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 分卷阅读1 陪 by二川 一匹成熟的野狼叼走了一只呲牙的小奶狼 最初脑洞起源于西装革履的攻把穿着校服的受按在书桌上酱酱酿酿。 不可方物 温柔成熟外热内冷攻x学霸面瘫外冷内热受 年龄差十岁HE 攻是对谁都是外热内冷,但是对受是外热内热热到爆炸的甜宠! 受是对谁都冷漠面瘫,但是碰见可爱的小猫小狗小朋友会软成一塌糊涂。 杠精勿入!狗血!!!苏爽大甜文! 01 三十中的下课铃还没落,齐昭然已经收拾好书包,利落地甩到背上准备出去了。 同桌赵铭的笔尖没停,不带抬头地问他:“去哪儿啊这么急?” “有事儿。”齐昭然说了跟没说一样,踩着下课铃冲出教学楼,连食堂的晚饭也没吃,直接跑出了学校。 学校门口已经堵了一圈的家长,人群中探出一双双张望的目光。 齐昭然巡视一周后找到了离学校大门稍远一点的对面商业街边,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辉腾。齐昭然扫了一眼车牌号,从人群中挤过去,拉开了车门。 “齐先生。”里面的司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贺助理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齐昭然气息略喘的样子,递了瓶没开的依云:“别慌,没迟。” 齐昭然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坐在后座上小口喝着矿泉水。 “今天还是老地方,南天。”齐昭然没问,贺宁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了他一句:“人可能有点儿难缠,你今儿悠着点儿,酒不用全挡,关先生可以适当喝一些。” 齐昭然拿了本3500开始背单词,“嗯”了声算作回答。 齐昭然已经给关律陪酒一个月多了,这位大佬应该是身体原因喝酒不能太多,自己前前后后出去陪他应酬不下几十回,他说料想的酒后潜规则也并没有发生,关律就是单单地让他陪酒,拿钱,走人,甚至关律还有时候关心自个儿学习生活,算是不可多得的好老板了。 齐昭然缺钱,非常缺,上学是一笔开销,家里还有个弟弟住院养着,这些年来他过得艰涩,步步履冰。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关律是个好人,还是个有钱的好人。 车停稳了,齐昭然轻车熟路地跟着贺宁进来换衣间换了件黑色西装,衬得腰窄腿长。 “今天那些是上头的领导,不是以前的合作商,你注意礼貌,也别太矜持。”齐昭然知道贺宁这是好心提醒,不是在说他不礼貌,而是他内心老父亲情结作怪。 “哦。”齐昭然把书包和校服一起递给司机,跟贺宁一起出了更衣室。 走廊隔音很好,基本上很安静,只有从房间门上一小格玻璃窗流出来五光十色的绚烂,投掷在浅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切割出一块浮华声色。 “关总。”贺宁点了个到,见关律冲他往沙发上扬了扬下巴,就点了点头就领着齐昭然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连饭桌都没坐上。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围着桌子吞云吐雾,齐昭然觉得有点儿刺鼻,揉了揉鼻子也没说什么。又见这几个人都各自面色凝重地交谈,根本没往这边看,就轻声问贺宁自己可不可以偷偷背一会儿3500单词册子。 贺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是问你怎么换了西装还带着3500这种东西,见齐昭然面色淡然,理所应当,也就不再追究,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关律双腿交叠,坐姿优雅,又长相俊朗,从齐昭然这个角度看他的侧面轮廓硬朗明晰,跟诸位啤酒肚地中海中年大叔格格不入。 他点了烟,但也没抽,只是用两根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根烟的黑色烟身,一下一下地点着灰,专注地看着烟头上敲落了束束灰尘,也不知道席间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像是察觉到齐昭然的目光似的,关律斜斜瞥过来一眼,安抚地给了个笑,顺便把燃着的烟头给按灭了。 “哟,这位小朋友是谁啊。”终于有人往这边看了,齐昭然没去看说话的男人,依旧跟关律对视。 关律没多做解释,摆了摆手让齐昭然过来,贺宁有眼色地先行离开了,临行前还拍了拍齐昭然的手臂,示意他好好表现。 齐昭然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偷偷把装在兜里的3500掖好了才站起身在关律旁边站定。 敬酒无非是打一些官话,前面正事说完了,几位大佬的气氛也就放松下来,偶尔聊聊家常和国家局势,跟前几次唠八卦的声色场合完全不同。 关律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既不会让自己不舒服,也不会让别人尴尬,跟他站在一起齐昭然总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什么时候敬酒、什么时候挡酒,都不会让齐昭然难做,全程齐昭然的话也少,最后喝得舌尖发麻,脑子已经是晕晕乎乎了。 再扫视席场,男人们已经是喝得东倒西歪,杯盘狼藉,只有关律因为自己替他挡了大部分酒,眼神还算清明。 “能走吗。”齐昭然怔愣了半晌才发觉关律在问他话,软着舌头答了句“能”。 “你扶着他。”关律松开扶着齐昭然肩膀的手,交给贺宁。却意外看见齐昭然兜里掉出一本红色的,贺宁赶紧捡起来。 关律啧了一声,从贺宁手中接过小册子:“下次让他自己来找我要。” “是。”贺宁暗中捏了把汗。 “走吧。” -- 齐昭然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应该是贺宁把自己送上来的,他警惕地看了看房间,猛地坐起来,骂了句“操”。 齐昭然酒量不错大概是天生的,以前每次完事儿自己也还多少有点儿意识,都是自己上楼的,贺宁只把他送到楼下,结果昨天居然真喝大了,应该是让贺宁给他带上来了。 齐昭然揉了揉睡落枕的脖子,忍着一身的酸麻趿上拖鞋,下床收拾他散落一桌子的杂志,全是财经杂志,封面有大半是关律本人,剩下都是文字访谈,床头还有一张相框,里面是齐昭然从某本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 齐昭然又气又后悔没把这些东西给收拾起来,窝在沙发上抱着一叠杂志瘫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喜欢关律很多年。小时候跟弟弟在福利机构受过关律的资助,就一直记着这份恩情,但是齐昭然不想说,就装着不认识他来陪酒。 这种喜欢,在心底慢慢痒痒地发芽抽枝,抽出一株春华秋实,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爱慕,被羞涩与胆怯遮掩成隆冬。 齐昭然没敢深想,他印象中贺宁挺好说话,还会帮着自己,干脆跟贺宁说好让他保密。 “喂?齐先生吗?”齐昭然还没反应过来,贺宁的电话就接进来了。 “哦,是我。” “我刚才一直跟你打电话没有人接。” “嗯... ...刚醒。”齐昭然惺忪地答他,内心却忐忑不安。 “昨晚”“昨晚”齐昭然和贺宁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齐昭然认命地叹了口气。 “ 昨晚关先生没收了你的3500单词册,我就是怕你醒来找不 分卷阅读2 到告诉你一声,他让你自己来找他要,电话你有吧?” “嗯... ...昨晚你把我扶进房间的吗?”齐昭然斟酌着开口。 “不是,”贺宁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是关先生扶你上去的。” 齐昭然彻底说不出话了,揉了揉突突作痛的额角。 贺宁听他不说话了,好奇地把刚才想到的事吐出口:“关先生回车上后,好像一直在走神,你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齐昭然欲盖弥彰,连再见都不说直接扣了电话。 贺宁不着头脑地把手机颠了个个,扔进西装外套兜里,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关老板。 关律似乎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笑眯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像一只披着纸的老虎,让贺宁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周末去度假村叫上齐昭然。”关律开口让贺宁缓过神来。 “啊?” “啊什么,通知。” “是。”贺宁有职业操守地没问是什么,“但周末那不是个走项目的活动吗,又没什么正式酒席,没必要让齐昭然来陪酒吧?” “有必要。”关律没正面回答,贺宁有眼色地没追问,诚惶诚恐地出去了。 -- 齐昭然还是想不通关律怎么会亲自扶自己上楼,关律虽然平常看着十分温柔近人,私底下的人情世故他也从来不会欠,至于真心有几分,恐怕只有关律自己清楚。 齐昭然把抽屉里的一只用易拉罐自制的存钱罐抽出来,倒出来五个钢镚儿,肉疼地想:自己才不要去找关律拿回3500,直接从学校对面清仓书店再买一本算拉倒。 齐昭然收到贺宁电话的时候正下午考周周练,老师在讲台上监考。 “齐哥!手机。”赵铭听见短信提示音就抬头看向齐昭然,轻声提醒他。 齐昭然顶着全班人的眼光默默拿出了老年机关成静音,还有一声提示“哔--静音模式”,这动静,耳背的老头老太太再也不用担心听不见了。 “齐昭然同学,你拿着手机来我办公室一下。”老班阴沉着一张脸,敲了敲桌子去办公室等他。 “兄die,活着回来。”赵铭真诚地祝福他,顺便抓住齐昭然的袖子:“抄抄你的数学,我选择就写出来三道!” 齐昭然随手抓起答题卡往赵铭怀里一塞就出教室门去了。 -- 班主任姓李,叫李大个,身高一米六七。 此刻正端详着齐昭然同学交上来的手机。 “手机,挺新潮啊,跟我奶奶同款的。”李大个掂了掂手机,搁在桌子上。 “便宜。”齐昭然没多解释。 “总之,你考试的时候使用手机是不对的,严重影响同学,败坏班级风气,别以为是小考就可以不重视!”李大个自己说了半天,见齐昭然一句没答他,觉得有点儿尴尬,总算进入正题: “说到这儿,我就忍不住说说你了,上次学校推荐你去参加的那个什么阳光杯化学竞赛你怎么没去?” “奖金太少。” “什么?” “还没上次作文比赛奖金多,没必要,报名费一百三十六,来回一次路费按大巴车直达,再转公交六十六,半决赛决赛都在外地,吃喝住宿费加一块儿两天大概是三百左右,最后奖金一等奖税后只有三百三十七块六毛六,我还亏了一百六十四块三毛四。” 李大个就算是个教语文的,那也是个上过本科的语文老师,极力维护自己的尊严:“这是学术问题,你怎么能跟钱挂钩呢!庸俗!” “这也是个人意愿问题,你怎么能因为学校名誉来逼我参加呢。”齐昭然没等老师反驳,抽走李大个放在桌上的手机,转身回班,末了还提醒老师一句:“下次有奖金合适的比赛记得通知我。” 我呸。李大个十分委屈地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偏偏他们这个穷乡僻壤,几百年出不来一个一本生的三流高中还真是靠着齐昭然赚名声。 又偏偏齐昭然还真不是什么好学生。 逃课,睡觉,带手机,老师基本上抓住了也不能处分,谁敢玷污他们学校唯一的学霸谁就完了,齐昭然于是被老师们众星拱月般供起来,被学校众多学渣和混混非羡慕者则嫉恨。 李大个回班的时候齐昭然已经撕了假条早退了,问他同桌赵铭,赵铭慌慌张张把齐昭然的数学答题卡掖在卷子下面,抬头无辜地回答:“齐哥他提前写完卷子了,说你给他开了假条让他早点回家。” “狗屁,”李大个骂了一句,又觉得不妥:“他是不是又偷撕我假条模仿我签名了?看我下周怎么收拾他。” 虽然李大个并不会收拾齐昭然,但最起码班主任的威信要在全班同学面前树立起来,赵铭苦哈哈地点了头,等李大个坐回讲台上监考,又悄咪咪地从卷子下面抽出一小角齐昭然的答题卡接着抄。 -- “宋姨。”齐昭然推开三医院1206病房房门,把书包随手搭在椅背上,看着眼前女人忙前忙后的身影,接过她手中的保温瓶: “我来吧。”齐昭然将做开的水倒进暖瓶里合上盖子。 “昭然?你怎么来了?你们今天不是有周周练?” “提前写完了就回来了,看看小若。”齐昭然拿起果篮里一只苹果开始削皮。 “你现在快升高三了吧?我前两天还听你们班班主任说了,你还要参加什么奥数比赛,忙得很,小若这边阿姨过来就行了,你不用担心。”女人把鬓角往后拢了拢。 “不用,阿姨您也有事儿忙,我勤来着点儿。” “哎,”女人叹了口气,眉目间满是后悔:“你跟我见什么外呢,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当初也是我不好,要不是阿姨,你跟小若也不会在福利院自己过那么长时间。” “没,当初那事儿不怪您,您也是不知情。”齐昭然削好了苹果,又道:“不说这了,您吃饭了吗?我食堂去打点儿晚饭?” “我去吧。”女人还是起了身,接过来饭盒就下楼了。 齐若揭是车祸导致脑损伤,全责在他自己。一般来说,脑部损伤,轻伤三个月内苏醒,稍重的也大多在五个月内苏醒。现在距离齐若揭车祸时间一月有余,医院里也开了专家研讨会。 齐昭然轻轻阖好房间门,坐在齐若揭床前,眼睛却是看着窗外。 “小若,梨花又开了。” 顷刻间,似乎所有的冰雪寒风,凡尘琐事,都消融了。 02 “什么时候?”齐昭然再次接到贺宁电话已经是很晚了,贺宁刚刚开完会就来给齐昭然送通知。 “下周末,我周五晚上来接你。记得带好随身物品,去两天。”贺宁不容置喙。 “哦,那我请个假。”就是去撕张假条。 “你们周末还上课?” “不上课,考周周练,上自习。” “哦,这样啊。对了,关先生他... ...” 齐昭然没等贺宁说完,关先生三个字一出又是直接扣了电话。 他现在不是特别想听关先生,自己也没想到怎么应对昨天晚上的事儿,没脸 分卷阅读3 见关律。 贺宁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屏幕,这是第二次了吧?自己那么讨人嫌吗? “怎么?”关律从车前座上扭过头来,又知道自己是打给齐昭然的了。 “没,他挂我电话。”贺宁刻板的语气中莫名地带着一丝委屈。 关律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只是刚刚说了您的名字,他就挂了。您听见了的。”贺宁补充到:“他可能不是特别想见你。” 关律没再笑了,面色不虞,贺宁赶紧补救。 “也有可能是齐昭然不是特别想听我的声音。”贺宁没有正面回答关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挂我电话了。” 关律倒是没再说话,手指在平板随意上敲了几个空格,又挨个删去。 -- 周六贺宁按时到了齐昭然学校门口,却没看见他人,给他拨了个电话: “齐先生?” “嗯...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像是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你在吃饭?” “两分钟。”还真在吃,齐昭然左手抓了一个红豆面包往嘴里送,食堂两块五一个,外面不一定有这个价钱。 “你怎么提前吃了?关先生说一会一块儿去吃... ...” 贺宁话说了一半,拿着手机不动了。 “怎么了?”关律在后座抬头问他。 贺宁翻转手机,把通话结束的界面拿给他看。 关律啧了一声,这小孩儿皮面太薄了吧,还羞着呢? -- 齐昭然拉开车门跟在后座的关律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下去,然后迅速关上了车门。贺宁扭过头去看自家老板的脸,已经黑了。谁甩过关律的车门?谁? 关律看着齐昭然站在车门外红着脸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面包屑,像一只偷吃完鱼干儿毁尸灭迹的野猫。 关律饶有兴趣地看着齐昭然再次打开车门进来,连贺宁都没看,紧贴着门坐下。 关律刚想开口说话,就见齐昭然拿出了书包里的语文六十四篇开始默背。得,这让您闭嘴呢。 “上次收你一本单词册,你还想送我一本古诗词?” 齐昭然抬头了,但没看他,扭头看着窗外。 “按理说,这算是你上班时间了,咱们按小时收的费,你陪我多长时间,算多少钱。你老板在你旁边坐着,你3500和古诗词还能背的下去?” 不好意思,真背不下去。齐昭然妥协了,把书塞回沉甸甸的书包里,开始闭目养神。 关律也没再勉强他,随便笑了笑就任小孩儿靠着后座睡了,反正要往高速开,还有点儿远。睡饱了,精神充沛,才好逗。 -- 齐昭然真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见小时候彩虹福利院的铁栅栏围了一圈,院子里什么都种,有草莓,葡萄树,蔬菜。齐昭然最喜欢院子里那一棵梨花树,它开花的时候,他能自己站在窗前看上很久。 齐若揭活泼好动,嘴也甜,喜欢粘人,老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自己不爱说话,院里有什么活动也不爱凑热闹,上周来领养的夫妇说自己有自闭症,要么就是哑巴,不愿意要自己,想只把小若接走。 齐若揭不同意,又哭又闹,砸了院长的办公室,一个艺术陶罐碎了,还有一个花瓶。 齐昭然瞒着齐若揭替他跟院长领了罚,在一间装着铁栅栏的小杂物间里面壁。 他没听话地对着墙一直站着。中午没吃饭,这会儿也很饿了。 风撩起一捧梨花花瓣,齐昭然把手伸出铁栅栏接住,像接住了一握春光,满目的欢喜。 “你在干吗?” 齐昭然以为院长来检查了,把手赶紧伸回来,花瓣掉了一地,手也被划出一道血口,往外渗血珠子。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齐昭然面前,隔着栏杆抓出齐昭然的手,问他: “疼不疼?” 那时候的关律还很年轻,身上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脸上总是带着笑,温柔而强大,大概就是形容这个人的。 齐昭然茫然地抬头,就看见关律站在梨花树下,雪色梨花落了满身,他也忘了疼。 -- “醒醒,到了。”贺宁拍了拍齐昭然的肩,见关律已经站在外头抽烟了,两根手指夹着一只棕色的烟身,烟就从他的指尖钻出,缭绕、纠缠之后随风而去。 “恩。”齐昭然揉了揉睡眼,习惯地把书包扔在地上,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深深地伸了个懒腰,见关律看过来了,赶紧终止了这个没形象的动作,理了理校服,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下了车。 贺宁还一脸迷茫,这打哈欠还有打一半收一半的?开眼了开眼了。 说是个度假村其实并不严谨,也就是算个半成品,除了他们三个和司机之外,就只有几个项目负责人,围着关律一直转圈儿,齐昭然看着眼晕,索性低了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路上路过一片未完工的人工湖,还挺好看的,连石子儿都很好看,齐昭然忍住想捡的欲望,装作不在意把它们踢到一边。 “走,我先带你去房间。”贺宁领着他先上楼,把关律和那些负责人扔在楼下。 度假别墅的完成度要跟外面的人工湖大差不差,里面房间不算多但每个都很大,估计一路顺下来,装好的房间就那么两三个了。 不过他这个房间还是不错的,一室一厅一卫,装修也风格简明,蓝灰色调也很相称。这会儿正值黄昏时分,日暮苍山远,夕阳流淌波光潋滟,光辉与岁月齐眠。 “你饿吗?我见你只吃了一个面包。”贺宁帮齐昭然把窗帘全部拉开,打开了窗户放进来金色的日暮。 “还行。”齐昭然稍微点了点头,把书包在沙发椅上。 “一会儿我们要开个伙。”贺宁把窗帘扎好后打开窗户又关上纱窗,好让春风和花香进来,“咱们下属吃饭,你不用太拘谨,关律他应该不去。” 齐昭然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那他吃什么?” “我们带点儿东西回来给他。” “他为什么不跟着?” “都这样吧,你们学生吃饭还带班主任的吗?太拘谨了不下饭。” 齐昭然想象了一下和李大个面对面吃饭的场景,确实不下饭。但自己天天在家吃饭对着关律的照片海报新闻也挺下饭的。 “吃饭的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有的认识,算是一个公司里调过来的,你可以熟悉熟悉,这两天都是他们在这儿。” “我不去了。你也给我带饭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齐昭然思前想后,觉着对着一群陌生人也挺不下饭的,还不如关律,正好那天晚上的事儿也要跟他解释一下,省的老是尴尬。 最重要的是,把关律一个人扔在度假村,让他很像空巢老人。 齐昭 然就想陪他吃个饭,不算钱。 -- 齐昭然点亮台灯,写数学卷子,这套有点儿难,市里的竞赛联考,大题导数第二问空着,圆锥曲线摸不准做的对不对,平时齐昭然做题也不会有这么绕的感觉。 刚想翻翻答案看思路 分卷阅读4 ,就听见门响了,做贼似得把答案重新掖回去。自己对着李大个都不会有这么强的警觉性,现在却下了身冷汗。 “门没关。” “在写卷子?”贺宁他们几个去聚餐了,怎么想这个别墅里也就只剩下他和关律了。 “嗯。”齐昭然连上刚才的思路,随手在演草纸上写写画画,还真摸出一点儿思路。 关律就站在他身后看他写题,也不说话。齐昭然沉浸在题目里,也不去想关律了,笔尖不停,只嗅出来关律手上应该托着一杯咖啡,香味填了满屋。 关律一直等着齐昭然把这道题给写到最后,咖啡也凉了,就先把咖啡搁在桌子上,问:“你怎么没跟贺宁他们一起出去?” “累。”齐昭然敷衍了一个字,用手托着后颈转了一圈脖子,咯吱作响。 “脊椎不好?” “嗯,写作业久了。” “注意劳逸结合,走了,带你吃饭去。” “嗯?你不是让贺宁给你带晚饭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 齐昭然闭嘴了,还是关律没说,贺宁太自觉了。 “吃什么?” “我给你炒俩菜吧。”关律打开房门下楼,没问齐昭然想吃什么。 齐昭然被数学磨得难受,对了对答案发现刚才那道题还是算错了,其他别的倒是都没错,选择蒙错了一道,总分139,算是可以的分数了,就随便扣上笔帽,熄灭了台灯跟着下了楼。 齐昭然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关律的外套搭在餐桌椅背上,厨房小小一间,盛满了橙色灯光和饭菜飘香,男人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外面罩着鹅黄色围裙,拿着锅铲翻炒的样子,非常有烟火气。 齐昭然坐在搭着关律外套的凳子上,用后背轻轻抵着关律的外套,眯着眼睛看厨房。 “别干坐着了,去橱柜里抽两瓶红酒吧。”关律头也没回,挥舞菜铲对齐昭然开口。 齐昭然找了半天才在书房看见放酒的储藏柜,随便抽了两瓶之后看了看书柜里的书,种类繁多,大都是高深晦涩,只有这本书他认得,自己还看过,实在不想再看一遍。 “在看书?” “恩。”齐昭然随便答了一句,把手里的书搁回原位,带上桌上拿出来的红酒跟着关律去吃饭。 “让你拿酒还就拿了瓶儿最烈的。”关律啧了一声,端详着红酒黑色瓶身:“你别喝了,后劲儿大,未成年少碰这个。” “我成年了。”齐昭然翻了个白眼没听他的,见他好笑地看着自己,又补充到:“好几个月了都。” “行行行,喝喝喝。”关律慢悠悠地开口:“满足我们齐昭然小同学。” 齐昭然闭了嘴。你说关律说个话怎么这么撩呢! “你尝尝这个,我也不会做什么大餐,都是家常菜,你将就将就。”关律给他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 齐昭然很给面子的点了头:“好吃的。” 然后埋头吃饭,时不时抬头喝口红酒顺饭。齐昭然身上本来就有一种少年心性,做什么都全然投入,吃饭也是,在外面陪酒也是,从来不看人脸色,不爱搭话就一句话都不会给你,想说话的时候也能空口滔滔若悬河。 食饱餍足,齐昭然被关律赶出厨房。 “我洗吧。”齐昭然伸手接碗。 “别,”关律拦住他:“我乐意洗,年纪大了得多锻炼锻炼,一会儿陪我去溜达一圈儿。” 齐昭然不说话了,成,您老人家乐意就行。好歹才二十八,心态老成就跟一夕阳红糟老头子似的。 -- “走,换鞋。”关律拍了拍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齐昭然:“带你去看海。” 齐昭然揉了揉眼,背过身去打哈欠,关律这个角度只看见他舒展的胳膊和一截要命的腰窝。睡衣有点儿太宽了,不妥。 齐昭然靠在玄关上把棉拖给换了,问关律走不走。 “冷,穿上。”关律扔过来一件羽绒外套,语气也是不容置喙。 “不冷。”齐昭然看这是关律的,没穿。 “冷。倒春寒呢,海边儿冷。”关律顿了顿又补了句:“乖。” 齐昭然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嫌弃地看了一眼关律。关律依旧带着老父亲的慈祥目光笑眯眯。 -- 海边确实冷。 齐昭然脸微微发烫,不知道是羽绒服捂的还是脸疼。 “把鞋放板子上吧,我拿了人字拖。”关律把背着的沙滩包抽绳拉开,取出两双人字拖,齐昭然穿着挺正好,不知道关律从哪儿打听来的鞋码。 关律的头发被风给打散了,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也不是所有男人掀了刘海都能帅的起来的。 齐昭然并肩跟关律走,脚下软软地踩着沙地,像是在飘。 “那边儿的游客码头还没建好,回来还有水上摩托和小游艇,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关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施工的一个小码头,岸板都只铺了一半,两个人慢慢走上去坐在板子上。 “会游泳吗?明天可以来。” 齐昭然没回答,关律抬头看他,他竟然正望着大海走神。 关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让他缓回神儿来,齐昭然问他干嘛。 “跟你偶像坐在一起还走神吗?” “偶像?”齐昭然愣了愣,联想到自己家桌子上那些海报照片杂志,脸更烫了,这次是真臊的。 关律觉得齐昭然酒劲儿上来了,问什么都有点儿恍神,就不再问他,静静地跟他一块儿听海拍沙岸的细密壮阔的微小潮声。 “你又不是我偶像。”齐昭然突然开口。 关律愣了愣神儿,扭过来头问他:“那是什么啊?” “... ...”齐昭然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齐昭然不敢说。他怕说出口,自己连陪着关律也再不能够。但齐昭然也快要忍不住了,越是靠近关律,即便知道他是这样面热心冷的人,也抵挡不住胸口的心脏快要撞破胸膛的力度。 关律感觉齐昭然要睡着了,其实也没有,他只是在想事情太投入,闭着眼睛靠在栏杆上。 直到齐昭然被关律整个打横抱起,齐昭然才觉得,自己是有了困意的,而且想一直睡下去。 直到潮落,潮又起。 03 “关先生?您可是回来了,我的电话您也没接到。”贺宁等着关律一开门就迎上来了,紧接着就看见窝在自家老板怀里的齐昭然,贺宁倒是识相地没说什么,只问了老板用不用帮忙,饭还吃不吃,都得到了否定回答就自己跟着同事回房间打扑克去了。 关律把齐昭然放床上时,齐昭然自己醒了,感觉没睡饱,小小地冒了个哈欠,问关律几点了。 “九点多了,你先歇会儿,一会儿给你送了牛奶你再睡。” “牛奶?” “恩,牛奶保护胃黏膜,醒酒。”这小孩儿一看就没醒酒经验,多半平常陪完酒都 是倒头睡,第二天头疼要死,关律慈爱地皱了皱眉头。 齐昭然乖乖地“哦”了一声,把头埋在枕头里睡了。关律呼撸了一把齐昭然的一头软发,借着柔软的昏黄灯光看齐昭然露出来的雪白脖颈,和紧 分卷阅读5 紧抓着被子的颀长手指。 齐昭然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狼,远远地看还浑身都是刺,也不愿接近你半分,内心却软成了一池春水,让人甘心在水中溺烂成泥。 关律用食指勾了勾齐昭然的小拇指,热度就从指尖萦绕到呼吸之间。关律认得齐昭然,从六年前就是。 那时候他正读大学,暑期跟着自家父亲的公司出来走场子,场面上的慈善活动,为自己以后的仕途打基础。连着走了好几个福利院和养老院,被众多少儿老年痴呆群众和记者团团围住,关律觉得自己像只进了人群的猴子,实在难以透气,直到他看到齐昭然。 关律这才知道,一个人一旦望进了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里,就再也难容下世间污浊了。 齐昭然当时十一,愿意领养他的人少之又少,院长也一直出资送他在镇上偏远学校上学,本来是打算上完小学就算了的,关律硬是把齐昭然和他弟弟给带了出来。 直到工作越发繁忙,忙到关律可以连着几天不睡觉只为敲定一份合同,忙到关律可以一天飞数个国家却有半年沾不着中国。 他忘了那双眼睛,也忘了齐昭然。 -- “喝奶。”关律把齐昭然扶起来。 齐昭然半睁开眼静静地咬着吸管,掀了掀眼皮撞上关律地视线,语气略有不满: “你看着我干嘛?” “看你喝奶啊。”关律理所当然,还看见齐昭然红了脸,那应该是气的。 “你回屋吧!” “不成,我得看你睡了。”关律往上拉了拉被子:“小孩子生活时间不规律也不自觉。” 齐昭然想说自己成年了,但看关律那样子说了白说,不如不说。关律看着他三两口把牛奶咕嘟咕嘟喝完,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用手背抹了把嘴,把杯子往关律手里一塞去洗漱了。 关律趁着齐昭然挤牙膏刷牙,偷翻了一下刚才齐昭然写的作业。 “139?不错啊。”关律敲了敲试卷的分数,像个检查孩子作业的家长朋友。齐昭然倒是不把他偷翻当一回事儿,嘴里含着泡泡含糊不清道: “还行吧。” 关律知道这小孩儿是开屏呢,顺着他道:“总分数够的上一本线不?” “北大还是清华你要挑一个吗?”齐昭然漱了口才回答他。 “哟,厉害啊,要出国吗?” “不出。”齐昭然洗好用毛巾抹了把脸,把大宝往脸上涂了两把就回屋了。 “不出也好,国内的大学研究生都不错,如果你要考博才真的要出国,国内博士太水。” “你怎么知道国内博士水?” “带过一段儿博士生。”关律解释了一下。 这个齐昭然还真不知道,毕竟报纸上也不是什么都说,从哪些形形色色途径了解到的关律,哪里比得上真人就在眼前,齐昭然想了解关律的一切,只要关律愿意倾囊相诉。 “那你现在是个什么职位?” “你不是知道吗,财经周刊报道过了啊。”关律挑了挑眉。 “不知道。”齐昭然睁眼说瞎话。 “思莱跨国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关律,我们公司主要营业有:酒店连锁、房地产开发... ...” “你停。”齐昭然打断他:“我没打算了解你们公司。” “那你是打算了解我?”关律笑了笑,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不说拉倒,我要睡觉。”齐昭然扯了两句嘴皮子算是把关律扯回正道上来了: “别睡别睡。”关律往下捞了捞齐昭然的被子,露出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我,关律,男,28,单身,身高189,喜欢打羽毛球,嗯... ...你还想听什么你问。” “第十二期财经上八卦是真的吗?” “什么八卦?” “你包养明星。” “不。” “第十三期那个你跟李氏千金娃娃亲。” “没有。” 齐昭然总算放心,觉得关律还算靠谱,又问他: “那十六期说你有个女儿应该也是假的吧?” 关律没说话了,沉思片刻说:“有的。” 气氛一时间有点儿尴尬,关律只好沿着话题往下顺: “我有过婚史,算是经济利益联姻,双方都两厢情愿,孩子也是试管,算是给关家留个后。”关律自顾自说完:“就这样了。” “嗯。”齐昭然思忖片刻抬头对他道:“没见过你提。” “我爷爷奶奶在照看,没对外公布,我也没她照片,好几年没见她了都。”关律说起孩子就丧失了原本的意气风发,也许是确实对此事无能为力,也许是也有愧疚。 “常见见她吧,小孩子不能缺失父母。”齐昭然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反正不是什么好感觉就是了。 “她妈经常去看她,我有空也会去。”关律随嘴解释了句,不想多提了,催齐昭然睡觉。 齐昭然吵嚷着自己要睡觉半天,结果等关律真给他关了灯拉好被子的时候,却失眠了。 -- 关律觉得今天晚上说的有点儿多了。 本来觉得齐昭然算是半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儿,有点儿偏着他的感觉,偶尔这孩子还特别可爱,招人逗。 但他不打算把自己的事儿都说出去,也不想自己跟齐昭然真正有什么牵扯。毕竟他自己跟前妻离婚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接受不了女人。 “关先生。”贺宁那边儿已经牌场结束了,贺宁输了八十块钱,这会儿有点儿郁闷,看见自家老板在客厅阳台抽烟,就上去打了个招呼。 “明天你带着他玩儿去吧,我去现场盯着点儿施工进度。”关律已经抽到烟屁股了,用食指轻轻叩了一下烟身,一串灰飘进烟灰缸里,继而慢慢地将烟头上的几颗星火在烟灰缸里拧灭。 “我?我不跟您去?那中午应酬怎么办?您叫来齐昭然不就是让他陪酒来了吗?”贺宁有点儿摸不着自己老板什么想法。 “反正都是下属,没什么好陪的,我直接去交代交代就行了。”关律晃了晃烟灰缸:“他今儿喝多了,明儿别叫他。” 关律说完就回房间了。贺宁觉着自己老板有点儿那么个美色误国的意思,这半天就蹦出来三句话,两句话还提着齐昭然,要不是知道自家老板不喜欢那种类型的小男生,还真要以为老板跟齐昭然有一腿。 贺宁跟着关律这么多年,也是一直知道自家老板只喜欢成熟点儿的,看着乖的嫩的那种男生,虽然没见过关律真把谁放在心上,不过像齐昭然这种浑身是刺儿铜墙铁壁的金刚钻大冰块子就别想了。 想着可能是关律一直资助着的小孩儿,还一直断断续续地关注到现在了,应该是有些父亲情结了,怪不得陪个酒还变相资助齐昭然。贺宁这么一想就通了,果然是老板的女儿不在身边又找了个“儿子”带着,还顾忌着“儿子”面子。 -- 齐昭然本来没怎么睡着的,这种感觉跟自己本命偶像一夜之间带球跑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也可能是喝了酒,迷迷糊糊又睡了。 再醒已经第二天九点多了。齐昭然慌 分卷阅读6 慌张张刷了牙洗了把脸就钻出卫生间了,本来以为贺宁可能跟关律都去办正事儿去了,结果下楼就看见贺宁瘫着一张脸招呼自己去吃饭。 “关律呢?”齐昭然边走边穿外套。 “去工地上督工了。”贺宁把早饭端进微波炉里,拧好时间:“老板特意把我扔给你了,让我陪你这个小屁孩玩儿。” 不知为何,齐昭然总感觉贺宁这个人脱离了工作环境就像换了个人,明明工作的时候顶着张公事公办的面瘫脸,不工作的时候总感觉对自己有怨念? “我有什么好陪的。”齐昭然嘟囔了一句。 “我也觉得,但你要原谅关先生这颗无处安放的慈父之心。” 一说起慈父,齐昭然就想起来关律的女儿,正好问问贺宁。 “关律是有个女儿是吧?” “这他都跟你说了?”贺宁有些吃惊,但也在意料之内了:“是有个女儿,但关先生也没去见过几面,他平时挺忙的,主要是孩子她奶奶带,她妈去看的多一点儿。” 跟他自己了解的大差不差,齐昭然点了点头,附身打开了“叮——”过了的微波炉,端走里面的蔬菜粥。 “你吃了吗?” “我早吃过了。”贺宁在齐昭然餐桌对面坐下:“一会儿上哪儿去?” “随便。”齐昭然倒是哪儿都不想去。 “那去新建的游乐园转转?带你去玩儿蹦蹦床和滑滑梯?” “滚。”齐昭然如是说到,顺便给了贺宁一个白眼儿。 齐昭然说是这么说了,还是跟着贺宁去游乐园去溜达了。主要是自己带的作业都写完了没事儿干,又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吃完饭就跟着贺宁这位面瘫老父亲去玩耍去了。 游乐园不大,刚建出来没多大人气,又在山旮旯里,游客稀稀拉拉没两三个,大多是隔壁度假村试住的。但游乐设施不算少,当然不止蹦蹦床和滑滑梯。 齐昭然没什么想玩的,买了根棉花糖,压了压头上的白色棒球帽遮阳,还顺便牵了个可妮兔气球送给了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自己拽着一直布朗熊气球坐在树下的长椅上,边啃棉花糖边等正在坐跳楼机的贺宁。 “你不玩?”贺宁这会儿已经从跳楼机上下来了。 “不。”齐昭然吃干净了棉花糖,把签子扔进垃圾桶:“我恐高。” “那去射气球吧。”贺宁已经给齐昭然安排好了行程,推着齐昭然去。 齐昭然刚端起枪就听见贺宁接着关律的电话了。 像是问他什么吃饭了没,现在在哪儿之类的问题,贺宁板起脸来一一答完,才走到齐昭然旁边儿看齐昭然射气球。 齐昭然端枪的姿势很稳也很标准,三步两步,枪声“啪啪”声连串,不到半分钟就把买过的30发全部打完了。齐昭然帅气地收回枪柄,把枪扔给贺宁转身走了。 贺宁暗自咋舌,正想着跟着他一块走就被老板拦住了: “干嘛呢?还没交够钱呢!刚才他多打了一发,你再补给我一块钱。” “我们奖品呢?” “做什么梦呢?一发没中还要奖品?快点儿的,微信还是现金?” 贺宁抬头看了一眼气球,完好无损,白花30,合着刚刚的“啪啪”声都是枪声音效。 贺宁翻了个白眼,给了老板一块钱就追上齐昭然: “你怎么不等等我?” “丢人。” 是,合着您还知道丢人。这下齐昭然打死也不玩儿了,俩人准备打道回府。正走着路呢,贺宁又接到了关律的电话, “嗯,这会儿出来了准备回去。”“我一会儿问问他。”“好的。” 贺宁挂了电话问齐昭然:“他问你一会儿中午吃什么?” “关律要一起吃?” “不。” “那关他屁事。” 04 贺宁虽然觉得“关他屁事”这句话略有粗俗,但还是认可了齐昭然这种说法,关律自己去工地上督工不带齐昭然的也是他,把齐昭然扔给助理的也是他,来来回回一直打电话屁事儿多的还是他。 男人心,海底针。 贺宁感叹了一句之后就带着齐昭然去游乐园里的就餐区吃了顿快餐,俩人对着可乐汉堡薯条大快朵颐,吃完就回了。 下午关律回来已经到了晚上八九点,三个人又一块儿去酒店楼下吃了顿夜宵,就准备回市里了。 “我在这边儿盯一段儿吧,您一会儿先回公司。”贺宁主动提出要留下。 “改天我再让人来吧,这儿等完事儿估计还得不少时间。”关律也怕贺宁不熟悉这边儿的新工程,毕竟贺宁不负责这边,自己也没把合同交给他。 “不用,这边负责人我认识,晚上我们还要一块儿聚一顿打打扑克,完事儿让他把合同传给我得了。我在公司的活儿你可以交给Luna。” 贺宁说的负责人就是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那一拨人里的,而Luna是关律的二把手,基本是接替贺宁工作的。 “打扑克?那行。”关律也没废话,有人替他操心那更好。 “上楼收拾收拾走了。”关律抽走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拍了拍齐昭然的肩膀。 齐昭然把最后一串樱桃塞嘴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边吃边哒哒地趿着鞋上楼了。 “关总您认路吗?我看这山路不太好走,这地儿太偏。”贺宁把车钥匙那给关律的时候顿了一下:“要不明天再走?” “都收拾好了,明天他还上课。”关律从贺宁手里抽走钥匙开了锁。 “进。”关律朝车窗外的齐昭然侧了侧头,示意他上来。 -- 一路漆黑。 齐昭然坐在副驾驶上,开着半面窗户,看见连绵不绝的峰峦,像坐在夜的边缘,夜风填满了车子,粗鲁地亲吻齐昭然的发迹。 黑夜的尽头像是一片灿烂星光,身边的人像是随风而去的薄梦。 “不冷?”关律稍微关上了一点车窗。 “不。”齐昭然又把窗子按下来。关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半路上窗外洒下来豆大的夜雨,稀稀几颗,越下越大。关律把车窗升上来:“潲雨,别一会儿冻着了。” 齐昭然把头扭回来,没搭理关律,靠在窗户上睡觉。 突然齐昭然感觉车子一阵震颤,关律踩稳了刹车。 齐昭然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底一片迷茫,用眼神询问关律怎么了。 “抛锚了。”关律没多解释,下车去检查。 齐昭然看着车窗外,雨幕刷了一层,雨刷笨重频繁地拨开雨帘,又被雨幕重新蒙上,齐昭然隔着暴雨,看不真切。 关律回来时全身已经湿透了,齐昭然很少见到关律这么狼狈的样子,抬头多看了两眼,关律倒也不介意,淡淡开口到:“你给贺宁打个电话。” 关律脱了湿重的外套,从车里拿了一条干毛巾擦水。 齐昭然乖乖地播了电话,食指关节屈起来,随着“嘟——”的节拍轻轻敲着。 “不接。” 关律轻笑了一声,寻思这贺宁是去打扑克了, “算了,你给他发条短信和定位,让他明天早上开车过来接。” 贺宁虽 分卷阅读7 然下班之后人比较随性,但每天早上该几点起还是几点起,这人的生物钟就算再累再困也不会被打乱。 齐昭然编辑完之后侧了侧头,问关律:“那晚上怎么办啊?” “睡车里。”关律眨了眨眼,看了眼时间,已经有十一点了,干脆熄了灯光,只打开空调:“夜里冷,开着暖和一点儿。” “睡会儿吧,贺宁五点多醒了之后会来的。” 齐昭然软软地“哦”了一声,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合眼就埋没于夜色之中了。 关律也不困,发癔症似的看着齐昭然埋在夜色下的脸。 清晰可见,触手可及,但依旧不够真切。 -- 关律一夜没睡。 不困,也不想睡。生理上不需要,心理上也不需要。 直到贺宁的电话打过来了,才彻底把他从癔症里拉扯出来。 “喂?抱歉,关总,昨晚没看到消息。” “没事儿,你下班时间。你这会儿人在哪儿呢?” “马上到,两分钟。” “好。”关律看见齐昭然睁眼了,这边儿就挂断了电话。 “贺宁来了?”齐昭然收敛着伸了个懒腰,捞起放在后座上的书包。 “马上。”关律等意识过来自己竟然看了齐昭然一晚上之后,觉得莫名的荒诞可笑,这种无意义的事儿他以前从不屑于做。 贺宁把齐昭然送回家后,齐昭然没急着上学,反正已经误了上课时间了,索性洗了个澡,换下校服出了门。 门口8路直达三医院,齐昭然在楼下煲汤饭店里买了份菌菇骨汤给宋姨带过去。 宋姨没在,但她的包在一边的椅子上搭着,壶没在,估计去打水了。 齐若揭经过长时间的昏迷,面色已经是苍白了。齐昭然揉了揉眉头,开始给齐若揭按摩四肢。 “昭然来了?”宋姨推门而入,把手里的壶放下:“阿姨来吧,你也不懂这些,病人按摩也是很讲究的。” 宋姨接过了齐昭然手里的胳膊,轻轻地按着:“阿姨学过的,比你们懂。”齐昭然没说什么,看着齐若揭。 没多久医生查房,齐昭然去跟医生交流了病情,其实大概病因他也知道,小若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并且时间越长越渺茫。 “钱够吗?不够阿姨可以帮你垫一些,阿姨还有存款的。” “够,您不用管这个。” 宋姨随便点了点头给齐昭然递了个苹果:“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孩子了,有我照应着呢,你就好好学你的,考个好大学,有了出息,将来小若醒了才有个倚仗。” “我知道。”齐昭然嗓子有点儿哑地回答道。 -- 齐昭然很久没接到关律的消息,自己难免着急。家里养个病人如同烧钱,一方面是缺钱,另一方面也想看见他。 但齐昭然也不想主动联系,就随便打了份零工,课余时间去奶茶店帮工。也不用太高水准,又正好是晚上时间。 齐昭然接着关律的电话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关律亲自给他打来的。关律很少用私人号码打电话,与外界联系基本公式靠办公电话,私事靠贺宁手机,每个月话费都直接打给贺宁。齐昭然搞不懂今天关律怎么突然来电。 “你这会儿有空吗?” 齐昭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杯奶茶,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挖了半勺冰块儿放进去。 齐昭然还没开口,对面的一个女生开口说:“我不要珍珠,帮我换成椰果。” 关律听见了,问他:“你在打工?” 齐昭然没瞒他,“嗯”了一声。 “请假出来,我给你发地址。” 齐昭然“哦”了声先挂了电话,给小姑娘盛好椰果,打了封口递过去,摘下身上浅蓝色条纹围裙,也没换工作服,穿着蓝白色polo衫胸前还印着一朵蓝色的小云朵,下面写着“云端奶茶”,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帽檐前面也印着一朵云,齐昭然整个人显得非常朝气。 主要因为齐昭然平常大多时候只穿校服,即使是节假日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高中破归破,节假日却是少的可怜,本着恨不得每位同学都能上清北的态度霸占假期。 齐昭然看着关律发的地址,在奶茶店门口蹬了辆共享单车。 “少先路号,少先幼儿园门口。” 齐昭然骑到之后给关律回了句“我到了,你在哪?” 没过一会儿,关律回过来消息,却让齐昭然不知所措,一时间乱了阵脚。 05 关律发过来一张穿粉色泡泡裙的小姑娘照片,下面附带了文字:“教学楼二楼东南角,少先幼儿园大班5班,关萌萌。” 没等齐昭然愕然多大一会儿,关律就打过来电话了。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关律先开口了:“本来想让贺宁去的,贺宁还在上次那个度假村看事。我爷爷奶奶这个月都在乡下,本来是孩子母亲在带着萌萌,她公司突然有事,回国外去了。” 齐昭然静静地听关律的声音从听筒处缓缓淌出来,像蒙了层纱,温柔得有些失真。 “交给别人我也不太相信。”关律补充到。 “哦。”齐昭然踢着路边灰色的小石子,拿着手机平平淡淡地答了一声。其实他听到这句话挺高兴的,只是语气上没怎么表现出来。 “那,你替我去参加一下学校的亲子会?我这边的会议一弄完我就去接你。”关律虽说是跟齐昭然打着商量,声音却是顶温柔的。 “哦。”齐昭然挂了电话,心情有些复杂地往幼儿园里走。 大班五班的班主任正被一群年轻的爸爸妈妈围着,齐昭然站在人群之外没有凑过去,拉下来一截帽檐,小半张脸埋在阴影处。 “然然哥哥?”齐昭然并不知道那个细细奶奶的声音是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就撞上了一个抓着小熊的小姑娘。 齐昭然矮下身子问她:“你是萌萌?” “我是萌萌!”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眉目间确实与关律有些相像,“我爸爸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啦,你是不是来跟我参加游戏的啊?” “对的。”齐昭然点了点头。 “那你会帮我拿第一吗?”关萌萌拨弄着小熊的手臂问他。 “我一直都是第一。”齐昭然拍了拍关萌萌的肩,关萌萌咯咯地笑了,给了齐昭然一个草莓味的奶球糖。 亲子游戏大多是简单,背着小朋友爬垫子,扎气球,过独木桥等等,还有猜谜语。 游戏采取积分制,第一名奖品是一个马口铁小熊徽章。前几关齐昭然不是很拿手,但好在身体灵活,拿了几个第一第二,但最后的谜语,其他小朋友的家长真的抢不过这位智商高的大朋友,齐昭然拿到了谜语场上所有积分。 “一,二,三... ...我有好多好多积分哦。”两个人过完所有关卡,拿到小熊徽章的关萌萌躺在齐昭然肚子上数积分卡片,笑得嘴角要咧到天上去了 。 齐昭然半眯着眼有些睡意,关萌萌也趴在齐昭然肚子上打起了小呼噜。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关律已经站到身后了。 “这么开心?”关律蹲下身子,挡住一小片 分卷阅读8 阳光,齐昭然睁了眼,正好看见关律蹲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对着自己。 像神祇走下了万丈神坛。 关律看了他一会儿,齐昭然才发现是在问他。 “我笑了吗?” “笑了,”关律拨开齐昭然面上的一绺碎发“很好看。” 齐昭然脸色发红,又因为关萌萌在自己肚子上睡觉,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齐昭然确实生的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把自己装在校服里,表面上除了学习心无旁骛,心里也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埋得很深,叫人一眼看不透彻。 “萌萌?起来了,别趴在人家肚子上了,你太重了。”关律捏了把关萌萌的脸蛋。 关萌萌打了个滚爬起来指着关律:“啊?我才不重!不信你问然然哥哥!” 关律半蹲着身子抬头看向齐昭然:“然然哥哥?” “走,走了。”齐昭然没眼看关律冲着自己眨眼的小模样,撩的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从运动草坪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上的草,把一旁的棒球帽捡起来扣到头上,催促关律快走。 “爸爸!我们去吃饭吧!”关萌萌从房间里抓出小熊娃娃,跟老师道了再见就快速跑到关律身边。 “你想吃什么?” “肯德基!”关萌萌指手画脚笑得天花乱坠。 关律显然无视了关萌萌垃圾食品的需求,转而问齐昭然: “你呢,想吃什么?” 齐昭然收到了关萌萌同学连扯裤子带眨巴眼的明显暗示后,不太自在地说:“肯...德基。” 关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在自己面前串通一气,也没生气,轻笑了一声带他们上了车。 三个人驱车到了肯德基,关萌萌喊了声“耶咦!”就跳下车去点餐了,关律先去停车,齐昭然负责抱起来关萌萌,让她能看得到点餐牌。 关萌萌大字不识一个,对着图片瞎指一通。齐昭然则是从来没来这种地方吃过饭,自然不知道吃什么好。 “一份儿童套餐,一份港式鸡腿饭,你要什么?”关律从后方走来问齐昭然。 “跟你一样吧。”齐昭然自然也是不知道吃什么的。 关律点了点头:“那再来一份港式鸡腿饭。” 齐昭然带着关萌萌先去找位子了,关萌萌跳到窗口边的位子上等关律。齐昭然看着人群中的关律微笑着走过来。 “先吃吧。”关律还买了三杯可乐,就着饭吃。 关萌萌吃饱喝足就闹着回家睡觉,实际上是赶着回家看七点播放的动画片。关律无法只好让司机先送关萌萌回家,又交代家里的阿姨先哄萌萌睡觉不用等他,自己则对齐昭然说: “我们没车了。” “啊?” “一起散散步?” “哦。” 齐昭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陪着关律走出KFC,在附近河边慢慢踱步。 “你家在附近?”关律对这条街有点儿印象,每次贺宁送齐昭然回家都是走这边。 “嗯,不远。”齐昭然大概指了指。 “那一会儿我去你家坐坐?” “... ...别了吧。”齐昭然想起自己家里堆的关律的“周边”,就脑壳疼。扔了他舍不得,藏起来落灰也舍不得,不扔就不能让人看见。从上次关律看见之后,齐昭然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去管了。 “... ...那算了。”关律侧过头温柔地笑了笑,半边脸沉浸在橙色的日暮中:“下次给你带我的海报,大幅的,空着手去不大好。” 齐昭然更是臊得慌了。 “你想挂哪儿?客厅?一进门就看的到?卧室?睡觉的时候看着?”关律偏偏不放过他,慢慢地追问。 “... ...”齐昭然咬着下唇,双手绞紧了衣服边。 “喜欢我?” 齐昭然一愣。 他一早就被发现了!他对关律那些分外心思早就被剖开在他眼下了,偏偏他还跟耍着自己似的,一遍一遍地诱着自己说出口。 齐昭然一直都很清楚,关律是他埋在心底的人,这份感情到底是感激多一些还是爱慕多一分他自己都摸不准界限。或者说根本不需要界限,齐昭然一整颗心只放过关律一个,根本不需要分这个界限。感激也好,爱慕也罢,不都是关律吗? 可他想到关萌萌就没办法放宽心。 他有过前妻,不论为什么要试管,他应该是能接受女人的。有女儿,也许以后还会有家庭,自己只是一个学生,还是个男人。他不敢轻易开这个口。不论关律是试探还是不经意。 “不。”齐昭然想清楚就很冷静了。 “不管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资助过我和我弟弟,包括现在,你也是我的老板,我的经济来源。我感谢你,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记得。”齐昭然没想到关律缓缓开了口:“我一直记得你。” 齐昭然撞进关律深邃的眸子里,像淹没在深海的海底。 齐昭然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可能是打了的,一路上是魂不守舍。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关于关律的“周边”全部都收了起来。这已经不能算是暗恋了。他不知道关律的心情,也不需要立刻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 06 -- “要我说您这就是老牛吃嫩草。” 对面的柳淮自顾自地嗑着瓜子吃果盘,压根儿没注意关律已经面色不虞。 “我那天听贺宁说你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你怎么能这么禽兽?” “我禽兽?你好到哪去。”关律表面上气定神闲地又倒了一杯酒。也不知柳淮是怎么猜出来的,关律对他印象一直不怎么样。 小时候柳淮跟关律是邻居,两家关系上不错,生意往来也频繁。只不过在关律用心读书的时候柳淮只会揪人家女孩子的小辫子,出去泡吧疯玩儿,圈子里最八卦的非柳淮莫属。由于两家商业合作,俩人表面上还维持塑料友谊,心底里谁都看不起谁。 “起码我对象都不是学生吧,还男高中生,我听说学习还不错?” “不是对象。”关律没话说,柳淮一张嘴就没完没了,只好一直喝酒:“就是喜欢而已。” “谁你不喜欢?”柳淮骚气地扯了扯衬衫衣领:“逢人三分笑,笑里藏刀还口蜜腹剑。你要真认真了我跟你姓,改名关淮。” 关律笑了笑没说话:“行了,伯父今儿叫你来本来是谈正事的,你别瞎扯我了。” “切,不就合作嘛,你去跟我爸助理说去。我又不懂,以后他让你再带我,你就直接拒绝就行了。”柳淮起了身付账:“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作为朋友,劝告你一句,” “你会把他毁了的。” 关律还是笑,不知道这话听进去了几分,也没跟柳淮道再见,坐在椅子上又续了一杯酒,才发 现自己好像已经醉了。 -- 齐昭然正趴在桌子上写英语套卷的作文,自从那天后关律很久没联系他了,贺宁也一样。齐昭然只好用刷题来填满自己课余时间。再来就是去帮宋姨照顾齐 分卷阅读9 若揭,他最近状况有所好转。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齐昭然的作文思路,齐昭然正纳闷儿谁这么晚找上门来,警惕地看了眼房间确定已经把“周边”全收拾清楚了,才放人进来。 “怎么打电话没接?”关律低下头,双眼直视齐昭然。 齐昭然一闻就是关律喝酒了,不知道今儿他又是有什么应酬,还没叫上自己。关律酒量其实不大好,喝酒喝多了胃也不舒服,大多时候都靠人挡酒。 “没听见啊。”齐昭然转身回书桌前去拨弄他的老年手机,最近他的老年机总是无缘无故黑屏,自动关机自动开机,时不时就抽搐一阵。拿给关律看:“坏了,没接到。” 恰好手机这会儿又自动关机了,关机还有音效,一个播音女腔:“祝您健康,祝您平安。” 关律皱了皱眉。 齐昭然寻思这周末再去看看充话费还能不能送手机了。一边去摸充电器一边背对关律问他: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关律似乎是很累了,没等齐昭然回答。整个人靠在齐昭然身上,下巴抵着齐昭然的肩窝,呼吸放得清浅。 “Dear Eric. How are things going?Knowing that yoing to... ...” 齐昭然觉得自己的腿发软,撑着书桌自己喜欢的人在读自己写的作文。关律的声音磁性低沉,有种老式留声机那种沉重低醇,读起英文也是温柔好听。双唇开合,就不时擦过齐昭然红得熟透的耳垂,声音和酒香气息就交缠流入齐昭然的耳朵里,又痒又甜。 关律还没读完,齐昭然就着这个姿势扭头,看着关律好看的唇形开合,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去接吻。 (河蟹部分) 以自己的双唇去描摹关律的唇形,青涩而温软的触碰与让人窒息的眼神交汇。关律低头看撩拨他的罪魁祸首,正半张着柔软的唇,贝齿半露,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害怕也像是试探。 “乖,别怕。”关律吻了吻他的鼻尖,隔着校服揽住齐昭然的腰,去追逐他的唇舌。 瘦。关律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几个月前和齐昭然在海边的度假村别墅里,齐昭然深深地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小截儿腰窝。不知道腰窝还在不在了,关律的眼色沉了沉。 “我没怕。”吻了一会儿齐昭然胆子就大了起来,不满他们的吻只是温柔绵长,转而去啃关律的下巴。关律自然是不甘示弱,去吮齐昭然的脖颈,撩开齐昭然的校服去摸齐昭然的腰窝。 齐昭然被摸得痒了,突然破出个笑,抵着关律身子后仰,靠在书桌上。关律看着他的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醉了。 齐昭然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半眯着,两颊上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跟平日里严肃的样子全然不似。 关律去吻他的酒窝,拽他的校服裤绳。齐昭然半遮没遮地推了他两把就随便他了,最后脱得只剩一件上衣夏季校服,深蓝浅白的短袖,还有白色棉袜,白色棉内裤贴着身。 关律沿着齐昭然的腰窝滑到了他的下身,隔着内裤揉搓他炙热的一团,齐昭然抓紧了自己的英语才让自己没出声,关律又俯身隔着一层他的内裤吻他,用唇与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他的形状。齐昭然胀得不能行了,去推关律,关律才拉下他的内裤,把他放出来。 然后深深浅浅地去吞吐他,色情地舔舐。齐昭然压抑着低喘,不自觉地就挺腰往关律嘴里送。一本卷子要被他捏烂了。 关律给他做了两次深’喉齐昭然就射了,双腿搭在关律肩上低喘。关律等着他平息,随手从窗台抽了张纸擦了擦嘴上的茎液俯身去与齐昭然唇舌交融。 齐昭然解决之后关律就不再去管他,自顾自地拿出性器开始上下撸动,齐昭然被水声弄得面红耳赤,偏偏还被关律用胳膊虚虚圈着,没办法挣脱,只能被迫看关律情动的脸。 关律紧锁眉头,棱角分明的脸被桌上台灯的灯光笼罩,熏腾出薄薄的一层细汗,细细闻还有檀香的味道和酒香,灼热的气息就徐徐铺陈下来,将齐昭然紧紧拥抱住。 齐昭然正看得呆怔,关律突然睁开双眼,好看的眉眼就这么徐徐绽开,直直跌进了齐昭然的一对星目里去。 “你在看我?” “好看。”齐昭然点了点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知道关律醉得不轻,到也没遮遮掩掩。 关律却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灼热的性器上。齐昭然被烫得手颤了一下,能感受到关律性器上突起的经络。关律突然被齐昭然微凉的手指缠上性器,舒服得把鼻子埋在齐昭然脖子里蹭了蹭。 齐昭然缩了缩脖子,扭过去脸不跟关律对视。手被关律带着去抚慰关律的欲望。羞耻,背德,欲望与爱慕交织成茧,要把齐昭然裹得透不过气了,而关律突然给了他出口。 关律许久没射,齐昭然手都发酸了,对他小声说了句:“你进来吧,要不我给你口出来。” “不需要你做这个。”关律还是温柔地用指尖滑他的腰侧。齐昭然腰被摸得痒,动了动身子,关律借着力把他翻过身子,背对自己趴在桌子上。 紧接着关律就挤进了他的腿间,齐昭然又是随手一抓,然后笔就断成了两截。 关律以为他是生气了,还亲了亲齐昭然的后颈跟他解释: “脏,乖。” 然后两手伸进齐昭然的校服里去揉捏齐昭然柔嫩的乳头。 齐昭然自己从来没碰过那个地方,自然觉得男人的乳头不会有快感,关律这一捏可算是要了齐昭然大半条命了,一不小心从齿缝中泄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 关律轻笑了一声,掐着齐昭然的下巴让他扭头,把齐昭然未收回的呻吟吞进去,用唇舌去搅动齐昭然的声音,齐昭然只能“唔唔”得说不出话。 关律很快抽动起来齐昭然腿间的肉刃,一手还揉着齐昭然的臀肉,温柔又色情。 齐昭然的腿间肉嫩,很快便红了一片,他也没喊停,他没办法喊停。关律一边抽插一边喊他“宝贝”,齐昭然脑子像烧着了把火,都不知道关律是在喊他自己。 要射的时候关律扒下了齐昭然的内裤,直接磨蹭着他的臀肉,在齐昭然身上射了出来。齐昭然感觉关律的东西从自己腰侧流过,沾上校服,淌过了腰窝,流到了桌子上的作业上。 齐昭然扶了扶额头,这才真算是“美色误国”吧。 关律自然是不大清醒,只是一个劲儿地叫齐昭然“乖”,齐昭然被这温柔音色折磨得不行,抖着腿问他:“你要洗澡吗?” 关律垂着头看他,没答他的话,却摸着他的脸喊了声“宝贝”,齐昭然觉得自己要是哪天死了,死因就是被关律撩死了。 齐昭然不再多问,闻着关律身上挺香的,像是洗过澡,就没再把他往浴室拖,自己扶着墙去浴室随便拿凉水冲了冲,连热水器都懒得开了,把一 分卷阅读10 身茎液和汗冲干净就直接草草擦了擦水回床上睡觉了,看了眼床头电子钟,已经是快三点了,齐昭然的腿也要抬不起来了。 第二天齐昭然被闹钟叫醒起床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床边,已经凉透了。果然是做梦,还是赶紧起床准备刷牙洗脸上学去吧。刚做起来,腿就蹭的发疼,掀开被子看,内侧红了一片。 齐昭然抬头看看桌子,已经撕成两半了,唯一一根黑色水笔也被自己折断了,桌子上摆的其他资料也未能幸免,皱皱巴巴还沾满了液体。 跟关律睡一觉也太费钱了吧?几本资料和文具都够他吃好几天红豆面包了! 齐昭然懊悔自己昨天没把关律拖到床上,又疑惑他人去哪了,别是早上醒来后悔了吧?想到这儿齐昭然就捏紧了被子,骂了句渣男。 “说我?”关律正好推门进来,听见这句话。 “你怎么还在啊?”齐昭然问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儿,该问到:“你去哪儿了?” 齐昭然觉得更不对了,像个怨妇似的,最后没等关律回他,就急着堵他的话:“算了算了,你别说了。” 关律把手里的袋子拿进来:“给你买药去了,拿的客厅的钥匙。” 关律一边把药膏抽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正撑着一张又薄又密的说明书,细细地看,一边没抬头地问他:“挺疼的吧?” “不疼。”齐昭然脸一红,掀了被子要穿鞋下床,关律赶紧放下手中的药去扶他: “行行行,你不疼。我心疼行不行?” 关律总是笑着说话,还未开口已带三分笑,说出的话也总温柔,明明对谁都是温柔。齐昭然还是要陷进去,关律一笑,一双眼睛只是看着自己,齐昭然就要缴械投降。 因为齐昭然光是看着关律,他的心就满了。 07 关律本想帮他擦药,被齐昭然给拒绝了。难为情死了,齐昭然才不要关律帮他,关律只好去厨房做早餐,留了齐昭然自己在房间里擦药。 齐昭然想了想,今天好像是有个什么考试,他记不清了,总之是准备收拾收拾书包去上学了。 齐昭然在门口费力地蹲下身子换鞋,关律抄着锅铲围着围裙就过来堵他的人: “你别忙活了,给学校请个假,早上我出门你还发着低烧呢。我在你家找的药喂的你。”关律两只手有水,把下巴贴了贴齐昭然的额头,顺便低头吻了吻齐昭然的额前碎发:“不烧了,你再去躺会儿。” 齐昭然被关律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晕晕乎乎,这么一看感觉关律昨天晚上似乎并没有睡着。 齐昭然从单肩包里绕出来,狐疑地看了关律一眼,关律倒是面色温润,叫人看不出端倪。 “对了,锅。” 关律想起正在厨房热着的菜,抄着菜铲大步迈向厨房。 齐昭然倒是很少见关律这样,只不过关律有没有对别人也这样... ...他自己心里也没数,关律面子上太温柔,里子里叫人难参透。齐昭然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自己陷在沙发里单手玩儿一个魔方,脑子里却成了一团乱麻。 “吃饭。”关律喊齐昭然,帮他端出来牛奶麦片儿问他:“请假了吗?” “没。”齐昭然端起玻璃杯灌了两口。 “怎么不请?” “不知道班主任电话。” 关律低头笑了,倒不是笑这小孩儿不识世道,就是单纯觉得齐昭然很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齐昭然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没关系吗?”关律抬头问他。 “不要管他。”齐昭然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太想联系班主任李大个。 齐昭然回屋睡了一觉,枕着关律在厨房洗碗的潺潺水声就睡着了。齐昭然太累了,昨晚又睡得晚,发烧估计也是昨天晚上凉水洗澡洗的。 最后还是他学校同桌赵铭打过来问他的,赵铭跟他关系很不错,只不过齐昭然一向淡泊处事,跟谁都不会套近乎搞关系,赵铭毕竟跟他同桌久了,也是初中同班,建立革命友谊也是顺理成章。多数时候是赵铭说话,齐昭然听,说到齐昭然感兴趣的就搭两嘴,不感兴趣就不去搭理赵铭的滔滔不绝。 “你今儿怎么没来考试啊?” “什么考试?” “期末考试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考试,不知道是期末考试。” “你不来李大个可算是发飙了啊,”赵铭考完放学了打的电话,周围环境还有些嘈杂,赵铭大了点声问他:“你下午来吗?” 齐昭然用手背揉了揉眼,声音还有些哑:“再说吧,我早上发烧了,你帮我跟李大个说一声。” “别再说啊!你下午不来我怎么办啊?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学校了,没你我怎么活啊!我上午想死你了都。”齐昭然知道赵铭说的是考试的事儿,赵铭考试抄不了齐昭然的卷子,他旁边又跟他一样都是倒数前三,果真叫人又想念又悲伤。 “行了,我去,你记得给李大个说。” “会的会的!爱你么么哒!” 赵铭在电话那头耍嘴皮子,齐昭然这边挂了电话,一回头就看见关律在身后手肘撑着床正看着自己,吓了齐昭然一跳。 “同学?” “嗯。”齐昭然没多说话,起身看了一眼表,十二点多,齐昭然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吃午饭,早点儿去学校买根儿中性笔,毕竟昨天那根已经被他掰断了。 “你中午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关律拨开齐昭然睡得凌乱的刘海,被汗水浸得有些湿润,齐昭然也头疼,懒得去拨开关律的手,只是闭着眼睛随便他揉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按他的太阳穴。 挺舒服的,齐昭然半阖着眼睛没说话,关律就静静等他开口。 “那就吃大盘鸡`吧。” “大盘什么?” “... ...”齐昭然抬了眼看他,关律眯着眼笑。 “行,那我做淡点儿吧?你生着病呢。” “哦,随便。”齐昭然这么说着,还是找了个舒服的位子靠着,由着关律继续按摩。 于是关律做完饭,两人吃完已经是快两点,齐昭然下午两点二十到班,他倒是不担心迟到,但关律跟大多家长一样,觉得迟到不太好,坚持要开车送齐昭然,齐昭然也没反对,看了看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不收拾了。 -- 齐昭然踏着铃声进的教学楼。 “借我根儿笔。”齐昭然从赵铭那儿拿了根黑笔坐回座位上,等着发卷子,李大个本来准备发作,看见齐昭然规规矩矩地来了,还没迟到,不禁有些欣慰,就没多说什么。 齐昭然错过了上午的语文考试,下午考数学,他写了一半,背面大题还没写呢笔就没水了,齐昭然甩了两下笔,发现赵铭的笔卡了,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 背面一道圆锥曲线,一道导数,一道选修,三道加起来34分,除掉这34他还能拿116,齐昭然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实 在是头疼又瞌睡,还是直接趴那儿睡吧。 中间赵铭剩十五分钟的时候叫了齐昭然一次,齐昭然把答 分卷阅读11 题卡偷偷递给隔着过道的赵铭,就又睡着了。 “齐哥醒醒!卷子我帮你交了!已经考完了。” 齐昭然抬头,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表,下午四点半,才不情愿地起身伸了个懒腰,问赵铭:“几点放学?” “六点半。”赵铭似乎对自己同桌不着边儿已经见怪不怪了,掏出兜里士力架咬了一口,递给齐昭然一个,齐昭然拒绝了他。 “那我先走了。”齐昭然轻车熟路地从斗子里翻出一沓空白假条,用赵铭的黑笔龙飞凤舞地签了李大个的名字,书包都没收拾就甩在背上,还顺走了赵铭的黑笔:“我笔没水儿了,用你的了。” 赵铭“哦”了一声,又咬了一口士力架:“明儿你还来考试吗?” “来。”齐昭然他们班在二楼,齐昭然直接翻了窗户踩着一楼的空调箱风机出了教学楼。 “拜拜!!!”赵铭趴在窗户上跟齐昭然挥手。 “你干吗呢?跟谁拜拜呢?”李大个拎着赵铭的后领子:“你怎么又把齐昭然放走了?不是说让你管好同桌别让他逃学了吗!” 赵铭瑟瑟发抖。 “还吃零食!没读过校规吗?滚回去两千字检讨!” 赵铭战战兢兢地承接了李大个无处发 泄的怒气。 -- 齐昭然回去的时候关律已经上班走了,桌上还有个新手机,旁边留了字条:“老年机不方便,给你买了智能机,别不好意思,别退给我,加我微信以后联系。”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不是,齐昭然心里想的是,你这睡一次给我整个手机出来,能不能多睡几次资助我开个电子城? 当然想归想,以齐昭然这种面皮薄得要死要面子的人,宁可搬着板凳坐电子城外头贴膜,也不可能主动去找关律要一分钱嫖资的。 第二天的考试齐昭然因为有了赵铭的黑笔赞助,360顺滑写得十分顺畅,赵铭也抄的非常开心。 “一会儿咱俩去撸串儿吗?”考完试自习课,离下学还有五分钟,赵铭闲的没事儿干,顺嘴问了一句才知道后悔,齐昭然从来不跟别人出去玩儿,别说撸串儿了。 “去。”齐昭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赵铭得了齐昭然恩准自然也十分开心,这相处了这么久的铁哥们儿没出去一块儿浪过谁信啊。 赵铭轻车熟路地招呼了烧烤店老板,从冰柜里拎出来两瓶啤酒,坐在矮桌旁边儿啃一串鸡翅。 “来一串儿?”赵铭递给齐昭然一串儿鸡翅,口齿不清到:“好吃。” 齐昭然一脸嫌弃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味道不错,吃完一串儿之后才抬头说正经事: “微信是干吗的?” “你还用社交软件?”赵铭愣了一下,故作惊讶到:“不是,你什么时候改用智能手机了?” “社交软件?”齐昭然重复一遍,低头沉思。 “来来来,我教你,你手机号多少?”赵铭一脸发现新世界的大门的表情,拿过齐昭然手里的手机。 赵铭帮齐昭然注册了账号,还是一脸疑惑,按说齐昭然这个省吃俭用的性子,就算有了钱要换手机,也会换一个崭新的老年机,想了片刻惊讶到: “你不会是被富婆包养了吧?” “别瞎说。”齐昭然把关律的脸和富婆联系起来,打了个寒颤。 “看你就是。”赵铭不满地把手机还给他:“我给你添加了我的微信和手机号,要是富婆对你不轨记得给我打电话!” 齐昭然懒得跟他计较,问他:“如果跟别人微信聊天一般聊什么?” “你要追富婆?”赵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怪异。 齐昭然算是服了赵铭的脑洞了,不过也差不到哪去了。 “算是吧。”齐昭然迷迷糊糊地答了,也是觉得赵铭还算可靠,不用瞒他什么。 不过自己心里却是把关律脑补成了穿着大花皮貂,浓妆艳抹,冲人抛媚眼的富婆,自己把自己恶心了一通。 才不是呢。 08 赵铭支支吾吾半天:“你看啊,两个人聊天一定得有话题才行,怎么引起话题呢,我给你转几个话题你看看。” 赵铭给齐昭然发了一个 齐昭然果断转给了关律,废话,不转不是中国人。 “你看看,她绝对回你,你放心吧!以后我就负责给你发话题,你勾引富婆,不出一个月手到擒来。”赵铭咬了口串儿,几口啤酒下肚。 “你确定?” “确定,你别跟她多说话,多转一些话题,让她觉得加你的微信号有用,觉得你懂得多,这样会拉高你的层次,她才不舍得删你、拉黑你。” 齐昭然若有所思。 齐昭然低头看关律回他了一条:“你号被盗了?” 齐昭然赶紧拿给赵铭看,赵铭拦住他:“别回话先!” 然后发给他一个示意齐昭然发给关律。 关律:晚上一起吃饭吗?想吃什么? 齐昭然: 关律:外面不干净?要不我在家下厨也行。 齐昭然: 关律:老公?你在家等着。 齐昭然: 关律:。 齐昭然:“最后一条什么意思?” 赵铭:“就是关于养生方面的,她会懂的。” -- 贺宁:“老板您找我有事儿?” 关律黑着脸递给他一串手机号:“帮我查查齐昭然这个微信号是不是被什么恶意营销号给盗了。” 贺宁:“???” -- 贺宁:齐先生你好,我是贺宁。 齐昭然:你好。 贺宁:... ...你是营销号? 齐昭然:不是啊。 齐昭然: 贺宁:。 贺宁扭过头来正经地对关律说:“关先生,我觉得你是不是最近给齐昭然钱给的少了?都去干这一行去了。” 关律皱了皱眉,给齐昭然打了个电话。 赵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馊主意还挺好用,齐昭然放下电话就对自己说他要走了,富婆找他。 “不会吧!”赵铭一脸震惊:“她居然还找你?” “什么不会吧,”齐昭然三下两下把自己面前的一把烧烤给消灭干净,有点吃撑,正掂起书包打算弃友投“妇”,半路良心发现回头给赵铭摆了摆手:“谢了。” 赵铭气得啤酒易拉罐都捏扁了。 -- “怎么了?”齐昭然还不明所以,跑到关律公司才发现自己没问关律要干吗就一股热血地跑来了。 “没干吗,找你吃晚饭。”关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六点半:“你没吃呢吧?” “没。”齐昭然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关律没看见。 “想吃什么?” 分卷阅读12 “你说。”齐昭然没意见,他现在吃饱了,什么都一样没胃口。 关律只好自己挑了一家常吃的日料店。 齐昭然当然是坐着不自在,也没来过这种地方,更没吃过。好在关律足够照顾人,给他点了毛蟹刺身,5A铁板和牛,还有其他一些甜品。 如果不是齐昭然推拒,关律还要点更多。 齐昭然刚喝了两口蓝莓汁,就小小地打了一个嗝。 “我看见你笑我了。”齐昭然抬起头来不满, “不敢。”关律憋笑:“你太可爱了。” 齐昭然不说话了,随便叼了一口毛蟹刺身,关律在对面问他:“怎么样?什么味道?” 齐昭然咽下刺身答道:“金钱的味道。” 齐昭然低下头去的时候,棉衬衫的领子也虚虚地在他的领口勾着,可以看到脖子里挂着一条红绳,但关律并没有开口问。 吃饱后关律提议要送他回家,齐昭然也没拒绝。 上了车齐昭然顺手把书包甩在后座上,也不敢看关律,只要两个人单独相处,齐昭然就又想起那天。 幸好一路上关律也没给他尴尬,放了两首古典音乐,还偶尔问他两句在学校的事情缓解气氛。 可是齐昭然还是很紧张,关律的车还没停稳他就道了再见下了车。 “诶,你书包。”关律看着已经往深巷里跑远了的齐昭然,叹了口气拾起后座上沉重的书包慢慢向巷子里走去。 齐昭然住的居民楼是当初纺织厂家属院,已经有一定的年头了,市里给的通知是明年要拆。 偶尔有狗吠声此起彼伏,两面居民楼之间通道狭窄,墙面上贴满了办证重金求子等等大大小小的广告纸,抬头能看见逼仄的钴蓝色天空和高低错落地晾衣绳,上面夹着五颜六色的衣物内衣,每家每户窗前架子上都搭着几双晾着的鞋,但鲜有人装空调风机。 两边狭窄过道探出来几张广告招牌和发廊的转灯孜孜不倦地闪着光亮,偶尔有少年骑着单车飞驰而过,就会溅起地上的泥水。 关律弯腰拍了拍被泥水溅湿的裤脚,索性及时把齐昭然的书包抱在怀里所以并没有弄脏。 上一次送齐昭然回家是贺宁指路,自己只管照顾齐昭然,却没注意到他住的是什么地方。 关律在发廊门口停下了脚步。 因为就在不远处,墙面上暖橙色的暗光倾泻下来,齐昭然蹲在地上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火腿肠,喂地上的一直小野猫。 关律想上去提醒齐昭然别被抓伤,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听得进去,且喂养动作熟练。 小猫浑身黑色毛发,看起来是又脏又惨,吃完火腿肠后一直围着齐昭然打转,把身上的泥土蹭到了齐昭然的校服上,齐昭然也不在意,随手撸了一把又脏又硬的猫毛。 齐昭然喂完就走,小猫还一直在他身后跟着,齐昭然走两步一回头,呲牙恐吓它,小猫就停顿两步,等齐昭然回过头去接着跟他走。 齐昭然索性不去理了,任它跟着自己回屋。关律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齐昭然回头看黑猫,就看见关律也穿着一身黑站在家门口,吓得他退后两步,堪堪扶住门框:“你怎么来了?” “你书包。”关律把怀里的书包递给他看:“落车里了。” 小黑猫趁机钻进了齐昭然家。 “谢谢。”齐昭然接过书包:“再见。” 说完就关了门,把关律关在门外。关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齐昭然大概是不想让自己进他家,啧了两声正准备走,齐昭然又把门打开一条缝: “你要进来吗?” 进了门,关律才知道齐昭然别有用心。 “你会给猫洗澡吗?” 关律低头看了一眼被齐昭然泡在盆里浑身湿透的黑猫,冲着他狠狠地“喵”了一声。 “我不会,有人会。”关律安抚地笑了笑。 贺宁万万没想到自己老板十万火急在下班时间破天荒地给自己打电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去给猫洗澡,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帮前女友养过猫。 -- 贺宁带着围裙手套蹲在浴室,给猫剪过指甲之后又拿着除菌防虱的沐浴露把小猫上上下下洗刷刷的时候,自家老板和齐昭然正坐在外面谈情说爱。 齐昭然在把所有关律的海报全部收起来之后,家里才显现出原本的样子,布置很简单也很干净,只是少了很多东西,比方说客厅只有一张沙发,一台茶几,连个电视都没有。 “要吃东西吗?”齐昭然洗干净了手又换下了自己脏兮兮的校服,只穿一件宽大白色棉衫和黑色短裤,得到关律点头的肯定后,微微低下口口口身子在冰箱翻找食材。红色细绳懒散地搭在锁骨上,视线顺着红绳滑进去好像还能看见…… “虾仁炒饭行吗?” 关律被齐昭然出声打断,恍惚了一阵才把目光从他的领口收回来。 “嗯。” 关律可以轻易地对许多人说喜欢,卖给不少人人情,可当他真正遇到一个人,才明白喜欢和心动是两码事。 9 给小黑猫洗完澡后齐昭然才开始发愁,自己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养猫,可又不舍得把它再放回去,闷不做声地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小黑猫顺毛。 “我可以养。”关律在一旁淡淡开口:“我也挺喜欢猫的。” 贺宁在一边默默看着老板撒谎,内心鄙夷也不好开口。 -- 关律老奸巨猾会算计得狠,开口说“养猫”心里头就早已经盘算好怎么让齐昭然来他家看猫了,可齐昭然并没有打算看猫,反而把猫扔给关律只后就再也没提起这茬。 齐昭然跟班上同学之间关系不冷不热,有几个走得近的球友,但要说关系最好的,还是赵铭。 “晚上打球去吗?”赵铭一打下课铃就凑上来,他们这小破学校的操场就是一片秃草皮,坑坑洼洼地不好打,墙上挂的篮筐也破破旧旧,锈的锈,烂的烂,球砸在篮筐上摇摇欲坠,吱吱呀呀要响个一阵。上次还有个打篮球不成反把自己磕成骨折的。 即便如此,篮球依旧是高中生课余的热门活动。 “下课?” “啊,今儿周五,没晚自习。”赵铭也不在意形象,坐到讲台桌子上去,边嗑瓜子儿边对着第一排的齐昭然低下头交谈。 “成吧。”齐昭然想着最近关律也不会怎么叫他出去了,毕竟已经几个月没活儿了,干脆晚上玩儿会儿回家。 赵铭看起来得了志,十分开心地跳下讲台桌,顶着自个儿被粉笔灰抹了一屁股的俩大圆印子就坐回座位上:“下次换座位可别做第一排了,觉都不能睡。” 齐昭然上课倒不睡觉,听哪门课看心情,觉得讲得不好了上着物理课他也能摸出英语练习册下大半本。不过他也赞同赵铭不愿意坐第一排。 于是从斗子里摸索出一只黑色口罩戴上,见刚进教室准备上课的老师看他,齐昭然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有哮喘。” 赵铭眼睁睁地看着齐昭然一本正经地顶着张严肃脸撒谎,笑得头都要低到桌子下面,被老师客客气气地请出 分卷阅读13 了教室。 -- 期末考试即将来临,非重点的三流学校果真还是气氛一片祥和安定,丝毫没有复习的自觉。 正值语文课,老师在上面讲课讲得昏昏欲睡,下面传纸条的、吃零食的,玩儿的风生水起。 赵铭也没听课,低头正睡自己的觉,猛地就被一张小纸条砸中了后脑勺,赵铭回头见是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砸中之后还笑得开心,跟旁边的同学吹嘘自己的准头,顺手从讲台桌上拿起一块儿抹布直接扔男生头上了。 后排瞬间爆发出一阵笑声,那男生气不过,站起来准备把抹布扔回赵铭头上,赵铭也没回头,倒是语文老师先开了口: “这位同学,静而后能定,定而后能安,安而后能……” “我去你妈。”那男生本想扔赵铭,倒是直接扔到老师的嘴里了。 此闹剧其间,齐昭然低头写自己的英语卷子,岿然不动。 -- 放了学的篮球场已经有些昏暗了,墙上吊着一只低瓦灯泡,隔几分钟闪一下,菱形的铁丝网把球场与马路分隔开,夜色被切成一片一片的光斑。 “那谁啊?”赵铭早就注意到了,他们学校外面种的一排高大乔木,其中一棵下正站着一株影子,笔直而遥远,隔着铁丝网似乎一直望着他们这边。 齐昭然抱着球看过去,总觉得有些眼熟,干脆把球抛给赵铭,自个儿朝着球场的边界走去。 “你怎么来了?” “你一直不接电话,我来找你来着,正好开车看见你们在学校这边打球。” “找我干什么?” “饿了吗?” “嗯……还好,我吃了学校的面包。”齐昭然抓着铁丝网描摹铁丝菱形的边框。 “我想你了。”关律微微低下头,只隔着铁丝网,就准确地抓住了齐昭然的食指,在指腹上轻轻摩挲。 齐昭然仗着夜色昏黄,自己脸红也没人看见,干脆打直球跟他说:“我们打完了,去吃饭,我请你。” 齐昭然抽出自己的手,想着刚才摸篮球已经脏了,干脆在旁边水池狠狠洗了两把手,顺便洗了个脸。 “怎么,不打了?”赵铭见齐昭然过来洗脸,一脸疑惑地凑过来。 “不打了,富婆找我。”齐昭然在昏暗的灯光下冲他露出一个笑,赵铭有种目眩神晕的感觉,等着齐昭然走出篮球场,自己也跟着洗了洗脸。 “我也走了。”赵铭跟球场上其他人打了招呼,捞起自己的书包后,见齐昭然走得慌张连书包都没拿,索性帮他把书包拽起来,甩到自己身后背走了。 -- 齐昭然难得没穿校服,穿了件宽松的红色短袖篮球衫,前面黑色字印着他的号码,背后写着他的名字,下面穿了件极宽的黑色运动短裤,衬得他的腿又白又细,方才关律看齐昭然打篮球,一双眼全黏在他这双又直又长的腿上,想得全是自己和腿他交的那天。 这会儿齐昭然坐在车里的那一刻,关律就已经开始躁动,不过他也并非禽兽,只是淡淡地朝他一笑。 齐昭然倒是也不避讳,关律递给自己水就喝,喝到眼前微微发黑,刚刚跑过来心脏都有些发紧,喘了两口气才抿了抿自己被水润湿的唇: “我请你,你不能挑。” “行。”关律倒是大方,也没嘲笑他,见齐昭然进来坐下,按照惯例打开了自己手机的计时表。 他给齐昭然结算工资都是这样,从齐昭然陪着自己的那一刻开始算起,按小时收费,四舍五入。 齐昭然瞥了一眼快速跳动的数字,没说什么,小心地把矿泉水瓶拧紧了用手握着。 关律见齐昭然抿着唇,双目微怔,像是走神,揉了他的头发一把;“走了,去哪儿?” “嗯,牛肉面行吗?” “成。”关律配合齐昭然说的地址开了导航,下了车才发现是在一条巷子口,一家面摊。 “特好吃。”齐昭然怕关律不信,强调到。 关律笑了笑下了车,外面的空气浊热,好在夜风清爽,巷子口的穿堂风也够劲儿,晚上摊子上的人并不算少。 齐昭然跟老板打好招呼带着关律入座,关律正襟危坐地坐在小马扎上,若有其事地松了松领带,解开第一颗衬衫扣子,把袖子挽上去两圈。 齐昭然倒是没那么多违和感,掰开筷子就吃,吃饭也专注,绝不抬头说一句话。 关律吃相斯文,速度并不逊色与齐昭然,两人几乎同时吃完,老板还端上一碗热气蒸腾免费的面汤。 喝罢汤后,关律才得空跟齐昭然张口:“晚上去我家。” 齐昭然愣了片刻,把碗里的面汤喝净,复又舔了舔唇,开口半天,最终憋出来一句“哦”。 -- 再上了关律的车,等着齐昭然吃饱喝足,关律才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指: “今天又怎么不接电话?” “静音了,你看。”齐昭然回头去找书包,才发现自己把书包忘在球场上了,心想着赵铭会帮他拿走就没再管:“忘球场了。” “以后下了课就把静音关了。”关律停了半晌觉得命令句语气太重,又加了句:“万一哪天我出什么事儿,你都不知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齐昭然没心没肺地闭上眼睛,也不看他。 “小白眼儿狼。”关律见他那样儿就知道他口是心非而已,小孩子心性,也看透不说透了。 齐昭然半眯着眼睛看窗外,没一会儿就睡意上涌,倒是浅眠了片刻,待到关律吻上他好看的眉眼,齐昭然倏地就睁开了眼睛,眼睫滑过关律的唇,又软又痒的,还不及小黑猫挠自己一下。 齐昭然是瞠目结舌,身体僵硬如墙板,待到关律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去敲自己的车窗才反应过来,开门下了车。 关律虽说存款不少,住的房子却不算大,自己住绰绰有余,还不用请家佣来照顾着,只是偶尔请个清洁卫生的来打扫打扫。 齐昭然刚进门就贴上了一只软软的黑猫,才想起来自己那天是把猫送给关律养了,随手挠了两下黑猫的后颈就放任不管了。 齐昭然虽然不怎么喜欢养猫养狗,但有流浪猫流浪狗往跟前凑他也愿意慷慨解囊,顺路拐进小卖铺买个牛奶香肠喂是常事,久而久之,这条街上的猫猫狗狗见到齐昭然就往跟前凑。 小黑猫追着齐昭然跑,一会儿去蹭齐昭然的脚踝,一会儿拿爪子去挠齐昭然的袜子,齐昭然也不为所动。关律看着看着突然就犯了烟瘾,摘了领带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拿打火机点亮,随手扔在大理石桌面上,磕出一声脆响,自己则转身去了阳台。 齐昭然轻轻踢了两下猫,见撵不走也就随便它,跟着关律钻进了阳台。 阳台上大开着两面窗户,夜风鱼贯而入,夜空染上了极具魅惑的紫色,满身遍布着斑驳的繁星,月色反倒阴翳到云层之后,黯淡无光。 齐昭然侧过头去看关律,他两只手指架着 黑色烟身,烟雾腾到窗外被夏夜蒸发殆尽,与万物一同泯灭归寂。 男人最有魅力的瞬间众说纷纭,而 分卷阅读14 齐昭然心动仅仅是因为——当你看着你喜欢的人的时候,他刚好也在看你。 10 齐昭然看得愣神,隔着一团烟雾看关律,总觉得不甚清明,俊朗的眉目被笼上一层薄灰色,诱人的唇齿叫齐昭然不自觉地向前倾覆,在吸上满满一腔二手烟之后又退回来,蹲在地上咳嗽。 关律皱着眉直接在窗台外种植花草的泥坛里摁灭了还剩下半截的烟,与他一同蹲下来,粗砺的指腹去摩挲齐昭然咳得通红的脸颊,还没等他缓过来气,就低头与他接吻,烟草气息压迫得齐昭然喘不过气来,又不敌关律力气,被强拧着下巴与他唇舌交缠。 一吻即毕,齐昭然已经彻底坐在了地面,用手背擦拭津液,双唇更加殷红湿润,眼睛也被呛得有些通红,竟有些情色的意味。 关律向他展开双臂,示意要抱他回屋,齐昭然则自顾自地站起来,没理会关律的恶趣味。 齐昭然也没太客气,直接钻进浴室里去了,关律回屋的时候只剩下椅背上搭得整整齐齐的篮球队服。 关律眯着眼听了一会儿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帮齐昭然把浴袍和新内裤放在门口,拾起篮球服埋进去深吸了两口,满是肥皂水洗的干净香气。 齐昭然出来的时候,关律正稳稳地在卧室黑色办公桌面上敲字工作,见齐昭然裹着自己的浴袍出来了才抬起了头。关律的浴袍本身就大,系在齐昭然身上领口大开,露出深深的锁骨,齐昭然不自知身上的浴袍早在关律脑内被扒了百八十遍。 关律熄了电脑屏,急切地抽了皮带,又扯开领带,哑着嗓子说了句“等我”就钻进浴室去了。浴室里充斥着齐昭然留下的水汽,关律抹了一把镜子上的水雾,打开了热水。 齐昭然趴在关律床上,在手机上玩儿消消乐,今天赵铭刚给自己推荐的APP,齐昭然这会儿已经有点儿上瘾,小腿翘起交叠起来,半阖着眼睛玩儿消消乐。 关律早在浴室就已经勃起,用指腹磨蹭着齐昭然的小腿肚,见齐昭然没理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拽住齐昭然的两条腿,直直地他拉倒床边,双腿分开架在自己肩膀上,低下头去与他接吻。 “别别别,明天上学呢还!”关律的手从齐昭然两侧的腰窝游离到臀尖再到后穴,粗砺的摩挲感引起一阵颤栗,齐昭然早已高高翘起,却不住地往后退。 关律啧了一声,用手弹了一下他的性器,像揭穿他口嫌体直,到也没再勉强他,全当齐昭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昭然到不是没有这个准备,但他今天只是单纯想跟关律盖被子睡觉,免得像哪天一样,仅仅只腿是交就让齐昭然的大腿擦红了好几天。 等着关律躺在自己床边之后,齐昭然才回头去直视他,脸上热度还没退。他现在摸不准关律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一句“我想你了”就跑来找自己了,也不强迫自己,似乎只是陪了他一个晚上,还计时收费的那种。 但是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抱着自己,就像现在。 -- 齐昭然第二天遵从生物钟,六点就自然醒了,醒来才发现自己没衣服可穿。 “我得回家拿趟校服。”齐昭然说得认真,关律却不为所动。 “必须穿校服?”关律朝齐昭然一笑。关律笑起来好看,俊朗又清爽,不论官场还是情场,都难有人抵挡关律这么一笑,可齐昭然心里清楚得很,关律一笑,这心里的算盘定是又打的啪啪响了。 果不其然,齐昭然穿着关律以前十七八岁上学时的棉衫短裤坐上关律的车时,就暗叹关律的老奸巨猾。 不论棉衫还是短裤都比齐昭然自己穿的大很多,齐昭然本身又瘦,一米七八的个子虽然不算低,但与关律一米八九还是差了不少,裤腿领口都空空荡荡,原本藏在脖子里头的玉环都已经滑落出来。 “你篮球服我拿了。”关律开口也不害臊,直接坦言:“周末再一块儿去帮你买一件,你选。” 得了便宜还卖乖,干脆把下次见面都定好了,尽管齐昭然心里头还是暗骂老流氓,表面上却不自在地拽了拽自己的上衣:“我还是不去学校了,太丢人了。” “穿我衣服有什么好丢人的。”关律趁着红灯扭头看他:“好看。” 虽说齐昭然学校除了周一升旗没有规定其他时间必须穿校服,但齐昭然穿惯了校服,早在开学的时候就买了好几件,倒着穿,没在学校穿过常服。 “不许脱。”关律没再纠正齐昭然扯衣角的行为,挂挡开了车。 齐昭然下车前,关律顺手掐了计时器,齐昭然瞥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陪他十一小时零三分二十八秒。 -- 赵铭今天早读居然没睡觉,一直盯着齐昭然。齐昭然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不想解释就当作没看见,低头写自己的卷子。 “你昨天晚上没回家?”赵铭下了早读总算是开了口,齐昭然躲不过便放下了笔。 “你怎么知道?” “我去你家送书包了。” “对了,书包谢了。”齐昭然没多解释,准备继续写卷子,却被赵铭抽走了笔: “你到底去哪儿了,你别跟我说你在富婆家过夜了!” 齐昭然回头看赵铭,才发现他眼底居然都是血丝,活像头天晚上一夜没睡。 “没事儿吧你。”齐昭然正准备凑近看他眼睛里的血丝儿,被赵铭推了一把: “老子在你家门口蹲了一晚上!” 赵铭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上课也不认真听,但碍于他爸的面子,逃课这种事他干从来不出来。所以当赵铭跑出教学楼时齐昭然才后知后觉他是真生气了,却又觉得这气生得奇怪。 要是自己没提前给他说吧也算一回,在他们家门口蹲一晚上那也不是他齐昭然让去的,再退一步说他齐昭然去哪儿跟赵铭也没太大关系。 齐昭然只觉得赵铭是惯的,毕竟赵铭属于那种家境殷实吊儿郎当的朋友,平常就免不了小脾气,但每次莫名其妙地自己生闷气之后发现齐昭然根本不搭理自己这一茬,反倒灰头土脸地去求和好。 齐昭然扶着后颈转了一圈脖子,咯吱作响,没搭理赵铭的小脾气继续做题。 直到放学铃响了赵铭还没来,齐昭然只好撕了张小纸条把作业工工整整地抄好,从赵铭桌斗里翻出要写的作业,和自己自习课提前写好的作业放到一起,准备去趟赵铭家供这位大爷抄。 结果赵铭家还没到,路过那天和赵铭一起吃饭的烧烤摊却见赵铭和他们班上次扔赵铭纸条的男生扭打在一起了,战况还挺激烈,赵铭已经满头是血,应该是被啤酒瓶子砸伤的。 眼睁睁地看着那男生的板凳要落到赵铭头上,齐昭然伸手去挡了一下,又顺手抄起地上的空啤酒瓶照着那男生胳膊上来了一下,这一下砸的狠,玻璃渣扎进去的感觉并不好受,但顶多是轻伤。 几个人简单处理了伤口,被请到警局喝了杯茶,齐昭然算是摸清了事情原委。 那男生名叫朱昊,本身就与赵铭不对付 分卷阅读15 ,放学见赵铭一个人在这儿喝啤酒就过来骂了他几句,赵铭也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就直接上手了,旁边人见打得凶就没敢掺和。 齐昭然倒没受到什么牵连,打朱昊那下按他说属于自卫,就是胳膊反倒骨折了。受了警察叔叔的安全教育,几个人就出了警局。 俩人蹲在警局门口的马路牙子上。赵铭脑门上被纱布包了一圈,刚理好的发型被剃成寸头,看着有些滑稽。齐昭然胳膊骨折,倒是没什么大事,被架在胸前,本就宽大的领口此刻松松垮垮要掉不掉地勾着肩膀。 赵铭突然就道了歉,回头帮齐昭然整好领子,灰溜溜地蹲好了。 “没事儿。”齐昭然就知道这小子只是闹脾气,也没嘲笑他今天晚上的幼稚行为。 “谢了。”赵铭在身上摸了摸,明明已经摸出来烟,又看了一眼齐昭然放了回去,见齐昭然看他,自己低头解释:“中学生守则上不让抽烟。” 齐昭然挑了挑眉没说话,继续盯着赵铭的脑门看。 “想笑就笑,”赵铭自己呼噜了一把自己极短的头发,扎手。 “圆润。”齐昭然没什么别的评价。 “你真跟富婆在一起了?”赵铭小心开口,好像早上大发雷霆的不是他自己。 “不算吧……” “你你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被她包养了一样!”赵铭嗓门儿立刻大了起来。 齐昭然没说话,低头从书包里掏出来整好的作业递给赵铭:“别全抄,写几道错的。” 赵铭悲从中来,直接抱着齐昭然的大腿哭起来:“大哥……” “别把眼泪鼻涕蹭我裤子上!”齐昭然拿作业本打了赵铭一下,没打头。 “我祝你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子孙绕膝天长地久人鬼情未了……”赵铭拿过来练习册嘟嘟囔囔,齐昭然心想这应该是赵铭毕生的词汇全加进去了。 这边刚打的送走赵铭,自己家离得不远,就想走着回去。 月色清朗,齐昭然单肩背着书包往家走去,夜风细细地拂面而来,他低头就闻见衣服上淡淡香味儿,忍不住叫人深嗅。 因为是十七八岁关律的香味儿。 11 齐昭然晚上到了家才发现自己没吃饭,磨磨蹭蹭地叫了份外卖就匆匆回屋准备学习去了。坐在书桌前才发现自己伤的是右手,左手提不起笔来,索性给赵铭发了微信,让他代自己请假,干脆放假前最后几天不去学校了,直接过暑假。 坐着又没事儿干,掏出手机给宋姨打了个电话,得到起若揭病情还算可以的答案后松了口气,仰面靠在老旧的木椅子上,刘海被窗外温热的风吹得翻起,头顶的巨大扇叶呼啦啦地卷起桌上的卷子。 刚想拿出手机玩儿一会儿消消乐,关律一个电话打进来,齐昭然差点没拿住手机。 “……”那头良久不开口,齐昭然隔着电话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 “喂?关律?” “嗯。” “怎么了?” “来找我吗?” 齐昭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了。” “来吧,想见你。”关律的声音有种微醺的沙哑,齐昭然听得耳朵痒痒。 “嗯……在哪儿?”齐昭然只好缴械,从老旧木椅上直起背来。 关律给齐昭然发了定位,齐昭然没法单手系鞋带,只好散着鞋带,简单蹬上一双板鞋就下了楼。 黑峻峻的街头,齐昭然心如擂鼓,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奔跑起来,穿过涌动的人潮与斑斓的夜市。 到了酒店楼下,齐昭然单手扶膝,微微弯下腰喘气,继而靠在一颗粗壮的树上,抬了眼皮去看酒店大门,找寻关律的身影。 不过几分钟,关律一行人出了门,身边除了贺宁还跟着一个年轻清秀的男孩子,面色酡然,关律似乎嘱咐了贺宁什么,贺宁就带着那个男生走了。 齐昭然隐隐知道了,大抵是最近关律没找他陪酒的原因,是因为找了别人。不过也难怪,当初关律谈的时候就说好了,只要齐昭然陪着关律的那一刻起开始计费,没说什么时候截止,也没有说只他一个。 关律只剩下一个人,也可能是齐昭然的白色绷带过于显眼,关律一抬头齐昭然就撞进了他眼中。 两个人对视片刻,倒是关律先迈出了步子朝他走来。 “怎么弄的?” “摔的。”齐昭然也不打算告诉关律,但显然关律也喝得不少了,思路不怎么清晰,没有计较这个问题。 “嗯……”关律低头片刻,似乎在想什么,半天才抬起头对齐昭然说:“走?” “去哪儿?” “哪里都行。”关律虽说嘴上这么一答,脚下却先迈出了步子,有些飘飘然的感觉。齐昭然在树下停留了片刻便追了上去。 关律迎着风走到河边,单手倚着栏杆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尽管这条路既不通向齐昭然家也不通向关律家,齐昭然还是没出言提醒。 关律扭过来头看着齐昭然,突然拉近距离,半晌才回答了他的上个问题:“好看。” 齐昭然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还是风景,偷偷地后退了两步,关律就慢慢地跟上来。 直到关律凑上来与他接吻,齐昭然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切,桥上人来人往,车流一趟趟地流过,齐昭然索性单手揽过了他的臂膀。 拦下出租车说出自己家地址的时候,齐昭然的指尖都在发颤,关律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任由齐昭然摆弄进车里,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齐昭然拖着关律进了屋,回头锁上门,正想回头却被关律紧紧地抵在门上。 “放假了吗?” “放了。”齐昭然睁着眼说瞎话,但他剩下几天并不打算去学校,就当是放了假吧。 “成年了吗?” 关律的手在齐昭然的腰窝打着旋,齐昭然一只手半推着他,另一只手还挂在胸前,有些滑稽。 “……六个月了都。”齐昭然舌头打结,左手紧张得攥紧了衣角,眼神飘忽。 “那,可以了吧。”还没等齐昭然回答,关律就掀起衣角已经滑了进去,用指腹摩挲着齐昭然的腰际,以吻去寻找齐昭然的唇舌。 不知道关律摸到哪里,齐昭然短促地叫了一声,觉得痒痒,蜷起了身子弯腰钻出了关律的禁锢。 关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边扯领带边走向他,最后把他逼到房间的单人床上,自己的衬衫也已经脱得干净,双手撑开,压在床板上,慢慢吐出个“硬”字。齐昭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关律是在嫌他的床板硌手。 齐昭然自己没手脱衣服,又因为是穿的关律的衣服,不敢用力扯。关律干脆牵起宽大棉衫的衣角让齐昭然咬着,自己低头去吮齐昭然的乳尖,舔舐一圈粉色的乳晕。 下身隔着齐昭然的短裤磨蹭,很快就硬的发涨,齐昭然感受到关律滚烫的性器隔着一层衣物。 齐昭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 薄汗,空出来的左手把床单抓皱。很快关律就不满足于仅仅隔着衣物的止渴,索性拽下齐昭然的短裤,露出蛰伏于齐昭然雪白腿根已经勃 分卷阅读16 起的性```器。 好在关律并不算醉得丧失理智,低头巡视半晌才在齐昭然的指示下找到抽屉里的一瓶甘油,是超市打折时店员送的,两块钱一瓶。关律毫无耐性地挤出一大块,又慢慢在齐昭然穴口摩擦,半晌才插`入一根手指, 顺着第一根又填进去中指,转着圈地在齐昭然嫩肉里摸索,齐昭然一下子就切实感受到了关律手指的粗砺。关律抽插了片刻,不停地问齐昭然疼不疼,嗓音沙哑得温柔。 齐昭然顾不上想别的,只是一直摇头,薄汗已经浸湿了鬓角。 “想不想要?”关律轻轻地问,又像是征求意见,又一边不怀好意地把水声抽插地更响,齐昭然眼圈已经氤氲了一层水汽。 齐昭然理智回笼,单手抵着关律的胸口:“不,疼。” “乖,不让你疼。” 关律慢慢磨蹭着齐昭然的穴口,缓缓挤进去一点儿,齐昭然已经满头大汗,心想关律这话都是屁话,这么大怎么可能不疼。 但关律还当真放缓了力度,没有硬挤进去,双手揉着齐昭然的臀尖让他放松,又低头埋进他的颈肩,在肩窝里吮出吻痕,沿着锁骨与肩头舔弄。 进去小半截之后,关律开始缓缓地抽插,齐昭然一面觉得关律的舔弄太痒,扭头躲着,一面又觉得关律揉自己的臀尖太羞耻,在他身下扭来扭去,磨蹭得关律涨了一圈。 关律嫌齐昭然不安生,抬手在齐昭然臀肉上打了一下,虽说不疼,但声响不小,叫齐昭然咬着自己衣服闷哼了一声却安生不动了。 关律刚深入没多少,齐昭然像被碰到了某个点一样抽搐了一下,一声呻吟从牙关露出,混杂着布料有些模糊。齐昭然后悔了似的,扭着臀往后退,关律不准,反倒把齐昭然的腿架高,加快了速度抽插,照着那一点狠狠撞去,把齐昭然的呻吟撞得支离破碎,津液浸湿了衣角。 齐昭然的床显然难以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吱呀吱呀得响个没完,与淫糜的水声交织成曲。 “不,我不行了……你快出来……”齐昭然一个松懈,衣角从他牙关逃脱,妄想加紧甬道让关律早些结束,关律哪里舍得退出来,见齐昭然仰着头急促地喘息就伸出两只手指去搅弄齐昭然的唇舌,又隔着一层布料去揉捻齐昭然的乳头,快感如潮水般阵阵涌来,让齐昭然有一种几近溺毙的感觉。 关律又抽插了几十下后见齐昭然实在受不了,生理泪水也已经流出不少,便稍微缓了缓。 关律算得上是温柔的更深地填入,又低头与他接吻,待到整根没入,探进齐昭然的甬道深处时,关律才发现齐昭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泄了个干净,身上的白衫上湿了一片,眼尾还红着。 关律没急着动,反倒低头问他喜不喜欢。 齐昭然刚刚高潮过去,此刻有些迷迷糊糊,就听见关律自问自答:“我喜欢。” 齐昭然屏息就能听见如旷野狂奔的心跳声: “什么?” 关律没再重复第二遍,反倒开始了第二次进攻。 -- 齐昭然第二天醒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从自己家被挪到了关律家床上,低头看自己的胳膊竟发现更疼了,绷带和衣服也换了新的,正撑着胳膊要下床。 “别动。”关律见齐昭然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抬起正要落下签名的钢笔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刚叫了医生给你重新接了骨。” 齐昭然一脸惺忪地还没反应过来,关律看他这迷迷糊糊小模样得喜欢得紧,笔下的姓名也签得龙飞凤舞。 “饿了吗?”关律抬步拢了拢齐昭然的乱发。 齐昭然没回答这个问题,发了一会儿癔症,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过了片刻才说了句:“哦,对,我昨天骨折了。” 关律见齐昭然正呆呆地坐在床上,床顶从呼啦啦的吊扇变成了空调的凉风,此刻正静静地拨弄着齐昭然头顶睡翘的一绺呆毛,出言提醒他: “不止。” 齐昭然闻言抬头看向关律,猛地就想到昨天晚上,在他们家一米二的单人硬床板上,电扇慢悠悠地转,夜风徐徐蒸干自己身上的薄汗。关律双手撑在自己两侧,自己含得他极深,几近要窒息的喜欢一股子全供给了狂莽的心跳。 因为关律说“我喜欢”。 12 齐昭然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愣神,关律已经去了公司,把贺宁扔下照看齐昭然。关律一走,齐昭然就不端着了,索性窝进被子里又睡了一觉。 “我想回家。”齐昭然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你胳膊好了吧。”贺宁给齐昭然接了杯水,把熬好的中药端到齐昭然面前:“来来来,接骨的。” 齐昭然被那中药味熏得直皱眉头,连连后退。贺宁见逼他喝药无效,楼下又有人按门铃,只好暂时把药搁在床头,嘱咐他在凉之前喝掉,自己先下楼一趟。 贺宁一走,齐昭然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直接翻下床去拉开窗帘,恰好房间在二楼,下面还有个不高不低的花坛,齐昭然打量了一下高度,就单手撑墙翻了下去,也不顾着自己的手还伤着,直接跳到花坛里,踩得满脚泥。 齐昭然装模作样地帮花把土给重新埋好,透过后院大玻璃窗还能看到客厅,齐昭然眯着眼辨识客厅里的两个人影交谈甚欢,又认出刚才按门铃的那人就是昨天晚上陪着关律去酒店的男人,自顾自地眨巴了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抬了自己酸软的腿就要出后门。 齐昭然一般也不顾什么形象,即使现在穿着睡衣拖鞋,还蹭了一裤腿泥也不例外,也不在意一边儿的路人粘过来的眼神,自顾自地走。 后面当然是疼的,齐昭然没走两步就蹲马路牙子上歇会儿,好在关律家在市区,且离自己家算不上太远,齐昭然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到了家齐昭然发现还是自己的硬板床舒服,虽说床单已经被换了,但还是皱皱巴巴。房间已经通过风,齐昭然似乎还是能闻到昨天晚上心神荡漾的味道。 -- “齐昭然不见了!”贺宁打电话的时候是十分着急,几乎想着报警,关律倒是神定气闲,让贺宁看看他们家后门监控。 “那我再去他家接他一趟?”贺宁看完监控松了口气。 “不用了,让他在家待着吧。”关律想得开,也没逼得他太紧,想着齐昭然也是不乐意被人管。 -- 齐昭然这两天乐得自己在家没人管,但一想到那天的那个男人心里头就别扭,不知道为什么,也粗心大意地不去刻意想他,关律也如他所愿地没来。 约莫着过了十来天,他自己去楼下社区的小诊所拆了石膏,还狠狠敲了他一笔钱。好在齐昭然恢复地快,骨头长得还可以。 一拆石膏齐昭然就赶着坐公交去看齐若揭去了,前一段也一直没来,主要是不想让宋姨看见自己伤了手再唠叨自己。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有个一直资助你的大老板是吧?阿姨什么时候去看看人家吧,总索取不回报不 分卷阅读17 好吧。” 齐昭然心想自己哪儿不回报了,都送床上去了,但这话也不好说,更何况自己还生着闷气,掀了掀眼皮道:“人家大老板哪有时间。” 宋姨叹了声“也是”,就提了两个食盒去打饭去了。 “诶,不用给我打了,”齐昭然起了身:“走了。” “别客气,医院的饭比外面便宜。” “我回学校,下午有课。”齐昭然编瞎话编的顺溜,宋姨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放下一个食盒就去食堂了。 齐昭然不留下吃饭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宋姨多花一份午饭的钱而已。拐着弯儿地直接上了小吃街,要了份手抓饼夹鸡蛋,从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优惠券,可以免费送一碗红豆粥。 齐昭然正啃着手抓饼往公交车站走,就看见路边甜品店靠着超大玻璃窗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正端一碗冰沙吃得津津有味,一个在对面,桌上摆一张电脑,旁边还晾着一杯咖啡。 齐昭然就和窗子里的关律和关萌萌大眼对小眼。 齐昭然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还没等齐昭然跑出多远关律已经出了甜品店追上了他。 “怎么,还躲?”关律挑了挑眉,轻轻握住齐昭然的手腕,他就不敢挣脱了。 直到关律带着齐昭然上了车,把关萌萌先送回了幼儿园,她下午还有课。又习惯性地要打开计时器,齐昭然才淡淡地按住了关律的手。 齐昭然的手有点儿凉,手指颀长,指甲修剪地也干净,皮肤也很白,能看得清淡青色的血管,还有在小诊所被按着输液的针孔。 “别开了,”齐昭然没看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算钱。” “我送你回家。”关律倒是没计较他这句话,拧了钥匙发动了引擎。 齐昭然倒是没想到关律会跟着他一起下车,本就逼仄的巷子里塞不下关律的辉腾,关律只好把车停在巷口,自己三步两步跟上去他。 “怎么,生气了?”关律见齐昭然也没说话,脸色也不太好看。 “没有。”齐昭然开了门,也没管关律进不进来,自顾自地趴到床上去挺尸。 关律轻轻阖上房门,站在客厅旁边不大的窗前,推开了窗。又从兜里摸出烟点燃。烟雾大多飘出了窗,可齐昭然总感觉看他就像隔着烟。 “把烟戒了吧。”齐昭然翻了个身,直视斑驳的天花板。 关律静了片刻才恍过来,齐昭然说的不是“熄”而是“戒”。低头想了两秒,也就仅仅两秒,就抬起头“嗯”了一声,把大半支烟捻灭在烟盒里,直接把自己剩下的半盒利群看也不看扔进了垃圾箱里,还配合着说了句: “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律有烟瘾好几年了,不是自己没想着戒,是没人提醒过让他戒烟。猛地听齐昭然这么一说,关律自己也早有这个念头,正好就答应了。 “有事儿就说,别闷着。”关律也没急着关窗户,静静地等烟味儿散干净。 “你找人替了我的活儿了吗?” 关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齐昭然是看见自己叫别人去陪酒了,自己隔这儿生闷气。 “你什么活儿?”关律忍着笑意看他一眼:“你现在没陪着我?” “我怕你喝多了让人给看了去。”关律见齐昭然抱着沙发靠背不吭气儿,补充到:“不是嫌弃你也不是找了新欢。” “那咱们现在算什么?”齐昭然抱着沙发垫一下子坐起来。 “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 关律称得上是溺爱的眼神叫齐昭然打了个寒颤,虽说齐昭然对他这个回答算不上满意,但难得得到关律的解释自己还是放宽了心,没必要小心眼地去较真。 -- 中午午休齐昭然没留关律,是觉着自己家一米二的硬板床找不下他这体格。关律倒是不介意,说自己中午一般不睡觉,也毫不客气地搬了一把小马扎坐在齐昭然床边。 齐昭然见关律坐在一把二十厘米的小马扎上皱着眉头认真看手机文件,腿无处可放的模样实在又可爱又好笑,就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关律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没生气,因为很快齐昭然就笑不出来了。 “第一,我怕你手疼。”关律顿了顿:“第二,我怕糟蹋你们家床板。” “换床单很麻烦。”关律坦言到,齐昭然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那天换过的床单还是皱皱巴巴,他没想到是关律亲手换的,自己原来的床单也找不到了。 心里一边骂着关律老流氓,面上只是翻了个白眼就拿被子盖住了头。关律一把扯下被子,露出齐昭然那张通红的脸:“别拿被子盖头睡,不好。” 齐昭然觉得关律哪儿都好,除了这唠唠叨叨的毛病应该改改,一会儿又觉得如果他不唠叨就不是关律了。 “快睡。”关律像个催促幼儿园小朋友午休的老师,屈起食指敲了一下齐昭然的额头。 还是得改了,齐昭然背过身去想。 13 齐昭然醒的时候关律已经没在马扎上坐着了,外面下了点儿雨,混杂在巷子里有种淡淡的锈味儿,对面的家家户户都闭紧了房门,窗台上两栋楼之间晾着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收了起来,裁缝铺和米店伸出屋檐,承接一溜咸湿的雨水,在地面上凹凸不平布满青苔的石砖地上砸出凹水坑。 齐昭然起了床坐在他们家破旧木椅上,椅子就咯咯吱吱一阵响,最终战战兢兢承受着齐昭然的重量。 “你怎么没去上班?” “谁都也不是天天上班啊。”关律拾起地上水壶倒了杯白开水,关律的休假是建立在贺宁承受双倍工作的痛苦之上的。 “快喝药,喝完和我一起去接关萌萌。”关律看起来心情不错,下午关萌萌上幼儿园之前是要吵着和齐昭然一起玩儿来着。 “哦。”齐昭然虽说不善于应付小孩子,但人家点名翻他的牌子,他也不好拒绝。 -- 幼儿园门口聚着不少家长,但两个男人一起来的还真没有,关律和齐昭然两个人撑着伞往那儿一站,倒引起不少人注目。 齐昭然被看得不自在,竭力想离关律远一点儿,自以为没人注意地往一边儿退了几步。 “别离太远。”关律还真介意,直接拉过齐昭然的手把他拽到到自己旁边来。虽说只是片刻就松开了手,但齐昭然还是觉得自己的手滚烫,这股子热气一直蒸腾到脸上,欲盖弥彰地索性双手插兜,也不去看关律的表情了。 大夏天的,齐昭然又臊又潮热。 关律接到关萌萌的儿童手机播出来的电话就告诉她让她到学校门口路牌来找他们,关萌萌一看到关律就又开始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关律偶尔耐心应答,齐昭然全程沉默,也不知道怎么逗小孩子开心。 “去这家店,我和妈妈总是来这儿,可好吃了。”关萌萌指着导航仪上的一家店。 关律对于“自己前妻常来的店”没什么看法,听关萌萌想去,他就开了导航仪。 点了 餐关萌萌和齐昭然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喝果茶,关律坐在齐昭然旁边,偶尔往他和关萌萌的 分卷阅读18 盘子里夹几道菜。 “诶?妈妈!”关萌萌突然伸直了胳膊朝门口挥手,上半身挺直了站起来去迎关律的前妻徐琪。 徐琪正打算和另外几个外国朋友来聚餐,见到自己女儿喊她就扭过来头,果然看到关律坐在对面,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相貌。 想到离婚的时候丈夫对自己说的话,徐琪对着男人的背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露声色地和自己的朋友道了别往自己女儿的一桌走去。 “宝贝你也和爸爸来吃饭啊?”徐琪这话听着是对关萌萌说的,实际上是看着关律说出来的,关律也不好忽视她,还保持着与常人的风度。 “今天轮休,带萌萌出来吃顿饭。”关律话音没落,关萌萌就揽着自己母亲的胳膊要她落座,徐琪笑了笑看向关律:“你不介意吧,一起吃。” 关律反而看向齐昭然,见齐昭然无所谓的样子就点了点头,向服务员加了双碗筷。 关萌萌指着齐昭然对徐琪说:“妈妈,你猜猜这个小哥哥是谁啊?” “这妈妈哪能知道,爸爸身边的男人那么多,我哪能都记住?”徐琪这话乍一听起来没问题,却十分耐人寻味,齐昭然依旧是低着头没说话,果茶的吸管要被咬变形了。 “他是齐昭然哥哥,妈妈要记住哦。”关萌萌介绍完自己的好朋友就低头去吃奶油冰激凌了。 徐琪摸了摸关萌萌的头,朝齐昭然淡淡一笑就转头和关律聊起了天,有时是双方父母家常,有时是公司股市,投资合作,齐昭然听得云里雾里也插不上话,自顾自地低头吃饭。 关律见齐昭然吃得专心,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这孩子醋着呢,就想逗逗他。 齐昭然正摆弄一只大虾,关律的手突然覆上他的大腿,吓得他颤了一下,被呛得满脸通红,抬头一看三个人都在看着他。 齐昭然赶紧喝了一大口果茶缓解,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伸手去扒开关律的手,关律反倒翻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齐昭然明面上去看他,他却又和徐琪聊得火热。 齐昭然抽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狠狠捏了一把关律的手背又见他面色不改,只好放慢了吃饭速度由着关律在自己身上点火。 关律手下不怎么安生,在他腿根磨蹭了几下齐昭然就没出息地勃起了,压着要溢出的声音又要了一杯加冰果茶,偏偏关律还隔着一层校服裤子揉了几把他硬得发涨的性器,叫齐昭然彻底受不了了: “我去趟厕所。”齐昭然拉下宽大的校服衬衫,正好遮盖住自己的帐篷,没好气地瞪了关律一眼就随着服务员去了卫生间。 齐昭然锁好了隔间就释放出来自己的欲望,大腿上灼热得很,似乎还残留着余温,齐昭然想着关律的手就可以射出来。 折腾了没多长时间,齐昭然靠着墙平复心跳,脸上的热气久久不下,随便抽了纸擦干净白浊便打开了门去洗手洗脸。刚出门就看见关律正靠着洗手池旁边等着自己,齐昭然选择无视他,自顾自地去洗手。 关律看着齐昭然水雾蒙蒙的眼睛,心里头痒痒,趁齐昭然低头洗脸的时候轻轻地伸出手捏他颈后的嫩肉: “想着我射出来了?” 齐昭然被关律戳穿,也没急着分辨,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起头问他:“她们呢?” “走了,萌萌急着回家看动画片。”关律的手还放在齐昭然后颈上不时地捏一下揩油。齐昭然注意到关律手背上还被自己刚才捏出了青紫,不仅有些心虚,算不上乖顺地僵挺着脖子随便关律捏。 齐昭然低着头,湿润的眉眼更好看,刘海服服帖帖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关律眯起眼睛看了一阵就揽着他的后颈出了门,带着他去停车场。 -- “暑假想去哪儿玩儿?” “在家学习。” “也是,你都高三了。”关律也不在意齐昭然敷衍的态度,自顾自的问他:“那过两天我去看看你弟弟?” “不要。” 齐昭然这次答得干净利落,关律见齐昭然实在是不想跟自己聊天,就只好安安生生开自己的车。 关律本想带齐昭然回家,结果不出意料又是被拒绝了,只好打了方向盘绕回齐昭然家。 “你们家有备用钥匙吗?”关律把车窗放下来朝往深处走的齐昭然问了句,本是想讨个钥匙自己好进家门,没成想齐昭然连搭理自己都没有。 齐昭然听见是听见了的,但就是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硬生生地往前走,也不顾裤腿上溅了多少泥水,迎着一层又薄又细的雨往家走。 齐昭然当然是知道关律刚才只是不想让他觉得受冷落,自己也没生他的气,一方面是醋劲儿没过,心情不好,另一方面是徐琪的眼神和说出来的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关律这次倒没跟上去,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两圈又最终扔了回去,用嘴干叼着一根烟过瘾。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齐昭然继续往前走。 薄薄的雨水把少年的乱发打潮,校服的颜色深了不少,关律只是想,就能想象到他的校服应该湿了大半,薄薄的一层衣料可能紧紧贴着齐昭然白嫩的肌肤,粉褐色的乳头也许形状会被雨水勾勒出来。 关律只是叼着烟蒂,还没点火,就已经上瘾了。 -- 14 齐昭然回家的时候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又接到关律的电话让自己注意保暖别着凉。实际上齐昭然已经没脾气了,随便跟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咬着牙刷还在和对方聊关于“健身”的话题,洗脸的时候就变成了“中美贸易战”。 话题没边没际,关律倒是都能搭上茬,心里清楚齐昭然是吃醋自己和徐琪太热络,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明天跟我出来吧。”关律赶在齐昭然挂电话前说出了这句话。 “干什么?”齐昭然本来聊着聊着要靠在自己墙上睡着了,被关律这么一说清醒了不少,扶着床头坐了起来。 “陪你买衣服,你答应了的。” “我不用买,家里好多。” “全是校服?”关律拆穿他让齐昭然挺尴尬的,其实齐昭然暑假时候倒也是不用穿校服,这么转念一想,自己确实该买几件衣服了。 “那也行,但我说去哪儿买,你跟着就行了。” -- 关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第二天才知道齐昭然口中的“去哪儿买”在哪儿。 “服装批发市场?”关律低头看着齐昭然手里举着的手机定位,距离市区十几公里外的地方。 “价钱比市区便宜很多,我平时衣服除了校服都是在那儿买的。”齐昭然见关律低头半晌以为他是嫌弃,又补充到:“当然,地方又脏又旧,你不去我也能理解。” “没有不想去,我在研究怎么开车去,”关律说得自然:“我没去过。” “坐公交就行,直接到终点站。” 齐昭然见关律没有异议,齐昭然三两口解决一根手里五毛钱买的小布丁, 关律低头就能看见齐昭然舌头上的白色奶油。 分卷阅读19 46路公交车里虽然开着空调,但这会儿上班高峰,齐昭然上车就被左右拥挤,车上还有嘈杂的汗味儿和烟味儿。好在关律牢牢地拉着自己的手才没把二人冲散。齐昭然虽说上下学来回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但要说不讨厌也是假的。 关律把齐昭然抵在车厢上,又若无其事地低头把玩齐昭然苍白颀长的手指,齐昭然一下子就被关律围住了,能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儿。 坐车的这一个多小时格外漫长,齐昭然最后实在是骚不过关律,索性背过身去面向窗外,齐昭然还听到关律轻笑了一声,笑得让人又痒又麻。 -- 今天齐昭然也没穿校服,随便套了件黑色T恤配着黑色长裤,头上戴的一顶纯黑的鸭舌帽还是去年来的时候老板清货便宜买的。齐昭然觉得自身审美不太好,总找不出什么搭配好的颜色衣服,索性都买成黑的或者白的,也好搭。 好在齐昭然本身就是个衣服架子,身材偏瘦也不算矮,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而关律平日着装大多是西服,没见过重样。也可能休息日少,齐昭然很少见他穿休闲装。 “到站了。”关律见齐昭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提醒他到。 齐昭然下了站就钻进服装批发市场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准确地找到了一家男装店。 店里几乎没什么装潢,都是直接上手的毛坯房,墙上随便挂了几件杂七杂八的衣服,还不论季节,短袖和羽绒服混在一起卖大多是套上塑料包装扔在支起的一张大桌子上卖。 齐昭然翻了半天找到一件黑色Polo衫,问关律怎么样,关律没肯定也没否认,眨了眨眼。齐昭然知道他不是很满意,干脆让关律帮着挑。 等着关律举着一件红酒色开领衬衫过来找自己的时候齐昭然坚定地否决了。 “老板,多少钱?”齐昭然最后在关律的帮忙下选了件姜黄色的宽松连帽卫衣。 “三十。”老板低头玩儿手机,头也不抬地甩了一句,语气也不怎么好,关律是觉得老板的服务态度不怎么好的,齐昭然却觉得无所谓,只是对价钱还不太满意。 “十块。” “二十五,不能再低了。” “九块。”齐昭然继续往下降价。 “行行行十块十块,”老板一幅被齐昭然欺负惯了的样子,手下的游戏差点儿就被敌方攻了塔,一边儿忙着打游戏一边儿说:“钱给我放桌上就行,支付宝微信看门口二维码。” 关律支付宝付了账就跟着齐昭然出了店门。他以前倒不是不知道有这个价钱的衣服,只是觉得这个价钱的衣服可能穿起来跟塑料纸没什么区别,穿两天就烂的那种。 “谢了。”齐昭然随便拉开书包拉链把自己的衣服塞进去,准备再坐公交回去。 “我这会儿去图书馆,你先回?” “出来约会还带赶人的?”关律特意把今天空出来,这会儿听齐昭然要走当然不同意。 “谁说今天是约会的?” “你觉得不是?” “不是。” “那就让它是。”关律一把握住齐昭然的手心,带着齐昭然上了公交车。齐昭然先开始还想抽出来,见车上没什么人也就没了拘束,随便关律在自己指缝中搭着,与自己十指交叠。 关律虽说只是一时兴起,但也一直想着带齐昭然出去玩玩了,特别是有一家生态果园,自己一直想带着齐昭然去。关律正这么想着,下了车就开导航准备去带齐昭然去生态果园摘水果了。 关律本身一席西装来摘水果就有点儿奇怪,身边又跟了个学生样的齐昭然,好在今天人少,老板跟关律也熟,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关律简单介绍了齐昭然就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果篮子,俯身进了果园。 齐昭然倒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多少有些新奇,一会儿钻进桃树林子里摸摸,一会儿低身扒拉草莓丛里的草莓。 关律趁着齐昭然不注意从他身后伸出来,塞进一颗洗干净的硕大草莓。 齐昭然低头含住了关律的半截指腹,用舌头把草莓卷进来,还没用牙齿咬,又酸又甜的汁液已经在口腔中迸发,关律不自知地低头去含住齐昭然微张的两片嫩唇,吮入他口中的草莓汁液,在齐昭然口中乱搅一通,最终把草莓碾压地七零八落。 “摘那边的,又甜又大,特别好吃。”关律的手在齐昭然耳垂上虚虚地捏了捏。 齐昭然觉得痒痒,但也没听关律的,继续扒拉自己脚边的叶子,翻找出来几个可怜巴巴地干瘪小草莓扔进果篮里: “我就喜欢这边的。” 关律看着好笑,也不勉强他,从他果篮里挑了个又小又丑的去旁边自来水管那儿洗了填进自己嘴里。味道确实不怎么样,还特别酸。 齐昭然一摘起草莓也顾不上跟关律说话了,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踩坏植物和昆虫,找了块泥泞的土块蹲着,对关律凑过来问自己的问题爱答不理。 关律讨的没趣,又听刚刚过来的老板说这边的桃子和李子很好吃,就去给齐昭然摘桃子和李子去了。 关律站的脖子酸,见齐昭然摘完草莓后朝自己跑过来,朝他露出一个笑:“来,教你摘桃子。” 关律完全是现学现卖,刚看了老板的摘桃子示范就添油加醋地一番渲染,把成熟的桃子说得弱不禁风。 “你得用手握住它……对,托住。”关律的手捧着齐昭然的,齐昭然的手又拖着一只桃子。关律一本正经地乱教他: “轻轻掰下来。”关律握着齐昭然手背的手轻轻发力,拽下来一个饱满的蜜桃。 “要我再帮你摘一个吗?”关律眯着眼笑,齐昭然却不吃他这一套,跑着去洗了桃子咬了一口,又脆又甜让齐昭然乖乖放弃了草莓来摘桃子。 关律双臂交叠,靠着一棵纤细的桃树看着齐昭然踮脚去捧住夏日的饱满蜜桃,或者登上短梯扒开桃叶窥视藏匿在林叶中的粉色,露出一截白皙细瘦的腰身,内心好像顷刻间溢出丰硕柔软的满足。 正午的太阳慢慢变得毒辣,关律即使在桃树林中就这么静静站着都落了一身汗,也舍不得齐昭然再在外面受热,唤了正拿木棍敲李子的齐昭然去吃饭。 齐昭然回头看他,李子恰好落地,亲吻夏日松软的泥土,落入母亲宽阔温暖的胸怀。叶片像锡纸一样被晒化卷曲,蜷缩在树梢沙沙低吟。 出去的路上,齐昭然翻找自己的果篮,摸出一只草莓递给关律。草莓不大,但长成了心形,小小一只,看着红润可人。 有人出生在向阳坡上,渴饮朝露,困睡沃土。也有人生长在贫瘠阴坡,难成饱满丰硕,却也活成了落拓的模样。 关律捧着齐昭然递给他的心形草莓,已经无所谓它是酸涩或甜美,因为他甚至不舍得去品尝。 15 关律来的时候工工整整穿的黑色西装现下已经灰扑扑了,裤腿和皮鞋上沾了不少泥土,右手提一瓶出果园时老板送的冰镇西瓜汁,微微眯起眼与齐昭然并肩走在炙热烘烤的柏油 分卷阅读20 马路上。 齐昭然见关律一身狼狈有些好笑,但又有些心安。怎么说,关律平日给人的感受礼貌温和又有些疏离,齐昭然倒是更喜欢他一身土的样子。 “笑什么?”关律侧过头去看齐昭然,见齐昭然马上扭回去头装作没事儿发生。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关律开车进山又用了不少时间,赶到山里的原生态农家乐人家已经没了饭,好在主人家够好,腾给他们厨房让他们自己做。 关律只好亲自围了围裙去鸡棚抓鸡,准备炖小鸡。齐昭然在一旁啃着刚才从果园摘好的桃子看热闹,一会儿是关律追着鸡跑,一会儿是关律脸上沾了鸡毛,皮鞋上还粘上了白色鸡粪,脸色不怎么好,但也没甩锅给齐昭然。 关律一手抓鸡腿一手抓鸡翅膀,棚子里气味并不好闻,见齐昭然站得远远地笑得开心,关律也顾不上踢开自己脚边正撒欢的肥鸡,手上一痛,被手上的鸡啄伤,大颗大颗溢出几滴血来。 “行了行了,我来。”齐昭然也不怕鸡抓伤,用嘴叼着半块儿桃子,一手暴力地抓住鸡的脚脖子,把它直接倒立过来随便它扑腾。 齐昭然把鸡炖上了,就向主人家要了点儿碘伏和双氧水,拿着棉签小心给关律涂了两圈儿就去看鸡了。本来关律还想帮忙打打下手,结果被齐昭然直接关到门外了,还被嫌弃自己连抓鸡都不会。 关律又好气又好笑,到没有跟他计较,只当是齐昭然心疼自己不让自己下厨了。 夏季气候本就多变,中午太阳还毒辣,下午又下了小雨,山里即便是夏天也有些阴冷,齐昭然索性套上了自己上午刚买的卫衣。农家乐门口支起来的塑料棚子哗啦作响,大多数人早就午休去了,他们俩还坐在院子里啃鸡腿鸡爪。 “下午钓鱼去吗?”关律到没有跟齐昭然抢食,礼貌性地尝了尝齐昭然炖的鸡,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也没像齐昭然那样囫囵下肚。 齐昭然也没搭理他,专心吃自己的饭,扒拉了五分钟的大米最后把筷子一撂,像完成了什么神圣的任务,才抬头回答关律这个冷却良久的问题。 “下雨了不能钓鱼吧。”齐昭然只是猜测,自己也没钓过鱼,见关律已经去借鱼竿了,自己也就没反驳,端着碗去屋里涮了。 关律只借着一把鱼竿、一个渔桶和两把伞,连套雨衣都没有。过了午休时间二人也不怎么困了,关律帮着齐昭然收拾了院子里支起的桌子就准备去钓鱼了。 “我听人家说这个湖离这儿不远,走两步就到了,这边人少,下雨了一般也没人爱出来。”关律背着鱼竿让齐昭然小心脚下,这儿的山路又湿又滑,并不好走:“但其实像这种雨天,反而会把岸边一些植物碎屑冲散,所以有大鱼可能会靠岸觅食……” 关律自己说了半晌见齐昭然并没有在听就自觉地闭了嘴,找了岸边两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准备垂钓。 关律自诩比同龄人都要稳重成熟,活了近三十年,形形色色的人几乎也都见遍了,要说齐昭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内向话少的学生,以前的自己怎么也没想过会专门请一天假出来陪一个高中生过暑假。 关律只要闭上眼,满心都是齐昭然坚毅而热烈的眼神。这会儿烟瘾又犯上来,关律叼着一支烟迟迟未点,眯着眼看浮标在水面浮动,远山袅袅在近,近人清明无暇。 自己前半生总想了许多人间俗事,比如钱权,比如世故,自己后半生从见到齐昭然起,想得净是怎么把他剥得干净赤裸,让他一双眼睛里全部填满自己。 关律收了竿,齐昭然小心帮忙解下鱼钩,放了鱼进桶里。 “这儿能野泳吗?”齐昭然突然抬头去问关律。 关律低头去看蹲在伞下扬起脸问他的齐昭然,手里还握着两块儿刚刚在湖边洗涤干净的小石子。 “能。”关律突然开口,就发现自己已经拒绝不了齐昭然又黑又亮的眼睛。 他不知道能不能,如果齐昭然想,那就当它能。 齐昭然虽说想游,却又顾忌着关律不愿意脱了,只好闷闷地问了句话后继续低头去挖他的宝贝石子。 关律看出齐昭然心中顾虑,自己带头把西装一件一件脱好,叠在石块上拿伞遮雨,再搬了石块压住雨伞。 等齐昭然抬头时,关律已经是浑身赤裸,雨水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出长线,挠得关律有些痒,蜜色的肌肤被水打湿透亮。刘海湿透了掀上去,面上也并无羞涩,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问他:“来吗?” 见齐昭然怔愣,想是没见过自己这样,也不管他什么表情了,纵身一跃跳入湖中,被清冽的湖水吞噬。 齐昭然很快看不见关律,在湖边喊了两句他的名字也没人应答,自己索性也脱了衣服和关律下水去裸泳。 “关律!”齐昭然浮在水面去找他,却只听淙淙雨声敷衍地回应他,他喊的名字如水面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最终回归与寂静。 齐昭然瞬间有些慌了,竭力游得更远去,眼前的漆黑如雨般洗礼,心脏怦怦杂乱无章地跳个不停,耳边是自己划水的哗啦水声与淅沥雨音。 “关律!”齐昭然像是失了声,此时此刻只会喊这两个字,急的几近要泪意上涌。 而关律一把从水下抱住齐昭然时,齐昭然竟有种筋疲力竭的感觉,大抵是刚才把嗓子喊疼了,此刻只是用唇语念着关律的名字却发不出声,嘴唇还有些颤抖。 “在呢。” 关律隔着水去拥抱他,直至将水从两人的胸膛之间挤了个干净。齐昭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力揽过关律的脖颈去吻他,牙齿不知是撞到唇还是舌,咬出了血,与雨水和津液混杂在一起,填满了二人的口腔。 关律安抚似的去抚摸齐昭然光滑的背,指腹滑过脊背一节一节脊椎,猛地发现这个吻已无关情欲。 仿佛人的喜欢有很多种,关于外表,关于身体,关于性格……而爱只有一种。 爱就是关于全部。 -- 齐昭然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吻进行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最后眩晕难抵,被关律托回了岸上。齐昭然闭口不言,关律也知道自己把他吓得狠了,安静地等齐昭然穿好了衣服跟在他身后回去。 “对了。”齐昭然突然回头,又折回了岸边,装进去石头又放了鱼,提着空桶回来。 “不吃鱼了?”关律问齐昭然,齐昭然简单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压抑什么。 齐昭然见关律一直盯着他涨起的裆部看,突然就臊得慌,带上了卫衣的帽子,加快步伐原路返回,几块儿石子晃得哗啦啦响。 关律倒是没想到刚才摸了两把让齐昭然有这么大反应,又满足又好笑地看着他别别扭扭地往回大步快走。 “等等。”关律喊齐昭然,见他不慢反快,钻进铺着青石板路的狭窄小巷,准备绕近路回去。 关律上前拉住齐昭然,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刚才害怕了?” “我怕我见死不救你半夜变成鬼找我。 分卷阅读21 ”齐昭然停下步子也没直视他,解释苍白无力。 “齐昭然。”关律喊他的名字,俯下身去啄吻他的脖颈,雨水与热流都像是关律的名字,洒下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让齐昭然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被融化。 “你不喜欢,我就不来。”关律低头解开齐昭然发涨的分身,把玩似的爱抚。齐昭然没吭声,伞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浑身是泥水。像是关律刚才的话被水声淹没,消失匿迹。 “别在外面,回去吧。”齐昭然伸手去拉扯关律的手,阻止他继续下去动作。 关律也不勉强齐昭然,见他实在是不想在街上,脸红地要滴血,就收回了手,帮他把帽衫戴好,帽绳记了个蝴蝶结,整张脸包裹在帽子里,颇有些滑稽。 只有他可以解开帽绳,拆开去看他熟透了的羞涩。 16 夏季的阴雨天气从白色纱窗潲进屋内,洇湿了窗台和墙沿,关律回了屋先去洗了草莓,齐昭然本来想冲个澡,由于也没有拿别的衣服,只好将就着穿上自己原来的衣服,主人家说镇子里有服装店,让他们下午没事儿干可以去买两身儿。 外面雨下的不大不小,回去是可以,而且关律带齐昭然出来玩是临时起意,到现在齐昭然书包里还放着借书卡和几本作业。但关律主要考虑到山路难行,怕像上一次那样在荒郊野岭抛了锚,可没有关律来载他们回去了。 关律索性借了老板三轮车钥匙,准备带着齐昭然去镇上服装店看看开门了没。齐昭然随便捡了两颗大的草莓扔进嘴里就上了关律的三轮车。 要说关律开三轮,那也是现学现卖,趁着齐昭然吃草莓的功夫跟老板聊了聊就摸清了基本怎么开。齐昭然倒也无所谓,连质疑都没有就上了关律的车。 只是看着他兜着一身湿漉漉的西装,神情严肃地松开制动手柄,将离合器踏板踩下,挂挡打盘,姿势帅气而路线歪歪扭扭地往镇上开,齐昭然忍不住想笑。 三轮有自制的一个大塑料棚,不少人家的房屋都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山腰雾间,到有点那么个世外桃源的意思,关律带着齐昭然沿着路转了两圈只找到一家“中老年服装店”。 “算了,就这家吧。”齐昭然也不挑,懒得在跟着关律坐着三轮车乱转了。 店里衣服款式并不太多,还大多是女士装,两个人一人买了一件老头衫和长裤,齐昭然选了件深蓝色中老年夹克,关律则买了件大马褂,付过钱中老年组就赶着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夜里要更冷,主人家问要不要租他们的小太阳,关律怕齐昭然淋过雨着凉就提回屋了一个,开到最低档也不算热,但烘烤得屋内温暖得多。 齐昭然洗完之后关律才去了浴室,发现只是屋外用砖头搭的一个小房间,用浴帘遮了一下,已经上了年头的浴蓬水温忽冷忽热,关律也没多事,随便洗了洗就回屋了。 屋里比外面要暖和得多,齐昭然估计是嫌那件夹克在屋里穿太热又太丑,只穿了一件白色老头衫,衣领很宽,空荡荡地挂在齐昭然肩膀上,关律竟然觉得性感。 齐昭然听见关律推门进来了,倒也没回头,低头写自己的,笔尖刷刷作响,在演草纸上杂乱无章地引出几串公式。 关律早就忘记了自己高中时候学的东西,见齐昭然写得投入,自己也看得有滋有味,目光顺着齐昭然深陷的锁骨滑进空荡的领口,除了一条红线坠着的玉环,就能微微看见粉色凸起。 “歇会儿?”关律端着一杯水低了低身子,凑近了去吻他的耳尖,有些泛红。 “别,等会儿。”齐昭然胳膊肘往后一抬,撞了关律胸膛一下,示意他离远点儿。关律倒也不介意,把水放在桌子上,双手又搭在齐昭然肩膀上: “我给你捏捏,你写你的。” 关律缓缓地在齐昭然肩膀上揉捏,手法不算专业倒也是舒服。齐昭然耐力再好也写不下去了,脊背靠在椅子上,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咯吱作响。 “活动一会儿再学,不然你这脖子到老了要出问题的。”关律适力地揉捏他的脖颈和肩膀,齐昭然除了酸疼还有一种酥麻感,说不出来的舒适。 齐昭然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关律的手温暖而有力,从后颈到肩膀,从胳膊到胸口……等等,胸口? 齐昭然猛地惊醒,关律的手已经在揉捏他胸前的乳珠,自己回头就撞进了关律温柔的唇舌,关律不疾不徐地逗弄着他羞涩的舌尖,见齐昭然想躲,反扣他入怀,用手扶着他的后颈,轻轻抓着他的软发不让他逃脱。 齐昭然总算知道关律的“活动一会儿在学”是怎么个活动法,一边不太自在地扭回去一边想着怎么在唇与唇的缝隙中换气。 关律手也不闲着,沿着齐昭然的腰身一路下滑,挠到腰窝时齐昭然觉得痒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关律看着入迷,觉得齐昭然笑起来实在是好看,一双眼睛黑的发亮。平常很少见齐昭然这样笑,只有自己去挠他的腰的时候齐昭然才禁不住笑出来。 关律这么想着,去吻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对方却如同过了电一般颤了一下,回过神大口喘气,像是小死过一回。 扒开齐昭然内裤的时候才感觉到有点儿凉,桌子冲着窗边漏风,屋外此刻越下越大,已是滂沱之势。关律手伸进去将他的内裤下拉了些,不轻不重地揉了两把他半勃的性器,齐昭然短促地“啊”了一声就被自己的声音弄得面红耳赤。 齐昭然下午就没射出来,憋了许久又让关律这么揉弄没一会儿就高高翘起来了。关律包裹住齐昭然红润的性器上下迅速套弄,也没有个循序渐进,齐昭然没一会儿就射了他一手,关律象征性的舔了一口:“甜的。” “胡说吧你就。”齐昭然闭着眼不尝不闻都知道那玩意儿味道肯定是腥的。 “你草莓和桃子吃多了吧。”关律打趣他到,顺着臀缝去寻他的后穴,齐昭然只觉得关律手指粗砺的触感就着他口中“草莓桃子味儿”的精液探进自己身体深处,关律一手抱住齐昭然的腰,唇齿还在他颈肩流连厮磨。 齐昭然光是被关律手指磨得就又要勃起,后庭酸涩难忍,不住前倾,最后趴在桌子上。 关律乐得齐昭然趴着,索性将椅子踢到一边,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 齐昭然终于按捺不住呻吟:“快点……拔出来。” “想要了?”关律只当齐昭然是耐不住前戏,几根手指完全抽出,绕着他后穴旋转两圈儿,将温软穴口撑得略开,自己已经涨得发烫的性器抵在穴口要进不进地磨蹭。 “乖,别急。” 齐昭然对于关律这种叫得自己跟浪货似的言语十分觉得羞耻,奈何自己又被压在桌子上不能动弹,光是挺进一小节就顶得齐昭然泄出牙关的呻吟,甚至感受到他性器上的筋脉磨蹭自己的内壁,不由得双腿打颤,紧紧扶住桌子。 关律知道齐昭然承受不住自己,又是后入式就没敢插太深,又浅 分卷阅读22 又轻的插入让齐昭然又酸涩又渴望更多。可他又不好意思说,由着关律一面极其温柔地操弄一面伸出手来回揉捏自己的性器,冒出滑腻的精液,关律沾了一手来回毫无章法地套弄,有时是用指腹摩挲,有时又拿指尖轻弹,自己实在是受不了关律的路数了,算不得求饶地开口道: “我要射……” 关律便停了手,双手按住齐昭然的腰身从身后深深捅进去,又深又狠地慢慢抽插了十几下便觉得不满足,又伸手把齐昭然翻过身来,脱了自己的衣服,轻轻压在他身上去亲吻他的眼睫。 齐昭然赧然难当,又怕书桌承受不了他们俩,只得用腿紧紧地勾住他的腰间。齐昭然刚刚勾上就见关律的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自己,又狠又快地抽插起来,自己的性器随着关律的动作来回磨蹭着他的腹肌,被前后夹击,最终耐不住粗喘几声射在了关律身上。 关律见他高潮已过,射出大股精液,用手遮住眼睛,唇齿半张着不住喘息,架在自己腰上的腿已经被撞得垂下来,自己也缓了动作,俯身在他颈肩啃了两口才抽出来,带出一滩白液。 齐昭然已经是浑身瘫软,等着关律抱自己上床,又拿了毛毯盖上才缓缓平复下来心跳。关律把小太阳冲着床边,映得齐昭然的脸又红又软,一手抱紧了他扣进自己怀里,一手去描摹齐昭然的眉眼。 齐昭然此刻也不困了,心想这次“活动”可差不多要了他小半条命,好在关律要了一次也识相地没再继续,否则自己可能真要被操死在桌子上了。 “睡不着?” “嗯……你给我讲故事吧。”齐昭然好了伤疤忘了疼,刚被狠狠操过一顿,这会儿又伸直了胳膊从主人家床头抽了一本童话书——应该是家里的小孩儿放到这儿的。 关律不是很想接过来,但看齐昭然期待的眼神就勉为其难地随手翻开一页。 “大兔子和小兔子的故事。” 关律只念标题,齐昭然就忍不住笑出来,关律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清了清嗓子继续讲: “小兔子要上床睡觉了,它紧紧抓着大兔子的长耳朵,要大兔子好好地听它说。 ‘猜猜我有多爱你?’小兔子问。 ‘哦!我大概猜不出来。’大兔子笑笑地说。 ‘我爱你这么多。’小兔子把手臂张开,开得不能再开。 大兔子有双更长的手臂,它张开来一比,说:‘可是,我爱你这么多。’ 小兔子动动右耳,想:嗯,这真的很多……” 齐昭然好笑又好玩儿地听关律拿着本童话故事,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讲,听了没一会儿就困意上涌。 关律也没察觉,自顾自地一直把这个故事讲完。 关律低头去看齐昭然,他的脑袋贴着关律坐直了的腰身,已经睡着了。 关律俯身拧灭了台灯,紧紧回抱住齐昭然讲完剩下的一句话: “然后,大兔子躺在小兔子的旁边,小声地微笑着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17 九月从地平线上醒来,金色阳光穿过层层楼宇,齐昭然在楼下早餐摊上付了钱就一手拿煎饼果子,一手扶着自行车把,嘴里叼着一袋豆浆,脚下车蹬子蹬得飞快。 不是因为快迟到了,只单纯因为他喜欢这种迎风疾行的感觉。没有街坊邻居跟这个形色匆匆的少年打招呼,齐昭然也没跟他们打过招呼,似乎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懒得去处理人际关系,懒得和不认识的人结识。 自己的车是二手淘来的,半路不知道怎么就卡了,低头看才发现是胎坏了。正想着这辆车修车钱都快比买车钱贵了,要不要干脆卖给收垃圾的算了,手机上就有电话打来了。 “喂宋姨?什么事?” 齐昭然边接电话边踢了两脚这辆不争气的车,停下正要踢第三下的脚,拔腿就跑,书包里的书掉了一地。 “诶,小同学,你的书!”一旁的路人好心提醒他,齐昭然却跑得飞快,看着是往三医院的方向跑去的。宋姨给齐昭然打了电话也因为家里有事儿就先走了。 市三医院 1206病房 齐昭然猛地推开门,靠着门口大喘气。 “哥?”齐若揭停下正要往嘴里塞的苹果,看向齐昭然。 齐昭然突然就不敢抬头去看他。 -- “先适当的活动,吃点温和养身体的食物,看看恢复情况再适当加以锻炼,”医生把开的药单递给齐昭然:“记得一会儿下楼缴费拿药。” 齐昭然接过缴费单后进了病房,一直低着头坐到齐若揭床前,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话说,你怎么样?好点没有?哪里难受?出院后还想上学吗? ……齐昭然想问的太多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齐若揭是交通事故导致的创伤性脑损伤,好在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昏迷三个月后被诊断为植物人。 齐昭然咽下卡在喉咙里的问题,转了个圈儿问他:“饿了吗?我下楼拿药顺便打饭。” “我想吃馄饨了啊,不要香菜哦。”齐若揭笑得自然,齐昭然点了点头: “行,等着。” 齐昭然顶着烈日转了两条街买到了馄饨,正掂着药和饭想要上楼的时候,就在电梯里碰到了关律。 “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资助你弟弟,在医院留了电话,听说他醒了。”齐昭然刚开口关律就把自己手里的塑料袋掂过去自己拿着了。 “哦。”齐昭然乐得有人帮他掂着,双手插兜带他进了病房。 -- “是你?”齐若揭抬头看见来人,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紧紧皱起眉头,脸色不怎么好看。关律倒是还是面上带笑,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毫不客气地坐到床边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回头看齐昭然,用唇形问他:要不要坐我腿上? 齐昭然没搭理他,反问齐若揭:“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两个人答得倒是异口同声。 倒也是,齐若揭以前就不待见关律,齐昭然买的海报和杂志基本上齐若揭是见一张扔一张。 关律也是怕齐昭然尴尬,说自己工作忙没待一会儿走了,倒像是只是来确认一下齐若揭是死是活。 齐昭然按照医生的意思给齐若揭喂了药,扶着他下楼转了一圈,虽说走得极慢,但多亏了宋姨的按摩齐若揭的肌肉还不算萎缩得厉害。 “我还以为是你给我按摩的呢。”齐若揭走了两步就累了,瘫在齐昭然身上歇息。 “怎么可能,我也不会。”齐昭然稍微往后靠了靠,扶着齐若揭坐在医院走廊。 齐若揭自小跟着齐昭然,不算是众星拱月至少齐昭然对他还算迁就,久而久之在齐昭然面前也就恃宠若娇了起来,自己逃课打架,在外面惹事,但最起码在齐昭然面前他乐意装一个乖弟弟。 “你要回去了吗?”齐若揭本来打算让齐昭然在医院陪着自己睡的,结果晚上宋姨一来齐昭然就打算走了。 “嗯,书包丢在路上了,我顺便回去找找。”齐昭然拿了本楼下买的漫 分卷阅读23 画杂志递给他:“你要无聊就先看着。” 医院本身就没有睡觉的地方,宋姨当陪护的时候一直值晚班了,所以晚上也不困,自告奋勇留下来陪着齐若揭,劝齐昭然早点回去学习,明天还有课。 “明天一下课我就来了,给你带你喜欢的卤鸡翅。”齐昭然朝齐若揭点了点头,尽量无视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关门走了。 -- 齐昭然还真算尽职尽责,除了上课的时间就是去医院陪着齐若揭,晚上再坐公交二十多分钟回家,关律叫齐昭然出来了几次见叫不出来,也就不再联系他了,满打满从开学算起,齐昭然已经有差不多一两个月没见关律了。 季节算了算也已经入秋,秋雨下过几场,天气转凉,教室窗外的落叶是洋洋洒洒,落日余晖像层层叠叠的金色波浪。 齐昭然套了件秋季校服,把拉链拉到最顶上,小半张脸埋在校服里,支着扫帚在教室打扫卫生,扫过桌椅压住的黑色影子和金色光斑,桌斗里七零八落地塞着一些练习卷、零食袋和杂志,讲台上还有互相投掷粉笔和抹布的同学嬉笑打闹,根本不把打扫卫生当成什么认真的事。 齐昭然倒是安安静静地扫完自己的清洁区,倒了灰洗了手就掂着书包一阶一阶地快速下楼了。 要说不想是假的,怎么说至少齐昭然自己觉得自己是恋爱了,每天急切地想见他,奈何齐若揭也是个粘人的,得自己陪着才肯去复健练习,而关律也是个忙起来没闲的,有的时候自己的消息都是隔一两天才回。 所以齐昭然出了校门不远的路上看见关律的时候竟有种眼花了的感觉。 “你……” 齐昭然还没说话就被关律抓住手腕拖到了他车里。 “干什么?” 齐昭然莫名觉得自己被压在汽车后座的姿势过于羞耻,想着挣开关律的钳制,抵了半天他不松手,索性松下来力气,轻声问他: “怎么了?” “你都不想?” 齐昭然刚想问他想什么,关律的吻就落了下来,眉头紧皱,一脸急切的男人,当真正吻下来时竟然温软而轻柔。 齐昭然并不善于交流,大多时候孤僻桀骜,关律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套一件破破旧旧的白色棉衫,领口宽阔,涩于见人,手臂和腿上少许淤青和划痕,面上倒不像是调皮顽劣的少年,仰着头去接一树梨花花瓣,露出大片白净透明的皮肤,眼睛素黑发亮。 很多年后,齐昭然就乖顺地窝在自己颈间,目光虔诚地承接自己一个温柔的吻。 “想。” 齐昭然难得地袒露,睫毛被吻得瑟缩了一下,不太自然地往后靠了靠,关律就没再靠近他。 “我得去医院。”齐昭然半晌才开口:“我弟还没吃饭。” “让宋姨买给他不就行了?”关律挑了一下眉毛,还是没有给他打开车门锁。 齐昭然最终是难敌关律的请求,答应了陪着他去吃晚饭,并给宋姨打了电话让她看好齐若揭。 关律知道齐昭然待不惯花费昂贵的餐厅饭店,索性带他去附近的大润发买点儿鲜蔬回去自己做饭。 齐昭然吃饭倒是不挑食,关律就选了几样自己拿手菜买了,又带着他去零食区。 “我都不怎么吃零食。”齐昭然坦言到。 “你看着买,不怕费钱,关萌萌一来超市脚就粘在这零食货架上了。”关律也没强迫他。知道齐昭然平常是省钱省惯了,齐昭然见他把自己和关萌萌对比就知道是关律又把自己当小孩看了。 齐昭然也没怎么吃过,算着价钱随便拿了几件零食敷衍他,关律倒是不客气地往购物车里又塞了不少之前关萌萌经常喜欢吃的零食。 齐昭然跟在关律身后上了车,心中是撑得满满当当的喜欢,却又隐约感觉这份小心翼翼与宠溺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 齐昭然就坐在副驾驶上,抵着车窗,窗外是沉默的秋色,路边金色的梧桐被疾行的车速拉成一条笔直的线,有时候他觉得关律就像一则谜,迷惑人心自己又猜不透他。 “宝贝?”关律叫了几声齐昭然的名字,见他不醒,这句话刚脱口而出,齐昭然就被吓醒了,再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擦黑,路边的金色梧桐早就被暮色涂黑,静默地退场到黑暗中去,而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个彻底。 “走了。” 关律拉住齐昭然的手,把他迷迷糊糊直接牵到了电梯里。有人看着自己齐昭然才醒悟过来,自己还一直握着关律的手,匆忙收回了自己已经被暖热的手,塞到校服兜里。 关律见齐昭然慌慌张张的样子好笑,逗他玩儿似的把手伸进他校服兜里去抓他的手,从指缝穿过与他十指相扣。 关律说好了要自己做饭,让齐昭然先在客厅等着,齐昭然就拿了毛线球逗小黑猫。齐昭然后来才听贺宁打小报告说“关总其实最不喜欢小动物,你看着吧,他养不了两天就得转手给我。” 这也有几个月了,猫砂猫粮一应俱全,还给它买了小玩具,直接把家里的阳台也让给它了,看出来关律喜不喜欢先不说,最起码挺上心的,这让一时心血来潮把猫带回家的齐昭然有些羞愧。 “在和猫玩儿?”关律到家就换了居家服,脱了西装之后倒是有几分亲近,围着围裙在餐厅布菜。 “它叫什么?”齐昭然见关律摆好了盘子自己也去洗手吃饭了。 “没想过,我也平常不叫它。”关律确实跟猫不怎么亲近,除了惯例的喂水喂粮,连铲个屎自己都不乐意干。 两个都不喜欢猫的男人聊猫确实有些勉强,好在齐昭然坐下吃饭就不会再说话,关律也不觉得尴尬。 吃完饭关律打发齐昭然去写作业,自己去厨房刷锅涮碗,齐昭然倒是摊开半天作业本一个字没动,索性打开电视窝在床边的软地毯上看电影。 齐昭然倒是很少看电影,见关律一直不来,又听见水声潺潺就知道他是去洗澡,自己拆了薯片和蜜瓜布丁,意外地好吃,可能是最近实在神经绷得紧,晚上学得晚了,也可能是看得无聊,齐昭然竟又有些昏昏欲睡,关律下车时对自己喊的那声“宝贝”就一直痒痒得在耳边回响。 一定会好梦,齐昭然这么想。 关律带着一身水汽回屋就看见齐昭然蜷在软毛地毯上,抱着一只靠枕,宽屏电视上老电影的莹莹光亮就这么淡淡地在齐昭然脸上铺了一层,关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去看他恬静如婴的睡颜,伸手拂过他好看的眉眼。 想抱他,接吻,做爱,把他揉碎了装进自己怀里,想让自己填满齐昭然的眼睛。 关律像摩挲宠物那样抚摸他素黑的软发,趁齐昭然半梦半醒的时候扯开他的校服,单手解了裤绳。伸手去揉捏他的颈肩、脊背、胯骨、腰身,扶着自己埋进齐昭然身体深处。 齐昭然是疼,但也没后退半步,关律就知道自己太过了,齐昭然的喜欢可以是满腔热血,也可以是默默无言。 他们 分卷阅读24 在柔软的床铺上交合翻滚,关律不知道自己已经换了多少个体位,甚至齐昭然的胳膊不小心被桌子磕青,关律温柔地舔舐齐昭然的伤口,低声絮语到:“明天帮你把桌子都包上角。” 关律第二天把桌子都包上了角,整间沉稳严肃风格的装饰因为米色的软包装饰得像一间宝宝房。可却没想过齐昭然再也没来了。 宽屏电视上还放着刚才没放完的电影,齐昭然困得挟裹着一身精液陷在杂乱的床铺里,抱着枕头睡得安详,身上还挂着一条要掉不掉的毛毯。 电影里的男女主角相拥,阿嘉对友子说:“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 关律知道,齐昭然不可能留下来,自己也不会跟着他走。 他只是想给齐昭然一个干干净净的拥抱,却又不甘心止步于此。 18 齐昭然起床的时候觉得疼。关律和自己做的时候从来不带套,因为他基本上不内射而且都是一次就收。可齐昭然自己都,模糊地不知道关律昨天晚上内射了多少次,折腾到几点。 隐约记得凌晨的时候自己醒过一回,天刚擦亮,窗外还是灰色的云朵和乌压压的建筑残影,自己扭头去捕捉他的身影,却撞进关律清明的眼神,他像是一夜没睡,性器还埋在自己腿间半勃着,齐昭然也懒得去动。 “几点了?” “五点多,再睡一下吧。”然后关律扯过被齐昭然无意踢开的毛毯盖上,把齐昭然裹得严严实实,温暖而舒适。 这再醒一回就是九点多了,自己开了机才发现宋姨昨晚给他打了七十多个未接电话,顿时惊醒,以为是齐若揭出了什么事,打回去才发现是齐若揭昨天晚上因为自己没去发脾气,闹绝食。 关律推门就看见齐昭然已经坐起来,从这个角度看见他赤裸的背和臀,坐在床沿打电话,脊背微微弓起,白到几近透明的肌肤,头发有些长了,后颈有点儿扎脖子,脖颈、肩、腰上全是吻痕和干涸的精液,像是在找衣服,齐昭然环顾四周之后扭过头来,看到自己。 “让他闹,别管他,”齐昭然对着手机那头说,眉头微微蹙起,抓住床沿站起来,慢慢地向浴室挪去,听到宋姨说昨天晚上闹得太晚,这会儿已经睡了,齐昭然也就不急着去了。 关律识时地站在一旁,等着齐昭然挂了电话才开口:“还疼吗?” 齐昭然摇了摇头,不大想让人搀着,推开关律缓缓走了两步打开浴室浴蓬。 -- “先带你去剪个头发?”关律从齐昭然后脑勺捋起他的软发,拿起关萌萌之前留下的草莓头绳给齐昭然扎了一个小揪揪,齐昭然面无表情地喝完面前的一碗麦片粥,晃悠着后脑勺多出来的兔子尾巴似的一小截短辫子去洗碗。 “我回来自己去吧。” 关律看着齐昭然这心神不宁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是担心齐若揭,识时务地开口:“碗先泡那儿吧,去医院还是学校?我送你。” “先去医院吧。” -- 齐若揭从小被放养惯了,不乐意被人管着,醒后刚在医院住了不到两天就嚷嚷着要回家,好在齐昭然的话他也肯听才把他拦住。 不过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天晚上还嚷嚷着齐昭然夜不归宿,这会儿见齐昭然掂着卤鸡腿来了还是巴巴地凑上去,一手一个卤鸡腿,一手一杯豆浆,边吃边吐槽: “查房、查房,有什么好查的,是医院又不是监狱,天天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一进来就‘来,抽个血’‘来,验个尿’,态度那么差,我明天就投诉他!”齐若揭正吃得欢,也没看见主治医生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好在人家医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对于这种病人也见怪不怪,拿出一次性的密封袋扔给他:“验个尿。” “噗!”齐若揭正喝豆浆,被医生吓了一跳,喷了他一身,眼镜上都挂着白色液体。 齐昭然突然站起来,觉得过于尴尬还补了句:“我上午有课,先走了。” 齐昭然今天上午的课都迟到两节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逃离齐若揭制造的尴尬现场。出了门才发现自己连书包都没拿,忘在关律家了,不仅有些懊恼,但也没辙,没拿就没拿吧。 齐昭然在学校大门口徘徊了半晌就直接从侧墙的墙头翻过去了,还被玻璃渣子划破了手,齐昭然随便甩了甩正流血流的汹涌的左手,一路滴着血就上了楼。 李大个正上课,齐昭然突然从后门推门进来,跑上来头发有点儿乱,粗略地喘着气,抬了抬眼皮也不顾全班都看着自己就往自己座位上走去,李大个本来想提醒齐昭然一句以彰显一下他这个班主任的威严,见齐昭然一脸冷淡,压根无视他,手上还滴着血就没敢再说什么,咳了两下继续讲自己的。 齐昭然被血弄得没办法,倒不是嫌疼,就是嫌一直流,问后桌女生借张纸,结果后桌女生很殷勤地递给他一堆酒精棉片和创可贴,还调侃他两句: “你新发型?” 齐昭然才想起来自己脑后被关律虚虚地拿草莓头绳绑了一个小揪揪,见那个女生想把头绳拿下来看,自己侧过身躲开了女生的手: “别动。” “好嘛好嘛,挺可爱的。”那女生用书挡着脸偷笑。 齐昭然自己随便弄了弄,流不出血就行,赵铭在一边儿已经看傻了:“你这是被人砍了啊?” “不是,玻璃插进去了,被我拔出来了。” “操,狠。下课去医务室吧,这不行。” 齐昭然“哦”了一声,显然没放心上:“借我看看你语文书,我没拿书包。” 赵铭早就见惯了齐昭然丢三落四,球场那回就是自己帮他拿的书包,倒也没说什么,把书索性往齐昭然那边一推:“行,那你帮我做笔记吧。” 齐昭然心想,做了你也不看啊,但嘴上还是打住了,敷衍地帮他在书上翻译了几个老师点过的字词。 齐昭然下课也懒得动,趁着赵铭睡觉,索性把受伤的手往袖子里一塞,谁也看不见。 -- 齐昭然晚上放学,最后一节自习课还差几分钟下课的时候就准备往外走了,班上的同学都见怪不怪了。刚出校门口的时候就被后桌女生喊住了: “齐昭然!等等,你怎么提前走了呀!”那女生齐昭然不太能叫上名字,隐约记得是每次收英语作业的课代表,自己偶尔不写作业她也不给自己记名字。 “怎么了?”齐昭然回过头去,就见后桌女生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自己的卷子: “给你的,你刚走英语老师就进来发卷子了,她让今天晚上改错,明天抽查,我怕你不拿卷子万一明天被她抽中了肯定被吵,喏。” 齐昭然道了谢谢就接过了卷子,后桌女生极其自然地抓起齐昭然的手看:“我就知道你没去医务室!” 那女生从书包里拿了卷自己下楼时候从医务室顺过来的纱布,仔仔细细地卷了一通,又精致地系了个蝴蝶结。 齐昭然对于女生的接触 分卷阅读25 向来没什么感觉,能忍到现在纯粹是看在这姑娘上午递给自己一大盒酒精棉片和创可贴的份儿上。 关律今天一下班回家就发现齐昭然没拿书包,正准备给他送到学校,就看见齐昭然在校门口跟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卿卿我我。他也不下车,似乎早就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里难受是肯定的,也没下车去阻止。 关律太过于现实主义,不是没想过自己和齐昭然的未来,只是每次想都是无结果,自己愿意在齐昭然结婚之后还陪着他,又不甘心他和别的人在一起,知道齐昭然得到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好的,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车前的挡风玻璃远处,后桌女生还在和齐昭然告别:“我看你挺喜欢这个发型的,明天我送你几个头绳啊!” 齐昭然没回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像是看到了眼熟的车,齐昭然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这车是关律的才拉开副驾驶一屁股坐上来: “正要打电话找你你就来了。” “书包忘拿了。”关律俯身帮齐昭然系好安全带,意思是自己要载他。 “嗯。” “手怎么了?” “翻墙时候玻璃扎的。”齐昭然把刚包好的手往宽阔的校服袖子里缩了缩。 关律也没急着开车,先拆了齐昭然手上的蝴蝶结。 “怎么了?”齐昭然问他归问他,倒没有缩回自己的手。 “谁包的?太丑了。”关律睁着眼睛说瞎话,从车里拿出药箱,关律记得贺宁这个老妈子往自己车里塞过这种东西。 齐昭然低头看关律小心翼翼地那纱布轻轻缠了几圈,不敢用力,最后系上耷拉着的蝴蝶结也不是那么好看。 “送我去理发店吧,我剪个头发。”齐昭然弹了一下自己后脑勺的小辫子。 “别剪了,挺可爱的。”关律往回打方向盘,准备和他去吃饭,齐昭然见他要变道忙制止他: “别了别了,齐若揭在医院等着呢。” 关律欲言又止,开车到半路开了口:“我下周就走了。” “啊?”齐昭然像是被吓住,愣了一下:“去哪儿啊?” “出差而已。”关律用食指敲着方向盘:“去挺久的,三个月吧,回来到过年了。” “哦。”齐昭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无意识地捻着关律给他刚刚包好的纱布。 关律知道最近齐昭然学校和医院两头跑,晚上还熬夜学习,肯定应付不了,自己也善解人意地没有占用太多他的时间,更何况自己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还得回公司一趟。 “用送你吗?”齐昭然下车前这么问他。 “不用,”关律升上玻璃车窗,在车窗闭合的前一刻说:“回见。” “回见。”齐昭然继续低头捻自己左手的纱布,才发现关律给自己绑好的劣质蝴蝶结原来早就已经开了。 原来玻璃深深扎进去的伤口,也是疼的。 19 齐若揭出院是在十一月中下旬,天气已经转凉,齐昭然专门拿了件羽绒服给齐若揭套上。 他至今不知道齐若揭和他的主治医生之间关于之前的豆浆事件怎么调和的,医生居然还面色不改地出来送齐若揭,看起来两个人关系竟然也不错。 齐昭然也没打算管齐若揭的事儿,在出租车上问他出院想干什么。 “我接着念我的职高学修车就行。” 齐若揭在职高还门门亮红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居然能屡败屡试,说什么也不退学。 “怎么着我也得学门手艺吧,不能让你养我一辈子。” 齐昭然有些欣慰但也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如果你能上课不睡觉,不逃课打架,你肯定明年能毕业。” 齐昭然晚自习下课回来就看见齐若揭正翘着二郎腿在卧室边嗑瓜子边看电脑上的无脑综艺,自己和齐若揭之前就睡一个屋里,拿了张帘子隔开,齐昭然睡折叠床齐若揭睡板床。前一段齐若揭住院自己就暂时把帘子和折叠床收起来了,现在又铺陈开来,显得屋内逼仄狭窄。 “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在家太闲了。”齐若揭看着综艺里明星讲段子搞笑的样子一点儿也笑不出来,纯粹把节目当作打发时间。 “最早后天吧,我给你们老师打了电话,你身体情况怎么样?”齐昭然拿拖把进卫生间涮。 “好得很啊,随时能再撞一回。”齐若揭见网络又卡了,烦躁地关了电脑,去卫生间抢过齐昭然的拖把帮忙。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齐昭然白了齐若揭一眼,齐若揭就吊儿郎当地对着他笑。 -- “不用麻烦了。”病床上的关律费力的坐直了身子,错过了徐琪喂过来的热粥:“你去忙吧。” “你这次犯胃病这么严重,又刚做了手术,我怎么能不来帮忙。” “你来本来也是出差参加经会的,别因为我耽误了。” “工作哪有身体重要?你之前身边不是有个给你挡酒的孩子吗?怎么没叫他来?” “喝酒伤身,他刚成年。” “你倒是体贴。”徐琪没由头地酸了一句,索性把勺子往关律嘴里一填,关律囫囵吞了下去。 贺宁在门口站着都看不下去了,偏偏徐琪天天搁这儿待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对关律旧情复燃,或者说就没熄过,自己又没什么立场撵人,只得在病房门口看着徐琪给关律喂来喂去。 作为一个妻子来说,徐琪门当户对不说,又那么喜欢关律,还有个孩子。要说好感贺宁对徐琪是没什么好感,觉得她太过高傲又目中无人,自己私底下为齐昭然抱不平,觉得关律太对不起人家。 -- 齐昭然中午刚送走了齐若揭,正准备下午去上课,就接到贺宁的电话,贺宁语气言外之意总有种“你对象要被人拐走了”的感觉,齐昭然倒没问徐琪和关律之间有什么猫腻,问了问关律做手术严重不严重,现在怎么样。 “你来看看他吗?” “需要我吗?” “他可能想你了。” “去。” 齐昭然挂了电话突然有点儿不知所措,手在校服里缩了缩,把手机扔进兜里准备去火车站看看车次,贺宁把地址直接发到了齐昭然手机里。 齐昭然边排队边翻开自己和关律的微信聊天记录,大多时候自己和他发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比如“今天降温了,好冷。”然后关律在凌晨工作回来之后回他一句“多穿点儿衣服,别着凉了。”,再晚关律也会回自己,消息最后停留在两天前自己发过去的一个营销号垃圾知识,关律没回。 “请问有去B市的票吗?对,今天,越早越好。”齐昭然翻着翻着就轮到了自己买票,放下手机低头在窗口前对售票员说。 齐昭然在候车厅一角坐下,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车票,把票面背后的购票须知看了不 分卷阅读26 少遍。 -- “我是不想来,我爸逼我来的。”柳淮一进病房开口就这么句话,把自家老爷子嘱咐送给关律的果篮拆了,拿出一块儿切好的黑皮西瓜塞进嘴里,见徐琪居然还在病房,睨了她一眼啃了口瓜:“你怎么还在啊?” 徐琪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站在一边儿没说话。 “都离了婚了还天天死赖着不放,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看吧?”柳淮本身是见一个撩一个,对于徐琪这种傲慢的大龄白莲柳淮是实在没兴趣:“没见关总不待见您呐?” 关律是没把这话摆在面子上说,对于别人都是客客气气地,处事圆滑也常给自己留后路,被柳淮这么一说倒也默认了。 徐琪受不住柳淮这嘴皮子,连桌上的包都没掂,就回酒店去了。 “你怎么也来参加经会?老爷子逼你的?”关律对于柳淮不太文雅地吃西瓜动作表示不太认同,打断了他狗啃似的进食。 “可不,”柳淮阴阳怪气道:“不像有些人,美女陪着,软塌养着,你来度假的吧?” 关律对于柳淮这一番“曲解”只是笑了笑,没做辩解。 “讨厌她归讨厌,我还是觉得你和她在一块儿比跟那个高中男生在一块儿好多了,”柳淮边吃西瓜边讲:“你们俩一个虚伪一个傲慢,人渣配人渣,就别出去祸害别人了。” “我怎么就祸害人了?”关律好气又好笑到。 柳淮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西瓜汁儿:“一辈子你觉得现实吗?要只是玩玩儿你这不毁人前途吗?” “行了。” 关律见吊瓶已经输到回血,自己拔了针头。他比柳淮成熟多了,这些事儿他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最终事情的解决结果都是一样,他想找个两全的办法,不愿意自己干涉齐昭然生活太多,又不舍得中断现在的生活。 “没那么严重,”关律按了护士铃叫人收吊瓶:“他该照顾家人就照顾,该结婚就结,我不拦着。” 关律是个现实主义者,知道齐昭然之后还会面临不少的选择,他想让齐昭然走最好的一条。 “你怎么不进去啊?”护士在门口像是被谁挡住了路,对屋外的人说了句。 “齐昭然?”关律这才抬头看见齐昭然,不知道他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 “嗯,来看看你。”齐昭然脸色不太好,被冻得还有些抖,手缩在校服袖子里,肩上还搭着一只沉重的书包。 关律咳了两声示意柳淮赶紧走人,柳淮没眼色地又掰开一瓣香蕉递给齐昭然,最后拍了拍手在洗手间洗干净了才出门。 “坐,”关律无视腹部的绞痛,微微挺直了背脊:“贺宁告诉你的?” 齐昭然摆弄着香蕉算是默认了,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提到刚才的对话,倒是齐昭然先开口问他: “还疼吗?” “好多了,”关律折了颗葡萄喂给他:“怎么没上学跑过来了?” 齐昭然还是没说话,继续摩挲香蕉皮,关律索性给了他医院饭卡让他下楼买点儿吃的。 关律刚做了手术不足一周,只能和白粥,喝着喝着就被齐昭然一句话给呛着了。 “你是不是不太想和我在一起?” 关律呛得满脸通红,喝了半杯水才缓过来,缓缓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昭然。” “我的意思是,你还小,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比如优秀的女孩子,更好的工作城市,婚姻和家庭。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这些选择,”关律半晌才开口: “我们各自的圈子差距太大,我有照顾关萌萌的责任,有忙不完的工作和日夜颠倒的日程,我不确信你最后一定会选择我,更希望你经历深思熟虑之后再告诉我。” 齐昭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圈子什么选择,倒是听懂了关律最后一句,让他再考虑考虑。 “哦。”齐昭然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倒是对关律的伤势关心得紧:“你什么时候出院?” “大后天,你请假了吗?” 关律见齐昭然蹙起眉头就知道他又是直接跑过来没跟学校打招呼,督促着他跟赵铭打了电话代请假,理由胡七胡八扯了一大堆。 “我不太想去学校,复习没意思。”齐昭然总是嫌这破学校的大一轮复习又催眠又没营养,不如在家自己学习。 “那你想去哪儿?” 关律问完齐昭然也没回答他,可疑地低了低头。 “要不,你跟我在B市待一段时间?”关律喝完了粥,觉得味道不怎么样:“正好这次手术我要调养一段时间,你就当提前放寒假在这边学吧。” “不会影响你休养吗?” “你在我会好得更快。” -- 晚上医生查完房后走廊的灯熄了,齐昭然在病房自带的浴蓬下冲了冲,毛巾还挂在头上,浑身赤裸地钻进关律的床上,本就不大的床上显得有些逼仄。 “怎么这会儿这么主动?” “熄灯了,没人了都。”齐昭然在被窝里闷闷地说到,关律觉得他的解释有点儿可爱,捋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从被窝里露出来,摩挲着他半长的头发。 齐昭然浑身上下还带着水汽,头发也没干,关律就侧着身子轻轻帮他擦头,齐昭然顺从地低下脑袋,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关律的肚子。 “疼吗?” “不疼。”关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与他唇舌交缠,齐昭然的舌头湿软色情,关律总是要缠着吮很久,可这次突然戛然而止,按住齐昭然在他胯间摸来摸去的手,眼色深沉: “别乱动。” 20 齐昭然只是学着关律之前一样捏了两把,关律就硬了。 黑夜来得漫长,羞涩的月光抚过齐昭然弓起的背脊,关律正想把他从怀里捞出来,齐昭然便屈起身子弯得更低,像是意识到他的意图,关律用手肘撑起半边身子: “别。” 这个字好像并没有什么说服力,齐昭然拉下宽松的病号条纹服,隔着内裤舔舐他灼热的茎身,病房的暖气给得很足,齐昭然只是赤裸着屈在关律的被子里就已经隐隐有种发汗的感觉。 关律不敢乱动,只好承接着齐昭然的伺候,身下的性器也半硬起来,不舍得让齐昭然在被子里闷太久,索性一把掀了被子,斜靠在床头轻声命令齐昭然:“脱了。” 齐昭然扒了一下关律的内裤,饱满的性器就直接弹出来,在他的脸上磨蹭,顾不得关律反对,齐昭然就把对方已经涨起的性器含进嘴里。 齐昭然也不急着吞吐,抬头看了眼关律,见他靠着床前的栏杆正用胳膊支着脑袋半眯着眼睛低头看自己,这才有些不太好意思,专心地往喉咙深处压。 关律的性器被口腔内壁亲密地包裹挤压,齐昭然做什么都专心,像是吞得有些难受,缩了缩喉口,眼睛顿时红了一圈,满面潮红。 关律也被这一下爽得低喘了声,见齐昭然的生理泪水都被挤出,就又心软不愿意 让他继续,手指插进他素黑的软发强迫他起身,见齐昭然唇齿半张,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还没消散,小心地扶着齐 分卷阅读27 昭然的后颈,用双唇轻触了一下齐昭然的脸颊,像是啜饮甘露。 齐昭然被关律半搂住腰身,一只手揉弄他的臀尖,嘴上啃噬他的下巴。 正像齐昭然说的那样,似乎一熄灯没了人他的胆子就大了不少,也可能是想他想得紧,唇与舌黏黏糊糊地不舍得分开,双臂虚搂住关律的后颈,背脊绷直了,关律双手就在齐昭然的臀部揉捏,明日大概会留下杂乱的指痕,指尖不时蹭过臀缝,像是要钻进羞涩的后穴。 齐昭然嫌关律太过犹豫,手摸到腰后,以食指和中指撑开后穴,又因为动作别扭无法进去扩张,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关律暗示。 “怎么了?”关律故意装作不懂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臀肉,放轻了力度摩挲他的腰身,齐昭然从背脊钻起一股颤栗,小小地打了个哆嗦。 “嗯……进来。”齐昭然凑在他耳朵边小声说,关律笑了笑还想逗他: “进哪儿?” “后面……”齐昭然把灼烫的脸枕在关律肩窝,不太好意思直视他。 “进后面干什么?” “啊,别说了,”齐昭然脸上挂不住,知道关律是故意逗自己玩儿,索性生了气,闷在关律颈肩默不作声。 齐昭然听见关律轻笑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齐昭然舔弄地水润光亮,填进后穴缓缓抽插,另一只手从桌上摸索,摸到白天徐琪忘拿走的包,从里面摸出一只护手霜,毫不吝惜地挤出一大管,顺着手指往齐昭然的后穴里挤,瞬间变得滑腻又湿软。 齐昭然看到是从别的女人的包里拿的水蜜桃护手霜,就知道是贺宁口中天天来照顾关律的徐琪,抗拒地扭动,不让关律进来。 “不用……不用她的东西。” “乖,我怕伤了你。”关律一只手禁锢着齐昭然不让他挣脱,另一只手的手指不顾齐昭然的挣扎往他的后穴里挤。 齐昭然挣了片刻就被关律快速地抽插弄得有些魂不守舍,扭动着夹紧了腿,埋在关律肩后轻喘: “唔……别弄,进来……” 关律此刻也已经下身也已经勃起,挺身蹭了蹭齐昭然光洁的大腿: “我伤着呢,你自己来。” 齐昭然眼神还正迷离,乖顺地抓住关律的性器摸了摸,一手撑开自己的后穴,一手扶着茎身缓缓下坐,只吞进了龟头就怎么也吃不下去,齐昭然有些慌,晃动腰身想吞进去关律的茎身。 “别浪,”关律拍了把齐昭然正扭动的腰身,扶着他的腰道:“慢点儿坐下来。” 关律做爱的时候,大都温柔地看着齐昭然,怕伤了他也会慢下性子来,齐昭然却总会急躁地去咬他,想把他吞得更深更满,齐昭然一下子得了主导权,自然是想赶紧吞下去,却遭了关律的教训,索性心一狠直接坐了下去。 关律的茎身突然被紧致地内壁吸吮,低吟一声就抬头看齐昭然疼得发白的面色,忙让他起来。 “不……”齐昭然也不听他的,径自动起来,见齐昭然不听,关律只好轻轻揉着齐昭然的臀肉让他放松,舔舐啃咬他的乳头帮他分散注意力。 齐昭然被舔得又麻又痒,弓起了背脊露出腰侧两个深陷的腰窝。背部僵硬地弓成一条好看的弧线。 齐昭然只是慢慢地跪起坐下,膝盖有些撑不住他的动作,隐隐有些疼,坐到最深也填不进关律整根茎身,齐昭然像是拿不到满分的孩子般有些懊恼,关律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提醒他到: “别做太狠,我病着呢。” 齐昭然果然没再深入下去,就着大半根柱身抽插起来,浸淫的水声带起白沫让齐昭然有一种羞耻的兴奋,后穴充斥着水蜜桃护手霜的香味儿。 齐昭然弄了一会儿觉得腰酸,自己又撸得射了出来,高潮余韵让他又有片刻失神,关律拍了拍他的臀肉让他继续,结果齐昭然弄了半天他也没射,且关律的眼神一直是清明淡然,让齐昭然有些懊恼。 “噗”一声性器抽离后穴的声音虽说有些羞耻,齐昭然也懒得自己再动下去,索性让关律自己打出来。 关律微微弓起背部,手上快速动作着,另一只手撩起齐昭然的头发扶着他的后颈与其接吻,齐昭然睁眼就是关律近在咫尺的面颊,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眉眼。 关律射出来时,齐昭然已经被吻得舒服快要睡着,模糊中关律吻上他的眼睑,将射在他身上白浊揩了一些在他乳头上打圈儿: “睡吧,宝贝儿。” 夜色深沉浓郁,羞涩的月光浮出云面,深拥着熟睡的人。 -- 齐昭然大早上的,刚冲完澡就下楼买早点去了。一会儿的工夫,徐琪就来了,进屋就闻见一股子水蜜桃味儿,自己的半管护手霜被挤得干净,干瘪地躺在床头。 “昨天晚上本来想用你点儿,不小心挤没了。”关律笑着说,也不害臊,似乎就是实话。 “没事儿,你喜欢我可以再拿给你几管,我那儿好多呢。”徐琪显然没往别处想去,只以为关律手下没个轻重,想抹手变成了洗手。 “不用了,下次不用护手霜了,钱还是要给的,回来找贺宁给你开票。” 徐琪正想拒绝关律的赔偿,齐昭然就端着粥进来了。 “阿姨好。”齐昭然礼貌地打了招呼,把买来的早点放桌上拆开。 徐琪与关律同龄,近三十的年纪,怎么也不该被叫阿姨,现下也不跟齐昭然发火,猜测他是关律的姘头,他在这儿待着自己也就没了照顾的由头。 “我就是来拿个包。”徐琪说明来意,掂起桌上的包道了再见。 “回见。”关律倒是笑着看徐琪出了门。 “南瓜粥来一口吗?”齐昭然见关律右手已经输上点滴,盛满了一勺子递给他。 -- 许是上次关律逗他逗得过了,齐昭然再也没在病房里来过,关律也觉得在病房不大好,连个润滑的东西都没有。 齐昭然是嘱咐赵铭把自己上次骨折的医院证明日期涂涂改改交给李大个请个长假,没想到就这么蒙混过关了,齐昭然也乐得没人管他,成天不是窝在医院靠窗的竹藤椅上刷消消乐就是窝在关律的怀里看闲书漫画,偶尔抬头与关律聊天都是自自在在。 出院是十二月份的事,天空是空空荡荡的清朗,关律请了休假,在家处理公事,公司就交给贺宁。贺宁倒是乐得自己工资指数增长,加班干活也有了干劲。 -- 黑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逼近的,齐昭然只记得下机场的时候,关律披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一只手滑着手机浏览最新发来的市场报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轻轻地握着齐昭然的,手心干燥温热。 尽管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天寒地冻。 21 贺宁开车带关律和齐昭然去度假村,半路上拐去书店,齐昭然买了不少参考书和文具,到了地方齐昭然才觉得眼熟,就是上次和关律一起来的那个度假村。 当时未完工的人工池已经蓄满了水,只不过现在的天气让水面结了层薄 冰,树也种了不少,有的还是半人高的苗, 分卷阅读28 到不得不说效率还是挺高的。 齐昭然一下就想到,自己那天晚上来的时候,忍住了想捡池塘边彩色小石子的欲望,打开窗帘就是波光潋滟的金色夕阳。 -- 齐昭然见关律和贺宁已经开始在楼下谈论公事,就上楼先把自己随便买的参考资料写了几页,发现质量并不是很高,有些懊恼浪费钱财,但也将就着挑挑拣拣写了几道。关律喊自己下楼吃饭才收了笔,书本杂乱地摊在桌面上,灯光被拧灭。 “贺宁呢?” “回了,”关律重新披上外套,扔给齐昭然一条围巾围上,自己也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出去吃吧。” 齐昭然走出大门才发现天已经黑透,夜风仓促而寒凉,灯火与星空浪漫绚烂如玫瑰,凛冽的利风是花的倒刺,想要窥见今夜的美,必须承接寒风的剜刑。 春天来的时候这里还没多少人住,冬天的时候已经灯火旖旎,原本又乱又宽的石子施工路也整整齐齐地码上了彩色石子,黑暗中的树影光秃瘦长,没有了树叶的阴翳像褪去茂密浓发的青春少年,又羞又气地在寒风中张牙舞爪。 齐昭然来的路上已经吃了不少盒贺宁扔给他大袋零食,这会儿并不算很饿,旁边的商业街也已经修好,三三两两开了张,琳琅满目的奢饰品与精致细腻的工艺品在街道上闪闪发亮,二楼西餐厅中餐馆的香气引得人驻足观望。 “要不要吃水煮鱼?”关律低了低身子凑在他耳边轻声问他。 齐昭然抬了抬下巴:“你想就去。” 关律用食指刮了一下他挺起的下巴,明明是他自己看见水煮鱼就停下来的。 齐昭然没吃太多,也可能是路上吃了个半饱,一条水煮鱼两个人撑着才吃了个七七八八,关律还额外要了碗面汤,消化消化。 “你的胃怎么样了?能吃鱼吗?” “没事儿,都养了这么长时间了。”关律陪着齐昭然也吃了不少,这会儿出了餐厅觉得有些撑,索性直接散散步。 齐昭然买了一小束白色马蹄莲,冬日里的花大多贵而不实,听说是新娘的捧花常用的齐昭然有点儿后悔,但最后还是让老板折了一小束。 出门的时候齐昭然把马蹄莲插在兜里,小半张脸埋在深灰色地围巾里衬得脸色很白,抬头看见关律的围巾已经有些松垮边抬手去帮他系好,齐昭然不太会系围巾,缠了半圈勒得关律有些不能呼吸,猛地一拽关律就倾覆上了齐昭然的唇齿。 一个毫无色欲的吻。 齐昭然臊得后退了两步,毕竟是在大街上,还到不了自己主动索吻的境地,早就把自己上次在医院把腰扭得热烈,床压得咯吱响,膝盖顶得通红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回,回了!” 齐昭然背过身去擦了擦嘴,离关律隔开些距离,关律倒是不太满意,用手去揽过齐昭然的肩膀亲了亲他的耳尖: “回家。” 齐昭然总对“家”这个字有种陌生遥远的感触,齐若揭是个不爱沾家的,除了偶尔给自己打个电话就喜欢在外面疯玩,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昨天还打电话说月底要去参加学校同学的元旦晚会,想给齐昭然现场直播自己表演街舞节目。 齐昭然打着哈哈答应了,自己知道齐若揭的街舞跳得什么鬼样子,偏偏还总爱登台表演,齐昭然不好意思揭穿他冷了他的热情,只好敷衍到,太期待了。 关律晚上和齐昭然回到房间,才发现屋子长时间没人打扫已经落了层薄灰,估计是上次忘了嘱咐贺宁叫几个人常来照看。 两人还没进门,邻居看见关律点亮了门廊的灯,就来问候二人。 邻居很是热情,一家人是来过年假的,问了齐昭然要不要来玩儿,齐昭然倒是像个过年初见亲戚的小朋友站在关律身后猛摇头。 “我们家孩子怕生。”关律见齐昭然站得离自己几步远,也不去捞他,双手插兜地礼貌回复邻居。 “关先生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你看着也就不到三十。”关律确实不显老,只是身上沉稳成熟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没有年轻人那么莽撞。 “看着年轻。”关律笑着打哈哈,也没否认“齐昭然是自己的孩子”这件事,邻居即便看着不像,却也没好意思再多问。 “我姓时,这是我太太,这是我儿子时晓。”姓时的男人摸了自己十一二岁大孩子的后脑勺一把,他看起来也不显老,只是蓄起了胡子,时太太推了他一把: “早说让你把胡子刮了,你看看人家。” 时先生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时先生一家也十分友好,听说是来养病,就送了他们一些水果牛奶,和自己做的蛋挞糕点。 -- “上次的海还在吗?”齐昭然即便是吃饱了这会儿闻见了蛋挞也有了食欲,三两口吃了一个。 “在,但是还没完全建好……”关律顿了顿,像是在想什么:“明天带你去。” 关律想让齐昭然先歇着自己明天找钟点工来打扫,齐昭然却全然当没听见,自顾自地穿上围裙,带上口罩,从杂货间拿了块儿抹布涮了涮擦灰去了。 “你小心点儿!”关律不太放心地扶着梯子:“我来吧。” “不。”齐昭然突然扭头,做了个凶狠的鬼脸,继续擦他的窗户。 关律只得放下了手头的东西陪他一块儿大扫除,一会儿帮着拖地,一会儿帮着倒灰,上上下下忙个不停。 两层的楼,大致弄个差不多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左右,齐昭然筋疲力竭,摘了围裙瘫在沙发上挺尸。关律洗手回来拍了拍他露出的一小截肚皮,齐昭然马上坐得端正。 “去洗澡。”关律见齐昭然还发癔症,索性不顾齐昭然的反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他,小心剥开齐昭然的脏衣服,露出少年瘦削羞涩的裸体,放进浴缸打开浴蓬冲洗。 “你先出去。”齐昭然拿浴蓬对着衣冠楚楚赖着不走的关律,赶他离开浴室。 关律眯着眼睛朝水源走来,扯了半截的领带,解皮带扣的声音清脆刺耳: “一起。” 齐昭然听见关律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裆下鼓鼓囊囊一团,像野兽进食前安抚猎物一样轻声说: “别怕,宝贝。” 齐昭然被抵在墙上动弹不得,赤裸温润的湿吻就像关律其人,浴蓬的水流早已经抛向天花板,淋在关律的背上,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蜜色的胸膛若隐若现地紧贴着少年的躯体,色气十足地上下滑动喉结,像吞噬了甜美的夜宵。 嘴唇分开的时候,关律用鼻梁抵着齐昭然的鼻尖,双目直直地填进齐昭然的瞳孔,齐昭然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饮到了浴蓬洒下来的水,淡淡的氯水味道。 齐昭然已经十分疲惫,也不绷着自己了,索性帮着关律解开扣子脱去衣物,靠在他赤裸精壮的身躯上沐浴热水。 温柔的热水如细沙,齐昭然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埋没,浑身上下毛孔都张开了去拥抱水流,关律怀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宽阔与安怀,如同海洋般的 壮阔温柔,用包布万物 分卷阅读29 的臂膀,只揽住他一人。 关律见齐昭然又疲又乏,也不去做那档子事儿,双手打了沐浴露去按摩他的肩颈,腰身,乳头与肚脐,细碎的吻还留在他的发间,眉眼与胸膛。 齐昭然突然想起自己买的一小束马蹄花,回头问深拥着他的关律,你知道我为什么买马蹄花吗? 关律说,它很漂亮? 齐昭然等着水流漫过膝间,轻声说,因为白色的马蹄花是终生不渝,永结同心。 齐昭然的钱只够买那么一小束,所以他不奢求终生与永结,只渴望不渝与同心。 22 天色还擦黑,齐昭然摸了摸对方的被窝,已经凉的透彻,才半梦半醒地睁了睁眼,愣着看了半晌天花板。 见床边已经摆了一套舒适的灰色长袖连帽衫和运动长裤,就不怎么客气地穿到身上。发现宽大才反应过来应当是关律以前的衣服。 “挺合适的。”关律靠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看着齐昭然摇摇晃晃地下了楼:“原来家里的几箱衣服我都搁到这边算是没白拿。” “几点了?”齐昭然伸了个懒腰,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发现关律已经把自己昨天买的花插在客厅的一株白色花瓶里。 “六点,再过五十多分钟有海边日出,要去看吗?” “去。” 齐昭然看着关律蹲下帮自己挽好裤腿又回厨房端出来已经盛好的麦片粥,喊自己去吃饭。 “你去哪儿?”齐昭然从盘子里拿出吐司抹好果酱,就见关律摘了厨房回屋。 “拿衣服。”关律的声音隔着房间的门板传过来,听着不太真切。 -- “北方冬天海边很冷,但也很漂亮。”关律有些夸张地拿了两件羽绒大衣和厚裤子,在沙发上摊开:“你先套上这个保暖内衣,这个毛衣好像有点儿薄,我再去找找……” 齐昭然倒是没被人这么关照过,见关律在沙发边上自己嘟嘟囔囔半天,自己低头喝自己的粥。 “这个还行,棉袜子我没找到,这个毛线的你穿两双吧。” 齐昭然也没什么异议,自己安安静静喝完粥去把碗涮了。 “你怎么把东西都搬过来了?你以后在这儿住吗?” “不是,那边装修呢。”关律笑了笑。 齐昭然见关律笑得一脸神游,自己也没发表什么看法,不知道他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装修了。 “走,再晚就赶不上了。” 齐昭然被撺掇得捂成了一只熊,回头看关律不过套了件宽大的羽绒服,心里头不禁抱不平,却也不想把关律亲手帮他套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 到了海岸才觉着冷,海边虽然没下雪,夜里的温度也达到零度以下,海滩上的沙子带着冰渣子的粗砺,沿海的海面上飘着碎冰,天空从钴蓝色的昏沉中醒来,天与海在昼夜的边际交合,孕育出磅礴的朝阳。 齐昭然才知道,每一次日出都如同新生命诞生那样壮阔。 关律领着齐昭然上了岸板,海风咸湿冷硬,如同一块干了的潮湿毛巾打在脸上,避之不及。 “以后有想考的学校吗?” “没有。” “那想去的地方呢?” “没有。” 齐昭然的旁边没了声音,回头看才发现关律沿着岸板已经坐了下来,海底略过一片深色,应当是有鱼经行。 “也没有理想,没有目标。”齐昭然面朝大海,眯着眼睛看已经升起的太阳,面色被金色笼罩,脸颊轮廓如同海岸线般自然而俊朗,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像是接受什么神圣的洗礼。 尽管厚重的衣服显得他很滑稽。 “遇见你之前,我什么都没有。” “遇见你之后,我突然觉得,考本地的大学也挺好的,”齐昭然偷偷看一眼关律的表情:“我没必要离那么远。” 关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不怎么赞成,他就是怕齐昭然过度依赖自己,而失去探寻自己人生的选择。他承认,当柳淮对自己说出“你会毁了他”这五个字的时候,自己是有所感甚至是害怕的。 害怕齐昭然因为自己受到非议,跟自己一样被家人唾弃被人前人后地骂,也怕齐昭然放弃自己更好的选择,更怕等到最后,陪在齐昭然身边的不是自己。 但是他没办法说,他从见到齐昭然的那一刻起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仰慕也好,爱慕也好,感激也罢。齐昭然的心就像在冬日里冷硬深厚的冰渍沙滩下,深深埋藏的一片细小贝壳,只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把它全然挖出,露出皓白美丽的赤裸躯壳。 风太凉了,刮人如刃,齐昭然呆了半晌没等到关律的回话,以为关律想事情出了神,也没在意,轻轻扯了扯关律的袖子。 “怎么了?” “回吧。” 外边儿再好看也不如家里暖和,至少齐昭然是这么想的。 到了家齐昭然重新一件一件儿地把衣裳脱了,换上早上的衣服窝在暖气片儿上取暖。关律回头看他跟小松鼠似的趴暖气片上玩儿消消乐,索性也不把他扒出来,自己坐在旁边椅子上开了电脑准备工作。 齐昭然在暖气片上趴了一会儿就起身坐在关律对面的椅子上,陷在软皮质的老板椅上转来转去,最后见关律安安生生地低头看电脑,自己只好拉开地上的书包拉链,抽出几本资料摊开了写。 齐昭然一旦开始干一件事儿就专心得不行,笔尖下的字迹流得飞快飘逸,关律偶尔抬头看一眼齐昭然低着头,嫌他额前的长发已经有些扎眼,自己从包里摸索半天拿出一个粉色皮筋帮他把额前的刘海扎起来,齐昭然只是眨了眨眼,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似乎是关律打扰到了他。 等着关律再坐回座位上齐昭然已经又在演草纸上下了小半页公式,嘴唇微张似乎在默背公式,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垂下的眼睫,挺翘而小的鼻尖和若隐若现的唇齿,顺着脖颈往下延伸到锁骨,然后没入宽松的灰色帽衫里。 想接吻了,只是看着他。关律正欲前倾,恶作剧似的打断齐昭然的专注,就有人敲门来了。 关律退而求其次,吻了下齐昭然的眉间就起身去开门了,而刚才专心致志的齐昭然也因为关律这个突然的动作而漏掉了手中的笔。 “怎么了?” “我去看看谁来了。” 关律开了门才发现是邻居时先生一家,问他们要不要游泳馆的优惠券,时晓又送了关律一只半人高的大熊。 “有它陪着伤口长的快!它是超人熊。” 关律邀请客人来家坐坐,他们却提着洗浴用品说准备这会儿就去游泳馆,关律只好客套道让他们下次再来。 关律弹了弹优惠券回头问齐昭然:“想去吗?” “这会儿?” “晚上吧,这会儿人多。” 关律见齐昭然心情不错,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写题。 -- 齐昭然没去过游泳馆,他只 在自己家的几平米的小浴室里用生着锈的浴蓬和忽冷忽热的水洗澡,见过最豪华的浴室是关律家的浴缸。 被关律看中心思后冷着脸去高空滑梯上,和一群人 分卷阅读30 均年龄十岁的小孩子排队滑进水池中,还排了不止一次。 “好玩儿吗?”关律在岸边等他,身上一点儿没湿,只穿一件深蓝色的泳裤,露出精壮的身躯,好在这会儿游泳馆没多少人了,否则估计会吸引不少目光。 齐昭然租了一个飘在水上的小黄鸭,自己陷在鸭子里也不使力,随便用手扒拉了两下水飘到岸边,淡淡到:“还行。” 关律也不准备下水,眯着眼看齐昭然浑身湿透,白皙瘦削的躯体上挂着不少水珠,屁股陷在鸭子里看不见,双腿交叠着露出水面,两只胳膊架在小黄鸭上仰躺。 “还玩儿什么?”关律拉开一罐啤酒,单手支着易拉罐瓶喂给自己,蹲下身子与齐昭然平视。 齐昭然脚趾圆润白嫩,纤细又不嶙峋的脚背上透明得能看见淡青色血管,就浅浅地搭在水面,扬起一串水花儿。 “不玩儿了。”齐昭然回头看了一眼水上滑梯,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回家了,还有三三两两的家长带着孩子在游泳馆戏水,孩童的笑声与尖叫尖锐而遥远地在馆内来回荡。 关律把啤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跳入水中去抓他的小黄鸭,齐昭然被拽得无法,只好也下了水扒着小黄鸭喘气,刚才玩儿太累了,这会儿也懒得游泳。 关律一手揽着他的腰身一手摩挲他的唇齿,没摸片刻就被齐昭然打了下手背:“还有人呢。” 俩人在深水区的角落里,齐昭然还战战兢兢浅水区的几个小孩和家长会看见。 “那就干点儿他们看不见的。” 关律刮了刮他的腰身,把他拉到水下接吻,鼻腔灌进一点儿水齐昭然赶紧闭紧了气也闭上了眼。 他感觉自己要溺毙了,疯狂地索取关律口腔中的空气,冒出一阵细小的泡沫,在水面上破裂销匿。 再浮起时齐昭然已经有些眩晕,不自觉地抓住关律的肩膀喘气。 上了岸,齐昭然才有闲心生气,不乐意他在公共场合这样,顺手抢过关律手上的啤酒,就着他喝过的地方酣饮,大冬天的,即便是屋内热气很足喝上一口冰啤酒也觉得浑身激灵,关律帮他披上浴巾,身上回暖才驱车回家。 不过说是生气,也就是片刻的事儿,或者说比起来生气,他更渴望关律抱着自己在耳边哄一些软话,又甜又腻的软话。 23 关律不愿意在游泳馆冲澡,半哄半骗着齐昭然进了浴室和他一起洗。 “脱了。”关律半认真地扯了扯齐昭然的帽绳,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哦。” 齐昭然面上没说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心如擂鼓了,磨磨蹭蹭地背过身去脱下自己的衣服又解开裤绳,偷偷回头瞄一眼关律,正浑身赤裸地盯着自己看,腿间蛰伏着的巨物早就蓄势待发,眼神又细腻又色情。 等到自己与他坦诚相待,关律也没像他想得那样直接,嘴角噙着笑双臂交叠,也不急着走进,就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要不还是你先洗吧。” 关律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低头采撷他的吻,齐昭然几乎被关律抵在浴缸上,背对着他,双腿分开跪在过臀的水流之中,关律的腿顶在齐昭然的腿间。 借着水流关律细细地扩张了一番就填了进去,除了刚开始的干涩拘谨,齐昭然被顶到一点之后急切地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滑腻得除了水流什么也抓不住。 又不怀好意地整根抽出没入,除了羞耻的水声之外还伴随着汩汩热流,进出间缓缓带出软肉,关律只觉得又软又热,氤氲了一整间的水汽和齐昭然的双眼一样迷蒙色气,连带着把人按在墙上换了不少姿势。 最后一次关律在齐昭然体内射了,把他正对着自己抵在墙上,两条长腿还架在自己肩膀上,眼睫有控制不住高潮过后的颤抖,呼吸已经变得闷热潮湿,后腰酸软难耐。 关律一次就收,不愿意太难为齐昭然,由着劲儿地抽出性器,帮他借着水流清理白浊,又帮他擦背打沐浴露,转着圈儿地搓洗头发。 这么一折腾就晚上快十一点了,两个人到都不困倦,齐昭然吹完头发就觉得碍事,皱着眉拿了剪刀递给关律: “帮我剪一下。” 关律笑齐昭然是想一出是一出,自己分明不会剪发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意思,只好拿着剪刀准备稍微剪一点儿意思意思。谁知道左边剪一点儿,右边又觉得不一样长,刘海剪不直,坑坑洼洼像狗啃,最后不太好意思地放下剪刀: “咳,我突然想起十一点还有个视频会议。” 关律以手抵唇要笑不笑地逃了卧室去书房。 齐昭然随便扒拉了一下自己眼前的碎头发,去浴室一照镜子差点儿被自己吓一跳,用手抹干净了镜子上的雾气,再看还是那个丑发型,最后只好凑上去用哈气把那块儿清明给补齐,自己后退两步关上了门。 齐昭然小心地把门推开一个缝,关律抬头就看见自己,放下了嘴里只叼着没点火的烟身,对面视频里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婉细弱,问关律怎么不抽了。 “最近戒烟。”关律简答,示意齐昭然先去睡觉。 齐昭然一听这特色十足的声音就知道是他前妻,偏偏还以为关律摆手是不让自己听下去,嫌自己乱了他。明明说的是视频会议却跑来和他前妻叙旧,还给自己留了个狗啃头就跑路了。 齐昭然心里头酸涨,面上却不表示出来,装作自己想看书的样子在关律书架前乱晃。 视频镜头靠窗,徐琪看不见齐昭然但看见关律的眼神一直乱瞄,问他屋里是不是有其他人。 “没有人,”关律低头直视荧屏:“你说你的。” 两个人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真是谈起了公事,徐琪有意在经会之后与关律合作,才约了关律晚上十点的视频,等到十一点多对方才上线,她倒也不恼,只是疑惑一贯守约的关律也有迟到的时候。 齐昭然自然也听到了关律那句“没有人”,心想着自己不算人,一面故意往桌子上靠,倒了咖啡又摆花,制造出不小的声音,关律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仅看了,还直接把他低身按在自己的腰间。 视频只照着关律肩部以上,徐琪自然是注意到这些声音,那边的谈话顿了顿。 “继续,”关律挠了挠齐昭然的下巴:“一只小猫。” “没想到你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养猫了,当初咱们养只狗你都不乐意……” 徐琪借机牵起关律的回忆,闲扯了两句,关律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就知道趴在他身边的人不高兴了,笑了笑,提醒徐琪到: “开盘走高,然后。” 徐琪的思绪被关律的一个笑拉回,就着自己刚才的话慢慢说下去,齐昭然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徐琪的正脸,徐琪属于端庄婉约的那一挂,头发柔柔顺顺地铺陈下来,脸上的淡妆还没卸,看着知性美丽,端庄大方。 衣服随便穿了一件粉色的丝绸睡袍,胸部丰满的线条绰约可见,似乎和关律视频也 分卷阅读31 没有什么庄重家常之分,说话间还挽了挽鬓角的碎发。关律也是刚从浴室出来给齐昭然剪完头发,浴袍都没来得及换下。 齐昭然见俩人相处恣意的模样,只剩下一股劲儿地酸涨没地儿发泄,用不尖的虎牙磨着关律的食指,关律也不躲,索性两只手指伸进去戏弄他的舌头,气得齐昭然狠劲儿咬了关律一口。 关律抽回了手指,齐昭然舔了舔被润湿的嘴唇,趴在他的大腿上,面对着他半勃的性器。关律浴袍里面什么都没来得及穿,深肉色的性器就蛰伏在若隐若现的浴袍下方,齐昭然隔着一层衣料都能感觉到蓬勃热气。 齐昭然也没把关律的那玩意儿拿出来,反倒自己钻进关律浴袍里,把他的腰带扯得松散,露出小片胸膛,鼻尖顶着耻毛去舔弄他的茎身。 徐琪见不着他下面趴着一个,正以为关律自个儿宽衣解带暗示她呢,说的话也越来越偏: “改天你回国了聚聚,只咱们俩。” 齐昭然嘴上正被占着腾不出来反驳,索性敞开牙关咬了关律命根子一下,这一下不轻不重,关律却也不气,一面用手去轻轻地搙齐昭然长短不齐的头发,一面对着荧屏笑了笑: “行。” 齐昭然更气急,正要挣开关律不想再给他做口,关律却一手扶着齐昭然的软发把自己的茎身往齐昭然口腔深处塞,齐昭然被塞得满当说不出话,舌头被压得酸麻,眼睛红得要流出泪来,关律算不得粗暴反而轻柔地不让人拒绝。 再看徐琪已经在计划着约饭,本娇弱端庄的神态中竟多了几分少女的欣喜,兴致勃勃地谈着自己喜欢的餐馆。 关律虽面上应着,一颗心却全在自己的命根子上悬着,情至深处,关律推开齐昭然射了出来,微微敛目,齐昭然被退了个措手不及,直接坐到地上,还被关律的精液弄了一脸。 齐昭然脸色红润,只是大口喘息,关律屈起食指在他面上揩了揩不雅的白浊,又刮了刮他的鼻子,最后以沾满精液的食指渡进他口中代替一吻。 关律知道齐昭然生气,却乐得看他吃醋,关了电脑让徐琪一个人对着黑屏眉飞色舞着海鲜豆腐煲,低头去挠了挠齐昭然的下巴,齐昭然却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唇角的白浊,整了整衣服逃似的回屋了。 又气,又臊。齐昭然掬了把水泼到自己脸上,又烦躁地拨弄自己的头发,一摸一手参差不齐的发丝,更是气极,又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气。明明知道关律性格如此,对谁都是深情款款,说好听些是绅士风度,照齐昭然现下气头上想就是滥情成性。 关律见自家的“小猫”气了也不吵吵,自己回屋憋着去了,一会儿又觉得可爱,一会儿又怕齐昭然生闷气,一会儿又觉得,应该让齐昭然自己待会儿。 等到关律咳了两声,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方才扔在桌面的烟,自己戒了几个月的烟,就这么破了。 烟瘾卷土重来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涨潮的瘾支配神经,自己还不知道,烟蒂已经在窗台捻灭了五六支。自己身上已沾满了烟草味道,不愿意再回房间熏他也气他。 烟是戒不掉的,什么瘾都一样,烂在骨子里的东西,剔出来没用,得截掉。 关律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想,靠着窗台看窗外黑峻峻的夜,如一只深井般深邃的瞳孔把人都看个透彻。 他知道徐琪的意思是想复婚,从关萌萌的角度考虑也好,从两家人的情分和利益考虑也好,徐琪的意见是他最好的一条路。 从前对他指指点点的家人都能为他重新敞开怀抱,自家长辈安享晚年含饴弄孙,自己也能拿到想要的东西。毕竟自己当初离婚一方面因为自己对女人无欲无求,另一方面也是两家利益冲突,现下徐琪低头示好,自己的情爱抛开一边,但是对关萌萌来说也不公平。 他不愿齐昭然落得跟他一样的境地,也不愿把他捆在身边绑的太紧,如果齐昭然能如常所愿,他倒愿意舍弃自己对他的私欲,不去追寻自己想的那些龌龊心思。 一想到齐昭然,关律又舍不得。可是这点儿舍不得,就算是关律毕生的欲与求了。 24 齐昭然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第二日就跑到邻居家和隔壁的时晓玩儿去了,关律到时先生家去领自家孩子,就见齐昭然面色严肃地坐在后院的一张茶色矮几旁边帮时晓拼一架模型飞机,时晓蹲在旁边,双手支着面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像观览稀世珍宝那样小心地看着齐昭然在图纸上淡淡用铅笔勾出拼过的零件。 屋外不算暖和,难得的冬日暖阳也只是吝啬地洒了薄薄一层,万物依旧如冰碴般冷硬。关律倒是难得享受午休后的片刻安详时光。 齐昭然高领毛衣外套了一件棕色的加绒外套,帽子上还有一对熊耳朵,一看就是关律的恶趣品味。关律则在浅茶色衬衫外简单批了一件黑色大衣,不敢再叼烟,怕烟瘾再上来管不住自己,手捧一杯拿铁在远处看着齐昭然,旁边主人家与他对话,他就一心二用地微微颔首。 一想到齐昭然的高领毛衣里都是自己淡红色的吻痕,自己的一颗心都是紧的。 晚上齐昭然还是被关律压着翻来覆去,齐昭然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几近酸软,白日里无力地搭在凳沿晃悠,低头伏案纵笔,看也不看关律一眼,关律倒是敛着力气,不舍得把齐昭然折腾狠了也不再逗他,谁知并不是齐昭然脾气变幻莫测,只可恨关律器大活好,只一次就叫齐昭然舒畅得很,又面皮薄,只得不能再气。 -- 没过两天就是元旦,齐昭然攥着遥控器在沙发上找好看的跨年晚会,刘海太丑了,齐昭然只好像之前一样抓成一把绑起来,半晌齐若揭视频通话打来齐昭然才想起自己要看他直播上台表演街舞,端正了坐姿接受了视频邀请。 一打开就是齐昭然的一张凑过来的大脸,像是在后台化妆,灯光有些偏暗。 “哥?你这是在哪儿?” “原来房子隔壁太乱,正好出来租个房子跨年。”齐昭然早就想好了说辞,这话也不错,原来房子隔壁邻居确实每逢年底就一家子地往家里带,老的小的又是听戏又是哭闹常常叫人半夜三更睡不着觉。 “哦哦,你干嘛呢?”齐若揭心大,又从来不管齐昭然的钱哪儿来的,只当是齐昭然有本事做的兼职。 “看跨年晚会。”齐昭然镜头翻转了一下,让齐昭然看清自己看的是哪个台。 “别啊,你看我就行了!一会儿我上场的时候我把手机给我朋友,你一晚上不许挂电话啊,要看完才行。” “嗯。”齐昭然简单应了一声,重新拿起自己的一袋瓜子嗑着吃,关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自己身后,齐昭然脊椎麻了一下,镜头也晃动了一下。好在刚才翻转镜头,齐昭然看的是电视上的几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主持人。 “怎么了哥?” “没事儿,手机没拿好。” 齐昭然近几 分卷阅读32 日待自己没以前主动关律也看得出,又存了心思去逗他,也不说话不出声,在齐昭然颈后吻了又吻,想用力又舍不得他疼,细碎的吻如隔靴搔痒,这几日齐昭然身体敏感得很,浑身激起一波又一波的颤栗。 齐若揭在那头正东扯西扯自己为了这次登台怎么怎么练习,哪个不要脸的关系户差点儿顶替了自己的节目,齐昭然的脑子糊成一锅粥。 知道关律是想翻演那天他和徐琪视频的事,偏偏自己还定力不行,经不起关律的挑逗,他在自己乳尖刮了两下下面就硬了,别说关律在自己耳边又捏又舔,一只手从肚脐下掀起毛衣露出淡粉色的皮肤,在乳晕处打转,齐昭然左胸柔嫩的乳尖早就高高翘起,可怜巴巴地暴露在空气中,另一只没被照顾到的乳头被衣料粗砺的感觉磨蹭,倒也痒得不摸自己硬了起来。 齐昭然一手抓住沙发垫,一手拿着手机,视频图像早就变成深麻色沙发的特写,只有齐若揭聒噪不停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齐昭然倒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偶尔忍着声音“嗯”两声,关律那只手早就把齐昭然的裤子褪了个干净,在伏在齐昭然肩上,手还在齐昭然后穴扩张。 觉得差不多了关律轻轻拍了齐昭然一下,自己绕到齐昭然前头,把他的双腿掰开,羞耻地露出蜜穴,齐昭然手攥着手机,视频对准了天花板,那头齐若揭叫自己几声才把齐昭然的魂儿叫回来,正是关律挺入窄穴之时,齐昭然一句“嗯”在喉咙里转了百来回才有些哑地传到齐若揭那头。 “哥你嗓子不舒服?” 关律靠在齐昭然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细声复述:“问你呢,舒服不舒服?” 这话从关律口中一说便变了味道,齐昭然一时迷惑心神,只得顺着他说: “舒服。” 齐若揭总觉得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只又捡着几件自己在学校怎么表现好的事儿报喜不报忧地给齐昭然说了说。 关律还欲再进,深入浅出地抽插,齐昭然哑着嗓子不出声,脖子后仰成一条好看的弧线,关律吻过他的喉结,轻如蝶翼,细若初雪。 要不是齐若揭正被后台的小姐姐围着化妆没空看屏幕,早就会发现屏幕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好在后半段齐若揭把手机交给那位“朋友”,齐若揭干脆关了这边的语音和图像,只开着对方的直播。 关律把齐昭然翻过来抽插,齐昭然就背身跪在沙发上,躬身伏在沙发靠背上,只翘起臀部迎合关律的攻势,自己的腰身和臀部已经有了斑驳的指引,齐昭然皮薄,掐一下就有了红印,见着斑斑驳驳地竟有种意外的色情。齐昭然掐着沙发靠背到指尖泛白,一手攥着手机。 关律猛地一个挺入,齐昭然的呻吟破口而出,手机最终被甩出,可怜巴巴地摔在地上,还放着齐若揭在台上跳舞的直播,关律掐着齐昭然的下巴,也不急着动,整根茎身陷在齐昭然的嫩肉里,温柔地问他: “你弟弟的直播好看吗。” 没有醋意也没真想知道的意思,似乎只是随便问问,齐昭然紧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看了一眼远处屏幕上正在兴头上的齐若揭,也看不清他跳的什么,只觉得后穴又酸又涨,想让关律动一动,索性自己慢慢磨蹭起来。 这一动仿佛取悦了关律,便更深地给他奖励。 齐昭然最后隐约记得在沙发上关律也没射出来,拉着自己在大落地玻璃窗前用背入式深深埋入,玻璃窗很大,从这儿能看见隔壁明先生一家正围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气氛祥和而温暖,高潮前的一刻,关律紧紧地从身后抱住自己,温柔而深情地去吻他的耳尖。 “新年快乐,我的宝贝儿。” 像是恶作剧般地,把他口中的上亿的“新年礼物”全数射入齐昭然体内。 是独一份的。 -- 天气虽说是晴朗,却也不算亮堂,冷得欲雪,昏得欲夜,整日整日地灰蒙蒙一片。 出门去超市前关律刚把齐昭然操了个干净,这会儿齐昭然如同蒸熟了的烤鹅,勉勉强强地换了衣服和他出门。 倒不是关律本身性欲旺盛,只觉得齐昭然像极了一剂春药,自己见了他就软成一池春水,该硬的地方也硬的不行了,好在他克制力不错,只要齐昭然不主动撩他,自己也不愿意主动凑上去发情,一来是关律性格如此,二来若真关律毫不克制,齐昭然估计这会儿还不太能下地。 车刚开出去没多久。齐昭然就小打了一个哈欠。 “你先在家睡会儿我自己去卖?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齐昭然摇了摇头正姿坐好。 到了超市齐昭然还是精神不太好,靠着购物车昏昏欲睡,关律虚虚地圈着他的腰,目光巡视着货物架,低头在他耳边问: “牙膏要什么味儿的?” 齐昭然瞄了一眼随便扒拉了一管,随着关律上楼挑零食。这个超市是附近最大超市,人流量算不上少,齐昭然嫌关律靠的太近,稍微推了推他。 关律理解地让开了点儿距离,却也不肯松开底下攥着的手,再回去的时候齐昭然竟已经在路上睡着,怀里还抱着大袋零食。 -- 干枯的草丛中探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时晓在干草中滚爬了不少时间才钻过栏杆穿到关律家这一头,伸手去够自己飞落到他们家的模型飞机。 一抬头就看见关律从车里抱出齐昭然,齐昭然屈膝钻在他怀里,关律低头向齐昭然索取了一个唇齿交缠的吻。 -+++++ 徐琪:我的存在原来是为了让你们玩儿羞耻py的吗! 齐若揭:我哥对我就更过分了!你看看,你看看,镜头还晃!晃这么快! 25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在院子里……”时太太忙着擦桌子,见自己儿子脏兮兮地回来了正要骂,又听闻自家儿子见隔壁那对“父子”在院子里卿卿我我,扔了抹布凑上去盘问。 “你别听他乱说,小孩子的嘴,骗人的鬼。”一旁看报纸的时先生瞪了一眼时晓,时晓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 “我没骗人,我就是看见了嘛!亲的是嘴!” “我说怎么他们两个感觉怪怪的,上次我去街上逛街就见他们俩拉着手走来着……”时太太支着脑子思考片刻恍然:“不会是同性恋吧……” “别想那么多了,干你的活儿吧。”时先生把报纸拍在一边儿,有点儿接受不了自己邻居“乱伦”。 “以后你少去找他们家,这种人……”时太太意味不明地伸出食指点了自家儿子额头一下,时晓退后两步嫌自己亲妈拿过抹布的手脏。 -- 午睡起后身上有一身薄汗,难得冬日午后的暖阳,齐昭然起身去通风,风太软了,蹭在细滑的阳光上,如枫糖一般流进屋子,被窗框拧成一束,一束,不尝,就能嗅到冬季咸湿海风的气味儿,又清爽又舒适。 “去哪儿?”关律正在卫生间刮胡茬,听见齐昭然开门的声音冒出头问他。 “我想起来时晓上次给我要 分卷阅读33 c-5银河的飞机模型图纸。”齐昭然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一沓零件拆解手绘模型。 关律一下就明白最近齐昭然老用他的电脑做什么了,一用就是不短的时间。关律虽说不太赞成齐昭然这么认真只是为了一个小屁孩儿的一时兴起。 但毕竟齐昭然的性格也不大容易和小孩子和同龄人交流,若是时晓能和他成为朋友自己倒是乐见其成。明显齐昭然和隔壁小孩儿玩儿过之后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去吧。”关律笑着扭回去继续对着镜子刮胡子去了。 -- 齐昭然一直觉得时晓特别像齐若揭小时候,一样地喜欢飞机模型,为了一张帅气的图纸能缠着自己一个下午,只是当时自己没什么钱,买不起商场里价格高昂的飞机模型。 随着练习,自己画得也越来越像,只不过现在齐若揭也长大了,早就不喜欢自己画的飞机了,时晓喜欢齐昭然自然也十分乐意给他画。 时晓家门敲了半晌才有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来。 “那个,我来给你……” “你回去吧,”时晓把他往外推了推。 “怎么了?”齐昭然还不明所以:“这会儿没空吗?我一会儿再……” “你别来了,我妈说你搞同性恋,是变态,不让我跟你……” 时晓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齐昭然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甚至有些想赶紧逃离的意思。 “别胡说,”时太太敲了自家儿子的头一下,把时晓往家里推了推:“我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但是我觉得,你们是不是也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我的意思是,咱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我怕晓晓……” “我能理解,”齐昭然深深吸了口气:“抱歉。” “不,我应该说抱歉的。”时太太双手交叉,保持礼貌地回应。 “那你能把这个给时晓……”齐昭然刚要低头递出厚厚一沓纸就听见时太太关了门的声音: “你请回吧。” 齐昭然的手在空中停滞片刻,才发觉自己的纸张被风吹散了一地。 齐昭然低身一张张拾起,弹了弹画得最认真的一张正面c-5银河的特写,弯腰认真折成一只纸飞机,放到了一楼时晓的窗台,剩下的纸张整了整带回了关律家门口的垃圾桶里。 -- “怎么了?”关律去抚摸齐昭然的眉眼。 “没事儿。”齐昭然退了两步:“我没睡太醒,睡个回笼觉。” 齐昭然并不是伤心,只是思绪繁杂,一会儿想到自己被时太太温柔礼貌的语气说得羞愧的时刻,一会儿又想起时晓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他倒是怕以后齐若揭也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么胡思乱想片刻倒是又睡着了,关律当真以为齐昭然疲乏难耐,帮他冲了一杯解乏的薄荷茶打算等他醒了喂给他喝了。 齐昭然再醒已经是黄昏时分,关律就坐在齐昭然旁边翻一本电子书,眉目俊朗,五官立体,像一座暗金色穿着柔软居家服的的希腊雕像。 “醒了?”乌目流转,关律含笑与齐昭然对视,喂给他自己冲好温热的薄荷果茶。 齐昭然喝完只觉得口腔有些麻麻的,并无神清气爽之感,关律侧身抱着齐昭然的脖颈问他: “到底怎么了?一下午懒洋洋的。” “没怎么,可能是欲求不满吧。”齐昭然伸出手去描摹关律高挺的鼻梁。 “你可别勾我了,上午你还喊疼。总是犯困是不是去医院看看?” “不去,”齐昭然愣了愣问他:“你的胃是不是早就养好了?” “可能吧,怎么了?” 关律打着哈哈,虽说自己确实早就无恙,还是不愿意回到当时自己和齐昭然各忙各的,长时间不见一回的样子。 “回去吧。” “怎么,在这儿玩儿腻了?” “我说,回吧,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行,”关律顿了顿起身:“你说了算。” 关律刚说了不让齐昭然勾他,又压着齐昭然做了一通,直到齐昭然被操熟,的肚子饿得直打响,自己才从冰箱拿了上午在超市买的食材给他炒几个菜,滚锅稀饭。 -- 齐昭然下午说要走,晚上就开始查车票了,顺便去问关律的意见: “这个,明天晚上八点的还是九点半?” “明天走?” 关律有些惊讶,低头半晌没说话,关了水龙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关律倒是还有一个星期的假,没想到齐昭然这么急切想走,只好暂时放下锅碗,陪他订好了票。 关律进屋时齐昭然正在屋里整衣服,齐昭然回头问他: “你们家装修好了吗?你会不会没地方去?” “元旦前就好了。”关律倒是如实回答,想问他要不要到自己家去住,又想着自己家应当离齐昭然学校挺远的,就想着让他回来再来吧。 这么一想,自己就和齐昭然见面的时间越发遥远了,高考百日倒计时也越逼越近,齐昭然只顾伏案学习,关律有时候来自己家也顾不上,往茶几上搁一杯水自己回屋继续写。关律也不来扰他,后来开春入夏,公司也繁忙了起来,自己就更没有时间去寻他了。 齐昭然也不太好面对关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想到他就心烦意乱,倒不是想他想得心烦意乱,即便是见了面,齐昭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敢再和关律回去,怕再面对时先生一家,又羞涩于对关律开口,索性不去管他。 “准考证呢?”齐若揭学校高考放假,帮忙整好齐昭然的书包,就把身份证塞进他的包里递给他:“别丢了啊。” “走了。” 齐昭然嘴里还叼着一袋牛奶,穿一件短袖白衬衫,骑着车穿过崎岖不平的窄巷,夏季黏腻的阳光融化了灼热的空气,考场外有一双双灼热焦急的眼睛,他也不怎么紧张,靠着一棵粗壮树木翻开古文词汇复习。 赵铭没参加高考,说是走关系去了某国际联办学校,到时候直接去上大学,这几日正忙着办理入学手续,高考前齐昭然同桌的位置就空了。 关律前几日还说好让齐昭然考完之后好好玩儿几天,所以齐昭然也不算紧张地把卷子写完,剩了半小时也好好不检查,闭上眼睛听头顶风扇呼啦啦地转圈儿,满脑子都是想着要去哪儿玩儿。 从考场出来之后齐昭然还觉得自己脚下在飘,又热又燥,从门口小卖铺两块钱买了一瓶冰镇弹珠汽水,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但他没想到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关律,而是关萌萌。 26 “你的意思是,关律说让我带你一会儿?” 现在不到五点,齐昭然所在考场离关萌萌幼儿园的距离不过百步,像是提前就等好似的,关萌萌一个人站在齐昭然考场门口。 “你爸爸呢?” “在公司,妈妈说也不要去打扰她,她今天也有工作。” 齐昭然抓了抓头发 半蹲下来问她:“那现在去哪儿?” 关萌萌似乎没什么精神,小声回答他:“我想吃芒果蛋糕。” -- 齐昭然只觉得今天关萌萌怪怪的,见她扭扭 分卷阅读34 捏捏不愿多言的样子也就不再逼问,从兜里掏了半天零钱,才把一杯甜品的五十来块钱凑齐。 “你不吃吗?”关萌萌抓着勺子低着头问齐昭然,齐昭然捏了捏干瘪的裤袋,蹙起眉摇了摇头。 关萌萌低着头看着一杯芒果蛋糕,低着头半晌才吃一口下肚,本就不大擅长和小孩子交流的齐昭然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得坐在对面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关萌萌低着头捂着肚子轻声啜泣,肩头耸动,齐昭然才抬起头注意到她的异样,忙蹲到她身边问她: “怎么了?是肚子疼?” 关萌萌也不肯说话,齐昭然只好把她打横抱起,赶紧去街上拦了辆出租车,一会儿的功夫,关萌萌就有些呼吸不上来,齐昭然才怀疑是芒果的问题。 “是过敏吗?” 关萌萌只是哭,上气不接下气。齐昭然不知道关萌萌为什么要逼自己吃过敏的东西,他只知道关律今天一定没有让自己带关萌萌,她在撒谎。 关律很不会给人找麻烦,也不经常带着关萌萌出来找自己,除非是被逼无奈了,况且关律说了自己高考这一段他不会打扰自己,就一定不会。 -- 赶到医院送进抢救室齐昭然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几日的疲惫几乎让自己涨成一只气球,若有一根针来,自己就要破了。 打电话到关律赶来是四十分钟之后,和一个端庄漂亮的女人一起。倒也是,身为孩子的父母,是应该一起来。 这是三个月以来他和关律的第一次见面。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起得匆忙头没有梳好,校服被洗得褶皱,满面的疲惫,自己不愿意去看关律,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头看自己准考证上傻乎乎的照片。 关律走上前蹲下,与坐在椅子上的齐昭然平视,他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喊齐昭然的名字,轻声问他: “你还好吗?” “不太好。”齐昭然依旧是端正坐着,背脊挺得很直,头却微微低下来,拒绝与关律对视。 关律也不算多好,来回奔波了几个月,中午还吃着干瘪若机油的飞机餐,下午三点刚到的公司,积压的文件在办公桌上堆成山脊,听闻关萌萌严重过敏,只得放下所有的东西赶过来。 “关萌萌没有告诉你她过敏吗?”徐琪像是在指责,但语气又温软,这应该算是他正式对齐昭然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齐昭然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关律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正欲对齐昭然说,医生出来说,患者脱离危险,仍需观察12~24小时。 徐琪也不再逼问齐昭然,随着护士进了病房。 “她经常这样,”关律拽住昭然想起身的胳膊,强迫让他听自己说话:“不是你的错。” “我经常没时间陪她,她就让自己生病骗我和徐琪来看她,”关律顿了顿:“发烧和骨折用得次数大概太多了,自己想了花招吧。” “你确实应该花时间陪她。” 关律没说话,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过了片刻才抬头问齐昭然:“你考得怎么样?” “……” 关萌萌一直是半梦半醒,徐琪轻轻地抓着她的手:“辛苦你了,宝贝,你做的很好。” 不止是关萌萌,徐琪想见关律的时候,也只能通过“女儿生病了”,这一借口见到,平常除了公事,想约到关律太难了。 -- 晚上关律在病房一边的沙发上一直低头工作,齐昭然就坐在他旁边把高考的答案对了一遍,心里大约有了个底儿。 徐琪倒是乐得清闲,坐在关萌萌旁边看着点滴,偶尔低声出门打个电话,姿势娉婷。 “我去买个饭,你吃了吗?”齐昭然肚子饿才发现自己晚上滴水未进,又觉得这氛围实在尴尬,只好出言让自己解脱。 “随便给我买点就行。”关律递给他卡,齐昭然也没客气,他身上实在是没带钱了。 只是没想到就一会儿的工夫,关萌萌已经醒了。 齐昭然只是站在门口,窄窄地推开一个小缝儿,病房里明亮温柔的光线呈三角形,在走廊切割出一块分明的区域,他不应该站在那里。 关萌萌搂住了关律的脖子抬眼对着徐琪笑,齐昭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关萌萌为什么要故意生病,这确实值得。 他只觉得,此时的关律,像极了一个父亲与丈夫,却唯独不像他的爱人。 -- 齐昭然在医院昏暗的走廊站了很久,手里提的饭菜早就凉了,腿脚酸麻,直到徐琪提着包走出来,像是有事,走得匆忙,齐昭然才重新站直,正打算辩解一下自己并不是站在门口偷窥,又觉得事实却是如此。 可徐琪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了,不屑于同他说话。 关律像是看见了他,走过来开门问他,你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我能跟关萌萌说两句话吗?” 关律愣了愣,以为是自己不太能听,接过齐昭然手中的饭菜摸了摸: “都凉了,我找个地方热一热,你进去吧。” 关萌萌正在看一本彩绘书,幼儿园的小朋友大多知识贫瘠,看不懂图画下面的配字,关萌萌指着一张小兔子一家的图片问齐昭然下面的字念什么。 齐昭然半蹲下来,抬头告诉关萌萌:“这个字是‘家’。” “我没有家,”关萌萌突然伤心起来,低下头去:“我想要爸爸,也想要妈妈。” 齐昭然半蹲着抹去关萌萌脸上的大颗泪珠,一时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我骗人了。”关萌萌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却越来越汹涌。 齐昭然的手上全是泪水,在病房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沓抽纸,连抽几张攥在手里,半蹲着帮关萌萌擦眼泪:“你别哭。” “是我对不起,”齐昭然把抽纸攥成一团。 “对不起,”齐昭然重复到,用力把纸慢慢捏硬,抬起头看着关萌萌:“哥哥不能给你一个家。” -- 关律好像确实没有找到热东西的地方,他只是在医院里随处转了转,最后掂着东西进病房的时候齐昭然已经走了,徐琪也办完事回来了,正在床边哄关萌萌入睡。 “齐昭然呢?”关律见他又忘记拿书包,里面还有准考证和身份证。 “你说那孩子?他见我回来就走了。” “我走一下。”关律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又提了齐昭然的书包,盒饭没手拿了,只好留给同样没吃饭的徐琪,抬脚要走。 “关律!”徐琪似气非气,跟上去带上了房间的门:“你连孩子生病都不管了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指使萌萌发烧、吃芒果的吗,徐琪,”关律揉了揉眉心:“你当我傻吗?” 徐琪抽了抽嘴角:“我为的是谁?不是为了你和孩子,为了这个家?” “我跟你之间,还谈不上是‘家’。”关律不欲多言,末了还不忘交代 徐琪一句:“周末把上次合作方案修正版补给我。” 徐琪觉得,关律这个人真的是太过冷血,表面上对人客客气气,骨子里是不会留情半分的。 所以她 分卷阅读35 并不把齐昭然放在眼里,反而为齐昭然惋惜起来。自己对于关律,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他曾明确表示自己对她没意思,可徐琪出于利益也好,出于自私也好,以对方的家人威逼利诱才促成这场婚姻。 后来关律出柜与家人闹崩,又登上新闻让她蒙羞,两家公司利益不和,徐琪第一个甩了关律。 她现在想复合,已经不是出于感情了。因为他知道,关律没有感情。 对她是,对自己是,对任何人都是。 27 夜色浓稠黏腻,并不太让人舒服,天空像一锅煮沸了的黑水,咕嘟咕嘟冒出星星,六月份,刚考完的考生大抵都在家呼呼大睡抑或是玩个通宵。 齐昭然就躺在床上,没睡着,只是睁着眼听着关律敲了一阵门,又给自己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没接,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隐约觉得自己是错的,却不知道错在哪儿了。 手里还攥着关萌萌哭湿的纸巾,他睁着眼看着老化开裂的天花板,也没开风扇,却冷静得滴汗未出。 他总算明白当时关律在医院里对他说的“我们各自的圈子差距太大”是什么意思,关律大概是想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让自己“深思熟虑”后再回答他,大概是关律自己也没有考虑清楚。 其实他觉得关律说得很对,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以有更多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 齐昭然想倒分开,才想起来他们两个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隔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一阵。 “齐昭然。”关律在门外叫自己,声音不太大,但因为隔音不好,自己听得很清:“你开一下门。” 许是关律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不太流畅地在尾句加了个“行吗?” 齐昭然知道自己如果再保持一会儿沉默关律可能就会放下手走了,但实在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等到门口那个声音变软变疲惫,齐昭然才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 可是齐昭然不太想让关律走,一时脑热就开了门。 齐昭然没看他,目光投射在关律旁边一块黑魆魆的地面上,他能感受到关律灼热的目光,可他不敢回视,他怕自己现在就已经后悔决定说准备好的话。 “我能进一下吗?” 关律低头去凑齐昭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很近了,齐昭然让开了一下,关律趁虚而入。 房间东西有点多,但算不上是杂乱,冰箱、墙壁上贴满了公式条和单词,似乎是还没来得及揭下来,茶几、餐桌上还堆了不少书,关律甚至能想象到齐昭然一边在餐桌上吃炸酱面一边背单词的样子。 “你把书包落在医院了,”关律把书包放在一边:“我帮你拿来。” “谢谢。”齐昭然始终维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对话:“你怎么不在医院陪着关萌萌?” “因为我想见……” “你应该在医院的,你应该陪着她。” 齐昭然说完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缄默不言。 “那你应该在哪儿?在自己家的被窝里哭鼻子软成一团,等着我来摸摸你?” “我没有。”齐昭然现在不大想听关律的调情,静坐了片刻对关律说:“你上次让我考虑的事,我想好了。” 关律还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齐昭然就接着说到: “我们分开吧。” 关律没说话,像是自动屏蔽了这句话,自然地坐在餐厅老旧木椅上,依旧是笑着抬头问他:“有吃的吗?” 齐昭然不回答他,眼睛有些肿了,但并不是哭的,大概是这两天熬夜熬的。 关律觉得齐昭然从来不像一个青春期的敏感少年,他的神经迟钝得很,印象中也没有像撒娇倾诉等举动,关律也不觉得齐昭然是个袒露的性格。 他现在显然不大满意自己岔开话题,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自己也看着他,平静地能看到齐昭然眼底淡淡的血丝。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关律依旧不生气不发火,似乎就是一个疑惑,又或者齐昭然的话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波澜。 齐昭然不知道怎么说,其实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确定关律对他的心思,还想要更多,比如关律能够陪在自己身边,再比如,他可以放下对前妻和孩子的责任,或者退一步,他可以把这种温柔仅限于自己。 他觉得自己足够贪心,又觉得这些他通通不配。 而关律早就知道,自己和齐昭然的关系从不是施舍与给予,陪伴也不算是一段关系,金钱更不算,齐昭然不再需要自己的资助,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这就是关律援助他的初衷。并不是让齐昭然的眼里填满自己,而是让他的眼里填满世界,自己作为世界的一部分。 关律十指交叉支着下巴,眼神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思忖良久,自己那句话问出口却没有得到答复,也没再逼问。齐昭然留着关律一个人坐在餐厅,自己回到屋趴在床上才觉得倦意涌来,不像潮水,是千层浪。 其实他觉得关律说得很对,自己确实应当在自己家的被窝里哭鼻子软成一团,等着关律来摸摸他。他只要推开卧室门,关律一定愿意把他抱在怀里亲一会儿,可他却不愿意让关律再为难了。 齐昭然第二天醒来才觉得头很晕,想也是缺乏睡眠,出了屋子才发现关律已经走了,餐厅的窗户被人打开了,看到垃圾桶的烟头才知道,关律原来从来就没戒掉。 -- 六月份里高考过后的考生陆陆续续地变得繁忙起来,社交、约会、旅行。 齐昭然只在家里收拾东西就被赵铭叫去参加班级聚会,自己实在没心情应付,被磨得受不了了才答应对方今晚会出席。 夏季的晚风很温和,但齐昭然的心情还是不甚明朗,昏昏沉沉地倒了几趟公交赶到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 “抱歉。”这种聚焦到自己的感觉不太好受,所以齐昭然一般不会迟到,今天不知道怎的就坐过站了。 “来来来,坐。”赵铭撺掇着坐自己旁边,在他和旁边女生之间留了个空位子。 齐昭然虽然不大想坐不熟的人的旁边,但一看到那个女孩是酒精棉女孩,就勉为其难地坐下了。 酒精棉女孩人确实不错,为了不让齐昭然尴尬,给他引了不少话题,而赵铭偶尔也在一边儿问他。 赵铭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拽住齐昭然的袖子凑在他耳边轻声问他: “你跟富婆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齐昭然这次不太想谈,赵铭却隐约觉得应该是黄了: “我就说,富婆不靠谱,你真以为包养能出真爱啊?” 齐昭然没回答,在赵铭看起来倒像是默认了,赵铭盯着齐昭然半晌也看不出破绽,他只是心情不好,看起来有些烦躁,没有伤心欲绝,也没有愤恨人渣,脸上的表情就是很淡。但赵铭知道,齐昭然一定是非常伤心的。 知道齐昭然这边的情况,赵铭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劝了两句做人要向前 看,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又朝着旁边酒精棉女孩挤了挤眼,正 分卷阅读36 巧被齐昭然看见,心下就明白这二人做得什么交易。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便准备走人了,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只对着赵铭说了句“回见”,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刚出没两步就被人追上了。 “怎么了?”齐昭然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太满意酒精棉女孩追着出来。 “我听赵铭说你家也在中山街那片儿,咱俩顺路。”酒精棉女孩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齐昭然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只是不想当众驳了她的面子。酒精棉女孩就只当他接受了,步子轻快地跟在他旁边,而齐昭然也无话。 接近巷口,齐昭然停了步子回头:“别再跟了,我到了。” “那个,我要跟你说一件事。”酒精棉女孩拉住了齐昭然的袖子,眼神飘忽不知道在看哪儿。 “别,别说,”齐昭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又不太擅长解决接下来的场面,见到巷口停了一辆车,和关律的那辆很像,才知道关律可能在他家,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猛悸了一下,当下对她说:“再见。” 他估计那个女生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拔腿就跑完全是出于本能,迫切地想见关律,心底全是对那天脱口而出的话的后悔。 齐昭然穿过黑暗逼仄的楼梯,奋力拉开已经生锈老旧的家门,却发现自己家里根本没有关律的影子,心下有些失望,但又清醒地知道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也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他从那天晚上就开始后悔,他也知道关律只是想让他选择更好的,关律考虑得太多了,也过于敏感,总是照顾得自己周到。 但无论如何,关律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齐昭然是最后的选择。齐昭然现在迫切地想见关律,即便见到之后不知道说什么,即便自己没有见到他。 28 齐昭然从昨天夜里开始发烧,没有开灯,也没有量体温,喉咙痛得像一团毛线卡在里面,呼吸如割开喉口。 也不是没有预兆,他前一段实在是太累,现在一松懈下来,像是千斤重量压迫,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一断,身体就出了问题。 从床上爬起来,腿脚都如棉花般酸软,每走一步都仿佛力竭,也不愿意下楼去小诊所扎上一针,扒开抽屉翻了半天,摸出一板上次没吃完的感冒胶囊,只剩下两粒,齐昭然也没管用法用量,直接顺着桌子上的凉开水咽了下去。 身上已经热得发汗,正要阖上抽屉,想起来什么似的打开了最底下一层箱子。 齐昭然蹲着头晕,索性仰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老旧泛黄的天花板,视线抚摸过房顶,坐起来从箱子里抽出一沓海报和剪得七拼八落的报纸周刊,单手把它们放在腿上。 从“华裔思莱崭露头角——关律个人报道”到“亚洲经济的崛起”,每一篇专访齐昭然都留着,还有一张U盘收集采访视频,齐昭然经常在电脑上收集。自从上次把这些收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箱子上都落了细细一层灰。 齐昭然吃了药就有些疲倦,看着看着杂志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梦见自己高考前几周,关律刚从柏林飞回来,提着一只不大的行李箱来敲响他的房门,自己放他进来,回到座位上咬着铅笔继续算题,关律看上去又累又乏,把行李箱就放在屋内的一个潮湿阴暗的小角落。 他挟裹着一身倦意与疲惫,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吻了自己低垂久了酸麻的后颈。 齐昭然当时突然就明白了,关律有多喜欢他。 等再醒来竟浑身发冷,有愈演愈烈之势。 别无他法了,齐昭然只好抽了几张钞票,随便披了件校服外套,下楼去小诊所看看。医生一看就是扁桃体发炎,开了药让他挂点滴。 他就一个人乖乖坐在椅子上挂水,头疼得几乎要开裂,看了眼手机才发现自己早饭午饭都没吃,可他并不觉得饿,这会儿眼皮肿地睁不开了。 “45号的点滴都回血了,怎么没个人陪着啊!” 齐昭然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是护士突然发现,帮他换了药瓶,问值班的护士长: “那边45号没个人陪着吗?我看他发烧挺严重的。” 护士长低头写自己的值班表,眼皮掀了一下: “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帅想去搭话,你自己去问他呗。” 护士见齐昭然烧得不清,意识又昏昏沉沉,蹲下问他: “有家人陪你吗?” 齐昭然用力地睁了睁眼才看清自己面前站着个人问自己话,但大脑还是晕晕乎乎,嗓子发炎疼得说不出话。 “要我打电话叫人过来陪着你吗?” 齐昭然张了张嘴,说了什么护士没听清,通讯录一共就三个联系人,按照字母顺序排列,护士随便点了最上面的一个打过去。 -- 齐昭然感觉到有人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很凉的一根体温计塞在自己腋下,又帮自己掖好了被子。齐昭然的脖颈颀长,穿一件很薄的黑色短袖衫,看起来是正阖着眼,眼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看起来正在合眼休息,关律又觉得他万分疲倦。 齐昭然像是醒了,又像是睡着,温热的手心贴上关律的手背,嗓子疼得只是发出细小的气音,关律低身凑上去听,齐昭然说,你陪陪我…… 关律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俯下身去抱他,抚摸他滚烫的额头,又去搙他的软发。 下午三点半,齐昭然是被饿醒的,他感觉自己再睡下去就要在梦里把枕头吃掉了。 关律在厨房正用电热壶烧水,窗帘峰峦似的绵延摆动,窗外是晴朗的好天气,又有人把洗得皱皱巴巴的衣服晾晒出来了,搭在两楼之间的绳子上,五彩斑斓地荡,窗外飘来七零八落的声音,碎玻璃、锅碗瓢盆撞击、狗叫与人语。 齐昭然枕着已经发黄翘起的墙板,透过厨房的那一方碎珠穿起的门帘去看关律,打开阿司匹林的盒子和感冒灵冲剂,在狭窄的厨房持一根筷子把冲剂搅开,温热的药剂腾起一阵白色雾气,笼在关律的脸颊上,朦胧若一阵雾,扑朔如一则谜。 齐昭然知道逃避无用,自己面对时先生的指责也好,对于关律的家庭也好,或者是前妻与孩子,齐昭然都没有介意或者有压力的意思。 到现在他知道一直压抑自己的心情无非是害怕。 “先回去躺着,你一身汗。”关律冲完药剂才发现齐昭然在门口站着,半扶住他的肩膀让他回床上,端来冲剂与胶囊一勺一勺地喂他。 “这个一天两次,冲剂是三次。”关律低头说明书上细若蚊蝇的字体,重点地看了副作用。 齐昭然张嘴欲言,又觉得喉咙疼痛若割,关律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粥在锅里煮着,马上好。” 齐昭然便不再做声,就这样抬头默默地看他,眼睛如清澈的湖水,关律想吻他,又怕抑制不住自己想占有他的心情,最终低了低头: “我去看看火。” 齐昭然高烧退下来一点,但也没完全好,只能喝粥,关律心疼他,在咸粥里加了煮的软糯的鸡肉丝,齐昭然虽  分卷阅读37 又难受又嗓子肿痛,胃口却不减,连着喝了三碗。 关律坐在他床头的一张小马扎上,和他讲无聊的话题,有时候是国家军政,有时候是异国游历,齐昭然统统插不上话,嗓子干疼,只缄默不言,没一会儿就听得昏沉若睡。 关律拉上窗帘让室内重新变得昏暗,收拾了收拾齐昭然堆在桌面忘记放回箱子的u盘和杂志,眼神一会儿复杂一会儿清明,再去量齐昭然的体温已经正常了,只是还在睡觉。 关律就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齐昭然,想了很多,从前也好,往后也好,但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不愿意让齐昭然说要分开,不愿意让他齐昭然自己一个人发着高烧去挂水,不愿意让齐昭然遇到更好的人。 不愿意让齐昭然离开他方寸。 自己临时接到贺宁电话有重要的事要去一趟临市,就在厨房帮齐昭然温了饭放在保温盒里,轻声下了楼打方向盘离开了。 -- 齐昭然再醒已经睡了很长时间,烧退了个干净只是喉咙还肿痛,身上倒是轻松了不少,自己去厨房就看见关律留的饭和纸条,说自己临时有事,让他有事儿就打电话给自己,记得吃饭,记得喝药。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 齐昭然不想在关律工作的时候打扰他,就自己吃了饭在窗前站一会儿。 夏天太热了,晚上也不足清凉,破旧斑驳的墙面上贴了一层报纸,夜幕如一潭活水,冒出晶莹剔透的水珠或者细小连绵的波澜。 比如隔壁家电视机孜孜不倦的男女主对话,对面楼房间点亮昏黄或明亮的灯光,像橱窗那样吸引着行人,从电动车轮胎下突然钻出一直灰白色的野猫,在地上留下一小撮毛。 齐昭然想起刚才关律给他讲的无聊故事,在德国碰到的去高级迪厅的神父,以及乌尤尼盐沼为什么可以驾车驶过湖面。 “喂?”关律打电话来,齐昭然接起来。 “醒了吗?” 齐昭然张了张嘴,没出声,关律似乎也想起来齐昭然嗓子正肿着,给他打电话好像有点儿欠妥,不过自己也没挂,静静地听了片刻齐昭然有些仓促杂乱的呼吸声,突兀地开口到: “对不起,”关律那边停顿了片刻,齐昭然想,如果他在自己面前,此刻一定会用手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后颈。 “但是,我不想走。” 齐昭然不知道关律指的是那件事,是分手还是刚才临时的离开,一时有些怔愣,自己建设多日的坦诚几乎要剖开在面前了。 齐昭然竭力地想开口,嗓子又哑又疼,呼吸急切又尖锐,在红肿的喉咙里纵刀。可他没想到,自己努力想要说出的话就这样被关律抢了先。 “我爱你。”关律说。 齐昭然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方才正在撕扯挣扎的声带彻底失声,像是听不真切,又如雷声滚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三两滴掉下来,无声地埋在臂弯里。 “你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吗?”关律的声音缓又慢地抚摸过齐昭然的耳朵,温柔又深沉: “要我摸摸你吗?” 关律的一句话像深沉夜晚冒出晶莹剔透的水珠或者细小连绵的波澜,再也没有比这更珍贵的沉默。 29 关律曾告诉齐昭然,这世界上有无数条岔路,这其中有好的,也有坏的,大多数路都不能一条道走到最后。 或许有这么多条路吧,齐昭然当时想,我不愿意知道那条路更好更坏,我只选择通往你的那一条。 -- 凌晨的时候齐昭然被热醒,看了眼表,四点半。齐昭然坐在床边迎着窗户,吹懦弱细小的热风。趿着板鞋,鞋跟压得扁平,双脚穿着白色的棉船袜埋进松散着鞋带的鞋里,校服裤子有些短了,露出干净瘦削的脚踝。 齐昭然还是感觉有些难受,有点儿感冒,喉咙又肿又疼。微微张嘴,发出几个沙哑短促的音节,索性放弃了挣扎,披着一身熟透了的夜色去倒水。夏季的燥热是干涸的源头,齐昭然一杯水下肚,至少嗓子的干涩好多了。 齐昭然端着一只透明朴素的玻璃杯,如琼浆甘露般啜饮凉开水,一面垂下头去,编辑一条删删改改的短信,宽大的领口露出诱人的锁骨与大片白得透明的皮肤,手指颀长,骨节分明。 “你现在在哪?” 关律过了几分钟回他: “回来的路上,怎么还没睡?” “刚醒。” “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 齐昭然没回他,是因为自己还是有点儿饿,昨天一整天只吃了两碗粥,这会儿打算下楼走不远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儿东西吃,还不打算睡。 齐昭然就穿着睡得皱皱巴巴的黑色短袖和校服长裤,趿着松散着鞋带的板鞋,拿了串钥匙,装了十块钱零钱就下了楼。 天空黑成浓稠的黑紫色固态,空气有些黏热,风很细很小,街边只有几豆如烛火昏黄的路灯,城市的灯都睡了,便利店只剩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在值夜班,百无聊赖地坐在结账处低头刷手机,旁边的关东煮蒸腾出热腾腾的香气。 齐昭然在冷粥与关东煮和泡面之间思索片刻,一眼不发地盛了两串鱼丸拿了一盒泡面去结账,小个子男生指了指旁边的热水壶示意有现成的热水可以泡面。 齐昭然闷起来泡面就低头吃着鱼丸,坐在临街边大玻璃窗的一张高脚椅上,门口就是一盏橙色的路灯,填平了城市的沟壑,齐昭然低头吃完,又在冷气丰沛的便利店刷了会儿消消乐,直到天色稀释。 在每一个天色朦胧的早上,都会有长在远处丛生的楼房,烟聚成的云与月,光影交错的树枝,看到光斑与树叶切磋武艺,如涨潮一般汹涌,细小又壮阔。 齐昭然在树下驻足,回头。光斑就又漏在他的发间。 “你怎么下楼了?” 关律停好车叫了他一声,似乎刚刚开了不短的里程,有些疲惫,但见到齐昭然还是绽出一个徐徐的笑。 齐昭然张了张口没说话,关律也不介意他有没有说话,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又突然凑得极近,齐昭然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关律微微蹙起眉头: “你吃方便面了?” 齐昭然下意识地摇摇头,挣开关律本就松散的怀抱。而关律只是退了一小步,蹲下帮齐昭然系好松散的、被土弄脏的鞋带。 “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你的嗓子还说不出话。”关律有些不赞同齐昭然的做法,齐昭然只是张了张嘴,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关律从他的口型看出,齐昭然应该说的是: “我也爱你。”像是对昨晚他的回应。 关律没了脾气,去捉住齐昭然在便利店吹得有些凉的手,在凌晨五点多一点点的时候,与他十指相扣。路上没有别人,夜的边缘,日出在那头接应,随伸缩的公路一同蜷缩成两个黑点,最终湮灭在蒙蒙日色。 天更亮一点的时候,关律拉要着他去医院复查。再加上齐昭然今天早上的行为,关律已经不信他能照顾好自己了,齐昭然反倒不以为然 ,不愿意去医院再 分卷阅读38 检查,在纸上用加粗的黑笔写给关律看:“我已经好了!” 关律去拉他,齐昭然就躲开。 “你不要这样,”关律最后坐在又硬又狭窄的沙发里揉了揉眉心,开口:“我很担心你。” 齐昭然也不是不懂关律的意思,他只是不想关律带着他来回折腾,只是关律这样疲惫的时刻是他第一次见,他也不是不通人情,忙着自己拿出就诊卡和钥匙蹲在关律身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晃了晃就诊卡,做出“我去”的口型。 -- 这下不止关律说教了他一通,连带着医生也吵了他一遍,很凶。齐昭然被说得窘迫,一路上不太开心的样子。不过这次去医院抽血发现白细胞依旧高,医生给他换了一种消炎药试试,说实在不行就再来输液。 齐昭然不太喜欢输液,上次去小诊所输了一次就没再去。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是关律,他一般晚上不会出门办公,昨晚临时又出门,今天早上凌晨才回来,已经疲乏难耐了,齐昭然只是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儿。”关律看出他的担心,揉着他的肩膀到:“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也好了。” 但愿如此。齐昭然坐回关律的车里,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烟味儿,关律打开车窗,窗外的风很快就把这段味道给打散了。 齐昭然对此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关律也没有辩解,本身戒烟这件事就不是齐昭然强迫他去做的。 把齐昭然送回家后关律又看着他吃了药,赤裸着上半身拾了浴巾去洗澡,在浴室门口回头,张嘴说了什么,关律没听见也没看清,齐昭然就关了门,打开浴蓬开始冲澡。 关律一夜没睡,现在倒不困,只是有些疲惫,去厨房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冷水顿时惊醒了关律,让他疲乏的状态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才去给齐昭然做早饭。 齐昭然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一身水汽,昨天晚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地被扔进洗衣筐里,齐昭然套了件宽大的白色长T,灰色棉内裤,正坐在床沿穿一只白色袜子。 关律刚摘了围裙准备进来叫齐昭然吃饭就看见齐昭然大喇喇地不穿裤子坐在床边穿袜子,两只腿又白又直,一只屈起在床边,一只松散地搭下去。 没等齐昭然穿上另一只,关律就蹲下来,抬头去吻齐昭然的唇,又软又温热,但齐昭然躲开了,像是怕传染,双唇开开合合就是发不出声音,关律看着可爱,索性张嘴含住他的唇舌把他按在床上亲。 齐昭然见关律不听,又怕自己传染上他,两条腿乱蹬,双手抵着他的肩膀。关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别推开我。” 齐昭然一下子脸红地像蒸熟了的虾,游也游不动了,张嘴也发不出声了,腿蜷起来搭在关律腰间,只穿着一只袜子有些滑稽,齐昭然晃荡着双腿。 齐昭然本来还有些难受,又不舍得放开关律,闭紧了眼才发现关律只是蹲下来轻轻地含住了自己的性器,自己的双腿搭在他的肩膀上,关律也毫不在意地卖力吞吐。 齐昭然知道关律也肯定憋得久了,又好不容易互通心意,却也顾忌着自己难受,不愿意把他弄伤。 高潮过后,齐昭然也不急着推开关律,哑着嗓子喊了声关律的名字,声音不太好听,但关律差异地抬起了头: “怎么了?嗓子还是疼吗?” 齐昭然摇了摇头,亲掉关律嘴角的白浊,手伸到齐昭然裤裆上揉了一把他早就涨起来的欲望,关律抿了抿唇,知道齐昭然是故意调戏他,骂他: “小色鬼。” 齐昭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依旧拉下关律的拉链,去握了握手中沉甸甸的性器,已经硬得发涨。 关律执意不和齐昭然做爱,不是怕传染上自己,是齐昭然发炎没好,还有些低烧感冒,之前做完还跟小死一回似的,现在再来怕不是得真做晕过去。 齐昭然嗓子一能发声便不知爱护,哑着嗓子喊关律的名字。关律,关律。 关律皱着眉头,性器在齐昭然手中磨蹭,大半晌也不射出来,最后齐昭然怀疑是关律故意忍着,自己手腕都酸疼,小臂肌肉僵硬难耐。最后像是个拼装飞机模型拼了一下午连只机翼都没拼好的少年,又气又馁地松开了手去洗手去了。 关律知道齐昭然就这性格,也不怪他,自己闭眼加快手上动作,低喘几声射出不少白浊,摊开双手陷进齐昭然的被单里,深闻像是洗衣皂淡淡的香味儿。 齐昭然去把关律做的饭重新热上,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袜子找不见了,他回屋翻遍了每一个角落,甚至床单床垫都扒拉下来也没有找到莫名失踪的那一只袜子。 关律一边帮忙找,一面看着齐昭然穿一只袜子在地上踩来踩去。他把自己的一生舒展开来,学会成熟和谦逊,大多虚假而碌碌,齐昭然是他唯一一份幼稚与冲动。 能让他在一个并不闲散的清晨,帮着找一只失踪的白色袜子,能看着他幼稚地笑出来,冲动地想抱住他。 锅里的麦片粥还在冒泡,咕嘟咕嘟。 30 齐昭然不舒服也就那么两天,还过了不到一周,嗓子就能说话了,虽然还有些干疼沙哑,起码头晕减轻了不少,只是说话还有些鼻音,关律除了去公司忙里忙外就是回来陪他,有的时候太晚甚至就在办公室睡下了。 “你们公司最近很忙吗?”齐昭然带了点儿小鼻音,说话有些晕晕乎乎的。 “是有些,怎么,你在家无聊了?” 关律支起折叠床搬到齐昭然家板床旁边,拼起一张双人床,他这两天一直在齐昭然家睡,也不乐意回去。 齐昭然摇了摇头,去脱衣服洗澡了。 关律铁定有事情瞒着自己,齐昭然一面这么想,一面水凉了也不知道,小打了一个喷嚏才转动热水器。 -- 关律的生日在七月中旬,他自己早就忙忘了,早八百年没过过生日,如果不是身份证,他自己也没有个岁数的概念。 齐昭然想了几日,暗中观察也好,暗示也好,都没有想到满意的礼物。在商场奢侈品店发现自己大多都买不起,只挑了一件还在打折的领带,顺带着把自己之前打工攒的一部分钱拿出来,刷卡刷得肝颤肉疼。 而且还又土又普通,怎么看也配不上关律。没办法了,自己花都花了,还是颠颠地收拾好行李箱去找他了。 关律从前天开始去了分公司,两人每晚睡前都会打一通电话,但是昨晚关律太累了,还没有打就已经睡着,齐昭然也不愿意他太累,就想去陪陪他。 齐昭然买的火车票,又买了一盒不大的蛋糕塞进双肩包里。到地方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打了车去关律的公司,已经没有多少盏灯是亮着的,像零零散散的星星,齐昭然抱着背包想,关律是不是也是其中一颗呢? 他没等到关律,倒是见到了别的熟人。贺宁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在对面路灯下傻站着的男孩儿,心底一抽抽,心想该来的总是要 分卷阅读39 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贺宁没急着去开车,反而走向马路对面。 “来找关律。”齐昭然简单说明,书包单肩甩在身后,头发又长了,用关律给他的皮筋松散地在后脑勺绑了个小揪揪,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衣和黑色短裤,趿着板鞋,一只鞋上是死结,另一只系了一个很丑的蝴蝶结。 “他不在,”贺宁皱着眉头思考,顿了片刻道:“我带你去找他吧。” 齐昭然别无他虑,低身进了贺宁的车。 车停在一个高档餐厅门口,这个餐厅离市区比较远,但看装修就不一般。贺宁没帮齐昭然打开门,齐昭然也没下车,因为两个人都看到了临着硕大玻璃窗的一张精致座位上,对面坐着两个正在交谈的男女。 齐昭然没开口,贺宁从后视镜看不太清他的脸,也不顾忌地点了支烟,缓缓开口: “不是我说,我就特别讨厌这个女人。” 齐昭然没说话,见对面的关律低头一面心不在焉地摆弄刀叉,眉头皱紧了细细听徐琪说话。 “有的时候我想不通关总为什么还要和她合作,明明这一单根本没什么利益,还帮忙跑东跑西。” 齐昭然咳嗽了两声,似是被烟呛到,贺宁赶紧吸了两口之后摁灭了烟蒂。 “给你。”齐昭然从书包里掏出蛋糕盒子给贺宁:“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啊。”贺宁觉得这孩子好玩儿,把蛋糕盒子放到一边儿,一面带着蓝牙耳机听歌一面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也不知道齐昭然听进去了没: “我也就说到这儿,关律是个面对利益不讲情分的人,你是他唯一一个没有一毛钱利益还要跟你讲情分的。我觉得他的事儿你还是问清楚……” 贺宁刚说完,回头去看齐昭然,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早已经下车了,再把耳机里的摇滚乐关掉,回头去打开蛋糕,才发现蛋糕已经被长途颠簸压得不成型了。 贺宁将就着尝了一口,甜的。 -- “我同意。”关律在徐琪对面低头切一小块牛排,想起齐昭然当时也是张牙舞爪地拿着刀叉对抗一块熟透老硬的牛排,一吃起饭来就不愿意开口说话,浅浅笑了一下。 “但是要尽快签,”关律放下手中的刀叉:“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徐琪也笑着掀了掀眼皮与不慌不乱的关律对视了一眼: “没问题。” 徐琪话音没落关律的手机就响了,关律对徐琪点了点头就去接电话。 贺宁解释完来龙去脉,关律只回他一句:“你吃他给你的蛋糕了?” “我没,”贺宁放下塑料勺子抹了抹嘴:“吧。” “那是我的。” 关律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就挂了贺宁的电话,和徐琪说了声“走了”,算是告别,在前台结过账就去门口开车。 关律开车去找,知道齐昭然走不了多久,又担心郊区路黑,他遇上什么意外。 -- 七月中旬晚上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齐昭然走每条路都陌生,鞋带早就松散但也懒得再系上,知道关律这两天忙里忙外是为了帮徐琪,和对方见面也好,吃饭也好,一起过生日也好,齐昭然都可以不在意。 他只想赶紧回家睡一觉,扔掉那条又普通又土的领带。 齐昭然这么想着,就停下了趿拉着的步伐,转身从书包里掏出领带准备扔掉,觉得又丢人又难过。 关律开着车跟在他身后很久,见他停下来自己才下车,正好握住齐昭然准备松开领带的手。 齐昭然就这么回头看着他,惊讶也好,委屈也好,愤怒也好,齐昭然只是沉默。 “给我的?”关律想从齐昭然手中抽走,被紧紧拽住了。 “不。” 齐昭然半晌吐出一个字,他的声音还有些哑着,不算是多好听。瘦弱白皙的胳膊上浮出淡淡的青筋,指尖用力到发白。关律不舍得跟齐昭然硬抢,只好放缓了动作收了手,半拥着他往车里走。 齐昭然怎么都不上车,关律好生劝他不听,又去紧紧地抱住他,掐着他的下巴与他接吻。 齐昭然不仅觉得被他亲得下巴疼了,鼻尖也酸了,眼睛也胀了。又尝出关律嘴里又馥郁的酒香,一面酸他和徐琪喝酒又一面又后怕他胃疼和开车。关律的唇舌被咬破也毫不在意,只是认真地吮吸齐昭然的软舌,描摹他的唇形。 见齐昭然还推拒,关律索性趁其不备抽走了齐昭然手中的领带,把他的手背在身后捆得严严实实。 齐昭然本就很久没跟关律做爱,最近最多也就是口交。猛地被绑上还有些懵,原本直视关律的眼神竟有些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液,试图挣开无果。 关律就轻轻地摩挲自己的下巴,刚才被他掐红了一小块儿,在自己脸颊和耳鬓留下细碎的吻,伸手去扶着他的后脑勺防止他一直后仰被车磕到,顺手摘了他的粉色兔子头绳套在自己手腕上,不算太短的头发就散下来,扎得后颈有些痒痒。 齐昭然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生怕来一辆车或者一个人撞破他们俩的亲昵。另一方面自己本身就怕极了在外头,一个劲儿地往后缩,身子紧紧贴着车窗。 关律也不扒他的衣服,手隔着一层布料去揉捏齐昭然的乳尖,伸进裤绳松散的短裤里去帮他手淫,齐昭然蜷起身子额头靠着关律的肩膀去咬他,关律的外套被他咬湿,关律就把外套脱了让他咬自己的衬衫。 齐昭然怕自己的声音还哑着难听,一直不肯叫出声音,急促的呼吸隔着一层布料闷闷地传来。齐昭然只在关律不在的几次里手淫过,现下被关律一碰就敏感地要射他一手。 齐昭然舒服地不自然地屈膝,背过身去被推到引擎盖上趴着,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让齐昭然一下子慌了,挣扎着要起身,双手在臀部上方捆得解释,他也挣不开。 “乖。”齐昭然射过一回还半硬,精液从顶端缓缓溢出,关律用拇指推着揩下来,齐昭然有种又颤栗又害怕的快感。 “呃……嗯……”齐昭然几近要喘出来又抿上嘴闷声,关律在他臀缝处摸索,少了平日的几分耐心,就着手上的白浊用两根手指帮他扩张,没几下就抽出手打了齐昭然露出半截的臀肉一下: “叫,别憋着。” 关律晚上陪徐琪喝的不算少,本是打算叫代驾的,结果一听到齐昭然就不太冷静了,见他一直避着自己又和自己生气,又难受又想要他。 也不知道是关律扩张不够还是太久没做,性器顶端顶着齐昭然的后穴缓慢下压的时候齐昭然有种几近撕裂的疼痛。 “疼……”齐昭然哑着嗓子,声音又细又小,关律还是听见了,也并不是全然丧失理智地抽出来一小截,揉他的臀肉让他放松。 齐昭然知道关律是一定要做了,只好尽量深呼吸让自己放松,感觉关律粗大的茎身缓慢进入到自己的后穴,脸上也泛起一阵潮红。关律故意把动作放得极慢,一寸一寸地去磨他的直肠,知道他的前列腺在哪儿,还故意去磨蹭, 齐昭然背着身子一会儿 分卷阅读40 被蹭到点就抖一下,有点儿像被猎人抓到正在抽搐的小鹿。 “还疼吗?” 齐昭然不愿意让他再这样磨下去,微微摇了摇头,关律似乎不太满意他这样的表示,用手去扳他的面颊,强迫他扭过来与自己接吻,一下一下地舔吻掉齐昭然眼角的生理泪水: “舒服了吗?嗯?” 后入式进地很深,关律待到齐昭然能接受了就开始缓缓抽顶,压着齐昭然的腰身把性器猛地抽出大半,又深深一顶,整根埋入,齐昭然被撞得实在压抑不住叫了出来,关律像是得到了奖励似的加大了抽插的力度,逼他漏出一声声淫荡沙哑的叫喘。 关律虽说撞得不算快,但也足够深,齐昭然被背入式插得高潮了一回,全数射在关律的黑色车身上,看上去有些色情。齐昭然的后穴阵阵痉挛未过,关律就把他翻过身压在车上,齐昭然的性器就半勃着晾在空气中,别过头去关律又捏着他的下巴拧回来,齐昭然只好避开关律的眼神,示弱到: “别在外面,有人……” 关律一面压着他接了一个绵长细腻的吻,一面解开自己的领带帮齐昭然蒙上双眼。 “看不见不就行了。” 这样你摸到的,想到的,与正在干你的,全都是我了。 齐昭然却十分不赞成,但人为刀俎,己为鱼肉,很快关律就把他操得分不清是家里还是外头了。 齐昭然的后穴还不自觉地发颤,双手还被绑在身后,腿怕自己掉下去了,紧紧盘在关律的腰身上,感觉关律这次抽插地格外深,狠命地抽插让齐昭然几乎要叫地说不出声,又不知道他到底抽插了多久,自己的小腿都开始抽筋,快感早就如浪潮般不知道涨了几次。 “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关律去吻齐昭然的鼻尖,领带已经松了,几近要滑落,呼吸随着自己迅猛抽插地频率急促而支离破碎,双唇开开合合。 关律等了许久没听齐昭然吐出一个字,只好自己在他耳边轻咬: “齐昭然。”关律的精液滚烫,齐昭然几乎觉得自己的内壁要被灼伤,仰躺在汽车引擎盖上被关律灌得几乎溢出来,大口狠命地呼吸,像是溺毙的快感。 “嗯。” 齐昭然答应了关律叫的名字,领带彻底滑下来。看到关律撑在自己上方,衬衫扣子全部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肌与腹肌线条。 关律去抓蒙在齐昭然眼上的领带,才发现齐昭然早就已经把领带润湿了,又去解开齐昭然手上的领带,自顾自地把自己原来的领带扔了,这条皱皱巴巴的被自己小心地系在衬衫领子下。 31 “来,把这个喝了。” 齐昭然有些起床气,不满关律就这么把自己叫醒,蒙上被子接着睡。 关律花了半晌的时间把被子剥开,露出一张睡得潮红的脸,眼睫毛微微颤动,分明就是已经醒了不愿意起床。 关律只好放下手中的碗,俯身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捏了一把齐昭然,轻轻吐出几个字: “齐昭然,你晨勃了。” 齐昭然一下就睁开眼,抱着被子一骨碌滚下床,一瘸一拐地溜去卫生间了。 昨天晚上自己又临时叫的代驾,后半夜经风一吹,酒醒了大半,暗自后悔自己大半夜地让齐昭然陪着自己在外头冻了几个小时,又心疼他的病。 “我感冒已经好了。”齐昭然边刷牙边给关律解释。 “我知道,那也不经冻,比如你现在嗓子还疼着,我给你熬了红梨水。” “不喝。”齐昭然咕噜咕噜漱了漱口,看也不看关律一眼,关律知道齐昭然还气自己去找徐琪,无缘无故帮她忙,吃力不讨好。 “我昨天去找徐琪,只是因为之前离婚关于财产分配,她还想再多得一份,她觉得只是公司利益浮动太大,想要一些不动产,比如……” 齐昭然看着他说话,脸上还有起了泡泡白沫的洗面奶。 “所以我现在没地儿住了。”关律伸出食指在齐昭然满是泡泡的脸上打着旋儿:“能先住你家吗?” “如果哪天你遇见了诈骗犯,一定会被骗得裤衩不剩。”齐昭然并不相信他所谓的“财产分配”问题,觉得关律就是个大骗子。 “好吧,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和徐琪离婚吗?”关律双臂交叠靠在卫生间门口:“因为徐琪发现我不喜欢女人,然后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你别这么看着我……” “这是真的,当时我们公司的股市大跌,你可以查记录,你没买到那版报纸是因为第二天我就和徐琪协调,让公关封锁消息了。” “这跟你和她见面有什么关系。她又拿那个威胁你?”齐昭然擦了把脸。 “算是吧,”关律扭过去头:“毕竟我正在和你交往。” 齐昭然放下毛巾看着关律,后者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水池,窗外,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我不想她把你曝光,她做媒体很有一套,我玩儿不过她。” “曝光也没关系。”齐昭然突然就心情爽朗:“我喜欢你,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话虽如此,关律还是觉得如果齐昭然被爆出来,一介高中生与三十岁的离异总裁搞同性恋,一定不会收到什么好评价。 红梨水又甜又涩,尽管齐昭然不喜欢,硬是被灌了一碗,自己的晨勃尽管已经软下去了还是被关律撩拨地涨了起来,两个人在情侣酒店的落地大玻璃窗前做爱,在双人按摩浴缸里泡澡。总感觉来都来了不做点儿什么实在是太浪费了。 关律喜欢这种占有也好,性爱也好,这种给大脑皮层刺激,近似于高潮的快感。但他真正想要的,是在性爱过后,比如夜深如水的夜里抱住齐昭然,紧紧地。 -- “纺织厂早就没了,我听邻居说八月拆。”齐昭然在自己又窄又硬的木板床上盘腿坐着,一批次十五到二十号就出录取结果了,他自己没事儿干就摆弄手机查结果。 “那就正好,过两天陪我去看房子,跟我住一块儿。”关律低头帮小黑猫换好猫粮,撸了一把它的短毛。 齐昭然没答关律,重新刷新了一下网页结果就跳出来了,倒没有太意外,顺手把网页关了。 关律看见了录取结果,对这个结果既意外也不意外,只是对他的专业还有些疑虑:“数学系?” 齐昭然撇了撇嘴,对于关律的疑虑并没放在心上,当时研究志愿书也只是疑惑了片刻看了看分数够就报了。 “要庆祝一下吗?你考上这么好的学校之类的。”关律最近签完徐琪的流氓合同闲着没事儿干,反正家产都给了个干净,自己索性连人带猫住进了齐昭然并不怎么大的家里。 “不用。”齐昭然说得简单,就揪着吃饱餍足正在抓自己床单的猫的后颈扔出门外关上了门。 “你想去哪儿玩儿?西藏?算了,缺氧怎么办,北疆?风沙太大,海南?有台风怎么办,要不出国?……” 齐昭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关律坐在自己书桌前,无视了自己的拒绝,摊开一本地 图册,把地球上大多数 分卷阅读41 地方拿红笔打上了叉,自言自语像个啰啰嗦嗦的老父亲。 “齐昭然,你去哪儿了?”关律一回头齐昭然就不见了,出门看见他正靠着冰箱门,百无聊赖地打开一罐可乐。 “可乐不太行,你得知道添加剂和咖啡因这种东西。”关律接过齐昭然手中的可乐喝了一口:“我觉得这东西可以用来当马桶清洁剂。” 齐昭然就这么屈腿站着,双臂交叉靠在冰箱门口看着关律把可乐放到厕所,也不反驳,只是感觉关律有些过度关心自己了,他自己还没发现。 不过也挺好的,如果他不把自己一整罐可乐全部倒进马桶里的话。 “留着那张地图册,宝贝儿。”关律拉回齐昭然要撕掉地图册的手“我已经看到普罗旺斯了,在往西看五个经度就筛选完了,晚上回来订票。” 齐昭然皱着眉头任关律在自己眉间印下个吻出门上班去了,想了想还是把地图册撕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谁叫关律倒了他的可乐呢。 -- “我哪里都不想去。” 齐昭然八个小时前还是坚持这么说的,现在是齐昭然把他的地图册撕了的一周后,他们已经在去普罗旺斯的飞机上了。 “你喜欢薰衣草吗?” 关律手拿一本旅游册,侧过来头问他。 “不。”齐昭然看着关律递过来平板上洋溢的大片紫色穗状单株植物:“不要浪费钱了,我觉得我应该预习一下课程,我看到网上都在推荐这本书。” 齐昭然朝关律眨了眨眼,掏出背包里塞着的一本张筑生的。 关律觉得有些挫败,齐昭然属于那种宅惯了的,每日三点一线的生活几乎把齐昭然框起来,但关律总想让齐昭然更多地踏入这个世界。 “我觉得在薰衣草田读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齐昭然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 下了机场就能感受到法国的炎炎烈日,关律提前预定了出租车载他们,打算先去阿维尼翁,离普罗旺斯不远,也能看一些小镇风光。 7月的阿维尼翁有戏剧节,街上很热闹花花绿绿堆满了海报,由于戏剧节物价被抬高,齐昭然拒绝关律买任何东西,尽管他承认大玻璃橱窗里有很多精致的小玩意儿能够吸引到他。 音乐,舞蹈,马戏,魔术,这些齐昭然都没有兴趣,关律自作主张地买了一只敲锣打鼓的小兔子,看上去很滑稽,齐昭然还是更喜欢在酒店里窝着看书,或者玩儿消消乐,如果关律空下时间来,他更愿意和关律做爱。 齐若揭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家,问他能不能出来接自己一下。 “我在法国。” 齐昭然还没说完,齐若揭就把电话挂了,微信发过来说太费花费了,并质问齐昭然是怎么回事。 齐昭然大致说了一下,也没说清。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记得你很讨厌关律。” “算了吧,我早看出来了。”齐若揭无视齐昭然近乎于无的道歉,在火车站端着泡面吃一包榨菜:“他在医院的时候,让你坐他的腿上,我听见了!” “……”他就知道那时候关律是故意的。 齐若揭当然是持反对意见,还祝他们早日分手,齐昭然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似乎没有把齐若揭的诅咒太放在心上。 因为关律喊他去吃饭了。 -- “会很热。”关律蹲在齐昭然身边,拿一小瓶防蚊虫叮咬的药品帮齐昭然细细地涂抹,直到齐昭然全身都是药品淡淡的薄荷香味儿。 “那就不去。”齐昭然穿一件无袖棉背心,腿垂在床边乱晃,想要散一散药品的薄荷香气。齐昭然无所谓去不去看所谓的花田,他正为自己玩儿着消消乐被打断而不满。 “要清凉贴吗?”关律单膝碰地吻了一下齐昭然素净如雪的膝盖,被他躲开了。 “痒。” 齐昭然似乎很怕痒,腰身也是,腿也是,关律喜欢在凑近他的时候挠他,看他的眼睛笑得眯成月牙状,眼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 关律看得心神荡漾,把他压在床板上吻得喘不过气来,呼吸间都是清澈的薄荷香气。 “我现在就热得不行了。”关律松了松领带,与齐昭然一同躺在床上,单手磨蹭着他的肩膀。 “现在还没出太阳。”齐昭然不赞同关律的话,他们起很早,屋里的空调也很足。 “是情热,”关律吻了吻齐昭然赤裸的肩膀:“宝贝。” 32 “不要拍照。” 齐昭然拧过去脸,出门只穿了件短袖短裤,全身被关律仔仔细细地涂了一层防晒霜,路上买了一只草帽,很大,齐昭然带上有些滑稽,关律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好吧。”关律只好收起了相机,反正刚才他已经偷拍了不少张。他不会删的。 齐昭然蹲下来去碰紫色的花穗,关律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素净如雪的后颈,还有几个不太明显的浅色吻痕,风如细浪滚过,薰衣草香气浓烈,齐昭然也不愿意摘一颗,似乎只是简单地碰了碰。 “好看吗?” “嗯。”齐昭然正低着头摆弄他的帽子,头也没抬地道。 “那下次再领你来。” “不,我更想让你带我回家。”齐昭然似乎只是再陈述一个事实,他还在调整绳结的长短,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让关律怔愣了片刻。 “好,我们回家。” 关律也只是隔了片刻就重新笑了笑,中午领着他去当地自营农舍尝了特色美食马赛鱼汤。 “好喝?” “比可乐差远了。”齐昭然这么点评到,见关律还想开口,自顾自地接话:“添加剂,咖啡因,我知道的。” 关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齐昭然拒绝了接下来去参观著名的修道院和博物馆,急着回家看书,催他赶紧叫车。关律也只是陪他玩儿,见他失了兴致,就和别人拼了一部车回宾馆。 -- “回家难道是指这个吗?”齐昭然捏着自己的短袖衣摆,不太想下车。 关律蹲在车门口去拉他的手:“迟早要见面的。” “我……”齐昭然不是特别想去;“我什么都没准备。” “你是说慰问品吗?我帮你都备好了,”关律指腹在齐昭然的指缝见摩挲:“如果你实在不想,我们就回家。” “我很抱歉,误会你的意思,也没提前告诉你。”关律的手有些凉,手指修长而不嶙峋,握起来很舒服。 齐昭然见不得关律这样,只好摇了摇头下了车。 关律家里人算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今天虽说提前打了招呼,把不太待见关律的三姑六婆都被恭恭敬敬地请走,家里还算是热闹。 关律的父亲与祖父正坐客厅一处下棋,老爷子虽说八十有余,风骨不减,耳清目明,与关父对棋毫不手软。 “来了?”还是关律 的祖父先开了口:“去看看你妈,你好久没回来见她了,屋里呢。” 关律只得应答,关律的父亲又对齐昭然开口:“你留下。” 齐昭然一下子就拽住关律的衣角,关律也微微蹙了蹙眉 分卷阅读42 :“这孩子怕生。” “我知道啊。”关父只是简单点了点头:“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把他吃了。” 关律拍了拍他的手算作安慰,料自家老爷子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让齐昭然有事儿喊他,就回了屋。 齐昭然想了片刻大概这父子二人会给自己灌输一些“门当户对”的观念或者摔支票让自己离开关律之类的话,不过定自己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父子俩就这么骂起关律来。 “不要脸的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祖父先开了口,关父在旁边迎合:“喜欢男的也就罢了,还残害未成年。” “那个,我成年了。”齐昭然在旁边战战兢兢地开口。 “他才十几岁!跟我外孙一般大!”祖父无视了齐昭然的辩解,回头对关父说。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孽子,简直是耻辱!” “他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可以去祸害年轻人了吗?” “真是当初没教好他,社会败类!” “人渣!” “……” 齐昭然已经抬不起头来了,怎么都感觉自己参加的是个批斗大会,叫人拉到中间儿狠狠地骂两句。 “那个,不是关律威逼利诱,我是认真的,”齐昭然低着头到:“我从十几岁开始喜欢他我自己也记不清了,他的每一期杂志照片我都留着。年轻也好,年老也好,我觉得都不大是问题,我也认真地考虑过关律的顾虑,他一直想让我再考虑考虑,可能拥有更好的选择,大概对自己也不自信吧……” “我知道这么说你们可能觉得幼稚,但不论是自己的顾虑还是社会的反对,只要是关律就可以,我只要他。” 关律的祖父似乎只是听了个小曲儿,淡淡开口: “我知道啊。” 关父在一旁附和到:“社会败类。” 祖父点了点头,吹了吹茶杯上冒出的汩汩热气: “嗯,人渣。” “……” 齐昭然也分不清这父子俩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由着这俩人骂了一会儿关律就出来了,带着一个姿态温婉的女人,应当是他的母亲,五十多岁,因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那女人礼仪得体,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对齐昭然也很客气,客套了两句便请去吃饭了。 直到餐桌上老爷子还在骂个不停,直到骂到“龟孙”的时候自己呛了两口,餐桌上静默了两秒他才安生,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地吃饭。 关律则不甚在意,帮齐昭然夹了一筷子水煮鱼: “他们是骂惯了,不是针对你。” “妈呢?”关母坐下问关律的祖母。 “跟你姨去打麻将了。”关父没说别的,喊她赶紧吃饭。 齐昭然虽说觉得这一家子有些怪,但起码相处得还算融洽,对他的存在没肯定也没否认,倒是让他们留宿了。关律的母亲帮忙安排了房间,周到而体贴。齐昭然觉得关律大抵是温润的性格仿母,俊朗的相貌仿父。 房间是关律小时候的房间,关母体贴地没让他们分开房间,只是告诉他们柜子里有多余的被褥和垫子,意思是如果齐昭然有需要可以让关律打地铺。 关律也是许久没来,装修风格与小时候一样,深蓝与白色为主,书柜里摆着几张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之前考学的一些金融专业的参考书,齐昭然隔着玻璃看关律小时候的照片。小小一只,穿板正的背带裤白衬衫,不大愿意看镜头,拧着头看向别处,和现在的他大相径庭。 齐昭然看着可爱,关律无奈只得交给他厚厚一沓相册让他趴在床上看个够。 关律小的时候长得很奶,笑起来也很好看,有几张他学生时代五官长开的落拓模样,齐昭然只恨自己没早点认识他,不过想了想自己小时候若是认识他大抵也是脏兮兮的小孩子,很难和关律站在一起,也就罢了念头。 关律刚洗完澡,只围了一条浴巾,发梢湿润,水珠顺着肌肉线条顺流而下,齐昭然看着就色心大起,也不好表达出来,干脆不去看他。关律正边拿一块毛巾擦水边解释说,你这就算过门媳妇了。齐昭然朝他翻了个白眼。 “徐琪也这样来过吗?”齐昭然用左脚去踢掉右脚的鞋,抬头问关律。 “醋了?”关律笑了笑,蹲下身子与齐昭然平视:“来过。” “她也在你房间睡吗?” “她没有留宿。”关律去专注地吻他的唇角。 “为什么?” “因为她没有说她只要我。”关律趁机抽掉齐昭然手里的相册,一面笑一面解释。 “你都听见了?”齐昭然讶然,在被窝里缩了缩。 “嗯。”关律把食指竖在唇上:“老房子了,隔音不好,声音晚上咱们小声点儿。” “谁要跟你小声?”齐昭然连拖带跑地奔向浴室锁好了门,气息不稳地拧开了热水器,撑着玻璃冲了个干净,觉得自己的理智如同镜子一样被水汽遮了个严严实实,自己还不愿意伸手去擦净的那种。 晚上齐昭然被连哄带骗地做了一次,因为记着不能出声,只得大口喘气,关律又存心想逗他,净照着他的那一点冲撞,竟是操得比往日更狠,气得齐昭然咬了关律肩头不少牙印。 大早起地齐昭然就端水泡着床单要去洗,关律拧不过他,只得陪着他把被单上的白浊洗干净,俩人一起搭在阳光充裕的阳台上。 - 齐昭然的学校就在本市,也是国家重点高校,数学系也不错。关律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不过也算是放下一部分芥蒂,至少安慰自己能更好地照顾齐昭然了。 关律暂时在公司和校区折中的地方买了套房子,让齐昭然去住校,周末可以回来住。带他去买家具,齐昭然半路上玩儿消消乐上了瘾,瞎买了几件往家一放,虽说算不得多美观多搭配,总算是不那么空空荡荡了。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还没落,齐昭然已经收拾好书包,利落地甩到背上准备出去了。 同桌记笔记的笔尖没停,不带抬头地问他:“去哪儿啊这么急?” “回家。” 齐昭然笑了笑,踩着下课铃冲出教学楼,连食堂的晚饭也没吃,直接跑出了学校。 我觉得关总能给齐同学一个家,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论两个人是分开也好,退让也好,心里大概都是想迈出那一步的,我就是想写这么一步。 最感谢的是一直看到这儿的大家,杂七杂八写了十万字左右,文笔忽好忽坏,情节飘忽不定,感谢大家还能一边包容我一边跟我联机XD我太爱你们了。 番外会有的,更新是!不定期!啦,下一篇文我估计要全文存稿之后再发,咱们有缘再见!!!(真的炒鸡喜欢你们???) 33 番外 正午时分的学生餐厅如一锅沸腾的热汤,各类八卦流言汇聚成香辛辣料,滚出一颗颗沸腾热泡在浮出空气后破裂迸发。 “你疯了吧,喜欢谁不好喜欢3班那个性冷淡。” 女生对舍友苦口婆心道:“如果你就因为他长得帅点儿就看 分卷阅读43 上他了可算是你瞎了眼。” “不至于吧,我觉得齐昭然挺好的啊。” 女生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对舍友挤眉弄眼:“要我说啊,齐昭然要么是性冷淡,要么是有那方面的问题……” “……” -- 与此同时,女生口中“性冷淡”的齐昭然正趴在二十七层落地大玻璃窗前,身后的男人深深地埋进他的后穴,高高翘起的茎身已经几欲射精。 “歇,歇会儿,我不行了……” 屋里热气很充沛,让人有些微微发汗。齐昭然微微低头阖眼,抵着擦得干净的玻璃窗。 关律咬了会儿齐昭然的耳垂,发硬的性器在齐昭然的软肉出磨蹭了一会儿便抽了出来,也不难为他,抱他到床上包裹起来,如他所愿地“休息片刻”。 “喝水吗?” 关律裸着身子,露出一身令人钦羡的肌肉线条,胯下丛林的茎身蛰伏着,还没完全垂下去,齐昭然看了一眼就臊得不去看了,想起那巨物每每都要捣入自己后穴折腾数个小时,又是抽插又是磨蹭,齐昭然就发红发烫,觉得自己要蒸发掉了。 “不了。”齐昭然哑着嗓子拒绝了关律递来的菊花茶,随便关律一双手还帮自己按摩着腰部。 齐昭然正觉得舒服至极,靠在关律的肩膀上昏沉欲睡,觉得深秋难得的阳光温柔如一幅静默流淌的画。 这已经不是他们在办公室第一次做爱,齐昭然总觉得关律有些不为人知的兴趣,比如办公室落地窗以及引擎盖。 尽管齐昭然多次表示抗议,也不愿配合他。关律也只是从办公桌上转移到了落地窗前,前者与后者无甚相差,且回回勾得他情不自已。 “洗个澡,下午课别迟到。”关律虽说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也没停,依旧帮齐昭然捏着腰。 齐昭然也没回他的话,捡起自己地上的衣服,进浴室随便冲了冲就出来,单肩把书包甩在身后,顺路踢了关律一脚才出了他办公室门,关律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齐昭然的人影模糊成一个黑点,才轻轻俯身拍了拍齐昭然留下的鞋印。 -- 齐若揭专科学校放假早,也可能是齐若揭自个儿逃了课,拎着大包小包就从火车站下来,才发现自己家原来老房子早就被拆了个干净,红砖尘粉,灰土飞扬,只剩他一脸懵地站在施工现场。 齐昭然正上课就接到齐若揭的电话。 “你回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这不想给你个惊喜吗……你在哪儿住?我先去找你?”深秋时节天气已经冻如坚冰。齐若揭不爱穿厚,只穿一件单薄卫衣长裤,鼻尖发凉,手拢住呵了口白汽。 齐昭然把地址告诉他:“备用钥匙在门口地毯底下。” 齐若揭“哦”了两声挂了电话,打了车往那边赶,齐昭然本想给关律打个电话,毕竟房子是俩人一起住的,又心想关律下午有会,还是自己晚上直接跟他解释。 齐昭然没想到的是,晚上推开门就有了眼下一幕。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也太想得美了!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齐若揭嘴上骂得六亲不认,确是毫不客气地脱了外套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掐腰对关律指指点点。 而关律基本上视齐若揭为无物,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低头认真读一份复印件,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对齐若揭这种行为的不满。 “齐若揭,你给我说话客气点儿。”齐昭然没想到关律直接把他们俩的关系摊给自己弟弟,也清楚齐若揭是个什么性格,果不其然,齐昭然这么一呵斥,齐若揭的声音小了不少,只是嘀嘀咕咕地骂。 “回来了。”关律自然地起身,无视齐若揭直直向齐昭然走去,帮他摘下书包,亲昵地整理乱发。齐若揭正欲发作,齐昭然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他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又成了嘀嘀咕咕的碎言碎语。 “他暂时住两天,过一段儿就回学校去了。” “我可以帮他找别的地方住。”关律回头看了一眼不怎么安生的齐若揭,他又开始找晾衣架,准备从小声抱怨上升到武力震慑了。 齐昭然询问着看向齐若揭,见他正摆弄衣架子,叹了口气。 齐若揭到也不算是意外,他早在齐昭然满大街收集关律照片访谈的时候就知道齐昭然喜欢关律了,只不过他觉得关律这个人实在是不值得齐昭然这么付诸心力,也气齐昭然一直瞒着自己,索性好几天没跟齐昭然说话。 失望的是齐昭然就算不跟他说话也跟关律聊得火热,自己反倒被喂一肚子狗粮,实在是气不过一鼓作气跑到外头住朋友家去了。 -- 关律从十月份开始出差,已经有一周没回。 天空总是昏沉多云,齐若揭最近忙着追奶茶店小妹连家都不沾,也没空打电话骚扰齐昭然。齐昭然也乐得清静,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与关律通电话。 “我明天回,晚上八点。”关律在电话那头坐一张椅子,低头摩挲盒子里躺着的一只对戒:“不用去机场接我,你直接去琥山娱乐景区等我。” 在烟花下接吻,山色中戴戒与霓虹前告白,关律一早就规划好了行程安排。 “不是请你去蹦蹦床。”关律轻笑了一声,把戒指盒“啪”地一声合起来,齐昭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知道了。”齐昭然这头正在上课,用书挡着自己与关律通话,听到盒子声响就有些了然,低头偷偷地在书背笑。 “倒数第二排那个同学,你拿书挡着笑什么呢?” 讲台上老师敲了敲黑板,齐昭然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有不少同学都看见了。齐昭然笑起来很好看,有两颗不太尖的小虎牙,眉眼弯成新月,叫人挪不开眼神。 女生总算明白为什么舍友喜欢齐昭然,并开始怀疑班上流传的性冷淡与面瘫是谣言。 “抱歉。”齐昭然很快正色,低头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书。好在老师也不追究,继续讲自己的课。 于是齐昭然就无比地期望明天。 -- 秋日的天气如一潭野泉,清澈凌冽,景色可人,下起雨来也湿冷连绵,难求晴日一面。 关律坐在机场,只穿一件衬衫与呢子大衣,雷声很远也很小,预报是中雨,不影响行程,却演变成雷阵雨,飞机已经晚点八分钟了。 机场人不少,大多拥挤而疲惫,情侣相拥而眠,父母揽着自家孩子,偶有匆匆略过的行人忙着去买一杯咖啡充当晚饭。关律垂下眼睫在吸烟室点上一根烟,看雾气被雨水打湿,在铁锈与青草香气混杂的大雨中交合缠绕,像雾与水的片刻爱情。 关律单手弹了弹烟灰,一只手伸进外套兜里,摩挲戒指绒面盒子的棱角,眉眼低垂着看向楼下苍茫雨色。 -- “你去哪 分卷阅读44 儿啊?”同桌侧过了头看正收拾书包的齐昭然:“一块儿去吃饭吗?” “去琥山娱乐景区。” “不是吧?那在郊区啊,公交也得一个多小时呢。”同桌见齐昭然没回他,想他可能确实有事只好到:“行吧,晚上给你留个门不?” “不用留。”齐昭然甩上书包就要去坐公交,外面下了不小的雨,自己还顺走了同桌的一把黑格子伞。 公交上人寥寥无几,司机昏沉慢悠地晃着往前开,如同搭在枝头悠然欲坠的枯叶,风拂即断。齐昭然抬眼看雨丝在车窗拉出一条条透明的银线,蜿蜒曲折地将路边霓虹搅得光怪陆离。 雷声在耳际炸裂,是承接苍云与大地的磅礴辽阔。 齐昭然就站在门口,等游乐园里的灯光渐次熄灭,摩天轮静默在最高端歇息,门卫室与售票厅的暖色灯光黯淡下去,也不生气,早就料到这天气关律的飞机会晚点,低身将一片新落下的橙色叶片轻轻搁到低洼汇聚的雨坑中,等雨再把“小舟”击没,沉入污泥与腐叶堆积的坑底。 -- 关律行色匆忙,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就赶往目的地,下了车才发现伞忘在机场了,也不愿再拐回去拿,边朝着已经停业的游乐园走去边给齐昭然打了个电话,就见蹲在门卫亭子旁的那人穿连帽衫,黑色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支着一把小伞,低头摆弄一只枯橙色的叶子。 兜里的手机亮了片刻便被接起。 “喂?” 关律很少像今天一样狼狈,头发已经湿了一层,刘海掀上去,眼睛被雨水冲得半阖,呢子大衣已经被雨水染成深色,手还埋在兜里,绒面的戒指盒已经有些潮了,不过也不打紧,在齐昭然回头站起来的时候钻进他的伞里。 烟花潮了,灯火熄了,山色也朦胧难测。 关律低头去捕捉他的唇舌,啜饮掉他脸上微凉的雨水,啜饮琼浆般与他交换气息,他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想他的全部。 关律去捉齐昭然的手,扣进他的指缝,摩挲着他的指腹,骨节,轻轻捏着指环扣紧到他的无名指上。 因为齐昭然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知道他一定会来。 -- 骤雨如疾箭。 齐昭然关上了窗作玻璃盾,屋里也不算暖和,郊区附近的小旅馆环境说不上是多好,可这鬼天气也不想折腾一个来小时回市区了。 一小扇窗户总是关不严实,漏进来几束细如丛针的风,关律一只手握着齐昭然的脚踝,随手拿一个枕头垫在他腰下,另一只手插进齐昭然的发间,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低头去吻他的眉眼。 “嗯啊……”齐昭然被磨蹭地舒服,眼尾冒了点儿红,被顶得断断续续地喘气,关律抽插得不疼,但是又深又狠,每一下都顶到齐昭然的敏感点上,齐昭然几欲射精,试图阻止,而两人的手指只短暂纠缠了一下,齐昭然就被紧紧扣住了。 关律的手心有些出乎意料地温热干燥,骨节分明,手指颀长,宽阔而不厚重。齐昭然与他十指相扣抽不开手,关律就张开双臂压在他上方,以唇齿去采撷一个浅吻。 “齐昭然,”关律身下的动作没停,把他抱起来面对自己,接近温柔地去啃噬他的嫩唇,茎身埋得极深。 “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齐昭然突然被顶住鼻尖,眼神却拧到一边儿不去看他,窗外是狂风大作骤雨不歇,齐昭然轻轻开口: “天气真好。” 关律吻上他的鼻尖: “是啊。” 齐昭然还是愿意相信,世间每一段爱情都有很多很多,很长很长的故事,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起。 来迟了!中秋节快乐!水了一章番外,一般没什么剧情,就是为了祝福一下大家,我这边今天天气超棒,你们呢?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