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 楔子 她叫黄婉，有一个爱人叫李子安，也叫林昭。 或许每个故事都是一样，并不完美，无法不留遗憾，他们也是如此。 林昭是个普通又不普通的男生，普通在他的长相，清秀有余俊朗不足，不普通的是他的家庭，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 林昭是独子，从他的名字里不难看出家里人对他的爱与希望。昭，代表光明与美好，希望他能有一个锦绣前程，也希望他的人生灿烂辉煌。 林昭生于寒风凛冽的冬日，死于万物复苏的初春，那一年他还没过25岁生日。 而黄婉也在这一年失去了她的爱人，那位与她从校服走到婚纱的爱人 第一章 黄婉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普通，那大概是她的父母。 妈妈是北京一所医院的护士长，爸爸是杂志社编辑，抓住了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潮流，乘着时代的风口，顺利升职加薪 因此，黄婉家庭很普通，作为优生优育政策下的独生女，她普普通通的长大，顺顺利利的成才 但她又不普通，家境优渥使得她做事得心应手，不必在意生活的忧愁，成绩在同龄人中也是遥遥领先的，中考也是一举考上她们这最有名的高中 黄婉读书成绩好，家底殷实，长相也是温婉大方一类的。因此，在高中生活即将到来之际，父母曾与她有过一次特殊的谈话 “……所以，囡囡你懂了吗？” 黄婉顶着父母亲既害羞压抑，又迫切需要她回应的眼神，缓缓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懂？” 不等妈妈再一次提起刚刚话题，黄婉立马举手投降暂停 “妈妈，我们学校是本市重点高中之一，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资源也是屈指一数。妈妈，我……” “不管这个” 黄婉的妈妈，王向红女士摆摆手，这跟她们谈话内容无关 “妈妈，学校有性教育”黄婉无奈扶额 父母的担心她知道，不就是怕进入青春期的小孩不知道天高地厚胡来 但黄婉打小就是老师同学心目中的三好学生，读的也尽是知名学校，不说别的，单论一个青春期发育过程中的青少年心理辅导，黄婉的母校做的极好，从来不遮掩，光明正大让孩子们知道 “是，是哈。妈妈给忘了” 关心则乱说的就是黄婉父母，二人的职业注定他们都是同样忙碌的，难得聚一起一讨论，俩人不约而同想起对女儿迟来的“教育” 听到黄婉学校给普及过了，俩位不算特别称职的父母挠挠头，给女儿道歉，为她这十几年都没能享受的父母爱而愧疚 “我的爸爸妈妈可好了！爸爸妈妈开学一起送我好不好？” 黄婉一边一个拉住父母的手，晃动着撒娇，她家离学校不远，才高一还不想住宿的小姑娘还是恋家的 “没问题！” 黄婉爸爸黄飞宏比了个OK的手势，还学电视上说了一句粤语，就差摆出一副佛山无影脚的姿势了 黄婉被逗笑了，王向红女士怒了 “我叫你一天天少看那些电视剧电影你又不听，又踢到我了！” 哦，佛山无影脚果然还是摆出来了，很可惜，这里没有广东提督纳兰元述，只有根正苗红王向红女士，黄飞宏到底不是黄飞鸿 看着爸爸临出门前“依依不舍”的眼神，黄婉不忍再看一眼，干脆不看，打开电脑玩了一盘扫地雷 两个星期后，养好伤的黄飞宏开车载着老婆闺女，开学第一天一家人出动报道 在家长的保证和学校老师的同意书上，黄婉成为一名走读生，就读于高一三班，不出问题这个班的大多数人将是她整个高中生涯的同班同学 就这样，黄婉开启了她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活 第二章 北京不愧是首都，高中生活算不得轻松，不仅仅是学业繁重，更因为那些七拐八拐的关系网。 黄婉的家庭在普通人里算好的，但在更高圈子里，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不过还好，黄婉并不打算跟这些同学们有过度接触，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交际，只要你不去触碰到别人的，别人也不会来招惹你 北京，没有蠢人，或者说，在这学校里，没有蠢人。真蠢笨如猪，也不会考进来，家里再有什么关系，也只会在大学方面使劲，不会在高中浪费掉那些珍贵的资源人脉 军训过后的学生们还没怎么休息就迎来了紧张的高一生活，不断地认识新朋友，不断地学习，这是对于新学校新环境所需要做出的适应 高一是很快的，在不断地学习与短暂假期后，高二来的也就不那么突然，反而是一种不知不觉的变化 开学第一天，黄婉班里就多了一个陌生面孔，一位白净清秀的男生 “大家好我叫李子安，是新来的转学生，接下来的两年里还希望跟各位同学互相进步，共同学习” 语毕，男生双手搭在膝盖前深鞠一躬，说话间透露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但黄婉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新来的转学生不太平凡 李子安被安排坐到黄婉前面，他长得并不高大，不如班里那几个校队打篮球的，但也还算可以，就是脸圆润的过分，像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李子安，打篮球去要不要？” 面对新来的同学，班里的其他男生还是颇为热情的，放学后不准备那么快就回家的走读生们招呼着李子安去篮球场一起运动运动。但可惜了，主人公不太感兴趣 “我妈妈要来接我，改天再约吧” 打完招呼目送几个同学离开，李子安把手上的笔帽合上，收拾好书包往背后一甩，离开教室去门口等他妈妈 黄婉也在门口，不过她是在买烤红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好容易饿，可能刷题刷多了费脑子也费肚子，一下课就想吃点小零食，放学也是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后桌，你也在这等家长吗？” 李子安走出校门口就看见她，想了想还是打声招呼，毕竟还有两年高中要相处，爸妈只说让他低调没说让他高冷 “没。我家就住附近，你吃吗？” 黄婉晃晃手上的烤红薯，甜甜的香味扑鼻而来。李子安打小不缺什么，但也不娇纵，是个好养活的，小时候也是在大院胡同里外公家住过，不少吃路边摊。 闻言毫不客气地道“给我来俩” 豪气地甩出一张二十，准备把黄婉的那份也买单了。颇有一种霸总豪掷千金的模样 “那个啥，我已经付过了” 黄婉弱弱发言。李子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接过烤红薯说了一句再见，便直直朝路边一辆黑色奥迪车钻了进去，可惜手里的烤红薯妨碍了他动作的帅气流畅，反倒有点儿可爱滑稽的搞笑 黄婉站在原地目送汽车的离开，咬了一口手里的烤红薯，心里默默想着：还没见过哪个里有豪掷二十RMB的霸总，她前桌怕不是个傻的 “跟小女孩玩呢？” 车里，李子安的妈妈李芝萍开口了，望向后视镜却看见自家儿子正埋头哼哧哼哧啃红薯，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亲妈在跟自己聊天 “没呀妈妈，我第一天报道，哪里认识那么多人。刚刚那个是我们班长，我后桌” 说完又继续吃了起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李子安正是能吃的年纪，按他老子的话讲就是“比我当年幸福，不怕长不高了。乖儿子记得多喝牛奶” 李芝萍想想刚刚一眼瞥见的小姑娘，又看看后视镜的傻儿子。唔，自家小胖猪还好没拱了别人家的小白菜 李子安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有一股莫名恶寒，抖抖肩。特别心大的继续吃干净剩下的一点烤红薯，在到家之前把自己收拾干净 “爸爸，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不是出国了吗？” 他的宝贝爸爸呦！可算回来了！ 李子安一个熊抱抱住了他爸，好悬没把这个不算高大健壮的中年男子扑倒 林俊生稳了稳身子，旁边助理欲搀扶的手又收回去 “回来看你上学怎么样了，有没有闹你妈妈” 李子安把头摇成拨浪鼓，本来就圆润的脸颊更圆了 “那没有那没有，我最爱妈妈了。女儿家都是水做的，伤不得舍不得” 林俊生满意地点点头，把他的乖儿子从身上扒下来，牵着媳妇的手进屋，一家人难得团聚吃饭 “爸爸，今天晚上吃糖醋排骨吧” 刚到家的黄婉看见爸爸在家，又馋肉了 作为同样忙碌父母，黄飞宏和妻子王向红实行轮班制，轮流在家照顾黄婉的高中生活，力求在革命尚未成功之前做好家中一切后勤保障工作 “得嘞！” 黄飞宏围上心爱的小粉围裙，开始钻研如何更加营养健康地做好每一顿饭 第三章 “李子安，三号窗口最好吃” 看着一无所知的新同学，黄婉开口邀请他一起去三号窗口打饭 食堂的米饭用的都是一般，不过三号窗口的鱼做得不错，清炒土豆丝也不会特别油腻。黄婉挑挑捡捡又选了炖小排，端着餐盘坐下就准备吃 李子安也不见外，端着盘子跟着她后面一起坐在同一餐桌上 “班长，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始供暖的呀？” 李子安还是很好奇。来之前他爸妈都给安排好了，可他这人应该是属猫的，怕冷也怕热，一想到北京寒冷的风就直打哆嗦 黄婉想了想，咽下嘴里的肉，说最快也要十月底十一月初 李子安闻言就焉了，无精打采地把盘里剩下的一点饭菜扒拉干净，打过招呼就走，连一口食堂免费汤都不想喝了 黄婉看看自己动了还不到一半的饭菜，又望向李子安的背影，那么大一盘就这么快没了？果然，他的肉都是凭实力长出来的 一下午，李子安除了上课还能保持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其余下课时间就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门口位置 像一只讨不到吃食的小猫咪，看体型，应该是橘猫。 放学时间一到，李子安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临起身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黄婉 “班长，门口的烤红薯先别买了，星期一我给你带好吃的。谢谢你今天告诉我哪个窗口最好吃” 不等黄婉回答，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小胖子还挺灵活的！’黄婉暗自点头 前段时间是开学，李芝萍亲自接送了几次儿子就开始放手，这个星期都是家里的司机来接李子安的 一上车，李子安就问司机他爸妈在家吗？司机摇摇头，说出门前还没看见他们回来 “我要去找启恒哥” 司机想说没经过林俊生同意，他一个司机做不了主 李子安拍拍驾驶位的靠背，说“我让你去你就去” 司机把车开到离潘家大院不远处就停下，今天开的车不是往常的那辆，司机只能在这里停车让李子安自己走过去 对于潘家，李子安简直是熟悉不过，不仅跟着他爸来了不少次，他自己也来过不止一次，这次更是不例外 “阿昭，你怎么有空找我” 听声音是个比李子安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可坐在客厅沙发上回过头，一看明显是个成年男子，就是猜不出具体年纪 “启恒哥，我现在叫李子安，你在外面遇到我可别把我拆穿了！” 李子安本名林昭，为了他上学方便，自从林俊生又一次升职加薪后就给改了名字，改成现在这个李子安。为此，林俊生的同事兼好友，李淮安抗议表示不服 “我就知道你天天想着当我爸” 林俊生没好意思说你李淮安不也趁着机会又一次对他儿子“循循善诱” “阿昭，你看我就说我才是你爸爸，你看看我们的名字，你这可算是认祖归宗了。” 李淮安对着一脸稚嫩婴儿肥的林昭，现名李子安的准初一学生，开口就是狼外婆似的笑 “可是，李伯伯，齐阿姨没跟你有孩子啊！你是跟哪个姨姨生的我？为什么我长得像爸爸不像你” 听小屁孩提到“齐阿姨”，李淮安眼神恍惚，一张保养得当的脸差点绷不住。 每个男人总有那么一个念念不忘的女人。让李淮安念念不忘的就是齐舟舟，他的前妻，一位成就不低于他的飒爽女子 不过，可能李淮安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还念念不忘，离婚都那么些年了，李淮安觉得可能是男人所谓的“好胜心”作祟吧 潘启恒无所谓地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那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启恒哥你以前高中是什么时候开始供暖的？潘伯伯有没有给安排安排？” 李子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像一只好奇的圆脸猫，让蠢蠢欲动的手想去rua一rua “果然还是很软。你潘伯伯可不会替我安排” 正在揉搓乖弟弟的手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潘启恒打了个哆嗦，摆摆手表示好汉不提当年勇 把脸从潘启恒手里拔出来，李子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年他是注定要挨冻几天才能用上暖气了 潘启恒不管小屁孩青春期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新婚不久正是跟妻子感情最好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等着他媳妇回家 没等来潘启恒新婚的妻子，反倒等来潘家大院的主人翁，潘启恒的爸爸潘雨亭 “潘伯伯，刘伯母！爸爸！叔叔伯伯好！” “爸，妈，叔叔伯伯们好！” 潘启恒和李子安站得笔直。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位大佬？莫非有什么喜事？ 不同于潘启恒看见潘雨亭就一副小猫崽子的温顺模样，李子安是心大，且年纪还小还单纯的学生 不等李子安准备开口，潘玉亭就先留住了人 “今天没什么大事，就是小聚一下。阿昭你也留下吧，俊生跟你老婆说一下，孩子在我这吃晚饭了！” 拍板做主的人开口发话了，大家也就纷纷找地方坐下，该忙的去忙，该写作业的写作业 李子安作为在场唯一的一个学生，非常“荣幸”让一群大佬们辅导了功课，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他家曾经的邻居，今日在场的诸位不是清华就是北大，或者复旦 哦，他爸林俊生除外。 第四章 “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 在这迷人的晚上……” 潘雨亭边唱歌还不忘边看向一旁的刘咏卿，特别是唱到那句“令我心神往”，那副旁若无人的恩爱黏腻样儿令人牙酸软 李子安就负责在一旁海豹式鼓掌，跟他爸林俊生一起做个烘托气氛的，不管潘雨亭唱的怎么样，最起码气氛是足够的。 潘淳就在一旁开始琢磨，刚刚自己唱歌为什么就小屁孩李子安鼓掌，这林俊生不鼓掌，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不为别的，李淮安说他也要唱 好说歹说让林俊生把李淮安拉住了，这李淮安什么都好，就是唱歌不太好“面若书生，音似恶魔” 一次聚会，又让李子安见识了不少。原来，他潘伯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放弃他的歌唱事业，以及，李伯伯一如既往的不走寻常路。 休息日过去，学生依旧是需要上课的。李子安没带从自家拿的小零食，他潘伯伯昨天让人拿给他不少好吃的。他提着满满一袋子，到学校就分一半在教室后面的共享区，剩下一半给了黄婉算报答“指饭之恩” 而高中生最不缺的是什么？是考试，是试卷，是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试 黄婉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走在前面，后头跟着垂头丧气的李子安 “老李，你怎么了？” 李子安的同桌戳戳他手肘，繁忙的学习里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跟同学说笑，李子安从教师办公室回来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一看就是有大事情 李子安把头埋在手掌心，小胖爪勉强把他脸上的表情遮掩住 “李子安，你跟老师说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同样是试卷，同样是老师。常言道一窍通百窍通，怎么李子安的数学和物理成绩都不错，化学成绩偏是一塌糊涂，这就算了，关键是这小子的文化课还挺好！这算什么？看不起他这位化学才子吗？ 化学老师不服气，叫来李子安准备进行一顿和谐美好的谈话 “老师，对不起。我会继续努力的” 李子安脸躁得慌，不好意思说转来到现在还不是很适应，数学方面小时候跟着邻居家伯伯学习，底子打得还算不错，就是化学，估计他要让妈妈请家教了 “没，没什么。就是老师关心一下我” 李子安随口解释一句满足同桌的好奇心。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妈妈说要请家教老师，少年人对于请家教有股莫名其妙的羞耻心。记得潘家哥哥姐姐都没有请过家教老师的，他会不会给爸爸丢脸了，说他这么不聪明 黄婉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准备去教师办公室，刚刚也是她去办公室给老师拿东西，顺带把迷茫的李子安拉回来的。 现在路过李子安课桌，随手放下一本普通黑色硬壳笔记本，轻描淡写地一句“借你，下个星期前还我” 笔记本里是满满当当的硬货，是黄婉自己总结的知识点，能借给李子安这位同学算是不容易了 “女侠，大恩不言谢！” 李子安抱拳，准备回家继续去搜刮他爸给带回来的好吃的，至于说什么他爸自己也爱吃也要吃。李子安觉得，爸爸最近应该需要减肥了，这种吃零食的劳累活还是交给别人吧，看他多爱爸爸啊！ 第五章 还不到七点半，学校操场上一群学生正扯着步伐做晨起跑操，稀稀拉拉的不成队伍也没人管，不用升旗的那几天老师们倒也管得不严，只不过是敦促学生们记得多运动保持健康身体 “老李待会买牛奶面包去要不要？” 李子安的同桌王镇好不容易追上他，王镇是住宿生，青春期孩子饭量都不小经常容易饿，王镇准备待会去买点吃的放书包里 李子安摇摇头，直说不要买，书包有吃的，可以分给王镇 “陪陪我嘛” 王镇还是想再买点吃的，李子安东西是多，可也不能天天吃人家的。李子安点头同意了，跑操结束趁着休息时间，俩人一起去学校小超市买吃的 为了多逛点好吃的，俩人差点没赶上上课时间，百米冲刺的速度到达座位刚坐下喘匀一口气，班主任那极具代表性的高跟鞋清脆声就已到教室门口 ‘好悬！’俩人对视一眼，是劫后余生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教室里急性子的已经跑向食堂，也有几个像李子安这种慢条斯理地整理书桌，缓慢起身前往食堂 黄婉是他们的班长，带着她同桌跟着他们后面一起前往食堂，路上听着学校广播站的大喇叭播放着周杰伦的《发如雪》，这已经循环了第三次，看起来是个Jay迷。昨天循环的是陈奕迅的《十年》，嗯，为什么没有徐小凤，他替李伯伯表示控诉不服！ “李子安，明天开班会要买吃的，你有空没有？” 黄婉依旧跟他们是一个桌吃饭的，可能是开学的时候就习惯了跟着她，李子安一直没想过换饭搭子 “什么时候去？” 他必须有时间，热心助人就是他李子安的为人宗旨！好吧，其实就是感觉班长人挺好的，难得她有事需要帮忙，李子安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小事情 黄婉表示下午就可以，班主任也是临时通知的，她们可以请假出去一下，下午第一节还是体育课 李子安咽下嘴里的土豆丝拍拍胸脯答应了，表示交通工具他搞定，他会叫人来接他们去批发市场买东西，这样时间就不会来不及了。 吃完饭洗了个脸回来，黄婉站在学校门口，校服裤子里装着本次活动基金。此刻的她心情一言难尽，甚至有一瞬间迷茫 “交通工具呢？” “这不就是吗？快，上车，别来不及了！” 坐在车上，车子离开学校有一段距离后，黄婉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带着一丝缥缈 “我记得，咱们还没到年龄，你这算不算无证驾驶” 李子安呲着牙笑，两侧酒窝明显，小虎牙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更白了 “班长！别害怕，我头盔在你头上呢” 车速算不得快的白色电动车上传来一阵少女的吼叫 “你无证！你还不戴头盔！李子安，你是不是找打！！！” 一阵风吹过，李子安拍拍头上戴着的连帽卫衣的帽子，表示他有帽子，至于头盔，那自然是没有的，他买电动车这事还没几个人知道，当然也就只有一个头盔啦 黄婉也不喊了，毕竟要到市场了，人多眼杂还要保持形象，少女从电动车后座一跃而下，经过前头李子安，看见他依旧笑得灿烂的大白牙 “李子安，我不告老师，但我要告你妈妈” 黄婉脸上的笑容称得上阳光温暖，可李子安打了个哆嗦。他买电动车家里没人知道，这可是他偷偷摸摸攒下的零花钱压岁钱，大头来自他亲亲爱的潘伯伯，要是让他爸妈知道了…… 番外——童年 那年，李子安还不叫李子安，还叫林昭。 由于父母工作繁忙经常顾不上他的教育成长，有很长一段时间林昭都是住在外公家。外公这辈子共就生了俩孩子，林昭妈妈是老大，他还有一个小舅舅，但是不经常在北京，带着老婆孩子去外地上班了。 因此那段住在外公家的日子里，林昭几乎是被独宠着长大，也因为是跟着老人生活，本就随了爸爸的圆脸愈发圆润。 林昭的爸妈是谁，胡同里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林昭仿佛是个留守儿童，天天就跟着外公外婆过日子，长得倒是白胖白胖的。 “啊！” 捂着眼睛不敢动，被人推了一把却又体重原因倒不了，依旧稳若泰山地站着 林昭移开捂着眼睛的手，怯生生地往外看，没看见那只欲戳向眼睛的手指才稍稍放心 班主任来了，带着他跟另外两个欺负他的孩子一起去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林昭突然心底涌出一股气，面对老师说明天叫家长的事情他也不听，抿着嘴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另外两个先走一步才离开了办公室 林昭那天下午没有上学，吃完饭被外公送到学校门口，挥挥手说完再见看着外公离去的背影，他也走了，只不过没进学校，他跑了 “小弟弟你在这里干什么？” 逆着阳光，林昭看不出那人的模样，只知道应该是个很温柔，像妈妈一样的阿姨，他低着头又继续戳泥巴玩 “你家长呢？需要我帮忙打电话吗？” 那人也不恼，蹲下来跟他一起看蚂蚁搬家，林昭好奇地看一眼她手表，时针显示才下午两点多，那他启恒哥还没能出来，还在上课呢 “我在等我哥哥” 林昭终于开口了，脆生生的，也不怕对面是坏人 “你哥哥？你哥哥在这里读书吗？我认识这里的老师，给你打电话问问吧” 不等他拒绝，女人站起来走向门卫处，不一会儿就又走回来，她忘记问他哥哥的名字，以及他叫什么 不多时，从学校里出来一个人，但却是个女生 “阿昭，你怎么在这里？” 是潘启恒的姐姐，潘羲和。 林昭虽然很好奇，为什么找哥哥来了姐姐，哥哥不是说他会考上这所学校的吗？但还是很诚实地回答 “我逃课了，我不想上学” 潘羲和不知道该表扬小孩的诚实还是应该打骂一顿他的胆大妄为，居然敢一个人跑到学校门口来找人，不怕被人骗咯。 一阵嚎啕大哭后，林昭爸爸林俊生来了 “哭什么哭” 瘪瘪嘴，还是很想哭，但林昭忍住了。 看着林俊生谢过潘羲和，又把人送回学校继续上课，林昭还没来得及接受爸爸的训斥或关心，就看见跟着爸爸来的李伯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位热心阿姨。 “齐舟舟，好久不见啊” 齐舟舟淡然一笑，并不打算过多交流，面对前任最好的办法就是漠视他，最好还能成就上超过他，目前齐舟舟就做得非常好。 李淮安有点尴尬，但又顾着面子，即使离婚几年了，他还是不太能习惯她的这种漠视，明明，明明他们也曾经真心相爱过 “小朋友，以后不要一个人乱跑哦” 齐舟舟顺手捏一把肉脸蛋，心满意足地告辞走人 李淮安就站在原地，良久，在林俊生的虎视眈眈下，把林俊生的好儿子左右脸捏了个遍，然后心满意足地叹一口气 “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又欺负我儿子！” 把儿子往怀里一带，蹲下看着他的脸，刚哭过的眼睛此刻如水洗一般，清亮的眼眸里只有林俊生的身影 “爸爸！” 带着被捏出的红晕脸颊，林昭笑着扑向林俊生的怀抱，他想爸爸了 林俊生，林俊生顿时就心软了，他就这么一个小孩自然是爱的不行，刚刚凶一句已是不易 摸摸儿子的小碎刘海，告诉他，妈妈出差不在家，要跟爸爸去单位晚上再回家还是先去外公家？ 林昭想也不想就选择跟他，无条件爱跟爸爸 林俊生也不提也不问，仿佛下午的逃课并不存在。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已经打电话查过了，他林俊生的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还被人当留守儿童来着 “爸爸？” 林昭从香喷喷的烤鸡翅上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点油腻，可林俊生怎么看都怎么爱 “爸爸明天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林昭眼睛亮了，立马点头答应，他一点也没想起来所谓的叫家长，满心满眼都是爸爸要带他去上学，他可真幸福啊 这一天下午，林昭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除了被潘家姐姐打过一顿的屁股有点疼，他在爸爸单位结结实实睡了一觉，醒来还能跟着爸爸回家，父子俩睡一个房间 ‘真好，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唔，不过羲和姐姐不能打我，虽然我屁股肉多，可打着也挺疼啊’ 临入睡前，林昭还在美滋滋地乐呵着想着，一点儿也没发现林俊生看他的眼神有多复杂，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带着浓浓的爱意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孩子 第六章 “……的违纪行为在家庭内部造成了不良影响，严重损害了李子安同学在林俊生家长与李芝萍家长心目中的形象。 为严肃家庭纪律，加强家庭建设，充分发挥优良的带头作用，给予李子安同学家庭内部通报批评处分。李子安要从思想上进行深刻的认识和反思，并作自我批评。” 林俊生一脸严肃读完此次家庭会议报告，双手将a4纸递给李芝萍，转头看向李子安，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态度 李芝萍点头，往日里温柔慈爱的表情今天格外严厉。没想到亲亲儿子大了胆了！敢无证无照开车？即使是电动车也不行！儿子才多大？还没成年开什么车 “妈妈，我错了” 李子安慌了，揪着耳朵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看爸妈的表情，怕看见失望受伤的眼神，那对他是个极大的伤害 他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电动车，但他不知道后果会这样严重，或者说，被父母保护得极好的他，在这之前还没想明白为什么？ “阿昭。等你再长大一点，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车妈妈都给你买，但是现在不行，知道吗？” 话到这里，李芝萍也不再板着脸，又是一副温柔慈爱好妈妈的模样 “妈妈。我懂的了，以后我不会自己做事不告诉你们” 买车事小，擅自做主事大。到了李子安这般年纪，即使父母或者叔叔伯伯们都依旧把他当小孩看，可他也或多或少知道家庭的不一样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林俊生开口了 “老婆。儿子听懂了。别担心，万事还有我呢。” 林俊生一直是温和地笑着的，好似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摇心神，他永远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经过这一茬，李子安彻底没了小电驴，被父母没收，允诺成年后考了证就还给他，李子安顺从地接受，并不担心父母说话不算数的可能 今年国庆学校的放假时间不长，也就三四天的小长假，李子安打算在市里待着就好，不想出去外面旅游，反正也没什么时间玩，一大堆试卷练习册要做呢 因此，当林俊生带着老婆出去周边两日游的时候，李子安正一个人在家里刷题写作业，实在憋得无聊，也不想在家吃饭索性溜到他潘伯伯家 “哥哥不在吗？” 来到潘家听说潘启恒带着媳妇回了老家，李子安还没感伤少了一个玩伴，他的童年阴影——潘羲和回来了，还跟着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手上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 “姐姐好，姐夫好，小侄女好” 威压在前，即使很怕也还是得开口叫人。李子安认识那个高高瘦瘦的人，是潘羲和的丈夫萧临，按他爸林俊生的说辞“是个青年才俊，就是做女婿嘛……” 当时林俊生说话的语调耐人寻味，就是死活不告诉李子安做女婿怎么了？好还是不好？是林俊生觉得的，还是潘雨亭觉得的？ 潘羲和看一眼在剥桔子吃的李子安，拿过他手里刚剥好的，又把女儿塞过去 “带好她，不要让她哭” 语毕，潘羲和带着丈夫就走，好像有什么事要走开一会儿 李子安看着他们冷漠无情的背影，又看向怀里正眨巴着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小女婴，感觉像抱了个炸药包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他就这么僵在这儿，甚至不敢用力呼吸，能感觉到自己抱着的姿势应该不太好，但是怀里的小孩真的好乖，就是看着他，也不哭，偶尔还会笑 “哎呦，我的乖孙孙” 他亲亲爱的潘伯伯啊！您可算回来了！！！ 李子安几乎是要落下泪来，他实在是扛不住了，要不是身上肉多还能垫着让手臂不那么酸软，他都快要趴下去了 潘雨亭熟练地接过小女婴，拍拍抱抱，还不忘摇晃一下身子表示亲昵 “你呀，要多学习学习，以后不少机会抱呢” 潘雨亭跟想起来什么一样，向李子安细数着他那群叔叔伯伯们哪个是最会抱小孩的，哪个是不招小孩喜欢的，一抱就会哭的那种 李子安听着，突然觉得，那李淮安李伯伯一定是最不招小孩喜欢的，整日背着手跟个二大爷一样 第七章 早上睡过了头，急匆匆换好衣服，早餐都没时间吃便跳上车让司机快点带他去学校，小跑着到教室门口，进门的一瞬间眼镜片便起了一层雾 “呦呵，终于开暖气啦！” 摘下眼镜，脱掉羽绒服，扯着内衬的下衣摆擦拭着镜片，复又戴上，视野一片清晰。趁着还没开始早读，在书包里掏出小面包和牛奶就吃了起来，这是林俊生给定的规矩，每天都必须喝牛奶补充营养，主要是看身高方面能不能再往上增加一二，这对林俊生来说很重要！ 同桌王镇等李子安吃完，停下削铅笔的手，好奇地问 “放学篮球场约吗？今天隔壁校的也来打，明天放假也不用担心没时间复习写作业，一起去？” 李子安还咬着吸管努力把剩余的一点牛奶喝完，见实在没有了才放弃 “班长放学打乒乓球不？” 李子安不想去打篮球，这项运动他从小学就开始尝试接触，可这对他长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关键是旁人都越发高大威猛 因此，这两年李子安开始选择放弃篮球，跟在他爸后面学会了打乒乓球。还别说，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李子安是中等个子，脸上也肉肉的，但打起球来是真狠，反握着球拍一下又一下地抽过去，神态像一只灵活的大型猫科动物 黄婉点点头，她也有点手痒了。好像是为了日后要举办的奥运会，这几年爱运动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想拥有一项课外健身运动，又不想磕磕碰碰不小心伤到耽误了学习，乒乓球就是那难得的，不那么激烈的运动 就是，谁能告诉她，这小胖子还怪灵活的嘞！ 李子安从一上场到现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对面又换了两批他都还在，黄婉因为要打扫卫生晚了点下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人还围着玩了，其余同学玩够了就去篮球场看比赛或者回家 “班长。渴不渴？饿不饿？” 从一旁暖气片上拿起早已温好的牛奶，还有他书包常有的小面包，递给黄婉一个，李子安自己也拿着一个吃 看见黄婉没喝也没吃，李子安看了一眼暖气片仿佛又想起什么 “我拿我的衣服隔开的，吃的东西没直接碰到” 学校嘛，暖气片这种公用的东西，前一秒可能有人烘臭袜子，后一秒就有人用来热吃的，不能保证干净又卫生，但能保证吃不死人。 李子安知道黄婉这种小女孩最爱干净了，可凉风吹的天气能喝上热牛奶多幸福啊？李子安选择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把新买的还没怎么穿过的卫衣放在暖气片上，上面再放着吃的东西，这样既能捂暖了也不会太脏 至于他衣服是不是脏的？李子安认为，他是个多么爱干净的小男生啊！看他这修剪干净的指甲，指甲盖里永远没有黑泥，白衬衫永远不会发黄发黑，他多爱干净啊！ 黄婉吃了，也喝了，打乒乓球的时候更用力了 “班长班长，别打脸，哥们儿这么帅的脸可不能打花了！” 乒乓球回旋着过来，偶尔还能不介意地往他脸上碰一碰，李子安麻了，脸麻了，开始求饶 黄婉收起球拍，对着他意味深长一笑 呵，还自称什么唯一的球神？小胖子就是欠收拾了 李子安怒了，就怒了一下，然后看见黄婉的眼神又怂了。他这辈子最怕这种女人，一言不合搞眼神攻击的 第八章 天气一天天变冷，李子安也越来越像一只猫，整天窝在座位上舍不得离开教室，去上厕所也总要裹得严严实实才肯出门，还好的是他妈妈买的羽绒服是真好，这小胖子好悬才没被冻坏咯 高二第一学期即将结束，可能是班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大家都在期待着惶恐着即将到来的高三，本来就冷得不想动，这下子更不愿意出去打篮球，活动活动了 李子安趁着课间休息，不想继续做题干脆掏出书桌里的MP4，也不想听英语练习，随机播放了两首，好巧不巧又是周杰伦的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无意识地发呆，突然被人撞了下肩膀 “听什么呢？” 同桌王镇贱兮兮地看着李子安，说着就要拿他一边耳机听听是什么好东西 “听过韩乔生吗？” 王镇是个爱装逼的中二少年，平时尽学着听一些国外歌曲，欧美居多日韩较少，一听这名就知道是个本国人，想说不知道但年轻人又好面子，随口敷衍 “怎么没听过，不过这人偏冷，就听过一两个专辑，可能是不合我胃口没怎么了解。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比较潮流，中文歌有点听不习惯” 李子安只想说一句“中文歌才是最屌的！”，但又不想说得粗鲁，毕竟班里还有女孩在 “你丫真牛，连他的歌都听过！” 给王镇比了个大大的赞，李子安起身就要去上厕所，王镇拦住了他 “不对，你的表情不对！你又坑我！” 李子安拍拍王镇的头，一副好儿子就是懂爹。王镇悟了，但又没全悟 只听黄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掩盖不住看乐子的心态。这俩活宝，一个敢说一个敢答，什么冷门歌手韩乔生，跨界跨狠了，搞体育解说的唱什么歌？被罚下场的时候唱《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王镇追着李子安就跑，一副不痛扁一顿誓不罢休的模样。李子安，李子安自然不能乖乖挨打，连忙撒开腿就跑，羽绒服都没穿就冲出去了，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战斗未能分胜负 等到上课铃响前的一分钟，李子安搭着王镇的肩膀，哥俩好的走进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烤肠。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根烤肠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根！ 不过李子安好像是高兴太早了，当天夜里就发了热，被深夜加班回家去房间看儿子的林俊生发现 林俊生捂着额头反复确认，一着急也没想到家里还有司机，急匆匆喊一句老婆就准备抱起儿子去医院 ‘唔，好沉，乖儿子最近吃什么了这么沉？’ 林俊生试图抱儿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起身拍拍衣服褶皱，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保姆司机，刚出房门就看见一脸慌张的李芝萍后面跟着保姆，还有楼下正冲进来的司机 “俊生，阿昭怎么了？” 林俊生安抚着妻子的情绪，让人回去再穿件厚外套，这夜晚实在是太冷 半扶半抱，几个人簇拥着李子安上车，等到医生开诊断单正打着吊针，林俊生和李芝萍坐在病床边看着因高烧顶着两坨高原红的儿子，又一次感到愧疚，对不起他们的儿子 “没事的没事的，医生不是说了吗？阿昭这是着凉了，不是身体虚” 李芝萍怀孕的那会儿，林俊生的工作已经是非常忙碌的了，整天忙于工作只能把妻儿托付给老丈人看顾 可能是新手父母没什么经验，林俊生难得放假带着李芝萍出门转转，生孩子之前孕妇也要适当活动。可不知怎么，平日里不常看见驶入胡同的汽车突然出现，把李芝萍和林俊生吓了一个后退，虽林俊生反应快，自己先垫在妻子身下，可意外终究还是意外，李芝萍早产了 一想到当年早产的儿子小小一只，又想到好不容易才养成如今白白胖胖的少年郎，李芝萍眼角酸涩，即将再度落泪 “妈妈别哭，不疼” 李子安醒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好不容易才养到如今的模样，看见他妈妈哭却也还是受不了，他最见不得这个，求助的眼神望向爸爸 林俊生接收了儿子的求救，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抚的话语一句接一句 李芝萍好不容易才停止了伤心的情绪。得益于家里的经济地位，李子安目前住的是单人间，想到林俊生刚下班就遇到这种事情，李芝萍本打算赶他回家睡觉的，但林俊生阻止了 “这还有一张床，我在这睡就好了，要不你先回家，明天再过来” 说完不等李芝萍拒绝就躺上去，连外套都没脱 李芝萍无奈，这爷俩一起也行，她得回家安排保姆煮点补的，儿子生病可不得补补，还有自己不省心的老公天天就知道加班，也得多补补 唉，李芝萍只感觉自己每天要操的心好多，忙不完实在是忙不完 第九章 在医院躺两天又在家休息一天，李子安受不了充满母爱的补汤，向他爸申诉说要去上学不然怕跟不上功课。李芝萍还是有点担心儿子的身体，还想着要不再休息一天 “老婆。儿子不吃让我吃，我也辛苦，让我也补补” 林俊生说话间竟有些醋意，李子安虽然还没谈过恋爱，但打小不少看人谈，看情况不对劲他就溜回房间去 林俊生看见电灯泡不在更加肆无忌惮，开启腻歪模式 房间里的李子安熟练地登录QQ号，按下发送键 “放心，没忘” 黄婉回了他一句。这几天李子安因身体原因没上学，怕他跟不上进度，黄婉答应借他这几天的笔记 李子安看着手机显示屏上简短的四个字，笑了，恨不得化成一只蛆在床上来回扭动爬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底有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少年怀揣心事，这天难得起了个早，比平常上学早了半个小时 李子安到餐桌前坐下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林俊生正一边打领带一边从主卧出来，脸上是春风得意的笑，不过此时的李子安还不懂，他只知道今天爸爸笑得格外荡漾 “这么早？待会爸爸送你去上学” 难得父子同车，李子安坐在车上打瞌睡，林俊生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没多久就到学校门口不远处，李子安睁开眼睛就准备下车，被林俊生喊住 “晚上我让你妈妈来接你，今天记得别再着凉了” 顺手捏一把儿子的脸颊肉，心满意足地上班 林俊生夫妇还是有些担心李子安的身体，只不过孩子长大了管不住，爱学习是好事，也不能怎么阻拦他 李子安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他已经习惯了父母对他的爱护，甚至算得上溺爱，只不过他这人懒，这才没长歪咯 一整天，除了跟黄婉还有同桌王镇聊天说笑，看笔记补上缺席的课程外，李子安也不敢下楼课外活动，整个人就是一副安静沉稳的状态 回家也是，李芝萍依旧关心着他的身体，看他上了几天学都没事才放心让司机去接送。李芝萍的工作也很忙，能抽出几天时间跟在李子安身后已是不易，他懂，所以更加珍惜与父母相处的时间 高二第一学期的下半学期其实是很容易过的，一转眼就要过元旦，趁着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假期，学校给他们放了两天假。当然，假期前又是一场模拟考试，放假前考也好过放假后回来再考，即使再怎么哀嚎不断，他们还是迎来了两天难得的假期 “嗯，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就是还得再多调理一下，底子还是薄” 潘雨亭收回手枕。久病成良医，潘雨亭本身就是个极聪明的人，不少看杂书，这几年更是爱上钻研医道 放假第一天写完试卷想出门溜达，顺路就来了潘家玩，没成想被他潘伯伯抓住做了小白鼠 “你最近是不是高了？” 潘启恒看见潘雨亭走了，狗狗祟祟从楼下下来，比量着自己与李子安的身高差，确信是长高了 “真哒！” 李子安乐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长高啦！！ 潘启恒看他开心，忍不住手痒痒又捏一把脸颊肉，还是一如既往地软 “啊！哥哥！你又捏我！” 自觉长高了，那就是离成为大人不远的李子安生气了，差点就要跟他启恒哥绝交 “那要不我儿子给你捏着玩？” 潘启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常言道父债子偿，自己把人捏生气啦，那便让儿子替父受过吧！ 越想越感觉自己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潘启恒快步上楼，趁着妻子出门儿子午睡，把儿子往李子安怀里一塞就走了 李子安懵了 “你儿子？你儿子今年还不到一岁半吧？” 回应李子安的只有沉默，以及保姆视若无睹的转身离去 抱着还在香甜美梦的小奶娃，李子安第一次感觉，好像父母也不一定是靠得住的，比如他启恒哥…… 第十章 两天元旦假期过后又要上学，不知道为什么，王镇发现了班长黄婉和李子安之间的怪异气氛，两个经常约打乒乓球的球友居然开始躲着对方，甚至连晨间互换吃食都避开了不愿正面接触 “老李，你跟班长咋啦？” “没什么” 避开王镇好奇探究的眼神，李子安借口下楼买笔芯 “婉婉，你跟老李怎么了？” 王镇还想问，被黄婉的同桌张婷婷拿书卷成卷敲了一下额头，示意王镇别太八卦 其实张婷婷也挺好奇的，但同样是女生，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去对另一个女生追问到底。女孩就应该理解女孩。 黄婉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把李子安爸爸是林俊生的事情说出来吧？这到底是人家家庭隐私 元旦假期黄婉帮爸爸送东西给朋友家，恰巧碰上带老婆孩子回娘家的林俊生，更巧的是，黄婉爸爸的朋友就是这家的儿媳妇，是李子安的小舅妈 这些天李子安一直躲着黄婉，一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家的特殊情况；二来是不知道，黄婉在知晓他的家庭后，还会不会跟他继续做好朋友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在又一次躲着黄婉不小心把人碰倒后，李子安拉着她进了不常用的音乐室里 “班长，我不是故意欺骗大家欺骗你的，我，我家条件特殊” 李子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面对黄婉清澈的眼睛时便又泄了气，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希望黄婉能原谅他，不要讨厌他不理他 “那你还参加高考吗？我听说你们都喜欢留学的” 黄婉说话温声细语，轻柔的嗓音抚平李子安的焦躁 “我不出去，我还是希望留在国内发展的。我也有好些哥哥姐姐们是在国内发展，我们并不都是喜欢出国留学的” 不论林俊生夫妇的意见如何，李子安自己就不爱出国留学，国内很好，他不想离开 “那你就好好读书，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黄婉郑重发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包括我的父母” “那，过年我能找你吗？黄婉” 友情的危机解除，李子安又甩出另一个问题，抿着嘴，双眼皮都撑开了，直勾勾盯着黄婉看，期待她的回答 “我觉得还是可口可乐好喝，百事太甜了” 手里又多了一瓶饮料，微凉的触感在手心，眼前是随着脚步渐行渐远的高马尾校服女孩的背影 应该，算是答应了他过年可以找她玩吧？是吧是吧？他觉得应该是的。毕竟，她还请他喝饮料了呢…… 胸前小鹿乱撞，连烤红薯都吸引不了他停下脚步。李子安匆匆忙地上车，在后座里掏出那瓶饮料，一脸专注地盯着上面的花纹看，企图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喜欢喝这个吗？妈妈明天让人给你买，不过别喝太多，碳酸饮料还是不怎么健康的” 李子安如梦初醒，原来到家了呀！怎么今天的车这么快，他感觉自己才看了没一会儿啊！ “不，不用了。我不喝” 抱着饮料瓶紧张兮兮上楼的样子让李芝萍更加怀疑。这小子，该不会早恋了吧？ 忧心忡忡的李芝萍难得打电话让丈夫早点回家，等到林俊生一进家门就听到儿子疑似早恋的情况 “不可能！” 林俊生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当年多大年纪才谈对象娶上媳妇，怎么儿子就能弯道超车，小小年纪就能有对象的手牵？！ “你正经点，我跟你讨论儿子的早恋呢” 林俊生嘴里嘟嘟囔囔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 “我去给他上课，别搞出人命来” 李芝萍气的又是一巴掌甩他后背上，结结实实的一声脆响，林俊生顿时就老实了 “上课是肯定需要的，但我们做父母的还是应该引导孩子的正确恋爱感情观，我怕……” “没事，他一脚踏几条船都没事，不就是女人嘛！” 李芝萍担忧的话语还没说完，林俊生又一次插嘴打断，然后又挨了后背两巴掌 “你给我好好的教，别让我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 李芝萍打得手都有点痛了。把经过她的教导下，还算正常的，没有偏见的林俊生赶去儿子房间。临走之前最后一次警告，李芝萍扬起手中路过花瓶抽出的鸡毛掸子，大有再说错话就用这东西给林俊生一记“爱的教育” 林俊生进房间，看见伏在书桌前埋头写作业的儿子，动动脖子动动肩，努力让自己不会疼得龇牙咧嘴，尽量正常地走过去，拉出一旁的闲置凳子 “儿子，咱俩来一次男人之间的谈话吧” “爸爸，我还未成年哦” 李子安一脸惊恐，林俊生不以为意地笑笑 “未成年才更应该学呢！来，儿子。爸爸跟你说……” 那一天，李芝萍手里的鸡毛掸子终究是没能派上用场，林俊生也只是敢在她面前口无遮拦嘴花花而已。面对儿子，林俊生永远是一个不算十分称职，但还算合格的爸爸 番外——子肖父 刚结束冬眠的蛇正试探着挪动位置，一步步靠近猎物，先喷射出毒液使猎物昏沉迷离，再一点点蚕食，直至猎物吞没入腹 林俊生正享受着，过于愉悦的状态使得视觉听觉都有些模糊不清 仰躺在床上，视线对上身上人的眼睛 “我弄得你舒服吗？” 林俊生眼神迷离脸颊一片酡红，正欲点头开口说舒服 只觉胸口一痛，仿佛有一座庞然大物倒塌在胸前，压得林俊生快要喘不过气 香艳的美梦瞬间烟消云散 “爸爸！早上好！” 林昭穿着一身深蓝色卡通睡衣，脸上还带着被压出来的褶子印，一看就是刚睡醒不久就来找林俊生的 是亲儿子，舍不得打。被胖儿子压在胸前，林俊生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还好李芝萍及时出现喊住了林昭 “阿昭快过来换衣服，别闹你爸爸了” 梦里的女主角出现，林俊生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再看，将被子紧紧盖身上，林昭被李芝萍带走去换衣服，母子俩准备出远门 小碎刘海被梳成三七分，上衣白衬衫搭配卡其色小短裤，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林昭被李芝萍牵着，在家门口跟林俊生挥手说再见，他们要回林俊生老家祭祖，顺便见一见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的爷爷奶奶 “爸爸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李芝萍在飞机上好奇地问儿子，林昭想了想说这是秘密，男人之间的秘密 李芝萍闻言便不再搭理胖儿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不说就不说，她才不好奇呢！ 林俊生家兄弟姐妹多，可能是因为以前农村地里活多，不多生几个孩子都好像是个异类怪物，林俊生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民间老话讲，老大憨老二精老三滑 林俊生家便是如此。作为家族里目前最有出息的孩子，林俊生的地位话语权算不上低。林家老爷子是个严厉古板的，奉行棍棒底下出人才的道理，从小林家几个孩子没少挨训挨骂，偶尔挨打也是有的 林俊生自从结婚就没让老婆儿子回来见过爹妈。工作忙一回事，还有就是怕老父亲的教育理论实施在他儿子身上。 林俊生舍不得老婆儿子受委屈，干脆就不回来，这次还是因为李芝萍单位有工作安排，顺便带着林昭回去见见爷爷奶奶，总不能小孩长这么大没见过，说出去怕影响林俊生的工作 “这是俊生的儿子吧？长得真像” “奶奶” 被陌生人揉捏着脸的滋味说不上难受不难受，但这是林昭亲奶奶，林昭不敢说不，开口叫了一句奶奶 李芝萍拉着儿子的手一松，开口喊了一句爸妈，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林昭顽皮好动，把林昭赶去跟堂表兄们一起玩 小白鞋在还未浇灌成水泥地的黄土地上踩来踩去，不多时就已经变得脏兮兮 “……这是林俊生的儿子？长得真像，笑起来也是一模一样的……” 听到村里大妈偷偷摸摸的说话，说自己长得像爸爸，林昭笑容更甜，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准备给村里小孩们互相分着吃 “哎，你家男人小时候不还骂过俊生吗？咋滴现在看见他媳妇儿不敢过去，该不是怕人……” 林昭笑容不变，小短腿哒哒哒跑去路边田里，那有几个玩点炮仗的小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林昭蹲在那里研究了好一会儿，拿着巧克力过去准备和他们一起玩 “你们好厉害啊！我在北京都没看见能这样玩的小朋友呢！是不是塞的东西越大，炸起来的时候就越好玩？” 林昭长得白，圆脸上满是好奇地看向村里的孩子们。看问问题的小弟弟是个城里的娃儿，好胜心作祟，孩子们拍拍胸脯表示要给林昭看个厉害的玩意儿 林昭想要过去帮忙，又被这群刚吃了林昭不少巧克力的村里哥哥们推开，让林昭站在田坎上看着就行，林昭说车上还有糖果他要去给哥哥们再拿来一起分享，于是便走开了一小会儿 “嘭！嘭！嘭！” 几声闷响，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臭味，几位刚刚离路边不远的村中妇女被波及到，几声女子尖叫后便是孩童四散奔逃，一边跑一边笑着喊“哦哦哦，牛粪花牛粪炸，牛粪炸得满头顶呱呱” 刚回到车上准备拿糖果下去的林昭被李芝萍抱住，拍拍林昭身上的灰尘 “时间不早了，阿昭就跟我先回去了” 李芝萍跟林家嫂子和林俊生姐姐打过招呼，带着林昭先回市里。临走之前林昭被林家老爷子叫过去说悄悄话，上车的时候李芝萍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脸色，那简直是比农村烧柴火的锅底还黑 这次不用李芝萍问，林昭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爷爷好坏！他让我告诉爸爸，以后不许不回家，每年都要回来见他，还有还有，说我要跟爷爷家的堂哥们亲近，不许学爸爸，只亲近妈妈的娘家，还有……” 林昭上车之前被林老爷子特意嘱咐不能告诉李芝萍，结果上了车就把林老爷子给卖了，老爷子说了什么，他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芝萍，最后还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大红包 “爷爷说这个给我，他说我是他最喜欢的孙子，给我红包是最大的。他让我好好读书，争取以后跟我爸一样有出息” 说罢便准备把红包上交给李芝萍，李芝萍没收，把红包又塞到林昭口袋里 “你爷爷这一句没说错。你是他最有出息的儿子的孩子，所以你会是他最喜欢的孙子。阿昭，红包你自己收着，这是你爷爷给你的” 林昭懂了，郑重地把红包塞得稳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回去我要跟爸爸讲，妈妈不让我讲我也要讲” 李芝萍并不打算反对，她不希望儿子掺和进大人的事情里，但也不反对儿子爱护妈妈的心，她只希望林昭健康成长。 回老家之前林俊生跟林昭讲过悄悄话 “爸爸不在，阿昭要帮爸爸照顾好妈妈和自己，有什么记得回家告诉爸爸。” 林昭做到了，超过任务百分百完成 那天回到酒店，林昭的小白鞋就被他自己给扔了，李芝萍看见也只是问一句怎么踩到的脏东西，明天再去买一双新的吧 林昭爱干净，讨厌拿炮仗塞牛粪堆的小孩，但他爱他的爸爸妈妈，所以他能面不改色地接近那几个村里的小孩，用自己手里的进口糖果还有巧克力换取他们的亲近 林昭从始至终都是没变的，他确实是想分享糖果给小朋友们一起吃的，只不过多了几只讨厌的苍蝇，既然那么嘴巴臭说人坏话，那被玩炮仗的小孩们炸了一身牛粪，也是极为般配的 第十一章——过年1 李子安家的过年大扫除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屋里保姆司机忙得热火朝天，屋外李芝萍从包里抽出几张粉色票子塞给李子安，让他自己找地方玩去 北京室外依旧冷风阵阵，李子安怕冷不爱在外面瞎溜达，干脆去了潘家 “小宇，还认不认得我呀！” 抱着潘家小孙子逗弄，一点儿也不见外，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水果 潘家这两天都不怎么接待客人，但李子安不算外人也就能顺利进门在这里坐着玩 怀里的小孩昏昏欲睡，李子安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保姆也准备离开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家里应该打扫完该回去写作业了 潘家来人了 “嗯，又肥了。刚好过年杀年猪把你抬上去，俊生你烧水，我好久没动手但估计手艺差不到哪儿去” 李淮安一出场，手指便精准无疑地捏上李子安的脸。欺负小孩儿就是好玩，嘿嘿，特别是同事家的小孩儿。 林俊生看见李淮安又在吓唬人，也不恼，笑眯眯地接过话茬儿 “嗯，确实肥了点。” 李子安挣扎着从李淮安手里逃脱，跑到潘雨亭背后寻求庇护，完全不想搭理他爸和李淮安，这俩恶趣味的大人 “哟，长大咯，知道搬救兵啦” 李淮安抄着手站在走廊下，就这么笑眯眯地和林俊生站成一排 小孩还是得趁早欺负趁早骗。还记得十岁那会儿的李子安（林昭）最好玩，一说要把他做成年猪杀了吃，第一反应就是朝李淮安叫嚣，说要是做猪第一件事就把李淮安撞树上去。 孩子越大越不好骗呐！ 潘雨亭回家休息，林俊生带着儿子去采买年货，李淮安谁也不跟，悠哉悠哉背着手说要散步 看他离去的方向…… “找齐阿姨去了。我估计齐阿姨肯定不见，李伯伯又跑去自己大吃一顿，嗯，然后就说是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情绪” 李子安定下结论。唉，李伯伯挺好的，就是嘴不好，不爱哄人爱批评人 林俊生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已经习惯了李淮安时不时的抽风 除夕夜守岁，潘雨亭带着林俊生李淮安一群人出去了，李子安跟李芝萍在家无聊，干脆收拾东西去了外公家 “喂，出来玩吗？” 好吧，他还是按耐不住想找黄婉。约上王镇张婷婷，四个人跑到离学校附近不远的一处广场上，今天晚上冷，但广场也不少人出来看花灯放鞭炮 少年的目光在点燃一簇簇火花的时候照得更亮，光仅照亮少女柔和的脸颊，不是最耀眼，但却足够温暖 不知道需要再点燃多少根仙女棒，少女的心才能有少年的一席之地呢？ “黄婉” “嗯？”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少女不经意间回头浅笑，好奇的目光投射在他脸上，仿佛在询问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以后我还能给你买仙女棒，放烟花吗？” 李子安手里还握着一根未点燃的仙女棒，稍微靠近一点黄婉，保持着一段不至于过度亲密也不会太疏离的距离 黄婉向前一步，举起手中还在不断燃烧释放的仙女棒，即将燃尽的花火被转移到另一个人的手中 “你看，它同意了。” 黄婉指着李子安手里被点燃的仙女棒 少年在旷野里举着火把，等待少女手中的另一簇星火来相遇。还好，他们终于等到了。 “你好呀，我的女朋友！” 李子安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大把仙女棒 “你好呀，我的男朋友！” 黄婉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二人的目光在寒风中相遇碰撞，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只觉得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幸福感 第十二章——过年2 按照往年惯例，过年头几天是林俊生夫妇最忙的时候，几乎是没在家吃饭整日到处忙碌到处串门，李子安本来今年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可林俊生和李芝萍都异口同声地反对 “在家写作业吧。实在无聊就去外公家玩，别去你潘伯伯家，潘伯伯也忙” 李芝萍是疼孩子的，还不舍得让他过早地面对这些繁琐事 “听你妈妈的，等你再长大点，再长大点再跟我出去见世面” 林俊生也是极为宠溺孩子的，他们都不舍得让李子安这么快接触这些，大人的事情还没到需要孩子们掺和的时候，就连潘启恒潘羲和姐弟也是被潘雨亭保护得很好，更不用说林俊生家 李子安又一次被留在家里，写完两张数学卷子已经是下午两点，保姆见他出房间忙问饿不饿，用不用煮点吃的给他 李子安中午吃得饱不觉得饿，让保姆继续去休息，自己一人坐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尽管有些无聊也好过在房间里闷着 至于说李子安的朋友们？ 嗯，可能是家长的原因吧。潘家林家都是不爱带孩子出门交际的，但有些家庭还挺喜欢的，比如方国强就是特意带着他家小儿子出去的，美其名曰小儿子活泼好动在家待不住，实际上谁没看出来他那点小心思 正想着，客厅座机响了起来，李子安看显示屏上号码是再熟悉不过的，也没多想接起来听 “小昭啊，过年了怎么不来伯伯家玩呢？伯伯让司机过去接你了，过来家里一起吃个晚饭” 李子安连忙答应，虽说潘雨亭称有告知林俊生，但李子安还是谨慎地打电话确认 到了潘家李子安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们家被叫过来吃年饭，还有难得回京一趟的杨客卿，潘淳，沉演，杨复铭，原本严旭东也要来的，但她家临时有点事就没来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过年好过年好” 李子安犹如一只进了米缸的小老鼠，笑得腮帮子鼓鼓的，捧着两只手不断问好，拿了一个又一个红包，特别是他潘伯伯的红包，一看就是大，就是厚！ 当然，林俊生也拿着红包准备回礼的，但可惜在场除了李子安这个高中生，潘淳的孩子孩子太小没带来，其余人的孩子都已经出国留学，红包压手里发不了。 林俊生他们倒是想给潘家小孙子发红包，但可惜潘雨亭说孩子太小，今天人多便早早就让潘启恒媳妇带去娘家玩了。 至于潘启恒为什么没有红包？他都结婚了还要什么红包？！！而潘羲和这位同样已婚的人为什么还能拿到潘雨亭给的红包？那这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完的事情了 “阿昭。明年就高三了吧？到时候打算考哪所大学？” 沉演很嘚瑟。在场众人除了潘家女儿潘羲和，便数沉演女儿沉淼淼最争气，高考考上光华学院 “阿昭不要管你沉伯伯，他嘴上没把门，整日只会乱说” 杨复铭是他家曾经的邻居，又是从小看着李子安长大的。知道沉演这泼猴性子，也知道林俊生爱子如命，连忙打岔 “我觉得青华就挺不错的，阿昭要不争取争取” 此发言来源于青华的竞争对手，京大毕业生的杨客卿和潘淳。特别是潘淳，他还不忘补一句 “实在不行去沪大也还行” 杨复铭急了“什么沪大也还行？！怎么？你们京大瞧不起人是吧！” 说罢掏出手机准备摇人，京大师兄弟很骄傲吗？杨复铭有个同事，也是林俊生的朋友，李淮安也是沪大的。输人不输阵！ “我觉得考京大吧！阿昭努力努力，考上京大，伯伯就给你包个大红包” 潘雨亭推动眼镜腿，南方人独有的软绵绵的嗓音瞬间使得在场众人安静，林俊生还没替儿子做出反应，李子安动了 “那我先谢谢潘伯伯，谢谢各位伯伯们对我寄予厚望，我会好好努力的！” 李子安没被这群大人的恶趣味影响，反正在场属他潘伯伯最大，林俊生作为亲爹都没什么意见了，那又有谁还提呢？ 不过，李子安还是挺记仇的。趁着沉演他们在鼓捣家庭式k歌设备，偷偷把一块长得特别像红烧肉的姜夹到沉演碗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不过当晚。 李子安自认还未成年，那他肯定就是小人。所以，沉伯伯，侄儿给的“肉”，您就可劲儿地吃吧！ 第十三章——过年3 过年就是各种各样的饭局酒局，还有各种亲戚朋友间的走访问候。林俊生如今也已经是可以等着别人上门来拜访的地位，可他为人谨慎小心，先把需要拜访的走一圈，再在家等着亲戚朋友来串门 李子安他们这群大院子弟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只不过他年纪尴尬，比他年纪大的那些人组局避免不了喝酒，可他偏偏还未成年喝不得；比他年纪小的又太小，简直就是小学生一个 每到这时，李子安就会发出一句由衷地感慨，要不是遇见他妈，他爸不知道还要继续单身多少年 “怎么不出去玩？” 两碗饭一碗汤，包括但不限于油焖大虾，炸鸡翅，糖醋排骨，酱焖刀鱼，四喜丸子…… 一顿饭干下来，李子安吃得肚子圆圆，有点头晕晕的，应该是碳水吃多了有点晕碳，正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盹儿 林俊生吃完饭准备去书房处理点事情，路过沙发看见儿子跟只猫一样窝着，忍不住手痒上前“撸猫” 李子安感觉自己的脸就像一团面团，被他爸揉搓成各种形状，而后又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揉乱他的碎刘海 “给点经济支援呗爸爸” 谁也不嫌弃钱多。李子安从林俊生魔爪下逃脱，手心向上求供，虔诚得不能再虔诚了！ 林俊生自然是给了，不过是偷摸给的私房钱，他们这类人的经济大权都在女眷手里掌握，林家潘家都是一样的。 当然，李淮安除外，这人没老婆，曾经有过但现在没有 抽了一迭粉色票子准备出门，没敢让家里司机全程接送，怕司机看见了黄婉回头告诉林俊生，目前来说李子安还不希望父母过早去关注黄婉，感情还没到坚不可摧的地步，他不敢也不能赌 在一个咖啡厅下车，等司机走后又打了辆出租车，接上黄婉和她同桌张婷婷，又去接王镇，今天他们还约了两三个班里平时玩得好的同学，打算去KTV唱歌放松一下 李子安约的人攒的局，打一开始就说本次消费他买单，同学们不好意思又商量着要不AA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一致决定李子安出包房的钱，其余费用同学们AA 说实话，李子安唱歌是真的很一般，好听但没什么感情，黄婉就不一样了，甜美的嗓音让人毫不怀疑她如果想的话，娱乐圈也是有她一席之地 读书时代就是这样，家长老师越不让做的事情他们就越是喜欢做，只是出来开房k歌他们就已经快乐得不行，一边扯着嗓子唱一边互换零食吃，不过他们还没玩疯还知道不能喝酒，因此点的都是饮料矿泉水什么的 李子安有点尿急出门去上厕所，回来就发现包厢门被打开了，好像有几个社会人士找茬儿 “你撞到我哥们了。小子！你得赔钱” 王镇刚从厕所回来要进包厢就被几个酒鬼讹上了，可能是看他们都是学生好欺负，三句两句就把人推搡着到包厢硬要讹钱 李子安招手喊来一个服务员，让他们去报警顺便让大堂经理过来，如果他们这几个学生在这里出事，这家店老板以后也别想好好做生意了 “哥哥们哥哥们，有话好商量。我同学撞到哪位哥哥了？我看看，需要我带大哥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李子安从门外挤进来，尽可能挡在同学们面前。今天是他约人出来玩的，他得对大家伙负责 “小子，我看你这人还不错。这样吧，给我哥们儿道歉，再拿点医药费给我们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为首的瞥见李子安身上衣服，没看出来是什么牌子但直觉不便宜，想讹点钱又没想好具体数量，正盘算着呢 “警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子安神色一松。他就知道！他爸肯定派人跟着他，刚刚才叫大堂经理报警，警察能来这么快肯定是有人在外面提前打电话了 “少爷” 长相普通的西装男进门跟在李子安身旁，李子安对无辜牵连的同学们温和一笑，带着一群人去派出所录口供 一切手续办好，那几位借酒装疯行敲诈勒索之事的社会人士已经被派出所收押，同学们都在等着各自家长来接 “抱歉大家，今天是我招呼不周让你们受惊了！下次我会好好弥补的！” 李子安是最后一个从询问室出来的，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形影不离的西装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李子安又是满怀谦意地一笑，目光停留在黄婉身上又柔和了几分 李子安带着黄婉挥挥手先行一步，他家里人来接他了，顺便送黄婉回去 同学们的目光随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而动 “小婉是吧？阿姨先送你回家，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 李芝萍坐在后座位拿手轻拍黄婉手背，掌心之下是少女鲜活炽热的生命力 黄婉有些拘谨地摇摇头，她还没能习惯做人女朋友，特别是他们目前属于早恋 李子安在副驾驶想开口，又被李芝萍眼神镇住，最后又挣扎着说了一句 “妈妈，今天是我莽撞了” 他今天唯一做错的一点就是没有带人一起进包厢，独自一个人面对那几个社会人士，并且让他的同学们一起承担了这份风险 万一那几个社会人士有一个动了歪心思，凭李子安尚未成年的身板如何打得过腰肥膀圆的成年男子？但凡有一个人拿着手里的玻璃瓶朝他脑门上一砸，李子安是否能完好无损坐在那里都是问题 李芝萍不免有些叹息。他们不要求儿子将来有多出息，惟愿他健康平安。在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即便是长到成家立业的年纪，在他们眼里也永远是个孩子。总归是当父母的还活着一天，就还想护着孩子一天 李芝萍不希望李子安这个年纪就已经是个满腹算计阴险毒辣的人，她希望儿子是健康的活泼的，同时也是个有本事护住他自己的 李子安尚且稚嫩，对于成长，他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 第十四章——希望 黄婉有个小两岁的笔友，是黄飞宏某次做山区援助时认识的，多重考虑下，黄飞宏留下了联系方式，回到北京便向家里人介绍起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女孩 小女孩叫贺繁星，小名星星。出生在南方偏僻小山村，父母超生遗弃了她，因为穷和地处偏僻，几乎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小山村不愿留下这一小生命 但她又是幸运的 贺保国老人从后山把她捡回家，拿汤勺用一口一口的米汤喂大了她，把她收养做自己早逝儿子的闺女，祖孙二人从此相依为命 贺爷爷给她起名繁星 “天上最多的就是星星，就像地里的草一样坚强活着，不管田里有多难，小草都能好好活着，我们星星也会好好活着好好长大的。” 贺繁星不负爷爷的期望，一路平安地长大，稍微大点就帮着做家务下地。贺保国是当打过小日本的老兵，一直敬佩读书人，因此到了年纪就让贺繁星去上学，即使家贫，亦不能不读书 “娃儿，好好读书，长大咯飞出这个山沟沟” 贺保国从层层迭迭的布包裹里数着零钱，这是他和他儿子这些年留下的积蓄，现在就用在贺繁星身上，让她有书读 贺繁星很争气，即使地里家里的活不少，她也能一直保持着好成绩是班里前叁名。 贺繁星在一天天长大，贺爷爷也在一天天变老 黄飞宏的山区援助队抵达这个小山村的时候，贺繁星正筹谋初中毕业就去打工，她不想再读书了，爷爷越来越老了 黄飞宏不是贺繁星的救世主，只是一个不知姓名的好心人，一位愿意赞助她高中叁年学杂费的远方好心人 贺繁星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也懂得知恩图报。自从知道好心人不愿意现在跟她见面，便开始用书信往来的方式，向好心人汇报自己的学习，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恰逢过年，黄婉正准备寄些年货和辅导资料给贺繁星，李子安在书店碰见她的时候还好奇，为什么黄婉躲在二手书这里 “怕她心里负担太重？我有办法！” 李子安带着黄婉去见他的一位姐姐。李子安别的不多，就是哥哥姐姐们多，跑到潘家院子的时候黄婉还有点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还不知道李子安究竟要做什么 “羲和姐！” 潘羲和在廊下正抱着手看司机打包纸箱，听见李子安的声音便抬头，阳光透过云层的遮掩打在潘羲和脸上，美得不似凡人 “姐姐好！” 黄婉有点不好意思，头一回见到这种大姐姐 潘羲和挥手招呼他们过去，牵着黄婉的手，少女柔软细腻的掌心还带着微微湿润 “这是我找出来的学习资料，要的匆忙我还没怎么找人，先将就着用吧” 黄婉感激都还来不及，这些资料她粗略看过了，都是实打实做了笔记的，一看就是那种底子很扎实的好学生 潘羲和淡然一笑，这些都是她交好的几个小姐妹和同学家拿过来的，如果不是李子安说的匆忙她还能找更多 “子安你留下，我送黄婉妹妹回家，这些东西我帮你们寄” 潘羲和吩咐司机按照黄婉的地址去寄东西，她先带着黄婉回家 李子安进院才知道潘雨亭今天也在家，估计是听潘羲和说了事情的经过，大概有事情还要问他 “伯伯” 潘雨亭正在看报纸呢，看见他进来了就招呼人坐下，摘下眼镜揉揉发涨的太阳穴 “扶贫是场耗时耗力的大仗啊！” 因为穷，所以他们会不断拼生儿子又在超生后遗弃；会因为无知，集文盲法盲于一体，做出一些违法而不自知的事情；会在看不见出头日子里，消磨所有的激情动力，最后变成祖祖辈辈那样困于大山的人；会…… 潘雨亭做不出“何不食肉糜”的行为，他是清楚了解过这一切的人，也曾在很长一段时间扎根在这些贫困穷苦的地方，那些因为家贫不得不一家人共穿一条裤子的情况，他也不是没看过 因此，潘雨亭才会有一种无奈甚至于无力 “伯伯。我相信会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李子安从未有过如此地坚定，这是一种自信，也是一种肯定的期许，他相信他的叔叔伯伯们 潘雨亭笑着揉揉李子安的头发，直到把他的头发都揉乱 “那个小女孩还有什么愿望吗？伯伯也可以帮忙哦” 潘雨亭循循善诱，期待的眼神望向李子安 “啊，有啦！” 两星期后 贺繁星跟着村里的牛车去镇上，在邮递员诧异的眼神下抱起一大纸箱，忍着当场拆开的冲动，直至回到家中才打开 映入眼帘是一本本不算新，但保存得特别好的旧书，随意一翻就能看出上一位持有者对这些资料的爱护 纸箱侧边还有一封信，但很奇怪，不是往常寄过来的地址，是另一个人给贺繁星写的信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写的信，字迹和语气不像黄婉那种小女孩独有的青春不知愁，是另一种历经世事仍不忘初心的坚定 信很短，不长 “你是农民的孩子，我也是农民的孩子，我们都是从田地里长出来的小草小花。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宽，年轻人需要有些幻想，需要有梦。 贺繁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能走出大山，奔向广阔天地。我衷心祝愿有这样美好的结果，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落款是“一位远方的京大学子” 贺繁星沉默地收起信，就像她以往的每次一样，平整地放在书桌最上一格，放在一张张牛皮纸信封中，那是无数个日夜里激烈她学习的动力和方向 贺繁星抬起头往向窗外，小山村并不富裕，空气确有城里比不了的清新，皎洁的月光照映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月光下是养育贺繁星成长的土地，永远的沉默踏实给予人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年春节，贺繁星初叁，黄婉李子安高二。 这一年夏天，义务教育和废除农业税的消息传遍小山村 贺爷爷提着打来的米酒上山祭拜 “政委，俺们农民以后越来越好咧！你在那头可要好好看着我们哩，看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第十五章 ρ??18āū????м 过完年又要上学。中午一如往常地在学校食堂吃饭，只不过这回黄婉和李子安是名正言顺的同坐一桌，他们目前是半公开式的谈恋爱，只要不影响学习，班主任和家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确认了关系，但黄婉更多心思还是放在了学习上面，对小男朋友李子安也关心也爱，但还不会特别黏腻 黄婉正边吃着饭边和同学聊天，说起新买的练习资料更是神采奕奕，完全理会不到一旁的李子安 ‘好讨厌的胡萝卜，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胡萝卜？！不可原谅！！’ 今天食堂有新疆羊肉饭，李子安爱吃这个，但不爱吃里面胡萝卜，趁着没人注意正扒拉着饭里的胡萝卜粒，一点点移动到餐盘边缘 “你要浪费粮食吗？” 黄婉转过头看向李子安的餐盘 李子安手一抖，又把边缘的胡萝卜粒扒拉回去，往饭里一顿翻炒 “真好吃！”苯魰後續將茬пiH????ggê.?ｏ??更薪 綪捯пiH????ggê.?ｏ??繼續閲dμ 又是一大口，满满的都是胡萝卜粒和羊肉饭，咽下闷了一口汤，然后朝黄婉呲着牙笑，好像在炫耀他的牙齿白一样 黄婉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 果然很软！ 王镇和张婷婷没眼看他们小情侣秀恩爱，扒拉着最后一点饭吃完就走，回宿舍午休会儿 李子安则是很享受，他很喜欢这种跟黄婉谈恋爱的感觉，很舒服自在 黄婉倒是有点害羞，手又收回去继续安心吃饭，只不过回去没跟李子安一道，黄婉过完年办了住校，现在四人组就剩下李子安一个走读生 下午正上着课，班主任急匆匆走到教室门口把李子安喊了出去，而后李子安回教室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班主任只是跟任课老师说一句李子安家里有事请假几天 黄婉没有机会问他，只收到李子安一个让她放心的表情，便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学校门口是李芝萍亲自来接他，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车，李芝萍说是林俊生的安排，让李子安不用怕 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在看见亲妈的一瞬间便安定下来，李子安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他爸妈在，他永远可以安心 只不过，李子安倒是安心了，林俊生在叁小时后，终于有空看手机信息时差点双腿一软晕过去 “本次战斗受损仅一人” 潘启恒依旧是欠儿欠儿的，伸手拍在石膏上就开始嘎嘎笑 李子安坐在电动轮椅上，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跟只河豚一样 “哥哥！你又说我！” 要不是担心潘启恒，要不是紧张导致情绪低落，一时不察踏空几节楼梯，他至于坐上轮椅打石膏吗？！ 要知道，林俊生在听到自己儿子进医院的第一时间差点不管不顾扔下一切就要跑回来，如果不是李芝萍及时开口说是意外摔伤弄到骨头，林俊生只怕当天晚上就能回到家 “嗯，更像一只猪了！” 李淮安背着手从院外走进来，打眼便瞧见李子安气呼呼的模样，近来受伤不方便运动，又天天吃各种补汤养得脸蛋更圆 “啊！” 原本就不太好使的一条腿被撞到，李淮安连忙伸手扶着一旁的树干才没让自己摔倒 十岁那年许的愿，终于在李子安十七岁这年实现了！ 望着电动轮椅上贴着的麦兜，再看看那位“杀猪佬”，李子安怂了，一旁的林俊生正皱着眉看着他 “不用，俊生。我自己来” 拨开林俊生要扶的手，李淮安阴恻恻地笑了，搭配着平日里少有欢笑的脸，更吓人了！ 李子安操纵着电动轮椅准备往后撤，要快点逃，要逃到潘伯伯那儿去！ 李淮安一个屁股就坐在李子安怀里，压着李子安仅好的一条腿，而后举起另一条打了石膏的腿，手里攥着的钢笔笔尖仿佛闪过一丝寒芒 “爸爸救我！！” 李子安向亲爹求救。林俊生移开视线，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好友一个是亲儿，都一样打不得骂不得 最后，李淮安心满意足收起钢笔，起身进屋 李子安如同刚被人糟蹋过一样，瘫软在靠背上一动不动，目光涣散，嘴里念念有词 “……我还会再回来的！我还会再来的…………” 打着石膏的腿上，是李淮安的“报复”，米黄色的石膏上画满了一只只猪，特别是其中最大一只猪的下面，写着一个名字——“李子安” 番外——大龄剩男 新婚夫妻总是喜欢腻歪在一起的，更别说林俊生这个大龄剩男，赶在30岁生日前才娶上老婆的人自然是对李芝萍爱得不行 刚结婚时，林俊生一点儿也没想着着急要孩子，在他看来凡事都要最好的安排，比如他的婚姻；比如他的孩子。林俊生可以为了等待一个更好更优秀的结婚对象，一直忍耐，直到等到李芝萍这种白富美，拥有京市户口的高院检察员。那么要孩子这种事，自然是更不能马虎。当然，也有可能是老树开花，为了多吃点肉暂时不考虑要孩子 结果嘛，人算不如天算。一次夜间折腾的过程中，林俊生伸手掏向床头柜的手一空，没摸到什么，恍然间想起来好像用完了，但此刻夜深人静也没地方出去买 “俊生，怎么了” 李芝萍正平复着气息，久久未见林俊生的下一步动作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 林俊生看着自己昂首挺胸的小二弟，又看着刚被自己挑动起情欲的老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林俊生伏低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打在身后墙上，起起落落潮起潮涌 两个月后，林俊生苦着一张脸，李芝萍倒是喜笑颜开。终于怀上孩子不用被父母催生啦！ 林俊生还是有点伤心，不过更多的还是兴奋和激动。他这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孩子来得突然但也算合理，但一想到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跟李芝萍玩耍，林俊生又伤心了 “哎！他眼睛会跟着我动哎！” 夹着红烧肉在面前晃悠，被抱在怀里的小林昭正随着林俊生筷子的移动轨迹晃悠，并且不断流口水啊啊乱叫，李父险些抱不住 李母在一旁默默看着，看着女婿那张圆脸蛋嫩得出奇，又看向丈夫手里抱着的同款圆脸小外孙，忍不住开口问女儿 “小萍啊。你说女婿这”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这脸长得也嫩，跟找了个小丈夫一样 亲妈的未尽之意李芝萍听得出来，她也有些沉默了，总不能说她就好这口，好不容易养肥了才发现林俊生简直长在她审美上，只不过之前瘦的时候看不明显 林俊生很喜欢孩子，特别是他跟李芝萍的孩子，想着难得明天休息要把林昭抱回家亲昵，李父李母开口阻止了 “阿昭平常也跟着我们睡，俊生你只有一天假期，晚上还是要注意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再带着阿昭过去” 自家闺女自家心疼。林俊生家远在千里之外，李芝萍怀孕坐月子这些事全靠娘家人帮忙，这才能不让林俊生担心，让他安心奋斗事业 林昭自从断母乳后便直接被安排住在李家，由李父李母亲自照顾。心疼女婿上班累，也心疼女儿时常独守在家，干脆把孩子留在家过夜，让两个年轻人回去过二人世界。这点小夫妻的个人空间，他们老两口还是懂得的。 林俊生临走之前抱着胖儿子舍不得撒手，亲了又亲才被李父李母赶回去，说是小孩要睡觉了别耽误休息 回到自己家，林俊生怕冷又怕热又有些洁癖的性子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找不到惯穿的睡衣就去翻以前旧衣服 等到李芝萍忙完进屋，就看见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人摊坐在沙发上，听见进屋的动静，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 “老婆！” 林俊生迎了上来，殷勤接过李芝萍手里的东西，狗腿子似的扶着人坐下 捏捏肩膀捶捶腿，坐下挨着肩膀也不嫌弃热了，搂着李芝萍就开始腻歪 等到李芝萍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舍得穿上背心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看着林俊生手忙脚乱脱衣服 手抵着头，侧卧着，嘴角噙笑 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推，想要扑上来的林俊生就这样，额头抵着她手指跪伏在床榻边 “你是不是又胖了？” 葱白似的手指点在他脸颊，喉结，胸前一路下滑到腹部，林俊生只觉得胖瘦什么的哪有人间大事重要？！ 笑眯眯地把手指握住，又一次掀开被子迎上去 “领导您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掐着腰往胯上撞，灵魂都恨不得一道挤进去，往她心窝里钻，只这样还不够 趴伏在胸前，跟哺乳动物一样舔舐着生命源泉，即使姿势别扭，他依旧甘之若霖 被他这样一晃一撞，李芝萍感觉自己就像在茫茫大海上，那艘正在经历暴风雨拍打的小小渔船，随着海浪拍打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发出一声声哑叫，似欢愉似哀求，又似海妖的低语 等到风雨收歇，太阳光又一次笼罩在头顶时，恢复了精神的李芝萍微睁开眼，有些不适应光芒的耀眼，闭上眼睛缓和一二 身后一杆银枪抵在腰间，炽热身躯紧紧贴在她的后背 林俊生是大龄剩男，也是个老处男，真的憋久了。这些，刚结婚的李芝萍是知道的，夜夜笙歌的那段时间，她用亲身经历体会到古代昏君的快乐 现在，生完孩子又不需要母乳喂养的李芝萍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快乐了，即使她会有一点不适应 掀开睡裙，睡醒就能抱着老婆开始新一轮快乐，林俊生是幸福的。 ‘真希望以后老婆都穿睡裙，不要穿睡衣了。有点难脱呢。’林俊生如是想 第十六章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偏生李子安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腿伤好了一大半就闹着要拆石膏要回学校，说他在家快要憋疯了 林俊生忍了又忍，可又想着这是个快高叁的打不得，万一把脑子打坏了那可怎么办？林俊生自诩是个文化人，一想到儿子傻了高考考砸了就莫名一股恶寒，他可不想大学还得替儿子跑门路找个学校念书，实在是太丢脸了！ 最后，养好伤又胖了十斤的李子安被司机送去上学，林俊生收拾行李又出差去了，满满一行李箱都是衣服，比起李淮安那巴不得塞满一箱烟的老烟枪，林俊生显得爱美又爱俏。不愧是已婚男人。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自从林俊生出差，李芝萍也去忙生意，李子安整日除了读书就是在琢磨什么时候能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但很可惜他只是个苦哈哈的高中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等他大学了才可以，目前还是学业要紧，即使他不在意可以出国留学，可黄婉在意！这对她很重要！ 最近好事多，恰逢林俊生夫妇不在家，沉演的女儿沉淼淼要结婚了，地址就选在京中。沉演的独女结婚，那阵仗自然是不同，林俊生潘雨亭他们不一定会被邀请过去参加婚礼，但一定不会不送上祝福，他们之间早已认识多年，彼此都是好友关系，虽然林俊生不一定跟沉演性子合得来 李子安受邀参加了婚礼，由于年纪问题倒是做不成伴郎，作为新娘这边邀请的宾客，李子安按照安排就坐在离主桌不远处 “小昭” 袁定非温和的嗓音响起，李子安这才发现他俩就坐一张桌子，很近，近到几乎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距离 “袁哥，你怎么也在这？哦，淼淼姐的老公跟你们是一个院的” 他怎么给忘了呢？！今天袁定非自然是会出现的，新郎家也算是袁家的一个世交 想到这里，李子安抬起脑袋环顾四周，还好，那个讨厌鬼没来 “方祁轩不在这，你放心” 袁定非是知道李子安跟方祁轩这二人不对付的，毕竟这俩人的老子就不太看顺眼对方，更不用说儿子一辈的。只不过，袁定非自嘲一笑，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 李子安松了一口气，视线重新回到袁定非身上时，他只感觉袁大哥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身上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质，依旧是那么可靠且温和如玉，只不过更加内敛沉静了 袁定非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久不见林昭（如今化名李子安），也正用目光打量着他。笔挺的手工定制西装，露出额头叁七分刘海，惯用的黑框眼镜换成金边眼镜，脸上也不再是肉嘟嘟的，为了着装好看特意减了点肥，有着几分清晰的下颌线，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大人，不再是个小屁孩 “袁哥，喝吗？” 李子安正咬着吸管喝椰奶，热情推荐他袁哥也来一个，袁定非举起手中香槟杯，与李子安手里的椰奶饮料瓶轻轻一碰 ‘还是个孩子呢’袁定非浅啄一口，手中的酒随着他的走动而轻微晃动。 一场婚礼，对于李子安这种小辈来说只是吃席凑热闹，对于袁定非这种到了一定年纪，有着自己事业未来规划的人来说，这就是一次绝佳的商业洽谈会 李子安也懂，但他目前还不需要做这些，年纪尚小没有足够资本，是不会有公平交易的情况存在，他还不具备成为一名合格的投资者，或者被投资者 吃完酒席，趁着没人注意跟沉淼淼打个招呼李子安就准备撤了，他不太喜欢拍照，也不想凑热闹大合照，干脆先走为妙 出了酒席，李子安还不想让司机送他回家，便让司机把车开到黄家小区楼下，他突然好想见到黄婉，他的女朋友 “婉婉，我好累啊” 已经是个被黄婉还要高半个头的男生正半着弯腰，把头依靠在黄婉的肩膀上，时不时蹭蹭 可能是被李子安梳油头弄太多固型剂，头发扎得黄婉有点痒又有点痛，伸手推了推李子安，他立马就又站直了，不再赖唧唧的模样 “好好读书，以后我们还在一个学校” 黄婉伸手摸他的头发，依旧是那双手，依旧是这张笑脸，李子安想着如果一辈子能就这样，也挺好的 “好！婉婉去哪我也去哪！” 李子安答应了，正准备把头继续挪过去倚在黄婉肩上，就听见黄飞宏从背后幽幽传来的声音 “恋呢？要不上楼待会儿？” 李子安跟装了弹簧似的，上半身瞬间弹回原位，转过头还不忘挂上招牌笑容 “黄叔叔，我跟黄婉同学聊天呢。这不刚好问完作业了嘛，我这就先回家不耽误黄婉同学了” 说完不敢看黄飞宏表情，只来得及瞄一眼黄婉的反应就走，躲上车，在渐行渐远的车后窗里看不见黄家父女的表情，只感觉劫后逃生 黄婉跟李子安说过，黄父希望未来女婿是个能徒手劈叁块砖的好汉。李子安看着自己细皮嫩肉的手，实在是不敢亲自面对黄飞宏，最起码现在不能，他的武功还没臻化到此等修为 突然感觉裤兜有东西震动两下，掏出手机看信息 “你完蛋了。我爸发现咱俩谈恋爱了——黄婉” 李子安，李子安快吓哭了 第十七章 哪个少年没梦想过成为一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侠客？又有谁没在“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世界里畅想过？ 李子安不是例外。托林俊生的福，李子安自记事起身边就没少见过那些身怀绝技的高手们，只不过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沉默寡言背景板的模样，只有偶尔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出声，有所动作，这时候才有人惊奇地发现这角落里居然还有人？！ 有段时间，李子安特别想像那些大侠们一样飞檐走壁出手不凡，琢磨了好久才盯上了一个潘雨亭的贴身保镖，一位长相普通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男子 李子安觉得自己是个有天赋的，说不准，如果他生在武侠世界里大概也会成为萧峰盖世英豪，这种自信来源于潘雨亭保镖一次又一次的喂招，李子安一次又一次在保镖手里打出平局的好成绩后，李子安飘了，膨胀了 那天恰好林俊生有事，潘雨亭也有点忙，干脆就让人带着李子安一起去单位，潘雨亭的办公区域是一座很大的院子，比其他人的都大，李子安跟保镖在院里空地练手也不会吵到里面正在办公的潘雨亭 李子安钻了个空在保镖的错愕下险胜，内心极度兴奋骄傲的情绪使他感觉自己快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啊！疼疼疼” 半个小时后，李子安皱着脸痛苦地双手被钳制着压在石桌上，不远处的亭子里潘雨亭正与另一男子对弈，围观的人都是熟面孔 林俊生还在看潘雨亭下棋呢，正琢磨着下一步怎么走才合适，李淮安拿手肘鼓捣着林俊生，示意他快看那边石桌上的人 林俊生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吃一堑长一智，傻儿子还真以为那叁脚猫功夫能把潘雨亭贴身保镖给制住了？ 方才，险胜一局的李子安内心极度膨胀，出门溜达准备去找林俊生的时候碰上文青云，想也没想就要扑上去给一个大大的熊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身量窈窕的西装女子把李子安双手反剪到背后，压着他死死不能动弹 “伯伯是我，救我！” 文青云是个好人，是个老实人，是个嘴毒的漂亮男人，因此，他也是个爱记仇的人 拿出棋盘约上潘雨亭，在路过的林俊生李淮安的见证下，一群中年男子在凉亭里喝茶品棋，亭子外，李子安接受着真正的武术交流，几乎是全程被压着打的那个 最后，李子安是被亲爹林俊生带回家的，在车里，李子安抱着林俊生小声啜泣 “呜呜呜，爸爸，爸爸我不是武学天才了，呜呜呜，我就是个普通人，呜呜呜……” 林俊生想说普通人有什么不好？做他们的孩子，即使是普通人也是过得一生无忧。但此刻的林俊生没说，怀里的儿子才十岁出点头又能知道多少大道理呢？ “好了好了，爸爸给你报个班，阿昭去练武术好不好呀？” 顺着后背轻轻拍，把人哄住了不再哭泣，林俊生这才放心回家 眼下，刚被黄飞宏发现地下恋情的李子安有点慌，黄婉妈妈王向红知道他们在交朋友的事情倒是态度还好，就是黄飞宏这人有点棘手，他喜欢高大威猛的，长相俊脾气好，最好还能一掌劈叁块砖的女婿 高大威猛，李子安在穿衣镜前左右瞧着，实在不能厚着脸皮在一米八五的黄飞宏面前自称他就是；长相俊，这点不是李子安自恋，他自认为继承父母良好基因，不说迷死万千少女，但也是大院一朵“娇花”（具体品种不详）；脾气好，这点他更是当仁不让！ 就是这个一掌叁块砖，李子安沉默了，练过几年柔术和跆拳道，可手掌伸出来仍旧是细皮嫩肉的，甚至比旁人白嫩 该来的总会来，不愿做缩头乌龟的李子安自备叁块砖就去黄婉家楼下找她 不出所料，黄飞宏跟着黄婉下楼。李子安扎着马步摆出一副气沉丹田的架势，面前花坛上还迭着叁块砖，举手，运气，快准狠落下，啪，砖断了 “叔叔，我是真心喜欢婉婉的” 李子安站直挺起胸膛，严肃且认真 黄婉上前抱住他，心疼地握着他的手问疼不疼，眼睛都快要滴出几滴清泪来了 “这叫砖？” 黄飞宏抽搐着嘴角，盯着眼前的砖不可置信 黄婉拉着李子安的手，二人齐齐点头 “泡沫砖也叫砖啊！” 黄飞宏想掀桌子，但手边没有，面前只有装着满满当当生活垃圾的垃圾箱 “叔叔，泡沫砖也是砖，要求别卡太死” 李子安轻轻上前一步解释，生怕下一秒黄飞宏暴起给他一拳 黄婉也跟着符合说是呀是呀，爸爸要求别太严格了，泡沫砖也是砖，既然李子安是符合条件的，那他们谈恋爱可就不能阻拦了哦！ 黄飞宏只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差点气笑了，又无计可施，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你们两个学生谈什么恋爱，不行不行！学习要紧！” 可算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拆散他们了！黄飞宏很得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高兴 “可是爸爸，我年级第叁，他年级第十，我们并没有影响学习啊爸爸！” 李子安连忙点头，还不忘小声补充一句 “王阿姨也知道我们谈恋爱的，黄叔叔您就高抬贵手成全我们吧！我保证不耽误婉婉” 黄飞宏听到这就打了个哆嗦，差点忘了，他媳妇！王向红同意的事情，他是怎么敢持反对意见的？ ‘劳资蜀道山’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五个字，黄飞宏含泪答应了他们的早恋，但依旧是那句话，不许耽误学习！ 第十八章——十八岁 李子安的生日在冬天，这年林俊生刚过51岁生日，李子安也迎来自己的十八岁 林俊生本想着小办一场聚聚，李子安倒是有自己的打算 “跟朋友们好好玩，你小叔说今天费用他给你出，别舍不得花钱” 林俊生难得自己开车，到私人会所门口忍不住又叮嘱一句。李子安即使十八岁，在林俊生李芝萍眼里他也永远是个孩子，还没长大的，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爸爸再见！到时候让司机来接我好了，爸爸你忙去吧” 溜下车之前给了林俊生一个拥抱 林俊生笑骂他，这么大人了还爱撒娇。可林俊生心底却很高兴，只不过嘴上要强不好意思说罢了 今天是李子安十八岁生日，林俊生的弟弟——林冬生热情赞助了本次宴会，负责提供场地包下一应费用，全场除了服务员就只有李子安和他邀请过来的朋友们，没有接待其他客人 “羲和姐！姐夫好！” 本以为不会到场的潘羲和竟然是第一个到场的，还带着她的丈夫萧临。这让李子安十分意外，还以为羲和姐会觉得他是小孩子过家家没兴趣来，没想到这么给面子 潘羲和一个眼神，萧临屁颠颠地递过去礼物，还没寒暄几句，潘启恒带着媳妇王静，沉淼淼身后跟着新婚丈夫梁齐，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过来参加李子安十八岁生日晚会 也不用李子安怎么招呼，参加生日会的众人都有熟悉的玩伴，叁叁两两组队在会所找地方坐下聊天谈事，李子安一直在门口附近转悠，等着一个重要的人 “呦，等我呢？” 袁定非特意回来一趟给李子安过生日，在门口看见他时还有些受宠若惊，没成想李子安竟一副失落的模样 “是袁哥啊？里面请里面请，我还在等人呢” 失魂落魄地继续在门口等人，左右走动时发现袁定非还在门口没进去，李子安恍然大悟般 “放心吧，方祁轩那丫的没来，听说是成绩不好的事情让他老子知道了，被罚关禁闭去了” 当然，能来也不让他来。请方祁轩过来的话这场面得多尴尬呀，袁定非还在这儿呢，这俩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李子安” 少女不确定地开口轻唤 袁定非很确定，那一瞬间李子安的眼睛亮的吓人，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明亮璀璨 “婉婉！” 李子安小跑几步，额间碎发被夜风吹动，少年深情且专注的眼神牢牢锁定在面前粉色公主裙的少女身上 “你今天真漂亮” 上手去牵她，并没有询问她为什么这么晚到，只顾着絮絮叨叨说起许多想了好久的话，例如有谁来参加他的生日会，他今天精心打扮了多久，他小叔又给他弄了什么场地设置。丝毫不给黄婉留话口切入，他不需要她的任何解释，只要她来，只要她愿意来，不论何时他都会如此刻般高兴 袁定非在他们牵手的时候就先一步走进去了，跟大部队汇合后，众人一同聚在院里等着李子安他们这对小情侣入场 “看！我女朋友！无敌好的黄婉！” 李子安十分嘚瑟，嘚瑟到在场众人都感觉牙齿一阵阵酸软 “嗯，小猪长大了，居然都会拱别人家嫩生生的白菜了！” 潘羲和是最敢说他的，毕竟是从小打到大的别人家的臭屁孩儿，潘羲和在嘴炮李子安上面颇有心得 不出所料就看见李子安要跳脚，但又在潘羲和的淫威下屈服，不敢出声 其实生日会也就那样，吃吃喝喝聊聊天，会喝酒的就碰杯说起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又或者即将去的地方有什么趣事，不会喝酒的也依旧是天真不知愁，在那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生日会的压轴项目还是传统的插蜡烛许愿切蛋糕 今年的生日李子安想要大家一起来拍个合照，纪录他人生中重要的一天，潘羲和一众人自然没有意见，即使他们也不太爱拍照，但还是没有反驳李子安的要求，就当做是满足小弟弟的生日愿望吧 叫来服务员举着相机，李子安牵着黄婉站在中间，周围站着的都是他的哥哥姐姐们，蛋糕点上生日蜡烛，在院子里的小夜灯烘托下，气氛显得静谧美好，不拍照确实浪费了 “哎呦！哥哥姐姐们你们倒是笑一笑啊，来，跟着我一起，? 第十九章——因为爱情 ρǒ18?ь?ǒм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雨季又过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公海龟趴在了母海龟的身上，发出了酣畅的声音……” 关掉电视机，林俊生回过头，李子安依旧是坐在廊下捂着嘴笑得一脸荡漾，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嘿嘿嘿的傻笑 有时候一个人在家真挺无助的 林俊生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能生这么一个纯情少男，琢磨了半天喊来李淮安，结果几人又被潘雨亭约去了潘家 “他这症状有多久了？” 潘雨亭说罢又掏出他的平安枕，准备给李子安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尤其是大脑楍文鱂洅p???ｘ.???襡傢哽薪しíán載 綪ㄐㄡ藏?阯 李淮安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让潘雨亭不必如此，熟练地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他这是坠入爱河了！” 李淮安对此颇有心得。表示如果需要，他可以替林俊生排忧解难，这个他熟 在场众人里也确实就属李淮安经验丰富，不说婚姻史，单论一个情感史就从数量上碾压众人 李子安还在那里嘿嘿嘿的傻笑，突然就感觉身上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竖起来的汗毛，瞥见从院里刚进家门的刘咏卿，他立马就迎上去 “伯母，我好想你呀” 亲昵地拉着手准备一起坐下，头已经快要挨上刘伯母的肩膀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漂亮的“程咬金” 潘雨亭伸手把李子安的脸“请”回去，搂住刘咏卿的肩膀，嘴里说的话比刚刚李子安在撒娇时说的还更胜几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们有老婆，他没有老婆，但他有婉婉啊！李子安又斗志昂扬地准备出门去，这次连林俊生都不能让他停下脚步，他也是有女朋友可以牵牵的人！ 李淮安又续上一根烟。媳妇？老婆？女朋友？不感兴趣，回家睡觉去！ 李子安见到黄婉又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即使黄婉提醒他过完年离高考就快了，他也不会特别紧张，反而是紧紧牵着黄婉的手，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你带我来大学做什么？” 黄婉和李子安的手仍旧牵着，十指紧扣不愿意松开，小情侣溜达着就到一所大学门口，黄婉在这里面没有熟人进不去，还是李子安登记了个名字又打过电话才能进去 “带你去见个阿姨，一位特别厉害的女士” 黄婉就是这样第一次见到齐舟舟，这位学术界大神级别的人物。按李子安的说法，这位堪比古墓派不受情伤版的“小龙女” 至于为什么说不受情伤版的？李子安语气恍惚着说道 “自然是因为她甩的别人，不是被人甩的。而且还是快刀斩乱麻，即使被人追到另一所大学也不见后悔的那种” 黄婉好奇地又问一句，甩的谁？李子安的眼神又开始飘忽，声音幽幽的仿佛从天边飘来 “自然是李淮安啊” 是李淮安啊。什么？李淮安？他不是什么情圣吗？ 黄婉颇为震惊。在为数不多的聚会里，不论是李子安还是他那群哥哥姐姐们的嘴里，李淮安这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形象深入她脑海，突然听到李淮安被人甩过，而且还是在十年前就被甩的，这对黄婉来说挺割裂的，情圣形象就此崩塌 李子安说这些都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悄悄话，尤其是不能在李淮安和齐舟舟面前提起，一个是往事不想再提，一个是往事不堪回首。 李淮安对于这段感情内心情绪复杂，齐舟舟倒是简单，单纯就是觉得人生在世总有看走眼的时候，逝去的爱情与青春就应该留在过去的时光里，至于现在？现在只有一位名叫齐舟舟的学术大佬，没有什么李淮安的某某，她只是她，他也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面前的齐舟舟长得不算艳丽无双，确是清雅秀丽，黄婉不知怎地就入了她的眼，齐舟舟拉着黄婉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尤其是听说黄婉的成绩与未来规划，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李子安，又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 “齐阿姨！我读书成绩也还蛮好的，不过是理科弱了点而已嘛……” 好吧好吧，他还是有些惧怕这种社会精英女性，比如潘羲和，沉淼淼；又或者是刘咏卿严旭东以及面前的齐舟舟，现在或许还要加上一个黄婉 不过李子安还是不怕黄婉的，婉婉跟别人是要不一样的，她是他的女朋友，再怎么厉害也是他喜欢的人，他不怕她，只爱她，或许这就是爱情 他喜欢黄婉，喜欢温柔的她，也喜欢厉害的她，只要是她，那就一切都好 第二十章——奶茶 李子安的学校门口新开了家饮品店，里面卖的是当下最潮流的台湾珍珠奶茶，东西不贵，店老板也舍得下装修费，像他们这种学生平时放学放假最爱去点一杯喝，李子安也不例外 午休时间溜出学校，经过一条人行天桥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奶茶店，熟练点了几杯，其中两杯是全糖温，其余两杯是半糖少冰，这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流行的喝法，说是少加点奶精奶粉，味道倒也不差 回到教室，两杯半糖是女生喝的，两杯全糖是李子安和同桌王镇在喝，俩男孩就爱吃甜食 李子安咬着吸管把奶茶喝得差不多，再撕开包装盖，把剩下一点黑糖珍珠吃了，糯糯甜甜的 “婉婉，你喝不完吗？” 亮晶晶的，跟邻居家养的博美犬一样眼神望着她，黄婉刚喝完牛奶还不渴，奶茶也不怎么喝，他们两个男生喝完，她还有大半杯 黄婉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 “我有点不舒服，给你吧” 李子安接过吸了一口，刚好就喝到一颗珍珠，边嚼边起身往教室外走，顺带拿走黄婉桌面上一样东西，不多时就又回来了，还塞了一些东西给她 “这个你拿好，小女孩都需要的” 卫生巾，红糖水，还有从办公室借来的热水袋。李子安这人怕冷，这个穿薄长袖加校服外套的季节，他去借这个班主任倒也不会怀疑什么，只是嘱咐他穿厚实点，要保重身体 张婷婷不想做电灯泡，已经拿着奶茶坐到李子安的位置上，就这样看着李子安笨手笨脚地给人塞东西，然后一脸无辜看着自己 “婷婷，这是我的位置哎” ‘他怎么追到婉婉的？直男癌！’张婷婷忿忿不平地起身又回到自己位置上，看着李子安手里还捧着黄婉没喝完的奶茶，正喝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更气了 黄婉感觉自己就像个幼儿园的老师，两边都是没长大的小朋友，一个气鼓鼓，一个憨头喝，还有一个作壁上观看戏中 黄婉其实很难去分辨自己对李子安的感情，像恋爱也像怜爱，她总是不自觉把他当弟弟看，也把他当做男朋友，母性光环若隐若现，她确定自己是爱李子安的，只是这份爱加了许多感情，但一定是爱他的，是男女之间的爱 第二十一章 李子安的高中生活在高考结束铃响起的那一刻便已结束，林俊生没有去争取什么保送名额，他让李子安和同学们一样去参加高考，又极其幸运的跟黄婉在同一个学校考试，结束铃响起的时候全体考生都扔下手中的笔，起身收拾东西走出教室，有点恍惚又有点兴奋 李子安已经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早已安排好的旅游计划火速提上日程，他和黄婉两个人在双方家长的默许下结伴而行，不过临走前林俊生交代过，要赶在下个月前回来 脚上踩着拖鞋，身上穿着短袖短裤，手里提着打包盒，李子安十分安逸地走在这极具英式风格的居民区，他和黄婉来广府好些天了，除了之前的沪市，也就广府这边住的比较久，这里的东西实在好吃，即使南北方口味有差异也不影响此地的美味 也就是在这，李子安和黄婉才敢天天踩着一双拖鞋就出去乱逛，如果是在沪市，他们不稍微打扮下自己都不好意思出门 当然，在沪市也是有人招呼他们玩的，林俊生单位朋友多，人员来自五湖四海。有小辈来到自己的地方玩，做长辈的也要关心一二，自己出面倒是不至于，会吩咐家里的孩子去打个招呼，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管以后如何，与人为善总是没有坏处 如今的沪圈太子爷就是赵祯独女——赵柔柔，名字一听就觉得这个是柔柔弱弱的甜妹，实际人长得确实甜，下起手来却是狠辣 “我抗议，那我是晋圈太子爷！” 京圈肯定不是他，竞争太激烈了，还是老家好，没什么人能跟他争。李子安用电脑打视频，如今的笔记本电脑还不像后来那样的轻便，有些笨重，但还是很受少男少女们的喜爱 “行行行，你是你是，我们不跟你争，让袁定非和方祁轩跟你争” 李子安闻言又要跳起来争辩，潘羲和开口了 “你过来沪市怎么不来找我？赵柔柔找你做什么了？” 潘羲和语气不咸不淡，但就是听着让人一阵心惊。她怎么越来越像潘雨亭的说话调调了？以前她不是最不喜欢这种风格的吗？ “姐～我错了” 不要跟女孩子吵架，也不要试图辩解，那样死得更快。李子安作为早恋选手还是颇有哄人心得的 “你呀！算了，明天你过来我这住两天，然后就走吧，去别的地方玩” 潘羲和一锤定音，其余人也没什么意见，比起潘启恒，潘羲和才是京圈太子爷，只不过这位太子爷这两年都住在沪市 结束视频通话，李子安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整个人窝在大床上懒洋洋不想动，电脑屏幕又弹出来一条消息，沉淼淼问他下一站准备去哪玩？要不去广府？沉淼淼在这有熟人能照顾李子安 “婉婉，下一站要不要去广府？” 捧着电脑屏幕让黄婉瞧一眼，黄婉点头，手里正忙着抹脚上的身体乳，最近天气有些干燥，也可能是水土不服，感觉皮肤不是很好 李子安身上还穿着衬衫打着领带，今天晚上他们去黄浦江边一家高档餐厅吃饭，身上的衣服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只有黄婉，她比李子安还爱干净，趁他打电话的时间已经洗完澡，此刻两个人一起窝在大床上 “这么快吗？我们这么快就可以走到这一步了吗？” 脖子上传来的触感让李子安荷尔蒙都紊乱了，呼吸急促，嘴唇干涩，眼睛直勾勾盯着黄婉看 “叫我什么？” 黄婉一脸冷漠高傲，扯着领带，把李子安摁倒在床单上，俯视他 “主，主人？” 好激动好激动，莫非自己看的书要派上用场了？可是婉婉会不会打人啊？是不是超痛的呀？！李子安又亢奋又害怕，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不！新中国没有奴隶，我不是你的主人” 李子安炽热的眼神一顿，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什么什么？他听到了什么？我嘞个去！ 李子安突然就感觉自己选好的未来规划好像走错了，黄婉简直比他还适合！ 最终李子安还是没能如愿，黄婉把他从床上赶下来，她睡大床，李子安去睡外间小床 “婉婉，真的不能吗？” 李子安垂死挣扎，抱着洗干净的自己，揪着睡衣领在房门口，可怜巴巴地看着黄婉 “不能。出去。我睡了” 好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 李子安抱着另一个枕头，睡过去之前想着下一次订房间，一定要订大双人床的那种！ 当然，这个愿望最终也还是没能实现，李子安在广府的时候住的是二层小洋房，除了第一天晚上死皮赖脸同睡一间，其余几天他都是一名独守空房的寂寞少男 没等林俊生打电话催，李子安带着黄婉在云南晒黑了好几个色度才舍得回北京 第二十二章 若说中年夫妻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太了解对方了，几乎是眼睛一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林俊生就是这样被李芝萍吃得死死的，并且乐在其中毫不反抗 “真舒服～” 扯过被子盖到胸口，被子以下赤条条的身躯被盖住。李芝萍想要踢他，把林俊生赶去洗澡，林俊生也只是屁股一挪，贴得更紧了 “你说儿子会不会乱来啊？他自从上大学就一直住在外面，也不怎么回家” 李芝萍眼里儿子还是个小宝宝，但她又清楚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有着对两性的朦胧喜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林俊生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儿子他知道。有贼心没贼胆，就算敢越矩也不敢惹出人命 “没事，他肯定不会乱来的，咱儿子多乖啊” 林俊生说话间，李芝萍的纤纤玉指已经抚上裸露在外的胸膛，白皙细腻的手指就这么轻轻一划 林俊生脑子又开始晕晕沉沉，沉迷其中了 而“乖儿子”李子安此刻正在酒店顶层套房里，不在李芝萍购置的公寓里，就在这间高档星级酒店的床上 “好爱你啊！婉婉～” 脑门使劲儿地往脖子上蹭，随着酒气上涌，一头是汗满脸通红的李子安还在试图解开自己的皮带，然后又去扒黄婉身上的衣服，半天都不见成功 黄婉皱眉，好气又好笑。刚刚就是这人说要喝点小酒配着电影才有氛围，然后给她倒酒的手不停，黄婉酒量算不错的，可李子安不知道呀！酒喝个不停，人还没醉，李子安急了，一人一杯满满当当，碰杯，露杯底，眼前有星星在飞 咚！ 李子安醉了，但又没全醉。脑子里昏得厉害却又记得要带人去房间床上躺着，黄婉随他折腾也跟着进来，就见李子安扒拉半天都没一点进度，然后又开始口齿不清地撒娇，拿脑袋蹭她，跟大型猫咪一样 “乖～” 黄婉仅用一句，李子安就从她身上下来，眼角有些泛红，他长得白净，此刻脸颊都有一层粉红 “我要睡觉觉了” Duang 整个人又趴在床上了，不过这次没压着黄婉，直挺挺趴着，脸埋在被子上 黄婉环抱着手，拿脚去踢他的臀部，人纹丝未动 得！她得把他翻过来避免酒醉得厉害呼吸不顺 屋里还有一张大沙发，黄婉如果不想跟他一个床，要么再开一个房间，要么就只能睡沙发，最后她还是选择睡在沙发上，虽然身边睡着个醉猫，可这只猫还挺乖的，安安静静的也不闹人 如果睡姿不这么怪异就行了。双手伸出被子外面，交迭着握放在腹部，安详美好，如果不是脸红红的，鼻子下面还有呼吸，场面是很震撼的！ 第二天黄婉是被上厕所的冲动憋醒的，前天晚上照顾醉猫，怕他半夜呕吐一直不敢睡深，快天亮了才敢进入深度睡眠 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只鬼鬼祟祟的手在试图摸她脸，黄婉一把抓住 “我刷牙了！” 李子安理直气壮。他可比她早醒，刷牙洗脸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酒味哦！ “我还没” “我不介意的” 黄婉跟看智障的眼神一样看他，李子安渐渐地就不那么理直气壮，声音有点虚 “婉婉，我们都谈那么久了，咱俩在一起这种事情很正常的” 李子安又开始不安分了 黄婉叹气，怎么男生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个呢？大好年华不应该好好奋斗学习吗？ “你别叹气啊！我，我下次再好好准备，咱俩下次做，下次做行不行？” 李子安很想要，但又不敢乱来，提前准备的一盒橡胶制品迟迟没有使用的可能 “你去洗个澡” 黄婉下达最后指令，李子安跟个猴子一样蹦起来，屁颠屁颠跑去浴室了，边跑边脱的那种 第二十三章——初体验 李子安对性爱并没有什么经验，为数不多的知识还是从各类岛国小碟片上偷学而来的，对女性身躯该有的一切他都知晓，可当这种无数次在屏幕上看见的事情在现实里发生时，李子安是茫然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李子安长得白净，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更白，有一股不甚健康的感觉 “你到底会不会啊” 黄婉有点尴尬，她看着李子安把他自己脱干净后便手脚放慢了许多，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解了半天她的衣服却在解内衣扣的时候犯了难 顶着一额头的汗，李子安想说会，高涨的欲望又让他开始顾不上这些脸面 松手，摇头，抱着黄婉开始胡乱亲，甚至是去啃她柔软得像花瓣一样甜的唇 黄婉背过手解开了衣扣，不等她下一步动作，李子安就先给她除去障碍物，伏在她胸前舔舐 ‘跟喂奶一样’黄婉脑中闪过这一离谱的想法，可看见李子安吸吮的模样，她又觉得这货该不会真心理有问题吧？ 正胡思乱想着自己会不会找了个心理变态做男朋友，两腿间被轻轻打开，有什么东西在蹭她的腿根 想低头去看却只能看见李子安浑圆的大脑袋，推他肩膀也是丝毫未动 眉间轻皱，黄婉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可视觉受限的情况下又不免心慌，她迫切想知道会怎么样 圆头顶入细窄的甬道，不是特别长却又很粗实，好像空气都被挤出去了，呼吸急促头脑发胀，双手死死抓住肩膀肉多的地方，指甲也跟着深深印下去 “别夹我。有点痛，啊！” 拿手拍她的臀部，试图唤醒她，李子安感觉到自己的分身正被挤压着，内心一股酥酥麻，从腰椎涌到腹部，一瞬间就从身体倾泻而出，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黄婉还有点痛的，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这感觉跟痛经的时候差不多，也能暂时忍忍去感觉身体的异样，在李子安哀嚎的时候，涌入一股微凉的液体 黄婉没有什么经验，但她有着丰富的住宿生活，新认识的大学舍友之间也曾偷偷聊起这些话题，有限的知识告诉她，这么快是不正常的 黄婉看着李子安错愕的表情，她竟开始有点同情他了，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年纪轻轻就疑似“心理变态”，还是个快的 “你别瞎想！我，我可不是处男，我很厉害的，我们再试试！” 怕黄婉不信，他说话又快又急，不等她答应还是反对就已准备二次“提枪上阵” “什么？”不是处男？黄婉感觉他脏了。不想继续被碰到，起身准备推开他的怀抱 精虫上脑的人看不懂女朋友脸色，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丰富经验，开始坦白 “真的！我第一次是梦遗，具体跟谁梦我就忘记了，后来几次我都是手打出来的，我经验丰富得很，你别怕，我不是处男！” 黄婉很无语。这谁给他做的“性教育”，怎么乱七八糟的？ 听不得这种傻白甜的言论，黄婉双手环抱住他脖子，少女带着清香的躯体靠近，轻轻贴在唇瓣上，接近，舌尖勾结，又转瞬离开 “我们再来一次！” 李子安兴奋得嗓音都劈了叉 等到太阳高高挂起，阳光洒在白色床单上，最后一次顶撞后，不久，翻身侧躺在床上，又平着喘匀气息 “婉婉，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哦” 揪着边角，露出白皙肩膀，一副被蹂躏过的娇花模样，头依靠在黄婉颈窝 “你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 黄婉耸耸肩准备把他弄开，结果人还是不动，她怎么弄都是要黏着她 无奈下了最后警告。这李子安整天看的什么破东西啊？怎么脑子里装的跟正常人不一样？！ 番外——林俊生的甜蜜烦恼 林俊生不算个好人，用俗世意义去判断一个好坏的话，他在好与坏的边缘摇摆 如同每个故事里都有的逻辑一样，林俊生很看重家庭，很重视家人，并且他们的小家庭是远远要高于大家庭的 在涉及妻儿利益面前，父子兄弟都不算百分百亲密。林俊生的父亲不止有他一个儿子，林俊生的兄弟也不止他一个手足，可李芝萍和林昭（李子安)就只有他，只有他这个丈夫/爸爸 林俊生膝下仅一独子，不同于兄弟姐妹还有二胎的想法，他这辈子或许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的限制，还有部分原因是林俊生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多养育一个孩子对于他们这个小家庭来说负担还是很大的，林俊生工作忙到几乎看不见人，如果不是李芝萍娘家帮忙照顾，可能这段婚姻也不能维持如此久 林俊生对李芝萍于心有愧，时常觉得亏欠 但男人嘛，他们总是习惯又或者刻入基因的，有什么事情就在床上使出来，林俊生也不例外 连计生用品都没戴就横冲直撞的，看着身下人从难耐不适到渐渐知趣，不得不说老夫老妻就是好，身体的敏感点都互相知晓，每一个深深顶撞都好像往心口上挠了一下，又痒又舒服，还有点涨涨的酸痛 液体从接连处渗出，湿漉漉的很快把床单洇湿了一片 感觉有点难受，尝试着挪动 “你别乱动啊，我今天还没呢” 彼时林俊生还四十岁不到，一张脸依旧嫩得出奇，倒也不是说皮肤状态有多好，但圆脸基因的加持下，本就长得清秀的娃娃脸更加稚嫩，最起码比实际年纪还小几岁 “你又不戴” 说到这个李芝萍就生气，她这岁数还没到时候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鼓捣出人命来，要留要去？ 一想到这年纪还要怀孕，而且说不准会影响到工作，李芝萍气急了就要咬他 林俊生可不听这个，自顾自又开始动，不断响起的水声和肉体碰撞的啪啪声，李芝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怒气浇个干净，脸颊泛起一抹红，热的也是累的 等到林俊生交完公粮也不着急撤，慢悠悠地拔出，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刚激战过的地方 股股淡白色液体从中流出，滴落在深蓝的床单上，像黑夜里亮起的繁星 李芝萍侧着头平复气息，一张大脸在眼前骤然出现 “我们再来一次吧” 没戴眼镜的时候长得还挺乖，就是说的话让人犯难 “身体要紧，你别伤了身子” 李芝萍好心劝慰，这长得也不比自己更大威武多少，别纵欲过度伤了 “我很快的，很快的” 林俊生听不进去这些，又开始他的公粮缴纳，只不过这次李芝萍死活不让他不戴就进去，她还不想成为高龄产妇?超生妇女 林俊生有本事搞，也有本事摆平，可李芝萍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林俊生想吃肉，但不想惹老婆生气，最后还是委委屈屈戴了 ‘真希望有天这破东西能改一下，真不好用啊！’ rijx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