车也是他们生存之本,他们想尽办法要运离粮食财物,不肯轻易离去。 小莫一手抱了安儿,一手牵了伤马,劝安大伯离开:“有小莫一口饭吃,绝不会让安大伯一家挨饿。” 安大伯也看到情况凶险,只得听从小莫之劝,只拿了细软钱财,抱着一袋红薯,随着众人撤离。 巨石越往下滑,压力越大。终于等到最后十几人撤出山脚,龙晴、龙星、龙错和燕月、玉翎的内力几乎耗尽。 玉翎强忍口中鲜血,不肯收力。燕月等人也是一样。 “燕月、玉翎先行收力。”龙星缓缓开口道。 分卷阅读292 龙晴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燕月和玉翎知道师叔们是疼惜自己,对望一眼,却不肯先行收力,只怕会伤到三位叔叔。 “还不收力!”龙晴喝道。 燕月和玉翎同时心中一震,再不敢迟疑,双双应了一声“是”,同时收掌后退。 两人掌力一收,巨石却如虎添翼,轰隆声响中,猛地向下滚落。 “收!”龙晴一声轻喝,龙星、龙错同时收力,三人同时往后跃落而去。 巨石忽然失去阻力,以加倍的速度,带着大片落石尘土,喷涌而至,地动山摇。 而龙晴、龙星、龙错和燕月、玉翎,几乎同时被弹飞了出去,摔落于地。 “三叔!”随着小卿的惊呼,他人已如飞鸿而至,一把抱起龙晴,往上跃去。 与此同时,含烟、燕杰也同时赶到,含烟扶起燕月,燕杰扶起玉翎,龙星和龙错弹身而起,众人身如流星,在巨石带着山体倾泻而下的空隙,全部纵身飞出,在空中脚踏碎石,如游龙般落到了走山之外。 地动山摇之间,整片山谷都被移为平地。 晨曦自薄雾中透出,暴雨终于停歇。劫后重生的百姓们望着几乎辨不出模样的山谷,又是后怕,又是喜悦。 ☆、177.帝星升位 云轩回到家中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日暮便是正元夜,家里张灯结彩,挂满福字,喜气洋洋。 云朗也是忙了一夜一天,随着云轩一同转回家中。子若在院子里踱步,见了云朗回来,微微一笑。 云轩回去自己的院子,却是不见凌墨的人影。 “凌公子好像是回天山过年去了。”风前站在门旁,小心翼翼地道。 “回天山过年?”云轩重复了一句,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啊,好你个凌二墨,你这是私回天山了吗? “凌公子大概是想回去看看他师父和他爹。”风前小声地替凌墨解释道。 “滚!”云轩一声暴喝,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没一掌拍出去。 风前麻溜利索地滚了。唉,当下人不易啊。风前觉得自己似乎急需休假了,尤其是凌公子不在大少爷跟前的时候。 云轩只觉怒火中烧,又有些难以置信,烦躁地走到桌边端茶,拿起来放到嘴边喝了两口没喝到茶,才醒悟过来,茶碗里没有茶,得自己从茶壶里倒。 以前总有凌墨为他倒好了茶的。 云轩执了壶倒茶入碗,再端起茶来喝,却是烫了舌头,他忙将茶碗放了,气得抬手一掌,啪嚓一声,将茶碗拍碎了,茶水烫了手,他才觉稍稍解气。 他手掌上的伤已经结痂,因是被骨刃所伤,菱形的刃口不易痊愈,在云轩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圈淡红色的心形印记。 云轩看看手背上的印记,轻叹了口气,想回天山就回去吧,在杜王府,在自己身边,许是太拘束他了。 正元夜的第一顿饭,是要全家人在一起吃的,满满地围着一张大桌子,团团圆圆地。 饭前,要先给长辈叩头拜年。杜百年和斐霓坐在上首,侧王妃琉光在侧首相陪,等着儿子们、孙子们拜礼。 云逸在外办差,云昭在孟家过节,凌墨也回天山拜礼。除了他们三个,云轩、云朗和子若、云斐、杜星宝、杜星霜抱了金儿和宁儿,向堂上拜礼。 “锦儿呢?”斐霓轻声问杜百年。 今儿是正元节,普天同庆的日子,按照世家习俗,便是稍有头脸的妾室,都要赏坐赐饭的。 千锦可是给云轩生了双胎的,况且又是云轩唯一的妾室,自当有入席的资格。 云轩命千锦在后院陪着子易一起用餐,免得子易觉得孤单。 “轩儿命他在后院用餐,今儿晚上不过来给爹、母妃、琉妃请安了。”云轩恭谨地道。 杜百年瞪了云轩一眼,对斐霓道:“别说锦儿了,这大过年的,便是逸儿和小墨都让他抓了差,连个团圆饭也吃不上。” 斐霓笑着道:“丞相大人的政务要紧,咱这只是一家子人吃饭,他得管一朝的人吃饭呢。” 杜百年便没再多说,毕竟大过年的,不兴骂孩子的。这边赏了红包下去,就传命开饭。 吃团圆饭也是有规矩的,几个菜几个碗,长辈要给晚辈布菜,晚辈要给长辈敬酒,总之虽是各种讲究着,众人依旧吃得尽兴,直热闹了一个多时辰,才告结束。 饭后奉茶结束,云朗和云若、云斐等先回房更衣,然后又去云轩的院子叩头、拜礼、拿红包。 他们到云轩的院子时,云轩也刚去后院将千锦和子易带回来。云轩便和子易端坐上首,受了大家的拜礼,千锦立在云轩身侧,也算是一同受礼。 云轩给大家发了红包,命众人自去热闹吧。杜星宝和杜星霜不想回自己的院子,就随千锦回到侧院去守夜了。 子易想回后院去,云轩拉着他的的手不让他走:“留下陪我守夜吧。” 子易轻叹口气:“你到底是怎样欺负了凌将军,他才会在这时候回天山去?” 云轩蹙眉道:“你也知道他逃回天山的事儿?” “凌将军走时,曾向我辞行。”子易端了果茶,并没有喝,只是感觉着茶杯的热度,捧在手心里暖暖的。 “易儿比不上凌将军。”子易垂眸道。 “你们各有各的好,不用比。”云轩也轻叹了口气,过来握了子易的手:“倒怕是我的福气不够,不能将你们全留在我的身边。” 子易甚少见云轩这样患得患失又如此意兴阑珊的样子,不由很是心疼,反手握了云轩的手,安慰他道:“先生是最福泽深厚之人,必有这样的福气的,便是易儿和凌将军都不够,还要再加一个锦儿,以后,若是先生喜欢了,还可以尽添的。” 云轩被子易的话逗笑了,抱着他坐在太师椅上,又有些气恼地道:“你这意思,可是将我说成那等荒.淫无度之徒了吗?” “易儿可不敢说。”子易笑了,偎在云轩的怀里喝了杯子里的茶:“先生还是尽早想个法子将凌将军哄回来的好,否则便是可着锦儿一人折腾,倒是可怜锦儿了。” “不过就是陪你吃了一顿饭的功夫,你倒是又知道心疼他了。”云轩抱怨道:“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我。” 子易笑道:“先生想让易儿如何心疼先生?” 云轩眼神炽烈地瞧着子易道:“你去和我爹说说,免了我明日祭祖刻族规的差事吧。” 杜家初一祭祖,还要在一方青石上刻凿族规。这等重任,年年都是落 分卷阅读293 在云轩身上。 其他弟子自然也是要跪在青石上默诵的,但是可怜云轩却是要跪着将那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家规,用石刻全部刻在一方大青石上。 “为表敬意,是不能使用内力的,可怜我年年刻完家规,这两只手都肿得跟小馒头似的,手指也都磨破了皮。” 云轩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命运凄惨。“若是我日后为帝,一定要免了这种陈规陋习。”云轩恨恨地道。 子易自然也觉得心疼,只是云轩是长子嫡孙,这差事是苦差也是荣耀,舍他其谁? “让朗儿刻啊。”云轩理所当然地“出卖”二弟云朗:“杜家并没有规定这刻凿家规一事儿必要长子嫡孙做的,朗儿自然也做得。况且朗儿的铁砂掌早练得十分火候,凿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真是牛刀小试了。” 子易恍然道:“原来云朗练过铁砂掌的,难怪会将九儿打得那般痛了。” “朗儿又欺负九儿了吗?”云轩有些意外:“我瞧着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倒是很相合的。” 子易微摇头笑道:“这事情若是在先生眼里,怕也算不得欺负了……” 子易说到这里,又轻横了云轩一眼,才接着道:“到底是先生的弟弟,爱好也与先生一般,云朗也喜欢为九儿弄饰的,但是九儿不喜欢,与他争执了几次,昨日却是被云朗拍了几巴掌的。” 云轩听了不由微微一笑:“这果真算不得朗儿欺负九儿了,你切不可站在九儿这侧让他与朗儿胡闹了。” 子易闻言,又瞪了云轩一眼:“这两日我还琢磨着呢,许是该趁我尚在皇位时,颁布法令,禁止狼夫再为贤狐弄饰。” “你敢!”云轩一瞪眼睛。 子易看看云轩,只得垂下目光:“易儿不敢。” 云轩莞尔一笑:“易儿最乖。” 墨儿若是有易儿一半这么乖就好了。云轩心里叹气道。 终于等到正元节可以名正言顺地放烟花爆竹了,杜星宝和杜星霜非常兴奋,和千锦、子若和云斐一起准备了许多的烟花,只等着“燃烛令”一下,便在院子里开启烟花盛会。 云轩怕子易凉着,给他披了厚厚的大氅,拥着他在暖阁里看焰火。 子时一刻,街上的更鼓声敲响,几乎是伴随着更鼓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四起,五颜六色的烟花也向后绽放在夜空,也点亮了星空。 今夜星光极盛,倒是显得月光轻盈黯淡,整个京城上空烟花闪烁,与月争辉。 烟花璀璨,轻舞缭绕,整个京城似乎都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午时三刻更鼓敲响时,天上的月色忽然变得更暗,接着,天空里的星星似乎在同一时间都被点亮,无数闪动的星星似瀑布般倾泻而下,仿佛是天空中自己绽放起了炫美的烟花。 “快看!是火流星!”杜星宝惊喜的叫声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仰头看去。 漫天的流星在夜幕中划过晶亮的轨迹,如银河飞落九天之外,让人无不感叹自然之神奇。 “快看,那是什么?”云婓指着夜空中月色旁三颗闪亮的星星,大声叫道。 那三颗星星似乎是随着火流星而来,却又停留在了月色旁,三星闪耀,光芒大盛! “三星连珠!”子若惊喜地叫道,他回首往暖阁上看去,云轩伟岸的身影似乎正沐浴在三颗星光的正中,让人无法直视。 “三星连珠,帝星升位!看来果真是到了江山易主之时。”秋清离也站在自己的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异象,脸上满是兴奋之情。 京畿布防之地,云朗和孟啸松都端坐在马背上严阵以待。子时之前,两人已是分别自府中而出,调集兵马,名义上是监督“燃烛令”的落实,实则是加紧布防,以防异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星连珠之象吗?”小孟很有些好奇:“钦天监的那些老头们,这下有事做了。” “还不去看着点儿。”云朗轻斥他。 “早派人天天看着呢,他们翻不出花样来。”小孟笑道,话虽是如此,他依旧是一拨马头,举手为令,带了一拨人马向钦天监弛纵而去。 天山山脉,主峰之上,凌航、墨语、墨嫡和凌墨与身后数百天山弟子正在与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展开殊死争斗。 忽然天空中又闪起一蓬烟花,云逸和秋清离带着百余名精兵出现在山麓上。 那些黑衣人不由惊慌起来,云逸轻轻挥手:“所有宁王附逆,杀无赦。” 云轩拥着子易安然睡去。 这一夜,京城和江湖上的许多地方,却是风起云涌,短兵相接,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又有多少人一战功成。 初一要起早祭祖,云轩出去的时候,子易还在安睡,云轩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悄悄地出去了。 云轩昨夜只是和易儿抱怨苦差事而已,他可不会让子易真得去和杜王爷说,免得杜王爷更不喜子易了。 云朗今日来给杜王爷请早略迟,却也是及时赶回来了,他对云轩欠身道:“一切顺利。” 云轩点了点头,杜百年已是开了堂门走出来了,并高声吩咐道:“祭祖!” 杜家祭祖的仪式繁复又隆重,整个仪式完成后,云轩的两只手果然又是肿得厉害了。 “愿杜家列祖列宗天上有灵,保佑轩儿这个不孝的东西!”杜百年跪伏在祖宗牌位前,默默地祷告着。 初一也是天山新掌门继任的大喜日子,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完全不曾发生,今日还能完整地来参加贺礼的武林人士,都是幸运的,也都站对了队伍。 云轩就是要利用天山派换任掌门大典之机,将各大门派的武林人士都圈禁在天山,明辨忠奸,即可防止武林人士参与朝中纷争,亦可将心怀二心之人一网打尽。 初二日,三星连珠、帝星升位之传言已传遍天下。宁王、骊将军、玉太师等三方势力举旗为帝,争于帝位。 初三日,子易回宫,太庙祭祖,昭告天下,逊让帝位于相。 初四日,百官复朝,新帝杜云轩登基,改年号有余。 初十日,宁王兵败被俘。 十三日,玉太师兵败自尽。 十五日,骊将军递降表入京,愿俯首为臣,礼敬新帝。 十八日,天下大定,皇帝云轩下令,分封百官,论功行赏。 二十日,杜家太庙在灵山破土动工。 二月初一日,皇帝云轩下诏令,遵其父杜百年为太上皇,生母弯弯为先太上皇后,母妃婓氏为太上皇后,姨母妃等七人为太上皇妃。 分卷阅读294 二月初二日,皇帝诏令,封前皇子易为帝后,封贤妻凌墨为皇后,贤妾千锦为皇妃,并立长子杜星宝为太子。 二月初三日,皇帝诏令,在皇宫内帝君寝殿对面,按三星连珠的方位修建三宫,子易迁中宫,左宫凌墨,右宫千锦,并在三宫之下修建豪华汤池,以暗道相连,以便帝君云轩恩宠三宫。 自古有宋的习俗,以左为尊,以中为长。如今帝后居中,皇后居左,那到底是帝后为尊,还是皇后为长呢? 只是谁又敢去和皇上较这个真?谁就等死吧。 云轩拄着下巴坐在龙椅上发呆,风前进来奉茶,小声提醒道:“皇上大少爷,今儿晚上是您回去给太上皇请安的日子呢,可别晚了。” 杜百年被封了太上皇,却不愿搬去皇城里住,依旧是还在他的杜王府住着,皇上云轩为表孝道,逢三日,便要回杜王府去给杜百年请安。 “今儿不回去请安了。”云轩站起来:“过来侍奉朕更衣,朕要去天山!” ☆、178.皇上家法 天山巍峨壮丽,山脉众多。楚河环绕,鲜花铺地,如在仙境。 凌墨躺在峰顶的巨石上,衣袂飘飘。天空中云朵变幻莫测,仿佛在上演一幕神奇的画卷。 轻风徐来,淡淡的香气萦绕,就在凌墨身侧,盛开着两朵巨大的金黄色的雪莲花。 这片巨石周围是一片难得一见的雪莲花海,硕大的金黄色或是黄绿色、淡紫色的雪莲花竞相开放。 云轩很喜欢雪莲花茶的味道,凌墨这些日子无事,便到这山巅人迹罕至之处采撷几枚,回去晾干了,准备入茶。 天山远离京城,但是京城传来的每一个消息,凌墨都会竖起耳朵听。那边,有他最牵挂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否也牵挂着他。 凌墨出了京城,落足在船上连夜赶往天山时,便觉得后悔和有些惧怕了。 不知丞相知道自己离家会是怎样震怒,会不会立时拿了竹饰来追自己,亦或发兵天山,将自己直接擒了回去,家法处置…… 只是凌墨再怕再是忐忑,小船顺江而下,他离京城越来越远,终于是远自天边了。 凌航和墨语对于凌墨忽然回转天山之事,都是又惊又喜。凌墨只说是丞相体恤,许他回天山省亲。 墨嫡却是不信凌墨的话:“如今武林群雄汇集天山,不知多少宵小环伺,更有异心者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丞相如何会放心让你一人独回天山?” 凌墨一向就觉得墨嫡师兄古板,如今这话就更是让人听了心烦,只是冷冷地对墨嫡道:“小墨武功足以防身,何劳旁人忧心?” 凌航怕这师兄弟两人再吵起来,一面劝墨嫡快去联系云逸,商议今晚对敌之事,一面又催凌墨快去后山“给你墨音师伯请安”。 墨嫡一边应凌航的话,一面对凌墨道:“我会将此事禀告丞相定夺。” 凌墨几乎是在同时对墨嫡道:“三哥或是丞相那里,师兄都不要多说。” 两人话不投机又同时停步要吵,墨语终于出声道:“各自去吧。” 凌墨和墨嫡这才对望了一眼,各自出去了。 凌航不由有些担心地问墨语道:“我瞧怕是让小嫡不幸言中,小墨真是从杜丞相身边偷偷跑回来的呢,那要如何是好?” 墨语叹气道:“那能如何是好?且随小墨自己的心意吧。” 凌墨就安安心心地在天山住下来,况且凌墨从来就闲不着,就在天山,依旧是很忙。 除夕夜,凌墨帮助师父和师兄墨嫡处置了天山叛逆,又协助云逸和秋清羽围剿了宁王附逆。 初一日,凌墨查出在墨嫡饭菜中投毒之人,找到解药,帮助墨嫡有惊无险地登上了天山掌门之位。 初四日,云轩登基。凌墨代表天山派誉写贺表,上奏朝廷,一表臣服,二表衷心。 初九日,凌墨与青冥联手,在天山山麓伏击宁王,并生擒宁王,交由青冥带回京城。 十二日,凌墨与杜云逸和秋清羽联手,围剿暗中支持玉太师称帝的恒山派,断绝玉太师后援。 十四日,凌墨与秋清羽夜驰百里,诛杀骊将军得力部将,并擒获骊将军宠妾及偷生之子,骊将军愿意臣服朝廷保妻妾平安。 二十日,天下武林大会在天山举行,凌墨代表天山派出战,并一路过关斩将,助天山派夺得了新一届的武林盟主之位。 二月初二日,皇上谕旨到天山,凌墨在天山圣殿恭迎圣旨受封皇后,恭领圣恩。 二月初五日,云逸和秋清羽奉命还京,凌墨恭送三哥到山脚下,又返回天山。 今日是二月初七。凌墨依旧在天山峰顶观云,凌将军或是凌皇后,都不如他是凌二墨,可以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这处峰顶本是天山祖师的清修之所,凌墨不愿悟道,亦不清修,他只是看天上云卷云舒。 “凌皇后,倒是悠闲啊。”云轩咬牙切齿又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清晰传入凌墨的耳朵。 凌墨一惊,本能地便一跃起身,足尖点处便要纵去,一个伟岸的身形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云轩俊朗非凡却又面罩寒霜的脸,吓得凌墨腿都软了:“丞相。” 云轩扬手便要一巴掌拍下来,凌墨吓得瑟缩一下,轻唤道:“云轩。” 云轩这一巴掌便没落下来,凌墨心头稍宽,云轩已是一把抓了他,凌空按在青石上,只刷地一下,就扯落凌墨的长裤,举掌便在凌墨的臀上拍下来。 “啪”“啪”“啪”地连拍了十几下,凌墨白皙的肌肤上很快就叠满了红色的巴掌印。 凌墨不敢挣扎,只咬着牙由着云轩拍。云轩再抬起手来,却是没再拍下去,而是探了手指进去,在凌墨的轻呼声中,将一枚晶莹剔透的龙饰取了出来。 凌墨又羞又痛,依旧趴在那里不做声。云轩拿了龙饰探身过去,将龙饰在凌墨眼前轻轻晃了一下:“总算还记得你是朕的人。” 凌墨闭了眼睛,轻声道:“皇上谕旨,墨儿不敢违抗。” 二月初二日,圣谕恩封凌墨为后,与圣旨同到天山的,还有皇上手封的一个玉匣,凌墨接旨谢恩,也恭领了玉匣,这玉匣内所放,便是这一枚龙饰。 云轩将龙饰顺手扔到一株雪莲花的花心上,手心轻轻按揉在那片绯红上,凌墨忍不住轻轻战栗,云轩不仅点燃了凌墨也点燃了自己。 “跪起来。”云轩在凌墨耳边道。 凌墨的脸色更红,却有些不情愿:“皇上三思,这里可是天山圣地 分卷阅读295 。” “你是朕的皇后,朕要压你,便是你天山祖师也拦不得,又何虑什么天山圣地。”云轩蛮横地道。 凌墨待要挣扎而起,云轩是一把捞起他的腰肢,如游龙入海般地直入了进去。 想念也好,怨念也好,恼恨也好,气恨也罢,待两人完全融于一体时,便都被水□□融的亲密与快乐所淹没。 天空和云朵、青石和盛开的雪莲,还有峰顶那颗已是硕果累累的樱桃树,随着云轩不同姿势的摆弄,这些美丽的景致便轮番在凌墨的眼前变幻,或上或下的。 凌墨便是怎样下定决心要咬紧牙关不吭声,却到底是抵不过云轩那般霸道甚至颇有些凶残的摆弄,慢慢地,细碎的呻.声滑出唇际,低低地,压抑着,这反而让云轩的动作更加疯狂、猛烈。 “丞相……皇上……云轩……”凌墨的声音软软地,声声低喃,凌墨的身体如火般灼热,像一座沉寂了许久的火山,终于得以绽放,一次又一次,他想云轩,一如云轩想他。 终于风卷云收,凌墨几乎连头发丝都不愿动了。就这样相拥着躺在青石上,嗅着雪莲花的香气,身边是自己最爱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凌墨几乎想就这样死去。就是死去了,他也并无遗憾。 还是云轩先翻身而起,抱了凌墨,越过一块巨石,果真看见一鸿清泉汇集而成的池塘,齐腰深的溪水清澈闪亮,岸边和池底铺满了颗颗青色的如鹅蛋般大小圆润的青石。 云轩很满意这溪水,却不似以往那般抱着凌墨为他浣洗,而是抖手将他扔进溪水里,自己也跃入溪水中,似鱼儿那般畅快地游来游去。 凌墨一个翻身,落入水中,却是足下一软,险些跌倒,云轩正好游到他身侧,将他抱起来,就站在溪水里,吻上他的唇。 “唔。”凌墨忍不住低声呻.吟了一声,原来是云轩不知何时拿了一块圆润的青石,却趁着和凌墨亲吻之机,用手将那青石自他身后按了进去。 “皇上。”凌墨有些懊恼,偏无法奈云轩如何。泉水清澈温暖,仿佛温柔的手拥抱着凌墨满布欢爱痕迹的身体。 凌墨觉得自己身上真是哪哪儿都痛,而承恩那里,更是灼热地刺痛,必定又是肿了的,如今含了青石,就更是胀痛。 “含着。”云轩吩咐了,人已是跃到岸边的青石上,运了内力烤干衣物,又抖手扔了一个碧绿的玉管给凌墨。 凌墨伸手接了玉管,又是窘迫得满脸通红。将玉管按进去,才可以将里面冲洗得干净,只是那里偏有青石阻碍着,让凌墨的浣洗工作变得困难重重。 凌墨在这露天的池塘里做这种事情,已是窘迫得手脚发抖,偏云轩还很有兴致地瞧着,以为乐趣。 凌墨被云轩看的越发气恼脸红,胡乱地冲洗几下,便也匆匆跃上岸去捡拾方才被云轩扯落的衣物。 云轩却是伸手一招,将凌墨的衣服招到自己手中,再放到更高一些的树枝上,才道:“衣服先不必穿了,待挨过家法后再穿吧。” 凌墨僵住了:“家法?” “你违逆朕的吩咐,私回天山,不该罚吗?”云轩淡淡地问。 凌墨咬了下唇,屈膝下去:“墨儿恭领皇上责罚。” 云轩本想抽了腰间的束带,却是瞥见池塘边丛生着一蓬荨麻,一些柔韧的枝条浸在河水中,翠绿发亮。他走过去,顺手折下一支来,甩了下水,枝条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响声。 凌墨回头看到云轩手里的荨麻枝条,不由脸色吓白了,荨麻极其柔韧,抽在身上,又痛又麻,偏又不易见伤痕,若是按云轩以往的脾气,必要抽断了手里的刑具才肯歇的,那自己可是有的受了。 “跪低,腰塌下去,这里翘起来。”云轩手里的长枝,啪地一声抽在凌墨的臀峰上,尖锐的刺痛如猫爪挠过,又变成丝丝的疼痛,啃着凌墨的心。 凌墨的脸涨得通红,按云轩的提点跪伏于地,双腿并紧。 “腿分开。”云轩手里的长枝探进去,点在了凌墨的臀缝间的穴口上,那里因含着青石,微微鼓胀着。 “皇上。”凌墨悚然大惊,扭头去看云轩。 “凌少侠武功精湛,胆子大,主意也正,百十鞭子挨了,也长不了记性。”云轩的语气淡淡地:“今儿,总要让你长长记性的。” “腿分开。”云轩呵斥道。 “皇上饶过墨儿吧。”凌墨又吓又怕,连忙求饶。 “饶你?先挨过这三十下再说吧。”云轩数着凌墨逃家的天数,一天只罚一鞭,他深觉自己已经格外开恩了。 凌墨颤抖着微微分开双腿,云轩手里的枝条兜风而落,凌墨本能地一晃,长枝落在臀侧,“啪”地一声,带走一层油皮,留下一条细细的粉色疤痕。 可是凌墨依旧觉得臀侧火辣辣地疼。这要是打在里面的嫩肉上……凌墨想着都哆嗦。 “竟敢动。”云轩手里的枝条噼里啪啦抽下来,在凌墨的臀腿处的嫩肉上抽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 凌墨咬牙忍着,只求云轩息怒,饶了自己那般责罚。可是云轩哪会轻易地放过他,抽这几十下,不过是罚他竟敢乱动而已。 “跪好,自己用手分开。”云轩手里的长枝条轻轻点在凌墨臀腿上:“若是让朕打偏一下,便没数了,朕什么时候打够了,什么时候算。” 凌墨又怕又是委屈,索性赌气道:“皇上还是直接打死凌墨算了。” “你还敢发脾气。”云轩用枝条抬了凌墨的下颌道:“朕怎么舍得打废了你。只是如今你竹饰用不得,刑饰含不得,便是连冰饰都免了你,若是再没有什么法子罚你,你可是更无法无天了。” 凌墨眨着眼睛看云轩,有些欲哭无泪了。看来皇上想出这种“家法”也是逼于无奈是吗…… “还不跪好了?”云轩的耐心有限,蹙眉道:“若是再敢让朕再听到凌墨二字,便是这里的皮也不用要了。” 云轩手里的枝条点向凌墨身前,凌墨可真是如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了。 枝条兜风而落,“啪”地一声打在云轩指定的位置上时,凌墨痛得险些没跳起来,却是忍不住“啊”地一声惨呼。 ☆、179.一生一世 “不许喊,仔细受着吧,看你还敢私自逃家。”云轩轻斥道。 “皇上……”凌墨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地轻唤道:“墨儿知错了,皇上饶了墨儿吧。” “跪好!”云轩冷声斥责。 凌墨勉强跪好了,云轩第二下枝条落下来,再“啪 分卷阅读296 ”地一声,痛得凌墨的心都颤了。 “云轩……”凌墨只是低呼了这一声,却没有再求。 云轩再狠心打了三五下,凌墨已是痛得冷汗涔涔,全身都在颤抖了。 “这回可知道痛了?”云轩用枝条轻点过去,凌墨的那里已是肿得亮晶晶的,似乎看得见里面的青石了。 “墨儿知错了。”凌墨又痛又怕,觉得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了。 云轩这才扔了手里的枝条,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将清凉的果冻般的药膏轻轻地给凌墨涂抹上去。 “疼吗?” “疼……” “知错了?” “错了……” “不打不知道乖。”云轩收了药膏,拿了衣服包裹凌墨:“待回宫之后,每日晨起请安,朕都这般赏你三五鞭子,这样你每天才会乖,看你可还有胆子四处乱跑。” “皇上还还不如直接打死墨儿呢。”凌墨气恼地道。 “等回去,便抽你这里。”云轩伸手,在凌墨左侧的乳果上用力一掐。 “皇上饶命。”凌墨痛得哆嗦,立刻改口““墨儿谢皇上赐责。墨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否则日日都愿挨皇上的家法。” 这下凌墨是不能四处乱跑了,却是连皇城也暂时回不得。云轩抱了凌墨,暂且客居天山派,让凌墨养伤。 天山派对于皇上的突然莅临,十分措手不及。凌航觉得云轩实在是太过任性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是一朝天子,何况现在是天下初定,尚不知有多少逆臣余孽等着要行刺皇上呢。 云轩却是淡淡一笑:“朕的武功足以防身,不劳岳父大人忧心。” 凌航听着这话耳熟,看着勉强侍立一侧,脸色煞白的儿子,你瞧瞧,你和你家皇上学出什么好了。 夜里的时候,云轩替凌墨入药,凌墨忍着痛不吭声。云轩便又借机想要欺负凌墨,凌墨竟是一脚就将云轩踢地上去了。 云轩怕丢脸不敢声张,只恶狠狠地在凌墨耳边道:“朕再给你记上一百鞭子,等回宫了再细细收拾你。” 凌墨埋着头不说话,云轩就抱紧了他,凌墨也不挣扎,由着他抱了,一起睡熟了。 第二日一早,凌墨的师伯墨音来了,还带着允芽儿。云轩看见允芽儿就觉得哪里有酸溜溜的感觉。 “小墨似乎伤重,还请皇上体恤,今夜,就由允芽儿伺候皇上吧。”墨音细声细语地道。 允芽儿脸色羞红,头都快垂断了,听完了她师父的话,却是用蚊子大的声音应了一声,挪着小碎步挪到云轩身侧来了。 凌墨对云轩微欠身:“皇上恕墨儿无礼。”然后过去扶了墨音的手臂,转回堂后去了。 云轩僵住了。 晚上的时候,云轩让允芽儿去找墨音,允芽儿不一会儿回来回禀道:“师父说,二墨配不上皇上圣恩,不宜为后,要将他锁在后山,向天山列祖列宗谢罪。” 云轩待要闯进墨音的院子去抓人,允芽儿就将宝剑一横:“芽儿不能护卫师父她老人家尊严,宁愿一死。” 允芽儿说死就死,横剑就要自裁,云轩可是不敢让她死,凌墨再是爱他,由着他欺负,却是也有底线触碰不得。云轩总不敢真伤了凌墨在乎的人。 云轩找不到墨音,寻不到凌墨,就去找他老丈人要人。 凌航为难地道:“你问问墨语敢不敢惹墨音师姐吧,反正我是不敢惹。” 云轩恼了,去找墨语要人。 墨语也很为难,他劝云轩耐心等等:“皇上是来天山抓人出气的,还是想带凌墨回去一生一世?” 这不废话嘛,云轩本不想答墨语的话,到底却还是气咻咻地道:“朕的气已经出过了,现在要带墨儿回去一生一世。” 墨语去找见墨音,替云轩传话。 墨音冷冷地道:“皇上说的话可信吗?” 墨语回来见云轩,委婉地道:“皇上要如何取信小墨?” 云轩的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 凌航在旁侧幽幽地道:“墨音师姐听闻皇上曾对小墨使用竹饰之罚,心疼得吐血。” 云轩没脾气了。 这一夜没有凌墨在怀,云轩辗转难眠,瞧着天山派上上下西的都不满意了。 第二日云轩早早起床,派人寻来凌航和墨语:“你们给朕想个主意,让墨儿乖乖跟朕回皇城去。” 云轩端茶,将这难题扔给凌航。云轩现在怀疑是他们整个天山派沆瀣一气,欺负他这个外来的姑爷。 对于凌航和墨语来说,当然也是希望皇上越快回皇城越好,万一在天山派有什么闪失或是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那可真是要全天山跟着陪葬了。 每当大义当前,领航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卖儿子。 用什么法子好呢,凌航认认真真地苦思冥想。 云轩现在是一国之君,时间宝贵,那种长情、苦情戏码自然是不合用。来个见效快的,那就只能使用苦肉计了。 风前和十三正好于半个时辰前到了,就让他们两人去见凌墨,谎称接到密报,玉太师之子要行刺云轩。 玉太师之子号称“百变毒师”,擅长下毒,又擅长易容,不易防备。 “可是皇上却不肯回朝,说是天山的景色好,还要盘桓几日。”风前苦着脸对凌墨道:“皇后劝劝皇上吧,就是不怕行刺,也得防着太上皇的板子不是。” 凌墨也不知事情如何会进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那日墨音师伯来看他,问他道:“可是皇上欺负你欺负得狠了?” 凌墨正是满腹委屈,就垂了头道:“小墨不想回京城去了,小墨还是留在天山自在。” 墨音点头道:“你既不想离开天山,师伯就帮你将皇上赶走。” 凌墨本是难得地“矫情”了那一句话,哪知墨音却是说到做到,这几日来,也不知使的什么法子,他果真是见不到云轩了,而云轩也不来找他,却也还赖在天山不走。 凌墨心里虽是已又原谅了云轩,只是却碍着墨音师伯的情面,更是不能去理云轩了。 如今风前这样说了,凌墨心里自然又担心云轩,只是他觉得纳闷地是,如今云轩已经为帝,杜王爷怎么还敢打他? “皇后有所不知,当日皇上赐封您为皇后的谕旨一出,就将太上皇他老人家气得半死,这皇后封号,自古以来都是封与正妻,哪有封与贤妻的呢?” 风前说到这里,忙自己打了下嘴:“小的失言,小的只是重复太上皇的话,可不敢对皇后 分卷阅读297 不敬。” 凌墨自然也是知道,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 “是。”风前这才又继续说道:“可是皇上大少爷说了,我的正妻,只有墨儿一人,这皇后封号,自然也非他莫属。” 风前刻意压低了声音,模仿云轩当日与他爹对峙的情形,凌墨看在眼中,只觉心里丝丝拉拉的疼。 “您也是知道咱家太上皇的脾气的,听得皇上大少爷敢这样与他讲话,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然后顺手提了蝇甩子就打。” 风前说到这里,很是心疼他家的皇上大少爷:“您也知道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手劲,那啪啪啪抽的,小的听了都心疼。” 凌墨自然也是心疼:“那也没人拦着不成吗?” “谁敢拦啊,就是皇上大少爷也只能那么直挺挺地跪着挺着。这还是亏得锦皇妃聪明,去将帝后请了出来。帝后便拦着太上皇道,您现在打的可是皇上。” 风前活灵活现地学道:“哪知太上皇只是停了一下,便道,‘就算他当了皇帝,也还是老子的儿子,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也照打不误’。” “可怜的皇上大少爷,那背上、腰上可是抽得一道檩子叠着一道檩子呢。”风前叹着气道:“只是皇上大少爷到底也是没松口,封您为皇后的诏书到底还是下了呢。” 凌墨听得半响默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家皇上大少爷倒是又为了我受苦了。” “哎呀,小的又失言了。”风前抬手,再打了自己一巴掌:“皇上大少爷和您是夫妻一体,哪能说得上谁为谁受苦呢。” 风前从墨音的院子里退出来,去向云轩、凌航和墨语回禀,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没有。 凌航觉得凌墨应该很快就会来见云轩。凌航便将一碗樱桃膏递给云轩,让他吃掉,一会儿让云轩假装中毒吐血,然后再由墨语假装刺客拍云轩一掌。 至于再然后嘛,大家没好意思继续讨论,再然后无论是云轩假装伤重表白凌墨也好,或是凌墨心疼云轩不再闹别扭也罢,反正就应该是冰释前嫌、破涕一笑的美好结局呗。 “你拍皇上的那一掌可要掌握好力道,莫要伤了皇上。”凌航提醒墨语道。 “若是力道不足,恐怕小墨看出破绽。”墨语有些迟疑地道。 “你尽管使足十成功力来拍,只勿让墨儿起疑。”云轩毫不在意地道。 云轩端坐堂上喝茶,顺带将那一盘樱桃膏吃了。天山的樱桃又红又大,特甜。 “皇上。”凌墨果真是来见云轩。 云轩心里一喜,却是没忘演戏,一运内力,硬是逼出一口血来:“樱桃有毒。” 凌墨吓得一个箭步便跃到云轩身侧:“云轩……” 凌墨的话音未落,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已是从窗外一跃而入,章带风雷,猛地往云轩拍去。 “云轩。”凌墨再喊一声,竟是想都未想,人已合身挡在云轩面前,云轩眼睁睁地瞧着墨语那凌空一掌正拍中凌墨后心,凌墨一口血喷出来,已是被云轩一把带入怀中。 “墨儿!”“小墨!”云轩和墨语同时惊叫。 凌墨头一歪,昏倒在云轩的怀中。 墨语瞪着茫然无措的大眼珠看着云轩:“我打中了小墨。” 云轩已是抱起凌墨,手掌贴上他的后心,一边为他输送内息,护住心脉,一边怒斥道:“若是墨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整个天山派陪葬。” “墨儿。”云轩急切地呼唤道。 凌墨勉强睁开眼睛,蹙眉欲睡。 “墨儿不许睡。”云轩看着墨儿的眼睛:“墨儿不许睡,墨儿不许离开朕,朕不许。” 墨儿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云轩已是轻吻上来:“我心里如何就没有你?我只是把我自己当成了你。以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总你为你心里明白的,却不想一直忘了告诉你。” “是什么?”凌墨凝视着云轩问。 “我爱你。”云轩轻声答。 ☆、180|三宫贤后 云轩要陪凌墨在天山再休养几天,传了谕旨命勤政王杜云朗暂且监政。京城与天山之间,每日驿站八百里加急往返紧要奏折,恭请皇上裁夺。 凌墨每日卧床修养,雪莲、雪参地各种滋补气息,再由云轩输送内息相辅,伤势复原极快。 云轩这些日子待凌墨极体贴温存,每日除了批阅奏折,多是与凌墨腻在一处,有时凌墨安歇,他便寻了墨音或是墨语、凌航聊天,各种打听凌墨小时候的事情。 再过七天,终于是到了返回京城的时候。 虽是定了午时启程,如今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云轩依旧是不许凌墨起身。 “你且躺到启程吧。”云轩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正在批复奏折。 允芽儿送了两盘樱桃进来,一盘放在凌墨床前的小凳上,一盘轻轻放在云轩手边。 “出去吧。”云轩头也不抬地道。 允芽儿应了一声,对凌墨使了个眼色。 凌墨不由苦笑,这丫头,就那么想入宫为妃吗? 凌墨拿了枚樱桃放入口中,甜甜的,嫩嫩的。 “不知皇上可否有意纳妃?”凌墨终于开口道:“其实二丫一直倾慕皇上。” 云轩放下手里的折子,抬头瞪了凌墨一眼:“心里可见还是没有朕,竟敢给朕保媒,再记上一百鞭子。” 凌墨手里正拈了一枚樱桃要入口中,被云轩一句话便弄没了胃口。 阳光暖暖地笼罩在凌墨身上,他墨发披肩,肌肤因了这几日的滋养更是白里透红,剑眉星目,英姿俊朗。唇上还沾着樱桃汁,更显娇艳欲滴。 屋里温暖,凌墨只穿了一件莹白的小袄,领口微敞,细嫩的肌肤和微微凸起的锁骨若隐若现。 云轩看着,便有了食欲。 凌墨看见云轩那般丝毫不加掩饰的炽热目光,脸上一红,忍不住就往下蹭了蹭身子,想要钻进被里去。 云轩已是起身走过来,到了床边,合衣上床,将凌墨压在身下。 “想朕了吗?”云轩用双手支撑了身体,探头吻上凌墨的唇。 风前在门外轻叩房门:“启禀皇上、皇后,墨音、墨语前辈和凌航前辈在清和殿为皇上和皇后祈福,如今就等皇上、皇后莅临了。” 云轩不由蹙眉,他这刚来了兴致。 “皇上快去更衣吧,若是去晚了,小心墨音师伯念你。”凌墨笑道。 唉。云轩叹了口气,只好暂时鸣金收兵。 分卷阅读298 凌墨也起身更衣,云轩拿了鞋子过来给凌墨:“如今天气更暖了,可以换薄履了。” 云轩终于拥着凌墨卧在床上,大船逆流而上,略有些颠簸,只是这种颠簸,凌墨完全感觉不出来,刚刚经过云轩制造的“狂风骇浪”,这种小颠簸简直可以无视了。 凌墨的双臂垫在枕头上,略抬高了上身,两人刚刚沐浴过,云轩正为凌墨入饰。 云轩沾了蜂蜜先推进去的不是龙饰,而是他取自天山峰顶那池泉水中的青石。 这枚青石圆润透亮,是罕见的冰魄原石。这种冰魄石只产自天山最高的雪峰,由冰泉水不断冲刷、带动,最终滚落在这方池塘里。 云轩捡拾到的这一枚,品相极佳,青幽幽地光滑无比,便是一个沙眼也没有。 冰魄石入到体内时,由温而凉,却不会太冰,只是这种沁凉的温度一直不会改变。 云轩倒是没想到还能偶然发现这种宝贝。 “你和易儿都不愿含冰饰,以后就改含这种青石,有异曲同工之妙。”云轩很是得意,命风前和十三去那处池塘里,仔仔细细地寻觅了一个下午,果真又寻到了七枚冰魄原石。 这七枚原石除了一枚与云轩捡拾到的这一枚大小相若外,其他的几枚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小了尚好将就,便是多入两枚就是了,大的那几枚,回去后,还要让千锦再雕琢一下才合用。 冰魄石极其圆润光滑,凌墨必要用力含紧了,才不会令它滑落。云轩已是取了龙饰再顶着冰魄石用力推进去,将冰魄石一直推进最深处去了。 “皇上……”凌墨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云轩不为所动,直到将龙饰完全按入,瞧着凌墨那处关严了“门”。才轻拍了一下凌墨的臀峰道:“你在天山错处多多,只罚你含双饰已是朕格外开恩了。” 凌墨忍着体内最深处的胀痛和沁凉闭目叹气,云轩到底是小气,可是觉得这些日子在天山忍气吞声了,这会儿才来收拾自己。 云轩一只手抱凌墨进怀里,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臀,不一会儿功夫,两人便睡熟了。 到了京城时,云轩和凌墨面临一个抉择:是直接回皇宫去,还是先回杜王府去哄太上皇他老人家消气。 云轩当了皇帝还是一样怕他爹,这一点儿上,他自己也很郁闷。 “皇上不是深谙秋后算账一事吗?况且,躲也躲不过的。”凌墨轻声细语地劝云轩。 云轩觉得凌墨是在幸灾乐祸,他瞪凌墨:“我这都是因为谁啊?” 凌墨忙垂头:“是墨儿错了,墨儿一定尽力帮皇上求情。” 云轩决定还是先回杜王府给他爹请安。毕竟是突然离开京城有旬日了,爹一定是会担心的。 云朗和小孟在内城门处恭迎圣驾。 “皇上回来的正是时候,帝后要生了。”云朗禀告道。 “哦。”云轩大喜,随即又有些担心:“易儿一切安好吗?” “目前一切安好。”小孟禀告道:“昭儿和秋先生已经入宫去看帝后了。” 云轩带着凌墨匆匆赶回皇城。子易果真觉得腹痛了,秋清离和云昭已在一间偏殿内安装好了一架手术台。 这是这段时日来云昭的主要成果,他和小孟想方设法地照着他空间里的手术台的样子打造了一座手术台,因为他们两个试了几次,都无法将空间里的那架手术台搬出来。 有宋工匠的手艺那是堪称完美的,各种部件或用铜制或用陶瓷或用铁制,那是丝毫不差。不过可惜的是,这架手书台只是形似而已,却完全没有各种高科技的功效了。 不过云昭已经在他的空间里无数次采用全息影像学习、模拟练习国剖腹产手术,并在秋清离和沈小茹的指点下,医术进步神速。 这一段时间来,云昭又在沈小茹的医馆里进行了实际演练,和沈小茹一起处理了多起难产或是早产案例,并成功地实施了数例剖腹产手术,从而挽救了十余人的性命。 云昭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穿越有宋,而且还会在有宋朝成为一名妇产科医生。 有宋的经济科技医学都很发达,唯独妇产科这一块儿较为落后,因生产而死亡的比率极高,夺走了许多女子和狐男的性命,让许多人家遭受灭顶之灾。 云昭很喜欢这份工作,很高兴因为自己的加入和努力,或许可以改变这样的现象,并愿意为提高有宋妇产科的医学发展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但唯一遗憾的就是,云昭在实施这样的手术时,必须要易装,改扮女装,只有这样,他才能取信于病人和病人家属。 在这个朝代,男医师多是不屑于研究妇产科的,而女子更羞于让男医生诊治这种私密的病痛,这也是妇产科因此而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 好在云昭扮女装丝毫简直无懈可击,他身材颀长,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唇红齿白,本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现在只要将束发打开,改梳发髻簪钗,再穿了高领的宽松长袍遮挡微微凸起的喉结,看起来就如一个面容姣姣的美少女一般无二了。 小孟初见云昭扮了女装时,简直是惊喜过望,觉得他家昭儿扮了女子后更别有一番美妙,各种地喜欢。 小孟又以让女装更逼真为由,哄骗昭儿打了两个耳朵眼,再亲手帮云昭点上了两枚珍珠耳珠,云昭看起来果然更是灵动可人了。 小孟甚至还将扮了女装未及换装的云昭直接带到他娘跟前去,哄骗他娘是他新纳娶的妾室,专为传宗接代用的。 孟夫人虽是斥责小孟胡闹,心里却是满心欢喜,也不细看,只让小孟快些领回房间去,莫让昭儿回来瞧见了。 小孟憋笑憋得肚子疼,却果真抱起云昭,回房**去了。 只是今日进宫为子易看诊,云昭并不需扮作女装,小孟很有些遗憾,早上送云昭入宫时,还在他耳边道:“晚上回来,换身宫女的装扮让为夫摆弄可好?” 云昭虽然回答小孟的是一记窝心拳,心里却也并不怎么着恼的。他和小孟如今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在房.事上面也偶尔开始会有各种花样的,至于这种“变装”游戏,既然小孟喜欢,云昭也不妨随他的心意了。 云轩和凌墨匆匆赶回宫内时,千锦陪侍一边,子若正为子易端茶,秋清离和云昭在旁侧悄声讨论合适的手术方案。 “皇上。”殿上或坐或站的人,忙起身行礼。 云轩过去扶了子易道:“这几日可还好吗?” 子易微微 分卷阅读299 一笑:“易儿很好,让皇上挂念了。” 皇上登基为帝,私下里,子易依旧喊云轩“先生”的,但是人前时,子易必不会失了礼数。 凌墨上前一步,给子易行礼问安,云轩抬手拦道:“你和易儿,日后执平礼就是。” 目光落在千锦身上,微微一笑:“朕只有三宫,亲如一体,称呼不过是为外人道也,你们三人便以兄弟之礼相叙吧。” 兄弟虽有长幼之礼,但是礼平,却无位份尊卑之别了。子易、凌墨和千锦同声应是。 秋清离过来欠身道:“皇上,帝后如今的脉象已可以生产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有危险。” 云轩忙点头道:“那就现在生,快去准备吧。” 秋清离和云昭应了一声“是”,恭请子易移步去隔壁的“生产室”。 子若和千锦一侧一个扶了子易,云朗和小孟随后护卫。 “我和墨儿先去更衣,马上就过去。”云轩道。 “先生不必过去了。”子易有些脸红,生孩子本来已经很难为情了,还要这么多人看着,就更难为情了。 “去吧。”云轩挥手,忙着带凌墨去更衣净手。 云昭请子易换了手术服,然后平躺在手术台上,他则开始做术前准备,给手术刀消毒,秋清离则准备止血棉和缝针线。 这些针线都是云昭自他的空间里拿过来的,是可以被肌肤自然吸收的纳米线,且不会留下疤痕。 云轩带着凌墨过来时,云朗和小孟正在殿门外等候,云轩推门进去,看见云昭手里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站在子易身前。 “你想干什么?”云轩看着云昭,云昭有点儿哆嗦:“昭儿给帝后做手术。” “是你做?”云轩审视着云昭,云昭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是。” 云轩蹙眉。 秋清离对云轩道:“皇上有所不知,四少爷的医术精湛,尤其是精于剖腹产手术的。” “逸儿呢?”云轩问。 “三哥奉爹的命令去弯家回礼了。”云昭答道。 “把子易的肚子剖开一道刀口,将孩子取出来,再将刀口缝合。”云轩有些迟疑地道:“真得没有危险吗?” 当初云轩只是心疼子易要用助产夹太过痛楚、辛苦,听得秋清离和云昭的剖腹产之说,只觉是个办法,一时答应下来,到如今手术刀摆在眼前,云轩却是又犹豫了。 “麻药已经起作用了,皇上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秋清离在旁劝道:“皇上和皇后还请到门外等候吧。” 云轩微摇头:“墨儿、子若出去吧。”云轩想在这里陪着子易。 凌墨和子若答应一声,暂且退出手术室,秋清离也告退出去。他虽然医术精湛,并因为云轩的强令,近半年来突击研习妇产之术,只是勉力为之,心底还是排斥的,并且只精于书面功夫,其实从未实践过。 如今室内便只有子易、千锦、云昭和云轩了。千锦曾经生产过,因为子易也要面临生产,千锦曾将自己生产时的一些症状、情况都详细告诉过云昭,供云昭参研,他如今留下来,也是宽慰子易。 “昭儿开始做手术吧。”云轩吩咐道。 子易躺在手术床上,穿着一件青色宽松的长袍,腹部的位置,镂空,正好露出腹部来,另有一层青色的衣襟盖在腹部上。 这是云昭设计的专用于剖腹产的手术服。 云昭应了一声,撩起子易腹上的衣襟,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位置,选好角度,将手术刀向下一按,子易痛得“啊”地一声,脸色唰地就白了。 云昭连忙收刀,子易的手忍不住往伤口上探去,云轩手疾眼快,拿起一方手巾按压住子易的伤口,一头冷汗地道:“易儿对麻药免疫。” 子易又惊又痛之下已是动了胎气,他只觉腹部一阵钝痛,脸色更白,咬牙道:“无妨,我可以忍下,昭儿只管手术吧,孩子憋不得。” 云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他为了这次手术设想过多种突发状况,只是没想过子易竟然会对麻药免疫,那如何做剖腹产呢? 子易情况危急,他的甬道极细,甚至连一拳宽的宽度都无法张开。 云昭无暇多想:“大哥,我可以将帝后带到一处特别的手术室中手术,一定能保帝后平安生产。” “离这里有多远?易儿可还等得及?”云轩的手掌握了子易的手,为他输送内息。 千锦已经仔细用棉布将易儿腹上的伤口包扎好。 “在此地就可以。只是除了我和小孟,我还从没带人去过,也不知可否能真得带帝后进去。”云昭的脸红得要滴血了。 “是你的空间吗?”云轩微蹙眉:“就在此地一试,锦儿去请孟王爷进来。”云轩沉着地吩咐道。 云昭碉堡了。小孟进来了,也是一脸尴尬:“皇,皇上……”他在门外已是听到了云轩的吩咐,也是有些茫然无措。 云轩曾对云轩禀告过云昭能打开奇异空间的事情,也禀告过打开这种空间的方法。他为此还和云昭在一些别的地点实验过,发现只要他与云昭做那样羞羞的事情到一定程度,那扇神奇的门就会打开。 但是,现在,要在皇帝和帝后面前做那种羞羞的事情吗?那个是大哥,大舅哥……小孟担心他可能要不举了。 子易的脸上开始滚落豆大的汗珠,痛得浑身颤抖。可是云昭和小孟还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还不开始!”云轩不耐烦地喝道:“先褪衣。” 云昭和小孟要疯了。 “拿扇屏风进来。”云轩高声喝道。 门开了,凌墨擎了一展苏绣半透的屏风进来,放在手术台前,将云轩、子易和云昭、小孟隔离开来,然后退了出去。 “这是为救易儿与你们侄儿的性命,也是迫不得已之举。”云轩轻叹气道:“这件事做好了,便赏你们十道免打金牌,若是做不好……” 云轩威逼利诱地,小孟吓得胆突突地,他也知道人命关天,此时更是他采取行动的时候,他咬牙过去将云昭按倒在地,只是抵上去了,才发现他的小兄弟还没站不起来…… 紧张也害怕。小孟很有些懊恼,这还真是第一次,他最得力的小兄弟竟然临阵退缩。 “昭儿来帮我……”小孟示意云昭帮他口侍。 云昭的脸上简直要红得滴血了,他方才情急之下想到这个主意,如今却是肠子都悔青了。 云昭咬了唇使劲摇头,小孟已是强按了他的头,硬塞进去了。 这倒 分卷阅读300 是云昭第一次为小孟口侍,十分生涩紧张,并不知如何动作,不过已经不需要了,小孟只是看着云昭的脸,感觉得到他柔嫩的唇,他的小兄弟已经注满了能量,但是小孟的全身都要化了。 这美妙的感觉,小孟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停,只是毕竟人命关天,他只得忍耐着,对云昭道:“你且跪低身子吧。” 这姿势也是云昭极排斥的,此时却是不便与小孟辩驳,只狠狠瞪了他一眼,跪低了,小孟势如破竹,直入了进去。 云轩在屏风这侧等得心急,子易又是好笑,更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神秘的所在,要让小孟和昭儿用这种方式来“开门”,他勉强忍了痛探头想要去看热闹,却被云轩轻轻按了回去:“非礼勿视。” 云昭因了紧张,反倒让小孟更觉紧致,初始几下还生.硬、克制,再下来可是流畅了,只沉浸在美妙的滋味中,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云轩抬掌轻轻推开屏风,几乎是瞬间,场景就发生了变化,四人已是身处在云昭的空间里。 小孟真得要留下阴影了。正在兴头上,却不得不站着就退出来了…… 云轩已经将子易抱到手术台上,云昭慌乱地简单整理下衣物,就跑过去,启动了系统。 “感谢主人启动系统,祝这位产妇生产愉快。”手术台系统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真是一台神奇的系统机器,淡淡的暖暖的黄色灯光轻轻笼罩了子易的身体,子易闭着眼睛沉沉睡去,一幅全息影像打在空中,可以清晰地看见子易体内有一个椭圆形的孕囊,里面蜷着一个小男孩,正用小拳头和小腿踢打着孕囊,想要钻出来。 “产妇情况危急,但是幸好主人及时启用系统,系统将妥善解决一切问题。”系统一面在全息影像中显示各种数据,一面还不忘自吹自擂。 情况确实万分危急,全息数据显示,胎儿已经处于缺氧状态,且胎水已经感染了子易的内腑。 云昭沉着地下达指令,剖腹取出孕囊,接生孩子,然后同步放入微吸管,吸走子易内腑上流淌的胎液,同时注射类人体成分的抗生药物,防止感染。 “主人的处置非常正确,请收下我深深的敬意。”手术系统不仅功效神奇,而且还会奉承、卖萌。 “为保证产妇**,将启动屏蔽挡板。”手术系统边“说”,边自手术台两侧升起淡蓝色的金属壳,并慢慢合拢,如一个高高的圆筒,裹住了子易,也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便听见“哇”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清脆而响亮。 “恭喜主人,您已帮助产妇极其家属成功诞下一名男性。” “是个男孩儿。”云昭对云轩展颜一笑:“恭喜大哥,哦,皇上。” 金属壳慢慢打开,一个被洁白的被子包裹的小婴儿被两个柔软的机器手臂托举出来,送到云轩眼前。 云轩抱过小婴儿,心里充满了喜悦。 子易面色平和,呼吸平稳,手术百分百成功,他的腹部已经神奇地恢复了原状。 云昭在指挥系统清洁了子易的内腑脏器后,顺便启动了帮助产妇恢复身体机能的程序。 孕囊取出后,子易的腹部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坦,再加上系统的帮忙,已完全恢复如新了。 “十秒钟后,将结束所有治疗。”系统发出悦耳的声音:“病人已完全康复,谢谢主人的使用,系统非常愿意为主人效劳,并帮助主人的朋友。”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子易果真睁开了眼睛,而且眼神特别的明亮,他几乎是一跃便起身,然后颇有些惊讶地道:“完全不痛了。” “你的儿子。”云轩笑着把孩子递到子易身前,子易伸手抱过儿子,将脸庞贴上去,小宝贝虽然还是闭着眼睛,却是咧着嘴笑了。 系统忽然将一束黄色的光扫在了云昭身上:“主人,恭喜主人,主人的孕囊也已经孕子,一月龄,请注意保重身体。” 云昭惊呆了,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腹部,一直在旁边各种当背景的小孟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哇哈哈,昭儿果真也是灵狐,我小孟也要有儿子了!” “主人的孕囊里是一位女性。”系统立刻更正了小孟的话。 “哇哈哈,我孟啸松也要有闺女了!”小孟更高兴了,他可是不知有多稀罕金儿那小丫头呢。 “昭儿真乖。”云轩难得了,伸手摸了摸云昭的头。 云昭的脸红了:“谢谢大哥,哦,皇上。” 云轩点点头:“再辛苦你和小孟,咱们该起驾回宫了。” 小孟立刻高兴地用肩膀去撞云昭,云昭狠狠地一肘子打回去。 “哎呀,我家昭儿如今怀了我闺女,我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小孟这样说时,却是把目光看向了子易。 子易脸也红了,他低头去看自己的儿子,低声道:“到生产前三个月都是可以的。” 小孟不由大喜。 云轩一伸手,自墙边将一件白色柔软的白色大浴巾招到手中,将子易和孩子揽到怀中,用白色大浴巾遮挡了两人,然后才吩咐道:“你们两个可以‘开门’啦。” 云昭…… 小孟:“昭儿,来,还是刚才那样做吧,乖,把嘴张开……唔……” …… 有余元年,皇帝云轩喜得第五子,为帝后所生,取名熙儿,备受宠爱。 …… “要说这世间只有皇帝好,便是神仙也比不了。”京畿之地的茶馆内,一个说书人正口沫横飞的给一众听客讲述“宫中秘闻”。 “咱们当今这位圣上,那不仅是一位明君圣主,那更是一位有福之人,这三宫贤后,那各顶各地是貌比潘安,才比子健……”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啧啧赞叹…… 皇宫之内,春光明媚,这后花园内,更是美景如画,如今牡丹盛开,满院芳香。 雕花亭外,白玉兰树开得正盛,雕花亭内,凌墨正对子易道:“这一杯酒,怎么大哥还未喝完?” 子易推辞道:“我可不如你与锦儿那般善饮,这一杯我不饮了,你和锦儿喝吧。” 千锦站起来笑道:“那我替大哥喝这一杯。” 子易也笑道:“你和小墨喝吧,难得皇上恩许,今日小墨不用朝事呢。” 凌墨脸色不由一红,这哪是云轩恩许自己不用朝事,实在是昨夜被他折腾得狠了,今日才破例许自己放假一日的。 “皇上驾到!”随着司礼太监的一声呼喝,云轩一身滚金的龙袍,器宇轩 分卷阅读301 昂地影壁处行了过来。 子易、凌墨和千锦一起起身,迎出小亭外,欠身行礼:“皇上。” 云轩抬目看过来,小亭外,白玉兰花树下,三名俊俏的少年,春衫衣薄,惹人怜爱。 (正文完) ☆、181|番外子清青冥 子清被青冥带回宫中落狱,子清闭目调息,青冥站在牢门外看着子清。 子清调息结束,睁开眼睛:“青冥。” 青冥脸色一红:“你答应我不会逃跑,万勿失言。” 子清起身,缓步走到牢门前:“怎么,你怕死?” 青冥微垂头:“我只怕有负丞相相救之情。” “他从哪里救的你?”子清伸手,青冥略犹豫,还是缓步走进,子清的手伸出栅栏外,抬起了青冥的下颌。 “你这人.皮.面.具戴得颇精巧呢,摘下来,我瞧瞧你的脸。”子清松了手。 青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自脸上轻轻地拈下一张面具来。 子清盯着青冥的脸瞧了半天,目光中满是惊艳。 子清的手再抚上青冥的脸:“果真是狐.媚。” 青冥目光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退后一步,离开了子清的手,将那张面具再细细覆在脸上。 “戴了面具,就有几分阳刚之气了。”子清淡淡地笑道:“除了我,还有谁见过你本来的容貌?” “丞相大人。”青冥答道。 “他也弄过你吗?”子清的声音变冷了。 “是。”青冥轻咬了下唇:“青冥本就是伶馆教养、专用于进奉达官贵人的赏菊。” 青冥还有一个胞弟名为承影,这两个名字都是丞相杜云轩所赐,他们原本的名字是扣儿、裳儿。 扣儿和裳儿的名字也是伶馆里的人起的,他们被卖进伶馆时只有三岁,连名字也没有。 他们和其他几十名同样被父母卖掉的孩子挤在一个院子里。伶馆请了全国有名的教谕王夫子来给这些孩子“摸骨”、分品。王夫子一眼便挑中了扣儿和裳儿。他花大价钱将这对兄弟买下,入了奴籍。 当朝盛行赏玩伶奴,品相极佳的伶奴如高档古玩玉器,售价不菲。圈养、售卖伶奴,也是许多人发家致富、一步登天的捷径。 伶奴又分赏菊和赏荷两种,菊为男子,荷为女子,自幼被卖身为奴,并以器具调.教,专以色侍人。 低等的伶奴在伶馆中日夜卖笑,备受凌.辱;品相佳的伶奴则可入市待价而沽,或被伶馆或教谕卖给达官贵人淫.乐,换取钱财封赏。 王夫子这辈子做了许多昧良心的事情,如今年事已高,想要归隐,但是在归隐前,他还要再做一笔大买卖。 王夫子当年押对了宝,经他十余年的调.教,耗费了他心血和大量银钱的扣儿、裳儿,已成名器。这是他的“宝贝”,轻易不以示人,他想要将他们卖出大价钱,就必须找到最有权势的买主。 像王夫子这样的人,并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为达官显贵敬献伶奴,他必须先要花钱买条“通路”。 能做“通路”的人也是非富即贵的,他们收了钱,从王夫子这样的人手里买来伶奴,再送给更高一级的权贵。 王夫子通过“线媒”搭上了敏王爷。敏王爷对一般的伶馆教谕本是不屑一顾的。不过当师爷告诉他,府里最能讨他欢心的伶奴就是出自王夫子之手时,敏王爷立刻改变了态度。 敏王爷强留王夫子在他府中当了王府教谕,王夫子不敢反抗。敏王爷喜怒无常,人又暴虐,王夫子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他不敢再求荣华富贵,只求保住老命,便将扣儿和裳儿敬献给敏王爷,以求脱身。 敬献伶奴是很讲究规矩的。伶奴先要沐浴三日、通体熏香,不论赏菊或是赏荷,都要将发髻高高挽起,眉眼或是脖颈,都不能有一丝遮挡。全身只能罩一袭低领白袍,乳首和脖颈要描上红妆,羞处还要簪上时令花朵。 青冥当然也还记得自己和弟弟被王夫子敬献给敏王爷时的情景。 五月的天气微寒,扣儿和裳儿沐浴熏香后,不着寸缕地跪在青石地上恭候王夫子检视。 王夫子手里拿着竹鞭,一一点过他们的唇、颈、乳等处。然后才端了胭脂,用胭脂笔为他们描妆,点唇,点颈,点乳,点蜜。园子里正开的花朵有许多,王夫子选的是两朵带着露水的火红色的芍药。 王夫子命他们跪伏在通往敏王爷书房的甬道上:“今儿是你们的好日子,能沐得似敏王爷这般高贵的人的恩典,也是你们的福分,师傅教你们的本事,今儿都要用上,莫丢了我的脸,日后或是享富贵或是受苦楚,都看你们今日的本事了。” 赏菊若是得宠,自然能享富贵,若是不得宠,岂止是受苦楚,只怕就要生不如死了。 敏王爷正因为皇上立后的消息而大发雷霆,他急匆匆地想要进宫面圣,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了甬道上跪伏的两具细嫩柔软的身体。 火红的芍药斜簪在白嫩的“花朵”里,芍药花随风轻轻晃动,芍药花下的粉嫩若隐若现。 颜比月,肌赛玉,乳如豆,腿为枝,腰作茎,臀似花。敏王爷深谙赏菊之道,更是识货之人。 眼前的两个伶奴显见都是极难觅的名器,再由王夫子悉心调.教了十余年……只是看着,已让他浑身血脉都要爆裂了。 敏王爷虽是好色,却也颇能分轻重,他命王夫子先将这“两朵赏菊”收起来细加教养。 “皇上大婚,这必是最好的礼物,若是能得皇上龙恩,你我都是大功一件。”敏王爷这样谋划着,眼睛却是像冒了火般的盯着扣儿和裳儿,似乎随时都想扑过去将他们撕得粉碎。 王夫子更是喜出望外,若是扣儿、裳儿真能有幸为皇上所御,那敏王爷的封赏丰厚,自己这份富贵也是少不了的。 王夫子忙命扣儿和裳儿回房去,他也怕敏王爷把持不住,毁了这两朵“清菊”,那富贵荣华可是打了水漂了。 不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敏王爷这敬献赏菊的计划还未得以实施,便以谋逆之罪落狱,被阖府抄查。 子清听到这里倒是舒了口气,这幸得是敏王爷被发落得早,否则只怕扣儿、裳儿就是不遭他吃干抹净,也少不得是要各种被他占去口舌之欲的便宜的。 敏王府阖府抄查,扣儿、裳儿的命运也因此改变了,他们被查抄的官员借花献佛,敬献给了丞相云轩。 “丞相大人命我和扣儿进宫侍奉皇上,皇上却是恼怒了,说既然是丞相喜欢的,便还是留着伺 分卷阅读302 候丞相吧。”青冥微垂了头道:“当夜我和扣儿被丞相大人带回家中,得沐丞相恩泽。” 子清不由冷哼一声,明明就是被杜云轩弄了而已,还要称之为沐恩,连“承恩”都不配提,那真是将人低贱到泥土里去了。 扣儿和裳儿品貌虽是出众,却也并没有入云轩的眼,只是那日正巧又到了他练功之时。贤妾凌墨本是于他练功最有裨益的,因被派了出府办差,不在府中。 云轩的武功怪异,素日常感体内如火焚烧,只有借*宣泄,才得缓解。这几日他心浮气躁,内息紊乱,若是再不宣泄,恐有走火入魔之险。 既然是赏菊出身,必是擅长侍人的,又是清菊,于他的武功进境有所裨益也是说不定的。 那一夜,扣儿和裳儿于上半夜和下半夜相继沐恩于云轩,待到天明时,云轩的武功虽然未曾有所进展,但也避过走火入魔之险,人更是极舒泰了。 扣儿和裳儿所得就更多,云轩发觉扣儿和裳儿的根骨极佳,与十三一样,都是可以承袭他武功的上乘人选。 云轩便在摆布他们之时,相继用真气打通了他们的任督二脉,并将自己无法化解又无法宣泄的内力灌注进他们体内。 扣儿和裳儿苏醒时,已是在第二日的下午,他们被马车送到了杜家大风堂的密训山庄。 “三个月内,你们若是能活下来并通过试炼,就可以脱胎换骨,再世为人。”送扣儿、裳儿去大风堂密训山庄的十三告诉他们。 十三对扣儿和裳儿有一种特别的关照,他与扣儿、裳儿的命运相似,他希望扣儿和裳儿也能同他一样,熬过苦痛,化茧成蝶。 三个月后,扣儿和裳儿不负十三所望,不仅活了下来,通过了严苛的试炼,而且试炼的成绩名列三甲。 扣儿和裳儿奉命换上一袭黑袍,被带到一处军营里。十三当着他们的面,烧掉了他们的贱籍档案。 “从今日起,伶奴扣儿、裳儿已经不复存在,你们现在已是大风堂暗卫,丞相大人赐名青冥、承影。” 十三的话,让跪在地上、一身黑袍的青冥、承影都是泪流满面。 “青冥得丞相大人提携,在军营中历练三月后,进宫护驾。” 青冥抬头看了一眼子清:“丞相大人对你也是特别恩遇,才会许青冥将你带回宫中囚禁。” 子清又是冷哼一声,心道,我才不稀罕他的恩遇,而且还颇有些恼恨云轩,原来我的青冥早被你吃干抹净,我可是吃了大亏了。 “杜丞相对你有再造之恩,难怪你对他如此忠心耿耿了。”子清狠狠瞪了青冥一眼:“只是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以后,你与他的恩义也仅止于此了。” 青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低声应道:“是。” 那一日,他去天牢查牢,救了子清。子清却是被下了媚药,必要宣泄,青冥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子清的“解药”…… 子清被囚禁在宫中,也常以“余毒未清”为名,要求青冥再做“解药”。 “你将小石头带回来了?”子清伏在青冥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动着。 小石头是子清在天牢里见过的那个少年。青冥将他带回宫中监牢时,也将天牢中的那两名禽.兽狱医落狱问罪。 子清担心小石头再受人□□,让青冥想办法将小石头也带出天牢。 青冥领了子清之命去狱中查证,发现天牢名册中,根本就没有小石头的名字,他在多年前就已因“暴毙”除名,实则却是被那两名狱医做了手脚,沦为他们发泄.兽.欲的工具了。 “是。”青冥小声道:“我已将小石头送去医馆医治了,待他恢复一些,就送到你身边来。” 子清“哦”了一声,用手拧了青冥的乳.首道:“那今日倒是没什么事儿了,再仔细伺候本王两个时辰吧。” 云轩登基前,来看子清。子清的监牢里收拾得整洁芳香,人也养得慵懒、白胖。 云轩蹙眉道:“看来让你住在监牢里,倒是可了你的心意了。” 子清扭头不看云轩:“你又想来穿了我的琵琶骨,每日打我三百鞭子?” “你若乖了,我也愿意让青冥省些力气。”云轩淡淡一笑:“给你父王写封信,劝降。” “写什么?”子清用目光看了看屏息凝气站在一侧的青冥,瞪他一眼。 青冥不由觉得冤枉,这你也瞪我? 云轩的目光扫过青冥:“你告诉宁王,若他再不归降,本相就废了你的武功,将你赐予青冥为娈宠。” 青冥脸色一红,子清的脸绿了……杜云轩,你果真够狠。 有宋一朝,狐男为贤同女子为妻。但是将狼男作为娈宠,则与视为伶奴一般无二,是最羞辱不过的事情。 “杜丞相。”子清咬牙切齿地看着云轩,你明知青冥是被调.教过的伶奴出身,却让我做伶奴的娈宠……只是这话说出来,必定会伤及青冥,子清气得满脸通红,却到底将这些刻薄的话咽回腹中。 杜云轩坐在下人端过来,摆在牢笼前的太师椅上品茶,吩咐青冥道:“青冥按我的意思,给宁王去信吧。” 青冥恭应一声,旁侧有人递上纸笔,青冥跪在地上,很快便写成了信笺。 青冥将信笺递给子清:“画押。”子清接过信笺随手撕碎。 云轩依旧品茶。 青冥重新跪在地上,再写成一封书信,走到牢笼前,将信笺递给子清:“画押吧。” 子清接了信笺再想撕碎,青冥的手伸过去,握了他的手,青冥看着子清,微微摇头。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在丞相面前,还敢这样执拗,除了自讨苦吃,又有何用? 子清当然看得懂青冥目光中之意,他使劲咬了下唇,终于是将手指放入口中,狠狠一咬,用鲜血在纸笺上画押。 侍立在云轩身后的风前也走到牢笼边,将一粒药丸递给青冥:“这是散功丹。” 子清看见散功丹,才真觉恐惧,他的一身武功是他的倚仗,也是他全部的自信和骄傲,如果毁去。 子清的头还没来得及摇动,云轩的手已是钳住了他的下颌,并将散功丹弹入他的口中,再点上他的咽喉,让散功丹滑入他的腹中。 云轩放茶、起身,再移步到牢笼前,从青冥手里取走散功丹,投入子清手中,似乎只是转瞬间的事情,众人反应过来时,云轩已经又坐回去喝茶。 子清颓然摔倒于地,心里满是绝望。 当夜,子清功 分卷阅读303 散,额头宝珠被取出,被锁了镣铐,送入青冥卧房。 子清这才明白那两个狱医为何要用锁链折.磨小石头,这本就是娈童之规。 只是这一夜,受尽锁链苦楚折磨的却是青冥。他用自己的身体包容、承载了子清全部的愤怒、绝望和恐惧。 天明时,子清在青冥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睡熟,阳光照进来,青冥伸手遮挡,怕阳光扰了子清的梦。 第三日,宁王兵败不降,逃亡天山。青冥奉云轩命,带禁军追敌。 子清已经渐渐习惯绑在手脚上的镣铐,除了那哗啦呼啦的响声,几乎不影响子清做任何事情。 当然了,子清这么大的人了,他很少跑,也很少跳,只是缓步走动,自然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若是抓到了宁王,你家丞相会不会开恩将这些讨厌的羁绊解开?” 子清蜷在车中的软榻上,问跪在他脚边为他口侍的青冥。 “皇上。”青冥抬头,先更正子清的话。 是的,如今云轩已经登基为帝,该改口呼做皇上了。 子清哼了一声,抬手一个耳光打在青冥的脸上:“谁许你停了,继续。” 篷车里哗啦呼啦的镣铐声和清脆的耳光声透过开着的篷车上的小窗传出去,所有人都以为被打的那个,一定是曾经的宝珠明王子清。 宁王极其残余部众在天山南麓被拦截,与他对峙的正是当今皇后凌墨。 “不过是贼相□□之人,也配命本文受降吗?”宁王满心怨恨,神情倨傲,宁死不降。 直到他看见子清浑身镣铐,被绳索牵扯着,跟在青冥马后,踉跄而来。 青冥见了凌墨,立刻翻身下马,跪伏于地:“青冥叩见皇后将军。” 凌墨不仅恩封皇后,更兼任兵马司大将军,为朝中第一重臣。 子清对宁王淡淡一笑:“父王虽不挂念孩儿,孩儿倒是挂念父王,看来父王果真一切尚好,清儿就放心了。” “你,你不配叫我父王,你已为逆贼所辱,不配再做我子家子孙。”宁王脸色苍白,用手指着子清,以为他在此处出现,是对自己的奇耻大辱。 宁王身后的一名部将忽然出手,将手里的盾牌猛地向宁王头上砸下:“我等愿归降朝廷,敬献叛逆人头!” 宁王颓然倒地,那几名部将手里的武器已是争先恐后往宁王身上落去,唯恐错失“立功”之机。 凌墨身形一动,手里长剑挑去,只听叮当叮当地脆响,那些人的武器尽被凌墨荡飞了开去。 青冥也是同时飞身跃出,将地上昏迷不醒的宁王抱回到子清身边。 总是子清和子易的生身之父,皇上云轩密旨,宁王虽降不杀,不降亦要留命。 凌墨命青冥将宁王带回京城医治,子清抱着昏迷不醒的宁王,立在一侧不语,凌墨走到子清身前:“善待青冥。” 子清抬头看了凌墨一眼,旁侧的青冥脸红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子清冷哼道。 “皇上谕旨,生擒宁王并劝降者,承袭宁王封地为王。”凌墨冷冷地道:“如今青冥即将封王,身边势必不能再有娈宠了。” 子清和青冥听了凌墨的话,神色都是一变。 “你若是肯听我的话,我就向皇上求情,将你赐予青冥为妃。”凌墨好整以暇地道:“若不然,我就请皇上将青冥赐予琉璃了。” 琉璃是刑部尚书,是云轩重臣,他一直思慕青冥。 “我一定好好待他。”子清立时改口:“我一定听凌大哥的话。” 青冥的脸又红了。 凌墨微微一笑:“成交。” 回去的路上,子清一边狠狠压.弄青冥,一边在他耳边道:“你莫以为皇上和凌大哥能给你撑腰,便是房里这种事,我要如何欺负你便如何欺负你,想要如何整治你便如何整治你,看你可敢有半个不字,看你还敢去向人告我的状。” “我……没有……”青冥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还敢驳嘴。”子清拿了荆条,狠狠抽向青冥穴.内的嫩肉。 青冥只是咬着唇忍着,并不敢挣扎、求饶。 “待你日后当了王爷,若是敢惹我不快,我可是要在院子里这般罚你。”子清拿着荆条,点青冥的头。 有余元年六月,皇上云轩按功封赏,封侍卫青冥为明王,赐宝珠明王子清为明王妃,同往封地。 宁王侥幸不死,却是失了记忆,每日笑眯眯的,与人和善。 皇上恩典,命明王和明王妃奉养宁王天年。 明王府气势宏伟,家中仆役虽不多,却都是贴身伶俐之人。 只有丫鬟小梅是新来的。她在街上卖身葬父,被地痞调.戏,幸得明王所救。明王不仅打趴下了那些地痞并命官衙惩处,还帮小梅出钱藏父,又怜她无依无靠,将她带回府中,做个促使丫鬟。 但是晚上小梅去内院奉茶时,却是看见了让她简直难以置信的一幕:有勇有谋、爱民如子的明王大人,竟然头顶花盆被罚跪中庭! 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罚明王跪?小梅吓得跌跌撞撞跑出去,忙着去告诉这府里的总管小石头。 小石头听了小梅的话反倒笑了:“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咱们府里的规矩。” 小梅瞪大了眼睛:“是什么规矩?还请总管提点。” 小石头微微一笑:“咱们府里的规矩就只有一条:王妃为大!” 其实还有一条规矩,小石头没敢说。 在明王府,不仅是王妃为大,且还要王妃在上,王爷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