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吟(H)》 分卷阅读1 【正文】 1 1、(一)问题少年 ... 高二那年暑假,林奕和一班同学哥们疯玩了几天,母亲便打发他和表姐到香港那边去找他父亲。 父亲林天麒是个香港商人,林奕从十来岁就知道,母亲是父亲在大陆包的二奶。 母亲当年是个初中毕业的小模特,风姿绰约、年轻貌美,可是林奕上学之后,父亲却来得越来越少,据说他又包养了别的女人——母亲精于梳妆打扮,依旧貌美如花,身材也并没走样,可是依旧留不住父亲——林奕对父亲既盼又恨,同时也讨厌母亲,一个女人整天除了上美容院就是打麻将也没什么,可是动不动就指桑骂槐、抱怨骂人,好像全天下都对不起她——林奕要是有别的地方可去,他也不想回家。 从初中开始,林奕便不顾母亲的反对,直接给父亲打电话,坚持要上寄宿制学校——反正上学要交什么钱母亲就让他直接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虽然不见人影,给他花钱倒是不吝啬——大概也怕没什么文化的老婆带坏了儿子,所以虽然他们母子所住的高档社区离中学并不远,父亲还是给他交了不菲的住宿费让他在学校寄宿。 没了母亲唠叨,林奕有空就跟同学一起上网吧打游戏,后来更是滑板赛车、泡吧打架无所不为——闯了祸学校要请家长,母亲是不管的,让他给父亲打电话,林奕也不敢多麻烦父亲——父亲生气了会扣掉他的零花钱;于是就想个办法,花钱雇一个同学待业在家的哥哥冒充家长,居然一连几年学校都没发现。要不是高二时他把人打进医院闹得公安局来抓人,母亲把父亲叫了来,最后花了大钱把他捞出来又给他转了另一所学校,父母还一直以为他是个乖孩子呢。 换了一所高中父亲不再让他寄宿,让他住在家里母亲可以看着他,可母亲已经管不了他——三天两头给他父亲打电话抱怨,后来搞得他父亲也烦了,于是越发没人管他——混到高中毕业,随便考个大学,大不了以后就在父亲的厂子里管点事好了。 父亲在香港那边的大老婆也有一儿一女,哥哥姐姐都比他大了五六岁,现在都在国外读书——初中时父亲倒也问过他想不想去国外读大学,林奕敬谢不敏,他其实根本就不爱读书,更别说去国外——英语是他最头疼的功课之一,一想到周围所有人都操着他半明不白的英语说话,林奕头都大了。 后来父亲发现他打架闯祸、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也就不再提让他去国外读书的话;父亲的大老婆那边应该知道他们母子的存在,但父亲从来不带林奕回大宅,林奕也不稀罕。但这回是姨妈家上大二的表姐和她一个同学要去香港玩,林奕架不住母亲唠叨,加上跟表姐周颖交情不错,便权充护花使者带她们过来。 父亲没空陪他,派公司里一个助理陪他们在香港各处玩了几天,然后花钱给他报了个旅游团,三个人就一起去东南亚旅游。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就在马尼拉遇上了百年难遇的那场祸事——而劫持旅游车的居然是菲国的警察,更让这件事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林奕当时坐在那辆旅游大巴的最前面,表姐和她的同学赵雯雯坐在第二排——旅游车的最前排一般都是留给导游坐的,当然导游的解释是头排座位前面没座椅,不像后面各排安全,所以游客最好从第二排开始坐——但林奕陪着两位大小姐一起来玩,人家两位“闺蜜”理所当然坐在一起,其他游客里有数的几个同龄人也是成双成对,林奕看来看去,还是导游的小伙子更加风趣顺眼,所以宁肯坐在最前排靠窗的位子,既方便照料后面两位“大小姐”,跟小导游搭一排偶尔说说话也不寂寞。 不过那个警察上车时林奕并没注意,他当时正沉浸在“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中——半小时前的自由购物活动中,他一面百无聊赖地陪表姐周颖两个人逛街,一面祈祷能遇到那个人,没想到老天保佑,上帝显灵,居然真的就看见了他。 周颖当时正和赵雯雯说着林奕的“英雄事迹”——“你别看他这么瘦,打起架来狠着呢——上回在舞厅里跟人打架,把人头都打破了的就是他,听说那人流了一身血,直接送了医院,把大家都吓坏了。” 赵雯雯“啊”了一声,看着林奕道:“真的?看不出他胆子这么大;那后来呢?公安局没找他?”周颖笑了一声:“找了啊,为了不让他坐牢,我姨夫花了好多钱,赔给人家医药费不算,好像是搞了个证明说他当时让人骗着磕了药,精神不正常状态;好在他当时还不到十六岁,就没抓他——唉,”周颖推了林奕一把,“你当时是不是真嗑了药?” 林奕正想着自己的事,也没搭理二女;听不见他回答,赵雯雯又探过头来问他:“小奕,你真磕过药啊?磕了药什么感觉啊?” 就是这时手机铃声在身边响起,林奕循声抬头,就见旁边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看着自己——那挺直的鼻梁,俊秀的脸孔,可不就是回忆中经常闪现的容颜!林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没错,他的相貌比之五年前没什么大变化,锋叔叔,这人是Phone!他也正看着自己,莫非也认出自己来了? 林奕激动之下刚要招呼,那男人已经接起电话,才说了一句脸色就变了,一边气急败坏地讲电话一边拔脚就跑,林奕张了张口,忽然不知该叫他什么——当年自己是个孩子,一直叫他“锋叔叔”,可是他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心底深处,林奕也早就不肯当他是大自己一辈的叔叔——可是蓦然相见,面对自己一直敬重的人,不叫“锋叔叔”,直呼其名又叫不出口。 迟疑之间,Phone已拦了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林奕追了几步没追上,刚要拦一辆出租车去追,周颖和赵雯雯追上来拉住他,问道:“小奕,你干什么?” 就这片刻耽搁,前边的出租车已经拐个弯看不见了。林奕气得直跺脚,倒是周颖听说他遇到了几年不见的朋友,安慰了他一番,说有缘自会相见;但如今和导游约定的自由活动时间快到了,必须赶紧回车上去。 林奕想想,既然Phone还在这里做警察,应该并不难找,也就让表姐帮着把这个区的英文名字记一下,自己去问下地陪的导游,本区的警局在哪里,直接过去找他就是。 林奕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跟他竟这么有缘!不过半个小时,就在他坐的这辆车上,再一次遇上了Phone!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的文,训 分卷阅读2 诫类,因为他们家有黑帮背景,当然林奕一开始自己也不知道:) 2 2、(二)故地重游 ... 林奕这次重游东南亚,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希望能再见到Phone。 五年前小学毕业那个暑假,父母来东南亚旅游时曾带他来过菲国,一路从泰国的清迈曼谷芭提雅玩过来,到了菲国父亲接了个电话,就说公司有事提前离开了,让他们母子俩跟着旅游团接着玩——母亲一路醉心于各大免税店购物,小林奕却听见父亲打电话了——那时候手机叫大哥大,没几个人用得起,大哥大里传来的是父亲新包养的那个狐狸精尖厉的声音,父亲却说公司里有急事,抛下他们母子就走了。 十二岁的叛逆少年,小林奕当时满心都是愤恨不平!而母亲却只顾拿着父亲留下的一张信用卡欣喜若狂,然后一路狂刷各种各样的名牌包包和化妆品,对他的抱怨浑不在意。郁闷之极的小林奕便自己跑去楼上打电玩——等到他肚子饿了想起母亲的时候,却楼上楼下都找不到母亲和旅游团了。 林奕并不慌乱,他从六岁开始,跟着母亲逛商场给挤丢过不止一次——他所住的那个高档社区安保良好,上的那家私立幼儿园一早就教过绝不能跟不认识的人乱走,有事只能找警察;而且家里的电话、妈妈的call机号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每次丢了都能找回来——这次也一样,虽说语言不通跟人打听什么不太方便,好在他身上也带着零钱,林奕就去旁边的麦当劳买了份套餐,然后坐在那家免税店门口边吃边等着母亲来找他。 可是这一次直到天黑了也没等到母亲,他只好自己去找免税店的保安员——操着蹩脚的英文连说带比划了半天,几个英文也不高明的保安员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替他给警局打电话报警。当时警局的人大都下班了,值班警察帮他打父母的电话,两人的call机手机却一个也打不通——小林奕开始心慌意乱,出了国人生地不熟,他连别人说话都听不懂,要是再找不到爸爸妈妈,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爸爸妈妈嫌他不听话,把他丢到国外不管了? 好在后来终于找到了Phone——那是阿Phone从警校毕业的第一年,在警局做一名跑腿打杂的实习警员——有个警员想起阿Phone会说广东话,于是这个中国小孩就派给他负责。 一个多小时的鸡同鸭讲,终于有个警察叔叔能跟他正常沟通了,小林奕当时满心的委屈害怕,险些当场哭出来。阿Phone看着可怜巴巴的中国小孩——他的母亲就是广东人,虽然母亲离开多年,广东话他倒还没忘光,于是抱着小孩子安慰一番——在孤单凄惶了半日的小林奕眼里,阿Phone就好像小鸡崽第一眼看到的鸡妈妈,是这陌生无助的世界里唯一的依靠。 阿Phone问了他失踪的经过和他父母的具体情况,又帮他反复打两人的手机——虽然还是没打通;不过阿Phone终于查到,他妈妈的call机号码是属于国内网,出了国就没信号;爸爸的手机号倒是全球通用的,不过手机关机了,说不定是因为爸爸在回国的飞机上,飞机上不允许开手机——阿Phone说了好多话安慰凄惶的小孩,又说算时差他爸爸到香港下了飞机就半夜了,让他索性睡一晚,第二天天亮了再给父亲打电话。 那一晚林奕就在警局的值班宿舍里睡了,睡到半夜做起噩梦,梦里他迷了路遇到怪兽,却怎么也找不到爸爸妈妈——阿Phone听到哭喊声过去看他,就把做噩梦的小孩子抱起来哄他,他却吓得再不敢睡,阿Phone就抱他到值班室,让他一直坐在自己怀里,直到他安静下来重新入睡。 那个温暖安全的怀抱让林奕至今难忘!因为从懂事开始林奕就不记得有人抱过他——爸爸妈妈固然都不是感情细腻的人,一半也怪他自己——小林奕从六岁被妈妈丢了都没慌乱过,一个淡定孤僻如小大人般的孩子绝不是惹人怜爱的那种。要不是被丢在异国他乡让他恢复了小孩子害怕无助的本色,阿Phone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警员也未必有耐心那么哄他。 第二天终于联系上父亲,父亲通知了旅游团,当天下午妈妈来把他领走了——就是因为阿Phone,林奕打定主意也要考警校,他喜欢CS那种战争游戏,他查知各种世界新式武器和运输工具,对各种性能参数倒背如流——明年就是高三了,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警校。 那个警察就是这时候上了他们这辆车——因为他拿着警官证,导游和司机以为他上来临时检查的,按照他的吩咐又把车门关上继续往前开,甚至看他一时没有下车的意思,林奕身边的香港导游便背着包坐到后面的空座位,把位子让了给他——谁知这人却堵在门口一下子掏出枪来,用广东话喝令所有人不许动——车上众人以为有人违法犯了事惹来警察,虽然不少人都吓得直哆嗦,却毕竟都是良民,并没有人反抗。地陪导游半晌回过神来,颤抖着问他:“阿Sir,出,出了什么事?” 阿Phone就是这个时候赶来的——司机正把车从刚才停车的便道上往主路上并,车速很慢,阿Phone追上来亮出警官证要求司机停车开门,车上那警察却抬枪指住司机,让他开车快走。司机一时不知听谁的好,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只能打个手势让阿Phone让开,哆里哆嗦扳动方向盘。 几个人说的都是当地土话,又快又急,一车游客只看到他们争执,却听不懂在吵什么。林奕眼看着车子缓缓开动,阿Phone矮身从车前消失,却突然拉开了司机座位旁边的小门,车上那警察当即开了一枪,阿Phone一把将六神无主的司机拉了下去——枪声把满车游客吓得尖叫声四起;可是旅游大巴是全封闭的空调车,窗户上连道缝都没有,根本无法开启逃生。 阿Phone看看司机门上破碎的窗玻璃,自己抬脚就窜上司机的座位。那持枪警察拿枪指着他呼喝了几句,阿Phone却显然不怕,那持枪警察气得暴跳如雷——看到有人趁机扑向后面的车门寻找出路,抬枪便向那几个人开了枪,阿Phone大叫一声——那持枪警察手一抬,子弹从那几个人头顶飞过,那个方向的游客一起扑倒,开始又一轮尖叫和哭泣,那持枪警察用广东话喝道:“谁再敢动,我就打死谁!” 没人敢动了;林奕听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女生压抑的哭声,鼻端甚至闻到一阵骚臭 分卷阅读3 味,估计有人吓得小便失禁了。 阿Phone和那持枪警察的争执声中,周围警笛声四起,这里毕竟是在国家首都、城市中心,枪声惊动四周,立即有人报了警。林奕眼看着阿Phone和那持枪警察争执半晌,终于达成一致,那警察仍拿枪指着众人,阿Phone把旅游车开到便道上停下。 林奕能感觉到阿Phone没有恶意,可他显然跟这持枪警察是一起的,偏偏自己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而他坐在第一排,没遮没挡就在持枪警察黑呼呼的枪口前,看着那人凶神恶煞的神情,这人不忍伤阿Phone,却未必不会给他一枪,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3 3、(三)交火 ... 不一刻这旅游大巴就被警车四面围住,有人拿着话筒喊话,分别用当地语言和国际通用的英语高喊,让劫持者别伤害人质,有什么要求可以谈判——林奕也终于从双方的交涉中大略猜出那持枪警察的意思——他要求见市长!警局那边让他等半小时,说市长正在赶来的路上。 等待过程中阿Phone始终在劝那个持枪警察,林奕虽听不懂他们说话,但重复的次数多了,也听出那持枪警察叫“Bin”,阿Phone似乎一直在劝他。两个人说着话,忽然一声爆裂声,阿Phone一声闷哼,一下子伏倒在座位上;那Bin怒吼一声,跟着矮身扑倒;一伸手抓住身边的地陪导游挡在身前,回手向对面的警车开了一枪。 林奕一看Bin的枪口不再对着自己这边,第一反应就是滚到了座位底下;慌乱中听见“Sniper”的字句,经常玩战争游戏的他对这个词可不陌生,有狙击手!他侧头望出去,看到阿Phone的左半边身子都红了——阿Phone坐在司机座位,上半身露出车窗,所以狙击手打伤了他。 林奕恨得直咬牙,这他妈什么狙击手?那叫Bin的警察站在门边,也有大半身子露出车窗外,狙击手怎么不打他反而打司机座位上的阿Phone?啊,糟了,警局的人不知道阿Phone是后来上来劝阻Bin的,这是把他也当成劫匪了! 这时那暴怒的Bin已经跟外面的警察交上火了,车内一时子弹乱飞;林奕看交上火了,从座位底下爬过去,扯着吓傻了的周颖和赵雯雯都躲到座位下面,免受池鱼之秧。 不一刻被Bin拎着当盾牌的地陪导游一声惨叫,身前爆出一蓬血花,不知是被打死了还是吓昏了,反正是不动了;Bin连连咒骂,扑到后面又抓住一个女人做盾牌,扯到车窗前大声用英语喊叫,说警察局不讲信用,居然偷袭他,几十个人质在他手里,惹恼了他就要杀人了。 但外面枪声四起,把Bin的喊叫声都压了下去;流弹打伤了不少游客——就听后面一个女人尖声哭道:“老爷,老爷”,另一个女人尖叫道:“爹地,爹地,你们杀了我爹地!”林奕气得:外面的警察似乎只是要击毙劫匪,根本不管车内人质的死活! 阿Phone听着车内哭喊声此起彼伏,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喊了一声“Bin”,一枪托将着了子弹裂成蛛网状却并未破碎的前车窗玻璃砸个大洞,将昏倒在地下的地陪导游扔了出去。 外面看到一个血人扔了出来,密集的枪声立刻少了许多;对面那谈判专家又大声喊叫,说市长马上就到,请不要杀伤人质——林奕听对方又用英语和本地话反复说了好几遍,也大体听明白了,心说对方是不是知道他英文不好,故意对照着说了好几遍给他听啊;哦,对了,是为了拖时间。 很快另一个声音响起:“我是本市市长,你们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们可以提条件,但不要杀伤人质。”这次直接是用英语说的。 Bin跺一跺脚,骂道:“已经死了人,你他妈才来——该死的金伯特.桑托斯陷害我!我们死伤了不少兄弟、拼死拼活才抓到大毒枭都侬,可局长金伯特.桑托斯收了都侬的黑钱,毁了关键证据,最后都侬无罪释放,让几个小毛贼来顶缸!警局和法院那边都他妈被他买通了,上头也袒护他,帮他一道陷害我,他妈的整个警局都黑透了。” 市长听他情绪激动地大骂了一番,才道:“你劫持旅游车,是想找我来举报他?”听Bin说声“不错”,道:“好的,我答应你,立刻将金伯特.桑托斯撤职查办——我看你也并不想真的伤害人质,这样吧,你们先放了人质,至少把受伤的人质先放了,把伤者送医院抢救。” 林奕英语不太灵光,听着他跟市长的对话,隐隐听出他是在警局被人陷害,所以想劫持旅游车把事情闹大好给自己伸冤——怪不得刚才那帮警察死活要打死他,原来是为了杀人灭口。可就算他有天大的冤屈,如今已经死了人,这人就算放了人质投降只怕也难逃一死了。 Bin看了后面死伤的游客一眼,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又跟阿Phone用本地话说了几句,不知他提到了什么,阿Phone身子一僵,两人似乎达成了协议——于是Bin又跟外面交涉,说他可以连车上的伤者都放下去治疗,但不能在这里放,让警察们让开一条路,让他们开车到郊外再释放人质。 对方犹豫片刻,答应下来,于是包围着他们的警车陆续让开。阿Phone挣扎着在司机座位下面开始发动车子。Bin拿枪顶着那女游客大叫,让警方再准备五十万美金的现钞,释放人质的时候送过来。 车子逐渐离开市区,Bin回身坐到第一排座椅上,环视着车中众人——从他连抓两名人质作盾牌,前三排座椅都已经空了,所有人都尽可能离这凶神恶煞远一点——Bin惨笑一声,忽然用广东话道:“我本来不想伤人,但已经这样了,我回去也没有活路了——只好尽量逃命。逃命需要钱,你们把身上的现金都拿出来——给钱最多的五个人一会儿可以先下去。” 众人都听见了他刚才跟市长说的话,虽然也没完全听懂,却也知道他颇有冤屈;这人虽凶神恶煞,刚才确实也没有主动杀伤过人质,死伤的十来个人都是枪战中被外面子弹误伤的。钱财身外物,被他抓在手里那女人哭道:“我包里有一万多美金,都给你,你放了我吧。” Bin点点头,道:“好,马上拿来给我。”说着真的放开了她。那女人吓得脚都软了,Bin松开她她几乎立刻就瘫在地上,好在她的座位就在第二排,她立刻从包里拿出皮夹子,哆 分卷阅读4 里哆嗦递给Bin。Bin打开看了一眼,把皮夹子塞进自己的背包,手中枪一指后面的车门道:“靠车门的前后三排腾空,给出钱最多的五个人坐,一会儿打开车门就可以先下去。” 后车门附近本来就因为他刚才打了几枪没什么人坐了,他这手枪一指坐在附近的几个人立刻坐到更后面。Bin又向那给钱的女人一指:“你先坐过去吧——你是第一个给钱的,送你一个名额。” 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连手提包也顾不上拿。Bin又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还有四个名额,看谁捐的最多。” 竞争意识显然深入每个人骨子里,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不少人把皮夹子举起来,七嘴八舌地道:“我有两万”,“我有三万”,还有人道:“我没带那么多现金,我平时都是刷卡的,我把金卡给你行不行?” Bin道:“我只要现金。”指着那几个报数超过三万的,“你们三个,先把钱夹扔过来。看看谁的最多,拿到第一个名额。”说着一点已经缩在第三排的周颖:“小姑娘,你过来帮个忙。” 周颖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数学不好,点不清楚的。”Bin笑道:“你数学不好,逻辑推理倒很好,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帮忙点钱?”林奕听他点到表姐,伸出手来道:“我帮你点吧。”说着从座位下探出身来。周颖惊叫道:“小奕,你别,” 作者有话要说:借用一下警察劫持香港人质的故事做背景,和实情无关,千万不要拿实际情况来质问我:) 4 4、(四)花钱买命 ... Bin见一个俊秀小伙子出头,笑一笑道:“她是你女朋友吗?”林奕摇摇头,“她是我表姐——你别为难女孩子;你要不放心,我背对着你,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在你的枪底下,我也不敢干别的。” Bin点点头,道:“嗯,像个男人!我就信你这回——你们年纪轻轻,以后大好前途,犯不着拿命跟我一个亡命徒来赌。哦,忘了一件事,所有人把手机交出来。都交给这位先生。”说着把那女人丢掉的手提包在座位上倒空,扔给林奕道:“去收一下手机,谁要是不交,你立刻告诉我。也欢迎大家主动捐助。” 林奕拎着包从前往后转了一圈,除了几个年纪较大跟着丈夫或女儿出来的妇人,每个人都有手机——大家有了以钱买命的机会,也就没人肯拼命,不光把手机交给了林奕,还有好几个人举起钱包一并放进来,同时自己主动报出数目,都在三万以上。Bin看林奕的行动也不像会功夫的,也就放下心来。 林奕回来,Bin接过提包,又让他点清三个皮夹子里的钱报出数来,连同刚才主动捐钱的,最多的一个有六万三千多美金。Bin又拿枪一扫众人道:“还有没有比六万三更多的?钱财身外物,大家跟我这亡命徒不一样,回去之后有的是花钱享受的日子,犯不着为了几个钱,在这异国他乡把命搭上。” 他这么一说,倒真有人又举起皮夹子,一个人哆里哆嗦地道:“我刚数清楚,我这里有六万八”,另一个也跟着道:“我有八万美金,还有几万泰铢。” 这两个人把皮夹子丢过来之后,Bin又问了一遍,见没人报更高的数,当即让那两人和六万三的那个坐到门口,然后道:“还有最后一个释放的名额。”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开始七嘴八舌争抢起来,车上就跟拍卖会似的,又有三个都报出比六万三多的数来,居然还有人叫出一个二十万。有一个人像怕Bin不收似的抢先把皮夹子扔过来,于是其他几个也跟着扔,不一刻林奕身边就有了五六个皮夹子。 吵闹中阿Phone叫了Bin一声,林奕扫了一眼外面,看看外面已到了海边,Bin当即让林奕把几个皮夹子归到一起,一指那个厚厚的报纸包让林奕打开,一看里面是捆得扎扎实实的几叠百元大钞,当即将纸包收入背囊,点点头道:“这二十万的坐过来吧。其他的都坐好,不许乱挤。” 那二十万的主人兴冲冲坐到门边,立刻有人道:“我那里面有八万多,比他那个六万三多,换我过去吧。”也有人道:“我给的也有五万多美金,怎么也比那女人的一万多强啊。”“你行行好,我们几万美金都给你了,你就把我们一起放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吵闹之际,阿Phone已经开到一个码头,里面停了两艘游艇和几艘渔船,还有一艘游艇正在靠岸,Bin喝道:“别吵了,大爷言而有信,这五个人第一批释放,其他捐了钱的列入第二批释放名单。”他这么一说,立刻又有几个皮夹子噼里啪啦丢过来,不停有人喊着:“我也捐”“我也捐,我有三万八。” Bin大笑,把林奕归到一起的几个皮夹子收好,道:“地下的你点点,列入第三批。”回头正好听见周颖低声和赵雯雯商量:“怎么办,我一共带了五千美金,在泰国还花了几百”,赵雯雯一直在哭,道:“我也不够,我妈就让我带了一万美金,我花得只剩八千多了。” Bin向窗外看了看,一拍周颖道:“小姑娘,看在你小表弟这么仗义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看到那艘刚靠岸的游艇了吗?我想租他的游艇用用,你一会儿下去叫那船老大出来,别跟他多说,只要他到了车前跟我谈生意,我就可以放你走——你要是把事办砸了,你这漂亮的小表弟一条命就是你害的。” 周颖连连点头,赵雯雯在一边道:“她只有两千美金,租人家的游艇人家不一定愿意,我还有八千,周颖,你拿这一万美金一起去,要是成了,你把我也一块儿放了吧。”最后一句却是跟Bin说的。 赵雯雯这么一说,她身边几个听见的也七嘴八舌地抢道:“我只带了信用卡,没那么多现金,我也可以帮你办事的。”“我妹夫家就有游艇,我知道游艇的价钱,我肯定比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能干。”赵雯雯听得众人说话,深感自己没什么优势,急得“哇”地哭了起来。 Bin见赵雯雯脸上梨花带雨一般,“啪”地双掌一拍,道:“别吵了。”看阿Phone把车斜斜停住,恰到好处地遮住后面跟着的警车的视线,一指周颖道:“我只是要人过去传个话;你赶紧去,我数到二十,你要回不来,我就给你这小表弟一枪;再数十下再给他一枪;三枪不回来就换人。” 周颖看他变了脸,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我 分卷阅读5 一定早去早回,你别伤小奕。”阿Phone打开前车门,周颖不敢耽搁,直跑向那游艇,很快便拉了一个中年男人出来。 这时后面警车也到了,那中年男人脸色一变,退了一步道:“你们要干什么?”Bin左手拿着一沓美金,右手的枪已对准了他:“二十万美金,买你的游艇。” 那男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惊得张口结舌,丝毫不敢有异动。Bin让他和周颖上了车;阿Phone跟Bin招呼一声,径自下车去游艇上检查一番,又特地去其他旁边一艘游艇上买了两桶油备用;这才向Bin挥了挥手。 这时Bin已经跟后面警车里的政府官员们交涉一番,让周颖把装了五十万美金现钞的箱子拿过来,当场取了二十万美金给那游艇主人;又让后车门边坐的五个人每人帮忙扶着一个受伤较重的人下去,却跟其他人道:“你们也别着急,我是警察,跟大家无冤无仇,并不想伤害大家,你们跟我到了前面鹿耳岛,我自会放了大家。现在要有人给我找事,可别怪我这子弹不长眼。” 车上众人见Bin言而有信,答应放的人都放了;反正大家都交过钱了,就有那眼红别人下船的,看车上和游艇上Bin和阿Phone两支枪瞄着,也不敢有异动。被打死的两个游客一男一女,家属也坚持要扶着尸体下去,Bin也没阻拦;周颖眼看着受伤流血的都下去了,车上还剩下一半人,忙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赵雯雯紧紧拉着她,眼睛却看着Bin;Bin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正在犹豫,林奕开口道:“你让他们两个女孩子走好了,我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件事的背景我放在2000年左右,东南亚的信用卡普及程度还不太高,所以大家都带了不少美金 5 5、(五)故人相见 ... 周颖急道:“小奕”,赵雯雯已经泪流满面:“小奕!你,你,”周颖既舍不得弟弟,又不好抛下同学不管,也快哭出来了,只好转头求Bin:“大哥,你是好人,你就让我们都走吧。” 林奕侧身闪开中间过道,急道:“表姐,你俩快走吧,别等他改变主意。”赵雯雯胆小,立刻拉着周颖匆匆下车。Bin一指林奕,道:“好,够男人,你先上船。”林奕一心记挂阿Phone,当即依令上船,经过阿Phone身边时低声道:“锋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他在意念中想了五年——当时手机还没有现在这么普及,妈妈把他接走时他记下了阿Phone的CALL机号码,可是当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打国际长途找阿Phone时,那CALL机号已经不能用了;阿Phone也似乎调离了那个警局,反正接电话的人说“查无此人”——彼此语言不通,林奕毫无办法;他只能寄希望于找机会再来一次菲国——现在终于让他见到寻觅已久的“锋叔叔”,不跟他相认林奕无论如何不甘心。 阿Phone一惊,抬头看着他,林奕故意站在艇口阳光未被遮挡的地方,让他看清自己的脸,又道:“五年前,我跟父母来菲国旅游时跟家里人失散,是你陪我在值班室过了一夜。” 阿Phone心头一震,狠狠盯了他一眼;林奕又道:“我这几年一直找你来着,你”说话间其他游客也陆续上船来;阿Phone挥手让他跟其他人一起坐定。这时Bin也上了船,两人商量几句,Bin扫了林奕一眼,说了两句什么,阿Phone便去驾驶室开动游艇。 游艇开离海岸不久,果然便看到一艘海上巡逻艇跟了过来。Bin招手叫过林奕,问他:“阿Phone说,你小时候见过他?” 林奕一惊,没想到阿Phone什么都跟他说了——他心目中阿Phone就是好人的代名词,阿Phone一开始就劝阻这Bin别劫持人质,后来才答应跟这人一路,他就觉得阿Phone多半是想找机会帮警方制服他;他自己心里存着要帮阿Phone的心思,所以不管不顾地留下来——在林奕的心里,自己应该是阿Phone最亲近的人,没想到阿Phone却把自己的事先跟他说了——他心里一时茫然,只觉很不是滋味。 好在这时有个女人尖叫一声吸引了Bin注意,原来游艇猛一拐弯那女人没坐稳给闪到了地下;趁着Bin过去查看的功夫,林奕定了定神——不知道阿Phone是什么意思,要跟着这Bin到什么地方去,与其自己瞎猜,不如去找他问清楚;为今之计首先要争取到机会跟阿Phone单独说上话,问清他的心思才好——看Bin又走到自己这边,忙道:“我小时候爸妈带我出国来玩,不小心走丢了,我不会说英语,幸亏Phone帮我找到爸爸妈妈;刚才认出是他,我很高兴。Bin哥,你让我跟他说说话吧。” Bin一笑,一指驾驶室,“他在开船,你去找他吧。”林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喜道:“谢谢Bin哥。”便跑向驾驶室,推门见里头只有阿Phone一个人,手里叼着一支烟,叫道:“Phone,锋叔叔”,扑过去从背后将他抱住。 阿Phone身子一僵,旋即不动,拍拍他的头道:“小奕,你都长这么大了。”林奕狠狠抱着他,低声叫着“锋叔叔,锋叔叔”——这厚实有力的臂膀,安稳熟悉的感觉,甚至这呛人的烟草味都让他迷醉——小时候还不觉什么,从上了高中开始,他甚至好几次做梦都梦到阿Phone,醒了之后两腿间湿乎乎一片——林奕是要面子的人,这隐秘之事他也不好意思跟旁人说,那份思念就越发如疯长的野草;五年了,如今终于见到本人,他一把抱住,只有一个心思:我要跟他在一起,再也不离开他,再也不放开他。 阿Phone终于有些受不了,深吸一口气道:“小奕,我胳膊上,有伤。”林奕因他换了一件不带血的外衣,激动之下就忘了他受伤的事,闻言赶紧松开他,连忙道歉:“对不起,锋叔叔,我忘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说着就要解开他外衣查看。 刚才狙击手那一枪打得虽突然,阿Phone躲得也很及时,子弹嚓着他左臂打过去,划出一道大口子,流血虽多,却并没伤到筋肉骨头——那子弹旋即穿透司机座椅靠背,却被后面司机和乘客间的上半截的半透明有机玻璃板挡住了,偏那有机玻璃板上贴了一大幅广告招贴画,因此林奕虽就坐在阿Phone身后,却也没见到落地的 分卷阅读6 子弹——他一个城市少年,不过在电影和游戏上看过此类枪战,后来的一个小时情绪大起大落,而阿Phone一路开车开船全不碍行动,也就没顾忌到此。 阿Phone三年前调到重案组,各种危险交火情况所在多有,这次伤势又不重,他开着车就用随身带的止血绷带包扎好了,下车时为防半身血迹吓到人就把原来司机搭在座位上的外衣穿了来——要不是林奕狠命抱住他不撒手,他都懒得提这事。可这少年虽然毛手毛脚,对自己一片牵记挂念之情却是真的,拦他一句没拦住,也就由得他解开自己外衣。笑道:“没事,已经包扎好了。” 林奕刚才抱住他时眼睛就湿了,如今看到它里面套着那件血衣,又心疼又后悔,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阿Phone一看他虽然长得身高快赶上自己了,却还跟五年前一样见了面就哭,只当他是小孩子方才受了惊吓,拍拍他肩头安慰他几句;一边照看着游艇,由得他解开自己带血的衬衣,仔细查看了一番——林奕见果然都包扎好了,血也不流了,这才放心;又跟个小猫似的贴身站在他右侧,问道:“锋,锋叔叔” 阿Phone笑道:“我大不了你几岁,你快长得跟我一般高了,别叫叔叔了,叫锋哥吧。”林奕答应一声,道:“锋哥,你手机号多少,我记下来——你也不用CALL机了,也不在原来那个警局了。我一直想跟你打电话都找不找你。” 阿Phone道:“五年前我刚从警校毕业,在那边实习的,实习期满就分到别处去了——后来警局都换了装备,CALL机都换成手机了。” 林奕道:“换了号你也不告诉我一声。”阿Phone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一个外国小孩,我只当你早忘了我呢。”林奕“哼”了一声,道:“你早忘了我是真的。”拿过他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号和qq号都给他存进去,因为阿Phone这手机是英文界面,他毕竟不熟,找不到本机号码,又问他:“你的手机号是多少?快告诉我。” 阿Phone说了几个数字,忽的住了口,道:“这号码你也别记了,我和Bin哥肯定要换手机号的。”林奕一呆,莫非你真的和Bin从此亡命天涯,所以不再用原来的身份给警察追踪?急道:“你,我看Bin哥一开始劫持旅游车好像也没跟你商量,现在死了人事情闹大了,你,你就,那你以后怎么办呢?” 6 6、(六)教训 ... 阿Phone叹了口气道:“我是Bin哥带出道的,他有勇有谋,我一直很佩服他;他老婆孩子都被大毒枭都侬害死了,我们怎么也要想办法报仇——Bin哥霍洛岛上有朋友,我们去那边。” 林奕万没料到他真的要跟着Bin,瞪着他道:“那,那你真的不当警察了?以后就跟他一样,变成通缉犯了?”阿Phone看了他一眼,狠狠抽了一口烟道:“警局上边好多人收黑钱,并不止一个金伯特.桑托斯,越往上面越黑,要不也不会把Bin哥逼到这一步!算了,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也不懂。” 这话林奕可不爱听,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不懂?Bin哥劫持旅游车本来是想把事情闹大,让市长查办金伯特.桑托斯;可是那桑托斯想杀人灭口,现在死了人无法挽回,Bin哥只好逃走;你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肯出卖他,所以只好跟他一起走,是不是?霍洛群岛,那里好像有好多海盗帮派,你们有朋友在那边做海盗吗?”记得玩过的游戏里提过东南亚的霍洛群岛。 阿Phone一惊,看着他道:“是,我要去做海盗了,不再是你的锋叔叔了。你出去吧,就当不认识我。”林奕见他绝然转身,一把抱住他右臂道:“不,无论你去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阿Phone身子一僵,转头看他满脸诚挚,身子紧贴着自己,宛然还是那个全心信任依恋自己的小男孩,禁不住心头一软,抬手拍了拍他的脸。林奕就势把脸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这是五年前阿Phone抱着他时小孩儿表达亲昵的方式;阿Phone又让他给逗笑了,问他:“你开过游艇没?” 林奕知道父亲大宅那边是有游艇的,可是父亲从来不带他去,自然也没开过;阿Phone道:“那你会开车吗?”林奕好容易有个挣回面子的机会,连忙点头道:“车我开得好着呢。我可是老司机了,赛车我们那一片都没人比得过我。”——他幼时常坐父亲的车,十来岁时就哄着父亲偷偷学会了开车,仗着长得比同龄孩子高,他高一时攒钱虚报年龄托人办了个驾照,高中开始就经常去赌赛车挣钱,挣得钱偷偷买了辆二手车,然后几乎所有零花钱都花在了改车上——论起车技,他们家那一片他也是数一数二的。 阿Phone点点头道:“会开车就好,游艇跟开车差不多,来我教你。”便指点他各处开关按钮测速表等,林奕一点就透,笑道:“这也就都是英文,要标的是中文,我自己看看就会了。”阿Phone看他很快开得似模似样,更难得举一反三,举出各种海况来考他,他也说得八九不离十,也喜他聪明,忍不住夸他。 游艇风平浪静时尽可放在自动驾驶状态,两人一边看着海况一边聊天,林奕便开始吹嘘他赛车的种种得意之事,阿Phone看他越说越惊险,忽道:“你满十八周岁了吗?”林奕笑道:“快了。”阿Phone道:“那你就能开赛车了?”林奕“嘿嘿”一笑,阿Phone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你就是个捣蛋鬼——开赛车很危险,你小心点。” 林奕点头笑道:“我知道。”阿Phone又想起一事:“你是不是还嗑药?”林奕想起上午逛街时表姐他们俩说到自己这些“打架嗑药”的事迹时他就在身边,也不再瞒他,抱住他右臂道:“偶尔跟人玩玩。”阿Phone脸一沉,伸手把他摁在驾驶台上,照着屁股就是狠狠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跟刚才打着玩似的一巴掌不一样,跟一把锤子砸在屁股上似的,林奕腿一软就瘫到地上去了,屁股在脚后跟上一磕,后头就跟又热又涨的发面饼给硬拍在盆沿上一般,那胀痛给挤压得四面八方往肉里钻——林奕一声痛呼,眼泪就流了满脸,赶紧抬起屁股,待要伸手去揉揉那火辣辣的胀痛,想想刚才脚尖碰到时那钻心的痛,手竟哆嗦着不敢往上放。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锋哥打的,这在他心里比 分卷阅读7 父母还亲的人竟然翻脸打他!打就打吧,嗑药打架这种事也该捱打,可干嘛打这么重?对了他拿什么砸的他啊?他的屁股估计胀大了一圈,这玩意可不能留在他手边;砸一下疼得他想把屁股割下来,这可真受不了——可是周围看了一圈偏也没看见合适的凶器。 阿Phone看他虚虚悬着屁股,明明疼得泪流满面狼狈不堪,却既不认错也不求饶,只是歪在地上四面打量,哪知道他正琢磨釜底抽薪之计呢?倒让他这反应给闹得忍俊不禁,问道:“你找什么呢?” 林奕缓了这一会儿才喘得匀气息,问道:“你用什么打得我?差点把我打残废了。”疼得那心里恨劲直冒,心说让我找着非给你扔海里不可。 阿Phone不善言辞,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倒给他问得一愣,道:“别废话了,还不赶紧起来?”让人打得满地爬好看哪? 林奕道:“我让你打残废了,起不来了。”把阿Phone气得,他从十来岁就跟着爷爷长大,街头少年们争抢打架是家常便饭,被打倒后只有马上站起来才是惟一的出路,否则会有更多的人欺负到头上来,他从十几岁就知道男儿流血不流泪,要想过好日子,只有比你的对手更强、更快地站起来;林奕方才讲起赛车诸事也是意气风发、争强好胜的性子,怎么挨一巴掌就变成这样惫懒无赖了? 他正不知道说什么好;驾驶室的门却开了,Bin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了?”原来林奕刚才那一声痛呼毕竟惊动了外面的人。 林奕是个要面子的,见有人进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背过脸去道:“没事,没站稳摔了一下。” Bin十年警探,刚才推门时隐隐听到林奕最后一句话,再搭一眼就看出他起身时屁股上的不自然——看来是被阿Phone教训了,既然还能站起来,想来也没什么事,也就不点破。林奕生得俊秀讨喜,在车上的表现也让Bin很喜欢,遂看了阿Phone一眼,道:“他就是个学生。”便又带上门出去了。 阿Phone对Bin倒很尊敬,看他进来便站了起来;给他说了一句,低着头也不分辨。直待他出了门,才向林奕道:“疼啊?”林奕也不言语,只是垮下脸来,委屈地看着他——两只大眼睛湿漉漉的,别提多可怜了。 阿Phone其实对当年的小林奕并没什么特别印象,但看他对自己始终亲近,学开游艇又如此聪明,便当他幼弟一般,不忍看他走上邪路,这才狠狠教训了他一下子。可没想到会遭遇这种眼神,硬板着脸装出来的严肃也装不下去了,拍拍他肩膀道:“打得重是为了让你记清楚些,以后不许嗑药——那玩意是让人家破人亡的。” 7 7、(七)今日一别 ... 林奕瘪着嘴点了点头,架不住后头实在又热又疼,只觉整个屁股胀大了一倍,几乎让他站都站不住,忍不住嘴里嘶嘶吸气,问道:“你,你拿什么打得我啊?哎哟,哎哟” 阿Phone看他眉眼都皱在一起,心说难道真打坏了?自己手虽重,打得可是屁股上肉最厚的地方。遂道:“一巴掌就至于这样?我看看。” 林奕这么叫唤一半是疼一半也是撒娇,忽然觉出阿Phone在解自己皮带,难道这光天化日的真要扒开裤子看他的屁股?吓得一下子蹦出老远,双手抓紧腰带道:“不用不用。” 阿Phone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回过头继续抽烟。林奕自己却一阵耳热心跳,下边不知怎么就硬梆梆的了,要不是牛仔裤比较硬挺,小帐篷都支起来了。羞得他赶紧背转了身子,拼命深呼吸放松自己,让下边快一点自然消退。 沉默中游艇前行了一会儿,阿Phone一指前头一个小岛,道:“往那儿开。”林奕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溜开眼神,低着头过来依言调整航向——阿Phone见他眼光闪躲,只当他刚挨了打害怕,心里不免有些后悔,Bin哥说得对,这孩子就是个十几岁的学生娃娃,自己手重,倒不该那么大力气打他。 后面跟着的巡逻艇很快发现了航向不对,立刻打电话来查问;Bin便以到前面岛上采购生活用品为由搪塞过去——林奕心说生活用品码头上就有得卖,非要绕个圈子到这岛上来买?多半是枪支武器一类非法物品。 后面巡逻艇多半也猜得到,可是游艇上还有十几个人质,警方也毫无办法。却见阿Phone整整衣服道:“一会儿在那小岛停一下,我上去买点东西。” 不一刻开到那小岛附近,听得外面喧哗起来,显然十几名人质以为到了目的地;但很快被Bin镇压了下去;阿Phone道:“我去半个小时左右,你听Bin哥吩咐;他不叫你不要离开驾驶室。”林奕点点头,看他走到门边,又道:“锋哥”,阿Phone回过头来,林奕道:“你,你小心点。” 阿Phone一笑,拉门出去;林奕听得外面Bin向大家解释说需要上岛采购一点生活用品,请大家稍安勿躁;然后居然问有没有人带着麻将或纸牌等等,可以边玩边等——居然真有人带了两副纸牌,于是十几个人开了两桌——这是中国国粹,几乎没人不会;不爱玩的就在一边看着;大家有的消遣,时间也似乎过得快了。 Bin看大家有事可干,随即打开驾驶室的门叫林奕出来。林奕过去笑道:“Bin哥,你太有才了。”Bin一笑,抽出一根烟点上,又问林奕:“你抽不抽?” 林奕自然会抽烟,可是屁股上那一巴掌的余痛还是让他有些犹豫;倒是Bin想起来:“哦,你还是学生。”把烟收起来,问他:“几年级了?” 两个人便开始闲聊,Bin很快问清了林奕的身世,林奕感兴趣的则是阿Phone的各种情况,Bin便跟他说了一些——原来阿Phone爷爷家和Bin家是邻居,都住在马尼拉的贫民区,阿Phone十来岁时他父亲得癌症死了,他母亲改嫁走了再也没回来,他就跟着爷爷长大——就因为Bin是警察所以阿Phone才考得警校。 林奕虽然少见父亲的面,但家里有钱,自幼吃穿用度都是同学中比较奢华的,没想到阿Phone住在菲国首都,居然是在如此贫困艰难的环境中长大,听Bin偶尔带过几句贫民区小孩子的生活,他心里就一揪一揪地疼;心说怪不得这从警察变成通缉犯的事阿Phon 分卷阅读8 e都能跟Bin干出来,看来两人真是情谊匪浅。遂道:“我刚才听锋哥说他是你带出来的,他那么小就没有爸妈,爷爷又那么老了,祖孙俩一定受你很多照料吧。” Bin一笑,别看他皮肤黝黑,一口牙齿却白,道:“阿Phone那小子身上有一股子狠劲,其实人很厚道。”林奕问他们以后怎么办,他笑道:“亡命天涯的生活,你小孩子也不懂,就别操心了。” 两人说着话,一个小时很快过去,阿Phone从岛上回来,果然拎着一个黑箱子,背上还背个大包;林奕想到他身上有伤,探身过去接手,阿Phone却摇了摇头;林奕这才想起那箱子里多半是武器弹药之类,他自然不放心递给自己;阿Phone看他还堵在船头,这才看到他脸色,低声道:“你拎不动,快让开。” 林奕顺着他眼光扫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巡逻艇,拍拍自己脑袋,赶紧给他让开,暗骂自己真是没脑子——警方要是象在车上那样不顾及人质安危,刚才就可以开枪击毙锋哥;原来还想着怎么求他带着自己一起逃亡,如今看来,自己笨手笨脚的,跟着非拖累他们不可。 这时阿Phone已纵身跃上游艇;仍然直接进了驾驶室;林奕不放心,不碰那黑箱子,伸手去帮他卸下背包——背包倒不沉,估计这才是食物衣服一类。 林奕重新开船,按照阿Phone指点开向霍洛群岛;阿Phone和Bin则轮流换上刚买来的野战服,又从箱子里取出短枪短刀和子弹链贴身带着。两人收拾好了,阿Phone又扔下一小叠美金道:“还剩几千美金,实在没时间换了。” Bin一笑,把那一小叠钱递给林奕:“小子,给你吧——警察问起来,就说是帮我们开船赏你的。”林奕一呆,忙道:“不用,刚才Bin哥也没要我的钱;你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自己留着用吧。” 阿Phone道:“这钱上肯定做了追踪记号,我们不能用。”林奕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Bin一路上还要游客出钱赎命;从警方要的五十万赎金也都用来买游艇买武器——他们本来就是警察,自然明白这些手段。 阿Phone却又道:“这钱别给他——他本来就认识我,回头警察盘查起来,难免惹麻烦。”Bin笑道:“反正咱们也不要,让他去上缴,还算是立功呢。”阿Phone把装手机的包递给他,道:“这些手机一会儿下船时你一块儿带下去还给他们,我以后就是通缉犯了,你别跟人说认识我的事;其他的就跟警察实话实说。” 林奕心头一酸,明知他说的是实情,心里却万分不舍,冲口而出道:“锋哥,我想跟着你们。”Bin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子,你警匪片看多了,你以为当通缉犯四处逃亡很好玩是不是?” 林奕嗫嚅:“我,我知道我现在没本事会拖累你们,可我会好好练。”阿Phone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回去好好上你的学——不许再嗑药,知不知道?”林奕给他这一说,屁股上又痛起来,只好道:“那你换了手机之后,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啊。” 船到霍洛岛,天色已晚,Bin和阿Phone把十余名人质分别放在两个小岛上,趁着警方手忙脚乱救人质的时间,游艇驶入茫茫大海,很快不见了。 8 8、(八)生死不知 ... 林奕和十余名游客一起给巡逻艇接回马尼拉,先送医院检查身体,然后配合警方录口供、报损失——因为这次劫持事件发生在马尼拉市中心,又死伤了近十名外国游客,新闻媒体播放得举世皆知;香港政府也提出严厉抗议——菲国政府一边全力救治伤者,一边严厉追索两名劫持犯,又派人彻查警局金伯特.桑托斯等人的贪腐事件,沸沸扬扬闹了数月此事才逐渐平息下来。 香港游客的损失由菲国政府负责补偿,林奕和周颖等人没有受伤,各得到几万元精神补偿,回香港后林天麒来接他们,看三人一切正常,也就很快送三人返回大陆与家人团聚——倒是周颖和赵雯雯对他在危急时几次挺身相护大是感激。 回去后二女各自跟父母家人说了林奕舍身相救之事,家乡小城发现这一“轰动世界”的大事件与本城人有关,立刻有新闻记者来采访报道——林奕担心阿Phone的安危,更不想给媒体宣传成阿Phone的对立面;无奈母亲听风就是雨,好容易有个出风头的机会,什么采访都答应下来;林奕坚决不去,她便谎称林奕受伤养病,乐得自己和周颖赵雯雯一起上台。 林奕因为早就不耐烦母亲的絮叨,便和几个好友一起出去游玩——反正他手中有了几万块钱,先是住在哥们儿家里,把自己的二手车换了几个高级配件,性能进一步提高,然后就几个人开上车自驾游去也。 儿子去游学,他那“极有表演天赋”的母亲更有了自由发挥的空间,甚至把他当初在舞厅打架的事也说成看不惯地痞流氓欺压良善仗义出手——林奕生得清秀,行事又低调神秘;见不到本人,林母手中那一张张林奕从小到大的照片就成了各小报杂志的抢手货——林奕在外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当地“见义勇为”的模范少年,而且拥有了无数女粉丝追逐不休。 林奕关心阿Phone,好在菲国追捕劫持犯事件不少媒体在继续跟踪,只要隔几天上网搜索一下就有后续报道——林奕更下载了菲国地图,查知霍洛岛海域共有大小岛屿200余个,历来是个盗匪成群的地方——因为地形复杂,到处是暗礁,许多地方只有熟悉地形的本地土著的小船才能通过,也就成了东南亚犯罪分子的逃亡之地;很多小岛土著也是海盗世家——大的海军舰艇到了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小股剿匪部队又不是当地海盗的对手;因此政府军追索多日,劳而无功。 直到半个月之后林奕开了学,有一天在学校上网得知,菲国政府海军经过多日围捕,终于炸毁了那艘被Bin和阿Phone劫走的游艇,艇上几个负隅顽抗的暴徒被一同炸死——反正激起劫持事件的马尼拉警局内部贪腐案也查办拘捕了很多人,于是这起举世闻名的劫持事件终于尘埃落定——但网上很多人议论纷纷,因为两名劫持犯当时在不在艇上谁也不得而知。 林奕始终没收到阿Phone给他的任何电话或短信,一开始他自我安慰说阿Phone总要安全之后才能联络他;后来知道他们的游艇被炸沉,林奕也一直不 分卷阅读9 信阿Phone他们会死——那两个人那么能干,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政府军打死? 网上早有人爆料,BIN是马尼拉警局屡破大案的重案组组长,就是因为他精明强干、多次抓捕截获了数千万的毒品,菲国贩毒集团的头子都侬才恨他入骨,让人诱骗他老婆吸了毒,最终导致他三岁的孩子没人照料跌下楼梯摔死,搞得Bin家破人亡——Bin带着阿Phone等几个兄弟花费近两年心血终于把大毒枭都侬人赃并获,却被他买通警督金伯特.桑托斯调换了关键证据,最终逃过一死——菲国官员贪污腐败、官匪勾结之事所在多有,这一次更闹得举世皆知,网上很多人同情Bin,叹息这样一个干将竟被逼成了流寇。 阿Phone加入重案组不过三年,没有Bin有名,但据说也是警校科目全优的一等精英,否则以他全无背景一个小人物,是不可能进入首都马尼拉的警局的,更不可能进重案组——林奕回忆Bin在劫持过程中像拍卖一样让众人捐钱赎命、乃至后来让众人在等待时玩牌来分散注意力,打消众人反抗情绪的种种,以及阿Phone一只手臂受了伤还拎着一大箱武器纵跃上船、身手敏捷之态——他们俩把一半武器挂在身上之后林奕曾试着提了提那箱子都没提动!那样身手了得、智勇双全的两个人,林奕宁肯相信这又是Bin的诈死埋名的金蝉脱壳之计。 林奕固执地等着,不久QQ号不小心被盗了,他疯了一样开始上网狂学各种黑客手法,后来不光把自己的QQ号找回来了,还就此成了软件高手,仗着自己的黑客手段,经常到国外各大军事网站去逛,乃至杀手、雇佣军、毒贩子等各种稀奇古怪的论坛——Bin有朋友在霍洛群岛,估计不是海盗就是雇佣军,他希望借此找到阿Phone和Bin的蛛丝马迹。 他的资料夹里有在报纸上剪下来的Phone的资料,手机里也存着他的照片,每到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总要对着Phone那棱角分明的脸思绪连篇——Phone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他的回忆里重复了无数遍;他那温暖安稳的怀抱,那宽厚紧实的脊背,那坚定有力的臂膀;他那天抽的烟成了林奕最喜爱的口味,不是为了吸,只是为了闭上眼睛重温那熟悉的呛人的味道! 甚至Phone把他摁在台面上打得那一巴掌,那足让他肿了三天不敢坐实的巴掌,在回忆中也充满了亲昵与甜蜜——他的手那么暖,抱着他抚着他轻拍他入睡时那样体贴;他的巴掌又那么硬,听到他跟人赛车时也打了一巴掌,那一下也就有一点疼,浑不象后来那一巴掌那么有力,一下子把他震懵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每次想到被他摁住打那一巴掌,林奕下边就会硬起来;次数多了,甚至只要想到给人摁到台面拍打的情形他下边就硬了——林奕觉得自己简直是有毛病了,锋哥,锋哥,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林奕从高中就和同学一起看毛片,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同学们不一样,他只对穿制服的感兴趣,尤其是男的,军人、警察,那挺拔硬朗的身姿,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面孔;见到阿Phone之后他更明白自己爱的就是这个人——敏捷彪悍、英武有力!他似乎从小就渴望有这样一个人,控制他,保护他,专属于他! 相思如刀,铭心刻骨! 9 9、(九)林府 ... 林奕进入了菲国警方档案库——里面的记录其实比当初网上爆料多不了多少,Bin和Phone的生日血型身高体重所有资料早就印在了他脑子里——退役军人要在黑道混,多半是做雇佣军或是杀手——Bin和锋哥那么能干,应该不会总是籍籍无名之辈;他希望能找到跟他们资料吻合的黑道人物——锋哥不肯跟他联系,自然是怕连累他;他不肯联络他,他就自己找。 原本林奕一心要报考警校,如今锋哥成了通缉犯,林奕也不想再当警察跟他为敌,反正他也不爱学习,看到外面挂出征兵的条幅,便打算去参军,练一身本事回头找锋哥去——恰好他到11月份就满了18岁,于是很顺利地填了报名表,可是社区居委会给他家打电话时告诉了母亲,母亲觉得当兵辛苦又危险,死活不让他去,母子俩吵了几回,母亲又打电话给他父亲。父亲也没想到一向吊儿郎当的林奕这一次竟这样坚决。 林天麒在电话里问清他想当兵是想练本事学打枪,倒是吃了一惊。后来专门回来一次,父子俩深谈一番,告诉他大陆这边普通当兵的是没多少机会摸到枪的,如果真想学打枪,倒不如去台湾——他大伯在台湾做生意,那边有射击俱乐部,枪支管理也比大陆这边宽松。 林奕只知道父亲在香港做生意,从没听说过还有个大伯在台湾——香港台湾都比大陆这边先进许多,只是父亲的大老婆一家在香港,因之从不许他在香港久留;而且台湾和大陆不通航,就是出国旅游也没到过台湾,如今竟然有机会去台湾生活,林奕自然兴奋不已。 母亲听说了,也想跟去台湾开开眼,顺便照顾儿子。林天麒神色一凛:“我大哥性子严厉,你别去添乱。”任母亲怎样哭闹一概不理,第二天就匆匆离去。林奕好容易能躲开母亲,就怕她也跟着去,只说等自己混出头来再带她去玩,好歹敷衍过去。 一个月后父亲给他办好了手续,带他辗转到了台湾。在飞机上就说大伯林天龙性情严毅,嘱咐他事事要听大伯的吩咐,切不可擅做主张。林奕口中敷衍着,想到以后父母都不在身边拘管,心里不知多高兴;大伯要是管得严,自己索性搬出去单住就是了。 下了飞机就有人开车来接他们,是一辆德国辉腾,并不起眼,林奕最是爱车,知道那是百万豪车,跟父亲香港那辆奔驰各有千秋。看那司机为人风趣,当即抢先坐上副驾驶位,跟司机一路聊起来。 车行一个小时,到了山中的一做别墅,看着式样颇为古雅,显然颇有年头了——下了车就有一位管家上来接行李,林天麒叫他“潘大哥”,让林奕叫“潘伯”。潘伯笑道:“八爷十多年没回来了,小少爷都这么大了。” 林奕奇道:“爸,为什么叫你八爷?”林天麒道:“堂兄弟大排行里,我行八。”说着话进了正厅,就见当中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林天麒紧走几步,过去躬身行礼,叫道:“大哥。”那老者“嗯”了一声,也不站起来,只是一指旁边的沙发道:“坐。” 分卷阅读10 林奕见这老者额角一道刀疤直插入头发里,衬得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有些狰狞,十年没见的兄弟来了都不肯起身招呼,这架子也真大——自己一个偏房养的见不得光的小子估计人家压根也不当亲戚看,看来自己得早点找房子出去住才好。 林天麒欠身坐下,指着林奕道:“这就是跟大哥提过的奕儿。”向林奕道:“见过大伯。”——林奕鞠个躬,叫声“大伯”。林老爷子道:“这是小三吧?来我看看。”母亲的身份说起来就是“小三”,林奕听了这称呼心里更是别扭;林天麒陪笑道:“是,他比诚儿和宛儿小得多,所以没带他来过”。 林老爷子“哼”了一声,道:“外面没人拘管你,你巴不得不回来呢。”林天麒当着儿子给大哥教训,脸色不免有些尴尬。见林奕站着不动,推了他一把道:“大伯叫你,快点过去。” 林奕只好往前走了一步,他虽刚过了18岁生日,身高已经一米七六,心说你坐在那里,我再离你近些你更不方便看了。大伯却伸出手来:“过来过来。”林奕只好再往前一步,林天麒见他兀自挺在那里,低声喝道:“跪下,让大伯好好看看。” 林奕长这么大就没给谁跪过——他懂事时外公外婆就都过世了,家里没有老人自然也没有那些老礼儿;就算是过年父亲每次也都在大宅那边,只有厚厚的红包,不用他拜年行礼;反正母亲若非带他到各处旅游购物,就是叫了舅舅姨妈等一大群人一起打麻将,一家人吵吵闹闹素来不分上下——如今竟让他给这个素不相识的大伯下跪,林奕当时就愣在那里。 林老爷子本要拉他的手,见他脸上僵住,脸色也就不好看了。局面登时有些尴尬,林天麒脸色一变,站起身喝道:“林奕!” 父亲要不呵斥这一声,林奕自己别扭一会儿也就跪下了——到底是到人家家里,大伯又是长辈,不管以后要不要人家照顾,头一次见面跪下拜见也不为过。可给父亲当着下人这一喝,林奕脸上可有些挂不住——心中越发逆反!既然破了脸,索性硬挺到底——最好你烦了我,不让我住在这里,以后大家两便。 潘伯看局面僵住,一抬眼见一个清瘦的人影从廊下走过,忙道:“潘瑜,你可算放学了,八爷和小少爷都来了,你赶紧过来见礼。” 房中几人闻言都往门外看,廊下那少年还背着书包,闻声脚步一顿,只好侧身进了大厅,先朝上鞠一躬行礼,叫声“老爷。”林老爷子点一点头,并不言语;潘伯忙叫他过来:“这是八爷,都到了一会儿了,你倒这时候才来——赶紧磕头吧。” 潘瑜都朝林天麒躬□去了,却听父亲叫他磕头——他跟老爷子都只是躬身行礼,不过听父亲话中之意是责备他来得迟了,须得向贵客见礼兼赔罪,只得屈膝跪倒,叩下头去。潘伯道:“八爷,这是小儿潘瑜,本该伺候八爷和小少爷,可他刚放学,回来得迟了,您见谅。” 林天麒见这少年文秀知礼,赶紧扶住,笑道:“孩子上学是正事,不算什么,快起来。几年级了?”潘瑜站起来道:“中六。”林天麒道:“跟林奕一样啊,也是十八了吧?”潘瑜道:“差两个月18岁”。潘伯又一指林奕,“这是小少爷,以后你就伺候小少爷。你正经见个礼,请小少爷多关照。” 10 10、(十)潘瑜 ... 潘瑜早就听父亲说过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侄少爷要过来住,以后一同读书一同生活,名为主仆,实为同学——和林奕对视一眼,两人连身高都差不多,可是父亲居然也让他磕头拜见——潘瑜心里一沉,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尊客和老爷都在,势不能违背父命,只能一咬下唇,跪了下去。 林奕从没见过这种阵势,就是电影电视看见过下跪磕头,可那些人不是古装至少也是一袭长衫,哪见过穿着西装或校服磕头的?待见潘瑜真朝自己跪下了,赶紧过来抓住他胳膊道:“别,咱俩差不多,你快起来。” 潘瑜心里这才舒服了些,道:“潘瑜见过少爷,以后请少爷多关照。”林奕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关照你什么啊?你快起来吧。”潘瑜给他扯了起来,便垂手侍立一边。林奕看他还背着书包,问道:“你不去放下书包?”潘瑜答一声“是”,看了林老爷子一眼道:“潘瑜刚放学,去换身衣服再来伺候。” 林老爷子挥一挥手,潘瑜躬身退下;林奕张了张嘴,很想说自己跟潘瑜一块儿走,想想连句正经话还没跟大伯说过,就这么走也不合适啊;他们家规矩这么大,自己可坚决不能在这里住——唉,潘瑜跟自己一般大,他怎么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一点儿心理障碍也没有?难道两地差异就这么大? 他这里胡思乱想,就听父亲叫道:“林奕!”林奕吓了一跳,想起刚才父亲嫌自己不肯跪下迁就大伯就喝了一声,如今又喝一声——老不给父亲面子,惹急了送他回去可就得不偿失了;算了算了,看来人家这边跪下磕头就跟大陆那边鞠躬握手一样是一种礼节——想到这里,林奕忙应一声“是”,学着潘瑜那样屈膝跪下,叫道:“大伯”。 其实林老爷子方才见他眼神追着潘瑜,显见是也想走,也就挥手让他下去。林奕走神没看见,林天麒这才出言提醒儿子,没想到这会儿他倒跪下了。林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挥挥手道:“你去跟潘瑜玩儿吧。今天歇一歇,明天去拜祖宗。” 林奕答应一声,起身出门,到外面四处逛逛。走着走着遇见潘瑜——他果然把校服换了,一件淡青色的毛衣配休闲裤,挺秀的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越显出一股书卷秀气。 潘瑜见着他就站住,叫道“少爷。”林奕赶紧手一立拦住他:“我叫林奕,你就叫我名字吧。”潘瑜应声是。林奕道:“你们家正牌儿大少爷呢?”潘瑜看了他一眼,林奕道:“我是说我大伯的儿子,我那位堂兄。” 来之前父亲说过,大伯一子二女,长女远嫁澳洲,最小的女儿和他那嫡出的姐姐林宛同龄,现都在英国读书,身边只有次子林正帮他打理生意,所以林奕问起。 潘瑜道:“二少爷去国外出差了。”林奕道:“那他太太呢?”潘瑜道:“二少奶奶只有周末才带孩子过来,这里离市区太远,孩子上幼儿园不方便。”林奕道:“也就是说这里平常只有老爷子在?”潘瑜点了点头。林奕道:“那你在哪里上学?离这里远不远?”潘瑜道:“我在 分卷阅读11 山下的镇中学,骑机车二十多分钟就到。” 林奕点了点头,道:“大伯让我来找你,你陪我各处看看吧。”潘瑜于是跟着他往别墅里面走,原来这整座山都是林家的,因之这别墅可以说象一座庄园,山间溪水潺潺,依形附势还有几处亭台楼阁,青山满目,溪水扬波,景色着实可观。 林奕跟潘瑜说了几次话,见他淡淡的,自己不问他就一句话也不说——他在家常听姨妈舅母他们说港台人都看不起大陆人,自己又是小老婆养的,看潘瑜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态度,索性也不兜搭他了,径自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潘瑜就在后面默默跟着他,两个人暗中叫着劲,谁也不说话,直走了近一个小时,潘瑜终于忍不住,叫道:“少爷,该吃晚饭了,咱们回去吧。” 林奕早就等着他这句话,终于等到他先开口了,心中暗暗得意,当即跟着他回去;路上潘瑜的手机响了几次,都是问两人在哪里,叫他们赶紧下山吃饭。山间小道汽车开不上来,不一刻林奕就见一辆摩托车过来,乃是到机场接林奕父子的那司机财叔——看见他俩叫道:“光顾着玩,不吃晚饭了?” 林奕从机场回来的一路跟财叔聊了半天各种车型,两个爱车之人很快熟络无拘;此刻林奕看见这摩托车马力超强,正是自己心仪已久的那种,叫声“财叔”,立刻跑上去细看,拍拍摸摸爱不释手。 潘瑜道:“财叔你带着少爷先去吧,我自己走下去就行了。”财叔道:“你们爬山也白天爬呀,天都黑了,从这儿得走半个多钟头才回得去——这个后座大,你们俩挤挤也坐得开。” 林奕道:“我有驾照,财叔你让我试试这车吧。”财叔道:“明天随你怎么试,今天晚了,山道你又不熟,可不能让你开。快点,老爷和八爷叫你们赶紧回去呢。” 林奕实在喜欢这车,跳上去道:“财叔,你要捎我们两个,让潘瑜坐后面,我在前头把着好不好?”财叔连连摇头:“我的小少爷,山路你不熟,你个子又这么高,在前面挡着我看不见,那可危险得很。” 潘瑜听林奕并不想跟他一起挤坐后座,遂道:“财叔你带少爷赶紧下去吧,别让老爷和八爷等着;山路我熟,溜达一会儿也就到了。”说着自己拔脚顺着台阶先往下走。财叔一愣,道:“唉,你们俩都这么瘦,在后座挤一下,几分钟就到了;你身体又不好,别再累着。” 潘瑜不答,自顾自埋头走下十几节台阶,财叔只好招呼林奕上去,摩托车顺着小路疾驰而下。林奕道:“潘瑜他?”财叔道:“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脾气又倔!算了,老爷等着呢,我先送你下去,再回来接他一趟。” 到正宅时天已全黑,各处灯都亮了,隔着玻璃就见一楼左侧灯火通明的餐厅里大伯和父亲都在。财叔直接送他到餐厅门口,潘伯面沉似水,迎上来道:“小少爷快进去吧,老爷和八爷等您半天了。”等林奕答应一声进去,这才低声问:“潘瑜呢?” 林天麒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潘伯已吩咐下人端上饭菜;林奕和父亲大伯吃完晚饭出来,潘伯带他去二楼左手他的房间——这正宅共三层楼,每层都有几百平米,一层是客厅、议事厅和餐厅厨房佣人房,二三层各有四个套房,还有健身房和娱乐室——林老爷子住二楼中间的一套。三楼是林家三位少爷小姐的住处,当然只有二少爷一家周末会回来。 11 11、(十一)罚跪 ... 林奕打开房门,是个三室两厅的里外套间,书房浴室齐全,他们父子的行李都已放在房中。潘伯指给他空调电视等各种水电开关和用法,又告诉他自己的对讲机号码和房间的分机号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说他们父子俩就住在二楼右手,随时可以过来。 林奕问:“潘瑜回来了吧?”潘伯道:“回来了,不过他在做作业——下个月期末大考,作业比较多。”林奕因办了休学不用参加高考,早把书本都丢了,有点不好意思:“哦,我忘了,下午只顾爬山,耽误他做作业了。”潘伯笑笑:“潘瑜不会说话,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小少爷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奕洗了个澡,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却发现房里根本没有网线;知道潘伯事情多,也不好意思打扰潘瑜复习功课,便下楼去找财叔。一问才知道这山里偏僻,线路局的网线没有开通!财叔说自老爷而下没人用电脑,听说电脑是有病毒的,有事打电话多方便?——就是二少爷偶尔回来也是用手机上网,就有病毒也传染不了别人。 林奕瞠目结舌,想想这家里大伯年近六十,佣人也都有三四十岁,所以才会搞不清电脑病毒是不会传染给人的——怪不得堂兄林正一家都住在城里不愿回来。他是每天上惯了网的,这一来简直不知道干什么;想想跟这些叔伯也说不清,潘瑜和自己同龄,难道他也不上网?不如找他问一声。 他走到二楼最右手——刚才上来时潘伯随手一指,此刻看这房门跟自己住的乃至大伯的正房完全一样,都是红木压花的房门,极尽富丽华贵,和楼下那排佣人房显然不是一个档次——林奕禁不住犹豫,他们家主仆分明这么大规矩,这真是潘家父子的房间吗?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他再往周围看看,斜对面也有个门,会不会是这个?正在犹豫着,听得身后房门开合之声,却是潘伯急步出来,招呼道:“小少爷,你想去健身房?”林奕含糊道:“哦,潘伯,潘瑜在吗?”潘伯点点头道:“在呢,小少爷,老爷叫我,我先过去一下。” 林奕看潘伯急匆匆走了,自己推门进去找潘瑜,客厅里却并没有人——林奕看这套房子跟自己住的那套格局相同,卧房和卫生间都在对称的位置,家具布置也是基本一样——看来潘家父子在这家中的地位也很微妙啊。 既然看不见人,他开口叫声“潘瑜”,却听一间房中“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林奕循声过去,透过半开的书房门,就见潘瑜跪在地板正中,一本跌在他身边。两个人对视一眼,潘瑜原本白皙如玉的一张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林奕下午就给他几番跪拜惊着了,现在看他又跪在地上,挠挠头道:“你,你这是?”心说你们家难道跟小日本一个规矩?干什么事都是跪坐在地板上的? 潘瑜是因为没招呼好他在给父亲罚跪——潘伯原是岛上渔民,三十年前风暴打翻了船,父母兄弟 分卷阅读12 都落海而死,他抱着一块浮木在海上漂流了三天,恰好为经过的林天龙救起,林天龙见他忠厚无依,便让他给自己做了管家,后来又给他娶了老婆——如今长子潘宝随二少爷林正在外办事;他老婆几年前过世,剩他自己带着幼子潘瑜生活;他感激林老爷子救命收留之恩,觉得两个儿子伺候林家少爷也是天经地义——下午本想让潘瑜给林奕介绍一下宅中生活诸事,哪知两人竟一去不回,晚饭都耽误了不说,林奕却连自己的房间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潘瑜因为自幼身体不好,潘家夫妇和哥哥潘宝都很照顾他;潘瑜读书又好,连林老爷子看他文弱,也从来不差遣他,让他只管读书上进,学得好也送他去国外读大学。潘瑜从小在学校就是小班干部;家里一群识字不多的老仆就他一个小的,众人也都当他是个学生哥儿——没想到林奕来了,一见面就让他磕头拜见,主仆立分,这个下马威耿在潘瑜心里,自然是看见林奕就别扭。 潘瑜倒也知道自己该说的没说到,老爷为了等侄少爷晚饭耽误了半个钟头;又连累疼爱自己的财叔再跑一趟山上接自己,把父亲气得不轻——因此也不敢再耽搁,饭也顾不上吃赶紧回房赶功课。潘伯自己不识几个字,大儿子又不爱读书,因之对读书好的幼子很是看重,只要是读书需要,要什么给什么——这回虽然生气,见儿子埋头一大堆功课中,却不忍再骂他,只让他在房中罚跪;又怕他饿坏了,单弄了他爱吃的饭菜;因他快大考了,许他跪着复习功课。 潘瑜却没想到跟林奕这么犯冲,罚跪的糗事又给他撞见——父亲说告诉过侄少爷他要参加大考,侄少爷也说不会多扰他;因之父亲接了电话出去,紧接着有人进来潘瑜只当是父亲忘了什么东西,没想到却听见林奕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掉在地下的书也顾不上拣,拼着给父亲加罚也要赶紧起来,偏偏两条腿都跪麻了,跪在地板中间手边也没个可扶可借力的,正自挣扎着,林奕已经推门看见了。 潘瑜窘得满脸通红,羞得眼泪差点下来,只好闭上眼睛。林奕捡起那本滚落过来的,翻开看看里头的单词和文章可比自己的水平深得多,心下不免惭愧,道:“你看书呢?怪不得财叔说你功课一直很好,每年都拿好几个奖状回来。”——这简直是头悬梁锥刺股啊。 潘瑜半天才顺过气来——父亲原吩咐他不许起来,既然林奕都看见了,他也不遮掩了,索性跪直了身子,冷冷道:“没伺候好少爷,便该罚。” 林奕一呆:“你说什么?”见潘瑜不言语,又道:“你,你这是,因为我在受罚?为什么啊?因为我,我回来晚了耽误了老爷子吃饭?”潘瑜心说你也知道啊?林奕伸手便往上拉他:“我回来晚了又不是你耽误的,罚你干什么?你起来。” 潘瑜心中有气,你说起就起来?又不是你罚的,你要我起来也得跟我爸说一声吧?就是二少爷也对我爸尊敬有加,你初来乍到,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潘瑜心中对林奕有了芥蒂,便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人可恶,一时甩不开他,冷冷看着他道:“少爷请放手——下人有下人的本分!少爷亲自过来,有何贵干?” 12 12、(十二)承当 ... 林奕只道他代自己受罚冤得慌,给他噎了一句,心说他这是说我做主子的本分没尽到啊——自己来找他本是想问他上网的事,可看这架势,老爷子不懂电脑,便不准家里联网;老爷子晚饭迟了半小时,便要有人受责罚;怪不得他待人那样倨傲无礼——在这家里他就一直这么称王称霸,蛮不讲理! 林奕是一开始对林老爷子心存芥蒂,因之什么坏事都往他身上联想。给潘瑜这么一激,心说你们怕他,我可不怕,我非讨还这个公道不可。一跺脚道:“你等着。”转身冲出门去。 几步奔到林老爷子门外,伸手敲了几下,推门进去。里边只有林老爷子一个人,看他气冲冲地进来,老爷子拿着茶杯的手都没顿一下,送到口边呷了一口才道:“什么事?” 林奕道:“大伯让我跟潘瑜去后面玩,是我一时兴起去爬山,所以才回来晚了——既然耽误了大伯晚饭有罪过,要罚也该罚我,凭什么单罚潘瑜?” 林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不知道家里几点吃晚饭?”林奕和母亲在家自来是各吃各的,母亲每天都睡懒觉,他从一上学早饭就是拿钱到外面买着吃,于一家人吃饭这种事根本不当回事——听林老爷子这么问,料来他们家规矩大,必是有时有点的,遂道:“我刚来,不知道老爷子几点吃饭。”——我不知道,你总不能怪我了吧? 林老爷子果然道:“不知者不罪,你回来晚了不怪你;可潘瑜在这里住了多年,他是知道各种规矩的,既然他陪着你,没劝你及时回来便是他的不是,罚他不应该吗?” 林奕想想潘瑜似乎一开始说过一句天晚了不宜上山的话,自己没在意,他也没再说,可现在争执起来却不能输了这口气,大声道:“做下人的又不能勉强主人,也不能违背主人之命,出了错倒要替主人背黑锅,这公平吗?” 林老爷子深深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潘瑜受罚不公平,你做主人的要自己承当?”林奕给老爷子这冷冷一眼,不知怎么气势就馁了,硬着头皮道:“要是我真有错,我自然承当。” 林老爷子点点头,拿起电话说了一句,不一刻潘伯敲门进来,问道:“老爷叫我?”林老爷子道:“你罚潘瑜呢?” 此话一出,房中两人都是一呆,潘伯“啊”了一声,低了头道:“潘瑜不会办事,累小少爷误了点,我让他在房里跪着。” 林奕更是后悔,心说潘伯慈眉善目的怎么对自己儿子说罚就罚?我犯那么多回错我爸顶多骂两句而已——这老爷子真是阴险,不是你罚的你直说不就完了,兜这么大圈子来套我! 就听林老爷子道:“小少爷来给他求情,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去叫潘瑜起来吧。”潘伯吃了一惊,道:“小少爷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林老爷子打断他:“你去吧。” 潘伯看了林奕一眼,毕竟不敢违命,躬身出去。林奕看潘伯那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自己犯了什么大过一般,想想自己才来了半日,除了对大伯不够恭敬,也没什么大错啊——当然,家里这位称王称霸的老爷子不喜欢自己,以后难免鸡蛋里挑骨头地整人——反正自己也不想在他家住下去,倒是赶紧回去 分卷阅读13 跟父亲说一声,另外找地方单住才好。 想到这里,林奕也弯一弯腰:“是我误会大伯了,我道歉。”林老爷子道:“在林家,道歉不是用嘴来说的。”林奕一愣,不用嘴说用什么说?林老爷子看在眼里,淡淡地道:“今天不早了,你也去吧;问问你父亲,该怎么跟人道歉。” 林奕正要找父亲商量搬走的事,当即告辞回房。林天麒刚洗完澡,看他进来倒有些吃惊,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找潘瑜去玩?” 林奕道:“潘瑜就快期末大考了,看书呢。”林天麒点点头:“就是,我看潘瑜这孩子斯斯文文,倒是个沉稳上进的。你们俩年纪差不多,以后好好相处——你在这里也别像在家一样由着性子玩,你想练枪学武,我跟你大伯商量着,给你找一家武校去学。” 林奕又惊又喜,道:“好啊,那我能不能住校?”林天麒道:“武校就在山下镇里,倒是能住宿,不过学校的条件跟家里可差得远,你离家这么近,象潘瑜一样住在家里不好吗?” 林奕道:“爸,我是来学本事的,哪能怕吃苦啊?人家能住宿,我也能住。”林天麒看了他一眼:“你住宿?你原来在学校住宿惹出多大事来?你是怕你大伯拘管你吧?” 林奕“嘿嘿”一笑:“爸你最了解我了——我看大伯家规矩大得很,我随随便便惯了,住在一块儿冲撞了大伯就不好了。不如在学校住,偶尔回来看望大伯,也省得不小心犯了规矩惹大伯生气。” 林天麒沉吟片刻:“那我明天再问问大哥的意思——奕儿,爸爸事情多,以前也没时间多教你,你在你大伯面前可规矩些。咱们林家的家法极严,你大伯是英雄豪杰,不拘小节,可是待人接物总该有些规矩。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晨昏定省,礼敬尊长——就说今儿晚饭,你做晚辈的就该伺候着长辈,反教你大伯等了你半个钟头,象什么话?” 林奕为晚饭迟到的事已被好几个人说过,潘瑜还为此罚跪——他既然把事情扛下来,也不想提潘瑜没说晚饭时间的事,如今听父亲又来唠叨,忙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父亲脸一沉,道:“奕儿,长辈教训,哪有这么回话的?你做错了事说不得啊?你倒先不耐烦了?若依着家法,板子就该上身了!就是我跟你大伯都不敢这么说话。” 林奕道:“那要是有事怎么办?”林天麒道:“有事不能回来提前告知,至少打个电话吧!为人子弟的,晨昏定省,诸事代服其劳是应有之义——如今家里有下人,什么事也不用你们真做,不过尽个礼数——明明没事就在家里,还不来伺候长辈一起吃饭?” 明知这事没理,林奕也不想多说,问道:“那要是已经做错了,在他们家该怎么道歉?”林天麒一皱眉,“你说谁们家?”林奕道:“大伯家!”林天麒道:“大伯姓什么?你姓什么?连我都是你大伯带大的?是咱们林家!” 林奕道:“那咱们在家时没这么多规矩么。”林天麒一跺脚,“是,是我没教好你,我明天去跟大哥请罪。”林奕道:“哦,原来这里不叫道歉,叫请罪——知道了。”林天麒指着他道:“你这个样子,回头非惹得家法上身不行——奕儿,当年你有位堂叔犯了门规,生生被家法打断了一条腿!你再这么随随便便的,犯了事你大伯要打你,我可拦不住。” 13 13、(十三)祖宗祠 ... 林奕一惊:“真的啊?那这位断了腿的堂叔现在在哪儿呢?”要是在这家里住,应该今天也会让他拜见吧? 果然林天麒道:“他在别处住——他犯了门规已被逐出了林家,你大伯不许他上门。”林奕道:“打了不罚罚了不打,不是都打断了腿了吗?怎么还不让人回家?”林天麒叹了口气:“他也是冤孽缠身,跟对头家的一个人好上了,打死也不肯跟那人断绝关系;要不然他文武全才,又是你三爷爷最钟爱的孩子,这族长的位子铁定是他的,唉。” 林奕道:“中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林天麒面色沉痛,摇了摇头,径自回自己的房间。林奕回思一阵,过去推开门道:“爸,你和大伯是亲兄弟,却十来年不回来见大伯的面,是不是跟这位堂叔有关?” 林天麒一愣,含糊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管。”林奕瘪瘪嘴,心说这位掌门的大伯看来人品不怎么样——他来之前听父亲说过,自己亲爷爷行二,大爷爷三爷爷当年随军到了台湾,爷爷为此颇受牵连,大伯于是带着十岁的父亲偷渡到香港,后来才辗转到了台湾——父亲心慈面软,绝不是凉薄的人,嫡亲的兄弟关系加上多年养育之恩,他却依然躲了大伯十来年,可见这位大伯当年一定做过什么让他深恶痛绝的事。 林奕想起父亲所说,他那一辈本来有堂兄弟十来个人,如今在世的就剩下四位,除了父亲大伯和那位被逐出门的小叔,还有一位伯父在美国定居,其他的好像都是在帮派斗争中或死或伤,陆续离开人世——大伯在大排行里行三,又不是最长,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人能坐上族长之位,其间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呢。 想到这里,林奕对这位大伯越发没有任何好感,倚着门道:“爸,你自己没教好我,就把我丢给大伯;明知道我肯定不合大伯的规矩,大伯打我你又拦不住——你这是不是有点儿陷我于不义啊?” 林天麒气得直哆嗦,自己打嘴道:“是,我欠了你的。”瞧瞧,这就是心软不舍得教训儿子的后果,要不古人怎么说得“易子而教”呢? 林奕看父亲急了,赶紧躲出去,临关门前笑道:“爸,你早点把去武校寄宿的手续办好,解脱儿子出苦海,就算补偿我了!不就是多花点住宿费吗?你又不缺那几个钱——也免得我气坏了大伯,对不对?” 第二天林奕倒起得很早——昨晚没办法上网灌水,游戏机里的游戏也是他玩过的很是没劲;加之下午爬了一个钟头的山,夜里也就睡得很好。早上醒来神清气爽,便自己去山上跑了一圈,回来时遇上散步的林天麒,又叮嘱一番,便带他去餐厅。 不一刻林老爷子果然在七点半准时过来,林奕本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想法,看父亲起身迎候,也跟着过去拉开椅子,伺候大伯在正中落座。早餐后财叔开过车来,三个人上车行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后山一座高墙深院的院落前。 居中的大门关着,只开了一道侧门。看门的老仆见 分卷阅读14 了林老爷子,行个礼打开院门,财叔从车上取出香烛灯油、三牲祭品,和那老仆一道抬进院中。 院中松柏森森,庄严肃穆,正中一座钩檐斗角的古式厅堂。林奕是庶出,连父亲的正宅都没去过,如今竟然能进林家祖宅的祠堂,也不由敛息屏气,心头整肃,随着大伯和父亲进去——祠堂高峻深阔,林奕早得父亲嘱咐,不敢昂头,偷偷扫一眼上头两厢排列的灵位,暗影沉沉中也看不清楚,只是跟着伯父二人亦步亦趋地跪拜行礼。 想想林家来台湾不过三代,这里昭穆供奉的居然有十几个灵位——林奕也不由心下惨然,他此刻只是对着几位祖父叔伯的牌位行礼,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跟他们有多大的关系。 拜完了祖宗,三人到了偏厅,父亲请大伯坐到中间太师椅上,自己恭恭敬敬地道:“不肖弟天麒,携幼子林奕拜见族长,请族长训诲。” 林奕早上跟父亲聊天,才知道大伯脸上腿上年轻时都受过伤,虽然都治好了,但毕竟神经和关节等处深受影响,因之老来起动不太方便,面部经常没什么表情,倒不是为人冷淡。林天麒从小就是这位大自己十岁的大哥供养读书,长兄如父,对兄长极其恭敬,说完了便向儿子道:“奕儿跪下。” 林奕既知道了这位掌门大伯的手段厉害,在这庄严肃穆的祖祠里更不敢乍刺,老老实实地低头跪下。林老爷子压根儿不看他,对垂手侍立一边的弟弟道:“咱们林家的家训,你小时候背得最熟,现在还记不记得?” 林天麒一愣,本想大哥是掌门族长,按例当训诫子弟,没想到突然问起自己来,亏得这家训十几岁时大哥天天考较,早已印在心里,忙道:“天麒不敢忘了。”林老爷子道:“那好,你说给他听。” 林天麒道声“是”,开言道:“敬天法祖,心正意诚,长幼有序,推功任能”一路背下来,中间是如何尊师孝亲,兄弟和睦,振兴家业,惩恶扬善等种种规诫,直到最后“慎始慎终,共襄大业,凡我子孙,以此为戒。”一共二三百字,朗朗上口——就是林奕古文学得不太好,听来也觉文采斐然,一片赤诚之意。 林老爷子点点头,问道:“林奕,你能记得多少?”林奕一愣,隐隐记得刚上学时父亲教自己练毛笔字,描的就是这段家训;后来父亲也不怎么来了,这些东西自然早都抛到了脑后;父亲说的时候觉得挺熟,听完了脑子里可就剩下最后几句,再去回忆前头,结果最后四句又忘了一半。 林天麒见儿子张口结舌之态,苦笑道:“大哥,是我的不是,他小时候我教过他,后来也没怎么检查过,估计他是忘了。” 林老爷子道:“家训都忘了?你是不把他当林家人呢,还是没把自己当林家人?”林天麒脸色一变,“扑通”跪倒,颤声道:“天麒不敢忘了自己身份,只是,只是,天麒荒唐,这孩子是我没教好——请大哥责罚。” 林奕平日里虽想尽办法和父亲耍花招,如今看父亲给逼得跪在了地上,他心里可不乐意了,抬起头道:“你别逼我爸,我爸教过,是我自己忘了。” 林老爷子也不言语,只看着弟弟;林天麒瞪了儿子一眼:“你跟谁说话“你”呀“我”的?自己掌嘴!”林奕一愣,还在反应什么叫“掌嘴”;林天麒看他不动,怕大哥生气,抬手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 14 14、(十四)规矩 ... 林奕长这么大还没挨过父亲的打,这一巴掌疼倒没多疼,可这“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祠堂中分外响亮,林奕“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脸,无法置信地看着父亲。林天麒见状,再一次喝道:“手拿开——你喊什么?” 林奕当着大伯的面给父亲责打,本来就羞囧异常,再给他当面呵斥,叫道:“爸!”林天麒恨得,“长辈责罚,虚心领受——不许躲,不许挡,不许顶嘴,不许大声喊叫!” 林奕都气蒙了,你是我爸,你打我我不还手也就罢了,还不许躲不许挡?怒道:“凭什么?” 林天麒也快气疯了,平常这孩子挺机灵的,怎么今天这么不懂事?在祖祠里当着族长大哥的面反口顶撞?等大哥发了话,可就不只是掌两下嘴能过去了!当下一巴掌朝他另一边脸上挥去——这可跟刚才那一巴掌不一样,心说这儿子平日自己也没教训过,他跟自己贫嘴贫惯了,唯有把他的嘴打肿了让他说不出话来,才不会继续犯上不敬。 这一掌下来倒没多大声音,林奕身子一歪,险些栽在地下——他给震得脑袋嗡嗡直响,这半边脸登时就没了知觉,半晌才觉出火辣辣地肿胀。就见父亲叩头道:“大哥,这孩子没规矩,都是我没教好,您容我带他回去责罚教导好不好?” 林老爷子道:“他是没规矩,还是压根儿不知道规矩?”林天麒给噎得,早知大哥眼里不揉沙子,唯有低头承认:“是天麒的错——这孩子在外宅长大,他母亲眼前就他一个,天麒也不忍多教训。”林老爷子道:“你的意思,你的儿子便舍不得管教,林家的家法是用来管教外人的?” 林天麒知道又说错了话,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林老爷子站起身来,“你不是想教他规矩吗?就在这儿当着祖宗神位教吧。家法都在原来的地方——给你一个小时,够了吧?” 林天麒忙道:“够了。”林老爷子点点头,“教训归教训,别再打脸,回头嘴肿得说不出话来,家训怎么背?” 林天麒知道大哥是看破了刚才自己的小花招,唯有低头称是,恭送大哥出去。回头看看儿子肿得老高的半边脸,虽然心疼,也知道此刻不宜软下口气抚慰,板着脸道:“你跪好了!” 林奕身子一僵,看着他道:“爸,你干嘛那么怕他?”林天麒道:“他是我大哥!长兄如父!你在家里没上没下的,在祖祠里也不知收敛?跪直了身子——坐在脚上那不叫跪。” 林奕道:“跪久了膝盖疼——爸,这里规矩太多,我真受不了!咱们不在这儿呆了,回家行不行?” 林天麒道:“回了家你就不姓林了?”林奕道:“你自己有家有业,又不缺人又不缺钱,干嘛非在这儿受人家的气。”林天麒怒道:“你混帐!长大了有家有业了就不认父母祖宗了?翅膀硬了就可以忘恩负义了?简直是禽兽不如——就凭你这句话,打死你也不冤!” 林天麒说到这里,屈膝朝正堂跪下,回头向儿子道:“转过 分卷阅读15 来,跟着我向祖宗谢罪。”自己先叩个头,祝道:“列祖列宗,诸位叔伯兄长在上,不肖子弟林天麒教子无方,致其有此目无长上的不孝妄言,请诸位尊长念起年幼无知,莫加罪戾;天麒一定重重责罚,以儆效尤。”说完以首触地,深深拜了三拜。 林奕见父亲如此郑重,才想到这里是祖宗堂,在这里不能随便胡言乱语,只能跟着磕了三个头。林天麒站起身来,走到右手儿两米长半米高一座石台旁边,叫道:“奕儿,你过来。” 林奕跪了这半天,两个膝盖疼得不得了,听父亲终于叫他起来了,立刻爬起身来,过去道:“干吗?”林天麒道:“你在祖祠里这些大不敬的言行,不打你是过不去的——念在你初犯,爸给你两样选择,一是藤鞭二十,二是决杖十五,你自己选吧。” 林奕长到十八岁,头一回听说这回事,“我自己选怎么挨打?”林天麒道:“快点吧,早点打完还要背家训,一个小时后你大伯要来检查的——背不过还要受罚。” 林奕愣了一下,心说我这可真是掉进狼窝里了,打完了还得背,背不好还得罚——刚来就这样,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这地方我是不能呆了,想想自己户头里还有三万来块钱,零钱也有几百,外头财叔的车自己也能开,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是正经——打定了主意,退开一步道:“爸,你真要打我?” 林天麒叹口气道:“话是你自己说的,祖宗在上头看着,今天一定得受罚!快点吧,要让你大伯知道,只怕责罚更重。”林奕捂着肚子道:“我早上汤喝多了,想先上个厕所;别回头疼得闹笑话。” 林天麒想想少年时确实见过受家法时小便失禁的,抬手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道:“快去快回。”林奕走到洗手间,看看四面寂静无人,贴着墙便往外溜。 猫着腰从院门口的门房窗户底下溜出来,出了院门果然见财叔开来的汽车还停在那里。林奕自己是常改车的人,打开车前盖找出两根电线一连,便如车钥匙打开了车一般,他得意地吹声口哨,走过去拉开车门。 他刚要上车,财叔已奔出院门,“小少爷,你要干嘛?”林奕毫不耽搁,道声:“财叔,借你的车用用。”坐进去就发动车子。哪知财叔身手极快,转眼扑到了车前,林奕跟他交好,不忍心撞他,立刻换挡往后倒。哪知抬眼就从倒车镜里看见有人站在车后半米处——林奕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踩了刹车。 这车子性能极佳,起步极快,林奕虽一脚刹车踩到底,车子还是向后倒出几米才停下;这时车后人影已经不见,林奕四面看看,车前和两边也不见人,林奕只当是把人碾到车底下了,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明知道下了车一定会被财叔捉住,但要他再带着车轮下那人就这么开走,他不知怎么就想起Phone那正气凛然的脸——这么做锋哥绝不会原谅他。 就这片刻犹豫,财叔已追到车前,打开前盖板看看线路,将车彻底锁死。林奕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索性拉开车门下来,单膝跪地,弯下腰就往车底下看——要是还没死,赶紧想法子救人是正经。 可是车底下居然也没人——想想方才也没有车撞到东西的震动,林奕心下骇然,那就是没撞到那人?可是刚才明明看见车后有人了啊,那人一身黑色长衫,身形高大,就在车后半米左右——自己眼又不花!可要说没撞到,这人躲得也够快的,而且他躲哪里去了呢? 15 15、(十五)偷逃被捉 ... 林奕挺身站起来,这才看见车对面的林老爷子。那一身黑色长衫,可不就是刚才车后那人?林奕目光扫过车顶,只见一道细细的划痕纵贯车顶,看了一眼大伯胸前的金表链子,老爷子年近六十,身手居然这么好,片刻间跃上车顶躲了过去。 林老爷子看了林奕一眼,点点头道:“不错,还知道踩刹车。”财叔笑道:“小少爷,这世上还没人敢偷老爷的车呢,你跟谁学的这开车的手段?” 林奕一身冷汗这才觉出凉来——这车起步提速也太快了!要是大伯身手不够快,这一下要是撞死撞伤了他,父亲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的了。 这时候林天麒才奔出院门,他是等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可能是儿子的金蝉脱壳之计,奔到洗手间一看果然没人,这才追了出来。他正好听见财叔那句话,抬头看见儿子站在打开的车门前——儿子居然敢偷大哥的车!此刻显然已被大哥和阿财当场抓住了。 林天麒又羞又气又心疼,过来一个耳光扇在林奕脸上——羞得是自己轻易受骗,气得是儿子胆大包天;心疼的是儿子偷车逃跑被捉,今天这顿打是无论如何也轻不了了。 林老爷子道:“你可真会教儿子。”林天麒脸色惨白,沉声道:“阿财,取手铐脚镣来。”——这是家法里对于身手了得的重犯或盗窃犯才用的。阿财亲眼见林奕撬车而逃,只能暗自叹息,不一刻取了手铐脚镣来。林天麒亲手给儿子带上,推他一把道:“走吧。” 林奕既知跑不了,只能跟着父亲重新回到祠堂院内——那脚镣有十来斤,中间铁链不过半米长,步子不能太大;父子俩进得方才那偏厅,林天麒直接把儿子扯到那刑台前,伸手解开他腰间皮带,便将他裤子扯了下来。 林奕知道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的,正琢磨着双脚铐着怎么往台子上趴,一个没留意裤子却被解开了——这边十一月底也不太冷,他□也就是一条厚牛仔裤,他双手拷在手铐里,眼看着裤子滑了下去,赶紧弯腰抓住,手背上却登时着了一鞭,疼得他手一松,若非拷在一起的左手复又抓住,裤子险些落地。只见父亲手里拿着个一米半长快两寸宽的竹板子,林天麒喝道:“手松开。” 林奕又惊又怒:“爸,你打便打,解我裤子干什么?”林天麒道:“家法鞭扑,去衣受责——你手松开,赶紧趴下。”林奕一个大小伙子,在外头也不是没跟人打过架,料来挨家法再怎么疼忍忍也就过去了,万没料到还要脱裤子,怒道:“我不脱!” 林天麒沉声道:“奕儿,我现在可给你留着底裤呢——你再不听话,让别人来打,连底裤一块儿脱掉,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林奕吓得一哆嗦,想想大伯和财叔就在外头,自己带着脚镣,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哀求地看了父亲一眼,红着脸松手放开裤子,实在是觉得没脸,俯身趴在石台上,头埋进了臂弯里。 那 分卷阅读16 刑台两米长一米宽,若是决杖,是要受刑人纵着全身伏上去受责的;林奕因站在刑台侧面,羞囧之下只想赶紧把头埋起来,往地下一跪,上半身横着趴在了刑台上——那是打藤鞭鞭背的趴法。 藤鞭比决杖的责罚轻一等,林天麒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大哥,不敢轻贷,大声道:“林奕口出妄言,不敬尊长,决杖二十;撒谎欺瞒,意图逃家,轻忽宗法,刑责加倍;偷盗汽车,决杖二十——共决杖六十,请族长示下。” 林老爷子笑了笑:“你看着办吧”——原说给兄弟一个小时让他教育儿子,现在时间没到,因此老爷子既不进来也不干涉。林天麒看兄长并无异议,向儿子道:“林奕触犯宗法,决杖六十。你起来,整个身子伏在台上。” 林奕撅着屁股趴着已经够窘的了,只盼早打完早了,谁知父亲又说他姿势不对,还要他起来重新趴。林奕气得浑身直哆嗦,林天麒看儿子不动,急道:“林奕,决杖六十,不是打藤,快点上来。” 林奕恨得直咬牙,什么叫“不是打疼?”难道我这么趴着打得就不疼?林天麒板子尖戳戳他腰间底裤的边,林奕毕竟怕脱他底裤,脚一抬欲从侧面跨上刑台,偏偏脚上镣铐挡住了裤子,双脚被仔裤束缚着,想依旧装鸵鸟上半身趴着,这半米高的刑台竟跨不上去。 林奕狠狠砸了一下台面,唯有重新站起来,双脚贴紧刑台一侧,略抬起右脚将膝盖先放上去,再整个身子趴上去,接下来挪动双腿——林天麒知道儿子这是头一回,过去帮他将身子摆正,把脚上缠绕的仔裤扯下一只脚,这样双脚之间铁链拉直,勉强符合“双腿分开”的规矩。 林奕半张脸给父亲打肿了,如今没肿的那半边也羞得快烧着了,索性把脸贴在冰凉的石板上,闭了眼任凭父亲摆弄——下半身没了裤子保护,冰凉的石板紧贴着两条大腿,冰得林奕一哆嗦,那又冷又硬的感觉一瞬间传遍全身,简直冷到了骨子里。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镣铐加身,整个人献祭一般摆在刑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任何尊严——林奕眼中泪一滴滴滑落在石板上,越觉得又湿又冷;此时才深刻体会到这刑台上家法的厉害,还没打就让人畏惧之极,几乎小便失禁了。 林天麒看着儿子□的修长双腿已满是鸡皮疙瘩,全身无意识地微微痉挛,知道他是害怕了。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心疼得厉害——林天麒本就性情温厚,林奕出生时他年过三十,事业稳定,越发心慈面软;这孩子更从小生得俊秀,就犯了什么错一看他那可爱的小脸也舍不得打了——孩子长这么大今天是头一次挨打,居然就犯了家法里最重的决杖之刑,让他如何下得去手? 林奕趴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哭,不由一阵羞惭——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几十板子何至于就吓成这样?可是趴了这么久,怎么板子还没打下来?扭过头去顺着长长的板子看上去,只见父亲握板子的手都在哆嗦,那一向儒雅风流的父亲居然满脸是泪,加之先前磕头磕得头发都没了型,越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林奕心头一撞,近十年父亲来得越来越少,他一向恨父亲花心薄情,直到此刻才深刻体会到,父亲是真的疼自己!幼时父亲抱着自己疼惜宠爱的情景不知怎的全都显出来——自己犯了家法,让父亲亲手来行刑,实在是太残忍太残忍了。 想到这里,林奕张口叫道:“大伯,大伯!”林老爷子就在门外,听他叫得焦急慌乱,浑不似这两天满不在乎之态,进来道:“怎么了?” 林天麒看见大哥,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半天一板子还没打呢,忙道:“天麒该死,我这就行刑。”林奕叫道:“别,大伯,我知道错了,我求你一件事。” 林老爷子终于听到他服软,心说毕竟是个孩子,家法还没上身就吓慌了,当即道:“说。”林奕道:“大伯,我犯了家法,知道该打,求您别让我爸动手——您老人家不方便,哪怕让财叔打都行,求求您别让我爸打。” 16 16、(十六)责打 ... 林奕这话一出,林老爷子有些发懵——你这小子吓糊涂了?谁都看得出来你爸疼你,他执刑再怎么着也比别人打得轻。老爷子就是恨弟弟把儿子宠得不像话,与其说责罚林奕,不如说是责罚弟弟——哪知道他开口说出这么个要求来? 林天麒只当儿子吓懵了,忙道:“大哥别听他胡说,天麒不敢耽搁了,这就行刑。”说完挥板子狠狠打了下去,林奕猝不及防,登时一声惨叫,上半身直掀起来;林天麒手一哆嗦,颤声叫道:“奕儿?” 林奕半天才缓过劲来,回头看了父亲一眼,林天麒道:“你肌肉别绷这么紧,这样挨板子很容易受伤的。”林奕苦笑一声,点点头道:“爸,对不起。”林天麒又滴下泪来:“是爸对不起你——小时候没把你教好,闹到现在犯了大错,受这么重的责罚。” 林奕摇摇头道:“爸,你先别打,容我跟大伯说句话。”说着双肘一撑,双腿屈起,慢慢跪直了身子,就在刑台上向大伯叩下头去:“大伯,林奕知错了,林家的人道歉不是用嘴,我给您磕头赔罪!我求求您,这六十板子,您别让我爸打了——他舍不得我,打也打不疼,您让我爸出去,让财叔来打行不行?” 林老爷子此刻也明白了,这孩子是怕他父亲心疼!这孩子再怎么一身毛病,只看他方才偷了车逃跑时那样危急看见人还立刻刹车,跳下车来先到车底下看有没人受伤,可见本性并不坏;他对父亲一片孝心,倒不妨成全他,遂道:“让阿财打也可以,只是阿财不姓林,不能进这祠堂里来——你要他行刑,得去院里那刑台上去。” 林奕一愣,脸又涨得通红——自己给剥了裤子去衣责打,简直耻辱之极,祠堂里好歹只有自家父子,到了院里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挨打,连看门的仆人都能看见,林奕可真受不了。 林天麒也明白了儿子的心思,心里一阵宽慰——孩子长大了,知道体谅父母了。看他羞惭尴尬,伸手按住他道:“你受得了,爸就受得了,你别管了。” 林老爷子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稍有毁伤,双亲便惨痛之极——你要真有孝心,就当依照家训,谨慎行事,断其因自无其果!如今已然犯规,赶紧俯首领责,才是正理。天麒,受责的规矩,你没跟他说?” 林奕无话可 分卷阅读17 说,只好重新趴下。林天麒道:“家法责打,静心领受——不许躲,不许挡,不许怨骂顶嘴,不许大声喊叫——凡有违犯,违一次加罚两记!”林奕点了点头,他手脚都被铐着,前两条还好说;林天麒就怕儿子疼极了忍不住再怨骂喊叫,徒惹加责,取出手帕折成半尺长的一条递到他口边道:“叼着。” 林奕现在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依言张口咬住。林天麒也知道耽搁无益,抄起竹板,便向儿子臀上打去。 林奕也知道叫出声来只能让父亲更心疼,咬紧了口中手帕忍着,铐住的双手压在头上,以免自己身子往上掀;林天麒也一板一板下手极快,以免儿子多受苦楚。 转眼二十板子打完,林天麒才舒一口气,转身走到刑台另一侧——林家家法责打分戒尺、藤鞭、决杖三种:戒尺一般打手心和小臂,通常作为辅助示辱的教刑,用来打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藤鞭打人最疼,一般问口供时用;定罪时才打藤或决杖,以决杖最重——因为楠竹大板打过二十一般都会皮破血流,手重些很有可能伤筋动骨!家法毕竟不是官府刑责,因此二十记就算重刑了——哪知道林奕居然敢逃跑呢? 家法中两杖抵得三下藤鞭,只是藤鞭一般是鞭背,背上经脉众多,不比臀上肉厚,林天麒怕九十鞭打伤了儿子——板子面宽,不似藤鞭锋锐,劲力不足的人用板子其实比用藤鞭伤得轻;屁股就打烂了反正也能养好,他知道自己功夫不成,既然自己动手,选决杖可比藤鞭合适。 只是四尺半长的竹板毕竟沉厚,林天麒经商多年,体力已跟寻常人差不多,二十杖打完就开始喘息——平常决杖二十之后为防行刑人疲累无力都要换人手;今天反正只有大哥在,他老人家不主动提,林天麒才不会换别人来打儿子,他从刑台左侧走到右侧,站稳了连歇都不歇,深吸一口气,竹板子又打了下去。 可他就是再放水,屁股上能有多大地方?近两寸宽的板面三四记就全盖了一遍,打一遍肿高一层,到最后肿涨至极的肌肤再遭重击肯定会打破,这也是为什么决杖二十就会皮开肉绽的原因——林奕一开始的胀痛还忍得住,只是觉得整个屁股越涨越大,越来越疼,内裤越来越勒得慌;可从父亲换到自己右侧,每一杖下来简直怀疑他把竹板换成了烙铁,火辣辣的沾一点就烫痛难忍。 林奕实在忍不住,双手放开脑袋,转过头看了父亲一眼,他手里依然是那长长的竹板子——父亲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怜惜,接着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闷头接着打。 林奕心中一宽,继续埋头苦忍,可三十板一过,他疼得脑子里便只剩了受刑的屁股,打他的烙铁上更似带着钉子,尤其先被击中的左半边,烫痛中再加上狠狠的刺痛,林奕头猛地一扬,喉咙里“呃”了一声——林天麒身子一颤,看儿子高肿的左半边屁股已经溅出血来。 林天麒心里再疼,也知道唯有早早打完才能了结,板子越下得又快又急。林奕只觉左半边给那钉子不停穿刺,痛楚难当,吐出口中手帕叫道:“钉子,上头有钉子,爸,你把钉子去掉再打。” 林天麒吓了一跳,翻过板子看看,暗褐色的竹板头上有几处颜色更深了,那是粘上的血花而已。遂道:“板子好好的,一直在打你,谁有空往上楔钉子?”林奕道:“那我左边怎么扎得慌?”林天麒道:“那里流血了。”林奕后头实在疼得难耐,憋得他心中一股邪火,叫道:“你胡说,我又不是没流过血,流血和钉子扎是一回事吗?” 林天麒听他喊起来,怕大哥责怪,索性把板头横到儿子眼前,“你自己看看,哪有钉子?”林奕亲眼看见,无话可说;林天麒劝道:“奕儿,你受罚呢!爸小时候也受过家法,挨打肯定是越来越疼的,已经打了一多半了,再忍忍就过去了。”看看吐在台子上的手帕已经被他咬破了,便抖开来把干净的一面朝外重新叠。 林奕狠狠砸了一下台面,无可奈何,“都流血了,你别那么大劲打了。”想想大伯还在,改口道:“换成打右边不行么?”林天麒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把叠成条的手帕送到他嘴边,“还咬上这个。”林奕张口重新咬住。 17 17、(十七)枷铐 ... 林老爷子活到快六十岁,头一次看到这么婆婆妈妈的行刑场面——自己弟弟小时候也就胆子小些,人到中年怎么变成这样?怪不得把个庶出的儿子都宠得无法无天没一点规矩!老爷子一辈子英雄,实在看不下去,转头去看门外的风景。 林天麒自己记着数,才打了三十多板子,还不到转回刑台左侧的时候,站在右侧板子击下来肯定是左边打得重——他看看儿子血殷殷的左半边屁股,只好往下朝他大腿上打去——大腿后面皮肉细嫩,更不吃打,林奕“嗯”了一声,左脚猛地抬起来——他脚上带着铁镣,登时稀里哗啦震响起来。 这一响惊动看风景的林老爷子又转回头来,冷冷道:“干嘛?想抗刑?”林天麒忙道:“不是不是,他不敢,只是疼得趴不住了。”——想想后面这一半可比前一半疼得多,儿子靠自己的意志怕是忍不住,翻滚起来还要加罚,当即拿出绳子道:“奕儿,爸把你绑起来吧。” 林奕又疼又羞,恨不得找个坑把头埋进去,可这疼劲翻着倍的往上加,他也不相信自己忍得住,而且带着镣铐,一动就响;知道唯有绑住才不至于更出丑——当即任由父亲把两只脚绑在台角上。林天麒又过去把他手铐扣在刑台下的扣环上,让他双臂不能抬起,接着拿绳子在他肩背腋下也压了一道绳子,沉声道:“实在疼就哭出来!”说到这里,自己的声音先哽咽了。 打到这会儿,板子打哪里也是疼,林天麒也不看儿子了,连屁股带大腿顺着往下打,打到膝窝终于到了四十,又站回刑台左侧。没几板子右边屁股也打破了,如同火针穿刺;大腿上也不比屁股上好受——林奕痛楚难当,手脚又不能动,只能拼命摇头,脸上汗泪交加,甩得刑台上斑斑点点如下雨一般。 到五十板子以后,林奕疼得昏昏沉沉,每一下板子着身都会惨叫一声,声音从被手帕堵着的嘴里传出模糊不清,一开始似乎是在喊叫什么,后来便如同呻吟,最后终于不出声了。 林天麒手早软了,可林奕此际臀腿一片血肉模糊,碰到就跟刀割火烙一般,虽有绳子绑着,他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刑台上耸动侧翻,惨不忍睹。 林 分卷阅读18 天麒含泪打完最后一板,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下,哭道:“大哥,打完了——请大哥验刑。”林老爷子心说可算打完了,你们爷俩谁受刑呢?一个男人哭成这样,我算开了眼了——施施然过来,看了林奕□一眼,“趁着血还没干,最好把内裤给他退下来。” 林天麒应一声“是”,伸手给儿子慢慢往下退内裤;林老爷子忽然俯身扳起林奕湿漉漉的脑袋,掰开他嘴把一团湿布抠了出来。林奕脖子一梗,开始急速喘息——林天麒听出声音不对,急道:“奕儿,你怎么了?” 林老爷子把湿成一团的手帕狠狠扔到弟弟身上,怒道:“下回再舍不得他,拿根筷子给他咬着——湿手帕堵住喉咙,差点憋死他!”原来林奕昏沉之际不再牙关紧咬,手帕便随着他咽口水的动作咽到喉头,一不小心堵住了气管;而他熬疼半晌,又拼命摇头挣扎一阵,力气基本耗尽,也无力再吐出手帕——亏得林老爷子听得呼吸声不对,给他抠了出来,否则时间长了怕真要憋死。 林天麒抱住儿子:“奕儿,你醒醒。”林奕顺过气来,兀自昏昏沉沉,他不知父亲正在想办法揭起勒在他臀峰上的小内裤,只觉下半截剥皮般痛楚,喃喃道:“别打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别再打了。” 林天麒泪如雨下,忙道:“不打了,奕儿别怕,不再打你了。”林奕屁股肿出一寸多高,小内裤勒得紧紧的,林老爷子看弟弟半天退不下来,拨拉开他,过去双指一运力,将被血浸透的小内裤后面两片都从下往上撕开,只剩腰间和臀缝还连着,勉强护住□。 林天麒道声“谢谢大哥”,把儿子后臀上两片血淋淋的内裤揭开,林奕疼得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林天麒一边安慰儿子,一边解开几处绳子放开他。碰到儿子手脚上镣铐,看了兄长一眼——林氏刑堂中有两种人要带镣铐,一是身手了得不服管教的,二是有偷盗行为的——小偷小摸为人不齿,抓住了即使受过责罚,也要带镣铐数日,有示众之意,让众亲族知道此人的不良行径,以兹防范,以儆效尤。 林奕刚才逃跑时偷车被抓,依家法还要带着镣铐数日——因此林天麒不敢做主,只盼大哥看儿子刑伤这么重,开口赦免了他。 林老爷子是眼看着兄弟行的刑,林奕看着血肉模糊的,不过是打烂了屁股,连大腿上也只是紫肿破损的皮肉之伤,他昏迷纯粹是憋的——老爷子一生出生入死,什么重伤没见过?这点皮肉伤没什么打紧,才不放在心上;看林奕渐渐清醒过来,问道:“家训背过了没有?” 林奕吓得一激灵,这才想起大伯离开时说过要他背家训,可刚才光顾跟父亲抬杠了,然后说错话,逃跑挨打折腾到现在,家训一个字还没背呢。 林奕还没说话,林天麒先受不了了,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追比家训?气道:“家训我还没教他,奕儿经不得打了,大哥要罚罚我吧。” 林老爷子心说你这就是“慈父多败儿”,不过当着小辈,总要给兄弟留脸面;遂向林奕道:“你受了伤,我今儿就不查了,回去请你父亲把家训写好了,你每日早上起来跪着抄一遍——你最好赶紧背熟了,我不定哪天看见你就查问,有几个字记不住,就打几戒尺,听见没有?” 林天麒听大哥这样布置,这才松了口气;家训二三百字,最多一个钟头总记住了,奕儿这伤只怕几天内都下不了床,能让你遇见才怪呢?听儿子“哦”了一声就算答应。林天麒道:“什么叫“哦”?长辈教训,要说“是”。”林奕疼得死去活来,哪有心思纠缠这个?忙道:“是,我知道了。” 林老爷子倒不在乎这些小节,站起来道:“既然醒了,跟祖宗行个礼,该回去了。”林奕这一顿板子就是从不敬祖宗上起的,听见祖宗这两个字立刻就精神了,胳膊一撑要起来,结果牵动下半身,“哎哟”一声,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林天麒按住儿子:“你伤得重,别起来了。”自和大哥过去行礼辞别,然后回来背靠刑台蹲下:“奕儿你忍着点,爸背你出去。”林奕十几年没给父亲背过了,如今近看父亲脑后头发里已夹杂了几缕银丝,不由心中一酸,道:“爸,我长大了,你早背不动我了。” 林天麒道:“怎么背不动?快上来”。林奕扶住父亲肩头,才看见自己手腕间的铐子——看了大伯一眼,林老爷子道:“偷盗鄙行,枷号示众——先带一周再说。” 18 18、(十八)知耻后勇 ... 林天麒之所以坚持要背儿子,就是想让大哥迫于情势赦了儿子这镣铐的责罚,哪知道老爷子就跟没事人似的公然宣布,镣铐一周还不行,还“再说”——也就是到时候他老人家不满意,就得接着带下去。 林奕心知偷人家的车给抓住,人家要打击报复那也没法子。他本来觉得父亲年近五十,也不想再让他背了,当即深吸一口气,双臂小腿一起使劲,一个伏地挺身撑起身子,顺势“腾”一下双脚落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漂亮;只是双脚落地后被牵动的后臀和大腿似乎又被撕裂了一般,疼得林奕闷哼一声,要不是上臂还撑在刑台上,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下。 林天麒回过头来,看儿子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又渗出汗来——大哥依照家法不许摘镣铐,他心中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扶住儿子道:“奕儿,要不爸抱着你走。” 林奕上身伏在刑台上喘息,觉出脚底下踩着东西,才想起自己裤子还没提,挂在脚踝和镣子上呢——自己低头看看,疼得实在弯不下腰,叫道:“爸,裤子!你把仔裤递给我。” 林天麒道:“你屁股肿得有两个大,牛仔裤提不上的。”林奕心说那也不能这么光着打烂的屁股回去呀?急道:“你先给我拉到小腿上,我提提试试。”林天麒道:“提不上,白受苦,爸抱着你赶紧上车就行了。” 林奕气得,趁着自己横趴在刑台上,索性双膝落地,忍着痛伸手向后去够脚后跟上搭的仔裤——他两手要是自由,屁股忍痛往下坐坐倒也能够着,架不住两个手腕铐在一起,右手往后伸左手不够长,左手往后伸被右手拉住,疼得一身身的汗,指尖离裤腰只差一两寸,可就是够不着。 林天麒见状,忙道:“你别死挣了,爸给你提。”伸手扶着他站起来,给他把仔裤的一条腿从铁镣顺到小腿上——牛仔裤本来就贴身,裤腰拉到大腿根就上不来了。 分卷阅读19 林天麒看儿子还在挣命似的忍痛往上拉,摁住他手道:“别拉了,把上衣脱了系在腰上挡住。”林奕早想到这法子,“哼”了一声道:“手上戴着铐子,上衣脱不下来。” 林天麒实在忍不住了,屈膝跪下道:“大哥,奕儿偷车是一时情急,他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您看在他受罚伤这么重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林老爷子是看林奕本性不错,有心栽培他成才,因他被惯得一身毛病,因此越要磋磨他些。看兄弟婆婆妈妈个没完,皱眉道:“好,林奕,你身上有伤,大伯也不难为你——可是偷盗者必须镣铐数日是祖宗家法,不可违逆——要么我现在给你解开,等你伤好了再带上;要么你至少带够七天——你自己选。” 林奕此刻带着镣铐虽不方便,但想想伤好之后镣铐加身,出门办事不光不方便,说出来是因偷盗受罚,实在是好说不好听——还不如趁着养伤不能出门带这七天,一周之后伤好了摘下来,想法子远走高飞,当下道:“我带满七天。” 林天麒道:“大哥,你的心就这么狠?他带着镣铐,衣服裤子都脱不下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总得让他洗洗澡换换衣服吧。” 林老爷子冷笑一声:“他自己选的,你也找我?依祖宗家法还要枷号示众呢?真枷他七天你也抱怨没法子洗澡换衣服?当年敢偷盗的责打完了直接关到后山洞里——我今天许他回去养伤就是法外施恩了。你要不乐意,这刑堂后面也有囚室,你带他过去吧,我让老王给他送饭。”说完不再理他,振衣而出。 林天麒见大哥走了可急了——别说把重伤的儿子关起来,就是不关他让他回去,大哥要是坐上车走了,这十几里的山路自己难道抱着儿子走回去?当下喊一声:“大哥,等等我”,自己脱下上衣给儿子围在腰间,俯身扛起林奕跟着出去。 林奕还没反应过来,已给父亲扛在了肩头——这是个屁股朝上头朝下的姿势,他肿胀破损的臀腿后面一下子绷紧,打破的伤口肯定都绽开了,疼得林奕险些没晕过去。 就在这天旋地转的剧痛中,林奕仍能觉出父亲右臂拢着他垂在身前的小腿,飞快地奔下台阶去追前头的大伯;而财叔就在台阶底下迎过来道:“八爷,我来吧。” 林奕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他只提到大腿根的牛仔裤没人拽着,早已滑落到膝弯;父亲的外衫不过胡乱系在腰间,林奕都能感到风打透衣服刮在高肿的屁股上。连旁边门房老仆那吃惊的目光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林奕闭上眼睛,简直怀疑这是一场梦——自己怎么就落到这么痛楚难堪的境地? 好在父亲摇了摇头:“统共没多远,别倒手了,奕儿伤得不轻,怕是疼得厉害。”财叔怕林奕难堪,也不招呼他,赶到前头去开车,又从后备箱里取出几瓶水分别递给几人。 大伯依然坐在副驾驶位,父亲坐到车里,将林奕从肩上放下来——他坐是坐不下的,要趴着后座也没那么长,只能斜着上身跪趴在父亲腿上——林奕看着父亲上身那件贴身的棉毛衫已被汗水打湿,在极度羞愤中感到一阵愧疚——做人家儿子的,不能为父母争光,还受重责连累父亲担心受辱,他真是不孝之极了。 父亲却只是担心他,轻轻拍拍他后背,打开一瓶水递到他口边。林奕挨打时汗出如浆,确实渴了,一口气喝了半瓶。父亲怜惜地抚上他湿漉漉的头发道:“慢点,慢慢喝。” 林奕一直胸无大志,此刻却突然明白了大家常说的“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暗暗发誓,我林奕一定要出人头地,总有一日,我要让父亲站在人前,以我为荣! 不一刻车到正宅,财叔直接将车子停在了通往二楼的侧门。父亲先下了车,伸手来接他,财叔道:“八爷先上去开门吧,我来背小少爷。”林老爷子淡淡地道:“有货运电梯。” 林奕正觉羞耻难耐,听罢忙道:“我自己坐电梯就行。”父亲毕竟年近五十,也不勉强,嘱咐几句让他小心,便让开车门扶着他下来。虽有电梯,进楼门还有三级台阶,林奕忍痛一步步迈上去,出了电梯又慢慢走到自己住处的门口,终于捱到进了门,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 林天麒也累惨了,瘫倒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哪知不到一分钟,门铃又响起来。林奕毕竟面嫩,咬着牙挺身起来,要进自己卧房;这时林天麒已打开门,潘伯拎着药箱进来道:“老爷说小少爷受了伤,让我帮着八爷照料他些。” 19 19、(十九)养伤 ... 林天麒点点头,潘伯看见林奕的惨状吓了一跳,扶住他道:“这是挨了家法?”林奕也没脸说,全身出了多少回汗得先洗一洗,低着头捱进浴室。林天麒找了把剪子,跟进来道:“你手脚上还带着镣铐,衣服裤子没法脱,等我给你剪开。” 父子俩都冲了冲,林天麒把他血乎乎的内裤也剪下来扔了,冲完才发觉什么都穿不上了——林奕连浴袍也没法伸进袖子,可是里头内裤都没有,披着浴袍身前暴露无遗,他实在不好意思,回头道:“爸,你把医药箱留下,让潘伯走吧。” 林天麒知道儿子不好意思,出去送走了潘伯,又把自己那间带卫生间的主卧让给他住——林奕这才用手把两片前襟死死拉在一起,一步步捱进卧室。父亲跟着进来,让他趴在床上给他上药——毕竟很少干这种事,不时碰疼伤口,把林奕疼得又出了一身汗——趁着父亲心疼得唉声叹气,林奕道:“爸,武校的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好?” 林天麒道:“你大伯和武校的校长是朋友,都是他在办。”林奕道:“他和校长是朋友?那我不上这个,换一家学校。” 林天麒一呆,道:“你以为武校那么好找?”林奕道:“那我不上了,我回去当兵。”林天麒道:“你不是想练枪吗?那边枪支弹药管得严,当兵三年除非表现特别好的,就能摸上枪也就是八一杠那种,子弹也是有数的——这里可是什么好枪都有,全台湾未必找得到第二家。” 林奕一愣,想到Phone哥,想到游戏里那些精良的武器装备,心中也舍不得,道:“那我一定要住校。”林天麒道:“我回头跟你大伯商量。”林奕道:“我是你儿子,我的事怎么都要跟他商量?” 林天麒道:“他是我嫡亲大哥,你以后在台湾都要大伯照顾,当然要听他的。”林奕道:“我满 分卷阅读20 十八岁了,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别人照顾。” 林天麒道:“奕儿,父母兄弟是一辈子的事,儿女长大了难道就不顾及父母心意了?就是今天打你打得重了些,也是爸打得你,你不许记恨大伯。”林奕道:“都是他逼你的。”林天麒沉下脸来:“你大伯教训你也是为你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长辈教训,不许记恨。” 林奕方才在祠堂里就为这个问题惹了一顿打,知道父亲对大伯一片愚忠愚孝,言听计从;想想就是说服了他,回头大伯一句话不许他也不敢违背,倒不如回头想办法直接跟大伯说去。 吃过午饭睡了一觉,醒来还不到三点,他后边有伤只能趴着,下半截又疼,双手带着铐子变换的姿势也有限,看一会儿电视便觉脖子累;玩一会儿游戏膀子酸痛,一不小心就打输了,家里偏又不能上网——林奕无聊得心烦意乱,简直不知做什么好。 父亲推门进来,看看他丢得乱七八糟的遥控器、随身听和游戏机,又看看床头柜上的饮料,皱眉道:“睡醒了?怎么牛奶酸奶都没喝?” 林奕道:“不想喝。”林天麒道:“多补充蛋白质,身体才好得快。”林奕道:“喝多了老想上厕所。”林天麒道:“潘伯送了个夜壶过来,让你在床上用的。快点,这个酸奶是甜的,你不是最喜欢吃甜点?” 林奕道:“那是十年前,小孩子才喜欢甜的。”林天麒想想自己近十年确实很少再去他母亲那里,对这小儿子也少了教诲,心头颇为愧疚;林奕看父亲低了头,倒不好再说什么,伸手拿了原味的牛奶,插上吸管开始喝。 林天麒镇定心神:“趁着现在精神好,把家训赶紧背了吧。”从抽屉里抽出便签纸,写下第一段总论的十六句,递给林奕。 林奕背着第一段,林天麒把后面也陆续写下来,每页纸上都是二十句左右七八十字,方便他记诵。一共四页写完了,问道:“第一段背过了没有?” 林奕点了点头,他小时候父亲就教过这个,何况这家训大都是四字一句,又合辙押韵,朗朗上口,再拣起来也快——林奕很快把前两段背过了,却说累了要歇歇,剩下的明天再背。 林天麒道:“这才二十分钟,你记性这么好,歇一会儿索性一口气背下来,万一你大伯来问就不怕了。”林奕却拿起游戏机开始玩,道:“我是病号啊爸,我养伤呢。” 林天麒道:“你既然能玩游戏,干吗不干点正事?当初我们年轻时,每天的功课都那么多,做的不好挨了打也不能耽误功课,有时候还要罚更多,谁给你时间养伤——你年纪轻轻的,趁着脑子好身体好该多学点东西,别老想着玩。” 林奕道:“我也想学啊,上不了网啊——我是好几个论坛的版主呢。对了爸,你下山给我办个无线上网卡吧。”林天麒道:“上网聊天,联机游戏,下载电影——那都是穷极无聊消磨时间的东西,你年纪轻轻的别把大好时光浪费在那种地方。” 林奕道:“爸,一看你就是上网只会聊天看电影,联机打游戏——网上好多有用的信息呢。我的英文都是在国外论坛上学的,我们坛子里还一块儿讨论怎么越狱,”林天麒道:“你说什么?你帮谁越狱?”林奕道:“老土,是越狱软件——有一些特别好的软件设置了条件不让人用,我们要想法子破解,那里头高手特别多,我一直跟人学呢——到了这里不能上网,耽误我好多事。” 这些新鲜的电子产品父亲哪有他懂得多,说不过他只能答应去帮他办卡,临走前让他把剩下的家训背了,威胁说大伯随时会来检查。林奕无奈,只能心不在焉拿出后面两页纸又开始背,背过第三页后又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终究怕大伯真的过来查问,只能拿起最后一页接着背。 好容易都背完了,他打了一会儿游戏,一个人趴在床上又觉得无聊起来——好在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林奕道声“进来”,却是潘瑜,端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道:“我来服侍少爷,吃晚饭。” 林奕因没办法穿衣服,身上盖个薄被,上半身就光着膀子,反正房里开足了空调也不冷,一下午也习惯了;现在看到潘瑜穿得整整齐齐站在门口,想起自己全身□,登时红了脸,把被子往上拉拉盖住肩头,一指床前茶几,“放这吧,我回头吃。” 潘瑜把饭菜放下,低头站了一会儿,又道:“有鸡汤,要不先喝一点?”,林奕道:“我一会儿自己吃就行,你不是快期末大考了吗?不去复习功课?” 20 20、(二十)照料 ... 潘瑜略一迟疑,“那我在外面客厅里看书,少爷有事就叫我。”说着退到门口。林奕“唉”了一声,“潘瑜,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少爷,你不用那什么,”潘瑜低下头:“我父亲说,您是因为我才受得罚,让我过来服侍的。” 原来潘伯上午看见林奕的惨状,听说他竟挨了六十板子,当时就吓了一跳;想想林奕不过来了半天,唯一的过犯就是昨晚回来晚了让老爷八爷等了半天,而他又为了潘瑜受罚的事去找老爷,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潘伯估计他今天去祠堂多半要挨训,可没想到会打这么狠——林奕不要他帮忙,因此等潘瑜放了学就让他过来服侍。 潘伯是觉得小哥俩年龄相仿,昨天下午就一块儿爬山玩儿的忘了时间,晚上林奕又冒着得罪老爷子的危险为潘瑜求情,可见两人交情不错——因此命潘瑜带上书包过来,功课就在这边做,以便随时服侍。 林奕听潘瑜这么说,忙道:“谁说因为你?老爷子要教训我,跟你有什么相干?” 潘瑜昨晚就听父亲说林奕为了自己去找老爷了,估计有些出言不逊,父亲很担心他为此受责罚;他原本觉得林奕为人轻狂任性,也该受点教训;哪知今天放学回来竟听说他被打了六十大板,血肉模糊,人已经起不来了——父亲打发他过来,他原存了亲眼查看一番的心思,进来看见人只能趴着,半边脸肿得老高,双手双脚上竟锁着铁镣铐,潘瑜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听他反说跟自己不相干,越觉得对不起人家。见林奕暂不用他服侍,躬身一礼后退出房外。 林奕反正也无聊,看看潘瑜走了,索性爬过来看看有什么吃的,打开食盒才发现除了自己点的鸡丝面,还有一份饭菜——想来那一份是潘瑜的,自己若不吃,他肯定不会先吃——他上了 分卷阅读21 一天学,不比自己躺在床上吃了半天零食,那么文文弱弱的小身子骨还要背书应考,怎么好让他一直饿着?当即拿出餐具,叫道:“潘瑜。” 潘瑜很快进来,看他趴在床头茶几边对着食盒,看来是准备吃饭了,赶紧过来道:“我来”。林奕一指食盒:“有两份,这一份是你的吧?你拿去吃。” 潘瑜答声“是”,把林奕的鸡丝面从食盒里端出来,盖子揭开,摆在他趁手的位置。林奕知道他怎么也不会先吃,自己拿起筷子先挑了一根面上来,道:“闻着很香啊”,送进嘴里吃了,然后才道:“你也去吃吧。” 潘瑜看他双肘撑着身子,右手拿着筷子,吃饭时铐在一块儿的左手得尽量缩在底下才不会碍事,禁不住心中一酸:“鸡汤有点热,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吧。”——他三年前母亲病逝,母亲住院时他每周末都去陪床照料,很会服侍病人。 林奕道:“我手又没伤,用你喂?”看他也不吃饭,就在一边看着自己,放下筷子道:“你不吃饭,专门来看我笑话的是吧?” 潘瑜一呆,急道:“我哪有?我昨晚罚跪不也让你看见了?”林奕气得:“所以今天你知道我受了罚,才专门跑来好看回来?”潘瑜知他挨了打脾气不好,便不言语。怕他误会,于是打开自己的饭菜,坐在旁边桌子旁,一边吃一边看他有什么需要,好随时帮忙。 林奕本来也不太饿,撑了一会儿双臂也酸了,扔下筷子倒在床上。潘瑜道:“怎么,不合口味?”林奕道:“太烫,过会儿再吃。” 潘瑜上一天学确实饿了,当即低着头快速吃完自己的饭,然后去厨房把碗筷刷干净;回来看他打开了电视正在看球赛,鸡丝面撇在一边根本没动,过来摸一摸碗,低声道:“不烫了。”说着拿起勺子舀了勺汤送到他口边,“你尝尝”。 林奕看着球赛也没在意,勺子送到嘴边张口就喝了。潘瑜道:“面泡久了就不好吃了。”说着用筷子挑起两根,转着筷子把面绕在筷头上成一小团喂给他,然后再喂他一勺汤;林奕张嘴吃了两口才回过神来,眼睛从电视上移到潘瑜身上——潘瑜正低头往筷子上团面,头发里一股清淡的体香,想是放学到家冲了个澡——林奕扫了一眼他颈后白皙细嫩的肌肤,脸一下子红了,猛地欠起身子侧向另一边离他远些,口中道:“我不用你喂,你出去。” 潘瑜自己昨天受罚时给他看见也羞恼万分,只当林奕也是不好意思;当年母亲伤病缠身也一样脾气不好,也没必要在他火头上逆着他,当即站起身来退出房外,把门虚掩着,他要起动自己也能听见。 林奕愣了一会儿平复情绪,估计潘瑜在外面做功课,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以免影响他。等看到中场休息,凑到碗边胡乱吃了几口,自己两手铐着还真是不方便;到球赛完结时,面已经泡发了不好吃了,当即喝了两口凉汤就算了。 球赛看完了,他也觉得小腹沉沉的想小便,床下其实有潘伯给他拿来的夜壶,可是潘瑜就在外间,他不好意思在床上解决;反正趴了一天身子发僵,索性起来活动活动。 他伸手把浴袍拿过来披在肩上,又慢慢挪动双腿,右脚先踩到床边地毯上,然后左脚垂下,可是脚上毕竟带着铁镣,双脚落地时铁链相击,叮当作响,潘瑜在外头听见,推开门探头一看,正看见他露出床外的大半臀腿上那紫黑血瘢、破损肿大了一圈的刑伤。 潘瑜是个好学生,虽听父兄说过林家家法厉害,在这里日常要上学,自然从没见过;就算当年医院里母亲动完手术的伤口也是医生处理好了的,哪有这种惨法?这一下触目惊心,“啊”的一声惊呼,倚在门口几乎气都喘不上来了。 林奕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还是给他发觉了——他又看不见自己背后的刑伤之惨,刚进门冲澡时疼得发昏水雾蒙蒙的也没留意去照镜子,此时便只当潘瑜看见自己的光屁股吃惊,林奕赶紧把被子一扯盖住□,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潘瑜还没缓过劲来,又给他呵斥一声,下意识地就退了出去;过一会儿又听得里边林奕疼得直吸气,潘瑜镇定了一下心神,从门缝里看看,他正跪在床侧跟浴袍较劲——潘瑜略一迟疑,还是推开门进来,一言不发地帮他把堆在肩头的浴袍拉平——知他铐着双手没办法伸袖子,当即把他背后的浴袍一只袖子从肩膀上搭过来,另一只袖子从腋下穿到身前在胸口系住——这样便不至于被缩在里面的双肘支着,身前两襟合不上□走光。 21 21、(二一)直立行走 ... 林奕因为没穿内裤,袖子又穿不上,怎么用前边敞开的浴袍遮严下半身是第一要务——看潘瑜快手快脚给他弄妥,腋下过来的半边前襟贴身挡住,腰间再系上带子压住另半边,腰以下重叠了半尺有余,便再也不至走光——至于露出半边膀子,反正屋里也不冷,而且双手放出来干什么都方便,向他点头一笑,吁了口气,手臂在床沿上一撑站起身来。 潘瑜伸手扶住他,林奕手一摆,自己拖着两脚慢慢走进洗手间。潘瑜看着他乱七八糟的床铺,趁机给他收拾了一下——把剩了大半泡发了的鸡汤面端出去,茶几擦干净了,其他吃喝玩用各样东西都放在触手可及之处,这才关上门悄悄出去。 林奕从洗手间里出来,房里已经收拾清爽了,却仍是他一个人的自由空间——心说潘瑜同学,你简直就是田螺姑娘啊。 林奕趴这大半天不是因为臀腿上的伤——那伤怎么呆着都疼——主要是因为浑身上下□而浴袍又遮不住□,他实在没有裸奔的习惯;如今潘瑜给他解决了直立行走问题,林奕好动不好静,哪里还肯上床趴着?在房里东看看西摸摸,转了两圈自己觉得没意思,便推门出来找潘瑜聊天。 潘瑜在客厅的茶几上复习功课,看他出来,站起来道:“要什么?”林奕一摆手,“我活动活动,没事。”潘瑜略一迟疑,看他手铐脚镣的倒真象个放风的,想起外间不像他卧房里空调打到28度,便把空调温度往高里调了调,自己低头继续看书。 好在冬天屋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林奕拖着脚镣慢慢走也没多大声音;林奕也怕打扰他复习,干什么都轻手轻脚。可是潘瑜的精神却无法集中,本来在看书,无奈眼光总不知不觉瞟着林奕,他拿起个什么东西自己都看得见——今晚他的学习效率极低,每天一个小时做完的作业 分卷阅读22 拖到现在刚做完;自己每天计划的一个小时英语课外也就刚开个头,一段文章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 林奕转了一圈,回头看潘瑜咬着嘴唇皱着眉,盯着手中书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登时颇有惺惺相惜之感;走到他身边看看他的英文材料,正巧是一篇关于计算机发展的内容——林奕是黑客论坛的常客,别的不行,计算机方面的术语和人名可熟悉的很,于是信口翻译出来。 潘瑜正在纠结着几个生词的意思,听他随口翻译,大吃一惊——他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因林老爷子说过他能考上的话就送他到国外读书,因此自己额外学习更高程度的英文;他听父亲说林奕是休了学来上武校的,没想到自己看着都吃力的英文原版文章人家瞟一眼就明白了! 潘瑜看了看林奕俊秀的脸和手上的铁铐——这位少爷也就比自己大两个月,看他房里各种电子产品一本正经书都没有,他怎么这么厉害?对,里面唯一的杂志是一本,想是文化课学完了又来学武的——他都这么厉害了,老爷子还罚他这么狠,这难道就是所谓“严格训练”的“精英教育”? 林奕可对读书没多大兴趣,看了几句就不看了,向潘瑜道:“累了就歇会儿,从早学到晚,你也太刻苦了。”潘瑜黯然:“我没你聪明,只能以勤补拙。”林奕张口结舌:“我聪明?”是,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只靠小聪明不好好学习——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不提也罢。看潘瑜埋头苦读,自己也不好意思闲呆着,进屋拿起那几页家训看了一遍,觉得没意思又抄起那本杂志翻了起来。 他坐也坐不下,站累了便跪在地毯上趴沙发上看,看一会儿又起来溜达。不一刻林天麒回来,潘瑜便即告辞——他今晚的英语没看完,想着林奕伤成那样都不肯休息,潘瑜回房也不肯睡,暗骂自己不能专心,索性也罚自己跪在地上看书,直到全部读通生词都记住才罢。 林奕晚饭没怎么吃,临睡前喝了两包奶,结果半夜起夜又觉得饿,于是打开电视边吃饼干边看了一场拳击赛——第二天一早便懒得起来了。父亲看他还睡着,自去楼下吃早餐,然后给他带了一份上来。看他还赖在床上,揭开被子看看伤处好多了,便催着他赶紧起来。 林奕道:“反正是养伤,起来也没事干。”林天麒道:“怎么没事?你忘了昨天你大伯让你每天早饭前抄一遍家训了?早上吃饭时还问起呢,我说你伤重睡着搪塞过去了——你吃完早饭赶紧抄,抄完好给大伯送过去。” 林奕惨叫:“法西斯啊?我的伤还没好呢!”林天麒道:“你昨天晚上就能下地了!都能起来溜达了,怎么就不能抄家训?”林奕道:“我那是趴了一天全身僵硬起来活动活动,后头疼着呢——你自己打得你不知道?” 林天麒道:“我知道,反正抄家训也是跪着,你就当换个姿势——奕儿,爸过两天就该走了,你别惹你大伯生气。” 林奕一呆,“过两天就走?”林天麒道:“我上周在公司把工作布置下去就出来了,去吴州给你办齐了手续证件再倒飞机送你到这儿,今天又周三了——你的伤也没什么大碍,我打算周五一早飞回去,周五下午怎么也得去公司看一下。” 林奕知道父亲公司分厂加上三头家要照管,一向来去匆匆,这次都陪了自己一周了,也说不得什么——只是想到以后就要独自面对严厉的大伯,心里不免惴惴。问起无线网卡的事,父亲说跟大伯说了,大伯会派人问问怎么办,说让他先安心养伤,过几天再说。 林奕听说大伯发了话,料来没什么戏了。父亲催他快去洗漱,自己到书房里给他找写字的地方,林奕说就在茶几上写得了——客厅和卧房都铺着地毯,书房里却是木地板,林奕可不打算在那里跪着受罪。父子俩正在商量,潘伯敲门进来,带来一块半米见方半尺来厚的木头拜垫——说老爷吩咐了,就放在书房窗前的长条案下,小少爷每天抄家训用。 林奕眼看着父亲带潘伯过去把拜垫端端正正放好——林奕的身高跪在上头正好适合在条案上写字。林天麒连赞大哥想得周到,林奕很是无语——本来打算跪在羊毛地毯上还软和点,这倒好,大伯您老人家为了折腾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刚起了床本来就不饿,这一来越发没胃口吃早餐了。洗漱完了端了杯奶就过去看这件“新刑具”——惊奇地发现拜垫上竟然是绸缎蒙着的软垫,虽然没有羊毛地毯跪着舒服,好歹比硬木地板强多了。 22 22、(二二)拜垫 ... 父亲见他进来,招手叫他过去:“奕儿,你看你大伯替你想得多周到。吃完饭赶紧过来抄吧。” 林奕无可推脱,只能把父亲那四页家训拿过来,跪下开始抄。抄完了父亲接过来一看,皱着眉道:“奕儿,你都快高中毕业了,怎么这字写得还跟小学的时候一样?” 林奕对比着父亲那一手漂亮的行书,也觉得自己的字惨不忍睹;强自辨道:“现在都是无纸化办公,文件Email直接用电脑打,谁还用手写字啊?我又不打算当书法家。” 林天麒说服不了儿子,指着那几个写错又划掉的错别字道:“字难看没办法,抄你也能抄错了——我劝你重抄一遍,这个给你大伯看见肯定不过关。” 林奕好容易抄完一遍,才懒得再抄一遍,林天麒作好作歹,让他把错别字最多的第三页重新写了一遍,剩下几页每页只有一两个错字,划掉重写也不算太显眼。 结果拿过去没有十分钟,林天麒捧着一个盒子回来,进门就说“我说不行吧,你非偷懒,你看看,你就欠让你大伯治你。”唉声叹气地进了书房。 林奕道:“怎么了?”起身挪到书房门口,就见父亲腰背挺直地跪在他那拜垫上,也不知干什么呢。林奕心说是罚我呢还是罚你呢?挪过去一看,原来是磨了一池子墨,然后拿毛笔开始在一张八开的大纸上写字——写的还是林氏家训,只是每行八个字,一张大纸上只有六行四十八个字,一共写了六大张才写完。 林天麒一口气写完了,这才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腿脚——毕竟写了半个小时,额头微微见汗,掏出手帕揩了揩,这才坐在椅上休息。 林奕这一点不能不服,父亲的字实在是好——纸上也没打格子,六大张数百字却整整齐齐,黑大光圆, 分卷阅读23 一点笔误也没有,看着实在漂亮。他想起父亲刚才的话,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问道:“大伯不是让我跟你练毛笔字吧?” 林天麒道:“你真聪明——这六张分六天临,每张临十遍。” “靠”,林奕直接就爆了——“变态啊,让我临这玩意儿?” 林天麒脸一沉:“你跟谁说话呢爆粗口?掌嘴。”林奕也知道跟自己亲爹不能这么说,虽然他骂的是大伯不是老爸,还是伸手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我是说,我是来学武的,不是来学当书法家的——让我背家训,可以!让我临这个有什么用?” 林天麒看看自己写的六张家训也都晾干了,自己动手轻轻卷起,又从盒子里取出一把尺半长一寸宽的红木戒尺放在桌上,道:“你大伯说,你如果不同意,十下戒尺,便抵了你这次抗命不遵之过,你可以过去亲自找他说。” 林奕心说我正想找他呢——你这个中间传话的只会和稀泥,结果两边谁都不听你的,还不如我跟老爷子直接说去呢。可是你们家去说个理还得先挨顿打,当下冷笑道:“我记得老妈看的一个什么电视剧里小民要伸冤,想见大老爷之前就得在衙门口滚钉板;你们家只打戒尺,不用滚钉板啊?” 林天麒就不爱听“你们家”这三个字,冷着脸道:“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尊亲敬长,弟子之规;你大伯是族长,有所命林家子弟便当遵从——别忘了你也姓林。” “那他要我杀人我也去杀?” “家法不悖国法——能做到族长的,言行自有一定之规,可以服众,否则也做不到族长这个位子;除非是长老会的成员,要质疑族长的决定,让他收回成命,都要付出代价——你刚才也说了,国法尚且如此!奕儿,遵令行事有何不好?你这几天又不能出门,练练字也好。” 林奕摆手:“戒尺打哪里?”“手掌心。” 林奕笑着伸出手来:“好,长这么大没打过我,到了这里让你打个够。” 林天麒给他说得心中一疼,一指拜垫:“跪下,只要左手。” 林奕道:“反正我两只手也分不开”,看了一眼脚下拜垫,“这东西还真是多功能啊。” 林天麒一皱眉,戒尺便横着敲下来,将他摊开的双手掌心都击中;林奕显然没想到小小戒尺也这么疼,“嘶”地吸了一口凉气,两只手就开始搓。林天麒恨他嘴巴轻佻,这毛病不改,以后在大哥手里不知要罚多少,喝道:“规矩忘了?” 林奕这才想起那四个不许,错一下要罚两下,忙道:“我这不算躲,也不算挡吧?我搓搓手而已。”林天麒道:“责罚未结束,受刑之处只要离开原地就算躲闪,还有十一下,自己数着。” 林奕道:“你原来也没说清楚,这下不算!”看父亲脸色发黑,低声哀恳道:“我两只手都挨上了,疼着呢,抵了那两下吧——后头九下绝对不躲了”,说着右手从下面托住左手。 林天麒道:“腰背挺直,手高举过头,报数。”林奕见父亲疾言厉色,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依言把手高高举起,说也奇怪,手就从胸前到头顶抬高这么一尺,居然产生无比的屈辱感。 林天麒戒尺击下,林奕忍着气说了一声“一”,才发现家法最残酷之处便是“挨打不许躲”这一条——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疼得钻心之际本能地便要躲闪,是要极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神经肌肉坚持不动,接着承受痛楚的击打的。而这额外的控制耗费了极大精神,严重消弱他抗击打的能力,两下就开始哆嗦,第三下汗就下来了,然后眼泪就出来了——捱到最后觉得自己两只胳膊都忍得要抽筋了。 好在责罚不过十下,林天麒听他喊完“九”字,眼泪汪汪地满脸都是哀恳之色,手却僵着不敢动,心一软,戒尺便打不下去了;叹口气道:“起来吧;一会儿过去了也要先以这个姿势请大伯验刑,知不知道?” 林奕胡乱点了点头,忍泪无言;林天麒伸手替儿子整了整浴袍——看看他这蒙古人一般露出半个膀子的穿法下半身倒遮得很严实,便打开柜子取出一件夏天的无袖薄浴袍给他披上,跟披了个斗篷一般勉强能见人了,起身道:“走吧,” 好在都在一层楼,不过十几步就到了,父亲敲门进去,先呈上自己写的家训。林老爷子似乎正在等着他们,点了点头,看了林奕一眼。林奕心说这规矩好生阴险——进了门就先让人跪上去举手投降,什么气势都没了,还能说出什么反抗的话? 他不动,老爷子就端着茶看着他;林天麒道:“奕儿,过去请大伯验伤。”林奕心说我要赌气不说,这十戒尺就白挨了;忍着气一步步捱过去跪下,把左手伸到大伯面前。 23 23、(二三)辩驳 ... 林老爷子一笑,把茶碗放到他手里。林奕手心刚挨了戒尺,火辣辣地肿着,再给热茶碗一压,疼得一甩手,茶碗就飞向地下。林老爷子伸手抄住,微笑道:“你见了人就伸手,不是要茶,难道是要饭?” 林奕气得直哆嗦,这才知他有意作弄;半晌忍辱吞声,把手高高举过头顶道:“林奕受了十戒尺,有件事想请大伯收回成命,先请大伯验伤。” 林老爷子这才点了点头,道声:“起来吧”,站起来把茶放在一边,又去洗了下手,这才带他们去了书房,接过家训铺在案上,戴上老花镜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向林奕道:“你看你父亲写得如何?” 林奕道:“很好。”林老爷子又把他写在那四张便签纸上的家训拿出来,“你自己比比,有什么感觉?”林奕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是“虎父犬子”,定了定神道:“没法比。” 林老爷子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林奕这时候简直什么也不好意思说了——字写得这么烂,让你练练你还有意见?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灰溜溜再回去——镇定一下心神,索性把这几日的不满都说出来——父亲就要走了,自己认不认以后也归大伯管;他老人家要是指挥惯了,今天得这样明天不许那样,自己反驳一句就是十戒尺,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林奕整理一下思路,抬起头来:“这两日大伯的教训,林奕记下了——我是林家子弟,应该守林家的家法,听尊长的教诲;可是我十八岁了,至少在大陆那边,算成年人而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对人和事的看法和想法——所以我觉得,涉及我的事,大伯要我做什么,至少应该跟我 分卷阅读24 商量一句,听听我的意见,然后再形成命令发布,更有利于顺利执行。靠家法压我,打得我不敢说话,只能激化矛盾,不利于安定团结。” 林天麒看了他一眼,心说你真有胆子,我活到四十多岁了,都不敢跟族长叫板,你居然公然谈判,主张权利——谁说大陆搞专政?人家民主宣传很到位啊。 林老爷子含笑听着,“哦,你说你是成年人了,我不该当你小孩子一样管教你了是不是?”林奕想了想,“我不是不服大伯的管教;您是族长,我爸尚且要听您的,何况是我?我很尊重您,我只是希望涉及我的事,您也听听我的想法——兼听则明,这也是家训上说的。”心说背家训也不是全无好处。 林老爷子点点头“不错,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你18岁了,算来应该自立了,关于你以后的人生,你是怎么打算的?” 林奕一愣,只是希望他不要干涉自己,没想到问出这么个大题目来——他自幼衣食无忧,随心所欲地玩惯了,也没什么远大志向,这个问题还真没细想过。微一沉吟,道:“我想,像我爸一样,就,还行。” 林老爷子道:“像你爸一样做生意?”看林奕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不去读商科?做生意以和为贵,你却来学武学枪?”林奕想起Phone哥,心中热血涌动——我是一定要找到他的!可这不能随便跟人说,遂道:“我喜欢!艺不压身,学了又没坏处?” 林老爷子道:“学武很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话你听过没有?你从现在才开始学,比一般人更要辛苦很多你知不知道?” 林奕道:“我知道,我其实喜欢枪,主要是想学枪,练好枪法。”老爷子一笑:“你知道枪手最重要的是什么?”林奕一呆:“是他的枪吧?”老爷子笑道:“那如果他没本事拿得住他的枪,出手就被别人抢了去——那不光他的枪归了别人,他的命也归了别人。” 林奕心头一凛,他可从来没想过这问题;老爷子接着道:“一个手里握枪的人,首先会是周围人的目标,因为人不杀你,你就直接威胁人家的性命——所以打算成为枪手的人,首先要学会怎么保命,让自己更强!你说是不是?” 林奕点头称是,老爷子接着道:“更重要的一点,你就是再强,双拳难敌四手,成为众人的目标,想不死很难——所以一个枪手最重要的,是在不能一击中的之前,不让任何人发现他有枪。” 林奕听到老爷子这一番话,越想越是深刻老辣,心中震撼之极,再想起老爷子躲开汽车那匪夷所思的身手,已知这位大伯必是此道高手。他心中一喜,“我知道了,我跟大伯学,请大伯教我。” 林老爷子道:“想跟我学?我一个老头子,跟你们年轻人有代沟,又天天讲家法不讲民主,未免惹你的厌。” 林奕心说这倒是真的,可是我已经是你侄儿,逃不了你的家法了,再不跟你学点真本事,我不是亏死了?当即拜下去道:“我一定听大伯的教诲,若有违背,甘伏家法;请大伯教我。” 林老爷子道:“家训背过了么?”林奕来之前特意默诵过一遍,防他查考,当即道:“背过了。”便即从头到尾背了一遍,连磕巴也不打一个。林老爷子点点头道:“不错。一个中国人,不光要说中国话,也要把中国字写好;写不到你父亲这种程度,至少也要横平竖直吧——这是十岁之前就应该学会的。” 林天麒低了头道:“天麒的错,小时候没好好教他。”林老爷子冷笑一声:“自己生了儿子不好好教训,长大了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教训。” 林奕心道:这话倒是真的,技不如人,落于人手,自然什么都凭人家的心意。我为了学本事,就受他点气也值得;可是看着父亲给他教训,心里总是气不过——你不过逼我练字而已,反正这几天也出不了门,闲着也无聊,练字就练字。当下点头道:“我尊大伯的教训,回去就临父亲的字。” 林老爷子又拿起他抄的四页便签纸,“这是抄的还是默写的?”林奕道:“抄的。我爸也写了一份钢笔字的给我。” 林老爷子道:“要是默写的,写成这样我不怪你,既然是抄的,怎么会有错别字?”林奕道:“一时写错了,不是都改了吗?”林老爷子道:“抄都会抄错——你当时想什么呢?” 林奕没想到他真为这几个字吹毛求疵,禁不住道:“大伯,其实现在外面都是无纸化办公,大家直接在电脑上传文件,很少写字的——我们班同学都是这样,我这个就算好的了” 林老爷子道:“这不是写字的问题,是做人的问题——照着抄居然抄错,可见你写的时候心神不属,敷衍了事;对待家训尚且如此,何况别事?” 这个林奕可没话说了,林老爷子道:“天麒,你带他回去,教教他怎么集中精神。” 24 24、(二四)习字 ... 林奕知道大伯口中的教,多半不是打就是罚,垂头丧气地跟着父亲回来。父子两人进了书房,林天麒先给他左手心抹了药,问道:“小时候教过你怎么磨墨,还记得吧?” 林奕点点头,不就是细细地磨吗?他只是不耐烦这些水磨功夫而已。旋即想起大伯若是查考,得有一套说辞,忙道:“我怕记不清了,您再说一遍吧。” 林天麒道:“毛笔字要写得好,墨汁要磨得细腻匀净,粘而不滞,写出字来才能黑亮精神。其实技巧并不多,不过是顺着一个方向一圈一圈地磨——这是水磨工夫,其实大伯其实要你写字,也是为了磨你的性子。” 林奕道:“就是为了折磨我吗——我知道。”林天麒道:“也不是,你要练枪法,想要射的准,心要静,手要稳——你这么心浮气躁,三心两意的肯定不行。”林奕点点头,“那怎么集中精神呢?” 林天麒一指那拜垫,林奕上去跪好,林天麒道:“今天的墨我已经磨好了,你略加点水再磨一些,熟悉一下怎么使劲。”林奕拿起半截松烟墨,依着父亲指点顺时针慢慢磨,林天麒道:“身子不要乱晃,心眼合一,全在砚间;劲力合一,贯注墨端。”看他凝定了些,从桌上拿起那红木戒尺。 林奕眼角余光看见,只道父亲又要打他,一闪神已被林天麒看见,用戒尺敲了他后背一下,喝道:“专心。”林奕收敛心神,觉出肩上一沉,林天麒将戒尺放在他右肩,道:“力气不要太大, 分卷阅读25 别把墨拗断;磨墨用的是旋劲,肩头不可耸动——这戒尺要掉下来,便要受罚。” 林奕这才松了一口气,细细磨了几分钟,叫道:“爸,你看看行了么?”林天麒看看,点了点头道:“这次不要你多磨,以后每天都要磨出半池子来,就够你一天用的了。” 将他肩上戒尺取下来,让他铺了一张宣纸在自己那一张家训上,就让他用自己那只中号狼毫,如何蘸墨吮笔,然后将他身子摆正,道:“所谓字如其人,写字时头平身正,心静意诚,方能写出好字。”至于横竖撇捺如何起笔如何收尾林奕都知道,林天麒又指点一些细节,便让他先照着自己的字来描。 这一回趁着林奕略略低头,戒尺放在了他头顶——写字不比磨墨,林奕要一笔一笔照着写,父亲让他用铐在一起的左腕垫在右腕下,即可稳定右手,又不至挡住视线,他却总不免放错位置,或是左看右看——这一来生怕头一动戒尺掉了受罚,全身都僵硬,那字更写的刻板之极;林天麒过来看见,让他放松些,结果头一侧戒尺便掉了下来。林奕赶紧伸手去接,笔在纸上一划,划出好长一黑道子。 林奕哭丧着脸问:“怎么罚?”林天麒在纸上做个记号,“你先写,写完一总罚。”说着又将戒尺给他放上。林奕摆好姿势,写了几个字右手翘起来歇歇,却不小心压在了左手掌心肿胀处,疼得一哆嗦又把戒尺掀掉了。 等第三回顶上,林奕都快哭了——这回罚打哪里啊?左手已经很疼了,右手要打肿了怕就不能握笔了;两条腿?原来不想不觉得,一想登时觉出臀腿肿痛难耐;膝盖跪了有半小时也觉得跪不住了——写完这次得跟父亲说说歇会儿了;可是这次会坚持多久啊,要不要现在就开口要求呢——只顾胡思乱想,半晌没写什么,林天麒转回来看见,喝道:“干什么呢?”他吓了一跳,戒尺又掉了。 两行字没写完掉了三回,这下林天麒也生了气,喝道:“你捣乱是吧?”抄起戒尺对着他□的左手小臂“啪啪啪”抽了三下——三下重叠在一起,快如闪电,打完了林奕才觉出疼来,含泪叫道:“爸!” 林天麒道:“越给你留脸你越不上进,手放在脑后。”林奕不敢违逆,战战兢兢用双手抱住头,林天麒对着他露出来的左上臂内侧便抽了下去。 手臂内侧不比外侧有坚实的肌肉,尤其上臂内侧靠近腋下,只有薄薄一层软肉,林奕这里给抽上,惨叫一声“爸”,就把左臂紧紧夹住,哭道:“别打这儿,爸,求你别打这儿,我不是故意的,真是没顶住啊——我大概是累了才没顶住,我不敢捣乱啊!爸!” 林天麒怒道:“累不累你自己不知道?什么叫大概是累了?”林奕道:“我从早上起来就抄家训,被你打戒尺,让大伯教训,回来又磨墨写字顶戒尺——我这一上午一会儿都没歇着,我身上还有伤呢,爸,你就不可怜我?让我休息休息喘口气也许就好了。”说到这里,腋下小臂都疼,自己都觉得自己委屈了,扑在案上放声大哭起来。 林天麒心软,最看不得人家哭,儿子苦苦哀求,他那火气立即发不出来;把戒尺往桌上一拍,转身摔门而去。 林奕就是身体没事时也没这么忙过,自己带着伤干了这么多事,不仅没人表扬,居然还挨打——想想到了大伯家这两天的遭遇,简直是进了火坑!我安安稳稳的养伤不好吗?既然练不好,打死我也不练了。索性离开书房到卧房,爬到床上蒙头大睡。 懒了一会儿,听见敲门声,反正不是大伯和老爸(他们两个估计不会敲门),林奕毫不理会,哪知没一会儿他的被子居然给人往下一扯,财叔笑道:“干嘛,扮缩头乌龟玩儿呢?” 林奕跟财叔是忘年交,自己这一腔委屈正没处诉,便拉着他诉冤,显示自己带伤坚持干活的不易。财叔笑嘻嘻听着,安慰他道:“你这不算什么,咱们家挨了家法的除非昏迷不醒,自己那一摊事都得自己料理。我记得四年前有一回少爷犯了事,老爷亲手打了他四十板子,昏迷了两天两夜,醒过来还得处理公司的事。” 林奕道:“你是说林正,我堂哥?”财叔点点头,“那一回真把我吓着了,老爷的手重,打到半截估计人就昏过去了,因为叫我送一桶凉水过去,泼醒了接着打。打完了老爷也不管,我亲眼看着少爷自己从祠堂里一点一点爬出来,两条腿上的血流了一路——他的跟班潘宝,就是潘瑜的哥哥,看着主子顺着台阶往下爬,忍不住就上去接——你知道我们不姓林是不能进祠堂的,只能在那台阶底下候着,潘宝冲上了几级台阶把少爷背回车里,老爷还说他坏了规矩,又让我打了他二十板子。” 25 25、(二五)鼓励 ... 林奕惊道:“这么狠?二哥不是他亲儿子吗?”财叔道:“老爷越是看重的人,管得越严;我刚到这里时少爷比你现在还小呢,也在山下镇里上中学,十几里山路不许用车,每天都是和潘宝跑着上下学,直到考上大学到市里读书,周末和寒暑假都要到武校练功——就是这样,考试成绩要是没进前十名都要受罚。不过严师出高徒,少爷进公司五年就已经升到副总,老爷也就能安心在家当老太爷了。” 林奕听到这里脑袋嗡嗡的,大伯要求这么高,以后自己在这里,只怕完不成任务要给他打死。财叔却问他:“你胆子也真大,老爷的车都敢偷——你小小年纪,怎么连车里头的线路都搞那么清楚?那车看着不起眼,起步提速比一般跑车都快,昨天你能及时刹住车,反应也够快的!” 林奕道:“可惜学校不考开车。”财叔道:“怎么不考——山下的武校车辆、器械都会教,自然也要考,练武对敌最重要的是反应要快,身形灵活;虽然说勤能补拙,四肢身体能越练越强,头脑反应不过来真遇上高手还是要吃亏——你脑子好使,已经比一般人底子强了;好好学,也拿个车王、枪王回来。” 这话倒把林奕的雄心勾起来,心说就是嘛,我滑板开车乒乓球,只要是我喜欢的,哪一样不是玩到拔尖?老子回头也露一手给你们看看——两人聊着天,财叔把午饭拿出来,原来是给他送饭上来的。两个人一起吃了饭,聊起大伯家里的车和摩托,林奕心痒难搔,央着财叔回头让他试试;财叔让他先把伤养好,功课做完了就让他试。 吃完饭林奕心情大好,想想一天十篇字是大伯规定下来的,趁着父亲没回来,自己赶紧 分卷阅读26 写去,写得越多回头顶戒尺的越少。 林天麒回来的时候,见儿子老老实实跪在书房练字,已经写了一张,也就不打扰他;林奕一口气写了三张,起来喝水的时候看见父亲,站住道:“我吃完饭一直写字来着,已经写了三张了。” 林天麒夸奖他几句,让他休息一会儿,便坐在一边用红笔给他批改,又指点他如何走笔勾画;半小时后林奕接着写,看父亲又拿出戒尺来,求道:“爸,我好好写,别让我顶戒尺了行吗?” 林天麒道:“这不是罚你,是让你练心的——你身形端正,气沉丹田,别总想着头上的戒尺,心眼合一,精神贯注于笔端字上,戒尺就不会掉。来,腰背挺直,头平身正,别缩肩膀,深吸一口气,沉入丹田。提笔,敬” 林奕依父亲所教,放松身形,好在刚才写了三张,字是写熟了的,也不像原来一笔一笔都要看着怕写错了,笔端流畅,自然也就不想别的;只是写完前三行,要把两张纸都往上推,他带着手铐左手又肿着毕竟不方便,一动戒尺就掉了。 林天麒拣起戒尺道:“这个情有可原,今天不罚你。”待他把纸的位置摆好了才重新放上戒尺,林奕沉心静气,写完一张父亲给他指点一张;再写下一张时他小心在意着,居然中间往上推纸时戒尺也没掉,父亲还夸奖了他一句。 林奕心思振奋,也不肯歇,再写第三张,结果这次推纸时又掉了,虽然父亲并没说什么,他心里却不大高兴,心思一偏,写到后头笔没抬起来,便在纸上划了一道,禁不住“哎哟”一声,连叫可惜——这一张都写到第五行了,可大伯不许错字染污,这一张必须废了重写。这一来自然又把戒尺给掉了。 林天麒瞪了他一眼,提笔在纸上做个记号——就是说这次要罚。林奕道:“爸,都要重写这一张了,就别打了吧。”林天麒道:“写错了就心浮气躁,搞到错上加错——怎么不该罚?犯错时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最大限度的弥补损失,而不是闹情绪发脾气,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这个一定要罚!” 林奕只能应一声“是”,问道:“每掉一次是打三戒尺吗?”林天麒点点头,林奕算了算自己饭前掉了三次,只挨了四下,加上这次就是八下了,这才写了五张——估计今天都写完了怎么也得有十几下,抬头看了父亲一眼,“潘瑜放了学来找我,能不能等他走了再打?” 林天麒知道儿子不愿在同伴面前丢脸,点头道:“可以。”林奕心想最好在潘瑜放学之前把这十张都写完,要不给他看见自己跪着顶戒尺写字实在是不好看。他写了近一小时本来有些累了,想到此便不肯多休息,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就又去写。 林天麒见儿子用功,也自欣慰。林奕紧赶慢赶,到潘瑜进来时他已经在写最后一张,可是听见外面父亲和潘瑜说话,林奕心头一慌,生怕潘瑜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这一下便觉出戒尺一歪要往下滑;他怕戒尺落地发出响声,抬手去接,戒尺倒是接住了,不提防手中笔还没放下,甩得纸上衣服上都是墨点子。 浴袍脏了他倒不怕,这一张字又废了得重写,把林奕气得直咬牙。索性也不写了,站起来拉开书房门出来。林天麒陪了他一下午,见他出来道:“写完了?潘瑜给你把晚饭拿来了,你们俩一块吃吧,我去看看你大伯。七点半以后你大伯也就回房了,你把字都理好了送来。” 林奕答应着,潘瑜恭送林天麒出了门,这才问他:“伤好些了吗?”林奕“嗯”了一声,潘瑜道:“八爷说你做功课呢,是写毛笔字呢吧?都挂出幌子来了。”说着一指他胸前墨渍。 林奕点点头,一边伸胳膊扩胸一边问道:“累死我了,你写过这玩意没?”潘瑜道:“小学时有书法课,好几年没写了。”林奕道:“那你吃完饭写一张我看看。”潘瑜答应着,从食盒里端出晚饭,今天下午林奕忙得没空吃零食,晚饭便吃得很是香甜。 潘瑜为人细致,很快看出他偶尔碰到左手时便哆嗦,仔细一看,手心和小臂上都有深红的肿痕,拉过他左手打开,惊道:“这,这是戒尺打的?” 林奕既然给他看见了,唯有苦笑一声:“你家老爷不就是这脾气吗?做不好就打。”潘瑜自幼乖觉,学习又好,就是偶尔做错父亲也舍不得打他,顶多罚罚跪;记忆中唯一一次挨戒尺是给哥哥打过两下,也不是很疼,哥哥反而给父亲说了一顿,以后再也不敢打他。看林奕手心和小臂都肿得老高,显然挨得不轻。 26 26、(二六)拉下水 ... 既然是老爷让罚的,潘瑜也不敢说什么,唯有找出镇痛的乳液给他细细涂上,又用冰袋给他做冷敷;林奕赞道:“还是你会照顾人,我爸给我上药的时候跟上刑似的。”潘瑜道:“你要不避讳,我就每天给你换药。”林奕心说反正也给你看见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过两天我爸走了也确实得找个人照料身后伤口,遂道:“只要你要不嫌恶心,我怕什么?” 吃完饭潘瑜收拾了碗筷,便去翻医药箱找他换的药,林奕说是那么说,真要光着屁股让他服侍还是不好意思,忙道:“今天我爸给我换过药了,不用了。” 潘瑜“哦”了一声,“那明天你跟八爷说一声,等我放学回来。”便收拾好药箱,拎起自己的书包。林奕知道他在自己住处都是在书房里做功课,客厅里沙发和茶几高矮并不合适写作业——只是自己昨晚趴在床上没看见,后来出来了看他盘腿在沙发上看书也就没想过;今天总不好再让他这么窝在茶几上写作业,当即打开书房门道:“到这儿写吧。” 潘瑜一笑,这书房的格局跟他住处基本一致,临窗一张长条案,一面墙都是书柜,另一面墙两张并排的书桌,其中一张桌子上有电脑——林奕曾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既没有游戏也不能上网,比他的笔记本差远了,立刻关上再也不动——唯一让潘瑜惊奇的是条案下面那个花色和式样都很古雅的矮座,这才半尺高,坐上去也够不着啊。 不过那条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显然有人使用,他看了林奕一眼,想起他后头伤重不能坐,这个看来是专为他跪着做功课预备的——早听哥哥说二少爷不管生病受伤,每天的工作一样也不能少,看来林奕也是这样。 林奕见他看着自己那拜垫,苦笑道:“我爸把祖宗传下来的家训写下来让我练字,所以必须跪着写,以示恭敬。 分卷阅读27 你不是写过毛笔字?也来写一张?”心说我一定得拉你下水,省得你笑话我。 潘瑜看书案上一摞字纸有十几张,不知道里头还杂着一半写废了的,心说一天写了这么多,怕不是从早忙到晚,对林奕更生敬意。听他叫自己也来写,心说林家的祠堂我们外姓人就不准进,林家的家训我能写吗?迟疑道:“我,这合适吗?” 林奕只当他不肯跪下写,更是非拉他下水不可,拉他过来道:“有什么不合适?知道你还有作业,少写点让我看看你的字就行。”——只要你跪上一跪,那咱俩就一样了,省得你以后说嘴。 潘瑜整整衣服,端端正正跪下,先合掌祝祷一番,这才提笔蘸墨开始写。林奕站在一边,看他姿势端正,神态凝重——心说怪不得我爸训我,人家几年没摸过毛笔,这架势跟我爸说的一丝不差;看这样子就顶着戒尺也不会掉啊!看他字迹虽偏于文弱,却整洁干净,看着就觉得舒服。 潘瑜写完整整一张,这才放下笔,又躬身行个礼才站起来——心里默想着“敬天法祖,心正意诚”的句子,一句句古雅朴挚,意象深远,可惜只有几十个字,倒很想看看后面是什么,遂道:“后面还有吧?” 林奕道:“是啊,一共六张,让我每天写一张,每张最少十遍。”想想自己写了那么多遍还没人家写得好,不由叹了口气。重新换一张纸,跪下端正了身形开始写。 潘瑜见状,不敢再扰他,退回书桌旁做自己的功课。林奕写完了又把完整的十张挑出来,下午赶着写的有两张一看就显着潦草,多半会被大伯挑剔;可要说再重写两张,又实在觉得麻烦,想来想去,耐着性子又写了一张,把那两张潦草的挑了一张略好些的夹在里头。 跟潘瑜说了一声,拉开门慢慢出去,到了大伯房里,将所有字纸呈上去。三个人依旧到了书房,大伯不过看看写了几张,然后交给弟弟。林天麒一张一张看过去,有自己红笔批过的放在一边,没批过的便重新指点他一番,倒没再多挑剔他。大伯也就摆了摆手,让他回去歇着。 回到房中潘瑜的作业也写完了,正在看英语;书房的门开着,听到房门响潘瑜便探头看看,见他回来,迎过来道:“怎么样?”林奕笑道:“顺利过关。”潘瑜松了口气:“那就好。”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林奕没事了又想上网,问道:“对了,你手机能上网吗?” 潘瑜道:“能——不过每个月只有5兆的流量。”林奕大喜:“总算找到能上网的了,借我使使——我不下载图片,就看看邮件。”几天没上QQ了,万一Phone哥找他怎么办? 潘瑜把手机递给他,看看表八点多了,心说他既然没事,我得静下心好好读书,要不然可跟他差得越来越远了。 九点半林天麒回来,潘瑜告辞;林奕恋恋不舍地把手机还给他,趁送他出门的功夫悄悄道:“潘瑜,你帮我个忙,下山也帮我办个能无线上网的卡;手机或电脑用的都行,不能上网太难受了。”潘瑜道:“好啊,把你的证件给我,我明天就去电话局给你办。”林奕道:“还要证件啊?我的证件都给大伯拿去办入学手续了。” 潘瑜道:“有的手机店好像买手机送无线网卡,有些就不要证件,不过挺贵的,要两万多元,明天我找同学问问。”林奕道:“那就再买个手机,我银行卡里有钱,不过人民币在这边能用吗?我还有个美金卡,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找。”潘瑜道:“不用,我有零花钱,不过我明天得先问问同学到哪里能买到。”林奕打躬作揖:“拜托拜托,钱回头我还你。” 送走潘瑜,林奕高兴之余想到还有十四下戒尺要还,叹了口气回到房中。好在父亲也没苛责他,戒尺打在小臂外侧,左边八下,右边六下,打完了冲个澡抹上乳液也就不那么疼了。 周四早上七点林天麒就把他叫了起来,洗漱完毕让他去书房点上香,用钢笔把家训完整地抄一遍——林奕原以为改写毛笔字就不用写钢笔的了,没想到两样都要,叫苦不迭。父亲告诉他今天午饭后去市里办点事,同时取了订好的飞机票;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今晚就住在市里不回来了——叮嘱他住在大伯家懂事些,别惹大伯生气。 林奕心说我哪有胆子惹他老人家生气?这还没生气就已经把我打个半死了,生了气我还有命吗?想到父亲下午就要走了,我做得好一点也好让他高兴些,当即静静跪下,慢慢铺上纸开始写字。 27 27、(二七)别父 ... 上午林天麒依旧命他顶着戒尺练字,只是想着儿子以后独自在这里,大哥的家法又严厉,想起来就叮嘱他几句,搞得林奕越发心烦意乱,戒尺掉下来好几回,一上午也没写完三张。到第八回戒尺掉下来,林奕伸手抄住道:“你下午就走,走之前这戒尺还打不打?” 林天麒道:“不打了,我跟大哥说了,以后每天晚上你去大伯房里交功课,该打多少戒尺你大伯来罚。”林奕吓了一跳,“让我大伯打?爸,你就害我吧。”心说自己老爸心疼自己,大伯那个暴君打起来手下可不留情——他亲儿子他都下得去狠手,何况是我这十八年头一次见面毫无情分的侄儿? 林奕字也不写了,扯住父亲的袖子:“不行,今天上午是你唠叨得我心神不宁才掉下来那么多回——送佛送到西天,你走之前必须把这二十四戒尺打完了;要不我不让你走。” 林天麒也知道大哥手重,颇为犹豫:“可是现在打了,淤肿一时难消,你下午写字肯定疼。”林奕道:“我不怕,二十四下戒尺,给大伯打完我两只胳膊只怕明天就抬不起来了。” 林天麒道:“一会儿吃饭时我跟大哥求情,就说你今天因为我要走才心神不宁,求他饶你一半。”林奕道:“你在大伯跟前没那么大面子,他不会饶的;你要打算饶我一半,趁早自己饶自己打,打完就完了。”说着把戒尺塞在父亲手里,自己抬胳膊露出两条手臂:“一半是十二戒尺,一边六下,快点。” 林天麒拗不过他,只能照数打了。林奕虽疼得呲牙咧嘴,一声没吭地挨完了,打完又叮嘱父亲:“中午你可跟大伯说一声,说上午的错你已经罚完了;别跟他提饶我一半的事,省得他晚上再补回来。” 林天麒道:“我不能骗你大伯。”林奕道:“不是让你骗他,只是他不细问你别主动提就行了。爸,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把我 分卷阅读28 丢给大伯已经是不太负责任了,以后我只怕得挨打当饭吃;就这点忙你还不帮?” 两人唠叨一会儿,中午林老爷子却过来了,潘伯把饭菜在餐桌上摆好,爷三个一起吃。林奕不能坐,自然是站着吃;潘伯看他带着铐子,两条手臂又带着戒尺印,拿起公筷给他往面前的盘子里拨了不少菜,又舀汤添饭预备好了才退出去。 临别一餐,林天麒又命林奕给大伯磕了头,郑重拜托大哥照顾儿子。吃完饭林老爷子送兄弟下楼,林奕从窗户里看着财叔开车载着父亲出了庄园大门,不由心下黯然。 午后林奕趁没人打扰,戒尺也不顶了,潘瑜放学之前就把十篇字都写完了。大伯中间过来看他一回,见他很自觉地写着字,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待潘瑜一进门,林奕先问他网卡的事;潘瑜却说今天上午老爷特地打电话交代,说林奕的证件都在他那儿,办网卡的事不用他管。 林奕气道:“你怎么什么事都跟他汇报?”潘瑜低了头:“我昨晚随口跟父亲说了一句,大概是父亲跟老爷说了。老爷没说不给你办,说他会安排的。”林奕道:“我头一天就跟我爸说了,我爸就给他拦住了,他不用电脑就不让整个园子联网,说怕电脑病毒传染——这事能指上那老古板我又何必找你?” 潘瑜道:“不会吧,我办无线上网卡老爷也没说什么啊。”林奕一摆手,“真指不上你,算了算了,等我伤好了我自己去办。”潘瑜见他生气,忙道:“这几天你就用我的手机上网吧。”林奕道:“你每天放学咱俩就在一起三个小时,白天真有什么事都耽误了。” 潘瑜心道上网还能有什么急事,真有急事不就直接打电话了?不过想到他受了伤不能出门,一个人在家也闷,咬住嘴唇略一沉吟,“我快期末大考了,白天上课也很少用手机,手机白天也留给你好了。” 林奕想了想,离开大陆之前跟那边的同学朋友都说了去台湾的事,大家知道打手机是国际长途,这两天连跟母亲互相问候也只是发短信,遂道:“那我把我手机给你,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人找我,有事互相发短信告诉对方。” 潘瑜笑了笑点头答应,把餐盒放下道,“是先换药还是先吃饭?”林奕没想到他还记着换药的事,忙道:“先吃饭,先吃饭。”结果吃完饭潘瑜收拾完碗筷就拎出医药箱来。林奕拗不过他,只好到卧室里趴下——实在是不好意思,自己埋头看手机,由得他怎么弄。 潘瑜先拽过他手臂,把上午打的戒尺印子上又涂了镇痛乳液,让他握着冰袋冷敷,这才揭起他浴袍下摆——三天来紫黑的淤肿消了一半,伤口也快收口了,已不像头一天那么恐怖;潘瑜却只觉得心口绞疼,忍着泪给他伤口换了药,又在他肿痛未破损处再细细涂一遍乳液。 林奕一开始还不觉什么,待给他微凉的手指慢慢抚过臀腿肿胀处,只觉好生舒服,不自觉地□就硬起来——待发觉了越羞得面红耳赤,一下子并紧了双腿紧紧压住,把脸也埋进了枕头里;潘瑜给他抹着药让他大腿放松些,林奕怎么也不肯,生怕给潘瑜看出来。 当天晚饭后潘瑜做功课,林奕用他的手机上网。看看到了八点,林奕捧着所有写好的字纸到大伯房里听训——爷俩进了书房,林老爷子看看红笔批过的只有三张,问道:“上午没写多少啊?”林奕道:“是,我爸中午要走,说了会儿话。” 林老爷子点点头,“上午的你爸都罚过了吧?下午呢?”林奕想了想,还是选择说实话,小心翼翼道:“下午我自己在书房里写字,就没顶戒尺;我双手铐着,戒尺也不好往头顶放——就是写错了三张,又重写的。” 林老爷子道:“好吧,以后你只要好好写,倒不用顶戒尺了;你要习武,该开始练功夫了;下边有伤,就先练臂力。”说着带他到对面健身房,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只三根弹簧的拉力器来——“拉一拉我看。” 林奕接过来,入手就觉得沉,那弹簧明显比一般拉力器粗且硬,他看看铐着的双手,不是要带满七天吗?这就准备放了他了? 林老爷子看他盯着手铐又看看自己,喝道:“用脚踩住,双手往上拉。”林奕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依言一只脚踩住一头,双手费了半天劲才拉开一半,放下道:“我拉不动”。 老爷子拿过来踩住,一只手握住一抬,已经拉到手臂伸直过顶,看着他道:“你连我老头子都不如!”于是取下一根弹簧递给他。 28 28、(二八)练臂力 ... 这次林奕憋了个大红脸才拉到双臂过头顶,吁口气道:“主要是我没练过。”老爷子道:“那就练练——以后每天加练50下拉力器,拉满5个算一组,每写完一张字就拉一组;上午下午各四组,晚上两组——最后一组交功课时到我这里来拉。” 林奕刚才拉满了一个就费了好大劲,一想到连着拉5个,迟疑道:“怕是不行,我拉满一个,连拉第二个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老爷子伸手捏捏他小臂和上臂,软软的几乎没多少肌肉,皱眉道:“缺练!你用劲儿的法子也不对,你刚才只是在用手腕的力——得用上身带动整个手臂。”便教他些呼吸用力的法子,林奕依样使出,果然比刚才轻松多了,喜道:“原来是这样。” 老爷子又指出他使错劲儿的地方,又拉了几次练熟了,便让他活动活动,一次拉满五个——林奕前三个轻松拉开,到第四个手臂发酸,拉开得就慢多了,最后一个费劲拉了半天才拉满,松开之后累得呼呼喘气。 老爷子叫他过来,在他背后、双肩和双臂几处肌肉群拍打了几下,让他活动开了,否则睡一晚会肌肉酸疼;歇了一会儿又让他拉了一组,然后带他去旁边活动室,陪他打了一会儿乒乓球——就让他站着不动,全靠上半身挥动手臂接发球。 乒乓球是林奕强项,虽铐住双手也跟老爷子打了个棋逢对手;老爷子笑了笑,两人又换左手打,这下他可不是老爷子对手了——爷俩打了半个多钟头,双臂都活动开了才带他回房。给了他一张生活作息时间表,说他父亲走了,让潘瑜搬过去跟他同住,让他每天跟潘瑜同时作息,不许再睡懒觉。 林奕点头答应着,拿着拉力器回房——这一晚虽累得气喘吁吁,玩了会儿球精神却好多了。吹着口哨回到房里,潘瑜就坐在客厅里看书,听见门响就站 分卷阅读29 起来,看他满头大汗地回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奕一边把经过跟他说了一遍,一边找了件干净浴袍进浴室冲洗。出来见潘瑜还在,问道:“快十点了,你还不回房?”潘瑜道:“刚才我爸过来,说八爷走了,剩你一个人没人照料,让我搬过来随身服侍——老爷让问你的意思?” 林奕道:“我没意见,我爸那间房不是空着么?”潘瑜道:“那我就搬了。”于是潘伯父子俩一起动手,很快把潘瑜的几个包拎了过来。林奕待潘伯走了,看潘瑜打开包,把衣服用具和书依次放好,笑道:“你这是早都准备好搬了,还来问我?” 潘瑜脸一红道:“你是主子,当然得问问你的意思。”林奕指指自己各处的伤:“你见过我这么惨的主子?天天挨打受罚——老爷子对你比对我好多了。”潘瑜道:“我听我爸说,老爷对二少爷也管得严着呢,对下人就很宽厚——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林奕道:“那我宁肯他不爱我。”潘瑜道:“对了,刚才一冲澡,绷带又湿了——快趴下我看看,别把伤口沤坏了”,推着林奕到床上趴好,给他重新料理了伤口。林奕问他每天几点起床,潘瑜说六点半,林奕让他叫自己同时起床。 弄完看看快十一点了,潘瑜赶紧回房休息。第二天林奕和他一起起来,潘瑜收拾完了简单吃点上学去,林奕便按照作息时间表的规定,先去书房里点了香跪抄家训,然后活动了一会儿,七点半潘伯准时把早餐送来。八点便开始上午的功课——写一张字练一组拉力器,中午12点到一点吃饭,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去活动室和大伯各打半小时乒乓球,晚六点到七点吃晚饭,八点去大伯房里交功课。 家训写熟了,一张字不出错的话基本上二十分钟就能写完;那拉力器他练到第四第五个却很吃力,到十一点之后觉得饿,一分神又写错了一张得重写,便打开一包饼干吃了,结果午饭不饿便吃得很少;到下午四点又饿了,然后发现饼干没了,胡乱喝了一包奶充数,不到五点便饿得第七组拉力器怎么也完不成了。 林奕搜罗剩下的零食,发现父亲走了零食也基本告罄;给潘伯打电话,潘伯给他拿了一盘小点心,林奕狼吞虎咽地吃了,却发现胳膊累得直哆嗦——写字越来越慢,一不小心还写错了,到六点多潘瑜回来他才把第七张字勉强写完。 这一天安排得满满登登,中午12点半午饭后累得他眯了一觉,直到一点半才醒;又怕大伯知道了责罚,赶紧起来赶功课,一整天根本就没顾上上网——晚饭他不饿说一会儿再吃,想想索性把手机又跟潘瑜换回来,反正白天也没时间,也就等晚上在一块儿的时候上一会儿罢了。 趴在床上跟潘瑜闲扯了一会儿,想想八点钟要交功课,还有三张字三组拉力器没完成,忍着浑身酸痛又去书房写字——累了一天手臂哆嗦个不住,连写几张不是写坏了就是甩上墨点,气得他把笔一扔,大发脾气。 潘瑜看他这样辛苦,过来道:“我给你捏捏手臂吧。”给他肩背上臂按摩了半晌手臂才不抖了,跪下好容易写好一张字,再拉一组拉力器——这次到第三下手臂就酸得拉不动了,歇了好几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做完一组,直接趴在书房地板上不想动了。 潘瑜因喜欢家训的文意古朴,打头一天写了第一张后每天都会接着写一张,一边写边默默记诵,越觉这家训写得好——他写字写熟了的,临一张不过十几分钟。这次临完一张,回头却见林奕倒在了地上,赶紧过来扶他,问道:“怎么了?” 林奕喘着气道:“累死我了。”潘瑜道:“这里没地毯,地下凉,到沙发上趴着去。”连拉带拽把他弄到客厅,林奕死活不肯再动:“这里有地毯了,你就让我歇会儿吧。” 潘瑜继续给他按摩,无奈他本就没多大劲,刚才给他按摩完了又去写字,捏了两下就没力气了。林奕道:“得了得了,你手没劲,就别费劲了——你让我自己歇会儿就行。 这样歇歇停停,眼看着到了八点,他才把第九张字写完;实在没办法,把潘瑜那一张夹在里头一块儿拿过去。 林老爷子这次倒没细查家训,到书房里翻翻是十张便放在一边,问他:“还差几组没做?”林奕苦着脸道:“两组。”林老爷子料他第一天也难完成,一指拉力器,让他在这里继续做。林奕咬着牙拉到第三个,第四个却怎么也拉不开了。 老爷子看他累得脸色通红,汗流满面,摆摆手叫他放开,一指地下道:“跪下,双手放在脑后。” 29 29、(二九)二嫂 ... 林奕一哆嗦,父亲便用这个姿势打过他,估计大伯也是要这般责罚——他在父亲面前敢撒娇哀求,在这冷酷无情的大伯面前可不敢,虽知臂内软肉打起来痛不可当,却也没话可说,依言跪下摆好姿势——脑子累得都木了,只要别让我再拉了,你爱怎么打怎么打吧。 林老爷子走到他身后,看他浑身不由自主地痉挛,伸手按上他肩膀——林奕“啊”地一声惨叫,半天才明白大伯是在给自己按摩。 老爷子手劲极大,捏得林奕鬼哭狼嚎,老爷子听着烦,反手在他屁股上一巴掌,喝道:“嚷什么?”他屁股伤势初愈,这一巴掌疼得他眼前一黑,登时不敢再喊,只是嘴里不住得吸着凉气低声哎哟。 老爷子给他肩背手臂捏了十来分钟,林奕觉出困扰自己一下午的肩背肌群的酸疼感缓解了大半,喜道:“谢谢大伯。”老爷子道:“活动活动,十分钟后接着把那两组做了?” 林奕应一声“是”,歇息片刻又完成了一组,这次扔了拉力器就扑倒在地,直接伏在一个椅子上歇着。老爷子皱了皱眉,拔脚出门,叫他过来打乒乓球。 这回林奕可不是老爷子对手了——整个人跟机器人似的;左手右手各打了十分钟,活动开了再把最后一组拉力完成,老爷子才挥手让他回去。 林奕几乎累瘫了,一步一步挪回自己房里,进了门就扑倒在地毯上。潘瑜放下书过来,看他累成这样,扶住他道:“我刚才洗过了,要不我给你踩踩背吧。” 林奕说声好,潘瑜便把他拉到沙发旁边,扶着沙发靠背给他踩了一会儿肩背和上臂,林奕舒服多了,这才爬起来去浴室冲洗一番。待回到卧房床上,潘瑜给他换着药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肌 分卷阅读30 肉更酸,家训也临得更慢,林奕心说这可不行——于是上午先临出三篇家训,然后练一组拉力器;再临一篇家训后去打乒乓球,一上午临出五篇家训,只做了两组拉力训练。中午依旧眯了一会儿,起来又临了两篇家训,做一组拉力训练去打球;回来临完第八篇家训,再做一组拉力训练后手臂果然开始哆嗦,他自己活动活动,拿了个苹果吃了,接着练拉力——这样估计到六点还剩四组拉力没做。 林奕打算好了,潘瑜回来先让他给自己踩背,踩完了吃完饭胳膊好点了再去写一篇,这样加上潘瑜那篇就凑够了十篇。剩下四组在自己房里完成两组,让潘瑜再踩一会儿,然后到大伯那里再做最后两组——反正做完一组大伯会给他按摩一次,都做完了再打乒乓球。 可是他正吃着苹果潘瑜就回来了——原来今天是周六,学校只有半天课,潘瑜下午去参加了一个英语提高班,所以比每天早一个多小时到家。 他早回来更好,林奕等他冲澡换衣服的空又做了一组,然后让他给自己踩踩,没想到正踩着房门一下子被推开,就听“啊”的一声,有人尖声叫道:“瑜叔叔,你干什么?” 林家下人都知道规矩,进门都先敲门的,这是谁直接就冲进来?林奕侧转头一看,门口却是个四五岁的小小女孩儿,一身粉红色衣裙,生的粉嫩可爱。潘瑜下来道:“晴晴,你过来啦?”那小女孩儿扑过来叫他抱,潘瑜抱起她,向林奕道:“这是二少爷的孩子,周末回家来看老爷的。晴晴,这个是小叔叔。” 林奕欠起身子趴在沙发上,见小女孩儿美丽可爱,笑道:“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来让叔叔抱抱。”小女孩儿却翻个白眼立即拒绝:“不,你好臭!”然后看见林奕手上的铐子,拨弄着道:“这是什么?” 林奕知道自己一身汗臭,正想起身去冲冲,就听门口有人道:“晴晴,怎么自己跑过来了?”却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少妇,看着与小女孩儿相似的眉眼,应该是小女孩儿的妈妈。 潘瑜笑着招呼:“二嫂好,二哥还没回来?”,那少妇道:“是,又到休斯敦去了,说过两天回来。”潘瑜扶着林奕站起来,介绍道:“二嫂,这是八爷最小的儿子林奕;这是二嫂黄丹。” 林奕虽知自己这摸样不好见人,但人家都来了,只能躬身行礼,叫声:“二嫂,进来坐吧。”黄丹依旧站在门外,摇摇头道:“老爷子说小弟在做功课,不叫打扰你的。晴晴,小叔叔有事,咱们先去别处玩吧。” 晴晴不依:“我要跟瑜叔叔玩,都一个星期没见他了。”林奕道:“那潘瑜你去陪晴晴玩吧。”回头欠欠身:“二嫂,我功课没做完,不能出门;失礼了。” 黄丹是大家闺秀,听丈夫打电话说过八叔外室生的小儿子过来了——如今看林奕一身怪异装束,手脚上铁环铁链,头发湿漉漉的竖着,打扮十分前卫——亏得家教良好,惊讶才不形于色;难得他说话还知礼,忙道:“没关系,是我们打扰了,小弟你忙吧。晴晴,快出来,要不爷爷该生气了。” 林奕把潘瑜一推,潘瑜给小姑娘粘着,只好一起出门。林奕苦笑一声,回去继续跟拉力器奋斗。 八点去交功课,两只胳膊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勉强做完一组,老爷子果然还是给他按摩了半晌。所有功课做完,林奕小心翼翼地道:“听潘瑜说,周末二嫂带着孩子过来了。”——他的意思,今天是周末了,大家都休息,能不能也给我放天假休息一下? 老爷子“嗯”了一声,扫了他一眼:“你打算跟她们见面?”林奕想想自己手铐脚镣,正式衣服都穿不上,连忙摇头。老爷子道:“下周你二哥出差回来再正式见面吧。你不能出门,我不让她们打扰你。” 林奕不敢说什么,只能应一声“是”,躬身退出。第二天吃完早饭眼看着潘瑜给小公主拉走,只有自己忍着浑身酸疼苦哈哈继续做功课——冰箱里零食都没了,只有牛奶管够;还有就是桌上的水果盘换了个更大的,各色水果随便吃。潘瑜也隔一小时溜回来一次,给他踩背按摩十来分钟再出去。 这般肌肉酸痛了几天渐渐适应,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他臀腿的伤处也基本好了,下楼根本没问题,只是碍于手脚戴着镣铐衣衫不整,依旧不好意思出门。 周一晚上他把家训最后一张的十篇字交过去,拉力器也只剩了一组,很顺利便过了关。老爷子问他:“这家训抄了这么多遍,可都记清楚了?”林奕道:“记清楚了——要我背一遍吗?”老爷子道:“不用背了——你去把纸笔戒尺,连同你父亲写的字一块拿过来吧。” 看样子老爷子是要让他默写——自己在心里默诵一遍,暗暗放心;林奕回去把东西拿过来,也要摆在窗前条案上,老爷子却往地板中间一指:“在那儿写吧。” 30 30、(三十)严惩 ... 林奕一呆,看看铮亮的木地板,在这儿写?“在地板上,写祖宗家训?不太恭敬吧?” 老爷子从善如流,从书柜里取出一块儿80厘米见方约一厘米厚的围棋坪,上面铺一块黄绫子递给他,“你跪下,用磕头下拜的姿势写,以示恭敬之心。” 林奕心说也不是没有桌子,你这就是折腾我——此抗议仅限于腹诽,他没胆子说出来;依言跪在地下,先将装满笔砚诸物的木盒子放在一边,接过棋枰放在面前,黄绫子展平,再取出八开的宣纸铺好,取出砚台和毛笔——看看毛笔凝住了,重新在笔洗里涮开;老爷子却道:“戒尺呢?” 林奕忙取出戒尺递了过去,心说不是还要顶着戒尺写吧?老爷子问道:“我让你每天写几张?”林奕道:“十张”。说到这里,登时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发作他了——必是前两天混在里头的潘瑜的字被发现了。 既然知道了原委,赶紧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要欺瞒大伯,实在是前两天练到最后胳膊一直发抖,实在写不了才拿潘瑜写的一张来凑数的——您看第一张和第六张就都是我自己写的,因为一开始没练拉力,还有今天胳膊不那么酸疼了我就都自己写了。” 林老爷子一声冷笑:“我让你跟潘瑜一起住,原指望你跟他学些好,没想到你连他也带坏了——他居然有胆子跟你通同作弊了。”说着走过去拨电话:“潘瑜过来。” 林奕看连累了潘瑜,急道:“没有,大伯,潘瑜不知道——他 分卷阅读31 只是看家训写得好,每天也临一张自己记诵,他不知道被我拿来凑数的事——大伯要罚罚我,这不关他的事。” 林老爷子看着林奕道:“不关他事是吧?好,你一共少写了多少个字?”林奕道:“中间四张,四十八乘以4,196个字——大伯,我今天全补上,我把家训全写一遍,我把这二百八十多字都写了补上行了吧?我这就写,我这就写。”说着退一步伏□,双肘着地正好够着棋枰,取笔蘸墨便开始写。 说话间潘瑜已经敲了敲门进来,到书房门口就看见林奕跪在地中央正在分辨什么,然后就开始趴在地上写字——他一时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想想还是先听着,搞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林老爷子倒没见过这样自己就给自己判罚的;林奕既然埋头写字,横了潘瑜一眼,拿起一张他写的家训问他:“这是你写的?”潘瑜实在不知自己写的家训怎么到了老爷子手里,心说看来这林氏家训真是不让我们外人随便传看书写的,林奕不是为这个被罚吧?当即跪下来道:“是。” 老爷子道:“从哪天开始写的?”潘瑜道:“上周,周三,少爷写第一张的那天。”老爷子翻翻第一天的,确实没有他的字,问道:“那天八爷还没走,是八爷让你写的还是少爷让你写的?”心说潘瑜从来不是个惹事的,绝不会是他自己要去写。 潘瑜嗫嚅道:“是,少爷。”老爷子略一回思,写第一篇时兄弟还在,林奕便不敢把潘瑜的字混在里头;直到他父亲走了才敢来糊弄自己——老爷子这些诗文方面确实不如弟弟,老了眼睛花了看文字也不太清楚,因之每天也就数数张数够了便算,没想到林奕敢这么糊弄他,当即拎起戒尺走到林奕身边,戒尺一挑将他浴袍下摆挑到背上,看看臀腿上伤基本好了,这才挥戒尺抽了下去。 林奕正自奋笔疾书,大伯盘问了潘瑜几句突然拎了戒尺过去,他只当要打潘瑜,当即全身戒备想着怎样拦阻;突觉自己腰下一凉,挡住□的浴袍下摆竟给挑了起来——他里头是没有内裤的,这伏身写字的姿势本来就撅着屁股,再没了外衣遮挡成什么样子——把林奕吓得,立刻直起身子要把外衣抖落。 腰才直起一半戒尺已经抽在屁股上——老爷子是什么手劲?林奕疼得惨叫一声,整个身子给打得往前一冲,立刻又就扑倒在地,手中笔收不住,在纸上划了个长长的黑道子。 老爷子怒道:“你还敢动敢喊?”接着又是两戒尺抽下来;林奕屁股上跟着了火似的,疼得只想狂奔八百米;可是剧痛让人浑身发软,他竟连一步也爬不开。 潘瑜跪在他身后,眼看着一下戒尺就是一道肿痕,连颜色也跟林奕原来手臂上那红色戒尺痕不一样,竟是紫红到发黑,迅速肿胀起来——看着就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爷子打了三下,开口道:“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打折扣,你竟敢耍心眼弄手段来欺瞒,你当大伯是老糊涂是吧?少一个字一戒尺,自己数着!” 林奕方才三下就已疼得浑身发软,待听到“少一个字一戒尺”,少写了196个字就是196下,吓得险些没昏过去。怔忡间老爷子的戒尺就下来了,这一下就是真昏过去也疼醒了——林奕在剧痛中心头闪念,这样打法,别说196下,就是96下我也挨不过去,这话一定得趁早说,晚了我就给打死了,当即叫道:“大伯,您等一下,容我说句话。” 林老爷子当年教训儿子徒弟,疼昏过去也只咬牙忍着,没一个这么罗嗦的;老了老了遇上这么一位,听他声嘶力竭带了哭腔,停住手道:“说什么?” 林奕深吸一口气,忍痛挺直了身子:“大伯,我不该耍小聪明欺瞒您,我知道做错了该罚;可是我这几日每天十组拉力器加这十张字,真的是辛苦之极——您不信问问潘瑜,他每天放学回来我双臂都在发抖(潘瑜连连点头),大伯又规定染污或错一笔都要重写,每一张都要连写几张才行,到八点钟实在完不了工,所以才拿他写的来凑数。” 林老爷子道:“完不成你可以直说,家训第一个字就是“敬”字,妄你抄了几十遍,你若真有敬重尊长之心,会用这等戏耍欺瞒的手段?” 林奕道:“大伯教训的是,我知道该罚——可是每天十组拉力器加十张字,就算我拿一张来欺瞒大伯,也只二十分之一的错——大伯要责罚196下,侄儿觉得,太重了!侄儿知道这般说法至少当责十戒尺,可是大伯臂力沉雄,侄儿真的受不住您这么多的责罚!别说近200下,就是50下怕也受不住;侄儿若是惧怕不说,只怕真要被活活打死;那岂不伤了大伯兄弟之情——求大伯体谅,从轻发落!” 31 31、(三一)晕倒 ... 潘瑜在一边听着,不光佩服他胆子够大,更佩服他找的这理由——自己听到196下这大数目都吓懵了,急得不知道怎么求情才好,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找出好几条理由来和老爷子分辩! 老爷子也气乐了——你真有谈判天赋,老子纵横江湖一辈子,临了收这么个徒弟,这要不收服了,以后得跟他费多少话?当即道:“我罚的是你的不敬之心——偷一块手绢和偷一辆车都是偷;欺瞒十分之一还是二十分之一都是欺瞒!谁跟你分多分少?前几日入门时是谁说的“如有违背,甘伏家法”的?196下再加10下是206下——至于你怕受不住?你放心,我心里有数,200戒尺绝对打不死你!” 林奕没想到说到最后还是一下都不饶,脑子里轰隆隆如天雷滚过——206下,打不死也疼死了!哭道:“大伯,我是您亲侄儿,您老人家就忍心?” 老爷子道:“我可没有你爸那个耐心,没事就打几下骂几句,惯得你一身毛病——我说出去的话不打折扣,打你一次就让你记一辈子!”说完伸手在他腰上一按,林奕立刻又变成塌腰耸臀的模样,脸朝下后半截话便给闷了回去;老爷子道:“林家受罚的规矩你记清楚了!违一下罚两下,方才算打了一下;还有205下,你要不怕打,你就接着犯!”说着老爷子挑开挡住的衣服,挥戒尺便朝他裸臀打了下去。 林奕疼得死去活来,可是老爷子的话威力极大,他说动一下罚两下就真往上加——虽然200下还是300下都已经数目庞大得让林奕头晕目眩,但他就真的一动也不敢动;更怕自己喊出声来,只能伏在地上用手把嘴堵住——心中无限后悔,这几 分卷阅读32 日老爷子每日白天陪他打球,晚上替他按摩,自己就把老虎当成花猫了;老虎再不发威他也是老虎,平白去招惹他干什么? 潘瑜跪在一边,眼看着一排戒尺印子密密麻麻排满林奕左面臀峰,接着又把右边排满,然后是左边外侧,然后是右边外侧——两边屁股便如吹气一般肿大了一圈,紫红发黑好像马上要绽裂开来。林奕的头趴在地上被身子挡住,只听见一声声压抑地闷哼,他身子随着戒尺落下不停地颤动,细细的汗珠汇成一条条顺着两条腿往下流。 潘瑜心中虽疼,当着老爷子可一句话不敢说,只是紧紧盯着戒尺默默记数;眼看着林奕的屁股越来越惨,他的呼吸随着戒尺疾落越来越快,胸口也越来越绞痛难当——约莫数到50多下,迷迷糊糊便失去了意识。 老爷子打着打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边的潘瑜软到在地下,转头一看,竟是面白唇青,双目紧闭,倒不由吓了一跳——潘瑜是他看着长大的,生下来心脏就不好,到医院动了两次手术才抢回来一条命,这也是为什么不让他习武的原因;只是上中学这几年他一直没犯过病,老爷子也就没太在意——这回责打林奕叫他看着就是为了起个警骇作用,没想到挨打的还没晕,他这一边看着的倒给吓晕了。 老爷子赶紧放下戒尺抱起潘瑜,一面掐他人中,一面过去给他父亲潘勇打电话,让他快拿药来,又让阿财备车准备去医院。那边林奕也已疼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大伯忽然不打了,他只道打完了,强自僵持的身子一软,也趴在了地下。 不一刻潘伯赶来,进门先看见林奕紫肿骇人的屁股,立刻吓了一跳;自己儿子在老爷怀里抱着,倒是已经有了些气息。潘伯把药丸给儿子送进嘴里,看着他渐渐缓过气息,这才放下心来;看小少爷倒在地板上没人搭理,过去抱了他起来。 十二月天气在地板上趴了半天,再加上一身冷汗淋淋,林奕全身上下触手冰凉,浴袍都湿透了,一碰就念叨:“疼,别打了,我不敢了。”潘伯看着心疼之极,禁不住道:“小少爷这几天带着伤完成老爷交代的功课,每日辛苦地连吃饭都抬不起胳膊来,这是又犯了什么事,老爷这么罚他?” 这时潘瑜也缓过劲来,伸手握住林老爷子的手,断断续续求道:“老爷,饶了,少爷吧,他受了,这番,教训,一定,不敢,再犯,您,饶过他吧。” 林老爷子给潘瑜这一吓,狠狠教训林奕的心思也淡了。把潘瑜平放在沙发上,过去看看侄儿,探探他鼻息虽弱,倒不至于有事,看来只是疼迷糊了,也就摆了摆手,让老潘送他回房;潘瑜得静卧一会儿,便从卧房拎了条薄毯给他盖上。 潘瑜眼中含泪,道声:“谢谢老爷。”心说您老人家对我一个下人的孩子都这么好,对亲侄儿干吗下那么狠的手?躺了一会儿,觉得心脏平复了就要起来,林老爷子道:“你别乱动,躺够半个小时再起来。” 潘瑜低声道:“我没事了,少爷伤得重,我去瞧瞧他。”林老爷子道:“他伤得重什么?屁股上挨几下子,皮都没打破,疼一阵子就没事;你这心脏的毛病才是要命的。”潘瑜虽不敢起来,躺在沙发上心焦得厉害;老爷子看他辗转反侧也不得休息,只得摆摆手让他去了。 潘瑜回到房中,见父亲已经给林奕全身擦抹干净,臀部高肿处喷了白药,用毛巾裹了冰袋敷着——因为血肿面积太大,冰箱里两个小冰袋不够用,潘伯又让他在这儿看着,自己到楼上楼下各处取了几个冰袋来,四个给林奕冷敷,另外四个灌了水在冰箱里冻着;这才盘问儿子为什么又打成这样。 潘瑜跟父亲说了,不免抱怨老爷子对侄儿太狠;潘伯摇头叹息:“老爷不是单刻薄他,林家子弟都是这么教训成才的——当年训练少爷也是这样!就是老爷自己,我记得有一回到缅甸那边谈生意遭人袭击中了一枪,子弹打进腿里边,一时又找不到医院,老爷把刀子在火上一烤,自己直接就把子弹剜了出来,一点麻药都没有!然后就那么走回来的——你想想那得多疼?老爷自己枪林弹雨闯过来的,所以教训起子侄辈来下手难免重些。” 潘瑜把林奕的手从肩下掏出来,却见两只手背上也血殷殷的,细看手上都是牙印——自然是不让喊叫用手堵住嘴时咬破的。便又给他手上敷了药;听父亲唠叨,冷敷既要保持低温,又要防止冻伤;想想林奕血肿极重,又昏睡未醒,这一夜冷敷不免经常翻动,干脆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睡在他身边也好随时照料。 林奕睡着估计也痛楚难受,半夜里便不停抽泣叫疼,听得潘瑜越发心酸,只能伸手拍着他脊背安慰;林奕顺势把他抱住不放,嘴里模模糊糊叫着什么“峰哥”。 32 32、(三二)羞窘 ... 潘瑜一夜也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去上学。林奕却直睡到9点多才醒,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口中干渴,还好床头柜上摆着插好吸管的水,拿过来把一杯水都喝了才解过渴来。 他放下杯子,抬头想看看几点了,却见房门半开,老爷子站在门口;林奕吓得一哆嗦,这时眼光也扫到墙上挂钟已过了九点,立时吓得脸都白了,叫声“大伯”,扯了浴袍便往身上披,一骨碌滚下床,迅速系好浴袍站起身来;一使劲牵动屁股,疼得一踉跄,他也不敢说什么,躬身道:“对不起,没听见闹钟起晚了,我,我这就去抄家训。” 老爷子道:“衣服撩开,我看看你的伤。”林奕昨天挨打时只顾了疼,此刻大白天的让他露出屁股哪里好意思?僵着身子道:“其实,好多了。”老爷子眼一瞪,林奕吓的一哆嗦,赶紧转过身去,忍着羞把衣服缓缓拉起,老爷子道:“弯腰,手摁着膝盖。” 林奕不敢反抗,依言弯下腰去,想想自己的屁股高高撅在半空给人看着,羞得浑身哆嗦;老爷子一皱眉,“站不住是吗?”林奕忙道:“站得住。” 立刻绷紧身子不敢再打颤——他屁股本来就肿着,弯下腰就比直着身子疼,再把身子绷紧,屁股上更是涨痛难当——原本一大早脑袋这么控着就头晕,这一疼更是头晕目眩,身子便禁不住摇晃起来。 老爷子今天吃完早饭例行到各处查看,司机阿财便问起昨晚忽然要车上医院的事——阿财跟林奕交好,听说是他挨打吓晕了潘瑜,不免话里话外替他说几句话。老爷子回来想想侄儿才来了几天就是两顿重打,连下人都看不过眼了;难道 分卷阅读33 自己真是因为讨厌弟弟私纳外室,所以才迁怒于这孩子?因此趁着无事便来看看他,没想到进来一看他还没起床,时过九点还在蒙头大睡! 老爷子气得一拍门,这一响果然惊醒了林奕,索性便在门口等他起来;强压着火气要看看他的伤,结果明明血肿小了不少他却左摇右晃的——这娇生惯养的样子老爷子越发看不惯,喝道:“站不住就一直站着,什么时候站稳了什么时候起来。”伸手拿过桌上装满水的凉杯放在他尾骨上,转身摔门而去。 林奕这么撅在半空就够羞人的了,没想到还让他顶个杯子,更是羞得脸红脖子粗。要待站起来不受这份气,自己双手铐在身前,又没办法先拿下杯子,要起身势必砸了杯子打了水——地毯上一片水那是怎么也瞒不过的,自己手脚铐着又跑不了,给大伯抓住自然又是一番好打!昨晚那一顿戒尺痛得他几乎要死掉,可实在没胆子再跟老爷子叫板了——就算此刻羞恼交加,内心交战了半天还是不敢动,闭上眼睛,眼泪默默滴了下来。 他就站在床边,弓着腰累了直接就可以手撑在床上,就是屁股上肿痛,放松了也没那么痛不可耐;就是这姿势实在太过羞人——林奕心里寻思着:老爷子昨天说要打我206戒尺,潘瑜看我的伤说应该只打了五六十;老爷子既说教训我一回要让我记一辈子,看样子是怕把我打坏了所以今天才改了这法子!我就睡过了起晚了,您老人家至于就拿这么没脸的姿势来罚我?这责罚比挨打可难受多了——怪道我爸那样怕他,这林家的家法我算是领教了。 含羞忍泪也不知站了多久,听得外头门响,林奕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别人进来看见了可怎么办?正犹豫着又听老爷子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在林奕耳中简直好比玉旨纶音——您老人家终于来了!要待出声求饶,张了张嘴又不敢,只能稳了稳身子低头站好。 老爷子是因为有了潘瑜的前车之鉴,想想林奕跟潘瑜一般大,不比自己儿子徒弟都是十来岁就开始练功夫;娇生惯养了那么多年,要一下子把全身毛病都改过来也不现实——自己发起脾气真把人打坏了跟弟弟也不好交代,因此出去转一圈平了平心头火气,回来见他乖乖顶着杯子站着,冷汗把背上浴袍又湿透了,便把杯子拿下来道:“起来吧——今天还是10组拉力器,家训除了钢笔的,毛笔字从头到尾临一遍;10点我还在活动室等你。” 林奕躬身称是,飞快地洗漱完毕去跪抄家训——赶在十点之前抄完了赶到活动室打乒乓球;然后才回来写毛笔字——按说手铐脚镣到今天已经带满了七天,可是老爷子既然不提,林奕昨晚才被狠狠教训过,自然一个字也不敢提。 他双臂已不再酸痛,完成十组拉力器轻松了很多;毛笔字也从以前的十张减少到六张,所以早上虽起晚了,却还是在晚饭前完成了。午饭时间潘伯过来,又让他上床趴着冷敷了一个钟头——林奕本来是不肯让潘伯看自己的光屁股的,潘伯说起昨晚就是自己照料的他,林奕才知道潘瑜心脏不好、昨晚晕倒的事。 晚上潘瑜回来,林奕看他一脸疲惫,不知他昨晚跟自己一床睡照料了自己一夜(潘瑜早上起来不好意思,把枕头被子又搬回自己房里了),只当他是晕倒的后遗症,劝他赶紧歇歇。潘瑜却催着他趴下,看了看他后臀比昨晚消肿了一半,便继续给他做冷敷。 林奕后臀已不似昨晚火烙针扎似的痛楚,依他好动不好静的性子便不肯继续趴着,无奈潘瑜说血肿24小时内一定要做冷敷,坚决不让他起来——林奕听说了他心脏有病的事,生怕刺激了他他再晕倒,也不敢跟他拗,只能一晚上都趴着。 好在潘瑜昨晚没休息好,白天熬了一天,做完作业便早早上床休息;林奕特意嘱咐他明天临走务必叫自己起床。第二天两人一道起来,潘瑜看看他身后血肿又消了不少,不过颜色由紫红变成紫黑,更加狰狞恐怖;林奕却只说疼得好多了,虽然还是不敢坐,寻常不动不碰已经不是很难受,让他尽管放心。 林奕按照时间表做了两小时功课,10点钟准时到活动室,老爷子又看了看他后头的伤,却不再陪他打球,带他到健身房墙边,指着十余米外对面那墙:“别光练胳膊,今天也练练腿劲儿——双腿并拢跳过去,到对面墙再跳回来。” 林奕应一声“是”,屈了腿一步一步跳过去——这个动作林奕极少做,虽然牵扯不到屁股,可是每跳一步也会震得后面瘀肿越发胀痛;他跳过去时还正常,往回跳时便有些踉跄,越往后越跳不动,好容易跳回原地,人也累得喘息连连。 33 33、(三三)解铐 ... 老爷子摇摇头:“体能太差”,便教他如何调整跳跃与呼吸的节奏,林奕依法再跳一回,果然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于是他每日功课里又加上十组跳跃练习——练了一天小腿不免又酸疼,晚间交功课时老爷子仍旧拉过腿给他按摩。 老爷子不喜多话,当时的动作是直接拉过一把椅子让他跪上去,把身子伏在椅背上——林奕只当又要挨打,战战兢兢地趴□子,谁知老爷子却是拉起他一条小腿帮他按摩酸疼的肌肉。手劲当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林奕“哎呦”了一声,却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喊,心里却终究一宽——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嫡亲的大伯。 到了周五晚上交完功课,林老爷子叫他过去向着桌上的家训磕了个头,便拿钥匙把他手铐脚镣打开了。林奕手铐脚镣带了整整十天,手脚陡然一轻,看着终于能张开怀抱的双手,又轮番抬了抬腿,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大伯看他这幅模样,素无表情的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问他:“有什么感觉?”林奕道:“两条腿轻快了不少,估计能跳的更远了。”老爷子道:“那从明天开始,跳两个来回算一组。”林奕一咧嘴,看大伯不像开玩笑,只能应一声“是”。 老爷子道:“如今没了手脚束缚,你又可以开车偷跑下山了。”林奕一愣,这些天跪抄了几十遍的家训究竟起了些作用,尊师敬长是人伦之本,公然叛出家门的念头早就不想了;何况老爷子既然说破,那必是有了防范的手段,这一回再抓住怕不要直接打断两条腿?因此恭恭敬敬地说道:“侄儿不敢。” 老爷子也不纠缠此事,又让他把拉力器拿过来,改为双手往两边拉——这些日子他一直是一端用脚踩住,另一端双手一起往上拉, 分卷阅读34 不过刚练到连拉五个没有问题了;突然改为双手各执一端往两边拉,别说一只手没那么大劲,用力的方向技巧也都不一样——经老爷子指点了半天,深吸一口气猛一使劲才把拉力器完全拉开。 老爷子道:“以后每天早上六点四十你和我一起去爬山,家训吃完早饭开始写,只写毛笔的——明天是周末,你二哥一家会过来,你也正式跟哥嫂见个面。”林奕答应着,心说跳跃翻倍,拉力器改分开拉,再加上爬山,这功课量翻了一倍多——终究恶习难改,期期艾艾地道:“那明天要陪二哥他们,会不会影响做功课的时间?”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体能这么差,还想歇着?”林奕不敢分辨,只能委委屈屈地道:“全凭大伯吩咐。”老爷子道:“不过让你出来见个面,又不用你陪着——算了,周末大家都休息,你也只做一半功课好了。” 林奕心中大喜,可不敢露在脸上,谢过大伯,回到自己房中。潘瑜见他手脚清爽,喜道:“镣铐都摘了?”林奕张开手臂将他抱住,笑道:“潘瑜,我终于能抱你了。” 潘瑜脸一红,推开他道:“你抱我干什么?要抱抱你女朋友去。”林奕心说你这傻孩子,要是知道我喜欢男人,只怕要吓跑了;也不多说,兴致勃勃去翻自己的衣服,问道:“明天二哥回来,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 第二天早上林奕六点四十准时到了大伯门口,两人一起上山——林老爷子右腿上受过伤,走得并不快,但从头到尾速度不变;林奕一开始跟着绰绰有余,快到山顶就有些吃力,大伯仍是让他注意呼吸和步伐的节奏;好在下山时他就轻松了,老爷子仍是慢慢走,眉头也微微皱着。 林奕道:“大伯,您是不是关节不好?”林老爷子摇摇头:“当年受过伤。”林奕道:“那爬山是不是腿疼啊?”老爷子点了点头,“所以才要爬山,要不然两条腿就废了。”林奕道:“其实老人用跑步机比较好,速度可调,还随时都能停下。”老爷子嗤之以鼻:“现放着大好河山,却窝在屋里原地踏步?你这十天关在屋里不憋闷得慌?” 林奕想想也是,知道老爷子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也就不多说。回去简单冲了一下,下楼到餐厅吃早饭,然后跪抄一张家训,便到活动室去做功课;到了十点多,潘伯果然来叫他,说二少爷一家到了,老爷叫他穿好衣服下去。 林奕穿着齐整,到了一楼大厅——小晴晴坐在老爷子怀里,侧面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夫妇,二嫂上次见过一面,二哥却是初见,硬朗魁梧与老爷子年轻时差不多;二哥身边还站着一个黑瘦精壮的青年,看着倒有些面善。 老爷子招呼他过来见过哥嫂,林奕上前躬身见礼;林正一笑,招呼他坐下说话;又指着身后青年道:“这个你也认识一下,我的助理潘宝,他是潘瑜的哥哥。” 林奕恍然,怪不得看着面善,这人有几分像潘伯——和潘瑜倒真是不像,估计潘瑜更像他妈妈——便站起来叫声“潘大哥。”潘宝也笑着躬身行礼。林正又让女儿叫“小叔叔”,倒是黄丹看着丈夫嘲弄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上回见面只当林奕是个古惑仔,丈夫问起时也这般说的,如今看着倒是个彬彬有礼的俊秀少年。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小晴晴不耐烦跟古板的爷爷在一起,便拉着最年轻的林奕问:“小叔叔,你手上的铁环呢?”林奕脸一红,道:“不戴了。”小晴晴道:“你不戴了送给我好不好?”林奕嘴角直抽,问道:“你要那个干什么?”小晴晴道:“我也要戴手镯。走,你陪我去拿。”便拉着他往外走。 林奕不敢轻举妄动,看了大伯一眼;黄丹忙道:“晴晴,来妈妈陪你去玩,别缠着小叔叔。”晴晴道:“我没缠着他啊——小叔叔,你还有正事是不是?你把铁环给我,我就让你去干你的事。”孩子小大人似的说话逗得一家大小都笑起来。 林奕好生尴尬,抱起孩子道:“大伯,那我出去一下。”老爷子笑着摆摆手让他走了。其实林奕因偷开老爷的车要逃走被家法重责的事潘宝早听父亲说了,林正自然也知道,不过怕他尴尬大家都不提而已。 林奕抱了小晴晴出来,到外头找了两段铁丝挝成铁环给她戴在腕上;晴晴很是喜欢,连带也喜欢了小叔叔,问他“小叔叔,你要去做什么事啊,带我去行不行?” 林奕反正是去健身房室做训练,带着小姑娘也省得闷,便带她一块儿上去;一边跟小姑娘逗闷子一边做功课;不过其实训练时他并不敢多说话——这几天跳跃一个来回和双手拉拉力器才练到没问题了,如今都翻了一倍可够他一呛。 34 34、(三四)练拳 ... 好在午饭后黄丹接手了小姑娘;老爷子让潘宝指点林奕些拳脚功夫。林奕练过跆拳道,不过跟潘宝一比可差得远了——连人家衣服都沾不着就被踢倒了。 潘宝说他还是练得少,速度太慢;直接让他对着沙袋快速击打一百下,务必要打得沙袋持续往后上方移——越往上沙袋因自身重力回返的力道越大,必须把沙袋打到整个横过来才算一组——每天也让他练习五组,说自己下周回来时检查。 林奕直咧嘴——刚才这上百下连击打得他手都木了,沙袋虽是软的,当不得连续击打,打完了才觉出手疼,一天要打五组,整个拳头只怕都要肿了。 潘宝看着他,“怎么了,手疼?”林奕点点头。潘宝道:“打人你要嫌手疼,那就只剩下挨打了——你多大劲打出去,自然就有多大劲返回来;关键在“以我之坚硬,攻敌之软弱。”手脚四肢算是人身上最坚硬有力的地方,也是最抗打的地方,多练练吧——谁练功夫都得脱几层皮,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林奕道声“是”,惟有苦笑而已。 潘宝拍拍他肩膀:“男人吗,就得对自己狠一点,你要上武校就得有吃苦的准备——未学打人,先学挨打。受到攻击时如果躲不开,要尽量拿不是要害的地方挡住对方。”便给他解说如何运气提气,用那些部位怎么遮挡,怎么反击——潘宝早听父亲和弟弟都说他好,如今见了面也没当自己是下人,一口一个大哥敬着,教他的自然都是实打实的应用技巧。 林奕手脚灵活,倒是一点就通;潘宝见他聪明,也自喜欢,“光知道了不行,还得练熟了——除了练速度还得练力量,练体能,对敌之际身体自然反应快——这时候越 分卷阅读35 娇惯着自己越难受,早点豁出去,摸爬滚打,练到皮糙肉厚也就没那么疼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奕也不敢叫苦了;何况有老爷子的戒尺在头上悬着,完不成功课受责罚比这个疼上百倍——没几次手背果然红肿起来,潘瑜回来看见,又给他用冰袋裹着毛巾围在手背上冷敷,凉凉的才不那么疼了;下楼吃晚饭时老爷子看见,又给他一包药让他晚上回去泡手;但是功课必须照数完成,一点不许拖延——林奕不敢握拳,便用手掌和小臂来打。 好在周末两天功课减一半,潘宝每天让他练拳也只打五组,睡一夜消了肿第二天再打再肿;老爷子那药水也管用,泡完了麻麻的就没那么疼了。 周一开始再跟老爷子去爬山,老爷子可不让他跟着自己慢慢溜达了,让他先自上去——自己来回一趟的功夫林奕必须上下两趟!而且他除了练拳五组和毛笔字六张之外,拉力器和跳跃训练都变回十组,这一天更把林奕累个半死——到了晚八点交功课时看老爷子不那么严厉,乍着胆子问了一句武校入学的手续何时能办好。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嫌在家练得累急着要去学校?”林奕吓得赶紧站直了不敢再言语;老爷子道:“现在十二月中旬,还有一个月就放年假了——你现在插班进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各种科目都要顺着人家的进度走,怕对你不合适;何况学校周一到周五封闭训练,生活条件怎么也比不上家里,所以打算让你在家适应一阵子,春节之后再入学。” 林奕听说学校封闭训练,那肯定是住校了,忙道:“我不怕吃苦,人家能住校,我也能住。”老爷子看着他,林奕心虚,低下头去,讷讷道:“当然,我,我听大伯的安排。”老爷子叹了口气:“人大不中留,你既然想去,明天我给学校打电话问问。” 林奕心头一喜,谢过大伯,喜滋滋地回来;潘瑜听说他要去住校,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晚上都怏怏地有些不快。林奕笑道:“怎么,舍不得我?”潘瑜脸一红,“呸”了一声,“你去吧,去了就知道滋味了。” 周三林老爷子带林奕去了武校——就在镇边的山脚下,背靠另一座山峰,大门上写的是“长青慈善会志远学校”,只是门右侧简简单单挂个“青年武校”的牌子——林奕奇道:“这到底是什么学校?” 大伯不言语,开车的财叔给他解释:“这里原本是长青集团赞助的慈善学校,从小学到初□九个年级;毕业了可以考市里的高中和各种技术学校——因为吴培校长秉承“习武强身,励志报国”的校训,先在初中开了一个习武班,后来发现报这个班的人越来越多,而这几十个孩子初中毕业后又没有别的武校可以上,就专门开设了一所高中编制的武校。” 林奕心道:原来是孤儿院啊?不过自己现在爹娘都在千里之外,倒也跟孤儿差不多;禁不住道:“那这些习武的孩子高中毕业了呢?有没有大学的习武班?” 财叔笑道:“高中毕业之后就满十八岁了,可以考警校、体育大学、服兵役,或者直接去找工作了——武校前几年的毕业生有在大学生运动会上拿奖牌的,有服兵役因为成绩优秀直接进军校成军官的,去上班打工都升职提级特别快,所以这两年报考的人才越来越多——如今还开设了业余班,社会上爱好习武的人都可以报考。” 林奕撇撇嘴,心说你怎么跟这武校的义务宣传员似的?就听财叔笑嘻嘻地道:“我一个大哥的孩子就在这里上学,所以我知道的比较清楚——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林奕忽然想到自己,问道:“我也过了十八岁生日,大伯,那我上的是业余班还是正式班?”林老爷子道:“二十五岁以前都可以考正式班——你今天去参加一下考试,看看进哪个班合适。” 说话间车到了教学楼下,林奕跟着进去,虽然是慈善学校,看楼房宿舍倒都是近几年建的,条件很是不错。一位老师让他填了一张表写明学习经历和特长,然后带他去测试了跑跳力量等各项成绩,又答了两张卷子看看文化课水平,以便看进那个班合适;便让他回家准备准备,周五再过来。 其实回家并不用准备什么,因为学校给的手册上列明了每年春夏秋冬各发两套制服,被褥脸盆毛巾也都是统一制式的,只是上面的角码不同以示区别,日常用品也可以到学校的服务社去买——因此周五林奕到学校也只带了自己的换洗内衣即可。 周四晚上去交功课时大伯递给他一个新手机和一张银行卡,无线上网卡跟潘瑜的一样,每月有5兆的上网流量;零花钱也跟潘瑜一样,每月给他打进卡里五千新台币——他的证件和美金卡都放在大伯那儿,在学校里有学生卡和银行卡就够了。 35 35、(三五)入学 ... 周五来校后老师告诉林奕,依照他的程度插班进武校二年级三班,属于理科班,学号是39号——带他去了班级宿舍,班长叫付楚杰;每个宿舍四个人住,因为他是半途插班,只能住进一个混合宿舍,住的两人一个是同班的叫夏刚,还有一个是二(四)班的张宗华。 付班长带林奕回宿舍,专门给他指了指贴在宿舍门后的作息时间表——每天6点半起床,5公里越野跑,上午到下午第一节是文化课,下午后三节课则是体能训练和器械操作,晚饭后七点到九点是自习时间——做文化课的作业或是体能训练的加罚项目,十点半熄灯睡觉。 林奕上午办完了入学手续和该领的书籍卧具制服,买了点儿日常用品,中午财叔找来他那位大哥的孩子一起吃饭——是一位挺漂亮的小姑娘,名叫高胜男,现在上高一,也是个小班长。小姑娘一看就是当惯了班干部的,心高眼也高,言行颇为自负——当然人家也有自负的资本,据财叔说她上的也是习武班,无论文化课或是体育项目都是班里的前几名,长得又漂亮,在本来就男多女少的习武班一向是众星捧月的人物。 林奕对女人没多大感觉,在他眼里女人只分为两类:一类是顺眼的,一类是不顺眼的;前者可以当朋友,后者干脆当此人不存在——高胜男长得属于顺眼的,不过人很高傲,林奕也就出于礼貌敷衍一下——对于财叔的撮合之意只做不知。 学校食堂的伙食虽不如林家精致,比林奕想象中却要好得多,肉类海鲜瓜果蔬菜什么都有;吃完饭从小餐厅出来遇上班长,付楚杰和高胜男认识,一起商量学生会的什么 分卷阅读36 事,林奕也就和财叔告辞——武校周六上午还要上两节课才放,林老爷子也不许林奕乘车,必须自己走路回去;今天来时财叔就把车让他开着,熟悉几个路口怎么拐弯,又叮嘱他一番,这才开车回去。 周五下午因为是第一次上课,班主任带他进去介绍一番,便让他排进队列跟着训练和观摩。课间付楚杰便介绍他和同宿舍的夏刚认识——夏刚比林奕还大一岁,也是慕名来上武校的,人很诚朴,告诉他周六上午那两节课其实多半是一周训练和文化课的小结或考试——每次周考的成绩按照不同权重计入期末总分,参与整个年级的大排名,评奖学金时平时成绩至少要占一半。 这一周林奕没上课,周六的小考他也就跟着测一下,并不计入成绩——只是周六早上的5公里越野跑林奕比较落后,老师点了十个人的名让周日晚七点之前必须到校,其中就有他——夏刚告诉他早上的最后十名晚自习都要重跑5公里——因为周六放假,所以林奕他们周日晚上回来补自习;而其他人周日晚九点之前到校就可以了。 林奕这几天在家里也是所有功课压着,就是周三到校参加考试,下午回去大伯还让他做了一半功课呢;对于早两个小时回学校倒没什么异议——好容易放学出了门,按照昨晚和潘瑜约好的放了学到镇中去找他。 林奕乘公交车到镇中潘瑜还在上课,他便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发现校舍还不如他们武校建得好——11点潘瑜下了课出来,结果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大伯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问他在哪里,是不是迷了路找不到家了。 林奕吓了一跳,赶紧实话实说在潘瑜这儿,大伯又跟潘瑜说了两句,让潘瑜把手机递还给他,跟他道:“你要跟潘瑜一块儿吃饭也可以,只是上了学周末到家功课还是要做的——潘瑜下午还要上英语班,你别等他了——他有机车你也不许坐,你自己走路回来。” 林奕不敢违背,想到那一半的功课,也没心思再等潘瑜一节课去跟他吃饭了,潘瑜也知道他功课重,两人分了手林奕就开始往回走——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家,正好赶上吃午饭。 当着二哥一家大伯倒没说他什么;二哥知道他是走回来的,还拍着他肩膀安慰,说自己和潘宝从小学在山下镇里读书就是走路上下学——那时候还是住在家里,每天都要跑两趟;他现在每周跑两趟不算什么。林奕不给大伯加罚已经深感万幸,哪里还敢抱怨什么? 不过晴晴小公主在没有潘瑜叔叔的时候便对小叔叔青眼有加,吃完饭点名让他陪着自己玩——林奕抱着她到外面玩一会儿,不敢多耽搁,还是抱着她到健身房,自己一边训练一边偶尔跟她说两句。 两点多钟潘宝和黄丹一起推门进来,潘宝道:“怎么样,我说一定是在这里。”黄丹笑道:“是,小弟的手机也没带在身边,我到处找不到你们。”晴晴在一边道:“妈妈,先别跟小叔叔说话,他练完这一组之前不能说话。” 林奕向二人笑了一笑,直到跳回墙边才站住,喘息着招呼一声“二嫂,潘大哥。”黄丹看林奕大冬天就穿个短袖体恤和运动短裤仍是满头大汗,自己女儿坐在一边不时发表评论,禁不住道:“小弟也太刻苦了——周末放假还不歇一歇,练得这样辛苦!” 林奕唯有苦笑,心说我也不想这样,大伯的戒尺在头上悬着呢——老爷子武校也让他提前上了,手机也让他无线上网了,回来这一半功课再完不成,也实在没办法交代。 潘宝抱起晴晴,问她:“小叔叔练了几组了?”晴晴道:“跳了三组,拉力器两组,打沙袋一组。”潘宝看看林奕,林奕忙道:“潘大哥,我是因为,那什么——我,我这就去打拳。” 林奕知道打拳两组以上拳头一定会肿,再练别的就手疼,因之要放在最后一总练——可是潘宝说过让他别娇惯自己,这点疼都不能忍,他也不好意思再解释——向二人略一躬身,立刻向墙角的沙袋跑去。 小晴晴大声道:“小叔叔,你不是每练完一组要陪我玩一会儿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林奕道:“潘叔叔来了,让他先陪你玩。” 黄丹听丈夫说过潘宝教小弟拳脚的事,看林奕往返蛙跳了半天歇都没歇一下又去打沙袋,忍不住道:“潘宝,小弟也不是不努力——大周末的放了学十几里山路自己走回来,吃完午饭这才一个多小时他又练了这么多组,你也别逼得他太紧了。” 潘宝点头称是,看晴晴的坐处摆着一包牛奶,旁边一瓶运动饮料已经喝光了——晴晴看他拿起牛奶晃了晃,忙道:“小叔叔的牛奶一点儿也不甜,不好喝我才不喝的;其实饮料也不好喝,小叔叔傻乎乎的,才一口气喝半瓶。” 36 36、(三六)小晴晴 ... 黄丹接过女儿,温言斥道:“小叔叔是长辈,不许这么说他——他不是傻,他是训练辛苦,口渴了所以喝的快。”晴晴道:“他是累傻了吗——这不是我说的,他自己说的。” 黄丹简直拿伶牙俐齿的女儿没办法,“你看小叔叔多听兄长的话,潘叔叔一说他立刻去练拳了——我们要向小叔叔学习。” 晴晴大声反驳:“才不是,小叔叔本该跳一组,拉力器一组,再打一组拳;可是他第二回就没打拳直接去跳下一组了——潘叔叔来了,他知道偷懒不对,所以才赶紧去打拳的。” 林奕心说这小姑娘也太精灵了,这你都看出来了?一分神出拳稍慢,打到半空的沙袋就又荡了回来——潘宝大笑间看见,喝道:“专心点——再回来就重打。”林奕赶忙加紧了拳速,再也不敢分神。 黄丹知道丈夫和潘宝训练手下十分严格,女儿口没遮拦地说小弟偷懒,不知潘宝会不会罚他——忙抱了女儿退出健身房,走到门口终究不忍,回身道:“潘宝,小弟也够辛苦了,晴晴又劳他看顾半天,你别听晴晴乱说话。” 小晴晴大声抗议:“我没乱说话。”黄丹赶紧把女儿抱了出来,走下楼梯才低声说她:“小叔叔陪你玩了半天,你别害他好不好——他都那么辛苦了,你还说他偷懒,诚心让潘叔叔罚他呢。” 小晴晴眼珠转了转,问道:“爸爸呢?”黄丹道:“爸爸在陪爷爷下棋。”晴晴道:“我要找爸爸。”便下楼去游说父亲——小姑娘逻辑很清楚,小叔叔怕潘叔叔,潘叔叔怕爸爸,我去叫爸爸命令潘叔叔不许罚小叔叔, 分卷阅读37 不就可以救出小叔叔了? 林正听女儿叽叽咯咯学说了一通,父子俩相视大笑——小晴晴急了,拉住爸爸的手往门外拖:“潘叔叔听你的,爸爸你快去叫他别罚小叔叔。” 林老爷子只是在一边看着,林正忍着笑抱起女儿道:“你小叔叔在跟潘叔叔学打拳,潘叔叔就相当于是他的老师——老师教学生有自己的方法,其他人不能去指手划脚——这叫做“尊师重道”!就像你到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一样。” 晴晴道:“可是小叔叔已经练得很辛苦了,潘叔叔要是还罚他,他一定会怪我的。”林正道:“不会的,潘叔叔和小叔叔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小叔叔要是没做错,潘叔叔就不会罚他;要是真做错了,潘叔叔罚他他自然会乖乖认罚,不会跟你小姑娘计较的。” 晴晴大眼睛眨了半天,才想明白爸爸这一大串话的意思,前面无法反驳,只有最后一句不同意:“我不是小姑娘了,我都上中班了。” 嬉笑之际潘瑜也回来了,小晴晴立刻撇下众人,扑向“瑜叔叔”;连潘瑜上楼换衣服也要跟着;等他冲个澡出来,不免又将刚才的事跟瑜叔叔唠叨一遍——潘瑜关心林奕,抱起她便向健身房走去。 潘宝等林奕打完一组,又从壁柜里拿出一瓶运动饮料递给他,指导他一番出拳的角度和方位,然后和他对打习练——潘瑜抱着晴晴推门进来时正看见林奕给他一拳打得倒退几步,脊背撞在墙上,晴晴尖叫一声“小叔叔!”,潘瑜则颤声叫道:“哥。” 潘宝跟弟弟一周没见了,看见他进来,点了点头道:“回来了?”潘瑜道声“是”,看林奕挣扎半天才站直了,小晴晴立即从他怀里挣下地,跑过去慰问他:“小叔叔,潘叔叔罚你了?”林奕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胡乱摇一下头,倚在墙上喘息不止。 潘瑜对哥哥怎么教人无权置喙,只能乱以他语:“哥最近忙什么?”潘宝一笑:“还不是公司里的那些事?对了,你大学准备报什么专业?”潘瑜道:“还没想好。”潘宝道:“学学财务吧,法律也行,回头做会计师或律师——公司里这些事都得用自己人。” 潘瑜倒是对金融财经方面比较感兴趣,“嗯”了一声,又引着哥哥说了几句闲话;林奕倚着墙歇了一会儿,小晴晴又跟他夹七杂八地闲扯,终于引起潘宝注意,回头问他:“怎么样?”林奕从早上爬起来到现在就没正经坐一会儿,现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疼,实在是想趴下歇一歇,低头道:“我,我有些累,潘大哥,过一会儿,四点半,行么?” 潘宝也看出他疲累不堪,摆摆手道:“行,你去吧。”林奕向他躬身一礼,摇摇晃晃回自己房间。潘瑜又陪着哥哥说了一会儿话,潘宝看他心不在焉,一摆手道:“你也去吧。” 潘瑜回房就见林奕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居然已经睡着了。小晴晴又惊叫一声,被潘瑜一把捂住嘴,抱着她退出房间,在她耳边道:“小叔叔累坏了,让他睡一会儿,咱们别吵他。”让她在一边等着,自己翻开他T恤看看刚才挨了拳头的地方,果然见身前好几处青肿,于是用毛巾裹了冰袋给他敷上,在他微肿的手背上也围上冰袋,这才抱了孩子下楼去。 小晴晴把小叔叔在地板上睡觉的事跟大家一说,黄丹和潘伯都觉心下恻然;老爷子则道:“体能太差!”林正劝道:“爸,我们都是从小练出来的,小弟刚来半个多月,凡事循序渐进吧——我看他也还刻苦,爸也别逼得他太紧,练伤了就不好了。” 老爷子道:“他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潘宝笑道:“老爷子心疼他着呢——从正哥大学毕业进公司,多少年健身房里不放运动饮料了——这又摆上一箱。”老爷子道:“那东西也就你们年轻人爱喝,我觉着不如喝白水痛快,一股子怪味道。”潘宝道:“这还是当年正哥喜欢的那个牌子,其实现在又出了不少新口味的。” 潘瑜和小晴晴玩了一会儿,悄悄上楼去看林奕,提前十分钟把他叫醒,又给他踩了踩胳膊腿的肌肉缓解酸疼——林奕累的狠了,也就敢在他面前放肆抱怨两句,潘瑜就把运动饮料的事说给他听。 林奕从上周日去健身房练拳练蛙跳老爷子就告诉他壁柜里有饮料,没想到竟是专门给他准备的,一时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抬头看看挂钟,爬起来道:“时间到了,我该过去了。”潘瑜道:“还有一分钟,你去冲一冲,我给你找衣服去。” 周日下午林正一家离开,黄丹知道林奕七点以前要到校,私下对他说:“老爷子不给你车,你搭我们的车一块儿下山吧。”林奕道:“谢谢二嫂,老爷子是为了让我练体能,我一会儿还是自己走吧。”黄丹看着他清俊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37 37、(三七)学校生活 ... 林奕回到武校,正式参加班级训练——别的还好说,每天早上的5公里越野几乎是次次后十名——长跑和耐力本来就是他的弱项,何况别人已经跑了一年多基本适应了,他跟老爷子爬山不过一周时间,体能不是一下子就能上去的,所以每天晚上都被罚重跑一遍。 还有就是学校的伙食毕竟不如家里精致,周二晚上林奕嫌炸猪排油腻,咬了两口就不吃了,结果倒垃圾时剩了一大半被生活老师看见,晚自习时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既然荤菜油腻不合你胃口,以后专门给你吃素的好了。” 于是那一周剩下的几天林奕就吃上了小灶,饭菜里再也没有一点儿肉,全是素淡的青菜豆腐——而且吃饭时单把他叫到雅间,想跟夏刚那里蹭一口都不行——学校管得严,食物是不准带出食堂的,连服务社里都不卖零食,把林奕馋得做梦都梦见鸡腿。 林奕气得上网定了几包牛肉干和鱿鱼丝,因为是快递包裹就让他拿了进来,躲在宿舍里偷偷吃——他和夏刚、张宗华一同分享,自然都替他瞒着。 好在文化课是高二的课程,内容跟大陆那边差不太多,他在大陆已经把高二上完了,就算学的不怎么样,这边重听一遍也比新丁好得多,何况这些新丁大半都是爱玩好武不爱学习的,所以周末月考居然高分考到第九名——林奕从小学三年级以后就再也没进过前十名——这次的好成绩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跟别人不好意思夸耀,只给潘瑜发个短信:“我月考居然进了前十名,我怀疑老师是不是判错了。”结果直到课间潘瑜的短信 分卷阅读38 才回过来:“刚看见,恭喜你,插班还能进前十名,你果然很优秀!” 夏刚是山里人,体能在全班三十多人里排前五名,就是文化课有些吃力,尤其是英语——林奕上惯了英文论坛,看英文毫不费力,偶尔回个帖子也不为难事;听他问起,随口就告诉他——夏刚对他很是佩服;张宗华是台北市的,也是学习一般休了学来上武校的——两人在宿舍三言两语说到打CS游戏,登时找到了共同语言。 林奕因为文化课上好多内容是听过的,上课难免开小差去玩手机,这天给老师发现,直接将他手机没收了——林奕没有手机上网简直不知道怎么过,夏刚又根本没手机,也就晚上回宿舍跟张宗华蹭一下手机用;好容易挨到周六小结,操行成绩扣了分班主任才将手机还给他,警告他上课再玩手机就没收直到放寒假再发还。 结果那个周末屁股又遭了秧——周末两天老爷子还是让他继续做那一半功课,周六晚上八点去交功课时,却见老爷子又把戒尺拿了出来——林奕现在是看见戒尺就怕,战战兢兢把家训背了一遍,又到健身房把拉力器和蛙跳做了一组给老爷子检查。老爷子看完点点头,道:“裤子脱了。” 林奕是给立过规矩的,挨家法都要脱裤子,听见这话就知道要挨打——可是自己今天自己拿回来的成绩单上文化课考评还是优,越野跑虽然每晚受罚,可老爷子也说体能不是一下子能上去的,上周也没罚他——这却是为了什么?而且又不是在书房是在健身房,随便一个人推门进来就看见了! 他正琢磨着呢,屁股上就跟滚油泼上似的一疼,老爷子的戒尺已经抽了下来,喝道:“没听见是吧?”林奕急道:“听见了”,立刻把运动裤脱了下来。裤子褪到膝盖想起来,求道:“大伯,二哥一家都在,我去把门锁上行不行?” 老爷子也知道小孙女百无禁忌,什么门都敢闯,什么话都敢说,她又爱追着潘瑜和林奕两个——男孩子大了要面子,不能当着人给他没脸,也就点了点头。林奕道声:“谢谢大伯”,拉上裤子奔过去把门从里面锁上,这才回来把裤子退了,光着两条腿也没脸站着,顺势在地板上跪下。 老爷子一皱眉:“内裤”,林奕在祠堂里挨打父亲都没脱他内裤,后来书房里大伯打他时则是手脚铐着一直没穿内裤,如今叫他当着人亲手脱掉内裤,他可真是下不去手;老爷子见他不动,戒尺便向他后背直抽下来——林奕给打得向前一歪,老爷子喝道:“管不了你是不是,每句话都要说两遍?” 林奕道:“不是,我,大伯,内裤这么薄一层,就穿着打也少疼不了什么,我这么大了,您给我留点脸面,就这么打吧。”老爷子道:“现在是没事,等打肿了再被内裤勒住,没两下就要皮开肉绽——脱了。” 林奕也知道打破了弄不好就要发炎溃烂,上回的伤口好医好药悉心照料还要五六天才收口;可血肿再厉害冷敷两三天也就没事了——大伯这是为他好!只好强忍羞耻把内裤退到膝弯,后面凉飕飕的,越显得一张脸火辣辣像要烧着了一样。 老爷子却敲一敲健身器道:“全脱了,伏地挺身,脚踩上来”——健身房里的伏地挺身可跟平时不一样,为了锻炼臂力,脚是踩在高处的,脚越高全身重量就更多的压在双臂上——而老爷子戒尺指的是一米高的最高档。 林奕想想这姿势怎么也比上回让他跪趴在地撅着光屁股强,当即脱下内裤趴伏在地,先支起双臂,再把双脚踩到健身器上去,这一来身子头下脚上成一条斜线——亏他这一个来月每日锻炼臂力,否则这么靠双臂支撑全身都撑不住。 老爷子把戒尺在他屁股上一点:“自己说,这两周在学校犯了什么错?”林奕上周在学校被罚吃素老爷子就没提过,也不知他知道不知道;可是这周手机被没收,老爷子万一打过电话打不通肯定会跟学校联系,估计瞒也瞒不过,遂道:“是,我不该上课看手机,被老师发现没收了。” 老爷子道:“还有什么?”林奕道:“还有,还有就是早上越野跑还在后十名,每天晚上要被罚重跑。” “还有呢?” “没有了”——屁股上一左一右狠狠两下,疼得林奕手一软差点趴地下,忙道:“还有就是上周吃不惯学校的菜,剩了一大半,被罚天天吃素。” 老爷子道:“你刚来时为什么挨了六十大板你还记不记得?”林奕忙道:“记得,我出言不逊,不敬祖宗,后来还偷车逃跑。”老爷子又是一戒尺抽下来:“挨了打还记不清楚——想想你父亲当时是怎么判罚的?” 当时那祠堂里林奕印象最深的就是冰凉的刑台和让人脱了裤子责打的羞辱;当然那痛不欲生的板子他也忘不了,可是父亲当时怎么说的?他就记得父亲很舍不得他,一边打他一边流着泪安慰他——要不是这一顿板子他还不知道父亲那么疼他呢。 38 38、(三八)教导 ... 林奕想起父亲,不由一阵心酸,自己发过誓要“学好本事出人头地”,让父亲以自己为荣,这些日子这样辛苦,父亲偶尔来电话却不敢多说——他这番心意父亲可知道吗? 浮想联翩之际屁股上又挨了一戒尺,“想不起来了?”林奕赶紧收束心神——父亲文绉绉那一篇话他可真想不起来了,自己就是这几样错吧!还能说出什么来? 老爷子又是一戒尺,林奕高声道:“不敬祖宗,偷车,逃跑——我就记得这么多,要是不对,大伯教我吧。”老爷子道:“好,错过一次,受了罚还不记得,下面这十戒尺是让我再教你一遍的代价——自己报数。”说着话戒尺便狠狠抽下来。 林奕没想到逼供要打,承认不会还是要打——老爷子那戒尺跟锤子砸下来一样,可是挨打时动地方也是要加罚的,只能一边死命撑着一边大声报出数来。 十下打完老爷子才道:“你妄言不敬,决杖二十,偷盗汽车,也是决杖二十——为什么却一共打你六十板子?”林奕颤声道:“因为我要跑。”心说这一条我不是说了么?这十戒尺我挨得有点冤啊。 老爷子道:“咱们家法里有一条,凡撒谎欺瞒,意图逃避责罚的,相当于对家法不敬,刑责一律加倍——你是先想逃跑,然后偷的车;若是把偷车那二十板子放在前头,翻了倍就是八十板子,不是六十了。” 林奕这才知道,敢情撒谎欺瞒逃 分卷阅读39 跑不是“二十板子”,是“翻倍”的责罚——看来犯得事越重越不能瞒着不说啊!联想到自己方才,赶紧辩白:“我上周浪费食物的事已经被老师罚过了我才没说的,不是有意欺瞒大伯。” 老爷子道:“那你早上越野跑落后、上课看手机难道老师没罚你?为什么单单被罚吃素的事这么在意?”林奕是想到自己偷偷上网买肉干的事学校都不知道,老爷子更加无从得知,不如干脆瞒下来——就为这一点鬼胎,言行便露出破绽,给精明的老爷子抓住了——只能坦白:“我,我吃素吃不惯,自己买零食吃来着。” 老爷子长眉一轩,“你们学校服务社没有零食卖,学校也不准随便出入,你从哪里买的?”林奕道:“从,从网上买的。” 老爷子看着他:“网上还能买零食?怎么买?”林奕道:“网上下了订单,他们给我寄包裹过来。”老爷子道:“所以,你买零食这事学校不知道?”林奕道:“大概,不知道吧。”心说我跟你说了,你转头去告诉吴校长,学校就知道了。 (这是2000年,C2C网购刚刚开始,也就是某些潮人才知道。) 老爷子点点头:“你违反学校的规矩,自有学校的老师罚你,我不管——我罚你是因为你骄傲自满,才考进前十名上课就不好好听课;你要真有本事,象潘瑜一样每次都考前三名,你不上课我都不管你——既没那个本事,做人还这样招摇!看手机就看手机,居然还让人当场抓住没收!你说你该不该打?” 林奕给老爷子说的有点晕:“您的意思,我要是看手机没给老师抓住,您就不罚我?” 老爷子一声冷笑:“人在江湖,做任何一件事,自己承担所有后果——你高一高二都上过,有些课觉得没必要听是你的事,你非要显示给所有人看,那就要有显示的资格——比如你次次考前三名,然后准备好老师恨你不听话给你小鞋穿——要是没那个本事,或者不想老师用别的法子教训你,就先学会按规矩做事,别让人抓住把柄!” 林奕都听傻了,就听老爷子道:“这回也不是什么大错,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十下戒尺;刚才有所欺瞒,翻一倍,二十戒尺——不用你报数,想清楚为什么挨打。” 林奕对比上次少写了几张字就196下戒尺,这回这20下责罚简直轻的让他不敢置信——老爷子的戒尺下得还是一样的重,而且这次打一记停一会儿,让他把所有疼痛消化完了才打下一记,二十戒尺足足打了十分钟。 林奕头比脚低,一身一身的冷汗都从脊背沿着手臂流下,双手下边湿呼呼的就更滑得撑不住——好容易捱到二十戒尺打完了,老爷子还问他:“想清楚没有?” 林奕冷汗顺着头发往下滴,刚要答话,左手一滑“砰”地整个人摔在地下——他也不敢喊疼,一边哆嗦着爬起来跪好一边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手底下都是水,所以滑倒了。”老爷子也知道他这般支撑二十来分钟已经算难得了,“哼”一声道:“臂力还得练。”林奕低头道:“是。” 老爷子道:“我问你挨这几次打想清楚没有?”林奕道:“是,有一件事还是,不太明白——家法里有所欺瞒就要翻倍责罚,我上回写家训十张里混了潘瑜一张大伯就要罚我近200戒尺,我想也是因为要重罚我的欺瞒之罪——可是,可是这回只打了二十,大伯说只是因为我上课看手机给人当场抓住了;似乎我要是不给人抓住把柄就没有事——我,我不明白,” 老爷子道:“不明白什么?”林奕道:“我就算不给人抓住把柄,也是做了错事,只不过能想法子欺瞒遮掩过去——家法里既然首戒欺瞒,责罚极重,似乎,似乎有点矛盾啊——我,我没想明白,” 老爷子心说头重脚轻地这么挨打你还能想到这矛盾之处,这脑子还真是好使——禁不住微微一笑:“什么叫家法?家法是家里用的!在外面和家里能一样吗?江湖诡诈,大家凭本事吃饭,心机手段也是本事——可是回到家里,跟亲人尊长还耍心思,玩手段,那就是混账了。” 林奕道:“心机手段也是本事——那我上网买零食的事,您会不会跟吴校长说?”你这里不罚,回头让学校加倍罚我,我一样受不了啊。 老爷子看着他,这小子就是个猴儿精,有一点缝他就能抓住!林奕倒也知道这话又跑题了,低了头不敢再要求;老爷子道:“吴校长是教育家,教育学生是他的事;他的校规里有空子被你们钻了是他工作没做好,我没义务提醒他;不过他是我几十年的朋友,他要是来问我什么,我也不能不进朋友之义。” 林奕心道看你那张没啥表情的脸就以为你是老古板还真是错了,这明明就是老油条啊!这话说的多么道貌岸然,其实跟没说一样——您老人家不去当政治家太可惜了。不过老爷子这套理论倒是很合他的心意——他本就是个爱钻空子想办法偷懒的人,在家里勤谨练功是因为老爷子精明,把空子都给堵死了,他给严刑峻法压着不得不为——要是在外面还不能钻空子,那可就憋死他了。 39 39、(三九)关爱 ... 老爷子看他面露喜色,接着道:“你是家里头宠大的,不知外面江湖险恶——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本事再大,总得有几个好兄弟真心帮趁才能成得了大事——所以人最重要的,是要分得清敌友内外——在外头怎么样我不管,可是父母兄弟是你永远的依靠——跟自己家人兄弟,要以心换心,再多的心思别跟自家人使!让自家人都寒了心,真出了事还有谁来帮你?” 林奕这才明白过来,想想大伯虽对自己管教严厉,却真是一片爱护子侄的心意,全心栽培教导自己;叫一声“大伯!谢谢大伯教导”,这一回是真心实意地向老爷子叩下头去。 就在这凝寂之时,却听门外一把脆生生的嗓音道:“瑜叔叔,你一直站在这儿干吗?不进去吗?”说着就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接着小晴晴继续疑问:“门怎么锁住了?谁在里面?” 林奕登时满脸通红,拎起内裤和裤子就往身上套,屁股肿得小内裤一勒险些没疼晕过去;老爷子看他把裤子提上,这才过去打开门,沉声道:“干什么?” 门外黄丹刚刚抱起女儿,躬身道:“对不起爸,晴晴突然跑下来,打扰您了。”潘瑜是因林奕交功课长时间不回来出来看看,听见健身房里有戒尺声知道 分卷阅读40 林奕必是受了责罚,实在担心他才悄悄在门外候着,不想被小晴晴撞见叫破,这时候再走也不好,只能满脸尴尬地站在一边。 老爷子倒也不追究,随口道:“快九点了,赶紧让孩子睡吧。”黄丹连声称是,向潘瑜抱歉一笑,抱了女儿上楼。老爷子扫了潘瑜一眼,道一声:“你照料他些。”自己径自回房。 潘瑜过去扶住林奕,林奕下边给内裤勒得痛不可当,简直一步都动不了;潘瑜看他面色惨白、冷汗直冒的模样越发担心,过去直接把门又锁上,道声:“我看看”,伸手把他运动裤退了下来,看那小内裤紧紧勒在肿胀的屁股上,恨道:“打成这样你还勒着?”奋力把内裤松紧带撑到最大,给他退到大腿根下边,勉强把运动裤提到腰上,这才弯下腰道:“我背你吧。” 林奕喘了几口气,摇摇头道:“不用,不勒着就没那么疼了。”扶着潘瑜一步步走回房间。先到浴室冲干净满头满身的汗湿,潘瑜给他喷上白药,复拿冰袋给他小心敷上,林奕看他悉心照料自己,涩声道:“潘瑜,谢谢你。” 潘瑜苦笑一声,后来老爷子教训林奕的话他在门外也隐隐约约听见了,虽然心疼之极,却不是多话的人,也不敢开口抱怨老爷子,只是默默在他身边忙碌——先把一杯牛奶插上吸管递了给他,把电视遥控器和手机等都放在林奕伸手可及之处,然后在他身边用膝盖给他压按四肢的肌肉。 林奕很快睡了过去,潘瑜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睡在他身边,对着林奕因痛楚微微皱起清俊面庞发了一会儿呆,便拿起没看完的英语继续自己的功课。 第二天一大早林奕就醒了——学校和老爷子都要求早锻炼,现在每天六点半他都会自动醒来。睁开眼见潘瑜在自己身边睡着,两个人的手居然握在一起,把林奕吓了一跳——心说这是什么情况?我夜里没把他怎么样吧? 林奕虽喜欢男生,但潘瑜这种文弱一派并非他喜欢的类型——当然潘瑜学业优秀、细致体贴,属于一流好朋友那一类,林奕还是很珍惜的,因此对自己这种不为人知的隐衷深自提防——人家规规矩矩的男孩子,可别被我这种另类给吓着。 他想起昨晚挨打的事,看来潘瑜是专门搬过来照顾他的——伸手摸摸下边,昨晚火辣辣的肿痛已经好多了;平时潘瑜都比他醒得早,今天还睡得这样沉,估计夜里为了照顾自己没睡好,看看枕边放着的大一号的平角内裤,于是悄悄松开他手,自己爬起来慢慢穿衣起床。 洗漱完毕开门出去,老爷子也已经到了楼梯口,抬眼看见他,问道:“还能爬山么?”林奕道:“慢点走还行——今儿别让我爬两趟了吧。”老爷子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等爷儿俩下山回来,潘瑜听见门响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林奕一身运动衣,问道:“后头不疼了,还要去爬山?”林奕看着他不戴眼镜有点迷糊的样子,笑道:“都爬山回来了。” 潘瑜一愣,揉揉眼睛爬起来道:“你起来也不叫我。”林奕道:“你照顾了我一夜吧?大周末的又没事,你多睡会儿呗。”潘瑜打个哈欠,还是摇摇头起床穿衣,林奕半开玩笑地道:“我夜里睡觉不老实,有时候还做恶梦乱喊乱踢的,没吓着你吧?” 潘瑜摇摇头,问他:“峰哥是谁?”林奕吓了一跳,“什么峰哥?”潘瑜道:“你夜里做梦拉着我叫峰哥。”林奕心说坏了坏了,果然做梦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强自镇定着问他:“是吗,我还说什么了?” 潘瑜想起他夜里哭着喊疼的样子,他紧紧抱住自己那一刻的感觉简直让他不敢置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喜欢跟他紧紧相拥在一起,潘瑜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也没说什么,大概是疼得厉害,一边喊峰哥一边哭。” 林奕“哦”了一声,心说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好,敷衍道:“峰哥是我以前一个朋友,挺护着我的。”当即冲进洗手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这时潘瑜也收拾好了自己,把枕头被子搬回了自己房间,两个人一起下楼吃饭,谁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当天午饭时潘瑜的手机时不时就响一下,直到下午林奕收到母亲一条短信,叹息平安夜没人陪自己过才恍悟今天是24号了,林奕道:“原来要过圣诞节了,我说今天潘大哥怎么一早就走了,估计是陪女朋友去了。” 偏这时潘瑜手机又响了,他接起电话,推说晚上不方便出去;林奕禁不住笑道:“潘瑜,是不是女朋友邀你一起过平安夜啊?” 潘瑜登时红了脸,“乱讲,我哪有女朋友?”小晴晴在一边听见,大声道:“瑜叔叔,你没有女朋友啊,我做你女朋友好了。” 林奕笑得直打跌,叫道:“晴晴,小叔叔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人打电话约我,比瑜叔叔可怜多了,你给小叔叔做女朋友好不好?”晴晴眨眨大眼睛,郑重地想了一会儿:“可是我还是喜欢瑜叔叔比较多一点。” 40 40、(四十)平安夜 ... 下午林正一家回了市里,林奕仍是早早吃了晚饭,六点钟背上包下山去学校,潘瑜站起来道:“后边还肿着呢,走路疼不疼?”林奕道:“好多了,早上我还跟大伯爬山呢。”潘瑜道:“我也没事,老爷子,我跟着送送少爷吧?” 潘伯道:“你那机车小少爷也不能坐,你去有什么用?阿财回家了,老爷,要不我开车送下小少爷——他晚上去了学校还得跑步呢。” 老爷子不言语,林奕哪还敢说什么,忙道:“我自己能行,大伯再见,潘伯再见。”潘瑜道:“我陪你走走吧——老爷子,我不骑车了,就送他到山下。”老爷子道:“你还是推上你的机车吧——送他到山下也黑透了,你骑机车回来也快一点儿。” 潘瑜推上车,把林奕的背包放在车上,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下山。走不多远潘瑜的手机又响,林奕听他这次说的是“好的,我知道了。”笑道:“你是不是约了人在山下见面——借着送我去约会啊?” 潘瑜沉默片刻,“你很希望我有女朋友吗?”林奕心说这叫什么话,笑道:“我当然不希望,你有了女朋友,哪里还有时间陪我?” 潘瑜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林奕道:“依我说,你这么优秀,千万别急着确定女朋友,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失去一大片森林。”潘瑜 分卷阅读41 一笑,过了一会儿道:“我听我爸说,财叔介绍了一个女孩子给你,很优秀的,是吗?” 林奕想到高胜男,笑道:“好像是很优秀,女孩子在习武班当班长,应该很优秀吧,大概跟你差不多。”潘瑜道:“那她漂不漂亮?”林奕几乎连人家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敷衍道:“还行吧,其实人只要足够优秀,长得过得去就行了。” 潘瑜又不说话了,林奕生怕他再提女朋友的事,于是跟他东拉西扯一番——潘瑜博览群书,虽然没有林奕从网上看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遇事自有一番见解——林奕很多事都没仔细想过,听他慢条斯理地解说一番,倒也不能不佩服。 不知不觉到了武校大门外,林奕看看快七点了,跟他挥手告别,嘱他骑车路上小心,到了家发个短信给自己。潘瑜含笑答应着,直看着他的身影进了门拐过弯看不见了,这才骑上车回去。 武校的校长很传统,加上军事化管理,对于这种国外的节日毫不放松;林奕报了到,依旧是到操场上跑他那十三圈(400米的操场,5公里是12圈半,然后走半圈出来,所以叫十三圈)——他后边肿着,每跑一步都震得肿胀处更疼,不免又落在最后。 好在今晚带操的轮到班长付楚杰——他同样是文科武科都名列前茅,综合分没出过前三名;对班里的事却并不多管,比较无为而治——只要不影响别人,练不练是自己的事,反正学校每月每周都有考核,上进的自然快马加鞭,闲散的只要不怕难看,尽管随性而为。 林奕最后一个跑到终点;最后那半圈可以走回去,他自然不会再跑——还剩十多米却见高胜男和付楚杰站在一起——财叔介绍两人认识之后林奕就把这事丢在脑后,没想到今晚潘瑜刚问起她,在操场上就碰见了;林奕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她,应该还算漂亮吧,于是向她点头一笑,算是招呼。 这时候手机“滴滴”一声,来了短信,林奕拿出来一看,却是潘瑜告诉他平安到家了,让他放心;又出主意说他可以把毛巾用冷水浸湿装进塑料袋里系紧,就可在被子里做冷敷了——林奕笑了笑,把手机装回兜里,到班长面前立正报告,跑步完毕。 付楚杰看看表,又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超时了。”晚跑步虽不排名,也有个时间底线,超时按惯例是要多罚两圈的——照班长素日的性子,超时这半分钟他一般就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去了,何况看高胜男等在一边,明明是平安夜约了女友——班里或学生会的干部晚自习时间是可以脱课去处理学校事务的,他们俩都是班干部,大好的谈心机会,大过节的怎么偏偏揪住自己不放? 挨打受伤的事林奕也没法解释,班长既发了话,只有皱了皱眉,立定喊一声“是”,低头继续跑圈。高胜男突然道:“学长,受罚期间可以看手机的吗?”付楚杰给人当面点出来,只能叫道:“林奕,回来”。 林奕只好立定转身跑回来——依照校规,受罚期间禁止带一切娱乐工具,手机也包含在内——这本是指罚抄或是禁闭之类,罚跑步或加练动作期间本来就不可能有时间玩游戏——更何况林奕刚才看短信也是跑完了十二圈半走那最后半圈时的行为;当然细究下来,报告完毕被监督者认可之前都算受罚——林奕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好好的约会时光,怎么偏跟自己这个大灯泡纠缠不休! 付楚杰等他跑回面前,开口道:“手机拿来”。林奕上周给没收了手机就难熬透顶,回到家又给老爷子教训了三十戒尺,听他又要手机,忙道:“班长,我保证不看了。”付楚杰也不言语,手继续伸着;林奕狠狠盯了高胜男一眼,只能把手机掏出来给他,付楚杰道:“下了课到我宿舍拿。” 林奕听说下课就还给他,赶紧应一声“是”,转身忍痛去跑圈。那两个人还真就不走,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跑完了重新报告才放他走。 林奕回到课堂,他的文化课作业早做完了,每天晚自习大多是用手机上网泡论坛,今天是平安夜,想起不知天涯海角的锋哥,更是心痒难搔——平安夜几乎一大半人都在魂不守舍地短信聊天——林奕却没有手机可用,简直无聊透顶;越恨高胜男多管闲事,跟自己作对。 他可不知道付楚杰就是因为他盯着高胜男看人家漂不漂亮才罚的他那两圈,而高胜男却是因为他看着潘瑜的短信温柔含笑心头不忿——付楚杰喜欢高胜男那是公开的秘密,校规里固然不准学生谈恋爱,只要不当众牵手亲吻之类谁也不好说什么;林奕也觉得两位班长比较般配——可这两人联手折腾他干嘛?他林奕很好欺负吗? 夏刚还在恶补英语,不时问他一句,林奕穷极无聊,正好细细给他解释——他也不按语法规则讲,只是左写一个例句右写一个例句,大多是网上看来的各种拐弯抹角的骂人话,夏刚憋着气偷笑一阵,居然记住了不少。 下了课到班长宿舍找他,班长大人却还没回来——夏刚则继续缠着林奕给他讲英语;两个人站在班长宿舍门外直到快熄灯了才等到班长,林奕拿回手机,看潘瑜又给他发了两条短信,都是讲做冷敷的方法和重要性——林奕心说一晚上都耗在等人上了,哪里顾得了上床趴着做冷敷? 41 41、(一)姐姐 ... 下一个周六是12月30号,家里多了两位回家过年的大小姐——林奕的嫡姐林宛和大伯家最小的堂姐林妍。两位小姐年龄相仿,都在伦敦读书,只是不同学校,放了寒假姐妹俩先一块儿去的香港林宛家过圣诞节,然后到台湾这边过新年。 林宛是绝对的名实不符,一点儿也不婉约,在院子里看见林奕就叫起来:“伊莎,你们家盛产帅哥啊,又来了一位!” 林奕在林府住了一个月了,这里除了每周末二嫂黄丹回来从来见不到一个年轻女子——突然间迎面一个明艳女子大叫起来吓了他一跳;小晴晴是第一个跑出来的,叫声:“小叔叔”,直接扑过来让他抱,然后昂着小下巴骄傲地说:“这是我小叔叔。” 黄丹携着另一位美女一起过来,笑道:“小弟回来了——宛妹,这是你弟弟啊,你们没见过吗?”林宛道:“啊,你是爸爸在大陆生的,林奕对不对?哎呀,好可惜,这么帅的弟弟,居然一直被爸爸金屋藏娇,不带来给我们看。” 父亲大宅的哥哥姐姐在林奕心中一直充满神秘,万没想到嫡姐是这样一位心直口 分卷阅读42 快到让人啼笑皆非地步的美人,他怀里抱着小晴晴,只好略弯一弯腰,叫道:“姐”。 林宛连连摆手:“千万别叫我姐,你可以叫我凯瑟琳。”林奕笑道:“凯瑟琳,其实你看着比我还年轻。”林宛大喜,拍着他肩膀道:“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多么好的弟弟——我要打电话给爸爸,他居然一直藏着你不给我们看。” 黄丹又给他介绍身边的小姑林妍,这次特地说了她的英文名字是伊丽莎白;林妍却笑道:“你可以叫我姐姐。”林奕自然从命,躬身叫一声“妍姐姐。”林宛叫道:“伊莎,你存心不良,想拐我的弟弟啊。”小晴晴则大声道:“小叔叔是我的。” 几个人随口说笑着进了大厅,林奕又见过大伯和二哥,潘伯道:“小少爷,累了一上午了,你先放下包吧。”潘宝笑道:“他?三个美女环绕,一个美女在抱,哪里还会觉得累?” 吃着饭彼此互相介绍了情况,原来林宛是在伦敦艺术大学读艺术史,难怪如此开放;林妍则是学的医科,人也谨慎得多;听说林奕在上武校,林宛连声赞叹他和潘瑜一文一武,君子如玉,可称双璧;又号召一定要开新年舞会,人多才热闹过瘾。 林正道:“嗯,一文一武两位帅哥双璧正好配我们家的两枝花。”林奕笑道:“我才学了几天武?这里自大伯正哥以下都比我厉害,论武功潘大哥还是我师父呢。” 新年加上周末两天共三天假,林正是公司副总,新年历来是要到商场门店等一线营业部门去看望员工;一号晚上林奕又开学要去学校,因之周六晚上就趁着人都在举行了舞会——潘瑜不会跳舞,林宛负责带他;连小晴晴都跳了个不亦乐乎。 第二天午后林正带潘宝走了,林宛又提议去周围逛逛,于是林奕开车,林妍指路,小晴晴也拉着母亲去凑热闹,潘瑜自然被拉去做护花使者——六个人一路吃喝玩乐,尽兴而归。 二号林奕和潘瑜各自去上学,林家姐妹便和二嫂黄丹去市里逛了几天街,又回家和林奕潘瑜再混了一个周末,便过完寒假回英国了——姐妹花在家时林奕也得老爷子特赦免了功课,不过护花使者也不好当,被两位漂亮姐姐呼来喝去,林奕也不觉得比练功轻松多少。 好在武校里夏刚和林奕互相帮忙练习,一个月下来林奕终于摆脱了越野跑最后十名天天受罚的命运,夏刚的英语课也在林奕帮助下及了格——期末考试林奕的文化课排名第九,体育项目综合排名第27,加上日常的操行分总体排名中等偏下;夏刚文武两科跟他正好相反,综合下来排名倒跟他差不多。 这些日子除了期末考完那一天去镇里逛了逛,几乎是天天都要赶功课;就是后来越野跑脱离后十名不必加罚了,老爷子仍是让他每晚必须重跑一次5公里锻炼体能——林奕知道老爷子跟吴校长是朋友,难保学校里没有老师盯着他,反正也跑习惯了,又何必躲懒去惹老爷子让自己皮肉受苦? 期末考试后林奕拿了成绩单回来不免惴惴,财叔说过二哥当年要是成绩没进前十名回来就要受罚——自己这次不知道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差一名十戒尺?好在老爷子倒没打他,只说他半截插班进去体能跟不上,寒假期间必须加紧训练——于是除了学校的作业,他在家时的所有功课寒假一律恢复。 好在放了寒假也有好处,老爷子答应让他每日做完功课可以跟财叔开车了——财叔原说等他手脚镣铐打开之后就让他开的,可他那阵子给功课压着,就有点空儿不是屁股肿着就是手肿着,直到元旦放假那三天才有机会给两位姐姐当车夫——这回首先试的那辆心仪已久的摩托车,限定了山脚下一片空地让他试开。 林奕极好此道,骑上摩托车如同蛟龙入海,飞鹰展翅,撒着欢儿地开起来。财叔看他转了几圈就知他是玩儿车的老手,反正他爬山一个多月山路也熟了,后来也就放心大胆地让他开着上山了。 这天午后做完了功课,林奕在附近兜了几圈,便沿着山路往后山开去。开了十几分钟就看见那座祖宗祠堂——那里是林奕平生第一次挨板子的地方,远远看见就发毛,一瞥眼看见一条脚踩出来的小路叉向另一边,当即一转车把开了下去。 那小路曲曲折折,分了好几个岔,也亏得这越野摩托马力大,林奕技术又高,山路颠簸他只当越野挑战,倒比大路上毫无惊险要过瘾——开行近一个多头左右到了一座树林前,那若隐若现的小路通入林中;林中深密昏暗,林奕开进去才想起游戏中“逢林慎入”的原则,正在犹豫要不要退回去,就听“嗖”一声轻响,居然有一只箭朝他射了过来。 林奕身子一伏,加速向前避开那一箭,倒惊出一身冷汗来——当即掉头退出林外,顺手拣起那支箭;乃是竹子箭杆精钢的箭头,箭头还有药味,看样子是打猎用的药箭——他扬声问道:“谁在里面?” 林中并没有人回应,林奕心说这一片山不都是大伯家的吗?看来是山里的土著猎户之类,是不是对方误射了自己,害怕追究便躲了起来——他才要再往里看看,忽听一声奇异的吼声,不知是什么野兽在吼叫。 42 42、(二)藤鞭 ... 林奕脚步一顿,想想自己路也不熟,又空着手什么防身工具也没带,这山林里的猎户敌友不清,万一再有什么猛兽自己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下回得带把刀什么的过来探险。 林奕把竹箭扔进车后箱,回头好让财叔看看是什么人的;沿路往回开,一边留意几处岔路口,暗暗用箭头在灌木或石头下边做个记号,以免下次再来时走迷了路。 他才开上别墅到祠堂的大路,就见财叔开着车过来,一见面就道:“不是不让你到后山来吗?”林奕陪笑道:“前边那山天天爬,都没啥意思了,我到后头绕两圈。” 财叔道:“后边深山里有些未开化的山地人,还有猛兽出没,不小心会伤了你。”林奕道:“我知道”,打开后备箱把竹箭拿出来,“你看,那林子里射了一箭出来,看着是药箭,所以我就回来了——财叔,回头咱俩一块儿去探险。” 财叔拿着药箭,一言不发地带他回来;结果吃过晚饭林奕就给老爷子叫了过去,进门就看见财叔站在客厅里,茶几上摆着那支药箭——林奕心说财叔你也真够实在的,这事给老爷子知道,不知道要怎么罚我呢。 老爷子道:“你去后山了?”林 分卷阅读43 奕看人证物证俱在,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老爷子回头看看财叔,“我让他跟你学车,你就让他一个人跑进后面深山里去?” 财叔屈膝跪下,“阿财该罚。”林老爷子拿起电话:“潘勇,拿藤鞭来。”林奕听到“藤鞭”二字就是一哆嗦——父亲说过,家法里属藤鞭打人最疼,板子和戒尺都已让自己痛不欲生,今天居然要上藤鞭! 潘伯很快捧了藤鞭进来,进门和林奕对视一眼,满脸的气恼心疼;林奕知道潘伯心疼自己,如今只盼老爷子别亲自动手,让潘伯或财叔教训自己,大概还好过一些。 却听老爷子道:“阿财,我知道你跟奕儿说得来,难免偏疼他些,他要开什么车去哪里你也纵着他随心所欲地玩——可后头深山里伤过人,你也不是没见过?你还敢让他去?你是疼他还是害他呢?潘勇,打他三十藤鞭。” 林奕没想到不打自己,却先打财叔——眼见着财叔一言不发地除去衬衣,又开始脱贴身的背心,林奕颤声道:“大,大伯,财叔跟我说过不能去后山,是,是我自己跑去的。” 老爷子抄起潘伯手中藤鞭,反手向他后背抽了过来——林奕隔着衣服都觉得火辣辣一条火线烧过后背,硬是给扫得扑在了地上;他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敢喊疼,咬着牙跪直了身子。 这时财叔已经露出脊背,潘伯向老爷子躬身一礼,耳听着“啪”的一声,财叔一声闷哼,□的脊背上已爆开一条鲜红的鞭痕。 林奕自己挨过几顿打了,可没看过别人挨打——如今亲眼看着藤鞭向财叔后背结结实实抽下去,一鞭一道血痕,就跟鞭子抽在自己身上一样——他跪在后面眼睁睁看着,没多久就觉喘不过气来了;看着老爷子面沉似水——财叔都是三十鞭,不知道轮到自己这主犯要打多少? 很快三十鞭打完,财叔已经站不起来了;老爷子似乎也颇为疲累,闭上眼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林奕跪在后面身子都僵了,却没听见对自己什么责罚;潘伯扶着财叔站起来,看他还直挺挺地跪着,叫道:“小少爷,你也帮着搭把手。” 林奕“哦”了一声,看大伯还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只好战战兢兢起来,先扶着财叔出去——财叔住在车库旁边,潘伯便先扶他到自己房里上药。 关上门潘伯一边拿出医药箱,一边问他怎么回事,林奕简单说了;潘伯叹道:“你啊,就是小孩子心性——那深山里头山胞打猎,常用毒箭、陷阱和自制的土炸药,前几年就有游人误触机关,去年老爷养的那条大狼狗也是跑到里面被炸死了——血淋淋的炸成了好几块,那叫一个惨!政府都把那一片划作禁游区了——进入者死伤自负。” 林奕帮着潘伯给财叔上药,看着那狰狞刺眼的鞭伤,眼泪便直往下滚——财叔回头看见道:“别怕,老爷子做事一码是一码,从不拖欠,今天既然没罚你,那就是放过你了。” 林奕哭道:“财叔,对不起”——老爷子这三十藤鞭若是罚他,他顶多觉得老爷子小题大做;可是藤鞭打在财叔身上,自己不过挨了一下,让他实在觉得愧对财叔。 财叔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道:“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林家虽然买下这山多年,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历来不去后山惹那些山地人——要不路怎么都只修到祖宗祠堂就折回来?大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误打误撞跑进去,估计也是有山地人看见,射一箭警告你一下——也亏你机灵没再进去,要不然真碰上野兽或是掉进陷阱里,老爷也没办法跟八爷交代。” 林奕含着泪点点头:“都怪我连累你”。财叔道:“你以后别再乱闯,就当是赔偿我了。”林奕连连点头,“我再也不去了。” 潘伯道:“就是——老爷嘴上不说,心里很疼你的;你可老实点儿别再惹事——今天居然让我拿藤条过来,把我吓得!你小孩子家还在长身体呢,可别惹老爷打你了。阿财,你今儿就住这屋儿吧,潘瑜搬走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住这里我也能照料你些。” 财叔几年前就离了婚,孩子判给了前妻,他市里的房子也留给了老婆孩子,后来就在山下镇上买了一套房子——不过除了偶尔回老家看望父母,他基本上就住在林府——如今春节将近,他又受了伤,老爷子便放了他的假,他在山上养了两天能行动了就回家过年去了。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潘伯等一干老人儿便煮汤圆,祭灶神;扫房间,除晦气——看林奕练功辛苦,潘伯有时便以财叔受伤为借口,要他开着车带人到镇里买东西,趁机在外面逛一逛——老爷子也睁只眼闭只眼不多管他。 林奕也看出大伯一家不拿他当外人,自己倒不好意思偷懒,反正镇里逛一趟也没什么新鲜的了,就是开车出去他也把拉力器扔在后备箱里,等人的功夫自己就练臂力——想想家里除了身体不好的潘瑜,几乎个个都比自己功夫高,别说正哥、潘大哥和财叔,就是大伯年近六十的人手劲还那么大,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不好好练功夫,自己也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 43 43、(三)过年 ... 腊月二十七潘宝开车带着黄丹母女先过来,林正则忙到大年除夕那天上午才回来,然后家里陆续有林氏家族的人过来——堂兄林敬一家,还有仍单身的堂姐林嘉,和在新加坡读大学二年级的林健。 林嘉母女上午就过来了,林嘉一看就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她只比林正小一岁,她母亲也和老爷子过世的太太交好,因此父亲去世后母女俩在林府住了几年,老爷子一直供她读书——林嘉也是高才生,在国外读完MBA,目前在林家的长青集团供职,已做到新竹分公司的副总。 而林奕也知道了一直跟林正叫“二哥”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上面还有一位远嫁澳洲的亲姐姐——林氏家族按照堂兄弟间大排行称呼,这位“林敬大哥”是三爷爷家一位伯父的孩子,比林正还大五岁,是目前在世的这一辈兄弟中最年长的一位,现在是嘉义分公司的总经理。 三位老太太除了林嘉的母亲;还有一位是林老爷子的堂妹林鹂,如今是长青集团的财务总监,她当初婚后发现丈夫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离婚后一直未嫁——她是大爷一支,是林健的嫡亲姑姑,林健父亲死后她便接手抚养林健长大。 另一位则是林敬孀居的姨妈周太太— 分卷阅读44 —林敬初中时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他一直是姨妈抚养长大的;姨妈只有一个女儿嫁到了爱尔兰,老太太去国外过不惯,林敬又一直对她奉如生母,因此随着外甥一家过,林敬的一儿一女都是她带大的。 林老太太为人宽厚,当初每年都邀她们过年时一起过来热闹几天——林嘉母女是直接接过来同住;知道周太太没工作手头不宽裕,除了公帐上抚孤的钱米,日常也时常接济,连过年要赏的红包钱都会提前给她们预备好——因此周太太等人均念她的好处,林老太太都病逝几年了还是年年过来替她添柱香。 当晚准备好年糕斋菜,生果攒盒,一家人要守岁至半夜子时新旧年交替时“开正”祀神祭祖。 林府不少老人们都在这里过年,闹着让林健林奕潘瑜这些读书的“秀才们”写春联,对对子——林健随着姑母一直是西式教育,林奕虽然练了一个多月的毛笔字,跟潘瑜一比也不好意思下笔,最后还是潘瑜写了几幅吉祥春联,潘伯又拿出在镇上买的灯笼剪纸,各色拉花,林奕和潘宝负责往各处门窗上张挂粘贴。 里里外外挂满红灯,拉上彩穗,各处亭台楼阁也灯火长明,香烟不断,年味一下子就出来了——林奕在城市里住惯了,十八年来头一次觉得过年有意思;全家上下都换上了中式服装,林老爷子一身长袍外裹一件团花对襟的坎肩,尤其林敬八岁的女儿和小晴晴都换了一身旗袍裙,再插上买的“格格头”,漂亮得真跟公主格格似的——林健林奕和潘宝带着三个孩子放鞭炮,小晴晴跟着又跑又跳,满嘴小大人似的说话,逗得大家越发乐不可支。 父亲早打了电话来给大哥请安,说春节不过来了——他太太是长女,妻弟移民美国,老岳母自十年前丈夫去世一直是跟大女儿一起住,妻弟一家春节回国也是到他家过年,因之林天麒每年春节都在大宅过。林奕也习惯了春节不见父亲,父亲说给他账户上划了一千美金来当压岁钱。 再给母亲打个电话——母亲和姨妈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虽然惋惜儿子丈夫都不在身边,不过今年他父亲多转了一万美金到她的账户,母亲喜滋滋地告诉林奕要和姨妈一道去欧洲玩一圈。 林奕见母亲开心,也就放了心;挨打的事自然不会跟她说,只说家里上下对自己的好处,这边还有潘瑜这样的同龄朋友,自己一切都好,让母亲不必担心,只管好好享受生活。 他讲着电话小晴晴便拉着他去院里放花炮,潘宝还买了好多礼花弹回来,放起来漫天花雨,整个镇子都看得见;直到放完了礼花开始放鞭炮,潘瑜怕吵,直接躲进了楼里,大家才嘻嘻哈哈地散了。 林奕和小晴晴在院里跑跑追追,到大门附近忽然见门外山路上停着一辆车,竟是一辆限量定制版的宾利——林奕是个车迷,看见这等限量版名车如同老饕遇上珍馐美味,当即驻足细看;那车主应该也看见他了,车灯闪了一下,停一会儿又闪一下——那是用灯语在跟他打招呼。 林奕见对方很友善,当即走了过去,那车主也摇下车窗,是个很俊朗的中年人,问他:“你是潘瑜的同学?” 林奕见对方知道潘瑜,显然是林家的熟人,他才来了不到两个月,也难怪人家不认识他,遂道:“不是同学,我是潘瑜的朋友。” 这时候小晴晴也跑了过来,问道:“小叔叔,你跟谁说话呢?”林奕抱起小晴晴,看着那车主道:“先生怎么称呼?贵客临门,我好去跟大伯说一声。” 那车主闻言一愣,看着他道:“令尊是林家八爷?”林奕见人家猜中,言语间对父亲也是用的敬语,便躬身道:“是,我叫林奕,先生认识我父亲?” 那车主点点头,叹道:“八哥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林奕听他叫父亲“八哥”,显然是很熟的朋友,忙道:“小侄初来,好多长辈都不认识,先生请进;我去禀告大伯一声。”正说着话,潘宝走了过来,伸手拦住林奕,向那车主一躬身道:“林先生,过年好。” 林奕听见那人姓林,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父亲的话——这人,这人莫非是父亲口中那位断了腿的堂叔林天翼?否则以他言辞之间的修养,怎么会说了半天话连车都不下? 小晴晴显然也对被人忽视很不满,开口道:“小叔叔,这是谁呀?”林奕道:“这是,”自己试探着问道:“是十二叔吗?” 那中年人苦笑一下,点一点头道:“难得你父亲还惦着我,代我问你父亲好。”林奕道:“十二叔,”潘宝横了他一眼,打断他道:“老爷子叫你回去。” 小晴晴对无人搭理自己越发不满,叫道:“小叔叔,这是谁呀?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奕忙道:“这是,你该叫十二爷爷,乖,问十二爷爷过年好。”潘宝沉声道:“大过年的,别带着孩子乱跑,快回去。” 小晴晴却知道这时候只要问人过年好都能拿到大红包,张口叫道:“十二爷爷过年好。”那中年人大乐,伸手拿了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小晴晴,笑道:“乖。”然后又拿了个红包递给林奕:“你也上学呢吧?给,你的压岁钱。” 44 44、(四)十二叔 ... 林奕没想到这十二叔也当自己小孩子一般给压岁钱,忙道:“我这么大了,不用了。”林天翼还是把红包塞到他手里,笑道:“就冲你叫一声十二叔,也该给红包——长者赐,不可辞,收着吧,来年学业进步。” 潘宝喝道:“林奕!”林奕知道十二叔是犯了家法被打断了腿逐出家门的,老爷子让潘宝来叫自己回去,显然是不许与他多接触——他虽对此不以为然,很同情这位十二叔,但大伯之命不可违,只能躬身一礼,抱了小晴晴回去。 大过年的,林老爷子倒也没骂他,只是吩咐他去房里写一遍家训——林奕写家训自来都是跪着写,大过年的不好说什么责罚的话,所以用这法子惩戒他。林奕也知道认下这个十二叔是一定要付点代价的——跪着默写家训已是最温和的责罚了。 拜完祖宗就是晚辈给长辈拜年,然后家里众人跟主子拜年——林老爷子果然也给林奕和潘瑜一人一个红包,林奕打开看看,居然跟父亲给的一样,也是一千美金;那边潘瑜也变了脸色,把红包交给他父亲——潘伯打开一看,低声向老爷子道:“老爷,这个使不得,赏得也太多了。 林老爷子道:“潘瑜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他又 分卷阅读45 跟奕儿一样大——孩子们都不分彼此的。潘瑜,好好读书,你只要能考上,考到国外伯伯都供你去。” 潘瑜又跪下谢过老爷子,林奕拉起他悄悄笑道:“我看老爷子对你比对我还好呢。”潘瑜眼圈一红,潘宝在一边道:“林奕,老爷子对你期望很大,管得你严是希望你成才。”林奕对这位一半是师父的潘大哥颇为敬畏,忙应一声“是”,站到一边不言语了。 闹到凌晨快两点终于可以回房休息了,林奕回房后拿出十二叔那个红包,里面是九张一千、九张一百的新台币崭新钞票——凑够九千九的好口彩,显然是十二叔精心准备的;那红包上印了恭贺新禧等吉祥祝词,底下的水印却是“天下集团”的字样。 林奕一惊,这名字他可不陌生,上网一查,果然便是天下科技的母公司——天下集团是以科技电子产品起家,后来涉及金融地产等多种业务,两位控股董事一个是林天翼,另一个叫夏南——两人十几年前共同创业,如今天下集团已是资产几十亿的集团公司;不过这位夏董事长三年前不幸查出癌症后期,一年后不治去世,他的股份一半转入慈善基金会,一半转给了林天翼。 林奕没想到这位十二叔比自己父亲有钱多了,人家是亿万富翁,只是不知道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半夜到林家大门外所为何来? 林奕便问潘瑜:“你怎么认识的我十二叔?”潘瑜道:“三年前我妈在台北住院,我暑假去医院照料我妈的时候碰见过林先生。” 林奕道:“那你觉得十二叔这人怎么样?”潘瑜道:“人挺好的,夏董住院那些日子林先生几乎天天下了班都去看他,挺重情义的。”林奕点点头:“那你说他大半夜的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 潘瑜道:“林先生下午就来了。”林奕一惊:“你早看见了?那你不出去招呼一声?”潘瑜道:“老爷子不让,林先生每年过年都过来——他当初犯了家法被逐出门,老爷子不许他进门。” 林奕怒道:“把人家的腿都打断了,还不让人进门?那十二叔每年还来干吗?”潘瑜道:“我听门上邱叔说,他等到子夜时分,老爷子带大家去后面祠堂祭祖,他也会下车来朝祠堂磕几个头,然后再开车回去。” 林奕道:“都是姓林的,人家不过是想给过世的父母磕个头上柱香,干嘛死活不让进门?”潘瑜可不敢议论老爷子的不是,便不接口;林奕问他:“你有十二叔的电话吗?” 潘瑜立刻警惕:“你想干吗?今儿晚上为什么让你抄家训啊?大过年的你别惹老爷子不痛快——回头还不是你自己吃亏?”林奕道:“我不敢跟老爷子对着干——我找十二叔有别的事。”潘瑜不放心:“什么事?” 林奕道:“天下科技很有名的——他们产品研发部门有好几个高手是我们论坛里请都请不到的人物,我素日只能在网上守着等人家偶尔上来请教一声——十二叔既然是天下科技的老板,我想请他介绍我认识一下,以后多跟人家学学。” 潘瑜知他痴迷于电脑,这才把林天翼手机号给他,又嘱咐他小心别让老爷子知道。 林奕第二天无人时悄悄给十二叔打电话——原来林天翼还在山下镇里,武校的吴培校长曾是他的中学老师,因之每年过来都会顺路去老师家拜年;听林奕说想结识他公司里几位研发工程师,当即答应下来,让林奕去台北时尽管去找自己。 林奕有点不好意思,“十二叔就在山下,本来应该我过去拜见——可是如今住在大伯家,我不能随便下山,而且半年之内未必能获准离开本镇。”林天翼笑道:“我听吴校长说了,你刚转到武校上学——大伯管你管得紧也是为你好。” 林奕道:“是,我是说,我一时过不去,十二叔能不能跟杰森他们说一声,回头把他们的电话或msn给我——我跟人家打个招呼,也方便随时请教。”林天翼道:“那没问题,这两天春节放假不好打扰他们,过两天上了班我跟他们说,然后给你打电话——你对电脑软件有兴趣,回头我给你他们的群号;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林奕大喜,连声感谢。几天后林天翼果然给他打电话,把杰森几个的msn号给了他——林奕自己在网上瞎摸了半年,如今可算找到了真正的高手,问了几句就被杰森看出他在找一位黑道中人。 杰森说这类杀手、雇佣军虽然也有不少是通缉犯,但只要不是谋杀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而且留下无法逃避的证据被限期抓捕,各国安全部门倒不会特别重视——有些人还会和政府部门有合作,毕竟政府也有些需要秘密处理的任务难免要借助这些人来完成——这些人都有专门的圈子和论坛,林奕以前到过的多半是一些军迷的论坛,一群爱好者在上面纸上谈兵而已。 林奕被他说中,连声称是,过了几天杰森给了他两个网址,又给了他一个号可以进入浏览查看,再教他一些隐藏身份的法子——只要别在里面太招摇,应该不会被人识破。 林奕千恩万谢,又拜托杰森别把这事跟十二叔说;杰森说老板问过,自己只说他在找人,没提是什么人——杰森是美国长大的ABC,很尊重个人隐私,也并不问他在找谁。 45 45、(五)选课风波 ... 林奕对这位没见过面的师父越发尊敬——想想跟十二叔说的是想学电脑,于是有空就去他们工程师的群里蹲着——人家讨论的问题他最初根本听不懂,后来杰森给他开了书单让他看书学一些软件编程的知识——林奕虽不爱看书,想想问的问题太幼稚都没法跟杰森他们对话,也只好买了书来看。 好在杰森介绍的书水平都很高,实操性也强,林奕边看边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成就感大增;有了问题再去群里请教,大家也都愿意教他——再回到常去的军迷和黑客迷的论坛,他就逐渐成了大家眼中的高手,于是越发乐此不疲。 林老爷子对他买书学习倒是全力支持——原本他寒假期间除了学校的作业,老爷子要求他练功之外还要每天早中晚饭后各写一张家训;如今看他经常熬夜看书,黑眼圈都出来了,就把家训减到早饭之后只写一张,功课也不给他加那么多了——连潘瑜看他抱着一本本软件编程的书天天埋头在电脑上也惊叹不已;只能自己也埋头苦读,务必要考个好大学,不能让他比下去。 每天忙忙碌碌,寒假很快过去——开学的时候林奕也把笔 分卷阅读46 记本电脑和编程的书装进包里带着,反正他们晚自习只要在课堂上安静坐着,学什么老师是不管的。 因为是住宿制,下午返校,当晚的自习课便开始点名发书选课,林奕所在的高二(三)班是理科班,除了语数英三门主课之外还有物理化学;可是第二天中午体育课的选课表贴出来之后却炸了锅——原因是枪械和射击课的选课问题。 武校第一学期的体育课是统一的体能训练,从第二个学期开始可以选课,有技击,跆拳道,拳击,太极,体操,游泳,跨栏和网球等,每人可以选两门;高二开始增加了枪械操作、射击和棍术、飞箭四门,高三再增加驾驶和野战训练——枪械和射击是武校最热门的两个科目,几乎所有来上武校的学生都是奔着这两门课来的——林奕上学期插班进来时还剩一个多月时间,所以只报了曾经练过的跆拳道和乒乓球。 这学期选课焦点自然还是枪械和射击两门课——因为报名的太多,学校已经规定这两门课不可以选在同一学期,报名人数超额之后按照上学期成绩,排名靠前的先中选,成绩不佳的只有轮到下个学期——问题是林奕上学期成绩中等偏下,在全年级两文两理的四个班大排名里排到三分之二以后,所以这学期这两门课他竟是一门都没选上,还是摸不着枪。 理科班本来就男生多,大家都是冲着练枪来的,可是十几个人都是两门都没选上的,当时就炸了锅,说学校排名系统不公平——因为高二第一学期至少有一半的人选过这两门课了,那第二学期怎么也轮到他们后一半的人了,怎么还会两门课都没了名额呢?显然是有人加塞,于是大家拍桌子大闹要找校长。 下午第一节的英语课是个女老师,一看群情汹涌,控制不住,一面叫班长和英语学习委员维持秩序,一面给他们班主任刘老师打电话——刘老师匆匆赶来,听清楚大家吵闹的原因,于是在黑板上给大家画出图来解释。 全年级每个班40人左右,四个班将近160人,枪械课和射击课因为选的人多,都已经增加到每堂课50人——看似上学期已经有100人选过这两门课,但这学期并不是就轮到剩下60人,因为上学期选过一门的这学期还是要选第二门,只是每门课从160人争50个名额降到110人竞争50个名额 ——当然排名靠后的到下个学期还是有机会,因为到高三没摸过枪的只剩下60人,两门课100人怎么也能排得到,在毕业前可以把两门课都修完。 “不公平”,几个男生大叫:“凭什么他们连着两学期都能学枪,我们就要多等两个学期——上学期已经摸过枪的应该让没摸过枪的人先选!”班主任道:“大家都是按照文武两科综合成绩排名,成绩好的就是有优先选择权——青年武校是靠成绩说话的,你们一入学发的学生手册上就写好了选课规则!” 排名靠后的十来个男生大都家庭优渥,平日不太肯吃苦就奔着学枪来的——武校早晚操练严格管理早就让他们苦不堪言,本以为捱了一年半终于可以摸着枪了,哪知还要再等半年,一个个哪里肯罢休?拍桌子跺脚大喊着要求学校改规则。 高二年级四个班教室在同一层楼,学生们午饭后到教室看到课表,到下午一点半上课之间有半个多钟头,大家早就七嘴八舌讨论选课问题,因为竞争激烈,四个班都有近一半的人不满意,下午第一节课倒有三个班闹事——每个班闹得最厉害的就是十几个两门课都没选着的,立刻串联成一片闹着要见校长。 几个班主任弹压不住,事情很快报到校长那里,吴培校长让所有高二年级学生集合到学校礼堂开会——大家七嘴八舌吵不清楚,于是吴校长给每个班5分钟时间,选出一名代表上台来表达意见。 四名代表很快选出,吴校长给每个班代表5分钟阐述意见——四班的代表比较激动,抢先冲上去发言,认为选课规则不合理,尤其是射击和枪械这两个竞争激烈的科目——上学期已经摸过枪的应该让没摸过枪的人先选择——这一来下边已选到的可不乐意了,大声起哄反对。 吴校长又让其他三名代表发言,三个人也跟第一个意见差不多——于是学生们分成三派,三分之一多没选到的要求改规则,让一次枪都没摸过的先选;三分之一的学生反对,还有四分之一的人不出声——这些大都是成绩优秀改不改规则都能连着选上的,有的漠不关心,有的不愿闹事。 吴校长总结发言——事情的焦点集中在上学期两门课都没选上者,究竟该不该获得下一个学期的优先权?从专业角度讲,熟悉枪械和练习射击最好连续进行——不过既然这么多人有意见,于是让大家投票表决。 几名老师和班干部准备着选票和票箱,林奕估计了一下形势,只有60来人两门课都没选上的支持改规则,又有吴校长先定了不改为好的调子,投票表决多半会输,于是站起来举手道:“校长,我想问个问题——既然这两门课这么多人选,为什么不能每门课多开两个班,就像我们现在文科班和理科班不都是两个班吗?” 46 46、(六)挑战 ... 吴校长看着他道:“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林奕道:“我是二(三)班的林奕。”吴校长道:“这个问题不错,不过呢,我们学校是志远慈善学校的一部分,经费有限,一来各种枪械数量有限,二来教工人员和场地目前也不够,目前只能各开一个班。刘老师,你给大家介绍一下枪械使用方面的情况。” 刘老师是林奕的班主任,站起来道:“枪械是高危管制物品,我们学校能够购置教学,是在警察局做过备案,并且有专门的警官在场监督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每次下课后枪械的检查保养、入库保管都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一个不慎造成枪支遗失或走火,就会带来伤亡事故——只要有一次伤亡,我们学校就会面临停业整顿,枪械全部封存,枪械课和射击课全部取消。” 刘老师教国文课,虽然威严不足,但演说和控场能力非常强,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环视在场学生,让大家充分想象一点儿摸枪的机会都没有是个什么滋味,这才接着道:“要想增开两个班,所有教练和工作人员以及相关配备都要翻一倍,相关经费、还有警局的报批手续,这都不是仓促之间能够做到的——而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没控制好,出了事故就会造成枪械和射击课全体停课!” 大家给停课这件事吓 分卷阅读47 住,一时都敛息屏气,刘老师接着道:“当然,为了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我们已经尽量增加每个班的人数,可是增加到每班50个人也是极限了,一节课只有50分钟,人再多大家只能轮着排队等枪——林奕同学,我想你也不希望好容易排到射击课,结果拿枪训练的时间还不如排队的时间长吧?毕竟现在可以满足每学期100人能摸到枪,而擅自冒进可能使大家都摸不到枪——两害相权,大家想想吧。选票都准备好了吗,班长和两名学委发票,大家准备投票吧。” 学生们大多数都是能摸到枪的;就是这学期轮不到的,下个学期肯定就轮到了;给刘老师说得严重,于是谁也不再理会林奕的提议——班长和学委很快把票发给各人,教务主任在上面宣布投票规则——无记名投票,维持原状的在选票上写A,希望“摸过枪的让没摸过枪的人先选”的写B,有其他建议的写C,把建议写到票面上,然后把票折好统一交给班长。 选票递上去公开唱票,选A的96票,选B的59票,还有一票选C,两票弃权——教务主任是转业军人出身,环视全场道:“少数服从多数,所以本次全年级大会的决议就是维持原来的选课规则——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所谓“弱肉强食”,我们资源有限,只能把更好的东西分配给更优秀 的人,规则摆在那里,希望大家奋勇争先——如果有谁实在接受不了,也可以选择退学。” 能给学生提供枪械使用机会的学校本来就不多,教务主任性子直,自然说话就不客气;不少没选上的学生失望之余再给这话一激,大家“靠”成一片,有人骂道:“他妈的这武校骗人!老子给你们骗来,早也操,晚也操,苦哈哈操练了一年半,现在让我们退学——老子要去告你们。” 有人带头一喊,立刻有人跟着喊道:“学校骗人,拿练枪当幌子骗我们过来,却要我们轮排两年都摸不到枪,我们要去教育局举报。”“不错,死学校骗人骗钱,告死你们。” 吴校长皱了皱眉,走上台道:“大家安静,我来做个调查。”吴校长威望极高,大家看他上台做调查,渐渐安静下来,吴校长道:“大家来武校上学,有多少是为了学枪来的?举一下手我看看。”几乎全体学生齐刷刷都把手举了起来,吴校长道:“那大家学枪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句话一说,下面七嘴八舌说道:“会打枪多酷啊!”“学好本事干一番事业”“练好枪不受人欺负”,“我要当狙击手”,“我要当警察”,还有人说“我喜欢格洛克”“我喜欢沙漠之鹰”“那我更喜欢RPG,哈哈”——大家多半都有自己喜欢的枪型,种种答案不一而足,吵吵嚷嚷,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放松下来。 吴校长等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一会儿,这才抬手向下一压,众人渐渐静下来,吴校长道:“大家都有自己喜欢的枪,那么谁知道被别人的枪顶住头是什么感觉呢?” 所有人听罢一惊,台下一时没了声息,吴校长又问:“那被子弹射中又是什么滋味,有谁知道吗?”众人无语,有人低声嘀咕一句,被吴校长指明回答,于是站起来道:“我是说被子弹射中就不能在这里待着了。”不少人听了笑起来。 吴校长道:“兵者,不祥之器也——枪握在谁手里都能杀人,所以练枪的人,如果没本事拿住自己的枪,那就是在给别人送武器。大家既然都喜欢枪,今天我就给大家一个机会。”说着一挥手,有人托着一把手枪上来,吴校长接过来检查一下,把枪给大家展示一下,放在讲台上道:“这把枪里没有子弹,我今天满足一下大家的愿望。” 吴校长扫视一下众人,叫道:“闫峰,秦月朗,付楚杰,宋佩兰,你们四位班长请到台上来——我今天开放四个名额给大家,每个班来一个人,和你们班长同时过去抢这把枪,一分钟之内谁把这把枪抢到手里,本学期这位班长学枪的名额就转给谁,当然输了的人也要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吴校长向四位站到台侧的班长道:“鉴于名额是由你们手里抢的,输了的人你们希望他们付出什么代价?” 一班长闫峰道:“谁输了每天给我洗衣服就可以了。”二班长秦月朗道:“给我刷鞋也行。”台下笑骂声一片,四班长宋佩兰是女生,忙道“要我说,输了的打扫教室卫生一个月。”付楚杰道:“我不在乎,洗衣服或刷鞋任选一项。” 吴校长很民主,拍手叫大家安静下来:“那就按照四位班长的意思,四个班各上来一个人,输了的按照刚才四位班长说的劳动一个月,赢了的班长就把他的学枪名额让给你。现在开始,先到先得。” 吴校长话音未落,呼啦一下跑上来三个,后来又上来两个,教务主任拦住最后一个道:“四个人够了。”最后上来的是夏刚,道:“我是三班的,我们班还没人上来。”教务主任于是指着台上四个人道:“你们都是哪个班的?”结果报出班号,最先上来那三个都是四班的,第四个是二班的,一班没人上来。 47 47、(七)苦衷 ... 一班长闫峰去年拿过全台湾少年组散打冠军,在班里威望最高,中午四个班唯一没闹事的就是一班,大家都知道打不过他,所以一班根本没人上台。四班宋佩兰是初中就当班长一路过来的,几个高中才过来的男生不知道她的虚实,所以一股脑抢上台来。 闫峰看不过眼,一指那三人道:“别欺负女生,你们过来两个跟我比。”宋佩兰脸一沉,喝道:“不用,我自己料理得了。”吴校长道:“每个班只出一个人,你们三个既然是一个班的,那就你们三个先比,决出一个人再跟宋班长比。” 教务主任指出舞台左中右三个到讲台距离相同的点,让三个人各站一处,喊了一二三,三个人同时向讲台奔去——你争我夺了一分钟,有一个最终将枪抢到手,于是他成为最终和宋佩兰比试的人——为了公平起见,让他先休息,其他三个班先比。 一班没人上台,闫峰对于没人给他洗衣服极其惋惜;二班的秦月朗文科拔尖,武科只排在□名,他却另有奇招,大家明明看着挑战者先奔到讲台抓住了手枪,可是两人不知怎么对打了几下,那枪就到了秦月朗手里;那学生下了台别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夏刚遇到付楚杰,低头叫声“班长”——付楚杰文武双全,为人虽不似一班长闫蜂那么好交朋友,班 分卷阅读48 里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他功夫一流,一般人都不敢上来;夏刚为人诚朴,家里东挪西借凑够了学费来上武校就是为了要学枪,想想就算打输了不过替班长洗一个月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万一赢了也有机会早日摸到枪,因此冲上台来。 付楚杰淡淡点一下头,两人也分站左右,随着一声令下同时抢上——夏刚是山里人,从小爬山体能极好,可就算如此也不是习武多年的付楚杰的对手——还没到讲台就被付楚杰飞腿踢开,从头到尾没走到讲台三步之内。 最后那方才赢了的男生挑战宋佩兰,宋班长气势如虹,那男生节节败退,最后宋佩兰真的拿枪指在他头上喝道:“现在知道被人拿枪顶住头是什么滋味了?” 比赛结果如此,众人知道技不如人,也没人再吵闹。吴校长走上前台,安抚了双方几句,又道:“闫峰,如果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有人拿枪,有人不拿枪,你会怎么办?”闫峰道:“肯定先想办法把拿枪那个解决掉。” 吴校长道:“不错!——因为枪对每个人都有威胁,所以手中有枪的人一定是最先被攻击的目标——大家明白了吗?宝剑双锋,事有利弊;枪支再好,只有功夫到了才能运用自如,否则反而会成为别人首要攻击的目标,还不如不拿枪——我们之所以要大家勤学苦练,学校经过选拔才有学枪的资格,就是为了让大家打好基础,增强自我保护的能力!大家入学第一天我们就强调,我们青年武校的校训是“习武强身,励志报国”,希望大家共勉。”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下来,林奕早听大伯这般教训过,今天亲眼看了四位班长的功夫,知道跟人家差得远,也没了愤愤不平之心,回去改选了技击和飞箭两门——飞箭课学得是飞镖匕首和甩手箭等暗器类短兵器;林奕极喜欢虎牙军刀,学好这个也可以防身护身。 下午几节课上完,班长通知他去一下校长办公室——林奕料来可能有事,因为就是他投了选C的那一票——虽然无记名投票不写名字,学校只要让四个班主任看一下笔迹也大体能查出是谁来。 到校长室喊了报告,吴校长叫他进来,拿着他那张选票道:“林奕同学,这张票选了C,而且写的非常有道理——“如果学校不扩更多枪班,那么下学期将面临更大的问题:因为现在的高一也有四个班,下学期升到高二就有了选枪课的资格!到时候会更加无法安排!”——这是你写的吧?” 林奕点点头:“是,我知道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轮不上这学期的枪课了,不过是想提醒学校一下,下学期加上高一,会有200多人争枪课的名额,如果不扩班,谁敢保证不发生更大的纠纷?校长的办法确实能暂时压住大伙儿,但总不能老这么一批压一批的。” 吴校长点了点头:“谢谢你,林奕同学,可以站在学校的立场考虑问题——你请坐,我们谈一谈。”说着话有人敲门,秘书送了两份晚餐进来,吴校长递给林奕一份,笑道:“也别耽误你吃饭,来,我们边吃边谈。” 林奕没想到校长如此看重自己,倒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打开饭盒,里面也就和自己日常的饭菜一样——想起班主任说校长一直跟学生一样吃食堂,看来所言非虚。 吴校长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其实早已想到了,我们武校本来只有一文一理两个班,可是去年开始报考的人数大增,学校扩招了两个班,这两年忙于教学楼和校舍建设,忽略了这个问题——我们也意识到这个学期也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了!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件事其实主要就是经费问题——咱们本来是慈善学校,在校的多是失去父母的孤儿,学校经费都是靠各位善心人士捐助的——枪支是教学用,首要的是保障安全,所以不敢随便购买,必须要保证质量的正品,价格不菲。” 林奕道:“既然扩招了两个班,这些人应该是交费的——人多学费也多,学校经费应该会更多才对。”吴校长苦笑一下:“你说得对,可是多年来我们慈善学校的教工都是半义工性质,工资都很低,这两年经费充裕些,所以把工资给大家提了提,要不然也留不住真正的好老师对不对?而且你们现在住的四人一间的校舍也是去年新建的——以前孩子们都是八个人一间宿舍。” 两人一边吃着饭,吴校长又把几处花销大的地方跟他说了一下,多招的几十人收了大概多少学费,但以前的孤儿学生毕竟还有一半,收的钱要补贴在全体学生上头——两份快餐足足吃了半个钟头,林奕后来也听明白了,总之一句话,学校现在的经费还是很紧张! 林奕心说我就提个建议而已,校长您不用跟我说这么清楚吧?吴校长也看出他的心思,也就不再赘述:“当然,我说这么多你也记不清,不过让你心里有个底子!这些年长青集团对我们学校的支持有目共睹,你大伯要是问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林奕这才明白过来,我说就算再民主,当校长的也不用跟一个学生交代这些吧——敢情您这是冲着我大伯啊!忙道:“校长,我大伯没问什么——他老人家让我安心学习,一切听学校安排,就跟大伙儿一样——我大伯跟您是朋友,您要是有什么要跟他老人家说,您还是直接找他说比较好。”心说大伯嘱咐过不许泄露身份在外招摇,要知道我在学校打着他的名头干什么,肯定要动家法。 48 48、(八)打抱不平 ... 吴校长看了看他:“那就好,你提出合理化建议,我怎么也要跟你有个交代;不过这些话你也不要扩散,以免影响大家。”林奕今天一下子听到如此多的学校经营方面的问题,才知道就算学校教育再神圣,其实也是处处离不开钱——他还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忙跟校长保证不会扩散,这才头昏脑胀地出来。 晚自习林奕依例还是先去跑圈,开学之后为了提高体能,每天早上的5公里越野跑需要加上5公斤负重——经过寒假一个月的苦练,林奕已经不会落入后十名,可是大伯吩咐他每晚必须重跑一遍,因之每晚他还是跟着去跑——十三圈跑下来,却见高胜男站在操场外边——今天并不是付班长监跑,林奕正奇怪小高班长过来干吗,高胜男却向他道:“林奕学长,我有点儿事找你。” 林奕一惊,身边经过的同学无不侧目,神色各异地走了;林奕过去道:“什么事?”高胜男道声“跟我来”,然后转身便走,林奕跟着她走到个僻静之处,看她 分卷阅读49 停下,问道:“找我干什么?”高胜男道:“我跟学长请教一下拳脚功夫。”说话间一脚过肩踢便向林奕踹了过来。 林奕没想到一个寒假不见,她就上门来找茬,而且说打就打,连句话都不让人说——高胜男比他小两岁,个子也矮了大半头,因之招招都是用腿;林奕刚跑完十三圈,气还没喘匀呢——被她一上来占了先机,横扫竖劈、左踢右蹬,登时踢了个手忙脚乱。 亏得林奕这两个月跟潘宝学习拳脚,又天天做速度和力量训练,虽然比不上高胜男敏捷剽悍,腿疾招快,仗着身高腿长,退开几步后索性就跟她硬碰硬地对踢——就算两腿相撞,女孩子家总没他皮糙肉厚——他一个大男人靠这种法子对付人家小姑娘,已经算是输了。 林奕不管难看不难看,好歹先逼退了高胜男,问道:“大家一个多月没见,我哪里得罪了你?”高胜男道:“你没得罪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仗势欺人——有钱了不起啊?大过年的把人打成那样?” 林奕一呆,迟疑道:“你说谁?你,你看见财叔的伤了?”高胜男道:“不错,你闯的祸凭什么让财叔背黑锅,我就是要讨还这个公道!”说着又是一脚踢了过来。 林奕听说她是为了财叔,索性也不躲了,硬生生受了她一脚——高胜男从初中就开始习武,三四年苦练下来,功夫在同龄人中那是数一数二的,鸳鸯飞腿一脚跟着一脚,把林奕踹得连退了四五步——除了踢向面门的一脚林奕侧头避开让她踢在肩头,其余都任她踹在身上。 高胜男踢过几脚,也看出林奕不是来不及还手,而是根本就不还手了,喝道:“你尽管出招,我不用你让。” 林奕给她结结实实踹了好几脚,疼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摇摇头道:“你要为了财叔,我让你打——财叔确实是受我连累,我对不起他。” 高胜男父亲也是长青集团的,五年前死在出差路上,公司赔了她母女一百万,而且答应每年再给十万的学费直到她大学毕业——财叔和她父亲是好朋友,听说她想学武,便在她小学毕业后安排她到这里上中学,还帮她母亲在镇里安排了工作,又在自己住的小区帮高家母女买了房子,日常也对这孤儿寡母多所照顾。 高胜男母女对他甚是感激,财叔的房子只是周末或年节父母亲戚过来时偶尔住几天,每周高家母女会帮他收拾打扫一次,因之有他家的钥匙——财叔回老家前过来收拾东西,高胜男那天碰巧过来,就看见了他背上的鞭伤,追问之下听说是为了林奕乱闯受了责罚,高胜男可就记在了心里,所以开了学就来找他为财叔报仇。 想起财叔背上那狰狞可怖的鞭痕,高胜男就怒火攻心,林奕既然也承认自己罪有应得,高胜男更不客气,连环腿直冲他招呼过去。 林奕说了任打认罚,没想到她不依不饶,真踹起来没完——她那腿劲力也不小,小皮靴踢上是真疼,林奕不好全躲,也唯有用潘宝教过的比较抗打的地方接着。心说潘大哥要知道我这么用他教的功夫,只怕气得直接就把我揍趴下了。 高胜男来找林奕的茬不只为了财叔这一件事——财叔一开始就有心撮合她俩,说了林奕一堆好话;林奕当面很绅士,却一次电话一个短信都没给她发过——他要真是少爷脾气高傲得谁的帐都不买也罢了,可看他对他们班长也挺顺从,日常为人也不张扬,加上生得清俊,女生们对他评价甚高——高胜男有才有貌,从来都是男生追逐的焦点,林奕居然对她毫不在意,这才是最让小班长火大的地方。 可她火气再大,人家一声不吭地让她踹了十来脚,认错态度不能说不诚恳了——高胜男气哼哼地停了手,看林奕疼得脸上眉眼都拧在一起,却既不分辩,也不叫苦——她是知道自己的功夫的,小皮靴踹人一般人都挨不起,心说财叔说他大家子弟很有家教,看来真是不错——人家不还手,我再打下去就成了欺负人了!狠狠跺一跺脚,转身就走。 林奕直等她走了,这才慢慢坐倒,躺在地下嘴里连抽冷气,躺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慢慢走回宿舍——脱掉衣服一看,浑身上下不是青就是紫,简直惨不忍睹。 身上实在疼得厉害,也懒得再去教室,直接去自己的床上躺着;结果夏刚下课回来就问他:“听说你撬了班长的马子?”林奕正疼得没好气,怒道:“胡说八道!”夏刚道:“那你跷了两节晚自习不回来?” 张宗华笑道:“跷课和美女去约会?有胆色,够男人!”林奕总不能说自己被美女揍了一顿打得爬不起来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夏刚,你还不去给班长洗衣服?” 林奕自己也没做冷敷,睡了一晚第二天身上被踢的青紫之处都肿了起来,早上晨跑时浑身都疼——反正跑第几名晚上也得重跑,他也就随意跟着,又落进后十名里。 上午上课前班主任进来,问他昨晚为什么旷课,林奕只说身体不舒服;班主任心说昨晚多少人看见你主动跑圈,后来高胜男来找你,你就再也没回来,居然还撒谎说不舒服——不舒服你能跑步就不能上自习?你这是给我找不舒服呢! 班主任沉下脸来,问他跟谁请假了,林奕自然没话可说,于是被罚一上午到后面站着听课。下午技击课开始,教练要测试一下每个人的程度,林奕一上午罚站累得腿都软了,加上浑身上下肿痛,跟教练过了一招就被击出去爬不起来——于是直接被划归末等,每天的运动量加到最大。 49 49、(九)电脑高手 ... 技击课也是教练教几招便两人对练,好在林奕是跟末等的一个同学分在一组,他有潘宝教的底子,对练的同学一般打不着他,就打上力气也不大,若非给高胜男打得一身青肿,根本就全不在意——直熬到第二周身上青肿渐消,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些,当然周六小结因为旷课又被扣了操行分,他也没话可说。 周末潘宝过来教他拳脚,看他挨上两拳就疼得脸发白,直接就拉开他衣服查看——好在这时候高胜男踢得瘀伤已好了大半,林奕只说是技击课上互相对练被打的,潘宝骂了他一句,就细细教他怎么拆解;又嘱咐潘瑜给他料理一□上伤处。 林奕想到校长的话,大伯家的长青集团看来是慈善学校的大金主,校长跟他哭了半天穷,大概也有让他帮忙说话的意思——吴校长为人清廉,当年是市级优秀教师,退休之后来主持慈善学校, 分卷阅读50 为了几十个孤儿忙里忙外,不光不拿工资,自己的退休金都搭上不少,全校教工无不感佩——林奕后来又听班主任跟大家说了不少校长义务办学的事,他敬重校长为人,这事又干连着自己下学期学枪,能帮当然要尽量帮。 他不敢跟大伯问,于是抽个空来问二哥林正;林正听他说完,看了他一眼道:“我在公司里只负责业务运营,至于慈善基金这一块儿,都是老爷子和各位董事商量,你找我也没用。” 林奕道:“是,我知道二哥忙,我主要是看吴校长为难,人家也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学校,那么多孤儿要养活,”林正看他一眼:“吴校长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老爷子也很敬重他——这话当然我也可以跟老爷子说,可是老爷子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让我怎么说?” 林奕听到这个也明白了,忙道:“那二哥别跟老爷子提了,就,就当我没说。”林正看他鞠个躬要出去,又道:“你是不是怕老爷子因为这个打你?”林奕脸一红,他挨打的事二哥一家一向都没人提,其实大家又岂会不知道?可是这么大的人那般没脸的打法,要让他当没事人一样,他也做不出来。 林正道:“自家兄弟,我当初也不是没挨过家法,你也不用觉得老爷子对你刻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是出于公心,为民请命,老爷子面冷心热,说不定还因为这个夸你呢。” 林奕喜道:“二哥也这么觉得?我是因为当初入学时老爷子就说过,不许我在外招摇,我,我才——那我就去找老爷子。” 林正看他兴冲冲的劲,心说老爷子的脾气谁能拿得准?万一回头还是骂你罚你,你难免还要怪我,遂道:“大家都是一心为慈善,尽力而为!话说回来,只要是襟怀坦荡,助人为善,就是为这个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你说是不是?” 林奕应声“是”,当晚还是跟大伯说了。老爷子沉吟一阵,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你以后只管好好学你的习——我明天去找吴校长。” 林奕把这话说出来,心里也痛快多了;第二周他身上淤伤基本好了,没几天教练就看出他不能算末等,给他换了个对练;加上周末潘宝给他开小灶,林奕进步很快,一个月后又换个对练——到期中考试以后,林奕已经到了技击队的第一等。 日子在每日忙碌的学习训练中过得飞快,因他每天晚上有空就弄电脑,后来有一次学校的计算机室突然有故障,当时微机老师恰好不在,于是他被人叫过去救场——居然被他很快调试好了;后来大家有了手机或电脑问题顺口问他,他能解决的当场解决,解决不了的上网跟杰森请教,多半能给大家处理好——逐渐名声响亮,于是学校就让他担任微机室助理。 小镇地处偏僻的山脚,慈善学校老师工资也不太高,真正计算机系的大学毕业生很少愿意回来,林奕矮子里头拔将军,背后又有杰森团队的高手做技术支持,连各位老师的电脑有了问题也要找他帮忙——他这个“电脑高手”就成了学校的宝贝,虽然只是个不领工资的助理,老师们对他也都很客气——因不时被人请去解决问题,走在路上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见了都要站住叫“林老师”了。 尤其像张宗华等市里来的富家子弟,手头各种随身听、PSP等电子产品不少,有了问题原本都不知道找谁,现在更是要奉承着他请他帮忙检修——反正不能玩了死马当活马医,请他尽管拆开来检查,林奕有以前改车的底子,一般的机械故障难不倒他,至于集成电路板,除了简单的接触问题,坏了都要找厂家——林奕是要面子的人,不会的就上网找人问,拆得多了就越发熟练,一般的电器问题找他多半都能解决。 这般大半年下来,林奕在学校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男女粉丝无数——可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分了太多心力在电脑电器上,学习自然受影响,老师们虽然不为难他,但各项考核都很透明,期末成绩出来,他的飞镖飞箭和技击都进了前十名,只是体能还在十名开外,武科提升到12名,文科成绩却已降到了十五名,最后综合下来大排名是班里第十四名。 周四考完试学校允许出校活动一天,林奕中午和晚上都有人请客,到网吧联机打游戏,然后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大吃大喝,要不是校规规定不许喝酒,一帮人肯定不醉无归。 周六成绩单下来林奕却傻了眼——开学之初大伯就说过,学习成绩不能出前十名,差一名就是十戒尺,期中考试和日常周考小结他的考评都不错啊,老师们对他也都很客气,算着应该差不多十名附近的,怎么会差了这么多? 周六回到家他也不敢放纵,把成绩单交给大伯;幸好潘瑜刚参加完大学联考,是大家的重点关注对象,吃着午饭二嫂黄丹说了几次大考完了不妨放松一下,要带他和潘瑜去市里玩两天,林奕都不敢接口;午饭后便去跪抄家训,然后主动去健身房练功。 潘瑜趁没人时问他考得怎么样,林奕知道他分数虽没出来,总跑不了学校前几名,摇了摇头说比他差得远——练功时小晴晴依旧跟在他身边唠唠叨叨,潘瑜跟进去陪着小晴晴玩,看林奕练得挥汗如雨,只能偶尔给他递递饮料,捏捏肌肉;看他不爱言语,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晚饭后林奕陪着小晴晴玩了一会儿,私下嘱咐潘瑜晚上别让小晴晴过来了;潘瑜问他怎么了,林奕叹口气道:“我考试没进前十名,今儿晚上怕是不好过。” 50 50、(十)责罚 ... 八点依例到了大伯房里,老爷子正拿着他的成绩单看,扫了他一眼道:“学习成绩上学期进校一个多月都能考第九名,这学期期中考试是第十名,到了期末居然到了第十五名——人家是越学越好,你是越学越差,平常回来你不是都说学得不错么?” 林奕无语,心说老师日常给的考评分也都是优和良啊,我也都给您看过的;老爷子看着他:“开学的时候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林奕道:“是,进不了前十名,每差一名十戒尺。”他自己是直接带着戒尺过来的,于是从背后拿出来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起身进了书房,林奕跟了进去,自己把书房门锁上,就低了头脱去运动短裤,把短裤放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两手□内裤里,红着脸问道:“还是俯卧撑的姿势么?” 老爷子道:“双脚分开,手握住脚踝。” 他已经半年没 分卷阅读51 犯过家法,这个高高撅着的姿势又极是羞耻,林奕哆嗦了半天才把内裤脱下来,双手握着脚踝慢慢挺直双腿,□的肌肤都羞得成了粉红色。 老爷子喝道:“双腿分开,两只脚距离一米。”腿分得越开□就暴露地越多,林奕这么撅着就够羞耻的了,两条腿夹得紧紧的哪里好意思分开,哀声叫道:“大伯”。 老爷子的戒尺狠狠抽了下来,斥道:“在外头高高在上当老师当得很过瘾是吧?怎么自己的分内事都做不好?潘瑜比你还小两个月,你看看人家的成绩单?我没要求你考前三名,前十名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在外头你也风光得够了,回来再没脸你也给我受着,腿分开。” 林奕已经半年没挨打了,这个姿势又重心高,一戒尺把他砸得身子晃了好几晃,右手撑在地下才稳住;老爷子又是两戒尺,斥道:“半年没挨打身子娇贵了啊?站都站不稳了?” 林奕后边疼得火烙一样,只有含羞忍耻把两只脚往两边挪,头控在底下本来就血色上脸,这一来一张脸更是红透了,羞得恨不能把脑袋钻到地里去。老爷子又道:“腰挺直了,知道没脸就别再犯这没脸的错——为什么打你?” 林奕闷声道:“自己分内的事没做好。”老爷子道:“你以前学成什么样我不管,班里前十名这是底线——我没要求你全年级的名次,也不拦着你学你喜欢的东西,做你喜欢的事,可是一个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能不务正业!这回差一名十戒尺,下学期还这样就翻倍——差一名二十戒尺!听见没有?” 林奕忙道:“听见了,我一定好好学,下学期一定进前十名。”老爷子道:“好,四十戒尺,自己报数。” 林奕道声“是”,老爷子的戒尺就砸了下来——老爷子力气大,戒尺又不能次次打在正中,他这两点一线要稳住身子着实不易——疼得要死要活还要报数,又不敢大声喊,得把声音放稳了出来——几处斟酌控制着,就跟倒吊着的火鸡似的,屁股上给一下一下烙着,全身上下滋滋冒油,几乎打一下出一层汗,那苦楚就别提了。 打到将近三十,他因为全力维持平衡,双脚紧蹬着地面,右脚突然就开始抽筋,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后边再给戒尺一砸,身子便往右栽了下去——腿抽筋可比什么都厉害,他歪在地上抱住右脚,想坐在地上使劲蹬开,屁股一沾地又是一声惨叫,也分不出到底是哪里痛,蜷在地下终于哭了出来。 老爷子这时也看出他脚抽筋来了,连忙抛下戒尺,蹲下来一手握住他膝弯,一手抓住他右脚一拉一扳,林奕大叫一声,脚上的筋却也拉开了——林奕身子都软了,伏在地下泪下如雨。 老爷子等了一会儿,喝道:“哭够了没有?”林奕不敢耽搁,挣扎着跪直了身子,两手摁在脚踝上,想到那羞耻的姿势便哆嗦;老爷子只当他站不起来,遂道:“站不住就趴着。”林奕巴不得别让他那么高高撅着了,应一声“是”,俯身双肘着地;老爷子道:“腿分开”,待他两条腿颤颤巍巍打开——那戒尺便向他大腿内侧击下。 林奕一声惨呼,两条腿下意识就合在了一起——老爷子跟着两戒尺都打在他大腿上,喝道:“你再敢动?” 林奕实在疼得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老爷子的戒尺却毫不容情,连着在他大腿后打了十来下,问他:“分不分开?” 林奕只当这十来下打完便完了,哪知竟是罚他擅自合住腿不作数的——他知道大伯冷酷无情,只能哭着把两条腿大大分开,老爷子又是一戒尺抽在他另一边大腿内侧,冷冷道:“你不报数,打了可不算。” 林奕实在给老爷子整的没一点脾气,只能咬着牙报了一个“二十九”,老爷子剩下的十来戒尺一下一下全都打在他大腿内侧,林奕每一次报数都怀着极大的恐惧,却又不敢不咬牙坚持,一动不敢动地捱着。 好容易数到四十打完了,林奕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老爷子看他哭得涕泪纵横,冷冷道:“男人大丈夫,眼泪倒不少,用不用叫潘瑜过来背你回去呀?”林奕听到这个,赶紧抹一把泪直起身子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老爷子道:“潘瑜身子不好,人家分内的事可从来不用别人操心——我跟他说可以供他去国外读大学,他报的却是台大,说读两年再争取国外大学的交换生,考上奖学金就不用自己花太多钱——他叫你一声少爷,可凭他这份心志,这家里上上下下谁敢小看他?你明年也要大学联考了,就不好好打算打算?” 林奕原本学习不好,自知考大学无望才要当兵学武,如今既然给大伯逼着要进前十名,自己又喜欢电脑,遂道:“那我也报台大,我报计算机专业”——心说PHONE哥不知在哪里,自己要能有杰森那样的本事,在网络上自由穿梭,也好早日找到他的踪迹;当然学武也很重要,他的所在肯定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没点自保的本事也没法子跟他在一起。 老爷子点点头,“台大的分不低,你好好用功,潘瑜对考大学的事最了解,你跟他多商量商量。嗯,你们吴校长对你修电脑的本事很赞赏,特地跟我打电话夸你来着。” 林奕心说校长夸我有什么用,四十戒尺你一下都不肯饶,还非得那么没脸地打我,脚抽筋了站不住你就打更吃疼的地方?疼得我死去活来!心中虽腹诽不断,毕竟还是有些自得——心说老子的本事还不止这一样呢!随即想到自己还光着屁股跪在地下,脸又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道:“那,我能起来了么?” 51 51、(十一)出游 ... 老爷子道:“自尊自重,人敬人高,记着这回为什么这么没脸地打你——有吴校长这番夸奖,我就只打你这四十戒尺,再敢有下回,还有更没脸的等着你——起来吧。” 林奕应一声“是”,飞快地站起来,有了上回的教训,这次也不穿内裤了,直接把运动短裤套上,把小内裤塞在口袋里——他两条大腿内侧都打肿了,运动短裤虽软,蹭上也火辣辣地疼,却仍是规规矩矩站直了,看大伯还有什么吩咐。 好在老爷子挥了挥手,林奕这才躬身谢过大伯教训,一步步捱回自己房间。潘瑜正虚掩房门坐在客厅里等着,听见脚步声就拉开门出来扶他。服侍他冲个澡换了衣服,给他上药时见除了屁股上深紫的血肿,大腿后边和内侧也肿了,细嫩白皙的肌肤上一片鲜红的戒痕。 分卷阅读52 潘瑜刚给他料理完上头,又拿白药给他喷到腿上,此刻看着他两条腿上雪白艳红,禁不住看得呆了,伸手就想摸一摸;手伸到一半,突然间满脸通红,便狠狠朝自己大腿内侧拧了一把——不提防这里柔嫩禁不住,疼得他险些叫出来;脸上越发红了。 林奕听见潘瑜一声闷哼,抬头见他脸色潮红,气息不稳,素日清秀的面庞竟透出几分娇羞,禁不住心神一荡——这时潘瑜正拿毛巾垫着冰袋给他往腿上盖,手忙脚乱地不提防一个冰袋没裹严掉了下来,火辣辣的肿痛给寒凉之极的冰袋一砸,又冷又疼激得林奕“哎呦”一声;潘瑜急道:“对不起对不起”,赶紧拎起冰袋裹好了给他敷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奕性向跟旁人不同,尤其容易发现男人出色之处——此刻给冰的醒过神来,心说我他妈这阵子忙得一塌糊涂,看来是有点欲求不满,怎么老发花痴啊?可是潘瑜今天这样子也确实不太对啊? 林奕可不像潘瑜这么单纯,一看他这面带□的样子,那明摆着动了情了!抬头看看电视里正放着时装表演,T台上男女模特自然是男的挺拔,女的漂亮,这时候正好一个美艳女模特穿着十分清凉地在上面扭腰摆臀——林奕禁不住笑道:“哟,潘瑜,动心了?” 潘瑜慌得半天没敢抬头,哪里知道电视里在演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只当他窥破自己心思,更是不好意思,斥一句“乱讲。”闪身离开他房间。林奕今天虽然挨了一顿狠打,大伯最后还是转述吴校长的话承认他电脑学得不错,因之心情很是不错,心说潘瑜这优等生联考完了也有这个闲心了,也好,也别老那么端着——显得我跟你也太有差距了。 林奕因大伯没松口,放了暑假也不敢懈怠,依旧每日早起爬山,饭后练功——大腿内侧被戒尺打肿了,走路时并紧了腿磨得疼,因之走路姿势总有些怪异;老爷子跟他一道出门爬山就看见了,许他今天只爬一趟,爷俩便一路走一路聊天——老爷子问他电脑网络之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林奕强项,于是连说带比给老爷子解释。 林奕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也知道老爷子的性子外冷心热——他听财叔说过,老爷子因为老花眼看不清文件上的字,而且腿疼行走不便才辞职不做总经理了,每周只到台中市的公司里去一趟,反正每周末二哥回来也会给他汇报公司各种情况——老爷子两年前才退下来时抱了一条小狗做伴,结果养到老大了那狗跑到后山给炸死了;老爷子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伤心了好久,那以后再也不养狗了。 春节后自己开了学,因为回来唠叨了几句选课的事,老爷子知道学校经费紧张,听二哥说老爷子又给学校捐了一千万;后来还时不时去山下慈善小学做义工,帮忙照管孩子——那里跟自己的高中部武校一墙之隔,所以林奕在学校里再不敢违反一点儿纪律。 爷俩一路聊得高兴,回来吃饭时老爷子也就告诉林奕和潘瑜,说他俩都大考完了,可以趁暑假去外边走走——给他俩十万新台币,愿意跟哥嫂去市里也行,愿意自己去别处玩也可以。 林奕来了台湾大半年了,除了家里和学校那小镇哪里都没去过,原打算趁暑假出去玩玩——他好几个同学都因欠他修电脑的人情邀他去家里玩,他都跟潘瑜商量好了两人一起去,结果考试成绩下来先赚一顿打,哪里还敢提出去玩的事?没想到老爷子倒明白他们的心思,自然感激万分——小晴晴嚷着今天下午瑜叔叔和小叔叔就跟他们一块儿走,潘瑜立刻拒绝,说还有事没处理完,过两天再去市里找她们。 林正夫妇和潘宝也看出林奕走路不便,听说他期末考试第十四名,料来是昨晚挨了打——难得打成这样他还跟老爷子有说有笑的!林正幼承庭训,对父亲素来敬畏,孩子都几岁了都不敢在父亲跟前随便说话——听潘瑜这么说,知道得等过两天林奕伤好了才能走,也就一致哄着小晴晴别耽误叔叔的正事。 两天后林奕基本能坐下了,老爷子便让他从车库四辆车里挑了一辆,带着潘瑜一道出门——去哪里玩他们自己商量,只是不能分开行动,也不许惹是生非;这边叮嘱林奕照料潘瑜别让他累着,那边嘱咐潘瑜劝着林奕别任性闯祸。 二人先去市里二哥家里住了两天,逛了逛市区和附近的名胜,然后就按照计划好的路线一路往北,好在车上已经安装先进的导航仪,倒也不致迷路——中间去了一个同学的家,然后直奔台北市。 林奕早就给十二叔打过电话要去看他,同时见见杰森等人,十二叔让他直接到天下科技的总部来;这一日和潘瑜到了台北,来到南天科技园,直接到大厦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林天翼起身迎过来——林奕一直觉得十二叔是被家法打断了腿站不起来的,突然看见他健步如常地走过来,登时愣在当地。 林天翼见他这幅样子,奇道:“怎么了?我脸上又沾了咖啡?”歪头借着旁边明镜一般的金属门框照了照,又在脸上抹了抹;潘瑜站在一边,被他这动作逗得抿嘴一笑,自己躬身行礼,又推一把林奕,林奕道:“十二叔,你的腿没事了?” 林天翼笑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听了你父亲的话,就以为我是个断了腿的残废了?”林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林天翼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医学这种东西吗?三哥找人替我治好了。” 林奕反应了半天:“三哥?就是我大伯?他打断你的腿,然后又给你治好了?”林天翼皱眉道:“你这孩子从哪听来这些话?谁说我的腿是三哥打断的?”转头向潘瑜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累不累?快进来坐下。” 52 52、(十二)往事 ... 潘瑜看他亲自去书柜里拿出两个茶杯,忙过去接过来:“林总,我来吧。”便拿了杯子出门,不一刻接了两杯饮料进来,递了一杯可乐给林奕,另一杯咖啡放在林天麒面前。 林天麒道: “唉,你别管我了!外头有秘书,我是想着你们俩自己喜欢喝什么去饮料机接什么的。”把咖啡推到潘瑜面前,又撤回来道:“对了,小孩儿家喝咖啡不好,我记得你喜欢喝凤凰单从的?” 潘瑜一愣,嗫嚅道:“我,我喝什么都行”,林天翼已经又去柜子里拿出一个茶杯,又从一个精致的方盒子里取出一小包茶,用旁边玻璃电热水壶的开水熟练地冲泡了一杯茶递了给他,一边道:“这茶好,暖胃。” 林奕听潘瑜说 分卷阅读53 过三年前在医院照顾病重的母亲时认识的十二叔,可是看两人言行显然交情不浅,又想起在潘瑜房间里似乎看见过一个放小文具的方盒子也是写着“极品乌岽凤凰单从”,样子也和十二叔柜子里那个茶盒差不多,而潘瑜出去接饮料也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禁不住问道:“你来过几回?” 潘瑜看了他一眼:“林总带我来过一回。”林奕心说就一回啊,可十二叔居然就连你喜欢喝什么茶都记这么清楚?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林天翼便带他们俩到楼下杰森等人的办公室——林奕和这里几位工程师神交已久,这些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做技术的人也单纯,大家很快打成一片——林天翼看大家高兴,于是主动提出请大家吃饭唱歌。 林天翼是个好老板,一声请客,杰森手下这五六个人又叫了几个女同事,十几个人有说有笑直奔兰桂坊。潘瑜不太会唱歌,林天翼随便唱了两首罗大佑的歌便让年轻人去玩,自己和潘瑜在一边闲话;林奕却擅长此道,和一群人又唱又跳,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两人便住在林天翼家——林奕这才发现十二叔是一个人住,他说爱人去世了,又没有孩子,因此欢迎他们俩以后常来。 林天翼听说潘瑜报了台大金融系,第二天便带他俩去台大转了一圈;又说杰森等人都赞林奕电脑学得不错,听说他想报考资讯工程,以后方便跟杰森等人交流,林天翼更是高兴——说他只要愿意,以后可以来公司和杰森一起工作。 这天晚上林奕洗完澡出来,却听桌上那台传真机似的设备响起音乐声,林天翼过来按了几个按钮,就见旁边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高鼻金发的白种人,操着一口美式英语和十二叔说起话来,两人说着话那人还拿起一张图纸来讲,连图纸都在屏幕上展示得清清楚楚。 林奕听二人说的热闹,到房里招手叫出潘瑜,指给他看十二叔那电脑;不一会儿林天翼挂了电话,回头笑道:“吵到你们了吧?这是我一个美国同事,他工作起来就这样,也不想想两边时差十几个小时,我这边都是半夜了。” 林奕道:“十二叔,你和美国那边图像信号可以这么流畅的传输?通过电脑面对面说话表情这么丰富?”林天翼笑道:“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可视通话,通过卫星信道传输的。”林奕道:“那得多少钱?”林天翼道:“不到十万。” 林奕惊道:“这么便宜?那我也来一套,是不是就能和国外的朋友面对面说话了?”要知道最新的数字手机也要几万块啊,林天翼笑道:“面对面说话讲课包括跳舞都没问题,不过价钱是——不到十万美金。” 林奕吐出一口气,“切”了一声,十万美金就是三百多万新台币,一般家庭哪里用得起?林天翼道:“这种可视电话可以用作会议电视,几万美金对于一个公司来讲不算什么;对于能送孩子去国外留学的家庭也是付得起的——这是我们的主要客户群。” 林奕点点头:“是,到欧洲或美国留学每年都要几万美金,人家当然付得起。”林天翼道:“是啊,孩子在千万里之外,做父母的不知多想念,装上这台设备之后就可以随时看见对方的状况,一家人跟面对面说话一样,科技让人跨越时空。” 林奕拍拍潘瑜的肩膀,“看,还是要有钱——等你以后出国留学,家里要有这个咱们就能面对面说话了。”潘瑜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言语。林天翼过去倒了三杯红葡萄酒,递给他俩道:“小奕,潘瑜,你们俩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奕一愣,十二叔介绍杰森他们给自己认识,自己学了不少东西,他这么神通广大、富可敌国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忙道:“您只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做到,肯定没得说!”潘瑜也跟着点点头。 林天翼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我当年犯了家规,被逐出门的事——三哥三嫂对我有大恩,可是直到三嫂去世,我一直都没机会报答他们。” 林奕知道大伯在堂兄弟大排行里行三,十二叔口中的三哥三嫂就是大伯夫妇;他一直搞不清十二叔和大伯的恩怨——不是说大伯打断了他的腿,又不准他回家吗?怎么十二叔言行之间,却对大伯极其恭敬?禁不住问道:“十二叔,您和我大伯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林天翼抿了一口酒道:“总之是我不好,做了一件大违长辈心意的事,我的右腿是我父亲亲手打断的。”林奕和潘瑜对视一眼,两人之父都比较慈和,儿子做错事骂两句顶多打两下,实在想象不出亲手打断儿子的腿这种事——当然,凭大伯的性子,这种事也是干的出来的。 林天翼道:“当然,还另有别的原因,总之,父亲打断我的腿,还把我关起来不许治——三哥三嫂比我大了十多岁,我母亲生我时大出血落下病根,身体虚弱没法照顾我,我是跟秀秀,也就是你们远嫁澳洲的大姐一起跟着三嫂长大的——长嫂如母,三哥三嫂不忍心看我就这么废了,三哥就偷偷找人问了治骨折的土方子给我治,又不敢让我父亲知道,所以几个月后我的腿好了也一直装成瘸子,骗过了所有人。” 林奕这才明白过来,林天翼接着道:“当时我大伯已过世,我父亲当时病重,族长之位就传给了三哥;三哥不能一直关着我,我父亲去世后就将我逐出了林家——三嫂偷偷把她的首饰当了换了三十万让秀秀捎给我,三哥三嫂那样恩爱,三嫂给我钱肯定也是三哥同意的——我就是靠着这三十万到台北这边创业,奋斗了十来年才逐渐把事业做起来的。” 53 53、(十三)孝敬 ... 林天翼接着道:“这些年我年纪大了些,又经历爱人病逝,生离死别,才意识到当初一意孤行太过激烈,我爸重病而死也有一半是对我太过失望伤心的缘故!特别是五年前听说三嫂去世,我才意识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我就是想跟三嫂披麻戴孝也没机会了!我几次上门求恕,可是三哥连我的面也不肯见——如今不管三哥原不原谅我,我只是想为他尽一份心意——秀秀远嫁澳洲,妍妍在英国读书,都是一年半载回不来一趟,这套可视电话设备我想孝敬三哥一套;他腿脚不好,不愿去公司也可以在家开电话会议——你们俩只要想办法说动三哥,所有设备还有安装调试我一分不收,全部奉送。” 林奕和潘瑜听他讲完这其间的曲折往事,才知道长嫂如母、长兄如父,十二叔对大伯夫 分卷阅读54 妇是一片反哺孺慕之心——别说这套设备装上以后日常能上网对两人都有利,就算是跟自己没关系,两人感于他这一片孝心,也都会想尽办法帮他。 三人计议一番,林奕又跟十二叔把各项安装调试方法学会了,便打算回去之后依计行事——林天翼陪他们在台北玩了两天,林奕又接到家在台北的同学张宗华的电话,约他们一起玩——林天翼让他们白天只管各处去玩,晚上回来尽管住在他这里,反正他一个人住一间四室两厅的大房子,空荡荡的地方尽够。 张宗华看他居然开了一辆带自动导航仪的好车,也是兴奋至极,又约了一个爱旅游的同学,四个人开车到海边,然后进山野营,一路畅游了几天;林潘二人才打道回府。 回去后潘瑜便接到台大的录取通知书,潘伯一家都高兴的不得了——林奕趁着大伯高兴,说起一路见闻,提到在台北一个同学家的别墅有一套设备,如何坐在家里就可以跟美国欧洲等亲戚朋友面对面说话——老爷子听他讲得天花乱坠,便问潘瑜是否属实,潘瑜点头承认,只是没说这是十二爷林天翼家的情形——老爷子兄弟儿女散在世界几大洲,于是让林奕也想法子弄一套来看看。 林奕先给姐姐林婉打电话,林婉是时尚派,最是贪新好奇,原本也就是能上网跟父亲哥哥发邮件和MSN语音聊天,听他一鼓动说能见到对面人的面目表情,立刻按照他说的找到他英国那边的朋友家里——这边林奕带大伯到了台中市天下科技的演示厅,两边调通了屏幕上就显出林婉惊喜交集的脸——林婉看见林奕,激动得立刻大呼小叫隔着千万里向他飞吻,林奕笑道:“凯瑟琳,大伯在这里。” 这其实只是个采集图像信号再进行数字化传输的过程,只不过图像信号数据量比语音信号大数百倍,中间传输过程是个瓶颈——当时寻常电话线连发个几百兆的照片都要很久,更别说传送连续的视频图像?林天翼的天下科技公司组织信号采集方面的专家专门进行了信号压缩和传输研究,如何在不影响人表情动作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压缩冗余信号;同时和通信运营公司合作,租用卫星信道、给终端用户配备光缆专线进行传输——虽然价格相对昂贵,但对于集团公司和有钱人家却并非不能接受。 老爷子亲自和侄女面对面对话试验一番,林奕又叫姐姐下次把堂姐林妍也叫来;老爷子道:“那倒不必,婉儿,你和妍儿也照样装一套好了——花多少钱大伯给出。” 林奕说起学校宿舍里不好安装,老爷子一高兴,索性让人在高校附近的社区买了一套房子供家里人落足,就把设备装在那里,两姐妹放了学可随意去住。 这一来林奕受命立刻给家里安装一套——林奕精通此道,马上和林天翼的技术人员联系,把整个庄园连成一个小局域网,以专门设备从山上发出卫星信号;在庄园各处房间都留了网线接口,各房间内电话也做成虚拟交换网,固定电话和移动手机内部拨打不必花钱——林奕特地给老爷子购置了几套高配置的摄录终端,又在会议室安装了先进的视频监控和会议电话设备,安装了相关软件;方便老爷子和二哥在家处理公司事务。 跑了半个月完成这番工程,老爷子坐在家里打开电脑就能跟英国的女儿说上话,到会议室打开电视就能视察公司各处,也能跟台中市的公司现场开会——老爷子用着方便,对这小侄儿也甚是嘉许——于是也让新竹、嘉义等各地分公司都安装上会议电话,又问林奕能否跟澳洲的女儿女婿联通? 林奕说想想办法,下来便给十二叔打电话,把澳洲大姐家的具体住址告诉他——好在天下集团经营信息科技领域十几年,在各国首都和大城市都有办事处或协作公司,林天翼在那边安排了人,老爷子给女儿女婿打了电话,让人进去安装了设备和软件,又想办法沟通了当地通信公司,几天后果然也和澳洲联通了。 整个长青集团公司连各地分公司、以及英国澳洲几处配置相关设备,租用信道以及链路接驳通畅,做下来将近两千万——林奕的意思是先让大伯用上,过几个月用习惯了再跟他提是十二叔孝敬的;林天翼惟愿大哥用着方便高兴,提不提自己倒在其次。 但如此一来,这么多的设备线路,不收钱肯定会惹起老爷子的疑心;林奕让十二叔只管按市价先收了支票——老爷子的长青集团也是亿万资产,区区一两千万肯定不放在眼里——只要用着好用着舒心,回头原谅了他让他进了门,还怕没有孝敬回来的机会? 林婉看跟台湾这边可以视频通话,立刻就给自己父母打了电话——林天麒的公司和家里早就连了网,只不过没有传送图像信号而已——林天麒听说一向不懂电脑的大哥竟然给小儿子劝着安装了这么先进的东西,连赶时髦的女儿也艳羡不已,实在有些惊讶,于是让儿子先给自己公司的电脑安装一下试一试。 林奕带着人过去,林天麒可不似大哥做房地产和商贸对电子行业漠不关心,三问两问便探出是天下科技的设备——天下科技近十年发展迅速,赶上亚洲经济腾飞通信行业大发展,其通信设备是东南亚的顶尖品牌,和欧美各国运营商都有合作,设备质量是信得过的——可是天下科技自董事长夏南病逝,如今是堂弟林天翼控股,儿子不知道厉害,怎么掺合到这里面去了? 林天麒把儿子带进房里盘问,林奕也不瞒他,便将春节结识十二叔,放了暑假跟潘瑜去台大时又遇见他住在他家里,以及他拜托孝敬大伯的一番心意实话实说了——林天麒沉吟半晌,叹道:“原来他当初腿瘸都是装的!我一直以为他的腿是后来夏南帮他治好的。” 54 54、(十四)惊心 ... 林奕道:“十二叔不就是爱上对头家的人了么?这又算什么弥天大罪?三爷爷打断他的腿也罢了,还硬是不许治?这是诚心要让他残废一辈子啊!” 林天麒摇摇头,“你三爷爷打断他的腿,固然是要拦着不让他跟夏家那人走,其实也跟当时的险恶环境有关——你大爷爷刚去世那两年,咱们林家被几大家族联手围攻,你二伯,六伯,十叔都死在那两年的火拼中——你大伯行三,也被人暗算受了伤,剩下的几个人里就属你十二叔文武全才——他是你三爷爷最心爱的小儿子,你三爷爷舍不得让他领头上战场,所以打断他的腿关了起来。” 林奕惊道:“您是说,三爷爷这么做是为了 分卷阅读55 保护十二叔?咱们林家,干了什么得罪了那么多人?” 林天麒道:“反正是打打杀杀争地盘,你大爷爷三爷爷当年都是带兵的师长团长,到了台湾这边肯定也要分割势力范围,好几派明抢暗斗的,几十年积下来的恩怨——我一直是在香港读书,具体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总之当时咱们林家元气大伤,你三爷爷病重就把族长之位传给了你大伯,你大伯苦心经营二十年,咱们林家到近十年才算又缓过来。” 林奕听得惊心动魄,原来大伯一个外人能执掌家族,完全是临危受命——三爷爷舍不得把小儿子推上风口浪尖,这才传位给大伯的:“那大伯把十二叔逐出家门,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他?” 林天麒道:“是啊,我也是这几年才明白过来——天翼是从小跟着大哥大嫂长大的,大哥嘴上不说,心里是极疼他的,哪里会跟他争什么?我原来一直误会了大哥。”林奕道:“那现在都没事了,我大伯为什么还不许十二叔进门?” 林天麒道:“谁叫他鬼迷了心窍,非跟夏南好?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大哥怎么能容他?” 林奕惊道:“什么?十二叔跟,他跟夏董?”——他想起住在十二叔家那几天,房里只有他跟夏董的合影——十二叔对逝去的爱人一往情深,可是房里居然连个女人的照片都没有,更看不到一丝女人的痕迹!而且十二叔年近四十都没有孩子!自己当时还觉得这是十二叔的伤心事,一直不好意思问——原来,原来他的爱人就是病逝的夏董! 林奕自己原来一直为自己特殊的性向发愁,后来看实在改不了,也是深自隐藏生怕为人所知,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压抑太久,此刻突然发觉自己有这样一个同道,这人还是人品事业样样顶尖、让人崇拜骄傲的十二叔,激动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林天麒看儿子大惊失色的模样,摆摆手道:“这种事也就自家人知道,你十二叔事业做的那样大,你可千万别随便跟人说——虽说是个人私事,到底好说不好听;给那些小报记者知道又无风三尺浪。” 林奕连连点头称是,林天麒又道:“你帮着你十二叔哄你大伯,虽说是一片好心,可你大伯最恨人骗他,到时候要打你罚你——唉,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林奕原本就想过这事暴露出来自己未必能脱过大伯的板子,可是为了十二叔挨一顿打也值得;如今知道他跟自己还有同道之谊,更坚定了帮他之心——心说我帮着十二叔取得大伯谅解,只盼好心有好报,以后真给我找到Phone哥,十二叔也能帮我劝通了大伯。 林天麒看儿子但笑不言,事情这胆大包天的儿子已经干出来了,自己再说什么也晚了,也就不再啰嗦;出来看技术人员已经把设备调得差不多了,女儿现在不方便,跟英国那边的演示中心连接上,看看视频传输的效果,果然很是流畅, 林天麒想想十二弟都在想法子与大哥修好,自己倒不如也借此机会让奕儿在夫人面前过了明路——于是跟技术人员商量把设备留一晚,自己约好英国的女儿,今晚带家人一起来联通了看看,好的话就给家里安装一台——即使夫人实在不同意,自己公司里也可以装一台,这样跟儿子和女儿也就都能交代过去了。 那两个技术工程师是来协助林奕工作的,唯他马首是瞻,自然没有异议;林天麒问清林奕完全可以做现场演示的工作,当晚也就不劳两位工程师过来了——他叮嘱儿子一番,又跟女儿在电话里说好,让她在母亲面前帮弟弟说说话;然后亲自去接了夫人过来。 林太太先父是香港行政院高官,她早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人,只是自恃身份,只要你别做出过火的事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存在;如今听说丈夫外宅所生的小子竟得到了夫家以严厉著称的族长的认可,连自己女儿也帮他说话,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好在丈夫还是极尽温柔体贴,一路陪着小心接自己到公司来,林太太大家闺秀,也不能失礼人前;等到了办公室里,一个清俊少年熟练地打开设备,明艳的女儿立刻手舞足蹈地出现在屏幕上——母子俩几个月没见了,这一见面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刻叽叽咯咯聊了起来。 林婉把母亲哄得高兴了,笑道:“妈咪,咱们家里也装上这个可视电话吧,这样咱们就可以经常见面说话了。”林太太自然不会反对,林婉又道:“小弟,你电脑学得好,你亲自来家里给安装,知不知道?” 林奕突然给姐姐叫到,“啊”了一声,想起面对面半晌还没跟夫人正式见过,不免有些尴尬,林天麒赶紧拉着儿子过来道:“淑云,这就是林奕,凯瑟琳和他早就熟识了。奕儿,你给大娘敬杯茶。” 林奕到旁边沏好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过来,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林天麒看他发呆,伸手在他肩头一拍,道:“跪下给大娘敬茶”。 林奕跪抄家训半年多,跟长辈磕头行礼早已不是什么为难事——依言跪下奉了茶给林太太,可是要他说什么亲热的话,一时却张不开嘴。 林婉在屏幕上看见,叫道:“小弟”,林奕转过头去,见她笑嘻嘻地道:“小弟,你要是觉得叫“大娘”不顺口,就跟我一样叫妈咪也行。” 她这么插科打诨的,林奕也给她逗得放松了,微笑着低头向林太太道:“大娘喝茶。” 林太太虽不情愿,既然夫家长辈和自己女儿都认了他,人家跪在地上敬了茶,自己不接除了显得失身份,已经阻止不了什么了,只能强自笑一笑,接过茶杯道:“起来吧,今天只说是来看先进设备,就没准备什么——好在婉儿也说要你亲自过去安装,到时候一并给见面礼吧。” 55 55、(十五)大宅 ... 林天麒只求夫人别当面给儿子难堪,搞得心高气傲的小儿子甩头就走,一拍两散,如今和平过渡就算很好了,忙拉起儿子道:“奕儿电脑学得不错,大哥家的设备也是他帮着安装调试的,你既然看着也不错,索性就让他今晚过去给咱们装上,以后就可以经常跟凯瑟琳见面了。” 林婉也跟着道:“就是就是,小弟,没问题吧?”这话似是问他安装有没问题,又似是问他到家里去没问题吧?林奕笑道:“没问题。” 丈夫和女儿都力邀人家过去,林太太是贤妻良母,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只能含笑点头;林婉道:“那 分卷阅读56 好,我也该回学校上课了,爹地妈咪小弟,明天再见吧。” 挂断电话,林奕当即收拾好设备,林天麒帮他拿着行礼箱到楼下放进车后备箱,先打开副驾驶车门让夫人上车,再回来拍拍儿子肩膀,三人上车直驶回家。 林奕没想到是以技术人员的身份走进父亲的大宅——好在仅仅是家庭安装并不复杂,书房里电脑早就连了网,只要装好摄录终端,安装软件设置一些参数即可,不到半个小时就跟英国的演示中心联通了,好在林家大宅的网线本来也是申请最高带宽的专线,再测试调整一番,基本上就可以保证画面的流畅。 这段时间林太太也吩咐下人给他收拾好了房间,天晚了老太太已经回房歇下了,林天麒让儿子也回房休息,第二天再跟老太太见礼。 第二天林天麒特地让儿子一大早就跟自己出了门,好给太太时间来劝服岳母;晚上下了班,估计女儿也趁中午过去能视频通话了才带儿子回来——林太太贤惠,丈夫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根本没跟母亲提过,岳母陈老太太今天才知道一向温文儒雅的女婿在外面另有女人,而且外面女人养下的儿子昨晚居然已经登堂入室了。 陈老太太心中替自己女儿委屈,当晚让女儿也躲出去,自己在客厅里坐着等他们;林天麒回来不见太太,只看见岳母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赔笑道:“妈,淑云呢?” 陈老太太道:“淑云胃口疼,看医生去了。”林天麒中午还跟妻子在电话里说好的,没想到又起变故,没了妻子在面前转圜,只能自己道:“是吗?她也没打个电话给我。” 陈老太太道:“不是我夸自己的女儿,淑云怕耽误你在外面的事,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家里家外收拾得整齐利落,一双儿女都能考到国外读大学,也算培养得有出息了。淑云二十多年相夫教子,家里没用你操一点心吧?亲朋好友谁不赞她贤惠——天麒,人要有良心!这点事你就嫌她不打电话告诉你,你在外头那么多事,什么时候跟她说过?” 林天麒知道岳母要发作一场,陪着笑道:“妈说的是,淑云这些年很辛苦——她身体不好,是我没照料好她。” 陈老太太道:“做女人的服侍丈夫天经地义,我女儿嫁给你,也不求你事事照料她,只要别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气她就好了。” 这话当着林奕的面说出来,就跟当众甩了他一个嘴巴一样,林奕心说我是小老婆养的,可我也没求着进你们家的门,何必这么夹枪带棒的?我也不用你赶,我自己走就是了。 他转身就走,陈老太太道:“哟,这是谁呀?我老眼昏花的,看不清爽。”林天麒见儿子负气要走,岳母既然说出这话,连默不作声地走掉也不可能了,只能一把拉住他,涩声道:“这,妈,淑云没跟您说啊?” 陈老太太道:“她跟我说什么?”林天麒看岳母这架势就是要闹一场,中间没个转圜的人可不行,遂道:“婉儿去英国上学,几个月没见了,约好了八点跟老太太面对面说说话的——这时间也到了,长途电话别让她等着。”说着话一推林奕,让他先去书房把设备调通,自己赔笑扶着老岳母过去。 老太太年近七十,孙子孙女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然疼爱非凡,给女婿劝说着说能看见孙女,老太太还要教训他两句,就听书房里孙女的声音大声叫道:“外婆。” 老太太一听,忙跟着到了书房——原来林奕已经调通了电脑,林婉见只有他一个人,问清了怎么回事,当即让他放心,全包在自己身上。 林奕打开了扬声器,林婉活色生香地出现在屏幕上——老太太揉揉眼睛,走过去细看,叫道:“婉儿,真的是你在说话?你这是在哪里啊?” 林婉叽叽咯咯和外婆说笑一番,逗得老太太也笑了,对这可视电话连声赞好,祖孙俩正说的热闹,忽然屏幕一黑,一切声像全无。 老太太急道:“婉儿,婉儿,天麒呀,这是怎么了?电脑坏了?”林天麒回头看看儿子,道:“妈您别急,这电脑的事奕儿很精通,让他来修一修。”林奕过去拆卸了一番,很快再次调通,老太太一看见孙女就叫道:“婉儿,刚才你没事吧?” 林婉道:“我没事啊,是不是你们那边电脑出问题了?”老太太道:“大概是吧。”林婉道:“电脑再出问题就找小弟,他对电脑可精通呢。对了外婆,小弟叫林奕,妈咪昨天已经见过他了,带他跟你磕头了没有?” 陈老太太没想到这庶出的小子还真有些本事,听孙女这么说,撇撇嘴道:“没有人跟我磕头啊。”林天麒忙过来道:“妈,这就是林奕,是天麒在外边生的儿子,昨天已经带他见过淑云了——今天带他过来给妈磕头。” 说着话向林奕使个眼色,林奕给父亲握住自己的手,脸上更颇有乞谅之色——人家年纪辈分摆在这里,林奕唯有苦笑一声,跪下跟老太太叩下头去。 林婉看见笑道:“外婆,小弟跟你磕头,你可赏他些什么?不能比给我的红包多,我会不高兴的;当然也不能给太少——小弟不高兴了不给咱们修电脑,那咱们可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陈老太太给孙女搞得哭笑不得,笑骂道:“臭丫头,你这样气着外婆,永远不见你才好。”林婉笑道:“外婆好小气,为了省个红包就不要我了。” 陈老太太知道孙女插科打诨无非是为了这外来的小子求情,回头看看垂首跪在地下的林奕,眉清目秀的倒也乖觉,人家父母姐弟都相认了,自己何苦梗在中间白做恶人?只能叹口气道:“我说淑云走之前包了个红包放在茶几下干什么?天麒,你到客厅给我拿过来。” 林天麒应声“是”,赶紧跑去客厅茶几下,找了半天又哪里有红包?这当口也不便跑去再问,赶紧自己又找了一个红包,装了一万新台币拿进去递给岳母。 56 56、(十六)乐极生悲 ... 陈老太太瞪了女婿一眼,接过来看着林奕道:“叫什么?”林奕报上名字,陈老太太又道:“多大了?”林奕道:“十八岁。”陈老太太看了林天麒一眼:“都十八岁了——也就是诚儿六岁,婉儿三岁的时候,淑云在家辛辛苦苦给你带着两个孩子,你就到外面找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去了?” 林天麒低了头不敢言语;陈老太太看着林奕:“你母亲过得快活么?”林奕一呆,摇了摇头,老太太又道:“ 分卷阅读57 你要是有个女儿,是希望她像你母亲这样,还是希望她像婉儿的母亲这样?” 林奕想想老太太的话,父亲这样做确实对不起妻子儿女——也难怪老太太这样找茬发作;就是自己母亲,跟了父亲之后不过快活了几年,剩下的日子总是在抱怨中度过,何尝不是可怜人?可见三心两意,左拥右抱这种事实在是害人不浅!遂道:“都不想。” 陈老太太把红包递给他,长叹一声道:“希望你以后,别像你父亲这样。” 林奕在香港父亲大宅虽过了明路,却也知道碍人家的眼,安装调试完毕便即告辞回了台湾。大伯住的山里比市区低了好几度,盛夏时分黄丹母女回来,居然既可以连接外网,又能跟各处视频通话——黄丹不过在公司里挂个闲职,主要是作家庭主妇;小晴晴也放了暑假,山里住得舒服,母子俩也不愿回去了。 家里有了新设备,人气也旺了,一家子今天跟这个通话,明天跟那个开会,公司各位董事也觉得甚是新奇——姑母林鹂也有山中别墅,林健在新加坡等闲不能回来,当即让林奕也给她装一套。 林奕和潘瑜这时候也快开学了,潘瑜在家收拾东西,林奕带了两个工程师过去——林鹂家别墅装好了,鹂姑奶奶对这侄儿赞不绝口,其他董事也不甘落后,纷纷打电话给林奕,往自己别墅陆续安装——几百万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数目,关键要漂亮好用,朋友们打开视频开会不能没有自己这一家。 林奕知道这些人都是老爷子和姑母的朋友,哪敢怠慢?每个周末都亲自上门拜访各位叔叔伯伯,他生得讨人喜欢,嘴巴又甜,自然人人喜欢;设计测量都有专业人员,他只管问清楚需求,搭好关系,林天翼派了个工程技术组过来,各种活自有人来干。 就扣除老爷子家那一套不算,天下科技又从林奕这边做成了几千万的生意,林天翼做人大方,当即按照公司里业务人员的标准分了提成给他——林奕一下子有了几百万,也不知该做什么,于是跟潘瑜打电话,让他把帐号告诉自己,直接打了一半给他,说有钱了他就可以去国外读书了。 潘瑜见他两个月就赚了几百万,愈加服他之能;结果他打完电话,第二天自己的账号竟然真的多了三百万——当初虽说是十二叔让自己和他两人帮忙,自己不过是给老爷子问了一句,两人底下虽会商量怎么办,后来所有联络安装等事基本都是他干的;而其他董事家都是老爷子让直接找他,自己开学到了台北,根本没起任何作用——他居然真的打了几百万给自己,这人对自己也算是有心了。 潘瑜自幼身体不好,在一家大小照顾下除了读书基本上不想别的事,直到一年前遇上林奕,这位半主半友的同龄少年让他先是逆反,然后歉意,他遇上事宁肯自己挨打也要回护自己,潘瑜既怜惜他受家法责罚的苦楚,又感于他埋头苦练的毅力,他在外头左右逢源,潘瑜拙于与人打交道,更是对他既感且佩——大半年亲密同居照料,潘瑜一颗心不知不觉已深系在了林奕身上。 林奕此际可忙得根本没空想别的了——开了学发现枪班果然增加成了三个,每班四十来人——他也选上一门枪械操作,一共有从最早到近期最先进的十多种长短枪支给他们学习拆解组装,了解各种操作原理和配件;他同时还选了野战训练课,虽然每天钻山沟风吹雨淋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各种野外生存方法也让他大开眼界。 紧张忙碌的学习一个星期,回到家往往还有陆续转介绍来的人要求安装可视电话——十二叔早许下他每安装一家按照销售业务人员给他相应的提成,林奕有钱可赚,自然也跑得欢——老爷子那辆带导航仪的车也让他随便用。这一来即使潘瑜隔一星期回来一趟也不一定能见着他了。 上流社会是个圈子,新鲜时尚的东西只要一家用起来,其他人没有便有失身份;这可视电话刚出来一套几百万,天下科技有专门的营销团队做产品定位宣传,定位就是高端时尚、潮流之选,因之一传十十传百,差不多的有钱人家都要来一套——大家都知道林奕是长青集团林老爷子的小侄儿,他人靓口甜,又有眼色,太太小姐们就为了结识他也要闹着给家里装一套。 林奕生意不断,上着课也不时有电话短信进来,老师们就算给他面子不当众斥责,他的学习成绩可也每况愈下,期中考试直落到了二十几名。林奕拿到成绩单才醒过神来,大伯说过,喜欢干什么不干涉,可是不能不务正业,学习成绩不能出前十名,这一回怕是又得挨打了。 他担着心事,当天下午两家安装的客户匆匆应付过去,约他参加生日舞会的一位小姐的邀请也拒绝了,吃完晚饭便去跪抄了一篇家训,然后带上去见大伯。 林老爷子还是在喝茶,看他捧了家训进来,闲闲道:“今天有空过来了?”这两个月每个周末林奕几乎都有安装客户约他出去,他练了半年多体能上去之后老爷子也就不再给他额外加太多功课——周末除了早上爬两趟山基本都是一天都在外头跑,一周的客户都要安排在周末这一天半,最多的时候他一天跑了六家;晚上多半是给大伯打电话说赶不回来,电话里请个安,老爷子也不强求他。 林奕听大伯这么说,低声道:“都是叔叔伯伯召唤,奕儿不敢不去,在大伯跟前失礼了。”老爷子道:“你帮那个电话公司卖出去那么多产品,他们给不给你提成?”林奕略一犹豫,还是点头承认:“给的。” 老爷子点点头:“那也算不白辛苦。”也不问他赚了多少钱,只是拎起成绩单:“23名,你怎么说?” 林奕硬着头皮道:“我分了太多心思在生意上,学习就顾不上了——奕儿知道该罚,戒尺我也拿来了,可是我觉得——我本来也不是象潘瑜那样能学习特别好最终进研究所的人,我的长项就是跟人打交道,以后毕了业也是做生意赚钱,现在先熟悉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世界首富比尔盖茨,当初也是大学上到一半就退了学去开自己的公司了。” 57 57、(十七)代价 ... 老爷子道:“你的意思,你现在生意好,也想退学不上了?” 林奕摇摇头:“学肯定要继续上,我也总要考个大学——不能给林家子弟太丢人!不过想求大伯别要求那么严,前十名我怕是维持不了——我也知道该罚,要不,能不能让我交罚金?一戒尺一万,我差一名罚十万行不行?” 分卷阅读58 老爷子看着他,你真是太有才了!“你爸从小没给你吃饱饭,还是林家缺你的学费生活费了——要你天天想着钱?你有钱,大伯没钱,所以你拿钱来跟我做交易?” 林奕这话说完就后悔了,大伯是亿万富翁,会看上自己那点钱?当即“扑通”跪下,伸手拍在自己嘴上,急道:“奕儿说错话了,我自己掌嘴,我不务正业,大伯要责罚我也应该。” 林老爷子沉着脸进了书房,林奕不敢说什么,起身跟进去把家训和戒尺放在案上,自己便关上房门退了裤子,看大伯在椅子上坐下,自己过去跪下,双手把戒尺呈了上去。 林老爷子接过戒尺,看着他道:“当初你说要学武,说吃什么苦都不怕;后来说要考台大,学计算机,答应一定考前十名;上学期因为学电脑分心成绩不好,现在又因为私下跑生意耽误功课——如今挣了点钱,也就不打算再好好读书了。奕儿,你能言善道,怎么都能说出道理来。可是你想没想过,男人大丈夫,答应下来的事做不到,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林奕也知道自己那番话不过是狡辩,给大伯一言点破,低下头道:“是,奕儿该罚——差十三名当责130戒尺,奕儿领责。”说完红着脸把内裤褪到膝弯,便跪伏在大伯座前;老爷子道:“自己数着,五下一报。”戒尺便抽了下去。 林奕忍着疼一五一十地报着数,心说130戒尺打下来,肯定是皮开肉绽——潘瑜说下星期考试,自然是考完了才回来——今天挨完了这顿打,怕是一星期都好不了了。 四十戒尺之后他屁股连两侧都打了个遍,老爷子开始打大腿,那里皮薄肉嫩,挨打简直疼得钻心;林奕冷汗交流,怕自己疼不过往前窜,额头顶在手背上,后面挨一下便撞一下自己的手背——想想这才四十多下就快疼疯了,还有八十多下不知道怎么才能挨过去,虽然知道这是自己该付的代价,当不得实在痛楚难耐,眼泪还是滚了下来。 两边大腿外侧一边五下之后就是大腿内侧,林奕疼得浑身哆嗦,虽然不敢大喊,打一下便是一声呻吟,后来实在挺不住了,哭道:“大伯,奕儿不敢逃避责罚,可要是打破了,感染发炎难免影响上学——您给我记下一半,等下礼拜再打行不行?” 老爷子手一顿,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腕,点头道:“那就先打七十。”林奕忙道:“谢谢大伯。”老爷子戒尺交到左手,因为是最后十来下,全是纵着落在臀腿直立的部分——打肿的地方碰都碰不得,何况再挨上狠抽?林奕惨叫一声,下一戒尺就打得更狠,只能把手堵在嘴里死命咬住,才算不至于惨呼出来。 好在数到七十下老爷子就住了手,林奕疼得浑身都软了,一下子瘫倒在地。老爷子怒道:“谁许你躺下的?”林奕不敢迟疑,挣扎着起来跪直了身子,忍痛道:“林奕知错了,谢大伯教训。” 老爷子道:“既然分开两次打,下次还是七十下。”林奕心说这还带收利息的?可也不敢反驳,只能低头称是。老爷子道:“把家训背一遍。” 林奕疼得满脑子只剩火烧火燎的屁股,没想到老爷子突然又查考家训——这阵子周末不过每天写一张,三周才写完一遍,好在他来之前就通篇背了一遍防止查考,当下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慢慢背下来。老爷子又拣出几处问他什么意思,看他解释得不错,这才放了他出来。 林奕穿上裤子一步步捱出来,正想着潘瑜不在自己怎么做冷敷,拉开门却见潘瑜就站在楼道里。林奕揉揉眼睛,叫道:“潘瑜,你怎么回来了?” 潘瑜回来要坐火车到台中市再倒汽车才能到山下镇里,一般会提前两三天就给他打招呼,然后提前买好周六早上六点多的票——他把机车放在镇里住的同学家,十一点到了镇上骑机车回来,周日下午走的时候再骑车送到同学家——有时候车比较顺,他骑到半路就能遇上往回走的林奕——可是他早说下周考试,这周不回来的啊。 潘瑜看他冷汗淋淋的惨状,过来扶住他道:“你上午发短信说期中只考了23名,怕是回来不好过,我就跑去火车站买票往回赶——周末出行的人特别多,现买票都买不上,我也是刚到家。” 林奕道:“你不是下周要期中考试,还不好好复习?辛苦赶回来干吗?”潘瑜眼圈一红:“你打成这样,我不回来谁照顾你?” 林奕知道他对自己好,倚着他笑道:“有失必有得,光挣钱不学习,回来就得皮肉受苦——好在你出国的学费挣出来了,挨几顿打也值了。” 说着话他手机又响起来,潘瑜把他手机递过来——林奕今晚去大伯房里没带手机,就这半个多钟头就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 林奕接着电话应付那过生日的大小姐,潘瑜默默扶着他回去。冲了澡换了衣服,潘瑜给他喷着药做冷敷;林奕又拣重要的两个未接电话回过去——其中一个约他明天安装可视电话,另一个是姑母林鹂,约他中午吃饭再介绍个朋友给他。 林奕周日已经约好了两个客户,再加上这两个约会一天排得满满当当!潘瑜道:“打成这样还不歇一天?”林奕笑道:“这不是你回来了吗?” 潘瑜自从暑假自驾游一番回来也考了驾照,看林奕周末实在业务繁忙就跟着他一起去拜访客户——路上人不多时林奕就让他练习开车;现在林奕挨了打坐不下,明天自然还是要他开车了。 潘瑜恨声道:“挣钱不要命!”林奕道:“打都挨了,再不把钱挣回来,那不是里外两头吃亏?” 第二天吃早饭时潘瑜本来不想露面,却被小晴晴看见,立即欢声大叫着扑过来要他抱;老爷子听说他回来也是一愣,叫了他过来问道:“潘瑜,你不是下周要期中考试吗?”潘瑜道声“是”,不敢说担心林奕跑了回来,又不会撒谎掩饰,只好站在那里低了头不言语。 老爷子瞟了侄儿一眼,沉下脸道:“林奕以后是想做生意,你可不一样,不把学业搞好,你想以后怎么办?”潘瑜从没被老爷子当众斥责过,一张脸羞得通红,低着头不敢回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58 58、(十八)匍匐前进 ... 老爷子道:“你到了大学,学习成绩也是不许出前十名——考完试把成绩单拿来我看,要是没进前十名,你也拿着戒尺来找我。” 潘瑜应一声“是”,窘得眼泪 分卷阅读59 差点下来,早饭也没吃两口就匆匆走了——林奕回来见他正坐着发呆,过去道:“怎么样?要不我就自己去。”潘瑜心说林奕那么重的打都挨得,我一个下人难道给训几句就受不得了?站起来道:“你自己怎么去?我没事,我给你开车。” 好在老爷子当众训了潘瑜,黄丹也抱着女儿不让小晴晴再去打扰瑜叔叔复习功课,林奕和潘瑜才偷偷溜出来开上车走了。 林奕屁股肿着,只能侧身半躺在后座上,一路还不停接打电话跟人应酬;上午去完一个客户家,中午要赶去鹂姑奶奶别墅,林奕又专门让潘瑜在镇上最大的商场停下,一瘸一拐上去挑了一条红丝巾;偏偏刚挑好又遇上高胜男和付楚杰——林奕看见同学也不敢拐着了,硬挺着装作没事人一样点点头下了楼。 到了林鹂姑奶奶家里潘瑜才知道,他这红丝巾是送给姑母的,说配她那件新买的呢子大衣最好,把林鹂逗得笑逐颜开——中午一起吃饭的是她两位同学,三位女士对两位小帅哥更是青眼有加,一顿饭吃完,林奕又多了两个客户。 下午再跟他跑了两家,潘瑜晚上七点的火车,林奕把他送到火车站,然后自己开车回去——到了镇上就八点半了,林奕给财叔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回去,自己匆匆吃了点东西就赶去学校报到。 武校到了高三,每天早上的五公里越野已经加到负重十公斤,好在林奕如今体能也练出来了,一般不会落入后十名被罚——可是周日忙了一天,当晚他到了学校宿舍又不好意思做冷敷,第二天屁股的淤肿未消反大,于是又不幸落入后十名,晚上还要罚跑。 偏赶上下午的野战训练又是匍匐前进——林奕两条大腿内侧都打肿了,拖在地上觉得疼就禁不住老是往上耸屁股,动作都变了形,教练说他这样到了战场上老远就看见一个高耸的屁股,直接就会暴露——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可林奕只是不由自主,一个不注意屁股就疼得耸起来,教练又说了他好几回都不改,气得过来就踢了他屁股一脚——林奕那里肿得碰不得,哪里禁得皮鞋这一踢?惨叫一声直翻出去,眼泪和冷汗就全下来了。 武校有学生抗议过,是禁止体罚学生的,不过一般老师也就是气急了才会打一下踹一脚,挨打的知道自己有错,一般也就哑忍了——林奕这么一声惨叫,大伙儿都看过来,教练脸上也挂不住了,又不能再打他,恨声道:“好,动作不规范,加罚1000米。” 动作做不好被加罚加练是允许的——林奕生得俊秀,本来就像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如今给踢一下都禁不住,同学们虽知教练是有点恼羞成怒故意罚他,可他动作走形大家都看见了,因此也没觉得教练罚得多过分——林奕有苦自己知,既不好意思说自己挨打受伤才做不好动作,那便只有乖乖受罚。 当天晚上他们三年级的监罚班长轮到二班长秦月朗,偏赶上高胜男是高二(二)班班长,是今晚二年级的监罚班长——大家同在一个操场罚加练,跑步还好说,每班十个一共四十个人一起跑,等大家都跑完了,就剩下几个人在操场中加练,那就比较显眼了。 偏偏还有个不识趣的高一生认出给他们指导过上机的林奕,叫道:“林老师,您怎么也在这里?” 林奕又羞又气,秦月朗拿着表在一边计时,笑道:“校规一视同仁,小同学,林老师也要练习体能——还有,受罚期间不许说话!”那新生吓得赶紧站住敬个礼,默默到一边罚练去了。 林奕一个人在百米跑道上匍匐前进,好容易爬了一百米到终点,抬头却遇上高胜男冷冷的眼光,林奕面红耳赤,两个人同时侧转了头。 林奕要爬十个一百米,大腿内侧越磨越疼,一开始还自己注意着,越往后动作还是禁不住变形,搞得秦月朗每次都提醒他:“屁股又翘起来了!”一开始声音还不大,几次下来秦月朗也烦了,往往是离着老远大叫“屁股,屁股!”或是“你迟早要毁在屁股上”——搞得操场上人人侧目。 林奕也没脸抬头,忍着气爬到终点,禁不住道:“班长,你别喊行不行?”秦月朗跟他交情不错,蹲下看着他道:“匍匐前进是两个胳膊用劲,带着全身往前去,你老耸屁股干吗?” 林奕道:“我知道,磨得大腿疼,有时候忍不住。”秦月朗道:“大少爷,您也太娇贵了——都是这么爬过来的!” 林奕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可我爬了这么半天,胳膊和腿都已经肿了——秦班长,看在我也帮你修过电脑的份上——还有两个来回,我求你看看风景,别再看着我了;看见也当没看见,别再喊了。” 秦月朗也不难为他,点点头道:“好,你爬你的,我遛遛弯。”反正林奕爬了几个来回越爬越慢,只是随意地跟着他,随口吟道:“我站在操场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 那边高胜男冷冷道:“别人在埋头苦练,秦学长在这里看风景,真有闲情雅致。”秦月朗道:“我不抬头看风景,难道低头看着人糟蹋风景?” 好容易林奕爬完了一千米,两个小臂也磨肿了——好在他现在可以不上晚自习,趁着还没下课赶回宿舍,看看洗澡间没别人赶紧冲干净自己,回到宿舍锁上门,看两个大腿内侧都血殷殷的,估计明天再磨就破了;小臂也红肿着一碰就疼,屁股看不见,但是手一摸就疼,尤其下午挨踹的地方。 衣服他也累得不想洗,胡乱在水里过了过就晾上——想想明天还是要训练,这样死撑着不行,于是用潘瑜教过的法子,伤处先喷上白药,把毛巾用冷水打湿了,装进潘瑜给他预备的那种超薄的保鲜塑料袋做冷敷,屁股上盖一条,两条大腿上一边裹一条,还有一条裹住两个小臂——也亏得潘瑜细心,当初给他多预备了两条毛巾替换着做冷敷,如今简直四条都不够用了。 毛巾很快就被捂热了,宿舍里却没有冰箱冷却,再掏出来重新冲冷水再装回去林奕嫌麻烦,于是连两条枕巾都利用上替换,捂热的就夹在窗子外头给冷风吹——十一月晚上天气虽凉下来,隔了保鲜薄膜却降温很慢,林奕索性也不裹塑料膜了,只把床单上铺一层塑料袋防水,直接用湿冷的毛巾裹住肿处。 59 59、(十九)高烧 ... 林奕是后来的,靠窗的两个床位是张宗华和夏刚——又没有别人帮他,林奕每次起来去晾毛巾都挣得浑 分卷阅读60 身疼;他嫌麻烦,索性就开着窗户,把一盆冷水放在床下,沾湿了毛巾拧个半干就搭在铁床架子上晾着;身上的捂热了就扯过来倒换,也就不用起身下床了。 他两条小臂都磨肿了,可是躺着压得屁股疼只能趴着,小臂下方肿的地方就只能压着,后来把枕头垫在腋下支起来才好了些——折腾了半天终于找到略舒服些的姿势,外面脚步声杂乱,大家也下了课回来了——林奕只能把装了冷水的脸盆推到床下,扯过被子盖住□,装作没事人一般看手机。 三个人斗了几句嘴,林奕看了一会儿手机就累得睡了过去——睡到天亮被子里面也都被毛巾沾湿了,林奕也顾不上晾,匆匆叠好被子去晨跑,一身肿痛自然还是落入后十名。 最不幸的是当天下午的匍匐训练直接挪到了铁丝网下面——铁丝网离地只有二十厘米,上面每隔二十厘米还绑着交叉的铁丝尖,身体太高就会被扎。 铁丝尖其实是平头的,隔着厚密的军装撞上会觉得疼,一般却也不至于扎破,当不得林奕三番五次地往上撞,他屁股本来就肿着,所以下了课就觉得身后湿淋淋的——好在大家练完了都是一身汗半身泥土猴儿似的,又都累得东倒西歪,他一瘸一拐的也不算太引人注目。 洗澡间人满为患,林奕要背着人,故意磨蹭半天,拿脸盆打了水回宿舍去洗,又直等夏刚和张宗华去吃饭了才脱下裤子处理□伤处——屁股上扎破了流的也不是血,而是淡黄的积液,而且破了之后也没那么疼了。 时间一耽误什么都落后,林奕匆匆吃过晚饭,罚跑完了又有低年级的电脑课需要他去指导。忙忙碌碌睡下第二天早上就有些头重脚轻——5公里越野跑了个倒数第一,昏昏沉沉上了半天文化课,下午再训练时简直浑身酸疼,什么动作都慢半拍。 野战课教练是退伍军人,平常不用电脑也没跟林奕打过交道,周一就留下心结,尤其看不上他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直接给他分到最艰苦的一组,等他背着沉重的装备回来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迟到了自然又要加罚;林奕当天连晚饭都吃不下,可是晚自习的加罚实在不敢不去。 负重5公里跑下来,林奕比大家落后了一圈——今晚是四班长宋佩兰监罚,等他过来直接把计时器拿给他看!超时太多,再罚两圈。 林奕累得腿肚子直哆嗦,头晕脑胀只觉难受至极,最后两圈几乎是爬着回来的;报告完毕直接就瘫在了地下。这时候操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宋佩兰晚上还有事,站在一边提醒他:“林奕,你还有十组蛙跳和十组伏地挺身。” 林奕累得连背上的包都没力气卸下来,趴在地下一动也不想动;宋佩兰又说了一遍,林奕道:“是,我知道,我,我歇一会儿就做。” 这一歇可就不知歇了多久,等醒过来就觉得屁股上又凉又疼,睁开眼正对上付楚杰惊疑不定的脸——林奕一惊,叫道:“班长?”却听另一侧有人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搞的?怎么划出这么多伤口?” 林奕回头一看,才看见自己浑身赤条条地趴在医疗床上,穿白大褂的校医正给他处理身后的伤口,酒精棉球在屁股上擦过,凉凉的夹杂着蜇得丝丝拉拉的一阵阵激痛——他不言语,付楚杰替他说:“野战训练课上做匍匐训练爬过铁丝网,他应该是被铁丝划伤的。” 那校医道:“高烧就是伤口感染引起的——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注意,划伤的伤口不及时处理,里面再沾上脏东西怎么会不感染?” 林奕道:“我发烧了?”那校医道:“高烧39度,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林奕确实这一天都很难受,只是到大伯家一年来受了罚照旧练功捱苦捱惯了,竟直至累晕了也没想过自己有可能是生病了。 校医接着道:“还有你臀部大腿上这些淤肿应该是很规律的击打造成的,看样子有两三天了!是哪个老师打的?居然打这么重?学校里不是禁止体罚学生了吗?你要不要找校长上诉,我可以给你做证。” 林奕摇摇头:“没事,我不用上诉。”那校医看了付楚杰一眼,付楚杰道:“我是他同班同学,老师没打过他。” 那校医道:“那是家里打的了?同学,家庭暴力也是违法的,你受伤不轻,同样可以起诉的。” 一年前林奕或许还有这个念头,如今家训抄了一年,字字句句深入心中,为人子弟做错事挨家法天经地义,林奕摇了摇头:“谢谢您,不用了,那是家里长辈教训的。” 校医叹口气,处理完伤口给他打了消炎针,又给他开了药,开病假条让他休息三天,让他明天不退烧的话再过来。 林奕谢过大夫,要起身穿衣服,校医拦住他道:“衣服太脏,你伤口没愈合,不能穿这个。”一指付楚杰:“你们两个人留一个在这里就行了,去一个人给他拿一身干净衣服过来。” 林奕明明只看见班长一个人,惊道:“还有谁?”那校医道:“还有个女生,在外面等着。”林奕想想自己晕倒之前是宋班长监罚,看来是发觉自己晕了叫了自己班长过来的,看着付楚杰道:“宋班长在外面?” 付楚杰不答,伸过手来道:“你宿舍钥匙”,林奕把钥匙递了过去。好在晚上学校医务室也没什么人,那校医拿个白大褂给他盖上,林奕又拜托他别把这事跟别人说。 不一会儿付楚杰给他取了一身干净衣服过来,林奕穿好了跟着他出来。付楚杰顺手帮他把脏衣服折好放进袋子里拎着,一边问他:“周一下午动作变形是不是因为腿上有伤?”林奕“嗯”了一声,低声道:“班长,我受伤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刚说完抬头却看见高胜男站在对面,禁不住就“靠”了一声。 高胜男自然听见了,瞪了他一眼,“受了伤还这么嚣张?”她说的是“受伤”而不是“生病”,林奕就知道她刚才在门外都听见了——这么大的人还挨家法,而且打在那种地方,林奕自然不想让人知道,高胜男说了这一句,林奕就知道她拿住了这个把柄,绝不能得罪她了。 付楚杰道:“宋班长打电话来时我和高班长正商量事情,宋班长还有别的事,所以高班长帮忙一起送你来医务室。”林奕心说你们俩谈恋爱就谈恋爱,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只能向高胜男略弯一弯腰:“谢谢高班长。” 60 60、(二十)警告 ... 两人送他回到 分卷阅读61 宿舍才离开;好在林奕身体素质不错,打了针第二天烧就退了,再歇两天也就没事了——周六回家把病假条呈给老爷子,下午依然去跑了半天客户。潘瑜这周期中考试完结,可再也躲不过小晴晴了,给她缠了半天,还抱怨小叔叔整天不见人影,也不陪自己玩了。 林奕晚饭也是在外面跟人应酬,给大伯打电话告假,老爷子准了,只是提醒他还有七十戒尺没还,每拖一星期加十下。 林奕也没奈何——你既然能到外边跑客户,应该也能回家领戒尺,老爷子既发了话要收滞纳金,那还是早早还完了干净。因此忙到九点多回来,还是冲个澡换了衣服就去大伯房里领责。 老爷子看见他后臀上才收口的划伤,问他是怎么回事。林奕照实说了,老爷子微一沉吟道:“既然伤没全好,就不打你这里了。”命他跪直了身子,拿戒尺一点他后背:“今天只打四十戒尺,鞭背,剩下四十下周伤好了再打。” 林奕谢过大伯,领了四十戒尺,潘瑜倒觉得奇怪:“又犯了什么规矩?”这才知道上回130戒尺只打了一半,许他分开来领责的。 潘瑜一边给他料理肩背一边道:“老爷子虽然打你,看来倒也不是很反对你去跑生意——虽说收利息,到底是怕真把你打得动不了了。” 林奕道:“那是,大伯要是不肯让我干,只要不许我用车,一句话就钉死了我。他老人家说了——我喜欢干什么他不干涉,只是答应进前十名就该说话算数,做不到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戒尺是我该付得代价——所以他老人家就是下手再狠,我也不怨他。” 潘瑜知他肩背受责一动就疼,第二天依旧替他开车;晚上仍是林奕送他到火车站再开车回来——他当日受罚的蛙跳和伏地挺身还没做,好在周日晚上是付楚杰监罚,林奕七点赶不回来,提前打个电话请假,付楚杰也没说什么。 周一晚上轮到宋佩兰,因为知道他生病,告诉他要是体力不支也可以两项分开来做,林奕肩背带伤,于是先把十组蛙跳做了,到下一晚闫峰监罚时才把十组伏地挺身做完了。 到周末潘瑜回来,也把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拿了回来——刚巧是班级第十名;林正和黄丹都赞他很不错,毕竟台大是全台湾的优等生汇聚的地方;老爷子没说什么,只是叫他晚上和林奕一起过来。 林奕是来还那最后四十戒尺的债,可是老爷子叫了潘瑜过来可让他难堪得很了;潘瑜也有些莫名其妙——老爷子看他俩进来就起身进了书房,直接问林奕:“戒尺呢?”林奕把戒尺呈上去,老爷子接过来就这么等着,自始至终不理他。 林奕当着潘瑜实在是不好意思,低声道:“大伯,要不您先跟潘瑜说,我到外头跪着等。”老爷子道:“不必,我叫他来就是让他看看,进不了前十名该怎么受罚。” 林奕听老爷子果然说出这“杀鸡给猴看”的意思,立时羞得满脸通红,老爷子横他一眼:“你不知道规矩啊,磨蹭什么呢?” 林奕虽给潘瑜料理伤口多次,可是当着他的面亲手脱了裤子领家法却是另一回事。两只手握着运动裤的松紧口,半天也脱不下来;潘瑜脸也涨得通红——老爷子从小到大没说过他一句重话,最近却连着两次拿话点他,显然是对他不太满意了。 老爷子见林奕不动,手中戒尺直接便向他大腿后打去,而且几戒尺都落在一个地方,林奕挨了几下就扛不住了,叫道:“别打了,我脱”,曲膝跪在地下,伸手将裤子一把扯落,小内裤也扯到膝弯,飞快地趴在地下,恨不得把脸埋到地底下去。 潘瑜想到老爷子这是在警告自己,学不好也要摆出这个羞辱的姿势来受罚,窘得忙把脸扭向一边;老爷子却一指林奕身侧:“潘瑜,你过来数着。” 潘瑜走到林奕身侧,他跪伏在地,自己也不好站着,便在他身边跪下;老爷子戒尺下来,听他只是低声计数,喝道:“大声数。” 潘瑜吓得一哆嗦,忙提高了声音“四五六七”地数出来,老爷子打完二十下便停下来,问林奕:“为了什么挨打?” 林奕羞窘之际,闷声道:“因为没考好。”老爷子道:“为什么没考好?”林奕道:“是,因为不务正业,没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老爷子横了潘瑜一眼,挥动戒尺接着打了十下,又问潘瑜:“他因为什么挨打?”潘瑜忙道:“因为不务正业,学习不好。”老爷子道:“你记清楚了,别蹈他的覆辙。”潘瑜窘得眼泪都出来了,跪直了身子应一声“是。” 老爷子这才把最后十下打完——老爷子手重,而且最后十下全打在他大腿上,一边五下,林奕冷汗如雨,疼得额头顶在手心里拼命地碾,却硬是一声都不吭。 好容易打完了,林奕忍痛跪直了身子,谢过大伯教训;老爷子见潘瑜跟他跪在一处,也是满脸汗泪交流,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跟挨了一顿打似的,知道他脸嫩,今晚这一遭足够他记住了,这才教训了几句,放了他俩出去。 潘瑜扶了林奕回来,林奕看他眼中含泪,额头带汗,一指自己房间:“我去里头洗,你也在这儿冲冲吧——这还没打你呢,你就吓成这样了。” 两人各自进了浴室,潘瑜冲到半截就听门被人一拍,小晴晴大喊“瑜叔叔,小叔叔”;潘瑜赶紧冲完穿上浴袍出来,却见黄丹跟在女儿后面也进来了。 潘瑜叫声:“二嫂”,黄丹看他也换了浴袍,惊道:“潘瑜,老爷子责罚你了?”潘瑜一愣,禁不住红着脸低了头,小晴晴道:“瑜叔叔,爷爷打你哪里了,疼不疼?” 潘瑜忙道:“老爷子没打我,就是教训了几句。”小晴晴道:“就是,爸爸也说爷爷不会打瑜叔叔的——是不是打小叔叔让你在一边看着啊?”小丫头跟母亲说了一句,回过头来又问潘瑜。 黄丹没想到在楼上跟丈夫商量的话小女儿全记住了——黄丹很喜欢这两个弟弟,也见过几次林奕挨完家法第二天拖着脚走路的情形,虽然顾忌他面子一直装作没看见,对公爹严苛的家法心中也不免抱怨,今天见连潘瑜也叫了进去,黄丹不放心,这才借着女儿的名目下来看看。 潘瑜给小丫头一语道破,只能低头道:“正哥料事如神。”小晴晴道:“什么叫料事如神?”黄丹见女儿口无遮拦,赶紧抱起她道:“妈妈上去跟你说,瑜叔叔和小叔叔还有事,咱们回去吧。” 分卷阅读62 61 61、(二一)谋归 ...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林奕因为答应了十二叔要帮他跟老爷子求情,他自知没这个面子,好在如今跟姑姑林鹂关系甚好,便找个机会将十二叔的事跟姑姑说了,问姑姑能否跟大伯讨个情让十二叔回来。 林鹂是学财务的,更不熟悉科技电子方面,没想到居然一直用的是小弟公司的产品——禁不住看了林奕一眼,撇撇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跟老爷子玩弄手段,让老爷子知道不打断你的腿?” 林奕笑嘻嘻地跪下,“就是怕老爷子打断我的腿,所以奕儿先跟姑姑讨个情——您面子大,在老爷子面前帮奕儿说两句话吧——要真打断我的腿,以后就没办法伺候姑姑了。” 林鹂笑道:“你这油嘴滑舌的随谁呀?你父亲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说话。”林奕笑道:“仗着姑姑疼我呗。” 林鹂寂寞多年,亲手养大的侄儿林健是个闷葫芦,如今又不在身边,对能说会道哄自己开心的林奕很是喜欢,所以一年来介绍了不少客户给他,如今禁不住他哀求,叹口气道:“你十二叔跟夏南的事,从他过世的父亲算起,全家上下都不同意,也就是我没太当回事,其实西方文化开明,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人家自己的私事,别人何必多管——不过他当初年少气盛,如今财大气粗,一向就不大看得起我,为了他去惹老爷子不痛快,唉” 林奕跟十二叔同道相亲,听姑姑居然并无歧视之意,更禁不住替他开脱:“十二叔肯定不会看不起姑姑——姑姑少年时就是有名的才女,教会女校的高材生,估计他是怕姑姑厉害,万一见了面损他两句怕下不来台,所以不敢上门才是真的。” 林鹂道:“你倒跟你十二叔亲近得很哪,连他想什么你都知道?”林奕笑道:“奕儿父母都不在这边,在十二叔那儿打个零工挣点钱,又多承姑姑帮忙,周全我挣了不少——您和十二叔是咱们林家最聪明多才的,奕儿跟你们学了不少东西,要是您和十二叔能握手言和,两强联手,那是多好的事?也算奕儿报答你们提携之恩。” 林鹂一向自视甚高,可是林天翼当初断了腿被逐出门,赤手空拳二十年闯出这么大的名堂,天下科技比台湾林氏祖业长青集团几十年的发展毫不逊色;若以掌握的股份来说,林天翼个人名下资产比掌门的三哥还要多,比自己更多十倍不止,自然也知道这位最小的堂弟是极有本事的人——只不过她本性高傲,一向不肯先去示好,如今林健也快大学毕业了,既有这个机会结交天下科技的董事长,自然是何乐不为。 林奕跟姑姑打了大半年交道,对她的心思也猜个□不离十,这才有这番说辞,今天探了探她口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便笑嘻嘻扯到别处,问道:“姑姑,您比十二叔大几岁?” 林鹂道:“我比他大七岁——他爸是我三叔,我还有一个弟弟天骥,只比他大两岁,他们小哥俩和秀秀三个人是一块儿玩儿大的——秀秀就是如今老爷子最大的女儿,嫁到澳洲你没见过——天翼他妈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又去世了,他差不多就是三嫂一手带大的。” 林奕奇道:“我大伯在堂兄弟里行三,那上面那两位伯父呢?”林鹂叹了口气:“说是两位,其实连我也只见过一个——我父亲的长子是大陆老家那位太太的孩子,那时候我爸和你三爷爷都在外边当兵,那战乱年月,反正这孩子长到六七岁就丢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据说他娘没多久也伤心而死;我二哥是我爸第二位太太生的,从十来岁就跟着我爸和三叔在军营里头,不过好像是受过伤,反正至死也没成家,也没留下孩子——咱们林家我这一辈儿哥们十二个,姐妹七个,到现在也就剩下五位了。” 这个林奕倒听父亲说过——除了父亲和大伯哥俩、十二叔和姑姑之外,还有大爷爷家一位伯父林天骏,算来应该是姑姑同父异母的哥哥,目前定居美国,好像是和林氏家族颇有误会,反正多年来从未在林氏家族聚会上露过面。 林鹂道:“要说我们林家这些嫂子姨娘一大堆女人里,还真是属三嫂最贤惠——也难怪天骥天翼这些小的都跟她亲!我爸死后没多久几大家族就联手对付咱们林家,那几年林家简直惨透了——男的在外头差不多每个月都有死伤的,女的在家哭哭啼啼;上下人心浮动,有那黑了心的下人就偷了家里的东西到外头变卖,还有卷了钱跟人私奔的,什么事都有——掌门的三叔只顾外头,那时候天翼他妈走了几年了,三叔那位歌妓出身的姨太太只会搬嘴挑事——那狐狸精当初就是因为怀了孩子进的林家的门,天翼他妈身体一直不好,还在世的时候那狐狸精就变着法子弄权,后来三太太没了她更仗着生了儿子一心想扶正,由她来把持林家!” “当初我妈看出她心术不正,一直压着她,结果我爸死后那狐狸精就变着法子为难我们——特别是我哥受伤住院后那一年多,我妈只顾担心照料我哥无心旁事,那狐狸精趁机夺权掌了家,后来就挑唆着我三叔说是要争取高家帮忙,骗我跟高老二那个败家子结了婚!那败家子吃喝嫖赌,成亲没两个月就到外面去找女人!我后来才知道,那狐狸精早知道高老二不是个东西,她就是诚心毁了我这一辈子。” “也是报应,那女人心术不正,到最后自己也没扶正,儿子也被人砍死了,也算老天有眼!我妈呢,从我哥伤重不治精神也垮了,亏得三嫂帮着撑持住家里,想尽办法维持一大家子百十口子的开销——其实那时候三哥也受人暗算伤得不轻,三嫂却硬挺着里里外外一肩挑——当初家里逐步败落,各处生意大半被人给占了,各房都要销减开销,这就是个挨骂的差事,可是三嫂硬是一个多月就办下来,下人愿意走的走,留下的只领一半工钱,可各房都心服口服,直熬了几年日子缓过来才把工钱给大伙儿加倍补回来——我妈一辈子好强,到最后说她这一辈子就服两个人,男的是我爸,女的就是三嫂。” 林奕在大伯房里见过这位伯娘的照片,面色慈和,容貌并不算很出众,可是大伯一生就这一位夫人,伉俪情深,她去世数年大伯再不亲近女色——不止林家那些寡妇太太和儿女们念她的好,连姑姑和十二叔这种在外头干事业见过大世面的也都极赞这位亡嫂的好处,可见遗爱在人心——这位伯娘若在人世,十二叔要重返家门大概也容易得多。 62 62、(二二)劝谏 ... 分卷阅读63 林奕回来便给十二叔打电话,想办法劝十二叔与堂姐主动修好——林天翼确实对这位高傲自负的堂姐一向敬而远之,不过如今人到中年,思家心切——听林奕在电话里婉转把意思一说,他既决定跟家人修好,先来拜访姐姐也是一样;于是让林奕问好时间,找个周末亲自开车过来。 林鹂见林天翼真的执兄弟之礼亲自上门拜访,又有林奕在一边恭恭敬敬伺候着,里子面子都要足了,自然跟小弟握手言欢——客客气气地分了手,再被林奕敲钉转脚,便细细打算如何在三哥面前相机劝谏。 这天林奕周末又忙到晚饭后才到家,不过下午大伯就打电话让他回来后到自己房里一趟,因之晚饭匆匆应酬完就赶回来,换了衣服去大伯房里请安。 老爷子听他解释了一番何以如此晚归,一下午跑了三家客户等等,问道:“你到现在一共发展了多少客户了?”林奕大略算了算:“认识了不少人,成交了大概四五十家了吧。”老爷子道:“成交一家按二百万算,就从你手里也做了上亿的生意了——天下科技,真是好手段。” 林奕听老爷子突然说出“天下科技”四个字来,料来姑姑是跟大伯提过十二叔的事了,当即跪下道:“大伯,奕儿知道不该瞒着大伯,可是十二叔是真心敬重您,想着秀姐和妍姐都远在国外,一年半载回不来,您老人家未免想念——这才把开发出来的新产品孝敬您;又怕您怪他不肯收,所以才让奕儿瞒着大伯的——您开的那两千万的支票十二叔都没收,我去拿来给大伯看。” 林奕说完跑回自己房里拿了支票回来,到老爷子座前跪下,把戒尺放在支票底下一并捧着呈上去:“十二叔说自幼受大伯和伯娘教养长大,恩同父母,当初听说伯娘去世,他才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几年来痛悔于心,年年上门求恕——可是大伯一直不许他进门,连他的面也不肯见,他是实在没了法子,才叫奕儿帮忙的。” 他说到这里偷偷扫了大伯一眼,老爷子虽然依旧面无表情,连支票都不接,却也没打断他,于是继续解释:“奕儿还没来台湾时,就通过网络认识了十二叔公司里的工程师杰森,一直跟他学电脑,学校里好多电脑问题也是请教杰森才解决的——今年暑假我跟潘瑜趁着去台大,就跟杰森聚了聚,然后就住在了十二叔家里。”——老爷子春节时叫潘宝叫他进来就是不许他跟十二叔接触,他却明知故犯,因此要含糊其辞解释一番。 林老爷子道:“你们住在了天翼家里?那你们,见到他家人了?”林奕看了大伯一眼:“大伯是说夏董么?”林老爷子脸一沉,却不言语,林奕道:“只看到了夏董的照片——夏董三年前就去世了。” 林老爷子一惊:“夏南死了?他才四十来岁,怎么会死了?”林奕道:“说是癌症晚期——报纸上登过的,大伯大概没注意。” 林天翼自幼跟着兄嫂长大,他的功夫是林老爷子当年手把手教的——其时天骥和天翼小哥俩都跟他学过功夫,不过林天翼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又只比自己女儿大两岁,夫妻俩对这小弟真是当儿子一般疼爱;教养得文武全才,彬彬有礼,谁见了都喜欢——从他上中学开始就有不少人为女儿求亲,他父亲对这小儿子宝爱非常,直到他上大学才给他定下一位当朝高官之女,没想到他偏跟仇人之子搞到一起,而且打死不改口,闹到最后还是跟着夏南走了——这是林老爷子一辈子最恨之事,后来眼看他们事业越做越大,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再也不理会他们任何消息。 老爷子皱眉道:“他们不是叫南天电子么?买了块地盖楼也叫南天科技园,什么时候改叫天下科技的?”——这也是老爷子兄妹都被蒙骗过去的原因。 这个林奕可就不知道了——其实连十二叔跟夏南的事他也是后来从父亲口中得知的,哪里说的清楚?不过看大伯这样子显然很是关心十二叔,于是大胆提议:“十二叔如今只剩下一个人,所以才叫我跟潘瑜去家里住的;那么大的房子就他孤零零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十二叔这几年每年春节都过来,大伯不松口他不敢进门,每年都是从下午等到后半夜,最后在大门外头跟祖宗叩头行了礼才走——十二叔都上门求了几年了,显然是真的后悔了,大伯您就网开一面,原谅了十二叔吧;就是要教训他,也得叫回来当面教训,这么老不见面算怎么回事呢?” 林老爷子一直不知夏南的死讯,只当他们俩在外双宿双飞——小弟那个倔脾气,当初给他父亲打得血肉模糊,腿都断了都不答应离开夏南;现在两个人十几年一起打拼,都闯出一番事业来了又岂会分开?话说回来,要真是两个人过不到一处分开了,以他那自负的脾气又怎肯回来示弱? 一开始林天翼上门求恕时在门外也打过电话发过短信,说三嫂之死让他痛悔不已,希望求得三哥原谅,许他回来侍奉尽孝;老爷子说他只要跟夏南分开就许他回来——林天翼不肯答应,却仍是年年都来门外求恕。老爷子知他就是进门磕头道了歉也依旧跟夏南一处,没得让自己心烦,所以连面都不见了。 如今听说夏南早死三年,小弟只剩了一个人——给林奕刻意描述一番,老爷子确实觉得小弟孤零零没个伴很是可怜,虽恨他铁嘴钢牙、连夏南病死这么大的事都不肯实话实说!可这也是叫他回头是岸的好机会——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好歹得留个后吧!老爷子沉吟片刻,向林奕道:“这个混帐,夏南死了三年他都不说——他要真想回来,你让他自己带着藤条上门。” 带着藤条上门?就是说,进门还是有一顿杀威棒?林奕答应着出来,也不知这话自己做小辈的该怎么说,十二叔听了会有什么反应,只能发了个短信,把老爷子的原话发过去。没想到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林天翼追问了一番前因后果,对林奕连声感谢——说自己现在新加坡,这就去买机票,争取明天就过来。 没半小时电话又打过来,林天翼说已经订好明天一早到台北的机票,估计中午一点就能到大宅——又问清楚老爷子冬天中午不休息,既然潘瑜没回来,便叮嘱林奕下午不要出门,一定要在家,兄弟俩将近二十年没见面,万一有什么说错了的他也好帮着劝劝。 63 63、(二三)藤条 ... 林奕自然知道轻重,于是跟第二天下午的两个客户打电话道歉,一个把晚饭改约在中午 分卷阅读64 镇上的西餐厅;另一个说自己有急事不能过去了,找了两个技术最好的工程师给她安装调试——好在是姑姑的同学给介绍过来的,中年女士对年轻小帅哥大都比较宽容,他又十点半大晚上的打过电话去诚恳道歉,彼此电话里聊了半天,林奕把人家哄得喜笑颜开,又许下下周末一定亲自上门去道歉,总算把第二天下午完完整整腾了出来。 林奕犹豫半天,第二天早晨和老爷子一起爬山回来,还是把十二叔说今天从新加坡飞回来的事跟大伯打了个招呼,只是没说得那么详细,时间也没说准——显得自己跟十二叔计议了半天;何况万一飞机晚点、路上堵车,一时过不来怎么办? 老爷子微一沉吟:“那你下午别出去了,在家伺候你十二叔。”林奕答应一声,心说十二叔嘱咐自己在家,还可以说是戴罪之身面对掌门兄长心里紧张;老爷子是族长,发号施令的人,总不会也是要见幼弟心头紧张,要自己来缓冲一下的吧?——你们兄弟见面非要我在场,难道真是要动藤条责打十二叔?所以要我在场伺候? 好在他已腾出了下午时间,吃过早饭便抓紧去应付了两个客户,中午一点把客户送上车,告别着十二叔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叔侄俩见了面,却见十二叔的车里还坐着姑姑林鹂,林奕赶紧过去请安,笑道:“姑姑,您也过来了?” 林天翼道:“我请鹂姐过来的——我是犯过错被逐出门的,要想回到家门,至少要两位族中长辈同意。”林鹂道:“天翼,我是肯定要帮你的忙——不过我是女人,能不能做数可得三哥说了算。” 林天翼道:“以前家里只算男丁,不过鹂姐您不是说每年去祠堂祭祖您和嫂子们也都能进去了么?三哥是开通人,能让鹂姐做财务总监,而且进了董事会,不是明摆着承认男女平等吗——咱们这一辈就剩了兄弟姐妹五个人,五哥在美国,八哥在香港,也就是您和三哥都在台湾,所以只能偏劳鹂姐了。” 林奕不知道这些规矩,没想到十二叔效率如此之高,大伯昨天松了口,他今天就要把重返家门的程序完完整整地预备好了——他是小辈儿,只能听令行事,就听十二叔道:“小奕,你先送鹂姐回家,我过半个小时就到。” 林鹂奇道:“都到了山下了,你还要办什么事?”林天翼道:“三哥叫我带着藤条去——时间太紧,藤条我只能进山去采一支了。” 林鹂道:“三哥就那么一说,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真能动家法打你啊?”林天翼苦笑一下:“三哥是族长,我是戴罪之身,他老人家吩咐下来的话,我不能违背——鹂姐要心疼我,到时候帮忙劝着点,天翼就感激不尽了。” 林鹂知道他跟着三哥三嫂长大,敬重长兄如父亲一般,叹了口气,先上了林奕的车;林奕车开到山脚下,林天翼就顺着一条小岔道开了过去。 林奕知道那小路拐过弯去就越来越窄,到里头只能下来自己走到后山去——没想到十二叔在外是统领数千员工的董事长,回来竟对大伯的话奉若神明,一丝不敢违背,禁不住问道:“姑姑,大伯真的会打十二叔吗?” 林鹂道:“不知道!林家的男孩子,从小谁不是家法藤条底下长大的?你十二叔差不多就是你大伯夫妇养大的,你大伯就是要打要罚,我看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受着。”叹了口气道:“对了,奕儿,你有没挨过你大伯的家法?” 林奕道:“您也说了,林家的男孩子,谁不是家法底下长大的?”林鹂道:“那是我们小时候,如今可不一样,象小健,跟着我十几年了,我哪里舍得打他一下?”林奕点点头:“健哥学习好,不像我——不过大伯打我也是为我好。” 林鹂叹道:“林家的女孩子是不会挨打的,不过一向也都是关在家里,以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要不是当初坚持要上学自己学点本事,像我嫁了那样一个败家子,一个女人既没丈夫也没孩子,后半生一定会惨不堪言!当初我妈没了,家里人都劝我不能离婚,凑和着过吧,还是三嫂暗中支持我离了,说愿意就再找一个好的,不合意就领养一个孩子自己过;还把我安排进三哥的公司里——说一般的读过书识过字,只要踏实肯干,男人女人都一样!” 林奕想想自己母亲,成日无聊地逛街打麻将也不肯找份工作来干,点点头道:“那倒是”。林鹂接着道:“三嫂家是在当初大陆过来军队的眷村,从小也曾识过字,所以有这份见识!我也亏得上了学,要不就象嘉嘉他妈,老公死了,眼前又只有一个女儿,想找份工作也只能给人当老妈子——要不是碰到三哥三嫂好心一直照应着,能熬到如今这份老来福?我当初就跟嘉嘉说,别当自己是女孩子,一定要努力上进,靠男人未必靠得住,最重要是靠自己!” 姑侄俩聊着天到了家,林奕送姑姑进门见了大伯,又出来等着十二叔——不一刻林天翼的车也过来了,门房早接到通知,放了车进来;林奕上车就见座位上放着将近一米长、均匀平直的一截小指粗的藤条,拿起来顺手窝成半个圈,手一放又弹开,显然韧性极佳。 车开到大宅前停下,叔侄俩下了车,林天翼拿了藤条走进大厅,看兄姐二人在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叫声“三哥”,紧走几步,过去一把抱住;林老爷子也伸手抱住了他。 兄弟俩抱了良久才分开,林天翼回过神来,忙跪直身子后退两步,端正跪好了道:“不肖弟林天翼,见过族长。”往上磕了头,又跟长姐施了礼,这才把藤条举过头顶道:“天翼当年任性妄为,触犯宗法,多年来深自痛悔,追悔莫及,请族长教训。” 林老爷子接过藤条一掂,再看看两端新切的茬口,问道:“生藤?”林天翼道:“是,天翼遵族长之命,亲自去后山截取的老山藤。”老爷子把藤条递给身后侍立的林正:“先换一根熟藤过来。” 藤条是要选取韧度、粗细都合适、平直无疤节的老山藤,采下适当长度后经三煮三晒,浸油炮制才能作为家法使用,一来为了不开不裂,保持韧性;二来也是为了消毒——林天翼少年离家,只挨过打,哪里知道打人的工具制作起来还这么复杂?别说林奕,连自命新派人士的林鹂也搞不清这些规矩。 64 64、(二四)入门 ... 不一会儿林正取了差不多尺寸的一根藤条过来,除了颜色更深些,林奕也看不出什么区别。老爷子执在手里,向小弟道:“上 分卷阅读65 衣脱了。” 林天翼把皮夹克脱下来,林奕看他跪在地板中间,衣服只能放在地下,恍悟自己的作用,赶紧过去接过来——林正看了他一眼,林奕看到二哥神色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略一回思,既然十二叔在前边跪着,自己大抵是不应站着的,连忙屈膝在他身后跪下来。 林天翼倒没注意这些,跟着把衬衣也脱下来递给他,直到把贴身的背心也脱下来袒露出上身,这才跪伏到地下,请族长教训。 林老爷子举起藤条,在他背上击下三鞭,道:“鞭扑笞楚,以戒后来”,林天翼说声“是,谢谢族长教训。”起身接过藤条,膝行几步到了林鹂跟前,把藤条捧上去道:“天翼当年任性妄为,如今追悔不及,请姐姐教训。” 林鹂幼时女孩儿家没资格进祠堂,也没见过行家法,刚才眼看着小弟背上一鞭一道血痕就禁不住心惊肉跳,总算敬畏兄长,强忍着没说什么;此刻竟要她也亲手责打弟弟,禁不住道:“我也要打?” 林天翼急道:“天翼当初任性妄为,如今已后悔了,今日负荆请罪,入门后绝不敢再犯。”林鹂道:“就是,三哥,小弟他已经后悔了,真心诚意地要回家,就不用打了吧。” 林老爷子脸一沉,林天翼急了,向堂姐叩下头去:“天翼真心改悔,求姐姐赐罚,以戒后来。”把藤条递到堂姐手里,低声道:“姐你要我跪到什么时候?求你快打吧。” 林奕想起十二叔说过的重新回入门中需两位以上长辈同意,看来这个“同意”还是有一定行事的;林鹂也明白过来,“哦”了一声,看兄弟伏在脚边,背上三道血红的鞭痕似乎张牙舞爪地要扑出来似的,只能闭着眼胡乱打了三下。 林天翼直起身子接过藤条,看林鹂满脸不忍之色,向她一笑,又正色谢过姐姐,这才又膝行至林老爷子跟前,举着藤条俯首听训。 林老爷子把藤条接过来,这才道:“家训还记得吗?”林鹂吓了一跳,小弟刚挨了藤鞭,背上带着鲜红的鞭伤还不让起来,还要查考家训?几百字的家训虽然每年祭祖时都要念一遍,她却一直没记全,小弟离家近二十年,还能记得住吗? 好在林天翼昨天是给林奕提醒过的,家训幼年时虽也背过,二十年没人查考他也记不清楚了,还特意让他再给自己传一份——林奕把父亲写的那六张字贴拍了照片传给他,来时坐着飞机又背熟了的,忙道:“记得。” 林老爷子随口提了一句让他接着说,听他倒朗朗然直背到最后,问了两句是什么意思,他也解释得不错,也就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林奕服侍十二叔把衣服穿好,老爷子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命林正林奕兄弟正式拜见十二叔,这场重返家门的仪式才算完结。 一家人说了几句话,老爷子道:“奕儿服侍你十二叔去换件衣服吧。”林奕答应一声,赶紧扶了十二叔上楼,到自己房间帮他上药,一边笑道:“我挨了多少回打,老爷子就没一次主动让我回去歇着的——到底是心疼十二叔。” 林天翼知他这么说是怕自己挨了藤鞭心里不舒服——林奕总觉得十二叔那么大的集团老总,又没真犯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过,当初给打断了腿逐出家门,如今回来还得跪着挨训受罚,难免替他抱屈——林天翼倒觉得这孩子给三哥责打却并无怨恨之意,还知道开解自己很是懂事,拍拍他肩膀道:“老爷子是真关心你才管得你严些——我想回来这事求了多少年老爷子都不理我,倒是你帮我办成了,可见老爷子看重你。” 林奕也没想到大伯这么容易就答应十二叔回来了,心中也自得意,一边帮他退下衬衫一边道:“十二叔,你不够意思啊——都让我们在你家住了,你和夏董的事都不告诉我。” 林天翼侧转头瞥了他一眼——寻常人对同性恋都觉得别扭,就好比八哥,就算是同情自己,可是总当这是个见不得人的事,说起来也遮遮掩掩,不象林奕跟没事人似的拿来开玩笑——林天翼何等机敏?赤手空拳闯出那么大的事业,自然人情熟透,笑道:“我也没瞒着你们啊——我卧房里不是一直摆着我和阿南的合影?” 林奕撇撇嘴,就是因为他太过坦荡,自己才当他们俩搭着肩的合影是创业伙伴的兄弟之情;话说回来,男人之间的感情也不像女人那般黏腻——自己就是和Phone哥在一起了,难道还象那些女孩子一样去拍了艺术照挂在房里? 林天翼看他面带□,嘴角含笑,越觉得颇有同道之感,问道:“怎么,你喜欢潘瑜?” 林奕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潘瑜那么单纯的好孩子,我能把他往沟里带啊?”林天翼听罢更加坚信他就是同道,笑道:“那你喜欢哪一型的?” 林奕道:“我喜欢警”——本来想说“警察”,那是他从十二岁到十七岁多年的梦想,可是Phone哥如今就算是活着也无论如何不能当警察了,林奕涩然一笑,改口道:“他很酷,很厉害,谁都打不过他,可是他对我很好。” 林天翼看他这模样,显然已经确有其人,笑道:“你不是为了他才到这里上武校的吧?”林奕道:“是啊。”林天翼叹道:“你这么大了才开始习武,那可不容易——你大伯要求又严格,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林奕想起挨得那些戒尺,吁了口气道:“是,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大伯这么管着,靠我自己,肯定是坚持不下来。” 这时林奕已帮他喷完了药,林天翼穿好衣服,握一握他手臂上肌肉坚实,笑道:“不错,自己觉得值就好——年轻人为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事,想干什么就去干好了!有些事年轻的时候不做,以后就没机会做了。” 林奕觉得十二叔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禁不住连连点头;他的私事林天翼也不再问,开口道:“我这回能重返家门,第一个就要谢你——你想要什么,跟十二叔说。” 林奕笑道:“我现在也没什么可要的,等我哪天也犯了老爷子的忌讳,十二叔替我求求情,别打断了腿关起来就行了。” 林天翼一皱眉,“你大伯虽严厉,不是不讲理的人。”林奕听他口气郑重,不敢再说笑,忙站直了道:“是。”林天翼道:“走吧,下去陪你大伯说说话。” 65 65、(二五)算账 ... 一家人欢聚一堂,加上小晴晴更加热闹—— 分卷阅读66 老爷子是真心疼这个幼弟,带他到二楼自己房间旁边那套房,让他先住在这里——当年三爷一家住过的院子如今林敬一家过来时住着,旁边的院落也空了不少,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没人住,他要是愿意住也可以收拾出来搬过去。 林家从大爷三爷带兵来到台湾就低价买下了这一片山,山下的镇子就是因为驻扎了军队才日渐繁荣——后来到台中城里发展得好,大多数人嫌山里偏僻,就在城里定居不愿回来了,直到二十年前大爷去世,林家四面受敌,男丁死伤一大半,两年后三爷含恨而死,临终传位给林天龙——夫妻俩接手这个烂摊子,带着一帮孤儿寡妇举家迁回山脚镇上——山下既可驻军,后山还有大片土地可以种米种菜,自给自足,足以休养生息。 林天龙夫妇心地厚道,除了自己这一大家子,连带林家军队里战死或受伤的部署也不忍抛弃,带过来大家同甘共苦,伤残寡妇们一起垦荒自足,那武校前身的慈善小学其实就是给林家军抚孤育人所建——连林正和潘宝都是在那里上的学。 林家退出台中城,余下几大家族又开始你争我夺,最后也拼得精锐尽丧,这时候慈善学校的林家军后人们却长大了!林天龙夫妇苦心经营十年,大家上下一心,没几年就收复了失地——林老爷子颇有生意头脑,林氏也逐渐由当初的黑道生意转向房地产等正行,成立了长青集团,加上注重教育,人才济济,一步步发展壮大,如今已是几十亿资产的集团公司——山里的老宅很多人都不太喜欢住,境况好了还是陆续迁回城里。 大宅这三层楼是当年老爷子和太太让人仿照城里的楼房设计的,式样旧些却宽阔实用——老爷子怀念爱妻,又喜欢山里冬暖夏凉,宽广舒适,闲来还是住在这里;十几年来多次装修,特别是今年林奕带了天下科技的工程师安装了最先进的网络通信系统之后,林正夫妇住在家里都不影响办公和社交,因此也是有空就回来。 下一个周末,林天翼开车带着潘瑜一块儿回来了——他在台北有诺大的家业,也不在乎父亲留下那个院子,周末回来就住在二楼老爷子旁边,以便随身伺候。小晴晴对这个给过自己大红包的“十二爷爷”也印象不错,林天翼又没孩子,闲着没事就抱着小晴晴,简直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也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林天翼在这里尽享天伦之乐,差不多每周都带着潘瑜回来——潘瑜本来学业就不肯放松,给老爷子警告一番愈加努力;好在有了林天翼的便车,背再多的书和作业也不怕,路上还可以看书背单词——林天翼也不打扰他,两人有时闲聊两句,他若累了就放会儿轻音乐;他不忙时就让他开车,把潘瑜照料得舒舒服服。 圣诞节除了林宛和林妍姐妹,林诚也从英国回来了,原来年轻人不爱过来是嫌家里不能上网,如今设备先进了,人气也越来越旺——林老爷子对女孩子是不大管的,但对儿子侄儿一向严厉,凡是读书的都要交考试成绩单,工作了的也要说说自己在忙什么,因此林敬林正、林诚林健兄弟没一个不怕他;林敬资质平平,工作上没什么出色的业绩,因之除了年节祭祖不得不来,平时连面也不露。 林诚大学毕业后,因他不愿回国,林天麒托朋友在英国帮他安排了工作,干了几个月觉得不好辞职了,后来自己找的工作更不如意,所以去年都没敢过来;今年又回学校继续读书了,放了寒假才跟妹妹一起到大伯家打个转——林奕和哥哥见了面,哪知哥哥似乎比他还慌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住了两天跟大伯请过安便走了。 新年过后姐妹花陆续离去,林奕和潘瑜小哥俩这护花使者的差使也能交卸了;这个周末终于清静下来,晚饭后林天翼正跟三哥说着话,八点钟林奕敲门进来,跟两人见过礼后问道:“大伯叫我有事?” 林老爷子点点头道:“又耽误你谈客户了?”林奕脸一红,低了头道:“没什么,大伯有事吩咐,奕儿自然该来伺候的。”老爷子道:“新年过完了,咱们也该算算账了。”一指自己沙发边那可视电话,“你替天下科技谈成了上亿的生意,自己也成了百万富翁了吧?” 林奕看了十二叔一眼,心说我都是千万富翁了。林天翼道:“三哥,奕儿帮了我不少忙,我按业务人员的提成分了些钱给他——您要是嫌我耽误他的时间,我不叫他做就是了。” 林老爷子只看着林奕:“会赚钱是你的本事,我不挡你的财路;可是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你从暑假玩回来,就一步步布下这个局了吧?” 林奕也知道帮着十二叔哄骗老爷子这事是触犯家法的,不过这半个月看大伯和十二叔一家团聚都很高兴,只当将功补过就算揭过去了,没想到不过是过年过节先不问,今天还是要算总账,跪下道:“奕儿知道不该欺瞒大伯,大伯要责罚,奕儿谨领。” 林天翼就在一边坐着,听三哥为此责问侄儿,站起来道:“三哥,这件事不怪奕儿——是我让他帮我的!他和潘瑜当时住在我那儿,却不过我的情面。您要责罚就罚天翼吧。” 林老爷子道:“你当时没进门,在外头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只问他——帮着外人算计自家长辈是什么罪?” 这话可太重了,通敌作乱、犯上不敬,这都是打死的罪名,林奕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林天翼道:“三哥,您要这么说,连天翼也该打死了——我是他十二叔,我只是想孝敬三哥点东西,让他帮我个忙而已。” 林奕也道:“大伯,我跟十二叔商量着瞒了您先装上这系统让您用着是真的,可我绝对没有不敬之心——只因为大伯跟十二叔当初有误会才暂时没说!我也知道该打,可是,可是,大伯说我算计您,天地良心,奕儿真没这个心思。” 林老爷子看他急得语无伦次,脸红脖子粗的,倒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孩子不过爱耍点小聪明,要说动什么歪心那决计不会,遂道:“行,大伯信你,你既然知道该打,自己说该打多少吧?” 林奕有些迟疑,说少了怕犯了“逃避塞责”之罪,说多了自己又觉得冤得慌,沉吟半晌道:“那,三十,行吗?” 林老爷子道:“好”,起身进到书房里,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一根藤鞭道:“天翼,这是你带来的那一支,现在也炮制好了,你侄儿说他当受责三十,你来执刑吧。” 66 66、(二六)领责 ... 这话一出,林奕 分卷阅读67 和林天翼同时吓了一跳——林奕在老爷子书房里都是挨戒尺,因此报的也是三十戒尺的数目,哪知道竟然换成了藤鞭?林天翼更是尴尬——林奕是为了帮他才犯得家法,要他亲自执刑,又如何下得去手? 林老爷子见两个人都直愣愣站在那里,哂道:“我说话这就不管用了?”这话又有谁受得了?林奕直接就跪下了,低头道:“奕儿领责。”伸手除去外衣,便去解衬衫扣子, 林天翼也赶紧过来,躬身道:“三哥,奕儿触犯家法,有错当罚,三十鞭并不为过——可他是为我犯的家法,这三十鞭我替他领。” 林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不准!”林天翼给噎住,愣了片刻屈膝跪下:“三哥,家法不外人情,这孩子对三哥很敬重,这么做是为了帮天翼重返家门,侍奉三哥——我们没一丝一毫的坏心!当然手段上有些欠妥,可也是天翼叫他这么做的——您要是责罚天翼,天翼甘心伏法,一句话没有;可您要为这个罚他,天翼也没脸在这家里再呆下去了。” 林老爷子看着他:“你这是跟我谈条件?”林天翼脸色一变——他是嫡出幼子,其父纳了两房姨太太还生下他来,那是正室夫人荣宠不衰的铁证!他生得又好,人又聪明,全家上下宝爱异常——因之养成了外和内刚的脾气,想干什么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那份骨子里的倔强执拗连他父亲都奈何不得他!这些年事业越做越大,在外头更是说一不二的大老板,这会儿对上兄长这句话,才想起自己在族长跟前应该俯首听命,屡次顶撞耽延已经是逾矩了。 林奕听叔伯二人为自己争执起来,十二叔好容易进了门,别为这么点事再说僵了,赶紧膝行几步过来,自己取过藤鞭放进十二叔手里道:“奕儿触犯家法,当受责罚——十二叔,大伯那么大年纪,你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亲自动手?!” 林天翼也明白过来,三哥表面上是罚林奕胆大妄为,其实是在教训自己——他抬头看着兄长:“三哥的教训,天翼记下了——这辈子都不敢再犯了!”伸手接过藤鞭站起身来。林奕早已袒露肩背跪伏在地,林天翼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挥鞭抽了下来。 藤鞭不比戒尺,就是不用多大力气,因其弹性甚佳,抽下来也是锋锐灼痛——林奕是头一回裸身承受藤鞭,那是和戒尺刚硬的击痛完全不一样的痛法,只觉肌肤给撕裂了一道子似的,后背硬生生被撕成了两片,一鞭下去竟然就痛楚难忍——饶是林奕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林天翼听他叫得凄惨,手就是一顿!老爷子冷冷“哼”了一声,林奕吓得一激灵,忙道:“奕儿知错了,喊一声加罚两鞭——我再不敢了。”抬起左臂架在右手上,用手背把嘴堵住。 林天翼无奈,只能狠着心一鞭一鞭抽下去——他也没打过人,十来鞭就把林奕后背抽满了血道子,看着侄儿虽然不出声,每一鞭打完却都要哆嗦半天——他半个月前入门时刚挨过藤鞭,知道那痛法,自己当日不过受了六下,侄儿却要受三十多鞭——问题是这孩子还都是为了他才受这无妄之灾!林天翼有财有势,一生自负,从来不欠人什么,今天竟对不住一个孩子——手里这根细细的藤条简直有千斤重,越来越挥不下去。 看着林奕后背上密密麻麻的红色鞭痕,林天翼实在打不下去了,把藤鞭一丢,跪下道:“我下不去手了——三哥,我违了您的令,您罚我吧。” 林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站起来道:“好,你愿意拖着就拖着——三十鞭打完之前,你俩谁也别出来!”说完径自出门而去。 林天翼呆住,回头看看林奕,林奕唯有苦笑:“十二叔,看来大伯是对您真好!(你竟然敢这么几次三番跟他叫板!)您要是疼我,就快点打吧——打完了我还能回去上点药!就这么耗着,要我跪在这儿痛到什么时候啊?” 林天翼再大的本事,论狠劲是真狠不过自家兄长,没办法只能重新捡起藤鞭,快手快脚把余下那十几鞭打完了,过去扶住侄儿道:“起来吧。” 林奕抹去头上冷汗,忍痛道:“大伯还没验刑呢。”林天翼只好放开他,推开门出来道:“三哥,打完了。”林老爷子正在喝茶,“嗯”了一声,并无他言,林天翼道:“三哥,您来看一眼,让孩子起来吧。”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挨了打就有功了?”林天翼给噎了一句,明白过来,躬身道:“林奕受责完毕,请族长验刑。”林老爷子道:“你亲手责罚的,我信得过你,不用验了。” 林天翼一喜,转身去扶起侄儿,替他披上衬衫,扶着他从书房里出来,林老爷子冷冷道:“谁许你起来的?” 林奕一听就知道这是兄弟俩较上劲了,自己夹在中间好过不了,一句话不解释,直接低头跪在了地下。林天翼这回真有些生气了,挺身道:“我扶他起来的——三哥不是说不用验刑了吗?”说到这里,自己也明白过来,三哥只说不验刑,没说赦他起身——可是自家兄弟,说话不带这样大喘气的吧? 老爷子道:“去写一份检查,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白白写出来——用毛笔。”老爷子因为眼睛花了,字小了看不清楚,林奕写什么从来都是用毛笔,因之书房里也备有笔墨纸砚;林奕应一声“是”,起身退回书房。林天翼气道:“天翼自作主张,要不要责罚?”老爷子道:“你去默写一遍家训,也用毛笔。” 林天翼气得一跺脚,进了书房见林奕跪伏在地上磨墨,问他:“干吗不在桌子上磨?这条案不是写毛笔字专用的吗?”林奕知道老爷子就在门外,眼睛花耳朵可不背,低声道:“我得在地上写。”磨完墨倒了一半在墨盒里放在窗前条案上,“十二叔在这儿写吧。” 林天翼看他在木地板上铺好了纸,提笔写了“检查”两个字,叹道:“你大伯的规矩这么大?他当年可不这样!那时候为了护着我,让我爸给打得——怎么当了族长也变成暴君了?” 林奕心说看来大伯年轻的时候真是挺纵容你的——也是,你那时候是族长的儿子,又不是他儿子;大伯当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来户,敢为了你跟你爸叫板就不易了!怪不得你苦求了几年一心一意要回来——如今知道规矩大拘束你了? 当然这话不敢说出口,大伯就在外头客厅里坐着呢!林奕只能提醒一句:“十二叔,受罚的时候不能说话。” 67 67、(二七)检查 ... 分卷阅读68 林天翼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叔侄俩各写各的——林奕冥思苦想打了半天草稿,才把自己的错误总结了三条,先写出梗概来,想想检查总不能只写几十个字,显得不够重视,至少要写几百字才像个样子,于是开始生搬硬凑往长里拉。 林天翼一个搞IT的,小时候虽也练过毛笔字,毕竟二十多年没摸过毛笔了;近几年天天用电脑不是拼音打字就是写英文,别说毛笔字,就是钢笔字都不怎么写了——除了自己的名字签得漂亮,其他汉字已接近“提笔忘字”的水平,何况这近三百字的家训还有不少是不常用的古文才有的字——半个月前入门时虽然突击背过,一扔十几天还是忘了十来句。 他知道兄长在外头,也不敢出声问林奕,只能把想不起来的句子先空着,然后拎着纸悄悄过来,一指空着的地方,向林奕拱了拱手。 林奕明白他的意思,可两人字体不一样,也不敢直接往他的纸上写,拿过一张自己写废了的纸,把他空着的句子写出来,让他自己回去抄。 林天翼看他下笔如飞,很快把十来句的空都给填上了,又向他拱手示谢,拎了纸回去抄;林奕这时候自己那三条错误也编得差不多了——又整个重新誊抄一遍,以保持卷面整洁。 两人足足写了将近一个钟头,写完了林天翼禀明兄长,老爷子也进了书房,扫了一眼弟弟写的家训,还是回过头来看林奕的检查,翻翻写了满满两大张,便命他自己跪着念。 林奕念完一遍,老爷子道:“长篇大论,废话连篇!你这三条总结起来,一是内外不分,偏帮外人;二是情理不分,惑于情而悖于理;三是忠敬不足,欺瞒长辈——就是展开来说,一百个字也该说清楚了,偏添出许多废话套话来!一个中国人,连中国话也说不清楚!重新写!” 林奕心说学校的老师都嫌检查写得少不过关,您老人家倒好,竟嫌我写得长——早知道您喜欢看梗概,我就不费尽心思编这些车轱辘话了!当下伏在地上,把这三条重新写了一遍,果然不到一页就写完了。 老爷子这才挥手让他去了——趁他重写的功夫老爷子带上花镜;细细看了一遍兄弟写的家训,直到林奕躬身退出,这才开口道:“天翼,当着小辈,三哥不愿伤你的面子——你现在把家训给我背一遍。” 林天翼幼时大爷和三爷掌权,从大陆带过来的林家祖训除了每年祭祖时由族长念一遍训诫众人,连行伍出身的大爷三爷两位族长都未必背得下来——亏他跟着三哥夫妇长大,幼时也给教导着都背得纯熟;只不过出去创业二十年没再放在心上——好在刚才又默写了一遍,忘了的十来句林奕也给补齐了,磕磕巴巴好歹算背了下来。 林天翼本是好强的人,家训背成这样,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红着脸道:“这家训从离开家就没再想过。” 林老爷子道:“你进门那天我本来想看看这家训你记得多少,你当时背得很熟——是不是奕儿提醒过你,临时背熟了应付我的?” 林天翼脸一红,唯有点头称是。老爷子道:“敬天法祖,心正意诚;长幼有序,推功任能——天翼,这些话你觉得是套话吗?其心正直,待人诚敬,仁义礼智信——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德行你觉得不值得遵守吗?” 家训里的每句话三哥小时候都教过他,一句一句解释给他听过——只因夏南留学美国时就是个电脑迷,两人创业的科技公司又都是一帮理工电子类院校毕业的年轻人,林天翼离家这二十年确实没再想过家训的事,此刻记起当初兄长的教诲,林天翼低下头道:“天翼知错了。” 林老爷子拿起他写的字,问道:“这是站着写的还是坐着写的?”林天翼道:“坐着。” “你知不知道奕儿为什么跪在地上写?”林天翼道:“是三哥罚他的?”林老爷子不置可否,“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怎么写家训?” “我那时候个子矮,三哥要我跪在椅子上写”,林天翼说到这里才明白过来:“跪着写,是为了培养诚敬之心?” 林老爷子横了他一眼,从废纸篓里把那张林奕写了十来句家训的纸拿出来:“这是你记不住让奕儿给你补得吧?”林天翼见三哥发现了,也无话可说,从旁边书桌上拿起藤条,垂首跪下将藤条呈给兄长,“天翼错了,请三哥责罚。” 林老爷子问他:“错在哪里?”林天翼道:“不诚不敬,欺瞒尊长。”老爷子叹道:“你是生意奇才,十几年做出这么大的事业,林家没人及得上你——可你把生意场上那一套搬回来对付家里人!我不让你回来,你伙同奕儿弄手段哄我,也算你熬了几年实在是急了情有可原;让你背个家训、默写一下你也弄手段蒙我——天翼,你是觉得你三哥没念过书糊涂可欺、还是玩弄手段玩成了习惯?” 林天翼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把这些年商场上那些用惯了的手腕用到家里来了——入门时三哥查考家训也不过是提一句让他接着说下句,并未要求他全记住;就是这次默写不全顶多也就是被三哥申斥两句,何以就非为了面子硬要作弊——此刻给三哥直点到心底,才惊误自己在商场上长袖善舞,耍小聪明不诚不敬已经养成习惯了。 林天翼想到此额上冷汗直冒,拜伏在地上道:“天翼知道错了——家训教的是为人处事的基本道理,天翼这些年在外头,一味沉迷于技术,确实有些走偏了,谢谢三哥提点——总是天翼自身修养不足,才至于此。” 老爷子把他手里的藤条接过来,看着他道:“林家家法责打的规矩你还记得吧?”林天翼道:“记得,要去衣受责。”说着自己便去解上衣扣子;老爷子却用藤条摁住他的手,“这次不是上衣。”林天翼一愣,颤声道:“三哥?”老爷子看着他:“裤子脱了。” 林天翼吓了一跳,居然要脱了裤子打屁股?他数年来健身不辍,身体健壮,打得再疼也不怕,可是脱光了打屁股这种事,从上了中学三哥已经很少这么罚他了;何况藤条本来在家法中也是鞭背为主,禁不住道:“三哥!天翼又不是小孩子了——连奕儿您都只打脊背!” 老爷子脸一沉:“你在外头怎么做都没人管你,回到林家就得遵林家的家法!还没进门你就把奕儿往邪道上带,当着小辈的面我给你留着脸,可要不给你个教训,你终究是记不住!” 68 68、(二八)收心 ... 分卷阅读69 林天翼道:“我记得住,我记得住!三哥——您今天叫我亲手责打奕儿,这就够我记一辈子了!您给天翼留点脸——还是打脊背吧,翻倍打都行!我绝不敢再犯了。三哥,您饶我这一回吧。” 林天翼自幼受宠,加之文武全才,骨子里极其自负,当初被他父亲打断了腿他都没求饶过一句,今天竟吓得脸色惨白,抱住自己的腿叩头求恕,老爷子一向拿他当儿子一样疼,此刻看着也有些不忍了。 其实老爷子本来也没想真打他——他过世的太太是护士出身,跟他唠叨过不少卫生常识,这藤条刚打过林奕,没再煮泡消毒不宜再责罚他人;何况训诫之道,不在当场重责,而在于引而不发,令受训者戒惧不犯!这个弟弟不比侄儿,三十岁以后性情已定,单靠责打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在外头家大业大的,真伤了脸面再不回来反而不妙——如今看弟弟也吓得狠了,老爷子沉吟道:“不打也可以。” 林天翼只求别剥他裤子,忙道:“只要不打下边,三哥怎么罚都行。”林老爷子道:“你不是觉得修养不足吗?那就从家训开始修——这是咱们林家子弟做人的根本!今晚你就跪在这儿,诚心敬意地把家训默写一遍。以后每个周末回来,都要跪着默一遍家训——今天这顿打且给你寄下;以后我随时查问,有几个字记不住打几鞭——到时候你也不用跟我废话,自己脱了裤子侯着。” 林天翼没想到今天真不打他了,如今一腔傲气早给兄长恩威并济的手段震到了九霄云外,老老实实低头称是——林奕临走已把地上全套笔墨纸砚收拾好了,好在他磨得那盒墨还没用完,林天翼看看条案上自己这一堆东西,想想林奕趴伏在地上写字实在窝得慌,怯生生问道:“三哥,我能跪在桌子这儿写吗?” 林老爷子道:“行啊——去搬过椅子来,你还是跪在椅子上写好了。”——那椅子十来岁的孩子跪上去写字高度合适,林天翼一米七八的大个子,跪在地上就差不多能在桌子上写字,跪在椅子上绝对跟半截塔杵着似的——罚个跪还跪到那么老高,林天翼连忙低了头道:“那我在地上写。” 林天翼俊美多才,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少年时意气风发,叛出家门后事业也越做越大——就是最初创业那几年辛苦异常,因为有爱人相伴共同闯关也不觉什么;即使被父亲打断了腿都咬牙挺过来了,三十多年挺胸抬头扬眉吐气,今天居然要他弯腰弓背、低头跪伏在地上写家训——只觉这样子要让人看见,他也不用活了。 尤其毛笔下头软软的,又不似钢笔签字笔有个硬笔尖好歹还能撑得住,必须悬着腕子才能写——林天翼写了没两行手腕就酸了,额上也渗出汗来,只觉浑身燥热,于是直起上身把外衣脱了,可就这样没一会儿胳膊上的汗还是透过衬衣淫湿了宣纸——宣纸吸水性极好,等他发觉了,纸上已经留下一个明显的湿印。 林天翼好容易写了几十个字,这张纸却搞成了这样——他是个追求完美的性子,这样子连自己都看不过眼,别说交给三哥了,气得狠狠一掌拍在地上,只能撤下来重写。 林老爷子在门外听见,冷冷道:“你侄儿练字的时候都要顶着戒尺——你是不是也想顶着啊?”林天翼吓了一跳,心说不顶戒尺我还写不好呢,再顶上戒尺那成什么样子?这一夜怕也写不完了,忙道:“不用。” 林老爷子道:“写字讲究沉心静气,你写得是祖宗家训,如同祖宗在上头一般,你拍来摔去地发作谁呢?” 林天翼无可辩驳,只能低头认错,心说林奕那小子在我那儿跟个猴子似的,到了三哥房里却服服帖帖——看来三哥□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林奕趴在地上写那检查也得好几百字,他是怎么写的呢? 林老爷子看弟弟颇为苦恼,斥道:“你就想想祖宗在上头看着,你该怎么做?让你拜伏在地还不能起恭敬之心?难道真要头上顶着戒尺才压得住你?” 林天翼体会兄长话中之意,家训是先祖传下来的,为人子弟的叩拜先祖是人伦之常,又有什么丢面子不好看的?面对先祖岂能不心正意诚,深怀敬意?——当下深吸一口气沉入丹田,将方才诸般杂念抛开,沉心静气,把“敬天法祖,心正意诚”几个字一笔一笔写下来,心意与字义合在一处,果然下笔顺畅多了。 老爷子看弟弟老实了,出去打电话叫林奕把他父亲写的那六张家训拿了过来,待兄弟写完了,递给他道:“你八哥曾把家训分写在六张纸上,让奕儿照着练字的,你对照你写的自己看看。” 林天麒是随兄偷渡到香港后一直就在香港念书到大学毕业,除了过年过节来请安根本没参与过家族历年争斗,基本属于文士一派,在大哥要求下是真正下功夫练过毛笔字的——林天翼不用看也知道跟八哥写的没法比,便低了头不言语。 林老爷子道:“这家训奕儿也写熟了,你把它带回去,每天照着写一张——用不用毛笔不强求,不愿跪着写站着写也行,但是每天必须有个固定时间、固定地方敬心诚意地写家训——每过一周换一张,回去先把这个功夫做起来——你是早上还是晚上时间方便?” 林天翼见每张不过四五十个字,微一沉吟道:“晚上可能有应酬,喝了酒不恭敬,早上吧,每天早上起来我去书房抄一张。”林老爷子点点头:“奕儿只要在家,也是每天早上到书房点上香跪抄家训。这线香回头你也带些过去,点上香来写更容易静得下心来。”林天翼都答应着,林老爷子看时钟已过了十点,这才挥手叫他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林天翼依旧一早出来和三哥同去爬山,开了门见林奕也在走廊里等着,问他:“你不带着伤呢吗?不歇一歇?”林奕道:“又没伤了腿。”林天翼倒没想到他看着公子哥一般,竟这样子吃得辛苦,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这一拍却恰好拍在一道鞭伤上,林奕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林天翼见状一惊,拉过他道:“我看看你的伤。”林奕道:“没什么,不碰就不太疼。”林天翼不理他,推他转过身掀起衣服来看,看着满背乱如红网般的鞭痕,想想这是自己亲手打的,叹道:“十二叔对不起你,回头一定想法子补偿你。” 说着话老爷子也开门出来了,叔侄俩先问了安,林天翼道:“三哥,奕儿伤得不轻,让他歇一歇吧。”老爷子看了林奕一眼,“你歇着吗?” 6 分卷阅读70 9 69、(二九)钥匙 ... 林奕今天一天都排满了客户,早锻炼要说伤重不能去,那客户还见不见了?遂摇摇头道:“不用。”老爷子早知他的心思,“有伤就不用爬两趟了。”林奕低头一笑道:“谢谢大伯。” 林奕既受了伤,当天自然还是潘瑜替他开车,两人在外跑了整整一天,晚饭时林奕给十二叔打电话,说赶不回来了,请他吃过晚饭出来,在半路上约了地方接上潘瑜回台北。 这两周因为过年林奕在家的时候多,林天翼这是头一次见他忙成这样,吃过早饭就带了潘瑜出去,一天连人影儿都没看见;放下电话跟三哥说了,林老爷子道:“为了替你推销产品,你瞧瞧他多卖力。” 林天翼很喜欢这个侄儿,笑道:“台中分部今年业绩特别好,我看可视电话这边近一半都是奕儿做的单子——难得他年纪轻轻的也不怕辛苦,都是三哥教得好。”老爷子道:“我不如你,他还没毕业呢就开始给你卖命——他今年要考大学,过了春节你可不能让他这么干了。” 林天翼道:“他很听三哥的话,不让他出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林老爷子道:“我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你当老板的说话才做数呢。” 晚饭后林天翼辞别兄长,到地方接上潘瑜——居然没见到林奕的面,原来他要赶回武校报到,已经开车走了。林天翼想着三哥的话,问潘瑜:“你一整天跟他跑了几家?” 潘瑜道:“上午一家,下午两家,中午晚上还都约了人吃饭。”林天翼道:“一天跑五家客户?”潘瑜叹口气道:“都是他约好了的——他们武校是封闭训练,周一到周五不能出校门,所有的客户只能约在周末。他这人也是,打成那样也不说歇歇。” 林天翼叹道:“怪不得他业绩这么好!工作这么努力,我回头给他加薪。那你呢,他受了伤,你就跟着伺候了他一天?” 潘瑜道:“我也不会干别的,也就能给他开开车。”林天翼道:“那你的作业写完了吗?”潘瑜道:“写完了。”林天翼道:“嗯,你是做学问搞研究的人,跟奕儿性子不是一路——你不用羡慕他,读好你的书是正经;别为了他的事耽误了功课。” 潘瑜道:“林总,您有空说说他吧,他今年该大学联考了;还是得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生意等考上大学之后也能谈——这马上就要期末大考了,要是进不了前十名,他还得挨打。” 林天翼笑道:“他进不了前十名也要挨打?”他是想到自己幼时考不进前十名受三哥责罚的事,那可真是脱了裤子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戒尺,打得他屁股肿了一个星期;当然罚过那一回后他就再也没出过前十名——这种糗事当然不能跟潘瑜说,说完赶紧扭开了收音机,放出音乐来转移注意力。 潘瑜听他这个“也”字,以为是说自己也被老爷子警告必须进前十名的事,也红着脸不再言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潘瑜也顾左右而言他,看着后车座上一个两尺来长类似放卷轴的长圆纸筒,问道:“这是字画?” 林天翼道:“是字,不是画——林家的家训,奕儿父亲写的,你该看过吧。”潘瑜打开一看,可不就是原来书房里那一份?自己还临过一份,林奕为此还被老爷狠狠打了一顿。这字和家训潘瑜都是极喜欢的,于是问道:“林家的家训,我们外人能看能写吗?” 林天翼道:“怎么不能?三哥命我拿回来抄的。你喜欢的话,回头到我家来看就是了——唉,你还写过?”潘瑜道:“写过,还害少爷挨了一顿打。”林天翼大是奇怪:“不会吧,林家家训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会因为你写了就责罚奕儿——你们干什么了?” 潘瑜说了,林天翼笑着摇头:“我说吧——我三哥哪会无缘无故地打他?你喜欢的话,哪天没课到我家来写。”说着话拿出一套自己公寓的钥匙递给他:“给,我家离你们学校也没多远,有空了就过来。” 潘瑜连忙推拒:“不用不用——每周搭您的车回家我就感激不尽了,哪还能再麻烦您?”林天翼笑道:“这有什么麻烦我的?我工作忙,家里经常没人收拾——你有空过来还能帮我收拾收拾,就当付我的车费好了。” 潘瑜开学一到台大,林天翼便送了他一台笔记本电脑做礼物;而且每周搭他的车也觉无以为报,想想这倒是个好办法,于是接过钥匙——他每周有两个下午没课,可以挑半天过去收拾屋子。 林天翼当晚送潘瑜到了学校才回来,到了家把三哥吩咐的功课拿出来——老爷子既然不强求写毛笔字,本来他是打算用钢笔抄家训的——可是潘瑜既然喜欢写毛笔字,于是除了第二天早上用钢笔写了一张,当天下午就去买了笔墨纸砚回来,要布置一个地方写毛笔字。 他这套公寓其实是顶楼的两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打通的——外面看着两个门是为了掩人耳目!除了两人住的主卧和客厅,有一间书房,一个专门做了隔音的影音室,另一个客厅布置成了健身房和活动室,还有一间杂物室和两间客房,凭他和夏南的关系,除了圈子里的朋友又哪里会随便招待人来家里住?因之那两间客房基本上是空着的——也就是去年暑假林奕和潘瑜来住过的地方。 林天翼看看自己的书房摆满各种电子设备,和笔墨纸砚实在不相配;于是把一间客房收拾出来,临窗的沙发茶几搬出去;又跑去家具城挑了和家里差不多的一张条案和相配的两把椅子;想想潘瑜房间的布置,他性子沉静,似乎比较喜欢清新淡雅的环境,也就照他的口味重新布置了房间——墙上的西洋油画摘下来,换上了水墨山水;中间立一道梅兰竹菊的四扇屏,是可开可合的折叠式,推进去贴墙而立让房间充满阳光,拉开来又把书案和进门的大床隔开。 林天翼是说干就干的脾气,当晚就叫了工人来换窗帘,挂字画,装屏风;又买了一套新的床单换上,想着潘瑜以后就住在这里,忙到半夜仍是兴致勃勃。 第二天一大早跑到这间房子里点上香铺上纸,提着笔凭窗而立,觉得自己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那家训也写得格外端正。当天中午就给潘瑜打电话,问他哪天能过来。 潘瑜说周三下午只有一节课,明天下午下了课就过来;林天翼也就把周三下午三点以后空出来,算算潘瑜坐公交车过来要半小时左右,自己也就三点半左右到了家——其实林天翼有专门的小时工一周 分卷阅读71 两次来打扫,房间里干干净净,潘瑜来了也就帮着把他随手乱放的东西归置一下即可。 70 70、(三十)助理 ... 林天翼悄悄进来,见潘瑜正在书房里忙活,把他扔在屋子各处的书报杂志重新归类放回书架上——林天翼是少爷脾气,东西从哪里拿的从来都不管放回原位——小时工别的还能收拾,这些书报一类顶多按照大小给他归类,林天翼再找就找不到了,所以不让小时工管——这样的结果就是每隔一个月他自己就得大收拾一场。 潘瑜为人细致,暑假住在这里时就接长不短帮着归置一下,林天翼觉得很不错,所以才有此提议;看潘瑜低头忙活着,林天翼也不惊动他,自己悄悄出门,开上车到超市里大肆采购一番——他从小精食美馔吃刁了嘴,夏南是电子科技专家,却不太会做饭,因此林天翼做饭的手艺很是不错——今晚索性就给潘瑜露一手。 等他拎着两大袋食材回来,潘瑜把书房也收拾了一大半了——听见门响出来一看,赶紧过来接手,一边问道:“林总,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天翼心说我都回来过一趟了,你不知道而已!见他鼻子上还带着细细的汗珠,脸红扑扑的越显得清秀可爱,恨不得搂过来亲一口——他出身戎马之家,从小见惯了赳赳武夫,就喜欢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当初夏南便是这种类型,潘瑜恰好也是这般! 当年夏南手术后一直昏迷不醒,他在医院里遇上十五岁的潘瑜,因两人气质相类,直以为是上天垂怜、夏南转世,当时就留了心——后来查知这少年竟是三哥管家的儿子,更坚定了重返家门之心;如今潘瑜考到台大近居一城,自己也终获兄长原囿得返家门,每周末不仅和他同车而归,日常居然还能有机会相聚——既然他不是侄儿所爱,那就一点障碍都没有,林天翼自然是放心大胆开始追求。 不过潘瑜是个单纯的孩子,林天翼怕把他吓跑了,并不敢轻举妄动,笑道:“你来帮我收拾屋子,我怎么好撒手不管?事情忙完我也就提前回来了——累了吧,坐下歇会儿,你身体不好,可别累坏了。”到厨房把东西放下,顺手拿了一瓶他喜欢喝的绿茶饮料递给他。 潘瑜忙了一个小时,确实有点累了,便打开饮料坐在沙发上喝。林天翼陪他聊了几句,潘瑜接着去收拾书房,林天翼便去厨房里做准备——半个多小时后,潘瑜收拾完了过来叫他:“林总,您看看这样行不行?” 林天翼过去一看,各类书报和电子杂志不光分门别类摆好在书柜里,潘瑜还用便签纸写好条目,便于他翻阅查找;一些零碎东西给他归在几个纸盒子里,也分门别类写好,几样林天翼一直找不到的U盘、转换头之类也给他找出来了——把林天翼高兴的,拉过潘瑜紧紧一抱,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个U盘里存着我几个重要文件,好几个礼拜了我就找不到,你简直太能干了——潘瑜,你业余时间给我当兼职助理吧,我给你发工资。” 潘瑜暑假在这住的时候就见过林天翼为了找一样东西到处乱翻,当时就觉得整个书架应该好好规整一番,当时借住几天不好多说什么;今天既然是来收拾房间的,索性就给他这书房做个彻底规划——忙了两个小时得到主人的高度认可,潘瑜也很是高兴,微笑道:“您觉得还行,我每周过来收拾就是了——每周末都要搭您的车回家,不是说好收拾房间算车费的。” 林天翼连声称谢,看他忙了一头汗,拿了一套新内衣和浴袍出来,让他歇一会儿去冲个澡;自己去厨房里把准备好的食材下锅一炒,等潘瑜冲了澡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林天翼着意搭配的,自然色香味俱佳,潘瑜忙了一下午也确实饿了,吃得分外香甜,赞不绝口。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洗碗,收拾完了林天翼才道:“老爷子让我每天写一张家训,我重新布置了一间房,你来看看行不行?”便引着他到自己新布置的写字间来。 潘瑜跟在他身后进来,眼睛登时一亮,过去看看墙上的山水画,再推一推四扇屏,显然很是喜欢。林天翼看他这神色举动,就知道自己这番布置对了他心思,笑道:“今天累了一下午,晚上就住在这儿吧。潘瑜,我下午的提议你再考虑考虑——能不能放学之后给我当个兼职助理?” 潘瑜道:“我周二周四晚上也有课,九点才下课。”林天翼道:“没关系,家里也不是天天有事——不是让你来收拾屋子做家务,我另有小时工——你知道公司是我的,在家里也有好多工作要处理,没个人帮忙有时候真是应付不来——我这里坐公交车到你们学校也就半个小时,你放学之后再过来,晚上就住在这儿;没事你就看你的书,有事了帮我收个传真发个EMAIL什么的,工资好商量,关键是一般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 潘瑜喜欢清静,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宿舍里几个人一起住自然觉得杂乱——看这屋子实在是喜欢,林天翼又盛情相邀,禁不住道:“我过来住,不打扰您吗?” 林天翼道:“我就一个人,这么大屋子空落落的里外见不到人,你经常过来家里也多点人气。我这里东西也乱,你来了还能帮我收拾收拾——当然你要是觉得特别耽误你学习就算了。” 他这么以退为进地一说,潘瑜哪里还能拒绝?点点头道:“您要不嫌弃,那我就过来——不用给我发工资,我反正在这里住,就当交房租好了。” 林天翼道:“你来帮我的忙,哪能白用你呢?让老爷子知道还得说我欺负小孩子——你不是还想出国留学吗?就当勤工俭学挣学费吧。咱们公事公办,因为你是兼职,薪水只能是正常助理的一半,当然以后干得好还可以加薪——今天就当你第一天上班!” 潘瑜本来就是喜欢上了这间屋子,根本没想挣钱的事,哪里计较薪水多少?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名正言顺地住下了,接下来几天便陆续把自己的东西带过来,到放寒假索性便退了学校的宿舍——林天翼不好公然给他买车,问清了他的课表,周二周四那两天晚上便经常找个借口去学校接他。 林天翼每天早上要来写十几分钟的家训——好在潘瑜要赶去学校上课,一向是六点起床;他收拾完毕去准备早餐的时候林天翼进来写家训,写完两人一起吃了早餐,潘瑜七点二十分出门去搭车也不晚——林天翼是屋子的主人,写家训又是老爷子的吩咐,潘 分卷阅读72 瑜于他每天一早进自己的房间也就习以为常了。 71 71、(三一)心事 ... 林天翼拐了潘瑜住进自己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于旁事也就没多在意,一个月后期末考试结束,潘瑜全班第八,林奕也比期中考试进步了十名,排到了第十三。 其实挨完藤鞭第二个星期回来老爷子就提醒林奕了——“上学期期末挨打时我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期末要是进不了前十名,差一名可是二十戒尺!” 林奕知道老爷子说到做到,最后一个月也收了收心,除了实在推不掉的客户,不是联系好了让同组的技术工程师自己去,就是推到考试之后——可学习成绩也不是临时抱佛脚一下就能解决的,一下子进步了十名他已经很满意了。 林天翼从头天晚上回到家见潘瑜皱着眉头,就问出来林奕考了第十三名肯定要挨打——六十戒尺不是小数,两人同车回来,路上潘瑜便问他能否跟老爷子求求情。林天翼见他从考完试就担心着林奕,自己考了班级第八拿到二等奖学金,林天翼特地带着他出去吃饭庆祝一下他也心不在焉的,让林天翼不免心里酸溜溜——于是闲闲问他:“你很关心奕儿啊?” 潘瑜住进他家名为给他做助理,其实近一个月快期末大考了林天翼也很少让他干活,至于必须在家里盯着,反正他也要复习功课,正好一举两便——潘瑜一向给他细致照料,虽也感激于心,这一个月忙着应付考试也没多想什么,此刻正担心林奕,点头道:“是啊——老爷子的手劲很大,上回打了他七十戒尺,他回到学校就高烧晕倒了;这回要打六十!” 林天翼道:“咱们家的规矩不是差一名十戒尺吗?他考第十三名,怎么会打六十?”潘瑜道:“老爷子警告过他——已经高三了马上要大学联考,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应考,所以每差一名责打要翻倍。林总,上回的藤鞭林奕就说你打他比老爷子打得轻得多,这回,你能不能,能不能也?” 林天翼侧过头看着他:“能不能干什么?”两人身份差得虽远,潘瑜给他体贴惯了,一向有求必应,如今涉及林奕,也顾不得旁的,低下头道:“老爷子说一是一,说打六十肯定少一下也不答应,唯一的法子就是林总您应下来——您是他十二叔,也有资格教训他!您也说他工作努力值得奖赏,您亲自动手,打得轻些,他好得快点也能早点去见客户。” 林天翼心中一酸,“潘瑜,你挺会谈判啊——可你也知道我三哥的性子,他是族长,我在他老人家面前做错事一样要受罚的!奕儿这次又是因为替我的公司拉生意耽误了学习,连我也背着不是,还不知道要不要领责呢?” 潘瑜也知道他敬畏兄长——那么大的老板为了能重返家门年年在大门外候到半夜,老爷子不松口他就一步也不敢进来;老爷子让他抄家训他回去就专门布置了房间,一天不拉一丝不苟地做功课——潘瑜一向是不求人的性子,听他说得也有道理,咬住嘴唇道:“是,是我冒昧了。” 林天翼看到他脸上失望的神色,心头一热,他不愿意潘瑜受一丝半点的委屈,禁不住道:“我尽力。”潘瑜淡淡一笑,“谢谢林总。”林天翼见他显然言不由衷,不相信自己能帮得了侄儿,正色道:“你放心,他也算是我手下员工——他就有什么做错的我也会负一定责任,林家家法虽严厉,我不会不帮他。” 潘瑜听他郑重承诺,低头一笑,林天翼心中既甜又苦,问道:“潘瑜,你是不是喜欢奕儿?”潘瑜一惊,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急道:“我哪有?” 潘瑜长这么大也没谈过恋爱,对林奕总是不由自主地关心惦记,每到周末都特别想见到他,连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他和林奕要是一男一女,他倒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可两人都是男的,这叫怎么回事呀?难道我是变态不成——这事已经困惑他好久了,突然给人问起,自然矢口否认。 林天翼道:“你以前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子?”潘瑜摇摇头:“老爷子不许的——学习不好连少爷都要挨打,何况是我?”林天翼叹了口气,潘瑜单纯得竟连一次恋爱也没谈过!看来有机会得跟他普及一下恋爱知识了。 林天翼道:“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潘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你的什么事情?你被逐出家门的事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林天翼道:“我的家,我的爱人!” 潘瑜最近是因为被同学问起才起的疑问——林天翼不时接送他被同学看见,林天翼虽然换了一辆低调的商务车,但四十不到年纪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他对潘瑜又细致体贴——潘瑜本来就是他们年级一支名草,来了个叔叔更是高大英挺,怎么不惹得众女生纷纷侧目?有人跟潘瑜侧面打听,这才惹起潘瑜的疑心来。 他和林奕去年暑假来借住几天,还以为这里只是林天翼在市区为了上班方便的一处居所;可现在住进他家里一个来月,他除了去外地出差几乎天天回家,没事就做饭做菜两人一起吃,手艺还很不错,俨然居家男人——潘瑜只知道他爱人几年前去世了,他却一直没再婚;这人人才事业都是一等一,典型的钻石王老五,怎么一直不结婚?只是两人无论年龄地位都相差太远,这种个人隐私他也不好意思问。 潘瑜见他主动提起,低了头道:“我是觉得有点奇怪——林总您这么优秀,您爱人也去世几年了,怎么还是一个人?”林天翼道:“我原来一直没遇上中意的人。”潘瑜抬起头来:“原来没遇上,那就是说,现在已经遇上了?”林天翼微微一笑:“遇上了,可是对方不知道我喜欢他。” 潘瑜道:“您告诉她啊——象您这么好的人,说不定跟她一说她就答应了。”林天翼道:“你觉得我好吗?”潘瑜道:“当然。”林天翼道:“你觉得我哪里好?说来听听。”潘瑜不太会夸人,低下头道:“您又有本事,又英俊潇洒,性格也不错,大家都喜欢——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跟我打听您呢。” 林天翼哈哈大笑,问道:“我比你大二十来岁,要是找一个跟你差不多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潘瑜听到“变态”这个词,想到自己对林奕的感情,脸色就是一变。林天翼见状暗自叹息,心说他果然单纯,很多事不能接受!看来这事急不得——反正潘瑜连学校的宿舍都退了,下学期还是住自己家,以后有的是单独相处的日子,慢慢来 分卷阅读73 吧。 72 72、(三二)鞭责 ... 林奕考试前积累的客户都要等考完试放了假来见,反正怎么也是六十戒尺,因此他放了学午饭都没吃就开车出去了;直到晚上八点准时回来,换了宽松的衣裤,便带着戒尺和成绩单去大伯房里领责。 林老爷子正和兄弟聊天——林奕的考试成绩他打电话问了吴校长,早已经知道了——林奕能从23名重返13名,照他平日每周末见客户的疯狂程度已经算很不错了——自己兄弟也旁敲侧击在一边求情,老爷子跟林天翼说好了,下个学期开学了再不许林奕接业务,直到联考完了再说。 林奕见十二叔也在,给叔伯二人请了安,把成绩单呈给老爷子,低声道:“十二叔,潘瑜那儿一个人呆着也怪闷的,您要是没事了,不如看看他去。” 林天翼听见潘瑜有事,当时就想走,一转念才明白侄儿这是要支开他——心说你考不好要受教训,我要不是答应了潘瑜,我才不在这儿陪着挨骂呢;如今却不能走,扫了一眼成绩单道:“十三名啊——我记得咱们林家的规矩,考试进不了前十名,差一名就是十戒尺吧?” 林奕见他不走,也无可奈何,叹道:“我这次差一名是二十戒尺。”林天翼道:“三哥,这规矩变了?”林老爷子知道小弟要求情,也不接话,只看了林奕一眼,林奕垂头丧气:“上学期末大伯就说定了的。” 林天翼赔笑道:“三哥,这事也怪我,奕儿替我那跑业务,未免耽误他学习——我看他倒也勤谨,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下学期我不让他接业务了,您给我个面子,照原来的规矩打吧。” 老爷子本来对侄儿能进步十名还算满意,可林奕考完了人影都不见又去跑业务了——他这是跟人应酬惯了,要不狠狠给他个教训,下学期就是业务停了也未必能收回心来。小弟既然开口求情,遂看着侄儿道:“要是戒尺,那就差一名二十下;要是藤条,差一名十下,你自己选吧。” 藤条虽然打上疼得多,好歹是打脊背,不用脱了裤子打,林奕想不到竟有此选择,忙道:“我选藤条。” 林天翼道:“三哥,奕儿是因为我才去跑的业务,这次我替三哥教训他。”——自己打好歹控制着力道,不至伤他太重。老爷子点了点头,林天翼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获得准许,赶紧起身到书房里,到柜子里取出藤条来。 这次不比上次心慌意乱,仔细看看还真是他亲手截取的那一根老山藤,炮制之后乌油油的弹性更佳,可以窝成首尾相接而不折不裂——上个月责打侄儿似乎就是这一根;林天翼向兄长躬身一礼;林奕不用他说,跪下来便扯开夹克拉链,把外衣脱了下来。 老爷子看他还要脱贴身的套头衫,喝道:“上衣别脱了,脱裤子。”林奕选藤条就是为了不用脱裤子,没想到大伯还是不放过他——要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大伯亲手打,十二叔也算他的老板,脱了裤子给他打,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林奕正在琢磨怎么劝大伯让十二叔离开,林天翼也不好意思了,上回三哥要他脱了裤子挨打他知道那滋味,这么大的人谁不要脸面?“三哥,藤条不都是鞭背?” 老爷子道:“谁跟你们说藤条只能鞭背?”林奕心说是,戒尺还是打手心的呢,您要打我屁股谁能拦得住您?这时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开口求道:“大伯,奕儿愿意领责——您老人家让十二叔出去,您亲自责罚行不行?十二叔打得肯定没您打得疼。” 老爷子道:“你十二叔说的有道理,你不务正业去跑业务,耽误了学习不能说跟他没一点儿关系——他是你老板,他有责任教你。”林天翼道:“三哥,您既然让我教他,您就让我单独教行吗?” 老爷子看着他:“你是嫌我碍你的眼了?”林天翼给噎得——“我不敢!您是族长,您说了算!”老爷子看着林奕:“让你脱了裤子,你没听见?再拖延连内裤也不让你留着。” 林奕让大伯责打过几回,每次都是连内裤一起脱光了打,这次只当也是这般,这才百般要让十二叔回避——如今听说能许他留下内裤,那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可再意外这机会他也得赶紧抓住,依言把裤子褪到膝弯——瞥了十二叔一眼,脸还是红了。 同样是跪伏在地,鞭背和撅着屁股让人打可差得远了——林奕羞得浑身直哆嗦,两手摁着地,半天也不好意思撅起来;林天翼侧转了头不看他,藤条便向他背上扫去;老爷子一皱眉,喝道:“住手!林奕,你嫌趴着不舒服是吧?那去贴着墙,面壁倒立,双手支撑。” 林奕心说这姿势虽然辛苦点,好歹没这么羞人,反正他臂力也练出来了,依言脱下裤子,头下脚上撑在了墙边。老爷子喝道:“两条腿分开。”直到林奕两只脚相距得有一米宽了才喝令弟弟:“你过去,这三十鞭全都打腿。” 林奕面壁倒立,两腿大张,双腿内侧和后面皮薄肉嫩的地方全部暴露在外——林天翼就算不使劲,那软肉挨上藤条也疼得钻心——林奕当时就是一身冷汗,只顾控制着自己别喊出来,两条腿下意识就合上了。老爷子看见喝道:“腿分开!规矩都忘了是吧?” 林奕这才知道自己腿又并上了,忙道:“没忘——动一下加两下!我,我不是故意的。”两条腿重新分开,这一回脚尖紧蹬着墙壁以免再动。老爷子道:“你自己报数。”林奕道声“是”,重报了两次一才数第二下。 林天翼怕他撑不住,藤鞭下得极快;林奕本来就疼得死去活来,喘息不匀,再这么倒立着报数,太快了就有些跟不上;林天翼觉出来,放慢了速度,他又疼得浑身哆嗦,岌岌可危得似乎随时要栽倒在地下。 林天翼自己挨打也没什么,看着侄儿受责疼成这样实在有些不忍——看他一道鞭痕跟着一层细汗,汗水聚成一道道顺着腿往下流,贴身的套头衫都湿透了,显然真是疼得厉害;一时简直不知怎么配合他才好,自己也忙出一头汗来。 老爷子看见,冷冷“哼”了一声:“你敢倒下——那就从头打!”林奕当然不敢——这都打了一多半了,两条腿内侧跟烧着了似的,再从头开始打不是要疼死了?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双臂,脚尖也蹬住了墙,最后这十来下无论如何要坚持到底。 他不再乱抖,林天翼也镇定心神,一鼓作气把最后十来下打完了,收了藤条禀明兄长。林奕慢 分卷阅读74 慢下来,重新跪直了身子——他两条腿内侧全是鞭痕,疼得根本并不上,跪在那儿就哆嗦个不住,可也不敢说什么,低了头静候大伯发落。 73 73、(三三)故人 ... 老爷子道:“你的试卷呢?”林奕道:“在书包里,您要看,我去拿。”便挣扎着要起来。林天翼道:“你别动了,三哥,我给他拿去。”快步到他房间里要他的书包,潘瑜赶紧给拿出来,又问:“林总,他怎么样?”林天翼道:“打了三十藤鞭,我动的手,当时疼得厉害,一两天就没事了。” 把书包递给林奕,他把试卷翻出来,林天翼接过来递给兄长,老爷子根本不接:“把做错的题抄在一张纸上重做一遍,都做完了再起来。” 这本来也是老师留的假期作业之一,而且他们每科都有专门的错题本——林奕连忙答应,从书包里翻出纸笔放在地下,接过试卷开始抄题——他腿后的鞭伤直着身子跪着还好,趴伏在地下把大腿后肌肤扯紧,更加疼得厉害;可叔伯都在这里,又不能直接平趴在地板上写字,只能咬牙忍着。 林天翼扶了兄长起来,哥俩到外头沙发上歇着;林天翼临走把书房门带上;林奕知道十二叔周全自己,可也不敢径自趴下,顶多抄完了题琢磨怎么做时直起身子缓缓。 林奕疼了一身汗,一开始不觉什么,等汗落下去,腊月天气他穿着湿衣服做题,不一刻就开始打喷嚏。外头两个人听见,林天翼道:“奕儿上身穿着湿衣服,下边光着,这腊月天别再感冒了,三哥,打也打完了,让他回去做题吧。” 老爷子道:“不用,你去让他换一下衣服,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就行了。”林天翼见兄长不饶,只能进来让林奕把汗湿的套头衫脱下来,把外衣穿上——知道他腿上带着鞭伤一蹭就疼,也不让他穿裤子,只是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拍了拍他肩头以示安慰。 一个多小时后,林奕终于把几科卷子上的错题各抄到错题本上都做完了,有几道题拿不准,本来是想回头问问潘瑜的,现在不敢空着,也都做了写下来,这才收拾了本子和试卷,膝行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推开门道:“大伯,十二叔,我做完了。” 林天翼站起来接过他那一摞本子卷子,老爷子道:“你给他检查一下。”林天翼翻了一下,笑道:“我都毕业二十年了,这些考卷跟我们那时候早不一样了;我哪儿还拿得准——这错题倒是都抄了做了,至于对不对,我看还是拿去给潘瑜慢慢检查吧。” 老爷子点点头,林天翼又道:“三哥,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检查完的——奕儿也受了教训了,三哥饶他起来吧。” 老爷子看着林奕道:“你还有半年就大学联考,自己心里有点数——下学期不准你再去谈生意,周末回来让潘瑜帮你复习功课,一切等联考之后再说;那些客户你趁着假期都了结了,开了学不许你再动车,听见没有?” 林奕自然不敢有异议,趁着年前把客户打电话的打电话,该上门请安的也都跑了一遍——大家知道他还有半年就要大学联考,这是一生的关键时期,自然也都体谅他,答应这半年不打扰他复习考学。 春节期间工程师们也都放了假,林奕想起一年多没见自己母亲了,跟大伯说了一声,买了初三的机票辗转回了趟家——结果母子俩初见还好,住了两天他又被母亲唠叨烦了;母亲抱怨他父亲不回来,找来舅舅姨妈一大家子人打麻将,整天你输我赢吵得林奕不得安宁——他跟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了聚,玩了几天又飞回台湾。 再开了学学校也要为大学联考做准备,班主任让大家填了初步志愿,准备考体育大学或警校军校的继续训练,想考正规大学的便降到每天只有一节体育课,抓紧文化课的复习——这一部分每个班不过四分之一,课程也便打破原班级重新组合。 林奕寒假期间就和潘瑜、十二叔商量着选了报考的大学,他想学计算机专业,因之除了台大,还选了台科大和北科大等几所理工科院校;他这学期还有一门射击课,那是无论如何都要上的。 为了抓紧复习,武校把周末的休息时间也改了,由每周休息一天半改为两周休三天——即单周周日上午放,晚七点开始自习课;双周周五上午放,周日晚不要求自习,十点之前回校即可——这也是为了照顾台北台南等离家较远的学生周末回家。 林奕单周只休半天,潘瑜也就只有双周才回家来,林天翼则基本和潘瑜同步——老爷子发了话,潘瑜隔周回来便检查林奕的作业——林奕校内有老师,家里有潘瑜,想偷懒都不行——别说这般抓紧复习还真有效,期中考试他成功进入前十,拿到第八名的好成绩。 潘瑜自己学习也很努力——他在镇中学英语时口语和听力缺乏练习,到了大学里这一项就比较差;后来给林天翼发现了——他多年来和留学美国的夏南相处,自己也时常往返国内外,英语说得跟国语差不多,于是每天晚上潘瑜回来两人就用英语对话,渐渐地潘瑜的口语也就熟极而流了——期中考试潘瑜也拿到了班级第七名。 射击课因为林奕常打真人CS,加上枪感不错,成绩也是一流;可是有一次远距离射击时却大失常态,差点造成伤亡事故,气得教练直接给了他一个0分。 他当时突然大叫一声跑离自己的瞄准位也罢了,居然横穿旁边三个同学的射击区——有一个同学刚瞄准目标,被他一声大喊吓得一下子扣动了扳机,大家眼看着那子弹射向林奕,而他还在往前跑——当然,林奕听见枪声爆响后,转头看到子弹射来也已向地下扑倒躲避,但明显已经躲不开了。 就在几个人的惊呼声中,又一颗子弹斜射过来,从侧面击中飞向林奕的子弹,两颗子弹分别斜飞向前,远远落地——林奕扑倒在地时觉出腰间一凉,原来衬衫被疾飞的子弹划了个半尺长的口子,而自己居然毫发无伤!迟到的恐惧和瞬间的狂喜同时降临,泪水立时盈满了眼眶——二十米外大开的车窗内拔枪射击的身影让他再次确认,口中喃喃叫道:“锋哥!” 是的,他之所以突然跑出来就是因为看到了Phone——这射击场前方是山,两侧和后方都被数米高的铁丝网隔离,右侧铁丝网外有一条岔路,而林奕看到岔路上那辆悍马车和车边那两个人时人家正要上车——而后上车走向驾驶座的那挺拔的背影林奕太熟悉了——那是他念兹在兹无时忘之 分卷阅读75 的Phone,是他苦苦寻找了两年的锋哥!要再让他开车走了,又不知到哪里寻他去,所以林奕大喊一声,不顾一切便向那刚启动的悍马直追了过去。 74 74、(三四)枪神 ... 这一次还没等林奕爬起身来,气急败坏的射击教练已经喝令所有学员放下枪退后,冲过来抬脚将他踹得直滚了出去;待他滚了两滚停住,又过来跟上两脚,直将他一路踹出了射击区。训导主任在一边看着林奕挨揍也不管——训练时出了伤亡事故除了该科教练有责任,训导主任也难逃纠责,因之都恨林奕胡闹。 不过训导主任毕竟不像射击教练脾气火爆,先过去朝那悍马车躬身行礼:“多谢原哥。”开枪救人的司机车都没下,只冷哼了一声,车轮一打,悍马车绝尘而去。 这边林奕虽给教练拳打脚踢,可一直看着外边的悍马车,见那车径自开走,急得又叫一声:“锋哥!”爬起来就去追。射击教练更怒:“你还敢跑?给我站住!”林奕跟没听见一般直冲向侧后方的射击场大门,转身回来的训导主任迎头看到他疯了一般奔出还没关闭的大门,惊道:“林奕,你干什么?这是封闭训练,你不能私自离开。” 林奕追着悍马车奔出几十米,眼看着那车拐了个弯看不见了,他奔得太急,一颗心本来就“砰砰”急跳几乎要跳出腔子来,此刻更觉整颗心都抽痛得厉害,两只手扶在膝盖上只觉怎么大口喘息那气都接不上,难受得恨不得立时死掉算了。 这时候两个保安也追上来抓住了他两臂,将他扯回到射击场里。射击教练气得脸色铁青:“你喜欢跑是吧?好,到操场跑20圈,负重30公斤。” 400米的操场,20圈就是8000米,每天早上的越野跑这学期是10公斤负重,张宗华和夏刚与他一同参加射击课,此刻听到这样重罚,张宗华吓了一跳,向林奕拼命使眼色,只盼他赶紧跟教练认错,也好给他求情减轻处罚;林奕却跟傻了一般,任由保安推了一把,走向另一边的操场。 夏刚等人半小时后训练结束赶到操场,林奕背着那30公斤的背包跌跌撞撞地几乎是在爬了。张宗华和那个等得不耐烦的保安套了半天词,知道还有一圈半,这才稍稍放心。夏刚早跑过去看林奕,林奕看见他,有气无力地道:“水,来点水。” 夏刚赶紧跑去打水,然后陪着他边跑边道:“你这不算啥,我们在山里的时候,背着几十斤的背篓爬山是常事。”林奕腹诽:“你这是劝我还是气我呢?谁能跟你比。”可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奕喝了两口水,却一口气没喘匀喷了出来,然后就剧烈咳嗽,咳着咳着就开始吐;张宗华这时候也过来了,见状吓了一跳,扶住他给他拍背顺气,一边道:“怎么又吐了?”夏刚道:“没事,这是累得!”刚说到这儿就听有人喝道:“谁叫你扶他的?加罚一圈。” 林奕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宗华吓得赶紧放开林奕,循声看去才见射击教练过来了;教练又指着林奕喝道:“谁叫你停下的?再加罚一圈!”张宗华赶紧放开林奕,道声:“你再坚持一会儿”,自己跑过去跟教练鞠躬道歉:“对不起教练,他喝水呛着了。”教练打断他:“谁准许他喝水的?学生守则你没看过?” 张宗华一愣,让教练这一说,隐隐记得学生守则里面纪律和各项赏罚规则有十来页,似乎确有受罚期间不能随便吃喝东西的规定,可刚才只顾担心林奕,哪儿还记得这个? 夏刚看林奕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遂道:“对不起教练,是我忘了规矩,拿水给他的;后来看见他咳得吐了,又忍不住扶他——您罚我吧,别罚林奕了。” 教练沉着脸横了他一眼,“看来你是真没看过学生守则啊?”一扫旁边的张宗华:“你呢?记不记得受罚规则?”张宗华也是张口结舌。教练点着头道:“好啊,你们觉得学生守则发给你们是留着垫桌脚的啊?我告诉你们——受罚时若敢拖延躲懒,投机取巧,伙同作弊,一律加罚。”夏刚急道:“我们没想作弊!我们就是看他咳得厉害,帮他顺顺气。” 教练道:“他是肯定要加罚的,你既然这么讲义气,就去陪他跑吧——私自拿水给他,五圈,私自扶他,五圈;以后每扶他一次就加五圈。”回过头又问保安:“他中间停下过没有?” 保安道:“停过,停下来吐过两次。”夏刚道:“他只是累吐了,不是故意拖延,教练!”教练看了保安一眼:“每次吐完马上就接着跑了?”夏刚哀求得看着保安,张宗华也赔笑:“要不是累极了,哪能说吐就吐呢?”保安苦笑道:“是,确实是累得,这小子体力不行。”教练道:“那好,那就只加罚这次这两圈。” 张宗华道:“教练。”教练抬手打断他:“你们三个,”连夏刚林奕整个指了一圈,“回去把整个学生守则抄一遍,明天交给我。”三个人吓了一跳,那学生守则密密麻麻好几十页,这得抄到什么时候?就听教练道:“你们谁再废话,就按伙同作弊处罚!” 林奕又吐了一回才算跑完这剩下的三圈,到了终点就瘫在地下;这时候夏刚那十圈还剩四圈呢——好在他体能好,空身跑也不算太累。 张宗华替林奕解下背包,道:“别马上停,再走一会儿。”说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半架着他慢慢走。夏刚经过他们身边时道:“你们先回宿舍洗澡换衣服,别等我了;宗华你去食堂打饭吧,一会儿该没饭了——还得抄学生守则,唉,我的作业还做不完呐,教练这不是整人吗?” 张宗华一拍林奕:“都怪你,你那时候发什么疯?非往外跑?”林奕有气无力地道:“看见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是我连累了你们,回头我请客。”张宗华道:“看见谁你也不能不要命啊!”一拍他的腰:“看看你衬衫上这口子,子弹把衣服都划破了,多悬啊!罗山那小子不是故意的吧?” 林奕摇摇头:“不至于,罗山胆小,他不敢!”张宗华道:“要说那原哥是厉害,离那么远开那一枪,不光后发先至,角度要差一点,不是打着你就是撞不开罗山那子弹!枪神啊!”林奕点点头:“这得是一瞬间算准了弹道角度差和速度差,还得拔枪够快,才能一枪把那子弹打开。” 张宗华道:“真厉害——要不人家是大老板的贴身保镖呢。”林奕道:“他是大老板的贴身保镖?哪个大老 分卷阅读76 板?”张宗华道:“不知道,就听张主任说了这么两句,唉,你说的那多年不见的朋友不是他吧?你是不是认错了?我听你叫什么锋哥?张主任可叫他原哥。” 75 75、(三五)主任 ... 林奕根本没留意那和锋哥在一起的中年人——其实他连两人的正脸都没看见,不过锋哥的身影他心心念念想了两年,肯定不会认错——好在车型和车号他记得很清楚,回头上网搜一下看看是哪里的车,就可以追查出锋哥的下落。 林奕回宿舍换衣服,张宗华跑去食堂打饭——这时候离晚饭时间已过了半个小时,里面已经基本没人了,好菜自然也没剩下多少。张宗华皱着眉勉强凑了三个餐盘,一大半倒是主食,刚坐下却见餐桌旁站了一个人,手里托着一个餐盘,却是那误开枪差点射到林奕的小个子罗山。 他是原住民,因语言不畅,和张宗华林奕他们几乎没说过话;张宗华看见他的餐盘里都是好菜,而且极其丰盛,对比之下越显得自己这边三个盘子可怜,更是一肚子气,喝道:“你还想干嘛?” 罗山把手中餐盘推到他面前,一边操着不太流利的国语道:“你是给林奕和夏刚他们打得饭吧?下午差点伤到林奕,是我不小心;我看他没来食堂,就帮他打了饭,来向他道歉的。” 这时夏刚也进来——他跑完圈直接来的,不一刻林奕也进来了。林奕累得手脚发软,本来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了——不过学校管理严格,除非特批的病号饭,否则是不准把饭带出食堂的——他的零食也没了,想想不吃饭晚上太饿,还是勉强过来了。 张宗华跟他们说了罗山的事,罗山又跟林奕道了歉,说自己以前没摸过枪,当时一紧张反而扣动了扳机——林奕知道他来自山里,素来诚朴怕事——下午教练也打了他一个耳光,人家又诚意道歉,自然也不会怪他。 罗山已经吃过饭了,留下专为等林奕的,道完歉便离开。三个人吃着饭,夏刚又道:“下午射击课罗山被扣了三分,你根本就没成绩;明天去跟教练好好认个错,争取补打一回,至少得拿个及格分。”张宗华道:“是啊,据说以后实战训练时他也是助理教练,得罪他没好处。” 每个科目的成绩满分十分,射击训练分近距、中距、远距离三项,几十分都由这个射击教练来打分,大家按分数排名彼此咬得很紧,射击本是林奕的强项,不能拿分实在可惜。 晚自习时林奕正在埋头狂抄学生守则,有人通知说训导主任找他,让他立刻过去一趟。林奕一咧嘴——这几十页看来今晚是抄不完了。夏刚嘱咐他:“好好跟主任认错。” 训导主任正在写东西,听他喊了报告进来,头也不抬吩咐一句:“等我一会儿”就自顾自写自己的;林奕肋下和后背下午给射击教练踹了好几脚,这么拔军姿立正站着扯得身前身后都疼——可是训导主任是吴校长的副手,他丝毫不敢轻忽,老老实实地立正站着。 这般直挺挺站了一会儿,眼看着主任批完一份文件,又拿过下一份看起来——林奕心说你等发落完了我再批行不行?我那还有几十页的守则要抄呢?想到训导主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白板脸,这人城府挺深,不可能是忙起来忘了他;那这样晾着他就是有意的了——可是十点半熄灯前抄不完学生守则,明天怎么跟射击教练交待? 林奕站在主任办公室里,脑子飞快地转:训导主任是个理性的人,不至于因为情绪化的原因影响决定,与其干等着浪费时间,倒不如跟他说清楚——打定了主意,看他批完手头文件,赶在他拿起下一份之前叫道:“主任!” 他这一开口,训导主任倒没法子不理他了,抬起头看着他,却不言语,一副你叫我有什么事的样子。林奕咬着牙敬个礼,心说你既然不说,倒不如我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开口道:“林奕知道下午犯了规,应该受罚——射击教练罚我负重长跑,还罚我把学生守则整个抄一遍,明早交给他——主任要怎么训导责罚?只请您快点发落,要不然十点半熄了灯,我要再连夜抄又该犯规了。” 训导主任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 一句话噎过来,一般人非得烧鸡大窝脖臊个没脸。亏得林奕从小被唠叨的母亲练出来了,虽也憋得满脸通红,强自镇定着道:“林奕不敢,主任有什么训导责罚,林奕心甘情愿地领受。” 训导主任带了他一年多了,林奕是林家侄少爷,又有些小聪明,素知他是个诸事无所谓的公子哥,没想到这小子下午还一副混不吝的架势,晚上倒开口任打任罚——不管真的假的,人家一张嘴可都是服软的话,再纠缠徒然显得自己小气,遂道:“那你说说,你都犯了什么规矩?” 林奕道:“未经准许擅自行动,横穿射击区险些造成事故;”训导主任道:“就这两条?”林奕沉吟一阵:“还,擅自跑出封闭区。”主任看他又不言语了,道:“看来你那学生守则还是不熟啊。”林奕心说还没抄到纪律守则就让您叫来了,忙道:“是,林奕回去一定对照手册一条一条仔细核对,检查自己的错误——今晚实在时间不够了,请主任准许我后天把检查交上来。” 训导主任本来就是要叫他来警告训诫一番,如今写检查的话都让他给说了,只能道:“好,我就多宽限你一天,检查不能少于三千字。”林奕从小到大就不会写作文,到如今连一千字的文章都没写过,听罢险些没栽过去;要待推拒一番,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训导主任看着他的苦瓜脸,心里一口气才顺了些,问他:“下午你为什么乱跑?”林奕心说事情虽过了几年,锋哥毕竟是国际通缉犯,他的事还真不好多说。只能低头道:“我看见那车上似乎是我失散多年的一个朋友,可是他根本不认识我,大概是我认错了。” 主任道:“你肯定是认错了——他要是认识你,还能理都不理开上车就走啊?”却听林奕道:“那个救了我的枪神是什么人啊?” 训导主任道:“你说原哥?”林奕点头:“我看他年纪也不算很大。”训导主任脸色微赤,心说你这是骂我对比自己年轻的人协肩谄媚是吧?沉着脸道:“有志不在年高,原哥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可你看人家那一身本事?像你这么一点事慌里慌张的,真跟人搏命的时候还没上去就挂了。” 林奕又问:“原哥是给谁开车啊?”训导主任道 分卷阅读77 :“你想干什么?”林奕一滞,道:“原哥,那么大本事,我想问清楚他在哪儿,以后有机会跟他多学学。” 76 76、(三六)搜寻 ... 训导主任看着他:“就凭你?”本想说就凭你那毛手毛脚的,想想不好直接贬低学生,接着道“就凭你现在的成绩,想考个好大学——还需要努力啊。”林奕道:“是,我一定努力!原哥他在哪家公司?”训导主任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他是长青集团黄总经理的助理,长青集团是几十亿资产的集团公司,也是咱们武校最大的捐助者。” 说到这里主任顿了一顿——别说黄总经理,就是他这二十多岁的保镖也是一身本事,他一向心高志大,可如今自己四十开外,不过是一个学校的训导主任——人比人,还真是,真是情何以堪哪! 长青集团不就是大伯家的吗?至于黄总经理——林奕想起下午先上车的那中年人,说起来他还真是不熟,唯一知道的是他大名黄叶,是二嫂的父亲,小晴晴的外公!锋哥居然成了黄总的保镖?现在连林奕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这也太巧了吧!而且锋哥明明救了他一命,为什么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呢? 林奕问道:“那下午黄总经理是过来视察的?”训导主任点了点头,黄总来视察,武校却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若不是原哥眼疾手快,射击课就会出现伤亡事故!也亏得林奕是长青集团董事长的亲侄儿,要不然早被训导主任罚得找不着北了!可是黄总今天亲眼看见了这小子的混帐表现,这个影响怎么挽回呢? 林奕可不知道训导主任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还在庆幸自己终于套出了锋哥的所在——好在主任并没有加罚什么,他也就兴冲冲跑回去继续罚抄了。 当然,当晚十点半他还是没有抄完,夏刚因为做作业耽搁了也没抄完,张宗华看林奕困乏得厉害,劝他不必用手机照着亮强撑了,索性按时睡下,明早早起半个小时继续抄,夏天天亮得早,睡醒了写得工整些也显得更有诚意。 林奕如今一心进步,当即用手机定了五点半的闹铃,一大早和夏刚早早爬起来抄完了,跟着他活动一下手脚,也跟着做了一组50个伏地挺身拉体能。只是夏刚再做仰卧起坐的时候他可跟不上了——身前背后被踹的几处瘀伤都肿起来了,伏地挺身是练得双臂肌肉,仰卧起坐练得却是腹肌和腰背肌群,一动就扯得他冷汗淋淋。 夏刚做完一组50个,林奕做了还不到一半;夏刚看他脸色惨白,满身虚汗把背心都湿透了,只当他昨晚负重跑累得狠了,劝道:“你别一下子练得太狠,肌肉拉伤就不好了。” 林奕本来恨自己不争气,堵着一口气忍痛练习,听夏刚这么一说,倒真怕把肌肉拉伤了,耽误了正常学习和考核。迟疑间夏刚催他快去冲个澡,别耽误了出早操。 林奕昨天被罚负重跑只觉得累,今早醒来两条腿酸得跟灌满了醋一样,不走动还好,早操跑步时两条腿酸痛难当,咬着牙坚持跑下来,又不幸落入后十名被罚。夏刚安慰他:“没关系,就当拉体能,其实跑跑圈挺舒服的。”林奕都快哭了:“可我还被主任罚写三千字的检查呢——我说昨晚被教练罚抄,总算拖到明天早上再交,今晚还不知写不写得完呢,又被罚跑步。” 他昨晚一回来就忙着罚抄,夏刚这才知道他被罚写检查,林奕已拉住他:“三千字啊,夏刚,我从没写过那么长的检查,你帮帮我。”夏刚脸都绿了:“我也不会啊!” 林奕又抓住张宗华求助,张宗华倒颇有经验,再敲了他一顿大餐后告诉他:“你就照着学生守则写不就完了?对比一下校训,写一下你的思想境界有多么大的差距;违反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哪条纪律哪条规范,应该接受如何处罚,如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几十页的学生守则,不就摘抄三千字吗?” 上午趁着课间,林奕他们去找射击教练交罚抄的学生守则——好容易找到人家办公室才知道上午没有课射击教练没来。张宗华摇头叹息:“早知道今天还有一上午,何必昨晚抄得手酸眼花——这就是信息不灵的坏处!可见情报工作是多么的重要!” 下午见到射击教练交罚抄时教练倒没说什么,看都没看就挥手让他们归队,林奕看他昨天的气好像消了,赶紧认错,求教练给他个机会补考。射击教练见他昨天那样嚣张,今天却乖觉起来,瞪了他一眼道:“马上要开始训练,训练结束后你再来找我。”林奕应一声是,立正敬礼:“谢谢教练”,这才转身走了。 这个周末是单周只放半天,林奕回到家就钻进书房开始上网——他的手机虽也能上网,毕竟有流量限制,屏幕太小看东西也不方便——先进入长青集团的网站,可是上面主要是对外宣传的内容,楼盘和商场等产品信息,关于黄总经理的介绍也是寥寥数语——至于一般员工,上面根本就不会提。 他记得那辆悍马的车号,进入交管局的网站查了一下,登记的也确实是长青集团一年前购买的;至于Phone,就算是进入杰森当初给他的那两个佣兵的论坛也还是一样没消息;林奕不死心——二嫂黄丹就在人力资源部门工作,他帮二嫂调试电脑时见过她的用户名,也知道她的密码格式,试了几次果然登录了进去。 调出新进公司的员工名单,果然找到了“陈原”的名字——这人是春节后大招聘时加入长青集团的,可是见到照片却让林奕吃了一惊! 这陈原长得和锋哥并不一样,锋哥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这陈原却是长圆脸,而且脸上也没有锋哥眉间的那颗痣!两人的额头和眼睛的轮廓非常类似,但这人耷拉着眼皮跟没睡醒似的,虽然也算俊美,从照片上却完全看不出锋哥那种刚劲蓬勃的英气——若非先看过锋哥的背影,单看这张照片林奕确实不敢肯定这是他思念数年的锋哥。 林奕略一寻思已经明白,锋哥是国际通缉犯,要想加入长青集团,他一定是整过容,然后换一个身份出现!要不然照片也不会这么照——别说他简历上既没学历也没写任何特长,就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应聘长青集团这么大的国际公司,也都要照张精神点的照片取得好印象!而陈原这样做就是在刻意隐藏身份。 陈原在公司受聘的职位是司机——可是除非特殊情况,一个进公司才三个月的司机是不会被挑来给总经理开车的!潘大哥教他拳脚的同时也跟他说过 分卷阅读78 不少公司里的事——现在几乎人人会开车,所以司机除了驾驶技术好,更重要是必须可靠,通常都是亲信来担任——陈原上次开车载黄总来武校,是在司机班偶尔被抽调,还是黄总的专职司机了呢? 77 77、(三七)查访 ... 林奕知道小晴晴和妈妈常去外公家,午饭后林奕带她出去玩时便问她:“给外公开车的陈原叔叔你认不认识?”小晴晴眨着大眼睛:“陈原叔叔是谁?”林奕于是把用手机拍下来的陈原入职表上的照片给她看——翻拍的照片不清楚,小晴晴想了半天才道:“这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叔叔。” 锋哥本就不喜多言,林奕听小姑娘这么说,点点头道:“你认识这个叔叔多久了?”小晴晴想了半天才道:“记不清了,通常都是福爷爷给外公开车,也有两次碰上这个叔叔——他不像福爷爷爱说话,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那福爷爷现在还经常在外公家吗?”小晴晴点头:“有时候福爷爷在,有时候是这个叔叔——我喜欢福爷爷。” “那最近他们两个谁在外公家更多些?” “差不多。” “最近还有没有别的司机叔叔在外公家?” “我没看见啊。” 林奕暗暗点头——看来陈原确实是逐步接手作黄总的专职司机了!训导主任也说他是黄总的助理——助理可不只是司机!就像潘大哥之于二哥,是司机、保镖兼私人秘书,总之是非常亲信的人才行——以一个进公司才三个月的员工来说这很少见,两人八成是在他进公司以前就认识——那么,黄总知不知道锋哥的本来身份呢? 林奕想起两年前锋哥是跟BIN哥一道走的,于是翻出那张旧报纸,又翻拍了BIN的照片给小晴晴看,问她见没见过这个人,这一回小晴晴可不认识了——想想也是,就算两个人要换个身份,也不会进同一家公司,那样暴露的机会太大了。 下午黄丹却找个机会悄悄问他:“你最近又干了什么?我爸突然问起你。”林奕一惊,自己去年给公司安装电话会议系统时黄总在国外出差,两人并没有碰过面——黄总突然问起自己,自然是和上周射击课的事有关。 他低头笑道:“说来惭愧,上周黄总来武校视察,因为他的司机像我一个朋友,我突然冲出来差点闯了祸。”便把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又嘱二嫂别跟旁人提,免得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自己受责罚。 黄丹笑道:“怪不得呢!不过没关系,我跟我爸说了,公司和家里还有姑姑家的可视电话系统都是你带人安装的,我们的电脑有问题都是找你修,能干得很——我爸听说了很高兴,还说公司很缺少你这样的人才,等你毕业了可以去公司负责网络和电脑系统呢。” 林奕心中一动——锋哥既然是黄总的助理,自己要是能跟他一个公司,那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热,回房立即去查台中市有什么理工科大学!还有几年才大学毕业,他可等不及,索性大学直接就在台中市上,跟二哥说一声,寒暑假期就去公司里兼职,就可以早点跟锋哥做同事了。 忙忙碌碌直到联考结束,先是潘瑜问他考得如何,接着他不少女客户都打电话来,约他考试完了出来游玩放松一下——林奕一边敷衍着,开上车便去市里找二嫂——他早跟二嫂说好了,放了假要去公司看看,熟悉熟悉各处情况,也算预先实习一下。 时近中午,两人出来一起吃饭,黄丹笑道:“实习急什么?好容易联考完了,你也不出去玩玩?”林奕笑道:“在哪儿玩不是玩?我没上过班,所以想看看上班是怎么回事。” 黄丹也不深究,吃过饭带他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简单介绍了各楼层都是哪些部门,让他自己随便看——林奕便有意无意问她:“二嫂,黄总换司机了?”黄丹全不防他,点点头道:“你说原哥啊?福伯年纪越来越大了,所以我爸让原哥接手了。” “原哥?看他年纪不大啊——他是什么来历?黄总这么信任他?”黄丹摇摇头:“不知道,我爸的事我很少管,不过都说原哥本事很大——他那么年轻,进公司才几个月就做了总经理助理,很多人不服,好象是约他出去比试过枪法还有赛车什么的,后来就没人说什么了——连潘宝都说他很厉害,改口叫原哥,大家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林奕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父潘大哥的性子,他功夫既高,脾气又直,又是跟太子爷一道长大的、未来总裁的首席助理,公司里能让他看上眼的没几个——他能对初来乍到的陈原心服口服,改口叫原哥,这陈原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林奕听到PHONE哥被人推崇,比自己受夸奖还要高兴——又跟黄丹聊了一会儿,无奈黄丹并不常在公司,所知有限;又是总经理的女儿,太子爷的太太,大家轻易不会跟她八卦,以免祸从口出,林奕也打听不出什么新鲜的——而且黄丹要提早下班去幼儿园接女儿,便让他自己再玩一会儿。 林奕在她的电脑上把长青集团的内部资料翻看了一通——公司的高层八成都是他的客户,也有几个儿女子侄在公司上班的,林奕挑了一个在总裁办公室那一层做秘书的女孩儿叫魏雨珊的,打电话约了晚上请她吃饭,便径自上楼去找她。 两人闲聊几句,林奕还是装作无意地打听陈原——好在这位总经理助理是公司新贵,人长得又帅,魏雨珊有一堆关于他的八卦,连他一天喝几杯咖啡都知道。 不一会儿魏雨珊有事忙起来,让他等一会儿,林奕便随便拎本杂志在一边沙发上等她。看杂志是假,透过玻璃门看走廊里陈原有没有出来是真。 等了半个多钟头,果然看见陈原和黄总一起走过去——这次林奕看得真切,陈原的脸型虽变了,但气质没变,那浓眉俊目,那英挺笔直的腰身,正是他念兹在兹、无时忘之的PHONE哥。 要不是陈原跟黄总走在一起,林奕差一点就冲出去抱住他——他生死未卜足足两年,这两年自己为了找他花了多少心思啊! 晚饭时两人自然还是聊陈原——魏雨珊家境优裕,年轻漂亮,大专毕业后在大公司里做一份闲差,工作安稳轻闲,所以主要精力就是谈恋爱看帅哥——陈原酷帅有型,又跟她同一楼层,魏雨珊对他花痴已久,听林奕问起,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她所知的也多是陈原日常工作的一些琐事,比如 分卷阅读79 爱喝咖啡不爱喝茶,穿衣服很随便,平常走路很快,脚步很轻等等——而且这位大帅哥不苟言笑,跟谁都不亲近,因其神秘酷帅而后来居上,荣升公司十大帅哥之首。 林奕对帅哥同样感兴趣,问她十大帅哥都是谁——魏雨珊于是一个一个说给他听,其中居然有一半林奕都认识——二哥林正和潘大哥都在其中,另一位是他一个客户的侄儿,在公司做部门主管;还有一位王经理则是他去年安装会议电话时打过交道。 78 78、(三八)录取 ... 可是林奕后来又去了公司几次,却都没见到陈原,跟魏雨珊打电话,魏小姐也在困惑中——后来说他到外地出差去了,估计得两三个月才回来。 林奕无奈,跟潘瑜到南部游玩一番,又跟当初几位客户陆续应酬一阵,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便寄来了——潘瑜看到他考取了台中市的逢甲大学,脸色不由一变:“你,你不是说报台大和科大吗?” 论起计算机专业,台湾的大学里首推台大,然后新竹交大和清大,台南成大,以及台科大、北科大都是一流大学——潘瑜在台大,所以除了台大资讯工程系,帮他选的学校也都是在台北的台湾科技大学和台北科技大学;逢甲大学虽然计算机专业也属于一流,但名气差得多了,而且并非国立大学。 林奕又不能说PHONE的事,只能“嘿嘿”一笑:“我没你学习好,怕考不上台大。”潘瑜道:“凭你的分数,上北科大没有问题啊——你也没报吗?” 林奕道:“潘瑜,我不比你是做学问以后进研究所的人,我只要能上个大学就行——逢甲大学也是一类大学啊,竞争也没那么厉害。报得高了万一考不上,挨一顿板子不说,还得再辛苦一年——我比你还大两个月呢,总不能比你低两个年级。” 潘瑜也没指望他能考上台大,只要也考个台北的大学,同在一个城市也就能经常见面了,谁知他竟考到了台中市——他一腔心事也没法说出口,眼圈一红,眼泪便怔怔地滴了下来。 林奕吓了一跳,叫道:“潘瑜!”潘瑜抬头看着他,颤声道:“你,你不想跟我一起到台北去?”他鼓了半天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脸也涨得红了。 林奕全副心思都在PHONE身上,一直把潘瑜当好朋友,突然听见他这话,再看他含羞带愤的神色,心底里猛地一撞——念及潘瑜素日照料自己的细致体贴,难道潘瑜,潘瑜居然喜欢自己? 林奕自己学习不好,虽然口里对学习好的人颇为不屑,其实心底对自己做不到而人家能做到的优等生自有一分敬佩;何况潘瑜不光学习好,人品性格也好,除了身体文弱些简直就是十全十美的完人——林奕没什么主子下人的观念,人家这么优秀也没有不理他,还对他那么好,所以他对潘瑜是从心底里敬服——两人相处虽亲厚,却是连开玩笑都不敢亵渎他的。 突然间发觉潘瑜居然也会喜欢自己,林奕既高兴又有些茫然,平日的伶牙俐齿一时都抛在脑后——尤其看见潘瑜流下泪来,林奕登时慌了手脚,只觉自己辜负了人家,忙拉住他道:“潘瑜,潘瑜,你别。” 好在这时候小晴晴也大喊着飞奔过来:“小叔叔,你的通知书来了?你考上了什么大学?”潘瑜听见,赶紧抹一把眼泪,低头去了洗手间。 家里其他人听说录取通知书来了也都过来探问——林正接过录取通知书看看,拍着他肩膀道:“逢甲大学很不错,是台中最好的大学。”林老爷子点点头:“当初你大爷爷就很佩服丘逢甲先生,常念叨他的诗,我还记得有一句是:“四百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说丘先生有风骨,是真道学——当初建立逢甲大学,咱们林家还出了不少钱。” 林天翼也道:“嗯,逢甲大学三十年前就开设了电脑专业,可以说是台湾最早一批引进IBM电脑进行教学的——它的电子资讯专业不逊于北科大。”潘瑜在洗手间里听得众人交口称赞,看来林奕选得似乎也很不错,他也无话可说,只有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众人欢呼热闹一阵,林奕也给父母打了电话报喜,到晚间没人时林天翼才叫出他来道:“潘瑜一直在强颜欢笑,你知不知道?” 林奕也在为此苦恼,点点头道:“是——我原本答应他考台北的大学的。”林天翼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林奕这心思也就能跟十二叔说说:“我一直在找的那人,他在台中!”林天翼恍然:“恭喜你。”林奕一笑,又道:“十二叔,您,您是喜欢潘瑜的吧?” 林天翼看着他,半晌道:“不管我喜不喜欢潘瑜,他喜欢的是你!你要是心中有别人,不可能给他什么,你就早点跟他说清楚,别耽误了他。” 林奕忙道:“是,我,我以前不知道他喜欢我,我没有耽误他的意思。我,我这就去找他说清楚。”林天翼见他躬一躬身转身要走,忙道:“说话婉转点,别太伤他的心。” 林奕“哦”了一声;林天翼转念想想,他要是怕伤了潘瑜遮遮掩掩地不说清楚,难免又让潘瑜不死心,于是追上来道:“你还是跟他实话实说吧——潘瑜有点儿执性,你,” 林奕转过身来,看十二叔百般叮咛,费尽心思的模样,点头道:“我知道——潘瑜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心里确实有了人,不可能给他什么;十二叔您对潘瑜这样好,我,我也就放心了。”林天翼点了点头,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拍拍他肩膀让他去了。 林奕回到房中,见潘瑜的房间关着门,敲了敲门进去,他果然在房里,正歪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遂道:“看书呢?” 潘瑜一笑,放下书坐起来道:“有事?”林奕“嗯”了一声,一时也不知怎么跟他开口,苦笑道:“你要是忙,改天说也行。” 潘瑜不过是心里难过,又不愿让人看出来,自己躲起来拿本书消磨时间,忙道:“没什么,你说。”说着起身拉了把椅子过来给他坐。 林奕平日跟潘瑜虽熟,现在知道了他喜欢自己,而自己偏又无法回报,彼此相见难免尴尬,在椅子上坐下,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潘瑜后来静下来想想,林奕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老爷子家法严厉,他平日考不好就是戒尺重责,联考要考不上只怕打得更重。他反正有长青集团和天下科技两家大企业可去,为求稳妥报个略低一点的大学也很正常 分卷阅读80 ——是自己想得偏了!自己在房里开解了自己半日,微笑道:“我没事,原以为你考到台北大家就能常见面了!我上网查了,逢甲大学是老牌私立大学,电机系也很好的。” 林奕道:“潘瑜,我,我这人——你学习好,为人也好,大伯老拿你来教导我,让我跟你学——我事事不如你,那什么,” 潘瑜听他这么说,已知道自己上午冲口而出的那句话让他紧张了——他自己这半年逐渐听林天翼说了他和夏南的故事,也上网查了好多同性恋的资料;林总和夏蕫那么优秀的人都是此中同道,而且并不以此为耻,他也就逐渐接受了自己喜欢林奕的事实。 79 79、(三九)说清楚 ... 当然林奕当时是在准备联考的关键期,不可乱他心神;何况考上大学之前一切都是枉然,因此潘瑜怎么也要等他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才说——同性恋这回事,自己花了将近一年才接受,不能指望林奕马上就能接受,所以对他这个反应很能理解。 潘瑜不是莽撞人,既然喜欢了林奕,就开始打算两人以后在台北发展的种种——这里有作为同道的林总,还有杰森等林奕搞电脑的好朋友;自己毕业后进台大的研究所,林奕大学毕业后可以直接到天下科技工作;家里人一时不能理解,可以先瞒下不说,或者慢慢求恕,像林总不也终于能进门了么——也正因为所有一切都打算好了,林奕却突然变卦考到了台中市,才让潘瑜大惊之下失态。 如今潘瑜静了半日,已经想清楚了——林奕肯来找自己,说明他也很珍惜两个人的友谊!以前他没考上大学总怕乱了他的心;反正他也联考完了,索性就把话说开好了! 潘瑜打定主意,于是微笑道:“我上午是太过吃惊才失态的,你别放在心上——咱们原本商量好的你也考到台北来,突然改到台中,我一时没有想到。” 他说到这里,林奕也就接过话来:“是——这事怪我。”潘瑜道:“没关系,咱俩离得这么远,你不便跟我商量,我能理解!我想让你考到台北,也是为了离得远很多事都不方便——好在台北和台中坐火车也很快,” 林奕心说潘瑜你可真好脾气,白天还气得掉眼泪,过了半天自己就想开了!我要不是有了心上人,我真要跟你过一辈子——可他越是善良,自己越不能耽误人家,忙道:“潘瑜,我以前没跟你说清楚——其实,我到台湾来,是为了找一个人。” 潘瑜才把思路理清楚怎么跟他说,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登时满肚子话都给堵住,愣愣地看着他。林奕道:“他是我当年在东南亚旅游的时候遇上的,我很喜欢他,所以才到台湾来——两个月前我终于找到了他,因为他在台中市,所以我就改报了台中的大学——没有早跟你说,是我的错。” PHONE的事太过离奇,无法细说,林奕删繁就简,却也没有一句虚言。潘瑜近两年与林奕同食同住,为了照料他的伤早到了裸身相见的地步,彼此亲厚非常;林奕又给他汇过三百多万巨款,显然是有情有义的人——他千思万虑,只是同性恋这件事自老爷子而下全家都反对,怎么能携手同心克服这重重困难——却没想到林奕居然另有所爱,自己完全是一厢情愿! 林奕看潘瑜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站起来向他深深一躬:“潘瑜,你这么优秀,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要是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道歉!我这一辈子,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见潘瑜没什么反应,只能叹一口气,把椅子推回桌子底下,自己拉开门出去。 潘瑜看着他的身影被慢慢合上的房门隔开,只觉心如刀绞;脑子里下意识地推理:我今天才对他稍露情意,他却在两个月前就改报了志愿——那么,显然不是为了回绝我凭空编出来一个爱人!他不接受同性恋,我可以慢慢劝他改变主意;他不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我也可以慢慢等他爱上我;可是他另有所爱,现在还和寻觅两年的爱人终于团聚了,我还能改变什么呢? 林奕给他带上门,怕潘瑜有什么想不开,也不敢离开,便坐在客厅里听着他房里的动静。不一刻手机短信响了一下,是十二叔问:“怎么样?”林奕回一句:“说完了。”林天翼的短信很快过来:“出来。” 林奕出了门,林天翼就站在他门外的走廊里。两人走远了些,林天翼问:“你怎么说的?”林奕把经过跟他说了;林天翼静静听完,点点头道:“说清楚了就好——这种事勉强不来,他肯定得难受一阵子,不过长痛不如短痛!” 林奕道:“我怕他想不开,要不,您进去劝劝他?”林天翼略一迟疑,摇摇头道:“潘瑜看着随和,骨子里很有主意的,这时候谁劝他都不如让他自己想清楚。”远远望着潘瑜的窗口,毕竟觉得心疼,瞪了林奕一眼道:“你既然心里有别人,平时跟他那么要好干什么?” 林奕苦笑:“我跟他真没怎么着!顶多是让老爷子打得动不了让他给我上点药!再说我样样都不如他,隔两个月就挨一顿家法,什么出丑的糗事都落在他眼里——谁想到他就能对我动了心呢?” 林天翼叹了口气,道:“他就是太单纯了!”林奕点头:“是啊——我喜欢的是男人,怕吓着他才不敢跟他说的——我要知道他也是,我早告诉他了。” 林天翼摇摇头:“他不是天生的——他只是喜欢你。为了这个他苦恼了大半年了——我把我跟阿南的事跟他说了,他才慢慢接受同性恋这种事。” 林奕心说你早知道我另有心上人,是为了自己做铺垫吧——你这么老谋深算,潘瑜可算计不过你!禁不住道:“十二叔,您,可一定要好好对他啊。”林天翼道:“还用你说?我从他十五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在等他长大。” 林奕想了想:“您第一次见他不是在医院里吗?”林天翼长叹一声:“是啊——那时候阿南手术后一直昏迷不醒,我一直祈求老天爷,让他睁开眼睛再看看我——然后那天晚上,就让我遇上了潘瑜——他也带着眼镜,干净得像个天使,跟阿南少年时一模一样!” 林奕一呆,想起在十二叔房间里见过的夏南的照片,除了也带着眼镜,和潘瑜并不是很像——不过两个人都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那种安娴沉静的气质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林天翼继续道:“阿南再也没醒过来,我想他一定也舍不得我,所以化身为小潘 分卷阅读81 瑜来见我——而且潘瑜也喜欢喝凤凰单从,和阿南的习惯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很神奇?我看佛家密宗的传承,大喇嘛死后会有转世灵童,说话做事都和故去的大喇嘛一模一样;所以我觉得,潘瑜应该就是阿南的转世。” 林奕心说你因爱成痴,居然会有这种牵强附会的想法——潘瑜要是夏南的转世,为什么不直接喜欢你而会喜欢上我?他遇上你可比遇上我早了三年!不过十二叔肯这样想,而且真的守身如玉三四年,显然是对潘瑜一片痴心,也就不打击他——潘瑜文弱单纯,确实需要一个有力量的人全心呵护。十二叔人品阅历、财富地位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有他珍惜潘瑜,自己也就放心了。 80 80、(一)相见 ... 解决了潘瑜这边,林奕又去找魏雨珊——陈原不在,自己也不好天天往长青集团跑,便以被她说得好奇,要亲眼鉴定一下一号帅哥为由,让她等陈原出差回来告诉自己一声。 魏雨珊跟林奕已迅速发展成“闺蜜”级交情,只当这小帅哥对大帅哥不忿才怀疑自己吹牛,当即满口答应——结果直到林奕回大陆转了一圈,开了学到逢甲大学报了到,魏雨珊的电话才打过来,说一号帅哥回来了。 林奕这两个月盼得眼睛都红了,终于盼到陈原出差回来,放下电话心痒难耐,下面的课也不上了,直接就打车赶了过去。 林奕这两个月把长青集团总部大楼摸了个遍,门口所有保安都认识了这位侄少爷,进出都没人拦他;有魏雨珊这个耳报神,林奕已知道陈原的工作习惯——他中午在楼下的员工餐厅吃完饭总要在附近公园里转两圈——林奕因他身份隐秘,当然最好是私下相见。 在公园里等了一会儿,果然见陈原顺着林荫道走了过来——林奕苦寻了他两年,看见他的挺拔的身影就禁不住心头一热,直接就朝他扑过去一把抱住。 哪知道手刚碰到他衣服,只觉一股大力直掀过来,林奕一句“锋哥”才刚出口,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已经被人甩了出去;眼看着一棵树朝自己迎面而来,飞快变大,林奕知道自己就要撞到树上——人在半空身不由己,只能深吸一口气准备硬挺。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屁股一疼,身子由直接撞树变成向上斜飞,昏头胀脑中终于抓住了一只手臂——林奕等落地站稳了才发现自己挂在陈原的胳膊上,估计他是听到自己的叫声才赶过来把自己踢得转了向,然后伸手把自己抓回来的。 林奕心中骇然——自己苦练了两年的功夫,在班里也算前十名的水平了,怎么到了他面前就跟个纸人似的扔来甩去?毫无还手之力?难怪潘大哥也要低头叫一声原哥! 两人对视一眼,林奕看他神色显然是认出了自己,却眉头一皱侧转了头——林奕心里一阵委屈,心说你撇了我两年,好容易见了面又把我扔出去!这一想屁股上挨那一脚越发疼起来,越想越委屈,眼圈便禁不住红了。 陈原从第一次见他小孩儿就哭着找妈妈,如今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见了面还是眼泪汪汪的——他自己从十来岁就父死母嫁,街头少年打架争锋,谁拳头硬谁是大哥,向来是流血不流泪,最看不起哭鼻子的脓包软蛋,禁不住道:“还哭?你当你还小啊?” 林奕气得:“你还认得我啊?答应我换了手机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连夜里都不敢关,从大陆到台湾来了两年都不敢换号——你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吗?上次在武校我那么追你你理都不理我!如今好容易见了面,你又先给我一脚——你可真对得起我!” 陈原心说谁让你突然扑过来?要不是听见他叫那一声“锋哥”,直接就当成偷袭者撞他个头破血流了——这是他两年来出生入死的本能反应,至今有人挨近他身边都会让他不舒服——陈原不善言辞,也不多解释,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反正不管你有什么事,我都帮你办了就是了。 林奕听见这话火更大了——你生死未卜,我苦苦找了你两年,见了面就问我找你有什么事!你有没有良心啊?气得抬脚就向他脚面跺了下去——陈原身体反应极快,一缩脚便躲了过去;林奕更不甘心,一脚接一脚向他踢去。 陈原生命中最熟悉的莫过于打架,睡着觉都不会吃亏——总算记着林奕是小弟弟,他也挨不起自己一拳一脚,所以并不还手;但林奕又哪里能沾得着他一分一毫?林奕也有些赌气——我练了两年功夫,难道就打不着你一下?因此招招紧逼,非打着他不可。 两人拳来脚往,要不是公园里人少,就得有人报警!陈原给他追打一番,也想起来小孩儿这是有气——当初敷衍着答应给他打电话却始终没打,总是自己理亏,看来不让他打几下出气他也不罢休!光天化日的再招来警察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陈原也不躲了,站定了给他打——林奕接连几拳打在他身上,倒震得自己手都麻了;又踹了他几脚,也看出他不还手来。他看看陈原身上的皮鞋印,自己倒心疼起来,过来给他拍拍土,歉然道:“锋哥,对不起。” 他这三拳五脚陈原根本不当回事,看他气也消了,低声道:“别叫我锋哥了。”林奕连连点头:“我知道,应该叫你原哥——疼不疼?我给你揉揉。”拉着他在树下长椅上坐下,便掀开他衣服查看。 陈原心说小孩儿就是婆婆妈妈,不过看他对自己也是真心依恋——陈原自从爷爷去世在这世上便没了亲人,有这么个跟屁虫似的小弟弟倒也不错——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在陈原心中,林奕这么辛苦地找他,肯定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要他帮忙——难得这孩子这么惦记自己,就是天大的事情自己帮他扛下来也就是了。 林奕一听这话就有气:“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啊?”陈原只当他无理取闹,一笑道:“你有事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办到。” 林奕瞪了他好半天才适应这种外星人的思维方式,心说见过情商低的,没见过低成这样的——可是他是那种为了朋友可以从警察变成通缉犯都在所不惜的人,他说帮你办到,就一定会帮你办到——你绝对不用怀疑他的诚意。 林奕道:“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说了,你就一定答应?”陈原略一迟疑,点点头道:“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你说。” 林奕心说我就想让你答应,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可是现在 分卷阅读82 显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遂道:“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想到了我就告诉你!大丈夫一诺千金——你亲口答应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陈原道:“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林奕道:“那你还答应我换了手机就给我打电话呢,怎么一直没打?”陈原当时亡命天涯,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笑一笑道:“我那时候是通缉犯,会牵连你。”林奕道:“那你现在不是了,可不能再躲着我了。” 陈原心说我躲得开你么?便笑着点了点头。林奕大乐,越看他越觉得帅,摸摸他的脸道:“你这整容手术做得真好,完全看不出动过手术的痕迹。” 陈原道:“好什么?两年不见,还不是让你一下子认出来了?”林奕道:“我在射击场那天没看见你的脸,只看到你的背影——要是直接看见脸我也不敢认。”心说我怎么一样?我日日夜夜想着你,别说看见你的身影,就是闻见你的气息都能认出你来! 81 81、(二)耍赖 ... 说到射击场,陈原想到那日的惊险,皱眉道:“练射击你跑到别人的射击区里——你不要命了?”林奕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不是突然看见你急得忘了吗?你都不知道这两年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陈原道:“再怎么着也不能不要命啊?要真中了枪,死了都是白死——我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林奕道:“你比我的命重要!” 陈原两年来混迹海盗群中,乃至作佣兵到非洲等战乱区打仗,多少次出生入死,只有保住性命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林奕那天的低级错误搞到差点中枪,他想起来就火大!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还连着顶了两次嘴,陈原不爱跟人废话,气得拎过他摁在腿上,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林奕刚才被扔出去后就挨了他一脚——那一脚虽是横劲,他屁股可一直在隐隐作痛——忽然再挨了两巴掌,陈原虽没用多大力气,林奕也疼得“哎哟”一声,从他腿上直滚下来,半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陈原沉着脸道:“你再说一遍,你的命重不重要?”林奕道:“我的命很重要,可在我眼里,你比我的命还重要。”陈原道:“命都没了,我重不重要跟你有什么相干?” 林奕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就是忍不住心里委屈:“我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陈原心说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不把你放在心上我跟你废这个话?气得一抬巴掌:“你还要狡辩,到底认不认错?” 林奕屁股上本来就疼,看他还作势要打,叫道:“你就欺负我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陈原气得直哆嗦:“我这是欺负你?我欺负你!”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站起来抬腿就走。 林奕看把他气走了,这才回过神来,叫道:“你是我哥,我做错了事你可以教训我,可你不能撇下我不管!”陈原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道:“我没你能说会道,你自己想想你做的事——你要觉得你没错,我打你打得不对——我站在这儿不动,你只管打回来!” 林奕确实是没理也能说出理来那种,可陈原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耍赖:“你是我哥,你就怎么打我,我也不能以下犯上跟你动手啊?”陈原见他还耍贫嘴,恨声道:“我怎么打你你也只能受着是吧?”过来抬脚就作势要踹他。 林奕可知道他手有多重,赶紧求饶:“哥我错了,我不对,你打我打得对——可你打也打过了,我下回再不敢了,你饶了我吧。”一把抱住他的腰便不撒手了。 陈原真刀真枪跟人拼杀惯了,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惫懒撒赖的——他从来不惯跟人贴得太近,突然给他一把抱住自己,本能地就要甩脱,一挣没挣开,旋即想起这不过是小孩子喜欢腻着人撒娇,也就不再挣脱,叹口气道:“你多大了?” 林奕道:“我多大你也是我哥啊——我给你打得动不了了,你说怎么办吧?”陈原真让他整得没了脾气:“你想怎么办?”林奕笑道:“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 陈原无奈,只能点点头道:“那你先放开我。”林奕道:“说话算话,不许骗我。”松手放开他,陈原转过身去,林奕一直半跪在地上,刚要起身扑到他背上去,抬头却见潘宝拐个弯过来了——潘宝自然也看见了他二人在这里一跪一站,奇道:“这是干吗呢?” 陈原和潘宝分别是正副总经理的助理——林正虽是排位最末的副总,却是正经八百的太子爷,整个集团公司都是林家的;潘宝年纪跟陈原差不多,资格却比他老多了——当初相约挑战也是潘宝挑得头,他虽然最后当众服输了,陈原也不敢托大,见他过来,也不跟林奕闹了,点一点头便径自回公司。 林奕见他走了,急道:“原哥,你还没告诉我手机号。”陈原不愿跟他多纠缠,迅速把手机号报给他,便自回身离去。 林奕除了在陈原面前撒个娇,当着别人才不肯示弱,把他手机号拨了一下,便即站起身来,叫道:“潘大哥。” 潘宝看着他:“你干吗呢?想拜原哥为师?”林奕正不知怎么解释,心说这理由倒不错,“嗯”了一声,便算默认。潘宝看着陈原远去的身影,问道:“原哥身上的脚印是谁给踹的?” 林奕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是我。”潘宝看着他:“你能踹到原哥?”林奕的拳脚功夫是他教的,他动起手来都沾不到陈原的边,何况是林奕——“你跟原哥早就认识?” 林奕一惊,潘大哥精明强干,凭他身上脚印就推断出自己跟原哥熟识——原哥的身份又不能泄露,这可怎么跟他解释呢? 潘宝见他迟疑不语,越发起疑,喝道:“林奕!”林奕跟他学过功夫,潘宝于他半是兄长半是师父,给他这一喝登时吓得站直了身子。潘宝看着他道:“问你怎么认识得原哥?你想什么呢?” 林奕道:“是,潘大哥,我,我在武校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练射击时差点中枪——当时原哥陪着黄总来视察,他拔枪把射向我的子弹打飞了,救了我一命——我,我见他那么厉害,就想跟他学学。” 潘宝道:“所以你刚才缠着他要拜他为师?”林奕心说这可是你说的,低了头便算默认。潘宝道:“那他身上的脚印是怎么回事?” 林奕道:“原哥嫌我上次太不小心,教训了我几下,我,我一 分卷阅读83 时疼得狠了,踹了他两脚。”潘宝道:“你疼得狠了就能踹上他?多少人给他打得找不着北,个个疼得狠了都想踹他,没一个能踹得着他——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能踹上他,那纯粹是原哥让着你。” 林奕忙道:“是,原哥是让着我。”潘宝道:“就这样?”林奕道:“就这样——要不,还能怎样?”潘宝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林奕暗暗咧嘴,知道他起了疑心——照说林奕是半个主子,可潘宝心直口快,没什么主仆观念,一向拿林奕当小兄弟看;教他功夫时全心全意,犯了错可也真揍他——他问出话来林奕还真不敢不给他个交待。 林奕略一迟疑,低头道:“潘大哥,我,我不是想瞒你——我在射击场里差点中枪都是因为我不小心,这要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我是肯定要挨板子的;您今天问下来,我也不敢不说——只求你替我瞒着些——原哥已经教训过我了,你就别跟,总之别再惹得老爷子动家法了。” 潘宝知道老爷子家法厉害,听说他是怕挨打,也就一笑释然,骂道:“你呀,犯这种低级错误,搁谁也得揍你——原哥当你是小孩子,只怕是打了你两下心里不过意,才让你踹两脚出气的。” 82 82、(三)交往 ... 林奕好歹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连忙点头称是;潘宝拍拍他肩头道:“原哥的本事很大,就是脾气有些古怪——难得他看得上你,你可要好好学。” 林奕本来还怕拜别人为师给他看见不高兴,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感动,叫道:“潘大哥!”潘宝抬腕看看表:“我得去上班了——你下午不用上学?” 林奕忙道:“用,我也该回去上课了,潘大哥再见。”向他鞠了个躬,这才离开。路上珍而重之地把陈原的手机号存起来,又给他发个短信道:“哥,我在逢甲大学上学,下了课再去找你。”陈原回了一句:“晚上有事,改天吧。” 陈原每晚多半要跟着黄总出去应酬,林奕约了他几次都没时间;问他何时有时间,陈原道:“我说不准,要看老板的安排。”林奕道:“谁都有个上下班,老板也不能老让你加班啊。”陈原道:“我是司机兼保镖——老板不找我我可以随便呆着,老板一叫马上就得走。” 林奕道:“那你晚上住在哪里?”陈原道:“老板住在哪里,我就在他附近。”林奕想起财叔也是住在大伯家里的,问道:“你不会是住在黄总家里吧?”陈原道:“黄总要是不出门,我就开车载他回家,黄总楼下专门有助理的宿舍。” 林奕心说要不是黄总年纪那么大了,我可真要怀疑他霸住你的目的——不过他也听小晴晴说过,她外公家是一座独栋小楼,原来开车的福伯也是住在那里,要不也不会在她回外公家时常陪她玩。就像财叔和潘大哥一样,这个差事确实需要随传随到的——活倒不重,就是时间上不得自由。 林奕郁闷一阵,想起听魏雨珊说过,黄总一般上午来公司处理事务,约人出去打球或喝茶往往是下午和晚上;黄总中午要没约人吃饭陈原就在员工餐厅吃——那么黄总上午在公司时,他多半是没事的,试了几次上午课间给他打电话,果然都碰上他在健身房锻炼。 陈原看他天天打电话,问他有什么事,林奕又不能说就是想他了,不能见他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只好说想跟他学功夫。陈原道:“功夫其实主要靠自己练。”林奕道:“哥,你功夫那么高,指导指导我怎么练吗——你是不是上午比较空闲?” 陈原道:“是啊,老板通常上午在公司开会听汇报,没我什么事;不过他有时中午也要出去,我不好离公司太远,所以我会到健身房练功——你上午应该有课吧?” 林奕是大一,课程排得比较满,也就周二周四上午是两课时,周四还是第三四节上课,于是商定每周二上午十点半来公司找他。 周末林奕搭二嫂的车回家,又趁机探问他父亲的时间安排——每周一和周四晚上黄丹会带小晴晴回家吃饭,黄总这两天下午便会早早回家陪小孙女;周六一般在家休息不出门,周日会去打高尔夫球;不过陈原似乎周六另有安排,会开车出去一整天,说是回家看他大哥。 周二上午林奕下了课就打车到长青总部,陈原倒是一个人有一间办公室,电脑网络配备齐全;林奕心中一动,下次再来便带了个摄像头过来,又给他装了个即时通信软件,设成开机自动启动,这样他一上网自己就能看见。 陈原带他到健身房,让他把几样器械做了一下,看看他的力量和速度,便问他:“你练功夫是想干什么?”林奕心说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可这话说出来只怕直接就给原哥踹出门去了,想了想道:“我就是觉得,哥你功夫那么高,我也不能太差吧;你看我练什么好?” 陈原道:“你是大学生,没必要像我这样——你在武校也练了两年了吧?”林奕点头道:“是啊,其实现在一般人也打不过我——我是学计算机的,基础课比较重;我大伯就让我每天早上坚持跑五公里,技击和跆拳道有空时练练——我估计怎么也练不到哥你那么大力气,我其实是想练练枪。”心说你可别给我布置一堆力量训练的功课让我自己做。 陈原看了他一眼,沉吟道:“公司有个射击俱乐部,我回头给你办张卡,你有空了就去练练。”林奕大喜,“好啊,那以后每周二咱们一起去?”陈原道:“那里不在市区,离你们学校倒不远。”林奕知道这是说他上午不便过去,点点头道:“要是这样除了周一晚上有个讲座要听,我每天晚上都可以过去,你哪天方便来教我?” 陈原想想老板的女儿孙女每周一周四下午过来,老板那两个晚上除非有什么重要的约会,多半都会下班回家含饴弄孙,便跟他约定周四晚上到射击俱乐部去。 林奕满心欢喜,中午黄总不出门,两人便一起去餐厅吃饭,林奕又问他:“原哥,BIN哥还跟你在一起吗?”陈原脸色一黯:“斌哥受了伤,现在疗养院。”——就是因为BIN在战斗中重伤瘫痪,他才退出战场,隐姓埋名来给黄总作了保镖。 林奕听二嫂说他每周末会出去一天回大哥家,估计就是去找BIN,没想到斌哥竟然是在疗养院!想到原哥已经在长青公司上班大半年了,斌哥竟然还在住院疗养,那显然伤得不轻,林奕吃惊之余也有些惨然, 分卷阅读84 道:“我想去看看斌哥,行么?” 陈原兄弟隐姓埋名于此,并没有别的朋友,反正林奕也是旧识,于是周六便带他一起过去——疗养院建在市郊,依山傍水,景色清幽;院子里停的几辆车最差的也有几百万,一看就是品质极佳的高等疗养院——这种地方每年的费用只怕不下百万。 林奕看看陈原,他自己平常就住宿舍吃食堂,衣着也都是随便能买到的大路货——林奕跑过业务,知道市里的上班族不过年薪几十万,就算是总经理助理,潘大哥一年也就一百万左右,他才来几个月,顶多跟潘大哥差不多吧——没想到他竟然让斌哥住这么高级的疗养院! 斌哥本来就肤色黝黑,两年没见,样子倒也没什么大变化——四肢俱全,一身衣服也很整洁,只是坐在了轮椅里而已。他看见林奕跟着进来,愣了一下,微笑道:“这是,叫小奕是吧?” 林奕见他还记得自己,笑道:“是我,斌哥记性真好,还记着我呢。”陈原道:“别叫斌哥,直接叫大哥。”林奕知道斌哥也要隐瞒身份,更喜原哥跟自己毫不见外,这么吩咐就是当自己是跟斌哥一样的兄弟了,忙改口道:“大哥。”斌哥点点头,陈原又道:“他在这里上大学,正好碰上了。” 83 83、(四)斌哥 ... 陈原推着斌哥到外面的花园里晒太阳,他不爱说话,倒是斌哥和林奕两个聊得热闹——斌哥问了问他们俩相识的经过,又聊到自己在这边的生活,说这里条件倒是很好,就是有点闷得慌——病友们非富即贵,他又不能泄露以前的生活,跟人家并没多少共同话题。 直到一起吃完晚饭两人才离开,陈原送林奕回学校,对他道:“我时间不自由,只能每周末过来,你要是有空,可以常来陪陪斌哥——你今天陪他聊得很高兴。” 林奕倒也愿意听斌哥讲战场上那些故事,叹道:“可惜大伯不让我开车出来,要不然我可以经常过来。”——他联考过后老爷子也就不管他了,车也由着他随便开;不过大学开学后怕他耽误学习,车并没让他开出来,只有周末回家才能开。 这疗养院是专门针对富豪阶层的,能住到这里来的家里都有车,因此山下虽也有公交车站,到疗养院还有一大段山路——林奕走惯了山路,倒不是嫌累,不过是为了每周和他一起过来罢了。 陈原自无异议,于是每个周末两人都一起过来。斌哥趁着陈原不在,便让林奕帮忙打听市里各区的房价如何,在哪一区租个房子比较合适。 林奕道:“大哥想租房子?”斌哥点点头:“这里一年上百万,总不能老在这儿住——这半年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我看是治不好了。我差不多就是个废人,不能给阿原添那么大负担——早点租个房子自己住是正经。” 林奕点点头,转念一想,问道:“原哥是不是,不同意?”心说他要是同意,您又何必背着他吩咐我? 斌哥叹了口气:“我们这两年赚的钱为了救我的命花了一大半,剩下的我说买个房子,他说我们身份见不得光,不如等几年公司会给员工福利房——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要留着钱给我动手术——我难道自己不想重新站起来?可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早就问清楚了:我这不是腿的毛病,是子弹穿透肺叶打进了脊椎骨,脊神经被破坏——神经这玩意不比什么器官坏了还能移植,治愈的希望极低!在这儿耗着也没用!而且也不是光花钱的事,这里条件虽好,可一天到晚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是真不想在这儿呆着。” 林奕倒也知道这种滋味,点了点头,斌哥道:“你看你原哥不言不语的,脾气犟着呢。我说不在这里住了,可他不同意——说这里医疗条件好,他找到工作也能挣钱了,他供得起我——我们到台湾之后所有身份证件都是他找人重做的,他拖着不办我也没办法——小奕,你去给我找找合适的房子,租好了我就搬出去。” 林奕答应下来,想想自己户头里也有一千多万,原哥想留着钱给斌哥动手术,自己先替他垫钱把房子买了也就是了,于是回去便托人找房子。 他的客户非富即贵,包括大伯的长青集团,好几家都是做房地产的,听说他要买房子,自然都给他介绍好的——姑姑林鹂多年来买房投资很有心得,听说他有一千来万,便替他约了几个房产公司的资深人士一起吃饭,给他介绍了不少内部信息,比如哪里在规划修建捷运路线,哪里涉及政府什么项目将要拆迁——九八年金融大风暴之后很多人不敢再投资房产,现在房价并不高,在这几个地段买房肯定是会赚的。 几天下来林奕听了不少炒房子致富和跳楼的故事,也会见了不少高人,这才知道买房子不光是为了住,还是一个很好的投资方法——其中固然有风险,比如不能盲目跟风追涨,要注意政府导向和大资金流向等;但是因为房价高投资门槛高,比之股票权证什么的还是稳妥得多。 当然其中学问也不小,比如要研究什么银行可以循环按揭了,如何以租养贷了,他有几个客户是由小白领通过十几年房产投资变成千万富翁的,内行人士细说其中究竟,让林奕长了不少见识——林奕算算自己这一千多万,原来觉得放在银行一年有十几万的利息就很不错了,再一对比买房子的投资,才知道这点利息简直不值一提。 姑姑林鹂也支持他做房产投资,她有个好友开的是房产经纪公司,于是替林奕细细规划了一下,自己住要买什么样的房子,炒房投资要买什么,新开楼盘如何挑,二手房又如何买,又给他推荐了几个楼盘,林奕都记清楚了,自己整理了一下,挑了一个没课的下午带了楼盘资料过来,一家一家给斌哥介绍。 斌哥是老江湖,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做足了功课,对他很是欣赏;两人商量着挑了一处长青公司和逢甲大学之间的成熟社区,陈原上下班开车很顺,也方便林奕经常过来;林奕知道那里是政府捷运规划里要经过的站点,便托人在里面买了一套三居室——原来的房主要移民国外,因为走得急价格并不贵,又是精装修的房子,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 他花了几天办好了手续,把房子里所有的门槛都去掉,台阶改成斜坡,收拾好了便拍了照片给斌哥,斌哥很是满意,那个周末便跟陈原说租好房子了,要退了这里搬到市里去。 陈原吃了一惊,看了林奕一眼:“你租的?” 分卷阅读85 林奕点点头,陈原在他肩上一推:“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林奕给推得直往后跌了两步,“砰”的一声撞在墙上,震得脑袋“嗡嗡”直响,一下子就懵了。斌哥在一边看见,怒道:“是我让他租的——你不用打他,直接打我好了。” 陈原只是气急之下随手一推,没想到林奕不比那些久经沙场的对手,竟闹出这么大动静,一时也有些发愣。斌哥推着轮椅转向门口:“我是个废人,你也不用发作别人给我看,小奕,咱们走,别在这里碍人家的眼。” 他们脱离警察队伍之后就加入了佣兵组织,那和有国家军人完全不同,国家军人受伤后不光有勋章,还有医疗保险和后勤疗养——可是佣兵大多是为了钱出来拼命的,落下残疾之后挣的钱还不够治病吃药,不但自己痛苦,还要拖累家人,因此很多人受了重伤后回去都会自我了断——当初斌哥发觉自己从胸部以下再无知觉之后也曾自杀了断,陈原跪地苦求,一刀刺进自己手臂说他死了自己绝不独活,斌哥知他说到做到,这才坚持到今天。 陈原知道一个纵横天下的人变成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支配的痛苦,所以什么都顺着斌哥——当初两人还会有所争执,从他入院之后再不敢跟他回一句嘴;今天一时情急推倒林奕,却引起了斌哥误会,他抢上一步抓住轮椅,屈膝在斌哥脚前跪下,反手一巴掌便抽在自己脸上,回手还待再打,已经被斌哥一把叼住手腕,喝道:“你住手。” 84 84、(五)房子 ... 斌哥也知道他没恶意,不过是发作一下镇住他而已,看他都跪下了,便道:“是我不想在这里住了——我让你租房子你不管,我还不能找人帮我租?”陈原道:“大哥,你两条腿好好的又没断,总能想法子治好的。” 斌哥道:“我没说不让你想法子,我搬到市里去住,如果你找到能治好我的大夫,不也随时可以动手术吗?”陈原道:“这里医疗条件好,又有专门的安保和护理人员——搬出去的话,我工作时间不自由,没办法在家照顾你。” 林奕这时候也缓过来了,道:“那里离我们学校不远,我可以在家里住,顺便照顾大哥。”陈原喝道:“你闭嘴!你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少跟着瞎掺和!”林奕见他情急,给他眼一瞪还真是害怕,便不敢再说什么。 斌哥道:“我两只手又没废,自己能照顾自己。”陈原道:“大哥,你身体变成这样,一个人在家我怎么能放心?你不用担心钱,我年轻力壮,又有黄总帮我,我能挣钱给你治好两条腿。”斌哥道:“我不是担心钱——这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一周才能来一次,我在这里闷得慌。” 陈原道:“好,那我去市区找一家疗养院,我和小奕就能经常去看你了。”斌哥道:“用不着——我能治的都治好了,治不好的住疗养院也治不好,我不爱在医院里呆着。”陈原气得直咬牙:“大哥!你要非搬出去,我也只有辞职回家守着你。” 斌哥脸色一沉:“你当我是个废人了是不是?”陈原低了头不言语,斌哥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水果刀便向自己手腕割去。陈原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手道:“大哥,你干嘛?”斌哥道:“我还不到四十岁,要是以后几十年都是一个离不了人的废人,我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 陈原呆了一呆,叹道:“是我说错话了——大哥,我跟我爷爷当年多蒙你照料,没你出钱出力我也考不上警校;这两年你又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你变成这样,我供养你是应该的!我跟着黄总,一年几十万的薪水,以后还会再加薪——加上咱们原来挣的,你不用担心钱。” 林奕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自己凭着十二叔和大伯家族的关系又很快挣了上千万,从来不把钱放在心上——如今看斌哥竟突然拿着刀子要割脉自杀,原哥跪在地下求他,忙道:“大哥,原哥,我户头里也有几百万,真不用为钱发愁;大哥,原哥是真心孝敬您,您别吓我们——把刀放下吧。” 斌哥早听陈原说了他是长青集团董事长的侄儿,他户头有多少钱也不奇怪,伸手在陈原肩头一握:“我不是担心钱——阿原,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废人。我就算站不起来了,坐着轮椅也能各处去;我两只手是好的,脑子也没坏,一般小偷小摸都斗不过我——这是台湾,不是霍洛岛和战乱区,没那么多敌人!你不要这么紧张。” 陈原说不过他,只是握住他手里的刀子:“您先把刀给我。”斌哥任他把刀拿走,笑道:“我要真不想活了,有没有刀子都一样——阿原,有你跟小奕陪着我,我就算站不起来,也觉得活着挺好。小奕找的房子不错,附近有医院有超市,离他学校也不远,你开车去公司路也很顺——小奕,把房子的照片给你原哥看看。” 林奕把手机拿过来,调出照片给他看;陈原瞪了他一眼,扫了一眼照片道:“您要真喜欢那地方,就别租房子了,我去把房子买下来,好好装修一下再住。” 林奕听他居然肯买房子了,和斌哥对视一眼道:“原哥,其实,我已经托人把房子买下来了。”陈原和斌哥都是一惊,斌哥道:“买房子得花多少钱?”林奕道:“四百万——我托朋友买的;怕你们说我才没提,回头我把房产证拿来给你们看。” 他是富家子弟,刚才就说他户头里有几百万,斌哥和陈原于他有钱买房并不奇怪,奇的是他小小年纪出手办事这么快。陈原为给斌哥治病花了不少钱,手头还真没这么多钱,原本想跟黄总借点钱把房子买下来,既然他已经买了,陈原道:“是你的房子就好——地址在哪儿,我找人重新装修一下。” 林奕把手机上的照片给他看:“都是装修好的,我又买了新的被褥和日用品,直接搬进去就行。”陈原看了看道:“自己住总得整一下——大哥,您容我几天,等我把房子弄好了,下周再接您过去,行不行?” 自己买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很正常,虽然斌哥看林奕拍得房间照片觉得就挺好了,可陈原非要装修,这种小事斌哥也就不管他。 当晚两人上车回去,陈原问他回学校还是大伯家——每次陈原都是送他到门口才回来。林奕道:“回学校吧——房产证在宿舍里放着呢。”陈原便往逢甲大学开去。 林奕不过是赌气一说,没想到他还真要看房产证;看着他半边脸上鼓起来的巴掌印,又是心疼又是困惑——不过 分卷阅读86 租个房子的事,兄弟俩竟闹到动刀子!想到潘大哥说原哥脾气古怪,看来他这两年在外头性子真是变了不少,以前没这么挑剔的啊。 陈原看他闷闷的不似往日说个不停,想来推了他一把他心里不痛快——这孩子为斌哥要搬去市里,奔忙数日出钱出力连房子都买了,虽说没跟自己商量,他也并没坏心,没捞到夸奖倒挨了打,小孩儿肯定是不高兴了;遂放缓了声音道:“下午推了你一下,撞得疼了?” 林奕看了他一眼,心说你推我那一下未必有你给自己那一耳光力气大,摇摇头道:“没有。”只恨自己跟他功夫差得太远。陈原见他没精打采的,只能继续赔话:“我就是手比较重,不是想打你——难得你为大哥这样尽心,可你也该跟我商量一声。” 林奕道:“知道了。”陈原看他还是不高兴,又道:“你要是心里不忿,就打还我好了。”林奕听见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是在哄着自己,心中甚甜,口中却道:“你这样哪儿像个当哥的?” 陈原道:“是,以前都是大哥带着我,我也没弟弟,不会当哥。我以后好好对你,不打你了。”林奕笑道:“我是说,你是我哥,教训弟弟天经地义,不用让我打还你——不过你要是心疼我,打我的时候别太使劲,轻轻地打就行了。” 陈原心道我干脆不打不就完了,什么叫轻轻地打?不是气急了谁会打你啊?小孩子想法就是怪。不过陈原不喜多言,看他重又高兴起来,也就不说什么了。 85 85、(六)过日子 ... 到了林奕那里,陈原看看房产证上确实是他的名字,点点头道:“房子你买了,那算我租你的好了,一个月两万吧——明天把钱转给你。” 林奕听他报的比市价略高,显然早留意过这些;知道他也不缺这点房租,要说不用他出一点钱他一个大男人肯定觉得不自在,或者要另买房子或另找疗养院就节外生枝了,遂道:“我也在里面住,要占三分之一,你给我一万三就行。”陈原道:“你还上学呢,你的钱还不是家里给的?别废话了,钥匙给我,我去装修。” 林奕一边把钥匙递给他一边道:“什么家里给的?我的钱是我自己挣的。”陈原笑了笑,也不跟他争辨,接过钥匙上车走了。 林奕因为忙着买房子上周就没回家,第二天周日反正无事,便坐车回家一趟。结果到了家林天翼就问他:“听说你买房子了?” 林奕不想提陈原的事,笑道:“给十二叔打工赚了点钱,银行里利息太低,不如买房投资。”便说了一大堆投资经。林老爷子在一边听着,笑道:“别看学习学不好,倒是会赚钱。”林奕也知道快期中考试了,陪笑道:“大伯,我真比不了潘瑜,您就打死我也进不了研究所。” 黄丹向着他,帮腔道:“说起来咱们家都算好的了,潘瑜考上台大,小弟考上逢甲大学——我们李经理的孩子今年也是大学联考,听说分数太低,花了不少钱才进了一家三流大学;晴晴的同班同学家里,二十多岁的男生,找不着工作的,整天泡酒吧的,我去接晴晴时听得多了——哪像咱们家个个成才?这都是老爷子教导有方。” 林奕苦笑道:“是,多谢大伯教导我。”黄丹道:“小弟大学还没毕业就会投资赚钱,比那些坐吃山空的纨绔子弟强多了。”林天翼也道:”嗯,也不是只有学习好才是人才,奕儿这是实干型人才,三哥也别逼得他太紧了。” 老爷子看着林奕道:“都替你说话,是不是考试又没考好啊?”林奕道:“下个月才期中考试——不过,大伯,我考进逢甲大学就是中等偏下的成绩,您高抬贵手,就别非让我进前十名了吧?”老爷子哂道:“行啊,只要你别考不及格闹到最后毕不了业就行。” 林奕道:“这个您放心,决不能让它不及格。”老爷子点点头:“这是你自己说的——要是真考不及格,差一分一鞭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林奕得了这个赦令,登时轻松了不少;四处不见潘瑜,一问才知道他正准备考托福,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后来偷偷问十二叔追潘瑜追得怎样了,林天翼曼声长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林天翼反问他进展如何,林奕叹道:“我也是。” 回到学校,林奕果然收到陈原转过来的半年房租十二万,想起斌哥以后搬过来住,要出门没个车不大方便,有空便到车场转悠,要买个合适的车——花几百万买房子家里都没反对,买车不过几十万,估计大伯更不管了。 他特地找人问了问,到哪里可以把车改成残疾人开的纯靠双手控制模式——看到两款不错的车,都要买了才想起原哥好像很挑剔,不如跟他商量一下再买,于是先到自己买的房子那里,看看原哥把房子装修成什么样。 结果房间里各项布置根本没改,陈原只是把对外的窗户都换成了防弹玻璃,各房间都安装了红外线扫描装置——这才知道他是怕有敌人危害斌哥。心说怪不得斌哥说这里不是霍洛岛和战乱区,让他别太紧张——他这两年真不知过得什么风声鹤唳的日子,居然小心成这样。 到周末两人去疗养院办了出院手续,斌哥早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当日便搬进新居——三居室正好一人一间,斌哥那间是阳面的主卧,林奕买的全新的纯棉床品,越显得房中宽敞舒适;因为是成熟社区,林奕请了专门的小时工中午晚上来做饭打扫;社区医院也可以定期去做腿部按摩和电疗——陈原看他都安排好了,也就放了心。 说到买车的事,陈原也正考虑这个,听他说可以改成残疾人纯手控模式,拍拍他肩膀以示夸奖;倒是斌哥听见,摇头说没必要加这个,自己顶多在社区里转一转,绝不可能自己开着车出去——陈原林奕兄弟俩想想也对,要出去有自己两人开车,他自己出去谁也不放心。 但车总要买一辆,林奕对车颇有研究,着重推荐了几款安全系数高的车型,说要怕不安全,还可以让厂家加厚钢板——陈原见他懂得自己心思,便跟着他到所说的车场,两人商量着买了一个中档房车,一通加钢板加防弹玻璃改装下来,花的钱比一辆高档车都多。 这个钱自然是陈原出的,林奕也不跟他争,只是看他如此小心,禁不住劝道:“原哥,其实台湾的治安挺好的。”陈原苦笑:“你是不知道我们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林奕心中一凛,陈原看他脸 分卷阅读87 色微变,道:“你要是,回头就把房子卖给我。” 林奕心头一热,看着他道:“原哥,从跟你分开我就开始练功夫,虽然跟你比还差得远,可我真是在武校摸爬滚打练了两年,到现在也不敢放松——我早就打定主意跟你在一起了!”陈原手在他肩头用力一握,微笑道:“好兄弟。” 这里离林奕学校并不远,他也就搬了过来,每天开车上下学。斌哥坐着陈原给他买的高档轮椅,半年下来生活基本上能自理——林奕给家里装上电脑连通网络,可以随便浏览消遣;楼里反正有电梯,他每天上午下午就坐着轮椅自己到社区里转转;林奕放学要回来得早也会推着他去马路对面的超市和医院——渐渐跟邻里上下都熟了,都知道他们表兄弟三人感情特别好。 斌哥不光跟邻居们相处得好,每天长日无聊,后来便自己到菜场买菜,回来就尝试着自己做饭做菜,居然味道很不错;给林奕称赞一番更是有劲,后来连小时工也只需每周来两次打扫一下卫生,别的斌哥全都自己料理了——哪里像个残疾人?后来甚至跑到社区里去做义工,帮着托管中心照看孩子,每天活得有滋有味,连林奕都不能不佩服他。 陈原自从有了自己的住处,周一周四送黄总下了班回家他也就开车回来,周四带林奕去射击俱乐部练枪,周一林奕晚上有课,他就在家陪着斌哥;周六是三兄弟的团聚日,多半是开车带着斌哥去各处转转——林奕每隔一周周日会回家一趟,看望大伯和小晴晴。 86 86、(七)倒数 ... 生活安定下来,林奕觉得买房投资很是不错,便又给朋友介绍着按揭买了两处房子,一处台北市区精装修的现房,布置好了租出去基本可以抵了银行贷款;另一处是在建的期房,姑姑林鹂带着他每人内部认购了一套。 因为都是只付了首付,课余时间林奕便又继续联系客户跑业务——只是可视电话系统也有别的公司开始生产,有了竞争利润便薄了很多——好在林奕有老客户介绍着,每个月赚几万还银行贷款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原空余时间多了,对他的训练却也加紧了——陈原是真刀真枪跟人搏命拼杀过来的,跟潘宝和武校教练们教的套路自然不一样,都是以实战取胜为目的,林奕力量比较差,陈原也不强求,便在他的灵活性和反应速度上下功夫,训练他迅捷小巧的贴身打法;跆拳道多是用腿,也让他继续练。林奕枪感不错,陈原给他办的又是高级会员卡,枪和子弹随便用——再有陈原这样的高级陪练,几个月下来他虽然不免浑身青肿,却也进步神速。 林老爷子后来听说他跟陈原兄弟住在一起,倒是专门叫了他去查问了半天——林奕仍是以当初应付潘宝那一套来回答,只说自己练枪时给陈原救了一命,佩服他厉害才缠着他学功夫的——老爷子试了试他身手果然比以前强多了,甚至跟潘宝动手时潘宝若非以力气压服便制不住他,可见陈原这公司第一高手的称号是实至名归,也就同意他继续跟陈原练功。 林奕有学业、业务、练功三处功课,每日忙忙碌碌,直到期末考完试放了寒假才好了些——因为大伯都只要求他及格就行,他又天天练功和跑客户,基础课比较枯燥,他难免翘课或累得上着课就睡着了,结果期末考试真的就落到了倒数几名。 长青集团是逢甲大学的校董之一,年底开校董会时林正说过自己小弟在这里上学,期末考完系主任一看林奕的成绩单不免惶恐——林奕入学成绩在班里也就中等,到期中考试时也是中等偏下,结果读了一学期成了倒数,找来班主任一问,班主任老师说他早就搬离了学校宿舍,日常上课出勤也很差——班主任没资格参加校董会,听系主任说了林奕身份,极其后悔没有早点关注他。 林正接待完充满惶恐的系主任,拿着小弟的成绩单看了一会儿,让人把陈原请来——陈原年纪与他相仿,因为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从来没进过这位林副总的办公室,突然给他的秘书来请,只能莫名其妙地过来。 林正看他进来,站起来道:“原哥,请坐。”——陈原是老总助理,功夫第一,加之沉默寡言,崖岸自高,公司上下除了四五十的高层,对他的称呼统一都是“原哥”;林正身为副总经理兼执行董事,年纪也不比他小,居然也这么叫他,陈原未免有些不安,忙道:“林总找我,有事?” 林正等秘书奉上茶退了出去,这才开口道:“我家小弟林奕,是跟原哥学功夫呢吧?”陈原虽知林奕的身份,但日常相处林奕从不提及家族,也没有富家子弟的娇气傲气,陈原早就把他当自己弟弟看,今天听林正一说,才想起人家才是正经的堂兄弟,当即点头道:“是。” 林正道:“听说他一直跟原哥一起住,让原哥费心了。”陈原道:“没有,小奕很懂事,帮了我不少忙。”林正道:“他的功夫练得怎么样?”陈原道:“还可以——他悟性很好,练功也勤恳,进步很快。”林正道:“原哥是武功高手,是您教得好。” 陈原一笑,“那孩子自己也用功。”林正拿起林奕的成绩单,“不过这个,请原哥看看。”陈原接过来,看到每门功课都是低空飞过,刚刚及格;班主任老师的评语写得非常艺术,可是日常考勤和考试排名摆在那里,实在是不怎么样。 陈原拿林奕当自己弟弟,看到这个成绩自己先觉得面红耳赤。林正看他沉默不语,沉声道:“他的班主任老师说,他学习不好,主要是上课不认真,还经常翘课开了车出去——他现在不住学校宿舍,而是和原哥一起住,所以我想问一声,他经常不去上课吗?” 陈原摇摇头:“不会——我虽每天早早出来上班,我大哥还在家里,林奕每天都开车去上学的。”——他要不上学斌哥肯定就会查问,所以陈原敢保证他每天都一早出门,只是出门干什么可就没人知道了——陈原平时在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除了教林奕功夫,确实没留意他的学习;微一沉吟道:“这事怪我,我回去查问清楚,一定给林总一个交待。” 林奕已放了寒假,陈原给他打电话问清他并没回大伯家,便说自己今晚回家住——好在今晚黄总在外头吃完饭就回了家,所以陈原开车到家时也就十点左右。 林奕也是因为期末考得实在太差,怕回家大伯查问所以拖着迟迟不归。斌哥早睡早起生活规律,陈原回来晚了一向轻手轻脚,以免打扰了 分卷阅读88 他;林奕知道他要回来,却在抱着笔记本上着网等他,听见门响便从卧室里出来,看他带着一身凉气进来,低声笑道:“今天风大,哥冷不冷?洗澡水烧好了,哥先冲一下吧。” 陈原见他乖巧懂事,暗暗叹了口气,说声:“不用,我有话问你。”跟着进了他房间。林奕看他板着脸,问道:“怎么啦?”陈原也不转弯抹角,直接拿出他的成绩单,“你给我个解释。” 林奕因为成绩太差,已经被班主任老师找去苦口婆心谈了半天心,没想到这成绩单竟然到了原哥手里,心说家长通讯录上也没留原哥的名字啊,奇道:“这是谁给你的?” 陈原心说问你为什么考这么差你却先问谁给的,你这是不想让我知道啊,沉着脸道:“你哥给的——你不在学校宿舍搬来跟我一起住,结果学习变成这样,林总问我怎么回事。”林奕道:“我学习不好跟你有什么相干?明天我去找他,自己跟他说。”陈原道:“那你今晚先跟我说说——你每天去上学都学了什么?” 林奕低了头道:“我每天都练功夫,比较累么。”陈原道:“你每天练功夫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两小时!晚上你几点睡?”林奕自己一个房间,陈原不回来时他经常自己关着门玩游戏玩到半夜,便不接这个口,又道:“我,我还在我十二叔公司里打工,业余时间要去谈客户。” 陈原一皱眉,“你缺钱?大学学费多少?上回给你那十二万花完了?”一般大学学费不过几万,就算是私立大学一年也不过十万,何况林奕的学费生活费他父亲定期给他汇到学校,根本不用他自己操心——他只是不爱学习,喜欢到外头吃喝玩乐地应酬而已。 87 87、(八)挨揍 ... 他虽然有房贷,不过陈原给他的一个月两万房租正好够还房贷的——日常家用陈原每月交给斌哥一万,也给林奕每个月五千的零花钱,林奕推辞不过也就收着;加上大伯给的零花钱,他就是不打工也足够他花销——可他喜欢原哥给他零花钱的感觉,有了闲钱拿去做点投资也不错吗。 陈原见他低了头不言语,喝道:“说话。”林奕道:“没什么可说的,我是学生,光弄别的不务正业,学习倒没搞好,我以后会努力的——哥要是想罚我,我也没话说。” 陈原道:“你学的专业是谁给你选的?”林奕道:“我自己选的。”陈原道:“也就是说,并没有人逼你,你自己想学这个专业,是不是?”林奕点头道:“是”。 陈原少年时也学习不好,斌哥看他天生比别的孩子力气大,打起架来有一股子狠劲,教他拳术和格斗他也学得极快,便鼓励他报考警校——后来他爷爷去世他是靠斌哥一家接济才考上警校,在警校三年就一直表现上佳,成绩优异,所以毕了业才能直接留在首都马尼拉,而且分在市中心。 陈原道:“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专业还有情可原,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自己喜欢的,你还天天翘课,最后考成这样!——你过来。” 林奕看原哥这样子就知道要挨打,可也知道逃不了,只能怯生生走上两步,陈原也不多说,拽过他摁在自己腿上,掀起睡袍照着屁股就开始打。 他那巴掌力气多大?林奕挨了两下就撑不住了,喊道:“哥!”陈原才不理他,反正屁股上肉厚,也不怕打坏了他,巴掌越下得又疾又重;林奕疼得身子乱滚,伸手去挡他的巴掌,给他把两只手都抓住,一起摁在他后腰上——林奕上身动弹不得,只剩下双腿乱踢,哭道:“哥!疼啊;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打着打着就听“砰”一声响,卧室门给撞开,斌哥的轮椅出现在门口,喝道:“住手。”陈原手一顿,放开林奕,林奕疼得身子都软了,滑下去半跪在地上,趴在他腿上呜呜咽咽哭个不住。 斌哥是刚刚睡下,听到林奕的哭喊才披衣起来看看,进门就看见他给陈原摁在腿上痛打——林奕有眼色嘴巴甜,斌哥自来喜欢他,看他给打得可怜,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看着陈原道:“好好的打他做什么?” 陈原膝盖把林奕胸口一顶,让他跪直了身子,自己起身从桌上拿起他的成绩单递给斌哥;斌哥接过来看了看,叹口气道:“他学得不好,你好好跟他说,孩子又不是不听话,干嘛非要打他?” 陈原心说您当初在警队也号称“铁血教官”,以前怎么训我来着?现在倒这么说——只是他素来不跟大哥顶嘴,便不言语。斌哥看林奕垂首在地下跪着,把轮椅滑过去道:“小奕,你每天一大早就开车去上学,就算早晚还跟着你原哥练功夫,可每天正经学习的时间也不比别人少吧——咱们脑子又不比别人笨,怎么就考成这样?” 林奕固然事情多,这次主要也是为了计算机素来是自己强项,有点大意轻敌,没怎么正经复习的缘故,他期期艾艾地说了,然后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敢说进前十名,在班里维持中等还是能做到的。 陈原听他跟斌哥丝毫不提打工见客户的事,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还在打工?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斌哥听了脸色也是一变,别说林奕家世雄厚,就是这边给他的零花钱、开车加油保养的费用足够,怎么也不至于缺钱——他年纪轻轻每个月要这么多钱,可别是染上什么喝酒吸毒的恶习——两个人当初在警局抓过多少吸毒贩毒的,斌哥的老婆那么好的女人都毁在这上头,那可真是要命的。 林奕是怕两位哥哥觉得见客户耽误时间,不许他再去,所以才避重就轻,玩游戏、大意轻敌都能承认,练功练得累了上课睡觉也可以说——反正打也打完了,有斌哥在不会让再原哥动手,就是想把跟人应酬的事糊弄过去——没想到原哥精明,单挑出这事来问他,忙道:“也没什么,我十二叔的公司是做科技产品的,我去他公司打工也算实习。” 斌哥和陈原都是当警察出身,跟多少奸猾的罪犯打过交道,一看他眼光闪烁就是在说谎——这下连斌哥也心一沉,他要是没干坏事,干嘛要撒谎掩饰?便问他:“你去打工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林奕道:“不一定,多了十来万,少了也就一两万。”陈原心说我天天上班一个月也就几万块钱薪水,你小孩儿家在外头兼职打工能挣这么多?你不是贩毒呢吧?跟斌哥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心惊,陈原想起他两年前就嗑药的事,越发心惊,看他手指头上微带黄色,问道:“你 分卷阅读89 现在烟抽得不少啊?” 林奕在外头跟人应酬,自然抽烟喝酒无所不至,酒吧夜总会也常去——不过他才大一,这一切自然不敢让家里知道,支支吾吾道:“学校里好多人都抽烟,还有女生抽烟的呢——我们宿舍有一个差不多每天一包,我这真不算什么。” 这下连斌哥也皱起眉头来,陈原心说难怪林总单叫了我去查问,这孩子看着乖觉,竟是一身的毛病,他又能说会道,问也问不出什么,可看他这样子即使吸毒也不深,应该能扳过来的,遂站起身来道:“大哥,没事了,耽误您休息了。”向大哥使个眼色,便推着他回房间。 林奕见二人出去,道声:“大哥晚安。”斌哥道:“晚安,你也休息吧。”林奕道:“是,哥,你送大哥回房,一会儿再过来一趟。” 陈原点点头,服侍大哥回房,陈原关上门,斌哥道:“这孩子有事瞒着咱们。”陈原点点头:“两年前他就嗑药,我怕他现在吸上白粉。”便将当初听林奕表姐说的话跟大哥学了一遍。 斌哥爱妻毁在吸毒上,儿子才刚会跑就在母亲毒瘾发作时跌下楼梯摔破了头,加上耽误了抢救时间不治而亡,可以说毒品害得他家破人亡,对此尤其深恶痛绝——他很喜欢林奕,因之越发不能不管他,沉吟道:“看他的脸色还正常,顶多是刚开始吸——及时戒还来得及,这时候决不能心软!” 陈原点点头,服侍大哥上床睡下,又回到林奕房间。见林奕还跪在床边,半趴在床上翻着杂志,便问他:“你还不睡?”林奕跪直了身子,“哥过来一下”,陈原走到他身边,林奕便抬起双臂:“我跪了这半天腿都麻了,你抱我起来。” 88 88、(九)同住 ... 陈原满脑子都是他是不是吸了毒和怎么让他戒毒的事,突然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看着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半晌道:“你考成这样,还好意思跟我撒赖?” 林奕道:“不是让你打了吗?”陈原气得:“你挨打有功是吧?”林奕道:“你是我哥,我做错事你可以教训我,可已经把我打得动不了了,你也不能不管我啊。” 陈原也不跟他废话,一把拎起他放到床上;林奕拉着他不松手:“我都洗完澡了,给你打一顿又疼了一身汗,你抱我去浴室再冲一遍。” 陈原知道这孩子爱跟自己撒娇,想想反正自己回来也没洗呢,当即抱起他到了浴室,把他睡袍解开挂到一边,把花洒递给他,自己就开始脱衣服。 结果直到陈原把自己脱光了,林奕手里的花洒还是关着,陈原看见气得:“水喉你都不开——全等着我伺候你是吧。”一下子把水喉扳到最大,凉水冲了林奕一身,冻得他一声大叫——难得这次他居然没借机发作,一言不发地等水变温了开始冲洗。 其实林奕方才是看呆了——他跟陈原兄弟一起住了几个月,可是陈原每周只有一半时间回来住,虽然每次给他做完训练两人也会一起冲洗一番,只是那时候林奕一般都累得筋疲力尽,哪像今天这样有闲心?——陈原浑身肌肉精壮过人,林奕垂涎已久;这次看到他雄壮的□近在咫尺,林奕又爱又怕,几乎醉倒他勃发的男性气息中,哪里还记得开水喉? 直到给凉水一激醒过神来,林奕才觉出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冲洗。陈原提醒道:“你内裤还没脱呢。”林奕立刻转过身去,好遮住身前还没完全恢复原状的小帐篷。 陈原素知他能说会道,今天却并不言语,本来就怕他瞒了自己偷偷吸毒,现在看他言行古怪,越发觉得可疑;站在后边看见他屁股肿的老高,小内裤紧紧勒在上头,没想到自己几巴掌竟打得这么重——只当他勒得脱不下来,过来道:“疼啊?”便伸手握住他的腰,手指撑开他内裤给他往下退。 林奕疼得一趔趄,就势仰倒在他怀里;陈原顺手揽住他,直把他内裤退到膝盖,林奕抬抬腿就滑落在地上。陈原拣起来顺手给他洗了挂上,看林奕也冲得差不多了,拿过浴巾给他披上,自己就开始冲洗。 等他冲完了,回头见林奕还站在门口等着他呢。陈原道:“小少爷,我欠了你的是吧?”话虽这么说,还是抱起他送回房间。林奕翻身趴在床上道:“后头疼得厉害,哥给我看看。” 陈原早看见了,道:“肿起来了。”林奕抬头看着他:“打我打这么狠——不是说轻轻地打吗?”陈原气结:“我不会轻轻地打——你要是考得好,一下都不打你;若是再犯错,还有你好受的呢。” 林奕撅着嘴巴,只是叫唤喊疼;陈原无奈:“要不我给你揉揉?”林奕赶紧答应,结果陈原的手一上去他就惨叫起来,一骨碌滚到一边:“你还嫌打得不够,想疼死我啊?” 陈原给他闹得没脾气:“你行了吧?男人大丈夫,挨两下打至于吗?”林奕道:“敢情你不疼——都给人家打肿了。”陈原道:“那你说怎么办?”林奕道:“医药箱里有白药喷剂,你给我喷上点;冰箱里有冰袋,拿来用毛巾裹上做冷敷。” 陈原依言给他喷上药,一边给他做冷敷一边问他:“你这么清楚,在家也挨过打?”林奕“嗯”了一声,“我们家的家法严着呢。”陈原哂道:“严你还考成这样?”林奕白他一眼:“没你打得狠——巴掌比人家的戒尺打得都疼。” 陈原给他做着冷敷,林奕便趴在他身边,手伸进他浴袍里揽着他的腰,抚摸着他腰背各处肌肉艳羡不已——陈原平日穿着衣服不显,脱掉外衣才发现那真是一身肌肉,小腹上一丝赘肉也无,结结实实的六块腹肌——因为林奕平日得个机会就扑在他身上,陈原也习惯了他的亲昵,浑不觉他在偷偷吃豆腐。 林奕倚在他身上道:“哥,你今儿晚上陪我睡吧。”陈原道:“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林奕以前也曾要求过跟他一起睡,都被陈原拒绝;甚至有一天晚上在陈原房间熬到晚了装作睡着了,陈原宁肯到他房间里过夜也不跟他一起睡。 林奕不甘心,蹭着他道:“可我受伤了啊!我在家时挨了打,都有人跟我一房睡来照顾我——我让你打得动不了了,今晚你要照顾我。”陈原迟疑道:“主要是,我怕睡着了控制不了自己,你一碰我再伤了你。” 林奕看着他:“为什么啊?这,这是在逃亡时养成的习惯?”陈原点了点头——经历过战争的士兵,由于战场上异乎寻常的威胁性或灾难心理创伤,会延 分卷阅读90 迟出现或长期持续某种精神障碍;包括创伤再体验或回避反应等,医学上称之为“炮壳震惊”或“战争疲劳”——其他的陈原自己默默隐忍,这种超高的警觉性却已成了习惯,睡下时有人靠近会本能地反击。 林奕听斌哥说过他们当佣兵时种种险象环生的故事,战场上和逃亡时处处提防,难免草木皆兵,问道:“那你跟大哥一起逃亡时都不能睡一屋吗?”陈原道:“那倒不是——我们俩会轮流守夜,有大哥在,我还睡得安稳些。” 林奕想到他给房子和车加装防弹玻璃的事,道:“哥,你现在在台湾,不是战乱区了,你还老觉得不安全吗?”陈原道:“不是,我清醒着就没事,不过睡着了自己也控制不了,那就难说得很了。” 林奕越想越心疼,抱住他道:“那你也不能一辈子就一个人过啊,总要想办法治吧!你能跟大哥一起睡,我也是你兄弟,怎么就不行?咱们一起睡,反正你就揍我我也能挨得住,你慢慢适应也许就能好了呢。” 陈原想起不知他吸不吸毒,跟他一起睡正好可以看着他,便点了点头:“好吧,我要是夜里动了手,你可赶紧叫醒我。”林奕笑道:“那当然——你那拳头,挨两下就把我打残了。” 林奕在布置房子时三个房间就都放的是双人大床,陈原抱了自己的枕头被子过来,挨着他身边躺下。林奕屁股肿着只能趴着,借口让他适应身边有人的生活,非拉着他的手睡——陈原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都由着他。 关了灯林奕又跟他东拉西扯一番,将近十二点才安静睡去。林奕倒是美美地睡了,陈原根本不习惯身边有人,再给他拉着手,只觉怎么躺着都不自在,哪里还能睡得着? 89 89、(十)大白 ... 夜静更深,陈原一闭上眼就是战场上的情景,一刀割断人的脖子会鲜血横流;瞄准镜里会清清楚楚看见子弹掀开人的头盖骨,更不要提炮弹爆炸时残肢断臂满天飞——他是个警察,多年的训练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没有人愿意看到同类被残杀!可是在战乱区,十来岁的孩子拿起枪都会杀人,惨叫声和血肉横飞的场面无日无之,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 陈原不喜多言,何况大哥已经高位截瘫,他现在是家中顶梁柱,因之再大的痛苦也就自己忍着——借着窗外的光亮,看着林奕跟个小猫似的贴着自己,好像是睡着了,于是自己悄悄起来,回自己房间拎了哑铃过来做运动。 直到出了一身大汗,身体疲累之极,陈原略略冲洗一下仍到林奕身边躺下。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结果没一会儿林奕估计翻身压着肿痛的屁股,又做着梦叫哥喊疼——陈原一惊就醒,想想孩子是让自己给打的,也不好意思叫醒他,抱着他安抚半天,等林奕安静下来,他自己可又睡不着了。 陈原的习惯是睡不着了就去做运动,直到倦极而眠——因为克制着自己怕伤了林奕,这一夜自然就不敢沉睡;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来上班,好在斌哥起得早,接替他看着林奕,这一整天走到哪里便都带着林奕——林奕反正放了寒假没事,屁股肿痛也不便去找人吃喝玩乐,便跟着斌哥在社区里做义工。 当晚陈原回来,又守了林奕一夜,借口照顾他连他上厕所都一起同去,还真是丝毫没发现他有吸毒的迹象——林奕这两日得以与陈原亲密接触,色令智昏,心里光顾了美,完全不知道两位哥哥对他的严防死守。 当晚是周四,黄总早早回家陪小孙女,陈原也回来得早,林奕跟他一起去射击俱乐部练枪——陈原有意查看他的体能,当晚便借口他屁股肿着,也不开车了,两人走着去射击俱乐部。 林奕有两年来爬山锻炼的底子,这十几里路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屁股肿痛,在陈原面前越发要撒娇,一路不时喊疼——惹得陈原翻了脸,不光不准停下歇脚,反而带着他跑步前进。 陈原什么脚力,故意跑得飞快,把林奕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嘟着嘴跑到俱乐部,陈原还带他练运动射击——这一晚上把林奕累得,求了几次改练别的项目,陈原都板着脸不许;林奕在他面前没事还要撒娇,这一来更是眼泪汪汪地装可怜。 可惜陈原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加罚了一大堆不算,最后还说他既然屁股痛坐不下,便不打车两人走回家去。好容易到了小区,林奕累得又抱怨,陈原道:“你再废话,电梯也别坐了,咱们爬楼梯上去。” 林奕只当他今晚是因自己没考好故意惩罚,如今已经快累瘫了,十几层楼再不许坐电梯,那可真要了命啦——立刻闭了嘴不敢多言。进了门斌哥还没睡,林奕可见了救星,拉住大哥这一通诉苦,斌哥含笑听着,看了陈原一眼,等林奕说完笑道:“后边肿着还能做这么多项目,看来你体能还不错啊。” 兄弟俩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可以确定林奕没有吸毒,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冲个澡换了衣服,斌哥跟进来道:“小奕,你不是说你有网上银行吗?打开让我看看你户头里有多少钱。” 林奕对于自己能赚钱这件事素来引以为傲,大伯都因为这个不强求他的学习成绩了,当即到书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他早累得站不住,屁股肿着又坐不下,便跪趴在书桌边的床上,打开自己的户头给两位哥哥看。 陈原一看里头有一百多万,看来这孩子真是有钱,转念一想,问道:“几个月前你不是说你有好几百万吗?怎么只剩一百多万了?” 林奕道:“我又买了两处房子。”这是他得意之事,立即滔滔不绝说起他在台北的房子地段如何好,环境如何好,是哪个集团建的如何有品牌保证的高档社区,升值空间多么得大——原本就是精装修,他又花了几十万配了品牌家具家电,现在租给一家美国上市公司做高层管理人员的公寓,所以租金完全可以抵消贷款,不用自己花一分钱了;而另一个在建的期房项目又如何如何好云云。 陈原和斌哥都是武人,对此无甚概念,听他说得云山雾罩,心说你才花四百万买了这一处房子,不到半年又买了两处,你小孩子家要这么多房子干吗?陈原打断他:“你不是又买了两处房子吗,房产证给我看看。” 林奕道:“房子是按揭买的,房产证抵押在银行里。”看两人状似不信,于是开始讲按揭贷款的好处——他不付全款用按揭,只需首付三分之一的房款,相当于以 分卷阅读91 七八百万买下了两千多万的资产,资金利用率如何高云云。 斌哥道:“花七百万买两千万的房子,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事,大家都不用干活了。”林奕道:“不是花七百万买两千万的房子,是跟银行借了一千多万,所以把房产证抵押给他们。”斌哥道:“你小小年纪,敢跟银行借一千多万?银行凭什么借给你?” 林奕道:“我有资产抵押,而且信用良好啊!我不是买下了这个房子吗?万一有事还有这近五百万的房产作抵押,银行也不会亏。”陈原心说刚买的房子你就押出去了,你小孩儿家胆子这么大,还有什么你不敢干? 陈原二人离开警局之前刚经历完东南亚的金融大风暴,眼见着多少人炒金炒楼炒到血本无归——房价暴跌一半,卖了房子都不够还银行的按揭贷款,为此跳楼自杀的命案就有十几起,还有借债不还引起的仇杀报复,不知多少家破人亡的惨事。没想到林奕小小年纪,背着大人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来! 斌哥看着林奕道:“就算银行贷款给你,你也要还钱啊——银行又不傻!还得连本带利的还是不是?不可能便宜都给你占了。”林奕道:“是,现在是需要还贷款,可是那项目一年之后建好了也可以以租养贷啊。” 二人给他空口白话说了这半天,陈原道:“你付了几百万出去,没有房产证总得有别的凭证吧?拿出来我看看。”林奕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两份购房合同,陈原拿过来翻翻,递给斌哥。 斌哥看了看道:“小奕,你拿钱去投资不是不可以,不过别玩得太大;好比这个期房项目,你买的那房子现在还没影呢是吧——它要是建不起来呢?房产商卷款逃走了呢?建到一半给人放火烧了,或是洪水冲了呢,你那几百万找谁要去?——房子没了你拿什么出租?以租养贷,要是租不出去呢?可银行的钱你是无论如何都要还的,对不对?真有点事你拿什么来还?” 90 90、(十一)交待 ... 林奕前两处房子买得值,倒真没想过这些个风险,点点头道:“这种可能不会太大吧?我托朋友考察过——当然富贵险中求,总要冒点风险的吗。” 陈原道:“你台北市的房子已经贷了九百多万,你还敢接着贷——你炒房子的事你家里人知不知道?”林奕道:“我跟大伯说过的;买房子的经纪人也是我姑姑给介绍的——这个期房还是姑姑带我一起买的;我大伯说只要我别搞到考试不及格毕不了业,他就不管我。” 陈原道:“那你每月要还多少贷款?”林奕道:“台北那个租金就够还贷款的了——我就是这两年要还这个期房,一个月两万左右。”斌哥道:“一个月两万,你这一百多万也够撑五六年的,你不说那房子两年就能建好吗?” 林奕道:“我这一百多万是留着救急的,万一家里有什么事,比如大哥动手术什么的,不至于措手不及。” 斌哥心说敢情这孩子还操着我这一份心呢。陈原道:“我每月给你两万房租,也够你还贷款了吧?”林奕赔笑道:“是,我也不是缺钱,我就是觉得,反正有空,出来兼个职打打工也挺好——不过我保证以后努力学习,再也不跷课了,也绝不会再考倒数几名了。” 陈原二人原来怕他不小心沾上毒品,如今看他只是想法子投资赚钱,虽然胆大冒险,不过以他的家世背景就是真赔几百万也赔得起——他现在每个月要还两万的按揭贷款,所以在叔叔的公司里兼职打工赚钱——人家家里都不管,看来亿万富豪之家就是这么培养孩子的,似乎也不便拦着他。 斌哥看林奕乖乖跪在地上,看了陈原一眼——别说这孩子是亿万豪门的小少爷,就他自己的钱也比自家兄弟的多,现在租住的就是人家的房子——人家为了学艺几个月就在这里当小弟,连挨打带受罚不让起来真就这么一直跪着,陈原这个徒弟收得也未免太值了。 陈原倒没大哥那么多心思,只要林奕没学坏也就放心了,当即点点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下学期你把课表抄一份放在家里,我随时检查,再发现你跷课,我可对你不客气!下学期要再考成这样,你就搬回学校宿舍。”林奕连声道:“不会的,绝不会这样了。” 陈原把事情前因后果搞清楚,也就踏实放了心——他这几天担着心事,加上不习惯身边有人,一直都没睡好;送了大哥回房,便想回自己房里好好睡一觉。林奕哪里肯干?软磨硬泡非跟他一起睡,甚至把被子搬到他房里要打地铺。陈原说不过他,又觉得误会了他颇有歉意不好跟他动粗,无奈之下只好让他上床来。 好在每天一大早去接了黄总到公司后上午没多少事,可以在办公室稍稍补眠;陈原给林正拨个电话,问清他11点后有时间,到了时间便过去回复林奕的事。 他把林奕这学期买房子、装修出租以及打工挣钱的事说了一遍,加上他业余时间还要练功,太过牵扯精力才把学习耽误了;自己以后会多加注意,林奕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保证以后再不跷课了。 林正站起来道:“有劳原哥。”陈原略一迟疑,又道:“林总,我觉得,林奕虽然上了大学,毕竟还是个孩子,您家里给他那么多钱,似乎也不太好。” 林正苦笑:“原哥说的是——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竟有上千万,而且又买了两处房子做投资——可这钱不是家里给的,是他自己挣得,家里也不便多干涉他。” 陈原惊道:“这一千多万,都是他自己挣得?”林正道:“我们家十二爷开的是科技公司,有一项价值数百万的可视电话系统,林奕从高中就兼职做推销——这钱确实是他自己挣来的;他自己的钱自己做投资,家父也支持,只要学习上能过得去,别学坏走偏了,也就没有多管他。” 陈原点头称是,告辞出来;结果当天下午林奕又跑来见二哥,自己检讨了一下便道:“二哥,您要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直接打电话叫我过来教训就是了——原哥虽是我师父,可他上班时间紧,一周回家不过三四次,见面也是给我做训练,我学习上的事他哪有精力管?” 林正看他从进了门就一直站着,让他坐也不肯,问道:“原哥揍你了?”林奕脸一红,“二哥叫他来责问,不就是想让他揍我吗?” 林正道:“我倒没想到他会直接揍你!你好歹也是林家的小少爷——岂能让人随便动手?”这话林奕可不 分卷阅读92 爱听:“他是我师父,教训我天经地义!潘大哥当初教我,还不是该打就打?原哥怎么就不行?” 林正一笑:“是啊!原哥是你师父,家里也都知道你和他们兄弟俩住在一起,所以我才问他一句——你的考试成绩老爷子是一定会查问的,你考成这样,老爷子问起来我也好替你开脱,就说原哥教训过你了——你是想让老爷子管你?还是想让原哥管?” 林奕想想老爷子的家法,道:“那还是原哥管我吧。”——心说这位二哥年纪不大,老爷子那套老谋深算他倒学了个十足十。 放了寒假怎么也要回家,林奕不敢开着车招摇,仍是周末搭二哥二嫂的车回去,一路跟小晴晴唠唠叨叨。到了家先跟大伯请安,也不用问,自己先说考试成绩不太好,各科勉强及格而已——当初大伯说过考不及格就要挨家法,因此特意强调自己还是都及格的。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道:“潘瑜拿到了台大的一等奖学金。”林奕道声“是”,低了头不敢接口,心说他是要进研究所的牛人,我们俩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黄丹怕老爷子罚他,跟丈夫使了半天眼色让他帮着开脱几句,林正却觉林奕的成绩太不像话,便装没看见并不言语;黄丹无奈,只能自己道:“小弟跟着原哥学艺,因为考得不好已经被原哥狠狠教训了一番——是不是,小弟?” 林奕前两天刚挨得打,现在屁股上肿痛还没全消,本来要装装可怜博取同情,可是前天二哥林正就说过“他林家小少爷不能随便让外人打”,林奕很怕老爷子也这么想,便不敢使苦肉计,只是低了头道:“原哥虽只教我功夫,没问过学习的事,可我这次考得实在太差,他是我师父,生起气来就,就动手教训了我一顿。”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黄丹小心翼翼地接着道:“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潘瑜那样,学习成绩优异以后进研究所;十二叔也说小弟是实干型人才,他每天还要跟着原哥练功,老爷子也别太苛责他了。” 91 91、(十二)帮忙 ... 林天翼坐在一边,看着林奕笑道:“既然这么麻烦原哥,哪天请人家来吃顿饭吧。”林老爷子叹了口气,“也是,你去安排一下。”这话是对林正说的,林正连忙答应着。老爷子又瞪了林奕一眼,让他到书房里跪着把所有做错的试题抄下来重做一遍,又教训了几句,这才放他出来。 林奕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出来,见潘瑜房门虚掩着,过去敲敲门叫道:“潘瑜?”潘瑜答应一声,道声:“请进。”——两人自从半年前把话说开,彼此便似隔了一层,好在两人都要上学,而且都要躲着对方,周末也经常是岔开了回来,因此碰面的机会比较少。 林奕推开门进去,潘瑜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看书,看见他便站起身来。他不说话,林奕只有先打招呼:“你哪天回来的?” 潘瑜道:“昨晚搭林总的车回来的。”林奕“哦”了一声:“我也是搭二哥一家的车回来,刚到。你现在倒不像上回那么瘦了,我十二叔对你还好?” 潘瑜十八年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而且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承认自己喜欢同性,并鼓起勇气对他说了,没想到他还另有所爱——这份打击之大可想而知,偏偏这份情还隐秘之极不能让人知道,人前不得不强颜欢笑,默默熬了几天,到了台北就病倒了——后来林天翼实在看不过眼,问他“是不是喜欢林奕”挑破了这层窗户纸,潘瑜哭了一场终于发泄出来,这才慢慢把身体将养好了。 这半年来林天翼对他细致体贴,照料有加,也曾暗示过自己喜欢他;潘瑜却不肯接口,后来就想搬回学校宿舍——幸亏学校宿舍是每学期申请一次,中间不能随意变换,他才没搬成;后来被林天翼发觉拦了下来——此刻潘瑜听林奕这么说,心头登时冒火:你另有所爱也罢了,还想把我丢给旁人?我在学校又不是没人追,难道非跟着你们姓林的?当即冷冷道:“少爷事多,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林奕给他一句话噎回来,苦笑道:“我没事,就是听说你得了一等奖学金,过来恭喜你一下——那什么,你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潘瑜看林奕转身离去,临走还给他轻轻带上门,才反应过来人家不过是来问候一声,自己未免反应过激,太过着相——他这几个月不是没想过搬回父亲房里,可是如今大哥也有了未婚妻,有时候两个人过来就住在大哥房里,自己搬回去既不方便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跟林奕一个屋里住着,总不能老不说话——他既然主动过来打招呼,自己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潘瑜站在那里,一时后悔一时委屈,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林奕也不敢惹他,自己到书房里抄题重做——考试时做错的题里至少一半是他不太会的,翻书查找做出来一部分,剩下几道可怎么也做不出来了。 潘瑜功课好,林奕以前考试的错题不会的都是问潘瑜,可这次刚碰了个大钉子,潘瑜明显是还在生他的气,林奕也不好再去触这个霉头——他因为住了不过一个月就搬出了宿舍,同班同学跟他熟的都是几个学习不好的酒肉朋友;而为这几道题去问杰森似乎也不合适,只能自己重头看书看例题,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潘瑜没听见他出门,可屋子里寂静异常,半晌想起来,每次考完试回家林奕也要把成绩单交给老爷子——自己成绩没出过前十名,老爷子还算客气;对林奕可严厉得很,每次挨完了打还要跪着把错题都重抄重做一遍才罢,刚才见他进来脚步正常,倒不像挨了打的样子——不知此刻是不是在改错题呢。 潘瑜看看一个小时了外头还没动静,想想以前林奕都是不会的题找自己,刚才他进来打招呼未必没有求援之意,却让自己一句话给噎了回去——几张卷子上能有多少错题,他一个多小时还没做完,料来还是卡壳了。 潘瑜犹豫了半晌自己该不该过去帮他,看了半天书也没弄清楚看了些什么,看看表快两个小时了,终于还是推门出来,看看客厅里没人,便假意到书房找东西,进去果然见林奕还在书案前跪着忙活呢。 林奕回头看见他,脸上一喜,叫道:“潘瑜。”潘瑜站住道:“做题呢?”林奕道:“你忙完了?”潘瑜点了点头,林奕道:“那能不能劳你驾,帮我看看这几道题?” 两人专业虽不一样,林奕大一第一学期却都是基 分卷阅读93 础课,除了高等数学比较深一点儿,潘瑜底子扎实,都能应付个□不离十——最后就剩下高数上两道题潘瑜也不会,便拿过林奕的书来看讲义和例题。 林奕两条腿早跪麻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看潘瑜一直站着,便拉过椅子让他坐——潘瑜正要在纸上演算,站着不方便,想也没想便坐下了;等他终于看完了例题,两人一起讨论着把两道试题做完了,潘瑜才发现林奕跪着,而自己在他旁边坐着。 潘瑜脸一红,赶紧站起身来,碰得椅子划过地板,“吱啦”一声大响;林奕回头问道:“怎么了?”潘瑜道:“对不起。”林奕奇道:“你帮我做了半天题,我谢你还来不及,你说什么对不起?”他沉浸在完成所有试题的喜悦中,自顾自对潘瑜满口称谢。潘瑜道:“我就是服侍少爷的,也不用这么客气。” 林奕苦笑:“潘瑜,你要是还生我气你就直说——天地良心,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什么时候把你当过下人了?” 潘瑜自重身份,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纠缠于此徒然显得自己小气,便顾左右而言他:“怎么这次错了这么多?老爷子没罚你?” 林奕脸一红:“老爷子也知道我不能跟你比,只要求我考及格就行。”潘瑜看他做完了题说了半天话还不起来,又看了他的拜垫一眼,林奕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没事,你坐吧——我是后边疼,坐不下。” 潘瑜奇道:“不是说老爷子没罚你吗?”林奕苦笑道:“老爷子是没罚,我师父罚的——你不知道二哥那人,真不愧是老爷子的传人!我现在不是跟着公司里的原哥学武吗?我考得不好,他就叫了原哥去他办公室,把我的成绩单交给原哥,问原哥怎么回事——原哥能不罚我吗?” 林奕见自己跪着潘瑜不肯坐,于是收拾了书包到客厅里来——沙发不像书房的座椅都是硬木板面,他也就能坐下了。潘瑜见他小心翼翼往下坐,忙道:“后头肿着就别坐了,直接趴着呗。” 92 92、(十三)龃龉 ... 林奕一向敬重潘瑜,以前两人彼此亲密,熟不拘礼,如今因他性子端严,越发相敬如宾,想都没想就要陪着他坐;听见他这话才回过神来,笑着抓抓头发,翻过身子趴下。潘瑜道:“要不要我帮你做冷敷?”林奕忙道:“不用,原哥帮我做过了——都好几天了,也快好了。” 两人聊起天来,气氛逐渐轻松,林奕又道:“说起来我十二叔那人真是不错,你就说他跟夏董吧,” 潘瑜听他扯到这里,脸一沉道:“少爷。”林奕自己跟心爱的人住到了一起,一心盼着潘瑜跟十二叔也早成正果,因此得个空就开始机会教育,此刻一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就知道又触了逆鳞惹他不高兴了,立刻闭了嘴巴,看着他道:“我听着呢,你说”。 潘瑜道:“论身份少爷是主子,我是下人,少爷有事尽管吩咐我做;可是每个人都有隐私权,各人的私事应该不在讨论之列,恕我不奉陪了。” 林奕听他话虽说得客气,意思却是斩钉截铁——我的私事你不要干涉!只能苦笑着表示同意。潘瑜转身回房,林奕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便跑出来找到十二叔,悄悄问他:“这也好几个月了,您跟潘瑜到底怎么样了?” 林天翼正为此烦恼不已——潘瑜外和内刚,丝毫不接受他,说多了就要悄悄搬走——半年了没有一丝进展,把个天下事无不在掌控的十二爷愁得;看林奕又跑来八卦,瞪了他一眼道:“还不是都怪你——心里有人还跟潘瑜那么好,搞得他大病了一场?他迟早让你害死!” 潘瑜生病的事林奕早就听十二叔说过——他当初听说何尝不心疼难受?却也只能百般嘱咐十二叔好好照料他——如今潘瑜身体都恢复了,他一片好心来劝和,才在潘瑜那受一顿气也罢了,过来十二叔也这么说,遂看着他道:“您还嫌我害他?好,那我这就回去找他,就说我回心转意接受他了,看您怎么办?” 林天翼气得:“你试试!”看他转身要走,伸手便抓向他胳膊;林奕跟陈原练了半年,身手可敏捷多了,一闪身躲了过去。林天翼也是自幼习武,岂甘示弱?两人立即招来招往,斗在一处。 正打着就听见脚步声响,有人过来了;林奕论真功夫本就打不过十二叔,这一分神便给林天翼扣住脉门,喝道:“反了你了,敢跟我动手?”林奕笑嘻嘻屈了一膝跪下,低声道:“我可是一片好心——十二叔,你不能在潘瑜那受了气就拿我撒气!” 这时就见林正下楼来,见了二人便过来招呼一声十二叔。林天翼向他点头一笑,冲林奕屁股踢了一脚:“你还不滚起来?”林奕疼得“哎呦”一声,苦了脸道:“别踢,后边肿着呢。”林天翼道:“你就是欠教训——看你考得那点儿分?” 林奕因为考得差自己也心虚,此刻二哥就在身边,听十二叔又提这个,怕再惹他教训,不光没敢起身,倒把另一条腿也跪下了——照说这位二哥从没对他疾言厉色过,可他不怕十二叔,对这位二哥却有些畏惧。 林正只问了他一句“错题都改完了?”见他点头称是就不再理他,和十二叔说了会儿话便径自离去;林天翼看林奕还跪着,斥道:“喜欢跪是吧?那就跪着别起来了。” 林奕知道他也要掩饰追潘瑜的事,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低声笑道:“我倒不怕,就怕再给旁人看见未免就要连累十二叔。” 林天翼回身一脚又向他屁股上踢去,林奕闪身躲开,林天翼也不再追击,看着他道:“功夫长进不少啊!看来原哥很高明啊。” 林奕道:“那是,原哥是集团里公认的第一高手。”林天翼道:“是吗?那我哪天找他切磋一下。”林奕笑道:“好啊——您跟潘大哥比怎么样?”林天翼道:“潘宝很有一套,我们俩差不多吧。”林奕道:“那我劝您还是别找原哥了——您知道原哥这第一高手的名号怎么传出来的?” 林天翼道:“怎么传的?”林奕道:“他一进公司就做了黄总的助理,潘大哥不服,拉了一票人约他决斗,比得怎么样我没看见,反正从那以后潘大哥就叫他原哥了,现在公司上下,连正哥都叫他作原哥——您要是跟潘大哥身手差不多,那还是别跟原哥挑战了,省得输了不好看!” 林天翼“切”了一声,他混迹商场多年,倒也没必要好勇斗狠逞这个强,看着他道:“原哥厉 分卷阅读94 害就厉害,瞧把你得意的。”林奕笑道:“那是我师父!”林天翼低声笑道:“你一直找的人就是原哥吧?” 林奕一惊,陈原的身份虽隐秘,可他满腔爱意总要有个人倾诉,这唯一的人选也就是十二叔,便看着他道:“您怎么知道的?” 林天翼道:“说起原哥瞧你这满脸春色的样子?给人揍了一顿还这么美!一早就上赶着买了房子好跟人家一起住——你这还能瞒得了人?” 林奕脸色一黑,道:“真有那么明显?那大伯知不知道?”林天翼不过是逗他,知道他怕大伯的家法,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笑着安慰他道:“那倒不至于——我是知道你的性向,别人又不知道,不过当你们师徒兄弟三个人一起住而已。” 林奕这才松一口气,林天翼带他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笑道:“外头有句开玩笑的荤话:“要想学得会,得跟师父睡”——你如今真跟师父睡到一起了,感觉怎么样啊?” 林奕叹道:“也就刚睡到一起——原哥上战场留下的后遗症,身边有人睡不着,睡着时有人接近立刻动手!他以前就一直不肯跟我一屋睡。这回还是用苦肉计,说他把我打得太狠了,他才过来照顾我的。” 林天翼道:“你个小鬼头,你不是故意考成这样的吧?”林奕道:“我还敢故意?大伯的板子的头上悬着呢!”林天翼道:“这不是门门都低空飞过刚及格吗?”林奕道:“那是老天爷保佑!不过说实话我这回确实大意了,觉得计算机是我长项没怎么太重视。” 林天翼道:“你聪明得很,不过这时候别老想着赚钱——钱是赚不完的!逢甲大学的资讯工程系非常好,你抓紧时机好好学习,学好了以后整个天下资讯我都交给你。” 天下资讯是天下集团三大核心业务之一,市值十几亿——林奕虽知十二叔喜欢自己,却也没想到受他如此看重,一时又惊又喜又有些不好意思,愣了半天道:“十二叔,您还不到四十岁呢,就真的不打算要孩子了?” 93 93、(十四)拜师 ... 为了结婚留后这件事林老爷子不知说了弟弟多少回,林天翼只是听着,催急了就说正找着,林老爷子拿他没办法,私下让妹子林鹂和儿子媳妇在外边帮着物色良家女子——林天翼是正经八百的钻石级王老五,连小他二十岁的小姑娘都愿意嫁他,无奈介绍了几个大家闺秀他都不满意——林奕自然早听二嫂说过这些事,这才有此一问。 林天翼道:“要孩子还不好说?我跟阿南收养了十来个孩子呢——最大的都已经在天下科技工作了。自己生孩子不光操心费力,万一是个败家子还不够生气的——如今这世道,生个儿子就跟欠了他们一样,家业传给这个不传给那个还要打来打去——倒不如我在这十来个收养的孩子里择优选取继承人,就算是一分钱不给,他还要念我养大他的恩情呢。” 林奕听姑姑说过林氏家族旧事,当初大爷三爷各有几房太太,家大业大的各房难免勾心斗角、彼此争夺,要不然同辈的兄弟姐妹二十余人也不会最后就剩下几个,有的还互不来往——十二叔这独特的论调未必不是当年的亲身感受所致!他要将天下资讯传给自己,看来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可是,您过得了大伯这一关吗?” 林天翼叹了口气:“三哥三嫂彼此伉俪情深,他老人家不理解我,你还不明白啊?我又不喜欢女人,跟谁结婚还不就是个形式?我都这个年纪了,又不缺钱又不想借谁的势,我就想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何必非找个女人来害人害己?” 林奕点点头:“那您跟潘瑜怎么样了?你们不是半年前就住到一起了吗?怎么我看潘瑜还是软硬不吃的样子?” 林天翼叹了口气:“爱上一个心里另有所爱的人,其中甘苦,唉!阿南当初可没这么难搞。”林奕道:“就是,您应该很有追求人的经验啊——当初您怎么追夏董的?” 林天翼道:“我有什么经验?我和阿南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两个人都不耐烦家族争杀,一起出去打拼自己的事业,然后就去爱尔兰结婚,一切顺其自然。”林奕泄气:“那您就是以前太顺了,可见老天爷是公平的。” 林天翼道:“我们还顺?我让我爸打断了腿,给三哥逐出家门十几年——阿南为了我也跟家里断绝了往来,放弃美国惠普公司的高薪陪我创业,一开始我们连个写字楼都租不起,他就在住处编写软件,我出去一家一家做推销。最初那两年生意不稳定,我们为了节省房租一年搬好几次家;后来又有一次项目失败,把几年挣的钱都赔了进去,还欠了银行几百万,要不是想着还有阿南,我差点跑去楼顶跳下来。” 林奕家境优裕,平生吃过最大的苦头不过是大伯的家法板子,看十二叔如今是身家百亿的大老板,哪里知道他创业时的艰难?林天翼感慨一阵当年,叹道:“当初阿南跟我那么好,怎么转世之后就全不记得了?唉!都怪你这小子横插一杠子!” 林奕看他认准了潘瑜是夏南的转世,虽然好笑,却也能理解——当初锋哥他们那艘船被警方击沉,自己不也是死活不相信他死了?疯了似的上网搜寻他各种消息!十二叔和夏董彼此情深,夏南之死对他刺激太大,能有这么个转世的想头撑着也是好的——何况从私心来讲,他无法回报潘瑜之情,也盼着潘瑜能有个好归宿。 十二叔无论人品家世,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林奕自然也不戳破他这个念头,劝道:“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潘瑜心软,您对他好他慢慢会接受的。” 林天翼叹道:“早知道还不如不跟他说破呢——潘瑜自从知道我喜欢他,防我防得很厉害;前一阵子要悄悄搬走,幸好我在台大有朋友告诉了我——你说他那身体那么不好,宿舍里毕竟不得清净;我答应以后绝不骚扰他才百般给拦下了;最近他似乎又交了个女朋友,当着我的面出双入对的,唉——真是拿他没办法。” 林奕惊道:“潘瑜交女朋友了?”林天翼点点头:“那女生实在一般得很,比追我的那些档次差远了——潘瑜居然跟这种人走在一起,简直是自贬身价!真把我气极了,也跟对阿南一样,先办了他就老实了。” 林奕吓了一跳,心说敢情您是这么把夏董追到手的!忙道:“您可别跟潘瑜用强,他心脏不好!”便将上回老爷子责罚自己把他吓得晕倒的事跟林天翼说了一 分卷阅读95 遍;林天翼一愣:“心脏这么不好?那得治啊。”便开始盘算自己认识的哪些好医生,又给国外的朋友打电话,探问心脏方面的专家如何——林奕看他一片心还在潘瑜身上,也就默不多言了。 到了下一个周末,林正果然请了黄总和陈原一起过来——黄叶黄总经理一看就是文人,和林老爷子的武夫气质全然不同,两人是几十年的交情,后来又作了亲家——听潘伯说当初林老爷子临危受命接手林家军,破格重用文弱书生的黄先生作军师,撤归山里休养生息、重视教育培植后人,以及后来转做房地产等许多大计都是黄先生提出来的——所以老爷子退休就让黄先生接任总经理职位;黄总也是兢兢业业、全力报答老爷子知遇之恩。 陈原本就不爱说话,这种场合更是惜字如金,要不是林老爷子发了话,他就一直跟个影子似的站在黄总身后。 黄总显然对他很是欣赏,说起当初他大哥受了重伤,他背着大哥在山里跑了上百公里躲避追兵,后来靠黄总帮忙联系了私家医院,总算把大哥一条命救了回来——别说他的功夫,就冲他对兄弟不离不弃的这份义气就值得重用。 林老爷子对此很是首肯,亲自敬了陈原一杯酒,又让林奕正式行了拜师礼,将侄儿托付给他——林奕看到原哥受重视比自己被夸奖还高兴,跟在他身边简直笑成了一朵花。 倒是没人时林天翼悄悄跟他说:“你小心点——看他这眼神,只怕没少杀过人。”林奕早听陈原说过他手里有不少人命,十二叔目光如炬,也不知他怎么看出来的,却禁不住替心上人辩解:“他以前是佣兵,当然杀过人——战场上你不杀人,就要被人杀,那有什么奇怪的?” 林天翼笑着摇摇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他自然什么都是好的。”林奕道:“大伯和黄总也都很看重他啊。”林天翼道:“我也没说他不好,就是提醒你一声——这种人脾气往往跟一般人不一样,你要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得做好心理准备。” 94 94、(十五)撞破 ... 林奕点点头,原哥的脾气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可也不过是比一般人警惕性高一小心些,他对自己也很好,对大哥就更是孝敬,一看就是厚道人——而且又有本事又长得帅,简直怎么看怎么好。 陈原既然在老爷子跟前过了明路,林奕更是连寒假都在市里跟他们兄弟一起过;不过陈原在公司上班也就春节有几天假,林奕闲来无事自然还是到处应酬交朋友。 斌哥一般十点以前就睡了,他时不时出去应酬玩乐,回来晚了便悄悄回房——并不见斌哥出来,可只要超过十点未归,第二天斌哥便会问他——陈原给他立下规矩,每星期十点之后到家不能超过两次;只要过了十二点没到家便是五下,而且每过一小时加五下——陈原的巴掌跟铁锤似的,林奕绝不敢轻易尝试;好在斌哥疼他,偶尔超时了求求斌哥也可以不给他记。 这日几个人去KTV唱歌,带头的王公子除了叫了三个小姐陪唱,居然还叫了两个男孩来;林奕心头一震,冷眼看那两个坐在王公子身边的男孩,应该都不到二十岁,一个圆脸叫飞儿的能说会道,哄得王公子哈哈大笑;另一个叫阿文的话不多,多数时间是在唱歌。 林奕因为经常和女孩子出去玩,人多时也不是没叫过男服务生陪唱,但这两个男孩和日常陪女孩子喝酒唱歌的服务生却不大一样,王公子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到两人的衣服里,言语间也颇多轻薄猥亵,两人似乎习以为常,那个飞儿甚至扑到王公子怀里,娇声嗲气地跟他打情骂俏。 这时陪在林奕身边的小姐看出他心不在焉,眼光老看向两个男孩,笑道:“林少爷是不是没玩过这个啊?要不叫阿文来陪林少爷说说话?”林奕脸一红,王公子听见,笑道:“小林,你年纪小,没玩过这个吧?今天哥哥请客,叫阿文好好陪你玩玩。” 阿文向林奕一笑,便过来坐在他身边,几个人掷色子喝了一会儿酒,王公子已经和那飞儿在沙发上滚作一团,另两人也各拉着一个小姐满口胡柴。阿文看出林奕不习惯,便道:“我陪少爷上楼去吧。” 林奕虽然早知道自己的性向,却还真没跟人做过——在大陆时一帮高中生到歌厅里顶多叫几个小姐陪唱;这两年住在大伯家也没机会接触这些;如今搬出来单住,就算偷偷在网上下载些□看看,真操实干毕竟没经过——难免有些紧张好奇。 阿文看出他是第一次,带他来到楼上一间客房,放开温水让他先冲个澡,然后自己也脱了衣服进来;林奕看见他□的身子,一下子想起多少次跟原哥一起冲洗的情景,禁不住脸就红了——他对阿文单薄瘦小的身材并没多大感觉,不过阿文技艺纯熟,伸手抱住了他,在他几处敏感地带抚过,很快挑起了他的欲望。 两人离开浴室到了床上,阿文又用嘴服侍他一回,把林奕伺候得□——比平常自己用手解决自是天差地远;不过看看十一点多了,林奕想起原哥说过十二点以前必须回家,毕竟不敢在外过夜,把自己口袋里的一万多块都掏出来递给阿文道:“你看这些够不够?” 阿文笑道:“王公子说一起打赏的。”林奕道:“他是他的,我的是我的。”阿文便抽了两张一千元的钞票,剩下的还给他道:“少爷要是喜欢,下次还来,还有更好玩的呢。”林奕点了点头,记下他的手机号,赶紧下楼开了车回家。 他食髓知味,回去下载了一堆片子恶补了一番,过几日趁着原哥不回家又来找阿文——两人做了一回,林奕便把片子里看来的法子跟阿文一起实践。阿文喜他俊美温柔,对他也很配合,让怎么做便怎么做——两人互相启发,又钻研出许多新玩法来。 这一日两人激战正酣,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风月场所自有规矩,最忌讳打扰客人兴致,有客时门外会挂上标志牌,若非急事绝不会随便敲门。阿文皱了皱眉,道声:“谁这么讨厌。”听外面敲门声不绝,有人甚至喊他的名字,只好草草收了场;请林奕继续休息,自己冲了一下披件衣服去开门。 林奕连战几场,有些疲累,看看表还不到十点,便歪在床上休息。哪知道门一开就听阿文一声惊呼,林奕抬眼一看,立时变了脸色——房中站着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原哥。 林奕爱了他十来年,只是真睡到一张床上却不敢轻举妄动——陈原功夫实在太 分卷阅读96 高,随便伸手一隔他就动弹不得;顶多扮小孩子跟他腻一会儿,往往搞得自己□难耐而他根本没感觉,林奕又不敢给他看出来——来找阿文除了泻火,也有几分切磋技艺的心思。 没想到突然间原哥闯了进来——林奕此际就跟偷情时被老公抓奸在床,脸色一白又一下子涨得通红,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解释。 陈原瞪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林奕回过神来,赶紧穿好衣服跳下床;阿文在门口时给陈原推了一下,这才揉着膀子过来,问道:“少爷,这是谁呀?好大的力气。”林奕道:“是我哥,我得走了。” 掏出钱来给他,林奕飞快地下了楼,在楼下停车场看原哥的车就停在他的车附近,暗骂自己糊涂——出来玩怎么能开着车过来?原哥是认识这辆车的!今天给他在这里撞破,只怕这顿打轻不了;更要命的是,该怎么跟他解释? 林奕看着陈原的车,虽然都是公司给配的,但这个并非接送黄总那一辆,是给他日常自己开的,而且这里也不是黄总那种身份的人会来的地方——他也不是没脑子,干这种事自然是挑好地方的,风月场所也分一二三等,黄总那种有头有脸的人即使要去也是去那种顶级会所;那么今天原哥过来是为了什么?莫非他也是来放松的? 原哥大他七八岁,一个正常的二十八岁男人不可能没有欲望——林奕其实早就知道,原哥跟他不一样,他是直的,喜欢的是女人,这也是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原哥原本拿他当小孩子,他还能腻着他摸摸捏捏;今天撞破他和阿文的事,原哥不会当他是变态吧? 林奕在车前出了一会儿神,还没见原哥下来,于是给阿文打个电话,让他跟人打听打听,他哥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说话间就见原哥过来了,林奕赶紧挂了电话,禁不住就绷直了身子——原哥要是一个耳光打过来,骂他一句“变态”,他日后可怎么回那个家跟他相处? 95 95、(十六)皮带 ... 陈原面沉似水,林奕不敢跟他对视,低头看着他脚步一步步踏过来,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等了半天倒也没等到一巴掌,陈原道声“回家”,径自拉开车门上了车;林奕听到这两个字,眼泪差点下来——他叫他“回家”!他并没有嫌他是变态就躲得远远的,就算到了家打他一顿,那也是他们共同的家啊。 林奕抹一把眼泪,摁开车锁也上了车,跟着他一前一后把车开出停车场,陈原却并没回自己住的小区,开着车到了一处无人的野地里,林奕看他下了车抽烟,略一迟疑已知他是不想回家惊动大哥,便跟着下了车,叫道:“哥。” 陈原看了他一眼:“那地方你去过几次了?”林奕微一沉吟,要说跟阿文这一个多月来往频繁倒显得他多喜欢阿文似的;要说这是第一次,熟门熟路的也不大像,便含糊道:“上个月,跟朋友来玩过。” 陈原狠狠盯了他一眼,忽然一伸手环住他的腰——林奕给他强烈的男人气息包围,头脑不由一昏,屁股上却突然一道热辣辣的剧痛,疼得他站都站不住,痛呼一声跪倒在地;半晌才见原哥手里拎着一条皮带,原来他一瞬间就从他腰间解开皮带,抽出来给了他一下子。 林奕疼得两只手虚虚拢在屁股上,想揉又不敢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陈原冷冷道:“说实话。”林奕冷汗交流,只好道:“连这次,一共去了五次。” 陈原道:“你跟朋友应酬,都是到这种地方来?”林奕连忙摇头:“不是,我们一般都是找地方吃饭,或去酒吧喝酒唱歌,这里我上个月是头一次来——哥要是不让我去,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林奕见他手一动,生怕他再打,手捂住屁股道:“哥,明儿我还得上学呢。”陈原道:“你还知道你要上学啊?还上着学你就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手拿开。”林奕道:“哥,我知道该罚,你回家再打行不行?打肿了车都开不回去了。”原本他并不想这事给斌哥知道,可是挨了一下子就快疼疯了,回了家好歹有大哥拦着些,要不给原哥这么打下去,只怕疼也疼死了。 陈原略一迟疑,这事他也不想惊动旁人,于是点了点头,两人上车回家——看见林奕跟一个男孩上床虽然吃惊,但陈原这几年亡命天涯,三教九流什么事没见过?越是有钱人越是什么都玩,他就是气林奕小小年纪就敢出来鬼混——他本就把林奕当亲弟弟看,林老爷子一家又命他郑重拜师,亲口托付,无论如何不能由着他这么胡闹下去。 两人悄悄进了家门,林奕也不用吩咐,跟着进了他房间就屈膝跪下——他一路上打算好了,原哥今天肯定要打他,在自己房间他打完了说不定撒手回房,那索性就在他房间里,自己挨了打动不了,他就是不管也是在他眼前跪着——他就是想知道,原哥知道了他喜欢男孩子,还会不会碰他抱他。 陈原给他撒娇撒赖惯了的,这次看他这么自觉倒是一愣,看着他道:“你是大学生,论学问你比我高;可林老爷子让你跟我学功夫,你又住在这里,我这当哥的就不能由着你胡闹——那种地方不是你小孩子该去的,以后不许再去——好在大哥说你开学以来并没有超过十二点不回来,既然去了五次,今天小惩大诫,我只抽你五下皮带——大哥已经睡了,你自己堵住嘴。” 林奕道声“是”,心说比起老爷子的家法,原哥这儿罚得倒真不算重——可是他那皮带,刚才挨了一下屁股上就肿了老高,这一路简直不知怎么开车回来的;挨完这五下,怕是一星期都开不了车了。 陈原出去拿了个毛巾给他,进来见林奕已经把牛仔裤褪到了膝弯,奇道:“你干吗?”林奕一惊——幸亏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像在家里挨家法一样脱了内裤撅起来,心说我真是傻了,他那手那么重,有牛仔裤挡着还好些,我可不能把家里挨打的规矩跟他说,忙把裤子拉起来道:“没事。” 陈原揍人素来是拖过来就打,见他解了裤子,想到他适才在红灯区嫖妓寻欢,莫非被自己打断意犹未足——这孩子看着乖觉,其实胆子大得很,悄没声的跟银行借贷上千万去炒楼,这回还赶新潮玩起男妓来,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陈原本来就生气,看他又眼神闪烁试图遮掩——他见过有人把毒品藏在□走私,看他手忙脚乱地系裤子,心说这孩子还瞒着我藏了什么不成?更是禁不住火大,怒道: 分卷阅读97 “你胆大包天啊?” 家法里欺瞒撒谎也是翻倍的责罚,林奕听到他真动了怒吓得一哆嗦,忙道:“不是——哥,我” 陈原不善言辞,也不多问,过来直接道:“起来把衣服脱了。” 林奕只当他作师父的也要脱了裤子重责,不敢再说什么,站起身把牛仔裤脱下来;陈原伸手接过,用手捏捏没什么东西,沉着脸道:“接着脱!”林奕脸一红,转过身一咬牙把内裤也脱了,陈原接过来,看了看他屁股上给皮带抽出来那道红肿的檩子,接着道:“上衣!” 林奕一惊,回头看了他一眼;陈原道:“上边也都脱了。”林奕跟他冲澡时赤条条裸裎相见多少回,倒不怕别的,就是胸口跟阿文胡天胡帝时留下几处吻痕,很不愿意让他看见,禁不住道:“不是打下边吗?怎么还脱上衣?” 他越拖延陈原越起疑,一皮带照着屁股抽下来,喝道:“让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林奕疼得一声惨叫刚要出口,陈原已环过左臂拿毛巾堵住他的嘴。林奕屁股上疼得火烧火燎,歪在他怀里又怕又委屈,眼泪就涌了出来。 陈原道:“跟你说大哥睡了!你再出一声就加一下。”林奕点着头“嗯”了一声,陈原放开了他,接着道:“衣服都脱了。”林奕不敢惹他,默默把上衣、羊毛衫、小背心都脱了下来——看原哥扫到自己身上几处吻痕,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陈原看了看他身上的风流痕迹,伸手在他小腹摁了摁,林奕那里极其敏感,给他手指抚过登时一股热流直冲下去,□就有些昂扬;亏得此刻陈原已绕到他身后,手搭在他后腰将他摁得弯下了身子——林奕跟阿文玩自然是攻方,陈原看他后面毫无异样,看来自己是多虑了,遂把毛巾递到他手里:“撑住了,自己堵住嘴。” 林奕点点头,伸臂撑在床上,他跟阿文一起做的时候阿文有时就摆出这个姿势,方便他进来,如今自己这样子原哥站在身后,一时心里激昂澎湃,又盼又怕。 96 96、(十七)试探 ... 旖念间陈原的皮带已抽了下来,林奕后边跟一道铁条烙过一般,给抽得一头栽在床上——也亏得栽了下来声音给被子闷住了,否则他心猿意马的一声惨叫非把斌哥吵起来不可。 陈原看他趴在床上半天起不来,冷冷道:“你跟人鬼混就有劲,挨打就撑不住?”林奕疼得浑身发软,本来想混赖着这么挨完得了,哥哥却不许,只能再撑起来。陈原道:“跟你说出一声就加一下——刚才打得不算,还有五下!” 林奕道声“是”,拿毛巾把嘴紧紧堵住,再也不敢出声;可皮带抽下来确实太疼了,他挨了两下子又栽在床上,林奕屈膝跪倒在床边,含泪求道:“哥,我不是躲懒,您力气大,我是真撑不住,您就让我跪着挨吧。” 陈原看他挨一下子就哆嗦半天,虽然堵着嘴叫不出声,浑身上下冷汗淋漓却是装不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手重,问道:“刚才我出去时你脱了裤子在干吗?” 林奕“啊”了一声,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脱光了衣服,苦着脸道:“我们家的家法,挨打时要去衣受责,所以我才脱的。”陈原略一回思明白过来:“你见我问你,就知道我没这规矩,所以再把裤子穿起来?”林奕道:“哥的手太重,我是想有仔裤挡着能疼得轻些。” 陈原看看他屁股上几道深红高肿的檩子,交叉之处一片紫砂,几乎要渗出血来——要不是脱了裤子也看不见,乱打一气真给他打破了不免感染发炎,遂道:“那你以后在我这里也是去衣受责。” 林奕张了张嘴,想想又闭上,道声“是”,又抬头道:“哥,我以后再不也不去那里了,您饶我这回,打轻些吧。”陈原道:“你去五回我才打你五下——还不够轻啊?”林奕心说您这一下皮带比家里十戒尺打得都重;可知道这话跟他说了也白说,只好不言语。 陈原看他缩在地下实在可怜,遂道:“还有三下,你趴着吧。”林奕道声“谢谢哥”,俯身趴在床上,知道自己忍不住,拿毛巾堵住了嘴。 陈原也怕给他打破了,皮带要躲着屁股上几道檩子,自然越打越靠下——第一下林奕还忍得住,第二下抽到大腿根上,他上半身一下子掀了起来,哭道:“哥!” 陈原给他吓了一跳,停手看着他,林奕半天才哭出来,叫道:“哥,求你别打我腿!”陈原看他满脸是泪,叹了口气,反正还有一下,便仍是抽在他屁股上——他已经没怎么用力,当不得屁股上一道道檩子全肿得老高,皮带又极有韧性,再抽上去无异火上浇油,林奕疼得差点翻过来,冷汗从头发里甩出来,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反正也打完了,林奕扑在他床上痛哭起来。陈原恨他出去鬼混,今天有意狠狠给他个教训,知道他疼得厉害,也就由着他哭,只是冷冷甩下一句:“你不怕丢人,就把大哥吵起来。” 打都挨完了林奕自然不想惊动大哥,破坏自己和原哥的二人世界;可是陈原来回收拾了两趟回来,看他还是跪伏在自己床边抽泣,禁不住道:“哭起来没完了?” 林奕慢慢跪直了身子,忽然打了个喷嚏——陈原看他还光着身子,春寒料峭的出一身汗就这么晾着岂不着凉?把手里他的外衣扔到他身上:“还不赶紧起来?有本事出去嫖,你不该打啊?还有脸哭?” 林奕素来的论调是:“你做哥哥的可以教训我,可教训完了你得照顾我。”因此每次陈原罚完他都会抱着他去冲个澡再上药;林奕这次本来挨得就重,他居然还不管,莫非真是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就嫌弃了自己不成? 他是心里有鬼,忘了每次都是他自己连喊带叫撒着娇让陈原照料的;这次他挨了一皮带都把车开了回来,陈原觉得打一顿屁股而已,疼是肯定疼,可自己在意着连皮都没给他打破——罚你就是要你疼的!不疼你能记得住?因此他不出声,陈原也就自顾自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拿去放进洗衣机,来来回回自己收拾。 林奕看他只是把衣服丢过来,真的站得远远的不来碰自己,心里失望之极,眼中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陈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看见人哭,再怎么硬了心肠不管他也没了脾气,叹口气道:“这么大的人还在这儿撒赖?一个男人你哪来那么多眼泪?” 林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自己扶着床慢慢站起,站到一半又跌了 分卷阅读98 下去。陈原看他眼泪汪汪的可怜,一闪身伸手抓住了他,一手腋下一手膝弯轻轻巧巧便将他抱了起来,几步迈到浴室里,打开水让他冲洗。 林奕再次给他抱起,陷身在他强烈的男人气息里,眼泪夺眶而出——原哥打得再狠,毕竟还肯抱他——也就是说,他并不觉得他喜欢男人不可接受! 陈原自己草草冲完,又给他从头到脚冲洗一遍,拿浴袍一裹抱了他回房,林奕伸臂勾住他脖子,低声道:“哥,对不起。”陈原道:“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出去跟人鬼混——再让我知道你去那种地方,腿给你打折了。 他把林奕放在床上,拿出消炎镇痛的喷剂给他细细喷在臀上,林奕伸手摸着他强壮的肌肉道:“不让我去,那你去那儿干吗?”陈原道:“我是去办事。”林奕素知他不善作伪,听他答得理直气壮,奇道:“去那里能办什么事?” 陈原道:“去查一个人——你当我像你一样去嫖妓?那里头谁有钱都能干,一不小心就染上乱七八糟的性病,你小孩子家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图一时痛快!”陈原以前是警察,深知这些红灯区表面繁华,背后什么肮脏事都有。 林奕倒真没想过这个,忙道:“那我再也不去了。”陈原道:“就是——你是大学生,长得又帅,有那功夫在学校里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多好。”说完起身到冰箱里拿冰袋来给他作冷敷。 林奕定了定神,开口道:“哥,我有件事一直自己闷着,我爸妈都不知道——你,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陈原道:“你说。”林奕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看不起我,再不理我了。”陈原看着他道:“你又干了什么?” 林奕道:“我没干什么——我没妨害任何人,我就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陈原道:“这世上谁又跟谁完全一样了?只要不妨害别人,自己爱怎样怎样。” 林奕心头激动,一把抱住他道:“哥——你真这么想?太好了!”陈原这时候也给他把冰袋隔着浴袍敷好了,摁住他道:“你说话就说话,别乱动。”林奕道:“哥,我,我其实不喜欢女孩子,我是喜欢男人的。” 97 97、(十八)堂主 ... 陈原听罢,身子陡然一僵,低头看着他。林奕立时觉出来,心底一沉,松手放开了他,黯然道:“你还是看不起我!” 陈原见他脸色瞬间灰败下来,忙道:“没有!我没看不起你,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去那地方找男妓的?”林奕点了点头。陈原看着他高高肿起一寸有余的屁股,想想这是自己亲手打的,一时又气又悔:“你怎不早说?” 林奕道:“我怕你知道了,再也不理我了——我有一个亲戚,因为这个给他父亲打断了腿,又给赶出家门——所以我连我爸我妈都不敢告诉;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有毛病,可是,好几年了,改也改不过来。” 陈原叹了口气:“以前我们警校也有这样的,这是天生的,并不是什么病——你也是,早说出来,何至于挨这一顿皮带?” 林奕倒没觉得自己因为出去嫖妓挨顿揍有什么可冤的,低声道:“只要哥别不理我了,把我也赶出门,挨顿打也没什么。” 陈原想想越觉得孩子可怜,抚着他头发道:“你也别着急,我记得什么调查报告说有二十分之一的人是同性恋,咱们慢慢来,总能找到合适的人来交往。” 林奕听他说得恳切,显然虽惊于自己的性向,却是实实在在为自己打算,枕在他腿上暗下决心:哥你这么好,迟早有一天我要你答应做我的爱人! 林奕这次后头肿的厉害,连着几天不敢开车,每天搭公交车去上学,上课时也不敢坐实了,只能大腿压着椅子边——好在得到原哥理解,心头很是畅快,这些苦楚也不以为意。 他虽尽力遮掩,第二天晚上放学到了家却还是叫斌哥看了出来,问他是不是又挨了打;林奕只好承认,至于因为什么,只含糊说是在歌厅召妓被原哥撞见了,抽了一顿皮带——斌哥不放心,给他上药的时候看见那一道道紫肿的檩子更吓了一跳,心疼起来不免骂他怎么不叫自己出来拦着点,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堵着嘴打的,气得立刻要打电话给陈原骂他。 林奕赶紧捂住电话拦着,自己又百般认错——斌哥道:“是不是你原哥不让你跟我说?有我在,你不用怕他。” 林奕道:“我知道——原哥敬重大哥,大哥说什么他不敢不听的。可我跟着原哥学本事,做错事教训我也应该。”斌哥道:“教训归教训,堵着嘴打不行!他那手那么重,再不让你出声,打过了头怎么办?” 林奕道:“也不是,只是天太晚了怕吵了大哥休息——是让我自己拿毛巾捂住嘴的,要说话随时都可以拿开;是我自己知道做错了,不好意思让大哥知道。”斌哥叹了口气:“你原哥是实诚人,打你也是为你好,你不记恨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晚饭后阿文的电话又打过来,探问他何时能再来;林奕叹了口气,说哥哥不许,以后怕是不能去找他了。阿文便问他哥是干什么的,因为同事都说这位原哥来头很大,连他们歌厅老板都要小心伺候,不敢得罪。 林奕敷衍了几句,心说原哥是黄总的助理,在公司里大家看黄总的面子;可长青集团的生意集中在房地产和商场百货,难道还跟歌舞厅这种娱乐场所有什么关系? 结果没过几天阿文又打电话过来——林奕当时在上课,把手机设成静音没接到,下了课一看一连几个未接来电竟都是阿文打的,最后一条短信息也是他发的:“少爷,请尽快到龙华茶餐厅,救命,救命!” 林奕吓了一跳,忙给他打过去,电话却不是阿文接的,对方自称是阿文的朋友叫阿超,急赤白脸地道:“林少爷,您快点来吧,原哥怕是要找阿文的麻烦,阿文打了半天电话您也不接,现在已经给原哥叫去龙华了——他把手机留给我帮他接听,您快来救救他吧。” 林奕一惊:“原哥找他干吗?”阿超急道:“说的是啊——阿文这种小角色,怎么会和青龙会的堂主搭上关系?他也就是伺候了少爷您几回,从上周原哥撞见您在他房里,原哥就开始查他,今天竟然把他单叫出去了,” 林奕打断他道:“你说原哥是青龙会的堂主?”就听电话那边“啪”的一声脆响,阿超 分卷阅读99 道:“不是,我胡说,我掌嘴,我不知道原哥的身份。”林奕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阿超都快哭出来了,“小少爷,求您快点过来吧——迟一会儿说不定阿文就少一只手,或是断一只脚了,您看在阿文伺候过您的份上,您就来救救他吧。” 林奕听他说话虽语无伦次,那急着求他救阿文的意思却是千真万确——心说这青龙会听着跟黑社会帮派一样,原哥怎么又成了堂主?而且这事似乎还涉及机密;当即最后一节课也不上了,拔脚就往校门口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龙华茶餐厅。 他在龙华门口下了车那阿超就迎上来,看着确实有点面熟,好象是歌厅的一个管事,说原哥和阿文在包间里谈了半天了,他也不敢进去,不知道怎么样了。林奕点点头,到那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听得里面原哥道声:“进来”,林奕推开门进去,就见里头桌子上摆着几样菜式,原哥和阿文正在吃饭。见他走进来,阿文的脸一下子红了,站起来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陈原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上课?” 林奕看了阿文一眼,看着这也不像要找他麻烦的样子啊。阿文低着头道:“是我给少爷发了个短信,原哥突然约我吃饭,我,我不知道什么事。”陈原看了他二人一眼,抬手看看表也快十二点了,遂道:“既然来了,就一块儿吃饭吧。”便招呼服务生再加一副碗筷。 林奕小心翼翼地坐下,问道:“哥,您找阿文有什么事吗?”陈原道:“没事,我就是问问他家里的情况。”看着他道:“你第四节是什么课?” 林奕上学期末考了倒数几名,曾亲口保证这学期绝不再跷课——陈原早让他抄了课表回家,知道他今天上午是有课的;林奕知道哥哥这么问就是提醒他,跷了课自己记着数——每跷一节课五下巴掌。这当口也顾不上说这个,道声:“是高数。”回头看着阿文:“跟我哥聊什么呢?” 阿文道:“原哥问我怎么开始干这个的,愿不愿意回去接着上学。”林奕一呆——他初入欢场,只是喜欢阿文听话配合,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每周过来找他也是为了尝试各种新花样——连他都没问过阿文的过去,没想到哥哥查问得这样细致;便问他:“你怎么想?”阿文含笑低了头:“我当然愿意了,只要让我回学校,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98 98、(十九)做好事 ... 林奕叫道:“哥?”心说你不是要给他赎身让他去上学吧?陈原一笑:“你只要努力上进,别的都不用担心。”阿文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学,谢谢原哥。” 林奕看两人似乎都说妥了,看阿文这样欢喜,自己总不能当面拦阻,只好闷头吃饭不再言语。陈原很快吃完,知道林奕下午头两节没课,也就自己先走,留下他们两个在一起。 陈原走后那阿超很快进来,问阿文怎么回事。林奕这才知道,原来阿文的母亲是菲律宾人,早年到台湾来作帮佣,他父亲是大陆来的老兵,在他六七岁时回大陆探亲就再也没回来。 阿文跟着母亲长大;一年前母亲重病住院,数十万的手术费耗尽积蓄都不够,他一时情急就借了高利贷——他当时才上高一,为了还债只好辍学到歌厅做服务生,可服务生的收入根本无法偿还利滚利的高利贷,后来只能卖身接客——原哥去他中学查到他成绩不错,又听说他想考大学,便答应给他把剩下的十几万高利贷还清,让他离开歌厅继续上学。 阿超当初也是歌厅的牛郎,年纪大了转作管事,对阿文一直不错——原哥当日发现林奕在此嫖妓很是恼怒,据说一拳就把一张硬木台子砸个粉碎,把歌厅的人都给吓坏了;所以他后来来查问阿文底细,大家都以为他是嫌阿文勾引了他兄弟要找他麻烦。阿文听说也吓慌了神,这才拼命给林奕打电话让他救命。 林奕细看阿文,混血的孩子眉眼深刻,轮廓分明,就是肤色较暗,不太引人注目——原哥也是菲律宾混血,大概是觉得阿文身世孤苦跟自己类似,所以愿意帮他。林奕想到原哥,便问阿超怎么知道原哥是青龙会的堂主的。 阿超脸色尴尬,说大家私下里都这么说——青龙会是道上有名的帮派,会中堂主的身份不能自然随意泄露,阿超说知道这是犯忌讳的,以后绝不敢再提。经林奕百般追问才说出来——他们这片的一个大哥就是青龙会的,可是有人看见这位大哥见了原哥很是恭敬,所以原哥的职位应该比这人高,何况他功夫又那么高,因之有人猜测他该是堂主一类。 阿超连声感叹林奕有情有义,居然说动哥哥来替阿文赎身,可见对阿文一片真心——阿文本就喜欢林奕俊秀温柔,今日更得他相助脱离苦海,一双眼含羞带喜瞟了他一眼,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林奕一颗心都在原哥身上,心说这可误会大了,给他握住自己的手,忍不住一下子挣开;阿文一愣,林奕看着他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咳嗽一声道:“大白天的,别给人看见。” 阿文低头一笑,阿超也道:“少爷说的是,在咱们歌厅里怎么玩都没事,这在外头吃饭还是该注意点,有些闲话好说不好听——林少爷是大学生,以后你也要去学校上学,行事还是要检点些,别给人落下把柄,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阿文点点头,阿超看看无事,便站起来告辞走了。阿文道:“要不去我家?我妈白天不在家。”林奕从来没去过他家 ,想想下午没课,他参加的篮球社活动4点才开始,倒不妨去他家看看什么样子。 阿文家离此并不远,他与母亲就在歌厅不远处租的房子——阿文在母亲出院后本想让母亲在家歇着,他母亲得知儿子辍学在歌厅卖身给自己治的病,深觉对不起他,只想早日还清高利贷解脱了儿子,所以卖了乡下的老房子还了一大半债务,自己仍出去给人家做小时工赚钱——阿文性子柔和,拗不过母亲,也只能由她。 他母子贪房租便宜,租住的下层贫民区环境自然不好,脏乱嘈杂,污水横流,林奕看得直皱眉;阿文对他歉然一笑,好在进了家门屋里倒收拾得很干净,老旧的一房一厅还不到十坪,在阳台上又隔了一间出来——阿文倒了杯水给他,便到浴室里烧上水,让他等一会儿水就热了。 林奕今天哪有心情跟他做,连忙拦住他说不必,自己还要回学校;看他床边果然放着上学的课本,看来他是真的想念书,便问他在哪里上的中学,两人 分卷阅读100 一起去他学校转了一圈。 那中学离这里并不近,这样倒也好,省得有人认出他来;林奕建议他还是搬回学校附近住,以免每天跑这么远,阿文点头答应。林奕临走把身上的几千块钱都掏出来给他,阿文却不肯要,说只要高利贷还清了,他和母亲尽可维持生活。 林奕头一次看见下层贫民区的脏乱差,把钱塞了给他,劝他尽快搬家——阿文知道家里这样子也确实不方便他过来,于是接过钱来,到晚上母亲回来便商量退了房子搬家的事。 当晚原哥并没回来,林奕第二天晚上去射击俱乐部才看见他,训练结束后两人同车回家时便悄悄问他:“哥,你是青龙会的堂主?”陈原一愣,看着道:“你听谁说的?”林奕道:“你先告诉我是不是。”陈原道:“不是。” 林奕听他否认得直截了当,倒是一愣,难道阿超他们猜错了?可是青龙会的大哥对他恭谨相待是人家亲眼所见,他又跑去歌厅查什么人,身份神秘得很,于是问他:“哥,你是不是还跟道上的人有来往啊?” 陈原道:“你是学生,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少管。”林奕咬住嘴唇,半晌道:“这世上除了大哥,就属我跟你最亲了吧?你给人通缉的事我都知道,也没跟任何人提过——我不过是关心你,你又何必瞒着我?” 陈原道:“我不是瞒着你,只是这些事你知道了没好处。”林奕道:“没好处你还干?咱们又不缺钱,是有人胁迫你么?” 陈原一皱眉:“没人胁迫我——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让你知道只是不想让你分心——你是大学生,学好你的专业,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林奕看着他:“我知道,其实哥你干什么我都不反对,我每天练功夫不就是为了能帮你吗?无论你干什么,我都跟你站在一边。” 陈原拍拍他肩膀道:“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照顾好大哥,就算是帮我了。”林奕道:“你做的事很危险吗?”陈原一笑:“一般啦,当警察危险不危险?当兵打仗危险不危险?总要有人去做——我这一身功夫,干起来比一般人好多了,是不是?” 林奕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跟着斌哥当海盗作佣兵上战场什么危险的事没干过?话说回来,凭他这一身本事,只当个司机给人开车未免太浪费,遂道:“你做这些黄总知道么?” 99 99、(二十)表白 ... 陈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林奕道:“好吧。”——黄总对原哥有恩,原哥给他做助理,不管黑道还是白道,既然是为他做事,有了事自己好歹也知道到哪里去找人。 陈原不愿跟他说这些,改口道:“阿文那边高利贷我已经给他还清了,歌厅跟他签的合同我也了结了——艺文中学的校长我已打过招呼,你明天上午没课,陪他去办一下复学的手续,让他尽快回学校读书。”说话间车已到了小区,陈原到了家便将中学校长的联系方式写给他,以及要带的证件和文件,参加测试的流程等告诉他,中学学费不过几千块,陈原直接从兜里掏了钱给他。 林奕都记下了,陈原道:“你眼光不错,阿文那孩子挺上进的,你喜欢他就继续交往下去;他比你小两岁,对外就说是表兄弟好了;不过你们俩都上着学,再怎么着不能影响了功课——考完试都要给我交成绩单。” 林奕“嗯”了一声,心说我喜欢的是你,你急着把我和他配一对做什么?表白道:“我其实就是跟他玩一下而已,我不喜欢他。”陈原愕然:“你不是每个星期都去找他吗?”林奕张了张嘴:“我,我以前没去过,才过去玩玩的。” 陈原脸一沉:“你是不是还想去那种地方玩?”林奕忙道:“不是,哥说那里太乱,不让我去了,我就再也没去过——我是说,我对阿文也就是,不讨厌,可以一块儿玩那种,不是真的多喜欢他。” 陈原道:“你才二十岁,性子也没定呢,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是非要结婚——我替他赎身出来,也不是就让你们一辈子非在一起不可,只是怕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急了又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年轻人爱玩,可也要有个分寸。” 林奕道:“哥说的是,阿文想考大学,咱们替他赎身出来,让他能继续上学也是积阴德的事;要为了这个就让他伺候我,那不成了挟恩逼迫了么。” 陈原当初有个警校的同学就因为同性恋颇受歧视,后来执行公务中牺牲了,让他一直后悔不该那样对人家;他那天听林奕说得可怜,想想他每次都只找阿文一个,想来是喜欢他,这几天花钱花精力调查阿文,花了十几万替他赎身供他读书自然首先是为林奕考虑,好让他俩好好交往的,林奕却说得这样冠冕堂皇——陈原说不过他,一腔热心没落到实处,便觉得没什么意思,点点头道:“随你吧,天晚了,休息吧。” 林奕心里翻来覆去就一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看他想走,一咬牙握住他手道:“哥”。陈原站住,转过头看着他,林奕咬着嘴唇道:“昨天跷了一节课,还有五下没打呢。” 林奕是想着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不跟他说清楚,还不知道他会怎么着呢——五下巴掌也没多重,挨完了打正好借着苦肉计跟他挑明了。 哪知陈原道:“你明天不还陪阿文去办复学手续吗,办完再说吧。”说完转身出去洗漱,林奕呆了一呆,站起身来,也去洗手间洗漱一番,看他径自回自己房间,当即抱了自己的枕头跟着他进去。 春节前陈原要观察他有没有吸毒,林奕也借口帮陈原克服睡觉时不能有人靠近的毛病,两人经常一床睡,可是自从上周发现他喜欢男生之后陈原一连几天没回来,甚至周末也是在家呆了半天接了个电话又走了,再见面就是昨天他给阿文赎了身,林奕不甘心,今天非跟他说清楚不可。 陈原见他径自上床钻进自己被子里,皱眉道:“怎么被子也不拿。”——两人一向是同床不共枕,各人一被窝的——陈原是行动派,说着起身便去林奕房里把他的被子拎了过来。 林奕也不说话,看他重新倚坐床头抽着烟看电视,便腻上去抱着他腰,手在他小腹六块肌肉上摩挲一阵,便探到了他内裤里。陈原一激灵,抬手把他打开,“干什么?你喜欢男人,我可不喜欢。” 林奕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说着话嘴凑到他□上便用舌尖□起来 分卷阅读101 ——林奕上周发觉他对同性恋并不像一般人那样以变态视之,就想借机跟他表白,可挨得那顿皮带实在太厉害,动一动就痛得要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今天索性无事,得想办法尽快把他拉下水。 他跟阿文习练日久,舌尖灵动,陈原立时给他挑弄得浑身一阵颤栗——伸手抚过去,但素日触手温软、饱满有弹性的胸口双峰却变成一片坚硬的肌肉,从前到后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块酥软的地方。 陈原高大英挺,本来黝黑的肤色还不太引人注目,近年居然流行起来,好多明星特地去海滩上晒黑——加之这一年来跟着黄总出入各种大场面,他虽沉默低调,却自有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威势在;那一身阳刚之气尤其吸引女性目光,因之身边并不乏女伴——但以往怀里都是温软丰腴的女子,这回竟给个跟自己一样的男人弄出火来,这感觉实在是又新奇又怪异。 陈原回过神来,伸手把他的头推开;林奕抱住他不松手,腻声道:“哥,我一直喜欢你啊。”陈原发觉自己下边鼓胀起来已颇觉尴尬,再给他烫热的手隔着内裤包围了自己,这十来天一直忙碌未得抚慰的身体居然颇有渴望之意。 陈原历经生死,经过见过得多了,并不是古板教条之人,可是林奕是他一直当亲弟弟来看的,两个人这样做简直有种乱伦的感觉——他自控能力极强,□中烧之际头脑中仍绷着一根弦,当即收束心神翻身下床,进了浴室便打开花洒,让冷水浇灭□的欲望。 林奕给他抛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欢喜又是委屈——喜的是他同样能挑起原哥的欲望,也就是说原哥不光嘴上能理解他,他的身体也并不排斥这种行为;恼的是他宁可去冲凉水也不跟他做——这人箭在弦上居然也能推开他,这是个什么人哪? 陈原再进来时已恢复了冷静,看他坐在床上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己,沉声道:“你过来!”林奕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披上睡衣下床来。陈原转身进了他房间,林奕跟着进去,叫一声“哥”,陈原回过身来道:“你跪下。” 林奕一愣,抬头看着他,陈原沉声道:“让你跪下。”陈原论名分是他师父,老爷子亲自授权可以管教他——林奕平日虽爱腻着他没大没小,他真黑着脸林奕心里还是怕的,便屈了双腿跪在地下。 陈原却转身出去了,林奕心说让我跪下你又走了——莫不是嫌我挑逗你,要找东西来教训我? 100 100、(二一)我有女朋友 ... 陈原力气大,就是拿巴掌打都疼得厉害,上个礼拜那几下皮带让他想起来就胆寒,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敢表明心意的原因——今天突然袭击直接挑逗出他的欲火,原哥不是恼了要找什么来打他吧? 怔忡间房门再次打开,陈原却拿了他的枕头和被子过来了——看着不像要摆出师父的款来教训他的样子,林奕松了口气,怯生生叫道:“哥”。 陈原把东西放在床上,看着他道:“你一直叫我哥;林老爷子让你拜我为师,是跟我学功夫的——我们那时侯讲“一日为师,终身是父”,你是大学生,我不敢以你师父自居;可兄弟之间再亲近也有个分寸——现在十点十分,你跪到十点四十再起来,这半个钟头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以后进我房间先敲门。” 林奕听他虽未明说,拒绝之意却显而易见,一不做二不休,见他要走,当下急叫一声:“哥!”陈原看了他一眼,林奕抬头看着他道:“哥,我早想了无数遍了,我从十二岁上认识了你我就喜欢你——三年前我去马尼拉也是去找你的,这几年你生死未卜,我不相信你死了,到武校学枪练功夫都是为了去找你!我不是一时冲动跟你玩,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陈原身子一震,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诚挚,显然并非虚言,便也正色道:“小奕,谢谢你,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女朋友,我们以后会结婚;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林奕一愣,“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陈原道:“我们交往一段时间了,你年纪小,我没跟你提过——等她回台湾我带你去见见。” 林奕看着他的身影消逝在门外,脑子里嗡嗡乱响——他怎么会有女朋友?他以前要是有女朋友,会跟着斌哥说走就走?他变成了通缉犯,就算有女朋友人家难道会等他?他两年来亡命天涯,现在隐姓埋名回到台湾才一年多,居然就有了谈婚论嫁的女友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给魏雨珊打电话问问——这半年多他和陈原兄弟搬到一起住,和魏雨珊联系少多了——旋即想到,不会就是魏雨珊吧?那丫头一向花痴原哥,跟原哥同一楼层上班又近水楼台,莫非是她? 魏雨珊家境优裕,年轻漂亮,大专毕业出来上班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主要是为了寻个金龟婿嫁人——原哥随侍黄总,上班时间这么紧,哪有功夫专门结交女朋友?何况他又沉默寡言,并不会讨人欢心?也只有跟魏雨珊办公室隔得不远,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才有机会。 魏雨珊的舅舅是长青集团的高管,他们一家都是林奕的客户,林奕和魏雨珊母女就是在她舅舅家认识的,因此他很清楚魏家的情况——魏雨珊父亲开个装修公司,靠着小舅子的关系承接长青集团的一些业务,把女儿送到长青集团总部上班是为了让她有机会接触上流社会的王孙公子,以便择人而嫁——原哥虽然是总经理助理,可是没家势没背景也没多少钱,说到底也就是个好一点的白领——他这样的绝不是魏家老两口想要的女婿人选! 林奕想到这里,心头大定——魏太太也曾托他给女儿介绍男友,原哥口中的女友要真是魏雨珊,他还真不怕;今天太晚了,明天约魏雨珊见个面探探她的口风,这丫头心直口快,要真是她就好好劝劝她,要不是她正好问问原哥在跟谁交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第二天上午林奕带阿文办了入学手续,又打电话约魏雨珊晚上一起吃饭——魏雨珊一约就答应了,完全不像是有了男友;吃着饭探问她最近如何,也只是对父母安排的两次相亲抱怨一番,显然跟原哥没有一点关系。 林奕这才放了心,毕竟撬好朋友的男友还是颇有心理障碍的,原哥跟她没关系最好;聊到公司第一帅哥,魏雨珊知道他跟陈原在学功夫,倒跟他打听了半天——两人聊了一晚上,林奕得到 分卷阅读102 的消息是原哥一直独来独往,保持其神秘酷帅本色,从没见他和任何女人有过亲密接触。 林奕得空儿又跟大哥聊天,斌哥说他当初在马尼拉倒是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两人交往了两年多,可是女方家里知道后嫌他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逼着女儿跟他分手另嫁他人;要不然他也不会伤心之下跟着自己去当海盗——在外头这两年两人自顾不暇,也就是得空到红灯区花钱找女人泻火;这半年刚安定下来,他有没有再交女朋友就不知道了。 林奕心说不光我不知道,大哥和公司的人都不知道,还说什么谈婚论嫁的女友?他要不是刚跟人家谈上,就是随便说个人来搪塞我——所以说人家现在不在台湾!可要真是这样,原哥显然是一点都不想给他机会,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周末回到家,私下里不免又和十二叔探讨各自的爱情经历——潘瑜自从知道林天翼喜欢自己就很少搭他的车一起回来了,对家里的说法就是准备考各种出国认证,林老爷子和潘伯自然全力支持;男孩子大了,一两个月回一趟家也正常——林天翼这次仍是自己回来的,不过看样子却颇为高兴。 林奕问他是不是有了什么进展,原来这两个月他用釜底抽薪之计把潘瑜的恋爱给搅黄了——具体就是让他一个朋友去勾引潘瑜的女朋友! 大学里不少女生都不是为了学习去的,潘瑜那女朋友也是这般——好容易考上了台大,一个女孩子身价也不低了,下一步就是找个更好的人家嫁了——潘瑜固然斯文上进,但一点儿不会哄女孩子,又整天学习不会玩,跟三十来岁的社会成功人士完全不能比,有人每晚开着宝马车在校门口等她是件多么有面子的事啊,所以那小女友像是遇到王子的灰姑娘,也不管是不是老鼠拉的南瓜车先上了再说。 林天翼见时机成熟,便以谈判急需一个文件为名,让潘瑜给他送到某酒店来——潘瑜名义上是他的兼职助理,几次提出辞职林天翼都不许,何况林天翼近期也确实不再骚扰他,每日忙得早出晚归的,于是潘瑜打车送了文件过去,在酒店里当然就非常巧地撞上了自己的女朋友。 那女孩儿穿着一身显然不是她的家庭能负担的豪华礼服,正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撒娇撒痴——潘瑜瞬间呆住,直到女友也看见了他,却依然毫不在意地上了人家的豪车,然后发了个短信给他说两个人不合适,正式跟他提出分手。 101 101、(二二)美女 ... 潘瑜本来因为喜欢林奕不成,想试试自己是不是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跟女孩子谈恋爱,刚好有女同学写来情书,也就顺势答应下来,照其他同学谈恋爱的样子按部就班约会请吃饭看电影,认认真真交女朋友——没想到交往了几个月的女友跟自己不过刚到拉小手的地步,居然对别的男人已经投怀送抱,如果不是自己撞破,大概自己还要继续做人家的备份。 潘瑜不是张扬的人,分手也就默默分手,只是更加埋头苦读,一心要考取学校与国外大学的交换生名额。林天翼也要冷他一阵,近两个月自管自忙公司的事,一周几天都在各地的分公司出差,每日飞来飞去,整个房子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只有潘瑜一个人。 林奕听十二叔说得洋洋得意,自称兵不血刃便清除了对手,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也!看着他道:“潘瑜那么单纯,居然落在你这老狐狸手里!”林天翼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我是你十二叔,你这么胡说八道就是犯上不敬——信不信我让你请家法去。” 林奕笑道:“你敢打我,我就把你的阴谋告诉潘瑜,看他认清你的真面目还理不理你?” 林天翼道:“你以为他现在理我啊?告诉他我也不怕——他那小女朋友要真是爱他,怎么会让人一勾引就走了——现在的女孩子都是电影看多了,好像王子专门追求普通女孩子,一心一意要娶灰姑娘为妻!其实有钱人身边怎么会缺少女人——这么势利又肤浅的女孩子,潘瑜跟她在一起哪里会有幸福?我这是让他认清现实而已!” 林奕虽也能说会道,比之文武全才的十二叔还是有所不如,给他连消带打就把这番威胁化解了,于是叹了口气,说起自己的烦恼——原哥也突然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不知是真是假。林天翼让他先把事情搞清楚,认清了对手才能知己知彼,有的放矢。 好在最近林奕也要期中考试了,家里斌哥、学校里班主任都反复提醒他要好好复习功课,陈原也当着大哥撂下话来,他们班一共三十多人,他的学习成绩至少要维持在中等,要是落在二十名之后,差几名就是几皮带——林奕给人围追堵截,只好埋头读书,先把考试应付过去再说。 如是过了一个来月,这天他所有考试都结束了,陈原打过电话来,说他女朋友前几天回来了,他晚上要带回家拜见大哥,让他早点回来一起见个面——林奕心头一惊,原本考完试打算跟一帮狐朋狗友放纵一番的,这下推说有事,放学之后立刻开车回来。 进了门就见一个大美人含笑立在原哥身边,一头及肩秀发配一身家常衣服,粉黛不施,清爽天然,却自然而然让人移不开眼目——看着居然还有些面熟。陈原给两人介绍:“我女朋友叶之华,你叫华姐吧;这个是我弟弟,林奕。” 林奕听到叶之华这个名字,惊道:“是演过的叶之华?”——是林奕到台湾后看的第一场电影,还是潘瑜陪他一起去看的,叶之华演的是女二号芳华——男一号得了癌症的前女友,因为自知不久于人世便故意跟男友分手,后来男一号和女一号有了误会她还找女一号澄清,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后自己含笑离世——当时他和潘瑜都深为芳华感动,因此记住了叶之华这个名字——怪不得看着她很是面熟,原来是个电影明星。 叶之华笑道:“那是四年前拍的片子,小弟也看过?”林奕点点头:“我很喜欢你演的芳华——你现在怎么不留长发了?”叶之华摇头叹息:“当时为了拍,真的把头发剃光了,后来再也留不到那么长了。”林奕道:“我一直琢磨,那里头化疗掉光了头发的戏是不是真的——不是可以戴头套吗?”叶之华道:“李导要求高,不让戴头套,全要用真的——好在后来拿了奖,要不然真是亏死了。” 两人说着话,叶之华突然叫道:“哎呀,我煲着汤呢。”便急急往厨房里冲,不 分卷阅读103 一会儿又出来道:“你把火调小了?”陈原点了点头。叶之华便对林奕道:“你看你哥这个人——火调小了也不告诉我,害我白着一顿急。”陈原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林奕回屋换了衣服仍不见大哥,问道:“大哥呢?”陈原道:“大哥接了个电话说去社区中心一趟,很快就回来。” 林奕看他们俩都是一身家居服,厨房里摆着洗了一半的各样菜蔬,叶之华让他们哥俩等一会儿,自己便起身去厨房里忙活;陈原看林奕跟女友聊得来很是高兴,跟过去道:“你们俩初次见面,你去陪他聊一会儿,我来炒菜。”叶之华道:“不好吧——到了你家,应该让我表现一下。” 陈原只好回来,对林奕道:“她前一阵子去香港拍戏了,这两天才回来。”林奕一笑,他听见方才两个人的对话了——陈原因自幼没了父母,生活能力很强,烧得一手好菜;只不过他一向工作忙,除了周末在家,日常一般两人到了家斌哥就把饭做好了——叶之华是电影明星,居然也会为了他洗手做羹汤,遂问道:“这样高水准的美女,你怎么认识的?” 陈原道:“认识得比较早,在台湾碰上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林奕道:“她家里人呢?”陈原道:“她家在台北,妹妹已经结了婚,还有一个弟弟,跟她父母一起住,这边就她一个人。”林奕道:“人家是大明星,真的肯嫁给你?”陈原微微一笑:“回头你问问她。” 说着话斌哥也回来了,手里拎了一个布袋,说是一个孩子的家长送的,打开来都是山里的花生核桃小野果什么的。林奕大伯家就在山里,这些山货吃的多了,倒不觉什么;叶之华却惊喜非常,说好久没吃了,见花生上还带着从土里刨出来的新泥,立刻拿去厨房冲洗,边洗边剥一颗扔进嘴里。 陈原在她旁边切菜,见状宠溺地笑一笑,向外头使个眼色;叶之华偷偷吐下舌头,赶紧装盘捧出来放到斌哥面前,“大哥,小弟,你们尝尝,又甜又脆,好新鲜的。” 斌哥笑吟吟地拈了一颗,叶之华又陪他聊天,问他在社区做什么,听说他身残志不残还去社区做义工,禁不住好生赞叹。 说话间陈原便做好一桌子菜,叶之华过去帮着在餐桌上摆好;她也坚持炒了一个菜,林奕后来尝尝味道,虽然不如原哥做的好吃,颜色搭配却美观得多,青红白绿煞是好看,显然花了不少心思。 102 102、(二三)叶之华 ... 林奕推了斌哥过来,四个人团团围坐,边吃边聊;陈原话不多,斌哥对于时尚圈所知甚少,倒是林奕和叶之华聊得热闹——林奕称赞了一下她的手艺,真的问道:“华姐,你是大明星,真的肯嫁给我哥?” 叶之华瞟了陈原一眼,脸一红道:“你不问你哥,倒来问我?”林奕道:“是我哥让我来问你的。”叶之华瞪了陈原一眼,“他又不是哑巴,还要你来问!”借口盛汤躲了开去。 林奕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拿我当皮球踢。”陈原乐呵呵地也不言语,只看了斌哥一眼。斌哥在林奕头上拍了一下:“人家都上门来见家长了,你说肯不肯?”又问陈原:“看人家姑娘这口气,你是不是还没开口求婚呢?” 陈原道:“结婚不是小事,我如今房子都没买呢,拿什么跟人家求婚——今天带她来给大哥见见,您要是没意见,我就准备按揭一套房子,然后跟她去台北见见她家人,把这事定下来。” 斌哥自然没有意见,林奕在一边听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原哥这是真的准备结婚了!就算叶之华是大明星有钱有房子,原哥要求婚至少也得置办一套新房才好!看这两人的样子,显然是一切心照不宣了——叶之华人品性格都好,在一起相处如坐春风、非常舒服;原哥一周只回来三四天,剩下几天多半就跟她一起住了。 吃完饭叶之华收拾了碗筷还要去洗碗,斌哥道:“你不用管,让小奕去洗碗;忙了这么半天了,快坐下歇歇。”林奕到厨房里洗碗,陈原手脚俐落,三五下把餐桌收拾干净,便进厨房来洗了一大盘水果。 林奕洗刷完碗筷出来,正看见原哥拿水果刀把一个苹果刚削好,长长的果皮居然也不断;他将苹果切成小块,拿水果叉叉了一块递给大哥,又叉了一块给叶之华。看见林奕过来,便往叶之华身边挪挪,腾出一块沙发给他坐;把水果叉递了给他,自己把削剩的果核上剩余一点果肉吃了,又拿起一个柳橙开始切。 叶之华坐在沙发上,吃两口苹果又拿起核桃,陈原看见,从她手里接过核桃,再拿起一个在手中一握,两颗核桃的硬皮就都碎了;叶之华惊道:“哇,好厉害。”自己也拿了两个核桃来试——山核桃皮厚坚硬,她自然捏不碎;又问林奕行不行,林奕试了试,费了半天劲两个核桃紧挨的地方总算是挤破了。 斌哥也拿起了个核桃,虽然不如陈原一把就碎,比林奕可强多了。叶之华惊道:“大哥,您也这么厉害?”陈原道:“我的功夫都是大哥教的。” 几个人一边看电视吃水果,一边随口聊天,叶之华看陈原一直低头削果皮切水果地忙活,便时不时叉一块水果送到他嘴边,陈原张口就吃,两个人默契无比。 林奕看着他二人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叶之华不光人漂亮,性格也爽朗可爱,这样的女人,也难怪原哥喜欢——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得让人好生羡慕。 叶之华看看表九点多了,于是起身告辞;陈原和林奕送了她出来,陈原要开车送她回家,便跟大哥说今晚不回来了——林奕看着他们俩肩并肩走到车边,叶之华优雅大方、身材高挑,站在原哥身边,英雄美人天生一对,好不般配;原哥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然后向林奕挥了挥手,自己坐进驾驶位将车开走了。 林奕茫茫然站在那里,心中又酸又苦——叶之华这样的女人,别说原哥,就是自己也希望有这么一个姐姐;原哥能娶到这样的好女人也是他的福分——人家已经上门来见家长,看大哥的意思很是满意,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应该很快就会结婚,那么自己呢——自己对原哥这数年的相思也就尽付东流了。 林奕也不知在楼下站了多久,直到斌哥的电话打过来,问他在哪里,怎么还不上来?林奕回过神来,说马上就到家,把脸上的眼泪抹去,赶紧上楼回家。 斌哥早把屋子收拾好了,看了他一眼 分卷阅读104 道:“你就算跟新嫂子说得来,也不能没完没了地当电灯泡啊——等你原哥早早把新嫂子娶过来就好了——你不是对买房子很有研究吗?来,咱们商量商量买哪里的房子好。” 林奕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把自己收拾正常了,看大哥兴致勃勃,只好坐下陪着——陈原的钱除了随身的零花钱,基本上都是交给大哥保管,斌哥说手头有三百万左右,留下几十万买家具做装修,照他说过的首付三分之一做按揭贷款,应该能买个七八百万的房子,让他给算算每月要还多少贷款。 林奕打开电脑算了一下,若是做20年按揭,每个月要还3万,10年的话每月还5万多——斌哥说陈原的年薪不过七八十万,还是选20年的,又让林奕找朋友打听一下,哪里的房子有优惠折扣,又说最好买的房子离这里近些,他们有了孩子自己还能帮着给带——他在社区做义工照管孩子很有经验云云。 林奕听他兴高采烈地勾画未来几年含饴弄孙的种种,知道大哥一个人寂寞,所以特别喜欢孩子,自己要真跟原哥在一起,这辈子是肯定不会有孩子的——大哥就是再开通,再喜欢自己,这种事怕也不会高兴。 他陪坐无聊,信手在电脑上输入“叶之华”一搜,竟一下子搜出几十页她的消息,看了几眼禁不住惊道:“华姐结过婚,还是有孩子的。”斌哥一惊,问他说的什么,林奕于是拿了笔记本电脑过去跟大哥一起看。 叶之华是电影明星,网站上关于她的消息很不少——原来她七年前就结过婚,两年之后却又离了,算下来年纪比陈原还大了三岁,而且还有孩子的!她前夫赵志兴家是木业大亨,当初明星嫁入豪门也曾风光一时,婚后更一索得男,赵氏家族原本对来源于娱乐界媳妇的颇多不满也就烟消云散,可是她却不肯安安稳稳做少奶奶,孩子断奶后仍是出来接片拍戏,以至惹恼夫家;后来赵志兴另有新欢导致离婚;离婚后她曾与某著名导演恋爱两年,后来仍是毫无结果,不了了之。 网上对于她的离婚众说纷纭,有的认为女性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也有的觉得一时赌气放弃豪门少奶奶的身份实在可惜,娱乐界年年新人辈出,这几年她的身价已明显不如当年;还有的说人家有本钱不用担心,亲生儿子以后是赵氏木业的继承人,她自己就算离了婚也分得豪车别墅上亿身家,就算是不再拍戏,后半生也是不用担心的。 103 103、(二四)第六感 ... 林奕素好男风,影视片里最爱的是侦探片和枪战片,对于这类文艺片女星并不熟悉,叶之华这几年转型艺术片,虽然有影后头衔,如今已不是一二线最火爆的明星,所以他和斌哥也都是只知其名,上网一搜才知道叶之华的经历如此复杂,也难怪她这么好的条件,居然看上一穷二白的原哥。 斌哥沉吟一阵:“这姑娘虽离过婚有过孩子,又比你原哥大了几岁,可这人品性格没得说——人家大明星一点架子也没有,到咱们家该做家务做家务,也没有一点嫌弃我这残废人是拖累的意思——咱们并不图人家的钱,只要她跟你原哥感情好,以前的事也不必放在心上。” 林奕今晚对叶之华的印象也很不错,点点头道:“我就是担心一点——华姐人这么漂亮,性格也不挑剔,应该不缺乏追求者啊,离了婚孩子归男家,她是完全单身的千万富姐,怎么会耽延这么多年还没结婚?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别的事情——原哥性子直,也不知这些事他知不知道。” 第二天陈原回来吃晚饭,说女朋友今晚有事,斌哥便问起他知不知道叶之华离婚有孩子的事,陈原点了点头:“这些情况她都跟我说过——孩子现在六岁了,在台北国际学校上学,赵家允许她一个月探望一次——昨天时间仓促,我没顾上跟大哥说。” 斌哥道:“人家姑娘这样漂亮,又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虽说有过孩子,也不跟着她过,凭她这样的条件,再找个有钱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当然,你本身也不差,我只是奇怪这姑娘怎么离婚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呢?” 陈原道:“她并不是很看重钱的人,要不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事业放弃作赵家的少奶奶了——至于她跟我,大哥还记得两年前咱们在印度北部执行任务,我跟您说过碰上了一次翻船事故吗?” 斌哥略一回思:“那次你说你抢了个游艇,救起来好几十个人——莫非里面就有她?”陈原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没在意,咱们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把游艇开到岸边就悄悄走了——可是去年年底在一次晚宴上碰到她,后来说起这件事来,她当时在那里工作,沉船落水后就是被我救到游艇上的,她说她一直在找我。” 斌哥一惊:“你的脸做了手术她还能认出你来?”陈原脸一红:“救她的时侯是半夜,她本来也没看清我的脸。”斌哥看着他:“既没看清你的脸,也不知道你是谁——那她是怎么认出你来的?” 陈原头一低:“她,她说是凭女人的第六感。”斌哥盯着他:“女人的第六感?”林奕道:“上床之后认出来的吧?”心说我能凭背影和气息认出他来,叶之华当初要是给他从水里捞起来抱到游艇上,印象深刻的话未必不能从相同的姿势气息和力度等感觉认出来。 陈原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她不是轻浮的人。”林奕不再说话,心说还没过门呢你就这么护着人家——既然不是看出来的,这种感觉不贴身哪里能感受出来? 陈原看看大哥,低头道:“嗯,我这里,有一颗痣”,他说着拉一拉领口,颈下靠近右边锁骨的地方果然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她那天喝了酒,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栽倒,我在她后边就扶了一把,她刚好看见这颗痣——她说她就记得救他的人这里有颗痣,在晚宴上看见我她感觉很像,看到这颗痣才能确认。” 林奕和斌哥对视一眼,心说不愧是大明星,也不知这一跤是真摔还是假摔,而且恰好摔在你怀里,正好可以看见你领口里面的痣——不过这样验证一下总比上了床再验证好些,认对了自然相识;认错了就当没事一样,丝毫不觉尴尬。 陈原道:“大哥,我带她回来,就是让您看看她的人——您和小奕都看见了,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我们俩也都喜欢对方——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问题吧。” 这一点斌哥倒是无话可说,于是说起他买房子的事,把林奕算过的按揭贷款额跟他说了,问 分卷阅读105 他想贷10年还是20年,陈原道:“我想就买个跟这个类似的房子,四五百万就好,贷款200多万,分十年还清。” 林奕道:“今年的房价比去年略涨了些,500万要买这么大的只能在市边上——要靠近市中心一些就要压缩面积,华姐是大明星,人家住得惯小房子么?” 陈原道:“我跟她商量过了,她知道我的情况,买房子其实只是为了见她家人时好说一点——她在台北和台中市中心高档社区都有房子,海边还有别墅,我再怎么也没她有钱,她要是图钱也不会找我——我就在这个小区买个类似的房子,离你们近些也方便互相照料,按揭二百多万——就算我这十年真有什么事,公司也会赔500万!大哥,我写的您的名,到时候您帮我把剩下的贷款还完了,房子自然是她的,钱您留着养老。” 林奕听他结婚了还想住在这个小区,心里才舒服了些;听他想得这样深远,还顾虑房贷的事,摇头道:“这个倒不怕,跟银行办按揭手续的时候可以签一个连带的保险协议,多花不了多少钱,万一有什么意外,剩下的所有贷款由保险公司负责结清,不会拖累家里人的。” 陈原听说还有这种好事,更是放心;斌哥也喜欢在同一个小区住,说他们以后生了孩子自己负责带,让他俩尽可在外面忙事业,孩子至少要生两个,过继一个给自己;林奕道:“生三个,我也要一个”。斌哥道:“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要孩子回头自己生去。” 林奕知道自己的性向原哥并没跟任何人说过,便笑一笑不言语——自己这辈子估计是不会有孩子了,原哥既然要结婚,自己还能经常看见他,养一个他的孩子也是好的——陈原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只有斌哥对未来的天伦之乐兴致勃勃。 好在这次林奕埋头复习一番颇有成效,一周后考试成绩下来还真没出20名;阿文虽只返校一个多月,因他原来学习不错,期中考试也考在班里中上等。他打电话跟陈原汇报成绩时斌哥正在身边,陈原便跟大哥说资助了一个孩子上学——斌哥古道热肠,立刻让他叫阿文到家里来玩。 于是下一个周末的家庭日叶之华和阿文也都一起参与,一家子五口人热热闹闹到郊外去野餐——陈原少言寡语,阿文本来就敬畏他,看见大明星叶之华居然是他的女朋友,更紧张得一句话不敢说。好在叶之华性情和悦,听陈原介绍阿文也是小兄弟,笑道:“你的兄弟倒真不少。” 104 104、(二五)家庭日 ... 陈原笑一笑:“阿文是小奕的朋友,年纪比他还小,不是兄弟是什么?”叶之华笑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见阿文比较紧张,便拍拍他肩膀主动跟他说话,阿文看叶之华简直是天仙一般,不由又是兴奋又是自卑。 斌哥在社区做义工照顾孩子惯了的,看阿文瘦小瑟缩,又都是菲律宾小同乡,便越发对他温颜抚慰,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去做,阿文手脚勤快,干着活才感觉自在了些。 周末郊外游玩的人也不少,野餐过程中有人经过发现大明星叶之华,便跑来请她签名照相——叶之华性子随和,反正周末无事,也便全部答应,于是很快围拢来很多游人。陈原和斌哥见状都大吃一惊——没料到叶之华近两年以拍艺术片和做公益为主,居然仍有如此的号召力!他二人又哪里敢在人前曝光? 林奕见原哥抱着斌哥上了车,自然明白过来,挥手让二人开车先避开,有事自己顶着——果然不一刻就有人问到叶之华是否和家人同来游玩,叶之华大大方方承认,才要介绍自己的未婚夫给大家,林奕过来道:“大哥不舒服,原哥先送他回去了,让我陪着华姐。” 他生得俊秀,口舌又便给,站在叶之华身边毫不逊色,立刻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他很快将话题扯到了叶之华的公益事业,这是叶之华的兴趣点,她立刻做开始公益宣传,号召大家关注残疾人权益和妇女儿童等弱势群体,赢来一阵阵掌声。 后来又有不少人邀请二人一起拍照;闹哄哄之中就见山道上一辆布迪加缓缓停下,林奕是车迷,自然会留意这种限量版的豪车,只见车窗缓缓打开,里面的人正看着叶之华——叶之华正做公益演讲全未发觉,林奕却看得清楚——那人正是叶之华的前夫赵志兴。 林奕在网上搜索叶之华消息时见过赵志兴的照片,如今看到真人,比之当初两人大婚时的神采飞扬已苍老了不少,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眼睛盯着华姐神色复杂——想起网上说他离婚后一直埋头公司事务,数年来没有再婚,此刻看他这样子,分明对前妻不能忘情。 林奕心中一动,回家便上网搜索赵氏木业的消息——原来赵志兴去年年底父亲去世了,他现在已接手成为赵氏木业的董事总经理,名副其实的集团掌舵人,他要是真心想跟前妻复合,原哥这婚可未必还能结得成。 林奕立即开始着手调查赵志兴,富人圈子里各种交流联谊的酒会舞会、沙龙聚会众多,他交际面广,很快通过客户介绍,在一次舞会上结识了赵氏木业一位董事的小姐——这位吴小姐的母亲跟赵家是亲戚,算下来好像是赵志兴的姨表姐——林奕跟吴小姐混熟了,很快便打听出赵志兴和叶之华之间的纠葛。 原来赵志兴排行老大,以后是家族继承人,他的婚事早由家族安排好了,需和赵家一位生意伙伴周家的小姐联姻,可惜他迷上了叶之华,非跟周家取消婚约,苦追两年跟她到国外结了婚——为此和家里闹得很僵;好在叶之华一年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赵家两老看在孙子的面上也就勉强接受,允许小夫妇俩搬回大宅,算是承认了这个媳妇。 可是豪门的规矩大,赵家老太太又对这个娱乐界的媳妇一向看不上,叶之华在赵家大宅虽然锦衣玉食,日子却过得并不舒心——她自由惯了,儿子断奶之后便又继续接片子,而且为了演电影毫不顾惜形象,甚至剃了光头的照片也登在杂志上,让赵家两老大失面子。 赵志兴是家中长子,公司事情又多又忙,回来后却家宅不宁,老婆还经常在外拍片不在身边,不免就在外面招惹些闲花野草来消遣,结果有一次不小心被狗仔队拍到发在杂志上——叶之华在外面全力以赴终于拿到影后奖杯,没想到风光未落便后院起火,杂志小报吵得沸沸扬扬! 等她回到家中,丈夫却躲在国外出差不归,夫家上下不光没人帮她,反 分卷阅读106 而都幸灾乐祸,说她不会做媳妇才留不住老公的心,叶之华也就对这段感情伤了心——赵家老太太跟媳妇一向不睦,顺势便伪造了儿子签名的离婚协议,让两人离了婚。 赵志兴本来想躲一阵子让爱妻消消气,结果等到的却是叶之华不愿为钱放弃尊严、毅然离婚放弃豪门的新闻——他回来知道真相,虽跟母亲吵了一架,但叶之华去意已绝,去欧洲拍片子一年不归,后来又和一位名导演高调恋爱,明摆着不想复合——要真闹上法庭说离婚协议书是假的,违法伪造者又是自己母亲,也只好作罢——但赵老太太几年来托人介绍了不少名媛闺秀给他,他却一概不满意,数年来再不结婚。 林奕多番打听,才知道赵志兴今年坐稳了赵氏集团总经理之位后又找过叶之华,说希望跟她复婚,叶之华却说另有男友已准备结婚,一口拒绝了他——吴小姐作为富家子女,也肩负着豪门之间联姻的任务,也就是趁着年轻还能随便玩两年,对叶之华为了爱情拒绝豪门的行为大加赞赏,还颇为好奇这位影后找到怎样一位意中人。 林奕心说她找的人自然是不错的,可惜那也是我的意中人——华姐人虽然不错,不过这么招影迷喜欢,显然并不适合原哥,原哥跟她结了婚,走到哪里都招眼,他和斌哥哪天给人拍了照片认出来可就糟了——赵志兴,我虽然不认识你,不过大家目标一致,我一定帮你把老婆追回来。 这两个月陈原按揭买了房子,也就该和叶之华一起去台北见人家家长了——林奕早跟叶之华处得极熟,叶之华知道陈原不善言辞,就把回家的日子定在林奕暑假期间,让他跟着一块儿过去,帮忙讨母亲的欢心——林奕正要想法子结识叶家人,当即一口答应。 到了台北叶家,原来叶之华父亲是个退休的中学语文教师,年近四十才成家,叶之华是老大,下面还有一妹一弟——妹妹叶之兰也嫁了人,只剩下最小的弟弟叶之豪去年大学毕业后和父母一起住。 陈原是长青集团的总经理助理,虽然也算有房有车、年轻有为的高级白领,但比之亿万身家的赵志兴自然不在一个级数——叶妈妈深觉此人除了长得年轻漂亮,简直哪一处也比不上以前的女婿;听说赵志兴怕再娶别的女人对孩子不好,一直就没再结婚,只是不知自己女儿活到三十多岁了,怎么还这么以貌取人,非要抛夫弃子下嫁给这么一个穷小子。 105 105、(二六)安排 ... 叶老爷子虽然不像老妻那么看中对方家世背景,但听说陈原连大学都没上过,也就不太满意——自己女儿还是师范学院的优等生呢,虽说离婚有过孩子,也不至于非找这么一个当保镖的粗人啊——无奈叶之华心意已决,她自己有钱有事业,父母反对也不过白损失一个女儿而已,只有撒手不管。 叶之豪论年纪比林奕还大了三岁,可他是父母宠爱从未离开家门的最小偏怜之子,论见识自然和林奕没法比——两人说起玩赛车、打游戏,年轻人共同话题一大堆;林奕着意结纳,知道他喜欢名牌跑车,便到十二叔的海景别墅把那个牌子的车开出来给叶之豪试驾,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林奕也就知道了叶之豪喜欢冒险,平日自己在做期货。 林奕手头有闲钱,联考结束后也曾做过一阵子期货外汇等权证投资,不过在两个月赔了两百万之后就收了手,深觉其中风险太大——这种零和博弈,别说大机构资金雄厚不是小散户可以匹敌,赚钱的凤毛麟角若非绝顶聪明就是资深专业人士,自己在其中毫无优势可言,所以后来才改为做比较稳妥的房产投资。 叶之豪初涉此道,最近形势好一上手就赚了几笔,很以此道高手自居——直到陈原见家长不欢而散,两人后来打电话还不时跟林奕大谈他的投资心得。 林奕心中一动,叶之华和原哥两情相悦,情意弥坚,连她父母反对都无用,要想拆开二人除了从她家人身上下手——叶之豪喜欢名牌跑车,一心做期货赚大钱,这可是个好机会。 他早听叶之华说过,别人都以为她当初离婚分了不少赵家的财产,其实当时赵老爷子还在,赵志兴名下并无多少财产;加上她毫不在意,也就是搬进赵家大宅前那套台中市中心的复式房子和海边别墅以及结婚时的钻戒首饰是从赵家带出来的,连台北这套房子都是她后来自己买的——林奕从网上盘点了一下她这几年的经历,接拍的艺术片片酬都不高,去印度等东南亚地区做公益活动也都是自己出钱,算下来她名下资产也不过六七千万而已。 现在叶家算是小康之家,后顾无忧,叶之华每年虽只有百余万收入,她又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只是喜欢做公益而已,这种事量力而行,她对钱自然没有什么欲望——可只要叶之豪做期货赔到上亿,原哥再本事也未必能搞到这么多钱,她的名下资产就全卖了也堵不上这个窟窿,她自然还得去找赵志兴。 可是所有权证的杠杆交易都是保证金制度——也就是说,按照一比十的交易杠杆,虽则你用十万就可以做一百万的交易,但真的做赔了,你的一百万保证金就会被强制平仓,顶多把你的保证金赔光,根本没有机会赔更多的钱——叶之豪把多年的零花钱加上上班后的积蓄加起来,又赚了十几万现在也就一百多万,真想让他赔到上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事难不倒林奕——就像赌场里都有中介人借钱给“肥猪”去翻本,自有一些中介公司做这种“高利贷”的买卖——当初带林奕去做权证的那个姓陈的“朋友”,其实也是知道他是长青集团董事长的侄儿才来结纳他的,他把一百万保证金赔光之后立刻就拍胸脯保证可以替他跟地下钱庄借钱,张口就是几百万没问题——反正有长青集团兜底,不怕借的钱没人还! 林奕自己有一千多万,自然不会借地下钱庄的高利贷,好在他又赔了一百万之后便回过味来,加上斌哥要买房子,从此改为投资房产,再也不玩这个了——现在叶之豪既然甚好此道,林奕便找个机会约陈某一起吃饭,介绍叶之豪跟他认识。 陈某人去年没从林奕身上赚到钱,现在听说叶之豪是大明星叶之华的弟弟,立时眼睛一亮——不光因为叶之华本人是电影明星,她曾嫁入豪门并给赵氏木业生下长门长孙的事谁人不知?现在赵志兴执掌了赵氏木业数十亿资产,据说多年不肯再娶的原因就是怕委屈了这个儿子——所谓母以子贵,叶之华自己离婚分得 分卷阅读107 上亿资产不算,就算欠再多的钱,还怕赵氏木业还不起不成? 林奕在台北把这些事安排完也就快开学了,又回到台中市逢甲大学开始大二的学习——阿文三个月前就搬家到中学附近的一个小区,母子俩租了个的十几坪的两房一厅小公寓,每月房租虽比原来贵了一倍,但因为离学校近一日三餐可以在家吃,加上陈原和林奕兄弟时不时给的钱,倒也尽可负担得了。 林奕跟着他去家里看了看,见小区里比较干净,家里也收拾得整洁利落,看着也很是满意;阿文母亲是个勤快妇人,吃着饭跟林奕聊起来,说小区挨着中学,很适合做点小生意,她多年来给人做帮佣,做饭的手艺不错,正巧学生街有家小吃店因为店主回家乡要转让,她很想盘下来做面线小吃。 林奕吃着她做的饭菜觉得味道很好,比平日多吃了好多,正在赞赏她的手艺——听她这么一说便觉这主意很不错。阿文的脸却一下子红了,叫道:“妈——咱们刚安稳下来,你别又想东想西。” 阿文母亲道:“我不是瞎想——林少爷,我听阿文说了,你和你哥哥帮了我们很多,可是大家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你们替我家白垫那么多钱?我们现在搬家到这边,我以前替人家做小时工的客户离得太远,一天做不了两家,倒不如盘个小吃店——我在他店里帮过工,两三坪的小吃店看着不起眼,可是学生街的人多,一天两三千的流水,一个月下来怎么也有几万,扣除一半的本钱也比我做小时工赚得钱多一倍,而且就在小区旁边,离得近什么都方便。” 阿文道:“妈!你动过手术身体又不好,开家店很累的——你在外头随便做做,太远就别去了,我课余打工也能赚点吃饭钱,过一年我考上大学还可以帮人做家教——林少爷和原哥也不急着让我还钱,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慢慢还就是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阿文母亲道:“我就在小区门口开店,不会比现在跑出去做小时工累多少;你与其每天去麦当劳打工,倒不如在我店里帮帮忙——小吃店也就午饭晚饭人多忙一些,你中午晚上休息时间到店里帮帮我,我一大早去早市买了菜,平时自己看店就行,等过两个月赚一点就可以雇个工人,也就不耽误你学习了——林少爷,您给评评理,我说的是不是?” 106 106、(二七)借钱 ... 林奕听她算得这样仔细,显然盘算了很久了,看不出这样一个没什么文化的黑瘦妇人倒这么有志气,这十几万帮阿文还高利贷的钱她也不肯白要,还非要想办法挣钱来还——难怪她一个异乡女人硬是孤身把儿子从六七岁抚养到这么大! 想想自己母亲每年有父亲大把的抚养费还要抱怨不休,这大婶一般在儿子六七岁时给老公抛下,而且除了一个老房子也没留给她多少钱,一生坎坷灾病却丝毫也没影响到她,依旧勤劳努力要让自己和儿子过得更好。 林奕心头佩服,便决议要助她完成心愿,点点头道:“索性现在就雇个工人,大婶也就没那么累了,盘那家店要多少钱?” 阿文母亲脸色微窘,说前头店家家里有事走得急,一口价要二十万,连店里家什带大半年的房租都转给她,接手就能经营——人家是因为她在店里帮过工才用这个价钱转给她,算下来并不贵,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是最近租房子刚交了几个月的房租,手头没什么钱了,所以她想跟林奕借二十万——又连忙说会给他打借条,一定在一年之内还给他。 林奕听说只要二十万,这钱他自己的卡里就够,笑道:“好,我吃完饭就去给大婶取钱。”阿文虽知他家里有钱,可毕竟只是学生,十几万的高利贷都是原哥给还的,没想到这二十万他答应得这样痛快,忙道:“你不跟原哥商量一下?” 林奕道:“回去自然会跟我哥说。”阿文母亲喜得连声念佛,称谢不已;吃完饭先带他去小区外学生街那家小店看了一下,以证自己所言不虚。到了银行林奕看自己卡里还有三十来万,索性转了二十五万给她,手头宽裕些办事方便;大婶连连称谢,因自己识字有限,叫儿子赶紧写借条,林奕笑道:“没事——还钱也不用急,等阿文大学毕业工作了再慢慢还。” 回家后把这件事跟两位哥哥一说,两人也都赞他做得不错。陈原刚买了房子,手头没多少闲钱,谈恋爱开销又大,问及他并不缺钱,也就没再给他——只是打了个招呼给那个地头的大哥,以免孤儿寡妇的给人欺负了——他去了一趟台北,叶家两老的冷脸自然不好看,叶之华虽坚决与他在一起,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因此拼命加班想法子赚钱,日常更忙得很少见面了。 斌哥因阿文是小同乡,暑假期间陈原兄弟去了台北,便时常叫他过来,阿文勤快乖觉,来了就闷头收拾屋子,不言不语的很是惹人怜爱;如今斌哥听说他母子开了个小店,反正学生街也不过隔了两条街,他平日没事就过去看看。 阿文母亲是个勤俭人,说要雇个工人,可小吃店初创时时期钱给的不多,一般人便不肯来,肯来的不是懒散就是笨拙,很让她看不过眼,试用期都过不了便给辞了;白日阿文要上学,店里就她一个人,顾了做饭做菜就顾不得迎客,跑了不少生意——斌哥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经常过来帮她招呼客人,虽说坐着轮椅,但传个菜收个钱诸事都能帮着招呼,生意自然好了不少——他又是不收钱的白工,阿文母亲自然对他感激不尽。 阿文母亲手艺好,小吃价廉物美,生意也越来越好;阿文本来每天中午和晚上放了学都会来店里帮忙,后来有斌哥每天上午过来,一个小店四张桌子午饭晚饭时经常坐满了,多一个人简直就转不开脚——晚上陈原和林奕多半很晚才回来,斌哥也就不着急回去,阿文便不用每天晚上都过来,只要晚自习之后小店打烊了过来推着斌哥回家就可以了。 众人各自忙碌,几个月很快过去,这一天林奕突然接到陈原的电话,问他能否跟家里挪借个两三千万——林奕心中一动,问他干什么,陈原略一迟疑,开口道:“小豪自己偷偷炒期货,如今欠了人家几千万,我们要是不赶紧给他把这钱还上,他就要坐牢——那可就一辈子都毁了。” 林奕早看出叶之豪性子激进浮躁,赢了不肯收手,输了更要拼命翻本——这就跟赌徒一样,不输光了是不会离场的;加上有中间人替他借高利贷,多半会越玩越大——他这几个月刻意没跟叶之 分卷阅读108 豪联系,如今听说他真的赔了几千万,暗自庆幸自己收手得早;电话里却要装作大吃一惊:“他不是说他很会做投资吗,怎么会赔这么多?” 陈原叹了口气:“这孩子胆子比你还大,还私下结交了一批人替他借高利贷——那些人以此为生,更要怂恿他越炒越大。你嫂子就这么一个弟弟,把名下房产和别墅都卖了也还差了一半,你想办法跟家里先借个几千万行不行?哥以后一定想法子还给你。” 林奕听他还没跟人家结婚就直接用上了“你嫂子”这个称呼,心里一阵堵得慌——心说我也是你弟弟,你现在为了人家的弟弟急成这样,问道:“他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陈原叹了口气道:“九千万。” 林奕倒吸一口凉气:“九千万?差一半就是四五千万!要是四五百万我私下跟姑姑挪借一下也罢了——这么大一笔钱我可真没办法!我自己还背着一千多万的房贷呢!哥你也见过我大伯,他老人家家法严厉——我们家的规矩,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你做什么家里并不多管,可是闹出事来也要自己承当!就算是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老爷子也会直接让我去坐牢的!” 陈原道:“我知道——可小豪是叶家唯一的男丁,他给人抓了去,把他爸急得犯了心脏病进了医院,他妈哭着求之华想办法;之兰一家也是前两年买的房子,还背着几百万的房贷,没有多少力量——我们俩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林奕道:“华姐的前夫是赵氏木业的董事长,人家几十亿的家产,还这几千万还不是九牛一毛?”陈原听他说到这个,立时不再多说,道声:“那就这样吧。”便把电话挂了。 林奕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他虽不喜多言,骨子里却是大男人主义,就算叶家两老对他不好,而且半年来一直对两人的婚事从中作梗,他却无论如何不会在未婚妻的家里大祸临头时甩手不管——让她去找前夫要钱,对他的自尊是太大的挑战。 林奕硬着心肠放下电话,想想华姐的性子,估计多半不会主动跟前夫低头;可要是赵志兴雪中送炭,她在无奈之际也未必不会接受;她母亲一直希望她重回赵家相夫教子,加上这么大一个人情,人家夫妻母子复合的事可就□不离十了——心说赵志兴,我就帮忙帮到底,你要是再错过这个机会,那就真是无药可救了。 107 107、(二八)封堵 ... 林奕把自己跟赵志兴沟通的渠道盘点了一遍,先去约吴小姐喝咖啡,把叶之豪炒期货赔了几千万的事当个笑话跟她说了,然后闲闲地道:“你表舅不是正千方百计想跟前妻复婚吗?这可是个好机会——上亿的资金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吴小姐一向支持爱情至上,可是听林奕说得惊险,也不得不承认钱还是很有用的——林奕想想原哥的性子,他是黄总的得力干将,真要钻了牛角尖去找黄总借钱也不得不防——于是又约二嫂黄丹一起吃饭。 黄丹家教良好,个性单纯——小晴晴刚上一年级,黄丹是贤妻良母,最近经常研究孩子教育,林奕随声附和,听她说什么“男要穷养,女要富养”,便说了叶之豪借高利贷炒期货赔钱上亿的事——黄丹对这种近似赌徒的行为极其反对,由此扯到孩子的教育,立时大发议论,对老爷子对他们兄弟从严管教大是支持。 林奕又说原哥为此找他借钱去给妻弟堵窟窿,自己明知大伯肯定不许,为此很是左右为难——黄丹跟他交好,立时道:“这种事你不要管,老爷子的家法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了也是白挨训——这种败家子,就该让他受点教训。” 黄丹心无城府,这种事事关孩子教育,回去自然先跟丈夫发一顿议论,又和父亲感慨一番,把叶之豪的事当作反面典型——原哥人长得帅又能干,大帅哥要找什么样的美女不行,非找个离婚有子比他还大几岁的电影明星?居然还有个败家程度如此超凡脱俗的弟弟,实在是让人消受不起。 黄总本来不干涉陈原的私事,陈原突然提出跟他借五千万,说愿意签生死合同做担保,他正觉得有些奇怪——听女儿说了叶之豪的事才明白过来,深觉陈原太过厚道,居然要借几千万给女友的弟弟还赌帐,难怪他不肯说做什么用!这显然是为人美色所惑了——娱乐界本就鱼龙混杂,此女自然非其良配,也就不显山不漏水地拒绝了他。 陈原在长青集团一直以酷帅闻名,一旦传出他有了女朋友的消息,自然跌碎了一地玻璃心;而女友的弟弟炒期货欠了几千万的事也不胫而走——陈原在公司一年多,大家也看出他确实高效能干,虽然为人冷峻不善交际,却持身甚正,从不因黄总信任而营私舞弊——可惜这样一个好男儿,交了个女友是电影明星也罢了,居然还要帮忙还赌债——所以平日跟他有点交情的中层都怕他来借钱,大家能出差就出差,走不了的也能躲就躲,避免他有机会开口。 其实陈原本就不愿求人,除了林奕和黄总这种有深交的人,又怎会随便跟人借钱?何况几千万不是小数目,凭他现在年薪百万的薪水要几十年才能还清,别说一般人拿不出来,就能拿出来的他又凭什么跟人家开口去借? 斌哥每日忙着阿文家小吃店的事,天天早出晚归根本不知情;林奕于是打电话给那个做中介的陈某,只说自己刚听说叶之豪的事,埋怨他怎么借那么多钱给叶之豪?不是原来说就借几百万的吗——如今捅出那么大的窟窿,他们叶家哪里还得起? 地下钱庄知道叶之华身家上亿,卡在九千万开始追债就是算着他们的家底借的钱——陈某早准备好了他来兴师问罪,只是跟他云山雾罩敷衍一番;林奕说叶家连老房子都卖了也就能凑个千把万而已,骂了他一顿,又问他真还不上钱那钱庄会怎么办。 陈某介绍一只肥羊给地下钱庄也有不少抽成,这次能赚几十万都是跟林奕吃一顿饭来的,得意之下也就漏了些口风,说那些地下钱庄都有道上大哥的股份在里头,敢不还钱的自然有道上大哥来出头,把人扣住拿了钱来才放人——不过这次叶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高手,硬是杀了进来把叶之豪给劫走了。 林奕暗暗心惊,看来原哥还曾深入虎穴去救人;便又问他把人劫走了你们还拿什么要挟人家?陈某“嘿嘿”一笑,连说自己并非钱庄的人,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林奕套不出他更多话来,只能作罢——不过跟地下钱庄借钱也要白纸黑字写明 分卷阅读109 借据,原哥说还不上钱叶之豪还要坐牢,看来那些钱庄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原哥在台中这边的青龙会也算有点势力,就不知道在台北那边怎么样。 其实用不着林奕想办法通知赵志兴,叶之华的母亲第二天已经给这前任女婿打过电话了——小儿子借了高利贷给人扣了起来,电话打过来时叶之豪估计被吓唬得狠了,声音都在发颤,哭着求父母救命——老两口简直如同晴天霹雳,按照电话里说的到自家楼下信箱看到儿子签字的那一叠借据复印件,数数居然有九千多万,叶老爷子当时就心脏病发作栽倒在地;老太太急打电话给两个女儿,叫救护车把老头子送到医院抢救——然后就拉着女儿哭作一团。 陈原接到叶之华的电话赶到医院,叶家三个女人都已六神无主——二女婿一家家道与叶家相仿,小两口孩子刚两岁,还背着几百万房贷,两家满打满算能凑出一千万来——而叶之豪不知给人扣在了什么地方;限她们三天之内还钱,说每超过一天就砍掉叶之豪一截手指头。 叶之华想要报警,但儿子在人家手里,老太太死活不同意,只是哭着求大女儿救救小弟——叶之华把自己所有资产都跟母亲说了,台北台中两套公寓楼和海边一栋别墅加起来也就值五六千万,卖得急肯定还要打折扣;她除了几百万的存款,值钱的首饰也就是结婚时赵志兴给买的那几样,最多能卖个几百万——叶老太太看看指不上别人,便给前任女婿打了电话。 赵志兴赶来时陈原已经离开了,他是警探出身,凭着那几张借据复印件去调查那注册为金融公司的地下钱庄——青龙会的主要势力范围不在台北,但也可以提供一些线索,他联络线人了解当地帮派的情况,然后顺藤摸瓜追踪到扣押叶之豪的地方,第二天夜里便深入虎穴将叶之豪救了出来。 对方虽然没了人质,但白纸黑字的一叠借据都是真的,签署日期也持续好几个月;叶之豪也没想到自己陆陆续续竟借了人家这么多钱,但就算为人所诱,他又不是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找律师咨询了一下,就算打官司这笔钱多半也免不掉——闹大了对叶之华的名誉反而更有影响;何况还有黑道中人参与,平民百姓和正经商家哪里敢惹那些不要命的道上人?自然是花钱消灾比较稳妥。 108 108、(二九)爱人 ... 叶之华的房子卖得并不顺利,她两套公寓都在市中心,市价均在两千万以上;海景别墅当初赵志兴买时就近两千万,豪华装修也花了几百万,如今八年过去房价又涨了,标价两千五百万并不算高——问题是不能按揭必须付全款,寻常人家买不起,真正有钱人又有谁愿意买二手的房子?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人接手? 而这几天叶之华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陈原却去寻找线索救叶之豪,并不在她身边——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是赵志兴!而且因为叶老太太担心小儿子的安全,几个女人也六神无主,陈原去搜索救人也不敢告诉她们——他联络线人、秘密追踪,乃至独闯关押叶之豪的密室,以一敌五把叶之豪救出来,又兜了个大圈子甩开敌人回到叶家时,赵志兴也与钱庄达成了协议,所有欠款由他偿还。 叶之华自从当年赵志兴出轨伤心而去,多年来与他唯一的联系只是谈论孩子;半年前赵志兴终于成了赵氏木业的掌舵人,来找她时正是她和陈原最甜蜜的时刻,自然是一口回绝;可是如今家里遭逢大变,兄弟被抓,老父昏迷,叶之华作为家里的老大要撑起整个家——虽然表面无事,这几日心里的凄惶无助简直无以言表;陈原说一声去想办法就走了再不见人,最后还是赵志兴赶了来,拿着手机一通联络之后就抽调出九千万,然后就陪着她约了对方谈判,最后将所有事情摆平。 陈原就是这时候将叶之豪带回了家——叶之豪给关了三天三夜,简直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只剩了哭,抱住母亲保证以后再也不碰这些东西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赵志兴拿钱换回来的,陈原又不善言辞,叶家人哪里知道是他连着两天两夜没睡深入虎穴才把人救出来?更没想过之所以赵志兴谈判那么顺利、对方只要本金不要任何利息就是因为人质已经不在手上了。 赵志兴答应叶母这九千万赵氏可以一手解决,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叶之华和自己复婚——叶老太太本来也希望女儿女婿早日复合,陈原救人的事自然不会跟女儿提起,全家上下只是交口称赞赵志兴的好处。 叶之华遭逢大变,对赵志兴的观感自然又不同了——当初两人也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赵志兴为了她不惜违背家族意愿退婚娶她,自是对她深爱;只是出轨被曝光令她深受刺激,再加上赵家上下幸灾乐祸让她伤透了心,才被赵老夫人一激离婚——赵志兴多年未娶一直等着她,叶之华不是不感动的,只是当初眼里只有一个陈原,如今家中大变却见不到陈原的面,所有事情全靠前夫出手摆平,她情感的天平自然就发生了变化。 影视圈是美男成群的地方,可叶之华聪明能干,骨子里极其自负,一般人哪里看得入眼?只有真正强悍的男人才能让她从心底里折服——她对陈原的感觉也源于此——离婚后她已是大阿姐级的影后,自己有财有貌,一般人看不入眼;交往的固然非富即贵,但那些高官显贵大都人到中年已有家庭,在外一掷千金可以,离个婚要分走一半家产,又有哪个肯干?而她又决不肯委屈自己给人做小——加上本身聪明能干,自管自遨游世界,尽兴逍遥。 数年有限的一次慌乱无依就是那次在印度,做完贫困儿童公益活动后搭船旅游时半夜遭遇风暴船翻了——她会游泳,可是接近零度的河水把她冻得手脚抽筋,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直把她托上游艇,然后又去救河里一个又一个人。 寒风凛冽的冬夜,她连他的脸都没看清,但她记得他那深邃的眼睛,那有力的臂膀,那紧致饱满充满弹性的肌肤,那一下又一下划开水面的充满活力的年轻躯体——她就在那一瞬间爱上了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直到一年之后再次相遇,他也很快喜欢上她——这一年是多么甜蜜的恋爱时光啊,虽然两人都很忙不能天天见面,可是彼此牵挂着对方,再平凡的日子都会焕发光彩!两情相悦,缘定三生!这个男人虽然一穷二白,却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叶之华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全家人都反对她嫁给 分卷阅读110 陈原,她越要跟陈原好——可是家里遭逢剧变的时候,陈原却不在她身边!他筹不到钱她不怪他——她早知道他是个没什么钱的孤儿!何况一下子要几千万,连她自己都筹不到!交好的几个小姐妹家里境况远不如她,能拿出几十万买她一两样折价的首饰就不错了;而那些有钱的呢?好些的看着她如看怪物,问她为什么不去找赵志兴;更有人另有打算,趁她危难要她委身交换! 短短几天,她尝尽了人世炎凉,才深深体会到“钱”的魔力——当你缺钱的时候,一切的身份地位、才干自尊统统不存在了,任何人都能对你指手划脚,任何人都在看你的笑话! 而这个时候,她最爱的人却不知道在哪里,甚至她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只回个短信说在忙——他工作忙她是知道的,一般情况她也不会打扰他;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弟弟被劫,老父病危,巨债当前,在外面筹钱处处受人白眼——不指望他帮忙,只是想跟他说两句话让自己好过一点!他却连个电话都不接!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叶之华不慕荣华,只注重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才貌双全,素来能干,能让她窘迫无助的时候实在不多!可是陈原却浑不解女人心事,在女友无依无靠最凄凉最需要他在身边支持的时候只顾了埋头救人,甚至怕惊扰跟踪的对手连电话都不敢接! 幸好这时候前夫赶了来,替她挡住所有风雨!貌不惊人的前夫一瞬间在叶之华眼里无比高大起来——他从容不迫、指挥若定,直到最后替她摆平了所有麻烦!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就像她的一位作家朋友说过的,男人就像降落伞——你最需要的时候如果不能在你身边,那你就永远不再需要他了。 赵志兴人到中年,自然人情熟透,刚上小学的儿子也让司机接了来,叶之华心情激动,看到可爱的儿子,立刻冲过去一把抱住,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 赵志兴伸臂拥住二人,叶家母女含笑站在一边——陈原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家庭团聚的温馨画面。而他手里,拿的是银行刚开出的四百万支票——陈原救出叶之豪后之所以匆匆赶回台中,就是因为经纪公司通知他新买的房子卖掉了,让他回来签约办转按揭手续。 109 109、(三十)失恋 ... 陈原卖了房子,连同自己半年来的积蓄和年终花红和奖金,一共凑了四百万赶了回来——可是他找到叶父的病房并不见人,问了半天才知道人家已经搬到顶楼最豪华的套房去了;他赶到顶楼,在楼道里便听到叶家母女的话,赵志兴已经把九千万的欠款全部还清了。 陈原一时不知是喜是悲——钱都还清了之华也就不用再着急,可是,替她还钱的是赵志兴,是她的前夫!看着心爱的女人在别人的怀里幸福地笑着,陈原一瞬间心力交瘁——为了救叶之豪,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然后开车赶回台中,办完各种手续拿到支票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可是有什么用呢?这四百万是他的所有,可是比之九千万的欠款无异于杯水车薪! 叶老太太看见了他,冷冷瞥了一眼,便笑着将女儿女婿让进病房里,然后把门重重地关上!陈原看着那紧紧关上的房门,头脑中一片空白。 陈原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他头疼,他三天三夜没睡了,他头痛欲裂,什么都想不清楚,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他在医院对面胡乱找了家小宾馆住下,可是到了房间里他还是睡不着!这是战场上留下的毛病,神经总是绷得太紧,越是想休息越睡不着——头脑中反而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闪来闪去,唯有大量运动才能驱走这些讨厌的记忆。 小宾馆里没有器械,陈原开始做俯卧撑和原地跑,直到一身大汗淋漓——他站起来走到窗口吹风,却正好看见对面的医院门前叶之华和赵志兴一人一边拉着孩子在说话,一家三口,多么和谐温馨的画面。 陈原忽然全身发软,靠在墙边才撑住身子——人家是一家三口,他插在中间算什么呢? 他眼看着叶之华三人一起上了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走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天已经黑透。他躺在床上开始整理纷乱的思绪——是的,他没钱,虽然他自己从来不觉得钱有多重要,可是每一次似乎都是被钱击倒!初恋女友与他相恋两年,她家人却嫌他只是个小警察家里太穷,逼着他们分手;现在他也已经年薪百万,有房有车,可是比起人家亿万富豪又算什么呢? 也难怪叶家两老不给他好脸色,这半年百般拖着不让他们举办婚礼——有这样亿万富豪的前女婿比着,他大概一辈子也难让两位老人家满意了。 他当警察这些年,看过多少人为了钱尔虞我诈、亲人反目成仇;多少人为了钱作奸犯科、锒铛入狱,甚至惹来杀身之祸——斌哥一直跟他说,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不行,多了惹祸,与其攒钱不如多交些真正的朋友——他们当佣兵、做杀手,哪一次针对的不是有钱有势的人?再多的钱也换不了命,所以他虽然也努力工作挣钱,但确实没有特别把钱放在心上。 幸好之华也是这样,觉得够吃够喝就行了,有了余力不妨去帮助更多贫困弱势人群——之华很漂亮,可他身边漂亮女人不知有多少,他对之华的敬爱也是因为她的乐观自信和仁爱慈悲——想到这里陈原心里一阵绞痛,他拿出手机,开始拨叶之华的号码,无论如何,他要亲口问她一声。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了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赵志兴,陈原听过叶之华和他讨论孩子的事!叶之华为人磊落大方,跟前夫的接触从不瞒着他!可是,现在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他们居然还在一起!甚至她的手机也让他来接听。 陈原默默挂了电话——如果这是之华的选择,他尊重她!从半年前到台北见她父母开始,他就知道叶家两老不喜欢他;如果真的要去国外结婚,谁也拦不住他们俩,可是他不忍心之华为难——他已经无父无母,他希望把她的父母当自己的亲人来养!他希望假以时日她的家人能接受他!他是真的爱这个女人,他希望她幸福——如果她选择回前夫和儿子身边,他又何必再纠缠下去? 反正睡不着了,陈原收拾了一下,结账离开——这里没有需要他的人,他的家不在这里!陈原 分卷阅读111 连夜开车回到台中,到了自家小区才发觉将近凌晨四点——他不好回家打扰大哥和林奕休息,索性在路边找个还开着的酒吧,要了两杯酒消磨时间,等天亮了好去公司。 陈原酒量不小,可是今天喝着喝着就醉了,然后不知怎么就跟人打了起来——幸好酒吧老板认识他们兄弟,看他醉得不成样子,动起手来也没人拦得住,知道他孝敬大哥,赶紧让人请了斌哥过来——好在他还认得大哥,被斌哥一喝便不再动手,几个人才将他扶回家去。 陈原这一觉睡醒已是下午,睁开眼看见大哥,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怎么到了家里。斌哥看他坐起来,问道:“醒了?”陈原点点头,斌哥道:“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给关二爷上柱香。” 关二爷是武财神,斌哥也是菲律宾华人后裔,家里以前就供着关二爷神位——当警察的经常跟人动手,所以一直敬拜关二爷祈求保佑;如今到了台湾,斌哥房里仍是供着关二爷神像,初一十五摆供上香,保佑陈原在外边一切平安。 陈原从十来岁跟着爷爷生活,一老一小多亏斌哥一家照应;后来他爷爷去世,他跟着斌哥住过一年多,犯了错斌哥都是让他在关二爷神位前罚跪;错大时还会拿竹板子教训他,打完了也要在神位前跪着反省——今天非年非节的,陈原一听大哥这话,就知道自己多半犯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闹到关二爷跟前去。 陈原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先闻见一身酒臭,赶紧答应一声,爬起来去浴室冲洗一番。脱衣服时看见袖子上一道口子,看样子是又跟人打架来着——隐隐记得在酒吧里跟人动过手,具体因为什么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冲完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陈原到关二爷神位前上了香,看看大哥在一边沉着脸,也不用吩咐就跪下。斌哥道:“说吧——遇上什么事了?” 陈原从半年前去台北跟叶之华去见家长之后就开始经常加班,原本就一周只回来三四个晚上,这半年还要时不时出差,一周能回家一两次就算不错了——斌哥听他说过,叶家父母嫌他穷配不上叶之华,所以对他加班赚钱很能理解。问题是你天天不回家号称在加班,却喝得酩酊大醉把人家酒吧砸了算是怎么回事? 110 110、(三一)回家 ... 叶之豪欠钱被劫,陈原接到叶之华电话就跟黄总请了一星期的假去了台北,只是怕大哥知道担心,并没跟他提及——他想到叶之华就心如刀绞,斌哥看他不言语,又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大早晨的就跑去喝酒打架?” 陈原道:“我最近有点事要处理,跟黄总说过了。”斌哥道:“这阵子你忙得家都不回,我也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黄总人不错,你在长青集团跟着人家干,我也能放心!好好的为什么一大早喝这么多酒?” 陈原并非好酒之人,斌哥看着他长大的,猜着他定然遇上什么事了,所以这么问他;陈原因叶之华昨晚没接他的电话,如今酒醒了,心里总存着一线希望她或许会回心转意,给自己回个电话,因之不想跟大哥说失恋的事,便低着头道:“我心里不痛快,一时喝多了跟人打起来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想不起来了——这事回头我自己去处理。我不该喝酒闹事,大哥要责罚什么,我都领。” 斌哥知道他跟着黄总,在这边道上有些势力,那酒吧老板也说是两边都喝高了一言不合打起来的,对方也是一群小混混,七八个人都被他打趴下了——只是砸了人家的场子,那老板拉着斌哥诉了半天苦——斌哥是当警察出身,既然是自己兄弟砸的,也就照数给人赔补了损失。 斌哥在外头张罗了一天,回来见他醒了这才问他;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的脾气,恨声道:“你砸了人家的酒吧,我已经把损失赔给人家老板了——钱都是你挣的,你愿意怎么造也随你——我一个废人,也没本事管你的事。”说完滑动轮椅径自出了门。 陈原见大哥负气离去,他也不会说话哄人,只能直挺挺跪着不敢动。过了将近一个钟头又听见门响,接着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想来是大哥又回来了。 到了六点半多,听得厨房里叮叮当当一阵响,便传来一阵饭菜香——陈原从昨天中午在路上胡乱吃了一点,后来眼见叶之华重回前夫怀抱,颠颠倒倒就再也没吃一点东西,早上喝了一肚子酒,打了一架又昏睡了半天,到这会儿一天一夜了,肚子空空早就饿了——如今闻见熟悉的饭菜香,想起十年前在大哥家里那些日子,心里就禁不住一阵阵发酸。 不一会儿林奕也放学回来了,进门叫声“大哥”,放下书包便去推陈原的房门,问道:“原哥回来了么?” 斌哥虽然恨陈原铁嘴钢牙,毕竟兄弟好容易回了家,还是到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菜回来,拣他爱吃的做了一桌子。听林奕这么问,想想陈原如今也作了人家师父,要说他回来了林奕肯定是四处找他,罚个跪还让他徒弟看见未免让他没脸,便不答林奕的话,反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奕也是今天中午打电话给中介的陈某,听说赵志兴把叶之豪这九千万欠款都还上了,便知原哥跟叶之华的事多半没戏了——林奕深知叶之华的性子,她是家里老大,骨子里很有些自强自立的男儿气,不比那些仗着美貌就觉得男人应该为自己花钱的小女人,叶家欠了赵志兴这么大一个人情还不上,她就是再爱原哥也会回到赵志兴身边。 他想到原哥没有了女朋友,自己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因此早早跑回来探看。可这话又不能跟大哥说,只能笑道:“原哥规矩大,不是不让我太晚回来吗?大哥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斌哥道:“厨房里炖着猪脚汤,你去看看锅开了没有?”林奕答应一声,进了厨房;斌哥这才推开门进自己房间,看陈原还老老实实在关二爷神像前跪着,低声喝道:“你徒弟回来了,还不赶紧起来?” 陈原少年时桀骜不驯,斌哥教他功夫,可也管教他极严,不许他仗着拳头硬在外惹是生非——今天喝醉了酒跟人打架,还砸了人家的店,要照以前的规矩就得挨竹板子;可惜如今斌哥双腿残废,坐着轮椅再也打不动他——陈原料想今天大哥就是不打他,多半也要罚他不许吃饭,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要跪一夜了,没想到还不到两个钟头大哥就饶了他,还顾念着他的面子悄悄来叫他起来。 分卷阅读112 陈原忆起十几年大哥教养的恩德,心中越发伤感难耐;加之刚失去心爱的女人,心头那一股强自压抑的酸楚汹涌奔腾,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斌哥素知陈原自幼孤苦,养成一副流血不流泪的性子,认准了的事打死都不改口的——如今竟看见他面上带泪,奇道:“干吗?就跪这么一会儿你还委屈了?” 这时候林奕也看见斌哥进了房间,听他跟人说话,过来探头一看,喜道:“原哥回来了?”陈原看见林奕,赶紧站起来,侧身抹去脸上泪水,过来推了大哥往外走。 林奕从没见过陈原流泪,看这样子估计就是失恋了正伤心呢,所以躲在大哥房里不愿让自己看出来。反正他也要撇清自己,不能显得事事都知道,自然装作不知——原哥已经回来了,自己尽可以慢慢跟他好,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斌哥也不愿当着林奕教训兄弟,也就不再多说——三个人各怀心事,这一顿饭虽然丰盛,却都吃得心不在焉。 好在林奕心中高兴,不一会儿就挑起话头,倒也不至冷场。陈原只是埋头苦吃,斌哥看他只顾低头扒饭,看样子真是饿得狠了,也忍不住心疼他;林奕更偏着陈原,两人左一筷子右一筷子,陈原碗里的菜始终就冒着尖半碗,林奕还一边夸大哥做的好吃一边不停给他添。 陈原虽不善言辞,可也知道大哥和小弟对自己是真好——心里一股暖流涌起,在外头种种疲累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直吃了满满三大碗,挡着林奕死活不让他再给自己添了;看看大哥他们不吃了,便起身收拾碗筷——陈原是苦孩子出身,干起活来可比林奕手脚利落多了,便打发林奕去客厅里陪着大哥看电视聊天——自己收拾完厨房,又拿拖把将几个房间的地都拖了一遍。 斌哥看见禁不住感慨:“你看你原哥,一身好本事,人长得又帅,在外头不嫖不赌不花心,在家知道疼老婆什么家务都会干——这是多好的男人,谁嫁给他才享福呢——还嫌我们没上过大学,家里没有钱——那有钱的纨绔子弟还不是在外头找女人气你!要说还是你华姐有眼光,比她爹妈强多了。” 林奕道:“就是——我以后也找个原哥这样的一起过日子。”斌哥连连点头;不一会儿陈原收拾完了坐下,斌哥自然又问起他和叶之华的婚事打算如何操办。 111 111、(三二)查问 ... 陈原不愿多说,看林奕在一边看着自己,便问他:“快期末考试了吧?你不用复习功课?”林奕知道他这是顾左右而言他,便笑一笑站起来回房;陈原又陪坐一会儿,借口检查林奕的功课,也起身躲进了他房里。 林奕做完了作业,看原哥拿着自己的一本书坐在那儿发呆,回头笑道:“想什么呢?”便过来坐在他身边。陈原回过神来,问他:“作业做完了?” 林奕点点头,拿过来给他看。陈原不过看看他做了没有,做得对不对他哪看得出来?把书还给他道:“做完了就休息吧。”自己便站起来要走。 林奕一个多星期没见他了,又禁不住想贴着他,便伸臂抱住他道:“哥,再陪我一会儿。”陈原刚才趁林奕做作业时又给叶之华拨了个电话,第一个被挂断了,再拨她就关了机——陈原正自伤心失落,忽然被他缠上身来,心里一阵烦躁,抬手便将他甩到了一边。 林奕本来就坐了个床边,给他这一甩“哎呦”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下——这一跤摔得倒没多疼,只是他满心亲昵却被一把推开,心里就一阵委屈;再看到原哥一脸的不耐烦,心头越发酸楚,鼻子一酸,眼泪便出来了。 斌哥听见声音推门进来,见陈原黑着脸站在床边,林奕摔在地下,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只当他功课没做好又挨了打,禁不住问道:“孩子怎么了,你又打他?” 陈原不好提林奕是同性恋纠缠自己的事,又不会饰词遮掩,只好不言语;倒是林奕怕大哥追究,赶紧爬起来道:“没事,是我不该惹原哥生气。” 斌哥看林奕这么懂事,越觉得陈原未免苛责他,只是不好当着林奕伤他的面子,点点头道:“天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阿原,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陈原推着大哥到他房间,斌哥道:“把门关上。”陈原关上门,斌哥这才斥道:“你打人上瘾了是吧?早上打完晚上回来还打?” 陈原看大哥生了气,低了头不敢言语,斌哥往关二爷神像前一指:“你跪下。” 陈原虽知大哥误会,可林奕的性向是他的隐私,除非他自己跟大哥说,自己总不能给他说出去;既然无可辩驳,只有跪下听训。斌哥看着他道:“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陈原愣了片刻,低头道:“之华家里有事,我跟黄总请假去了趟台北。”斌哥一皱眉:“你是不是又接了什么活儿?”——这“活儿”在他们佣兵的语言里自然是各种冒险差事,斌哥自从自己重伤残废,就再也不愿陈原拿命换钱——半年来也跟他说过几次,加班赚钱可以,冒险的活儿不许他私自接——毕竟以前接了活儿两个人还能互相照应,如今只剩他一个人,斌哥便不许他孤身涉险,以免重蹈自己覆辙。 陈原又不会别的,想赚钱自然只能干这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还要照料斌哥后半生,太危险的事也不会接,半年来也就接点零碎小活而已。此时听大哥问起,只当要查问他私下接活的事——他也不会说谎,只能低了头不说话。 斌哥熟知他的脾气,要是没接活他肯定直接否认,不说话那就是接了——禁不住怒道:“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你又接了什么活儿”?陈原仍是不说话,斌哥就恨他这蔫有主意的性子,回头便找家伙——他坐着轮椅,房间里哪里有趁手的家什?四周看了一圈也不过是墙上挂着个挠痒用的竹柄不求人,当即抄在手里向他一点,喝道:“衣服脱了。” 陈原少年时犯了错斌哥都是拿竹板子抽他,如今自己人高马大,大哥却坐了轮椅,一个手指粗细一尺多长的不求人能打多疼?陈原一阵心酸,依言把上衣脱了露出脊背,却躬身向大哥道:“我是想多赚点钱,就违背了大哥的话——哥您别生气,您说打多少?我自己打。”说着把自己腰间皮带抽出来,折了三折握在手里,便向自己左臂抽了下去。 他当着大哥也不玩虚的,一寸多宽的皮带折了三折越发厚重,抽的又是左臂内 分卷阅读113 侧的软肉,每抽一下就是一道肿痕——斌哥也不过脾气上来,随便拿个东西震唬他一下,这么大的人哪里能真打他?看他抽了两下额头上就疼出汗来,却咬着牙一下接一下地往下抽,就跟打的不是自己一般——陈原跪在关二爷神像前,斌哥却够不着拦他,禁不住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怒道:“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陈原脸色一变,那皮带下得越发又疾又狠——林奕从大哥叫了原哥进他房间就跟到外头听着呢,虽然听得半明不白,房间里皮带声响起却吓了他一跳——犹豫着推开门缝,正看见大哥怒喝,原哥赤着上身跪在地上,正拿皮带死命抽自己,急得直扑过来一把抓住皮带,叫道:“原哥!别打了——大哥,有话好好说。” 斌哥好半天才把轮椅滑过来,气得一把抓过皮带就要远远扔出去,林奕只当他还要打,抓住皮带便不撒手,跪下求道:“大哥,我们不敢违背您的话——原哥让人给甩了已经够可怜的了,您就饶了他吧,别再罚他了。” 斌哥一愣:“你说什么?他怎么就让人给甩了?”陈原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言语;斌哥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奕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此刻回过神来,赶紧往回找:“华姐的弟弟借高利贷炒期货赔了九千多万——原哥前几天打电话让我跟家里借几千万替他还钱,我们家家法严厉,我不敢跟家里说——原哥没钱帮不上忙,华姐大概,只能去找她前夫了。” 斌哥也惊住,看着陈原道:“他说的是真的?”陈原点了点头,斌哥恨得把皮带狠狠甩在他肩膀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陈原不敢躲,肩头立时又多了一道皮带印子;林奕手里还握着皮带另一头,赶紧收起来把皮带扔到床底下;斌哥拿出一张支票道:“这四百万,是你为了替叶家还钱私下接的活?” 原来陈原进去看着林奕做功课,斌哥就去浴室收拾衣服,扔进洗衣机之前肯定要把衣服口袋掏一掏,可就把陈原卖房子那张支票给掏出来了——四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斌哥不知他接了多危险的活儿,这才叫了他过来查问。 陈原失恋后脑子都木了,早把这四百万的支票忘到了一边,此刻看到大哥手里的支票才明白过来,事到如今只有坦白:“这个不是接的活——这四百万,是我卖房子的钱。” 112 112、(三三)遇劫 ... 斌哥大吃一惊:“你们那刚装修好预备结婚的房子,你就给卖了?”陈原道:“她弟弟欠了人家九千多万,还不上钱就要坐牢——之华手头也就几百万,她台北台中的房子还有海边的别墅也都挂出去卖了,只是她每套房都值两三千万,不像我这几百万的房子卖得快。” 斌哥叹了口气,“叶姑娘挺好一个人,怎么家里人都这样?她爸妈咱就不说了,还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弟弟——你这房子既然都卖了,怎么不把钱给人家送去?倒这样乱扔乱掖?” 陈原道:“我送了——人家不需要了,她前夫是亿万富翁,把这九千万都给还了。”斌哥看着他:“所以,叶姑娘就把你甩了,又跟她前夫好了?” 陈原想起叶之华连自己电话也不接了,黯然道:“她前夫多年不娶,又肯为她拿出九千多万替她弟弟还债,大概也挺喜欢她的——之华性子好强,欠了人家这么大人情,也只能以身相报了。” 林奕和斌哥对视一眼,心说哥你也真是个情圣,人家都甩了你,你还替人家说好话。斌哥想起陈原一大早喝醉了酒打架的事,显然是失恋了心里不痛快才至于此——兄弟在外头受了那么大委屈,回到家还被自己罚跪了一下午;刚才又平白挨了一顿打——可恨这没嘴葫芦什么事都自个儿扛着不肯说! 斌哥又心疼又后悔,见两个弟弟都在脚前跪着,只能吩咐林奕:“你房里不是有药?拿来给你原哥敷上点。”林奕赶紧答应一声,跑出去拿了医药箱过来;陈原却站起来道:“不用,没什么大碍。” 林奕看他不光左臂内测打肿了,身上还有几处青肿,急道:“怎么没事?你看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几处是怎么搞的?” 陈原为了救叶之豪就跟人动过几次手,今天早上喝醉了又打了一架,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处是哪次伤的了,只胡乱道:“打架打的”——他跟人动手就跟吃饭一样平常,只要没有破口红伤素来看都不看,只躬身向斌哥道:“大哥,要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斌哥点了点头,向林奕道:“你给他料理一□上。”林奕看着他一身青肿早就心疼不已,自然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赶紧跟着他出来。 陈原却到浴室里冲了个澡,这回把浴室门从里边插上了;等他披了件浴袍出来,林奕就站在门口等他,便跟着他进了房间。陈原回身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林奕知道他这是防着自己,心里好生难受,咬住嘴唇站了一会儿道:“你也不用防着我,我就是喜欢你,你不答应,我能把你怎么着啊——你这一身伤大哥让我帮你料理一下,你要不用我,我去跟大哥说,让他来给你上药。” 陈原又哪敢惊动大哥?只能扯下浴袍让林奕上药;林奕给他细细喷上白药,又拿清凉的乳液给他慢慢揉进肌肤——看着他这一身伤,心里只觉酸痛得不得了。 他以前挨了打有潘瑜细致照料,怎么敷药不至于太疼自然有亲身体会;陈原从小粗生粗长,就是受了伤跟斌哥互相照料也是大男人的方式,连自己都不管疼不疼——此刻给他这般细致熨帖地敷药,竟然一点儿也没弄疼伤处,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异样。 侧转头看他一眼,看他红着眼圈咬着嘴唇的模样,知道孩子这是心疼了——这个弟弟从十年前一见面就对自己亲近得很,陈原始终记着十来岁的小孩子扑进怀里紧紧贴着自己的情形,便一直当他是个孩子——直到大半年前知道了他的性向和对自己的心意,陈原虽也觉得吃惊,可自己又不是同性恋,那时又跟叶之华两情相悦,便只想冷着他些让他慢慢淡忘——直到此刻身上心上都是伤,才觉出这个小弟弟对自己的好来。 林奕知道他失恋后又挨了打,此刻肯定心情不好;加之他方才摆明了是防着自己,却也不想再惹他以免自讨没趣,敷完了药也就收拾好药箱离开他房间。 兄弟三人这一晚都是辗转反侧,第二天却各有各的忙——陈 分卷阅读114 原要回公司销假上班,林奕要期末考试了忙着复习;阿文也因大考临近不怎么到小吃店来了,斌哥昨天有事临时叫他中午晚上来店里顶班,今天没事了自然还要赶过去,以免耽误了他的功课。 阿文母亲老白用着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她每天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又分不出身来找别的帮工——何况斌哥虽然坐着轮椅,那阅历眼光岂是一般人能比的?连阿文过来都没他诸事照顾得周到!收钱算账这种事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因之还真是倚重斌哥。到了年底一盘帐半年赚了十几万,预备先还十万给林奕,又包了个大大的红包酬谢斌哥,希望哪天请他们兄弟三人一起过来,谢谢他们一年来对她母子的照料。 林奕期末考试结束后放了年假,他考得不错,只是看原哥整日忙得不见人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便觉没什么意思;正好张宗华打电话来约他到台北去玩——张宗华考上了体育学院,结交了一帮爱玩爱闹的朋友,放了假便叫林奕一起去玩——林奕正自无聊,跟家里说了一声便开车去了台北。 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在市里呆了两天就去附近爬山涉水,四处游玩;经过几天相处,其中一个女孩儿对林奕挺有意思,张宗华等人看出来,这天晚上从歌厅出来便把送这女孩儿回家的机会留给他——林奕历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开车将女孩子送到她家楼下,便即彬彬有礼地告辞,自己开车仍回张宗华家。 走到偏僻处却见一个美艳女郎在路边招手,说天晚了想搭他的车一程——林奕在外玩惯了,见这女郎冶艳风流,一看就不是良家女子,若非招客的小姐便是讹人的骗局,他又不喜欢女人,只说自己有事不方便,径自开着车走了。 开出没多久忽然车子一震,好像是车胎爆了,林奕只能将车慢慢开到路边停下——细看这段路面上不少黑点,似乎是撒了什么东西,可惜路灯坏了一个看不清楚;这段路并不很宽,半夜里人烟稀少,除了刚才一辆车超过他也不见别的车子开过——他在武校野战训练课上教练说过打围设伏种种手段,便自心中警惕着,从车座底下抄了一个扳手才下来查看。 他到车轮边一看,果然见车胎瘪了,仔细一看是被一个角钉扎破的,而路面上那些黑点可不就是这东西?这是有人故意撒了爆人车胎用的——他才想到这里,就听路边有人呼哨一声,几个人朝他围了过来。 113 113、(三四)人质 ... 林奕心中一惊,对方一看就是混混,大半夜遇到打劫的了?他虽练过功夫,这种事毕竟第一次遇到,对方五六个人,自己一个人只怕双拳难敌四手,忙站起来道:“你们想干吗?”一个混混笑道:“就是这么个小子啊。”过来便伸手向他领口抓来。 林奕毕竟练过两年功夫,身手敏捷,退了一步侧头闪过,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叫道:“别动手——我把钱都给你们。”那群混混哄堂大笑,一个还往地下啐了一口,骂道:“没种。”林奕看他们有几辆机车停在一边,当即一边掏钱递给他们一边往旁边退,趁人不备跳上一辆机车便疾驰出去。 这帮混混惊呼一阵,有的上车追赶,有的便开始打电话,林奕车技甚好,可惜路不是很熟,拐了几个弯又被一伙人给堵住了,他一边飞车疾驰一边拨电话给张宗华——这里离张宗华家已不太远,体育学院的学生都比较能打,过来也能做个帮手。 可是张宗华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又去酒吧喝酒了;林奕赶紧又拨给十二叔,可是对方已经扑了上来,只好把手机就这么开着放进口袋,便跟人打了起来。 林奕一个人哪是对方十几个人的对手,打了一会儿给人一棒子敲在头上便没了知觉。再醒过来时自己已经给人绑在一根柱子上,连眼睛上都蒙着黑布,隐隐听得旁边有三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在打牌。 眼上蒙着布看不见东西,林奕倒渐渐安下心来——这说明劫持他的绑匪不想让他看见他们是谁,记得斌哥跟他讲过,这样子表明绑匪可能和你认识,怕你认出他来——总之他们是不想最后撕票要了你的命,否则也就不怕你看了。 林奕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又给绑得结实,也就不叫不动,只悄悄辨别自身所在——自己双手给绑在身后的柱子上,双脚也绑着,背后是根粗糙的水泥柱子,坐的地下也是疙疙瘩瘩的砖头水泥地——感觉这里倒像一个未完工的毛坯房;屋里除了烟味还有一股子方便面味,估计有几个人吃剩的方便食品的盒子扔在一边。 这帮人要是为了钱,把他打昏后将车和钱抢走也就是了;可他们居然还把他绑在了这里——自己跟人无冤无仇,这帮人绑了他来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抓他做人质勒索大伯或是十二叔?长青集团和天下科技倒都是几十亿资产的大公司,可是他算什么呢?不过是个远房侄儿,还是庶出! 可是长青集团应该也是在黑白两道都颇有势力的——虽然没人跟他说过,可原哥是黄总的助理,青龙会等道上帮派却都很给他面子;原哥说他在外面干的事黄总都知道,而黄总和大伯是几十年的朋友,现在还是亲家——看大伯和正哥,财叔和潘大哥都是一身功夫,只怕都是黑白两道平趟的——长青集团总部在台中,分公司最靠北只到新竹,台北这全台最大的都市却没有分部——所以这些人才埋伏在台北劫持他? 若说针对天下科技也很有可能——毕竟自己平日在台中上大学并不招摇,连同班同学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世;只有到了台北每次必去十二叔那里,他公司内外也有不少人认识自己——十二叔又没有孩子,自己这做侄儿的替他卖了不少产品,素日也颇得他看重,外人看来很有点儿作继承人的意思——十二叔虽也一身功夫,上市的科技公司应该还是比较规范的,未必涉及黑道势力——所以才有人打天下科技的主意?! 自己昏倒之前手机放在裤兜里,现在已经没了,料来给人发觉后肯定是关了机——不知道十二叔听没听到打斗的声音,怎么来救自己?这些绑匪若真的要几千万或几亿才肯放自己,十二叔会不会答应? 想到自己介绍叶之豪给那些高利贷,以至于他欠了几千万被人抓起来威胁叶家——如今自己也被人劫持,莫不是遭了报应?叶之豪被抓有亲姐姐替他想办法,原哥冒险去救他、赵志兴替他还钱都是为了华姐?自己呢?父亲自有老 分卷阅读115 婆孩子一大家人,小时候把他丢在大陆,如今把他丢在台湾——母亲是指望不上的,父亲又肯出多少钱赎他的命? 林奕想到这里,心底一阵凄凉——大伯有亲生的儿女,十二叔有潘瑜,这世上又有谁是把他摆在第一位,如宝如珠地珍惜的呢?就是自己母亲,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可那个天天打麻将的母亲,出去旅游都能把十来岁的自己给丢了,还能指望她么?算来算去,自己还真是没人可依靠,没人能指望的。 他正自怨自艾,忽听一阵喧哗,旁边打牌的几个人也站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叫“三哥”——林奕就听进来的人骂了一句:“就是这个小兔崽子?”一阵拳打脚踢便如狂风暴雨一般打了过来。 林奕手脚都绑着,只能像个面口袋一样给人左踢右打,很快被踹倒在地上——他双手给捆在背后的水泥柱子上,估计也蹭破了,腕子上火辣辣的生疼——那三哥边打边骂,似乎说什么“为老四报仇”的话,后来大约有人怕林奕被踢中要害,找了根鞭子类的东西来给那三哥,那三哥就狠狠抽了他一顿。 林奕一开始给那狂怒的三哥打懵了,后来换成鞭子,实在疼得受不了,叫道:“别打了——我也没得罪你们,干嘛这么折磨我?”那三哥道:“我兄弟给你哥打成了废人——老子只抽你一顿,不卸你一只胳膊一条腿就是便宜你了!” 从那些人乱七八糟地斥骂里林奕听出个大概,好像是说他哥曾重伤了他们的人,所以把他绑了来逼他哥哥露面以便报仇——好在那三哥也只是发泄怒火,打了他一顿就走了。林奕依旧衣衫破碎地绑在地上,大冬天的又冷又疼,苦不堪言。 林奕上头哥哥好几个,也不知是哪一个得罪了他——林诚在国外,林敬在嘉义,跟自己都不亲近;比较近的是正哥,莫非是帮派之争时伤了他们的人?或者会不会是原哥?原哥一身功夫,不比正哥坐镇中军,在黄总跟前应该是打冲锋的人物;自己跟原哥斌哥一起住,对外宣称是兄弟三人,所以这些人误会自己是原哥的弟弟抓了来威胁他?! 不提林奕这边,却说林天翼,当晚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准备上床睡觉——林奕到台北后跟他见了一面,林天翼知道他和同学一起去玩,晚上就住在同学家,如今大半夜接到他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却不说话,细听之下却是一片呼喝打斗之声。 、(三五)解救 ... 林天翼也是江湖上打过滚过来的,富家子弟被绑架劫持之事并不新鲜——好在他是搞IT的,所有车上都安装了GPS定位系统,他书房里就有无线电话定位追踪设备,赶紧调通了追踪侄儿的位置,可是林奕的手机很快就关了机,怎么也打不通了。 林天翼公司的安保人员一律是训练有素的退伍军人,他立刻打电话叫了几个人一起赶到出事地点——搜寻之下还在附近路面上找到零散的扎车胎用的角钉,可见对方是有预谋的劫持。 林天翼听林奕和潘瑜说过有个好朋友叫张宗华的家在台北,这几天他就是住在张宗华家,找潘瑜要到张宗华的电话打过去一问,说林奕当晚单独开车送一位女生回家了——张宗华等人都觉得她二人肯定在一起,他看到未接电话后也打不通林奕电话,估计是两个人不愿被打扰才关的机,安慰林天翼不必着急,明天看到林奕一定让他第一时间回电话。 林天翼知道侄儿的性向,才不信他会跟女生胡天胡帝,估计多半是放下那女生单独开车回来,所以才会大半夜的遭人劫持——可是手机关了机,绑匪劫了人也就走了,附近再也找不到踪迹。 林天翼无奈,只能报警让警方调路口的监控录像追查林奕的车子——本来失踪24小时之内警方是不受理的,林天翼有钱有势,跟上层打过招呼,下面的警员也都知道跟着大老板办事必有丰厚酬劳,自然争先恐后地给他调了相关录像带来一盘盘查找。 忙到天亮陈原却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林奕在不在——原来陈原一大早接到匿名电话,说林奕在他们手里,让他一个人到台北来见面——他打林奕手机又打不通,所以问林天翼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林天翼把情况一说,陈原立刻开了车赶过来。 对方并没说具体在哪里见面,只让陈原开着手机听他们指挥。林天翼当即让陈原先去天下科技台中分公司取一个追踪定位卡贴在车上,这样随时可以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又把陈原的手机频段输入设备,这样即使他下了车也可以根据手机确定位置以便支援。 陈原因林奕出了事,忙跟黄总和大哥说了,又调两个兄弟过来保护斌哥,便自驾车北上——他们当佣兵时杀戮很重,到了台湾之后却已基本收手,道上人有点流血小伤谁也不当回事,在台北伤人比较重的也就是上个月营救叶之豪时将其中一人踢下了楼,十几米跌下去估计不死也得重伤——这次林奕在台北被劫,八成跟上个月地下钱庄那伙人有关。 他一边开车一边把情况跟林天翼说了,林天翼立刻让人调查那地下钱庄,很快查出那是台北一个帮派六和顺罩着的——六和顺是拜把子兄弟六个为首,老四据说上个月意外受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双腿粉碎性骨折肯定是站不起来了,他哥哥在帮中行三,一直扬言要报仇——陈原看说的对景,基本可以确认劫持林奕的便是六和顺的人。 林天翼让人追查六和顺的老巢,果然从监控录像上见到林奕的车开到了那里,陈原心急如焚,当即直奔那老巢而去——林天翼的安保队长詹广路也带着几个手下和警员一起过来。几个人分头搜寻,寻找林奕的踪迹,结果一不留神给人发现便交上了火。 陈原见打起来了,生怕林奕在人家手里受罪,一不做二不休,擒贼擒王直奔楼上六和顺的大哥常彪——常彪也是刀头舔血一步步打出来的天下,只是如今年过四十,有了一帮小弟便很少亲自动手了;他身边几个小弟都拎着片刀铁棒,将老大围在中间。 陈原掏出虎牙军刀冲了上去——他在战场上练就的决生死的招数,拳脚刀枪都是直击要害让人失去反抗能力的打法,真如下山虎一般,一帮人当者披靡,没一个顶得过一招。 常彪见不是路,当即拔枪向陈原射来——枪陈原也有,只是到了台湾这种管制物品不便随身带着,以他的身手用不着动枪也没几个人打得过他——这次又有警察一起行动,他怕暴露身份便把枪放在了车里; 分卷阅读116 如今既然对方先开了枪,那还有什么顾忌? 陈原拉过一个六和顺的小弟挡在身前便向常彪追去,常彪一枪打中自己小弟,愣怔间已被陈原冲过来飞脚把枪踢到半空,又一掌斩在常彪脑后——人脑后是血管神经集中之处,常彪纵然悍勇,中掌后也昏昏然站立不稳——同来的警察给他举枪一通乱扫都吓得趴下乱躲,如今见他没了枪,早有人举枪射击——常彪身中数枪,登时毙命。 枪声响起来动静便闹大了,陈原接住常彪的枪,拎起地上一个还清醒的家伙将枪顶住他头顶逼问林奕的下落——几个小弟看到老大横尸当场,早吓得魂不附体,可陈原逼问了几个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这事是帮里三哥领头干的,林奕的车虽开到了这里,他的人却在三哥手里,根本没来过这边。 陈原怕林奕出事,心急如火下手更狠,几个人都被他拍碎了手指骨昏了过去——正在逼供他的手机又响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陈原让詹广路盯着,自己找个安静房间关上门接电话,果然是六和顺老三让他去某个地方——陈原知道林天翼追踪着自己手机,故意拖延时间要先听听林奕的声音。 那边骂了一句,不一会儿便听到一声痛呼,果然是林奕在电话里含含糊糊地响起:“哥,救我。”陈原听他声音昏昏沉沉,料来是受了不少折磨,越发心痛如绞,听得那边换了人,骂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我,折磨小孩子算什么好汉?” 电话那边道:“姓陈的,你害的我弟弟双腿残废,我只要你拿一条右臂来换,一小时后你不过来把右胳膊切下来给老子,我就卸了你弟弟的胳膊。” 电话挂断,陈原气得胸口起伏,好在林天翼的电话很快过来,已经锁定了林奕那边的位置,和六和顺老三让他去的地方并不一样——陈原立刻带了两个人飞驰而去,既怕他们把林奕转移,又怕那边得到老大毙命的消息伤害林奕。 好在詹广路为人精细,除了常老大身边小弟都控制住了,又带人堵住院门把所有人手机都收缴了以免通风报信——这里自有警局的人盘查拘捕,收拾局面。 这次好歹没有扑空——六和顺老三去了接头的地方等陈原,林奕这边让手下人看着——陈原一到,几个人立时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陈原见林奕衣衫破碎地绑在墙角,赶紧抱了他上车直奔医院。 115 115、(三六)应允 ... 林奕已经高烧昏迷,林天翼接到陈原电话立即联络医生和病房,安排给侄儿诊治——陈原见林天翼赶到医院,让他守着林奕,自己掉头便开车走了——原来那六和顺老三也是个拗性子,明明接到手下人报告说陈原把林奕救走了,还是要找他决斗。 陈原正中下怀,他看见林奕的惨状怒火中烧,自然不肯放过敌人——两个人都要为弟弟报仇,见了面便打在一处,最后还是陈原技高一筹,六和顺老三双刀不敌陈原单刀,最终死在他手里。 陈原为给弟弟报仇杀了人,好在有林天翼报警在先,又有林奕浑身伤痕累累的照片,警方按图索骥抓了六和顺不少人,那老三劫持人质和持刀打斗的人证物证俱在,再有林天翼上下打点,陈原杀人的事警方便按正当防卫处理——他只去警局录了个口供就保释出来了。 六和顺的老二早年便受了伤不大管事了,加上这次有警方介入,常老大以袭警罪名被警方击毙,老三死于陈原之手,老四残废住院,老五老六逃往国外,六和顺在台北的势力也就连根铲除,地盘自然被瓜分——黄总也很快调兵遣将过来,后来一大半地盘都落在了青龙会手里。 林奕是因伤口感染和受凉才发烧昏迷,好在他年轻体健,到医院救治一番第二天便退了烧苏醒过来,睁开眼就见原哥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陈原到警局录完口供便换了衣服到医院来守着他,夜里也是在沙发上睡的。林天翼也不跟他争——头天夜里从接了林奕的电话便没睡,反正林奕都是皮外伤也没什么大碍,特护病房什么都是齐全的,有陈原来接手自己正好可以回去歇歇。 陈原警醒,听到林奕的声音便睁开眼睛,看他醒了便过来探探他额头温度,探着不烧了才放心。林奕想抬手握住他,手伸到一半却疼得一哆嗦。陈原看看他手腕上的绷带,忙道:“你别乱动。”自己伸手握住了他。 林奕道:“哥,那些人是你的仇家吗?”陈原点了点头,听他声音嘶哑,倒了杯水来给他——过来才想起他躺着没法喝,便放下杯子要出去找吸管,林奕见他要出门,又叫道:“哥!” 陈原一向是手脚比嘴快,这才想起跟他解释:“我出去给你找根吸管喝水。”林奕不愿他离开,道:“你扶我起来喝吧。”陈原迟疑道:“你浑身都是伤,能起来吗?”林奕道:“我给绑在柱子上打的,后背没什么伤。” 陈原于是抱着他坐起来,让他倚在自己怀里,端着杯子喂他喝水。看见他身上被殴击的青肿和一道道乱七八糟的鞭痕,叹道:“是我连累了你。” 林奕倚在他怀里甚是享受,喝了一杯水嘴巴也不干了,接口道:“幸亏这次被绑架的是我——要是华姐跟你在一起,那才糟糕呢。” 陈原心中一凛——叶之华后来给他发个短信说两人有缘无份,没多久便跟赵志兴复婚了,结婚仪式虽然低调,但事关影后和豪门多年感情纠葛最后完美落幕,各大媒体的娱乐版自然还是发布了新闻——但叶之豪炒期货赔钱上亿的事叶家和地下钱庄都不愿提,小报上也并未提及,只说赵志兴深爱前妻、多年不娶终获谅解! 陈原想到此惊得一身冷汗——道上帮派各有套路,就算不是自己的地盘,未必不能追查一些事情——自己能凭线人找到叶之豪的所在,仇家自然也能到台中查到自己家中情况,幸亏自己一向行事小心,叶之华又很快和赵志兴复婚,六和顺的人不清楚他和叶之华的关系——若真是自己的女人被绑架了,那就不光是挨打,说不定还要受辱——自己做着这么冒险的差事,不管是跟谁结婚那不都是害人家吗? 林奕觉出他身子一僵,已知他想到了这一点——回过头在他颈边一吻,轻声道:“十年前我给丢在菲律宾,你就这么抱着我抱了一夜——我那时候就想,有个人这么一辈子抱着我、宠着我有多好?后来我去马尼拉找你,正赶上你和斌哥反出警局;我知道没本事只会拖 分卷阅读117 累你,后来就到这边武校来练武——我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了,你就答应了我吧。” 陈原道:“我,你在我身边,说不定还会遇到这种事。”林奕道:“我不怕——这回是让他们闹了个措手不及,十几个人围攻我一个才给捉住的,等我伤好了我好好练功,以后出门小心些,未必还会这么吃亏。”陈原叹道:“都怪我没跟你说——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林奕道:“这一帮是什么人啊?”陈原便把为救叶之豪跟人结仇的事说了——因为事涉叶之华他不愿多提,加之斌哥和林奕都在台中青龙会的地盘里,他也就没多想——他心情不好就全力扑在工作上,就因为他去外地追查一件案子,一连几天不回家林奕才到台北找同学玩,他刚查清楚那边案子,这边林奕就出了事。 林奕听说他把绑架主谋六和顺的老三给杀了,六和顺的老大也死于警方枪下,其他人也树倒猢狲散,估计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了,禁不住笑道:“哥你好厉害!”陈原道:“也不是我厉害,是十二爷的手面广——那天夜里接到你的电话不出声十二爷就觉得有问题,连夜带人追查,这回能这么快救你出来全靠十二爷的追踪技术帮忙;还有他公司的安保人员也能干得很——我杀了人警方也没多追究就放了我出来,也多亏十二爷上下打点。” 林奕笑道:“看来还是我十二叔疼我。”陈原点点头,“昨天晚上十二爷把你在医院安排好才回去的,我看这两天他也累得狠了——等他下次过来,你好好谢谢人家”。 两人说着话,护士进来换输液的挂瓶,测了体温说退了烧基本就没事了,身上伤口不要泡水很快就能恢复。 林天翼给侄儿安排的是高等病房,是个厨房厕所浴室什么都有的套间——陈原觉得这次自己连累他心中抱愧,问他想吃什么,他厨艺甚好,便把医院的营养早餐又按照他的口味料理了一下——林奕手上有伤,陈原就端着粥碗一勺一勺喂给他吃——当初斌哥高位截瘫,吃喝拉撒一开始都是陈原亲手伺候,照料林奕这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林奕给他照顾得舒舒服服,十年苦恋终于有了希望,这一次也算因祸得福,对着他简直越看越爱——陈原几次对上他色迷迷的眼神,实在有些受不了,瞪了他一眼道:“你想什么呢?”林奕却只是嘻嘻笑,看着他道:“哥你真好。” 116 116、(三七)探病 ... 陈原拿他没办法,“我可跟你说下,我没跟男人好过,你要非想找我,那咱们就试试——可我不会说话不会哄人,也没你那么多花样;你可别跟我腻腻歪歪的。”林奕道:“我又不是小姑娘,谁跟你腻腻歪歪的?” 将近中午有人来拜访,却是詹广路拿了一部新手机来,说林总吩咐给林奕重新办的,卡号还是原来那个;又说他被绑架这事牵连甚多,林总说最好别对外提起——要是同学问起来就说骑机车不小心出了车祸。 林奕自然一一答应,詹广路和陈原经此一役合作无间,陈原便说起昨日拿下六和顺老大后詹广路控制住众人不让泄露消息,林奕才没被那老三所伤的事,让林奕记着人家的恩德。 詹广路当年也是特种部队的高手,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却因没有背景在军中并不受重用,后来结识了林天翼就加入了天下科技——如今已是天下集团的安保部总负责人,所以安保部基本都是从军队退役的干将——他昨天亲眼见了陈原的本事比自己只高不低,今日却听他毫不居功,反而跟小少爷推崇自己——他是小少爷的师父,发了话林奕便跟着向自己郑重道谢,并没有富家子弟对打工者的敷衍之态,因之对他二人越加敬重。 林天翼单身无子,公司里唯一见过的他的亲人就是这位侄少爷——据台中分公司的人说这位还在上大学的小少爷能干得很,不光脑子灵业绩好,还喜欢交朋友,这两年带得整个台中分部都很得大老板赞赏,年终奖多拿了不少——前天发觉他被绑架大老板连夜召集人手想尽办法营救,这两天更不惜代价打点各处,务求保他师徒无事,可见这位小少爷在老板心中的地位——说不定他就是未来天下科技的继承人,詹广路自然对他师徒着意结纳。 詹广路跟陈原彼此惺惺相惜,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他和陈原在一边切磋技艺,林奕便打开手机,一开机就收到张宗华等人无数个电话和短信,问他怎么突然失踪了,一连两天手机都打不通——林奕也就答以自己出了车祸,手机也摔坏了。 张宗华跟他交好,当天下午就跑来看他——见他脸上手上都是伤也吓了一跳。林奕只说是骑机车不小心摔得,好在都是擦伤和磕碰伤,并未伤筋动骨,休养几天就没事了,让他不必跟别人多说——在陈原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张宗华也不敢掀开他衣服查看,跟林奕聊了一会儿,撂下礼物就走了。 当晚陈原正在照料林奕吃晚饭,林天翼却和潘瑜一道过来了。 这事牵涉太多,林天翼本来没想跟潘瑜说,却是张宗华给潘瑜打的电话——潘瑜正在申请美国大学的交换生项目,寒假便在学校多留了几天——张宗华和潘瑜都在台北上大学,日常不时联络;林奕来台北玩张宗华就约了潘瑜,潘瑜不愿跟林奕相见,便辞以有事并未加入,但听说林奕出了车祸也吓了一跳,因此打电话来问他怎么回事。 林奕听说潘瑜要来,便给十二叔挂了电话——林天翼正忙着打点警局上层,以确保陈原杀人之事不留案底,直忙到下了班才过来,正好跟潘瑜在医院门口遇见,于是一起上楼来看林奕。 潘瑜早已打定主意要出国,本想搬离林天翼家,可是林天翼跟台大的朋友打过招呼,他再申请学校的宿舍老是说房源紧张申请不下来——好在林天翼风度绝佳,言行有礼,除了跟原来一样吩咐他收拾书房整理资料,并不多骚扰他,两个人回来各进自己房间,也就相安无事。 林奕跟原哥把话说开了,虽然浑身是伤,心里可快活得很——看见十二叔和潘瑜一前一后进来,只盼他二人也有情人早成眷属,听十二叔问他伤势如何,笑道:“好多了,多谢十二叔救我——等我能起来了跟十二叔多磕几个头。” 林天翼并不想让潘瑜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笑一笑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以后开车小心点儿。”林奕只顾要给十二叔做面子,没想到他连潘瑜也要瞒着,这是提醒自己别忘 分卷阅读118 了车祸的借口,当下连声称是。 潘瑜进门看见他左脸一片青肿,右边颧骨上一块创可贴,连两个手腕上都是绷带,心里就是一抽,也顾不得素日的矜持,过来道:“你不是开车来的吗,这是骑谁的机车出了事?” 林奕这两年一直开车,骑机车是肉包铁,林天翼人到中年,家里哪有这种东西——要说是张宗华他们的机车,潘瑜跟张宗华又熟识,一对就能把谎话戳穿,他一时也不知怎么编,只能“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潘瑜,这是原哥,我学武的师父,你还没见过吧?原哥,这是潘瑜,我的好朋友,他在台大上学。” 上回陈原和黄总来林家时潘瑜并没回来,他听林奕说过拜了师父学武,而且这个师父还为他学习不好揍过他,原以为是个严厉的中年人,没想到却是个高大英武的帅哥——潘瑜论身份是林家下人,少爷的师父他自然不敢怠慢,赶紧鞠躬见礼,恭恭敬敬地道:“原哥好。” 陈原对读书好的人一向比较尊敬,何况潘瑜一身书卷秀气,沉静清雅——同样是大学生,他和林奕以及上午来的张宗华根本不是一个气质,也不敢小觑了他,欠身还礼道:“不用客气——林总,你们这边坐。” 陈原招呼林天翼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潘瑜便端起陈原放在床头柜上的饭菜,坐在床边继续服侍林奕吃饭——他在林家跟林奕同住了一年多,他受伤生病服侍他惯了的,这个动作信手就做了。 他不知道林奕师徒的亲密关系,林奕吃了一口,却想起原哥和十二叔就在旁边,心里觉得尴尬,忙伸手接过碗道:“我自己来吧。” 病号服袖子宽大,他手一抬衣袖自然滑落,便露出小臂上的半条鞭痕。潘瑜看见一惊,把他的衣袖再往下一捋,胳膊上的青肿和鞭伤尽数露了出来——鞭伤和摔倒后的擦伤完全不一样,林奕受家法责打之后潘瑜亲手照料过他多少次,如何分辨不出?若非他一向沉静,这一来就得惊呼出声。 林奕赶紧垂下手把袖子覆下来,一时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潘瑜素知林家家法严厉,林奕出了车祸,那几处青肿大概真是摔的撞的,那夹杂的鞭痕呢?难道为此还受了他师父的责罚?——依照林家家法,他以前不管推销产品赚了多少钱,耽误了学习老爷子都照打不误;这次翻车摔伤看来并不重,可他敢骑机车还怎么不小心,为此受责罚并非没有可能。 117 117、(三八)吵架 ... 潘瑜看林奕尴尬掩饰的样子,看来他并不想让人知道——潘瑜自知当着他的师长并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就跟当初老爷子责罚他,打得再狠自己也只能在外听着,别说抗议,连声都不敢出!如今再心疼也无话可说,只能伸手拿过他的腕,狠狠舀了一大勺饭给他——林奕正不知说什么,赶紧用饭堵上嘴,闷头开始吃。 两人这一番接触不过几秒钟的事,又都不声不响,林天翼和陈原在那边说着话浑未发觉。潘瑜服侍林奕吃完,到厨房把碗筷都洗刷干净了,便过来削水果给他吃——林奕怕原哥和十二叔误会,低声陪着笑道:“我十二叔和师父都在,你先给他们送过去。” 潘瑜给林天翼宠惯了,倒真没把这位天下科技的大老板放在眼里,可是林奕的师父也在——有好东西先奉敬师长是应该的,不过看林奕这偷偷摸摸的样子,潘瑜想到陈原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和林奕那一身鞭伤,就觉他多半是挨了打惧怕师父——潘瑜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替他得罪人,只能把水果削了皮切成小块,放在水果盘里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陈原见潘瑜斯文细致、礼数周全,对他印象更好,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林天翼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吃到潘瑜亲手削的水果,看来还是沾了侄儿的光——回头看了他一眼,林奕正看着他笑呢。 陈原也不会说什么,但对林天翼和潘瑜印象都很好,便招呼他们一起吃晚饭——林天翼知道这是侄儿的心上人,一向听人说他能打能干,今天有机会看看他日常生活中的脾气性情,有意想多了解他一些,自然不会拒绝。 陈原为了照料林奕买了不少他爱吃的食材放在冰箱里,让二人稍等片刻,自己便去厨房收拾;林天翼一高兴,想起车后备箱里有朋友送的葡萄酒,便让潘瑜下去拿来——打算今晚好好聚一聚。 等潘瑜出去,林天翼才过来查看侄儿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又问他落入敌手以及获救的经过——怎么给人埋伏被人捉住林奕还说得清,只是挨了打之后过了半夜他就发烧昏迷了,醒过来就是今早在医院——林天翼也知道他这次吃得亏不小,指着厨房里安慰他道:“还好原哥厉害,而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你很不错啊!” 话没说完潘瑜已经回来了——潘瑜对陈原林天翼二人都不太感冒,反正林奕也吃完了,他并不想跟这两人吃这顿饭,拿了酒上来便推说自己晚上还有课,就要告辞先走。 陈原这时已做好几个菜摆在了茶几上,听说他要走,忙道:“上课是正事,那就别喝酒了,赶紧吃点饭再去。”林奕也道:“十二叔,你不是开着车呢吗,喝什么酒啊?” 林天翼因潘瑜一向躲着他,本来想借此机会跟潘瑜多呆会儿;他既急着要走,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还不如开车送他回学校,只好叹了口气说不喝了。陈原手脚利落,已经盛了饭来递给潘瑜,潘瑜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去厨房帮着盛饭拿碗筷地布置。 林奕为了凑趣也要一起吃,陈原怕他起动碰到伤口,皱眉道:“你不是刚吃了一大碗?”潘瑜心说你这做师父的管得也太多了吧?连饭都不让吃饱?林奕道:“你们这么多好菜,我想再吃点儿吗。” 林天翼笑道:“原哥手艺好,做的菜香得不得了——你是闻着香味馋了吧?站得起来么?”潘瑜道:“我服侍少爷吧。”便过来扶他。陈原道:“你吃你的吧,不是还有课呢?”便解下围裙过来抱了林奕坐在沙发上。 林奕是病号,自然让他坐在最软最方便的位置上;然后才是林天翼——潘瑜要躲着他,自然坐在林奕下手;陈原便只好坐在林天翼旁边——病房里没有大餐桌,四个人只能围坐在茶几边吃饭。 潘瑜坐在林奕身边,怕他手不方便,把各样菜式夹到他碗里,鱼也挑去刺才夹给他。陈原记着他晚上还有课,看林奕碗里已经大半碗菜,他守着一碗粥也吃不了几口,怕耽误潘瑜的时间,忙道: 分卷阅读119 “你吃你的吧,别管他了。” 潘瑜心说你把他打成这样,还不让别人管他?虽说不敢顶嘴,自顾自闷头照料林奕。林奕一开始还怕原哥和十二叔误会,抬头看十二叔笑吟吟地看着,转念想想倒不妨让原哥看看,自己也不是没人要才来缠着他的,也就尽管让潘瑜照顾自己。 等林天翼和潘瑜走了,陈原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潘瑜这孩子可真不错——学习又好,又斯文懂事;他怎么叫你少爷?” 林奕道:“他是我大伯家管家的儿子。”陈原道:“怪不得——你住在大伯家的时候他是不是就经常伺候你啊?”林奕含含糊糊“唔”了一声,陈原道:“人家能考上台大,说连着几学期拿台大的一等奖学金!你这做少爷的就能差点考不及格,亏你还好意思让人家伺候!” 林奕本来想看看潘瑜对自己这么好他吃不吃醋,没想到他倒满口子称赞人家,反而把自己说得一钱不值,禁不住又羞又恼,怒道:“怎么,你又喜欢上他了?” 陈原是直人,看见优秀上进的孩子就赞许一下,没想到林奕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半晌明白过来,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道:“要不你学习不好?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 林奕更不乐意了:“你还打我?”陈原懒得理他,收拾了碗筷自去厨房里洗刷;林奕气不过,跟着过去道:“你不用看不上我,潘瑜那么优秀,可他心里喜欢的还是我——我要不是心里惦记着你,我早跟他好了。” 他为了挣回面子这话冲口而出,陈原听了却只觉诧异:“潘瑜他,他也是,跟你一样?”林奕不小心说出实话来,也不好再否认,只能“哼”了一声。陈原叹了口气:“潘瑜确实挺不错的,你们俩既然都是那什么,年龄经历也相当,干吗不干脆在一起?” 林奕气得——我喜欢的是你!你没听见啊?本来想让陈原看见潘瑜这么优秀的竞争对手有点儿危机感,谁知道他干脆把自己推出去跟别人配对——合着你压根儿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林奕怒火攻心,离得陈原太远又打不着他,抓起流理台上的两个盘子便向他砸去。 陈原正在清理碗碟里的剩菜,林奕眼前的盘子表面看着空了,下边那个却还有不少菜汤,给他一下子扔过来,陈原虽眼疾手快把盘子接住了,里头的剩菜汤汁可全溅在他身上,素净的衬衫上一块红一块黄,半身淋淋沥沥都是油汪汪的菜汤。 118 118、(三九)出门 ... 林奕看见他这一身油汤也愣住了,看他脸色发黑,吓得退了一步,脚下不稳一跤摔到地下。陈原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满手油汤,真想拎过他来揍一顿。看他坐在地下,好歹记起他身上有伤,强忍着怒气道:“你给我跪好了!” 林奕自知有错,不敢再说什么,就在地板上跪直了身子,心里又怕又委屈,眼泪忍不住就往下滚。陈原忍着气把给他扫到地上的筷子叉子都捡起来,快手快脚丢在水池里洗了;地上打碎了的勺子瓷片和剩菜也都收拾干净,这才去浴室把脏衣服脱下来,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 他洗干净身上的油腻,浅色衬衫上斑斑点点的菜汤痕迹却洗不掉,只能扔了——陈原昨天奔波砍杀了一天,又在警局录口供录到半夜,林天翼把他保释出来就赶到医院守着林奕,今天又伺候了他一整天,没想到最后闹这么个结果——林奕身上是让自己连累的一身伤,再怎么有气也不能打他;他平日车里就备着两套换洗衣服,如今看看就身上这一套干净的了,索性出去再买两件替换的,顺便透透气,眼不见心不烦。 林奕跪在地下,本来还怕他收拾完了要揍人,看他来来回回几次都不答理自己,心里就有点慌——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只是不好意思先开口道歉,便想等着他拉过自己要打的时候再撒个娇道歉求饶,反正自己一身伤他也未必好意思打得太重——没想到他换好了衣服竟然径直拉开门走了。 林奕听见房门“砰”得关上,一下子就傻了——原哥独来独往惯了,这么晚了他一身笔挺的出去干吗?莫非嫌自己无理取闹丢下自己回台中了? 他两条腿上带着伤,跪了半个钟头腿早疼得跪不住,只是为了原哥才强撑着直挺挺跪着;如今他不打不骂,就这么甩手走了!林奕又疼又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下,眼泪就流了满脸。 不一会儿房门却给人轻轻敲了两下,林奕一回头,却见一个护士走进来,看他坐在地下急忙过来扶他——林奕赶紧抹去眼泪,让护士扶他坐回床上;护士问他要什么,林奕只好说口干想喝水,护士便倒了杯水给他,又替他打开电视机,说陈先生吩咐她们过来的——有什么事可以摁床头的一个按钮,立刻就会有护士听见过来。 林奕谢过护士,看着她带上门出去,房里又剩下他孤零零一个!护士是原哥吩咐过来的——他自己走了,所以让护士来照顾他!这里是高级病房,有事摁按钮护士马上就会过来!所以,他就放心走了,他不想再在这里照顾他! 林奕抱着枕头看着窗外霓虹灯闪烁的高楼大厦,眼泪一下子干了——他都走了,还流泪给谁看?原哥上午刚答应好好跟他相处,现在就嫌他烦不再管他了——我发脾气拿脏盘子丢你是不对,可你是我师父,我做错事你可以打我骂我,干吗丢下我不管?原来我还是一个谁也不稀罕的讨厌孩子! 母亲不止一次骂过他,你这个讨厌的调皮孩子!父亲不喜欢了也是不打不骂的,他只是转身走开,再也不回来! 小时候有同学跟家里赌气离家出走,躲在他房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他爸爸妈妈找到他便紧紧抱着不松手——小小的林奕也试过,可他在同学家住了两天根本没人来找他。直到他自己没钱了跑回家里,母亲还在和人通宵打麻将,根本没发现他两个晚上没回来。 十二叔对他不错,可十二叔也不想要孩子!他可以花钱资助一些孤儿长大,谁更听话表现好就喜欢谁多些!——林奕初中时还捣蛋叛逆希望母亲能叫父亲回来,可一次又一次,母亲骂他讨厌,父亲不光人不来甚至连电话也不怎么打了,后来就把他送到寄宿学校,眼不见心不烦——是啊,他跟那些没有父母的孤儿有什么两样?你调皮捣蛋不听话?谁耐烦花心思管教你?根本没人来搭理你! 潘瑜虽是下人,母亲也没了,倒比我好得多——至少他父亲哥哥是全心关爱他的!他又学习好,全家自老爷 分卷阅读120 子以下无不看重他!更不要说十二叔拿他当心尖子看——他生病的时候十二叔会整夜守着他,不像我,花钱订个高级病房,一切交给护士就行了——谁叫你学习不好又乱发脾气?潘瑜这好孩子一来,就把你比下去了!你这么讨厌,谁还会喜欢你啊? 林奕满腔自怨自艾,歪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胡乱找了个橄榄球赛来看;看着看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心头一热,本指望是原哥回心转意,却是台中的酒肉朋友约他出去玩的——林奕只说自己在台北,闲聊了几句挂了;便犹豫着要不要给原哥打个电话道歉,终于把电话拨过去,却给他挂掉了。 林奕听着手机中被挂断的“嘟嘟”声,心中一凉——他是真生气了,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愣怔间电视里球赛中间开始插播广告,男人开着一辆跑车载着女友飞驰——林奕看着那漂亮的跑车,再看看那漂亮的女人——原哥喜欢的也是女人!他是直的,他一直把我当弟弟,就算是发现自己不能跟女人好勉强答应跟我在一起,也只是想试试而已——我好容易才让他离开华姐又对女人死了心,干吗又乱发脾气把他气走? 要不还是给他发个短信解释一下吧?我一时生气没注意那盘子底下还有菜汤——谁叫你让我跟别人好的?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一点儿也不把我放在心上——当初找了阿文来给我还可以说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可是今天上午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啊,怎么还能随便把我推给别人?我能不生气吗? 他拿着手机,写两句又觉得不对,于是删了重新写,还没改完却听房门一响,回头就见原哥拎着个纸袋子走了进来——林奕又惊又喜,坐起来道:“你没走?” 陈原买完衣服在附近逛了一圈,接到他电话时刚好走到楼下,于是挂了电话直接坐电梯上来。看他歪在病床上看电视,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道:“你希望我走吗?”。 林奕给他噎了一句,心说我干吗希望你走,我巴不得你永远陪着我——可这话自己又不是没说过,整天说只怕他也听烦了——他听过多少女客户吐槽,无论是男是女,一方缠得越紧另一方越是要躲——原哥骨子里是大男人主义,心里有主意的很,他喜欢的华姐也是爽朗大方型的;他今早就警告自己别跟他腻腻歪歪,就是女孩子太缠着他他都未必乐意,何况自己一个男人? 119 119、(四十)约定 ... 林奕愣怔间不知说什么好,陈原却已拉开橱柜把纸袋子放了进去。林奕看清纸袋子上的商标,才知他去买衣服了——心头暗自惭愧。心说男女结婚需要磨合,我跟他虽然熟,可真要确定在一起要磨合的地方也不少,不如今天就说个清楚。 这时陈原也洗了手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里的橄榄球赛——那沙发很宽大,打开来就是一个沙发床,陈原昨晚就是在那上面睡的,看这样子今晚还是打算睡在这里——林奕看他并无离开之意,这才放了心——两兄弟都喜欢看体育比赛,于是直到球赛结束,林奕才关了电视道:“哥,咱俩谈谈吧。” 他一向扮小孩子跟陈原撒娇撒赖,很少这样郑重,陈原不善言辞,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林奕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拿盘子砸你——我一时生气,也没注意底下还有菜汤,弄了你一身。” 陈原叹了口气,他当时虽然生气,在外转了一圈气也差不多消了,林奕又当先开口道歉,于是摇了摇头道:“算了——你一身伤都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当然冲我发脾气。” 林奕道:“你觉得我是乱发脾气无理取闹?”陈原心说好好说着话你就急了,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林奕看他不言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陈原素来拿他当孩子看,他又没事就跟哥哥撒赖,而且说起什么都振振有词,陈原自来搞不清他的跳跃思维,后来就干脆随他去——他发脾气只当他伤痛暴躁,还真没想过是因为什么,遂道:“那你就说说——好好的说着话你发什么脾气?” 林奕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当时说的什么?”陈原回想一阵道:“我不过赞两句你那朋友潘瑜人不错,你就恼了。” 林奕道:“潘瑜是人不错,学习也比我好——你说得他那么好,把我说的一钱不值,我是有点不高兴,”陈原打断他道:“我什么时候把你说的一钱不值了?” 林奕道:“总之你当时的意思是潘瑜这也好那也好处处比我强——你跟华姐在一起的时候,也当着她面称赞别的女人漂亮性感比她有魅力吗?” 陈原心说别的女人本来就没她漂亮性感有魅力!他想起叶之华心里就疼,不过却也明白了林奕的意思——他心里难过,便不想再跟他争辩,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就是那么一说。以后不提他行了吧?天也不早了,睡觉吧。” 林奕道:“刚说两句你又不想谈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呀?”陈原无奈,只能道:“潘瑜是你们家管家的儿子,不光从山里考上台大,还能年年拿奖学金,人家”——想起林奕不喜欢自己夸赞别人,改口道:“连十二爷也对他赞不绝口!他既然是你的好朋友,我赞他两句也是说你会交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就像今天来的詹大哥是我朋友,你要赞他好我肯定会高兴,谁知道你们同性恋的心思这么多?” 林奕最不爱听他说“你们同性恋”,敢情你还跟我划清界线呢?分辩道:“潘瑜比我强我也知道,我就算不高兴,可也不至于就对你大发脾气——我生气是因为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不跟他好!” 陈原道:“是你先说他很喜欢你的——要不是因为我,你就跟他好了——你们俩年龄相当,又都是大学生,明摆着比我合适——我是说你没必要为了我就放弃那么好的人。” 林奕道:“可我一直喜欢你,我从十年前就喜欢你——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今天早上你也答应跟我在一起了,结果一天还没过去你就让我跟别人在一起——你就这么想把我甩给别人?你跟华姐订了婚会不会没事就问她干吗不嫁给赵志兴?” 叶之华是陈原心底的伤,他越不想提林奕越提她,陈原心里一阵烦燥,拔脚就往外走——林奕看他又要出门,叫道:“你站住——每次咱俩意见不一致你就走!有理说理,有问题解决问题,男人大丈夫,你老脚底抹油算怎么回事?” 陈原本来就不痛快,再被他一激越发有气,看着他 分卷阅读121 道:“我连累你受了伤,你就再怎么折腾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不想跟你吵架,出去抽根烟。” 林奕道:“你就在这里抽吧——我自己也抽烟,不怕烟味。”病房里原本不让抽烟,可林奕自己先点上一根,又打着了火举着等他,陈原只好忍着气回来,就着他的手点上烟,就走到窗边拉开窗户,靠着墙闷头抽烟。 林奕道:“我其实就想跟你说这件事——咱俩既然在一起了,总要有个约定:彼此忠于对方,互相坦诚相待,有事情一起承担。两个人在一起,有些习惯不一致,没什么要紧的互相迁就一下,过去就过去了;可要是真让对方无法容忍,那就一起说清楚,分个是非对错——你不能老是甩手就走。” 林奕看他低着头不说话,又追问:“我的意见说完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陈原道:“我不是甩手就走,我是怕——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挺气人的?就好比这次,你弄我这一身油,”他说到这里,狠狠吸一口烟。 林奕道:“我知道我有好些毛病,你是我师父,我有错你尽可以管我罚我——你以前打我罚我我哪一次不听你的?你就是不能甩下我一走了之!”陈原道:“我不走我怕我压不住火气会揍你——我手重,我怕气头上伤了你。” 林奕想了想,点点头道:“嗯,吵了架你去冷静一会儿也行,可是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不回来。”他看看手机:“你不到八点就走了,这都十点多了——我小时候我妈整天打麻将不管我,我爸也一年半载的不来一趟,现在跟了你,你不能也丢下我不管。” 陈原记起初识他的经历,那么小的孩子他父母带他旅游居然就能给丢在国外,可见这对父母是如何的不负责任——这孩子大概也是给人丢怕了,所以才老是缠着自己。他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小性子——心说嫌我不管你,要管你还不好说,看着他道:“你把我衣服弄脏了,我出去买两件衣服——我记得走之前让你在地下跪着,谁让你上床歇着的?” 林奕听他又算起旧账来,一愣道:“我以为你走了。”陈原道:“你受罚我还得在这儿陪着你?我走了你就不用受罚了是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面壁思过?”林奕很少见他这么较真,讷讷道:“你,你也没说思过的事;而且你走后又让护士来照料我,护士看见我在地下,就扶我上床躺着了。” 120 120、(一)挨打 ... 陈原一向觉得林奕是小孩子,从不跟他计较什么,却不是脑子跟不上——要不然多年来那么多案子怎么查的?听他这么说,看着他道:“我那时侯让你跪好了——若不是让你思过,你觉得我让你跪着干吗?练功夫?” 林奕张了张嘴,他固然伶牙俐齿,可自己刚振振有词说了半天以平等身份彼此约定的事,若再找理由矫情抵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皱了皱眉头,只能起身下了床重新跪下。 陈原道:“你既然说事情要分个是非对错,你觉得你有错没错?”林奕跟他面前说话占上风惯了的,如今都跪下了,心里话也不必藏着,便道:“我是不该砸你,可我当时也是让你那话给堵的,有点气蒙了——我当然有错,可也不能都怪我吧?” 陈原道:“是,你方才也说了我有两件事做得不对:一是不能随便把你推给别人;二是不能吵了架甩手就走——是吧?”看他点了点头,便道:“我答应你,我有错我改,以后不会了——可我原本是你师父,是你哥,难道答应跟你在一起了,我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我忙里忙外伺候了你一天,我就说错一句话你就能拿盘子砸我啊?” 林奕低了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其实动了手就后悔了,所以才一直在那儿跪着——我原以为你收拾完了会来发落我,没想到你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后来护士又进来了——我知道自己挺过分的,以为把你气走了,所以你才会吩咐护士来照顾我。” 陈原道:“我要出门买东西,也得让护士留意着你点儿吧?”林奕忙道:“是,其实我也是确实有点儿跪不住了,我腿上有伤,跪着挺疼的;再说当着护士我也不好说是罚跪呢,就到床上歇着去了——你又好久不回来,我就以为你甩下我不管了。” 陈原恨声道:“你为了我伤成这样,我能甩下你不管?你把我当什么人?”林奕道:“是,盘子扔出去我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我以为你收拾完了怎么也得罚我一顿的;结果你就那么走了,我心里就慌了。” 陈原看他已没什么气焰了,便道:“你既然也认为自己该罚,你觉得我会怎么罚你?”林奕没想到他竟让自己来判罚,愣了片刻道:“我当时觉得,你就是心疼我这一身伤,不用皮带打,大概也得打几巴掌教训一下。” 陈原道:“行啊,就依你,十下巴掌——你腿上有伤,就别跪着了。”说着走到他身侧的床上坐下,一拍自己的腿,“趴着挨吧。” 林奕看了他一眼,因为腿上有伤,只能慢慢俯□趴向他腿上。陈原却一伸手将他架了起来:“你们家的规矩,不是去衣受责吗?” 林奕原本在他跟前象个孩子一样倒没觉什么,如今刚义正词严谈判了半天,转脸就要扒了裤子挨打,他可有点拉不下这个脸来——陈原也不急,就坐在那等着他——林奕受了伤,他本来也没想真打他,只是若不给他个教训,这孩子又会当自己不把他放在心上。 陈原心里一直有叶之华,确实没怎么想过林奕的心思,如今听他抗议了一大堆,才明白这个弟弟打小就没人管的孤儿心态——陈原十来岁上父死母嫁,这凄惶滋味亲身体会过,父亲病逝后家里债台高筑,无以为继,他眼睁睁看着母亲上了那个男人的车,把他丢给老迈病弱的爷爷——若不是后来遇上斌哥,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也听斌哥说过,林奕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丝毫不像其他二十来岁一身叛逆追求自由的少年人,反而喜欢在自己这儿给两个哥哥拘管着,宁肯挨打受罚也不肯搬回学校公寓——原来他什么也不缺,缺的却是亲人的关注和疼爱——陈原是一言九鼎的汉子,既然答应跟他在一起,便打算好好跟他过,不能连这份安全感都不给他。 林奕论沉默以对可真拼不过陈原,默默站了一会儿,就哆嗦着把病号服的裤子褪到膝窝,扶着他的腿慢慢趴了下去。结果胸口一沾他的腿身子就是一挺——他胸骨肋骨多处挫伤,陈原的 分卷阅读122 腿上又筋肉如铁,哪儿禁得住这么趴下去挤压?林奕疼得身子一弓,两条腿又给裤子兜着迈不开,身体失去平衡便直往前栽了下去。 陈原早有防备,听得他一声惊呼,伸臂便勾着他脖子将他揽了回来——那是他身前唯一没受伤的地方;林奕挂在他胳膊上好半天才喘匀了气儿,自己忍着疼解释:“我趴不下去,压着哪儿都疼。” 陈原也不逼他,本想他再像平时一样哀求两句也就放了他;哪知道林奕自己调整了半天,双手扶着床弓身摆好了姿势,低声道:“哥这么打吧”,陈原暗暗叹了口气,道:“内裤”。 林奕以前捱他的打从来都是拖过来摁住就打,就想留着内裤混过去,没想到他今天竟较上真了——自己这么撅着就够没脸的了,含羞忍耻矛盾斗争了半天,早打完早了结,只能咬着牙把内裤也褪下去,一张脸羞得恨不能埋到床底下去。 陈原以前从没对他动过心思,如今已经答应了他,再看着眼前饱满挺翘圆鼓鼓的两团,心中竟划过一种异样的冲动——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回事,赶紧挥掌拍了下去。 陈原手重,巴掌跟砸下来的榔头似的,林奕差点给他拍得栽下去,总算挨打前早做好思想准备、咬紧了牙关才算没叫出来——就这么一边一下打了几下,整个屁股已经红肿一片。 陈原打几巴掌回过神来,看他每挨一下都得哆嗦半天,也怕他身上有伤受不住,刻意收了一大半力气,同时放慢了速度,每打完一下就看看他的反应,万一挨不住了好及早收手。 林奕后边两片跟着了火一样,这把火才落下去又一把新的烧起来,要不是带着伤行动不便,真想捂着屁股赶紧逃开——好在几下重的之后哥哥明显越打越慢,越打越轻,便知他还是心疼自己的,心头就是一暖——他这个姿势本来就尴尬暧昧,心中暖融融的再一生绮念,等十下巴掌打完了,他□已高高挺了起来。 陈原看他打完了还不起身,只当他疼得动不了,忙伸手过去扶他,林奕倚在他怀里,便拉着他手放在自己蓬勃的欲望上——陈原没想到他挨个打下边竟这么硬了,可大家都是男人,手工活是不用人教的,愣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 121 121、(二)欢好 ... 陈原抱住林奕,替他搓弄一阵,林奕很快释放出来。陈原自从与叶之华分手已经禁欲一个多月;他正值血气方刚,此刻看着林奕满足的样子,自己也有点动火;林奕倚在他身上自然感觉得到,得意地一笑,便伸手握住他的。 陈原那里坚硬烫热,再被他一碰越发壮硕非凡,林奕从去年跟他住在一起就眼馋不已,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握住了。 林奕拉开他裤链将那条乌龙放了出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心里禁不住又爱又怕——自己跟阿文好一直是一号;看原哥的性子却只能让他在上头,可自己后面也没经过,这么大的家伙怕是受不住。 陈原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久旷之身让他这么轻拢慢捻的哪里解渴,伸手便把他的手合在掌心里——林奕给他用力一握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心猿意马,原哥跟阿文那小身子骨又不一样,赶紧加快了速度和力度。 林奕胜在知己知彼、手法娴熟;可陈原是什么体力?等他低吼一声,喷薄而出,林奕两条带伤的腿几乎累得站都站不住了——软倒下来时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原哥可真是虎将,华姐跟他好过,那赵志兴还能满足她吗? 叶之华一直待他不错,林奕用计拆散二人,虽然自我安慰说华姐是回去做豪门少奶奶,自己也比她这曝光率太高的大明星更适合原哥,心里对他二人却不是不抱愧的——这回无辜被捉打得遍体鳞伤,陈原很是愧对于他,他却觉得这是自己的报应,并无怨怼哥哥的心思,所以方才挨打他并没一丝要逃避责罚的意思;再比如在上在下的问题,事关男人尊严,跟潘瑜或是阿文在一起他是绝不会委屈自己的,跟原哥好却想都没想就是自己让他上。 陈原知道他一身是伤,放纵了一回虽未尽兴,却也不再要了,看他软绵绵地倚着自己,抱着他去浴室里冲洗干净,再抱他回来放在床上。林奕看他下头仍是半勃,知道他性犹未足,伸手拉住他,便就着他在床边张口含住了他。 陈原一激灵,没想到他一个亿万富豪的少爷竟肯这么委屈,嘴里说着“别”,下边却一下子蓬勃而起——林奕对于自己能挑起他欲望很是得意,越发卖力表现;陈原又是诧异又是感动,叫声“小奕”——伸手想要紧紧抱住他,他又一身伤让人不敢碰,只能摸摸他脑袋,抚一抚他短短的头发,心说这孩子再怎么有少爷脾气,他对我是真好;我就算不是同性恋,跟他过一辈子也不枉了。 这一回终于让他尽了兴,林奕虽累得浑身酸软,心里却很是得意。陈原揩去溅在他脸上的一滴白液,轻轻亲了他一下;林奕顺势吻住了他——陈原只觉怎么疼他都不够,也就任他为所欲为,只是小心着千万别碰了他伤处。 林奕兴致大起,陈原又替他弄了一回,直到他疲累之极,这才躺在哥哥怀里心满意足地睡了;这下可苦了陈原——病床又不是双人床,陈原又人高马大,加上怕碰了他伤处得处处小心,两人这么挤着他就算再累也不敢睡——这般抱了他一个多钟头,直到林奕睡安稳了才悄悄起身,把地下一片纸巾收拾干净,自己放开沙发床躺下休息。 两人头一晚折腾到半夜,第二天直到护士敲门来查房才醒——今早当班的护士换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进来就被屋里的烟味浊气熏得直皱眉头,陈原见状赶紧拉开了所有窗户通风透气。 林奕机灵,怕小护士起疑心,立刻开始叫疼引开她注意,检查完伤口没什么大碍,又接着乱以他语,很快哄得小护士高高兴兴——高等病房里住的人非富即贵,病人的脾气一般都不太好,长得帅又这么会说话的更是少见。 小护士与林奕年龄相仿,对这小帅哥更有好感,只是反复警告二人抽烟对伤口恢复有影响,一边说一边瞪了陈原一眼——在小护士看来,林奕斯文白净,这烟自然是这胡子拉碴的大叔抽的。陈原毛发茁壮,一天不剃须就髭须尽显,下巴黑成一片,他又不善言辞,自然没有林奕招人喜欢。 他二人好得蜜里调油,那边潘瑜却和林天翼合不上卯——林天翼看陈原里外一把手,对侄儿照料周到,对他很是满意 分卷阅读123 ;便告诉潘瑜陈原其实是林奕的爱人——他知道潘瑜对于同性恋这事颇为排斥,被林奕拒绝后就去交女朋友,被女友甩了便一心考证出国,似乎对爱情完全失去了信心——眼前既然有这么好一对模范情侣,告诉他也好让他见贤思齐,能够放得开些。 潘瑜敏感自尊,当日被林奕拒绝根本就没问过他的爱人是谁,至此才知道他也爱的是男人!他虽然并不是爱说话的人,林天翼见他脸色一变也知道对他颇有触动——这种事急不得,林天翼也不多说,将他送到学校也就走了,让他自己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潘瑜虽然躲着林天翼,却也知道他不是信口雌黄的人——同性恋又不是一般男女恋爱,岂能随口乱说?想想今晚林奕虽一身是伤,却精神甚好,他时不时瞟陈原一眼,自己原本只道他是畏惧师父,现在细想他的神情,分明一举一动都是关切——可是陈原对他好么?因为一直误会是陈原这作师父的责罚了林奕,他对陈原印象不佳,也就没注意他,只记得他一直在忙活——当然,饭菜做得挺快,而且确实挺好吃的。 可要说二人是情侣,林奕那一身鞭痕又是谁打的?林家家法严厉,师长乃至长兄都有资格责罚犯错的子弟,若不是他师父打的,难道是林天翼?他是林奕的十二叔,在家里也责罚过他几次——如今林奕替他打工,又在台北他的地盘上骑机车出了车祸,老爷子命他责罚侄儿也是很有可能的! 林奕爱开快车,老爷子警告过多少次他要是不小心出了车祸会重罚他——可是人都撞伤了,虽然都是皮外伤,毕竟也住了院,怎么就不能等他好了再罚,非得带着一身伤挨鞭子?就算是老爷子的命令不好违背,可那鞭痕那么深那么多,林天翼也未免有点不尽人情。 可怜林天翼完全不知道潘瑜看见了林奕身上鞭痕,只觉此事涉及黑白两道牵扯太多便没告诉他真相,最终竟导致自己更被误会——潘瑜是个什么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会轻易挂在嘴上的人,林天翼哪里知道他份心思? 122 122、(三)请罪 ... 林奕在台北朋友不少,天下科技安保部参加行动的人虽得詹广路传老板命令缄口不言,张宗华那边一块儿玩的同学假期无事,听说他出车祸住院却三三两两来看他——甚至那个被他送回家的女生本来气他不解风情,听说他出了车祸也买了花来看他;给其他同学撞见更是乱开玩笑,问林奕是不是只顾花痴美女才会把车开进沟里。 林奕本来百无禁忌,此时因原哥也在,生怕他听了误会自己花心,可他越解释大家越不信——他又不能说出自己的性向,只能跟他们敷衍一阵,最后不胜其烦,便打电话给十二叔说要出院。 林奕年轻体健,陈原又殷勤照料,在医院里住了这几天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时陈原警局那边的手续也基本了结了——两个人便跟林天翼告辞,出了院开车回台中。林天翼说这事跟林老爷子禀明了,老爷子很是关切,让他二人回去后赶紧回家一趟。 陈原自然早把林奕平安的消息跟大哥打电话说了,斌哥见到林奕身体精神都恢复得不错,这才放心——放了年假学生街人少多了,阿文母子店里生意也就没那么忙了,母子俩感激斌哥兄弟的照应,这些日子便帮着斌哥把家里收拾布置一番,弄得很有春节气象,到处喜气洋洋。 林奕和陈原看着家里这样子也很高兴,不过林老爷子的命令不敢违背,两人当晚到家,第二天一早就换了衣服开车回山中林府——黄总和林正也都在,陈原见了面先跪下请罪,林奕看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赶紧跟着跪下。 好在林老爷子也没责备什么,叫过林奕看看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吩咐陈原起来,只是把事情前因后果仔细问了一遍。 事情由叶之豪欠高利贷被扣、陈原为救他与六和顺结仇而起;这些事林老爷子听黄总和林天翼分别说过,再让他自己说一遍不过是为了听听有没有被忽略的细节——倒是林奕揪着一颗心,生怕他们抓到那个借高利贷给叶之豪的陈某,把自己牵扯出来。 好在几个人都已知道陈原借钱不成、未婚妻与他分手的事——大家本来就不想让陈原跟这种娱乐圈的女人结婚!一来他的身份不宜曝光,而娱乐圈以出风头为业,跟他实在相左;二来自古有言“□无情,戏子无义”,这种烟花女子怎么肯跟着他这种穷小子?说不定这是人家为了摆脱他故意布的局呢,要不怎么这边刚分手一转身就跟亿万富豪复婚了? 不过就算几个人都觉得分手更好,这毕竟是陈原的伤心事,谁也不想刺激他——他说叶之豪是他的朋友,几个人也就这么听着,反正大家关心的都是后续发展,没一个提及地下钱庄的事——直等陈原都说完了,老爷子点了点头,林正才道:“小弟受苦了,回去歇歇吧”。 林奕答应一声,迈步走到门边,却见原哥一直没动,恍悟几人还有事要背着自己商量——他既怕原哥吃亏,又怕最终牵扯到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道:“我都二十了,这回吃亏就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我跟原哥学功夫,这些道上的事我也想了解一下。” 两人今天过来的时候林奕就反复追问陈原在青龙会到底负责什么,黄总在道上是什么身份等事,陈原不想让他搀和这些事,一直不跟他说;如今听他非要留下,气得脸色一黑——他也知道林奕爱他至深,多半是怕他为此受责,可是黑帮一入深似海,而且没有退出的可能,林奕是前途光明的大学生,他并不愿让他沾上这些,狠狠瞪了他一眼,以目示意让他快走。 林奕只作没看见,仍是站在这里,紧紧盯着林老爷子;林正也惊于他胆子之大,只是当着长辈的面自己不好先斥责,便转头看父亲的意思。林老爷子看了林奕一眼,淡淡道:“道上的事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有些路,一脚踏进来可就回不去了。” 陈原喝道:“小奕,你出去。”林奕道:“我也是林氏子孙,我也练了三年功夫——就算这条路踏进来就回不去了,可既然大伯、正哥你们都在,我跟着来又有什么不可以?” 林正听他这么说,也不由暗赞小弟反应敏捷,实在是会说话。林老爷子却道:“你随随便便就给一帮小喽啰捉了去,还敢提什么练了三年功夫?” 林奕给噎得张口结舌,陈原却坐不住了——林奕本来就是受他连累;若说他功夫没练好,自己 分卷阅读124 这当师父的更脱不了干系,起身跪下道:“都是陈原的错——任凭龙爷责罚。” 林奕看大伯瞟了原哥一眼,看着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慌了神——大伯的家法严厉,他自己亲身感受过!当初跟财叔学车,因为自己骑机车误入后山险中机关,大伯就让人打了财叔三十藤鞭;这回自己真落在人家手里闹一身伤,偏还是原哥的私仇所为,他这作师父的哪还脱得了干系? 林奕自己打挨得多,却没怎么见过别人受刑,所以对财叔当日受鞭责血淋淋的后背印象极深——想到原哥怕是要比财叔的刑责更重,急得“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别罚原哥——大伯,我功夫没练好,我加倍练!这件事,这件事,” 他本想说这件事是自己罪有应得,老天的报应,跟原哥没关系——好在脑子转得够快,就算自己坦白了设计离间原哥和叶之华的事,老爷子饶了原哥,原哥却会恨自己一辈子——两害相权,老爷子要怎么罚他,自己能替他争的就争取,不能挽回的以后加倍对他好,总之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让原哥知道。 他心底矛盾斗争半天,最后打定主意不能坦白,咬着牙跪在那里,身子却不自觉地一阵阵发颤;几个人看他反应这么大,都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陈原只道他担心自己受罚,心底越发感动,低头道:“陈原有罪,不敢逃避责罚——只是小奕给人捉了去很受折磨,他腿上还有伤,龙爷赦他出去吧。” 众人方才看见了林奕上半身的一身伤痕,料来□也好不到哪儿去,闻言也就释然,黄总道:“小奕这次无辜遭罪,虽说是陈原引起,可他也是因帮规所限不能吐露实情,不能全怪他——何况六和顺这下三滥的手段太不合江湖规矩,确实让人想不到。如今小奕也是陈原拼死救出来的,还好没什么大碍——他们师徒情深,龙爷就不必太深责陈原了。” 123 123、(四)知情 ... 林奕听黄总这么说,赶紧跟着道:“是,我其实除了皮肉受苦没什么大事,原哥一个人到台北挑了整个六和顺,算下来咱们还占了便宜——我觉得咱们应该趁六和顺群龙无首,想办法占领他们的市场,去打开台北的局面。” 林奕替天下科技推销产品,林天翼看他是个人才,跟他聊过他不少生意上的事;他自己在大学里也选修了相关市场营销的课程,因此顺嘴就说了出来——黑帮抢地盘和商人做生意本来也是一个道理,林老爷子听他说得对景,看来这孩子倒真是有些头脑的。 林老爷子家大业大,却只有一个儿子,几个侄儿里林敬资质平庸,林诚性子虚浮,林健大学快毕业了还一心玩闹谈恋爱,看来看去没一个合他的心意——林奕虽然是弟弟在外面生的,自己亲手□了两年,他倒还能吃得苦肯练功夫,老爷子心里自来喜欢他,遂道:“陈原起来吧。” 陈原站起身来,看林奕跪在门边,怕他腿上有伤起不来,过去要扶他;老爷子却道:“陈原,你自己是高手,对徒弟这么惯着可不行。”陈原吓了一跳,手都搭到林奕腰上了,却只能收回来,躬身道:“是。”老爷子道:“严师出高徒,他的功夫这么差,你得好好教他啊。” 陈原这半年自从知道林奕对自己有意思,为了躲着他对他确实不如一开始看得那么紧了——虽说每隔一两周两人至少交手一次,他对林奕的身手进境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回他毕竟失手被捉,陈原也不能说他功夫还不错,只是对方人太多才落在人家手里——老爷子这话责备下来,陈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唯有垂首自认不是。 林奕跪在他身边,看他受窘自己就跟着难受,忙道:“我以后一定加倍苦练。”林老爷子就问陈原林奕现在的训练情况,听陈原说了他的身体素质——力量和耐力都非他所长,所以着重训练他的速度和技巧,点点头道:“发挥所长是对的,不过真动起手来力量太差毕竟吃亏——就算打不过,总要跑得过,体能和耐力都要加强。” 陈原点头称是——林奕以后跟了他危险系数大增,他确实准备好好训练他一番。老爷子道:“其实练体能也容易,你们现在不是住高层吗?家在几楼?”林奕道:“十五楼”,老爷子道:“住在十五楼,你每天爬两趟楼梯,体能就练出来了。” 这爬楼梯的法子陈原一开始就说过,林奕却只想跟他在一起,一个人爬楼梯又累又枯燥,也就饰词推脱了——陈原当时觉得他一个豪门少爷,大学毕业以后也是上班做白领,体能好些坏些也没什么,就没有坚持;如今老爷子发了话,陈原看了他一眼,两人一齐躬身称是。 林老爷子这才看着亲家道:“这孩子也练了几年功夫了,他跟着陈原,这些事也绕不开,让他了解一些也好。”黄总点了点头,向两人道:“坐吧。” 林奕跟着陈原在角落里坐下,听几个人说到青龙会的事——原来林老爷子便是青龙会的帮主,黄总是军师;六和顺既然让陈原给挑了,青龙会趁机进驻,这几天已经把他们大部分地盘收归旗下——此事陈原功劳最大,老爷子论功行赏,升他做了护法;林奕这回无辜受累,老爷子赏了他一辆车作为补偿。 林奕暗暗松一口气,两人出来便问陈原这护法是管什么的?陈原说这也因人而异,黄总知道他以前是警察,所以在帮里也是一直让他查案子,主要是处理各地堂口和帮派之间的疑案纠纷,如今虽升了职,负责的应该还是这一块儿。 林奕不甘心,又追问具体有什么好处,陈原只好告诉他,一来每月拿的钱多了,二来在帮里名位跟各地堂主一样了。 林奕想一想道:“各堂主好比各分公司老总,你以前是总经理助理,级别虽没他们高,大家看你是总部来的,也都不敢得罪你;如今就相当于正式任命为监察部长,跟各分公司老总同级了,是不是?”陈原笑道:“差不多。” 林奕趁机问了他好多帮中事务——陈原本来因他还上着学不想告诉他,如今林老爷子都同意他知情了,也就跟他简单说了说;帮中几大堂口的堂主虽然没告诉他具体人名,林奕却也把青龙会的大体架构和势力范围摸了个□不离十。 没两天就该过年了,林奕却舍不得原哥,不肯安稳在家养伤,借口试驾新车跟陈原回到台中——阿文母子听说他们俩回来了,一定要请三兄弟一起吃顿饭,对他们一年来的照应表示感谢;席间又拿出十万块的存折还给林奕,说剩下的 分卷阅读125 十五万明年春节一定还给他。 这大婶坚毅自强,三兄弟都对她很是尊敬,林奕也就收了钱;阿文刚参加完大学学测,成绩要春节之后才能公布,林奕说等他考上大学就给他做学费。 第二天陈原去上班,斌哥便跟林奕商量,打算仍在附近买个房子——陈原卖房子那四百万支票给了斌哥,斌哥本来怕他要用一直没动,如今看到新闻说叶之华与前夫复婚了,陈原显然也用不着这笔钱了——斌哥觉得林奕买房投资以租养贷的法子很不错,因此跟林奕商量再给陈原买个房子,平日租出去,以后他要结婚也省得还要现买。 林奕对于买房投资是不反对的,就是听说给原哥以后结婚预备着这话不太爱听,可是大哥提出来了,他也没有理由反对——于是上网对比附近各小区哪个投资潜力比较大,感觉在学生街附近买一套比较合适,因为那里临近中学,更加容易租出去——于是托做房产的朋友帮忙留意着。 临近春节事情不多,林奕打定主意要把原哥彻底掰弯,挑选了一堆片子与他共同切磋——陈原又不是三岁孩子,这种东西在军营里所在多有,虽然以前并未留意,要上手也是极快的——他唯一顾虑的就是在上在下的问题。 陈原一个大男人,对于男人被上这种事心理障碍极深,战乱中抓到的俘虏被人□,那是比杀了他更深的侮辱;他答应跟林奕在一起,也只想到互相用手解决一下就行了,大不了用嘴,总之后面给人□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林奕就是每次都要突破他的极限——他一个豪门少爷,出去寻欢作乐也罢,跟阿文好也罢,肯定都是他上别人,没想到跟自己一起居然就肯在下头,只是事先叮嘱他:“哥,我这是第一次,你轻一点儿。” 124 124、(五)洞房 ... 陈原一听到他这句话下边就勃然而起——男人都有强烈的征服欲,征服一个和自己同样的男人会有一种更大的心理满足!一个男人肯为你这样献身俯就,就像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一样,他得多爱你才会肯付这样的代价! 陈原看着林奕俊秀的脸,心底感动至极,爱意勃发,伸臂搂住了他,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胸口。林奕给他这一抱全身都软了,嘴里叫着“哥”,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他喜欢这个男人抱他,从十年前他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渴望这种深深的拥抱!深深禁锢,独一无二! 陈原跟男人做也是第一次,又怕伤了林奕,只能一边亲吻一边尽力回忆片子里那些人是怎么做开发的——好在林奕是熟手,心底又爱极了他,浑身酥软之际很快让他蘸着润滑剂把手指探了进去。无奈陈原下边实在是太过雄壮,才探进个头林奕就疼得哆嗦起来——越疼肌肉越紧张,就越绷紧了进不去。 陈原力气虽大,生怕太用力会伤了他,赶紧退了出来。看他疼得又是泪又是汗,忙抱住他安慰道:“不哭了,我不进了——男人那地方本来也不是干这个用的,咱们就像前几天那样就行。” 林奕摇了摇头——你在女人身上能得到的快乐,我一定都想办法给你!他早有预备,指了指床头柜,让陈原拿出一个盒子,开了封却是从小到大一排按*棒;还有一副灌*器具——“我就怕我适应不了,这是在网上买的——我问过阿文,他说每天晚上带一阵子,让括约肌逐渐适应了就不会受伤了。” 陈原见他这样用心,抱着他亲了一下——他动手能力极强,那灌*器又不难操作,拿起来试两下也就会用了;好在十点以后大哥也回房睡了,于是抱了林奕到浴室来。 这浴室当初林奕买房装修时就花了不少心思——三室的房子只有主卧带卫生间,另一个卫生间则是大家共用的;林奕知道原哥孝顺,最大最好的主卧一定是给大哥住,所以特地挑了这个公用卫生间挨着卧室的格局——装修时把跟卧室挨着的一面墙打通,隔出一间作单独的浴室,浴室往卫生间和卧室两边都有推拉门隔开。 两间次卧本来一样大,这一间给浴室占了一部分,自然就小了一点,林奕也就名正言顺住在了这一间——浴室里的浴缸也是他特意选的,陈原洗澡从来就是冲一冲便完,当时还嫌这大浴缸占地方,如今才知道这卧室和浴室连在一起的妙处。 陈原性子谨慎,大哥虽然回房睡了,他还是把卫生间对外的门锁上,这样林奕这间卧室就成了完全的独立空间。林奕又指挥他找出一个塑胶的充气垫子,陈原见他预备得这样齐全,看了他一眼道:“你早就想好了?”林奕道:“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不预备好?” 陈原听他说了几次爱自己很多年了,直到此刻重新打量这浴室的装修,才发现他花的这么多心思。禁不住在他额头上深深一吻,站起来把垫子充好气放在浴缸里,放开水流道:“你先躺着等我一会儿。” 林奕在垫子上躺下,浴缸里渐渐积了些水,那气垫半漂半浮,便跟一个水床一般,极尽舒适享受;等到池水漂起充气垫,陈原也拿着灌*器进来了——他先依照说明按比例调好了灌*液,然后低头吻住了他,直待他浑身酥软,这才架起他一条腿将针管探进后头,缓缓注入液体。 林奕这是第一次,肚子里很快翻搅起来,陈原见他脸色一变,赶紧停了手问道:“疼么?”林奕伸手握住了他,半天摇了摇头道:“还好,接着来。”陈原见他脸色发白,劝道:“要是疼就别勉强。”林奕摸摸他的脸:“没事,我喜欢你,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陈原不知说什么好,紧紧抱了抱他;林奕腹内外同受挤压,肚子里登时翻江倒海,叫道:“不行。”陈原见他指着马桶,赶紧抱了他放在马桶上,林奕登时一通狂泻。 陈原打开龙头替他冲干净,仍是抱了他放在水床上;林奕歇息片刻,支起一条腿道:“再来一次。”陈原道:“一共要几次?”林奕道:“说要看排出来的都是清水了那才是干净了。” 陈原又替他灌了一次,直到他体内排干净了,这才抱着他伏在自己腿上,拿起那支最小的塑胶按*棒,抹上润滑剂缓缓探入他体内;这一支只有手指粗细,林奕放松肌肉很快便全收了进去。 陈原看着眼前两瓣颤巍巍的雪白半球,触手弹性十足,惹人动火——只是林奕为他做了这么多,自己也该先让他舒服一下,于是亲了他一下道:“你受苦了。”便将他平放在水床上,俯身在他胸前红豆上 分卷阅读126 细细亲吻。 陈原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却是一流行动派,林奕很快就给他搞得欲罢不能;陈原也不用他动,俯身含住他的昂扬,很快把他带到极乐之境。 林奕缓过劲来,侧身往里挪了挪,想让他躺到自己身边来,也伸出手来要服侍他。陈原却拍了拍让他继续躺着,只把他翻过身来,两只手在他双*臀上揉捏不停——林奕体内含着按*棒,再给他这么□,按*棒自然在密道内顶来顶去,搞得他心痒难耐。 陈原自己弄了一会儿,又将他翻到仰面朝上,把他两条腿并在一起往上一抬,握紧他两个脚踝便在他腿缝里抽*插起来——林奕仰躺在水床上便如大海里的一艘小帆船,随着身子剧烈颠动体内那按*棒也给顶得耸动不已,等到陈原低吼一声释放出来,他眼前也白光一闪,达到了高*潮。 陈原只是事急从权,没想到这样也能让他□,奇道:“这样子,也能?”林奕也是头一次有这种体验——他本是因为拆散了原哥的好事,打定主意自己再难受也要给他一份完整的快乐,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从中得到乐趣,这倒是意外之喜。 陈原见他愣了片刻红着脸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他道:“老天有眼,你也舒服就好。”林奕灌肠时就大泄两次,再这么连续高*潮,浑身酸软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陈原也就把他冲洗干净,抱着他回到卧室。 卧室里只亮着朦胧的地灯,陈原把林奕放到床上,这才按亮了顶灯,林奕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只见房顶和四面墙上都垂挂了亮光纸的拉花,红艳艳亮闪闪的好不喜气! 陈原微笑道:“这是大哥他们布置房间剩下的,我想今天也算咱俩的洞房花烛夜,就给挂上了——你喜欢吗?” 125 125、(六)合股 ... 林奕抬头叫道:“原哥!”他刚才出去了一会儿,难道就是布置这个来了?听他说到“洞房花烛”,看着门窗上贴着的红色福字和剪纸,喜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再爱陈原,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能公之于众,心里不是不遗憾的;可是原哥居然布置了一个喜气洋洋的洞房给他! 林奕在泪光中望着爱人,谁说原哥不会说甜言蜜语?——他原本只答应跟他试试,可是今天,他说要跟他洞房!他是真的把他当成结婚伴侣,打算跟他过一辈子了! 陈原亲了亲他,看他一直不言语,便道:“这都是大哥他们为过年买的,因咱俩的房间一直关着就没动——洞房里本来该贴喜字的,可惜这里只有福字。”林奕抹去眼泪,倚着他笑道:“得了——还没拜天地就进了洞房,还挑剔什么福字喜字?” 陈原愣了一下——这洞房是他看见林奕为了献身给他准备得那样周全,临时起意出来布置的——他说没有“拜天地”就进了洞房,显然是因为没有任何仪式得到周围认可!特别是大哥,三兄弟在一个房檐下住着都不知道,两人还要偷偷摸摸生怕太过明显给大哥察觉。 陈原微一沉吟,点头道:“委屈你了——那我明天就跟大哥说。”林奕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斌哥那么喜欢孩子,要真听说自己两人在一起岂不堵心?原哥又孝顺,现在局势未稳可别出什么变故,摇摇头道:“这大过年的,还是先别刺激大哥。” 陈原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说——大哥当初跟嫂子恩爱无比,对同性恋是什么态度自己也摸不准,到时候自己挨顿打倒没什么,再把大哥气出个好歹来那罪过可就大了;林奕要是能容许,他也真不想急着出柜。 林奕自己想了想,突然道:“哥,你觉得大哥跟阿文妈怎么样?”陈原一惊:“你说什么?”林奕道:“阿文妈开个小吃店,大哥天天去帮忙——我看他们两个互相配合,在一块儿可好了。” 陈原脸色一变,皱眉道:“别瞎说——阿文妈又黑又瘦,比大哥还大好几岁;大哥现在高位截瘫,腰以下根本没知觉,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是看阿文母子可怜,加上是同乡的关系才去帮忙的!就跟他原来在社区里做义工一样。” 林奕道:“我知道大哥没私心,可他还不到四十岁,后半生难道就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咱俩就是再孝顺,也不如有个枕边人互相照应!阿文妈多好的女人?虽然黑一点,长得也不难看;人又那么勤快能干!我巴不得我妈能像她这样呢——她一个女人带着儿子也可怜,跟大哥又对脾气,不如就凑成一家——大哥也挺喜欢阿文的。” 陈原想到自己二人好了,大哥孤零零的一个确实不如成个家好,遂道:“你能说会道,有机会探探大哥的口风——只要大哥乐意,我没意见!多两口人咱们也养得起。” 林奕道:“你上次把那四百万的支票给了大哥,大哥今天还跟我商量不如买个房子呢——我看索性就在学生街附近买一套,装修好了正好给大哥作新房。”——这一来既绝了斌哥给原哥预备婚房的念头,自己两人也不用做个爱还要提心吊胆的不敢出声了。 林奕越想越觉此事可行,□里含着□虽然不太舒服,为了心爱的人也就忍了,伏在原哥怀里美滋滋地睡着了。 春节向例是回山中林府大宅一起过,兄弟姐妹们从四面八方赶回来,一起到祠堂祭祖,热闹了几天才散。林奕跟陈原正是好得形影不离的时候,勉强在大伯家呆了几天,得个机会赶紧跑回来。 陈原和斌哥过年这几天便约了阿文母子一起过,大家都是菲律宾华人,很多过年的习俗都类似——阿文学测成绩没下来,不知还要不要再辛苦半年,便不敢多说话——陈原冷眼看着,倒是大哥和阿文妈一起干活聊天,彼此处得极好;看来林奕的主意并非没有道理。 林奕得原哥首肯,于是开始旁敲侧击,跟大哥聊天时没事就提起阿文妈的小店,斌哥天天在此工作,便经常讲些小店里发生的事——因为小吃物美价廉积累了不少回头客,店里小坐不下就有好多人买了打包拎回家,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只是客户太多,阿文妈从早忙到晚没个休息的时候,斌哥坐着轮椅根本进不了厨房,想雇个人又一直没有合适的——那个小店前后加起来不过四五坪,再加人手也确实有些转不开脚;如今斌哥和阿文都担心她身体会吃不消——毕竟两年前刚动过手术,万一累病了就糟了。 林奕问斌哥有什么主意?斌哥也有些无奈,说阿文妈俭省惯了,雇工人给的工钱不高 分卷阅读127 ,一般人又哪里有她这么能干?斌哥看着她这么累也心疼,可又说不服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林奕道:“大婶自己勤苦能干,性子也好强;她自己未必不觉得累,就是舍不得花钱罢了。”斌哥叹口气道:“是啊——这也不能怪她,一个女人自己带着孩子长大确实不容易。”于是说起她养大阿文过程中的各种辛苦,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林奕看大哥对阿文妈果然颇为怜惜,心里也就有了底——便跟大哥商量,既然大婶自己撑持一个店不容易,倒不如换一家大点的店面大哥跟她合股来开,阿文妈有手艺,大哥这边多出点钱花钱雇人——雇人的钱不用她出,她也就用不着心疼了。 斌哥关心则乱,为了雇人的事跟阿文妈谈不拢一直大伤脑筋,林奕这个主意让他眼前一亮,两人合计一番,当即决定就这么办——初五过后开了市,小吃店因学生未开学并不忙,林奕便推着斌哥到学生街附近寻找合适的店面;陈原也跟各处打了招呼帮着找寻。 原哥这位青龙会的护法虽跟各堂主平级,但人家是帮主和军师眼前红人,各处有事都是他下来查办,各地人等自然巴结,他要给自己亲大哥在学生街找个铺面,传下话来很快就找到了两处——斌哥带着林奕过去看看,一个是上下两层的临街铺面,每层都有二十多坪,原本是个小公司,经营不善不想干了;另一个是三十多坪的底商,原本是个美发厅,店主想去市中心地带发展,这一个便有转手的打算——两处都在艺文中学附近。 兄弟俩商量一番,两层的固然价格更实惠些,斌哥坐着轮椅上下不便;倒是那美发厅也在学生街上,就是店面迁址也能看见——反正四百万支票在手里,斌哥很快定下这铺面,然后才找了阿文妈来,跟她说扩店合股的事。 126 126、(七)新年新事 ... 阿文妈也知道客多店小,跑了不少生意,只是既没钱也没精力顾及这个,如今见到这样宽敞亮堂的一个店面,比原来那小店大了几倍,自是又惊又喜——斌哥说一年房租加上简单装修大约七八十万,却也只让她出二十万,加上她的手艺,两个人的股份按四六开。 阿文妈算算自己每年出的钱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三七开都是占了便宜,斌哥却把她的手艺也算进来,说要没有她这小吃店也开不起来——而且这二十万还不用她马上出,等年底赚钱时再扣除,相当于一点风险都不用她承担,人家明摆着是为了周全自己。 阿文妈性子好强,虽知斌哥人好,也不好意思白占这么大便宜——两人推拒一番,最后阿文妈坚持每年出到二十四万,每月还两万;股份就按斌哥的意思四六对开。 趁着这几天没开学生意不太忙,两人便商量着如何装修布置——陈原让人找了几个装修工人过来,阿文在店里盯着;林奕就陪大哥到劳务中介去找人——好在过完年来市里找工作的人不少,斌哥阅人无数,眼光老到,只要人勤快能干,不怕多出钱,很快就挑到一个熟练的厨房配菜工和两个有经验的服务员。 到正月十五过后学校开学,新店也正式开张——阿文妈本来想新饭店要加上各种炒菜,斌哥却不同意,一来学生街以学生和寻常百姓为主,消费能力有限;二来阿文妈拿手的也就是这些小吃家常菜,那些名贵大菜她也不太会,非要上还得另雇大厨,邯郸学步倒失了根本。 阿文妈一向服他的见识,再听他一算另雇大厨的价钱,立时打消此念;反正他是大老板,于是就依他所说,还是主打这十几样快餐小吃,好食好味,物美价廉,一切驾轻就熟。 都在一条街上,新店距老店不过是百余米的距离,新店开张那天半价优惠,不光老客户跟着过来;林奕也开车带着一帮同学来捧场,当天便生意爆满——道上人知道是青龙会原哥亲大哥的生意,也都陆续来吃吃看;一看斌哥虽然残疾,却是一点就透的老江湖,这里东西好吃又价钱公道,于是不光自己路过时过来;有机会还介绍人来捧场赚个交情。 新店生意大好,每天进的新鲜肉菜翻了几倍,好在斌哥早有准备,早接洽好菜贩直接给送到店里;加上里外都有了得力的人手,阿文妈只管最后下锅调味,斌哥只管收钱——营业额翻了几倍,各人各司其职,却不象原来什么都要招呼那么紧张了。 老店房租还没到期,于是把后厨去掉重新装修成一个快餐外卖点——林奕知道天下科技有一个为台北的加盟店设计的电子计费管理系统,斌哥多谋善断,一听就觉得颇有可为,于是让林奕给装了一套试用版,把百米外的老店当成第一个加盟店来运营。 软件系统里有许多现成的运营促销方法,比如学那些大商场开办会员积分卡,老客户来的次数多可以打折优惠再加送小礼品,斌哥于是快餐加送水果或冰品——老店就在校门附近,到时候直接刷卡就可以到老店就餐或取餐,所以不少喜欢他家口味的学生贪新鲜办了会员卡,这样只要再雇一两个人送餐就行了。 这一个小店只增加了15%的成本,营业额却增加了30%——斌哥大是高兴,他是爱琢磨的人,时不时还有些新点子,林奕放学回来便在原来的系统框架下补充一些新的功能模块,然后在小店里运营实践——兄弟俩边干边学,都增加了不少加盟运营、物流管理等方面的经验;后来斌哥的生意越做越大;林奕毕业设计时还以此为蓝本设计了一个项目管理软件,在学校里拿了奖——都得益于这个小加盟店的项目起步。 这是后话不提,总之这个新店是三兄弟第一次做生意,开张之初难免有各种状况,刚过完年陈原和林奕都没多少事,兄弟三人也就一起应付——阿文一边复习一边等成绩,中午晚上也就可以过来帮手了。 林奕开了学既要选课,下了课还要到店里看看,每天还有大伯布置下来的两趟爬楼训练,一天到晚忙忙碌碌——饶是这么累,他每晚还是坚持用□做开发,每隔一周就换成更大一号的,以期早一天适应原哥那巨无霸——陈原看他如此辛苦,几次劝他算了,他却执意不肯;陈原简直不知怎么疼他才好。 这般过了一个来月诸事才逐渐理顺,陈原却出差了——林奕这阵子每晚跟他欢爱正好,陈原这一走立时闪得他空落落的,一天打好几个电话——陈原出差从来不告诉他去干什么,林奕知道是帮中秘事也就不问,只是相思难耐,能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哪知 分卷阅读128 到了第四天,电话打过去竟被他挂了,一直到晚上才开了机,说自己最近特别忙,让他别再打电话了。 林奕一连几个小时打他电话不通,生怕他出什么事,心急难耐便想到自己被劫持时十二叔用的电话追踪设备,于是跑到天下科技的台中分部——大家都知道他是大老板的亲侄儿,他要调用什么设备自然随便他用,林奕输入陈原的手机号,关了机却追查不到;于是拜托值班人员替他盯着,等他开机时看看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值班员打电话告诉林奕,机主昨晚在台北,今早开机已经到台中——林奕听了一愣,原哥说要出差十来天,怎么竟回到台中了;再一问具体地址,只觉此地名颇为熟悉;到电子地图上一查,那里好像是黄总在城郊的一处别墅所在——他虽没去过,却听二嫂黄丹说过。 原哥跟黄总在一处林奕还是比较放心的,可是接下来陈原却基本不接他电话了,只是发短信说正在查案子一时回不来——林奕怕打扰他不敢给他打电话,只好一会儿发一个短信给他,陈原即使只写个“嗯”字也会回——问题是那敬业的值班员每天给他报告,这手机竟然一连几天都在那一个地址没动地方,怀疑是不是被机主忘在家里了。 林奕这可起了疑心——我一天几个短信他每次都很快回复,手机显然没离身;可是他要查案子怎么会一直呆在黄总的别墅里?偶尔去跟黄总做汇报还说得过去,一连几天呆在黄总家里这是查什么呢? 不对,他不接电话只回短信,莫不是手机落在别人手里?短信是别人冒充他回的——每次都是自己发一大堆话给他他只回几个字,别人要冒充也容易得很——可是谁在冒充他啊?这又是为什么啊?莫不是原哥出什么事了? 127 127、(八)刑伤 ... 林奕立即给原哥打电话,又一次被他挂掉,然后短信提醒音响起,还是那两个字“在忙”。林奕看着那两个字,却怎么想也想不通,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二嫂黄丹,跟她闲聊一番,借机探问黄总这几天的行踪。 黄丹没什么心机,说父亲前几天刚从台北回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因为久不出山的老爷子也去了一趟台北——这几天从台北回来之后倒是一切正常。林奕问她有没看到原哥,黄丹说半个多月没见了——陈原现在早就不是黄总的司机了,黄丹上班也跟他不是一层楼,两人很难碰面。 林奕又打给魏雨珊,魏大小姐最近在谈恋爱,两人闲聊一番,也说一个多星期没见原哥了——林奕再打电话给大哥,斌哥说陈原三天前来过一个电话,说出外查案子,至少一周回不了家,这几天就再也没打电话来——陈原出差司空见惯,斌哥正在店里忙,说了两句也就挂了。 林奕不放心,再打到天下科技问清楚那手机仍是没动地方,中午下了课随便买了个汉堡在车里吃,便开车去了黄总那城郊的别墅——沿路寻到别墅门前,远远就见大门紧闭,林奕把车停在个隐蔽处,再拨电话给原哥,还是被挂断了,这次过来的短信是“有事吗?” 林奕想了想,发个短信给他:“你那个红色的棒球帽放到哪里了?”这种兄弟间的事要不是原哥肯定答不上来,结果短信很快回过来:“就在我衣柜顶上,你要去打棒球?” 林奕看着短信,说的一点没错,看来这确实是原哥;于是再发给他:“你不在,真无聊,你什么时候回来?”短信很快回过来:“过几天,忙完了就回。” 林奕心说你真忙假忙啊,短信回得这么快?电话却不肯接?正琢磨着却见一辆车沿路开过来,不是别人,正是黄总的车,开车的是他多年的司机福伯。 林奕看见了黄总,人家自然也看见他了,林奕正有满肚子疑问,便下了车过去打招呼;黄总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林奕早想好了要诈他一诈,便道:“原哥好几天没回来,我来看看他。”黄总料想也是陈原跟他说的,要不然他也找不到这里来,点点头道:“那进来吧。” 福伯到大门外叫开了门,林奕跟着他的车开进院里——他跟黄总和福伯都不是很熟,又怕言多有失,也就默默跟在黄总后面。大厅里一个中年仆妇从楼上下来,黄总问:“怎么样?”那仆妇道:“原哥精神还好,午饭吃得也不少,吃完饭一个人在房里休息呢。” 黄总向林奕点点头,招呼他一起上楼,一边道:“这回阿原受委屈了,你来陪陪他也好。”说着话到了二楼,黄总推开一个房门进去,林奕跟着他进了卧室,就见暖融融的一室阳光下,原哥正趴在床上——两人一照面都吃了一惊。 林奕很少见原哥白天在床上,何况他抬头看见黄总竟然也不下床?黄总刚才说他受了委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受伤了?陈原看二人一齐进来也吃了一惊,却还是欠身招呼:“黄总”。 黄总过来摁住他道:“你别动——伤好些了吧?”陈原道:“好多了。”林奕听他果然受了伤,怪不得好几天不动地方,原来是养伤呢——抢过来就掀他的被子要查看,陈原却把被子一摁,看着他道:“谁让你来的?” 林奕不答,却反问他:“你哪里受伤了?”陈原拉住被子上半截,他就把下半截给掀了起来——只见原哥两条腿从腰以下到膝窝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两条小腿上则一片紫肿——林奕以前偶尔见他受伤也不过是有个枪眼划个口子之类,如此大面积的受伤可是头一次见,心里又急又疼,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陈原皱眉不答,黄总叹了口气道:“杖刑。”林奕大惊,看原哥两条小腿肿得老高,只因没打破便没有裹绷带;臀部到大腿雪白的绷带上还斑斑驳驳渗出些血迹,显然是都给打烂了,急道:“这是打了多少?伤成这样?” 黄总叹道:“一百。”林奕脑子里嗡嗡乱响,心说原哥这么结实一个人,寻常人拿棒球棍打他都能被他用胳膊震开,这得是什么样的刑杖能把他打成这样?自己当初在祠堂里挨了六十板子就打得血肉模糊,他居然受了一百杖!他要是刀伤枪伤还可能是敌人伤的,可这是刑杖!若不是自己人,凭他那一身功夫又怎么会乖乖挨打? 林奕心底又疼又怒,看着黄总道:“他为了帮里没日没夜地忙,犯了什么事至于这么重罚他?”黄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事确实是委屈了他,可是,唉” 林奕看着黄总欲言又止的模样,心 分卷阅读129 说原哥这么厚道一个人,他干什么还不是你派他去的?犯了事却让他背黑锅——你也知道委屈了他啊!林奕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您救了他大哥的命,他就把这条命交给您了——您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吭一声!可您不能因为他只会埋头苦干、从来不说不闹就这么糟践他啊。” 黄总给他骂得好生尴尬,陈原却脸色一沉,斥道:“你瞎说什么?跟黄总道歉!”林奕道:“他这么打你,你还替他说话?”陈原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跪下,跟黄总道歉。”林奕怒道:“我不跪。”陈原气得脸色铁青:“不跪你给我出去。” 林奕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回家,还骗我说你在出差!现在你还赶我走?”陈原知道他别的不怕,就怕自己撇开他,心中一软,一指窗外道:“你下去冷静冷静,绕湖跑一百圈再上来。”林奕恨得一跺脚,转身摔门出去。 陈原道:“黄总,这孩子一时情急口没遮拦,我回头好好教训他,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黄总苦笑一声,叹道:“你们师徒情深,我都明白——这次你是为帮里受的罪,我和龙爷都知道;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苗老爷子发了话要教训你,龙爷赶过去作好作歹才争取到这么个结果——杖一百只是皮肉受苦,总比真断一直胳膊强。” 陈原点点头:“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甘心受刑。”黄总拍了拍他肩膀,又跟他说了些会中之事,道:“小奕来陪陪你也好——你们哥俩好好聊聊,我就先回去了。” 陈原听着院中车声响起,渐行渐远,他趴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不知林奕是不是真在跑圈——于是摁了铃叫下人进来,问道:“刘嫂,跟着黄总来的那孩子呢?” 128 128、(九)关切 ... 刘嫂道:“我正要跟你说呢,那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闷着头在下头绕着湖跑起来没完,刚才摔了一跤,险些栽到湖里去。” 陈原一惊,挣扎着就要起来到窗口去看看,刘嫂忙道:“不行,老爷说你不能动。”陈原道:“又没伤筋动骨,有什么不能动?”他双臂在床上一撑,一条腿便迈下床来,自己扶着床下了地,便一步步挪到窗口。 刘嫂只好伸手扶住他,一边叫道:“你慢点,小心伤口又挣破了。”陈原不答,就站在窗口看着林奕——这个房间在阳面,小湖在别墅后方的花园里,小桥流水,亭台曲榭,很有江南风味,不过从这个窗口只能看到一少半湖水,要等一会儿才能看见林奕跑过来。 小湖一圈不到二百米,一百圈不过十六七公里,陈原算算时间,林奕跑了也该有一多半了——林奕平日练的多是五公里越野,也练过负重跑,这十六公里对他有点难度,不过没有负重,咬牙坚持一下也不是不能完成。 刘嫂站在他身边,也跟着往下看,一边道:“这小伙子这是练长跑呢吧?怎么大中午的开始练——他跑了得有几十圈了,你瞧瞧,站都站不稳了,也不知道停下歇歇。” 陈原看林奕跑得跌跌撞撞,强忍着叫他停下的冲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他滑一跤真摔到湖里去——后来想想,就摔进去也没什么,这小湖也未必有多深,林奕又不是不会游泳,掉进去也能再爬上来。 他只顾看着林奕,刘嫂陪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叫道:“哎哟原哥,别只顾看你弟弟了——你瞧瞧你腿上这血!这是伤口又破了,你快回床上去吧,我给你看看。”陈原估摸着林奕也快跑完了,自己流着血给他看见又要生是非,也就回到床上让刘嫂处理。 刘嫂把医药箱摆在床边,一边给他解开绷带重新上药包扎,一边说他不小心在意伤口会发炎溃烂之类;看他疼得冷汗直冒,赶紧拿过止痛剂给他。陈原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您把医药箱放在床底下,疼不过了我自己吃。” 刘嫂絮叨了半天,收拾完才出了门;陈原两条腿这一使力,伤处越发疼得厉害,他却不想用止痛剂——这种杜冷丁的镇痛剂用多了容易上瘾,而且林奕在下面受罚,自己受些苦似乎就跟他离得近些一般。 他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就听到走廊里重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嘭”地打开,林奕呼哧带喘地进来,估计是站不住了,到了卧室就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陈原道:“100圈跑完了?”林奕点点头,只顾了大口喘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原又问:“用了多长时间?”林奕一愣,喘息半天道:“没,没计时。” 陈原看看墙上的挂钟:“从你出门到现在一个多钟头了——100圈不过十六公里多点,还无负重,你就跑成这样?” 林奕累得几乎瘫在地下,也没力气再分辨,只是低着头听着。陈原道:“要跪你就跪直了,要不就起来,歪歪扭扭的成什么样子。” 林奕哪还有力气正经跪着,他既然说能起来,当即爬起身来——不过自己站也站不直,索性就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歇了一会儿,缓过些力气来就觉出自己一身汗津津地难受,于是把衣服脱了冲了个澡——贴身的衣服都汗湿了他也不愿再穿,便都扔进旁边的洗衣机里。 陈原见他进了卫生间半天不出来,叫道:“你干吗呢?”林奕只好裹了条浴巾出来。陈原看他这一身打扮差点气乐了:“你在家受罚的时候,也敢这么着?” 林奕自己低头看看,也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跑了一身汗,衣服都湿了,我就给洗了。”陈原一指衣柜:“我的衣服在里头,你先拿两件穿上。” 林奕过去打开衣柜,陈原的衣服也就随身的那两套,而且陈原虽比他高不了多少,体型却壮硕得多,除了一件棉毛衫勉强能穿别的都挂不住,便还是把浴巾围在了腰间,道:“将就着吧,过一会儿洗完甩干了,挂出来一会儿就干了。” 初春天寒,陈原怕他着凉,打开被子道:“要不你上来裹着些。”林奕从见了面就给他板着脸教训,这一百圈跑步罚下来罚得他腿都软了,回来还不让歇着,又嫌跑得慢又嫌跪不直——直到现在说出这句话来,林奕就知道哥哥还是心疼自己的,立时喜得眉开眼笑,三两步窜到他床边就要上去。 打开被子先看见他腿上厚厚的绷带,林奕心里就是一堵,怕碰到他伤口,小心翼翼地挨着他躺下,伸手揽住他肩膀,觉出他身上潮乎乎的,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湿 分卷阅读130 啊?” 陈原道:“没事,一会儿就干了。”林奕摸摸他后背,道:“出这么多汗,疼得吧?”便跳下床拧个湿毛巾来,给他把身上擦了一遍,问道:“他为什么这么打你?” 陈原脸色一正,看着林奕道:“黄总对我恩重如山,论辈分他也是你的长辈,你说话有点分寸。”林奕道:“是,人家对你有恩,打死你你也不怨他。”陈原道:“你听谁说是黄总打我?” 林奕心说不是他就是老爷子,帮里就属他俩最大,他们俩还是亲家,有事还不是商量好的?遂道:“就算是别人要打你,你是他的手下,你干什么还不是他吩咐的?他不该护着你些啊?就犯了什么规矩,打几下意思意思也罢了——杖刑一百,想把人活活打死啊!” 陈原道:“好多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事不是黄总能左右得了的。”林奕道:“是老爷子要教训你?”陈原摇了摇头。林奕道:“那还有谁这么跟你为难?”陈原想了想,道:“六和顺几个当家二死一残,都是毁在我手里,我挨一顿打也不冤。” 林奕一愣:“你挑了六和顺,上回老爷子和黄总不是派人接手了他们不少地盘吗?还说你有功升了你的职,怎么现在又为这个罚你?” 陈原道:“道上又不止咱们青龙会一家,帮派之间也有联盟的,这次常老大死得有点儿冤,他老婆告到了苗老爷子那里——苗老爷子要罚我,黄总和龙爷也没办法。” 帮派之间彼此抢地盘明争暗斗是常事,只是这次陈原一个人挑了整个六和顺,青龙会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手了六和顺绝大部分地盘,令台北几大帮派又惊又忌——别的不能说,只让常彪老婆咬死了一条,陈原勾结警察对付道上兄弟,这一条是道上的大忌,非得重重处置他不可。 129 129、(十)杖刑 ... 林天翼做的是正当生意,当时只顾救林奕就报了警;警方要借机剪除黑道势力,詹广路也不是道上人,自然一起合作救人——陈原当时一心牵挂林奕的安危,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其实各帮派在各自地盘上也都要跟警方处好关系,只是常彪死于警方枪下,传出来便成了陈原带着一队警察端了六和顺老巢——这就是公然犯规了。 而且陈原当时逼问林奕下落下手也狠了点,用枪把砸碎了几个人的手指骨,其中一个是常彪的小舅子,常彪老婆带着弟弟告到苗老爷子面前——把林奕被劫持之事全推到老三身上,他反正也叫陈原给杀了,常老大就算管束手下不严,毕竟罪不至死;陈原带着警察来挑了六和顺,青龙会非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不可! 几大帮会首领既没占到便宜,又都觉得陈原这人太过厉害,打起来谁也挡不住他,因此一致要借此机会废了他,就算不叫他偿命,也得断他右臂废了他的功夫以绝后患。 黄总虽主持会中日常事务,他是个书生,在道上威势不足,闻言赶紧请了帮主林天龙过来——两个人奔忙数日,把六和顺的地盘生意分出不少拉拢分裂各派——苗老爷子年事已高,也没必要得罪势头正盛的青龙会,于是决定将陈原当众重杖一百,以儆效尤。 道上人都是亡命之徒,刑诫器具自然都是重械,杖刑分重杖和笞杖两种,笞杖是四尺长八分粗的竹节棍,重杖却是五尺长大头一寸三分外包铜皮的大棒,家法里要杖毙犯人,用重杖一下就能将手足关节打碎,然后再慢慢鞭扑致死——所以笞杖是四十起,每加一等罪加二十;重杖却是二十起,每加一等罪加十杖,寻常帮众挨上十来下就要皮开肉绽,重杖二十多半就疼昏过去了,一百杖自然是极重的刑罚。 苗老爷子嫌陈原下手太狠,这也是故意要给他一个教训!他在江湖上辈分甚高,众帮派首领只有依从;林天龙比苗老爷子晚一辈,只求别断他肢体把人废了,求到这个地步也算竭尽全力了。 黄总知道陈原性子烈,生怕他脾气上来要拔枪火拼,那青龙会也就没法护着他了,拉着他苦口婆心地劝他且忍一时委屈——陈原因斌哥残废,好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自己就算逃离台湾,留下大哥在这里也不放心;何况跟林奕正甜蜜恩爱,反出青龙会一来对不住黄总,二来也舍不得林奕——他知道黄总和龙爷是为了自己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一顿打换两条命,自己也不算太吃亏。 众人都知道陈原一个人挑了整个六和顺,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人大半争强好胜,宁流血不流泪——让他扒了裤子当众受杖,自然比一刀斩去胳膊好看得多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苗老爷子家的花厅——各帮派只许来两个人在场见证!六和顺树倒猢狲散,这次来的是常老大的寡妇和断了两条腿的四爷,两人都是家人死在陈原手里,对他恨之入骨;其他都知道陈原是狠脚色,怕青龙会事后找场报复,早就各寻出路去了。 陈原跟着黄总进来,众人见他没带手铐脚镣就进了门,都有些吃惊,生怕他暴起伤人,纷纷目视苗老爷子,却没人敢说话,倒是常家大嫂厉声道:“老爷子,受刑的人不带铐子么?” 苗老爷子看看林天龙,林天龙道:“老爷子放心,三龙在这里,手下人不敢犯上。”陈原跟苗老爷子和帮主行了礼,林天龙亲自宣布了重杖一百的刑罚,陈原也不多说,任由黄总给他带上手铐脚镣;十二名帮众便捧了一卷白毡、两根刑杖,抬了两根半尺见方三尺来长的青石条出来。 白毡布铺在花厅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头一尾都用数百斤的青石条压住,两根五尺长的包铜刑杖拄在两边,说不出的森然肃穆,大厅上数十人一时鸦雀无声。 陈原入会才一年多,青龙会的刑堂杖责时是用毛竹大板,只道自己也是挨板子;此刻见到这上细下粗,包着铜头的重杖,心中也是一惊——铜棍比木棍重近十倍,打下去是能骨断筋折的,这可就不是只熬疼那么简单了;若真要打断自己两条腿,还不如直接断一只胳膊痛快呢。 黄总见他脸上变色,端了一碗酒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道:“你相信我么?”陈原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和龙爷必有对策,也就点了点头;黄总道:“忍忍也就过去了。”陈原仰头将一碗酒全部喝干,向苗老爷子和帮主躬身一礼,转身向毡布走去。 陈原在毡布中间跪下,看了常家大嫂一眼,便伏□去——心说你当家的因我而死,我当众受 分卷阅读131 这酷刑赔还你,只盼你别再恨我。几名帮众立刻将他手铐和脚镣分别锁在两根青石条上——这是杖责的规矩,手脚锁在石条上,以免疼得厉害了挣扎翻滚,影响行刑。 苗老爷子道:“青龙会陈原犯了帮规,重杖一百,以儆效尤——杖责只能打腰部以下,不可伤及关节筋骨。”几名帮众齐声称是,陈原听到这话,这才安心;刚要闭上眼睛领受,一名帮众竟把手伸到他腰下——陈原一惊,气沉丹田便将那人的手压住,问道:“你干吗?” 那帮众疼得一皱眉,对上他的冷厉的眼光,竟是心中打个突,立时便想远远逃开;半晌想起他手脚都锁在石条上,奋力把手抽出来,叫道:“杖责要脱了裤子打。” 黄总怕他不愿意,这些细节都没跟他说过,陈原又惊又怒之际,黄总已经过来推开那帮众道:“我来”,自己便在陈原身边跪了下来,伸手摁住了他肩头。 他要解陈原腰带蹲下就能解,陈原见黄总双膝点地,眼中也是祈谅之色,人家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这么跟他陪情,他还能说什么——黄总不愿让他断去右臂,也是为了他好,就是提前跟他说了,也不过心底多些纠结折磨而已!陈原一口气一松,默默闭上了眼睛,想到林奕说过他们家法里“去衣受责”的话,看来这也不是专门折辱他的,也就任由黄总将他腰带解开。 好在内裤还留着,黄总替他把裤子拉到脚踝,两根重杖便一左一右压在了他大腿上;铜质寒凉,将他羞得炽热的身体冰得一激灵——到了这地步陈原也就只能听天由命,听得一声“打”,两根巨杖便向他臀腿上击去。 五尺长包了铜头的刑杖本身就有十来斤重,再抡圆了砸下来沉重非常,陈原纵然结实,也疼得双拳紧握,额头上瞬间满是汗珠——因为刑杖沉重,一边十下之后便要换两个掌刑人,以免懈怠手软。 130 130、(十一)陪伴 ... 陈原虽长年苦练,筋骨坚韧,到第二个二十杖打完白布上也已溅出斑斑点点的血迹,待第三组打完,双臀上已是血肉模糊;第四组的两人上来,挥杖便向他大腿上击去。 陈原虎躯一震,硬是将系脚镣的青石条拖歪了半尺,掌刑的一惊,刑杖便向他小腿砸下。陈原双腿抽搐几下,也就不再动弹;众人眼看着白布上血肉飞溅,都觉心下惨然,直到掌刑的躬身报说打完了才觉出哪里不对来——这人挨了一百杖,居然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吭。 苗老爷子道声“是条汉子”,扫了众人一眼道:“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以后谁再找后场,就是打我姓苗的这张老脸”——众人看着龙爷阴沉沉的一张脸,谁也不想惹事,立刻四散而去。 黄总过去搬起陈原的头,只见他双唇咬得血肉模糊,人早昏过去了——好在救护车就停在院中,直接用白毡布一裹就上了车;臀腿上的皮肉都打烂了,得把烂肉都切除才利于新的肌肉生长——好在没有打断骨头,只要保证伤口别感染发炎就可慢慢恢复。 当晚动完手术陈原便醒了过来,他不想让大哥和林奕担心,于是打开手机要发个短信说自己出差在外且不回去,林奕的电话却进来了——陈原怕他听出自己痛楚之声,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关机;直到第二天回到台中,黄总把他安置在自己城郊的别墅里,他便再也不接林奕的电话,不过养伤无聊,对他的短信倒是每信必复,聊慰相思。 这些惨痛经历他自然不想多说,不过林奕盘驳追问一番,也就明白过来,恨声道:“这就是那帮人看咱们拿下了六和顺的地盘羡慕嫉妒恨,所以要找茬打你一顿出气——我大伯也太软了,直接带人把那什么苗老头子的地盘也占了!你这么厉害,谁敢乍刺让你去削平了他好了。” 陈原抚了抚他的头,微笑道:“你当我是霸天虎啊?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黄总和龙爷几十年的老江湖,他们知道怎么处理。”林奕道:“那就让你去给人家这么打——敢情他们不疼。” 陈原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才牢骚满腹,抱了抱他道:“没事,打一顿而已——我害得你被人捉了去受折磨,挨顿打也应该。” 林奕心说那是我的报应,你跟六和顺的人结仇追根究底都是我引起来的——看着原哥刚擦完的后背又疼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只觉心疼之极,一边给他细细抹拭,心说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成这样的,可我实在不敢跟你说实话——你打我一顿倒没什么,只怕你心里恨了我,再也不理我了。 陈原看他说着话眼圈又红了,赶紧引开话题,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林奕道:“前两天你的手机一下午都打不通,我怕你出事,就用十二叔公司的电话追踪技术来找你。” 陈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胆子不小,查起我来了?我怕你和大哥担心,不想让你们知道——谁知还是瞒不过你!那你怎么今天才过来?” 林奕道:“我查到你在黄总这儿,而且你一直回我短信,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可是你一连几天没动地方,又不接我电话,短信里就说你在忙——我就觉得不太对了,所以过来瞧瞧。” 陈原道:“小鬼头,敢情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一直监视着我哪。”林奕揽住他脖子一笑,道:“我就是一连几天看不见你不放心,不是故意要监视你——要不,你罚我吧。” 陈原听说他一直监视着自己,敢情这几天自己处心积虑地编短信回复他都是个笑话!他心里虽然不痛快,可也知道林奕是相思难耐,他既然自动请罚,只当他在开玩笑,遂道:“行啊,拿鞭子来。” 林奕起身下床,拎着毛巾到卫生间洗洗重新拧干,回来时便拎着自己的皮带一块儿过来,毛巾搭在他背上,皮带放在他手边,自己真就把腰间浴巾解下来在他旁边趴下了。 林奕衣服都洗了,浴巾下头连内裤都没有,陈原没想到他真的来“去衣领责”,那两团雪白的臀峰近在眼前,让他禁不住咽口唾沫——陈原喜欢温软丰腴的女人,林奕身上就这两瓣臀峰丰润饱满,而且手感上佳,每次看见都能勾起他的欲望——这次两人分开十来天了,突然间美景当前,陈原登时有些心猿意马。 林奕是心底深觉对他不住,总要让他打几下才能心安,可趴了半天也不见他打,侧转头看他一眼,禁不住埋下头偷笑起来——两人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他自然知道原哥就喜欢他那里,看他这又想摸又 分卷阅读132 犹豫的矛盾之色,哪里还忍得住? 陈原看林奕笑得肩膀乱抖,回过神来一下子红了脸,囧得照着他*股就是一巴掌:“你故意的是吧?”林奕“哎哟”一声,笑道:“我哪敢?你不是让我拿鞭子来要罚我吗。” 陈原道:“鞭子呢?”林奕道:“这地方哪有鞭子?我把皮带拿来了,你凑合着使吧。”陈原又羞又囧,抓起皮带就给了他几下子,本想打他几下让他告饶,也省得他以后说嘴,哪知道他竟就这么挨着,埋着头硬是一声不吭。 陈原素知他喜欢跟自己撒赖,也不知他这回又憋什么坏呢——他知道自己手重,自然悠着劲儿打,结果直把他整个*股都打红了也听不见他叫饶——粉里透红的臀峰较之原来更加诱人,陈原看着心里动火,于是丢下皮带,便伸手拍打*弄起来。 林奕跟他欢好一个多月了,每次含着按摩*棒给他这么*弄,都能挤得体内按摩*棒来回移动,最后顶得那一点带来极乐;如今被打的敏感之极的双峰再给他粗糙的手掌这么一握,热辣辣的痛感里竟颇有快感,下边习惯性地便挺了起来,他呻吟一声,便在床单上摩挲起来。 陈原这不是第一次看见他挨完打会有冲动了,听说有些人就喜欢 M游戏,看来这孩子多半也好这一口——怪不得突然趴在这儿让我打他,看来是憋了一星期忍不住了。他自己心里也动火,只是下半截刑伤太重,不动还疼得冒汗,一动疼得更厉害,也只能用手在他身上捏一会儿过过干瘾。 林奕给他捏得浑身都软了,在他身畔摩挲一阵,果然射了出来;回过神来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也禁不住红了脸,伸手便向他身下摸去,口中道:“看看你想不想?”陈原想是想的,只是不敢动,抬手把他挡住,指指一地狼藉,笑着推他:“这是在人家家里——快去收拾干净了。” 131 131、(十二)惩戒 ... 林奕看看地下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下去收拾了;看看全自动洗衣机里衣服也洗完甩干了,都拿到阳台上晾好,这才到他身边躺下——他跑了十几公里,又闹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原睡得多了也不困,林奕睡着也不好开电视打扰他,于是拿起黄总给他放在床头的一套金庸来看——他好动不好静,并不喜欢读书,若非养伤无聊,这种厚厚一大本翻都不会翻;不过因为是黄总推荐的,也就拿来看看,这一看居然越看越有味道。 晚饭前刘嫂进来问陈原想吃什么好给他做,见林奕跟他挤在一块儿,惊道:“原哥!”陈原怕她误会,忙道:“他跑得累了,上来歇会儿,就睡着了。”刘嫂看林奕睡得正香,摇摇头道:“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可他这样不会碰到你伤口吧?” 陈原忙说不会,又点了两个林奕爱吃的菜将刘嫂敷衍过去,自己继续看——不一刻林奕手机却响了,还是将他吵了起来。 他这一觉睡了近三个小时,醒来自是神清气爽,起来去个洗手间,看阳台上内裤已经干了,于是拿来穿上,牛仔裤还没干透,也就继续围着浴巾回来,问道:“哥看什么呢?” 陈原把书立起来给他看看封皮,林奕道:“?电视电影都演了多少遍了。”陈原道:“黄总说最好是看原著,这书果然好看。” 林奕闲来不是看光碟就是打游戏,才不耐烦看书;好在这时候刘嫂也送了晚餐进来,林奕口舌便给,很快和刘嫂打成一片,看他衣服没干,便找了一套干净睡袍给他;听说他晚上要在这里陪着哥哥,又领他到隔壁的房间,里面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两人吃了晚饭,林奕便打电话给大哥说在同学家住一晚,当夜好留下陪他。陈原等他撂下电话,看着他道:“撒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林奕“嘿嘿”一笑:“你不说不想让大哥担心吗——你跟大哥说出差不回家难道不是撒谎?” 陈原说不过他,只好不言语;林奕心里有鬼,总想先铺垫些,接着道:“我觉得撒谎也分善意的谎言和恶意的谎言——比如咱们怕大哥担心瞒着他,或是编个借口骗他,这都属于善意的谎言——就算有欺瞒之嫌,只要出于良好的愿望,也是可以原谅的。” 陈原道:“你跟我说过多少次善意的谎言?”林奕赔笑道:“肯定有,但次数绝不多。”陈原道:“最近一次是什么?”林奕笑道:“我最近没跟你说谎,倒是你,今天上午还在撒谎骗我。” 陈原论斗嘴确实不是他对手,只好瞪了他一眼,改口道:“你今天下午没课吗?”林奕苦笑:“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今年从过完年就忙活开新店的事,他这学期的课表陈原也就没注意,此刻听他这么说,陈原瞪着他道:“耽误了几节课?” 林奕道:“两节。”陈原道:“开学这三星期一共逃了几节课了?”看他低头不语,冷冷道:“这要是谎言可就不是善意的了。” 林奕道:“我没想说谎——正算呢;你认识我们班主任,一问就查出来,我骗你干嘛?”陈原道:“多得都算不清了?”林奕道:“也不多,一共七节。”陈原道:“三个星期不到你就逃了七节课?” 林奕道:“大哥的新店开张,事情比较多吗——尤其这些天你不在,我总得多留意些!以后肯定不会了。”陈原道:“昨晚你几点睡的?”林奕看了他一眼,陈原喝道:“昨晚你玩游戏玩到几点?” 他一看林奕今天下午这么能睡,就知道他昨晚肯定又熬夜来着;林奕不敢再瞒,低头道:“三点”——原哥不在家,他自己穷极无聊就狂打游戏,一不留神就玩到了后半夜。 陈原沉下脸来道:“没人看着你就无法无天了——自己说该打多少?”学校里11点熄灯,他也要求林奕11点以前睡觉,若非周末和假期,超过12点还熬夜玩游戏都是要受罚的。 林奕低声道:“逃课,五七三十五;熬夜,三五十五,一共50下”。他看看哥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哥身上有伤,等好了再打吧。” 陈原心说下午让我打你也不怕我有伤——林奕心底隐情说不出口,他便以为林奕喜欢□,没事时倒也愿意配合他,可那种□游戏总不能抵了做错事时的惩戒。林奕却知道自己后边是真疼,求道:“下午打的还肿着呢——我倒不是怕疼,就怕打得狠了,我就不能伺候哥了。” 陈 分卷阅读133 原也怕打坏了他,遂道:“今天只把熬夜的15下打了,逃课的以后再说。”——他要黑着脸林奕确实是怕,也不敢再跟他嬉皮笑脸,站起来把窗帘拉上,又看看房门确实锁上了,这才走到床边撩起睡袍,陈原道:“短裤别脱了,你就站那儿,手握住脚踝。” 哥哥不让他□,显然是怕再受诱惑——那就摆明了不像下午的游戏,而是真正的责罚;林奕依言俯身握住脚踝,禁不住暗暗哆嗦了一下。 陈原道:“该是15下巴掌——三巴掌合一皮带,今天只打你五下皮带。这是在人家家里,不许你喊叫。”林奕才道一声“是”,皮带已“啪”得从他臀上舔了过去。 这回陈原是手上加了力气的,林奕后边本就肿着,哪还搁得住这种打法?疼得“啊”了一声,一下子窜了出去,双手便护住了屁股。陈原看着他含着眼泪怯生生的模样,口中虽喝道:“谁让你起来的?”心下却是软了。 在家法里这么乱动是要加罚的,林奕不敢还嘴,赶紧回来又弯下腰撅起来——陈原出手如电,皮带“啪啪啪啪”纵着抽在他臀峰上,四道鞭印整整齐齐排成了一排。 他下手实在太快,打完了林奕才觉出疼来——屁股上就跟烧起一团火来一样,林奕疼得浑身发软,“扑通”一声栽到地上,伸手想揉揉后头又不敢碰,只能摁在后腰上,跪趴在地上呻吟不止。 陈原喝道:“长不长记性?”林奕道:“长,长,我再不敢了。”陈原道:“你们留作业没有?”林奕连忙点头:“留了。” “还不拿出来做?” “作业在书包里,书包放在车里了。” 陈原气得皮带一甩,“书包你都不拿上来,作业想留着给谁做?”林奕从跟他好了陈原一直待他甚好,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他这么黑着脸不留情面的样子;如今屁股上火烧火燎,已经炒了一次回锅肉,可再也经不起打了;他听见皮带声就慎得慌,一刻不敢耽搁,赶紧爬起来冲出门去。 132 132、(十三)人生 ... 林奕跑下半截楼梯,一摸兜才想起换了衣服车钥匙没在身上,赶紧又跑回来,陈原看他一瘸一拐地奔进来拿了钥匙又匆匆出去,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奕到院里开了车拎了书包上来;他屁股肿得老高,进了房间也不敢坐,看了哥哥一眼,便把书本铺在沙发上跪在地上写。 还好刚开学作业不多,不到一个钟头也就写完了。拿过来交给哥哥看,陈原点点头道:“今天也别看电视了,把你没上的那七节课的书拿出来,今天晚上自己补习。” 林奕没想到作业做完了还要补习,坐都坐不下怎么补习?他不敢提抗议,只是弯下腰用两手拼命揉膝盖,只盼哥哥能想起他屁股还肿着呢。 陈原看他这苦着脸的样子,问道:“跪得累了?”林奕拼命点头——他逃得都是最不喜欢的课,老师讲都不愿意听,自己看书更是头大,心说我都挨了打了,你就饶了我吧。 陈原道:“跪累了就歇一会儿,做50个下蹲起50个伏地挺身,活动活动再接着看书。”林奕“啊”了一声,屁股肿着上个楼都牵扯得疼,还做下蹲起?急道:“那我不累了,我直接看书。”陈原道:“不累就练体能,下蹲起和伏地挺身各100个。” 林奕心头火起,怒道:“你变本加厉啊?我后头让你打的疼着呢。”陈原道:“你不该打?”林奕也不知他今天怎么这么不讲情面,狠狠瞪了他半天又瞪不过他,只能咬着牙开始练。陈原道:“你不是喜欢熬夜吗?那就看五十分钟书做两组训练,今天不到11点就别睡了!” 林奕这一晚上跪着补习了四小时,期间又做了3组蹲起3组伏地挺身,若非下午饱睡了一大觉,简直就捱不下来,好容易挨到将近11点,匆匆洗漱一番一沾枕头就着了。 陈原其实是怕他再来闹自己——知道他后头打肿了,必须把淤血行开,要给他揉又怕脸一软便治不住他,只能逼着他自己活动——陈原是直肠子,林奕在床上那么屈就他,他就不好意思再拿师父的款来管他,可架不住他恃宠而骄,逃课和熬夜打游戏的老毛病又回来了,不赶紧治住他那还了得? 一晚上不开电视,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倒也挺好——林奕看他不苟言笑,睡觉时也不敢腻着他了,自己抱了被子到沙发上去睡——陈原看着孩子委委屈屈趴在沙发上,小屁股肿得老高,脸上隐带泪痕,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林奕既然已经发现了,陈原也不必躲在这儿了,过两天能下床了也就辞别黄总回家养伤——斌哥晚上回来见他这样也吓了一跳,再听他说了经过,自己也半晌无言。 无论黑道白道、官场军方,各行有各行的游戏规则,在哪个圈子混就得守哪里的规矩——斌哥当初为报仇一时义愤劫持旅游车,当时他和陈原都是光棍一条天不怕地不怕,可反出警局到了黑道才知道什么行侠仗义都是梦想,到哪里都是胜者为王黑吃黑,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区别只是官方会披上文明的面纱,而黑道比较□裸更加本色一些。 仗着二人头脑和身手都不弱,在佣兵圈子里也算混得不错,可在底层拼命也就是个过河卒子,真正的大黑帮头子和军火商都是官商勾结,坐在幕后让别人替他们卖命——受伤残疾让他离开战场,也让他真正厌倦了江湖——他渴望过安稳的生活;而从小看着长大的陈原的性子他也很清楚,这个从小没了父母的孩子虽然练出一身过人的功夫,他心底最渴望的却是家庭的关爱和温暖! 一个没什么野心的高手并不适合尔虞我诈的江湖,陈原的功夫早已胜过自己当年最好的时候,可他宁肯跟着他退出江湖,就像当初跟着他反出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的警局一样——这孩子固然知恩念旧、重情重义,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陈原正直厚道,并不喜欢杀人如麻的佣兵生涯——黄总知人善任,从林奕身上看来帮主龙爷似乎也是个极有韬略的人,陈原能跟着这两个人,总比再次逃亡从头做起好。 不过斌哥也知道,他这么能忍肯定一大半也是为自己,伸手握住他肩头道:“阿原,你跟大哥说实话,要是没有我,你肯不肯这么憋屈受这个杖刑?”陈原就怕大哥多想,苦笑道:“谁愿意挨打呀?不过人活在世上,谁还没点儿憋屈事?我杀了两个人,不过挨一顿打,这也算不了什么。” 陈 分卷阅读134 原这两天正在看——黄总给了他两个月的假,陈原看上瘾,索性把那一整套几十本金庸都借了回来,趁养伤期间看个够。他怕大哥多心,于是说起乔帮主那么大的英雄还受了那许多冤屈,天下人都误解他,唯一心爱的阿朱姑娘又让他亲手杀了——相比起来黄总和龙爷尽力维护,家里又有大哥和小奕对自己好,自己受这点罪确实不算什么。 斌哥也看过天龙八部的电视剧,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原来是在看黄总给他的——陈原素来不喜读书,现在居然抱着一大本一大本看个没完,看来黄总确实有一套,能让他真心信服——斌哥新店初开,忙得一塌糊涂,兄弟自己能想得开,他也就不再操心了。 这期间年前委托的那买房的中介也有了回信,在学生街给他们找到一家合适的房子——陈原行动不便,林奕便拉着斌哥去看,看斌哥满意也就定下来——房主卖得急,陈原便顺势说自己没法起身办手续,让直接用大哥的名买了下来。 黄总当初给他们办身份证时用的是帮里一个死于械斗却没销户的真身份,那人的大哥害怕仇家追杀逃亡海外,兄弟二人便顶了陈斌陈原的名——斌哥虽然残疾,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意也就有了贷款资格——林奕托朋友办手续,审查也就走个过场,很快就把房子买了下来。 斌哥现在店里每个月近十万的利润,一年就是上百万;何况陈原升职后春节的红包就是100万,这回受伤黄总又给了他100万的营养费做补偿——有钱便气势壮,反正是买房投资,自己买了这个回头还可以用陈原的名再买一套,斌哥也就去签了约。他名下有了房子,林奕立刻约了阿文到房子里转了一圈,便跟他商量斌哥和他母亲的亲事。 阿文从五六岁上父亲一去不回,是母亲辛苦养大的,自然盼着母亲能有个好归宿——斌哥虽然残疾,言谈见识却非一般人可比,对他也宽和体贴,母亲忙碌非常,阿文日常有事都是和斌哥商量,心底里早就当他是父亲一般,自然巴不得两人一双两好成个家。 133 133、(十四)双喜临门 ... 阿文想想母亲也经常感慨斌哥的好处,这盘小生意都是在人家兄弟的帮衬下起来的,如今人家又买好了几百万的房子来求亲,阿文知道母亲的心思,立时答应代为关说。 他母亲一个带着儿子的中年妇人,从十年前三十来岁时想再往前走一步,肯娶她的就不是拖儿带女的鳏夫便是家里有病人需要她伺候,她不过中人之姿,除了乡下的老房子也没别的可图,稍微有点家当的谁肯白给别人养儿子——所以也就绝了再嫁之念,靠自己一双手抚养儿子。没想到如今年过四十竟走了桃花运。 斌哥除了站不起来,人有本事又相貌堂堂——不光家无拖累还有个有钱有势的兄弟,人家还比她年轻,怎么看条件都比她好得多——斌哥喜欢她自强能干,两人日常也很谈得来,彼此都不肯有所表示就是因为一个觉得条件悬殊,一个觉得自己残废,都怕万一对方嫌弃,说出来倒不好相处了——现在林奕给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孩子们都乐意,两个大人自无不满,也就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这时候学测的成绩已经出来了,阿文因母亲身体不好,立志学医,申请了中国医药大学和中山医科大,按他的分数应该没什么问题——林奕便找了装修队来让他盯着,一个月后房子装裱一新,正好阿文也接到了中医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斌哥和阿文妈的婚事不想张扬,于是以庆贺阿文考上大学为名请了一回客,双喜临门,好不热闹。 斌哥搬去新房,这边就剩下陈林两人,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自然也痛快非常。林奕把从新房带过来的喜字在这边也贴了一屋子——反正斌哥住的那间主卧还给他留着,家里办喜事贴多少喜字也都正常。 这一多月陈原养伤,林奕还是继续用按摩*棒自己做开发——虽说越大越难进,适应了两个多月终于能把最大的那个全部吞进去了——那支比之原哥的真身也细不了多少,林奕带了睡了几晚,心中也就有了底,趁着大哥的好日子,当晚就跟原哥真正洞房。 陈原虽行动不便,林奕这些日子的辛苦也都看在眼里——当天喜宴上阿文捧了大学通知书跟斌哥和母亲磕完头,又过来向他和林奕拜谢,林奕顺势就拉着他一起还礼——其实陈原论身份和斌哥是兄弟,又是林奕的师父,两人是怎么也算不到一辈里的——阿文感激陈原替他赎身,拜谢完本来是要改口叫二叔的;林奕这一插上来也就没再改口。 陈原明白林奕的心思,到了新房借口拜谢大哥的教养之恩,拉着他一块儿给大哥磕了头——斌哥笑着把二人拉起来,也就算拜过长亲,可以入洞房了。 两人回到家中,林奕今天一高兴就喝高了,看着门口大大的喜字就笑个不住;打开门房间里也满是红艳艳的流苏彩带和喜上眉梢的剪纸,映的两人满脸满身都是红的,一片喜气盈门。 陈原看他走路都踉跄了,把房门一关就伸手抱起他,笑道:“进洞房了”,直接把他抱进了房间——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气垫等器具也是预备好的,陈原把浴缸里放上水,把自己和林奕的衣服都脱了,就抱着他放在浴缸里的水床上。 先放水冲净了一身酒气,林奕躺在那儿看着他只是笑——这一个多月陈原养伤,就算近几天他基本上好了,两人也一直没做等着这一天——林奕每天自己*肠放按摩*棒时还能自我娱乐一下,陈原可确实忍了一个多月了;当下强忍饥渴一边亲吻一边给他灌了肠,林奕已自浑身酥软,很快由着他把手指头从一根加到两根,最后三根都探了进去。 陈原看看差不多了,将自己的蓬勃在那菊花处试探几次便顶了进去;林奕突然“唉”了一声,陈原怕伤了他赶紧停住,林奕却道:“不行,我,我要看着你。” 背后式是最方便进入的姿势,陈原自知硕大,头一次自然先从后面进;哪知林奕醉得迷迷糊糊的却任起性来,非要面对面看着他;陈原不忍拂他之意,只好退出来将他翻了个身,将他两条腿高高托起,重新摩擦前戏,林奕看着他腻声道:“哥”,陈原心潮澎湃,抱着他的腰一贯而入。 林奕疼得眼前一黑,半晌觉出他轻轻吻着自己额头、眉眼,又叫了一声“哥”,伸臂搂住了他脖子,眼中泪水盈眶——这个男人他爱了十年,盼了十年, 分卷阅读135 现在两个人终于能够紧密结合在一起了。 陈原觉出他脸颊上咸涩,看看他流下泪来,问道:“疼啊?”林奕微笑道:“没事,我后边这是第一回,慢慢就好了。”陈原感动至深,伸臂紧紧抱住他:“小奕,你这样对我,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两人再无顾忌,这一晚尽情欢好——第二天陈原怕他不适,破天荒亲自打电话给他请了一天假——反正他除了不太能久坐,行动基本无碍了;他的假还没休完,尽可以在家伺候他。 不提他们两个人甜甜蜜蜜,却说阿文——他本来就喜欢林奕,陈原当日给他赎身时让他跟林奕好好交往,后来林奕也找过他几次,还给他母亲出了25万开店的本钱——这一年来母亲生意越来越好,最后更跟斌哥成了家,母子俩能从城市最底层到如今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说来都是从结识林奕开始,阿文无以为报,一片心自然全系在林奕身上。 这半年他忙于考大学复习功课,林奕再也没来找过他,如今终于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母亲也所嫁得人,夫妻俩出双入对,阿文的心里也就又开始想林奕——给他打个电话约见面,林奕只说忙敷衍了过去。阿文想想自己大半年没做了,总要自己做下开发再去找他。 他当初在那夜店有现成的器具,离开时家里和母亲同租一间小屋,这些东西自然不敢拿回家;如今店里跟他交好的超叔也走了,只好晚间去成人用品商店悄悄买了来——反正现在新买的三室房子有他独立的一间,自己干什么都自由多了。 斌哥有这边家里的钥匙,这天想起要一件东西,就吩咐阿文有空过来拿——阿文便趁着晚饭后过来,希望能遇上林奕——结果打开房门就听见林奕房中调笑之声;再听得一会儿,竟是陈原和林奕两个,他一下子就懵了。 他正自呆立,房中二人也发觉有人进了门——陈原穿好衣服便从洗手间里出来,见客厅中站的是阿文,也不由有些尴尬——阿文一直有点怕陈原,就算有一肚子疑问,看见他也不敢问,只说是父亲吩咐自己来拿东西的,开门拿了东西便匆匆去了。 134 134、(十五)一夜情 ... 陈原功夫厉害,平日又不喜多言,虽给他赎身出来,阿文却一直对他敬畏而不亲近——可今天明明听得林奕腻声叫“哥”,原哥低声安抚他——阿文出身欢场,自然分得清是不是欢好之声——他虽只到过这边几次,因为心里惦记林奕,对他的房间格外留心,早知道他房里有通往浴室和卫生间的暗门——难怪林奕大半年不来找自己,原来他是和原哥好上了。 原哥以前的女友大明星叶之华他也见过,因为忙于复习,直到最近才听说两人分手了——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可是原哥既然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却还来跟林奕好,他心里越想越是别扭——可是听林奕方才声音欢悦,人家是富家少爷,他爱跟哪个好是他的自由,自己又能有什么法子? 陈原看阿文走了,回去便跟林奕商量——林奕知道阿文恋着自己,不过自己并不想跟他走下去;而且已经大半年不找他了,就是想把这事慢慢冷下去——如今助她母子生活无忧,阿文也考上了大学,以后前途大好,自觉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林奕于是发个短信给阿文,也不提自己这边,只说如今大哥与他母亲成婚,彼此成了亲戚,交往下去多有不便,祝他学业有成,早日成才——至于他会不会愤而告诉大哥,林奕倒觉得不必担心:一来阿文性子沉静,不是爱挑事的人;二来他自己在夜店干过,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说给大哥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林奕猜得不错,阿文收到他的短信,也只是暗自伤心,独自在僻静处闲走流泪而已——没想到机缘巧合,他这里失恋闷走,却撞见了另一道孽缘。 话说潘瑜申请交换生成功,年初就去了美国——林天翼虽然万分舍不得,可这既是潘瑜夙愿,又与他前途相关,自己不好拦他;二来他一个朋友也提醒他:你就是把鸟儿养在金丝笼里,它也不会念你好吃好喝喂养它,只会嫌你阻碍了它的自由——倒不如放它出去,外面天高海阔,可也有疾风骤雨,它只有切身感受到外头的凄风苦雨,才会真正珍惜你给过它的安稳和温暖。 可潘瑜就这么拍拍翅膀飞了,几个月下来别说电话,就是Email也没一封,再无一点儿信息给他——林天翼盼来盼去一场空,心也就有些冷了。心说咱俩一起住了两年,我怕你心脏受不住,强忍着一丝没有冒犯你;就算不念我的好,总也不是仇人吧,何至于竟这样无情?林天翼纵横情场,难道身边还缺了人不成? 他是享乐主义者,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前几天到台中分部来,跟林奕见了一面就一直和圈子里的朋友在一起——无巧不巧阿文到他朋友开的成人用品店来买东西,林天翼在里边就看见了他——阿文这种斯文秀气型正是林天翼最喜欢的,当时就留了心;没想到隔了一天,又在路边看见他独自闷走。 林天翼阅人多矣,欢场里虽不乏漂亮男孩子,但那些男孩再漂亮时尚总有一股子风尘气,所以对于潘瑜、阿文这一类一看就是学生的干净小男生分外留意——一个男孩子跑来偷偷摸摸买按摩*棒,多半就是搞基的;现在看他这么一个人闷走,显然是恋情不顺利。 林天翼开着车跟了他一会儿,看他在河边坐着发呆,那份单薄落寞自有一种动人心处——他反正无事,便下了车走到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坐下。 阿文一开始并没注意他,直到林天翼的手机响起来,这才看了他一眼;林天翼是个中老手,自然注意到他的表情,接完电话便向他一笑——他虽年近四十,因为长年锻炼,身上一丝赘肉也无,成熟俊郎,男性魅力十足——阿文毕竟在夜店呆过一年,一看他这样就是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而且衣服款式虽不张扬,质料却是上佳,在他们那种店里都少见这么优质的客人,禁不住脸上一红,侧转了头。 林天翼阅人无数,一看他脸红便知道对自己颇有好感——他深知自己的魅力,将手机装起来便走到阿文身边,随口问道:“一个人?” 这是极老套的搭讪方式,不过林天翼魅力十足,男女通杀,随便搭讪一句都很少遇到拒绝。阿文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点了点头,林天翼便道:“我也是,一起去喝一杯?” 阿文正在自怜自艾,忽然有这么优秀 分卷阅读136 的人士相邀,鬼使神差便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车——坐在车上正自犹豫自己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林天翼已载他来到一家酒吧,里面众多人群又让他放松下来——林天翼要了一杯淡酒给他,两个人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林天翼听说他是刚通过大学联考的高中毕业生,自己果然没看错人——阿文心里不痛快,酒自然下得就快,林天翼看他喝了几杯醉眼迷离,就带他到了酒店,很快便将他剥光吃净。 阿文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忽然怔怔流下泪来——林天翼道:“怎么?疼得厉害?”阿文因林奕跟原哥好了,今晚跟个陌生人上床也有报复他的意思。可是床也上了,心里却并未觉得畅快,反而越加郁闷难当,摇摇头道:“没事,我该回家了。” 林天翼看他在床上并非生手,便猜着他必是有男友的,问道:“跟朋友吵架了?”阿文摇摇头,林天翼又道:“他跟你分手了?”阿文被他说中,眼中泪登时滚滚而落。 林天翼见他坦白不欺,可见毫无机心;商场上要跟人斗智斗勇,身边人自然是心思单纯的好;阿文本就瘦小,林天翼看着心疼,抱了抱他道:“过去的事就别想了,想点开心的。”边说边带他出了门——高级酒店附近的卖场关得晚,林天翼带他进去,对他道:“喜欢什么随便挑。”阿文看看快十一点了,却一个劲儿摇头:“不行,我妈会问的——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林天翼是怕直接给他钱他会多心;见他急着回家,可见是个良家子弟——本来只想一夜情玩一下,现在看来倒不妨处下去——拍拍他的手道:“那我送你回家去”,说着拿过他手机,拨了一下自己的号码,在自己手机上把他的号存起来。这才把手机还给他道:“你手机这么旧了,换个新的吧。” 两人上了车,林天翼拿了一张给客户的礼品卡给他:“这是**电器城的卡,里面的电子产品很多,回头你自己去挑吧。” 男孩子没有不喜欢数码产品的,阿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垂下眼帘道:“谢谢。”林天翼一笑,送他到小区楼下,又握了握他的手道:“有空给我打电话。” 135 135、(十六)床伴 ... 阿文匆匆回到家,好在手里还拎着从那边家里拿来的东西,斌哥夫妻二人也刚从店里回来正准备休息,只当他在那边跟林奕在一起玩了一晚上,也就没有在意。 阿文找个机会去电器城问了一下,林天翼给他这卡居然是十万的储值卡,有效期一年之内随时可以来提货,也禁不住吓了一跳——他在夜店接客人一夜也就几千块,还要给店里一半,林天翼居然给了他十万。 再想想林天翼的英俊潇洒和送他到家的体贴,阿文自然知道自己这是遇上贵人了——他自幼贫寒,深知生活艰难,在夜店里时超叔就跟他说过,这种多金贵客可遇不可求,万一遇上一定要好好珍惜——欢场里从来别指望长情的,男人不象女人,真碰上冤大头迷上了真能替你赎身娶回家做老婆——所以遇上温柔多金的一定要好好抓住,他就算风流多情不止喜欢你一个,钱上也不会让你吃亏。 阿文虽然性子沉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从小就知道钱的重要——自己生得虽然也算秀气,却因肤色微黑在夜店里并不出众,加上不似别人能说会道讨人喜欢,一向就没遇上过什么特别好的客人——林奕虽然年貌相当,但这种富二代的年轻人不能自主,多半是贪新鲜玩一阵子也就不来了——万没想到林奕的哥哥竟能来给他还债赎了身,还让他们好好交往——这种事居然能说服家长同意,可见林奕是真心相待,他自然一心一意跟着林奕。 可现在林奕跟原哥好了,人家是道上大哥,有权有势,自己争是绝对争不过的——他不过是伤心一阵子,想想好在考上了大学,家里状况也比原来好多了,本已打算再也不必卖身,好好读书以后出来作个医师也挺好——谁知道阴差阳错竟又遇上这么一位大贵人! 这种人到中年的成功人士比之林奕这种有事需要家长同意的少爷又自不同,干什么是自己能做得主的——人家随便一张卡就是10万,自己跟他交往是怎么也不会吃亏的——可惜那一晚恍恍惚惚,连人家姓什么都没问。 阿文好容易在未接来电里翻出那个手机号,想了半天回了个短信“谢谢”——本想再写上“10万的卡太多了,你何时再来我退给你”,想想这话又觉得小家子气——超叔说过,有钱人挥金如土,一顿饭也许就顶你一年的生活费;这10万人家也许根本就不觉得怎么样,而这钱对你就很重要,所以客人赏多少就是多少,千万别假清高——真金白银比那些什么感情实在得多。 林天翼隔了几天接到他这么一个短信,也是一笑而过——他并不太在意这瘦瘦小小的男孩子,那天走后也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不过台中有这么一个人,以后过来也就不用费心找别人了。 反正林家大宅也在台中这边的山里,林天翼没事周末一般都回家,有时候周五晚上过来就提前给阿文打个电话——阿文收了他十万的卡毕竟不好意思,也就尽心尽意地伺候他;借口去同学家玩就在酒店陪他一晚。 林天翼第二次见他就换了价格不菲的新手机,态度也更柔顺,也不提急着回家的事了,倒让他放了心——出来玩最怕碰上三贞九烈玩一次就非跟着你的,喜欢钱的最好了,以后摆脱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阿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顶多他周五晚上找了他两次之后,会在下个周五中午发个短信问他:“今晚过不过来?”只要回个“不去”,他连理由都不问——林天翼觉得,这孩子大概也就是把他当成金主的,不过他说跟前男友分手后并没再找别人,他给了他十万的卡,所以他会等着他——林天翼问问他家里是开快餐店的,寻常人家的孩子就有这个自觉:你付了钱,我就会按时交货。 阿文性子乖觉,考上大学也不去别处玩,平日多半在店里帮着照料生意,斌哥夫妇都对他很是放心——何况生意火爆两人每日早出晚归,也确实没有多少心思管他——他十天半月的偶尔出去玩一晚,关着房门两老压根儿不知道他出去了;再过两个月他上了大学住宿舍,一夜不归同学也只当他回家住了而已,并无人觉得异样。 斌哥生意做得好,每个月都给阿文五千的零花钱——他自己换了新手机,又 分卷阅读137 给母亲送个电动按摩仪做生日礼物,或是找借口给养父买个全自动剃须刀之类,反正都是几千一万的小电器,家里也只当他是攒着零花钱买来孝敬父母,越发觉得他懂事。 上了大学斌哥便送他一台笔记本电脑,给了他五万让他和林奕商量着去挑一台;他后来再陆续添什么随身听、游戏机之类各种时尚的小电子产品,老两口也就司空见惯了。 这样子到了12月份,阿文便不时提起同学家里的液晶电视如何好——年末电器城打折促销,不如趁机置办一台。斌哥夫妇这一年净赚上百万,当即大手一挥,还是让他去跟林奕商量着买——因为林奕是学电脑的,一向是家里的电器专家。 阿文嘴里答应着,过几天便花了八万多置办了一台大屏幕平板液晶电视——其实他是因为12月31号那张电器城的卡到期,里面还有近三万没花完才如此鼓动父母,刷完卡实际只补了五万多;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跟林奕彼此心存芥蒂,已经大半年不来往了。 家里置办了大件,等学生们放了寒假过年期间店里不忙了,这天午后斌哥便叫了陈原和林奕一道来家里团聚,说阿文买的什么国际大片的碟,一家子在家里看看电影。 林奕以前都是在电脑上看碟片,今年斌哥成了家剩下两人在家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也就在客厅里置办了一套家庭影院,放起片子来越发活色生香——他一进门看见大哥家也换了平板大电视,立即赞叹不已,他对各项指标熟络得很,于是随口问是什么牌子多少钱;斌哥听了两句不对,问道:“这不是你陪他买的吗?” 林奕搞不清状况,问道:“我?买什么?”阿文忙道:“奕哥比较忙,我让同学陪我买的。”文母愕然:“这么贵的东西,你买的时候都没让奕哥帮你挑挑?要是买错了怎么办?” 文母一向觉得林奕是有见识的大人,而阿文是个孩子——十来万够她母子一年的开销,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本来舍不得买,因为说是林奕帮着挑的才安心,如今林奕竟然不知道,她立时担心阿文是不是给人骗了。 136 136、(十七)东窗事发 ... 阿文本就心慌,再给母亲大声斥骂,越发红着脸无言以对;倒是林奕看不过眼,估计阿文是因为自己跟他分手才不找自己帮忙的,这事叨登出来对谁都没好处——忙拦住文母道:“我这阵子忙着期末考试,确实是忙;大婶别担心,我看阿文买的这个也挺好——再说了,电器城卖的都是正规品牌,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凭发票退换货的。” 林奕虽然只比阿文大两岁,因为是大家少爷曾慷慨借钱给文母开店;而开新店时装修招人、电器设备诸事都是他帮着斌哥一起弄,文母一向觉得他很有见识;这次十来万的大件阿文自己买她不放心,于是让阿文把所有说明书保修卡发票之类都拿出来,好让斌哥和林奕给看看,万一有什么问题好早日调换。 别的倒都有,只是发票不在里面;文母翻了一遍找不到立时大惊失色——她独自抚养儿子一向精明俭省,在商场里买的东西都要留好发票,没有发票退换保修都难说得很——十来万的东西,发票丢了可是天大的事!可见儿子嘴上无毛,办事就是不牢靠。 阿文给母亲大呼小叫,连拍带打,只能一叠声安抚母亲,说自己肯定是开了发票的,好好想想一定能想起丢在哪里了,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说一定把发票找回来——林奕也跟着劝,说发票丢了也没关系,保修卡还在,有事也能找人来修;何况新买的电视,现在看着好好的,也未必就那么容易坏了。 斌哥十年神探,在一边冷眼看着,便看出阿文心慌意乱来——这孩子一向心细,不是那毛手毛脚的人,平日家里什么小零碎放在哪里他都记得,这□万的发票怎么可能弄丢了?看他给母亲逼得可怜,当即喝住妻子:“大过年的别为这点事闹腾——兄弟过来了,你赶紧去洗点水果吧。” 文母是一时肉疼气急攻心,这才想起陈原兄弟俩也在,此刻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赶紧起身进了厨房——阿文跪在地下给母亲搓弄了半天,偏偏陈原和林奕也在,直囧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林奕伸手来拉他,他一把推开他手,自己站了起来。 林奕知道他心里别扭,也不以为意,赶紧跟大哥说些笑话凑趣,插科打诨地好歹把气氛弄得正常了。陈原一向不爱说话,对着阿文心里又尴尬,索性就进厨房帮着文母准备水果吃食——文母知道这个小叔子沉默能干,当着他便不敢太随意——陈原惜字如金,阿文沉默不语;亏得林奕和斌哥尽量维持,一家子才算平平安安看了场电影。 看完电影陈原和林奕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文母这才喝令儿子好好想想,一定要把发票找出来——阿文这时候也想好了对策,回自己房间磨蹭一阵,还是把那五万多的发票拿了出来,解释说是朋友有电器城的优惠卡,所以只花了五万多。 文母见儿子会省钱,心里颇为高兴,转念想起来,又问道:“可是你爸给了你九万块,那两千让你买冷饮——你只花了五万多,那剩下的三万呢?” 阿文低头跪下,说自己把钱存起来了,说着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母亲——文母跑到楼下提款机查了一下,里面有四万多块,儿子每个月还有五千零花钱,这里头想来就是他存了三万之后的数额。 钱不光没少还多出三万来,文母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儿子私自藏下了三万块钱而已,把钱没收再教训他一顿也就是了。 文母进了家门把这卡里四万多的数额跟斌哥说了,斌哥看看一直低头跪着的阿文——这孩子寒苦出身,并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孩子大了自己想偷偷存下点钱倒不是什么大事,便问他:“你结交的什么朋友,能一下子帮你省这么多钱?” 阿文道:“他是电器城的VIP金卡客户,说年底了卡里的余额不花掉也转不出来,与其白白浪费了不如给我刷了——我确实是想自己留下这三万,才给家里买液晶电视的;这钱我也不敢要了,都交给您吧——要怎么罚我,我,我也都领着。” 三万不是小数目,文母早拎了鸡毛掸子出来;阿文见状哆嗦了一下,低了头也不敢分辨;斌哥却拦住妻子:“你小小年纪,在哪里结交的这么有钱的朋友?” 阿文就是怕父母问这个,卖身的事哪好意思说出口?倒是文母警醒过来: 分卷阅读138 “你?不是你原来在夜店认识的客人吧?” 养父一向怜惜尊重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在夜店的事;母亲却当面一口道破,阿文的脸一下子红了——林天翼虽然不是夜店里认识的,可他也一样是卖身给人家;摇摇头要待否认——想想在大街上见一面就跟了人家去酒店,一般地没办法说出口——听得母亲追问:“你是不是又跟人家出去过夜了?”阿文哭道:“我知道错了,妈你打吧,求你别问了。” 文母一向好强,没想到儿子又干出这没脸的事来,气得抡起鸡毛掸子便向他身上抽去。阿文也不敢躲,疼极了也不过抱着脑袋缩在地下;文母自己也气得掉眼泪:“你二叔好容易给你赎了身出了那地方,你就这么没出息——为了几万块钱又去伺候人?家里少你吃少你喝了?好好的大学生,非去做这么没廉耻的事!传出去咱们怎么见人哪!” 阿文妈觉得陈原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忙,肯定把这情况跟大哥说过的;斌哥却根本不知道阿文曾在夜店的事——陈原因为此事涉及林奕的隐私,对大哥也只说他是因母亲生病而辍学,自己助他重返学校——离了婚的女人自己养孩子确实不易,何况赶上生病住院?斌哥自己一场伤病花了几百万,对此深有同感,也就不疑有他——此刻听到他母子对话,这才明白过来。 阿文手脚勤快,沉静刻苦,斌哥一向喜欢他——想想这孩子日常也不爱出去玩,没事就在店里帮忙做侍应生,斌哥觉得孩子懂事,除了每月的零花钱之外也会算工资给他,上大学之前他基本上就在店里打工,算下来一个月万把块钱的收入——他又是俭省的性子,按说不该缺钱花啊? 斌哥见他挨了母亲几十下鸡毛掸子,疼得伏在地下抖成了一团,却只是闷着头哭,并不敢大声喊叫,看着着实可怜——心说这教训得也差不多了,当即喝住妻子,问道:“阿文,现在家里境况比以前好多了,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和你妈说,只要是正常开销,我们不会不给你——你现在每个月五千的零花钱不够花吗?” 137 137、(十八)拔出萝卜带出泥 ... 阿文妈叫道:“五千还不够花?原来我们两个人一个月全部开销也就五六千块,现在吃住都不用他花钱,五千块还有什么不够花?”斌哥道:“大学生和咱们不一样,我问孩子呢,你别插话。”阿文妈推了儿子一把,阿文只能跪直了身子道:“够花。” 斌哥道:“那你为什么还跟那人出去过夜?是他逼你吗?你二叔在外头朋友很多,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跟家里说。” 阿文连连摇头,心说人家对我好得很,生怕父母逼自己说出是谁去找人家算账,哭道:“没有,他没逼我,是我自己糊涂。”文母气得又给了他两下子,阿文实在疼得受不了,忙道:“妈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跟他出去了。” 斌哥叹了口气,命他自己写个保证书;阿文妈气不过,又罚他跪了一晚上,晚饭也不许他吃。人家当妈的教训儿子,斌哥也不便多管——阿文曾在夜店的事梗在心里,于是打电话给陈原,让他在家等着,自己过去有事问他。 陈原和林奕下午走的时候就觉得阿文有事瞒着家里,只是两人瓜田李下,只能装作不知;哪知道大哥又打电话说要过来——斌哥忙于店里生意,这里毕竟比学生街他那新房隔着两条街,已经好几个月没过来了;陈原撂下电话就打发林奕开车去接大哥,自己赶紧把屋子重新收拾一遍,深恐留下蛛丝马迹给大哥察觉。 林奕推着斌哥进来,看见客厅里焕然一新,点点头道:“不错嘛。”陈原和林奕对视一眼,暗自惭愧——大哥搬走了你们就置办了高档家庭影院自己享受!林奕忙道:“大哥要是觉得好,我给您家里也配一套吧。” 斌哥道:“我在家的时候还不如在店里的时候多,置办这些也没功夫看。”想起家里为买个平板电视闹出来的事,叹口气道:“阿原,你知不知道阿文曾在夜店干过?” 陈原就怕大哥问这个,若再追问一句那你怎么认识的他,不免就牵扯出林奕来,只能低下头道:“我知道——他是为母治病借了高利贷还不上才被迫卖身的,我看这孩子人不错,就替他赎了身——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我觉得涉及个人隐私,所以没跟大哥说。” 斌哥点点头:“你倒真顾惜他”。林奕接口道:“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斌哥叹道:“中午那事你们也看见了,阿文那发票根本没丢——其实是他又出去跟人过夜,人家给了他一张电器城三万的卡,他又花了五万多买的那电视,开的发票上就只有五万多,所以他才不敢拿出来。” 陈原林奕对视一眼,心说原来如此。林奕笑道:“大哥别生气,也是这孩子实诚,收了人家的卡还知道给家里买电视——要是那奸猾的,自己买个游戏机、PSP什么的,你们还发现不了呢。” 一句话提醒了斌哥,道:“他这半年确实买了游戏机、随身听的一堆小玩意;也给我和他妈买了电动剃须刀、按摩仪什么的电子产品——嗯,说不定人家给他的卡里不止三万!这孩子不言不语的,看来心眼不少呢。阿原,当初你怎么认识的他?” 林奕本来想把话题引开把这事绕过去,没想到大哥还是问出这句话来——陈原是斌哥带大的,顶破天有些事瞒着不说,大哥问下来让他当面撒谎可没这个胆子;他跟林奕相恋一年,事到临头也不敢再瞒着了,自己也就曲膝跪下;林奕本来还要想法子编谎,看他跪下了,已知瞒不住大哥,只能也跟着跪下。 斌哥奇道:“你们干吗?”陈原正琢磨怎么说,林奕开口道:“大哥,这事都怪我——是我求原哥别跟您说的。” 斌哥见两人都跪下,心底就是一沉,再听他这么说,问道:“你干了什么?”林奕道:“大哥,这件事,其实是我的私事,只是世人都有偏见,我跟谁都不敢说——原哥也不是有意瞒着您,是我求着他别说的——您要是生气,要罚只罚我,不关原哥的事。” 斌哥听他翻来覆去替陈原开脱,皱眉道:“到底什么事?”林奕道:“我,我是同性恋。” 斌哥一惊,他在警局抓过的人里,同性恋往往是卖淫吸毒之流,对之毫无好感;林奕俊逸阳光,聪明能干,怎么也跟他心目中的同性恋不能划等号,因之愣怔怔盯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分卷阅读139 林奕接着道:“我原本只是心里喜欢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直到去年在外头应酬时有个朋友带我去夜店玩,就认识了阿文——我后来又去找了他几次,结果就被原哥发现了,狠狠揍了我一顿——这事您也知道,就是那次因为我说是堵着嘴打的、您还要找原哥来骂他的那回。” 斌哥道:“你说是怕吵了我休息,其实是因为怕我知道,所以才不出声的?”林奕点点头:“原哥知道了我的性向,知道我是生活中找不到伴儿才去夜店的,就去查了阿文的身世,见他本质不错,就替他赎身出来,让我们俩好好交往——这事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就求他别把这事说出去,所以他才瞒着大哥的。” 斌哥心说有钱人爱玩什么的都有,这也不算什么,叹了口气:“我确实不喜欢同性恋,不过这是个人隐私,也不能算什么错。我也不是老古板——你俩起来吧。”林奕拉了原哥一把,两个人一起站起来。陈原看了他一眼,林奕报之以一声苦笑。 斌哥深深叹一口气,想到林奕聪明能干,怎么偏偏是同性恋呢,越想越觉得惋惜,道:“没想到你跟阿文都是,唉,可是阿文已经答应他妈再也不干那种事了,你这个,就改不了?” 林奕苦笑道:“我也想改,可是就像您对男人没感觉一样,我对女人也没感觉。”斌哥摇了摇头:“真是孽缘——那阿文那电器城的卡,是你给他的?”林奕摇摇头:“不是——阿文不是我喜欢的那类,我们分手了一年多了,从他准备大学联考那学期就不在一起了。” 斌哥奇道:“那他又跟谁混在一处——这孩子不言不语的,原来只当是个懂事的,哪知道闹出事来就是大的——他要真跟你在一起也罢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他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傻孩子,却在外头偷偷跟人过夜——到夜店去嫖男妓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斌哥忧急担心,划着轮椅在房里转了两圈,回头看着林奕:“这玩意儿要是真改不了——小奕,你跟阿文都是那什么,你们俩年纪也相当,就在一起过不行吗?” 138 138、(十九)震惊 ... 林奕苦笑一声:“大哥,你是异性恋,也不是随便一个女人你都肯跟她结婚的吧?”斌哥道:“是,可你当初在夜店里不也挺喜欢他的吗?如今阿文也考上大学了,以后出来作医师,工作也体面,” 林奕心说又来了,当初拿我跟潘瑜配,现在又让我跟阿文配——他看斌哥的态度,本来不想这么早把跟原哥的事告诉他,可看他这担心儿子的样子,自己这个他唯一认识的同性恋给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再不说还不知有多少事呢?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一下子说清楚了呢! 林奕心头不快,直接打断他道:“大哥——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的,再说,我也有自己的爱人了,跟阿文是不可能的——本来怕刺激你不想跟你说,既然今天说到这儿,索性就说开了吧:我跟原哥,已经在一块儿一年了。” 斌哥今天一下午,先听说阿文在夜店接客,又得知林奕是同性恋,本来已饱受刺激,突然听说陈原也是,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陈原不比林奕和阿文,虽然喜欢也不过刚认识一两年,陈原是他看着长大的,二十多年就跟亲兄弟一样,斌哥哪儿还经得住这个刺激? 好在头晕一会儿也就过去了,斌哥慢慢睁开眼睛,看清楚轮椅两边陈原和林奕一边一个正在喊他,心里头憋了一下午的无名火登时爆发,抬起巴掌就抽在陈原脸上。 这“啪”的一声脆响惊得一屋子再无声息,陈原愣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跪下,闭上眼任凭大哥打骂。斌哥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他道:“人家是同性恋,你总不是吧?女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现在你也往这里头掺和。” 林奕看见原哥挨打可舍不得,自己抢过去拦在前头道:“大哥,是我喜欢原哥,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的——这事不怪他,您要打打我。” 斌哥狠狠瞪着他,心中无比后悔——要早知道林奕是同性恋,自己怎么也不能把兄弟独自留在这里跟他一处!这么有本事又一表人才的好汉子谁不喜欢啊? 人到关键时刻亲疏远近立时就分出来了——斌哥多年来对同性恋极其厌恶,林奕只是跟自己兄弟学艺的富家少爷,就算彼此对脾胃交情不错,毕竟只是朋友之谊——斌哥三十年老江湖,自己兄弟该打就打该骂就骂,陈原教训林奕他却总怕打坏了他不好交代;如今知道他是同性恋,心里本就隔了一层——你自己喜欢男人我管不着,可你不能祸害我兄弟啊? 一想到林奕能说会道、又有钱又有手段,自己这傻兄弟哪儿玩得过他啊?他明明喜欢女人,要不是叶之华甩了他,估计也不会让林奕给引到这条路上来。 斌哥想到这里,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得把兄弟带走,不能让他再跟林奕住在一块儿了——自己家里虽然还有一间客房,可是家里头阿文也是同性恋,兄弟又是个大帅哥——现在斌哥对同性恋畏之如虎,而自家兄弟无疑是块大肥肉,实在是放在哪里都不放心。 想来想去,一定得赶紧买个房子让他快点儿结婚——今年因为忙生意,陈原的钱自己也没再管,不过去年年初他拿来的二百万加上今年一年快餐店赚的钱,算下来应该有三百多万,怎么也够付首付了——自己店里三个女侍应有两个是二十来岁的未婚小姑娘,每次见到陈原和林奕任何一个过来都要花痴半天,兄弟看上哪一个估计都肯跟他结婚。 房产中介斌哥已经认识了,买房的手续办过一遍自己心里也有数,也用不着再找林奕;看看表还不到他们的下班时间,马上过去还来得及——斌哥坐言起行,为人极有决断,想到这里也不愿再耽搁,划着轮椅转身便往外走。 陈原和林奕本来见大哥惊怒之极,以为怎么也要发作一番——陈原知道今天大哥饱受刺激,预备好了自己挨顿打让他发泄一下;林奕则是理了半天思路怎么跟大哥讲道理;哪知道他居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两人跪在地下,眼睁睁看着大哥出去,接着“嘭”地一声大响,厚厚的防盗门紧紧关闭。 兄弟俩对视一眼,陈原叫声“大哥”,站起身来就往外追;林奕赶紧过去拉住他:“哥你别去。”陈原道:“大哥气得狠了,他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林奕道:“我知道,不过看见你大哥更生气,说不定还要打你——我 分卷阅读140 下去劝劝。” 陈原自己以前也对同性恋极其鄙视,要不是那个同性恋的同事跟他一起执行任务时为了救大家壮烈牺牲,他也不会由此转变了看法;这么长时间不敢跟大哥说,也是隐隐觉得大哥不会同意——如今东窗事发,大哥这一巴掌已让他明白过来:一边是亲如长兄的大哥,一边是爱愈性命的情人,哪一边都让他割舍不下。 他此刻心里一团乱麻——想想林奕比自己会说话,点点头道:“好吧——大哥在气头上可能说话不好听,你看我的面子千万忍着点,我是大哥带大的,就跟我亲大哥一样——你有委屈回来跟我发,无论如何别得罪大哥。” 林奕点点头道:“我知道,长兄如父,他老人家要不同意,咱俩一辈子不安生。”说着拉开门追了出去。陈原走到窗边,看着大哥的轮椅出了楼门,林奕紧跟着追出去推上他,两个人沿路出了小区——心说林奕能说会道,只盼他劝通了大哥才好!直到两个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点起一支烟,站在窗口默默地抽起来。 斌哥赶时间,也不愿跟林奕多说话,他要推着轮椅就任他推着,只是指指学生街的方向。林奕只道他要去店里,他既然不说话,自己也就趁机劝说:“大哥,原哥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当他是亲兄弟,自然是盼着他过得好——可我跟他不是随便玩玩的,我是真爱他,真心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 斌哥转过头懒得理他,心说你们有钱人想怎么玩怎么玩,你大学还没毕业,还说什么一辈子的事? 林奕道:“真的大哥,我没骗你,我爱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年前我爸妈把我丢在菲律宾,他抱了我一晚上安慰我;我回去后就总想他,可是他给我的CALL机号老打不通,打到他们警局也说没这个人,其实是他调走了;四年前我再去菲律宾其实是为了去找他,可你们劫持旅游车成了通缉犯!你记不记得我那时候想跟着你们走,你说我是电影看多了图好玩?” 139 139、(二十)规劝 ... 事情过去好几年,细节斌哥早就记不清了,不过那时候车上死伤了人,所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只有林奕挺身而出护着两个女孩子倒是给他印象很深——斌哥喜欢林奕也是喜欢他这份义气。经他这么一说,隐隐记得这孩子确实一直粘着兄弟来着。 林奕见大哥不言语,自己接着道:“不过当时您和原哥都不让我跟着,我自己也知道没本事只会拖累你们,所以后来才到这边的武校来练功夫,想学好本事去找你们——我从高中开始跟同学一块儿看□,就发觉自己跟大家不一样,我看见女的没感觉,我夜里做梦梦到的都是警察——而那些警察,都跟原哥长得一模一样。” 斌哥心说你的意思,倒是我兄弟害你成了同性恋?就听林奕接着道:“我以前打算报警校,以后也当警察,可是从您跟原哥出了那事,我就觉得当警察是跟你们为敌,也不想考警校了;新闻上虽然说你们跟船一道炸沉了,我根本就不信;我想练好功夫自己去找你们,所以就到这边我大伯家来上武校。” “老天有眼,我跟原哥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武校里头——我突然看见他差点中枪,还是他救了我的命;不过那时候他一直躲着我——他做过整容手术,可是我看见他的背影就认准了是他——这几年我学英语、学电脑、练功夫,吃了无数苦头;我拼命想办法赚钱,都是为了能去找他——我日日夜夜想的梦的都是他,好容易见了面,我怎么会认不出他来呢?” 从林奕这边家里到学生街店里原本没多远,说话间也就到了——快过年了店里人不多,女侍应站在门口,远远看见老板和林奕就笑着跑过来招呼——来了人林奕自然也就不能再说什么;只能一边敷衍一边推着斌哥进店里。 斌哥看着几个姑娘又拉椅子又拿饮料,围着林奕叽叽喳喳,心说就凭他这人品长相,就算不提家世,要找什么好姑娘没有?谁知偏偏就喜欢男人! 斌哥看看店中无事,向林奕点了点头道:“你们聊,我出去走走”。便自沿着学生街到房产中介那边——林奕只当他心里乱要自己静一静,当着人也不好再跟他说什么,只能随口跟姑娘们说笑几句,打包了两份饭菜回去。 斌哥到了房产中介那里,让人家给他再物色一套好房子,说要给兄弟结婚用——近两年房地产市场逐渐热起来,附近有个在建的新项目正在卖楼花,说半年后就能交钥匙;因为在期房阶段价钱也不贵,斌哥却嫌还要等半年——他巴不得赶紧买个房子让兄弟搬过去,可是这片小区配套齐全,生活方便,愿意卖房的本就不多,现在房价看涨,更是买得多卖得少,一时哪里有合适的房源? 在中介那里挑了一两个小时也没个合适的,人家只能答应给他留意着;斌哥回到店里——寒假期间学生放假,快过年了附近打工的也都陆续回家了,八点多已经没什么人了——阿文妈晚饭期间过来了一趟,现在看他过来,毕竟担心家里儿子还在罚跪没吃饭,打包了饭菜匆匆回家了。 斌哥一肚子心事也不太饿,索性让员工们都早点回家,自己给陈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陈原和林奕在家里也食不知味——他接到大哥电话不敢耽搁,撂下电话就穿衣服出门;林奕不放心,跟过来道:“我跟你一起去吧。”陈原道:“大哥叫我一个人去。”林奕道:“他一定是劝你跟我分手的。”陈原伸臂抱他一抱道:“你放心,大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跟他好好解释。” 他赶到快餐店时店里已收拾干净关门打烊,店长看见他过来,也就打个招呼放心走了。斌哥吩咐他关上门,偌大的店里只剩下兄弟二人,斌哥才叹口了气,指着桌上几碟小菜和两瓶酒道:“你坐下,咱哥儿俩好好喝一杯。” 陈原给哥哥倒上酒,斌哥自己先喝了一杯道:“阿原,大哥今年只顾了忙这个店,你失了恋也没多关心你,是大哥不好,我自罚三杯。”陈原看他喝完一杯还要干,忙拦住道:“不用——我这么大的人了,早就不该让大哥操心了。” 斌哥道:“男人不结婚,多大也是个孩子——你要真不想让我操心,那就别玩了,找个正经姑娘结婚吧。你马上就三十了,也不小了。” 陈原下午已把事情想清楚了,当下举起杯子一口喝干,又给大哥和自己都倒上,这才道:“大哥,我跟小奕不是在玩 分卷阅读141 ,我们是真的想正正经经过一辈子的。” 斌哥怒道:“两个男人在一块儿,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说什么一辈子?” 陈原道:“大哥——我身在江湖,谈什么结婚生孩子?去年小奕被人劫持您也知道——那是我在外头的仇家干的!不说别人,就说您自己,当初大嫂和孩子是怎么死的?我干着这一行,手上还有这么多条人命,不管跟谁结婚,还不都是整天提心吊胆?还提什么生孩子?” 死去的妻儿一直是斌哥心底深处的痛,听他说到这个,登时心头一震——陈原知道这是大哥最痛的地方,多年来一直避免提及,以免触动哥哥伤心;如今逼到这里不能不说,看见大哥身子又在不自觉地痉挛,深觉自己太过不孝——大哥自己变成废人,一直希望他结婚生个儿子;自己跟林奕好了让大哥希望落空,却还要再揭起大哥血淋淋的伤疤——他想到这里,反手便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斌哥虽然伤心,毕竟不糊涂,给他这“啪啪”两声耳光声惊醒,想起妻子年轻时的温柔美丽,若非嫁给自己,也不至于被人诱骗吸毒,以及听闻儿子不治身亡后自杀而死的凄惨遭遇——兄弟先后两次被多年相恋的女友甩了,然后遭遇林奕被劫持之事,也难怪他从此心灰意冷再不想娶妻生子。 斌哥心疼兄弟,想想自己现在因残疾退出江湖,虽然辛苦开个小店,总算是安食稳睡,不愁吃穿了;又何必再让兄弟在江湖上冒险搏命?遂道:“要不你辞职吧,咱们一起经营这家店,或是再开一家也行。” 陈原苦笑一声:“我不比您和小奕,我不会说话,做生意这种事也不在行——再说黄总对我恩重如山,龙爷也很看重我,我现在干得这事我挺喜欢的。大哥,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可小奕是真心喜欢我,我们俩在一块儿真的很好——您要不想让我孤零零一个人过,您就睁只眼闭只眼,别管我们俩了。” 140 140、(二一)撒手 ... 斌哥道:“你也说龙爷很器重你,长青集团也适合你——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跟小奕这么干,回头让龙爷知道了怎么办?小奕现在还在上大学家里不管他,等过几年他毕业了,龙爷能容得他不结婚这么胡混吗?” 这件事确实是陈原和林奕最大的困扰——两人早就盘点过未来,陈原这边最怕的是大哥反对;林奕那边父母他倒不放在心上,他最怕的就是大伯——不过他也告诉陈原十二叔跟自己是同类,实在不能在这边呆了就去台北天下科技发展——这也是林奕早早在台北市买下一套房子的原因。 陈原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这事我们俩也不想张扬,能拖多久拖多久——实在瞒不过了尽量跟家里争取;龙爷要是真容不下我们,林家在台北的十二爷知道小奕的性向——我们俩可以去台北。” 陈原说到这里,屈膝跪在地下,便向斌哥拜了下去:“大哥,您从小教我帮我,我拿您当亲大哥,我跟小奕在一起真的很好——我求您成全了我们吧。” 斌哥虽然拿他当兄弟,可就是亲兄弟他要铁了心也扳不回来——陈原独立能干,在外头也是独当一面的大哥,他虽然敬着自己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可就是打他一顿又有什么用?这么大的人还能关着他不让他二人见面吗?话说回来,凭他的本事,什么地方能关得住他? 如今兄弟跪在地上恳求,就是跟亲爹亲娘也不过如此;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再不同意只能伤了兄弟之情——既然他跟林奕把什么都想到了,斌哥长叹一声,拉起他道:“我就是怕你吃亏!” 陈原道:“您放心,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吃什么亏?”斌哥道:“小奕那孩子很有心计——你直肠直肚的,斗心思哪儿斗得过他?” 陈原道:“大哥!小奕对我真是没得说——我们俩在一块儿,都是他委屈着迁就我。他做错事我要罚他他一声儿也不敢吭——您也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他对您不也事事恭敬?什么都就咱们分忧?您当初不也赞他虽然是豪门子弟,却没一丝骄矜之气吗?” 斌哥叹道:“他如今一心恋着你,自然是什么都对你好——万一他哪天变了心思,只怕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陈原心道那是您不知道他对我的心,就凭他为我花的那些心思,这世上未必还有谁比他更爱我?遂道:“夫妻还有离婚的呢,合则留不合则去,您也太多虑了。” 斌哥如今就跟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般,想一想道:“还有一节,你名分上是小奕的师父,他比你小那么多——虽说是他先缠着你的,万一哪天这事让龙爷知道了,肯定还是先派你的不是——要不你先跟黄总打个招呼?” 陈原心说这事保密还来不及,我还跟黄总打招呼?黄总也是异性恋,又跟龙爷是亲家,我跟他说了他岂能不告诉龙爷?十二爷当初因为是同性恋给他父亲打断了腿,龙爷那么疼这个弟弟都逐他出门近二十年;林家的家法那么严,龙爷要是知道了小奕不知会吃多大的亏呢? 陈原心说我平日上他管教他,有了事我再不能替他顶着,我还是男人不是?如今我在台北那边根基尚浅,出柜这种事自然是能拖多久拖多久——不过这种两人之间的秘事也不好跟大哥说,便笑一笑道:“我知道,看机会吧,让大哥费心了。” 斌哥知道他这蔫有主意的性子,如今自己把话都说尽了也劝不回来,也只能撒手不管。兄弟俩又说了会儿闲话,陈原便送大哥回了家——斌哥想想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同性恋,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只觉自己的头发这一天几乎就白了一半。 他进门时阿文已经给母亲赦起回房了,文母说儿子答应她好好读书,再也不跟男人在外边过夜了;斌哥心说这种事可难说得很——他要真是同性恋,迟早还是要找男人;兄弟当初给他赎身让他跟林奕好好交往,他跟林奕分了手还不是又找别的男人去了? 林奕虽是同性恋,好歹聪明能干有眼光,能挑中自己兄弟这种一等好男人,凭他两人的本事怎么也能活得不错;阿文这傻孩子可就不一定了——人家给他张电器城的卡他都瞒不住!也不知在外头跟什么男人混在一起!不过小奕说得不错,这孩子好歹还记着给家里买东西,日常跟自己也贴心——看来自己还是得多操心这个儿子点儿。 阿文倒也知道父母是为自己好,林天翼已经一个多月不跟他联系了,不 分卷阅读142 知道是出差去了别处,或是趁着新年出国游玩——自己放了寒假,住在家里不比在学校自由,他也真不想林天翼这时候找他——可是天不从人愿,第二天林天翼就发了短信给他,说今天过来约他到酒店。 阿文犹豫一阵,问他能否早一点,因为寒假住在家里,父母不许夜不归宿,希望九点之前能回家——林天翼倒也痛快,便让他下午三点到酒店来。 林天翼这一个月之所以没找他,是因为潘瑜回来了——美国大学的寒假是12月中下旬开始,潘瑜圣诞节前就到了家,林天翼看他黑了一些,不过人倒是更精干了——潘瑜开始几天时差没倒过来,精神总是不太好,林天翼看着就觉得心疼;两人近一年没见,潘瑜倒也不躲着他了,不过也没精力跟他出去玩,只是寻常朋友一般相待。 林奕要准备期末考试,也就新年有几天假期;在英国的林宛林妍姐妹花寒假倒是这时候,不过林妍是医科继续读研究生;林宛则已经大学毕业,进入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这次林妍带了男朋友回来;林宛从来不缺男朋友,可是一个也不敢往回带,搞艺术的男生打扮前卫,让老爷子看见非给打出去不可——所以这次主要是潘瑜陪着她和林妍两个一起玩。 林天翼就算有心,人家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也不好老插到里头;何况林宛一向开放,出了门每次都挎着沉稳斯文的潘瑜,看上去郎才女貌极其般配——要不是林宛比潘瑜大了四五岁,老爷子简直恨不得直接招了潘瑜作侄女婿;反正说了几次让林宛照着潘瑜这样找男朋友,更让林天翼大受刺激。 上个星期潘瑜开学走了,所以他又来找阿文,阿文倒是早早就过来了,依旧低眉顺眼地惹人怜爱——哪知道上了床他却不肯脱上衣,林天翼看他臀腿上也有几道红色鞭痕,奇道:“你这是怎么了?”阿文低头沉吟一阵,慢慢道:“田先生,我爸妈发现了,最近管我管得很严。” 141 141、(二二)撞破 ... 林天翼是上市公司老总,出来玩自然不会用真名,一直说自己姓田;阿文看他这年纪估计也是有妻有子的,因此从来没问过他的事;林天翼也喜欢他懂事,此刻掀开他背心看看满背的红道子,显然挨打挨得不清——想想自己家的家法,心头一阵怜惜,便问他:“家里怎么发现的?” 阿文脸一红,把给家里买电视结果发票不对被发现的事简单说了,林天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说十万块的卡花了大半年你竟然还没花完,倒真是个俭省的,还要给家里买电视?你倒真是个孝顺孩子——便问他:“那你爸妈以后不许你再出来陪我了?” 阿文虽知跟他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林天翼不光长得好,从不因他是花钱叫来的床伴而作践他,说话行事也很体谅他,他自然是舍不得的,所以昨天挨了打今天依然冒险出来见他。听他这么问,看来自己说寒假期间不能跟他过夜必是让他不耐烦了——人家这么优秀的人到哪里找不到伴儿,何必要跟你这么偷偷摸摸不能尽兴的呢? 阿文一想到要跟他分手,眼泪立时盈了满眶;看着他道:“等我开学了,在宿舍住就能出来了;也就这一个月,”他素来不言不语,交往大半年从没提过任何要求,林天翼知道他是个老实孩子,如今看他这样子,抚着他脸道:“舍不得我啊?” 阿文看了他一眼,侧转头点了一下,脸却红了——林天翼看着他削瘦单薄的身子,心头一阵怜惜,站起来道:“你等我一会儿。”说着穿上衣服开门出去。 阿文见他做都没做就走了,想来是嫌自己表现不好不尽兴——人家出来玩是图个乐子,你一身伤还眼泪汪汪的给谁看?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他回来,想来是人家的金蝉脱壳之计——这位田先生修养甚好,就算是不满意,大概也不好意思直接赶他走,所以人家自己走了。 阿文心中一酸,想想最近店里生意少父母未必不回家,也不敢在这里多耽搁,当即穿好衣服下楼回家——哪知公交车才开就接到林天翼电话,问他:“你去哪里了?” 阿文道:“您,您还要我么?”林天翼道:“我下去给你买点药,碰到个熟人耽搁了一会儿,你去哪儿了?”阿文道:“我以为,那,我马上回去,十五分钟,不,十分钟就到。” 他心中喜欢,在下一站下了车,立刻就跑到马路对面去搭车,因为跑得急还险些给一辆车撞到;人家骂他他也不在乎,反正只有两站路,很多路车都能到,他匆匆搭上一辆便赶回酒店。 林天翼正在酒店一层的吧台那儿坐着,看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就直冲向电梯间,赶紧站起来抬手招呼他;阿文回头看见他充满阳光的笑脸,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几步跑过来便扑在他怀里。 阿文自幼生活艰苦,从来没有好衣服好装扮,因之一向比较自卑,虽然体谅母亲艰难一直努力学习,也不过在班里排中上等从来没拔过尖;所以他从来不敢期待自己会得到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林奕对他不错,可是他全心全意爱上人家,人家却背着他跟别人好了,他就算伤心气愤却也不能怎么样;这位田先生跟他好了大半年,可人家要离开他,他就算是万分舍不得,却也不能怎么样! 他是个小人物,他从来不引人注目,所以一向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感;可是他伤心远去之际人家又打电话来,说不是离开他,而是去给他买药了——阿文看到那高大俊朗的人笑吟吟看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感情突然爆发,想也没想就扑进了他怀里。 林天翼顺手揽住他,给这小东西紧紧抱住的感觉还真好——可就算吧台里人不多,酒店大堂毕竟是大庭广众的地方,林天翼定了定神,还是放开了他——看他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小脸上也因奔跑泛出青春健康的光彩,看着说不出的可爱,禁不住勾了勾他鼻尖道:“你跑什么啊?” 阿文有点不好意思:“您半天不上来,我以为,您嫌我,嗯,我就走了。”林天翼道:“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晃了晃手中的塑胶袋:“我看你背上都是伤,给你买药去了。” 阿文低头笑道:“谢谢您,其实,也没什么。”林天翼道:“还是上点药比较好,你跑一身汗,这么沤着对伤口不好。”便拉着他上楼回到房间,道:“去冲个澡,我给你上药。” 阿文素来听话,依言冲个澡裹了浴袍出来,趴在床上任他给自己上药——虽说粗 分卷阅读143 手粗脚不时碰疼自己伤处,却能觉出他对自己是真关心;上了药两人自然还要欢爱一番,林天翼也体谅他后背有伤,对他甚是温柔。 两人正自甜蜜,林天翼的手机却响了,他拿起手机看看按掉,电话却顽固地又响起来——林天翼无奈,只好放开阿文,皱着眉头接起电话,问道:“什么事?我现在不方便。什么?你在酒店?好吧,我下来。” 他挂掉电话,拍拍阿文道:“有人找我,我下去一下——你乖乖等我。”阿文笑着点点头,林天翼便又起来穿衣服,一边道:“真是不得安宁。” 他拉开房门刚要出去,却见林奕站在门外,禁不住一惊——刚才的电话就是林奕打的,没想到片刻功夫他已经找到自己房间来了——房内阿文还在床上,林天翼可不能让他进门;还好他正在打电话,林天翼当即大声道:“你怎么上来了?”意在提醒阿文穿好衣服,自己一边堵在门口不让侄儿进去。 他正想法子怎么掩饰,却听身后阿文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知林奕说了句什么话,阿文竟然披着浴袍冲了出来;一把拉着林天翼退了一步,自己便挡在了他身前。 林天翼因林奕跟潘瑜交好,实在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跟别人玩;哪知道阿文素日乖巧,今天却跟发癫了一般,不说躲起来倒跑出来了,禁不住气道:“你干什么?”阿文浑身都在哆嗦,颤声道:“田先生,对不起。”回过头叫声“奕哥”,颤抖着跪了下去——却把门廊堵得严严实实,将林天翼和林奕远远隔开。 林奕是方才开车经过时看见阿文横穿马路,而且差点被车撞到,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看阿文慌里慌张的,想起斌哥说他偷偷在外头跟人过夜的事,下意识就跟着他来看看——看他果然跑进这家五星级酒店,林奕也就停了车跟着进来,结果在大堂的玻璃门外就看见了他扑进十二叔怀里,两人甜甜蜜蜜携手上楼的情形。 142 142、(二三)回护 ... 阿文要是跟别人过夜,林奕也不过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免得他吃亏,要真是正派人他也不会怎么着——可十二叔明明深爱潘瑜,却又跟阿文搅在了一起!他心头一股无名火,跟着追到电梯间虽没有追上,却也看到了电梯最后停止的楼层号。 林奕何等聪明,当即到酒店大堂跟服务员说了林天翼的名字和证件号,只说是他的朋友约好了见面的,就是忘记具体房间号了——服务员看他穿着体面,报出的信息也全对,打他房间电话却没人接(电话线林天翼怕打扰给拔了),自然就把房间号告诉给他让他上去找。 林奕一来是替潘瑜不忿,二来想到斌哥对同性恋的态度,实在不愿意十二叔趟进这趟浑水——他怕搞错了,在十二叔开门的同时拨了阿文手机——听得房中手机铃声响起,也就确认无误,这才说自己在门外,让阿文出来。 阿文本就心怀鬼胎,只当他是奉养父之命来查自己跟谁在一起——原哥在道上极有势力,林奕也是一身功夫,他生怕二人伤了林天翼,这才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拦阻。 林奕听他叫“田先生”,看了十二叔一眼,已明白他在外头风流快活没用真名字——这样林奕倒还安心些,即使阿文告诉斌哥也不至于露出他真实身份,也免得日后见了面尴尬。 林奕心念电转,那自己此刻也就不便和十二叔相认了——叔侄俩对视一眼,林奕揶揄道:“田先生,您跟我弟弟在这儿干什么呢?” 林天翼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只是没想到阿文居然跟林奕也认识——阿文冲出来叫他“奕哥”,林奕又说他是“弟弟”——虽然搞不清林奕哪里来的这么个弟弟,看阿文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样子,好像还真是很怕这个哥哥。 阿文珍惜林天翼,听林奕如此质问,忙接口道:“奕哥,这件事跟田先生没关系,我跟你回去,咱们回家去说好不好?” 林奕看他如此回护十二叔,看着他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去穿好衣服?”阿文低头看看自己衣衫不整,也不禁羞红了脸,答应一声,起身退了两步,却拉着林天翼一起回到套房的里间。一边换衣服一边道:“田先生,我哥是来找我的,惊到你真对不起。” 林天翼看他一边吓得哆嗦一边还尽力护着自己,心说这孩子对我也真好,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对你不好么?” 阿文心说这可一言难尽,苦笑道:“只怕是我爸让他来找我的——我跟他回去,你在房里先别出来。”想到这一去只怕再也没机会见他,禁不住眼圈一红,握住他手道:“田先生,我哥他们在这边道上很有势力,你是斯文人,还是别惹他们——我跟他走了你最好尽快退房离开,这阵子别再来这里了。” 他说完不等林天翼回话,转身到了外间,对林奕道:“走吧。”林奕道:“你回家等着,回头有话问你。”阿文道:“你呢?”林奕道:“我跟这位田先生谈一谈。” 阿文就怕他找人家的事,急道:“奕哥,你要罚罚我,这不关人家的事。”林天翼见他一心回护自己,过来道:“阿文,你别怕——你先回去,我跟你哥哥谈一谈。”阿文都快急哭了:“你惹不起他们的,你快走吧。” 林天翼瞪了林奕一眼,对阿文道:“你不用怕,我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是地头蛇,我也不怕他——别说是我,回去后他若敢动你一下,你只管打电话告诉我,我教他双倍还回来。” 阿文见惯了他的温柔,所以一心只怕他受欺负,突然见他这么成竹在胸,这才想起他也是上流社会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功人士,见他反而护着自己,心底一阵骄傲涌起;看了林奕一眼,又道:“这是我哥,他对我挺好的,你也别为难他。” 林奕看他回护完十二叔又担心自己,也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斥道:“你赶紧回去吧——看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阿文是真怕父母知道生气,只能扁着嘴出了门——到了门外并不见陈原,禁不住问:“原,二叔没来?” 林奕跟着他出来道:“他要来了,你还想直着出去?你跟这人认识多久了?”阿文道:“半年多,我们其实不常见面——奕哥,这事求你别跟二叔和我爸说。”林奕道:“那电器城的卡也是他给你的吧?”阿文道:“是——奕哥,我以后再不见他了,你答应我别跟二叔和我爸说这事,你和原二叔的事我也不跟别人说。” 分卷阅读144 林奕没想到一向软弱的阿文竟说出这种话来,气道:“你这是威胁我?”心说这孩子果然有心机——要不是昨天跟大哥把这事挑明了,还真得受他胁迫!阿文哭道:“大家都有隐私,我替你瞒着,你也替我瞒着些不行吗?” 林奕本来也不想把这事透露出去,点点头道:“好吧——你只要再不跟他来往,我就不跟别人说。”阿文连连点头:“我再也不跟他来往了,你也别伤他啊——我回家等着你,你谈完了给我打电话”。林奕点点头,看他搭上电梯下了楼,这才摇摇头回来,心说哪一个也让人不省心。 房中林天翼已点起一根烟,看林奕进来关上房门,冷笑道:“当哥哥了,好大的威风!”——林奕跟阿文的前几句对话他也听见了,听阿文叫陈原二叔,心说难道这就是陈原那个残废大哥结婚买一送一的儿子?这他妈也太巧了!要真是这样,以后还真是不能跟他玩了——想到阿文的温柔回护,心里竟是一酸,实在有些舍不得他。 林奕看着他道:“潘瑜这才离开几天啊?您就又勾搭上一个?”林天翼既然给他撞破了,要保住面子只能硬挺,看着他道:“你少跟我提潘瑜,他从去年春节后去了美国我们就断了——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想找谁是我的自由。” 林奕惊道:“您跟潘瑜断了?您不是一直喜欢他吗?”林天翼心中一疼,冷笑道:“我好吃好喝好招待象宝贝一样供了他两年,人家去了美国就不搭理我了——我还非他不行了?离了他我还当和尚不成?” 林奕急道:“潘瑜估计是刚到美国学习压力大,回头我劝劝他。”林天翼这一下午就磕磕绊绊全是事,刚觉出阿文好来就不得不忍痛割爱,现在再听他这么大包大揽,想起他跟潘瑜的关系心里更堵——看着林奕道:“刚才当着你弟弟我给你留面子——你竟敢跑到我这儿来耍威风,胆子不小啊你?” 143 143、(二四)小惩 ... 林奕一愣,心知必是撞破他的好事让他不痛快了,忙道:“阿文是原哥大哥的儿子,兔子不吃窝边草,您就是出来玩也不能找他——我可是一片好心。” 林天翼道:“好心你就能闹到我房里来?你可真懂规矩——别说我是你十二叔,就是林正那里,你敢这么跟他说话?” 林奕也是一时情急,现在想想,自己就算看见他们俩好了,其实大可以分别找两人细谈,没必要这么撕他的面子——总是平常跟十二叔没上没下惯了,要是正哥还真是不敢。眼看着十二叔有点儿恼羞成怒,赶紧跪下赔笑道:“十二叔一向宽厚,是我放肆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林天翼抬手扔了个竹条给他:“自己掌嘴。”林奕接住一看,叫道:“这是提鞋用的,您让我掌嘴?”林天翼道:“你毛病还挺多——嫌脏是吧,给你个干净的。”转身进了洗手间,拿出一块一次性香皂递到他面前:“不掌嘴也行,张嘴,叼着这个。” 就算五星级酒店的香皂质量一流,放在嘴里也不行啊——林奕闻见那气味仰头就往后躲,苦着脸道:“别,十二叔,我掌嘴,我自己掌嘴。”抬手看看手里的鞋拔子——这玩意一头宽薄而微带弧度,是提鞋用的,另一头窄些厚些的是手柄——明知道宽薄的那一端打起来更轻,毕竟是打自己的脸,心里不免嫌脏;可要用窄的那头打,自己还是得用手握着宽薄的那头,却还是嫌脏。 林天翼冷眼看着,道:“不愿意打脸,那就打手心吧。”林奕忙道:“谢谢十二叔。”林天翼道:“叼着这个打——三十下,打完了要是手上肿的没有香皂厚,就再打三十下——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停。” 林奕叫道:“十二叔!”林天翼手疾眼快,他一张嘴就把香皂给他塞进了嘴里,一股子香乎乎的味道顺着呼吸道直冲上去,林奕一阵恶心,张嘴就要吐出来;林天翼喝道:“你敢吐?吐出来我让你脱了裤子吊到阳台上去打。” 林奕嘴里给香皂堵住,不光说不出话,那香腻腻的味道简直熏得他脑仁疼——十二叔平时虽然爱开玩笑,今天大概是真惹恼了他——林家的家法最重长幼之序,别说十二叔高他一辈,就是兄长也有权责罚弟弟,林奕还真不敢违他的令。 嘴里的香皂质量好,给唾液浸湿越发滑腻有味,林奕算是明白了十二叔的意思——你要磨蹭着不打,香皂慢慢化成皂液也会越来越薄;可他既然不准吐,那香乎乎的皂液难道咽到肚子里去?这念头想想都觉得恶心,林奕不敢耽搁,拎起那鞋拔子便向左手手心打去。 打重了手疼,打轻了嘴里恶心,林奕在这两种苦楚中自我煎熬,轻几下重几下,好容易三十下打完,他因为不肯往下咽,嘴里已经满是肥皂液,恶心得他站起来就冲向洗手间,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林天翼倚在洗手间门口,看他又漱又吐折腾完了,这才问他:“打了多少了?”林奕道:“三十下。”林天翼道:“香皂呢,拿来比一比。”香皂早给他吐到马桶里了,林奕苦着脸指指马桶道:“冲走了。” 林天翼道:“你这是毁尸灭迹啊?那就拿新的来比。”说着又剥开一块新香皂,踢了林奕一脚道:“伸手”;林奕伸出手来——他轻一下重一下的,手心也不过刚打红了而已,根本就没肿起来——林天翼道:“差远了,再打三十。” 林奕看他还要把香皂往自己嘴里塞,一把捂住嘴巴道:“十二叔,我知错了,您就别整我了。”林天翼道:“我整你?”林奕反手给了自己一嘴巴:“不是,我该罚,您罚得对——您就看着侄儿素日还勤谨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你不放心我,您亲手打,只求别让我叼着这玩意了。” 林天翼道:“不叼着也行,那就打六十——打完了要还没肿到香皂这么高,你就直接脱光了到阳台上跪着打去。”林奕现在闻到这香皂味就恶心,只求别再让他往嘴里放,当下连连点头:“我打,我重重的打。” 阳台上玻璃擦得透亮,内外一览无余,手上就是再疼,也比脱光了到那上面展览强——林奕这时候也不敢再惜力,改用较厚的手柄那一端打,这回不过三十下手心就高高肿了起来——剩下一半他就算不用力,高肿的手心碰上就疼——十二叔在一边看着,林奕也不敢不打,竹片子就是再轻,还是疼得他冷汗直流。 打完了还要验刑——林天翼素日虽不注意这些小节,林奕知 分卷阅读145 道他今天是要出气,仪式上一丝不敢懈怠,跪着一步步挪过去,右手执着那尺把长的鞋拔子,托着红肿的左手举在头顶道:“请十二叔验刑。” 林天翼看他老老实实跪在脚边,已疼得满头是汗,心里这口恶气也出了,摆摆手道:“行了,滚吧。”林奕心说不过是嫌我赶走了你那小情人,你就这么整我——此刻十二叔心情不好,他就是一肚子不满也只能腹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还是赶紧走为妙。 他刚走到门边,就听十二叔道:“回来”。林奕不敢耽搁,赶紧转回来道:“十二叔还有什么吩咐?”林天翼道:“两个事——第一,今天这事要是潘瑜知道了,我唯你是问!第二,阿文回去要是为这个受罚——不管他挨的什么,你过来给我翻倍挨,知不知道?” 林奕气得直咬牙,心说见过重色轻友的,没见过重色轻友到你这种地步的——你在外边跟别人寻欢作乐就做得,我就跟人说不得?阿文是我弟弟,我还教训不得他了? 林天翼看他狠狠瞪着自己,已猜到他的心思,看着他道:“你有权力教训弟弟——我也有权力教训侄儿,不信你就试试。” 林奕心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明明别人做错事让我抓住了把柄,却一个个的都反过来威胁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两人对视半天,林天翼又喝一声:“听见没有?是不是还得给你洗耳朵呀?”林奕吓得一哆嗦,忙道:“听见了,我知道了。”心说十二叔这人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想的出来,刚才这洗嘴的责罚就够我恶心了,我这辈子也不用这个牌子的香皂了。 他气哼哼地才要出门,林天翼又回手甩了个东西给他。林奕眼看两道黑影飞来,下意识就伸手去接——他跟陈原练了两年功夫,眼力准头都不错,抬手就接住了;只是右手那个还好,左手心方才打肿了,东西接到手里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撒手又扔了出去。 144 144、(二五)善后 ... 林天翼道:“这都接不住?你最近练没练功夫?回去告诉原哥,让他打你十鞭子。”林奕道:“谁说接不住?我是左手给你打肿了接住又扔了好不好?” 林天翼道:“左手肿了你不会用右手接?就给你两张卡片你就丢一张,别的还敢给你?”林奕不说话,仔细看看手里的卡,一张是银行卡,另一个却是石油公司的充值卡。 林天翼道:“银行卡你拿回去给阿文——里头有十万,就说是我给他的补偿,以后我不会再找他了,不过他要真有事家里解决不了的你当哥哥的照应着些,我不会让你白干;你这小子今天来找我总算是一片好心,罚你是因为你没规矩,这张加油卡赏给你,里头也是十万——省得你说十二叔偏心。” 林奕心说你还不偏心?潘瑜我就不说了,就是阿文这小子,就为他给我跪了一跪你就打了我一顿,还不许我回去教训他——你这心都偏到肋条上去了! 他虽知斌哥对同性恋的事很介怀,却不知道阿文给母亲狠狠打了一顿——林天翼看见阿文那一身伤本就心疼生气无处发作,他撞了来不找他找谁——不过这回他算是领教了十二叔这种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手段——都说揭人隐私不详,看来真是这样!打都挨完了,加油卡自然要拿着,弯弯腰谢过十二叔,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阿文到了家父母并没回来,他一个人在房里正等得心焦;接到林奕的电话就往楼下跑——到了林奕车前低头站下,却还是忍不住问:“奕哥,田先生他,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林奕心说我能把他怎么样?可当着他也不能说人家把我打了一顿,只能把那张银行卡递给他:“他给你的——说里头是十万,密码你知道。他说以后不会再找你了,你也不要跟他联系了。” 阿文料来也是这个结果——父母都反对,自己也写了保证书的,再让哥哥撞破,以他们在道上的势力田先生就是再不乐意也不会再招惹他——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求他人能平安离开,再没机会相见也在意料之中——林天翼以前给他买东西看他不太敢要,也会给他钱让他自己挑喜欢的买;没想到今天还什么都没做还能再给他十万——想到林天翼给他上药时的温柔,阿文心头一酸,眼泪便流了满脸。 林奕心说你还哭,我为了你平白挨一顿打我找谁哭去?不过好歹是自己兄弟,斥道:“他虽然有钱,人家也不是没有爱人——他爱人出国读几年书,他找你不过是当个替代品打发时光,你当他对你是真心啊?你一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好好读书以后自然能找到真心对你的人——你现在又不缺钱了,犯得着还干这个?” 阿文何尝不知道跟这位田先生没有结果?不过沉迷在暂时的温柔里也是好的——林奕虽然逼走了人家,说的却也是实话——只能点头称是。看林奕说完了转身上车,阿文叫道:“奕哥”,林奕道:“干吗?”阿文道:“你,你不罚我?” 林奕翻了个白眼,道:“你精力过剩,以后每天爬一趟楼锻炼身体。”心说我反正每天都要爬两趟楼,就是你告诉十二叔让我翻倍我也不怕。 阿文点头道:“是,我一会儿就自己爬上去——那你也答应我,以后别再找田先生的事了,行不行?”林奕心道我还有本事找他的事?他不找我的事就是好的!遂道:“他不再找你,我自然不再找他。” 阿文跟他鞠个躬送他离去,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发了会呆,还是走到不远处的提款机查了一下,密码果然还是自己的手机尾号,里面是整整十万块。他心中又苦又甜,走到自己家楼前,肩膀上却给人拍了一下,抬头却见母亲站在身边,问他:“你失魂落魄的干什么?刚才我看见奕哥的车,他刚来找过你?” 店里生意少,文母不放心儿子,所以回来看看——阿文听说母亲看到了林奕离开,心中暗道好险,只能点了点头。文母眼尖,看见他手里的银行卡,问道:“哪来的卡,我看看。” 文母素来精细,一看这张银行卡没见过,立刻问他哪里来的,里面有多少钱?是不是他又去卖身了。阿文又哪里敢说实话,支吾一下只能道:“是奕哥给我的。” 文母到提款机那里一查居然有十万,惊道:“奕哥干吗给你这么多钱?他去年不是给了你十万块的学费了吗?”——去年过年时文母还了林奕十万块钱,林奕在阿文接到录取通知书时 分卷阅读146 就给了阿文当学费,他上的是公立大学,十万块足够他整个大学期间的学费。 阿文又不能说出今天见林天翼的事,只能道:“奕哥听说了昨天的事,骂了我一顿,又给了我这张卡让我再也别去找人。”文母越发感激林奕,拍了他的头一下道:“那你好好收着吧,别乱花了——你瞧瞧奕哥对你多好?你可得好好读书,以后好好报答奕哥。” 阿文点点头,到了楼门口母亲坐电梯他却不坐,说奕哥罚他每天爬一趟楼,文母道:“应该,你看看人家奕哥多高,你早该锻炼锻炼长长个。” 当晚林奕到了家,就看到手机上阿文发来的短信,说母亲看到他给了自己那张卡,自己只好说是他给的,求他代为圆谎——接着文母就打了电话来感谢,说他对阿文太好了,阿文年纪小,以后还要拜托他这做哥哥的多多费心管教。 林奕无奈,只能胡乱答应着——心说这可糟了,十二叔那么护短,这小子我哪里敢管?他妈倒把他托付给我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一刻陈原下了班,林奕想想十二叔找阿文这事毕竟不好听,也就没想跟原哥说;可到上了床还是让陈原看见他手肿了——问他怎么回事,林奕道:“别提了,总之今天遇到一件事窝囊之极;好在也没吃大亏。” 陈原仔细看看他的伤,一边到冰箱取冰袋给他手心冷敷,一边问道:“是十二叔罚的?”——他本来跟林天翼平辈论交,不过跟林奕好了,也就自降一辈,没人时就跟着他叫十二叔。 林奕奇道:“你怎么知道?”陈原道:“你又没回山里,不可能遇见龙爷;今天周五,是十二叔回来的日子——你又怎么得罪了十二叔?” 林奕心里也憋屈,就跟陈原说了一遍十二叔如何护短——潘瑜在国外读书,他在外面偷腥给自己撞见了,他估计是嫌丢面子,所以借故罚了自己一顿——不过心里到底维护十二叔,怕回头相见尴尬,他并没提那人就是阿文。 145 145、(二六)为尊者讳 ... 陈原道:“男人在外边逢场作戏而已,你以后少管闲事——平白去惹十二叔干什么?还不是自己吃亏?” 林奕道:“什么叫逢场作戏?你在外面也跟别人逢场作戏?”陈原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我都让你榨干了,哪还有精力给别人。” 林奕道:“那我要是出国呢?你也去外面找别人?”陈原道:“咱们不一样——咱俩相当于结了婚,谁再找别人是对对方不忠——潘瑜也没答应十二叔什么,他这么一走好几年,十二叔心里烦在外头玩玩也是人之常情。” 林奕道:“反正我觉得他既然那么喜欢潘瑜,再去找别人挺不可思议的。”陈原道:“你还说你从十年前就喜欢我呢,当初还不是找阿文来着?前半夜想想别人,后半夜想想自己!” 林奕道:“我找阿文不是那什么,我主要是没真跟男人干过,跟他试试怎么干——你是直的,我要是也不会,怎么把你掰弯了?”陈原如今跟他床第之间和谐之极,深觉较之男女之乐另有一种销魂滋味——想想他为了自己做的那些准备费的那些心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奕撇了撇嘴道:“十二叔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他罚了我一顿,又扔给我一张十万的加油卡——我手肿了没接住,他还嫌我功夫不够,让你打我十鞭子。” 陈原道:“用什么鞭子打?”林奕道:“我没问——你干吗?还想真打呀?”陈原道:“你都跟我说了,我总不好不遵十二叔的令。” 林奕不干了:“他护短罚我,你也不疼我?”陈原道:“我自然疼你——你要不喜欢鞭子,巴掌也行。”林奕玩了几次,现在确实对他不轻不重的巴掌有感觉,但是疼痛锐利的鞭子却无法给他任何快感。 两人又胡天胡帝一番,陈原看他心满意足的模样,揽着他道:“你跟十二叔再熟,也该有个分寸——这种事涉及十二叔的隐私,你不该随便跟人说。” 林奕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对,十二叔这人死要面子;居然还让你打我——不过量他也不好意思问你;他要是问我,我就说让你打我不免牵连出他老人家的隐私,所以我为尊者讳没跟你说——这样这十鞭子就不用打了。” 陈原心说你还惦记这十鞭子呢?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你啊!”林奕心说我本来就留了一半没跟你全说,不过原哥这么说他也就放了心;点点头道:“我也就跟你说说而已,还能跟谁说啊?”陈原道:“尤其不能跟潘瑜提。” 林奕道:“我又不傻,跟潘瑜说这个干吗?不过十二叔明明做错了,还找茬打了我一顿;我还要替他在潘瑜面前遮掩,想起来我就窝囊。”陈原道:“要不你想办法激他来找我切磋功夫,我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林奕想想十二叔给原哥打倒在地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他这样说也不过是故意撒娇,原哥那么严肃的人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替他出气,可见是真心回护他,林奕心中高兴,一口恶气立时烟消云散。 他自己如今过得好,越觉得潘瑜不该错过十二叔,这边半夜美国那边正是上午,他立刻就上MSN找潘瑜聊天——潘瑜为人矜持,一个一心求学的穷学生,加上英语口语一般,到美国一年了也没结交什么亲近的朋友;林奕熬夜玩游戏有时碰到他上线就聊两句——林奕反正心情好时跟谁都自来熟,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林奕问潘瑜最近如何,他也还是说忙——潘瑜从小就是GPA4.0的全优生,哪门功课拿不到A他自己这一关也过不了,加上正准备申请金融硕士,选了一大堆课,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图书馆,根本心无旁骛——林奕跟他隔着半个地球毫无办法,倒是跟姐姐林宛聊天时,美艳公主凯瑟琳说下个月出差要经过纽约,已经约了潘瑜一起吃饭听音乐会。 林奕过年时就看着凯瑟琳和潘瑜出双入对,于是问她是不是对潘瑜有意思,凯瑟琳回复说以前没试过潘瑜这种含蓄羞涩小男生,自己最近刚失恋,所以准备试一试——林奕吓了一跳,求她千万别祸害潘瑜。凯瑟琳哈哈大笑,说林奕比潘瑜更招人喜欢,他若来了自己马上就甩了潘瑜——林奕对这位豪放派姐姐毫无办法。 那边斌哥晚上到了家,也听妻子说了林奕罚了阿文、又给了他十万不让他再去找人的事;他知道林奕的性向,可不像妻 分卷阅读147 子想得这么简单——以人情来论,林奕当初跟阿文好过,现在知道他另找别人,就算心里不觉得别扭,还能再给他这么大一笔钱吗? 就算是富家子弟有钱,他跟阿文毕竟有过那种关系——还能这么坦荡荡把他当兄弟来宠着?就算要给阿文钱,以林奕的性子岂能不知会自己一声?他刚坦白了跟陈原的事,私下给阿文这么多钱就不怕自己误会吗? 斌哥深谙人情世故,越想越觉其中有事,第二天趁着妻子去店里,便叫了阿文来盘问;阿文昨晚虽在母亲面前混过去了,心里却一直不踏实——养父待他甚好,人却明察秋毫!他既然起了疑心,盘问自己之后多半还要去问奕哥——他不知养父已经跟林奕心中生分,轻易不会再去找他;在开店买东西用人等各方面都是林奕和养父一起办的,林奕在父母面前说话比他可有分量得多——反正跟田先生也断了,与其给养父找奕哥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坦白算了。 阿文想到这里,直接便跪在了地下,将半年来与田先生交往经过,以及昨天被奕哥撞破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奕哥逼走了田先生,田先生答应以后再不见他,这才留了十万的卡给他做补偿。 斌哥心说这还差不多——林奕这小子有些手段,以他林家在台中的势力,寻常商人自然不敢与他抗衡;这十万也不知道是那人真心惦记阿文还是惧怕林奕才给的——不过大家子弟为人大气,他也不在乎这十万,所以还是把这钱给了阿文。 斌哥也不便责罚阿文,只是命他跪着等母亲回来把事情说清楚;文母回来听说了事情经过,儿子以后不但不会再去跟人过夜,还拿回来十万块的补偿费,更觉得林奕实在是会办事——阿文已经给林奕罚他每日爬楼,对他违背父母之命又去见田某的事也就打一顿算了。 斌哥心说他前天刚挨得打,第二天就敢再去见那人,这事可不是打一顿就能了结的——便细问他是不是真喜欢那人?阿文心底再眷恋林天翼,也知道跟人家没结果,给养父问到伤心处,更是泪如雨下。 146 146、(二七)乱点鸳鸯 ... 斌哥父子深谈一番,其实阿文也知道跟田先生是有情无缘——有钱人在外头找床伴、包二奶的所在多有,他对你再温柔体贴也不过是露水情缘——阿文又不像林奕真是同性恋对异性没感觉,只不过是生活所迫在夜店干过一段,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斌哥劝他还是安心读书,以后大学毕业做个医师也是受人尊敬的职业,自然会有女孩子真心喜欢他,跟他结婚生子好好过一辈子。 阿文自己伤心了一阵子,也就把心思放回学业上;开学后他每周末回来斌哥也都要和他谈谈心,指导他如何选课如何多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阿文也就逐渐放开了。 不管斌哥心中感觉如何,这事总是林奕不显山不露水给摆平了——人家只比阿文大两岁,可这份聪明能干确非寻常人能比;如今只盼他真是一心跟自己兄弟好,要不然自己兄弟只怕玩不过他。 再过两日又是春节,今年林天麒岳母过世了,所以他也就不在香港那边过,带着老婆儿子到台湾拜望大哥——林奕从接到父亲电话就直皱眉,陈原问清楚情况,劝他尽管早日回家去——反正两个人平日一直在一起,过年过节也该回去伺候长辈——让他只管回去,自己春节还是跟大哥一家一起过就行;他要是想念生母,自己也可以找机会陪他回大陆探望。 林奕知道原哥自幼失怙,所以对长辈分外孝敬,对爹娘的一腔牢骚也只好憋回去,跟着赶回老宅去伺候着——林诚如今已经研究生毕业,回香港在政府部门作了公务员,兄弟俩不过点头之交,也没多少话说。 倒是林健大学毕业后进入天下科技新加坡分公司,他性子活泼,跟林奕年龄相仿,哥儿俩玩得甚好——潘瑜不在家,林奕一个人住一套房子,他和林诚都不愿意跟对方多接触,所以宁肯拉了林健一起住。 林健是姑姑林鹂托林天翼的关系安排在天下科技的,他一心玩乐,所以不肯在台湾给族长和姑姑叔叔拘束,宁肯天高皇帝远在新加坡分公司那边——林天翼手下数千员工,早看出这个侄儿不是个肯干的人,不过长姐亲口托付,也就随便安排个闲职给他——他资助了十余名孤儿,大都努力上进;又不指着林健做继承人,所以他爱怎样怎样,只要不添乱就行了。 林健有父母的遗产和姑姑给的零花钱,反正吃穿不愁,新加坡禁毒禁赌,他年纪又轻,倒也没什么恶癖,不过是喜欢豪车美女,上班一年多不是在换车就是在换女朋友。 林鹂少年失偶,这个侄儿跟亲儿子一样宠到这么大的;如今就算觉得他太爱玩了,电话里说他几句也被他嘻皮笑脸混过去了——放了假到了眼前,看着又高又帅的侄儿就更不忍苛责他;反而觉得孩子长不大似的腻着自己也蛮好的。 年底相见,林老爷子对子侄们还是一贯地盘查一番,上学的要交成绩单,上班的要交总结报告,然后一个一个叫进书房谈话——林奕已经大三,这回期末考成绩中上,老师们的评价也都不错,老爷子训诫一番,也就放了他出来。 林诚林健也是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出来时面色却都不太好看;林敬和林嘉因为都在长青集团任分公司总经理,年底董事会上也都述过职,不过林敬的业绩比堂妹差了不少,出来时脸色自然也不太好。 林天翼这两年也都给老爷子叫上一同审查——兄弟俩意见差不多:这些子弟中首推林正沉稳能干,堪当大任;林敬资质平平,给他配个能干的副手倒还能守成;林诚偏懦弱,看他父母的意思也希望他安安稳稳走仕途;林健倒是聪明帅气,不过给宠成了二世祖,工作总结写得好生华丽,言辞反应也敏捷,却瞒不过叔伯二人,看得出他一心贪玩,并没什么心思在工作上。 林奕年纪虽小,给老爷子□了两年,倒是个聪明能干的;还有就是林嘉,虽是女孩子倒不服输,把个小小的新竹分公司越做越好,老爷子不拘一格,去年干脆提拔她作了新竹分公司总经理——只是事业强了婚运就弱,眼看着28了却连男朋友都没有,和林天翼一样让老爷子操心着急。 林老爷子这几年年年催小弟结婚生孩子,林天翼敷衍不过也就跟三哥交了底:“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要结婚也是找个男人去国外登记,绝不会跟女人结婚。”至于家业由谁继承他更让三哥不必 分卷阅读148 操心——他有十来个养子,还有林奕看着也不错,他自己才四十来岁,二三十年总能找出个堪当大任的继承人来,大可不必为了传宗接代找个人来结婚。 林天翼亿万身家,他结婚不只是感情问题,还涉及庞大的资产转移——多少权贵富豪的婚姻都是政治或利益婚姻,夫妻俩宁肯各找情人也不离婚;各种不伦关系乃至私生子女,豪门秘事所在多有,老爷子见多识广,也不是没见过——这也是好几年找不到合适人选的根本原因。 如今兄弟这么大的事业,也没必要靠联姻来取得合作——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他不喜欢女人无法勉强;只要他别把个男人弄回家来给自己添堵也就是了。 林老爷子拿兄弟没办法,几个侄儿也不入他的眼,就开始思谋侄女的事——林嘉漂亮能干,林诚比她还大几个月,一般的硕士学历、世家子弟,站在一块儿无论言谈气势,立时就给她比了下去;也难怪一般男孩子入不了她的眼。 老爷子想来想去,长青集团这些年龄相当的管理精英,稍微看得过眼的就已经结了婚,剩下的连老爷子也觉配不上侄女;想来想去想到一个:“你看陈原怎么样?他比嘉嘉也就大一两岁——他去年不是给人甩了没结成婚吗?那小伙子又厚道又有本事,人也长得帅,我看他跟嘉嘉挺配的。” 林天翼心说您老人家眼光真不错,可惜他已经跟您侄儿好了,哪还能当您的侄女婿?忙摆摆手道:“陈原人是不错——可他没什么学历,咱们嘉嘉好歹也是常青藤名校的MBA,犯不着非找这么个粗人吧?也没有共同语言啊?” 林老爷子道:“陈原虽只是警校毕业的,其实英语法语都会说,他去国外执行过几次任务,活干得都很漂亮——关键是不光能干,人还踏实厚道——你看他怎么对他那个残废大哥就看得出来;还有当初那个小明星家里出了事,他还没结婚呢就那么全心全意地帮她,那小明星也就是认钱不认人,要真跟了他这辈子才享福呢——嘉嘉那个要强的性子,若非这么个人也压不住她。” 147 147、(二八)合作 ... 林天翼看三哥兴致勃勃,生怕他乱点鸳鸯,忙道:“三哥,台北那边三十多岁不结婚的大男大女多得是——人家嘉嘉都不急,您看您急成这样?我公司里这种海归精英倒还有几个三十来岁没结婚的,回头我把他们的资料调齐了给您看看——至少也是台大港大的硕士博士,怎么也比陈原更配嘉嘉。” 林天翼当即就给人力资源部总监打电话,让他把公司里所有28到35岁的硕士以上未婚男职员整理一份详细的名录,把履历带照片发自己邮箱,越快越好——大老板亲自打电话,人力资源部哪敢怠慢?立刻派人加班整理出来,第二天就筛选出符合条件的十几个发了给他,林天翼看了一遍,又挑出两个和自己一样性向的,几个长得实在看不过眼的也挑出来,剩下十来个拿去给老爷子挑选。 林老爷子有了这十来个精英候选侄女婿,也就把陈原抛在了一边;林天翼把这件事岔过去,心说小奕儿,前几天我气不顺收拾了你一顿,这回十二叔可算对得起你了——不过这事还是得给他提个醒,于是打电话给他,让他到自己房间来一趟。 林奕正跟林健兄弟几个喝酒打牌呢,接到十二叔电话大家也不敢留他,赶紧换手让他出来;林奕过来跟十二叔请了安;林天翼道:“给你提个醒:老爷子看上陈原了。”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林奕有点发懵,问道:“看上原哥什么?”林天翼道:“你嘉嘉姐漂亮能干,就是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老爷子琢磨招谁当侄女婿呢,看上陈原了。” 陈原厚道能干,只要跟他熟悉些的都很看好他;林奕一直怀疑黄总不是自己有心就是想招原哥当女婿——幸亏黄总就一个女儿而且已经嫁了给二哥,他正在暗自庆幸,没想到老爷子又给嘉嘉姐张罗上了。 林奕之所以很少带原哥回来见老爷子,就是怕这种事——好在宛姐和妍妍姐都不在台湾,现在妍妍姐也有了未婚夫;林奕刚刚松一口气,没想到老爷子连远在新竹的嘉嘉姐的婚事也要管。 林奕急道:“十二叔,嘉嘉姐可是美国回来的MBA,分公司总经理;原哥再能干也就是个杀手——他们不合适!” 林天翼道:“陈原可不是一般杀手了,他现在也作到帮里的高级干部了吧?论职位跟分公司的总经理是平级——老爷子自己也没什么学历,还不一样把事业做到这么大?” 林奕道:“可是原哥整天在外头打打杀杀的仇人很多,不光他自己有危险,做他家人也很危险——您忘了我被六合顺绑架的事了?这要是他老婆可就不光是挨顿打了——原哥要不是为这个,也不会打消结婚之念答应跟我在一起!” 林天翼心中一凛,心说不错,这倒是个很好的理由。林奕见他动容,赶紧趁热打铁:“十二叔,以嘉嘉姐那么好的条件,应该也找个名校的硕士博士之类来配她——天下科技这种精英一大把,哪个都比原哥适合嘉嘉姐;新竹离台北也近,你在公司里找几个介绍给老爷子吗。” 林天翼心说你这小子倒真灵,立时就想到这李代桃僵之计,遂道:“你跟我说没用,我知道陈原是你的人,再怎么着也不会拿他配给别人——老爷子可不一样。”林奕道:“老爷子这不是跟十二叔商量呢吗?十二叔帮我说句话呗。”说着就在他脚前跪下:“侄儿爹不疼娘不爱的,也就十二叔疼我。” 林天翼道:“你少跟我装可怜——我疼你有什么用?不够你气我的。”林奕道:“天地良心,我要敢对十二叔不敬,让我天打雷劈。真的,十二叔,您从天下科技找几个海归精英给老爷子,省得他惦记原哥——您帮我保住原哥,我帮你追潘瑜。” 林天翼就是这个意思,却自闲闲地道:“潘瑜在美国呢,隔着十万八千里,你能怎么着?”林奕道:“我跟他MSN一直有联系啊,最近得到消息,他要跟一位美女一起吃饭听音乐会。” 林天翼脸色一变——潘瑜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书的费用都是林老爷子出,他是考了奖学金的,林老爷子却比照女儿的标准每年给他几百万,因为怕他身体不好,让他在学校附近租的高档公寓——纽约自然也有天下科技的办事处,潘瑜每周都要过去一次,跟家里视频通话——因此林天翼对他的情况非常了解——潘瑜就是因为 分卷阅读149 每周跟家里长辈请安都要挂上他,也就不再跟他单独联系了。 林天翼把家里的视频通话记录都作了自动存储和定期备份,他自己自然留了一份,要看哪个拿出来就能看——他自然知道潘瑜基本上是学校住处两点一线,每天忙于学习无暇他顾的。他虽然吃飞醋,因为对潘瑜严密监控着,倒没有什么不放心。 这次跟潘瑜同批去美国的台大学生本来还有几个,林天翼防患未然,从一开始就让人给潘瑜在外面单安排的高档公寓,跟大家不住在一块;大家专业不同选的课也不一样,加上潘瑜平日落落寡合,在台大时就一直在外面单住跟大家也不熟,别人只当他是为人清高的富家公子,再不住在一块儿跟他联系自然就比较少! 林天翼知道欧美女子对这种文弱书生一般不感兴趣,难道竟有人看上潘瑜了?听罢立时问道:“他跟谁一起?” 林奕要卖个关子,道:“具体还不知道,但那姑娘并不是他的同学。”林天翼道:“老爷子不希望家里人跟欧美人结婚——当初嘉嘉妍妍她们出国时都事先叮嘱过的,潘瑜知不知道?” 林奕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回头再问问他吧。老爷子要有这个规矩,他出去之前未必不交代他;潘瑜人谨慎,功课又重,他未必有闲心交女朋友,可要是人家看上他来倒追也不能不防——美国那边的华裔也不少。” 这话立时打到林天翼心里;林奕看他皱起眉头,接着道:“十二叔,咱俩这事都被老爷子反对,必须互相支持——就算老爷子不管你,你找潘瑜他老人家也未必同意,我帮你追潘瑜,你帮我保住原哥,咱俩相互合作总比各自为战强。” 林天翼关心则乱,点点头道:“行,我想办法给你嘉嘉姐介绍个合适的男朋友,省得老爷子惦记陈原;你想办法帮我一年之内把潘瑜搞到手。” 林奕有求于他,立时答应合作——过了两天从姑姑林鹂那边打听到老爷子拿到了十来个天下科技的海归精英资料,不是硕士就是博士,还给了妹子和嘉嘉妈一份,让她们看看哪个更合适。 148 148、(二九)分析 ... 林奕知道十二叔已有实际行动,也就把潘瑜那边的消息告知十二叔——林天翼听说是侄女凯瑟琳约会潘瑜才略略放心,这姐弟俩毕竟差了四五岁,不过也不能不防。 潘瑜那里埋头苦读,林奕便劝十二叔稍安勿躁——潘瑜在读书,又不是在跟别人谈恋爱,让他沉住点气;林天翼寒假期间也不是没见过潘瑜,也知道他除了学习没心思搞别的——只是眼看着潘瑜越来越强越来越有魅力,学成归来就是常青藤名校的硕士博士,到时候他不找人,自会有无数美女名媛来找他——要是有人找老爷子提亲给他定下婚事,两个人怕是更没机会在一起了——越拖延对自己越不利。 林奕也替他着急,于是帮着他分析如何推进关系——潘瑜虽不言不语,却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加上他心脏不好,来硬的肯定不行!不妨循序渐进,比如潘瑜吃惯了中国菜,到了美国其实吃东西并不合口味;他自己虽然不提,不过这两次他走前潘伯总会给他带不少家里腌制的小菜过去。 林奕想起潘伯的唠叨,便让十二叔在这方面想想办法——两个人过日子这些小地方其实挺重要的,比如他在床上满足原哥,原哥就会想办法给他做各种好吃的——“食色性也”,事关重大。 林天翼吃遍世界,想想潘瑜在美国虽然不缺钱,却未必舍得去高级酒店或会所吃饭,自然吃不到地道的中国菜——在国内高中低档餐馆什么口味都有,谁都不会为吃东西发愁,潘瑜这人什么都不爱说,这些小事自己还真没留意。 好在当初夏南从美国回来也只会煎蛋烤三明治,倒把自己做饭的手艺锻炼出来了——“他刚住我那儿的时候经常是他做早饭,我做晚饭,他倒确实挺喜欢吃我做的菜——可是自从知道我喜欢他就开始防着我;我跟他一起住了两年,什么招都使过了,架不住他软硬不吃啊。” 林奕仔细回忆当初,自己也没什么出色的地方,只是经常给老爷子打得动弹不得,得潘瑜日常照料,一年来亲密无间他就对自己动了心——林天翼将此称为“崔莺莺的爱情”,因为从未跟人亲密接触过,所以遇到一个差不多的就爱上了。 十二叔其实处处比自己优秀,之所以始终被潘瑜拒绝只能说是时机不对——潘瑜从小自律优秀,被林奕拒绝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受挫,而这一切都被林天翼看在眼里,所以他自尊心反弹,报复性拒绝所有林家人——林奕仔细回忆自己跟潘瑜关系的改善,似乎是冷了半年之后被老爷子罚跪改错题又求到潘瑜头上;还有就是在台北被劫持弄了一身伤,潘瑜就又开始习惯性照料他,后来在网上看见也就不时聊两句了。 “由此可以看出,潘瑜自尊心很强,但心很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而他对十二叔您一直处于仰视状态,完全没有心理优势;您对他的表白又是在他被我拒绝的创伤期,他的一贯优秀使他不能允许自己处于落魄被施舍的状态——我拒绝了他,后来您又找人撬了他女朋友,也就是说他在您那住了两年失恋了两次,他其实一直就没恢复过来。 别人失恋受打击会喝酒发泄,会自暴自弃,而潘瑜一向自律,他不允许自己干这些出格的事,所以他只会更加拼命地学习使自己变得更强,顶多身体会顶不住病倒——所以,十二叔,也许潘瑜这么拼命读书只是因为你跟他差距太大了,他不想让人家说他高攀——他一开始对我也很客气,因为我是少爷,他是下人;要不是我一直挨打受罚,他也未必会跟我亲近起来。” “你的意思,我得使苦肉计?”——林天翼跟潘瑜一起住了两年,除了怕潘瑜心脏不好不敢霸王硬上弓,确实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可潘瑜一不爱玩,二不爱钱,什么豪车名表一律打动不了他,略贵些的东西他根本就不要,除了读书学习几乎什么爱好都没有——连他女朋友被人撬了,他在自己面前都一句不提跟个石头人一样,让轻易调动多少俊男美女的林天翼一筹莫展,实在是无从下手了。 “这话我不敢说,您自己掂量。”林奕不敢应承:“咱们家家法再严,老爷子也不会真打您啊”林奕心说弄不好闹出事来这板子还得打到我身上来——“这话我就说了潘瑜也不信!” “老爷子倒确实不至于轻易打我——不 分卷阅读150 过他老人家一直在逼我结婚!我为这事可挨了不知多少训了。”林天翼道:“这事我再琢磨琢磨——以前怕他有压力,一直不敢告诉他老爷子逼我结婚的事——你跟潘瑜聊天时就告诉他实情,让他知道我也挺难的;不过也别说得太过,免得他听说老爷子反对更不敢跟我,点到为止就行了。过一阵子我要去美国,我自己再想办法。” “那您过两个月再去找他,现在潘瑜忙着申请金融硕士,您等他申请下来再去——他读起书来真的头悬梁锥刺股跟自虐似的,您可别耽误了他的功课。” 两个人计议已毕,过了几天林天麒夫妇回香港了,林奕不用再伺候着,林健也就拉着他出去游玩——今年春节因为阿文考上了大学,家里经济也宽裕了,斌哥知道阿文心里闷,一家子便出去旅游,由陈原负责开车——他既然不在家,林奕也就和林健哥俩出去玩乐。 阿文本来就怕陈原,最近又挨打受罚的,越发不敢说话;斌哥有心事,陈原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只有阿文妈二十年没出来旅游了,看见什么都高兴——她们母子能过上如今这有房有车、生意稳定的好日子,她是真心感激陈原和林奕;陈原不苟言笑,她也只当是男人的威严,丝毫不以为忤。 如今看陈原车开得好,文母就吩咐儿子跟他学开车——陈原想想大哥不能开车了,自己和林奕也未必能随时伺候,也就尽心尽力教阿文,人少的路段让他试着开——这样子十来天玩回来,阿文也就基本学会了,开了年很快就考到了驾照。 两个月后潘瑜终于考过了申请金融硕士的所有科目,剩下的就是拜访教授,林天翼正好到美国公干,借助关系带他参加了金融圈子里的几个聚会——有了圈内人指引,他很快拜入一位知名教授门下,只要按部就班地学下去,前程自然不会错。 潘瑜自知能顺利进入这位教授的门下多亏林天翼的引介,对他好生感激;当晚两人庆祝一番,林天翼便送他回公寓;哪知道乐极生悲,竟在回酒店的路上出了车祸。 149 149、(三十)车祸 ... 潘瑜第二天接到电话赶到医院,隔着玻璃就见林天翼浑身插满了管子电线躺在重症病房——林天翼从来都潇洒自如,似乎万事难不倒他,潘瑜突然看到他这样子可吓了一跳,拉住旁边一位医生问道:“大夫,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问清他是患者的亲属,立即指挥他填了几张表,又让护士带他去做检查——那医生说了一大堆医学词汇,加上口音又重,潘瑜英语口语本就一般,更听得云山雾罩,似乎是要他检查一下,指标符合的话要移植身体的一部分之类。 潘瑜听说还要器官移植,也不知林天翼撞坏了哪里,心里越发乱成一团;那小护士更说不清楚,只带着他做了一连串检查——做完了终于把他带回林天翼的病房,只见他身上裹满纱布正在吊药水,躺在床上跟个木乃伊一般。 潘瑜叫道:“林总,您,您怎么样?”林天翼昏迷不醒也不言语,那小护士说患者伤势不轻,需要小心照料,说完就出去了。潘瑜定定看着他,忽然一阵恐惧,想到他头一天还谈笑风生,现在已经伤成这样,也不知这样昏迷不醒要多久,万一醒不过来或是残废了,以后可怎么办? 这人醒着时自己老想躲着他,可如今见他这样,一瞬间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处都想了起来——最初遇见他也是在医院,那时候自己才十五岁,就看见他每天傍晚都会赶过来,第二天早上再匆匆离去;后来他终于也看见了他,那一瞬间那忧伤憔悴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他问他叫什么,以后再见面会笑一笑,后来会聊几句,后来就慢慢熟识了。 后来母亲病逝,他搬到林府老宅跟父亲一起住,再后来就是几个月后他出现在家里大门外——原来他是老爷子最小的弟弟,犯了家法被逐出门却年年来求恕,而他那位好朋友后来也去世了——那时候他就想,这个人也真够长情的,对好朋友几个月如一日地下班陪伴,对严厉不见面的长兄也是年年来求恕——这是个多么好的人啊! 后来他考到台大,他让他作助理住在家里!他每周载他回家,有空就开车接送他去学校,没有应酬时还会亲自下厨做饭——他是个多好的长辈,多好的老板啊!可是他突然说喜欢他,那一瞬间颠覆了他所有感觉:他是个下人,他不自量力地喜欢上了少爷,难道他就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戏辱的么? 是的,他开不好车,品不了酒,见了生人就紧张地说不出话,更不像少爷文武双全,走到哪里都能结交好多朋友,在什么场合都应付自如——可他一样有自尊心!就算少爷不喜欢他,女朋友也嫌弃他,可他也不是贪图钱财就傍大款的人,他自己一样能独立,他凭什么一副包打天下的样子让他只要跟着他就行了?他当他是个无用的白痴吗? 他亿万身家,喜欢什么大概都能轻易得到;他越不答应,他就越想尽办法讨好他征服他——直到他终于考取了交换生到了美国,终于离开了台北离开了他的阴影,才算松了一口气!那么,现在这位无所不能的金刚倒下了,也许他以后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骚扰你了,潘瑜,你可以彻底摆脱他了,你满意了吗? 不!潘瑜一瞬间热泪盈眶——跟他在一起时只觉得他讨厌,什么事都要管,可现在他倒下了什么都管不了了,他才知道以前只要安心读书、万事不操心的日子是多么难得! 他笑起来那么爽朗,什么困难都不放在心上;他的所有事都给他安排得妥妥帖帖!他家里布置了他喜欢的屋子,他车里放着他喜欢的音乐,他做的大都是他爱吃的菜;他是跆拳道黑带,他那么喜欢他,可两人一起住了两年,他没碰过他一次——这是怎样一个全心全意珍惜他的人,而这一切,也许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潘瑜此刻忽然明白,他以前一心想逃,只是因为知道他绝不肯放手,他一定会追过来——可他从来没想过,也许有一天他即使想追也会力所不能及!生命无常,他也不是永恒的超人,他也可能会无力再追——就像今天一样! 潘瑜心里只觉万分不舍,眼中泪滚滚而落——不行,我不要他倒下,不要他离开,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潘瑜努力握了握拳,抬手便摁床头的召唤铃。 医生进来看看林天翼并无动静,回过头来问他什么事,潘瑜道:“大夫,他到底哪里需要器官移 分卷阅读151 植?他要我哪一部分器官我都给他,你们能不能快点动手术把他救回来?” 那医生愕然半晌,又用那不知哪国的英语跟他解释,说患者不需要器官移植,只是需要输血——好在刚才他做检查的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血型给他输过血了!当然他有捐献器官的意愿是非常好的,如果有患者需要他们也会进行相应手术,不过现在肯定不能做,怎么也要等他的检查结果出来,彼此配型成功、指标符合才能做移植手术。 潘瑜费了半天劲和这位英语口语同样蹩脚的医生交流一番,终于明白林天翼只是受了外伤,多处骨骼挫伤而已,内脏器官并无损伤,昏迷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松了一口气,直到大夫走了才觉出浑身虚脱一般酸软无力,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潘瑜一屁股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林天翼那熟悉的俊朗的脸,禁不住泪眼模糊,扑在他床头道:“你醒过来吧,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天翼依旧无声无息,病房里静得几乎能听见吊瓶里滴药的声音,潘瑜趴了一会儿,心里又慌乱起来,定了定神,想想还是给人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掏出手机来又犹豫应该拨给谁——老爷子他不敢轻易打扰;父亲虽经验丰富,却没出过国,要不还是拨给林奕问一下?他正在考虑,就听林天翼呻吟一声,醒了转来。 潘瑜见他手指屈动,赶紧握住他手道:“林总”;林天翼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又看看他,眼神颇为迷茫。潘瑜看他不言语,生怕他撞坏了脑子,叫道:“林总,你还记得我吗?”林天翼道:“潘瑜?”声音虚弱至极,潘瑜这半日六神无主,见他还认得自己,喜得眼泪直流,连连点头道:“是我,我是潘瑜,林总,你,你没事吧?” 林天翼道:“我怎么了?”潘瑜道:“医生说你出了车祸,还好都是外伤,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阵。”林天翼“哦”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潘瑜怕他又睡过去,忙道:“林总,你喝水吗?我倒点水给你喝吧。” 150 150、(三一)舍不得 ... 林天翼点了点头,潘瑜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拿小勺一点点喂给他喝;林天翼喝了半杯水,似乎清醒了些,缓缓道:“昨天喝了一点儿红酒而已,怎么会出这种事?要让老爷子知道我酒后驾车,只怕又要动家法。” 潘瑜想起当初林奕骑机车出了车祸挨鞭子的事,禁不住道:“老爷子也会打你吗?”林天翼苦笑道:“你知道我求了多少年,才获准重返家门?咱们家的家法严着呢——当然,我知道你什么事也不会瞒着老爷子,没关系,大不了是几十鞭子,打不死!” 他这么以退为进,潘瑜忙道:“不会的,我绝不会跟老爷子说的!我谁也不告诉——你的伤过一阵就能养好,咱俩都不提,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林天翼看着他道:“你为了我,跟老爷子撒谎?”潘瑜身子一颤,愣了片刻却还是点头道:“老爷子对我恩重如山,我,我,可是,我不能再让你受苦了。”林天翼摆摆手:“没关系——你要是良心不安,等我回去我跟老爷子自首。” 潘瑜一把握住他手,摇头道:“你别!我,我没什么的。”林天翼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舍不得我受罚?” 潘瑜这才发觉自己握住了他,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两人一起住了两年,他自从知道林天翼喜欢他之后防嫌甚紧,绝不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这次却是自己主动握住了他!潘瑜转过头去,却也没有放开手,半晌道:“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林天翼心中大喜,没想到这苦肉计还真管用!赶紧趁胜追击,反手握住他手放在自己心口,看着他道:“潘瑜,我从六年前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在等你长大——我到底,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说出来,我都改。” 潘瑜听他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忙道:“没有,我没有不满意。”林天翼道:“那你就答应了我吧——别折磨我了。” 潘瑜愣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林天翼大喜,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潘瑜脸一红,低下头道:“我答应也没用,老爷子不会同意的。” 林天翼抓紧了他,叹口气道:“老爷子确实一直在逼我结婚,不过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我不喜欢女人,我只会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只要你答应我,剩下的事我来办!” 潘瑜想到老爷子对自己的期望之深,今天答应了林天翼,势必就忤逆了老爷子——这一边情深意重,那一边恩重如山,这个选择实在是太难了! 林天翼看他身子一阵阵颤抖,知道他心底矛盾——潘瑜父子在林家几十年,老爷子又一直对他不错,数十年恩威在上,让他全无顾忌是不可能的!潘瑜能从原来对他不假辞色能到如今开始考虑为他忤逆老爷子,进步之大已让他心满意足,也不愿一下子逼他太紧,当即憋一口气开始咳嗽,果然立时把潘瑜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赶紧过来替他捶背顺气,把这事岔了过去。 医院的营养配餐林天翼嫌不合口味,说想吃皮蛋瘦肉粥,问潘瑜会不会做——他住的是高等病房,厨卫倒是齐全;可潘瑜自幼身体不好,父母哥哥谁也舍不得让他干活,一直有人照料饮食,他只要专心读书就好;也就是上大学住在他那儿时才学会煎蛋和微波炉烤面包,连蒸米饭都是直接用电饭锅摁个摁钮一次性完成——他在这边读了一年书,除了在学校餐厅吃也就是会用微波炉热三明治,熬粥这种浪费时间的慢工细活他何曾做过? 可是林天翼非要吃这一口,这贵族医院周围又没有华人餐馆——别说人家是送他回来的路上翻了车,就从身份上说主子想喝口粥他也应该给做!潘瑜红着脸道:“我,不太会做,要不,您教我——我学会了,以后可以经常给您做?” 林天翼对他“以后可以经常给您做”这一句非常满意,当即命他拿出纸笔,说了一堆食材器具让他拉了个单子,然后开车去超市买了来——皮蛋这种中国风味超市里自然买不到,林天翼便指挥他洗米切肉碎,煲上粥之后又让他拿个盆来腌咸蛋。 好在潘瑜申请金融硕士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每周只剩下几节课,伺候林天翼便成了他的主要任务——林天翼让他把书包带来,反正这里也可以用笔记本上网查资料,就相当于把泡图书馆的时间到这边来上自习好了 分卷阅读152 。 他原本怕潘瑜不习惯做这些家务,不过细看他的神情倒没有任何怨言;每天兢兢业业地服侍他,顶多看着锅的时候拿着本书看——林天翼忍着笑叫他:“不用站在锅边上看着吧?”潘瑜道:“锅溢了怎么办?”林天翼道:“你拿根筷子支着点不就行了?” 潘瑜依言把锅支好,留个缝儿果然就不怕溢了。潘瑜想想人家亿万身家的上市公司老总都会做饭,自己这做下人的竟连这点家务都做不好,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真笨,这都想不到。” 林天翼笑道:“笨咱们能考上哥伦比亚大学的金融硕士?你就是以前光顾学习了,没干过这些。”潘瑜道:“嗯,我会学着干的。” 林天翼看他回心转意后竟如此乖觉,真不枉自己数年苦恋!看着他清秀的面庞,恨不得立即跳下床来抱抱他——这车祸本来就是他自己安排的,不过几处外伤确实流了不少血,其实休养几天也就没事了——他却实在贪恋潘瑜的温柔,因此只管裹着绷带,躺在床上由着他照料。 他记着当初借口写家训每天早上出入潘瑜房间他都不以为怪,索性这一次也把两人关系拉到最近,因此有事就指使他,连大小便也不避讳——头一次让他拿着小便器的时候潘瑜脸都红了,当初林奕都不好意思让他伺候这个,就算洗澡时会互相搓背,毕竟谁也不好意思直视对方□——可大家都是男人,林天翼满身绷带,他总不能推辞不管。 好在第一次过去也就没什么了,潘瑜对他全身上下都司空见惯;这般十来天过去,林天翼除了几处伤口全身纱布大都拆掉了——因为十来天没洗澡,潘瑜便沾湿了毛巾给他擦身;林天翼侧转头看着他悉心干活的模样,心里几乎爱煞,伸臂将他揽入怀中亲了一口。 潘瑜一个没提防给他拉下来,生怕压了他伤口,双臂撑在他身侧叫道:“林总!”林天翼反正偷香已毕,放开他道:“你怎么还叫我林总?”潘瑜道:“那叫什么?”林天翼道:“直接叫我名字”,潘瑜想了想,摇摇头道:“老爷子才这么叫你,我可不敢。” 151 151、(三二)引狼入室 ... 林天翼和夏南在一起时都是直呼对方名字,可潘瑜比他小近二十岁,也难怪他叫不出口;林天翼微一沉吟,道:“那你叫我的英文名字吧,我叫Leonard,你可以叫我Lion。”潘瑜道:“Lion,你是狮子座?” 林天翼手臂一屈,露出臂上的腱子肉,问他:“百兽之王,像不像?”潘瑜低头一笑:“像,所有野兽都比不过你。” 林天翼回过味来,笑道:“你拐着弯儿骂我呢?”伸手便将他拉倒在床上,扑上去将他压住:“我就野兽一下给你看看。”潘瑜忙道:“小心点,你的伤!”林天翼道:“受伤的野兽更野蛮。”直接上去把他的嘴堵住,便深深亲吻起来。 潘瑜挣扎两下,可他的手臂像两道铁圈,箍着他根本挣不开——这其实是潘瑜第一次跟人接吻,以前无论是和林奕还是女友都没有开始,慌乱之下很快被林天翼中军之入;不过林天翼技巧高超,潘瑜很快就软了下来,晕陶陶地任由他攻城略地。 林天翼大肆饕餮一番,直到潘瑜觉出身前一凉,上衣已被他解开,猛地一仰头道:“别,不要!”林天翼抬眼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和被自己亲得微肿的红唇,原本的文秀清新中因为慌乱和羞涩更添出几分娇艳,心底一阵冲动,简直恨不得立时把他揉进心口里去。 潘瑜看见他的神色更是害怕,连连摇头叫道:“别,不要这样,我求你!”林天翼听他声音带出哭腔,大白天的毕竟怕护士进来,潘瑜又是第一次,万一惊着他留下阴影就不好了。林天翼深吸一口气,强压□放开了他,哑着嗓子道:“你给我倒杯水来。” 潘瑜听他要水,趁机跑开来平复了半天情绪,这才端了水来给他。林天翼一饮而尽,镇定心神道:“听你的也行,那亲一下来补偿。” 潘瑜道:“你还没亲够?”林天翼道:“没有,要不我再来一次?”潘瑜吓了一跳,忙道:“不要。”林天翼便不言语,就抬着脸这么等着他;潘瑜本不是张扬任性之人,以前那股固执自尊的逆反之心没了之后,只要不太出格的自然都听他的,就算是不好意思,还是在林天翼脸上快速亲了一下。 林天翼给他亲了这一下心头大乐,他反正能下床行动了,当天就张罗出院,非说他这几处小伤口在哪里养都一样;潘瑜坚持拉了医生来看,又住了两天才允许他回家休养——医生给开了一大包消炎药,又给潘瑜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潘瑜开着车要送林天翼回酒店,林天翼则说买的这些锅碗瓢盆要给他送到公寓,让他以后练习做饭用,便拎着东西直接指挥他开到日常住的公寓——潘瑜这套独立小公寓本来也是他找人安排的,里面放的就是一张双人床;林天翼进来趁着潘瑜往厨房搬东西,就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进卫生间,大马金刀地住了下来。 潘瑜又不傻,路上就反应过来他多半是要跟自己一起住——两个人刚刚开始交往,潘瑜总觉得离上床还远得很,可是看林天翼这两天每天都要拉着他亲两口,到了家就两个人了,万一他想要了可怎么办? 林天翼有财有貌,健壮潇洒,对他又真心爱重,潘瑜也不是不喜欢他;除了顾虑老爷子反对,确实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当初他在台北读书时在人家家里住了两年,如今人家伤病未好要在他这儿住一阵子,他总不好直接往外赶人。 好在林天翼也知道潘瑜单纯,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立即指挥他开着车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他是大老板深谙用人之道,对付焦虑症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动手干活。 到了超市潘瑜见他除了买菜买肉又开始挑衣服,犹豫一阵终于劝道:“林总,我住处窄小,又什么都没有,不如酒店方便,我还是送您去酒店吧。”林天翼道:“没关系,我是单身汉,自己什么都会做,有个地方住就行——住酒店得花多少钱?” 他亿万身家,以前带潘瑜出去玩儿花多少钱眼都不眨,现在突然算计起过日子来,潘瑜一时惊得无话可说!人家大老板都不在乎条件差,你总不能关上门就是不招待吧? 潘瑜几番推拒不成,两人最后还是回到他的小公寓,林天翼兴致勃勃,到了家就开始下厨做饭——让潘瑜帮着择菜洗菜打 分卷阅读153 下手,亲自动手炒了几个菜,然后让他打开电脑放音乐,自己便开冰箱拿出一瓶红酒。 潘瑜看见酒更害怕,所谓酒助色胆,这人不喝酒就为所欲为,再喝点酒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忙道:“你伤还没好呢,别喝酒了。 ”林天翼道:“喝红酒有利于健康。”自管自倒了两杯酒,招呼他道:“过来,尝尝我的手艺——这几天在医院老让你伺候我,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偿你一下。” 潘瑜这几天在医院也不过是熬点粥、炖个汤、做个蛋炒饭之类最粗浅的饭食,炒菜这种事讲究火候,林天翼躺在床上不方便指导他——何况他自己其实也就会做这么几个家常菜,还要留着献宝,自然不能全教给他。 今天他做的都是潘瑜爱吃的家常小菜,潘瑜在国外轻易吃不到这家乡风味,何况忙活了半天也饿了,闻着香味就忍不住咽口水;林天翼看见心中得意,吩咐他盛汤盛饭,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跟他解说这个菜怎么做好吃,那个菜用什么食材会更鲜,听得潘瑜佩服不已。 两个人边吃边聊,潘瑜不知不觉也喝了一杯酒,倒也没觉出醉来,人却自然放松了下来;吃完饭他自觉去刷碗,林天翼就端着杯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潘瑜都收拾完了才回头看见他,以为他要拿什么东西,问道:“你要什么?”林天翼道:“你还不知道我要什么?” 潘瑜一愣,才知道他又在挑逗自己,脸一下子红了。林天翼看他这样更是情动,过来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叫道:“潘瑜。” 潘瑜给他这么紧紧一抱,两人身子贴在一起,也禁不住一阵燥热;再给他略带酒气的火热唇舌在颈后轻吻,只觉全身跟过电一样又酥又麻——林天翼本来力气就比他大,他似乎也不想真的抗拒,稀里糊涂就被他拐到了床上——等他清醒过来两个人已经衣衫半裸躺在一起了。 潘瑜看看自己,再想想方才释放时的快美,一时羞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林天翼揽他入怀,问道:“舒服么?”潘瑜满脸发烧,趴在床上不好意思抬头——林天翼道:“喂,你快活完了,就不管我了?” 152 152、(三三)闯祸 ... 潘瑜道:“干吗?”林天翼拉着他的手捂到自己下头,潘瑜给烫得一缩手,想想还是伸手过来——他这几年学习压力大,自己都很少做,更别说服侍人了;林天翼看他真是不会,心中一叹一喜,只能手把手教他。 好在林天翼是老手,每次先使出浑身本事让他得了其中乐趣,然后才循序渐进——潘瑜虽含羞带怯,当不得林天翼花样繁多,再过数日等他的伤养好了,两个人才真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极尽缠绵。 林天翼爱极了他,抱着他道:“咱俩去结婚吧。”潘瑜毕竟有顾虑:“我爸和老爷子都不知道呢。”林天翼道:“你嫂子已经怀孕了,你们家以后后继有人,你爸那里我想办法劝劝;老爷子那儿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下——打我一顿倒不怕,赶出家门也没什么,就是老爷子一向器重你,我怕拐了你走把他老人家气坏了。” 潘瑜道:“是啊,老爷子那儿,我暑假还要回去,你还是先别让老爷子知道了;还有我爸那里,你最好也等我哥的孩子真的生下来之后再去说!嗯,我爸知道了是一定会跟老爷子说的,所以,这种事急不得的,过两年吧。”林天翼抱了抱他道:“真不公平——异性恋就可以随便结婚,同性恋就不行!那就算不结婚,你总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跟别人好。” 潘瑜知道他紧张自己,低头一笑道:“我自然答应——只要你不跟别人结婚,我就等着你。”林天翼大喜,亲了他一下道:“我信得过你,就是怕万一有人给你提亲——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早告诉我,我好在老爷子面前替你拦着。”说着把老爷子因为林嘉未婚看上陈原,自己得到消息给移花接木的事说了。 潘瑜也是这阵子跟林奕聊天时听他经常炫耀跟原哥的甜蜜,对比自己一个人在国外的孤单凄冷,才禁不住对林天翼动心的;没想到他身为少爷,一样不一定保得住爱人——现在自己跟林奕还在上学,家里还不太注意,以后也难免不会被家里逼婚!由此可见林天翼坚持这么多年是多么的不容易。 林天翼出来一个来月,也不敢再多耽搁,这次直接到办事处拎了一台视频通话设备给他装在房间里,以便回去之后两个人每天都能面对面说几句话,聊慰相思之苦。 美国那边林天翼成功拿下潘瑜,台湾这边林奕却闹出事来了——话说陈原被派到外地出任务,林奕和林健一块儿玩时却邂逅一位小美女,把林健迷得神魂颠倒,每个周末都飞回来陪伴女朋友——反正陈原不在,林奕房子也大,他嫌住姑姑家里拘得慌,有时就住在林奕这儿,哥俩除了性向不同,到外面玩起来臭味相投,自然颇为交好。 玩着玩着却打起来了——原来小美女不止一个追求者,其中一个姓胡的青年也颇有势力,看意中人渐渐跟英俊潇洒的林健走在一处,便纠结了几个人来找他的茬——林健惯爱运动,林奕跟原哥练了两年也是攻击力大增,兄弟俩把对方几个打得落花流水,姓胡的直接被打进了医院。 可这胡某家里有人在警局,咽不下这口气便定下罪名带人来抓兄弟俩——俩人再能打看见人家掏出枪来也不敢再动,陈原又不在台中,林奕想来想去,只能给潘宝打电话求救。 好在警察队伍里看到了付楚杰——他大概是实习警员,虽然认得林奕,却只能听命行事;因此摇摇头示意他不必相认——林奕知道付楚杰文武全才,就他一个自己就不一定打得过,何况好几个警察?他估计是不能做主,装不相认他还能暗中帮忙;也就不动手,一边跟人斗嘴一边拖延时间。 这般对峙了半个小时,哥俩还是被人带上手铐,然后就有人过来向二人拳打脚踢——付楚杰向林奕使个眼色,林奕便不跑不动开始大呼小叫,而且说警察殴打虐待,坚决不肯上警车,引得不少人围观——警察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嫌犯,终于拖到潘宝带了人过来,陪着一块儿到警局录了口供,接着便交保释金把人带了回来。 潘宝向林奕哥俩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听说付楚杰是武校的毕业生,便找他了解情况——武校的孤儿大都是当初林家军后裔,林家军死伤的军人家属都由林家拨专款供养,孩子负责教育至少到18岁,优秀的继续扶持,象付楚杰这种文武全才考 分卷阅读154 到警官大学的自然更受重视,他能进台中市警局实习也是林家的安排——潘宝给一直负责他的导师打个电话,导师自然给他引介一番,付楚杰跟林奕交情也不错,就把所知情况都跟他说了。 因为他们把人打进了医院,这件事若按故意伤人罪名很重,两人都要判刑,林奕也非被大学开除不可;若能按寻常打架来处理,反正对方也没伤筋动骨,则只要赔偿医药费及时,仅仅训诫处罚一番即可——胡某的舅舅是警局的主任,要救林奕兄弟得先摆平这个人。 潘宝回去跟林正一说,林正立刻找相熟的记者探访实情,拿到了那天对方人多先动手的证据,一边威胁要曝光,一边找警局高层疏通说情——是那胡某先带人挑衅的,也不是没有错处,最后林家作好作歹赔了一大笔钱,终于把事情摆平了。 林正知道这两个弟弟最近在外面风花雪月,如今果然闹出事来,心中自然生气——有心让他俩在警局好好受点教训,潘宝却怕林奕在人家手里吃亏,抢先一步将二人保释了出来——当即让二人回家长跪思过,自己过去之前不许起来。 林奕听潘宝传了二哥的话,想起二哥那张不露声色的脸就知道这事好过不了——好在只是让他俩回自己家,不是回山中老宅跪祠堂,二哥来责罚总比大伯动怒强。 林健跟着姑姑长大,没经历过林家家法;这事又是对方先找人来动手,自己兄弟被迫应战,道理上并不吃亏,也就没当多大事。看林奕垂头丧气进了门就开始收拾房间,便问他:“二哥的话听不听?”——林正不像大哥林敬总是带着笑,林健又自幼受西式教育,过年见面也就礼节性打招呼,跟林正并不熟。 林奕道:“你没背过家训?哪个哥哥说话你敢不听?”林家家训最重长幼之序,晚辈必须礼敬兄长——年纪小的若敢跟兄姐吵架顶嘴,就是有理也要受罚!林奕给大伯亲自教导过,因此不管是整日小心翼翼的大哥林敬,还是精明强干的嘉嘉姐,乃至于整日没精打采不知神游何处的嫡兄林诚,他是一律不敢得罪;何况是这位继承了大伯之风的二哥? 153 153、(三四)长跪思过 ... 林健笑道:“我也是你哥,就没见你听过我的?”林奕心说你为长不尊,还好意思说我?看着他道:“我还不听你的?你要找玩的地方我就替你找,你追美女我给你保驾护航,你跟人结仇我就帮你打架——我这还叫不听你的?这回要不是你,我至于给人抓进局子里吗?又惹来二哥这顿责罚,我当你弟弟我容易吗?” 林健“嘿嘿”一笑,搂住他肩膀道:“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你追美女的时候要帮忙只管张口,我也帮你。”林奕心说我才没那时候,该追的我早追到手了,谁像你谈个恋爱还要这样高调?左一出右一出的?索性拍开他手,低头继续干活——好在林健来住时他就把家里收拾过一遍,倒也不怕二哥看出蛛丝马迹。 直到所有能抄起来打人的东西都藏好了,林奕这才在客厅中间的地毯上跪下——也不知二哥什么时候过来,这一跪只怕要几小时,所以找个有地毯的地方很重要。 林健除了过年过节跟着祭祖还真没跪过,不过这回毕竟闯了祸,就是姑姑也得唠叨他一顿,反正地毯厚实,跪着也不至于咯得慌,也就在林奕身侧跪下,问他:“你说二哥会怎么罚咱们?” 林奕摇摇头,看他跟自己跪得既不成行也不成列,斜对着好像要聊天一样,往自己身边指了指:“你跪正了,你当打牌呢在我下家?” 林健道:“这不是方便说话吗?反正二哥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听见门响我再跪正了也不迟啊。”林奕道:“二哥可是大伯的儿子!”林健道:“我知道,他不是没来呢吗?我就是坐着他也不知道啊。” 林奕看他歪歪扭扭地跪着,手里还拿着PSP在玩游戏,问他:“家训你背过没有?”林健奇道:“家训还要背?”林奕“靠”了一句:“你没背过?”林健摇摇头。林奕翻个白眼:“那你自求多福吧——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林健受西式教育长大,想起家训那长长一篇古文就头疼;加上游戏正在紧要关头,也就继续玩不理他。林奕叹了口气,自己这么跪着其实也无聊,不过想到二哥,玩游戏是真不敢,于是拿过书包来,就着茶几开始翻书写作业,到时候万一二哥查问也不至于答不上来。 两个人手头有事,边聊边等——林健跪累了就坐下或靠着沙发歪着;林奕不敢,就是腿跪麻了也不过站起来活动活动再跪下——直到把所有作业做完、功课也都熟悉在心了,这才把书包收拾起来。 到了晚饭时候,林健问他:“你饿不饿?”林奕道:“饿。”林健道:“中午就没吃好,你去煮两碗面吧。”林奕没好气:“二哥让长跪思过!跪着能煮面吗?” 林健道:“那二哥也没说不让吃饭啊!不煮也行,我叫外卖。”林奕茶几下面摆着的是阿文家小吃店的外卖单子,林奕看他拿起那个单子,生怕他把阿文叫来,反正自己也饿了,一把摁下道:“你受个罚还唯恐天下不知啊?你别折腾了——我去煮面行了吧?” 他跑进厨房,快手快脚点火烧水,煮了三包方便面,又卧了两个鸡蛋在里头;林健闻见香味也跑过来。林奕看他在餐桌边坐下,气道:“有口吃的就行了,你还想聚餐啊?”端着锅出来到茶几边,让林健把碗筷拿过来,盛上两碗面还是跪着吃。 林健笑道:“你还真听二哥的话。”林奕白他一眼,心说你是不知道二哥的厉害。两人都饿了,把一锅面吃个干干净净,吃完林健自觉把锅碗收拾进厨房——他吃得高兴,又开始跟林奕东拉西扯。 林奕刚才吃着面就怕二哥回来撞见,如今看看表快七点了,二哥随时可能回来,向林健摇摇头:“别那么大声,你看看几点了?” 林健压低声音笑道:“你挺怕二哥啊——他罚过你?”林奕摇摇头,林健道:“那你这么怕他?”林奕想到两年前考不好他找原哥教训自己,原哥直到现在盯他学习都盯得很紧——若非这两个月原哥不在,他也未必会亲自来教训,叹口气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咱们这些哥哥姐姐里哪个厉害?” 林健道:“这谁看不出来,二哥和嘉嘉姐最厉害呗——大家都说二哥象老爷子,嘉嘉姐象姑姑;不过再厉害能干的人也有软肋!就像姑姑,在外人面前 分卷阅读155 那么厉害,其实我哄哄她就什么都不管我了——二哥我是不太熟,你们都在这边,你说说二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来想想对策。” 林奕道:“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你摸不透他——平日也不板着脸教训人,也不跟你太亲近,我做错事他就直接找原哥,原哥是我师父,罚完了还要就天天盯着我——所以你看,他要管人都不用自己动手的。这次原哥出了差,二哥亲自来,所以我让你老实点——那家训你最好提前熟悉一下。” 林健反正无聊,就让他说给自己听——无奈他对古文实在不熟,林奕说几句他几乎就要逐字来问,林奕灵机一动,拿出纸笔便写给他看——心说这样最好,二哥来了,至少也是个证据,我们是在忆诵家训呢。 他算了算数目,在打了横格的信纸上隔一行一写,每行四句,写完刚好将近两张——他边写林健就在一边看着,看不懂的就问;林奕过完年这几个月好久没想家训的事了,本来就要努力记诵,给他问了两回打乱了思路,让他先别打岔,等自己写完一块儿问。 他写完一张交给林健先背,等都写完了林健再让他给讲解——因为家训内容端严,两人自然也就跪直了身子;这般讲讲说说,时间过得也快,不一刻听得门口敲门声,林奕看看钟八点多了,估计是二哥回来了,赶紧爬起来去开门。 林正跟着他进来,林健这时候自然也跪正了等着呢;林奕请二哥坐下,又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他手边,自己便在林健下手跪了,静听哥哥教训。 林正打开水喝了两口,又在房中转了一圈——他在青龙会的地位仅次于军师黄叶,自然知道陈原出差在外,这阵子林健周末回来就住这里——听下面场子里的兄弟说过,这小兄弟俩最近风花雪月玩得很欢——林正并非古板的人,年轻人爱玩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闹出事来自己兜不住,那就得给他们提个醒了。 他眼光扫到玻璃茶几下的家训,问道:“背家训呢?”便伸手示意二人拿过来。林健没想到隔这么老远二哥还能看出这上面写的是家训,他就跪在二哥身侧,忙抓起两张纸递了过去。 154 154、(三五)认罪 ... 林正看他伸手就抓,然后一只手伸着便递到自己面前,便不去接,看着他道:“这是谁写的?”林健以为他不要,拿着家训的右手自然就垂下来——没想到二哥真问起这个来,好在有林奕事先提醒,这一个钟头也都念熟了,真问到哪句还是能解释清楚的——他只顾心里盘算,听见二哥问谁写的,左手拇指一侧指向林奕:“他。” 林奕看二哥一言不发,猜着便是林健这做惯的随便言行惹二哥不快了——心说你是不是林家子弟啊?是不知道规矩还是不知道家训在咱们家多重要啊!明知道二哥今天要罚,还这么随随便便的?自己把两张纸拿过来,双手捧到头顶递到二哥身前,垂着眼道:“二哥让我们长跪思过,健哥便让我把家训写下来,请二哥明察。” 林正心说你们哥儿俩要真跪了四五个小时还能这么精神?看林健这作派就不像知道规矩的,林奕倒是给父亲□过,只是这孩子爱耍小聪明,跟林健在一块儿肯定也会被带偏了——不过两人好歹还知道记诵家训,林正也就笑一笑接了过来。 林奕给大伯被逼着练了一年字,虽说不能算好,至少间架结构看起来不错了;林正也就不难为他,问林健:“你们对照家训思过了几个小时,自己说说错在哪里?” 林健人聪明口舌也便给,忙道:“我们不该打架,还把人打伤了——不过是那姓胡的先带了四五个人来找茬,我和小奕就两个人,所以下手就重了点。” 林正道:“还有呢?”林健一愣,道:“还有没及时平息事端,搞到事情闹大,惹得警察上门——不过后来小奕找朋友问了问,那姓胡的亲戚就是警察,他是公报私仇。” 林正道:“接着说。”林健心说还有什么啊?便回头看林奕,林奕是给大伯教训过的——有了事不能只找客观原因和别人的错,得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改进的地方,忙道:“打架的事虽是人家找上门来我们被迫还手,其实也怪我们自己平时太不注意,不能防患于未然。” 林正听着这话还上道,点点头道:“说说。”林奕看了林健一眼,林正道:“怎么,你健哥不让你说?”林奕心说这话说的,忙道:“不是,我们,我们不该去那些声色场所,那里头什么人都有,确实容易出事。” 林正看他又停下,斥道:“接着说啊——挤牙膏呢?”林奕正琢磨怎么说呢,给这一喝吓得一哆嗦,口不择言地道:“打伤了人不知道要赔多少钱?要不,这钱我和健哥自己出?” 他现在两套投资的房子都以租养贷没什么负担,加上原哥一年几百万的薪水也都交给他打理,手头并不缺钱——只是这话冲口而出,就想起当初在大伯面前因为想以钱赎罪曾受过重责,毕竟自己现在也还是学生身份,所以不敢直说,先来试探一下。 林正倒没为这个斥责他,道:“可以,不过这回不只是钱的事——人家现在要起诉你们俩故意伤人,闹不好还要判几年刑。”小哥俩吓了一跳,林健道:“姓胡的应该只是外伤,养一阵子就没事了——再说他先带人动的手,我们要不还手就被他打伤了!凭什么说我们故意伤人?” 林奕因当初斌哥二人劫车出逃,很研究过一阵法律,也道:“他们人多还先动手,我们这应该算正当防卫,顶多是防卫过当,不属于故意伤人。” 林正道:“你说你们是正当防卫,有证据吗?”当时是晚上在一个不常去的酒吧给人截住的,所以就在门口打了起来,当时只顾了又打又跑,就算有人看见他们也不知道是谁,除了酒吧名字两人什么也说不出来——林奕因为知道原哥在青龙会的地位,一直没把这事当回事才拖到闹大,此刻二哥问下来,忙道:“我们可以去找酒吧老板作证。” 那酒吧确实是在青龙会治下,林正听潘宝说了地方就派人去取证据了,所以忙到这回儿才来。听林奕说得不错,林正点了点头道:“好,我派人去查;还有没有什么可说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林正道:“那好,你们自己说该怎么罚吧——谁先说?” 林健摸不透这位二哥的路子,胳膊肘顶了林奕一下,林奕道:“那我先说吧——打架,嗯,不知道二哥用什么东西打?”林正 分卷阅读156 环视一周:“我也没随身带着藤条,你这有什么?” 屋子里早被林奕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牙刷和筷子找不到任何条状物了——林奕看了看阳台,却不言语;林正方才进门时在屋子扫视一圈就看过了,不过这可难不倒他,一指二人道:“你们俩把腰带解下来。” 俩人都是全皮的腰带,林正看看宽度也差不多,遂道:“那就用皮带吧。”林奕暗暗咬牙——他知道今天多半得挨打,其实在客厅阳台上留了两个一寸多宽的木头衣架,上面的挂钩还能摘下来;他不好自己推荐,只盼着二哥自己去拿过来,没想到哥哥直接让用皮带——皮带抽下来比戒尺还疼,早知道就不把那个晾衣杆藏起来了。 不过这会儿他可不敢再说这个,沉吟道:“打架是被迫的,不过总是打伤了人,十,十下?”看了二哥一眼,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接着道:“不该去那些声色场所,十下;惹到警局给二哥添了麻烦,十下——总共三十皮带,行么?” 林正也不置评,看着林健道:“你说呢?”林健没挨过打,不过新加坡也有鞭刑,想想三十下也不算太多——何况林奕都说了,自己若嫌多只能显得自己懦弱,遂道:“我觉得差不多,三十下,很公平。” 林正点点头道:“那就依你们——每人皮带三十下。小健居长,你先打——两条皮带你随便挑。”林健自然是用惯了自己的皮带,林正道:“小奕,你知道家法的规矩吧?” 林奕点了点头,低头道:“家法鞭扑,去衣受责——不许躲,不许挡,不许顶嘴,不许大声喊叫!”林正点点头道:“姿势自己选,五下一报数。” 林奕道声“是”,把窗帘拉上,红着脸把裤子脱下来——原哥真责罚他的时候都不让他脱贴身短裤,这次当着二哥和林健两个人,短裤他实在是不想脱了——哀求地看了二哥一眼,看他没什么表示,于是弯下腰伸手摁在沙发靠背上。 原哥的皮带他一般每次也只挨五下,这三十下是林健打,就算他力气只有原哥的一半也够自己受得——林奕不敢逞强;可二哥在沙发上坐着,他也不敢直接趴下去——沙发靠背好歹是软和的,真撑不住了也能趴一会儿。 155 155、(三六)受罚 ... 林健除了跟人打架,既没挨过打也没打过人——好在他素好运动,手腕灵活,皮带拎在手里甩了几下便适应了,抬手便向林奕翘起的臀峰抽去——他跟林奕交好,自然不会重打他,只不过这皮带新拿乍练,就是不用多大力气凭空甩了半圈过去也是携带风声。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林奕身子一哆嗦,不过好歹记着规矩,一动不动咬着牙挨着,直到打完五下,才喘着气报出个“五”来。 林健第一次打人,光顾着别使太大力气,又不能让二哥看出放水来,就没注意皮带的落点,差不多每次都斜着打在一个地方——短裤挡着他也看不见红肿,几下过去林奕可就疼得受不了了;拼着开口加罚一下,叫道:“你别老打一个地方啊。” 林健这才想起来,忙道:“对不起,我没注意。”林正脸一沉,“哼”了一声,林奕知道二哥不满,忙道:“我知道不该喊叫——该加罚一下,打了七下,还剩二十四下。” 林健道:“怎么还加罚啊?”林奕道:“家法的规矩,受责时不许躲,不许挡,不许顶嘴,不许大声喊叫——每犯一条加罚一下!”林健道:“二哥,是我不知道怎么打,他只是提醒我不能打在一个地方,这不算犯规吧?” 林正不言语,林奕看了一眼二哥的脸色,心说你还真敢讨价还价,忙道:“算的,怪我没提前说清楚,你接着打吧。” 林健跟他交好,心说我好多事不知道,小奕提醒我还要加罚,他心思敏捷,当即向林正道:“二哥,连着打三十下我怕手上没力气了,能不能分两次打?”心说我那三十下最好也分着挨,我先体验一下别人是怎么打的。 林正自然知道小哥俩交好,也不跟他俩计较,点点头道:“行啊。”林健大喜,向林奕比个胜利的手势,这回注意着往他上边打几下,下边再打几下——只是他虽有心,那皮带三尺多长哪里那么好控制?不是抽到背上就是抽到大腿上。 大腿后侧挨上比屁股上还疼,林奕却知道他是好心,只不过力道和方向的掌控比原哥差得太远——就跟他说了也没用,不过白惹二哥动怒,回头再加罚更是得不偿失,也就一言不发地硬挺。 好容易十五下打完,林健长舒一口气道:“好了。”林奕慢慢直起身子,看着二哥——林健比他大,打他理所当然,至于对林健的责罚,他却不知二哥的意思是要自己动手还是亲手教训。 林正道:“愣着干嘛?你们不是要分开打吗?该你服侍你健哥了。”林奕道一声“是”,林健已经把裤子脱下来,学着他的样子弯腰撑在沙发背上。 林奕拿过他那条皮带,先躬身向二哥施了礼,这才甩开皮带——他虽没打过人,到底挨打有经验,久病成医也不外行,屁股上没多大地方,横着打不如竖着打,一边三下还能匀开些——十五下不过层叠两三遍而已。 他用的力道也不重,林健虽第一次挨打,咬着牙也不言不动地捱下来了。他站直身子两兄弟对视一眼,看到对方光着两条腿,知道自己也是这般,彼此自嘲地一笑;林奕把皮带递给林健,自己仍走到沙发前趴下。 林健这回也学着他的打法,可是林奕第一轮给他斜着抽打多次的地方经过这一会儿已经高肿起来,再挨上皮带跟蝎子蛰了一样,他再竖着打哪一下都得抽在那肿痕上,比刚才可疼多了——林健就是再注意,林奕还是疼得浑身哆嗦,又不敢喊,只能用手堵着嘴死捱。 这回打完剩下的十六下林奕疼得浑身都软了,趴着半天没起来;林健过去扶起他,看他满脸冷汗,背上也湿透了,奇道:“怎么了?我没使多大劲儿啊——这么疼?”林奕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第二轮肯定比第一轮疼,没事!” 林健满腹狐疑地过去趴下,林奕镇定一下,慢慢把他这十五下打完;林健虽觉比第一轮疼了不少,可也在可忍受的范围内——心说这家法也不算太难捱,不知林奕怎么会疼成那样。 林奕打完了,把皮带折了两折拿在手里,走到林正面前,躬身道:“二哥,打完了。”林正看他脚步蹒跚,脸色发白 分卷阅读157 ,而林健行若无事,皱皱眉道:“你没挨过家法,打完了该怎么着?” 林奕知道还要验刑,可是验刑就得脱了短裤露出裸臀来,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林正也不言语,就这么冷冷看着二人,林健不明所以,低声问林奕:“还要怎么着啊?”林奕咬牙道:“还要验刑。” 林健道:“那就验呗。”林奕道:“你是哥哥,你先去。”林健刚才就因为是哥哥先动的手,如今经过这一场家法也没觉得怎么着,也就先走上去,又回头问他:“怎么验?” 林奕道:“把刚才挨打的地方给二哥看看。”林健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林奕躲什么——刚才脱了裤子撅着挨打因为是林奕先做的,虽然不好意思他倒没觉得太难受;可现在要他连贴身短裤都脱下来露出光*股给人看,这么大的人又有谁受得了? 林健看了二哥一眼,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林正看他半天不动,脸色一沉道:“你知不知道拖延塞责,如同抗命?”林健古文不好,正在琢磨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林正已经拿起手边另一条皮带——林健明明跟他面对面站着,却不知怎么就给抽在了*股上,这一下也没多大声响,林健后边却跟滚油泼上一般,“啊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下。 林健方才挨了三十下似乎都没这一下厉害,歪在地下简直怀疑屁股是不是给他打成了两半,要待伸手摸摸,那火烧火燎地一道子一碰更疼得钻心,忍不住就“靠”了一句;他的手还没等收回来,耳听得风声锐响,第二下又抽下来了——林健下意识就往外一滚躲了开去。 林正年过三十,工作繁忙,不知道如今年轻人早将这句骂人话当成口头禅——林健要只是想躲他倒也不生气——躲闪是练过功夫的人的本能反应,林健这样子明显没受过家法,躲闪毫不稀奇;何况林正自幼练的童子功,真要打林健也躲不开——他只是没想到林健居然当面就敢骂出来! 林家军原本大多是粗鲁无文的武夫,事败后林天龙锐意改革,按照军师黄叶的策略兴教化重礼仪,他尊重读书人,所以后辈子弟一律不许爆粗口,连武校里也不许打架骂街、私下斗殴——林正幼承庭训,修养极佳,林健现在竟当面就敢对兄长爆粗口,这一身毛病他如何容得?非给他个重重的教训不可。 156 156、(三七)管教 ... 林正知道这回两兄弟跟人打架是因为林健去花街找女人,看他言行轻佻,喝道:“你好的胆子!”他手腕一抖,那皮带便如灵蛇附体,无论林健怎么躲,每一下都狠狠抽在他屁股上。 林健连声惨叫,在地下不停翻滚,林奕看他越躲二哥越不停手,扑上去抱住他道:“你别动了——你受罚呢!”林健这才想起他方才说过的“不许躲不许喊”什么的一堆规矩,二哥这几下皮带才让他知道什么是真疼,挨这么重的打还不让躲闪喊叫,这家法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 林正看他不动了,也就收手不再打,喝道:“你不知道家法是不是?”林健疼得怒火攻心,瞪着他道:“没挨过,不知道!”林正看他还敢顶嘴,手腕一抬,皮带又抽了下来。林健是给姑姑宠大的,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个,叫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林正既然动了手,今天就非打服了他不可,反正臀腿也打不坏,那皮带越下得又疾又重。林健躲又躲不开,便大骂他“法西斯,暴君”,说他侵犯人权,要去法院告他;林正一言不发,只是每一皮带都精准异常地抽在他身下最吃疼的地方。 林奕看哥儿俩较上劲了,林健站都站不起来,再喊叫也不过白吃亏,急得抢过去插在二人中间,跪下抱住二哥的胳膊道:“二哥!二哥息怒,他不是有意抗刑,他是疼蒙了瞎嚷嚷——他要是不服您管教,不会在这儿跪一下午等着您!你先歇会儿,我劝劝他,我劝劝他。” 林正把皮带一丢,坐回沙发里。林奕看林健□一道道肿痕,嗓子都快喊哑了,脸上也分不清是汗是泪,忙过去扶他。林健人长得帅,又一直体育特别好,从小到大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大亏——如今疼得一碰就哆嗦,抓住林奕道:“你把我手机拿过来。” 林奕道:“你干吗?你打给姑姑也没用——上头还有老爷子呢。”林健道:“你给我手机。”林正把他手机扔给他,道:“你拍!我看你把照片发到哪里?林家的家法传了几百年,你在外头把人打进医院,回到家还教训不得你了?” 林健确实是想用手机的照相功能把身上的伤拍下来留作证据,给他一语道破,想想这事自己还真没理,架不住心里实在委屈,气道:“你是我哥,可你也不能不讲理啊?你说罚跪我们就跪了一下午;你说打三十皮带,我都挨完了,你还这么往死里打我?” 林正道:“小奕,他为什么又挨这顿打,你解释给他听。”林奕道声“是”,低头劝林健:“我不是跟你说过,家法责罚的时候不许躲,不许挡,不许顶嘴,不许大声喊叫!”林健道:“你刚才打的时候我不是没动没喊吗?这不都打完了吗?” 林奕道:“二哥还没验刑呢,谁说罚完了?验刑不合格说不定还要重新打一遍呢。”林健气得:“他是哥哥,他就想怎么着怎么着?”林奕道:“他做得不对,上头还有长辈管着,咱们不能顶嘴吵架——再说咱俩不是做错事了吗,本来就该罚呀。” 林健道:“合着在这个家里做小的就只能受气,当哥哥的就能为所欲为?大哥比他还大呢,我看大哥就从来不这样。”林奕道:“那咱俩没做错的时候二哥也没说过咱们什么啊?”林健说不过他,气得呼呼喘气。林奕道:“这事就闹到姑姑和老爷子跟前也是你没理,赶紧起来去跟二哥道个歉,早点完事早解脱。” 林健道:“我挨他一顿打,我还得给他道歉?”林奕道:“谁让你刚才顶嘴骂人啊?”林健道:“是他平白无故先打我的啊,”林奕道:“拖延塞责,如同抗命——能不打你吗?” 林健第二回听见这句话,叫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林奕道:“拖延塞责,如同抗命——这是家训里写明了的啊,长辈吩咐你干什么,你消极拖延或找借口不办,罪同抗命不遵。我以前为这个也没少挨打,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林健道:“他打我我就得挨着;我跟他讲理就相当于抗命——有这么不讲理的家训吗?”林奕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道: 分卷阅读158 “二哥在一边听着呢,你找打啊——说家训不讲理?”又放大了声音道:“不是不让你讲理,你那么骂是跟兄长讲理的态度吗?”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咱们家就这规矩,你跟我抬杠也没用,惹恼了二哥还是你自己吃亏——你今天又不占理,你赶紧认错服个软,把事情了结了吧——再顶嘴二哥再打你一顿你也得受着。” 林健下半身火辣辣地疼,也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报仇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扶着林奕慢慢起来;转念想到还要验刑,便问他:“咱们家的规矩,哥哥说话弟弟就得听是不是?”林奕道:“是啊,除非事情明显不合理,”林健也不用他再说:“那一会儿验刑的时候你先去——我也是你哥,你得听我的。” 林奕气得一甩手:“你个白眼狼,亏我一直这么帮你!”林健道:“唉,你这算不算辱骂兄长?”林奕道:“你说的合道理我才听——方才你明明答应先去的,现在又反悔,你自己说话不算数。”林健道:“你还有脸说?我不知道你就哄着我先去——我还没问你欺骗兄长之罪呢!” 林奕气得:“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好事自己上,坏事往弟弟身上推。”林健自知理亏,笑道:“这回你先去,回头我请你吃饭。”林奕道:“我不缺你这顿饭,你先去我请你吃饭!”林健道:“唉,你这算不算跟我顶嘴啊?”林奕恨得直咬牙:“认识你算我倒霉!”林健一指自己腿上鞭痕:“咱俩谁倒霉啊?我是你哥,我会把你打成这样啊?” 林正听这两个活宝又争起这个来,又好气又好笑,喝道:“有完没完?”林健二人吓得一哆嗦,谁也不敢再说。两人到二哥身前跪下,林健低了头道:“我不太清楚咱们家的规矩,不是不遵二哥教训,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林正方才见他那样强项,没想到求饶的话竟是张口就来——林健心思灵嘴巴甜,自幼上至姑姑下到身边的小女生个个哄得开心,只求今天这顿责罚早点了结,这种不花钱的便宜话要多少有多少。 林奕听他道了歉二哥不言语,也不知是不是满意;他也想早点了结此事,想想林健今天这顿打确实挨得不轻,自己也别跟他计较了,开口道:“林奕受责三十完毕,请二哥验刑。” 157 157、(三八)反抗 ... 林奕侧转身子,一咬牙把内裤扯了下来,红着脸俯身趴了下去。内裤脱下立时露出臀上一道一寸多宽斜贯左右的紫黑肿痕,在一片红肿中分外扎眼——那自然是林健一开始那七八下重叠在一起,后来再竖着打这肿起之处也是首当其冲才造成的。 林正皱了皱眉,道:“起来吧”。林健在一边看见,心底颇为内疚,这是自己给打的,怪不得他刚才疼成那样!亏他倒不记恨,要是也照这么打自己哪能这么轻松?看二哥转向自己,知道躲不过,只能也侧转身子,把内裤褪下来俯身让哥哥检查。 林正见他整个臀上一片均匀的红痕,几处交错的深红色肿痕是自己打的!方才林健同样挨了三十下却行若无事,显然林奕下手准头力道拿捏得更有分寸。林正看着林健:“把家训背一遍。” 林健撅着光屁股趴在地下本来就羞得满脸通红,原本以为能象林奕一样二哥看一眼就让起来,哪知居然又让背家训!家训他晚饭后倒也记诵了一些,可是折腾了这半天又给忘了,此时又羞又囧,脑子里越发一片空白,索性直起身子承认:“我没记住。” 林正道:“林氏家训是林家子弟做人做事的根本,家训都没记住,难怪你胆大妄为。”一指墙角:“跪到那里去抄一遍,什么时候记熟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林健本来以为自己来道了歉验了刑这事就了结了,没想到还要罚跪背家训!林奕怕他又闹,赶紧把那两张家训递到他手里,自己赔笑道:“二哥,我去给他找找纸和笔”,站起来推着他去墙角那边。 林健忍着气接过家训看了一眼,要起身总要先提上短裤,他臀上腿上都是鞭痕,一只手拽短裤勒得生疼也拽不上去,气得“靠”了一声,把两张纸一折叼在嘴里,好腾出双手去提短裤。 林正见他又骂又折,对家训如此轻亵,斥道:“你大胆!”林健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怎么了?”一张嘴家训立刻掉落在地,气得他一跺脚,又“靠”了一句。 林正最不爱听人爆粗口,见他如此随便更怒,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混账东西,拣起来!”林奕回身找个纸笔的功夫又闹出事来,看见家训掉在地下,赶紧俯身拣起来,一边说林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健自负潇洒俊帅,对自己这张脸极其爱惜!可今天做什么都不对,打完了又罚罚完了又打,心头火腾得冒出来,一摸火辣辣的脸道:“你故意找茬是吧?”他是练过跆拳道的,此刻怒火中烧,站起来就向林正一拳捣了过去。 林正虽然没想到他敢跟自己动手,毕竟一身功夫也不惧他,伸手接住他的拳头,兄弟俩便交上了手——对了几招他已摸清林健的路数,伸手一勾一带,便将他双臂摁在背后压在了沙发背上,喝道:“反了你了,敢跟我动手?” 林健怒道:“你是故意找茬折腾我!我不服!”林正抬手将他甩开,看着他道:“不服就再打一场。”林健不等他说完,抬腿便是一个过肩踢,二人又打到一处。 这次过了十几招,林健又被打倒在地。林正将他踩在地下问:“知不知错?”林健道:“我有错你就没错吗?罚我去墙角跪抄家训我又没不听你话,我总得提上裤子先站起来吧?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又打我?” 林正道:“家训是林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法,凡林家子弟当一体遵从,见家训如见先祖——你对着家训就敢爆粗口,还随随便便弄掉地上,如此轻慢亵渎,你说该不该打?” 林健道:“我什么时候爆粗口了?”林正道:“你问问小奕,你今天骂了几句了?我打你打得冤不冤?”林奕平时说话时其实也跟林健一样,不过当着长辈和二哥从来不敢随便;看林健看着自己,忙道:“不冤。” 林健气得:“我靠,你是不是哥们儿?”林奕道:“你看,你又来了——这又不是好话,你平常张口就说也罢了,当着,当着家训在前,你还这么随便,能不打你吗?”他本来想说“当着二哥的面”,想想怕二哥说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于是改口说家训。 分卷阅读159 林健见哥哥弟弟都这么说,没想到这两张纸上写了家训就不是纸了,辩解道:“我是不知道,又不是故意的——也没人跟我说过这个啊!再说您要教我我也不是不听,干嘛非要打我脸?” 林正抬脚放开他:“我打你你不服是不是?”林健心说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搁谁谁能服啊?林正看他不言语,开口道:“我管教兄弟就是这样!不过你以前没受过我管,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今天只要有本事把我打败,我以后就再也不打你了。要是打不过就别要求特殊待遇,你再看不惯也只能给我受着!” 林健一听,当即开始盘算自己有几分胜算,林正接着道:“你轻慢家训,更犯上跟我动手,我念你刚挨过打,只罚你五十!你想挑战就过来,只不过打输了就不是五十了!翻倍,一百!我没空跟你多耽搁,我数到二十,打不打你自己琢磨。”说完便一二三开始数起数来。 林奕也没想到林健胆子这么大敢去打二哥,见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打,心说你缺心眼啊,让人打趴下两回了还想打?急道:“你赶紧认错!”林正喝道:“小奕你一边跪着去,再多话自己掌嘴。”林奕不敢再说,只能在一边远远跪下。 林健又不傻,要是打不打都一样那就放手搏一搏,打败了要翻倍打一百那可就不能轻举妄动了——方才挨了二哥几下就疼得他几乎死掉,而自己今天已经让人家打败两回,带着伤能打胜的概率极低,遂道:“我今天刚受过罚,行动不便,等我伤好了再跟二哥挑战行不行?” 林正道:“可以!你今天既然不打,那就甘心受罚,把这犯上的五十皮带挨了。”林健道:“那我下次挑战再输了可以只打剩下的五十么?”林正道:“不可以,下次输了还是一百——我给你一年时间来挑战,赢了我我就再不打你,输了就是一百皮带!一年,过期不候!” 他说完便接着上回继续数数,数到二十见林健还没动静,一指他道:“不打了是吧?”林健道:“我带着伤呢。”这话似是解释自己不打的原因,其实已有求饶的意思。林正才不理他,一指沙发道:“轻慢家训,大胆犯上,五十皮带,去衣受责。” 林健心说我可真够倒霉的,只能慢慢走到沙发边上,像刚才一样俯身按住沙发靠背,林正斥道:“我再说一遍,去衣受责!” 158 158、(三九)吊打 ... 林健心说我这裤子一直没穿啊,看了林奕一眼,林奕不敢说话,指一指内裤;林健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二哥:“内裤,内裤也要脱?” 林正道:“小奕,把家法的规矩再跟你健哥说一遍!”林奕道:“是——家法鞭扑,去衣受责——不许躲,不许挡,不许顶嘴,不许大声喊叫!每违背一条加罚一下。”林健道:“刚才咱们挨打时不也没□?” 林奕道:“去衣受责是因为怕责打时看不见伤处打坏了;你刚才已经挨过打——再让内裤挡着看不见,容易给你打破了!再说有内裤勒着,后头打肿了一会儿脱不下来更受罪。” 林健听他说得虽有道理,这么大的人光着屁股挨打也放不下这张脸;瞟了一眼二哥阴沉沉的脸,又道:“你以前,你以前也脱光了打?” 林奕白了他一眼,他又不是没挨过打,自然知道这样子挨家法无比羞囧;不知怎的想起财叔说二哥当初在祠堂受罚,打得两条腿鲜血淋漓没人管还得自己往外爬;此刻再看看板着脸的二哥,心里一阵唏嘘,道:“林家子弟,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正看林健涨红着脸呆在那儿不动,冷冷道:“拖延塞责,如同抗命——好说你不听,是不是还得把你吊起来打啊?”看他低着头不动,转向林奕道:“小奕,你这儿有绳子吧?” 林奕吓了一跳,嗫嚅道:“有”。林正道:“拿出来服侍你健哥。”林奕看了林健一眼,见二哥脸色铁青,再怎么着也不敢不听,只能拿了根绳子过来。林正道:“愣着干嘛?把他给我捆上。” 林健长得好,在外头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大帅哥,让他自己脱成光屁股挨打是真不好意思;看林奕迟迟疑疑拿着绳子过来,心说捆就捆吧——打又打不过,说理又不占理,捆上随你们怎么处置;让我自己上去那么卑躬屈膝我反正不干。 林奕从没绑过人,拿着绳子低声劝他:“二哥教训咱们,你躲又躲不过,乖乖上去挨完了不就完了?”林健道:“又不是不让你捆,废什么话?”林正看他绕着林健走了一圈不知如何下手,斥道:“把他两个手腕绑到背后。” 林奕见他果然毫不反抗,到他身后把他双腕拉过来捆上。林正一指客厅和阳台交界处的横杆——那上面垂着几个钩环,是陈原为了练功吊沙袋用的;林奕心说真要吊起来打?只能将绳子往上一扯,另一头穿过钩环,便将林健拉过去吊了起来。 林健双手给绑在背后,绳子往上扯手臂拧着劲,只能弯着腰双脚尽力往上才能缓解肩头的酸疼。林正接过绳子用力一扯,肩臂的反绞疼得林健“哎哟”一声,叫道:“别拉了,我的胳膊!” 林正道:“放着阳关大道不走,你自找的。”将他手臂又缓缓往上扯高了尺许,林健为了缓解肩背疼痛只能拼命踮起脚尖够着地面,疼得大叫道:“放开我,我脱,我自己脱。”林正手上不停,冷冷地道:“晚了。” 林健想到自己七十多公斤的身子要是离了地全压在翻转的肩膀手臂上,那关节非脱臼不可,急道:“二哥,二哥,我知错了——我胳膊要废了,您饶了我吧。” 林正自然不想真伤了他,将他拉到脚尖虚点地面也就不再往上拉,将绳子固定好便吩咐林奕:“五十皮带,给他脱了衣服。” 林健双手高高扯在背后,为了缓解肩背关节压力只能尽量弯着腰,整个人给扯得弯成个半圆才能保持平衡,屁股恰好撅在半空。他疼得冷汗直流中觉出林奕替他慢慢把内裤褪到大腿根,后面火辣辣的涨痛似乎要烧起来一般,也不知是肿得还是羞得。 林健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想过自己会遭遇如此痛楚狼狈之境,今天晚上的境遇简直跟做梦一般。他心中羞窘之极,闭上双眼泪水流了满脸,真盼着这确实是一场梦——梦到如此不堪,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陈原这屋子做过特殊处理,加厚的防弹玻璃和外墙自然隔音效果好,关上窗户屋里动静再大也传不 分卷阅读160 出去——这一点林正却不知道,看林健满脸是泪,生怕他再吃疼不过喊起来惊动邻居去报警——当即到洗手间拿个毛巾扔给林奕,“嘴给他堵上”。 林奕吓了一跳,心说他已经吊着不能动了,再堵着嘴不能说话,万一打坏了怎么办?便低声问林健:“还有五十皮带,你忍得住吗?要不要堵住嘴?”林健也害怕,问道:“是你打,还是二哥动手?” 林奕算着他挨了自己三十下,二哥这两回又打了他近二十下,再打五十怕屁股要打烂了——二哥手重,最好还是自己打。于是跪在地下求道:“二哥,要不您歇歇,我替您打行不行?” 林正明白他回护林健的心思,兄弟友爱总比勾心斗角强,当即点了点头,林奕道:“多谢二哥。”林健听说是他动手倒还放心些,他生怕二哥再挑刺,想想细节上还是别违背他的话,张口道:“毛巾给我叼着吧,这回可全靠你了。” 林奕知道他疼不过叫骂起来还要加罚,当初父亲在祠堂责打自己时也让自己堵住嘴——这毛巾远比那手帕大,便把毛巾折成长条塞进他嘴里,嘴外还露出长长一截也不至于像自己那般咽下去堵住气管,最后又嘱咐他:“你说不出话,要真受不住了就使劲摇头。” 林健点了点头,林奕退后两步,捧着皮带向二哥行了礼,这才向他翘起的臀峰上抽去——林健已经挨了四五十下,就是最初林奕均匀打过的地方也肿起薄薄一层,更别说林正教训的那重重几下——那几道纵横交错的肿痕交叉处已经渗出紫砂;林奕就是再想躲着那伤处,也只能尽量少碰到那交叉之处,二哥打过的地方肿得比别处高,每一下都要无法避免地抽到。 林健如今可体会到林奕当时的苦楚,每挨一下就跟蝎子蛰了一样,疼得他哆嗦半天——屁股上能有多大地方?打了不到二十下他整个屁股已经来回打了三遍,整个都肿了起来,让林奕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往下去打大腿,打了两下林健就开始拼命摇头,虽然站在他后边看不到表情,却能看到冷汗给他甩得四处乱飞。 林奕自己挨过打,知道大腿后侧肉嫩打起来更疼;只能又往回往臀上打去——再打十来下,林健又开始拼命摇头,林奕看他整个屁股已经肿大了一圈,中间二哥打得几道紫红的檩子已经渗出了血点,再打就要皮开肉绽;叹口气道:“屁股全肿了,打大腿你嫌疼,要不我把你背心卷起来打后背吧。” 159 159、(四十)照料 ... 林健巴不得他换个地方,当下连连点头,又转过来看了二哥一眼——林奕看二哥在沙发上靠着闭目养神,自己说话他也不是听不见,闭着眼大概就是不想管,于是过去把林健背心卷到肩头,剩下二十皮带便全抽在了他背上。 五十皮带打完,林奕躬身道:“二哥,打完了,请二哥验刑。”林正眼都懒得睁,摆了摆手,林奕这才放松绳子,慢慢把林健放了下来。 林健挨了将近一百下,两条腿哆嗦得站都站不住;绳子一松,他便直接跪在了地下——两只胳膊拧得久了,解开绳子也只能慢慢垂到身侧,疼得根本打不过弯来;林奕看他摇摇欲坠,赶紧过去扶住他。 林健身上背心已经全被冷汗湿透,屁股肿得内裤也提不上去了,林奕只能扶着他面向沙发跪正了——林正看林健脸上斑斑点点,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全身都在一阵阵痉挛,便挥了挥手道:“你替他收拾收拾,把家训背过就可以休息了。” 林奕答应一声,扶着林健问他:“起得来么?要不我背你?”林健缓了一会儿,胳膊总算有了知觉,摇了摇头道:“不用,你扶着我就行。” 林奕扶着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浴室,林健扑到盥洗台上就不想动了。林奕打开淋浴替他冲洗一下,揩干了替他喷上消肿镇痛的药剂,又照着镜子在自己屁股上也喷了些——林健身后从后背到大腿全打肿了,贴身衣服都不敢穿,林奕只能替他找件浴袍勉强裹住身子。 林健挨了这一顿狠揍,这回是真怕了这位二哥,出来后不用吩咐就到墙角重新跪下——墙角那里可没铺地毯,加上他小腿上也给林正抽到过,这一跪硌得他直皱眉。林奕拿了家训给他,林健道:“纸和笔也给我,刚才不是还让抄一遍呢?” 林奕见他学了乖,赶紧把纸笔递过来。林健等着他给搬个椅子来,等了半天不见过来,招手叫他:“搬个椅子或凳子给我。”林奕道:“想什么呢——受罚还有椅子凳子?” 林健一举手里的家训,道:“要不怎么抄?”林奕道:“要么在墙上写,要么在地上写。”林健又要“靠”一声,张开嘴想起二哥不让,又把声音吞了回去;林奕知道他的意思,拍拍他肩膀道:“别抱怨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安顿下林健,转头看见二哥拿着阿文家小吃店那张外卖单正在看,过来问道:“二哥还没吃晚饭?”林正摇摇头,看着他道:“你们吃了么?”林奕脸一红,低头道:“我们煮的方便面,要不我也给二哥煮一碗吧。” 林正点点头,林奕当即跑到厨房烧水煮面——陈原做饭手艺好,所以林奕唯一会做的就是煮方便面;陈原有时候出任务太累,他就卧两个荷包蛋给他补身子;如今看二哥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料来为自己闯祸这事劳神不小,也给哥哥卧了两个荷包蛋在里头。 煮着面就听见林健手机响,林奕赶出来,就见二哥拿起他手机看了一眼,直接给他挂掉,然后关了机道:“安心背家训,有什么事背过再说。”林奕算着时间怕是林健那小女友打来的,林健看了二哥一眼,一句话也不敢说。 方便面煮好一室香味,林健看他殷勤端出一大碗面,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倒会讨好;林奕白他一眼,指了指他,意思是“我还不是为了你?”林健无奈,只好接着在墙上抄家训。 林正也饿了,闻着香味道:“手艺不错。”接过面来很快一扫而光;林奕道:“锅里还有”,又给他盛了一碗,林正这回总算吃饱了;看他还在一边伺候着,摆摆手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林奕得了这一句赦旨,赶忙穿好裤子,又道:“十点了,要不二哥今晚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睡吧。”林正忙了一天,又跟他们耗了一晚上,也实在觉得累,问道:“你这儿还有地方?”林奕道:“原哥出差了,斌哥结婚后也不在这边住,我把主卧收拾出来给您。”  分卷阅读161 陈原就是在家俩人也住一个房间,另一间不过摆个样子,林健来时林奕就把家里收拾过了,原本林健住主卧,他如今给打成这样,夜里未必不需要自己照料,当即把他的铺盖挪到原哥房里,主卧换了一副新卧具给二哥。 林正也乏了,给妻子打个电话说不回去了,站起来道:“你盯着他把家训背下来,明早我要检查。”林奕连声称是,伺候哥哥洗漱了回房歇息;看看林健已经抄完了一遍家训,过来低声笑道:“二哥说明天早上再检查,你要不要上床趴着背去?” 生硬的地板林健两条腿早跪不住了,巴不得赶紧起来回房趴一会儿;林奕给他臀上背上做着冷敷,他打开手机就给小女友发短信——女友是听说了他们跟胡某打架的事,听说他们兄弟俩被抓到警局好生关心,又没接到他每晚的例行电话,所以打过来问问。 林健安慰她说家里已经把他俩保释出来了,让她不必担心——他后半截疼得火烧火燎,又不好意思让女友知道回家挨了打,所以不打电话只是来回发短信。 林奕好容易等他发完短信关了机,本来想提着他赶紧把家训背下来,结果一百字还没背完他就睡着了。林奕知道他今天吃够了苦头,也不忍心再叫醒他;只能定了闹钟第二天五点半就叫他起来赶紧背家训。 林健不比林奕幼时是被父亲用三字经、千字文开过蒙的,就算后来都忘了,文字的韵律还留在脑子里,所以家训再拣起来也快——林鹂是教会女校毕业的,林健自幼受西式教育,对中国的古诗文完全陌生,他对中国字认得还不如英文单词多,看见古文更是头疼。 他死记硬背了近一个小时才算勉强都记住;结果吃早饭时林正叫了他来检查,随口从中间抽一句让他往下接着背,次序这一打乱,他又磕磕巴巴说不利落了。 周一林正要上班,林奕要上学,哪有工夫听他翻来覆去地背?林正道:“你今天给我把家训至少抄十遍,今天晚上我过来要还记不熟,差几个字就是几十皮带。”说完径自下楼开车去上班了。 林健昨天从警局保释出来就被限制离境,他下午就跟上司请了假说赶不回去上班了,如今一身鞭伤,自然要多请几天假;林奕周一上午三四节也有课,赶在二哥气头上也不敢再翘课,给他又喷了一回药,吃过早饭也要赶去学校——把外卖单子给他让他中午叫外卖,说自己下午头两节课上完就回来;让他有事随时打电话。 160 160、(一)罚抄 ... 林健虽自幼父死母嫁,当时他才两岁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姑姑林鹂接手抚养——林鹂孤身一人,全部感情都寄托在这孩子身上,林健其实比一般孩子都要受宠;他又长得好,全家自林老爷子夫妇以下都因为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分外怜惜,谁见了都不忍苛责他——长到二十五岁这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苦头。 林健没想到平生头一回挨打就被哥哥罚得这么重——他也不知道自己后边到底打成了什么样子,只知道肿痛异常,碰都碰不得,可是打得是屁股,要是跟姑姑抱屈她非立刻赶过来不可,那地方总不好意思让姑姑看见。 要依他的性子,受了伤是绝不肯再干活了,当不得二哥翻脸不认人——家训罚抄十遍不算,晚上回来还要检查!这位二哥不比姑姑骂得再狠也舍不得真打,错一个字打十皮带,再挨上屁股肯定给打烂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犯了。 后头打肿了坐不下,只能跪在茶几旁边抄写——林健现在极其后悔昨晚没听林奕的以致吃那么大亏,所以今天采用他的建议,一上午只抄第一页,抄到七八遍,其中的韵律感似乎真的找着了,这一百多字还真是熟极而流,自然而然就背过了。 中午叫了外卖,吃完睡个午觉,两点多起来又开始抄第二页,这回抄到第七遍林健就背过了,第八遍干脆就默写——写时只有不多的几个字拿不准,到第九遍再默的时候就一字不错了。 将近五点林奕也到了家,林健完成任务心里高兴,一边互相上药一边向他炫耀一番——林奕听他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又随便从中间抽几句,他也能顺利接下去了;林奕这才略略放心,又催着他把最后一遍整个默写下来,以备二哥回来检查。 结果这回兄弟俩等到九点多林正才过来,说忙了一整天,叫林奕再给他煮碗面,他便叫过林健来检查。 林奕二人晚饭叫得外卖,见二哥忙得又没吃饭,赶紧跑去煮面——好在他备了不同口味的几种方便面,换了一种下在锅里,仍是卧两个鸡蛋在里头——那边林健因准备充足,也很快就过了关;林奕把面捧上来,林正大概是饿得很了,还是端起来就吃,还赞他手艺不错。 这边吃着林健的手机又响起来——林健正捧着抄写的家训给二哥看,林正点点头开始吃面,可也没说检查完毕了,他便伺候着不敢走;此刻听见手机响有些尴尬,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林奕听铃声就知道是他那小女友又来电话了,便帮着打圆场:“二哥,应该是健哥的女朋友——您要是查问完了,让他去接电话吧。” 林正摆了摆手,林健道声“谢谢二哥”,便一瘸一拐跑去一边接电话。林正吃了面心情不错,问道:“他定下女朋友来了?”林奕道:“应该定了吧,这几个月他每周都跑回来,就为了陪女朋友,飞机票都不知花了多少了。” 林正道:“是不是他这次为了她跟姓胡的打架的那女孩子?”林奕心一沉,道:“是倒是,不过这事不怨何小姐,她喜欢的是健哥,是那姓胡的老纠缠她。”林正道:“他既然谈了女朋友,你们为什么还老去花街?那女孩子喜欢去那种地方?” 林奕忙道:“不是——何小姐家就住在花街,她在酒吧里打工,我们反正也要找地方呆着,就顺便照顾她的生意。”林正道:“花街上的女孩子?”林奕道:“何小姐不是那种人,她是小学老师,台中师范学院毕业的——不过她家里比较困难,所以周末在酒吧打工赚钱。” 林正一皱眉,便细问他那酒吧名和那何小姐的名字,打电话让潘宝去查;然后问林奕:“他们俩到什么程度了?”林奕看了林健一眼,低声道:“这个我不好说,您直接问健哥吧?” 林正点点头,等林健打完电话便叫过他来查问——原来这位何巧玲小姐就是他俩在花街玩时认识的,人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加 分卷阅读162 上聪明有眼色,林健很喜欢她,跟林奕也玩得来——兄弟俩因她上过大学,也不把她当寻常女招待来看——不过林健说真的没跟她上过床,何巧玲跟他玩得再好也一直坚持结婚才同房,这也是他对其肃然起敬,连续几个月每周跑回来的原因。 林正听说这女孩子不肯随便,终于点了点头,他昨晚就没回家,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去,临走吩咐林健无论在台湾还是回新加坡,每天必须跪抄一遍家训——抄完的带回来,自己随时抽查。 林健本以为家训背过了就完事了,哪知道以后还要天天抄,而且必须跪着抄——不过他刚给二哥狠狠教训了一顿,一句也不敢抗议,顶多等哥哥走了跟林奕抱怨几句。 林奕道:“都一样——你不记得山里我住处书房里那块半尺高的拜垫?那就是我跪抄家训用的,当初我足足抄了近两年,直到考上大学离开家才不抄了。” 林健听说这是家传的规矩,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请了一周假住在这里养伤,也就每天上午等林奕上学走了在客厅里跪抄一遍;到周三终于忍不住告诉女朋友他没回新加坡——何巧玲听说他受伤了,问他是不是跟胡某人打架打的,林健也就胡乱承认;何巧玲心中内疚,当晚下了班便跑来看他,买了菜给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林健见女友如此体贴能干,美得在饭桌上就开始求婚;林奕跟着沾了光,终于不用再叫外卖吃了,也跟着他起哄叫嫂子——何巧玲贫家女儿比较现实,因为林健在新加坡上班天遥地远,跟林家兄弟玩得再好也没真把这事放在心上——林健交女友一向是不费多少力气就能追到手,女孩儿真喜欢上他了自然就粘着他,他又嫌烦想办法跑掉,然后再换下一个。 何巧玲也未必比他以前的女友聪明漂亮,只不过因为不太搭理他倒激起他的兴趣来,非把她追到手不可;如今何巧玲知道他为了自己打架受伤,打伤了那极有势力的无赖胡某还能平安保释回家,又亲眼看到林奕还在上大学就有这么大一所自己的房子,看来林家确实不是一般人家。 林健又高又帅,她本来心里就很喜欢;他既然开口求婚,于是问他能不能调回台湾来——自己是家里老大,父母弟弟都需要照顾,实在不能跟他到新加坡去。 林健追了几个月终于盼到佳人有许婚之意,立刻满口答应下来,第二天屁股上不那么疼了,就跑回家里跟姑姑套词,说想调回台中来,请姑姑跟十二叔说一声。 161 161、(二)调动 ... 林健这一阵子周末回来也不住家里,打架闯祸的事也没跟姑姑说,林鹂只当他一直在新加坡上班——问他何以突然要调回台中,林健顺口便说出家训里“父母若在,子不远游”的话,说自己是姑姑养大的,就跟亲娘一样,自己应该回来承欢尽孝——林鹂见一向贪玩的孩子居然变得如此懂事,欢喜得无可无不可,立时答应找机会去帮他跟十二叔说,尽快调回台中来。 周末林鹂便到山中老宅来,得空便跟林天翼说起把林健调回来的事——林天翼因林健无心工作,并不太把他放在心上;不过他一向看好林奕,知道他过完暑假大四了要找地方实习,早已打算好让他在台中分部发展,以后就把台中的业务逐渐交给他——林健若这时候□来,他又比林奕大两岁,他一个闲散人林奕就算不受他影响,到时候也不好越过他这当哥哥的去单提拔林奕了。 林天翼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笑道:“小健这么孝顺,鹂姐你有福了!不过天下科技在台中这边就是个小小的办事处,主要就是两个项目组,里面都是技术工程师;小健没有技术背景,这些活他怕是干不了;还有就是几个销售人员——销售压力大,小健也不喜欢干——长青集团在台中这么多业务,不是有很多部门可以挑选吗?” 林鹂是长青集团的财务总监,不过林健不是学财务的,无法直接要人;林健大学读的管理专业,对于毕业一两年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就等于没有专业——林老爷子的规矩是自家子侄进公司必须从最底层一步步做起,做销售要四面求人林健不乐意,下面的基建部门让儿子去跑工地她又有些舍不得;所以才求到林天翼那边去。 林天翼说得是实情,林鹂无法反驳,正自沉吟林天翼已打电话叫了林正过来,寒暄两句笑道:“小健想调回台中跟你姑姑膝前尽孝,我这边是技术部门不适合他,长青集团业务多,你给琢磨琢磨安排个地方吧。” 林正虽在长青集团总公司四位副总里排名最末,但他年轻能干,近几年的新业务大都是他促成的,加上他沉稳会做人,以太子爷的身份仍对一帮叔叔伯伯礼数周全,在长青集团的地位可以说仅次于总经理黄叶——林鹂一向高傲自负,不屑于先开口去求侄儿,如今小弟帮她起了头,忙笑道:“我到了这个年纪,眼前只有小健一个,阿正你帮着想想办法。” 林正一听就知道林健的心意了;他这两天刚让潘宝查了林健那小女朋友——这位何小姐虽在花街长大,却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因为父亲有病干不了重活,母亲也只能给人做帮佣,她从初中开始放了学就到外面打工赚钱贴补家用;直到去年她师范学院毕业,分到小学校当了老师——但她弟弟身体不好,今年刚参加完大学入学考试,所以她还要负担弟弟的学费。 这女孩子生得倒也漂亮,不过寻常人家嫌她家累太重,年纪大些的有钱人娶她做小她又不乐意;那胡某看上了她,她为人硬气不答应,胡某便带人把所有想追她的人威胁恐吓赶跑了,所以耽搁到现在还没嫁人——林正见这女孩子勤快能干有志气,虽是贫家女儿,倒也配得上林健;都说林健是个花心大少,换女朋友如换衣服,他也是得有个厉害老婆管着才好。 林正刚狠狠教训了林健一顿,看他本质倒也不坏;他作为林家新一代的掌舵人,自然希望几个弟弟赶紧成长起来,林健既然为了追女朋友想回台中,姑姑叔叔又亲自开了口,遂道:“小健能懂事就好,这事我来安排。” 林鹂因林正颇有老爷子之风,跟自己也是恭敬而不亲近,很怕他不肯徇私,自己开了口反落个没面子——这也是林健毕业后她宁肯去找林天翼安排工作的原因,如今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也自喜出望外;笑道:“你是咱们林家第三代里的带头大哥,小健能跟着你, 分卷阅读163 我就放心了。” 林正道:“姑姑这么说我可不敢当,我上头还有大哥呢。小健在新加坡上大学,英文应该不错吧?”林鹂道:“他英文说得很好的,在大学里参加演讲比赛还拿过奖。”林正道:“集团准备拓展海外业务,小健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一下——这样吧,我先把他调到我那儿学习一阵,看看他适合干什么。” 林正是集团副总,下辖四个业务总监,他的办公室各种秘书助理十来个人,派出去的人至少是部门主管起步——都是能征惯战的干将,加之上边有资源,没两年都成绩卓著升了经理,最能干的一位如今已经作到了部门总监,连林嘉最初进公司都是在他办公室干了半年练出来的——就算是不外派,太子爷的亲信走到外边自然受人恭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林正的副总办可是长青集团第一个炙手可热的部门。 这两年因为太多人想进林副总办,除非林正自己看上的,基本上没有硕士学历人力资源部就会直接挡驾;林健就算是海归,他一个普通本科居然能直接调进副总办,林正可算给足了面子了——这对林鹂是意外中的意外之喜,笑道:“那可太好了,阿正你这么能干,正好让小健跟你好好学学。” 林正道:“我跟小健是兄弟,我自然希望他越干越好——不过我办公室事情多,管理也严格,还要时不时加班;小健是我弟弟,我会比别人管他更严,他得做好吃苦的准备。”林鹂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健年纪轻轻的,吃点苦算什么?你作哥哥的只管教导他。”林正点了点头,向林天翼道:“那十二叔,小健在您那边负责的事有人手交接吗,您看我什么时候让他们办手续比较好?” 林天翼心说林健在新加坡那边就是个行政部的闲人,他什么时候过来不成?不过当着姐姐不好这么说,笑道:“我主要在这边,小健的事可得问新加坡那边的老总,这样吧,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让他们抓紧交接,尽快让小健回来。” 他一个电话过去,新加坡那边立刻放人,林健暂不能离境,一切手续都不用他跑就有人给办了;周三就接到长青集团人力资源部的通知,让他周五过来报道。 林健听姑姑回来说十二叔这边不便安排,好在长青集团的机会更好,二哥林正答应调他到副总办公室,当时就咧了嘴——他刚给这位二哥狠狠收拾了一顿,只盼躲得他远远的才好,怎么倒调进他的副总办去了呢? 162 162、(三)入职 ... 林健连声埋怨姑姑不跟自己商量一声,天下科技台中这边不方便可以去台北吗;就算是到长青集团来,那么多部门干吗非去二哥的副总办公室?去大哥林敬那边就不行吗? 林鹂道:“你这孩子真不知好歹——林敬虽然是大哥,他能跟你二哥比吗?他稀里糊涂的没个准主意,说话办事连嘉嘉都不如;要不是老爷子念旧,他这个嘉义分公司总经理早就换成张鹤滨了——那张鹤滨也是你二哥的同学,你二哥凭交情拉着他,才顶着副总的名干着总经理的事;林敬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 林健道:“那我就不能去别的部门?”林鹂道:“你当你二哥那儿好进哪?他那儿是个凤凰窝,跟过他的人这几年出了十来个经理,五个高级经理,一个分公司老总一个部门总监,至不济的也是资深主管了——那是多少人打破头想挤进去的地方,一般不是硕士学历人家都不要,你二哥也就看着我的面子,因为你是他弟弟才答应的。” 林健道:“既然那么多人想去,让他们去好了——我是他弟弟,他给我开后门这不成了徇私舞弊了吗?” 林鹂道:“胡说!你是他弟弟,去他的副总办谁也说不出什么——你二嫂黄丹、还有你嘉嘉姐刚毕业都是从给他做秘书开始的,黄丹跟他结了婚才调离那里做个小主管,你嘉嘉姐如今已经做到新竹分公司的总经理——你人长得精神,英文也不错,你二哥说以后集团拓展海外业务会重用你;姑姑眼看五十的人了,以后就指望你,你跟着二哥好好学习两年,以后未必比你嘉嘉姐差呢。” 林健说不服姑姑,又怕再说下去把自己打架闯祸被二哥重罚的事叨蹬出来,只能就这么认了。好在调回了台中,跟女朋友总算有了交代——何巧玲听说他真的这么快就调进了赫赫有名的长青集团总部,也觉得他确实能干——林健从过年时认识从新加坡跑过来追了她好几个月了,为了她又跟胡某人打了一架,现在又为她调回台中,这样帅的如意郎君到哪里找去? 林健胸无大志,加上只是林氏家族一小支,自来不爱吹嘘自己出身;再说他本身就是高富帅,就算不提出身也是想泡哪个美女就泡哪个;如今他一心想逃离二哥,就算跟未婚妻也不愿提长青集团的副总就是自己堂兄——不过何巧玲让小痞子胡某人纠缠了两年,现在能嫁一个敌得过胡某势力的大公司白领也就心满意足,其他的自然全不计较了。 林奕听说他被调到了二哥的副总办,连声恭喜他以后有福了,可以随时接受二哥的耳提面命,以后一定进境神速,一日千里,说不定过几年就像嘉嘉姐一样成为分公司总经理了。林健给了他一拳,愁眉苦脸地道:“姑姑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去求二哥,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我这屁股到现在还疼呢——二哥那么严厉,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天天挨打啊?” 林奕道:“你打叠精神好好做事,二哥吩咐下来的功课你好好完成,人家没事打你做什么?”林健道:“我最怕朝九晚五的坐班,还要写这个计划那个报告,以后在办公室要真让我天天干这个,还不如死了的好。”林奕看他唉声叹气的是真的发愁,问他:“要不你等参加完入职培训就转去市场部,销售部门就不用坐班,整天在外面约人吃饭喝酒拉关系就行了。” 林健道:“做销售有业绩压力,还要出去看人脸色,我干不了。”林奕道:“你英文不是还行吗,再加强一下专业词汇去当翻译呢?”林健道:“我口语还行,专业词汇可别找我,看见字就头疼。”林奕道:“那你喜欢干什么?”林健道:“我就喜欢开好车,泡美女。”林奕拎起一个沙发垫子扔到他头上:“你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活该让二哥打死你。” 林健周五去长青大厦人力资源部报了到,领了进门的工卡,林正的秘书朱莉便来接他,带着他到办公室转了一圈——是一个大办公室,里面十来个 分卷阅读164 格子间,一半的人都不在,另一半的人各忙各的——朱莉带着他到角落里一个格子间,说那是他的工位——桌子上空着什么都没有,朱莉说因为他下周一开始要先参加新员工入职培训两周,笔记本电脑会在他参加完培训装好软件发给她。 林健在新加坡好歹是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的,在这里居然只有一个格子间,不免有些悻悻;朱莉指着紧挨着大办公室的套间说那是老板林副总的办公室,不过老板今天不在,带着几个人去参加一个剪彩仪式去了;又给他介绍了一下新同事——一下子五六个人林健也没记清楚,只记住了两个漂亮MM的名字。 朱莉介绍完了,又跟他说了员工食堂和几个经常要接触的部门位置,让他自己熟悉一下楼层情况,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林健看办公室里只有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几个同事就是接打电话也并不很大声,好像每个人都很忙——他想起早上过来家训还没抄,于是要了两张纸开始写家训。 家训不过20分钟也就写完了,他闲来无事想找个人聊天都找不到人,于是打电话给姑姑,到她的办公室去呆一会儿。 林鹂是财务总监,自然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林健靠在姑姑办公室里的大沙发上,便抱怨自己只有一个格子间,跟十来个人一个大办公室,简直干点儿什么都不方便。林鹂安慰他一番,让他好好努力,升到部门经理就有独立办公室了。 从周一开始林健去参加新员工入职培训——长青集团这两年业务发展迅速,几乎每季度都要招聘新人,参加新人培训的二十来人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只不过别人绝大多数都是市场或销售部门,听说他来自林副总办,大家自然着意接纳——林健又高又帅,爱说爱玩,也很快与大家打成一片。 林健参加了两天培训,跟同龄人一起才算又活了过来——他白天培训,晚上陪女朋友,时间过得也快;林正直到周四晚上才抽出时间见他——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岳父家,他便打电话说今晚到林奕这儿来,让林健也过来。 林健既然以侍奉姑姑为名调回了台中,也不好再住在林奕这儿,只能每天回家住——林奕打电话给他时他正陪女友吃饭,听说二哥今晚要来见他,特别提醒他把家训准备好,他才想起从上班开始已经一个礼拜没抄家训了——算算要抄六七篇,当时脑袋就大了。 163 163、(四)明察秋毫 ... 林健好动不好静,搬回家也是借口刚入职要跟同事处好关系,天天陪女友直到酒吧打烊才回家,根本没顾上抄家训——看看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当即什么也顾不得,给酒吧多付了几千块说要带何巧玲出去一趟,便拉着她到了附近一个咖啡厅,在文具店买了纸笔让女朋友帮着一起抄。 家训反正他也背过了,当即自己默写下来,让女朋友用同样的格式往下抄——何巧玲是师范毕业,古文的底子比他还强些,看林健急得满头大汗只催她快帮忙抄,也就不再多问,低下头奋笔疾书——何巧玲要板书讲课,是专门练过字的,抄写得比他还快;最后倒还比林健还多抄了一遍,写得还比他整齐好看。 林健看看已经过了四十分钟,抱住女友亲了一口,也顾不得解释,让她自己回酒吧,自己开上车就往林奕家赶——他进了门二哥已经到了,正在翻他上周在这边写的家训,林健站住叫声“二哥”,林正道:“去哪了?” 林健路上来时已经编好了理由,忙道:“我下了班在外头,接到电话说二哥过来,就回家去取抄写的家训,路上有点塞车,所以来晚了。”塞车是城市寻常事,林正一笑,倒没为迟到说他,就问他刚进公司感觉如何。 林健说了说入职培训的情况,林正听说他结交了不少朋友,却没露出自己林家少爷的身份,对此很是满意,夸了他两句才问起家训来——林健刚默写过,又抄了两遍,自然对答如流;林正放下他在林奕家住时抄过的一打家训,便信口问他:“回家之后写的呢?” 林健忙道:“在这儿”——他原本想早点过来把何巧玲抄的和以前自己抄的全打乱次序混在一起,现在二哥已经看见了那一半,没办法只能把今天抄的拿出来——好在他在家在办公室抄过的家训都放在车上,当时就把女友和自己写得打乱插在里头了——他一路自我安慰两个人的字写得一样大小一样格式,他自己不细分就分不出来,二哥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他却不知林正是自幼给严父逼着练过字的,于笔墨纸张都辨别极清——入手先觉得这一打纸和原来的不一样,还带着一股香气,这倒没什么,姑姑家里的信纸和林奕这边的不一样很正常;翻了两张看看,却翻出一张连字迹也截然不同的来——林健的字写得很一般,而且越往后越潦草;这一张笔法却流畅得多,一看就是常写字的人,字迹娟然秀丽,令人见之忘倦。 林正皱了皱眉,一指桌上的车钥匙道:“小奕,你到我车后备箱里拿件东西,是一个一米来长的深绿色画轴筒。”林奕见二哥看家训看得好好的突然要画轴,莫非是嫌林健的字不好带了字帖来要他临?答应一声拿起钥匙下楼。 林健也心头打鼓,心说拿画轴干什么?却听二哥道:“你下了班去女朋友那里了?”林健“啊”了一声,只能说声“是”;林正道:“那是我打扰你们约会了。” 林健心里悬着家训的事,他忽然又扯到别处,一时摸不着头脑,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反正每天见面,少一天也没什么。”林正道:“你女朋友的字写得可比你好多了。”林健没想到哥哥问都不问就猜到这是女友帮忙写的,急道:“不是”。林正道:“不是什么?” 林健心说他怎么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心里一时惊惧一时后悔,登时乱成一团,对上二哥冷厉的目光,精神全线崩溃,跪下道:“我,我——二哥,我不是故意的,这几天上班每天忙着入职培训,我就没顾上写。” 林正道:“你的意思,上班的时候得单留出时间来让你写家训?”林健头上冒汗,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上班又不能聊天,正好可以写家训,写完就不用占自己的业余时间了——这也是他周六周日两天都没写的原因,只不过周一入职培训后只顾结交新朋旧友,就把这事给忘了。 林正这时候也翻到了那两张自己办公室的信纸,问道:“我说没说过让你怎么写家训?”林健半天才会过意来——“ 分卷阅读165 跪着写。”林正道:“你在办公室里是跪着写东西吗?” 林健无话可说,这时林正已经拣出何巧玲写的那七张字仔细看了看,“何小姐的字写得不错,字如其人,请她上来我见一见。”林健道:“她不在这儿,写完我就让她回去上班了。”林正略一回思,看着他道:“你方才来晚了,是因为本来没写,要赶着把这几份赶紧抄出来给我是不是——自己抄不完,就拉着何小姐跟你一起抄的?” 林健上回挨打只见识了二哥的暴戾,这次才真正发现二哥的精明,几份同样格式又没标日期次序的家训,他怎么就能把过程全部猜中一丝不错呢? 这时候林奕已经捧了画轴筒上来,进门见林健垂头丧气跪在地下,料来是他写的家训上出了纰漏,看了林健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放下车钥匙,把画筒恭恭敬敬递到二哥手里。 林正把画筒打开,里面却不是画轴,竟是一根小指粗的藤条。林健和林奕对视一眼,相顾骇然。就听林正道:“玉不琢不成器——这是我给你预备的,只是没想到你还没参加完入职培训就要用上了。” 林健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二哥,我以后再不敢了。”林正道:“家训让你每天跪抄一遍,是为了培养你恭敬之心,没想到却显出你投机取巧的手段来——家训少抄一天打10下,你自己说该打多少?” 林健颤声道:“六十”;林正道:“好,六天没抄,六十下;明明没做还要想法子掩饰欺瞒,翻倍!你在办公室写的这一份不是跪着写的,不算,加十下;还有一条规矩你记清楚——我这人做事喜欢公私分明,办公室里不许干私事,这一条规矩念你初犯,这次只打你二十——总共多少,自己算一下。” 林健道:“60翻倍120,加10是130,再加20,一共150下”,他算出这么大的数目自己都快吓哭了,颤声道:“二哥,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正略一沉吟,点点头道:“好,既然还要上班,那就分开打——今天只打三十,以后每天十下,直到把这150下打完。”林健听说今天只打30,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谢二哥,谢谢二哥。” 林正道:“这回我亲自动手,还是老规矩,要是忍不住,自己拿毛巾堵着嘴。”林健看着那藤条就慎得慌,自知忍不住,还是去浴室拿了毛巾放在手边,慢慢把裤子褪了下来。 164 164、(五)藤鞭 ... 林健把长裤放在一边,看了哥哥一眼,红着脸问:“内裤还用脱么?”林正道:“脱。”林健不敢说什么,看了林奕一眼,林奕想起当初自己受责的情形,知道这羞人的责罚都不愿给人看着,一言不发地退回自己房间,把门轻轻关上。 林健深吸一口气,弯腰把内裤褪到膝弯,他人高马大的不好意思站着,于是跪在沙发前伏下了身子,拿起茶几上的毛巾堵住了嘴。 林正看看半个多月前打得一顿皮带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痕迹,看来他身体确实不错,暗暗放心,道:“你自己报数,没报的不算。”林健说声“是”,心里正嘀咕让我堵着嘴还怎么报数?林正手里的藤条已抽了下来。 林健长这么大就没经历过这种疼法,手里的毛巾还没捂到嘴上,一声惨叫已经破喉而出,他整个人向前直扑在地下,右手下意识就拦在了屁股上,哭道:“二哥!” 林正脸一沉,下一鞭紧跟着挥出,正抽在他右手上;林健一下子缩了回去,疼得右手连甩,屁股上却接着又挨了一鞭。他疼得整个人在地下翻了过来,哭道:“别,别打了。” 林正收住藤条,看着他冷冷道:“有本事犯错,没本事挨打?”林健半天才觉出自己疼得满地打滚,虽恨自己没出息,但想到这么疼的打法还有将近三十下,想起来就觉得恐怖至极——心说这样可不成,这藤鞭可比皮带疼多了,我肯定受不了这30下,更别说150下了,趁着现在还能动,我想法子走吧——姑姑要是不答应给我换工作,我就跑回新加坡去。 他这里低头思谋,林正斥道:“规矩忘了是吧?”林健让他吓得一哆嗦,忙道:“没有。”心说我又打不过他,现在裤子都没穿也不能直接跑;小奕对二哥死忠,真闹起来估计也不帮我,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只能咬着牙挨完这30下再走。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想起挨家法的规矩,自己方才又翻滚又喊叫的,红着脸道:“我不该乱动乱喊,加罚两下!”林正道:“是每一鞭加罚两下。”林健惊道:“六下?”林正道:“还有刚才这三鞭你没报数,不算。还有三十六下。” 林健没想到这简直把自己疼疯了一般的三鞭打完,居然还要再打36下,瞪着二哥半晌,哭道:“我回新加坡行吗?”林正是看他半个月前刚挨了打竟还敢投机取巧,实在太放纵散漫,有意重重教训他几下,没想到他竟蹦出这么一句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道:“可以——挨完这150下,你可以写辞职报告。” 林健听说还要打这150下,哭道:“你打死我算了。”林正道:“你放心,“训诫夏楚,以儆刁顽”,家训规定责罚犯错的子弟,不光不准打死,连伤及筋骨造成伤残也是不准的——这藤条一般只责打腰部以下,鞭背每次不能超过50下——所以绝对打不死你。” 林健听见他这么细细解说,绝不会打死打伤,但是一定让你痛不欲生,哭道:“我就是喜欢玩,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吗非揪住我不放?”林正道:“你要说这个,那咱们就好好说说——你女朋友何小姐,你觉得她的人品才干怎么样?” 林健道:“她挺好的,又聪明又漂亮——所以我才喜欢她啊。”林正道:“那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她从小就没有钱买好吃的,没钱买好衣服装扮自己,她从十来岁就除了上学还要出来打零工养家糊口,努力考上大学有了体面的工作,业余时间还是要打工赚钱贴补家用,甚至为此被无赖骚扰——她为什么会这样辛苦?” 林健道:“她爸有病,她弟弟身体也不好,她妈妈又年纪大了,只能靠她——我知道她很辛苦,可我给她钱她不要。”林正道:“你觉得你比她聪明吗?你凭什么从小吃穿不愁,可以花钱到国外上大学,可以想到哪里工作就到哪里工作?”林健道:“不是我,是姑姑,” 林正道:“不错,姑姑疼你宠你,把你捧在手心 分卷阅读166 里养大的——可姑姑为什么替你操那么大心?把你交到我手上来?只是因为你姓林!何小姐若是生在林家,她也可以像你嘉嘉姐一样到国外读常青藤名校,不会像现在这样全靠她自己辛苦挣扎。” 林健脸一红:“我会好好对她的,我是真的想跟她结婚,就是怕姑姑不让。”林正道:“你是个男人,若真的想给一个女孩子幸福,让人家姑娘放心依靠你,你就要自己先能挺直腰板站起来——你不小了!作为林家子弟,既然享受着林家给你的一切好处,你就得守林家子弟的规矩!” 林健说不过他,只能哆嗦着爬起来重新跪好,身子却忍不住地一阵阵痉挛。林正接着一藤鞭抽下,他身子又往前一扑,这回好歹拿毛巾堵住了自己的惨叫,半晌才报一声“一下”;林正也不着急,一鞭一鞭等他消化完痛楚报出数来才接着打。 这样子挨了十来下,林健臀上已经纵着排满了鞭痕,林正接下来斜着挥鞭,击在原来的鞭痕上更疼得钻心。林健疼得脖子一仰,又整个扑在了地下;林正“哼”了一声,林健想到又要加罚,哭道:“二哥,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疼了,我自己忍不住——求您别让我报数了,让小奕出来摁住我,堵上嘴打行不行?” 林正心中暗叹,这么怕疼还敢投机取巧,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斥道:“小奕比你还小,你有点儿当哥哥的样子行不行?”林健道:“我也不想,实在是疼得忍不住!”林正看看茶几底下放着上回绑他的绳子,一指长长的茶几道:“那你趴在上面,我把你双手双脚绑在茶几腿上。” 林健每挨一鞭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一般,是真怕自己躲闪喊叫起来再往上加罚,反正这一回是让他趴着绑,不至于象上次一样拧着胳膊吊起来,也就乖乖趴到茶几上,任由哥哥把自己两只胳膊绑在了茶几腿上。 反正绳子够长,林正接着把绳子拉到茶几另外一边,把他双腿膝窝紧紧压在茶几上以免他乱动;待把毛巾折成长条拿到他嘴边,林健哭道:“二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是你弟弟,你不会打死我吧?” 林正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没想到性子比林奕还像孩子,看他哭得可怜巴巴,乌溜溜一双眼睛居然跟自己女儿颇为相似,一向硬朗的心竟也有些不忍了,伸手在他肩头握了握,摇头道:“不会,哥打你是为了教你,我绝不会伤了你的。” 165 165、(六)听话 ... 林健点头道:“我以后一定听你话。”林正点点头:“你以后乖一点,就不会挨打了。”林健“嗯”了一声,道:“来吧”,便张开嘴等着。林正把毛巾给他塞进嘴里,想想有些不放心,叫了林奕出来道:“他怕疼,只能绑起来打——你到这边看着他的脸色,万一有什么变故告诉我一声。” 林健转头看见林奕,想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落在他眼里,只怕这辈子都要给他嘲笑,羞得全身都红了,闭上眼睛不敢看他。林奕答应一声,刚才林健的言行他在房里也都听见了,心底暗暗叹息,于是跪在林健脸前的地下,看着他以防痛极晕厥。 林正也不想再耽误时间,既然绑缚好了,便一鞭鞭尽快打下,往左侧斜着打了十鞭又往右侧十鞭——林健就是再疼也动弹不得叫不出来,只是浑身哆嗦成一团,直着脖子泪如雨下,等到林正把最后几鞭横着打完,他整个人已经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林正自来教训人从不手软,这回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难受,下手越来越快,打完了放下藤鞭就过来搬起林健的头——看他哭得稀里哗啦,并没昏过去才放下心来;伸手拿出他嘴里的毛巾,让林奕去解开他腿上绑缚,自己便低头解他手上的绳子。 林健两只手解开,哭着道:“谢谢哥”,林正看林奕也把他的腿解开了,伸臂便抱起了他。林健上半身悬空,两只手下意识便抱住了他脖子。林正抱了他到沙发上,回身向林奕道:“医药箱呢?” 林奕赶紧拎过医药箱来,看林健一身是汗,自己便去卫生间拿手巾;林正见他身子还在不自觉地发抖,臀上重重叠叠的鞭痕也是湿漉漉的,便问他:“要不要冲一下再上药?”林健点点头,林正便抱起他走进卫生间。 林奕刚拿了毛巾出来,见二哥竟抱着林健过来了,赶紧给他们让开——他这卫生间里面隔出来的浴室也没多大地方,已经进去两个人林奕只能在外边等着。 林正让林健倚着墙待会儿,打开花洒调好水温替他全身上下冲洗一番——看林健头发也都汗湿了,便命他低下头来,又倒了点洗发液给他洗了洗头;林健也不说话,就乖乖地让他给洗——林正揉搓着他的头发,想起母亲说的头发软的孩子性格软,心说这孩子看着高大易怒,原来头发却这么软。 洗干净了林奕递进浴袍来,林正替他披上,又抱着他回到沙发上,找出消炎止痛的喷剂给他细细喷上。林健也不言语,就这么贴着他呆着。倒是林奕过来提醒:“二哥身上都湿了,也去换身衣服吧。” 林正这才发觉自己的衬衫西裤在给林健冲洗的时候前面全打湿了,于是起身到浴室去——反正今天妻子女儿住在岳父家,他也用不着回去了,当即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也冲个澡披着浴袍出来。 林健还趴在沙发上,看他一身浴袍才松了口气——他屁股给打肿了,原本是想回去让姑姑亲眼看看二哥怎么虐待自己的,好让姑姑答应给自己调换工作——现在突然改变了想法,打电话回去说今晚住在林奕这儿,挨打的事一个字儿都没提。 林正听见他打电话了,过来道:“不跟姑姑告状?”林健脸一红:“姑姑让我跟着二哥好好学——哥教训我是为了我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林奕看他的论调和几天前二世祖的嘴脸全然不同了,心头暗暗吃惊——看来二哥的手段确实是高。见二哥这样就是要住下,遂道:“哥今天还住主卧吧,这些日子这屋子也没别人住。”林正点了点头,林奕知道他的衣服第二天上班还要穿,便去开了洗衣机把衣服洗上。 林健往沙发里挪开些让二哥坐下,挨着他道:“我这回挨了四十藤鞭,后头打破了没有?”林正道:“鞭痕重叠交叉的地方有血点,应该没什么大碍。”林健道:“疼得很厉害——我今晚上能跟哥一起睡吗?” 林正略一迟疑,林健又道:“姑姑让我跟哥好好学,我想听听哥的教导。 分卷阅读167 ”林正看他又瞪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一软道:“好吧。”林健大喜,立刻扑进他怀里:“那哥抱我过去。” 林奕配好洗衣液洗上衣服出来,客厅里居然已经没了人,到原哥房里也不见林健,找到主卧看见他竟然趴在床上,奇道:“你今天睡这儿?那二哥睡哪儿?” 林正在主卧的独立卫生间里洗漱,林健便道:“我伤重,这样二哥方便照顾我。”林奕因为知道自己的性向,怕睡着了露出马脚,自来不跟别人同床睡——上回林健被打了上百皮带,他宁肯夜里起来两回过来看他也不跟他一起睡,被林健骂了几回无情无义;现在听他如此说,不免暗自惭愧。 林奕见二哥都允许了,看来亲手教训了弟弟毕竟心疼——就像原哥和潘大哥罚完他也会照顾他一样!大伯打完也会吩咐潘瑜照料自己,总是自己失职二哥才要辛苦,赶紧接了杯水给他放在床头道:“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挨了这么重的打,第二天林健居然早早就起来跪在客厅抄家训,抄完了才吃早饭;他屁股打肿了,早饭只能站着吃,林正和林奕自然也尽量照顾他;他却也不提请假的事,只是说自己开不了车了,问二哥能不能坐他的车一起去上班。 两个人一栋楼上班,林正也不便拒绝,只能道:“好吧,不过你到了停车场赶紧下去,还有在公司里不许叫我哥。”林健忙道:“我知道。” 林健自幼跟随姑姑长大,便如单亲母子家庭一般,因父爱缺失和母爱泛滥养成了软弱散漫的性格,给二哥以强硬的手段责罚管束了两回,打完了再给他温柔照料一番,他心底就把这强势的哥哥当成父亲一般依靠——当然林健不是爱动脑筋的人,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心思,只是莫名其妙地开始依恋这位二哥,原本想逃回新加坡的想法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昨晚睡前受到二哥的鼓励,一大早又搭了二哥的车过来,他今天一天都兴奋不已,虽然坐不下只能在后面站着听培训,累极了亦不过倚着墙歇会儿,同学问起来却也只说坐久了容易困,不如站着清醒——他本来就高大帅气人缘好,现在还这么刻苦,同学们更是肃然起敬,看来林副总办的人就是不一样。 当然林健也不会为难自己,站累了就趁着课间跑到姑姑办公室里趴在沙发上歇着,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他干脆在姑姑的休息室睡了一觉——林鹂很少见他睡午觉,看见更是心疼孩子的辛苦,牛奶咖啡巧克力给他准备了一堆。 166 166、(七)打算 ... 傍晚快下班时林健给二哥发短信,问今天那十下藤鞭到哪里去领?林正想起他昨天那四十藤鞭挨得那么重,屁股肿成那样今天再挨打真怕给他打破了,便回说自己太忙没空,让他过两天再说。 林健本来就怕疼,也真是怕再挨打,见哥哥今天放他一马,心中又感激又高兴,立刻便给女朋友打电话——昨晚何巧玲就发短信问他抄那家训是怎么回事,他回以以后细谈,今晚既然没事,便说自己受了伤过不去了,问女友能不能来林奕这儿看看他。 何巧玲满腹狐疑,便跟酒吧老板请了假坐公交车来看他——林健站了一天,回来就瘫在沙发上不动了;林奕见何巧玲过来照料他,今晚自己又沾光有好吃的了,立即乐呵呵去下面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来,满口叫着嫂子哄着她做。 何巧玲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做饭是基本功毫不为难;看着林奕家宽大干净的开放式厨房,简直觉得在这里做饭是一种享受——何况林奕又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她开心,于是一边洗菜做饭一边跟林健聊天。 林健自幼家里有保姆,长大了零花钱足够想吃什么都能买,从来没干过家务,自然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他就喜欢何巧玲说话干事儿的利落劲儿,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女朋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林健一直担心何巧玲出身寒微,不能获得姑姑同意,昨晚歪打正着让二哥看见了她的字,从二哥教训他的言语中就知道二哥很认可她——这也是他对哥哥转变态度的根本原因。 林正自己母亲就是寒门碧玉,一生克勤克俭热心待人,最终赢得了父亲和所有家人的尊敬;他幼承庭训,自然不会以门第之见选人,更加看中女孩子的本质和性格——林健娇生惯养的有些纨绔气,若再找一个豪门大小姐两人谁也不让谁,日子不可能过得好——世家子弟闹离婚牵扯甚大,婚姻务求安稳,这种没什么背景的女孩子反倒容易控制。 林健没有二哥的理性,做事只是凭感觉——他追女孩儿时费尽心机极尽温柔,追到手后散漫的本性露出来哪里还肯继续哄着?那些一块儿玩惯的富家小姐也都是有脾气的,最后自然是各不相让吵到不欢而散——何巧玲自幼为家庭奔忙饱识人间冷暖,哪里有那些闲心耍小脾气?她本身又勤快能干,林健跟她在一起只觉得爽利舒服,自然就喜欢找她。 只不过林健也知道姑姑心高眼高,何巧玲这种家世她一定不会满意,所以根本就不敢跟姑姑提;如今竟能得到二哥支持,他自然大生知己之感——二哥威名素著,手段强硬,姑姑花那么大心思把他弄到二哥手下,可见对二哥的看重;二哥能认可女友,对他来说可就婚姻有望了。 他心里把二哥认作了依靠,女友问他抄家训怎么回事,他也就坦白说了当初打架伤人被二哥责罚的事——不过为了圆住面子说自己是故意让她写家训好让二哥看看她的字,现在二哥觉得她字如其人,基本认可了她,自己为此挨一顿打也是值得的。 林健不好说出自己的家世,只说二哥在自家的地位就如同何巧玲在她家,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子自然尊重他——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由姑姑抚养长大,所以姑姑如母,二哥如父,自己的婚事须由这两个人同意;现在二哥已经认可了她,自己再想办法说服姑姑就行了。 何巧玲出身花街棚户区,靠自己努力自强自立成为白领,婚姻目标也只是嫁一个有房有车的白领一族即可——林健人长得帅,又是海归的白领,虽然贪玩有些孩子气,而且是个什么家务都不会干的少爷;何巧玲自己家累重,能遇上这么个人也觉得很不错了;他能尊重她不开房不上床的要求,认认真真跟她谈恋爱,现在又开始思谋结婚的事,家里的情况也不瞒她,何巧玲自然死心塌地跟着他。 长青集团不是上市公司,总经 分卷阅读168 理又姓黄,社会底层的何巧玲自然不知道长青集团本是林家的产业;但林健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到海外读书,成为一身名牌开着名车的海归,还是一点家务都不会的少爷——可见抚养他长大的姑姑定然对他极好;而他们兄弟打伤了那当地一霸的胡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说调回来就进了长青集团总部——可见他的家世背景也差不到哪里去! 相比人家这样的家世,何巧玲自然知道自己跟他家境相差太远,一方面惊于自己的好运气,另一方面对于林健说怕姑姑不同意她倒也能理解——还好他二哥为人通达,他弟弟林奕也很不错,林健也是心地纯良并没什么城府心机的,想来他姑姑人也未必很坏——不过这位未来婆婆既然婚姻不如意一生独身,想来有些脾气古怪吧。 三个人吃着饭,林奕就给他们出主意:“玲姐你是小学老师了,上班的地方离花街也不近,能不能干脆搬到学校附近住,省得人家说起来就是花街女子,好说不好听。” 何巧玲道:“我倒也想,可是我们家你也知道,哪有那个闲钱在外租房?再说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弟弟马上出去上大学,就他们老两口在家我也不放心。” 林健道:“我出钱给你们租房。”林奕浸淫房产多年颇有心得,道:“也别租房了,健哥你既然打算跟玲姐结婚,索性掏点钱付首付在学校旁边买个房子吧——房子买下来就让玲姐一家都搬过来,花街那里房子虽破,但是接近市中心地皮很贵,做生意的可以就近住那里,重新装修一下租出去,租金也能还一部分房贷——这样玲姐也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了。” 花街那片地说要拆迁盖商业区说了十几年,因为大杂院住的人太多,而市中心的地皮越来越贵,当地人要价太高,房产商付拆迁款都觉得亏本,所以新楼一直盖不起来——花街有点条件的都买房搬走了,房子大都租给外地人做小生意——林奕这主意何巧玲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买个最便宜的房子首付也要七八十万,他们家挣点钱不够他父亲吃药的,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林健道:“在学校旁边买房子首付要多少钱啊?”林奕打开电脑上网一查,一家四口三十坪左右的三居房子首付三分之一大概一百万左右——林健的车从来就没下过一百万,他听了这数目却苦了脸:“租房子一个月两三万我没问题,可一下子拿出几十上百万,没有姑姑同意我可动不了。” 167 167、(八)失算 ... 林健是少爷脾气,每个月几万块钱薪水都不一定够他开销,过年过节还要姑姑打赏零花钱,上班近两年一点积蓄也没有。林鹂是搞财务的,怕孩子在外学坏,每个月信用卡限额十万,要买车可以跟家里说,挑好了林鹂开票付款,林健凡是超过十万的开销都要报姑姑知道——但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何巧玲摆脱“花街女子”的称呼以免姑姑挑眼,自然不能报给姑姑提前审批。 林健见何巧玲脸色一黯,忙拉住她手道:“对不起,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何巧玲苦笑道:“没关系,本来也是我家的事,你跟我道什么歉?”林健道:“你是我老婆,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回头找二哥商量商量。” 何巧玲连忙摆手:“千万别——你二哥刚肯承认我,你一开口要一百万替我家买房子,他一定以为我是那种贪得无厌算计你钱的坏女人了——买房子也是为了名声好听,这一来得不偿失!这房子宁可不买,也不能给二哥这种印象。” 林健想想也吓出一身冷汗,幸亏她脑子清楚!男人大丈夫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也就不好再提起此事。林奕手头拿着原哥的工资卡,一百万其实随时就能拿出来,不过兹事体大,这钱回不回得来他倒不在意,若为此得罪了二哥或姑姑就不值当了,他必须得好好琢磨琢磨——当着何巧玲也就不提。 林健自己上了班还是月光族,林奕还在上学跟家里要钱,自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钱——只是他一心要娶何巧玲,而姑姑是要面子的人,娶个儿媳妇家里没钱没背景也罢了,要再是个“花街女子”,她老人家是一定不答应的,越想越觉的林奕这主意不错——可怜林健这风流大少二十多年没为钱发过愁,这时候才知道这阿堵物的用处大大的。 女友走后他就跟林奕商量,跟着他上网查了小学校周边几个小区的情况,还有何家花街那边的三间旧房如何出租,能租多少钱等等——网上没有花街棚户区的价格,不过那里靠近市中心,附近的小区楼房二十多坪的居室租金一个月都要两三万,平房砍一半按一万五算,若买个二十多坪的二居室,这租金恰好够还贷款——那么只要拿得出八十万首付,买下这个房子是不会增加任何负担的。 林奕对他的算法嗤之以鼻——要买就买个三居!何家父母年纪大了总要倚傍儿女,林健又不能去当倒插门女婿,买个三居室等他弟弟过几年结婚就不用再买房了,生了小孩子也够住;何巧玲才能放心跟他到林家来当媳妇——首付差个二三十万而已;至于以后的贷款,把花街的房子翻修一下,弄得干净舒服一点租金自然就上去了。 林健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能不佩服他,拍着脑袋道:“好吧,一百万就一百万!可到哪里找这一百万呢?要不把我的车卖了?我当初是二百万买的,才开了不到一年,怎么也能卖一百万吧?” 林奕灵机一动,“我记得银行有一种抵押贷款的业务,你用你的车当抵押品跟银行借一百万,然后每个月还几万块钱——只要能按月还钱,车还是你自己开!只要别碰坏了;你以后每个月工资到了帐先还钱就行了。” 林健道:“还有这种事?哪个银行这么好?”林奕道:“好几个银行都有,就看怎么算利息了——利息可不低啊。”林健道:“只要能借给我一百万解决了我的婚姻大事,银行利息算什么,你赶紧给我查查怎么办。” 林奕买了好几次房子,金融地产圈的朋友一大堆,当即打电话约了人,第二天是周六两人都有空,便带着他跟一个银行的朋友一起吃饭——林家的少爷又在长青集团总部上班,一等一的优质客户,又有一百多万的车作抵押,银行很快审批通过,没几天一百万就打到了林健账户上。 因为有银行的朋友拍胸脯担保没问题,一周之内肯定放款,林健出了门就给何巧玲打电话,说一百万解决了,约她一起去挑房子。林奕开车带他到 分卷阅读169 花街何巧玲打工的酒吧,何巧玲惊喜得简直难以置信,抱住林健就亲了一口——引得一酒吧的人欢声雷动。 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林奕也就不当电灯泡了;让他们俩开了车走,自己往花街后面的棚户区转了转,估算一下房屋质量,翻修改造需要花多少钱——这种老平房是几十年前的格局,水管在院子里,做饭在门外,上厕所也要跑去巷子里的公共厕所,住着自然不方便——临近商业区的几栋二层小楼看着还好,越往里走越是污水横流,蚊蝇乱飞——看得林奕直皱眉头。 他借口来这里找人,便找一些门外晒太阳的老人聊天——这一片靠近市中心,本是当初的花街柳巷,夜夜笙歌的繁华之地,不少名角和花魁都曾在这里起家;只是后来连年征战,当兵的驻扎下来,你砍我杀的越来越乱——如今在这棚户区里住的若非刚进城打工的外地人,就是老病无依、寡妇失业之人;年轻人白日都出去打工了,所以他能遇见的大都是原住的老人。 那老人说盼着当局拆迁已经盼了十几年了,可到现在一点儿信也没有——林奕问问租价,前面比较齐整的二三十坪的二层小楼,每个月两万左右,多是前面花街做生意的租来一家居住;至于后面的大杂院,三四坪一间只要千把块,住的是那些刚进城的打工的。 这里夏天潮热,蚊蝇众多;冬天湿冷,生活不便;加上水电都是几十年前的配置,空调电视等电器多了带不起来,便经常停水停电;外地人多治安自然也不好——所以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连打工的挣钱多一点也不会再在这里住,只有他们老病无依,无力搬迁,只能胡乱在这里熬年景。 林奕打听的何家老人也认识,因为他家的漂亮女儿是这一片的凤凰,读书很好上大学当了学校老师的,好几拨人为了追求她经常打架——不过凤凰是不会在这棚户区久留的,据说现在有个有钱的少爷在追她,以后肯定会娶了她离开这破烂地方。 林奕一身学生装扮,老人们估计他也是来找何家姑娘的,跟他说何家姑娘现在不在家,她白天在外面上班,只有晚上才回来住。林奕笑了笑,还是问她家在哪里,过去看了看——这一看更是失望,原来所谓的三间房,不过是大杂院里两间平房加上搭出来做饭的一间,一共加起来不过十一二坪,若按当地租价,一个月能租三千就算不错了。 168 168、(九)商机 ... 这大杂院里你搭我盖,除了一米宽的小路几乎都搭个顶棚当房子——二三十坪的一个院能住四五户人家,天热都开着窗子,你家讲话我家听,一家炒菜一院闻,林奕自幼住惯了高档公寓楼,简直不知道这里怎么住下去——原本以为这是黄金地段,打算着修整一下怎么也能租到一到两万,可这样的整体环境和治安条件,又岂是一家一户修整可以改变的? 这样一来林健不光要还现在每月两万的抵押贷款,房子买下来没有租金支持他每月还要多还一万——当然每月两万和三万对林健来说区别未必很大,不过这主意毕竟是林奕提出来的,自己昨天把话说得那么满,现在林健拉着女朋友兴头头挑房子去了,自己总不好再拦他回来。 林奕暗暗叹口气,自己这番失了算,看来只好拿钱来补,一二百万于他倒不是大事——不过这事林健一个人再怎么干也是爱情的力量,他予以资助,在二哥和姑姑那边以后可未必不落埋怨。 林奕离开棚户区转回到花街上,心头还是禁不住震撼非常——如今房价越来越高,花街附近地皮也水涨船高,可惜这里离市中心那么近,前面光鲜的商业街后面条件竟这么差——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社会底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所以治安也差,打架斗殴、小偷小摸不断,怪不得租金这样低! 但当地住民总抱着一朝拆迁补偿巨款的打算,又没几个人肯卖房子,有急事卖房的也要价极高,乏人问津;但这里住着又不舒服,所以有条件的都到别处买房子搬走了,把这里低价出租给外地人——越加管理混乱,污水横流。 林奕看着前面繁华的花街和相隔十几米的棚户区,忽然一个主意泛上心头——这一片黄金位置租价却这么低,如果把这一片统一租下来改造一番,把水管接进家里,炉灶改用液化气,再装上简易马桶,其实就和楼房的居住条件差不多了——若是再统一管理,治安好一点,前面的商家未必不肯多花点钱租个舒服地方住。 长青集团是大房地产商,他借口朋友在花街有房子,说了说何家的情况找个相熟的建筑工程师估算了一下翻修成本——那工程师是本地人,对这一片很熟悉,说那些老平房建筑质量不错,虽然比不上前头那些当初富室们营建的的二层小楼,地基也打得很结实——只不过水电配置都是几十年前的,负荷不够用才会经常停水停电;像他说的厨房厕所入户,肯定要重新布网!上下水管、电线电话线等布设并不难,重要的是要拿到相关的审批手续才能动工。 问题是水电这些事单户做根本无法着手,必须整体一起规划——给他算了算建造成本,基本上需要现在三四年的租金——问题是你花大力气租下来修整好了,过个一两年当局若要拆迁,那就白费功夫,得不偿失了;何况要说服这么多人卖房或租房谈何容易?所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根本就没人做。 林奕听他随口说老房地基打得好,上面加盖个两三层都没问题,心头更是一热——自己回到家拿出纸来画了一下,把小院里私搭乱建的棚子全部拆除,就按照老房的格局加一层变成两层计,改造之后的面积比现在的大杂院可居住面积一点儿不少————附近小区的楼房租价是这里的七八倍,若是改造好了,租金就算比旁边的小区楼房低些,价格也可以翻四五倍,那么一两年之后就能稳赚了。 林奕又去咨询了一些圈内朋友,都说因为近几年房地产回暖,各地爆出多起暴力拆迁激起民变的新闻,花街人口密度大,拆迁款越炒越高,像长青、嘉业这种大房地产集团都觉得太麻烦且没多大利润不愿意沾这块地,更别说小地产商们了——执政党都怕落下口实,务求稳定为主,当局几年之内并没有拆迁这片棚户区的打算! 林奕算来算去,都觉得这笔生意不错——大家不愿意卖,那就不买你的,只要签长期租房合同,一旦当局要拆迁,租房合同便终止,并不妨碍房主们拿拆迁款;而且他是一个月不空地持续租,租价比现在高 分卷阅读170 一半,还比自己出租省心,大家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林奕既有了这个心思,反复权衡每一步如何执行,觉得没什么自己没想到的了;原哥远在非洲无法商量,林健只顾了跟女友买新房子,他便给二哥打电话——林正便说周一晚上下了班过来,兄弟俩当面谈。 林正跟他一边吃饭一边谈,听他在一张纸上点点画画说了全部想法,笑一笑道:“看来是真为这事下了功夫了!想法很不错。”林奕心头一热,道:“那您觉得能干吗?”林正道:“我提醒你一点,花街那地方住的可不是一般人。” 林奕道:“我听说都是以前当兵的?”林正点点头:“那里几十年前就是几大帮派打打杀杀的地方,咱们十叔,就是你健哥他父亲,就是死在那里——所以当初能在那地方住下来的,不是兵痞就是亡命之徒。” 林奕心头一震,转而想起在棚户区曾聊过天的老人有一个就是少一条腿拄着拐的,还有一个右手缺了四个手指头,想来未必不是当初打斗中落下的残疾——这些人现在都已老迈不堪,当初却未必不是威震一方之辈——人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实在不是虚言。自己正是二十来岁的好年华,这时候不闯一闯更待何时? 林正看他脸色一变,以为他会退缩下来,哪知他沉吟片刻,抬起头道:“就算是再狠的人,几十年过去只怕不死也都老病不堪了,他们的后代可未必还是亡命之徒?再说那里其实一多半都是空的,我付给他们的租金比现在高,还不用担心租客搬走房租没了,对他们并没有害处啊。” 林正道:“那里之所以空着一多半,就是因为许多毒贩、暗娼、三教九流的人都囤聚在那里,这城里见不得人的交易很多都是在那儿完成的——而当局明知那里藏污纳垢而不敢管,就是因为知道那里是道上人把持的。” 林奕道:“咱们青龙会在台中这边不是势力最大的么?”林正点点头:“不过花街后头那一片并不是咱们的地盘,那些蝇头小利青龙会也不稀罕——你要是真想干,等过些天原哥回来跟他一起吧!跟那边的大哥谈谈条件,别想吃独食,就一切好商量。”林奕见二哥认可,喜道:“我怎么会吃独食?二哥要觉得还行,咱们一起干啊?” 169 169、(十)还账 ... 林正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是想干,我可以派人手给你,我可没空儿操这个心。”林奕道:“我知道您忙,不用您操心,万事我来跑——这笔生意虽然麻烦,真做下来利润并不低,不过我算着这事怎么也要几千万才转得开,您入一股吧。” 要说服棚户区几百户人家把房子转租过来就够麻烦了,还不是一把买断干净利落,租房子以后还要不停与这么多人打交道,如此麻烦琐碎,这几千万的小生意林正哪里看得上?摇头道:“这项目是你的,我才不跟你小孩子掺合。” 林正看林奕露出失望之色,想想这个小弟既有生意头脑又不怕吃苦,还是应该支持一下,遂道:“你去找你嫂子吧,她的私房钱也不少,一两千万还掏得出来。” 其实林奕找二哥出钱并不是全为融资,他头一次经手这么大的项目,二哥若是肯出钱,就说明他也看好这生意;所以百般要他入一股,如今二哥虽然不介入,却让他去找二嫂黄丹——那说明哥哥至少是不反对的,林奕立时喜笑颜开。 林正看林奕乐成这样,板起脸道:“找你嫂子的时候别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必须自己说服她。”林奕道:“那是,我回头整理一份计划书出来。”他知道二嫂没什么大主意,这种事肯定会回去跟老公商量。 林正道:“是可行性报告——别光玩儿虚的,必须有相应的执行计划和操作步骤。”林奕道:“是”。其实钱他自己就可以想办法解决——他既有家族背景又有三处房产,信誉一向良好又有相熟的朋友,从银行抵押也拿得到几千万,不过自己头一次搞这么繁琐的项目,还是有几个有经验的人帮着照看更放心些。 林正道:“这都八点了,林健怎么还没回来?”林奕道:“他现在住家里,不住在我这儿了。”林正道:“他那150鞭的责罚还没完呢——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林健是因为上周五问每天10下藤条的事二哥说“以后再说”,只当这事就过去了,这几天更只顾陪着女友到处挑房子——突然接到林奕电话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二哥并没赦免剩下的藤鞭——好在他经过教训,这些日子在家也会跪抄家训丝毫不敢敷衍,抄过的也放在车上以备二哥随时检查,接到电话赶紧辞别女友赶了过来。 林正正在和林奕继续说话,教他怎么和道上人打交道;看林健直冲进门来,心说这小的倒沉稳有心像是个能干事的,大的怎么老毛手毛脚跟个孩子似的?皱眉道:“你多大了?” 林健一愣,道:“二十五”,林正道:“小奕还要叫你一声哥,你就不能有点儿哥哥的样子?”林健无可辩解,便捧着家训在他脚前跪下;林奕愣了一下,林健居长,他跪着自己不好站着,只能也在一边跪下。 林健看他明明没错也要跟着陪跪,心说这家法可真麻烦,低头道:“小健知错了。”林正道:“知错不改有什么用?上回的错罚完了吗?欠的账不用还是吗?” 林健心说我上周五找过你啊,不过这回可不敢顶嘴了,只能道:“愿领二哥责罚。”林正沉着脸道:“家训都写了?”林健道:“是”,便学着当初林奕的样子把家训双手举到头顶上,林正接过来道:“背。” 林健平顺了一下气息,开始一字一句往下背——好在每天抄一遍,这二三百字早已烂熟于心,林正又提了几句,看他解释得也不错,便道:“拿藤条来。” 林健从柜子里取出藤条,看了林奕一眼,希望他自动回避。林奕倒不是想看他出丑,不过上回自己躲进屋子还是被叫了出来,心说你又忍不住疼,周五到今天又是40藤鞭,也不知你还用不用捆起来打,我还是在这儿听二哥吩咐吧。 林健看他不走,经过他时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向他摆了摆手;林奕只能道:“二哥,要是没事,我能不能先回房?” 林正自然看到了林健的小动作,看着他仍回来跪下,双手捧着藤鞭递过来,便问他:“该打多少了?”林健道:“周五周六周日周一,该打40。”林正道:“这回你想怎么打?” 分卷阅读171 林健想起上回忍不住疼给加罚了10下的事,想了想道:“我自己趴在餐桌上堵着嘴打行吗?”餐桌比较高,恰好卡在他大腿根儿,心说顶住了我动不了大概也能捱过去。 林正每次看到他略带哀求的湿漉漉的眼睛心就硬不起来,点点头接过藤条道:“去吧。”林健走到餐桌边趴下试了试,他身高腿长,趴下刚好两只手能够到对面桌沿,伸手扣在皮带上,又道:“我不动了,让小奕回房去吧。” 林正摆了摆手,林奕依言站起来回自己房间。林健自去拿了毛巾堵住嘴,脱下长裤,看了哥哥一眼,还是把内裤褪到大腿根,趴到餐桌上兀自满脸发烧。 林正过来把他内裤扯到膝弯,看看经过这几天,上回打的四十藤鞭的肿痕基本上只剩了几道印子,伸手摁了摁,檩子的肿块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林健这么光着屁股撅着就够窘得的了,再给哥哥的手摸上去,羞得全身都红了。 林健皮肤白,尤其臀峰上阳光晒不到分外细腻白皙,林正看着他身后肌肤白里透红,如同孩子粉嘟嘟的脸蛋一般,一向铁面无私的硬汉竟也有些下不去手。 林健这么趴着全身似乎都在冒火,却半天不见藤条打下来——侧转头又看不见哥哥的脸,只当哥哥故意罚自己这么晾着!他又不敢动,又觉羞囧异常,眼中泪一滴滴滚了下来。 林正呆了半晌才发觉自己半天没打,也不知胡思乱想什么呢,心头也一阵窘,看林健又抽抽噎噎在哭,趁机喝道:“还没打你就哭——你多大的人了?” 林健堵着嘴又说不出话,只能埋下头去,这时候藤鞭带着风声挥了下来——林健脖子一挺,幸好两只手紧抓着桌沿,总算是没站起来跑掉——后面火烧火燎地疼起来,也就顾不上羞了。 林正本来倒也没想再那么狠得打他,只是心头窘迫之际便忘了控制手上力道,林健又出不了声,等他自己醒过神来已经十几鞭下去——林健给这疾风暴雨般的鞭打砸得动弹不得,整个人哆嗦成了一团。 林正就是心下后悔收了一半力道,已经打肿的肌肤再斜着挨上,林健还是疼得死去活来,幸好餐桌宽大,他的手死命抓着桌沿,只有身子不自觉地在桌子上歪来翻去,泪水滚滚而下;等林正飞快地把这四十鞭打完,林健已经瘫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170 170、(十一)合股 ... 林正看他浑身痉挛一般,打完了还时不时哆嗦一下,自知下手有些重了,默默抱起他到浴室冲洗干净——林健把堵着嘴的毛巾拿下来也不说话,眼泪却止不住流个没完。 林奕早已把医药箱拿到了茶几上,林正抱着林健出来,便一言不发地掀起他浴袍给他喷药;喷完药起身去换下自己一身打湿的衣服——这回也不用林奕,他自己就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收进洗衣机,想想林健从外面跑来背心上也都是汗,也都拿过来放进去一起洗上。 林健眼巴巴地等他从浴室里出来,还是欠起身子给他让地方,林正看他疼得眉眼皱在一起,忙道:“你不用动”,自己就要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林健叫道“哥!”,林正看他就在那支着身子等着,只好坐到他身边去,林健立刻趴在了他腿上。 林正少年时父亲对他管教严厉,印象中除了挨打就没跟父亲有过任何身体接触——好在婚后和妻子女儿多所亲昵,对于林健这种孩子气的行为倒也不讨厌。 他记着自己少年时每次受罚之后其实都盼着父亲能抱抱他,哪怕软语安慰一句也是好的,却从来没有一次如愿——林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犯了错他虽一下不饶,对于事后安慰却并不吝惜——其实被人紧紧依靠的感觉也挺好的,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就不喜欢。 这是早就说好的还账的鞭子,打得再疼林健也没什么好说——就是抱着他腰在他身上趴着,林正拨弄了一下他兀自湿软的头发,温言道:“你比小奕还大两岁,如今又有了女朋友快结婚了,别老想着玩了。” 林健“嗯”了一声,道:“哥,巧玲家住在花街,好说不好听,我想帮她在现在工作的小学校旁边买个房子,这样在姑姑面前也好说一点。”林正晚饭时已经听林奕提过此事,看来他是真的想跟这女孩子结婚了,遂道:“行啊。”林健道:“巧玲人很好,就是家里穷,要是姑姑不乐意,哥帮我说句话吧。” 林正道:“好——不过你自己要上进,我才好帮你说话。”林健道:“我一定努力上进,不会的哥教我。”林正一笑:“下周你就入职培训完回办公室了——我让朱莉先带你,你是新人,上班时多留心跟大家学。” 当晚自然还是兄弟俩在主卧睡的,第二天林健照例一大早起来跪抄家训——林正说一是一,让他不管在什么地方,每天早上洗漱完了先跪着抄一遍家训,就当是接受祖宗训诲,养成习惯就不会觉得是负担——虽然没时间天天管他,还是吩咐他每周一和周四晚上来找自己,三四天的藤鞭一总打,林健自然不敢反驳。 林奕最近也快期末考试了,花了几天准备好计划书,便约时间去找二嫂黄丹,黄丹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很快被他说服,不过还是回家跟丈夫商量了一下,第二天便答复说可以出一千万跟他一起做,不过自己什么都不懂,事情还要他自己操心。 陈原这两年的工资都在他手里,林奕手头也有一千来万,需要时还可以再跟银行贷个一两千万,启动资金是没问题的——于是托朋友注册了一家五千万的房产经纪公司,一般经纪公司没必要注册资金这么多,但他要有翻修改造的资质,自然要求就高了。 等过几天陈原回来了,听他一说也很支持他,林奕期末考试完,陈原便带着他去找花街那片的大哥张雄——张雄就是在花街长大的,他也当过兵,退伍后工作不顺自己做点小生意,结果砍伤了人坐了牢,就凭狱友介绍入了黑帮。 张雄打架不要命,一般人不敢惹他,就成了花街一霸;花街原来的大哥被他砍了,一帮小弟也就归了他——他自己称王称霸惯了,并不想加入青龙会;黄叶是读书人,一心把青龙会洗白往正行上转,对这个刺头和他手下那些上不了台盘的买卖也看不上——所以两边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陈原的威名在台中道上无人不知——他本事大人又厚道,做事从不赶尽杀绝,不管帮派内外的纠纷,查清了该打该杀是雷霆手段,对留下的妇 分卷阅读172 孺孤残却从不刻薄,总给人留一线生机,因此道上人都很敬服他——张雄跟青龙会花街的地盘紧挨着,自然跟他打过交道。 花街上赚钱的买卖大都是青龙会治下,张雄气不过只是在棚户区称王,保护费收到前头两边自然就起了纠纷——陈原过来一个人打败了他手下四大金刚,逼得张雄只能亲自出头;好在陈原在阵前放了他一马,故意显得两家平手,让他在小弟们面前留了面子——张雄自知不是他对手,也很承他的情,从此再也不越界行事。 这次陈原带了兄弟来谈生意,张雄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听林奕说了一下整顿棚户区的前景,张雄也大是心动——几年前就有房产商找他谈过买下花街的地皮建商业区的事,许以厚利让他帮着做拆迁,只是花街人嫌拆迁补偿款太低,大家都不肯答应——张雄也是这里长大的,一群叔伯婶子群情汹汹,他也不好翻脸不认人打上门去,这事也就黄了。 后来大家看周围陆续都拆迁盖了楼,补偿款一年比一年高,花街人要价也越来越高,加上人太多众口难调,房地产公司宁肯去城郊买块地建设新小区——反正现在交通便利,就算远一点坐上车也很快就到;谁也不愿意再操心费力地沾这块烂泥巴。 现在警方打击力度逐年加大,棚户区的非法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张雄的收入已大不如前,要不然也不会越界招惹青龙会——上会被陈原打了回来,陈原就劝他守着花街这黄金地段,让他琢磨点正经生意,只是他没这个脑子,如今陈原带着生意上了门,张雄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开口道:“要不我也入一股,大家合作吧。” 林奕跟他谈的时候就防着他要独吞生意,刻意强调了半天要改造非常麻烦——土建要这里审批,水道管线要那里审批,电线属这个部门管,网线属那个部门管——张雄在棚户区内称王称霸,但贼不与官斗,那些跟政府部门的官老爷们打交道的事他极其头疼。 林奕虽然年轻,这几年跑业务各种场面见得多了,跟张雄一口一个大哥,嘻嘻哈哈说点儿故事就唬得这帮大老粗一愣一愣的;张雄听说他是林家的小少爷,加上陈原也有股份在里头,自然也不敢欺他——林奕原意也是拉他合作,利益一致才好办事;当下张雄和他手下兄弟也凑了两千万,林奕给了他30%的股份。 171 171、(十二)各个击破 ... 何巧玲和林健这时候也挑好了房子付了首付,何家父母和她弟弟坐着林健的车去看了看,虽然还是毛坯房,但四白落地、宽敞明亮的三房一厅还是让一家人欢喜不已。 林健说房产证上写的是何巧玲的名字,装修好了就接了一家人一起过来住,何家两老更觉得女儿当初读完高中不肯嫁人、非要上大学的决定做对了——终于碰上了这么个有情有意的好男人,不枉她心高气傲苦熬了这么些年。 如今女儿还没结婚就给娘家人买了房子,老两口更觉得这女婿贴心之极,于是主动承担了照看装修的任务——想到过两个月就能离开棚户区搬到新房子来,简直做梦都要笑醒过来。 林健新加入长青集团,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也就三万出头,每个月要还三万的贷款,剩下几千块钱连油钱都不够——他又不敢跟姑姑说,连装修的五十万都是跟林奕借的。虽然长青集团福利好、中餐晚餐免费提供,林健大少爷也只能刷信用卡过日子了。 何巧玲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林健给她买了几百万的房子,她知道他不能跟家里要钱,自己扛着这每月三万的贷款压力自然不小——她做小学老师每个月也就一万多块钱,于是拿出一半给林健——也不让林健开车去接她了,办了张公交卡给他;两人有空也就压压马路、逛逛免费公园,新房装修好之后饭也都在家里做着吃,一切在外边花钱的娱乐几乎全部取消。 花街的老房子眼看着就要空出来,何家两老自然也想租出去,这时候女儿带着林奕来找上门来,说是林健的堂弟——他们公司是做房产经纪的,因为是哥哥的女朋友,可以把房子租下来代为经营——若是签十年的长期合同,每月租金给四千;十五年的合同每月租金四千五,二十年的每月五千,签完合同立刻就付一年的租金。 何家两老知道花街的行情,这两间半老房子自己租连三千都租不到,租客还往往住几个月就要搬走,又要空下来重新找租客——女儿能托关系找到公司长期租还多给一半的价钱,看清楚合同里写着一旦政府拆迁可以终止合同,并不妨碍他们拿拆迁款,自然何乐而不为,欢欢喜喜签了二十年的合同,直接拿到了六万现金。 林奕的公司就在花街上租了个门店,本来租房都是三个月或半年一付租金,他说自己在这边做经理,对于熟人他也可以做主一次付一年的,他们要是有朋友想出租房子也可以按这个来——不过必须是房主拿着产权证来签合同,而且时间长了就不保证了。 何家两老总觉得这破房子用这么高的价钱租下来很难再租出去,就算是签了合同,过几个月他们公司发现赔了本说不定就不租了,半年后还能不能拿到下笔租金很难说,还是一次性拿到一年的租金比较保险。 何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自然有不少亲近朋友,赶紧打电话通知一下——老住户都知道这破地方环境不好,就算贪房租便宜搬来的住一阵子也都想搬家,所以一直空着一多半房子没人住,有经纪公司来做冤大头,赶紧来签了合同拿到一年的租金落袋为安。 大家都知道这里就是地皮值钱,谁也不对这几间破房子抱多大希望,对于合同上说的按面积计算租金,签完合同公司有权按需要修整房屋谁也没有异议——人家不整得像样一点儿怎么再租出去?只要不用我出钱,你爱怎么整怎么整,反正地皮是跑不了的。 林奕看何巧玲头脑清楚,嘴巴来得,人又漂亮能干,就让她在这里做客户经理——小学校放了暑假,林健又不让她在酒吧干了,林奕就让她和父亲在公司做两个月兼职,新房那边的装修让她妈带着她弟弟盯着——让老爷子在这儿的目的就是要认清楚,来签合同的必须是真正有产权的老住户;即使老人没了或不在本地由子侄或亲戚来代签,老爷子和何巧玲也可以盘问一下鉴别真伪,留□份证件复印件,多一道手续保证。 张雄自知名声不好,他早跟林奕商量好,自己不出面,但可以私下协助林奕——林奕本来也是 分卷阅读173 只求他不捣乱就行,从他的小弟里挑了十来个比较踏实周正的协助何巧玲办事;张雄的小弟也大都是花街本地人,他便吩咐小弟们给家里打了电话来签合同——大家看张霸王的手下也都来签了合同,就算有什么事这些人肯定是不吃亏的,自然更加放心。 消息放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一看都是十年二十年的合同,而且签的年限越长租金越高,看来当局拆迁还真的不知什么时候才来,与其破房子这么烂着,倒不如赶紧脱手交出去——眼看着已签的人家都已拿到了一年的房租,反正就算这公司做不下去一年之后不租了大家也没什么损失,很快就有不少人来签了合同,而且都是签的二十年。 这合同是林奕找了几家房产中介的合同,加上相关改建房屋的条款修订而成,又专门跟长青集团法务部的资深专家请教了的——现在这破房子付现款什么都好说容易,以后真改造好赚了钱就要防房主反悔,所以合同必须做细做实,以后打起官司来也不怕。 何家父女都是老邻居,不到十天大多数住户都签了合同拿到了现钱;剩下一百多户没签的,一大半是那些老病无依的人还在这儿住着,二十多户是在犹豫,还有三十多户根本就联系不上——林奕经二哥指点,专门托人找到当地的户籍管理部门去查住户档案,务求一个不漏——结果在户籍处也遇到一位熟人,实习警员宋佩兰! 三年没见宋佩兰更漂亮了,一身警服越显得英姿飒爽;她也是林家军后人,和付楚杰都考上了警官大学,只是专业不同,所以付楚杰分到刑警科实习,她则分到了户籍处——宋佩兰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虽然是实习警员,局里有不少人追她;林奕有她帮忙,很快查到了住户档案,于是对没签的百余户逐一排查。 林奕拿到这几百户的资料和联系方式,回去和何巧玲研究了半天,觉得还是要区别对待,那三十多户老人没了儿女又不在本市、跟花街彻底断了联系的,既然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老邻居留下,料来是一点都不想跟这片棚户区有瓜葛了,所以干脆让何巧玲说有人想买他们的房子,问他们肯不肯卖。 这些人多半是幼年在此有过不好的记忆,对花街棚户区甚是厌恶,或是远嫁他方隔膜已久,这一来还真的让林奕买到了几处便宜房产。 172 172、(十三)改造 ... 买房的开销自然不能算进公司里,林奕又从银行办了抵押贷款两千万,给自己和原哥买了一套独立的二层小楼和两处十来坪的大杂院的产权;有好处不能独吞,又问二嫂和张雄买不买?黄丹跟老公商量了一下,花一千万买了一套二层小楼;张雄和林鹂也想买个二层小楼,无奈这独栋小楼本来就不多,后来就有人卖也要价几千万;张雄和林鹂也就买了几处十来坪的产权做投资。 当然也有消息灵通坐地起价的,林奕也就扔下不理,过一阵子再换个人打电话问他们租不租——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人就回过味儿来,看来花街这边可能有拆迁的动静,可是一问都是十年二十年的长租合同,似乎又不像要拆迁。 能比较实惠地拿下这些房产林奕很高兴,对何巧玲的从中撮合也大力奖赏,小楼奖五万,大杂院的部分产权奖一万——买了实惠房产的几人对拿出这点钱给中间人毫不为难;何巧玲一下子拿到林奕给她的五万奖金却吓了一跳——她小学校的月工资才一万多,在这边兼职林奕给她基本工资两万,他父亲一万五,提成另算——没想到打几个电话撮合买卖林奕给她这么多奖金,自然越发卖力,最后成功助几人拿下十来处房产,自己也一个月赚了十几万。 当然早年出去的人有见多识广的,那深谋远虑的想到以后万一改造好了房租涨上去,自己以后十几年都只能拿这四五千的租金未免太亏了——林奕早有对策,于是拿出另外两份租房合同——第一份合同期限是五年,按照十年期的租金打九折,五年以后高于租金的收益双方对半分;另一份是三年期,租金比十年期打八折,三年之后收益平分。 那二十多户在本市其他小区住却一直犹豫的人其实也是这个心思,这些人既然有头脑,林奕也不怕跟他们讲道理——毕竟公司要投入大量资金重新改造这一片,两年之内未必收得回成本;而且万一政府要拆迁,租户没有任何损失,而所有风险由公司承担,所以合同期最低不能少于三年。 有些人通情达理,有公司肯花钱花力气改造棚户区,三五年后收益平分对双方都有利,也就痛痛快快选了五年或三年期的签了;还有些磨蹭着不签,林奕就一个个谈条件,比如答应给他们家里人在公司安排工作,或是以后有了收益分成比例要调整的,那就再把现有租金打个小折——何巧玲能说会道,两个人天天出去跟人谈判,一点点的解决这几十个问题户。 至于那几十户老病人家有心离开无力搬迁的,林奕另外找了远郊一个风光秀美的村镇,买下一片房舍建个养老院,用车拉着老人们去看了看,那边挨着集市,生活也很方便,愿意搬去的每个月扣除两千管理费,这边给付的租金还能剩下一两千,反正十几户熟人大家一起搬也不寂寞,老人们也就快快活活地搬了。 还有些在前面花街打工不愿迁走的,林奕和何巧玲问清楚原因,就改签一份回迁合同,补偿一部分钱让他们到别处租房子住上几个月,等这边修整改造好了他们可以按照同样面积迁回来住——何巧玲心细,体贴着这些人的心意尽量给安排,她也是穷苦人,两边计算一番,最后谈妥的数字往往比林奕的预算低很多,林奕付钱自然也痛快,给她发奖金自然更痛快。 林奕和何巧玲一边干一边总结经验,张雄那几个小弟中有两个机灵能干的他也提拔做了客户经理,其余几个作店员,跟着签了合同的客户做些丈量面积、拍照留档的工作——林奕按照大学里学到的管理积分卡制度,无论谁解决了问题户,大家都按贡献大小算出积分,最后按比例拿奖金——这法子公平有效,十来个年轻人看有钱可赚,越发热情高涨,想尽办法解决问题户。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对花街这四五百户分门别类处理,等到9月份新学期开学,这些问题户绝大部分都顺利解决了,花街棚户区的几百户基本上都签了合同——最后有几户要价实在太高,因为在边角地带不会妨碍大局,林奕也就不再管他们了。 林奕看何巧玲如此能干,倒有些舍不 分卷阅读174 得她走,给她开了比学校高一倍的薪水问她肯不肯辞了职在这边接着干?何巧玲跟林奕干事也很爽快——不过她那小学教师是正式编制,而这边毕竟还在花街,当初是为了能争取林健姑姑同意才离开花街买了新房子,若辞了职再回到花街,不知他们林家这位姑太太会怎么想? 林奕想想,毕竟健哥的婚事重要,姑姑的性子他也摸不准,若为这个多生事端自己还要落埋怨。反正开学之后还要基建改造几个月,只能等她获得姑姑许可再说——何巧玲跟他合作愉快,答应他等放了寒假还来帮他,周末休息日若有事也可以叫她。 好在林奕自己大四开了学也要联系单位去实习,他自己开着公司,盖个公章交给学校便到花街自己的公司来“实习”了——林天翼本来很看好他,结果没几个月他自己当老板了,也只好一笑了之——他感叹人才难找,林奕便推荐了自己两个同学给他,后来林天翼用着不错还真留下了。 正式租赁合同签完了,剩下的清理整顿工作就好说了——棚户区里的租户本来流动性就比较高,主人家跟林奕签完合同拿了钱需在一个月内交房,早就打了电话通知租户退房租搬迁——有些不搬的自有张雄派人过去,寻常人哪里敢惹他们?很快也就清理完了——这破房子里也没什么贵重电器,林奕签合同时就要求主家拉走,不拉走的一律处理掉——主家嫌麻烦或不愿要的也就送给了租户。 林奕早就让二嫂黄丹去办各种审批手续,又找专业工程师在自己买下的房产里做了测试——以林氏家族在台中的势力和多年的人脉,这些手续又不违法,自然轻轻松松就办了下来;而老房子因为地基扎实,测试结果是正房加固一番上面还可以加盖两层,两边的厢房可以加盖一层。 他跟二哥要了长青集团一支有经验的工程队,各家各户反正都算好了面积,也都拍了照片备了案,于是立刻进行拆除改造工作——除了老房子主体架构,后来私搭乱建的棚子全部拆除;水电线路也重新接过来,各种管网布设入户——设计师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做了设计,每个小院侧面加了楼梯,就成了一梯三户的小单元房和两侧两个复式小阁楼。 173 173、(十四)开张大吉 ... 林正给他派的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从设计到施工一条龙——花街这边酒吧多,是年轻人喜欢的地方;而林奕主要的客户也定位成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所以设计时就参照自己的喜好,预留了壁柜和走入式衣橱等时尚设计;因为老房子可使用面积不大,所以房间内部都是可拼拆的家具设施,尽量节省空间;安装了中央空调,其余电视冰箱洗衣机等电器都是带滑轮可移动的,租客自己喜欢放在哪儿就放在哪儿。 虽然拆除了原来搭满一院的棚子,因为变成两三层,居住面积比原来反多了一半——以前的那两排二层小楼林奕反而没有再加盖,只是恢复原貌留下这十来个当年风格的别墅小院,内部却把电器设备很艺术地配置好,而且留下了车库——他知道有些外国人专门喜欢中国的传统风格,果然装修完毕最先租出去的就是这几个民族风别墅——每个月租金高达十万。 工程队修整着房子,林奕就着手成立物业和保安公司,高薪招聘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物业管理经理,张雄则主动请缨做保安公司的经理——他以前十来个小弟给林奕挑到经纪公司,工资挣得比原来还多,还不像以前打打杀杀地危险,自然人人羡慕;所以就想把其他小弟也充作公司职员——就算别的不行,这些人打架没问题,总能当保安吧。 林奕苦笑:“保安要是天天跟人打架,生意也别做了!”张雄道:“他们不会可以找人教他们吗——以前那十来个小子你不是也□得挺好?我这些兄弟至少忠心,要不你也要到外边现招,招来的就一定合适吗?” 林奕想想也是——还有他原来为签合同答应安排工作的那些人;房产经纪和销售要嘴甜腿勤,一般人未必能干,那些人只能先安排在物业服务这些相对容易做的岗位;物业公司的人交给物业经理去培训指挥;而这帮没啥服务意识的黑帮小弟该如何培训管理,他便回家跟原哥商量怎么办。 陈原是纪律部队出身,在青龙会多年倒也有点心得,黑帮主业是收保护费和各种边缘交易,管理靠帮规,讲的是义气,犯了规有家法惩处——林奕于是找到其他保安公司的管理制度,改了改送到张雄的办公室里,宣扬服务意识的标语直接贴在墙上——至于犯了哪一条该扣多少钱,张雄自动把五百块换算成一板子,比如扣一万块就相当于打二十板子。 张雄一脸凶相,林奕可实在不敢用他——于是说做服务的要点头哈腰跟人赔笑脸不适合他,自己另有借重他之处——张雄和四大金刚都有股份在里头,又经林奕介绍每人至少买了一处产权地皮,自然不在乎这点工资;只是手下小弟们想有个工作而已——林奕答应让他们做保安,从长青集团安保部借调了一位有经验的小队长到这边当经理,负责日常训练。 改造完成后除了十来栋独立小楼,还有二百多套单元房和一百多套复式阁楼——买过房产的人都能得到相应的几套自己支配;还有二十多个回迁户,按照面积交一部分改造费就可以对应分得复式小阁楼的一层——林奕把这些不对外的集中在一起,愿意住的自己住,不愿住的也可以委托公司租赁经营,只要交相应的手续费和管理费,租金归自己。 林奕是专门学过市场营销的,又有长青集团成熟的市场部门配合,先装修出几套不同风格的样板房,接着跟媒体和其他公司合作,免费提供场地在几栋民族风的别墅小楼里组织了几场酒会、舞会和11月11号的“脱光相亲会”,其中有一环节就是去后面的单元房和小阁楼做活动——“花街棚户区变身时尚小公寓”的话题自然被各媒体争相报道,众人口耳相传,也不用打广告,就变得世人皆知。 因为设计时尚、装修布局方便合理,每套租价与周边小区楼房也差不多,“花街时尚公寓”一推出就大受年轻人欢迎,花街上的经纪门店每日来看房的络绎不绝,而且一签就是两三年的长期合同,很多准备结婚的小两口看完房都打算在把这里当做婚房。 按照单元房每套月租两万、复式小阁楼每月两万五来算,一个月就是九百万,扣除支付给原房主的租金和付给长青集团工程设计部门的各处款项,以及各类人员设备 分卷阅读175 成本,不到一年就能收回投资,以后自然财源滚滚——把张雄和四大金刚喜得抓耳挠腮,对林奕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奕却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这声势一造出去,原房主们对于每月四五千的租金肯定会有意见,就算签了合同不怕打官司,却不能不防着有人来闹事,于是给保安经理打招呼让他加强小区安保——花街时尚公寓四边的铁门除了保安还有电子锁,正式租户发门卡,各方向都加上摄像头,加强训练演戏和日常巡逻,以防有人搞破坏。 当然和当地警局以及工商法院等部门搞好关系更重要——林奕一边从上层找人介绍认识这些地头上的“现管”们套交情,一边让原哥找线人帮着问清楚各家的情况和爱好,有针对性地送礼结交,以备不时之需。 今年付楚杰和宋佩兰都帮过他的忙,林奕知道二人手头不宽裕,特地邀了二人过来,让他俩每人挑一套房子,在自己买房之前可以免费住下去——两人单位都有跟同事合住的宿舍,不过两个人都有固定交往的朋友,估计近两年就要结婚了,都是孤儿靠自己挣钱买房不知何年何月,他这时尚公寓简约舒适,简单布置一下就可以做婚房。 宋佩兰恰好准备明年毕了业就结婚,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又近,看了看房子喜欢得不得了,立刻要了一套做婚房;也不管同学在一边,张开手臂就给了林奕一个浪漫拥抱。付楚杰略一迟疑,挑了个复式小阁楼——花街离市警局刑侦队也不太远,但他还在实习,高胜男也还有两年才毕业,结婚至少是两年以后的事。 林奕知道他和高胜男都是孤儿,还不象宋佩兰嫁了人还有夫家支持;忙说房子给他留着,要是上班不方便住也可以委托公司代为出租经营,每个月租金给他打到账上——要跟女朋友出去吃饭逛街总也要花钱啊。 这半年林健和何巧玲的关系也突飞猛进,林健房贷重没钱出去玩,加上二哥管得严,也只能踏踏实实在公司干活——他本身又不笨,一用心自然就干得不错;反正何家也搬到了小学校旁边住,跟何巧玲的谈恋爱的事他便告诉了姑姑,只说是个小学老师,周末带她回来跟姑姑见面。 174 174、(十五)变故 ... 林鹂自己一生婚姻不幸,全部感情都放在这个侄儿身上,就跟自己亲儿子一样——林健高大帅气,又在国外读的大学,堂堂世家子弟,怎么也要找个名门淑女来配,没想到他从初中就开始早恋,十来年来交往了各色美女几十个,到最后的结婚对象居然选了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林健带着何巧玲回家见过姑姑,虽然也算漂亮,却也没有美到超凡脱俗的地步;当老师的说话倒也大方,可是她抢着干这干那未免有些小家子气——家里又不是没有佣人,谁家的少奶奶的跟佣人抢活干?也就是自己那傻儿子乐呵呵的拿她当个宝。 等何巧玲一走,林鹂立刻指摘了她一堆不是,什么喝红茶的礼仪不对;说话走路都太快,不像个大家少奶奶的端庄样子等等——林健知道姑姑肯定会有意见,只是乐呵呵的听着,他也不敢说何巧玲自幼是家里的顶梁柱,只说她手脚勤快,聪明能干——暑假期间去帮林奕做兼职,姑姑买的花街的房产还是她帮着谈下来的。 林鹂热衷于房产投资,花七百多万买的花街的三处房产挺实惠,买下后租金和公司二八分账,林奕说很快就能给她打过来四万房租——这样算下来十几年这笔钱就回来了,以后拆迁的补偿价也比现在这七百万只高不低,就算平价出手也是翻倍赚——她心中高兴,觉得林奕实在很能干,不枉自己几年来帮他介绍客户和好的投资机会;听儿子一说才知道,林奕跟她提过的那个谈下这买卖的能干经纪人就是何巧玲。 人能干当然是好事,可是这女孩儿这么能说会道,自己儿子会不会被她给哄了——要不然儿子这么好的条件,那么多大家闺秀、海归才女都不选,怎么会非要跟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结婚?她嫁给儿子一步登天,马上就野鸡变凤凰,自己儿子可不就亏死了? 无奈林健这一回铁了心要娶何巧玲,林鹂说什么他也不听;他毕竟天天跪抄家训抄了几个月,倒也不跟姑姑发脾气说硬话了,说岔了就跪在地上哀求——林鹂又舍不得打他,又不能真赶他出门,只能这么僵持着。 林健看说不动姑姑,又拜托二哥帮着说项——林正看他车也不开了,每天加班到七八点晚饭后才回家,周末也经常来公司加班;十二叔原说他有点儿贪玩,现在看来日常做事还是挺踏实的,可见这个女朋友交的确实不错,当然自己教训了他几顿肯定也是有作用的。 林正不知道林健现在是经济压力大,拼命想多挣钱,加班可以在公司吃饭,还有加班费可拿;而转正后薪水更能提一大截,就不至于连车都不敢开了——他原本看着林健那豪车名牌的纨绔样儿很不喜欢,他能够低调行事甚合林正的心思;林健就算别的马马虎虎,跟人相处哄人高兴是他最拿手的——办公室众人对这大帅哥印象也不错,所以干了三个月朱莉就给他申请提前转正了。 林正这几个月也不过是先磨他的性子,看他工作态度不错,众人对他的评价也还好,这才让他给自己的一等秘书卢凯文作助理——卢凯文是剑桥的MBA,长青集团的海外业务拓展由他负责,林健英语熟练,又善于跟人打交道,业务熟悉了可以去海外事业部。 林正也听林奕说了林巧玲很能干,自家买的那二层小楼也是她给谈下来的——林健能给她影响得努力上进,他对这个弟媳妇自然比较满意——弟弟又苦求他帮着劝劝姑姑,也就找机会恭喜姑姑,说林健最近表现很不错,听说他交了个女朋友所以才努力自强自立——家和万事兴,男孩子结了婚才能成人,娶个帮夫运的老婆真的很重要。 林鹂正为此烦恼不已,说象林正这样娶了黄丹才是真幸福,彼此门当户对,男人在外面闯事业,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所以她希望林健也娶个大家闺秀,安安静静在家相夫教子;找那样一个能说会道的小户人家女子,自己这当婆婆的说不定还要受她的气。 林正不好跟姑姑争辩,也就笑一笑道“只要小健喜欢就好”,便转移话题,开始说公司的事。林鹂听他的意思是支持林健跟何巧玲交往的,心说这小丫头手段真高,功夫都做到林正那去了,心里对她越发厌恶——可是儿大不由娘,林健虽不敢提结婚的事 分卷阅读176 ,却管自每天跟女友好得蜜里调油,就算不能见面,电话粥也是一煲半个多小时,林鹂也无可奈何。 林奕从五月底一直忙经纪公司的事,到年底改建完成,出租一路火爆就没多少事了——可是原哥今年一直出差,他闲下来看着林健跟女朋友甜甜蜜蜜,给原哥打电话他却只是听着——想想自己忙得好久都没跟原哥亲热了,便问他何时回来,要不要自己过去找他。 陈原让他再等两天,自己尽快赶回来;林奕等不及,问清他行踪便自己驾车去机场接他,一见他出来便奔过去抱住了他。陈原身子一僵,拍拍他道:“小奕,有朋友一起过来的。” 林奕抬起头来,就见一位很优雅的知性美女站在陈原身侧,正含笑看着二人,见他望向自己,便先伸出手来:“我是薇薇安,见到你很高兴。” 林奕看她完全商务人士做派,怕是原哥的生意伙伴,忙挺直了身子很绅士地跟她握了握手道:“你好,林奕——我来接原哥。”陈原本来也不爱说话,看他们两个彼此自我介绍了,也就笑一笑不再赘言,自管拖着两个行李箱往前走。 林奕一路走一路和薇薇安聊天,原来她是美籍华人,在美国出生,哈佛大学毕业,近期在香港工作,跟陈原是同事——这次回台湾来拜访父辈的一些朋友,便跟陈原一起回来。林奕请二人上了车,问清楚薇薇安住的酒店,就先开车送了她过去。 到了酒店门口,陈原下车将薇薇安的行李箱拿下来递给她,便跟她告别;两人说了几句话,薇薇安临别在陈原脸上轻吻一下,又跟林奕挥了挥手,这才笑盈盈拖着行李箱进去。 陈原看了林奕一眼,有些尴尬,林奕知道美国人一向开放,原哥这老实人的尴尬样子让他暗自好笑,更忍不住要逗逗他,看他坐进车里,当即板起脸来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陈原一下子红了脸,低声道:“回去跟你说。”林奕本来是跟他开玩笑,见他这样倒愣了,莫非两人真的有事——原哥长得帅有女人缘,可他的人品林奕是信得过的,他既答应了自己,就不会随便跟人乱来;他跟这女人是同事,难道? 175 175、(十六)纠纷 ... 林奕心中乱成一团,也不知怎么开车到家的。两人进了门,陈原脱下外套挂上,林奕就在一边愣愣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陈原抽出一支烟,低头道:“上个月。”林奕这才略略放心——原哥每次出差两人都小别胜新婚,见面之后肯定干柴烈火爱个不够,也就是上个月他回来那两天没有□——当时林奕只顾忙和公司的事,原哥第二天晚上又搭飞机走了。 现在想来,他那时似乎一直想跟自己说什么,自己却应酬到半夜才回来,第二天又赶去请工商局的人吃饭,跟他在一起时也是电话不断,根本没顾上好好跟他说话。 林奕道:“跟她什么时候认识的?”陈原道:“三月份——我去非洲出任务,其实是跟她们的团队做保镖。后来她到香港公司来工作,黄总就派我过去协助她。” 林奕道:“她是你上司?”陈原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林奕道:“她具体什么来历?”陈原道:“我只知道她是杜氏家族的小姐,中文名字叫杜采薇,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杜氏家族林奕也没听说过,不过薇薇安风度气质绝佳,看样子就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出身,林奕心中一阵烦躁:“她在追你?”陈原迟疑一阵,还是点了一下头,随即道:“我拒绝了,我跟她说我结过婚。”林奕道:“那你还跟她上床?”陈原懊丧之极:“我那天不该喝酒。” 林奕心头泛起一股不祥之感:“她明知你结过婚还跟你上床?”陈原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我那天不该喝酒!” 林奕心说你跟一个没结婚的姑娘上了床,她又喜欢你,那是明摆着要你负责啊!别说这是个大家族的小姐,就是一般姑娘,哪怕是她给你下的套,这事说出来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占理——林奕越想越怕,颤声道:“那你想怎么办?” 陈原道:“我上次回来,就想跟你说,你一直忙——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你同意,”林奕脑子里“嗡”了一声,她果然要你负责,她肯定是要跟你结婚!这种事你还好意思跟我商量?林奕一瞬间暴怒非常,拎起手边的沙发垫子便向他砸了过去:“我不同意!你现在来跟我商量?你跟她上床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陈原不言不动,任他劈头盖脸砸打一阵,林奕正自狂怒,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林奕接起来,就听里面焦急的声音道:“林总,您快过来,店里有人来闹事,何姐拦不住了!”接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听得里面大声吵嚷,何巧玲大声喊:“有话好商量,别动手,别动手!” 林奕脸色一变,拔脚就往外冲,陈原道:“要不要我一起去?”林奕这时候也顾不上闹脾气了,急道:“走吧。”两人上了车就直奔花街。 今天是周末,花街上本来人就多,远远就看见林奕公司的门店被人围住,一群人吵吵嚷嚷惹来更多人围观。林奕把车开到后面停车场,和陈原一起过来,就见几个中年女人大声叫骂,十几个男人挽着袖子和一帮拿着棍子的人打在一处,自己店里几个男职员拿着椅子把人拦在门外,何巧玲正在声嘶力竭地劝两边别动手,可她的声音远不如几个中年女人的叫骂声大,哪里有人听她的? 陈原处理过的纠纷多了,知道越打伤得多仇结得越深,就越是不好处理,见两边打得乱七八糟,喝道:“全都住手!”他声音沉雄,所有人都给震得一呆;这时也有员工看见林奕,叫道:“老板来了,你们不是要见我们老板吗?我们老板来了。”众房主听说老板来了,立刻向林奕围了过来。 那群拿棍子的人都是张雄的手下,是这边员工怕吃亏打电话叫来的——张雄的手下数十人,十来个周正机灵的被林奕挑来当职员,几个有点儿手艺的安排在物业,剩下的二十多个则去当了保安——保安队刚成立不到一个月,这些人野性未驯,听说前边有人砸场子,立刻拎了棍子来助拳。看见老板来了越要显显本事,见对方围上来,大喝一声又打了起来。 林奕看见人家都不打了,自己这边还有人打,怒道:“都给我住手。”陈原见几个愣小子还在抡棍子,对方躲到一边,那棍子却收不住向旁边人砸下——陈原飞身过去,伸手将两人的棍子 分卷阅读177 抢下,飞脚将另两个踹了出去,被踹飞的两个又将另三个撞到一边——在几个女人的厉声尖叫中,这几个抡棍子的小伙子都疼得连声哎哟,一时都站不起来了。 陈原威名素著,张雄的手下大都认识他,有人叫声“原哥”,一时谁也不敢再打;那帮房主见他空着手就把六七个舞着棍子的小伙子都打倒了,圈子里只剩下“哎哟哎哟”的叫唤声,所谓神鬼怕恶人,大家都禁不住退了一步,谁也不敢再吵闹。 林奕见众人安静下来,笑着向一个女人道:“大婶过来了?王大爷,您老身体可好?”那群房主大都认识他,见他说话和气,便让开道让他过来,那中年女人抓住他道:“小林,你可来了,玲子说事情要老板拍板,原来你就是老板啊?”林奕道:“我是这里的经理,大爷大婶们有事可以跟我说。” 他一边说,一边让员工们把堵住门的椅子拿开,让众人都进来——室内几个来看房的客户被堵了半天,一个个吓得合同也不签了,都想赶快走人;林奕叫过何巧玲低声吩咐几句,让她不管签不签合同,屋里的几个客户每人送两千块钱的打车费压惊,跟人好好道歉,然后把店门关了,今天暂时停业。 众人都进来,店门一关,外面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走了——原来花街时尚公寓这一火,原房主们都觉自己拿到的钱太少了;尤其那些分得一层阁楼的回迁户,看这行情宁肯把房子租出去,扣除应交的费用一个月还能拿到□千——其他签了二十年长租合同的房主听说了,于是串联了来要求公司涨房租。 林奕做生意以和为贵,时尚公寓比他预计的收益更好,也就答应适当上浮一部分房租——但是今年开销比较大,他给众人算了算账,审批、拆除、设计、施工、装修、广告,保安、物业——这半年花了上亿出去,还欠着银行几千万;现在刚开始出租不到一个月,自然没收回多少钱。 林奕和何巧玲苦口婆心地解释一番,他毕竟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了,现在大家就是逼死他他也没钱,请众人体谅他的不容易——大家这么闹房子租不出去,赚不到钱对大家都没好处。 176 176、(十七)调解 ... 众房主原本就认识林奕和何巧玲,现在给请进大厅倒上水,坐下听大伙儿说了半天,又一笔一笔账地给大家算,倒也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其实只要他答应涨房租,大家也不是非逼着他现在就给钱;只要给大家补签一个字据,写明明年房租给多少就行。 林奕想了想,说要涨房租也要看一年下来的收益情况,他夸大了些成本和开销,算下来要将近两年才能回本;又拿出以前签的三年后和五年后平分收益的合同,那些签约户前几年都比他们拿到的房租打了折的——合同具有法律效力,就是打官司公司也不怕,不过大家都是老街坊这么熟,他可以跟上面大老板争取一下,改签成三年期和五年期的合同。 林奕这么年轻,说话又和气,众人本来也觉得他不像个老板,他说大老板在台北,他是这里的负责经理,众人还觉得比较靠谱——林奕又让何巧玲招呼众人,他去屋角打电话跟上面请示,解释为什么要改签合同;众人跟何巧玲说着话,其实都在听林奕讲电话,听他唯唯诺诺地解释了半天,上面似乎训了他一顿,不过到最后还是同意了。 众人见林奕努力为大家争取,为此还被扣了奖金,也就不忍为难他;加上何巧玲从旁劝解——人家公司投了上亿的钱,还要承担一旦当局下令拆迁所有钱打水漂的风险;自己白拿比原来翻倍的房租,能改成几年后平分收益也算不错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拆迁,钱越早装进口袋越好,所以都选择三年后平分收益那份合同——至于那两成房租千把块钱就是小事了;于是林奕让职员们现场打印,在场的都改签了合同。 其他人林奕让大家代为通知一下,想改签的一个月内都可以来办,过期不候——也有人心细,提出前三年八折房租能不能不扣那两折,该扣的到第四年再从收益里扣,林奕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又让何巧玲起草了一份补充协议写明这一点让众人签了,这件事才算和平解决。 何巧玲和林健因为房贷压力大,周末都主动加班好多挣点钱——这次林奕见她嗓子都喊哑了,事情平息后单叫了她进来,特意把她家的房子按照姑姑和张雄他们的产权政策,按照一个单元房算,出租后80%的租金给她,以酬谢他父女帮了他不少忙。 何巧玲今天虽然辛苦,还担惊受怕了一场,但自己这合同一签,算下来自家相当于一个月能拿到一万六的房租,正可以缓解林健的还贷压力,心里对这个精明能干的小叔子好生感激。林奕这样就和当初他鼓动林健买房时预算的租金差不多了,林健也不用再抱怨,自己也能心安。 陈原等他处理完前头的事,提醒他那些拎着棍子来打架的保安也得问问——林奕想起这帮家伙惹事的本事就头疼,立刻打电话叫了张雄和李经理都到后面保安部来,查问谁带头过去的。 所有保安分成三组三班倒值班,这些接到电话跑去的都是不当班的,保安部李经理根本不知道——好在李经理管理在行,下了班制服和电棍都收缴起来,这些人才没穿着公司的制服拿着电棍跑去打架。 林奕追查下来,前面职员有事不给保安经理打电话,却打给自己的哥们;这人接了电话也不跟经理请示,就私自拉了一群兄弟过去打架——都违反了公司制度,按照规定扣发当月奖金,让张雄协助李经理严加管教。 林奕跟张雄谈了谈,张雄也承认是自己平日不太把外来的李经理放在眼里,手下兄弟才有样学样——自己如今是股东,李经理是替自己打工,自己不支持他工作,闹出事来他大不了辞职回长青集团,赔钱的却是自己——他如今对林奕心服口服,当即亲自请李经理回去,当着他的面把犯错的几个手下一人打了二十板子,又拜托他严加管理。 所有事处理完已将近十点,陈原见林奕弄一摊生意这么忙这么累,又是心疼又是内疚,于是让他歇着自己开车——林奕累得脑子都木了,原哥好歹在自己身边,他跟薇薇安的事一时也想不清楚,随便洗了一下就倚在他怀里睡了。 第二天是周日,反正公司有何巧玲盯着,林奕也就在家陪着原哥——说到他跟薇薇安的事,陈原让他放心,他早就拒绝了薇薇安; 分卷阅读178 薇薇安也是知识女性,未必就一定会纠缠他一个保镖;他打算下周上了班就去找黄总,让他把自己从香港调回来。 林奕知道了他的心意,不过这位杜大小姐还是让他不放心,于是细问两人结识的经过——陈原说三月份被黄总派去非洲,随一队拍摄野生动物的摄影师做助理和保护工作,薇薇安是其中一位摄影师,因为两人都是华裔,所以交流比较多一点。 林奕道:“非洲野生动物出没的地方,只怕是没少遇险吧?”陈原点了点头:“不过他们五男三女,里面也有几位很有野外生存经验,大家一起克服困难。”林奕叹了口气:“哥,你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啊?这种远离人群的地方才是你大显身手之处——你又这么帅,不招人才怪呢?” 陈原道:“我真没想招惹人家——我跟你就相当于结婚了,我怎么会去招惹别人?我这人又连话都不会说,”林奕心道我的傻哥哥,只有不懂事的小姑娘才喜欢整天甜言蜜语的人,能干不多话的成熟男人才有魅力呢!象薇薇安这种高知美女,围着她转的她未必看得上眼,越是你这种平时沉默是金、关键时刻能顶得上劲儿的力量型帅哥她才会格外注意。 不过这些话说来原哥估计也不懂,他也就不多说:“我知道,你不招人,是人家招惹你!那她究竟是不是摄影师?怎么又来香港公司做管理了?”陈原道:“杜氏是家族企业,她在哈佛大学的专业就是工商管理,摄影只是业余爱好。”林奕突然想起来:“你说调你去香港公司也是黄总决定的?” 陈原点点头,林奕道:“派你去给她们当保镖的是黄总,调你去香港给她做助理的还是黄总——黄总肯定是跟她认识啊。”陈原点头道:“我也是到了香港那边才知道是给她做助理,薇薇安说黄总是她的父亲的朋友。” 林奕道:“那一定是她看上了你,才让黄总调你过去的。”陈原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打算明天去跟黄总说清楚,让黄总明白我的态度!我一定要从香港调回来——黄总要是不答应,那我只好辞职。” 177 177、(十八)请辞 ... 林奕见他为了自己连辞职的打算都有了,喜道:“好啊,反正咱们自己的生意也发展得不错,辞了职咱俩一起干——你看我把花街棚户区改造得漂亮吧?一年的租金上亿呢,扣除所有成本,咱俩这50%的股份一年两三千万,比你上班强多了。” 这是林奕的得意之事,他立即滔滔不绝跟原哥讲起跟这几百户签合同怎么难,有人出这种状况怎么办,那种状况怎么应付,以及灵机一动买下几处房产的事——他把自己那栋二层小楼装修成了样板,好多外国人就是从电视上看到这个才慕名来求租的。 他反正不缺钱,把自己那两处房产换成的单元房和小阁楼分别给了付楚杰和宋佩兰住,自己这一栋二层小楼也没有租出去,打算作为自己和原哥双宿双栖之处——林奕兴致起来,立刻拉着陈原下楼,要他开车过去看看。 陈原听他说得兴起,也是宠溺地看着他,不时夸一句:“真能干。”林奕心中甜蜜非常,拉着他走进这栋给自己二人准备的美居——看着原哥欣喜赞赏的目光,实在觉得此时此刻,拿世间任何宝贝来都是不换的。 第二天陈原去找黄总,黄总听说他要调回来,奇道:“我昨天见了采薇,她说你们合作很愉快啊。”陈原道:“我大哥和家里人都在这边,长期在香港出差,家里有事照顾不到。” 黄总道:“你大哥不是成家了吗?”陈原道:“黄总,大小姐那边的生意我其实并不在行,您手下那么多硕士、海归精英,给大小姐做助理都比我强。” 黄总叹了口气:“陈原,你是采薇亲自点的将——采薇美丽能干,多才多艺,这么多年我头一次看到她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你们俩年貌相当,你难道不喜欢跟她在一起?” 陈原低了头道:“大小姐是人中的凤凰,我一个保镖,实在配不上她。”黄总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人品才干比那些学历什么的重要得多;你的为人,我和龙爷都信得过——你在非洲救过采薇多次,她一向眼高于顶,唯有对你真正的折服,这是难得的缘分!采薇母亲已去世,她父亲很开明,会尊重她的选择的。” 陈原道:“黄总,我不可以!我是结过婚的人。”黄总愕然:“你结过婚?你跟谁结婚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陈原道:“我结婚两年了,此事涉及个人隐私,所以我没跟旁人提起过。” 黄总大惊失色——杜采薇从非洲回来就跟他了解陈原的情况,听说他独身未婚才放心追求,她自己调到香港公司任职,又把陈原借调过去——他和龙爷深知陈原为人,觉得二人郎才女貌,天生佳偶,也就尽力配合;没想到如今杜采薇爱上了陈原,陈原却说自己结过婚了——这失察之罪追究下来,他身上干系可就大了。 黄总脸一沉:“陈原,你若不喜欢采薇可以直说,不必拿结过婚做借口——结婚是你的私事,但以你在帮里的位置,你的家人是谁我需要知道。” 黑帮做的难免有不合法的生意,要加入都要有投名状——你在外边随便找个人泻火没人管,但是长期交往对象肯定要受控,更何况结婚这么大的事?陈原若真的结婚两年了,他这失察之罪可就太大了。 陈原前天回来和林奕商量,就是希望他同意把两人的关系上报给黄总和龙爷——这事虽然一定会触怒龙爷,却是早晚要面对的事,借此挑明了两人也就彻底踏实了,否则今天一个闺秀,明天一个才女他也不胜其烦——可是林奕不同意,陈原也不好勉强!毕竟这事龙爷要是真的怒了,他一个外人大不了赶出去;林奕作为林家子弟,面临的家法会比他重得多。 他本来只想以照顾家人为借口跟黄总请辞,可是话赶话说到这里,黄总非要知道他的结婚对象是谁,陈原却实在不能说!黄总看他沉默不语,看来对方若非有夫之妇,就是他的搪塞之言。 黄总当初在东南亚一笔交易中曾蒙陈原顺手相救,见此人功夫超卓便起了延揽之心;后来见他重情重义,对重伤的同伴不离不弃,心里越发看重他,这才担着极大干系帮他整容重做身份引入帮中——陈原这几年也不辜负他的信任,忠厚能干上下相孚,黄总只有一个女儿,心里便当他儿子一般看重。 杜氏家族背景深厚,杜采薇本人也美丽能干, 分卷阅读179 机缘巧合居然看中了陈原,他和龙爷都额掌相庆,觉得好人有好报,自然希望他二人早成佳偶——谁知道陈原竟然推托不愿!他是信得过陈原的,就算真有什么不伦之恋在里头,料来陈原也是太过重情意才不忍割舍,黄总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对方若真是见不得光的,我劝你早早收手——采薇是百年难遇的好女孩儿,你好好想想吧。” 陈原这一个月已经想过无数遍了,薇薇安聪明美丽,他又不是瞎子,如何感受不到她的情意?可是想到林奕对自己十年深情,两人已有婚姻之实,相处甚欢,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他——如今见黄总要走,陈原虽不能说出林奕,却一定要表明态度,他不会说话,急得屈膝跪在地下:“黄总,陈原心意已决,求您成全。” 黄总见他如此固执,摇了摇头,转身出门——心说这样一个好男儿,却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陈原独身未婚是自己告诉采薇的,这要不查清楚对杜家可不好交代——陈原若真有什么不伦之恋,他大哥或是跟他一起住的林奕说不定知道;林奕自己不太熟,陈原的大哥好歹是自己安排的手术救了一命,这事是为陈原好,找他问问让他好好劝劝陈原也好。 斌哥突然接到黄总电话也是一惊——自己一个废人,黄总是看兄弟的面子才救得他,他很有自知之明,除非人家传唤,绝不去主动献殷勤。如今救命恩人打电话来要见他,料来多半是跟兄弟有关,一边答应下来,赶紧打个电话给陈原问情况。 陈原跪在黄总办公室里接到大哥这通电话,看来黄总还是不放心,亲自找大哥查问去了——这件事是自己和林奕的隐私,可林奕又不同意说出来!陈原微一沉吟,只好说黄总想介绍个女孩儿给他,他跟林奕的事不能说,黄总大概想知道为什么才去找他,只求大哥推说不知道,让黄总来问自己。 斌哥对兄弟跟林奕的事一直不以为然,可是兄弟大了自己也管不了——黄总爱才,肯定是看兄弟三十多了还独身才帮他张罗的。人家是一片好心,可自家兄弟非钻牛角尖跟林奕混在一起,这种事外人又能有什么法子? 178 178、(十九)坦白 ...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寒暄两句黄总便说到正题,果然跟兄弟说的一样,说有个不错的女孩子想介绍给陈原,想了解一下陈原的情况。斌哥给兄弟嘱咐过,只能推说自己成家后一年多不跟兄弟一起住了,他肯定没结婚行过礼,具体个人感情自己就不知道了。 黄总也知道他成家近两年,跟妻子带来的孩子一家三口一起住,估计陈原也是大哥结婚后孤身寂寞才会有了一段不伦之恋。斌哥看着黄总花白的头发,人家堂堂数万人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日理万机之余还要为自己兄弟的婚事操心,心里也觉得不忍——知道兄弟是个闷嘴葫芦,他必是问不出来才来找自己的。 人家救过自己一命,就问这么点事还不能如愿,斌哥心中抱愧,遂道:“我结婚之后就搬走了,阿原是和小奕住在一起,要不您问问小奕?”心说林奕你胆大妄为,能说会道,这个烫手山芋是你自己蒸的,你自己去跟人解释,别让我兄弟背黑锅。 黄总心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和林奕不太熟,这种事涉及个人隐私,林奕若随口一个不知道回绝了他毫无办法;晚上回到家看到女儿带着孙女儿回来,想起她跟林奕关系很好,于是让女儿找机会问问林奕,陈原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丹自从小晴晴上了小学,就开始全心研究孩子教育,日常上班也多是和一群妈妈聊孩子——陈原这大帅哥两年前被那电影明星给甩了,公司里多少美女想舍身安慰他都不得其门而入;不过他一连数年独来独往,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最近听到众女八卦比较多的是老公副总办新晋的帅哥助理林健——那本是自家堂弟,黄丹又不能跟外人说;加上她一向不怎么注意这些,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哥是父亲爱将,父亲看他三十多了还独身想给他介绍个女孩子很正常,但陈原独来独往好几年,开口拒绝更正常——他要不是眼光特别高,本公司那么多花痴女他早就结婚有孩子了,哪会等到现在?可要说他跟谁在谈恋爱,应该也逃不过众女的眼睛。 黄总告诉女儿,陈原自称已结了婚,但连他大哥都不知道,所以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不伦之恋——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陈原大好男儿,要是毁在这上面可就不值了。 黄丹想想也有道理——原哥是林奕的师父,如今她跟林奕的合伙生意前景大好,里面也有陈原的股份,林奕还介绍她买了个特别漂亮的花街小楼,黄丹对林奕的能干极其满意,简直是逮着人就夸——于是立刻就打电话给林奕,约他见面聊一聊。 林奕晚上没见原哥回家,打他电话他也没接,只回个短信说一定想办法求黄总调他回来;正担心呢二嫂的电话却过来了——二嫂是黄总的女儿,林奕觉着多半就跟原哥有关,第二天中午叔嫂俩找个包间一起吃饭,黄丹果然就说起是父亲让她帮着打听原哥的事。 林奕一直跟这个心无城府的二嫂交情不错,如今生意成功二哥二嫂也都很满意,想想杜采薇的来头甚大,自己也一定要争取亲友团支持,倒不如先露个口风给二嫂,由她帮着堵住黄总的嘴——杜家大小姐有才有貌,多少世家子弟、各界精英随便挑,何苦跟个同性恋纠缠不清呢? 林奕想到这里,起身把包间门锁上,推开椅子就在黄丹跟前跪了下来——黄丹吓了一跳,站起来道:“小奕,你怎么了?生意不顺都赔了?”林奕摇头道:“生意很好,是我自己的事要求二嫂帮忙。” 黄丹伸手就来拉他:“咱俩比亲姐弟还亲,你有什么事我不帮你?你何必这样?”林奕道:“这件事干连着林奕一生幸福,二嫂一定要帮我,我先跟二嫂磕个头吧。” 他这个头磕下去,黄丹更是义不容辞,说无论什么都答应他,拉起他来问具体什么事。林奕这才道:“二嫂不是问原哥跟谁在一起吗?我也不敢再瞒下去了——我和原哥已经秘密成婚近两年了。” 黄丹对林奕和陈原大小俩帅哥都很熟,两个人又都是男人中的男人——林奕无论什么时候身边都不缺美女,陈原跟那个电影明星临结婚被甩也是尽人皆知,所以他二人言行再亲密也从没人往同性恋那边想——黄丹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傻了,瞪着圆圆的眼睛愣了半 分卷阅读180 天才道:“你和原哥,秘密成婚两年了?” 林奕点了点头:“二嫂知道十二叔的事吧?”林天翼的事在林家是公开的秘密,黄丹自然也知道,林奕看她茫然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和十二叔一样,这是天生的——我一直喜欢原哥,原哥失恋后对女人死了心,也就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黄丹对同性恋毫无概念,但无论十二叔还是陈原林奕,她认识的这几个人个个出类拔萃是人中之龙,那么同性恋大概也挺好的——虽然两个男人结婚匪夷所思,但林奕跟原哥已经成婚两年,这两个人没有一点儿让人讨厌的地方,反而越来越魅力无穷——黄丹性格随和,震惊过后静下来想想,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自己嫁了个好老公,又跟林奕素来交好,想想他跟原哥大小帅哥也挺般配,笑道:“你们两个帅哥自己内部消化了,这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得跌破多少美女的玻璃心呐?” 林奕见她开起玩笑来,果然如预料中一样坦然接受了,也就再接再厉:“黄总给原哥介绍女朋友也是一片好心,可原哥跟我结了婚,自然不可能再接受别的女人——二嫂也知道老爷子为了十二叔跟夏董的事逐他出门二十年,我和原哥这事哪里敢让人知道?” 黄丹点点头:“老爷子那么严厉,要知道了怕不要打死你!”林奕道:“是啊!所以黄总那里,要请二嫂帮我劝劝,天下好小伙子那么多,嫁给同性恋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原哥说结过婚确有其事,他也没跟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我们俩安安静静谁也不招惹,请黄总别再操心原哥的个人问题了。” 黄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好奇他跟原哥在一块儿怎么生活,以后怎么生小孩儿之类;林奕不便细说,只告诉她原哥跟自己在一起非常幸福;至于孩子,现在两个人年轻也不想有孩子,以后年纪大了可以收养一两个——就像姑姑养大林健一样,现在不是跟亲生母子一般? 黄丹性子单纯,很容易就被他说服;回去便告诉父亲别再惦记原哥——人家确实是结过婚有爱人的,他爱人也是好人,只是个人隐私不便跟别人说,让父亲别再替人瞎操心了。 179 179、(二十)求援 ... 黄总第二天去上班就看见陈原还在自己办公室里跪着;到外面找人一问,昨天一天也没见他出来过,秘书下班时听说他在老板房里也就放心走了!黄总看陈原那眼窝深陷、口唇干裂的样子,看来真是不吃不喝跪了一天一夜没动地方! 黄总知道陈原有股子狠劲儿,见他如此决绝,也唯有答应不再让他去香港,心里可越发狐疑;临下班忍不住追问女儿,又听她电话里说陈原确实秘密结过婚——女儿显然已经知道了陈原的爱人是谁,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 陈原这铁嘴钢牙撬不开,自己女儿那心无城府的要套话还不容易?黄总也不在电话里说,找个借口叫她晚上回家来,当着面没多久就把话套了出来——听说他居然是跟林奕秘密成了婚,黄总也惊得半晌无言——黄丹一不留神说了出来,赶紧叮嘱父亲别告诉公公,自己答应林奕不跟别人说的——这要让老爷子知道,只怕林奕要吃大亏。 黄总心乱如麻,摆摆手让女儿出去,心说这事不光涉及林奕,杜家那边更不好交代——他跟杜采薇之父二十多年的交情,从她是个小女孩儿时就见过她——采薇不比自己女儿没什么主意,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那是个外和内刚,极有主见的女孩子——她从非洲回来就跟自己打听陈原的情况,后来又打过电话反复求证他是否单身,自己拍胸脯打过包票的;前天见她面还预祝她们早成佳偶,现在陈原成了同性恋,这事也太过乌龙了。 黄总思来想去一晚上,第二天还是给亲家打了电话——撮合杜采薇和陈原本来也是老兄弟俩的一致意见,现在出了岔子,就算是不行也得两人一起想办法;何况林奕是亲家嫡亲侄儿,这事怎么也得让他知道。 黄丹也知道父亲跟公公几十年的交情,原哥是父亲爱将,此事又涉及林家子弟,他多半不会瞒着老爷子——黄丹越想越担心,赶紧回家跟老公商量对策,万一老爷子要打林奕,老公也好帮忙劝着些。 林正也没想到小弟竟然和陈原凑到了一处——不过有十二叔殷鉴在前,小弟有这个遗传因子也可以理解;怪不得他几年来跟陈原那样亲密,原本只道他师徒感情特别好,原来人家一样是两口子。 林正比较理性务实,虽然不喜同性相恋,但只要不妨碍工作,谁跟谁结婚那是个人私事——林奕大学还没毕业就把花街棚户区这么麻烦的生意做得如此漂亮,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他;陈原也是一条好汉子,人家师徒俩你情我愿,俩人强强联手又没什么坏处,他才不会去管! 他看妻子为不小心泄露秘密给父亲而忧心忡忡,便仔细问了一下来龙去脉,听说是岳父要给陈原做媒林奕才吐露实情,安慰她道:“这事你别管了——小奕肯告诉你,就是打算好要出柜了。” 黄丹好生担心:“老爷子很反对这个的——当初十二叔被逐出门,求了好几年才准回来,那还是夏董去世后他剩下一个人了;小奕这事要让老爷子知道,不知道会怎么罚他呢。” 林正想了想也觉不合常理——林奕年纪虽小,却聪明内敛并不是冲动的人;上回老爷子要把林嘉介绍给陈原,林奕也不过是求十二叔从中转圜,这回是什么人逼得他不得不出柜?便问她:“爸想给陈原介绍哪家的小姐?” 黄丹一直没注意这个,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是姓杜。”林正道:“姓杜?”联系到陈原被派到非洲出差和从八月份借调到香港的事,惊道:“是杜家大小姐?” 黄丹道:“哪个杜家,没听说过这城里有姓杜的世家啊。”林正道:“杜家没人在台湾,他们在香港没几年就举家去了美国。”黄丹道:“跟咱们家有关系吗?” 林正道:“关系大了——杜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恩义遍天下,大爷爷三爷爷都受过人家大恩,传下遗命“只要杜家开口,要什么给什么”!只是杜家去了美国几十年,一直无以为报——若真是杜家大小姐看上了陈原,唉!” 黄丹道:“杜家既然那么大势力,那杜家大小姐还不是想嫁谁嫁谁?原哥再好也是结过婚的人,还是个同性恋,何必非找他呢?” 林正点点头:“所以小奕才非出柜不可— 分卷阅读181 —老爷子知道原哥是同性恋,自然会劝杜家大小姐另寻佳偶!不过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小奕只怕,”黄丹道:“那怎么办?”林正摇摇头:“不知道,这事已经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 黄丹道:“那我告诉小奕让他小心点。”林正苦笑一声,转身出去,心说他小不小心有什么用?只要是林家子弟,就逃不过老爷子的家法!当初十二叔为这事被打断了腿,小奕不光私定终身,还闹得老爷子在杜家面前没脸,这口恶气怕不更要发在他身上——不过这孩子心思很深,想来从跟妻子说时就打算好了,他是拼着打死也不肯跟陈原分开了。 其实林奕昨晚跟二嫂约好午饭,随后就给十二叔打了电话,跟他约了一起吃晚饭——他知道二嫂把这事告诉黄总后黄总一定会告知大伯,大伯绝对会叫自己回去查问;所以辞别二嫂就开车去了台北向十二叔求救。 叔侄相见找个安静包间坐下,林奕先问十二叔知不知道这位杜家大小姐到底什么来头?林天翼听他说了来龙去脉,声音也凝重起来,说杜家老爷子是青帮前代帮主,仁义过人,受过他恩惠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杜家几位后人有的做工程师,有的当了医生,全都脱离了黑帮!后来青帮在东南亚各国分成数派,甚至美国也有分支,林家的青龙会也是其中一支——大家念及杜老爷子恩德,凡是杜家需要,无不倾力而为。 杜采薇这一代堂兄弟姐妹十来个,林天翼只跟其中一位电子学资深教授打过交道,其他的倒没有特别注意过,不过听林奕报出香港瑞丰控股的名字,让人查了一下就告诉林奕,那是杜老爷子小儿子杜船山的产业!杜船山生意做得不小,去年还当选了国会议员——杜采薇是他的独生女儿,其父名下产业不下十亿美金,以后都是她来继承。 林奕听说薇薇安是这样一位名门之女,越发觉得自己铤而走险地出柜做对了,否则以林家对杜氏家族的唯命是从,原哥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 林天翼听说他真的出柜了,倒也欣赏他的勇气;林奕却接着就求他跟自己一起回台中去,老爷子最烦同性恋,叫他过去问话难免不生气动家法,自己万一挨打十二叔也能拦着些。 180 180、(二一)求援2 ... 可第二天是周三又不是周末,林天翼已经排了好几件事,哪能说走就走?林奕急道:“十二叔,侄儿爹娘都不在,大伯若动了怒要打死我,连个拦着的人都没有——十二叔救我啊。”说着跪了下来。 林天翼也替他担心,可翻看了一下日程表,第二天有个极重要的约会却是怎么也无法推掉的;他沉吟片刻,替林奕分析了一下——老爷子听说此事后当务之急是确定真伪,然后安抚杜家大小姐——所以即使找他应该只是盘问他事情经过,以便有下一步的对策。 以林天翼对三哥的了解,老爷子“每临大事有静气”,越到关键时刻越冷静——林奕又跑不了,要处置叫回来就能处置,只要他坦白从宽,应该不会在这时候重责他——老爷子要是那么容易给气糊涂,也不可能带着林家军闯过多少生死存亡的关头重新复兴! 林奕虽怕大伯,给十二叔这么一分析,倒也不是没道理;林天翼看他心慌,便让他去求求姑姑林鹂——老爷子比较绅士,对女人更尊重;林鹂少年守寡,这么多年自己带着林健长大,老爷子夫妇对这个妹子一向疼惜照拂,要不然也不会爱屋及乌把林健惯成个大少爷——自己也是同性恋,老爷子看见自己只怕更是火上浇油,倒不如姐姐林鹂好说话。 林天翼喜欢林奕,自己实在脱不开身,电话都拿出来要拨给姐姐托付一声,想想还是挂了——他人情熟透,知道林鹂孤高自负的性子,自己打电话显见着是林奕跟自己更亲近,怕惹得姐姐不快;便让林奕别提来自己这儿的事,今晚直接去姑姑家求救,自己明天再替他打电话拜托姐姐。 林奕也知道十二叔手下数千员工,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当即辞别十二叔赶回台中,将近十点进了市区才给姑姑打电话,半夜敲开姑姑家的门求救——林鹂差点儿就睡了,见他进了客厅就跪下说“姑姑救命”,站起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慌成这样?” 林奕道:“老爷子怕是要打死我,姑姑救救我。”林健也是刚到家不久,奇道:“你干什么了?”林奕道:“我没干什么,就是我跟原哥的事让老爷子知道了——姑姑救救我。”林鹂道:“你跟陈原怎么了?你们那生意出人命了?”林奕摇摇头:“不是生意的事——姑姑,我,我是同性恋。” 林鹂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倒是林健先回过神来,指着他道:“我说你小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哈哈,原来你不喜欢美女喜欢帅哥!姑姑你看,你还老拿他教训我,他是跟男的玩儿,比我还前卫呢!” 林奕气道:“我才不是跟人玩儿!我早结婚两年了。”林鹂道:“你是说,你跟你十二叔一样?”林奕点点头,林健道:“你跟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林奕道:“你个大嘴巴,告诉你还不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林鹂略一回思道:“那你是跟陈原?”林奕道:“是,我跟原哥私定终身,已经在一块儿两年了——可今年原哥出任务去非洲,他保护的摄影团队里一个女摄影师喜欢上了他;黄总不知道原哥跟我的事,帮着给原哥做媒,我只能把事情跟二嫂说了,请她劝黄总别管闲事——现在听说那姑娘来头很大,她喜欢原哥的事老爷子也知道,很想撮合他们——那我跟原哥这事怕是瞒不住老爷子了。” 林鹂道:“你说的那姑娘是杜家大小姐吧?”林奕点点头:“原哥说她叫薇薇安,华裔美国人,中文名字叫杜采薇。”林鹂点点头:“不错,周日陆太太家的宴会就是为了欢迎薇薇安,我也出席了——她还说这两天要专门来拜访我呢。” 林健道:“那姑娘漂不漂亮?”林鹂道:“人家是大家闺秀,自然是个美人儿——更难得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工商管理硕士;现在杜氏香港旗下的瑞丰控股作副总经理。”林健道:“副总经理,那不跟二哥一样了?这么厉害啊?” 林鹂心中一动,杜采薇看上了陈原,陈原是同性恋自然是不可能了;自己儿子年纪虽然小了两岁,一般的又高又帅走到哪儿都抢眼,林氏子弟论家世跟杜家小姐也般配得很——要是真能获得杜家大小姐青眼,可不比何家那个穷丫头强多了? 分卷阅读182 林鹂想到这里,立时答应明天陪林奕回老宅,劝老爷子打消此念——老爷子若要打他,自己也能拦着些。 再说林老爷子林天龙,第二天听亲家过来把陈原和林奕的事一说,也是宛如晴天霹雳!子侄辈里除了林正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林奕,对陈原也极是看重,所以才让林奕拜在他门下——没想到这两人胆大妄为,竟弄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林老爷子当即打电话叫林奕立刻回来,林奕料来黄总是跟老爷子说了,放下电话就给姑姑打电话,姑侄俩前后脚到了老宅山下的镇子里——不过要是一块儿过去显然是早有准备,更容易触怒老爷子,于是约好林奕先回去,林鹂过半小时就到——老爷子怎么也要盘问他事情经过,万一老爷子真的动了怒要行家法,五分钟的路马上赶过去也来得及。 姑侄两人约定了手机信号,林奕这才开车上山——林奕虽打定主意出柜,真到了老宅门口毕竟害怕——这里别说老爷子和财叔,就是潘伯他都未必打得过,大门一关真要打着问,自己跑都跑不出来,打不死也要脱层皮。 林奕走进大厅,看见老爷子端坐中间,黄总在一旁相陪,赶紧抢上几步屈膝见礼——林老爷子这一个钟头和亲家反复计议,怎么看怎么觉得陈原和杜采薇人品才貌都十分般配,而陈原以前明明有女朋友,显然不是同性恋!那问题自然就在自己侄儿身上了——家里有一个小弟是同性恋就够让他堵心的了,没想到又闹出一个来! 如今看见林奕进来,老爷子这火“腾”一下就上来了,看着他道:“我打电话到逢甲大学,你们系主任说你半年没到学校露面了!你都干什么去了?” 大四第一学期的课并不多,学生们有的复习考研,有的要联系单位为实习做准备,不在校的所在多有,林奕公司的事情忙,自然更是以提前实习为名不去学校了;听大伯查问这个,林奕忙道:“大四要准备实习,学校对考勤基本就不要求了——侄儿自己弄了个小公司,所以就没去学校。” 林老爷子也听说他弄了个房产经纪公司,还闹出不少纠纷来,只是如今弄清楚原委解决杜家大小姐的事才最重要,遂道:“你跟陈原,究竟怎么回事?” 181 181、(二二)查问 ... 老爷子还肯查问,林奕心下稍安,便将十二岁上在国外走丢了结识阿Phone,后来又去马尼拉找他碰上他和斌哥劫持旅游车,自己为了找他才立志学武到台湾来等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除了设计离间叶之华的事没提,只说自己趁原哥失恋钻了空子;后来自己被劫持,原哥觉得对不起他,他做这么危险的事也不适于娶妻生子,所以才答应了自己,后来两人便秘密成了婚。 林老爷子道:“你们两个男人怎么成婚?”林奕道:“国内不承认同性婚姻,我们当然没处去办手续——只是趁原哥大哥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块儿跟大哥磕了头——原哥无父无母,从十几岁就跟着斌哥长大,斌哥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们拜过大哥,回来也就算入洞房结婚了。” 林老爷子冷笑道:“陈原无父无母,你也是无父无母的吗?林家一家大小几十口人都在这里,你结婚跟哪一个禀告过?这两年你父亲逢年过节来了四五次,你哪一次跟他提过?” 林奕心说您这么反对,我保密还来不及,我敢跟谁提啊?只能俯身向大伯叩下头去:“侄儿看大伯对十二叔的态度,知道大伯不喜,所以才不敢禀明,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只是如今涉及杜家大小姐,侄儿也不敢再瞒——私定终身是侄儿的错,大伯要责罚我,侄儿甘心领受!只是我跟原哥两情相悦,如今已成婚两年——求大伯成全了侄儿吧。” 黄总听林奕说二人成婚拜过大哥——心说我问过斌哥,他可没提这回事啊!不过他也让我找林奕问,又不像不知情,遂问道:“你们的事陈原大哥知道?”林奕一咬牙,心说我这当口自身难保,大哥知道的事只能实话实说,点头道:“大哥当时不知道,我们俩是当作给兄长行礼磕的头——不过后来给大哥发觉了。他虽然不高兴,却也没多管。” 林奕心说大伯大伯,大哥就眼不见心不烦,您最好也别多管我了,大不了我们从你眼前消失。林老爷子怒道:“陈原是你师父,我让你跟他学功夫,你们却干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来!阿财,拿大板子来!” 板子是林家家法里最重的刑具,林奕一听这大板子就想到十二叔给打断的腿,急道:“大伯,我们本来就谁也没告诉,别人都不知道!您不喜欢同性恋,嫌我丢了林家的人,大不了我离开台中,从此再不提跟林家的关系——您饶了我吧。” 好在他估计今天多半就要挨打,手机上早设定了自动拨号,手伸到裤兜里一摁就直接拨了姑姑的号码,只求姑姑早点上来救命。 这时候财叔也拿着家法板子进来了,老爷子最不爱听子弟们远走高飞的话,斥道:“你走到那里也姓林!林家的家法也管得你!”向阿财一招手,指着林奕道:“师徒逆伦,私定终身——给我打!” 林奕看财叔拿着板子过来,知道今天已经躲不过这顿打去,姑姑马上就来,自己只要想法子拖延时间就好,深深看了财叔一眼,自己慢慢起身褪下裤子,抢先在离得最近一个沙发扶手上趴下——沙发是软的,好歹比又冷又硬的地面趴着舒服;而且大腿下面悬空,可以向下有点儿缓冲,也不至于硬碰硬打断了骨头。 财叔跟他交好,也不计较这些小节,抡起板子就打了下去;林奕已经半年多没挨过打,疼得险些翻过去——好在怕激怒大伯,并不敢惨叫出声;财叔也不愿狠打他,见老爷子若有所思并没盯着,也就暗暗放水,板子拍上去虽响,打得可并不太重。 饶是这样,林奕还是疼得一身冷汗,哭道:“大伯,奕儿虽是同性恋,可我自从十年前认识原哥,我心里就只有他一个——彼此定盟后也是忠贞不渝,绝不相负!我们俩不过相差七八岁,异性恋老夫少妻都使得,大伯,就因为我爱了一个同性,您就要打死我吗?” 林鹂接到电话立即便开车上山,这边财叔才打了没几下,林鹂已经走了进来,看林奕正哭着趴在一边挨板子,忙道:“这是怎么了?” 林老爷子看见妹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林鹂道:“前两天在陆太太家见到杜家大小姐采薇姑娘,她说这周要上门来拜访 分卷阅读183 咱们,所以我来跟三哥商量怎么接待人家。” 林老爷子正为此烦恼不已,跟亲家对视一眼,林鹂见二人都皱着眉头不言语,接着道:“我记得当年父亲说过,杜家老爷子救过他的命,如今杜家全家都在美国,轻易见不到一面,好容易采薇小姐来到台湾,咱们怎么也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这小奕儿又干了什么惹三哥生气了?咱们要商量正事,能不能先别让他在这儿打扰?” 黄总是读书人,青龙会虽然也有刑堂,他对这种事却颇为反感——黑帮帮众大多是好勇斗狠的粗人,要以严刑峻法管束还情有可原;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林奕一个斯文白净的大学生,当堂就剥了裤子打板子,简直一点儿读书人的尊严都没有!自己是男人也罢了,如今林姑太太都过来了,再这么打下去黄总也有些看不过眼了。 虽然林奕没有撕心裂肺地惨叫,那“噼里啪啦”板子着肉的声音毕竟刺激人,黄总忙跟着劝道:“龙爷,自家孩子要教训什么时候都行,我看咱们还是先好好商量一下采薇的事——这种事勉强不得!采薇才貌双全,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跟一个不爱她的人在一起呢。” 林奕之所以把跟原哥交往的经过全部都说出来,只是想让大伯知道,自己虽是同性恋,却也是十年苦恋才跟心上人终成眷属,并不是随便之人,而且成婚后彼此绝不相负,跟异性恋没有任何差别。 老爷子也听亲家说了陈原在办公室跪了一天一夜,死活不肯再去香港的事——这两个人虽然胆大妄为,倒也彼此忠诚不肯相负!陈原并不贪慕荣华,也不肯欺骗杜采薇——林老爷子虽然恼怒,到底灵台清明,要责处侄儿随时都可以,如今趁着大错未铸成,赶紧劝杜家小姐另寻佳偶是正经。 林奕强忍着大板子砸下来的痛楚盼到姑姑进来——终于听大伯摆了摆手喝一声“滚”,这时候只要不再打他就比什么都强!林奕也顾不得臀腿上的肿痛,一句话不敢多说,向上磕了个头赶紧一瘸一拐出门滚了——潘伯还要给他上点药,林奕却怕老爷子想起什么来再叫回去打一顿,死活不肯再多留片刻,自己开上车立即下山而去。 182 182、(二三)家宴 ... 林鹂正要向老爷子推介一下自己儿子,于是满口称赞杜家小姐如何美丽优雅,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她只做不知杜采薇喜欢陈原的事,说小健这半年在二哥林正教导下懂事多了,他跟杜家小姐年貌相当,要是能获得杜家小姐青眼,对林杜两家都是好事。 林老爷子本来觉得林健年轻识浅,又一心贪玩儿,自己都不看好,自然不会把恩人家的姑娘介绍给他——无奈陈原这里出了岔子,林健好歹也算一表人才,现在负责集团的海外业务,对采薇这美国长大的孩子也该能说上几句话!就算赶鸭子上架权且充数,能分分采薇的心也是好的,总比没有这么个人强。 林鹂看三哥答应了,回来就嘱咐林健好好表现,只说让他当帮林奕的忙,好歹引开杜家大小姐的心思,以免她继续纠缠陈原——林健因林奕帮了自己和何家不少忙,自己帮他留住原哥责无旁贷,哄女孩子是他最拿手的事,当即满口答应下来。 杜老爷子遗爱在心,这边政界商界的高层多半是当初国民D撤退台湾留下的传人,一大半家里前辈都跟他有交情;加上杜采薇之父杜船山长袖善舞,精明强干,政商两届也有不少朋友,她到了台湾简直赴宴都赴不过来。 杜采薇本身也是公司高管,发展人脉是必要功课,自然也尽可能地应酬——大家听说这位大小姐28岁了仍是小姑独处,自然尽可能把年貌相当的子弟带过来,万一哪一个能把这位数十亿身家的杜家公主追到手,都是整个家族之幸。 陈原是杜采薇的助理,杜采薇名义上是来台湾探亲,其实是当作商务访问联络一下父辈这边的人脉,本来想要他相陪,结果陈原借口家里有事一连请了几天假;到了周三下午,黄总给她带了另一个助理林健过来,说林健是本地人,她要去哪里都可以吩咐他。 林健性子活泼,言辞风趣,和陈原沉默是金的风格完全不同;他又陪惯了形形□各种女朋友,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杜采薇是独生女儿,从十来岁就给父亲当继承人来培养,学习工作都独立惯了,跟林健在一块儿却被他照顾得细心周到,吃的玩的刚一想到他就去买来送到手里,又时常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却也很是舒服。 周六那天是林家在山中大宅举办的欢迎会——林氏家族早就通知到位,香港的林天麒一家,这边林鹂、林天翼姐弟,以及第三代林敬、林正、林嘉夫妇,单身的林诚、林健、林奕兄弟全部回来,连林宛听说了都从国外飞了回来,要看看这位杜家公主到底是怎样一位超凡脱俗的美人儿。 杜采薇见多识广,总统的白宫都跟父亲进去过,再大的场面也应对裕如——林健随侍在她身边数日,到了家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林家子弟;中午是自助餐,杜采薇看见林奕,向他招招手道:“原哥呢,今天还没过来?” 林奕三天前挨得打现在还肿痛未消,躬了躬身道:“原哥休假回家了。”杜采薇道:“他大哥不是也在台中住吗?”林奕道:“是,不过原哥好久没回来,好像是带着他大哥一家去旅游了。” 杜采薇怅然若失,点了点头,这时林健和林宛说说笑笑着过来,林健道:“薇薇安,这是凯瑟琳,她现在也在美国。”林宛性子活泼,在欧洲十年性格也很西化,二女聊起来倒是一大堆共同话题,越说越投机。 杜采薇多才多艺,从十几岁就知道要继承家业,受过专门的商务训练,自然跟谁都能聊得不错——不过她本性聪明,就算回国后处处受人趋奉,聊一阵也能分辨出各人的目的,自然也各有应对之策。 有些像黄总、林老爷子等老一辈是真心感念他祖父的恩德,对她也像女儿一般照料疼惜,所以真有事尽可以找他们帮忙;还有些则是套交情希望借助杜家的名望财势,那就只能报喜不能报忧了;年轻一代的可就没那么多恩义可言了——图财的,好色的,希望跟杜氏集团合作的;像林鹂那样希望介绍子侄跟她联姻的,乃至有些世家小姐表面敷衍内心不忿的,种种所在多有。 她父亲是成功商人,她自己也是公司高管,对于互惠互利的合作从来不排斥——象林正、林嘉这样素质够高、身份相 分卷阅读184 类的同龄人就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不过她是独生女,日常生活中能有几个毫无利益关系的真朋友更加重要,凯瑟琳性格活泼又没什么机心,家庭出身与她相似,所以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了好朋友。 杜采薇喜欢陈原,知道他没有父母、是林老爷子和黄总的手下爱将,对林家自然比其他家族更亲近些,当晚住在林府,她就和林宛两人一起,说来说去说到陈原身上——林宛因长期不在国内,只知道这人是小弟林奕的师父,其他的基本不了解——听杜采薇讲了在非洲拍摄期间种种历险,以及陈原智勇双全救护团队众人的大小故事,对这位英雄也是神往不已。 两个女孩子聊了大半夜,第二天睡到快十一点才起来,林正、林嘉、林奕都有工作要忙,林敬夫妇插不上话,也就都散了——林诚比杜采薇大两岁,又都是在国外读的硕士,两人年貌相当,林天麒夫妇很希望儿子能主动些,甚至安排他和林健一起陪着两位姑娘出去游玩,又嘱咐女儿帮帮哥哥。 杜采薇这两天给陈原打电话他总是说大哥高位截瘫,需要在家陪伴;杜采薇想去他家看看大哥,他又说带大哥一家出去旅游了——搞得她气闷不已;幸好林健和凯瑟琳各逞机锋、一路嘻嘻哈哈,逗得她高兴起来;林诚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却更加插不进话去了。 黄总本来想让女儿对机会跟她说说陈原的性向,可是黄丹性子直白,因为跟林奕交好,看见杜采薇就不愿亲近;林老爷子见侄女儿凯瑟琳倒跟杜家小姐很快熟络得形影不离,只能找机会把她叫出来,把陈原是同性恋的事告诉她,让她找机会劝劝杜采薇。 林宛这两天听杜采薇说起陈原种种神勇,对这人也产生了无穷兴趣;再看到杜采薇手机里的照片,惊呼这大帅哥又有本事又有型,实在是男人中的极品!当时就花痴说她哪天不想要了通知自己一声,自己一定接收。 结果还没花痴过一天,竟听大伯说此人是个同性恋,连自己都觉得一颗玻璃心碎成了好几片——气得林宛当场大呼:“为什么好男人都不爱女人爱男人?” 183 183、(二四)怀孕 ... 林老爷子对这种事超级过敏,自己又没告诉她陈原的爱人是林奕,她这话什么意思?便问她:“你还知道哪个好男人不爱女人爱男人?” 林宛数月前转到了纽约一家公司,林奕怕她骚扰潘瑜、隐隐跟她透露过潘瑜是同性恋跟十二叔好了的事,让林宛叹息了好久;不过林奕也叮嘱过她千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林宛自然知道厉害,怎会跟大伯透露家里人的事?她反应机敏,听大伯问起,立即说艺术圈子里这种事所在多有,自己见得多了;随口说出两对外国名字,跟老爷子细细解释,老爷子越听越烦,赶紧打发了她出去。 杜采薇本来休假一周,准备周日晚上和陈原一起飞回香港的,结果拿票的时候黄总告诉他陈原家里暂时离不开,打算派林健给她当助理,所以机票换成了她和林健的——杜采薇心里一阵堵得慌,在去机场的路上就晕起车来,一路下车吐了好几回。 林天麒一家四口也要回香港,所以六个人开两辆车一起去机场,林宛受命找机会告诉杜采薇陈原是同性恋的事,所以跟她一起坐林健的车——现在杜采薇呕吐不止,林天麒夫妇便说不如开车到附近的医院,让她检查一下看要不要紧。 林健是受命好好照料这位上司大小姐的,于是让林诚开车载着林天麒夫妇先去机场办手续,自己载着杜采薇去医院,林宛相陪照料。 杜采薇从十来岁就跟着父亲坐飞机到各处去,上大学之后更差不多成了空中飞人,从来没有晕车的毛病——如今以为自己胃病犯了,想到医院拿点儿胃药,可那是一家中医院,医生一把脉就说她这是喜脉!再到妇科测试了一下,竟然怀孕一个月了。 杜采薇这个月月经过了一周还没来,本来就有些怀疑,这一测试更加确定无疑。林宛因她一直恶心呕吐,始终没来得及说陈原的事,此刻站在一边看见医生的诊断书,也惊得目瞪口呆,拉着她出了诊室,低声问道:“这是,这是?”杜采薇点了点头:“是陈原的。” 二女毕竟都没结婚,西方又比较注重个人隐私,杜采薇昨晚只说到陈原如何神勇够威够力,如何对她若即若离搞得她越发放不下,并没提到她跟陈原上床的事——林宛中午得知陈原是同性恋,心说难怪人家对她若即若离的!她只当杜采薇还在单恋阶段,刚才还在打算怎么跟她说明实情,劝她另找其他好男人,哪知道现在竟得知采薇怀孕了! 杜采薇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拿出手机便给陈原拨电话,电话响了十来声,传来程式化的电话录音:“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林宛在一边看着杜采薇拨了两次陈原的电话都没拨通,手机中无人接听的振铃声连她都听见了,采薇的脸色也随着那礼貌的“无人接听”告知越来越惨白! 林宛跟杜采薇才认识两天,但深聊了一晚上她也知道杜采薇外和内刚,骨子里极其高傲自负,当然人家有才有貌也有自负的本钱——以她的性子,这种事是不可能乱说的。林宛不认识陈原,可也知道有些男人是双面插头,男女通吃的——可你搞得人家大姑娘怀了孕,自己却辞了职再不出现,现在连电话也不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林宛哪里看得好朋友吃这个哑巴亏,当时就拉着她回到车上,吩咐林健:“开车回老宅。”林健“啊”了一声,劝道:“七点的飞机,再回老宅一趟就赶不上飞机了。”林宛道:“赶不上就赶不上——今天不回香港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这事儿完不了!” 林健见姐姐发飙,回头看着自己老板——杜采薇毕竟是个姑娘,女孩子未婚先孕搁到哪儿也好说不好听,可是陈原这一礼拜人也不见电话也不接,看他这个态度,自己飞回香港岂不是更没处说理去了?她遇上这种事心都乱了,一时哪里还有主意? 林健见她不说话,姐姐一个劲儿地催,也只好调转车头往回开——车子开到半路就接到林天麒的电话,林宛接起来说杜采薇身体不好,回不了香港了,自己留下照顾她,让父亲帮着把三张机票退了。 林健看杜采薇一路呕吐,从医院出来更是脸色惨白,看来身体确实是不太好,那么回老宅养好病再去也很应该——车子直接开到楼下,林宛扶着杜采薇回三楼二人昨晚的卧房 分卷阅读185 ,一边吩咐林健:“去禀报老爷子,说薇薇安身体不适,请老爷子方便的时候到三楼来。” 客去主人安,杜采薇一走黄总、林天翼和林鹂等都告辞离去,周一小晴晴还要上学,黄丹也带着女儿下山了——林老爷子清净下来,自己到餐厅准备吃晚饭,看见林健开车回来正觉得奇怪,听他说杜采薇呕吐不止回来养病,当即饭也不吃了,直接上三楼来看她。 林宛刚服侍杜采薇躺下——陈原依旧不接电话,林宛见她含泪无言之态更是怒火上冲!听见敲门声出来,见老爷子和林健一起进来,叫声“大伯”,看着林健道:“小健你回去休息吧。” 林健道:“薇薇安怎么样了?”林宛道:“不太好,我刚服侍她躺下。”林健道:“她想吃点什么,我叫厨房去做。”林宛想了想道:“让厨房给熬点粥吧——她胃口不好,现在也吃不下,等饿了再叫厨房送来。” 林健答应着退了出去,林老爷子这才问道:“是不是下午吃坏了东西?”林宛摇了摇头,过去看林健已走到楼梯口,这才把门紧紧关上,一指沙发道:“老爷子您坐,这话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 林老爷子看她如此慎重,看来事情不简单,也就安稳坐下。林宛到杜采薇房间把那张医院的诊断书拿出来递了过去:“您看看这个吧——您可得给采薇做主啊。” 林老爷子眼神不好,半天才辨清楚诊断书上的字,也禁不住大吃一惊:“采薇怀孕了?是谁的?”林宛道:“还能有谁?陈原的!” 林老爷子惊道:“陈原?”心说陈原不是同性恋吗?怎么还会跟女人上床?转念想到他跟自己弟弟那种对女人没反应的并不一样,他当初不是还要跟那个小明星结婚吗?可见他本来确实是喜欢女人的。 林老爷子心中一沉,想起侄儿前两日确实说过,陈原是失恋后伤了心,又因为奕儿因他被劫持觉得对他不起,加上觉得自己干得事太危险不免危及妻儿才答应跟他在一起的——可你既然跟奕儿成了婚,现在又把别的女人搞大了肚子算怎么回事? 184 184、(二五)家法 ... 林老爷子看着侄女儿那张秀目圆睁的俏脸——侄女儿根本不认识陈原,这话自然是采薇说的;采薇是什么身份?这种话岂能乱说?她跟陈原年貌相当,大半年的时间天天在一块儿,陈原若真对她毫无情意,人家一个才貌双全、亿万身家的大小姐,身边哪里至于没有追求者,何必上赶着跟他一起回来探亲? 林老爷子想到这里,就是再看重陈原也不敢在这种事上打包票,拿起电话就打给陈原。这回陈原很快就接了,老爷子道:“你马上到山里老宅来,有话问你。” 陈原正跟林奕在一起,接到电话不敢迟疑,立刻披上衣服下楼。林奕道:“老爷子只叫你一个人去?”陈原点点头,林奕爬起来就跟他一起出门:“我跟你一块儿去。” 陈原知道他前两天出柜了,还是背着自己一个人跟老爷子坦白的,幸好当时大家忙着招待薇薇安,也没多责罚他就让他回来了;陈原一边庆幸一边埋怨他不跟自己商量一声,这种事哪有一个人去的——现在算着薇薇安该上飞机回香港了,估计老爷子是要算旧账,陈原哪里舍得让他去?拦住他道:“老爷子没叫你,你别去自投罗网。” 林奕知道他是怕自己吃亏,可自己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啊,急道:“这是咱俩的事,咱俩一块儿去面对。”陈原心说说不定是为了我跟薇薇安的事呢,摇摇头:“你别去——老爷子未必一定是为咱俩的事!要是真为这事发怒,看见咱俩在一块儿只会更生气!我不姓林,老爷子再看不惯顶多是把我赶走;你就不一样了,真要请家法打你我又不能不管,那咱俩可就全折在那儿了。” 林奕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只能看着他开车离去,自己赶紧给十二叔打电话——林天翼也是刚到台北,说杜家大小姐下午自己离开老宅之前就去机场了,换了林健给她做助理,和林天麒一家同回香港了——听说老爷子叫陈原过去,料来也是要查问一番。 林天翼今天亲眼见过杜采薇,人家明显是个高素质的大家闺秀,又不是刁蛮公主——看上去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换了林健给她做助理人家也没说什么,林健别的不行,看样子却颇能得杜大小姐欢心——说不定这事只是老爷子和黄总二老一厢情愿,人家杜家大小姐才貌双全,不知多少人想跟这位数十亿身家的继承人攀上关系,她也未必非陈原不嫁,有林健从中转圜一阵说不定就没事了。 林天翼的意见跟陈原一样——老爷子并不糊涂,前两天林奕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出柜,老爷子闹了那么大乌龙也没把他怎么样,不过胡乱打了十几板子就打发他走了!陈原不爱杜家小姐又算不上什么大错,如今正主儿都走了,事情摆平了老爷子还能拿陈原怎么样?顶多是查问几句二人交往的经过,要追问同性恋的事肯定是叫他俩一块儿去——让林奕稍安勿躁,静观事态发展。 陈原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老宅,门上放他进去时就传老爷子的话,让他直接上二楼老爷子的房间。陈原依言上楼,敲门进去就见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放着三尺长的藤条,陈原看这架势就是要查问,当即关上门上前跪下,低头道:“陈原参见龙爷。” 林老爷子站起身来,道:“先拜过三祖。”陈原道声:“是”,跟着老爷子走进内里一个套间——东面墙上有个神龛,内中供着青帮三位祖师的灵位,上手写着“天地君亲师”,另一边是“仁义礼智信”,字迹苍劲,绢色泛黄,显然很有年头了。 林老爷子上了三炷香,陈原跟在后面磕了头。林老爷子这才在侧面太师椅上坐下,见陈原兀自低头跪着,喝道:“抬起头来。” 陈原抬头跟老爷子对视一眼,又复垂下眼帘,老爷子道:“当着三祖的面,我问你几句话,你能跟我说实话吗?”陈原道:“三祖在上,不打诳语。”老爷子点点头:“你跟小奕,真的在一起两年了?” 陈原道:“是,我是两年前小奕在台北被劫持救回来之后答应他的,去年六月份我大哥结婚那天,我们磕头进的洞房,算是正式成亲——因为龙爷一向不喜此事,我们谁都没敢告诉,您要责问私定终身之罪,陈原愿意领责。” 师徒通奸、私定终身等都是有悖伦常之行,这在帮规里虽然没有写 分卷阅读186 明,林老爷子若要问他这个罪名,要行家法陈原也无话可说;不过林老爷子虽对同性恋不以为然,但陈原和林奕两人他素来喜欢,尤其陈原前几天为了不负侄儿跪求一天一夜不肯再去香港,侄儿又为了他拼着挨打跑来出柜,两个人也算彼此恩爱不相负——老爷子一辈子夫妻恩爱,极看重情侣之间彼此忠贞,要计较这个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如今他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林老爷子看着他道:“那你对采薇呢?你敢不敢发誓,你从没碰过她?”陈原身子一颤,半晌无言。老爷子厉声道:“说话。”陈原张了张嘴,低头道:“此事,有碍大小姐名节,”林老爷子听得此话,便知两人确实有过男欢女爱,气得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人家没结婚,你结过婚——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的名节!” 老爷子这一巴掌是怒极而发,陈原给抽得险些栽倒,手在地下一撑,又复跪直了身子,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林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大步出去拿起电话叫道:“阿财过来。” 陈原低着头无话可说,是,他该打,谁叫她过生日那天他陪她喝那么多酒?后来她吻过来,他就晕晕乎乎抱住了她?他喜欢女人那温软的肌肤,饱满的双峰;他□极强,跟女人□是近乎本能的反应——直到第二天醒过来他才后悔不该跟她发生关系,后来再不敢与薇薇安单独相处。 不到一分钟财叔便敲门进来,林老爷子一指茶几上的藤鞭,指着陈原道:“先打五十。”陈原自知此事对不起林奕,而酒后乱性后他又只想脱身离开,深究起来也对不起薇薇安——老爷子要罚他五十藤鞭,陈原一句话没有,直接就解开外衫脱下背心,露出□的脊背跪下领责。 财叔也不多话,挥起藤鞭便向他背后抽去。陈原身子一颤,却是一声不吭地捱着,直到五十下打完,他满肩满背全都是血道子。林老爷子挥手让阿财出去,这才把那张医院的诊断书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 185 185、(二六)我的孩子 ... 陈原看到诊断书上怀孕一月的字迹,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薇薇安怀孕了?算算日期,从她生日到现在可不就是一个月零几天?陈原想到林奕那充满期待的脸,头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林老爷子看他愣在当地,半晌无言,冷冷问道:“你想怎么办?”陈原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喃喃道:“陈原该死。”林老爷子气得一拍大腿,拿起电话叫道:“阿财过来”,指着陈原道:“接着打。” 财叔抄起藤鞭又向陈原背上击下,陈原方才挨完五十鞭,背上已经没有一寸的好地方,这次藤鞭抽在上次的伤口上,越发刺痛难当——陈原只觉头疼欲裂,唯有沉浸在身后鞭打的剧痛之中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是的,他不知道怎么办!一边是相伴两年的爱侣,一边是被自己搞怀孕的未婚姑娘,深情与道义交煎,他无法抉择!那么,打死我吧,只有无情的鞭笞才能冲淡我的内疚,只有深切的痛楚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房中鞭下如雨,房外忍不住下来偷听的林宛直听得心惊肉跳——陈原给大伯叫了来,她自然关心他的态度;她跟财叔很熟,知道他刚被叫进去打了陈原一顿——你把一个未婚姑娘搞得怀了孕当然该打,可是为什么打完了没多久又叫进去打——那只有一个原因,他不肯负责!所以把老爷子惹急了! 杜采薇见她打听消息久久不归,拨了个电话给她,林宛气呼呼地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她——你看你挑了个什么男人?说的千好百好,可人家心里到底爱不爱你?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他都不肯负责!杜采薇苦笑一声挂断电话,爬起来就穿衣服下楼。 杜采薇母亲也是世家大小姐,只是身体多病,生下她之后再也没生下一男半女!所以她十来岁就被父母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她聪明美丽,加上一路精英教育,从小到大在哪里都是高傲的白天鹅!有着深厚的家族背景,再加上自己美丽能干,她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很少有同龄人能让她从心底里折服。 但是到了非洲那充满原始气息的大草原,她所有的社交礼仪和超卓风度都没了用武之地!在她最慌乱无依的时候,这个男人一把抱起了她,把她带离危险境地——她那个时候才开始注意这个沉默的男人,然后才发现他对那些动植物的了解,对环境地势的把握那么精准——这个男人像一座山一样,平时绝不多话,但不管遇到什么古怪的事,他都能挺身护住大家,直到所有人平安回来。 采薇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近乎崇拜的感情!他越躲她,她越觉得他好!可这男人说他结过婚!她看得出他对自己的欣赏,也看得出他的尽力克制!她问了黄伯伯又问龙伯,他们都说陈原现在还是一个人!他以前确实有一个订了婚的未婚妻,但那女人甩了他另嫁他人,陈原从此独来独往,再也不跟任何女人接触。 原来他也曾深爱过,原来他受过那么深的伤害!她爱他,她愿意用自己的爱重新温暖他冰冷的心!他其实心很软,并不太会拒绝人,她要他陪她过生日,她给他喝的是入口爽利后劲十足的龙舌兰,他醉了,他不再拒绝她——他那么勇猛,爱起来又那样温柔,她愿意沉醉在他猛烈的温柔里。 她故意没有避孕,她相信天意!如果他该是她的,那就让他的种子在自己身体里开花结果!她太过自信自负,她从来没想过万一这男人不要这个孩子怎么办?现在事实摆在面前,那个男人要辞职离开,他不再接她的电话!甚至当他知道自己为他怀了孕,他都不愿意负责——这是一个怎样固执的男人?杜采薇目下无尘,拒绝过多少追求者,今天遇到报应了? 采薇一声冷笑,她杜采薇难道是没人要的不成,非要死缠烂打和这么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纠缠?说出去都是笑话!这个地方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这孩子你不想要也很容易,到医院里一个简单的手术就可以解决!杜采薇看走了眼,只当被狗咬了一口!没关系,收拾伤口打一针重新上路好了。 采薇迅速穿好衣服,拿起手包下楼开车,门上见她一个人要开车离开,赶紧打电话请示老爷子,老爷子大惊:“她要走?她一个人要开车去哪里?” 门上说不知道,老爷子边往外走边打电话:“采薇,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采薇轻轻一笑:“龙伯,我好多了,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完,得去处理一下,您让门 分卷阅读187 上给我开下门。” 林老爷子听见她如此淡若清风的一句话,心说一个未婚姑娘碰到这种事情,几个小时就沉静下来,不怨不怒,淡然而去,这孩子可真是不一般!杜家有女如此,何愁家业不百年长青? 林老爷子倒也能理解她一个年轻姑娘遇上这种事不愿见人的心情,遂道:“你要有事我也不留你,这边的路你不熟,让宛儿陪你去吧。”林宛站在对面活动室的门后听得清楚,这当口也顾不得再藏了,奔出来道:“采薇怎么了?”林老爷子道:“她开车要走,现在大门口呢,你陪着她去吧,我派人给你们带路。” 林宛答应一声,赶紧上楼去拿自己的包,这时候林老爷子也派人开了带路的车出来,林宛上了杜采薇的车,握住她冰冷的手:“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有事明天办不成吗?”杜采薇淡淡一笑,只吩咐带路的车去台中市区,便跟着疾驰离开。 林老爷子回到房中,看陈原满背鲜血淋漓,已疼得两只手撑在了地下——本想打他一顿他受不住了总要给个交代;哪知如今又打了近百鞭,他只是不言不动一声不吭地捱着,似乎真是准备以死谢罪了。 如今采薇已经走了,就是打死他又有何用?老爷子心下惨然,摆摆手让阿财下去,看着他道:“采薇走了,你也去吧——可怜她一个未婚姑娘,怀着你的孩子还要自己去处理掉!陈原,你就真的这么狠心,非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掉?” 陈原方才疼得死去活来,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只是林奕和杜采薇,现在听老爷子这样一说,才想起采薇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他已年过三十,对于传宗接代有一种本能地盼望,想到自己的孩子,陈原一下子挺起身来——那是他的孩子,那是他骨中之骨,血中之血,他眼前瞬间浮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怎么能让这可爱的宝贝死掉? 186 186、(二七)手术 ... 陈原向龙爷磕了个头,抓起外套纵身奔出门外,坐进车里一边倒车一边给杜采薇拨电话。采薇正在开车,林宛替她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那个一闪一闪的“原”字,亮给她看看道:“是陈原的电话吧?你接吗?” 采薇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你替我接吧。”林宛摁开免提,就听里面陈原的声音急叫道:“薇薇安,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采薇一声冷笑:“把电话挂了。”想了想又道:“把手机关了。” 林宛挂了电话,见她如此决绝,心里一阵担心,劝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他可能一开始没想清楚;”说到这里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又道:“我是说,他现在发现你要打掉孩子,也许就舍不得了,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呢?” 采薇道:“为了他的孩子回心转意?这种男人你要吗?”说话间陈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采薇看了一眼道:“把手机关了。” 她是管理数百人的公司副总,说话行事自有一种威势;林宛关掉手机,陪着她把车开进市区,这才让带路的车回去;采薇来时就路过中心医院,一转方向把车开进医院,两人便直接上楼。 陈原打了几次电话打不通,后来就发现她关了机;好在由老宅到市区的路他很熟,加大油门很快看见前面采薇的车——看到采薇亲自开车,显然还没有气糊涂,于是默默跟着,思谋着怎样跟她赔罪。直到看见车子真的开到医院楼下,二女携手上楼,他才真的慌了,赶紧停车追了进去。 半夜十点医院里人已经很少,他追进大厅不见二女,只能四面寻找打问——终于找到妇产科那一层,抬头看见林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虽不认识林宛,刚才看到她的背影,还记得她的衣服,当即奔过来道:“薇薇安呢?” 林宛见过他照片,自然认得他,当即冷笑道:“你找她干吗?你是她什么人?”陈原张了张嘴,讷然道:“我不知道她,我,我对不起她,她在哪儿,我有话跟她说。”他这时也看见了门上“产科”的牌子,敲门就往里走。 里面护士看见,立刻斥道:“这里男士免进,请在外面等。”陈原道:“我是孩子的父亲。”护士道:“来的都是孩子的父亲——那也得在外面等着。” 陈原看不见薇薇安,生怕她已经进去做手术,急叫道:“薇薇安,你别把孩子做掉——你听我说句话。”护士过来道:“请别在这里大声喧哗。”一把关上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林宛恨声道:“她一个未婚姑娘,不把孩子做掉你让她怎么做人?你们男人都这么混帐,只顾自己逍遥快活,让女人受这么大的罪。” 陈原急得大声喊道:“薇薇安,我跟你结婚,你别把孩子做掉!薇薇安!”他这一喊整个楼道都给惊动了,好几个护士出来斥道:“请安静一些。” 陈原生怕孩子被做掉,又找不到薇薇安,只能拼命大喊,护士气得叫保安请他出去,可保安来了也打不过陈原,被他一甩手就摔了出去——眼看着楼道里乱成一团,护士就要报警,杜采薇闪身出来,厉声斥道:“这种事你还要闹得天下皆知吗?” 陈原终于看见了她,分开人群直冲过来,看她呵斥起来中气十足,伸手摸了摸她肚子道:“你没做手术呢吧?” 杜采薇一阵怒火直冲上来,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别碰我!”陈原愣了一下,退开一步,屈膝跪了下去:“结婚行吗?我求求你,你把孩子留下,我们结婚行吗?” 杜采薇身子一颤,看周围围着这么多人,这么丢人的事也没脸跟他在这里多说,转身便大步下楼;陈原看着她的高跟鞋一闪而没,忙起身追过去,看她已走到楼梯口,叫道:“别走楼梯,坐电梯吧。” 杜采薇自然知道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下楼并不方便,可是电梯在隔着身后那么多人的那边,她才不好意思再回去,当即白他一眼继续下楼;陈原知道她心意,却生怕她崴了脚再把孩子弄掉了,伸臂便抱起了她:“我抱你下去。” 杜采薇微微一挣,在他怀里又哪里挣得开?在非洲大草原上这男人不止一次这么抱过她,他抱着她依旧奔跑自如,毫无滞碍——好像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无论遇到多么艰险的事,她伏在他怀里都会觉得无比安稳——采薇缩在男人强硬的怀抱里,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滚了下来。 她方才在手术室里就一直犹豫,当那冰凉的金属器械碰到她的时候, 分卷阅读188 她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那一刻她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无比恐惧!她那么爱那个男人,她无数次幻想过跟他生一个宝宝,同时拥有他的力量和她的聪明——现在老天垂怜,她终于拥有了这个宝贝,难道她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宝宝吗?不,她舍不得! 林宛跟着奔下楼梯,空着身还跑得气喘吁吁,看陈原行若无事地抱着采薇到了车边,心说这是个什么人哪,挨了一百多鞭跟没事人一样,好几个保安也打不过他,抱着一个人还跑这么快?看他抱着采薇直到车边才放下,采薇也不言语,默默坐进他的车里;陈原回头看了她一眼,替她拉开后面的车门。 林宛在想自己要不要去做电灯泡,可是陈原要是不想她去,为什么要拉开车门等着她?林宛犹豫了一下,毕竟担心采薇,还是跟着过去坐进车里。陈原一边把车子往外开一边问:“还住西尔顿吗?”采薇点了点头,陈原便把车开到西尔顿酒店,开了房间送二人上去休息。临走道:“我一会儿去把你的车开回来,明天我就去找老爷子,筹备结婚的事。” 林宛见这男人强硬如铁,来去如风,半天才缓过神来,看着采薇道:“你,你答应他了?这人这么混帐,就这么便宜他?” 采薇不说话,只是抱着自己的肚子,像捧这一个珍贵的宝贝——她刚才在手术室里就想明白了,这是她的孩子,不是别人的!她渴望老天给她一个完美的孩子,现在她得到了,她有能力抚养他,让他在最好的环境里长大!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这是她唯一的宝贝。 那个男人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不爱她,就算是他答应跟她结婚,他也不爱她,他只是舍不得他的孩子而已——她一直骗自己这男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现在她只能认清现实!他不爱你!他就是再好他也不爱你!那么好吧,我也不再爱你!这世上有另一个人更值得我去爱! 187 187、(二八)交代 ... 采薇抚着自己的肚子,露出温柔的微笑——幸好你还在!幸好那一刻自己醒了过来!没有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去伤害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这世上只有自己腹中这个跳动的小生命是值得她全心付出的,其他的,全部退避三舍! 陈原打车去医院把杜采薇的车开到酒店,这才开上自己的车慢慢回家——林奕一晚上给他发了十几条短信,让他方便时回电话,他一直没回,直到从酒店出来,他才回个短信说今晚一定回去。 他一直后悔那天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薇薇安陪她过生日,酒后乱性跟她发生关系就让他满心惶恐,更没想到一念之差竟至薇薇安怀了孕——青帮家法严厉,他倒是不怕死,可是一个女人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自己一死了之,把孤儿寡母抛下给谁照顾? 何况还有残废的大哥!大哥再也不能生孩子,跟他说过多少次让他生了儿子过继一个给他,现在他真的有孩子了——他从七八岁上没了父母,就一直希望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他一定会好好照料自己的孩子,不能让孩子重蹈自己覆辙!现在他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死不起! 那么他只能辜负小奕了——那孩子聪明能干,渐渐长成了男子汉,他跟阿文跟别人都是1号,总让他委屈着迁就自己也不是长久之计! 陈原在自己家楼下把一包烟都抽光了,看看将近十二点,终于迈步上楼——明天他要去跟龙爷提结婚的事,那么今晚,他必须要回来跟林奕做个交代! 林奕还窝在沙发上等着他,听见门响就跳下沙发,看见他进来赶紧奔过来道:“怎么样?” 陈原又习惯性地伸臂将他揽进怀里,只觉心如刀割——这孩子爱了他十年,把一切都给了他,现在他却不能不离开。 林奕对他熟悉之极,他张开手臂就闻到一阵血腥气,待他松开自己,立刻拉着他上看下看——“挨打了?” 陈原点了点头,这时林奕也看出他外套里面衬衣和背心都没了,替他解开外套,后背的血已经把外套的衬里粘在了身上,给他一扯陈原疼得一皱眉;林奕赶紧拉他到浴室,蘸着水将凝血洇湿才将衣服脱下来,看着他后背密如蛛网一般的鞭痕,惊道:“这是打了多少?” 陈原道:“一百多吧,没细数。”林奕心疼之极,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问:“你不是说没事吗?为什么这么打你啊?” 陈原默然半晌,开口道:“薇薇安怀孕了。”林奕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原哥眼中的血丝,登时觉得天旋地转——从上周回来原哥告诉他两人不小心发生了关系他就隐隐担心,现在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别说那是杜家大小姐,你让一个任何女孩子未婚先孕,如果不负起责任跟她结婚,捅出来按照帮规也要受极重的责罚。 林奕拼着受家法抢先出柜,就是希望杜家大小姐顾及脸面放过原哥——可是她这一招杀手锏太厉害了!别说老爷子本来就反对同性恋,就算是一般人听到这种事也都是骂男人混帐——杜家大小姐把这件事捅到了老爷子面前,那原哥除了跟她结婚,大概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陈原看他痴呆呆站在那里,素日灵光闪耀的一双眼刹那间神采尽失,真恨不得自己死掉才好——他心疼地想抱抱他,转念想想以后不能在一起,还是别再继续缠绵,转过头道:“你忘了我吧,就当我五年前就死在海里了。” 林奕瞬间暴怒,大叫道:“我不忘,我就是不忘!这是她给你下的套!你明知她喜欢你你还陪她喝酒,你这个蠢货!都怪你,都怪你!” 陈原也不解释,任他的拳头雨点般砸落——林奕聪明多智,遇到事情总是想各种办法去解决,极少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陈原知道他今天也是绝望之极才会如此暴怒!这事原本也是自己对不起他,也就任他打骂发泄。 林奕又打又骂,打累了就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陈原后背全是鞭伤,给他压在床上疼得眼前一黑,他知道林奕难受,也不忍推开他,只能这么忍痛抱着他。 已经过了半夜一点,林奕哭着哭着就伏在他怀里睡着了,陈原后背疼得厉害,加上脑中思绪纷乱,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睡梦中忽觉下边一疼,睁开眼睛,就见林奕正在把玩他下边——陈原三十来岁正是阳刚最盛之时,略一碰触已经勃然而起;他睡得有些迷糊,仍像平日一样问道:“想了?” 林奕“嗯”了一声,陈原便 分卷阅读189 像往常一样揽过他来,手指在他胸前□上逗弄;听得他喘息渐粗,手便伸到他下面要握住;林奕却挺身坐起来,身子压住他手臂,手指却探到了他身后那热腾腾的地方。 陈原那里一直是禁区,林奕知道他是死1号,也从来不跟他矫情这个;今天居然冒险犯禁,陈原立时清醒过来;就听林奕冷冷地道:“这两年每次都是你上我,今天我要上你。” 陈原呆了一呆,想起天一亮自己就要去找黄总和龙爷筹备婚礼,结了婚自然更无颜跟他在一起,以后咫尺天涯,再无亲密之时——他今天想上自己一回,要求也不算过分。 陈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好”,当即分开双腿,让他过来。林奕的手探过去,觉出他身子僵硬之极,而且越摁绷得越紧——他筋肉如铁,自己哪里进得去?于是起身下床道:“去浴室。” 陈原自觉对他不起,这最后一夜也就由着想怎样便怎样;林奕到了浴室,将那充气床垫递给他让他充气,自己就翻出灌肠器来。 这些东西都是一开始陈原帮他后面做开发用的,林奕自己并没怎么使过,陈原看他拿着灌肠器反复试用,每看到一道水被他呲出来一次心里就一阵哆嗦,心里安慰自己镇定镇定——这些事他为你都能做,你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做? 陈原把垫子充好气扔进浴缸放上水,林奕这时也调配好了灌肠液,看他站在一边,道:“下去吧。”陈原好生尴尬,问道:“是躺着还是趴着?”林奕道:“随你便。” 头一次最好是背后式,陈原却觉趴着的姿势实在屈辱,低头坐下准备仰躺下去;林奕这时候也想到了他后背的伤,改口道:“趴着吧。” 陈原身子一颤,自己咬了咬牙,认命地屈膝跪在浴池边趴了下去——他脑海中闪过在草原上见过的野□合的情景,这个姿势给他带来的感觉极端屈辱——可是林奕要他这样,他对不起他,他无法拒绝!陈原只能闭上眼任他折腾。 188 188、(二九)最后一夜 ... 那温暖的水流缓缓冲洗下来倒还好,可是换成手指在□摩挲的时候还是让陈原咬紧了牙关,林奕觉出他肌肉仍旧僵硬,看着他道:“我天天让你这么上,你让我进一次就这么不情愿?” 陈原摇摇头道:“没有”,深吸一口气尽力放松,任他把那塑胶的尖嘴探入体内。觉出那冰凉的液体灌入肠道,他浑身一颤,伸手就把它拔出来扔了出去。林奕在他身后险些给砸到腿上,瞪着他道:“干吗?不让灌?” 陈原一惊,暗骂自己手脚比脑子快,赶紧起身把灌*器拣起来,冲干净递给他道:“对不起,我不动了,你再来”——心里劝着自己放松,放松,索性把自己双臂抱在胸前,以免一不小心又做出不该做的来伤了林奕的心。 林奕看着他道:“要不我把你绑起来吧?”两个人也玩过这种游戏,不过以前绑的都是林奕,陈原对此并不热衷——他要干什么随手一摁林奕就动弹不得,压根儿用不着绑缚他——不过看片子里人家这么玩,他们兴致上来也就试一试。 陈原正怕自己忍不住,当即点头答应,任由林奕翻出皮带圈将他双手铐在了颈后;林奕想了想,又道:“要不愿意趴着,你就躺着”——陈原就是背上有鞭伤,也不喜欢这么撅着的姿势,当即坐下仰躺下来。林奕又将他两只脚踝分别和大腿根绑在一起,这才分开他两腿,将尖嘴探进去接着往里灌。 陈原闭着眼任他摆布,等他灌完500毫升的一袋,陈原身上已泛出一层细汗,见他又调了500毫升灌*液接上,惊道:“还要灌?”林奕道:“我都能灌进1000毫升,你肯定也能;何况刚才还洒了不少?”陈原想想也有道理,只能继续忍耐。 好容易等他把两袋全灌进去,看他又开始调第三袋,陈原道:“不成了”,起身就要去排出来,林奕却伸手挡住了他:“忍着。” 陈原双手双脚被缚,加上后背全是鞭伤,本来要坐起来就艰难,给他一推登时又倒下,陈原叫道:“小奕!”林奕看着他道:“你比我壮,应该比我容纳得更多。” 陈原肚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叫道:“我这是第一回,你头一次我给你灌了一袋都不到。”林奕看着他道:“你可以在我身上一次一次往上加,我还有机会吗?” 陈原无言以对,心知这回要去结婚伤了他的心,他要折磨自己也只能由得他。林奕这一次慢慢往里灌,这一袋足足灌了十分钟;陈原腹痛如绞,疼得一身一身的汗,也不知这酷刑要到什么时候,只能咬着牙苦忍。 好容易看着袋子里最后一滴都灌入自己体内,林奕把灌*器抽了出来,陈原道:“放开我吧。”林奕道:“憋不住了就这么排。”陈原听到这话险些没晕过去,半晌看着他道:“好,我对不起你,你心里恨我,这么折磨我也随你。” 林奕道:“越难受,记得越深刻!”见他闭着眼再不言语,却汗出如浆,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到底自己心里舍不得,解开他双脚扶着他坐到马桶上,眼中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滚。 陈原一泻千里,痛快之极,好半晌抬起头来,看他眼泪汪汪看着自己,陈原心里又难受起来,问道:“还要吗?”林奕点点头,扶他躺下,又拿起皮带要把他双脚绑上。陈原刚才肚子里难受之极,一看林奕手中的皮带圈,禁不住就往后缩了一步。 以他的功夫,就是双手缚在脑后要拦住林奕也容易得很;转念想到他为了容下自己当初夜夜带着按*棒,如今最后一夜,他就再怎么折磨又能如何?我就纵容他一回吧,一闭眼还是任他把自己绑了起来。 林奕又给他灌了一次——这回他直接连灌了三袋进去,然后就抱住他开始哭。陈原腹胀如鼓,再给他这一压险些疼晕过去——半晌觉出他的眼泪滴在自己身上,抬眼看他泪下如雨,自己也心如刀割,低声道:“小奕,我知道你难受,哥对不起你。” 林奕低下头,张口便咬住了他□,陈原疼得身子一抽,下边险些失禁;林奕趴在他身上开始便玩弄他双乳和□,时不时咬他一口——陈原背上鞭伤灼痛,肚子里更拧着劲的绞痛,又不好意思就这么往外排,还要提防他什么时候就要狠狠一口咬下来,简直如同身在地狱之间游移。 林奕这回足足耗了半个钟头才放开他;陈原给他折磨了一个多钟头, 分卷阅读190 也不知流了几斤汗出来,泄完几乎全身虚脱——林奕这回很轻松就把手指探了进去,这才在自己□抹上润滑剂,抬起他一条腿一贯而入。 林奕在他身上尽情驰骋,到最后才问他一句:“舒服吗?”陈原给他这么折腾,虽然不似最初那么强的屈辱感,又哪里有快感可言?当即苦笑一声:“你舒服就好。” 林奕看着他道:“她能给你生孩子,我不能;可是她能上你吗?你这辈子大概也不会让别人上你了——我要你的身体记住,我是唯一上过你的人。” 陈原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林奕这么折腾他是气不过他去结婚报复他,万没想到他是要再给他一个深刻的体验,让他永远也忘不了——陈原想到这孩子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心底再一次痛如刀割! 两人折腾了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林奕醒来陈原已经走了——桌上还摆着熬好的粥和煎得金黄的太阳蛋,就像他素日上班走了一样。 林奕看着熟悉的早餐,再摸一摸钱包,原哥的工资卡依然在里头——他借调香港那边应该给了他新的工资卡;这张长青集团的却每个月仍把基本工资打进来,他两年来的收入加上各处堂口的孝敬共一千多万都交给了自己,投入新开的经纪公司他那20%的股份他也一点没提。 林奕看着手里的工资卡发愣——原哥必须跟杜家大小姐结婚,那么,他还会不会回来找我?他若是脚踩两只船,我一定会看不起他;可是,他要是再也不来了呢? 林奕打了个哆嗦,冲进他房里打开柜子——陈原已经借调去香港近三个月,每隔一两周才回来一个周末,所以衣柜里常穿的衣服早就拿走了;现在柜子里他的所有衣服都没了,那就是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原哥是一诺千金的性子,他答应了自己以后再也没找过任何人,那么现在他要跟薇薇安结婚,肯定也会斩断旧情,跟自己再无任何瓜葛——林奕想到这里,心底一阵绝望——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冰凉的煎蛋,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189 189、(三十)新婚 ... 这时候陈原已经开车到了山中老宅求见林老爷子,禀明打算跟采薇结婚,只是不知该怎么跟她们家求亲,求老爷子指点。 林老爷子见他昨晚为了孩子直追出去,料来这事就有了转圜——陈原人品才干都摆在这里,又重情重义,又不贪财不好色,采薇的眼光的确不错——他又不是天生的同性恋,既然能让采薇怀孕,显然男女之事毫无问题,这样一双两好,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老爷子想到这里,立刻给侄女打电话,问她陈原是同性恋的事她跟采薇说了没有——昨晚忙忙乱乱的,林宛看采薇抱着肚子只是淡笑不语,只当她受刺激太深,所以一个劲儿宽慰她,哪里还敢再跟她说别的?老爷子听说她还没提,立刻让她别说了——陈原已经来求婚,采薇又怀了他的孩子,两个人成婚已成必然,就别再给采薇心里添堵了。 林宛昨晚也是这么觉得才没多说,如今老爷子亲口叮嘱,她自然知道轻重——只是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了陈原!他明摆着是为了孩子才跟采薇结婚的,也不知还会不会跟以前那臭男人藕断丝连——便让大伯好好教训教训他,要不然采薇婚后也太吃亏了。 林老爷子心说你口口声声骂的臭男人就是你弟弟——陈原跟采薇做助理做了好几个月,就算别的不知道,开董事会时总也能看出价值数亿的瑞丰控股是她们杜家的!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做杜家的女婿,他跟奕儿秘密成婚又没别人知道,他却谨守诺言宁肯拒绝采薇——这是个真正一诺千金的汉子,他既然答应跟采薇成婚,以后对她自然就错不了。 老爷子心里虽相信陈原,却还是问他:“你打算跟采薇结婚,那奕儿怎么办?”陈原昨夜已经想清楚了:“采薇和小奕,我注定要辜负一个,可是采薇是女孩子,又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她——我昨夜已经跟小奕说清楚了。” 林老爷子看着他:“奕儿是我侄儿,采薇是我侄女,这两个人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受伤害——你既然选了采薇,那我希望你跟奕儿别再有任何瓜葛!”陈原点点头,林老爷子看着他:“你发誓。”陈原屈膝跪下:“皇天在上,厚土在下,陈原与采薇婚后,若再与任何人有情孽牵扯,甘受帮规极刑,三刀六洞,打死无怨。” 采薇已经怀孕,这婚礼自然是越快越好;陈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黄总便直接收了他做义子——杜船山与他二十年前就认识,既然是他的义子,又是自己眼高于顶的女儿亲自挑中的人,林天龙也说好,杜船山也只能尊重女儿的选择——世家婚礼不过起个公告天下的作用,按部就班走下来也就是了。 杜采薇突然空降到香港、又把陈原借调过去当助理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一问才知原来这位幸运到极点的黄家义子,其实是在非洲给杜家大小姐当了三个月保镖才获得佳人垂青——茫茫非洲大草原,干柴烈火多少好事做不出来?猛男保镖狂野拿下豪门千金,转眼成为亿万资产继承人的故事成了一时传奇,整个台湾上流社会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为了不影响采薇名誉,她未婚先孕的事林老爷子只告诉了亲家一人,林宛和陈原林奕都受到告诫不许随便跟人说——别人都觉陈原捡了天大的便宜;黄丹知道他跟林奕的关系,却极其为林奕抱不平,见到这位新认的“干哥哥”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林天翼和林正因为深知杜家的影响力,从听说林奕有了杜家大小姐这么一个情敌就一直暗自为他担心,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便听到陈原与她的婚讯,据说这是老爷子把陈原叫到老宅狠狠教训了一顿的结果——老爷子要干什么又有谁能顶得住?二人除了同情林奕,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林鹂本来觉得陈原不喜欢杜家小姐正好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结果没过几天传出两人就准备结婚了!据说陈原还为此受了家法重责。林健依旧傻呵呵的跟他那穷丫头的小女朋友好得不得了,还为不用再去香港跟女朋友分开而庆幸不已——只把林鹂气了个倒仰。 这场轰动全台的婚礼,最平静的倒是两个当事人——陈原是无话可说,唯有从命;杜采薇就算对他死了心,但是要留下自己的孩子,以杜家的名声地位总要给孩子找一个父亲,即便是奉子成婚,毕竟谁也不如孩子的亲生父亲强。 分卷阅读191 婚礼那天陈原替她挡了所有的酒,结果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再后来两人每晚都睡一个房间,陈原却绝不碰她,生怕对孩子不好。 不过陈原虽不会说话,因为知道她怀孕,照料起她来倒是尽心尽力——结完婚头一件事就是陪着她去买了几双平底鞋,把高跟鞋全部换掉;平常开车务求平稳怕闪了她,吃饭亲手给她做营养餐——毕竟给她作了几个月助理,她的口味陈原全都知道,采薇害喜吃东西没胃口,陈原就变着法子调弄她喜欢吃的东西;采薇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怕影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也尽量多吃些。 他们的婚礼正好是春节,陈原又陪她回了一趟美国的家;婚礼结束陈原还是陪她去香港公司上班,还是给她当助理——对于采薇故意没给他一个正式职位似乎也毫无感觉,仍是不分大事小情尽职尽责地伺候她——奉子成婚能奉成这样一个24孝老公,有时候采薇简直想试试,万一自己把孩子弄掉了,他会变成什么样? 陈原从来没说过一句爱她,但他照料她照料得无微不至——她发脾气时他只是听着,绝不跟她吵架;只有一次她闹着捶自己的肚子,陈原一下子摁住了她! 其实采薇大多数时候是平和理智的,那次是因为两人独处时采薇问他:“要是我没怀上你的孩子,你会不会娶我?”陈原只是看着远方回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你替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感激你一辈子。” 采薇有些奇怪:“你不是说你结过婚吗?她不给你生孩子?”陈原停顿了一下道:“他不能生。”采薇看着他:“所以,你跟我结婚,就是因为我怀上了你的孩子?” 陈原不再言语,那一瞬间采薇突然暴怒起来,拍着自己的肚子道:“我难道就是个生育工具吗?你要孩子让别人给你生去!” 就是那一刻,她看到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目光一寒,一下子钳住了她的手——采薇看着他的眼光,突然一阵害怕——她见过他徒手将一只鬣狗撕成两片!他暴怒的时候会像一个冷酷无情的煞神! 190 190、(三一)出人命 ... 陈原不爱说话,虽然她高谈阔论时他会很专注地听,但他很少说他自己的事;他只说过他自幼没了父母,是他大哥把他带大的——采薇以前只觉得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怜,现在忽然意识到,这种人在不正常的环境中长大,大概也会很可怕。 陈原看到她的瑟缩和惊惧,慢慢放开了她,沉声道:“我没有把你当作生育工具,薇薇安!我跟你结了婚,就不会再找别人——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伤害孩子,别伤害你自己。” 采薇下意识地点头,从此再也不敢拿自己的肚子发脾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这个男人的底线是她好好生下他的孩子——她不敢想象自己真的惹毛了他会发生什么事! 好在采薇素来理智——陈原对她的呵护照料公司上下都看在眼里,听说此人是台湾长青集团总经理的干儿子,虽然没什么学历,但人够酷公主娘娘喜欢!招为驸马贴身伺候得这么周到,采薇就算心里不快,也不会自贬身份当着人给老公没脸。 而且陈原长得帅又持身正直有口皆碑,当初两个人空降过来就一直在一块儿,结了婚也还和原来一样,人家除了疼老婆在工作中还是该怎么干就怎么干——采薇压了他一阵子,连瑞丰的老总都不好意思了,到底给陈原提了个部门总监。 不过陈总监除了多一摊工作要管,仍是兼任杜副总的私人助理,从上下班到一日三餐全部负责——当然杜副总的肚子几个月后显了出来,大家也就恍然大悟人家夫妻为什么这么恩爱——这样的好老公也成了公司内所有女职员的梦想! 林奕没有参加陈原和杜家大小姐的婚礼,因为花街那边又出事了——这个月很多签了长租合同的房主听到消息都赶来改签成三年合同;大多数人觉得人家退了一步也就可以了——有些人却觉得林奕软弱可欺,不甘心再等三年,闹着说房子不租给他了,非要收回来自己租。 林奕有合同在手,何况闹事的不过区区十几户,自然不会怕他们;可是经常有人闹事搅得店里生意都没法做,他索性就关了门店,把业务分给其他中介公司做——反正花街时尚公寓的价格摆在那里,现在也租出去80%了,顶多把佣金给别人赚,自己就收房租就行了——他自己这十来个职员干得正起劲,于是林奕到另外一个区开了一家小门店,让两个客户经理带着他们去开发其他小区的新业务。 那些人不甘心,找不到门店就到花街公寓去闹,保安拦着不让进,就在门口大吵大闹——林奕也动了气,当即报警把人抓走;警局那边他是下过功夫的,专门派了人轮流在这里盯着,谁来闹事直接抓走。 有些人给吓住了,却真有几个人是滚刀肉——看准了他怕影响生意,关几天放出来就让家里的婆娘来闹,逼着他非把房子退租不可——几个泼妇也不动手,只要有看房的客户来了就开始拦住喊叫,说林奕公司黑了心骗他们,搅黄了不少生意——都是女人和老头老太,又光喊叫不动手,警察也不好抓她们。 房子早就拆了重建,别说没的可退,就是能退林奕也不可能答应——只要答应了一家,几百户都闹着要退租更难应付。林奕本来被杜采薇抢走原哥就一肚子气,见几个泼妇这样无赖,当即让人把录像带调出来,截取了比较清晰的几段去找张雄。 林奕不让张雄当保安经理,就是留着他们几个暗中解决问题的——林奕把这几户的家庭人口资料一起给他,细细叮嘱一番,张雄让他只管放心,随即派人直接到几个泼妇家里,关上门将一家子全绑起来堵了嘴,当着男人的面对女人下手——家中妻女被几个蒙面人当面□拍了照片,却干完就走并不伤人,也不惊动邻里,很多人便不好意思声张,只能干吃哑巴亏。 这阴狠手段又吓走了几个;却有几个家里是儿子没摊上这事的,纠结了几十户一起签名,状告林奕的公司欺诈,还让人恐吓他们——林奕早吩咐张雄等人手脚干净些,那些人既没有真凭实据;合同上又白纸黑字写明了的,告来告去自然告不赢;于是到处散布说官商勾结,又在网上发帖子大骂林奕。 林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上网看见别人将他骂得一塌糊涂,好多仇富的 分卷阅读192 人也不分青红皂白跟着骂他,还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公司缠上纠纷,又是关店又是打官司;张雄那个大老粗只会说干掉他,而这个时候原哥却跟别人结婚去美国了,再也不会来帮他。 他这边还好,过年时何巧玲家却出了事——那些房主找不到林奕,便记起是何家父女带头签的合同!房主们找不到林奕,便打电话给他家抱怨争闹! 何家因林奕办事地道,一直很感激他,有老邻居来电话也便帮着劝解——原本花街那破房子自己租连三千都租不到,若不是林奕的公司全租下来重新改造,也没有现在一个月两万的租金——当初他就是给三千你也会租给他,人家肯给五千就很厚道了;花街破烂了二十几年没人管,人家花那么大力气跟几百户一家家签合同,又花了几千万翻新改造,还要承担哪一天当局要拆迁的风险,人家当然也是为了赚钱——你别管人家赚了多少,你自己三年以后跟他平分收益也有万把块钱,比原来多拿了几倍房租,还不用自己操心经营,也从中受益不少了,做人要知足。 何家劝得一批人去改签了合同,当不得有些人视钱如命;又听说他女儿要嫁给林奕的哥哥,便骂他们一家子勾结起来欺骗老邻居——何巧玲知道后便把家里电话拆了,给父母换了手机,让他们别把号码告诉人——楼下单元门有人摁铃也别开,那些不讲理的人还理他们干什么? 何父当初搬了新房子心中高兴,把新房地址和电话给许多老邻居留了,搬家时还约了几个要好邻居去家里暖房,所以他家的住处很多人都知道——电话打不通,有些人闲着也不上班,就到小区里来等着何家夫妇,搞得老两口连下楼遛弯都战战兢兢。 到过年时更有人用个损招,趁着一家人吃团圆饭时送来一件包装精美的新年礼物,打开来里面居然是四只剥了皮的死老鼠,血淋淋地恶心之极——何大爷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一惊吓登时心脏病发作,还没送到医院就一命呜呼了;何家大婶受刺激太大也住进了医院。 191 191、(三二)报复 ... 林奕闻言赶过来,何巧玲正伏在林健怀里痛哭——林健看见他火冒三丈,过来就给了他一拳,林奕心中震惊兼抱愧,也就不躲不闪任他踢打;还是何巧玲死命拦住,林健指着他骂道:“你弄出来个烂摊子来,让玲玲一家担惊受怕,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 林奕眼光一寒,掏出一张一百万的支票递给何巧玲:“玲姐,何婶的病你放心治,花多少钱公司给报销——这地方既然对方知道,你把这房子卖了,再去别处买个房子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何老伯白死的。” 林奕给付楚杰打电话,付楚杰让何家走正常手续报了警——他在市局刑事科,下边片区的刑事案件都要上报过来,这种威胁恐吓的小案子,心脏病发而死的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要接过来自然也没人跟他争。 付楚杰很快便查出寄包裹的人,果然是其中一个房主闹事不成便拿何家来泄愤——只是何大爷本身患病多年,就是打官司对方顶多判个几年——付楚杰把案犯情况跟他说了,要不要起诉看他自己。 寄死老鼠恐吓何家虽是那两口子动的手,其实是跟林奕公司闹事的几家一起出的主意——公诉时林奕并没有管,对方请的律师舌灿莲花,最后不过赔了何家一笔钱而已。羊毛更想出在羊身上,这些人越发跟林奕这边闹得欢。 林奕直接拿着这夫妻俩的照片去找张雄:“这俩口子一直跟咱们闹事,现在又害死了何姐她爸——法院只判他们赔钱,我要他们给我偿命!” 张雄原是个大老粗,上回按照林奕授意奸□女又不惊动邻里,事后果然没人声张,他对林奕好生佩服;这一次查知这家儿子在台北上国际中学,林奕让他派人冒充其子从台北打电话说得了急病,趁两口子出门在外的时候动手,很快这夫妻二人便从人间消失。 那孩子往家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两个月后实在没钱了过不下去才跑回家来;邻居则说两口子早就去看台北儿子了——这夫妻俩平日就喜欢打牌赌两把,凭一点小生意也不知他们怎么供儿子就读学费昂贵的国际学校,邻居们都觉说不定又去干什么捞钱的勾当了。 那儿子娇生惯养的又不爱读书,父母不在正好不上学了,好在有花街这边一个月五千的房租,也就每天混天度日;他无力自存,全靠林奕公司给的房租过日子,没有证据自然不敢得罪他,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家女人性情泼辣,是平日撒泼打滚、骂街闹事的主力军,跟他们一处闹事的两家也被人打闷棍养了好几个月才起来,找不到同伴也只当他们逃难去了——张雄经林奕出谋划策,手脚弄得很干净,没留下任何尾巴,虽有人怀疑是他派人干的,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没有任何证据——人家儿子都不告,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家儿子一个月五千实在钱不够花,经人提醒找到花街物业处说想把长期租房合同也改签成三年的,因为早过了一个月的期限,物业处自然不理会他,保安将他赶了出来——娇生惯养的半大孩子毫无处事经验,想起小时候跟何巧玲姐弟一起玩过,便打听了何巧玲教书的学校去找她,请她跟老板说说情给自己改签了合同。 何巧玲记得这孩子比自己弟弟还小一岁,小时候是跟弟弟一块儿玩过的,只不过到了七八岁该上学时他父母就带着他搬离了花街再没回来。听说他父母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想起林奕当时在医院寒着脸说过的话,心底登时一阵不寒而栗! 何巧玲不知道他父母失踪跟林奕有没有关系,当然就算是有关系林奕也是为她报仇!那夫妻俩行事很是泼皮无赖,恨不得占尽天下人的便宜,一点小事不合意就要大吵大闹,平日里跟邻里就处不好,父亲早说这种“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吃大亏。 如今自己父亲是被他父母用下作手段惊吓而死,但他们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家很快买了房子搬了新家,弟弟在外上大学,母亲身体也养好了,相比之下这没人管的半大孩子实在是无辜可怜。 如今这孩子没了父母不知如何自存,何巧玲心中不忍,于是帮他找到林奕说情——林奕最近烟抽得很厉害,人也变得沉默冷淡,手下员工对这位总经理也越来越敬畏,轻易不敢来打扰他。林奕见她来说情,看了她一会儿道:“他父母害死了你父亲 分卷阅读193 ,你要是不计较,我也无所谓——合同在柜子里,你拿去办吧。” 何巧玲最近忙于买房装修照料生病的母亲,两个月没见感觉林奕变化很大——现在花街的生意越来越好,林奕却越来越阴郁,再也不复当初阳光少年的模样。回来跟未婚夫一说,林健便告诉她林奕失恋了,让她别再提小弟的伤心事。 何家拿到那笔赔款,加上林奕给的一百万,便卖了旧房买了新房子——何巧玲精打细算,仍是只付了一百万首付,剩下的钱先替林健还了车子那一百万抵押贷款;因为有花街每月一万六的房租,这次买房她选择了十年的按揭,每月要还的房贷只剩一万多;林健转正了薪水提了不少,两个人手头便宽裕多了。 不过半年多没钱的日子倒也锻炼出林健省钱的习惯来,何巧玲更会过日子,买东西总是趁换季打折做活动的时候买——林健本身长得帅,他自己以前随手买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衣饰其实完全没必要,只要几身合体的西服就清爽利落;何巧玲把老公收拾得体体面面,自己随手穿衣搭配也是文静大方,月底还能省下不少钱存起来——林健简直觉得自己找了个七仙女,这些东西难道是变出来的? 林鹂自从知道林奕是同性恋,再看自己儿子规规矩矩上班、安安稳稳交女朋友,怎么想怎么觉得安慰——儿子以前交女朋友都是过不了三个月就换一个,这一个谈了一年多居然还没分手;最奇的是他在这边工资并没有新加坡挣得多,居然好几个月不跟家里要钱了,穿衣打扮也成熟大方了很多,逢年过节还能给自己买礼物——明显比以前懂事多了。 想起林正一直说儿子这个女朋友不错,她这么冷眼看着,一年来儿子确实大为改观;林健和林奕交好,林奕现在孤身一人,她怕再反对下去儿子再跟林奕学着喜欢了男人——何巧玲家里虽穷,好歹身家清白,工作体面——林鹂手头房产众多,让儿子随便挑一处给他做婚房,就催着小两口差不多就该结婚了。 192 192、(三三)扶持 ... 何巧玲弟弟暑假回来的时候两家人简单见了面,也就开始筹备婚礼——林鹂自己一生婚姻不幸,儿子的婚礼自然要操办得风风光光,何家自从何父出事跟花街的老街坊关系就算彻底断了,也就何母有个乡下的妹子这一家亲戚;林健这边姑姑如亲娘,林老爷子和林天翼也给林鹂面子,全都亲自过来捧场。 林健跟林奕交好,自然是让他做伴郎——陈原结婚时林天翼就怕林奕太过伤心,要给他找点事做分分心,特地问他能否负责天下科技的台中分部——后来见他忙于自己的生意,只要人闲不下来就不至于沉溺于情绪之中,也就不再提起——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男人大丈夫一生不知多少坎坷艰难要一步步走过,这种事劝也没用,总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平复。 林正对这小弟弟也密切关注,让妻子有空多陪陪他——黄丹本来就跟林奕好,更是三天两头找他吃饭唱歌,甚至女儿晴晴有事也拉他帮着办,小晴晴跟小叔叔也越玩越开心——后来看花街房主们闹的纠纷他都不动声色地摆平了,林正也就放了心,看来这个小弟还真能担得起事,长青集团有些项目也就准备分给他做。 林老爷子虽然讨厌同性恋,但有了自己弟弟这个前车之鉴,对林奕的事也就没有当年那么震惊和厌恶;何况他亲手促成陈原跟杜采薇的婚事,将小侄儿硬生生撇在了一边,这虽是陈原自己的选择,对林奕毕竟也有些抱愧——林奕在陈原婚礼上并没露面,几个月来也一直没回老宅;如今能在林健婚礼上看到他,老爷子也自安慰。 林奕本来这阵子公司就忙,又知道老爷子反对同性恋,他心情不好也懒得应付,索性两不相见。这一回林健结婚台中这边一家大小都聚在了一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给大伯磕头见礼。 林老爷子听儿子和小弟都说他生意做得不错,上回只顾了采薇的事也没顾上问他这个,于是叫过他来单聊了一会儿——这以租代购的主意确实不错,只不过后续一定会有麻烦,便着重问了他怎么处理纠纷——听说他后来把20年长租合同都同意改成三年后平分收益;虽然少挣了不少钱,但平息民变做得很好;只要大部分人不闹事,生意就能继续做下去。 老爷子听说他黑白两道都结交了不少人,尤其武校的同学在警局的帮了他不少忙,单问了问付楚杰和宋佩兰的名字;便跟他说了几个在当地颇有势力的官员,说下个月在某个会所有个聚会,让他腾出时间跟自己过去。 林奕现在自己在外发展,他能结交的不过是底层办事人员和一些靠裙带关系认识的公司中高层,那些真正手握实权的大佬他哪里接触得上?现在老爷子居然亲自帮他搭关系,以后就可以执子侄之礼去拜访,那他就能进入台中最顶级的政商圈子,以后可借助的资源立刻就上了极大的台阶。 林奕想到六年前初来台湾时大伯的教导,这次虽然一手拆散了他跟原哥,可自己的性向如此逆着老爷子,他老人家还能对自己这庶出之子这般提携——相比十二叔当年逐出家门二十年,大伯对自己算是很厚爱了。 十二叔对自己的关怀就不不用说了;二哥林正虽不多话,二嫂大把时间陪着自己他不可能不知道;林健和玲姐更是对自己毫无芥蒂——当初十二叔出柜被打断了腿逐出家门,自己出柜后却没受到任何排斥——自己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子,自大伯而下林家的主流却对自己实在很不错了。 林正知道他那个房产经纪公司股份很杂,加上有妻子的股份在里头,长青集团的项目若分给他怕人说闲话,于是让他再注册一个公司,以后单独接项目。林奕也知道花街的项目做完肯定还要做别的,张雄不过花街一霸,有花街这边一年数百万的红利分给他足矣。 林奕现在也大学毕业了,自知全心投入事业肯定越做越大,以后会有更多更有价值的合作伙伴出现——他现在现金流充裕,经纪公司这十来个人经过这一年也都调教出来了,当下注册了一家新公司,把花街这边交给张雄打理,有事再找自己。 张雄和四大金刚现在不需再像原来砍砍杀杀每年就有几百万的收入,各自置了产业娶了老婆,成了安安稳稳的富家翁,手下兄弟也都过得很不错——这些都是跟原哥和林奕合作生意得来的,一帮人自然也都服他;听说原哥现在去香港发展了,林奕要出去也很自然,让他 分卷阅读194 只管放心,自己给他守着花街这片。 付楚杰和宋佩兰毕业后也正式留在了市警局核心部门,连付楚杰的女朋友高胜男今年要开始实习,进入的也是实权部门——四个人小聚了一下,两人还特地来谢他帮忙疏通,林奕却知道自己没这么大本事,这肯定是老爷子吩咐人办的。 林奕有了经营花街时尚公寓的经验,再加上大伯和二哥帮忙铺路,很快在台中站稳了脚跟。林家经营台中几十年,几起几败现在终于雄踞台中,但嘉义林敬那边一直比较弱,再往南就顾及不到了;林老爷子看林奕能闯能干,也就全力扶持他向南边发展——有了林氏家族的资金和背景支持,林奕短短几年就在台南打开了局面。 三年之后潘瑜终于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金融博士,林天翼再帮他疏通一下关系,顺利进入华尔街一家排行前几位的投资银行作分析师,在总部实习了半年便调到亚太分部大中华区,常驻香港,时不时也要到台北呆两个月。 林天翼这几年每隔两个月就去一次美国,潘瑜寒暑假回家期间林天翼更是有空就回来——潘宝夫妻有了孩子之后也就出去单住了,老爷子知道了林奕的性向,怕潘瑜跟他住在一起出事,还是让他搬回他父亲的房间——与林天翼那套房子一墙之隔,外面阳台只隔着一米;加上潘瑜天天埋在书堆里林老爷子和潘伯都很放心,倒是给了林天翼很多机会。 可是潘瑜只要在他房间里呆时间长了一定就有人来找,为了应付他父亲只好由林天翼偷偷溜进他房间,有时候被堵在房里只能半夜翻墙而出——以林天翼的身手这点事倒不为难,就是顾忌潘勇,做个爱还要提心吊胆不敢出声让他非常不爽! 林天翼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初爱上夏南立刻就当众宣布;这回因为潘瑜不愿出柜,两人干什么都得偷偷摸摸——他吸取林奕和陈原的教训,光私定终身还嫌不牢靠,又提出要去马萨诸塞州注册结婚。 193 193、(三四)潘瑜 ... 林天翼有机会就带潘瑜出去,林奕偶尔回来给他们打打掩护,老爷子却对这叔侄两个同性恋跟潘瑜一起又都不放心——气得林天翼几次要出柜,潘瑜百般哄着他不要着急,后来为了安慰他,不光上了床任他为所欲为,获得博士学位之后真的跟他到马萨诸塞注册结了婚——林奕和几个圈内朋友都受邀参加了二人的婚礼。 如今潘瑜终于读完了博士参加工作了,他也27了,潘伯听说他没有女朋友,催他他又以学习太忙为由一直不去找,做父亲的难免跟大儿子夫妇唠叨,让他们给弟弟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平时大家都要上班不回山上,日常也就是林老爷子与潘勇主仆俩长年为伴,二老除了接长不短去山下小学校做义工,闲来无事不免议论此事——林老爷子从潘瑜十几岁就看着他长大,潘瑜身体又不好,心里难免偏疼他,就跟自家小儿子一样,也就吩咐儿子和弟弟看合适的姑娘给介绍介绍。 林天翼虽然不好跟三哥直接出柜,却每次都给他泼冷水——人家年轻人在国外这么多年,未必没有自己的喜好——潘瑜读了这么多年书好容易开始工作可以轻松一些了,就让他自在两年不好吗?男人又不像小姑娘,只要有本事就是五六十岁一样有的是女人肯嫁;老潘又不是没有孙子,又何必着急非去催他? 林奕则早跟十二叔通过气,把潘瑜跟他结婚的事告诉了二嫂——林正夫妻这才知道十二叔为什么十来年一直快乐单飞,原来是心里恋着潘瑜——这样的钻石王老五,跟潘瑜这个金融博士倒也般配,人家既然都在美国注册结婚了,所以林正夫妇也不再多管闲事。 潘宝夫妻倒是给父亲催着介绍了几个,在国内的潘瑜不予考虑;有两个同事在美国留学的女儿侄女儿,潘瑜也是见都不见就找借口给推了——潘宝跟林正发牢骚,林正劝他少管闲事,各花入各眼,你喜欢的未必潘瑜喜欢;现在三十多岁未婚的多了,潘瑜堂堂美国常青藤名校的博士,长得又不难看,以后只会越发展越好,就算再过十年,他想结婚了还不是什么样的都随便挑?人家自己都不着急,你跟着着什么急?潘宝大喇喇的性子,也就丢开不管了。 林鹂也听林奕说了潘瑜跟小弟注册结婚的事,虽惊于两人年岁差距之大,但同性恋不可以常理度之——何况林天翼亿万身家,就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儿也排着队想嫁给他,潘瑜身体不太好,跟了他至少一辈子都不会吃亏。 一家子只瞒着老爷子一人,林老爷子在山里逍遥自在,有数的几个老朋友也都儿孙绕膝了,自然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直到春节一家团聚,婚后定居英国的林妍小夫妻俩也带着孩子回来,老爷子不免想起和女儿同岁的侄女儿林宛——想到她30岁了依旧未婚一个人漂泊在外,因为家里时常逼婚现在也不怎么爱回家了——她既然和潘瑜都在美国,索性一双两好岂不是好? 潘勇自然是没意见的,所谓“女大三,抱金砖”,潘瑜只会学习不会说话,估计也不会主动追女孩子,所以才耽搁至今;侄小姐性子开朗活泼,又知根知底,只要两个年轻人乐意,他一点意见也没有。 林宛是春节和父母一起过来的,她也不是没有男朋友,只是换得频繁不敢往家里带而已;她几年前就听林奕说了潘瑜跟十二叔好,此刻听得大伯做此提议简直哭笑不得——她在国外呆惯了性格豪放,心说你们都结了婚还装什么装?笑道:“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十二叔乐不乐意?” 春节大家回家自然也是年轻人在一块儿,老爷子和弟妹几个老一辈的一处聊天——林鹂就坐在一边,听见这话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看了小弟一眼,林天翼倒行若无事,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侄女。林老爷子听罢也是一惊,看了一眼弟弟道:“宛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宛这些年给家人唠叨结婚也唠叨烦了,淡淡笑道:“过了25岁不结婚就成了另类了,我不结婚是不是给林家丢人了啊?潘瑜既然也单着,要不我们俩索性就凑合结了得了,免得碍大家的眼。” 这话半含讥讽,林天麒夫妇在一边自然怕三哥不快,林太太忙道:“宛儿,大家也是替你操心。”林宛道:“做人可真不容易,稍微有点个性就要看人脸色,我看倒是十二叔和小奕这种打明了招牌的同性恋潇洒自由没人管。” 林天翼和林奕的性向问题 分卷阅读195 是林家公开的秘密——别说林天翼这亿万身家的上市公司老总,就是林奕的奕和公司这几年也发展极快,他年纪轻轻便已身家数亿,在全台湾上层圈子里也是年轻一辈中数得着的——这两人都是老爷子的爱将,至于他们的个人问题大家也就都不提了,谁也不敢当面找老爷子的不痛快。 老爷子当初亲手拆散了林奕和陈原,对小侄儿有些抱歉;这几年他在台南又开疆拓土极其能干,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大哥都管不了,林天麒对这小儿子更没办法,可这事自来没人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提——林天麒见女儿口没遮拦,厉声喝道:“宛儿,你胡说什么?”林宛冷笑一下不再言语,拎起茶壶转身到一边续水。 林老爷子自从知道林奕的性向,因他和潘瑜年貌相当,当初又一室同居亲密异常,很怕陈原婚后他一个人寂寞再跟潘瑜好了,所以每次潘瑜放假回家若碰上林奕也回来都会加意防范,这也是林天翼极其不爽的原因——老爷子经侄女这一提,倒想起潘瑜也常跟小弟出去,他原本觉得二人差了二十岁不太可能,可看家里人个个表情不自然,难道他们两个真有什么事不成? 老爷子当面不说,晚上单把潘瑜叫进自己房间,直接问他:“潘瑜,你也是同性恋?”下午是老一辈儿的闲聊时看见林宛过来才谈起她的婚事,潘瑜并不知道,突然给老爷子单叫了他来问出这句话,自然以为他老人家察觉了——潘瑜自幼敬畏老爷子,所以林天翼这几年要出柜他一直不让,拖得一时是一时;如今老爷子当面问下来,潘瑜登时惊得面白唇青,呆了一呆,屈膝跪在了地下。 老爷子见他这样,已知道说中了他的心病!潘瑜自幼聪明乖觉,老爷子当他小儿子一般疼惜——没想到一向最听话的孩子居然也作出这种事来,老爷子只觉眼前一黑,脑中忽然响起了几年前宛儿那句话:“为什么好男人都不爱女人爱男人?” 194 194、(三五)出柜 ... 潘瑜看见老爷子身子一歪,手都开始发抖,显然是大受刺激;老爷子六十多的人,若为此气出个好歹他可承担不起,潘瑜忙伸手扶住老爷子道:“老爷子,您别急——潘瑜有错,您慢慢教导我,您千万别生气。” 林老爷子也觉出心口狂跳,坐在沙发上自己慢慢平顺气息——他对儿子林正和侄儿林奕都是说动家法就动家法,对潘瑜却连重话都没说过几句!当然潘瑜也自觉自律,全没用他操心就读到了常青藤名校的博士,然后水到渠成进了国际大公司!谁知最省心的孩子也给拐到这条邪道上去了,老爷子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登时气红了眼睛。 潘瑜心慌,赶紧拨电话叫父亲快来;潘勇进来见老爷子斜倚在沙发上手脚发颤,立时过来替他拿一丸药塞在嘴里,又替他扑拉胸口——老爷子半晌才顺过气来,指着潘瑜道:“你瞒得我好!” 潘瑜越发心下不安,哭道:“老爷子,我,我不是,我知道您忌讳这个,我怕惹您生气。”潘勇看主子给儿子气得高血压发作,急道:“瑜儿,你干什么了?”潘瑜垂泪道:“我,我和Lion,就是十二爷,我们俩已经结婚了。” 潘勇闻言脚下一趔趄,伸手扶住桌子才站稳,看着儿子道:“你和十二爷,结婚了?”潘瑜点点头,潘勇一阵急怒攻心:“你是男人,怎么和十二爷结婚?”潘瑜道:“有些国家是允许同性结婚的,我们是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注册的。” 这时林天翼敲了敲门进来——他自下午林宛那一席话就知道三哥起了疑心,后来见他单叫了潘瑜回房就知道是要查问——依他的性子才不愿偷偷摸摸,早就想出柜了,也就并不拦着,直到看见潘勇又匆匆过来,怕潘瑜为此吃亏,这才进来看看。 进门见老爷子坐着,潘勇站在一边,潘瑜跪在地下,显见得两老是在审他,赶紧过去挡在他身前道:“三哥,我跟潘瑜已经结婚了,只为怕您生气才不敢说出来——这事您要怪怪我,潘瑜身体不好,您别逼他。” 林老爷子看见他更有气,心说怪不得潘瑜这么听话的孩子敢做这种逆伦之事,原来是你教的,怒道:“混帐东西!你到外头折腾也罢了,现在还到家里来祸害——潘瑜这么好的孩子,你把他也往邪道上带!” 林天翼心说什么叫“往邪道上带”?看着二老道:“我跟潘瑜是真心相恋,这怎么就是邪道了?我跟他结婚就是为了对他一生负责,我会一辈子对他好。”林老爷子道:“你对他好?你比他大二十岁,他跟你侄儿是同学!你就忍心哄他一个孩子?” 潘勇自己不识多少字,一家人里就潘瑜这么一个读书好的,原指望他光耀门楣,结果又给搞成了同性恋——林天翼是主子他不能说什么,只能骂自己儿子:“瑜儿,家里供你读了这么念书,你现在干出这种事来,你叫我们,你叫我们以后怎么见人啊?” 林天翼气道:“同性恋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我二十年前就出柜了,现在有事业有朋友有爱人,我一样活得好好的——异性恋包二奶玩小姐就什么事都做得,我们真心相爱注册结婚你们都不许?” 林老爷子给他连番顶撞,越发恼怒:“你,你混账!”潘瑜怕老爷子再气出病来,拉着林天翼道:“你少说两句,快跪下——老爷子这么大年纪,教训咱们也应该,你跪下听着。”林天翼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只能也跟着跪下。 潘勇看主子又气得双手发抖,生怕他高血压又犯了,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劝道:“喝点水,先喝点水。”老爷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头一阵阵发晕,接过水来大口喝下,以便平复气息。 潘勇道:“瑜儿,你千万别勉强自己——当初陈原也是跟小少爷玩了一阵子,后来不也跟杜家大小姐结了婚?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回到美国一家人过得好着呢——你好容易到美国读成了博士,有的是好姑娘愿意嫁你,你又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杜采薇未婚先孕的事林老爷子要维护她名誉严禁扩散,林天翼并不知道,他一直当陈原是被老爷子逼迫结婚的——他是直性子,对三哥硬生生拆散林奕和陈原本就一肚子不满;加上潘瑜是他用计硬拐了跟着自己的,最怕人说“潘瑜本不是同性恋”这话,怒道:“你们是异性恋,就能理直气壮拆散同性恋婚姻,为各种政治婚姻找借口?你们看不惯我们,我们还看不惯你们呢,潘瑜,咱们走 分卷阅读196 。” 潘瑜给他一下子拉起来,拽着就往外走,急道:“Lion,你别!老爷子对我有养育之恩。”林天翼道:“你花了多少钱我替你还。”林老爷子听到这里,气得一下子站起来便把茶杯向他直砸过来——林天翼身手敏捷,闻声躲了开去,茶杯摔在墙上,“啪”的一声砸个粉碎。 这一声大响惊得几个人都退了一步,林老爷子起得太急越发供血不足,眼前一黑便向一边栽倒;幸好潘勇就站在他身侧,连忙抱住他叫道:“老爷,老爷?瑜儿,快打电话叫妍小姐上来。”潘瑜答应一声,立刻冲过去拨电话。 林妍夫妇俩都是医生,上来见父亲血压高昏迷,赶紧将老爷子放平缓解症状;好在林老爷子不久前刚服过药,再打了一针很快就苏醒过来。 林妍知道父亲血压高,每次回国都会带着降脂降压的特效药回来——问了问发病原因,潘勇也是含糊其词,只说跟十二爷拌了几句嘴;林妍老公在一边开方子重新调整药量,林妍看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十二叔一眼,只能叮嘱千万别再惹老爷子情绪激动。 大过年的惊动一家子不得安宁,大家看林天翼和潘瑜都在这里,也都隐约猜到是为了什么——可除了老爷子别人又哪里好意思责备林天翼?林鹂和林天麒虽比他大,可这位小弟在外是几十亿身家的上市公司老总,在家里跟抚养他长大的族长大哥都拌起嘴来,这兄姐二人自分更没那个面子拿得住他——也只能让他有事跟大哥好好说,别再惹哥哥生气。 林奕拉开潘瑜,悄悄问他这事怎么就捅到老爷子跟前了?潘瑜后悔得眼泪汪汪,他也不知道是谁给说出来的——林奕只能劝他事缓则圆,他跟十二叔都注册结婚了,林家的家法又规定子弟们轻易不许离婚——如今事成定局,只要好好求求老爷子,至不济挨顿打,老爷子总不能再逼他们离婚。 195 195、(三六)负荆请罪 ... 大家劝慰几句,病人需要休息,林妍也就劝众人各自散去;林奕毕竟关心,众人出来后见父亲低声教训姐姐林宛,骂她信口乱说话,以至于大过年的气得老爷子晕倒——待无人时便找到姐姐问她:“凯瑟琳,是你把十二叔和潘瑜的事捅给老爷子的?” 林宛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给气得血压高晕倒,摇摇头道:“我也是话赶话随口一说,谁知道大伯这么精明,就叫了潘瑜去查问了——潘瑜那老实孩子估计一吓唬就招了。”林奕叹道:“老爷子对同性恋很反对,也不知他们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 林宛道:“他们俩也三四十岁的人了,都注册结婚了,大伯还能逼着他们离婚哪?”想起他跟陈原的事,拍拍他肩膀问:“倒是你,这都好几年了,你又找到合适的人没有?” 林奕与陈原的事后来林天麒夫妇也听说了,林太太跟女儿聊天时也就告诉了她——林宛也没想到薇薇安的情敌竟然是自己小弟,惊讶之余也好生感慨;好在她心无城府,事情反正也过去了,陈原和薇薇安有了孩子后定居美国,姐弟俩又一向交好,后来也就说开了。 林奕听她这么说心中一疼,强自笑道:“你看我这两年没挨打气不过是吧?在老爷子这儿老提这个?” 林宛道:“我是关心你好不好?陈原跟薇薇安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你就死了心吧——你现在也是亿万富翁,青年才俊了,再找一个呗。” 林奕道:“那么容易找得到,你自己还单着干吗?”林宛长叹一声:“人生真是无奈啊,你说咱们姐弟,也算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要找个伴儿就这么难呢?” 林天翼一直愣愣站在屋角,他心目中三哥一直是高大威猛无所不能的,从没想过他竟会病弱至此——潘瑜送走了众人,回来便捧了一根藤条进来,跪在老爷子床前道:“潘瑜该死,请老爷子重重责罚。” 潘勇就站在床边,想起主子这些年对自己这小儿子比亲生的都好,他居然一声不吭就跟十二爷结了婚!两个人胆大妄为,全然不顾父母的心意,心中这份酸苦郁闷正无处发泄,当即接过藤条便向潘瑜身上抽去。 林天翼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拦在潘瑜前头:“潘大哥,这事怪我,您别打潘瑜。”——潘勇虽又气又急,可自己儿子打得,这位十二爷他作下人的总不好打,见他伸臂把潘瑜护在怀里,抽了他一鞭之后也只能把藤条摔在地下,叹道:“冤孽,冤孽!” 林天翼屈膝跪下,一边护着潘瑜,一边向床上的老爷子叩头道:“三哥,我不知道您身体这么不好,气坏了您是我的错——可我跟潘瑜是真心相爱,我等他长大等了十年!我是认认真真对他好,要不然不会跟他注册结婚——那是法律手续!我是希望把我的一切都跟他分享的——林家子弟不许随便离婚,您就成全了我们吧。” 林老爷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头思潮起伏——自从拆散了林奕和陈原,这个小弟虽然绝口不提此事,回来的次数却明显少了很多,见了面也不像原来亲热,很多时候例行公事地住一晚第二天就走了,还不如天麒夫妇和妹子林鹂,大家聊聊儿女更有话说——小弟是亿万身家的大老板,可他孤身一人无儿无女,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潘瑜聪明乖巧,身体却不太好,这两个人真愿意相互陪伴照料,自己倒也能放心。 老爷子想到这里,这口气也是一松——林天翼从几岁上就跟长女秀秀一块儿玩,是自己夫妇看着长大的,就跟儿子一样;老爷子年轻时一心宏图霸业,为人刚正严厉,当初长女一段不伦之恋被自己亲手扼杀,两人一个死于刀兵,一个远嫁海外至今不愿回来;后来天麒十来年不愿见面,天翼也被自己赶出家门二十年——如今总算都回来一家团聚了,何必非逼着他再次离开家门? 人年纪越大越盼着一家团圆,老爷子不想再管他和潘瑜相恋的事,可想到他刚才拉了潘瑜就走的事心头就懊恼不已,看他如今给自己这一晕倒吓得跪在地下,可张开嘴还是坚决和潘瑜一处不松口——这个小弟性子桀骜不驯,若不能趁机收服了他,只怕以后再也管他不住,当即沉声道:“把家训背一遍。” 林天翼刚进门时受命每天抄家训,后来改成一周一次,近两年老爷子也不考较他了,除了春节祭祖时所有林氏子孙一起诵读家训就再也不想这个——好在他本性聪明,稍事回忆也尽想得起来;就是有两处打磕巴的地方,潘瑜在一边提了一下也就 分卷阅读197 顺着背下来了。 林老爷子道:“尊亲敬长,唯恐色难;敦厚笃行,务求心安——这几句什么意思?”林天翼道:“是说应该尊敬长辈——孝顺尊长不光是“有事弟子服起劳”,或是好东西先给长辈享用,最难的是无论尊长说什么都要和颜悦色地听着。” 林天翼说到这里已经知道三哥为什么问这句话了:“刚才我不该跟三哥顶嘴——可您不同意我跟潘瑜的婚事,我只是一时情急——我真没别的意思,” 林老爷子道:“我不喜欢同性恋,早跟你说你喜欢谁别往我眼前带,你是早打明招牌的,在外头私定终身我不管——可潘瑜不是!他是潘勇的儿子,我看着他长到这么大,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问几句都不行吗?你拉着他就想走?你要走到哪里去?你有钱有事业,在外头是风风光光的大老板,家里就管不得你了是吗?” 林天翼张了张嘴,只能道:“是我错了,您只要不赶我们走,怎么罚我都成。”老爷子道:“私定终身,目无尊长,三十藤鞭。”林天翼今天把三哥气得晕倒,自己也觉得该打,忙道:“是。”老爷子道:“我也没力气打你,老潘就在这里,你自己过去负荆请罪。” 林天翼一句话不辨,捡起地上的藤条,走到潘勇身前跪下,便将藤条捧了上去:“潘大哥,天翼胆大妄为,当责三十藤鞭,请您教训。” 潘勇是渔夫出身,虽跟了老爷子几十年,一个下人突然看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林家十二爷跪在自己身前,本能地退一步闪开,摆手道:“别,十二爷,我,我不成” 林老爷子道:“潘勇!你是潘瑜的父亲!他跟潘瑜结了婚,你就是他的长辈——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他一言不合就要带了走,有钱有势就能无法无天不认父母了?不给他个教训还了得?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教训他,他要敢还手反抗,他就别姓林!” 196 196、(三七)承认 ... 林天翼听得“他跟潘瑜结了婚,你就是他的长辈”这句,已知三哥认下了这重婚事,他心头大喜,这时候别说三十鞭,就是三百鞭他也甘之如饴,当即把藤鞭递到潘勇手里道:“天翼胆大妄为,当受责罚”——自己便低头解开衣服,直将贴身小衣也都脱掉,□着脊背便伏□去。 林老爷子见弟弟俯首就刑,再看潘瑜虽一言不发,脸上已经惨白得没一丝血色,想起当初责打林奕让他在一边看着就把他吓晕了,老爷子自己刚犯了高血压,现在还有些头晕;潘瑜心脏不好,这回还真不敢再吓他,当即向他招招手道:“潘瑜。” 潘瑜听老爷子发落完林天翼又叫到自己,战战兢兢跪了过去,老爷子道:“奕儿房里有一块抄家训用的拜垫,你见过吧?”潘瑜点头称是,老爷子道:“你出去找阿财,让他到库房里再找一块儿拿过来。”潘瑜答应一声,潘勇道:“那东西上回做完是我放的,我去吧。” 老爷子一皱眉:“你告诉他地方,让他去。”潘勇不敢违背,立刻跟儿子细细说了放在库房什么位置,潘瑜一一记下,老爷子见他眼睛不停溜着地下的林天翼,斥道:“听明白没有?听明白赶紧去。” 潘瑜不敢耽搁,赶紧躬身出去;老爷子看弟弟一直跪伏在地,这才道:“打吧。”潘勇手里拿着藤条,半天下不去手,老爷子道:“当初潘宝有错你怎么教训的,这回还怎么教训。” 潘勇知道自己小儿子虽然不多话,却从小就心里有主意;这位十二爷更是予取予求——当初打断了腿都要跟夏南好,如今人家是数十亿身家的大老板,真要不管不顾带了潘瑜走连老爷子都未必有法子。 老爷子创下长青集团,在熟悉法律的黄总建议下早就立下规矩:大家族离婚涉及企业股份变更,对家族企业影响甚大,因此凡欲离婚者须自动放弃家族企业中的股权——如今潘瑜也二十七八岁是大人了,两个人都注册结了婚,自己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已经无力回天! 老爷子这么发作他,也不过是让他给自己磕个头明确一□份,就凭他私定终身、当面顶撞、还拉着潘瑜走把老爷气得昏倒这些事,这要是别人,敢犯哪一样都不只三十藤鞭——老爷子如今让他来跟自己负荆请罪,也不过是个走个形式——潘勇想想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么给他拐了去,心说我打你一顿也不冤——当即向老爷子躬身一礼,便挥鞭抽了下去。 林天翼也知道要让三哥承认自己和潘瑜的关系肯定是要受一番教训的,只打三十藤鞭确实不重,当即一动不动地挨了,打完虽疼得一身冷汗,还是低头谢过潘勇,转身膝行到老爷子床前,伏□道:“天翼受责三十藤鞭,请三哥验刑。” 老爷子也不言语,就让他这么跪着;直到潘瑜敲了敲门,财叔把拜垫递给他拿进来——潘勇也怕累着他,赶紧接过来替他拿到老爷子床前——潘瑜见到林天翼满背红色鞭痕,触目惊心,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屈膝跪在了他身侧。 老爷子这才道:“衣服穿上吧。”潘瑜取过衣服,林天翼也不要内衣了,只把外衫披上,三哥没发话,却也不敢起来。老爷子道:“你姓林,林家的家训还要潘瑜提着才能背下来?你多久没抄了?”林天翼哪敢说这两年一直没再抄,忙道:“我回去就抄。” 老爷子道:“潘瑜拿来这块拜垫给你,以后每天早上起来先点上香跪抄家训。”林天翼哪敢反驳,连忙点头称是。林老爷子又道:“你既然跟潘瑜结了婚,潘勇也是你的长辈——潘瑜扶你父亲坐下,你们俩一起行个礼。” 潘瑜过去扶着父亲在沙发上坐下,林天翼跟他携手跪下,向潘勇磕了三个头;潘勇叹了口气,扶住他道:“十二爷,潘瑜身体不好,你们以后在一块儿,您要多担待他些。”林天翼道:“您放心,我爱了他十年,等他长大等了十年——我以后一定会对他好的。” 事罢两人出来,林奕一直虚掩着房门看着,见二人终于出来,赶过来低声问道:“怎么样?”潘瑜一笑,低声道:“老爷子同意了,还让我们跟我爸磕头行了礼。”林奕接过潘瑜怀里抱着的拜垫道:“这是干吗?也让你们抄家训?”潘瑜道:“让他抄呢。” 三人说着话进了林天翼房里,潘瑜立刻解开他衣服替他处理伤口,林奕看看十二叔一背的鞭痕,叹道:“还真挨了打?潘瑜,你没事吧?”潘瑜道:“倒没打我,让我爸打了他三十藤鞭 分卷阅读198 。”林奕道:“老爷子还是疼你,气成这样也没舍得打你!” 潘瑜道:“老爷子确实对我挺好的,估计是怕刺激我,打他的时候还特地把我支出去!不过他说话也确实太过分——明知道老爷子反对,说话还那么冲?气得老爷子晕倒了,到最后还不是自己吃亏?” 林天翼叹了口气:“出了柜挨顿打能过去就算好的——象陈原,挨得比我重多了,不是也没妥过去?” 林奕叹道:“原哥是着了人家的道——人家怀孕了,他能不跟人结婚吗?”林天翼一惊而起:“什么?你说杜家大小姐是?”潘瑜正给他上药,赶紧摁住他道:“你别乱动。”林天翼呆了片刻,摇摇头道:“怪不得——陈原也太不小心了。” 潘瑜听不下去了,气道:“你们说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把人家未婚姑娘弄得怀了孕,这种事不怪自己还怪人家小姑娘啊?” 林天翼道:“你不懂——要真是十几岁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给男人搞大了肚子自然怪男人,可杜家大小姐是什么人?亿万富豪的唯一继承人,就是女孩子也一定练过防身术——陈原又不是急色鬼,能随便爬自己上司的床吗?再说就算是一时冲动上了床,要事后避孕也有很多方法——杜家大小姐当时年近三十,这点事还能不知道?她这是看上了陈原,打定主意要把他搞到手了——人家这样找上门来!唉,我还一直怪老爷子心狠,看来是我想差了。” 林奕道:“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比以前平和多了——大概让原哥跟别人结婚也觉得我可怜,这几年一直在事业上扶持我,我出了柜也没怎么管我;你们俩这次偷偷结了婚,他老人家再不乐意不也只能认了?” 林天翼点点头:“我真没想到他身体现在这么不好了——这回幸亏妍妍两口子在,我看家里得找个家庭医生了。”林奕道:“正哥早就想请个家庭医生,老爷子不让。” 197 197、(三八)机会 ... 林天翼道:“老爷子就这脾气!他老觉得自己没事,你说替他请个家庭医生他肯定不同意——这事我来办!请个好医生放在山下学校里,配一辆专车,有事打电话几分钟就能到——平时没事还能给孩子们看病!山下从小学初中到武校好几百个孩子,多配一个医生他肯定不会反对。” 林奕笑道:“还是十二叔有办法。”潘瑜听到这里,看着爱人的眼光更充满了骄傲,禁不住就握住了他手;转念想到自己婚姻幸福,林奕可还一个人单着,同情地看看他道:“那你,原哥既然结婚了,你,你现在,” 林天翼也道:“你也别老想着陈原了——杜家不是咱们林家得罪得起的;而且我听说杜船山当了两届国会议员,还打算竞选州长、走向政坛呢;现在华人实力越来越强,凭青帮的势力和杜家几辈子的人脉,这也并非什么难事——你再赚多少钱也比不上人家,赶紧找个伴踏实过日子是正经。” 林奕笑了笑,和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回房便打开电脑搜索杜家的消息——他失恋这几年一心扑在事业上,闲来也是随便到夜店找个男孩子泻火,已经几年不动感情;大家怕刺激他,也没人再提起陈原——今年他在台南的一个房产项目不光开盘大赚,而且获得了环保设计大奖,成为台湾商界新星,过年期间自老爷子而下都对他褒奖有加,大家也就放松了些,林宛和林天翼都是开朗外向之人,也就把闷了几年的话说出来,劝他赶紧另觅佳偶。 林奕今天听说原哥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表面上行若无事,心中却大起波澜——他们第一个孩子对于原哥还可以说是意外,可是又要了第二个孩子,可见两人感情甚好!原哥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就像当初答应了自己就一心一意跟自己好一样;他跟杜家大小姐结了婚,肯定也会一心一意跟人家过日子——他已经几年不想这件事,可是今天想起原哥,依然痛彻心肺,相思入骨。 林奕上网搜了搜杜船山的消息,美国的华人报纸上这位杜议员非常有名,果然有他准备竞选*州州长的新闻——这位杜议员去年也结了婚,新夫人是一位当年的好莱坞巨星,夫妻俩对于进军政界志同道合,所以都勇于当政治明星,结婚两年来到处秀恩爱、做慈善,杜氏旗下企业似乎都交给女儿来打理了。 陈原是在杜采薇怀孕八个月时陪她回的美国,孩子生下三个月她重回杜氏美国总部工作;杜船山婚后进军政坛,便将杜氏企业交给女儿执掌——林奕搜索历年新闻,原哥极其低调,很少见到他的照片,就是偶尔在杜氏集团年会上看见他,也是跟在光彩夺目的杜采薇身后。 杜船山那位好莱坞明星的新夫人原有一子一女,女儿结了婚移居欧洲,儿子也是影视圈的小明星,近年似乎在养父支持下向东南亚发展,也是频频曝光——有些新闻说起杜家女继承人的这位老公是个中学毕业的华人保镖,大概也没什么水平,所以才沉默寡言不爱露面——反正杜家已经有四位引人注目的抢尽眼球,也就更加没人注意到他。 林奕一向长于逆向思维,做生意时往往能别出心裁,就像当初花街棚户区大家都不愿沾手,他却另辟蹊径,把一些关键疑难点解决之后反而能获得巨大收益!这也是他这几年在竞争激烈的商界迅速崛起的原因——如今杜氏家族从商届走向政界,人人都觉势力大增,更加无法撼动;他仔细研究一番却看到了自己的机会。 台湾每次市长换届选举都会闹个不亦乐乎,竞选各方为了争取选民支持使尽浑身解数,有一点破绽都会被对方抓住攻击——美国大选也和台湾差不多,杜船山为了竞选州长不停作秀,那么越到竞选之期,他肯定是最怕出丑闻被对手抓住的。 而原哥有个最大的秘密,就是他曾经是国际通缉犯——杜船山若真打算半年后加入选战,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的软肋! 林奕想到这里,立刻秘密联系私家侦探,24小时跟踪斌哥——原哥整过容,虽然身形气质相似,不通过DNA检验却无法证明他和当初的国际通缉犯PHONE是一个人;但斌哥因为残废退出江湖,却没有做整容手术——只要证明了斌哥是当年的BIN,那么陈原是PHONE这件事也很容易让杜船山和众人“宁可信其有”了。 当然斌哥为人小心,平日在店里深居简出,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连兄弟的婚礼也因有记者出席而推病未到场——他现在小吃店生意稳定, 分卷阅读199 几年来又开了几所加盟店,却也不再往其他城市扩张;他原本是小区的义工,后来开了店做生意也大方,附近小区的人都对他一家三口印象极好;又有道上大哥罩着,自然一切安稳顺利。 斌哥不喜同性恋,自从二人出柜后也就各过各的;陈原结婚走后林奕也去台南发展,彼此越发没机会碰面——但原哥知恩念旧,就这么一个大哥在这边,不可能不回来看望——林奕给私家侦探的任务很明确:陈原回来看望大哥时,拍下二人在一起的照片。 陈原和杜采薇成婚后曾来大哥家拜访过一回,去美国后杜采薇忙于生意,陈原也怕这位杜氏女掌门回来一趟太惹眼,台湾的狗仔队举世闻名,不能不防;所以每年都是自己悄悄回来看望大哥——陈原是起过誓不再与他有任何情孽纠缠的,婚后再也没主动跟他联系过一回;林奕近几年又一直在台南发展,两人再也没碰过面。 几个月后正值竞选州长的关键期,杜氏父女的私人邮箱都收到一封无署名的信,信中详尽对比了陈原陈斌兄弟和几年前Phone和Bin的多幅照片,指明陈原就是当年的国际通缉犯Phone——发信人自称是Phone的仇家,但并不希望与青帮和杜氏家族为敌,要求陈原必须在半个月内与杜氏家族脱离关系,否则他会将这些照片曝光给媒体。 这两个月杜船山夫妇为了竞选州长到处演讲作秀,民意调查显示已经赢得大多数选票,这时候若爆出唯一的女婿是国际通缉犯的丑闻,就算以后查清楚不是真的,选民也不会再选杜船山——再等四年杜船山就年过六十,当选机会越发渺茫了。 杜船山恼火之极,立刻找女儿查问,却连杜采薇也不知道此事;他也不管台湾现在是半夜,立即拨专线电话给黄叶——黄叶听他追问陈原通缉犯的身世,万没想到这事竟然出了纰漏,而他的迟疑态度越发让杜船山疑心大起。 198 198、(三九)真相 ... 杜船山听他言语迟疑,立即便给林天龙拨了电话,以免二人串通遮瞒——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邮件给他转发了过去,就这么占着线让他看邮件,然后沉声问道:“龙哥,这件事干连甚大,你若记着先父在天之灵,你就跟我说实话!” 林天龙看到这邮件也倒吸一口冷气——陈原兄弟的事他早听黄叶说过,两人本来都是文武双全的干将,被通缉是官逼民反;给陈原做整容手术的朱医生是青龙会的人,陈原顶的也是青龙会一个不久前械斗而死未销户的真人,兄弟俩的身份都做得极其隐秘——他深知陈原为人,当初都想把自己亲侄女林嘉嫁给他;杜采薇慧眼识英雄,加上未婚先孕,所以一力主持了两人的婚礼——可是陈原毕竟是国际通缉犯,杜船山追问下来,他自然脱不了干系。 杜老爷子威名素著,在青帮历代帮主中也是佼佼人物——杜船山提到父亲在天之灵,林天龙哪敢再瞒,只能承认确实如此——但他以人头担保陈原的品行一流;并说当初整容之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保证一定彻查究竟是哪里泄露了消息,给杜家一个交代——杜船山听说陈原真的是国际通缉犯,气得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杜船山并不喜欢陈原——他自己长袖善舞,在商场处处游刃有余,对这个沉默寡言、话都不会说的女婿自然不太感冒;与人打交道本非陈原所长,他为了隐瞒身份更刻意低调——所以在杜船山眼里,这个女婿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甚至连男人惯有的野心和魄力都没有,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带孩子——此人除了长得帅点儿简直毫无优点!从里到外没一处配得上自家才貌双全的宝贝女儿! 所有爱女儿的父亲都会觉得女婿配不上自己的心尖子,陈原尤其印证了这句话——原说是黄叶的义子,后来才知道就是个黑帮保镖出身,连家世都是假的——他为此几年都不想理林天龙和黄叶两个,二十年的老朋友,你们就给我家采薇介绍了这么个人!也不知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女儿千挑万选,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拆白党。 最后追问下来,原来是先上车后买票,女儿是怀了他的孩子不能不嫁给他——杜船山一世精明,没想到唯一的宝贝女儿竟栽在这么个穷小子手上!本来看在他老老实实埋头干活不花心的份上也就不管了,没想到这穷小子竟然还是个国际通缉犯! 杜船山辛苦大半辈子挣得十几亿身家,不知多少人暗中觊觎,当初要不是信任林天龙和黄叶,也不会招这么个人做女婿!想到这人不光隐瞒身份,还用美男计引得女儿上钩,可见是个奸猾狡诈之人——他都娶了采薇财色兼收,这几年却既不好名利,又不好声色!杜船山自己是享乐派,从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不好声色名利的男人,那么陈原如此循规蹈矩,莫不是有更大的图谋? 是了,自己因身体和精神一直不错,杜氏所有企业虽交给女儿掌理,杜氏资产除了妻子去世时分给女儿的一部分,绝大部分却还都在自己名下——杜船山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妻子留给女儿的不过是几处不动产和一些珠宝,女儿名下资产加起来不过一亿美元,趁着现在发觉得早,一定要让她赶紧离婚。 杜采薇看着这封邮件也在发愣——她心高气傲,当日结婚时虽就对陈原死了心,但陈原一诺千金,虽然不会说什么哄她高兴的话,婚后却全心照顾她和孩子——杜采薇怕他旧情未了,两人后来干脆移居美国,隔着半个地球你总没办法再跟别人好了。 杜采薇专门查过他的手机账户,几年来从没和任何女人有过多联系!这人又不爱招摇,基本上除了在公司上班就是照顾孩子——杜采薇自己是事业型女强人,父祖的人脉和她自己的同学朋友遍天下,也用不着借助夫家什么,老公只要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后院足矣,因此两人也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再也不做他想。 她知道陈原只是个中学毕业的保镖,她也并不怀疑陈原的品质——人家并没有图谋她杜家财产的心思;当初人家一直躲着她,是她自己倒追过去的,要不是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答应跟她结婚!她不知道他对自己爱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两人婚后相敬如宾,陈原确实没做过一点对不起她的事——可是,一个保镖和一个国际通缉犯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她听父母说过,她那个青帮帮主的爷爷“不攒钱财攒交情”,为国为民散尽家财,死后给五房太太十几个子女统共没留下几万块钱——她父亲 分卷阅读200 是最小的孩子,当时只有十来岁,到了美国很过了几年苦日子,现在杜氏的资产都是他自己一手挣出来的——虽然生意上少不了祖父的旧交帮衬,但杜氏几十亿资产都是合法生意,跟黑帮没有任何关系! 父亲的出身本来就让世人怀疑杜氏企业有黑帮的成分,陈原若再是个国际通缉犯,岂不是更说不清了?无论对要走向政界的父亲还是杜氏的几家上市公司,这一点都是致命的影响,采薇年过三十,独自掌舵杜氏企业这几年,早已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父亲对此暴怒非常,大骂陈原一顿逼她立即离婚,话说得虽然过分,她却很能理解父亲的心情——陈原,你别的不言不语也罢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 采薇到家时陈原刚从幼儿园接了四岁的女儿回来,一岁多的儿子刚会跑,看见爸爸立刻跌跌撞撞奔过来,害得保姆在后面追着大叫;陈原却在儿子一个趔趄跌倒前闪身抄住了他;四岁的小琳达跟着跑过来,一下子蹿到父亲背上——陈原背着一个抱着一个,父子三人直笑成一团。 采薇坐在车里看着三个人,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在商场上是有名的铁娘子,再大的事再艰难的境遇也只会想办法去解决,几年来已经很少有事让她流泪,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舍不得——自己忙于生意,两个孩子都是陈原一手带大的!陈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两个孩子跟他都比跟自己亲,如果离婚,两个孩子怎么办? 这时陈原也看见了她的车,小琳达也叫着“妈咪”跑了过来。采薇擦干眼泪,下车抱起女儿,一家四口玩了一会儿,陈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低声问道:“有事?” 采薇点点头,“你一会儿到书房来”——她先上楼换衣服,陈原又哄着儿女玩了一会儿,将孩子交给保姆,便到书房去找她。 199 199、(四十)离婚 ... 采薇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那封邮件,陈原看了照片脸色也是一变。采薇让他从头看到尾,这才问道:“是不是真的?” 陈原看了她一眼,静静点了点头。采薇见他只是一页页翻看邮件,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心中一阵恼怒——当初爱上这个男人,只觉得君子寡言,沉默是金,现在才知道找个不爱说话的男人有多讨厌,禁不住怒道:“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陈原在查发邮件的IP地址,邮件是从菲律宾发过来的——他和斌哥沉船诈死之后就在霍落群岛藏身,为了给斌哥报仇他们陆续干掉了大毒枭都侬和他的十几个干将,后来做雇佣兵战场上更是杀伤无数——想要他命的仇家不知有多少,但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应该没几个!这人居然把他的底细挖了出来,而且寄给杜家父女逼他与杜家脱离关系,这个人会是谁呢? 陈原只顾低头思索,听到妻子怒喝才抬起头来:“我,我没想骗你,只是这事不止涉及我一个人,我没法跟你说——我,我早就说我是混黑帮的,咱俩不合适,”这话把杜采薇气得——是,他从一开始就拒绝她,说他是个黑帮的粗人,说他结过婚,说他配不上她——怪就怪自己当年太过天真好胜,人家越拒绝就越挑起她的征服欲——可是费劲心机追到手的是个什么人?是个通缉犯! 采薇心头恼怒:“你只说你是个孤儿,是个没学历的保镖!这些我都不在乎!可你是个国际通缉犯,你怎么能跟人结婚?现在已经让你的仇家查出来了——警察会不会来抓你?你让我以后怎么办?让两个孩子怎么办?” 陈原闭上眼睛,是的,当初他曾经想过,说出自己通缉犯的身份采薇还会不会跟他结婚——可是这事一来牵扯到刚稳定下来的大哥一家,二来那时候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不结婚她肯定会把孩子打掉——他想要个孩子,他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真正经历过生死挣扎的人对于虚名浮利未必会多看重,但战场上的血腥屠戮确实会让人纵情声色、借以发泄巨大的精神压力!当然对于自幼失去父母的陈原来说,有一个安稳幸福的家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因为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能有一个延续自己生命的孩子是他心底最大的渴望——这也是当初发现采薇在医院要打掉孩子时他不顾一切地答应她结婚的根本原因。 现在事情爆出来,就算当初采薇挟子相逼,陈原却并非诿过之人,点点头道:“我当时只是想留下孩子,薇薇安,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办?我可以离职,也可以跟你离婚,杜家的钱我一分都不要;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采薇是带了父亲给他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过来的——她当初跟陈原结婚时就伤了心,事先做了财产公证,而且不管是母亲留给她的公司股权,还是这几年公司业务扩张带来的收益都设置了限制条款,离婚能牵扯的不过是近两年购置的两处不动产——父亲的意思是离婚越快越好,大不了这两处不动产都给了陈原,只求早点送走瘟神——可是陈原说什么都依她,人家一分钱都不要! 采薇一瞬间有些失神——这个男人就算是通缉犯,他可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杜氏集团虽是自己掌理,但是他负责的物流调配系统几年来发展很快,杜氏的业务拓展到哪里,他的配货系统就跟到哪里,高效稳健,从没出过一点儿差错——要是没有他的稳健保障,自己也无法放心地开疆拓土,快速打开东南亚几个国家市场——金融危机后欧美市场都不景气,东南亚尤其是中国市场已经占到杜氏利润的一半,这一切都有他很大功劳。 这男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结婚几年来除了埋头工作就是安心带孩子,于公司于家庭倾尽心力,他没做错任何事——他是对她隐瞒了通缉犯的身份,可人家做了整容手术就是为了重新开始,而且他当初一直拒绝她,要不是自己怀了孕龙伯对他大行家法,他也不会跟自己结婚!人家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图谋她害她的心思,当初是自己逼他结的婚,现在又逼他离婚!人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要,这男人实在是很厚道了。 可是如果不马上离婚,对方万一真的把事情曝光,不光杜氏旗下几家上市公司都会股票大跌,父亲竞选州长的事肯定也会大受影响——采薇执掌杜氏集团这几年,可不是当初予取予求的大小姐了;狠了狠心还是从电脑里调出离婚协议道:“杜氏旗下有几家上市公司,我爸也在竞选关键期,我不能冒这个险——咱俩这两年买的这两处不动产都归 分卷阅读201 你,而且你必须尽快离职,你手上公司的期权我高价回购。” 陈原点点头道:“离婚协议你打出来吧,我马上签字;我手下的杰夫和戴维都很能干,我离职后可以让他俩接替我的工作——那两处不动产转到两个孩子名下吧;薇薇安,我想尽快去一趟菲律宾追查是谁发的信——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尽量不影响公司和爸的竞选——当然,如果需要办什么手续,我都配合。” 陈原作为公司高管,自然有杜氏上市公司的期权,采薇给秘书打电话,让她准备相关文件尽快送过来——陈原看着桌上的全家福,两个可爱的孩子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他心中巨痛,拿起那相框道:“琳达和承业,我,薇薇安,我这次要是能解决了仇家,你能不能,让我经常来看看她们?” 采薇看着照片中的儿女,这是上个月女儿四岁生日的时候照的——陈原抱着美丽的小琳达,自己抱着儿子承业——她知道陈原并不很爱她,两人婚后相敬如宾,本来无意再要孩子,但她本来就是独生女,第一胎又生下个女儿,父亲要她再接再厉,一定要多生几个儿子继承家业;陈原也喜欢孩子,这才有了小承业。 两个孩子都姓杜——第一个是应采薇的要求,当时陈原伤了她的心,她一直觉得只有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所以生下来便要孩子姓杜;第二个是儿子,杜老爷子要孙子继承家业,所以直接取名杜承业——陈原没有反对,连他自己这个“陈原”的名字都是别人的,他当然也没必要非要孩子姓陈——这也是杜船山对他不以为然的原因之一,一个大男人天天带孩子也罢了,连儿女都跟老婆姓,这不摆明了承认自己就是个上门女婿吗?没出息! 200 200、(一)追查 ... 采薇知道陈原是真喜欢孩子,两个孩子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带大的——陈原除了实在推不掉的应酬,几乎天天下了班就跑回来陪着孩子——他除了锻炼健身并无其他爱好,两个人每周一次的性生活也是例行公事,他又不爱应酬,只有孩子是他的最爱——如果不是识破他通缉犯身份的仇家未了结,孩子跟着他有危险,他未必肯这么容易就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对于久经商场的杜氏集团掌舵人采薇来说,保住杜家的名誉、将变故影响降到最低是才是第一位的!而商场上讲究的是利益交换——陈原这么配合地离婚离职不愿拖累杜家,还把唯一分得的两处不动产都转给了两个孩子,再不给他孩子的探视权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想不光他离不了孩子,两个孩子只怕也离不开这个爸爸,采薇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你喜欢孩子,孩子们也喜欢你——你要来看他们随时都可以,但是只能秘密前来——我不希望给孩子带来任何危险。” 陈原连连点头——孩子是他的心头肉,结婚时采薇就怀了孕,两个人都怕对孩子不好,足足禁欲了一年;孩子生下来之后采薇奶水不足,他每天夜里都爬起来几次冲奶粉照料孩子,忙忙碌碌地也没心思再搞别的——采薇忙于生意应酬,夜里小琳达跟他睡;因为怕孩子哭闹影响采薇休息,两人平时都是分房睡——等琳达三岁上了幼儿园,又有了小承业。 陈原本来□极强,可是采薇不像叶之华的亲切,也不像林奕的热情——在外面精明强干的铁娘子到了家就累得缩进自己房里——她并不喜欢他进她的房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她单独面对陈原时如同一个高贵冰冷的皇家玉器!陈原因自己曾酒后乱性,后来干脆就戒了酒——他又不会说话制造气氛,所以两人的夫妻生活实在乏善可陈。 只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是他的精神寄托,离婚离职他都不怕,可是想到再也不能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陈原心里就跟扯开一个大洞般空落落地难受——岳父最看重小承业,陈原本想求采薇把小琳达给他,可是想到写匿名信来的未知的仇家,他实在是不敢——那么单纯柔弱的小姑娘,他舍不得让她冒一点风险——他至少要先去解决了这个隐患再说。 不一刻离婚离职的各种文件送过来,陈原全部签署完毕,再把手头未完成的工作总结了一下交给采薇——哪些事找杰夫、哪些事找戴维都写明了,并保留自己的工作邮箱一段时间供两个助理咨询;便开始追查那匿名邮件。 他知道采薇怕对方曝光影响杜氏的股票和岳父的竞选,但也没必要这么快就告诉对方他已经离婚离职了——大家族的离婚涉及财产股份,牵扯甚多;不说政治婚姻或经济联姻,就是夫妻俩真没了感情,哪怕各自找情人也不轻易离婚,所以离婚案拖上几年的都有——两个人商量好第二天回复对方正在谈判离婚办各种手续,看看对方的反应——也给陈原的追查多一点线索。 陈原查知对方IP地址是在菲律宾,大毒枭都侬生前也盘踞在此,他便飞往马尼拉秘密追查——采薇也告诉他对方回信了,限定必须在半个月内办完各种手续。当年Phone是在马尼拉劫持旅游车被通缉,陈原自然不敢招摇,秘密调查几天后却发现另外也有人在追查此事——彼此不打不相识,交了手才知道是台湾林老爷子派了人在追查此事。 两边虽都是侦查高手,但查了数日却一无所获——原因很简单,林奕根本就没来马尼拉,他只是利用电脑技术把邮件通过马尼拉的服务器做了中转,这边的机场车站和大小酒店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林老爷子听手下说陈原也在查这件事,打电话问了问他事情经过,听说他已经离婚离职,跟杜氏彻底脱离了关系,也不由心下暗叹——混黑帮的人有案底是常事,当年BIN兄弟船被炸沉,警方的报道都是二人已死;陈原整了容换了新身份,事情只要不揭破一点问题都没有,老爷子很看好陈原,可是杜船山虽然父亲是青帮帮主,对这种事看来却很忌讳! 想起那天杜船山直接挂断电话的态度,林老爷子叹了口气——杜家是林家的恩人,他无话可说,当即吩咐查案的手下跟陈原合作,尽快把事情查清楚,好给杜家做个交代。 陈原知道电子技术并非自己长项,但十二爷的天下科技却藏龙卧虎,有的是此道高手——于是请老爷子跟十二爷打个招呼,请他找一位电脑高手帮忙——林天翼介绍了杰森给他,杰森通过追踪技术,很快查到邮件是从台南一家网吧里发出去的。 陈原听到台南二字,心就是一沉——林奕这几年就是在台南发展,而 分卷阅读202 自己的身世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真是自己的仇人,暗中埋伏给自己致命一击比把这事捅给岳父要求自己跟杜家脱离关系强得多,因为这样自己得到消息就会有所准备——当初自己跟采薇结婚负了小奕,莫非是他要毁了自己的家庭? 锁定了网吧,再通过两次发信时间筛查,林奕这两个晚上刚好都在附近应酬——当然,那种郊区小网吧是付现金的,交了钱就可以玩,不会留下任何客户信息!而林奕不过二十多岁,一身休闲装出现在年轻人聚集的网吧如同水滴落进大海,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但是当初自己和大哥沉船诈死,知道自己本来身份和整过容的人也就是黄总和龙爷有限的几个人,同时在台南小网吧出现又毫不引人注目的还能有谁? 陈原因为当初做雇佣兵和杀手时杀伤人命太多,对于遭到仇家报复丝毫不以为怪——这也是他轻易不敢结婚的原因!当初他以自己是黑帮中人拒绝采薇,采薇跟他说过祖父是前代青帮帮主,她自己也练过女子防身术;后来移居美国,他才知道杜家的财势之大——所以发现仇家要进行报复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跟家人断绝关系,自己去解决仇家!即使自己有事,杜家要保住两个孩子平安还是做得到的。 但是查来查去查到林奕身上,陈原虽然惊讶,这口气毕竟一松——如果真的是林奕,他应该不会伤害两个孩子!虽说他害得自己离婚离职,与家人不能再在一起;但林奕当年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为了孩子跟采薇结婚,实在是负他良多——就算真的是他拆散自己家庭为报复,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他? 201 201、(二)求救 ... 陈原收手不想再查,林老爷子却不会不查——是他介绍陈原给采薇的,他必须保证陈原的身世不出问题,现在这事居然泄露出来影响了杜家发展,他必须彻底掐灭事由,给杜家一个交代。 老爷子听说对方是在台南乡下网吧里发的邮件,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侄儿林奕——让手下人拿着林奕的照片去找网吧的人,果然证实林奕曾到这里来过!当然具体何时来过因为没有记录,网吧的人也搞不清了,但林奕亿万身家,手机都能上网,若非为了掩饰身份,他何必跑到这种环境极差的小网吧来? 如此多的证据都指向林奕,老爷子想到他的性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事除了敢想敢干这小侄儿,只怕再没别人干得出来——林奕跟陈原好了两年,陈原跟采薇结婚离他而去,不管是余情未了还是刻意报复!他隐忍三四年终于找到机会发难,而且一举破的,确实象他平日做生意的路子——林奕有眼光有头脑,往往能在一般人认为不可为之处独辟蹊径,所以才会短短几年就在商场上如此成功! 可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生意场上不择手段没人管,可这一次你对付的是林家的恩公杜家!祖宗不能容,道义也不能容——老爷子当即打电话给他,让他立即回来;想想他如此胆大妄为,万一怕回来要受责罚乘飞机跑了也未可知——当即给正在台南查案的手下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去林奕的公司,亲手带他回来。 林奕接到老爷子叫他回去的电话正自迟疑,抬头却看到自己一墙之隔的秘书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和外面秘书室之间是单面透光玻璃,他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而进来这人他也认识,乃是青龙会刑堂副堂主晋峰。 林奕这几年行事沉稳,事业有成,大伯对他日益器重,青龙会有事也让他跟二哥林正一道参与,会中高级干部他也基本都认识了。林奕冒充原哥仇人秘密发邮件逼他离婚,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大伯就急招他回家——林奕本来就心中有鬼,再一看见刑堂的人,立刻就知道多半是查到自己身上了——赶紧打电话给十二叔求救。 林天翼听说他竟算计到杜家头上,恨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青龙会是青帮的分支,你这叫以下犯上知不知道?这是打死的罪名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惹杜家吗?你说你这孩子!我说老爷子怎么突然要跟我借个电脑高手,你要是早跟我说,我就不把杰森借给他了。” 林奕没想到真是杰森查出来的——原说自己这黑客手段一般人破解不了,可是人家找到杰森,那是自己的师父,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如今刑堂的人都找上门来了,说这个也没用,只能道:“现在已经惹了,再说什么也晚了,十二叔,您替我跟大伯求个情吧。” 林天翼气道:“我替你求情——你就知道出了事找我给你求情,你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你这阴谋暗算、以下犯上在哪里都是大忌;你针对的还是杜家!老爷子的为人,唉,这次可未必求得下来!你说你——天底下男人那么多,陈原都跟杜家大小姐结婚好几年了,人家孩子都有两个了,你还非要撬了他啊!” 林奕道:“有孩子又怎样?他们要是真心相爱,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婚——当初她仗着怀了孩子把原哥抢走,我也不过是再抢回来而已。”林天翼道:“杜家老爷子对咱们林家恩重如山,我爸的命是人家救的,要没有杜老爷子,也没有咱们林家的今天!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陈原一个好男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性?” 林奕道:“十二叔,要是潘瑜跟别人结了婚,你就不喜欢他了吗?”林天翼道:“我喜欢他追他是一回事,可人家要是不喜欢我跟别人结了婚,再玩阴的逼人家离婚可就不地道了——当然我知道陈原是杜家小姐从你手里抢走的,你忍不下这口气要抢回来——可你想没想过老爷子的立场?陈原是老爷子介绍给杜家的,他的手下却泄密威胁恩公一家——这不光是以下犯上,还是忘恩负义!按规矩查出来一定要彻底封口才能跟大家交代!” 林奕素知十二叔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这次连他都这么说,看来事情还真是严重了,忙道:“刑堂的人就在外头,您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林天翼听说刑堂的人都来了,也没功夫再骂林奕,沉吟道:“你刚才说那小网吧没有客户记录?”林奕道:“是啊。”林天翼道:“那也就是说只是推测是你,并没有真凭实据了?”林奕道:“我去的两次都是换了衣服戴着墨镜悄悄去的,网吧的人也未必认得是我。” 林天翼道:“那只有一个法子,既然没有真凭实据,你就咬死了别承认是你干的——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杜老爷子对大伙儿的大恩无以为报,跟杜家 分卷阅读203 为敌就是跟所有华人帮派为敌——你要是承认了,老爷子也保不住你的命!老爷子就是再喜欢你,也不能为了你就把青龙会几十年的基业毁了——你别让老爷子难做,干脆就咬紧牙关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叔侄俩计议的功夫晋峰已经和林奕的秘书小安一起进来,略一躬身道:“小爷,龙爷命你即刻回去。”林奕道:“晋大哥,是你啊——大伯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正说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安排就回去,小安,你先替我招呼晋大哥坐一会儿。” 他跟晋峰说话时并没挂断电话,林天翼听得清楚,问道:“是谁?”林奕关上门道:“刑堂副堂主晋峰。”林天翼长叹一声:“你这回可有苦头吃了——你先跟他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林奕请晋峰稍坐,自己就叫进副总和两位总监交代公司一些事务;晋峰等他交代完了,这才陪着他下去——在楼下他两个手下也过来见礼,林奕看这架势,自己要是不去,只怕人家就要抓住他押他回去——自己既然要装作无辜,也就毫不反抗,还跟晋峰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 晋峰在刑堂多年,自然知道规矩,推脱几句什么也不跟他说;一行四人很快开车到了台中——青龙会总部就在老宅附近的一座山中,晋峰直接带着林奕到了刑堂——刑讯之处自然颇有肃杀之气,林奕眼见着大门一关,心里就是一阵哆嗦。 晋峰带着他到了楼上一间密室,林奕看见一脸沉肃的老爷子,强自镇定着上前行礼,笑道:“大伯有事找我?” 202 202、(三)抵赖 ... 林老爷子先让他给三祖上了香,看着他道:“前年你入会时,我曾跟你说过帮规,你可还记得?”林奕记心甚好,忙正色道:“侄儿记得,入得帮中——敬天地君亲师,学仁义礼智信,求四季平安福,吃金木水火土,怕生老病死苦——粮船跳板三尺三,进来容易出去难。” 老爷子沉着脸道:“好,那我问你,上个月21号晚上你干什么了?”9月21号正是林奕把那封威胁邮件发给杜家父女的日子,林奕经十二叔提点知道厉害,早打定主意绝不承认,遂故意想了一会儿道:“那天我约了罗市长的秘书赵英吃晚饭,然后一起去泡温泉了,玩到很晚才回家。” 老爷子道:“你和赵秘书玩到半夜才回家,可10点来钟你离开温泉会馆出去了一段时间,你去了哪里?”赵秘书是个色鬼,每次去温泉都要找按摩小姐,林奕就是趁他风流快活时悄悄去温泉附近的网吧注册了一个新邮箱发的邮件,不过十几分钟就回来了,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也给大伯查了出来——林奕当然不能承认,道:“我就去了个厕所,没去别处啊。” 林老爷子没想到他竟抵赖不认,瞪着他道:“那24号晚上呢?你又开车去那温泉了是不是?”林奕道:“是啊——那家温泉的按摩小姐很有名,我经常陪人去那里应酬。”林老爷子道:“可温泉旁边那家网吧的人说看见你去玩过。” 林奕道:“我是去那家网吧玩过游戏啊——大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这么查我?”林老爷子气得:“陈原以前的身世没几个人知道,却有人把他的事通过电邮发给了杜家,以曝光相威胁逼他跟杜家大小姐离婚——邮件是21号和24号晚上从温泉旁边那家网吧发出去的!知情人中只有你那两天在台南,那两个晚上还都在那网吧附近出现过!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奕惊道:“原哥离婚了?”林老爷子看他颇为惊讶,点点头道:“你是不是一心盼着他早日离婚?”林奕道:“不错,我跟原哥过的好好的,杜家大小姐横刀夺爱把他硬抢了去——我早就盼着他们俩过不好离婚了。”林老爷子道:“跟采薇结婚是陈原自己的选择!人家都有了两个孩子,一家子过得好好的,你弄这种阴损手段逼人家离婚?” 林奕道:“我是盼着他俩离婚,可他们离不离婚是他们的事,您老人家凭什么说是我逼的?天底下离婚的人那么多,自己过不下去倒赖别人吗?”老爷子道:“陈原的身世除了我、黄叶和朱医生,也只有你知道了——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不太懂电脑,也不会假装把邮件从菲律宾发到美国,陈原离婚也只对你有利——不是你还有谁?” 林奕道:“您等等,你说邮件是从菲律宾发到美国的?原哥以前在霍洛群岛逃亡,还有害死斌哥老婆孩子的大毒枭都侬也是菲律宾人,原哥有很多仇家都在菲律宾——说不定是他的仇家找他报复呢。” 老爷子道:“他的仇家跟他血海深仇,要报复他还不趁他不备暗算谋杀?还能先给他老婆发邮件让他有所防备?菲律宾我派的人和陈原都查过了,都侬的手下早就给陈原兄弟俩杀的一个不剩了——若非我请了电脑高手,查到这邮件是从台南加密发到菲律宾的服务器再发到美国,我们也只当是陈原在菲律宾的仇家干的——小奕儿,你大学学了四年电脑,学会耍手段糊弄我了!” 林奕做了这么多安排伪装,没想到还是给挖了出来,他原本也没想瞒着大伯,拼着自己挨顿打,反正原哥也离婚了,自己目的也达到了——可是想到十二叔的话,这事不光触犯家法,似乎青龙会的帮规更加严厉,竟然犯了死罪!十二叔百般叮嘱自己决不可承认,当下只作愤怒交加,叫道:“我没有!不是我!” 老爷子气得拍案而起:“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不吃点苦头你就不肯说实话——晋峰,拿板子来。”晋峰就在门外,闻言立刻和两个手下拎了板子进来——青龙会的刑杖都是大毛竹剖开而成的竹板子,一头径寸粗细适于把握,另一头半寸多厚两寸来宽,比林家的家法板子还要厚重——林奕当初进门时给家法板子教训过,看着这四尺多长的毛竹大板就哆嗦,退后一步道:“大伯,我冤枉——您不能这样屈打成招”。 林老爷子一摆手,晋峰过来道:“小爷,得罪了。”他身为刑堂副堂主,功夫自然不弱;林奕这几年生意应酬疏于习练,给人家三个人围住,三两下便拖翻在地将裤子扯下——林奕以前在家就是挨打也是自己褪下衣服摆好姿势的文打,从没遇到过这种粗鲁之极地摁倒在地当众扒裤子的情形,可是对方人多力大,他挣也挣脱不开,心头恼怒羞囧之极,立时大声叫骂出来。 林老爷子见他还敢反抗,怒道:“给我狠狠地打”。林奕正在拼命挣扎叫骂,结果还没骂两句,一边一根毛竹大板便砸了下 分卷阅读204 来——帮主在此,晋峰叫来行刑的二人自然是刑堂的老手——若是寻常案犯,不绑缚的话两个行刑手会一边一个踩住左右肩头令其无法动弹,然后慢慢敲扑——总算认得林奕是侄少爷,二人也不好踩住他,只能把板子又快又重地砸下,好让他负痛之下无法起身逃开。 林奕就挨过两次板子,一次是自己亲爹打的,一次是疼爱他的财叔打的,自然不会打多重——而且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他这几年事业越做越大,人前人后风光惯了,越发养得皮娇肉贵,刚才还因为被粗鲁拖翻恼羞成怒,等结结实实地挨上大板子,什么尊严面子就都抛在了脑后——第一板子砸下来就疼得他一声痛呼,身子下意识地一翻,翻了一半另一边的板子也下来了,又把他砸回了原位。 林奕只觉得两边屁股跟滚油泼上一般,一板未平一板又下,叫骂声立时变成了惨呼——在家里挨打他还能忍住不喊,到了这里重刑加身,可就全顾不得了。 两边板下如雨,他翻来滚去却一下也躲不开!还好不一刻二人就停了手——原来刑杖一般是二十一组,打完一组会停一停,执刑人需要换手,主审官也可以问话。 林奕趴在地下,下半身烧着了一般胀痛难当,疼得他浑身发软,爬也爬不起来;老爷子问他:“你认不认错?”林奕满脸汗泪交加,忍痛道:“又不是我干的,我认什么啊?”老爷子一摆手,两个行刑手早已交换了位置,抡起板子又打了下来。 203 203、(四)劝解 ... 这一回林奕连翻滚的力气都没了,哪里还挣扎得开?很快一声声地痛呼变成了“别打了”的哀求。这二十板子打完,老爷子还是问他:“认不认错?” 林奕下半身已经皮开肉绽,疼得几欲晕去,摇着头哭道:“大伯,我就是认了,也是屈打成招——我是您亲侄儿,这几年在台南一步步打开局面,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人家离了婚您不痛快,可您不能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啊——我冤枉啊。”他下半身痛楚难当,当即放声大哭起来。 林老爷子算来算去这事只能是林奕干的,可他抵死不认,眼看着四十大板打得下半身血淋淋的,这孩子平日也不是捱得疼的人,以前他就怕疼怕打,稍动家法他就什么都说了,这一回打成这样他都不认,难道真的不是他干的? 林老爷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打一顿吓唬吓唬侄儿可以,真靠动大刑屈打成招总不是办法。当即命人把他先关起来,叫过晋峰道:“这事你真的查清楚了?” 晋峰心底叫一声苦——自从陈原走了,许多查案子的事都落到刑堂,赵堂主年纪大了不善此道,这才把精明细致的晋峰举荐上来——没想到这回查来查去查到老爷子最中意的小少爷身上。小少爷挨了四十大板却死不认账,搞得老帮主也起了疑心,晋峰夹在中间,若说没查清楚,那不是里外不是人,老的小的一起得罪吗? 晋峰苦着脸道:“龙爷,这次不光是我在查,原哥是跟我一块儿查的——要不您叫原哥过来问问?”陈原是刑警出身,查案决疑素有口碑,老爷子点点头道:“不错”,当即给陈原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一趟。 陈原这时候正跟林天翼在一块儿呢——他查到林奕头上不愿再查下去,既然不是仇家所为,对妻儿并无真实威胁,他也就准备回美国去——能不能复婚他倒不在意,自己亲手带大的两个孩子让他放不下;不过既然万里迢迢到了台湾,总要来看望一下大哥,再跟义父交代一声——林天翼约他见面时他正在大哥家里。 林天翼自然是为了侄儿——林奕来台时的林家已经被老爷子和黄总二十年洗白成大型集团公司,所以他对黑帮不太了解;林天翼少年时的林家却处在几大军阀转型的帮派势力混战时期——当局由大陆撤驻台湾后便逐步架空了各大军团司令,林家军见势不好,也就退为占山为王的帮派,因为大爷三爷都受过青帮杜老爷子大恩,这才成立了遥奉青帮为主的青龙会。 各大帮派来历其实都跟林家差不多,本地势力哪里敌得过枪炮武装的正规军?多半在争夺地盘的过程中败北被收编——因此各派首领大都跟杜老爷子有交情,转为帮派后也都愿奉青帮为正朔——台北的苗老爷子就是这一代青帮帮主,如今台湾青帮势力虽大不如前,江湖人恩怨分明,仍然奉之为盟主,就算青龙会雄踞台中,各帮派利益争竞不开时也要请苗老爷子出来说句话。 江湖事江湖了,林天翼父亲是青龙会上代帮主,但他被逐出家门后开始做公司,几年前虽认祖归宗,可堂堂上市公司老总也没必要再入帮会,帮派的事他还真无从置喙——不过陈原还是青龙会的人,林天翼问了一下杰森就知道他也在追查这件事,这才约他见面——两人约到会所里一间清静房间,客套两句林天翼便问他:“你真的离婚了?” 陈原看了他一眼——他跟林天翼也就是当年林奕被劫持时为了救人打过交道,两人都佩服对方在各自领域里是顶尖高手,但日常接触并不多——林天翼是百亿身家的上市公司老总,又是林奕的十二叔,叔侄俩同道相亲,陈原自从去结婚离开林奕,更觉无颜见林天翼——所以要找电脑高手帮忙都不好意思直接给他打电话,宁肯转托龙爷找人。 如今接到他电话不能不来,一见面却是这么私密的问题——离婚之事陈原只跟龙爷说过,想来林天翼也是从哥哥那里听说的,陈原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道:“是。” 豪门离婚牵涉甚多,不到十天就神速离婚,原因还是通缉犯的前科,以陈原那什么都不争的性子,林天翼料他只怕吃亏不小——老爷子都能想到林奕,陈原自然不会想不到,不过搭救林奕还要靠他,林天翼得搞清楚他查到林奕是幕后黑手后的态度,遂略一沉吟道:“小奕这几年,一直在等你。” 陈原虽然能打能干,感情上却极其被动——因他幼年时孤苦贫寒,总觉得任何一位姑娘肯嫁给他都是自己的福气,自己都该全心全意照顾人家,对当初的初恋女友如是,对叶之华、杜采薇也是这般心思——林奕对他一往情深,他虽是异性恋,人家真心对他好他也知恩,要是没有杜采薇横□来,虽然不能有正常的家庭和自己的孩子,他也会跟林奕过一辈子。 可是一失足情势尽变,既然不能不跟采薇结婚,陈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也就不做他想——他不想耽误林奕,自然不会跟他再有任何 分卷阅读205 联系;听说他在台南事业做得极好,那么聪明能干的孩子也不愁没有好伴侣,陈原也就死心塌地照顾老婆孩子,再也不愿跟他有任何瓜葛。 这次晴天霹雳般有人以曝光他通缉犯的前科威胁离婚,陈原原以为是菲律宾的仇家所为,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有人这么毁他,他自然要追查到底,灭口解决——结果查来查去竟查到林奕头上!林奕当初知道他要去结婚就折磨了他一夜,这回这么毁他自然也是恨极了他所以设计报复他——陈原自觉对不起林奕,林奕这么报复他也无话可说,所以也不想再查下去,打算悄悄回美国守着孩子长大就好。 林天翼说起林奕,陈原苦笑一声:“十二爷,我知道小奕恨我,所以才这么毁我,我不怪他,这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林天翼看着他道:“他是恨你——可没有爱,哪儿来得恨啊?小奕从十几岁就喜欢你,你离开这几年,他跟个工作狂一样,短短几年就成了年青一代里最成功的商界精英——他这样亿万身家的青年才俊,至今孤身一人,他是为了谁啊?” 陈原想起当年林奕为他做的那些事,深深叹了口气;林天翼接着道:“小奕寄那封邮件逼你离婚,拆散你的家庭是有些过分,可你想过没有,他手里既然有你这个把柄,为什么当年你结婚时他不寄给杜船山来阻止?非要熬到现在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事?” 204 204、(五)求情 ... 陈原心中一凛,抬头看着他;林天翼道:“当初你跟杜家毫无瓜葛,就算杜船山知道你的事阻止你们结婚,事情暴出来却很可能会害得你再次被警方追捕——现在就算是杜家知道了,他们自己瓜田李下、势必不敢曝光!陈原,小奕为了保全你,宁肯自己苦熬这几年,你说他对你是爱是恨?” 其实林奕之所以当初不用这招,一来是大受刺激一时没想到,二来当时他的房产经纪公司各种事此起彼伏,根本就没顾上——等后来事情平复他想起这招来,陈原已经和杜采薇结了婚;而杜家也是黑帮背景,黑帮有案底的人所在多有,若非今年年初得知杜船山要竞选州长、任何破绽都会被媒体放大,林奕也不敢下这招险棋。 林天翼为了搭救侄儿,故意将此事说成这样,陈原念及林奕对自己一片深情,心中的天平再次打翻。林天翼见他动容,再接再厉道:“小奕保全了你,可害了他自己——你是老爷子介绍给采薇的,杜船山得知你的身世大发雷霆,杜家对林家有大恩,老爷子势必要给杜家一个交代!若真的坐实了小奕背后搞小动作,按照帮中家法小奕是要打死的。” 陈原脸色一变:“小奕是龙爷的亲侄儿,龙爷对他?”林天翼叹道:“就是因为是亲侄儿做的,老爷子才不能容情——我问你,若是你以前的仇家干的这事,你找到他会怎么办?会不会灭口?” 陈原点了点头,林天翼道:“你自己也会灭口!当年杜老爷子救过先父性命,我大伯也受过杜老爷子大恩——林家子弟冒犯杜家,不光是以下犯上,还是忘恩负义,老爷子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老人家能饶过小奕吗?” 陈原猛地站起身来:“十二爷请直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小奕?”林天翼道:“要想救小奕的命,只能让他拒不承认——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我刚接到消息,小奕给老爷子叫到刑堂讯问,已经打了几十板子——好在台南那家小网吧没有客户记录,现在还不能完全坐实他的罪名。老爷子之所以叫你过去,估计也是要问你追查的结果——你能替他开脱吗?” 陈原点点头道:“我这就过去。”林天翼道:“你先去,只说还在继续追查,把事情先拖下来,我随后也去劝劝三哥。” 陈原飞车赶到刑堂,老爷子正在等他,问他查到什么程度了——晋峰在楼下就把审讯的事跟他简单说了,这事明摆着就是林奕干的,老爷子又不傻,陈原只能道:“那小网吧来的人鱼龙混杂,又没有客户记录,排查起来有些困难。” 晋峰翻个白眼,心说去那小网吧的人多,知道你身世的人可没几个,知道你身世还懂电脑伪装技术、同时还在那里出现过的就这么一位!你查到林奕去过那网吧就走了,你哪里是继续排查?你明明是查出是你徒弟就不查了——不过林奕是帮主的亲侄儿,又是陈原的爱徒,看这意思人家两边都不想把这罪名加到林奕头上,反正陈原来了这事也不用自己顶了,晋峰也就闷声大发财,什么都不说了。 林老爷子看了陈原一眼:“此事事关杜家,必须查出幕后黑手,给杜先生一个交代——难查也得查,你既然回来了,这事要抓紧。”陈原道:“是——其实这件事,我跟采薇离了婚也就绝了对方念头,以后再也不会妨害杜家了。” 林老爷子素知陈原恩怨分明,若是他仇家这么毁他,他决计不会轻易放手;现在他不光不再主动查,反而说这话意指无需再查下去!若不是林奕干的,他何必这么开脱回护——陈原当初和小奕那么好,后来因采薇怀孕被迫结婚,莫非两人旧情未了,这次是串通好的?可是时隔四五年,他和采薇孩子都有两个了,若说夫妻俩毫无感情也不像啊。 这一来老爷子不光确认是林奕所为,连陈原也不可信了——沉默间下人过来禀报:“帮主,十二爷求见。”老爷子皱了皱眉,挥手让众人下去,林天翼在走廊里和陈原对视一眼,这才进来道:“三哥。” 老爷子看着他道:“你来干什么?”林天翼把门关上道:“小奕给我打电话了——三哥,小奕儿这几年在南边开疆拓土,埋头苦干,咱们林家这一辈儿几个孩子里,除了阿正数他机灵能干,您饶了他吧。” 老爷子道:“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就让我饶他?”林天翼拖到这会儿才来,就是要有个时间差——这件事若不是林奕干的,林奕就不会觉得自己会挨打,只能是被抓来受到刑讯之后才给他打电话求救;这事一来没理,二来若是林奕转述他也不能说得太有理——不是你干的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天翼自然是避重就轻:“不管他干了什么,三哥责罚他肯定是他的错,可孩子有错您教训他,总要给他一条悔过自新之路——此事涉及杜家,还请三哥三思。” 老爷子道:“杜家对我林家有大恩,他平日里异想天开,肆意妄为我可以不管,可他对杜家玩心思弄手段不行。”林天翼道:“是——商场较量都是斗心机玩手段, 分卷阅读206 谁技高一筹谁就赢,小奕儿在商场时间长了,估计也是玩习惯了一不留神就玩出了格儿——他不懂您教导他,可好歹是自家孩子,得给他留一条生路。” 老爷子看着弟弟:“这事你知道得挺清楚啊?”林天翼道:“小奕儿挨了几十板子,哭着跟我求救——我听他说是一封发给杜家逼陈原离婚的邮件,三哥前几天跟我借杰森查一封邮件,所以我又问了问杰森。” 林老爷子脸一沉:“杰森来帮咱们查案子会看到帮中机密,他可是立过誓不能泄露的。” 林天翼知道老爷子年纪虽大可不糊涂,忙道:“他是没说邮件的内容,只是说协助陈原调查,我把小奕儿说的和陈原一碰,也猜得出大体是什么事——三哥,现在科技手段发达,您让人寄包裹送包裹的人就有机会看包裹里的东西,发电子邮件也瞒不过真正会解密的电脑高手——我是干这个的,我要想知道这事并不难。” 老爷子道:“你的意思,这世上就没有机密可言了?”林天翼道:“当然不是,真正的高手毕竟很少,而且每天往来信息这么多,高手也有自己的事做,不会无缘无故去查别人——就像邮局送信人私拆包裹要受处罚一样,大家都有行业规则限制的。” 老爷子一皱眉:“那像杰森这样的电脑高手,是不是想查什么全都能查得到?” 205 205、(六)相见 ... 林天翼心知各帮各派都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秘辛,自己只顾为侄儿开脱,可别给杰森种下祸根,忙道:“也不尽然,加密技术日新月异,他也未必都能破解,而且破解起来要花很多时间精力,所以除非有人高薪请他,他不会轻易干这种事——知人隐私不祥,杰森聪明绝顶,他又不缺钱,若不是我跟他多年的交情,他也不会给您帮这个忙;他知道规矩,不会泄露出去的。” 老爷子深深看了兄弟一眼,道:“这个人你好好待他,现在什么都要用电脑,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请人家帮忙。” 林天翼连连点头,赶紧把话题扯回来:“三哥您看,电脑高手能破解很多事,原哥的仇家不少,所以这事也未必就是小奕儿干的。”他见三哥长眉一轩,忙道:“就算真是他干的,这种以下犯上阴谋暗算的事,坐实了肯定是死罪——三哥,您真舍得杀了小奕儿?” 老爷子道:“杜家是我林家的大恩人,这件事一定要给杜家一个交代。”林天翼道:“是,青龙会是青帮支派,三哥您也是忠义之人,虽说杜老爷子的后人都不在帮了,咱们也不能对人家不敬——不过这事是由陈原而起,他又是杜先生的女婿,这案子也是他查的,您把事情交代给他也不为过。” 老爷子心说我这一动小奕儿,左一个右一个都来说情——你们来说情也罢了,还一个个兜着圈子来绕我,真当我老糊涂呢?你兜了半天圈子,不过是你们几个合在一块儿糊弄我,当即冷笑道:“你的意思,我这青龙会的帮主遇到事,闭着眼往下一推就行了——反正我也老了,这位子该让给你们年轻人了?” 林天翼一听这话,就知道三哥起了疑心,赶紧跪下道:“我是三哥养大的,我要敢有这忤逆不孝的心思,就让我天打雷劈。”老爷子一声冷笑,也不言语。林天翼心知瞒不过去了,他一心要救林奕的命,两个小时内四处奔忙找完这个找那个,只想着怎么把事情压下去,三哥比自己亲爹还亲,反正是怎么也不会真怪他,可就又跟老人家动起心眼来了。 三哥真恼了他才会如此冷笑,林天翼不敢再说什么,一抬胳膊把衣袖挽到上臂,抄起旁边案上摆着的戒尺便向自己小臂上击去——刑堂的戒尺自然比家里的沉重得多,打一下一道肿痕,老爷子不说话,林天翼也不敢停手,没几下疼得脸上汗就下来了。 老爷子看他打了十几下,小臂红肿一片,额上冷汗斑斑,摆了一下手道:“行了。”林天翼磕了个头,求道:“我知道三哥心里疼我,才敢这么大胆——小奕儿爹娘都不在这儿,三哥也不是不疼他——他胆大妄为,以下犯上,三哥怎么教训他都应该,可总要给他留一条小命!这事要是做实了是他干的,三哥也保不住他——反正杜家也只知道邮件是陈原菲律宾的仇家发的,您就睁只眼闭只眼,交给陈原去解决吧。” 老爷子长叹一声:“当年我若不跟杜先生打包票,他认得陈原是谁啊?罢了,拼着我这张老脸,跟杜先生硬挺吧。”林天翼叩头道:“是,小奕儿是三哥亲手□出来的,三哥多担待他吧。” 老爷子想起林奕的聪明能干,自是舍不得他,可这孩子脑子太活,明知道杜家是林家的恩人还这么干,实在太过胆大妄为,不给他个教训可不行,遂道:“你既然让他打死都不承认,那就照你的意思办——让他闯刑关吧。” 官府有击鼓鸣冤,青龙会也有一条规矩,案子判下来若是案犯认为判决不公,可以自己或家人闯刑关鸣冤叫屈——只要身历金木水火土五刑,案子可以推翻换人重新审查。只是这五样刑罚极其难捱,一般若不是死罪,案犯宁可直接领罚也不会去闯这五刑大关。 林天翼见三哥拂袖而去,知道这一次林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林奕胆大妄为,也该给他个教训,当即出门去找晋峰,问他林奕关押在何处。 监牢在这栋楼的地下一层,晋峰刚从里面出来,替他打开通向地下的铁门,一指最里边道:“原哥在呢。”——帮会不像官府的监狱,小罪杖责,大罪断肢或处死,监牢不过是暂时□的地方——刑堂这十来间牢房都是三面石墙,前边用铁栅栏封死,巡查起来一览无余,便于监视;每间大都是关两三个人,只有最里面两个单间带独立卫生间,条件比较好还清静些——晋峰毕竟不敢深得罪这位小爷,所以给他安排到里面条件最好的单间。 方才陈原听说林奕挨了打,从老爷子那儿出来就过来看他——林奕已经几年没收到他任何消息,这回自己一招破敌,终于搞得他离了婚,可自己也为此犯了帮规要受刑——他趴在床上正琢磨怎么办呢,忽然见到陈原跟在晋峰一起过来,林奕下半截本就疼得厉害,满心的委屈登时翻了上来,瞪着他道:“你来干什么?” 晋峰知道两人本是师徒,可是不知到底结了什么仇,林奕竟出这种损招害自己师父——陈原一向厚道能干,这次查到是林奕害他却不再追查,还在老爷子跟前帮他开脱,显然对这个徒弟很不 分卷阅读207 错;林奕现在还这么骄狂,晋峰对他这副少爷做派可真是不喜欢。不过大人物的事他也知道自己管不了,怕陈原难堪,把监牢钥匙递给他道:“我还有事,你们谈吧。” 陈原见晋峰走了,这才打开牢门进来。林奕抓起身边的枕头便向他砸过去,骂道:“你不是不理我么?现在来干什么?”陈原接住枕头放回床上,问他:“那封邮件是你发的?”林奕道:“是我发的怎么样?她不是爱你吗?她不是能给你生孩子吗?现在怎么不要你了?” 陈原听他说到孩子,心里就是一疼——离婚离职钱财损失多少他倒不放在心上,想到两个可爱的孩子没了爸爸,他心里就跟刀割一样;叹了口气劝道:“你小点儿声,十二爷正想办法救你呢,这事坐实了就是死罪,你别大声嚷嚷。” 林奕虽知他是为自己好,当不得心里这口气憋得难受,冷笑道:“你管我呢?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相干?你不就盼着我死了干净?” 陈原并不会说话哄人,所以林奕乱发脾气他一向就是听着;待看到他裤子上斑斑点点的血痕,毕竟觉得心疼,过去道:“腿上打破了吧,我看看。”林奕见他过来,叫道:“不用你管!”抓起身后的枕头又向他砸去。 206 206、(七)刑关 ... 陈原倒不怕打,可看他挥着枕头乱砸搞得自己没法查看他伤处,一伸手把枕头摁在他背上,连他挥舞的手臂一起压住,就低头解他皮带好看看他的伤——林奕挣扎不开,骂道:“混蛋,你放开我;你住手!你他妈干吗?人家不要你了你又来强迫老子?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你他妈给我放手!” 林奕这边又叫又骂,旁边牢里犯人可都听见了,方才看他一个白净少年给打得一瘸一拐地进来,现在又听他这样叫骂,只当牢头在□犯人取乐——这种事牢里所在多有,牢头要不想让人知道,一般会堵着嘴干;也有喜欢一边干一边听着大声□的——几个犯人正穷极无聊,偏偏这活色生香又看不见,于是有的起哄,有的吹口哨,大声调笑起来。 陈原听见外面起哄,定一定神才想明白怎么回事——以前在家里林奕怎么闹反正别人也听不见,这牢里一条走廊连通着所有房间,有点儿什么声息可瞒不了人。陈原见林奕脾气这么大,连忙松手放开了他,却见林奕恶狠狠地瞪着他呢——陈原自知负他甚多,他恨自己也正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退开一步,道声“对不起。”转身拉开铁栅栏门,便要上锁离开。 林奕跟他分开好几年,见了面总要闹一场才能出气,现在见他要走,怒道:“你他妈走了就别再来!”陈原一愣,站住道:“你不想让我走?”把林奕气得,你他妈撇了我好几年,知不知道怎么赔礼道歉啊?还我不想让你走?怒道:“你给我滚!” 杜采薇是大女人,跟陈原结婚时又心有芥蒂,所以婚后夫妻俩相敬如宾,从来不跟他撒娇;陈原本来就是直肠子,几年没哄过人,半天才想起林奕这是在耍小性子,于是又打开牢门回来,把皮带解下来递到他手里:“我没想走,我是想看看你的伤。你要有气我让你打——可你别再大声嚷嚷!这都是栅栏门,有点儿声旁边都听得见。” 林奕拎起皮带给了他几下子,看他也不躲,自己也舍不得打了,骂道:“你就会欺负我。”骂归骂,声音可低下来了。陈原道:“等回去我让你出气,来我看看你的伤——血干了把裤子沾上就不好弄了。”林奕白了他一眼:“都怪你!”陈原知道他挨了打,下来时就跟晋峰要了消炎药,当下也不跟他计较,解开他裤子给他上药。 林天翼二十年前被父亲打断腿曾住过几个月监牢,现在看着变化也不大,不过是地面铺了水泥,所以不那么阴湿了;电灯更亮了,走廊顶上也加装了摄像头——案犯并不多,大多数房间都空着,房里倒还干净,不过除了两张木床什么都没有。 他走到最里面,隔着铁栅栏门就见林奕趴在陈原腿上,陈原正坐在床上给他上药呢——二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林奕叫道:“十二叔。”陈原给他压着站不起来,躬一躬身道:“十二爷。” 林天翼见二人这样,知道是和好了——栅栏门没锁,林天翼自己拉开门进来,看林奕臀腿上打得血肉模糊,恨声道:“叫你胆子那么大!”林奕道:“我不想办法,原哥怎么回来?老爷子怎么说?” 林天翼叹了口气,看着他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让你闯刑关。”林奕道:“什么叫闯刑关?”陈原在帮日久,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想到五种苦刑,禁不住脸色一变,开口道:“我替他闯。” 林天翼一愣:“这案子是你查的,你怎么能闯?”陈原道:“案子是晋峰查的——我是他师父,我可以为他闯。”林天翼摇摇头道:“不行,这事你是受害者,最后还要你来给杜家作交代——你要是露出是他师父的身份,按道理就应该回避——而且老爷子的意思,也是要狠狠教训他一番。” 陈原道:“他打成这样,动都动不了。”林天翼道:“他活该——我跟你说,杜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事还容易交代过去;否则不光小奕,只怕连你也保不住——你别因小失大,节外生枝。” 陈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低了头不再言语,林奕道:“到底什么叫闯刑关?”林天翼道:“跟以前的击鼓鸣冤一个意思——帮中有金木水火土五样苦刑,你要是对审判不服,闯过五刑关就可以要求重审。”林奕道:“就是要上诉得先滚钉板是吧?”林天翼点点头。 林奕道:“这五刑都是什么刑法?”林天翼道:“我知道的都是二十年前的,不知现在变了没有,陈原,你跟他说。”陈原道:“金刑是滚钉板,木刑是杖责,水刑是浸盐水,火刑是走火道,土刑是顶条石。” 林奕听得张大了嘴合不上:“还真有滚钉板?人家滚了钉板就能告状了,我这滚完钉板还有四样?我这初审才审了一半还没完呢,就让我去闯五刑关?” 林天翼气道:“你阴谋暗算,以下犯上,犯的是死罪你知不知道?没人让你闯刑关,你要不想闯,现在证据确凿,定了案就直接杖毙,一顿乱棍打死你。”自己一撸袖子:“我为了救你一条小命,跟老爷子跪求了半天——你瞧瞧我这胳膊上打得!就凭你干的这事,让你闯五刑关留一条活命就不错了。” 林奕苦着脸道:“那滚完了钉板 分卷阅读208 ,杖责要打多少?”陈原道:“二十起,没有上限。”林奕惊道:“没有上限?”陈原道:“要打到皮开肉绽,身上不少于十处伤口才算合格,然后才能下一步浸盐水。”林奕苦笑道:“是,不打破了水刑就成了盐水浴了。那走火道呢?” 陈原道:“十米长的火道,光着脚走过去。”林奕一咧嘴:“那顶条石算什么刑罚?”陈原道:“前面四刑完结之后,还要头顶三十斤的条石长跪一天一夜——其间条石不能落下,每落下一次加一小时。” 林奕矫舌不下:“一样比一样狠啊?”林天翼道:“就是因为五刑不好捱,所以要连闯五刑大关才能显示鸣冤之恳切!”林奕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别人抢了我男人,我不过是抢回来,我就得受这么多罪?” 陈原扶起他放在床上,屈膝向林天翼跪下:“十二爷,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您再想想办法,让我替他闯刑关吧。” 林天翼气得一跺脚,指着他道:“我二十年不在帮了,帮里的规矩我没你熟——这事是要给杜家一个交代,你是杜家的女婿,是受害者,而所有证据都指明他是幕后黑手——你自己想想你怎么替他?” 207 207、(八)大恩 ... 陈原略一沉吟道:“那就先别审他,我去霍洛岛再杀一名海盗说是凶手——这事跟他没关系,他就不用闯刑关了吧?” 林奕道:“那边危不危险?”陈原不理他,直接向林天翼道:“十二爷,我马上就走——您就跟龙爷说我查到线索,去菲律宾报仇去了。” 二人一呆,陈原接着道:“我十天之内一定回来,这几天拜托十二爷照顾小奕,别再让他吃亏。”便向林天翼拜了下去,拜完立即起身出门。 林天翼看着他猎豹一般的背影转眼消失,回头看看林奕,长叹一声道:“他也真够宠你的——难怪你拼了命要抢他回来。” 林天翼嘱咐晋峰好好照顾林奕,自己便来禀明三哥——林老爷子方才明明听见他承认是林奕干的,现在又说陈原发现了新线索追去菲律宾了,看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老糊涂,凭着你们耍着玩儿是吧?” 林天翼屈膝跪下,求道:“三哥,这事不过是为了给杜家一个交代——陈原去杀个仇家斩草除根,那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林老爷子脸一沉,看着他道:“连你也说这种话,难怪小奕这么肆无忌惮地玩手段——你去把小奕带过来。” 林天翼见三哥面沉似水,不敢有违,只能再去一趟楼下监牢——林奕两条腿打得血肉模糊,下了地几乎就站不住,可老爷子传唤他也不敢不去,只能扶着十二叔一瘸一拐地出来——平地上还能挪着走,地下监牢是没电梯的,那十几阶楼梯得一步一步爬上来,林奕跟踩在刀尖上一样,简直痛不欲生。 林天翼想起陈原已经走了,林奕住不住单间也无所谓,在紧里间进出也不方便,便让晋峰给他调到外头,能找个人同房照料他更好——林奕见外面的大开间只有墙上垂下一个塑料水管,地下一个下水道口,洗漱小便全在这里,连个遮挡也没有——单间好歹还有独立卫生间,他宁肯拖着脚多走几步也要住单间,坚决不在外边跟人同住。 两个人到了楼上见过老爷子,老爷子命二人洗净双手,再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带二人到了一间静室——房中庄严肃穆,香烟缭绕,上层供着青帮三位祖师,下层也是三座神牌,中间是杜老爷子的神位,左右两边是过世的两位帮主大爷三爷的灵位。 老爷子带二人拜过祖师,这才从香案上捧下一只盒子递给林天翼——林天翼幼时就见过香案上供的这盒子,却从没打开看过是什么东西;此刻见哥哥都双手捧着,自己也不敢轻忽,重新跪下,小心翼翼地双手举过头顶接过来。 老爷子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是一块半尺多长的木柴,一块带血的白布——白布发黄,血迹已是深褐色,显然年头不短了。 老爷子道:“给你侄儿看看。”林奕在林天翼下手跪着,他腿上有伤,所以一直没站起来;林天翼知道他带着伤行动不便,自己跪着退后尺许,让林奕能看见盒子里的东西。 老爷子道:“当年日本鬼子进中国,大伯率领的林家军在九连山跟鬼子打了几天几夜,被鬼子围困在山头上——求援电报打到最后报话机炸烂了也没有回复,最后5000人打得剩下不到一半,一连几天断水断粮,没有任何补给——当时大家都以为要全部战死沙场,亏得杜家老爷子自出家财购买了枪炮粮饷,青帮子弟五百人冒死打开封锁线把东西送了进来,林家军才算没全军覆没。” “大伯子弹打光了,刺刀也断了,只能拎一根木棍跟鬼子拼命,打到最后棍子就剩下这么一截,就是这根木柴——这块白布是他准备以身殉国前写血书的,幸好杜老爷子率领青帮子弟过来,才保住了林家军——大伯把这两样东西一直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后人记住杜老爷子的大恩大德——若没有杜老爷子,林家军几十年前就没了,哪有我们林家的今天?” 林天翼十来岁时大伯就去世了,他倒是听父亲说过杜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具体怎么回事却不太清楚;林奕自然就更不清楚了——叔侄俩对视一眼,都默默低下了头。 老爷子从林天翼手里接过盒子,重新盖好放在香案上,看了二人一眼,接着道:“这事也怪我,只是百般叮嘱你们杜老爷子对我林家有大恩,遇到杜家人千万要恭敬不可冒犯,却没跟你们讲过杜老爷子当年是怎么保住我们林家的——当初大伯过世时留下遗命,只要杜家所需,要什么给什么!天翼,这话你父亲也跟你说过吧?” 林天翼想起父亲那样狂傲暴躁的脾气,说起杜老爷子却总是满怀恭敬,连忙点头称是。老爷子接着道:“采薇是杜老爷子的孙女,他父亲叫我一声龙哥,我自然看得她比亲生女儿还重!小奕,陈原跟采薇结婚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却用这阴损手段逼他们离婚,你说你该不该罚?” 林奕见到这差点儿成了大爷爷遗书的带血白布,这半截木棍更昭示着当年战争的惨烈——难怪一大家子总说起杜家的大恩,连睥睨天下、那么心疼自己的十二叔听说原哥被杜家大小姐抢走都一句话不替自己说!自己把原哥抢回来还招他一顿骂——如今大伯问下来,他哪敢说别的,只能低头认罪:“该罚”。 老爷子转身 分卷阅读209 向前,屈膝跪下,拿起三支香向上祝祷:“天龙教子无方,致令小辈阴谋暗算,以下犯上,本当依帮规处死——只是杜老爷子一生仁厚,若为此伤了后生性命,倒有伤老爷子圣德!几位先祖在天有灵,万乞念在小孩子年少无知,留他一条小命。天龙定当严加训诫,以儆效尤。”说罢俯身拜了下去。 林天翼和林奕见状,忙跟着叩首如仪。老爷子拜完站起身来,看着林奕道:“祖师在上,我也不敢相欺——奕儿,你自己也知道该罚,要么你领了这金木水火土五刑,洗净一身罪孽;你要是怕疼不肯,我就成全你,当庭杖毙,五分钟之内定能了结。” 林天翼是答应了陈原要护着林奕的,听得这话急道:“三哥,陈原去菲律宾抓凶手了。”老爷子脸一沉:“凶手是谁,天知地知,彼此心知——当着几位祖师的面你还想欺瞒?自己掌嘴!” 林天翼这才想起现在不只是要给杜船山一个交代了,三哥把他们带到祖师神位前坦白了——自己亲爹亲大伯的灵位也在上头,这么睁着眼说瞎话确实不妥,只能抬起巴掌一边一下抽在自己脸上。 208 208、(九)钉板 ... 老爷子接着喝道:“林奕!”——林奕好容易逼得原哥离了婚回到自己身边,哪里舍得去死?心知要跟原哥在一起总要付出代价,心一横道:“我去领五刑。” 老爷子点点头,这才带着他们出来,林天翼心说陈原为了小奕不受刑都跑去杀人了,我都答应他不能让小奕吃亏,怎么也要护着他到陈原回来,忙道:“小奕身上有伤,您让他养几天,等好一点了再领刑吧。” 老爷子冷冷道:“他今天刚挨了板子,身上还带着伤,领木刑时可以占不少便宜——你非要他养好伤再领刑,所有愈合的伤口就要重新打破,你自己想想吧。” 林奕下手时就知道这么玩阴的肯定得受家法,既然早晚要受这番罪,长痛不如短痛,自然是今天领刑少挨几十板子比较划算,林奕道:“那我领完五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去了?” 林天翼也道:“对啊,如今在祖师面前坦白了,这闯五刑可不是为了翻案,还要拘禁着等再审了——三哥,小奕受完刑这事就算了结了,是不是?” 老爷子点了点头,林奕道:“既然我受完刑这事就了结了,原哥也离了婚,我们俩以后在一块儿您不反对了吧?” 老爷子脸一沉,看着他:“你这是跟我谈条件呢?”林奕忙道:“我不敢”,屈膝跪下道:“我跟原哥两情相悦,我拼着一死换来他的自由身,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给我们俩一条生路吧。” 林天翼也跟着劝:“三哥,这孩子对陈原也是一片痴心,您就成全了他吧。”老爷子微一沉吟:“你受完刑只是你的事了结了,等陈原回来,跟杜先生有了交代他的事才算了结。”林奕道:“我知道,原哥刚离了婚,总要平复一阵子消除影响。杜家是咱们家大恩人,我们俩绝不敢惹杜家不痛快。” 老爷子想到他为了陈原做的这些事,禁不住叹息一声;林奕可是不想回那简陋的监牢了,忙道:“那您容我吃点东西,我今晚就领刑。”老爷子摆了摆手让弟弟陪林奕去吃饭,便命晋峰到后院安排五种刑罚。 林奕吃完了饭,晋峰便带着他来到后院,这时已天近黄昏,就见一进门便是两米见方一片密密麻麻的钢钉,钉子朝上,锋利的钉尖都有寸许长,看着就慎得慌;板上一片沉褐色,也不知木头就是这个颜色还是血浸的——林奕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钉板消毒了么?” 晋峰一愣,林奕道:“这钉板看样子也不会是为我现做的,以前肯定也有人滚过——他的血沾在钉子上,你们再让我滚,造成交叉传染怎么办?艾滋病就是通过血液传染的。” 晋峰从来没听到过这种奇怪的问题,心说少爷就是少爷,马上要受刑,他还怕不干净呢;遂道:“每个人滚完我们都要用水冲干净的。”林奕道:“用水冲那钉子会不会生锈啊?”晋峰心说你事可真多,耐着性子解释:“这不是普通铁钉,是不锈钢的钉子——您看这颜色,生了锈都是黑的,这还发亮呢。” 林天翼在一边听着,鼻子几乎气歪了;晋峰躬身提醒:“小爷,滚钉板衣服得全脱了。”林奕正琢磨怎么躺到这钉板上呢,听说还要脱光了,那就连一点凭借都没有了,更是吓了一跳——看了十二叔一眼,林天翼才不理他;好在天色昏暗院里也没几个人,林奕心一横,反正早死早超生,也就把衣服解开脱了下来。 脱到最后只剩下一条内裤,林奕实在不想再脱了,也便不理晋峰,径自走到钉板跟前。晋峰倒也不勉强,林奕下半身臀腿都打烂了,可不敢直接坐下,只能慢慢屈身跪下,先把一条小腿小心翼翼地挪到钉板上——小腿前面又没什么肉,微一侧身便觉膝盖一疼,林奕下意识就一抬腿——只见小腿上已扎破了,整齐地排着六个血点。 林奕有点儿晕血,看不见也罢了,看见血更觉得疼,这条腿半天也放不下去;想想小腿上是皮包骨,倒不如先趴下横着躺上去受力还均匀些,于是慢慢趴伏在钉板旁边,外边的胳膊用力一撑,整个身子便仰翻在了钉板上——别处还好说,他屁股是打烂了的,这一翻身还是习惯性先落在钉子上,疼得林奕“啊”的一声,身子就是一挺。 中间要悬起来,那就要两头受力,肩背和小腿登时疼成一片,林奕都能想象出背后皮破血流,血顺着钉子流到板面上的情景——这一想他立时浑身发软,越发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晋峰看他半天不动,过来道:“小爷,滚钉板您得从左到右来回滚三次。”林奕心说我知道滚顶板不是躺钉板,可是要翻身腰上得使力,身子一动就疼,也不知流了多少血,他躺在那儿半天也起不来。林天翼在一边看着有气,心说你看你这点儿出息,吩咐晋峰:“你帮帮他。” 晋峰心说少爷就是少爷,只能过来在他身侧一掀,将他翻了过去——侧身的一瞬间胳膊手臂扎破也罢了,身前砸落钉板时因疼痛而凸起的□正好首当其冲,那地方敏感异常,林奕登时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撅起屁股小臂过来支住腹下——这一来前胸可就毫无遮挡了,无巧不巧一个钉子正扎在□上,疼得他立时又翻了个身,这回终于翻到了钉板另一侧。 林奕下边又疼,又怕给扎坏了,浑身冷汗琳琳,他 分卷阅读210 不知道自己是在流汗,只当是在流血,心说钉子扎出这么多洞来,我不会流血而亡吧?躺在那里心里只剩了哆嗦,自然又动不了了。 晋峰道:“小爷,您还得滚回来。”林奕疼痛懊恼正没好气,听他这么说,骂道:“你才滚回来。”林天翼心说这小子平日倒还机灵,怎么受个刑怂成这样?当即过来帮着把他掀过去——林奕这回可有经验了,一只手护在胸前,一只手挡在下面——就算胳膊手背扎漏了也比关键部位受伤强。 滚到左边晋峰再把他推回来,在两边帮助下总算来回三次滚完了钉板——林奕总觉得自己血快流干了,回头看看钉板上,钉子大部分还是白的,似乎没沾上多少血——其实滚钉板只要受力均匀确实不会受重伤,最怕疼起来乱滚乱动,林奕因为吓得浑身发软一直动弹不得,所以受伤甚轻。 尖细的伤口本来也不会太疼,林奕看看自己身前身后不过是排满了血点,并没有血流成河,也就恢复了力气。钉板过后是一个刑架,林奕道:“我今天挨过板子,下边已经皮开肉绽了,大伯说可以抵了木刑。” 209 209、(十)水深火热 ... 晋峰道:“木刑得身上不少于十道一寸长的伤口才能算合格——您下边打过了,这回只打上半身。小爷放心,我吩咐过他们了,用不了多久一定给您打破了。” 青龙会闯五刑的设置本是为了公平起见,防止刑堂草菅人命,所以尽管痛楚之极,却都是皮肉之苦,不许伤筋动骨——但刑堂的人自然不会喜欢案犯翻案,一来重新审查一遍要重新查案很麻烦,二来闹不好真是冤案错案主审者还要受处分。 其他的刑罚都有标准动不了多少手脚,只有这木刑要求身上必须添十道一寸以上的伤口,刑杖藤鞭不限——通常的做法是用板子打得肌肤肿涨,再用藤鞭很快就能皮破血流;但若是存心折磨,柔韧的藤鞭打上百余下也未必能打出一寸以上的伤口,就这一样刑罚就能让翻案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也是五刑关恶名远播,很少有人敢尝试的原因。 当然林奕是帮主的亲侄儿,又有十二爷亲自监刑,受完刑出去还是上亿身家的老板,晋峰可不敢这么对他——把林奕带到刑架下双腕系上绳圈松松吊起来,一边给他解释:“小爷,你□已经有一二三四、四处超过一寸的伤口了,只要再打出六处来就行——背上肉厚,用板子打肿了再用藤条一抽就破,决不让你多受苦。” 林奕道声“谢谢晋大哥。”晋峰又给他端过一杯酒来,说喝得迷糊点下面的刑罚好捱些——林奕就着他的手慢慢把酒喝完,很快就浑身暖融融的甚是舒服。 这次拿来的板子是个三尺来长的薄竹板,行刑人受过嘱咐,只打林奕肩背肉厚的地方——因为是要皮下尽快充血肿胀,板子力道直透皮里肉外,好在板子下得快,均匀地打在背上,还没觉得多疼二十板子已经打完了。 晋峰又喂他喝了一杯酒,酒助血行,林奕很快觉出后背热辣辣的胀痛——行刑人又飞快的打了二十板子,这回林奕可觉出疼来了,问道:“是不是肿了。” 晋峰道:“是,小爷忍着些”,过来把套着他手腕的绳子拉高,林奕叫道:“干吗?”晋峰道:“这次得吊起来,皮肉绷紧了才容易打破。”他将林奕两手分开高高吊起,直将他拉得两个脚尖勉强着地,这才一挥手,林奕只觉背上一道火线烧过,“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要不是绳子拉得紧,他几乎要疼得跑掉。 这次的藤鞭下得极慢,每打一鞭林奕都要哆嗦半天,等他缓过来才下第二鞭——高高肿胀的肌肤再给藤鞭重重击下,很快便皮开肉绽,行刑人看破口不足一寸,便会在原处再补一鞭——伤口再挨上鞭子,疼得林奕直跳脚,但这法子确实高效,不过十来鞭他背上已经有了六处一寸多长的裂口,加上臀腿上的伤口,木刑就算合格了。 晋峰放了他下来,林奕背上疼得几乎站不住,晋峰扶着他到了一个一米半高的大木桶边,里面是多半桶水——林奕疼得迷迷糊糊,伸手下去试试水温,突然间“哎哟”一声,拼命甩浸水的那只手,林天翼惊道:“水太烫?” 林奕一边摇着头,扑过去抓住他道:“十二叔,求求你,别让我受这个水刑了,我真受不了。”林天翼自己伸手试试水温,水明明是温的,这才想起他手上有钉板扎破的地方,这是伤口浸到盐水里疼得厉害。 林天翼问道:“这盐水要浸多久?”晋峰点起一支线香:“一炷香,几分钟而已”——林天翼拍拍林奕道:“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一身伤口,就当消毒了。”林奕却抱住他不放,死活不肯放手。 林天翼怕他吃亏,从一开始就看着,结果越看着人越怂;晋峰虽陪着小心,那眼神里可掩不住鄙夷——林天翼没儿没女,看着林奕就跟自己儿子一样,心说你丢人不丢人?知道耽搁也没用,也不跟他废话,拎起他直接扔进了木桶里。 一身的伤口浸到浓盐水里,林奕一声惨叫,声音凄厉之极,林天翼和晋峰在他身边险些给震聋了——林奕不光背上六处鞭伤,臀腿上板子打的一片片皮破肉烂,浑身上下还有几百处钉子扎的小孔,浓盐水无孔不入,每一处都在剧烈抽痛——他猛地站起身来,两手搭在桶沿上就要跳出来。 他身子跳到一半,晋峰已伸手搭在他肩上将他摁了下去:“小爷,不能出来。”那木桶高达他腋下,林奕疼得浑身发软,可没本事甩开晋峰,他疼得泪流满面,看着林天翼叫道:“十二叔,你救救我。”林天翼一指旁边台子上的线香:“只要一炷香时间,很快会过去的。” 这木桶大小和水面高度都是设计好的,一般人进去都是跪着,仰着头可以露出口鼻,脖子以下都要没入水中——若是寻常人,在桶里敢站起来早被一棍子打下去了,晋峰知道这位小爷只是走个过场,他要站着就站着吧,只要别出来就行。 饶是这样,多半桶水再加上一个人站在里头,浓盐水还是直没胸口——林奕刚才喝了两杯酒本来迷迷糊糊的,现在却被盐水蜇得清醒异常,每一处抽痛都无比清晰,无孔不入,让他无处可逃。 林奕疼得浑身哆嗦,脑袋撞得桶沿“咚咚”直响;半晌撞累了,便把脑袋搁在搭着木桶沿的手臂上歇会儿——可他刚才是被扔进来的,脑袋都浸了水,他受了疼立刻站起来,两只胳膊上本来没沾多少盐水,这一 分卷阅读211 来头发上的盐水却流到胳膊上——方才滚钉板时为了护住□小臂上给扎得尤其深,疼得他又甩了半天。 好容易熬到一枝香燃到尽头,林天翼看他自己也爬不出来,又伸臂把他拎出来——可虽然不泡着了,那盐水依旧渗在伤口里疼得他死去活来,林奕抖了半晌发现没多大用,急道:“晋大哥,给我找点水冲冲身上。” 浸完盐水从来没有再给冲洗干净的,可架不住林天翼也跟着催。晋峰看他哆嗦得厉害,反正今天已经放水了,索性就放个彻底,只好命手下接一桶水来,从头顶“哗啦”一下子倒了下去。 十月底晚上天凉,林奕光着身子再给冷水一浇,伤口不那么蜇得慌了,可就觉出冷来。于是自动自觉地跑到下一处火道这边——林天翼道:“对,趁着你身上有水,一鼓作气冲过去。” 十米长的火道是安排在修车的一个一米深一米宽的水泥窄道里,两边有缓坡进去,隔着一米就觉出炽热扑面——人对大火有本能的惧怕,林奕也知道该趁着身上湿着过火道,可到了火边自然就越走越慢。林天翼喝道:“快点跑。”林奕一咬牙,闭着眼迈了进去。 210 210、(十一)长跪 ... 脚下木柴上泼了油烧得正旺,给他的湿脚踩着也灭不了——林奕腿上有伤也走不快,没几步身上水迹就被烤干了,脚底下更灼热难耐,禁不住就想往外跑——寻常闯刑关是犯人要翻案,这五关你闯不过去放弃翻案机会对刑堂来说那是正好——林奕却是在领刑责,半途而废是晋峰执行有问题,所以这火道他特意安排两边再加上铁丝网,进去了想半途跳出来都不行。 林奕跑到一半烤得受不了,可自己置身狭长的火道中间,往前往后都有四五米,那与其退回去,就不如直接往前冲了——这十米的火道他其实连半分钟都不到就冲过去了,过去之后连小内裤都只是烤干了并没烧着,林奕只觉脚下疼得站都站不住,一下子瘫在地下,他屁股是打烂了的,撞到脚后跟立时又一声痛叫挺起来,扑在地下只觉全身无处不疼,眼泪止不住就往下流。 林天翼过去看看,好在只是双脚给烧出一片水泡,小腿以上并未烧伤,只是脚底板伤得甚重,于是向晋峰道:“我看他也动不了了,就让他在这儿跪着吧” 跪求翻案是要越多人看见越好,自然是到显眼的地方,闯刑关的人就是爬也要爬到前头去——林奕反正只是领刑,晋峰也就不强求,便吩咐人把条石给他搬过来。 晋峰见林奕半趴在地下,过来道:“小爷,这土刑要长跪一天一夜,您要是不想动,在这儿跪着也行——条石可得一直顶着,落下来一次加一小时。” 林奕膝盖和小腿在滚钉板时就扎破了,膝盖处关节突出,扎得尤其深;再让浓盐水一泡,再细小的伤口也抽痛不止——方才那一桶凉水也不过把体表的盐水勉强冲掉,进入伤口的盐水哪里去得掉?林奕直起身子一跪,两条腿就跟跪在几颗钉子上一样。 两个膝盖受力最重,疼得林奕身子一歪,原以为地上不干净,弯下腰扑拉了了半天跪上去还是咯得疼,又挪了几个地方也都一样;晋峰道:“不是地不干净,是膝盖上的扎伤咯得慌。”林奕无奈,看着十二叔道:“要跪一天一夜呢——实在是疼得厉害。”心说您能不能给我找个垫子啊?看看晋峰在一边,这话到底不好意思说出口。 林天翼早就听过五刑关不好过,今天亲眼看着,除了木刑打了十几分钟,金水火三刑都是几分钟的事,整个四刑完结也不过半小时左右——最后的土刑其实就是长跪而已,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烈!遂道:“不疼能叫受刑?你不想想你干的那缺德事——今天晋大哥够周全你的了,别人闯刑关哪一刑不比你重得多?你就知足吧。” 林奕现在浑身是伤,坐不下站不起的只能跪着;十月天气夜凉如水,林天翼怕他冻着,把他衣服都拿过来——林奕也知道要跪一天一夜怕夜里冷,虽然背上伤口剧痛一蹭就疼,还是把衬衣勉强穿上,外衣也放在手边。 三十斤的条石搬过来,不过是半米来长的一块石枕大小,为了便于顶着中间还略凹下去——三十斤林奕还是能举起来的,只是一使力便牵动肩背上的鞭伤,疼得他阵阵发晕,越发不敢使劲。林天翼看他连举块石头都摇摇欲坠,心说你知道我在这儿就这么惯着自己!话虽如此,到底看不过去,还是过来帮他把条石摆正放在头上。 林奕本来膝盖就疼,再加上三十斤的条石,膝盖上就跟钉子楔进骨头里一般,疼得“哎哟”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林天翼当初打断了腿都硬挺不屈,很看不惯他有点事就哼哼的怂样,一拍晋峰肩膀道:“晋大哥辛苦了,走,叫上几个兄弟,我请大伙儿喝酒去。” 晋峰知道他这是为了把人都叫走,好让侄儿能歇歇,反正跟这位小爷也没必要较真,当即命手下把火灭了,抬手招呼几个人一起走了。 林奕走火道时精神紧张不觉得,这会儿静下来就觉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疼痛叫嚣,勉强跪了几分钟,看看院子里人都走了,大晚上的也没人看见,一低头任条石落在身前,竖起来双臂趴上去支着歇会儿——他身上伤口给盐水泡得剧痛,脚下烧伤尤其疼得厉害,简直难受得不知怎么呆着才好。 折腾了半天实在乏了,最后还是趴在条石上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睡了一夜精神总算好了些,毕竟也不敢太过分,还是把条石顶在了头上。 三十斤虽然不算太沉,顶得一会儿脖子和腰都酸痛起来,膝盖更疼得无以复加——虽然跪在角落里没什么人经过,可在前边楼上能看到这里,他怕大伯隔着窗户看见加罚,也不敢再把条石放下——偏生屁股都给打烂了,想坐下缓解一下膝盖的压力都不成,这份苦楚就别提了。 林奕跪得头昏眼花,难受得一身一身的冷汗,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很快就嘴巴焦渴——晋峰在楼上看着他条石掉下来好几回,为了避免让人撞见加罚索性叫人把院门锁住,谁也不许进来,林奕渴得嗓子冒烟,想找个人要碗水,却一个人也等不到。 他的手机昨天脱衣服时林天翼就帮他收起来了,要不然还能玩会儿游戏消遣一下;捱到快中午肚子也饿得呱呱乱叫——他倒也知道受罚时不会有东西吃,只能强自忍耐,眼巴巴盼着十二叔过来时能要点儿甜水喝也是好的。 分卷阅读212 受刑时向例是不能进食的,林天翼昨晚把人都招走,估计林奕也会偷懒歇着,今天老爷子也在这边,他可不敢再徇私惹出加罚来——反正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饿不坏,又知道林奕看见自己难免叫苦,索性也不过来,只在楼上隔着窗户远远看着。 林奕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么大的苦楚——这才知道这最寻常的罚跪顶石怎么会排在五刑关的最后,人人谈之色变!前面四刑搞出的一身伤痛让这漫长的罚跪成倍放大,因为静默不动,任何一点小小不适都能让你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何况全身上下大小几百个被浓盐水强化的伤口?自己是晋峰百般放水还这么难捱;别的案犯若非实在冤屈,就这最后一天一夜的长跪也未必忍得下来。 其实五刑关的设置是为了公平起见,说起来吓人是为了吓阻奸狡之辈,也就是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林奕现在宁肯再打一百大板也不愿再跪下去了,可是条石落下的责罚不是打板子,而是延长罚跪时间,他方才在楼上窗口看到了大伯的身影——大伯恨他对杜家不敬,只要不致死致残,罚起他来可一点儿也不手软,他实在是不敢动! 211 211、(十二)养伤 ... 林奕没办法,只能闭着眼睛想原哥——把记忆中和原哥这十几年的事反反复复想了无数遍,心说我就算是阴谋暗算罪有应得吧,可也都是为了你我才这么受罪,后半辈子我一定要X回来,我还是数数要X多少次吧! 他一次次数到快十万的时候,天色终于又暗了下来。林奕度日如年地跪着,终于熬到晋峰和十二叔一起过来,说时间到了,可以起来了。 林天翼看他脸色惨白,替他把条石拿下来,林奕身子一歪便跌了下去——林天翼赶紧伸手抱住,觉出他身子滚烫,低头只见林奕双脚的烧伤都肿起来了,多半是感染发炎了。 好在林天翼知道他一身伤,早就请了医生过来,赶紧抱着他到前面医务室处理伤口,上药包扎——那医生就是林天翼高薪请来在林家山下学校常驻的退休名医,功成名就愿意找个山清水秀之处隐居,不像青龙会的朱医生在台中市开诊所,为的就是几分钟就能上山,万一林老爷子有什么心脑血管问题可以及时抢救。 好在林奕都是皮外伤,臀腿肩背的伤口经浓盐水泡过好歹有消毒作用,熬了一天一夜不过发白翻卷;虽然有点儿发炎烧热,他年轻体壮,只要注意别再感染并无什么大碍。 林天翼从头天接到林奕求救就把手头事都推掉过来救他,白天林奕长跪时他在办公室遥控处理了公司一些事,当晚带他回家又照料了他一夜——第二天看他烧基本退了,林天翼公司里也有一堆事等着,当天下午有个签约仪式他必须参加,反正家里也有潘伯照料,于是让他好好休养,自己便开车赶回台北。 林奕趴在床上把台南公司里一些紧急事务处理一番,潘伯进来看见,叹道:“伤成这样还不歇歇?”林奕苦笑:“公司有些事得我做决定。”潘伯从十年前他来到台湾就开始照料他,心里疼他跟潘瑜一般,看了看他的伤口帮他换了药,又问他想吃什么,好吩咐厨房中午给他做。 周末黄丹带了孩子回老宅来,听说他受伤在家,便过来看他——小晴晴已经上了寄宿中学,这周末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PARTY,所以黄丹只带了小儿子回来——她这第二个孩子今年四岁,和潘宝的小女儿同岁,现在上同一个幼儿园,她听说林奕在家,让潘宝太太看着两个小朋友,自己就来看林奕。 黄丹是听下人说林奕闯祸受了家法,现在看他趴在床上,背上腿上脚上都是绷带——黄丹虽知公公的家法厉害,但林正婚后便极少受责,林奕和潘宝以前就挨家法也都能起身,顶多走路不利索,从没见过这样全身上下包成个木乃伊的情况,惊道:“你这是干了什么了?” 林奕得十二叔叮嘱过,这事涉及杜家,不能随便泄露,只能苦笑道:“做错事犯了规矩呗——没事,也没伤筋动骨,养些日子就好了。”黄丹跟他交好,很替他抱不平:“你这几年公司做得这么好,老爷子不是一直赞你能干?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黄丹道:“对了,我听我爸说陈原好像是离婚了。”林奕抬头看着她:“怎么说?”黄丹道:“真是恶有恶报,他以前为了娶杜家大小姐甩了你,现在好像是给杜家发现他有什么人命官司,又把他撵出来了。” 黄丹看林奕默然不语,问他:“你这几年一直一个人,给你介绍个朋友你也不跟人家好好处,是不是还想着那负心汉啊?”林奕道:“别提你那朋友了好不好?我受不了他那腻歪劲儿。”黄丹道:“杰弗伦那是喜欢你,要不然他何必在台湾一呆一年多?像他那种世界一流设计师,多少公司排着队想请他——人家要不是替你花那么多心思,能替你拿下环保大奖?” 林奕道:“我为此多付了他20%的奖金了!”黄丹道:“人家斯斯文文的有什么不好?他也有一半华人血统,”林奕打断她道:“二嫂,你就别替我操心了,那不是我的菜,我就不喜欢他那种型的。”黄丹道:“你是不是就喜欢陈原那种型的?”林奕道:“是。” 黄丹叹了口气:“一个保镖,还是直的,就是长得帅吧,可人家都结婚去了,也不知你惦记他什么?”林奕道:“你不说他又离婚了吗?”黄丹道:“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人家要结婚就撇下你走了,现在离婚了你还想拣回来?” 林奕道:“他结婚是被老爷子逼的。”黄丹道:“就算是咱们家要报杜家的大恩,可这种事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啊?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姓林,他不乐意老爷子还能打死他啊?” 林奕叹了口气:“这话涉及杜家,老爷子要求封口,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往外传——当初原哥是着了人家的道,人家怀了孕找上门来,所以只能结婚。” 黄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跟林正谈恋爱时也上了床,后来黄丹发现自己怀了孕,两人也是奉子成婚!听林奕说到这里,黄丹一下子红了脸,骂道:“他那时候还跟你好着呢,就把别人搞大了肚子,这种混帐,你还替他说话?” 林奕自己也是男人,生意场上兴致起来随便找个人泻火所在多有;虽然也恨陈原太不小心,可也听不得别人骂他,解释道:“他那时候不是一连好几个月在香港给人家做助理 分卷阅读213 吗?他是个直人,人家灌醉了他,一不留神就上了床——他回来就跟我说了,所以后来才去找你爸辞职,跪了一天一夜坚决不去香港了。你爸本来都同意了,后来人家找到老爷子说怀孕了,他要再不结婚按照帮规就得活活打死,他又想要孩子,所以才去结婚的。” 黄丹禁不住想起自己怀孕时的情形——那时候自己才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分给当部门经理的正哥作秘书,正哥就大她两岁,可是处事决疑那么能干,自己对他好生崇拜;后来两人就好了,发现怀孕后自己吓坏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做手术拿掉,正哥却怕伤了她身体,立刻着手张罗结婚,婚后对着自己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好生兴奋,经常伏在自己肚子上听他儿子的动静——这就是小晴晴的来历。 黄丹想到这里,禁不住微笑点点头道:“男人都想要自己的孩子——我那时候就问你们想没想过孩子的事,你说不着急——你二十来岁当然不着急,原哥都三十多了,不想要孩子才怪呢。” 林奕叹了口气:“我看十二叔一直没生孩子好像也不大在意,原哥又不说,我哪儿知道他那么想要孩子?” 212 212、(十三)归来 ... 黄丹道:“现在好了,他孩子也有了,婚也离了,所以你想破镜重圆?”林奕点点头,黄丹拍了他脑袋一下:“你这傻孩子就这么迷他?他去结婚你就等着,他离了婚你就拣着,这也太便宜他了。” 林奕心说他这婚就是我给鼓捣离的,我费这么大心思连带受这么重的家法才让他离了婚,我不拣着难道便宜了别人? 可惜这话他不敢说,只能叹道:“谁叫我喜欢他呢?”黄丹叹口气:“我真服了你了!看来你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死活就看上他了!”林奕苦笑道:“大概是吧,没办法。” 黄丹正色道:“你要真想跟他过一辈子,就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回来,得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离开你。” 林奕点点头,想想自己这一身伤,就算是耍阴招罪有应得吧,可也是为了抢他回来受的罚——本来该让他好好照料自己一番,可他为救自己去菲律宾杀人了,要是十来天再回来,自己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可亏大发了! 可是黄丹不知道原哥为什么离婚,原哥可知道是他干的——他就算觉得对不住自己不怪自己,要是自己再拿乔难为他,他说不定为了孩子跑回美国去,现在杜船山已经竞选州长成功了,杜家大小姐又喜欢他,万一两人说开了为了孩子再偷偷复了婚,那不是万事皆休?遂道:“那你说他要是这么喜欢孩子,会不会为了孩子跑回美国去啊?” 黄丹看他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心知他是真放不下自己这位干哥哥——自己看他一个人单着,几年来到处托人给他物色男朋友,他左挑右拣,好容易跟建筑设计师杰弗伦处得不错,杰弗伦给他设计的一个项目去年年底还拿到了环保大奖,可没过几个月两人还是分了手——杰弗伦临走还说挺喜欢他的,就是摸不准他的脾气,两人实在是吵架吵得烦了。 看来他心里一直还想着原哥,黄丹叹了口气:“我跟你说的你别不当回事,一辈子长得很,你就再喜欢他也不能一味纵着他,得趁着这回给他立好了规矩。”林奕道:“怎么立规矩?”黄丹道:“来,咱俩好好合计合计。” 陈原是一个星期之后回来的——虽然只是去菲律宾杀人嫁祸,他是警察出身,伤害无辜的事做不出来,总要去查访一下哪个人比较该死!加之这种事几年没干了,还要重新准备各种装备以及如何安全脱身——机场的安检越来越严格,当初改头换面动手术时虽然把身上能取出来的弹片都取出来了,还是要尽量小心——杀个人容易,被人察觉搞到围追堵截就太等而下之了,所以他紧赶慢赶还是费了□天时间。 到了台中机场打开手机,陈原第一个电话就打给林奕,结果他手机接不通;再打给林天翼,林天翼正在台北开会,抱歉地告诉他林奕还是闯了五刑关,陈原心疼地一哆嗦:“十二爷!” 林天翼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住啊,老爷子不许,我实在是拦不住——小奕知道早晚得受刑,那天趁着挨了几十板子领木刑的时候可以少挨点,他就直接答应了。不过全程我都守着,晋峰也没难为他——医生说伤势无大碍,他现在家里养伤呢。” 陈原无奈,只能打电话给老爷子禀报,赶到老宅把手机拍的照片呈上去——他这次还是找了个贩毒团伙儿的头子,跟踪几天最终把他和情妇杀死在床上——那女人也许不该死,但她既然肯跟着这么个人,也该想过要付出的代价!毒品一旦吸上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往往牵连一家子家破人亡,陈原有大哥一家的覆辙在前,对毒贩子恨之入骨,这女人享受的是别人家破人亡换来的奢华生活,同床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男女两个无声无息地死在家里,估计至少得自己上了飞机才能被人发现——青龙会在菲律宾的眼线后来也报告,某贩毒集团群龙无首,阵脚大乱,菲国警方趁机缴获毒品多少多少,莫名其妙又立了个大功。 老爷子听陈原简单说了经过,大毒枭都侬当年在菲律宾势力最大,这人也曾在他部下,只不过是个小角色,都侬一死他就逃入深山,这几年因心机过人手段狠辣才逐渐崛起——陈原找上这么个人,尽可说他为了给都侬报仇暗中陷害,栽赃栽得不露痕迹。 陈原干活儿素来漂亮,老爷子点了点头,甚是满意;陈原屈膝跪下:“龙爷,我已经给采薇发了邮件说把事情说了,这事也算解决了,小奕那儿,您就饶了他吧。”老爷子道:“他闯过了五刑关,已经没事了。”看了他一眼又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原这几天费尽心机追踪查访、只顾忙着杀人救林奕,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合眼,在回来的飞机上迷糊了两个小时,到了机场又一路开车往这边赶,脑子几乎都木了——他这几天唯一的想法是救出林奕别让他受罪,至于林奕给放出来之后怎么办,他还没顾上细想。 陈原拼死拼活赶回来也没拦住林奕受刑,本来就心疼懊恼;十二爷也说林奕对他不能忘情,可十天前小奕还好好的,这时却打不通电话了;当然他受了五种苦刑,心里恼恨自己也应该!陈原是实诚人,实在是不会哄人,心里就有些发愁;而一个多月没见到小琳达和小承业,若留在这边就和孩子隔着千山万水,他 分卷阅读214 心里又放不下——老爷子既然问下来,陈原总要把事情想好才能给个交代。 老爷子见他皱着眉头不言语,转身拂袖而去。陈原茫然跪了一会儿,想想既然来了,总要想办法看看林奕再走;可再给他打电话,却还是接不通。 陈原禁不住心里发慌——林奕手底下那么大的公司,客户朋友不知道多少,他以前连夜里都不关机,如今大白天的手机一直不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还是他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出来找潘伯问了问,说林奕上周在这里养了几天伤,后来周末少奶奶黄丹来了,说家里就医不便,便接了他去市里做检查了;至于他的手机,潘伯说他没换号,一直用的原来那个。 陈原又找了个别的电话打林奕手机,还是接不通——他虽拜了黄总为义父,跟这位干妹妹可实在没说过几句话;黄大小姐本来对他还不错,从他拜了义父就对他极其冷淡,陈原本来不善交际,自己是干的人家是亲的,他也不愿高攀,所以尽量不招惹人家——现在怎么也联系不上林奕,陈原想了想,便拨了林正的电话,客套两句,问他知不知道林奕的下落。 213 213、(十四)探病 ... 林正自去年岳父退休,现在已接任长青集团的总经理,他这几年在开发大陆市场方面跟陈原有些业务联络,两人惺惺相惜,关系一直不错——他现在虽很少插手青龙会的事,却也听说了陈原离婚的事,只是此刻正在国外出差,说小弟林奕是自己太太安排在市里一家私立医院,他正在客户那边不便多说,把黄丹的手机号给了他,让他自己联系一下。 陈原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拨了一下林奕的号码,依旧拨不通,只好拨黄丹的手机,黄丹的手机却是占线——林奕不在山里,陈原也便开车回市里。 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特别是快到市区时,路上车堵得跟停车场一般——陈原打不通林奕电话心里没着没落的,想想这十来天一直没给孩子们打电话,算算时差便打电话给美国家里,能听听孩子的声音也是好的。 这边晚间那边是早上,采薇赶着去上班,小琳达也要去幼儿园,是保姆琼斯接的电话——平日有陈原下了班就带孩子,琼斯清闲惯了,现在陈原走了,家里虽然又请了一位家庭教师来照顾孩子,哪里像陈原这当爹的什么都管?琼斯听见先生打电话来,可算找到了亲人,立刻拉着他说个不了,问他为什么突然和太太离了婚? 陈原不愿说这个,敷衍两句便教琼斯如何上网设置视频通话,这样晚上两个孩子都在家便能在视频上见面;琼斯又抱了小承业过来,小家伙正在学说话,听见爸爸的声音张口便叫了出来,扑过来便要他抱,陈原正乐滋滋地听着,结果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 陈原大惊失色,再打电话也不通,后来打琼斯手机才算接通了——只听那边孩子哭得昏天黑地,琼斯手忙脚乱哄着,说孩子把电话扑到了地上摔坏了,他找不见爸爸立刻大哭大闹;琼斯又把手机拿到小承业耳边,陈原哄了半天才算把孩子哄住,听着电话中儿子不停叫“爸爸抱抱”,陈原心如刀绞,立时打电话定机票——一个多月不见,他听见孩子声音更觉得想孩子快想疯了。 订票电话都拨通了,陈原想起林奕还一身刑伤,没看见他到底不放心,于是挂断了继续拨他电话——林奕手机依旧不通,黄丹的却通了,她“喂”了一声,然后问“哪位?” 陈原因每年要回台湾探亲,这边的手机也就没销号,只是他跟黄丹很少接触,他连黄丹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人家没存他的号也正常;听见对方这么问,忙道:“林太,我是陈原。” 黄丹在外面的官方称呼是“林太太”,他以前在公司见到黄丹通常是点头为礼,实在要说话也都这么叫;黄丹听见是他声音立刻冷了下来,淡淡地道:“不敢当,原哥贵人事忙,有事请吩咐。” 陈原就怕她这阴阳怪气的说话法,可如今有事相求,只能硬着头皮道:“不敢,我想问问小奕他住在哪个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黄丹冷冷道:“你去做什么?还嫌他死得不够快么?”陈原一愣,急道:“小奕怎么了?”黄丹道:“烧伤感染,昏迷不醒,正在医院抢救呢。” 陈原听林天翼和潘伯都说林奕的刑伤并无大碍,只需休养,所以他犹豫也是林奕肯不肯见自己,突然听说他昏迷不醒,想到走火道双脚一定会烧伤,而大面积烧伤最怕的就是细菌感染,登时就慌了,急道:“他在哪个医院?我这就过去。” 黄丹道:“医院探视时间已经过了,明天再说吧。”说罢直接把电话挂断,陈原再拨过去,黄丹根本接都不接就直接挂断;陈原心急如火,只能给义父打电话,拜托他帮忙问问林奕住在哪个医院。 黄总正和亲家在一起,综合陈原所说以及菲律宾那边的眼线所报给杜船山写道歉信呢,二老打算一起去一趟美国当面解释赔罪。听说林奕感染昏迷,二人也吓了一跳,烧伤感染不是小事,他赶紧给自己女儿打电话——黄丹只说林奕为了忙公司的事没在意脚伤才导致伤势反复,好在抢救过来了,自己在医院守着林奕,让父亲不必担心。 老爷子虽恨侄儿背后捅刀子,看到他闯完五刑关那遍体鳞伤的样子也觉得可怜;陈原素来耿直,可为了他昧着良心孤身入虎穴杀人夺命——这两个孩子就算是不伦之恋,也算苦心孤诣了。前两天看林奕在家养伤明明一切好好的,怎么搬到市里医院倒突然严重了?听亲家问哪个医院黄丹那边推三阻四,想想今天问陈原日后打算时他那迟疑之态,料来这些孩子们不知捣什么鬼,等他放下电话,摆摆手道:“既然没大事就算了,年轻人的事,咱们就别管了。” 陈原无父无母,对义父自然孝顺,每年回台来父子俩都见面,黄叶也经常收到陈原给他发的两个孙儿的照片,早知道陈原极疼孩子——他一向看重这个义子,杜家这回斩钉截铁地逼陈原离婚,而且几乎让他净身出户,黄叶心底本来就替他委屈;陈原轻易不开口求人,这回这么焦急,所以他也不理亲家,径自打电话给女儿逼问出医院地址,然后告知陈原。 陈原谢过义父,立刻调头往那私立医院开;近八点医院住院区果然封闭了,陈原哀求半天,那小护士看大帅哥如此焦急,虽然不能放他进去,还是答应替他查一下林奕的病历,可惜找来找去根本找不到,说不定是医生拿走了。 分卷阅读215 陈原无奈,在门外转了一圈,到前面急诊室解开自己上衣求医——他在菲律宾跟人动手上臂也给划了道口子,这种小伤对他来说一向不当回事,自己包扎处理一下而已,如今为了进入住院部也只能小题大做,强烈要求住院治疗。 私立医院环境好要价高,床位自然不紧张,只要你愿意付钱,住院部自然乐得接收——林奕的房间号他早打听清楚了,要不是怕闹大,他飞檐走壁也可以上去,如今进了楼门更没什么能拦得住他——于是悄悄跑到林奕的病房外,见那孩子趴在无菌室的病床上一动不动。 陈原幼失父母,所以极重感情,现在世上有数的几个亲人不过是孩子、林奕、大哥和义父,尤其从林奕十来岁认识到现在十几年的感情纠葛,那孩子看着文弱,其实极有主意,种种聪明能干之处连陈原也不能不服——当初不能兼顾时他之所以选择杜采薇,除了舍不得孩子,还有一点就是他心底觉得林奕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遇到事总能挺过去,所以他本能地先照顾弱女子——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林奕的脆弱,他会不会一睡不醒,或者高烧感染变成植物人? 214 214、(十五)守夜 ... 陈原自己粗生粗长,所以什么也都不挑剔,大男人习惯性保护弱小——初恋女友家里嫌他穷,他伤心归伤心,只能自己认了;深爱的叶之华另嫁他人,他再难受还是认了;他舍不得林奕,可为了孩子他认了;采薇要离婚,他再舍不得孩子,但为了避免拖累全家还是认了——大哥一直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大男人吃点儿苦没什么,所以强逆横来,他都可以舍己为人地退让,可那并不代表他不伤心不痛苦! 现在林奕生死未卜,再能干的孩子也逃不过生命的无常,陈原突然发觉那孩子的脆弱,而自己心底对他极度舍不得! 无菌室陈原自然是不敢进的,可他隔着玻璃看着林奕,心里却舍不得离开——反正半夜无人,索性就在无菌室外的椅子上坐下,就这么遥遥看着他。 自幼的孤离动荡让陈原一直向往安稳的生活,禁忌之恋和不被亲人社会承认的感情非他所愿,可是在脆弱的生命面前,那些禁忌又算得什么?如果能留住那孩子,他会用自己的一生珍惜他,照顾他,再不让他受一点儿委屈。 陈原数日来奔波来去,坐在椅子上累极了仍是睡了过去;迷糊间忽然被人喝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坐在这里?”原来是值班护士半夜巡查发现了他。 陈原给护士训了一顿,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林奕一眼,被押回自己的病房躺下——他几十个小时没正经睡觉,这一觉直睡到大天亮护士查房才醒,他不放心林奕,又跑到无菌病室外看他,见到医生便探问他的病情。 巡查的医生看了他一眼,见他胡子拉碴的,问道:“你是他什么人?”陈原道:“我是他哥。”那医生“哦”了一声,问道:“您太太今天没过来?” 陈原一呆,旋即想起黄丹是小奕的二嫂,自己说是他哥,必是医生误会了;要待否认,可要说自己是他爱人又怕惊世骇俗,迟疑间黄丹走了过来,招呼道:“张医生。”那医生向她点点头,向二人道:“其实你弟弟恢复得不错,没必要住无菌病房了。” 黄丹忙道:“医生,我弟弟的脚烧伤很重,还是多观察一段时间,等彻底好了再说吧。”人家是有钱的大主顾,张医生无奈,只能摇摇头走了。 二人隔着玻璃看着林奕,他身上穿着病号服,趴在床上面朝里,什么都看不出来。陈原只能问黄丹:“他的伤,怎么样了?”黄丹道:“肩上背上一直到大腿脚上全都是伤,也不知打了多少。” 光木刑就要求至少十道一寸以上的伤口,陈原可以想见林奕受的罪,心里比自己受伤还疼。黄丹见他胡子拉碴、皱眉不语,刚才就有熟悉的护士告诉她这人半夜在无菌室外坐着,看着也不像无情无义的,黄丹到底心软,便道:“这傻孩子就是一根筋——你到底拿他当什么?” 陈原还未回答,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原向她点头致歉,接起来低声说了几句,突然脸色一亮,拿出手机对着自己——小琳达出现在屏幕上,一边叫着“爹地”一边地问他怎么还不回来——原来早上陈原的电话她没接到,放了学就缠着琼斯调试电脑好能看爸爸,可是琼斯不过是个保姆,对着电脑折腾半天也没调好,今天家庭教师又有事请假,好容易等到九点妈妈回到家,小琳达便直接逼妈妈用手机拨通了爸爸在国外的号码。 黄丹在一边看着,就见陈原的Iphone手机屏幕上显出一张四五岁的漂亮小姑娘,陈原戴着耳机,也听不见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什么,那可爱劲儿却真是招人喜欢——黄丹自己也有两个孩子,看陈原跟女儿说话那温柔耐心的模样,这男人是真疼孩子!她一下子理解了林奕怕他为了孩子回美国的心思——看来还真不能太为难他,否则说不定真的就把人推出去了。 陈原和两个孩子聊了一会儿,哄着孩子去睡觉,这才挂断电话向黄丹道歉;黄丹道:“孩子几岁了?”陈原道:“小琳达四岁了,小承业一岁。”黄丹道:“小琳达和我家小志同岁。”陈原叹了口气:“两个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惜,” 黄丹道:“原哥,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谁的孩子谁不疼啊?可孩子再过几年就有她们自己的想法了,像我家小晴晴,以前她跟我亲着呢,从十来岁开始就有自己的主意了,有事宁肯找小伙伴也不跟妈妈说了!我难受了好一阵子,所以才又要了小志——你家那两个宝贝儿也一样,等大几岁也会各有各的生活;她们现在跟着妈妈肯定不会吃亏,你惦记孩子可以经常打电话,通过视频聊天彼此见面,你现在才三十多岁,后半生总得有个伴儿吧?” 陈原叹了口气:“我听说小奕有个设计师朋友?”黄丹道:“嗯,那人是我一个朋友去年介绍给小奕的,不过他和小奕已经分手,那人几个月前回英国了——原哥,你到底喜不喜欢小奕?”陈原道:“我当然喜欢他,可我就是粗人,他要是有了喜欢的朋友,我” 陈原从小家里一穷二白,谈一次恋爱失败一次,这方面确实没什么信心——他跟大哥虽亲,大哥却不喜同性恋,离婚的事大哥恨那破坏者恨得牙痒痒,他根本不敢提是林奕干的;十二爷虽好说话,他没孩子不能理解自己,所以跟黄丹同在病房外守着, 分卷阅读216 两人从孩子聊起,他心里这些犹豫矛盾也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黄丹挥手打断他:“原哥,你的能力和身手我一向佩服,可你对感情这性子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老婆是要去追的,你要是喜欢小奕,你就去想办法把他追到手!当初你撇下小奕去结婚,说白了他恨你也应该,可他这么些年也没定下来,只怕心里也丢不下你——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小奕比你小那么多,你不该追过去好好哄哄他么?” 陈原点了点头,看着无菌室里的林奕道:“他要真是不嫌弃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他,以后再也不让他受委屈。”黄丹素知他不善言辞,看他脸色诚挚,这话说出来自然是发自真心,心底也替林奕高兴,拍手笑道:“刚才医生说小奕不用住无菌病房了,说不定人家的无菌病房要给其他病人用,我去找护士给他换个病房吧。” 护士把林奕的病床推到旁边的一个高级病房,陈原过去蹲在床边看着林奕,林奕睫毛闪了闪,呻吟一声睁开眼睛;陈原喜道:“小奕,你醒了?”伸手便去握他的手。黄丹却过来道:“你洗手了吗?” 215 215、(十六)如愿 ... 陈原“哦”了一声,立刻收回手,看了林奕一眼,转身去了洗手间——这才想起昨天从菲律宾飞回来就直接来办了住院手续,自己这一身风尘都没顾上洗澡换衣服——小奕烧伤怕感染,不在无菌室更要小心,当即把外衣脱了只穿着衬衫回到他床边。 林奕的伤处理及时,本来就没多大事,不过是跟二嫂商量着装作病重看看原哥的反应而已——黄丹把陈原支开也只是为了跟他说说方才的情况——林奕白天睡得多夜里不困,其实昨天晚上就看见原哥在病房外守着他,坐了半夜给护士赶走的事——如今见他胡子拉碴的模样,越发心疼不已。 如今原哥到了眼前,看着他刚劲挺拔的身形,毫无一点儿赘肉的腰腹,以及那熟悉的几年来自己总要吸一根才能入眠的烟草气味,林奕心头一热,非常不好意思地发现一个事实——自己下边硬了。 林奕虽然能说会道,可当着二嫂发现自己下边这生理反应却让他满脸发烧,只好转过头去不言语;陈原哪知道他不好意思说话,只当他心里怨恨自己——他一向吃软不吃硬,却不会说话哄人,只能过来扳他的肩膀,低声道:“小奕”。 林奕正愁没个地缝钻进去,当即埋首在他怀里,陈原便一把抱住了他——拥在一起林奕才回过味来——不是说要给他点儿厉害瞧瞧,要给他立个规矩的吗?怎么条件还没谈又抱到一块儿了? 扫到身后二嫂那满脸黑线,林奕越发红了脸——他也恨自己,怎么跟别人比心机比手段斗智斗勇都没问题,对这人就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只要看见他的面就完全破功,变得跟他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什么懊恼都忘了,就是想扑在他怀里让他抱着自己? 黄丹毕竟是个淑女,想象中的彪悍在面对面时完全无法发挥,发现自己只剩下电灯泡的功能后只能找个借口告辞了——陈原看林奕一直趴在床上,早听黄丹说过他背上臀腿都有伤,所以即使抱着他也只敢轻轻环着他的腰;现在黄丹走了,他便脱掉林奕的病号服查看伤处。 林奕除了下半身的大伤口还包扎着未完全愈合,连背上藤条打出来的伤都收了口,身前那些滚顶板扎的小孔早就好了,于是放心大胆地在爱人怀里蹭来蹭去——陈原只是不善言辞,看看他下边的小帐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柔声笑道:“我去把门锁上。” 陈原锁上门回来见林奕侧身躺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自己,当即过来跪在床边,环住他的腰便含住他胸前红豆,林奕舒服地连声呻吟;陈原一路亲吻下去,林奕小腹下那要害地带早已剑拔弩张,给他温热的口腔包住,抓住他头发腻声催促:“哥,哥”。 陈原曾跟他亲密两年,对他的身体极其熟悉,当即全力服侍他,把林奕舒服地大叫起来;陈原吓了一跳,心说我的小祖宗,这是在医院不是在家,赶紧伸手堵住他的嘴;林奕也缓过神来,当即把他手指头叼住,那熟悉的烟味让他越发迷醉,最后如愿以偿地在他口中释放。 陈原看着他象刚吃饱的小猫似的心满意足的脸,心中给一种饱胀的幸福充满,宠溺的抱着他;林奕盼了几年,看到他这铁汉柔情越发绷不住,刚释放完下边又硬起来——他的伤其实只需要静养,为了吓唬陈原才一直住院;他这几天早住烦了,在这里做个爱也不能尽兴,当时就吵吵着要出院。 陈原心说昨天说得那么严重,吓得他连夜进来守着,今早见了面他却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也不像有事的样儿;抽身出去找医生要了病历详细问了一下,原来他这几天伤情很稳定,差不多就是在疗养。 林奕为了使苦肉计把手机关了,这几天换了个手机卡跟公司副总单线联系,而家里人打不通他电话就会找二嫂——刚才原哥出去他也看到了二嫂发来的短信,黄丹大骂他色令智昏,自己白给他扯足了大旗,他却见色忘友,直接投入了人家怀抱;林奕这才想起装病的事来,再看见原哥拎着他病历进来,已知道瞒不过去。 好在林奕素来机灵,原哥吃软不吃硬,他略微不好意思了一下立刻就埋下头去,转眼间换了一副表情。 陈原见他抬起头来叹了口气,再看到他脸上的无辜神情,他这几年哄惯了孩子,最是看不得这种小孩子般的神情,立刻就心软了,过来揉揉他的脸;林奕忍着笑看向窗外,幽幽地道:“你这次回来能呆几天?” 他虽是故意转移原哥注意力,这话却自然勾起心底的委屈和幽怨;陈原呆了呆,想起他对自己的依恋,开口道:“我这几年在美国,听说有些州是承认同性婚姻的,你要是愿意,等你伤好了我们去注册结婚吧?” 林奕大喜过望,回过头瞪着眼睛看着他;陈原听不见回答,叫道:“小奕!”林奕对自己的失态再次不好意思,只能以攻为守白他一眼道:“你这是跟我求婚呢?没有花,没有戒指,也不跪下,就这么空口白话来说一句,有没有诚意啊?” 陈原愣了一下,看着他亦嗔亦喜、故作姿态的小模样,心头一热,伸手在他鼻子上一勾,笑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买花买戒指,回来跪下跟你求婚。” 林奕可不想让他再走,起身抓住他道:“你笨手笨脚的,会挑什么戒指?再说你知道我 分卷阅读217 喜欢什么样的——等我好了咱俩一起去挑。” 陈原自然都随他心意,笑呵呵地抱起他,林奕脑子里闪过某个朋友推荐他看的什么企业兵法上的一句话:大拙胜巧,大巧不工——心底禁不住幸福得有点儿得瑟地哀叹一声:原哥简直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制他的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