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圣》 第001章 王家有子病若离 又一年秋天了。 漫山遍野的枫树叶红了,把整座山谷映衬得分外红艳。 山间红叶交织,错落别致,倒是在一处碧波粼粼的湖水岸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席地坐在湖畔的青草间,两只瘦削的小脚闲散地耷拉在清凉的水里,脚边的水波荡漾着朝远方徐徐而去。 少年神情慵懒,但却在慵懒中流露出一股病态,容色苍白,血气黯淡,精神有些懈弛涣散。 湖对面,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借着薄暮的斜晖,几骑快马绝尘而来,哒哒的马蹄声,与此时的夕阳红枫,显得格格不入。 “少爷,老爷遣人快马传讯,请少爷到凝红堂听事。”一个黑袍老者肃立在数米之外,举止恭谨。 这位黑袍老者姓于,因少年的父亲对其有大恩,而甘心委身为仆,更是成为了少年的贴身守卫。 至于这个少年,姓王,名若离,是荆阳城王家独子,其父王天洋,是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嫡系,作为王家在荆阳城的执事,是荆阳城首屈一指的人物,就连荆阳城城主大人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可惜王若离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卧于病榻,其父多年来搜罗各种宝贵功法和奇珍药材,希望其借助修炼功法和药材之力,克服体弱之困,无奈其身体先天实在太弱,多舛难愈,始终未见好转,连修炼也不得寸进。 长至十岁,在一次荆阳王家内院变故之后,王若离便被移至这洛水镇枫林山红枫小筑,盼望其借此湖光山水,静心调养。 “好的。”王若离转身,缓缓地把双脚提出湖面。 于老大手一挥,身后的两名小婢赶紧走上前来,细心地为王若离擦拭脚面,穿袜提靴。 “少爷,如今秋意渐凉,这红枫湖水对您的身子大有害处,还请少爷以身体为重。”于老苦口婆心地道。 “于老提醒的是,下次定当格外注意。”王若离依言道,只是眼里有着些许的忧伤掠过。 红枫小筑,凝红堂。 “怎么还不过来!”一个尖嘴汉子重重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这茶水都喝凉三盏了!” “稍安勿躁!”坐在上首的一个稳重汉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或许,少爷有其他事情耽搁了!” “不就是个病罐子少爷,摆什么架子!”尖嘴汉子怨怨地气恼道,“还真当自己是荆阳王家未来的主子?哼,说不定哪一天就殁了!” “阿三,注意说话的措辞分寸,人家可是荆阳王家的少爷……”稳重汉子正待训诫尖嘴汉子,转眼见到堂门口,王若离正被于老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堂中等候许久的五个大汉,连忙起身,作揖相迎。 王若离在正中的座椅上坐定,于老肃立身后,五个大汉这才分坐左右,其中的稳重汉子恭声道:“少爷,属下几人此番前来,乃是来报喜讯,昨日六夫人顺利诞下千金,老爷喜不自胜,当场赐名王若冰。” 王若离听着,面色不动,心里却波澜起伏。 王家作为荆襄国的大家门阀,规矩严明,家族子弟更是讲究排字论辈,当今王家嫡系以“延天若云”论辈,等闲旁系子弟是没有资格使用的,即使嫡系内身份一般的女子辈也是很难排进字辈,而自己的妹妹,一出生便被授予了“若”字辈! 稳重大汉见王若离正襟端坐,无喜无悲,随即接着道:“老爷拟在小姐满月之日,广邀荆阳名流,大宴宾客,届时也请少爷返回荆阳,见一见这位新生的妹妹。” “知道了。”王若离蹭了蹭眼皮,就像刚睡醒了一般。 “少爷还真沉得住气!以前你是老爷唯一的后人,但是如今,局势大不一样咯!”后排的尖嘴汉子,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道。 确实,王若冰虽是女儿,但是排进嫡系的“若”字辈,已经具备了继承的资格。 “这么说来,你是盼着我那刚出世的妹妹,赶紧超越过我,接手荆阳王家的产业了?”王若离抬头,眼神炯亮地看着尖嘴汉子。 “就算是跟着一位励精图治的小姐,也比跟着某个狐假虎威的病罐子少爷,强上百倍!”尖嘴汉子终于还是把心里头的轻视和不满吐了出来。 “阿三,你住口!”稳重汉子见着尖嘴汉子越说越没了轻重,急忙开口喝止道。 “呵呵,我是病罐子少爷,你这话说得倒也没错!”王若离轻呵出声,面皮上带着微微的苦笑,若非有父亲这座大山压着,又有谁会看得起自己这么一个病魔缠身,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少爷呢?只是一念及此,心头更生一股怒气,说话的声音渐冷,“只不过,你心里可以不屑,但面上却不可以!” “刘三,目无尊卑,言语冲撞少爷,自行掌嘴二十!”身后的于老冷厉发声道。 名叫刘三的尖嘴汉子闻言有些错愣,根本没有想到王若离手下的于老会如此强硬,顿时不知所措地看向稳重汉子:“孙哥,我……” “怎么?”于老见到刘三手上没有动作,面色逐渐冷峻,“莫非想要老夫帮忙?” “不敢不敢,于老息怒!”一旁的稳重汉子连忙出来好言相劝,转身对着刘三高声喝道,“阿三,还不快点!自己掌嘴!” 刘三迫于形势,万分无奈,只得接连地巴掌打着自己的双脸,等到二十下打完,他的两个脸颊已经红肿了好大一圈。 “少爷,老爷还有一事交代。”稳重汉子不敢细察王若离的神情变化,只是缓声补充道,“老爷吩咐,最近适逢家主之位更替,恐生意外,让少爷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多谢父亲的良苦用心了!”王若离挥手让五人退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五个大汉遵声,退出了凝红堂。 王若离起身,慢慢地走到凝红堂前,静静地看着院中的红枫交映之景。 凝红堂四面栽植着数百株红枫树,每逢秋日,堂前堂后枫叶红于二月天,与堂上红瓦红墙交相辉映,自成相趣,故名凝红堂。 “少爷……”跟步过来的于老,欲言又止。 “我明白!”王若离闭目深思。 自己来到这红枫小筑,已经一年有余,年岁也近十二,修炼云云早已无望,耳根倒也落得个清净。只是父亲,你的诸多作为,到底是对孩儿的一种保护?还是一种放弃? 一生不争,真能安安心心地在王家做个闲散少爷么? 王若离轻咳了几声,有些自嘲地走回自己的院落。 于老望着王若离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能暗暗叹息。 第002章 红枫湖畔垂钓叟 时值中元,镇上的人张灯结彩、爆竹舞狮、游园戏会,用以驱散时节的阴郁清冷,并喜欢在镇上的红枫湖上泛舟赏月,放莲灯祈福守愿。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时节小镇热闹的缘故,最近几日,王若离的身子倒是有些好转。 话说王若离来到洛水镇,虽久居卧病,但还是结识了不少的少年玩伴,一来身为荆阳王家独子,身份尊贵,巴结者众多;二来少年心性,难免贪玩任性,认识诸多游玩少年,自不在话下。 其中最为要好的有四个,一个是镇东财主黄家的三儿子,名叫黄金裕,名字倒显贵气,却是个十足的小胖子,伙伴们都喜欢叫他黄三胖,看似外表憨厚,实则鬼灵精怪,身处商贾富裕之家,因为资质乏顿,修炼不成,转而经营商路,交朋涉友。 还有一位是镇上震阳镖局阮家的儿子,名叫阮经纶,打小喜欢舞枪弄棒,大字不识一个,白瞎了父辈为他取了这么文艺的名字,不过身在武艺之家,不谈诗书,长辈们倒也不多计较。阮经纶从小训练,练就了一副精壮身体,虽然年仅十一,身长却已过七尺,还是练气期修者,听说不久前的测试,已然打出了60气之力,堪称这群小伙伴中的第一强者了。 另一个名叫糜非,年过十三,生得一张小白脸,俊俏风流,总是自诩王族后裔,虽然常常因此被小伙伴调笑,但也不影响他自夸的心境,每日里总要挂在嘴边唠叨几遍。糜非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是一直跟着母亲在镇上生活,母亲经营的豆腐店,味道鲜美,生意红火,远近闻名,更被称为“豆腐美人”,也算是小康之家。其间虽贪慕糜夫人美色者众多,不过也从未听闻有什么流言传出。 最后一名则是个小女生,年纪也最小,是守镇军官校尉叶无双的小女儿,名叫叶秋水,模样可爱,讨人喜欢,梳着两条小辫子,成天没什么主见,是个习惯跟在众人身后,叫着“若离哥哥”的小跟屁虫。不过却没人敢轻视她,毕竟其父乃是洛水镇最高的领兵军官,手握兵士上千的校尉。 这一日傍晚,王若离用过晚膳,喝完日常的汤药后,便起身出了院门,随身只带了于老一人。 门外街口附近,已有小伙伴带着小厮跟班,等在那边了。 “离哥儿,这边!”刚出院门,接口的黄三胖招着手,扯着鸭公嗓门喊道。 循声望去,王若离便看到街角站着的阮经纶和黄金裕,一个身高近一米八,一个身高一米四,脸上同样的稚气未脱,站在一起,分外惹眼。 几人汇合,带着跟班,浩浩荡荡地往了叶府而去。 走到府门口,已见糜非带了叶秋水出来,今日的叶秋水竟然没再梳着两条小辫子了,而是让头发自然垂下,两鬓的发丝随风拂动,却又恰恰遮衬脸颊,平时有点小婴儿肥的脸蛋,此时看来竟多了几分小女人的韵味。 叶秋水见到王若离,便欢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挽上了王若离的手臂,嘴里甜甜的叫着若离哥哥,搞得旁侧的几个发小目瞪口呆,摇头奈何。 一行众人顺着夜晚热闹的人群,来到市集。洛水镇虽是荆阳城下辖的军镇,但总人口也逾50万,光是军镇的市集中心人口就有20多万。 此时早已人山人海,各样火光烛光,辉映如白昼,更有各种摊位趁机贩卖各式玩具礼品,还有各种精彩的杂耍马戏、各样诱人的美食小吃…… 渐渐入夜,几人玩累了,便吩咐小厮去买了几盏莲花灯,美其名曰,去红枫湖放灯祈愿。 红枫湖,凉风习习,虽然夜色渐深,但湖畔四周的人流依然很多,偶尔还有几声嘤声和语,随着细碎的欢笑声渐渐往密林深处凑去。 黄三胖最是按捺不住,呼啦呼啦地直跑到湖畔,招呼小厮点了个莲灯,正准备放入湖中。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声,不知是谁惊喊了一声,“涨水了!” 几人往湖中一看,从湖中央袭来一堵灰蒙蒙的墙,不,这哪是涨水,哪里是墙,分明是湖水凭空高了数丈,呼啸着朝岸边卷来,入目看去湖中那些早前放着的莲灯,大半都被水墙卷起扑灭,也幸亏有这些亮光,才让湖边众人发现这一突然的变故。 黄三胖吓得一哆手,莲灯都掉到了湖里,旁边的于老眼疾手快,抄起黄三胖,一手拉过王若离,展开身形,急急向后退出数丈,水墙依旧奔涌而来,只得带着两人跃上湖边的大树枝干。 其他跟班中的护卫也纷纷效仿,带起叶秋水和阮经纶,至于那些小厮可就没这么幸运,和那些来不及跑的游客一样,被卷进了水里。 王若离环顾身边众人,不见糜非,极目远眺,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约还是看到前方糜小白脸沉在水里,正露出他那茭白的脸在呼救。 “于老,麻烦救救糜非。”王若离有点焦急。 于老看了下远处湖心水势稍缓,又得少爷吩咐,这才慎重道,“少爷放心,您且待在此处不动,老奴去去就来。”说着便跃下树梢,往糜非处掠去。 这时,一道闪耀的红光从湖心突起,往天空直飞而去,倘若仔细观望的人,一定能看到在这道红光的中央,分外鲜红,形状更像一片妖红的枫叶,只见这片妖红枫叶飞速射入天空,竟似无限扩大,顿时,随着红光的快速蔓延,整片天空都变得通红一片,仿佛天空都在火烧,经久不散。 说来奇怪,上方的天空变的如此光亮鲜红,地下的湖畔四周竟无一点红光,尤似在黑夜里。 在不知道多少里之外,一座山峰间的巨石上,一个身着皎白银雪纱裙的女子,惊喜地盯着身前的一面古镜,只见镜中正是红枫湖此刻火烧天空的景象。 “神魂破灭之气外泄,引发火烧连天之景,太好了!真的是火烧连天!”白裙女子理了理清风拂乱的细鬓,轻启芳唇,嘴角撩成一道弯弯的小月牙,“终于找到火云太上的殒身之所,看方位,应该是在神元大陆大楚仙朝境内。” 白裙女子轻身站起,收了古镜:“可惜破灭之景只有一次,大楚仙朝范围太广,找寻起来还得颇费功夫。”说话间,白裙女子的身形已消失在山峰之间。 同时,在遥远的天空之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若隐若现,悠悠地,从宫殿里面传出一声沧桑的叹息:“奈何终究敌不过岁月,奈何,奈何,可奈何……” “崇明老头,该你落子了,输了就乖乖认输,别扯什么奈何若奈何!”一道粗犷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前者的叹息。 “放屁,沐老四,我崇明怎么可能会输!”前者不甘心地愤声辩道…… 于老抢身救回糜非,裹着他登上树梢一望,骤然发现,少爷人呢? 旁边黄三胖叶秋水几人,也是面面相觑,皆不知王若离何时不见了。于老大急,又是飞身下树,里里外外寻找王若离去了。 话说刚才王若离骤逢湖水逆灌,原本身子就弱,这下沾了湖水的湿气更加不堪,只见身前一个浪花打来,王若离脚下一个踉跄,竟是直接跌落了枝头。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落入水中,而是变成了坐在一片青草之上。 王若离站起身来,只见眼前的景象,似乎与数日前在湖畔戏水时的场景一般无二,也是同样的红枫满山,湖水清冽,青草萋萋,只是在不远处的湖畔,多了一位白发老叟,此时正坐在那边垂钓。 眼前平和的景致,相比方才的鸡飞狗跳,倒显得几丝诡异。 王若离轻步走近垂钓的老叟,躬身道:“这位老丈,请恕小子冒昧,敢问此乃何处?” 老叟放下钓竿,斜身微微看了王若离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数日前,你小子才在此地玩耍,怎么的,竟不记得了?” 王若离闻言,心里咯噔一慌,果不其然,自己恐怕已经落入他人掌控之中,只是不知眼前的老叟究竟是何人?想来绝非等闲之辈! 正在王若离思虑之间,湖面的浮漂连连溅水晃动,像是有大鱼上钩,老叟见此大喜,赶忙操起钓竿,右手往上奋力一拉。王若离的视线也随之瞧去,正想看清钓出水面的是什么大鱼! 忽然,眼前的景象骤然生变,变成了两人站在红枫小筑的凝红堂前,只见堂前的红枫叶随风轻曳,似乎正对着大堂横匾的“天道酬勤”四个遒劲大字点头示意。 老叟悄然回身,对着王若离道:“半年来,也不知是谁总是在这匾下闷闷而立,徒自嗟叹;也不知是谁曾经对着这四个大字嘶力呐喊,天道酬勤?为何老天让我的身体如此孱弱?为何我如此勤奋修炼却一无所成?” 王若离心内百感,答不出话来。 老叟见王若离面布难色,只是摇了摇头,眉眼间一个开合,眼前之景再次变化,变成了两人立身于漫山的枫林之中,只见两人身后是一方高石,石上用古体书着三个苍劲大字:枫林山。 老叟轻抚着这几个历史沉淀的大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年,我挥剑用法力刻下这三个字,自此远离故土,一人一剑,笑傲苍穹,想来已经五千余载了。” 老叟没有理会王若离,而是接着叹声道:“人之垂老将死,终究惦记着落叶归根,唉,这难道就是天道轮回?” 王若离不由在心里诽谤:大言不惭!谁人不知修者不拘束缚,逆天修行,已然违背天道伦常,通过修炼获得一般人没有的能力,且多经历风雨,自身必然有所付出,所谓万物平衡有序,大抵如是,所以修者虽然更加强大,但往往年岁不如平凡的悠闲家翁,除非是灵境之上…… 老叟徐徐说完,转眼看向王若离,眼角露出一丝慈祥:“你小子可知,你的身体太过羸弱,不出意外,你将活不过十八岁!” 王若离听到老叟的论断,心里莫名的有种解脱之感,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如翻江倒海般的不甘。 “请老丈帮我!”王若离心内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绳草。 “你我非亲非故,老夫为何帮你?”老叟含笑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顿时语塞。 “哈哈!”老叟畅怀大笑,“人生在世,当自在洒脱,纵情快意!老夫神湮之际,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是觉得和你有缘,就是瞧你顺眼,仅此足矣!哈哈,小子你回去吧!” 突然,一片红光晃眼,王若离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又身处树干之上,之前的种种,仿若梦境,只有手心躺着一片鲜红枫叶,告诉着自己,刚才的一切并非做梦! 这时,于老刚好掠上树枝,见到王若离,惊喜道:“少爷,你回来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王若离点了点头,当下把枫叶放入怀中收好,带着大伙儿离开了红枫湖畔。 此时其实湖水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只是苦了方圆数里内的居民农户,街道住宅农田等都遭受破坏,不少鸡鸭牛羊流失,更有不少人被大水冲走,踪迹全无。 第003章 五裂红枫焕新生 当晚入睡前,王若离便拿出了那片艳红枫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只见枫叶表面纹理分明,掌状五裂,长十三公分左右,宽略大于长,其中三片最大的裂片具有少数突出的齿状,基部为心形,乍看与普通的枫叶一般无二,只是色泽更为赤红,更像是一块裂开为五瓣的红心。 这片枫叶无疑是那位神秘的白发老叟给自己的,看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 一念及此,王若离不由自嘲起来,人家想必是通天彻地的大能之辈,自己不过一个垂危的病少年,能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觊觎! 回想当时白发老叟提及自己身体孱弱,难以活过十八岁,莫非是白发老叟瞧着自己可怜,送给自己的礼物?难道这片红枫叶对自己的身体有所助益? 王若离前后摆弄了红枫叶大半个时辰,愣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此叶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更像是一片真正的枫树叶。 难道需要特殊的开启方式?心动不如行动,王若离挨个试了用水浇、用火烤、用酒淋、用土埋、用药泡、用血滴……各种方法试遍,把本就体弱的王若离累得半死,可是这该死的红枫叶,依然无动于衷,也无半点损坏,气得王若离一甩手,直接将红枫叶丢到墙根,合身躺到床上正想睡觉。 正在这时,被丢到墙脚的红枫叶骤然放射出几缕淡淡的红光,原本想要闭眼睡觉的王若离一看,顿时来了精神,既兴奋又好奇地走近墙边,只是红光渐渐消退,红枫叶又恢复了平常。 王若离捡起红枫叶,摊在手心,仔细端视,却是看着红枫叶似乎与之前仍旧没有什么两样,不禁心里有点泄气。 正待翻手放回桌上,瞥眼的当头,忽然看到红枫叶背面多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金色点点,拿到近前,依稀辨出似乎是些字迹,只是字体太小,全然看不清是些什么文字。 王若离找来凸镜,一点一字地参鉴,前后拼凑出大概意思:“余,生于红枫山脚小枫村,自小体弱,然家境寒微,父母虽辛勤劳作却难付医石。及至七岁那年秋天,时遇两大仙派弟子于红枫山附近争斗,所施灵法殃及村庄,整个村庄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尸骨无存。 余因在红枫林中贪玩,躲过一劫,却目睹山下的惨景。痛哭流涕之时,忽有一片红枫树叶自林中飞出,飘至余之身前。 之后,余流落江湖,四处行乞,饱尝艰辛,直到一次被另一个乞丐压在地上毒打,一时摸索怀中之物,掏到这片红枫叶,也来不及细想就用它划破了那乞丐的拳头,窜起身来一下扎进了他的喉管,将那个乞丐杀死。 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反抗,改变了余之一生。 原来杀生是开启红枫叶内空间的方法,而这片红枫叶中所载便是之后数千年令人闻风丧胆的‘红枫心经’,功法吸取生灵之血气精元为己用,为世人所忌惮憎恨,称其为‘红枫邪经’。余凭借此部功法,修复体弱之困,开启修炼之路。 其时世间修真流派纷杂,修仙、修魔、修佛、修妖等等,各有千秋,不甚云云,盖因余修为越来越强,且性子多与大家子弟、门派后生不合,故而所修功法也多次遭受诟病污蔑,及至突破化元期,被数十门派大家的杰出子弟联合围攻,余透支本命之气,运转心经,大杀四方,斩草除根,将围攻的一百多人尽数斩杀。 此战凶名昭著,虽震慑宵小,却变成了举世皆敌。 待到化灵成功,突破灵境,因之前多次透支力战,伤及身体本源,样貌已然垂垂老矣,人称‘红枫老魔’,那时余不过37岁。 后来,余遍游神元大陆,走访历练,结交各国英豪,也多次经历生死困境。 修到炼神之后,余才知自小并非体弱,而是先天神魂太强,压住了体脉,致使身体失衡,以致难以成年。 后来突破到了破虚,偶然探知昔年红枫山下争斗的那两个仙派之名,只因那时年幼,且不知道打斗双方是谁,遂将这两大仙派灭门,门人弟子逾数十万,尽数屠灭,以报昔日父母乡亲之仇。 因为此事,大陆各朝各派纷纷群起讨伐,然余怡然不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尸山血海中走过,最后留下一个‘红枫魔君’的名头,无人再敢捻虎须。 哈哈,人生在世,循规守矩与畅然自在,必二者不可兼得,取舍得失,全凭己身。 及至星空修习四千载,修真最终,修的是什么?余不知!且知余一生收徒八人,五人先亡,一人终身残疾,一人化为魂灵,一人背叛。有姬妾132人,产三子两女,皆不得善终。 唉,余已无力寻那修真之终点,只知人生两大惧怕,一怕岁月,二怕寂寞,嗟乎……悲夫……” 王若离来回思量白发老叟这段自叙的话语,虽碎碎念,但有两点让其格外动心。 其一便是其中提及的红枫心经,既然能够修复白发老叟的体弱,想来应该也能修复自己的身体困境,使自己踏上修炼之途,只是副作用却是要伴随着不断的杀生。 还有一点则是红枫心经应该是一部非常高级的功法,修炼大成,纵横大陆,难逢敌手,但同样也有负面影响,那就是如果被世人知道修炼此功,恐怕之后被人围殴追杀将成为家常便饭,极有可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现在的重点是……红枫心经……在哪里? 王若离看到白发老叟自叙行文的末端还有一行:“将此叶挂于心口,每日子时饮杀生之血,待七七四十九天,极有可能开启红枫心经。” 看完行文,王若离不由破口大骂,什么叫“极有可能”!合着白发老叟一次杀生就开启了红枫空间,而自己却要杀个七七四十九次,方才“极有可能”开启!白发老叟击杀那个乞丐,获得了红枫心经,这点应该没错,只是自己…… 王若离不由得再次走近墙脚,只见墙脚正有一群蚂蚁在搬家,刚才红枫叶丢弃的方位,刚好有几只蚂蚁遭了难,这会儿尸体还静静地躺在蚂蚁搬家大军的旁边,而且似乎被红枫叶压死的蚂蚁周身灰沉,像丢了魂似的,而其他的蚂蚁全都不敢靠近,更不用说搬走尸体了。 难道是蚂蚁血气精元太小太少?赶明儿是否应该找只牛羊试试? 次日清早,王若离便吩咐了下人,找来鸡鸭鹅、牛羊犬,一一试了个遍,可惜红枫叶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泛出红光,仿佛重新回归了平静。 诸多行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极大地打击了王若离的积极性,毕竟少年心性,到底不敢找条人命尝试,只得依照白发老叟之言,将红枫叶悬上柔线,挂在胸前,每日子时定期让其饮杀生之血一次。 只是红枫叶长宽超过十来公分,挂在胸前彷如挂了块大饼,刚开始时很不自在,好在是置于衣服之内,旁人也看不见,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从国都荆都城到荆阳城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快速地奔跑着,前后左右皆有快马护卫左右,瞧起来至少超过四五十骑。 马车之内,正中坐着的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沉思;左边的是个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中年文士,穿着麻褂外衫,手中轻摇着一柄折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扇风;坐在右边的则是位晚辈青年,剑眉星目,颇有俊朗之风。 “爹,孩儿甚是不解,不过是一个执事女儿的满月宴,您何需如此郑重对待?”青年打破车内的安静,细声问道。 居中的男子闻言,微微睁开眼睛,却未作答,而是眯眼看向山羊胡子的文士,似在示意他解答青年的疑惑。 文士登时领会,咳了一下,才清声道:“二少爷有所不知,王天洋虽然只是我王家的一个外派执事,但却是众执事之首,在王家外派成员中威望甚高。如今的王家,大爷身为长子,手下势力根深蒂固,而二爷权势虽然较弱,但子女中出了一个绝顶天才王若晴,难保长老们不会对他另眼相看。老爷虽然贵为三爷,与王天洋私交也还不错,但若能得到王天洋的鼎力支持,对于争夺家主之位的把握将会更大。” 王家外派各城虽共有二十三位执事,但荆阳城位居南面,与荆襄国都荆都城、东面的荆水城互为犄角,号称“三荆”,是荆襄国最核心最紧要之处,亦是最繁华最昌盛之地,荆阳、荆水两城的执事本就凌驾于众执事之上。而二爷的次女王若晴,惊才绝艳,十七岁筑基成功,踏入基田三道,一时震动王家! “原来如此!”青年若有所思,又道,“爹,既是为了拉拢王天洋,想那王天洋的曾祖父和孩儿的高祖父也不过堂兄弟而已,根本算不上嫡系,让孩儿代劳即可,也无需您亲自前来。” 原来马车中的三人,居中者便是当今王家家主的三儿子王天衍,右边的青年是王天衍的次子,名叫王若晖,左边的文士是追随王天衍多年的谋士,外号“无算手”的吴伯谋。 “若晖,为父此次带你前来荆阳,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你见见荆阳王家,在王天洋面前露露脸,就算攀不上交情,到底留个好印象。你哥哥不学无术,不堪大用,为父对你寄予厚望。”王天衍似乎苦口婆心地道,“关于嫡系与否,切记以后不可再言。有实力便有地位,据密探来报,王天洋已经突破化丹期。” “化丹!”一旁的吴伯谋闻言惊诧,“他今年才33岁吧!” “是啊,王天洋不过33岁,便已入化丹期,为我王家‘天’字辈第一人,论资质恐怕还在侄女王若晴之上。如此人物,恐怕长老会中有人属意他为家主都犹未可知。”王天衍说着,眼里流露出一股复杂之色。 众所周知,练气之境共分九期,依次是练气、凝气、养气、筑基、培基、煅基、化丹、化元、化灵,而他自己41岁了,修为还处在煅基期,而王天洋比他小八岁,修为却已远超过了他。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王若晖只得讪讪地恭声道。 第004章 满月宴去山雨来 距离上次红枫湖畔水淹事件,很快便过去了大半个月,官方给的说法是红枫湖心因为地底涌动,露出一座湖心小岛,致使湖中之水向岸边倒灌。 不管信不信,反正黄三胖自从那次水淹之后,听说胆子小,害了场大病,十几天不曾出门,倒是叶秋水到红枫小筑找过王若离几次。 这日清早,王若离携着诸多护卫,以及于老,跨上了返回荆阳城的马车,是时候前赴新生妹妹王若冰的满月宴了。 一行赶了大半天的路,日上晌午,秋日的太阳依旧毒辣,众人难免有些燥热。 “少爷,前方半里左右便是七里亭,有凉亭茶水可以休憩,属下恳请少爷允准,让兄弟们稍作休息。”前来请示的是平日保护王若离的护卫队长,名叫李元冲。还有一个护卫队长,名叫杨晦之,此行押后,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李叔客气,便让大伙儿在七里亭好好休息一阵。”王若离虽然坐在马车里,却也有点口渴。 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七里亭。 七里亭,说是亭子,其实不过是商贩在路边搭设的凉棚,借着官道商贾车马走动的便利,用来兜售凉茶酒水,以供过往客人休憩之用。 这条官道直通荆阳,平时商贾往来颇为频繁,不过今日却是极为冷清,门可罗雀,只有两个店小二在凉棚里头昏昏欲睡。 护卫过去叫醒了店小二,让对方赶紧烧水上茶。于老扶着王若离走到就近的一张桌子,环目四顾,只见偌大的官道两旁,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不知林深几许。 除了王若离和于老一桌,李杨两位队长,以及其他十四个护卫又凑了三桌。 众人进了凉亭,避免被烈日暴晒,心情舒缓下来,倒是三三两两地聊起天来。 终于等到两个店小二提来茶壶,勤快地为各桌斟上茶水,只是从两人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一丝狡黠之色。 王若离早已口渴,端起茶碗,正待要喝,旁边的于老眼疾手快,一个横掌扫来:“少爷,喝不得!” 打翻茶水的于老正想解释凉棚四周的环境有异,忽的,邻座两个喝了茶水的护卫扑倒在桌,口吐白沫,当场暴毙! 这下子,众人才知大事不妙,急忙抽刀,一把逮住了那两个企图逃跑的店小二,想要进行逼问。 却在这时,官道的两旁林中跳出数十个蒙面黑衣大汉,挥动着手中的武器,瞬间将凉棚中的王若离等人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沉地喝道:“杀!一个不留!” 一众黑衣人纷纷杀来,双方登时交上了手。 于老夹起王若离,几个纵身,想要带他离开打斗范围,不料,为首的黑衣人持剑冲杀而至,呼啸的剑声,仿若百匹骏马奔腾而来。 “竟是养气期修者!”于老眼里诧异,前掠的身形顿时被阻了下来。 李杨两位队长与黑衣人狠斗起来,但却明显处于下风,形势岌岌可危,李杨两人乃是凝气期修者,相持之下落入下风,与之相对的两名黑衣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养气期修者。 而其他护卫皆是练气期修者,黑衣人虽然大多也是练气期,但胜在人多,照此下去,王若离一行被全歼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究竟是何方势力,竟有这么大的手笔,一次性派了三位养气期修者前来截杀? 于老思虑得定,也顾不上那么多,展开身形,扑向为首的黑衣人,两人双剑互拼了一记,于老顿住身形,而黑衣人却被击飞出去,落到路口,嘴角淌出了血丝。 黑衣人弓身爬起,拭去嘴角的血丝,冷冽笑道:“原来是洛江于家于仲谦,哈哈,早年听闻于仲谦诈死,转投到王天洋手下,没想到你堂堂一个筑基期高手,竟然做了这个病罐子少爷的守卫。” “是又如何!”于老心细,对方连自己诈死投了王天洋之事都知道,估计有可能就是王家内部的人。不过于老深知此时没有时间细较,需速战速决,当下背起王若离,冲向为首黑衣人。 只是为首黑衣人却不再和于老硬拼,而是吩咐旁边的几个黑衣人手下围上了于老,想以围斗消耗,自己游离在外围,伺机偷袭。 一众黑衣人手下虽然修为低出于老甚多,却不贪斗,触之即退。 于老虽然背着王若离,到底身法快速,借着速度,左右突击,接连刺死了六七个黑衣人手下,但也是消耗颇多。 所谓修道等级,高级修者无论身法、气力、功法都要强出低级修者许多,所以低级修者对战高级修者往往很难取胜,但也非必败无疑,修者的修为就像两个打架的成年人手中的武器,一个手握大刀,一个手握剪刀,正常打斗,拿大刀的人赢面肯定要大上许多,但谁能说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拿剪刀的人就不能把拿大刀的人干掉呢!更何况如果是一群拿剪刀的围殴一个拿大刀的呢,估摸着拿大刀的最多砍死几个拿剪刀的,就会被接踵而来的剪刀捅成马蜂窝。 所以,为首的黑衣人在等,等另外两个养气期修者收拾掉对手,与自己一起围攻于仲谦。 另一边败局已定,李元冲先是中了黑衣人一掌,倒退中又被劈了一剑,摔在了茶桌上,把茶桌压碎了,自己也起不来了。 而杨晦之也是接不住黑衣人的快剑,双手腰上腹部接连中招,更是被一记横踢踢飞,往后摔去,几名黑衣人手下携剑而刺,将他刺了几个对穿,眼见是活不成了。其他护卫尚能拼斗站立的,也只剩下六个了。 于老大急,挺身冲向黑衣人密集处,运转功法,几剑击杀了围着护卫拼杀的七八个黑衣人,企图让最后六个护卫聚在一起。可惜那边三个养气期黑衣人形成合围,从三个方向包抄于老。 于老长啸跃起,高喝一声:“区区三名养气期修者,就想留下于某,你们太小看筑基期修者了!”此时也不知是自信,还是为自己打气。 于老裹挟着长剑,迎上右路的黑衣人,对方狡猾的格挡,并不硬拼,虚晃一剑,便即跳开,另外两人却趁机从背后进攻于老。 于老提剑护卫后路,两人却又是点之即退。那边缠斗的护卫虽然最后集合一处,但又倒下了两个,只剩四个人苦苦支撑,还好截杀的黑衣人原本约莫将近四十人,除了为首的这三人,其他多半被于老刺死,剩下的还有十几个围困着苦撑的四名护卫。 王若离身在于老背上,眼见着护卫接连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内心早已焦急万分。于老背着自己,行动上难免大打折扣,不然凭借身法速度早把为首黑衣人料理了! 左路黑衣人忽的低呼一声:“看我飞镖!”作势手心一物飞出,于老哼的一声将之击飞。 另外两人也不近身,依样丢来暗器,于老气急,挥剑格开各式暗器,担心背上的王若离中招,急忙往右路的官道掠去。 右路的黑衣人眼见于老靠近,面色一喜,手中洒出一排银针。 于老成竹在胸,以剑力挡反提,数枚银针立马反向往右路黑衣人射去,双方距离太近,黑衣人根本避不开自己的银针,身形随之一滞,于老长剑横砍,顿时一颗大好头颅飞起。 后面包抄的两个黑衣人借此欺近,心下发狠,一人攻向于老下盘,一人刺向王若离。 于老情知此时若是闪躲下盘,背上的王若离必然中剑,只得卯劲单手甩出王若离,趁势挑偏刺来的长剑,一个竖提,将后刺的黑衣人劈成两半。 只是随着下盘的大开,左腿被为首黑衣人刺来的长剑扎穿,鲜血汨汨直流。 于老顾不上疼痛,咬牙单脚跃起,想要接住王若离,然而跃起的方向上又有两个黑衣人手下挺剑刺到。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刺伤于老,心里大喜,焉会放过这等良机,欺身又是一剑刺来。 王若离被于老甩到半空,急见于老中剑,手中摸着那片红枫叶,心里一股想要变强的心境,奔涌而至,多希望自己是个绝世强者,而不是一个需要被拼死保护的对象,我命由我不由人,我要成为强者,我要问鼎苍穹!哪个少年不热血,只因多年来病体缠身,所谓壮志,所谓雄心,渐渐被心性掩盖,被现实压制,而一旦揭开面纱,那呼之而来的将是更为炽热的欲望和贪婪! 眼瞅着于老若要救下王若离,击杀两个黑衣人手下,背后还要再受一剑,只怕不死也是重伤。 王若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揪下红枫叶,朝着后头的为首黑衣人掷去。 为首黑衣人不以为意,左手一挥就想拍下红枫叶,不料红枫叶携着鲜红的轨迹,飞速地划过为首黑衣人的左手,将他的左手连同手腕齐齐切下,最后毫不停歇地直直刺入他的眉心。 为首黑衣人怒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只见为首黑衣人脸色瞬间灰暗,如同疲劳过度,生机全无。 于老并未看见这一情景,而是在挥剑格开两个黑衣人手下之后,顺势两剑补死,这才发觉自己没有中剑,待到反身,已见为首黑衣人倒地死去,心里一松,顾不上缘由,便提剑往凉棚纵去,一个横手扫死了两个练气期黑衣人。 此时仅剩的四名护卫大喜,犹如久旱逢甘霖,提起全身最后的力气,奋力拼杀,声援于老。 于老一波左右突击,黑衣人手下纷纷倒地,围攻护卫的黑衣人终于剩下最后两个凝气期。 两人眼见大势已去,急欲逃窜。 只是于老哪肯放过,不顾大腿的剑伤,飞扑而至,一个直冲,了结跟前的黑衣人,接着掷出长剑,将已经逃进官道树林的另一个黑衣人钉死在了树干上,做完这一切,于老累得气喘吁吁,跪坐在地。 王若离起身走到为首黑衣人的尸首边,拔出了红枫叶,放回怀里。 于老看了一下四名护卫,人人带伤,而且伤势不轻,担心如若黑衣人再度来袭,己方实难抵挡。 刚才的黑衣人袭击,虽然厮杀激烈,却未波及马车马匹,于是,于老背着王若离跨马上鞍,与仅存的四名护卫急匆匆地乘马赶往荆阳城。 第005章 王谢联姻灵韫女 是日傍晚,王若离一行六人赶回荆阳王家,守门家仆一见,人人带伤,而且情状极为狼狈,急忙唤人通报了王天洋。 王天洋正在书房和几个管家门房商议明日满月宴的相关细节,听得仆从的通传,急切地赶到内室。 此时受伤诸人已被移进卧房休息,并着了人去请府里的医师。 王天洋一来,见儿子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待问过于老详情,便亲自带人前去七里亭查看。 王若离被仆人扶回房间,便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连父亲过来探望的时候都不曾察觉,只觉得胸口一片火热,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心田。 迷迷糊糊中,恍若置身于一个酒红的空间,眼前是一面黑漆漆的裂成五瓣的石壁,只见石壁形如残陋的掌纹,又如破裂的枫叶,壁上一行行枫红的文字就像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在石壁上方来回流动,如同腾蛇驾雾般穿梭不息。 王若离向前挥了挥手,只见韵头的几行文字向自己飘来:枫非枫,道无道,一片红枫破万道,引心田精血入心经之源,立强者之意凌九霄天界,碎分正邪,极盗天衡,遂击长空扶摇直上九万里…… 更多的文字似乎随风舞动,不断渗入王若离的灵台,王若离按地而坐,领悟文字奥义,也不知时间流逝。随着一个个文字离开石壁,石壁渐渐变得越来越通红。 直到所有文字循着规律,融入王若离的灵台,石壁上的艳红,放射出无数道明亮的红光,仿若开启了一片无限的空间一般! 王若离经七里亭遇刺,机缘巧合开启了红枫心经,原来这红枫心经不但需要杀生之血浇灌,更需持有者拥有一颗问鼎天下的强者之心,方能成功开启。 那边王天洋带着护卫查看回来,脸色不是很好。 几名管家连忙去安排死者的后事,并发下抚恤金给予死者家属,一通忙和下来直到深夜。 夜晚,新月无痕,天边掩不住的还有几抹愁云。 王天洋迈着有点沉重的脚步,来到王若离卧房,看着依然入睡中的儿子,这位平时杀伐果决的父亲,竟有些怅然。 王天洋轻轻地坐在床沿,抓着王若离的小手,父子之情涌动:“离儿,让你受苦了!不管是谁,敢动我王天洋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说话间,杀气勃发。 “离儿,你娘亲怀胎九月,不幸中毒,无药可医,艰难早产生下了你,便撒手人寰。而你自小身子又弱,修炼不成,但始终是我王天洋的儿子,我一定会护佑你平安成长,做个快乐的王家少爷。”王天洋难得露出慈父的一面,“那些迫害我荆阳王家的人,为父一定会一一向其讨还!对了,为父帮你求得了一门好亲事,是谢家的那个丫头,就是你八岁的时候在后园假山上,看到爬树爬得掉进湖里的那个,哈哈,听说近几年来,这丫头很是勤奋,又是家主的女儿,修为已经到了凝气期。不过,离儿不用担心,一切自有为父替你做主,你权且好好休息。” 说着,王天洋帮儿子理了理被子,又照看了儿子一会儿,才颤颤然离开了内室。 第二日,荆阳王家一片人声鼎沸,满月宴自晨起便开始张罗,管家仆从,小厮女婢,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各路门阀,达官显贵,纷纷前来道贺,送来贺礼,这可忙坏了府门口报信唱喝的小厮: “荆阳城城主孙大人到!” “司马家大公子到!” “谢家公子、谢家小姐到!” “柳林镇大爷携公子小姐到!” “王家主族三爷携二公子到!” “洛水镇校尉叶大人携小姐到!” …… 王若离一觉醒来,已是午时时分,在小婢的服侍下,梳洗更衣。 王若离来到前庭,入眼尽是喧闹非凡的场面,还有一些平时很难得见的荆襄国内的豪绅高官、世家子弟,此时齐聚一堂,似陈年老友般阔谈古今,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王若离虽然只是十二岁的少年,到底衣履不凡,行走在宾客群流之间,还是引来数人的搭话问询,王若离都是草草地应付了事。 那边叶秋水坐在宴座上,正百无聊赖地听着父亲与旁边的岷岭镇校尉扯着家常,转眼看到王若离的身影,急忙撇下父亲,跑过来叫住了王若离。 王若离难得在席间见到熟悉的玩伴,很是欣喜,俨然尽起地主之谊,带着叶秋水在王家院落四处游逛,品尝宴间各种糕点。 时近正午,宴席马上要开始了,王天洋身穿宽敞锦衣,当先跨入正堂,随身只有一个外貌质朴的中年汉子跟着,这个中年汉子,名叫裴伦,乃是王天洋手下仅有的两个筑基期高手之一,另一个便是于老于仲谦。 王天洋高举酒杯,说着一些客气喜庆的话语,与宾客推杯交谈,一时主客尽欢。 接着,王天洋便是带着王若离、六夫人,仆妇抱着王若冰,还有裴伦跟着,到各桌敬酒回礼。 这个六夫人,姓姒,原本只是王天洋的侍妾,一朝有孕,母凭女贵,现在俨然跻身荆阳王家主母的地步了。 此时六夫人正跟着夫君,笑语嫣然地在各桌敬酒,今日宴座上的都是荆襄国名流一层,等闲是连面都难碰见,能有这么多大人物前来给自己的女儿贺喜满月,对于她来说,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王若离身子弱自然不能饮酒,只是拿着茶杯,跟在父亲身后做做样子。 顺着父亲的回敬,王若离也依次认识了一个个大人物,只是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贬抑:那个居主位面容威重的是王家主族的三爷,他旁边那个眉眼乱撇的小年轻是其次子,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还有那个满脸堆笑的城主孙大人,说起话来跟遇上亲爹一般,典型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还有那个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恪,说话低沉,面相阴柔,好歹也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司马家大公子,有可能是未来的家主之人,怎就不能阳光爽朗一点呢;还有那个什么滇平镇的校尉,长得就是一张倒挂的瓜子脸…… 王若离顺着一路暗诽下去,终于敬到了谢家的宴桌。 这谢家,与王家、司马家并称荆襄国的三大世家,权势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此次前来的是谢家家主的一子一女,由此可见谢家对这满月宴的重视程度。 谢灵韬见王天洋持杯而来,却是先自起身迎了上来:“天洋叔,侄儿在此先祝若冰妹妹满月之喜!” “灵韬贤侄能亲临荆阳,已是令我荆阳王家蓬荜生辉了!”王天洋说着,看向谢灵韬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这位想必就是灵韫侄女了吧?” “天洋叔,侄女灵韫特来拜喜!”说着,谢灵韫躬身揖礼。 “哈哈,侄女无需多礼,你与我家离儿已订下婚约,自然也不算外人了。”王天洋抚着下巴,看这谢灵韫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止端谨,心里很是满意。 一边的谢灵韬补道:“是啊,以后舍妹嫁到王家,还得请天洋叔多多照拂。”闻言的谢灵韫年纪虽小,却还是脸略袅红。 王若离也不知道父亲是何时为自己订下这门婚事,不过打小缄默惯了,当下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不过席间的其他人却似炸开了的锅,众人反应各异,其中以羡慕嫉妒者居多,甚至主桌上的王若晖闻声不由惊道:“怎么可能!谢玄机脑袋坏掉了么,竟然要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这个病罐子!” 一旁的王天衍瞪了他一眼:“慎言!” 王若晖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原来谢家当代嫡系以“安玄灵水”排字辈,而如今谢家家主谢玄机,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如果不出意外,谢灵韬便是将来的谢家家主。 而谢灵韫作为谢玄机幼女,身份也是尊贵,对于和王若离这个公认的病罐子订下婚约,众人不由得惊诧莫名。 席间也是有着各种小插曲发生,到了最后,敬到柳林镇校尉豪绅这桌,值得关注的,除了为人豪爽的曹校尉之外,便是正中一个相貌与王天洋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王重海,乍看名字似乎与王天洋没什么关系,其实他是王天洋的亲哥哥,王天洋原是王家柳林镇分支的次子,名叫王重洋,后来修至筑基期,被长老会赐入“天”字辈,改名王天洋,列入嫡系,及至出镇荆阳城王家执事,与原本柳林镇分支联系倒是渐渐少了,不过两人的兄弟感情并未退化,一直甚是真挚。 王若离关注到与大伯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女的便是堂姐王嫣然,男的是堂弟王浩然,两人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场面,言行举止显得有点生涩,不过王若离倒是与两位堂姐弟相谈甚欢。 第006章 宴席风波叠浪起 酒过三巡,正在主宾畅饮之际,忽然院子外传来了几声嘈杂的争执声,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几个门口传信的小厮被打入内院,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哀痛。 几个不速之客直冲冲地从正门闯了进来,当先一人身材高大,体壮如牛,扛着一柄精铁大斧,雄赳赳气昂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旁边的是个瘦削的中年汉子,面黄肉瘦,却是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后面还有四五个身披褚红大氅的汉子,面上多有厉色,似乎是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院门口的响动,惊动了里屋正在觥筹交错的众人,一个个不由得好奇地移步出来。 先自出来的是司马家大公子司马恪,一手怡然自得地把玩着掌中的精致短匕,一手微微理了理淡淡胡渣的下巴,看着面前几个不请自来的莽汉,嘴角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冷沉道:“原来是‘铁旋风’铁开山、‘黄衫客’黄烽,你们两人倒是会掐准时间!” “哼,王天洋,给我出来!”左首的铁开山却是不理睬司马恪,犹自嚣张地叫唤道,“王天洋,别以为自己是只王八,躲在乌龟壳里不出来,就天下大吉了么!” 司马恪被直接无视,不由得脸上更是阴沉,只是不再搭话了。 里室众人相继出来,王天洋当先而出,冷冷道:“今日是小女满月之喜,两位这般喧闹,是何道理?” 右首的黄烽闻言冷嘲道:“非是我等前来砸场,怪只怪你王天洋平时不识好歹,作恶多端!” “还记得五日前,王家商行,被你打残双腿的‘柳叶刀’柳三吉么,正是我二人的结拜义弟!”旁边的铁开山粗鲁的脸上满是凶意。 “哼,我当是为何!”王天洋闻此不由嗤之以鼻,“柳三吉在我王家商行盗窃被发现,人赃俱获,还想武力反抗,打断两条腿,已是轻的了……” “少说废话!”铁开山执斧在手,早已不耐烦地劈砍而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今日我铁开山也卸下你的两条腿,看你如何猖狂蹦跶!” “放肆!”裴伦提着齿钉长刀,从王天洋的身后跨出,迎上了铁开山的精铁大斧,两人动作飞快,一波相互的快攻,就已交手了数十招,只是裴伦渐渐地落入下风,以裴伦筑基期的修为稍显不敌,看来铁开山应该是筑基期高层次的修为。 而另一边的黄烽也未停留,抽出手中的阔剑,挺了挺剑身,当先便朝王天洋刺来,几个大氅手下也是呼呼地冲来。 王天洋岿然不动,看着黄烽刺来的声势,抬起右手,凝起气劲,捏准时机,一个掌背拍偏剑身,顺着往前拂去,手指两指点在了剑脊之上,黄烽的阔剑登时脱手飞出,不待黄烽做出反应,便被王天洋随之抬起的右脚踹翻,重重地砸在了院口的过阶上,嘴角连连咳出了好几口鲜血。 眼见前来寻衅的两人的表现,似乎有些次了,王天洋的眉头微皱,心里闪过些许疑虑。 “区区两个筑基期,就想来此寻衅滋事,未免太不把王家放在眼里了!”王天洋当先踢出几脚,把那几个呼呼而来的大氅手下踢倒。 那边裴伦和铁开山一记硬拼,相互退开,裴伦跌跌地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溢出鲜血,而铁开山魁梧的身段丝毫无损,径直去扶起了摔倒在旁的黄烽。 “非也非也!”这时,院府门口又有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人,带着数十个身披大氅的手下,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是你王天洋这些年来,背靠着我王家这棵大树,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四弟谬言了!王天洋自出任王家荆阳执事,一直尽心竭力,勤恳办事,对我王家颇有建功!”一旁的王天衍却是适时站了出来,端端地驳斥道。 原来来人正是王家主族的四爷王天衡,此次不请自到,随身更是带着自己仅有的一个筑基期手下,此人名叫杜涛,擅使双钩。而后面还紧跟着三个精挑的养气期手下,本次可谓是精锐尽出。 “哈哈,三哥平日里亲近王天洋,难免为他的小人嘴脸所蒙蔽。”王天衡却是一点也没有被驳回的气急,慢悠悠地道来,“王天洋为人张狂,性格骄纵,对主族轻慢,对下人凉薄。此次大哥派遣铁老爱徒柳三吉至荆阳巡检事务,终于在商行中找出了王天洋徇私舞弊的证据,不料被王天洋发觉,先行下手,栽赃陷害,不但废了柳三吉双腿,更是抹去了一干罪证。” “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天洋面上冷笑,“以前竟不曾发觉,四爷信口胡诌的本事,更胜过修为百倍!” “四弟不可妄言,王天洋贵为我王家荆阳执事,做事自有章法,更讲究真凭实据!”王天衍眼角微眯,言语间尤似偏帮王天洋一般。 “哈哈,三哥此言在理,小弟并非鲁莽,纵然不提商行中诸多在场的顾客为证,小弟这里亦有证人作证!”王天衡闻言并不着急,身子微一倾斜,让了让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道,“铁老,有劳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相貌平平,却精神抖擞的老者,此人六十上下,发际微白,面上古板不惊:“老夫铁铮,柳三吉巡视荆阳事务,乃大爷亲口授意,而王天洋伤我爱徒双腿,更是铁证!” 原来这位老者姓铁名铮,化丹期高层次的修为,乃是王家大爷王天德手下第一高手,只是众人不知的是,铁开山是铁铮的侄子,而柳三吉竟然是铁铮的爱徒? 王天衍看着王天衡与铁铮站在一起,沆瀣一气,不由得心思活络:难道老四与老大串通在一起了?内心一紧,此次他们骤然对王天洋发难,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当下转口道:“是非曲直,自当交由家主处置,本人不才,愿意作保,把……” “铁证如山,再多的狡辩都是空话!”可惜铁铮并不领情,当先出招,攻向王天洋,“王天洋,受死吧!” “哼!老匹夫,我王天洋还没怕过谁!”王天洋下手也不慢,两人迅速交起手来。 “你……”王天衍早已视王天洋为自己争夺家主之位的强力臂助,两人虽未达成共识,但兄弟四人中就属自己与他私交最好,断断不愿此时王天洋生出变故。 “三哥,王天洋罪有应得,你我作壁上观如何?”王天衡见状带着手下,围拢过来,笑眯眯地对着王天衍说道。 “老四,以你培基期的修为,你挡不住我!”王天衍脸色微微急切。 “小弟自然挡不住,不过,三哥可要三思,对付王天洋这么大的事,你以为大哥会安心在家静候佳音么?”王天衡脸面和煦,似乎说着些微不足道的话语,又仿佛意有所指,“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手下,磕着碰着了三哥,只怕大哥会让他也喋血在这荆阳王家大院!”说话间院外围墙又跃入两个汉子,看气势身法,恐怕是筑基期之上的修者。 “三爷,当机立断,雪中送炭方显真情!”旁边的吴伯谋握紧手中的折扇,似乎要出手。而王若晖惊觉变故,早就惊骇地躲进人群中了。 王天衍反复紧了紧拳头,眉宇踌躇,思量着此行带来的力量,自己煅基期,吴伯谋筑基期,加上几十个凝气期、练气期的护卫,似乎稍显不足,一时决心难定。 说话间,王天衡手下的筑基期修者杜涛却是趁着场上微乱,与铁开山一同攻向裴伦。下面的护卫也都打将起来,围观宾客纷纷退步,在内院中央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第007章 横眉冷对烛夜话 王若离待在人群之中,眼见着方才热闹寒暄的宾客,此时一个个冷情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唯有东下首柳林镇一桌,曹校尉顶住了杜涛的双钩,王重海持剑与几个大氅手下拼斗在一起,而府中的护卫虽然人数较多,但明显实力上相差甚大,不多时便有十几个护卫倒地,而对方大氅手下不过伤了两三个。 那边铁开山又是欺近裴伦,一波强劲的劈砍,打得裴伦节节后退,手中精铁大斧一通抡圆,直接把裴伦逼到了墙角。 而从围墙跃入的两名筑基期修者,一个如狼入羊群,在府中护卫中大杀四方,一个被刚从后院赶来的于老绊住,只是于老昨日腿上新伤,行动上吃痛,对战中落入下风,几十招拼斗下来,便已频频遇险。 王嫣然王浩然姐弟,缩在人群中,满眼担忧地看着王重海在场中打斗。 王重海的修为应该在养气期左右,王若离同样担心地看到大伯在打斗中很是吃力,被几个养气期的大氅手下围着,一时左右见拙,左手腕上也被伤到,把衣袖都染红了。 正中间王天洋与铁铮已交手数十招,只见铁铮双手上的如钩铁爪,极为霸道,每次前抓,都带起呼呼的风响,有一次前抓更是直接把院中一棵水桶粗的榕树拦腰抓倒。 而王天洋借着身法,以手中宝剑左右突击,几次险而又险地避开铁铮的铁爪,毕竟初入化丹期,不如铁铮这样的老牌化丹期高手,又是一波闪避和突刺,隐隐地,王天洋一直被铁铮的气势压着打。 那边裴伦已被铁开山逼入了死角,眼见着就要被铁开山抡起的强势一斧劈成两半,正在这时,一根青色竹杖从后侧袭来,吧呲一声,打在铁开山脖颈处,打得铁开山登时双目一凸,面露青筋,痛苦地扑倒在地。 裴伦见势大喜,手中齿钉长刀一提,当即切下了铁开山的头颅。 原来此时场中,多出了一位手持青色竹杖,留有长须的慈目老者,只见其不但一杖偷袭打倒了铁开山,更是几个抢攻,解了王重海之困。 此时场中的铁铮久战不下,心内有点焦急,毕竟自己已经六十多岁,王天洋不过三十来岁,所谓拳怕少壮,这般攻势,一旦气劲稍缓接济不上,恐怕便会被翻盘。当下左掌铁爪裹带着铁索甩出,呼呼风声中旋绕着袭向王天洋,王天洋挥剑拨开,铁索却是呼啸着又盘了回来,缠住王天洋上身。 王天洋身子来不及避开,便被拉近,就见对方右爪借势抢近,直往王天洋面门招呼,这下要是扎实了恐怕整个头颅都要碎了。 王天洋此时想要后退闪避已是来不及了,内心血性一横,踏步反向掠近,极速窜近铁铮。 铁铮不料对方会不退反进,右爪抓出方向未变,一下抓入王天洋肩胛,虽然伤势严重,然而王天洋趁着这一次近身,一记长剑直接刺透了铁铮胸口,不待对方反应,也顾不上肩胛的疼痛,运劲长剑,一记反提,将其半边胸口提穿,更是借着反提之势,将对方左臂直接切断,这才踢身后落,远远地退开。 王天洋用手强按着肩胛的伤势,来到慈目老者面前,正想出声相谢,就听得宾客中荆阳城主孙大人惊道:“你是青木道人!”其他宾客闻声一个个不由得看向那个手持青色竹杖的老者,眼里多含惊异。 王天衡原本还在和王天衍打着嘴炮,不料那边铁铮竟被王天洋干掉了,还不待前去查看,又听得青木道人之名,不由心里大紧,没想到王天洋竟然有此强援! 青木道人出身清虚门,煅基期的修为,原本并不足以让化丹期的荆阳城主惊出声来,真正让众人忌惮的是其有两个师兄,一个是清虚门掌门青虚,尊号青虚子,听说已于十年前踏入灵境;另一个是官居右将军之位的青浮,化灵期高层次的修为。青木道人有这两位师兄罩着,可以说,在荆襄国几乎无人敢得罪。 “撤!”王天衡那边在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后,急急地下令撤退。 而王天洋这边情况更糟,死了三十多个护卫,自己和于老、裴伦还都人人带伤,尤其主族大爷王天德未曾露面,想来院外还有大批生力援军,当下借着青木道人的声名震慑,却也不好带人反扑。 “此次有仗青木兄仗义相助,天洋感激不尽!”王天洋对着青木道人由衷感激。 “天洋贤弟,你我一见如故,忘年之交,更有过命的交情,”青木道人似乎微微有些生气。 “是小弟矫情了!”王天洋不再多说,便是请了青木道人入身首席。 当下护卫、仆从处理了院中的尸体、鲜血,宴席再开,与会宾客一个个攀谈叙旧,推杯交盏,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整个满月宴又自闹闹腾腾起来,席间更有诸多宾客举杯来敬,大肆推崇王天洋的勇武,以及青木道人的仗义。 直到日暮黄昏,宴席也不曾退去,当晚更是兴致勃勃,开怀畅饮,直至深夜宿醉。 深夜,天边的浓云太过薄情,竟是一缕月光也不肯留下。 王天洋早从宴席中抽身,独身一人待在自己的书房,对着窗前摇摇晃晃的烛火,似乎在思虑,在计划。 一股风声徐徐而来,接着,书房的门轻开,一个面容端重的中年人迈步而入。 “今日天洋贤弟对阵化丹,大展神威,自此之后,当无人再敢轻视!”中年人进来后,坐在一边的靠椅上,计量后还是缓缓说了出口。 “漏夜前来,当不是说些虚话?”王天洋放下书册,看向中年人。 “此来本意,共襄大计!”中年人选择开门见山。 “哈哈,于尔,血浓于水,如何理?”王天洋抬了抬眼角。 “为大计者,无可阻道!”中年人态度坚决。 “于吾,血浓于水,又当如何理?”王天洋又是抛出。 “有功当赏,有错该罚!”中年人思索得定,“千金买马骨,更何况良将,自该为其去家忧!” “呵呵,却不知,古人云,飞鸟尽,良弓藏!”王天洋嘴角轻咧。 “此弓万石,纵百年无可以换!”中年人似乎许不下更可靠的诺言。 …… 第008章 两耳不闻窗外事 还是来时的马车上,王天衍端坐正中,眉梢上虽然有着淡淡的愁云,但却掩不住心内大敞。 “父亲,您与王天洋深夜长谈,对方可有表露推举之意啊?”坐在右侧的王若晖,到底年轻藏不住心事,犹豫了片刻,还是有点急切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不过王天洋此人城府颇深,还是不得不防。倒是这次老四实在太蠢,不但带头大闹宴席,还在七里亭设伏企图击杀王天洋独子,触碰其逆鳞,倒是间接帮了我的大忙!”王天衍言语间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却是欣喜,“伯谋,吩咐下去,依计行事!” 吴伯谋闻言有点慌乱:“三爷,四爷可是您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属下惶恐,还请您示下。” “此时正是关键时节,容不得出现半点乱子。”王天衍说着,面上似有决绝,“伯谋,你赶紧联络句容、浠水、双门、南靖等城的执事,还有荆都城中的药行、镖行、钱庄等掌事,着手准备,再过十天便是家族议会,不出意外,这次议会父亲将会把家主之位传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吴伯谋闻言慎重道,内心也不由生寒,果然大家门阀内无亲情可言。 王天衍吩咐完毕,望着马车外往后倒退的树木,一时踌躇不已。 王家随着家主之位更替,各城各地风起云涌,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与王若离没有关系,他只是每天安心地在自己房中修炼红枫心经。 随着修炼的深入,王若离更加体验到这门功法的神妙,与之前父亲搜罗到的那些珍贵功法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王若离不由疑虑,所谓心经,难道是会跑到修者心田的功法,所以叫心经?也就是说此功法扎根于王若离心田,天下独此一份,除非再有另外的红枫叶。 王若离不禁想到白发老叟所言,其一生教授八个弟子,想来应该没有任何弟子习过此套功法。功法立于心田,断不可能将心挖出来交与别人,即使挖出来也没有用! 王若离的父亲王天洋也在三天后去了荆都城,听说王家各城二十三名执事、以及各地的重要商行、钱行、武行等等掌事,全都云集到了荆都王家主族议事。 待得第十天,终于有消息传出,王家原当代家主王延朗成为长老会一员,而其第三子三爷王天衍顺利登上了王家这一任的家主,其两个儿子王若晔、王若晖也水涨船高,成为了家主之子,身份地位超越其他堂兄弟。而大爷王天德执掌王家荆都各行财政,成为王家财政总管;二爷王天彻外派,连带其子女至荆水城,成为了王家在荆水城的执事;至于四爷王天衡最惨,听闻被囚禁至家族后山禁地,有可能终生圈禁,连带着其两子一女也被幽禁在后园阁楼。 传闻此次家主之位更替,刀光剑影,议事期间,流了很多血,死了许多人,不过王天洋终于在半个月后回到了荆阳城,依然如旧,出任荆阳城执事,只是这次新带回来两个手下,一个是身形勇武的青壮年,年约三十来岁,行走间虎虎生威;还有一个却是个络腮胡须的中年人,衣着倒是格外鲜亮。看两人跟随王天洋的走路站位,似乎还在裴伦之上。 王若离每日习练红枫心经,随着心经的慢慢熟悉,并在体内积累气力,马上要开始着手修复体弱之困了,只是身在荆阳城中,人多眼杂,总觉得不便。 这许多日来,父亲的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夫人经常前来嘘寒问暖,言语亲切,就像看望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甚至于连带着各房夫人的外甥远亲,与王若离年岁相仿者,还会经常来府中寻王若离游玩,对此王若离不胜其烦。 当下不过数日,便告了父亲,以养病为由,拟再回红枫小筑常住。王天洋见王若离无心留在荆阳,也就准了他,依旧派了于老随身保护,还多派了两个府中的医师随行。 且说之前七里亭遇袭,王若离随行的两个护卫队长连同十四名护卫,仅余四人带伤回到荆阳,及至王天洋亲自带人去查看,发现护卫队长李元冲尚有一口气在,连忙吩咐手下火急送回城中医治。 李元冲倒也是命硬,竟生生挺住,活了过来,不过此时尚在床榻之上休养,没个数月估计是下不了床的。 而那四个幸存下来的护卫纷纷受到王天洋的提拔,出任荆阳城王家产业中的重要职务。 荆都城谢家内宅中,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厅堂中,而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坐在中央扶椅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清茶,温润的茶香随着水蒸汽扩散四溢,而厅堂内就只有他们两人,一个伺候的丫环仆役都没有。 老者端起茶杯优哉游哉地品茗着,面前的中年人却似满腹疑窦:“父亲,您干嘛让儿子答应王家王天洋的求亲,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让她嫁给王天洋那个病罐子儿子,儿子心中总是不忍心。” 原来这两人正是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的谢家如今的掌权者,中年人便是当代家主谢玄机,而老者则是上代家主,也就是谢玄机的父亲谢安石。 “身处家主之位,不可只顾眼前,要为家族的长远利益着想。那王天洋年仅33岁,便已是化丹期高手,未来突破化元、化灵基本十拿九稳,甚至突破灵境都有可能。”谢安石板着眼道,“这样一个潜力人物,是值得我谢家以儿女姻亲拉拢的!至于灵韫那丫头,我也很喜欢,若是不愿,等灵韫成年之时再放到荆襄学宫深造几年,想来那王若离也活不到成年,到时要另行改嫁或再做他算,都不是难事。这即使没有真正嫁入荆阳王家,到底坐实了姻亲的名分,关系讲究起来终究有别。” “父亲教训的是!”谢玄机眼睛一亮。 第009章 五载修复体弱困 一转眼,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已经五载有余,在这期间,修习红枫心经,依靠杀生之血气精元,慢慢温养修复自身机体。 经过五年来的不懈努力,王若离总算告别了病罐子的称号,身体体脉与神魂均衡,终于可以踏入修炼之途了。 不过红枫心经只是心经内修,还要配合其他功法,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王若离从父亲给予自己的功法中,挑了一部拳法和一部剑法修习,拳法叫“八部游身”,看名字倒不像拳法,修习起来发现还别说,与其说是拳法,还不如说是身法,以身法走位配合出拳、运转拳劲,威力倒是巨大。 剑法叫“秋枫剑诀”,不错,王若离主要就是因为剑法中带有“枫”字,想来和红枫心经说不定能够互有助益,待得修习后,发现此剑诀剑招太过轻盈,剑式太过清丽,似乎偏适合女子修习。 不过借着两部功法修炼,大半年来,也是让自身气力暴涨,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正在夯基础的时候,也不可急于求成。 王若离看着面前测试练气之力的仪器,简称测力仪,只见上面清楚显示着98气之力。 “看来想要踏入凝气期,并没有那么容易。”王若离也不气馁,依旧舞动着手中的长剑,喂着剑招。 修者踏上修炼之途,自练气开始,修炼体内气之力,气之力1—99者为练气期修者,只能一步一步修炼体内气力;当突破100气之力,堪达到凝气期,可以开始将体内气力凝练,在逐步凝练中衍化更多气力;当突破1000气之力,则算是踏上养气期,可以开始温养体内气力,将之培养为更为融合自身身体和功法的气力,并逐渐扩大气力范围。而当气之力破万之时,便可开始温养心田,浇筑自身的修炼之基石,此关称为筑基,是修炼中重要的一关,能否修炼出自身的基田,不仅关系修为的成长,更关系能否在修炼中走得更远,不然也只能一辈子待在养气期,终身无所突破。 伴随着即将突破凝气期的喜悦,王若离带上几个童年玩伴,一起去红枫湖心小岛赏玩。 说到这个湖心小岛的由来也是神奇,自数年前湖水倒灌之后,湖心便多出了这座小岛,长宽在九丈左右,独居红枫湖心,倒颇具风味。 也不知是出于缅怀,还是别样喜爱,王若离出面找了官府镇令,出了数百两银子,将这座小岛买下,又差下人移植了数百株枫树到岛上,并在岛上最高处搭了一座石亭,摆下案几石座,一时倒有了几番赏心悦目的景致。 几个发小纷纷乘舟来到湖心,此时的面容也与五年前有所变化,黄金裕倒依旧是个胖子,只是由小胖子变成了大胖子,脸上还是挂着奸商的标志性笑容;阮经纶个子也是见长,如今已有一米九多的身高,配合周身的肌肉,倒像个小铁塔一般;糜非今年已经十八,及冠之年,算是成年了,配合着他的小白脸,言语举止间倒颇有潇洒俊逸之态。 几人陆陆续续带着仆从小厮,倒是直接在湖心小岛上搞起了露天烧烤,一时间肉香远飘。 等到叶秋水来的时候,所乘小舟只有一个小厮和一个婢女,后面竟还跟着一艘桅杆大船。 只见船头几个人影耸动,其中更有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秋水妹妹,你逃不掉的,快跟小爷回去,今晚我们便洞房花烛夜,哈哈!” 其间更有几声淫笑附和。 叶秋水的小舟颤颤巍巍地靠了岸,王若离等人忙吩咐仆从接上来,只见叶秋水两眼红肿,梨花带雨,竟是还在啜泣。 此时的叶秋水也已经十五岁了,身形一米六多,出落得很是标致,即使此时素面长发,形容委屈,犹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 通过婢女粗略的转述,大体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一个月前,叶秋水随家里的二叔去陇土镇采买,小女子心性,喜欢胭脂水粉,不巧在购买的时候被路过的当地恶少给遇到,恶少一见叶秋水姿色,当即动心,上前调戏,更有强抢之意。 幸好二叔及时赶来,喝退恶少。 恶少岂肯就此罢休,招呼仆从一拥而上,还好二叔技高一筹,打退仆从,带着叶秋水突围而回。 怎料此事并未完结,那恶少后来多方打听,探知叶秋水原来是洛水镇校尉叶无双的小女儿,自然不敢再行强抢,不过却另生一计。 此恶少名叫司马平,虽非司马家“门言心土”排字辈的嫡系之人,不过却是司马家莲土镇旁系分支的独子,素来纨绔,当下以司马家子弟的身份,前来洛水镇下聘求亲,希望迎娶叶秋水为妾。 叶无双虽不大愿意将女儿嫁给司马平,央不过族中元老纷纷认为司马家之亲可结,同意了这门亲事,这才有了眼前的场面。 几个伙伴纷纷不岔司马平的所作所为,为自己打小的玩伴叶秋水抱不平。 王若离近几年来潜心修炼,修复弱体,反倒与几个伙伴相聚不多,但此时却也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对方大船已经靠上湖心小岛,船上诸人走了下来,看到岛上众人,并没有当即嚣张发作。 其中司马平的一个贴身护卫靠近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司马平转眼看了王若离几眼,眼里有些忌惮。 司马平上前一步:“各位兄台,鄙人司马平,此来迎回未过门的侍妾,惊扰各位,还望海涵。”司马平其实已经二十一岁了,对着几个比自己小的年轻人称兄台,自觉的已经算是谦逊了。 闻言叶秋水拉着王若离的手有点颤抖,王若离握紧了一下她的小手,示意她放心。 王若离不屑道:“王某只看到此来的我家秋水妹妹,并不曾见到哪个阿猫阿狗家的侍妾。”旁边黄三胖和阮经纶也是一致对外。 司马平见叶秋水一直拉着王若离的手,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更是又气又恨,不由提高声音:“王若离,你当真要管!我可是登门下聘,和叶家明媒提亲的,叶家长辈皆已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个不劳阁下操心,我自会派遣下人告知叶家,说我王若离已经帮叶家回绝了你这门亲事!”王若离很少说出强势的话语,叶秋水紧了紧拉着王若离的手,心里升起些许的甜蜜。 “你!”司马平气急,“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你不过是王家的一个病罐子,短命鬼,谁都知道你……” “掌嘴!”王若离怒气勃然。 也不待于老出手,自有养气期的护卫队长跃上前去,直接几个大大的耳掴子打将下去,当场把司马平打蒙了。 司马平何曾被人打过耳光,不由气得大吼:“你们这些饭桶,还站着干嘛,还不给我冲上去!” 怒极了的他指挥手下企图以武力挽回脸面,可是他贴身的护卫却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 只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厮冲了过来,只是冲到一半,就被王若离这边的护卫用剑挑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余下的小厮吓得面如死灰,逃也似的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认清形势的司马平却是怯步了,匆匆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护卫乘船灰溜溜走了。 一场露天聚会,也由于被打断,而草草收场。 几个小伙伴告辞回家,王若离带着叶秋水返回红枫小筑。 护卫队长前来请示:“少爷,岛上被我们杀死的几个小厮的尸体怎么处理?” 这个护卫队长是三年前派来的,姓刘,名孤鸿。 “就地埋了吧!”王若离眼里透出一股狠厉,“岛上的枫树正缺养料。” “是!”刘队长依言退下。 叶秋水有点担心地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不由得拉住她的小手,安慰道:“没事,这件事我会同你父亲细说,待会我就派寇队长去叶府。” 寇队长,是另外一名护卫队长,名叫寇信。 “若离哥哥!我喜欢你!”叶秋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要了我吧,你是荆阳王家独子,向父亲要我,想来族中长辈都不会反对!” 叶秋水见王若离有点疑虑,又道:“我知道,你和谢家小姐定有婚约,我不求为妻,只求做个妾室,能常伴若离哥哥左右,便已足愿。” 说话间,声音有点哽咽。 “你且在红枫小筑住下,你父亲那边我会处理!”说着,王若离眼角闪过一抹意动的犹豫,吩咐婢女,带着叶秋水下去休息。 王若离步出凝红堂,思绪纷繁,有点怅然有点寥落。 第010章 九天仙子下凡尘 且说王若离最后还是派了护卫队长寇信前去叶家,简要说明了一下今天湖心岛上的情况,并明言替叶家拒绝了司马平的求亲。 叶家各位元老听说是王若离的吩咐,也不敢多话,只得依言让这桩婚事黄掉。 而叶家不但没有派人去红枫小筑接回叶秋水,反倒又唤了几个婢女过来伺候叶秋水的日常。 不难揣测,叶家那些老家伙肯定是臆想王若离对叶秋水动了心思,这才横刀搅黄了这桩婚事。 不管叶家如何反应,叶秋水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安心在红枫小筑住下。 只是王若离不由想到,叶无双身为叶家的主事之人,又官居洛水镇校尉,说来官职不大,但也不小了,又是军职,可是为人处事却让人觉得有些软弱。 这日清晨,司马平正自朦朦胧胧地在河边的杨柳树下小解,待得整理好衣裤,拍了拍手,回到大道上时,迎面却见不远处,玉步行来一个窈窕玲珑的身影,伴着薄薄的晨光而来,银白的纱裙轻动,仿佛遵循着某种特殊的神奇韵律,让人自然而然地不肯把目光挪开。 说起来真是缘分,司马平昨日在红枫湖心岛吃了瘪,还死了几个仆从小厮,最主要还是脸面无光,一时气愤难当,带着几个奴才去了翠红楼饮酒作乐,并狠狠地发泄了一下心里和身体里的火气,当晚更是推杯交盏到了深夜,借着出来小解的档口,原本想扣一下吐些酒水,回去再喝,不料走到河边杨柳下,竟是直接睡着了。 等到今日早晨方才被一泡尿憋醒,不想刚解决了体内洪流,竟是迎面便遇上了这位绝代佳人。 司马平一时间看得痴迷,犹自不信地揉了揉双眼。 只见佳人走近,映入眼帘的美妙之态更加令其怦然心动,完美精致的脸庞,水灵潋滟的星眸,微微半启的芳唇,在随风轻曳的柔美长发下,比此时初生的旭日还要闪亮,而那白里透红的肌肤,纤美柔润的玉手,还有恰到好处的身段,活脱脱就像是从画轴中走出来的一般,不,比画中的女子还要美上百倍,即使用降落凡尘的九天仙子恐怕也难以形容出这般令人仰止的美丽! 司马平只觉得上半辈子都白活了,此生要是能有这样的美人相伴左右,夫复何求! 司马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拦在了佳人的身前。 说来奇怪,佳人遇到司马平的横拦,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看着司马平。 司马平被眼前的佳人美得呆住了,愣了半晌,才咽了一口口水道:“美人这是要去哪里?”言语微微有些轻浮,目光更是上下游离。 佳人玉唇轻启,甜美的声音传来:“奴家正在寻找五年前发生火烧连天的地方,不知公子是否知晓?”说着,明媚的眼神静静地停住。 “不晓当如何?知晓又如何?”司马平发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内心一团火热。 “若是公子能够告知奴家那个地方,奴家保证马上就能让公子享尽人间极乐哦!”佳人说着,还不忘对司马平嫣然露齿一笑,只是眼角似有一抹冰冷的杀意掠过。 司马平为这佳人的一笑所倾倒,什么飞琼萼绿两倾城,大抵就是如此吧! 正在司马平神魂痴迷,想入非非之际,却被一声很不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司马平,怎么又是你!大街之上就敢欺男霸女,看来你是不打算走出洛水镇了!” 原来是王若离今早带着于老,来到市集采买修炼辅材,不想一入市集,便瞧见司马平鬼鬼祟祟地拦着一个女子,似乎欲行不利,这才果断出言阻止。 司马平闻声往后一瞧,见是王若离,不由大恨,怎么每逢美人的时候,便有这个小子过来横插一杠,不由得新仇加旧恨,一起发作。 “王若离,又是你这个病……”一瞧见王若离旁边的于老,司马平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这会儿刚宿醉起来,还来不及招呼护卫过来,只得强行忍下,“休得污蔑,我见这位姑娘似乎迷路了,特来解惑,这不,正问到姑娘在寻找五年前火烧连天的地方……” “火烧连天?”王若离眉头微蹙,嘴里小声嘀咕,那一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一旁的白裙女子却是眼快,捕捉到了王若离眉眼之间的变化,转过身来,对着王若离柔声道:“若公子不弃,还请公子帮忙引路寻找,奴家感激不尽。” 之前看到背影,王若离虽然隐约猜测此女必是国色天香之人,但是正当对方的时候,才知刚才的估计还是太低太低了,难怪司马平这般急不可耐,纵使王若离身在王家,往日里见多了各式美女,但都不及此女美貌的一半,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一件杰作! 虽然有了短暂的失神,不过王若离还是咬死口道:“姑娘所说之地,王某并不知晓,王某还有要事,这就告辞……” “你知道的!”不待王若离说完,白裙女子又说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却很肯定,在场的三人不知为何,竟都听得清清楚楚,也适时地打断了王若离的辞词。 一旁的于老并不曾察觉有什么不妥,但王若离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道危险的气息降临在了自己身上,使得自己的内心不由得选择趋避利害,很快说出:“好!我带你去!” “太好了!”白裙女子得到应允,由衷地一笑,笑容中更是透着喜悦,竟是比方才一笑更加让人心醉,“那我们走吧!” 白裙女子当先带着王若离和于老往大道上走去,站在王若离身后的于老,似乎觉得周围有什么气息流动,转头往后看去,只见后面空空如也,并无丝毫不妥,只得摇了摇头,继续跟着两人远去。 只是谁都不会发现,就在刚才的大道中央,在清晨的微光中,多了一团状如狗屎的烂泥。 第011章 卿为元涅阴阳合 话说王若离将那名美若仙女的白裙女子,请到了红枫小筑,奉茶过后,白裙女子并未停歇,一直要王若离带路。 盖因事关红枫心经,王若离心里难免惴惴,始终不敢和盘托出。 “公子,你且说在哪里便可。”白裙女子有点气恼,虽然生气的模样也是分外动人,不过王若离可无心观看,只是在心底思量如何是好,总觉得似乎要大难临头。 随着这种危机感越来越重,王若离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便是红枫小筑之外不远处,红枫湖心岛……”话没说完,只觉得手臂像被什么铁箍抓住,然后身子便飞一般地往门口而去。 于老正站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刹那间,面前两人似乎突然化为一阵风,从于老身侧刮过,于老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风尾带过,往后摔在了地板上,一下子人事不知了。 只见湖心岛内枫树叶子一晃,白裙女子和王若离便出现在了湖心亭中,刚一停下,王若离只觉得全身不舒服,尤其胃中翻腾,忙扑到亭边呕吐。 大吐特吐完才返回亭内,找了石座坐下,见白裙女子并未理睬自己,而是在亭外岛上各处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王若离也不知对方是不是觊觎红枫心经,虽然内心不安,但也不敢有所妄动。 终于白裙女子找寻了大半个时辰,似乎一无所获,表情也由原先的喜悦,渐渐变成了愤懑。 忽地跃上半空,玉手似乎在捏划什么手型,嘴里清喝一声,只见白裙女子四周瞬间布满云雾,云雾在白裙女子的指挥下,化作条条巨龙,向下冲来,吓得王若离扯开脚步就跑。奈何还是跑得太慢,只见白裙女子右手一招,王若离的衣领便跑到了白裙女子手中,自然是整个人被白裙女子提着。 整座湖心岛已经被条条巨龙来回犁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要说湖心亭了,连所有枫树都变成了渣滓。 “你再说一遍,当年火烧连天是在此处?”白裙女子两眼盯着王若离。 “是!”王若离惊魂未定。 “哼!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白裙女子说完,左手一捏,天空中的水蒸气似乎凝结化作水珠长剑,往下直劈,看来是要把整座岛劈掉。 王若离没来由心里惋惜:购买湖心岛的数百两银子,这下要打水漂了…… 还好水剑劈入岛内,竟如石沉大海,反倒一点风浪不起。 白裙女子一见先是诧异,忽又一想,露出了恍然所悟的神情,飘然地落在岛内的乱石堆上,像是一口气飘在空中用完了落下,但还是欢快地道:“原来这整座岛,便是元涅!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抬头往王若离看来,指尖一动。 王若离刚被白裙女子摔回地上,脑袋还不曾想,心口便传来一阵生死危机之感,瞪大眼睛,勉强看到自己身前一片红光闪耀,而后似乎红光包裹住了一滴水珠,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脚下的土地似乎突然收缩,不过数秒时间,便即缩小,化为一颗椭圆球状,只是球体颜色甚是奇特,竟是这世间不曾出现的颜色,王若离自然也叫不出是什么颜色。 白裙女子两脚踏于湖面,这时才看到白裙女子足下原来并未穿戴鞋袜,而是赤足,右脚脚踝上似乎系着一条红线,只是白裙女子玉足太过纤美白嫩,隐隐竟有凌波仙子立于湖面之感。 而王若离往自己身下一看,自己竟也未跌入湖中,原来自己身下裹着一片红光,犹如跪趴在一块红色地毯上。 “好狠心的女娃!”蓦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王若离心里一喜,这声音像是当年湖畔垂钓的白发老叟的声音。 “你竟还有意识!”白裙女子似乎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涅境太上神魂湮灭,元涅残念断断不可能余留超过8日,而书中所载火云太上两千年前便已死了。” “咦,这些涅境秘闻,女娃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苍老的声音有点奇怪,又道,“你又怎知老夫会在此坐化?” “我是在族中万书阁中所览。”白裙女子倒是一一道来,“据书中所载,两千年前3位太仙、14位太上,追杀红枫魔头,从戎金星系一路追杀至荒木星系,谁知红枫魔头越战越勇,最后竟临阵突破太神之境,反追杀17位涅境大修,诸位大修且战且退,但最终还是不敌,尽数被屠。而其中的火云太上,据说是有可能封尊成祖之人,已然修出元涅,只可惜在此次追杀中被红枫魔头击杀在崇明星……” “红枫……红……”白裙女子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跪在湖面,惶恐道,“红枫太神,小女子并不知是太神在此,还请太神恕罪!” “没错,老夫既是红枫,也不是红枫,不过剩下一缕即将涣散的残念罢了!”老者的声音响起,“无怪你判断失误,只因你尚未入涅境,自是不知涅境并非你所想那般神通广大,终究也是修者,身死即神灭,火云两千年前为老夫所杀,他的神魂断不可能残存两千年后才湮灭。” 老者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似乎在观察白裙女子,旋即又道:“观你此时的容貌,想必十七八岁便踏入灵境,如此天资,实属惊才绝艳,自身再修个一两百年,未尝不能修出元涅,他人元涅终究是外力,消化不当反而影响日后进境。” 老者的声音幽幽传来,似乎在感慨白裙女子的天资远胜过自己,只是又忽转:“不对,你是想吸收元涅之力,渡天劫!” 王若离表情复杂地瞄了一下白裙女子,刚才那水珠明显是白裙女子所发,甫找到元涅,便要杀人灭口,幸好为老者所化元涅之球所救,此时只是战战兢兢地待在一旁,对于两人所言,已经远远超出了王若离十几年来的常识,竟是一句也听不明白,直到眼见白裙女子跪在湖面的时候,这才明白数年前白发老叟所言,恐怕是真的! 没想到白发老叟生前竟如此厉害,哪怕如今只剩一缕残念,强大如斯的白裙女子也丝毫不敢放肆,甚至屈膝下跪。 “哈哈,可惜啊可惜,老夫一生所修,以红枫心经为主,兼具血火,实属上火阳刚。老夫观你刚才所施云雾灵法,想来所修以水为主,虽然属于极上乘灵法,但却与老夫元涅相驳,只怕你吸取元涅之力,还未渡劫便已化为乌有了!哈哈!”老者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丝沧桑。 白裙女子闻言脸有沮丧,沉默半晌道:“小女子实有苦衷,在此星盘桓七年,只为寻元涅之力,渡过天劫,踏入涅境,以解燃眉之困……” 白裙女子渐渐说着,眼里有了光亮:“前辈既然如此细说,便是有解决之法,还望前辈成全!” “你这女娃倒是聪明!”老者的声音又是传来,“所谓阴阳,无非是属性元素差异太大,难以相辅,破解至阳或至阴,左不过以阴阳相合,刚柔相济!” 白裙女子听完虽脸有喜色,却也面露难色,这破解之法虽然明白,但也让其举棋不定。转念一想,老者忝为太神,刚才竟然会救这个战力渣滓的男子,有可能是忘年之交莫逆,也有可能是传人,说不定是血脉后人也有可能,总之是太神看中之人。若太神想遗泽于他,这元涅估计他到死都用不上,但如今自己送上门来,若与他阴阳相合,虽然元涅之力多数会为自己所获,但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受益。 白裙女子所想,还真猜对了大半,不过老者之所以会和她闲聊半天,主要还是仗着太神名头的震慑,空余一缕残念,虽有一缕神力,到底留不下白裙女子,不然早把她揉扁搓圆了,哪还会和她废话。 元涅被吸收,残念自也不复存在,虽是一缕残念,到底也不想化为虚无,只是太神元涅残念最多余留不过八年,白裙女子若是强抢或等个几年再过来,一样会被其所得,反倒不如此时成全了这对男女。 白裙女子似乎下定决心,两手灵诀划起,周身丈许内,尽为云雾所掩,不见人影。 王若离正听得云里雾里,忽的那边云雾里传来一股吸力,自己便不由自主地飞入云雾之内。 只听得云雾内传来一阵悉悉邃邃的脱衣声,还有男女之间的一段段浅吟低唱。 而悬于半空中的元涅之球,也慢慢地化作一丝丝说不清颜色的缭丝,融入云雾之中。 第012章 渡劫凌空云烟去 元涅之球越来越小,约莫一个时辰光景,元涅之球已化作不可见,只听得云雾内传来老者幸灾乐祸的声音:“其实老夫所言阴阳相合,只需男女互握双手,共同吸收元涅之力即可,当然,时下的方法效用也是一样,哈哈哈……” 说着,声音竟似悠悠远去,再不复存焉,仿佛在说,吾只是铺个开篇,能不能结果,还得看开不开花! 云雾中传来一声轻叱,接着王若离便如下坠的炮弹笔直地掉进了湖里,溅起了大片水花。 王若离此时心里也是混沌一团,这大概就是未出茅庐,便被强上,对方虽是仙子级别的人物,可到底心里总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 只是老者残念消散前传来最后一道神念:老夫虽自名红枫,但这片红枫叶却是少年时奇遇偶得,此物以红枫心经为基础,又含诸多神妙术法,余穷一生五千年钻研,仅得乘枫、飞枫两术,始终无法窥其全部,此物恐怕是玄境大能之物,望汝好自珍重,于修道一途行得更远…… 王若离不由有些哽咽,虽然与白发老叟仅两面之缘,但对方待自己却是极好,更是赠出了那片红枫。回想其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历经五千载,最后还是死去消逝,不免让人有些感怀。 上方云雾消散,露出白裙女子清冷的面容,只是其并未看王若离一眼,因为这时上空恰如凭空生出一个漩涡,里面透出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迅速扩散,却又似锁定了白裙女子一般。只见漩涡飞转,气息迅速演化成了两个蓝色的光点,蓝点化成蓝线,蓝线衍成蓝面,整个上空瞬间变成了蓝色的海洋,似乎天地在这一刹那变成了鸿蒙初始,蓝,便是天;蓝,便是地;中间的一切,便是劫。 天劫将临,仿佛这一片天地都在卑微相迎,在战栗胆怯。 强大的天劫意志,远远地扩散不知多少万里,但汹涌澎湃的蓝色海洋,似乎更加狰狞,更加可怕。 白裙女子傲然立于湖面,嘴角轻吟,手指舞动,一道道灵妙的气息喷泻而出。 白裙女子强大的气息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地释放扩散,笼罩这片天空,无限远去。 仿佛感应到白裙女子强大的气息,天空在这一刻电闪雷鸣,竟是下起了磅礴大雨,只见映入眼帘的世界,入目可及的天空,在这一刻都为大雨所弥盖,白裙女子独立于雨中,周身滴水不沾,仿佛所有的雨都听从她的号令,仿佛大雨带给她更为强大的力量,仿佛她就是这雨中的主宰。 王若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强大到这般地步,刚才白裙女子凝龙犁岛,水剑砍岛的修为展现,恐怕不过是其万中之一吧! 殊不知,距此处上百万里,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内,一个头带帝冕的威严老者,原本正在翻阅奏章,忽得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老者眉头一皱,一步迈出,竟来到殿口,抬头凝望长空骤雨,隐隐地,心里有些不安。 “君上,今日之雨,下得很是蹊跷。”身后一个年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道。 老者并未理话,只是久久地肃立檐下,看着天空,看着大雨,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双手指间一般。 王若离有所不知,其实此时,红枫湖方圆上百万里内,尽已下起了大雨,构成了一个大雨的世界。 然而上空的天劫意志,似乎见下方之人不但不屈服,还敢示威,就像怒吼一般,瞬间从蓝色海洋,分出两条蔚蓝的劫电,两条劫电气色相近,却是气息相悖,原来竟是水火双劫,难怪白裙女子要寻找火系元涅相抗。 只一刹那,两条劫电仿佛扭曲的大蛇,呼啸般极速窜向白裙女子。 白裙女子面容冷峻,双手捏诀,运起红枫元涅之力,雨水如同江入大海般,涌到白裙女子周边,形成了一道坚实的水之屏障。 两条劫电窜入屏障,电光频闪,啵啵声响,一下子融入整个屏障之中,似乎就要渗透而出。 白裙女子右手食指点出,一缕云丝迸出,与屏障渗透之力相抗衡,嘴中银牙轻咬,显然有些吃力。 抗衡了盏茶功夫,水之屏障总算趋于平静,白裙女子暗暗松了口气。 容不得一点休息,天空中的天劫海洋就又分出两条劫电,依旧是水劫火劫齐齐而至,只是这次是海蓝的劫电,露出的气息,根本不是刚才蔚蓝劫电可以比拟。 白裙女子屏息而待,加大了手中之灵力,只是两条海蓝劫电击在水之屏障上竟不似之前蔚蓝劫电融入那样,而是直接击射而穿,整个屏障破碎,化为雨滴,白裙女子赶紧捏诀运起元涅之力,配合周身水之灵力,阴阳双灵同时相容,迎上海蓝劫电。 两方对抗,电光雷闪,互相胶持,白裙女子运起全身之灵力,勉力破指一击,劫电不甘示弱,迎头点来,就见白裙女子身前似乎有几层护甲灵器也在对抗中碎成飞灰,白裙女子跌坐湖面,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天空的蓝色海洋再次射出第三次天劫,两条墨蓝的劫电眨眼而至,白裙女子双手拼命凝练灵力对抗,元涅之力迸发,红光喷出,与白裙女子周身水灵力,形成奇异的力量。 只见上面似乎又有两件白裙女子刚祭出的守护灵器被墨蓝劫电击成飞灰,根本来不及看出那是一件塔形和一件钟状的灵器。 白裙女子手运元涅与水灵相合的力量,抵住墨蓝劫电,只是不到片刻,便被劫电击倒,整个人被劫电击入湖中,犹在湖面破开阵阵漪澜。 又过了小半刻钟,天空中的蓝色海洋,倏地快速回卷,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又重新化为光点,投入漩涡中,随着漩涡倒旋,消散,竟似不曾出现一般,天空中雨也不下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劫竟似只针对白裙女子一人,对于周遭其他并未有半点损坏,来得快,去得也快。 王若离还泡在湖水中,刚才的暴雨俨然已让湖水暴涨,大有漫过堤岸的趋势,还好此刻风雨停歇,不然恐怕湖边四周的民众又要受灾了。 种种的一切,发生得让王若离猝不及防,正想游回岸边,忽地旁边湖面破开,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出,只见那白裙女子飞在半空,衣衫完好,只是发鬓微乱,面容有些苍白,此时从上往下俯视着王若离。 白裙女子人在半空,颜容竟是看不出是笑是怒,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看在元涅助我渡劫的份上,你有何遗言?” 王若离都想哭了,这还要杀我,敢情我是人人见了都来杀上一杀的么!之前共同吸收元涅之力,自己吸入的元涅之力虽大部分被红枫叶摄去了,但王若离还是感觉到自己修为飙涨了,应该已经进入凝气期了,只是这又有何用,和白裙女子相比,依旧是个渣渣。 王若离虽然心里愤懑难当,但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点不岔:“仙子既已渡劫成功,当然是可喜可贺,我王若离对于您来说不过蝼蚁一般的人物,何况我们萍水相逢,您在天,我在地,往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的这些求饶之词,并不能让我放过你!”白裙女子依旧冰墙一般。 郁闷啊!王若离实是不知该怎么说了,之前的一夕之缘更加不敢提,唯恐触到白裙女子逆鳞,反倒雪上加霜。死就死吧!不就仗着修为比我高,要是让小爷也修个几百年,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眼前的白裙女子虽然看起来十八九岁,但说不定自己的岁数还不够人家岁数的零头呢! 王若离有点气气地道:“仙子如此欺凌王某,不过仗着比王某早生个几百上千年,若给王某,就算只是百年修为,哼,只怕仙子还未必讨得到好处!”王若离已是认命,破罐子乱摔,再不济临死前图个嘴快也好。 几百?还上千年!白裙女子心里怒气急攻,大凡女子涉及年岁问题都会不悦吧,只见其满脸寒霜:“怎么?你还想挑战我不成!” “当然!有何不敢,若是王某有个百年修为,何惧……”王若离只得死扛到底。 “好!就给你百年时间!”白裙女子直接打断了王若离的滔滔陈词,说着也不待王若离反应,便转身径直往远处飞去。 王若离有点丈二和尚了,这什么情况? 还不待王若离反应过来,白裙女子在不远长空停住,转身道:“王若离是吧?若你有心,百年之期,可到弱水星系缥缈星找我,记住了,我叫沐云烟!”说着嫣然一笑,转身不再停留,飘飞远去,恐怕沐云烟自己也不知道,莫名的,为什么放过了王若离。 王若离看着沐云烟渐渐远去,远空中的太阳,似乎红彤彤的,正如王若离此时的心情一般,这红阳长空中姗姗而去的倩影,似一幅随风远去的唯美画卷,王若离心里明白,此生恐怕都难以忘怀! 第013章 两国交兵风声起 等到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的时候,正见于老急得团团转,安排着一众仆役婢女找寻王若离。 原来于老昏厥后,被上茶的婢女发现,连忙喊来护卫,将他抬进了卧房。 可惜于老直到不久前,方才醒来,虽然精神有些萎靡,身体倒是无碍。 王若离心情寥落,进得内堂,只是吩咐了一声下人,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老见王若离缄口不言,他作为守卫也不便相询,当下将今日的情况飞隼传报给王天洋。 王若离知道于老长期以来,定时会将红枫小筑的情况奏报给自己的父亲,自然也没多做理会。王若离回到房间,盘膝坐下,运使功法,发现自身气息暴涨许多,在测力仪上一试,竟然达到了921气之力,算是迈入凝气期高层次! 王若离不禁摇头感慨,果然还是偷抢来得快!自己辛辛苦苦修了数年,气之力尚未破百,而从元涅上汲取一点点元涅之力,就突破了一个大等级,其中大部分还被红枫叶摄去,自己分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转念一想,那白发老叟应是因为自己身怀红枫叶,这才放心让自己吸取元涅之力,不然纵使有千万个自己,恐怕也要撑爆! 又过三日,王若离刚用完午膳,忽听得院口那边人头攒动,马蹄声震,原来是父亲过来了。 王天洋龙行虎步地走向凝红堂,随身只带了裴伦,其他护卫大多守在院口。 父亲这些年权势日重,手中的实力也见涨,光从派过来保护王若离的护卫便可看出一二,五年前的两名护卫队长李元冲、杨晦之都是凝气期修为,而现在的两个护卫队长刘孤鸿、寇信都是养气期修为。而裴伦作为最早追随父亲的两名筑基期修者之一,算是父亲的心腹亲信,即使父亲近年来有些入府的手下修为超过裴伦,但对其还是格外倚重。 “父亲!”王若离在堂门口相迎。 “嗯,离儿,进里面说话。”王天洋见到儿子,脸面和悦地拉着王若离进了凝红堂。 下人奉完茶水,堂内就只留下于老和裴伦两人,恭立两侧。 “离儿,为父此次是前往南靖城,顺路过来看看你。”王天洋抿了口茶水,“这几年来,看到你身子日渐好转,为父家业承继有人,甚是欣慰!前几天听于老说,你和一个白裙女子失踪了一天,可有什么难事?” “孩儿无碍,谢谢父亲关心!”王若离平静地道。 王若离自小与父亲的关系便是这般,既不亲近,也不生分。不知是王若离母亲早逝,缺乏母爱带来的影响,还是王天洋忙心家族事业,对其关心不足所致。而王若离从小温和待人,也不闯祸造事,一直是个朴质谦厚的少爷。 其实倒也不能说王天洋不关心王若离,只是身为男子,习惯扛起家里的天,默默地为子女铺路造桥,却不曾表达,这大概就是父爱无言吧! “没事就好!”王天洋闻言,放下了心,并没有深究。 “父亲此行匆匆,更是带了大批护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王若离见父亲眉宇间有些疲乏。 “西南方与岐南国发生争执,引发双方军队互相攻伐,死了不少人。”王天洋有点迟疑,“其中以南靖城受损最重,而我王家在此城的执事连同下辖军镇多名掌事,在此次动乱中,不幸身故。为父奉长老会的嘱托,率众前往南靖城主持大局。” 岐南国位于荆襄国西南,一直与荆襄国不睦,多年来屡有交锋,不过倒未曾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 “父亲一切以安全为重!”听闻南方动乱,王若离不由有点担心。 “放心,为父会小心行事。”王天洋听到儿子的关切,心里很是慰藉。 王天洋并未在红枫小筑逗留太久,连午饭都不曾就吃,只是让下人打包了干粮酒水,带着护卫,乘马一路往南而去。 入夜时分,王若离修习完红枫心经,出了堂院,跃上院中的老榕树干,想着临睡前欣赏一番月色。 约莫盏茶功夫,忽听见右厢房的方向,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 红枫小筑,素来是王若离的住所,除了自己,便只有于老和几名贴身伺候的婢女住在左厢房,其他护卫小厮平时虽在红枫小筑活动、巡守,但并不住在此处。唯一有变的,便是最近,让叶秋水连同她的几名婢女住在了右厢房。 王若离刚跳下老榕,闪到墙根,便见厢房外一个黑影窜出,竟是个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脚步轻盈,几个跳跃,就出了红枫小筑。 王若离不由好奇跟上,总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又见黑衣人的身法速度,竟是修为不弱,不由得拿平时的护卫做对比,猜想这个黑衣人至少有凝气期修为。 修者的修为,外人是看不出来的,王若离自然不是什么人形伦琴射线扫描仪,不可能一扫一看就知道别人的修为等级。只能通过对方的气息外露、身法速度、功法气力,以及打斗中的表现,进行比较判断,猜测对方的级别,当然,这样的猜测难免有时会出现误判,最准确的,莫过于用测力仪测试。 王若离悄步跟着前方的黑衣人,过了三条街。对方并未停歇,借着皎洁的月光,可见其迎头往一处墙角掠去。 王若离瞧着对方在月光下的背影,那身段姿势、走路习惯,怎么越看越觉得与叶秋水十分吻合?不由心里一紧,不会吧,叶秋水平时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难道竟是凝气期的修者? 王若离头脑微乱,只是跟紧脚步,跨向墙角。 突然,一道寒光袭来,正在胡思乱想中的王若离大惊,顺着跨出的惯性,当时把头后仰,堪堪躲过这道寒光,只是寒光离自己的面颊不到半寸,把王若离吓得冷汗大冒。 王若离展开八部游身步法,急速转身,只见面前的是一个手持匕首的五短身材的汉子,背着月光,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汉子见一匕偷袭不成,毫不停歇,又是一匕刺来。王若离急忙后退,脚下接连退出了数十步,这才躲过汉子一连串的攻击。 相持片刻,王若离不由观察出,这个汉子无论是身法还是气力,都与自己相去甚远,估计顶多就是个练气期的修者! 一念及此,王若离不由怒了,小爷好歹也是气之力921的高层次的凝气期修者,竟被一个练气期追着打了这么久,只觉得面颊羞红,不由分说,迈着游身步法,欺近汉子展开反攻,一记重拳直直击向汉子的脸颊。 汉子不慌不忙,五短身材在这时发挥出重要作用,只见其往左侧一个翻滚,避开了王若离的重拳,手头的匕首一亮,却是王若离的右手臂中招,被划出了一道两寸多的创口,鲜血瞬间飙出。王若离啊的一声吃痛,身子也有点偏移。 那边汉子划伤王若离,持匕首顺势扑向王若离。 王若离见汉子又携匕扑来,连忙往后闪躲,无奈脚下不稳,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屁股重重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也顾不上疼痛,趁着摔倒之势,往右侧翻去。 “吭哧”一声,却是汉子的匕首没有刺中王若离,扎在了街上石板之间的缝隙。 好机会!王若离抬起左脚,运起气力,径直朝汉子的腰间踢去。 不料在这关键时刻,汉子竟然拔出了匕首,但见一抹寒光袭向王若离脚踝,这要是砍中了,估计王若离的左脚也可以不要了。 王若离惊慌中也来不及抽回左脚,只得就势又往右侧滚了两圈,寒光滑过,所幸没有砍中脚踝,而是把王若离的靴子划破了。 汉子并未收手,趁着王若离在地上打滚,又是几步冲来,弓身刺向王若离的背部,这要是被刺中,那还了得,估计不死也要半残! 王若离情急之下,顿住侧滚的身体,运起心经,左手使出气力,往地上一拍,整个身体趁机窜起,高高地绕过汉子的头顶,还好汉子是五短身材,这会儿又是弓身来刺。 王若离已经顾不得右手还在流血,运使气力,借着这一窜之势,身子已绕到汉子背后,对着汉子的后背就是一掌。 狼狈地摔在地上,王若离疼得龇牙咧嘴,往汉子那边看去,只见汉子被自己一掌击倒,前扑趴在了地上。 也顾不得去查看汉子是死是活,王若离捂着右手伤口,慌忙奔回红枫小筑。 第014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王若离受伤回到了红枫小筑。 这时的于老已经发现王若离不见了,正要寻找,就见王若离从墙头跳了进来,而且其捂着的手臂上的衣服有些血迹,不由得神情大慌。 于老见到王若离受伤,神情有些紧张,正待询问,却见王若离用手示意他噤声,带着他直奔向右厢房。 王若离轻步来到叶秋水房前,绕到窗边,借着透窗而过的淡淡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床幔薄纱后面,此时的叶秋水正睡得香甜。 王若离心里充满狐疑,却也不便深夜闯入女子的房间,当下带着于老原路返回,包扎伤口去了。 通过此次对战经历,王若离深刻意识到自己临阵经验的不足,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明自己修为远胜那个汉子,却是在对战中屡屡遇险,不但被击伤,甚至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假如对方不是手持匕首,而是携带宝剑大刀,恐怕自己右手就要废掉了,不由暗呼一声侥幸。 这就像草原上的花豹和斑马,明明成年的斑马冲撞的气力要强出花豹许多,但却往往最后成了花豹的盘中餐。 待得右手伤势好转,王若离便开始着手寻找陪练对象,希望在实战中提高自己。 反复考量后,选中一个二十来岁的护卫,修为到了凝气期,上周见到这名护卫测试,是872气之力,与自己相差不多,想来做陪练正合适。 这个护卫名叫裴琼,是裴伦的大侄子,算起来也是父亲的心腹亲信。 这日清晨,手伤刚好的王若离,便迫不及待地赶去演武场。 场地上已经三三两两的有护卫在晨练,旁边摆着刀枪剑戟,戈矛斧钺,各式武器都有。 一众护卫听说自家少爷要和裴琼切磋,一个个满脸好奇地前来围观,印象中,自家少爷一直是病蔫蔫的样子,难道已经踏入凝气期了?于老也是站在演武场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只见演武场上,王若离和裴琼相对而立,互相揖礼,这便要开始了。 王若离为求实战锻炼,还不忘叮嘱裴琼放开手脚,不用留情。 王若离运转功法,蓄势跨步攻向裴琼。另一边的裴琼也是严阵以待,见得王若离攻来,闪身避开,趁势一个侧踢,“噗嗤”一声,只见王若离被踢飞出场外。 这,差距也忒大了吧!一旁围观的护卫一个个也不知是该嘘声,还是该喝彩。 王若离被踢飞出场,顺势爬起,揉着腰畔被踢的地方,还好并无大碍。这还是裴琼见王若离躲不开自己这一脚,临时收住了气力,不然可就不是踢飞那么简单了,非得吐几口血不可。 虽然败象极为难看,不过王若离倒也不见羞恼,腾地跃起,又与裴琼对攻起来…… 时光飞逝,裴琼陪练已有月余,这时候的王若离已经不是那个一招便被踢出场外的大少爷了。 渐渐地,王若离在与裴琼的对战中,已可以稳占上风,当然,这大多占了自身修为气力高过裴琼的缘故,隐隐地,感觉自己即将突破养气期了。不过,王若离心里明白,如果和裴琼是生死对战,那么结果十有八九,翘辫子的是自己。虽说让裴琼不用手下留情,不过他到底顾及自己少爷的身份,对战中点到即止,多少束缚了他的实力。 王若离许久未到市集了,说来惭愧,王若离身为王天洋独子,又身在洛水镇,所以头上自然就挂上了一个王家洛水镇掌事的名头,可惜这厮对家族生意从未过问,连家族在各店铺的掌柜和主管是谁都认不清,甚至都不知道王家在洛水镇具体有几家商铺,一直都是于老帮忙在打理。 其实王家在洛水镇生意还真不少,有两家钱庄、一家布庄、一家武行、一个冶铁作坊、一家兵器行、两家药行、一家瓷器行、一家盐米行、一家当铺、两家酒楼、一家缫丝作坊、一个屠宰场,合计15处产业,还有三处地产(包括红枫小筑),平时光生意上的事情就千头万绪。 这还只是王家在一个军镇的生意,可想而知,整个荆襄国,三大世家的产业何其浩大,即使王室,恐怕也要忌惮一二。 今日来到市集,王若离却是直接去了冶铁作坊,作坊主管一见大少爷驾临,硬是推掉其他所有琐事,专心陪行,小心地伺候。 原来王若离修炼日久,始终不曾有一把称心的武器,想着让自家作坊打造一把自己喜爱的利剑。 于是,王若离寻了铸剑师傅,把自己心中所想宝剑的外观模样、长短宽厚、剑身薄度等细节,与几个铸剑师傅商讨了大半时辰,终于定下,这才喜滋滋地返回红枫小筑。 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院口,却见门口闹哄哄的,围着一大群人,还与守门的护卫起了争执。 拨开人群,王若离和于老走到人前,只见院门正对的大道中间,放着一撵四面白纱的雅轿,也不知里面坐的是谁,前方领头闹事的是个面额微黑的中年短须男子,男子旁边的几个家丁正和守门护卫闹腾起来,企图强行冲进红枫小筑。 “闹闹哄哄,成何体统,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闹事,不知道这是王家府邸么?”于老见状,走上前去。 “哼!好大口气!赶紧叫王若离出来,交出我儿子!”为首的短须男子毫不畏惧,反倒与于老针锋相对。 原来这个短须男子,名叫司马庸,正是那死鬼司马平的老爹。 上个月,司马平前来洛水镇向叶家求亲,不料竟是一去不返,杳无音讯。司马庸派人多方打探,探知司马平曾在红枫湖心岛和王若离有过不快,又遭叶家悔亲,便把王家和叶家都怀疑记恨上了,可惜苦无证据,王若离又是王家嫡系子弟,自己势单力薄,到底不敢上门索要公道。 时来运转,昨日雅轿中的这一位,凑巧从南靖城返回,途径莲土镇,司马庸作为接待之人,席间言语稍稍提及了此事,没想到这位昔日司马平的少年玩伴一听,竟有人敢如此欺我司马家?当即表示愿为司马庸做主,前来讨回公道。 司马庸得此靠山,大喜过望,当夜便纠集一众家丁打手,火急火燎地赶来洛水镇。 第015章 大意成擒为鱼肉 街道四邻从未见到有人敢至红枫小筑闹事,一时之间,院落街口竟是围满了看客。 早有护卫跑到王若离和于老身边,告知了闹事者的身份和缘由。 王若离听完甚是不爽,竟敢以莫须有的因由,就闹到王家府前,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简直是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司马庸,你那废材儿子不见了,与我王家何干,青天白日的,乱泼脏水,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王若离身为荆阳王家少爷,拨开人群,厉声道。 “你就是王若离吧,众所周知,我家平儿在红枫湖心岛,与你发生争执,还死了几个小厮。”司马庸虽然有些气弱,还是硬着气势道,“肯定是你记恨在心,对我家平儿暗中下手,说不定已经被你抓走,囚在密室,饱受折磨……”说着,司马庸都有点声泪俱下的感觉了。 王若离一阵无语,这司马庸脑袋坏掉了吧,无凭无据,这是要凭空捏造罪名么?不由得声色渐冷:“司马庸,你空口无凭,竟敢以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凭空捏造,栽赃到本少爷头上,哼,是谁给你的胆子!” “哼!好一个王家的病罐子少爷!”只见后方雅轿的挡帘拉起,从里面悠悠地走出一个青年,长衫翩翩,气宇轩昂,颇有倜傥之态,“欺我司马家无人么!今日本公子在此,定要你王家给个公道!” 又是病罐子!病罐子你全家!王若离现在对“病罐子”三个字,莫名的深恶痛绝,冷冷地斜眼看向面前的青年:“你又算哪根葱!” “你……”青年为之气堵。 “这位乃是我司马家主族四公子,司马怀,怀公子!”旁边一个青衫中年站了出来,“王家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分寸。” “本少爷说话,不用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王若离直接无视。 “你……好……”青衫中年面红气涨。 “让本公子教教你怎么说话!”司马怀今年二十二岁了,几曾见过有年轻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当即运力,一巴掌劈向王若离,手掌气力翻腾,竟是不留余力。 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王若离可不是任凭欺负的小白兔,当场也是运劲反手回劈司马怀,两人气劲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司马怀一个吃痛,手掌变形,竟是被王若离的反劈打折了手骨,还未来得及哼痛,就被王若离一个狠踹,直接踹飞回雅轿里了。 王若离不由哼哼,看司马怀这气劲,顶多也就是个凝气期,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完全是在找虐。 这也不能怪司马怀,谁都知道王若离是个病罐子少爷,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是说不定被一碰就会归西的那种,哪曾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旁边的青衫中年,名叫赵修远,筑基期修为,是司马怀的贴身守卫,原本正在幸灾乐祸,等着看自家公子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生料到,脸上挂着的嘲弄表情还没来得及改变,自家公子就被踹飞了。当下又羞又恼,提步一个上前,对着王若离就是一掌拍来。 无耻!王若离也来不及谩骂对方以大欺小,只得运起八部游身,仓皇往后急退,手下托掌,以期卸下对方的掌力。可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王若离在后退中,胸口还是被对方的掌力余劲扫到,登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后方的于老一见,大是气愤,只因距离王若离较赵修远稍微远了一些,以致竟然使得少爷受伤。于老含愤而至,拦下企图乘势追击的赵修远,与之大战起来。 这时候,大批披铠持剑的军士,从街东面奔跑而来,武力驱开人群,把府门口紧紧地包围了起来。原来是洛水镇校尉叶无双,带着一队亲随,还有手下的军士,前来相助。 只见为首的叶无双在旁边一个瘦脸的中年男子耳边,细语了几句,像是吩咐什么事情。这个瘦脸男子便带着一男一女,快速地朝院落东面的街角掠去。 叶无双来到院口空地,见司马怀被几个奴仆扶着,坐在雅轿边,而雅轿的拦帘破裂不堪,连帘木布条都掉了一地。至于王若离,则是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凝红堂调息休养,贴身自有刘孤鸿带着两名护卫跟着。 院门前,于老和赵修远正在过招。 叶无双眯着眼睛,看着赵修远早已落入下风,不过却只是被于老打出了几处小伤,看来于老并不想取他的性命。 叶无双暗忖道:听传闻,于仲谦是筑基期的修为,不过今日看他与赵修远拆招,却是稳稳地已经踏入培基期无疑,恐怕与自己不相上下。 “此事也是因我叶家而起!”叶无双抽出宝剑,跃入战圈,“于老先生,叶某前来助你!” 于老得叶无双相助,两人原本修为就高过赵修远,自不必说,场上完全是一面倒的倾压。 赵修远心里有苦难名,一直被压着打,连口气都不能好好地喘,不多时,全身上下更是多处挂彩。眼见前方的叶无双又是一剑削来,赶紧曲身避开,怎奈于老也是一掌拍到,正中后背,登时腿步踉跄地往前倾倒,迎空就喷了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叶无双的剑锋再次直挺挺地刺来,赵修远身形蹒跚,根本避无可避,剑锋一下子从其心窝刺入,透背而出。 一旁的司马庸见此,眉宇大惊:“你们竟敢杀我司马家的贴身守卫……”话未说完,一柄锋利的剑刃从他的背后刺入,前胸而出,把他戳了个通透,竟是被旁边的带甲军士一剑了结了。 “司马庸污蔑王家嫡系子弟,更是带众闹事,当街斗殴,实在是死有余辜!”叶无双仗剑拄地,“本校尉身为洛水镇统兵军尉,自当秉公执法!”说着,冷冷地看向司马怀。 司马怀大慌:“本公子受司马庸这个奸人蒙蔽,实是无辜啊!这就离开……离开……”一边说着,一边慌不迭地带着余下随从落荒而逃,而叶无双并未加以为难。 于老不由看向叶无双,这个叶校尉平时看起来软软弱弱的,不想发起狠来,更让人生畏。 只是这下子,荆阳王家可就与司马家结下了梁子,不但杀了对方一个贴身守卫,还杀了司马家莲土镇分支的人,这个梁子怕是没有那么好揭过了,就算和司马家没有撕破脸皮,肯定也会被暗暗记恨在心。 却说叶秋水听到王若离受伤了,赶紧从右厢房跑来看望,正见王若离歪着身子坐在椅上,手里扶着胸口,面色有些难看。 这会儿,一个身材苗条的婢女刚好端上来一壶新茶,这个婢女虽然头未抬起,但在其转身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叶秋水微不可察地看了那个婢女一眼,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嘴边抿了抿,见茶温合适,便再倒了一杯,送到王若离面前,眼里满是柔情:“若离哥哥,你没事吧,伤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很痛……” 王若离回头看了看叶秋水,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右手接过茶杯,喝了几口。 “若……若离哥哥,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晕……”叶秋水一边手捂着额头,一边竟是向王若离的怀里倒来。王若离微觉有异,伸手想要扶住叶秋水,只是站起的瞬间,感觉自己怎么头也有点晕了。 站在两人后面的护卫队长刘孤鸿不明所以,见到两人甜腻一块,咳了咳,起身对着门口的两个护卫喊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医师还没来……”话没说完,竟是说不出来了。 原来一直悄立下首的那名婢女突然暴起窜到他的身后,趁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将一把匕首扎入了他的后心。 王若离觉得头脑昏昏,全身无力,跪坐在了地上,两眼惺忪,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当当当”声响,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手中的宝剑都掉到了地上,身子也是随之软倒。 王若离趴倒在地,脸面贴着青砖,努力睁眼,似乎看见一个粗犷雄健的男子身影,从门口大步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像是黑布麻袋似的东西,呼地一声,往自己的头上套来,紧接着,便成了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中,王若离似乎听到“放过”“求你们”“真心”“不知道”什么的碎碎话语,头脑迷糊,思绪沉重,只在心中明白,自己被掳了,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016章 三千里路血与泪 红枫小筑院前闹腾了一阵,随着司马怀的落荒而逃,终于告一段落。 等到于老辞谢了叶无双的拔刀相助,带着几个护卫返回凝红堂,却惊见刘孤鸿和两个护卫倒在血泊里,已然气绝,而少爷不见了!当场敲响警钟,一众护卫、婢女、小厮四处寻找,将洛水镇翻了个遍,依然没有王若离的踪迹。 于老心知,此次大事不妙了,面如死灰,只得把这个消息,飞隼传给远在南靖城的王天洋。 且说王若离悠悠醒转,虽然头脑依旧沉重,到底已经清醒过来。 只见入目之处,依旧漆黑一团,想来自己应该还在黑布麻袋里,当下王若离也不动弹,装作依然昏迷。 随着身下的颠簸晃动,感觉自己现在应是身在马车车厢,不知道这伙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大侄女,你们俩一路往南,到达新康城,将这小子交给陈将军。”一个低重的男音。 “二叔,您不跟我们一路吗?”一个饶是好听的女声。 “一路三千余里,若遇旧人,恐生变故,二叔不宜露面,何况以你们夫妇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路上应付绰绰有余。”低重男音一边说完,声音已经远去,应该是从飞奔的马车上跳下了。 王若离装睡,听着马车上的人说话,虽没有听到太多信息,但还是稍稍有了头绪,新康城是岐南国的城池,毗邻荆襄国,对啊,就离南靖城不远。陈将军?不认识,可能是新康城城主吧! 至于几人要将自己送去岐南国,无非就是利用自己荆阳王家独子的身份,凑巧此时父亲正在南靖城,可以威胁父亲就范或引诱父亲上当,往大一点说,可能就是想谋划南靖城,总之,却是对父亲大大的不利。 马车又行了大半个时辰,王若离只感觉自己双手双脚好麻,竟似没有了知觉,借着马车一次大的颠簸,挪动了一下手脚,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 这时,那对男女又说话了。 “阿斐,天色将晚,前面是函阳镇,我们就到镇上找家客栈住宿一宿吧!”女声听在耳里很是柔媚。 “不可,王家生意遍及荆襄国,难保城镇上没有王家的耳目。”一个粗犷的男声,有点冷峻,“还是在山间露宿较为妥当,只是要委屈你了!”说到后面,竟是有点温柔了。 “只要有你在,便不委屈……”女声说着,有点咦呢,像是靠在男子怀里说的。 过了一会,听得男子又道:“迷药的时辰都过了,这小子怎么还没醒!” 刚听其说完,王若离的腹部便被大力踢了一脚,却是男子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脚。 王若离吃痛,哼了出声。 男子又是踢了好几脚,嘴里骂骂咧咧:“都醒了,还装睡,我让你装,装,装……”王若离痛得缩成一团。 忽然眼前一亮,却是王若离被男子单手从黑布麻袋里拉了出来。 只见面前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颀伟,虎背熊腰,估计两米有余,面相有些凶恶,板着冷脸,让人不寒而栗。女的却是身材窈窕,尤其腰肢若蒲柳,有种我见犹怜之神态;面容姣好,媚眼秋波,虽不施粉黛,却有一种狐媚的气质,仿佛小狐狸精转世一般。 王若离心里一沉,这两名劫徒都未蒙面,在自己面前说话更是毫不避讳,看来极有可能,无论结果自己是否能威胁或诱导到父亲,都会被灭口。 也不待王若离多想,颀伟男子拴好马匹,一只手提着王若离,一只手搂着狐媚女子,径直往林间而去。 当晚三人便在林间露宿了一宿,那对男女裹着狐裘,搂睡在一起,而王若离一直被捆缚着手脚,连树叶都没得盖,夜里冷得发抖。 说来奇怪,每隔一两天,总是由狐媚女子去附近城镇或村庄采买干粮、鲜肉、酒水等物,而颀伟男子则总是寸步不离地看在王若离身旁,有时闭目练功,还会把他直接捆到临近的树干上。 王若离每日只得几块糠饼,就着几口清水咽下,往往终日饥肠辘辘,四肢无力,就算松开王若离的手脚,估计他也跑不动了。 这对男女常常在王若离面前调情嬉笑也不避讳,甚至几次行男女之事也不回避,狐媚女子甚至在此时还会娇颜媚眼地对着王若离微笑凝视。 只是这个时候的王若离,往往会被捆得更紧,丢在一旁,嘴里塞着破布片,跟个粽子似的。 终于在第十日,趁着男女行完房睡着,王若离手脚被捆得结实,靠着手肘和臀部,艰难地在地上挪移,又生怕发出声响,只能半寸半寸地蠕动,向着距离自己几十步远的一方巨石挪动。 花了大半时辰,才挪到巨石下面,举着双手,将捆住手腕手肘的麻绳在巨石上磨,可是巨石表面并不锋利,磨蹭了大半炷香功夫,麻绳才堪堪破皮,王若离欲哭无泪,这,就算是磨到天亮都磨不断麻绳啊! 可惜祸不单行,那边颀伟男子却是醒了,听到王若离这边的动静,霍地起身,冷笑着朝这边走来。 颀伟男子一手拎起王若离,一手按在王若离的右臂上,王若离还待反抗,只听得“咯吱”一声,却是颀伟男子把王若离的右手卸了,手臂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王若离痛得牙根生冷,已喊不出痛来,但颀伟男子却不停歇,又是依样把王若离的左臂也卸了,就势一踢,王若离直接趴在了巨石下面,额头已是擦出血来。 做完这一切,颀伟男子似乎很是满意,斜眼看了王若离几眼,大摇大摆地回去,搂着狐媚女子睡觉了。 王若离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就这样又行了五日,那对男女也不管王若离的死活,每天只是喂他几块糠饼,几口清水。 王若离的双手手臂已经红肿得不成手形了,每日里痛得死去活来,精神恍恍惚惚。 这日傍晚入山,却是运气较好,山间刚好有一间草屋,应该是平日里上山砍柴的樵夫,为了偶尔在山上过夜搭建的,虽然很是简陋,倒是可以遮挡风露。 照样是狐媚女子去附近村庄采买,颀伟男子留下看守。 山里林深叶茂,天又黑得飞快,不多时,四周便已是黑漆漆一片。 王若离被丢在地上,精神飘忽,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迷迷糊糊间,王若离似乎梦到自己再次走进那个巨大的殷红的空间,里面的石壁依旧通红,而在空间的上方,多了一片鲜红的枫叶,静静地停在半空,几滴金色的细小的水滴从枫叶中滴出,落到途中,就消弭不见,仿佛是被吸收了似的。 忽地,第一块石壁裂瓣仿佛打开了一道门缝,破出一道红色的微光,就像是由一个个红色的文字组成的光亮,笼罩在自己的心田。 王若离稍稍醒来,动了一下腿,感觉自己身体有了些许气力,只是依然虚弱至极,两条手臂上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虽然恢复了意识,但却不免为自己此时的处境担忧,按照这对男女日行夜宿,每日走个两百里左右,已经十五天了,应该马上就到终点了。 颀伟男子原在舞动着大剑,转身见王若离醒来,把大剑收于背后,冷幽幽地走了过来,一手拎起王若离,冷嘲道:“小子,骨头挺硬啊,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王若离闻言甚是气愤,半个月来,饱经颀伟男子欺侮,深受皮肉之苦。 “还敢瞪我!”颀伟男子说着,对着王若离就是一巴掌扇下,顷刻,王若离的右脸颊便是肿起一块,“叫你瞪我……瞪我……你瞪……瞪啊……”宽蒲般的手掌,把王若离的双脸扇得红肿。 王若离只觉得胸中的气愤倾注到了极点,嘴里沙哑地“啊”出声来,心中的红光倾射而流,似乎堆成“飞枫术”三个红字。倏地,王若离胸口一片通红,有薄薄的红光倾泻透出。 颀伟男子有点惊异,往后退了一步,凝目直视,只见王若离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似的。 突地,一片红枫飞速飙出,速度奇快,颀伟男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心口位置便被红枫射入。 红枫飞快地在其心窝绕了一圈,旋又飞回王若离心田。而颀伟男子直挺挺地仰后倒下,形容憔悴,精神弥散,竟是已经气绝身亡。 随着红枫的飞回,王若离感觉自己精神焕发许多,修为暴涨,有可能已经突破养气期了。 只是半个月来,缺少饮食,身上依然疲乏,腿软无力,尤其两只手臂骨头脱臼,连日来恶化,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王若离脑袋为之清醒异常。 第017章 一路逃亡执信念 王若离深知,此时不是休息的时候,颀伟男子虽死,但还有那个采买饮食未归的狐媚女子,之前可是听过,这对夫妇都是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自己绝非对手,何况现在自己情况恶劣,更加难支。 王若离的两脚还被绑着,身体乏力,只能艰难地挪到颀伟男子的大剑旁,咬紧牙关,两脚合力一踢。好在大剑甚是锋利,噗地一声便插进了草屋的门柱上。 王若离心里一喜,又再挪到大剑边,仰坐着抬起双脚,在大剑的剑刃上划割绳子。 两脚终于获得自由,王若离心里踏实了许多,只是甫一下地,不但腿脚无力,更有一股酥麻袭来,差点扑倒在地。 王若离靠着门柱,环视了一下四周,颀伟男子的大剑太过沉重,且自己也没有手可以执剑,武器可以放弃;马车倒是还在,只是两匹马早已脱缰,被拴在一旁的棕树上,以自己如今的腿脚和双手,不要说骑马,连上马都难,马匹也可以放弃。 环顾了一圈下来,王若离发现,竟无可以利用之物,当下虽然失望,却也不迟疑,深呼了一口浊气,跌跌撞撞地往林中走去。 今日午后新雨,树林幽深,又不得日照直射,王若离走在林中,虽是夜晚且有树叶掩盖,可惜泥土松软,脚印痕迹格外明显。 王若离靠着一棵大树,见到面前的是一条小溪,流水淙淙。 身子实在太累,王若离平复了一下气息,往后看去,此时竟是月光如银,那间小草屋在远处微微可见,这才发现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不过走了几百步,这如何是好?以自己逃走的速度,一旦狐媚女子回来,估计只消小半时辰就能追上自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拼了! 王若离心下一横,决定赌一把,赌狐媚女子还没返回! 于是,王若离将自己的两只有点残破的靴子踢掉到溪边的石头上,然后踩着自己之前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回草屋。 幸好此时狐媚女子还没回来,王若离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小草屋,发现草屋长不足四米,宽不足三米,空间太过狭窄,里面除了简陋的桌椅床铺,竟无一处可以藏身! 床底?不行,此处是房间内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太过明显,风险太大。 王若离左右思虑,凝起气劲,从门口起跳,跳到屋旁的草丛上,一个踉跄,栽倒在乱草中,也顾不上疼痛,挺腰使力,慢慢站起,用两脚抹了抹杂草,防止留下痕迹。 原来小草屋四壁是用树木搭架,而木架缝隙却用干草堆砌,只是太过简陋,四面依旧漏风,倒是屋后还堆着一小堆干草,想来应是搭设草屋时剩下的,横七竖八地摊放在杂草间,若不绕到草屋后面,根本看不出来。 王若离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两脚缓慢走在乱草上,一边走,一边将乱草理回原样,待得走到干草堆,已是大汗淋漓,眼冒金星了,躺到干草上,两脚不忘拉一拉干草,以冀盖住自己的身子。 这边刚忙活完,便听得前头草屋有脚步响动,却是狐媚女子回来了。 “阿斐……阿斐……你怎么样了……”只听得女子的痛呼声,应是察觉不妙,丢下竹篮,快步跑来,见到了颀伟男子死在地上。 狐媚女子抚尸伤心了一阵,忽地身子暴起,提剑四处查看,见得马匹马车俱在,又至草屋中看了一周,举剑就把床铺劈成两半,里外搜寻不得,乍见一排脚印,顺着通向前面的林子深处,赶忙提剑直追而去。 王若离听到狐媚女子远去,却也不敢妄动,唯恐对方杀了个回马枪。小草屋四周倒是没有树木遮挡,王若离静静地透过干草缝隙,仰看天上的星辰方位,仔细辨别,识得自己所处的草屋应该是坐南朝北。 王若离不禁想到,这对男女把自己从北部的荆襄国一路往南带向岐南国,如果自己要逃,首选肯定是往北,逃回荆襄,一旦逃到城镇王家分支或商铺,基本就获救有望了。 只是自己这般想法,那狐媚女子肯定也会这么考虑,以自己的脚程,绝对逃不脱狐媚女子的追杀。 看来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一路往南走了,还好刚才慌不择路逃跑的方向正好向北,且在溪边留下的靴子线索,希望可以误导狐媚女子一点时间吧! 夜更深了,应该过去了有一个时辰了,狐媚女子还不曾回来,估摸着应该是追远了。 王若离深知此地不能久留,那个颀伟男子的尸首还在门前躺着,那狐媚女子迟早会回来,一旦回来发现一点端倪或者天色大亮,那自己就再没机会逃脱了。 王若离挺腰坐起,从干草堆中起来,用脚整理了一下干草堆。 虽然稍事休息了这么久,可是胃内空空,机体无力,情况比起之前还要糟糕。 想到不久前,狐媚女子回来,应该带了酒食,方才情急,说不定会撒了一地,只是,这从屋后到门前空地,必然会再留下脚印痕迹,旁生枝节。 王若离咬咬牙,到底忍住。 王若离从小草屋后,踩着乱草和树叶,把脚步尽量放轻,可惜身体损伤太甚,走路尚且艰难,何况一路还要时时注意,尽量多掩去一些脚步痕迹。 王若离只知道自己是靠着一股信念在行走,此时不能停步,一旦停下,恐怕自己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就这样步履艰难地在密林中行走,王若离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这时候的夜更深更暗了,也有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 王若离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是树木还是石头了,只是靠着意志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忽然,脚下一滑,竟是整个人往前栽倒。 原来前面的,是一条大河,只是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并没有太大的流水声,但河底却很深。 清凉的河水让王若离原本几近暗弱的意志瞬间清醒了大半,也无心关注自己滑入河中溅起了多少水花,只知道自己身陷河中若无对策,恐怕没死在狐媚女子手中,倒是要被这河水淹死了。 王若离心知,身在水中,若非胡乱挣扎用力,身子悬浮不至于下沉太快,当下也不敢乱动,两手疼痛难忍此时更是派不上用场,唯有一双疲惫无力的双脚还堪补救,脚底向下踢了几下水,顺势让脸鼻露出水面,只来得及小吸一口气便又沉入水中,更是有点呛鼻,难受异常。 时下也没有其他方法,只能这般一次次踢水,在水面换气。 天色暗黑,王若离身在水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岸,即使知道是岸,以自己此时的身体情况,也压根爬不上去,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期待河流下游能有泥沙河滩之类的,水势较平的地方,只是这样的河段,自己能不能那么幸运地刚好迎头赶上靠岸? 王若离顺着河水一路往下漂,也不知道自己漂流中有没有错过某个河滩,完全就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坚持。 当下天也黑,水也大,身在水中不辨方向,有时候以为自己一直往同一个方向靠拢,其实有可能只是在河中打转罢了。王若离自然不会白费力气,只是坚持着一次次换气,坚持着对生的渴望。 黎明似乎来得很迟很迟,也不知道在河中漂了多久,待得王若离发觉自己身下由不知深浅的河水,变成了一粒粒细沙,他明白了,自己有生的希望了! 自己的身下应该是一片浅滩,王若离脚底使出最后的力气,蹬着脚下的泥沙,让自己的身子露出水面,一步一步靠在了滩边的泥沙上。 河水在滩边一次次打着小浪,轻轻地撞在王若离的脚底,可是王若离已经毫不在意了,他太累太累了,内心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放松,竟是直接在河边昏睡了过去。 第018章 藏身河中竹筏流 王若离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到他倦倦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之处,就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对着自己。 原来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伸长着头,在自己的脸面上方仔细打量着自己。 王若离缓缓地靠着坐起,环顾四周,瞧着房间的摆设陈列,应该是一户农家,而此时的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底下垫着毛毯子,身上盖着花被子。 见到旁边的小女孩还在好奇地看着自己,王若离不由面露和悦地问道:“小妹妹,是你救了我吗?” “前天早上我阿娘去河边浣洗衣服,看到你躺在河滩上,手脚都被水泡肿了,却还有一口气在,这才叫了我阿爹过去,把你给扛了回来。”小女孩拉了拉自己的羊角辫,嘟着小嘴,不紧不慢地说道,临了,还不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还有,我不叫小妹妹,我叫小妍。” 王若离心里有点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煞是可爱,不禁想到,自己也有一个妹妹,可惜自从满月宴后,便不曾再见到了,想来今年也有六岁了,只是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是否也是这般可爱! “你醒了!”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农夫,年约三十岁左右,盖因平日耕作农活,皮肤微微有点黝黑,布衣也有点旧,但长相看起来颇为俊朗,“你已经昏睡两天了,昨儿我请了村里的老医师,帮你把臂骨接上了。你的手臂脱臼有些时日了,幸好还来得及救治,要是再耽搁几天,估计两条手臂就废掉了。” “谢谢!”王若离发自真心地道谢,微微试了一下手臂,虽然依旧疼痛异常,红肿不消,到底骨头有了一点知觉。 于是,王若离在这户农家静心地调养,一晃已过了六日。 期间,见到了年轻农夫的妻子,是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美妇,为人恬静,打扮素雅,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小夫妻两人很是恩爱,虽然山村偏远,但日子过得倒也恬淡快乐。 王若离早就可以下床了,两条手臂恢复得很快,短短六日,不但可以拿筷子和年轻农夫一家三口一起吃饭,而且可以手抓重物了,虽然隐隐地,手臂还是传来很大的疼痛感。 这些日子,小妍很是喜欢带着王若离玩,拉着他去村里的其他人家串门,一起去田间捕蜻蜓,去果园摘桃子,去河边抓鱼虾,甚至介绍她的玩伴给他认识,一个叫做丁儿,长得胖胖壮壮的小男生。 这一日,王若离又被小妍拉着去了丁儿家闲坐,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几个小孩玩闹。 忽听得其中一个刚从村口回来的小伙伴说,村口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小妍丁儿几个很是好奇,二话不说,撇下王若离,径自跑向村口看热闹去了。 王若离心里一紧,压下内心的胡乱揣测,悄步跟上小妍他们几个,拐了几个弯,缩在靠近村口的一处墙角。 只见村口正有一个美艳妇人,似乎在向村里的叔伯问路,颜容亲切,如沐清风。 王若离心里暗呼一声不妙,真的是那狐媚女子,没想到,竟是追来了! 细看狐媚女子说话的嘴型,似乎在说,自己的胞弟不慎双手脱臼,跌入水中,一路被水漂走了。 山村里的农夫都是敦厚质朴的人,不觉有他,其中小妍还指了指丁儿家的方向,带着狐媚女子往那边去了。 王若离悄悄往后退步,出了村庄,赶紧朝着田间跑去,还好山村中的农田并非一马平川,而是大多开垦在小山丘陵上,多多少少能够阻挡一些视线。 只是农田之上始终过于平坦,根本躲不开追踪,王若离往后看去,只见那狐媚女子已从村口快速地掠来。 王若离深吸了一口气,放弃跑往山间农田的方向,转而朝河边奔去。 王若离急急地跑到河边,但见河水平缓,只在不远处的河段,水位下沉,流水湍急。 见得河边靠着几叶竹筏,王若离果断将系着的绳子扯开,把竹筏全部推进河中,竹筏顺着河水往下漂去。 对岸河畔遮拢的草丛旁,还有几只野鸭子正在那边戏水,王若离捡起一颗石子,往那边投去,不料那几只野鸭子完全不为所动,倒是一只正打算到河边喝水的野鹿子慌得一惊,被吓得重新窜回了山林。 王若离正想再捡几颗石子,忽见石子滩边矗着几颗大石头,当下计上心头,把年轻农夫送给自己,还没来得及穿上几天的草鞋,往河中一丢,抱起一块大石头,哈着腰往河里趟去,离开石子滩后便往河中一摔,水花四溅,声响甚大,王若离则趁机钻到了河岸边的杂草里。 只见这些杂草生长在河沿,草长蔓延,盖过河岸,往河面垂下生长。 王若离身子泡在水里,只留半个头躲在杂草中,若非下河细查,实难发现杂草中还躲着一个人。 狐媚女子正要追出山间,忽听得一声很大的破水声,等到跃下田陇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王若离的身影。 来到河边,但见河水的波粼几近恢复,只在河中飘着一双草鞋,狐媚女子嘴里冷笑:“臭小子,又想骗我!” 狐媚女子几步往河沿下走,忽又停住,却是看到河流下段,有几叶竹筏漂在河面,正要往湍急的河段漂去。 其时,狐媚女子停步的位置,正在王若离头顶的不远处,把王若离紧张得直冒冷汗。 狐媚女子嘴角闪过一抹轻蔑,心里想着,这个小子也是黔驴技穷了,以为这招还能骗到我么!料想这个小子肯定身子托在竹筏下面,想要顺着河水,神不知鬼不觉地漂走。 狐媚女子打定主意,正要往下追竹筏,忽听得对面的树林传来响声。原来是那只野鹿子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来到河边,不料一只岸边草丛的野鸭子突然拍翅飞起,把它吓得犹如惊弓之鸟,不要命地往林中奔窜。 狐媚女子自然没有看到野鹿子,只是听到声响,像是有人拼命地往林中奔逃,当下有些迟疑,是追还是不追? 最后狐媚女子一个跺脚,下定决心,还是追竹筏! 只是水流湍急过后的河段,河水甚深,狐媚女子没有办法,只能一路跟着,行至下游,才在岸边遇着其他竹筏,连忙解了绳子,撑着竹篙,心里气气地想着:等到了河中,将竹筏一个个肢解拆分,看你小子还如何躲藏! 第019章 山贼草菅官兵匪 王若离倒也沉得住气,硬是在河水中泡到天蒙蒙黑,方才爬回岸上。 王若离小心翼翼地走回田间,思量着要不要回去和小妍一家告个别,又生怕被狐媚女子给守株待兔了,正自犹豫不决。 忽见不远处有黑烟冒起,王若离慌忙爬上田间的小丘,只见对面的村庄已是浓烟滚滚,伴随着火光,竟有好几家农户着了火。 王若离脚下急切,不过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还是以小心谨慎为上,借着灰蒙的天色,偷偷摸进了村尾。 入眼之景,却是惨状连连,只见几个农夫歪躺在地上,手上还紧握着农具,身下的布衣已被流淌的鲜血染红,竟是横死在了路口。 几步开外的门槛处,还有两个中年农妇倒在血泊中,莫非村庄被人血洗了? “哼!又是留下我们两个倒霉蛋来烧房毁尸、清理扫尾……”路口的拐角,忽然转出两个大汉,其中一个不满地抱怨道。 王若离听到路口的声响,早已闪到一边,眼观这两个大汉的走路气劲,应该不是修者,只是普通人。 “别抱怨了,赶紧处理完,回去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另一个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阴笑道,“这次劫掠的财物可是不少,还有掳的那几个娘们,可是水灵的紧!” “是啊,赶紧的!”前一个大汉满脸猥琐,“想想就火热,赶快处理完,回去说不定还能搂上一搂!” “哈哈哈……” 两人边说边淫笑着,穿过了路口。 看到这两人面貌憎恶,凶光毕露,加且他们的穿着外形,此时又出现在这里,王若离判断可能是山贼劫村! 这时候,村口方向传来了一群人的呼喝,紧接着便是相互打斗的声音。 王若离闪身出来,心系小妍一家,对此也没多做理会。 匆匆踏进小妍家,王若离看到的却是自己最不愿看到的情景,那个中午还和自己一起吃饭的素雅农妇,此时正仰面半躺在床上,嘴角淌着血丝,胸前一片殷红,血迹浸透了胸前的抹衣,外衫半解,像是被撕破了的。 不难推测,应该是这群凶徒闯入村庄,杀人劫物,撞见素雅农妇的美貌,当场就欲行不轨,然而素雅农妇拼死反抗,双方争执中,素雅农妇胸口中刀,流血身死。 在素雅农妇的脚边,小妍娇小的身体正趴在床边,后背都是鲜血,已然死去多时。 更为可恨的是,灶台边不远,小妍的玩伴丁儿却是死在那边,尸首分离,死状凄惨。 王若离自忖身在大家门阀,见惯风浪,可是眼前的惨烈情景,还是让他触目惊心,刻入脊髓。 这些山贼如此穷凶极恶,丧心病狂,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王若离心里一股热血沸腾,只恨不得早点把这些禽兽不如的山贼挫骨扬灰!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王若离一路行来,皆以小心谨慎为主,当下不敢大意,顺势卧倒,钻进了床底,屏息而待。 原来是刚才那两个清理扫尾的山贼,脚步慌张地跌进门来,其中一个大慌:“南靖城不是被岐南国占去了吗?怎么还会有官兵!” 另一个也恼了起来,低首道:“我哪知道,突然就冒出……啊……”却是被一把朴刀当胸刺透。 大凡修者使刀,都以劈砍为主,而这刀竟是直接刺透前胸,可见力道之大,使刀者与山贼实力差距之悬殊。 前一个山贼惊见同伴身死,吓破了胆,慌乱地往前,却是直接跌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就赶紧往前爬去。然而背后的朴刀又是一刺,直接把他钉在了地板上,口喷鲜血,死不瞑目。 使刀者走入房门,王若离趴在床底,勉强只能看到膝盖及以下部位,只见下面穿的是一双军靴。 使刀者拔出自己的朴刀,正要回身,这时门口脚步声响,竟是不少人跨入房门,只见人人穿的都是军靴,其中为首的一个,军靴制式与其他人不同,显得更为高级。 而这时,又一个急急的脚步过来,却是一双草鞋,只见草鞋之人,站在门口不动寸许,忽地大声哭了出来,快步奔到床边:“媳妇,小妍……” 听到声音,王若离便知是那个年轻农夫了,心下不由感叹,为年轻农夫伤心。 原来年轻农夫今日在山间农田干活,忽见远处村庄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便知不妙,想是有歹徒劫掠了村庄。当下不由大急,抄起扁担,就一路奔下山来。 跑到路口,正好遇到一小队押着一名女子的官兵路过,年轻农夫大喜,赶紧上前恳求官兵援助。 官兵首领也不含糊,随即便在年轻农夫的带路下,往村口而来。 凑巧山贼刚劫掠完村庄,裹带着财物、妇女,在村口和官兵正撞了个满怀。双方大打出手,官兵人数虽然不多,却是个个高手,不消片刻,便把山贼尽数剿灭。 一行人进到村庄,那个使刀者发现村里还有两个残余山贼,这才提刀追来,将两人尽数刺死在此间。 见是本国的官兵,王若离大喜过望,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正想从床底爬出。 这时,为首军靴问道:“还有其他人了吗?” 那个使刀者禀道:“回校尉,没有了!” 说着,也不知道两人又传递了什么信息,使刀者提着朴刀快步走到床边,应该是忽然提刀直接砍在了年轻农夫背上,年轻农夫只来得及惨哼了一声就倒在了素雅农妇的身上。 这一变故,大出王若离意料,当下身形一滞,依旧缩在床底。 只见为首军靴走近床边,一脚踢开年轻农夫的尸首,驻足了一下:“如此绝妙清雅的美妇,竟是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可惜!”说着,转身吩咐道:“把村子里所有的尸首全部拖去广场,集中烧了!” 后面几只军靴走了过来,准备拖尸首,使刀者道:“校尉,这个美妇……”言语迟疑中,带着深深的惋惜。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玩,拖走拖走!”为首军靴不由斥道。 使刀者讪讪地退到一边,估计在心里暗诽。 “再好看,又哪能比得过路上遇到的那个绝色美人呢!哎啊,想到我的美人,本校尉又蠢蠢欲动了!”为首军靴显得有些火烈,似乎环顾一周道,“你们好好办事,等本校尉玩腻了,自会赏给兄弟们同乐同乐。”说着不由分说,径直出门了。 众军靴们非但没有嫌弃,反而一个个似乎被撩起了热情,激动十分。 王若离没有冲动,从刚才这些官兵的言语中,大致能捕获一些信息,为首军靴估计是名校尉,在荆襄国,校尉多由筑基期或培基期担任。而余下诸军靴就差了许多,估计都是普通军士,左不过是些练气期的修者,或者更弱一些。 唯一还需注意的,便是那个使刀者,从他在诸军靴中的站位来看,不是位都尉,便是位牙尉,所以修为最次也是凝气期,甚至可能是养气期。 从分析中,却也让王若离很是疑惑,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怎么会突然来了一位校尉?身为校尉,大多是一大军镇的领兵军尉,手下军士上千,在荆襄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军职。 这其中肯定存在自己不知道的因由! 众军靴三三两两出去了,只留下两个还在拖着尸体。 其中一个正在灶台边凑着丁儿的尸首,一手一块,拖将出来;另一个来到床边,对着清雅农妇许久,手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好大一会儿才背起尸身。 这时,王若离从床底极速窜出,运起气力,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 军士连同清雅农妇的尸身一起倒到了地上。 另一侧灶台边的军士见此大惊,正待起身,却是王若离已经展开八部游身,欺近他的身前,一记重拳直击心窝,将他打得仰面躺倒,嘴角流血而死。 之前被王若离一掌击倒的军士,并未死去,正艰难地想要爬将起来,只是王若离已经抢过军士的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汉饶命,不要杀我……”军士惊恐。 “你们是哪里的军士,怎么会跑到这里?快说!”王若离压低声音,喝问道。 “我说……我说……我们是南靖城守军……前几日南靖城被岐南国大军攻破……我们逃了出来……”军士忙不迭地招了出来。 敢情是一队逃兵!逃到这里,应该是想着占据此地,躲过风头,可是也不该滥杀无辜啊! 糟了,南靖城破,父亲之前还在南靖城,不知情况如何了!王若离不免内心暗暗担忧。 当下剑下用劲,结果了这个军士,心内又想到,这些逃兵想来都不是什么善茬。纵观方才为首校尉的言语和行动,他们不但杀人灭口、强抢民女,而且还杀害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年轻农夫,实在是罪大恶极。 只是那个校尉修为最次也是个筑基期,自己顶天了不过是初入养气期,如何是他的对手! 然而今日的所见所闻,让王若离内心极为震动,正义感爆棚,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除恶务尽,心下决定,一定不能放过这批恶人! 第020章 擒贼擒王除恶尽 此时天色渐晚,屋外已经全黑了,王若离吹熄了蜡烛,悄悄地掩上房门,提剑重新钻进了黑暗里。 村庄由于被山贼劫掠,屋舍多被烧毁,只余下几户还有亮光,应该是有军士暂居其中。 而军士大多集中去了村口的广场,此时远远看去,火光大盛,估计是在烧毁农夫和山贼的尸首。 王若离摸到其中一户点着亮光的农舍窗边,但见农舍里面有两个军士正躺着呼呼大睡。 王若离正待钻入房中,忽然转念一想,有道是擒贼擒王,以自己的修为只能偷袭那个校尉,而这般对普通军士下手,于事无补,万一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防备,却是失了先手的机会。 如此一想,王若离打定主意,先行寻找那个校尉所在的房舍。 还好村中亮起烛光的就那么几间,王若离很快找到了校尉所在的农舍,只听得里面传来那个校尉一阵阵短促而又深沉的低吼声。 农舍门口及四周并没有军士站岗,估摸着是那个校尉不喜门外有人窃听,也没想过会遇到什么危险。 王若离轻步来到窗边,内心紧张,这是自己首次偷袭修为远胜自己的修者,这对自己的心境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凡事无绝对,所谓一着不慎,就算是化灵期高手,都有可能被练气期菜鸟刺死呢,当下王若离只能默默地给自己提气鼓劲。 王若离偷偷透过窗沿,往里面瞄望,只见那个校尉还在上下挺动,想来戒备应该松懈许多。只是窗子太窄,单人穿过尚嫌困难,更不要说,还要落地无声,不为那个校尉察觉。 王若离心中有点焦躁,环顾房舍四周,忽见屋角有棵老槐树,其中一个开杈的树枝直通房舍檐下的房梁。 这次村中屋舍多被烧坏,此树也是幸运,未曾被火光波及。 王若离见此大喜,手脚轻盈地爬上老槐树,蹑手蹑脚地趴到房梁上,只见眼前一下子光亮了。时下不敢大意,依旧小心翼翼地顺着房梁往房舍中央爬去。所带的长剑早已别在后腰带上,动作缓慢,唯恐发出声响。 时候正好,王若离一路爬到屋舍床铺上方,正对着那个校尉的背影,提剑准备就绪,等待着时机,借着校尉那一声低昂喘息的当头,身子自由落体,持剑直刺而下,根本容不得校尉做出任何反应,长剑便从其后背刺入,扎进心窝。 那个校尉骤逢变故,却是“啊”的一声,身子挺起,长剑断裂,王若离被这气势一裹,手握着断剑,被震到了地上,嘴角流血,还好不是内伤,只是嘴唇情急被牙齿磕到了。 王若离赶忙仰立而起,全神戒备,只见那个校尉腿脚向前抖动了几下,竟是扑倒在床上女子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王若离握紧手中的断剑,展开身法,对着校尉的后背接连刺了几剑。 见到校尉后背被自己捅了几个窟窿都无动于衷,王若离这才宽心,把校尉往边侧一推,只见对方已是口鼻流血,瞪眼而亡。 再看床上的女子,王若离不由惊诧,竟是先前几次追杀自己的那个狐媚女子,然而此时的狐媚女子神情死灰,似乎生无可恋,见到自己杀了校尉也是无悲无喜。她的四肢被绑在床沿四角,身上衣衫尽褪,想来被凌辱了多次。 王若离内心复杂,这个狐媚女子和那名颀伟男子劫掠自己前来岐南国,一路上自己更是受尽了折磨,求生不能,最后虽然侥幸杀了那名颀伟男子,但是却被狐媚女子一路追杀,险象环生。 只是此时王若离见到对方情状凄惨,心下有些不忍,用断剑割断了捆绑女子四肢的绳子,把她放了下来。 王若离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校尉,想到这名校尉既是南靖城的校尉,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回去应该很容易问出身份。于是蹲身,摸了摸校尉怀里,却只摸出了几锭金子和一封书信。 忽然,身后似有风响传来,王若离情急用断剑横挡,就见那狐媚女子拿着校尉的剑刺来,可惜身子太弱,气力不足,被自己一剑击飞,直接软在床上,似乎晕了过去。 哼!恩将仇报,自己刚刚救了她,就想来杀我!王若离到底还是青年心气,没有下手杀了狐媚女子,只是气哼着不再管她,任其自生自灭! 杀了那个校尉,王若离自觉底气足了许多,趁着黑夜,先后摸进了那几户点着亮光的房舍,轻松了结了七个还在沉睡中的军士。算了算,这批军士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前后连同那个校尉在内,被自己杀死十个了,其他军士都在村口广场,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王若离现在如果冲过去,绝对是被余下十几个军士围殴的下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种送死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于是,王若离换过军士的衣服,把所杀军士通通塞进床底,吹灭几间房舍的蜡烛,再次躲进了不远处的黑暗里。 原来这些军士,竟是在广场那边,将原先被山贼劫掠的酒食女人享受了个舒服,酒饱饭足后,才三三两两、跌跌撞撞地返回村庄房舍,有几个直接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王若离见此大喜,身上穿着军士的衣服,大摇大摆地三次进入那几户房舍,依样结果了睡觉的军士。 这几趟收获颇丰,直接又干掉了六个。 只是在第三次,正当王若离迈出房门的时候,迎面一把朴刀袭来。 王若离举剑格挡,身形急忙往一侧跳开。 原来是那个使刀者发现情况有异,虽在黑夜,到底还是看出了王若离形迹可疑。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军士!”使刀者原是个都尉,养气期的修为,现下做了逃兵,神色间有些多疑。 王若离撇眼见不远处,有三个军士闻声赶来,自然不会傻傻地等在原地回答,立即展开游身步法,往身后的黑暗处窜去。 使刀者见对方一触便即逃窜,心下大恼,往黑暗处追来,只是四下里,黑漆漆一团,一时踌躇,不敢再追下去,唯恐中了暗算。 王若离马不停蹄,趁着黑暗往村口广场直扑而来,心里暗自计算,扣掉使刀者,还有来援的三个军士,广场内的军士应该不会超过两个。 果然,此时广场上只剩两个军士,还在喝着小酒,一旁有几个农妇衣衫褴褛地在一边缩成一团。 王若离提剑直入,临近的那个持杯喝酒的军士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王若离挑断了脖子,另一个军士正坐对面,见状大慌,转身去摸佩剑已是来不及了,直接被王若离割下了头颅。 旁边原本蜷缩着的几个农妇被吓得直叫唤,四散逃窜。 使刀者吹响集合,不曾想,四下里竟是死寂一片,唯有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 三个军士心内惶恐,使刀者只得发令:“去村口广场,那里有光亮!” 四人汇合一处,王若离还是有点顾忌,不敢直接前去袭杀。 莫名地,王若离发现自己好像特别适合黑暗,在黑暗中似乎是自己的主场,那些让人心生恐惧的不敢靠近的黑暗,似乎就是自己最好的保护色。 刚才杀了广场那两名军士,王若离随手将他们的长剑带在身上,此时见到对方四人背靠背,谨慎地一步步往广场走去,便即拿出一把长剑掷去。 那边戒备的军士听得风声袭来,连忙举剑格挡。掷来的长剑剑身被击斜,剑刃却是划破了旁边的军士手臂。 三个军士开始慌乱,使刀者大喝:“不要自乱阵脚!” 四人再次往前行走,却是没有追击王若离。 王若离转换几次身位,又是躲在一旁,再次拿出一把长剑,不由想到飞枫术,当下运使心经,携劲掷出,长剑划着一道弧线,无声无息飞至,其中一名军士的前胸被直接击透,痛声倒地。 余下的两名军士再也镇静不住,轰地往两边跑开,其中一个傻傻地往王若离蹲着的墙脚奔来…… 王若离踏着步法,追击另一侧奔跑的军士,长剑再次脱手,贯穿前方逃窜的军士。 眼前的篝火,夹杂着尸体焚烧的味道,使刀者拄刀立地,神情平静。 王若离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一脸森然地来到使刀者身前丈许的地方。 使刀者开口,脸上带着惊异:“没想到,杀我校尉连同二十名军士的,竟然是你这么一个小青年!” 王若离凝神以待,并没开口,双方也无需多费口舌,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两人提着武器,冲向对方,互相拼了一记,旋即撤开,使刀者往前快速劈了十数刀,王若离倚仗身法,来回躲避,借着回撤的力道,也是刁钻地刺出了一剑,当下以秋枫剑诀,配合游身步法,竟是和使刀者斗得个旗鼓相当。 使刀者原见校尉都被一剑袭杀,想着自己难逃一死,索性拼死一搏,不曾想对方竟是个小青年,气力虽然也入养气期,不过经历几次对拼,才发现对方气力相较自己还是稍显不足,不由得心内转喜。 两人又相互攻斗了数十招,使刀者忽地一记大力的劈砍,逼开王若离的身法,就势一踢,王若离也是果断,直接把手中的长剑掷出,长剑横着在使刀者的脚上削出了大片血花。 使刀者单脚着地,忍痛朴刀直劈而来,不料王若离手中又多出一把长剑,就势撩开朴刀,长刺直入,扎进了使刀者的脖颈。不待使刀者临死反扑,便是长剑一横,将使刀者的半边脖颈都削掉了。 使刀者哀嚎无声,跪坐在地,侧身栽倒。 王若离摸着手中的长剑,回首望着身后黑暗里的村庄,望着这血气弥漫的黑夜,此夜,夜黑,将无声,这是怎样的一个杀人夜! 第021章 雅逸潇潇玉郡主 山外青山,林外竹。 王若离身后别着一把长剑,独自行走在林间小道上,只见小道之上是绿油油的树林,繁茂的枝叶,连同林中的荒草,高深不知尽头;小道之下则是山涧溪流,水碧澄澈,灵动地往山下流去。 王若离顺着蜿蜒曲折的小道一路缓步而行,远远地,数里之外的市集依稀可见。 山脚却是一片了无尽头的茂密竹林,修长笔直的青竹,鲜碧欲滴的青叶,在淡淡的晨曦中,仿佛熠熠生辉,点头示意。 王若离走进竹林,映入眼帘的除了绿色还是绿色,呼吸着竹林间清新的空气,释放着长期紧绷的情绪,内心自有一种旷然神怡的清净之感。 抚摸着节节渐高的竹子,环顾着破土而出的新嫩竹笋,王若离的内心仿佛也沉浸在这片宁静里,油然而生对欣欣向荣的神往。 悠悠地,那幽深的竹林深处,似乎飘来一曲细细柔柔的洞箫之声,箫声绵长,竟似有道不明说不清的相思一般,飘远悠扬。 箫声动听,撩拨着王若离的心头,忍不住举步往林中寻去。 竹林深处,一枝青竹倾倒,斜靠在旁侧的竹子边上,竹身离地约莫三尺。 只见一个碧衣青纱女子,左腿伸直,右腿弯曲,一双美妙修长的玉腿让人垂涎倾慕,此时正恬静温雅地坐在青竹之上,清新素净的衣衫薄纱,倾泻而下的一头青丝,在徐徐的晨风中,轻轻地舞动,如同一只只青碧的蝴蝶在欢快地飘舞。 女子两手扶着一管碧箫,正自忘情地吹奏,微闭的星眸,清丽的侧脸,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定格成一幅唯美的晨日清箫良景。 王若离情不自禁赞叹,这碧衣女子仿佛与这幽幽竹林融为一体,又仿佛是这竹林中的精灵一般,这种美,是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清新洒逸,好一个雅逸潇潇玉可人! “谁?”女子止住了吹箫,转脸看来,声音清雅若幽竹。 却是王若离倾听忘神,脚下绊出了声响,被女子发现了。 王若离只得大方踏出,作揖歉意道:“在下偶听姑娘仙音,竟致沉醉,不想叨扰了姑娘,还望恕罪!” “此地乃是青竹剑派后山竹林,非门派中人,还望速速退去。”女子言语虽然清冷,却又带着平和。 青竹剑派,王若离不曾知晓,荆襄国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不计其数,多达数千上万门人的也有,少则数人几十弟子的也有,只知荆襄国最强大的两个门派,清虚门的掌门青虚子,凌云派的太上长老云鹤子,皆是能身御灵剑、驾临长空之辈,其他的就知之甚少了。 “多谢姑娘告诫,在下这就离开。”王若离既然误闯了别派的后山,自然恭谨地移步退下,只是行了两步,忍不住还是回首,望向女子碧水般的双眸,恳问道,“敢问姑娘刚才所吹洞箫清曲,是何曲目?在下竟不曾听过。” “此曲乃是河间王之子何冲之所作!”说到曲名,女子目露迷离思眷之色,仿佛在追忆怅惘,“名曰瑶池洗竹曲。” 河间王?何冲之?又都是自己不曾听闻的人物,看碧衣女子的神情,这何冲之似乎是她思慕寄情之人。 当下王若离也不便滞留,正待离开,忽地,竹林中,一道风烟席卷而来,似乎是一个人站在一把剑上,急飞过来。 只是速度太快,不待王若离看清,便到了他的跟前,但见一个脸面微有黑须的中年人,褚黄锦衣,外衫长披随风动,自有一股威重的气质。 王若离正待揖礼,扑的,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却是中年人看向他,神色有些不善。 王若离心里翻滚,御剑飞行?这不就是荆襄国两大最强门派的支柱,青虚子、云鹤子两位强者那个层次的么!想通之后,不由心里暗暗叫苦,这也太背了吧,不过听个箫声都能遇到如此强者,当下心内焦急,只能面上强装镇定。 “玉儿,这小子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看着像是探子奸细。”中年人戏谑地看着王若离,右手前抓,便将王若离擒在手中。 王若离不由心里暗自分辩,本少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什么獐头鼠目,什么鬼鬼祟祟,你这中年人会不会说话! “七叔,他只是误入竹林,这便放他离去吧!”碧衣女子并未所动,看了王若离一眼,到底心里一软,还是让中年人放过了王若离。 “算你运气好!”中年人一手丢出,把王若离扔在地上,“滚吧!” 王若离不敢停留,手忙脚乱地告了谢,匆匆出了竹林。 只知道碧衣女子,原来名叫玉儿,果然人如其名,冰清玉洁,温润雅致。只可惜不知是何许人也,此生怕是难以再见,心下不由微微有些叹惋。 待得王若离远去,那个中年人微微有些埋怨:“玉儿,我们此行深入楚朝,一切当以安全为重!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切不可心慈手软。” “无妨!”碧衣女子放下洞箫,转身道,“接洽之事安排得如何?” 中年人信手捏下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发出一道嘹亮幽远的竹哨声。 不多时,林中冒出了数十个身着青衣,脸蒙薄纱的女子,只见这群女子来到中年人和碧衣女子面前,纷纷跪倒在地,为首的蒙纱女子清声道:“属下贺飞鸾,叩见玉郡主,叩见七爷!” “飞鸾,你在这荆襄岐南一带潜伏多年,委屈你了!”碧衣女子看着四周的蒙纱女子纪律严明,心内不由和缓许多。 “能为义渠王效力,是属下的荣幸,不敢言苦!”贺飞鸾连忙道。 “那胡不归可曾到了青竹剑派?”碧衣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禀玉郡主,镇北将军胡不归,昨日已到竹林,一直等候迎接玉郡主的驾临!”贺飞鸾恭声答道。 “好!”碧衣女子闻言起身,“我们这便去会会这位最近大破南靖城的镇北将军!” “玉儿,胡氏居于岐南多年,是时候该好好敲打敲打,省得他们夜郎自大!”中年人脸上微有不屑,接着道,“这个胡不归不过化元期,倒不足为虑,不过其父胡铁杨,倒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玉儿明白!”说着,一群人远远地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第022章 流寇劫道难安宁 王若离冒冒失失地来到市集,才知自己回到了南靖城辖内,只是如今的南靖城已被岐南国所占。 不难打听到,本次率领岐南国大军进攻南靖城的将领,便是岐南国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镇北将军胡不归。 这个胡不归,听说资质上乘,修炼有成,又熟读兵书,年纪不过三十来岁,已是化元期修为,更是被岐南国主封为镇北将军。当然,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是岐南国王族,是当今岐南国主的侄子。 大陆军制,素来严苛,军中十人小队设一小队长,为牙尉;百人中队设一中队长,为都尉;千人大队设一大队长,为校尉。 及至万人便已不再是尉官军职,而以将军统称,不过,将军之中自然也有高低之分,总共有三大级别的将军:军中以万人为一部,设一部将,统率万人部,无封号,即是普通将军,为下等将军;统率数位或十数位下等将军,赐双字封号,即是封号将军,又称杂号将军,如镇北将军、破虏将军、果毅将军等,为中等将军;统率数位或十数位中等将军,赐单字封号,一般以“前后左右,护卫平安”为号,如荆襄国左将军张去疾,护将军司马闻,为上等将军。自然,还有上等将军之首,统领全军,是为大将军。 南靖城是荆襄国二十四城之一,也是西南方的屏障,下辖九个军镇,每个军镇若按五十万人口算的话,再加上南靖城内百来万人口,整个南靖城总人口至少有五六百万。可惜之前非战时,并未驻扎大军,不过,荆襄国每城设一城主,下辖军士过万,各军镇驻有校尉,兵甲上千,光正规军就有近两万。再加上各地守备、衙役、捕快,各世家望族护卫、家丁、奴仆,对抗实力也不下十万。 然而,此次镇北将军胡不归率领五名部将,统兵五万来攻,主要也是把荆襄国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不到半个月时间,便攻下了南靖城。 此次两国交锋,也不再是小摩擦了,尤其荆襄国南靖失守,必然想挽回脸面,只是不知此次会派谁为主将,前来讨伐。 王若离未敢在城镇市集做太多停留,万一倒霉,凑巧被某些有心人认出身份,那恐怕得在敌国吃牢饭了。 于是,王若离都挑些偏僻小路行走,沿途不由心内感叹,两国交战,受苦的始终还是老百姓,许多居民因此而流离失所,更是由于突然失去官军的震慑作用,各地流寇四窜,若两国再开大战,恐怕这兵荒马乱的状况,还会持续好长时间。 王若离顺着小路出来,正待走入山谷,忽听得山谷之中传来喊杀之声,当下几个起跃,爬上谷口的一棵大树。 只见山谷之中,一伙流寇,约有三十来人,正围住一辆马车。而马车四周只剩五六个护卫,战战兢兢地退缩僵持着,马车内更是传来女眷和小孩的哭泣声。 王若离居高临下,观察这辆马车的格调和布置,又请得起这么多护卫,心里揣测,这可能是个财主员外之类的有钱人家,想要远走他乡,躲避战祸,不料却被流寇遇上了。 这群流寇包围着马车,并不急切,只是压迫着,步步紧逼,缩小包围圈,几个冲突下来,又有两名护卫死于乱刀之下。 从余下的护卫的神情动作,可以看出,他们一个个早已惊惧莫名,只是深知即使投降也会被杀死,所以才不得不靠着马车,死死地硬撑着。 正在这时,从山谷右侧,传来几声马蹄声,远远地,两匹骏马飞奔而来。 及至近前,才见得马上的竟是两位女子,前面的女子面粉腮红,杏眼凤目,身穿浅粉色长裳,年约十五六岁,发髻左斜,用一支玉簪别着,此时身跨骏马,英姿飒爽,气质颇为不凡;后面的那位女子,年约二十二三岁,身着玄色紧身劲装,面颊白腻如雪,眉目清奇素丽,犹如雨后天晴般的清新沁人。 两人骑着高头大马,看到谷中流寇劫道,去路更是早被巨木堵住了,不由得勒马驻足。 流寇中的数名大汉见此纷纷围了上去,把两人围在垓心,看到两人容貌清丽,更不由得起哄调戏,仿佛十天没见过肉的饿狼一般。 “两位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一个左臂结实的大汉目露神迷。 “小娘子,跟大爷回山寨,我们好好来个春宵一刻值那个……那个……一千两黄金……”另一个前额微凸的大汉打趣道。 “去去去,刘老三,就你那根小竹箸,还想学人家卖弄文采。”又一个脸有刀疤的大汉站了出来,“还是我来,包管两位小娘子三天下不了床……” 几个大汉越说越难听,围拢过来,就想要把两个女子拉下马来。 两位女子闻言,早已是面色难看,尤其前面的那个粉衣女孩,脸色铁青,提着马鞭就往面前的刀疤大汉抽去。 刀疤大汉不以为意,扬手就想接住马鞭把女孩拉下马。 不料,马鞭还未入手,竟是力道强劲,刀疤大汉惊觉不妙,只来得及说出“硬点子”三个字,就被马鞭抽在脸上,一屁股跌坐在地。 旁边的大汉方觉不妙,纷纷亮起兵器,脸上换成了肃杀之色,相互结势地围攻过来。 玄衣女子拔出长剑,恨声道:“安宁,速战速决,清出一条道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 “好!”粉衣女孩依言,从身后包袱拿出几节兵器,迅速拼接完成,竟是一杆两米多的长槊。 站在树上观望的王若离也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如此清新柔美的女孩子,使的竟然是长槊这样的长重兵器。 只见两个女子提着兵器,纵身跃下,闯入流寇汉子之中,犹入无人之境,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群围过来的大汉就稀里哗啦地倒下,嘶声哀嚎着,鲜血流了一地。 那边正在指挥包围马车的流寇头子惊见这边的变故,不由大怒,立即亲自带领十几个大汉围了过来。 两名女子脸色清峻,怡然不惧,长槊和长剑之下,那些流寇汉子难有一招之敌,只能仗着人多,相互配合,企图困住两名女子。 流寇头子挥着鬼头刀,当头劈向玄衣女子。 玄衣女子嘴角轻笑,反身长剑一提,就势拨开鬼头刀的劈砍,剑尖横划,直接划破了流寇头子的右手手腕。 流寇头子的右手鲜血长流,却是极为硬气,咬紧牙关,并未痛呼,手上更加死死抓着鬼头刀,不曾脱手,趁着攻势的惯性,不顾手上吃痛流血,又朝着玄衣女子一记横砍。 玄衣女子身法轻盈,脚尖只在地上一点,借力跳到流寇头子身侧,长剑斜刺,一剑刺破了流寇头子的喉管,抬手拔出,这才带出了流寇头子的一声临死前的惨呼。 旁边的粉衣女孩横槊舞动,呼呼风声,先后十数名大汉被其撂倒,死在了槊下。 王若离在树上看得分明,这批流寇可比几天前遇到的那伙山贼不知强了多少倍,光看这些大汉的执刀声势,至少都有练气期的修为,而那个流寇头子的招式气力更强,应该是凝气期的修者。 没想到遇上这两名女子,竟如砍瓜切菜般,被打得四散而溃,连流寇头子都是几招被结果了。 看那粉衣女孩使槊的气势,王若离暗暗比较,内心大为震动,隐约觉得竟是不弱于自己,而那玄衣女子明显修为更深,王若离推测,至少也是筑基期之上。 乍见流寇头子授首,余下的流寇纷纷四散而逃,也顾不上围困马车了。 从马车里,缓步下来一个小老头,约有五十来岁,精神瞿烁,脸现富态,带着护卫对两名女子连连道谢。 两位女子并未居功,只是让剩下的护卫帮忙搬开巨木,不多时,便清出了道路。 第023章 千兵围困险象生 王若离正自感慨揣度,到底猜不出这两名女子是何身份! 忽觉背后似乎声响大作,不由惊疑,往身后一瞧,只见从后面的树林,跑来几十骑战马,马上甲胄分明,竟是一批披甲的军士。而在战马之后,更是密密麻麻的步行军士跑步而来,声响震撼,惊飞了林中的大片飞鸟,看起来至少有数百人之多。 王若离眼角微眯,但见队伍前面,几个带路的,赫然是刚才溃逃的流寇,与众军士行在一起,竟未见半分的不和谐。 王若离内心隐隐不由想到,这些流寇和官军难道是一伙儿的? 转念一想,对啊,难怪这批流寇实力这么强,自己之前遇到的山贼与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原来这批流寇竟然是官军假扮的! 想来南靖城正值新占,官军企图劫掠民间钱财,却不便以官军的面目出现,这才浑水摸鱼,假扮流寇。刚才那个流寇头子估计是个都尉,可惜这次遇到那两名女子,折戟沉沙,更是死伤惨重,这才回去搬来了大军。 王若离虽然身在树上,心内却是焦灼,以这数百人推进的方向和规模,必然经过自己所处的大树,谷口的树木并不繁茂,自己不被发现的概率极低!再看这批军士的服式,不像荆襄国的军队服式,对啊,南靖城为岐南国所占,这批军士必然是岐南国的官军无疑了。 当下,王若离不再迟疑,跃下大树,往谷中跑去。 谷中众人忽见一个陌生男子奔来,微有诧异,不过王若离一到近前,便喊声道:“刚才的流寇,搬来一波大军,左边的树林有数百名官军正围了过来!” 众人听得一片混沌,又是流寇又是官军?不过那个“数百”倒是让众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两名女子看向王若离,有点怀疑,尤其粉衣女孩看向王若离的眼神充满鄙夷,估计是把王若离当成刚才拼斗的时候,临阵脱逃的马车的护卫中的一员。 不消片刻,便是声响刮来,几十骑战马当先冲出树林,趁着两名女子还未上马,直接想把谷中众人围起来。随后,树林中跑出大批军士,甲胄分明,队列齐整,竟是不下千人。 谷中众人脸色一沉,对方人数众多,实在难以对付。 两个女子对看一眼,微微颔首,急忙掠向骏马处,想要趁着军士集结未毕,阵脚未齐,乘马突围。 不料对方为首的两个中年军尉,快马疾驰杀来,径直冲乱了谷中众人的阵脚,更是与两名女子拼了一记,其他快马纷纷围拢过来,一时间,两名女子被拖住了步伐,陷入了包围圈中。 王若离夹在马车的护卫之中,眼见那两名中年军尉出手,拦下两女,便知此次麻烦大了。 光看两人拦截的气劲,恐怕是筑基期之上,也就是说,来了两个校尉,手下至少还有十数名都尉,百数名牙尉,千名以上的军士,这还怎么打? “你们竟然军匪勾结,涂炭百姓!”玄衣女子眼见之前荒逃的流寇夹在军中,不禁面色清冷地道。 “此地本就没有匪,何来勾结一说!”其中一个校尉,正襟跨马,冷笑着脸回道。 “我岐南国官军,无需两个荆襄国女子指手画脚!”另一个校尉冷眉道,此时谷中军士已集结包围完毕,“众军士听令,将谷中一干荆襄国奸细,悉数击杀!” 那边马车边的小老头一听,顿时慌了神,跑到两个校尉马前,屈膝哭诉道:“军爷明察,小老儿名叫方永福,是这南靖城宁水镇的一个小财主,不是奸细啊!求军爷大发慈……啊……”却是其中一个校尉听得不耐烦,直接弯腰一剑刺死了方永福。 “格杀勿论!”另一个校尉挥手下令,众军士提着武器攻杀而来。 短兵相交,几名马车护卫慌张应战,仅仅片盏功夫,便被数柄长剑刺了几个通透。 围攻的军士实在太多,更有持矛的军士对着马车车厢四面一通乱捅,顿时车内鲜血喷溅,传出几声女子的惨叫声。 王若离原本打算跳上马车,趁乱驾驶马车冲围,可惜还未提绳,便见马车被团团围住,不但车厢被捅得四面透风,连两匹骏马也在惨鸣中被捅了几十矛,一下子往旁栽倒,连带着马车倾斜,车厢内的物件尸首尽皆滚落而出。 王若离不得不跃下马车,挺剑砍翻一个冲上前来的军士,顿时又有两杆长矛迎面刺来,当下弯身避过,仗着身法,持剑横劈,割断了两个持矛军士的喉管。 只是不待向前迈进,又有五六杆长矛刺到,王若离只得纵身后避,再度回到马车边侧。 王若离持剑戒备,忽地眼角瞥见刚从车厢内滑落出来的物件尸体之中,竟有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夹杂在其中,不但身上沾满血迹,小脸上更是被鲜血溅了一脸,虽然情状狼狈,但却还活着。 看到这个脸上满是鲜血的小女孩,王若离不禁想到了,在小山村中,被那些山贼杀死的小妍,那么可爱,那么无辜的小生命,竟是早早地因为人为而夭折。 此时早有军士发现了这个在车厢内存活下来的小女孩,直接挺矛刺去。 王若离运气而上,持剑格挡贯势而至的长矛,右脚踢起,把左路砍来的军士长刀踢偏,又是一剑上提,划穿身前的军士胸膛,抢身一步,左手抄起小女孩。 甫一入手,便见三四柄矛头刺在了小女孩原先的位置上。 王若离提气后跃,长剑挥动,又是砍死三个靠近而来的军士,只是身后又有数杆长矛刺来,当下抱着小女孩往地上一滚,长剑前切,几个军士应声而倒,膝盖腿脚处尽皆中剑。 王若离抱着小女孩,长剑左右上扬,切死两侧的两名军士,把长剑往前一掷,将正前方的一个军士钉死在车厢上。就地抄起一杆长矛,挥动而起,构筑起一个战圈,阻挡四面军士的围攻。 如此乱阵之中,兵器长短尤为重要,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王若离也是考虑到以长剑对阵四面军士的长矛,颇为吃力,这才换成持矛。 王若离仗着修为,和四面军士拼斗不休,又接连刺死了十来个军士,只是军士实在太多,应接不暇,而其左手臂也在拼斗中被一个军士的临死反击划伤,鲜血犹在流淌,险些抱不住小女孩。 王若离趁着空档,快速看了看不远处,那两名女子同样陷入苦战。 粉衣女孩持槊闯围,虽然杀死了十数个军士,然而依旧被军士团团包围,她的后背已被鲜血沾染,显然是被军士的长矛刺伤。而玄衣女子因为衣服颜色太深,看不出是否受伤,不过她被两个校尉和数个都尉围攻,一时也是灰头土面,久久冲不出重围。 至于之前两名女子所乘的骏马,早被军士刺了不知道多少窟窿了。 形势发展对三人非常不利。 粉衣女孩已是满头细汗,她毕竟年纪太小,使的又是长重兵器,时间一长,隐隐有些脱力,一个不留神,被一个军士的长矛撂倒,眼见着就要被旁侧一名军士的矛头刺入腰腹。 第024章 镇北长啸胡不归 正在这时,一支墨钢羽箭穿透人群,直直地射入这名军士的后背,强大的气劲,裹带着军士往前进了好几米方才扑倒。 粉衣女孩趁此机会,横槊环挥,身子再度站起,看到羽箭的箭簇上熟悉的图案,脸面不由大喜喊道:“表哥!我在这里!” 原来山谷右侧,数十名青年男女,正骑着骏马闯入山谷,来到包围圈外。 为首的是五个青年男子,只见正中之人,年约二十四五岁,剑眉星目,英武不凡,正手持银角强弓,又搭一箭射入圈内,一个骑马的牙尉应声跌落马下;左侧那个头戴纶巾,面容俊朗,年纪约二十出头,却是手持两根金银短杵;右侧这个年近而立之年,白衣飘飘,颇为英俊,是个持剑的剑客;后面两人则是一个微有短须和一个有点娃娃脸的青年,一人背着重刀,一个手持长枪。 驰到近前,持弓青年急道:“对方军士太多,必须冲阵,擒下对方为首的军尉!” “是那两名校尉,正在围攻若晴!”持杵青年凝目,快速观察了一下敌阵。 “时不可待!”持弓青年转身,安排道,“若明,你带大家冲阵!阿憝、阿念,冲阵后你俩开路!灵驹,你近我远,我们杀进去!” “好!”一众青年男女昂声跨马,冲向包围圈。 持剑青年带着数十名青年男女发起了第一波冲阵,这些青年男女竟是修为不俗,一个个都在凝气期之上,驾马冲撞,短兵交锋,将对方的包围圈撕开了一角,更是刺死了几十名军士。 不过军士也是悍不畏死,持矛相搏,依然还是有三个青年被挑落马下,为乱矛刺死。 趁着对方阵脚微乱,短须青年和娃娃脸青年快马而来,一把重刀,一杆长枪,一路砍杀,左右挑刺,硬生生在包围圈口,冲出了一条血路,几十名军士倒在了血路之上,更是被快马践踏而过。 而持弓青年和持杵青年,紧随短须青年和娃娃脸青年之后,趁着包围圈撕开的空档,两骑闯入圈中。 持弓青年弯弓搭箭,双箭齐发,持杵青年横腰舞杵,格开就近数个都尉牙尉的进攻。两人配合默契,直冲而入,快速地来到了玄衣女子的身边。 另一侧的粉衣女孩一边仗槊挑开军士的兵器,一边高声喊道:“表哥,帮我!” 持弓青年闻声,连发两箭,射死了两个企图欺身粉衣女孩的军士,粉衣女孩趁这空档,几个跳跃,来到了几人跟前。 持弓青年和持杵青年并未停留,两人眼神交流,盯上左侧的那个校尉,持杵青年驱马直取,持弓青年弯弓待射。 那个校尉不由大慌,持枪远刺,企图逼退持杵青年。 不料持杵青年往前一扑,竟是弃马滚到校尉坐骑腹下,左手一杵杵到马腹,顿时让战马前蹄昂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而这时,持弓青年的羽箭刚好射到,这名校尉慌忙持枪格开羽箭,然而在羽箭的冲劲和战马伸蹄后仰的力道下,身子不稳,滑向了马下。 持杵青年刚刚钻出马腹,右手又是一杵杵来,这名校尉正在滑落之间,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被一杵杵在了后脑勺上,登时头颅破裂,摔地而死。 另一名校尉眼见同僚身死,有点慌张,只是被玄衣女子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这时,几名骑马的都尉逼近援助,粉衣女孩一个横槊重击,当先的战马被击中马首,虽有铁甲防护,到底气力太重,战马跌跌撞撞地往一侧偏去,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玄衣女子得同伴相助,一声轻叱,舞动宝剑,从马上纵身跃起,朝着那名校尉扑去,两人双剑硬拼了一记,校尉事起仓促,无奈不敌,坠落马下。 玄衣女子快速飘下,一个跨越,来到近前,横剑控制了校尉的脖颈。 王若离眼见两名女子来了强援,当下趁着军阵被冲破的空档,几矛撩开军士的围堵,来到这些青年男女的阵落边。 对方为首的校尉一死一被俘,顿时群龙无首,几名青年男女挟持着那名校尉,往自己这方退回。 沿途的军士有点投鼠忌器,不敢攻击,但却扩大了包围圈,把这批青年男女全都包围了起来。 “叫你的部下全部放下武器,让开通路,否则一剑刺死你!”挟持校尉的玄衣女子冷冷地威胁道。 “哼!”那名校尉面露不屑。 “快说!”玄衣女子杀意增浓。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军尉屈服么!”那名校尉脸上全是决然,“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啊……”却是持杵青年狠厉地一杵捣在那名校尉的左臂上,登时臂骨碎裂,痛出声来。 旁边围着的军士一个个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来拼命。 王若离见这伙青年男女一个个身手不凡,虽被上千军士包围,不过仗着冲阵之威,又擒下敌首,想来脱困应该不成问题,心里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左臂因为受伤,还一直抱着小女孩,此时已经很是发麻,时下,王若离放下小女孩,只是看着小女孩的神情有点呆滞,恐是骤逢大变,一时难以适应。 正在这时,林间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有着特殊寓意的狼牙啸声,伴随着升起一股醒目的黑烟信号。 持弓青年闻声一看,脸色大变:“不好!有岐南国的部将在附近!” 部将多由化丹期修者担任,即使次一点的部将也基本都有煅基期修为。 “哈哈哈!”那名校尉虽被废了一臂,脸上却是狞笑,“有将军到此,你们插翅也难……啊……”那名校尉狠话还没放完,又被持杵青年废去了右臂,当下痛哼着说不出话来。 树林那边,发出黑烟信号的人,却来得飞快,只听得哒哒的马蹄声震,当先一人纵声长啸,内力浑重,震耳欲聋。 大多青年男女闻声,变得局促不安,似乎很是畏惧。 几十骑自林中奔出,来到圈前,围困的军士纷纷让开空间,只听得一个个激动地喊着“陈将军”“傅将军”。 闻此,王若离心内大焦,已经被上千军士尉官包围了,这又来了两个部将,就算是最次的部将,那也是两个煅基期啊!这还怎么脱身? 旁边的青年男女,也都一个个面露难色,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次性来了两个部将!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 只见陈将军傅将军来到军前,竟是分立左右。 噔噔噔,马蹄缓步而来,后面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身披银甲,头带银胄,容光焕发,英气不凡,骑着一匹赤鬃烈马,不紧不慢地来到众人面前。 这次,众军士却是高呼将军,全部跪下迎路。 英气青年高居马上,挥手止住军士的呼喊,骑着烈马,徐步绕在圈内,两眼冷淡地看着面前的这些青年男女。 青年男女一个个握紧手中的武器,全身戒备,如临大敌,甚至为首的持弓青年,不知不觉中,额角都流出了几滴细汗。 “执弓银角,鹰眼如炬,看来你是司马家青年一辈的翘楚,司马悦!”英气青年看着为首的持弓青年,嘴角轻笑道。 司马悦?王若离对司马家“心”字辈嫡系也接触过几位,大公子司马恪阴鸷,四公子司马怀草包,至于这个司马悦既然是“心”字辈里面的翘楚,想来应该有些本事。 “不错!在下司马悦!”司马悦对于被看出身份显得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反观对面的青年将军,心里不由暗暗叫苦,“阁下气宇轩昂,年纪不过三十多,修为气息竟已让人猜摸不透,又身居将军之职,莫非便是岐南国镇北将军胡不归?” “你倒有眼力!”英气青年眼里似有欣赏地道,“便是本将!” 眼见这个英气青年的站位,在那陈将军傅将军之上,这些青年男女虽多有猜测,但听其亲口承认,一个个内心还是大为震动,脸有沮丧。 据传闻,这个镇北将军胡不归,贵为岐南国王族,又是化元期高手,只怕自己此次逃生无望啊! “气质清新若雨晴,又喜穿玄衣,你应该是和司马悦齐名的,三大世家年轻一辈的两大领军人物之一,王家的王若晴!”胡不归旋又看向挟持着校尉的玄衣女子,嘴角轻咧,注意到玄衣女子旁边的持剑青年,嘴角滑过一抹轻蔑,“那么,看年岁,这位应该是停留在筑基期长达八年之久的王若明了!” 王若离不由注意到,原来这两人竟是自己家族年轻一辈里,唯二的两个踏入筑基期之上的嫡系子弟,王若晴是家主二哥王天彻次女,而王若明是家主大哥王天德长子,也是王家“若”字辈最年长的一位,今年三十岁。 胡不归并未停歇,又自指到那个持杵青年:“谢家青年这辈在三大家族中垫底,竟只有你一人踏入筑基期,你是小霸王谢灵驹。”谢家在20-30岁之间的青年人,仅有一人踏入筑基期,在三大家族中垫底,但并不表示它在三大家族中最弱。当然如果每个十年都是垫底,那么总体实力极有可能也是垫底。 “至于你们两个,应该是司马家旁支晋入嫡系的子弟,司马憝、司马念。”胡不归又看了看短须青年和娃娃脸青年道,“不曾想,三大世家青年一辈的杰出子弟,竟在南靖城凑齐了!真是好大胆子!还有这些荆襄学子,你们是想把南靖城当作历练之地么?哈哈!只怕你们有心来,无命回!” 说着,胡不归脸现一股冷峻杀意。 第025章 长身玉立卫将军 一众青年男女,看着眼前这个实际年岁,并未年长自己多少的青年人,感受着对方深厚的气息,竟似仿佛隔着好几辈人的感觉,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暗淡之色。 这时,一个修为应该有养气期的青年,趁着胡不归说话的当头,赤鬃烈马靠近自己的位置,心内不愿坐以待毙,纵身直扑,一剑从背后狠狠地刺向胡不归。 犹在说话中的胡不归,头也不回,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便见一杆长矛飞起,直直地钉穿那个扑将过去的青年,裹带着速度不减地往后落去,直飞出十数米,矛头方才钉入地面,而青年整个身子被贯穿悬在矛身之上,嘴里鲜血泱泱直流,两眼圆睁而死。 整个过程,胡不归的言语竟然未有半分中断和影响。 这一幕,震慑了在场所有的青年男女,一个个脸上满是绝望,只觉得双方差距太过悬殊,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无力感。 “知道本将为什么跟你们扯这么多闲话么?难道只是我胡不归喜欢卖弄见识?哈哈,你们还没有那个资格!”胡不归犹自提着缰绳,转过马来,自顾自地淡淡道,“你们是荆襄国青年一辈的杰出人物,想来你们国主,还有三大世家的家主,都不会如此放心地放任你们登临险地!本将一直在观察等待你们的护道者出现,只可惜,这么久了都不曾冒出,看来本将可以安心送你们上路了……” “不是没有,是你看不出!”忽地,一个幽远清厚的声音传来,似乎隔着万里之遥一般。 一闻此声,胡不归一改散漫的气质,登时精神满溢,警惕地查看四周。 一缕清风拂过,众人面前多了一个素袍男子,仿佛这个素袍男子是凭空从山谷中冒出来的一样。素袍男子衣襟整齐,长身玉立,发梢随风摇曳,虽年过不惑之年,却不失俊朗轩昂。 “原来是卫将军!”胡不归见到素袍男子,面上布满凝重。 “卫将军”并非姓卫,而是其上等将军的军衔,姓吕名渊,出自荆襄学宫,是荆襄学宫三十年多来最杰出的学子,自学宫学成入军伍,多立功勋,累迁至上等将军,受封“卫将军”。 一般为视对高级将军的尊重,对中等将军都是改称封号将军,对上等将军都是尊称上将军。 荆襄国共有五位上将军,除了诸将之首的大将军,余下四位便是左将军张去疾,右将军青浮,护将军司马闻,卫将军吕渊,而吕渊在上将军中亦是拔尖的存在,今年四十有五,已是化灵期高层次的修为。 一众青年男女见到卫将军,不禁面露喜色,大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尤其荆襄学子中的几个女生更是欢呼出声。 毫不夸张地说,卫将军一直是荆襄国女子的梦中情人,虽然出身平民,但是修为精深,身居要位,而且身长俊俏,才艺俱佳。 “镇北将军奇兵突袭南靖,半月便攻下一城,真是运筹帷幄,名动荆州!”吕渊幽幽地冷声道。 “卫将军何必挖苦,不归不过是侥幸,适逢其会罢了。”胡不归显得有点晚辈的谦谨。 “哼,今日荆襄学子试炼,失陷此谷,不知吕某有多少分薄面?”吕渊抬起眼皮,看向胡不归。 胡不归眼见这批荆襄国的杰出子弟,几可一网成擒,让其放归,心里自是万分不愿,微一细思,便即果毅决然地道:“不归不才,想要领教卫将军高招!”说着,拿出其成名兵器,月牙双戟。 当年,尚未及冠的胡不归,便是手执月牙双戟,在岐南国北部,闯下了赫赫声名。 情知无法善了,一众青年男女握紧手中的兵刃,准备迎敌。 胡不归放声长啸,纵马奔腾而至,扬起双戟,刺向吕渊。 吕渊反手拔出腰畔的细柳长剑,一个剑尖挑花,挑开月戟,一道柳叶剑气,顿时奔袭而出。 胡不归慌忙仗戟防挡,只是剑气锋锐无匹,击在戟上,不但发出嘹亮的碰撞声,更是在戟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裂痕。 胡不归看着戟上的裂纹,心绪难平,又见吕渊射来一道剑气,连忙仰身弃马,落到地上,而那匹赤鬃烈马被剑气削中,虽有铁甲护身,还是当腰断为两截。 胡不归见状虽惊,却不慌乱,凝气上戟,展开双戟,一钩,一刺,一啄,三式连环,双戟互补,一时间若行云流水,攻伐不绝,挥刺的双戟不但硬挡柳叶剑气,更是强搏吕渊的凌厉剑招,身法忽闪,来回侧绕,竟是接住了吕渊的十数招攻击。 吕渊不曾想到,这个胡不归,虽低自己一个级别,却能在自己的手下坚持如此之久,不由得刮目相看,对方年纪轻轻,已有如此修为,只怕不消十年,便能超越自己。 外圈围困的军士早已和一众青年男女混战成一片,司马憝司马念当先跨马冲锋,杀向一侧,几个养气期修为的青年男女从旁策应。 司马悦挽弓,搭射双箭,射向对方为首的两个部将,与谢灵驹王若晴配合殿后,带着大家集中往外围转移。 陈将军傅将军很是轻松地挡下羽箭,驰马快速掠来,王若晴利落地杀掉先前劫持的校尉,举剑迎击,只见陈将军横枪一挡,枪身前击,轻松穿过王若晴防御,重重击在王若晴腹部。 王若晴瞬间失去再战之力,跪倒在地,还好被旁边眼疾手快的粉衣女孩,一槊撩开,避免了被长枪刺死的下场。 而另一边的谢灵驹也是纵起身形,双杵重击,迎上傅将军。 傅将军手持长刀,一个劲力击在银杵上,迫退谢灵驹,顺手又是一提,刀身直接击飞了金杵,当胸往前划来。 谢灵驹连连惊退,可惜慌步倒退中仍然不及,胸口被傅将军的长刀划过,鲜血四溅。随着长刀的气劲一带,瞬间仰倒在地,失去了反抗之力,眼见着就要被长刀当胸钉死在地! 突然,一个身影掠来,将谢灵驹当腰抱起,急急地错步跳开,原来是王若离,见着谢灵驹情势危急,挺身而出。 司马悦瞅着,以王若晴培基期、谢灵驹筑基期,二人这样的修为对阵两名部将,竟然都是瞬间落败,看来这两人应该都是化丹期的部将。 司马悦心里一阵焦急,招呼着后方的一众青年男女,拼力冲击,希冀冲出包围圈。 那边吕渊手执细柳长剑,发招间,剑气四射,周遭不少军士被溅射的剑气殃及,接连中招倒地。 吕渊蓄力一击,“拂柳式”,嘭的一声,将月牙戟身,削下一块,接着长剑穿过戟间构孔,刺穿了胡不归的左手,顺势打掉了他左手的月戟,随之一剑横削。 胡不归见此大惊,慌忙掷出右手的月戟,身子往后急退,落回围圈,混进了军士之中。 吕渊深深地看了胡不归的方向一眼,似乎想要再次出手,转眼见到另一边的青年男女险象环生,嘴下一叹,仗剑长掠而来,十几道剑气骤然射出,周围正自围拢过来的十数名军士,应声而倒。 吕渊几步掠到边侧,正见傅将军挥着长刀,想要将身前一个抱着伤员的青年一刀砍死,却是刚才,王若离虽然救下了谢灵驹,但被那傅将军堵住,节节迫击,逼入了死角。 一记剑气急速射来,傅将军闻声大惧,手中的长刀,改劈为挡。 不料,吕渊身形忽闪,从左路方向奔袭而至,但见一记柳叶快剑,直接将傅将军刺落马下,喉管穿破而死。 吕渊一手提起王若离两人,掠到青年男女之中,朗声道:“走!”说着,剑气散射,前方围困团战的军士,立马倒了一片。 司马憝、司马念借机策马强攻,冲出重围,余下的青年男女,赶紧随着两人身后,驾马奔出。 “弓弩营准备!”后边的陈将军,眼见对方脱出重围,策马逃走,当即下令,“放!” 几排弓弩,急急发射,两个跑得稍慢的青年,登时被射落马下。 断后的吕渊,长剑挥舞,剑气回旋,四散而开,不但生生地拦下了大批弩箭,就连围冲过去的军士也是靠近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众青年男女乘马突围,绝尘而去。 “留不住了!”胡不归适时地走了出来,右掌还捂着流血颤抖的左手。 “将军……”陈将军欲言又止,眼角瞥了一下傅将军的尸首,像是在请示胡不归,是否追击? 然而胡不归心里明白,对方不是一般的上将军,不但弓弩留不住对方,就算不计代价地用军士的性命填补,若对方一心想走,大可在军中来去自如! 胡不归抬手,令止放箭,凝视着卫将军快马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似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出十年,一定要超越对方! 第026章 墨台相助三剑客 卫将军携着一众青年男女,一路奔驰,及至安全地带,清点人员,原有37人,此一战,卒13人,且多人负伤,其中以谢灵驹、王若晴伤势最重。 王若晴腹部受击,淤血内积,以致经络不畅,手脚无力,而谢灵驹胸口所受的刀伤,深入内脏,格外严重,此时虽已包扎,但仍昏迷不醒。 适才情势危急,王若离随着一众青年男女突围,此时脱离危险,总算放下了心里紧绷的弦。 “你是何人?”司马悦挽弓落在队伍的后面,盯着王若离喝问道。 “表哥,他是之前山谷中,那个小财主的护卫,不是坏人!”粉衣女孩和王若晴并乘一骑,款款行来,许是刚才见到王若离救下了谢灵驹,对他的举动心感善意,这才开口解围。 司马悦闻言,瞥了王若离几眼,心里虽然觉得异样,但还是提了提缰绳,策马往前跑开了。 “我叫司马安宁,你呢?”粉衣女孩按马停下,眨着大眼睛问道。 “我叫王…额…离…额…林”王若离一路谨慎小心,当下有些迟吾,并未说出真名,“在下王林!” “王林?呵呵,你的修为不错,有机会一道切磋切磋!”司马安宁不以为意,只是邀约王若离切磋技艺。 坐在司马安宁前头的王若晴,虽然脸色苍白,但两眼炯炯地看向王若离,眼里似乎闪过几丝智慧的光亮,嘴角轻笑着,却未搭话。 “他日自当好好领教!”王若离嘴上应着,眼瞧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修为却不弱于自己的女孩,听其名字,竟然不是司马家嫡系!司马家那些老头儿,脑袋都是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苗子竟然不收入嫡系?而且司马安宁和司马悦,应该都是司马家的族人,为何司马安宁却唤司马悦表哥? 王若离转身看着这队青年男女,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此时云集南靖,更有卫将军随行护道,不知所图何事? 转念一想,自己人微功弱,还是少掺和他人的图谋,队伍中虽有王家王若晴、王若明,但到底父亲与对方父辈的关系并不和睦,何况对方还有卫将军这尊大神在,万一翻脸,纵有十个自己也不够对方杀的! 于是,王若离告辞了队伍,带着小女孩,两人一马,独自离开。 司马安宁虽有心挽留,到底没有说出口,而队伍中的卫将军,只是稍稍看了王若离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又行两日,王若离已出了南靖地界。 王若离虽然心系父亲的安危,但市间商贾,恐怕难以打探清楚详况。想到自己失踪了一个月,荆阳王家必然乱成一团,父亲和于老他们应该会派人四处寻找,自己应当及时向家里报个平安。 王若离与小女孩共骑一马,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好在之前山村杀戮,大多银两尽入了王若离的腰包,倒也不担心路上的一应用度。 小女孩很是缄默,一路走来,话语甚少,只知道名叫方小木,是那小财主方永福晚来得女,一直奉为掌上明珠。 官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椿树,虽然入眼尽是盎然的绿意,可惜却是臭椿,散发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难闻。 忽然,前方官道,跳出两个大汉,手上握着大刀,大摇大摆地堵在官道中央。 同时,从后方也迂回走来两个大汉,一行四人前后包抄,把王若离两人一马围在路中。 王若离不由哑然,这年头,劫道的也太多了吧!更何况自己除了一匹马,全身上下都是从那山村中换上的粗布麻衣,怎么看都不像肥羊啊! “两个小娃,乖乖下马,省得大爷动粗!”为首的大汉张狂道。 王若离刚抱着方小木下得马来,其中一个大汉便迫不及待地扯过缰绳,摸了摸骏马的鬃毛,大赞道:“好马,好马!” 为首的大汉提着大刀,冷眼地看着王若离两人:“大爷瞧你们两娃儿年纪小,今日就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拿上包袱赶紧走,这匹马,大爷要了!” 说着,大汉忽地看到马背上的包袱,似乎有个长条形状,像是一把长剑,不由心思一转,难道竟是个会家子的? 王若离也注意到大汉的眼色,正想抱起方小木,准备发难。 却在这时,前方快马驰来三骑,当先一个青年高声喊道:“兀那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道!” 众位大汉一听,身子一紧,似乎认出了对方。 为首的大汉哐当一声,提起大刀,恶狠狠地道:“你们几个小子,屡次坏我好事,断我财路,今日大爷就跟你们拼了!” 余下大汉纷纷握紧大刀,迎上了这几个青年,两方在官道上拼斗了起来。 王若离见着这几个大汉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手上却稀松平常,只有为首的大汉勉强算是进入练气期层次,而反观那三个青年,至少都有凝气期修为,又是衣履奢华,看来应是城中达官显贵家的子弟。 不多时,便有两个大汉的身上挂了彩,为首的大汉被几剑击退,眼角一眯,叫了一声扯呼,慌不迭地带着几个大汉钻进了路旁的树林,逃之夭夭。 三个青年也不追击,几人只是欢呼着相互击掌,像是在庆祝又打跑了劫徒。 王若离忍不住一阵苦笑,这三个青年看来都是菜鸟,空有凝气期修为,十数招方才打伤那几个大汉,下手也都是些皮外伤。 王若离笑笑着,还是走上前去,作揖道谢。 三个青年脾性倒是随和,为首的青年,笑容和煦,长得一表人才,健谈着招呼道:“听说过墨台三剑客么?” 王若离摇头。 “果然有眼光,一下子就被你认出来了!”健谈青年仿佛没看到王若离摇头一般,继续滔滔不绝地道,“不错,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谁人不知我们墨台三剑客,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声名远播,如雷贯耳……”旁边两个青年一阵头大,都装着不认识他了。 “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健谈青年回过神来问道。 “在下王林,这是舍妹小木。”王若离依言道,旁边的方小木听其这般介绍自己,淡漠的眼角不由得多看了王若离一眼。 “好名字!虽然与本剑侠大名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已属不俗了!仔细听好了,本剑侠是余暮秋!没错,便是生于这般暮秋时节,故有此名!”健谈青年急待王若离说完,便即先声道,睁着眼睛盯着王若离,似乎在等待着赞誉,静候些许后,微微失望地复又指了指其他两位青年,“这是赖逢生!丁铃!” 王若离这才注意到,其中一个青年竟是女扮男装,只见其眉角有颗美人痣,下巴微尖,身长七尺有余,丝毫不逊于男儿身高,容貌长得还算清秀。 女子见王若离多瞧了她几眼,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快,勒马回首对着另外两个青年道:“你们两个,走了!” 姓赖的那个较为腼腆的青年默默跟上,健谈青年则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扬鞭追去,回头不忘对王若离喊道:“王林兄弟可以在墨台城稍稍打听,那里还流传着我们三剑客无数行侠仗义的光辉事迹……” 声音悠悠远去。 第027章 荆阳纸贵识途回 当天傍晚,王若离便携着方小木进了墨台城。 虽说前方的南靖城刚被岐南国的大军攻破,但让王若离有些意外的是,这座距离南靖不远的墨台城,守卫却不森严,而且城门大开,车马行人往来,也是颇为频繁。 两人缓步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只是后头的方小木,就像一块木头似的,默默地跟着王若离。 此时的王若离,心里正在打鼓,暗自思量着,这墨台城偏居南方,不知坐镇此城的王家执事,为人如何,属于哪个派系?自己人生地不熟,一路行来多经波折,心里不得不多存一丝戒备。 只是如今自已回到了荆襄国内,与家族取得联系才是上策,一来可以知会父亲他们安心,二来也可以为自己的安全多一份保障。 见得街道繁华处,有一面宽长的招牌吊旗,迎风飘扬,正是“王氏书行”四个大字,王若离打定主意,带着方小木,笔直地走了进去。 王若离行走在书架之间,耐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但见几个书生正在不远处,挑着杂论书籍,还为了某个古怪的言论,相互批驳。 正当王若离走到诗词书区的时候,忽见架子上摆着一本《回乡偶书》,不由得计上心来。 王若离拿起这本书册,来到掌柜桌台,把书册丢在了掌柜面前,语气很是不满:“掌柜的,你们这本《回乡偶书》怕是盗版吧!作者明明是荆阳人氏,为何你们王氏书行却刊印成了浔籽人氏?” 浔籽?有这个地名吗? 掌柜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眯着一双小细眼,凑近了过来,看着《回乡偶书》的背面,赫然写着“作者:贺章,永兴人氏。” 老者微有迟疑,旋又眯了眯眼,看了王若离一下,却不着恼,只是捋了捋胡子,言语客气地说道:“贵客有所不知,只因荆阳纸贵,这些个作者大多哗众取宠,做不得数的!” “既然荆阳纸贵,为何荆阳家族不派人到浔籽,采买市纸?”王若离微感诧异,不禁看向这个心思细腻的老者。 老者也是上下打量着王若离,一字一句地道:“采买商家,十日前便已到达,只是市纸难觅,苦寻无果。” “采买事大,所托何人?”王若离心内一喜,不由接着问道。 “姓裴名琼,乃是荆阳市纸的贴身护卫。”老者仔细地盯着王若离,似乎想要从他的言语神情间,看出一点端倪。 “这本书,本少爷买了!”王若离心里总算着地。 “贵客请进里屋稍等!”老者起身,引着王若离进了内堂小憩。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便见书行门口行色匆匆地进来几个腰间带刀,面容急切的青年,为首一人正是裴琼。 裴琼走进内堂,便见书案边的王若离,正在翻着书册,一时激动莫名,慌忙拜倒,颤声道:“少爷,您一切平安,真是太好了!” 那个花白老者名叫冯希德,是墨台城王家执事的下属,此时见到他们主仆久别重逢,让侍者奉完茶后,便非常识趣地摒退了左右,带着几个护卫退到了房外,只留下王若离和裴琼坐着叙谈。 王若离从裴琼处,总算了解到南靖城的情况。 当时岐南国镇北将军胡不归奇袭南靖城,守城官军不敌,纷纷四溃,南靖城主连同多名校尉先后战死。 至于三大世家各自派在南靖城的坐镇之人,王家的王天洋,谢家的谢玄觞,司马家的司马谨,在攻城战中转移产业、物资和人员。 除了谢家运气不佳,在撤退中偶遇岐南大军,被对方重重包围而全军覆没,王家、司马家都是有惊无险地退出了南靖城。不过王天洋在撤退中手臂受了点轻伤,所幸并无大碍。 然而,当日还在撤退中的王天洋收到于老的传书,闻知自己的独子失踪,五内焦急,在归途中便安排手下连同荆阳王家府中的护卫撒开范围,在整个荆襄国内大肆搜寻,并联络故友、商盟、镖局、佣兵等等,多方查探,可惜一个月来,一直音讯全无。 裴琼一行四人,便是被安排在墨台城寻找的小组,还好他们幸运,今日书行掌柜派人来报,说是有少爷的消息,几人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闻知父亲无恙,王若离总算放下心来。 “少爷,还有一个消息,不知是否有用?”裴琼想了想,还是说道。 “什么事?”王若离兴趣泱泱。 “南靖城那边传来消息,两日前有三个亲近岐南国的门派被灭门,听说连只狗都没留下!”裴琼凑近,压低声音道,“据坊间传闻,可能是荆襄学宫的人做的!” 王若离不觉想起,那批以三大世家杰出子弟为首的世家中人和荆襄学子。 只是事不关己,王若离便即淡淡地道:“无碍,不用理会!” 当晚,王若离方小木连同裴琼几人在墨台王家住下,并见到了墨台城王家执事,对方个头矮矮,小腹便便,是个年过五旬的小老头。 王若离从裴琼悄悄的介绍中得知,这个小老头名叫王光历,出身王家旁支,年轻时资质平平,晚来倒是奋发向上,终于在四十一岁时,顺利地踏入了筑基期,也因此蒙受长老会重用,被外派为墨台城执事。 王若离在心里,暗自比较,以这个王光历的修为,恐怕连王若明都不如,更不用说已经踏入培基期的王若晴了,身为一城执事竟然连年轻一辈的人物都不如? 不过转念又一想,王家各城的执事,平均水准应该都在基田三道(筑基、培基、煅基)之内,而像自己父亲那般修为的,恐怕已属特例了! 当晚,王光历亲设宴席,为王若离接风洗尘,席间觥筹,相饮甚欢。 次日清早,王若离带着裴琼等人乘马离开,启程返回荆阳,只因方小木年纪尚幼,故而还是和王若离并骑一马。 几人轻装快马,日行夜宿,不出五日,便已行了两千余里。 第028章 湘妃一笑倾国色 这一日,几人薄暮时分才赶到湘妃江畔,于是便在南岸渡口的客栈住下,留待明日再行雇船渡江。 方小木年纪小,早早便睡下了。 裴琼他们几个护卫都是青年人,拉着王若离来到了江边的酒肆。 只见此时天色虽晚,但隔江对面,却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南岸的渡口,虽然不如对面繁华,但附近的酒肆、茶楼、边摊、饭馆,却也是热闹不凡,生意兴隆。 “少爷有所不知,湘妃江对面便是双门城,是这中南一带最繁华富庶之地,也是各世家门阀竞相争夺之处!”王若离正手执杯盏,眺望着沿江对岸,身后的裴琼饶有兴趣地走了过来。 “说起双门城,不得不提它名字的由来,大凡城池皆四面筑墙,留有城门。然而这个双门城却建在湘妃江拐角之处,北面和西面濒临江水,始建时竟只在东面和南面筑墙,留有双门。百年来不曾再筑其他两面墙,双门城名字也一直沿用至今。”一个护卫忍不住凑了过来。 “双门城位于湘妃江畔,商贾军利,船舶交通,无不与湘妃江息息相关,所以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湘妃城!”另一个护卫也是持杯加入了讨论。 …… 王若离几人正在闲谈,不远处,一个面容消瘦,留有长须的麻袍老者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了过来:“你们可知绵绵此江,为何叫做湘妃江?” 邻座的酒客,大多是异乡行客,其中一个不由凑趣道:“老丈可知因由,不如说与大家听听?” “就是就是!”一个个酒客似乎被勾起了兴致。 老者见到四周的酒客,纷纷等着自己讲述湘妃江的由来,似乎有些志得意满,侃侃而道:“话说百年前,这条江边有座小镇,镇里有两户富贵人家,一家姓萧,一家姓张,两家父辈是多年的知交好友。 时值两家夫人同时有孕,于是萧张两家同时摆宴庆祝,借着宴饮的兴头,双方父辈为两个孩子定下了约定,若生的是两个男娃,便结为兄弟;若生的是两个女娃,便结为金兰;若生的是一男一女,那便结为夫妻。” 老者说着,抿了一口小酒,旁边的酒客正听个故事开头,不由催促:“然后,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王若离几人,就近挑了张桌子坐下,一边倒酒,一边听着老者继续讲道:“等到萧张两家夫人顺利生产,萧家生的是个小姐,唤名萧湘妃;张家生的是个少爷,取名张世美。 两个孩子打小一起玩耍,青梅竹马,感情笃厚,长至及冠之年,便遵循父母之约,结为了夫妻。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可惜好景不长,萧家在一次生意中,不但赔进了大批钱财,还招惹了一位朝中的高官。 那个高官,虚构罪名,嫁祸给了萧家。 萧家虽散尽家财,四处求援,却终逃不脱牢狱之灾。 萧家的败落,让年纪轻轻的张世美认识到高位的权势,自此开始奔走,求取功名。 无奈几年过去了,还是无人举荐,四处碰壁,正在张世美心灰意冷之际,得到了一位藩王的赏识。这位藩王对其颇为看重,将其引为心腹,经常让其出面处理各种事务。 张世美身在其中,尝到了权力的甜头,自此,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张世美借着藩王的信任,暗中构陷,将当年陷害萧家的那个高官赶下马来,并请藩王出面,为当年萧家的冤情翻案。 萧家的冤情,虽然沉冤昭雪,但萧家两老却早已死在了牢中。 之后,为了感谢藩王的青睐和帮忙,张世美特意在家中设宴,款待藩王。 谁曾想到,藩王嗜色成性,在席间借着酒劲,瞧见张萧氏美貌,便对其上下其手,欲行不轨。 张世美眼见藩王如此行径,正要出言喝止之际,却被藩王许诺的高官厚禄说动,什么事情都没做,眼睁睁地坐视妻子受辱。 张萧氏不堪屈辱,当天夜里便投了江水,死后灵魂不灭,化作了江中的江灵。 至于张世美,则受到了藩王的重用,自此两人狼狈为奸,为害邦国,最后更是举兵造反。 时值藩王和张世美领着反军攻城略地,一日,两人率着反军渡江,在江上遭遇了恐怖的巨浪,整支反军都被吞进了江腹。 据传闻,是一只江灵兴风作浪,借着肆虐的江水,惩处这对奸人,而这只江灵,便是当初投江自尽的张萧氏,也就是萧湘妃。 人们为了感谢萧湘妃引浪淹死了作乱的反军,遂把此江,命名为湘妃江!” 麻袍老者费了大番口舌,总算把湘妃江的由来悉数道出,只是众人听在耳里,似乎意犹未尽。 这时候,酒肆老板娘扭着腰肢,提着两坛美酒过来,一边拍开封泥,一边悦声道:“难得今夜各位酒客齐聚寒肆,谈论坊间传说,奴家听来也觉得颇为有趣,这两坛美酒,奴家请客!” 一众酒客闻言,纷纷叫好,临桌的一个大汉,连忙一把接过美酒,倒上一碗,闻着淳淳的酒香,忍不住赞叹:“老板娘不但人长得香艳,连这酒也酿得如此香醇!” 老板娘闻言莞尔,掩着嘴吃吃地笑骂道:“油嘴滑舌!” 王若离不由端详了一下这个酒肆老板娘,见其虽然年有四十来岁,且浓妆艳抹,但难掩姿色,想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众人正自推饮了一杯,这时,左首的一个中年文士放下手中的酒杯,理了理两袖,长声言道:“本人这里,还有湘妃江名字由来的另一种说法!” “还有其他什么说法,不妨说来听听!”旁边的酒客借着酒兴,纷纷让中年文士说来分享。 那个中年文士也不着急,又自喝了满杯的美酒,才缓缓道来:“传闻近百年前,江边有户姓张的人家,父亲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士,而他有个儿子,名叫张元稹,从小生在书香门第,两岁识字,六岁作诗,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长至十八,更出落成了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大才子! 张元稹虽然富有才情,却性情冷淡,常常幽居独处,更是喜欢冬日孤江垂钓。 这日,张元稹正在江心小洲垂钓,忽然天气骤变,刚刚还是烈日当空,这会儿已变成了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但见江面下,许多鱼儿在冒泡,更有一些朝着江面跳窜。 其中,一只红色的小鲤鱼,一不小心跳出了江面,落在了碎石滩上。离开了江水,小鲤鱼明显更加焦急,拼命地乱跳,却是偏离了方向,越跳离得江水越远。 张元稹虽然喜欢钓鱼,却是享受钓鱼的乐趣,并不杀鱼,往往喜欢把上钩的鱼儿放生。 当下见到这条小鲤鱼瘫在沙洲的碎石滩上,奄奄一息,便动了恻隐之心,将这条小鲤鱼,捡起放回了江里。 小鲤鱼在江面下,冒着泡,摇了摇鱼尾,像是在感谢张元稹的救命之恩一般,之后,便游往江水深处了。 张元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过了几年,有一天,张元稹闲逛庙会的时候,偶遇一个妙龄女子,长得国色天香,娉婷袅娜,当场惊为天人,几经辗转打听,方才得知,这名女子原来是萧府的小姐,芳名湘妃。 张元稹回到家后,每每忆及那日庙会,忆及那位明媚动人的萧家小姐,忆及她那勾人的回眸一笑,心内由衷赞叹道:湘妃一笑倾国色。 于是,张元稹对萧湘妃展开了强烈的追求攻势,凭借着过人的才气,不俗的家世,还有俊朗的外表,很快虏获了萧湘妃的芳心。 两人郎情妾意,不久便拜了天地,成了一对恩爱夫妻。 可惜流年不利,两人所在的州郡有藩王造反。反军为筹粮饷,经常四处烧杀抢掠,搞得民怨载道。 时有一小股反军闯入张家,对着家丁奴仆就是一阵乱砍乱杀,这可把张家父子吓坏了。 反军穷凶极恶,不但洗劫了张家钱财,还不肯放过张家众人,眼见着爱郎张元稹就要被这股反军杀死在乱刀之下。 这个时候,萧湘妃挺身而出,施展出强大的灵法,将这股作恶多端的反军尽数消灭,解救了张家众人。原来……” 中年文士说了一大串的话,似乎口渴了,端着酒杯,又满满地饮了一杯。 “原来什么?”旁边正听得兴起的酒客,见到中年文士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个忍不住催声道。 中年文士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稍等,又斟满一杯饮下,这才微笑着续道:“原来,原来这个萧湘妃便是几年前,张元稹救下的那条红色小鲤鱼所化,只因那时正值孱弱,无法自救,幸好蒙获张元稹搭救。 小鲤鱼一直感激在心,便自化为人身,前来报恩。 可是张家深受伦理教化熏陶多年,在知道前因后果后,畏惧萧湘妃是妖怪,再不敢与之为伍。 张元稹悖不过世俗的压力,以及内心的畏惧不安,最后还是写下了一纸休书,断了与萧湘妃的夫妻缘分。 萧湘妃在见到世俗的炎凉和爱郎的疏远后,黯然地离开了。 自从萧湘妃走后,张元稹每日思念难寐,常常夜里乍醒,心里越发的百般不是滋味。 数日下来,张元稹更是借酒浇愁,凭着对湘妃的缱绻思忆,挥笔写下:‘曾经东海难为水,除却昆山不是云’!写完兀自抹泪哀泣。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又有大波反军闯入了张府,正是为数日前在张府全军覆没的那股反军复仇而来。 在一通乱刀直闯之下,张府被屠戮殆尽! 等到萧湘妃忍不住对张元稹的思念,悄悄回来探望的时候,已见爱郎惨遭杀害。 萧湘妃痛不欲生,抱着爱郎的尸首哭了三天三夜,又看到张元稹生前写下的那句诗句,不禁泪如雨下,抱着爱郎一起投进了江水之中,从此再无音讯。 人们感慨这对有情人,明明相爱却只能阴阳相隔,遂把两人投身的江水,取名为湘妃江!” 第029章 三个故事本一家 “萧湘妃竟然是妖怪?”一旁的酒客听完故事,不少人忍不住疑虑出声,“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妖怪!” “就是,好好一个传说,怎么还扯出妖怪来了!”邻座的一个虬髯大汉不满道。 “传说,传说,既然是传说,那就传着说上一说,无关风雅,不为真假,只求得酒间博得一趣罢了!”中年文士不以为意,恬淡着又是满饮了一杯。 “好一句酒间博得一趣!”门口处,一个面庞清瘦的中年汉子,挽着袖管,站了起来,举杯敬道,“冲着这一句,就值得解某敬上一杯!” “不敢当!”中年文士起身回敬,“倒是韩某献丑了!” 两人惺惺然相敬了一杯,清瘦汉子敞开喉咙,又说道:“赶巧了,解某这里也有一个湘妃江名字由来的说法!” “还有哪种说法,说与大家品评品评吧!”听到还有一个湘妃江的故事,四周的酒客又被点起了兴趣。 清瘦汉子嫌酒杯喝着不过瘾,直接倒了满满的一碗,嘴角略带神秘地道:“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却是和湘妃江广为流传的一个禁忌有关,至于是什么禁忌,且容解某先卖个关子。” 喝下一碗美酒,清瘦汉子清了清嗓门说道:“湘妃江上一直流传着一个禁忌,而这个禁忌的开端,起源于百年前。 那时候,双门城未建,两岸更加没有如今这般繁华,然而那时,这附近一带却是环境优美,风景如画,极得文人雅士的青睐。 有一日,江上缓缓地飘来一艘画舫,是临近城池的几个富家子弟偕伴出游,来到湘妃江上,一时被这湘妃江的美景吸引住了。 虽说富家多败儿,但同样不缺饱学诗书,精明才干之士,船上就有一位才高八斗,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名叫张居易,是临近城池的张家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诗文俱佳,隐隐有大家风范,更被朝廷破格提拔,官居六品员外郎。 正当几人为这美景吟诗作词之际,忽有伺候的奴仆见到江心有人溺水,正在扑水求救……” “凭空的,怎么会有人在江心溺水呢!”原来是饶感兴趣的酒肆老板娘,凑过来听湘妃江的传闻,听到疑问处,忍不住直接打断道。 “不急不急!”清瘦汉子却不着恼,淡淡地接着道,“当下画舫驶近,几名青年差遣下人,把溺水者捞救了上来。 然而,船上众人根本无人有心思在意,为何无端端会有人在江心溺水,因为映入眼前的,是一个柔媚秀美到极致的女子,只见其衣衫尽湿,薄薄地贴在身上,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分外窈窕诱人,还有那被江水打湿的秀发,微似垂泣的眼眸,这种种的一切,把她楚楚可怜,惹人爱惜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每个青年人心头,一个个再也不愿意挪开目光。 几个青年人大献殷勤,关怀备至,并得知了这名女子,名叫萧湘妃。 原本私交还不错的几个青年,为了萧湘妃互不相让,明争暗抢,最后还是张居易凭借着显赫的家世,拔得头筹,把萧湘妃接回了张家。 为了萧湘妃,张居易不惜与父母闹翻,坚决退掉了父母为其定下的婚约,执意要娶萧湘妃为妻,把两老气病不起。 可惜,张居易已被萧湘妃迷得神魂颠倒,两人你情我浓,如胶似漆。 正在张家大张旗鼓,准备婚礼的前夕,一个姓韩的弱冠小道登门拜访,言称张家公子印堂发黑,遇上邪物,恐有血光之灾。 在张家这般喜庆时节,小道说出这样的话语,毫无疑问,顷刻就被张家扫地出门了。 张家的婚礼如期举行,这对新人拜完堂便入了洞房,当夜府中更是一阵阵欢宴之声。 然而,次日一早,负责洗漱的丫头进到婚房时,却惊讶地发现,新郎新娘都不见了! 张府大动,派人满城寻找,直到日暮黄昏,才在那日两人相遇的江边,找到了张居易的尸首,只是此时尸首的心脏已被人活生生取走了。 接着,一连数十年,只要有张姓的俊俏年轻人去到此江,听说都会遇见一个名叫萧湘妃的女子,而且无一例外,这些张姓青年都死于非命,心脏被生生掏走! 从此,此江便有了一个禁忌,那便是,但凡姓张的青年,无人再敢踏足此江。 这条江水,也由于萧湘妃带来的赫赫凶名,被世人称为湘妃江,以示警戒不明缘由前来的张姓青年。” 王若离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故事,这些故事乍听之下,都似平淡无奇的坊间传说,但三个故事,却有三个不同的萧湘妃,当王若离一个个故事连贯听完,不由得将三个故事做着对比,忽然惊觉,这三个故事会不会是一个故事?如果……?那么……! 此时夜色稠深,王若离只觉得自己后背,竟是拔凉拔凉地惊出了一层冷汗。 酒肆中的一众酒客,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湘妃江的传闻轶事,有痛苦叹息的,有爽快吆喝的,有推杯笑语的,有喋喋不休的…… 麻袍老者持杯忍不住道:“原来百年前便已流传出这样的禁忌,老朽实在孤陋寡闻,此间才知缘由始末,倒是多年来,此禁忌似乎渐渐销声匿迹了吧!” “哈哈!不错!”清瘦汉子大笑出声,“之所以渐渐为世人淡忘,盖因湘妃江多年来,再未有类似禁忌事件发生!” “这是为何?”中年文士也是颇为心疑。 “哈哈!”清瘦汉子又是大笑,缓缓才道,“萧湘妃危害乡里,作恶多端,终于在一次残杀一个张姓青年的时候,被一个大人物凑巧遇上。那位大人物不齿她的恶劣行径,当场将其镇压江底,想来如今已有五六十年了吧,你说是吧?萧湘妃!”说着,清瘦汉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酒肆老板娘。 随着清瘦汉子的话语转移,酒肆中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惊惧不定地看向酒肆老板娘。 酒肆老板娘原本花枝招展的笑容随之僵在脸上,整个脸色垮了下来,变得冷厉阴沉,冷冽的目光直直地与清瘦汉子针锋相对:“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哈哈!区区不才,正是蟹子河河伯!”清瘦汉子满面笑容地道,“草名解江是也!” “没想到一只蟹将都封了河伯,看来东海无人了!”萧湘妃虽然脸色凝重,言语间却是不落下风。 “哼!你若不是有我主上的一丝血脉,你以为你还能苟活至今!早就被那位大人物揉为齑粉了!”解江闻言冷哼。 “不要跟我提即墨王,那个老匹夫,混账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萧湘妃提起旧事,仿佛格外气愤,看来当年恐怕不止是被镇压江底这么简单! “就凭你?别痴人说梦了!”解江不由哂笑,“不要说即墨王,今日就凭我解江一个小小河伯,也能把你绳回东海!”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萧湘妃面色冷凝。 四周一众酒客闻听两人的对话,浑然不知所云者居多,诚如王若离,就是抓瞎一片黑。 然而,却有两人脸现凝重,似乎略微知情。 那个麻袍老者两眼紧张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萧湘妃和解江,心里直冒着一个念头:竟然是即墨王!那可是一位灵王啊! 至于中年文士,则是谨慎地看向萧湘妃,缄默不语,似在思索。 “你就是当年那个姓韩的小道士吧!”萧湘妃瞥了中年文士一眼,冷淡地道,“没想到你有一个好师傅,待会再与你慢慢算账!” “既然东海来客,那便没有韩某什么事了!”中年文士抽身站起,揖礼作别,“韩某这就告辞!后会有期!”说着,起身掠出屋外。 那边萧湘妃见其要走,素手一招,一股风浪骤起,袭向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也不慌张,在后背行囊一拍,一柄青澄宝剑顿时飞出,右手提剑,挽了几个剑花。凝起的剑花与扑来的风浪相碰,虽然相继为风浪所击碎,但中年文士趁着风浪被搁缓的空隙,跳上宝剑,几个闪避,晃晃荡荡地从风浪间穿过,施施然往远处飞去。 王若离大为震撼,御剑飞行,竟然是位灵境之上的强者!不由咂舌,这间小小的酒肆,看来是卧虎藏龙,恐怕正在言语交锋的那几个也非泛泛之辈! 只是时下,根本没有时间遐思,因为萧湘妃卷起的风浪,速度不减地扑入酒肆,顷刻便把靠近的门窗桌椅,拍成粉碎。 酒肆一众酒客大慌,一个个拼命后窜躲避,还好扑到地上的风浪不再暴虐,只是归为普通的江水,漫过了地面。 麻袍老者似乎害怕被殃及池鱼,赶忙起身道:“老朽适逢路过,无意惊扰两位叙话,这就离去!”当下驾剑,急飞而出,正在对阵中的两人却都未加为难。 又一个灵境之上的强者!王若离看得都有些麻木了,心里不由暗诽,灵境强者不是号称千万人中难出一人么!今夜怎么似多得满大街乱窜! 对阵中的两人,似乎未将酒肆内其他人的生死放在眼里,而是直接动起手来。 以两人为中心的气场太盛,酒肆一众酒客纷纷被掀翻在地。 解江两手持着镔铁红剪,就像一对寒光凛凛的剪刀,又像河中螃蟹的大钳,每一个攻式,都带着磅礴的红光;而萧湘妃身子轻盈,游走在红光之间,犹如雨中漫步,又如轻歌曼舞,姿态煞为好看,凝目细看,才见其武器原来却是几道金丝,若不仔细,断断察觉不着金丝攻击的轨迹。 酒肆众人在两人的互攻之下,惨遭波及,有为气势重压而晕厥的,有为金丝切到而断为几节的,有为红光尾稍带到而化为焦炭的…… 场中两人的相斗已臻白热化,萧湘妃卷起大波风浪而来,呼啸的声势很是震慑。 解江的脸上却是满不在意,但见其红剪一劈,便即破开风浪,掠到江面,踏足冷笑道:“好了,不陪你玩耍了!看我碧波红光剪!” 就见两把红剪,裹力而带,整个江面之水尽数窜起,携着喷涌气劲,狂卷而来,水势中夹着两道红艳,似乎是两道碧波中的破天剪影倾注而来,整个气势比起萧湘妃之前的几次手卷风浪,还要强大数倍。 萧湘妃面色凝重,没想到这个解江一直藏拙,原来真实实力高出自己一个等级。当下情知抵挡不住,却也没有他法,唯有舍力抗争。 萧湘妃站在风浪之中,吐出两个气泡,只见两个气泡迅速变大,不消眨眼功夫,便已超过数丈大小。 气泡裹挟了两个正要往外奔逃的酒客,迎上了解江的红剪浪击。 剪光红影,破入气泡,气泡内的酒客瞬间化为乱溅的血水肉末,沾在了气泡的泡壁上,把气泡染成了血红色。 然而气泡在血水肉末的加持下,仿佛变得更加坚韧。 解江手上一动,剪光大盛,两个气泡随之破碎。 两个气泡虽然缓冲了剪光的气劲,但仍然重重地打在了萧湘妃的身上。 萧湘妃受创,直接被击飞后抛,远远地落在王若离他们身旁的酒桌上,撞碎了酒桌,犹自摔在地上,脸色灰白,嘴里吐出大口的浓血,爬都爬不起来,显然受伤颇重。 解江满面春风地缓步走了过来,扬了扬手上的双剪,轻笑道:“萧湘妃,该束手就缚了!” 瘫倒在地的萧湘妃虽然深受重创,却是犹然不甘,磕在地面的嘴角,又是咬牙吐出一个气泡,气泡倏然变大,一下子将闪躲一旁的王若离卷入其中,飞向解江。 解江嘴角冷笑:“不识好歹,还敢抵死顽抗!”不由分说,手中剪光一亮,直直地剪向气泡。 气泡中的王若离心中又急又惮,望着迎面而来的剪光,心知自己恐怕就要如刚刚的酒客一般,化为血水肉末了! 但见剪光扎入气泡,直直地击在王若离的胸口。 王若离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胸口痛到没有知觉,身子跌落在地,直接昏迷了过去。而半空中的气泡剪光却尽数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边的萧湘妃、解江见此,大感惊诧。 忽然,半空中似乎飘出一个五裂模样的物什,红光大亮,远胜方才镔铁红剪的鲜红。 只是红光稍纵即逝,就像从未出现一般,而在红光消逝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一只鲤鱼和一只螃蟹,随着红光消弭于半空,归于无形。 一切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此时湘妃江畔,只留下被风浪卷坏的一众酒肆、边摊、饭馆、茶楼,还有那些被“风浪”打晕在地的人群,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第030章 黄粱一梦终归来 第二日,待得王若离悠悠醒来,见到自己正趴在酒桌上,仿佛酒醉一宿。 揉了揉倦怠的双眼,王若离看了看四周,只见酒肆的地板如同被大水冲洗过了一般,虽然有些木屑,却显得干净敞亮。 “少爷,你醒了!”一个护卫热心地为王若离端来一盆热水。 王若离用热毛巾擦了擦脸,看到四个护卫都安然无恙,站在一边,心里一宽:“还好你们四人尽皆无恙!” “多谢少爷关心!”裴琼站了出来,一脸的窘态,不好意思地道,“不曾想,属下几个不胜酒力,昨晚都喝高了,所幸一切平安,不然属下真是万死莫辞了!” 刚刚放松下来的王若离,闻言心里一紧,凝目看向裴琼:“你们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琼听王若离这么一说,和其他护卫面面相觑,随即惶恐:“少爷,昨晚我等酒醉太沉,不知发生何事,还请少爷恕罪!” 王若离瞧着他们几人的神情,不似作假,难道全都不记得了? 王若离有些狐疑地观察周遭,此时虽然初升的旭日早已当空耀目,但酒肆中的酒客却稀稀落落的。 王若离认着面容,隐约记得有两三个是昨晚一起旁听故事的酒客,只是见着他们的神情自然,也如裴琼他们一般,应是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而昨晚的大多酒客,都看不到身影了,也不知是清早酒醒离开了,还是昨晚消失无踪了! 至于桌台掌柜的老板娘,却是个面容平朴的妇人,属于丢进人堆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无碍!”王若离动了动微微发酸的脖颈,站起身来,“左不过是一些酒后醉话罢了!” 几个护卫闻言,这才宽心。 当下在王若离的吩咐下,几个护卫忙着采买干粮酒水,雇船准备渡江。 王若离望着这湘妃江畔,仿若黄粱一梦,摸了摸胸口,明白了,酒肆众人已然不记得昨晚之事了! 王若离一行六人,又行了两日,总算进入了荆阳地界。 刚过函阳镇,便见于老带人迎了上来,眼角微红:“老奴有罪,未能保护好少爷……”说着,言语有点凝噎,想要屈身跪下。 王若离一个箭步过去,赶忙扶住于老,诚挚地道:“于老十年来,一直对我看护有加,若离始终铭记在心!此次被掳,实在怪不得于老!” 王若离看着这个多年来一直贴身守卫自己的老者,感触良多。 于老出身洛江于家,当年家族为仇人所灭,只有他一人凭借筑基期的修为脱身逃出,为父亲所救,后来投效到了父亲手下。于老在父亲的帮助下,最终斩杀了仇人,报仇雪恨。 在那之后,于老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尽心尽力地保护自己,尤其几次舍命相救,让自己十分感动,估计在于老的心里,早已将自己当成孙儿一般看待了吧! “少爷,老爷自南靖城归来,一直在调查寻找少爷的下落,可惜这批劫徒太过狡猾,竟是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于老有些感触,接着补充道,“老爷目前还在红枫小筑。” “嗯,我们这便回去,许久不见父亲,我正好也有些话,想问问父亲。”王若离似乎意有所想。 傍晚时分,王若离一行,伴着夜暮,赶回了洛水镇红枫小筑。 王天洋亲自来到院口,把王若离抱下马鞍,抱在怀中,动作间颇有感怀。 “父亲!”王若离看着才两个月不见的父亲,仿佛沧桑了许多,心里没来由得一酸。 “回来就好!”王天洋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我已让下人备好酒菜,先去洗个手,用过晚膳再说!” 入夜,凝红堂。 还是只有于老和裴伦,陪立左右。 “离儿,你说他们想劫掠你前去新康城,交给一个姓陈的将军?”王天洋听完王若离的经过叙述,挑着问道。 “不错!而且岐南国此次攻伐南靖城,确实有位将军姓陈!”王若离判断道,“所以孩儿怀疑,这批人可能是岐南国潜伏在荆襄国的奸细。” “不无可能,岐南一直敌视荆襄,多年来,派到荆襄的奸细,就从未断过。”王天洋微微思索,“此事关乎两国军事,只是我王家商贾起家,对于军政涉足甚少。还好你此次平安无恙,不然……离儿,一路行来,想必你已经有了猜测?” “孩儿是有了一些揣测,不过,还未拿捏主意!”王若离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无妨,当断则断!”王天洋言语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不过,离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为父也可放心地让你独自应对!” “对了,孩儿以前只听说过妖兽,却不知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妖怪存在?”王若离犹豫着,还是选择向父亲请教。 王天洋闻言并未答话,而是凝目一直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不由疑道:“父亲怎么了?” 旁边的裴伦奇怪道:“少爷怎么突然问起妖怪的事情?” “偶然在山海异志中看到,甚觉奇妙,故而就想问问。”王若离只得扯起书册。 王天洋眉头凝重,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声道:“离儿,你可知为父的修为,为何与你伯父相差如此之大?” 王若离听着,不禁兴趣大动,难道父亲的修为成长,并不只是资质卓越的缘故? 王天洋慢慢踱步,旋即转身缓缓地说道:“昔年,为父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少年,有一天在河里潜泳,偶然发现河底竟然长着一棵两丈高的树木,只见当时那棵树木,树叶葳蕤,树身却似竹节一般,而在茂密的枝叶之间,还结了好多颗绿莹莹的果实。 为父潜游过去,惊讶地发现,这棵树木竟然一直在颤动,晃动着的树身覆盖着一层绿色的微光,尤其几颗果实在微光中显得更加诱人。 为父当时也是人小胆大,见到果实散发着微光,似乎很是可口,便一连摘了三颗吃了。 待到想要再摘第四颗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的胸腹骤热,如同被火灼烧一般。 为父大慌,赶忙潜出水面,往河岸游去。 当为父爬上河岸的时候,已经头脑昏花,周身通红,如同烈火临身,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直到后来,为父才知道,当初吃下的那三颗果实是天地间不可多得的灵果,叫青木果。 幸好当时只吃了三颗,不然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至于那棵树木,并非普通的树木,而是一棵修炼有灵的树精,也就是精怪!” 王若离没想到父亲年少时,还有这番奇遇,当下仔细地听着王天洋继续道:“那些年,为父暗地里多方查阅,所知寥寥,直到一次有幸借阅荆襄王室藏书的时候,方才得知,当世真的有妖怪存在! 所谓妖怪,其实只是笼统的称谓,真正的称呼应该是‘妖魔鬼怪’。 妖者,鸟兽虫鱼,修炼化灵,是为妖;魔者,万物之气,浓聚生灵,是为魔;鬼者,生物死亡,执念衍灵,是为鬼;怪者,草木花石,进化成灵,是为怪。 这便是人们口头传播所说的妖魔鬼怪了! 为父倒是希望你此生都无缘得遇妖魔鬼怪,不仅是因为妖魔鬼怪,大多并非善类,而且让人忌惮的,更是它们的修为,所谓修炼有灵,便是指其拥有灵境之修,也就是说,即使最次的妖魔鬼怪,那也是灵境之上的修为,远非一般人可以相抗!” 王若离闻言,心内震动,怪不得妖魔鬼怪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敢情不但数量稀少,而且所站角度之高,让人望尘莫及。 父子两人长聊直至夜深,期间还提到了,明年开春三月的家族族比大会。 所谓族比大会,便是王家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家族子弟的比试大会,用于筛选族中年轻一辈的优劣,进而挖掘青少一辈的潜力。 这不但是一次家族的盛会,更是一种家族的手段,所谓嫡系为何能够一直凌驾于所有旁支之上?难道嫡系出来的人才就总是能压过旁支出来的人才?当然不是!盖因每逢族比大会,出现顶级的优秀苗子,都会被收入嫡系,而晋入嫡系,不仅是个人的一种声望和荣耀,更是一次地位和权势的暴涨! 所以,族比大会是所有旁支子弟梦寐以求的,一次扬名家族、地位翻转的大好机会! 就像王天洋,便是在二十年前族比大会上一鸣惊人,被王攸大长老所赏识,赐入嫡系,从此身份地位,大不相同。 而王若离多年来身体孱弱,自然无缘族比大会,但如今再无体弱之困,修为也到了养气期,心中自然也不想再错过与一众家族青年,一较长短的机会。 在洛水镇的另一边,叶家府邸。 叶无双正在案前,挑灯看书。 一个瘦脸中年人走了进来,双手交上一页书卷,道:“大哥,洛水镇军中剔选的人员名单,尽在此处了!” “很好!”叶无双接过书卷,沉声道:“军中可有哗众闹事者?” “大哥放心!”瘦脸中年人手掌摊成斩状,冷冷地道,“但有不服者,为弟已暗地里尽数斩杀,毁尸灭迹。” “辛苦二弟了!”叶无双把书卷放到案上,旋又问道:“秋怜和陆斐,都去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回来?” 原来,这个瘦脸中年人便是叶无双的二弟,叶无名。 “路途遥远,或许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叶无名闻言有些迟疑,勉强道:“为保稳妥,为弟还是亲自带人前去查看一下!” “嗯,快去快回!”叶无双点头示意。 叶无名反身退出了房间。 第031章 腊月寒风伤离别 过了几日,王天洋动身准备返回荆阳城,而王若离还是拟留在红枫小筑。 王天洋看着王若离眉宇间,似乎长进了不少,想到他早已习惯了红枫小筑的清净,此次被掳虽然历经磨难,但却成长良多,尤其修为踏入了养气期,想来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王天洋略一斟酌,便允了下来,只是提及:“一个月前,护卫队长刘孤鸿不幸身死,为父回去,再为你调派一个可靠的人过来。” “父亲大可不必麻烦,我看裴琼就很不错,修为已到了凝气期高层次,料想再过半年光景,便可进入养气期,勉强可为护卫队长!”王若离审视了一圈道。 一旁的裴琼闻言,急忙拜倒:“谢少爷信任,属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离儿,你既觉得裴琼可用,那便先替着护卫队长吧!”王天洋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你已经长大,生为鹰隼,当击长空,为父希望有朝一日,看你翱翔九天!” “孩儿必不负父亲所望!”王若离坚定地道。 说完,王天洋一行,提缰上马,扬鞭而去。 王若离看着父亲驰马远去的背影,久久凝望,心里百感。 转眼又过了两个多月,王若离在红枫小筑深居简出,专心修功。 王若离理了理自己所修的功法,秋枫剑诀,威力一般,太过花哨,还不如实战剑法好用;八部游身,步法轻盈,对自己的身法加成作用明显,可以作为步法专修。 至于自己修炼最久的红枫心经,原本对它期望甚高,可是修习已有数年,只觉得红枫心经除了培生锤炼气力,以及加速自己气力的恢复速度之外,似乎很是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不舍。 转念又想,三个月前,红枫叶击杀那个颀伟男子时,似乎使得自己修为暴涨,直接从凝气期高层次突破到了养气期,莫非…… 莫非以红枫心经为引,击杀修者时,会反哺一定的修为?而之前自己靠杀鸡鸭牛羊修复体弱、以及击杀那些军士,难道是修为与自己相差太大,或因未运使红枫心经所杀,故而没有增益效果? 王若离不由怔到,倘若红枫心经有此特性,那绝对是一部逆天邪恶的功法,说是红枫邪经,还真不为过! 忽又想到飞枫术,那夜自己使用飞枫术,竟能得心应手地投剑击杀那名军士? 既然叫做飞枫,应该是远程攻击,自己所能想到的唯有箭矢和暗器!射箭?练箭需要日久天长的训练,自己没有这块基础,倒是可以试着练练暗器,看看成效。 如此细算下来,自己还缺一部主攻型的功法,至于选择何种功法,却不好草率。 筑基之下,修者打斗更多基于应变和气力的较量,而到了筑基之后,功法的优劣,在对战中就开始明显起来,一部好的功法加成可达到五六成,甚至翻倍都有可能,所以经年累月下来,功法便有了高低等级之分。 大凡功法,以适用的修者最高等级划分,而练气境共分九期,功法便也分为九级,例如某部功法适用于化丹、化元、化灵,那么这便是一部九级功法,其他以此类推。当然,修者修炼功法,除了属性差异过大,基本上很少发生功法冲突的情况。 当然,高级修者也可以修炼低级的功法,只是运用低级功法使将出来的威力,还不如自己随意乱砍一刀,那自然就没啥意思了。 同时也有人会说,是否从练气期开始,主修一部九级功法,这样一路修到化灵期都不用更换功法了?先不说低级修者有没有那个能力修炼高级功法,光看其修为太低之时,根本难以领悟和发挥出高级功法的威力,诚如甲乙两人,甲气力两万,乙气力三万,甲凭借着适合己身的功法打出了翻倍(四万)的伤害,而乙因为修炼高级功法运用不佳,只打出了一成加成(三万三)的伤害,直接形势就被逆转了! 功法是死的,人的运用才是活的,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个人,没有最好的功法,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随着王若离进入养气期,此次王天洋也为他留下了三部功法。 第一部名叫《琅琊剑诀》,九级功法,适用于化丹、化元、化灵三期,听说乃是王家先祖传下,历经各代家主长老改良,后又推出适用于筑基、培基、煅基三期的六级功法简化版,也就是说王家子弟从筑基开始,便可修习简化版,等到化丹后,转而修炼剑诀全篇,真正做到无缝连接,这便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也是王家子弟大多用剑的原因。 第二部名叫《破虎拳》,八级功法,适用于化丹、化元两期,注重出拳力道,可凌空打出拳劲,以己身较低的气力消耗,打出大范围伤害,适用于群战。不过,这部功法目前还不适合王若离修习。 第三部名叫《游身步》,六级功法,适用于培基、煅基两期,看起来似乎是八部游身的升级版,其实不然,八部游身讲究的是以方位变动达到身法的闪避,重在‘闪避’,而游身步却以速度走位为主,重在‘速度’。只是这部功法对于此时的王若离,同样无法修习。 当下,王若离还是以修炼八部游身为主,辅以秋枫剑诀,虽然觉得秋枫剑诀发挥的威力不大,到底胜在纯熟。得空下来,再提前练练琅琊剑诀简化版,虽然此时助益不大,倒是可以为将来筑基,打一打功法基础。 不过,修炼功法并非多多益善,而要以实用为主,一个修炼了一百种功法的人,要是运用不当,可能一个照面,就被一个只修炼一招的人干掉了! 时近隆冬,外面寒风瑟瑟。 屋内,几个儿时玩伴齐聚红枫小筑,只是这次宴饮的氛围,却显得有些惆怅。 “恐怕这是我自在逍遥的最后一个月了!”看起来没什么心肺的黄金裕,拿着酒杯,有点哀怨,“过完年,我就要去黄氏钱庄担任二掌柜了,从此杳无天日啊……”说着抬头痛饮一杯。 “过完年,俺就十八了,俺爹也要开始让俺带队走镖了!”精壮的阮经纶,今日竟也带着感慨。 或许,这便是岁月的沉淀,不可能一辈子沉溺于童真,总是要开始长大,试着走自己的人生之路。 “糜非呢?”王若离也被气氛感染,看向糜非,“怎么你也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唉,身为王族后裔的我,真是一言难尽呐!”糜非故作沉吟,“我要远行了!” “去哪儿?”黄金裕刚刚猛灌了几杯,有些微醺。 “回家乡!听我娘说,我家祖籍米脂。”糜非用手指摩挲着酒杯杯沿,“打小,我娘便带着我来到洛水镇,一待便是十余年,如今也到了回归家乡的时候!” “米脂?”王若离搜寻记忆,却始终不得,“这是哪里?荆襄、岐南周遭诸国,都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糜非淡然地笑了笑,“听说在西北方向,只要沿着路,一直往西北而去就好了!” “若离哥哥!”角落边的叶秋水细步走到王若离旁边,拿着酒杯,对着众人轻语温声地道:“大家分别在即,我敬大家一杯!” “干了!”“谢谢”“秋水妹妹”……几人同敬了一杯。 当时王若离失踪已有半个多月的时候,叶秋水便被族中长辈接回了叶府,并没有住在红枫小筑了。 王若离回来后,一直深居在红枫小筑内练功,几个发小也是直到今日才见着他。 叶秋水偷偷地看了看王若离,感觉王若离这趟回来,与自己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甚至有点刻意在疏远自己,心内不由得有些难过。 众人心思不在饮酒,当下王若离提议前去马场跑马,于是,几个发小带着小厮,兴冲冲地往马场去了。 也许是离别之期,大家敞开心怀,纵情驰骋,竟是许久不曾这般放松,这样恣意! 其间,一行众人在马上展露了身手。 黄金裕资质弩钝,尚未突破练气期;阮经纶炼体大进,已然进入了凝气期高层次;至于糜非,则让王若离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一直深藏低调,实际修为竟然远胜自己,恐怕比起王若晴司马悦之流,还要强上许多!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当下两人相顾,会心一笑,策马往夕阳的方向奔去。 即使相识的初衷,带点其他的色彩,但不可否认,儿时的情谊却是最真挚的! 第032章 族比大会旌旗展 腊月二十,王若离带着于老、方小木以及一干护卫,返回了荆阳城。 临近年关,王天洋越发忙了,经常聚集城中王家各行的掌事掌柜议事,会见各层的名流要人,以及其他门阀的负责管事,每日里早出晚归。 随着年岁渐长,修为日深,不知不觉中,王若离渐渐察觉到,府中的管家、仆役、婢女,对自己除了出于少爷的尊敬,似乎还多了一层敬畏。甚至父亲的几房夫人与自己的说话,也显得用心许多,不再是以前那般看待小孩子的眼神。 王若离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妹妹,王若冰,上次见着还是她在襁褓之中的时候。 此时的王若冰已是个小姑娘,长得冰雪可爱,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王若冰过完年就七岁了,而王若离则十八了,算是及冠成年了。 三十年夜,王天洋回来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 王若离不禁问道:“父亲,发生何事了?” “哼!谢家打得一手好算盘!”王天洋言语气气地道,“谢家想要栽培谢灵韫,这本无可厚非,只是这年都还没过,便把她送进了荆襄学宫,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父亲何必生气,孩儿相信缘由天定!”王若离并不上心,劝慰道,“谢家此举,日后自会悔其所为!” “离儿,你有此心,父亲也算稍稍心安!”王天洋心里还是有些不快,“走,我们吃年夜饭去!” 当晚,王天洋一家围着圆桌,一团和气地吃着年夜饭,席间更是笑声不断。 妹妹王若冰似乎有点怕生,见到王若离,总是躲躲闪闪的,只是挨在她的娘亲背后,怯生生地叫了几声哥哥,不过,王若冰倒是与方小木玩得投趣。 方小木今年十一,在王若冰面前俨然一副小姐姐的模样。看着两人走得亲近,王若离心下放宽,希望着骤逢家庭变故的方小木,可以在王家安顿下来,不至于童年苦顿。 开春三月,天气晴好。 虽然荆襄国地处南方,不会下雪,不过依然处处透着一股万物复苏,新芽拔翠的感觉。 王若离随着王天洋一道,来到了荆襄国国都荆都城。 说起来,这还是王若离第一次到荆都城。 荆都城身为一国之都,果然远非其他城池可以比拟,规模宏大,繁华似锦,是荆襄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城! 街上行人虽多,却不紊乱,不时还有一批批持剑披甲的军士列队巡视,想来应是近期的族比大会,使得各个世家的分支子弟涌入荆都,给荆都带来了大量的外来人口。 除了王家即将开展的族比大会,同为三大世家的司马家、谢家,也在这个时候举行族比。 王家以城镇辖区作为分支的区分标志,比如居于柳林镇的所有王家支脉,便是柳林分支;居于荆阳城的所有王家支脉,就是荆阳分支,而居于荆阳城中的王家子弟,除了王天洋一家,还有另外的其他七家族人,只是王天洋风头太盛,盖过了所有人,所以平时别人一提荆阳王家,想到的只有王天洋。因此,像这样八家居于荆阳城的王家族人,在族比大会期间统一归为荆阳分支。 累计下来,此次参与族比大会的分支数量,总共达到了193个。 至于参加族比大会的王家子弟,需要符合年岁在25岁及以下,饶是如此,本次报名参与族比大会测试的王家子弟,还是达到了六百多人。 次日清早,王若离跟着父亲于老等人来到了王家大校场。 这个大校场,纵横有逾八九十丈,四面筑着阶梯高台,上设席位,以做观礼之用。平日里,王家多用于操练护卫、驰马赛技、比试对斗。 但见此时的大校场,四周旌旗招展,显得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若离等人坐在嫡系坐席,不时有人过来与王天洋寒暄几句。 期间,王若离一一认识了父亲手下,近些年招到的五个好手。 其中两个,自己六年前已经见过,那个勇武壮年男子名叫马麟,络腮胡须中年人名叫罗契,两人都是培基期。 另外三个,分别是言耕、杨山河、戚公望。言耕身材修长,体型偏瘦,而杨山河则很是发福,脸型有点肉圆,两人都是筑基期。至于戚公望,是个身披褚红外袍,下巴留着花须的老者,煅基期修为。 闲暇无聊,王若离不由环视大校场四面的看台,只见陆陆续续,已经坐满了人,应该不下万人。 其中有两个区域,格外引人注目,一个便是王家主族的区域,上面坐着的,除了以家主王天衍为首的主族子弟,还有四个精神抖擞的黑袍老者。 另一个区域,是观礼宾客落座的地方。与王家交好的世家门阀、商贾豪门不知凡几,如此盛会,大多亲自或派人前来,连同随身的护卫、后辈子弟,总人数超过千人。 在这之中,以上首的一个灰衣老者为主位,这个老者名叫张去疾,乃荆襄国左将军,曾是荆襄王室的嫡系家将,算是本次王家族比大会,荆襄王室派来观礼的代表人物了。张去疾旁边,坐着一个白衣素纱的妙龄女子,雍容华贵,恬静优雅,自有一番睥睨群芳的高雅气质,只是不知是谁? 在一排开场响鼓之后,家主王天衍面带微笑地走上高台,说了一大篇开场祝辞,以及一些慨壮勉励的言语,末了,终于道出了年轻子弟们最为关心的事项——奖励: 第1名:碧粼剑,九级宝剑;破妄灵丹一枚;纹银一万两。 第2名:残殇剑,七级宝剑;阳炎灵符一张;纹银一万两。 第3名:流鋆羽剑,五级宝剑;千年血玉芝三钱;纹银五千两。 第4名:青蔻剑,五级宝剑;鸣绮胄一件;纹银五千两。 第5名:凰火剑,五级宝剑;《游身步》,六级功法;纹银五千两。 6~10名:寒英剑属,四级宝剑;《烈冰双诀》,五级功法;纹银两千两; 11~20名:赤荻剑属,三级宝剑;《猛虎拳》,四级功法;纹银一千两; 21~50名:孟齐剑属,二级宝剑;《观微步》,三级功法;纹银五百两。 王若离听完奖品清单,除了纹银,发现大多自己都不熟悉,倒是一旁的于老在其耳边详细讲解,才让其心内了然。 原来,武器也与功法一样,根据适用修者的等级,分为九级,而王家子弟基本都是使剑,所以奖品里清一色都是剑系。品级低于五级的宝剑,大多都是批量打造,所以坊间形成了多个常用的剑属。至于那破妄灵丹、阳炎灵符是什么,于老也是不知。 王若离看着那榜首的奖励,不经感叹,这奖励摆明了就是给王若晴的嘛!王家25岁之下只有她一个筑基期之上,而且还是培基期,谁能跟她争第一! 不过,从这份奖励清单也可以看出,王家高层对于族比大会的重视,仅仅奖励的纹银一项,就投入了七万两之多。 之后,便是族比大会测试环节。 报名参与的家族子弟修为参差不齐,只有在测试环节,测试达到凝气期及以上的子弟,才有资格正式参与族比,也就是说,测试至少需要达到100气之力。 如此约束规定,是有一定用处的,一则练气期修为太低,想要闯进前五十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则王家优秀的年轻子弟,大多是凝气期、养气期,倘若练气期参会,由于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很容易被重伤或打残。 大校场中,设了十个测试点,王家子弟可以任选一个测试点,排队进行测试。 王若离按序排队,等待测试,但见负责测试的是主族的十个护卫队长,一个个板着冷脸,似乎刚正不阿的样子。 排在王若离前一位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只见他在测试中,打出了99气之力,当场脸就黄了,哭求着监测的护卫队长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惜后面还是哀嚎着被旁边的护卫拉出了测试点。 王若离不由嘴角轻笑,修者倾力打出的气力,肯定有高有低,不可能每次都一模一样,所以平常测试气力,都是重复多次,取最高一次为成绩,然而今日是参会资格的筛选,都是一遍通过,不可能让其重复多次测试。 王若离随意使出三四成左右的气力,就见测试仪显示,气之力3456,这一结果令负责测试的护卫队长大为赞叹,连大校场中心监管测试环节的那名执事,也转脸看了过来,盖因王若离测试的成绩,在此时已经测过的王家子弟中,属于排名前十的存在。 王若离不禁看了看这名其貌不扬的执事,这位执事名叫卢赞,是老家主王延朗的忠实拥趸,也是王家外派二十三城执事中唯一一个非王家族人,而今日族比大会的测试环节,更是交由他负责监管,可见王家主族对他的看中。 王若离选择了有所保留实力,这种场合下,大多数人都会尽力掩藏一定的实力和底牌,说不定在之后的比斗中,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当然,那些在测试资格线上徘徊的人,就不用思考保留与否的问题了。 其实,王若离自己不曾发觉,他的眼界早已超出同龄人太多,所遇的强者甚至连修真第三境的涅境大修都有,更不用说连一个灵境强者都没有的荆襄国王家了。 王若离看着一个个前往测试的王家子弟,年龄不一,有些甚至才十岁出头,不禁好笑,这也太着急了吧,大可下两届族比再来! 不过,转念一想,王家贵为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家族子弟中,难免有骄纵跋扈之辈,这些子弟平时在各自的城镇都是小土霸王的存在,一个个牛皮哄哄的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如今被家里的长辈拉来大校场一晒,自个儿竟在家族同龄人里排在了五六百名开外,如若在这上万道目光见证下,连参会的资格都没有,稍微有点羞耻的小辈,恐怕面皮就挂不住了。 王若离测试回来,父亲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入座。 坐在父亲的身侧,看着父亲刚毅执着的侧脸,王若离不禁思绪良多。 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努力,虽然他从来不曾提及,自己也不知他的目标是什么,但知道,父亲很需要实力,很需要声望。 虽然族比大会前两名奖励的宝剑,让自己十分动心,但自己更希望的是,可以为父亲分担一些,可以对父亲有所助益! 第033章 如火如荼激流进 这时,场中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女子的测试结果,引来四周一阵轰动,气之力9203,暂居榜首。 王若离却见父亲看后,脸色不悦,正自奇怪,一旁的马麟像是知道了王若离的疑问,开口说道:“这是家主四弟的女儿,王若曦!” 王若离登时明白,数年前的家主之争,四爷王天衡失势,被圈禁后山,连带着其子女也被幽禁后园,而如今,这个王若曦竟然出来参加族比大会,恐怕事情有所转折了。 场中测试完毕,符合参会资格的王家子弟共有364人,一个参会测试就筛去了二百五十多人。 排名清单相应出炉,测试中共有31人进入养气期,其余皆是凝气期。当然,测试的只是气力,并不代表实力,真正的优劣,还要在实战中见分晓! 接下来便是第一轮对决,为避免强强提前相遇,测试结果排名首位的人对阵排名末位的人,逐个递推,直至结束,也就是1号对阵364号,2号对阵363号…… 如果排名在后的人战胜对手,可以获得对手的排名。只是排名在尾部的人,一个个都是苦瓜脸,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家族中最精英的子弟,胜出的机会渺茫。 大校场中,设下十个擂台,编号分别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同时进行,也就是说,第一轮对决,每个擂台基本上要进行18场左右的对决。 王若离看着自己的排号21,也就是对阵排号344的对手。 父亲那边正在闲叙,原来是大伯王重海过来了,兄弟两人许久未见,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大伯旁边,跟着王嫣然和王浩然,两人这次也都进入了参会资格,王嫣然排号162,王浩然排号323。 王若离不由莞尔,若是第一轮顺利,自己第二轮遇到的,正好是162号! 巳时时分(9:00),族比大会第一轮对决正式开始! 前面的对决进行得非常快速,排号尾部的大多直接认输,即使有些不甘心的,也是被一两招解决。 很快,甲字号擂台第三场,便是轮到王若离上场。 裁判是之前负责测试的护卫队长,对手则是个二十岁左右,出身旁支的小青年。对方并未直接认输,而是决心先下手为强,一待开始,便先行举剑,舞着剑招,快奔攻来。 王若离不为所动,微微侧身让过,横鞘提挡,剑鞘相碰,便直接将对方击出擂台之外。 王若离轻松地结束对决,回到荆阳王家看台。 场中的对决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排在前头的这些对决都没什么悬念,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排号121的人被排号244的对手击败,终于出现了第一场排号低者战胜排号高者的对决。 之后的几十场打斗,开始有了看头,不时出现拉锯战,互有胜负,不少排号在后的子弟战胜淘汰了对手,夺得了对手的排号。 王若离见着乙字号擂台上,王嫣然苦战上百招,终于艰难地战胜对手,保住了排号。至于王浩然,早在之前的比斗,便被对手两招打出了擂台。 直到日过晌午,第一轮对决方才比完,182名获胜者将进入下午的第二轮对决。 等到下午再次进入大校场的时候,王若离发现,看台上观战的人比早上要少了许多,尤其主族席位,那四个黑袍老者都没来了,连观礼席位的灰衣老者和雍容女子的身影也不在了。 不过,场中的气氛并未凝固,反倒比早上更为活跃! 未时两刻(14:00),开始了族比大会的第二轮对决! 排在前面的对决,依旧很快结束,特别是排在首位的王若晴,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谁撞上谁倒霉。 排在3号的王若曦结束对决下来,带着几个跟班,路过王若离身侧的时候,发出一声冷哼,做着挑衅的动作,言行间似乎对王若离颇有敌意。 王若离嘴角冷笑,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对方几人,淡淡声道:“跳梁小丑!” 跟在王若曦身后的一众青年人,闻言一个个怒气上涌,作势就要冲上前来。尤其一个站在王若曦右侧的壮硕青年,更是怒目圆睁,对着王若离就想动手。 王若离在身前轻轻地摇了摇食指,冷笑道:“注意你的身份!” 原来这个壮硕青年,名叫王诩,虽然出身旁支,资质却是不俗,年方二十,已然踏入养气期,此次族比大会排号11,而他似乎对王若曦颇有好感。 王若曦横手拦住了后方一众暴怒的青年,冷冷地看着王若离:“但愿你能挨到明日的对决!” 说完,王若曦带着一众跟班,直直地走了。 甲字号擂台第三场。 王若离与王嫣然相对而立。 王嫣然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堂弟,多年来素有药罐子之称,没想到如今已是养气期了,心内不由有点喟然:“还请堂弟不吝赐教!” “请!”王若离作揖还礼。 两人展开身形,长剑交锋,一通快速的互相对攻,双方交手了数十招。 王若离并未迅速结束对决,而是与堂姐喂招,踏着八部游身,使出秋枫剑诀,从容地在场中游斗。 王嫣然越斗越惊,这个堂弟对阵自己时,有如闲庭信步,恐怕连一半的实力都未显露。 场上两人相斗了不下百招,王嫣然早已左右见拙,难以应付。 又过三十招,王嫣然不得不开口认输。 王若离淡笑着收起长剑,清声道:“堂姐,承让了!” 王嫣然只是苦笑着:“嫣然远非对手,还要多谢堂弟不吝喂招!” 主族看台上的王若晖,因为王天洋的缘故,对王若离自然多了几分关注,此时见到王若离与凝气期的王嫣然相斗百余招,方才分出胜负,不由嗤笑道:“王天洋之子,也不过如此!” 一旁刚刚对决获胜回来的王若晔,虽然是王若晖的胞兄,性格上却是大大咧咧,狂放不羁,听到王若晖这么说起,不禁抬眼看了看王若离,却未搭话,只是嘴角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下午的对决依然比较平淡,虽然有数个年轻子弟以黑马的姿态,战胜排号在前的对手,不过看头终究了了,毕竟在那些筑基期之上的执事们看来,这些稍微厉害一点的凝气期的家族子弟,始终还是入不得他们的眼里。 直到黄昏薄暮,才最终决出第二轮获胜的91人,顺利地进入明日第三轮的对决。 随着第二轮对决的结束,观战众人纷纷开始离开大校场。 王若离跟着父亲一行,刚出校场门口,后面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喊声:“若离族弟,请留步!” 待得走近,只见来人面色红润,气质清新,竟是王若晴。 王若晴对着为首的王天洋揖礼道:“天洋族叔,侄女有事与若离族弟相商,不知是否方便,借若离族弟到一旁叙话?” 王天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王若晴,又侧身看了一下王若离,拱手错开,带着手下往前走去。 待得他人走开,王若晴转头笑眯眯地对王若离道:“王林,我们又见面了!” “若晴族姐说笑了,小弟王若离!”王若离有些疑虑地观察王若晴,最后还是选择了矢口否认。 “呵呵!”王若晴并未在名字上再做计较,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族弟今年十八了吧?” “正是!”王若离心头有点警惕,毕竟自己与王若晴不过萍水遇到过一次,甚至都算不上认识,断断达不到让对方主动过来搭话的地步。 “族弟年方十八,已是养气期修为,在家族年轻子弟里,算得上出类拔萃了!”王若晴犹自道。 “与族姐相比,不过是云泥之别,实在不值得一提!”王若离心里警惕更甚,王若晴专程跑来叙话,肯定不可能就为了说这些客套话。 “呵呵,虽然听多了赞誉的话,不过听到族弟这么说,心里头还是欢喜的紧!”王若晴掩嘴轻笑,露出清丽的笑容,脆声道,“我看族弟在测试环节和两场对决中,游刃有余,似乎保留诸多余力!” “小弟微末伎俩,头一天应付还行,等到明日后,怕就没这么轻松了!”王若离依然保持波澜不惊,谦逊得像个乖宝宝一般,“在各位排号前十的家族青年俊逸面前,小弟实是上不得台面!” “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好你哦!挺进前十,不成问题!”王若晴似乎并未在意,只是亲昵地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继而转头看到不远处,她的胞兄王若时正在向她招手,这才道,“族姐要先走了!” 说着,王若晴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微笑着和王若离挥手示意,这才轻轻跑开,与王若时一道离去。 王若离心里有点不爽,虽然不知王若晴的用意,但隐约还是觉得其别有用心。 王若离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光芒万丈惹来少女青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初入大校场测试环节,便已惹来关注,连平日里专注修炼的王家天才的王若晴都注意到了自己,可见主族对父亲的忌惮未见消减,反而日渐增重。 只是王若离时下猜疑不透,只得跟上父亲,离开了大校场。 王若晴是王家的天之骄女,如此大庭广众下的一言一行,自然容易被族中之人所关注。 但见人群中的王诩,看到王若晴与王若离似乎相谈甚欢,眼里露出一抹快意,慌忙钻出人群,径直往家主公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第034章 率性而为随心意 随着族比大会的进行,每轮的对决场数虽然在递减,但比斗却是越来越精彩。 第二日,巳时,同样的时辰,开启了王家族比大会第三轮的对决。 昨日采用的是首尾对决模式,今日采取的则是半抽签模式,即把排号在前半段的人的号码作为号签,由排号在后半段的人随机抽签,决定各自的对手。 又因本届族比大会前五十名能获得族比奖励,但此时进入第三轮的共有91人,故而家主与裁判一致商议通过,排号前9名的家族子弟直接晋级,不参与抽签,余下82人分为两段,排号10~50的号码进入号签箱,排号51~91的人上来抽签。 这个决定当场引来一众排号在后的子弟一片欢呼,毕竟谁抽到排号前9名,基本获胜的概率渺茫,如此决定至少增加了机会,不是么! 王若离不由得细细地观察直接晋级的那9人,除了排在首位的王若晴,之后是王崇焕、王若曦、王若坤、王宸、王承清、王若声、王单、王若晖。王若曦和王若晖不消说,是嫡系主族子弟;王若坤和王若声虽然也是嫡系,却非主族,而是长老的孙子辈,在嫡系位分上与王若离相当。 值得一提的是王崇焕,此人在上届族比大会虽然也进入前五十,却表现一般,本届异军突起,排号直接飙升至第2位,是族中长辈最看好的旁支子弟,而且他的胞弟王崇煜本次也闯入排号30,堪称本届出身旁支最受瞩目的一对兄弟。 至于王宸、王承清、王单排号能进前9,自然也都不乏实力。 今日的擂台只留下“甲乙丙丁戊”五座,前面的对决,排号在前的养气期子弟仍然以绝对的优势,占据主动。 王若离粗粗地观看了一下各擂台的首场,甲字号第一场,10号,是位外表纤弱的女子,素衣长剑,名叫王若纤,听说是“延”字之上一辈的长老的曾孙女。只见其长剑飘舞,姿态轻盈,三招之内,便把对手击落擂台。 乙字号第一场,也就是11号,便是王诩。王若离虽对其印象不佳,却也对其在比斗中的发挥,颇为赞许。只见其招式路数,刚毅勇猛,气劲纵横,也是三招内便把对手扫落擂台。 …… 乙字号擂台第三场,轮到王若离上场。抽到王若离的对手是个名叫王霄的蓝衫青年。对斗开始后,王若离才发觉对方竟然使的也是秋枫剑诀。当下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王若离难得遇到其他人使用秋枫剑诀,不禁一边对攻,一边仔细揣摩对方的出剑、收招、提挡、挑冲…… 王若离发现对方虽然剑招轻盈,但柔中带刚,刚中带韧,竟把秋枫剑诀使得极为了得,不由有些钦佩,倘若对方修为与自己相当,只怕这次对决就有点棘手了! 百来招后,对方终于不支,被王若离轻剑划伤手腕,长剑脱手,宣告失败。 早上的对决每个擂台虽然只有八场左右,却依然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午时时分,才全部比完。41名获胜者,连同9名直接晋级者,一共50人,将进入下午的第四轮。 王若离一看名单方才惊觉,养气期只剩29人,原来排在26、31的两名养气期被凝气期的对手击败淘汰。 王若离暗暗想到,恐怕从第四轮对决开始,才是族比大会的重头戏。 果然,下午的大校场,前来观战的不但多了十数个执事,连主族坐席上那四个黑袍老者又出现了。 依旧是半抽签模式,前面1~25号入号签箱,26~50号抽签。 抽到王若离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名叫王度,目前排号31,便是之前击败过养气期的那两名凝气期中的一个。 不得不说,抽到排号前十的人实在运气不佳,一个个遭遇惨败,但却也有例外,那便是排号28的王落英战胜了排号第6的王承清,挺进前十。 这个王落英,人如其名,出落得花枝招展,又如随风舞落的缤纷花瓣一般,出身夏兰镇分支,一直隐忍不发,骤然崛起,展露出了她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击败了王承清,惹来无数人的关注。 王若离直到甲字号擂台第五场才登场,而对手王度早早便等在擂台边上,只见其一个鹞子翻身,漂亮利索地踏入擂台,迎面见着王若离慢悠悠地踏着擂台台阶走上来,不由嗤笑道:“病罐子族弟,悠着点,可别磕着碰着,还没上擂台就跪了!” 王若离走上擂台,迎风静静地站在擂台,等待着裁判的一声开始。 王度见王若离不为所动,不免更加猖狂:“看你这小胳膊小细腿的,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你瞧你,拿的住剑吗?要不让你娘多教你几年,对了,你好像没娘……” 或许是前一场对阵养气期的胜利,让王度有些志得意满,反观王若离前两场的对决,都是对战百来招后方才获胜。 王度心中不由自主地觉得,击败王若离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一想到自己在族比大会上连败两名养气期,那是何等的威风!至于言语上的轻侮,更是一种策略,企图激怒王若离,让他自乱分寸。 大概裁判也听不惯王度的喋喋不休,随即说了一句:“肃静!对决开始!” 王若离闻言,精神一振,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冷笑,展开八部游身,快速欺近王度。 王度动作张狂地准备拔剑,然而却是连剑都来不及抽出,便被王若离一腿踢中腹部,痛苦地弓身闷哼。紧接着,后腰又中了王若离一个回踢,踉跄地前扑中,王度的后背又被直直踢了一脚,登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擂台外飞去。 可是还没完,正当王度的身子飞到擂台边缘时,后背衣领似被一只铁爪抓住,往后拉扯,接着前胸再次被一肘推回,后腰直接挨了好几拳,继而屁股上的一脚把王度送上了半空,还没落地又被勾住,来回踢了好几脚。 王度确实激怒了王若离,可惜毕竟身在擂台,有吊打对手的嫌疑,王若离也不好做得太过,当下舒舒服服地展现了几下360度来回侧旋踢,便轻飘飘地将王度踢落了擂台。 只是此时的王度,早已满身伤痕,嘴角淤血,昏迷过去,人事不知了。 两日来的比斗,重伤甚至被打残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这场比斗除了赏心悦目,以及对手太弱之外,倒也没人可以指责王若离什么。 倒是主族看台上的几个主族子弟,微微多看了王若离几眼,神色间似乎多了几层戒备。 随着王若离这场对决的结束,陆陆续续25名获胜者相继产生。 只是奖励名次第二档乃是前20名,也就是说,排在后5位的人还需额外再加一场比斗。不过,此时后5位的人有了一次自由挑选对手的机会,如果挑战成功则占据对方排名,至于被击败的人也能获得一次自由挑战的机会,如此重复,直到挑战失败。 只是所有挑选的人不能重复,每人只会有一次被挑战的机会。 王若离身为21号,想了想,最后挑了11号王诩,刚好之前与他有过摩擦嫌隙。 22号却是王若晔,只见对方邪笑地站了出来,路过王若离身边的时候,回过头来仇恨地瞄了王若离一眼,接着傲然直视,竟然直接挑了4号王若坤! 23号是个小女生,名叫王映雪,与排在12号的王映山是亲兄妹,兄妹同入养气期,是与王崇焕王崇煜兄弟一同被津津乐道的兄弟兄妹档,只见其怯生生地站出来,挑的是20号王若登。 至于24、25号是两个小青年,分别挑选了19、18号。 五个擂台同时开始,那边的王诩神色不善,先行举剑攻来,借着强猛的势头,对着王若离展开一轮连环抢攻,然而,王若离不退反进,运起八部游身拳劲,与之硬碰相抗,十数招后便已占据上风,打得王诩节节败退。 复又十来招,王诩已被王若离逼到了擂台角落,当下爆喝一声,携劲企图奋力一搏,不料王若离凝起气力,以脚力拨弄,当场将他挑落擂台。 旁边的乙字号擂台。 王若晔大展神威,竟是打得王若坤毫无反手之力,二十招后轻松击败了王若坤。 乙字号擂台的战况,顿时引来在场所有大人物的关注。 听说这个王若晔,虽然贵为家主长子,但因为某件禁忌之事为家族长老所不喜,甚至连其父王天衍都对其失望透顶。之后,经常流连烟花场所,整日里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有这般修为!瞧他如此轻松战胜王若坤,明显已经踏入筑基期了!隐藏至今大爆发,登时让在场除王若晴外的一众王家子弟黯然失色! 丙字号擂台的王映雪,苦斗上百招,最终战胜了王若登,进入了前二十。 至于24、25号的两个小青年则挑战失败。 接着,王若坤挑战14号,王诩挑战17号,王若登挑战16号,尽皆获胜。然而战败的14号、17号、16号却没那么幸运,再次发起的挑战,都以失败而告终。 自此,进入明日第五轮对决的前二十名全部确定。 第035章 激流勇进安是谁 第三日,巳时时分,族比大会第五轮对决即将开始! 大校场中,人潮涌动,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满脸期待着今日的巅峰对决。 贵宾席位上,那位灰衣老者又来了,而他身侧坐着的除了那名雍容女子外,还多了一个粉面小生,年约十五六岁,是个眉目疏朗,神明爽俊的翩翩少年郎。 今日的对决,采取的是全抽签模式,参与的20人全部打乱抽签,两两配对。 王若离抽到的号码是“七”,另一个“七”号被王若晖抽到。 随着比试场数的减少,同时也为了方便观赏最后这每一场强强对决,今日的擂台只留下一个甲字号擂台,每场对决依次进行。 第一场对决,出场的是14号王若坤对阵7号王若声。只见两人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在比拼对战八十来招后,终究王若坤技高一筹,获得了胜利。 第二场对决,却是4号王若晔对阵17号王诩。说到王诩,也是悲催,原本排在11号,被王若离打落,通过挑战,好不容易重新进入到17号,不料抽签比试第一场就遇上了王若晔。交手不上十招,便被王若晔一个扫堂腿扫落擂台,弄得灰头土脸。 第三场对决,是两个女子,6号王落英对阵10号王若纤。王落英招式大开大合,颇有英气之姿;而王若纤心思细腻,攻守兼备。一时间,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直到百来招后,王落英找准机会,从左路突进,打乱了王若纤的节奏,几波快速的逼近抢攻,成功地把王若纤逼下了擂台。 随后的几场,王若晴、王崇焕、王宸轻松地战胜了对手。 终于等到王若离上场。 对手王若晖虽然面露不屑之色,但心里对于这个比自己年少五岁的王若离,还是保持着十足的戒备。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王若晖展开自小习练的烈焰剑诀,对着王若离连续攻出了十数招。 王若离且战且退,细心观察,这个王若晖实力应在养气期中等水平,与自己如今表现出来的实力程度相近,不由心头泰然,与之正面剑招拼斗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已在台上缠斗了不下六七十招。 通过昨日与那个同样使用秋枫剑诀的蓝衫青年王霄的对决,王若离大有感悟,当下运使红枫心经,循着秋枫剑诀的剑招,一招平时运用最为纯熟的“秋风扫落叶”,伴着红枫心经使将出来,不料,剑招威力竟然暴涨数倍,正在对招中的王若晖一个不察,直接被击落擂台,口角咳血而出。 这一重大发现,远出王若离意料,心里不禁大喜,没想到借着红枫心经与其他功法的配合使用,居然可以使招式的威力陡增,可笑自己一直以来,只把红枫心经当作修炼气力之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王若离打败了家主次子,瞬间让所有主族子弟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就连其中的王若晴也微眯着眼角,重新审视起王若离。 主族席位上的家主王天衍,看到自己的儿子被王天洋的儿子击败,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只是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反倒是贵宾席位上的那个雍容女子,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嘴角微笑,缓声道:“此子不凡!” 旁边的灰衣老者张去疾闻言,脸上不但没有化灵期高手的威严神情,反而很是谦卑地垂首问道:“公主以为此子可用?” “这倒未必!”雍容女子微一示意,“不急!” 第八场,3号王若曦一上场,便对16号王若登发动猛烈的攻势。 连绵不绝的剑招进攻之下,可见王若曦的剑法,已经初具琅琊剑诀的雏形。 不出二十招,王若登已是左右难支,被王若曦一记快剑,刺伤左臂,掉落了擂台。 王若曦战胜对手,没有立即下台,而是朝王若离的方向看来,目光挑衅,火药味十足。 王若离面上不为所动,心内却不由暗暗记下,这个王若曦天资甚高,尚在养气期,便对琅琊剑诀有着如此高深的领悟,看来日后不得不防。 余下两场,对决双方都是旁系子弟,分别是8号王单对阵12号王映山,15号王立夏对阵20号王映雪。 王映山剑招悍勇,与王单的拼斗未落下风,两人都是正面硬杠,先后多处挂彩。打到后来,已是两败俱伤,连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王映山硬狠,拄着重剑,强撑着站起身来,获得了本轮的胜利。 至于王立夏,无疑抽到了本轮对决的上上签,虽然实力仅是养气期中等层次,但对战王映雪还是颇为从容。王立夏靠着扎实的步法,灵动的剑招,稳稳当当地战胜了王映雪。 自此,早上的对决告一段落,本届族比大会的前十名,全部产生。 王若离看着入围前十的名单,不禁感慨,参与本届族比大会的嫡系子弟不过三十来人,而旁系子弟有三百多人。可是嫡系子弟进入前31名的养气期就有13人,如今,排在前十的更是达到了五人之多,这其中还不包括有实力争夺前十,却遭遇强大对手的王若声、王若晖、王若纤等人。 嫡系与旁系在巅峰战力上的差距之大,可见一斑! 下午的大校场,更加的热闹。 大校场四面的看台都坐满了人,尤其王家家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齐了。 主族坐席上的老者,不再是四位,而是十五位,其中坐在上首的三位老者,看着年纪更大,中间那位鹤发童颜,精神炯炯,神色屹然地看着场中;左侧的老叟身穿白色长衣,头戴白色纶帽,散垂着白色长发,颇有仙流之态;右侧的是位身穿墨青色外袍的老媪,但见其满脸皱纹,老态龙钟,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一般。 至于下首的十二个老者,清一色暗黑的长袍长衫,而前两日出场的那四位黑袍老者赫然便在其中。 王若离首次见到家族的这么多位长老,又是陌生,又是好奇。 在父亲的详细介绍下,方才知悉,坐在上首的那三位老者,乃是家族的大长老。 那位坐在中间的鹤发老叟,便是昔年对父亲有知遇之恩的王攸大长老。王攸大长老幼年出身旁支,因天资卓越晋入嫡系,18岁筑基,34岁化丹,52岁时达到化灵期修为,如今已是87岁高龄,一直是王家的中流砥柱,武力标杆,唯一遗憾的是,他的膝下没有子嗣。 左侧的白衣老叟,名叫王放,同样是王家“延”字辈往上一辈,即“文”字辈的长老,只见此时王若纤正一脸文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原来他就是王若纤的曾祖父。 坐在右侧的墨袍老媪,名叫王敏,出身嫡系主族,是上任家主王延朗的亲姑姑。 下首的十二位长老,都是“延”字辈的长老,其中那个居中的须发半白,脸色庄重的老者,便是上任家主王延朗。 时辰将近,下午的对决马上就要开始了。 王攸大长老环顾着四面看台上的王家子弟,每三年一次的族比大会,可以说是王家散居各处的支脉,难得一次的聚会! 此次前来观礼的宾客,多是与王家交好的商贾名流、军政要员遣来的后辈或亲信,至于王室派来的那位观礼大臣,左将军张去疾,不但是朝廷重臣,更是王室嫡系家将,深受王室器重,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王攸大长老瞧着张去疾在贵宾席上神情肃穆,正襟危坐,不禁奇怪地多看了几眼,忽然注意到他旁边的那位雍容女子,顿时心内大讶,赶忙起身带着几名长老和当代家主过去,揖礼拜道:“臣等拜见牧野公主!鄙族校场寒陋,能得公主亲身莅临,实在是蓬荜生辉!” “你竟认得本宫?”牧野公主仪态淡然,微微抬眼地问道。 “臣早年在十四皇子军中担任校尉,适逢其会,曾远远地见过公主几面,故而识得。经年不见,公主风采依旧,仪态万千!”王攸大长老连忙恭声禀道。 “原来是十四哥旧部。”牧野公主面露和善,“本宫偶过荆襄,闲暇散心,过来瞧瞧,你们该忙的继续忙,不要在意本宫,且歇告退吧!” “是!那臣等不打扰公主,这就告退!”王攸大长老闻言,端敬地躬身退开。 陪随各位长老而来的家主王天衍,眼见平日里眼高于顶,连对荆襄国大王子二王子都不假辞色的王攸大长老,竟然会对这位牧野公主如此恭敬,不由得心里暗呼侥幸。 这位牧野公主,两日前一直由左将军张去疾陪坐左右,并未随带军士随从,众人一直以为是张家的后人,没想到竟是大有来头。 只是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王天衍只得暗暗记在心头。 第036章 乘风破浪会有时 随着第六轮的响礼,下午的对决抽签正式开始。 进入前十名的王家子弟依次上去抽签,王若离抽到了“四”号,而同样抽到“四”号的正是王若曦。但见王若曦嘴角冷笑,睥睨地剐了王若离一眼,仿佛此时的王若离已经被她踩在了脚下一般。 首场上台的是王崇焕对阵王宸。王宸底子扎实,气力浑厚,已然到了养气期高层次,然而对战王崇焕,还是稍显不足。王崇焕不愧是本届族比大会,旁支子弟中最大的黑马,只见其气力纵横,功法深厚,已经无限接近筑基期,就差那临门一脚了!两人相持数十招,王宸越打越陷入下风,终于在第三十招,一个不慎被王崇焕击败在地。 第二场的是王若晴对阵王映山。两人原本就差距巨大,更何况王映山在上轮对决中深受重伤,当下直接认输。 第三场的王立夏,好运总算到头,抽到了王若晔。面对筑基期的王若晔,没有任何悬念,不出十招,王立夏便被王若晔击落擂台。 终于轮到王若离上场,却见对手王若曦,先行一步跳上擂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王若离不焦不躁,依旧踏着八部游身,展开秋枫剑诀,与王若曦对斗起来。 随着自己对秋枫剑诀的领悟,越来越深,王若离不禁怀疑,这套秋枫剑诀真的是四级功法? 王若曦拼斗良久,虽觉自身的气力远在王若离之上,但却占不到丝毫便宜,心下微有急躁,一剑逼开王若离,当即使出琅琊剑诀。行云流水般的剑招,连绵不绝,一波十三连环刺,打得王若离节节后退。 然而,细心观察的王若离,不恼反喜,这个王若曦虽然对于琅琊剑诀领悟良深,但修为终究只是养气期,眼下运使的琅琊剑招,隐隐地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王若离嘴唇一抿,暴涨气势,仗剑撩开王若曦的第十四刺,抓住空档,破出围困,一招“秋风扫落叶”再度使出,涨幅的一剑直直扫向王若曦。 王若曦大惊,匆忙举剑抵挡,可惜实在不敌,登时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往台下跌落。 王若离的接连获胜,让其成为了另一匹黑马,引得许多观礼的宾客纷纷对他投来关注的目光,甚至开始品评起他的比斗情形。 最后一场,对阵双方是王若坤和王落英。王若坤身为嫡系优秀子弟,上届族比大会的季军,一直深受长老们的关注。而王落英作为本届族比大会,旁支子弟中仅次于王崇焕的存在,也是吸饱了眼球。 一时间,两人孰胜孰负,实难预料。 两人招式都是干净利索,直攻要害,相互拼斗五十招后,终于还是王若坤,占了年岁和经验上的优势,抓住了王落英转身稍缓的失误,趁机攻刺几剑,击落王落英的佩剑,获得了胜利。 获胜的五人,王若晴、王崇焕、王若离、王若晔、王若坤,将进行最后前五排名的角逐。 对于裁判做出让王若晴轮空的决定,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于是,接着的对决,便是由王崇焕对阵王若晔,王若离对阵王若坤。 王崇焕走的是刚猛路数,但见其使出的猛虎拳,动作间呼呼风声,气势雄迈。不过,他的对手王若晔,在对招中显得颇为从容,往往在王崇焕倾尽全力的连串猛攻中,几个转换身步,便跨出了攻击范围。 王若离不由注目,这个王若晔实在是能忍,也能藏,看其对战中的气定神闲,恐怕进入筑基期至少有一年以上的时间,可是族比大会对决之前,竟然无人知晓! 终于,王若晔在一次避开王崇焕猛攻的空隙,对着王崇焕后背猛拍了一掌,打得王崇焕口吐鲜血,跪坐在地。 下一场,王若离依旧徐徐地走上擂台。 面对步法沉稳的王若坤,王若离深知并不适合突进抢攻,当下与之缠斗起来。 以表现出来的养气期中等层次的水平,王若离一直沦入下风,险险地避过几剑,当即运起气力,周身气势大涨,爆发出了养气期高层次的实际水准,顷刻间扭转了局面。 王若离手挽剑花,连续攻出十数招秋枫剑招,趁着大占优势的局面,以“秋风扫落叶”剑招,划伤了王若坤的两个手臂。 王若坤受创难支,只得认输。 不知不觉中,名不见经传的王若离竟然挺进了前三名,更加引来场下无数人的哗然议论。 荆阳王家坐席上。 戚公望满脸喜色:“少爷一路高歌,即使斩获头名,亦不无可能!” 旁侧的马麟却道:“少爷年方十八,与王若晴、王若晔相比,少了六岁,在年岁经验上很是吃亏!” “那也未必,少爷步法轻盈,剑招熟稔,气力更是濒临筑基,未尝不能一拼!”宽胖的杨山河倒是见解不一。 “只怕少爷此战,风头过盛!”罗契有些担心。 “木秀于林!”惜字如金的言耕只吐了四个字。 “我相信离儿心中自有决断,无论他如何选择,身为父亲,必护佑其左右!”王天洋绝毅的脸上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终下定决心,做了拍板。 场下,无数的人在呐喊高呼,而这一刻的擂台,却显得有些庄严。 王若离静静地站在擂台左侧,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隔绝,心里在思索交锋,年少轻狂的奋进好胜,与深谙世事的老道熟虑,一时间,难以抉择! 对面的王若晔,张开着双臂,微闭着双眼,似乎非常享受四面观礼人群的瞩目和欢呼,待得放下双臂,凝目看来:“今日是我王若晔名震家族之时,我要让家族长老明白,在王家年轻一辈,只有我配得上若晴!只有我!也只能是我!其他任何人,谁敢挡在我前面,谁就得乖乖地趴下,成为垫脚石,哈哈哈……” 王若离闻言,总算明白,王若晴前日的故意搭话示好,王若晔连日来对自己的仇视,原来都源于此处! 敢情这个王若晔竟然喜欢自己的堂妹!难怪王家所有长辈对他都不甚待见,外界传闻的禁忌之事,约莫便是此事了吧! 这个王若晔的心理,恐怕早已偏执,偏执到扭曲,扭曲到无所顾忌了! 这就是一个疯子! “唯有血的教训,才能让你明白!”王若晔嘴角狞笑,盯着王若离,“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沾染的!” 狂狠的话语,反倒激起了王若离的血性,当下斩钉截铁地道:“不好意思,族弟我就是不想明白!” “哼!”王若晔喉里一声轻哼,气愤地拔腿挥剑攻来。 王若离岿然不惧,仗剑相搏,两人快速地对攻起来。 王若晔仗着筑基期的修为,又修习琅琊剑诀,在气力和功法上占据优势,几轮相抗下来,便是稳稳占据上风。然而王若离虽然处于劣势,却不急不躁,快速地转换身法,在王若晔如雨般的剑式下,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拆招。 第037章 会当凌绝众山小 四面看台的众人,一个个深吸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上的比斗。 贵宾席上,那个粉面小生看着擂台上打得火热的两人,不由得转脸向着牧野公主问道:“姑奶奶,您说他们谁能赢……啊……” 却是话没问完,头上便被牧野公主给了一记爆栗,当下啊出声来。 “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姐姐,叫姐姐,明白了吗?”牧野公主脸上故作不悦地道。 “明白,明白了!”粉面小生脸有沮丧,转而看向张去疾,“张老将军,您怎么看?” 张去疾脸有笑容,捋了捋胡须,沉吟道:“一个筑基期,一个养气期,小王子觉得哪个更厉害?” “自然是筑基期!”粉面小生脱口道。 原来这个粉面小生,便是当今荆襄国三王子的少子,名叫楚存孝。 “姐姐倒不这么认为,姐姐觉得,最后赢的八成是那个养气期的小子!”牧野公主呵呵笑出,有着不同的看法。 张去疾和楚存孝没想到牧野公主竟对王若离如此看好,当下好奇地仔细打量起王若离来。 擂台之上,王若晔依靠着凌厉的剑招,对王若离步步紧逼,几次交换式的对攻,都是直直地击退了王若离,更有一次直接割伤王若离手腕。 王若离看着流血的左手,顾不上疼痛,大步迈开,借着八部游身,几次转换身形,在擂台上游走,右手手心暗暗积蓄着力量。 又见王若晔一招平分秋色,笔直地劈将过来,王若离当即划出秋枫剑诀的招式,衬着红枫心经的运功,终于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击退了王若晔数步。 王若晔正待欺身,再度刺来。 王若离哪肯放过,又是一招“秋风扫落叶”划去,王若晔二度后退,不待准备,王若离的秋风扫落叶第三次打来、继而第四次、复又第五次,总算携着五次秋风扫落叶的威势,将王若晔逼落擂台。 王若晔跌落擂台,当场一口气血喷出,却不是受伤,而是憋屈憋出的,自己明明占据上风,却被五度秋风扫落叶,生生打出了擂台,要不是身在擂台,空间有限,非得绕过去打死王若离这个无耻小子! 随着王若离战胜王若晔,本届族比大会进入了尾声,剩下压轴的最后一场冠军角逐! 周遭看台上的一众观客,看着甲字号擂台上肃然而立的两人,一个个似乎在窃窃私语,又像在交头接耳,说得最多的,莫过于对王若离一路高歌,挺进冠军角逐,报以深深的惊讶。 主族坐席上,除了各主族子弟的暗暗议论,就连长老们也不禁掀起了对这最后一场对决的讨论。 “攸长老,你看王若离此子如何?”连身份最尊贵的三位“文”字辈的大长老也不禁把目光看了过来,仙流一般的王放大长老细语微笑,对着王攸大长老问道。 “此子甚是不错,以养气期修为击败了筑基期的王若晔!”王攸大长老悠悠地评析,“假以时日,难保不能成为第二个王天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哼,不过投机取巧的小儿罢了,若非在擂台之上,断断不是若晔的对手!”一侧的王敏大长老却是不以为意地嗤声道。 “敏长老此言有失偏颇了,对决比试,输了便是输了!”王放大长老并不认同,“众所周知,若是同在练气三期的练气、凝气、养气,以低层次打败高层次的大有人在,但想从练气三期跨越到基田三道,以养气期打败筑基期,此间难度,可想而知,老夫这十年来只闻此一例!” “机缘巧合,再加上一点点运气罢了,若他能打败若晴,老身绝对二话不说,为他颁下王家青年一辈第一人的称号!”王敏大长老犹自固执己见。 “若晴已然培基期,养气期与培基期的差距,何止千里,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王放大长老有些不岔。 “好了,都是家族后辈的优秀子弟,看到后辈子弟的优秀,我们这些老人也心感欣慰,不是么!”王攸大长老只得居中和和稀泥,两侧的大长老只是干瞪,不再细论。 然而主族看台上的主族众人,脸色不是很好,尤其家主王天衍,更是脸上阴沉。这也难怪,王若离一路打败了王若晖、王若曦、王若晔,简直把主族优秀子弟扫了个遍,怎能让主族众人有好脸色呢! 另一边的贵宾看台,左将军张去疾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须,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声名寥寥的王若离,明明整场族比下来,没觉得有什么过人出彩之处,可为什么偏偏就能挺进冠军角逐了呢?让人不解,实在不解……” “看似平凡,实则不凡!”牧野公主轻声道,“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此子若能赢得本届族比冠军,本宫便保他进入仙朝皇家卫队!” 闻言,一旁的张去疾和楚存孝,眼里闪过一丝歆羡。不过默默地,尽管两人心里都明白,一个养气期想要打败培基期,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此时见到牧野公主心情大悦,却也不便出声驳论。 擂台之上。 相对而立的两人,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离开来,神情泰然。 王若晴眼神明亮地看向王若离,一丝讶异:“若离族弟真是深藏不露,出人意表,竟是笑到了这最后一战!” 王若离看着这位王家青年一辈翘楚,内心还是压力骤增:“纯属侥幸,稍候的对决,还望若晴族姐能够手下留情!” 王若晴嘴角轻笑,言语有些清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哼,且容我先行试试你的深浅吧!” 只听得在裁判的一声令下,两人正式拉开了这压轴一战。 王若晴奔袭而至,手中长剑一连套琅琊剑诀使出,比起王若曦不知高出多少档次。 王若离不敢大意,手下第一招便是蓄力一记“秋风扫落叶”,横扫而去。 不料王若晴嘴角轻咧,手中长剑微微一撩,身形若拂风杨柳般,飘飘而起,跃出了王若离的剑招范围,剑尖二度来袭,逼近王若离。王若离顿时手忙脚乱,赶紧后撤,自对决以来,无往不利的“秋风扫落叶”一招,宣告无效。 王若离运起身形,左右挪移,避开了王若晴的几记攻招,可是王若晴如跗骨之蛆,一直粘着王若离逼打,十招不到,已让王若离险境叠生了。 王若离无奈,身形已被逼退到了擂台一角,不由心里暗忖,秋枫剑诀三十七式里,自己能与红枫心经融会贯通的,目前也就秋风扫落叶这一招。 不过,随着思绪的铺开,少年人争强好胜的心性,在这一刻反倒平和了下来,隐隐想到,这样的结果,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于是,王若离心思活络,开始思量计策,手上蓄力连续朝三个方位使了三招秋风扫落叶,可惜只是稍稍将王若晴逼退。 王若晴眼见自己竟被逼退了一阵,心内微恼,运使琅琊剑诀,一招琅琊泰石,压顶而下,企图以势逼迫。 王若离举剑迎击,不敌,被压制得跪坐在地。 紧接着,王若晴又是一招横阳长川,拦腰果断划来。 王若离见状,躲无可躲,情急之下,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往地上一拍,运转红枫心经,生疏地使出秋枫剑诀第二式“平沙风起雁”,快速地向上窜起。 王若晴一个不察,被王若离近身,当下只能横剑格挡。可惜扬起的宝剑,立马被王若离运使红枫心经打将出来的强劲力道击开,王若离的长剑往上直直地削向王若晴脖颈。 王若晴大惊失色,挥剑再度来截,已然不及。 然而,此时王若离的身子,不知什么缘故,突然一个趔趄,竟似不稳,长剑斜斜地往右侧偏去,只是削断了王若晴的几缕鬓丝,便被王若晴随之而来的挥剑强推,生生打落擂台,败象很是不堪。 在外人旁观看来,这是一场王若离被极度碾压,直至击落擂台的对决! 自此,本届族比大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王若晴毫无争议地获得了本届族比冠军,这也是她第二次获得族比冠军,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了。 当然,作为本届超越王崇焕的最大黑马,王若离,夺得了亚军,实在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相应的,王若离获得了亚军的奖品,七级宝剑残殇剑、阳炎灵符,以及纹银一万两。 对于王若离而言,这些奖品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以养气期的修为击败了筑基期的王若晔,获得了本届族比亚军名次,荆阳王家的声望一时无两。 王若离蓦地心里一宽,总算不虚此行,完成了此行参与族比大会的目的。 第038章 阴谋只为阴谋生 入夜,荆都城谢家,隐隐有些昏暗的厅堂。 “嘭”的一声,只见一个茶杯被谢安石重重地摔在地上,连同杯内的茶水,溅了一地:“谢玄机,你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你的情报工作是干什么吃的?” “父亲息怒,那王若离打小便体弱多病,一直幽居在洛水镇的红枫山,鲜少与外界世家望族接触,各家族对他的关注一直不多……”谢玄机赶忙解释,只是还未说完又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体弱多病!他今日在王家族比大会上生龙活虎,更是以养气期击败筑基期,这也叫‘体弱多病’?”谢安石撇了撇胡子,很是不满地道。 “这……”谢玄机顿时语塞,“这个王若离一直低调,若非此次族比大会上展露出锋芒,恐怕无人知道,他原来还有这般实力!” “是啊,他要开始展露锋芒了!”谢安石神情动容,“王天洋父子二人都不能小觑啊!” “父亲,那灵韫……”谢玄机有些踌躇地请示道。 “你以为荆襄学宫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荆襄学宫的规矩就是‘非年试通过者不得出’!只能等灵韫学成结业后,再从长计议了!”谢安石有些无奈,“对了,司马家本次族比出了什么好苗子?” “新晋筑基期的,有一个旁支子弟,年方二十二,已被赐名司马志。至于养气期高层次里面比较优秀的有两人,一个叫司马安宁,今年十六;另一个叫司马恺,是司马悦的胞弟。”谢玄机如实转述道,“还有就是,司马家主司马谦的次子司马慎,从军中归来,虽然没有参与族比,但听说已经筑基了!” “司马家的青年一辈,始终独占鳌头啊!”谢安石大感诧异,“什么?你说那个司马安宁,今年才十六就濒临筑基了?” “是的,此女天资甚高,尤胜其母。”谢玄机深感歆羡,“她的母亲,便是司马诗。” “难怪,难怪以此女天资竟没有列入嫡系。司马家那些老东西真是顽固的可以,以为还能压着一辈子么,迟早要压出事情来!”谢安石虽脸有嘲讽,但一想到自家状况就又徒增感叹,“你看看如今谢家的青年一辈,今日夺魁的灵骜虽有几分本事,可惜性子太过尖锐,难以托付重任。唯一拿的出手的就只有灵驹,可惜数月前在历练中深受重伤,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至于真正嫡系子弟出身的,竟一个也无,我谢家何时沦落到需要旁支子弟来撑门面了!” “儿子有错,日后必加倍注重后辈子弟的培养。”谢玄机有些惴惴地道。 而在荆都城的另一边,王家子弟别院。 王若离正在床上打坐,修习红枫心经,隐约间总觉得修炼的气力为红枫心经所加持,自己养气产生的气力越来越快,照这个速度,应该不出数天,便有望突破筑基期了! 这时,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僮,悄悄地推开王若离的房门,在门口放了一封书信,眨了眨眼,反身钻出了屋外。 王若离见状,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捡起了地上的书信,拆开封蜡,摸出信纸。 只见信纸通体皎白,页面左角还用彩料勾勒出一小幅,雨后彩虹春意盎然的美景,页面正中则是几行小字,字行工整,笔迹隽秀,像是女孩子精心所写:“凤兮凤兮何所栖,欢乐趣,离别苦,交情通意安谁知?此夜几时休,不思量,独寂幽林箫鼓。君若有语,子夜醉晚亭畔,同渺万里层云!” 书信间,还有一股淡淡的女子清香。 “无趣!”王若离看后,甚觉对方把戏的拙劣,当下也提不起什么兴趣,直接将书信丢到了桌底,回到床上,继续打坐练功了。 王若离舒舒服服地运行了十几个周天,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似有声响传来,像是有人爬窗? 王若离心头有些活络,隔壁是本届族比旁支子弟中最大的黑马,王崇焕的房间,如此深夜,难道是有梁上君子光顾? 王若离轻轻推开临近的窗户,一个闪身跳出,脚尖轻点,跃上房梁,顺着梁木来到王崇焕房间的屋檐下,透过窗缝,只见屋内正有一个青年在翻找东西,找寻翻动中显得颇为小心,始终不忘保持房间的物什摆设,生怕被看出翻动过的痕迹。 王若离借着房间里微微的烛火细看,这人竟是王崇焕的弟弟王崇煜,不禁有些诧异,不知王崇焕王崇煜兄弟之间有什么猫腻? 当下王若离心生一计,跃身回到自己房间,在桌底下找到了那封书信。 重新回到檐下房梁,王若离手上使劲,将那封书信甩到了房间内的圆桌上,其间发出的声音虽细,到底还是让正在翻寻东西的王崇煜大惊,慌张地躲入帐帷之后。 王若离嘴角轻笑,也不管王崇煜如何反应,轻悄悄地窜过窗户,返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刚要关下窗户的那一刹那,忽然瞥见庭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熟悉的人影,匆促间把自己惊得心里发凉。 躲在帐帷后面的王崇煜,凝目看了看突然飞到桌上的书信,稍候片刻,但觉没有异样,便上前拿出了信纸细看,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但很快便被随之而来的深深妒忌所掩盖,嘴角冷冽地把书信揣入怀中,看了下时辰,似乎唯恐王崇焕适时回来,当下便悄悄摸出窗去。 王崇煜小心地行到拐角,眼角不经意瞥见庭院中的那个黑色身影,虽然周遭的光亮不大,但仍掩不了其窈窕的身段。 王崇煜心里不由得越发嫉愤,鼻里轻哼地快速掠过墙角。 无月的夜。 在醉晚亭畔的树林里,传出了几句轻微的答话。 “曦妹,王若离会来吗?” “晔哥放心,我在书信上已经做了那么明显的暗示,不怕他不上当!” “那就好,倒是该想想待会儿怎么炮制他!” “最好打断手脚,挖出双眼,再丢到莲花池里喂鱼!” “哈哈,曦妹好主意!确实该让他好好明白,做人啊,要本分,有些人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 可惜随着夜深林寂,只有偶尔的几声蛙鸣与之相互应和。 第039章 夜风柳下吐心声 “笃笃笃……” 几道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隐约猜到对方来意的王若离,心内有些无奈地打开房门。 但见门口处,一个玄色的有致的身影,矗立在夜幕之中。 “若晴族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吩咐?”王若离硬着头皮问道。 “没有事情,就不能拜访族弟了么!”有如旧友一般的话语,从王若晴灵动的嘴角蹦出来,让人觉得有点意外。 “哪里哪里,随时欢迎!”王若离有些招架不住。 “王若离,我问你,日间的族比对决,你是不是故意输的?”王若晴盯着王若离的眼睛,直直地问道。 “族姐说笑了,你可是培基期的高手,族弟不过一个小小的养气期,如何是你的对手!”王若离带着怅然道。 “空口白话,我们再比试一场!”说着,王若晴作势,便欲拔剑。 “别呀!夜深人静的,吵到其他人睡觉,多不好啊!”王若离只能服软。 “哼,今日作罢也行,只是……”王若晴滴溜溜的星眸狡黠的一闪,嘴角轻笑地放下想要拔剑的右手,转身道,“……你要陪我到湖边走一走!” “合着让我当跑腿,才是族姐此趟的目的啊!”王若离苦笑着,跟了过去。 夜,依旧无月。 只是天边掩映着的云朵,却显得越发明亮。 湖中的水,在夜里的柔风中,荡漾着细细的波粼,仿佛与岸边的几株有着曼妙身姿的垂柳一道,翩翩起舞。 两个人影,缓步走在岸边,沐浴在夜色之中。 “还记得安宁么?”王若晴举目远眺,面朝着湖水,望着湖中的夜色,先自停住了脚步。 “嗯,南靖山谷突围,英姿飒爽,令人叹服!”王若离不由得忆起,那个粉衣长槊的女孩。 “安宁是个阳光开朗,招人喜欢的女孩,可是,她的身世却是十分可怜!”王若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地道出,“她的娘亲,名叫司马诗,当年乃是司马家青年一辈数一数二的天才,资质远胜过她的两个兄长,司马谦和司马谨,同时还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倾慕她的世家子弟,多不胜数。 那个时候,司马家的高层元老,一个个对司马诗寄予了厚望。 可惜事与愿违,有一次,司马诗在一处丛林遇险,同行的护卫随从,都被妖兽围杀,自己也被打成了重伤。 突围无望,正当司马诗闭目准备就死的时候,一个青年跳了出来,与围攻的妖兽展开殊死搏斗,虽然身受多处创伤,好在最终击退了这波妖兽,救下了她。 不过,闻声而来的妖兽,依然源源不断地从外围靠拢过来。 青年无法,只能背起司马诗,往丛林深处躲避。 就这样,两人在丛林深处,一边躲避,一边疗伤,或许是少女情怀,难抵英雄救美的情节;或许是两人共经患难,日久生情。 反正最后,两人彼此坠入爱河,在丛林里私定了终身。 后来,他们安全地走出了那片丛林,可惜他们的婚事却遭到了司马家高层元老的一致反对,司马家断断不会同意一个如此优异的家族女子嫁给外姓之人,甚至连让对方入赘的机会都不给,就硬生生地拆散了他们。 只是那时候的司马诗,原来已经珠胎暗结。 于是,他们两人相约一起外逃私奔。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司马家的一众高层元老,他们哪肯善罢甘休,一直派人不断地在荆襄国内大肆搜寻两人的踪迹。 终于一年后,司马家在荆襄国西南的一座大山里,搜到了他们夫妇二人。 两人在司马家高层元老的一再逼迫下,最后竟落得一个双双自刎殉情的下场,只留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小安宁。 至于那个青年,名叫余回春,是荆水城世家余氏的家主长子,余家也因为此事,遭受司马家的针对敌视,家族产业破败,在三荆之地难以立足,无奈之下只能远迁西南,去了墨台城。 所以,安宁自小便被她的二舅司马谨收留,虽然出身主族嫡系,而且资质卓越,却始终不受家族元老们的待见……” 王若晴娓娓说完,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湖面,脸上似有感伤之色。 “若晴族姐,由人及己,是在感怀自己会有相同的命运么?”王若离看着身侧的王若晴,不禁关切地问道。 “自从筑基后,我便明白,家族里的长老,绝不愿意看着我外嫁他家,必然会在家族内,为我寻找同辈的男子婚配。”王若晴一一分析,转眼看向王若离,仔细道,“家族中,除去近亲的主族子弟,能被长老们看中的优秀子弟,也就那么几个,嫡系的王若坤、王若声,旁支的王崇焕、王宸,还有就是你!而且你的潜力最大!王攸大长老对你十分赏识!” “我……”王若离突然听到王若晴这么细说,有点手忙脚乱,“族比大会上,族弟只是一时侥幸,无论王若坤还是王崇焕,都远胜于我……” “王若坤为人敦厚,性格有些迂腐,而王崇焕出身旁支,根基太薄,两人都难以应付……”王若晴逐一考量。 “你是在防备你的堂兄吧?”王若离闻言心思一转,不由想到了此中的关节。 “王若晔就是个疯子,早年没少因此,与其他嫡系子弟起冲突,尤其是若坤若声若登几个,真是让人头疼不已!”王若晴显得有些苦恼。 “所以,你又打算祸水东引了?”王若离的脸上,由疑转阴。 “这一次,真心不是,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会向你倾诉这么多的心事!”王若晴蓦地转过身来,欺近王若离的胸前,夜色下的星眸似乎对着王若离微笑,“与其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宁愿是你!” 王若离被王若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蹬蹬地往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王若晴见着王若离局促不安的举动,忽地笑出声来,“逗你的啦!你真有趣!” 第040章 子夜无声支柱崩 正在这时,湖对面的醉晚亭方向,远远地传来几声异样的声响,似乎是闹起了什么争执。 等到王若离和王若晴两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大批护卫先行到达。 人群之中,为首的是二爷王天彻及其长子王若时,他们因为住处离得近,来得也快。 王天彻见到女儿与王若离一道赶来,眼里微微闪过几丝惊讶,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转身细致地询问身在事发现场的王崇焕,关于此间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夜,王崇焕外出,路过醉晚亭的时候,听到这边传出打斗的异响,便循声赶了过来,见到两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围殴另一个黑衣人,看着围殴两人黑衣下的身型,应该是一男一女。 但见这两个黑衣人招招阴狠,不出十招,便把对方的手脚打得寸寸俱断。 王崇焕作为王家子弟,见到内院竟然闯入了数名黑衣人,自然是要出来喝止。 只是王崇焕在与这两个黑衣人短暂交手后,惊讶地发现,这两人的修为,竟然都不弱于自己,还好这两人废掉前一个黑衣人后,并不恋战,虚晃了几招后便逃逸而去。 王崇焕追赶不及,返身回来,待到揭开那个受伤在地的黑衣人的面巾时,更加惊诧,竟然是自己的弟弟王崇煜! 王若离站在人群之中,眼见着地上的王崇煜,手脚已废,瘫做一团,气息已然渐渐微弱,不由心内大震,本以为只是玩笑戏弄,自己也是赶羊上架,想要探探虚实,哪曾料到,对方的手段竟然这般毒辣! 反观王崇焕王崇煜兄弟二人,王崇煜偷偷潜入他兄长的住处,要说他的目的单纯,自是绝无可能。至于王崇焕,怎么可能那么凑巧路过,更有可能是尾随王崇煜而来,坐视兄弟打斗、遇险,直到王崇煜手脚俱废后,才跳出来“秉持正义”,其心可诛,看来也是心狠手辣之辈! 很快,家主王天衍以及数名执事,还有诸多王家子弟纷纷闻讯赶到。 王天衍急忙吩咐医师,救治王崇煜,只是明眼人一瞧地上的王崇煜,便知他恐怕已经不中用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当醉晚亭前,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内院另一角的静一轩,忽然冒起火来,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众人一阵惊异,静一轩乃是王攸大长老所居之所,何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正在众人惊诧之际,但见几道人影快速地往这边掠来。 当先而来的,是个蒙脸的黑衣人,肩扛一柄墨色长斧,行动迅捷,几个起落,便欺近人群;紧随其后的,一个是长发仙流的老叟,一个是面容枯槁的老媪,正是王放和王敏两位大长老。 众人还在迷茫,忽听得后头的王敏大长老,凄厉地喊了一声:“拦住刺客,他杀了王攸大长老!” 王若离闻言,心内大惊,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数步。王攸大长老,化灵期高层次的修为,一直是王家的第一高手,竟会被人刺杀? 醉晚亭前的众人闻声,纷纷抽出兵器。 王家各位子弟,以及诸多护卫,仗着己方人多,迅速围拢过去拦截,尤其抢在前排的王承清、王立夏、王若时仨人,呈品字形围向黑衣人。 黑衣人面对围聚而来的王家众人,脚步稍稍停歇,岿然不惧,仗斧一个横劈。 但见一道墨色斧气横划而出,尖锐无匹,举剑冲在最前面的王承清、王立夏两人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便连同身后数名护卫被墨色斧气拦腰斩成两截,另一边的王若时虽然侥幸,只是被斧气尾稍划过,但左臂还是被生生削断,痛苦地哀嚎倒地。 围聚过来的众人,乍见刺客的凶悍,一个个惊惧莫名,只是此时躲闪,已然不及,又见一道墨色斧气袭来,挡在前面的十数名护卫和王家子弟,顷刻被斧气劈为两段。 原本聚集过去的人群,顿时忙不迭地往外一哄而散,黑衣人又自发出两道墨色斧气,把来不及散开的挡道的几人劈死。 一时间,血气弥漫,尸横遍地。 身后追击的王敏王放两位大长老,早已目眦欲裂,趁着这个档口,一左一右,挺剑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被此牵绊,挥斧与两位大长老打了起来。 看着三人甫一交手,两位大长老便落入下风,要不是二人配合默契,只怕不消几十招,估计就要饮恨当场了。 王若离远远地立在人群里,眼见这个黑衣人,斧气化形外放,这是化灵期高手的标志啊!心里将这个黑衣人,与去年南靖山谷中见到的卫将军吕渊相比,不禁暗惊,此人只怕比卫将军还要强上一两分,如此高手,难怪敢来王家刺杀王攸大长老。 王家的各位高层陆续加入战局,除了王天衍王天彻兄弟,又有十来名执事和五名“延”字辈的长老先后赶到。 可惜,执事基本都是基田三道内的修为,“延”字辈长老也大多化丹期、化元期,而王放王敏两位大长老看起来应是化灵期低层次,围攻人数虽然众多,然而黑衣人左右拆招,依然游刃有余,并不时反击,盏茶功夫,又有三名执事和一位“延”字辈长老被放倒。 一杆银亮长枪当空刺来,黑衣人横斧撩开周遭数位王家中人的合围,举斧迎上了长枪,相互剧烈地对了一招。 “左将军张去疾!”黑衣人执斧跳开,似有忌惮,转眼见到远空处,有一道信号亮起,“狼首囚光!上将齐聚!” “箜篌阁鬼斧,你竟敢在我荆襄国都大开杀戒,简直胆大妄为!”张去疾眼里怒视,对鬼斧的行径很是不满。 “哼!巡检司、宗正府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鬼斧言语间有些暗讽,“国都治安何时竟要军方来插手!” “巡检、宗正两位大人不过化元期。别以为大将军不在荆都,你就可以来去自如了?”张去疾满面寒气,偏头对着油面小生楚存孝道,“小王子,去找牧野公主!” 鬼斧闻言,脸色大变,牧野公主此刻竟在荆襄国?倘若四位上将齐聚,自己还有几分机会逃出生天,若是牧野公主亲至,那么自己断无生还的希望。 当下鬼斧再不敢托大,立马转身挥斧,格开几位王家长老的合击,往王家子弟人群冲去。 人群一阵慌乱,四散而开,而鬼斧的墨色斧气却左右挥出,大肆开路,多名王家子弟直接惨死当场。 王家众位长辈有些投鼠忌器,一时畏手畏脚,只有张去疾,挺枪直追而来,灵动的枪法上下夹攻,逼得鬼斧不得不回斧应战。 鬼斧无心恋战,匆匆拨开枪身,借着反拨气劲,马不停蹄地往墙角奔去,翻过墙头,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张去疾持枪急追,王放王敏两位大长老,也是紧随其后,越过墙头。 几人快速追逃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幕之中。 远处,传来一声“鬼斧,休走!” 听着声音,也不知道是其余三位上将军中的哪一位。 短暂交锋之后的醉晚亭前,却是一片狼藉,血流满地。 王家众人在此战中,损失惨重,不但死了一位“延”字辈长老和三位执事,还有数十名王家子弟和护卫。更重要的是,作为王家支柱的王攸大长老被人刺杀了! 今夜对于王家的打击,无疑是沉重的! 王若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惨状,心里思绪万千,王谢司马,一直号称荆襄国三大世家,表面上声势浩大,兴盛非凡,实则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诚如今夜王攸大长老被刺杀,王家众人竟连刺客都留不下,不仅仅因为刺客的强大,也是因为王家内在的虚弱,如今没有了王攸大长老的王家,恐怕随便一个上将军都能震慑王家了吧,更不用说上将军手下的上百万将兵,难怪荆襄王室从未制衡三大世家,原来人家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军方,才是荆襄国最大的势力。 不知何时,王天洋已经来到了王若离的身后。 王若离回身,看到父亲神色哀伤,眼里有些泪光闪现,不由想到,父亲是王攸大长老一手提拔,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多多少少肯定有王攸大长老的支持。如今王攸大长老这根王家顶梁柱一倒,只怕王家的势力格局要生变了!对父亲的影响必将巨大! “父亲……王攸大长老他……”王若离知道父亲心中所哀。 “王攸大长老一生无子,昔年不但对我有知遇之恩,多年来更是对我恩重如山,视我如孙儿一般,他的葬礼,我一定要去送他一程!”王天洋说着,言语间有些哽噎,“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箜篌阁只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杀人。那个出钱暗害王攸大长老的幕后黑手,才是最让人忌惮的!离儿,如今王家高层对你的关注还不算多,你明早便和于老一起返回荆阳城。短期内,荆都王家恐怕不大太平!” “那父亲您……”闻知将有变故的王若离,更是为父亲担心。 “放心,为父若连这点阵仗都应付不来,如何成大事!”王天洋言语间,还是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第041章 筑基路上遇鬼斧 前往荆阳城的宽阔官道上。 借着初日薄薄的晨曦,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着,马车前后,各跟着十余骑,悠悠的马蹄,踢起点点的尘土。 王若离端坐车中,闭目凝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跨到了境界突破的关键时刻。 王若离周身的气力,开始行周天运转,借与天地融为一息,又有红枫心经从旁引导,气力自体脉各处缓缓盘旋而下,集结汇融于心田,久久盘旋而动,又恍若无物。 但见气力凝而不散,散而不稠,稠而不滞,滞而不扩,扩而直通心田满溢,遂修炼之基田初成。 在基田凝成的那一刹那,王若离的意识,再度来到了那面五裂石壁前,然而这一次却是直接穿透过石壁,进入了一个枫红的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除了充斥着浓郁的鲜红外,似乎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王若离努力着,让自己的意识在这个艳红的世界中探索前进,想要看清这个世界,哪怕其中的一点点角落的模样,可惜随着意识一直延伸扫过,在这个鲜红的世界里,依然不辨西东。 忽然,似乎有一个微弱的试探性的声音传来:“神魂……离体?” 细小的声音,飘忽无常,王若离的意识稍稍停顿,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神魂离体,神识扫查!”那个声音复又急切地传来,“不知是哪位炼神级的灵公强者……” 这下听清了,王若离意识一惊,这个红色的世界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当下不由分说,王若离慌忙地撤出意识。 王若离用袖角,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汗,深呼了一口浊气,心里不由暗笑,自己太过谨小慎微了! 不过,王若离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境界突破的喜悦,嘴角更是止不住,露出了一咧微笑。 轻轻掀开马车帷裳,王若离望着车外路边的茂密树林,仿佛此刻的景色比起往常,美丽了几分! “少爷,前面路边的草丛,发现一个深受重伤的老者,气息奄奄,而且处于昏迷状态。”护卫队长裴琼驾马靠近马车,恭声报告道。裴琼已经在年初顺利地进入了养气期。 “我下去看看。”王若离让马夫勒马,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只见路边躺着的老者,面容苍白,眼角微皱,年约六旬左右,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有些像夜行衣。此时闭着双眼,气息微弱,似乎游离在生死之间。 “裴琼,去请随行的医师过来瞧瞧。”王若离一边仔细端详着老者,一边吩咐道。 “属下已经把医师带过来了。”一边的裴琼,已经带了一个府里随行的医师过来了。 此行前来荆都城,王家带了府里的医师孙春满随行。 这边的孙春满,连忙开始诊脉,少许,王若离心里思量计定,走近了问道:“孙医师,此人情况如何?” 孙春满对伤者经过简单救治后,才回道:“少爷,此人受了很重的内伤,加之周身过度疲乏而致昏迷,属下猜测,此人应该是被打成重伤后,仓皇逃命,加之伤势愈跑愈烈,最后气竭晕倒。属下已给他服下参元散,性命应无大碍,只是内伤想要恢复,恐怕至少要数月,乃至数年。” “好的!”王若离吩咐护卫道,“来人,把他安置到我的马车上。” 原在一边观察的于老,细步靠了过来,在王若离耳边道:“少爷,我观此人虽然陷入昏迷,但周身体脉气息,似有似无,要么便是平常普通人,要么便是远超你我的高手,不得不防啊!” “我明白,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若离轻抿嘴角,略微沉思后,环顾一周对着大家道。 于老深知王若离并非烂好人的性格,少爷既然拿好了主意,想来心中应该有了计较,当下也不再多言。 马车依旧往荆阳城的方向,平稳地行进着,车上多了于老和医师孙春满随伴。 约莫一个时辰后,受伤的老者悠悠醒来,只是精神匮乏,显得分外虚弱。 “多谢各位搭救,老夫感激不尽!”老者回醒过来,便开口道谢。 “老丈客气了!”王若离抱揖,探问道,“不知老丈是何许人也,被何人所伤,伤势竟是这般严重?” “老夫家住荆都城郊南山麓横沟,平时以打猎砍柴为生。昨日入山,不慎滑下了山坡,以致……”老者眼里有些闪烁。 “是吗?”王若离嘴角坏笑的道,“滑下山坡的六旬老者,竟会深受内伤,且无半分外皮擦伤,真是稀奇的很!” “你……”老者闻言,眼角眯起,“不错,老夫是昨夜在山林里偶遇仇人,双方大打出手,老夫一时不察,被仇人所伤,这才……” “既是偶遇,为何老丈却着黑色夜行衣?”王若离再次轻笑道,“既是仇人,如何肯放任老丈奔逃,而不追杀?” “老夫深受重伤,拼死逃脱,最后力竭才会昏倒……”老者犹自辩道。 “孙医师帮老丈诊过脉,心田处没有半分因两方拼斗,而产生的气力相撞之迹,可见老丈尚未运气便已受伤。”王若离淡然自定地道,“若是偷袭,如此重伤,则老丈此时已是死尸;若非偷袭,则对方实力必然高出老丈不知几何,同样已是死尸。故而晚辈困惑,老丈如何逃脱,除非……” “你这小娃是谁?”老者不由焦急地打断道。 “晚辈王家王若离。”王若离盯着老者一字一字地道,“鬼斧前辈,久居高位,对于撒谎一事,看来不怎么在行啊!” 旁边的于老和孙春满,闻知这个老者疑是昨夜大展神威的鬼斧,顿时神色大慌。 “哼!”老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似乎放弃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既是王家中人,想要报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相遇即是有缘,大家坐下来把酒言欢,岂不好哉,何必总是打打杀杀!晚辈若要杀你,又何必让人救你!”王若离的言语,似乎颇为真诚,“大家不妨结个善缘!” 鬼斧有些狐疑地看了一下王若离,回过神来,才叨叨地道:“没想到王家竟有你这般心思细腻的小辈,光凭这点蛛丝马迹,便看出老夫的身份,实是后生可畏啊!” “其实不然。”王若离略有羞赧地道,“真正让晚辈怀疑前辈身份的,其实是之前孙医师帮前辈诊脉,前辈外翻的袖口,里侧两寸处的那十一弦凤首箜篌图案,想来应是箜篌阁标志。再者,昨夜前辈虽然黑衣蒙脸,但晚辈恰在现场,对前辈的身形还是识记一二。至于方才的话语,不过是旁敲侧击,诈你的罢了!” “这……”鬼斧有些哑然。 “小娃,你明知我杀了王攸,为何还救我?”沉默片刻后,鬼斧还是忍不住问道。 “箜篌阁只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白了,只是凶手杀人的那把刀,我又何必执着于刀呢!”王若离神情泰然,“今日救下前辈,日后自然是有所图,也有所求!” “只怕你所图过大,实力太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鬼斧嘴角微抽,还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多大本事办多大的事,晚辈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王若离识趣地道。 “小娃今年多大了?”鬼斧饶有兴趣地问道。 “年已十八。”王若离如实道。 “老夫观你气息微紊,应是突破不久,不错嘛,十八岁突破筑基。”鬼斧虽然重伤难起,但是眼力仍在,“在偌大的荆襄国,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天才了!” 一旁的于老和孙春满听到鬼斧点评王若离已经突破筑基,不由看向王若离,面上满是欣喜。 “尚可尚可,承蒙鬼斧前辈抬举!”王若离心内,有些得意。 “哼,瞧你这点出息,嘴里说着尚可,心里肯定乐开了花。”鬼斧漠漠地挖苦道,“修炼一途,永无止境,所谓荆襄国的天才,放在荆襄国,还可以吹嘘自得一二,若是放眼大楚仙朝,乃至整个神元大陆,这样的天才,多如牛毛,实在不值得一提!年轻人,眼界要放远一些,等将来你有机会见识到大陆顶级天才,你才会明白,所谓‘天才’之间,也是有云泥之别的!” “前辈教训的是。”王若离虚心受教。 第042章 雪狸雪灵天才集 正当几人谈论之时,马车左侧的帷裳似被风吹起了一角,一个雪白的身影极速窜了进来。 但见一只通体雪白绒毛的小兽,约两个拳头大小,此时正立身在车厢的案几上,两条后腿八字形耷拉站着,两条前足的爪子相互摩挲着,如同人立一般,一双水汪汪的湛蓝眼睛,在雪白通亮的绒毛衬托下,显得更加惹人喜爱。 于老孙春满两人见到这只小兽,周身雪白,模样可爱,既新鲜又好奇。 王若离却不由得忖道,这只雪白小兽窜入行走中的车厢内,四周的护卫竟无人发觉,心里不由发毛,只觉得此兽恐怕不简单,眼角忽见鬼斧看着此兽,眼里似乎闪过丝丝惊恐。 雪白小兽稍稍环视了一圈车内众人,便即转过身来,眼睛盯着王若离,仔细端详了片刻后,竟然口吐人言:“小子,你身上怎么会有云烟姐姐的气息?” 王若离闻言大惊,只是不待王若离反应,雪白小兽直接飞速窜向王若离怀里,在其腰间闻了闻,又掠过他的手腕,爬上手臂和肩膀,在他脖子上嗅了嗅,行动速度太快,王若离尚未反应过来,雪白小兽又跃下王若离肩头,蹲坐在了案几上,眼神寥落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皱着眉头。 一旁的鬼斧眼见这一切,却是失声道:“尚未灵境化形,竟能说话,原来你不是灵兽,你是先天元兽!” “哟呵,原来是你这个臭老头!”雪白小兽转过头去,脸上的神情似拟人一般的鄙视,“昨夜围观战斗,被那个坏姐姐信手一掌扫中,没想到还没死啊!” “我……”鬼斧一时气急,脸面羞红却无言以对。 一旁的王若离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鬼斧是路遇别人战斗,被殃及池鱼,被人一掌打成重伤赶跑的啊! 雪白小兽的注意力,重又落到王若离身上:“气息虽绵长却细微,看来至少已过一年有余!” 说着,雪白小兽又疾速窜上王若离肩头,里里外外地来回细嗅,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它的小爪子拍在王若离的脸上,有些急急地道:“留存已久,却又悠长,怎么可能?小子,你难道和云烟姐姐有过肌肤之亲,啊……气煞我也!” 当下,雪白小兽的小爪子,连连迅疾地在王若离脸上拍了数十下。 “哎呀!有话好商量,你先下来!”王若离吃痛,两手运劲,正想把雪白小兽从脸上捉下来。 忽地,雪白小兽身体一颤,眼睛一转,叫了一声:“糟糕,那个坏姐姐又追来了!” 说着,雪白小兽直接钻进了王若离后面的衣领里。 车内几人大惊,听雪白小兽之言,恐怕这个“坏姐姐”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这雪白小兽哪儿不躲,干嘛偏偏躲进这马车内,这不是要让车队变成下一个被殃及池鱼的对象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车队正前方,一个白衣女子御剑快速飞来,停在了车队正前方,似高高在上的雍容牡丹一般。 车队顿时一阵慌乱,护卫们虽修为不高,到底也知对方是能御剑飞行的灵境强者,一个个既恭敬又畏惧。 “雪狸,本宫此来并无恶意,只想与你结个朋友,顺道一起去大楚仙朝寿春城游玩几天。”雍容女子缓缓开口道。 雪白小兽从王若离后衣领露出小头,不情愿地嚷嚷:“坏姐姐,我才不愿跟你走呢!” “那就休怪本宫用强了!”雍容女子似乎早就料到雪白小兽会阻挠拒绝,便即不再多费口舌。 “牧野公主,人家雪狸都叫你坏姐姐了,可见打心眼里不喜欢你!”这时,从车队的后方,又徐徐地御剑飞来两人,前面一个是位碧衣青纱女子,后面跟着的是个身穿褚黄外衫的中年汉子,两人缓缓当空停住,碧衣女子脆声道。 王若离在车厢内听到这名女子的声音,清冷中有些清甜,印象中似乎有点熟悉。 “哼!不劳玉郡主挂心!”牧野公主有些着恼,“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本宫相信日后定能和雪狸成为生死交付的战斗伙伴!” “雪狸,乃神元大陆千年难遇的先天元兽,想让它成为伴兽,可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的哦!”碧衣女子掩嘴轻笑。 “拓跋玉儿,你不用在这边假充好人!”牧野公主面色清冷地反讥,“你不也是看中了雪狸,才万里迢迢跑来大楚仙朝,雪狸又不傻,岂会不识你的丑恶嘴脸!” 王若离轻轻地掀开马车帷幔一角,露着半个头,悄悄地观察此刻的情景,而雪狸蹲在王若离衣领后,也是伸着脖子,贴着王若离的脸面,滴溜溜的眼睛,随着王若离一道往外张望。 车队众护卫丝毫不敢异动,前后各有灵境强者对峙,一个个虽好奇惊诧,心里也不禁暗暗叫苦。 王若离偷瞧了后方的女子一眼,果然是去年在南靖城竹林,遇到的那个碧衣吹箫女子,原来她的全名叫拓跋玉儿。 望着她高高在上的绰约身影,王若离的心绪,仿佛回转到去年竹林初遇时的光景,那晨曦清箫的玉人美景,始终让人为之魂牵梦萦。 车内的鬼斧耳听外面两位女子的对话,不由心内感叹,此二人才是神元大陆真正的顶级天才! 原来牧野公主是大楚仙朝皇帝暮年所得幺女,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辈分极高,甚至很多胡须花白的皇室亲贵,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奶奶。而她的修炼资质,更是天赋异禀,以三八之龄突破灵境,为大楚皇室数百年来第一人,极得圣心,被封为牧野公主。 拓跋玉儿,则是大秦仙朝义渠王之女,人称玉郡主,同样是修炼的妖孽之才,名头远远盖过她的几个兄长,深得其父义渠王的器重。同时,她还精通音律,爱好诗文,博古通今,是位气质雅逸的妙可人。 这时,前方又快马驰来四骑,待得看清来人,车队众人心内又是一沉,几十年都没见过一个的大人物,今日却见到了一群。 骑马而来的四骑,竟是荆襄国的“左右护卫”四位上将军,只见四人下马后,纷纷单膝跪拜道:“臣等拜见牧野公主!” “布置是否得当?”牧野公主稍稍问道。 “公主放心,此段官道方圆五里,连同四面山头,已布下弓弩营、车骑营等十万兵马!”左将军张去疾恭声回禀。 车队后方的拓跋玉儿,见到荆襄诸将云集,却并未上心,只是悠悠地道:“怎么的,楚朝歌,仗着地主之便,想要以多欺少吗?” “既有地主之便,焉有不用之理!哼!今日你再插手,只怕性命不保!”牧野公主楚朝歌冷冷地扬声道,“何冲之、钟子期,速速帮忙围下!” 随着牧野公主的一声呼令,后方官道缓缓地走来两位青年人,两人虽未御剑,但见两人展现出来的气势,无疑是灵境之上。 王若离细目瞧去,只见左边的男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行有玉树临风之潇洒,站有风流倜傥之卓异,王若离暗忖自己与之在相貌上或许相差不远,但却少了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股自信和气质,真是端端的一个相貌出众的伟男子。 右边的男子则是一大撮头发遮住了大半个左脸,随着徐风的轻拂,隐隐约约可见其左脸颊上有一大块褐红色的胎记,但其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一股刚毅不屈,百折不挠的气势,让人在他的面前,仿佛要被他的气韵所钦佩,所折服,这个刚毅男子与潇洒男子站在一块,气场上竟是不遑多让。 “玉儿,你还是自行退走吧,我三人联手,你断无半分胜算!”潇洒男子望向拓跋玉儿,眼神复杂地劝道。 拓跋玉儿眼看着潇洒男子的出现,一时间,神色似有些痴怨。 “何冲之,拓跋玉儿对你痴心一片,待会动起手来,你可要怜香惜玉哦!”楚朝歌眼见两人神情,有些含沙射影地嘲道。 “公主说笑了,冲之身为大楚仙朝子民,河间王之子,又怎么可能与敌朝女子款情相通!”潇洒男子赶忙言不由衷地分辩道。 原来这个潇洒男子便是河间王之子何冲之,去年王若离所遇拓跋玉儿管箫所吹曲目,瑶池洗竹曲的谱曲人。 “最好是,莫忘了你自个儿的身份!”楚朝歌语气沉沉地道。 “多说无益,擒下便是!”一边的刚毅男子冷冷地说道,手心一动,掷出一把青背雁翅刀,只见刀身没入官道地面七寸有余。 这个刚毅男子乃是大楚仙朝中山王义子,幼年家贫,以贩鱼为生,不料有次陪其父送鱼入军营,冲撞到了督办伙食的校尉,被一群军士围着脚踢,但是他宁肯挨打也始终不肯屈服求饶,此事凑巧被中山王路过撞见,中山王感怀其性格刚毅,是个难得的好料子,遂把他带在身边。后来得蒙中山王恩赐,步入修行,竟然展现出强大的修炼天赋,一路高歌猛进,震惊了中山王麾下众人。中山王老怀感喟,更觉自己慧眼识珠,后赐其名为钟子期,收为义子。 “哼,就凭你钟子期,还擒不下我拓跋玉儿!”拓跋玉儿回过神来,旋即又道,“想要雪狸者,又岂止我大秦义渠一家!刘皇叔、汲世子,如今大家身在楚朝,不妨合作如何?” 第043章 鸡立鹤群锻心志 “玉郡主所言甚是!”这时,官道右侧一株年份久远的合欢树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脸面尖削的青年,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只见这个尖削青年,一边把玩着自己长长的鬓丝,一边慢悠悠地跳下树枝,信步走了过来:“雪狸虽在楚朝,却也不是牧野公主你可以一口吞下的!” “刘义隆,你不过通灵级别,也想来分一杯羹?”楚朝歌语气间,很是不客气。 来人正是大宋仙朝当今儿皇帝的亲叔叔,人称刘皇叔。 “本王自不是你的对手,但就算分不到肉,喝口汤也是好的!”刘义隆却是毫不在意,眉梢向着对面的方向,微微抬了抬,“这不,还有汲疯子嘛!” 但见他的正对面,一个黑袍长发的男子,闭着双眼,肃立在树荫下,背上背着两把金剑,神情冷峻,岿然不动。 随着刘义隆的话语,黑袍男子缓缓睁开的双眸,仿佛放出一股肃杀冷冽之气,冷若冰霜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更是在那漫天雪地中,透着丝丝的冷漠与无情。 王若离一见此人,便觉心里生凉,好凌厉的杀气,此人即使不是嗜杀之人,恐怕也是醉心剑道的那一类人,这样的人,心无旁骛,杀性最重。 大凡修者踏入灵境,除了驭物,另一项重要的标志便是灵力纳物,但此人却依旧背着双剑,可见执念甚重。 “汲风!”楚朝歌见到来人,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汲风,是大齐仙朝即墨王世子,从小性格孤僻,淡漠冷情,以剑为痴,及至剑法大成,更是凶心暴起,杀人如麻,但凡杀性一起,有如疯狂一般,非浴血难以终了,时人畏惧,称其为汲疯子! “左将军,传令十万将兵,弓弩先手,重甲结阵,分二十重,围住此地!”楚朝歌断然下令。 “遵命!”左将军张去疾当即发出围兵信号。 一边缓缓行来的汲风听此,脸上似有微怒,但见他的两手一点,身后两把金剑登时飞出,携雷霆之势直取牧野公主和四位上将军。 左将军张去疾持枪左拒,右将军青浮持剑右抗,只是甫一接触,便被弹开。 楚朝歌从左手手腕,取下青黄双仪环,迎上其中一把金剑,两方灵力狠狠拼了一记,各自弹开。 金剑方向偏移回转,绕到王若离车队,几个护卫大慌,撒步就跑,只是还未跑出两步,便被飞速而过的金剑划破脖颈。 几个护卫惊恐地捂着脖子,前扑而倒。 王若离见此场景,心中愤怒,此人见人就杀,实在有如疯魔一般。 另一把金剑直直击向卫将军吕渊,吕渊连连发出柳叶剑气,只是剑气击在金剑之上,却难以撼动金剑分毫,当下只能挺剑硬扛携劲而来的金剑。 可惜金剑之势太盛,吕渊根本难以相抗,瞬间大受创击,只见他的柳叶长剑,片片碎断,身子也被击倒飞出,当空就吐出一口血沫。 然而,金剑虽然击飞吕渊,速度稍滞,但旋又回飞,刺向护将军司马闻。 司马闻全力劈出数道刀气,更是横起长刀,护住身前。 金剑剑芒一闪,锐利难当,直接刺碎刀气,穿透长刀,从司马闻身前刺入,背部飞出,带起大片血花。 司马闻两眼圆瞪,后退了两步,仰天摔倒,气绝而死。 “灵境之下皆蝼蚁!”汲风收回两把金剑,冷冷地朝官道走近,“楚朝歌,何必让这些蝼蚁上来送死!” “哼!如你所愿!”楚朝歌飞掠上前,左手青环掷出,顿时周遭半空撒下大片青光,右手黄环盘绕而起,大片黄光与青光交相呼应,如螺旋,如太极,蜿蜒曲行,直往汲风打去,“青黄无极!” “金剑护盾!”汲风并不托大,以金剑旋绕成盾,硬生生抵住。 另一边何冲之与拓跋玉儿、七叔战在一起,何冲之的清河乾坤扇,劈点啄刺,运用得如行云流水,恰到好处,而拓跋玉儿手持冰霞玉尺,攻守间,尺光飞溅,进退有度,双方打得有来有往,只是少了几分杀意,多了一些平和。 而不远处,钟子期提着青背雁翎刀,冲向刘义隆,一套雁翎刀法使将出来,刀光四射,逼得刘义隆左右开散,更是直接一记杀招“雁翎脉冲”,连环刀光三连脉冲,覆盖数十丈,直取刘义隆。 原本躲闪中的刘义隆嘴角轻咧,手上打了一个响指,食指一个晃动,“移花!”,但见硕大的刀光一分为三,斜向侧边,四面正要围上来的重甲士兵骤逢三片刀光,走在前头的上千甲兵直接被削平了三大片,死伤过半,人群顿时一片哀嚎。 这时,四面山头的弓弩营开始放箭,漫天的箭矢如雨点一般落下。刘义隆气急,几个转换身形,避开钟子期,但见其两掌合着一拍,充斥周身的灵力往天上指去,“换影!”,只见所有的箭矢仿佛被弹了一下,往反方向射去,一时间,各个山头也是哀鸿遍地。 在方才诸人言语交锋之际,王若离也从雪白小兽那边了解到一些信息,雪白小兽出身雪狸一族,名叫雪灵,原来它家与沐云烟家竟是旧识,它幼年时常随在沐云烟身边,伴着她一起修炼,虽然那时沐云烟修为已经很高,但是一人一兽关系依然十分亲密。 只是自从随父搬来神元大陆北疆后,便再也没见过沐云烟了。 数年前,沐云烟来到北疆见其父亲,雪灵欣喜万分,以为又可以和沐云烟在一起了,岂知沐云烟来去匆匆,雪灵根本就没来得及跟上。 其父更是言道,它的年龄太小,境界太低,无法成为沐云烟伴兽。 然而,那个时候的雪灵,根本听不进去劝,犹自不死心,偷偷溜了出来,循着沐云烟的气息,满大陆寻找,直至来到荆襄国。 如今得知沐云烟已经离去的信息,雪灵的情绪,显得很是失落。 “雪狸!北疆!”鬼斧嘴里轻念着,突然醒悟震诧,“不知北疆雪帝,是你何人?” “是我父亲啊!”雪灵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时,车盖被削飞而落,也不知道是被青光打到,还是被刀光波及,车厢顿时变成了无顶。 照此情形下去,车队众人只怕不是被无辜殃及惨死,就是事后被灭口! 车队内早已人心惶惶,正在为生存烦恼的王若离,听到鬼斧雪灵的对话,心内一凛:雪灵之父雪帝,应该是个大人物,所以这些人虽然都极想让雪灵成为其伴兽,但言语和行动上都很注意分寸,即使像牧野公主,久请不动有些气恼,却依然未敢对雪灵造成半点伤害。 更进一步想,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都是知道雪灵身份的,而这样牵扯这么多大陆顶级天才的事情,各家长辈竟然一个都没来,恐怕也是源于此因。 所谓不知者不罪,各人也都不点破,在所谓不知情下结的善缘说不定就真的成了!而如果明知了还强抢,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是在打雪帝的脸面,好事就成了坏事! 至于雪灵,心智就是个小孩,又有修为傍身,对方也并未伤害她分毫,自然不会想得那么多。但它只是单纯,若挑明了利害,自然也会明白了! “雪灵,你父亲是谁?”想通了此中关节,王若离故意大声问道。 “雪帝!”雪灵瞪着蓝眼睛,不满地又答了一遍。 “看来雪帝也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有人敢胁迫她女儿成为伴兽呢!”王若离又添了一锅油。 “胡说,我父亲乃是北疆强者,纵观整个神元大陆,鲜有对手!”雪灵嘟着毛茸茸的嘴,不满地喊出声来。 王若离心里一个吃惊,虽然料想雪帝应是一位大人物,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神元大陆的顶级强者!如此更好,震慑力更加充足! “既然云烟已经离去,你不妨回北疆吧!”王若离继续加醋。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才不要回那冷冰冰的北疆!”看得出来,雪灵对于回归北疆,似乎有些反感。 “要不,跟我留在荆襄国吧!”王若离脱口道。 “你想得美!就你这样的低微实力,我才看不上呢!”雪灵不由得对王若离露出鄙夷的表情,“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啥?男女授受,合着你这雪狸竟是女的!不!竟是雌的!那刚才在我怀中肩上窜来跳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男女大防!王若离不由苦笑咂舌。 打斗的众人闻听这边的大声交谈,此时已经停下了争斗,只是一个个眉宇间,多有戾气。 “原来你叫雪灵啊,我们大楚仙朝有很多好玩……”楚朝歌还想试着劝说一番。 “你是个坏姐姐,我不跟你走!”雪灵并不买账,转身看向拓跋玉儿,“这个玉姐姐倒是比较亲切,只是我还没考虑好成为伴兽!” “这个自然,成为伴兽,终生相伴,乃是一生所择,慎重之至,非一朝一夕可以促就!”拓跋玉儿忽见峰回路转,满心喜悦。 雪灵一个极速的跳跃,顷刻间就窜到了拓跋玉儿怀里,拓跋玉儿高兴地抱着雪灵,愉悦之色,溢于言表。 场上的楚朝歌以及其他四个男子,虽然没有了机会,但又哪里愿意看着拓跋玉儿轻松离去! “刘皇叔,你所图之事,我大秦义渠,届时愿助一臂之力。”拓跋玉儿得雪灵青睐,自然不忘拉拢盟友,“汲世子,你所要蓬莱剑阵图,待我回归义渠王府,必双手奉上!” “如此甚好!” “成交!” 两人尽皆同意。 楚朝歌见他们三伙人又连成一气,己方再想抢雪狸也是徒劳无功了,更何况如今挑明了雪灵身份,若撕破脸明抢,只怕会招来雪帝记恨,实在得不偿失。当下愤愤地咬了咬银牙,不情不愿地看着对方四人翩翩然,御剑远去。 楚朝歌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车厢内的王若离,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冷冷地道:“王若离,王家族比之时,本宫对你还颇为赏识!只是,不管方才是有意还是无心,莫要忘了,财帛动人心,但命只有一条,善自珍重!哼!” 说着,楚朝歌与何冲之、钟子期,御剑而去。 “是,谨记公主教诲!”王若离不由得低首,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车队清点人员,发现此战无辜被波及,一下子死了九个护卫。 王若离脸色谨重,对着余下的护卫下令道:“今日之事,远非我荆阳王家可以承受,各位都是明白人,须知守口如瓶,而今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但凡有人胆敢泄露出去一丁半点,我王若离绝不客气!”眼神冷厉,让人望而生畏。 “请少爷放心!”余下护卫闻言,纷纷慎重,不敢大意,齐声应道。 车队即时起拨,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边余下的三位上将军以及各路将兵还在清点伤亡,收拾着残局。 无顶的车厢内,于老坐在王若离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少爷,不用这么紧张,今日之事已经顺利揭过了。” “于老,生死在别人的一念之间的这种感觉,真的好不自在!”王若离呆呆地看着帷裳之外,无奈叹道。 于老听着,心内也是一阵苦涩。 第044章 院中论志敬畏心 司马家议事堂前的花园。 四公子司马怀,在花圃边的台阶,上下徘徊,终于见到二公子司马慎远远地健步而来,赶忙迎了过去:“二哥,小弟听闻您从军中归来,特意赶回荆都,晚上在香玉楼备下酒席,一则为二哥接风洗尘,二则庆贺二哥修为大进,突破筑基……” “有事直说,父亲还在堂内等我议事!”司马慎眉角微皱,淡声说道。 “去年小弟在荆阳洛水镇,为我司马家子弟讨要公道时,深受王叶两家的欺辱,贴身守卫赵修远被杀,连我司马家陇土镇的分支主事,司马庸也被害。求告父亲主持公道,可父亲却反而责备我鲁莽,让我不要再和荆阳王家起冲突,二哥,我司马家的人不能白死啊,还请二哥出手帮忙!”司马怀挑着事由讲道。 “没用的人,就该死!”司马慎言语凉薄,“只是死的毕竟是我司马家之人,这笔账先记着,日后自然要加倍讨回!四弟啊,就你那点破事和心思,父亲岂会不知!没事多练练功,身为司马家主族四公子,连王家一个曾经的病秧子都收拾不了,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小弟这些年来,一直刻苦习练,只是进展状况实在不佳,始终没能踏入养气期。”司马怀有些无可奈何。 “父亲责骂的也对,暂时不要去找王天洋父子的麻烦,现在还不到和王家翻脸的时候!”司马慎叮嘱道,“还有,父亲不是让你待在二叔身边吗,没事不要到处瞎跑,上次你私自从南靖城跑回来,已经误了要事,如今怎么还这般德行!闻叔公新丧,护将军一职虽由我司马家承袭,可如今众位长辈都在争着这个位子,无暇他顾,你最好不要给父亲惹什么麻烦,好自为之!” 说着,司马慎径直往内堂走去。 司马怀望着司马慎直直渐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当下闷闷地低下头嘟囔:哼!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忙,凭我司马怀这一年来的布置,也一样可以找回颜面! 荆都王家阁楼,二爷王天彻在屋内来回踱步,面容上有些犹豫不决。 俄顷,还是忍不住对着一旁正自研究剑谱的王若晴道:“若晴,为父最近见你,与那王天洋的儿子走得亲近?” “父亲明察,女儿近日确实与王若离有些接触。”王若晴仍旧看着剑谱,眼皮不抬,“此子在族比大会上横空出世,频频以同一式剑招,就大败数位王家杰出子弟,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仅仅只是刮目相看?”王天彻微有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动了心思?别忘了,你可比他还大六岁!” “父亲此言未免太过迂腐!你我修真儿女,岂会为这般微末缛节所禁锢!”王若晴抬起螓首,眉头微皱,“更何况,王攸大长老不幸遇刺身亡,王天洋虽失去一大靠山,但其势力和实力仍然稳固,父亲莫忘了,清虚门青木道人!而王若离,则是一枚绝佳的棋子,若运用得当,将事半功倍!” “你能心存此意,为父也可稍稍宽慰。”王天彻略有疑虑,“奇怪,为父总觉得这个王若离修为有些古怪!” “的确,女儿特意派人去调查王若离这些年的过往,发现他是这一两年来才病体复原,开始修行,可是竟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修为便飙升到养气期高层次,着实让人惊诧。要么是他从小就一直在装病;要么是他天资卓绝,当世罕见;要么是他有了什么逆天的奇遇。”王若晴逐一剖释,“不管是哪一种,此子都不容轻视!” “不错,大有道理!如今我主族独揽王家权柄,上有王敏姑婆和父亲震慑,下有主族子弟在各城执掌。连横王天洋,也不失为一条计策,即使他日兄弟间分庭抗礼,就算老四出禁了,也于事无补!”王天彻细细想来,眉梢微喜,停顿一会儿才又语重心长地道,“若晴啊,你哥被那刺客鬼斧斩断一臂,日后修行大打折扣,为父的指望可全在你的身上了!” “父亲放心,女儿自不会让父亲失望!”王若晴若有所思地答道。 自王若离回归荆阳,已过五日。 庭院石座,花茶飘香,王若离站在阶前,似有所思。 身后石桌边正在泡茶的鬼斧,一边冲泡,一边半眯着眼睛闻着袅袅的茶香,淡淡地道:“小娃,瞧你这几日来,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莫不是,自信心大受打击?” 鬼斧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身子十分虚弱,想要痊愈,并恢复修为,恐怕至少还要数月时间。 “自信源于实力,实力基于境界,晚辈不过筑基,有着筑基的自信便足矣!”王若离缓缓地道。 “气境九期,灵境六级,小娃,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鬼斧倒了一杯茶,不慌不忙地道。灵境共分六级,分别是通灵、开光、元婴、炼神、破虚、不朽,神元大陆为示尊敬,对灵境强者的六个级别依次尊称灵子、灵伯、灵侯、灵公、灵王、灵君(又称灵皇、灵帝)。 “晚辈虽知前路漫长,然而今日所感,却是唯恐那滋生的敬畏之心!”王若离思虑道。 “敬畏之心?”鬼斧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王若离。 “当日前辈出现在王家内院之时,以一己之力,刺杀王攸大长老,又大破家族众位长老和执事的联手包围,可以说纵横王家,所向披靡,那一刻,我相信在场的人内心除了害怕忌惮,还滋生了一层敬畏,敬畏这样的强者是自己只能仰视的人物,敬畏这样的强者修为高不可攀,敬畏这样的强者不可战胜而心生无力之感!那时的我,内心深处便油然而生这样的无力的感觉!”王若离说着,言语间有些感慨,“然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不到一日,这样的敬畏之心,便被轻易打碎。那相继出现的六位大陆顶级天才,就像一道深刻的警钟,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坎,让我明白,我之前萌生的敬畏,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我的心智还是太过稚嫩,太容易被强大外表所征服,甚至被外物所遮目!” “敬畏强者,乃是人之常情!关键只在于你把心志放在何处!或固步自封,或心之所向,或自强超越,全在己身!”鬼斧似乎进入了回忆,“昔年我初次得见主上,他的强大,让我拜服承认,他是我一生所遇最强之人!他便是我心之所向,想要成为的人物!你……你是担心一旦有了敬畏之心,会消磨你一往无前的强者之心?不,真正强者的成长之路,从来不是锋芒毕露,一马当先,当知过满则溢,过刚则折!” “前辈见多识广,还请赐教!”王若离虔心问道。 “那日出现的六位顶级天才,无一不是神元大陆上,修为妖孽的青年人,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鬼斧说了一大堆话,饮下一杯花茶,才继续问道。 “共同点?楚朝歌、拓跋玉儿、何冲之、钟子期、刘义隆、汲风,他们除了都是年轻的灵境强者之外,要么是皇室中人,要么是灵王后代,可是……不该……前辈是指他们都有深厚的背景?”王若离在脑海里把各人的情况筛选了一遍。 “不错!”鬼斧又喝了口茶,接着道,“天才之所以成为天才,不仅仅因为先天的资质卓越,更重要的还有良师引路,自勤不辍,天材地宝,奇遇仙缘等等,非一朝一夕可成。所以并非平民家的天才不如王侯家的天才,而是两者所得资源太不对等。当然,草根出身的顶级天才自然也有,只是相比于拥有强大背景的天才,数量上要少得可怜。不过,若这种出身草莽,侥幸顺利成长起来的天才,无一不是震撼环宇的绝顶人物。比如数千年前的红枫魔君,出身草芥,历经重重风雨,最后成长为神元大陆的擎天人物,当世无人可敌,纵使已经过去数千年,依然令各大仙朝各大门派,闻名色变!” 王若离第一次听其他人提及红枫魔君,心内不由仔细起来。 “同时,审时度势,更是必需。”鬼斧捏着空空的茶杯,复又道,“所谓天才,总是让人又爱又恨,有多少人爱戴,便有多少人嫉恨。尤其是敌对势力,更加想要扼杀对方的天才人物。常言道,天妒英才,并非虚妄之言!” “不错,一个没有了命的天才,还谈所谓的逆天资质,不过是枉然罢了!”王若离暗暗点头道。 “心志的宽度,决定了成长的高度!小娃,多经磨练,才能搏击长空,箜篌阁何尝不是一个历练之地!”鬼斧放下茶杯,看着王若离道。 “前辈之言,晚辈铭记于心!前辈所请,正是晚辈所想,若待此日,还望前辈不吝包容!”王若离从容自若地道。 “原来这便是你当日所图!”鬼斧摸了摸下巴,似有懊恼地道。 第045章 风雨前夕平静时 荆阳王家书房内。 “少爷,西南传来一条重要消息,岐南国主的胞弟胡铁杨率军脱离岐南国治辖,以南靖城、新康城为基础,自立建国,国号靖康,并册立其长子,原镇北将军胡不归为世子。”一边的裴琼,望着手中的传讯纸书,有些意外地念道。 “胡铁杨胡不归父子竟然割据自立,真是让人大出意料之外!”王若离消化着信息,心内颇为诧异。 去年时值南靖城破,自己被掳,南靖城毕竟是荆襄国西南的屏障重城,当时自己便猜测两国将起大战!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双方竟然不了了之了? 自己回来后一直忙着修炼和族比之事,也不曾再关注西南事态。没想到如今竟然自立建国。这个新立的靖康国,仅拥两城,人口不过区区千万,与荆襄、岐南这样人口过亿的国家相比,无疑算是小国,又当如何在两国夹缝间生存? 不过,这些问题与自己无关,便也不再细究。 “荆阳城内,各掌事、管事,以及护卫队长,言行异样者有多少?”王若离摸着案几,轻声问道。 “这五日来,属下遵照少爷吩咐,安排各位直属少爷的护卫,暗中跟踪观察荆阳王家尚在城中的主要人物,只是护卫们担心被发现,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裴琼顺着王若离的问话,一一禀道,“金玉瓷器掌事吴墉、盐茶米肉掌事魏莹与其他两个世家的人员有过接触;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五日来一直闭门不出;武行掌事黎成两日前教训了一个谢家子弟,当日特别上报给了少爷;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未上报,就私自开铸了一批赤荻剑属的三级宝剑;客栈青楼掌事顾三娘、药行掌事熊胥这两日分别想要求见少爷,都被少爷闭门回绝了;至于布行掌事康连发、船坞漕运掌事田载生并未发现任何特别的动作。” 裴琼看了一眼王若离的神色,又接着道:“至于现有的护卫队长,连同属下和寇信在内,一共十二人,寇信一直守在红枫小筑,许广清前日在司马家的赌坊输了三百多两银子,邓临昨日新购了宅子,任蘅和桓家子弟桓舟拜了把子,其他护卫队长尚未发现其他。” 荆阳王家的人员架构与其他城池不同,而是根据产业类别设置钱庄当铺、客栈青楼、武行、盐茶米肉、药行、布行、金玉瓷器、冶铁兵工、船坞漕运九位掌事,协作办事,并依类分管各军镇商务。当然,还有王若离这个只是挂着名头的掌事。 “好的,知道了!”王若离理了理这些荆阳王家管理事务的主要人物,这几日来的行踪琐事,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皱了皱眉头,还是吩咐道,“裴琼,通知下去,让九位掌事,以及十一位护卫队长,未时两刻在中正堂议事!” “领命!”裴琼依言退下,刚走出门口,却被慌慌张张赶来的方小木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裴琼哥。”方小木道了一声歉,便钻进了房内。 “怎么了,小木,看你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王若离看着方小木张惶地进来,表情有些紧张,心下疑惑:小木虽然年才十二,不过一直稳重寡言,若非发生要事,断然不会这般慌乱。 “若离哥哥,我有一事要告诉你!”方小木走近了王若离,才轻声道,“刚才我去六夫人那边,找若冰玩耍,用糕点的时候,六夫人表情有些古怪,还向我眨了几下眼睛。我便开始发觉有些异常,暗中观察四周,发现伺候六夫人和若冰妹妹的丫鬟,还有两个守门的护卫都是生面孔,于是便寻了个借口出来,赶忙跑来找你。” “六夫人和若冰妹妹那边应该是被暗中控制了!”王若离细细想到,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若不快刀斩乱麻,恐怕会愈演愈烈,“我会让于老寻找机会把他们解救出来!” “若离哥哥,你一定要救出若冰妹妹啊!”方小木关心着王若冰,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王若离。 “小木放心,我自有分寸!”王若离安慰道。心内思绪涌动,倘若不是时局恶化,并且父亲远在荆都,这些人哪有胆量跳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是鱼是藻,拉出水面,便知分晓了! 临近未时两刻,荆阳王家中正堂,各位掌事、护卫队长陆续赶到。 只是王若离还未出现,堂内众人品着香茗,正在交头接耳。 “老爷不是还在荆都城么,那今日议事主持者,莫非是若离少爷?”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转头问道。 “老爷不在,若离少爷身为老爷独子,主持议事,也不算僭越!”客栈青楼掌事顾三娘微微颔首。 “各位听说了吗?若离少爷在本届族比大会上大杀四方,摘得亚军!”金玉瓷器掌事吴墉眼露钦佩地询问身旁的人。 “这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何况是这样的特大喜事,焉有不知之理!”布行掌事康连发笑笑着道。 “可不是嘛,乍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讹传,没想到若离少爷一直深藏不露啊!”武行掌事黎成有些感慨。 “不知今日将议何事?”盐茶米肉掌事魏莹忍不住问道。 “想来将有大事发生吧!我荆阳王家众位掌事,若非要事,若非时节,始终难聚一堂啊!”黎成微微叹道。 “最近城内一直盛传,荆都王攸大长老遇刺,老爷即将失势,荆阳王家执事恐怕要易主!”药行掌事熊胥脸露担心之色。 “难道少爷将有大行动,这才集合大家议事?”黎成又是猜测道。 “说不定少爷是找到了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想要抓获当场。”吴墉也在臆想。 “少爷虽然年轻,但行事一向稳重,断断不会这般捕风捉影!”魏莹言语切切地道。 “就怕少爷年轻气盛,容易被奸人所利用!”熊胥细不可查地暗声道。 “王家高层之事,岂是我等可以擅自揣度,还是安心办好各自的差事,才是正途!”顾三娘语重地道。 “就是就是!”几个掌事纷纷附和。 …… 王若离带着于老一边步向中正堂,一边询问过来迎接的裴琼:“人都到齐了吗?” “回少爷,众位掌事都到齐了,至于护卫队长还有两人未到,一个是任蘅,今日不当值,派去传话的小厮一直找不到他的人影;另一个是邓临,今日带人值守后院,宣称夫人和小姐的安全为重,拒不前来议事。”裴琼如实禀道。 “很好!”王若离闻言点了点头,侧身对于老道,“于老,麻烦你趁中正堂议事期间,去一趟后院,解救各位夫人和若冰妹妹。切记不要给值守后院的护卫任何争辩、拖延和求助的时间,自邓临以下,全部杀!” “这……好!”于老略有迟疑,重重地允下,转身正待前去。 “于老,还有……”王若离连忙叫住于老,“你的安危才是首要,其他无伤大局,徐徐图之也无妨!” “明白!”于老心有感怀地往后院而去。 第046章 打草惊蛇中正堂 等到王若离步入中正堂,已经到场的众人纷纷停下攀谈,站了起来,目光迎着看向王若离。 王若离长期待在红枫小筑,所以仔细说起来,与在场的各掌事、护卫队长其实并不熟络,甚至可以说,有些陌生。 “各位好,我是王若离!”王若离径直走到堂上主位座椅,环视了一圈众人,坐下后缓缓地道,“今日召集各位议事,只有三件事!” “其一,父亲不在荆阳期间,由我主事!”王若离看了几眼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语气故作加重地道,“记住了,由……我……主事!倘若我远行外出,则遇大事可请……六……夫……人……决断!”王若离看着许广清等几个护卫队长的脸色,旋又看了看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和武行掌事黎成。 “属下领命!”众人纷纷揖礼答道。 “其二,荆襄国三大世家同气连枝,相互依存,更何况本少爷还与谢家家主之女谢灵韫有着婚约,如今我王家正值王攸大长老新丧,实力受损,更应做好与其他两大世家的友好关系,互惠共利,你们说是吧?”王若离摸了摸眉毛,缓缓瞧着各人神情,最后眼角微微看向金玉瓷器掌事吴墉和盐茶米肉掌事魏莹问道。 吴墉是个干瘦的老者,眼见王若离目光瞟来,赶紧站了起来,慌慌地答道:“少爷所言极是,我王家当与其他世家休戚与共,紧密合作!” 魏莹则是个微微发胖的中年妇人,顺着王若离目光看来,也是起身,有些担心地看了吴墉一眼,少爷的话明显是反话啊!你怎么能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呢!当下有些诚惶诚恐地道:“属下斗胆,平日合作固然重要,不过如今时势微妙,更应做好自我防护,一切以王家利益为重!” 王若离听完两人的回答,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未评价,只是语气淡淡地接着道:“其三,连日来谣言四起,我王家内部进了太多的奸细啊!”突然,王若离一个转头,语气暴戾地呵斥:“郝大仁、梁知节,你二人可知罪?” 郝大仁和梁知节两人一听,顿时蒙了,慌忙跪下:“少爷明察,属下不知所犯何事?”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王若离眼神冷冽,指着郝大仁道,“郝大仁,别以为你连日来闭门不出,便可以瞒天过海,你真当本少爷是傻子么?” “冤枉啊少爷,属下闭门不出仅仅只是为了躲避是非,并未做出任何损害王家之事啊!”郝大仁心内大慌,因为他深知少爷是绝对有能力让他死的! “郝大仁,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一边的康连发恨恨地道。 “共事十余载,今日才知道,郝大仁,原来你竟是奸细!”黎成直接站出来叱责,“昔年你被谢家逐出商铺,是老爷好心收留你,让你改名换姓,并委以重任,没想到你竟是狼子野心!” “还有你,梁知节!”王若离接着指责梁知节,“你以为私铸一批三级宝剑就能把大家的目光都引过去么?偷偷做下的事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哈哈,你想得太简单了!” “哼!属下不知少爷说的是什么!”梁知节倒是嘴硬,没有求饶。 “放心!”王若离慢悠悠地道,“本少爷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魏莹偷偷瞧了一下王若离神色,心内打定主意,跟着站出来为王若离壮声势:“梁知节,看你平时敦厚谦逊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包藏祸心!” “梁兄啊梁兄,枉我黎成平日里敬重你的为人,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奸佞小人!”黎成痛心疾首地道,“七年前你在零陵城被人打成重伤,是老爷背着你走了二十多里路前去就医,让你侥幸活了下来;两年前你因妹妹受辱,手刃桓家子弟桓兴,也是老爷帮你按下官司。梁知节,老爷对你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呢!” “黎成掌事身为武行掌事,本少爷之前竟会以为只是一介武夫,真是大错特错!”王若离嘴角笑笑地看着黎成,“没想到黎成掌事对其他掌事这些陈年旧事,竟也知道得如此清楚!真是让人佩服!” “少爷谬赞了!”黎成眼里细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得意,“属下只是深恶此二人狼心狗肺,情不自禁道出过往,其实这些大家仔细想想也都是知道……额……原来少爷是在打草惊蛇,真正想引出的人……是我吧?”黎成面上不由得面容一滞,有些懊丧。 “是啊,说得口都渴了,你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至于郝大仁和梁知节有没有背叛,看看刚才你给的评判便知了!”王若离淡淡地道,“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哈哈,王若离,没想到竟被你看破了!”黎成被点破,脸上由懊恼变为凶戾,“只是,那又能如何!王若离,本不想这么早跟你翻脸,都是你逼我的!”说着,展开身形,欺近王若离,一旁的裴琼一见,慌忙拔剑迎击。 黎成身形一侧,避开长剑,只见一个侧踢,便踢退了裴琼,不过身形还是被挡了下来。而裴琼后退中,嘴角溢出鲜血,显然不是对手。 旁边几个掌事惊见黎成暴起袭向王若离,纷纷运气想要前来解围,只是忽地一个个软倒在地。 “如此轻松击退裴琼,看来你是多年来,一直把自己的修为隐藏在养气期,实际上是筑基期吧?”王若离眼见黎成来势凶悍,不由皱眉。 “不错,我隐忍多年,终于可以扬名立万了!哈哈!今日又有谁能阻我!”黎成看着堂内众人要么瘫坐在地,要么靠在椅背,一个个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忍不住得意地大笑。 “一旦运气便即散气无力,看来都中了散气水!”散气水无色无味,并非毒药,只是让低阶修者两个时辰内使不出气力而已。王若离环视堂内,见众人都中了药性,唯独自己和裴琼无事,顿时明白,“堂内唯独我和裴琼没有饮茶,看来药水是下在了茶里,如此能使堂内全员中招,看来不但茶房伙计混进了奸细,恐怕药行掌事熊胥,你也有份吧?” 说着,王若离冷冷地看向熊胥。 “哈哈!”原本瘫坐在靠椅上的熊胥,闻言微微一愣,继而一改脸上假装颓丧无力的表情,手上端着茶杯,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少爷真是目光如炬,熊某佩服佩服!” 熊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头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哗的一声落地,茶杯摔得粉碎。 “怎么?摔杯为号?”王若离见此,淡定地道,“莫不是,在通知议事前一直找不到人的任蘅展开行动?” “聪明!任蘅早已在堂外设伏,就等着摔杯的信号杀入了!在场各位也不用指望叫人求援了,今日若不肯好好配合,就休怪熊某不念昔日共事之情了!”熊胥环顾一周,言语笃定,又有些跋扈,“不过,少爷您放心,我们不会要了你的性命,顶多就是挑掉您的双手双脚,让您失去反抗之力而已,您可是我们要挟王天洋的重要筹码呢!哈哈!” 门外传来一阵哗变,听声音,隐约可察是一面倒的屠杀,看来任蘅已经控制住了门口的护卫。 “这么说来,六夫人和若冰妹妹被暗中控制的信息,也是你们故意让小木发觉的吧?”王若离不由问道。 “不错,我们料想你肯定会偷偷派于仲谦过去救人!”熊胥心情愉悦地道,“只是没想到你比想象中的还要配合,你竟然把所有掌事和护卫队长都集合到中正堂议事,哈哈,真是机会难得啊!” “原本熊胥邀我一起发难,我还在犹豫不决。”黎成接着道,“若于仲谦随伴你左右,我们还真是难以下手,哈哈,你真是作茧自缚,以为修为到了养气期,便有恃无恐了么!如今有你这个人质在手,于仲谦还不得乖乖就范!” “是啊!若不把所有可以威胁到你们的人齐聚一堂,让你们有一网打尽的机会,你们又怎么会动心!”王若离依然镇定,“若不把于老调离我的身边,让你们看到杀我的希望,你们又怎么敢动手!” “你什么意思?”黎成顿时疑惑,脸色微慌。 “原本只是想着打草惊蛇,不料你们太急不可耐了!若你们不付诸行动,那我也只能是停留在怀疑!”王若离缓缓地长身站起,握着剑柄道,“只是事已至此,那你们可以去死了!” 话语未毕,王若离便飞快拔出手中的七级宝剑残殇剑,一式“秋风扫落叶”,疾速扫向黎成。 “怎么可能……”黎成仓促应战,手中长剑横挡接招,只是电光火花间,就被王若离突然爆发出来的剑招和气势所震慑,长剑直接被王若离的凌厉一击砍断,连同握剑的右手一起削飞。 还未待黎成发出受痛的惨呼,王若离连着又是一式“叶落中霜天”,在黎成的惊恐中当头直直劈下,从脖颈切到下腹。鲜血如注,不要命地往地上喷洒,黎成圆睁的双目透着一股不敢置信的眼色,直接往后摔下。 一边原在志得意满的熊胥,一下子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筑基期的黎成竟然被少爷两招秒杀!这得什么修为才能办到,恐怕煅基期也无法如此轻松办到吧! 其实,王若离不过刚筑基而已,之所以能产生这样的震慑场面,原因无非有三:其一,以七级宝剑残殇剑削黎成手中的普通长剑,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其二,王若离话语未毕,毫不拖沓,直接出手,打得黎成一个措手不及;其三,虽然同在筑基期,但王若离以红枫心经配合秋枫剑诀的剑招威势实在远超黎成太多。所以才出现了这样两招制敌的震撼场面。 这下子,不仅仅是熊胥,整个堂内众人,看向王若离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熊胥直接被吓破了胆,以黎成筑基期的修为都被秒杀,自己不过养气期,焉有命乎!当下直接撒腿往外跑去,裴琼一见正想追去。 这时,王若离运使飞枫术,残殇剑脱手而出。 熊胥被残殇剑从后背直直刺入,携着剑势,又被直接钉在了堂内的大柱子上,口吐鲜血,抽搐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这时,屋外远远地传来于老的声音:“少爷,里面情形如何?” “已经了结!”王若离朗朗地清声道,“于老,外面反叛的护卫,一个不留!” “领命!”于老自信的声音传来。 “裴琼,去请孙春满过来,帮众人解了这散气水!”王若离吩咐道,“另外,再调派一队护卫,守好中正堂!” “属下这就去!”裴琼风风火火地出去。 等到于老提着邓临、任蘅的首级进入中正堂,这场闹剧也正式落下了帷幕。 第047章 后方平定前堂安 黄昏,红霞烧满了半边天。 王若离站在檐下,看着院前的树木,新叶葱绿,好不鲜嫩。 于老和裴琼来到身后禀告:“少爷,中正堂之事,已经全部清扫处理完毕,只是空缺出来的职位……” “李元冲,原是我少年时期的护卫队长,虽然修为未到养气期,不过胜在忠心;于老上次推荐的那个华玉明,我观察过几天,为人还算老实,就由此二人暂代护卫队长吧!至于两个掌事之位,先由魏莹兼着,等父亲回来,再择贤人!”王若离缓缓地思索后说道,“另外,府内管理后院的管家、以及茶房的伙计,都处理掉!还有,今日之事,令众人严禁外传!” “是,属下这就去知会众人!”裴琼退下。 “少爷略施小计,揪出了我荆阳王家的这么多内奸,应该是件喜事,怎么反倒闷闷不乐的?”于老有些奇怪。 “今日揪出这些,也不知隐藏的还有多少!”王若离有些无奈,“父亲这些年虽然发展迅速,但筑基三道的人员却是不多,而且底下的人忠心度更是参差不齐。” “知人知面不知心,忠心与否,原本就是最让人难以猜摸的!”于老感慨,继而问道,“少爷是否要继续查找内奸?” “缓一缓吧!水至清则无鱼,若搞得人人自危,反倒不美!”王若离微有感叹,“今日能够如此顺利平乱,主要也是黎成熊胥等人百密一疏,大大低估了我的修为,以后其他暗藏的内奸,只怕会更加警惕了!” “毕竟荆阳王家众位掌事对少爷十几年来病恹恹的印象,一时间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即使之前听闻少爷摘得族比大会亚军,恐怕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于老不由得道,“不过经历今日之事,就大不一样了!” “今日跳出来的这些人不过是投石问路的弃子罢了,以他们的修为和能力,根本没有资格叫板荆阳王家,一定有幕后之人暗中操纵!”王若离徐徐地道,“不过,只要父亲那边的格局,一日未明,幕后之人便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提前暴露面目。” “那今日少爷为何不留几个活口,审讯一下,说不定可以问出这些内奸的幕后之人?”于老疑惑地问。 “不妥,现在知晓了幕后之人,对我们也无益处,何况留下活口,幕后之人必会担心身份泄露,狗急跳墙就不妙了!如今父亲远在荆都,若闹个鱼死网破,结果很是堪忧啊!”王若离有些担忧,有些欣慰,“虽然只是斩草,不能除根,但能为荆阳王家赢得短期内的安稳,让父亲无后顾之忧,便也足够了!” “少爷说得也是!”于老欣欣然地道。 “少爷,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有事求见!”正在王若离于老两人交谈之际,一个小厮跑来报告。 “好的,让他依旧在中正堂稍等。”王若离吩咐道。 “是!”小厮小跑着退下。 “少爷,属下有一事禀告,还请少爷定夺!”梁知节正在中正堂内,一个人来回踱步等待,一见王若离走进中正堂,便即迎了过来。 “何事?”王若离走到堂中的座椅,坐了下来。 “上个月,我王家冶铁作坊人员,在红枫山脉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处的一片属于我王家产业的山头,发现了一处矿藏,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小铁矿,直到上周矿工挖出了几块泛着微微光亮的艳红色的铁矿石,一时无人能够辨认。属下见猎心喜,便斗胆私自让工匠使用这几块铁矿石冶炼,并掺入三级宝剑的铸造。”梁知节脸上有些凝重地道,“直到这批三级宝剑铸成后,验收成色时,属下发现这批宝剑竟然全部都是四级,甚至隐隐可堪比五级。这一发现非同寻常,属下四处求证,翻看各地典籍,虽没有最终确定,但属下猜测这几块红色的铁矿石,恐怕……恐怕是红铁!” “红铁?”王若离有些疑虑,“这是何物?” “少爷有所不知,练气之境的修者所用的宝剑,分为九级,每一级所用的铸剑材料档次也大不相同,而且彼此之间的优劣差异甚大!”梁知节慢慢解释道,“而红铁虽然名字通俗,但却是不同凡响之物,严格上来说,红铁并非宝剑的铸剑材料,而是灵剑的铸剑材料!” “什么?灵剑?”王若离闻言精神一震,不由站起身来,“有几分把握?” “属下只是根据典籍和经验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此事干系重大,属下惶恐,特来请示少爷!”梁知节鬓有微汗。 “如若真是红铁矿藏,那就麻烦了!这可是连灵境强者都会心动的东西!”王若离不由思量,这个梁知节之前一直捂着不说,恐怕是在传讯父亲或等待父亲归来,如今经历今日之事,才放下心来,巴巴地跑来请示自己,于是说道,“只怕消息一旦散出,将会引来无数势力!” “当初开采矿藏,以及铸造宝剑时,并未封锁消息,只怕此时夏兰镇和洛水镇的镇令和校尉都已知晓消息了!”梁知节想到细节,很是后悔地道,“属下处事不周,还请少爷责罚!”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人多眼杂,迟早会被探知,与其遮遮掩掩,让别人以为我王家得到了多少好处,还不如一开始就公之于众,也少了针对的矛头!”王若离略略地道,“如此矿藏,莫说我荆阳王家吞不下,恐怕连荆襄王室和军方都啃不下!在此之前,梁知节,你与裴琼、李元冲、华玉明、许广清、王朔、徐正高等六位护卫队长及所属护卫,前去红铁矿区,加强戒防,不要让人混水摸鱼了!” “是,但凭少爷吩咐!”梁知节依言道。 荆都王家,家族议会大堂。 “砰”的一声,堂中两人相互拼了一掌,各自左右退开。 左侧的人,是个面容庄重的老者,正是长老王延朗,只见其后退中脚步有些微乱,右手背到身后,似在颤抖。 右侧的人,则是王天洋,往后倒退的数步,身形沉稳,只是脸色有些委顿。 “化元!”王延朗深深地看了王天洋一眼,随即脸面涨起微笑,“恭喜天洋族侄进入化元期,为我王家更添战力!” “多谢长老刚才手下留情!”王天洋也是言语恳切,“身为王家子弟,为王家尽心尽力,是族侄的分内之事!” 堂中上首坐着的家主王天衍闻言,心内一抽,自己还在煅基期苦苦摸索,王天洋竟然突破化元期了! “不错不错,天洋,未来长老之位必有你的一席之地!”正中左侧的王放大长老,捋着胡子,高兴地道。 “多谢放长老抬爱,天洋一定会加倍努力!”王天洋感激地道。 “王天洋修为突破化元期,为我王家荆阳城执事,确是不容撤换的人选!”正中右侧的王敏大长老,老态龙钟的脸上无喜无悲,“接下来,关于天德提及的,若明无论修为还是年岁,都已符合执事人选,本长老决定任命王若明为我王家双门城执事,不知在场各位可有异议?” “属下无异议,以若明少爷的条件,早就符合执事之位了!”一个执事站起来支持。 “是啊,若明少爷成为‘若’字辈第一个执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另一个执事也站起来赞成。 …… 第048章 红铁矿藏引猢狲 两日后,王若离安排好荆阳事务,留下于老主持大局,便只身赶往洛水镇。 正值日上晌午,王若离穿着便服,乘着骏马,沿着官道,行到一处茶棚,只见茶棚内,已经坐满了行路的过客,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王若离行了一路,口里有些干渴,于是便拴好马匹,挤了进去,和其他行客拼桌。 茶棚内虽然客流爆满,却只有一个小二在忙前忙后,明显管顾不过来。 王若离擦了擦细汗,一边耐心等着小二上茶,一边听着四周行客的对话。 “林兄,听说了吗?有人在红枫山脉挖到了宝藏!” “宝藏!什么宝藏?李兄,你快说说!” “听说挖出的黄金多不胜数,堆起来都有几座山那么高!” “这么多,那至少得有几千万两吧! “不知道就别瞎说,哪里是什么黄金,明明是一个红铁矿!” “红铁矿?那是什么东西?”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红铁可是一种珍稀宝物,是铸造灵剑的材料!” “灵剑?那可不得了!岂不是每一块红铁都价值千金?” “何止千金!赵兄,你想一想,那可是灵剑,灵剑啊!灵境强者才能使用的灵剑啊!” “太震撼了!要是运气好,得到那么一块半块的,岂不是发大财了!” “你们说的,那都是两天前的消息了!听说挖出来的不是什么红铁矿,而是一个千年剑冢!绵延数十里!” “数十里?那能埋多少灵剑啊!” “谁知道呢!总之,我此行便是去寻宝,要是运气好,挖出一把灵剑,那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哪有那么好挖,听说这个剑冢可是一位灵境强者的陵寝!” “什么?灵境强者的陵寝,那岂不是机关重重,危险四伏了!” “怕什么,到时候肯定有强者开路,我们只要跟在后面捡些剩余宝物,就受用无穷了!” “说的也是!” “……” 王若离喝着清茶,一边听着周围行客的夸夸其谈,一边不由想到,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只是听到后面,不觉哂笑出声,不得不佩服江湖以讹传讹的能耐,这从黄金到红铁,又到剑冢,再到灵境强者的陵寝,再传下去,是不是要挖出个灵境强者出来了啊!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已经有强者深入陵寝,挖出了一副绿松玉棺,里面是一具千年女尸!” “千年女尸?难道是灵境强者?” “八成是的!听说美艳绝伦,胜似仙女!” “黄兄,真的假的?那我可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 王若离只觉得喉头没忍住,刚喝进去的一口清茶,直接呛了出来,一股脑全喷在了茶桌上。 同桌的几个行客啊的出声,纷纷闪避,只是茶水还是凑巧,溅了一些进了坐在正对面青年的茶碗里。 “小子,你找死!”青年见此,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喝道,顺势就要去抽腰间佩剑。 “大师兄息怒,息怒,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幸好被旁边的一个小女生紧紧拉住。 “对不起!一时没忍住!实在不好意思!”毕竟理亏,王若离赶紧站起来赔罪,讪讪地道。 “哼!”青年悻悻地坐下,不满地又看了王若离一眼,重新拿了一个茶碗倒茶。 王若离重新坐下,不禁仔细看了一圈同桌的行客:一个老者,还有两男两女。 老者坐在自己左侧,约六十来岁,精神瞿烁,颇为健朗的样子;对面坐的两人,一个是刚才发怒的青年,国字脸,身材高大,似乎很有力量。另一个是刚才帮自己解围的小女生,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活泼可爱,一双眼睛不时会偷瞄几下自己。 至于桌子右侧坐的一男一女,男子外形虽然长得干净,却显得有些木讷。而女子则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感觉,也不怎么说话,让人觉得很是冷淡。看这五人的穿着,应该是来自同一个门派。 “小兄弟是哪个门派的,怎么孤身一人?”左侧的老者瞟了几下王若离,似乎挺有兴趣地问道。 “回老丈,在下并不是门派中人。”王若离平静地答道。 “哦?”老者微有诧异,又自看了王若离一眼,淡淡地道,“老夫观小兄弟身上的气息,应该是修炼中人,不知修为几期了?” 几个年轻男女闻言,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在下有幸,两年前进入练气期!”王若离倒没撒谎,两年前的他确实刚刚步入练气期。 听到是练气期,几个男女复又低头喝茶,只有对面那个活泼女生依旧端详过来,欢快地说道:“那我们一样哦!我也是练气期!” 王若离微微颔首回应,脸皮被注视得有些难为情。 “哼!不过练气期罢了!”国字脸青年冷哼道。 “敢问兄台修为几期?”对于这种嘲讽,王若离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喝了口茶,清声问道。 “哼!鄙人三年前便已进入凝气期!”国字脸青年脸色傲然,又指了指那个冷淡女子道,“我二师妹更加优秀,十九岁便已是凝气期高层次,有望在二十岁前突破养气期!” “厉害!在下十分佩服!”王若离面上很是虚心地恭维道。 门下弟子能有这般水平,看来这个门派在荆襄国,勉强可算是中游档次了。 只是女子依旧拿着茶碗轻啜,眼皮不抬,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时,旁桌的一个行客注意到这边的老者,脸上似有兴奋地靠了过来:“敢问这位先生,可是绵江剑派的筑基高手,五长老沈进功?” “正是!”沈进功站起,揖礼回道,“阁下是?” “久仰大名!”来者如同遇到知己一般,高兴地介绍自己道,“在下‘扑天鸷’秦大志!今日得遇沈长老,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沈进功谦逊地寒暄道。 …… 王若离喝完茶,当下站起身来,道:“清茶喝毕,在下先行赶路,各位,后会有期!”说完,跨上骏马,疾驰而出。 “对了!”活泼女生似才反应过来,小跑出来喊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可惜王若离骏马飞驰,已经远去。 活泼女生微有失望地回到茶桌,旁边的国字脸青年批驳道:“文静啊,不是我要说你,那小子不过就是长得俊俏些,生得白净些,十八九岁才练气期,连你都不如,一看就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哼!要你管!”活泼女生噘着嘴哼道。 “都少说两句,我们此行出来,以历练为主!”沈进功端着茶碗,厚重地道,“此次红枫山脉之行,人多嘴杂纷争多,大家切勿贪功冒进,一切以安全为主!” “是,谨记五长老教诲!”两男两女连声应道。 等到王若离赶到红枫小筑,护卫队长寇信已在院口静候多时。 王若离一边步入凝红堂,一边问道:“红枫山脉那边的矿区,情况如何了?” “回少爷,梁掌事和六位护卫队长已于两日前入驻矿区巡守,只是红铁矿藏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连日来传得全城皆知!连续三个夜晚,都有数伙盗贼偷偷潜入矿区,至今为止,护卫们已经截杀了三十多人,我们自己也损失了五名护卫。”寇信眉头微皱着道。 寇信瞧了瞧王若离神色,又接着说道:“这些还都只是临近的军镇聚拢过来的马贼流寇,实力较弱,随着消息越散越远,属下担心闻讯而来的人不但越来越多,而且实力越来越强,矿区恐怕难以坚守!如今闻讯而来,打着寻宝主意的人,就像赶集一样,已经在红枫山脚,或者临近的村落入住,人数只怕不下数千人,其中基田三道的高手不在少数,甚至有可能已经有丹元三化(化丹、化元、化灵)的高手赶来了!少爷,情形堪忧啊!” 第049章 龙蛇混杂红枫山 等到王若离赶到红枫小筑,护卫队长寇信已在院口静候多时。 王若离一边步入凝红堂,一边问道:“红枫山脉那边的矿区,情况如何了?” “回少爷,梁掌事和六位护卫队长已于两日前入驻矿区巡守,只是红铁矿藏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连日来传得全城皆知!连续三个夜晚,都有数伙盗贼偷偷潜入矿区,至今为止,护卫们已经截杀了三十多人,我们自己也损失了五名护卫。”寇信眉头微皱着道。 寇信瞧了瞧王若离神色,又接着说道:“这些还都只是临近的军镇聚拢过来的马贼流寇,实力较弱,随着消息越散越远,属下担心闻讯而来的人不但越来越多,而且实力越来越强,矿区恐怕难以坚守!如今闻讯而来,打着寻宝主意的人,就像赶集一样,已经在红枫山脚,或者临近的村落入住,人数只怕不下数千人,其中基田三道的高手不在少数,甚至有可能已经有丹元三化(化丹、化元、化灵)的高手赶来了!少爷,情形堪忧啊!” “司马家、谢家有没有动静?”王若离脸色沉重,“还有,荆襄王室和军方派人过来了吗?” “司马家来的是二公子司马慎,谢家来的是谢灵骜!至于军方,听说派了虎威将军江丰年,预计明日才到!”寇信如实禀道。 王若离不由细思:无论其他两大世家,还是军方,派来的人,明显都是打前哨的,看来各大势力对于红铁矿藏并未全信,不然派来的就远不止这些人了! “寇信,你让驻守红枫小筑的护卫准备一下,明日穿着便服,辰时(7:00)出发!”王若离想了想,吩咐道。 “是!”寇信忠实地道。 夜幕如乌。 洛水镇叶家。 一队快骑疾驰而来,速度飞快,声响却不大。 “卑职洛水镇校尉叶无双,参见虎威将军!”叶无双率众在门口迎接。 “嗯!”为首的将军轻嗯了一声,翻下马来,在叶无双的引导下,虎步跨入叶家宅院。 “叶校尉,红铁矿藏是否查证属实?”等到虎威将军江丰年在堂首落座,摒退下人,只留下他带来的亲卫把守门口, “回将军,卑职亲自查看过矿区,以及王家的冶铁作坊,确是红铁无误!”叶无双小心地道。 “很好,这次红铁矿藏的消息,你上报得很是及时,我会向大将军为你请功!”江丰年虎目放松,有些意动。 “多谢虎威将军赏识!”叶无双闻言激动地拜谢。 “随行的一万大军明日才到,本将今夜先行前来,便是想要夜探矿区!”江丰年思索后道,“子时(23:00)行动,叶校尉,你来带路!” “卑职遵命!”叶无双听命。 绵延不知道多少万里的红枫山脉,在浓稠的夜色下,仿佛一条长龙盘旋在荆州和益州地界。 此时在红枫山脉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处的一个山头,点起着束束光亮。 今夜带人值守的是裴琼和华玉明。 “裴贤弟,你说今夜会不会太平?”华玉明摸了摸剑柄,不由问道。 “这几日下来,又有哪一夜太平过!”裴琼看了看山下远远的灯火,微微苦笑。 “唉,少爷尚未前来矿区,总觉得没有主心骨!”华玉明不由想到。 “快了,少爷说过,这一两日便会到的!”裴琼有些期待。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愚兄担心……”华玉明语有担忧。 “是啊,只能按照少爷的吩咐,趁着这几日,日夜开采,看看能否多挖出一些红铁,接下来恐怕将有大乱!”裴琼不安地道。 这时,矿区开采的地方传来矿工的一阵喧乱,裴华二人,相对一眼,立马掠身过去查看。 “裴队长,请看!”等到两人来到开采洞口,几个矿工面露兴奋地从矿洞走出,呈上来一块泛着微微青光的靛青色的矿石,“我们在红铁侧面开采挖出这种矿石,看起来与红铁有些类似,不过却是青色的!” “我看看!”裴琼接过靛青矿石,捧在手中,细细查看,“虽不知是何物,但想来与红铁同伴相生,应该不是凡物!” “是啊!只怕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铸剑材料!”一边的华玉明看着靛青矿石,也是激动地说道。 正在裴华两人和几个矿工爱不释手的翻看手中的矿石时,不远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凝目看来。 其中,前面的黑衣人仔细观望片刻,似乎苦苦思索,忽地颤声道:“竟然是此物!” “将军,这是何物?”另一个黑衣人不由轻声问道。 原来这两个黑衣人,便是夜探而来的虎威将军江丰年和叶无双。 “与红铁相伴而生,如果本将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青精!”江丰年有些激悦。 “青精?”叶无双似乎不曾听闻。 “不错!青精的价值不在红铁之下!”江丰年接着道,“最为可贵的是,相伴同生的红铁青精,品质远超单生的红铁或青精,此矿的价值无疑比预期要翻了数倍!” “这……”叶无双有些踌躇。 “不行,此事干系太大,必须连夜奏报大将军!”江丰年心绪微乱,并未留意身旁叶无双的神色,“也不知此事,对我荆襄国是福是祸!” 正在这时,山腰处响起警报,有大批盗贼闯入,喊声四起,与护卫战成一团。 只见为首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变换身形,绕过数个护卫,一路飞快地直接闯了上来。 裴琼眼见两人身法,远胜自己,心内大惊,还是硬着头皮与华玉明一起,拔剑缠了上去。 左侧黑衣人一剑撩开裴琼的长剑,顺势一个前踢,便把裴琼踢翻在地,随即往矿洞口掠去。而另一边的华玉明腹下中了一剑,直接被另一个黑衣人踢了一脚,滚落坡下,看来受伤不轻。 两个筑基期高手!裴琼蜷倒在地,心内焦灼,以护卫们的实力,根本挡不住这两人! 正在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将要进入洞口时,从旁侧漆黑的山坳突然又蹿出一个黑衣人,快速的一剑直接刺透左侧的筑基期黑衣人的左臂,旋即一个侧踢踢倒,往前又挥出一剑,迫退右侧的筑基期黑衣人,抢在两名筑基期黑衣人之前。 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大惊,此人以如此轻松的两剑便打退自己二人,想来至少是煅基期高手!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由失声道:“煅基期高手!” “哈哈,在下先行一步!”煅基期黑衣人得意的一笑,身形妖娆地奔向洞口。 只是,甫到洞口,煅基期黑衣人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却见煅基期黑衣人整个人从中间突然被手撕成两片!血雨溅洒中,露出了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虎威将军江丰年,此时的他,已经褪去黑衣黑巾,龙骧虎步地走来。 一时间,在场的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大骇:“虎威将军!” 虎威将军江丰年乃是荆襄国封号将军,即中等将军,化元期的修为,是大将军的直属爱将!出身荆水城的一个小家族,江家也因为出了一个虎威将军,一跃跻身荆水城排名前十的世家。 “红铁矿藏既在荆襄国,那便是荆襄国所有,凡敢沾染者,死!”江丰年虎目如光,看着两个早已萌生退意的筑基期黑衣人,语气深重地道。 两个筑基期黑衣人相顾一眼,忽地,一左一右,发足奔逃。 “哼!”江丰年嘴角一个轻蔑的冷哼,一步越出,踢起地上的一把长剑,长剑裹挟着强大的气劲,直接刺透左面奔逃的黑衣人,悲嚎着往坡下滚去;江丰年身形一跃,又是几步迈出,后发先至,追上右侧逃命的黑衣人,一拳轰出,狂暴的拳劲直接穿透黑衣人胸膛,透体而出! 解决了几个黑衣人,江丰年走到惊魂未定的裴琼面前,淡淡地道:“此处矿藏,目前是王家哪位主事?” “是荆阳王家王天洋之子,王若离少爷!”裴琼怯怯地道。 “王天洋之子?”江丰年略略思考,“莫说我荆襄军方欺负人!此处矿藏和山头,原本是你们王家的私产,但是,红铁青精矿藏非同小可,量你们王家也吞不下!明日让你家少爷过来见我,商谈一下此矿的划属!”说着,扬长而去。 “是!”裴琼怫郁地道,心里不由愤愤地想到: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还口口声声说着荆襄军方不欺负人,哼,真是婊子立牌坊! 第050章 世外桃源小枫村 隔日辰时,王若离带着寇信及一干护卫,顶着清幽的晨曦,便服乘马出行。 不到一个时辰,便已临近红枫山脉周边。 沿着官道一路走来,王若离发现,路上总是三三两两的,有佩戴各式武器的行人路过,与自己一样,往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的山头方向聚拢,看来这些人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一行人刚绕过一座石桥,幽幽地,从远处的一个村落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声音清昂,饱含热情! 王若离不由得勒马侧望,只见一条半丈宽的清幽小道,从宽阔的官道分出,弯弯曲曲地通向远处的村庄,一路上清水潺潺,良田横亘,更有几株枫树姿态依依,交互点缀着这片乡间田野,在和煦的旭日晨辉下,犹如一处坐落在红枫山脚的世外桃源一般! 王若离下马走近,只见在小道路口竖着一块斑驳发灰的石碑,上书着“小枫村”三字。 一旁随行的寇信拉马靠近了道:“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去矿区,与梁掌事他们会合!” “稍等!”王若离心绪浮动,望着远处的小村落微微出神,自己心里记得清楚,当年得到那片红枫叶时,上面浮现出的文字便书道,红枫魔君自小生于小枫村,后因村落遭难被毁,这才孤身一人流落江湖。 当然,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村落重建也是寻常之事。只是没来由的,王若离总觉得这个村子透着一丝异样,并且让自己心里迷漫着一股好奇,好奇地想要进去村落,一看究竟! 正巧这时,村里的一个樵夫砍柴回来,但见樵夫身材高大,腰际挎着一把铁斧,背上背着一捆木柴,身上衣衫微微有些破旧,小腿上的裤管虽然挽得老高,却和脚上的草鞋一样,沾满了污泥。 樵夫悠悠地直接从王若离他们身边走过,也没瞧上一眼,走在乡间小道上,速度不快,脚下的步伐,倒是沉稳! “这位大叔,你是这个村落的村民吗?”王若离想要叫住樵夫,开口问道,“请问这个村子,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啊?” 不知樵夫是聋了没听到,还是压根就不想理睬王若离,依旧不急不缓地径直往前走去。 “好生无礼……”寇信一见,气涌上来,正待发作。 “寇信,陪我进村里瞧瞧!”王若离一把拉住了寇信,并吩咐身后的一众护卫,“其他人先在此稍候!” “是!”余下护卫纷纷应道。 王若离带着寇信,顺着小道,走进村落,眼见村落里一片平和详宁,此时一群放养的黑鸭正欢快地在小池塘里戏水,村落旁畔的农田里还有几个农夫正在除草浇水,而一只黄毛的土狗,从一堆草垛中露出憨憨的头颅,朝王若离两人看来,汪汪地叫唤了几声,又似乎害怕地重新躲回草垛里。 村落里简朴素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沿着村中的石板小路,循着读书声,王若离二人很快来到了村里的书塾。 只见映入两人眼帘的书塾,院落明净,清新怡人,连落叶灰尘都被打扫干净了,和着一大堆黄色的灰烬,堆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书塾四周密密麻麻种满了各种蓝色、紫色的花草,整个书塾仿佛被一片蓝紫色的海洋簇拥包围着。 紫红色的风信子,蓝紫色的月季花,粉紫色的蝴蝶兰,镶紫色的人面花,透蓝色的矢车菊…… 一个身穿明蓝凉纱连衣长裙的美妇,正拿着喷壶,在专心地浇花,沉醉在花海里的侧脸,还有那及腰的长发倾泻而下,与四周的花草是那么得协调相称,就仿佛是站在花间的花仙子一般! “小弟弟,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人家会害羞的!”蓝裙美妇察觉到王若离两人,正盯着自己看,顿时神情有些忸怩,脸面微微羞红,双眸就像要滴出水来,只是这娇羞的模样,反而更增添了她的妩媚韵味,“姐姐……是不是很好看啊?” “好……好看!”王若离不禁脱口道,继而甚觉失礼,“不好意思,打扰到姐姐浇花了!” “呵呵呵!”蓝裙美妇掩嘴吃吃地笑了笑,放下喷壶,扭着如柳的腰肢,轻挪芳步,走近了几步,美目眨了眨,看向王若离道,“小弟弟打哪儿来?是不是来这里找姐姐我的呀?”说着,明丽的脸上白里透红,越发羞涩。 “姐……姐姐不要误会!”王若离有些招架不住,连忙赔礼,“小弟误入此处,多有打扰,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只是误入的啊,哎呀,竟然不是来找姐姐的,人家会很伤心呢……”蓝裙美妇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羞中带怨,羞赧地转过脸来,与旭日曦光相互交映的秀发,被微风吹起,那秀发下的星眸忽地闪过一丝冰冷,伸手正要去摘一朵独枝的人面花。 “香儿,别把人家小兄弟吓坏了!”这时,从书塾内缓缓走出一个中年文士,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好一个儒雅的文士,尤其那明媚的微笑,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亲切之感。 “先生……香儿哪有……”蓝裙美妇素手托着桃花一般的面颊,嘴里委屈巴巴。 “这位先生……”王若离上前揖礼。 “鄙人是这间书塾的教书先生。”儒雅文士笑容可掬地道,“小兄弟看着面生,不知是何许人氏?” “小子王若离,家父是荆阳王家王天洋!”王若离诚实地道,“小子远在官道上便听到书塾的读书声,如此山间僻野,能有这般喜热读书的儿郎,全靠有先生这样的雅士相教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教教村里的孩童习字、读文!”儒雅文士微微浅笑,从容闲静道,“荆阳王家?那可是荆襄国名门望族,真是失敬,失敬!小兄弟看起来一路风尘仆仆,怎会贵步移此地?” “不瞒先生,小子方才路过村口,见到路口石碑上的‘小枫村’三字,忆起一位故乡也是小枫村的旧人,一时忍不住进来一观!”王若离甫一说完,惊觉自己失言了,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把心中所想告知这个儒雅文士。 “原来是因为‘小枫村’啊!”儒雅文士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微微笑道,“莫非是与本人同村的故人?” 一旁听着两人交谈的蓝裙美妇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如含朱丹的红唇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儒雅文士似嗔似笑地瞪了蓝裙美妇一眼,继而笑着对王若离道:“别光站着,我们进里屋说话!学生们这会儿要开始练字了!” 儒雅文士转身,对着书塾内,朗声道:“阿鸣,别偷懒,烧水看茶!” 王若离在儒雅文士的陪同下,走进了书塾。 经过庭院时,正见十几个年岁不一的孩童在刻苦练字。 进到里屋,只见屋内,虽然陈设简约,倒也不失敞亮。 一个大汉正在里屋一角,烧火煮水,此时水壶中的水已经鼎沸大开。 “先生,我这次没有偷懒,这壶水是用柴火烧开的!”大汉转过身来,对着儒雅文士讪讪地道,正是王若离之前在村口,遇到的那个砍柴的高大樵夫。 “说谎也不编个草稿,你背着木柴进屋还不到小半刻钟,如今壶水已经滚沸!”儒雅文士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信你的才怪!” “先生睿智,一下子就被您戳穿了!”高大樵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兄弟,请看座!”儒雅文士右手接过高大樵夫递过来的银壶,盘膝坐了下来,左手翻过茶几上的茶具,慢慢用沸水冲淋、沥干,随即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食指一点,盒盖轻启,但见丝丝绿气袅袅地升起。 第051章 儒雅文士云麓阳 王若离在儒雅文士的陪同下,走进了书塾。 经过庭院时,正见十几个年岁不一的孩童在刻苦练字。 进到里屋,只见屋内,虽然陈设简约,倒也不失敞亮。 一个大汉正在里屋一角,烧火煮水,此时水壶中的水已经鼎沸大开。 “先生,我这次没有偷懒,这壶水是用柴火烧开的!”大汉转过身来,对着儒雅文士讪讪地道,正是王若离之前在村口,遇到的那个砍柴的高大樵夫。 “说谎也不编个草稿,你背着木柴进屋还不到小半刻钟,如今壶水已经滚沸!”儒雅文士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信你的才怪!” “先生睿智,一下子就被您戳穿了!”高大樵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兄弟,请看座!”儒雅文士右手接过高大樵夫递过来的银壶,盘膝坐了下来,左手翻过茶几上的茶具,慢慢用沸水冲淋、沥干,随即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食指一点,盒盖轻启,但见丝丝绿气袅袅地升起。 “小兄弟的那位故人,如今安在?”儒雅文士从玉盒中取出四片茶叶,分别置于四个茶杯,淡淡地问道。 “六年前已不幸辞世!”王若离如实地道,眼睛看向儒雅文士,见其面容波纹不惊,似乎早已知悉。 “不知是否有留下什么遗言?”儒雅文士眉眼间,微微有些期待,左手又摆正了一下茶杯,才用滚烫的开水依次冲泡,茶杯中散发的绿气更加鲜嫩油润。 “这倒没有,小子未曾亲遇,只是其临终前,曾进入我的梦境,言称与我有缘,聊至其五千载岁月之风云,颇有英雄迟暮之感慨!”王若离细不可察地道。 “小兄弟放心,吾道业已大成,难以重塑!”儒雅文士眉头稍抬,淡淡地笑道,手上把茶杯奉到各人面前。 “先生有所不知,小子自打生下时,便孱弱难养,病体多舛,想必其是可怜小子,之后更是传授修复病体之法。小子修养数年,终于得偿所愿,所以对其一直心怀感激!”王若离有些思怀。 “原来如此,许是同病相怜吧!”儒雅文士微有失望,继而转眼看向旁边的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你们俩垂涎我的云梦清心茶很久了吧?难得今日高兴,每人一杯!” “谢谢先生!”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初时见到儒雅文士拿出四片茶叶,便暗自吞咽口水,此时得蒙儒雅文士发话,当即不客气地端起茶杯,轻饮了起来。 陪立王若离身后的寇信见此,却不由得心内暗暗鄙夷:不就一杯茶水嘛!更何况,哪有人泡一杯茶用一片茶叶的,也太抠门了吧! 儒雅文士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微笑地对王若离道,“小兄弟,你也尝尝!” “谢谢!”王若离拿起茶杯,望着茶杯升腾起的袅袅绿气,轻轻地吸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沁人,直入心脾,整个人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自然之感。抿了一小口茶水,口齿留香,涤润心肺,尤其整个心田一片温热。 等到半杯入肚,王若离感觉周身畅快至极,有若夏日的微风拂面,又恍若冬日的篝火暖身,只是渐渐地,心田处似乎炙热异常,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在翻滚,在升腾,在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碎为无数块。 王若离大惊,脸目通红,自己难道是要被撑死的节奏么? 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已经喝完茶水,放回茶杯,眼色间有些戏谑地看着王若离。 正在这时,王若离心口处的那片红枫叶跳动了几下,顿时,那股躁动不安的热气,便被红枫叶吸收殆尽,整个心田归于平静。 王若离总算松了口气,心内大敞,接着大口把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下。 随着周身的热气巡通,气力暴涨,王若离隐约感觉,自己的气田壁垒仿佛裂开多个裂纹,即将再开一田。更为重要的是,精神为之清明,宁心静气,仿佛未来的路途和方向,已经清晰可触。 “气田有四,一生二,二生四,四复归一,其谓丹田!”儒雅文士有些意外地看了王若离一眼,接着脸上似放松了一下,灿笑道,“我这云梦清心茶只遇‘有缘人’,看来你我也是难得的有缘!” “多谢先生馈赠!小子得试云梦清心茶,说来惭愧,竟还未请教先生名讳?”王若离有些后怕,有些庆幸地谢道。心内不禁暗诽,有缘人个鬼,若信你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裂碎成无数细块了! “哈哈!”儒雅文士搁下茶杯,微微一笑,迟迟地道,“鄙人姓云,草名麓阳。” “原来是云麓阳云先生!”王若离并未听过此名,只是隐约觉得不凡,“先生已经登顶,又何故执念于山坳低景?” “有道是,大智若愚,大道蜕凡!”云麓阳饶有兴趣地接着道,“山有峰顶,而天无垠,回首往昔重重坎坷路,心犹惧,疑迷途!” “渡劫凌空,自此天高任鸟飞,星空亿万里,路漫漫求索漫长路!”王若离品味着数年前红枫老叟的经历,遽然思考道。 “星空求索?”云麓阳手指轻弹着案几,微微颔首,陷入深思,“亦不失为一道耳!” 旁边的高大樵夫,轻轻碰了碰蓝裙美妇的手臂,偷偷问道:“小香,先生他们在说些什么?” 蓝裙美妇眉头紧蹙,语气微茬:“问那么多干什么!” 高大樵夫讨了个没趣,不由皱眉侧过脸去。 “云先生,小子还有要事前往红枫山脉!”王若离揖礼拜别,“今日叨扰良久,来日必当登门再谢!” “无妨!”云麓阳还在思索中,抬了抬手,“香儿,送送小兄弟!” “好的,先生!”蓝裙美妇回道,便依言领着王若离二人出了书塾。 “小弟弟,得空要经常来小枫村看望姐姐哦!”送别之时,蓝裙美妇媚眼如丝地拉住王若离的手腕,羞语道,“姐姐会很想你呢!” “多谢姐姐垂爱!”王若离唯唯诺诺地答道,只觉得蓝裙美妇的玉手温柔滑腻,摸在自己的手腕上竟是酥酥麻麻,说不出的美妙,也不曾留意手腕有什么其他异样的感受。 当下,王若离急急地挣脱开来,带着寇信,三步并成两步走,急忙往村口逃去。 身后传来蓝裙美妇银铃般的笑声。 回到村口停下,寇信不由惊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没事!”王若离独自舒了口气,怪不得自己初时,总觉得这个村落有些异样,现在想来,总算明白。 近期因为红铁矿藏之事,无数的人纷纷聚拢到矿区周边,这个村子就在山脚,可却见不到任何一个落脚之人,原来异样的感觉便是出自此处! 王若离不愿再做细想,转身道:“大伙儿上马,前往矿区!” | 小枫村书塾内,云麓阳站在窗前,留下一个有些暗沉的背影。 “阿鸣,香儿,你们来小枫村也有五年了吧?”云麓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问道。 “五年零两个月!”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闻声答道。 “大道超脱,顺其自然!若强行干预,则有如修花折枝!”云麓阳话语间有些责备,端重地道,“你们可明白乎?” “是!”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两人连忙惶恐拜道。 “对了,先生,红枫山脉昨夜听闻挖出了青精,这红铁青精同源矿藏,价值不菲啊!”高大樵夫忽想了起来,清声道。 “我只是个山间书塾的教书先生,对什么红的青的,不感兴趣!”说话间,云麓阳已经出了里屋。 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两人闻言,相视一眼,眼里只有淡淡的促狭苦笑。 第052章 路见不平拔剑否 王若离一行走出官道,进入山脉,随着地势往上,渐渐地,林木也更加茂密杂乱。 王若离四下里看了一圈,眉头微蹙,悄悄靠近寇信道:“寇信,可曾感觉一直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寇信闻言有些慌乱,眼睛习惯性地往左右快速地扫了一下,道:“少爷,属下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王若离闻言,心里更紧,思虑计定:“你我分成两拨,注意察看前后!”说着,驾马先行而出。 寇信闻言,顿时领悟少爷的意思,当下带着护卫隔着一里地,不快不慢地跟着。 虽然名叫红枫山脉,但山上却并非只有枫树,比如前方便是一片笔直卓立的桦木林。 只是远远地,从桦木林中,传来刀剑相交以及呼喝喊话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斗。 山上草深,马速悠缓,王若离提了提缰绳,稍稍绕着从旁边经过,侧面望去,但见有几个人正被一群人包围着,而这群人似乎神情嚣张,正自得意地嘲弄被围攻的数人。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傲然昂首跨立着,态度猖狂地扬声道:“沈进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正在打斗中的沈进功似乎身受内伤,精神虚脱,脸色有些发白,恨恨地咬牙:“卑鄙小人,就只会暗中偷袭!”说着强自提气,使开剑招。 与之拼斗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浓须汉子,看其运使的气力,应该是初入筑基期的程度,此时正一脸感奋地对沈进功穷追猛打。 “哈哈!冥顽不灵!”中年人更加得意,“帮主早就料到你们会到这红枫山脉历练,让我等在此设伏,哈哈,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无耻小人,老夫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沈进功闻言更是气恼,恐怕身上的内伤,就是被这个中年人偷袭所致的。 “只怕你已经没有这个能耐了!”中年人幸灾乐祸地阴笑道。 另一边,与冷淡女子交手的是一个长身挺拔的青年,生就一双曼妙灵动的丹凤眼,只是落在他那张厚质黝黑的脸上,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冷霜华,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丹凤眼青年一脸淫邪,眼睛一直盯着冷淡女子身上的妙处,“你放心,我会请求师傅饶你性命,把你赏赐给我做侍妾,我会每天都……好……好地疼你!” “混账!”冷霜华脸面寒气更重,“钟定,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别啊,身为流沙帮少帮主的我,一直以爱花惜花为己任,又怎么舍得让你死呢!”钟定更是淫笑道,手上剑招不停,心中不由欢畅,以自己养气期的修为,欺负你冷霜华凝气期高层次,那还不是像喝水那么简单!眼见自己垂涎已久的天鹅肉即将到手,心里不禁一片火热。 同时还有八个凝气期练气期的流沙帮弟子,正在围攻其他三个绵江剑派的弟子。 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紧紧地护住身后的活泼女生,只是两人身上已经多处剑伤,情势岌岌可危。 被护在身后的活泼女生,眼见两位师兄接连受创,心内又急又躁,正巧这时,一个眼尖,刚好看到了一旁路过的王若离,正是昨日茶棚遇到的那个小哥哥,情急之下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小哥哥,快来救命啊!” 王若离闻声,定睛一瞧,总算认出了被围之人,原来是昨日在茶棚遇到的那五名绵江剑派的修者。 那边正在压制冷霜华的钟定闻言,以为对方来了强援,急忙往王若离这边看来,见到来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这才放下心来,吩咐道:“杨普、佟禹,你俩过去,把那小子宰了!” “是!”两个正在围攻的流沙帮弟子听令,撇下绵江剑派弟子,往王若离这边围来。 “两位大哥明鉴,我只是个路过的!”王若离见对方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围了过来,连忙长声叫了起来,“我跟他们一点都不熟,不,是完全一点都不熟!” “说到底,你还是认识他们!”两个流沙帮弟子围住王若离,阴冷地道,“为保你不会泄露我流沙帮今日之事,对不住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说着,身形前跃,持剑杀来。 看着两人的身形速度,至少都有凝气期的修为。 你们要不这么明目张胆在此伏杀对手,又哪会让我撞见?你们要不说出你们是流沙帮,鬼知道你们是谁?王若离心里暗暗生闷,你们咋这么聪明,一下子就分辨出我认识他们呢,不知道聪明的人,容易早夭么! 那边正被围殴的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听到王若离近乎求饶的话语,心里不由暗暗鄙视王若离没有骨气。 活泼女生见此,却更是心急,暗骂自己实在鲁莽,小哥哥只有练气期修为,这下子,还连累了他!面对两个凝气期的流沙帮弟子,无疑把他置于死地! 眼见两个流沙帮弟子跃起刺来的长剑,就要把王若离穿个窟窿了。 王若离轻轻摇了摇头,悍然拔剑,一剑残殇,剑残人殇,两个流沙帮弟子的长剑顿时断为两截,一同断掉的,还有他们的喉咙! 王若离杀过的养气期、筑基期都已有不少了,更何况区区两个凝气期,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王若离连红枫心经都没有运使,便了结了二人。 然而看到两个流沙帮弟子紧捂喉管倒地,场中的众人却是感官不一。 活泼女生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小哥哥这么厉害,两个凝气期竟被他一剑秒杀了? 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心头一喜,有了王若离的加入,自己这方的压力,顿减不少。 冷淡女子冷霜华也不禁刮目看来,以自己凝气期高层次的修为,对付两个凝气期也要疲于奔命,没想到这个俊俏青年却如此干净利索地杀掉!至于流沙帮那边则是大怒,尤其发令的丹凤眼青年钟定,脸面更是挂不住,直接一剑划退冷霜华,啊呀一声,飞快袭向王若离。 被击退数步的冷霜华站定后,见着钟定挺剑杀向王若离,不由得失声喊道:“小心!” 只是话语未落,便见钟定奔袭的身形,被一剑当中劈为两块,两块身形还分别往前扑了好几步才自栽倒,鲜血洒了一地。冷霜华掩嘴惊诧,两眼瞪得老大,看向王若离,如见鬼魅! 面对流沙帮接连不问情由的袭杀,王若离自然不再客气,对着奔袭而来的钟定,就是一记“叶落中霜天”,可惜钟定不是武行掌事黎成,而是只有养气期的修为,被当场劈为两片! 场上众人见状,有了短暂的凝固,尤其那些年轻一辈,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竖子敢尔!”那边原本得意洋洋的中年人见到钟定被杀,怒发冲冠,自己好不容易把少帮主教导到养气期,还来不及炫耀,就被人一剑分尸,这口气如何忍得下去! 中年人提着宝剑,快速奔来,一剑砍向王若离。 凌厉的剑势,令王若离连连后退,中年人得势不饶人,更加欺近,连连携劲刺来。 王若离的接连示弱,终于等到中年人的莽撞欺近,当下嘴角一扬,运转红枫心经,使出惯用的一招“秋风扫落叶”,迅猛地扫开中年人。 中年人仓促受击,胸口起伏,气息微乱。 不过,王若离明白,中年人依然全然防备自己的杀招,此时使出“叶落中霜天”,估计收效不佳。于是脑筋一转,右手变握为推,以飞枫术将残殇剑击出,隐约中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意识,在控制引导着残殇剑前行的方向。 飞枫之迹,远非中年人可以预判,甚至来不及提剑抵挡,便被射穿了脖子。 王若离收回残殇剑,望着地上死去的中年人,突然有些明白又有些困惑:飞枫术为何叫做“术”?气境修的功法,灵境修的灵法,以前一直都没听说过有叫做“术”的? 在场各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纷纷猜测王若离到底是什么来头,凝气期,被他一剑秒杀;养气期,被他一剑劈死;就连筑基期也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 原本正在和沈进功缠斗的筑基期汉子,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待着,赶忙撤剑,慌张地道:“撤退!” 筑基期汉子带着余下的六个流沙帮弟子,往对面林中逃窜。 王若离望着那边的林木幽深处,眼睛转了转,朗声道:“你都跟了一路了,出来吧!别让他们跑了!” 正在众人莫名其妙之际,忽见刚刚窜入林中的流沙帮弟子,一个个倒飞摔出,死在当地,为首的筑基期汉子提剑反抗,不料一柄轻薄软剑弯曲绕过剑身,剑尖直直刺入他的心口,随着筑基期汉子的惊愕倒地,奔逃的流沙帮弟子全部被诛! 从林木后,缓步走出一个身穿褚红外袍的老者,声音中气:“少爷真是智珠在握,老朽自觉藏身隐秘,不料还是被少爷发现了!” “原来是戚老!”王若离看着慢慢走出的老者,又惊讶又疑虑,“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随,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戚老!害我平白担心了一路!” 原来一路上,悄悄跟随王若离的,竟是王天洋麾下的第一高手,煅基期的戚公望。 “让少爷费心了!”戚公望脸有惭色,“荆都事毕,老爷闻知红枫矿区的情况,让我先行前来襄助少爷!” “父亲有心了!”王若细语道,眼色间有些思虑。 刚刚脱离险境的沈进功,见到这般情景,心内暗暗忖道:这位老者如此轻松就击杀了那个筑基期汉子,恐怕至少是煅基期高手,其修为定然不在自家的绵江剑派掌门之下。然而,这样的高手,竟然只是这个原本大家不以为意的俊俏青年家里的一个属下,如此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人始料不及! 这个俊俏青年身份绝对大不简单,之前其自称不是门派中人,莫非是来自荆襄国最顶尖的那三个世家门阀的嫡系子弟? “今日承蒙小兄弟搭救,鄙人及门下弟子感激不尽!”沈进功受人相救,连忙带着几个弟子谢道,“老夫老眼昏花,之前竟不曾发觉小兄弟乃是人中龙凤!只是不知小兄弟,出自哪个世家,老夫也好带人登门致谢!” “大家相逢即……”王若离并不想掺入门派纷争,扬了扬手,正要推脱。 “这位乃是我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王家的若离少爷!”一边的戚公望恍若未闻,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原来是王家‘若’字辈的少爷!”沈进功闻言恍然,难怪能有如此表现,“若离少爷年纪轻轻,便如此英武不凡,未来境界不可限量!” “沈长老,客气了!”王若离不想多做停留,有些反感地看了戚公望一眼,淡淡地道,“红枫山脉,水深难料,以沈长老你们的修为,还是不要趟这滩浑水!” “若离少爷提醒的是!”沈进功谦逊地道,“如今我也身受内伤,不敢再多做逗留,即时便带弟子返回门派!” “如此也好!”王若离不再多话,跨上马鞍,提缰而去。 沈进功望着王若离远去的背影,似乎颇为感慨。 一旁的冷霜华则有些气馁地道:“以前师傅曾说,我派弟子与那些大门派、大世家的年轻一辈,有着不小的差距,我还犹自不信,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这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的巨大,大到让人消沉泄气!” 确实,如今的王若离,与这些中小门派、家族的子弟相比,的确是鹤立鸡群,但是王若离心里明白,自己不能沾沾自喜,若与楚朝歌、汲风他们那些大陆顶级天才相比,自己连个草鸡都不是。至于沐云烟,那就不是比较了,那是绝望! “霜华,你也不用过度灰心!以这位若离少爷之能,相必在家族内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沈进功好言劝道,侧身见活泼女生还自望着王若离离去的方向,有些怜惜道,“文静啊,你们之间无论身份还是修为,都是相差千里,不要再做痴念了,徒劳伤心!” “我明白!”活泼女生眼角有些晶莹,跟着同伴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第053章 各家相争纷乱斗 红枫山脉红铁青精矿区,空地之上。 荆襄国各大势力集结,各据一方,互不相让。 为首的有八股势力,军方的虎威将军江丰年,清虚门的青藤长老,凌云派的梅云梦长老,三人是化元期修为;白马帮帮主白骏,金枪门门主赵三宝,两人是化丹期修为;还有三大世家,只是此次前来的都是年轻一辈,实力相对单薄了些,司马家的司马慎,谢家的谢灵骜,都只是筑基期修为,至于王家,王若离还未到场,领队的是梁知节。 后方聚拢的企图浑水摸鱼的人群,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修为也是参差不齐,也不知是否有高手隐藏其间。 “红铁青精矿藏,对我荆襄国和军方意义非凡,你们竟想在国家面前抢夺?”虎威将军江丰年神情倨傲,冷声道。 “哼,江丰年,你一个小小的虎威将军还代表不了军方,更加代表不了荆襄国!”清虚门的青藤闻言,一阵冷嘲。青藤,是个身形枯瘦的老者,须发半白,看起来有些沧桑。 “不错,天材地宝,见者有份!谁若拦阻,我凌云派第一个不答应!”凌云派的梅云梦也是态度强硬。梅云梦,年约五十岁左右,身材瘦削,但却浓妆艳抹,底粉堆厚,面色幽白,有点像是即将凋零的白梅一般。 “看来你们是胆子肥了,竟敢与本将作对!”江丰年脸色更冷,语气深沉。 “这不是作对与否的问题,凡事总得讲个理字,纵使是大将军亲至,也不能这般蛮横独断!”青藤据理力争,并不畏惧江丰年的威胁。 “是啊!”“说得没错!”“总要讲道理!”…… 后方的人群纷纷起哄出声。 “哼!”江丰年一声冷哼,止住了众人的起哄,语调森然道,“就算青虚子、云鹤子见到大将军都要礼让三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大将军!” “你……”青藤、梅云梦闻言大怒。 “不错!凡事莫过于一个理字!”王若离姗姗来迟,挤开人群,带着戚公望,来到王家众人身前,忍不住大声道,“各位在我王家矿前争辩如何分割矿藏,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吧!” “小子,你的分量不够,还是找你家长辈出来说话!”梅云梦眼角微眯,瞧了王若离一眼,并不以为意。 “素闻大将军统领三军,向来赏罚分明,刚正不阿,当为荆襄国军方之典范!”王若离并没理睬梅云梦,继续侃侃而谈,望向江丰年道,“虎威将军,不知道是否属实?” “当然,大将军为我辈之楷模!”江丰年善声道。 “小子也是久仰大将军风范,如今情势,对于那些胡搅蛮缠之辈,如果大将军在场,应该不会刻意纵容吧?”王若离循着继续道。 “这个自然!”江丰年眉头微袅。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谋夺私产,未免太不把我王家放在眼里!”王若离自信满满,“我王家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如若大将军亲临,也会给我王家一个公道!” “不然,小子你觉得该当如何处理呢?”江丰年有些语气不善地问道。 “荆襄国律法严明,这片山头和矿区本就是我王家私有,所出矿藏亦是我王家私产!”王若离一边说着,一边细眼打量到各方人物脸色逐渐阴冷,接着道,“但是,我王家位列荆襄国三大世家,更是荆襄国的子民,没有大家,何来小家!此片矿藏我王家愿意分出半数,上交国家,红铁青精之于兵器铸造,无疑可大大提升我荆襄国军队之兵锋!” “你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你的话,又如何做得了数!”对面的梅云梦听此,不由揶揄。 “矿藏出在荆阳王家,自然由我王家荆阳执事做主!”旁边的戚公望站了出来,“若离少爷身为荆阳王家独子,少爷的话,便是老爷的话!” “小子,我发现你说的话,还是蛮有几分道理的!”江丰年嘴角淡笑。 “还是虎威将军最明事理!”王若离细不可察地道,“只是王家现在矿区的护卫力量太过薄弱,只怕有些宵小之辈会趁火打劫……” “无妨,本将麾下一万亲卫大军,已至山脚,自可拱卫矿区安全无虞!”江丰年言语轻快,接着转头道,“叶校尉,传令下去,让山下大军进驻矿区!” “卑职领命!”身后的叶无双得令而去。 “家父与清虚门青木道人,乃是忘年之交,过命的交情!”王若离看向清虚门的青藤长老,接着道,“所以我们两家的交情一直融洽通好!” “不错,令尊与我青木师兄相交多年,友情笃厚!”青藤有些领会。 “同时,贵门青浮大人,身为荆襄国右将军,且门下诸多弟子从军入伍,为国尽忠,小子万分敬佩!所以小子希望在我王家矿藏的半数之中抽出四成,作为他日两家门下弟子武艺切磋,交换心得的赠礼,不知青藤长老意下如何?”王若离谆谆道。 “如此甚好!”青藤长老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乐呵呵地道,“我们两家本就亲近,更应该多走动走动!” 那边的虎威将军闻此,倒也乐见其成,反正划出的又不是军方的那半数,而且又拉拢了清虚门一大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小子,那我凌云派呢?”一边的梅云梦见王若离接连划出矿藏,忍不住问道。 “凌云派久居深山,门下弟子又甚少出入军伍!”王若离这下却不买账,“凌云派意欲得此矿藏,用来提升兵锋之利,不知是要打家劫舍,还是要图谋造反?” “小子,你大胆……”梅云梦被气得青筋暴露。 “王若离,你又把我司马家置于何地?”后边的司马慎喧声道。 “还有我谢家!”紧随着的谢灵骜也是扬声跟风。 “还有我白马帮!”“金枪门!”“还有……” 人群一阵嘈杂。 梅云梦一见人群煽动,大觉机会可筹,若不把水搅浑了,让他们分割完成,还有自家凌云派什么事儿?于是先行出手,冲向王若离:“狂妄小辈,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王若离大惊,看梅云梦这架势,哪里是教训,分明是想趁机先宰了自己,把水搅浑!好在一旁青藤长老还算仗义,出手帮忙拦下了梅云梦的袭击。 虎威将军江丰年见此,大怒道:“谁敢擅动!” 只是已经有人开了头,人群就像煮开了的水,一下子就沸腾了,纷纷出手。无论是白马帮的白骏,还是金枪门的赵三宝,都先后与之交了手,人群一片混战。 江丰年一连打死十数个挑动之人,只是依然毫无成效,整个矿区乱做一团,心头大恨:一旦大军到来,必要血洗当场! 那边王若离被人群中的数个基田三道高手挡住了退路,戚公望也似乎被牵绊住,一时难以援助。 司马慎和谢灵骜两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王若离,双双围攻过来。 王若离被堵在当中,左右无路。 王若离心下焦灼,往下突围,人数太多,被围困住恐怕就要惨死当场,没有办法,只好往矿洞方向转移。 一个筑基期修者阴险地从后面偷袭刺来,王若离乍觉之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好往地上一滚。 然而一侧的司马慎,挥着玉环刀直劈而下,王若离避无可避,挥剑一招“平沙风起雁”,不料正自挥刀中的司马慎阴阴一笑,却是假劈,竟是巧妙跳转身形避开王若离的剑招,重又携刀劈来。 王若离心里暗骂,脚下使劲,往下一踢,身体直直往后推出数尺,忽然头顶方向又有谢灵骜横剑砍来。 王若离临危,更加冷静,脚上缩起,避开司马慎的重劈,手上接着使出“秋风扫落叶”,不图杀敌,只为借力,借着与谢灵骜横剑相交的反力,往上一个鹞子翻身,退出连环袭杀的范围。 谢灵骜望着新得的四级宝剑,被王若离的一招砍击,打出了一大裂纹,心疼不已。 王若离形色匆匆地奔入矿洞,身后的司马慎持刀前劈,紧追不放。 其他几个筑基三道的修者,倒没有再次逼来,只想着在场中浑水摸鱼,趁机混入矿洞贮存区,大捞一把。 此时的矿区空地上,已经死伤惨重,不少人死得不明不白。 第054章 丹青山崩草庐现 今日因为各方势力云集,矿工早已被王家先行遣走,此时矿洞中冷清无人。 王若离身形刚刚直奔而入,身后便传来司马慎直劈而来的刀声。 王若离只得拎剑后挡,两人又是拼了一记。 “王若离,没想到你竟到了筑基期!”司马慎神情肃穆,“今日就送你归西,也算成全了四弟的心愿!” “哼!谁送谁归西,还不一定呢!”王若离不由心内气愤。 司马慎横刀一个六连环劈,连环劈来。 王若离长剑横舞,顺势撩开,运使红枫心经,跃起当头一招“叶落中霜天”劈下,只是司马慎早有防备,从容往一侧避开。 司马慎见到王若离使出如此强势的一击,虽然避开,仍然心有余悸,更加坚定决心,一定要除掉王若离。 王若离一招劈空,身子落下,正要再次运使红枫心经,忽觉胸口大动,燥热异常,犹如巨石捶胸,又如烈火灼烧。 一时间,王若离周身气息骤乱,四肢无力,趴跪在地,只觉得天旋地转,难以自控。 王若离心头大躁,红枫叶啊红枫叶,你在此时异动,岂不是要了我的性命啊! 王若离头脑有些迷糊之间,仿佛感觉整个矿洞也在摇晃一般。 对面的司马慎疑见王若离趴倒,神情痛苦,生恐有诈,迟疑数秒后,正想举刀试探性地劈来。 突然,整个矿洞竟是摇动了起来,洞壁上大片沙土纷纷脱落,不时有石子掉下。 司马慎见状大恐,莫非矿洞要坍塌了?登时想要一刀了结了王若离,然后奔出矿洞逃命! 这时,矿洞四壁骤然射出一颗颗大大小小的艳红色和靛青色的矿石,有如无数道青红相间的浪潮,飞也似的朝着王若离迸射而去。 几乎整个矿洞所有的红铁青精,疯狂一般,集中往王若离的胸口云集而来,而且矿石飞进王若离胸口后,竟是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石沉大海,又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时,在某个浅红的空间里。 一个清瘦汉子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口灵泉旁,头枕着手掌,仰望着天空,徒自感伤,嘴里嘟囔着:什么鬼地方,没有白天黑夜,没有山川河流,没有花草树木,更可悲的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突然,眼中的天空,似乎有密密麻麻的点点落下,清瘦汉子不由站起,仔细瞧去。 “我勒个去!”清瘦汉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听说过下雨下雪下冰雹,还从没听说,天上下石头的!”话语未落,漫天的石头已经倾砸而下。 清瘦汉子慌忙施展灵法抵御,不知是近一年来营养不良,还是石头砸落之势太盛,清瘦汉子的抵御之法收效甚微,连连被砸得嗷嗷直叫! 整整持续了小半刻钟,这波矿石喷射才消停了下来。 王若离睁开痛苦的双眼,喘着粗气,缓缓站起。 至于另一边的司马慎,早已被上百颗飞速喷射的矿石接连洞穿身体,周身破烂不堪,几无完肤,此时趴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个时候,矿洞摇晃得越发厉害了,数块巨大的岩石接连脱落滑出,沙土翻滚,王若离大惊失色,慌不迭地往洞外狂奔。 等到王若离跃出洞口的那一刻,只听得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矿洞彻底坍塌,沙土飞扬,岩石翻腾,原本绵延十数里的大半山头相继垮塌,大片的砂石往山侧的山涧滚落而下,直接把山涧的水流堵住了。 王若离惊魂未定,依旧往前奔跑,躲避砂石。 等到安全地带,迎面见裴琼奔跑过来,王若离松了口气,靠到裴琼肩上,耳语说道:“快撤!”说完,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裴琼大慌,惊见少爷灰头土脸,又昏倒过去,急忙招呼一众护卫,抬上少爷,急急忙忙地往山下撤退。 原本正在混战的人群,惊见矿洞崩坍,陷落的沙土中隐隐似乎有红色或青色的矿石,一个个把目光盯向了山涧,有些甚至不顾沙土还在滚动,直接跳下山涧,找寻起来。 然后,便听得其中一人高兴地喊道:“我终于找到了红铁……啊……”只是,还不待他兴奋片刻,便被身后的人一剑刺透,红铁瞬间易主,而抢得红铁的人,立马又被四五个人围住…… 几大势力的领头人物,并没有去关注山涧那边的抢夺,因为随着矿洞及大半个山头的坍陷滑落,竟在崩塌的山土后面,露出了一扇古朴古韵的石门。 说是石门,其实只是两根巨大的有些破损的石柱支撑着,根本没有门板,门上也是破败不堪,让人担心下一秒,门上的沙土会不会压垮石门,把这个石门也埋没掉!然而,这个石门却仿佛有着魔咒一般,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一探究竟。门后更是隐隐透出片片丹红色和墨青色相间的光亮,让人遐想不断。 江丰年、青藤、梅云梦等人走近石门,只见石门泛着历史的沧桑,仿佛在欣喜重见天日的喜悦! 几人细目一瞧,只见门口右侧歪歪斜斜地竖着一小块石碑,上面用古体书着:丹青草庐。 众人不禁心内讽刺,这也叫草庐?哪有草?哪有庐?说是洞窟我还不一定信呢,更何况谁家会把草庐建在山体里! 几人跨向石门,正要迈步进去,忽地感觉门后一股强大的阻力,让几人差点迈不开脚步。 “这是阵法?”梅云梦不由惊诧。 “应该不是,感觉只是压力!”青藤有些迟疑。 “这……恐怕是里面的宝物散发出来的威压!”江丰年面色凝重。 梅云梦、青藤几人闻言,心内又惊又喜,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宝物,才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压,令化元期的他们都步履维艰! “进去!”江丰年下定决心,艰难地迈步踏入,梅云梦、青藤也是紧随其后。 再之后的白马帮的白骏、金枪门的赵三宝,则没有那么容易,两人已然不顾形象,双手抓着地板,艰辛地爬在地上,匍匐前进。 江丰年往后瞧了一眼,不由感叹,想要进入这道石门,连化丹期都尚且如此艰巨,至于化丹期之下,根本想都不用想! 江丰年三人沿着石路,越往前走,眼前的丹红墨青的光线越发浓亮,短短数百步石路,几人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而后面的白骏和赵三宝,还在路上爬着,至于门外又有三个原本隐藏人群中的化丹期修者,加入了卧爬的行列,至于像戚公望他们数个煅基期的修者,压根就连石门都迈不进去。 随着三人走到石路尽头,举目往下方眺望,只见整个前方的视野朦朦胧胧的,似乎是个数千丈的空旷的广场,一眼望不到尽头,只在广场上空厚重地飘着大片的丹红墨青交错的浓云,而在广场中央一大块区域都被浓郁的青红云团笼罩遮住,还有丝丝缕缕的红红青青的雾气,在广场上来回萦绕飘扬。 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上密密麻麻散发着的无数丹红墨青的光亮,在朦胧的视线里,相互交映点缀,格外绚烂,分外璀璨! 虽然看不清场内发出光亮的物什,但是几人收回远眺的目光,凝目往旁侧的石壁看去,只见石壁上也三三两两镶嵌着发出那种丹红墨青光亮的东西。 江丰年越看石壁上的东西,心内越发震惊,生在红铁青精矿藏之内,散发丹红墨青光亮,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丹玉青髓? 旁边的青藤已是失声叫了出来:“丹……玉……青……髓!”即使话语中带着深深的颤抖,也无法言喻心中翻江倒海的震悚! 丹玉青髓,神元大陆百年难遇一块的极品灵物,不但是炼药、炼丹、炼器的极品材料,同时对于提升灵境高阶修者的修为更是有着莫大的助益,乃是炼神级灵公强者及以上的灵境强者梦寐以求的修为提升之物!然而,这个数千丈的广场,连同四面石壁,无数的丹红墨青光亮,这得有多少的丹玉青髓! 江丰年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贪欲,伸手从就近的石壁上,掰下了一块丹玉青髓。 “不可,修为未到灵境,触碰丹玉青髓,对身体有莫大损伤!”青藤慌忙靠近,伸手抓住江丰年的手臂,想要制止,只是已然不及。 此情此景,又有多少人能够克制心中的贪念呢! 江丰年正在获取宝物的兴头之上,已经全然不顾丹玉青髓瞬间就把自己的手掌灼伤发黑,并深入骨髓! 然而,就在青藤靠近制止、江丰年拿下丹玉青髓的瞬间,场中原本晃悠缭绕的青红雾气,突然分出两缕,眨眼之间便缠绕到了两人身上。 顷刻间,江丰年和青藤两人,连呼喊一声都来不及,周身霎时化作点点青红交映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中,渐渐黯灭,最后竟然连一点渣滓都没有留下! 原本两人身后的梅云梦,惊惧万分,咯噔两脚往后急退,一连退出数丈,站立良久,胸口起伏,犹在震恐战栗! 之前的江丰年和青藤,化为乌有的速度太快,除了梅云梦,后面五个化丹期修者并未瞧见,此时他们终于慢慢爬近石路尽头,望着眼前的盛景,还有对宝物的痴念,于是,悲剧再度重演了,一连三个化丹期修者在化作青红交映的光点之后,灰飞烟灭! 震惧胆寒的人,又多了两个,白骏、赵三宝。 三人再也不敢逗留,惊慌失措地往石门处撤回。 三人这才发现,往里进艰难,往回走竟是完全无阻! 随着三人走出石门,红枫山脉丹青草庐,发现无数的丹玉青髓的消息,自此开始传遍了整个神元大陆! 第055章 云梦殒命因云梦 裴琼一行护卫,把王若离抬回了红枫小筑,进了内室,刚把王若离放到床上,裴琼便即吩咐道:“小六子,快去请孙医师过来!” “不用了!”这时,王若离登地坐起,淡声说道。 “少爷,你这……”裴琼有些惊诧,不过面上更多的是喜悦。 “没事,我只是假晕!”王若离镇静地道。 原来王若离奔出矿洞,眼见场面纷乱,个中也不知藏了多少高手,尤其之前得罪了凌云派的梅云梦,生怕一不留神,被其逮着,那就死得太冤了!反正自己已经灰头土脸,满身沙泥,索性直接装晕,赶紧撤走! “戚老回来了吗?”王若离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额……还没有!”裴琼微微道。 话说凌云派长老梅云梦从丹青草庐出来,并未多做逗留,带着门下十数个弟子匆匆下山。 行到桦木林时,只见从前方的林中,缓步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樵夫,挎着一把铁斧,身上的衣衫有些破旧。 “听说你叫梅云梦?”高大樵夫走近众人,语气冰冷地问道。 “正是!”梅云梦依旧神色傲然。 “‘云梦’二字,岂是你可以随便乱叫的!”高大樵夫情绪有些激动,复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稍霁,“先生曾经说过,大道超脱,顺其自然。这样吧,本公今日就大发慈悲,给你一个选择,即日起,速速改换名字!” “荒谬!哪里来的无知之徒!”梅云梦闻言,大为气恼,“梅某忝为凌云派长老,梅某的名字岂是你一个乡野樵夫说改就改的!” “原本觉得杀你,有点脏了本公的手!”高大樵夫端详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里满是无奈,“不过,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本公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脏一下手了!”说着,手心一扬,一道黄色灵焰疾速奔出,顷刻射入了梅云梦的身体里。 梅云梦这才注意到,对方一直自称“本公”,稍加细思,顿时大慌,只是为时已晚,周身突然之间窜出无数道黄色的火焰,熊熊燃起,整个身体立马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随着梅云梦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消片刻,火焰渐渐熄灭,梅云梦已被灼烧殆尽,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小堆黄色的灰烬。 后面的凌云派弟子见着,一个个吓得面色死灰,更有几个机灵的弟子,赶紧从人群后方撒腿奔逃。 “难得本公今日这么苦口婆心地规劝,怎么就不听话呢!”高大樵夫望着地上的黄色灰烬,言语惋惜,面露哀叹,继而又看了看面前的一众惊惧的凌云派弟子,和言辞色道,“你们长老身死,你们回去肯定会大受责罚,算了,还是好人做到底!” 说着,高大樵夫的手心,又一道黄色灵焰迸出,极速地接连洞穿在场的所有凌云派弟子。 高大樵夫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往来时的林中慢慢走去,萧萧的背影似乎满满的都是怜悯和感叹! 身后,随着十数道燃起的黄色火球,以及惨厉悲怆的哀嚎,桦木林中,又多了十数堆黄色的灰烬。 黑云遮天,晚风狂猛。 到了夜里,竟是接连不断地下起了滂沱大雨。 然而,此时的红枫山脉,依旧热火朝天。 原虎威将军江丰年的一万亲卫大军,早已驻扎丹青草庐四周。 虽然江丰年已经身死,但是在丁章两位部将,以及叶无双等十来个校尉的带领下,对矿区进行了血洗镇压,稳稳地控制了矿区。 只是寻宝的人群哪肯散去,依旧盘旋在左近,随着丹青草庐发现丹玉青髓的消息不胫而走,山脉周边不但人数不见少,反而越聚越多。 丹青草庐石门,里里外外,重重把守,密不透风,为首更是由丁将军亲自带队。 夜色雨幕中,远远地,似乎缓缓行来三个长身挺拔的黑衣男子。 随着三位黑衣男子的走近,丁将军及军士才见倾泻而下的磅礴大雨,竟然在他们周身数尺处纷纷偏斜而去,这三位黑衣男子一路从大雨之中而来,竟然滴雨不沾! 丁将军心内惊惧,正待吩咐众人小心戒备,忽然,面前的那三个原本慢慢走近的黑衣男子的身形竟似瞬间消失不见了,接着脸边又似刮起了一阵微风,然后自己便浑然不知,昏迷了过去。 三个黑衣男子从容自若地观察了一圈石门,对着石门右侧的“丹青草庐”石碑,微微有些出神,继而轻松闲适地迈入了石门之内。 身后,一众军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三人一路快速地走过石路,来到广场边缘,放眼望去,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依然被眼前眼花缭乱的数之不尽的丹玉青髓,所震撼,所心动! 三人强吸了一口气,生生忍住心中膨胀的贪念,相互使了个眼色,移转身位,左右两人配合默契地保护着中间一人,迅速地摘下一块丹玉青髓! 这时,原本漫无目的游荡中的青红雾气,瞬间分出三缕,刹那即至。 三人面对青红雾气的来袭,似乎有备而来,纷纷祭出自身最强的防御灵器。然而,令三人瞠目震诧的是,青红雾气竟然直接穿透防御,瞬间便缠绕上前面两人的身体,只见一阵青红交映的光点飘散之后,面前的两人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第三个黑衣男子顿时面无血色,惊憾地跌坐在地,两眼惶恐地看着一缕此时定在自己身前的青红雾气,连刚刚夺下的那块丹玉青髓也在慌乱中,摔掉到了地上。 原来,不知何时,后方幽然地站着一个儒雅文士,右手食指和中指微抖着凝捏,似乎定住了那缕青红雾气! 黑衣男子回头一看,顿时明了,心中如蒙大赦,连忙拔地起身,一个谢字都没说,便脚步慌张地往石门方向奔逃而去。 儒雅文士黑亮的双眼,淡淡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左手一吸,地上那颗被黑衣男子遗落的丹玉青髓便飘到了他的掌心。 儒雅文士仔细地端详着这颗丹玉青髓,右手手指也随之撤去凝捏。 “啊!”却是青红雾气没了困定,再度追向黑衣男子。惊恐的黑衣男子原本正在庆幸自己已经奔到了石门之处,不料转眼,便见青红雾气追至,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便也化作青红交映的光点,灰飞烟灭! 儒雅文士抚着掌中的丹玉青髓,望着面前宽瀚的广场,以及广场上璀璨夺目的青红光亮,似乎若有所思! 雨夜,无眠,小枫村书塾。 高大樵夫冒着细雨,闯入书塾内,只见里屋燃灯通亮,云麓阳正拿着一本书,侧身细看。 “先生,听说红枫山脉挖出一间丹青草庐,里面竟是满满的丹玉青髓!”高大樵夫语带激动地道。 云麓阳整了整上身,并未抬头,目光仍旧停留在书页之上。 “先生,那可是丹玉青髓啊!”高大樵夫仍不死心地道。 云麓阳叹了口气,右手一闪,多出一块丹红墨青之物,往茶几上丢下。 高大樵夫一个好奇,手心一摄,两指夹住茶几上之物,贴近眼前细看,忍不住道:“丹玉青髓!原来先生已经去过了!” 望着高大樵夫神情兴奋,似乎极为意动,云麓阳手捂着胸口,凝重地道:“丹青草庐,不要沾染!” 高大樵夫闻言一怔,急切问道:“先生……您……” “本君五年的蜕凡,尚且付诸东流!”云麓阳坐直了身子,不无惋惜地道,“阿鸣,你觉得呢?” “先生,这……那我们……可都……”高大樵夫语调微乱,脸色复杂,“那……坐看宝山,却不可得,这,真是煎熬人心啊!” “没有任何机关毒计的宝地,却胜过龙潭虎穴!”云麓阳有些苦笑,“宝物就那么赤裸裸地摆在那里,却让所有人只能望洋兴叹!真是可笑又可悲!从整个丹青草庐构造看来,那丹玉青髓不过是最外围之物,诚如那些青红雾气,价值便远超过丹玉青髓万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青红雾气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丹青仙气!” “什么?仙气?怪不得虎威将军几人直接湮灭无存了!”高大樵夫直接跳了起来,如果那些青红雾气真是仙气的话,那么这座丹青草庐岂不是要成为神元大陆禁地中的禁地,圣地中的圣地?心里对云麓阳也不禁更加钦佩:先生竟能在仙气之下,夺得一块丹玉青髓,并且全身而退,纵观整个神元大陆,能做到如此的绝对是屈指可数! “丹青仙气这等仙物,岂是他们那些蝼蚁可以触碰!莫说几个化元期,便是灵境高阶修者,触之也是非死即伤!”云麓阳不以为然道。 “先生,你说是否可以把整个丹青草庐周遭数十里山脉全部挖空,到时候丹青草庐无地可依……”高大樵夫忽生一计。 “你都能想到,别人焉会想不到!”云麓阳瞪眼道,“挖开山体,仙气外泄,届时莫说夺宝了,光丹青草庐内那整片浓云一般的丹青仙气,四散而开,就可以让整个大楚仙朝的人全部死绝!” “这……实在……”高大樵夫闻言冷汗直冒。 “当然,这点不用担心,丹青草庐既然能容得住如此之多的丹青仙气,又岂会被轻易破开!”云麓阳又接着道,只是眉头更加紧皱,“这些还是次要,真正可怕的是,丹玉青髓、丹青仙气并不会产生多少威压,那真正引起石门石路威压的,恐怕是广场中央区域丹青仙气浓云中之物,那又会是何等神物,让人想都不敢想象!” 听完云麓阳的分析,高大樵夫心内百感震惊。 第056章 荆襄大将楚宗烈 短短一日,荆襄国精锐援军便接踵而来,驻防红枫山脉的大军直接增至十万,本次率众而来的,乃是荆襄国众将之首的大将军,同行的还有左将军张去疾,右将军青浮。 此时,丁将军正跪在地上,诉说昨夜遇袭的经过,言语间很是无措和无奈。 正中上首的大将军,剪着双手,背过身去,静静地听着,只给众人留下一个伟岸雄壮的背影。 等到丁将军陈述完毕,大将军才缓缓转过身来,声音浑厚:“遇到如此强者,并非是你无能!但失守之过,不可不罚,你自己下去领三十军棍吧!” 大将军外表看起来四十来岁,络腮胡须,脸面宽厚,孔武有力,此时戎装披甲,更给人一种雄浑豪迈之感! “是!”丁将军依言退下。 大将军思虑片刻,即使据守丹青草庐,里面的丹玉青髓却不可得,也是徒劳无功,反倒不如红铁青精来得实在,当下唤道:“左将军!” “末将在!”一侧的张去疾出列。 半个月前争抢雪狸一战,“护卫”两位上将军一死一重伤,所以如今跟随大将军前来的,只有“左右”两位上将军。 “你速带九万人马,沿着这条山涧往下一路三十里,不,三百里全线设防,给我搜!务必找出红铁青精!”大将军严令道,“但有阻碍者,杀无赦!” 昨夜大雨倾盆,也不知矿洞山崩滚落的砂石,都被冲到了何处! “末将领命!”张去疾速速领命前去点取兵将。 “叶校尉!”大将军复又点名道。 “卑职在!”叶无双神情恭谨地出列,清声道。 “昨日率军平定矿区的骚乱,以及驱赶山涧寻宝之人,你指挥有方,功劳不小!”大将军淡淡地道。 “卑职不敢居功,昨日幸有丁章两位将军从中调度,再加上石郭许贾等诸位校尉配合,我军才得以如此迅速控制局面!”叶无双既谦逊又中气。 “难得你不会居功自傲,再加上之前上报红铁矿藏消息及时!”大将军眼皮微眯,接着肯定道,“虽然你只有培基期修为,但念你忠心可嘉,表现突出,本将今日便破格提拔你为部将,总揽一万大军,屯守红枫山脉丹青草庐,同时,节制洛水镇、夏兰镇两镇兵马。” “多谢大将军提拔!”叶无双连忙感激地跪下谢恩。 这时候,远远地,前方御剑飞来一个麻袍老者,在军伍阵前落下,几个身法闪动,速度飞快,直接来到正中下首位置。 只见来者面容消瘦,留有长须,正是当日王若离在湘妃江畔酒肆,遇到的一开始讲述湘妃江由来传说的那位麻袍老者。 “云鹤子,此处重地,已被我军方管制,非得令不得入!”大将军语气持重。原来这位麻袍老者,便是凌云派的灵境强者,太上长老云鹤子。 “三王子,我派梅云梦长老殒身于红枫山脉,老夫前来只为一查死因!”云鹤子客气地道。原来大将军,名为楚宗烈,不但是荆襄国上将军之首的大将军,还是荆襄国的三王子。 “本将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大将军!”楚宗烈神情淡定地道,“红枫山脉纵长五万里,更何况梅云梦自丹青草庐全身而退,人尽皆知,而今你何故直接前来丹青草庐?” “此事源起于丹青草庐,自然首查此地!”云鹤子捋了捋胡须。 “哼!”楚宗烈不由冷哼,“云鹤子,不用跟本将绕弯子了!你不就是想进丹青草庐嘛!” “还请大将军行个方便!”云鹤子镇静道。 “本将要是说不呢!”楚宗烈语气不善地冷沉道。 “大将军莫要欺人……”云鹤子胡子上扬,正要恶狠出声,然而,上首的楚宗烈却是率先动手,右手横挥,一记重重的爪光直接抓向云鹤子。 云鹤子吃了一惊,手上一扬,灵剑飞出直直劈向爪光,身形借机后退。 就在灵剑击碎爪光的刹那,楚宗烈却是咬紧不放,身形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贴近云鹤子,凌空又是一爪,拍偏返向飞回的灵剑,借机一腿踏在灵剑之上,复而一个鞭腿直直扫来。 云鹤子接回灵剑,口中吟道:“云卷云……”然而,灵法尚未使出,便被近身的楚宗烈打断。 楚宗烈再次以铁爪拍碎剑光,一爪径直扣来,云鹤子硬接不住,急急后退,然而楚宗烈又是紧跟而至,一记重爪抓在了云鹤子胸口。 云鹤子后退中,只觉得胸口沉痛,嘴角禁不住,淌出了一道血丝。 楚宗烈适时收手,冷倨傲然道:“哼,就凭你也配称灵境强者!本将还未动用灵器,你就连几记重爪都接不住!” 云鹤子不由得心内诽谤,近身肉搏本来就是你的强项! “云鹤子,想来你是曲解了本将的深意!”楚宗烈忽又笑笑地说道,“本将的意思是此处重地,为免宵小之辈趁机混入,凡经过军方登记获许者,皆可随时进入丹青草庐,本将万分欢迎有志之士,共襄丹玉青髓获取之法!” “看来是在下愚钝,未能领会大将军之意!”云鹤子强笑道,“今日有些困乏了,承蒙大将军厚待,后会有期!”说着,驾着灵剑,直接退走。 楚宗烈望着云鹤子离去的背影,嘴里冷笑。 身后的右将军青浮,有些疑惑和不解,断断声道:“大将军……为何要……”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凌云派近年来,有些不服管束了,今日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望他能够知得进退!否则……”楚宗烈回身望向青浮道,“但愿你们清虚门能够谨守本分!” “末将及门下必定牢记大将军之言!”青浮赶紧说道。 “对了,夏兰镇校尉杨炳文什么情况?”楚宗烈想起了,问道。 “据黑鹰回报,杨炳文看上了王家夏兰镇分支的一个年轻女子,这一个月来与王家交往甚密,明显是想要迎娶那名女子!”青浮一边汇报道。 “真是糊涂!知情不报不说!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一心想着纳妾!”楚宗烈微微有些动怒,决然传令,“念其未有大过,让黑鹰传个话,且问他是我荆襄的校尉,还是王家的校尉!” “是……”青浮闻声回应,话语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楚宗烈眉眼微抬,见青浮有些犹豫。 “依末将愚见,以叶无双所谓的‘功劳’尚不足以擢升为将!”青浮有些困惑,有些猜疑,“更何况,此次红枫矿藏之事,不光我军方得到消息及时,甚至整个荆襄国都传得沸沸扬扬,末将怀疑……” “本将心中有数!”楚宗烈闻言并未气恼,笃定地道,“本将如此安排,自有用意!” 第057章 秋水被掳急求援 直到第二日晌午,戚公望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红枫小筑。 “戚老,红枫山脉矿藏,有什么最新情况?”王若离坐在凝红堂上首,微微问道。陪立左右的是护卫队长裴琼和徐正高。 “回少爷,经过军方的血腥镇压,目前红枫山脉的丹青草庐,已在军方的掌控之中。左将军张去疾奉命沿着山涧一路戒严,杀了不少人,应该是在搜寻红铁青精。另外,原洛水镇校尉叶无双被破格提拔为部将,驻守丹青草庐!”戚公望一一回禀。 “哦?”王若离心内忧虑,自家提前挖出的那一小批红铁青精,看来始终是烫手山芋啊!又不禁思及当初红铁矿藏消息远播,“叶无双竟受到了提拔……” 这时,护卫队长王朔进来,报告道:“少爷,院口有人求见,自称是叶秋水的二叔。” 王朔,年近四旬,也是王家族人,是荆阳城王家旁系分支的族人。 “二叔?”王若离口中轻念,念及旧事,猛地,长期存在心里的疑团豁然开朗,嘴角一扬,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是!”王朔依言退下,前去院口。 不多时,但见一个瘦脸中年人焦急地跨门而入,一进门便即急切地慌声道:“若离少爷,快救救命啊!” “阁下是……”王若离脸上认真地问道。 “在下叶无名,是叶秋水的二叔!”叶无名慌里慌张地接着道,“若离少爷,求您念在儿时的情分,帮忙救一救我家秋水的性命!” “二叔莫慌,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王若离闻言,眉头微蹙,“秋水怎么了?” “今日秋水带着丫鬟和几个仆从前去市集,不料半路突然窜出几个蒙面歹徒,瞬间打倒了仆从,把她劫掠走了。”叶无名说着,言语间有些哽咽,“大哥正值戍守,一直联系不上,在下听说若离少爷近日回到红枫小筑,特意过来,恳求相助!”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人敢劫掳秋水妹妹?”王若离不急不慢地问道。 “这个在下也不知!有可能是听闻大哥升迁为将,并驻扎丹青草庐,所以动起了这门心思!想以此为要挟吧!”叶无名有些苦恼地道,“情况危急,在下唯恐迟了,对方会伤害秋水。” “不错,迟则生变!”王若离眼里一闪,言语紧张,“可有探知劫徒退走的方向?或者劫徒可曾留下约定会面商谈的地方?” “有的,劫徒一路往红枫山脉丹青草庐背面的山坳方向遁去,并言称让能够主事的人亲自单独前去,不准随带护卫,否则便要杀了秋水。”叶无名回忆着道。 “既然如此,那这样吧,本少爷与你一同前去红枫山脉,戚老暗中跟随策应。裴琼、正高,你俩带着其他护卫落在后面。另外,王朔,你速去丹青草庐通报叶无双将军!”王若离稍一思索,慢声道,“戚老,二叔,虽然你们一路操劳困顿,但兵贵神速,我们喝口温茶,即刻出发!” “是,属下领命!”几名属下纷纷听令道。 “如此甚好,多谢若离少爷仗义相助!”叶无名感激涕零,慌忙拜谢,眼里细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窃喜。 王若离和叶无名快马加鞭,直直往红枫山脉而去。 “二叔如此火急火燎,奔走求援,看起来很疼爱秋水妹妹呢?”两人很快就临近红枫山脉的背部山坳,王若离出声问道。 “秋水是我的亲侄女,是我一手看着长大的,疼她是应该的!”叶无名不假思索地回道。 “秋水妹妹自小性子柔弱,好在有你们这些长辈这么疼她照顾她。”王若离声音虽细,却略带轻抖,“今日虽被掳走,但她应该也不会怪你们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你们家人心系一处,共度患难。” “这个自然,毕竟一家人,一条心!”叶无名自信地道,驱马加速,“马上到了,就在前方树林。” “嗯,且看对方如何要求!”王若离清声应道,只是神色间,莫名地,有些感伤。 等到王若离二人来到树林前,早早有放哨之人,入内通报。 两人下马,步入树林,来到林中的一小块空地处。 王若离不由细目暗暗观察四周树林,只见林木稀稀落落,野草虽然杂乱却不茂盛,看起来极不适合隐藏埋伏,心内微微有些困惑。 掳掠叶秋水的歹徒,虽然都是黑衣蒙面,但却只有五人,一个放哨,两个守在叶秋水旁边,一个横刀背靠着树干,另一个站在居中,看起来像是这伙人的首领。 而叶秋水此时,身体被捆绑在树干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整条白色长裙都快被染成红褐色了,头发披散,连脸面都认不清晰,甚至已经虚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无名一见此景,肝火大动,急声怒骂:“快放了秋水,折磨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居中的蒙面首领,眼见王若离二人走近,眉毛轻挑,淡淡地对着叶无名,冷声问道:“你就是叶无双?” “叶无双是我兄长!”叶无名急切地道,“你们想要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 蒙面首领目光又移到王若离身上,语有不满:“不是说了,只允许只身前来么!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让这个女孩活命了。” “不要误会,这位是荆阳王家若离少爷。”叶无名赶紧解释道,“以我叶家的能力,加上王家的帮忙,相信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是么?”蒙面首领似乎多有怀疑,接着眼露贪婪,“听闻叶无双荣升部将,并负责镇守丹青草庐!这样吧,一口价,一块丹玉青髓,换这个女孩。” “这……”叶无名顿时语塞。 “哈哈!”王若离有些张狂地笑出声来,“就凭你们也想要丹玉青髓,实在让人笑掉大牙了。” “小子,你什么意思?不打算……”蒙面首领突见王若离放肆大笑,微微发愣,继而火气上涌。 只是话语未落,那边树上持弓放哨的黑衣人,就被戚老一剑挑落了。 王若离直接拔剑,冲向蒙面首领,虽没有运使红枫心经,但一记“叶落中霜天”直接劈下,依然气势雄浑。 蒙面首领持剑斜撩,仓促躲避,然而一侧的叶无名也是趁机出手,从旁击出,快速一剑直接削在蒙面首领的手腕上,蒙面首领手中的长剑登时脱手掉落。 叶无名得势一个欺身逼近,长剑横划。 蒙面首领见此大惊,弯腰躲过,只是甫一站定,便见叶无名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 “不知是钱财重要?还是小命重要?”王若离冷笑道,“快放开秋水妹妹吧!不然下一刻,这位二叔可能会手抖!” 后边横刀靠树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首领就被控制住了,不由失声道:“首领……” 蒙面首领如今小命攥在别人手里,心内大慌,已经无暇理会其他,当下慌张地大喊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人放开,快点!” 那边守着叶秋水的两个黑衣人,只能不情不愿地解开叶秋水捆着的绳子,把叶秋水放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啊!”蒙面首领仿佛格外畏惧,当下又是声嘶力竭地叫唤道。 两个黑衣人闻言,很是无奈,只得抓起叶秋水,往王若离这边抛来。 第058章 谁是螳螂谁是雀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戚公望站在树枝上,气定神闲地瞧着下方,忽然,瞥眼见到那个饱受折磨,被抛给王若离的叶秋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定眼细瞧,原来她的右手放在后腰,手中正握着一把短匕! 一见此节,戚公望心内骤惊,连忙喊道:“少爷,小心……” 话声未落,却见原本应该是伸开手臂,准备接住叶秋水的王若离,竟突然又是一记“叶落中霜天”,把即将抛到的叶秋水直接劈落,死在当场。 “王若离,你竟然……”叶无名见状,不禁大声怒喝道。 王若离收起残殇剑,眼皮不抬,淡淡地说道:“无聊的把戏,想要假扮秋水妹妹,好歹找个身形相似的吧,秋水妹妹身材纤瘦,重量不足八十,地上这个,少说也过百了。” 叶无名闻言,再次细看那地上的“叶秋水”尸体,身形好像确实是比自己的侄女大了一圈。 这时,戚老已经落下树杈,走到近前,用脚拨开尸体脸面上披住的头发,果然,头发下面是一张男人的脸。 “既然秋水妹妹都是假的,所谓劫掳自然也是假的了!”王若离镇定地看向蒙面首领,“如此漏洞百出的劫掳,演技也是不堪入目,你们几个充其量不过养气期,就敢找培基期的叶无双当面会谈对峙?就凭你们几个养气期,也好意思开口就是丹玉青髓,那丹玉青髓也忒不值钱了吧!你们的目的,无非都是冲着我来的。” “哼!小子,竟被你识破了!”蒙面首领一改之前的慌张做作,沉稳从容地道,“不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今日是不是我的死期不好说,但今日的你,一定会死!”王若离依旧镇静,嘴角冷冷地看向叶无名,“你说是吧?这位二叔!” “有趣!王若离,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叶无名微有惊讶,随即笑笑着,放下架在蒙面首领脖子上的长剑。 “去年南靖之苦,若离终生不敢忘。”王若离似有感慨,“对于二叔的声音,更加不敢忘。” “原来那时候,你已经醒了!”叶无名恍然大悟,“哼,没想到你真是命大,竟然没死在南靖。” “南靖之仇,尚未清算,没想到而今你又再施诡计,想要谋我性命!”王若离冷着脸道。 “王若离,秋怜和陆斐呢?”叶无名似有怒火,“是不是遭了你的毒手?” “这个二叔得自个儿亲身去问问他们!”王若离语有挤兑。 秋怜和陆斐?当时狐媚女子曾几次叫过颀伟男子“阿斐”,看来他便是陆斐了,至于狐媚女子如果叫秋怜,听名字且称呼叶无名为二叔,极有可能是秋水的姐姐!当下又微微摇头问道:“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不过是王家普通的一个嫡系少爷,你们何苦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想不明白没关系,等你死后我再抽空给你烧烧纸钱,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慢慢告诉你。”叶无名闻言并不相告,而是趁机奚落。 “如今之势,你似乎没有什么胜算吧?”王若离不禁疑道。 “哈哈,区区养气期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话声未落,叶无名便悍然出手,筑基期的修为直接展露出来,手上剑招直取王若离。 王若离身形后撤,直直往后退出数丈,连声喊道:“叶无名是别国的奸细,戚老,难道要本少爷亲自出手么?” “哈哈,王若离你真是天真,这个时候……”叶无名狂妄地大笑,正想再度挺剑刺向王若离,却突然感觉周身酥软,用劲不得,不禁顿住身形,心里大慌。 然而,未待叶无名细思,便见一道剑尖从他的胸前刺出,原来戚公望已经掠近,直接就是一记软剑,把顿住身形的叶无名刺了个通透。 叶无名艰难地转过头去,喉头干噎地断续道:“你……竟……然……” 未及再说,戚公望软剑抽出,直接一个前踢,便把叶无名踢落一旁。 这时,蒙面首领眼见叶无名身死,趁这当口,嚎叫一声,快速提刀冲近戚公望。 王若离一个回转身移,当空拔剑,运使红枫心经,一记“叶落中霜天”再度劈出,毫无意外,直接把蒙面首领劈死在地。 左近的戚公望见此雄浑剑招,眼里闪过一抹忌惮。 余下三个黑衣人吓得撒腿往外奔逃,戚公望嘴里一声轻哼,身形几个长掠,手中软剑仿佛夺命的使者,先后刺透几人的咽喉。 望着结果了几个黑衣人,悠悠返身回来的戚公望,王若离忍不住语重心长地道:“辛苦戚老了!” “少爷言重了!”戚公望神态恭谨地推辞。 “唉,只是不知这个叶无名是岐南国的奸细,还是靖康国的奸细!”王若离看向死去的叶无名,似乎有些惋惜没能知晓答案。 “是属下鲁莽了,没能留下活口!”戚公望有些自责。 “无妨,刀剑无眼,能够解除威胁,才是最为重要之事。”王若离微微宽慰道。 “谢少爷体谅……”戚公望感激地道,话语刚落,忽然眼里泛起一抹精光,手中软剑直接朝着王若离的后背刺去,只是速度似乎有些不如之前。 王若离心中骤觉一股危险临近,不及转身,横剑往后挡去,身子极速往旁侧偏去。 软剑的剑尖绕过残殇剑身,依旧在王若离的背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滴出一排血丝。 王若离暗骂自己有些托大了,回转身来,就是一记强横的“叶落中霜天”,不过,戚公望似乎早有预料,已经早早跳开,避过剑招。 “不出所料,还是被你躲开了。”戚公望摸着胡须,面露笑容,“少爷的剑招果然凌厉!怪不得能够两招劈死黎成。” “果然是你!”王若离微有气恼,“叶无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袭杀我,看来一早就和你相互勾结了,怪不得他临死前的表情那般惊愕!” “不错!本想借刀杀人,可惜到头来,还是要老夫亲自动手。”戚公望微微失望,又有些意外,“少爷为何如此笃定,我会杀了叶无名,我们可是合作关系。” “以戚老如此缜密沉稳的性格,又怎会留下一个把柄在一个别国奸细的手中。”王若离语速平静。 “哼,这个叶无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你的修为都没搞清楚就敢妄图行刺,真是以卵击石!”戚公望有些恨恨地说道。 “以戚老煅基期的修为,又何需假手于他人!”王若离神情依旧镇定,“我又如何是戚老的对手呢!” “你小子莫再诓我!”戚公望面露鄙视,“老夫潜伏荆阳王家多年,你这小子的性格像极了你父亲,阴险狡诈,隐藏太深,没有十足的把握,老夫断然不会出手。” “戚老何必扯谎!想来是戚老背后的势力舍不得,戚老因为击杀我王若离,这么一个小人物而暴露身份吧?”王若离冷静地道,“看来戚老这颗棋子,对于棋手来说,极为重要啊!” “哼!多说无益!”戚公望有些不耐烦,“老夫数日来跟踪观察,你虽然剑招凌厉,不过修为确实是筑基期无误。原本以为只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罐子,不曾想,如今已经产生了威胁。若离少爷,便让老夫安心送你上路吧!” 说着,戚公望手中软剑扬起,只是扬起的速度似乎更加不如之前。 “是吗?”王若离依旧平和淡然,“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未可知!” 第059章 生姜稚嫩老姜辣 正在王若离的剑尖,即将刺入戚公望咽喉的一刹那,原本闭目待死的戚公望忽然睁开双眼,眼神间容光焕发,锐利难当。 王若离没来由的,心口传来一股危险的征兆,只是刺落的招式根本来不及收回。 原本剑下的戚公望,骤然暴起,软剑一弹,荡开残殇剑,剑尖划过王若离手臂,直直往他的心口刺落。 王若离大骇莫名,生死之间,身法速度仿佛顷刻爆发,硬生生地带着身体往旁侧挪移,软剑直接刺透了王若离的右肩,鲜血急出,染湿了肩领。 王若离大痛,左手迅疾抓住软剑,忍痛右手一剑挥出,可惜力道有些暗弱。 对面的戚公望似有戒备,见到王若离挥剑,忍不住还是抽剑往后撤去,奋力抽出的软剑带着王若离的鲜血,以及把王若离左手虎口几乎半片切断,连带着软弹的剑尖,趁机一路切过王若离的下腹。 王若离被抽剑倒退中,竟是一路飙血,一屁股栽倒在地。 然而,此时性命攸关,根本容不得一丝犹豫,王若离强忍着剧痛,拄剑奋力站起,跌跌撞撞地就想往林间奔逃。 身后的戚公望见状,脸面冷峻,软剑划着弧线,再次跳身袭来一记强悍的横砍。 王若离闪避不及,两条大腿顿时鲜血如注,支撑不住,直直地往前栽倒。 身后的戚公望见此大喜,更加得势不饶人,全力发招,软剑当中劈来。 王若离意识微乱,然而全身上下的疼痛,让他清楚地感受到此时的危险,运使仅余的气力,横剑划出,可惜剑招力道不足,行至中途便即垮掉。 戚公望一声大笑,一剑直接击穿王若离右手手腕,顺势往上一提。 王若离的胸口,几被开膛划穿,口里不停地喷出浓血,整个上身已经遍染鲜血,轰然倒在乱草之上,而残殇剑,远远地落在一旁的地上。 王若离仰倒在乱草之间,此刻眼中的天空,已然是模糊不清的天空,但意识却是出奇的清明,心内满满的苦涩和哀戚,这莫非就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微微侧了侧头,竟然还能看到靠近自己脸面的,正有一个人,满脸血污,眼里透着的只有悲凉二字! 原来这就是此时的自己!原来王若离上半身倒着的乱草间,刚好有一汪不起眼的清潭,约半丈见宽,水深看起来不过数寸,清澈见底!水中的倒影,正映出此时狼狈不堪的王若离。 “原来竟真的只有筑基期修为,害老夫平白担心了这么久。”戚公望看向王若离,言语间有些不屑。 王若离嘴角哆嗦,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喷溅到鲜血,微微有些浑浊了的双眼,看向戚公望。 “哈哈,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戚公望非常得意,“姜还是老的辣!不错,你一直在防备着老夫,老夫又何尝不是在提防着你!那碗温茶,老夫根本没喝下肚,老夫只是含在嘴里,出了凝红堂,找个僻静处,便悉数吐出来了。” 此时的戚公望,似乎特别满足和享受有个人能够跟自己分享,他这份苦心经营,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喜悦和快感,不禁娓娓道来。 “猜到了老夫和叶无名的合作,你便想着将计就计,直接一碗端掉!” “哈哈,孰不知,老夫也能来个将计就计!” “只是你小子太过狡猾,老夫实在不敢不防,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生怕阴沟里翻船!” “老夫走过的桥,比你小子走过的路还多,就凭你小子,还想算计我,哈哈!” “小子,你太刚愎自用了,当知,盲目自信与智珠在握,不过一念之间!” “当然,你后悔也没有用了,跟你聊完老夫此刻的心情,好了,小子,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王若离意识渐渐已经空洞,隐约间,只有自己修炼多年的红枫心经残存的气力,还在自己的周身循环流通,奈何此时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至于心内涌起的飞枫术法诀?两手已然废掉,根本使不上力,即使脑海中拼命想着飞枫术的法诀关窍,又有何用? 戚公望软剑一横,正要切下王若离的头颅,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袭来,连忙往后撩挡,顺势左脚对着王若离就是一踢。 此时已经软绵绵的王若离,哪经得起他的一脚,身子登时腾起,胸口直接被踢得凹陷下去,嘴里吐出的浓血,混夹着内脏的碎末,双眼直接翻白,沉沉晕死过去,身子更是落入了清潭之中。 戚公望回身一看,自己用软剑撩挡的竟是王若离原本已经掉落在地的残殇剑,不知什么缘由,竟然突然飞起袭向自己,还好袭来的力道微弱,根本经不起软剑一撩,便被弹飞。 戚公望复又转身看向王若离,这时的王若离已然一副死相,往潭中落下。 出乎意料的是,王若离落入清潭,清潭竟然一点波纹和水花都没有,反而像是直接把王若离吞没,直接消失不见了。 戚公望揉了揉双眼,重新再看清潭,只见潭水平静,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波澜。 哪里还有王若离的躯体? “这……”戚公望不由惊异,这才想到,虽说近日有雨,然而这个小清潭独独出现在林中,虽然看起来很是寻常,很是普通,但隐隐地,总是让人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这时,清潭水面萦绕着飘起几缕青红相间的雾气,在阳光照耀下,若非戚公望眼神锐利,实难发现。 戚公望正自疑惑间,几缕青红雾气仍旧漫不经心地萦绕飘扬,忽然,其中一缕青红雾气以肉眼难觅的速度飘向林中。 原来林间矮灌木丛后,竟躲着几只豺狼,大概是眼馋地上死去的那些尸首,却畏惧戚公望的凶悍修为,所以一直潜伏不出,等待戚公望离开。此时不偏不倚,正好被青红雾气寻上、缠绕。 刹那之间,几只豺狼纷纷化作青红交映的点点光亮,瞬间灰飞烟灭! 戚公望骤见此景,心里震撼拔凉,直接从脚底凉到头顶,这些青红雾气是什么东西?难怪王若离的躯体落入清潭中,直接消失不见,原来竟是因为这些青红雾气。 戚公望惊吓莫名,疯也似的,往山下逃窜,心中还默默祈祷,这些青红雾气,千万不要寻上自己啊! 第060章 噩耗传来天洋恸 随着红枫山脉红铁青精矿藏的发现,再到丹青草庐的出土,红枫山脉俨然成为了近期整个荆襄国,乃至大楚仙朝热议的话题。 等到王天洋从荆都匆匆赶到红枫小筑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自己的独子王若离,身死红枫山脉,尸骨无存! 乍闻噩耗,这位平日里刚毅果决的父亲,面色骤变,身体趔趄,差点从马上摔下! 而随着这条噩耗的快速传播,不出一日,荆襄国各大势力纷纷获悉王若离身死的消息,各家反应不一。 洛水镇,叶家府邸。 叶无双闻知二弟身亡,生恐有变,已经连夜从丹青草庐赶回洛水镇,召开族会议事。 这时,叶秋水梨花带雨地哭着闯了进来,清声质问:“父亲,若离哥哥的死,是不是你害……” “混账东西!”叶无双不待她问出,便即大声怒斥,“从小最疼你的二叔,被王若离害死在红枫山脉,你丝毫不加关心,反倒关心一个外人的死活,真是不孝女!” 叶秋水闻言,想着疼爱自己的二叔,还有王若离,心里又是矛盾,又是伤心,不由得哭得更厉害了。 “来人,把小姐关进房间,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探望!”叶无双断然下令。 “是!”门外走进几个奴仆和丫鬟,把哭哭啼啼的叶秋水带回了房间。 荆水城,王家。 二爷王天彻急匆匆地走进王若晴的房间,不待坐下便即沉声道:“若晴,可曾听到消息,王若离死在了红枫山脉。” “什么?”王若晴闻言,脸色一变,很是惊讶,“王若离竟然死了。” “是啊,为父也很意外。”王天彻有些感慨,“本以为是潜龙在渊,不曾想,竟然英年早逝了。” “是谁干的?”王若晴眉头紧蹙,有些怀疑地看向王天彻,“父亲,你……没参与吧?” “这件事跟为父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怀疑是我们主族的人干的,家族内确实有很多人希望王天洋能够成为第二个王攸大长老,终生为家族事业鞠躬尽瘁,不求为己。为父虽然出自主族,但如今外放为执事,家族主族核心对为父并不亲近。”王天彻赶紧解释道,“至于王天洋那边,并没有放出凶手的消息。” “王天洋是个谨慎细致的人,自然不会鲁莽行事。”王若晴说着,有些嗤声,“纵使王若离死了,王天洋依旧是王天洋,他的性子与王攸大长老截然不同,只怕有些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荆都城,王家主族暗室。 房间内只坐着三个人,王敏大长老,王延朗长老,家主王天衍。 “父亲,王若离真的死了吗?”王天衍想到族比大会上,王若离一连击败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就不大舒服。 “嗯,消息确切!”王延朗抿了口茶,嘴角轻笑,“尸骨无存!” “王天洋中年痛失爱子,家族内更应该多给予一些关怀。”坐在前首的王敏大长老声音清冷,不急不缓地道,“听说王天洋将在头七为其子立一个衣冠冢,并举行葬礼。本长老决定亲至洛水镇,好好地送他的爱子一程。” “姑姑/姑婆所言极是!”王延朗和王天衍连忙恭声道。 “棋子没有暴露吧?”幽幽地,从暗室前方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 “大哥放心,棋子谨严,已经处理好事后!”王敏大长老枯槁的面皮上,难得现出一丝的温和。 黑暗里的声音并没有继续传来。 荆都城,司马家主堂。 司马家主司马谦,正和胞弟司马谨坐着叙话。 一个护卫通报后,进来恭声道:“启禀家主,荆阳洛水镇传来消息,王天洋的独子王若离,死在了红枫山脉。” “哈哈!死得好!”司马谦兴奋地拍案站起,“当日只有他和慎儿在矿洞之中,结果矿洞坍塌,他跑了出来,慎儿却被……此事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恭喜大哥,终于可以去了一大心病!”司马谨温声道。 “谢谢二弟了!”司马谦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司马谨走出主堂,正好和从回廊过来的司马悦并行一起。 “可查出死因?”司马谨头也不回,淡淡地问道。 “孩儿昨日一一询问过验尸的三名仵作,皆言是先被许多不明利器洞穿身体,之后才为山石压住。”司马悦仔细地道,“孩儿已经用办法让仵作统一改口了。” “很好!”司马谨有些欣慰,“悦儿,你的资质乃是我司马家年轻一辈的翘楚,凭他一个司马慎,远远不如你……你突破煅基期了?” “气息杂乱,还需数月巩固!”司马悦如实说道。 “好!好!好!”司马谨连说了三个好字,面露喜色,“悦儿,如今司马慎身死,为父更想让你入军伍,有了护将军以及为父的推荐,有望成为荆襄国最年轻的将军。” “一切但凭父亲安排!”司马悦态度沉稳。 荆都城,谢家。 “父亲,王天洋的儿子死了。”谢玄机脸有笑意地从屋外走了进来。 “身为家主,喜怒不形于色!”谢安石有些嫌弃,“准女婿死了,有你这么眉开眼笑的么?” “儿子失察!”谢玄机有些讪讪,赶紧收敛。 “礼数还是要做到周全!”谢安石微微问道,“灵韫那边……” “说来奇怪,前去荆襄学宫的管家还未提及,学宫竟然就准了灵韫的外出!”谢玄机有些困惑,“说是荆襄学宫宫正,也就是大将军亲自批准的。” “大将军何时变得这般大方!”谢安石微微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红枫小筑。 王天洋独自一人,久久地站在枫树下,尽管此时夏天的枫叶鲜绿,但王天洋的心里却是惨红一片。 王天洋的眼神里寥落无彩,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个表面十分陈旧,已经褪色成米白的香囊,心内思绪翻动。 “海棠,你果然在这里!” “重洋哥,快来帮我捡海棠花。” “海棠,每逢刮风下雨之后,你干嘛总是到这些海棠树下捡落花,却又把它们埋掉?” “你一个男孩子不懂!” “谁说我不懂了,你肯定又想说什么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嘻嘻,都被你学去了。” “那是,我可是柳林镇王家的天之骄子!” “哼!每次葬花你总是笑话人家痴傻,你都不懂得落花的可怜。” “你啊,就是喜欢成天胡思乱想,有道是,梧桐雨润零了海棠,荔枝尘埋没了香囊。要不,海棠,你用这些海棠花做个香囊送我呗!” “海棠无香,怎么做香囊?” “对我而言,海棠你做的海棠香囊,就是天底下最香的香囊!” …… 王天洋眼眶发红,这位平时刚强沉稳的汉子,竟是扶着枫树,哭出声来,泪如雨下! “海棠,我对不起你!” “海棠,当年我没能护好你,如今连我们的儿子,我都没护住!” “海棠,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去陪你,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 “海棠,我好累好累……” 第061章 议定三家分矿藏 时日如飞。 自从传出王若离身死红枫山脉的消息,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这一天,红枫小筑上下尽是白幔长幅,白幡祭幛,阖府一片哀戚默然,仿佛就连四周环绕簇拥红枫小筑的翠绿枫树,也弥漫着一股沉重哀悼的氛围。 六夫人姒氏用过午膳,拉着王若冰的小手,一道从左厢房细步出来,步伐微乱,而且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两人路过偏房的一扇紧闭着的房门之时,正巧,从里面传出几个妇人细微的谈话声。 “这个病罐子少爷,终于还是死了。” “五妹,说话不要那么刻薄,人家早就已经病愈了。” “病愈了又有什么用,这不,死得更快!” “说到底,他始终是老爷的独子。” “是啊,老爷正值失子之痛,我们在葬礼上,还是要掉掉眼泪,寄寄‘哀思’。” “三妹说得是,死者为大,何况他这一死,可以让多少人睡得安稳了。” “哈哈,二姐,你说这病罐子少爷死了,将来荆阳王家的家产可怎么分?” “如今老爷膝下,就只剩下那个狐媚子的一个女儿,难保不会给了她。” “那可不行,我们跟随老爷的时日,可比她长的多了。” “对啊,绝对不能让她占了先机。” “还能有什么办法,谁叫咱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 “哼,真是便宜了那个狐媚子。” …… 六夫人见王若冰越听越生气,腮帮一鼓,忍不住就要喊出声来,连忙捂住王若冰的嘴巴,拉着一起到了长廊。 “娘亲,二娘三娘她们几个,怎么能这般恶意中伤你!”王若冰年纪虽小,听在耳里却是明白,话中不由得满满都是愤懑。 “冰儿乖!”六夫人蹲下身来,轻轻抚着王若冰的小脸颊,“她们不懂事,一个个小肚鸡肠,成天不会为老爷分忧,净想着争权夺利。” 六夫人想着房间内那些妇人的言语,不禁嗤之以鼻,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妇人,老爷正值壮年,就在计划着瓜分老爷百年之后的家产,且不说如今若离少爷过世,如果将来老爷也离世了的话,哪里还会有荆阳王家?又何来的家产分配? “冰儿不想看到娘亲这么辛苦,更不愿看到娘亲伤心难过。”王若冰小小年纪,便如小大人一般宽慰母亲。 “我的冰儿最懂事了!”六夫人有些感怀,“冰儿的哥哥去世了,冰儿以后就是老爷唯一的子女,一定要刻苦争气,将来才能箕引裘随。” “冰儿会努力的!”王若冰轻点着小脑袋,坚定地道。 只是,说话的六夫人和王若冰都没有注意到,在她们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后面,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听着她们的言语,眼眶红肿,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凝红堂里屋。 王天洋正陪着大将军楚宗烈、右将军青浮,一边坐着喝茶,一边谈论议事。 “王天洋,本将知道你痛失爱子,心内悲恸!”楚宗烈言语切切地亢声道,“本将此次前来,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就开门见山,有些事情,还是要直截了当地梳理明白了才行。” “不知是何要事?还请大将军明示!”王天洋语有衰颓,有些沌声道。 “当日,红枫山脉红铁青精矿藏出土,各家势力互不相让。令郎曾经出面,与我军方虎威将军、清虚门青藤长老允下,以军方五成、清虚门两成、王家三成,三方共分矿藏!”楚宗烈说着,眼角抬起,审慎地看向王天洋,郑重言道,“正好,今日我们三家尽皆在场。” “原来大将军是看上了,我荆阳王家手头的这点红铁青精。”王天洋嘴角微扬,语气深沉,心内不由暗暗揣度,军方控制着丹青草庐却一无所得,而原本的红铁青精矿藏又随着半片山崩,尽入山涧,听闻军方沿河三百里戒严、捞寻,可惜所得寥寥。 “不知令郎之言,还作不作数?”楚宗烈声色浑重。 “我儿之言,便是我之言,自然算数!”王天洋心中明白,局势压人,势必难以保全所有矿藏,“只是大将军手下兵将强压,血洗当场,之后造成山体崩塌,矿藏沉水,如今更是驻守丹青草庐,俨然视之为军方之物。如此种种,至少去之一成。” “可矣!”楚宗烈微微思考后回道。 “我王家不过一介商贾之家,红铁青精虽然珍贵,却是福祸相依!”王天洋似乎下定决心,“所以本人着想,计划于荆都城设置拍卖大会,将手中的红铁青精全部出手,一应所得我们三家按约定分成。” “如此处理也好!”青浮语气缓和道,毕竟如今大楚仙朝各大门派和势力,都已在关注丹青草庐,若非有丹青仙气的掣肘,即使进入丹青草庐也是徒劳无功,恐怕一周前就派人前来强夺了。 “我荆襄楚氏何足惧哉!”楚宗烈神情自信,“这样吧,我军方留下两成的红铁青精,余下八成进行拍卖,拍卖所得我军方和清虚门各得两成半。” “如此亦可!”反正所得结果一样,王天洋并无异议。 “不过,如今各方觊觎,时日一长,恐生变故!”青浮不免有些担心。 “这个无妨,以我荆襄楚氏的威名,谅宵小之辈也不敢造次!”楚宗烈语有慎重,“本将唯一担心的是,大楚仙朝各大超级势力的介入,不瞒两位,大楚仙朝荆州刺史姚大人,听说已接皇命,将为丹青草庐而来,预计至多再有五日,便会赶到荆襄。” “那么,这拍卖之期?”王天洋闻言,跟着有些担忧起来。 “太早或者太晚,似乎都不大妥当。”楚宗烈计较一番之后,确定道,“五日之后,荆都王家拍卖行,两位以为如何?” “好!”三人达成共识。 “如此一批红铁青精,自矿藏开采后,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楚宗烈眉梢微皱道,“矿藏珍贵,难怕会有宵小匪徒,聚众哄抢,不知如今安全否?” “大将军请放心,红铁青精安放之处,乃是我儿生前精心所布,定当无虞。”王天洋稍稍思虑,复又宽言道,“为保稳妥,在下还请大将军派军迎送,一路护入荆都?” “自该如此!”楚宗烈面有喜色道。 第062章 红枫小筑葬礼喧 灵堂上,各家势力纷纷派人,先后前来吊唁。 “二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王重海带着一对子女前来凭吊,走近王天洋的身前,很是感伤地劝慰道。 “谢谢大哥!”王天洋言语间,十分伤心。 王重海摇了摇头,无奈嗟叹,对着自己的这个二弟又是心疼,又是惋惜。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老态龙钟的王敏大长老,带着王家二公子王若晖,亲身莅临红枫小筑,悼唁道,“天洋执事,本长老明白你的失子之痛,但身为王家之人,应该以家族事业为重,荆阳王家更需要你执掌大局。” “多谢敏长老宽慰,天洋深铭在心!”王天洋闻言,心里一铁,面上依旧谨言道。 “天洋族叔,历来办事精干,谨慎细微,一直是我辈仿效的楷模。”一同前来的王若晖,有些洋洋自得,“可惜若离族弟,没能遗传您一半的谦谨端恭,不懂得低头做人的道理,不然也不至于落得个兰摧玉折的下场……” “若晖,住口!”王敏大长老面色似有微愠。 “原来如此?”王天洋并未恼怒,反而似有所感,“若晖公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若晖一时口快失言,还望天洋族叔莫要怪罪!”王若晖神色安然,“对若离族弟的死,本公子也是深表遗憾。” “天洋在此,多谢主族众人的关心。”王天洋清言平和道。 “天洋老弟,以身子为重,切莫悲伤过度啊!”正是谢家家主谢玄机,带着谢灵韫前来吊祭。 谢灵韫年已十八,出落得婀娜绰约,端庄大方,仿佛一副天生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多谢玄机兄,还记挂着小弟。”王天洋揖礼回道。 “可惜啊,天妒英才,若离小子年纪轻轻就逝去了,实在让人扼腕痛惜!”谢玄机面色悲伤地说道。 “是我荆阳王家福薄,没能和谢家结成姻亲。”王天洋嘴里很是可惜。 “天洋老弟,莫要这般说!”谢玄机稳稳地道来,“虽然发生了这般不幸,但我两家也不能因此就断了亲密的联系,更应同舟共济,相互扶持。” “是啊,灵韫永远是天洋叔叔您的儿媳妇。”一边的谢灵韫声音清脆地补充道。 “玄机兄,有心了。”王天洋面上感激。 “灵韫丫头,面貌清秀,端庄得体,老身看了也是十分喜欢。”位置上的王敏大长老的老脸上,露着几丝死板的笑容,“依老身之见,若离小子辞世,谢家与荆阳王家的婚约可算正式解除,也不至于耽误灵韫丫头的二九年华。” “吾儿新丧,王敏大长老觉得此时谈论此事,是否妥当?”王天洋鼻气直出,怪声道。 “的确不妥,只是老身深为王谢联姻的解除而遗憾。”王敏大长老似乎还有其他打算。 “不知玄机兄,以为如何?”王天洋转而看向谢玄机。 “这……若离小子不幸……逝世……你我两家之间的婚约自然随之而解!”谢玄机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定,接着道,“不过,王谢两家多年的交情岂是……” “不错,若因此使得王谢两家不能联姻的话,的确太过可惜!”王敏大长老适时打断了谢玄机的话语,语声浑厚,“好在我王家适龄男子多俊逸,今日老身所带的若晖,尚未婚配,乃是家主次子,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也称得上青年俊秀。老身在这里斗胆为其求亲,以结王谢两家之好。” 一旁站立的王若晖闻言,面色一喜,趁机瞥了一眼谢灵韫,潇洒地站身出来,揖礼端声道:“谢家主,小子王家王若晖!” 谢玄机左顾右看,见到王敏和王若晖眼神炯炯地看着自己,心中很是为难。 另一边的王天洋面色未见恼怒,眼角瞄了王若晖一下,咧嘴一笑,问道:“玄机兄,不知能否拿捏主意?” 谢玄机一听,顿时心内一明,连忙推辞道:“诸位有所不知,灵韫深受家父喜爱,她的婚事还需上报家父,方能定夺。” 旁边的谢灵韫听着,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此还要麻烦谢家主了!”王敏大长老声音清清地道。 “哈哈!真是热闹!”这时,堂外又快速地走来一行人,为首的中年人,远远地便高声道,“谢家主,吾儿老四司马怀,今年二十三,也未婚配,求娶谢家千金,还望谢家主不吝相允!” “承蒙厚爱,在下还需一一禀明了家父,再做定夺。”谢玄机眉头微皱。 “这个自然,婚姻大事,草率不得。”为首中年人走进灵堂,正是司马家主司马谦。 “司马谦,你这是在引火自焚!”位置上的王敏大长老语气冷漠。 “王长老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您老年纪也不小了,小心气大伤身!”司马谦不以为意,“在下不过是,为后辈谋求一份好姻缘。” “哼哼,是么?”王敏大长老怒极哼笑,何曾有低了自己两辈的晚辈,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张狂! 说罢,王敏大长老一记前掌,直直拍向司马谦。 随着掌风的骤然击来,司马谦却是正襟站立,面色丝毫不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待王敏大长老的掌印拍落,便被司马谦旁侧的一个紫袍老者接过,两人凭空对了一掌,各自退后数步。 “你是何人?”见到对手的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王敏大长老有些惊诧。 “在下新任护将军,司马闽!”紫袍老者中气十足道。 原来这个紫袍老者,便是原护将军司马闻死后,继任的司马家“门”字辈化灵期强者司马闽。 “原来你便是七进七出连水十三寨的司马闽,真是后生可畏!”闻听对方姓名,王敏大长老不由感慨。 司马闽盛年之时,率军七进七出连水十三寨,大破敌寨,俘虏敌首,一时威名远扬,也因为此战之功,而官拜将军。 “多谢王长老夸赞!”司马闽闻言,依旧不温不火,“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两人再度交起手来。 “天洋执事,中年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令人叹息!”司马谦昂首挺步,慢慢走近,语声同情地道。 “彼此彼此!”王天洋面露痛惜,“唯有像司马家主,这样痛失自己最得意爱子的人,才能明白和体会天洋此时心中的痛楚。” “天洋执事真是心胸宽广啊!”司马谦面色微恼,“古话有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原本以为令郎可以活逾千年,不料竟然英年早逝了,实在可惜!” “唉,人算不如天算,不像你们司马家子嗣,个个都是‘好人’!”王天洋面不改色,语气镇静,“尤其二公子司马慎,多好的一个青年人,可惜却印证了你的这句古话。” “天洋执事,言语犀利,丝毫不逊!”司马谦面色冷峻,“今日适逢若离小侄头七,我这个做伯伯的,不得不来送上一程。” “可惜我家离儿憎恶分明,最讨厌见到那些他讨厌的人。”王天洋不紧不慢地回道。 “那你又当如何?”司马谦嘴角冷笑。 “不如何!”王天洋语调下放,身形瞬间冲出,“擒之!” 司马谦并不惧怕,两边的四五个筑基三道的护卫相继迎向王天洋。 然而,王天洋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记如风重拳,直接击倒一人,脚下又一个迅猛的侧踢,再次放倒一人,身形霸道直冲,迎面直接撞开后面两人,登时欺身司马谦。 司马谦骤逢此变,这才大慌,连忙运转气力,企图后撤。 无奈王天洋速度太快,以司马谦煅基期的修为根本躲避不及,直接被王天洋右手锁住喉咙,迎上提起。 司马谦身体被提起且锁住咽喉,无处借力,只得踢蹬着双腿,更觉周身乏力,一下子脸色就涨得通红,吱吱咽咽说不出话来。 四周的司马家护卫,一个个吓得不敢近前,生怕王天洋一个冲动,手上用力,直接把司马谦掐死! 那边原本和王敏大长老打得火热的护将军司马闽,惊见此处,连忙撇下王敏大长老,往这边奔来。 王天洋一个甩手,把司马谦丢给司马闽,冷冷地道:“我儿惨遭罹难,但也不需你司马家猫哭耗子,此地不欢迎你们,恕不远送!” “哼!”司马闽接住面色憋红的司马谦,环视了一圈灵堂,只得生冷道,“走!” 司马闽带着司马家一行人,悻悻而去。 这场冲突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司马家一行人的离去,灵堂也恢复了清净。 “敏长老、谢家主,今日暮色将沉,洛水镇上食宿寒陋,如若不弃,不妨今晚留宿红枫小筑,明日再行动身回归。”等到葬礼事毕,王天洋回身,对着王敏和谢玄机道。 “如此就叨扰一宿了。”王敏、谢玄机几人并不推辞。 第063章 月落乌啼断魂夜 月落乌啼。 夜色下的红枫小筑,仿佛裹着一层灰蒙的薄纱,潜藏在浓稠的漆黑里。 黑黢黢的墙角,忽然跳出一个身形干练的黑衣人,行动矫捷地翻过院墙,闪身进入红枫小筑后方的一片枫林深处。 干练黑衣人脚步放缓,谨慎地靠近一处黝黑的石坳。 这时,石坳后,传来一句清冷的问话:“公卿何处许?” “望断琅琊山!”干练黑衣人冷静地答道。 “一别数年,辛苦你了。”石坳后的声音似乎颇为宽慰。 “能为主子效力,是属下的荣幸。”干练黑衣人声音端重。 “鹰隼凌空,乘风百里,可有弃巢之意?”石坳后的声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已四年,仍未被真正引为心腹。”干练黑衣人思索片刻,从容道,“鹰隼冲天之志,颇为明朗,只是对于巢穴眷顾之意,实属不明,其居心难测,城府暗沉,还需假以时日,再行检验。” “无妨!”石坳后的声音似乎很是放心,“剪除鹰隼稚子之举,你做得很好,接下去的时日,只需尽心蛰伏,获取信任即可。” “多谢主子,属下必不复所望!”干练黑衣人感激地道。 “好了,出来良久,为恐他人生疑,你速速返回吧!”虽然语带几分用心,但石坳后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十分暗冷。 “是!”干练黑衣人说着,往身后的黑暗退去。 干练黑衣人几个闪身,消失在了浓浓的黑暗中。 沉寂片刻。 笼罩在石坳和枫树上的黑暗,依旧是那么的冷寥。 “出来吧!你这偷听的毛病要改一改了。”石坳后,又传来一声略带责备的话语,“山云吐翠微?” “河流浮清波!”一个身形宽胖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从右侧不远处的一株枫树上落下,脚底轻点,身形灵活地掠近。 “孙儿拜见祖母,孙儿并非刻意偷听,只是来得早了些。”宽胖黑衣人言语有些嬉笑地狡辩道。 “下不为例!”石坳后冷淡的声音中,有着一丝的宠溺。 “多谢祖母!”宽胖黑衣人接着道,“孙儿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五日后的荆都城红铁青精拍卖之事。” “详细道来!”石坳后的声音像是极感兴趣。 “今日王天洋私下与楚宗烈、青浮议定,前阵子王若离率属先行挖出的那批红铁青精,拟定于五日后,在荆都城王家拍卖行,进行拍卖。至于拍卖所得,以王家四成、军方四成、清虚门两成,三家共分。”宽胖黑衣人简要说道。 “竟有此事?”石坳后似乎是刚刚知悉事情的原委。 “如此大事,王天洋竟然连长老会都未上报,就私下决策,未免有些跋扈独断。”宽胖黑衣人隐隐有些嫉恨。 “王天洋身为荆阳执事,红铁青精矿藏出在荆阳,此事的处置本就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石坳后的声音并未听信,而是清晰分明地说道,“更何况,王天洋修为进境神速,纵观如今的王家,恐怕除了两位‘文’字辈长老,其他人都难以压服得了他了。” “是孙儿孟浪了。”宽胖黑衣人有些讪讪。 “这批红铁青精具体有多少?”石坳后的声音又是问道。 “孙儿仔细盘点过,红铁矿石共有一千七百一十斤,青精矿石合计二百九十斤。”宽胖黑衣人缜密细致地道。 “数量虽然不多,但红铁青精毕竟贵重,已经引起了大楚仙朝诸多大势力的关注。”石坳后的声音接着道,“王天洋此举不但拉拢了盟友,也实实在在地为王家获得利益,可谓大功一件!” “既然如此,那孙儿先行告退。”宽胖黑衣人语气稍滞。 “注意行踪隐秘,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石坳后悠悠传来一句关切之语。 “多谢祖母关怀!”宽胖黑衣人一边言语诚挚地说道,一边退后身形,重新扑入黑暗之中。 红枫小筑,王若晖的房间。 “啪兹”一声,一个上菜的托盘被王若晖狠狠地摔在地上,连带着原本盘中的汤羹也洒了一地。 “这银耳都馊了!莲子又硬得跟石头似的!百合竟然连拔瓣都没有!你们这银耳莲子百合羹是怎么做的!”王若晖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原来王若晖夜里胃凉,寻思着想要尝些甜点,可是红枫小筑做上来的银耳莲子百合羹,却与他的期望相差甚远,不禁大为恼火。 “对不起……若晖公子……对不起……”门口伺候的小厮唯唯诺诺,连忙不住地道歉。 “哼!还愣着干什么!”王若晖见小厮战战兢兢的样子,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还不赶紧下去,让厨房重新做一份好的上来。” “是是是!”小厮慌忙应声。 小厮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托盘羹碗,匆乱地关上房门,一路小跑地往厨房而去。 王若晖回身坐到桌前,又是拍了一下桌案,嘴里骂骂咧咧。 不多时,传来几声清亮的敲门声。 王若晖不情不愿地起身过去开门,嘴里犹在说着气话。 然而,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映入王若晖眼帘的,却不是刚才那个被自己责骂的小厮,而是一个蒙面的魁梧大汉。 不待王若晖吃惊,便被蒙面大汉一脚踹翻在地。 王若晖心内大恐,顾不上被踹伤而嘴角流出的鲜血,赶忙想要翻身起来,只是蒙面大汉随手往后手风一推,便关上房门,对着王若晖的后背又是一记重重的前踢,登时把正要起身的王若晖再度踢趴在地,王若晖张口吐出大口鲜血,五内惧怕,慌忙呼喊救命,企图向住在隔壁的王敏大长老求援:“救……啊……” 然而未及王若晖大喊,便被身后的蒙面大汉一脚重重地踩在手背上,手骨碎裂,啊声未出,又被蒙面大汉一手紧紧地掐住脖颈。 王若晖脸面涨得通红,嘴里沙哑声嘶地痛苦道:“你……你是谁……” “总以为罪不及后人,原来是我太天真了!”蒙面大汉声音沙哑,言词愤愤,“就凭你这种废物,竟然也能得到族里长辈的青睐和培养,哼!真是不堪大用!” “你竟敢……以……下……犯……”王若晖此时脸庞已经发青,两眼更是圆睁瞪大,闻言心内一明,不由动气,憋涨的喉管干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 可惜不待王若晖说完,蒙面大汉手上用力一捏,登时捏碎了王若晖的咽喉。 王若晖胀喉嘶哑的声音戛然而止,两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仰倒在地,直接断了气息。 蒙面大汉冷哼一声,又在王若晖身侧重重地踢了一脚,这才不急不缓地反身出了房间。 随着几声鸡鸣,清晨的薄曦,悄悄地笼罩着红枫山林。 在新砌的王若离墓碑前。 一个瘦小的身子,趴在墓前,像是哭累了正陷入沉睡之中,两眼在疲乏之间,可见还有淡淡的红肿,嘴里一直在梦呓:若离……若离哥哥……你就这样走了……剩下小木一个人孤零零……小木又没有家人了…… “小木……” 迷迷糊糊中,方小木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动了动身子,缓缓地半睁开倦乏模糊的眼睛,借着初升的晨光,看着站在眼前的,似乎正是自己心中思念的那个人! “若……若离哥哥,真的是你吗?” 第064章 红枫熔身成一体 且看时间回到两日前。 在一个远离外界喧嚣,静谧辽阔的广场里。 一座丈高左右的塑像,巍巍地站立着,表面斑驳陆离,弥远沧桑,早已分不清是石像,是铜像,还是陶像?更加分不清的是,这座塑像到底塑造的是何物,也不知是人是物,是鸟是兽?可见塑造雕像者,要么是艺术审美水平实在有待商榷,要么是得有多么得漫不经心啊! 在塑像的半腰处,悬嵌着一颗表面同样锈蚀斑斑的石头,毫无光泽,朴实平凡,只是在石头的下端部位,微微泛出青红亮光,约莫每隔几分钟,便会往下滴出一滴丹红墨青相映的泉水。 清净空旷的四周,只能听见泉水滴落池中的清脆的叮咚声,原来,不知从何年何月起,这一滴一滴的泉水,已经汇聚成了这数丈见方的满满的一池泉水。 池中泉水时而发出丹红的光芒,时而发出墨青的色泽,时而又是青红相间辉映,时而又是青红相剥互散,池中的水与池中的光,相映成趣,但见水面波光粼粼,光彩鲜丽,又不时有几丝氤氲的青红雾气袅袅升腾,仿佛为泉池添入了灵动和活力。 然而,在池子的上方半空以及四周,全都飘着丹青墨绿的浓云,里里外外,严严实实,远远地从外面看去,根本不知道,在浓云重雾之中,还有这样一池明媚艳泽的泉水,围绕拱卫着正中一座塑像的场景。 在青红泉池中,浸泡着一副躯体,已有五日时间了,正是王若离重伤垂死的躯体。 只见王若离仰身浮躺在泉水之中,精神全无,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如同逝去。 此时王若离脑海中的意识,却仿佛插上了翅膀,在一式一式秋枫剑诀的剑招中遨游畅想,一连下来,秋枫剑诀合篇三十七式,加上招式的相互结合,及其衍生变化,随着在脑海中的不断推演、变幻,似乎与红枫心经慢慢地形成了一体,不知是因为秋枫剑诀是自己第一部修炼的剑诀的缘故,还是秋枫剑诀本身适合红枫心经的属性。 王若离的意识只感觉这一刻的秋枫剑诀的品级,有了质的飞跃,与之前再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初设想筑基之后,便开始主修琅琊剑诀,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必须进行调整改善了,明显如今的秋枫剑诀,已经越来越成为自己心手相应的杀招,相反的,倒是可以考虑习练琅琊剑诀,作为掩人耳目的日常剑招。 至于飞枫术,一直深受自己喜爱,常作为偷袭和伏击的首选技法,不过自己心里深知,飞枫术出自红枫空间,绝对不仅仅只是用来掷剑伤人,必有其重大用处,只是自己始终不曾挖掘参悟。 还有就是身法速度,目前修炼的八部游身,已经有些跟不上自己的修为进境了,而父亲给予的《游身步》又是适用于培基、煅基的六级功法,中间的断层,衔接不上,确实让人很是苦恼。实在无法的话,也只能先行尝试习练《游身步》,至少胜过无技可用。 王若离脑海中思绪不断,外面的身体则是凄惨不堪,全身上下多处重创,若是其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数日来,游动在王若离周身体脉的红枫叶,散发着红色的光亮,保护着王若离的躯体,又像一个辛勤劳作的修补匠,一边蹦蹦跳跳地蘸着池中泉水的神性,一边踊跃积极地勘查和抚合王若离的各处伤口。 只是随着连日来一处处伤口的修复,红枫叶越来越小,又过两日,等到王若离周身修补完成,接着王若离通体发出一阵红光之后,红枫叶彻底消弭不见,仿佛已经成为了王若离身体的一部分。 王若离缓缓地睁开双眼,似乎有些陌生地望着眼前的青红环境,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活着的感觉真好! 王若离舒展了一下四肢,重新闭上双眸,盘膝坐到泉水池底,运转红枫心经,循回周天,衍化气息,恢复身体气力。 就如戚公望所言,这一年来,自己靠着一点小聪明,屡破困阻,心境不免逐渐自负起来,狂妄自大到以为凭着自己就可以运筹帷幄,指点乾坤!不仅可笑,更是目空一切的表现! 这一战,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彻底把自己敲醒,无论过往的多少胜利或辉煌,只要一着不慎,那就极有可能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随着红枫心经的运转开来,王若离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化为一个漩涡,四周的泉水纷纷往自己涌来。 有了上次红铁青精矿藏飞涌而来的经验,王若离显得镇定许多,不过这次,泉水并非单单往胸口涌去,而是从王若离的周身进入。 王若离不为所动,继续闭着眼睛,恬淡自若地修炼着红枫心经,虽不知这些泉水是什么泉水,但能为红枫看中吸取,想来肯定不是俗物。 自从上次在小枫村,喝过那位儒雅文士云麓阳的云梦清新茶后,隐约间,自己便有种裂壁重开一田的感觉,而且对于迈入培基期的修炼进况之清明,也是之前从未有过,仿佛突破将会变得水到渠成,就像自己在灵境之前,都不用担心瓶颈问题似的。 诚如云麓阳所说,心田有四,一生二,二生四,四复归一,其谓丹田!当修者随着气力成长,浇筑滋养出自身修炼的第一块基田,自此气力养存循环始于基田,这与游离于周身体脉相比,是一次性质的改变,即是踏入基田三道的筑基期;当修者以第一块基田进行扩充,破壁衍生出第二块基田,届时气力的培养扩充并非单纯的翻倍,而是一种共融相辅的促进,这便是培基期;当修者以之前两块基田,同时再破壁衍生出另外两块基田,基田之内的气力再次锻造扩展,又将迎来一次全新的成长和递增,这便是煅基期。 在此之后,将基田合四为一,气力压液,基田蜕变,破而重立,归一而成丹田,便算正式进入丹元三化了。 四周泉水的水位逐渐下落,渐渐地,露出了坐在池底的王若离的头发,脸面,肩膀,腰腹,大腿…… 到了最后,泉水干涸,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池床。 至于那边塑像半腰处的石头,依旧每隔几分钟,便会往下滴落一滴泉水。 王若离看了看半空和四面的丹红墨青色的浓云重雾,心内不由揣测,这些浓云重雾说不定就是池中泉水升腾,长年累月下来积攒而成的吧!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便见半空和四面的浓云重雾,像被卷起丝丝缕缕的青红雾气,继续往王若离奔涌而来。 王若离彻底无语,这红枫叶矿石也吸,泉水也吸,这会儿连云雾也不放过,心内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着吸取青红雾气,自己安安心心地修着红枫心经。 直到整片遮挡中央区域的浓云有些稀薄了,这波蚕食鲸吞才停止了下来。 在某个淡红空间的清瘦汉子,依旧坐在那汪灵泉旁,脚边堆着好几堆艳红色和靛青色的矿石,嘴里感慨道:“没想到天上下石头,下的竟然都是红铁青精,这也太奢侈了吧!” 转而念及身处此地,清瘦汉子不免又有些感伤:“被困在这个不毛之地,坐守宝山又有何用,唉……” 忽然,头顶的天空,似乎又起了变化,清瘦汉子抬头一看,惊讶道:“莫非天上又要下石头了?” 眼见几条青红相间的水柱,泛着显眼粲焕的光芒,直接垂直而下,落向那口灵泉,这股气势让清瘦汉子为之一颤,慌忙一袖收起脚边的矿石,远远地躲开。 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天空的水柱才全部落完。 这时候的那汪灵泉,俨然变成了一个小湖泊,湖面泛着丹红墨青的色泽光亮。 未待清瘦汉子返身回去查看,紧接着,天空又飘下大股大股的青红雾气,浓浓郁郁,往灵泉湖泊的方向迷漫而来。整整数个时辰,天空中才停止了青红雾气的吐下。 此时的灵泉湖泊已经被一重重的青红雾气萦回盘绕,整片区域透着一股神圣的气息。 清瘦汉子心里紧张,看着这些倾泻而来的泉水和雾气,并不敢妄动,天空随便砸下的石头都是红铁青精,这些自己不认识的泉水雾气,恐怕不是自己可以招惹之物。 当下清瘦汉子只能远远地避开,心头不禁哀叹,之前还能靠着灵泉的泉水,苟延残喘,如今被这些天空落下的泉水和雾气鸠占鹊巢,自己难道要成为神元大陆,最为窝囊的被活活饿死的灵境强者么? 第065章 崇明仙翁小老头 还是那片诱引袭杀王若离的树林。 林间草木稀疏,一口小清潭静静地躺在杂草之中,显得那么得平凡普通。 几缕青红雾气悠悠荡荡地,在附近萦绕飘转,还有七把武器散落在林中各处,至于一周前的那些尸体,早已不见踪影,也不知是被青红雾气化作光点消失不见了,还是被附近其他的豺狼虎豹给叼走了。 这时,远远地,缓缓地,从林前走来一个老翁,身长六尺六,白发白眉白须,又着一身白袍,飘飘然恍若天外谪仙之流。 然而待得老翁走到近前,却见他的神态慵懒,眼眶微黑,似乎半个月未曾就寝一般,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路晃荡晃悠,活像一个小孩子似的,给人一种很不着调的感觉。 “奇怪,丹青仙气怎么跑出来了?”白袍老翁走到潭前,抬着惺忪的睡眼,见到几丝青红雾气还在附近游荡,嘴里不由嘟囔,“难道有人动了我的水帘镜天?” 说话间,白袍老翁似乎有些紧张,微眯着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只见林间除了掉落在地的几把武器,并无其他异常,最后眼睛定格在那汪清潭上,放下心来,嘴角轻笑:“还好,没丢就好,云烟丫头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趁机顺手牵羊,不像沐老四那个泼皮!” 白袍老翁继而又看了看那几缕丹青仙气,抬袖往前扫了一下,顿时,那几丝丹青仙气如同被风刮过,顷刻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白袍老翁这才满意,身子一闪,钻入了清潭之中。 白袍老翁进入之后,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原本塑像四周的一池丹青神泉竟然干涸了?原本遮绕中央区域的丹青仙气浓云竟然稀薄得不成样子了?还有一个修为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青年竟然能在神泉池床上修炼? 种种奇怪的变化,瞬间激起了白袍老翁强烈的好奇心,一时浑然都忘了此来的目的了。 白袍老翁跳着脚,环绕王若离看了好几圈,眉头紧皱,始终没看出王若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饶是如此,白袍老翁依旧毫不气馁,兴致勃勃地来回观察着王若离。 此时的王若离,双眼紧闭,忙于提升,只觉得之前心田破开的壁裂,越来越大,正在为了冲击培基期而努力,压根不知道身边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白袍老翁。 随着气力越积越多,王若离构筑的第二个气田雏形逐渐完成,心内一喜,正待全力冲刺,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体内的第二个气田雏形顿时化为乌有,连同着原本裂开的壁缝也重新归于平整。 王若离又惊又怒,睁开眼睛,但见一个白袍老翁正半蹲在自己面前,瞪着圆圆的眼珠看着自己,距离不足三寸。 “你是谁?”王若离骤然惊慌。 “小家伙,你又是谁?”白袍老翁笑笑地反问,“怎么会进到这里?” “我……我不知道!”王若离有些迟疑,不过,他确实是不知道,只知自己之前被戚公望打成重伤垂死,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不知道?”白袍老翁轻挑着眉头,歪咧着嘴,有些不满意,心内却不由想到:林中有过打斗痕迹,莫非是凑巧掉入水帘镜天,从而进到这里的?只是我的水帘镜天岂是想掉入就掉入的!更何况落入这丹青神泉和丹青仙气中,又岂是想活就能活的!这小家伙有古怪! “小子被人袭杀濒死,幸好进到此处躲避。”王若离诚恳答道,眼见白袍老翁突然冒出,说不定这里就是人家的地方,当下不由有些歉意道,“小子无意中闯入了前辈的洞府,实在抱歉,还望海涵!” “这里并非老朽的洞府,老朽只是得空过来打点神泉。”白袍老翁淡淡地疑惑道,“这泉水怎么突然干涸了?” “之前出现一个漩涡,然后泉水都涌入流干了。”王若离只好讪讪地硬撑道。 “竟有这种漩涡?”白袍老翁目露怀疑,“小家伙,你不会诓我的吧?” “小子不敢!”王若离硬着头皮强言道。 白袍老翁又瞄了两眼王若离,满脸不信地拿出一个檀青玉瓶,径直走到塑像前,把玉瓶摆在塑像下,接取泉水。 白袍老翁忙完手里的活计,转身见到王若离还一直盯着自己,眼里有些责问,当下哈哈笑道:“小家伙,你是不是还在怪老朽,刚才打断你的晋级?” “正是!”王若离话里有些埋怨。 “哈哈!基田三道,何谓基?基础也!筑基是否稳固,关系你将来的成就进展。”白袍老翁难得平心静气地绘声长谈,“老朽观你气息混乱一团,应是筑基不足一个月,如今又要突破培基,基础松散不牢,却又操之过急。诚如地基不稳,却急于一层一层盖房,只怕不久的将来,便会轰然倾垮!” “前辈教训的是!”王若离闻言心里一紧,暗骂自己面对晋级的诱惑,顿然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境界的提升往往伴随着气力的成长,固然重要,但气力并不等于实力,修炼一途,最讲究的还是实力!所以啊,哪怕灵境初阶被气境高阶吊打,也是平常之事。”白袍老翁似有感慨。 “啊?”王若离第一次听说,凭气境高阶也能吊打灵境初阶?这不可能吧? “小家伙,不到一个月,便要二次突破,修炼气力的速度还不错嘛!”白袍老翁似笑非笑,“突破之际,竟似立竿而成。看来小家伙还服用过某种清心明神的宝物,不过,也不知是好意,还是故意,宝物虽好,若运用不当,也会成为害你殒命之物。” “多谢前辈的谆谆教诲!”王若离心怀感激。 “不要一直前辈长前辈短的叫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朽是什么得道高手似的。”白袍老翁没一会儿功夫就又露出了本性,嬉笑道,“老朽只是个低调的守财奴,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实在没什么大的作为。” “额……”王若离不由汗颜,您老怎么看都像高手啊!当下有些讪讪地问道,“不知前……老翁怎么称呼?” “老朽崇明!”白袍老翁好不容易压下对王若离能够存活于神泉和仙气中的好奇,故作深沉地道。 “小子王若离,得遇崇明老翁,实是幸事。”王若离态度恭敬。 “小家伙,别咬文嚼字了,知道怎么出去么?”白袍老翁挑了挑眉头坏笑,又有些期待地问道,“想不想知道?” “但求老翁指点!”王若离端声道,“小子犹然不知,此为何地?”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此地名叫丹青草庐,乃是……”白袍老翁言语畅快,又回头看了一下那边收集泉水的玉瓶道,“稍等一下。” 白袍老翁走近塑像,只见玉瓶中不过区区十数滴泉水,有些纠结,当下食指一扬,原先滴在地上的泉水,都跑进了玉瓶,只是依旧甚少。 白袍老翁又环视了一下池底,左手一拂,但见干涸的池床上,零零星星散布的一些泉水顷刻也跑进了玉瓶,总算凑了大半瓶,白袍老翁这才满意。 王若离原本猜测白袍老翁会用灵力收纳檀青玉瓶,不料,白袍老翁盖好瓶塞,直接揣进了怀里。 “走咯!”白袍老翁瞬间到了王若离身旁,抓起王若离肩膀,下一刻,两人便出现在了林中的清潭前。 “多谢……”王若离正要道谢。 “你这小家伙,人是不差,就是拘泥规矩忒多!”白袍老翁不以为意,嘴里嘀咕着:还是先下手为强,预定了再说。 白袍老翁一边想着,一边指着那一小清潭,张扬地炫耀道:“老朽的水帘镜天,但凡距离宝地百丈之内,便可无视阵法陷阱,直通宝地腹地,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王若离闻言有些吃惊有些敬服,正待往下说,便见白袍老翁丢过来一小块白色的牌子,也不知是何材质,只在古朴简洁的纹理正中写着“崇明”二字。 “这块宫牌收好,等你将来通灵驭物之时,自有妙用!”白袍老翁说着,背着双手,往外迈步,竟似要直接离开了。 “崇明老翁,您的水帘镜天还没收回呢?”王若离大感惊奇,头一次看到竟然有人用完自己的法宝,直接丢在这树林之中,然后拍拍手就走人了? “懒得收,每次再来还得重新寻迹设置,多麻烦!”白袍老翁头也不回地悠悠远去,只有无所谓的声音远远传来,“反正放在这里也几百年了,一般人也拿不走。能拿走的人,要么惹不起,要么打不过……唉……君问天宫高几许……我欲腾云凌空去……” 王若离闻言不由咂舌:您老这也太随性了吧! 王若离转念一想,丹青草庐不是有个石门么?合着您老总是喜欢走不寻常路啊! 第066章 水落石出锄内奸 王若离闲适怡然地从红枫山脉下来。 好巧不巧,碰见了这座父亲为自己新立的衣冠冢,以及此时趴睡在冢前的方小木,面对此情此景,王若离不禁心内滋味交杂,大有一种生与死的交错之感,更觉世事无常,理应自强当下,否则,又岂止是咫尺与天涯的差距。 等到王若离从方小木口中得知了一番时下的情形,两人便动身返回洛水镇。 镇上坊间多闲论,此时三三两两议论最多的,莫过于近期的王家,接连出事,先是王若离身死红枫山脉,昨夜家主次子王若晖更是不明不白地惨死在了红枫小筑。 凝红堂内。 王敏大长老端坐上位,神情冷峻,枯索的面皮仿佛披上了一层寒霜。 王天洋也是面色凝重地坐在左侧,手指尖轻轻敲打着桌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坐在右侧的则是谢家家主谢玄机,此时可见他的脸上虽然强作镇定,但嘴角总是时不时掠过一抹笑意,就像是在幸灾乐祸一般。 堂中跪着的,正是昨晚端送银耳莲子百合羹的那个小厮,此时正战战兢兢地陈述着,昨夜所遇事情的经过。 小厮把自己所知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全部道出,大抵不过是王若晖不满意厨房所做的银耳莲子百合羹,几番申斥,并令厨房重做。然而等到小厮再次端着汤羹,敲门而入的时候,已见王若晖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王敏大长老认真地听着小厮絮叨了半天,字里行间却得不到半点线索,面色忍不住更加阴沉,转头对着王天洋责问道:“天洋执事,荆阳王家的安危防护怎生如此不全?” “敏长老,昨夜听闻若晖公子遇害,鉴于红枫小筑的防卫,属下也是疑窦丛生,左思右虑后更觉此事恐怕大有文章!”王天洋似乎抓住了一条脉络,有条不紊地徐声道,“先是小儿遇害,如今若晖公子也遭了难,属下认为,如此种种,很有可能是冲着我王家后辈子弟来的。”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从何查起?”王敏大长老眉眼眯起,神色冷然,指着堂下的小厮道,“这个小厮,说了半天,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真是废物!”右侧的谢玄机神色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 “如此无用之人,留着何益!”王敏大长老原本就在气头之上,此时被谢玄机这么一激,更加坐不住了,登时运使气劲,扫出桌上的茶杯,直直往那名小厮飞去。 茶杯迅猛而至,眼见着小厮的头颅恐怕就要被砸碎,这时,一只宽厚的手掌后发而至,一个回绕,飘然接过茶杯,正是王天洋。 王天洋细不可察地扫了谢玄机一眼,转身肃声道:“此事个中曲折,还需细细查起,我王天洋治下,以理服人,断不会错杀一人,更不会枉杀一人!” “哼!”王敏大长老有些不满,环视了一圈堂下众多荆阳王家的属下护卫,纷纷点头赞许和感念王天洋的行为,心内更加不岔,“天洋执事,昨夜死的可是我王家家主之子!” “吾儿新丧,尚且克制,一个已经死了的家主之子,又有何异?”王天洋言辞不让,“当下之急,是找出凶手,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你……很好!”王敏大长老枯瘠的面皮上,闪过一丝恼怒,点了点头,转而对着下首一众人等道,“天洋执事,所言不错,这个凶手杀害我王家优秀子弟,实在是罪大恶极!” “灵韫有个猜想,不知当说不当说。”这时,站在谢玄机身后的谢灵韫,微微出声。 “灵韫侄女有话,但说无妨!”王天洋言语和蔼。 “凶手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红枫小筑,而不被巡逻的护卫撞见,应该对红枫小筑颇为熟悉。另外,袭杀若晖公子时,干净利落,若晖公子毫无反抗之迹,便被掐喉断命,由此可见修为不俗,大家别忘了若晖公子可是养气期的修为,能够做到此节,即使一般的筑基三道的高手,恐怕也是很难办到。”谢灵韫声音清脆地道,“所以灵韫大胆猜测,此人很有可能是个修为高深的内奸!” “大有道理!如果凶手能够拥有像天洋执事这般修为,想要做到这点,自然轻而易举!”王敏大长老听完,直直盯着王天洋,话里似乎已经有了猜疑对象,“如果是内奸的话,那么纵观整个荆阳王家,能够达到这个级别的,恐怕只有寥寥几人吧?” “回禀大长老、老爷!”堂下的于老站了出来,恭声道,“十几天前,少爷在荆阳城处理了黎成、熊胥、任蘅、邓临等多名内奸,想来近期内奸不至于还敢如此猖狂!” “那可未必!”王敏大长老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于老,仍旧看向王天洋,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变化,“有些人仗着修为,铤而走险也是有可能的。” “敏长老所言极是!”王天洋不喜不怒,“凶手如此猖獗,属下一定彻查到底。倘若真是我荆阳王家的内奸,属下绝不手软,必定亲手毙其掌下!” “当真?”王敏大长老闻言冷笑。 “若晖公子死后的表情惊讶,怒目圆睁。”谢灵韫又接着猜测,“极有可能是看到或者猜到凶手的身份……” “不错,灵韫媳妇言之有理!”正在这时,凝红堂外,姗姗然,走来一名俊俏青年和一名清秀少女,走在前面的俊俏青年远远地,便扬声长道。 王若离?竟然是他?没想到会是他?他怎么可能没死?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堂中众人一见,顿时如翻开的一箱脸谱,表情各异,有大喜的,有怀疑的,有恐惧的,有吃惊的,有害羞的…… “离儿!”王天洋骤见王若离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狂喜,极速几步抢出堂外,搂着王若离的肩膀,来回细看,欢喜得声音有些颤抖,“离儿你没死……没死……实在……实在太好了!” 王敏大长老心底怀疑地看了一眼王若离,又看了一眼王天洋的几个基田三道的属下。 于老几人见到王若离,一个个喜形于色,纷纷跨步而出相迎,只有躲在人群中的戚公望后背发凉,冷汗直冒,脚下轻撇后挪,似乎随时准备窜出堂门。 谢玄机陡然见到王若离的出现,两眼瞪得老大,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样,双手来回摩挲着,嘴里似在轻语。 身后的谢灵韫则是嘟着小嘴,望着那个与王天洋相扶而入的俊俏青年,满脸羞恼,似乎还在气愤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直呼媳妇。 “戚公望!”一进凝红堂,王若离便毫不停歇地直接盯上了戚公望,冷声道,“今日你躲不过了!一周前红枫山脉,害我险些身死,这笔账,今日要好好清算了。” “属下愚昧,不知少爷所言何事。”戚公望装傻充愣,嘴里否认,眼角急撇,似在寻找脱身之路。 “暂且不论当日前往红枫山脉的因由。”王若离站在父亲的身边,俨然有种信心十足的感觉,“若我所料不差,我身死红枫山脉的消息,便是从你这边第一个传出来的吧?” “原来内奸是你!”旁侧的王天洋闻言大怒,眼里精光一闪,声腔慨愤,“竟敢谋害我王家嫡系子弟,本执事今日定要将你亲手处置,以正视听!”说着,脚步横挪,步步逼近戚公望。 “王天洋,我追随你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戚公望眼里满是恐惧,循着刚刚寻找的脱身路径,绕过于老等人身后,脚步飞快,几个跃身,直接窜到堂门口,“如今你竟然仅凭你儿子的一句话,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我!你这般行径,如何不令底下的人寒心!” 戚公望说出如此诛心的话语,企图以此约束王天洋片刻,只可惜,他还是大大低估了王天洋的护犊之意。 只见王天洋一个闪身,便即追上刚刚逃到堂门口的戚公望。 戚公望大慌,软剑向着身后扫来。 王天洋嘴角冷笑,左手手指在软剑剑身一弹,避过软剑,手掌翻动,顿时擒住戚公望迎击的手臂,往后一折,身子借机欺近,右掌对着戚公望的天灵盖直直拍落! “且慢!”王天洋的果决和狠辣,令坐在上位的王敏大长老始料不及,顿时有些着急地喊出声来。然而已经阻止不及,此时的戚公望尚未顾及手臂被折,便被一个重掌狠狠地拍在了天灵盖上,登时脖子一缩,两眼一翻,不可置信地呜咽出声,头上几注血流顺着脸面和后领哗流而下。 在王天洋一个甩手后,戚公望的尸身便直挺挺地轰然倒在了堂门口。 煅基期的戚公望面对化元期的王天洋,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竟敢谋害离儿,临死前不但口出妄言,还想趁机逃跑!”王天洋不屑地瞥了一眼戚公望的尸身,言语凿凿地道,“若不杀你,实在难以正法,更是枉为人父!” “天洋执事当机立断,行事果敢,真乃大将之风!”王敏大长老似乎牙齿咬到了舌头。 “敏长老谬赞了,属下受之有愧!”王天洋依旧端谨,“都怪属下识人不明,才让这等内奸混入荆阳王家,不但害苦了我家离儿,更是间接害死了若晖公子,实在是……” “天洋老弟,不用过分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旁边的谢玄机适时地出来圆场,“怪也只能怪此人太过狡猾,以致于迷惑了众人。” “多谢玄机兄开导!”王天洋克制着情绪道,“今日多亏了离儿安然回归,才能及时抓住戚公望这个内奸,也为若晖公子报了仇。” “若离小子不但幸运,命格也硬。”王敏大长老幽幽地道,“此间总算真相大白,本长老也可即时启程返回荆都城,扶榇归葬,择日发丧。” “敏长老,一路慢行!”王天洋数人连忙纷纷恭声道。 第067章 父子夜话父子情 月悬当空。 远处的红枫山脉,仿佛藏身在夜色的薄纱之中,而近处的红枫湖水,又如被袅袅的风烟遮拢增点,将整幅景致连成一气,颇有一番烟笼寒水夜笼纱的韵味。 红枫小筑内室。 王天洋王若离父子二人,久别未叙,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在这之后,孩儿从小木那里大致了解了,如今红枫小筑的势力情形,便带着小木回到了洛水镇。”王若离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将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挑拣重要的,说予父亲知悉。 “难得小木这孩子,心向我荆阳王家。”王天洋脸带微笑,大感宽怀,“而且伶俐聪慧,如果加以培养,说不定将来可以成为一大臂助。” “小木年纪尚幼,又失去双亲,孤苦无依,孩儿只愿我荆阳王家能够给予她,家的温暖。”王若离忆及去年南靖山谷之战,心有感触。 “离儿放心,小木与冰儿相处融洽,情同姐妹。”王天洋略略忖量,“为父日后也会多加留心。” “父亲勤于修炼,又要常年奔波在外,还得兼顾荆阳王家的生意,以及治下的诸多琐事,实在繁杂疲累!掌事中虽不乏机敏之辈,但私心太过,且其志难明,不敢大用,而于老裴伦他们又空有武力,并非经营之才。”提到父亲的难处,王若离有些顾虑,“说到人才,孩儿心中一直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便是墨台城王氏书行的掌柜冯希德老先生,只是不知对方是否愿意前来荆阳王家相助。” 冯希德,便是当日在王氏书行,王若离以回乡偶书故意刁难的,那名花白胡子的老者。 “既是你力荐之人,为父即日便派人前去接洽。”王天洋干脆道。 “父亲,五日后在荆都城的红铁青精拍卖大会,孩儿担心当日难以太平。”王若离一想到红铁青精对于荆襄国各大势力的诱惑,心底不免惴惴,何况五日后的拍卖大会,闻讯而来的,又何止荆襄国的门派势力。 “连日来,为父细细思量,这些红铁青精,虽然对于荆襄国内各大势力而言,珍贵无比,即使像清虚门、凌云派这样的一流门派,也是垂涎不已!但是,其实还未真正进入大楚仙朝那些顶级门派和势力的眼中,他们更关心的是丹青草庐。”王天洋并不担心。 王天洋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如今的丹青草庐,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各大超级势力进去试探的人,已经不知来了多少拨。而且荆襄楚氏的背景,很不简单,一般的门派势力万万不敢招惹。更何况五日后,大楚仙朝荆州刺史姚大人,将会到达荆都。” “荆州刺史?”王若离首次听闻,对这个官职很是陌生,而且随着接触和见识的递增,荆襄国、荆州、荆州刺史、大楚仙朝……一个个名词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关联呢? “离儿,你可知,偌大的荆襄国,为何无人封爵?”王天洋并未直接解释,而是抛出了一问。 对啊,被父亲的问话提及,王若离这才了然,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荆襄国的官爵体制似乎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如今仔细想来,这么一个人口过亿的荆襄国,竟然从未听说有人封爵。 王若离心内大讶:“还请父亲解惑!” “那是因为……因为荆襄国,其实只是大楚仙朝的一个诸侯国!”王天洋语有感叹,“更确切地说,荆襄国主是大楚仙朝的荆襄伯,而荆襄国只是大楚仙朝的一个伯国。” “什么!”王若离闻言大震,自己之前虽然多有揣测荆襄国和大楚仙朝之间的关系,但从没想过,如此强大的荆襄国,竟然只是大楚仙朝的一个伯国!那伯国之上的侯国、公国、王国,乃至大楚仙朝,又将是何等模样呢! “很吃惊吧?呵呵,为父年轻时初次听到的时候,也是惊骇莫名。”王天洋微微干笑,感同身受,“这些年来,为父才渐渐懂得,令人惊叹的不是消息,而是我们自身,是我们自己的视野见识太过狭隘,神元大陆很大,而神元大陆之外的世界更大!” 王若离慢慢消化着这一信息,心里总算明白,怪不得像荆襄国、靖康国的储君只能称为世子,而非太子;国主之子也只能称为王子,而非皇子,这还只是世俗的泛泛称谓,如果深入细究,其实连世子王子都不是,因为他们只是伯爵之子。 “荆襄国二十四城原本是荆州治下辖地,四十年前分封给了荆襄伯,这才开始建国自治。”王天洋又接着道,“但从大楚仙朝行政区划而言,荆襄国始终算是地处荆州之内。” “如此说来,那这位荆州刺史,修为岂不是……”王若离不禁想到,荆襄国的大将军便已是灵境之上,而荆州刺史之位更在荆襄国主之上,那么他的修为手段岂非通天? “那倒没有,虽然一州刺史在大楚仙朝之中,已经勉强算的上是封疆大吏了,但刺史之位乃是文职,论才论能,并非以修为见长。”王天洋想了想,继续道,“听说这位姚大人,修为只在化丹期。” 王若离不免暗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纵然不是以修为见长,但仍旧是位化丹期的高手。 “四十年前,荆襄国初立,一同设立的还有荆襄学宫。荆襄学宫草创招学之时,不同于以往的门派世家的规矩,而是无视国度门派、贫富贵贱、性别年龄,但凡身负才能,通过宫试之人,皆可进入学宫深造,一时之间,在荆襄之地引发群情热议!起初之时,无人看好荆襄学宫,直到多年以后,荆襄国各个世家大族、门派帮会,才渐渐意识到荆襄王室的深谋远虑,如今的荆襄军队,尉级军官有半数出自荆襄学宫,将级军官更是高达八成以上。”王天洋有些歆羡,“荆襄学宫更是以其不拘一格,浩瀚广博的风貌,远远超越荆襄国内所有的门派和世家,成为荆襄国人心中的神往之地,不但可以在学宫中学习充实自身的才干修为,还能借助机会平步青云,尤其对于广大平民子弟来说,更是翻身成就的不二之选!诚如卫将军吕渊,便是其中的典范。” “既然荆襄学宫如此之好,为何各大门派世家,并未蜂拥而入?”王若离不免有些疑惑。 “荆襄学宫说到底,其实是荆襄王室和军方培育军将的地方。”王天洋清淡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荆襄学宫固然是好,但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学子自荆襄学宫学成之后,至少需在荆襄军方或王室服役效力十年!” “十年之期?”王若离不禁想到,那可是修为成长和发展最为重要的十年。 “是啊!对于一个家族子弟而言,进入荆襄学宫,学成从军十年,若是家族优秀子弟,足以攀升到一个不低的军职,十年之后的家族又如何甘心让他回归家族,而放弃已有的权位;而若是家族一般子弟,结业本就偏晚,再过个十年,恐怕已经年近四旬,加且修为不高,对于家族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王天洋眉头微袅,“所以,各大世家多年以来,对于要不要遣送优秀子弟进入荆襄学宫,一直处在矛盾抉择之中!一方面想要寻求家族发展,一方面又担心被同化。如今的三大世家,司马家已然和军方休戚与共,大多数的家族优秀子弟都会进入军队锻炼,更是世袭右将军之职,而我王谢两家则是保持旧制,唯恐管理家业的人才流失,或者失去自主。” “那谢灵韫?”王若离不由想到,谢灵韫身为家主之女,若是进入荆襄学宫,岂不是基本远离了家族核心。 “灵韫侄女属于例外。”王天洋耐心地道,“荆襄王室曾经许诺给予三大世家特殊待遇,三大世家家主的子女,是可以进入荆襄学宫深造,而无需那十年服役之期的。” “原来如此!”王若离这才释然。 “三大世家之所以三年一次族比,其实有很大程度的原因,便是为了赶在每次族比之后,七月的荆襄学宫宫试之前,先行开展一轮筛选。”王天洋思虑一番,静静地看着王若离的眼睛,“离儿,为父……为父有个私心,想让你进入荆襄学宫。” “孩儿相信父亲的考虑,必是为了孩儿好,孩儿一切听凭父亲安排。”王若离短暂思考之后,毅然道,“父亲在日间,不问缘由,无条件地信任孩儿的话,掌杀戚公望,让孩儿十分感怀!” “傻孩子,你是我王天洋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若你我父子之间都不能相互信任,那还能信任谁!”听着父亲的肺腑之言,王若离只觉得心里分外温暖。 “孩儿知悟!”王若离眼眶微热,温文地告辞道,“父亲,夜已深了,今夜聊叙闲久,孩儿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王天洋轻声道。 王天洋望着王若离缓缓走出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离儿,不要怪为父擅自为你安排人生之路,为父只希望你将来可以有所依托,为父实在唯恐那失败的恶果,不得不提早为你构筑立身之路。 第068章 一曲红裳箜篌引 随着三方的沟通合作,也为了确保红铁青精的运输安全,军方果断出面,由左将军张去疾亲自率领两万大军,一路护送这批红铁青精回到荆都城。 伴随拍卖大会消息的传开,连日来,前来荆都城的势力和人员也越来越多,大有一股风卷云涌的感觉。 虽然关于此次拍卖大会的具体事项,荆阳王家已经悉数移交给了家族长老会,不过王若离还是跟着父亲再次来到了荆都城。 这段时间涌入荆都城的,虽说不乏各股势力之人,但更多的则是抱着围观涨见识的目的,毕竟这次拍卖大会,比起当初红枫山脉矿藏争抢,理论上来说,要安全得多,更何况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是冲着七月将要举行的荆襄学宫的宫试而来! 傍晚时分,王若离带着于老、马麟二人,走进了香玉楼。 这座香玉楼,虽非三大世家的产业,但却久负盛名,乃是荆都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 “离哥儿,这里!”王若离刚踏入酒楼,迎面便见不远处,一张酒桌边,宽体肥胖的黄金裕正笑容满面地朝自己招手,旁侧原本坐着的阮经纶也起身憨笑着往自己这边看来。 王若离微笑回应,快步来到桌前。 一阵相互寒暄之后,三人都不禁有些唏嘘,儿时的玩伴,随着年龄渐长,诸事渐多,能够聚首的时日也愈加少了。 半年前的五人,还能相聚一处,而如今,即使借着这次拍卖大会的契机,王若离随父而来,黄家前来荆都城凑热闹,阮家则是刚好押镖到此,如此也才凑到了他们三人而已。 于老、马麟二人也一同列席,席间五人相谈良多。 黄金裕阮经纶两人聊起半年来的际遇,颇有点沧桑艰苦的感喟! 王若离耐心地听着两个小伙伴的唠叨,感觉两人经历了锻炼,已然成长不少,尤其在修为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黄金裕终于进入了练气期,而阮经纶炼体似乎挺有天分,经历半年的磨炼,一跃从凝气期高层次踏入了养气期。 几人小别相聚,喜不自胜,大快朵颐之际,也喝了不少的酒,凑巧阮家也准备送阮经纶去参加荆襄宫试,王若离便邀请了阮经纶届时一同前往。 香玉楼不愧是荆都城名闻遐迩的酒楼,不但酒菜俱佳,服务周到,楼中表演助兴的歌舞技艺,更是荆都一绝。 今日更加与众不同,在一曲阳春白雪和一支群芳羽旄舞之后,只见台上灯火忽暗,而后随着几点萤光飘舞,缓缓地,中央杏红的薄纱撩卷而起,两列身着红衫的明丽伶女踏着轻快的步伐,举着明亮的烛火,徐徐而出,随着传来的清脆圆润的弦音,翩翩起舞。 原来,在舞台的中心,摆置着一张凤首箜篌,有项如轸,声若凤鸣,两只纤纤玉手正在弦上拨弄,宛若秋风逗雨,又如老鱼跳波,清妙绝伦的仙仙之音,在笋芽青葱般的十指间,萦回绕扬。 这样一双寒玉似的手,美丽不可方物,秀窄却不失修长,白皙而不失丰润,指甲带着柔光,恰似一道道温和细腻的珠泽! 仿佛有着某种令人心动的魔力,听着心酥的弦音,顺着弦丝的方向,王若离这才注意到拨弦的女子,挽着垂髻,几缕倾泻而下的黑发,随着挑弄弦丝的节奏,在女子面容前来回摆动飘荡,显得那般洒逸,那般美好。 女子身穿红裳,肤白胜雪,湛澈的瞳孔,弯弯的柳眉,翘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玉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然而她那鲜艳的红唇,却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一亲芳泽!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手若柔荑,肤如凝脂,纯净中带着妖冶,妖娆中夹着纯真,仿佛就是一个纯洁与妖艳的矛盾体! 堂中之人,尽皆目露痴迷,也不知道是沉浸在这曲美妙的弦音之中,还是沉醉在红裳女子的纯艳之下,一曲抚完,不禁油然而生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曲舞罢,款款而收,红裳女子在一众伶女的簇拥下,缓缓消失在了帘幕之后,但是台下之人依旧火热,一些言语轻佻的纨绔子弟叫嚷着起哄,比在烟花柳巷观看歌舞时,还要起劲,而自持身份的达官显贵,早已朝手下之人使起眼色,纷纷前去打探那名红裳女子的信息。 “三胖,别看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王若离抿了一小口酒,撇眼见黄金裕仍旧目不转睛地瞧着台上,不由微微打诨道。 “离哥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黄金裕小眼睛一眯,拍了拍胸脯,有些浮夸道,“你们都以为我在看那名女子么?不,我欣赏的是艺术!” “哈哈,三胖,你之前还跟俺说女人是老虎。”一旁的阮经纶忍不住掺了一嘴。 “瞎说,怎么可能……”黄金裕几瓶清酒下肚,脸面早已熏红,犹自狡辩,“肯定是你听错了……对……是记错了。” “三胖,听说你年后要娶亲了?”王若离端着酒杯,关心问道。 “对啊,离哥儿,俺数日前听俺三叔提过,说亲的是镇上郑财主家的闺女。”阮经纶一边啃着鹅腿,一边补了一句。 阮经纶的话,不禁唤起了王若离对这个郑财主女儿的记忆,莫非便是小时候仗着人高马大,经常欺负男孩子,体重远胜黄三胖的那个郑容儿? 没来由的,王若离心里闪过一丝默哀同情之感。 “这位公子,我家姑娘备下薄酒,还请公子上阁楼一叙。”这时,从里堂走来一个娇媚的美婢,对着王若离揖礼道。 “不知你家姑娘是哪位?”王若离对美婢口中的“姑娘”并不认识,眼里有着一抹怀疑和顾忌。 “一曲红裳箜篌引!”美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莞尔一笑,娇生生地道。 箜篌引?此箜篌莫非便是彼箜篌?王若离神色有些诧异,思虑片刻,还是果断道:“好,麻烦帮忙前面引路。” 说着,王若离带着于老和马麟,随着美婢前往阁楼。 王若离出门随带两名培基期的贴身守卫,这般待遇恐怕在荆襄国的世家子弟里面,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要知道,当年司马家四公子司马怀,前去洛水镇质问王若离的时候,身边也不过带着一个筑基期的赵修远而已! 那名美婢轻轻推开阁楼房门,回身站在门口,微笑地说道:“公子,请!” 王若离微微瞧了美婢一眼,留下于老和马麟守在门口,自己小心谨慎地走进了房内。 几步穿过帷纱,王若离心头忽然有一种仿佛穿到其他地方的感觉,似在房中,又似不在房中,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过一个筑基期的小角色,如果对方真是自己所想的势力,想要对付自己,完全不需要耗费什么周章,如此想着,心内不禁释然。 等到王若离踏入里室,抬眼便见室内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菜香飘溢,还散着热气。 一个头髻若垂云的红裳女子,正托着香腮,面露微笑地看了过来:“公子请坐!” 正是之前,台上弹奏箜篌的那名既清纯又妖艳的女子。 王若离落落大方地走近酒桌,欠身道:“不知姑娘相邀,所为何事?” “舞台之上,遥遥一见,公子目光清澈,气度不凡。”红裳女子婷婷一笑,面露羞赧地道,“妾身心生结交之意。” “多谢姑娘抬爱!姑娘不但生就沉鱼落雁之姿,更是弹得一手绝妙箜篌。”王若离款款落座,心中自是不信红裳女子所谓的结交之意,当下故意用词错误地试探道,“简直是鬼斧神工!” “咯咯……”红裳女子掩嘴轻笑,似乎避重就轻地道,“公子的夸赞,让妾身受宠若惊。” “在下冒昧!”王若离望着红裳女子欢笑的容颜,有些吃醉,“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原来公子竟是不知妾身的名字,妾身好生伤心呐!”红裳女子闻言,面露失落,有些楚楚可怜地瞧了过来,“看来公子是香玉楼的生客?” “的确,这是在下第一次前来香玉楼。”王若离如实道。 “难怪公子不识,妾身闺名红裳。”红裳女子拿起酒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两手托着,望向王若离热忱道,“初次得遇,妾身先干为敬!” 王若离面容讪讪,回礼饮了一杯,没想到这名红裳女子的名字就叫红裳,当真是人如其名! 红裳不光容色诱人,让人油然而生旖旎别致之感,更是谈吐举止恰到好处,让人情不自禁倍感亲近之意。 两人品酒吃菜,相谈片刻,只觉得气氛和缓,王若离渐渐地,不再如初入时那般警惕不安,不过心里仍旧没有放弃试探。 “不知姑娘是否听说过箜篌阁?”王若离微微问道。 “不曾,那是什么?”红裳眨了眨杏目,满脸疑窦。 “一个杀手组织。”王若离盯着红裳吹弹可破的美颜,淡淡出声。 “啊!杀手!好吓人!”红裳闻言惊慌,长舒一口气,一手轻轻拍了拍胸膛,一手敲打着王若离的手臂,娇嗔地横了一眼,“公子……你这是想吓坏妾身呐!” “是在下鲁莽了。”王若离一边观察着细微,一边赔笑着歉意。 “幸好有公子陪在身边,妾身也就不那么害怕了。”红裳纤手挽着王若离的臂膀,面露娇羞。 “姑娘可不像那般胆小之人。”王若离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真讨厌!”红裳眉头轻蹙,语气娇恼,又自轻靠着王若离,眼神脉脉,似乎有些动情地贴近王若离,柔声细语地问道,“妾身也想问问公子,不知公子是否听说过‘亭台楼阁’?” “什么……”王若离闻言有些疑惑,转脸看了过去。 忽地,从红裳嘴里吐出一口白烟,轻喷在了王若离脸庞上。 王若离这才惊觉,只是已然不及,顿时脑袋一沉,伏趴在桌,人事不知了。 第069章 灵通玉镜入箜篌 等到王若离悠悠醒转,只觉得头脑昏沉,眼皮沉重。 迷迷糊糊间,王若离似乎见到两个人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王若离赶忙甩了一下头颅,用力睁了睁疲困的双眼,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两人,原来竟是自己之前救过的鬼斧,另外一人,则是一位干瘦冷傲的老者。 “呵呵,小娃,你终于醒了?”鬼斧先行开口,只是嘴角轻轻笑着,言语间似乎有些捉狭之意。 “鬼斧前辈,您的伤势全好了?”看到鬼斧,王若离心里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鬼斧此时面色红润,精神瞿烁,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当时查看伤势的孙医师,可是诊断鬼斧至少要养个一年半载的伤。 “是的,已经痊愈了。”鬼斧拂了拂衣袖,面露笑容,“阁主使者亲临荆襄,赐了老夫一颗回灵丹。” “原来如此,那可要恭喜鬼斧前辈了。”王若离面上恭贺道,心内不由暗叹,灵丹妙药的功效,果然不同凡响。 所谓灵丹妙药,乃是灵境强者研炼的丹药,价值不菲,远非一般江湖术士所制的药石可比。 王若离不禁回想起,自己幼年之时,也曾服用过一颗回灵丹,那是自己父亲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别国求来的。可惜那时的自己体弱不堪,那颗回灵丹入肚,不但未见好转,反而加剧病情,险些一命呜呼了。 “这位是与老夫一同管理箜篌阁荆襄分堂的龚巧拙,是老夫的师兄,外号神工,阵法造诣不凡。”鬼斧稍稍转身,介绍了一下身侧的干瘦老者。 干瘦老者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一下王若离,一言不发。 王若离这才想到,鬼斧前辈之名,应该也只是外号,却不知他的本名唤做什么。 “见过神工前辈!”王若离连忙敬声问候。 神工微微颔首示意,照样不为所动。 “小娃,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鬼斧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玉镜,递给王若离,“初入箜篌阁,玉镜接任务,香玉楼交割!” 王若离心里一喜,面上强装镇定地接过玉镜。 只见玉镜镜面虽小,但上面隐约浮现着符号文字,原来箜篌阁各种刺杀暗杀谋杀任务,竟皆可以显现于此。 王若离仔细瞧着玉镜,只觉得它小巧玲珑,又有诸多玄妙,不禁心内感慨,这般物什,自己以前竟然见都没见过,果然自己的见识还是太过短浅了。 “灵通玉镜,在荆襄国也没有几块。小娃,你可知足了,你得到的待遇,可是连一般的丹元三化高手都没有呢!”鬼斧似乎看出王若离的心思,转了转眼珠,接着道,“少见多怪,不过是普通的文显阵法罢了!玉镜之内嵌着阵法,如同这间房间一样。” “阵法?”王若离不由想起,原来这间屋内设有阵法?怪不得自己进来之时,总觉得有种如入他境的感觉。 “小娃,好好努力吧!”鬼斧拍了拍王若离肩膀,自顾自地随着神工,往门外走去。 “多谢前辈!”王若离看着两人径直而出,有些慨叹。 “乍遇之时,还以为小娃你老道持成!不料……”鬼斧走到门口,顿下脚步,回头狡黠地笑道,“小娃,你的定力……啧啧……火候实在欠缺……哈哈……”说着,长笑而出。 王若离心内羞恼,见面就见面,何故要把自己搞晕了!定力?世间大凡男子在自己这个年纪,又能有多大定力?更何况面对之前那名红裳姑娘,甭谈什么定力,恐怕连定力两字怎么写,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若离慢步走出房门,于老、马麟二人仍旧端谨认真地守在门口。 两人见到王若离出来,连忙围近过来,恭声问道:“少爷安好?您进入许久,属下二人守在门外,一直没有得到您的吩咐,又听不到声响,一边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想要破门而入;一边又生恐打扰了少爷……” “没事,一切无恙!”王若离言语平静,果然与自己预想的一样,门外的两人都未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见着鬼斧神工二人,对于房内情形更是全然不知,“让两位担心了。” “少爷言重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两人和顺道。 “此间事了,我们走吧!”王若离也不想横生枝节,当下便带着两人回归香玉楼那边的酒席。 在一间幽亮通明的房间里。 一卷红纱的垂帘背后,一个玲珑曼妙的身影,正自坐在桌沿,似乎还在品着小酒菜肴。 垂帘的前面,两个老者正襟肃站着,正是鬼斧神工二人。 “使者大人,这个王若离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小辈。”右侧的神工,有些疑惑不解,“初入箜篌阁,便给了他一块灵通玉镜,这未免有些太过高看他了吧?” “我箜篌阁从来不缺杀手!”垂帘背后的身影,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不紧不缓地夹了口菜,又喝了杯酒水,才轻柔和缓地温声道,“鬼斧先生,人是你推荐的,你怎么看?” “多年来,阁主呕心沥血,历尽艰辛,希冀壮大箜篌阁,可惜却始终收效甚微,箜篌阁依旧在‘亭台楼阁’中居于末位。”鬼斧慢慢地道来,言语间有些感慨,“诚如使者大人所言,我箜篌阁缺的不是杀手,缺的是杀手中的干将。” “不错,阁主想要的是将,而不是兵。”垂帘背后的声音,流露着一股温雅舒柔的感觉。 “王若离这小娃,如今虽然修为尚浅,不过其才智俱佳,进步神速。”鬼斧满怀希望地慨声道,“假以时日,非常有希望成为独当一面的得力干将,甚至远超老夫师兄弟二人。” “看来鬼斧先生对于此子,颇为赞许。”垂帘背后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些许肯定,“希望他不要辜负了你的一番引荐。” “多谢使者大人信任!”鬼斧抱拳感激道。 “本使不过是闲来无聊,逗趣一番而已。”垂帘背后,传来一声委婉的轻笑。 第070章 风起云涌拍卖会 一转眼,到了红铁青精拍卖的日子。 这一日,荆都王家拍卖行里人山人海,各股势力云集而至,拍卖之事俨然成为了目前荆襄国内一等一的要事。 王若离随着父亲来到拍卖行,眼见着这般风起云涌的情势,心底下不得不感叹,看来红铁青精对于各大势力的诱惑,远远超出了自己当初的预想。 今日所来势力驳杂,三教九流,无一不备,其中更是正邪难分,强弱不一,听说就连大楚仙朝的诸多顶级势力也纷纷派人前来。 荆都王家拍卖行,位于国都街衢的繁华路段,里面共分三层楼面。 第一层是拍卖大厅,除了中心位置的圆形的展示拍卖平台,四周共设阶梯席位两千余座,但是,如果无权无势或没有请柬,等闲的富庶财主也是很难在拍卖大厅占据一席之地。 第二层为地字号高级房间,共有七十二间,今日能够上得二楼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就像清虚门、凌云派、司马家等荆襄国一流势力。 第三层为天字号上等房间,共有一十八间,专门为那些身份尊贵、地位显赫的客人准备,今日占据此层房间的多是大楚仙朝顶级势力所属之人。 三楼廊道上,大将军楚宗烈走在前头引路作陪,身后数位衣冠奢华的贵人有说有笑地慢步而行。 当先一人,头戴贵冕,发须皆白,神采奕奕,颇有一番老当益壮的气概,此人正是荆襄国当今国主楚昭南;右侧落后半个身位的是一名留有上唇胡的中年男子,相貌堂堂,束发长衫,宛然一股素简儒风扑面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位浓须男子,身躯凛凛,胸膛横阔,但却面无表情,走路间更是声响全无,如同影子一般;走在最后的则是两个身披铠甲的将军模样的男子,行动中肃穆威风,气势外放。 一行几人走到天字一号房前廊,回身俯视着下方沸反盈天的拍卖大厅,行在前方的国主楚昭南一边抬手引导,一边安适稳重地清声道:“姚刺史,里面请!” “十九皇子,您太客气了。”上唇胡男子谦和地回礼道。原来这名上唇胡男子便是远道而来的荆州刺史姚泓。 几人相互谦让着先后进入了房间,留下那两名披甲的将军守在门口。 拍卖行内人来人往,尤其在一层的拍卖大厅,更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哎哟,段大哥,您怎么也来了?” “哈哈,程贤弟,别来无恙啊!” “小弟听闻红铁青精拍卖大会,心驰神往,带着小儿连夜便火速赶了过来。” “那可不,愚兄也是昼夜急行,一路上骑死了三匹骏马,这才赶上了这等拍卖盛事。” “这位兄台,莫非是武平镖局总镖头薛武平?” “正是区区,不知阁下是……” “在下‘扑天鸷’秦大志,幸会幸会!” …… 随着一声响耳的钟鸣,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万众瞩目的红铁青精拍卖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本次大会的拍卖主持是王家主族的心腹执事卢赞,只见其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第一件拍品:“青瑛子母剑,八级宝剑,母剑剑长三尺一,子剑剑长二尺七,总重七十斤六两,乃是由荆州清河郡猿啼山岩下寒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起拍价纹银二万两!” 红铁青精作为压轴之物,并未甫一开场便直接搬上展台竞拍,而是先行拍卖由三方提供的一些珍贵宝物,以做热场。 “二万一千两!”拍卖大厅前排的一个短须汉子不慌不忙地喊话。 “二万五千两!”一个额有黑斑的老者随即抬价。 “三万两!”席中一个相貌威严的男子昂声道。 …… “五万两!”二层楼地字六号房猛得发声,狠抬高价,顿时让不少有心竞价的人望风退却。 “五万一千两!”与会之人多是一方枭雄,更何况今日人多胆壮,同场竞价,价高者得,心底并不十分畏惧二层楼之人的权势。 “五万二千两!”大厅席间一名粗犷的家主模样的男子也加入了竞价。 “五万五千两!”二层楼上似乎又有一家看中了这把青瑛子母剑,地字二十八号房陡然掺和进来。 “五万六千两!”地字六号房不甘示弱。 …… 王若离跟随着父亲王天洋,在地字十七号房中,眼见着第一件拍品,便受到众人争相竞抢,最后以六万三千两的高价被一层大厅的一位面色冷峭的中年男子拍得。 王若离定睛细辨,此人乃是荆阳城桓家家主桓荣。桓家在荆阳城也算是排名靠前的世家望族,不过平日里因为生意的缘故与荆阳王家颇有嫌隙。 紧随着的拍品,珍稀药材紫曜根、九级功法《火鳞指》、名贵花种芝兰琼花、上好灵药雨腻膏…… 一件件拍品引得台下众人骚动,更有二层、三层的贵客被这股热闹劲头激起了兴致,不时参与拍价,将这场拍卖的势头推上了一波高峰。 “各位大人,各位贵宾,接下来的拍品将是本次拍卖大会的核心之物——红铁青精!”卢赞面上含笑地环视大厅一圈,接着高声道,“红铁青精之珍贵,想必毋需在下多费口舌,今日的红铁青精将以十两、百两、千两三档之数,依次进行拍卖!首先上场的这块红铁矿石,出自红铁青精同源矿藏,色泽纯正,重十两一钱……起拍价纹银十万两!” 听到这么小小一块红铁矿石的起拍价,就高达十万两纹银,若按黄金白银一比十的兑换比例,也就是一万两黄金。厅内众人心里不禁又是震惊又是振奋,红铁青精之珍贵,果真是价值万金啊! “十万一千两!”拍卖大厅后排一个头带紫冠的男子登时报出声来。 “十万二千两!”前排一个帮主模样的老者昂首正声道。 “十万五千两!”二层楼地字二十一号房首次报价。 “十一万两!”地字三号房似乎也来了兴趣。 “十一万一千两!”大厅中一个壮实的汉子挥手作声。 …… 场面竞价火爆,最终第一块红铁矿石以十三万八千两的高价,被一层大厅的一名衣履华贵的老者拍得。 卢赞暗暗吞了吞口水,继而乐呵呵地扫视了一周台下众人,开始了第二块红铁矿石的拍卖:“第二块红铁矿石,同样出自红枫山脉,质地精纯,重九两八钱……起拍价纹银十万两!” “十一万两!”地字三十六号房直接加价一万两。 “十一万一千两!”大厅左侧一个面容隽秀的青年扬声道。 …… 又是一轮疯狂的竞价。 屋外,天色已经渐渐晚了。 随着红铁青精矿石的火热拍卖,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时辰。 场上拍卖也相继进行了一百多轮,从单颗矿石,到两颗一起、多颗打包、百两套装、千两组合…… 场面一度火爆,直至天色暗沉,拍卖出去的红铁青精矿石已经累计达到了一千多斤。 看着场中叫价逐渐攀升,最后动辄几百上千万两之数,王若离不禁心内惊叹,颇有一番金银似流水如砂石的感慨。 “纹银二千一百万两!”二层楼地字一号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黄金二百二十万两!”三层楼天字五号房话调稳当,波澜不惊。 这一轮拍卖的红铁青精组合总重二百一十斤,光起拍价便达到了二千万两纹银。 “黄金二百三十万两!”天字六号房不温不火地跟着。 “黄金二百五十万两!”天字七号房隐隐似乎拼出了火气,愤然扬言道,“谁敢与我血衣教争!” 血衣教?拍卖大厅中稍有见识的人无不闻名色变,血衣教不但是大楚仙朝境内的顶级势力,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魔道门派,行事凶狠毒辣,冒犯血衣教者,往往被其灭杀满门。此时抛出名头,无疑是在示威,企图迫退竞价之人。 “黄金二百六十万两!”天字六号房仍旧不咸不淡地报价。没想到血衣教之人放话甫毕,便有人毫不退却。 “黄金二百七十万两!”天字二号房竟也不假思索地加入了竞价行列。 “黄金二百八十万两!”天字三号房似乎赶着热闹而来。 “黄金二百……” …… 场面此起彼伏,没想到血衣教的凶名不但没能喝退竞价之人,反而愈演愈烈,二层楼之下的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三层楼各房之间的纷乱拼争,既惊叹三层楼之人的财大气粗,也惊羡本次拍卖大会所来势力之强大,敢与血衣教相争的势力,必然也是大楚仙朝的顶级势力无疑。 平日里在荆襄国,莫说见着这些顶级势力,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如今竟然一下子来了如此之多,虽然这些顶级势力过来的可能多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又有谁敢稍言轻慢呢! 一阵角逐之后,这轮红铁青精组合终以黄金三百二十万两被天字二号房拍得。 天字七号房的血衣教等人心有不甘,犹自不服气地愤声道:“不知天字二号房的诸位朋友来自何门何派,今日有幸相遇,他日也好登门致意?” “呵呵,好说好说!”天字二号房为首之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语有散漫地道,“费某不才,只是云梦派中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小外门执事,不过,倘若血衣教的朋友有心驾临云梦泽,费某必定扫榻相迎。” 第071章 捧高踩低同竞价 屋外,天色已经渐渐晚了。 随着红铁青精矿石的火热拍卖,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时辰。 场上拍卖也相继进行了一百多轮,从单颗矿石,到两颗一起、多颗打包、百两套装、千两组合…… 场面一度火爆,直至天色暗沉,拍卖出去的红铁青精矿石已经累计达到了一千多斤。 看着场中叫价逐渐攀升,最后动辄几百上千万两之数,王若离不禁心内惊叹,颇有一番金银似流水如砂石的感慨。 “纹银二千一百万两!”二层楼地字一号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黄金二百二十万两!”三层楼天字五号房话调稳当,波澜不惊。 这一轮拍卖的红铁青精组合总重二百一十斤,光起拍价便达到了二千万两纹银。 “黄金二百三十万两!”天字六号房不温不火地跟着。 “黄金二百五十万两!”天字七号房隐隐似乎拼出了火气,愤然扬言道,“谁敢与我血衣教争!” 血衣教?拍卖大厅中稍有见识的人无不闻名色变,血衣教不但是大楚仙朝境内的顶级势力,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魔道门派,行事凶狠毒辣,冒犯血衣教者,往往被其灭杀满门。此时抛出名头,无疑是在示威,企图迫退竞价之人。 “黄金二百六十万两!”天字六号房仍旧不咸不淡地报价。没想到血衣教之人放话甫毕,便有人毫不退却。 “黄金二百七十万两!”天字二号房竟也不假思索地加入了竞价行列。 “黄金二百八十万两!”天字三号房似乎赶着热闹而来。 “黄金二百……” …… 场面此起彼伏,没想到血衣教的凶名不但没能喝退竞价之人,反而愈演愈烈,二层楼之下的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三层楼各房之间的纷乱拼争,既惊叹三层楼之人的财大气粗,也惊羡本次拍卖大会所来势力之强大,敢与血衣教相争的势力,必然也是大楚仙朝的顶级势力无疑。 平日里在荆襄国,莫说见着这些顶级势力,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如今竟然一下子来了如此之多,虽然这些顶级势力过来的可能多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又有谁敢稍言轻慢呢! 一阵角逐之后,这轮红铁青精组合终以黄金三百二十万两被天字二号房拍得。 天字七号房的血衣教等人心有不甘,犹自不服气地愤声道:“不知天字二号房的诸位朋友来自何门何派,今日有幸相遇,他日也好登门致意?” “呵呵,好说好说!”天字二号房为首之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语有散漫地道,“费某不才,只是云梦派中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小外门执事,不过,倘若血衣教的朋友有心驾临云梦泽,费某必定扫榻相迎。” “竟……竟是云梦派!”天字七号房的血衣教等人闻言,一个个瞠目结舌,没想到天字二号房之人,居然是出自云梦派。 大楚仙朝南方有大泽,名曰云梦泽,泽中湖泊成群,星罗棋布,纵横百万里之遥。云梦派,坐落于云梦大泽之中,不仅是大楚仙朝的第一门派,更是神元大陆五大超级宗派之一,地位超然,享誉天下。 王若离修为尚低,对于“云梦”二字在大楚仙朝的份量,自然不甚了了。 至于拍卖大厅中的不少人虽说见识有限,但心里明白,第三层楼天字号的房间,大多来历不凡,即使是这些顶级门派走出来的小小喽啰,但在荆襄国,仍然是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在座的各位大人、各位贵宾,今日拍卖大会即将进入尾声,很高兴为大家介绍下一件拍品,也是最后一件拍品!”台上的卢赞眼见着与会之人花钱如流水,既是兴奋又是穆重地继续长声道,“红铁青精甄选矿石,每一颗都是精挑洗涤,去其糟粕,总重三百斤……起拍价纹银四千万两!” 随着最后一件拍品的亮相,将本次拍卖大会推到了最高潮。 “黄金四百一十万两!”天字七号房的血衣教之人直接开价。 “黄金四百二十万两!”天字六号房紧接其后。 “黄金四百五十万两!”一直沉寂的天字一号房蓦然出声,一时引起众人的兴趣和注意。 “黄金四百六十万两!”天字四号房也是不甘落后。 “黄金五百万两!”天字一号房二次发话,“血衣教、三生观、法量寺的几位朋友,这最后一件拍品,让与姚某如何?” “原来是荆州刺史姚泓大人。”一旁没被提及的天字八号房反而抢先开口,“可惜拍卖会场,只论价高,黄金五百一十万两!” “让步又如何,价高又如何,能够拍到与能够得到是两码事。”天字二号房的云梦派费姓之人冷淡地道,“黄金五百二十万两!” “费兄所言极是,有时候,无福消受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剧。”天字三号房也不甘寂寞,“黄金五百三十万两!” “道化衍人,祸福相依,那就黄金五百四十万两吧!”天字六号房的三生观之人自圆其说地道,“想我三生观,号享三生,何况区区的福分。” “祸福生死,不过一念之间。”天字二号房费姓之人又度冷笑,“焉能谓之以惧?黄金五百五十万两!” “善哉善哉!”天字四号房法量寺之人感禅道,“以身喂鹰亦何足道!黄金五百六十万两!” “黄金六百万两!本刺史的出价上限只能至此了。”天字一号房冷声冷气地道,“只是不知,宰相门吏,能得宰相腹中多少滴墨水的青睐?” 各大势力闻言,纷纷迟疑,最终荆州刺史姚泓以黄金六百万两拍得这最后一件拍品。 王若离听着各大势力的言语交锋,心里既是明白又是感叹,江湖门派纵然如何强势,终究难敌朝廷之一二!更何况姚泓乃是大楚仙朝一州刺史,坐拥千万大军,又岂是这些宗门帮派出来的小角色可比。 诚如云梦派之人所言,拍到和得到是两回事!在拍卖大会上拍到之物,是否有命带出荆都,带回门派,那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王若离粗略算了算,不由心底巨震,即使不算开头热场的拍品,每块红铁青精均可卖到十数万两纹银,本场拍卖的所得钱两,竟达到了二亿两纹银之多,按三家约定,王家可得之五成,那就是一亿两纹银!一亿两啊,对于现在的王家而言,那是何等庞大的数目!昔日族比大会上,王家高层拿出来用于奖赏优秀子弟的纹银,也不过七万两而已。 遥想当日红铁矿藏出土,三大世家所派前来探路之人,不过是些筑基期的晚辈,与清虚门、凌云派相差甚大,甚至还不如白马帮、金枪门这些二流门派,除了上层决策的失误,也有三大世家长期存在的痼疾。 王家因王攸大长老遇刺身亡,家族核心忙着争权夺利,竟无一人前来支援,全仗王若离父子二人支撑;司马家众元老则光顾着争夺右将军之位,仅派了个司马慎前来,结果还丢了性命;而谢家是依样画葫芦,也派了个后辈的谢灵骜前来历练,到底没能有什么作为。 王若离父子二人,在本次红铁矿藏事件上,对于王家家族的贡献,可谓是居功至伟! 第072章 哀鸿何处栖荆都 月挂长空,四野一片静谧,只是这样平静的夜真的是今晚的夜么? 长街之上,灯火通明。 一行六人,灰衣紧衫,低着头,急匆匆地从王家拍卖行蹑步而出,穿过街头,便慌里慌张地躲入了一条僻静的角落胡同。 “薛师兄,我们已经出了荆都城郊,都离得这么远了,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其中一个大胡子的汉子一边走着,一边压低着声音道。 “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另一边的一个长脸男子,揣着小心翼翼的模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说在拍卖行中没有人敢动手,但如今已出了拍卖行,自然是谁都难以预料。” “师兄会不会有点风声鹤唳了,拍卖会场中那么多人,我们又是先行偷溜出来,估计也没人知道我们拍下了其中一块红铁。”大胡子汉子有些不以为然。 “小心驶得万年船!”长脸男子不敢松懈半分,“我们花费了十五万两纹银,才拍到了这么一块红铁,断断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师兄说得是!”大胡子汉子强压下心中的大意,又想到红铁的珍贵,转身对着身后数人低声道,“大家打起精神,不要被盯上了还……呃……”话声戛然中断,只见一支墨钢羽箭,突兀地从大胡子汉子的咽喉穿出。 大胡子汉子喉咙哽噎,哀嚎无声,直接一头往前栽倒。 “敌袭!”剩余五人见此大慌,纷纷抽出兵器,背靠背地围成一圈,警惕四顾。 黑暗中又是噼噼啪啪射来好几排强劲的弩箭,五人舞动着兵器,被动地防守格挡,奈何弩箭太多,劲道太盛,接连有人中箭倒地。 几波弩箭强射之后,场中就只剩下长脸男子一人还挥着长剑,艰难地支撑着。 望着手下先后身亡,自己一方却连对方的照面都没瞧见,长脸男子不禁又悲又愤地凄厉喝道:“何方鼠辈,只会暗箭伤人,有本事出来与你爷爷一较高下,爷爷打得你屁滚尿流……啊……” 黑暗中,再度射来一支墨钢羽箭,力道非凡,不待长脸男子继续呼喝,便被羽箭穿胸而贯,携劲钉出数步,犹自不甘心地摔倒在地,嘴角溢血,痛苦而死。 几个黑色的身影快步从黑暗中窜出,来到场中细细查看,待确定被埋伏之人全部死亡,这才往黑暗处躬身禀报:“悦公子,武平镖局六人已全部身死。” “嗯,拿上矿石,收拾现场。”黑暗中的指挥之人幽声道,“我们撤!” 一群白衣翩翩的名流侠客刚行到城南窄巷,便遭遇伏击,结果七死一逃,所拍红铁矿石也遭洗劫。 一帮剑派弟子在街边面摊遭受敌对门派攻击,自带队长老以下,全部喋血街头,无一幸免,所藏青精矿石同样被搜走。 一队乔装打扮成乡野农夫的世家中人,在城外灌木林遭到数伙黑衣人的围攻,全军覆没,所带财物全部被瓜分。 …… 黑暗仿佛滋生了罪恶苗头的胆气,类似的杀人越货在荆都城内外多处上演,也不知哪些门派世家参与了这一夜的争夺,也不知多少门人弟子在这一夜丧命…… 夜半,如意客栈。 叮叮咚咚,一串零碎的脚步声,从茅厕方向传来。 几道黢黑的身影,倏地从墙头跳下。 刚从茅厕出来的住客,两眼尚是惺忪,不料迎面便撞见潜入的黑衣人,心里一慌,正要喊声。然而,对面的黑衣人可不客气,直接就用锋利的刀口招呼,霎时鲜血飙洒,住客软绵的身体登时滚倒进了路旁的花丛里。 正在这时,客栈中响起了一声号令,顷刻间,大片的灯火亮起,原来房中众人并未入睡。 “不知是哪路的朋友,这般枉顾性命,竟敢夜探我云梦派住宿的客栈。”客栈二楼中央的房间,悠长地传出云梦派那位费姓之人的话语,“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哈哈,大言不惭!”楼梯拐角闪出一个黑影,“日间敬你,敬的不过是云梦派的名头,你一个小小的外门执事,连进入洞庭山的资格都没有,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空幻禅师,你说呢?” “应生道兄所言极是,小小蝼蚁,杀了也就杀了,莫非云梦派还会为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与其他门派开战不成。”楼道右侧又跳进来一个身材精壮的黑影。 “我当是谁!原来是三生观的应生道人、法量寺的空幻禅师。”云梦派费姓之人并未气恼,依旧镇定自若,“既然你们一心寻死,那我费千山便送你们一程!” 说着,房门大开,一道人影跃出,周身气势暴涨,四放而出,掌中冷冽的剑光疾速飞出。 “驭剑通灵!竟是灵境强者!”左右两边的应生道人和空幻禅师有些意外道,“你不是外门执事,你到底是谁?” “哈哈,要你们命的人!”费千山得意地纵声道。费千山一边说着,一边驾驭灵剑,以雷霆之势,直逼应生道人、空幻禅师二人。 两人勉力抵抗,在重压之下连连后退,已然被迫到了窗边。 费千山更加快意,驭剑杀招,想要直接将两人斩于剑下。 忽然,这两个接连溃退之人的眼里,精光一闪,相顾颔首,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气势,运指灵器同时击在费千山的灵剑之上,只见灵剑不堪受击,断为两截,立时掉落在地。 控制灵剑的费千山脸色大变,这才恍然大悟,只是为时已晚。 对方两人携势兀立,呼呼两道掌风从两侧对着费千山当胸拍来。 费千山身体受创,跪坐在地,张口吐出一口浓血:“你们堂堂两个灵境强者,竟然扮猪吃老虎!” “云梦御剑诀,乃是神元大陆的顶级灵法。”应生道人语声泰然,“你虽张狂,但即使只学得一点皮毛,也足以令人忌惮。” “今日我二人大发慈心,送你归西!”空幻禅师揭下面罩头巾,露出光光的秃头。 “公然截杀云梦派内峰弟子。”费千山死硬强撑,“你们就不怕云梦派问罪吗?” “无人知晓之事,又何罪之有呢!”从二人的答话里,可见已经下了毁尸灭迹的心思。 “快救执事!”“冲啊!”“大胆侬贼!”数名云梦派随从,果勇地冲来相助,可惜话到半途,便已身首异处。 眼见着费千山就要引颈就戮,场中形势却是再次生变。 一柄通红飞剑携着强大的威势破窗飞入,直直划向应生道人和空幻禅师。两人见此大惊,分别仗剑挺钵相迎,无奈通红灵剑灵力太盛,两人只是一击,便被击飞,摔落楼道,瘫卧在地。 通红飞剑速度飞快地在客栈绕飞了一周,正与云梦派之人打斗的黑衣人,纷纷中剑倒地。仅仅一招,便放倒了在场所有黑衣人,但通红飞剑毫不迟疑,再度刺向地上的二人。 两人骤逢变故,心内大惊,奋力起身,仓皇往窗口奔逃,只是通红飞剑速度极快,一个眨眼,便即追上。 应生道人回首大慌,引着灵剑反向拨挑。 通红飞剑直直扎上灵剑剑身,只听得“碰嗤”一声,灵剑碎裂,通红飞剑长驱直入,将应生道人的胸口洞穿。 一侧的空幻禅师见此愈发焦急,将灵力化作护盾,蹿向来路,不作迟疑地往窗口跳出。 这时,通红飞剑后发而至,只见空幻禅师的灵力护盾如同纸糊一般,顷刻被击穿,一同被击穿的还有空幻禅师的后背,而后才传来尸身直直摔下窗台的声响。 场中逆转,不过数秒时间,费千山回过神来,大喜过望,跪倒在地高呼:“恭迎师尊驾临!” “废物,连两个通灵级都对付不了!真给我云梦派丢人!”幽幽地,从左首方向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云梦派弟子御剑之能,同级之内,往往能够以少胜多,以弱克强。 “师尊教训的是!”同在通灵级别,以一敌二,又遭暗算,就算折戟沉沙不也在情理之中么?费千山虽然心有怨言,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异色,“徒儿日后定当加倍修炼,决计不敢坠了云梦派的威名。” “哼!知道就好!”冷漠声音复又道,“丹霞、药老两峰首座也同本座一道而来,你好生安排下去。” “啊!”费千山闻言,心内微颤,“不知是何大事,竟然劳动师尊及卓、曲两位首座,三位灵公强者亲身前来荆襄?” “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多嘴。”冷漠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徒儿知错。”费千山连忙拜倒。 一条本应宁静的小巷。 “文掌门,我们前后都被包围了……”墙角根,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一个国字脸青年焦急地前瞻后顾。 “翻墙!”为首的威严中年人眼瞧着形势危急,断然下令,带领门下弟子翻越院墙,进入邻近人家的院落。 “追!”前后的追兵包围合拢,聚到一处,“杀进去!” “帮主,万万不可!这是王家宅院。”人群中一个眼尖的汉子慌忙道。 “什么王家李家,本帮主难道还怕……啊……王家!”带头的面目凶狠的中年人想通其中关节,不由得心内一堵。 “钟帮主,何事惊慌?”合围的追兵中,又越众而出两个中年人,显然是本次率众围堵的其他首领。 “刘门主、纪堂主,荆都城中,国主脚下,做事还需谨慎小心。”凶狠中年人心有不甘地道,“此间乃是王家府邸,不好擅闯。” “荆襄三大世家之一的王家?”两位首领也非愚笨之人,登时会意,“那只好守株待兔了。” “也只能如此了。”凶狠中年人有些无奈。 夜已深。 王若离正要宽衣就寝。 “少爷,南院阁楼有消息传来!”屋外,裴琼敲了敲房门,平声道。 “说!”王若离懒声道。 “方才有人私闯王家府邸,是一伙黑衣人,人数在十几人左右。”裴琼依言道,“幸好被巡守的护卫撞了个正着,双方大打出手,只是没想到对方竟是修为不弱,护卫们并未讨到便宜,最后还是延锦、延兴两位长老及时赶到,才把私闯者全部制服擒获,扣押在了南院阁楼!” “有何变故?”王若离不由问道。 “审问得知,私闯者自称是绵江剑派掌门及门下弟子,哼,并言称他们擅入王家府邸,只为拜访,并非寻衅!”裴琼有些嗤声道,“还说与我荆阳王家是故交,实在是荒谬……” “竟是他们?”王若离心底有点烦躁,竟是源起于己。 “少爷识得?”裴琼微有诧异,继续道,“两位长老闻听这些人与我荆阳王家有旧,不敢擅自处置,便着人来请老爷过府验查。老爷已经去了南院。” “此处是荆都城王家宗族,由父亲出面,那是再好不过了。”王若离放下心来,“没事了,父亲自会妥善处理此事,你下去休息吧!” “是!”裴琼有点半明半白地告退。 一夜的血,一夜的刀光剑影,当然,最该头疼的还是负责治安和刑罚的巡检司、宗正府。 不管怎么说,普通百姓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那第二天依旧如常的荆都繁华。 第073章 只缘身在此村中 朝阳晨曦里的小枫村,依旧是那么得宁谧,那么得恬淡。 三个满身血污的大汉,一路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地闯进了小枫村。 “想我邴雄自打加入血衣教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落在后头的尖嘴汉子,咬着牙气愤道。 “就是,一直以来都是我血衣教杀人,哪曾想到如今我等前来荆襄国,竟被追杀得有如丧家之犬。”另一侧的圆脸汉子也是满腹的憋屈苦闷。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跑在前头的古铜面色汉子倒是没有失了方寸,“邴兄、韦兄,我们先入附近的农舍躲避一阵。” “嗯,快走快走!”尖嘴汉子和圆脸汉子有些喟然和匆乱。 三人手脚仓促地绕过一堆草垛,冲入了一家乡农小院,吓得一只院中的蜡黄色土狗慌忙躲进草堆里。 三人正要拉开农舍柴门,这时,从房舍的墙边冒出一个头来:“你们还想躲往何处?” “啊呀!”三人逢此大惊,没想到追兵来得这么快! 只见四面方向迅速地包围过来十数名白衣云衫的男子,人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 “拼了!”三人被重重包围,背靠一起,心下发狠,想要放开手脚奋力一搏。 尖嘴汉子和圆脸汉子持剑凶猛地冲入敌群,与围困之人短兵相交。 古铜面色汉子脚步轻转,借着场面微乱,仗剑削退身前一人,顺势又打翻一人,纵身一个起跃,眼瞅着就要脱出战圈。突然,当空一个横腿扫来,把古铜面色汉子跳起的身子扫了回去。 古铜面色汉子胸口一窒,张口吐出一摊鲜血,怨毒地望向拦截之人,心底悲愤地恨声道:“费千山,你不得好死!” “若是张口可以把人骂死,还要灵剑干什么!”费千山嘴角冷嘲。 “你……”古铜面色汉子气愤至极,然而却被旁边紧跟而上的数把长剑直直刺入身躯,溅起片片血花。 场中余下的尖嘴汉子和圆脸汉子拼死搏杀,无奈寡不敌众,还是先后被围杀至死。 “佘师弟、郎师弟,清扫现场。”费千山淡然地吩咐道。 “是!”两个师弟闻言出列,恭声答道。 佘郎两个师弟正在收拾着残局,这时,一个梳着随云花髻的蓝裙美妇刚好掀开门帘,从房舍里走了出来,惊见面前这幅血淋淋的情景,啊的失声,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花铲也噔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哟呵,在这乡村僻野之地,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佘姓师弟瞧见蓝裙美妇,眼睛立马发直了。 “不要抢,是我先看到的。”一侧的郎姓师弟也是色目欲滴,不甘人后地伸手拦住蓝裙美妇,“小娘子,好一副花容月貌,真是我见犹怜呀!” “小娘子,花儿一般的美人,怎么能窝在这穷乡僻壤呢!”佘姓师弟环顾着满院恣意开放的花花草草,更加心猿意马,“却不知小娘子芳龄几许,宁可共载不?” “几位仙家哥哥,风度翩翩,好生倜傥,只是这般调笑奴家,奴家……奴家可是要生气的哦!”蓝裙美妇低眉瞧着场中众人,火辣辣地盯着自己,登时脸面绯红,又羞又恼的样子愈发惹人怜爱。 “小娘子生气了哇,哥哥我好怕怕呢!”郎姓师弟作势欺身靠近,几个原本走远了的师弟也随之凑了过来。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坏!”蓝裙美妇巧妙地躲开郎姓师弟的近身撩拨,施施然碎步来到院口。 “各位师弟,几位首座恐怕不时将至,大家莫要过分放肆!”一旁的费千山心有所虑,望着手下一众外门师弟今日行为有些过于放纵失仪,不似往日的自持克制,又想到师尊交代的此来小枫村的目的,不禁眉眼微皱。 “师兄放心,我们不过是寻个乐子,不碍事的。”佘郎二位师弟眼里痴迷,根本不以为意。 “奴家偶感风寒,近日来,胸口还一直隐隐作痛……痛……”蓝裙美妇咬着下唇,一手抚着心头,眼角有些委屈地道,“还望哥哥们垂怜,莫要欺负奴家。” “胸口作痛?”郎姓师弟闻言一个跃步追上,脸露淫邪,伸手想要挑起蓝裙美妇的下巴,“小生素来精通医理,不妨就让小生帮小娘子推拿推拿。” “去去去,讨厌!”蓝裙美妇娇羞地用手打落郎姓师弟企图勾撩过来的狼爪,晃身躲闪到一旁院边的花圃,手上轻抚着开满蓝色紫色的花枝,嘴角呵笑地伸手摘下了一朵独枝的人面花,人比花娇地柔声道,“几位哥哥,你们说,是花儿美,还是奴家美?” “自然是小娘子美了,世间再美的花,又哪能及得上小娘子美貌之一二。”郎姓师弟连忙凑声道。 “是么?”蓝裙美妇闻言似乎心花怒放,脸上露出灿烂柔媚的娇笑。 佘郎二位师弟看着蓝裙美妇笑得花枝乱颤,媚眼如丝,不由得心内奇痒难耐,正待再进一步,忽见蓝裙美妇的水眸一冷,将手上的人面花一摇,碎散成一片片细小花瓣。只见花瓣纷飞,看似柔和飘绕,实则速度奇快,旋飞着往人群飘扬而去。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便见花瓣萦绕飘至,直接往眉心刺来。 一众云梦派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纷纷中招倒地,每个人的眉心都被蓝紫花瓣扎入,场中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费千山一人孤零零地傻站当地。 “大……大人饶命啊!”费千山心内骤惊醒悟,登时脚下一软,伏趴磕头,哀声求饶道。 “语香妹子,还请手下留情!”远远地,传来一道有些急切的冷漠声音。 话语甫落,村中的石板小道上,三道剑光飞过,落下来三个人影。中间一人是名中年男子,年约四旬,仪表岸然,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左边的是位鹤发黄须的老者,两袖飘飘,仙风道骨,眉目间似乎颇为慈祥;右边的则是个身形瘦削的老叟,脸色冷厉,给人一种古板严肃的感觉。 “数年不见,花君使风姿神采,更胜从前!”黄须老者来到院中,眼皮不抬,捋着胡须微声道。 “多谢卓老夸赞!”蓝裙美妇语声和悦地回礼道。 “花语香,你竟然连自己门派的弟子都杀,你简直……简直是丧心病狂!”另一边的瘦削老叟则是望见场中仅剩费千山一人跪趴在地讨饶,顿时态度大异,直接恼怒呵斥道。 “曲老头,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位分,小香的名讳也是你可以这般大呼小叫的?”这时候,从院门口森然闪出一个高大樵夫。 “公孙一鸣,给你插个翅膀,你就飞上天了不成,大家都是炼神级,凭什么……”瘦削老叟被高大樵夫一怼,直接不乐意了。 “老曲,慎言,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中间的中年男子连忙拉了拉瘦削老叟的袖角,压低着声音说道。转身看向公孙一鸣和花语香,脸皮赔笑道:“孽徒无知,多谢二位君使饶其一命。” “还是归首座明白事理。”花语香抿嘴一笑。 瘦削老叟眉目悻悻,不再多言,同来的黄须老者则是微笑着站在一边。 三人不好再多做纠缠,连忙正了正身,来到院口。 “属下天兵峰首座归明瀚!” “属下丹霞峰首座卓荇!” “属下药老峰首座曲寒江!” “求见帝君!”三位首座单膝半跪在地,恭敬恳声道。没想到云梦派主炼兵、炼丹、炼药的三峰之主尽皆到场。 “先生不在!”公孙一鸣站在一边,环抱着双肩,不冷不热地道,“但先生说,他交代吩咐的事情,不想说第二遍。” “这……属下等人有要事面见。”三人有些急切。 “你们所来之事,先生已知大概。”公孙一鸣嘴角哂笑,“闲余之话,无需再言,切记谨遵君令即可。” “丹青草庐,事关重大,还望公孙君使再通传一声……”黄须老者卓荇细声请求道。 “先生的意思,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何必明知再问呢!”花语香眉眼稍抬,瞥了瞥几人,“另外,我云梦派虽为大楚仙朝第一门派,但你们杀光了本次前来荆襄的所有门派弟子,难道不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吗?莫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看不破?你们以为各大顶级势力为了丹青草庐而来,会只派这些杂鱼小虾么?” “多谢君使提醒!”三位首座微微汗颜。 “你们还是回去吧!”公孙一鸣摊了摊手,丢下了一句话,便随着花语香一道往里屋而去。 “小香,今日纵使杀了本派弟子,可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大家都死人了,还不是我猜忌你、你疑心我的状态?”回身并行一起,公孙一鸣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不,一鸣哥,大楚仙朝之内,还有一个最大的势力,没有死人,也不曾表态。”花语香笑了笑道。 “啊?是谁?还有比我云梦派更大的势力?”公孙一鸣脸有诧异,“小香,莫非你是说……” “嘿嘿,以后自见分晓!”花语香神秘一笑,不再停留,扭了扭腰肢,进了里屋。 第074章 蠢蠢欲动赴宫试 茶楼里。 “离哥儿,听说每次荆襄宫试都会死很多人?”憨厚的阮经纶放下茶杯,有些担忧地道。 “荆襄学宫,作为荆襄国军将培养之所,从学宫学成出来的学子,至少能谋个百人中队的都尉,这样庄严端肃的学宫的入选之试,经历一些血的洗礼,也是再正常不过。”王若离倒是早有所料,“怕了吗?” “不怕,离哥儿去哪儿,俺就跟着去哪儿,离哥儿准不会让俺吃亏,嘿嘿!”阮经纶朴实地憨笑道。 “前两关我倒不担心,第三关‘猎围场’要分开行事,经纶,你切记进入围场后要低调处事,我们在木兰台会合。”王若离不免有些担心地交代。 “好的!”阮经纶点着头道,“只是,离哥儿,你是王家族比的亚军,这次宫试王家子弟的带队之人,竟然不是给你,而是给了王若曦,真不知道你们王家那些长老是怎么想的。” “呵呵,想必诸位长老心里头都有自己的一杆秤砣吧!”王若离心中微微一动。 “离哥儿,你说荆襄宫试,一个女娃儿跟着俺们这些糙老爷们凑什么热闹,真是奇了怪了。”阮经纶皱着眉头揶揄道。 “哈哈,经纶开窍了。”王若离眼里闪过一亮,“事无常,妖也!” 谢家正堂。 “父亲,此行让灵驹、灵骜都去参加荆襄宫试,儿子以为太过冒险了。”谢玄机满脸疑窦地质声道,“我们谢家如今的青年一辈,也就这么两个筑基期,都送去荆襄学宫,未免有些孤注一掷了。” “近年来,我们谢家一直在参考和跟随司马家、王家的做法,只是谢家子弟逐渐趋于平庸化,是时候要大刀阔斧地改一改风气了。”谢安石长叹道,“更何况灵韬资质一般,性情又过于温厚,恐怕难以压服同辈之人,尤其是灵驹和灵骜,灵驹虽然稳重但有些狠辣,灵骜忠心却又性格尖锐,若能在荆襄学宫磨一磨性子,将来也能更好地辅佐灵韬。” “父亲为灵韬思虑长远,儿子心悦诚服。”谢玄机心内大感,“只是灵驹和灵骜素来不和,儿子担心……” “不经一番寒彻骨,何来梅花扑鼻香。”谢安石断然道。 司马家里屋。 “悦儿,你可知为父为何让你参加荆襄宫试?”司马谨一脸和蔼地温声道。 “父亲是希望孩儿不要倚仗司马家之名,而以荆襄学子的身份加入军伍,给荆襄军方乃至王室一个喜欢看到的面貌?”司马悦微微思虑道。 “这只是其一!”司马谨不急不缓地接着道,“更为重要的是,在学宫之中,学习兵法策论,发展部属嫡系,为父对你的期许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将军。” “父亲为孩儿计深远,孩儿必定发奋用功,不负所望!”司马悦心内感激。 “另外,纵观我司马家年轻一辈里的可造之材,阿忠、阿念可列前茅,两人又一直以你马首是瞻,这次荆襄宫试,你把他俩也带上!”司马谨想了想,又补充道。 “父亲考虑的是。”司马悦诚心道。 荆都王家的一处偏房。 “若曦小姐传唤,不知所为何事?”一个青年在门上轻轻敲了敲,满脸恭敬。 “王度族弟,快快进来,大家就等你了。”房门拉开一角,满脸神秘的王诩眼疾手快,一把将门外的王度拉了进去。 只见此时圆桌边,几个青年男女聚在一起,正在密谋磋商,除了明媚动人的王若曦,还有两个族内的养气期高层次的青年,王宸、王若登。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请若曦族妹说说计划吧?”里侧的王若登当先开口道。 “废话我也不多说,本次荆襄宫试,我等五人名为参加宫试,实则为了除掉那个小子。”居中的王若曦轻点芳唇,淡声道。 “听闻那个小子已经突破筑基期,实力让人有些棘手。”一直沉默的王宸,一手玩弄着茶杯,微微皱着眉头道。 “王宸族兄未免有些畏首畏尾了吧!”坐回位子上的王诩满腹自信地道,“以有心算无心,谅他有三头六臂,也是难逃一死,更何况我们还会缺筑基期高手么!” “哼!”闻言的王若曦气势一涨,筑基期的威势顿时宣泄而出。 “原来若曦小姐已经踏入筑基期。”甫坐刚定的王度见此大喜,连忙恭维道,“真是可喜可贺!” “另外,我们还联络了其他世家的一位筑基期和多名养气期,充当外援,双管齐下,‘猎围场’时联合埋伏,确保本次行动万无一失。”王诩洋洋得意地补充道。 “如此甚好!”“果然想得周到!”“以此阵容设伏击杀一个初入筑基期的小子,简直是牛刀小试。” 随着荆襄宫试日子的临近,上至三大世家、一流门派,下至普通平头百姓,一个个蠢蠢欲动,积极地在为荆襄宫试做着准备。 一处简陋房舍前的空地旁。 “大柱,歇一歇,你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一个发际微白的妇人,环手抱着半筐晒干的花生,温和地劝声道。 “娘,俺再练一会儿!俺把这套棍法再使一遍。”空地上,一个身形精壮的年轻汉子,正踏着稳健的步伐,手中舞着一根长棍,发出呼呼的棍声。 “虽说荆襄宫试在即,但大柱你这么刻苦准备,当心不要累着了。”妇人眼里有着慈爱,有着担忧。 “娘,您就放心吧!俺还扛得住。”年轻汉子眉宇微皱地咧嘴道,“只是俺连月来忙于修炼,没能帮家里分担多少农活,让娘您受累了。” “不碍事,近来农活也不多,你的几个弟弟妹妹虽小,但多少能帮上一些。”妇人宽慰道。 “谢谢娘,俺这次拼命也要进入荆襄学宫,为我们老李家光宗耀祖。”年轻汉子咬声发愿。 “娘知道你有志气。”妇人老怀感慨。 一弯流淌的小溪边。 “小花,我报名了今年的荆襄宫试。”两个身影并排伫立在溪岸的细草间,其中的青年像是斟酌良久,终于轻声开口道。 “我知道。”少女抿了抿小嘴,低着头嗡声道,“那日瞧你从镇上回来就满脸的凝重,问你你也是只字不提,我就私底下偷偷地问了石虎。” “这个臭小子,真是欠揍,总是出卖我!”青年闻言,脸色有些红涨,气气地道,“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他。” “石牛哥,你不要生气,不要怪罪石虎,他也是关心你。”少女连忙劝解道。 “只是……只是我这一去不知何日……”青年满脸踟蹰,“小花,你将来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好好地过日子。” “我不要,我才不要!”少女闻言,很是焦急,仰起头看向青年,“石牛哥,你我二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眼下虽然我父母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但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看到你身上的优点,一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别傻了小花,我只是个下人的儿子!”青年深吸一口气,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对少女道,“就算这次没能顺利入选荆襄学宫,我也会去参军,若不能博个出人头地,我誓死不回!” “我不管!”少女话语啜啜,含情脉脉地看着青年,“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这样不值得……”青年心中感动,眼眶微红,“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石牛哥……” “小花……” 两人久久相拥。 巷尾的一家打铁铺。 “小兔崽子,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道大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一个身形健硕的青年背着包袱,借着清晨还未大亮的天色,正准备离家出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深沉的话语。 健硕青年闻声,脚步一滞,犹豫在了门口。 “平安,听父亲一句劝,不要去参加荆襄宫试。”里屋的木门打开,一个黑须中年人,右手撑着拐杖,一步一瘸地行了出来。 “对不起,父亲,孩儿只想努力拼搏一次。”健硕青年低着声音。 “你难道忘了父亲这条右腿是怎么断了的吗?”黑须中年人言语切切,“父亲给你取名平安,就是希望你可以安心在铺子里打铁,一辈子过得平平安安。” “但这不是我向平安想要的生活!”健硕青年鼓起勇气,“更何况父亲的断腿,还有故去的母亲,这十几年来一直缺一个公道,不是么?” “平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个人我们惹不起!”黑须中年人依旧苦苦劝道。 “孩儿不孝,纵是蚍蜉撼树,孩儿亦无悔矣!”说着,健硕青年强忍着离别的泪水,头也不回地大跨步走了出去。 “平安……”身后传来一道长长的呼唤。 ……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转眼却是乌云密布,雷雨阵阵。 荆襄王宫,暮色苍苍的楚昭南,望着檐下的雨水,怔怔出神。 “老三,这次荆襄宫试似乎格外热闹?”楚昭南若有所思地问道。 “回父王,今年的世家宗派门徒子弟大开,平民迁客也都是热情高涨,纷纷前来,规模和质量相比历前要强上不少!”身后的楚宗烈稳当地答道。 “可有一些优秀的苗子值得关注?”楚昭南饶有兴趣地问道。 “本次报名的青年才俊,不乏筑基期之上,其中首推三大世家、清虚门和凌云派:司马家的司马悦、司马忠、司马念,王家的王若曦、王若离,谢家的谢灵驹、谢灵骜,清虚门的崔源、崔浪、狄威、邵长安,凌云派的曹彪、乐清欢。” “另外还有,荆都城葛家的葛青、贺家的贺依依,荆阳城桓家的桓舟,荆水城江家的江鲸,句容城伍家的伍子绪,双门城席家的席慕枫,浠水城吕家的吕惜义,零陵城林家的林仲诃,白马帮的白桃山,金枪门的朱翦,流影门的刘伶,渭南剑派的卫百剑,紫玑门的张南天,鸣凤谷的凤小仙。”楚宗烈神色平缓,接着数来,“至于平民迁客里,‘醉八哥’邱八,‘小孟尝’田文龙,‘玉面兰’兰湘儿,‘土拨鼠’涂大钟,这几个苗子也不错!后续儿子还会着重留意。” “荆襄宫试,一直是由老三你操持大局。”楚昭南意有所指地道,“此举不仅关系学宫学子的筛选和提拔,更关系荆襄未来的军将和国力,你要多多用心。” “谢父王信任,儿子定不负父王所托。”楚宗烈俨言深重道。 第075章 登山过河猎围场 在荆襄国人的翘首以盼中,终于等来了荆襄宫试的日子。 本次荆襄宫试共分三关,依次是登山、过河、猎围场。 所谓登山,便是攀登荆都城云雾山。云雾山坐落于荆都城西郊,山势险峻,高耸入云,乃是名副其实的荆都城第一高峰。当然,荆襄宫试的登山一关,考校的内容肯定不是看谁爬山爬得好爬得快,而是要经历山中的“绝壁百仞”、“铁索十道”、“云阶三百级”这三处考验,往年参加宫试者历经登山一关,最终能够成功登顶者往往不足两成。 至于过河,则是渡过云雾山南麓的流笋河。流笋河面宽逾百丈,又经过阵法改造,修者在河水中浸泡,会加剧体内气力流失,随着个人修为愈深,影响愈甚,反倒是凝气期、练气期修者影响轻微。河中深水不但有锋利的石笋肆流,还圈养了大批水中妖兽,且河底坑洼,漩涡频生,河流下游又是一道落度百丈的飞瀑,可以说,每次荆襄宫试都有不少宫试者折在了这流笋河中。 最后的猎围场,乃是进入荆襄王室的木兰围场。这个木兰围场,是荆襄王室圈养妖兽、种植药草、围猎演兵的地方,囊括方圆三百余里,外围更有精兵镇守。宫试者根据修为等级,分领各自的任务,从东南西北四门进入木兰围场,为期三天,能够成功上交任务的生还者,则拥有了进入荆襄学宫的资格。 整条宫试路径,是由荆襄王室统一规划,沿途有重兵把守,暗哨监察,若是宫试者从旁路扰乱混淆,轻则按退出处理,重则下狱治罪。 今日的云雾山下,车水马龙,人潮滚滚,蔓延十数里之遥,比起一大军镇市集,还要热闹数倍。 荆襄国上亿国人,对于荆襄学宫的推崇逐年递增,上至世家宗派,下至平民百姓,凡年岁25岁及以下,皆可报名参加。 本次报名荆襄宫试者竟然高达四十万人之多,可想而知,此时的场面,那是何等的热烈!其间的竞争,将是何等的惨烈! 荆襄宫试,由左将军张去疾亲自坐镇,宫试三关分别由翼威将军贺飞鹰、秀威将军林采绣、寿威将军崔铸三人各率两万亲卫从旁协理。 巳时开始,参加宫试者便在军士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往云雾山而上,一路上浩浩荡荡,声势颇为壮大。 绝壁百仞,位于云雾山腰,横跨五六里远,犹如一道钢刀,把宫试者人群拦腰截断,许多人在这道绝壁之前,望壁生叹,束手无策。一仞,一米六有余,百仞石壁便是一百六十多米高的陡峭石壁,攀登这样高度的石壁,对于普通低阶修者而言,是一项艰难而又危险的事情! “天啊,这么高,这可如何上去?” “不敢上去就下山呗,宫试者可随时退出测试。” “啊……救命啊……噗……” “又一个摔死的!” “孙兄,快看哪,那边有两条绿藤直通壁顶。” “果然,真是天助我也!” …… 绝壁之下,纷纷扰扰,人声嘈杂,王若离带着阮经纶,随着王家子弟的队伍,不快不慢地来到壁前空地。 只见维持秩序的数百军士肃穆地站守在空地四周,对于参加宫试者并未多与理会,而宫试者则各显神通,有如壁虎一般攀爬在石壁上的,也有凭仗利器刺石直上壁顶的,也有借助轮轴回钩爬上石壁突出部位的,也有优秀子弟先行攀上壁顶再垂下绳索的,更多的人则是利用那两条生长在壁上的绿藤,依次翼翼小心地往上爬去。 “离哥儿,绿藤那边人好多,我们也要去吗?”阮经纶眼见两条绿藤下的宫试者围得水泄不通,挤都挤不进去。 “不必了,区区百仞石壁,我们直接攀上去。”王若离扫了一眼绝壁,自信地说道,转头看向不远处,领头的王若曦正在和族中几个青年商量上壁的计策。 旁边走来的还有谢家子弟的队伍,只见谢家分别由谢灵驹和谢灵骜带领,分成两拨,泾渭分明。 至于司马家的队伍,则是由司马悦带队,听说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已通过了绝壁百仞。 “咦!那个人是谁?” “混蛋,他想干什么!” “太可恨了,他竟然砍断了绿藤!” “好生猖狂,他不怕引起众怒吗?” “那人好像是凌云派的曹彪。” …… 正在王若离阮经纶说话之际,壁顶闪出一个人影,手起刀落,便将两条绿藤砍断,绿藤顿时往壁下掉落,连同掉落的还有一干顺着绿藤往上爬的宫试者,但见藤断人落,凄凄惨惨地摔下一堆,密密麻麻地压倒一片,哎哎呀呀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看来伤亡数目不在少数。 其间有几个眼尖的,认出了壁上那个砍断绿藤之人,正是凌云派的曹彪。 凌云派一直以来,对于荆襄宫试并不热衷,甚至已有三四届宫试,不曾派弟子参与了。没想到此次宫试,竟然派来了三十多个弟子,其中更有曹彪、乐清欢这两名筑基期的优秀弟子。 王若离微微瞧了瞧四周的军士,见其未有丝毫动静,当下也只是嘴角轻笑一声,带着阮经纶一起,直往壁上攀去。 这种程度的石壁,对于筑基期的王若离、养气期的阮经纶而言,难度不大,两人手脚用劲,借助石壁的凸起、缝隙,历经上百个起回,便顺利地登上了壁顶。回身望着壁下黑压压的宫试者,依旧在为了攀上石壁,做着各样的努力。 本次宫试,王家子弟报名参加者共五十二人,修为皆在凝气期之上,其中更有养气期十一人,筑基期两人。王家子弟的修为在宫试者中,可谓是相当不弱,一行很快便通过了绝壁百仞,来到了“铁索十道”。 所谓铁索十道,又称铁索石道,重点不在于石道,而在于铁索。 传说,以前此处有一条窄小石道,盘旋通幽,顺着山峰,直通山顶,石道之侧固定着十条铁索,以做栏护,然而后来遇到灵境强者在此斗法,灵法肆虐,削平了石道,打崩了山峰,以至于如今矗立在众人眼前的,早没有了什么山峰,更没有什么石道,只有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以及十条萧冷凄清的硕大铁索,一直延伸到山间云雾之中,也不知铁索的尽头通向哪里。 宫试者大多在颤颤悠悠的铁索上哆哆嗦嗦,唯有一些自恃修为的人,才会在铁索上快步疾走,甚至有些修为低微者,则是环抱着铁索,一路缓缓地挪动过去。 王若离见着王若曦身为家族子弟领队之人,井然不紊地安排着同行族人相互帮忙,渡过铁索,俨然一副领导的风范,并不像数月前对自己那般仇视,也没有刻意针对自己。 王若离拍了拍脑壳,不再多想,和阮经纶一起挑选了左起第三条铁索,小心谨慎地往上行去,不多时,便进入了山间云雾之中,只见周身白茫一片,顺着脚下轻颤的硕大铁索,感觉微妙,仿佛行走在云海之中,敞怀于苍穹之下。 每条铁索相隔甚远,此时也辨析不到其他九条铁索之人行走的画面,只是在耳边偶有一两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不知是宫试者脚下不慎,直接摔进了深渊,还是遭人暗算,惨死在了这铁索道上。 等到王若离二人从容地走出云雾,就是铁索的尽头了,映入眼帘的是方山间的石台,只见石台宽逾十里,台上云雾缭绕,远处台边的绿荫郁郁葱葱,似乎与天边的云头连成一体。 王若离刚刚踏上石台,这时,从旁边第四条铁索下来一伙青年人,其中一个脸带坏笑的青年,竟是回到铁索边,学起凌云派的曹彪,提剑对着铁索就是一顿爆砍,想要砍断铁索。 说来奇怪,这些粗大的铁索也不知是何种材料所铸,被这个好事青年的锋利宝剑这般厮砍,竟然连铁屑也不掉分毫,倒是青年的宝剑不堪砍凿,断为了两截。 凑巧,从第四条铁索后面又下来一个鹰钩鼻的青年人,见到好事青年正在砍斫铁索,顿时剑眉一扬,怒气勃发,手中金枪一挑一拍,直接把这个好事青年挑落进了深渊,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叫声,自上往下,悠长地在深渊中充斥回响。 “朱翦,你竟敢杀我桓家子弟!”眼见好事青年被一枪打落深渊,那伙青年人中的领头者怒声道。 “杀便杀了,如此害群之马,留之何用。”鹰钩鼻青年朱翦不以为惧。 “那就请你们金枪门留个交代下来。”桓家领头的青年,名叫桓舟,年少得志,嚣张霸道,近期更是修为大涨,突破了筑基期。 “谁怕谁!”“区区桓家,何足惧哉!”“来啊!”“打倒他们!”从第四条铁索紧跟下来的金枪门人纷纷来到朱翦身后,两方队伍僵持不让,口沫对骂。眼见双方都互不相服,形势愈演愈烈。 “接我一剑!”桓舟仗剑刺来。 “吃我一枪!”朱翦持枪而上,与桓舟战在一起。 双方你来我往,混乱斗成一片,如此混战的局面倒是引来诸多爱凑热闹的宫试者,停步围观。 “住手!宫试之上,禁止私斗,违令者重罚!”石台边有些纷乱的宫试人群被大力排开,跑步过来一队带甲的军士,为首一个校尉模样的壮年汉子扬声呼喝道。 说话间,校尉大手一挥,身后的军士冲入混战的桓家和金枪门弟子之中,对着那些还不肯罢斗的弟子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强行把两方弟子拉开。 原本正在缠斗的弟子面对这些虎狼一般的军士,虽说修为大多强过他们,却也不敢太多反抗。私相斗殴还好说得过去,若是再与维持秩序的军士发生冲突,那就不是按退出处理那么简单了。 “今日算你命好。”桓舟因为初入筑基期,对战朱翦,吃了点小亏,心内有些愤愤不平,“你给我等着!” “黄口小儿,随时恭候。”朱翦嘴里嘲讽着桓舟身材矮小,提枪退开,转身对着校尉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给校尉大人添麻烦了。” “私斗各人,或继续登云阶三百级,或退出下山,再经发现违纪,定当严惩不贷。”校尉冷冷地扫了私斗的两方弟子,裁断道。 “校尉大人好大的官威……”桓舟心底不服,在一旁有些怪声怪气。 “桓家小子,莫要自误,有道是,蹦得高,摔得疼。”校尉话语渐冷,眼神冷厉地看向桓舟,“吾乃翼威将军麾下校尉高勇,若有不服者,自可上书诸位将军,哼!”说着,安排手下军士,分兵守住每条铁索出口。 两方弟子不敢再多话,只得悻悻地往山上而去。 第076章 三百云阶遇故人 这不过是宫试之上诸多插曲中的一小段,王若离轻轻摇了摇头,抛诸脑后,带着阮经纶,来到了石台之上。 只见此时的石台上早已聚集了一簇簇的人群,很多人对着台前的一条宽阔的石阶大道议论纷纷。 这条石阶,每级石阶长逾五丈,宽过半丈,由白岗霆石所铺,上雕流云图纹,虽只有寥寥三百级,却又似无限延伸,直直通向山顶终点处的那座云雾亭,而云烟缭绕的云雾亭,则如一瞥惊鸿,仿佛在嘲笑攀登云阶之人的不自量力,又似在欢迎赞许登顶之人的不懈毅力,这便是“云阶三百级”。 前面的绝壁百仞和铁索十道,考验的是胆气,以及一点点修为基础,相比于云阶三百级,不过是两道开胃的小菜。 这云阶三百级,每级石阶皆镶嵌阵法力场,由下而上,由弱到强,是真正考校修为和毅力的重要关卡。 云阶三百级其实是对宫试者的修为筛选,筑基期之上想要通过的话,还是颇为轻松的;养气期的话,则有点吃力;凝气期的话,则很是艰难;至于炼气期的话,则需要莫大的毅力了! 等到王家子弟聚齐,清点人员,一行五十二人全部通过绝壁百仞和铁索十道,当下,在王若曦的带领下,直往云阶三百级而去。 王若离踏阶而上,只觉得一股气力自上方冲击而来,似乎要把人掀翻扑倒,又似想把人压扁在云阶之上。 随着步步往上,云阶的冲击之力逐级增加,不过对于王若离而言,依旧不疾不徐地移步拾级,仿佛闲庭信步。 谁也不知道,自从上次在丹青池边,王若离听取白衣老翁的告诫后,连月来已经第四次闭合基田裂缝,重新锤炼基田,将自己的修炼之基夯实得异常稳固,不然以王若离修炼的速度,早已破壁踏入培基期了。虽说境界未进,但是气力的积累,远非一般的筑基期可比。 王若离一口气走到第两百级云阶,这才停下脚步,后面的阮经纶喘着粗气,紧步跟了上来。 站在云阶,向下张望,只见下方是一锅宫试者浮生表演的大杂烩:有些人正脸不红气不喘地往上漫步直走;有些人则是一边走,一边扶着石阶;有些人早已脸面通红,汗流浃背,此时正坐在石阶上小憩;有些人想是累趴了,直接仰躺在石阶上;有些人却是苦苦支撑着,即使被压迫趴伏在石阶上,也要一级一级地往上拼命爬动;有些人则是不堪忍受压力,叹气着失落着往下走去;更有些人为气力压倒冲晕,被人抬着下去…… “离哥儿,你终于停下来休息了。”阮经纶呼着大气,顺势坐到云阶上,“累坏俺了!” “莫要瘫坐在地,会影响气力的恢复。”王若离提醒道。 “好吧!”阮经纶虽然脸上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听话得站起身来,眼睛一抬,看向下方,“哈哈!离哥儿,你看,后面那个像不像一只被老母鸡保护着的小鸡仔?” 顺着阮经纶的目光,王若离看到下面不远处,三个青年相互帮扶,齐头并上,而在他们三人身后,还有一个身形精壮的年轻汉子猫着腰,死命地跟随着,仿佛长在了他们影子上似的。 王若离瞧着不禁暗自点头,这个年轻汉子虽说修为偏低,但还算机灵,懂得跟在那三个青年身后,依靠前面三人抵御云阶冲击之力时撑起的力场,至少可以帮自己卸去一两成的冲击之力。 年轻汉子与前面三人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一路人,而前面三人却一路任由这个年轻汉子这么跟着,看来应是乐善好施之辈。 只是,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帮忙?还是帮死?这个年轻汉子纵使成功通过了登山一关,以他如此低微的修为,极有可能会在过河或猎围场时送命! 三个青年行到第两百级云阶,一个个细汗直冒,便停了下来,在石阶上稍事休息,说起话来。 “啊……呼……”年轻汉子跟着艰难地爬到第两百级石阶,周身疲累,一屁股坐在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边正在休息闲聊的三个青年中的一个笑容阳光的青年,转头看了看四周,嘴里似在感叹,忽地,眉目一挑,朝王若离这边看来,声音清越地喊道:“王林兄弟!” 王若离循声瞧去,总算认出这三名青年,原来正是去年自己在墨台城外遇到的,那三个自称“墨台三剑客”的贵族青年,余暮秋、赖逢生、丁铃。 “余兄,别来无恙!”王若离客套道,“没想到蜚声荆襄的‘墨台三剑客’也来参加荆襄宫试。” “哈哈,难为王林兄弟还记得我三人的这个雅号。”余暮秋细瞧着王若离虽也在休息,但脸色平缓,似乎颇有余力,“荆襄宫试这等盛事,又岂能少了我们三大剑客呢!” “堂堂荆阳王家若离少爷,何时改名叫做王林了,真是稀奇得很!”这时,一旁登山的王家队伍里的王诩,听到这边王若离几人的对话,忍不住讽声道。 “哦,你有意见?”王若离面上虽然平淡,心里对王诩更生厌恶。 “哪敢呢!只是看不惯有些人连交个朋友,用的都是假名字。”王诩铿然说道,“嘿嘿,若离少爷,你们接着……啊……”忽然,王诩似乎脚底一滑,直接摔到阶下去了。 “哈哈哈……”余暮秋、阮经纶几人看到王诩摔落台阶的狼狈模样,登时指着笑出声来。 “你……你们……”王诩站起身来,勃然大怒,这时,旁边的王度悄悄拉了拉王诩的衣袖,王诩朝前面领头的王若曦的背影看了一眼,压下怒气,哼了一声,愤怨地拂袖走开。 “余兄、赖兄、丁姑娘,不好意思,当日事急从权,这才用了化名。”虽说是王诩故意的言语挤兑,但是心思谨慎的王若离,还是瞧到余暮秋几人因此,眼角有些不自然地抽了抽,当即还是开口解释道。 “王兄多虑了。”余暮秋怡悦地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又何必拘泥于这些旁枝末节。” “哈哈,余兄说的是。”王若离瞥了瞥地上的那个年轻汉子,细声问道,“这位仁兄,可是你们的朋友?” “宫试路上,萍水相逢,本大剑侠瞧着面善,便让其借借东风也无妨。”余暮秋倒是一点也不介怀。 “各位少爷……大人……多谢照顾!”年轻汉子闻言,也不知如何称呼,只得又叫大人,又叫少爷地气吁吁谢道,“俺叫李大柱,家住浠水城望山镇李家村。” “大柱兄弟,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余暮秋往上看了看上面的云阶,呼了一口气,“我们继续赶路吧!还有一百级云阶呢!” “走!”王若离当先跨出,几人一起并肩拾级而上。 云阶的终点,云雾亭中。 翼威将军贺飞鹰,是个年约四旬的汉子,虽然身在军伍,却长得有如书生般的白净,尤其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苍鹰一般锐利,此时正宽坐亭中,与人对弈。 对手却是个年纪轻轻的粉面小生,王若离识得,这个眉目疏朗的粉面小生曾在王家族比大会上见过,名叫楚存孝,是大将军楚宗烈的少子,也就是荆襄国的小王子。 “罢了,本将棋差一招。”贺飞鹰捏着棋子,思考良久,终于放弃,“小王子的棋艺越发精湛了。” “承蒙翼威将军相让了。”楚存孝心有所思,话语间微有感叹,“今日广大荆襄青年,纷纷为了宫试拼搏努力,而存孝却在这边喝茶下棋,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小王子贵为荆襄国主之孙,本就生在云端,志向眼界自该存放高远,何必与蜉蝣蝼蛄同行!”贺飞鹰言语淡漠。 “王侯将相,终有尽时,唯有自身,才是立世不绝之根本。”楚存孝斟酌道。 “小王子思悟通透。”贺飞鹰点了点头,沉吟道,“那更应积蓄鱼跃龙门之力,以博来日翱翔九天之功。” “多谢翼威将军指点!”楚存孝谦逊地回敬道。 “小王子客气了。”贺飞鹰站起身来,看向亭外一众历尽艰难,终于登上山顶的宫试者,眼见登山一关通过之人,已经超过了六万人,“这一次的宫试,真是热闹。” 对于宫试者第一关的查验,不算严格,查验卡口只是由十几个校尉带着军士一一查看,验明身份。 王若离几人行到云雾亭前,顺利通过了第一关的卡口。 至于王家子弟,则有十一人登不上云阶三百级,无奈放弃宫试,失落地下山了。 第077章 争渡流笋水兽躁 顺着云雾山南麓往下,在山脚附近,终于见到了一条水流雄浑的河流,正是荆襄宫试第二关的流笋河。 有传言称,这流笋河中的阵法,乃是荆襄王室邀请一位灵境的阵法大师,投入十万人力,耗时数年,才改造而成,其间精妙,不容小视。 从流笋河上段直至飞瀑处,长达十里,皆是宫试允许横渡的区域,然而上游水势湍急,漩涡丛生,水兽横行,阵法流失之力强悍,反倒是飞瀑上方延伸百余米的河段,水流平缓,河面静寂,是公认的最安全的渡河区域。 所谓祸福相依,这片河域虽然平静,但下临着一面落度百丈的飞瀑,倘若不慎掉落飞瀑的宫试者,基本是十死无生的下场!更何况此处河段人潮最是拥挤,也是是非最多的地方。 王若离几人来到飞瀑上沿的河边,只见此时百丈的河中,已有一拨拨渡河的宫试者,场面喧嚷。 虽说宫试者渡河,不可倚仗外力,但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宫试者还是想法百出,各凭本事:有的虽然身子浸在水里,但凭仗着身法速度,凫游地飞快;有的听说河水越往深处则侵蚀气力之阵越弱,便全身钻入水中,从河底潜游;有的身穿避水劲装,靠着水势平缓,慢慢地顺流过去;有的手托泅水盾牌,既减轻河水的侵蚀,又防止水兽的袭击…… 眼见流笋河中,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王家子弟几人一组,相互照应着,依次下河。 “离哥儿,这流笋河水竟然泛着一层土黄色,深不见底,俺瞧着挺瘆人的。”阮经纶望着面前的流笋河水,皱着眉头。 “有意为之!”王若离谨慎道,“这河水不简单,大伙儿小心一点。” “嗯嗯,明白!”余暮秋几人随声应道。 正说话间,不远处的河面传来一阵骚乱,咒骂声、怒斥声、喝喊声交杂其中。 王若离定眼望去,原来是司马家子弟的队伍正在过河,只是他们过河的方法,却是让人又气又恨。此时河中泅渡宫试者甚多,而司马家子弟则是借着身法速度,踩着其他正在渡河的宫试者冒出水面的头颅,就像踏着一个个木桩一般,翩然从水面轻疾而过,这般行径,堪称张狂!顿时引来河水两岸,尤其水中渡河之人的震怒,当下引起的争吵打斗,自是必不可少了。 王若离摇了摇头,也懒得理会那边涌起的争端会如何收场,只在心内感叹,也就只有司马悦,有这个胆气和能力,敢如此作为!这样的行为,一方面虽然最大程度地保全了司马家子弟渡河的成功,一方面却又得罪了诸多宫试者,孰得孰失,倒也很难说清楚。 王若离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此刻争渡河中的王家子弟,本次荆襄宫试,王家的嫡系子弟所来不多,倒是旁支的优秀子弟来了不少,除了与王若曦比较亲近的王诩、王宸、王度几个,还有两人引起王若离的关注。 一个是王映山,处事沉稳,总是给人一种坚韧刚强的感觉,之前在族比大会上大放异彩,尤其与王单的那场硬汉对拼,更是让王若离印象深刻。 还有一个是在族比大会上仅此于王崇焕的黑马,夏兰镇分支的王落英。王若离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王落英外貌出众,虽然出身旁支,但是以其资质,晋入王家嫡系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何必前来荆襄宫试,以身试险,虽说女子自学宫结业,并非从军入伍一条路,也可成为女官、内宫禁卫、贵胄护随等等,但这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似乎也非上上之选。不过,人各有志,王若离虽心有疑惑,却也不便开口相询。 流笋河上人声喧嚣,争执频生,许多宫试者忍受不住河水的侵蚀,水兽的威胁,只得无奈退出。 “我们下水吧!”王若离带着阮经纶,当先步出,余暮秋几人,也跟着下水。 王若离进入水中,周身感受着河水的一股侵蚀之力,仿佛透过体表要把自己身上的气力,全部往外扯走。 王若离早有心理准备,一边凫游,一边暗暗运使着红枫心经,与之相抗,只是气力恢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流失的速度,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气力消散的速度更是逐渐加剧。 王若离心内暗暗吃惊,早前听闻流笋河水对于基田三道修者的抑制作用要远强于练气三期修者,只是没料到这股压制阵势竟然这般强横?或是因为红枫心经的缘故?遥见这会儿,仅仅练气期的李大柱,就如平常游泳一般,毫无阻碍,游得飞快,一个人窜到了前头去了,而王若离反倒行动迟缓,落在最后。 王若离心内不甘,停下身形,凝力蓄付周身,展开红枫心经的运转,然而情况却是愈演愈烈,气力犹如飞一般的流失,不消盏茶工夫,王若离只觉得自己身上已经一点气力也无。正在这时,心田壁垒随着气力流失到了极点,竟然再度裂开一道壁缝,而四周的河水,仿佛蕴含着强大的压力,开始回流,渐渐愈合了壁垒,重新磨炼着基田。 王若离舒怀大喜,全身如同一道气力漩涡,疯狂地贪婪地吸收着四面顺流而来的气力,尤其隐隐地从河底吸取而来的一股气力,更加精纯刚猛。 王若离生怕引起周遭的注意,急忙将身体完全沉入水中,并不时转移方位,所过之处,宫试者纷纷被抽干了气力,再也无力继续宫试。 流笋河对岸山包上的一处凉台,一个头戴银盔、身披红袍的将军,原本漫不经心地瞧着河中宫试者渡河,忽然眉头一皱,嘴里自言自语道:“奇怪,飞瀑碣石河段水流向来平缓,竟然也滋生了气力漩涡?难道是河中阵法发生故障了?还是水兽年份渐长而晋级了?或是其他什么意外发生?” “何校尉、周校尉,你二人速去飞瀑碣石河段巡查,严防宵小引发骚乱。”银盔将军想了想,还是吩咐道。声音清脆,竟然是女声,原来这位银盔将军便是坐镇流笋河一关的秀威将军林采绣,也是荆襄国封号将军里面唯一的女性,人虽中年,但其久经战场的杀伐果决与女性的柔美细腻,更给人一种英姿勃发之感。 “卑职领命!”身后的两名校尉,闻声跨出。 王若离潜在水中,感受着气力一次次由多到无,再从无到满,如此循环反复五次,破裂壁合,重新修造,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基田,在有限的基础上,已经修无可修了。转念一想,寻常修者恐怕不会想到夯实基田,即使想到了也做不到重新闭合心壁,更加做不到王若离这般重筑九次,看来当日那名白衣老翁对自己肩头的那一拍,很是不简单! 这不禁引起王若离的好奇,那名白衣老翁到底是什么人物? 忽然,河底翻腾,石块滚动,像是地龙翻身。 王若离只感觉几道暗涌扑面而来,直把自己喷到了河面,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鱼尾模样破出水面,一尾拍在河面,溅起大片水花。河中更是暗流潮动,水浪迅疾,几个起落,已把数百名宫试者推到了飞瀑边缘。王若离骤逢变故,慌忙窜出水浪,往岸边游去。 “蓝水兽!”刚刚走飞瀑河段的何周两名校尉,见此惊声道。 蓝水兽,虽然只是低阶的水兽,但是成年的蓝水兽体型巨大,仅身长就近三十丈,如今在飞瀑一带鼓弄水浪,对于宫试者而言,几乎就是一场灾难了。 蓝水兽伟壮的身躯,在水中又是一个翻滚,涌起大片水浪,直接把宫试者往两边推出老远。 “啊……不要啊……救命啊……”声音凄厉,直直地往下掉去,却是十几个宫试者,经不住水浪的席卷,随着卷起的水花,掉落了飞瀑。 王若离被翻卷的水浪带着,奔涌着往飞瀑方向流去,这时,旁边一个浪头打来,将一个玲珑的身影压进水里。 “湘儿,你没事吧?”湍急的水浪中,一个青年焦急地喊道,扑身泅游过来。 “没……”女子刚刚把头冒出水面,回话未完,又被水兽尾巴带过的浪潮拍到,直直往河底沉去。 “湘儿!”青年喊声焦灼,钻入水里,抢身潜到女子身边,一手抓住了女子下沉的身子。 王若离手脚迅捷,借着浪头的间隙,快速地爬上了飞瀑上方的那块碣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个青年总算把女子抢出水面,女子重重地咳了几声,总算缓过气来,被青年手脚并用地拉着往碣石这边靠拢。 临近碣石,青年手上使劲,努力得想把女子的身子推上碣石。 王若离见他们二人挣扎辛苦,便伸手拉了一把,把女子拉上了碣石。但见这名女子容貌秀丽,鲜艳娇柔,只是此时的鼻子和眼眶都被水呛得通红。 女子又是捂口咳了几声,手脚瘫软地趴在了碣石上。 这时候,一股汹涌的大浪拍打而至,周边那些躲闪无处的宫试者,连同那个来不及爬上碣石的青年,顷刻被浪水拍落卷走,浪潮滚滚地直奔飞瀑而去。 这么眨眼工夫,又有几十条人命折在了飞瀑之下。 “陈公子……”碣石上的女子失声望着那个青年被浪花卷走,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岸边,何周两名校尉带兵坐镇,倒是没有什么纷乱滋生,而那只蓝水兽又折腾了大半刻钟,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潜回河底。 “陈公子,你对湘儿的深情厚爱,湘儿没齿难忘!”女子举目脉脉地望着青年殒身的方向,片许过后,这才回身看向王若离,娇声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只见女子杏眼如盈盈秋水,令人生怜。 “举手之劳!”王若离心头微紧,原本还以为她是长情之人呢!当下不愿多生枝节,趁着河面稍平,便即告辞起身,重新入水。 隐约潜游之间,似乎看到碣石上的女子,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王若离安全地渡过了流笋河,与等在河岸的阮经纶余暮秋几人会合。 顺利通过荆襄宫试第二关之后,王家子弟只剩下了二十一人,其中更有两人葬身在了飞瀑之下。 第078章 夜半狼嚎割独角 荆襄宫试第三关,猎围场,根据宫试者修为等级的不同,分别从东西南北四门进入。 本次宫试各级别修为宫试者的任务,分别是练气采草、凝气挖根、养气捉兔、筑基猎狼。 练气采草,即是练气期的宫试者,至少需要在木兰围场采到一株夜紫草。夜紫草,草茎低矮,棵状平朴,白天之时,夜紫草叶子色泽苍绿,又因培育时需与杂草混长而生,所以极难辨别。只有在夜晚的时候,叶子会泛出淡淡天紫色的荧光,煞是好看。夜紫草的价值不菲,常用于行军联络、暗号标记,也用于制墨、雕塑、烟花等,只是夜紫草培植不易,数量稀少,所以往往一株难求。 凝气挖根,则是凝气期的宫试者,需要上交菱萝藤根三尺。菱萝藤,是一种扎根生长在岩石上的藤状植物,其根深入岩石之中,其茎盘绕在岩石表面,其叶宽薄,呈圆状,如同一块块圆饼盖在岩石之上。菱萝藤最可贵的地方,就是它的根可以使岩石愈发刚硬,即使松碎的砂石也可以变得坚硬如铁。而掺入军工盾牌的铸造,还可以使盾牌的坚硬度提升一大档次。 养气捉兔,乃是需要养气期的宫试者至少捉获一只吸檀兔。吸檀兔,是一种低阶妖兽,不吃草,喜食檀木枝叶,尤其酷爱啃食檀木树干,圈养在围场南面的檀木林中。吸檀兔虽然个体战斗力弱小,但速度迅捷,往往让人难以捕其踪影。遇险时尾部会释放一种白色的气体,剧毒,隐隐有檀木香味,这也让吸檀兔具有非常重要的制毒制药价值。 筑基猎狼,便是猎杀围场北面乌狼山区里的独角乌狼。独角乌狼,也是一种低阶妖兽,周身乌黑,成群洞居,而且昼伏夜出,性情凶残。独角乌狼头上的独角,乃是其周身精华所在,可入药,培本养元,十分珍贵。而只有成年的独角乌狼,才会长出头上的独角,一只成年的独角乌狼,实力堪比养气期修者,若是群狼围攻,即使一般的筑基期修者也是难以脱困。猎杀独角乌狼,割其独角一枝,上交木兰台,就是筑基期之上的宫试者进入木兰围场的任务。 从攀登云雾山伊始的四十万名宫试者,经历前两关的筛选淘汰,到如今进入第三关,尚有一万余人。 木兰围场北门,乃是筑基期之上的宫试者进入第三关的门户。今日的北门隘口,除了镇守的数百军士,陆陆续续从此进入的宫试者总共不过三十余人,毕竟能够年纪轻轻就踏入筑基期之人,在荆襄国而言,可谓是修炼的天才人物。 荆襄宫试纷纷扰扰进行了一天,此时天色已渐薄暮。 王若离信步走在围场北面的乌狼山区,抬眼远眺,穷尽山郭不见一个人影。说来也是,乌狼山区方圆七八十里,这么大的一片区域,仅仅散布着三十余人,若非刻意寻找,恐怕三天下来,都难遇着一条人影。 王若离心里暗暗盘算着,自己尽量在一天之内,猎杀独角乌狼,完成任务,然后赶往木兰台,与阮经纶会合。可惜王若离在密林深谷中,搜寻许久,直至深夜,除了一些野兔山鸡,棕鹿豺狗,始终不曾发现独角乌狼活动的踪迹。 正当王若离再次翻过一座山岗,远远地,瞧见前方林中映出一片亮光。 王若离悄步掠近,伏在一棵树干背后,只见面前树林的空地上架着一处篝火,而在篝火旁边,正有几个青年持剑与两束绿光对峙。借着灰蒙的夜色,王若离定睛细看,哪里是什么绿光,分明是一头落单的独角乌狼,只是因为周身毛发乌黑,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身影,而那两束绿色的光束,则是它的眼睛发出的光亮,在黑暗里显得更加醒目。 独角乌狼左右徘徊了一阵,终于纵身跃起,朝几个青年扑来。 然而外围的三个青年配合默契,上下齐攻,登时便把独角乌狼给困住了。 紧随其后的那个冷傲青年抓住时机,凛然拔剑,一式剑招,血花喷溅,瞬间击伤了独角乌狼的前腿,若非皮鬃厚实,只怕这一剑就能削断独角乌狼的两条前腿。 独角乌狼遭此重创,惨嚎一声,凶性暴戾,急提身速,一瘸一拐地疯也似地往后方黑暗处蹿去,一路上狼嚎惨叫。 三个青年见此大喜,正待追击,这时,对面的山口林间,传来一声声的狼嚎,此起彼伏,相互回应。 “阿漆,你们回来!”冷傲青年在后面急声喊道,“夜黑林深,不要追了。” “灵骜哥,好不容易碰到一头落单的独角乌狼,这么把它打伤还被跑了,实在可惜!”前面的三个青年原路折回,心底有些不甘心。 “莫忘了我们此来荆襄宫试的目的,猎杀独角乌狼,不过是顺手为之,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闯入狼窝。”冷傲青年不以为意,“我们撤!” “是!”三个青年态度恭敬,跟着冷傲青年往对面的山头撤去。 王若离这才认清,原来这个带头的冷傲青年,正是谢家的谢灵骜,只是另外那三名青年,看身手应该只是养气期,不是应该从围场南门进入,去檀木林捉吸檀兔了么?怎么跑到北区来了? 此时距离第三关打开围场大门,不过六七个时辰,这三个人肯定是从南门进入后,没去围场内圈,而是直接马不停蹄地乘着围场直道,来到北区,也不知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下王若离也没有时间细想,匆匆绕过谢灵骜四人,循着逃窜的独角乌狼的声响残迹,一路追踪而去。终于在一块山石后面,找到了那头受伤的独角乌狼。 这头独角乌狼此时正蜷趴在地上,用舌头舔着伤口,突然听见脚步声靠近,慌忙想要起身,只是王若离哪肯给它机会,抬脚就是一踹,把独角乌狼重新踹倒在地,手起剑落,瞬间削断了独角乌狼头上的独角。 独角乌狼四肢颤抖着,哀戚地在地上打滚。 王若离不忍多看,捡起地上的独角,收入怀里,便想离开。 这时,林中快速扑来五六头独角乌狼,想必是地上这头独角乌狼的同伴。 王若离并不恋战,抬手一记“秋风扫落叶”,逼退众狼,展开身法,急速回掠,只听得身后接连不断地传来狼叫声。 王若离依仗着身法速度,急急地跑出两三里地远,这才甩开了狼群的尾追。 当晚,王若离挑了棵大树,跃上枝头,在树枝上就睡。 夜里几度寐醒,山里林间,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一些响动声音,也不知是狼声,还是风声。 第079章 密林峡谷危机伏 第二日,王若离收拾好心情,便动身赶往木兰台。 木兰台,位于木兰围场垓心,同时也是宫试者上交任务,获取进入学宫资格的地方。 木兰围场之内,北面的乌狼山区,山川河流,林深草密,风光迤逦,丝毫不亚于名山大川。 或许是因为完成了猎狼任务,心情大敞,王若离一路上悠悠荡荡,流连驻足,欣赏着沿途的怡人风景。 晌午时分,王若离正走到一处密林峡谷,忽见前方峡谷的石砾边,躺着一具妖兽尸首,正是一头独角乌狼。 王若离眺目看去,只见地上的独角乌狼,应该已经死去多时,整个尸首都僵硬成一团,狼身淌出的狼血早已呈干褐色,凝固在了一边的碎石上,一双狼眼死死地睁着,本应是萤绿色的眼睛还泛出浓浓的暗红色,活像是深中剧毒一般。 最令人意外的是,狼尸头上的独角竟然没被人割去! 王若离轻轻放慢了脚步,虽然没有回头四顾,但眼珠滴溜溜直转,悄悄地观察了一圈四周,隐隐觉得周遭的情况有些异常:峡谷上方的那堆砌垒着的山石显得极为突兀;右手方向的那几棵大树似乎被人动过手脚,好几处蹭落的树皮都是新痕;左前方的那一片乱草,错乱中有些平齐的排列…… 忽地,王若离脚下踉跄,右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喉咙一咳,啊呃一声,摔倒在地,嘴里喷出两口鲜血,全身抽搐了几下,竟是直接一动不动了。 不远处,茂盛的草丛里,传来几声细微的对话声。 “什么情况?” “他都还没走近狼尸,更没碰到狼尸,怎么提前中毒了?” “难道是旧疾发作,一命呜呼了?” “王度,你过去瞧瞧!” “再等一下!” “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说话间,从草丛后面,碎步走出一个青年,正是王度。 只见王度小心翼翼地走近王若离,见到王若离瘫倒在地,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一狠,暗暗忖道:不管情况如何,保险起见,先刺上几剑再说。 王度一边想着,一边拔剑,正要举剑刺下。 突然,原本死躺地上的王若离骤然跳起,残殇剑往上一撩,王度手中的长剑登时脱手。 王若离一个跨步,趁势迫近,残殇剑直直地架在王度的脖颈之上,轻松地控制住了王度。 那边草丛中人,惊见变故,立马有一个人跳了出来:“王若离,快放开王度!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不然我就把你抽筋剥皮……” 王若离转眼望去,那边草丛跳出之人,原来是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王诩。 只见此时的王诩神情轻蔑,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张口之间更是恶语连篇,让人恨不得上去胖揍他一顿。就连被捉为人质的王度,也是满眼怨恨地看向王诩,心里肯定在愤愤地想着,哪有这样威胁敌人的,这不是逼着他剐了自己嘛! 王若离表情镇静,不为所动,自己身处陌生之地,决计不会因为对方的几句污言秽语就情急冒进,当下一手挟持王度,朝着来路缓步撤退。 “我都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他竟然还不过来削我。” “靠,那也是你的祖宗!” “这厮竟想直接逃跑。” “他是过街鼠辈么!” “动手!拉开机关!” “可是他还没进入伏击范围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草丛后的几人见此状况,不得不提前含怒动手。随着一阵机簧声响,几轮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峡谷右侧林中轰然射出,有如下雨一般;峡谷上方数颗巨大的岩石也是纷纷松动,轰隆声响地往峡谷滚落而下。 王若离眼望着密集射来的箭矢,心里咯噔一惊,连忙拽过王度的身体,挡在身后,身子急速撤出。 还好王若离身处伏击圈子的边缘位置,射到王若离方向的箭矢不过几十支而已,又被王度的身体一番遮挡,倒是让王若离安全地退出了箭雨范围,不过,王度就没这么幸运,身体背部直接被射成了刺猬。 王若离看似随手地把王度的尸首往左前方的乱草丛甩去,便迅速地后撤。 但见王度尸首撞破了草丛,而地面竟是直接凹陷了下去。 原来乱草丛的下方是个绵延数丈的陷阱,而掉下的王度尸首的正面很荣幸地变成了筛子,这时,几块滚落的巨石也刚好顺机滚进了陷阱里,地面颤动,尘土飞扬。 眼见王若离脚尖轻点,急急地往谷外掠去,草丛后面的几人再也按捺不住,破开草簇,长身跃出。 王诩、王若登两人持剑扑到王若离近前,却未刺剑,而是左手一扬,登时两股白色的细小粉末抛洒而来。 王若离一直凝神戒备,眼见朝自己撒来的白色粉末,恐怕是某种毒药的粉末,当即不敢怠慢,一招“秋风扫落叶”,登时将粉末横扫了回去。 粉末飞扬之间,王若离屏息凝气,人随风至,陡然欺近王诩。 王诩临危不乱,左手衣袖一带,避过粉末,横剑一式泰山压顶,当头劈向王若离。 值此关键时刻,王若离深知必须倾注全力,速战速决。当下运转红枫心经,气贯基田,秋枫剑诀以雷霆凌厉之势,使将开来。 王若离身形一跃,一招“斜风入别院”,粉碎了王诩当头凝蓄的剑势,趁机往上“平沙风起雁”,剑锋从王诩大腿一直削到肩头,不待王诩反应,就是一个暴踢,将王诩的身体往陷阱方向踢落,步伐跟进,厚实地踩着王诩的身子从陷阱上方越过,又毫不停歇地使出一记“一叶破水镜”,急速直线刺向王若登。 此时的王若登,身形还在前扑跃起之中,根本来不及变招,便被王若离一剑当胸刺透。 间不容发,王若离迅疾地抽出残殇剑,对着王若登的胸前又是一掌拍出,只见王若登倒飞的身体,刚好挡下了后面王若曦和王宸射来的几支弩箭。而前头被王若离踢落陷阱的王诩,很幸运地成为了第二个筛子。 王若离跳转身形,躲在倒飞中的王若登尸首后面,凌空对着王若登尸首又是一个侧踢,将王若登尸首直直地往王宸方向踢飞而去。 王若离再度跃起,错身避开王若曦二次射来的弩箭,当空一招“叶落中霜天”,气势恢宏,直直劈落,只见王若登的尸身当中断为两截,后面的王宸原本正挽着剑招,未待发出,惊见变乱,想要躲闪已然不及,当胸为剑尖所划,血流不止,连连错步地往后急退。 王若离得势不饶人,游身步法窜出,剑花一挑,削断了王宸的咽喉。 一脚踢倒王宸的尸身,王若离转头看向落在最后的王若曦。 此时的王若曦心中慌乱:王若离不是刚刚筑基么?怎的实力如此可怕!自己虽然也是筑基,但恐怕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王若曦手忙脚乱地射出一排弩箭,身子往后挪移,几个起落,竟是想要往林中窜逃。 王若离焉能放过,仗剑狠冲,剑招长击,直往王若曦刺去。 谁知,王若曦身子骤然回转,展开琅琊剑诀,一式他山之石,顷刻化解了王若离的攻势,又一式井中捞月,直向王若离面门招呼。 王若离心中微惊,这个王若曦资质果然不俗,与王若晴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初入筑基期,琅琊剑诀就已练到这般境界,倘若放任其成长,将来必是自己的大敌!当下凝劲不滞,滞稠而动,携力以秋枫剑诀杀招“风吹折柳枝”,破开王若曦的琅琊剑诀,剑锋挺进。 王若曦躲避不及,左肩中剑,受创着从林间的斜坡滚了下去。 第080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王若离,你竟然袭杀同族子弟!”正巧这时,斜坡下缓步走来四个青年,正是谢灵骜一行四人。 王若离脸色阴沉,沉静地看着坡下的王若曦爬了起来,站到谢灵骜一行人的身侧。 王若离慢慢地走下斜坡,心里却闪过无数念头:没想到如今的局面,竟会被他们撞见,杀害同族之罪,倘若宣扬出去,将对自己极为不利! 虽然王若离一直对谢灵骜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充满怀疑,但此时已经无谓在乎对方是否是一丘之貉,心里只剩唯一一个念头了。 “哈哈!这杀死同族子弟的罪名,要是传散出去,恐怕整个荆襄国,再无你王若离的容身之所。”谢灵骜嘴角上扬,有些得意忘形。 “说!让你闭口的条件?”王若离情知此时乃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自己必须以最短的时间解决面前的困境,自然十分不愿与谢灵骜多说废话。 谢灵骜闻言,有些发愣,继而嘴角弯过一抹黠笑:“当日在红枫山脉,你破我一柄四级宝剑,今天你就把手中的七级宝剑赔给我吧!” “可以,给你!”王若离毫不拖沓,直接把残殇剑往前抛去,斜插在身前丈许处。 谢灵骜原本心里打着小算盘,故意在消遣着王若离,只是没想到王若离如此干脆,竟真的把手中兵刃丢给了自己?一时间,不但谢灵骜满脸错愕,就连王若曦几人也都是摸不着头脑! “阿漆,你过去!”一阵愕然过后,谢灵骜还是吩咐了身旁的一个短眉青年。 短眉青年心头惴惴地走到近前,抢身抓起残殇剑,慌里慌张地退了回去,这才把剑奉到谢灵骜的面前。 谢灵骜眼见短眉青年顺利地拿回了残殇剑,心中虽然不理解王若离为何愿意阵前弃剑,到底放下心来,跨前一步,语调更加张狂起来:“王若离,看你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也有犯浑的时候,如今手中没了兵刃,你还不得引颈就戮,哈哈哈……呃……” 笑声戛然中断,却是短眉青年捧在手中的残殇剑,突然飞起,猝不及防地一剑抹过谢灵骜的脖颈。 谢灵骜满眼惊愕,不明就里地捂着肆意喷血的脖子,不甘心地蹬得往前栽倒。 “你竟能驭剑!”旁侧的王若曦见此,震诧莫名,不是只有灵境强者才能驭剑吗? 王若离自然没有功夫搭理回话,身子奋然急速奔出,接住飞回的残殇剑,对着正要拔剑的短眉青年,就是一记凶猛的“叶落中霜天”,顷刻将短眉青年劈倒在地。 后方另外两个谢家青年,骤逢大变,连忙一边抽剑应敌,一边分开逃跑。 王若离自从看到谢灵骜四人从坡下冒出,心中就已打定了灭口的主意,断然不会让余下的两个谢家青年逃走。 王若离身子一个前掠,追上左边逃窜的谢家青年,一记“一叶破水镜”,直接刺死。掉转身形,数个起落,往右急冲而过,一式“斜风入别院”,狠刺在另一个谢家青年的背上,借着剑招的斜劲,往前奔去。 此时的王若曦已经趁着自己斩杀三个谢家青年的当口,落荒奔逃出了十数丈之远。 王若离穷追不舍,眼见着两人就要跑出这片密林。 王若离运使飞枫术,一剑掷出,残殇剑携着优美的弧线,刺向前头逃窜的王若曦。 王若曦闻声惊恐,持剑后挥,可惜依然没有拦住,左大腿被残殇剑直直刺透,痛苦得往前扑倒在地。 王若离手上飞枫一吸,残殇剑顿时飞回了手中,持剑缓缓地一步步逼近王若曦。 “若离族兄,不要杀我!”趴倒在地的王若曦,眼见着逃生无望,撑起双手,反身半躺着坐在落叶草屑上,声泪俱下,面容伤悴,苦苦地哀求。 王若曦原本就是姿色绝佳的妙龄女子,此时梨花带雨,慌乱中从发髻散垂到脸面的几缕碎发,被薄薄灰尘沾染的白嫩脸颊,无不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容色。 王若离紧了紧手中的残殇剑,剑锋直指王若曦的咽喉,作势就要刺下。 “求求你,饶了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王若曦眼见着王若离似乎无动于衷,更加慌神了,“我可以嫁给你……不……我给你做暖房的小妾……只要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看着眼前一心求生的王若曦,这样韶华的年纪,这般明媚的容颜,这么曼妙的身姿,无形中都在一点一滴地分化瓦解着王若离的意志。 “若离哥,我可以伺候你!现在就伺候你!”王若曦瞧着王若离有所意动,艳比花娇的秀靥,闪过一抹羞红,玉手轻解,身上的罗裳一件件地往下滑落,露出她那柔若明玉的肩膀,恰到好处的锁骨,光滑娇嫩的肌肤,还有那道引人入胜的山峰沟壑,那片吹弹可破的柔软嫣红,衬着肩头还在淌着血丝的伤口,如此一番令人无法自拔的病态的美感,实难令人挪移目光。 “若离哥,若曦什么都满足你……”王若曦两手按在地上,轻舔朱唇,扭着玲珑的腰肢,慢慢地爬到王若离的脚边,温柔地抓过王若离的手,放在了那山峰绝顶之上,身体随之轻颤了一下。 王若离沉浸在这无限春光的旖旎绮念之中,隐隐地,神思都有些飘到九霄云外了。 忽地,一抹寒光朝着王若离的咽喉直直刺来。 王若离仅存的一丝警觉顿时大震,千钧一发之际,扭头往旁侧躲闪。只见王若曦右手上的匕首寒光滑过,把王若离的左鬓齐根削断。 王若离惊骇莫名,神念飞枫,残殇剑顿时飞起,一剑刺透了王若曦的脖颈。 王若曦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双眼往后倒去,身上的衣衫零落,散乱了一地。 王若离重重地呼出了一口粗气,慢慢平复着心情,心底不由暗骂自己愚蠢,险些栽在了阴沟里! 王若离快速地处理了这些尸体,收好自己被削断的发鬓,又在密林中里里外外地搜寻了一圈,方才离开密林,走出半里地,王若离又快速地折回密林,仔细翻查了一遍,确定无人后,这才放心地上路了。 走在路上的王若离,心绪难平,想到刚才的遇险,不由忆及去年自己被掳至南靖城,一路饱受折磨,那名狐媚女子更是追杀自己多次,而自己后来从那个逃兵校尉手中救下了她,最后竟也心软放过了她。 王若离扪心自问,假如她不是绝色的美人,而只是个粗陋的丑妇,自己是否还会放过她? 今日险些着了王若曦的道儿,还好王若曦年纪稚嫩,技巧生涩,要是换了红裳姑娘,或者小枫村遇到的那个蓝裙美妇,自己焉有命乎!看来怜香惜玉,也是一道极度致命的弱点。 对了,蓝裙美妇!王若离不由想到当日离开之时,蓝裙美妇出来相送,还热情地抚摸过……不……是拉过自己的左手……不对劲,摸过左手? 王若离心里一惊,慌忙捋开左手衣袖,仔细查看自己的左手手腕,果然,在距离腕口一寸处,发现了一块淡紫色的斑点,若非刻意细看,还乍以为是普通的胎记或者痣斑。细细端详,只见斑点尺寸甚小,形状犹如一片绽开的花瓣,用手轻轻按压,斑点及其四周,并无半分疼痒之感。 这个花瓣形状的斑点到底是什么?是纯属巧合?还是真的是蓝裙美妇所为?如果把这块皮肉割掉,不知有无影响?还是会引发其他未知的事情? 王若离在心里叫苦不迭,真是好奇害死猫啊!当时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如今自己说什么也不敢再踏足那座“小枫村”了! 王若离心里越想越没底,又联想到自己今日狠辣地斩杀同族子弟,又杀了谢家四人灭口,回想起来,与昔日那些山贼逃兵好像没有多大分别?曾经那个善良谦厚的自己去哪里了? 或者说,这才是本来的自己,曾经所谓的善良谦厚,只是体弱之时的自己的一道心灵伪装? 王若离一路心情复杂…… 暮色悄悄临近。 在王若曦等人伏击王若离的那个峡谷,一处繁茂的灌木和杂草缝隙间,露出一个怯生生的螓首。 女子明丽如依依杨柳的杏脸,灿皎如春华秋月的桃腮,此时充满了恐惧,贝齿轻咬,巍巍然地从乱草中爬出,嘴里轻叨着:好奸狠的男人……好可怕的男人…… 第081章 存心放水木兰台 等到王若离赶到木兰台,已是第三天正午。 只见台边已经聚集了大片人群,许多都是前来提交任务的宫试者,熙来攘往,如同在热锅上撒了一窝的蚂蚁。 阮经纶身材高大,个头几近两米,远远地,王若离便瞧着他站在台边,四处张望。 “离哥儿,你终于来了!”阮经纶见到王若离,高兴地跑了过来。 “嗯!”王若离笑着和阮经纶抱到一块,瞧着阮经纶心情愉悦,不禁问道,“经纶,捉到吸檀兔了?” “俺砍了一棵檀木,用檀木枝叶做伪装,在林间守株待兔。”阮经纶咧着嘴道,“方法虽笨,倒也管用,逮着了一对吸檀兔,俺自己留了一只,另一只送人了。” “送人?”王若离闻言,有些奇怪,“送给谁了?” “就送给……”阮经纶言语有些支支吾吾,“一个……一个人。” “女孩子?”王若离挑起眉头。 “嗯……”阮经纶低着额头,声若蚊响。 “可以啊经纶!”王若离拍了拍阮经纶的肩头,笑着说道。 “离哥儿,不要再取笑俺了……”阮经纶难得露出羞赧的样子,“俺怕离哥儿过来这边找不着人,就先行过来台边等了。” “没事!”王若离微笑着,登上木兰台,先去上交任务了。 坐镇木兰台的是寿威将军崔铸。 崔铸,出身清虚门,年约五旬,两眼深邃,面颊生有络腮浓须。听说清虚门本次参与荆襄宫试的崔源崔浪堂兄弟,其中崔源是他的侄子,崔浪是他的亲子。 当然,猎围场作为入选学宫最重要,也是最后一关,不但左将军张去疾亲临查看,就连大将军也是时不时地过来视察一番。 王若离排队依序交上了独角乌狼的独角,完成了猎围场任务。 王若离走下木兰台,携着阮经纶,朝王家子弟队伍的方向走去。 然而此时,王家子弟队伍这边却是与人发生了冲突。 只见两伙人各有七八人的模样,堵在左右当口,左边领头的是个脸色阴暗的青年,右边带头的则是个明眸皓齿的女子。而王家子弟聚在这边的只有六人,其中修为达到养气期的只有王落英和王映山。 “落英姑娘,你没事吧?”阮经纶几步跨入场中,扶起被打倒在地的王落英,语带关心地问道。 王落英嘴角溢血,似乎受了伤。 王若离脚步较慢,从后面瞧着,微微有些惊讶,阮经纶何时与王落英这么熟稔了? “你谁啊?没事不要瞎掺和!”场中站着的一个满脸傲气的青年,瞧见阮经纶过来帮扶,有些不耐烦。 “是谁打伤了落英姑娘?”阮经纶见着王落英的伤势,转头气愤地怒问道。 “正是小爷!”场中那个傲气青年挺着胸脯,不以为是地说道。 “混蛋!”阮经纶抡着沙包大的拳头,直接就冲了过去。 两人瞬间对上了拳脚,不过这个傲气青年不过凝气期修为,阮经纶大开大合,仗着高大壮实的身形,一路横扫,左右出拳,直接打得傲气青年连连后退,不多时,脸上、身上先后挨了阮经纶几拳。 只听得“轰啦”一声,傲气青年胸口再吃了阮经纶一脚,仰头喷出一口鲜血,跌摔在地,爬不起来了。 这时,左边领头的那个阴暗青年,眼见己方子弟落败,悍然拔剑,气势雄劲地一剑刺向阮经纶。 王若离瞧着阴暗青年出剑的气势劲力,心里微诧,没想到对方竟是个筑基期修者,当下脚步轻点,纵身掠出,一把拉过阮经纶,护在身后,避开了阴暗青年雄劲的一剑。 阴暗青年抬起头,眯着眼,盯着王若离,不急不躁地清声道:“在下零陵城林家林仲诃,不知贵方是哪家哪派?” “三大世家之一王家。”一脸不岔的王映山站出身来,扬声道,“无缘无故打伤我王家子弟,是何道理?” “原来是王家……”听到是王家,阴暗青年林仲诃眉头微皱,转头朝右边的明眸女子看了一眼,又缓了缓,手指着王落英,沉声道,“怪不得这位姑娘这么好的身手,半路杀出,抢走了我林家子弟的吸檀兔。本人不才,替族弟前来,向贵方讨要一个说法。” “什么吸檀兔!”阮经纶闻言,一阵恼怒,“落英姑娘的吸檀兔,明明是我捉来送给她的。” “不对不对,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这只吸檀兔是我林家子弟先行追捕的。”林仲诃摸了摸下巴,淡淡地补充道。 “你那是强词夺理!”阮经纶愤然大怒。 “我这是据理力争!”林仲诃嘴角轻笑。 “莫要以为我王家带队之人不在,就可以任你欺负了?”王映山性子刚硬,憋着满腹的火气,骤然喝声道。 王家贵为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何时有其他中小世家敢这么针锋相对。 “木兰围场之外,或许怕了你王家,但今天在这木兰围场之内,本少爷还真就要好好欺负欺负你王家。”林仲诃嘴上狠决地说道,眼角又细不可察地瞄了一眼右边的明眸女子。 “猖狂!”王映山气极,正想跳入场中,与林仲诃决一死战,只是被旁边的王若离一手拦下。 “林二少爷从我这里抢走的宝剑,不知打算何时归还?”王若离闲适地走了出来,眼睛盯着林仲诃手中的那把宝剑。 “笑话,这把擒龙剑,乃是我林家耗费八万六千两纹银,从锐金阁购买所得……”林仲诃闻言一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剑,嘴角冷笑道。 “这把剑,当初是我先看上的。”王若离满脸假笑,直接打断道。 “你!”林仲诃胸中一滞,转而怒道,“无理取闹!” 右边带队的女子噗嗤笑出声来,王若离不由转头看去,只见这个女子,皮肤白皙,气质娴雅中带着点点的从容淡若。后面跟着六个青年,服饰与之一致,应该是同一门派的弟子。 女子见多人闻声看向自己,脸有羞涩,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位姑娘,也是和林家存着同样的想法?”王若离冷面地问道。 “不要误会,纯属路过。”女子娉婷一笑,自报家门道,“鸣凤谷凤小仙!” 原来是她!若论荆襄国女子年轻一辈里,名头最大的,一个是王家的王若晴,另一个就是这个凤小仙了,两人都是十七岁筑基,如今皆已踏入了培基期,而且这个凤小仙的年纪比王若晴还小。 “原来是林家未来的媳妇。”王若离思虑着淡淡地道。 “这门亲事只是双方长辈的意思。”凤小仙淡然自若地慢声道,“我还没同意!” “小仙……”听到凤小仙的回语,林仲诃有些急切,“我对你的情意,天地可昭,山海共誓。” “但愿吧!”凤小仙神情仍旧淡淡,似乎对林仲诃不怎么上心,转头朝身边看了看,对着后面的同门弟子轻声问道,“小侠哪去了?” “听小侠师兄说,他要去找席家的席慕枫论剑。”身后的一名师弟恭声答道。 凤小仙闻言,抿着小嘴,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瞎凑什么嘴!”林仲诃回过神来,怒气直往王若离身上撒来。 “在下王家王若离!”王若离有些感然,转头清声问道,“映山族兄,若曦族妹还没到木兰台吗?” “还没!”王映山言语有些切切地道,“不仅是若曦族妹,就连王诩、王宸他们几个养气期的子弟也都还没过来,不然早就压服林家了。” 王若离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林仲诃已是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由嗤声道:“怎么?动完口,还想动手?” “本少爷就是动手,你安能如何?”林仲诃气势一涨。 “林家似乎还没有化灵期高手吧,竟已这般狂妄了?”王若离云淡风轻地缓声道。 林家目前的最强者,乃是秀威将军林采绣,林家也是因为有了秀威将军的震慑,才能稳稳地保住零陵城头号世家的地位。 “教训你足矣!”林仲诃长剑出鞘。 “既要动手,没有一点彩头怎么行?”王若离皱着眉头,不咸不淡地道。 “那你想怎样?”林仲诃一阵气郁,恨声道。 “这么着吧,倘若我王若离输了,我王家不但双手奉上吸檀兔,而且在场全员向你们林家赔礼道歉;但若阁下输了,也不用什么三叩九拜,只需朝天大喊三声‘我不爱凤小仙’,如何?” “混账!”林仲诃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脚下一掠,迎头一剑砍来。 王若离错步侧移,避开长剑,拔剑相抗。 林仲诃一套林家剑法,舞得实在漂亮,而王若离的琅琊剑诀,也是打得风生水起,两人你来我往,攻守有度,竟是直接斗了不下百招。 终于在百招之后,王若离以琅琊剑诀的他山之石一剑迫退林仲诃,趁着剑劲,扫腿环踢,将林仲诃踢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王若离潇洒地收剑回鞘,挺着身姿,临风而立,在徐风轻拂间,竟是颇有一番难违的玉树英姿:“愿赌服输,林仲诃,快喊话吧!” “够了!”右边的凤小仙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道。 “凤姑娘是想替未婚夫出气?”王若离勾着嘴,看向凤小仙。 “本小姐没有兴趣,只是觉得此间太过无聊,实在待不下去了。”凤小仙傲娇地昂了昂头,作势就要带着同门弟子离开。 躺在地上的林仲诃连忙伸手,出声道:“小仙,我……” “请叫我凤小仙!”凤小仙眉梢微抬,嘴角抽了抽,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朝着王若离道,“还有,没有观赏性的放水,是对修为的一种亵渎!”说完,带着同门弟子,头也不回地翩然而去。 只留下王若离一脸无奈地苦笑。 大将军府邸。 “大将军,黑鹰带来木兰围场乌狼山区的最新情报。”张去疾手拿着一张小纸条,几个快步掠到堂中。 “历来宫试,死个千八百人的,也是寻常之事。”楚宗烈兴趣寥寥,“不必大惊小怪。” “往届宫试,筑基期之上的宫试者最多也就十几二十人,但今年却高达三十一人之多;宫试沿途所死之人,往往都是些练气期、凝气期的小角色,无关痛痒,但这次乌狼山区事件,却值得关注。”张去疾想了想,补充道。 “死的是谁?”楚宗烈闻言,皱着眉头问道。 “王家的王若曦、谢家的谢灵骜,另外还有七名养气期。”张去疾说着,有些犹豫,“尸体经过处理,看不出身法路数,但看杀人手法、现场痕迹,应该都是被同一个人所杀!” “一人斩杀两名筑基、七名养气,倒是这么多次宫试以来的首例。”楚宗烈微有诧异,继而意有所指地道,“宫试者之中,有这个本事的,恐怕只有一个人吧!” “大将军是怀疑司马悦?”张去疾闻言,微微问道。 “无凭无据之时,本将从不怀疑。”楚宗烈嘴角轻笑,淡漠声道。 第082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夜风清凉,但这个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却周身透着一股凄凉之意。 身为荆襄国王家主族四爷的王天衡,悄无声息地从家族的后山禁地潜回了后园阁楼。 自从六年前家主之位争夺失利后,王天衡遭受囚禁,原本不过四旬出头的他,头上平添了多簇白发,看上去比实际年岁还要苍老许多。 不过,随着王天衍家主之位的日益稳固,与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反倒逐渐缓和起来,就像如今对于王天衡私自走出后山禁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信假以时日,借个适当的由头,王天衡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后山禁地了。 然而此时的王天衡眉头紧皱,神色凄恻,悲痛的心情全都写在了僵硬的脸上。 原来在傍晚的时候,王天衡从送饭的护卫那边得到消息,自己的女儿王若曦死在了木兰围场!王若曦资质上乘,悟性纯佳,十八岁筑基,可谓是前途无量,乃是自己最优秀最得意的女儿,怎么就死了?怎么能死了? 王天衡的内心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闻听消息的当头,直接就昏了过去。 王天衡脚步沉重地走进灵堂,一步一步地靠近堂上的棺椁,两手颤抖着扶上棺沿,伸首望向棺中静静躺着的王若曦尸首,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再也噙不住,如断线的珠子,滴落而下。 “曦儿……”王天衡老泪纵横,跪坐在了棺木旁边。 灵堂之内,回响着王天衡的阵阵悲噎声。 此夜的灵堂四周,空无一人,想来应该是家主体恤照顾王天衡,特意遣散了仆人、护卫,把这最后见女儿遗容的时间留给他。 这时,一串沙沙的脚步声,从灵堂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正在悲伤中的王天衡闻声,抬头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魁梧的蒙面大汉,右手拎着两个黑色的包裹,徐徐地走了进来。也不知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一路还时不时地往外滴着有些粘稠的液体。 “你是谁?”王天衡霍地起身,两眼直盯着蒙面大汉,满脸戒备。 蒙面大汉森然不语,只是将手中的两个黑色包裹往地上一扔,包裹顿时往外散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什,竟是两颗血淋淋的首级! 王天衡凝目看清两颗首级的面容,登时身子一个趔趄,脚下一软,趴爬在地。 “旷儿!旺儿!”王天衡心内震痛,不由失声喊道,眼眶直涨得通红,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都遭了毒手! 蒙面大汉两手交叉着,木然地看着地上伤心的王天衡,若有所感。 “还我儿命来!”一日之内,痛失三个子女,纵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悲愤交加的王天衡骤然起身,不顾一切地朝着蒙面大汉冲杀而来。 蒙面大汉身子一偏,避让而过,反手一个肘击,重重地打在王天衡的背上,登时将王天衡打得口喷鲜血,跌趴到了地上。 “父债子偿!”蒙面大汉的声音显得沙哑暗沉,右手缓缓地拔出长剑,“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王天衡捂着后背,艰难地站了起来,虽然蒙面大汉在刻意压低声音,但精明的王天衡还是从话语间听出了一点端倪,满脸狐疑和惊异地看向蒙面大汉,“竟然是你!王……” 然而蒙面大汉并未给他时间,直接长剑纵挑,一剑刺穿了王天衡的喉管。 王天衡痛苦地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两眼圆瞪,死不瞑目。 蒙面大汉将沾染鲜血的剑尖,在王天衡尸首的衣服上擦拭干净,这才回剑入鞘,施施然地往灵堂外走去。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夜风萧瑟,但这个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却周身凛然一股肃杀之意。 荆都城西郊,一处寂静的宅院,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悄地从院墙上跳了进来。 只见黑影身法轻捷,步履谨慎,一路从外院,摸到了厢房窗前。 突然,从窗内急速射出一道薄刃,在黑暗里根本不辩方向,从黑影的脸面险险地贴飞而过,旋转着,插到了廊下的柱子上。 “何方鼠辈?”屋内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双面螳螂’唐天,岐南国唐家堡叛徒,身背人命176条,年夏自岐南流窜进入荆襄,其项上人头,价值赏银十万!”黑影不快不慢地说道。 “哼!这些年来,想杀我唐天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惜就是没有人成功。”屋内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你是第177条!” 话语甫落,窗内再度射出两道薄刃,紧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形破窗而出,挥着手上的两片手刃,快速地砍向黑影。 黑影灵活地后仰避过薄刃,借着身子往后倾倒之际,顺势拔出手中长剑,一式“平沙风起雁”从下往上,撩砍而至,相互拼了一记,强大的冲劲让两人各自向后倒退了数步。 唐天一连退到窗台边,胸中气劲一挺,仗着双手手刃,上下齐攻。 黑影身法迅捷,接连过招,让其微微摸到了几处破绽,趁着一记狠招对拼的倒退,直退到了廊前,脚底一踮,携剑朝前一挥,一招“秋风扫落叶”打出,乘着扫风起劲,一招“随风潜入夜”,刺中了唐天的肩膀。 正自跃身中的唐天被这一剑倒抽,身子登时从窗台边摔进了屋内。 黑影正待抢身入屋追击,忽然惊觉身后似有一丝风响,赶忙游身腾挪,往窗台上一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只见自己刚刚站着的青砖,被打得四碎散开。 原来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又冒出了一个唐天! 黑影站在窗台之上,环顾左右,彷如身处镜面,左右两边,镜里镜外,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原来‘双面螳螂’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双胞胎。” “不错,在下唐地!”身后之人饶有兴趣地道,“你竟能躲过我的煞血一击,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你到底是谁?” “吾既是来收取尔等性命……那便自名……司命!”黑影言语平静,有如止水。 “不识抬举!”唐地闻言一阵恼怒,“二爷就先收了你的性命。” 说着,唐地强攻而至,锋利的手刃,刚猛的气劲,压得黑影连连后退。 没想到唐天是筑基期修为,而他的双胞胎弟弟唐地的修为,竟然是培基期。 黑影凭借灵活的身法,左右躲闪,尤其几次与唐地的剑刃相交,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另一边的唐天简单处理了伤口,再度携刃杀了过来。 黑影暗呼一声不妙,若让他们兄弟二人联手,恐怕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当下脚底前掠,朝廊下跃去。 唐地紧追不舍,一刃再度杀到。 黑影狡诈地在石阶上一弹,身子回冲,一招“秋风扫落叶”扑面扫来,生生将唐地逼退数步。而后,黑影借着一扫之势,往后鹞子翻身,当空“叶落中霜天”,杀气凌然,气势如虹! 唐天原本肩膀就被刺伤,气力有些不济,携刃正在途中,怎料黑影瞬间迸发如此强大的杀招,躲闪不及,被当场一剑劈上,胸腹咕咕声响,血流如注,仰面倒了下去。 唐地见状,悲嚎一声,急冲而至,对着黑影一轮强猛的进攻,有若疯状。 黑影借着灵动的身法和剑招,连连卸下唐地的凶猛攻招,但在唐地的回环三重劈之下,黑影还是被逼入了墙角,退无可退,“哐当”一声,但见黑影的长剑被劈飞了出去。 唐地得此时机,抢步而上,正待一刃砍死黑影,突然,身形一顿,只见一道剑尖从自己的心口处刺出,却是黑影那柄被击飞了的长剑,不知为何竟能掉头飞回,从后面将唐地刺了个对穿。 唐地目眦欲裂,奈何身子再也使不上气力,颓然悲愤地往前直直栽倒。 黑影张开双手,气势一拔,似乎正在汲取力量,进行着境界的突破,俄顷,像是恍然大悟地兴奋道:“果然如此,斩杀境界高于我的修者才能反哺修为。” 声音里掩不住的欣喜! 深夜,无月。 王若离蹑手蹑脚地跳进院子,落地无声地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点上烛火,却是被面前的人影吓了一跳,只见父亲此时端坐在桌边,嘴里吹着气,正在喝茶。 “父亲!”王若离有些讪讪。 “去哪儿了?”王天洋转过头来,看向王若离,一脸严肃。 “孩儿……孩儿练剑。”王若离在父亲如利剑一般的目光注视下,话语微乱。 “练剑虽好,但也不要练到这么晚。”王天洋像是完全相信了王若离的话,站起身来,帮着王若离理了理衣领外衫,左手食指微不可察地从外衫纽扣处的一小块血渍上滑过,“细节要明晰,处理要干净,有时候决定成败的,往往是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旁枝末节。离儿,你虽机敏聪慧,但却常常细中带粗,美中不足,容易滋生纰漏。” “父亲教训得是!”王若离心里一阵惭愧,“孩儿日后定当格外谨慎。” “前几日荆襄宫试,王若曦几个死在了木兰围场;昨儿夜里,王天衡连同其子王若旷、王若旺一起死在了王家灵堂。”王天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最近王家不怎么太平!你不要到处乱跑,免得遇到危险。” “孩儿明白!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主族接连死了五个人。”王若离点着头道。 “离儿,原来你已经猜到了不少事情。”王天洋闻言,有些意外地重新看了看王若离。 “孩儿希望成为助力,而不是累赘!”王若离满脸期待地看向王天洋。 “你的实力还不够。”王天洋微微摇了摇头,断然道,“为父让你进荆襄学宫,不仅希望你可以得到学宫的庇护,更希望你在学宫之中可以好好磨炼,将来能自己撑起一片天地,而不必如为父这般,谨言慎行,步步为营。” “父亲放心,孩儿会静心在家等待荆襄学宫十日后的开宫典礼,定然不叫父亲担心。”王若离依言答道。 “如此最好!”王天洋淡淡道,“更何况,有的人十几二十年都等了,又岂会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王若离听着父亲有些惆落的话语,心里更加坚定了想要变强的决心。 “说了会儿话,为父有些累了,回房睡了。”王天洋说着起身,朝王若离挥了下手,“离儿,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父亲慢走!”王若离暖暖地细声道。 “夜里蚊虫多,记得放下帐子。”王天洋唠叨着,徐步出了房门。 王若离看着父亲缓缓走出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一片暖和。 第083章 刀枪剑戟争牙尉 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迎来了荆襄学宫的入宫之日。 是日下午,王若离告别了父亲、于老、方小木等人,带着阮经纶,踏上了学宫磨炼之路。 本次荆襄宫试,共计招录学子1003人,其中不包括两个未经宫试而进入学宫之人,也就是谢家的谢灵韫,以及荆襄国小王子楚存孝。 学宫学子的编排,统一按照军队编制,一个牙营分配十人,内设牙尉一名,由入宫当日,各牙营自行选出。而荆襄学宫历来男多女少,本次亦不例外,女子共计不过十二个牙营。 当天黄昏,等到王若离带着阮经纶,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二十四号牙营时,同一牙营之人都已早早入营了。 牙营之内,烛火通明,然而却是出奇的安静,众人分成数伙,各自为政,也不知此时都在打着什么主意。 王若离侧着身,耷拉着腿,坐靠在长椅上,阮经纶则是左右张望着,有些紧张地站在旁边,一脸警戒。 烛台方向的王映山原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见到王若离携着阮经纶进来后,顿时心中一喜,细不可查地瞄了牙营几圈,之后,面露微笑地朝王若离这边轻步走来。 “若离族弟!”王映山抱拳含笑道。 “映山族兄!”王若离回礼道,“没想到你我真是有缘,分在了同一牙营。” “是啊,既在同营,值此时际,愚兄特来恳求联手?”王映山谦逊地提议道。 “这个自然,同族兄弟,本就该相互帮扶。”王若离点头同意。 “愚兄也是这个意思。”王映山微笑回礼道。 王若离细致地环视着牙营,只见隶属二十四号牙营的十人,除了自己这边的三人,竟然还有数位熟人。 另一边桌旁坐着的是余暮秋和赖逢生,此时的两人正拿着棉布轻拭着长剑。 营门处,还有三个平民装束打扮的青年,其中一人正是李大柱,另外两个青年,一个健硕,一个壮实,三人聚在一起,在身板尺寸上俨然盖过营内其他所有人。 床铺上,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正半靠在床沿,手上把玩着一柄精致的短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最后一人,却是个外表乖张,不可一世的青年人,只见其眼角睥睨地扫了营内众人一眼,语声傲慢地道:“想必大家都听说过荆襄学宫的规矩,入宫之后,每个牙营自行选出各自的牙尉,等到开宫典礼,统一上报裁定。” “哦,那不知这位兄台有何高见?”正在擦剑的余暮秋,撇着嘴,淡声道。 “高见不敢当,只是在下掐指一算,已然算到那个有本事堪当本营牙尉重任之人。”乖张青年嘴角咧笑道。 “是谁?”门边的李大柱连忙问道。 “哈哈,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乖张青年眉尖一挑,冷傲道,“正是区区在下!” “切,就凭你?一副瘦不拉几的身子骨?”李大柱闻言,眉头大皱,上下打量着乖张青年,忍不住揶揄道。 “有眼不识泰山!”乖张青年并未动怒,而是摇了摇头,长声道,“不瞒各位,本次荆襄宫试,入选的学子共计一千零三人,其中筑基期之上二十九人,养气期两百余人,也就是说,百名牙尉的人选,至少有七成将会由养气期学子担任。” 乖张青年瞧着营内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听着自己的高谈阔论,忍不住心里一个得意,继续放声道:“在下姓凤名小侠,乃是鸣凤谷少谷主,养气期高层次修为,牙尉之位,由本人担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由你担任,俺第一个就不服!”李大柱听着凤小侠的自吹自擂,心内就是一阵不满,“瞧你那身子骨,能有多少气力?” “哟呵!大块头,不服气啊,要不下来练练?”凤小侠也知三言两语,难以让人信服,当下提议动手切磋。 “来就来!”李大柱身板一挺,下到中央,直接一记重拳击向乖张青年。 凤小侠嘴角一个冷笑,侧身闪过,身子一绕,一通回环腿踢得李大柱连连后退。 李大柱脚步纷乱,被直直逼退到了营房墙根,眼见是退无可退了,当下啊呀一声怒吼,鼓起气势,迎面一个扫堂腿,紧跟着一道长拳当头打来,不料凤小侠身子灵活地往右首一闪,避开李大柱的招式,右手凝劲,一掌打在李大柱的下腹,当场把李大柱打得跪坐在地。 凤小侠轻松解决了李大柱,环视了一圈营房,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满是得意。 “在下也想领教鸣凤谷凤公子高招。”余暮秋眼见李大柱落败,侠义之心泛滥,“墨台城余家余暮秋!” “请!”凤小侠斗志昂扬地还礼道。 余暮秋拔剑出鞘,当先一剑刺出,凤小侠不甘示弱,持剑相迎,两人快速攻出数招。可惜余暮秋终究只是凝气期高层次,不出五招便被凤小侠死死压制,等到第十招,被凤小侠一个横剑斜刺,打落了长剑,败下阵来。 接连打败两人,凤小侠士气高昂,抬首傲然地扫视众人:“对于牙尉的归属,还有谁人不服?” 两个平民打扮的青年,望着中间养气期的凤小侠,攥了攥拳头,到底不敢下场较量;而桌边的赖逢生见到余暮秋十招败北,自己与他不过伯仲之间,一时也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一只小虾米,也跳得这么欢!”床铺上的清秀少年漫不经心地哂笑道。 “不服就下来比试一番。”凤小侠闻言,语声气愤,“还有,我是‘侠客’的‘侠’,不是‘虾米’的‘虾’!” “在我看来,一个样儿。”清秀少年翻了翻白眼,态度轻浮,从床铺上跳了下来。 “你……”凤小侠气急交加,仗剑杀向清秀少年。 清秀少年横戟相迎,两人登时大战起来。 双方你来我去,一连拼了不下三四十招,终于清秀少年抓住凤小侠的一次急功冒进,右手一戟格偏凤小侠的长剑,当中直刺而入,戟锋停在凤小侠胸前一寸。 “承让!”清秀少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邪笑。 凤小侠又羞又恼,甩下长剑,愤愤然地坐回椅子上。 第084章 以一败九无匹敌 清秀少年环顾了一圈营内众人,最后定在王若离三人这边:“一营十人,他们六人皆已黔驴技尽,就剩你们三人了,对我这个牙尉,可服气不?” “自然不服!”左侧的王映山面容淡定,“小子,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胡不休!”清秀少年语声平常。 “你是出自岐南胡氏?”王若离闻言,不由联想到去年南靖城所遇的镇北将军胡不归,登时出口问道。 “不错!”清秀少年胡不休抬眼看向王若离,眼里微有诧异。 “好极了。”王若离拍了拍阮经纶的肩膀,“经纶,你陪他练练。” “好!”阮经纶依言站了出来。 阮经纶抡着斩马大刀,当头劈向胡不休。 胡不休躬身避过,仗戟与阮经纶对战起来。 王若离细瞧着两人的对拼,阮经纶虽然人高马大,炼体强横,但是却远不如胡不休灵活,不出十五招,便落入下风。倘若两人赤手空拳对打,或许阮经纶还有获胜的可能,只是如今手持兵器相拼,阮经纶想要获胜的概率甚低。 果然,再过十招,阮经纶便已连连受肘,败象初定。 “若离族弟,我们三人联合一体,为的是最终获胜,无关过程,你说是吧?”王映山眼见着阮经纶就要落败,自己修为与阮经纶相差不多,恐难以应对胡不休。王若离虽说是筑基期,但到底也不知他有多少分把握?转念又想,以自己一方的人数和修为,若连个牙尉之位都没拿下,那还有何颜面立足!当下心思急转,压低着声音道。 “不错!”王若离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王映山,继而笑了笑道,“我从没想过单打独斗。” “族弟所想,与愚兄真是不谋而合。”王映山闻言,心中大亮,当即抽出宝剑,加入战局,与阮经纶一起围攻胡不休。 有了王映山的加入,场面形势逆转,胡不休登时左右见拙,难以应付。 又过十招,胡不休已经被逼入了死角。 “虽然我也讨厌这个小子,但你们以多欺少,实在不是英雄所为。”原本坐着休息的凤小侠,见着胡不休被两人围殴,即将惨败,心内不平,当即捡起长剑,冲入了战圈,“胡小子,我来助你!” “哼!不需要!”胡不休并不领情。 “由不得你,我还就偏要帮你!”凤小侠反倒死皮赖脸。 随着凤小侠的胡乱加入,场上四人开始了相互混战,一时间难解难分,又是二十招过后,依旧难分胜负,终于乘着一次四人的大拼,各自往后退开了数步。 “慢着!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凤小侠出言劝止,“大家先行罢手。” “经纶、映山族兄,罢手吧!”王若离也是出声道。 阮经纶、王映山闻言,退到了王若离身后。 “没想到我们牙营竟然分到了四个养气期。”凤小侠看了看身边一周,有些惊异有些欢喜地道,“哈哈,凭我们牙营的实力,在学子百营之中肯定能排进前五十。” “若论单打独斗,你们二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胡不休扯着嘴皮,对着阮经纶和王映山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牙尉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你。”阮经纶倔强地摇首道。 “没错,最合适之人,莫过于我王家的若离族弟。”王映山在一边跟着说道,眼神看向王若离。 “他?”凤小侠有些意外地看向王若离,嘴里嘟囔着:难道是那二十九个变态之一? “哼哼,我对牙尉之位,志在必得。”胡不休瞪着眼,一副凌于众人之上的姿态。 “很不巧,在下对于牙尉之位,也是志在必得。”王若离站了出来,“各位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就算你是筑基期。”凤小侠有些着恼,“若你不能拿出些本事出来,实难令人折服。” “知道你们会不服,所以在下必然要给你们一个信服的机会。”王若离夸下海口,“你们九个一起上吧!” “什么?”阮经纶闻此,吃惊道,“离哥儿……” “若离族弟……你……”王映山又惊又慨,总算明白刚才王若离说的,他没想过单打独斗,原来是这一层意思,与自己理解的意思完全不同。 “哟呵,小子,好生狂妄!”凤小侠咬着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总算遇到比我还张狂的人。” “好好好,让我胡不休好好招呼你。”胡不休也是愤极反笑,“这就怪不得我们了。” 王若离开口说要以一敌众,就像火上浇油,立时让众人又愤又恼起来,这是对牙营之内众人的强烈蔑视,事关尊严,营内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连余暮秋李大柱等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哈哈,无妨!”王若离淡定从容,“经纶、映山族兄,你们也全力出手,莫要放水!” “事关尊严,映山绝不手软!”王映山仔细地盯着王若离道。 “如此最好。”王若离淡淡的眼神,环视着众人。 “亮出你的兵器。”胡不休狠声道。 “不用,空手足矣!”王若离依旧淡然。 “实在狂得没边!”胡不休再也忍不住,当先一戟刺来。 王若离展开游身步法,就势一侧一躲,往左路掠出,当先袭向李大柱他们三人。 李大柱毫不畏惧,当头一棍打来,旁边的健硕青年、壮实青年也是挥刀围攻。 王若离嘴角一笑,身形如鱼儿一般,钻过几人的封锁,行动敏捷,顷刻逼近几人,手上出拳,左右开弓,两下击倒了健硕青年和壮实青年,抬脚一个横踢,又踢飞了李大柱。 王若离回转身形往右路扑去,那边的余暮秋、赖逢生挽着剑招,相互配合着迎面刺来。 王若离身形横挪,突入剑圈,两手一拂,拍偏两人握剑的右手,顺势补上两掌,将二人打坐在地。 这时,凤小侠正好一剑从背后刺到。 王若离嘴里轻哼,从旁侧闪出,绕到几人身后。 眼见王若离顷刻就放倒了五人,余下四人哪敢怠慢,连忙集合一起,相互协作,从四面围攻王若离。 王若离脸色淡然,从阮经纶方向突进。 阮经纶横刀反击,不料王若离身形太快,直接掠出刀光范围,迫近面门,阮经纶只觉得腹下一沉,之后整个身体便朝后直飞而起,重重得摔在地上。 王若离击倒阮经纶后,顺势展开步法,绕过其他三人的进攻,避过两招,身子往前突进,压近凤小侠。 凤小侠手上一慌,直接一剑横削而出。 王若离顺势一夺,人随影至,一脚踢在凤小侠手腕,乘机又是一脚补在了凤小侠胸口。 王映山从右路支援杀到,可惜剑到中途,已被王若离轻松破解,王若离一个窜步,窜到王映山身侧,随之一掌把王映山打得往旁边跌倒。 这时,胡不休的短戟正好攻到,却是见着王映山被一掌拍了过来,连忙变招,改刺为砍,可惜王若离得势不饶人,一个掠身,如大雁沉地,避过短戟的斜砍,抬脚前踢,正中胡不休腰窝。 胡不休遭受一脚重击,撒手着往后跌退,一屁股栽在地上。 短短十来个回合,牙营其余九人,便全部被王若离打倒。 一时间,牙营之内,反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平静过后,众人才如梦初醒,又是敬服又是憋愤。 “好吧!阁下担任我们牙营的牙尉,我凤小侠无话可说。”坐在地上的凤小侠顺势耷拉着两条腿,有些气馁地道。 “我也无异议。”胡不休甩着冷脸,不甘地同意道。 “离哥儿威武!”“同意!”“实至名归!”“当之无愧!”阮经纶余暮秋几人纷纷赞同道。 “对了,还未请教两位兄弟尊姓大名?”一通寒暄过后,王若离看向健硕青年和壮实青年,彬彬地问道。 “向平安!”健硕青年语声泰然。 “石牛!”壮实青年话语质朴。 “以后大家就是同营上阵的兄弟了。”王若离扬了扬双手,诚恳地说道。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挥手道。 随着王若离以一己之力,压服同营九人,自此,第二十四号牙营的牙尉之位,再无争议。 第085章 百无聊赖开宫礼 荆襄学宫虽以兵家军事为主,但所传授知识不拘一格,多种多样,往往对学子的能力素质有一个非常好的提升,尤其是一些平民子弟,进入学宫之后,更是突飞猛进。 荆襄学宫所授科目,分上下,共六科。 上三科,分别是修功、兵韬、非攻。所谓修功,便是修炼个人的功法修为,从而提升境界等级,影响实力强弱。兵韬,涉及兵书、阵法、演练、困兽、骑射、御车,共六项;非攻,则是以兼爱非攻为核心思想,辅教以忠君爱国、仁义善孝,授之知,达其行。 下三科,则是通文、策论、术算。通文,集众家之所长,灌胸腹之文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礼乐文注,皆是世人雅赏之文才;策论,时要杂论,涉猎广泛,包括时事、政务、通史、律法、商经、山集、水工等;术算,则以算经缀术为主,使人懂数会算,明思维,乡方略,运筹于千里之外。 荆襄学子若想顺利结业,则必须获得足够的学筹。所谓学筹,可以当做学子在学宫之中达到的成就高度,是学宫高层评判学子的重要依据。上三科为必修,各有相应的学筹;下三科为选修,全凭学子喜好,可学可不学,无学筹。 学宫之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规矩:“非年试通过者不得出”,也就是说,学宫学子若不能通过年试,那么将一辈子隶属于学宫,不得私出。学宫每三年招录一届,而每年的六月,进行一次学筹考核,称之为“年试”,若学子上三科总学筹满一百,则算通过年试,可顺利结业出宫。 修功科,学筹评定标准为练气期5学筹、凝气期15学筹、养气期30学筹、筑基期之上60学筹。像王若离这种一入学宫,学筹便已过半百的人,属于学宫重点关注和培养对象,结业基本不成问题。 兵韬科,则是以当年年试为准,每次年试会选择不同的兵韬题目作为考核,根据学子的表现优劣,评定其获得兵韬学筹的高低。 非攻科,主张知行结合。“知”的部分,要求学子学习堂授知识,完成理论测试,以此能够获得少量学筹;非攻科真正获得大量学筹的来源,则是“行”的部分,而且上不封顶。荆襄学宫的非攻堂,经常会放出一些既可以考验学子,又“利国利民”的任务,学子若能顺利完成并上交任务,便可获得相应的学筹。诚如当初王若离在南靖城遇到的那批荆襄学子,便是去执行非攻任务。 所以,修功和非攻的学筹,都是平时的积累,已是定数,每年年试考核的内容,其实只有兵韬,所以又被称为兵韬试。甚至有些优秀的学子,修功与非攻学筹总和便已过百,连年试都不用参与,便有资格通过结业了。 荆襄学子三年后的走向,无非有四种:顺利结业者,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走出学宫,从军入伍,效力王室;另一种则是留在学宫,成为宫卫或者导师。无法结业者,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继续滞留在学宫,成为宫役,从事学宫之中各种劳役杂活,等待下一年的年试;另一种则是逃离学宫,通常叛逃者被军方逮着时都会被当场格杀,稍微有点本事的叛逃者也有可能成为某个非攻任务。 荆襄学宫,万人校场。 此时的上千学子,早已在校场集合完毕。 虽说荆襄学宫身为军将培育之所,荆襄国内的世家、门派,不能前来学宫观礼,但开宫典礼之上,依然是三五成群,人流如潮。 到场之人除了学宫各科的司职之人,更有大批军方的高级将领前来,尤其作为荆襄学宫宫正的大将军楚宗烈,更是亲临现场,准备为开宫典礼致辞。 王若离早已遇过多位灵境强者,所以对于楚宗烈御剑飞来的飘逸出场,见怪不怪,但对于其他大部分学子而言,却是首次见到灵境强者,毕竟除了荆襄王室,整个荆襄国上亿的人口,也不过出了青虚子、云鹤子两位灵境强者而已。众位学子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哪个没有御剑当空,逍遥九天的梦想呢,又岂能不歆羡!岂能不敬服! 大将军当中就座,而其他人则是分坐左右,左边的是在学宫各科司职之人,右边的则是军方前来观礼的将领。 左边学宫司职之人,前排坐在上座的有六人,乃是上下六科的首席导师,分别是修功科的陶钧、兵韬科的马嵬、非攻科的墨守规、通文科的苏北坡、策论科的蔡沛、术算科的刘蒜。往后几排诸人,则是学宫的普通导师,有三四十人之多。再后面则是上百名学宫的宫卫。 右边军方所来之人,当先坐着的是左将军张去疾和卫将军吕渊,后面一排的是五位封号将军,除了当日协理荆襄宫试的翼威将军贺飞鹰、秀威将军林采绣、寿威将军贺铸,还有就是武威将军谢安斌、广威将军司马阔。再后面坐着的还有四十六名部将。 王若离瞧在眼里,心里不由暗暗想到,本次前来参加荆襄学宫开宫之礼的荆襄军方高层几乎已经来了一大半了。 大将军楚宗烈的致辞很简短很精辟,不过寥寥数语,然而紧接着各科的首席导师上台发言,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大讲特讲,硬生生将时间往后拉了一个多时辰,听得王若离昏昏欲睡,只觉得这开宫典礼甚是无趣,隐约只从其中获得点滴信息。 随着新的一批学子进入学宫,为鼓励学子的积极性和竞争性,除了入宫当天每个牙营决出牙尉,学宫还会在七日后放出“什都榜”,所谓什都榜,便是学宫综合评估学子的实力,初步将表现优异的学子做一个名次排名,虽然名叫什都榜,但所选名次排名却不是十个,而是一百个。其他学子可以挑战榜上之人,若能战胜榜上之人,便能替代他的排名;榜上之人同样可以发起挑战,以期提升自己的排名。学宫对于上榜的学子,以及平时表现优秀或者进步飞快的学子,都会大方地给予奖励。同时,每半年,什都榜前十名可以成为都尉,各领十个牙营。 所以,什都榜上最有看头的竞争挑战,莫过于前十名的争夺。 开宫典礼百无聊赖地进行着,直到日上晌午,才宣告结束。 第086章 一个馒头引血案 这件事情,其实很朴实无华,说白了,就只是一个馒头的事情。 傍晚时分,当王若离和阮经纶、王映山走进学宫食堂的时候,正巧遇到前面用餐的长桌边,围着满满的一大堆人,把要去打饭的路都给堵住了,似乎人群的中央正有人在打斗。 几人拨开人群,走进内圈,只见场中正有三个人在相互对战,而其中一人,竟是凤小侠。 与之对打的是两个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应该是一对兄弟。 而此时四周围观着一大票人,好多都在呐喊助威,大有一股恨不得自己也下场大战一番的态势。 事情的起因,原来是凤小侠就餐的时候,对于食堂的饭菜颇为不满,平时锦衣玉食的他,又怎会看得上食堂提供的馒头呢,一口咬下去,只觉得馒头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忍不住就嫌弃地把馒头随手一丢。 好巧不巧,正好砸到了旁边用餐的一个学子的眼眶上。这个学子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就火冒三丈,言辞尖锐地要凤小侠赔礼道歉。只是以凤小侠桀骜自负的性子,焉会轻易因为一个馒头向他人道歉。 两人都是寸步不让,口角相争,眼见着越说越上火,最后两人竟是直接动起了手。 凤小侠正在窝火昨天被胡不休和王若离先后修理了一顿,此时正好有一个凝气期的小子送上门来,当场便兴高采烈地把他完虐了一通,没几下子就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叫苦不迭。 此事还不算完,原来这个青年是荆都城葛家的子弟,平日里养尊处优,哪曾像今日这样被人一通暴打,焉能善罢甘休,立马去请了两个养气期的族兄前来助阵,这才有了此时的眼前,凤小侠一人独斗两名养气期青年的场面。 场中,凤小侠虽然一人独斗两名养气期,但似乎还是游刃有余,偶尔还能反击几手。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 眼见着葛氏兄弟未能讨到丝毫便宜,还时不时地挨上一拳。此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个与葛氏兄弟要好的养气期青年,加入了战局,顿时,胜利的天平发生了倾斜,凤小侠左右见拙,腰上和腿上,先后挨了一拳一脚。 “离哥儿?”阮经纶眼看着凤小侠就要被虐打了,忍不住朝王若离这边看来。 “嗯!”王若离微微点了点头,“去吧!” 阮经纶得到了王若离的首肯,憨憨地一笑走出,两手相互按了按手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举身一跃,跳入场中,对着其中一个齐刘海的养气期青年就是一记重拳,当场把这个齐刘海青年打得跌飞出去。 余下三个青年见此有些慌张,连忙扶起那个被打飞的齐刘海青年,四人更加谨慎小心地迎敌。无奈阮经纶和凤小侠,两人相互配合,左右并进,将他们打得连连后退。 随着打斗情势的进一步升级,后面围观人群中又有四五个养气期青年,应该是与场中这四个打架的青年相识或同营,先后加入了战圈。 眼瞅着对方人数越来越多,优势也越来越大,阮经纶和凤小侠已经严重落入下风,未出五招,便已先后挨了好几道拳脚。 边上的王映山瞧着面前的形势,嘴角一扬,扫了一圈场中,脱下外衣,也是跳入了战局,顿时稍稍缓解了这边的劣势。只是三人勉力支撑,还是有些吃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以三打九呢! “有趣!”这时,从另一侧围观的人群里,钻出一个清秀少年,正是胡不休。水溜溜的眼睛,一眼瞧到场中的情状,又瞄了王若离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当即合身跳入了场中。 胡不休的实力原本就强过阮经纶他们三人,这边有了胡不休的加入,立时逆转了形势,对方虽然集合了九人之力,却依旧被打得节节败退。 不出二十个回合,这九个养气期青年终于先后被胡不休四人打翻在地,呜呼哀痛着在地上滚成了一片。 王若离不由莞尔,没想到随着事情的发展,竟会演变成打群架。 这个时候,从前头围观的人群,挤出一条道来,走过来一个剑眉虎眼的青年,只是青年的面色如霜,深沉冷峻。 “青哥!”地上的几个葛姓青年,眼尖看到剑眉青年的出现,顿时连声喊道,像是终于盼来了救星一般。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剑眉青年扫了一眼被打倒在地的几个葛姓青年,冷冷地呵斥道,继而看向场中的胡不休四人,“我葛家之人,岂容他人这般欺辱!” 凤小侠正处于大获全胜的得意里,哪会顾及对方的什么脸面?闻言,对着剑眉青年勾了勾手指头,有些轻狂地道:“不服,你来?” 旁边的王映山三人都不由有点错愣地看向他,哥,你太会挑事了,要不要这么张狂啊! “好胆!”剑眉青年面容更冷了,“让我葛青来会会你们。” 话语甫落,葛青跳下场中,当头一拳打向凤小侠。 凤小侠几步错开避绕,两人登时交起手来,只是不出五招,凤小侠便频频遇险,腹部还中了一掌。 “筑基期!硬点子!”胡不休看着葛青声势凌厉,不好对付,当即朗声道,“一起上!” “好!”“正有此意!”阮经纶和王映山,也是一起合力扑了过去,场上瞬间变成了四人围攻葛青。 葛青开始之时,嘴角还带着冷笑,像是在嘲讽凤小侠四人的不自量力,竟敢挑战自己这个筑基期。只是随着四人的合力进攻,几招下来,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这四个人,每一个都是养气期中的佼佼者,以四人的围攻之力,自己竟是难以招架。 于是乎,不到十招,葛青便先后中了两拳,被逼退躲闪时,又中了两脚。场中的这一戏剧性的变化,昭示着,此时已经不再是四人围攻葛青了,而是四人围殴葛青! 又过十招,葛青已被打倒在地,身上多处淤伤,与之前的九个青年如出一辙。 “叫你嚣张!”凤小侠欢快地踹了一脚。 “出门没带几根葱,也敢装象!”胡不休也是高抬着,狠狠地跺了一脚。 “让你筑基!让你狂妄!让你装高手!”王映山忍不住又是踢了三脚。 “俺静静地不说话,俺就是纯粹觉得你欠打。”阮经纶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是边踩着,边说道。 一阵阵脚风起伏。 食堂门口,正好又有一个阴暗青年带着人,挤了进来。 “表弟,快来助我!”地上正在挨打的葛青,刚好眼角瞥见阴暗青年,慌忙扯着声喊道。 原来所来之人,正是零陵城林家的林仲诃,只是没想到林仲诃和葛青,竟然还是表兄弟的关系。 “表哥……”林仲诃虽然面上满是惊愕,到底还是认出了地上这个正在被围打的,竟然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表哥葛青,正想挺身下场帮忙。 “林仲诃,你敢!”这时,从右侧传来一道淡若清脆的女子声音。 “啊,小仙……”林仲诃闻声右顾,发现喝止自己的竟然是凤小仙,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他是我表哥。” “场中的还是我亲弟呢!”凤小仙皱着眉头,冷淡出声,护短之意,显而易见。 “啊……”林仲诃又是一个惊乍,连忙一个个地瞧过去,这才认出原来正在殴打葛青的四个青年里,有一个正是凤小仙的胞弟凤小侠,登时脸面有些尴尬,有些为难,摊着手解释道,“误会,一场误会,原来小侠弟弟也在……” “小侠,够了,住手!”凤小仙有些不满意地叫道。 这边的围殴总算落下帷幕,只见此时的葛青鼻青眼肿,都要认不出面目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凤小侠撒手跑了过来,拉住凤小仙的皓腕,竟是撒起了娇:“姐姐,你终于来了,你要再不来,你弟弟就要被人打死了。” “你这也叫被打死?”凤小仙眉头皱起,白了个眼。 “哎啊……就刚才……姐姐你是没看见……这儿,中了一拳……还有,还有这里被踢了两脚……”凤小侠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被打到的地方,作势就要一头靠向凤小仙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状,“还是姐姐最疼我了。” “闪一边去,一看见你就让人讨厌!”却是被凤小仙一把甩开。 凤小仙说着别过头去,像是放弃了这个弟弟,径直带着人往外走去。路过王若离身边时,有些好奇地看了王若离一眼,二话没说,缓步出了食堂。 那边的林仲诃一边喊着小仙,一边跟着追了出去。 “姐姐,慢走啊!”凤小侠堆着一脸讪讪的笑容,望着凤小仙离开的背影,死命朝前挥着手,扬声喊道。 “离哥儿!”阮经纶几个,返身回到王若离这边,嘴角勾着笑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走了,打饭。”王若离摇了摇头,拉着他们径步往打餐窗口而去。 第087章 沙场演兵何为阵 其实,荆襄学宫的授课制度颇为宽松,每月上三科的课程总和也不过九次而已,其他时间,学子可以在修功房自行修炼,也可以报名兴趣的下三科课程,还可以前往学宫藏书阁、水工楼、观星台等等。 然而,就是这每月九次的上三科课程,却令广大的学子既心向往之又胆生畏惧,因为这些授课虽然可以让人获益匪浅,但同时也要担着性命之虞,也难怪,荆襄学宫的授课,那可不是普通的授课,一个不小心,是会死人的! 诚如今日的兵韬授课,便是前往木兰围场西面的止戈沙场,进行阵法实战演兵授课。 这个止戈沙场,虽然名为止戈,但恐怕今日要在沙场上大动干戈了。 日上当头,正是太阳要开始毒辣的时候。 只见沙场东北角筑着一个高台,高台上搭着一座精致的凉亭,在四野空旷的沙场上,显得格不相入,甚至周遭竟然连一个宫卫或宫役都没有。而众位学子已经全部在止戈沙场上列队集整,静候导师的莅临。 大约过了小半时辰,远远地,才从沙场的边缘,缓缓地走来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只见老者眼眶深陷,形容消瘦,看起来至少年过八旬的模样。 学子之中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第一个给大家授课的竟是这么一个半个身子躺进棺材的糟老头子,遥想开宫典礼当日,似乎也没人看到过导师之中有这么一号人。 许多人露着怀疑的目光,盯着佝偻老者一步一步地爬着台阶,登上高台。 “大家坐吧!”佝偻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越有力,竟让在场上千学子一个个都听在耳里,也一点都不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发出的声音。只是佝偻老者让大家坐?众人身下尽是黄沙赤土,如何坐得下?当真要坐? “需要再给你们垫张褥子吗?”佝偻老者瞧着众位学子动作起来的不多,顿时眉头皱起,有些生气。 闻言,众位学子不敢顶话,只得一个个不情不愿地席地坐下。 “阵法一途,晦涩深奥,变化万端,非大智大力之人,难以摸其精髓,不过,纵使得其一两成精华,亦可叱咤于千军之中,受益终身。”佝偻老者也不废话,直接开始了阵法授课。 佝偻老者一语说完,微微环视了一圈众位学子,又续道:“阵法分类繁多,有兵阵、陷阱、设障、布疑、封印、杀生等等,不胜枚举,上到邦国军队,下到民用水工,多有涉及。然而,我荆襄学宫所授,仅仅兵阵而已。” 说着,佝偻老者右手往前方一扬,顿时,在高台前面出现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影像,虽在白日,却分外清晰。 王若离瞧着,这些影像竟都是一些行军布阵的阵法图,以及文字注释、解读精要、推演之法等等,也不知佝偻老者是如何办到的。 佝偻老者从中选择了一幅阵法图,右手再次一挥,其他阵法图尽皆化作光点,消散不见:“可有谁,识得此阵?” 高台下众学子虽然有了短暂的惊异,到底心性俱佳,没有太多失态。 “回先生,此阵名为方圆阵。”左首的司马悦站了起来,高声道。 “往下说!”佝偻老者示意道。 “方圆阵,顾名思义,是以小方阵组成大圆阵,主将居中,枪箭在外,机动在内,层层布防,密集防御,乃是防守的绝佳阵法。不足在于,缺少变化,守御有余而进攻不足。”司马悦朗声答道,嘴角露出淡淡自信的笑意,“先人智慧,创造出多种名震一时的排兵阵法,与方圆阵齐名的,还有包括鹤翼阵、鱼鳞阵、锋矢阵、冲轭阵、长蛇阵、车悬阵、偃月阵、雁形阵、鸳鸯阵等九种著名阵法,实值我辈推演借鉴。” “很好!”佝偻老者似乎没有什么赞赏的词语,随即道,“今日推演借鉴的阵法,便是这个方圆阵。” 说着,佝偻老者往前一指,只见原本悬在高台之前的方圆阵图,倏然变长拉宽,直接压向了半空,覆盖纵横两三里有余。 佝偻老者的声音缓缓地从阵图中传出,众人仿佛进入了阵图的世界,亲眼看着佝偻老者如何排兵布子,如何列队结阵,如何传令设眼,有什么优劣,有什么精要,有什么阵位等等,就像是亲临其境,逼真异常。 接着,杀声骤起,仿佛置身于两军交战的战场,随着千军万马,一会儿像在参与阵法防守,一会儿又像是参与冲锋破阵,阵法的变化、推进、收场,种种的一切,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佝偻老者才收起了半空的阵法图演。 只见高台下的众位学子,久久难以平静,更有甚者,已是满头大汗,也不知是被太阳暴晒热的,还是身处战阵征伐而紧张导致的。 “可明白否?”佝偻老者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位学子,淡淡地问道。 在场的学子大多还在回神,答问者寥寥。 “其实这会儿明白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佝偻老者嘴角咧过一抹冷酷的笑意,“读再多的兵书,学再多的兵法,都不及到战场走上一遭。” “接下来,进入实战演兵训练,营号尾数为1、2、3的牙营摆方圆阵,作为防守方,以司马悦为主将,行指挥之权;其他人以牙营为单位,各自组队,不能结阵,作为进攻方,限时两个时辰!”佝偻老者逐一交代道,“负者今晚就不用回学宫了,就在这止戈沙场上过夜吧!另外,胜者将来兵韬试之时可额外获得一学筹,相应的,负者额外扣除一学筹!” 莫要小看了这一学筹,很多凝气期的学子有时候可能就是靠着这么点滴的一两学筹的积累,而通过年试的。 随着佝偻老者话语一落,沙场上的学子纷纷行动起来,尤其作为防守方的30个牙营,在司马悦的指挥下,历经大半个时辰,终于摆出了方圆阵。只见司马悦当中而立,中圆位置布置了3个牙营;再以司马忠、司马念、谢灵驹为首的9个牙营排布成9个方阵,轮放在中圆外围,成为第一轮防守阵;再往外又以崔源、凤小仙、葛青、白桃山、田文龙为首的18个牙营排布成18个方阵,布置在外圈,成为第二轮防守阵,两轮转动,前后左右,皆可相互支援,实在有点固若金汤的感觉。 虽说是军阵攻守,但以如今众位学子而言,不过初入门槛,菜鸟而已,所以个人的修为对战况的影响作用反倒更大。 学子之中,二十九名筑基期之上,除了司马悦是煅基期,往下已知的只有四个培基期,分别是崔源、凤小仙、席慕枫、涂大钟,而防守方,本就是结阵防守,占据守方优势,更有司马悦这一个煅基期,连培基期也占其二,加上个体巅峰战力的加成,防守方更为占优。不过,进攻方胜在人多,以70个牙营的兵力进攻30个牙营,在数量上有一定的优势。 随着防守方的大阵摆成,阵法运转,一时间让人很难找到下手的地方。 先后有数个莽撞的牙营直接发起了进攻,只是都如飞蛾扑火,冲入敌阵,没有激起一点波澜,便被抹平消弭了。 王若离带着二十四号牙营众人,徘徊在外侧,心里思虑道:单论筑基期之上,防守方只有九人,而进攻方有二十人,可惜大家各自为政,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刚才第一波的冲锋进攻,便是由朱翦的牙营发起的,结果劳而无功,就连朱翦本人也折在了方圆阵中。 此阵,该如何应对? 兵韬演练虽然给学子配备的都是木剑,但是战场风云莫测,即使是木剑,在激烈的打斗中也是有可能捅死人的,就像方才的一波冲击之中,就有一名练气期的学子在进攻过程中阵亡,并非演练的“阵亡”,而是真的阵亡! 高台的凉亭里,佝偻老者心安理得地一边啃着一颗雪炎梨,一边眯着眼睛,闲适惬意地躺在藤椅上。 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宫卫,一边用心观察着场中的形势,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场中的战况,说到精彩处,声音或高昂,或低沉,或悦恺,或担扰,有如说书一般,也不知道佝偻老者有没有听进去。 第088章 全军覆没方圆阵 眼瞧着冒进的几波冲击有去无回,场中一些谨慎稳重的牙尉,开始拉拢其他牙营,整合队伍,想要拼凑出更有战斗规模的队伍。 佝偻老者说的是不能结阵,又不是说不能拉帮结派,团结协作,所以像席慕枫、卫百剑、邵长安、曹彪等青年才俊,声名影响较大,拉拢投靠之人也较多,尽管如此,能够进入荆襄学宫的年轻人,哪一个没有自己的一份傲气,所以现场整合后的队伍依然驳杂,粗看之下,不下四十个之多。 “经纶、映山,你俩死死盯住二轮一阵的头尾位置的那两个人,不要让对方有换人休息和轮流攻击的机会;不休、小侠,你俩直插入一阵两面,守在侧翼,阻止其他方阵前来支援;王霄、落英,你俩带着各自的牙营从后面包抄……” 说到王霄,此人习练的也是秋枫剑诀,当初在族比大会上和王若离过招的时候,还只是凝气期,如今已经踏入了养气期。 而王霄和王落英分别成为各自牙营的牙尉,此时率领着手下牙营的学子,前来与王若离会合。 王若离凭仗这三个牙营30人,整合待毕,优先对着二轮一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方面切断对方的支援,一方面实现小范围的以多打少,占据主动。 随着王若离带头冲杀,两波冲击下来,二轮一阵终于被王若离撕开了一个裂口。面对阵型被破又没有筑基期坐镇的一阵的守方学子,王若离如同虎入羊群,一通木剑抡圆,当场击倒了三四个守方学子,紧随王若离身后的余暮秋、赖逢生等人一拥而上,顿时吞没了二轮一阵的10人,而己方仅“阵亡”一人。 随着王若离这边顺利地吞并了一个方阵,一些游离在外圈的牙营纷纷像是看到了希望,带着人前来相投,队伍也慢慢地壮大了起来,人数达到了五个牙营之多。 王若离充分利用己方的优势,采取分割包抄的方式,让二轮的数个方阵首尾不能相顾,造成配合和支援上的手忙脚乱。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王若离又尽挑些没有筑基期坐镇的方阵袭击,携着这股强劲的势头,在付出5人“阵亡”的代价下,又接连拿下了三个方阵。当然,这也和司马悦的纸上谈兵有关,司马悦虽然饱读兵书,但实际指挥应敌经验不足,缺乏临场应变能力,这才这么轻易就让人分块切割了! 另外几个方向,各大整合之后的队伍,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在付出大量的“阵亡”之后,总算击垮了二轮的五个方阵。 此时居中指挥的司马悦,强装镇定的外表下,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慌乱。 眼瞅着二轮的方阵已被破去半数,司马悦立马传令,收缩方阵,将二轮剩下的9个方阵与一轮的9个方阵,汇合一处,形成九九合数,相辅相连,顿时阻断了席慕枫、江鲸等人带领的队伍的进攻浪潮。 这时候的攻方学子,随着连连的进攻损耗,只剩下四百余人,队伍也只剩下二十股左右,其中大部分都是由筑基期领头。而王若离这边随着接连破阵,又有数个牙营来归,总数直接涨到了8个牙营,人数占据了将近五分之一,成为了攻方学子中人数最多的一支队伍。 前方随着司马悦以一轮双九合的方阵抵挡进攻,攻方学子再难寸进,而且之后的几次冲阵下来,折损严重,其中更有邵长安、邱八、刘伶三名筑基期的领头人赔了进去。 王若离扫了一圈战场,粗粗算了一下,守方学子尚有两百余人,而攻方学子人数只剩三百五十人左右,形势对于攻方尤为不利。 王若离明白,此时不能单干,必须联合友军,共同进伐,才是上策。 临近队伍的江鲸、席慕枫也是同样的心思,三人相顾颔首。 三人带着各自的队伍,有组织有计划地相互配合,朝着方圆阵南面一轮五六七的3个方阵进攻。 江鲸、席慕枫两人带队袭击两面侧翼。 司马悦一眼见到了这边的队伍调动,嘴角轻蔑一笑,令旗一挥,被袭击方阵的后面两个方阵顿时变阵,曲线绕出,前来支援。 胡不休、阮经纶、王映山、凤小侠四人身先士卒,四夫当关,力拒援军,后面的3个牙营赶紧跟上,终于挡断了方圆阵南面的运转。 王若离得此机会,带着5个牙营,狠狠地冲进了方圆阵南面的三个方阵,以一己之力,连“斩”包括白桃山在内的三个方阵牙尉。这时候,司马悦指挥缺乏应变的弱点,再次体现了出来,两个来援的方阵,不但没能做到进退有度,支援到位,还被王若离顺势一股脑给吃掉了。 方圆阵南面的大获突破,让攻方学子的其他队伍看到了希望,纷纷赶来,加入了扩张缺口的进攻,尤其卫百剑、涂大钟、曹彪的加入,顿时让方圆阵整个南面陷入了瘫痪,前后左右再也无法相顾。 葛青一见势头不对,慌忙只身退进了中圆地带,而崔源的方阵则三面受敌,本人更是遭受席慕枫等十几个人的团团包围,无奈“阵亡”当场。 随着方圆阵南面的溃败,王若离等人带队乘胜从东西两侧突入,里外包夹,彻底打乱了一轮双九合的防守之势。残溃的守方学子要么往北逃窜,要么往中圆奔去,又间接得扰乱了整个方圆阵。 司马悦登高纵声厉呼,依然收效甚微,溃乱之势不断蔓延。 攻方学子见此大喜,顺着这股劲头,乘机往中圆地带冲击,轻易地打开了一个缺口,杀了进去。 忽然,缺口左右各补上来半个方阵,顿时闭合了中圆,截断了冲入中圆地带的曹彪、卫百剑、涂大钟等三十几个学子的后路。 曹彪猝不及防,被司马忠和司马念二人联合夹击,饮恨当场。卫百剑前有谢灵驹拦路,后有凤小仙手提木剑突然杀出,腹背受敌,当场“阵亡”。而涂大钟不愧有土拨鼠之称,揉身往地上一滚,躲开了重重围击,贴着地面,以地堂身法,硬生生地从守方学子的脚底下逃了出来,只是其他被包围的攻方学子就没这个本事,全部“阵亡”在了中圆地带。 王若离瞧着方圆阵东西南三面,反倒成了司马悦排兵的重点方向,便悄悄带了3个牙营,从北面突袭。 北面方阵慌乱刚定,再次遭受重击,登时四分五裂。王若离带人长驱直入,捅破中圆,一路上手起剑落,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守在中圆的凤小仙惊见此变,慌忙仗剑来救。岂料王若离见着凤小仙,一招不接,直接连人带剑,就往后面的人群中遁去。 凤小仙那个气恼,本来心里想着擒贼擒王,不料对方竟然这般畏战,更加不肯放过,当下一个跃身,直接追到王若离身后,一剑刺向王若离,不料,突然从人群中疾风一般地刺来一剑,后发先至,直接将凤小仙给“阵亡”了,气得凤小仙摔剑跺脚。 原来席慕枫与王若离两人合谋,让席慕枫一直低着头,躲藏在人群之中,以王若离为诱饵,专等凤小仙上钩,果然逮着了急切退敌的凤小仙。 中圆被破,原本坐镇中枢的司马悦,再也按捺不住,手执木剑,直接跃入战圈,与司马忠、司马念、谢灵驹三人联手杀敌。四人如同一道利剑,直直地往外杀将出去,沿路企图拦阻的桓舟、林仲诃纷纷被“阵亡”当场。 然而,无人指挥的方圆阵,已然不复存在了,场中彻底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守方的葛青、田文龙寡不敌众,先后“阵亡”,而攻方也是“阵亡”惨重,筑基期之上只剩下了八个。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此时的守方学子已经溃不成军,唯一挺立的只剩下司马悦四人小团体了。 攻方学子以牺牲2个牙营的代价,总算将他们分割包围,顿时,司马悦四人,每人都要遭受黑压压一群人的围攻。 司马念、司马忠、谢灵驹三人终于还是遭受不住围殴,很快“阵亡”了,而其中的谢灵驹、司马忠还都是被王若离背地里敲闷棍给“阵亡”的。王若离如此猥琐的行径,让一旁“阵亡”的凤小仙、林仲诃等人,都对他报以深深的鄙视。 最后的司马悦,虽然是煅基期修为,奈何其本人擅长的是箭术,但此时演兵用的都是木剑,而他的功法剑术还真不怎么高明,一个席慕枫便将他死死地拖住,之后随着涂大钟、江鲸等人的加入,无奈地败下阵来。 至此,方圆阵沙场演兵以守方学子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然而看着攻方学子仅剩不足七十人,王若离也是唏嘘不已,攻方学子以这样的成绩,虽然最终拿下了守方,但其实也是失败的。 第089章 夸夸其谈什都榜 荆襄学宫的“什都榜”,终于在学子们的望眼欲穿中,新鲜出炉了。 什都榜,从排在榜首的司马悦,直到排在榜尾的谢灵韫,共计列入学宫100名优秀学子的名次。 其实排在什都榜前十的青年才俊,与众位学子心中预想的结果相差不多,除了排在首位的司马悦,往后九人分别是崔源、凤小仙、席慕枫、涂大钟、卫百剑、江鲸、曹彪、朱翦、邵长安。 尽管众人心里基本都有了自己的谱儿,但见到学宫高层一致裁定的什都榜,就好像是对自己猜测的一种肯定,更何况,年轻人难免争强好胜,心志高远,又有谁甘心屈居于他人身后。 一时间,什都榜在学子之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然而,二十四号牙营却似炸开了锅。 “什么狗屁‘什都榜’,评定也太不准了!”回到营房的凤小侠满脸都是不爽,“以本少谷主玉树临风的相貌,和高深莫测的修为,竟然只排在了第51名!第51名啊!” “人家学宫排序‘什都榜’名次,关你的相貌什么事儿。”一边正在剔牙的胡不休闻言,漫不经心地调侃道,“更何况,就你那如同白毛猴子一般的相貌,要真排起名次来,那还不得被丢到千名开外,哈哈……” “少来打击我!我知道,你就是妒忌我英俊不凡的外表。”凤小侠挑着两道眉头,摆出一副自认为最俊秀的神态。 “呕……我真后悔吃了午饭!”胡不休作势欲吐,继而一脸邪笑地道,“男人长得像你这么白皙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该不会是凤小仙的妹妹吧?” “士可杀不可辱!”凤小侠闻言,怒发冲冠,撸起袖管,就要上来拼命。 “慢着,饭后消食,弗劳筋动骨,忌比试交手。”胡不休笑着抬手阻止道,又换成一副不可描述的表情,“话说,你姐姐更加得白皙,那皮肤,简直是肤白胜雪,可比美玉,真叫人心旌摇曳……” “那你去啊,女子营房片区,出门左拐,一路直走!”凤小侠却不着恼,反倒怂恿道,“我姐姐向来对那些言行无状的登徒子,动起手来,十分客气,从不手软。” “那还是算了,我还小,老天不让我早生十年,只能忍顾佳人落花他枝去……”胡不休摇着头,一副悲痛欲绝状。 “要俺说,这位晚生十年的胡兄弟,已经是光彩夺目了。”床铺边的李大柱忍不住插嘴道,“排在第31名,称得上是筑基期之下第二人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那个什么存什么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排在第30名!”胡不休闻言,一脸的愤愤不平,“硬生生地抢走了我筑基期之下第一人的美称。” “不知道!”“没听说过此人!”李大柱阮经纶几人都是一脸茫然。 “楚存孝,年十五,荆襄国小王子,养气期高层次修为。”王若离淡淡的出声道,“不休,看来你有对手了。” “难怪,原来是楚氏血脉……”胡不休难得露出一脸谨慎的表情。 “对啊,怎么离哥儿的排名,只排在第24名。”阮经纶一脸的狐疑之色。 “我就说嘛,这个什么狗屁‘什都榜’,一点也不准!”凤小侠像是再次找出了一个重要的证据。 “连那个葛青都排在了第22名。”一侧的余暮秋,禁不住加入了讨论。 “哪个葛青?”阮经纶憨厚的表情里,也写着问号。 “还能有谁!”凤小侠嘲里嘲气地讽声道,“就是那个在学宫食堂,被咱四人围殴的那个!” “就他?”阮经纶一脸的不信。 “凭他那两刷子,也配排在若离族弟前头。”身后的王映山闻言,竟是不满地道,“真是无稽之谈。” “是啊,一个十招搞定我们九人的王老大,竟然还会落后那厮两个名次。”凤小侠越说越有些义愤填膺,“简直是荒诞至极!说出去,甭说我了,就连我的十根脚趾头都不信。” 说着,凤小侠扯过靴子,露出了他那白嫩的脚丫子。 “没什么稀奇。”王若离淡然不惊地道,“榜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总是会进步的。” “进步?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稍稍静下来思考的胡不休,忍不住大摇着头,看向王若离的眼神,满满的鄙视,“依我之见,是老大你过于低调,连学宫都被瞒了过去,恐怕我们见识的,也只是你实力的一小部分吧?” 胡不休的揣测,还真猜对了大半,王若离向来行事低调,修为内敛,所以即使荆襄学宫的高层,对其实力的了解,也是知之不详。 其实王若离早在进入学宫之前十日,便已踏入了培基期,这一消息除了自己的父亲,其他人王若离都是瞒而不说的。盖因自筑基迄今,也不过四个月有余,修炼进境堪称神速,更何况自己在木兰围场斩杀王若曦、谢灵骜等九人,此时倘若暴露实力,岂非不打自招! 王若离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筑基期的时候,修炼气力犹如江流灌水,连绵不绝,来得飞快。不知道是红枫空间吸取丹青草庐那些红铁青精、泉水云雾的缘故,还是云麓阳那碗云梦清心茶的关系?总之,自从破壁踏入培基期后,王若离的气力修炼,总算沉稳了下来。 然而,最令自己窝心的是,自从去年开始,红枫空间先后吸收了大量的能量,王若离一直以为等自己将来晋级或者境界高了之后,红枫空间应该就会回流反馈这部分的能量,只是,按照目前看来,恐怕是自己多虑了,那些被吸走的能量估计早就成为了红枫空间的腹中之物。 “你想多了。”王若离面色不改,“你当我是大将军啊!” “未来的大将军!”胡不休忽地板起脸来,看向王若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么说来,那你岂不是未来的岐南国主了。”王若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老大惯会说笑了,我只是个外逃躲祸的公子……”胡不休眉梢微有憾意,浅声道。 正在几人信口胡诌之际,忽然,营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叫战声。 “在下是三十六号牙营的蔺川,‘什都榜’第52名,特来挑战鸣凤谷凤小侠,万望应允!”门外之人,不卑不亢。 正说得起劲的凤小侠,原本就对排在第51名耿耿于怀,这会儿闻听竟有人前来挑战自己,当场火气就被点爆了,提着宝剑,火气冲冲地直奔了出去。 营内其他人见此状况,连忙随后跟着出了营房。 只见奔到营外的凤小侠二话不说,就直接动起手来,挑战之人虽初有讶色,但很快恢复了沉稳,两人你来我往地相互拼了七八十招,场面却依旧势均力敌。 王若离细目瞧去,这个蔺川剑法娴熟,招式规矩,应该出自门派中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门派。 终于在第九十三个回合,凤小侠携着两度剑刺的威势,乘机奋进,突破了蔺川的防守,在一轮连环弧形剑的猛烈攻击下,成功击败了蔺川。 凤小侠拄着长剑,气喘吁吁地站立当场,微微有些出神,眼见自己大费周章,耗尽气力,才战胜了落后自己一个名次的蔺川,看来学宫的什都榜排名也有一定的道理,并非纯然虚妄。 接下去的日子,学子之间的挑战,成了家常便饭,也先后有17个人顺利地打进了什都榜,只是排在前十的那十人依然不曾有所撼动。 随着比斗挑战的延伸开来,自信满满的对战双方逐渐开始加入了彩头,随之而后,则是围观之人、亲朋好友纷纷效仿对赌,继而演变成了富家大族子弟对一些富有观赏价值的挑战对决,开设盘口,公然下注。 二十四号牙营自然也没闲着,不仅四处发起挑战,就连盘口生意也没落下。而王家因为在不久之前,借着红铁青精拍卖大会,狠赚了一笔,财大气粗,王若离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盘口的庄家。之后,又有江鲸、席慕枫闻声而来,正式入伙盘口,一时间,王若离几人开设的盘口,成为了学子之间最大的盘口。 什都榜的挑战场面,又掀起了另一番的热潮。 第090章 群英荟萃争前茅 再过三天,按照规矩,什都榜前十,将会成为本届学子新任的十位学宫都尉,各领十个牙营。 随着这条消息的散播,原本已经热辣辣地进行了三个多月的什都榜挑战,终于迎来了巅峰爆发的时刻。 学宫都尉之职,对于荆襄学子而言,意义重大,不仅仅关系个人的声望、地位,也关系到在学宫中授课、执行非攻任务等等之时,可以获得十个牙营的听命指挥权力和集结团战作用,甚至关系到将来走出学宫,进入军伍,影响谓之深远。 所以,不论是那些卯足了劲的养气期学子,还是那些平日里自命不凡的筑基期学子,都不会也不能放过这个挑战的关键时候,其中也包括王若离。 午后的学宫校场,显得格外热闹,不但聚集了大批的学子,就连导师、宫卫,也来了黑压压的一拨人,其中上三科的三位首席导师陶钧、马嵬、墨守规,尽皆到场,甚至连卫将军吕渊都来了,学宫对于都尉之争的重视,可见一斑。 王若离也是不久前才从小道消息打听到,原来吕渊不仅是荆襄国的卫将军,同时也是荆襄学宫的宫卫长,怪不得当初南靖城的非攻任务是他前去护道。 当然,如此精彩重要的挑战盛况,岂容错过,王若离连同江鲸、席慕枫三个牙营的人,聚在一块,拉开了盘口。 席慕枫,生得一表人才,虽然自小天资卓越,在席家子弟中独领风骚,但却脾性谦和,气质温厚,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至于江鲸,乃是荆水城江家子弟,是已故虎威将军江丰年的侄子,外表看起来有些斯文,与其叔叔的虎腰粗犷截然不同,有些不像习武修炼之人,更像是一个读经识字的书生。 第一个上场挑战的是吕惜义,什都榜排名第16,出自浠水城吕家,也就是卫将军吕渊的家族子弟,而他点名想要挑战之人,正是江鲸。 江鲸纵然起身,毫不怯战,将长衫往椅背上一甩,登时跃入了场中。 与此同时,王若离几人的盘口也贴出了本场挑战的赔率:江鲸胜1赔1.5,吕惜义胜1赔3,两人打平1赔5,往下就是压江鲸或吕惜义多少招胜出的,则是1赔10。 一时间,场中挑战尚未开始,而场边的盘口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 场中的两人,相互揖礼过罢,便即交起手来。 只见两人的招式都是虎虎生风,气劲雄浑,然而几番硬碰硬的对拼下来,依然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很快进行到了三十多招,两人身法大张,攻势刚劲,又是大拼了一记,砰的一声纷纷往后退步,到底还是江鲸更胜一筹,迅速调整步法劲力,挺剑再度发动,左突右冲之下,对面的吕惜义渐渐难以应对。 又过了十来招,吕惜义终于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江鲸收剑回鞘,兴致勃勃地跑回场边,脸上满是期待地问道:“这一场盘口收成如何?” 谁能料到江鲸一回来,首先关心的却是自己这一场比斗,盘口的下注收盈情况。 “血亏!”王若离表情淡然,只张口吐了两个字。 “没想到众位学子竟都如此看好你。”右侧的席慕枫表情难看,“可惜了我们的盘口,一场下来就赔了七千多两,真是肉疼死我了。” “这……”江鲸拍了拍后脑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事关都尉之位,不敢不全力以赴。” 紧接着,什都榜排在第13名的司马忠挑战邵长安、排在第11名的田文龙挑战曹彪、排在第12名的谢灵驹挑战卫百剑,却皆以失败收场。接连几场对前十的挑战失败,让广大学子们对于前十的信心越发坚定,也导致了王若离几人的盘口,一亏再亏,四场下来,亏损将近四万两。 第五场登场挑战的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名叫兰湘儿,手使短剑,排名第18,挑战的却是排名第9的身材伟岸的朱翦。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兰湘儿竟然展现出强猛凌厉的攻击力,尤其一对短剑在贴身搏斗中,配合其灵活纤柔的身形,不出二十招便打得朱翦连连后退,手中的金枪始终难以施展放开。又过十招,朱翦手中的金枪,被对剑格挡挑飞,身子也被踢摔下场,无奈地让出了什都榜第9名的排位。 骤然出现的黑马大胜,终于让王若离几人的盘口,狠狠地赚回了一笔,大大弥补了之前几场的亏折。 可惜好景不长,之后上场挑战的伍子绪、刘伶、崔浪、乐清欢等人,相继失利,眼瞧着什都榜前十的位置,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 在此之后,场中转而开始了一些养气期之间的挑战,众位学子围观下注的兴致开始有些乏陈无味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其中一个养气期的挑战,竟然将场中的挑战氛围推到了一个更高的浪头。 此人就是荆襄国的小王子楚存孝。 甫一开始,众人见其年纪尚小,并不以为意,对其一出口就扬言挑战排名29的筑基期的桓舟时,更是嗤之以鼻。直到他以十招打败桓舟,众人才如梦初醒,大惊失色地看着这个年方十五的少年,这还是养气期吗?同样是养气期,为什么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然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 楚存孝又以每战完胜的惊人战绩,马不停蹄地往上挑战,一路横推,接连击败了往后的邱八、张南天、林仲诃、狄威。 场下之人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一个个目瞪口呆,今日所见所闻,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对养气期实力的认知。这样的实力,还能称为养气期吗? 王若离也是格外惊讶楚存孝的实力,当初自己在王家族比大会上打败一个王若晔,便已沾沾自喜了,可与人家楚存孝相比,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就连一旁的胡不休也是一脸震诧,嘴里轻语道:如此天才,我亦不如矣! “荆襄楚氏楚存孝,挑战王家王若离。”打败第五个筑基期后,楚存孝仅仅休息了小半刻钟,便又接着出场挑战排名第24的王若离。 “小王子连败五人,还是多休息片刻,养足气力。”王若离一边走进场中,一边不咸不淡地道。 “不必了。”楚存孝自信满满,并不领情,“一鼓作气,应付足矣!” “料定小王子会如此回答!”王若离阴阴地一笑,“对于这种乘人之危的时刻,若离却之不恭。” 这么公然地将趁火打劫的行径宣诸于口,就连场下围观的学子,都不得不对王若离多了一层轻视和鄙夷。 而场下的一个面容明丽若依依杨柳的女子,见到王若离,嘴里不由慌道:是他!眼里闪过一抹重重的害怕之色。 另一边,挑战成功的兰湘儿,见到王若离的出场,也是嘴角轻扬,冷然笑道:原来是他! 第091章 一出手峰回路转 “荆襄楚氏楚存孝,挑战王家王若离。”打败第五个筑基期后,楚存孝仅仅休息了小半刻钟,便又接着出场挑战排名第24的王若离。 “小王子连败五人,还是多休息片刻,养足气力。”王若离一边走进场中,一边不咸不淡地道。 “不必了。”楚存孝自信满满,并不领情,“一鼓作气,应付足矣!” “料定小王子会如此回答!”王若离阴阴地一笑,“对于这种乘人之危的时刻,若离却之不恭。” 这么公然地将趁火打劫的行径宣诸于口,就连场下围观的学子,都不得不对王若离多了一层轻视和鄙夷。 而场下的一个面容明丽若依依杨柳的女子,见到王若离,嘴里不由慌道:是他!眼里闪过一抹重重的害怕之色。 另一边,挑战成功的兰湘儿,见到王若离的出场,也是嘴角轻扬,冷然笑道:原来是他! 楚存孝心底微有薄怒,仗剑直直地冲向王若离。 王若离正想运使自己的招牌剑式“秋风扫落叶”,不料对面奔来的楚存孝,嘴角一声冷哼,右手剑招往右一扬,身形突闪,急速上掠,竟是从左角上方攻来,剑招犀利,生生将王若离迫退了数步。 原来楚存孝在王家族比之时,见过王若离连使“秋风扫落叶”击败数名王家子弟,对此剑招印象深刻,此时断断不肯落入王若离的节奏之中,立时以身法配合,突袭王若离,企图骤一开始,便携雷霆之势击败王若离。 精彩生猛的开场,顿时引来了场下的一片叫好呼声。 王若离不愿暴露过多的实力,所以借着楚存孝前击的攻势,往后急退,卸去冲劲。 王若离站定,不由得嘴角轻笑,跟我比速度?倘若之前或许被你钻了空子,但是如今随着自己突破培基期,又习练飞枫术日深,身法速度已然今非昔比,超越历前两倍有余,在身法这一项,正是自己的长处。楚存孝啊楚存孝,如若你稳扎稳打,或许还能留些颜面,可惜比起身法,那只能是你自讨没趣。 也不见王若离什么动作,便即身形一晃,正面迎上了楚存孝。 楚存孝见王若离不偏不躲,心中一喜,一招千斤鼎力,重重地压向王若离。 王若离剑身斜划,轻巧地卸去千斤鼎力的重压,一招“随风潜入夜”随即跟上。 楚存孝一招使完,惊见王若离的剑尖已经刺到自己的咽喉三寸处,登时全身一寒,死命地往后急退,然而王若离却没有乘势扑上,而是接踵而来一招自己颇为熟悉的“秋风扫落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楚存孝非常狼狈地被扫到了场下。 “承让了!”王若离嘴角带着坏坏的微笑,“呵呵,小王子连下六场,气力消耗过大,倒是让若离捡了个便宜!” 场上过招,不过电光石火,众位学子原本张口叫好的嘴巴还没合上,形势却已遽然逆变,一个个只来得及看到楚存孝被王若离两招扫到了场下,顿时呆立当场。 随后,众位学子有些“幡然醒悟”,强行补充理由,这才是筑基期和养气期之间该有的差距!怪只怪之前那五个筑基期徒有其表,实力太过暗弱,竟被养气期欺负到了头上。 随着王若离终结了楚存孝的一路挑战,场边的声音总算回落了下来,然而,王若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似激起了千层浪:“王家王若离挑战清虚门邵长安!” 场下学子无不吃惊,尤其是刚才那些鄙视王若离趁人之危的学子,对此更加不屑一顾,王若离不过是排名第24,竟然想要直接挑战前十,他是疯了吗?以为打赢了一个养气期的楚存孝,就有本事叫板前十? 至于二十四号牙营,以及那些在兵韬演练时跟随王若离破过方圆阵的学子,则是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甚至胡不休的嘴角还轻轻地抽了抽:老大,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到底还是没忍住想要夺都尉之位了? 连战败回到场边的楚存孝,也是眼里有些惊讶地看向王若离。 “如你所愿!”邵长安的威严遭受挑衅,自然不会退让,当下以五六个漂亮的踏空步,笔直地落入了场中。 “看招!”王若离当先一式琅琊剑诀打出,对面的邵长安从容应对,持剑相接,并不轻视。 随着王若离连绵不绝的琅琊剑招,使将开来,与邵长安相持不下,两人很快斗了三四十招。 其间,每逢邵长安略有优势,想要趁势而入之时,就会被王若离的“秋风扫落叶”逼退;而一旦王若离占据上风,便会被邵长安以踏空步,转挪身形,拉开距离,重新扳回势均力敌的局面。 两人精彩的对战,顿时大大地吸引了场下学子的目光,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打斗,全然忘了喝彩鼓掌。 眼见着两人已经相战将近九十招,王若离迎剑的一招虚晃,被邵长安从中破解,身子慌忙往后急跃避退。 邵长安见势有利,心中一喜,挺剑挽招,当头刺来。 忽然,正在慌步退后的王若离骤然变招,一记他山之石,以刁钻的角度,从后斜挑,刺向邵长安的胸口。 邵长安惊逢变故,有心躲避,却已然不及,剑锋入肉半寸,在与王若离错身之际,洒出了一小泼鲜血。 “得罪了!”王若离对自己的收招不及,失手伤了邵长安,很是不好意思地歉声道。心底不由想到,琅琊剑诀的他山之石,真是一招相当不错的杀招。 “无妨,刀剑无眼。”邵长安的性情倒也豪爽,忍着痛,慢声道,“我输了。” 看台上的卫将军吕渊,原本一直安静地坐着,这会儿眼见着王若离以一式他山之石战胜邵长安,眼睛忽地眯起,似乎意有所想地看向王若离。 而不远处的一座楼台上,一处偏僻的拐角,一个佝偻老者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眼睛有些慵懒地看着校场方向,嘴角咧起一丝奇怪的笑意。 场边的学子,一个个收起对王若离小视的目光,此时的王若离,闯进了什都榜前十,也就意味着,他将是本届学子十个都尉之一!顺着这股挑战的劲头,一个个反倒有些期待王若离继续挑战下去。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王若离根本二话不说,直接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慢慢地走回了场边。 王若离回到场边,却是如同江鲸一般地问道:“我这场,盈亏如何?” “赚翻了!”一直波纹不惊的席慕枫,也忍不住面带喜色,“具体数目还未算出,不过,保守估计不下二万两!” “竟然真的让你战胜了邵长安,真是活见鬼了。”江鲸强装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要不要这么假?”王若离歪着眉头,不情愿道。 “看得出来?”江鲸面目木然,疑惑道。 “非常假!”王若离不禁白眼道。 随着王若离挑战的结束,之后的挑战比斗,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看头,让人兴趣索然。 三天之后,什都榜前十之人,顺利地成为了学宫十大都尉。 至于王若离所分的十个牙营,若从修为等级上看,包含了邵长安、贺依依两个有筑基期坐镇的牙营,整体实力在十大都尉中,勉强算入中游水平;若从男女比例上看,包括了贺依依、王落英两个女子牙营,相较其他都尉,多出了一营女子,然而出乎王若离意料的是,众人似乎不觉战力削弱,反而对此更为满意? 最令王若离奇怪的是,初次见到贺依依,对方就对自己躲躲闪闪,似乎很怕自己?让王若离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092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荆襄学宫藏书阁,是王若离这一年以来,修炼之余,最喜欢去的地方。 虽说藏书阁的藏书只能在阁中翻阅,不能外借带出,但依然为王若离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野。 一楼的图书典藏十分丰富,不仅收藏着各种珍贵的剑谱刀诀、功法书籍,还有历代大量的典籍史志、诗篇散文、笔墨书画、梵经琴谱,以及各种政事纪要、水务船工、商业经谈、山川游记,更有关于大楚仙朝的人文山水、海国图录,奇闻怪谈等等,应有尽有,五花八门,让人深陷其中,喜爱而不可自拔。 尤其关于术算一科,更是激起了王若离的莫大兴趣,使其明白,算术一途,并非自己曾经所想的那般简单的能掐会算,更多在于应用,所谓多元、盈实、方田、几何,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对于其中的《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五经算术》、《辑古算经》、《缀术》等书,王若离更是爱不释手。 一次偶然的机会,王若离在一处有些僻静的角落,发现了上二楼的楼梯,登时满是好奇地走了上去,虽说走楼梯期间,有些神识离体的错觉,但比起一楼的人流不断,二楼显得更为空旷,而且窗明几净,宁静无人,对于打小独居好静的王若离来说,正是看书休憩的不二之地。 而且二楼的图书虽然不多,但却都是些关于灵法、丹药、煅剑、阵法、制毒、符箓等的粗浅的介绍图册,以及诸多关于神元大陆的介绍,和风云人物生平纪实的杂刊,王若离仿佛打开了对修炼一途的另一道大门。 这一日,王若离又来藏书阁了。 二楼窗边,有一张案几,案几旁摆着几张绵竹垫子。 王若离总喜欢自个儿窝在案几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书册。 窗外风声响动,吹开了一扇窗户,随风输进来一股清新的空气,带着一丝仲秋的薄薄凉意。 虽然二楼没有其他人,但身在藏书阁中,王若离还是保持着安静的良好习惯,轻轻地起身,前去拉关窗户。 正当王若离关上窗户,反身准备走回案几时,意外地发现窗台下,静静地躺着一本有些破旧的书册,也不知是被风吹鼓进来的,还是从窗棂上掉下来的。 王若离饶感兴趣地拿起这本书册,只见书籍表面陈旧不堪,封面缺了一角,只在右上方用蓝笔写着“穷末剑阵”四个字,忍不住翻过背面,又见封底右首用朱笔写着“春宫无极”,这是什么? 王若离顺势直接从底页翻看书页,入目之页,却让王若离大吃一惊,竟然是一幅春宫图! 虽然书页已经古旧泛黄了,但书页上的春宫图却依然生动逼真,有如亲临,望着书页上婀娜的画面,情不自禁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王若离头脑陷入一片矛盾,急忙摇了摇头。 再往下翻,王若离才发现,原来书页反面是春宫图,但正面都是一幅幅剑招,图文并茂,只是王若离看着却是迷糊一团,完全不知书中剑招所言云云,更遑论修炼了。 王若离连着细瞧了盏茶工夫,依然一无所获,期间,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另一侧的春宫图。 王若离心内羞惭,感觉自己的脸面应该已经涨红了。 “啧啧,真好看!”突然,从王若离脖子后方传来一道赞叹声。 王若离倏地一惊,右手手掌往地上一拍,身子硬生生地往左侧挪移了数尺。 “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也好这一口!”王若离这才看清,原本自己坐着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佝偻老者,正伸着头,朝自己手中的书册张望。 竟是进入学宫后,第一次给大家授课兵阵的那个佝偻老者。只是这个佝偻老者自从那次授课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王若离都快要忘记了。 此时的佝偻老者还微微弓着身,其伛偻的身形,显得越发低矮,脸上尽是一副我懂我懂的狎笑表情,看得王若离脸面不由得更加羞红。 “前辈莫要误会,小子只是在学习书页上的剑招,并不曾留意书页一侧的春宫图。”王若离连忙慌口解释道,却有点不打自招的感觉。 “没错,老夫说的正是书上的剑阵图。”老者半眯着眼睛笑道,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兴趣大动,“什么?你说书上还有春宫图?” 王若离的神情,不由一滞,有些难看。 “快拿来!给老夫瞧瞧!”佝偻老者看向王若离,伸手要道。 王若离不敢违逆,拿着书册,正想递给佝偻老者,却见佝偻老者左手一摄,书册直接飞到了佝偻老者的手心。 驭物!灵境强者! 王若离心内震惊,这个佝偻老者竟然是位灵境强者?荆襄国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灵境强者,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当时佝偻老者授课,推演兵阵光图时,自己还以为是学宫通过什么设施工具或者技术手段实现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压根就是佝偻老者以灵力勾画出来的。 佝偻老者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册,不知不觉中,周围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好图好图,画得实在精妙!”佝偻老者回头看了王若离一眼,见王若离正盯着自己,便有些不着边际地问道,“小兄弟觉得,这些春宫图画得如何?” 王若离举棋不定,不知该回,还是不该回。 “用心说!”佝偻老者又补了一句,眼里似有期待地看着王若离。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可见画者不俗的绘画功底,以及作画时的那份煞费苦心。”王若离讪讪地答道。 “不错不错,难得小兄弟评价得如此中肯,老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佝偻老者难得露出一丝羞赧的神色,“也不枉老夫当年那般用心地画下这些春宫图。” 什么?搞了半天,这些春宫图原来是佝偻老者的画作? 王若离顿感一阵头大。 “知道何谓剑阵么?”佝偻老者斜着眼问道,说着,也不待王若离回答与否,便直接往下讲道,“所谓剑阵,便是将剑法与阵法结合,合二为一,以神识统筹,列阵如兵,陈兵若阵,进可杀敌攻略,退可守御护身,乃是无上的灵法绝学。” “竟有这般神妙的绝学。”王若离忍不住赞道。 “小兄弟,是不是心往意动?”佝偻老者直勾勾地瞄着王若离,桀桀地笑道。 “前辈说笑了,如此剑阵,需要意念驭物,恐非灵境,难以办到!更何况,还需神识统筹,离体操控,这至少要灵境的炼神级灵公强者,才有这个资格吧?”王若离依实坦然道。 “年纪轻轻,对灵境境界划分,竟这般熟悉了。”佝偻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眼中一闪,和声道,“不过,小兄弟已经具备了基本的资格,因为你会……驭剑!” “啊!”王若离闻言震颤,心底翻起泼天巨浪,飞枫驭剑一直是自己隐藏的最大秘密,这个佝偻老者是如何得知的!当下脸色大变,“前辈是何时知道小子会驭剑?” “现在!”佝偻老者摇头,神秘一笑。 王若离心头又是一紧,脸上的神情更加苦闷。 “因为你进入了藏书阁二楼。”佝偻老者淡淡一笑,继而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老夫诈你一诈,没想到你小子竟然真的会驭剑。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老夫虚活了三百余岁,还是首次听说气境修者竟能驭剑,尤其还是个基田三道的小喽啰。” 佝偻老者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王若离,那眼神就像是要把王若离剥光了解剖一般。 王若离心里惴惴,不由暗暗捏了把汗。 “哈哈哈……”佝偻老者忽然放声长笑了起来。 “前辈?”王若离头脑疑惑。 “剑阵?”佝偻老者似乎有些失常,“什么狗屁‘剑阵’,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前辈刚才所说的剑阵,难道只是虚无之言?”王若离不禁问道。 “倘若当世真有什么‘穷末剑阵’?又怎么会成了老夫的‘春宫无极’!”佝偻老者嘶声长笑道,“哈哈哈……” “这……”王若离不知如何接话,“那这本书册……” “不过是一本即将被书虫蛀烂了的破书,扔了也罢,烧了也罢,无关痛痒,只可惜了老夫那一百零八幅春宫图……”佝偻老者说话间,声音竟是渐渐变弱。 第093章 火野猪林困兽斗 说起荆襄学宫的所有课程里,令广大学子最敬畏的莫过于兵韬;而兵韬之中,让人最忌惮的一项,莫过于困兽。 困兽,又称困兽斗,从最初的将学子与妖兽关进同一个笼子,到现在将学子以牙营为单位,投放到群兽环伺的火野猪林。学子只有完成任务,才能走出火野猪林。而在这一过程中,学子只能赤手空拳地进入火野猪林,不允许配给任何武器。 这里的“困兽”,其实指的不是妖兽,而是那些被放入火野猪林的学子。 火野猪林,囊括方圆三十余里,这片山林虽然名为火野猪,但里面豢养的妖兽,除了大部分是火野猪之外,还生长着一些其他的妖兽,比如火蜥蜴、暴火猿、烈火斑蛇、火纹熊等,这些妖兽虽然在数量上不及火野猪,但他们的危险性,却远胜过火野猪。而且这些圈养在火野猪林的妖兽,被长期喂食了嗜血散,一旦遇到人类,或者闻到人类的气息,就会如同嗜血一般,眼布红丝,疯狂地扑上来嗜咬。 所以,有些胆小的学子,常常见到嗜血的妖兽的模样,便自己先胆怯了几分。 火野猪,擅长刨土挖坑,洞居妖兽,血亲族类一般会窝居一洞,所以通常一窝火野猪,数量少则三五头,多则十来头。 火野猪皮糙肉厚,体量彪悍,不过,成年的火野猪只是相当于凝气期高层次的力量,真正具有较大威胁的是火野猪林里的妖兽,大多能口喷炙火,用于伤敌,火野猪自然也不例外。炙火遇物则烧,而且灼烧过后,会留下炙毒,这个炙毒如若深入表里,将会大损人体肌理,炙毒严重者,即使祛除了炙毒,也会影响将来的修为进境。 这也是火野猪林作为困兽斗之所,最让人忌惮的地方。 二十四号牙营,本次进入火野猪林的任务是,杀死十只火野猪,并带回学宫。 王若离带着二十四号牙营,一行十人,已经进入火野猪林一个多时辰了,火野猪没遇上,倒是和两只暴火猿打了一架。走在林间的时候,向平安还被一条突然从草丛里窜出的烈火斑蛇咬到,伤了脚踝。 可谓是出师不利! 一路上,王若离和阮经纶两人在前头开路,王映山和凤小侠则是看顾左右两侧,至于胡不休,则是负责殿后,其他人居中,负责接应帮忙。 这一年来,二十四号牙营众人修为进步良快。凤小侠、王映山、阮经纶三人修炼勤奋,已经临近筑基期了,至于胡不休,临门破境,可能就在这一两个月之内了。而余暮秋、赖逢生两人则顺利地进入了养气期,最后的李大柱、石牛、向平安三人,自从进入学宫之后,修为与日俱增,纷纷涨到了凝气期高层次。 一行人刚刚走进一片枞树林,突然,从右侧的荒草丛底下,扑出了一头火野猪,直直地朝石牛扑去。 右侧看顾的凤小侠见状,连忙一把推开石牛,右手掌心凝劲,迎着火野猪拍去。 一人一兽,掌爪相击,凤小侠禁受不住强大的冲劲,身子连连后退了十几步才止住,拿开手掌一看,自己的手腕被抓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另一边的火野猪也被这一击反震,弹着偏飞了出去,摔在一堆乱草落叶之中,却是立马强硬地挺身站起,低着头颅,顶着尖嘴,再度跃身扑来。 前头的王若离身形急至,截住了火野猪的攻势,对着它的胸领就是一记重拳,狠狠地把它再次打得倒飞而出,哐当一声撞在了一棵大树干上。 正在这时,左后方乱草下的土里,又钻出了两头火野猪,齐齐迎头冲向王映山。王映山蹲步出拳,岂料两头火野猪的冲势太过强猛,当场把他撞得跌摔扑地,灰头土脸。旁边的李大柱、赖逢生仗拳打来,吸引了两头火野猪的注意,场上顿时一番大战了起来。 王若离趁着身形,往前冲去,摔在地上的这头火野猪似乎瞧着情形不对,强撑着想站起身却徒劳无功,眼见着王若离携势攻来,只得昂头喷出一道炙火。 王若离只觉得面前一股炙热,急忙扭换身形,往左侧挪移,避过炙火,脚下一点,冲近火野猪,扬拳对着它的右耳位置,就是一记重击。 火野猪遭此重创,哀嚎一声,右耳连同嘴角淌出鲜血,磕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王若离顺利解决了右边的这头火野猪,连忙抽身掠往左侧,只见那边营内众人正与两头火野猪厮杀。好在自己一方无论人数,还是修为都要高出数筹,唯一忌惮的就是火野猪的炙火攻击。 那两头火野猪似乎感受到这伙人的厉害,相互嚎叫了两声,转身像是想要逃跑。 只是众人苦寻火野猪许久而一无所获,更加不会放过它们这几头送上门来的火野猪。 胡不休、王映山几步跟上围堵,登时将这两头火野猪逼退了回来。 “打它耳朵!”王若离出言提醒道。 胡不休和王映山两人闻言,逮着其中一头火野猪,一人揪着火野猪的一只耳朵,就是一通暴揍,直把火野猪打得面目全非了。 另一头火野猪哼哼出声,张口吐了几道炙火,逼退其余数人,正想往外侧奔去。不料,王若离已经掠到近前,一脚踢在了它的耳朵上。 火野猪一边嘶叫着,一边往前奔出十几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王若离察看了一下众人的情况,除了凤小侠右手手腕被抓伤,还有石牛被炙火喷到,胸口、臂膀的灼伤有些严重。 “没想到这些火野猪的破坏力,也是不容小视。”王若离原本并没有把火野猪林困兽斗当一回事,现在看来,才知道是自己有些托大了,“以我们牙营的实力,猝不及防之下的开战,还是被伤着了,真不知道其他牙营是如何通过这困兽之斗?” “这里面就有些文章了。”一边正在包扎伤口的凤小侠,噘着嘴道。 “怎么说?”王若离闻言,不禁问道。 “兵韬困兽的规矩,虽然不能携带武器入内,但并没说进入火野猪林后不能自己制作一些简单的工具。”凤小侠娓娓道来,“所以大多数牙营一进火野猪林,有捡石头磨石斧的,有撕树皮拉弓弦的,有攀树条锉箭的,有掏土做陷阱的,有折树枝当棍棒的……像我们这样,直接硬碰硬的,确实不多!” “说得也是。”王若离不免有些自责,自己是培基期,自然不把火野猪放在眼里,但火野猪对于营中的其他人,还是有很大的威胁,“那我们也动起手来。” “我们?需要吗?”一边听着的胡不休,有些皱着眉头道,“老大,不就是猎杀十头火野猪嘛!” “有备无患!”王若离扬手道,“至少人手一根长棍,棍头磨尖。” “好的。”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第094章 勠力同心戮妖兽 王若离一行人,拖着三头火野猪,穿过枞树林,渐渐地往山林深处。 只是一路又走了三四里地,竟然再没遇到一头火野猪,甚至发现有几处火野猪的洞穴,似乎被其他妖兽挖掘过,莫非这片地带的火野猪都被撵走了? 一行人停在了一条小溪流边,舀水洗面,稍整休息。 “离哥儿,俺在西北方向的那片松树林里,发现了不明妖兽的足印。”负责探路的阮经纶,一脸忧色地跑了回来,报告道。 “不休,映山,你俩前后警戒。”王若离吩咐道,“我去前面看一下。” “好的。”胡不休和王映山依言,站起身来。 王若离跟着阮经纶,来到了松树林,只见林间的地上,有两排纵深的足印,足印入土两寸,步伐之间接近五六尺长,看来这头妖兽的个头恐怕不小! “离哥儿,能看出是什么妖兽吗?”阮经纶憋着眉头,一脸迷惑。 “看这足迹形状大小,像是虎狮豹一类的妖兽留下的足印。”王若离蹲下身,用手抓起一小块足印旁边的黏土,“足印是新痕,像是不久前刚踩过去的。” “也不知道这个大家伙会跑哪儿去?”阮经纶看着足印的方向,在林中盘绕环旋,也不知道最后是绕到了哪里。 王若离顺着足印方向,朝林中走了一段,绕了两圈,又回到原地。 王若离眉头微蹙,正想放弃,忽见右首一片矮木丛似乎被人趟过,连忙拨开矮木前的杂草,只见地上散落着几道若有若无的足印。出了那片矮木丛,再过去就是小溪流了。 “糟了!小溪流!”王若离心头一明,顿时急道,“回去!” 这时,小溪流那边传来营内之人的喊打声。 王若离连忙脚下一蹬,掠身朝小溪流方向快速奔去。 原来正在王若离和阮经纶勘查足印的时候,这头妖兽已经无声无息地潜到营内众人近旁的那处矮木丛里了。 来回巡守戒备的王映山,虽然四下里张望,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矮木丛里会蛰伏着一只凶猛的妖兽,趁着自己走过矮木丛的时候,突然跃身扑出,张口就喷来一团炽热的炙火。 王映山见着火焰,慌忙挪身,堪堪避过炙火,然而妖兽身随火至,从王映山身侧袭出,尾巴一扫,重重地打在了王映山的腰上,身子落地后又是一个闪窜,急速朝着李大柱和凤小侠扑去。 李大柱、凤小侠两人见到王映山受创,连忙操起长棍,一左一右,迎战妖兽。不料妖兽虽然体型庞大,却是灵活异常,轻巧地避开两人的棍击,就势身子往右一扭,再一个横扫,右侧的李大柱躲闪不及,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妖兽正想张口咬向李大柱,却是身形一滞。 原来是胡不休及时赶来,将它的尾巴往后一揪一拉,气得妖兽反身直往胡不休扑去。 左侧的凤小侠再度持棍挥来,与胡不休两人相互配合,连连出击,总算钳制住了妖兽。 妖兽进退不得,又遭两人棍打,暴吼一声,朝前扇形地长吐了一大口炙火,生生逼退胡不休和凤小侠。 妖兽得此时机,身形大展,正想跃起,又有余暮秋和赖逢生持棍刺到,不料妖兽皮毛太厚,棍尖并不锋利,根本刺不进去。 妖兽遭此夹击,更加暴怒,身子凶悍地跃起,往前一张,身廓横撞,登时把余赖二人,连同后面携棍刺来的向平安,一起撞翻在地。 向平安原本脚踝就受了蛇伤,此时行动不便,根本躲不开妖兽急冲的身形,眼见着就要被妖兽一口咬死。这时,王若离刚好掠身赶到,身形欺近,左手抓起向平安,往后一甩,右手握拳前击,一拳打在了妖兽的前腿腿弯处。 妖兽一个吃痛,后跃退开,又是嚎叫了一声,眼睛里布满了红丝,越发得凶厉! 胡不休几人持棍从四面再度围了过来,将妖兽紧紧地围在垓心。 众人仗着棍棒优势,连手痛击,将妖兽打得接连后缩。 妖兽似乎憋足了闷劲,昂首又是一声嘶吼,声震林间。 众人情知,恐怕妖兽又要大肆吐火了,正待散开,忽见一个人影急速冲上,当空一棍击下,棍折声裂,直接将妖兽打得头昏眼花,身子轻晃,往后跌了几个醉步。却是王若离抓住妖兽即将吐火,精力松懈的时刻,凝劲于棍,迎头直上,痛下重手。 一侧的胡不休趁势跟上,挺着尖刺的长棍暴起,一棍扎入了妖兽铜铃般的左眼。 妖兽剧痛,发出一声惨厉的吼叫,身形动作彻底暴戾,左冲右撞,蛮横粗狂。 王若离小心地躲开妖兽暴走的疯狂,跳转身法,脚底往上再次一踢,扎在妖兽左眼的长棍登时往里又进了一尺有余,妖兽暴动的身形,随即一滞,摇晃着头颅,嘴里低嚎了几声,终于软倒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宽心,纷纷围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妖兽尸首,议论纷纷。 “这头妖兽身宽体壮,不知是什么妖兽?” “看它的皮毛长相,应该是一头虎类的妖兽。” “难道是火犴虎?” “那岂不是相当于筑基期的妖兽?” “谁知道呢!” “说不定是头兖火夭虎也有可能!” “兖火夭虎可是相当于培基期的妖兽,能这般被我们摆平?” “有何不能,我们还有老大在呢!” “管他呢,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看,这口气是松不下来了……” 原来这时,从林外缓步潜来十数头火野猪,若非林外空旷,恐怕一时难以发现。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围杀虎类妖兽时,被它的几次吼叫声引来的。 “不休,你留下保护石牛和平安,其他人,跟我上!”王若离拿起长棍,吩咐布置完,当先带头杀向火野猪,“大家注意躲避炙火,兄弟们,我们还差的七头火野猪,就是它们了。” 余下的六人纷纷吆喝着,跟随王若离,蜂拥杀出。 顿时,场上响起了一片激烈的厮战。 王若离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钢刀,一马当先,手起棍落,一头头火野猪接连被打飞,在火野猪的一阵阵哼哼声中,都能听出一股惨绝人寰的悲怆。 牙营众人紧随王若离身后,一个个打得兴致冲冲,几轮冲杀下来,这波火野猪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再加上王若离时不时地凭借身法速度,或出手相助其他人夹击火野猪,或者干脆直接敲闷棍,不到小半柱香时间,这波围攻而来的火野猪就被宰杀殆尽。 一行人乐不可支地收拾好战利品,这才悠悠地退出了火野猪林,完成了本次火野猪林困兽斗的任务。 第095章 挟公携私回荆阳 荆襄学宫的非攻任务,不但可以让学子获取学筹,得到历练,也是学子身处学宫学习阶段,唯一可以走出学宫的方式。 学子每次走出学宫,执行非攻任务,学宫按照惯例都会安排宫卫尾随其后。 当然,宫卫的职责可不是为学子保驾护航,而是负责一路督察监管学子出宫后的表现,以及完成任务的情况。不然,即使学子在执行非攻任务过程中,深陷危险或者横死当场,宫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除非出现了一些影响非攻任务的外在因素,宫卫才会出面干涉。 说起来,王若离也不是非攻堂的常客,隔了四五个月,才会出去执行一趟非攻任务。 虽然非攻任务的学筹奖励十分丰厚,但王若离更在意的是出宫后完成非攻任务,还可以顺道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执行另一项“任务”,虽说会有宫卫跟着,但以王若离如今的修为,再使点伎俩,摆脱一些筑基三道的宫卫,还是轻而易举的,只要如期归来,不影响宫卫的工作,宫卫也不敢把自己跟人跟丢了,这样严重失职的事情报告上去,一般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次,王若离还在非攻堂任务栏末端,发现了一条新增的非攻任务,只是给予的信息未免太过含混:司命,箜篌阁杀手,使剑,功法剑招、身份特征、具体年岁不详,修为预估筑基期,累计犯案多起。擒获或斩杀此人,奖励5个学筹。 学筹奖励倒是颇丰,可惜这样的信息,叫人如何找寻? 石牛胸口和肩膀的炙毒,尚未痊愈,还在休养;胡不休、凤小侠、王映山三人则忙着修炼,尤其胡不休正处于突破的紧要关口;余暮秋和赖逢生两人,最近则在苦练新得的一套央朱剑诀,无暇他顾;而阮经纶虽然也处在进阶修炼的重要时期,但听到王若离要去荆阳城执行非攻任务,好说歹说地和向平安、李大柱他们一起,到非攻堂接了相同的任务,跟着前往,王若离违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所以,王若离一行四人,便趁着午后,乘着马车,前往荆阳。 这次的任务,乃是清除一个学宫的叛逃者。 这个叛逃者,名叫贾横,出身平民,资质不错,历经学宫三年的修习磨炼,传言修为已入筑基,如今叛逃一年有余,也不知进境如何!所以此人的情况有些特殊,并非是无法结业,而是通过年试又叛逃出宫,听说之前已经有几拨学子接过这个任务,可惜都是有去无回。 入暮,几人进镇投了一家客栈。 “离哥儿,明日俺们会路过洛水镇……”晚膳时分,阮经纶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提着嗓子说道,只是一向憨直的他,这会儿说话却有些的感觉。 “嗯!”王若离低着头吃饭,轻轻嗯了一声。 “那俺们是不是可以……可以……”阮经纶微微着急地看向王若离,等待了一会儿,可惜王若离却一直光顾着吃饭,并不作下文,不由得眼里有些紧张。 “是不是可以在洛水镇逗留一些时日?”王若离抬起头,嘴角有些笑意。 “那倒不用,能让俺回家看看俺爹娘就好了。”阮经纶憨憨地笑了出声,嘴里的米粒都掉出来了两颗,“进入学宫一年多,怪想念他们的。” “就知道你一路跟着过来,一直打着这个小心思。”王若离摇着头,有些苦笑。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离哥儿。”阮经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道。 这时候,从客栈门口快步进来三个带刀的青年汉子,在门口环视了一周大堂,便急急地往王若离这边走来。 “少爷!”三人来到桌前,恭声道。 原来为首之人,正是裴琼。 “嗯!”王若离轻轻点了点头,“让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辛苦诸位了。” “少爷言重了。”三人纷纷称道。 王若离往后瞧去,发现裴琼身后的两个汉子,其中一人竟是马麟,另一人是个壮年汉子,看起来年近四旬,肤色有些黝黑,不过看其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上,那饱满结实的肌肉,倒是让人印象深刻。 “马麟兄也来了。”王若离与马麟还算熟络,两人点头致意了一下。王若离又微笑着往右看去,嘴里婉言道,“这位是?” “小人郭仿,见过少爷!”壮年汉子含声抱拳道。 “你们都是基田三道的高手,无需这般客气。”王若离言语淡若,目光炯炯地看着壮年汉子郭仿的神情。 郭仿面容一松,正待开口,旁侧的马麟见状,抢身站出来道:“少爷性情温厚,但我等绝不敢乱了规矩。” 王若离瞧着这个郭仿,应该是新入的荆阳王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而问裴琼道:“查得怎么样?” “少爷所说之人,半个月前,曾在红枫山脉出现过,似乎成了某个帮派帮主的义子,还卷进了一宗门派灭门案。这次出现在红枫山脉,便是为了追剿这个被灭门派的残余之人。”裴琼想了想,详细说道。 “可有落脚点的消息?”王若离旋又问道。 “据顾掌事传回的消息,一天前,此人带着六七个手下,住进了洛水镇的王家客栈。”裴琼依声道。 王若离闻言轻颔,转头笑着对阮经纶道:“经纶,听到了吧!我们此行就先从洛水镇查起。” “好啊!”阮经纶喜逐颜开,很是激动,“洛水镇地形复杂,是该好好查上几天。” 王若离看着阮经纶一副大男孩的模样,心里有些宽怀,只是表情激动的阮经纶接着又絮絮地念叨道:“也不知三胖当着钱庄的二掌柜,日子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更胖了?还有秋水妹妹……” 听着阮经纶不经意的絮叨,王若离的思绪蓦地有些低落起来,打从自己在红枫山脉杀了叶无名开始,也就意味着与叶家彻底决裂了,儿时的那点情意恐已不复存焉!叶秋水的二叔、姐姐都参与了劫掳自己的事件,要说一家之主的叶无双全不知情,王若离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所以叶家应该就是岐南国或者靖康国安插在荆襄国的奸细,只是真的要刀剑相向吗? 为何自己的内心总是余留着一丝侥幸和不忍? 第096章 非攻者兴利除害 “你们赶紧走……快走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急呼,一个面容木讷却执着不屈的青年人,虽然身上腿上全是伤口,倒在地上,沾满灰土的脸庞挂着血花,嘴角还淌着鲜血,两只手却死死地抱住一个黄衫中年人的小腿,拼命地嘶喊道。 “尹师兄!”街面拐角处,一个同样满面尘土,头发凌乱的少女,痛彻地喊道,一边喊着,一边伸着手,拼命想要跑回去。 少女身后,一个眼里噙着泪花,咬着牙的国字脸青年死死地将她往后拽去。 旁边还有一个手握长剑的冷淡女子,神色悲伤地劝道:“文静,我们快走,不要让尹师弟白白地牺牲!” 两人硬是拉着悲喊的少女,穿过了街角。 那边的黄衫中年人见状,脚下挣扎,却始终甩脱不掉木讷青年的死命纠缠,心里又恨又急,提剑对着木讷青年的后背就是一阵狂刺,将木讷青年的后背捅得稀烂,嘴里溢出大片的浓血,磕在地上,两眼凸瞪,凄怆而死。 黄衫中年人抬脚使劲,总算踢开了木讷青年,扬身正想继续追赶。 这时,从街道后方快速掠来一个身影,是个身穿锦衣,丰采焕发的青年:“人呢?” “杀了一个,还有三个,往镇西方向逃走了。”黄衫中年人指着那三个青年男女逃走的街角,有些颤声道。 “没用的东西!”锦衣青年嘴里骂了一句,径自纵身往街角追了过去。 三个逃命的青年男女一路往街道西面逃窜,慌里慌张地奔入了镇西的一家客栈。 此时虽然天色已晚,但客栈的前堂里还有一些客人正在小酌。 忽然惊见几个青年人满身血污地闯了进来,其中几个怕事的客人顿时明白,恐怕将有一场血雨腥风要降临到客栈了,赶紧悄悄地慌步躲回自己的房间,关门熄火。 “冷师姐,尹师兄是不是死了……呜呜呜……”一阵慌乱奔逃过后,少女再也禁不住,哭出声来。 “文静,你要坚强!我们千辛万苦地逃到荆阳城,就是想请求荆阳王家伸以援手。”冷淡女子言语愁苦,“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前功尽弃!你爹爹,还有我们绵江剑派满门的血海深仇,还等着我们报仇雪恨呢!” “冷师姐……哇啊啊……”少女抱着冷淡女子,扑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想必这段时间以来,憋在心里头太久太苦了! 旁边的国字脸青年哑涩地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一脸的沉重。 原来,这三个青年男女正是绵江剑派仅存之人,文掌门的独女文静,冷淡女子冷霜华,以及这个名叫肖战的国字脸青年。 “哈哈哈……”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客栈门口,脚步显摆地进来一个锦衣青年,“没想到你们竟然自投罗网,害我兜兜绕绕,好一番苦找。” “啊!”正在惆落的三人一见,顿时心里一凉,“是你这个畜生!” “几条漏网之鱼!”锦衣青年眼里一片不屑,“还想逃往何处?” “你这个畜生,为虎作伥!”冷霜华怒眉骂道,“你一定不得好死!” “哟呵,细看之下,还真是个小美人儿,这生起气来的模样,又冷艳又高贵,难怪听说以前那个死鬼钟定指名要你。”锦衣青年言语轻佻,嘴角滑过一丝残忍,“可惜啊,本公子最喜欢的就是辣手摧花。”说着,面色冷漠,拔剑出鞘。 “这里是王家客栈,禁止动刀动枪,打架斗殴……”旁边柜台的掌柜,见到这边动静,出声阻道,只是被锦衣青年冷眼瞪过去,越说声音越小。 “有胆量,再说一遍!”锦衣青年脸上露出一副凶残的冷笑。 掌柜望着锦衣青年那凛冽的剑锋,吓得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王家客栈,禁止寻衅生事,打斗互殴,否则绝不姑息!”这时,从二楼走廊传来一道淡定的声音。 “谁?出来!”锦衣青年闻言,火气上涌,怒目朝二楼望去。 只见一个俊俏青年翩然地走到二楼栏杆处,一副孤清冷傲的模样,淡然地看着楼下,身后还跟着几个精壮高大的青年。 “小哥哥!”“王少爷!”前厅的文静三人见到俊俏青年,登时有些激动地喊出声来。 锦衣青年见这些人从二楼出现,那自己的那些手下?当下喊声道:“来人!钟炎、杜猛,你们几个死哪去了?” “你喊的是这几个人吗?”二楼的那几个精壮青年将手底的几样东西,往楼下一抛,竟是甩下来几具尸首,砰当的几声,砸在了前堂的几张桌子上,吓得前堂余下的几个客人连同掌柜小二,慌忙朝后院躲去。 “你是何人?”锦衣青年眉头紧皱,压下心头的怒火,一脸慎重地看着王若离。 “王家王若离。”王若离泰声道。 “原来是王家‘若’字辈的少爷,多有得罪。”锦衣青年闻言,心里一绷,话语并没有那么强硬,“在下借贵方宝地,料理一下私事,还请行个方便。” “我若不答应呢?”王若离冷咧地一笑。 “那你想怎样?”锦衣青年强忍着道。 “想请阁下出借一样东西?”王若离缓缓地平静道。 “什么东西?”锦衣青年心内一松。 “阁下的……项上人头!”王若离破口道。 锦衣青年闻言,心里咯噔,嘴里轻哼,有些不解有些气愤地看向王若离,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贾横,年二十七,平民出身,擅长腿法,筑基期修为,一年前自荆襄学宫出逃,违犯学宫叛逃大罪,缉拿之举列入非攻任务,奖励5个学筹。”王若离接着清声道。 “我当是为何!”锦衣青年贾横闻言,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原来是荆襄学宫的走狗!” “你自己也是出自荆襄学宫,与我又有何分别。”王若离有些疑惑,“你既已通过年试,自该从军入伍,报效朝廷,何苦要叛逃?” “哈哈哈……”贾横长声笑道,“吾之身,自由自在,怎能为荆襄王室效力那十年的苦差,更何况还是一个如此藏污纳垢的腐朽朝廷。” “哼!信口雌黄,不过是你自甘堕落的托词罢了。”王若离一语说完,纵身跃下,落在一张桌上,“非攻者,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什么兴利除害!”贾横眼角睥睨,一脸鄙夷,“都是荆襄学宫用来标榜自己的饰词。等你走过了,到头了,才会发现它的荒谬。” “萤火之辉,你这是自取灭亡。”王若离朗声道。 “如今的你,虽然言语咄咄,但是心底难道没有那么一丝的彷徨。”贾横阴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话声未落,忽然掠身袭来,向着王若离膝下就是一腿扫来。 王若离凝神静气,不偏不躲,对于贾横的掩袭,见怪不怪,直接仗剑一式“一叶破水镜”,挺刺相对,凛然的剑锋直直刺向贾横。 贾横依靠偷袭,多次得手,然而这一次却是心底一惊,没想到对方竟如不动磐石,全神防备,眼见扫腿无果,正想变招,可惜,以贾横筑基期的修为,根本不是王若离的对手,一向得势不饶人的王若离焉会给他机会,一叶破水镜,水镜堪破,破的更是贾横的腿法。 王若离的速度实在太快,贾横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残影,自己的右脚便被王若离一剑刺穿。 王若离顺势往上一个撩切,登时齐根切下了贾横的右腿,桌下血花喷溅。 悬殊的实力差距,让贾横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机会,只见王若离掠身而过,残殇剑一横,顿时,一颗头颅往上飞起,落入了一个黑布包裹里,被顺手塞进了一个木匣子,动作一气呵成。 场上的文静三人,看得目瞪舌挢,心里更是一阵翻腾,这才一年不见,王若离的修为竟然精湛若斯,已经到了让他们三人望而却步的境地了。 筑基期的贾横,竟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这时,原本被王若离安排负责蹲守在街道两侧的马麟、郭仿二人,手上擒着一人,刚好返身回来,看向王若离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撼之色。尤其是郭仿,初次见到王若离的时候,瞧着他年轻,并未太加重视,只当他是仗着父亲,狐假虎威罢了,如今看来,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得幼稚。 “少爷,此人在街边鬼鬼祟祟,属下瞧着生疑,就把他提了进来。”马麟拉过一个黄衫中年人,将他往地上一推。 “老爷……大了爷……饶命啊……公子爷……做牛马……”黄衫中年人刚被拉着进门之时,也正巧看到了贾横被王若离一剑割首,吓得魂都飞了,此时又被反绑着双手,推在地上,更加惊慌,一阵语无伦次地求饶道。 王若离板着脸,有些默然。 第097章 儿女情长是苦甜 王若离处理完贾横这项非攻任务,当晚便带着几人,回了红枫小筑。 至于阮经纶,则是急急地跑去了震阳镖局。 第二日清晨,王若离推门而出,呼吸着院里的新鲜空气,抬眼望着满院的红枫,渲染出来的一片片秋日红海之景。 忽见凝红堂外,站着一个人影,脚步犹疑,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平安。”王若离从庭后的小道走去。 “老大。”向平安闻声,转过身来。 “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荆阳人氏吧?”王若离想了想,悠声问道。 “是的。”向平安依声点着头道,“荆阳城西街八板巷。” “想回家?”王若离微笑道。 “老大,可以吗?”向平安低着声音,有些迟疑有些期待地问道。 “可以。”王若离肯定地道,“监管的宫卫,我这边会处理。” “平日里总是思乡情切,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有些不敢面对家中的父亲。”向平安不好意思地自笑道。 “近乡情更怯。”王若离深感向平安此时的心情,“回去看看吧!不过,记得三日后要按时返回。” “多谢老大!”说着,向平安满脸欢愉地告辞,出了堂门。 王若离痴痴地望着堂前的枫树,满树艳红交染的枫叶,随着飒飒的风动,仿佛是要把这片嫣红染洒到长空中一般。 又是一年枫叶凝红时! “若离哥哥……”左侧,传来一声细腻的呼喊,只是声音中,让人忍不住听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王若离转身望去,只见叶秋水一身浅绿长裙,俏生生地站在红枫树下,周遭鲜红的枫叶,映衬着她那原本就洁白无暇的脸颊,透出一片片绯红。 王若离静静地望着叶秋水,望着她那有些消瘦的脸庞。 风乍起,吹乱了她的发梢,吹动了膝下的裙摆,也许,也吹皱了她眼里的那池秋水,那个她原本以为看到的整个世界。 久别相见,话到嘴角,竟又凝噎,两人就这样久久地凝望着。 或许,此时无声胜有声! 初日和煦,凉风微微,树下的两人,背靠着同一棵枫树。 “听说三胖总是被他媳妇儿欺负,真的假的?” “真的啦!容儿嫂子训话的时候,三胖哥连顶嘴都不敢。” “哈哈,三胖也有这种时候。” “你是不知道,三胖哥每天从钱庄回来,都要大费周章地躲着容儿嫂子。” “竟到了这种地步,怎么越听越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 “额……也不知糜非哥,回到家乡了没?” “应该有吧!” “昨晚听经纶哥说,你们在荆襄学宫学到了好多东西。” “都是些刀光剑影的流血事情,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好希望我们五个人,可以一直像以前那样,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没有那么多的无奈。” “秋水,那些阴谋和鲜血,你就不要去沾染了,那些不适合你。” “嗯嗯,只是……只是我怕有一天……我会突然死去……突然消失……” “不会的,你这么善良,上天一定会垂怜你的。” “真的吗?若离哥哥……” …… 秋日里的阳光,到了正午的时候,还是透出了一股燥热。 “若离哥哥,我走了。”叶秋水两眼依依地望着那个人,望着那个在阳光下俊俏的身影,思绪纷飞。 “保重!”王若离话到嘴边,换成了一句保重,透着一丝丝的凝重。 背过身去的叶秋水闻声,蓦地肩膀轻轻抽了一抽,为何这一声保重听在耳里那么得让人酸心!为何泪珠会不由自主地从脸颊滑落! 是什么沾湿了衣襟?是那一份来自心底的伤心吗! 晌午的阳光,临照着红枫湖畔,交映着那片惹眼的丹红,折射出满天云彩的一片水红。 忽然,从身后偷偷摸摸地伸来一双白腻的小手,快速地轻捂住了王若离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一对半熟的柔软压在了王若离的后背,声音甜酥,带着几丝清爽澄澈。 “猜不出来。”王若离抓着其中一只遮挡自己视线的素手,“不知是何方女侠?还请高抬贵手。” “那你再猜一猜?”身后的伊人不依,“给你个提示,往天真可爱的方向想。” “这也太难了吧!”前面的王若离一脸窘迫,硬着头皮猜道,“莫非是王若离那个天真可爱的小木妹妹?” “骗人!”后面的女孩不满地努了努小嘴,放下手来,正是方小木,“不好玩,你早就知道是我。” “小木,你怎么来了?”王若离转过身来,笑笑着问道。 “嘿嘿!”方小木神秘地笑了一下,“我一不小心听到了裴琼哥和马麟叔叔的对话,提到有人让他们调查荆襄学宫叛逃的学子,我猜肯定是你,就偷偷地跟了过来,只是马车脚程慢,现在才到。” “什么一不小心,分明就是偷听。”王若离假装一脸的嫌弃,“还有,你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啊!” “没事,于老也和我一同过来了。”方小木朝着王若离吐舌笑了一笑,有些得意。 “于老一向稳重,怎么也被你带着瞎胡闹。”王若离满脸的无奈,看着这个重新变回开朗灵动的女孩,心里有一种由衷的欣慰。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次只吩咐了裴琼做事,若非我说起,于老还不知道你出宫了呢!”方小木又接着挤兑道,“于老说了,你是嫌弃他一把老骨头了。” “瞎说,我才没有呢!”王若离赶紧矢口否认道,“更何况,于老那么谨慎肃穆的人,怎么可能这般说道,肯定是你编排的吧?”说着,作势要去挠她。 “没有,我只是稍微添油加醋了一点点而已啦!” “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其实,是于老没在你身边守卫,挺不放心你。” “我还好,让于老操心了……” “哼!你知道就好。” “听说你现在管理着药行的生意?十三岁就当上了荆阳王家的掌事,很厉害哦,方大掌事!” “哎呀,若离哥哥别笑话我了,天洋叔叔只是看我一天到晚闲得慌,让我帮忙照看生意,什么掌事,都是别人瞎叫的啦!” “方大掌事,不要这么谦虚。” “人家哪有!” “看你那满脸奸诈的笑容,还敢说没有。” “啊……人家就是没有!还有,裴琼哥让我过来问你,午饭你到底还要不要吃?” “你怎么现在才说?” “刚想起来。” “小骗子!” “大骗子!” …… 第098章 故施巧计为一见 湖对面,官道,一骑快马绝尘而过。 湖这边的王若离细目瞧去,只见马上是一个粉衣女子,英姿勃发,风采飞扬,竟是司马安宁。 紧随其后,又有四五匹骏马飞奔而来,马上的却是一些彪悍的粗汉,只见这些粗汉一边追赶,一边嘴里喊着“别跑”“小娘子”“哪里走”等等的话语。 望着对面马蹄踩起的扬扬尘土,王若离突然心血来潮。 驭物,驭剑,若是驭己呢? 这般想着,当即运使飞枫术,周身凝起,抬脚就要往湖中踏去。 旁边的方小木忍不住惊诧王若离的表现,正要张口制止,只是见到王若离闭着眼睛,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这才忍住,不敢打扰。 “噗通”一声,王若离掉进了湖里。 岸边的方小木,一边用手指着落汤鸡一般的王若离,一边扶着肚子笑弯了腰。 还好湖边水浅,仅仅没过大腿,王若离站在水中,继续苦思冥想,飞枫术,飞枫,飞?飞者,以力驭物,使其凌空浮游,关键之处,莫过于速度!不错,关窍定是这里了。 王若离再次以飞枫术,配合身法,运转开来,这一次,不但速度奇快,而且慢慢地往湖面飘去,终于一脚踏上了湖面。 “小木,你回红枫小筑,别乱跑,我去去就回。”此时的王若离已经停不下来了,飞快地朝着远处的湖面掠去,只来得及远远地传来一声嘱咐。 方小木望着王若离从最初的仓促到慢慢从容地在湖面上飞奔远去,撇下自己一个人在湖边,一脸不乐意地嘟着小嘴。 前面的几匹骏马,却是停在两三里后的一片小树林,司马安宁和那几个粗汉正在林间大打出手。 “小娘子,哪里跑?” “乖乖束手就缚!” “大爷我会好好地疼爱你。” 几个粗汉,一边围攻着司马安宁,一边口出污秽。 王若离闪身掠到树林边上,攀上了一棵大树,站在叉枝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打斗。 司马安宁面色从容,波澜不惊,似乎对于被言语调戏,一点也不介意,只是一味地四顾张望,也不知是在观察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 王若离不由注意到林中众人的修为,比较之下,心里大吃一惊,这个司马安宁,看样子至少有筑基期高层次的水准,自从南靖一别,也不过两年不到,司马安宁就已经成长到这般境地?看来资质更胜过司马悦数倍。 反观围攻她的那几个粗汉,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是一些凝气期的修者,双方的实力明显不对等,为何场上还打得一片风生水起? 这是什么情况? 场中交战了约莫四五十个回合,忽地,司马安宁长槊一抖一撩,逼退众位粗汉,跃身上马,再度往前逃窜。 几个粗汉啊啊震怒,哪肯放过,纷纷起身上马,直追而去。 王若离倍感好奇,一路跟着追了过去。 还好几个粗汉每追个四五里地就能追上一次,停下来缠斗一番,这才让王若离有体力,也有时间跟住。 很快地,缠斗双方稀稀落落地到了红枫山脚,双方再度交起手来。 眼瞅着,司马安宁深陷重困,难以脱身。忽然,一支墨钢羽箭穿透树叶,快速地射来。 其中的一个粗汉眼见羽箭来势凶猛,避无可避,眼里透出了一股绝望,正要引颈待死。 “哐当”一声,却是羽箭被对面的司马安宁长槊一拨,偏移着射到了一棵树干上。 “表哥,不要!”司马安宁急急地往羽箭射来的方向喊道,眼里却是满满的欣喜。 这时,从那个方向的几棵大树背后,走出来一个青年,正是司马悦。 “安宁,怎么回事?”司马悦细步踏出,一脸的不解。 “表哥!”司马安宁见到司马悦,满心欢喜地跑上前去,回身用手指着那几个粗汉,娇声娇气地道,“表哥,不要伤害他们。” 司马悦闻言,一脸不自然地看着司马安宁。 “他们都是我们家的护卫,是我让他们假扮坏人的。”司马安宁有些扭捏地道,“我从二舅那里听说,你到了红枫山脉办事,我担心你不肯现身,就让他们假扮坏人,只是为了引你出来。” “胡闹!”司马悦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一脸不快地道,“我身负要事,不能陪你在这边瞎闹。” “哪里是瞎闹,你都快忘了,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司马安宁不满地嘟囔道。 “下次,下次一定去看你。”司马悦只好安抚道。 “表哥,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不要这么逼着自己。”司马安宁有些担心道。 “还不够,远远不够!”司马悦咬着牙道,“我司马悦的字典里容不下失败二字。” “是不是因为败过一次给那个王家的王……王若离!”司马安宁满心诚挚地宽解道,“没关系的,胜负乃是兵家常事。” “这件事怎么连你都知道了?”一向自负的司马悦,登时脸色一黑。 “我……”司马安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皱着眉头,不敢接口再说。 躲在树上的王若离不由有些莞尔,不就是两个月前的兵韬演练,十大都尉之间的相互切磋,彼此带着手下的十个牙营,进行攻防较量。在最后一场关键性的对决中,王若离以“阵亡”89人的微弱优势,全歼了司马悦的一都十牙营,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当时自己还一直惋惜己方损失太过惨重,只是没想到司马悦会对这件事情如此耿耿于怀,这种程度的打击很大吗? 王若离有些纳闷。 “快回家,别任性。”司马悦说着,转身又钻进了林中。 “表哥,别走啊!”司马安宁几步跟上,正想追过去。 “你再跟过来,我就告诉父亲,让他关你禁闭。”林子后传来司马悦远去的声音。 司马安宁望着司马悦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脚,生着闷气。 “要事?”见着司马悦一副大事未酬的模样,王若离更加好奇大动,当下纵身往司马悦的方向跟了过去。 跟着来到了一处有些幽暗的树林,从树林里面传来了一阵嘈乱的打斗声。 王若离停下脚步,绕到树后。 只见林间的空地上,正有一群荆襄学子拦截着一队军士,双方短兵相接,打得好不激烈。 可惜这队军士不仅个人修为远弱于学子,连人数也不占优,随着司马悦的加入战斗,更加雪上加霜! 不到盏茶功夫,场中的这队军士,就被屠杀殆尽。 司马悦前后查看了一番,又到场中瞧了一下学子的受伤情况,还好只有几个学子受了点轻伤,当下传令道:“走,下一处。” 第099章 人命如草当登高 王若离一路跟着荆襄学子的队伍,只见对方先后斩杀了数队军士,一直徘徊在丹青草庐的附近。 王若离心里疑惑,不再跟随,几个起身朝丹青草庐的方向靠近。 王若离趴到一棵大树上,四周掩挡着茂密的树叶,凝目望去,只见丹青草庐之前,竟是热闹非凡。 一排排甲胄分明的军士,将丹青草庐之前的那块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在空地的中间,还有几十个军士一脸紧张地拿着手中刀盾,警惕地看着四周,为首的却是个身穿蟒袍的肃容老者,年约六旬,脸上不怒自威,眼神冷厉地看着前方。 而肃容老者对面,那几个围困军士的领头者,当先一人,正是大将军楚宗烈,身后是左将军张去疾和右将军青浮。 原来场上的双方,正在对峙。 “胡铁杨,没想到你还真的敢来!”楚宗烈勾起一抹冷酷,当先长声道。 “本伯身为大楚仙朝靖康伯,前来荆襄伯封地,游览一遭,有何不妥?”肃容老者胡铁杨镇静地道。 “荆襄之地,又岂是你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楚宗烈言辞冷然。 “莫非宗烈王子想要留下我?”胡铁杨抬着眼,有些不确信。 “靖康伯觉得呢?”楚宗烈斜着眼冷笑道,“夺我荆襄国南靖一城,你以为可以轻描淡写地揭过?” “你疯了!你和楚昭南是不是都疯了?”胡铁杨不由动容道,“本伯乃是十四皇子部属,你敢动我?” “你真当十四伯父是那么好糊弄的?你竟敢拿他老人家作为你掩人耳目的幌子。”楚宗烈脸上一股戏谑地冷嘲,“你真正效力的是秦朝的义渠王吧?” “你这是栽赃陷害!”胡铁杨就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哼!”楚宗烈冷笑出声,右手一扬,身后的军士得令,推着一辆绞刑木车上到前来。 只见木架之上,吊着一具尸首,周身血迹斑斑,体无完肤,显然被绞首之前,遭受过各种刑罚的残酷折磨。 王若离定睛看清,心里一颤,竟是叶无双!叶无双竟被大将军处死了! “就凭一具尸首?”胡铁杨见到叶无双的尸首,面容不动地冷声道。 “签字招供,证据确凿。”楚宗烈反倒一片平静。 “焉知不是你严刑拷打,胡乱攀诬。”胡铁杨冷哼道。 “莫说是凿凿有据,就算无凭无据,处置了你,又能如何?”楚宗烈声调陡然拔高。 “你好大胆!”胡铁杨不由怒声道。 “本将就是要让你明白,大楚仙朝是我楚氏的仙朝,是我楚氏的天下!”楚宗烈态度强横,“即使褪了羽毛的凤凰还是凤凰,主子终究是主子,奴才永远是奴才,主子处置一个奴才,有何不可?” “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胡铁杨恼羞成怒,“一个通灵级的小辈,也敢这般狂悖。” “那就试试看。”楚宗烈摆下势头,“本将正想领教领教开光级强者的实力。” 说话之间,两人倏地交起手来。 “青光昼!”楚宗烈手诀挥出,一片鲜艳的青光骤然洒下,团团笼笼,遮住了胡铁杨周遭数丈。 “破凝指!”胡铁杨运手指出,一道破空风声泠然飞出,瞬间划破了整片青光。胡铁杨的身子随之御剑脱困而出,当头一指划向楚宗烈,狂猛的破凝指风狠狠地袭向楚宗烈。 楚宗烈见势不妙,右手托势,黄光唤起,化作护盾,连连后退。 四周围着的军士,早已和场中的几十个军士大战起来,只不过是一面倒的屠杀。 军士前方的张去疾、青浮两面击来,枪气剑气纷纷射来。 胡铁杨嘴角冷笑,指风一扬,面前的枪气剑气纷纷化作碎末,更在指风的威势横划下,朝着张去疾、青浮冲撞而去,两人经受不住,直接被撞飞出去,当空吐出了几口鲜血。 胡铁杨御剑直下,身子跃起,飞剑射出。 楚宗烈慌忙往后一躲,飞剑刺碎黄光护盾,直直地朝他划来。 楚宗烈御剑往后再绕,不料飞剑通灵,气势恢宏,一剑将他的肩膀刺穿,反飞而回。 楚宗烈狼狈地从灵剑上摔落,落地后就势一滚,一骨碌地往军士中窜入,幸好其炼体强悍,不然刚才那一剑就能将其重伤。 四面围拢而来的军士,持枪持矛,朝着胡铁杨围刺而来。 胡铁杨一声冷哼,双手齐划,指风频出,周遭大片的军士,接连倒下。 胡铁杨又往楚宗烈逃窜的方向戳了一指破凝指,这个方向上的数十个军士顿时化作血沫,只是楚宗烈已经不知所踪。 胡铁杨心思计较,不敢久留,右手一召,灵剑飞回,御剑升空,眼见着就要飞出了重围。 突然,胡铁杨周身一滞,竟是直接从飞剑上掉了下来,两脚紧贴着地面,力拔不动,如同被吸住了一般。 胡铁杨的眼角闪过一缕慌乱,面对四周再度杀来的军士,手下毫不客气地连连破凝,军士死伤上百,有些畏惧,只是围着四面,不敢过度近前。 “画地为牢!”胡铁杨看了看四周,神色着急,“是谁?” 这时,左面的军阵,像是被一股大力从后方排开,让出一条道来,步履蹒跚地缓缓走出一个佝偻老者。 “定远将军!”胡铁杨肃重的面容现出一片惊慌。 “凌定远早已经死了。”佝偻老者声音清越,淡然地道。 “没想到十九皇子的影子卫,竟然是你?”胡铁杨的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你错了。”佝偻老者难得耐心地答道,“不是老夫。” 闻言的胡铁杨更是错愣,继而像是胸怀释然,失笑道:“死在定远将军手下,我胡铁杨也算不冤了。” “不,杀你的是楚氏子孙。”佝偻老者双眼含含,认真地看着胡铁杨,“老夫不曾来过。” 说话之间,佝偻老者的身形竟是慢慢地透明散去,最后消失不见,仿佛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 然而,随着佝偻老者的一声话落,胡铁杨顿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大地吸住,噗的,双手双脚,贴着地面,动弹不得,仿佛被人黏在地上一般,周身禁锢,灵力不畅,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们……”胡铁杨愤愤地侧着脸,恨声怒骂道,“好狠!” “青黄不接!”楚宗烈突然从军士中跃出,御剑凌空打出一道灵诀,顿见半空洒下两片相互交织的青黄光,迅速地往下,盖向胡铁杨周身,“背弃大楚仙朝者,死!” 青黄光盖到地面之时,忽然,猛地往外急速扩张,顷刻之间,便覆盖了丹青草庐前方的整片空地。 “凌老,那是本将的近卫营……”楚宗烈见状,急得喊出声来。 只是,四周一片空旷,没有半点的回应。 场中,一片青黄光彩,扑啸而过,夺目异常。 青黄光消散之后,偌大的空地,只剩下楚宗烈、张去疾、青浮三人站着,脸上百感交集。 场中的上千军士,连同胡铁杨,已经再也起不来了。 趴在树上的王若离,见此场景,心底狂震,久久无法恢复。 强者?视人命如草芥! 离着丹青草庐近一里地的一处草丛里。 “世子真是好心性,看着令尊被人残杀,竟能面色不改,无动于衷。” “本世子的悲痛,又岂是你能领会。” “既然悲痛,何以深藏草丛,不肯出去相助。” “如若本世子此时鲁莽地冲出去,不过是给现场再添一具尸首罢了。” “莫要拿此当作你惜命的借口。” “此仇不共戴天,他日定当以血还血。” “我看玄乎得很……” “飞鸾掌门,莫忘了我父亲是因何而死,但愿阁下不要步了后尘!” “你敢咒我?” “不敢,本世子只是善意的提醒。” 第100章 神识潮前隐枫现 虽然场中之人已经离开多时,但王若离不敢大意,想着这些人变化莫测的手段,心里仍然一阵战栗,继续在树上趴了三四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也不敢稍加放松。 万一被发现,自己岂不是要因为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事情,而被人灭口,那死得多不值当啊! 趁着浓浓的夜色,王若离缓步下山。 一边走着,一边回想下午千军被屠的场景,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一股颤栗。 眼前的景物好像似曾相识?王若离蓦然警醒,这不是前往小枫村的方向吗?当场吓得半死,赶紧远远地绕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当王若离行到那片山脚的桦木林时,竟是又遇到了一场鏖战,当下进退不得,只好再次爬到了树上。 只见林中是一个老叟独斗三个汉子。 老叟身形瘦削,脸色冷厉,给人一种古板严肃的感觉。而与之对战的三个汉子,服饰相似,皆身披枣红披风,手持血叉。 场中几人的对斗,掀起了一阵阵狂猛的灵力波动,铺天盖地,隔着大半里地,都让王若离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好强大的威势,竟远比下午的胡铁杨楚宗烈之流强大得多,这起码是灵侯灵公级别以上的灵境强者。 王若离的心里,不由得冒出一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感慨,这若是运气不济,被人家灵法余劲扫到,岂不是死得比窦娥还冤!红枫山脉因为丹青草庐的缘故,常有强者光临,以后这一带最好还是不要乱闯,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叟每次袖子带起,都能引起狂风肆虐,而他的灵法更配合着风势,风无影,却如刀似剑,砍刺之间,纵横有度。 然而,对面的三个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人三才,血叉飞舞,却总能保持每人有一叉撑身,在半空中围攻老叟。虽然三人单体实力不如老叟,但所列之法似乎是一套配合精密的围困灵法,倾合三人之力,将老叟死死地困住。 双方相持不下,所过之处,已不知碎断了多少棵桦木。 老叟被困良久,在三人的层层逼近之下,渐渐不支。 又过了盏茶工夫,但见老者腰畔中了一道掌风,往下坠落之际,又被一把血叉插入肩部,痛呼出声,从灵剑上摔落,滚在了地上。 三个汉子见此大喜,正要落下追击。 突然,从桦木林的外侧飞来一柄铁斧,铁斧虽然锈迹斑斑,尺寸颇粗,但旋飞入场,竟是了无声息。 三个汉子注意力全在老叟身上,等到发现之时,已然晚矣,其中一个汉子望着骤然而至的飞斧,慌忙持叉相抗,可惜飞斧之力,有如重山,汉子只在刹那之间,便被飞斧临身,叉断人折,被劈死当场。 死了一个汉子,三人的合围之法,顿时被破。 老叟得此支援,左手袖风再起,手中飞剑破势飞出,原本迎面想要落下追击的另一个汉子,抵挡不及,直接被飞剑透身而过。 最后一个汉子,大惊失色,以手御力,慌忙跃上叉身,御叉急逃。汉子匆匆地往前逃出了半里地,忽地,全身窜出一道道火苗,剧烈地灼烧了起来。 在汉子凄恻的惨叫声中,血叉掉到了地上,还有一股黄色的烟尘从林中半空洒落,飘飘悠悠,煞是好看。 在洒落的烟尘后面,露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樵夫身影。 场中的剧变,让王若离心中又是一阵狂震,一不小心,脚下发出了一丝微微的声响。 那边缓缓走出的高大樵夫,望着黑夜里的桦木林,似乎眉头一凝。 王若离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神识,如同奔涌的潮水,朝自己这边覆盖而来,直接将自己淹没了,让自己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糟了!要被发现了! 王若离心内一片惊惧,被发现的下场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变成一堆黄色的灰烬。 王若离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是在对方强大的神识面前,自己实在是遁地无门,而且面对对方那可怕的实力,纵是一万个自己,也不是对手啊! 心思急转,怎么办?赶紧逃命?飞枫术?没用的,肯定跑不过这些灵境强者。 难道我王若离今天要这么憋屈地死在这里吗? 如何是好?如何隐藏自己? 正在一阵踌躇无措之际,王若离只感觉红枫空间之中,那片变成浅红的空间,那面熟悉的石壁,在这股强大的神识催动下,第四块石壁裂瓣也如第一块石壁裂瓣一般,推开了一道微小的门缝,透出了一道深红的微光,顷刻间笼罩着自己的心田,那些游动的红色文字,最后堆成“隐枫术”三个红字。 王若离顿时觉得自己神清志明,心头多了一术,隐枫一触,竟如沉浸于汪洋大海之中,再无踪迹。 高大樵夫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又用神识把整片桦木林来回扫了两遍,依旧一无所获,这才放弃。 “曲寒江,不尊君令!”高大樵夫走到林间,“若非先生派我前来,恐怕药老峰就要另选首座了。” “属下知错,甘愿领罪!”瘦削老者曲寒江手捂着肩头的伤口,又服下了一颗丹药,见到高大樵夫走来,连忙讪讪道。 “先生罚你到洞庭山千水洞,面壁十年,思过自省。”高大樵夫像是宣读诏令,接着道,“你可有怨言?” “属下绝无怨言!”曲寒江恭敬地道,“还请公孙君使代为转告帝君,属下承蒙帝君救命之恩,定当在千水洞中,潜心思过,绝不敢再踏出洞庭山半步。” “如此最好!”说着,高大樵夫又看了曲寒江两眼,才转身大步流星地没入了前方的桦木林中。 曲寒江望着高大樵夫消失的方向,眼里有些惭愧,转身御剑往着南面,直飞而去。 望着高大樵夫和瘦削老叟相继离去,王若离却是心绪难平。 王若离思虑着自身的情况,昔年红枫老叟曾经说过,他穷尽一生五千余载,钻研红枫空间,仅得乘枫、飞枫两术,始终无法窥出红枫全貌。当日自己不曾在意,如今细细想来,才知道,红枫老叟所说的应该是乘枫术、飞枫术。 而如今自己得到了飞枫术、隐枫术,至于那个乘枫术是什么,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自己的飞枫术尚是一知半解,目前只能用于提高身法速度和驭剑,至于这个新得的隐枫术,更不知用途如何,莫非是隐匿身形?可也不像,自己只是躲过了神识扫查,不过想来“隐枫”的范畴,应该离不开“隐藏”二字。 王若离突然发现,自己需要摸索的未知还有好多好多。人生苦短,自己如果不能突破灵境,那顶多也就是百岁的寿命,红枫老叟以五千载岁月尚且对红枫空间知之不详,自己又何德何能呢! 自己会不会也陷入和红枫老叟同样的境地,至死都摸不透红枫空间的根源? 无边的黑夜,看不到月光,看不到云团,更看不到那远远的天际! 烛火通明的大堂,六个老者相对而坐,中间正位坐着的则是个威严的中年人。 “帮主,我们这般倾巢而出,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右首的长须老者有些不以为意。 第101章 埋葬流沙司命手 无边的黑夜,看不到月光,看不到云团,更看不到那远远的天际。 烛火通明的大堂。 六个老者相对而坐,中间正位坐着的,则是个威严的中年人。 “帮主,我们这般倾巢而出,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右首的长须老者,有些不以为意。 “此地距离荆阳城已经不足一天的路程了。”威严中年人语里有些担心。原来这个威严中年人,正是流沙帮帮主钟养。 “帮主是担心那几个绵江剑派的余孽,与荆阳王家有所关联?”左首的宽额老者切切地问道。 “不怕意外,就怕万一。”钟养并不放松,“听说那王天洋乃是化元期高手,在王家声望极重。”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将他乱刀分尸。”左边的一个浓眉老者冲动着叫道。 “老六,长点心儿,丹元三化的高手要是这么容易被杀,那还能叫丹元三化吗?”右首的长须老者不满地拆台道。 “不瞒诸位长老,本次带着大家前来,便是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倘若提前剪除了威胁,那自是万事大吉;倘若无法善了,那我们这么多人,群策群力,也好有个照应。”钟养分析道。 “帮主所言甚是!”长老们一个个附和道,只是心里都在想着,什么群策群力,怕是逃跑时方便拉垫背的吧? “对了,三长老,昨日横儿传讯,言称已在洛水镇找到那些绵江剑派的漏网之鱼。”钟养想了想,转头问右首的第二个老者,“通讯传递这方面是您老负责的,不知如今横儿那边,情况如何?” “是啊,是否已经将那些余孽全部斩杀?”左手的宽额老者也不由急切地问道。 “老三,你倒是说句话?”右首的长须老者瞧着三长老一语不发,顿觉气氛有些不对。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到了三长老的身上,惊见三长老的胸前,一道剑锋透胸而出,三长老已经脖子一歪,死在了座位上。 “啊……”众人一慌,纷纷散开,拿起武器,小心戒备。 不知何时,竟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潜到了堂中,而议论中的众人竟然全然不知。 “你……你是谁?”钟养面色剧变,提着云头刀,连声喝问道。 “司命。”黑衣蒙面人,嘴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箜篌阁司命!”几个长老闻声,手脚一慌,刀剑出鞘。 距离最近的五长老跃身挺剑,正要刺去,突然发现,司命的剑锋已经扎透了自己的心窝。 四长老怒嚎一声,长刀砍来。 司命一脚踢开五长老的尸首,转手一剑相抵,一式“斜风入别院”,一剑斜撩,擦过四长老握刀的手腕,往上直直擦过他的脖颈。 哐咚一声,四长老的长刀坠地,两手捂着脖子,悲呜着跪倒扑地。 眼见着筑基期的五长老、四长老先后被一招毙命,场中余下的钟养、大长老、二长老、六长老哪敢怠慢,纷纷使出自己生平最强的杀招,围攻而至。其中的六长老是筑基期,而大长老和二长老乃是培基期,至于钟养,则是煅基期。 虽然大长老、二长老的境界是培基期,但展现出来的实力攻击,比起荆襄学宫同境界的那些青年才俊,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两人的攻击看似凌厉,其实远远不如培基期的席慕枫,甚至有些不如筑基期的江鲸。 这也难怪,修炼一途,天才修者与一般修者,随着境界的提高,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将越来越大。 司命左右纵扑,身法飞快,先弱后强,躲在一旁想要趁机助攻的六长老,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自己握刀的右手手掌就不翼而飞了,紧接着自己竟从自己的背后看到了自己,尤其是自己的脖子上还在汨汨地喷着鲜血,只是,脖子上的头颅呢? 钟养掠入场中,云头刀一挥一格一挑,可惜司命身形急闪,两个纵跃便扑向了大长老和二长老。 大长老的长须都在颤抖着,将手中的飞环名刀舞得密不透风,只是在密不透风的刀光中,不知为何穿过一柄剑锋,直直地将自己的胸膛刺穿。 二长老以攻为守,右手运力,使着铜环刀一波五连环劈,然而,五劈过后,眼前的司命不知早已到了哪里?正待搜寻,却只依稀地见到一道穿透自己脖子的剑尖,之后便没有了知觉。 钟养惊悸莫名,司命斩杀六位长老,竟然只用了六招! 钟养已经自乱阵脚,手中云头刀来回撩挡,紧紧地护卫着自己的周身,眼角轻瞄,想要找准时机逃命。 可惜司命身法太快,手下的剑招又似连绵不绝,杀势汹涌,让钟养防不胜防,不出五招,手臂、腿上便先后挂了彩。 不行,必须逃! 钟养打定主意,手中云头刀“霸绝一击”,霸道澎湃的刀势,逼退司命,撒腿往外奔去。 然而仅奔出一步,钟养便闻得身后再次风动,云头刀连忙往后抵挡,震惊地发现竟是司命远远地操控着长剑来攻。 “驭剑?”钟养震撼肺腑的这一刹那,长剑凭着一式“风吹折柳枝”,折断了钟养的防御,直直地插入他的胸膛。 难道是灵境强者?可是,若是灵境强者,又何需与自己缠斗,早就一剑杀死自己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钟养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重重地垂下了头颅。 而司命则是张开胳膊,仿佛感受着一股绵绵的吸力,是气力在蓬勃的暴涨吗? 月黑,风起,吹动了他的一身黑衣,似乎融入了那浓黑的夜色里。 当王若离看到叶无双被大将军处死之后,就担心地带人去了叶家,只是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叶家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是啊,以大将军的狠辣手段,让一个叶家悄无声息地消失,岂非再正常不过了。 王若离心中不由蔓延着一股浓浓的感伤,没想到那一别,竟成了永别? 秋水妹妹,你真的突然消失了…… 三天后,王若离一行四人,顺利地回到了荆襄学宫。 只是在非攻堂的几个学子,既惊喜又无奈地发现,原本排在末端的一个非攻任务,发生了变化:司命,箜篌阁杀手,使剑,功法剑招、身份特征、具体年岁不详,首案便击杀岐南国唐家堡叛徒‘双面螳螂’,四日前更是斩杀流沙帮帮主及其下属六位长老,修为保守估计煅基期,犯案累累。擒获或斩杀此人,奖励15个学筹。 学子惊喜的是,光学筹奖励就直接增加了两倍;无奈的是,谁都知道,想要斩杀一名煅基期的杀手,可比杀死一个化丹期的高手还要艰难得多。 这个非攻任务,真的有学子能够完成吗? 第102章 巧合亦是不巧合 安逸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历经两次荆襄学宫的年试之后,陆陆续续有一些学子提前结业离宫,进入军伍,比如吕惜义、林仲诃、曹彪、乐清欢。当然,也有学子虽然通过年试,但依然继续留在学宫学习,直到三年期满,像王若离、司马悦、席慕枫等人便是如此。 荆襄学宫的生活,让王若离进一步夯实了基田三道的境界,也终于一年前,顺利进入了煅基期。 术算课。 在学宫里的一处别致的农家小院,正在进行的术算课。 出乎王若离意料的是,竟然在课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谢家的谢灵韫。 授课的正是术算科的首席导师刘蒜。刘蒜是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小老头,神采奕奕,讲起术算,便如江水决堤,滔滔不绝:“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百鸡。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学子开始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研究解法。 “此题,你作何解?”王若离和谢灵韫两人凑在一块。 “依我看来,鸡、钱皆为整,而三鸡雏方值一钱,故鸡雏之数必是倍三,以此为纲,逐一罗列进行排除。”谢灵韫思考片刻,试着说道。 “可是此法太过纷杂……”王若离摇头晃脑地思索道。 “你可有其他简便的解法?”谢灵韫微微问道。 “尚未想出,不过,以百钱买百鸡,但百钱至多可买鸡翁二十,换言之,鸡翁之数必少于二十。”王若离拿着算筹,左顾右看。 “不错,同理之下,鸡母之数亦少于三十三。”谢灵韫闻言,心中明朗,接口道。 “另外,四鸡翁值钱二十、三鸡雏值钱一,和为二十一,而七鸡母值钱也是二十一。”王若离脸带喜色。 “换言之,少买七鸡母,便可换成四鸡翁和三鸡雏,仍是百钱百鸡。”谢灵韫顺着王若离的解论,往下接着道。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没想到你竟也对术算一学感兴趣。” “闲来拾趣罢了。” “那我们往下看,还有这道两鼠穿垣、物不知数、浮屠增级……” 通史课。 王若离又与谢灵韫不期而遇。 一个老学究埋头伏案,但却飘来洪亮的声音:“三千年前,红枫魔君历时十年,血洗万剑宗、天龙门两大超级宗派所有门人弟子,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自此神元大陆延续万年的七大超级宗派,变成了五大超级宗派……” 读史鉴今,然而,学子之间却成了闹市菜场。 “红枫魔君,以一介草芥,成长为擎天巨擘,当真令人钦佩。”王若离由衷赞道。 “世人皆只看到他的无敌,却无人注意他的无奈……”谢灵韫抿了抿嘴,微微摇头。 “何以见得?”王若离听着谢灵韫的话,心里微惊。 “红枫魔君,何其霸绝,对战万剑宗、天龙门,尚且用了十年光阴,而在其弱小无力面对两大宗派之时,又该过得何其艰辛!”谢灵韫却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说来说去,还是吃了孤家寡人的亏,倘若他建立的是一个仙朝,举一朝之力,平定两大宗派,焉需十年!” “可是,想要经略一个仙朝,谈何容易!”王若离有些感叹。 “是啊!”谢灵韫同样泄气,“若走此道,说不定便没有红枫魔君了。” “可惜随着红枫魔君的离世,如今记得的,还能有几人。”王若离有种苍凉的感慨。 作画课。 两人又是邂逅相遇。 “你今天打算作什么画?”谢灵韫和声问道。 “还没想好。”王若离琢磨着道,“如今春日乍暖,不如就作一幅游春畅园图?” 谢灵韫一个惊愕。 “要不云雾丛树图?”王若离有些紧张。 谢灵韫二度惊愣。 “荆襄学宫白樱坡,此时正是千株樱花盛开,就作一幅落樱夕照图如何?”王若离遐想了一番。 “怎么思来想去,皆是描物绘景?”谢灵韫反声道,“何不画人?” “画人?”王若离饶有兴致道,“画谁?” “画我如何?”谢灵韫指着自己。 “我怕画不出你这大家闺秀的神韵。”王若离满脸担心地道。 “没事,试一试。”谢灵韫大方道。 一个时辰,只有几支画笔蘸墨触纸的声音。 “天啊,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跟你说了,我画得不好。” “这种程度的画作,已经脱离了‘不好’二字的范畴。” “那么差劲?那你把画纸还我。” “不要!我要收藏起来,这可是以后嘲笑你画技拙劣的铁证。” “你要是敢将这么丑的自己拿给别人看,我是不会介意的。” “谁能认出这画纸上的人是我。” “真的假的?我的画技竟然烂到了这般田地!” …… 午后的白樱坡。 坡上的樱花树,一株株,一排排,白如霜雪,明若云霞。 春风拂过,瓣瓣纷飞,彷如春日里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那么轻盈,那么绚烂。 “若离哥哥,在看什么呢?”从樱花树下的羊肠小道,走过来一个身段苗条的少女。 “小木,怎么又是你?”王若离转过头,故作嫌弃,“是不是于老又突然有急事,不能过来送衣裳日用了?” “对!就是这样!”方小木轻笑道,“谢谢若离哥哥,连理由都帮我想好了。” “可是我都一年半没见到于老了。”王若离歪着头道。 “见到我不高兴吗?”方小木挑着眉头,表情有些浮夸,“我知道了!我可是听说了你的不少风流逸事。” “怎么可能!”王若离大感惊诧,“哪来的道听途说?” “比如那个兰湘儿,听说经常找你这位王郎请教剑招,还有什么抚琴、下棋之类。”方小木盯着王若离窃笑。 “我又不懂琴艺,也不擅棋道,更何况兰湘儿,多的是什么潘郎、宋郎之流,但绝不是某个王郎。”王若离连忙一一解释。 “哈哈哈……还有那个贺依依,听说身在某个王大都尉的麾下,长得是柔若扶柳,体态婀娜,而且还性情温婉,端庄文静。”方小木似乎大感兴趣。 “这个啊,说来奇怪,贺依依每次见到我总是一副受惊害怕的样子,就像我会把她吃了一样。”王若离疑惑道。 “哈哈哈……其实,小木原本以为,最有可能和若离哥哥在一起的,是谢家的谢灵韫,而且你们还有婚约在身。”方小木有些紧张地说道。 “自从昔年在红枫小筑的葬礼之后,我对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戒备,总觉得她不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女子。”王若离有些思虑。 “或许那日她只是无心,并非刻意引祸,若离哥哥不要疑心那么重。”方小木也是皱眉,“我还听说,你们经常在术算、通史、作画等课上,一起探讨,相处融洽。” “那些不过都是巧遇!”王若离神情淡定。 “若离哥哥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些巧遇,其实不是巧遇。”方小木认真地看着王若离的眼睛道。 “什么意思?”王若离似乎不解。 “哎呀,怪不得六夫人说,若离哥哥和天洋叔叔一样,虽然心思百转,但在情感上都是缺一根弦,不开化!哈哈哈……”方小木嘻嘻地笑了起来。 王若离一阵语顿。 “若离哥哥,你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方小木嘟着嘴,对着王若离一阵鄙视。 “目前一心只想提升修为,希望可以帮上父亲的忙。至于感情,还待缘分吧!”王若离满脸慎重,继而指着前方正在看樱花的那两个人,笑着说道,“你看,像经纶和落英这般,志趣相投,岁月静好,夫复何求啊!” “他们?”方小木眉头轻皱,“说句不该说的话,小木并不看好他们的关系。” “为何?”王若离不明白。 “若离哥哥,你看,他们二人在那边看樱花,彼此距离一直保持在三尺开外。”方小木有板有眼地接着道,“而且这两三年来,王落英一直吊着阮经纶,两人始终不曾真正在一起过,依我看,王落英根本不喜欢阮经纶。”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王若离有些生气。 “若离哥哥有没有听说过,夏兰镇校尉杨炳文曾经向夏兰镇王家分支下聘,求纳王落英为妾?只是后来王落英进了荆襄学宫,这事才暂时搁置了。”方小木眨着眼睛道。 “略有耳闻。”王若离脸色不善,“只是以王落英的资质,晋入王家嫡系,那是迟早之事。杨炳文不过一个校尉,让王家嫡系女子给他做妾,他还没这个资格。” “晋入嫡系之事,毕竟还需时日,倘若杨炳文舍得休了发妻,迎娶王落英为正室,说不定王家高层也会同意这门亲事。”方小木思虑着道,“这个杨炳文虽然职位不高,却是大将军昔年初入军伍时,同一牙营的下属,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但是王落英就算不愿意嫁给杨炳文,也没必要扯上经纶?”王若离疑窦丛生。 “因为你!”方小木展颜一笑,“如果这事发生了,到时候一旦阮经纶强出头,若离哥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一旦若离哥哥牵扯进去,那么天洋叔叔和整个荆阳王家自然无法独善其身……这样的情形,王家高层势必要重新考虑一番。” “没有你说的这么复杂吧?”王若离似乎犹自不信。 “其实若离哥哥早就心生疑虑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往坏处想。”方小木狡猾地道,“其实这也不过是她多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罢了,怪不得她。” “我只是昔年在木兰台,见她竟被那个凝气期的林家子弟打伤,觉得有些困惑而已,并没有考虑其他。”王若离神情有些凝重,“小木啊,你这小脑袋瓜,都装的些什么,怎么说起这种事情来,头头是道。” “就会数落我。”方小木别过头去,“哼!不理你了。” 第103章 黑市交易买符箓 入夜,荆都城香玉楼。 对比前庭的烛火辉煌,后院显得有些阑珊,草木葳蕤处,一间隐藏在墨绿之后的屋舍。 一个干瘦老者正在烛下看着账簿。 忽然,房门翕动,像是被夜风悄悄地挠了挠痒,克制不住,发出的细弱摇晃声。 “你来了。”干瘦老者放下手中的账簿,面带微笑地看向门口处。 “神工先生,上次拜托您的事情?”门口的黑影微微欠身,试探地问道。 “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神工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封手札,往黑影的方向抛去。 黑影敏捷地接过手札,连忙展开细看,虽然看不到蒙着的面庞的表情,但见其眉梢一喜,愉声道:“司命多谢神工先生的仗义帮忙。” “举手之劳。”神工轻叹,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近几年来,大批仙朝中人涌入荆襄国,其中有几个大人物在荆都开辟了一处黑市,用作私下交易之所,你小子对符箓丹药这么感兴趣,不妨前去长长见识。不过,谨记一点,黑市之内切莫擅自动手。” “明白!”门口处,又是一阵微风轻动。 “地点在六方赌场的地下秘楼……”神工眼见司命已经越门远去,也不知自己说的黑市地点,对方有没有听清。 六方赌场,一片乌烟瘴气,喧闹烦嚣。 司命身着黑衣,不便流驻赌场大厅,隐枫一起,掠过二楼,从窗台摸进了赌场管事的房间。 赌场管事是个年约四十的虬须大汉,忽见窗台前多出了一个黑衣人,心内虽有慌乱,脸上却不畏惧:“贵人深夜造访,不知小人有何可以效劳?” “黑市。”司命冷淡出声。 虬须大汉闻言,面上有些诧异,继而笑着道:“那是各位大人的聚集之地,小人可不敢擅自……”话语未毕,突然身侧的石柱灯笼像是被人从中央切开,剖为两半,碎石灯油顷刻抛洒了一地。而司命始终站在窗前,似乎从未出手,也不曾挪动半分身形。 “原来是位大人,小人多有得罪。”虬须大汉见此,表情终于变得惊恐,态度敬谨,“小人这就给您带路。” 说着,虬须大汉慌里慌张地在前头引路,引着司命直往地下秘楼而去。 司命跟在虬须大汉身后,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脚步细微,犹如无声。 虬须大汉打开一道密门,将司命引到石阶入口,这才躬身告罪离开。 司命望着面前幽深昏暗的石阶,举步小心地踏入。 司命一路顺着曲折的石阶,总算进入了地下秘楼,然而眼前之景,却是大出司命意料之外,这个所谓的黑市,既无铺面,也无人气,只是在地下秘楼的廊道过厅,稀稀落落地摆着数十个摊位,格外孤寂冷清,与市集闹街的一角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偶尔的几个客人走动,却也不怎么在摊位上逗留。 司命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来的时辰不对,还是此处的黑市原本就是这般门可罗雀? 司命接连在几个摊位走走看看,发现这些摊位所摆之物,都是各种名贵的药草、兵器、功法之类,虽说每样拿到外界拍卖,至少都能值个数千上万两纹银,可是仅凭这些粗物,就算所来荆襄的仙朝中人多是些不入流的角色,也不该这般不济,这与自己心中对黑市的期望未免相差太远了吧! “阁下对我这株银月藕,可是不满意?”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瞧着司命拿着这株月牙一般的银色根茎瞧了半晌,也不问物询价,忍不住出口道。 “呃……”司命闻声,回过神来,放下银月藕,认真地看向摊主,“不知老板这儿,有没有丹药、符箓一类?” 摊主上下扫了一眼包裹在黑布里面的司命,像是好不容易遇到主顾一般,不惊反喜道:“阁下可是问对人了。” 只见摊主左袖往摊位一拂,摊上摆着的那些名贵物什,顿时不知去向,而后,摊主右袖又是一张,摊上多了上百张颜色不一的符箓。 “丹药没有,但是这低阶符箓倒是有许多。”摊主笑眯眯地看着司命,“阁下随便挑!” 司命见此,心内一惊,纳物!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不起眼的一个摊主竟然是位灵境强者?这应该说自己是运气太背,还是事情太过凑巧?转念又想,大凡好东西哪会轻易摆设出来,肯定是藏着掖着,不到必要时刻,不会随便拿出。 司命如此细想,不由释然,当下有些迟疑地询问道:“不知老板,这些符箓价格几何?” “好说好说。”摊主脸带笑容地逐一翻起符箓,“别看我这些灵符,虽然品阶不高,但却物超所值,像这开运灵符、避煞灵符每张就收1两灵玉,阳炎灵符一张3两灵玉,斩水灵符一张5两灵玉……” 司命听着一阵头胀,竟然还有这么多种类的灵符,而且自己当初费尽辛苦得到的阳炎灵符,难道只是一张普通的低阶符箓?还有,这个灵玉,又是什么东西? “不知……贵处……”司命有些支支吾吾,“……是否可以用金银之物购买?” 摊主闻言微愣,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司命一眼,叹了口气:“也罢,正好前来荆襄,手头缺少金银。这样吧,开运灵符、避煞灵符就收你10万两纹银一张,阳炎灵符30万两纹银,斩水灵符,算了,半卖半送,也收30万两纹银即可。” 什么?司命心底翻起滔天巨浪,这些符箓也太贵了吧?莫非,灵境之物本身都是这般昂贵?亦或者,摊主见自己是个冤大头,想要宰上一宰? 司命有些忐忑地看了看摊主的表情,见其始终是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模样,心里更加拿捏不定。 最后,司命还是拿出了200万两银票,买了开运灵符、避煞灵符各4张,阳炎灵符、斩水灵符各2张。 望着手中这窄窄小小的12张薄纸,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司命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滴血,若非自己财大气粗,恐怕就要望“符”兴叹了。 果然灵境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触及。 司命小心地将这些符箓折叠,揣进怀里。当下不敢再在黑市久待,又怕被劫又怕被骗,这里实在过于危险,还是走为上策。 司命几个纵身,掠出街角。 几丈之外的墙角,悄悄地跟来了一个苗条的身影。 司命没有回头,而是展开身法,几个起跃,快速地绕过了几条街道。 转回城楼过廊,司命正自得意,自己的几下身法,便轻轻松松地甩开了后面的跟踪。 忽然,一道冷冷的寒光从廊檐直直地刺了下来。 司命倏然一惊,立马反身一剑刺出,两剑相交。 司命借力往后跳开,定眼一看,一个持剑的黑衣女子正站在对面,借着月光,瞧清面容,竟是鸣凤谷凤小仙。 “箜篌阁司命,作恶多端,草菅人命,今夜我要为民除害,铲除你这个黑夜杀手!”凤小仙手中长剑一挥,扬声长道。 说的也是,如今的司命,在荆襄学宫中的学筹奖励,早已飙升到30学筹,堪称所有非攻任务之首。 司命一声冷笑,迎风肃立,凉凉的夜风吹拂着他的一身黑衣,仿佛在蔑视凤小仙的不自量力。 “非攻者,兴利除害。”凤小仙一边念着,一边举剑攻来,洋洋洒洒的剑招,有如飞花飘絮,配合着她的绰绰身姿,煞是好看动人。 司命手底连连卸下凤小仙的攻势,不由注意到,这个凤小仙年纪轻轻,竟然已经突破了煅基期,难怪胆敢独身前来挑战自己。 司命剑身一挑,又是避过凤小仙的倾力一击,顺势身形一跃,跳到廊下,心里暗暗焦灼思虑,如今的局面,该如何收场? 凤小仙灵动的剑招,有如灵蛇吐信,借机跨下过廊,连发数招,紧追不舍。 司命思量计定,嘴角一声轻哼,携剑横拦,平推扫出一招“天寒红叶稀”,瞬间大破凤小仙步步紧逼的攻势,接着又是一记“落叶聚还散”,角度刁钻的冷冽剑锋瞬间指在了凤小仙的脖颈之侧。 凤小仙周身一顿,望着停在自己脖子半寸处的剑锋,手中的剑招再也无法使将出来。 怎么会这样? 凤小仙满脸颓丧,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煅基期的修为,擒杀司命,应该绰绰有余,哪曾想自己竟然这般不堪一击!回想自己从小自负天资聪颖,傲视同辈,一路行来,破关斩将,没想到最后竟会落得如此下场?自己还有好多美好的事情不曾经历,尚未体验,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条街巷里面了吗? 也不知是悔恨,还是害怕,还是遗憾,一颗泪珠,情不自禁地从凤小仙的眼角滑了出来。 望着对面蒙脸的冷酷司命挺剑欲刺,凤小仙不禁闭目待死,脑中的种种思绪,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地放了下来。 然而,触碰自己的,却不是那冰冷的锐利剑锋,而是一只有着淡淡余温的拇指,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拭过,抹去了滑在脸颊上的泪珠:“哪有你这样,打不过就哭鼻子,啧啧啧……”声音清扬,是个年轻的悦耳的男声。 然后,一度逼着自己脖颈的剑锋就被收了回去。 凤小仙有些错愣地张开双眼,却见那个修长的身影,已经掠过檐角,融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凤小仙望着那个背影,气愤得大喊出口:“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 “你没有这个机会。”夜色里,悠悠远远地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狂妄!”凤小仙闻言,心里更是一阵气堵,玉手捂着自己还有些许湿润的脸颊,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被他摸了脸! “无耻!”凤小仙嘴里忍不住又轻啐了一口。 第104章 一时技痒清凉台 “没想到司命兄,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正当司命闪身路过一处角楼之时,从角楼的黑暗处,慢慢地走出两个黑色的身影,“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司命凝目望去,只见两个身影都包裹在黑衣黑巾之中,只露着两颗眼睛。前面一人,身长七尺,体形清瘦,卓然而立,颇有几番气势;后面一人,身宽体壮,有如一堵厚墙,站在前一人的身后,看起来像是他的随从。 “阁下有何贵干?”司命心里微有讶异,对方一语叫破自己的名字,显然绝不是单纯的问候。 “乍到荆襄,不巧听闻箜篌阁荆襄分堂,有个后起之秀,名叫司命。一时技痒,便想切磋一番。”清瘦黑衣人握了握手中的长剑,缓声道。 “可惜在下没有切磋的习惯。”司命话里尽是冷然。 “倒是本公子唐突了。”清瘦黑衣人不紧不慢,“只是鄙人有个嗜好,专杀后起之秀,所以不吝颜面,想请司命兄留下一命。” 司命眼见着来者不善,言语更冷:“杀人者,人恒杀之。” “无妨,这句话今夜就先应在你身上吧!”清瘦黑衣人拔出自己的长剑,眼睛仔细地来回瞧着,仿佛在欣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司命立身警惕,此人恐怕不简单,当下眼睛往四野瞟望,寻思着,倘若敌打不过,还是逃命要紧。 “破茧式!”清瘦黑衣人忽地一剑直破而来,冲破黑夜的宁静。 司命仗剑相迎,一式“秋风扫落叶”登时发出,不料,清瘦黑衣人不偏不躲,一剑破茧,直接刺破了司命的风势,冲杀而至。 司命见状,身法一绕,持剑以巧劲相对,脚下轻点,偏身躲开对方的破茧一击。只是身后数米的长街青砖,却全部被清瘦黑衣人的一击刺破。 两人剑招飞快,迅速对攻了不下二十招。 借着一式强击,司命纵身再上,一记“天寒红叶稀”迎面击去。 清瘦黑衣人脚步微乱,连忙错身站稳,手中长剑轻舞,“化蝶式!”翩翩剑式,飘若化蝶,势劲幽深。 司命不敢大意,急转身法,手头几式防守招式,连连打出,脚步急退,堪堪避过化蝶之击。 “张翼式!”清瘦黑衣人得势,当头跃起,一式展翅,状若鸿鹄。 司命被剑势逼退,身子一倒,心头更生狠劲,从下往上,一式“平沙风起雁”,凌厉的剑锋,削退了清瘦黑衣人的张翼一击,顺势扬手一招“随风潜入夜”,剑尖直逼清瘦黑衣人的脖颈。 清瘦黑衣人见势不妙,却毫不胆怯,胆气生狠,挺身直下,反手一道剑招,从自己的腰际倒刺,“扑火式!”情状急迫,有如飞蛾扑火,先伤己再伤敌!这招若是刺实了,清瘦黑衣人虽然有可能杀掉司命,但自己恐怕也要重伤。 “少主,不要!”却是后面的那个随从黑衣人,见到清瘦黑衣人使出扑火式,紧张得大叫出声,身形一个纵跃,欺近场中正在打斗的二人,抬手一道灵力催出,瞬间打落了清瘦黑衣人的长剑,可惜为时稍晚,清瘦黑衣人还是被长剑刺入半寸,腰上溅下了几滴鲜血。 随从黑衣人救下清瘦黑衣人之时,刚好司命的剑招刺到,然而,随从黑衣人面对司命直刺而来的剑招竟是不躲不避,眼皮不眨,右手拇指和中指运力对着剑尖一弹。 司命顿觉如遭电击,手中长剑登时脱手,身形更是如同被一股强大的气势击倒,往后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嘴角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灵境强者!”司命心内大震,眼见那个清瘦黑衣人,至少是化丹期修为,而且功法深厚,气力精纯,恐怕是位不可多得的青年天才,以自己煅基期的修为应对,已经十分棘手了,没想到这个随从黑衣人竟然修为更高。 “少主千金之体,怎可使用这招。”随从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扶好清瘦黑衣人,脚下一点,身子骤然迫近司命,强劲地打出一掌。 司命隐枫一起,身形一退,急急后避,然而随从黑衣人虽然一掌落空,但强劲的掌风依然刮得司命往后跌步,胸口一甜,又是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原来还有守卫,小的不行老的来,好一个‘专杀后起之秀’!” “乌护法,你退下!”清瘦黑衣人闻言,心里有些气恼。 然而此时的随从黑衣人眼见自己的一掌竟被躲过,心中正值有些憋气,顺手又是一记爪力抓向司命。 眼见着司命的咽喉就要被一爪抓破,突然,从角楼上射来一条红绫,一个打转,缠住了随从黑衣人的手腕。只见随从黑衣人被缠绕的红绫劲力一提,身子顿时往一侧偏去。红绫又是一带,随从黑衣人直接脚步踉跄地被带着往后抛去,跌摔到了清瘦黑衣人的身前。 陡然的变化,顿时引来场中三人的注意,三人不禁顺着红绫的方向往上看去,只见角楼的栏杆上坐着一位身着红裳的美貌女子,身子半倾,靠着栏柱,右腿伸直在栏杆上,左脚则悬在栏下晃着,尤其一身明媚娇艳的红裳,格外引人注目,配着她那娉婷妖娆的身姿,愈发让人心动倾慕。 此时的红裳女子正转着一双明亮清澈的杏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三人。 “夏游少主,你过界了。”红裳女子芳唇轻启,声音酥软,“荆州可不是你们清凉台,该来的地方。” “原来是红裳使者。”清瘦黑衣人夏游注目望了红裳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深谙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的道理,眼中并未闪现多少欲望,只是低首讪讪地道,“是夏游鲁莽冲撞了。” 司命听完两人的对话,方才知晓,原来这两个黑衣人是清凉台的人。 清凉台,与箜篌阁同属“亭台楼阁”,实力位居第二,自然不可小觑,只是这个名叫夏游的清凉台少主,竟然无缘无故便要斩杀自己,确实让人满腹的愤懑。更何况还是出自同一势力,虽说存在竞争,但也不该这般对待吧? “夏游少主挑战我箜篌阁司命,这本无可厚非,只是阁下的守卫却想击杀他,你说这该如何处置?”红裳甜甜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杀伐狠厉。 “一切全凭红裳使者裁决就是。”夏游并未正面回复,而是将问题直接丢回给了红裳。 红裳蛾眉淡扫,思虑片刻,缓声道:“大家出身同源,本使也不想过分计较。这样吧,自断一指,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乌护法闻言,眉头大皱,正待出声,旁边的夏游不知心里如何作想,只是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乌护法不甘地走前两步,右手灵力一拂,登时切下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多谢红裳使者海量。”夏游忙身告辞,说着,带着捂着左手流血的乌护法,两人往角楼的黑暗处掠去。 “司命感谢使者大人相救之恩。”司命起身,恭敬地道谢。 “哼!”红裳嘴角一声轻哼,听在耳里,却又似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赌气。 司命低着头,心里有些暖和,也有些惴惴,不敢再说。 “身为杀手,学会隐藏自己才是首要。”红裳珠圆玉润的声音又是说道,“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巧,让本使救下你。” “司命惭愧!”司命连忙躬身,心里汗颜,“多谢使者大人训诫。” 红裳起身看了司命两眼,嘴上不说,红绫一扬,消失在了角楼之上。 司命望着红裳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失神。 第105章 先发制人除端倪 短短一夜,连续两次被人揪出,司命不禁有些自我解嘲,对于如何更好地隐藏身形,确实应该多做练习。当下,隐枫术出,一遍一遍地将自己融进黑暗之中,绕着荆都城,一路疾行。 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借着微弱的光亮,司命忽然发现,在窗台边上趴着一个人影,那背影,为何如此熟悉? 脚下不由自主地跨出,运转隐枫,悄悄地潜了过去。 屋子之中,正点着几支颤抖不定的蜡烛,忽明忽晃。 一个瘦削中年人提着笔,正在烛下,写着什么。 这时,房门轻开,闪身进来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黄先生。”白衣身影走进里屋,迫不及待地问道,“查得如何?可有眉目?” “若明少爷。”瘦削中年人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几页纸张递给白衣身影,“回传的信息都在这边,您过目一下。” 原来这个白衣身影,正是王家主族大爷的长子王若明,而瘦削中年人则是“黄衫客”黄烽。 “如此看来,有七八成的可能就是他了。”王若明看完纸张,皱着眉头道,“他女人的死因查到了吗?”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黄烽顿了顿,下定决心道,“保险起见,要不属下明天出发,去一趟荆阳城。” “先不要,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王若明思虑片刻,“我明早先去禀明了太爷爷,请他老人家拿主意,再做定夺……” 忽然,窗户大开,咯吱一声,一个魁梧的身影跃进了屋内。 屋内的两人闻声一惊,转身望去,只见窗口方向站着一个身形魁伟的蒙面大汉。 “你是何人?”黄烽满心惊讶地质问,话语间带着畏惧。 蒙面大汉一言不发地朝着两人走近。 “果然是你!”王若明像是看透了蒙面大汉蒙着面巾的脸庞,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长剑,“刚刚查到你的头上,你就出现了。” 旁边的黄烽闻言,心内更是一颤,迅疾地拔出阔剑,转头对着王若明道:“若明少爷,如今我们别无退路,唯有死战到底!” 两人面色冷凝,并肩挺剑攻向蒙面大汉,王若明一式琅琊泰石,压顶而来,黄烽则是一招破土拔笋,从下攻击。 蒙面大汉冷哼一声,欺身空手直入,右手两只手指夹住王若明的长剑,就势往前抹去,王若明登时长剑脱手,被蒙面大汉一把夺过。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要死战到底的黄烽,那一招破土拔笋却是虚招,而他的身子趁着这股冲刺,往前一滚,向着另一边的窗台奔逃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蒙面大汉眉梢一抬,扬起夺来的长剑,一道剑气冲剑而出。 眼见着逃到窗边,想要钻出窗户的黄烽,脖子被剑气径直穿透,一股血箭飙射在了窗棂之上,奔窜中的身子一跌,直接栽撞在了窗户底下,再无声息。 “剑气外放!”王若明绝望地坐倒在地,自嘲地笑道,“真会藏拙,恐怕你早就踏入化灵期了吧?” “你不该回荆都城。”蒙面大汉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你若安安心心地在双门城做你的执事,根本不会波及到你。” “哈哈哈……”王若明状若痴狂地长笑,“身为王家主族的一份子,岂能坐视乱贼猖狂而置之不理。” “所以你只能死了。”蒙面大汉提着长剑缓步走近。 “你痴心妄想,你永远不会得逞……呃……”王若明话语一顿,却是蒙面大汉长剑一横一挥,直接切断了他的脖颈。 王若明满腔不甘地两眼一肿,瘫软倒地。 蒙面大汉上前查看,确认王若明、黄烽两人身死,这才转回桌边,拿起桌上的那几页纸张,看了一下,放在烛火焰上,不多时纸张便烧成了一堆纸灰。蒙面大汉抬脚对着纸灰一踩一踢,顿时碎成一堆渣滓,散飞四扬。 蒙面大汉做完这一切,鼻里闪过一声轻哼,掠身出了房间。 司命藏在房檐,透过窗几,看到了整个事情的前后,看着蒙面大汉抽身离去,这才掠身从窗户钻了进来。 司命仔细地察看了屋内一圈,对着两具尸首的几个致命位置,补了几剑,想着混淆致命伤口。 确认一切无恙之后,司命正想离开,忽然眼角一瞥,王若明死的姿势,为何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呢? 司命细步走近,又将王若明尸首前前后后地仔细翻查一遍,始终没看出让自己觉得异样的地方,到底源在哪里?忽然脚下踩到几滴血,不由一怔,血?对啊,王若明的血!他是被蒙面大汉一剑封喉,虽然后面又被自己补了两剑,但自己明明记得,他的右手方向并没有受伤流血,怎么会有这几滴血? 再次翻过王若明尸首,只见他的右手食指指头残破,此时人已身死,伤口依然淌着血丝。 这个伤口明显不是蒙面大汉造成的,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磨破的! 司命仔细地翻看了一下王若明死前右手可以够着的地方,终于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用血写成的“洋”字。 原来如此,看来是王若明自知必死,这才磕破手指,借着与蒙面大汉说话的当口,依靠身体的遮挡,背手伸到桌子底下,写下了此字。桌子被桌布盖得严实,若非仔细翻找,根本不会发现桌子下方的情况。 当下司命轻叹了一口气,脚尖在血字上一拧一滑,这才重新盖回桌布,纵身撤出了房间。 荆都城王家主族的暗室。 此时室内的氛围,显得有些沉重。 暗室内坐着五个人,王敏大长老,王延朗、王延朔长老,家主王天衍,大爷王天德。 “这几年来,我王家接连受创,若不能查出凶手,实难安抚众心。”边侧的王延朔咬牙切齿道。这个王延朔,正是王延朗一母同胞的二弟。 “上个月,主持查凶的延朋三弟,横死官道;如今连回归荆都城探亲的若明,竟也遭了毒手。”中间的王延朗很是沉愤,“这个凶手简直太猖獗了。” “父亲,二叔,会不会不是一个凶手,而是一个势力。”后排的王天衍试探地说道,“一个想要覆灭我王家的势力。” “荆襄国内的势力,能够撼动我王家的,无非就那么几个。”王延朔听着侄儿的话,想了想,“难道是谢家?或者是司马家?” “不大可能,我们三家并列为荆襄国三大世家,虽然彼此不算和睦,但也从未有什么深仇大恨。”王延朗皱着眉头。 “又或者,是凌云派?清虚门?荆襄王室?”王延朔又是急道。 “二弟,无根无据,不要瞎猜。”王延朗不满地道。 “小妹,这件事你怎么看待?”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 “自从天衡一家四口死后,我王家又先后有三名长老、五个执事死于非命。”王敏闻言,沉吟道,“凶手显然并不敢与我王家正面交锋,所以应该不是上述的这些势力……” “求祖父主持大局,查出凶手,为明儿报仇雪恨!”王敏的话语未落,边上的王天德再也坐不住,往前跪倒,声泪俱下地悲声道。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黑暗中的声音不满地训斥道,“查,一直在查,却一直在死人!天衡、若曦、若明、延朋等人都是我主族之人,那三名长老、五名执事更是我主族的心腹嫡属,现在他们相继死了,你们难道没有怀疑,凶手针对的不仅是我王家,更是我们主族?” “大哥所言极是,如此说来,应是与我主族有仇之人。”王敏闻言,恍若惊醒。 “所以,必须找个稳妥之人继续主持调查此事。”黑暗中的声音接着道,“天衍,如今族中何人可托付此重任?” “回禀祖父,论修为,论能力,孙儿认为荆阳城的王天洋是最合适的人选。”王天衍想了想道。 “不妥,王天洋也有嫌疑。”黑暗中的声音思虑良久,缓声道,“倘若当年他知道了那件事情,恐怕第一个跳出来造反作乱的就是他。” “父亲,都是陈年旧事了。”王延朗闻言,有些迟疑,“更何况,若是他知晓早就发作了,杀妻之仇怎么可能隐忍二十余年。” “非常时期,不得不防。”黑暗中的声音断然道,“这样吧,还是让王放去查吧!” “是!”众人连忙恭声道。 第106章 修功会武拾今朝 今日的课程有些特别。 因为今日是修功科最后一课,同时也是荆襄学子学宫之业的最后一课,这意味着洋洋丰富的三年学宫生活即将画上句号。 最后一课习练的功法也有些特别。 因为习练的功法,竟然是一篇清心潜道的功法,这与荆襄学宫一直推崇的物竞天择、力争上流的主调色彩,似乎不大一样。 修功科首席导师陶钧,干净利落的穿束,配合着他那古板严穆的脸庞,给人一种不染尘世烟气的感觉:“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故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吐纳心斋,虚其心,实其腹,专气致柔,能归婴儿乎……” 学子们静静地潜心习练着,也不知是这篇功法引人入胜,让学子们长期以来喧嚣的心境得以平和?还是这最后一课让众人觉得时光匆促,机会难再? 课中的氛围,竟是出奇的安谧,大有一股身在私塾授书讲经的错觉。 或许,这样的平宁悠然,只是一时的假象。 今日的修功课还有一大看点,那就是荆襄学宫的最后一次会武。 所谓会武,便是学子之间的相互切磋,一般每三个月会进行一次,也是排名什都榜的重要依据之一。而这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那些优秀学子之间的较量。 王若离一直以为学宫会在十大都尉之中决出最强者,成为学宫本届学子的校尉,统领所有学子。只可惜,学宫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自始至终实行的都是十都尉竞争机制。 值得一提的是,三年以来,随着荆襄学子修为的成长,有些人将差距越拉越小,有些人则被渐渐追上。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席慕枫在突破煅基期的当月,竟然在会武之上,击败了一直占着什都榜首的司马悦,令所有学子大出意料之外。 这让学子们纷纷忍不住猜测,相继突破煅基期的凤小仙、崔源,是不是也能战胜司马悦?亦或者,今日的最后一次会武,司马悦能不能一雪前耻? 随着一些比斗的进行,基田三道的学子之间,基本上都已经交过手了。 司马悦两场连胜崔源、凤小仙,终于止住了学子之间流传的闲话,更是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与席慕枫的这场对决上。 场上的司马悦背箭执弓,席慕枫单人单剑,相对而立,徐徐的凉风,吹在两人的脸面上,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龙争虎斗的开始。 “嗷”的一声,司马悦的墨钢羽箭先手射出,有如猛虎啸林,强劲破出。 席慕枫脸色沉静,挽剑势,碎分招,破力一击,打落羽箭,身子却也被箭劲一带,往右偏了两步。 “吼”的一声,“虎啸之箭”再次射到,席慕枫斜剑滞甩,侧身躲过,往前迈出了两步。等到第三箭射来,席慕枫迎步又是一招中劈,砍断羽箭,朝前踏出了三步。 眼见席慕枫连步靠近,司马悦眉头一袅,银弓盈弦,双箭连发,破风虎啸,陡然增倍。 席慕枫不敢大意,迎剑往前一挥,脚下一点,避过一箭,身子倾仰,另一箭从其肩侧掠过。携着躲箭之机,席慕枫终于接近司马悦,强猛一击,直攻司马悦。 谁料司马悦并未再度发箭,而是持弓往前一个挑挥,借着一挥之力,身子后跃了一丈之远,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场面瞬间回到了开始的状态。 席慕枫左脚一点,往前跃出,连连劈开三箭,借着前进之势,二度逼近司马悦。 司马悦已被逼近场边,退无可退,但却面色不改,趁机银弓一抖,在地上一弹,身子凌空跃起,自上往下,弓拉满月,“吟”的一声,有如龙吟之威,奔射而出。 席慕枫身子犹在前扑之中,仗剑横腰一挺,迎着强猛的“龙吟之箭”,一剑划出。 箭剑相击,席慕枫被呼呼强风一鼓,身子一偏,左肩被箭头擦过,带起了一串血肉。然而借此机会逼近司马悦的席慕枫,不知是不是因为左肩受伤的缘故,人在空中,有些犹豫,下一剑迟迟没来得及刺出。 司马悦落地一滚,银弓一拉,一箭又是射出。 席慕枫横剑再挡,却被一箭之势击退,后退的身子直接掉到了场外。 三战三胜,司马悦心中大快,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副舍我其谁的霸气英姿。 “身为荆襄学子,岂能光会兵韬演练,修为实力,才是战场之上不败的关键,你说是吧?”司马悦眉目冷峻地看向王若离,“王若离,借着今日修功会武,你我比上一场如何?” 显然,司马悦对于王若离在三年来的兵韬演练,总共胜过他五场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引为心病。 “司马兄说笑了,你身为什都榜首,屈尊向我挑战,实在让若离惶恐。”王若离心平气和地说道,“更何况沙场演战,全仗群体之功,司马兄又何必执念于此。” “说这么多,你不就是不敢嘛!”司马悦冷嘲道。 “倒不是不敢。”王若离心有不爽,“而是怕你输不起!” “就凭你?”司马悦冷笑连连,“放心,我保证不打死你。” “龙吟之箭!” 站位甫定,司马悦便挽弓搭箭,一箭射出,箭之威势,有如龙吟,吟喝而来。 王若离仗剑而立,秋枫剑诀的招牌一式“秋风扫落叶”登时扫出,在骤起的秋风狂猛一扫之下,龙吟之声碎裂,墨钢羽箭被秋风一带,朝着一侧偏飞而去。 司马悦见状大恼,拉弓运力,“虎啸之箭”有如猛虎下山,奔啸而至。 王若离嘴角噙笑,抬手又是一式“秋风扫落叶”打出,虎啸劲头又是被秋风一吹,偏着往场外飞去,引得场外围观的学子一个个吓得纷纷往后急退了十数丈。 “混账!”司马悦面对趁着扫偏两箭欺身上来的王若离,就是一弓挑挥,身子又是往后倒退一丈,“鼠息之箭”,墨钢羽箭仿佛暗鼠一般,无声无息,穿空而来。 王若离见箭射来,第三次使出“秋风扫落叶”,只见鼠息之箭在风扫之下,依然被带着往旁侧偏去。 王若离自己也不曾想到,以秋风扫落叶对付司马悦的羽箭,竟有这般奇效。 只要司马悦挽弓射箭之威,无法直破秋风横扫之势,那么他基本就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而且会越来越被动,自己完全可以像当年在擂台上狂扫王若晔那般,以几扫之势将他直接横扫出场。 若是两军对战,或者暗中偷袭,自己或许对他的羽箭惧怕几分,但是如今以自己煅基期的修为,又身在擂台对战,司马悦对自己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司马悦恨得牙根紧咬,暴喝一声,使出周身气力,满月银弓,“蛇形之箭”,有如蛇行,激射而出。 王若离心下警惕,“秋风扫落叶”第四次击出,不过这次秋风虽然扫到了羽箭,羽箭却是绕了个弧度,依旧朝着王若离射来。 王若离轻笑一声,身法大展,持剑往后一撩,错身避过羽箭,身子已然靠近司马悦,迎头第五次发出“秋风扫落叶”。 司马悦一见,心头更是恼怒,横弓一挡,身子被迫连连后退,正要挽弓搭箭,却见王若离身法飞快,又是第六次扫来,连忙往一侧再退;司马悦掉转身形,以脚搭弓,正待上箭,不料王若离竟又逼近,第七次扫来,只得慌忙往地上一滚,堪堪避过;司马悦闪躲倒地,迎着风头,正想拉弓,岂料王若离的第八次横扫来得太快,自己只来得及翻身闪避;司马悦心里一团抓狂,谁知翻身之间,不待张弓,王若离这厮又是第九次扫到,这次再无意外,司马悦被直直地扫到了场外。 场上的比斗,并不精彩,但却惊人。 场下围观的学子,一个个如同泥塑木雕,半天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一直霸占什都榜首的司马悦,竟会被王若离以一式剑招完败,而且克制得死死,毫无翻身反击的余地。 摔到场外的司马悦,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缓缓地爬起身来,只剩满脸的阴翳,再无二话,拿着银弓,灰溜溜地走了,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苍凉之感。 王若离望着司马悦离去的背影,没来由的心里闪过一丝烦躁。 第107章 最后试炼黑风寨 说起荆襄学宫的传统,学子在临近结业之际,都要进行一场最后的试炼,作为学子在荆襄学宫三年学习成果的一次能力展现。 二十四号牙营,分到的最后试炼任务是:攻克黑风寨。 黑风寨,顾名思义,是一座山寨,不过,它却不是一座普通的山寨,这是一伙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长期活跃在句容城范围内的草寇,尤其在凌云镇最为猖獗,而黑风寨的山门便是坐落在凌云镇西北的黑风山。 句容城城主曾经数次组织治下的凌云镇等几个军镇的校尉进行围剿,可惜黑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几次围剿最后不是草草收场,就是无疾而终,始终没能彻底根绝这股草寇的骚乱。 更有传言宣称,黑风寨寨主是一名培基期的高手,这在草寇之中,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何况其手下还有数十名练气三期的亲信兄弟,以及上千名刀口舔血的山寨匪徒。黑风寨凭借如此实力,当之无愧地稳坐荆襄国草寇的头把交椅。 只是王若离看着黑风寨的信息,心头不禁有些疑虑,凭着几名校尉手下的数千军士,竟然还踏不平一群由一个培基期高手带领的乌合之众?何以几次围剿,全以失败告终,荆襄国军士的战力何时变得如此不济? 更何况,凌云镇还是一个特殊的军镇,因为凌云派所在的凌云山,便是坐落于凌云镇境内。由此也可以看出凌云派的不作为,竟然坐视黑风寨为害一方而无动于衷。 王若离越想越糊涂了,这真的是荆襄学宫的试炼吗?亦或者,是上头的人的一次有意为之的带兵考验? 领完军令,王若离匆匆地拜别了句容城城主,带着二十四号牙营上路了。 一行十骑,清悠自在地在官道上驰行。 “时光飞逝,三年学宫之业,马上就要结束了。”凤小侠骑着高头大马,思绪飘扬,忽然大发感慨,“各位兄弟,往后有什么打算?” “哪用得着打算,想我‘墨台三剑客’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变成‘荆襄军中三大剑客’。”余暮秋和赖逢生跟着嬉笑声道。 “照你们的说法,是要将我这个映山剑客,往何处安放?”王映山强装着一张冷脸。 “映山兄弟所言甚是!”余暮秋立马识趣地道,“届时将是‘荆襄军中四大剑客’,哈哈哈……” “要俺说,俺就想回到浠水城,当一当那望山镇的校尉,光耀俺老李家的门楣。”李大柱腆着脸一边比划,一边憧憬,“从小到大,俺瞧着那校尉的气势和排场,别提有多羡慕了。” “切!能不能有点出息。”众人难得的一齐鄙视,“平安、石牛,你们俩呢?” “我……我就想谋个军职,多置田产,好让家中的父亲颐养天年。”向平安有点含糊不清。 “我嘛,心心念念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风风光光地回去,然后把小花娶过门做老婆。”石牛说着,脸都涨得通红了。 “你们啊,说来说去,都是衣锦还乡,封妻荫子,不像我……”凤小侠故作迟疑地接着道,“……我也一样!我要拜将,封号,然后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鸣凤谷,接替下一任的谷主。” “就你那点虾米能耐,也敢夸口!我还想带着百万大军,打回岐南,踩着銮椅,告诉那个老头子,我胡不休才是岐南国下一任的国主之人。”胡不休不乐意地扬声批道。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打!打回去!” “经纶,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王若离笑着回头问道。 “俺没想过。”阮经纶敦朴地笑了笑,“俺就想一直跟着离哥儿,离哥儿如果想打天下,俺就跟着离哥儿一起打天下,嘿嘿!” “这个主意好,也算俺一个。”旁边的李大柱凑着嘴,举手赞道。 “对啊,老大,你又是什么目标?”凤小侠转着眼珠,大感兴趣地问道。 “我啊,我的目标极其伟大,极度崇高,说是登峰造极都不为过。”王若离一脸庄重地目视前方,半晌,故作深沉地说道,“我要成为神元大陆第一强者。” 众人闻言,再也克制不住,一阵又咳又笑。 “咳咳咳……” “老大不愧是老大,这目标……果然伟大!” “以后我们都是神元大陆第一强者的兄弟了。” “哈哈哈……” …… 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朝着凌云镇而去。 本次围剿黑风寨,除了二十四号牙营,军方还调来了句容城治下的凌云镇校尉乐永兴、安乡镇校尉简邕、顷平镇校尉高士奇,三人领兵协助荆襄学子。 另外,还有30名三大世家派来历练的子弟,分别由王若晴、司马志、谢灵骓三人带领。 当晚,齐聚牙帐,王若离身为此次围剿黑风寨的总指挥,端坐正中,左手边是二十四号牙营其余的九人,右手边则是那三名校尉和三位世家领头人。 王若离环视了一圈牙帐众人,指着帐中一张摊开着的半丈见方的黑风山地形图,中气混重地道:“大家齐聚凌云镇,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克黑风寨。” 众人纷纷投过来期许的目光,等着王若离继续说下去。 “百闻不如一见。”王若离言语清淡,目光看向那三位校尉,“三位校尉都曾参与之前对黑风寨的围剿,若离不才,想请三位谈一谈这黑风寨有何难攻之处?” “王少爷!”凌云镇校尉乐永兴当先站起,诚恳持重地道,“黑风山,山势险峻,而黑风寨草寇凭险作守,实难攻取。其中,又以沿路的这三处关隘险地最为棘手,荆棘树林、一线涧、黑风崖。”说着,右手手指分别指向地形图上的三处地方。 “没错,比如那个荆棘树林,整片树林密密麻麻,全是荆棘树丛,里面又有草寇设置的无数陷阱。之前几次强闯荆棘树林,由于不熟悉地形,总是损兵折将,而在林中与草寇交战,更是多有掣肘。”安乡镇校尉简邕也是站起来,和声说道。 “还有一线涧,流经黑风山峡谷深涧,纵长有四五里之远,仅一条单人可行的穿壁石路通向峡谷绝壁,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顷平镇校尉高士奇接着分析道。 “最后这个黑风崖,乃是进入黑风寨的唯一门户,又是陡峭的石壁,巍峨高峻,直通云顶,更是兵家设伏的绝佳之地。”乐永兴补充道,“之前的几次围剿,皆是行军攻至中途,便折损大半,无奈只能撤回。” “而且黑风寨寨主料事如神,每次都能料敌先机,出奇制胜,令我军损失惨重。”几个校尉纷纷表示道。 “依我之见,当初为何不请大军征缴,一举平定这股草寇。”边上的司马志听完,有些疑惑。 “若是区区草寇,便要请来将军坐镇征缴,那我们这些军镇校尉都可以直接解甲归田了。”几个校尉有些不好意思。 “不如纵火烧山。”王若晴眨着眼睛道,“草寇无地可依,自然无力抵抗。” “此法不妥。”王若离摸着下巴,勾着一丝假笑看向王若晴,“倘若纵火烧山,以我方三千兵马,分散四围黑风山,兵力不足,根本防不住对方的突围,治标不治本,烧了这座黑风寨,还会有第二座、第三座黑风寨,而且烧毁山林,有伤天和,不到不得已之时,不可擅用。” “嗯,若离族弟教训的是。”王若晴嘴角似笑非笑地回看着王若离。 “诸位大可宽心,黑风山虽然易守难攻,但以我们三千甲兵,踏平区区一座黑风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王若离草草地结束了第一次议策,“今夜劳烦三位校尉回去,整兵待阵,明早辰时帐前集合。” 帐中众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好打断此时看起来意气风发的王若离,只能依言,相继退出了牙帐。 “离哥儿,这还没商量出个计策,怎么就让散了?”阮经纶犹豫几步,走了过来,有些不解。 “本来就没期望可以得到什么对策,说得再多,也是废话。”王若离随即招呼二十四号牙营众人上前,小声地吩咐道,“今天晚上我们这样……那样……” 第108章 杀鸡儆猴肃军纪 新月如钩。 在一座小山包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迎着凉凉的夜色,卓然而立。 王若离看着近处一排排烛火通明的营房,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举目远眺,只见绵绵不绝的群山,仿佛躲在暗沉沉的纱帐背后,那里,应该就是黑风山了。 “族弟好兴致,在这边看风景。”身后,传来一道和悦甜润的女声。 “月色黯澹,所谓风景,不过是心中待晓的一丝曙光罢了。”王若离嘴皮不抬。 “族弟心中既已有光,那我就放心了。”王若晴几步上前,和王若离并排站在一起,“明日进山,可以无忧矣!” “这种程度的历练,以族姐的修为,又何忧之有!”王若离神情平静,“倒是族弟,还没来得及恭喜族姐突破煅基期。” “侥幸而已。”王若晴态度和缓,有如闲叙,“倒是你,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族姐太过抬举了。”王若离干笑道,“没想到这次历练,王家的带队之人竟会是族姐你,真让人有些意外。” “没办法,若曦、若明相继被人杀害,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出来顶一顶。”王若晴一边轻柔地说着,一边专注地望着王若离,似乎想在他的脸上看出花儿一般。 “我明白族姐心中的感受。”王若离一如往常地接着道,“回头想想,我王家筑基期之上的年轻一辈,比起司马家,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司马家加上这几年新晋的司马安宁、司马恺,筑基期之上的年轻一辈,已经达到了六人之多。至于谢家,则有点人丁凋零的感觉,就像这次历练带队的谢灵骓,也不过是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而已。 “去年,王崇焕获得长老会恩准,晋入嫡系,正式改名王若焕。”王若晴又是轻声道。 “所以长老会为你选的夫婿,就是他了?”王若离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王若晴眼神幽怨地看着王若离,静默良久:“可惜,他与我心中理想的人选相差甚远。” “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王若离大有宽怀的感触,“所谓良人,五六成足矣!” “哪有你这样劝人的。”王若晴闻言,一阵苦笑,“我忍不住都想与你再决一场了。” “三年前,族姐便已知道了结果。”王若离满脸傲然,“更毋论今时今日。” “我今夜才发现,原来你竟是一个这么自负的人。”王若晴大怔,脸蛋有些红涨,“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忽然,山下西北角的营房有火光跃动,像是烧着了起来,其间更是夹杂着一片喧腾嘈乱。 “好戏上演了。”王若离见此,朝王若晴挥了挥手,扬了扬身,便往营地跃去。 “什么好戏?”王若晴不由得几步跟上,“等等我!” 等到王若离两人来到西北角的营房,只见闹哄哄的现场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一个鼻青眼肿的军士,正被凤小侠和王映山押着,跪倒在地,从其他方向闻声赶来的胡不休、余暮秋等人,则是脸带笑意地站在一旁。 王若离大步上前。 “老大!”凤小侠见到王若离,脸上一喜,从一只鹰隼左脚的箍上拆下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这是传书。”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营中的主要人员,纷纷云集了过来。包括那三位校尉,以及其他两个世家的领头人。 “这是谁的手下?”王若离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军士,清声问道。 “老大,这是凌云镇校尉乐永兴亲卫营的一个牙尉。”旁边的余暮秋闻声,赶紧凑了上来。 “乐校尉,你听到了?”王若离转头望向三位校尉的方向,“要不要解释一下?” “王少爷明察,属下真没想到亲卫营中竟会出现这等通敌的叛徒。”乐永兴见此一慌,赶紧走上前来,“属下这就处置了这个叛徒。” “我何时说过他通敌了?”王若离眉头一皱,冷眼看着乐永兴。 “是属下擅自揣测。”乐永兴闻言,心里一惊,连忙补充道,“属下瞧着几位学子从鹰隼脚上拆下传书,便猜测应是这个叛徒,暗中给黑风寨通风报信。” “原来乐校尉这么喜欢猜。”王若离嘴角哼笑,“他是他,鹰隼是鹰隼,为何你要将二者关联在一起?还有,为什么是给黑风寨通风报信?” 乐永兴听此,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我们驻扎在此,明早集结就要进攻黑风寨了,所以属下才忍不住推测他是向黑风寨通风报信。” “我何时说过明天要进攻了?”王若离又是一脸的惊异。 “属下知错,属下不该胡乱猜度。”乐永兴不敢再往下解释了,只得连连告罪。 “倒非胡猜,传书上也是这么说的,说我们明天就要进攻黑风寨了。”王若离认真地看着传书,淡声道。 “这不过是巧合!”乐永兴急忙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说巧合?”王若离用怀疑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乐永兴。 “属下只是担心王少爷误会。”乐永兴鬓角冒汗。 “你为什么要担心?你说的巧合才真正让我误会!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巧合?其实传书上根本就没写明日进攻这句话。” “怎么可能,传书上明明……”乐永兴神思慌张中,一个不察,说漏了嘴。 “唉,本想着该核对笔迹了,算了,倒是省心了。”王若离转头对着胡不休道,“不休,拉下去,处置了。” “不,我是荆襄国一镇领兵校尉,你无权处置我。”乐永兴情知事破,气急地怒道。 “我身为本次试炼任务的总指挥,拥有生杀大权。”王若离毫不相让,冷峭声道,“胆敢阻拦者,与之同罪。” “哼!想治我的罪?”乐永兴抽刀置于胸前,“本校尉好歹也是筑基期修者,就凭你?怕是还没有这个本事吧!”话语声落,他的数十名近卫营军士纷纷站了过来,围拢在他的身后。 “就等着你反抗了。”王若离的嘴角勾起一丝严酷的冷笑,身形急速一闪,抬手拔剑,一式“叶落中霜天”登时击出。 乐永兴刚刚集结亲信,正自得意,便见王若离杀到近前,连忙横刀一挡,然而秋枫剑招之威,岂是他可以抵挡。但见一剑过后,乐永兴刀断身裂,直接被王若离一剑劈死当场。 场边众人纷纷掩口惊诧,尤其简邕和高士奇两位校尉,更是吓得面色发白。 王若离毫不停歇,纵身直掠,扑进近卫营军士之中,手起剑落,犹如猛虎入羊群。 胡不休几人见此,纷纷杀入。之后连王若晴、司马志、谢灵骓等世家子弟也加入了围杀行列。只有简邕和高士奇,两人相顾,傻站在场,脸上充满了犹豫和担忧,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场中追随乐永兴的几十名近卫营军士,便被全部击杀。 “不休,乐永兴所属的一校军士,暂由你统摄整顿,若发现叛逆者,允许你先斩后奏。”王若离转身交代,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映山、小侠,你俩配合。” “是!”胡不休三人听令道。 第109章 战场无情石牛故 第二日清晨,各营人马整装出发,一路朝着黑风山而来。 行至黑风山脚,望着面前一望无垠的荆棘树林,王若离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这片荆棘树林横亘黑风山整个东面和南面,范围之大,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离哥儿,这片荆棘树林要怎么走?”一边的阮经纶,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谁说我们一定要从这里过去。”王若离沉吟片刻,老神在在地说道,“眼巴巴地往人家的陷阱里跳,我不喜欢。” “啊,那不然我们……”阮经纶一头雾水。 “这片荆棘树林遍地的荆棘,又是陷阱,又是埋伏,若从此过,恐怕至少两成的军士,要交代在里面。”王若离分析道,转头招呼身后的简邕和高士奇,“简校尉、高校尉,黑风山其他两面,可能上山吗?” “王少爷,其他两面,要么是悬崖峭壁,要么就是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荒山野岭,那杂草矮木,密集丛生,都有两个人高,根本上不去。”简邕苦着脸道。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王若离似乎很平常地说道。 “王少爷所言大有道理。”另一侧的高士奇连忙点头道,“我们三千甲士,何愁开不出一条路来。” “开路倒是不用,只是接下去的几天,恐怕都要委屈众位军士割草砍木了。”王若离笑了笑。 “王少爷爱惜军士性命,大家感激还来不及,别说割草砍木了,就是攀岩登壁,也胜过强闯荆棘树林。”高士奇语里感激道。 “那就有劳两位校尉,安排军士开始轮班清路。”王若离不由吩咐道。 “是!”简高二人应声领命。 接下去的三天,都在黑风山中度过。 王若离看着己方经过三天的努力,已经绕过荆棘树林,从西面方向清路上山,预计明日晌午,便能顺利到达一线涧。 连日来,山下一直由胡不休带着一校的军士巡守,严防黑风寨的哨探。 至于山上,则是王若离自己负责。 又是一个晚上,王若离展开飞枫术,从乱草矮木上掠过,一路奔到对面的山头。 随着王若离对飞枫术掌握的程度越来越熟练,之前在湖面尚且能够行走自如,更何况这些乱草矮木,自然是如履平地,行动飞捷。 王若离仗着身形灵动,再次越过一座山岗,来到了一线涧左侧的石崖。 抬目眺望,只见一线涧深邃狭长,崖壁笔直,而且山涧流水汹涌澎湃,可见一线涧整条流段之间的水位落差极大,不过一线涧两面的石壁距离却不远,甚至在落口处,两面石壁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三丈而已。 王若离心里不由暗想,这条一线涧真有意思,这般从上往下看去,还以为是道长条形的山坳,被人用剑从中劈成了两半似的。 在一线涧右侧石壁上,一条蜿蜒曲折的窄小石路,穿梭在石壁之间,直通崖顶。 王若离正瞧着仔细,忽然,心神间隐隐闪过些许不安,附近似乎有人在窥探自己。当下放开神识,沿着四面扫荡,可惜自己的神识只能扫查自身方圆三丈之地,一番折腾下来,始终一无所获,不禁让王若离心中更生疑窦。 莫非? 王若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渗了出来,连忙一个转身,朝着来路急掠而回。 少顷,距离王若离刚才站定的地方,数丈远处的一棵树后,慢慢地显出一个模糊的佝偻身影:“臭小子,属狗的么,嗅觉这么灵敏,差点就被发现了。” 第三天下午,王若离终于率众来到一线涧左侧的石崖。 几个领头之人趴在崖边,细声讨论。 “王少爷,如今我们绕过了荆棘树林,瞧着对方的情势,应该对我们毫无察觉。”高士奇微微张着头,朝右侧石壁望去。 “如此最好。”王若离轻声吩咐道,“入夜砍伐树木,午夜前搭好百木桥,从一线涧落水口上方石崖通过,天亮前攻上黑风崖。” “明白。”身后几人纷纷应道。 王若离也没想到,一场攻坚战,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偷袭战。 黎明前的黑暗,被鲜血浸染,引得山风瑟瑟作响。 摸着黑,王若离等人顺利地杀进了黑风崖口,彷如掐住了黑风寨的咽喉,前方有简邕、高士奇带人扼守黑风崖入口,后头又有胡不休、王若晴等人将一众想要回援的一线涧的草寇堵了回去,头尾无法相顾。 王若离轻步走到崖前,从下往上,仰望着前方云雾弥漫的黑风崖,神色间似乎添了几丝怜悯。 “简校尉、高校尉,进出黑风寨,是不是只有黑风崖这一条路?”王若离似有深意地问道。 “是的。”简邕摊手道,“只此一条,易守难攻,想要杀入黑风寨,并非易事。” “不错!甚好!”王若离点了点头,“简校尉,你带人在黑风崖两侧留出防火径之后,立马放火烧山;高校尉,你带人守在崖口,但有逃出之人,格杀勿论!” “啊,王少爷,你之前不是说纵火烧山,有失天和吗?”简邕惊讶道。 “我说过吗?什么是天和?”王若离一脸的无辜和无知,“之前烧山伤不了黑风寨筋骨,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下山之路只此一条,如此瓮中捉鳖的良机,怎能不烧,赶紧烧。” “是!”两名校尉只得领命而去。 “不休,你们几个带人守在崖外,不要放跑了那些零散逃出的草寇。”王若离看着前去指挥军士做事的简邕和高士奇,眉头微微一皱,又招呼了胡不休几人,带着军士,在崖外张了一个大口袋的包围圈。 随着火势蔓延,浓烟滚滚,一直往山上烧燎而去。半个时辰之后,山上的草寇,再也待不住了,纷纷望着黑风崖逃窜而来,有三三两两的,也有组织成群突击的,与守在崖口的军士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军士依靠地利,又有人数和修为的优势,很快击溃了数股企图突围的草寇,整个崖口都堆满了尸体。 忽然,崖上响起了一道嘹亮的冲锋号角,瞬间从崖口冲下来数百名草寇,声势浩大,尤其这拨草寇的前锋里有二十几名练气三期的修者,战力不俗,冲进军士之中,锐利难当,一番短兵相交,崖口堵截的军士被冲出了一个缺口。而这些冲出重围的草寇修者也不待后方的草寇顺利跟上,便分散着朝外逃窜。 崖外布防的胡不休等人连忙率众杀将过来,将这批草寇修者再度围困起来,双方大打出手。 凤小侠、石牛、向平安三人带着数十名军士负责拦截东面,在接连击杀数个草寇修者之后,忽然,从草寇修者之中跃出一个纤瘦的身影,步法轻盈,剑招凶狠,几式强击,接连斩杀数名军士。 石牛、向平安二人横刀拦截,不料纤瘦身影招式强横,仅仅一招便斩破二人的拦截之势,剑招又是一舞,再次袭杀而至。 向平安纵刀一击,却被对方剑尖轻轻一挑,偏飞出去,纤瘦身影脚下一踢,将向平安踢翻在地,接着又借着这一踢的反向之力,有如杨柳飘絮的长剑往外急急刺出,石牛躲闪不及,被一剑贯胸,登时嘴角溢出大片鲜血,在对方抽剑之后,摔跌扑地。 王若离站在高石之上,纵观着战场局势,惊见这边的变故,慌忙掠身赶来,正见纤瘦身影一剑刺透石牛,拔剑窜身,就要脱出重围。 王若离心头大恨,残殇出手,一式“秋风扫落叶”立时挥出,对方不敌,被一剑扫飞,摔回了重围之中。 王若离仔细一看,这个纤瘦身影竟是凌云派的乐清欢,她不是已经结业出宫,进入军伍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摔落在地的乐清欢忍不住吐了两口鲜血,见是王若离杀到,却不退反进,状若疯狂地恨声道:“王若离,我要杀了你,为我三叔报仇!” 三叔?王若离闻言一怔,莫非是乐永兴? 眼见着乐清欢持剑杀来,王若离心中恨其刺倒石牛,正想痛下杀手。 突然,杀到近前的乐清欢,纤柔的身形一滞,一道冷厉的戟尖从她的前胸猝然刺出,鲜血滴溅。 “杀我兄弟,我要你……死!”猛烈地拔出短戟,胡不休脸沉如墨,粗暴地将纤瘦美艳的乐清欢一脚踢倒在地。 看着胡不休辣手摧花,眼睛都不眨一下,王若离有些意外,心中不禁感叹,胡不休虽然年轻自己几岁,但心性恐怕远胜自己。 凤小侠抱着石牛,脚步匆乱地过来,话语艰涩:“老大……老大……石牛他……” 王若离见状,心中满是担忧,喟然蹲身,握住石牛的右手:“石牛,别怕,你会没事的。” “石牛,振作起来!” “我们都在你身边。” “俺们还要一起打天下。” “石牛,你这么壮,挺一挺就没事了。” 胡不休、曾经纶几人纷纷围了过来,只是话语间都有些哽咽。 石牛望向王若离的眼睛已经浑浊,淌血的嘴角艰难地说道:“老大,我知道……我不行了……我不能和兄弟们一起纵横天下了……我有个弟弟叫石虎……从小相依为命……求老大帮忙看顾……”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石牛朝着天空的脸上,双眼无神,眼角滑出一滴满含伤感的泪水,微动的唇齿,似在呢喃,似在恼丧,似在追忆:对不起了小花,我要失信了,我回不去了,我娶不到你了…… 忽地,石牛的右手一松,从王若离的手中滑落,垂到了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细响。 “石牛……”围着的一众二十四号牙营之人,一个个满脸悲色,哀声呼喊。 “混蛋,我要杀光他们!”凤小侠悲痛之下,提剑就往交战之处冲去。 “我也去!”“还有我!”王映山、余暮秋几个纷纷一起冲出。 王若离怔怔地看着石牛的尸首,心里一片寥落,思绪烦乱。 “老大,你没事吧?”一边的胡不休瞧着,紧张地问道。 “怎么会这样?”王若离嘴里苦涩,“是我……是我没能及时救下他。” “老大,战场是无情多变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死。”胡不休也是心有戚戚。 王若离心底一片茫然。 第110章 出林飞鸟一扫空 借着刚刚数百黑风寨精锐的突破之势,黑风寨寨主带着亲随一路直杀而出。 可惜前有简邕、高士奇指挥军士列阵拦堵,后被王若晴、司马志等世家子弟冲击截断,之后更是在凤小侠、王映山等人的一阵冲杀之下,再也经受不住,集体投降。 “我要杀了你们!”凤小侠不管不顾地就要冲上前去,继续斩杀草寇。 “小侠,冷静一点,他们已经投降了。”旁边的王映山急忙一把抱住了他。 “投降就完事了吗?”另一边的司马志有些愤愤,“我司马家死了三个人。” “我谢家也死了四个人。”旁侧的谢灵骓也是满脸不甘。 “各位稍安勿躁,不要冲动!”前边的简邕连忙站出来调解,“战场之上,不杀降卒。” “大家先静一静!”王若晴心里也在冒气,这一战,王家两个子弟死在了草寇之手,“听听若离族弟怎么处理。” 王若离和胡不休来到场中,望着对面投降的上百名草寇,其中站在前排的还有七八个练气三期的修者,只是首位之人,竟然是凌云派的曹彪!难道传言中培基期修为的黑风寨寨主就是他? “原来是王家王若离。”曹彪见着当先走来的王若离,一副冷傲不屈的声音。 “原来是曹彪兄。”王若离望着为首的曹彪,面色渐冷。 “今日折在你的手中,曹彪自叹弗如。”说话间,仍然透着一股桀骜,仿佛投降的不是他们似的,“凌云派曹彪请降。” “没想到像曹彪兄这么高傲的人,竟也学会了投降。”王若离话语冷然。 “哼!废话少说!”曹彪不耐烦道,“速速受降吧!” “不休、映山、经纶,你们带人将场上一众草寇的武器,全部卸掉。”王若离断然下令道。 “是!”胡不休、王映山、阮经纶带着军士上前。 一众草寇不敢反抗,乖乖地配合着,被卸了兵器、外甲。 王若离闭目凝思,忽然,转头对着旁边的王若晴问道:“若晴族姐,族弟耳力不大好,这帮草寇已经被我们重重包围,为何还不肯投降?” 王若晴闻言一愣,继而心里一寒,眼里满是意外地看着王若离:“草寇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悍不畏死,有时候殊死抵抗也是正常。” “老大,对待凶徒,不能以常理度之。”卸完武器回来的胡不休寒着脸道。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惜了我的这一番菩萨心肠。”王若离语里满满的惋惜。 “若离少爷,除恶也是一种扬善。”另一边的司马志闻声,顿时咧着狠毒的笑意,补充道。 “王少爷,他们明明已经投……”前头的简邕听着王若离几人的话语,满脸诧异,不由得疑惑出口,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高士奇一手捂住了嘴巴。 “王少爷,属下愚昧,不知本次围剿黑风寨,最后战况如何?”高士奇低着眉头,恭敬地看向王若离。 “黑风寨一众草寇,拒不投降,负隅顽抗,官军在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下,终于一举歼灭黑风寨,一个不留!”王若离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冰冷。 场中仿佛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在蔓延,一个个缄默不语。 王若晴定定地看着王若离,心中凛然,为什么有一种错觉,这个杀伐狠厉的身影那么像王天洋?难道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王若离,你竟敢擅杀降卒?”场中被围着的曹彪原本一副有恃无恐,秋后算账的模样,闻言一阵心慌,纵声朝着这边喊道。 “简校尉,高校尉,场中可有降卒?”王若离淡淡地问道。 “自然是没有。”高士奇半眯着眼睛,沉首慢声道,手里将一旁想要说话的简邕按了下来。 “你们……可恶!”曹彪听此,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气势冲冲地掠身奔来。 王若离嘴角一弯冷笑,残殇一拔,一式“叶落中霜天”骤出,疾奔过来的手无寸铁的曹彪见此,这才大悔,只是为时晚矣,直接被一记劈砍击中,从胸口到下腹,鲜血喷溅,一骨碌栽倒在地。 “如此凶徒,冥顽不灵,临死还想刺杀于我,真是让人后怕。”王若离声音轻颤,回首对着简邕和高士奇道,“荆襄学子和世家子弟不过历练而已,所以这剿灭黑风寨的功劳,自然全都落在两位校尉的头上。” “属下不敢居功。”两人有些彷徨。 “至于这歼灭残余草寇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王若离意有所指地道,“良禽择木而栖,但若舍本求末,那便不值得了。” “属下明白。”高士奇低首道,拉着简邕,带着军士,回到场中。 场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喧闹的哀喊、哀嚎、哀求之声。 王若离回过神来,忽然转念一想,黑风寨,乐永兴,乐清欢,曹彪……糟了,王若离心里咯噔一惊,黑风山上大火连天,恐怕凌云派想不知道都难! 心里暗暗责备自己怎能如此疏忽,把这么重要的关节给漏掉了。 当下王若离吩咐军士处理山上的残局,自己带着二十四号牙营急匆匆地下山了。 三大世家的子弟瞧着他们走得飞快,也没再在山上多做逗留,便跟着一道下山了。 在黑风山的某处山窝,一个佝偻老者细笑出声:臭小子,终于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威风? 第111章 偏远小镇扶柩还 一座清幽僻远的小镇,随着几个年轻人的到来,一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更确切地说,是九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扶着石牛的灵柩,来到了这座偏远的小镇。 在一个身材臃肿的财主的庄园里,王若离等人终于见到了石牛的弟弟,石虎,是个年仅十四的健壮少年。当石虎闻讯赶来,亲眼看到自己哥哥灵柩的时候,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木头一样静默矗立,嘴唇翕动,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臃肿财主眯着一双小眼睛,见着王若离几人锦衣华服,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客气地将他们请入内堂,待为上宾。 “石牛哥……”一个悲恸的女子声音远远地从帘后传了出来。 一个满脸伤心的女子掀开门帘,错步跑到堂前,一边哭啼垂泪,一边悲声呼喊。 一眼看到置于堂下的灵柩,伤心女子顿住了脚步,仿佛被人定在那边似的,呆呆地望着灵柩,两眼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直淌而出。 伤心女子忽如冲坝的山洪,几个跌步扑到了灵柩上,哀哭出声:“石牛哥……你不要躺下……你答应过小花……一定会回来娶我的……你怎么能这样子就离开……”哭声里,满满的凄怆沉痛。 “各位公子,一路辛苦,将石牛的灵柩带回乡里,在下先替石虎小子谢谢诸位。”臃肿财主凑上前来,态度和气地告谢道。 “不用客气!”“分内之事!”王若离几人纷纷抱拳回道。 “敝处备了点薄酒小菜,还请各位公子上席宽坐,洗一洗沿路的风尘。”臃肿财主诚恳地邀请。 “不必了。”王若离兴致稀落,“我们已将镇上的客栈包下,会在小镇住上几日。” “是在下冒昧了。”臃肿财主闻言,眼睛一转,有些可惜地道。 “无妨!”王若离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接着道,“这是一千两纹银,石牛兄弟的葬礼,还要麻烦阁下帮忙费心操办。” “公子见外了。”臃肿财主赶紧一边收下银票,一边恭声道,“这原本就是在下应该做的。” “把我的石牛哥还给我!石牛哥是不会死的!”伤心女子一阵悲伤过后,窜了过来,拦着拉住王若离几人,语声悲切地一一问询,“石牛哥是怎么死的?石牛哥怎么会死?为什么……” “石牛他……”凤小侠想说,却又喉咙哽塞,说不出口。 “来人啊!”一旁的臃肿财主连忙唤人,“刘妈、李嫂,小姐伤心过度,快将小姐带下去,好生安置。” “是!”几个仆妇赶紧进来,将有些哀痛失控的伤心女子,带进了后院。 “唉!”王若离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一直缄默不言的石虎面前,从腰际拿下一块玉佩,蔼声道,“你是石牛的弟弟,也就是我们众兄弟的弟弟,我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有些晚了,倘若将来你有什么难处或者需要,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到荆阳城洛水镇的红枫小筑找我,我是王家王若离。” 说着,王若离将玉佩塞到石虎的手里,有些黯然地走开了。 臃肿财主一路客客气气地将王若离九人,送到了府门口,还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 身后的一个妇人忍不住嗤声道:“老爷,我们真的要给石牛办丧事吗?” “当然,他可不再是什么下人的儿子。”臃肿财主脸露几分得意,“刚才那位领头的公子不是说了么,要费心操办。” “不过是一群年纪轻轻的公子哥,老爷未免太客气了吧?”妇人有些不以为意。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臃肿财主忍不住一脸嫌弃,“你没听他说吗,他可是王家的少爷。” “在荆襄国,姓王的人多了去了。”妇人不由辩道。 “但他这位姓王的少爷可不一般。”臃肿财主一副算计在心的模样,“荆襄国三大世家的王家,这一辈的嫡系少爷,刚好是‘若’字辈。” “啊!荆襄国三大世家!”妇人显然被吓到了。 “所以说,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臃肿财主心满意足地举步返身,“也不知石牛上辈子撞了什么大运,竟然结交了这么一群富贵公子,除了领头的王家少爷,你看其他青年的衣履气度,每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当晚,令人意外的是,又有两个人来到了这座清幽小镇,一个是闻风而来的方小木,另一个却是凤小侠的姐姐凤小仙。 “小木,你怎么来了?”王若离见着方小木赶来,随身只带了裴琼,忍不住问道。 “我听到了消息,担心你,就想过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方小木有些担忧地看着王若离。 “我没事。”王若离神情有些寥落。 “有生就会有死,人,总是要经历生离死别的。”方小木握着王若离的手,脸上似有追忆,“不管位尊权重,还是普通黎民,这就是现实。” “我明白。”王若离带着感慨,“我惦记的不是那道悲伤,而是一份无力的责任。” “若离哥哥将来成为上位者,需要承担的责任,还会更多。”方小木希冀地道。 “小木不用担心,我可以处理好。”王若离信心满满。 “嗯……”方小木眼望着王若离,似乎思绪飘飞。 月光如银。 方小木和凤小仙两个女生竟是一块走在楼廊上,仿佛陈年好友一般攀谈起来。 “小木妹妹,貌似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凤小仙眉头轻抬,有些不解。 “谁是你妹妹!”方小木一脸的不乐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这里,心里头打的什么歪主意。” “方姑娘,你是不是想多了。”凤小仙脸色淡淡地道,“我来这里,纯粹是来看望我的弟弟。” “最好是!”方小木嘟着小嘴,“就怕有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有些人是敝帚自珍。”凤小仙掩着嘴笑道,“喜欢把乌鸦当成凤凰,但在我的眼里,却是麻雀一只。” “你……”方小木气恼,继而轻哼一声,揶揄道,“听说鸣凤谷和零陵城林家,上个月解除了婚约,两家闹得不欢而散。”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方姑娘何必挂心?”凤小仙不禁微微气恼道,“纵是有些好奇,又有何干系。” “好奇,不就是沦陷的开始么!”方小木嘴角冷笑。 “方姑娘未免操心得太远了。”凤小仙并不承认,“你这是杞人忧天。” “哼,我是不是杞人忧天,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方小木语有不满。 “呵呵,方姑娘真是多虑了。”凤小仙反倒轻笑出声。 …… 第112章 客栈骤逢暗夜袭 “啊……呃……” 几声凄楚的惨叫,划破了小镇夜晚的宁静。 王若离正在床上打坐,惊闻变故,连忙几步掠出客房。 只见客栈的大堂,被两个黑衣人从正门闯了进来。 掌柜和几个伙计都是普通镇民,骤逢凶徒,连逃跑都来不及,便被手起刀落,砍杀当场,鲜血洒了一地。 王若离心里微诧,这两个黑衣人如此明目张胆,直接来袭,是盲目托大,还是有所依仗? 闻声赶来的裴琼、阮经纶、王映山几人,见此场景,纷纷跳下二楼,拦下了这两名肆无忌惮的黑衣人。 出乎王若离的意料,两个黑衣人竟是修为了得,不到三个回合,裴琼几人便接连中招,频频遇险。 这边,王映山胸口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身形跌退中,几步跟进的黑衣人又是一剑长刺而来。 眼见着黑衣人的长剑就要刺中王映山,王若离身形掠近,一式“斜风入别院”,迫退黑衣人,果断救下了王映山,顺势欺近,当空一招“秋风扫落叶”横扫,将两个黑衣人生生地逼退数步,拉开距离。 王若离心里一凉,没想到来袭的黑衣人竟然都是基田三道的修为,看来这批刺客的修为不弱啊! 王若离明白,此时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自己身边的朋友恐怕越加不利,尤其楼廊那边,还有一个修为仅仅练气期的方小木。 顾不上隐藏修为,王若离蹬步跃起,直追而上,一招“叶落中霜天”当中打出,其中一个还在慌步后退的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直接劈死当场。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大惊,眼珠一转,手头虚晃一招,脚步急急地往边侧逃去,嘴里还喊着“将军,这里有个硬点……” 王若离飞枫一起,急速追上,手底剑招一转,一式他山之石反手刺出,刺破黑衣人慌乱的防御,更是刺破黑衣人企图继续喊话的喉咙。 只是对方叫出的话语,却让王若离心里一惊,将军?莫非刺客当中还有一位是将军?难道来了一位化丹期修者? 王若离心里担忧着方小木的安危,急切地往楼廊那边奔去。 临近楼廊,已经听得楼廊上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 王若离更加紧张,快速地冲上楼梯。 只见楼廊上,凤小仙持剑与一个提刀的黑衣人正在交战,而方小木则是小心地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不时地朝外张望,脸上满是忧色。 见到方小木安然无恙,王若离总算放下心来,又见场中的凤小仙剑招灵动,宛若飘絮,稳稳地压住了黑衣人,在几波连环的抢攻下,将黑衣人打得节节败退。 王若离不禁犯怔,瞧着这个黑衣人的出手气劲,顶多就是个培基期的水准,凤小仙虽然处在上风,却只是将黑衣人打出了几点外伤,始终没有痛下杀手。 王若离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夸赞她的心性宽和,还是该批评她的妇人之仁。 嘘叹一声,王若离携剑,长身杀入,一式“一叶破水镜”,无声无息,直直刺到。 黑衣人正在被凤小仙剑招打压的当头,哪里想到,竟会有修为高过自己的修者趁机偷袭而来,当场就被王若离刺透胸膛,鲜血溅出,连与之正面对战的凤小仙的衣袖,也被溅到了几滴。 骤见交战的对手被王若离一剑刺死,凤小仙反倒有些呆愣地看向王若离,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王若离没有分心理会楼廊上的两个女生,而是往廊下跃去,展开神识,在客栈中来回扫查。 这时,楼廊转角跃出一个人影,速度飞快,转头朝着王若离这边喊了一声:“老大!” 人影喊完,竟是头也不回地直接跃过墙头,往客栈外的街道急奔而去。 紧随人影身后,又闪出两道黑影,速度更快,追着人影的方向,急冲而出。 王若离瞧得仔细,那道人影正是胡不休。 而胡不休的这一声“老大”,也唤醒了王若离。王若离原本还在纳闷,这批刺客来得实在突然,自己根本想不出,对方到底来自何方势力?此时总算明白,原来这批刺客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来杀胡不休的。 至于胡不休故意冲出客栈的目的,王若离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想孤身引开刺客,还是想独身一人逃跑? 王若离脚下掠动,连连变换方位,在神识扫查了一圈客栈,确认再无其他刺客之后,连忙纵身奔入墙外的黑暗,朝着胡不休几人奔出的方向,急急追去。 凤小仙望着王若离跃入黑暗的动作,那融入黑暗中的修长身影,为什么让自己的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王若离争分夺秒,脚底飞快,同时运使飞枫和隐枫两术,仿佛一个在黑暗中飞速奔跑的幽灵,终于在小半刻钟后,追上了其中一道黑影。 王若离奋手掷出残殇剑,飞枫操纵,残殇有如一把索命的鬼剑,悄无声息地追上前头奔跑的黑衣人。 前头的黑衣人毫无察觉,就被身后的残殇剑刺入后背,一剑串起,扎在了墙壁上,登时嘴角的鲜血沥沥直流。 王若离身形急速掠过,手头一扬,残殇飞回,往前继续追去。 街边,一处有些破陋的瓦房前。 胡不休嘴角溢血,眼神里却透着冰冷,看着面前一个高大的黑影:“我三哥已经是岐南国世子了,还要对众兄弟赶尽杀绝吗?” “军令难违!不休公子,对不住了。”黑衣人缓缓地重声道,“末将只能送你上路了。” “哈哈哈……”胡不休眼角一动,继而长笑不止。 “你笑什么?”黑衣人有些困惑。 “我笑你傻,提着脑袋为别人卖命。”胡不休虽然嘴里又溢出一口血,却是勾起了一抹邪魅,“到头来,只落得一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你难道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黑衣人心头微动,忽然听到身后似有风声响动,急忙横刀往后扫去。 原来王若离紧咬不放,追了上来,趁着刚才胡不休大笑的当口,施展隐枫,悄身靠近,对着防备松懈的黑衣人,就是一记强猛的“叶落中霜天”。 等到黑衣人惊觉被人靠近,忙身提刀来挡,已经偏晚,但见黑衣人横刀的格挡,只是堪堪卸开王若离的致命一击,而他的整条右臂还是被王若离齐齐切断,连同长刀,撇落在地。 黑衣人痛哼出声,左手紧紧地捂住右臂鲜血肆流的切口,脚下虚浮,没了分寸,跌撞着往一侧闪躲。 胡不休嘴角挂着邪笑,脸上全是冷冽,一把甩出手上的短戟,正中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遭受重创,喉咙里呃呃无声,满脸的难以置信,终于不甘心地往前栽倒。恐怕黑衣人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化丹期高手,竟会这般轻而易举地被两个年轻人弄死。 “我就知道,老大肯定不会抛下我不管的。”胡不休的脸上,换成了一副洋溢着喜悦的笑意。 “这些刺客是……”王若离抬眼望向地上的胡不休,疑惑出声。 “老大应该司空见惯了。”胡不休故作不以为意地道,“还不是为了那把椅子。” 王若离微微点了点头,只是心里不由想到,怪不得胡不休这三年来,一直躲在荆襄学宫,连非攻任务都不曾领过,恐怕有一大部分的原因,便是源于此由。 王若离一行在小镇待了三天,直到石牛入土为安,才有些神色倦倦地离开了小镇。 第113章 万里展翅临荆襄 这一日,午后。 正当二十四号牙营众人,返回荆都城的时候,忽见远处的天空,飞过三只乌黑的巨鸟。 只见巨鸟体型庞大,光是一对翅膀的宽度,恐怕就不下百丈,扑翅展翼,有如乌云蔽日,更是带起了一阵阵的猛烈狂风。 “好大的禽鸟!”李大柱忍不住赞叹道,“那身体竟然比俺老家的村庄还要大。” “真没想到,世间竟有这么大只的鸟类。”凤小侠仰视着巨鸟飞掠而过,不觉出口。 “这是鹰隼吗?”余暮秋瞧着巨鸟的外形特征,忍不住问道。 “这是一种巨型鹫类,名叫万里鹫。”旁侧的胡不休望着巨鸟的背影,轻声解释道,“万里鹫是一种高阶妖兽,体型庞大,两翼宽长有力,日行万里。其背部平坦宽敞,可构筑楼舍,一只成年的万里鹫,甚至一趟便可搭载数千人,常被用作神元大陆高级的运输工具,深受军队和商会的青睐。” 王若离看着远空过去的那三个黑色的鸟影,心内感叹,陆上跑得最快的骏马,顶多不过日行千里,而万里鹫,竟能日行万里。 果然跑的远远不能和飞的相提并论。 荆都城外。 城门口,一队队披甲执剑的军士,高度戒严,不让任何人出入。 军士之前,一大片军方之人,正在翘首以待,似乎等着迎接什么人似的。只见这些军方之人,都是部将级别以上,尤其为首之人,竟是大将军楚宗烈。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值得荆襄国大将军,仪仗列阵,出门迎接? 随着三只万里鹫,落在荆都城外的空地,陆陆续续地,从万里鹫背上的楼舍,下来了几百名老少不一的人物,只见这些人物,一个个衣着奢华,贵气逼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楚宗烈满脸堆笑,带着诸多将领,客客气气地将这群人,全部迎进了城中。 荆襄王宫。 白发苍苍的荆襄国主楚昭南居左而坐,大将军楚宗烈则是一脸恭谨地站在身后。 右边座位上的却是一个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大约年过四旬的模样,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气度英风的汉子。 “二十年不见,十九弟雄心不在。”威严男子看着楚昭南,似有所感地道,“怎生过得如此消沉了?” “王弟只是一个被父君放弃之人,在这西陲之地,蹉跎了四十余载,还谈什么豪情壮志。”楚昭南嘴里微叹,“不像十四哥,深受父君器重,官拜南平道总督,下辖九州八十三郡,手握上亿大军,堪是一众兄弟之中的翘楚。” 原来这个威严男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年岁远远不如楚昭南,但却是大楚仙朝的十四皇子,也就是楚昭南的十四哥楚昭真。而楚昭真后面的英风汉子,则是他的第六子楚宗照。 “如今时局,变幻无常,十九弟身在荆襄之地,或许还未得知。”楚昭真眉角轻皱,“四哥、八哥、十三哥已经分别被父君授予北宁道、北安道、南阳道总督,地位与王兄我相当。” “可惜三位王兄的境界修为,与十四哥相比,终究差了老大一截。”楚昭南眼皮不抬,“父君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策略不过是权宜制衡罢了。” “唉,王兄我是越来越看不懂父君的用心了。”楚昭真道出一声感叹。 “伴君如伴虎,君王之心,是最不能也最不可猜度的。”楚昭南兴致寡淡,“王弟早已远离庙堂,对于嫡位云云,更加不予理会,只想图个自在逍遥。” “只怕身在其中,想要远离,谈何容易!”楚昭真细不可查地看了楚昭南一眼,转而抬头向着楚宗烈道,“我观宗烈侄儿,气息稳重,在通灵级沉淀日久,估计不消数年,有望突破开光级。” 站在后面的楚宗烈听到楚昭真的赞许评价,脸上不禁流露出几丝自豪之色。 “后辈自有后辈的福气,自身的荣耀还是要靠他自己去争取。”楚昭南并未加以颜色,“我看宗照侄儿也是不遑多让,想来踏入灵境,应该不下十年了吧?” “多谢十九叔赞誉!”楚宗照站身出来,“侄儿愚钝,直到八年前才突破灵境,踏入通灵级。” “唉,王兄我的一众孩儿中,也就只有老六还算争气。”楚昭真有些无奈,“可惜比起湛王叔的长孙,宗望堂侄,依然相去甚远。” “呵呵!”楚昭南闻言轻笑,“宗望堂侄,可是我楚氏皇族‘宗’字辈里的第一人。” “也是,闲聊半天,才想起正事。”楚昭真转过话题,“四个月前,秦朝、晋朝联军,进犯我朝西北,短短数月不到,便攻占了西陇道治下的五州之地。坐镇西陇道的河间王不敌,连月来,向朝廷请援的文书便发了不下十道。” “河间王何太极向来自负,这次何以一败便向朝廷求援?”楚昭南有些不解。 “虽说秦晋向来交好,但此次情况却大有不同,两家出动了四位灵王,看样子,是卯足了劲想要吞并我朝整个西部三道。”楚昭真缓缓道来,“听说,促成本次双方合作的事件,乃是晋朝提出的和亲,将寒雪公主嫁给了秦朝秦始君为妃。” “不会吧?秦始君苻子政都六百多岁了,对着一个如花年纪的女子,他也好意思下得去口。”楚昭南嘴角微抽。 “哈哈哈……”楚昭真闻言,笑了笑,“十九弟着相了,你我修真之人,又岂会羁绊于一时的年岁长短。” “十四哥这般郑重地提及,莫非前线的战况并不乐观?”楚昭南细思之下,不由急急地问道。 “非但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惨烈!”楚昭真脸面端重,“仙朝军阵亡人数超过二十万,地方军阵亡人数将近四千万,这还是四日前的战报。” “这么严重!”楚昭南听到,不禁站起,满脸严肃,地方军阵亡多少倒是无关大局,但整个大楚仙朝的嫡系大军,三百万仙朝军,竟然仅此一役就折损了近十分之一,这已经是一场可能动摇仙朝社稷的大战了。 “是啊,如今朝廷之内,已经有半数的大臣主张议和。”楚昭真语中有话地接着道,“只是湛王叔不同意,力排众议,向父君请印,亲自挂帅西征。” “那么,十四哥此行路过荆州,莫非是为了……征兵?”楚昭南试探地问道。 “仙朝军损失太重,父君已经颁下旨意,西部三道治下,城级、伯国出兵一都,郡级、侯国出兵一校,州级、公国出兵一部,充入仙朝军。”楚昭真直接说道,“四哥去了西川道,八哥去了西陇道,王兄我负责西蜀道。” “事关仙朝战事,王弟自当遵从旨意,责无旁贷!”楚昭南谨言道。 大楚仙朝行政区划,自上而下,分为道州郡城镇:一道之首,为总督,地方兵力上亿;一州之首,为刺史,地方兵力近千万;一郡之首,为太守,地方兵力五六十万;一城之首,为城主,地方兵力数万;一镇之首,为镇令,地方兵力上千。 楚昭南虽然只是荆襄伯,但身为皇子,受封之地达到两郡之多,丝毫不弱于一般的侯爵。 所以,本次征兵,荆襄国需要出兵一个千人校尉营。 当然,仙朝军的军制级别,比起荆襄国军队这样的地方军,要高级得多,进入仙朝军的军士最低标准,便是要达到筑基期之上,也就是说,地方军的校尉如果到了仙朝军,只能做个普通的小卒。而荆襄国军队不过百来万,这样的征兵任务,对于荆襄国来说,其实颇为困难。 这时,从外头慌张地跑来一个内侍,焦急地在殿口等待,似乎有要事禀告。 楚宗烈见状,走了过去,内侍附在楚宗烈的耳边,详细地转述了一会儿。 “何事?”楚昭南见着楚宗烈缓步走回。 “父王,有一波青年前去荆襄学宫,扬言要挑战整个荆襄国的青年才俊。”楚宗烈如实道,“已经有不少荆襄国的优秀后辈,被他们打败了。” “哈哈!”楚昭真闻言哈笑出声,“王兄我此行,还跟随了几个雏鹰卫的小辈,这些小子就是闲不住,总是喜欢四处挑战各地的年轻一辈,倒是给十九弟添麻烦了。” “十四哥见外了,年轻人之间,相互切磋,对于实力提升,大有裨益,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楚昭南的脸上,全是一副刻意装出的满不在乎的表情,“老三,你安排下去,召集荆都城所有的青年俊逸,前去荆襄学宫的万人校场。” “是!”楚宗烈领命道。 第114章 校场挑战雏鹰卫 “万人校场的比斗,你们听说了吗?”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没想到,像江鲸这样的青年天才,竟会被人三招打败。” “何止江鲸,你看卫百剑、兰湘儿、田文龙他们几人,还不都是两三招就被人打了下来。” “这些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般厉害,瞧着他们的年纪,好像都还没有我大呢!” “下午你有没有看见,那三只巨鸟临城?听说是跟着一位仙朝的大人物过来的。” “真是一群天之骄子!我要是有他们的一半修为,连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得了吧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只是,这般下去,我们荆襄学宫,岂不是要被这些青年横扫了?” “还有更要命的事,我听说,这些青年里面,几个厉害的都还没下场呢!” “什么?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 王若离几人回到荆襄学宫,感觉整个学宫的气氛,仿佛沸腾了起来,一路上便听得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在大声议论着,万人校场的比斗情况。许多人连晚饭都不曾就吃,便被拉去万人校场观看助威。 经过打听得知,原来今日有位大人物莅临荆襄,随行的一群青年人,口气极大,此时正在万人校场,号称要挑战整个荆襄国的青年高手。 等到二十四号牙营众人来到万人校场的时候,正好见到土拨鼠涂大钟,被一个黄衣青年一掌打落场外,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情状很是狼狈。 王若离仔细地看了一圈这些前来挑战的青年,只见对方人数共有二十余人,除了场中正在进行挑战的黄衣青年,场下的青年分成两排,坐在下排的有十几个,每人身上多有土灰汗渍,估计是已经下场较量过了的青年。上排坐着的还有六个,其中,居中的两个青年,一个梳着满头的细小辫子,一个脸型微微有些方正,可以看出,这两人应该是这波青年的带头之人。 另外还有一个年纪最小,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悠然青年,也不知是对场中的比斗漠不关心,还是昨晚没有睡好,此时怀抱着一柄绿柳长剑,正在一旁的长椅上呼呼大睡。 黄衣青年打败了涂大钟,转身扫视全场,一脸志得意满地扬声道:“还有哪位荆襄国的青年才俊,愿意上来一较高下?” “荆襄国清虚门崔源,特来领教!”一个颀长的身影跃入场中。 黄衣青年嘴角勾起一道轻笑:“来得好!”纵身仗剑杀到,两人瞬间交起手来。 但见崔源以攻为守,招招凶厉,甫一上来,便连绵不绝地对着黄衣青年攻出了十招。 然而黄衣青年秉剑有度,应付自如,不但没有被崔源的攻势所迫,反而借着几轮防守之余,挺剑反击,打得崔源一阵手忙脚乱。 又过十招,崔源已经左右难支,终于在五招之后,败下阵来。 “我来试试。”一个娉婷的身影跳入场中,“荆襄国鸣凤谷凤小仙!” 见到上场之人,是一位姿色绝佳的女子,对面的黄衣青年不由多看了一眼:“刀剑无眼,莫说本公子欺负你一介女流。”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凤小仙语有不悦。 “定然不会让你失望。”黄衣青年自信满满,当先一式迅疾的剑招刺来。 凤小仙挽剑相抗,两人以快打快,瞬间拼了不下十数招。 只是随着两人的相斗之势,凤小仙渐渐落入下风。 又过二十招,随着黄衣青年的几招抢攻,凤小仙抵挡不及,被黄衣青年的一式斜扫,生生地打出了场外。 眼见着这个黄衣青年,接连击败涂大钟、崔源、凤小仙,只怕他的实力至少是煅基期高层次。 王若离有些惊讶,朝着场下坐着的那批青年看去,这个黄衣青年已是这样的水准,那么,那两个带头的青年,莫非……莫非已经踏入了丹元三化? 黄衣青年三场连胜,直接震慑了场下的一众荆襄才俊,一个个低头丧气,不敢上场。 场下之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连崔源、凤小仙这样踏入煅基期的天才,都不是黄衣青年的对手,自己焉是他的一合之敌。 正在这时,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站了出来,正是荆襄国小王子楚存孝。 楚存孝经过荆襄学宫三年来的历练,虽然性子变得越发坚毅,但是外表看着,依旧是一副粉面小生的模样。 “乳臭未干的小子。”黄衣青年凝目看来,嬉笑出声,“刚刚本公子摧花折叶,这会儿恐怕又要以大欺小了。” “哼!试了才知道!”楚存孝鼻里哼气,作势持剑,冲了过去。 两人刚硬相碰,黄衣青年虽然剑招凶猛,但是楚存孝也是发招狠厉,两人斗得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王若离远远瞧着,楚存孝虽然在境界等级上落后黄衣青年较远,但却实力更强。 果然,四十招后,楚存孝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优势。 昔年什都榜比试,还是养气期的楚存孝便一路横扫,一口气击败了五个筑基期,难道如今又要上演同样的戏码?楚氏子弟真有这么厉害,视越级挑战如家常便饭? 又过二十招,随着楚存孝连番得势,步步紧逼,先后拆解了黄衣青年的三次守势,终于在七招之后,将黄衣青年打倒在地。 许是被压制太久了,见到楚存孝战胜黄衣青年,荆襄学宫终于迎来了一次大胜,场下的才俊学子一个个欢声雷动,呐喊喝彩。 被打败的黄衣青年翻身站起,微一抱拳,也不着恼,爽快利索地退回了场下。 忽然,场上风声一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满头小辫子的青年,站到了场上,正是那两个带头青年之一。 “雏鹰卫来护儿!”小辫子青年眼神明亮地看向楚存孝,自报家门道。 原来这群青年竟是出自雏鹰卫,怪不得如此了得!雏鹰卫,对于广大荆襄学子来说,可能有些陌生,但对于出身荆襄楚氏的楚存孝而言,却是如雷贯耳。 雏鹰卫,隶属大楚仙朝皇家卫队,虽然整体战力在皇家卫队中不算突出,但它的名头却是最响亮的。因为雏鹰卫的组成,都是一些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几乎囊括了大楚仙朝三成以上的青年天才,平均年龄不满25岁,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雏鹰卫是一个高手的储备库,是大楚仙朝军方的摇篮,数千年来,已经从雏鹰卫中走出来无数的军方高手。 “荆襄楚氏楚存孝!”楚存孝依样,郑重地抱拳道。 楚存孝用的是一把冷冷生光的银狼宝剑,来护儿使的则是一杆镔铁长枪。 只见来护儿身形飞快,长枪当头刺来。 楚存孝横剑挡过,趁势想要从左路突进。 不料,来护儿的枪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反弹,直接将楚存孝震了回来。 紧接着,来护儿长枪连刺,打得楚存孝只能一味地躲避,然而枪势太盛,楚存孝堪堪接过三记连枪,便被击出了场外。 眼见楚存孝好不容易打败黄衣青年,却被紧随之后的来护儿,几招轻松打败,场下的一众荆襄学子,不禁大为泄气。 “存孝小王子只是输在了境界上。”来护儿持枪肃立,矜重地道:“倘若突破煅基期,我想获胜,也是颇为棘手;倘若突破丹元三化,那我来护儿断断不是对手。” “多谢!”楚存孝谢声道,拿上宝剑,黯黯地离开了校场。 场外的一处高台。 荆襄学宫的六位首席导师,坐在上方,满脸尽是复杂之色。 “连小王子都被几招击败,还有谁能是这个来护儿的对手。”非攻科的墨守规语气凉凉地感叹道。 “这个来护儿既是化丹期修为,那另一个领头青年,想来也是化丹期无疑。”修功科的陶钧吐了一口浊气,“我荆襄国青年一辈,尚未有人突破化丹,莫说是两个化丹期了,就凭来护儿一人,恐怕就足以吊打整个荆襄国年轻一辈了。” “唉……老夫都不忍心往下看了。”兵韬科的马嵬嘴角苦涩地摇着头道。 “大将军怎么说?”墨守规转头问道。 “大将军只是吩咐,让荆都城所有的青年才俊,前来万人校场。”一侧的策论科的蔡沛,无奈地道,“至于大将军本人,就不过来了。” “大将军真是明智。”马嵬有些自嘲地道,“老夫已经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过来观看比斗……” “深表同感,谁人愿意看着自家的天才,被虐成狗!”陶钧大表赞同。 “荆襄国杰出的青年里,目前只剩司马悦、王若晴还能一试,至于其他人,最好还是不要上去献丑了。”蔡沛分析道。 “老夫可没你那么乐观。”马嵬一脸的苦笑,“老夫只希望他们可以拿出自己应有的水平,不要败得那么难看。” “你这未免太沮丧了吧……”蔡沛心里还是存着自己的一份企盼。 “……” 第115章 力挽狂澜秋枫剑 来护儿长身而立,扫视了两圈全场,可惜始终无人应战。 “我来!”同样使枪的朱翦,一手提着金枪,跃身上场,“荆襄国金枪门朱……” 来护儿眉头一皱,铁枪破力击出。 朱翦刚刚进入场中,仗枪相迎,不料来护儿这一枪太强,直接将朱翦打飞了出去,整个过程还不足一息。 场下之人见此,心头一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场中,身形一动,又跳进来一个窈窕的身影:“荆襄国王家王若晴!” 来护儿点头回礼,灿笑一声,反手一枪刺来。 王若晴瞧着来护儿的枪势太猛,不敢硬扛,借着身法,左右闪躲,不时进行反击,只是行动中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十招过后,来护儿像是探知了王若晴的实力,微微摇了摇头,手中长枪一横,一式“霸龙碎山”,狂猛的枪法,骤然迸发,当场将王若晴震出了场外。 眼瞅着,以来护儿化丹期的修为,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沉沉地压在众人心头,让人情不自禁地滋生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司马悦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场下围观的众位学子闻言,脸露喜色,终于看到司马悦背着银弓,姗姗来迟。 一度落败的局面,让众位学子的心中,一致地期待着,司马悦可以创造奇迹,为荆襄学宫一扫前耻。 司马悦步伐稳健地走入场中,文质彬彬地抱拳道:“荆襄国司马家司马悦,特来讨教!” “你就是连续三年霸占荆襄学宫什都榜首的司马悦?”来护儿挺胸提枪,意气扬扬地道,“且不知,能不能在来某的铁枪之下,过得十招。” “不吝赐教!”司马悦解下银角强弓,搭箭出招,“龙吟之箭”,三箭连发。 来护儿铁枪横扫,格开羽箭,一股脑冲杀过来,气势澎湃,枪尖直指司马悦咽喉。 司马悦持弓一挑,回掠闪避,不料来护儿直接又是一记“霸龙碎山”,枪势惊人,狂暴击出。 司马悦躲避不及,当胸被一击打中,跌摔出场,嘴角止不住淌出几条血丝。 “什都榜首的实力,不过如此,真让人失望。”来护儿见着司马悦几招落败,脸上有些扫兴,“倘若荆襄国青年一辈,只有这个水准,那么今日的挑战,就到此为止吧!” 不得不说,来护儿如此摧枯拉朽的横扫之势,已经快要让场下之人,尽皆绝望了。 “在下想要一试。”一个气质卓然的青年抽出宝剑,跃入场中,“荆襄国席家席慕枫!” “请!”来护儿嘴角轻扬,说着客套。 只见席慕枫剑起,忽缓忽急,凌厉中带着些许阴狠,明晃间隐着寸许寒光,两人过招,顷刻打出了火气,大有一番龙争虎斗的场景。 场下的学子看到席慕枫的精彩表现,一个个又是惊讶,又是喝彩,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场,只盼着席慕枫能够打败这个强大的对手,保住荆襄学宫的脸面。 拼斗数十招后,席慕枫一式长驱直入,“花落随风”,第一次把来护儿打得倒退了两步。 来护儿的脸上,现出几丝棋逢对手的兴奋,手中的镔铁长枪,抡起猛刺,“霸龙碎山”再度打来,巨大的威力,竟比刚才对战王若晴、司马悦之时,还要强上几分! 席慕枫顶着对方强猛的枪势,纵身跃出,奋力硬挡。虽然被枪势击中,胸口裂伤,但是借机欺近,横剑一式“半山砍竹”,偏划而去。 来护儿往后一靠,自信满满,手心一转,“回龙枪”,镔铁长枪有如回头的巨龙,奔啸而回。 虽然见到自己苦心使出的剑招被破,自己也是难以躲避,席慕枫却出奇的冷静,向着枪头,不闪不躲,迎头冲上。 长枪入体,刺进了席慕枫的腰腹,然而席慕枫拼的就是这一瞬之机,但见他不顾伤势,举剑夺入,硬生生将剑锋架在了收枪不及的来护儿的脖颈之上。 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剑尖,来护儿嘴角抽了抽,噎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自己竟……竟然输了? 自己原本信心满满,以为凭着回龙枪,至少可以将席慕枫逼退,甚至逼服认输,怎会料到,这个席慕枫竟然如此血性,想要拼着重伤,以换取比斗的胜利。 对方另一个领头的方脸青年,适时地跳入场中,仔细看了一下双方的状况,下结论道:“来护儿,你输了。” “我……”来护儿嘴里酸涩,心里不服,明明自己的修为强过席慕枫,却最终输给了他。 来护儿又是懊恼又是气恼地走回场边。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以重伤换胜利,以煅基期打败化丹期。”方脸青年眼里带着欣赏,“因为是比试,所以你赢了。” “我荆襄国青年一辈,不会那么容易输的。”席慕枫收剑坐地,捂着腰腹的伤口,脸色有些发白。 “你不是我的对手。”方脸青年微微摇了摇头,从容自负地道,“更何况,你已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再战。” “我还没……”席慕枫正要站起,这时,肩头被一只温厚的手掌按住。 “慕枫兄,让我来吧!”席慕枫抬头,见到王若离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旁,“我若不济,你再上不迟。” “太好了!若离兄,你终于试炼回来了。”席慕枫脸上一喜,放下心来,“我撑不住要回营疗伤了,接下去,全靠你了。” “我尽力而为。”王若离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一众学子看到王若离上场,不由想到,在最后一次修功会武的时候,王若离可是凭着一招“秋风扫落叶”,九次狂扫,直接将司马悦扫出场外,如此说来,即使什都榜没有重新排名,但王若离恐怕才是真正的什都榜首。 有了席慕枫这个金玉在前,一众荆襄青年,在心里纷纷冀望着,王若离可以再创辉煌。 “雏鹰卫阚一!”方脸青年目光炯亮地看了过来,报出姓名。 “荆襄国王家王若离!”王若离审慎地回道。 两人揖礼过罢,登时交起了手。 王若离展开身形,打出琅琊剑诀,一式琅琊泰石,有如巨石压顶,压力而去。 阚一人高马大,使的是一柄雀翎长刀,刀法豪迈,气势磅礴,一式“断山裂海”,呼啸着杀将过来。 王若离凭着身法,躲闪开来,但见阚一一刀斩在地上,直接在坚硬的石板上斩出一道数丈长的裂纹。 阚一的勇猛,让王若离心下一凛,改而使起秋枫剑诀,郑重应对。 “风吹折柳枝”,“天寒红叶稀”,“一叶破水镜”…… “排山倒海”,“翻涛覆浪”,“崩山碎石”…… 两人你来我往,绝招频发,打得好不激烈。 “没想到你一个煅基期,竟能与我对阵这么久。”阚一脸上满是庄重,长刀一横,语有赞许地道,“竟能逼得我动用家传刀法,阚雀十三刀,还请指教!” 说着,阚一刀法一变,揽雀尾,归雀位,开雀翎,置雀喙……一连串变化多端的刀法,猛烈无匹的攻势,打得王若离节节败退。 王若离甚少陷入这样的苦战,当下运使飞枫,借着灵活的身法,频频闪避,若非自己的身法速度胜过阚一,只怕早已败下阵来。 然而对面的阚一,仗着上风,稳扎稳打,步步紧逼。 王若离接连受肘,渐渐难支,已经被欺压到了角落。 随着秋枫剑诀三十七式,逐一在王若离的手中施展开来,王若离的心头忽然明朗,之前红枫熔身,虽然促成了秋枫剑诀与红枫心经的结合,但自己一直使用的依旧是别人创设的招式,依旧是别人的秋枫剑诀,而非属于自己的秋枫剑诀,属于自己以红枫心经为基,红枫术法为引,运使而出的秋枫剑诀。 王若离心中一明! 秋风起,剑术合,枫非枫,道无道,一片红枫破万道。 王若离再次使将出来的秋枫剑诀,仿佛焕然一新,更进了几层楼。 “枫生!”王若离一剑,当如绿芽滋生,解去困境,顷刻粉碎了阚一的猛烈攻势。 阚一惊见此变,挥刀急退,脸上全是震撼之色。 “枫落!”王若离又是一剑,有如镜中落月,势如破竹,击溃了阚一的阚雀刀法,随之一个脚踢,将阚一踢落场外。 获胜,似乎来得如此艰难,艰难得让王若离一战过后,两手叉着腰际,气喘吁吁;又似乎来得如此仓促,仓促到场下一众荆襄学子都来不及喝彩,来不及惊讶。 短暂宁静之后,场下是久久不息的欢呼赞叹,这种振奋之情,已经很难用词语来形容了。 谁能想到,王若离真的做到了,他竟然战胜了阚一! 第11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知什么时候,对方那个原本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闷头大睡的悠然青年,抱着绿柳长剑,站在了场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中的比斗,哪里还有初时的半分懒怠? 阚一落败,有些黯然泄气地走回场边,然而,他接下来的言行,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 只见阚一竟然朝着场边观战的那个悠然青年行礼:“柳头儿,阚一无能,败了。” 王若离心底震撼,难道阚一和来护儿竟然不是这批青年的领头者,真正的领头人,莫非是这个原先一直倒头睡觉的悠然青年? 这个结果,实在太出乎众人意料了。 场外高台上的几个首席导师,原本正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王若离的这场大胜,脸上禁不住露着舒心的笑意。 骤闻阚一的话语,几个首席导师不禁一个个大为动容,脸上写满了错愕。 什么?领头的青年,竟然是这个悠然青年? 而且,阚一已是化丹期高层次的修为,那么,这个悠然青年? 莫非已经突破化元期? 瞧他的年纪,顶多二十,这得是何等妖孽的天才!多么逆天的资质! 不光是这些首席导师,还有场下的一众荆襄学子,全都被惊得仿佛定格了一般。 果然,悠然青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坐实了在场众人心里的那一份惊诧莫名。 “雏鹰卫柳千条!”悠然青年看向王若离,沉静地说道,“柳某不才,初入化元期,高你两个境界,本不该下场挑战,奈何来护儿、阚一先后落败,柳某没辙,只好勉为其难地出手,希望可以挽回一点颜面。” “我也不占你便宜。”柳千条年轻得有些稚气的脸庞,透着一股老气横秋,“这样吧,给你一个时辰恢复气力。” 王若离深深地看了柳千条一眼,也不废话,直接盘膝坐下,开始恢复气力,刚才与阚一的那场比斗,消耗可是不小。 在场众人,都不愿走开,静静地等着王若离恢复气力,生怕错过接下来的这一场精彩比斗。 一个时辰之后,王若离睁开眼睛,长身站起,望向等在旁边,一脸洒脱的柳千条。 “请赐教!”王若离抽出长剑,抱拳道。 “柳某从不客气。”柳千条说着,缓缓地拔出绿柳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剑者,有出,无回。” 细柳飘扬,有若飞絮,柳千条一式“柳絮飘飞”,飘绕而来。 王若离不敢托大,“枫生”大起,迎着纷飞的絮花,新芽吐翠,万物复苏。 “好剑招!”柳千条一边品评,一边反手,袭将而来,“倒拔垂柳”,有如一棵垂柳拔土而出,声势凌人。 隐枫匿,飞枫出,王若离展开身形,绕着垂柳之招,接连刺出,但见柳千条的身法速度也是不相上下,两人剑法精妙,有来有往,登时打斗了三四十招。 场下的荆襄学子一个个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他们二人实在太强,这哪里还是什么青年一辈之间的较量,恐怕连老一辈的丹元三化的高手,都赶不上这个水平吧? 王若离借着飞枫之速度,隐枫之藏匿,依然大大落入下风,不免有些着急,“枫落”抬头,落叶破镜,盛势而出。 柳千条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扬手变化,“千丝万绦”,密密麻麻,叶落地,镜破碎,柳千条反击攻来。 王若离见状急退,飞枫、隐枫相互配合,仗剑抵挡,可惜还是被柳千条的绿柳长剑击中肩头。 王若离肩头血流,跌跌撞撞地往后退步,忽地灵机一动,往怀里一掏。 柳千条乘势再度欺近,抬手一记“二月剪柳”,想要将王若离直接逼出场外,忽然,迎面冒出一团狂烈的炎火,瞬间奔向柳千条。 原来是王若离摸出怀中的阳炎灵符,按着小札所记之法,运用出来。 柳千条眼里闪过一抹吃惊,身上气势一升,越发强盛了几分,携力挥剑而出,一式柔中带烈的绿柳剑意,奔泻而出。 柳千条借着绿柳剑意破开的缺口,火速逃出,只见他的头发被烧掉了几簇,脸上却是更加的斗志昂扬:“没想到你还有符箓师的能耐,可惜这种程度的符箓威力,还伤不了我。” 说着,柳千条手中剑招轻舞,再度杀来。 王若离心里一狠,直接拿出两张符箓,开运先行,阳炎随后,但见一股开运之气,朝着柳千条迎头冲去。 柳千条见势不妙,绿柳剑招疯狂挥起,可惜还是徒劳无功,被开运之气笼罩周身,紧随之后,炙热的阳炎飞速奔来,有如罗网,当头罩下,柳千条再也无地可逃。 柳千条脸色大变,变得冷峻无比,集聚周身气力,高喝一声,奋力一搏,“柳下无柳”,力量纵横,挥斥方遒。 但见集合开运、阳炎双符之力的炎火之罩,被长剑破出,柳千条脸面通红地杀出,身上的衣衫,还有多处在烧着。 “柳下无相”,柳千条一连打出了自己生平最强的剑技,柳下三剑,连连杀招,杀意不绝。 王若离身掌隐枫,手凝飞枫,举剑相迎,无奈对方剑势太强,再次被打伤击飞,眼见着就要掉出场外。 “柳下无衣”,柳千条已经红眼,再度使出连绵杀招,当头扑杀而至。 王若离退无可退,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眼见着就要被柳千条斩杀剑下。 无论是场下的荆襄学子,还是高台上的首席导师,都被柳千条骤然使出的柳下三剑所震撼惊叹,甚至都忘记替王若离担心,在柳千条这般悍戾的攻势之下,只怕王若离就要饮恨当场了。 王若离心中大颤,寻思着,若无对策应付,只怕吾命休矣! 手起飞枫,王若离正想御剑相抗,忽地,脑海闪过昔日在藏书阁阅览的那本剑阵图册,册册阵图,仿佛在自己的脑海翻篇而过,没错,穷末尽头,尚留一线生机,这便是穷末出,生机现! “穷末一剑”,迎着柳剑,直直而上,气势煞人,汹涌狰狞,使得条条柳枝尽折腰。 柳千条手中的绿柳长剑,寸寸碎断,身子倒飞,当空喷出大口鲜血,摔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一剑使完,王若离只觉得周身倦乏至极,神识黯沉,手脚无力,一骨碌,就要往地上磕去。 场外的阮经纶、胡不休几人,连忙冲上前来,一把扶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王若离。 只是这一刻,场下之人,彻底惊呆了,震诧之意,无以言表。 今日的比斗,恐怕所有荆襄国人再也无法忘记,有这么一个俊俏青年,他那惊为天人的折腰一剑,以及那一场无与伦比的龙战虎争! 荆襄学宫,远处的一幢阁楼。 迎风栏口,站着两个身影。 “王若离最后使出的那一剑,是什么功法?”大将军楚宗烈脸上带着惊讶,眼里闪过几抹羡色和贪婪。 “老夫不知。”佝偻老者眉头皱起,心里犹在讶异,难道是那一本剑阵图册? “凌老的眼光,果然毒辣,此子无论修功,还是兵韬,都远远胜过席慕枫、司马悦。”楚宗烈转身感叹道,“荆襄国青年一辈,此子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老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佝偻老者眉眼半抬,不咸不淡地道。 第117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荆襄王宫,别殿。 “父王,遵照您颁布的征兵旨令,从荆襄国所有的世家、门派,抽调五百名筑基期之上的修者,进入仙朝军。”楚宗烈报告道,“国内二十三城治下的世家、门派,对于仙朝战事,不敢怠慢。预计这五百名筑基期之上的修者,不日就能集齐荆都城,交付十四伯。” “一个千人校尉营的征兵任务,还缺五百人,只能从军队和宫卫中调派了。”楚昭南一阵头大,脸色有些不自然,从世家门派抽调高手,一则可以削弱国内各大世家门派的实力,二则也是无奈之举,荆襄国虽然拥有百万大军,但是筑基期之上,不过区区千余人,如何抽出一校千人的筑基期?总不能让养气期去做将军吧! “另外,由荆襄学宫什都榜上的学子为主力,组建一个百人都尉营,跟着前往,便让那个战胜柳千条的王若离为都尉。”楚昭南想了想,决定道,“想来十四哥也听说了我荆襄学子的战力,应该不会在修为等级上多做为难。” 凑个百名荆襄学子,可远比从军中抽调百名校尉以上的军官来得容易。 “啊?让荆襄学子前去西陇战场?父王,那里可是三朝开战之地。”楚宗烈闻言,心内震动,“岂不是充当炮灰?” “练气三期又如何,基田三道又如何,就算是丹元三化的修者,到了三朝大战之地,哪一个不是炮灰?”楚昭南冷漠的话语中带着丝丝凉薄,“老三,你也不想想,从荆襄学宫多出一个百人都尉营,可以缓解我荆襄军队多大的压力。” “父王所言极是。”楚宗烈满脸谦逊,话头有些犹豫,“只是……那个王若离……凌老和儿子对他都颇为看中。” “哼!老三,你是身在局中,分不清东西了。”楚昭南微有不满,“若他连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指望,他将来可以担当重任呢!” “父王教训的是。”楚宗烈低着眉头,不敢多言。 荆都城,谢家内宅。 “父亲,据最新消息,王若离在荆襄学宫万人校场,技压全场,惊艳四座,先后击败了两名从仙朝过来的雏鹰卫青年天才,其中一个修为更是高达化元期。”谢玄机说出这道消息,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王若离何时变得这般厉害?连化元期的仙朝天才都被他打败,那以自己堪堪突破化丹期的修为,岂非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当初王家族比大会之时,初露锋芒,老夫便知他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还是大大低估了他。”谢安石捋着胡须,感慨良深,“此子的天资,竟然更胜其父,只怕荆襄国年轻一辈,再无人可与之比肩了。” “还是父亲深谋远虑,当初答应了王天洋的求亲,如此东床佳婿,打着灯笼没处找。”谢玄机的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向着谢安石问询道,“父亲,现下王若离和灵韫,已从荆襄学宫结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尽早将他俩的婚事给办了?” “如此天才之姿,确是万里挑一的良婿。”谢安石赞许的同时,又带着几分犹豫,“只是,军方传出消息,王若离恐怕不日将被任命为仙朝军都尉,赶赴三朝大战的战场。” “如此正好!以王若离的实力手段,说不定可以闯出一番功业。”谢玄机带着几分期待。 “幼稚!那里可是三朝开战的地方,是神元大陆三个庞然大物之间相互角力的所在,是那么容易建功立业的吗?”谢安石眼里闪过几分担忧,“一旦被派上前线作战,能不能活着回来,实在难说。” “父亲说的是,儿子考虑不周。”谢玄机听完,思虑着道,“要不,他们二人的婚事,还是往后拖一拖,万一王若离死在了三朝大战之地,岂不是让灵韫刚新婚就守寡。” “此道虽然中庸。”谢安石点了点头道,“倒不失为稳妥之法。”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打开,一个苗条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们总是这样,成天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谢灵韫脸有愠色,“才会让偌大的谢家,一直在走下坡路。” “灵韫,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谢玄机闻言,忍不住呵斥道,“这是你跟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 “尤其是父亲你,枉负玄机之名,做事畏首畏尾,盲目听从。”谢灵韫一脸沉静地看着两人,“祖父让你往东,你从来不敢往西,哪有一丁点儿家主的样子,更加没有家主该有的果决和魄力。” “你住口!”谢玄机大怒,“还反了你,竟敢指责起为父了。” “玄机,让她说下去。”谢安石一脸的谨重,定定地看向谢灵韫。 “这些年来,祖父虽然让位于父亲,却又不肯退居幕后。”谢灵韫毫不畏惧,娓娓道出,“谢家一直在参照学习司马家和王家的行事做法,可却两边都不得精髓,最后是画虎类犬。而且处理家族事务,长期是利益至上,嫉贤妒能,导致整个谢家嫡系都没有什么杰出人才,就连安斌族叔公,都忍不住跑去军方了。” 谢灵韫眼见着谢安石和谢玄机两人,脸色铁青,心下一缓,试探地道:“更何况,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我希望,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可以。”谢安石慎思过后,同意道,“这件事情,你自己拿主意,祖父绝不再干预。” “多谢祖父!”谢灵韫眉梢一喜,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口。 “父亲?”谢玄机不解地看向谢安石,心里还堵着一口怒气,“灵韫这么没大没小,还敢数落我们父子,实在是大逆不道。” “灵韫心中,已有决断,我们何不顺着她一次呢!”谢安石摇了摇头,有些感喟,“她说的这些话,或许,也有一些道理。” 说着,谢安石陷入了一阵深思。 荆襄学宫,藏书阁二楼。 “国主最新的旨令已经下达,以卫将军吕渊率领荆襄国的千人校尉营,前往西陇战场。”佝偻老者眉角抬起,看着王若离道,“其中,荆襄学宫的百人都尉营,将会由你就任都尉。” “小子明白!”王若离端重道,“国主这般决策,自有他的一番深意。” “到了三朝大战之地,你小子准备如何处事?”佝偻老者微微颔首,继而问道。 “小子定当尽力而为,为我大楚仙朝贡献绵薄之力。”王若离稳稳地道来。 “呵呵,以你如今不过气境中档的修为水平,想要叱咤战场,还是远远不够。”佝偻老者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老夫告诉你,那日你战胜的柳千条,他的实力在雏鹰卫中,连前二十都排不进去,你又作何感想?” “什么?”王若离闻言心惊,脸色大讶,“这……”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雏鹰卫乃是大楚仙朝军将强者的摇篮之地,说是卧虎藏龙,一点也不为过。”佝偻老者缓声道,“更何况,大楚仙朝之大,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天才。” “多谢前辈告诫,是小子坐井观天了。”王若离有些汗颜。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佝偻老者望着窗外,似乎大有感触,“那些百战归来的将士,你以为他们比死去的同袍更厉害?更聪明?不,他们只是更懂得怎样活着。” “小子谨记前辈教诲。”王若离虚心地听取佝偻老者的劝诫。 “你可以离开了。”佝偻老者右手一挥。 王若离看着眼前藏书阁二楼里的一切,连同佝偻老者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自己此时正坐在藏书阁一楼的坐垫上,再也找不到那段原本熟悉的通向二楼的楼梯了。 深巷里的一间小酒馆。 三个青年正在一边推杯,一边闲叙。 “离哥儿,经纶,你们明日就要启程前往战场了。”胖胖的黄金裕举着酒杯,“我先干为敬,预祝你俩鹏程万里,大展宏图!” “哈哈,三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跟个娘儿们似的。”阮经纶酒气上脸,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半睁着眼睛嘲笑道。 “是啊!”王若离也有些喝多了,“我们之间,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是我矫情了。”黄金裕讪讪地笑道,“我自罚一杯。” “一杯哪够!”阮经纶酒劲上来,一拳锤在桌上,“至少三杯。” “三杯就三杯!”黄金裕仰头连灌三杯,放下酒杯,“不过话说回来,离哥儿实在太强了,竟然连化元期的雏鹰卫天才都给打败了。” “就是,离哥儿,能不能指点指点俺,让俺也耍耍威风。”阮经纶凑着道。 “你还嫌不够威风?”王若离假装着一脸的吃惊,“你自己看一看,桌上的八坛酒,已经被你喝了六坛。” “这怪不得俺。”阮经纶一副打死不认账的表情,“要怪只能怪这些陈年花雕,太过香醇,俺实在忍不住。” “离哥儿,最后那精绝的一剑,可有名堂?”黄金裕忍不住再次问道。 “佛曰,不可说。”王若离露着神秘的笑容,借着酒劲,朗声吟笑道,“有道是,秋风起,落叶飘,枫不是枫,道没有道,唯有一片红枫破万道,哈哈哈……” “一片红枫破万道?”黄金裕嘴里念叨着,眼珠闪了一闪,脸上尽是羡慕之色,“真想和离哥儿你们一起,仗剑逍遥,行走天下。可惜我的资质,实在不堪,无论怎么努力,连凝气期都进不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王若离振振有词,“比如经商理财,娶妻生子,我和经纶,都不如你。” “今夜,俺们不醉不归!”已经醉得趴到桌上的阮经纶,突然挺身站起,高喊一声。 “好!不醉不归!”其他两人拍腿应道。 …… 第118章 不离不弃奔逃路 夜深了,风凉了。 无人的小巷,堆砌着大片浓稠的暗色。 在一根伸到巷口的枝桠上,传来几只乌鸦,呀呀的嘶哑叫声。 对头的街口,有着几点亮光,迎面走来两个高大的青年身影。 “老余,黑不溜秋的,你拽着我来这里干什么?”其中一个青年似乎心不在焉,瞧着四面的漆黑,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春红楼的春梅姑娘,还在房间里等我呢!” “老赖,不是我要数落你,你自己看看,你最近都做的些什么糊涂事情,我能不把你拉出来吗?”另一个青年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这事儿要是让老大知道了,还不得拿鞭子抽你。” 原来这两个青年正是赖逢生和余暮秋。 “老大才不会像你这么无聊,喜欢多管闲事。”赖逢生有些漫不经心。 “这是闲事吗?”余暮秋有些急了,“你说你一天到晚地花钱包下她,然后就为了跟她促膝谈心,长聊一宿?” “老余,你怎么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只知纵情声色,夜夜笙歌,却不知,人生得一知己,是何等不易!”赖逢生痴痴地道,“春梅姑娘,她容貌端秀,知书达礼,知我所知,懂我所懂,是我此生的红颜知己。” “之前司马家四公子司马怀花了大价钱,包下春梅姑娘个把月,也没听说什么知不知己的。”余暮秋一阵无语,“倒是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听说一个月下来,瘦得皮包骨似的,吓得他老子,赶紧把他锁在了家中……” “司马怀,一个只知摧花折花的登徒之辈,哪里懂得什么是惜花爱花。”赖逢生很是不满地直接打断道。 “行行行,就你最懂!”余暮秋看着赖逢生一根筋,实在劝不动,“赶明儿,再找老大好好训诫你。” “老大哪会像你这……”赖逢生正要反驳,忽见余暮秋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眼睛还不住地往左侧瞟了瞟。 赖逢生循着左侧方向看去,原来那边正有一扇小窗户,透着淡淡的亮光,里面传出两个青年人微弱的谈话声。 两人放轻脚步,慢慢地走近那扇窗户,趴到了窗根。 透过窗棂的缝隙,借着微微的光亮,往里面张望,只见里面的两个青年,一个坐在椅子上悠悠地喝着茶,另一个在房间内踱步,似乎有些急躁。 竟然是雏鹰卫的柳千条,以及司马家的司马悦。 “方才在下帮柳兄分析了那么多,难道柳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司马悦望着一副悠然模样的柳千条,有些拿捏不定,“堂堂雏鹰卫青年天骄,竟被王若离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世家子弟打败昏迷,如此传将出去,柳兄颜面何在?” “要说心中一片坦然,不起波澜,那自然是骗人的。”柳千条细不可察地瞅了窗户一眼,低头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若是司马兄,又怎生处理?” “人活脸,树活皮。”司马悦闻言,眼角微喜,继而一脸冷峻地沉声道,“像王若离这般抹人脸面,自然是除之以绝后患。” “比试竞技,有输有赢,没有尝到失败的滋味,又怎么能领略成功的喜悦。”柳千条微微一笑,变脸道,“司马兄如此言语,就不怕柳某说将出去?” “呵呵,柳兄说笑了。”司马悦心头起疑,强装着继续道,“你我是同一类人,为了目标,可以不顾一切。” “不,你我不同,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柳千条摇了摇头,自信地沉声道,“柳某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倒是在下一直太过高看柳兄了。”司马悦听着有些不快。 “一个拥有骄傲资本的人,些许波折,又怎么可能容不下。”柳千条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一弯邪笑,“柳某容不下的,只有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说着,手中的茶杯,往窗口疾速掷去。 两个躲在窗户后面的身影,顿时被茶杯砸出了行迹,露出身来,慌乱地往外奔逃。 司马悦见到窗外所藏之人,隐约像是王若离牙营的手下,登时脸色一变,抬手拿出银角强弓,蓄力一记“鼠息之箭”,无声无息地朝着窗外逃走的人影射去。 只听得窗外,其中一个正在逃奔的身影,“啊”的一声,中箭倒地。 司马悦将银弓往后一收,转身看向柳千条:“刚刚虽然只是匆促一瞥,但是在下看得分明,藏在窗外的那两人,乃是王若离牙营之人。你我相议在此,只怕你是想撇也撇不清楚了。” “呵呵,从头到尾,想杀王若离的人,只有你!”柳千条脸面冷笑。 “王若离的手下,在你的地方出事,你终究脱不了干系。”司马悦不觉高声道。 “哈哈,箭是你射的,人是你杀的,与柳某何干?”柳千条长笑一声,脸上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柳某生平最恨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张牙舞爪,不知收敛。其实,柳某并不介意,给此地再添一具尸首。” “你……”司马悦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提弓,急急地往外追去。 苍茫的夜色,无边无际,却又似透着一股苍凉。 余暮秋背着中箭的赖逢生,脚步仓皇地在夜里逃窜。 司马悦的一箭,射透了赖逢生的后背,刺进了心肺。 赖逢生的后背满是鲜血,衣裳都被浸红了,随着余暮秋慌乱奔逃的路线,鲜血滴了一路。 “老赖,你要撑住!我马上就带你回去。”余暮秋一边跑着,一边说道,“一定要撑住!” “老余,你快放下我……你快点走!”赖逢生已经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司马悦既然射杀我们……肯定会追上来的……你赶紧走……不要管我……” “老赖,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自己一个人逃命。”余暮秋急得眼眶都红了,“这种事情,我余暮秋,干不出来!” “老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赖逢生空洞的眼里,闪着泪花,“带着我……你也逃不脱……我们不能全军覆没……” 第119章 人心不古夜凉凉 湮没无音,从背后射来一支墨钢羽箭。 慌步奔窜的余暮秋根本没有躲避的能力,连同背后的赖逢生一起,被羽箭直接贯穿。只见羽箭从赖逢生的后背射入,从余暮秋的胸口射出,箭头直直地扎在了街头的一道矮墙上。 两人往前奔跑的身形,顿时一倒,摔将开来,在地上滚了几滚。 余暮秋瘫趴在地,手捂着鲜血喷流的胸口,看向倒在一旁的赖逢生,见着他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 “老赖……”余暮秋两手撑着,艰难地跪起,努力着往赖逢生那边爬去。 这个时候,前方的路口,刚好转出一个苗条的身影。 苗条身影走到路口,惊见这边的变故,急忙一个闪身,钻进了墙边的黑暗里。 等到苗条身影看清地上挣扎的余暮秋,不禁失声喊道:“二叔……” 苗条身影急急地奔出,来到近前:“二叔,你怎么了?” 余暮秋抬眼认出来人:“安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苗条身影正是司马安宁。余暮秋虽然只大司马安宁四岁,但却是她的亲二叔。 司马安宁瞧着余暮秋的伤势严重,蹲身下来,想要扶起余暮秋,“二叔,谁把你伤成这样……” 司马安宁的问话,瞬间让余暮秋清醒过来,慌忙道:“安宁,这里危险,你快离开!” “二叔,我扶你走。”司马安宁扶着余暮秋,正想起身。 正在这时,从后面的浓浓黑暗里,缓步走出一个黑影。 司马安宁听到脚步声,急忙往后看去。 等到黑影走到微光处,这才露出了他的俊容,竟然是司马悦! 司马安宁大是惊讶:“表哥,你怎么……难道是你?” 司马悦脸色深沉,瞥眼看了看地上的余暮秋和赖逢生,嘴角生冷地落下一句:“安宁,你闪开。” “表哥,不要!”司马安宁满脸急切,不知所措,“他是我二叔。” “安宁,从你出生起,你就是我司马家的人,跟余家没有任何关系。”司马悦言辞生硬地道。 “表哥……”司马安宁来回看着司马悦和余暮秋,一时局促,不知如何是好。 “余暮秋,只是王若离的一个狗腿子。”司马悦不咸不淡地说道,“他的生死,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他始终是我的二叔,是我的亲人。”司马安宁语气急促地哀求道,“表哥,求你放过他吧!” “安宁!”司马悦重声喊道,继而眉眼一转,话语一叹,变得温和,“好吧!既然你这么护着他,表哥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他一条生路。” “多谢表哥……”司马安宁闻言,内心不由得一阵欢喜。 忽然,司马悦骤然掠近,趁着司马安宁一个不备,一记手掌快速地斩在了司马安宁的后脖。 司马安宁顿觉眼前一花,脑壳一晕,嘴里只来得及说出:“表哥,你……”便软软地倒在了司马悦的怀里。 “表哥没有其他办法了。”司马悦抱着司马安宁,眉眼微皱,用手轻轻地抚过她的秀发,“安宁,你这么冰雪聪明,乖巧可人,肯定会体谅表哥的苦处,你现在就先好好地睡上一觉。” 司马悦转头,冷冷地看向地上的余暮秋,见着他还想爬向赖逢生那边,当即上前,一脚将余暮秋往前踢翻。 余暮秋被踢得往后抛去,嘴里不禁喷出了大口浓血,胸口的鲜血更加肆意地流淌而出。 “本公子原本对你们这些小人物,没有什么兴趣。”司马悦声音冰冷,“怪只怪你们自己撞了上来。” “假惺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余某看着就觉得……恶心!”余暮秋恨恨地看着司马悦。 “成王败寇,死人永远没有争辩的权利。”司马悦嘴角轻咧。 “司马悦……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老大一定不会放过你……”余暮秋胸口一震,张口又是吐出一滩浓血,“就凭你……永远不是老大的对手……” “哼!闭上你的臭嘴!”司马悦气恼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根墨钢羽箭,直接一箭,扎进了余暮秋的心窝…… 夏日的夜,好凉好凉,仿佛要把整个人心一起凉到通透。 第二日,天清气爽。 荆都城外,人潮拥挤,人声鼎沸。 荆襄国征调的千人校尉营,整装待发,将要跟随十四皇子,赶往西陇道前线。 楚昭真前来荆襄国看望楚昭南,并一直在荆襄国停留了数日,所以,这一校人马,得以有幸和他一道同行,其他州郡可就没这么幸运,听完宣旨使者传话,只能自行带队前去西陇道集结。 荆襄学子的百人都尉营,除了王若离,其他名额采用的是自主报名的方式,一些什都榜上之人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原因,并未报名前往,比如江鲸、贺依依、凤小仙、朱翦等人,还有就是席慕枫,因为之前比斗伤势太重,只能在家静养疗伤。 饶是如此,这个都尉营最终整合出来的实际人数,还是达到了121人。 送别之时。 王天洋走上近前,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 “离儿,临别之际,为父话不多说,只有一句。”王天洋的脸上,有些忧郁,也有些犹豫,“只有惜命的人,才懂得拼命。” “孩儿明白,孩儿会小心行事,请父亲放心。”王若离敬重地道。 “若离哥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方小木拉着王若冰,依依不舍地看着王若离,有些伤感地细声道,“荆阳王家这么多人,还有小木……会等着你回来庆功摆宴。” “哥哥,万事小心!”王若冰怯生生地说道。 “小木,若冰,你们放心吧,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王若离笑着道。 “两位妹妹,你家若离哥哥这么英明神武,威风八面,就算为了他如花似玉的妹妹,哈哈,爬也要爬着回来。”一侧的凤小侠凑了过来,打趣道。 凤小侠一席话,说得女孩子一阵脸红。 “小侠,皮痒了是吧?”王若离勾着眼睛,盯着凤小侠道。 “凤小侠!不要成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迎面走来送别的凤小仙,一脸的嫌弃。 凤小侠听到姐姐的训斥,噤若寒蝉,不敢顶嘴。 此次二十四号牙营,跟随王若离前去三朝战场的是阮经纶、凤小侠、胡不休三人。其他几人,像王映山,更想扎根荆襄,至于李大柱几人,则是修为偏低。 “王若离,我弟弟交给你了,你可要护他周全。”凤小仙看着王若离,语气带着刚硬,“不然,我凤小仙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敢,在下必定竭尽所能。”王若离讪讪着保证道。 “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凤小侠苦着脸,正要分辩。 “你不要插嘴!”凤小仙看不惯凤小侠一副散漫公子的模样,“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奇怪,都这个时辰了,暮秋和逢生,怎么还没过来?”一边的胡不休有些困惑。 此时此景,身为二十四号牙营之人,没有赶来送别,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躲在哪家酒楼妓院,忘记时辰了。”旁侧的向平安不禁瞎猜道。 “这两个家伙,真是太不靠谱了。”王映山脸色愠怒,张口呵斥道,“等下次见着,我一定帮老大好好训一训他们,实在太不像话了。” “就是,今天这种场合,竟然缺席!”李大柱合着说道,“要俺说,非得打他们的屁股不可。” “哈哈哈……好主意!”几人纷纷笑着赞同道。 方小木、凤小仙几人,两眼专注地望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登上了万里鹫背上的楼舍。 三只万里鹫,迎风而起,朝着远处的天空,疾速飞去。 一幅新的画卷,就要展开了? 第120章 三朝大战尸遍野 万里鹫飞行了一个多月,终于进入了西陇道境内。 王若离常常站在楼舍的栏杆边上,极目俯视,看着下面一片片延绵不绝的山脉,一条条蜿蜒流淌的河水,一亩亩种满麦谷的农田,还有那一座座人口集中的城市军镇,如此密集的楼房,如此广阔的街衢,比起荆襄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随着越往西北,王若离渐渐发现,下方的土地已经开始被战火波及了。 又过两日,万里鹫一行进入了三朝大战的胶着区域。 只见这些前沿的战场,早已满目疮痍,时有烽火燃起,更有许多小股的军士在厮杀打斗,像是侦察敌情,又似武力刺探。 前头的一片宽阔无边的平原上,传来一阵阵响亮浑重的喊杀声。 不对,那应该是一片广袤的草原,只是如今的草原上,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在激烈的交战中,哪里还有什么绿草,只剩下一片殷红的血光。 “冲阵!”“杀啊……”一声声冲杀,此起彼伏,震彻原野。 尽管早早做过心理准备,但眼前草原上两军交战的场景,依然深深地震撼了王若离的内心。 数十万人相互拼杀,相互搏命的画面,是何等的惨烈,惨烈到血流成河,尸横遍地;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冰冷的武器和无情的灵力面前,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得变成一具具慢慢变冷的尸体。 偌大的草原,也不知道已经躺下了多少尸身,那一道道激昂悲壮的喊杀声,伴着惨叫和悲鸣,是具具尸首,生前最后的声音。 毫无疑问,上了战场,修为越低的人,越容易死,而且死得最多。 一拨拨的人潮,一队队的冲锋,如此混乱的局面,如此激烈的战斗,不要说是练气三期的修者,就算是丹元三化的高手困在其中,也要被人墙磨死。 战阵之中,可见多名灵境强者,御剑当空,捉对相斗,或者对着下方的敌方军士,大肆屠杀。 战场之上,可不管什么恃强凌弱,也不在乎什么以大欺小,眼里只有敌我之分,战斗的结果只有两种:打得过,活;打不过,死。 “怯场了?”身后,卫将军吕渊缓步走近栏杆。 “卫将军。”王若离回身揖礼。 “一将功成万骨枯。”吕渊望着下方的战场,似乎思绪浮动,“等你看多了战场上的生死,你的心也就坚固了。” “初见这样规模的战斗,若离心中久久难平。”王若离大有感触。 “这里还只是三朝大战的一处小规模战场。”吕渊指着敌方的旗帜道,“对方应该是大晋仙朝的军队。” 王若离闻言,心里一震,是啊,数十万人的战场,已是这般让人震撼了。那仙朝正面战场,动辄投入数百上千万军士,那样的对战场景,又该是何等的壮观,何等的可怕! “敌方虽是地方军,但战力却颇为不俗,尤其中军防守严密,还有多名灵境强者坐镇。”吕渊观察仔细,“看来敌方的指挥将领,要么是修为高深之辈,要么是身份尊贵之人。” 王若离悄悄地瞄了瞄吕渊,见其俊朗的眉目之间,隐有愁色,心头不禁暗暗想到,荆襄国“左右护卫”四位上将军,左将军张去疾,是荆襄王室嫡系家将,最受信任重用;右将军青浮,是清虚门的人,有宗门背景;护将军司马闽,是司马家的人,有世家背景。唯独卫将军吕渊,平民出身,所以这会不会就是卫将军被派来西陇战场的主要原因? “双方还在试探阶段,防守多过进攻……”王若离看着下面的战斗阵型,正想分析战场。 “来了,敌方的灵境强者围过来了。”吕渊忽然道。 三只万里鹫一路飞来,目标太大,应该早就被敌方发现了。 只见从晋朝的阵营上方,御剑升起三个将军模样的灵境强者,迅速地朝三只万里鹫的方向包围过来。 仙朝军中,一校的校尉,至少需要气境高阶的修为,至于一部的部将,基本都是灵境之上。 三名晋朝部将迅速围拢,运使灵力,施展灵法,声势浩大地往当中的一只万里鹫打将而来,眼见着这只万里鹫恐怕就要被斩杀当场。 这时,从万里鹫的楼舍顶层,迅疾地扫出一道闪炫的黄光,弧形地往外扩散而去,顷刻迎上并粉碎了三个晋朝部将打来的灵法。 黄光速度不减,一路直直地击向那三个晋朝部将,光辉璀璨,却透着一股让人战栗的异样声势。 三名晋朝部将见着黄光的猛烈气势,哪敢怠慢,纷纷御剑回撤,朝着下方没命似地急逃。 其中一个原本冲在最前头的晋朝部将,跑慢了一步,被黄色光波扫中,身体一滞,直接从半空掉落,摔进了下方一片混战的人堆里。 “青黄光法!”晋朝后方中军,快速地御剑飞起几个身影,有些吃惊地叫道。 敌方为首之人,是一个满脸贵气的中年男子,依稀辨得,正是昔年在湘妃江畔酒肆,讲述第二个传说的那个中年文士。 “竟是楚氏皇族。”中年文士嘴里轻语,继而远声长问道,“不知是楚朝的哪位皇子公主驾临?” “楚昭真!”万里鹫上,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原来是楚朝十四皇子。”中年文士略有停顿,复又言语慨然,“失敬失敬,韩康子对十四皇子仰慕已久,今日得遇,韩某必当率领晋军退避三舍,以示敬意。” “原来是晋朝平阳王世子。”楚昭真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投身战场,该当以马革裹尸为荣才是。” “十四皇子所言甚是。”中年文士韩康子虽然嘴里应着,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直接号令全军,鸣金收兵,“他日韩某定当再来讨教。” 晋军急急忙忙地往后撤军,一路跑得飞快。 楚军一连携势追杀了数里,方才返军。 王若离瞧着晋军的果断撤退,不禁暗叹十四皇子威势之重,仅仅一个名头,便直接吓退了一个平阳王世子。 “这个韩康子,很识分寸。”旁侧的吕渊忍不住道。 “卫将军此话怎讲?”王若离有些不解。 “十四皇子乃是大楚仙朝一众皇子中的佼佼者,韩康子不过通灵级的灵子强者,断断不是对手。”吕渊有些好笑地说道,“明知不敌,想要避退锋芒,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吕渊瞧着王若离思虑的神色,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又接着说道:“看到跟在韩康子身后的几个老者了吗?虽然实力可能不如十四皇子,但是十四皇子想要在万军之中斩杀韩康子,几乎不大可能。” 王若离听着,禁不住点头,卫将军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观察细微,分析也是一针见血。 第121章 路遇围阻反袭杀 三朝大战已经接连打了五个多月,双方渐渐出现了疲态。 之前,大楚仙朝湛王亲自挂帅,领着中山王、九江王前来,与坐镇西陇道的河间王会师,一度扭转了楚朝被动挨打的局面,使得双方的战况,陷入僵持的态势。 从西蜀道征召过来的人马,直接被投入了后备营,加以训练或负责守备。 也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从荆襄国征调前来的校尉营,分配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赶往一个叫做小土城的地方,协助当地守军戍防。 山间,草长林茂,偶有几只鸟儿扑翅飞过。 一支有些零散的千人队伍,不紧不慢地在林中穿行着。 “离哥儿,我们此番前去守城,岂不是无仗可打了?”阮经纶的脸上不无遗憾,“这么想着,总觉得有些窝囊。” “这样的差事,别人想要还求不来呢!”王若离耐心道,“不要着急,养精蓄锐,将来有的是仗可以打。” “经纶,昨日的情形你没看到吗?”走在后头的胡不休多有感慨,不禁插话道,“一个灵境强者,在阵前都被一招秒杀,像我们这样的基田三道小修者,上到战场,恐怕连炮灰都算不上。” “被你这么一说,俺不得不感叹,那个十四皇子,实在太强大了。”阮经纶听着胡不休说起,不禁忆及昨日,十四皇子发出的那道黄光,实在让人生畏,恐怕单单这道黄光就能秒杀数百上千的气境修者了。 “是啊!十四皇子便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胡不休脸露凝重,“更甭说那些主导三朝大战的灵王强者,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灵境强者,高高在上,向来把气境修者视作蝼蚁,根本不会在意我们这些蝼蚁的死活。”一边的凤小侠,不满地说道,“来到三朝战场,我才发现原先的想法,太过幼稚简单了,以我们这样的实力,充其量只是这个战场上一颗平凡的细砂。” “确实,两军交战,有如棋手博弈。”胡不休一阵唏嘘,“我们这样的小卒,还是先要摆好自己的位置和心态。” “俺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复杂,俺就想着好好打仗,好好立功。”阮经纶感到有些茫然,“只盼着将来,回到荆襄国,封个将军做做。” “不要沮丧,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们也可以成为行军布阵,战场博弈的统帅。”王若离希冀道,“而非一直是默默无闻,微若尘土的无名小卒。” “哈哈,合该如此!”胡不休笑着,扬声应和。 “没错,总有一天,我们要叱咤战场。”凤小侠说着,似乎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大家不要松懈,此去小土城的路段,常有敌军出没,不可不防。”王若离回头,对着众人提醒道。 话声未落,忽然听得队伍中间,传来一阵嘈杂凄惨的闷响声。 原来,从左右两侧茂密的树林里,射出无数的飞矢,犹如落雨一般。 首当其冲的队伍中段,顿时乱成一团,接连有人中箭倒地。 “结盾防御!”队伍前头的卫将军,扬声高喝。 短暂的慌乱过后,队伍之中,一面面宽大的盾牌矗然立起,结成一道,有效地挡住了箭矢。 哒哒的马蹄声响,从林子后面,一连冲出数百骑,快马长枪,气势凛然地直直冲入队伍之中,将队伍切成了两段。 紧随其后,一大波敌军迅速包围过来,对着荆襄营采取分割包围之法。 瞧着敌方的人数声势,至少有四五个校尉营的兵马。 “荆襄学子!”王若离瞧着敌方来势汹汹,掠到高处,“偃月阵!” 一众荆襄学子迅速组成一道厚实的月轮,以司马悦、涂大钟为左翼,崔源、卫百剑为右翼,一边抵御敌军的进攻,一边轮转偃月,突入敌军之中。 突然,一小队骑兵急奔而来,长枪横划,生生冲开了右翼月轮,数名防守的学子直接被长枪刺倒,摔在了对方的马蹄之下。 原来是敌方的一个校尉,一马当先,亲自率领数十名亲卫攻杀而至。 随着右翼月轮被撕开缺口,敌方校尉面色大喜,率众直捣中庭。 “月轮开,月华合。”王若离直接让崔源、卫百剑放开缺口,同时胡不休、凤小侠率人从后围堵上。 荆襄学子四个牙营合围,瞬间将这股闯入阵中的敌军牢牢困住。 那名敌方校尉,没有料到这支队伍如此棘手,本以为仗着快马冲阵之威,便可迅速冲散阵法,不料如今陷入围堵,虽有培基期修为,可惜带着亲卫左突右冲,却始终无法破出重围。 外围想要支援的敌军,有心无力,被司马忠、谢灵驹等人把守的月轮防守,阻挡在了外头。 围中困杀,这股深入阵中的敌军骑兵,无论修为,还是人数,都落后荆襄学子许多,十几个回合过后,纷纷战死当场,就连那名敌方校尉,也被崔源和卫百剑两人合攻,三招挑落了马下。 荆襄学子借机掩杀,两翼全张,朝着敌军延伸而出。 王若离身在高处,看着己方经过初时的慌张,此时早已和敌军打出了火气。 来袭的敌军虽然人数多过数倍,但是修为却都不高,应该是地方军。在荆襄营经过片刻的交战适应后,根本不是对手,几波冲锋过后,已经溃不成军,反被荆襄营追着狂打。 荆襄学子越战越勇,携阵一路杀入林中。 王若离不经意的左顾,却见左翼月轮侧角出了一点意外,十几名敌方都尉牙尉模样的军士,拧成一块,将几名学子截挡围住。 几名学子拼力攻杀,却不得脱,其中一个学子正是谢家的谢灵韫。 王若离心里,闪过些许疑惑,谢灵韫身为谢家家主之女,似乎没有必要前来西陇战场趟这波浑水,只是不知为何,当初报名入伍的时候,她却态度坚决,积极应募,真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正在王若离神思之际,骤见谢灵韫被一个敌方都尉一脚踢倒,眼见着就要命丧刀口。 王若离掠身欺近,“枫生”一出,正在举刀的敌方都尉应声而倒。 王若离一把拉起地上的谢灵韫,将她推到身后,纵身直扑而上,残殇再度挥出,秋枫剑诀,连绵不绝。 不消片盏功夫,侧角附近的十数名敌方军士,便被王若离斩杀一空。 谢灵韫望着王若离保护自己的背影,眼里的目光透着丝丝柔情,嘴角禁不住,泛起一抹淡淡的甜笑。 随着荆襄营的奋力反袭,敌军前来的数千军士,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逃,为首的五个校尉,全部战死。 荆襄营一路掩杀,深入林中半里之远,彻底击散敌军,这才携众返回。 荆襄营回到遇袭之处,清点伤亡。 这一次遇袭反杀,荆襄营虽然大获全胜,但还是死了四十多人,受伤六十余人。 盖因营中之人,半数出自世家门派,初入军伍,虽然修为不弱,但却少了行伍的组织和纪律,骤逢袭击,难免乱了阵脚。 第122章 怎惊起一滩鸥鹭 日暮时分,荆襄营终于赶到了小土城。 小土城,虽然名字庸俗,但规模却丝毫不弱于荆襄国的城池,而且小土城作为西陇道汾州青宁郡的重城,扼守汾州北部山脉的咽喉之地,是进入汾州平原的兵家必争之地,战略价值颇为重要。 所幸三朝大战的战场范围太广,小土城的地理位置虽然不错,但却处在战场的边缘位置,并未被战火波及多少。 不过,如今战乱将起,整座小土城早已城门戒严,商业停歇,城中更是隐隐弥漫着一股恐慌之气,还有着不少居民已经开始准备搬迁避乱。 荆襄学子都尉营,主要负责小土城西门的防守。 西门的守军,原有两个地方军都尉营,王若离到来后,总揽西门防务,将手头的荆襄学子都尉营,与守军整合一起,改任胡不休、凤小侠为守军都尉,协助自己分管两个都尉营。 王若离一边加强整顿守军的纪律风气,一边派出哨探勘查小土城附近一带的地形情况。 数日下来,城池周遭一片祥和,仿佛已经远离了战场烽火一般。 虽然连日来哨兵查探,回馈正常,但是王若离心底,隐隐地,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奏请了卫将军,决定亲自查探一番。 薄暮红霞,天朗风清。 王若离独自出城,沿着城外西面方向,一路查巡过去。 前方,有一块藕塘,在霞红的暮色下,荷叶轻曳,有如一叠叠圆盘,又如一把把扇子,葳蕤密集,紧紧挨着,连成一池。 虽然已过盛夏,但藕塘中的荷花,依旧毫不气馁地绽放着,一根根,一朵朵,从荷叶里冒了出来,借着暮色观望,就像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随着微风的轻拂,在荷叶掀起的一片片碧浪中,翩翩起舞,真是美不胜收。 藕塘岸边,站着一个与荷花同样妍丽的苗条身影。 苗条身影静静地看着塘中的荷叶接天荷花红,也不知是在想念着什么,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此场景,王若离眉头微皱,轻叹一声,跃步靠近。 “孤身一人,私自离城,你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既违反军纪,又容易遇险吗?”王若离脚步轻点,掠到苗条身影的背后。 苗条身影闻言,肩膀一颤,转过身来,见是王若离,似乎紧张多过惊讶,嘴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个苗条身影,正是谢灵韫。 “是你啊!”谢灵韫芳声细语,脸上有着淡淡的愁色,“心太乱,想要寻觅一处安静的地方,沉淀心情,抚平波澜。”。 “世事无常,何必非要溯本求源,那般较真。”王若离淡声道。 “可是有些事情,解不开,舍不得;剪不断,理还乱。”谢灵韫眼睛里闪着一抹幽怨。 “坚持本心吧!”王若离凝语片刻,轻声道。 “你说得对,只问本心,心若向阳,才见阳光。”谢灵韫仔细地看着王若离,脸上似乎载着满满的期待,“所以,我义无反顾地来了。” 王若离静静地回望着谢灵韫,话头沉默,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三年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外表看似温和,实则冷淡,内心更是冷漠。”见着王若离似乎不为所动,谢灵韫的神色有些伤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王若离眨着眼睛,慢慢说道,“或许,有些缘分,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注定了。” “真的?”谢灵韫脸现几丝喜色。 王若离思忆着道:“还记得,那年八岁。有一天,贵客来访,随行还跟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可不得了,年纪虽小,但调皮捣蛋,丝毫不比男孩子逊色。小女孩到了后园,先是将一众婢女小厮捉弄了个遍,而后又爬上了假山,大喊着要在假山上放风筝。 好说歹说,总算被劝了下来,谁知小女孩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用过梨汁糕点后,竟又哗啦哗啦地,跑去攀爬湖边的那棵大树,可惜,小女孩爬树的技术,实在不咋地,才爬了一小段,就一个失手,从树上掉了下来,噗通一声,落进了湖里……” “别说了。”谢灵韫认真地听着,只是听到后面,脸都羞红了,“这么糗的事情,以后不许再说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曾经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孩,如今竟然出落成了眼前这位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王若离脸面微笑,接着道。 “谢谢……”谢灵韫微微低着头,咬着嘴唇,声音细如蚊呐。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纸婚约。”王若离自信满满地道,“依我王若离看来,你恐怕没有毁约的机会。” “嗯……”谢灵韫的头更低了,声音更细了,脸上全是一副甜蜜的娇羞模样。 藕塘边,原本系着的一叶小舟,此时已经破开细细的波粼,荡漾在了藕塘中央。 夜色渐浓,周围慢慢地,已经变成了模糊一片。 两人轻拾木桨,划着小舟,只能看到水面反射的微微月光,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荷花丛。 “你似乎喜欢荷花?”王若离轻声问道。 “嗯!”谢灵韫目露神迷,“荷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娇艳但不失清纯,清香中透着谦逊,柔弱里带着刚直,是花中的谦谦君子。” “喜欢它的品性?”王若离不禁随口问道,“出淤泥而不染?” “倒也不全是,有了风霜,有了雨露,所以才能不染。”谢灵韫抚摸着一朵盛开的荷花,柔声说道,“我更欣赏荷花的这股顽强的心气,生性倔强,宁折不屈。” “确实!”王若离嘴角露着笑意,“品花如品人,诚如你,便如这荷花一般,不拘泥于浊世,看到的,追求的,只为心向往之。” “其实有时候,我也容易多愁善感,容易患得患失。”谢灵韫脸上透着丝丝娇气,“我的那份倔强,真的只是因为固执,固执地想要看到希望,希望登上心驰神往的彼岸。” “若是岸上没有明灯呢?”王若离不禁戏问道。 “既是心中所求,不论他是一弯草坝,还是一个渡口,他都是心中最初的港湾。”谢灵韫闭着眼睛,两手合拳,托着下巴,期盼声道,“因为心之所系,唯愿足矣!” “花开最美时,折一枝可否?” “别说话,吻我……” 清凉的夏夜,清沁的嘴唇,静静地靠近,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是那片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在夜风中的颤抖吗? 不,是那种甜甜润润的味道。 小舟没了掌控,晃晃悠悠地荡出了一圈圈活泼跳动的波纹,划开了荷花枝蔓,拐进了藕花深处。 这次第,怎么还惊起了一滩鸥鹭? 沉醉者,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夜深人静。 偶尔还有几声蛙鸣。 相伴而行的两个身影,顺着平坦的大道,一路往着小土城走去。 清风里,王若离和谢灵韫之间,似乎多了几分融洽和亲密。 “灵韫,你跑来三朝战场,家里的长辈不会反对吗?”王若离似有所思,轻声问道。 “没事,我说服他们了。”谢灵韫脸蛋一红,微声说道。 “你是怎么办到的?”王若离闻言,大感惊诧,“据我了解,谢家长辈对于这门婚事,一直持着以静待变的态度,而且你的祖父谢安石,为人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听说很难被说动。” “其实很简单,我突然闯进房间,劈头盖脸先把他们批驳一顿,然后再提起婚约之事,果然祖父就不吱声了。”谢灵韫狡黠地笑着道。 “你胆子太大了吧!”王若离有些愕然,“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就敢批斥起长辈了,将来怎生得了!” “现在就开始怕了?”谢灵韫转过头来,瞪着王若离。 “怕!必须怕!”王若离脸上讪讪,抬手投降,“怕得要命!” “咦……”谢灵韫不经意间,看到远处的城池出现异常,手指着道,“若离,你看,小土城方向,是不是有敌军正在攻城?” 第123章 夜战攻守小土城 夜深人静。 偶尔还有几声蛙鸣。 相伴而行的两个身影,顺着平坦的大道,一路往着小土城走去。 清风里,王若离和谢灵韫之间,似乎多了几分融洽和亲密。 “灵韫,你跑来三朝战场,家里的长辈不会反对吗?”王若离似有所思,轻声问道。 “没事,我说服他们了。”谢灵韫脸蛋一红,微声说道。 “你是怎么办到的?”王若离闻言,大感惊诧,“据我了解,谢家长辈对于这门婚事,一直持着以静待变的态度,而且你的祖父谢安石,为人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听说很难被说动。” “其实很简单,我突然闯进房间,劈头盖脸先把他们批驳一顿,然后再提起婚约之事,果然祖父就不吱声了。”谢灵韫狡黠地笑着道。 “你胆子太大了吧!”王若离有些愕然,“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就敢批斥起长辈了,将来怎生得了!” “现在就开始怕了?”谢灵韫转过头来,瞪着王若离。 “怕,必须怕。”王若离脸上讪讪,抬手投降,“怕得要命。” “咦……”谢灵韫不经意间,看到远处的城池出现异常,手指着道,“若离,你看,小土城方向,是不是有敌军正在攻城?” “糟了。”王若离闻声,望向小土城,虽在夜里,却可见火光闪耀,城楼变色。 王若离赶紧一把抱过谢灵韫,飞枫术起,身形飞快地往小土城的回路掠去。 两人回到小土城西门野外,伏在草丛后面。 但见此时的西门,已被密密麻麻的敌军团团围住,城上城下,火箭纷扬,飞石暴投,攻守双方打得十分激烈。 防守西门的几个都尉营,各自为政,没了章法,有些紊乱,面对敌军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显得有点吃力。 毕竟王若离此时不在城上,缺乏指挥,无论司马悦、崔源,还是胡不休、凤小侠,都难以服众,所以始终没能形成统一的防守战线。 好在来攻的敌军虽然人数占优,但都是地方军,修为落后颇多,一时半会,倒也攻不进去。 王若离心里焦急,西门防守倘若一直无法形成联合的调度,一旦己方出现疲态,只怕就会被敌军趁机攻入,到时候整座小土城恐怕会因此被拖累,而致沦陷。 一念及此,王若离胆气生横,拉着谢灵韫,从背后杀入敌阵,火速地往西门冲去。 王若离一马当先,仿佛一把出鞘的尖刀,所向披靡,沿路阻拦的敌方军士,纷纷中剑倒地。 眼看着,两人马上就要闯到城下了。 这时,从前方两侧,快速地堆上来至少一个千人校尉营的兵力,蜂拥而至,采用人墙围攻的战术,挡住了王若离前进的步伐。 王若离长冲带过,手上急速地收割着一条条人命,然而敌军军士悍不畏死,虽然都是一些练气三期的军士,但却硬生生地把王若离堵在了城外。 西门城楼上。 凤小侠刚将一个企图爬上城楼的敌方军士砍翻,转眼正巧看到了城外浴血奋战的王若离,登时喜上眉梢:“老大……是老大!” 凤小侠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转过脸,朝着阮经纶和胡不休喊道:“经纶,不休,走!我们下去迎回老大。” 凤小侠长身跃过,火速匆匆地带着手下,奔向城门。 阮经纶闻言,往城下看了看,认出了王若离,不禁脸上一喜,随手招呼了几个兵士,便急忙跟上凤小侠。 胡不休见状,眉角轻皱,一咬牙,也跟了下来。 城外空地。 敌方军士仿佛越杀越多,王若离一边仗剑迎敌,一边还要分心管顾身后的谢灵韫,一时间,被敌方军士团团围堵,始终无法冲出重围。 西城门,突然打开,一大队荆襄学子气势汹汹地杀将出来,尤其冲在前头的凤小侠三人,嗷嗷直叫,有如放归山野的头狼,挽剑冲杀,瞬间在敌军的人墙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将敌军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围困阵型,打得七零八落。 王若离见此大喜,连忙一拉谢灵韫,手上几式秋枫剑诀,登时打出,将面前挡道的十数个军士全部刺死,身形急进,与凤小侠他们终于会合到了一起。 城外一里,一棵茂密的大树下。 一个身系酒红披风的将军,凝神专注,眺望着小土城攻防战斗的局势。 只见这位将军,身长峭立,英姿勃发,就是脸上的皮肤太过细腻白皙,给人一种琼林玉树的感觉,这是一个粉面俊俏的小将。 在粉面小将的身后,木然地站着两个戎装老者,神情泰和,一副悠然不动的模样。 “西门渐乱,抽调六个校尉营的兵力,集中全力,进攻西门。”粉面小将右手一挥,声色冷峻。 身后的几个传令兵,连忙传令各营。 粉面小将回身,对着其中一个戎装老者沉声道:“奴七,你去斩杀西门城下的那些刺头。” “是!”戎装老者低哑应道,身形射出,在黑暗里忽左忽右,急速地向着西门掠去。 王若离和凤小侠诸人,聚合一处,开始往城门方向杀了回去。 忽然,几个荆襄学子接连被剑气洞穿,应声而倒。 但见一个戎装老者直掠杀到,手中的长剑轻振,剑气迸射,闯入打斗之中,犹如脱缰的野马,左突右冲,多名荆襄学子命丧他手,更是朝着王若离这边袭杀而来。 王若离大是吃惊,眼见戎装老者来势汹涌,剑气外放,恐怕至少是化灵期修为。 王若离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拉过身前的凤小侠和阮经纶,往前迎上,一式“枫生”迅猛发出。 戎装老者冷笑一声,剑招偏锋,一记强大的攻杀剑招,暴腾倾泻,直接打垮了王若离秋枫剑诀的威势,借机一个闪身,冲到近前。 王若离临危不惧,左手往怀里一掏,打出“斩水”灵符,就见一道数丈长的水刀,长斩而出,气潮澎湃。 斩水之锋,来得突然,戎装老者惊见斩水之势,急忙想要退身避开,却哪里来得及,被斩水一刀侧劲切到,身子跌着往后趔趄了几步。 戎装老者没有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化灵期高手,竟然会被一个后生打得退步,对方虽是借助符箓之力,但到底让自己面上无光,不由得心头大恼,纵身再度跃来。 王若离更加不敢大意,几个避身,杀死了三个围攻过来的敌方军士,再往怀里一摸,直接拿出两张灵符,一张开运,一张阳炎,扬手凝诀,急速地朝戎装老者打去。 不出意外,开运之气,有如牢笼,瞬间笼罩住了戎装老者,阳炎之火随之当头落下。 戎装老者见状,满脸凝重,施展生平最强招式,全力抵挡。 但见一片艳红的炎火过后,戎装老者从火光之中跳出,身上衣衫多处烧破,脸颊焦黑,走出两步,直接一口浓血吐出。 王若离心下渐定,瞧这情形,这个戎装老者虽然修为境界胜过当日的柳千条,但是在招式威力上却是大大不如。 王若离往前追击,手中残殇有若行云流水,接连斩杀七八名冲上前来的敌方军士,正待再次施展灵符,乘胜进攻。 这个时候,从后方疾速掠来一个身影,手中的柳叶剑气,几道飞扬,骤然袭向戎装老者。 原来是卫将军吕渊,见到西门防守混乱,恐难支撑,亲自带人过来督守,刚好瞧见城下的战斗,这才赶来援助。 戎装老者正值受伤之际,又惨遭吕渊偷袭,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抬手挺剑,匆匆应对,所幸顺利地挡下了几道剑气。 吕渊的修为原本就强过戎装老者,此时面对受伤的戎装老者,哪肯罢休,欺身直上,剑招连绵,打得戎装老者节节败退。 王若离窥伺一旁,见着吕渊狠狠地压打戎装老者,抬手又是一张开运灵符打出。 戎装老者面色急躁,苦于被吕渊压落下风,无法脱身,再被开运之气缠上,不待运力破出,间不容发之际,便见吕渊长身骤上,数道柳叶剑气,急射而至。 戎装老者只来得及挡下一道剑气,便被其他剑气贯穿胸膛,迎头又被吕渊一记重踢,重重地踢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第124章 策马追敌惊逆变 城外依旧是一片混战。 吕渊没有停下,仔细地扫视战场情势,眼睛不自觉地注意到了战场边缘的那棵大树。 “擒贼擒王!”吕渊发现了那个粉面小将,“抓住那个指挥的将军。” 在吕渊的提醒下,身后一众正在拼斗中的荆襄学子,纷纷留意到了那个粉面小将。 卫百剑抬手杀死了两个靠近的军士,扬首张望敌方将军的位置,心头一勇,纵身一跃,刺落了一个敌方都尉,抢得一匹战马,拍着马,直冲而上:“我去!” 卫百剑策马狂奔,直直地冲出半里,几剑撩开围聚军士的兵器,来到了拱卫粉面小将的亲卫营前。 但见亲卫守阵,一收一合,卫百剑乘马冲阵的气头,便被重盾横挡,阻了下来。一人一马,陷入阵中,四面不得脱出。 压阵合围,枪矛齐出,卫百剑座下的战马,连马身护甲都被刺透,悲鸣而死。 卫百剑滚落马背,翻身而起,挑开四面刺来的枪头矛头,可惜无济于事,这支防卫粉面小将的亲卫营,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而且人均修为不下筑基期,恐怕是仙朝军中的一个都尉营。 几个回合下来,卫百剑躲闪不及,左大腿被一枪刺穿,不待反抗,又被撂倒。 一个呼吸之间,卫百剑便被淹没在了敌军的枪矛之下。 眼见敌军防护粉面小将的亲卫营,战力彰显,训练有方,想要破入,实在困难。 后头驾马冲来的司马悦,扬声大喊:“阿忠,阿念,冲阵!” 身后的司马忠、司马念,重刀长枪,当先杀向敌阵。 司马悦和谢灵驹,一近一远,紧随其后,勇猛狠冲。 然而,敌方的亲卫守阵,再次收合,将司马悦几人挡在了外围,久攻不进。 吕渊纵身掠来,柳叶剑气,四散挥出,锐利难当的剑气,直接击穿了亲卫手持的盾牌,排列前头的十数名亲卫,纷纷栽倒,垮了一片。 吕渊一人一剑,掩杀而过,沿路的亲卫死伤惨重。 王若离司马悦几人,见此大喜,追随吕渊背后,一路杀将过去。 大树底下的粉面小将,见到这般形势,有些慌乱,赶忙下令:“刘曹许杭四个校尉营,撤出战斗,支援将位。” 可惜,吕渊来速太快,根本不给粉面小将调军回援的机会,一举冲破亲卫营的防卫,直接冲到了他的身前。 危急关头,粉面小将后方的另一个戎装老者,情急出手,拦下了吕渊的袭杀,竟然又是一个化灵高手。 戎装老者一边抵挡吕渊,一边急声道:“老奴挡住敌人,主上还请先行撤回上党城。” 粉面小将认清局势,也不拖沓,掠身上马,带着一小队亲卫,向着后方的树林直奔而走。 司马悦、崔源几人还在清扫拔除四周的亲卫军士,王若离瞧着吕渊和戎装老者的拼斗,心内不禁感叹,吕渊不愧是化灵期强者中的优秀之辈,不到二十招,便已稳占上风,将戎装老者连连击退。 吕渊虽然占据优势,但是见着敌方的粉面小将乘马逃脱,不禁急道:“莫要放走了那个敌将!” 跟随吕渊冲入敌阵的几个荆襄学子,略有迟疑,倒是崔源衣袖一拂,跨身上马,朝着敌将的方向奋力追去。 阮经纶侧身看了王若离一眼,心气一提,跟着追出:“俺来帮忙!” 吕渊接连的攻势,将戎装老者逼得无计可施,难以招架。 王若离默默在旁,为吕渊清扫那些想要围攻过来干扰的敌方军士。 战况胶着,也不知其他三个城门的情形如何,王若离担心迟了生变,从怀中摸出最后一张开运灵符,朝着戎装老者凝诀打去。 由于有过之前的一次合作,在开运之气罩住戎装老者,使得他的身形一顿之际,吕渊嘴角轻笑,纵身逼近,数道柳叶剑气喷袭而至,直接将他打成重伤。 吕渊二度跟上,一剑结果了戎装老者。 吕渊念及,那个粉面小将有着两个化灵期强者为奴守卫,恐怕身份地位不凡,若能擒在手里,必是一大绝佳的倚仗。 只是此时敌军的攻城之势依旧凶猛,并未因为粉面小将的撤退,产生多少影响,吕渊不禁想到,此战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知还有多少鏖战等待着自己,自己恐怕抽身不得,但心中却更加坚定了擒住那个粉面小将的想法。 崔源加上阮经纶,前去追擒那个粉面小将,吕渊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大放心,正好回头看到王若离,想到王若离的修为胆识,正是最佳的人选,当即令声道:“王都尉,你速速追去,务必抓住那个逃跑的敌将。” “是!”王若离心中正担心着阮经纶的安危,连忙应道,转头对着谢灵韫轻声叮嘱道,“灵韫,你切记紧跟卫将军左右,一切以安全为重,我去去就回。” 谢灵韫眼里满是担心地看着王若离:“你要小心!” 王若离点了下头,跃身上马,直冲而出。 虽说自己运使飞枫术,在速度上不弱于马匹奔跑,可是此时身处战场,还是要多留体力,以防万一。 王若离纵马急急地追出了五六里地,却始终不见粉面小将和阮经纶几人的踪影,倒是在路上见着了不少亲卫死在路上的尸首,应该是被崔源和阮经纶在追击的途中斩杀的。 没想到对方的马匹跑得这么快,王若离无法,只能继续循着马蹄印迹,一路追踪下去。 崔源策马直冲,抬手长剑,先后将两名阻拦的亲卫,扫死路边。 又紧紧地追出数里,总算赶上了粉面小将。 崔源挺身而起,一式狠厉的剑招,刺向粉面小将。 粉面小将见着自己已被追上,不得不回身应战,反手抽剑,一式花剑,与崔源硬拼了一记。 崔源之前听得那名化丹期的戎装老者自称“老奴”,又喊这个粉面小将为“主上”,心想,这个粉面小将应是身份不俗,所以才能来到军中充作将军。见他一直死命地逃跑,崔源根本没有多想,直到此时对拼一招,才在心中掀起翻天大浪,这个粉面小将看似年轻,修为竟然超过自己,恐怕至少是化丹期修为。 崔源不禁暗骂自己太过冲动,这哪里是追擒敌将,自己分明是来送死的啊! 几招过后,崔源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粉面小将白皙的脸庞,泛起一抹喜出望外的笑容,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竟然稳占优势,随即脸面一冷,纵身直扑,杀招袭出。 幸好这时,阮经纶刚巧拍马赶到,扬起手中的斩马大刀,援助崔源。 粉面小将鼻里,闪过一声娇哼,仰身避过大刀的攻势,回身一记勾刺,击偏阮经纶的刀背,随即往下一扫,瞬间割断了马首。 战马一死,阮经纶身下一沉,慌不迭地往地上滚去。 崔源心知,此时与阮经纶互帮互助,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两人都是死路一条。 崔源的招式一直以勇猛凌厉著称,当下只攻不守,连连发起强猛的进攻,咬牙拼进。 可惜实力的差距,让崔源凶烈的攻击接连落空,有一种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粉面小将几个闪身,剑招灵动,有若风霜,虽然轻盈如同女子的剑式一般,但杀伤力却是不容小觑。 进攻之中的崔源,后方防守大开,直接被粉面小将划破后背,就势一个前挑,登时扑倒在地。 阮经纶见状急切,舞着大刀,前来相助,不料粉面小将素手一拨,便即撩偏了阮经纶的大刀,顺势正要一剑刺死阮经纶。 身后的崔源不顾伤势,大喊一声,狠狠冲来,一记狂暴的杀招直往粉面小将,当头打去。 粉面小将嘴角一声轻蔑,抬脚踢翻阮经纶,借力往后窜出,瞬间拆解了崔源的攻招。 直冲而来的崔源,剑招被破,躲闪不及,被粉面小将一剑贯穿胸口,鲜血流出,随着粉面小将的反拔抽剑,直接跌摔倒地,惨死当场。 粉面小将杀了崔源,转身望向躺倒在地,已经无力再战的阮经纶,提着长剑,脸面冷峭地走了过去。 第125章 一头青丝擒为质 踏踏的马蹄声响,王若离终于及时赶到了。 眼见阮经纶命悬一线,王若离不及思考,手心一扬,驭使残殇剑,急速飞出,朝着粉面小将手中的长剑打去。 残殇速度如风,迅疾而至,登时一击打落了粉面小将的长剑。 粉面小将见状大惊,来人竟能驭剑攻敌,想来应是灵境强者无疑!当下心内震恐,哪还顾得上再杀阮经纶,连长剑都没捡,就直接飞身往骏马掠去,想要逃离现场。 粉面小将的想法虽好,现实却是残酷的,王若离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但见残...... 《离圣》第125章 一头青丝擒为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6章 死气蔓延魅影飘 夜色微凉。 仿佛在某个刹那,月色被乌云完全吞没了。 王若离坐在树前,闭目凝神,以红枫心经为基,运行周天,携转周身气力,顺疏而来,久结于心田。 将近两年的积累沉淀,让王若离的体脉气力早已满溢,当即驱使汇聚,灌满四块基田,溢气而升,升华而腾,腾迁而破,破而重立,归一终成丹田。 丹田骤成,王若离的神识,又一次穿过那面五裂石壁,进入了那片枫红的世界。 有了数年前的那次探索经验,这一次,王若离的神识显得不慌不忙,试探性地在这个淡红的世界里,慢慢延伸着扫了过去。 不出意料,果然再次遇到了那个询问的男声。 王若离通过神识扫查,惊讶地发现,这个先前出声扣问的,是个清瘦汉子,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中年美妇。 原来这个红色的世界里,竟然住着两个人。 “小人恭迎灵公大人降临。”清瘦汉子和中年美妇赶紧跪下迎接。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王若离试探着将想法通过神识,传递进入红色世界,没想到竟然畅通无阻。 “小人不知,还请灵公大人示下。”清瘦汉子虚心地答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炼神级灵公强者,才有神识!”王若离故作不满地道。 清瘦汉子闻言,心里一紧,连忙转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人愚昧,不知大人是破虚级灵王强者,还是不朽级灵君强者?” “难道只有灵境强者,才有神识?”王若离急声道。 清瘦汉子听此,面色大变,连着中年美妇两人叩首在地:“小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大人原来是一位涅境大修,都怪小人见识格局太过狭隘,还请大人恕罪。” 王若离不禁一阵错愣,怎么越说,偏离得越远了。 王若离不想多做解释,当即说道:“你们既在我的地方,那便好好修行,有朝一日,自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 说着,不待多言,便即撤出了红色世界。 王若离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舒心的微笑,自己终于成功突破化丹,踏入了丹元三化。长久以来的诸多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王若离念及红色世界里的那一男一女,对于他们的身份,基本已经了然于 胸了。 王若离放开神识,惊喜地发现,自己神识的覆盖范围得到进一步的扩张,已经可以达到三十丈远的距离了。 在神识的感应之中,让王若离意外察觉到,空气中有着一丝丝阴郁莫名的气息,正在往前流淌而去,似乎是朝着一个方向汇集。 这股沉闷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若离转头看了几眼不远处,睡熟了的阮经纶和那名女子,悄悄起身,展开神识,循着气息流动的方向凑去。 在王若离离开不久,地上原本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子,忽然睁开眼睛,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朝着王若离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下,心里暗暗生着闷气:臭淫贼,竟然趁我虚弱之时,轻薄我,非礼我,我一定跟你没完!哼,原来只是刚刚突破化丹期,修为境界还不如我,害得我一直以为是遇到灵境强者,吓得整天提心吊胆。 女子微微偏过头,瞄了一眼对面树下,此时睡得正沉的阮经纶,心思计较着:如果这个时候,我趁着臭淫贼外出,杀掉他的兄弟,夺路逃走的话,貌似会有几丝成功的可能。只是这个臭淫贼似乎很难对付,而且修为古怪,基田三道之时就能驭剑伤敌,不知道现在突破了丹元三化,是不是更厉害了?更何况我的腿伤实在太重,这个臭淫贼下手忒狠了,将我的大腿直接洞穿,恐怕没有数月的休养,根本甭想正常走路了,遑论逃跑。 女子越想,心头越气,自己难道就要被这个臭淫贼这般拿捏,这般窝囊,乖乖地当他的俘虏了吗? 女子憋着闷气,无处宣泄,腿上一动,扯到了伤口,疼得女子银牙紧咬,心里更加堵闷,恨不能亲口咬死王若离。 女子左思右想,始终没能拿定主意,最后还是暂时放弃了逃跑的打算,沉沉地睡了过去。 前方不远的一块空地。 日间在这块空地上,应该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大量尸体。 王若离不禁释然,盖因此地死人太多,所以才使得这股气息这么沉郁,隐约猜测,这种气息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鬼魂所钟爱的死气? 王若离正待反身,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些死气竟然都往右手方向的一棵参天大树漫流过去,更确切地说,是往大树上的一个黑影汇去。 黑影仿佛一个死气 漩涡,丝丝缕缕的死气,环绕着,流动着,最后全部被吸入了黑影之中。 盏茶功夫之后,这片区域的死气,已经全部被黑影吸收殆尽。 黑影身形一动,从大树上跃下,但却没有落回地面,而是悬浮半空,飘飘悠悠,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不过,速度却是奇快无比。 王若离见过灵境强者的驭物飞行,也看过涅境大修的凌空飞天,但却都与这个黑影飘飞的模样不同,心里不禁,又是好奇,又是疑窦。 清清的月辉下,但见黑影飘在半空,体态苗条,轻巧婀娜,不但不会让人产生那种深夜惊悚的瘆人感官,反而容易被这窈窕的背影所吸引,从而心生好感。 尤其那一头红发,披肩而下,垂至腰际,有如一道散着莹莹柔泽的美丽瀑布,令人心下难以忘怀。 正当王若离目不转睛地望着黑影飘悠而飞,突然,黑影蓦地转头,朝王若离藏身的地方看了过来,是一张清秀绝伦的脸蛋,泛着微微绿白,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轻笑,在清冷的月光下,这种美,显得极其妖异! 王若离心头一颤,惊慌失措,自己是不是被对方发现了? 不过,黑影转头一笑之后,并没有停留,飘飞得更远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里。 王若离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不禁想到,这个黑影,为什么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不是人类似的。 王若离疑心重重地返回树林。 一夜无话。 某个大晋仙朝的中军帅帐。 一个威武彪悍的男子,满脸戾气。 “真是一群废物!”彪悍男子看了看一众垂头丧气的属下,忍不住大发雷霆,“连一个女子都看护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殿下息怒,末将已经连夜派出百万大军,前往汾州,就算将汾州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其中一个健壮将军连声禀道。 “远远不够!”彪悍男子想了想,吩咐道,“速速联系平阳王韩潜夜,让他帮忙一起找人。” “遵命!”健壮将军恭声道。 “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彪悍男子看着众将一个个端谨地站在一侧,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去,把本太子的妹妹找回来。” “是是……”一众将军唯唯诺诺,慌忙退出帅帐。 第127章 一路向北入晋朝 隔天清早。 风和日暖,清爽宜人。 王若离带着阮经纶和那名俘虏女子,一路往北行去。 不过,鉴于女子的身体情况,王若离倒是没有再绑住她的手脚了。 正当三人行至一处林间弯道的时候,忽见远处的天空,有好多细小的黑点,速度奇快地飞了过来。 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黑点,分明是一行人御剑而来。 王若离见状大惊,连忙迅疾出手,一把制住女子,紧紧地捂着她的嘴巴,和阮经纶一道,拉马躲进了树林里。 王若离心头忐忑,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踪,当下直接运起隐枫术,扩出神识,笼罩着三人身周数尺范围。 还好只是王若离多虑了,这队灵境强者从上方的天空匆匆飞过,并没有半点停留,显然是途经此地而已。 王若离嘴下松了口气,心里却不免担忧起来,瞧着刚刚路过的那队灵境强者,少说也有十几个人。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灵境强者,比自己以前二十多年见到的灵境强者总和还要多,到底所为何事? 此次绕道北上,虽然避开了敌军和战场,但是一旦深入大晋仙朝,自己还是务必要格外小心,否则,只怕稍不留神,就会性命不保。 “你叫什么名字?”王若离思虑之后,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女子,居高临下地问道。 “臭淫贼,我干嘛要告诉你!”女子满脸愤愤,一副不爱搭理王若离的表情。 “淫贼?”王若离眉头大皱,脸上有些疑惑不解。 大凡适龄男子突然被冠上这个名头,心里应该都会不大爽快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趁我虚弱昏迷,借着涂药包扎的时候,竟然摸……摸了我的……”女子脸面涨红,越说越是气愤,连语调都抬高了,只是说到后面,却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够了哦!我救了你一命,你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给我瞎戴帽子。”王若离 顿时不满了。 “谁要你救?谁要感谢你了?臭淫贼,卑鄙,下流,龌龊,无耻……”女子骄纵的脾性,似乎开始显露了出来。 “不许再叫什么臭淫贼,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王若离生气之中,更是一副平和之态,“快说!你是谁?什么身份?打哪儿来?” “就不告诉你!”女子摇了摇肩膀,瞪着水灵的大眼睛,和王若离针锋相对道,“你这个臭淫贼,我才不怕你!” “再不老老实实地交代,我可就要动粗了。”王若离的嘴角,勾起一弯邪笑。 “你想干嘛?想要严刑逼供?”女子瞧着王若离脸上绽开的笑意,心中有些惴惴,但还是硬撑着不肯服软,“你不如干脆一剑杀了我好了。” “对付你,何需动刑,小事一桩。”王若离轻笑一声,转头对着阮经纶道,“经纶,把她的衣服扒了。” “啊?”阮经纶正在一旁看着好戏,闻言一阵错愣,“离哥儿,这样子,会不会有点不大好?” “哪里不好了?路途寂寥,偶尔欣赏一番无衣娇躯之体态,也不失为一道风雅。”王若离仿佛在说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 “嗯,离哥儿言之有理。”阮经纶心头一醒,一本正经地点头赞同,两手交摁,发出蹦蹦响声,慢步朝着女子走近。 “喂,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女子盯着一副老神在在的王若离,心绪纷乱:对方虽然不会杀了自己,但是从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之辈,自己又生得这般美貌,万一他真的见色起意,把自己给…… 女子越想越怕,不敢死扛,当即急声道:“我叫韩双,晋朝韩家的人,是从平阳王的封地过来的。” 韩双?王若离皱着眉头,有些怀疑地看着女子,想从她的表情动作中看出一丝异样。 既是韩家的人,那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她能知道平阳王的军事动向。 “最好不要骗我,否则……”王若离察觉不出异样,只得放了一句狠话,当先 往前行去。 韩双在背后用力地剐了王若离一眼,横着嘴轻哼,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随着三人一路向北,两个月后,终于顺利地进入了大晋仙朝的疆域范围。 韩双的右腿伤势,经过这段时间的养息,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这一日傍晚,三人进入了一座名叫绛蓝城的城池。 走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王若离心内不禁感叹,这座绛蓝城,虽然只是大晋仙朝南方边陲的城池,但是街衢繁华,商铺林立,乃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商业大城,比起荆襄国都荆都城,还要大上两倍不止。 “臭淫贼,是不是被我大晋仙朝的繁华盛景,所惊叹折服啊?”一侧的韩双见到王若离的失神,不禁揶揄道。 “各有千秋。”王若离装作一脸的平淡。 “哼!”韩双一声鼻哼,满脸不信,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对了,臭淫贼,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为什么能制住我的气力运用?” “你想知道?”王若离抬了抬眉毛。 “嗯嗯……”韩双猛点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那你先叫一声‘哥哥’听听!”王若离打趣道,“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额……”韩双一脸嫌弃地看着王若离,抵不住心里真的很想知道,只得羞恼地拉下脸面,细如蚊喃地唤了一声哥哥。 “你说什么?”王若离故作听不见。 “哥……哥……”韩双拉长声音,大声喊道,“这样行了吧?” “马马虎虎吧!”王若离做作地进行着思考,“经过我的一番深思熟虑,最后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你了。” “你……”韩双闻言,被气得脸都歪了,“你这个……臭淫贼!” 王若离仿若无闻,温笑一声,从容地往前走去,只留下韩双在后面干瞪眼。 阮经纶在一旁瞧着他们两人的斗嘴,非常识趣地保持沉默,笑笑着跟上王若离的脚步。 第128章 一枝红杏多娇媚 三人停在一座豪华的酒楼前面。 “离哥儿,俺都好几个月没有吃一顿饱饭了。”阮经纶忍不住夸张道。 “今日咱们就好好饱餐一顿。”王若离闻着酒楼内飘来的阵阵菜香,也是食指大动。 “哼,你们有钱吗?”身后的韩双忍不住哂笑道,“没钱还想在酒楼白吃白喝,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金银不是神元大陆通用的吗?”王若离略感疑惑。 “说你见识短浅,你还别不承认。”韩双洋洋得意地说道,“神元大陆,六大仙朝,各自的黄金纹银、银票制式,尽皆不同,你拿着楚朝的银票,难道还想在晋朝使用?哈哈,你真的……” “多谢提醒!”王若离听着,心里暗暗吃惊,还好韩双提及,不然自己拿着楚朝的银票购物交易,岂非直接就暴露了自己是楚朝人的身份。 不待韩双继续高谈阔论,便被王若离一把拉进了一条小巷。 “你……你又想干什么?”韩双被王若离逼迫着按在墙边,缩在他的胸前,仰望着王若离那一脸可恶的表情,不禁心里发怵。 “你说呢?”不知是不是王若离这个突然的举动,让韩双有些始料未及,王若离隐隐觉得韩双的气力似乎若有若无,心头瞬间起疑,当下更加贴近韩双,“借你的银票一用。” “我像是那种会随身携带银票的人吗?”韩双挺眉瞪眼道。 “不像。”王若离微微摇了摇头,一手钳住韩双的臂膀,一手伸进韩双的怀里,直接找寻了起来,“你就是这种人。” “臭淫贼,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韩双的胸腹传来一通羞人的感触,身子情不自禁地一阵乱颤,神色大变地训斥道。 “知道。”王若离不慌不忙地从韩双的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观察着韩双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不禁皱声道,“但你只是个俘虏。” 说着,王若离转身一搭阮经纶的肩膀,径直进了酒楼。 “臭淫贼,你给我等着!”留在后面的韩双,恨得直跺脚。 三人上到酒楼顶层,挑了一个临窗的绝佳桌位。 看着面前的王若离和阮经纶两人,大快朵颐,海吃海喝,韩双却是没有食欲,心头憋着一股闷气,想着自己如今沦为俘虏,心情愈加糟糕,这要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呢? 韩双柳目四顾,凑巧邻桌的几个公子哥模样的青年,席间交谈,时不时地偷看自己,似乎对自己有些意思。 韩双仔细观察这几个青年,发现他们的衣履气度,尽皆不凡,估计是这绛蓝城中大家门阀的子弟。 韩双不由抿嘴一笑,计上心头。 韩双盈盈一笑,灿烂动人,娇柔若出水芙蓉,妩媚如明艳玫瑰,对着几个青年大抛媚眼,颇有一番搔首弄姿的感觉。 几个公子哥,起初并没有多做他想,纯粹只是欣赏的目光,毕竟以韩双这样的美貌,在这绛蓝城中,实在少见。但是眼见韩双一阵刻意的卖弄风情,顿时被她秀色可餐的姿容迷住,一个个被撩拨得心头痒痒。 韩双瞧着火候尚有欠缺,心里一横,掀起左腿衣裙,将自己笔直光洁的玉腿,往椅子上一搭,白花花的大腿,腿型完美,细嫩无暇,呈现着一道我见犹怜的惹火画面,让人难以自持。 韩双一边摆弄着诱人的风姿,一边得意洋洋地对着王若离示威。 可惜王若离只顾埋头吃饭,根本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对方为首的青年公子,几杯暖酒下肚,摇着折扇,细步走来,文质彬彬地告声道:“在下绛蓝城纪家纪澜,今日幸在这鸣食楼,巧遇三位,瞧着三位气度不凡,心生向往,想同三位交个朋友,还望不吝下交。” “这位公子客气了。”韩双一脸娇媚的笑意。 “绛蓝美景,明月湖光,此时正是杨柳绿,荷花红的时节。”纪澜脸露亲善的微笑,“在下想请三位一道前去明月湖,游湖赏花,品茗论道,不知是否得空?” “好啊好啊!”韩双不假思索地答应道,“我最喜欢游湖赏玩了。” 纪澜没想到韩双会这么轻易答应,脸上不禁滑过一抹得色,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火热。 “不知两位兄台可愿一起前去?”纪澜回首,看了看吃饭中的王若离和阮经纶,清声问道。 “泛舟游湖,这么浪漫的事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王若离兴趣冷然地答道。 “离哥儿不去,那俺也不去了。”阮经纶大口吃着饭菜,根本无暇理会纪澜。 “纪公子,你不用招呼他们两个,他们都是木头疙瘩。”韩双一边说着,一边轻手轻脚地往楼梯走去,“对于游玩之事,一窍不通。” “你也不许去!”王若离忽然出声,叫住了韩双。 “这位兄台,如此做派,未免有些不近情理了吧?”纪澜皱着眉头,不满声道。 “不去,才是情理之中。”王若离依旧平静淡然地夹着菜,吃着饭。 “臭淫贼!”韩双看着王若离那憎恶的表情,脸上不禁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娇态,“纪公子,其实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这位兄台,看你长得一表人才,衣冠齐楚,没想到竟然做出强抢民女,这种天怒人怨的行为。”纪澜闻言,握紧手中的折扇,盯着王若离,沉声责道。 王若离依旧泰然自若地吃着饭菜 ,还动着筷子,跟阮经纶抢起了桌上的那盘爆炒狗肉。 纪澜细眼看着一直波澜不惊的王若离,反倒有些使不上力气。 “纪公子,修为几期了?”王若离咬了一口狗肉,突然平静地问道。 “绛蓝城七大青年天才,听说过没有?” “纪大哥可是绛蓝城赫赫有名的青年天才!” “一年前,纪大哥便已突破筑基期。” 跟着纪澜的几个同伴,在背后纷纷出声道。 纪澜听着身后同伴的赞喻之言,挺了挺胸膛,微微有些得意,却见王若离听到自己是筑基期的修为,面容不动,始终平淡,不禁心生动摇。 “族里可有突破灵境的长辈?”王若离接着淡声问道。 “没……没!”纪澜微微动容,没有想到王若离张口问的竟然是灵境,只得续声道,“在下的太叔公,五年前破入化元期,是绛蓝城……” “既然如此,那继续吃饭吧!”王若离平声打断道,瞧着纪澜还站在桌边,随即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纪澜长舒口气,抱拳道,“多有打扰,告辞!” 纪澜没有回桌吃饭,而是直接带着同伴往楼梯而去。 韩双有些错愕,这就没有下文了? “臭淫贼,你到底要劫掳我到什么时候?”韩双满脸不岔地坐回椅上。 “你堂堂一个化丹期,就不能安分一点?”王若离不咸不淡地道。 刚刚走到楼梯口的纪澜,听到两人的对话,心头一颤,脚下的步伐走得更快了。 “什么绛蓝城七大青年天才,一点见义勇为的男子气概都没有。”韩双望着纪澜几人溜得贼快,心头更加恼闷。 “人家又不是傻子,哪会被你拿来当枪使。”王若离扒了口饭,声音酷冷,“不要白费力气了,再有下次,每遇到一次,我就在你的腿上刺划一剑,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血可以流。” “又不是没被刺过,流血过,你觉得本姑娘会因为这点皮肉之痛,就向你屈服?”韩双挺着胆子,愤声顶道。 “到时候,再在伤口抹上一点腐肉膏,应该会很有趣。”王若离饶有兴致地勾勒道,“只是可惜了那么美妙修长的一双玉腿,就要烂肉留疤,满腿疮痍,以后还哪堪入目啊……” “你这个臭淫贼!这么伤天害理的法子,亏你想得出来。”韩双想象着自己的双腿被抹上腐肉膏后的情景,不禁心里一寒,嘴上羞恼难当地愤然道,“臭淫贼,你怎么知道我的双腿美妙修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经常偷看?” 王若离眼皮不眨,犹如老僧入定,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第129章 梨白如霜是离霜 当晚,三人住进了客栈。 看着王若离定下两间客房,韩双心里有些小激动,自己如果和他们两个男人住到不同的房间,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 然而,王若离分配客房的结果,却让韩双大跌眼镜。 原来王若离的分配是,阮经纶住一间,自己和韩双住另一间。 等到进入房间。 “臭淫贼,你终于露出色胚的本性了。”韩双银牙轻咬,满脸鄙夷地看着王若离。 “你猜得很对。”王若离故意欺近韩双,脸上坏坏地道,“要不要再想一想怎么逃跑?...... 《离圣》第129章 梨白如霜是离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30章 有买有卖秦大志 正在这时。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魁伟的汉子,络腮浓密的大胡子,衣衫松乱,有些不修边幅,给人一种很是散漫的感觉。 魁伟汉子原本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左顾右看,忽然转眼瞧到了王若离,眼里闪过一抹喜意,当即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器宇轩昂,俊俏风流,莫非是荆襄国荆阳王家的王若离?”魁伟汉子有些兴奋地询声道。 王若离骤然闻言,惊诧万分,没想到身处晋朝之内,竟然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名字? “阁下是哪位?”王若离眉头凝重。 “哈哈,果然是荆阳王家王大少爷,今日有缘相遇,真是三生有幸!”魁伟汉子显得很是激动,继而一副自来熟地自我介绍道,“在下‘扑天鸷’秦大志。” 秦大志?王若离并不认识,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似的? “阁下叫住小子,不知有何吩咐?”王若离客气地问道。 “在下掐指一算,你小子近日将有血光之灾!”秦大志上下打量了一圈王若离,忽然一脸郑重地端声道。 “哦?那可有破解之法?”王若离忍不住好奇,再次问道。 “问得好!”秦大志似乎正是等着王若离的询问,满脸堆笑又故作神秘地细声道,“巧了,在下这里刚好有一颗避灾灵珠,可避世间一切灾祸。” “真的假的?”一旁的韩双,听到竟然有避灾灵珠这么厉害的宝物,满脸的不相信,“世间哪有这种东西。” “小姑娘,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见过,就怀疑否定避灾灵珠的真实存在。这么神奇珍贵的宝物,岂是寻常人轻易可以见着的。”秦大志一边批评着韩双,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暗褐色珠子,拿到几人面前。 王若离接过珠子,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并没有发现这颗珠子有什么异样或者奇特的地方,这明明就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檀珠。 然而,秦大志见到王若离接过檀珠,便即一脸认真地说道:“货物出手,概不退换。” 韩双从王若离手心拿过珠子,放在眼前细看,一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避灾灵珠,价值黄金万两,赶紧付钱吧!”秦大志伸着右手,挑了挑眉头,有些得意。 “你这大胡子,摆明了不是坑人嘛!”韩双听到价格,忍不住气愤道。 “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秦大志说得条条是道,“有道是,有买有卖,皆大欢喜。” “什么‘有道是’,分明就是你自己瞎编的。”韩双忍不住给了一记白眼。 “多谢阁下的避灾……灵珠!”王若离微一斟酌,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递给了秦大志。 秦大志看到银票,顿时喜上眉梢,眼睛瞪得老大,一把将银票抓拽过去,直接塞进了怀里,挺了挺胸膛,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 “臭淫贼,你是不是傻?你还真的付给他黄金万两,你是不是喜欢被人坑?”韩双忍不住责备起王若离,“如果真有避灾灵珠这种东西,又岂是区区万两黄金就可以买到。” 另一边收完钱的秦大志,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像是重新见到王若离三人一般,抬眼看向韩双,张口就来:“这位小姑娘,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莫非是大晋仙朝皇……” 韩双没想到秦大志张口又来一遍认人搭话,果断出言打断道:“没错,我是晋朝韩家的韩双。” 秦大志的话被韩双打断,也不着恼,只是嘴角轻笑一声:“在下掐指一算,小姑娘近日将有血光之灾……” “大胡子,你能不能换一套说辞?”韩双无言以对。 秦大志本着敬业爱岗的精神,赶紧改口道:“在下观小姑娘你印堂发黑,凶云笼罩,这是大难将至的预兆啊!” “然后,是不是要跟你买,那颗价值黄金万两的避灾灵珠?”韩双接着无语道。 “小姑娘真是懂货识货之人。”秦大 志老怀感动,“在下这里刚好剩下最后一颗避灾灵珠,瞧着小姑娘你人好面善,就贱价卖给你,仅需黄金万两即可。” “什么贱价贱卖?你压根就没降价好不!”韩双闻言一阵气堵,将秦大志探进怀里摸索的右手拉了出来,随之扯出了秦大志手上的袋子,顿时眼睛瞪得圆圆,“你这也叫最后一颗?明明还有满满的一大袋!” “哎呀,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鲁莽,毛毛躁躁的。”秦大志义正词严地说道,“别看在下手头有这么大一袋避灾灵珠,但每一颗对应不同的人,所以这些避灾灵珠都是唯一的,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真真正正的最后一颗。”。 “本姑娘虚活了几十年,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竟然有人能够把胡说八道,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一本正经。”韩双被堵得气都接不上来了。 “小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有道是,有买有卖,皆大欢……”秦大志仍旧不放弃地劝买道。 “不买不买!”韩双再也忍不住了。 秦大志见着韩双态度坚决,不禁一阵摇头嗟叹,自己想要将避灾灵珠卖给她的希望,看来铁定落空了。 秦大志短暂失望之后,面上又换成初时的表情,将期盼的目光转向了阮经纶,脸上堆起热情的笑意:“这位大兄弟,身形伟岸,孔武有力,莫非是荆襄国震阳镖局的阮……” “滚!”不待秦大志说完,阮经纶就直接将他轰走了。 但见秦大志被阮经纶直接轰到了半丈开外,犹自不放弃地落落说道:“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有道是,有买有卖,皆大……” 还在侃侃说道的秦大志,见着阮经纶怒不可遏地就要再次追了过来,慌忙撒腿往前跑了几步,拉开距离,还一步三回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也不知,秦大志是不是终于明白了,自己没有希望再卖出避灾灵珠了,这才摇了摇头,往街角走去。 最后,慢悠悠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练气篇 第131章 天上掉下一场祸 王若离三人出了绛蓝城,往东绕行了数日。 晌午时分,烈日当空,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仿佛要把万物全都蒸发了一般。 一片枝繁叶茂的小树林里。 三人正在林中小憩,躲避着当头灼热的阳光。 “臭淫贼,如今你们已经安全了。”韩双两眼戚戚地望向王若离,带着几分郁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等回到楚朝境内再看看吧!”王若离思索片刻,两眼一圆,轻声道。 “真的吗?”听到王若离的回答,韩双的话语不禁满是兴奋,“那等回了楚朝,你可不能反悔,然后趁机把我绑架回去邀功哦!” “咦,学聪明了,连我的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王若离眼皮不抬,嘴上说道,“生擒一名韩家子弟,带回楚朝,用这份功劳封个校尉,绝对是绰绰有余。” “我就知道,你这个臭淫贼果然没安什么好心。”韩双嘴里怨怨,眼中闪过一抹期许,“哼,臭淫贼就是臭淫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也不要灰心,你还……”王若离正待继续嬉弄韩双,突然,几人头顶上方的茂密树冠破开,一个浅碧的身影从缺口处掉了下来。 但见浅碧身影直直地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尘土,就像从半空丢下来一颗大石头似的。 王若离定睛细看,不禁大吃一惊,这个摔下来的浅碧身影,竟然是昔日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一位雅逸潇潇的玉郡主,拓跋玉儿。 只是此时的拓跋玉儿,发鬓凌乱,脸有淤青,身上的衣衫多处划破,情状极为狼狈。 一旁的韩双,骤见此景,直接失声喊了出来:“玉儿姐姐……” 王若离站在后面,瞧着韩双一脸讶异,纵身过去,想要搀扶拓跋玉儿,心里不由得疑惑,韩双竟然认识拓跋玉儿? 拓跋玉儿被韩双扶着,艰难地坐起,却是张口吐了一口黑血,眉头紧皱,有些意外地看向韩双:“韩双……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儿姐姐,你的修为境界那么高,是谁把你伤成这样?”韩双一边帮着拓跋玉儿擦去嘴角的残血,一边疑惑地问道。 拓跋玉儿闻言,有些羞愧,有些感伤地咳道:“咳咳……是我太大意……害人害己……” “都怪那个姓何的阴险小人,是他设下毒计,引你上钩……”这时,周身雪白绒毛的雪灵,从拓跋玉儿的怀里钻了出来,一脸拟人的气愤之色。 “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害了犬戎王……还连累了父王……”拓跋玉儿心伤多过悲伤。 “玉姐姐,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你不要太过自责。”雪灵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恨自己不争气,“可惜我还未踏入灵境,没能帮上你的忙,还拖累你为了保护我,受了蒋世荣的一记摧心掌。” “你我相伴,自然应该相守相护。”拓跋玉儿真诚地说道。 王若离冷静旁观,心中微有奇怪,那个一直跟着拓跋玉儿的褚黄外衫的中年人,今日怎么没有跟来? 这个时候,顶上的树冠传来一声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响,但见树冠直接被人一剑削断,树叶树枝哗啦哗啦地塌落下来,露出了一大片满是阳光的天空。 灿烂的阳光顺着树冠塌口,直射下来,在地上投出了四道人影。 原来,正有四个人御剑悬浮在塌口上方。 左边的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相貌俊秀,飘逸宁人,正是河间王之子何冲之。中间之人,面容秀气,与何冲之在外貌上虽有三四分相似,但仪容气质却差了几分。右边的那一位,前额微凸,梳着中分的长发,面庞冷峻,给人一种暴戾无情的感觉。 冷峻青年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墨红外袍的老者,始终挂着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拓跋玉儿,何苦呢?”冷峻青年嘴角冷笑,满脸不屑,“你是逃不掉的!” “蒋世荣,你这个卑鄙小人!”拓跋玉儿怒不可遏地咒骂道,“竟然暗中偷袭。” 原来这个冷峻青年,正是大楚仙朝九江王世子,蒋世荣。 “我卑鄙?”蒋世荣摇了摇头,一脸的讥笑,“要说卑鄙,怎么也轮不到本世子,若非何冲之引你出来相见,又何来后面的设伏打援。” 拓跋玉儿听在耳里,竟是无力反驳,痴怨地转头望向何冲之,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和伤心。 “玉儿,不要再反抗了,跟我一道回去,我保证,一定会护佑你周全。”何冲之一脸忧郁地回望着拓跋玉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四弟,何必多费口舌,莫非你还想与她琴瑟调和?”中间的秀气青年勾起一道轻蔑的笑容。这个秀气青年,乃是河间王世子,排行第二,名叫何凝之。 “二哥言重了,愚弟不过是因为曾是旧识,心有不忍。”何冲之强装着心情道。 “以前不可能,以后更加不可能了。”何凝之直勾勾地看向何冲之,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和善,“这次四弟立下大功,让父王他们一举拿下秦朝的指挥中枢,如今秦朝带兵前来的犬戎王、义渠王,一个被俘,一个重伤,秦军溃退,那是迟早的事情。” “没错,我大楚仙朝有此大胜,何冲之当是首功。”蒋世荣附和道。 “冲之不敢,只是为我大楚仙朝尽一份心力而已。”何冲之脸色平淡,慢条斯理地说道,“全仗父王他们坐镇指挥的功劳。” “其实,愚兄倒有一个法子,可解四弟眼下的忧愁。”何凝之瞧着何冲之做作谦逊的样子,心里暗暗一笑,面上好言提议道。 “还请二哥明示。”何冲之连忙道。 “说来简单,我们只需捉住了拓跋玉儿,废掉她的修为境界,将她送给四弟,养为禁脔。”何凝之秀气的脸庞下,滑过一丝冷酷,“这样一来,不但保住了她的性命,还达成了四弟一直以来的夙愿,就连父王那边,也可以交差,岂非一举多得。” “何世子之言,不失为一大良策。”蒋世荣又是支持声道。 “多谢二哥和蒋世子成全!”何冲之听完何凝之和蒋世荣的话,明显心中大是意动。 “何冲之,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拓跋玉儿满脸哀戚地愤声斥道。 “玉儿,不要那么固执,没必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闹到玉石俱焚的地步。”何冲之温柔地劝道,“昔日你我身在不同阵营,始终无法走到一块,如今这样的处理,正是两全其美的结果!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是希望和我双宿双飞,永远在一起的。” “无耻之尤!”雪灵实在看不下去了,跳了出来,大声呵叱道,“你们真是一丘之貉,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哼,小东西,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有的是苦处让你吃!”何凝之不满道。 “今日有我在,你们休想带走玉姐姐!”雪灵伸着两只前蹄,站到拓跋玉儿的前面,只是它的身形太小,此情此景,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滑稽的感觉,还透着一丝悲凉和无奈的意味。 “哈哈……就凭你?自身都难保,还想要护着拓跋玉儿。”何凝之一阵冷笑,“不自量力。” “深秋清冷,不如我们来一顿炭烤雪狸肉,诸位以为如何?”蒋世荣舔着口水,放肆道,“本世子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先天元兽的滋味,倒想试上一试。” “你敢……敢……”雪灵闻言,一阵后怕,言语诺诺,脚下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 “有何不敢!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把你烤了吃了,雪帝难道还能知道?又能拿我们怎么样!”蒋世荣一脸无畏的张狂。 “你……我……”雪灵毕竟心智稚嫩,被这么一吓,顿时惊慌失措,“我父亲修为通天……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蒋世子,这样的话,不能乱说。”一旁的何冲之,皱着眉头道。 “怕什么,这个小东西,不识抬举,正好做下酒的野味。”蒋世荣莫名的自信道。 “臭淫贼,我不走,我们怎么可以丢下玉儿姐姐不管呢……”王若离趁着场中几人说话的当头,连忙带着曾经纶,一拉韩双,想要悄悄退走。不料,韩双却是拉扯不动,反倒出声批评王若离。 王若离顿时大窘,这下子,真的可以不用走了。 “哼,想走!”左边的何冲之抬眼看了过来,鼻里一声冷哼,手中的清河乾坤扇随意一扫,一股强劲的灵力扑面袭来。 王若离心头大急,自己几人赶路赶得好好的,怎么这么倒霉,飞来这等横祸!赶紧一把拉过阮经纶,一式“枫生”迎出,可惜扫来的灵力太强,直接撕碎了枫生剑势,将王若离二人狂扫在地,口鼻流血,阮经纶更是不堪,直接晕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何冲之眉目一紧,自己虽是随手一击,但灵境之威,岂是气境修者可以抵挡,隐隐觉得王若离的剑招,似乎有些门道。 “跟几个气境蝼蚁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便是。”蒋世荣一脸藐视,纵身抢上,扬手一掌拍出,掌力澎湃,凌空击向王若离。 王若离不敢怠慢,抬手打出一道“避煞灵符”,手中残殇一舞,凝集周身气力,“穷末一剑”,企图化解蒋世荣的汹涌掌力。 奈何灵境强者的一击,岂是刚刚化丹期的王若离可以对抗,避煞灵符的躲避防御,加上穷末一剑的强猛攻击,不过卸去蒋世荣七成左右的掌力,王若离再次被打得往后摔飞,跌落倒地,嘴里吐血不止。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32章 飞枫瞬移抽生机 这时,林外传来几道风声响动。 “在我平阳王府的地界,打伤我大晋仙朝的盟友,几位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太过猖狂了?”从林外快速地御剑飞来七个身影。 只见为首之人,是位满脸贵气,典雅和气的中年文士,正是平阳王世子韩康子。 韩康子飞到近前,扫视全场,忽然见到韩双,眼里闪过几丝惊讶和惊喜,继而小心地掩饰了过去,对着蒋世荣高声道:“只怕你们再也走不出大晋仙朝了。” 韩康子的眼色变化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一直警惕的蒋世荣捕捉到了,不禁心中起疑,难道自己手上的这个女子,是大晋仙朝的某个重要人物? “是么?”蒋世荣脸色笃定,不卑不亢地道,“不知韩世子的斤两,够不够得上这个本事。” “哼!”韩康子闻言,心头火冒,朝身后的六个灵境强者使了一记眼色。 另一边,何冲之一番苦口婆心的规劝无果,不禁微怒道:“玉儿,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动粗了。” “呵呵,何冲之,你别再虚情假意了,我拓跋玉儿落得如今这步田地,还不是拜你所赐?”拓跋玉儿眼神落寞地望向何冲之,残存的最后一丁点儿希冀,正在渐渐消磨耗尽。 “玉儿,不要置气,我身为河间王之子,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可以体谅我。”何冲之深情款款地凝望着拓跋玉儿,“将来我们举案齐眉,琴瑟和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这个坏人,离我的玉姐姐远一点。”雪灵听着,忍不住出声阻挠道。 “你个小东西,闪开!”何冲之抬手一拍,不客气地将雪灵直接拍飞出去,一头撞在树干上。 “雪灵……”拓跋玉儿见着雪灵一撞之下,四肢虚浮,一副跌跌撞撞的样子,不禁心头焦急。 “既然如此,玉儿,我只好先把你请回去。”何冲之眼里闪过一抹幽毒,“日后再好好弥补你。” 说着,何冲之一掠欺近,抓起拓跋玉儿。 “你走开,你不要碰我……”拓跋玉儿一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抗拒,可惜依旧落入了何冲之的手中。 站在一旁的何凝之,双手交叉着,始终不急不躁地静静看着何冲之的表演,嘴角泛着微微的冷笑,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前头的交锋,终于打了起来。 韩康子带来的那六个灵境强者,相互对视一眼,火速朝着蒋世荣包围过去。 蒋世荣面对六个灵境强者的围困,怡然不惧,只是微微欠身,对着身后的红袍老者道:“全叔,劳您大驾。” 身后的红袍老者得令,面容平静,轻嗯一声,纵身迎向六人,一柄灵剑当即射出。 但见场中灵力纷扬,气场蓬发,没想到这名红袍老者一人独斗六个灵境强者,竟然游刃有余。 韩康子的脸色瞬间大变,没想到蒋世荣身边竟然带了这么一位强者,恐怕至少是元婴级的灵侯强者。 “韩康子,今日你既然来了,那便一块留下吧!”蒋世荣嘴角,泛着一道浮滑的冷笑,“本世子最是热情好客,特别邀请你到大楚仙朝做客。” 韩康子此行出来,只是为了寻找某个重要人物,身边的六个随从不过通灵级的灵子强者,这样的战力,随着红袍老者的修为展露,直接就落入了下风,更何况旁边的何冲之、何凝之兄弟二人还未出手呢! 韩康子心中微急,自己的一个疏忽,竟然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泥淖之中。 迎面,蒋世荣拍掌打来。 韩康子临危不乱,沉着应战,依仗扎实的修为,几经缠斗下来,隐隐压过蒋世荣一头,将蒋世荣打得左右见拙。 在一次情势告急之时,蒋世荣躲闪无路,便即拉过韩双,挡在身前。 韩康子大气,无奈草草变招,撤去冲杀之势。 “哈哈,本世子初时见你瞧向这名女子的眼神几经闪烁,果然,她对你很重要啊!”蒋世荣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似的,脸上全是得意之色,对战之中,一遇杀招,便将韩双推到前面抵挡,逼得韩康子投鼠忌器,每次只能仓促收手,几次下来,大大吃亏。 韩康子面上不禁闪过一抹狠辣,终于在蒋世荣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次满脸得瑟地推出韩双挡招的时候,手中灵力加重几分,招式突进,直奔杀到。 蒋世荣怎么也没想到,韩康子会突然发狠,完全不顾自己手中女子的死活,顿时方寸大乱。 眼见着,韩康子这一招下去,蒋世荣多半要大受创伤,至于挡在前头的韩双,则是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王若离骤然发觉,红枫空间之中,那面枫红的石壁,第一块石壁裂瓣上的那道微小的门缝,在这一刻,红光暴泄,仿佛整道石门猛然大开,映射得第一块石壁裂瓣,变得鲜红欲滴。 然而,在裂瓣石门彻底打开的这一刻,王若离感觉自己的生命活力,仿佛被抽去了几丝,融进了第一块石壁裂瓣之中,那灼灼发亮的火红颜色,仿佛是在用未来的岁月燃烧一般。 曾经构筑而成的“飞枫术”,在这一刹那,似乎得到了超凡脱俗的升华,枫飞如风,飞枫如飞,速度之极致,是瞬移,“飞枫?瞬移”。 王若离那颗不甘平庸的雄心,陡然提起,身形发动,瞬移一闪而出,蒋世荣只觉得手中突然一轻,韩双便被王若离一抢而过,瞬间无影。 不过,此时根本容不得蒋世荣错愣,因为韩康子的杀招已经打到了面前。蒋世荣匆忙接招,力有不逮,左腹被灵力剑气打中,踉跄地往后急退,鲜血溅了一地。 韩双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在韩康子强大的灵力杀招下香消玉殒了,没想到王若离竟会突然暴出,一把将自己抢走,此时被王若离抱在怀里,望着王若离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滋味错杂,这是怎样一种情愫:臭淫贼,他竟然冒死救下了我,他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想他…… 王若离使完瞬移,累得直接跪趴在地,怀中的韩双也跟着滚掉到了地上。 韩双被摔落在地,正想出声抱怨,忽然一瞥眼,看到王若离白了一大撮头发,在一头乌黑的头发之中,显得分外明显,不禁惊道:“臭淫贼,你的头发……” 王若离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一撮突然变白的头发,心头一凛,莫非这就是自己那些失去的生机的一种外在表现?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33章 踏雪寻女翩翩来 正在场上一阵纷乱之际。 忽然,毫无预兆地,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洁白的雪花。 阳光仿佛已经躲了起来,此刻的林中,风和,雪美,透着一股静谧,带着一丝安然,真是一幅难得的林间雪景。 王若离往脚底一看,只见地上已经有了数寸厚的积雪,心里咯噔一惊,不对劲,明明刚刚开始飘雪,怎么会有眼前的这番雪景?更何况,此时不过深秋,怎么就下雪了? 这雪,下得实在古怪。 那边的何氏兄弟,骤见此番大雪,眉头紧蹙,继而满脸惊慌。何凝之二话不说,直接御剑,窜出了林子;何冲之微一迟疑,有些不甘心地丢下手中的拓跋玉儿,跟着远遁而去。 王若离正自诧异何氏兄弟跑得飞快,转眼瞧着韩双看向韩康子的眼色,又是陌生,又是戒备,不禁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原来你不认识韩康子啊!你不是说自己是韩家的人吗?” “我……”韩双被王若离这么一提,有些窘迫,赶忙解释道,“世子少年之时,偶得奇遇,拜在了清一真君门下,常年不在晋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世子,不认识也很正常。” “哦……原来如此。”王若离轻点着头,长哦声道,脸上一副完全相信了的表情。 场中,韩康子和蒋世荣等人,仍在鏖战之中。 红袍老者见着蒋世荣被韩康子所伤,急忙回身来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突然,一大股白色的雪花从地上飞起,迅疾无比地往蒋世荣和红袍老者席卷而去。 还在打斗中的两人,骤逢变故,遽然大惊,慌忙使出防御大招,可惜依旧被雪花团团裹住。随着雪花飘卷而过,蒋世荣和红袍老者瞬间变成了两个一动不动的雪人,矗立在雪地之上,透着几丝冷凌。 原本与他们两人对战的韩康子等人蓦地一惊,连忙抽身后退。 下一刻,两个雪人从中崩裂,破碎开来,落回地面,又成了一堆白雪。但见这堆白雪,依旧很白很雪,至于蒋世荣二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若离心头震惊,蒋世荣二人可不是一般的喽啰,那可是两个灵境强者啊!尤其那位红袍老者,乃是元婴级的灵侯强者。至于蒋世荣,身为九江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贵,就这么被白雪一包一裹,尸骨无存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在众人震恐之际,透过破开的树冠,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远方的天空,踏着飘扬的雪花,轻身漫步而来,竟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潇洒唯美。 说是漫步,但在转眼之间,修长身影便已到了众人身前。 但见来人,是一名长相俊美的中年男子,皮肤白皙,一头黑发,一身黑衣,萧肃安详,爽朗清举,给人一种高雅翩翩的君子之感,尤其一双湛蓝的眼睛,有着异域的色彩,格外引人注目。 原本一头昏沉的雪灵,见到俊美男子,大喜过望,欢喊出声:“父亲!”身子一跃,白绒绒的身子,直接跳进了俊美男子的怀里。 王若离见此,这才明了,原来这个俊美男子,竟然就是神元大陆屈指可数的顶级强者,雪帝! 没想到雪帝竟然亲身前来。 王若离小心地端详着雪帝,发现雪帝的外貌穿着与自己以前的设想大相径庭,自己之前一直以为,雪帝既然名为雪帝,估计要么是身着白衣,要么是一头白发,没想到真正的雪帝,却是黑衣黑发。 念及此番的下雪场景,王若离心中猜测,雪帝到来前的飘雪,恐怕有两层意思,既是一种警告的信号,又是一次宽恕的机会。何氏兄弟抓住了雪帝给予的宽恕机会,所以他们活了,而蒋世荣和红袍老者无视雪帝的警告,所以他们化为了乌有。 “父亲,你终于来了。”雪灵被雪帝捧在手上,头上尽是拟人的表情。 “还不是因为你贪玩。”雪帝一脸的宠溺,挠着雪灵的小脑袋瓜,“知道错了没?” “嗯……”雪灵一副的委屈巴巴。 “恭迎雪帝!”旁侧的韩康子一干人,连忙抱拳敬畏地谢声道,“韩康子,谢过雪帝大人。” 雪帝轻嗯一声,没有过多在意,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拓跋玉儿身上,淡声说道:“你想和雪灵订立‘伴契’?” “是的,还望雪帝成全。”拓跋玉儿不敢与雪帝对视,低着头,应声回道。 “父亲,玉姐姐品性纯善,对女儿也很好。”雪灵瞧着父亲脸色有些紧绷,赶紧帮着说话。 “灵儿,你已经长大了,有属于自己选择的权利,与何人订立‘伴契’,是你的自由,为父不会过多干涉。”雪帝面容一展,缓声续道,“不过,既是订立‘伴契’,便要相生相伴,修炼也是相辅相成,你如今还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踏入灵境,与这位姑娘相去甚远,若与她订立伴契,将会拖了她的后腿,这对于天生骄傲的雪狸一族而言,挺丢人的。” “呃……”雪灵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犹疑的竟是这个原因,不禁一阵大窘,“父亲,我哪有那么差劲?” “你可以看看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个,你还能强过谁?”雪帝指了指地上的阮经纶,狡黠一笑。 “我……”雪灵环视四周,韩康子和后面的六个灵境强者,自己不是对手,倒是常理之中。可是旁边的那对小男女,难道实力也超过自己?转念又想,父亲既然这般说道,想必就是真的了,雪灵越想越是气馁,脑袋都要耷拉到下腰了。 “雪帝明鉴,能与雪灵订立‘伴契’,是玉儿的荣幸,暂时的境界差距,不足为道,玉儿不会在意这些。”拓跋玉儿连忙表明心志道。 拓跋玉儿志向高远,断然不会局限于眼下的得失,雪灵虽然现在修为不足,但是身为先天元兽,得天独厚,将来的修为成长不可估量,尤其突破涅境,水到渠成,无需渡劫,令人欣羡不已。若能相伴,对于将来的自己绝对是助益匪浅。 “本君在意。”雪帝语气深沉地道,转头看向雪灵,“要不是你太过贪玩任性,何至于如今还没化形!为父这趟带你回到北疆,在你突破灵境之前,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北疆吧!” “好吧……”雪灵又是羞愧又是无奈,只得答应,更何况此次父亲专程前来,自己就算拒绝也是于事无补。 眼见着雪帝就要带着雪灵回去北疆,拓跋玉儿虽然心有不舍,却也不好开口。 这时,雪灵眨了眨湛蓝可爱的大眼睛,忽地几个跳跃,蹿到了王若离的肩头,附在王若离的耳边,悄声道:“小子,玉儿姐姐受了重伤,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哼!” 王若离心情莫名,瞅了一眼受伤在地的拓跋玉儿,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雪灵却不给他争辩的机会,拟人的邪魅一笑,迅疾跳开,重新回到了雪帝的怀里。 雪帝袖管一收,风起,雪扬,踏着纷扬的雪花,几步迈出,跨过天际,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原本飘扬的雪花不见了,地上换回了苍青的杂草,林子恢复成浓绿的模样,仿佛刚才不曾有过风雪,也不曾有位顶级强者来过。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34章 分别时柔肠牵怀 王若离回身,走到昏迷的阮经纶旁边,小心地查看伤势,见他虽然内伤颇重,性命倒是无虞,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韩康子带着身后的几个灵境强者,走了过来,环顾了一圈众人的情形。 “玉郡主如今深受重伤,在这山林之地,条件简陋,不利于伤势的恢复。”韩康子走前几步,看向拓跋玉儿,满脸真诚地提议道,“若不嫌弃,还请移步平阳王府,再做调养。” “多谢韩世子的好意,玉儿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叨扰平阳王府了。”拓跋玉儿扶靠在树边,眼里闪过戒备,婉言拒绝道。 “玉郡主,无需见外,你我两朝,本就通好,相互帮扶,乃是分内之事。”韩康子仍旧邀请道,“等到他日伤势痊愈,本世子定当派人一路护送玉郡主返回秦朝。” “不劳韩世子费心,玉儿可以照顾好自己。”拓跋玉儿面容严肃,断然拒绝道。 韩康子闻言,脸色微凝,锐利的眼神重重地扫过众人,最后像是松了一口气,叹声放弃道:“好吧,既然玉郡主主意已定,那韩康子就不打扰了。” 说完,韩康子斜看了韩双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绕到树后,像是谈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多时,韩双返身回来,二话没说,伸手将王若离拉到了一旁。 “臭淫贼,我要回家了,你一个人返回楚朝,路上可要小心。”韩双悄悄地看了王若离一眼,有些失落地缓声说道。 “你真的要和那个韩康子一道回去?”王若离闻言,神色变得复杂,嘴里叮咛道,“韩康子此人,恐怕不是什么善类,你不要轻信……” “放心啦,臭淫贼,我才不像你,总是一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样子。一直以来,本姑娘只是给你个面子,你还真以为我逃不掉啦?”韩双听着王若离话语里的关切之意,抿着小嘴,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这一次,本姑娘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你记得要感恩戴德哦!” 王若离脸色凝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有,经过本姑娘的再 三考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你将那把梨霜匕改名为‘离霜’。你千万不要弄丢了,不然,你会死的很惨。”韩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继而星眸一转,趴到王若离耳边,柔声道,“本姑娘再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玉儿姐姐看似温润雅逸,其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哦!” 说完,韩双脸上滑过一抹奸计得逞的表情,直接撒开腿,一溜烟跑远了。 王若离眉头凝重,心头张皇,有些意外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王若离有点落寞地返回林间空地。 坐在树旁的拓跋玉儿正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仔细察看过后,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微笑,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王若离瞧着拓跋玉儿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不禁疑惑地问道:“秦晋两朝本就友好,玉郡主为何不去平阳王府养伤,独自留在野外林间,万一再次遇敌,岂不危险?” “哪里安全,哪里危险,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分辨清楚。”拓跋玉儿两眼依旧瞄着地图,淡声说道。 王若离闻言,心中有些会意,虽说秦晋两朝交好,但拓跋玉儿对于韩康子的示好,依然多有防备,看来各大仙朝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那位韩双姑娘,其实应该不姓韩吧?”王若离忍不住,还是问出了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 “你心中既已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拓跋玉儿眼皮不抬,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和王若离谈话。 王若离讪笑着退到一边。 王若离微一思虑,拉起昏迷地上的阮经纶,将他背到身上,只觉得后背沉重异常。当下微微转身,看了拓跋玉儿一眼,朗声告辞道:“今日得遇玉郡主,实乃平生幸事,在下先行告辞,他日有缘再见。” 说着,王若离迈步,就要离开。 “你忍心看着一个柔弱女子流落荒郊野外,而不管不顾?”拓跋玉儿眉角微蹙,抬起臻首,目光诧异地看着王若离。 “忍心!”王若离提了 提背后的阮经纶,正待继续往前走去,“你可不是柔弱女子。” “看你如今远离故土,流离晋朝,应该很想回到荆襄国吧?”拓跋玉儿瞧着王若离犹自徒步向前,嘴角泛起一抹淡笑,成竹在胸地说道,“像你这样不辨方向,跟只无头苍蝇似的,莽撞瞎闯,只怕过个一年半载,也回不了荆襄国。” “哦,这么说来,玉郡主莫非有更好的建议?”王若离被点到了难处,忍不住回头问道。 “当然了,此去西南,有一座翡翠城,乃是西陇道榆州的重要城池,城内驻有多个大型商会,拥有许多运输载货的万里鹫,经常往来益州荆州各地,若能搭上商会的万里鹫,不消一个月时间,便可回到荆襄国。”拓跋玉儿平静地介绍道。 “真的?”王若离别着脸,带着些许的怀疑。 “本郡主有必要骗你吗?”拓跋玉儿闻言,有些不乐意了。 “有!”王若离不假思索地脱口道,眼睛直直地盯着拓跋玉儿,“玉郡主想要去翡翠城?” “没错,翡翠城不仅拥有往南飞经荆州的万里鹫,同样也有往西飞经秦朝甘州的商会线路。”拓跋玉儿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王若离心中思考着,拓跋玉儿既然如此说法,那便是要和自己同行了,只是自己和她似乎不是很熟吧?更何况和她同行,自己心里隐隐总觉得充满了危险。 拓跋玉儿扶着树干,想要起身,却有些力不从心,对着一旁看着的王若离嗔声道:“过来,扶我一下。” 王若离连忙过去帮扶,心里泛着疑惑,拓跋玉儿真的伤得这么重,连起身都起不来了? “玉郡主,就不怕刚刚脱了虎口,又入狼窝?”王若离眨着眼睛,怪声试探道。 “你太高看自己了。”拓跋玉儿眼角轻蔑地扫过王若离,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本郡主虽然深受重伤,但要斩杀一个气境的蝼蚁,依旧绰绰有余。” 王若离脸上一片默然,也不争辩,心里举棋不定,拓跋玉儿的连番做法,到底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练气篇 第135章 哪知伊人不为女 荆阳王家,中正堂。 王天洋坐在正中,一边听着下面几个掌事的报告陈言,一边手捧着茶杯轻啜。 旁边,方小木拿着纸笔,一脸耐心地做着记录,时不时抬头,颇有深意地瞄一眼正在发言的掌事。 “……扣除常规支出和成本损耗,上个月钱庄共计盈利二万四千两。”满脸圆胖的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详细地将钱庄上个月的收支盈余,做完一遍分析,结束报告道。 “不错,钱庄的利润,环比增长了一成有余。”王天洋神情自然地缓声道,“这些年来,大仁你为钱庄之事,一直劳心劳力,功不可没。” “老爷抬爱了,属下不敢居功。”郝大仁谦逊道。 “不过,上个月钱庄错账16笔,金户投诉21起,又是怎么回事?”王天洋脸色微凝,续声问道。 “老爷,这……”郝大仁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小木,你来说。”王天洋转头看向旁边的方小木。 “小木暗中查访了荆阳王家的各大钱庄,其中一件事情格外引人注意,我荆阳王家的钱庄账房虽然收入可观,但工作量却是极大。起因是郝掌事辞退了钱庄一半的账房,导致剩下的账房,要做原来两倍的活儿,长此以往,难免心生怨词。”方小木小心地说道。 “郝大仁,你为了增加盈利,想要开源节流的心情可以理解。”王天洋并未责备,“不过,这样的做法,并非精兵简政,而是杀鸡取卵,长此以往,必将内外交困,难以为继。” “老爷,属下知错,本月定会重新调整。”郝大仁感激地保证道,这才退回座位。 “金玉瓷器呢?”王天洋接着问道,“那批已经在仓库囤积五年之久的金玉饰品,可有动静?” “老爷,这批金玉饰品,虽然造价不菲,富丽华贵,但是花样风格悖于现下的流行,而且售价高昂,基本无人问津。”金玉瓷器掌事吴墉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小木,你有什么主意?”王天洋饶有兴趣 地向着方小木问道。 “主意倒是没有,不过,近日桓家想在南街开一家金玉铺,听说正找昌隆商会,想要置办一批镇店的宝贝。”方小木眨着眼睛,引声道。 “吴墉,听到了吗?”王天洋抬眼,中声说道。 “属下明白!”吴墉连忙告声道,脸有喜色地坐下。 “米价如何?”王天洋喝了口茶,望向盐茶米肉掌事魏莹。 “在我荆阳王家的大力钳制之下,一直使得荆阳地界保持着斗米五钱的价格水平。”魏莹自信地禀道。 “做得很好,米价不涨,是我荆阳王家秉持的态度。”王天洋难得表扬道。 “今年盛夏,孚口镇、函阳镇山洪暴发,水涝严重,造成多处地区颗粒无收。”方小木脸有同情地提议道,“建议这两镇在米价不涨的同时,可以做适量的洪涝补助。” “小木的建议,以利惠民,我荆阳王家愿意,也有能力做这个表率。”王天洋微一思索,决断道。 “好的,属下今日便执行下去。”魏莹有些意外地看了方小木一眼,脸现微笑地道。 …… 一通忙碌,直到午后,几个掌事才额有细汗地走出了中正堂。 这时,六夫人姒氏走了进来,身后的几个婢女,手中端着托盘碗勺。 “老爷,小木,你们忙了大半天,累了吧?”六夫人亲切地关怀道,“我让厨房煮了一点沙参银耳粥,你们尝尝,润一润肠胃。” “晓棠,谢谢你了,让你费心了。”王天洋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老爷说的哪里话呢,这是晓棠应该做的。”六夫人甜甜地笑声道。 王天洋吃了几口甜粥,转头看着正在喝粥的方小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木,你快十七了吧?”王天洋似有所想地问道。 “嗯。”方小木轻声应道。 “自从离儿把你从南靖城带回来,已经过去五年多了。”王天洋 一边感慨着时光飞逝,一边热切地关心道,“待在荆阳王家,觉得怎么样?” “小木幸得若离哥哥相救,来到荆阳王家,天洋叔叔、六夫人、若冰妹妹,你们对我都是极好的,有如家人一般。”方小木诚挚地回想道。 “既然如此,小木,你就别当自己是外人,索性加入进来,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你看如何?”王天洋正值心情舒坦,不由得提议道。 “这个……自然是好……”方小木脸面微红。 “哈哈,你与离儿是过命的交情,与冰儿也是姐妹情深。”王天洋听到方小木的回答,心情愉快,大笑着说道,“叔叔想认你做义女,这样以后,你与离儿冰儿就是兄妹姐妹,都是一家亲……” “啊……”方小木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手上的碗勺一抖,连着甜粥,一起滚到了桌下。 身后伺候的婢女见此,赶紧过来收拾。 “天洋叔叔,小木只是一个孤儿,决计不敢奢望成为天洋叔叔的义女,还请天洋叔叔收回成命,莫要再提。”方小木言语切切,脸上闪过一阵慌乱,灵动的眼睛一转,匆忙起身告道,“天洋叔叔、六夫人,我吃完了,我去琴阁找若冰妹妹了。” 说着,方小木一溜烟,逃跑似地出门去了。 王天洋一脸受窘。 “我王天洋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认她当义女,不吃亏吧?”王天洋不解地看向六夫人,“瞧把她吓得,连碗都拿不住,我有那么可怕吗?” “咯咯……”六夫人掩嘴轻笑,一双美目揶揄地看着王天洋,“莫说是我,连冰儿都能看出,小木压根不想做你的义女。” “这……”王天洋更加疑惑,“当我的义女,有那么不好吗?” “你啊,就是一叶障目,成天挖空心思想着其他大事,对于情爱一事,总是缺一根弦。”六夫人有些哭笑不得,“还不明白?你家的那个王大少爷。” “哦……”王天洋顿时了然,不好意思地讪讪道,“是我鲁莽了,竟连这点都没想到。” 练气篇 第136章 咧嘴微笑葵蕾镇 且说王若离三人,一路往西南方向行了数日。 期间,阮经纶虽然伤势颇为严重,但却可以自行上马、行走,倒是拓跋玉儿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虚弱,总是需要王若离帮忙扶着背着。 这一日,傍晚时分,红霞遮天。 好不容易乘马走完一条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路段,王若离三人终于遇到了一座热闹的市集小镇。 牵马步入市集,但见集上虽然人来人往,缕缕行行,不过氛围倒显宁静清逸,蛮有一番安居乐业的景象。 王若离仰头张望,见着市集入口的横梁上...... 《离圣》练气篇 第136章 咧嘴微笑葵蕾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37章 竹林顶上看星星 夜里,秋高气爽,繁星满天。 星空下的一片竹林,郁郁葱葱,在凉爽的秋风里,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丝清新怡然的感觉。 王若离三人从葵蕾镇逃出后,便宿在了这片竹林。 透过竹林的缝隙,偶尔还是可以看到几点星光。 那遥远的星辰,好像触手可及,又仿佛存在梦里。 “竹林幽寂,乡思望,天不阔,漏残星亦残。”拓跋玉儿倚靠着一根青竹,眼里似有所思,微声吟道。 “密竹观星,能得星光几点,已属不易了。”王若离闭着眼睛,淡声回道。 “你的心态倒是平和。”拓跋玉儿闻言,嘴角轻扬,“世间多少人,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登高绝顶,纵览满天繁星。” “表象罢了,其实我亦执念高处。”王若离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志向雄迈地道,“更何况,想要一览漫天星光,又有何难!” “哦?”拓跋玉儿诧异地看了过来。 王若离嘴角轻笑,残殇出鞘,纵身跃起,穿梭在竹林顶上,剑招舞动,几个来回之后,落身下来。 “你在干什么?”拓跋玉儿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话声未落,听得刚刚王若离跃过的竹子上端,纷纷从中折破,折而不断,在竹林的上方,相互交错横陈,铺在一起,交织成了一大片竹梢平地,有如一张竹叶繁密的竹毯似的。 王若离得意一笑,手上一搭拓跋玉儿的肩膀,两人跃身而起,坐到了竹毯之上。 迎面,秋风习习,透着几丝清爽。 置身于竹林之顶,仰望着无边无际的星空,这一刻的心境,似乎得到了莫大的放松。 “谢谢你!”此情此景,貌似触动了拓跋玉儿的心怀,不禁轻声感激道。 王若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一年,竹林初遇,他,翩翩俊俏,气质超凡,让人多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拓跋玉儿的心底好似激起了阵阵波澜,絮声说起,“当时的情景,那么得美好,那么得甜蜜,就像是上天注定,让我们邂逅,让我们相爱,让我们共度余生。” “所以有了‘瑶池洗竹曲’?”王若离闻言,心里泛酸,不禁询声道。 “那个时候,他谱曲,我填词;他抚琴,我吹箫。”拓跋玉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我以为,这样美丽的时光,可以直到永远。” “时间倏短,岁月的美好,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旅行。”王若离适时地打断道。 “不错,后来我才 知道,原来他是大楚仙朝河间王之子。”拓跋玉儿的眼里闪过浓浓的感伤,“两人身份的对立,注定了我们难以走在一起。” “依我看来,阻碍你们在一起的,不是身份,而是态度。”王若离却是说着不同的见解。 “怎么说?”拓跋玉儿听得诧异,不禁问道。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王若离没有卖关子,只是情不自禁给了拓跋玉儿一个选择的余地。 “自然是真话。”拓跋玉儿脱口道。 王若离看着拓跋玉儿的毫不迟疑,神色一顿,端声说道:“真话就是,你们所谓的感情,连身份束缚都无法冲破,实在脆弱得可怜!或者说,在他的眼里,你的存在,远不如他的身份地位重要。” “他是有些贪恋权位,一心谋求世子之位,更想着将来继承河间王位。”拓跋玉儿迟迟地说着,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故作不知,“算了,你还是说假话吧!” “假话,你就更不爱听了。”王若离哼笑一声,“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曾经的种种,不过是一场表面功夫,欺骗你的痴心罢了。”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拓跋玉儿大为气恼,“就不会说些中听的话吗?” “他的格局,太过狭隘,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王若离闻声,笃定地言道,“你,可比什么世子,什么王位,重要得多。” “你的安慰,一点都没有安慰的效果。”拓跋玉儿心底稍平,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干嘛要跟一个陌生的蝼蚁,聊起这些。” “因为,你没有朋友。”王若离盯着拓跋玉儿娟秀的眉目,直截了当地说道。 拓跋玉儿闻言一怔,定定地看向王若离,表情复杂,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唉,看来你已经走不出这道心坎了。”王若离感声叹道。 “不说这些了。”拓跋玉儿转开话题,指着璀璨的星空,“你看,这顶上的天空,有了群星的点缀,不但未见繁乱,反而更加灿烂,更加让人觉得它的浩渺和广袤。传说,每一颗星球,都会有一个守护者。” “什么传说,什么星球,从没听说过。”王若离不曾听闻。 “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拓跋玉儿转过头来,“你可知是何处?” “我们?自然是身处榆州境内。”王若离看着拓跋玉儿一直摇头,不禁一点点往大了说道,“西陇道?大楚仙朝?神元大陆?” “我们所在的星球,名叫崇明星。”拓跋玉儿笑了笑,眼里含着向往,“传说在那天空高处,有一座天 宫,便是崇明星守护者所居的宫殿。” 崇明星?王若离听在耳里,虽然觉得陌生,但是脑海中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王若离有些惭愧,自己的视野确实远远不足,诚如父亲所说,神元大陆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空间。 “既是一座天宫,应该会有门人弟子吧?为何从来没有这一类人的文字记载?”王若离心头疑惑,“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拓跋玉儿抿嘴一笑,不作解释。 “如果真的存在天宫,以你的资质,应该早就引起天宫的注意了吧?”王若离望向拓跋玉儿,忍不住问道。 “你太高看我了。”拓跋玉儿有些自嘲道,“莫说是我,就算是神元大陆五大超级宗派的顶尖天才,恐怕也很难入得天宫的法眼。” “想那么远,做什么呢!”王若离知足感叹,“活在当下,才是首要。” “此话倒也在理。”拓跋玉儿点头道。 “……” 夜风,依旧凉快,在婆娑轻动的竹林中,吹起了一番不一样的景致。 河间王府,一处偏室。 何凝之、何冲之兄弟,坐在上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下方站着一人,全身包裹在暗黑色的斗篷之中,看不出身形和相貌。 “一个气境修者,何德何能让本世子亲自接待?”何凝之言语傲慢,有些瞧不上斗篷之人。 “在下虽然修为低弱,但是带来的,却是一个震撼天下的大消息。”斗篷之人声音暗涩,男女难辨,显然并非原本的声音。 “本世子还就不信了,你一个小小的气境蝼蚁,能有什么消息值得本世子震惊?”何凝之嘴角轻笑,不以为然。 “如果……是关于‘红枫心经’呢?”斗篷之人稳稳当当地说道。 “什么?”何凝之陡然一听,直接挺身站了起来,“你是说,当年红枫魔君的‘红枫邪经’?” 就连一旁,原本惬意悠然的何冲之,也不禁满眼惊异地看了过来。 “嘎嘎嘎……”斗篷之人发出几声冷冷的难听的笑声。 深夜里。 清静的葵蕾镇。 一个外表看着仙风道骨的老道,原本泰然自得地走到镇口,忽然见到鲜血满地的街道,顿时火冒三丈。 “到底是哪个牛犊子,竟敢擅杀老夫这么多的傀儡,不要被老夫逮着,否则一定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一道怒气冲天的叫骂声,在小镇的上空,来回飘荡,经久不息。 练气篇 第138章 蘑菇竹笋炖隼肉 清晨,曦光明媚,万里无云。 这片青翠的竹林里,竹叶凝着露珠,在微薄的晨光照射下,仿佛即将滴落一般。 王若离正一脸悠哉地烧着火,拿着汤勺,熬着锅里的肉。 一阵阵诱人的肉香,扩散开来,袅袅不绝。 原本刚刚睡醒,打着哈欠的阮经纶,闻到肉香,不禁凑了过来:“离哥儿,这是什么肉?肉味好香啊!” “飞隼。”王若离微笑着回道,手上拿着调料,斟酌着加了几味。 “哪里打来的飞隼?”一旁坐在地上,背靠竹枝的拓跋玉儿,脸上露着一抹怀疑之色,“你可不要说是林外遇着的,瞧你炖着的隼肉大小,还有拔在一边的羽毛,不出意外,应该是一只军队用来传递消息的飞隼。” “玉郡主真是慧眼如炬,这隼肉都被我炖熟了,竟然还能看出是军用飞隼。”王若离的脸上闪过些许佩服,轻快地叙道,“清早出去,很是不巧,遇上了两个探子,也不知是何家的探子,还是韩家的探子。” “然后呢?”拓跋玉儿不自觉地往下追问道。 “原本只是外出拾柴烧火,没想到有人如此热情,连鲜肉都送来了。”王若离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一边用手比划起来,“我还能怎么着,只得大大方方地笑纳了。处理完那两个探子,顺手把他们想要放飞的飞隼,也给刺落了下来。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锅肉汤。” “你还真是不客气。”拓跋玉儿瞪大眼睛,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王若离,心里似有某种念头一闪而过。 “多谢玉郡主夸赞!”王若离古板不惊地回应道。 “离哥儿,这肉香虽浓,但似乎略显单调。”阮经纶蹲在旁侧,望着烧开的肉汤,舔着口水道。 “经纶,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王若离闻言,转了转眼睛,想着说道,“虽然时近冬天,但这片竹林这么大,说不定还能挖出几根竹笋,另外再寻点蘑菇调味,如此一来,就是一锅蘑菇竹笋炖隼肉了。” 王若离一边说着,一边兴趣盎然地寻找竹笋去了。 在王若离不懈的努力下,一大锅蘑菇竹笋炖隼肉,终于美味出炉了。 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这锅隼肉,连同肉汤就被王若离三人,消灭一空。 让王若离始料不及的是,这道蘑菇竹笋炖隼肉,竟然十分鲜美,不禁在心中微微埋怨那两个探子,出门怎么只带了一只飞隼,为何不多带几只呢! 用完肉汤,整理行装,王若离三人离开竹林,进入了一条官道。 官道两侧,林木茂盛,多有绿 荫遮蔽。 “离哥儿,此去翡翠城的距离,只剩不到十里了。”阮经纶计算着行进的路程,不自觉地期盼道,“也不知俺是不是太过恋家,此时竟然格外怀念在家时候的光景。” “身处异地他乡,难免思家情切。”王若离听着阮经纶的感慨,微笑出声,“等我们到了翡翠城,若是幸运,遇上商会走货,只消个把月时间,就能回到荆襄国了。” “多么希望下一刻,俺就能飞回荆襄,跑回家乡。”阮经纶眯着眼睛,一边憧憬,一边无奈地笑道,“只是到时候,俺娘估计又要接连给俺,熬上几锅十全大补汤,强逼着俺通通喝完。” “哈哈……多么深沉的母爱啊……”王若离打趣着阮经纶,望向一旁脸色端谨的拓跋玉儿,下意识地问道,“玉郡主呢,到了翡翠城,作何打算?” “此间还有事情未了,不论结果是山穷水尽,还是另有隐情,我都想再探究竟,若不能解开这道心结,只怕此生我都难以释怀,再也走不出阴影的峡谷。”拓跋玉儿心里似有隐瞒,微有疑虑,长叹声道。 王若离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不知如何劝慰。 正在这时,官道的迎面方向,快马驰来了一小队官兵。 王若离拉过骏马,装作怯怯的模样,退到路边,正想给这队官兵让道。 忽然,身后传来响动,一个窈窕的身影拔身跃起,落到官道中央,拦在了官兵跑马的前方,正是拓跋玉儿。 王若离眉头大皱,心里充满讶异,拓跋玉儿什么时候恢复得这么好了?亦或者,一直都是故作虚弱? “来着何人,竟敢挡道?”这群官兵的头领,是一名牙尉,此时横身勒马,停在路中,不禁大声呵斥道。 “你们隶属哪个将军麾下?”拓跋玉儿面色平静,声音清脆,不答反问道。 王若离瞧着这些官兵的服饰样式,极为陌生,此时听到拓跋玉儿的出声发问,总算明白,原来这是一队大秦仙朝的官兵。 只是,秦朝的官兵,怎么会出现在榆州地界? 瞧着挡路之人神情从容,气场不俗,官兵牙尉不敢倨傲放肆,而是小心谨慎地说道:“我等乃是尉迟将军属下。” “可是义渠王部下的松平将军尉迟嵩?”拓跋玉儿闻言,脸色稍霁,接着问道。 “正是!”官兵牙尉端声答道,脸上布满了疑惑,似乎正在猜测着拓跋玉儿的身份。 旁边的一个小兵,悄悄地拿出一张图卷,瞄了几眼,赶忙递给官兵牙尉,并不住地挑眉提醒。 官兵牙尉接过图卷,细目一看,顿时脸色大 变,手脚慌张地从马上滑身下来,直接跪倒在地,扬声告罪道:“小的不知,原来是玉郡主在前,多有冒犯,还请郡主恕罪!” 其余的小兵一个个跟着下马,跪在后头。 “免礼,起身吧!”拓跋玉儿关心则乱,没有多做考虑,便即问道,“如今三朝前线的战况如何?” “郡主有所不知,如今三大仙朝已经罢兵和谈,签订了停战协议。”官兵牙尉告声道,“属下奉命在这附近一带寻找郡主的下落,没想到真的遇到郡主,实在幸运。属下这就放出信号,告知将军。” 说着,官兵牙尉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号弹,正要放出。 突然,一把长剑疾速射来,在官兵牙尉猝不及防之下,将他的胸膛直接刺穿,连带着他手上的信号弹,一起掉落在地。 场中之人骤逢变故,纷纷转头看来,却是后方的王若离,飞枫驭剑,斩杀了官兵牙尉。 “王若离,你要干什么?”拓跋玉儿见状,似有薄怒,不过,却是木木地站在一边,没有出手拦阻。 王若离脸色冷漠,不为所动,再度驭剑袭向一众官兵。 官兵们哪敢怠慢,一个个连忙抽刀在手,围着杀向王若离。 可惜,这些官兵只是一群练气期的修者,根本不是王若离的对手,不出盏茶工夫,便被王若离斩杀殆尽。 拓跋玉儿看着血气弥漫之中的王若离,神色有些惊异。 “你未免太过谨小慎微了吧?”拓跋玉儿不禁淡声道。 “小心一点,总无大错。”王若离平心定气地说道,“一小队秦朝官兵,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楚朝掌控的地界,疑点一;这么一个身份低微,修为寒碜的官兵牙尉,莫说是义渠王,恐怕连封号将军都没见过,开口闭口就是三朝和谈,疑点二;他们的口音是典型的南方腔音,与你们西北秦朝有着一定区别,疑点三。无论哪一点,他们都不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人,更何况,若生变故,你自是安然无恙,可我和经纶还想要活命呢!” “是我欠了考虑。”拓跋玉儿难得露出一丝抱歉的神色,看向王若离,诚心地道,“不过,这个官兵牙尉提及的三朝罢战,议和签约,应该不是杜撰。” “玉郡主何以如此笃定?”王若离心头疑窦渐生,转而开始担心起来,念及如今的处境,再也不敢耽搁,“既然玉郡主身体已经渐愈,前方再过十里就到翡翠城了,我们就此别过。” “好吧!”拓跋玉儿眼里闪过一抹犹疑,“一路保重!” “后会有期!”王若离带着阮经纶,匆匆地往一侧小径而去。 练气篇 第139章 自古伤情最伤人 “玉儿……” 正在王若离三人道完别,准备分道扬镳之际,从官道的后方,远远地传来一声着急的呼喊。 只见一个长身飒爽的身影急急地御剑追来,速度奇快,眨眼之间,便已落在了三人的身前。 王若离细目瞧去,来人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眉宇间掩不住的贵气逼人,赫然是河间王之子何冲之。 王若离心里咯噔一惊,一路走来,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地隐藏行踪,甚至不惜斩杀多名探子官兵,怎么还是被何家找到了? “玉儿,多日不见,你还好吗?”何冲之踱步走近,怔怔地望着拓跋玉儿,一脸的深情款款。 “哼!何冲之,你还有脸跟我提起?”拓跋玉儿的言辞冷然,面容却是看不出阴晴。 “玉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何冲之浓情蜜意之中带着丝丝感伤,痴痴地说道,“当日匆匆而别,回到王府,我茶不思,饭不想,每每忆起你那伤心流泪的脸庞,总是让我痛心疾首,后悔不已,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不敢甩开所有的羁绊牵挂,不敢勇敢地去面对一切的艰难阻碍。” “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了,你又何曾几时将我放在心上?”拓跋玉儿的态度依旧冷凌。 “玉儿,你误会我了,或许我扫清障碍的方式和方法,一时看不到结果,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肯定能够办到,我是真心爱你的。”何冲之的言语诚恳意切,指天誓日,含情脉脉地继续道,“我相信,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等一切风波过去,我保证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真心,绝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 拓跋玉儿脸色冷峭,默不出声。 “四弟真是好雅致,还有这个闲工夫谈情说爱。”一道散漫的声音,悠悠地从前方飘来。 一道剑光飞过,从官道前方的树上,落下来一个相貌秀气的青年,正是河间王世子何凝之。 王若离拉着阮经纶,本想趁着何冲之和拓跋玉儿絮叨的时候,悄悄地从一旁溜走,不料,却被何凝之堵了回来。 拓跋玉儿见着何凝之的突然出现,脸色当即一变,心中顿时明白,转头对着何冲之怒道:“何冲之,你怎么能这样……” 拓跋玉儿一气之下,嘴角哆嗦,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只是怒目直视着何冲之。 “玉儿不要生气,容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何冲之软言软语地劝声道。 “四弟,别在那边浪费时间了。”何凝之有些不耐烦,“正事要紧,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二哥稍安勿躁。”何凝之抬眼看了王若离一眼,淡声说道,“反正猎物也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何冲之,我真不该再一次相信你。”拓跋玉儿摇着头,看向何冲之的脸上尽是凄伤,“你们此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今三朝罢手言和,本世子也不想拿你怎么样。”何凝之嘴角冷笑,轻蔑地扫过拓跋玉儿,转头看向王若离,“更何况,我们此次前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 “他?”拓跋玉儿困惑不解,跟着眼色怪异地看向王若离。 “不错,拓跋玉儿,此间事情,与你无关,你可以先走了。”何凝之浅声轻慢道。 王若离一直以为何氏兄弟是为了拓跋玉儿而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盯上了自己。自己似乎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也算不上恩怨,为何突然找上自己?如果是为了当日林中之事,以何氏兄弟的身份地位,似乎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这么一个气境修者,专程前来杀人灭口吧? 通过他们方才的言语,王若离心里总算明白,自己三人为何会被何氏兄弟找到踪迹,原来竟是因为拓跋玉儿!心里又气又恨,只怪自己不该妇人之仁,以致如今陷入了这般绝境。 王若离瞧着前后都被何氏兄弟堵住了,心头大急,左顾右看,寻思着脱身之计。 “小蝼蚁,不用东张西顾了,你逃不掉的!”何凝之的笑容如沐清风,眼神冷淡地看着王若离,“你也不用沮丧,我们兄弟只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对于你的这条贱命,没有半分兴趣。” “两位王子不要戏弄在下了,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气境修者,哪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能够入得两位王子的法眼。”王若离不禁自嘲地疑道。 “当日那一扇,我就觉得古怪了。”何冲之嘴角冷冽,随声说道,“没想到你的功法原来大有来头,竟然是昔年的红枫魔君,纵横叱咤神元大陆的‘红枫心经’。” “四弟,你……”何凝之眼神狠厉地看了何冲之一眼 ,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道,“本世子懒得跟你这个小蝼蚁废话,交出红枫心经,饶你一命。” 何凝之的心里万分不爽,何冲之故意说出红枫心经的消息,明显摆了自己一道,为防消息泄露,自己必然要和他联手擒拿拓跋玉儿。哼,只是四弟啊,到时莫怪为兄送你一个死了的拓跋玉儿。 “不知两位王子是在哪里听到的假消息,在下实在没有二位提到的那个什么心经。”王若离只能继续装傻充愣。 王若离心中总算明朗,原来是红枫心经的消息泄露了!这下麻烦了! 只是,红枫心经的消息,怎么会走漏?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曾提及,为什么何氏兄弟会知道自己身具红枫心经? 莫非是上次林中的冲突,让何氏兄弟认出了自己使用的是红枫心经?还是拓跋玉儿根据自己在葵蕾镇的表现,尤其驭使穷末剑阵,让她猜出了是红枫心经? 王若离的脑袋一片混乱,思虑繁多,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一旁的拓跋玉儿,听到何氏兄弟的话语,想起王若离虽是化丹期的修为,但却展现出了远超丹元三化的战力,而且还能驭剑杀敌,心里不禁有些相信了。 “本世子原本不屑跟你这个小蝼蚁动手,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只能多吃点苦头了。”何凝之说着,抬手一道灵力法诀,瞬间往王若离打来。 王若离运转气力,全力击出一招“枫生”相抗,可惜,何凝之的灵力太强,甫一接触,便直接破去了枫生剑式,将王若离打得摔飞出去。 拓跋玉儿见到王若离这边的情形,似乎心中有愧,想要过来帮忙,却被何冲之挡在前面:“玉儿,你就不要掺和了。” “何冲之,你怎么能这样利用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拓跋玉儿彻底失望透顶,“你太让我失望了。” “玉儿,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何冲之英俊非凡的脸上,闪过几丝犹豫。 “我拓跋玉儿到底是有多傻,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你蒙骗……”拓跋玉儿伤心欲绝,流下了两行清泪。 “玉儿,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何冲之的眼里,同样闪着泪花,深挚地望着拓跋玉儿。 练气篇 第140章 折手足肝肠寸断 另一边,何凝之满脸得意地慢步走近王若离。 王若离跪坐在地,心头急切,暗暗蓄势凝力,聚集而成一招“穷末一剑”,朝着何凝之迸发而击。 何凝之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手上灵力一拂,与穷末一剑的攻势撞在一起,却是蹬蹬地被迫退了数步。 眼见自己竟然被击退数步,何凝之的面上,不但没有动怒,反而更加兴奋,这难道就是红枫心经?这个蝼蚁不过化丹期,就能打出这样的威力,若是以自己开光级的修为,岂不是轻轻松松秒杀元婴级,甚至挑战灵公、灵王。难怪当年红枫魔君,孤身一人,叱咤天下,无人能敌,红枫心经果然厉害! 何凝之越想着越激动,心头止不住的热切,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红枫心经。 王若离使完穷末一剑,身体很是脱力,躺在地上,周身难受异常,心中更是绝望,自己倾尽全力施展出来的穷末一剑,竟然只是将何凝之迫退了几步? 所谓的红枫心经,甚至那片红枫叶,早已和自己融为一体,自己是决计交不出来的。就算真的可以交出红枫心经,以何氏兄弟的性情,也是绝对不可能饶过自己。 此情此景,怎么看都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偌大死局。 自己年纪轻轻,难道就要客死异乡了吗? “离哥儿,我们快走!”后头的阮经纶,见着王若离受伤倒地,慌忙奔身过来,一把扶起王若离。 “走!”阮经纶的话,像是唤醒了王若离不屈的意志,此时没有其他办法,唯有拼命逃跑,希望还有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 “小小蝼蚁,还在痴心妄想着逃走,真是荒谬至极。”何凝之一脸不以为然的冷嘲,对着两个奋力奔逃的人,就是灵力一扫,登时将两人扫倒在地,尤其阮经纶,禁受不住,在这一扫之下,脸色苍白,嘴里直接吐出了大口的浓血。 拓跋玉儿看到王若离二人受伤,心里一急,手上一动,冰霞玉尺当即射出。 可惜,玉尺飞到半途,便被何冲之的清河乾坤扇一点,拦截了回来。 “何冲之,你还要拦我……”拓跋玉儿眼睛红肿地死死盯着何冲之。 “不过是打杀一个蝼蚁,你急什么呢?”何冲之的心里,莫名地冒出一股醋意,“莫非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何冲之,你……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拓跋玉儿气噎,忍不住破口骂道。 “哼!”何冲之鼻里气哼,手上灵力横扬,欺身上来。 两人瞬间交起手来。 拓跋玉儿毕竟伤势还未痊愈,远非何冲之的对手,不出十招,便有些不支,落入了下风。 何冲之见状大喜,灵力加重,手头狠辣,终于在一个扇点之下,将 拓跋玉儿打得跌摔在地,嘴角溢血。 “既然你这么担心这个蝼蚁,那我更加不会放过他了。”何冲之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冷笑,转头对着何凝之喊道,“二哥,别玩了,将他的四肢打断,带回去交给父王,刑罚之下,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四弟言之有理。”何凝之戏弄的表情一敛,抬手灵力往前一吸,想要抓起王若离。 王若离运集周身剩余的气力,准备纵身躲闪扑出。 “离哥儿,你快走!”却在这时,嘴角还在流血的阮经纶,咬紧牙关,奋力冲出,一手推开了王若离,脸上充满了决绝和悲壮,高大的身子将王若离挡在了身后,自己却被何凝之的灵力吸了过去,喉咙直接落入了何凝之的手掌之下。 王若离回头,见到阮经纶在何凝之的手头无力地挣扎,原本起掠的脚步,顿时一滞,怎么也迈不出去。 何凝之从容不迫的脸面,闪过几丝焦躁,尤其手上的阮经纶,还在频频地反抗,心头大为恼火,更觉这个蝼蚁碍手碍脚,当即手上一紧,灵力一掐,瞬间扭断了阮经纶的喉骨,随手往路边一甩。 王若离呆呆地看着被甩飞出去的阮经纶,他的脖子被扭成了一副怪异的形状,嘴里脸上满是鲜血,斜飞着往路旁的一棵大树撞去,压着树枝掉落下来,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不要……”王若离的精神随之一散,失声大喊道,两眼呆滞地望着那具软躺在地的尸首,心境彻底凌乱了。 “经……经纶……”王若离扑身抢到树前,跪倒在地,怔怔地看着两眼圆睁,死不瞑目的阮经纶,右手颤抖着,想要触碰阮经纶那张被树枝划破,还在滴血的脸庞,却又迟迟不敢触及他那渐渐失去生气,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豆大的泪珠,从王若离的眼中滴落,这一刻的心,好痛好痛,痛彻心扉! 阮经纶,自小的玩伴,最好的兄弟,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王若离拼命摇着头,怎么也不肯认清眼前的状况。 曾经两人相处的画面,有如惊涛骇浪,掀翻了脑海,打乱了方向,王若离就像一叶扁舟,在这股风浪之下,船帆裂了,桅杆断了,再也承受不住,深深地沉入了大海之底。 “过完年,俺就十八了,俺爹也要开始让俺带队走镖了。” “不怕,离哥儿去哪儿,俺就跟着去哪儿,离哥儿准不会让俺吃亏。” “离哥儿,明日俺们会路过洛水镇,可不可以在洛水镇逗留一些时日?俺想回家看看俺爹娘。” “俺没想过,俺就想一直跟着离哥儿,离哥儿如果想打天下,俺就跟着离哥儿一起打天下。” “离哥儿,能不能指点指点俺,让俺也耍耍威风。” “俺就想着好好打仗,好好立功,将来封个将军做做。” “……” 经纶! 王若离泪流满面,软弱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王若离的眼神一片空洞,两手紧紧地抱着阮经纶的尸身,久久不愿松开。 “真是兄弟情深,本世子看得好生感动啊!”何凝之言不由衷地缓声冷笑道,手上灵力一展,当空再度吸来,直直地抓起王若离。 王若离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朝着何凝之喷去,倾尽剩余气力,一记“枫生”防守,转为“枫长”攻势,击向何凝之。 一股生机随着飞枫空间的红壁一亮,消失无踪,飞枫?瞬移,王若离借着瞬移之机,终于脱出了何凝之的掌控。 只是,王若离的头上,又添了一大撮白发。 何凝之见此,又惊又喜。惊的是,王若离竟然还会瞬移;喜的是,这样的能耐,以后将是属于自己的了。 王若离虽然瞬移逃出了数丈距离,但是何凝之乃是灵境强者,可以御剑飞行,想要从他的手中逃脱,除非自己也会御剑飞行?有了曾经在红枫湖上的踏水而行,王若离咬了咬牙,决定搏上一搏。 王若离神识外放,凝于残殇剑上,剑随念,人随剑,迎着踏上剑身。 可惜,仅仅飞出数丈,王若离便一头栽进了一处树丛里。 何凝之在后面看得两眼直冒金光,竟然还会御剑飞行?这个蝼蚁,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呢? 何凝之再也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喜滋滋地几步跨来,灵力当头往王若离的头顶罩下。 王若离大惊失色,躲闪已然不及,只得再次御剑冲出,无奈依旧只是滑出数丈,便即再一次摔在了树丛之间。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41章 崇明宫牌扑天君 王若离连忙爬起,忽地抬头一眼瞥见树丛边上,一个伟岸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哗哗声响,正在那边小解。 伟岸身影听到王若离摔落掉地的声音,正巧一个回头,与王若离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突然多了几丝尴尬。 伟岸身影嗯嗯两声,慢条斯理地系好衣裤,转过身来,竟是之前向王若离兜售所谓“避灾灵珠”的那个“扑天鸷”秦大志。 只见秦大志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窘态,微微挠了挠脖子,见着打扰自己小解的王若离,眼里出奇的平静。 何凝之几步追到近前,突见树丛这边多出了一个身形伟岸的大汉,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冷厉之色。 不过,秦大志见到何凝之,悠闲的脸面立时堆起了一副热情恳切的表情,上前搭话道:“这位公子,相貌秀气,气度不凡,莫非是大楚仙朝河间王世子何……” “滚一边去!”何凝之此时的眼里,只有对红枫心经的炽热,哪里容得下其他,见着这个外貌邋遢,衣衫不整的乡野汉子,当即不客气的一挥衣袖,一股灵力袭出,直接将秦大志卷起倒飞,一骨碌摔进了他刚才小解的那堆树丛。 眼见着王若离这么能逃,何凝之不敢大意,身形欺近,出手狠辣,想要先行废掉王若离的丹田。 尽管数次的透支,但是值此生死存亡之际,王若离强撑着身体,艰难地使出了“枫生”剑式,抵上了何凝之的灵力。 可惜,这一次的何凝之,全力施为,根本不是“枫生”剑招可以抵挡。 但见掌风灵力直接粉碎王若离的防御,一掌印在了王若离的胸口。 随着何凝之的灵力侵袭,王若离的胸膛难受异常,丹田似乎就要炸裂开来,头脑几近晕厥,更有一种即将窒息死亡的感觉。 忽然,一股温和清润的力量,悄悄地从怀里渗透而入,守住了王若离丹田即将崩溃的形势。 紧接着,何凝之的灵力便被排斥推出。 何凝之的眼里充满了疑惑,越发觉得古怪,加重灵力,又是一道掌力当空拍向王若离。 这时,王若离的怀中之物,倏的一声,跑了出来,是一块样式古朴的白色牌子,此时散发着清冷的白光,抵御着何凝之的灵力。 王若离满眼诧异地看着悬浮身前的这块白色牌子。没想到当初从丹青草庐出来,那位崇明老翁随手丢给自己的这块,看似平朴无华的白色牌子,竟然还有这种奇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没想到,你一个卑微的气境蝼蚁,竟然还有这等保命之物。”何凝之见着王若离接二连三地躲过自己的抓力,此时竟又冒出了这么一块白色牌子。还好这块白色牌子展 现出来的抵御之力,不算强横,何凝之自信一笑,凭着自己开光级的修为,全力施展灵法,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这块白色牌子打成粉末。 何凝之啊的一声,倾注周身灵力,掌上的灵力奔啸狂吼,朝着白色牌子直直击去。 出乎何凝之意料的是,这一次,白色牌子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抵抗自己的灵力侵袭,自己倾尽全身灵力打出的掌风,似乎击在了空处,毫不着力,又仿佛石沉大海,消弭不见。 白色牌子依旧安然地飘在王若离的身前,发散着淡淡的清凉白光,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何凝之见此微愣,偏不信邪,心头发狠,正想再打一掌。 却见白色牌子落入一只温厚的手掌之中,竟是刚才被何凝之的灵力扫进树丛里的那个秦大志。 不过,这时候的秦大志,周身气质仿佛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前那副不着调的邋遢形象,有着云泥之别,让人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敬畏之感。 秦大志手中轻抚着白色牌子,一脸严肃地端详着,隐隐有些怔怔出神。 王若离两眼惊奇地看着秦大志,全然不知他是何时走到自己身前?又是如何拿过散逸着抵御光亮的白色牌子? 秦大志的右手食指,在白色牌子上轻轻一抹,顿时,白色牌子上的清寒白光消失不见,重新变得平朴无华。 “小子,这块宫牌,是你捡的吧?”秦大志回过身来,抬着眉头,看向王若离。 王若离一阵无语,眼见秦大志的气质发生巨变,以为会变得肃穆端重了,没想到说话还是这么得不着边际。不是应该问,白色牌子是从哪里来的吗?怎么张口就是捡不捡的? “这是当年一位白衣老翁,送给小子的。”王若离不敢撒谎,如实答道。 秦大志凝目瞧了王若离半晌,似乎想要从王若离的神情之间,看出一点端倪。 “你是何人?”何凝之见到秦大志突然冒入场中,心头疑虑,只得抬出父亲的威名,“不妨告诉你,本世子乃是大楚仙朝河间王次子何凝之,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秦大志上下打量着王若离,根本没有理会何凝之。 “你这乡野村汉,胆子真是不小,我河间王府行事,你也敢插手……”何凝之瞧着秦大志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自己,不禁大为恼怒,开始放话。 “聒噪!”秦大志皱了一皱眉头,轻抬右手,顿时一股力量朝着何凝之当头压下。 何凝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刹那之间,便被这股力量直接压成了一片薄薄的肉饼,紧紧地贴在了地上。 “河间王算什么东西。”秦大志嘴角不满地唠叨了一句,神识涌出,朝着王若离扫来。 王若离心头生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何凝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拍成了肉饼?这可是一位开光级的灵伯强者啊! 此番情景,已经难以用震撼的心情来形容了,只剩傻傻的板滞。 另一边,原本志得意满的何冲之,惊见何凝之被拍成了肉饼,脸面瞬间大变失色,根本顾不上多看拓跋玉儿一眼,便即再度御剑远遁。所幸此时的秦大志一门心思全在王若离的身上,根本没有工夫理会他。 拓跋玉儿则是受伤在地,右手扶着胸口的伤处,有些呆呆地望着场中的变故。 秦大志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查了一遍王若离,发现他确实只有化丹期的修为,不禁心里又是狐疑难决,又是无可奈何,最终下了一个论断:二十三岁的化丹期,垃圾! “还你。”秦大志满脸的不乐意,反手将白色牌子一甩,丢了回来,落在王若离的身前,嘴里犹在嘀咕着: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乱给宫牌,哼,我可不认账! 王若离有些寥落失神地捡回了白色牌子。 “宫牌上的自动防御,我已经加深了,唯有等你突破了炼神级,才有可能再被触发。”秦大志浑身不自在,一刻都不想多待,直接大步流星地往林外走去,行到中途,突然回头,脸上全是嘲讽的表情,大笑而去,“不过,你这辈子估计是没有资格等到再次触动的那一天了,哈哈……” 王若离无言以对,心中却是万般不甘,志气凌天,谁说我一定无法登顶问苍天呢! 今日的种种遭遇,让王若离一直平淡的心境,卷起了万丈波澜,久久难平。尤其阮经纶的离去,更是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王若离失魂落魄地拉起阮经纶的尸身,背在身上,懒得跟拓跋玉儿多说一句,独自向着林外走去。 拓跋玉儿坐在地上,脸有愧意,想要喊声,话语却是噎在了喉咙之中。 望着那道背着一具魁梧尸身的修长身影,缓缓远去,忽然之间,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分外孤独。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42章 身在等待情长在 心累,今日不更了。 《离圣》练气篇 第142章 身在等待情长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43章 报仇只是闻尝胆 这一日,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的王家,乱成了一锅浆糊。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杀人啦!” “大家快逃啊!” “王天洋杀上未阴山了……” 随着王天洋率众攻上未阴山,一众王家之人,连同护卫奴仆,有拼力抵抗的,有审时归附的,有趁乱逃窜的,有向外求援的,整个王家总部,顿时纷乱一团。 昔日草长莺飞,绿荫成片的未阴山上,此时充满了刀光剑影,打杀鲜血。 议事堂前,死伤一片,血流成河。 原零陵城执事,刚刚调任荆都王家护卫总管的卢赞,率领手下的护卫,死死地守住堂门,与王天洋一方对峙了起来。 “王天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上作乱。”卢赞见着底下的护卫即将抵挡不住,有些气急败坏地嘶声叫道。 “何为犯上?何为作乱?这里还轮不上你卢赞说三道四。”王天洋扫视一圈还在顽抗的王家护卫,泰然自若地高声道,“放下武器者,不杀。” “大家不要轻信,我等拼死抵抗叛逆,他日论功行赏,定是大功一件。”卢赞唯恐己方的护卫萌生退缩之心,连忙急声道。 场中,正在王天洋的手下与王家护卫缠斗之际,从议事堂外两侧方向,奔出大批身形矫健的黑衣暗卫,手持兵刃,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团战之中。 本就势弱的王家护卫,被黑衣暗卫这般冲杀,再也守御不住,顷刻间,崩溃四散。 “不准后退……”卢赞眼见场上的局势再也控制不住,将身前的几个护卫强推出去,脚下却是连连后退,想要退入堂中,再图良策。 下一刻,一道悄无声息的凌厉剑锋,在卢赞毫无防备之下,从他的后背刺透而出。 卢赞瞪大双眼,犹自不信地看着不知何时掠到自己身前的王天洋,闷哼无声。 王天洋平静的面庞,闪过一抹狠厉,长剑一抽,脚下一踢,直接将卢赞的尸身踢落阶下。 一阵纷斗过后,议事堂前的地上,又多了一滩滩鲜血,场面被一众黑衣暗卫控制,重新恢复了肃静。 两个黑衣暗卫的头领,轻步来到王天洋身前,微微一拜,便即退到他的身后,正是王天洋手下的马麟、罗契。 王天洋举步,推开了议事堂的大门。 令人意外的是,与堂前的喧嚣拼斗不同,议事堂内却是出奇的安静。 只见王敏、王放两位大长老端坐上首,下方依次坐着长老会的十二位长老。 没想到王家的所有长老,此时竟然齐聚议事堂。 “天洋执事,胆气不小,率人围攻未阴山,莫非想要取代主族而自立?”面皮枯索的王敏大长老,望着王天洋推门而入,嘴角一抽,怒气冲 冲地质问道。 “种瓜得瓜,种果得果。”王天洋嘴里冷笑,“敏长老既已知道因果,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哪有什么因不因,果不果的。”王敏一脸皱巴巴的面皮,仿佛枯槁得就要掉下来似的,“本长老以前真是瞎了眼,一直对你宠信有加,委以重任,哪曾知晓,你王天洋竟是这般的狼子野心。” “二十三年前,在我的妻子海棠身怀六甲,在我满心欢喜地憧憬做父亲的时候,你们竟然残忍地暗害海棠,致使她毒发身亡,导致早产的离儿一身病弱,几难存活。尽管如此,你们依然不肯放过,离儿十岁那年,当我费劲心机,历尽艰辛,为离儿求来一颗回灵丹之时,又被你们动了手脚。”王天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当真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当真觉得我应该一无所知?今日,我王天洋前来未阴山索要一个交代,将之前的种种,一并算个清楚。” “荒谬,以如此子虚乌有的理由,掩饰你的谋逆之心,哼,王天洋,你未免太过惺惺作态了。”王敏嗤笑出声,转头对着下方的一众长老,没好气地喝声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将这等逆贼拿下!” 可惜,下面的十二位长老,只有其中的五个站起身来,响应王敏的命令,其余之人依旧默默地坐在位子上,仿佛没有听到王敏的话语似的。 王敏见此,微微一愣,继而脸色更加冷厉:“怎么?你们胆敢伙同王天洋,一起谋逆造反不成?” “我只想知道,当年句容官道黄金劫案,幕后黑手是谁?”其中一个长老忍不住先声问道。 “我也想问一句,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另一个长老声色冷淡道。 “还有王攸大长老的死,请敏长老给个说法?”后排的延锦、延兴两位长老同样寒声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话题说开,长老们七嘴八舌地述说起来。 “好啊,原来你们一个个串通一气,图谋造反!”王敏气急怒骂道。 “我们不过是为自己讨个公道。”其中一个长老冷声冷语道。 “只怕你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王敏嘴角上挑,森然道。 “没有拼上一拼,又有谁能知道!”这名长老并不惧怕。 “哈哈哈……”王敏气极反笑,笑声格外难听,“你们这是在找死。” 说着,王敏欺身直入。 场面顿时混乱,双方大打出手。 “老身今日就要清除你们一干逆贼,让你们切身明白,什么是犯上作乱的恶果。”王敏干瘪的脸上,充满森冷,一剑往王天洋刺来,剑气迸射。 王天洋怡然不惧,仗剑相迎,身形灵动,轻巧地避过王敏的剑气袭击。 两人剑招 相抗,迅速拼斗起来。 王敏神情安详,下手却是狠辣,剑气连连急射。但见剑气纵横交织中,王敏有如一只年老的蜘蛛,正在织着剑气大网,朝着王天洋袭卷而来,将他打得连连后退。 几番争斗之下,王天洋始终困于下风,被王敏压着击打,似乎已经招架不住。 王敏心中不免得意,暗自嘲笑着王天洋的不自量力,区区化元期,也敢以下犯上。 突然,原在苦苦抵抗之中的王天洋,长剑轻挑,几个纵跃,剑气骤然奔射而出,角度刁钻,锐利难当。 王敏本就有些大意,不曾料到王天洋是一直在扮猪吃虎,真实修为竟已踏入化灵期,瞧他的剑气外放之势,修为俨然已经超过了自己。 这般猝不及防之下,王敏堪堪避过几道致命的剑气,腿上、腰上连中王天洋的两道剑气,顿时鲜血如注,像是不要本钱似地喷溅而出,染红了衣襟。 王敏痛呜一声,坐倒在地。 王天洋得势不饶人,身形急动,一冲而至,顺势一撩,又是一道澎湃的剑气,当头朝着王敏射来。这道剑气要是击中了,只怕当场就能将王敏的头颅射穿。 王敏见状大骇,却是苦于受伤不便,躲避不开,心头只剩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一旁观战的王放大长老,原本还在举棋不定,此时见到王天洋骤然发难,剑气外放,竟是化灵期的修为,心里不禁一阵惊诧。 眼见着王敏就要死在王天洋的剑气之下,王放再不迟疑,仗剑来救,两道剑气相辅射出,登时将王天洋逼退。 只是,交手之下,王放更觉心惊,自己竟然不是王天洋的对手! 谁能想到,王天洋一直藏拙,实际的修为早已远远超过了两位大长老。 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天洋再度冲上。 “王天洋,亏得老夫一直对你寄予厚望。”王放看着王天洋,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实在太让老夫失望了。” “承蒙放长老厚爱,可惜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势必做个了断。”王天洋的脸上全是决绝。 “今日老夫在此,定然不会让你得逞。”王放愤言道。 “那天洋只能得罪了。”王天洋心中果决。 王放携势相抗,与王天洋互拼起来,可惜,十招过后,便被王天洋稳稳压着。 趁着一记硬拼之后,王放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形后退,一把拉起王敏,背在身上,几个纵跳,匆乱地往堂外掠去。 王天洋见状,眉头大皱,紧追不舍。 议事堂外,随着家主王天衍,以及一些王家主族子弟带人来援,与控制局面的黑衣暗卫大打出手,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练气篇 第144章 跳鬼扬眉剑出鞘 , 未阴山上,后山禁地。 一众王家总部残余之人,退守到了后山禁地。 禁地之外,已经被王天洋率众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没想到这个王天洋如此厉害,竟连两位大长老都不是他的对手。” “莫非今日,我们荆襄王家的天要变了?” “二哥,如今叛贼已经封堵后山禁地,我们该何去何从?”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还是顺应局势,投降王天洋吧!” “爹,你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娘亲和孩儿可怎么办啊……” 禁地之中,人多口杂,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局促不安的躁动气氛。 尤其其中的主族子弟,一个个脸色铁青,始终不愿相信,主族竟然会败,而且败得这般难堪,难道今日真的要被王天洋造反成功,取而代之了? 王天洋率领手下的黑衣暗卫,攻入禁地,负责后卫的王放大长老只得返身,再次对上王天洋,可惜终究技差一筹,数招之后,再次被王天洋大败击退。 “王天洋,大家本是同族之人,相煎何太急呢!”王放不敌王天洋,气势渐弱,嘴角抽了抽,劝声说道。 “此恨绵绵,不共戴天,还请放长老体谅。”王天洋收手止步,没有为难王放,眼角一扫禁地之中的一众惶恐的王家中人,“今日只与主族算清恩怨,其他人只要不掺和进来,我王天洋便不做计较。” 人群之中的王家非主族子弟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无知逆贼,白日做梦,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成功?”受伤的王敏大长老,坐在一颗大石头上,脸上满是阴翳,冷笑出声,“哈哈,王天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敏长老的信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坚定……”王天洋正待说完,忽然,身后风声一动,一道阴冷的剑锋,骤然刺来。 偷袭的距离实在太近,等到王天洋惊觉,已然不及,堪堪扭转身形,避过要害,后腰还是被剑锋刺中。 王天洋手上凝力,一推一弹,折断偷袭的长剑,身子往前扑跃,回身望向偷袭自己之人,竟然是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杨山河。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形宽胖的杨山河,一击得手,连忙急掠后撤,退到王敏的旁侧。 裴伦、罗契等人见状,纷纷大怒,上前扶住王天洋,怒目直视杨山河,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大卸八块。 “真没想到,我日防夜防,身边还是混入了主族的奸细。”王天洋心头生闷,轻声叹道。 旁边的马麟,见着王天洋受伤,脸上又是关心又是忧心,赶忙为王天洋包扎伤口。 “若非身负任务,就凭你王天洋一个荆阳王家执事,你以为我杨山河会甘心为你卖命?”杨山河一脸的嘲弄之色。 “你该死!”王天洋骤逢变故,愈发沉静,两眼冰冷地盯着杨山河,黯声道。 “哼,你这是咎由自取。”杨山河瞧着王天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畏惧,别过头去,不敢相对。 “哈哈,王天洋,忘了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句容城杨家的杨山河,当然,这个身份你早就知晓。”王敏放声长笑,大为得意,“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山河乃是我的亲孙儿。” 王敏大长老一直留在王家,不曾婚配,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个孙子流落在外,不为人知。 “祖母,您的伤势如何,让孙儿查看一番。”杨山河关切地问道。 “不碍事的,伤不了性命。”王敏干枯的脸上,露着慈爱,宠溺地看着杨山河,“乖孙儿,这么多年的潜伏,辛苦你了。” “能为祖母办事,孙儿何言劳苦。”杨山河不敢居功。 王天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满腔的气愤和压抑,总算明白己方计划泄露的缘由了。 王天洋心念一转,自己此时受伤,无疑让原本大好的局面变得扑朔,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若冰,方小木,以及几个妾室,还等着自己前去搭救,此时的自己,决计不能倒下。 王天洋的鹰目锐利,面色渐暗,深知形势不饶人,越是拖沓下去,将对己方越为不利,如果等到各城各支的王家族人来援总部,那么自己想要攻占未阴山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天洋心下一狠,仗剑冲上,直直地扑向王敏的坐身之处。 守在旁边的几个王家长老见状,想要出手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助,却被马麟、罗契等人拦住。 王天洋长驱直入,不待另一侧的王放来阻,便即欺近王敏身边,一剑横扫,剑气狂射,后方一个碍事的王家长老,躲闪不及,被剑气扎透倒地。 王敏没有料到王天洋的杀意如此坚决,慌忙抽身,从大石头上摔了下来。 杨山河眼见祖母势危,哪敢怠慢,立即挥剑相援。 王天洋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突然掉转身形,剑招急扬,几道剑气骤射而回。 杨山河大惊失色,慌忙躲避,可惜,王天洋的这次冲击,本就是声东击西,此际焉会放过,趁着杨山河慌乱之际,遽然杀到,长剑迅疾。 但见一抹寒光切过,一脸惶恐无措的杨山河,在寒光之下,无力抵抗,“噗嗤”一声,一颗头颅冲天飞起,洒着血花,当空抛落。 “孙儿……”王敏见状情急,枯瘠的面容,更显苍竭,悲声大呼。 谁能想到,王天洋骤逢遇袭受伤,战力竟然依旧这般强悍,几个呼吸之间,便将奸细杨山河斩于剑下,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王天洋,你竟敢杀我孙儿。”摔倒在地的王敏,见到自己一直宠爱的孙儿断首惨死,不禁状若疯狂,“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该死之人在该死之时,就该死!”王天洋脸面冷酷,有如杀神,举剑再度冲向王敏,剑气飞扬,“还有你。” 王敏几个跌摔,避过剑气,看向王天洋的眼里,充满了滔天的怨毒,眼见着王天洋再次杀来之势,自己实难躲避,急忙抬头往禁地之内,愤声高喊:“大哥,救我!” 王天洋正欲上前,了结趴伏在地的王敏。 这时,从禁地之内,疾速飞出一柄冷烈的飞剑,当头削来。 王天洋惊见飞剑刺来,心里暗呼一声不妙,脚步急退,躲过飞剑。 “小小逆贼,还想把王家的天搅翻了不成!”一道满是阴森的不屑话语,悠悠地,从禁地之内传了出来。 “王敦老贼,你果然还没有死!”王天洋闻声,似乎早有所料,语里带着恨意。 王天洋脚下迟疑,脸色凝重地望着禁地之内,那片浓浓的阴暗。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练气篇 第145章 世事如棋须臾变 禁地之内,一阵低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大业未酬,老夫怎么舍得死。”黑暗之中,幽幽然,走出一个神采奕奕的老者,黑衣皓首,宽袖长衫,正是王家前两代家主,也就是现任家主王天衍的祖父,王敦。 “大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当年的过失,这般忍心,坐视我的孙儿惨死……”望着缓步踏出的王敦,跌趴在地的王敏脑袋轻摇,脸色复杂,对于王敦救下自己并没有什么喜意,似乎更多地沉湎于孙儿杨山河的惨死。 王敦鼻里轻哼,微微看了一眼死...... 《离圣》练气篇 第145章 世事如棋须臾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46章 半边染血半边天 禁地之前,鲜血肆淌,积流成潭。 随着王天洋一方的惨败,一众起事之人,或战死,或被擒,场面终于被主族牢牢地控制住了。 这场蓄谋已久的未阴山之变,似乎就要在这片弥漫的血光里,宣告着战斗的尾声,变故的终结。 王天洋一手拄着长剑,艰难沉重地站起身来,尽管此时他的胸口还在汨汨地淌着鲜血,但他的脸上却透着一股坚毅和不屈,两眼决然地望着身前,这番血战过后的惨烈场景。 王天洋的心中,滋味错陈,这么多年的等待,最终竟是落得这样一败涂地的结果,如何能够让人甘心?怎么可能让人甘心? “王天洋,你隐忍不发,卧薪尝胆,苦心经营了二十余载,这般步步为营的良苦用心,实在让老夫感怀良深。”王敦志得意满的神情,大有一丝笑到最后的深喟感慨,“老夫也非无心之人,定然送你一个轰轰烈烈的结局,让所有王家中人永远记住你这个谋逆之徒的下场,哈哈哈……” “太爷爷,关押在禁地之中的荆阳王家一干女眷,应该如何处置?”王若晴快步过来,眨了眨眼,向着王敦请示道。 “若是依照老夫的意思,对付区区几个气境的谋反之辈,根本无需挟持对方的妾室女儿,如此做法,反倒落了下乘。”王敦神情倨傲,话语间尽是清高的论调,可惜却没有清高的气度,转头吩咐道,“不过,既然已经抓来了,那就应当好好派上用场。若晔,你去把人都带上来吧!” 身后的王若晔,满脸阴冷,应声而去。 不多时,就见五个被铁链锁成一串的妇人,在王若晔带领的几个身形粗犷的护卫拖拽之下,一路上哭哭啼啼,哀声求饶着,往这边蹒跚走来。 “老爷,救命啊!” “救我啊老爷!” “老爷,你快来救我,我快要被折磨死了……” 这些妇人的衣衫上多有血迹,显然吃过苦头,此时骤然见到王天洋,一个个仿佛遇到救星一般,声嘶力竭地纷声叫道。 一时间,场面有些哗动。 可惜,此时的王天洋自身难保,面对几个妾室的悲声求救,实在是有心无力。 王天洋面上渐冷,心内寻思着,怪不得自己率人攻上未阴山之时,暗中派出的黑衣暗卫,始终寻找不到自己的几个妾室,原来她们已经被囚禁到了后山禁地。 王敦老贼此时拉出自己的几个妾室的用意,无非想要折辱贬压自己,同时上演一幕立威示众的戏码罢了。 王敦老贼,生不能吞食你的血肉,死也要拖你共赴黄泉。 王天洋的心中,对于王敦的恨意,直达天际,浓烈万分。 “王天洋犯上作乱,罪无可恕,一应家眷 妻小,与之同罪。”王敦慢步踱了过来。 “想我王家,许是沉静太久,久到竟让有些人开始忘了规矩,忘了尊卑。”王敦环视一周,有心立威,“今日,老夫就要正法纪,别上下,让族中所有胆敢心生谋逆之心的奸恶之人瞧瞧,叛逆的下场是什么!” 说着,王敦朝下头的王若晔使了一个眼色。 “若晔明白。”王若晔点头应道,嘴里发出一声阴狠的冷笑,满脸凶恶地一把拽过二夫人,将她推倒在地。 二夫人无助地哭泣着,想要抱住王若晔的小腿求饶,可惜却被王若晔一脚踢开。 “王天洋,看着自己的妾室,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不知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情?”王若晔一边向着王天洋狞笑道,一边凶残地举剑对着摔趴在地的二夫人的后背狠刺而入。 二夫人被直直地钉死在了地上,两眼圆瞪,死不瞑目。 王天洋微微闭着双眼,脸上尽是死色,心中涌出了一股绝望。 “以下犯上,谋逆造反,这就是下场!”王若晔又强行拉过三夫人,在三夫人梨花带雨的讨饶声中,冷酷出剑,顷刻洞穿了三夫人的胸背。 随着王若晔的长剑,狠拔而出,三夫人胸口喷血,满脸凄恻地仰倒在地,颤抖气绝。 “你还真是冷血无情,眼见自己的妾室接连受死,竟然眼皮不抬,无动于衷。”王若晔本想刺激王天洋发怒发狂,可惜他越是张狂,王天洋却越是冷静,冷静得好像周遭的一切再与他了无关系似的。 王若晔见状大恼,两手使力,拉出四夫人、五夫人,将她二人踢倒在地,踩在脚下,脸上呈现出一股变态的疯狂,手起剑落,将两个抽抽噎噎的妇人首级直接切下,手段之残忍,令人侧目。 王若晔冷酷的眼神里,闪着狠辣的光亮,将两颗首级,抛向王天洋。 “哈哈哈……”王天洋的神情有如一潭死水,望着滚到身旁的两颗首级,忽地放声大笑,“成者王,败者寇。王敦老贼,你的手段不过尔尔,指使一个只知逞凶斗勇的小辈,安能动我心石?死之一字,何足道哉!我今日前来,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哼,若晔,你退下。”王敦语气一凝,不满声道,期望的眼神看向一边的王若晴。 王若晴的眼底闪过一抹犹疑,深吸了一口气,几步掠上,拉起排在最后的六夫人。 六夫人姒氏,虽被王若晴的长剑架住脖颈,却没有像其他妾室那般哭声求饶,而是一直两眼依依不舍地望着满身浴血的王天洋,一刻也不肯挪开,仿若生怕下一刻就看不到王天洋似的,仿佛多看一眼,多看一会,都能在心里得到莫大的满足和欣喜。 “老爷,晓棠自知身份卑微,能够得到老 爷的垂青,是晓棠一生最大的荣幸。” “我知道,一直以来,我不过是海棠夫人的一个影子,但我从不后悔,陪伴老爷身侧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开心的时光,晓棠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老爷,我们来世再见……” 说着,六夫人的双眼,含情脉脉地望向王天洋,身子往前一倾,喉咙往王若晴的剑刃上撞去,瞬间割破,鲜血溅出,染红了她的一身白衣。 六夫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的笑容,软倒在地。 王若晴望着沾上六夫人鲜血的长剑,有些错愣,心里莫名其妙地升出一缕羡慕之意。 “晓棠……”王天洋嘴里轻声念着,先前几个妾室的死亡,对王天洋并没有太大的打击,但六夫人临死的深情话语,却不禁深深地触动王天洋紧闭的心扉,忆及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忍不住眼角滑过一点湿润。 王天洋心中死然,一个起事造反之人,失败之后,还会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吗? 身上的伤与疼痛,似乎更重了;心中的恨与不甘,似乎更浓了。 王天洋的眼中,似乎出现了幻觉。 夕阳残空,云霞漫天。 天,红了半边。 此情此景,染红半边天空的,也不知是天上的嫣红云霞,还是地上的殷红鲜血,只是在这片血红之中,透着一股半边染血半边天的悲凉之感。 王天洋的眼神已经模糊,隐隐约约之间,似乎看到了远远的残阳长空下,急速掠来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 离儿,是你回来了吗?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47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日薄西山,夕阳是,人亦是。 未阴山上,原本阴凉的树荫,似乎在这一刻,凭空多了几分悲凉。 上山的路上,微风宜人,景色如画,但疾步行在路上的这个俊俏青年,却无心流连路边的花花草草,一味地朝着王家的后山禁地,发足掠去。 王若离脸面冷峻,自从一个月前,亲眼目睹阮经纶惨死在自己面前,就连昔日经常挂在脸上的和煦笑容,似乎再也看不到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见着一路往后山禁地的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许多尸体,更加忧...... 《离圣》练气篇 第147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48章 宁无慈悲宁无情 王若离哀思如潮,万念失色,脸上全是木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已经退无可退。 王若离心头冷笑,犹如死鱼一般的眼神,死死地扫过在场之人,似乎想要把每个人的音容相貌全部过滤一遍。 四周的王家中人,在王若离的目光扫视之下,不自觉地在心里生出一丝冰凉。 两队王家的精锐护卫,在大爷王天德和二爷王天彻的带领下,迅速冲进场中,将王若离紧紧地围在了中央。 “速速将此逆贼之子拿下。”王敦发号施令,从容不迫地许诺道,“擒杀王若离者,赏金百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一众王家护卫心里对于王若离,这位传闻中的荆襄国年轻一辈翘楚,多多少少有些畏惧,此时在重赏之下,不禁胆气暴涨,拿起手中的兵刃,纷纷扑向王若离。 王若离冷青的脸庞,闪过一抹戾气,静静地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背在身后的父亲的尸首,望着眼前这些冲杀过来的王家护卫,只觉得他们的嘴脸出奇的讨厌,甚至极度厌恶,厌恶到想要亲手将它片片撕碎。 残殇剑出,秋枫势起,王若离平平稳稳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在一式式剑招之下,蜂拥而来的王家护卫,纷纷悲嚎倒地。 王若离就像一具面无表情的杀戮机器,眼中只有剑起剑落,手头不紧不慢地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初始之时,一众王家护卫,贪恋赏赐的丰厚,一个个热情澎湃地围攻过来,想要擒杀王若离,立下头功。然而,随着王若离的疯狂屠戮,护卫们渐渐乱了阵脚,缩成一团。 于是乎,从开始的王家护卫争先恐后地冲向王若离,到后来的王若离掩着护卫追击狂杀。 残余的护卫,恨不得爹妈多给自己生几条腿,死命地发足奔逃,无奈速度根本及不上王若离,仍旧接连地受创倒下。 场上,陷入了一面倒的屠杀。 平日里看似温文尔雅的王若离,此时表现出来的血腥和残忍,却是让人望而生畏,就连一向以变态冷酷著称的王若晔,看向王若离的眼里,也夹杂着阵阵惊诧和凉意。 眼见着一众护卫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在王若离的残殇剑下,无力挣扎,哀嚎倒地。 作为此次变乱之后,王家最后剩余的两位长老,王延朗、王延朔兄弟二人,没有料到王若离竟然这般凶猛狠辣,丝毫不弱其父。两人当即跃身杀来,展开琅琊剑诀,围猎王若离。 随着两位长老的武力加入,总算将场上夷戮的状况压住。 观望中的王若晴,眼珠一转,对着身旁的王若晔娇声道:“若晔堂兄,你若能擒下王若离,为我王家除此大害,我愿无视礼法 ,与你远走天涯,双宿双飞。” “此话当真?”王若晔没想到王若晴竟会突然这般说道,不禁大喜过望,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便即揉身下场,挽剑杀向王若离。 旁边的王若坤、王若纤等数十名王家子弟,见到连长老都亲自下场了,哪敢怠慢,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杀过来助阵。 眼瞅着对方的人数不减反增,王若离嘴角冷哼,一式“秋风扫落叶”逼退数名王家子弟,轻轻地将王天洋的尸首放下,背靠着一棵大树。 “父亲,看来我们要晚一点再走了。”王若离深深地凝望着父亲安详的脸庞,脸上全是柔和,转身之间,面容冷酷,“主族如此热情,盛情实在难却,孩儿只好勉为其难地先收一收利息。” “挡我者死!”王若离长啸一声,音色浑重,似乎想要把满心的悲凉和无尽的愤恨倾喊而出,头上的那两撮白发,似乎在这一刻,显得分外惹眼。 死字一出,王若离长身掠过,手中的残殇有如行云流风,几个躲闪不及的王家子弟,瞬间被王若离直直刺透。 开始之时,王若离隐隐地,对这些无冤无仇的王家子弟心生恻隐,但此时却是截然不同了,面对这群纠缠不放的王家子弟,心中的执念狂躁,似乎无限放大。 众人这才惊觉,王若离的修为,在这一刻骤然大变,暴泄而出的气力,哪里还是方才的基田三道,分明已经踏入了化丹期。 一些胆小的王家子弟,止不住后退,哪里还敢挥剑上前,岂不是自寻死路。 王延朗、王延朔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手上更加阴狠地合力朝着王若离围杀而来。 两位长老心头不岔,凭着自己二人化元期的修为,难道还压制不住一个年纪轻轻的化丹期? 一阵狂暴的怒火过后,王若离心中渐渐归于冷静,此时的自己,要的不是硬拼死战,也不是将王家护卫杀退,更不是把一干纠缠的王家子弟杀怕,自己想要的,可比这些还要多得多。 “哥哥,你要去干什么?”场外一角,一个面目清秀的女生,看到身前的男子想要进入场中,不禁开口问道。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王家旁系支脉里面的优秀子弟,王映山和王映雪兄妹。 “身在荆襄学宫之时,我与王若离同属一营,多少有些情分,我想规劝规劝他,不要再造杀戮,被他杀死的这些王家子弟,都是我们王家的精英,如此下去,势必导致我王家元气大伤,甚至跌落荆襄国三大世家的行列。”王映山看着场中的围战,有心想要劝架。 “哥哥,你别天真了,如今的局面,怎么可能劝解得了。”王映雪却是意见不同,“更何况,你让王若离罢手,难道要他束手 就擒,等候发落。” “长老们不会蛮不讲理的,更何况王若离乃是我王家最为杰出的青年,冲着这一点,也会留他性命。”王映山自以为看清形势地说道。 “哥哥,别傻了。”王映雪语里轻叹道,“杀父杀母之仇,只有不死不休的结局。” 王映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49章 莫道是扮猪吃虎 王若离左躲右闪,显得有些张皇无措,更有几次险之又险地避过两位长老的合击之力。 趁着两位长老的合击间隙,王若离终于抓住一次机会,身速陡然一提,朝着边上的王若晔迅疾窜去。 王若晔虽然性格粗狂,但是见着王若离接连躲过两位长老的合击,顿时明白王若离恐怕是在扮猪吃虎,心头因为刚才王若晴的许诺而生出的那股火热,渐渐平息下来,已然萌生了退意。 只不过,让王若晔始料不及的是,王若离想要杀他的决心,却是无比坚定。 看到王若离偏执地冲向王若晔,两位长老不惊反喜,合招一击,想要趁着王若离猎杀王若晔之际,防范松懈,后背大开,一举将他拿下。 王若离的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冷笑,头也不回,一式“枫生”剑招,猛然发出,枫叶生芽,盎然蓬勃,轻而易举地挡下了两个长老的合力重击。 在两位长老目瞪口呆之际,王若离直接追上了王若晔。 在王若晔一脸惊恐之下,一招“枫落”当头落下,落叶飘飞,生命止息,王若晔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就毫无悬念地被劈死当场,结束了他痴狂变态的一生。 “王家子弟,全部退出场中。”眼见王若晔竟然不是王若离的一合之敌,王敏大长老急得连声喊道。 “王若离,收手吧!”王放大长老看到王若离手刃王若晔,不禁老怀大动,挺身而出,对着王若离劝声道,“大家本是同族子弟,何苦同室操戈,相煎太急。” “今日我王若离亲属罹难,家破人亡,放长老还在跟我谈什么仁义道德,家族和睦,实在可笑至极!”王若离冷峻的面容,不含一丝感情,“我一直敬重放长老的为人品性,但若放长老执意掺和阻拦,我王若离一样不会手软。” 说着,王若离嘴角狞笑,又将两个方才想要冲来围杀自己,此时退闪不及的王家子弟砍翻在地。 “混账东西!”王放见状大恼,见着王若离已经杀红了眼,不禁嘴里怒骂道,合身冲来,与王延朗、王延朔两位长老,一起围攻王若离。 “晔儿!”另一边,家主王天衍看到自己的长子惨死当场,不禁失声喊道。 自从数年前,次子王若晖被杀,王天衍就剩下王若晔这么一根独苗,此时竟被王若离残忍杀死,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带着几个亲随,仗剑冲杀过来。 王若离眼角瞥到王天衍大失分寸地奔杀过来,心里一喜,就势横挑,堪堪躲过三位长老的围击,身形一晃,迎上了王天衍。 王天衍长剑偏划,一式琅琊泰石,有如千斤重压,击打而来。 王若离看都不看,随手再度打出一式“枫落”剑招,顷刻击碎了琅琊泰石 的重压之势,一同被击碎的,还有王天衍的头颅。 王天衍身子一颤,直直地往前栽倒。 瞧着在几位长老合击之下,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擒拿击杀的王若离,虽然一直左右见拙地仓皇应对,但却接连抽空斩杀王家子弟,甚至连煅基期的王天衍,也毫无反抗之力地死在了王若离的剑下。 这个时候,不但是围斗中的几个长老,就连王敦、王敏也都发现不对劲了,这个王若离先前藏掖修为,此时依然故意示弱,如此奸恶狠辣之辈,断断不能放过。 “大哥,你快出手,擒杀这个小贼。”王敏见势不妙,对着王敦急声道。 王敦心里气恼,自己的一时大意,竟让王若离先后斩杀了数名主族之人,此时听到妹妹的急切话语,当即御剑飞出。 王敦含怒出手,灵力奔腾,朝着王若离当头罩下。 王若离遇过的灵境强者,已有不少,对于灵力攻击也有初步的认知,眼见王敦打来的灵力强度,与自己之前遇到的,同是通灵级的何冲之、韩康子相比,似乎连三成的水准都不到,至于施展的灵法威力,更是小巫见大巫。 王若离的心里不禁暗暗鄙夷,看来灵境之中,虽在同一级别,但彼此之间的实力强弱,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对于王敦的级别实力,有了一定认识之后,王若离心思计较,必须改变策略了。 面对王敦的当头一击,王若离施展飞枫之术,巧妙地躲过了飞剑的袭击,身形骤起,暴射而出,欺近王延朔。 王若离的突然发难,让迎面的王延朔猝不及防,想要抵抗,却是力不从心。 王若离携着“枫落”的强势杀劲,迅捷无比地一剑刺透王延朔的胸膛。 王若离的眼里,满是冷厉杀气,随着击杀王延朔,以及红枫心经的运转升腾,一股久违的熟悉的感触,瞬间传遍全身,是击杀境界高于自己的修者,反哺修为的那种气力暴涨的美妙感觉。 一直以来,王若离并未因为此法的神妙而频繁使用,一来此法需要击杀境界高于己身的修者,本身就存在风险;二来此法邪恶,一旦泄露,将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三来,王若离秉承适可而止的信念,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更何况当初丹青草庐之时,崇明老翁说过,一味地追求气力的暴涨,不利于修为境界的巩固锤炼,容易致使修炼的大厦垮台崩塌。 不过,此时的处境,又是不同,自己只想快速地提升修为气力,以应对接下去将要发生的种种变故。 王若离感受着气力反哺的喜悦,情不自禁,又将目光瞄准了王延朗。 王延朗亲眼见到自己的二弟,折在了王若离的剑下,这会儿被王若离杀气勃勃的眼神看着,心里没来 由的一个哆嗦,身上打了一个寒颤。 然而,王敦却是勃然大怒,没想到自己的灵力一击,竟会被王若离设法躲过,尤其对方更是趁着这一当口,快速奔袭,击杀了化元期的王延朔。 是可忍孰不可忍,灵境之威,岂容亵渎。 王敦收起蔑视之心,手上探扬,全力出手,顿时将王若离逼入了绝境。 灵境强者,果然不容小视,纵然像王敦这种在通灵级的灵子强者中不入流的角色,依然威势奔腾,强横难当。 王若离到底只是化丹期的修者,与王敦的修为境界相差太大,面对他的灵法威严,几个呼吸之间,顿觉压力十足,手足无措。 但见王敦的一记飞剑射杀而来,王若离已经避无可避。 正在众人满心欢喜,以为王若离将被王敦的飞剑,一剑刺死的时候,让人哑口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50章 黄昏无光杀气浮 让所有人惊骇的是,王若离竟然驭使残殇剑,与王敦的飞剑相抗。 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竟然会驭剑!”王敦眼睛瞪得老大,揉了揉双眼,似乎怎么也不肯相信,竟然有气境修者,会驭剑迎敌。 王若离面色冷淡,没有言语,眼角一瞥周边,大爷王天德正率领一队护卫,在搭设强弩,准备偷袭自己。 王若离右手一挥,残殇飞出,在数名护卫还有王天德惊恐之中,将他们的击杀。 随着王若离驭剑相抗,王敦骤然发觉,自己一个堂堂的灵境强者,竟然无法完...... 《离圣》练气篇 第150章 黄昏无光杀气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51章 一朝变举世皆敌 “真不愧是本将看中之人,果然不负所望。”轻狂声音的主人大步流星地走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正是荆襄国大将军楚宗烈。 楚宗烈一脸灿烂的笑容,和煦地看着王若离,仿佛正在欣赏一件费尽心机得到的宝贝似的。 楚宗烈的身后,还跟着军方的多名将军,尤其走在前头的“左右护卫”四位上将军。 “刚开始,有人跟本将说,你修炼的是‘红枫心经’,本将还犹自不相信。”楚宗烈一副胸有成竹,“见到你以区区化元期,竟然斩杀踏入灵境的王...... 《离圣》练气篇 第151章 一朝变举世皆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52章 曾经江畔谈笑人 同是通灵级,楚宗烈竟然强悍如斯, 凉亭之外,森然站着两个神情肃穆的将军模样的男子,以及几个烧水奉茶的美婢。 “十九皇子,如此兴师动众,可是得到准确的消息?”姚泓言语间有些停顿,似乎思虑良多,“切莫竹篮打水,到头来,反倒成了一则笑话。” “一半一半吧!”楚昭南抿了一口红茶,嘴角轻笑,一副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莫说已经有了五成把握,纵然只有零星的一点希望,也是值得下这番工夫。” “看样子,十九皇子是志在必得。...... 《离圣》练气篇 第152章 曾经江畔谈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53章 不忍顾何去何从 随着楚宗烈的一声话落,两个身影御剑飞来,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场中。 但见来人,是两位老者。左边那个,宽袖麻袍,留有长须,正是凌云派的太上长老云鹤子;右边的老者,面容清瘦,一身青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胡须和眉毛,竟然全是青色,此人乃是清虚门的掌门青虚子。 “云鹤子,这是你的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楚宗烈望着落身下来的云鹤子,抬着眉头,直声道。 “在下明白!”云鹤子谦逊声道,不敢有违。 “青虚子,但愿你门中的那棵...... 《离圣》练气篇 第153章 不忍顾何去何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54章 夕颜浮云犹蔽日 王若离脚步蹒跚地走到了巨石下方,望着石上的人影,双方距离不到三丈。 全身血迹斑驳的王若离,站在石下,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倒似的。 “哈哈,王若离,你也有今天,还不赶紧给我跪下。”司马悦望着颤颤巍巍的王若离,忍不住快意大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王若离在自己面前屈膝下跪。 生机逝,气力复,我欲以生机换力量。 苍老之势,仿佛仍在蔓延,王若离的大腿上暗斑点点,手背上的几条血管更是绽裂滴血,但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暴虐的冷笑,残殇动,身形闪,“飞枫?瞬移”。 提着方小木的司马忠,怎么也没有想到,王若离竟会突然瞬移出现,措手之间,直接被王若离一剑穿喉。 王若离如今的瞬移之技,虽然位移距离仅仅数丈,但却往往能够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虽然对于境界高于自己的修者,或许用处不大,但是用来对付境界低于自己的修者,基本十拿九稳,无人可以逃脱这样的瞬移偷袭。 巨石上的众人,一片混沌张皇,就连三位上将军也未反应过来,便见王若离已经一刻不停地抱着方小木,急速掠下巨石,窜回场中,几步趔趄,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场外贪慕红枫心经之人,见着王若离的瞬移发威,一个个未见惊恐,反倒是看来的眼神愈发炽热。 场中的拼斗,接近尾声。 有了萧湘妃的加入,胜利的天平基本没有悬念,楚宗烈三人,先后败下阵来,尤其云鹤子,修为最弱,被萧湘妃的金丝裹挟缠身,迎面中了解江的一记剪光,直接从灵剑上摔了下来,捂着胸口,脸上一片惨白。 自己三人的落荒大败,让楚宗烈又气又急,迫于无奈,只得望着左手空处的树林,高声喊道:“凌老,请您出手相助。” “唉……”空气中,多了一声长叹,似乎怀着几分不情愿,多了几丝无奈的惋惜。 解萧二人还在奇怪,莫非对方还有高手藏在旁侧? 突然,一股强大的桎梏力量,笼罩而下,画地为牢。 原本占据优势的解江两人,顿时大变失色,行动间,手脚迟钝,如被束缚。 后面的王若离和方小木两人,直接被这股力量压迫,紧紧地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萧湘妃奋力抵抗,可惜徒劳无功,手脚不由自主地粘向地面,整个人呈“大”字型,被锁到了地上。 解江心头焦躁,没想到对手竟然是炼神级的灵公强者,而且还是一位阵法大师,自己二人如何能是对手?解江只来得及跨出数步,灵力失衡,同样被缚向了地面,手脚受限,难以反抗。 外围的楚宗烈,见此大喜,迎头一招“青黄无极”,直击而来 。但见青黄之光,绚烂瑰丽,交相辉映,往着场中倾泻而下。 解江望着暴落而来的青黄光亮,眼里闪过一抹沮丧,对着王若离叹声道:“小子,解某爱莫能助了……” 话语未落,炫目的青黄光,长扫而过,将解江、萧湘妃两人顷刻淹没了。 一阵枫红光亮,陡然升起,扩散而出,与青黄光相互交错,糅杂丛生。 眨眼之间,场中的光亮忽然全部消逝不见,画牢之力随之散去,只是地上的解江、萧湘妃却是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脱身逃走了,还是被碾成了粉末? 场外,林间。 两个老者,一个干瘦,一个瞿烁,此时却是意见相左,正在争辩。 “站住!”干瘦老者瞧着瞿烁老者脚下掠出,急声喝止道,“师弟,你想要干什么去?” “我不能坐视我箜篌阁的优秀后辈遭人围杀,而置之不理!”瞿烁提了提声调道,“我要去帮他。” 原来这两个老者,正是箜篌阁的鬼斧神工。 “并非师兄铁石心肠,实在是这滩浑水太深了。”神工身临变故,保持着冷静的思考,“红裳使者不在,就凭我们两个化丹期的力量,实在太过单薄,无异于以卵击石。” “难道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鬼斧有些气急道。 “场中任何一人的实力,都非我俩可以力敌,更何况对方乃是仙朝皇族,未曾搬到明面上的力量更多。”神工言词清冷,有些黯淡,“就算红裳使者,不,即使阁主前来,也是无济于事,除非是我‘亭台楼阁’主上亲临荆襄,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神工苦口婆心的规劝,依然止不住鬼斧的冲动,最后无法,只得趁着鬼斧不备,将其打晕。 大战过后的场中,只剩下两个身影。 王若离早已倦乏不堪,身子摇晃着,慢慢地爬站起来,手上使劲,将摔在地上的方小木一并拉了起来。 夕阳已落,浮云遮望眼。 残晖没了源头,只在云际漏出了几抹晕光。 两人身后,两道几不可见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仿佛拉出了一丝漫无边际的苍凉一般。 清风拂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轻轻地,在嘴角,露出了一道状若灿烂的微笑。 笑容里,是让人读不尽的情绪。 王若离的话里,透着难名的复杂:“小木,你怕吗?” “不怕!”方小木的眼里,满含坚定,“有若离哥哥在的地方,小木就什么也不怕了。” 方小木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年,南靖山谷之时,军士围杀,鲜血四溅,若离哥哥从死人堆里,将自己救了出来。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若离哥哥的身影,便在自己的心里,再也磨灭不掉了。 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打扮成军士模样的黄金裕,圆胖的脸上,闪过几丝繁复的神色。 黄金裕望着场中悲凉的场景,嘴里痛苦道:“离哥儿,我好伤心,好难过,为何我的资质如此愚笨,为何我的修为如此低微,今日你骤逢大变,我却连一点忙儿都帮不上,实在是太没用了。” 只是,絮絮叨叨的黄金裕,脸上忽又滑过一丝奇怪的表情,轻声念叨:“离哥儿,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55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 王若离再也没有反抗之力,彻底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楚宗烈也失去了耐心,挥手让几名军士过来,想要绑了王若离。 王若离紧了紧拉着方小木的手,红枫心经起,残殇飞起,带着方小木,踏上了残殇,一飞而起。 王若离除了驭剑杀敌,竟然还会御剑飞行,他怎么会?怎么可能会?到底是怎么样的。 又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意外,后面的楚宗烈数人,现出了惊容。 此子手段频出,竟然一再地躲过追捕。 恐怕此子不是抓这么简单,此子只怕留不得,既然得不到,那就无情地毁掉。 一个精神奕奕的贵冕老者,出现在了场中,正是荆襄国主楚昭南。 “追,死活勿论。”楚昭南急切说道。“此子断断不可留,更加不能让他逃走。” 楚宗烈御剑追出,速度远胜王若离。 更何况,王若离方小木两人共乘一剑,速度根本赶不上。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之下的人想要打又打不到。司马悦拿着银角强弓,想要射,可惜却是射不到,只射到了一点距离。 突然,一个影子一样的人,全身融在了黑暗里,一把抢过了司马悦手中的弓箭。 风动,一箭射出,奔腾而出,带着无尽的奔啸之力,夺目而去,。 墨钢羽箭,竟然直接追上了王若离。 一箭从后方射到了。像一道羽翼的尾巴,追上了,从后面射中了,穿透而过。 “你是谁啊?”“你……” 影子卫二话不说,手上一扫,司马悦就被扫到了草堆里了。灵力浑厚,司马悦及其他司马家子弟,连看都不敢了。 你是谁,影子卫没有理会,直接抢过了弓箭。 王若离的肩膀被墨钢羽箭,直接穿透,身子一个颤抖,险些从剑上掉了下来。 很快,楚宗烈已经追到,一记黄光闪过。 王若离想要掉转方向,绕着离远开。 “若离哥哥……”身后的方小木在王若离的脖子边轻声说道。 王若离道:“小木,坚持一会儿,我们一定可以离开的。” “我知道我知道,若离哥哥,我好困,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方小木的声音渐渐变得好低,王若离觉得有些异常。 “小木你怎么了” 王若离转头,见到小木嘴角溢血,顿时心内大慌。 方小木的背后一片血红,只剩下全部的血。 “若离哥哥,我再也不能陪你了。” “不……”王若离痛心疾首。 “若离哥哥,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我死时的样子,一定特别丑,我不想要你看到我那个时候的样子。” “我不要啊” 容颜憔悴,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让王若离不要牵挂这边,而要专心的逃跑,不要因为自己而耽搁。 佝偻老者第二次出手。 王若离被画牢在了空中,残殇剑也是被定住了,在空中,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方小木往下面摔落。 眼里全是痛苦。 “不……”王若离这一刻已经疯狂到了极限。 红枫空间,第二块石壁裂瓣彻底通红,裂开, 王若离的头发彻底白了,一头苍白。 身上的的血管破裂,全身都是鲜血。彻底痴狂。 狂风中的这个随风飘动的白发青年,不,已经不是青年的样子,除了血,还有身上苍老异常,仿佛已经六七十岁了。 “啊……”啊声狂啸, 王若离音容俱毁。 在这一刻爆发。 乘枫8破击,乘枫的终极形态,突破了佝偻老者的画地为牢。 破掉了楚氏父子的青黄光法。终于脱身而出。 这一刻,让所有人终生铭记。 荆州刺史的贴身守卫,想要出手,但姚泓没让。 “我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刺史,像红枫心经,这样的大事,不用我操心。”刺史的话。 望着王若离的身影,思虑良多。 一个美好的身影,站在下方,看着一头白发的王若离。 凤小仙莫名的心里,闪过很多种念头,手上攥了攥,似乎想要冲动上前,却又最终放弃。 望着那个颤颤巍巍,御剑远去的身影,怔怔出神。 王若离侥幸赶到了红枫山脉。 这一片红枫山脉,曾经让自己畏惧的地方,此时却成了自己想要逃走的地方。 丹青草庐?对,就是这个地方,就算是自己死,也要拖着敌人一起死。 王若离的御剑实在比不过其他追击的人快,终于在到了红枫山的时候,被追上了。 影子卫的第二箭,又是射到 王若离躲闪不及,周身的红光闪耀,没有被一箭射爆。 墨钢羽箭射中了王若离的后腰,箭簇还在后面颤颤地抖动着。 王若离直接摔到了草庐之前的空地。 楚昭南亲自出手,王若离伤势更重,退进了丹青草庐。 楚昭南让所有势力的人,全部来杀王若离。 “父王,不过是一个垂死之人,手到擒来,何需这样劳师动众。”楚宗烈有些不解。 “你不懂,王若离直直地往丹青草庐而来,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楚昭南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安,“你又不是不知道,丹青草庐是什么地方,那是珍宝满地,却无人可以动的地方。” “他是自寻死路,丹青草庐随便一道青红雾气,都可以 让他灰飞烟灭。” “不得不防,宁愿得不到红枫心经,”“也要将王若离彻底除掉”“决不能留下后患” “父亲,您的担心未免太多余了吧” “为父是不是多余,你心里清楚,若是一个普通的气境喽啰,遭受我们这么多的灵境强者的围堵,还有机会来到这丹青草庐吗?” 经父亲这么一提,楚宗烈眉头大皱,不禁有些凝重了。 此时已经不想要什么红枫心经了,首要目标,就是杀掉王若离。 父亲,您想起了什么? 我想到了当时青龙门、万剑宗两大超级宗派,曾经围剿过红枫魔君…… 就好像是天命所归,不死的小强。 整个荆襄国都动起来了,大家一起来围剿捕捉王若离。 进丹青草庐。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56章 多少故人成陌路 各式各样的人都来了。 不但各个世家门派,就连荆襄学宫的导师、宫卫也来了。 谁能想到,一个垂死之人,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前来追剿。 王若离在世人的眼里,早已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少爷,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嗜血成性,没有人性。 金枪门赵三宝,白马帮白骏, 其他门派也都来了。像鸣凤谷 谢家想要进入,尤其带头的谢灵韬,一副要为谢安斌报仇的样子。 谢灵韫脸上有些圆了一圈,对着谢灵韬劝阻:“哥哥,如今之局,还是不要掺和,任何参与的,都是与他为敌,灵韫不希望看你出事。” 你不要冲动,没必要冲在前面。 还请父亲、祖父,一切以安全为重。 此时的王若离根本不会在乎你是谁,阻挡围杀的都是他的敌人。 军方的秀威将军林采绣,翼威将军贺飞鹰,寿威将军崔铸,当先带人进了丹青草庐。 可惜没有丹元三化以上修为,根本进不了丹青草庐。 静谧的小枫村。 云麓阳正在悠闲地教着孩子们朗读古文。 花语香拿出一朵蓝紫色的花,亮光了, 对着云麓阳报告,先生,红枫心经,要不要抢? 我的道,已大成,小枫村,不过是蜕凡之地。贪恋别人的道,非自己所为。也没这个必要。 这么头疼的事情,就让楚氏皇族去头疼吧。 花语香还想要再说,被云麓阳止住了。 “小香,给我熬一锅清水百合羹吧” 花语香点了点头,只得应声下去了。 白发的王若离,状若疯狂,几个进入丹青草庐的追击者,根本不是对手,在乘枫破击之下,死伤惨重 更多的人,惊动到了草庐内的丹玉青髓,被青红雾气化为乌有。 敢在草庐内动手之人,全部都被化为了飞灰。 荆襄国的高手,在这一天,只怕死得都没有以前几十年都没有今天死得多。 如此时刻,楚氏父子坐不住了,也一起进入了丹青草庐。 然而草庐上,却不敢动手。 王若离全身除了血,还是血,早已变成了一个血人。 王若离进入了青红区域,可是似乎雾气和泉水对他都非常友好,一点也不攻击他。 丹青草庐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胡不归、贺飞鸾浑水摸鱼,斩杀了两位封号将军。 王若离蹒跚来到丹青神泉的池边,虽然池里没有什么泉水,但依然散发着一种神圣的光芒。 看到那颗滴出神泉的石头,王若离突然想到,当初对此陌生,也没有多想,此时想起,才发现,无论是青红雾气,还是青红泉水,都是出自这颗平凡的石头,恐怕这颗石头,才是真正最有价值的东西。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57章 今夕离兮何时还 丹青草庐,那片远离外界喧嚣的辽阔广场。 广场中央,那座不知所塑为何物的塑像,依旧巍巍地耸立着,斑驳陆离的表面,透着一丝弥远沧桑的气息。 环绕塑像四周的泉池,里面没有多少泉水,不过池里发出的丹红墨青光泽,以及上方笼着的青红雾气,依然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生神圣的感觉。 当年因为红枫空间吸光了泉池里的泉水,吸掉了大片青红雾气,致使笼罩广场中央区域的雾气云团,变得稀薄,隐约露出了里面的真容,露出了里面的一池泉水拱卫一座塑像的场景。 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影,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塑像前方,正是气息奄奄的王若离。 王若离一路蹒跚走来,缭绕广场的青红雾气,似乎都对他格外友好,一点也没有攻击他的意思,甚至还有几缕青红雾气,从王若离的身侧绕过,轻飘飘地与他交臂而过。 然而,此时丹青草庐外面的空地上,已经云集了大量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不过,并非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进入丹青草庐,倘若修为没有达到丹元三化以上,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或许,这个时候,进不去丹青草庐,也是一种幸运。 许多追击进来的荆襄国高手,来到辽阔广场,便被青红雾气绕上,瞬间化为了乌有。 随着一道道青红交映的光点闪过,飘散黯灭,进到丹青草庐的高手死了一个又一个,却连一点渣滓都没有留下。 青红雾气的萦绕飘扬,完全没有规律可循,进到辽阔广场之内的高手,完全是在凭运气。运气好,则避过一时;运气不好,则直接灰飞烟灭,毫无意外。 第一批追进辽阔广场的高手,在点点青红光亮之后,仅剩一名幸运的化丹期修为的尖嘴汉子,最终走到了王若离身后半丈处。 望着即将死在自己剑下的王若离,这个尖嘴汉子,心中一阵激动,尖尖的尖嘴忍不住发出几声兴奋的笑声,难道今夜就是自己抓住天赐良机,平步青云的开始? 可惜,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尖嘴汉子的长剑刚刚挑起,就见空中原本游荡的青红雾气,忽然分出一缕,瞬息而至,在尖嘴汉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化成了一点点散在空气之中的光点,渐渐消弭不见。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命终究只有一条,怕死的人,很多。 空荡荡的辽阔广场,只有青红雾气,还有那些遍布广场的丹玉青髓,但却像一个收割人命的修罗之地,吓住了许多人。 眼见第一批进入辽阔广场的十数名丹元三化高手,全部化为乌有,要说后面进入的人没有惧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最后,荆襄楚氏没有办法,便动用军方 的武力,强行要求丹元三化的高手进入。 丹青草庐的状况起了混乱,冲突频发,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敌我。 隐匿在人群之中的胡不归、贺飞鸾等人浑水摸鱼,趁机先后刺杀了多名荆襄国的将军。 荆襄国的高手,在这一夕之间死去的丹元三化高手,只怕比以前几十年的总和还要多。 王若离走近泉池。 当初匆匆而去,不曾多想,此时再次望着塑像半腰处,悬嵌着的那颗锈迹斑斑,平朴无华,往下滴出青红泉水的石头,王若离不禁心思活络,不论是青红雾气,还是青红泉水,都是出自这颗看似平凡的石头,恐怕这颗石头,才是丹青草庐里,最具价值最为宝贵的东西。 王若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抚摸这颗石头。 在触摸石头的那一刹那,彷如一梦万年,一道若有若无的神念,仿佛穿透了王若离的前世今生,从始到终。 “是……是你吗?”不知是否存在的神念,犹如天籁之音,轻柔甜美,却因激动,忽地消散,再无迹可循了。 随着神念的消弭不见,这颗石头就像重新获得了自由,突然发出丹红墨青相映的光亮,渐渐放大,扩散开来。终于,这些逐渐扩张外溢的青红光亮,在塑像的后方,交织汇集成了一片区域,夺目绚烂,就像一道打开的青红光门一般,散着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亮,透出一股神圣无比的气息。 光门的背后,还是看不尽的光,但却似乎另有乾坤,就像是两个天地之间的交界一般。 青红光门的出现,让王若离微微发愣,望向光门的眼里,油然升起一丝对生的渴望。 对于曾经害怕的未知,反倒没有了多少畏惧之心。 与其身在丹青草庐,迟早一死,不如闯入这个未知的可能,虽然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是湮灭无存,还是一条活路? 王若离的心中,滋味百感,下定决心,举步向着青红光门走去。 突然出现的青红光门,让原本波澜不惊的楚氏父子,瞬间焦躁起来。 “快快快,冲过去。”楚昭南大声下令,强行逼着一众丹元三化高手追入青红光门。 几个丹元三化高手推搡着,冲向了青红光门,可惜甫一接触光门的青红光亮,便即灰飞烟灭。 莫非是丹元三化的修为太弱,禁受不住青红光亮的能量冲击? “云鹤子,你去!”楚昭南目光盯上了云鹤子。 云鹤子顿时一脸苦涩,无奈之下,只得展开自己生平最强防御,冲向光门。 “啊”的一声惨叫,刚刚跨到光门的云鹤子,在光亮之下变成了一堆血沫。 所有人大惊失色,吓得瑟瑟发抖,一个灵境强者就这么死了,这到底是一道 什么样的光门? 盏茶功夫,青黄光门渐渐变得暗淡,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场中的一切,让人震惊,让人畏惧,更加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佝偻老者闪身出来,站在角落,一脸复杂地望着消失的青红光门。 身后,荆州刺史姚泓缓步走出,摇了摇头道:“定远将军,你不该出手的。” “人,有时候,就是身不由己。”佝偻老者的脸色深沉,滋味百杂,话语间带着无尽的无奈。 天已经全黑了,就像这时候的心情一样,浓墨一团。 遥远的天边云际,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白衣老翁,白须白发,凌空而立,仿若神仙一流。 如果有下方的人看到,一定会惊讶出声,凌空飞天,那可是涅境大修的重要标志啊! 白衣老翁闲然洒逸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惋惜,吁声长叹,可惜了,来晚了。 感受着下方渐渐散去的法力波动,白衣老翁微微动容,此间空间力量之强,生平仅见,已经远远超出了星际之间的传送之门的能量,莫非……莫非是那传说中,就连自己也没有见过的界门? 白衣老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复杂。 到底是福是祸? 丹青草庐,是一处连自己身处其中,都要战战兢兢的地方,它曾经的主人,也不知到了何种境界,想必是一位自己望尘莫及的存在吧! 这个王若离,何德何能,为什么可以触动这样的界门? 天色渐晚。 一个雍容女子行色匆匆地御剑赶到了荆襄国,正是牧野公主楚朝歌。 “瞧你们父子的神情,红枫心经,没有得手?”楚朝歌落身下来,观察着说道。 “人,死在了丹青草庐。”楚昭南脸色不悦地道。 “十九哥亲眼所见?王若离真的死了?”楚朝歌不确定地连声问道。 “小姑放心,那道突然出现的青红光门,连灵境强者都被碾成了血肉碎末。”一旁的楚宗烈恭敬地补充道,“王若离不过一介气境,怎么可能不死!” “当年,红枫魔君尚未崛起之时,谁也没有想过,有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灭杀两个神元大陆最为顶尖的超级宗派。”楚朝歌听着楚宗烈的回答,不但没有宽心,反倒蹙起了眉头,“这一次,牧野不得不说,十九哥,你过于冲动了。” “幺妹教训的是。”楚昭南思虑交杂,缓声道,“不过,以丹青草庐的强大玄妙,王若离存活的几率渺茫。” “但愿吧!”楚朝歌雍容华贵的脸庞,闪过一丝担忧,“否则,我大楚仙朝,恐将再无宁日。” 一座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宫殿。 在一间布置梨白 的房间里,充斥着氤氲的热气,还有芬芳的女子馥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公主,温水已经备好,花瓣也撒上了。”几个容颜姣好的婢女,恭敬地禀声道,“奴婢伺候您宽衣沐浴。” “不用了。”一道让人心酥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吩咐道,“你们先行下去吧!” “是!”婢女闻言,告身退下。 一个窈窕玲珑的曼妙身姿,缓缓地走进了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 池水的波纹,一圈圈地推着红色花瓣,荡漾扩散,就像此时泡在池中的女子的心情一般,激起了一圈圈心灵的波澜眷思。 一丝丝淡淡升起的热气,透着一种朦胧的感觉,将沐浴女子的绝美容颜,映衬得更加让人痴醉。 女子身在水中,一边用手轻轻地舀水,浇淋在自己洁白如玉的肩上,一边似在痴痴地想着什么,思绪仿佛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女子的右手习惯性地往后摸索,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继而娇羞地抿嘴一笑,差点忘了,那把陪伴自己整个童年的白色短匕,已经被那个可恶的臭淫贼抢走了。 梨霜,离霜,好像叫离霜这个名字,确实更好听一点。 名字里面,有你的“离”,有我的“霜”。 想到此节,女子似乎被池中的热气,热得俏脸又红了几分,嘴里喃喃地道:“臭淫贼,你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我?” 臭淫贼,我想你了。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58章 一个青年一条狗 天好蓝,云好白。 这是一片鸟语花香之地,青山绿水,风景如画,身处这般湖光山水之中,颇有一番山远疑无树,湖平似不流的感觉。 湖水边上,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仿若刚刚经历绵绵细雨的洗浴,几丝还没来得及散尽的雾气,就像淡雅的丝绸,一缕缕地缠在了青草腰际。 徐风微荡,浓密的绿草丛间,恣意盛开着一簇簇娇小玲珑的琉璃繁缕,互相偎依,竞相开放,细嫩的茎枝托着五片明紫色的花瓣,片片都是小巧纤细,尽力地向外舒展,时而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红紫色的花蕊。 从远处看来,这些琉璃繁缕如同碧空中的一颗颗星星,挨挨挤挤,闪烁着紫色的亮光。 还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这片紫花绿草之间,翩翩起舞,悠然自在。 一个全身血迹斑斑的身子躺在湖边,下面的半边身子还浸在湖水之中,脚边有几条鱼儿,似乎在欢快地追逐、嬉戏。 躺着的这个身影,一头苍白的长发,松乱无序,满是污垢,身上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赤红肿胀,溢着血丝,最为可怖的是他的那张脸,全是裂开的伤痕和血渍,似乎一小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在一头白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沧桑,更加垂暮。 这个人,正是油尽灯枯的王若离。 王若离没有醒来,似乎肉体已经死僵了,但是微弱的神识,还在游离观察着四周。 神识暗弱,无法远扩,只在这青草湖边,辨别着此时的环境和情况。 几只蜜蜂嗡嗡飞过,似乎速度飞快,又似乎慢吞吞的。 神识的悄悄观察,没有发现,只是觉得这几只蜜蜂,虽然外形普通,但好像与自己以前见过的蜜蜂都大不相同,然而又说不出具体不同在哪里,这种感觉憋得实在难受。 这时,一只觅食的螳螂,从青草叶瓣缓缓地爬了过来。 原本无精打采的螳螂,突然见着王若离一动不动的身体,扇形的头颅上,竟然呈现出一副拟人的兴奋笑意,仿佛看到一盘开胃美餐似的。 神识对于这样一只两寸不到的螳螂,根本没有在意,直到螳螂挥着两条螳臂,跳跃而来,一股强大的灵力,暴泄散出,神识这才惊恐万分。 这只平凡无奇的螳螂竟然拥有灵境之上的实力?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怪不得之前觉得那些蜜蜂、蝴蝶,总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只怕它们也都是灵境之上。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昆虫都是灵境之上? 螳螂两条结实的螳臂往前一捞,便将王若离的身子从湖里拔了出来。 螳螂头颅一展,对着王若离的身体就是一吸,也不知是王若离的身子倏然变小,还是螳 螂的头颅突然变大,就见王若离凭地曳起,朝着螳螂的嘴里钻去,下一刻,就要成为螳螂的腹中美味了。 神识一阵窝囊倾颓,哪能想到,自己到头来竟然成了一只螳螂的盘中餐。 “汪汪汪……”几声犬吠,从岸边快速地跑来一条土狗。 但见土狗憨憨的头上,满是快活的神色,身上的狗毛颜色,却是奇特,时而丹红,时而墨青,时而丹青交映,时而红绿相驳,如此这般,倒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它的颜色了。 正想享受美食的螳螂,骤然听到狗叫声朝着这边飞速而来,吓得一双螳臂哆嗦颤抖,头颅一转,收起螳臂,咻的一声,瞬间钻进了一旁的草丛,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土狗来到近前,见到王若离倒在草边的身子,几步靠近,舌头哈喇地舔了一下王若离的脸面,狗脸一喜,连忙转头朝着后面,汪汪地叫了两声。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一个慵懒散漫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本座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 一个一身青衣,却披着朱红外袍的散漫青年,姗姗来迟。 但见散漫青年,一头火红色的头发,但在额际别着一大撮墨青色的发丝,耷拉着双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过了大半刻钟,散漫青年似乎才想起地上的王若离,手指一动,凌空从王若离的身上,抽出了一道微微乳白的气息,托在掌心。 “竟然是一个气境的小喽啰?有意思了,以气境之身,进入此地,竟然没有完全殒命?”散漫青年难得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情,“本座已经快一万年,没有见过涅境之下的蝼蚁了,这回儿终于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家伙,拥有陆一的气息,同时似乎还有元叶的气息?”散漫青年凝识着王若离的气息,眉头轻皱,“元叶不是早就落叶归根了吗?” 散漫青年思考了半晌,没有想通,倒也不纠结,索性不想了。 “小黑,把人带回去。”散漫青年对着土狗撅了撅嘴。 这条土狗的狗毛颜色,一会儿丹红,一会儿墨青,似乎跟“黑”字没有什么关系吧?名字竟然叫做小黑。 “丹青石,应该没有蝶舞贤者的神念了吧?算了,圣贤手段,还是不要妄自揣测,本座这么聪敏谨慎之人,才不是公西龙那样的倒霉蛋呢!”散漫青年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哈哈,公西龙,你又要欠本座一个人情了。” “到时候,本座是该敲诈他的封龙戟,还是勒索他的问心祖石,这厮向来抠门,估计没戏,实在不行,讹诈两颗弄雨丹玩玩,也还凑合……唉……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散漫青年的脸上忽而开心,忽而 郁结,下一秒,脚下一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知所踪。 那条叫做小黑的土狗,狗眼里没有惊讶,似乎散漫青年向来如此,非常听话得走近王若离,嘴巴一努,王若离的身子便飞到了它的背上。 说来奇怪,王若离的身子修长,远比土狗的后背要宽长得多,不过,土狗背着却是轻松异常,如履平地。 就见青草紫花的如画景致里,一条土狗驮着一个人影,悠悠远去。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59章 别人种树我种人 王若离毫不意外地在药缸里泡了一个多月。 自从上次湖边之后,便再没见过散漫青年的身影,每日过来给王若离换药水的竟然是那只土狗。 土狗例行公事一般地换完药水,也不叫唤,默声而来,悄声而去。 王若离神识也知道,自己生机已尽,命不久矣。 为何心中还有太多的不甘,更觉得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如果你以为这是在救治王若离,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个多月后,那个散漫青年终于再次出现了,兴高采烈地带着一颗朱红色的丹丸,二话不...... 《离圣》练气篇 第159章 别人种树我种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60章 老冉冉其名不再 一片丛林。 正在开展一场狩猎大会。 “前方可以有厉害的妖兽出没。”一个英武的青年,望着前方的树林,朗声道。 “怕什么,此来狩猎,本来就是为了抓捕凶猛妖兽,夺得魁首。”右边,一个脸有横肉,宽肩的青年,冷笑声道。 “就你那几下子,还想要猎妖兽,只怕随便一只培基期的妖兽,就可以将你踢翻。”英武青年嘲声笑道。 “你还别不服,要不咱来比一比。”宽肩青年不服气地道,提议比试道。 “走!”左边的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惜墨如金,带头带人冲进了林中。 身后的一众随从,纷纷跟着冲过来,场面恢宏,一群群,直接冲了进来。 一处小水沟边,散发着腐草的味道,旁边还有几只蚊蝇在绕着。 王若离静静地躺在水沟边,闻着周遭难闻的气味,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之中。 慢慢地恢复着身体的灵活,王若离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莫非是之前在神秘的那个地方,身子的气力和生机被压制了,或者说,无法使用出来。 自己的手指动了,紧接着脚也开始可以动了,两年来自己一动不动,似乎自己早已经忘了要怎么动了。 几匹受惊的梅吟妖鹿,一路跌撞着从旁边蹿过,狂奔而过,带起了一小片水花。溅出。 在丛林身处,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落单一人,被几个青年围在中央。 想追白毛荒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斤两,掂量掂量,几个青年扬声嘲弄道。 “你们真是可恶,竟然把我引来这里,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高挑女子见着眼前的几个青年,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呢?”为首一个尖目青年,一脸轻佻的神情,勒马靠前,张狂声道,“自然是和林姑娘好好亲近亲近。” “你敢?我父亲乃是……” “都身在迷乱丛林了,谁管你父亲是谁”“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岳父大人一定会体谅女婿我的一片良苦用心的。” 刚刚恢复走动能力的王若离,正从水沟那边走了过来。 原本正在围困高挑女子的几个青年见状,却是大惊失色地叫唤出来:“白毛荒猿?”“天啊,迷乱丛林真的有白毛荒猿。” 几个青年中,比较胆小的,已经吓得腿都软了。 白毛荒猿,高阶妖兽,根本不是自己这么几个基田三道的青年人可以对抗的。 哪里还顾得下调戏高挑女子,直接开溜逃跑,生怕跑得慢了,就要成为白毛荒猿的盘中餐。 王若离一阵错愣,自己如今一头白发,皮表干皱,再加上周身灰白根须,乍看之下,还真不会想到是人类,与白毛荒猿,还真的是很像。 几 个青年一哄而散,但高挑女子却还是在场中。 见着王若离走近,也是惊恐害怕,“救命啊。” “闭嘴。”两年没有说话的王若离,虽然声音低沉,有如钢铁刮砂,异常难听,但却是人声。 女子听到对方这头…… 叫什么名字?是啊,自己叫什么名字呢,若离,有若别离,或许,从出生伊始,便注定了这般命运。至于姓王呢?自己大仇未报,实在无言面对双亲。弱啊,自己还是太弱了,若离,离若,既然如此,那自己以后就叫做李弱吧! 一处搭着的宽敞帐篷,奢华高贵。 “定远侯,令郎英姿勃发,资质不俗呢。”一个年纪轻轻的贵气青年,举着一杯夜光杯,陈皮酒。 “多谢子骏公子赞赏。”一个脸有黑须的中年人,言语之间,有些恭敬。 “依我之言,乾晖宫南门廷尉一职,倒是很适合令郎。”贵气青年抬了抬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属下彷徨,子玑年纪尚幼,还望……”黑须中年人并没有欣喜,反倒有些愁色。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61章 丛林深处惹白猿 刘子机细不可察地看了看身中剧毒的林倩兮,心头大敞,没想到这个一直压在众人头顶的天之娇女,竟然会被人暗算,沦落至此,看来这一次的狩猎大会,再也无人可与自己一争高下了,狩猎头名,非自己莫属。 “世子,我们还追吗?”祖虎望向那头“白毛荒猿”离去的草丛方向,心头不禁生出几分胆怯。 没有了林倩兮的威胁,再加上自己三人打到的妖兽猎物数量,头筹之名,似乎已是囊中之物,刘子机的心里,其实并不是十分想要追擒白毛荒猿。 “白毛荒猿生性凶猛,实力强大,追入丛林深处,实在太过冒险。”林倩兮苍白的脸上,闪过几丝犹豫,并没有将自己所见说破。 “林姑娘未免太小看我们了,今日我等三人誓要逮下这头白毛荒猿,以正‘宁国三英’之名。”刘子机心思活络,一直以来,但凡有人提到宁国的青年一辈,总是会将林倩兮冠在自己三人的前面,难得今日林倩兮中毒,借着狩猎大会的契机,自己三人如果可以抓获一头高阶妖兽,毫无疑问,必定可以将林倩兮的风头彻底盖过,“来人,将林姑娘安全地送出迷乱丛林。” “属下遵命。”随着刘子机的吩咐,从他的后方跨出几个随从,恭声应道。 刘子机三人带着队伍,继续深入。 沿途的妖兽等阶不低,大大阻碍了队伍前进的步伐,尤其几次拼斗下来,刘子机的队伍并未讨到什么便宜。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直到日暮,刘子机的队伍依然没有找到那头“白毛荒猿”的踪迹,无奈失望之余,只得返身退出迷乱丛林。 王若离不辨方向,一路悄声地往前急行,不出三里,遇到了三只正在林间啃草的蓝眼妖兔。 蓝眼妖兔是一种草食妖兽,性情温顺,甚少主动攻击。然而,这三只蓝眼妖兔一见到王若离,闻着他身上诱人的勃勃的草木气息,仿佛王若离就是一根大补的人参似的,连兔眼都放出了蓝光。 三只蓝眼妖兔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要吃了王若离。 王若离不禁有些自嘲,自己如今的身体,连自个儿都分不清到底是人类,还是植物,或许,在这些蓝眼妖兔眼中,自己就是一株美味的草木吧! 突然被妖兽视为口食,王若离心中异样,凝力飞枫,迎了上去。 不过筑基期的蓝眼妖兔,如何是王若离的对手,几招之下,便被王若离击伤,倒飞而出。 一只蓝眼妖兔情急,两眼一亮,迎面射出两道蓝电,迅捷无匹地击在了王若离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蓝电窜入王若离的身体,有如挠痒,竟是丝毫无损。 王若离掠身冲上,一拳重重地打在了这只蓝眼妖 兔的头颅上,当场将它打得头骨碎裂,溅血倒毙。 其他两只蓝眼妖兔知道王若离厉害,哪敢恋战,仓皇后蹿,想要逃跑。 王若离嘴角一扬,速度一提,紧步追上,双手分别拽住两只妖兔短小的尾巴,将它们倒拎反擒,朝着地上一阵狠摔,直至气绝。 王若离也不客气,直接在地上搭了架子,烤起了兔肉。 一阵让人回味悠长的肉香,在丛林深处弥漫开来。 果不其然,四溢的烤兔香味,引来了外出觅食的强大妖兽,是两头白毛荒猿。 这般场景,倒有一番假李逵遇上真李逵的意味。 白毛荒猿,个头健壮,一身厚厚的白毛,有如雪绒,乍看之下,不但没有食肉妖兽的狰狞凶暴,反而一副颇为乖巧可爱的模样。 当然,妖兽不可貌相,白毛荒猿性情凶残,见到正在烤肉的王若离,便即合围,扑了过来。 甫一接触,王若离发现,这两头白毛荒猿的实力堪比化丹期,甚至两头白毛荒猿合力,比起化元期,也是不遑多让。难怪先前那些欲行不轨的青年见到自己,吓得拔腿就逃,想想也是,如果遇上这般实力的白毛荒猿,不逃的话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白毛荒猿力量雄浑,有如重山,不过身速却是不快,与拥有飞枫之术的王若离根本无法相比。 然而,王若离骤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用惯了残殇剑,如今突然手无寸铁,对战起来,极不自在,甚至有些被动。 以王若离化元期修为,虽然处于上风,但还是不得不依靠飞枫之速,来回闪避,一连躲过了两头白毛荒猿的猛烈进攻。 王若离抓准一次时机,运使红枫心经,使出破虎拳,一拳打在了白毛荒猿的眼眶。可惜,破虎拳的威力比起秋枫剑诀,实在相去甚远,只是堪堪打退了白毛荒猿而已。 另一头白毛荒猿乘势从后偷袭而来,王若离身形一转,再次打出一记破虎拳,将它轰退。 王若离脚步跟上,化掌作剑,猛戳而出,穿透白毛荒猿的皮毛,直击心肺,终于将它击杀。 依样画葫芦,王若离又是一拳一戳,将余下的那头白毛荒猿一起杀死。 望着眼前的两具白毛荒猿尸体,王若离有些感慨,若是一剑在手,两头白毛荒猿,只怕在自己手头走不过三招,然而如今却是花费了数十招,才将它们击杀。 毫无疑问,自己赤手搏杀的能力,亟待加强。 王若离在丛林深处的这些打斗,无人知晓。 至于丛林之外,今年宁国的狩猎大会,顺利地落下了帷幕,宁国世子刘子机不孚众望,获得了狩猎大会头名的殊荣。 但见刘子机一脸志得意满地扫视下方的宁国青年一辈,仿佛已经站在了 人生的高处。 不过,以刘子机煅基期高层次的修为,的确具备睥睨一众宁国青年的资格。 狩猎大会,右首方向的一处高台上。 一座布置奢华高贵,装潢美观大雅的毡帐,四周戒备森严,层层守卫,密密麻麻的全是带甲的将士。 这是宁侯刘义符的毡帐。 毡帐之中,上方的主位坐着一个年级轻轻,外表尊贵的俊秀青年,手中托着酒杯,正在慢条斯理地品着甜酒。 宁侯刘义符,是个脸有黑须,面容清癯的中年汉子,此时没有就坐,而是站在下方与俊秀青年说话,言语之间,似乎对俊秀青年极为恭敬。 毡帐里面没有甲兵守卫,只有几个伺候倒酒的美姬。 “宁侯,令郎英姿勃发,资质不俗,真是我朝当之无愧的青年俊逸。”俊秀青年右手轻轻地抽了抽杯底,淡声说道。 “多谢公子爷赞赏。”刘义符听到俊秀青年对自己儿子的夸赞,面上带笑地恭谨道。 “本公子觉得,乾晖宫南门廷尉一职,非常适合令郎这样的贵胄俊才。”俊秀青年抬了抬眉头,若有所思地提道。 “公子爷说笑了。”皇宫廷尉,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可是刘义符听来,脸上没有多少欣喜,反倒婉言道,“犬子年纪尚幼,如何堪当如此重任……” “本公子从不戏言。”俊秀青年嘴角一凛,鹰眼如炬,炯炯地看向刘义符,“本公子年少继位,很多事情,还要仰仗叔伯们的帮衬和支持。” “我刘义符身为一方节度,自该为我朝的安定繁荣,贡献绵薄之力。”刘义符两眼庄重地回望俊秀青年的眼神,似乎让他看到了某种决心和魄力,选择了站队立场。 “族叔对于社稷之心,本公子岂会不知。”俊秀青年感叹道,“可惜,总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本公子的义隆、义阳、义陵三位亲叔叔,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今有一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刘义符眼里闪着精光,诚恳地劝道,“并非不清不理,只是时候未到。” “宁侯之言,让人甚是宽慰。”俊秀青年和悦地赞叹道。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62章 不是英雄不救美 一条恬静清澈的小溪。 溪流涓涓,水面平缓,在早起的阳光曦照下,显得更加澄澈,更加透明。 王若离静静地站在溪边,凝望着水中的自己,思绪陷入了漫无边际的纷乱之中。这是王若离第一次仔细地凝视自己,曾经的那个俊俏青年,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水中倒映着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模样。 王若离的心中滋味百杂,暗暗地告诉自己,过往所有的恩怨情仇,终会有了结的那一天。 或许,曾经的王若离想要提升修为,想要变得更强,是想站在父亲身侧,与他并肩作战。而如今,所有的仇怨,全部压在了自己身上,想要报仇雪恨,想要以血还血,将要面对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不只是三大世家,也不仅是荆襄国,楚宗烈父子身后站着的,可是大楚仙朝,神元大陆六大仙朝之一,如此庞然大物,此时的王若离甚至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更勿论复仇了。 走出迷乱丛林的王若离,不得不打理一下自己的外表,毕竟现在的自己,太过惹眼,满头苍白,周身根须,尤其一张干瘪起皱,还有伤痕的脸,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让人望而生畏的脸,丑陋可怖。 王若离将全身都裹进了宽大的斗篷里面,兜帽下拉,恰好遮住了自己的脸面。 林外的官道,传来一阵嘈杂喧乱的喊杀声。 一支满载货物的车队,正被一群黑衣劫匪团团围住。 黑衣劫匪人多势众,稳占上风,虽然车队的护卫一个个英勇应敌,无奈寡不敌众,被杀得狼狈不堪。 眼见这些黑衣劫匪的架势,哪里是劫道,分明是想要将车队之人尽数斩杀。 一个身形矫健的黑衣劫匪,砍翻护卫,纵身扑到马车旁侧,一刀横削,将马车的车盖直接削掉。 车顶破裂,从车厢之内跃身出来一个身姿轻盈的标致女子,长剑划诀,剑招飘然,跃起的一剑便将杀到马车边侧的黑衣劫匪刺倒在地。 “小姐,您没事吧?”后方,急速奔来一名灰衣老者,闪到标致女子身侧,关切地问道。 “无碍。”标致女子话语里,似乎颇为自信。 王若离瞧着这个标致女子的出剑气力,恐怕至少有培基期的修为,而这名灰衣老者修为更高,应是丹元三化的高手。 望着眼前的这幅随行护卫保护,贴身老者关心的熟悉情景,王若离不禁想起,自己年少之时,赶赴妹妹满月宴的路上遇到的那场袭杀,那个时候,是于老拼死救下了自己,不知道未阴山之变,于老怎么样了?王若离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十分想念这位陪伴和保护自己十多年的贴身守卫。 随着标致女子和灰衣老者的一路掩杀,以及一众护卫的殊死抵抗,围 困车队的黑衣劫匪渐渐不支,开始呈现溃败之势。 然而,正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从官道前方奔来三骑快马,马上的是三个汉子,一个体型魁梧,一个鹰钩鼻,一个独眼。 “泯沟三盗!”灰衣老者见到来人,脸色大惊,失声喊出,可见忌惮之深。 泯沟三盗满脸冷笑地策马杀入场中,对着黑衣劫匪和车队护卫大开杀戒,瞧得王若离一阵惊讶,原来这泯沟三盗和那些黑衣劫匪并非一伙,而且他们三人,竟然都是丹元三化的高手,只怕场中之人,在劫难逃了。 当然,此时坐在树杈上的王若离,没有见义勇为的情怀,也没有英雄救美的冲动,有的只是一脸的冷淡。或许,诚如当初谢灵韫所说,自己的内心本就是冷漠的,骤逢大变之后,更加不近人情了。 实力上的悬殊,让场中之人在泯沟三盗的连番袭杀之下,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杀散,只剩下标致女子和灰衣老者还在苦苦抵抗,而这,不过是泯沟三盗在猫捉老鼠,戏耍罢了 “二弟、三弟,不要玩了,速战速决,货物要紧。”为首的魁梧汉子,看着场中情势,狠声道。 “是!”鹰钩鼻汉子和独眼汉子闻言,脸上的杀气更重。 “泯沟三盗,你们好大胆子,竟敢打劫车队!”灰衣老者见着泯沟三盗杀气腾腾而来,有些色厉内荏地抬声道,“你们可知,这是何人的货物?” “管他是谁,到了老子的地盘,通通是老子的东西。”鹰钩鼻汉子满脸阴鸷,寒声道。 “这是宁侯的车队。”老者吸气挺胸,手上一指标致女子,大声道,“这位是宁侯之女刘子柠,你们识相的,赶紧让路。” 标致女子刘子柠听到灰衣老者报出名号,不禁心头一紧,暗呼一声糟糕,灰衣老者的这般做法,只怕会适得其反。 果然,泯沟三盗听到宁侯之名,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瞬间变色。 没想到这支车队竟然是宁侯名下的车队,其中更有他的女儿,自己三人已然得罪,并打劫了车队,这事如何能够善了?魁梧汉子心头一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光在场之人,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魁梧汉子朝着鹰钩鼻汉子、独眼汉子使了使眼色,两人会意,掠出身形,往刚才几个黑衣劫匪逃窜的方向,追击而去。 魁梧汉子黑着脸,发招之间,毫不留情,牢牢地将刘子柠和灰衣老者两人压制得脱身不得。 数招之后,魁梧汉子一记狂刀,击退刘子柠,反手一记回旋刀法,气劲汹涌地杀到,将躲避不及的灰衣老者劈死当场。 一刀迫退英姿女子,反手一记狂猛刀法,当场将老者 “鲁老……”英姿女子见状,悲声喊 道,眼角止不住的悲伤。 魁梧汉子脸面冷酷,又是一刀劈来,眼见就要将英姿女子劈死当场。 “大哥,且慢!”却是抓杀漏网之鱼回来的独眼汉子,适时地出手,阻止了魁梧汉子,“这个小妞貌美如花,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反正要杀,不如杀掉之前,让小弟快活快活,” 魁梧汉子见着自己的三弟,平素里,就好这一口,反正都要杀,倒也不在乎这点时间:“麻利点,别忘了,这可是宁侯的女儿。不要留下后患。” “小弟明白,没想到我独眼龙今生有幸尝一尝宁侯之女,以前只能仰望,真是老天待我不薄。”独眼汉子更加激动,出手将英姿女子制住,抱在怀里,往一棵大树下的浓密的草丛走去。 英姿女子呜噎着,发不出声音。 “你不来,要不换我来了哦。”见着独眼汉子看向自己的眼里全是杀意,胖脸青年也不在意,又道。 胖脸青年见着独眼汉子发现自己之后,竟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禁连声催促:“继续,你倒是继续啊,小爷还等着欣赏呢” 岂有此理,独眼汉子闻言大恼,这个胖脸青年,竟敢这样调弄,简直是不知死活。 将英姿女子放到草丛,独眼汉子便迫不及待开始脱衣服,脱女子的衣服,几记大力的撕扯之下,女子上身外衫尽破,只剩一件薄薄的亵衣,根本遮挡不住春光外泄。 独眼汉子更加血脉喷张,满脸涨红,就想趴下。 忽然自己鼻尖被一滴水滴滴中,独眼汉子猛然惊诧,这时候晴空万里的,哪来的水滴? 忍不住朝上看去,正见大树枝丫上,趴着一个青年,身材壮硕,圆脸,看起来有点小胖。 此时正满脸猥琐的表情,张着嘴,欣赏着独眼汉子剥衣服的风姿,以及衣服掩映下的“风姿”,嘴里还躺着口水,随着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63章 兴致勃勃一慕容 看着酒楼顶层这边,竟是许多人都在议论这个汤泉。 “你们听说了吗?” “十年一次的逍遥宫汤泉洗礼,就要开始了。” “废话,本大 爷就是为了这个洗礼而来。” “靠着这次洗礼,有望突破灵境。” “你都卡在化灵期巅峰,这么多年了,这一次汤泉洗礼,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没错,趁着这次汤泉洗礼,一定要突破灵境。” 王若离一瞧酒楼之人, 树枝轻动,一个身影跃了下来,正是一身斗篷的王若离。 王若离见藏身不住,跃身出来,落在地上。 胖脸青年见着隐藏在斗篷之中的王若离,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仔细地观察王若离。 “你是谁?” “你又是谁?” 哈哈,两人笑了,竟是都不想说。 “怎么?,你也要啊?” “没兴趣。” “天下我最喜欢的,除了修炼,便是美人了,”“你还别说,是不是不知道美人的滋味。” 这是,远处长空,急速射来两道人影,竟然是两个御剑飞行的灵境强者。 眨眼之间,临近,落了下来。 见到场中的王若离和胖脸青年,又见到草丛中的刘子柠,焦急直呼:“小姐。” 王若离心中暗呼一声不妙。 果然,两个灵境强者,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两人。 “不要误会,我可是见义勇为。”胖脸青年强着脸道。 可惜两个灵境强者,哪里肯信,看着他一脸猥琐的表情,直接就将他判为登徒子。两人一致的意见,就是先擒下。 一大波军士冲来。 王若离出手解开了刘子柠的受制。 刘子柠来到两个灵境强者身边:“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觉得自己遭受了极大的委屈,尤其眼前这两个人还把自己的身子看得。 “丁叔、 连叔,将他们一起拿下。” “未免太过分了,”“更何况,我只是个路过的” “我就说吧,不要放,你就偏不信。”“这下好了,” 丁叔、连叔围杀过来,王若离根本招架不住,只得运使飞枫,灵活躲闪。 胖脸青年,这次倒没有临场使用别人的功法,而是行动飞快,与王若离对看一眼,两人顿时会意, 两人逃了出来。 “哈哈,我叫慕容勃勃,你呢?”胖脸青年饶有兴致地道。 伯伯?占我便宜么? 不是,是生机勃勃的勃勃,我也不知,我祖父直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李弱。”王若离平淡地说道。 弱?你的名字也很特别,听惯了别人叫强,还有人叫弱的,有趣有趣。 我一路南来,头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有趣的人。 瞧你的神色,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吧?身处宁国迷乱丛林西南。 宁国之主,也就是宁侯,是大宋仙朝的侯爵。 王若离听着,有些印象,数年前遇到的大陆顶级天才,其中就有一位大宋仙朝的刘皇叔,刘义隆。 没想到那个散漫青年,将自己送回来,不过位置却有些偏移,将自己送到了大宋仙朝。 两人走进了一座宁清城。 让人意外的是,城门值守的竟然不是宁国的士兵,而是一个门派弟子。这些弟子束发垂冠,像是道士。 这种事情,王若离还是第一次见。 少见多怪,慕容勃勃不以为意,这样的城市,在大宋仙朝还有很多。并非朝廷掌管,而是宗派的地盘。 “朝廷示弱,无力驾驭偌大的仙朝。”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再正常不过,当然,也不是阿猫阿狗的门派都有这个资格。拥有管辖城市的门派,只有两个,那便是逍遥宫、清一教,不错,列属神元大陆五大超级宗派。 神元大陆,五大超级宗派,大宋仙朝境内占据其二。这样的结果,并不会让大宋仙朝更加繁荣,反而是 六大仙朝之中最弱的。而且随着两大超级宗派的日益做大,已经严重威胁皇权。皇帝年幼登基,根本没有任何威信。 而且由于两大超级宗派的强大,仙朝朝廷也是不敢,也无力剿除两大派,自此,形势越来越糟糕。早已渗透进了朝廷。 “你对大宋仙朝怎么这么熟悉”“看你应该不是大宋仙朝的人” 我这是看你不了解,特意给你科普一下。慕容勃勃突然表现得很热情。 “怎么说,咱们也算一起看过美女,算是志同道合。” “少来。”王若离心里微微奇怪,慕容勃勃瞧着气质神韵,不像寻常江湖浪子,为何对自己青睐有加。 “一双慧眼,你就是可交之人。” 两人在酒楼里的这番谈论。 邻桌的一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看了过来,问道:“那依两位仁兄,朝廷如此掣肘,该如何应对?” “哪有什么良策”“自古以来,不过只有‘亲贤臣,远小人’这六个字而已。”慕容勃勃眼睛里泛着智慧的光芒。 为何这座小小的宁清城,好像人特别多,最主要的是,都非寻常百姓,而是高阶修者。 “知道为什么来宁清城吗?”这座城市,看起来只是宁国一座普通城市,但因为一个门派,这座城市变得不普通。 逍遥宫的总部坐落于此。宁清城,又被称为逍遥地界。 “本公子此次前来,便是为了逍遥宫的汤泉节。” 逍遥宫不拘一格,将汤泉对外开放,凡修者皆可前来宁清城,接受汤泉洗礼。 这个汤泉洗礼有什么用? 说得白一点,明神清心,对于踏入灵境益处良多。当然对于气境、灵境皆有独到的好处。 俊秀公子邀请一起前往。 逍遥山窟。 “如果我所猜不错,这个人就是为了汤泉洗礼而来。” “看他的气质不凡,应该不是寻常之辈,甚至有可能是皇室贵胄。”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我离家出走,哈哈。” 练气篇 第164章 灵泉洗礼逍遥宫 “冯兄,数年未见,风采依旧。” “陈兄,上次秃鹫山一别,没想到令郎都已经这么大了。”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逍遥宫开放灵泉的日子。” “十年一次的灵泉洗礼,你也不看看,多少人等着呢!” “老夫卡在化灵期巅峰境界,已经七年有余,这一次灵泉洗礼,将是一次突破的绝佳机会。” “没错,趁着这次汤泉洗礼,一定要踏入灵境。” “……” 逍遥城内,逍遥酒楼。 许多人都在议论着逍遥宫的灵泉洗礼。 所谓灵泉洗礼,乃是逍遥宫所在地,逍遥山脉上的一口灵泉,传说在逍遥山脉,有一口灵泉,可以滋养体脉,锤炼灵力,气境修者身处灵泉,可以更好地衍化纯化灵力,从化灵进入通灵。灵境强者,则是可以锤炼周身灵力,对于突破境界,巩固修为,非常有好处,乃是神元大陆之人,梦寐以求的提升实力的地方。 能够得到灵泉的洗礼,对于将来提升修为,未来走的路,也会更加的明亮。 王若离几人在酒桌上。 王若离瞧着慕容勃勃的神色,心中微微思虑,瞧着他直接就直奔逍遥城而来,莫非他的目的,便是为了逍遥城的这次灵泉洗礼? “两位对于灵泉洗礼,是否要去?”干瘦男子试探着问道。 “逍遥山脉,位居宁国之内,就没有给宁国一点特权吗?”慕容勃勃淡声道。 “大宋仙朝的格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这有啥,不就是主弱臣强,难以服众。”慕容勃勃面色不惊。 “那依两位兄台之见,当今宋朝格局,将如何理呢?”邻桌,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看起来,一副天生的贵胄气息,听着几人的闲聊,忍不住站出来敬酒道。 “厚积薄发。”仅此而已。 “两位兄台,不知同往逍遥山脉如何?” “有这位贵人同往,那真是再好不过。”慕容勃勃笑着道。 王若离几人聊着,得知这位俊秀青年,手下称他子骏公子,来自大宋仙朝京都建康,似乎来自世家大族。 没想到这个子骏公子特别热情,还邀请着一起去逍遥山脉。 “我们宁侯府,还有一点点机会,可以得到灵泉洗礼的几次机会。初级灵泉。”刘子柠主动请缨道。 王若离一瞧酒楼之人,看着酒楼顶层这边,竟是这个汤泉。 逍遥汤泉,这么好,为什么没人抢夺? 也不看看拥有它的是哪家,那是超级宗派逍遥宫。 逍遥宫,超脱物外,尤其逍遥宫主,更是清新一流。 可惜不曾见过,传闻称,逍遥宫主是个女的。 我这是看你不了解,特意给你科普 一下。慕容勃勃突然表现得很热情。 “怎么说,咱们也算一起看过美女,算是志同道合。” “少来。”王若离心里微微奇怪,慕容勃勃瞧着气质神韵,不像寻常江湖浪子,为何对自己青睐有加。 “一双慧眼,你就是可交之人。” 两人在酒楼里的这番谈论。 邻桌的一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看了过来,问道:“那依两位仁兄,朝廷如此掣肘,该如何应对?” “哪有什么良策”“自古以来,不过只有‘亲贤臣,远小人’这六个字而已。”慕容勃勃眼睛里泛着智慧的光芒。 为何这座小小的宁清城,好像人特别多,最主要的是,都非寻常百姓,而是高阶修者。 “知道为什么来宁清城吗?”这座城市,看起来只是宁国一座普通城市,但因为一个门派,这座城市变得不普通。 逍遥宫的总部坐落于此。宁清城,又被称为逍遥地界。 “本公子此次前来,便是为了逍遥宫的汤泉节。” 逍遥宫不拘一格,将汤泉对外开放,凡修者皆可前来宁清城,接受汤泉洗礼。 这个汤泉洗礼有什么用? 说得白一点,明神清心,对于踏入灵境益处良多。当然对于气境、灵境皆有独到的好处。 俊秀公子邀请一起前往。 逍遥山窟。 “如果我所猜不错,这个人就是为了汤泉洗礼而来。” “看他的气质不凡,应该不是寻常之辈,甚至有可能是皇室贵胄。”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我离家出走,哈哈。” 逍遥山脉,逍遥宫戒备森严。 如何获得灵泉洗礼的机会,那么多人过来,都是为了灵泉,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 每逢灵泉洗礼之时,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有时候觉得,这一场洗礼,到底是恩赐,还是一场灾难。 灵泉洗礼,最高等级的灵泉,传闻只有宫主才可以得到。 为什么只能十年有一次,传闻并非逍遥宫故意限定这个时间,而是灵泉每逢十年,会有一次灵力的喷发,在这一时节,获得的才是一次爆发,才是真正有益处。 因为参与洗礼的人,没有多加限制,反而是最大的限制。因为得到洗礼池卡,便具有这资格。 也就是说是,对池卡的抢夺,将会成为一段段鲜血的开始。 逍遥宫共有池卡一万,上等一千,中等三千,下等池五千。这个数量看似很多,但是分给想要的大宋仙朝的修者,那就没有多少了。而且远远不够,数量就这么多,想要得到,那就各凭手段了。 逍遥宫的这个做法,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的考虑,但是无意之中,也在这段时间,造成了一段的血雨 腥风。 一处穷僻的山路,一群人正在厮杀,几个狰狞的大汉正在猎杀几个小姑娘。 “交出池卡,老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为首的凶恶大汉,恶狠狠地道。 “求大爷放过,这张池卡是家父耗费家产,托了很多关系,才最终得到的,求大爷放过啊。”一个黄衣小姑娘声音空灵,苦苦哀求道。 见到王若离一行,黄衣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脱身,脚步飞快地跑了过来,恳求帮忙。 对方求的人,正是王若离,既不是那个相貌俊秀的富家青年,也不是气质不凡的慕容勃勃。 几人救下小姑娘。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雨潇潇。” “这个名字好听。” 子骏公子听在耳里,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是想不到。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名字以前肯定听过,然而却是没有了印象。 这时,几个中年妇人带队过来,围住了当场。 那些打劫的大汉一下子傻眼了。 “我逍遥宫的弟子,你们也敢动,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为首的宽额妇人,朗声说道。 “求大人饶命,饶命啊,在下实在不知,饶命啊。”为首大汉苦苦哀求。 “冒犯逍遥宫者,只有死路一条。” “这位乃是我逍遥宫外门执事,董执事,”负责这一带。 言语之间,似乎子骏公子在掩藏着身份,对逍遥宫,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尊敬。 朗月。 王若离被引着来到树林,但见前方之人,竟是日间的那个名叫雨潇潇的妙龄姑娘。 “你的警觉性很高,为何要跟过来?”雨潇潇寒声道。 “明明是你在故意引着我过来,不知你有什么目的?”王若离很是怀疑。 “我只是微微有点好奇,你给我的感觉,透着一种神秘,尤其你身上的气息,竟透着一种草木的气息。” 对方竟能察觉气息,只怕不是普通的外门弟子吧? “当然,先 (本章完) :。: 练气篇 第165章 夜深路转不识君 夜宿客栈,原本宁静的夜,却是不大宁静。 客栈外的长街,白天喧闹非凡,夜里却显得有些清冷,似乎有些异样。 “别跑……”远远地,传来几声急促的追喊声。 声音由远及近,原来是一群狰狞的大汉正在追杀三个年轻男女。 “交出泉池玉牌,老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为首的凶恶大汉,恶狠狠地道。 “求几位大爷行行好,放过在下吧,这块玉牌是家父耗尽家产,托了很多关系,才最终得到的,是父母对我修道的希望啊。”一个新绿长衫的青年哀声求饶道。苦苦哀求 “少废话,老子要你的玉牌,是看得上你。”凶恶大汉不为所动,一拳打倒绿衫青年,就想要从他的手中夺走玉牌。 “不要啊……”绿衫青年身后的一个黄衣女子追着过来,声音空灵地喊声道,用身子死死护着玉牌,“少爷,那可是上等泉池的玉牌,不能丢啊。”还有一个是粉衣女子,看衣着,像是绿衫青年的婢女。 听到是上等泉池玉牌,凶恶大汉的眼里更加放出精光,不敢相信竟然是上等泉池玉牌,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没想到自己今天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然而,这个声音却是让四周的客房许多房间亮起了灯,上等泉池玉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瞬间让不少人动心了。 凶恶大汉瞧着周遭的形势,哪敢怠慢,想着赶紧抢完走人。眼见着三个青年不识抬举,那就只好送他们归西了。 凶恶大汉正想举刀砍死绿衫青年。 这时,从街边左侧的一幢角楼,一道声音飘来:“好一块泉池玉牌,我“翻云龙”卞从龙要了。” “就凭你,这块玉牌,我‘青天鹤’何擎要了。”又一道争抢的声音,从西面街角传来。 “都别跟洒家争,这块玉牌,我‘玉面罗汉’僧明要了。” 凶恶大汉眼见突然冒出这么多争夺者,而且似乎实力不俗的样子,心头不禁有些退缩。 “各位大 爷,行行好,这是家父临死前的重托,一定要……”绿衫青年还想继续求饶。 凶恶大汉恶气一生,身形一闪,将绿衫青年手中的玉牌抢过。带着人想要逃离。 可惜那三个后面冒出来的争夺者,哪肯放过,当即掠来,参与了抢夺。 但见一个龙行虎步的粗犷大汉,一个身形枯瘦的短须老者,一个满脸慈悲的光头和尚,参与了争斗。 场面混乱。原本的凶恶大汉不过煅基期的修为,在争斗中,连同手下被杀得精光。 没想到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抢夺者,竟然都是丹元三化的高手,但见三人你来我往,竟是打得难解难分。 一时间,倒不知道玉牌归属了。 这时,一个锦衣随从跃身而出。 但见锦衣中年人,御剑而来,几招之下,便将三个丹元三化的高手打得惨败,不过,却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 “在我大宋仙朝境内,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劫他人财物,实在是目无王法,罪不可恕。”客栈二楼,一个俊秀青年长身站着,一副风度翩翩的神采。 “大爷饶命。”“公子爷饶命啊”“我这是第一次,”“都怪小人利益熏心,求大爷饶恕。”三个丹元三化的高手被打倒在地,眼见着锦衣文士那么高的修为,不敢逃跑,连忙跪趴在地,哀声求饶。将一个“高手”能屈能伸的风范,演绎得淋漓尽致。 “滚!”俊秀青年并没有细责,眼里闪过仁慈,做声道,“再有下次,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是是是”三人连忙往后退着逃跑。 二楼转角,慕容勃勃望着子骏公子这般作态,也不知他是真的慈悲为怀,还是故作姿态。 王若离则是掩埋在斗篷之中,连点脸色神情都不露。 “多谢这位公子爷救命,在下感激不尽。”绿衫青年突然遇到搭救,感恩戴德道。 子骏公子从锦衣文士手中接过泉池玉牌,看了两眼,抛给绿衫青年:“财不外露 ,你还是要收好了。” “太感谢公子爷了,在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绿衫青年满脸喜色,“在下姓春,名风,宁国逍遥城人氏,不知公子爷如何称呼,在下一定登门拜谢。” “吾名子骏。”子骏公子淡声道。 “原来是子骏公子,这个世道,像子骏公子这么心存仁义,乐于助人的人,实在太少了。”绿衫青年忍不住大赞道。 “大家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帮助。”子骏公子脸上镇静。 绿衫青年瞧着介绍,又介绍了自己身后的黄衣女子、粉衣女子,“这两个是在下贴身伺婢,雨潇潇、夏花。”粉衣女子夏花,脸颊微红,凤目含羞,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黄衣女子雨潇潇,则是清新逸然,更有一众女子的洒逸飘逸,面容眉头粉黛,不施而黑,没想到这位春少爷的两个伺婢,竟然都是绝色女子,尤其黄衣女子的姿色更是绝美。 子骏公子自忖阅花无数,但是见到黄衣女子之时,还是微微有些愣神。 “看来这个逍遥城,还真是人杰地灵,随便来个富家公子都比本公子帅气,实在没有天理。”慕容勃勃望着春风俊俏的面容,心头似乎很是不爽。 旁边的王若离,则是看向那两名女子,总觉得两个女子似乎不简单。 尤其那个黄衣女子,美目之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种距离感。 这到底是怎么的女子呢? “子骏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绿衫青年望着子骏公子一行,似乎心思活络,想了想后,决定道,“还请子骏公子应允。” “春风兄弟请说。”子骏公子眉头轻皱,细声道。 “您也看到了,我们主仆三人人单力薄,修为浅薄,恐怕还未等到上了逍遥山,或者等到灵泉洗礼的日子,恐怕玉牌就被夺走了。”春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瞧您一行,风尘仆仆,想必也是为了灵泉洗礼而来,在下想请子骏公子带上我们一行,图个保护。” 练气篇 第166章 下夜行刺尽折戟 如何获得灵泉洗礼的机会,那么多人过来,都是为了灵泉,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 每逢灵泉洗礼之时,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有时候觉得,这一场洗礼,到底是恩赐,还是一场灾难。 灵泉洗礼,最高等级的灵泉,传闻只有宫主才可以得到。 为什么只能,传闻会有一次灵力的喷发,在这一时节,获得的才是一次爆发,才是真正有益处。 因为参与洗礼的人,没有多加限制,反而是最大的限制。因为得到洗礼池卡,便具有这资格。 也就是说是,对池卡的抢夺,将会成为一段段鲜血的开始。 逍遥宫共有池卡一万,上等一千,中等三千,下等池五千。这个数量看似很多,但是分给想要的大宋仙朝的修者,那就没有多少了。而且远远不够,数量就这么多,想要得到,那就各凭手段了。 逍遥宫的这个做法,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的考虑,但是无意之中,也在这段时间,造成了一段的血雨腥风。 一处穷僻的山路,一群人正在厮杀,几个狰狞的大汉正在猎杀几个小姑娘。 “交出池卡,老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为首的凶恶大汉,恶狠狠地道。 “求大爷放过,这张池卡是家父耗费家产,托了很多关系,才最终得到的,求大爷放过啊。”一个黄衣小姑娘声音空灵,苦苦哀求道。 见到王若离一行,黄衣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脱身,脚步飞快地跑了过来,恳求帮忙。 对方求的人,正是王若离,既不是那个相貌俊秀的富家青年,也不是气质不凡的慕容勃勃。 几人救下小姑娘。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雨潇潇。” “这个名字好听。” 子骏公子听在耳里,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是想不到。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名字以前肯定听过,然而却是没有了印象。 这时,几个中年妇人带队过来,围住了当场。 那些打劫的大汉一下子傻眼了。 “我逍遥宫的弟子,你们也敢动,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为首的宽额妇人,朗声说道。 “求大人饶命,饶命啊,在下实在不知,饶命啊。”为首大汉苦苦哀求。 “冒犯逍遥宫者,只有死路一条。” “这位乃是我逍遥宫外门执事,董执事,”负责这一带。 言语之间,似乎子骏公子在掩藏着身份,对逍遥宫,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尊敬。 朗月。 王若离被引着来到树林,但见前方之人,竟是日间的那个名叫雨潇潇的妙龄姑娘。 “你的警觉性很高,为何要跟过来?”雨潇潇寒声道。 “明明是你在故意引着我过来,不知你有什么目的?”王若离很是怀疑。 “我只是微微有点好奇,你给我的感觉, (本章完) :。: 练气篇 第167章 成事者不拘小节 黎明前的黑暗。 似乎阻碍了旭日的东升,曦光迟迟无法到来。 王若离离开客栈,在一处林间打坐,感受着自己突破化灵在即。 或许是当初喝了那碗云麓阳的云梦清心茶,一直以来,气境之内,竟然一直都是水到渠成的突破。 斩杀了两个化灵期的刺客,再加上两年来,在那个神秘的地方,虽然一直一动不动,但是随着生机的汲取,王若离发现,自己的境界,竟是比以前还要巩固,自己的实力更是只增不减。而且身体里,仿佛多了某样东西似的。 境界化灵...... 《离圣》练气篇 第167章 成事者不拘小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68章 引来群狼竞相斗 “金剑旋风”汲风不卑不亢 楚宗望不愧是楚氏皇族,“宗”字辈里的翘楚,青年一辈里确实难以找到对手。 “青黄无极”,楚宗望乘胜追击, 再次一记强猛攻势,灵力冲击而过。 通往逍遥山的一条小路上。 一大队人缓缓地走了过来,旗鼓喧天,场面宏大。 正是从大楚仙朝过来的湛王楚高湛,及其长孙楚宗望。 好巧不巧,刚好迎面撞见了另一对人马,竟然是从大齐仙朝而来的即墨王汲安,世子汲风。 “湛王,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即墨王汲安淡声道。 《离圣》练气篇 第168章 引来群狼竞相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69章 多方云集混星罗 楚高湛见着急切的楚宗望,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身后两人道:“钱二、周五,你俩去帮忙,确保宗望无恙。” 身后两个汉子没有应声,只是躲在毡帽下的脸一沉,也没有御剑,直接掠身进入场中。 楚宗望的加入战局,没有特意针对某一势力,仿佛就在磨炼练手,一通打将下来,反倒使得场中少了几分血气,多了交手的乐趣。 在空寂、空明的联手钳制之下,楚宗望左右突破无望,终究还是太嫩了。 说来凑巧,正在场中纷乱之际,又行来一队人马,打着齐朝的旗帜。 楚高湛望着旗帜上的“即墨”二字,嘴角一笑,没想到竟是自己的老对手了,即墨王汲岸。 “什么风,把楚朝的湛王,给刮到了逍遥山脉,真是奇了怪了。”没想到即墨王汲岸人未至,声先到。 “彼此彼此,即墨王一直幽居田宅,没想到如今竟然舍得出门了。”楚高湛冷嘲道。嘲笑对方为田家之女所迷。 “君子之下,只剩美色和修功,可以驱动本王了。”汲岸一点也不以为耻,反倒乐此不疲。 “即墨王可要小心,宋朝风大,不要闪到了你的老腰。”楚高湛面皮冷笑。 “多谢湛王‘关心’。”汲岸面皮发冷,“当年湘妃江畔一战,还未分出胜负,今日难得有缘再会,合该一较高下。” “小人戚戚,本王都不屑动手。”楚高湛脸上一股不屑,“本王长孙足以对付。” “湛王依旧一副好辞色。”汲岸一脸的不爽,湛王这般故意贬低自己,瞧着场中对战中的楚宗望,“年轻人,自该年轻人之间的对练。” 说着,汲岸转身对着身后的汲风道,“风儿,你去会会那个楚宗望。” “是!”汲风应声答道,脸上没有表情。 汲风御剑而起,背上的金剑,登时射出。 楚宗望正好一剑削退法量寺的空寂、空明两位禅师,与汲风对上了。 楚宗望双手凝诀,“青光昼”,青光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了汲风周遭。 “金剑破形”,汲风金剑骤飞,穿梭而过,带起了片片灵风,气息呼啸而过。 “黄光夜”,黄光遍洒,如夜降临,承接而下。 楚宗望不愧是楚氏皇族,“宗”字辈里的翘楚,青年一辈里确实难以找到对手。 “青黄无极”,楚宗望乘胜追击,再次一记强猛攻势,灵力冲击而过。 随着两人的拼斗,彼此有些心惊。楚宗望突破元婴级,气息稳重,实在难以对付;而汲风虽然是开光级,但杀招灵力,满含杀意,透着一种沉沉的死气,让人心底生凉。 几番交锋之下,还是楚宗望占据上风,灵力更为纯厚。 今日真是热闹,子骏公子一行,也行到这边。 眼见着场中的激斗,子骏公子并没有鲁莽。 王若离悄悄地回来了。 “还以为李兄罹难了,还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慕容勃勃“关切”地看了过来,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关心。 “多谢慕容兄记挂。”王若离草草应对。 走在后方的春风少爷,以及他的两个婢女,有些大感兴趣地看了过来,不过没有说话。 场中的争斗,却是没有停息。 即墨王汲岸见着汲 风落于败局,却是忍将不住,掺和了进来。 湛王楚高湛眼尖,看着汲岸动手,哪里坐得住,也是迎了上去。 两个老对手,在此片灌木林,终于再战了起来。 但见青黄光亮交织,即墨王却是一剑在手,以剑破力,无惧所有。 两人打得不分上下。 “各位光临我逍遥山脉,却在我逍遥山下大打出手,似乎太不给我逍遥宫这个地主面子。”林外,一个长须老者,带着几个青年男女,御剑而来。正是逍遥宫迎客长老,英轲。 “逍遥宫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莫非这绵延山脉之中的频繁琐事,也要管上一管吗?”血衣教的血狼护法不屑声道。 “若是陈血衣,亲自前来,老夫或许还卖几分人情,就凭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长须老者不卑不亢,声音中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你……”血狼一阵气急,没想到会这么被看扁。 血狼正要发怒,旁边的血狮一把扯过:“此地毕竟是逍遥宫的地盘,不要多生事端,和逍遥宫直接起冲突实在不智,不能妨碍了教主的大计。” 血狼被血狮这么一说,只得气气地退下,没有多言。 “今日前来逍遥山,倒是不能不给逍遥宫面子。”楚高湛满脸笑着道,手上一记黄光发出,逼退汲岸,返身退到了车队。 “不错不错,本王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正想向逍遥散君,讨一杯水喝。”汲岸笑着道。 “原来是客。我逍遥宫灵泉洗礼之期在即,各位还请上到逍遥山吧!”英轲长老像是听不懂似的,笑着将众人迎上了逍遥山。 练气篇 第170章 坊市闻传泉眼心 距离逍遥宫灵泉洗礼的日子,还有三日。 逍遥山上,却是一片紧张的气氛,人也是越来越多。 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王若离走在山上的街衢,感受着逍遥山上,这一条街,就像商业街一样,人山人海,生意兴隆。莫非每个大宗派,都会一条像这样的街道,就像门派之下的 王若离在一处打铁铺子停了下来。 自从残殇剑遗失后,自己手上还真没有趁手的宝剑,很想再打一柄。随着自己的修为提升,自己很想打造一把灵剑,可是如今自己身无长物,灵剑的造价,真不是自己可以支付得起的。 “钢凝石”,坚硬无比,是炼制灵剑首选掺入之物。 多少售价几何? “十两灵玉。” 王若离也明白了,灵玉是灵境强者常用于交易,凡俗的金银。 一两灵玉若是换成金银,至少可以换上万两黄金,当然,因为是灵境之物,所以实际价值远比这些还要珍贵,因为灵玉之中的灵力,可以让灵境强者汲取,通过修炼化纯,从而转化为自身灵力,对于提升修为具有非常大的帮主。 “这块灵石,我要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竞争者。 正在王若离相中灵石之际,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身后跟着大批随从,正是宁国世子刘子机,以及其妹刘子柠。 刘子柠在后面拉了拉刘子机,示意他:“哥,此人修为似乎很是蹊跷,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了。”刘子柠忆及当日情景,除了对慕容勃勃的畏惧,连带着对王若离也有些畏惧。 “怕什么,在我大宋仙朝之内,我刘氏皇族怕过谁。”刘子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今日哥哥就是想要给你出一口恶气的。” 摊主倒是个正直的汉子,半抬着眼睛说道:“先来后到,依次进行。如若这位兄弟不要,再卖给你。”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刘子机大气。 “我知道,宁国世子刘子机。”摊主淡定道,“那又怎么样,大宋仙朝,像你这样的皇室旁支,多如牛毛。”不足道哉 “好好……”刘子机倒是气得都接不下去。 王若离本就囊中羞涩,原本也只是想询问一下价格,这会儿又遇故意竞买者,有些不想买了。 “这块灵石,我帮他买了。”从后方走来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正是当日遇到的那名女子。女子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地从容走来,笑容是那么得灿烂,让人目迷神醉。 “林倩兮,你又要跟我作对。”刘子机忍不住不满声道。 “世子误会了,我只是见着这位先生,想报他昔日救命之恩,特意帮忙买一下,并无半分作对之意,还请世子莫要见怪。”林倩兮微笑着道, 一片谦谨,让人生不起气。 “哼,最好是。”刘子机看着场中两人,忍不住还是有些动怒。 “哥,没关系,我们去那边看看。”刘子柠看了一眼王若离不小心露出的恐怖的脸,心里有些畏惧,强拉着刘子机到一边去了。 刘子机被拉着,还不忘回过头,望着后方两人,脸上有些怒气,一直骄傲的他,今日当众两次被驳了面子,岂能不动怒。 王若离拿起灵石,并不客气。 “多谢姑娘的相赠了。在下不客气了。”王若离不含糊。 “先生有空可以到我林家作客。”林倩兮微微看到王若离斗篷下的脸,心里还是一惊,忆及当日的情景,忍不住有些胆怕,强装着镇定道,“我父亲是逍遥城城主林阙。” “多谢,他日有机会,一定会亲自去拜会令尊。”王若离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望着王若离的离去,林倩兮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乎意味深长。 王若离往南走,遇到了正在街道闲逛的春风少爷三人。 瞧着三人闲庭信步,在街道之间,似乎特别熟悉。 三人凑在一处坊间,像是在说书的先生,在那边大侃特侃。 “你们可知,为何这一次的灵泉洗礼,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强者到来吗?”说书先生像是故意吊大家的胃口。 “莫非这次的灵泉喷发特别强?”一个下巴有些歪的青年,想了想凑声道。 “说不定是逍遥宫邀请过来的。”一个长得憨厚的中年人,一副肯定的神情。 “我猜,肯定是这次灵泉要喷出什么宝贝出来,所以才引来这些大人物。” “都别猜了,听听老先生怎么说。”一个晚生,忍不住止住大家的猜测。 “其实啊,据可靠传闻,这一次乃是灵泉千年一次的,会有灵泉泉眼之心诞生,泉眼之心不但可以让灵力大涨,更是可以突破一个重要境界关卡。” “莫要小看了这样一个境界突破,这对于那些高阶灵境强者是何等的诱惑,尤其是灵君、灵王之流。”尤其处在一大境界的突破边缘,踏入涅境,是神元大陆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又哪做得了数。”一边的春风少爷,忍不住道。 “小娃儿,你可莫要不信,有道是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说书老先生一副老神在在地道。 “世人捕风捉影之辈,多如牛毛,不胜枚举。”春风少爷犹自辩道,“反倒觉得老丈有些危言耸听了。” “传闻之事,相信之人,引为至宝;不信之人,大可引为一则笑谈罢了。”说书老先生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周边听到之人,一个个却是亢奋盎然,尽想着该如何得到泉眼之心似的。全 然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获得,就算获得,又有没有这个能力享用。 “这个女娃儿看着面熟,没想到竟在这坊市遇上。”说书先生忽地看向春风少爷身后的黄衣婢女雨潇潇,大感兴趣的道。 “小女子也没想到老先生今日竟然得空,到这坊市高谈阔论,说书的功力,也是不弱。”雨潇潇笑语嫣然地道,话语间似乎格外有礼貌。 “老叟枯坐无聊,则是走动走动。”“恰好这逍遥山上,人流拥挤,正是聚集的好去处。”“老叟也是好热闹之人,这般热闹,怎能错过。”说书老叟淡声道。 “希望老丈不虚此行,莫要浪费今日这般说书。”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71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些消息都只是道听途说,哪里做得了数。”一边的春风少爷,忍不住出声道。 “年轻人,莫要不信,有道是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说书先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世人喜欢捕风捉影,如此案例,多如牛毛,不胜枚举。”春风少爷犹自辩道,“而且老先生说得有些耸人听闻了。” “传闻之事,相信之人,引为至宝;不信之人,大可列为一则笑谈则已。”说书先生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周遭听书之人,一个个亢奋盎然,尽是想着如何得到泉眼之心,全然没有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获得,就算得到,是否有那个能力享用? “这位姑娘,看着面善。”说书先生忽地看向春风少爷身后的黄衣婢女雨潇潇,露出神秘的笑意,大感兴趣的说道,“原来是……这位姑娘,真没想到能在坊市遇上,倒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潇潇也没有料到,老先生今日竟然得空,在这坊市开栏说书,瞧着您老说书的功力,只怕有数十年的苦功呢!”雨潇潇笑语嫣然,恬静闲适,话语间似乎蛮有礼貌。 “老叟枯坐无聊,静则思动,恰好这逍遥坊市,人流如潮,正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说书先生舒缓从容道。 “但愿老先生不虚此行,莫要浪费了今日这般说书的劲力。”雨潇潇笑着道。 “彼此彼此,姑娘难得有一次站在下人的身后,行为举止还是略显生硬了。”说书先生半眯着眼睛,反声道。 “多谢老先生告诫,潇潇日后一定勤加练习。”雨潇潇又是笑了一声,仿佛与说书先生是陈年老友似的。 王若离瞧着两人说着说着,竟似打起了哑谜,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问老先生,这灵泉的泉眼之心出于何处?”这个时候,从坊市拐角,转出一个身形壮硕的胖脸青年,正是慕容勃勃。 “仙人有示,灵泉将于千年之期,灵泉灵力最浓之时,诞生一心,名曰泉眼之心。”说书先生见着慕容勃勃一脸求知的表情,忍不住乐呵呵地道,“既为泉眼,自是生于泉眼之底,浮于喷泉之时。” “如此宝物,难怪引来群雄逐鹿。”慕容勃勃像是初次听闻,话里满是感慨。 “稀世瑰宝,留待有缘。”说书先生老眼一转,看向慕容勃勃空荡荡的身后,“老叟观小兄弟面相,福泽深厚,气运隆盛,再加上背后之人,说不得有一争之力。” “老先生真是目光如炬,在下佩服万分。”慕容勃勃闻言,面色半愣,嘴角抽了抽。 “你个老东西,大放厥词,胡说八道,再在这边妖言惑众,休怪大爷我不客气。”血衣教的血狼护法声色俱冷地跨步而来,“泉 眼之心,只能是我血衣教之物,胆敢染指者,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血狼,不要放肆。”一旁的血狮护法眉头轻皱,扬手劝止道,“此等关键时节,逍遥山上,卧虎藏龙,我们应当更加谨慎才是。” “血狮,你就是一直谨小慎微,缩手缩脚。”血狼护法却是持着不同意见,“非常时期,当施非常手段。若不给点颜色,如何建立威信,省得一干宵小,成天起哄挑衅。” 血狼护法自信满满,见着慕容勃勃还一脸闲然地站在一旁,顿时有些不耐烦:“小东西,闪一边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若是不让呢?”慕容勃勃的气势毫不退却,竟是直接顶着血狼护法。 “哦?”血狼护法大感讶异,一个开光级的小辈,竟敢出言顶撞自己,“那本公只好亲自教你如何说话。” 随即出手抓向慕容勃勃。 慕容勃勃顺势躲开,显然不是对手,被搞得灰头土脸,大为恼火,似乎想要叫人帮忙。 这时一把精剑飞来。 “血衣教跑到大宋仙朝,也敢这么猖狂。”大宋仙朝本地的门派看不惯。 剑身墨蓝,剑刃呈现精铜色,盛气凌人,威武霸气,堪称一把王者之剑。 一剑凌空射来,剑术精湛,让人措手不及。血狼护法大急,左突右冲,始终难逃王剑的袭击。 身后的血狮连忙下场帮忙,两人合力,勉为其难地抵抗精剑的进攻,仍显不足,尤其控制精剑之人,还未露面,似乎还有些未尽全力。 “来着何人,不要藏头露尾。”血狼护法愤懑地朝四周喊话道。 “本王何时藏头露尾了。”一个壮年男子,迎风走了过来,气质非凡,看起来一副三十六七岁的模样。 “你是一字剑门的鹿卢?”血狼护法见到来人,很是惊讶。 鹿卢,一字剑门门主,爱剑如痴,是大宋仙朝首屈一指的剑客。 “刚上逍遥山,就见跳梁小丑,真是扫兴。”迎面又走来两个一男一女,为首的中年妇人,身形不高,却是表现得极为跋扈,抽着旱烟,身后跟着一个身形伟岸的中年男子,两人举止亲密,应该是一对夫妻。只是男子似乎一直让着,估计是个妻管严。 来人正是江上鱼龙帮两位帮主,鱼戏莲,龙钟客,两人是一对夫妻。 走来两个宋朝大门派,江上鱼龙帮,一字剑门,都是大宋仙朝的顶级门派,实力皆不弱于血衣教,尤其所来之人,乃是一帮之主。更加不是两个护法可以力敌。 “这是逍遥宫的坊市,你们这般动手,不给逍遥宫面子?”血狼护法不敌,甩出逍遥宫。 “此时的逍遥宫哪有那个闲工夫理会 这些琐事。” “夫君,你说我们这样打他们,会不会被人说是倚老卖老,以大欺小?” “不会,为夫与你一道打他,别人再说,顶多也就说是我们以多欺少。” “哈哈,夫君真是考虑周到,好主意。” 两人自说自导,携力而来,血狮哪有反抗,当即被掀翻在地,嘴角吐血不止。 另一边,鹿卢之剑大成,威势无匹,血狼护法不过五招,便被击成重伤。身上连中两剑,流血不止。 不过倒是都没有取他们性命,不过以他们的伤势,这个灵泉洗礼,应该是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 王若离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两帮之主,实在狠辣,而且果决,直接将血衣教,清除出局。 灵泉洗礼,泉眼之心未出,逍遥上上已经这般风起云涌,暗潮汹涌。 势力联合,起来,不然可能还未等到灵泉洗礼之日,就被清除出去了。 血衣教,经过这么一个莫须有的借口,被联合清出,成为了第一个被扫出的顶级门派。 各大门派,各大强者之间的相互角力,波及深远。接下去的几天,只怕会更加激烈。 不过,对于像王若离这样的小人物,倒是没有多大影响。毕竟威胁不到他们抢夺泉眼之心。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72章 祸从口出恨难消 夜幕暗沉。 伤重的血狮和血狼两位护法,连夜带着部属,下了逍遥山。 空幽幽的大道,在夜色薄暮之中,似乎显得灰蒙蒙的,远方仿佛通往黄泉九幽一般。 “我们这般被扫出局,实在太过难看。”血狼护法坐在车厢之中,脸面有些沮丧。 “反正没关系,我们也起到了相应的作用,逍遥山上的水已经很浑了。”血狮护法手捂着胸口,咳了一声,“不知教主那边,情况怎么样,一直都没有联系上。” “我们这样惹起事端,可惜没能帮上教主的忙,倒是要让...... 《离圣》练气篇 第172章 祸从口出恨难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73章 相助或是谋图利 逍遥山脉,看似热闹,实际上杀机暗伏。 就比如前面,这座不知名的山谷,正在进行着一场打斗。 也不知在逍遥山脉,这样的打斗,每天还有多少场。 王若离隐枫术起,小心而行。 在一处低洼,见到了这场打斗的痕迹,旁边还躺着几具尸首。 王若离瞧着这些尸体,感觉似曾相识。倒是其中的一具尸首唤起了王若离的记忆。 只见其中的一具尸首,是一个尖目青年,死状凄惨无比,像是被人虐杀至死,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不就是王若离刚回到神元大陆之时,在水沟边遇到的那伙想要对林倩兮不利的那些青年吗?没想到竟然都死在了这里。 前面的打斗,还在继续,隐隐的,有些灵力波动,像是有两个灵境强者正打到激烈之处。 瞧着灵力强度,王若离判断,应该是两个通灵级的灵子强者。 临近了,才见交战双方,一个是一名长相宽严的中年男子,衣衫显贵,身份地位应该不低。 另一个,是个绸衣长衫的老者,像是门派中人,两人实力相当,打得不分胜负。 四周围着许多人,看起来都是中年男子这边的人,其中正有姿色绝美的林倩兮。 “林阙,你擅杀我一字剑门外门弟子,老夫必不与你干休。”绸衣老者不满道,一副想要讨还公道的样子,“我一字剑门,一定不会放过你。” “堂堂一字剑门,哪里会为了几个不中用的外门弟子,为难林某一个逍遥城城主。”林阙却是怡然不惧,“在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逍遥城城主,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字剑门,难道还不给逍遥宫面子么?”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74章 河畔潇潇交于心 逍遥山间,逍遥河。 灵泉喷发出来的灵泉,一路经过稀释,最后流入逍遥河,此时灵力基本已经略等于无了。 王若离快步从河边路过。 不巧,河岸边上,正站着一个黄衣女子,背对着王若离,正一脸仔细,又有些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河流。 王若离没在意,正想快速掠过。 这时,岸边的黄衣女子说话了:“既然路过,那就一起看看河边的景致吧?” 王若离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仔细看了看黄衣女子的背影,这才想起,原来是春风少爷身边的那位名叫雨潇潇的贴身婢女。 王若离轻步走了过去,对于这个女子,总觉得很是疑惑,虽然对方周身体脉不显,明显不是修炼之人,可是为何自己的心里还有那丝奇怪的感觉。 心头却是感觉对方,并没有恶意,虽然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走到了河边。 瞧着此时的河边,青草依依,苍竹垂畔,配着弯弯的河水,别有一番闹中取静的感觉。 “公子一直缄默,却是有些心事重重,让人颇为看不透。”雨潇潇不曾回头,不过却是像知道是王若离似的,慢声说道,声音柔腻,非常好听。 王若离却是心头大震,以自己此时的外貌,白发苍苍,面皮干皱,称是“老翁”都不过分,而对方这一声不经意的“公子”称呼,更是让自己心中浮想繁多。 雨潇潇似乎感觉到王若离愣住似的,微微侧身,看了过来,细细的柳眉轻挑,望着一身黑袍的王若离,注视着王若离掩在兜帽之下的脸,似乎可以穿透兜帽似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王若离淡声道,“岁月不再,纵使百般不舍,亦俱往矣。” “非也,能力决定你的眼界。”雨潇潇轻笑出声,“气境修者的眼界,终究比不过灵境强者,更勿论涅境大修。或许等你将来有机会踏上更高的高度之时,你会发现曾经认为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境界再高,有的也不过是毁灭的力量。”王若离有些不信。 “当你达到一定高度,你便会明白,生与死之间,不过转念之间。”雨潇潇像是说起了大道理,“既有生,便有死。逆转乾坤,掌握生死,亦何尝不可。”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王若离越发看不透这个雨潇潇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婢女,应该表现出来的从容和气质。 “如果我说,对你有些奇怪的感觉,你信吗?”雨潇潇俏脸微笑,“初次见你,就让我觉得你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在吸引着我,让我想要一探究竟,可是我就是始终探究不出来。” 王若离闻言大惧。 “放心啦,不会把你抓了解剖的。”雨潇潇轻笑着。 王若离轻轻地翻开兜帽 ,露出了兜帽下的脸,恐怖吓人的脸。 雨潇潇乍见,饶是她涵养再好,依然还是被大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变。 “如果让你每天都要看到一张这样的脸,你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王若离冷笑道,“你做得到吗?” “也许,你说得对。我以为我已静心明悟,看来还是差了许多,终究还不到蜕凡的时候。”雨潇潇有些沮丧,“我做不到。” 王若离听着雨潇潇的话里,提到的蜕凡,有些奇怪,这两个字似乎昔年在小枫村,也听云麓阳讲过,这到底是什么?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75章 洗力化灵消戾气 王若离紧紧地躲在石壁之后,感受着场中的灵力强度,此生仅见,尤其其中的强者,哪一个不是雄霸一方的强者,齐聚此处,所产生的威力,实在让人不可小觑。 一边的宁侯刘义符等人,根本插不上话,而子骏公子随着双子灵王夺得第一颗泉珠,连忙带着刘义符等人退走,见好就收,不再留恋此地。 慕容勃勃对着身后道:“笑叔,是时候了。”身后,一道身影跃出,正是涿鹿王慕容笑。 随着慕容笑的加入,场中的三位灵王相互掣肘,一时之间,谁也奈...... 《离圣》练气篇 第175章 洗力化灵消戾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76章 一颗碧珠卷层浪 世人终于等到灵泉洗礼的日子。 那对曾氏小兄妹,也跟着王若离,进入了上等泉池。或许此时的王若离终究不是无情之人,而且对着这对小兄妹,有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也就任由他们跟着,没有驱赶。 山下河边,是那般乱糟糟的局面,不过山上泉池,倒显得一片井井有条,毕竟敢在逍遥宫闹事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泉池的颜色,慢慢变得鲜碧,让人看着格外舒心。 进入泉水之中,一股充沛的灵力,浸透全身,仿佛全身的经络,都在这一刻舒展活动。 化灵,王若离运转红枫心经,在泉池之中,展开,但觉得泉水之中的灵力纷纷奔涌而来。 曾几何时,自己只是凝练出一滴灵力,如今已经开始在汲取泉水之中的灵力,慢慢化去自身的气力,转化灵力。 很快,第二滴、第三滴……第一万滴…… 王若离疯狂地汲取着泉水的灵性。 等到王若离回过神来,一见池中的两个小孩,两个小家伙,脸都憋得青碧,却是无力出得泉池,王若离大汗,赶紧将他两人捞出泉池,唯恐他们过补爆掉,对于泉池的润养,已经达到了极限,对于他们二人今后的修炼,将是事半功倍之效。 暗叹自己年少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要是有经历泉池浴身,能达到的高度应该更高。 王若离锤炼着气力,又运使飞枫、隐枫、乘枫之术,在泉池中洗练。 自从未阴山之变后,自己的戾气似乎越来越大,趁着泉池浴身之机,好好洗去这些戾气。尤其是修为反哺的那份心境,自我觉得已经有些转变了,朝着恶的转变,让自己不免有些担心。 王若离的隐枫神识感知之中,隔壁的人似乎悄悄钻出泉池,有如一道血影一般。其他三人,直接被杀,趴伏在泉池之中,将碧绿的泉水都给染红了大片。 泉池外巡逻的两个丹元三化的逍遥宫弟子,听到响动,正想过来巡视。 不料血影悄然出现,身形一闪,迅捷无比,一双血手一插,便即插穿了两个逍遥宫弟子的脖子,鲜血更加肆流。 血影狠辣地抽出血手,用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水,嘴角狞笑,配着他的一身血衣,一副凶残血腥的模样。 王若离见此大惊,此人残忍血腥,而且无论身法修为,都是奇高,是个极度危险人物。 这样的人物,混到逍遥山上,绝对不是单纯过来杀这么几个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企图。 血影悄悄环视了一圈,见四周没有动静,脚下一闪,往外掠去。 王若离神差鬼使地跟了上去。这样的事情,自己如若可以分上一点,或许对于修为的历练,大有帮助。 就连王若离自己 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性格悄然在发生着变化,为了追求修为提升,不惜冒险的精神。 王若离展开隐枫飞枫,尽管对方处处小心,一再放慢步伐,唯恐被人发现,可是王若离却是放开速度,一路死命跟着血影,可惜血影速度实在太快,最后自己还是跟丢了。不免有些沮丧。此人到底是谁?竟然在身法上远远超过自己。 跟丢了的王若离还是依然往前而行,躲过几批逍遥宫弟子的巡逻。 忽然远远地,似乎听到前方有响声传来。连忙悄步过去,走近了,声音越来越大,是叫骂和打斗的声音,听着声音,只怕人数不少。 王若离藏身到一处假山里面,凝目远望。 只见前方有片空地,四周布置简约大方,却不是格调,更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之感,此地只怕是逍遥宫大有身份之人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 空地正对方向,有一处洞府,只见洞府门口,竖写着四个大字:雨帘洞府,字迹显得有些娟秀,婉约,又透着一股书香气息,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空地之中,此时聚集了许多人。王若离定睛一瞧,这才发现,之前遇到的楚朝湛王、齐朝即墨王、蓬莱岛、清一教等人,尽皆在场,果然,这些人前来逍遥山,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灵泉洗礼。 场中之人正在吵闹,不是有些人已经动起手来。 “大家也不用争了,就等吧!”即墨王汲岸长声道,“我们所来不过是为了泉眼之心,不出所料,泉眼之心,既然名为泉眼,那应该就是出自灵泉的泉眼位置。” “不错!”湛王楚高湛接声道,“而灵泉的泉眼位置,就在这雨帘洞府。” “此地乃是我逍遥宫主,逍遥散君洞府之地,岂容你们轻易乱闯。”雨帘洞府门口,站着逍遥宫的两位太上长老水观天、奚念奴,身后还有数位长老,以及诸多弟子。 “众人为宝而来,奚长老是打算和众人作对了?另一边的护苗道长嘴角一笑,故意将战火引开来。 “就是,如此宝物,逍遥宫一直独吞,未免说不过去。”三生观的舍生道人长声道。 “善哉善哉,不如几位施主放开洞府防卫,大家一起进入洞府,到时候,如果真的冒出泉眼之心,大家再各凭本事如何?”法量寺的空寂禅师提议道。 “放屁!”奚念奴大怒,“逍遥散君之所,岂容你们放肆,想要进入,先过我这一关。” 旁边的水观天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一拉奚念奴:“死守府门没用,一则敌众我寡,二则没有必要做些无用之功。” “可是此地乃是散君居所,这般被人硬闯,如何跟散君交代?”奚念奴不由道。 “散君向来不会在意这些,这点大可放心。”水观天沉静 道,“泉眼之心未出,我们需要留足全力,以助散君夺取泉眼之心,而不是将精力和实力浪费在这样的抗争之下。”更何况,泉眼之心会不会出在雨帘洞府,我们也不清楚,都只是臆断而已。 奚念奴这才被劝动。 随着逍遥宫答应放行,空地之中的众人,纷纷争先恐后地进入雨帘洞府。 王若离混着人群,进到洞府之中。只见洞府之内的装束,略显清素,似乎有些不像是一个女子居住的地方。或许,这就是在清雅之中,衬托出来,显得更加得高贵,仿佛清水芙蓉一般。 拐过几条回廊,在清幽之间,见得前方有一汪清泉,此时汨汨地吐着清泉,碧绿的泉水,在奔涌的泉眼的冲击下,朝外荡着圈圈漪澜。 泉池四周渲染着,布置成一座清幽的格调,也不知该说它是一潭泉水,还是一张水床。 原来灵泉的泉眼,真的藏在逍遥散君的雨帘洞府之中,如此说来,逍遥散君平日沐浴洗澡的地方,莫非就是这口泉池了? 一些人见着此口泉池,直接就想扎身进入浴身,毕竟此地的泉水,可比外面那些什么上万泉池,要强上太多太多了,功效更加不可同日而语。 (本章完) 练气篇 第177章 乱入池中看不见 然而,还不待进入,就被各方大佬抬手灭杀。此时众人进来,为的是泉眼之心,这么多方势力守着,岂容这些宵小之辈在池里混淆,万一搅和之下,泉眼之心没了怎么办? 各家势力,各守一方,感觉有点守株待兔的感觉。场面倒是陷入了怪异的静寂。一群人看着冒泡的泉池,一个个目不转睛。 忽然,灵泉泉眼微动,像是一个很大的气泡冒了起来。水泡之中,碧光莹莹,光亮夺目。 但见气泡升到了水面,破裂开来,果然不仅仅只是一个水泡,随着水泡破...... 《离圣》练气篇 第177章 乱入池中看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78章 谁人可堪伯仲间 清一真君倒是直截说道。 两人动起了手。“逍遥浮生。”“清风拂月。” 水观天的修为似乎明显强过慕容笑,只怕慕容笑想要突破而出,有些困难。 奚念奴面色阴沉地与即墨王打了起来。蓦地,身后再次破隐袭出一人,正是兰陵王,兰陵王强忍着伤痛,帮主即墨王,袭扰奚念奴,奚念奴连忙借势一躲,还好兰陵王受伤,实力大降,远没有初时的威力。然而逼退奚念奴,却是有余。 即墨王大喜,一拉兰陵王,两人顺势逃出了雨帘洞府。 另一边,湛王杀到...... 《离圣》练气篇 第178章 谁人可堪伯仲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79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 随着灵力的运转,渐渐地,雨潇潇发现自己的心田之处,正汇集着一股燥热,更是长年累月下来吸收的灵泉的灵性,在这里的汇集。 结合着自己心田受伤的精血,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摄入的泉珠的作用下,终于开始凝结,液体渐渐在逍遥灵力的凝固之下,快要成型。 值此紧张时刻,门外却是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血影。 血影唯恐发出声响,并没有武力动手,而是悄悄地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栽着一株奇花异草。 血影大手一动,揉碎一片叶...... 《离圣》练气篇 第179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练气篇 第180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正在这时。 石门外的过道,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一颗石子掉在了青砖石路上。 响声虽小,但一直保持警惕的陈血衣闻声,却是一阵惊吓,担心是逍遥宫的弟子门人过来,小心地放出神识查探,还好,外面什么都没有。 不对,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陈血衣心头一紧,莫非门外有人?此时的自己身受重伤,实力大损,若是再来一两个灵境强者,只怕自己反倒成了捕蝉的螳螂。 陈血衣暗暗凝力,扩出神识,扫查周遭环境,探过走道、回廊、泉池、屋舍,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是兰陵王高叔恭?陈血衣不禁胡乱猜想。不对,高叔恭被清一真君击成重伤,继续逗留在逍遥山上,无疑是在找死,应该不是他。 陈血衣犹自不放心地再次长扫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了? 陈血衣暗暗好笑,看来是自己因为受伤,失去了那份有着实力保证的自信。 陈血衣回到玉床边上,正要继续动作。 忽然,又一颗石子从空飞过,砸在了石壁之上,陈血衣的神识一个迟缓,没有发现石子的来向,不过,倒是可以肯定,周围一定有人。 “是谁?”陈血衣心头一阵慌乱,“装神弄鬼,给本王出来。” 对方这般躲藏一旁,弄神弄鬼,想来应是实力不如自己,不然,早就冲将出来抢夺泉眼之心了。 然而,无论陈血衣的神识如何查找,却是始终搜寻不到对方的踪迹,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何方人物? 接下来,一连十来次,都是这般的石子砸墙,吸引陈血衣的注意,却是找寻无果,直把陈血衣气得牙关直咬。 随着时间的消耗,陈血衣的伤势愈重,尤其胸口沉闷绞痛,雨潇潇偷袭一击的灵力早已侵入了五脏六腑,使得自己的实力越发削弱,此时的自己恐怕连平常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偏偏这会儿,旁边还有一个对手暗中窥视着,自己找不出来,且又不敢闹出动静,还又无法挪移位置,若是从此处石室出去,遇上逍遥宫子弟的可能性极大,倘若招来逍遥宫的高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就前功尽弃了,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陈血衣大是憋慌,对于即将到手的泉眼之心,自己更加不可能拱手相让。 陈血衣心中大恨,恨不能将暗中之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当下运转灵力,对着四周一阵大范围的盲轰。 大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陈血衣已经浑身虚脱,精疲力尽,依然毫无收获,只得冷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陈血衣回身,直直地爬上玉床,对于身后不管不顾。 这时,一颗石子骤然射来,迅捷无比地打向陈血衣的后背。 陈血衣猝不及防,被石子直接击中,身形狼狈地从玉床上滚了下来。 一柄长剑从石门方向急速飞入,朝着惊慌失措的陈血衣刺来。 陈血衣刚从床上滚落,便见长剑射来,手忙脚乱之下,根本无从躲避,只能两眼呆呆地望着长剑直直刺来。 待得长剑即将临身,陈血衣忽地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像是探知了对方的方位,当即右手一扬,灵力迸出,将刺来的长剑崩得寸寸俱断。身形一闪,凌空飞掠,灵力有如囚牢一般,紧紧一束,登时就将现出身形的王若离一把擒住。 “气力功法?”陈血衣感受着王若离的体脉气息,不禁又是惊讶又是气愤,没想到对方捉弄侵扰了半天,竟然只是一个气境蝼蚁,平白害得自己一直惴惴不安,实在气人。 陈血衣来不及细想王若离明明藏身门外,为何自己的神识始终探寻不着,也来不及细想为何一个气境蝼蚁会驭剑,更加不及细想王若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陈血衣的脸上有些不屑,手上灵力一紧,想要将王若离直接杀死。 王若离临危不乱,脑袋一仰,兜帽散开,一头苍白的头发瞬间变得洁白如雪,周身红光闪烁,飞枫暴起,竟是脱出了陈血衣的掌控。 许是陈血衣此时伤势过重,加且根本没有料到一个气境蝼蚁可以挣脱自己灵力的束缚。 然而,未待陈血衣再度凝力来袭,王若离冲天而起,手中亮出一把精致短匕,“乘枫?破击”,枫叶落,血染天,枫落之势,剑出命落。 这一次,陈血衣是真的手脚失措,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气境蝼蚁竟能打出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样霸绝凌厉的攻击,根本来不及提起灵力防御,只得出手一格,想要将射来的短匕当中击断。 可惜,陈血衣情急之下发出的灵力击在匕上,不但没能击断离霜匕,也没能撼动离霜匕的强攻之势。但见离霜匕长驱直入,直直地刺透了陈血衣的胸膛。 陈血衣满脸的错愣和不甘,仰身倒地,一命呜呼。 王若离跌落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嘴角不自觉地咯出几大口鲜血,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也是衰老了几分,不过,身体里的生机似乎形成了一道细小的回流。 自己竟然杀了陈血衣?王若离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忍不住泛起丝丝后怕,暗暗庆幸自己一直故意激怒对方,加且对方的轻视大意,这才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王若离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加不是为了相救雨潇潇,才冒险出手袭杀陈血衣,而是为了泉眼之心,为了提升修为。 王若离脚步蹒跚地走到床边,望着玉床之上的璧人,心中闪过几丝犹豫,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 雨潇潇半昏半醒,望着眼前一张丑陋可怖到了极致的脸,慢慢靠近,顿时明白王若离意欲何为。 “李弱!”雨潇潇欲哭无泪,强忍镇定,声音细弱地威胁道,“你若敢动我,日后我必杀你……” 王若离置若罔闻,朝着雨潇潇的俏脸贴了下去,将她还待再说的话语,堵回了嘴里。 雨潇潇悲痛欲绝,眼角的泪水刷刷直流,心底悲叹,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云雨无数。 有了风,有了露,使得旖旎春光,尽在起伏之间。 练气已去,灵力遂成。 王若离跪坐在玉床边上,望着红霞未褪的雨潇潇,手中举起的离霜匕,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不经意间,看向手中闪着寒光的离霜匕,王若离情不自禁想起这把精致短匕曾经的主人,那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子,心中一软,再也下不去手。 今朝之举,是否会埋葬明日? 王若离茫然不知,只剩一脸的复杂之色,微微摇了摇头,吁叹一声,扬身而去。 (本章完) 第181章 郊外有间铁匠铺 王若离带着曾氏兄妹,回到了逍遥城。 王若离不敢张扬,一路低调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行踪。 曾氏兄妹住的是一处破落的院子,长满了青苔,瓦片破裂,根本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不过院子倒是挺大,可以看出,这座院子曾经的主人,也有辉煌过。零落地在西郊,周遭百米内,住户稀少,显得很是冷清。 附近只有一间孤单的铁匠铺,简陋破败,甚至连铺子的名字吊牌都没有。 铺子里也是冷冷清清,根本没有顾客,只有一个驼背老汉,在里面一下一下地打...... 《离圣》第181章 郊外有间铁匠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2章 万里鹫上一出戏 晴空长阳,宽阔的万里鹫上。 王若离带着面具,站在栏杆上,迎风而立。 望着云海在脚边流过,万里鹫仿佛浮在云海之上,极目眺望,四面是那么得空旷,站在天空之下的感觉,真是美好啊。 万里鹫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难免有是非。 栏杆前,倒是上演了一出好戏。瞧着这般情景,王若离就当饭后闲余,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财主,正抱着几个美妾,正在凭栏处欣赏云海风光。 忽然后面来了五六个大汉,脚步匆促,行色匆匆,走在...... 《离圣》第182章 万里鹫上一出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3章 半醉半醒小酒馆 沧溟洞窟,位于潞州西南的沧溟荒原,绵延十数里。 是一处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从万里鹫上下来,往沧溟洞窟而去。 醉醒酒馆,位于进入沧溟荒原的路口,孤零零地立在那边,让人显得格外萧条。也是进入荒原的最后一个据点。 一般进入荒原的人,都会在酒馆停留一下,一方面稍作休憩,另一方面顺便打探一下消息。一般很少有人会直接进入荒原,那就像没头苍蝇一样。 酒馆海拔高,在这边呈现这重重云雾,酒馆就像在云烟之中,让人看起来有种隔...... 《离圣》第183章 半醉半醒小酒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4章 仙姿绰约倾城貌 随着闹事之人的离去,小酒馆又恢复了安静。 安静之中,更显得老板的鼾声似乎重了几分。 瞧着眼前的这般情形,王若离并不敢轻举妄动。喝了两杯“半醉半醒”,感觉酒馆似乎一点暖气都没有,更没有人情的温暖,仿佛酒馆的老板不是人类似的。 王若离正想离开,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姿绰约的身影,娉婷袅娜,观看身形就让人难以挪移目光。女子身穿一身百叶水仙裙,雪白裙身上,点缀这朵朵水仙,洁白的花瓣,黄焰的花蕊,相得益彰。显得格...... 《离圣》第184章 仙姿绰约倾城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5章 沧溟洞窟遇沙洲 沧溟荒原之上,到处都是浓浓的灰黑雾气,一眼看不到远处。 王若离只得小心地探出神识。 还好荒原不愧为荒原之名,原野上的确挺荒芜,没有人烟,没有动物。 沧溟洞窟,没有固定的入口,传闻里面同样弥漫着重重的魔障,处处透着危险。 不过入口很多,听说各个入口之间,都是相通的,只是各条洞窟通道具体通向哪里,其间有着什么,那就各不相同了。 王若离走上一座小山丘,正见丘下,正有着两头魔兽活动。 只见这两头魔兽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 《离圣》第185章 沧溟洞窟遇沙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6章 汝愿成为画中人 草稿,凌晨尽量改! 谁会愿意成为别人作画的原料,更何况是王若离。王若离观察着书生的表现,可是对方似乎完全不怎么在意,在沙画之中观看,左顾右看,似乎是在找给王若离在画中的位置。 王若离满脸凝重,对方的云淡风轻,尤其自己的神识,竟然探测不出对方的深浅,更让自己心慌。 王若离脚下一跨,观察着书生的情况,身形一掠,一刻不停,御剑从楼阁之中,直接飞了出来。 书生还在喜滋滋地看着沙画,手中比划着,找着位置。 王若离已经飞出了阁楼,突然,阁楼外的沙洲上的沙子,漫天飞出,变成一个钟状,直接当头,将王若离罩在了里面。 王若离大骇,眼见着自己被沙钟罩住,御剑不起,摔在沙子上。 值此情况,王若离哪敢保留,秋枫剑诀大起,运使灵力,奋力打出,狂猛的剑式,奔涌打出。 可惜,猛烈的剑招打在沙钟上,却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王若离接连打出几式强力剑招,只是在沙钟上掉下了一捧沙子。 王若离心头惧震,对方随便的一招,竟然就将自己完全困在,这番威力,远胜当初佝偻老者的画地为牢。 王若离心头思虑,如此情景,可怎么办,那个书生看起来肯定是一个大魔,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进来洞窟,就遇上这样的强者。 左思右想,依然没有对策。透过沙钟灰黄的颜色,微微可以看到阁楼之内的书生。 过了半晌,书生对沙画做了一番评估,似乎已经想好,将王若离放在什么位置最好。 脸上闪过几抹笑意,轻步从阁楼中走了出来。 正在这时,沙洲之下突然一阵震动,一股沙子喷出。漫天而起。 突然的变故,让一直云淡风轻的书生,脸上神色一变。抬手一抓,眼前的沙子纷纷往着两边散开,有如一阵风吹,将风口的沙子吹出,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但见沙洲内部,是两个人,旁边站着护法的是涿鹿王慕容笑,中间坐着修炼的是慕容勃勃。 虽然露出身形,可是慕容笑却是掩藏不住脸上的喜意,恭敬地道:“恭喜皇太孙,突破元婴级,正式成为一名灵侯强者。” 慕容勃勃睁开眼睛,满脸喜色,对着慕容笑谢道:“多谢笑叔叔的护法,侄儿感激万分。” “皇太孙客气了,本王身受义父之命,自当护你周全。”慕容笑客气道。 另一边的,书生气愤地走了过来,愤声道:“原来是燕朝的皇太孙和涿鹿王。”“这般堂而皇之而来,不说而藏,谓之贼;不告而取,谓之窃!”实在令晚生汗颜。 “我等没有事先知会沙洲大魔,而借用沙洲突破,确实 冒昧,还请沙洲大魔海涵。”慕容笑讪讪地道。 “哼!”清隽书生沙洲闻言更是气愤,“晚生的沙洲精魔气,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刚好晚生的沙画,还没有皇族子弟,今日再添一个皇太孙,想来可以增色不少。 “他日再来请罪。”慕容笑往后退了一步,暗暗防备着。 沙洲面色清冷,手上扬起,周边的沙子纷纷呼啸而来。 慕容笑见状,眉头有些凝重。手中灵力想拼。 两人在空中拼斗数招,隐隐可见慕容笑还是占据了上风。 “一笑长生”,慕容笑一记强拼,将沙洲打退,几个踉跄,退到阁楼前。 沙洲捂着被伤的胸膛,脸上戾气更重,纵声长啸,啸声之中,带着一股魔音,让人闻之心里产生莫名的战栗。 慕容笑见着面色有些凝重,退到慕容勃勃旁边,闪过些许犹豫。 慕容勃勃见着慕容笑的神色,不禁问道:“笑叔叔,怎么了?” “情况有些不妙,没想到这个沙洲,竟然打不过,直接就喊出魔音,呼唤其他大魔。”对着身后的慕容勃勃道:“皇太孙,你先撤出,我们老地方会合。” 灵王强者的对战,唯恐殃及池鱼,慕容勃勃丝毫不拖拉, (本章完) 第187章 魔兽潮前何处走 王若离内心焦躁,望着笼罩自己的这口沙钟,坚不可摧,莫非自己真的束手无策了? 王若离暗暗凝劲,运转红枫心经,正想拼命一搏。 这时,周遭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仿佛整片沙洲都被搅动掀翻了过来。 王若离遇此情状,心中一急,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随着摇晃的加剧,就连罩住王若离的沙钟,上面的沙子也纷纷点点地掉落下来,终于在轰地一声,整个沙钟破碎,重新化为沙子,全部落回了沙洲地面。 王若离有些懵然,莫名其妙之间,自己竟然重获自由了? 王若离环目四顾,只见原本清幽雅静的沙洲阁楼,已经变了模样,多处破裂,屋瓦倾斜,甚至阁门都被沙子掩埋了大半。至于沙洲之上,更加不堪,沙子肆虐漫溢,埋没了大片花草,就连远处的树林也是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看着眼前的凌乱错杂的场景,王若离感叹之余,暗暗庆幸自己安全脱困,一个转眼,却见半倾的阁楼檐角上面,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是那位身穿百叶水仙裙的仙姿女子。 仙姿女子的手中,此时正吸托着一道浓黄色的魔气,随着不断的灵力收缩,最后化成一颗半寸大小的浓黄沙球,被仙姿女子收入灵力空间。 见到仙姿女子的出现,王若离的心里大致明白,自己的这次脱困并非偶然,估计是仙姿女子抽去了沙洲里面的大量精魔之气,使得沙洲魔气短缺,沙钟没有了力量支撑,这才化为细沙,重新落回地面。 仙姿女子似乎也没想到,沙钟之中竟然困着一个人,见到王若离从沙堆里面露出身形,不禁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虽然对方的出手另有目的,但却是实实实在在地解救了自己,王若离非常真诚地拜谢道。 仙姿女子微微摇了摇头,嘴角轻笑,笑容之中似有一种桃红复含宿雨的瑰丽之态。 王若离抬头,看得有些痴了,对方的清美笑容仿佛会说话一样,透着一股让人陶醉的奇妙魔力。 仙姿女子一手挽着腰际,一手轻轻地在身前一点,顿时,一片片细小的水仙花瓣凭空飘出,交织相汇,组成两个大字:沙洲。 王若离见状,立时明白,仙姿女子应是想要询问沙洲大魔的去向情况,当下不敢隐瞒,将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细说出来,其间,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王若离还不忘仔细地回忆了一遍。 仙姿女子听完,轻点螓首,手心一闪,再次拿出一颗死灵珠,玉指一弹,将死灵珠弹在了沙洲的那幅沙画之上。 做完一切,仙姿女子纵身跃起,不做停留,直接向着前方飘飞而过,行到半途,像是想起 了什么,回头扫视了一圈沙洲,微微一笑,是一种特别妖魅的微笑。 王若离迟钝地望着仙姿女子飘飞远去,眨眼不见,心里仍然不住地赞叹,对方的美貌,真的是一顾倾人,一笑倾城。 王若离回身望了望仙姿女子留在沙画之中的死灵珠,心里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诫着自己,万万不能贪墨。 王若离循着沙洲底部残留的几丝精魔之气,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此来沧溟洞窟的目的终于完成,王若离一刻也不想多待,更何况此片沙洲实在太过危险,自己还是走为上策,于是,王若离连忙御剑离开了这片河流沙洲,进入了一处洞穴通道。 前方的通道,有些狭窄,而且渐渐地开始弥漫起了灰蒙雾气,王若离不敢御剑,小心地探路前行。 又过了半里地,眼前总算开阔许多,王若离往上张望,只见两侧的石壁,呈现倾斜的梯状,壁上尽是大大小小的挖凿出来的坑洞,透过灰蒙雾气,一眼望去,星罗棋布,根本数不清数量。 王若离见着眼前的这些石壁有着明显的人工痕迹,以为快要临近出口了,然而,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随着王若离的路过,从几个坑洞里面,露出了魔兽的头颅,似乎还低沉地叫唤了几声。 王若离一见此景,总算明白,这些坑洞恐怕都是魔兽栖息的地方。 随着魔兽的声音传唤,坑洞里面冒出的头颅越来越多,朝上看去,密密匝匝的全是魔兽,数量应该不下千只。 王若离看得头皮一阵发麻,虽然这些魔兽有大有小,有强有弱,但是声势浩大,让人情不自禁产生几丝震撼。 一头临近的魔兽当先扑了下来,打破了这片躁动之前的宁静,紧接着,所有的魔兽争先恐后地扑将过来,有如一股魔兽浪潮,声音雷动,席卷而下。 王若离不敢恋战,此地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魔兽,要么是成群而居,要么是被圈养的,无论哪一种,都不乏实力更加高强的魔兽,如果被这些魔兽缠住了脚步,只怕再难脱身。 王若离撒腿往后撤退,可惜此处的洞穴通道,窄小曲折,御剑飞行的速度还不如身法变换来得迅捷。 王若离一边飞奔,一边思考着应对之策,一连跑出了数里,然而,后面的魔兽浪潮始终紧追不舍。 临近三岔路口,绕过一道转角,迎面方向,一个壮硕的身影狂奔而来,正是慕容勃勃。 王若离眉头一凝,什么情况? 等到王若离见着慕容勃勃身后同样追出一股魔兽浪潮,总算明了,原来这个时候的慕容勃勃也被魔兽浪潮狂追,瞧他身后出现的魔兽数量,比起自己这边,只多不少。 (本章完) 第188章 阡陌田地五谷魔 两人在洞穴通道内,一路并肩疾跑。 “李弱先生,单枪匹马,独闯沧溟洞窟腹地。”慕容勃勃嘴角轻勾,取笑道,“不知道该说你是心大,还是说你无知。” “彼此彼此,慕容公子不问自取,落得一个抱头鼠窜的结果。”王若离的脸上风平浪静,缓声道,“如今也是同样的单人独马。” “原来刚才在沙洲,那口沙钟里面的人是你。”慕容勃勃闻言,反应过来,“可惜了,李弱先生没能为沙洲大魔的沙画,添上浓重的一笔。” “沙洲大魔似乎对于慕容公子这样的皇室血脉,更加感兴趣。”王若离不以为意,“在下好奇的是,沧溟洞窟的一个大魔竟然逼得燕朝堂堂皇太孙落荒而逃。” “沧溟四大魔,沙洲排行第四,避其锋芒,总好过丢人现眼。”慕容勃勃鼻里轻哼,淡声道,“倒是李弱先生,魅力无双,竟然引来大片魔兽的竞相追逐。” “这一点,慕容公子更胜一筹。”王若离嘴角冷笑,反唇相讥。 “通道狭窄,你我二人如此奔跑,始终不是办法,不妨一人先逃,一人断后。”慕容勃勃皱着眉头,“我观李弱先生修为不俗,还请帮忙拦截一阵如何?” “慕容公子身为元婴级灵侯强者,竟被一群气境的魔兽追得独自一人,仓皇逃窜,如此说将出去,实在太过难听。”王若离言语从容,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下岂能看着慕容公子背负这样难堪的说辞呢!” 王若离心里冷笑,这个时候的自己,断然不会傻傻地跟魔兽死磕。瞧着这些魔兽数量众多,被豢养的可能性极大,一旦打斗起来,引来灵境强者,自己绝对是插翅难逃。 “既然如此。”慕容勃勃面色渐沉,冷然长道,“那就各凭本事,看是何人跑在前头。” “正有此意。”王若离冷静地说道,虽然自己的修为境界不如慕容勃勃,但是在速度上未必逊色于他。 至于这个时候,倘若被魔兽追上,跑得慢的人自然就成为了那个阻截魔兽的人。 随着两人运使灵力急奔,渐渐地与魔兽浪潮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跑着跑着,但见通道的前方光亮大开,难道是一处出口? 正在王若离暗暗期望之际,前方的通道急急地掠来几个人影。 王若离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在醉醒酒馆见到的那三个奇装女子、两个阴阳头汉子。 王若离心里一沉,前头这几个人该不会也是被魔兽浪潮追击吧?如果前路不通,那么自己二人岂不是被魔兽浪潮包了饺子,堵在了洞穴通道? 然而,状况似乎比王若离预想的还要糟糕。 前面奔来的几人身后,速度迅疾地追来一根棕色的藤蔓。但见棕藤一个前伸鞭绕,便 将跑在后面的两个阴阳头汉子紧紧缠住,狠狠地朝后拉去,通道之内,顿时传来了两个阴阳头汉子临死前的几声凄厉惨叫。 前有棕藤拦路,后有魔兽追击,王若离、慕容勃勃两人与三个奇装女子汇合一处,便自止住了脚步。 前后无路,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王若离心中计较思定,抬步向着前方的光亮洞口掠去。前方的棕藤虽然危险,但是自己未尝没有一搏之力。倒是往回走的话,面对的恐怕是无穷无尽的魔兽浪潮,以及随时可能跳出的灵境之上的魔。 旁边的慕容勃勃,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那三个奇装女子没有返身跟来,而是匆匆地朝着魔兽浪潮的方向撤退,已经与魔兽打了起来。 王若离身形急速,巧妙地避开棕藤的伸扫攻击,快速地冲到了光亮洞口。只见那两个阴阳头汉子,被穿在了棕藤的枝蔓上,身上的表皮褶皱下陷,贴着骨头,似乎周身的血肉都被吞食干净,只剩下这副皮包骨的干瘪模样。 只是,等到王若离冲出通道,这才发现,这个光亮洞口并不是沧溟洞窟的出口。 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平地,是一片农田。但见沃土广袤,田连阡陌,滔滔的稻浪,金色的麦海,饱满的大豆,灿黄的小米,各种农田作物,应有尽有,硕果累累,一派五谷丰登的样子。 田地周围,还生长着大片蓊蓊郁郁的棕藤。似乎感受到了生人闯入,一条条的棕藤枝蔓纷纷转了过来,仿佛长了眼睛似的,朝着王若离两人“望”了过来。 王若离见此情状,心里不禁闪过几丝焦虑。不过,旁边的慕容勃勃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些棕藤身上,而是直直地盯着田间的一块巨石,巨石上笔走龙蛇地写着“阡陌”两个大字,仿佛这两个字比起那些吸人血肉的棕藤还要可怕似的。 一众棕藤,携着破空的声势,朝着两人攻击而来。 王若离不敢大意,运起秋枫剑诀,几式强大的剑招当即发出,在秋枫威势之下,袭向王若离的数条棕藤纷纷断裂。 慕容勃勃则是展开身形,有如一条游鱼,在棕藤枝蔓之间游走,灵活避闪,一时之间,多条攻击的棕藤根本连碰都碰不到他。 “李弱先生,你看田地正中的那口魔井,魔息滚滚,乃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魔气源泉。”身形变动之中的慕容勃勃突然好心地说道,“如此魔井之水,不但可以孕生纯净的魔气,还能有益锤炼修灵,对于铸剑之时的魔气洗练,更是上上之选。” 铸剑洗练,魔气越是纯净,效果越佳。诚如化为魔兽,或者衍灵的魔气,早已不复初生的纯素,对于铸剑洗练基本无用。 王若离望着田中腾起淡淡魔息的 那口魔井,虽然心有意动,但是没有冒进。 慕容勃勃见着王若离不为所动,思虑片刻,似乎打定主意,当先冲出,行动飞快,避开数条棕藤的拦截攻击,一路掠过多片农田,直往魔井而去。 随着慕容勃勃趟过田间,那一块块原本平和清宁的农田突然躁动了起来,农田上的所有作物,仿佛正被大风吹拂,弯腰颤动,颗颗粒粒的果实纷纷飞起,流动着,盘旋着,汇成了五股狂暴的果实飓风。果实不断地加入,飓风不断地凝实,最后组成了五具高达十丈的伟岸身躯。 田间的五谷作物的果实,稻、黍、稷、麦、菽,竟然化成了五头灵境之上的魔,瞧着五谷魔散出的威势,恐怕实力不弱于一般的元婴级灵侯强者。 王若离心想,田间的五谷作物,平时应是这口魔井之水所灌溉,此时遇到来人想要沾染魔井,当即化出了魔形。 稻魔一声怒吼,双臂一挥,有如重山一般的稻谷,夹着狂裂威力,击向慕容勃勃。 紧跟其后的黍魔、稷魔,蓄势打来,三路夹击。 慕容勃勃脸色凝重,身法急闪,借力挥扫,没有硬拼。 后面的麦魔、菽魔,合围杀到,力量强猛,将想要脱身的慕容勃勃逼了回来。 慕容勃勃刚刚突破元婴级,本来自信满满,不料首战,便遇上了五头元婴实力的魔,远远不是对手,几番合击之下,登时被逼得难以进退,突围无门。 看着场中的慕容勃勃身陷危势,王若离不禁再次瞄了一眼那块巨石上的“阡陌”二字,联想到不久前在地下河处见到的“沙洲”阁楼,以及沧溟荒原三岔路口的“醉醒”酒馆,脑海里似乎抓住了一条脉络,终于明白慕容勃勃开始的惧怕,这个地方恐怕也是一位大魔的地盘。 王若离的心里,感受到危险似乎加重了几分,本想离开的自己,却是越走越深。这一次被魔兽浪潮追击,更是闯进了沧溟洞窟深处。 王若离驭剑击退两根破力袭来的棕藤,顺势将藤上的两颗似瓜非瓜的东西割了下来,一把收进了灵力空间。 王若离身形一跃,往前急扑而出,趁着此时五谷魔被慕容勃勃牵制住,冲过棕藤区域,掠向农田中央的那口魔井。 场中的慕容勃勃被五谷魔压制得太惨,唯有仗着身法速度上的优势,获得一点喘息的机会,不至于惨败身死。 眼瞅着自己的灵力攻击,难以撼动五谷魔,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慕容勃勃正想放弃魔井,发招脱身,一个瞥眼见到了王若离偷偷摸摸地溜进田间。 慕容勃勃坏笑一声,指着王若离高声喊道:“各位,有一个人潜向魔井了。” 五谷魔虽然实力强横,但是智力水平似乎与它们高大的身材成反比,转头看到王若离靠近魔井,当即撇下慕容勃勃,朝着王若离猛攻而来。 王若离见状大慌,面对五谷魔联手而来的狠烈攻击,自己要如何应对? 王若离怎么可能是五个灵侯强者的对手? (本章完) 第189章 顺势结盟取井水 与此同时,后方洞穴通道里面的打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只听得嘭的一声,两个奇装女子被打出了洞穴通道,摔在了洞口。 身后紧追出来一大群魔兽,速度奇快,绕转两侧,将两个受伤的奇装女子围在垓心。 但见魔兽浪潮前方,为首的是一头体格健壮的魔兽,个头比起其他魔兽大了数倍,似乎是这些魔兽的首领。而另外一个奇装女子正被首领魔兽的右爪穿透胸膛,挑在手头,高高举起。这名奇装女子,耷拉着脑袋,嘴角滴血,已然气绝,被扎透的胸口依旧鲜血肆流,殷红一片,染红了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料。 在后面魔兽的欢吼声中,首领魔兽右爪一甩,将爪上的奇装女子丢进魔兽群中,顿时引来一众魔兽的哄抢,片刻之间,这个奇装女子就被吃得片甲不留。 剩余的两个奇装女子本就头发凌乱,情状狼狈,见到这种场面更加惊慌,吓得两张小脸都白了。 “救命啊!”两个奇装女子走投无路,只得向田地中的王若离、慕容勃勃求救,“我们来自南岭,恳求两位先生伸以援手,他日必有重谢!” 慕容勃勃御剑临空,搭着手臂,脸面闪过一抹冷血,谨重地望着田地中的五谷魔围困王若离,对于两个楚楚可怜的奇装女子的呼救,置若罔闻。至于王若离,被五谷魔盯上,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工夫理会其他。 两个奇装女子捂着伤口,身上衣衫不整,露出了大片春光,可惜四周的魔兽不会欣赏,犹自吼叫鼓噪,凶相毕露。 见着一众目露凶光的魔兽,两个奇装女子满脸绝望,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待会的下场。或许,一旦进入沧溟洞窟,就要有死亡的觉悟和准备。 随着首领魔兽的一声低吼,魔兽浪潮一拥而上。 两个奇装女子还想负隅顽抗,却见首领魔兽爪子一拍,灵力化锤,当头盖下。两个奇装女子重伤倒地,直接被魔兽浪潮淹没了,不出数息时间,便被吃得精光。 这头首领魔兽,其实不是一头魔兽,而是一只没有化为人形的灵境之上的魔,说来也是,并非所有的妖魔都喜欢化为人形,有着一大部分的妖魔更加偏爱自己本来的模样。 一众魔兽望着田地中的王若离、慕容勃勃,仿佛看到了新鲜美味的食物,全是贪婪之色,可惜却是不敢踏进阡陌田地,只在洞穴外围来回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王若离运使飞枫,靠着身形速度,左右闪避,一连躲过黍魔、稷魔的攻招。从旁掠出之际,麦魔的金麦暴风已经打到,王若离被这么一扫一击,跌摔在地,赶紧隐枫大起,来回闪躲,然而后面的黍魔、稷魔再度杀来。 在五谷魔的强势围殴之下,王若离根本没有任何 反手之力。 王若离几个飞跃换影,将战火引回慕容勃勃的位置。本来还想趁乱偷取魔井之水的慕容勃勃,登时被五谷魔发现了,稻魔、菽魔满脸暴怒地杀向慕容勃勃。 慕容勃勃左右被围,心头大急,担心迟则生变,回力一式“彼道”,夺彼之力,断彼之道,稻魔的两条手臂被打碎散落,化为粒粒稻谷,掉到了地上。 右侧的菽魔从旁攻来,相助稻魔。 慕容勃勃胖脸冷峻,又是一式“诡道”,迷乱一道,诡者胜也,诡道之力正中菽魔的头颅,登时将它打得碎成一地的豆荚。 这时,阡陌田地上突然一阵鼓荡,似有一股灵力波纹漫扫而过,地上破碎的稻谷、豆荚,纷纷飞起,重新组好了稻魔、菽魔的身躯,两魔一点伤势也无,实力威势也与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减弱。 刚刚使完两记强招的慕容勃勃还在喘着粗气,见此情景,不禁气得胖脸通红,破口大骂。看来身处阡陌田地,这五谷魔是打不死的,除非修为境界高过阡陌田地的主人。 眼见着这般进行下去,两人谁也得不到魔井之水,而且随着时间的拖延,一旦阡陌田地的主人出现,那么两人必死无疑。 躲避五谷魔的攻击之际,两人对看了一眼,从各自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合作的意向,当即转换了各自的方略。 慕容勃勃双手运力,又是一式“诡道”打出,拖住了稻菽二魔。 王若离飞枫御剑,趁机绕开黍稷麦三魔的围堵,扑向慕容勃勃的方位,又是一个折返,几番转换挪移,终于成功地将身后的三魔甩给了慕容勃勃。 王若离隐枫神识布疑,快速欺近魔井。 魔井之水,距离井沿不过数尺,王若离取出两个玉瓶,驭力控制着玉瓶按入魔井水中,正要灌满玉瓶。 突然,置身在魔井浓浓魔息之中的王若离,顿觉神识一黯,周围的一切变成了浓稠的漆黑,自己努力得睁开眼睛四下张望,却是什么也没看见。昏乱之中的王若离,灵台失守,深陷迷阵,仿佛自己被人无情地丢进了一道万丈深渊,深渊之下,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前所未有的清冷。 后面的菽魔、麦魔发现了魔井旁边的王若离,当即奋力杀了回来。 慕容勃勃与王若离配合良久,眼见着魔井之水即将得手,哪肯就此放弃,立马出手牵绊,一式“彼道”,将杀回的两魔成功击退。 后方一人五魔打得热闹,而王若离的周遭一切,却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静止了。王若离就像置身于深渊底部的一道黑潭,乌黑的潭水没过腰际,将王若离死死地钉在了泥潭之中,无论王若离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始终脱不出黑潭的束缚。 慕容勃勃还在尽力拖 延五谷魔,可惜终究力有不逮,稻魔寻到了机会,宽大的手臂横扫抓握,灵力奔扬,倾狂落下。 眼见着王若离站在井边,一动不动,稻魔的抓握势必会将他握成一团肉泥。 慕容勃勃见状,苦于无法援救,只能干瞪眼,心里愤恨异常,咒骂着王若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迷幻之中。 王若离还在黑潭里面挣扎。忽然,灰黑的苍穹破开,从中掉落一团熊熊燃烧的陨火,气势万钧地朝着王若离当头砸落,距离越来越近,威势越来越强,毫无疑问,一旦被这团陨火轰中,王若离定然是尸骨无存,化为齑粉的下场。 使尽灵力拼抗,依旧徒劳无功的王若离,望着砸向自己的陨火,脸面愈发沉静,蓄势迸发,神识破体发出,化作一道残殇利剑,迎着雷势狂暴的陨火,正面相击,剑光火光,溅射喷洒,碎做一片,炫彩夺目。 随着陨火的碎裂四散,王若离骤然醒来,同时,稻魔的抓力一握,刚好袭到。 王若离不及多想,飞枫隐枫倾出,“秋风扫落叶”,一式狂扫,借着反震之力,翻身掠退,躲过稻魔的抓握。神识隐枫,钻过稻魔的膝盖腿弯,倒地一滚,右手一收,收起两个玉瓶。 菽魔、麦魔的狂暴攻击紧跟而来,王若离咬牙舍弃长剑,驭力往后打出“穷末一剑”,掠身窜出,速度瞬间拔快。 后方的慕容勃勃见着王若离及时醒转,取到魔井之水,脸面大喜,驭剑相助,帮着王若离顺利脱出了三魔的重围。 两人抓住五谷魔身法行动的弱点,仗着自身速度,边打边退,一路往着阡陌田地外围退去。 (本章完) 第190章 一代剑魔张拾草 王若离和慕容勃勃一路被五谷魔撵着往外撤退。 终于,在两人退出农田区域后,五谷魔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五谷魔望了望慌张御剑撤离的两人,过了半晌,身躯一伏,重新化为农田的五谷作物。 前方,有一片果林。 林子里,果树不高,不过树上结满了果实。瞧着这些果实的外形颜色,像是放大百倍的樱桃。不过,果树开花却是特别,不是开在树上,而是开在根上,只见一枝枝硕大的粉紫花朵,从根底长出,在树下盛放,呈现喇叭形状。 在这些喇叭紫花之间,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 但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汉子,半边身子被一朵收缩的喇叭紫花紧紧裹住。汉子发出痛苦的嘶叫,一边拼命地呼喊求救,一边奋力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可惜于事无补,身子被喇叭紫花越吞越多,渐渐地,整个身子都没入了花苞里面。 距离这些喇叭紫花数丈远处,还有一个大惊失色的阴鸷中年人,眼睁睁地看着汉子被喇叭紫花慢慢地吞入花苞,却是不敢上前搭救。 原来这两人,正是福源商会的那个阴鸷中年人,以及山羊胡子管事。 不远处的一棵果树上,站着一个白衣青年,脸色冷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眼见山羊胡子管事被喇叭紫花吞进花苞之后,便没了声响,阴鸷中年人的心中更添几丝慌乱,隐隐有着一番兔死狐悲的感觉。 “见过为了权势、为了富贵、为了美色,不过,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拼命,为了求死的人。”白衣青年脸无表情地轻笑一声,兴趣寡淡地说道。 “哼,此地虽然危险,但是以本子通灵级实力,应付绰绰有余。”阴鸷中年人胸中气堵,故意抬高声音,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你还是快把福王的密信交出来,否则,本子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没有半分机会。”白衣青年嘴角哼笑,摇了摇头,自信满满的眼里,看向阴鸷中年人的眼神全是鄙夷之色。 正在这时,王若离、慕容勃勃贴着果林的上空飞过,恰好见到了林子里面的情景。 白衣青年望着御剑即将飞走的两人,眉头轻蹙,随手挥出一剑,但见一道剑光冲天窜起,骤射而至。 王若离二人猝不及防,被这道刚劲凶厉的剑光一削,无力抵挡,当即便被削落下来。 “阁下是谁?”慕容勃勃捂着胸口,眼里闪过震惊之色,沉声问道。 “在下姓张,小名阿草,排行第十。”白衣青年语气淡漠,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王若离和慕容勃勃,脸上不复初时的那般云淡风轻。 “原来你是号称大宋仙朝第一青年天才的张拾草。” 阴鸷中年人闻言,恍然大悟,却是为时已晚,心中后悔不迭,暗骂自己不该自不量力地追着进来沧溟洞窟。面对这位传闻中的宋朝第一天才,自己确实没有半分胜算。 据说这个张拾草,不但是王侯之后,而且从小天赋异禀,进境神速。以身练剑,剑法入魔,周身透着冰冷,向来以冷酷无情著称。更有人称,以张拾草的性情,以及取得的修功成就,将来有望成为一代剑魔。 “临死之际,终于知道了杀死自己之人的姓名,你可以死得安心了。”白衣青年张拾草清淡一笑,眼神里透着严酷。之前留着阴鸷中年人的性命,不过是无聊做的一场猫耍耗子的游戏罢了。 阴鸷中年人神色惶遽,一刻不敢耽搁,趁着张拾草说话之际,果断地跳上灵剑,朝着前方急速逃窜。 张拾草嘴角一声冷哼,似在嘲笑阴鸷中年人的无知妄作,抬手抽剑,剑光璀璨,一道长达十丈的剑气,携着雷霆之势,奔腾而出,当空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了阴鸷中年人的身上。 阴鸷中年人仍旧御剑飞出了半里之远,忽地,身子连同脚下踏着的灵剑,从中直直地断为两片,从空中掉了下来,落进了果林子里。 王若离见状,满脸惊讶,这个张拾草年纪轻轻,竟已这般厉害?瞧他出手的灵力剑光,修为实力只怕远在慕容勃勃之上,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真不愧是大宋仙朝第一青年天才。 一旁的慕容勃勃则是忧心此际的处境,心中琢磨不定,自己二人与张拾草素不相识,为何他要出手拦截? “张公子出手拦住我等二人,不知是何居心?”慕容勃勃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阡陌叔叔最是热情好客,想必会留两位吃个便饭。”张拾草淡然回道,“二位既然到了阡陌田地,何必走得这么着急?为了不致饭菜生凉,在下只好勉为其难地帮忙留下二位。” “我们若是不肯呢?”慕容勃勃心头气愤,恶狠道。 “二位若是不肯吃饭,那么,可以考虑一下,被饭吃掉。”张拾草一副欠抽的神情,抬手指了指后方,“在下身后的这些‘饭’,已经饿了。” 话声甫落,便见张拾草身后的果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不多时,从中跳出了几十道身影。 王若离一见之下,心头一痒,有些想笑,只见这些出现的身影,都是小孩大小的身体,不足五尺,头颅却是一颗饱满的樱桃,上面还有两片叶子,乍看之下,让人觉得又是滑稽又是可爱。 王若离心里暗暗打趣着,这些身影不够彻底的化形,似乎有些不负责任,一颗樱桃头颅,再加两片叶子是什么意思?想要逗趣吗? “原来这片果林子,竟 然是樱人果林。”旁边的慕容勃勃眉头紧锁,压低着声音对王若离道:“李弱先生不要大意,可以化出人形的樱人果,都有灵境之上的修为。” 王若离闻言,顿时笑不出来了,瞅着眼前缓缓逼近的几十个樱人果,那可是几十个灵境强者,自己二人如何对付?不过,说来也是,堂堂沧溟四大魔,手下的魔自然不在少数。 随着樱人果围困而来,双方登时交起了手。 王若离、慕容勃勃二人奋力出手,招式相拼,错落身法,在重围之中,苦苦挣扎。 这些樱人果虽然外表可爱,但是下手却是狠辣无比,联手围击之下,将王若离二人打得招架不住,突围无法。 至于张拾草,则是一脸悠然地跳上一棵樱人果树,摘了一颗果实,耷拉着双脚,坐在树杈上,一边啃着流溢魔息的果子,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打斗。 又过十招,王若离二人已经黔驴技穷,灰头土脸,终于在几招之后,相继落败,被打倒在地。 一众樱人果冲上前来,将他二人牢牢制住。 这些樱人果虽然没有脸庞,没有眼睛,但是瞧着它们的举止神态,对于王若离、慕容勃勃似乎很是垂涎,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蜂拥上来啃食二人的样子。 (本章完) 第191章 清风徐来震天戟 不知何时起,樱人果树下,一个穿粗布麻衣的乡农老汉,挽着裤管,手中拿着一把锄头,正在翻土锄草。 等到这边打斗结束,众人这才发现了这个除草的乡农老汉。 乡农老汉正起来,擦了擦鬓角的细汗,两眼炯炯有神地望了过来。 坐在树上的张拾草抬眼看去,嘴里忱地问道:“阡陌叔叔,还在松土啊?” “阿草,你回来了。”粗布老汉阡陌点了点头,放下锄头,霭声说道,“这一次准备待几天?” “还不清楚,等见了师尊再说。”张拾草有些犹疑。 “你小子真有口福,叔叔刚好培植出了几种新的魔果品种,到时候过来尝尝鲜。”阡陌乐呵呵地介绍道。 “太好了,那侄儿就不客气了。”张拾草微笑着答应道。 没想到这个乡农老汉就是沧溟四大魔,排行第二的阡陌大魔,而且瞧着张拾草与他竟似十分熟稔,两个人就像长辈晚辈之间,拉起了家常。 场中被制住的王若离、慕容勃勃二人见状,心头更加暗沉,今只怕凶多吉少了。 “难怪你以练剑,透着魔息,剑法所行如魔之绪,剑招所为如魔之力。”慕容勃勃脸有怒火,大声质问道,“张拾草,原来你竟是一头魔。” “笑话,世间哪有这么多的理所当然。”张拾草闻言冷哼,矢口反驳道,“谁人说过,与魔亲睦友好,便是魔了?” “阿草,我在树下,听说你要请客吃饭?”树边的阡陌,拍了拍有些沾土的衣袖,慢步走了过来,“你总是这样擅作主张,当心把叔叔的这些樱人果养肥了。” “阡陌叔叔不就盼着樱人果赶紧养肥么?”张拾草讪讪地笑声道,“更何况,像他们两个这样优质的肥料,不大好找。” “算你小子机灵。”阡陌无奈地释然道,“既然如此,那也不能辜负阿草你的一番心意,就让樱人果吃了吧!” 场中的樱人果闻言,一个个激动得手舞足蹈,欢蹦乱跳,欣喜地围住王若离二人,就要开吃。 “阡陌大魔,还请且慢动手!”这时,从田地外边御剑飞来两道苗条的影,正是逍遥宫的夏花、冬月。 阡陌闻言,手掌一挥,止住了樱人果的动作。 “阡陌大魔,我逍遥宫想跟您讨个人。”冬月御剑飞近,指着王若离说道,“向您要一个人。” “此人闯入阡陌田地,盗取魔井之水,犯了老夫的大忌。”阡陌听到冬月指名讨要王若离,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善,“莫非逍遥宫想要保下他?” “阡陌大魔误会了。”冬月轻笑一声,露着甜甜的小酒窝,“此人与我逍遥宫有着深仇大恨,我家散君亲下命令,一定要将他生擒活捉, 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还请阡陌大魔给个机会。” “原来如此。”阡陌听着冬月的解释,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不过瞧着冬月的语气神态,不似作假。没想到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不过通灵境界,竟能使得一向悠闲清心的逍遥散君大发雷霆,亲下死命,也不知双方到底结下了何等仇怨? 明白了逍遥宫的来意,阡陌倒也乐意做个人,顺水推舟,卖逍遥宫这个面子。当下,阡陌便让一个樱人果提着王若离,准备交给冬月。 这个樱人果拉着王若离走了一半,又给拉了回来,来回几次,仿佛在遛着风筝,扯来扯去。 瞧着这个樱人果的异常举动,阡陌老眼一亮,精光闪烁,望向那群樱人果,忽然拂袖抬手,朝着其中一个樱人果狠力抓去。但见一道雄浑磅礴的灵力骤然临,登时将这个樱人果高高抓起,束缚在了半空。 “你是何人?”阡陌脸面冷厉,喝声问道。 一旁的张拾草、冬月等人脸露讶色,有些奇怪看着阡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难,对着一个樱人果动手? “哈哈哈……”这时,那个被阡陌灵力缚住的樱人果,突然哈笑出声,明明只有一个樱桃头颅,没有嘴巴,也不知道这些笑声是怎么发出来的? 但见樱人果两只胖胖的小手往外一展,驭灵崩破,顿时将阡陌的灵力束缚崩裂开来。 樱人果的子往后一翻,脚下轻踏,悬在半空。樱桃的头颅,小孩的体,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形魁梧的壮年汉子,穿一半是黑白的劲装,脸面却是嬉笑无常,一副天生不会认真的模样。 “阁下藏在樱人果中,意何为?”阡陌瞧着对方是张陌生的面孔,不再次问道 “素闻阡陌大魔精通园艺,在下慕名而来,一一品尝此间的瓜果蔬菜,果然味道鲜美,当世难寻。”壮年汉子一脸实诚地回道。“更是瞧着这些樱人果模样好玩,不自混其中,玩上一番。” “你以为老夫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阡陌听着对方竟然早就混迹阡陌田地多,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不心头愈发冷,寒声道。 “这个年头,你们这些高手,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疑神疑鬼。”壮年汉子满脸委屈道,“像在下这般诚实憨厚之人,所说的真话,反倒没人相信。” “既然阁下不愿如实相告,那老夫只能动粗了。”阡陌横飞起,手指纵横勾划,有如织起了一张气势恢弘的灵力大网,当空罩了下来。 壮年汉子见着阡陌出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随即换成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手头光亮一闪,拿出一杆威风凛凛的震天戟,长逾一丈二尺,戟光凌冽,让人望而生畏,实 是一把绝世好戟。 阡陌终于勾成漫天的阡陌灵网,蓄力飞,汹涌如潮的灵力攻势,朝着壮年汉子当头击来。 壮年汉子难得露出一股认真的神色,手中长戟挥舞之间,灵势澎湃,戟光暴起,锐利难当,冲天而划,竟然将阡陌构织良久的阡陌灵网划破一道缺口。 随着横戟暴光,壮年汉子猛势杀向阡陌。 阡陌双手凝诀,迎着对垒,拼力相持。 让阡陌始料不及的是,几轮相拼之下,自己竟然不是对手?原本自己并未将这个壮年汉子放在眼里,只想尽快拔除,省得碍眼,不料拼斗之下,自己竟被对方稳稳压制。能够打败自己之人,绝对是神元大陆的顶级人物,为何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这个壮年汉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又是几记灵力招式相搏,壮年汉子大喝一声,周气势大涨,纵戟刺出,戟光如昼,当场破碎了阡陌层层的灵力防御,将他打伤击退,嘴角溢出了一道血丝。 堂堂沧溟洞窟的阡陌大魔竟然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壮年汉子击败,这一刻,见到这样的相斗结果,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192章 君与王难分高低 壮年汉子击败阡陌大魔,并没有狠下杀手,而是横戟后,临空当立,脸上洋溢着一股得胜之后的高傲喜色。 “你到底是谁?”落败的阡陌,抬头望着傲立半空的壮年汉子,对他的份很是好奇,不疑惑地问道, “在下姓徐,名戟,来自神元大陆最冷清的地方,外号‘无人住’的第五弟子。”壮年汉子抖了抖后的震天长戟,一副老实巴交地说道。 “你撒谎!”这时,从田地外面极速地飞来一道玲珑的影,听得下半句话的时候,人影已经落到了场中,“纵观整个神元大陆,根本没有你这一号灵王强者?” 却是逍遥散君雨潇潇伴着一阵柔风,飞临驾到,微风吹动她的裙摆,周透出一种闲适雅致的气质,以及那份孤芳自赏的高洁。 “参见散君。”旁侧的夏花、冬月见到雨潇潇,连忙恭声拜道。 “这位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没听过,并不代表没有。”壮年汉子徐戟一副挖苦的表,生硬地辩解道,“你这种以管窥天的行径,叫做……那个什么来着,对对对,叫做坐井观天。” 说着,徐戟纵落到王若离的边,似乎对王若离大感兴趣。 “你这是在嘲笑我家散君是青蛙吗?”后面的夏花听着对方话里不对,不怒声责问道。 “休要凭空污蔑,在下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徐戟嬉笑着,一脸死活不认账的态度,神识悄悄地探出,搜索着王若离全上下,隐隐之中,总觉得王若离的上有着什么东西与自己的宫牌有着感应,产生亲近之意,可是却又探寻不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苦寻无果,徐戟皱着眉头,只得怠怠地放弃,不再理会。 “半个月前,一个粗鲁汉子闯进了逍遥宫,扬言要挑战本君。可惜那个时候,本君外出不在,于是,双方争执之中,粗鲁汉子与本派的奚念奴太上长老打了起来,并将奚长老打成重伤,最后逃遁而去。细细想来,那个粗鲁汉子就是你吧?”雨潇潇盯着徐戟,脸色平和,半是闲散半是怡然地缓声说道,“阁下出现在这沧溟洞窟,应该是为了等候本君吧?” “常言道,十个漂亮姑娘,七个傻,八个呆,九个笨。”徐戟瞄了雨潇潇一眼,信口诌道,“瞧着姑娘你,人长得漂亮,倒还不傻。可惜,就是脚程有些慢了,在下已经在此等候多了。” “姓徐的,说话放客气一点,不要一口一个‘姑娘’,这是我家‘逍遥散君’。”冬月听不惯徐戟的满口理论,揪着徐戟的措辞,大声指责道。 “这么霸道,连叫“姑娘”都不行?莫非不是女儿?”徐戟重新打量了一遍雨潇潇,故作疑惑地轻声自语道,“既然如此,那在 下确实应该好好思虑一番如何称呼。” “你……放肆……”冬月听着徐戟这么说道,被气得无言以对,直接就想扑上前去教训他一顿。 雨潇潇微微一笑,制止了冬月的发怒,上前一步,脸上始终不动声色:“既然本君已经到来,阁下有何赐教,还请明说?”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要寻找一位弱小一点的灵君强者,讨教一场。”徐戟一语说完,也不管自己的话让夏花冬月二人大为震怒,当即扬戟冲上,戟光骤然迸发,气势雄迈,有如旭拨开重重乌云,绽放万千光芒。 雨潇潇没有大意,抬手一式“逍遥浮生”,迎上徐戟的雄浑戟光。 两位强者速度飞捷,攻守之间,便已在空中交手了十数招。 但见两人的气场宏大,有如狂风暴雨,倾覆沧海,场中其余诸人,仿佛海中的帆船,深陷在暴风大雨之中,难以自拔。 两人相斗的灵力余劲,影响太广,就连整片阡陌田地都被覆盖,掀翻了多处瓜棚菜田。阡陌心疼不已,连忙祭起灵力护罩,在两人对战之际,守护着自己最为宝贝的瓜果蔬菜。 王若离第一次见到,竟然有灵王强者,可以挑战灵君强者,而且照着目前的打斗局面,两人旗鼓相当,恐怕是一个难分高下的收场。 这个徐戟,到底是何方人物?师承何门?竟会如此厉害,破虚级越级挑战不朽级,恐怕他的份背景绝不简单。 “逍遥物外”,物外之物,雨潇潇一招超脱物外的灵力撕拉,仿佛要将人抛尘俗之外,不复入世。 “震天撼地”,戟破青天,徐戟脸色冷凝,穷极灵力,发出一式震撼天地的强绝灵诀,穿透破出。 终于,两人在百招之后,一记猛烈的力量对拼之后,各据一方,罢手停下。 “逍遥散君在神元十二君之中,破境最晚,资历最浅。”徐戟扬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褒是贬,“不过,倒是出乎在下的意料,逍遥散君的实力,并非居于末流。” “阁下以灵王境界,独战本君,丝毫不落下风,遍寻整个神元大陆,也是绝无仅有。”雨潇潇收力内敛,话语平淡道,“本君实力尚浅,未能以力完全压制,不过,若是遇上其他灵君,只怕你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今一战,实是酣畅。”徐戟自信满满地说道,“至于其他灵君,他在下必当一一上门挑战。” “不用留待他,其实此次前来沧溟洞窟的灵君强者,不止本君一人。”雨潇潇细不可察地瞄了一眼徐戟后,眼里闪过一抹狡黠,“飘花谷的飘花妙君也来了,你倒是可以和他好好讨教一场。” “还是算了,那个变态,不但长得变态,实力也是变态。”徐戟闻言 ,摇了摇头,不无懊丧地泄气道,“在下不是对手。” “呵呵……”听着徐戟的感喟之语,雨潇潇掩嘴轻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说的那个变态,此时正在你的后面。” 徐戟闻言,咯噔一惊,慌忙转后顾,只见自己的后,凌空悬立着一个穿百叶水仙裙的绝美影。在柔柔的微风轻拂之下,那影,那风姿,仿若凌波仙子随风而来,一清白俏丽,不必奢华,便已清奇香阵透天涯,而美态更是无限。 徐戟见此,满脸苦瓜,又是苦恼,又是烦懑,自己怎么这么嘴jiàn)? 第193章 一场错误一场对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徐戟尴尬地笑了笑,窘迫地转眼四顾,寻找着脱出路。 “哈哈!”雨潇潇不客气的笑声,打断了徐戟的尴尬话语,“处沧溟洞窟,哪来的阳光,哪来的云。” “飘花妙君,如果在下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您应该能信吧?”徐戟面对着飘花妙君,慌不迭地解释,只是所说之话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而且显得尤为心虚,更加没有丝毫的缓和效果。 后的飘花妙君玉手一抬,一道温婉轻柔的灵力飘扬而起,有如水仙花开,开花在空,空中变得处处都是水仙花的影子。 徐戟无奈,只得戟相抗。 但见交战之间,戟光花影,一柔一刚,交错纷杂,虽然没有剧烈的冲撞交锋,但在柔和魅影之下,更加凶险不安,更加防不胜防。 徐戟明显不敌,被水仙花影的柔劲裹挟而过,往后一连跌出了数步。 “在下道歉,一定非常诚挚地道歉。”徐戟瞬间认怂,“刚才只是一时口误,并非故意称呼变态……” 徐戟话语未完,飘花妙君苍白的俏脸愈发沉,又是一道水仙花影席卷而来,灵力的威势比起刚才似乎强过数倍。 徐戟望着漫天飘卷而来的水仙花影,顿时傻眼,哪敢怠慢,奋力一戟刺出,“震天撼地”,戟光百丈,入花影的浓浓围势。可惜,强横的戟光,有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多少波澜,便被满天花影淹没了。 卷袭飘dàng)的花影,气势凌人,迎面而至。点点的花影印在了徐戟的上,登时将徐戟一轰而飞,仰空狂吐了几口鲜血,萎靡地跌摔落地。 瞧着飘花妙君衣袖一动,似乎想要乘胜再度卷起一帘花影,徐戟哪敢再战,慌忙驭使长戟,就想奔逃。 飘花妙君嘴角冷笑,拂袖一带,将刚刚临空飞起的徐戟掀翻在地,弄得灰头土脸。 徐戟满脸憋屈地站起来,有些不岔地气道:“休要得意,等在下前往北疆,请了三师兄助阵,一定登临飘花谷,向飘花妙君好好讨教一场。” 飘花妙君星眸一瞪,脸面冷峭,玉指往前点出,纷扬的水仙花瓣组成了几个大字:随时恭候。 徐戟不敢久留,说话之间,再度驭戟远逃,所幸这一次,飘花妙君没有出手阻拦。瞧着飘花妙君的神色,似乎知道徐戟的份,只是想要出气,教训徐戟一番,并没有动了杀心。 随着徐戟的远离逃窜,这场闹剧,总算消停下来。 飘花妙君又用一颗死灵珠,和阡陌交换了一瓶魔井之水。 这时,远方急速飞来三道影,一前两后。 正是涿鹿王慕容笑,后面紧追不放的则是沙洲、醉醒两位大魔,三人几乎同时 落到阡陌田地。 “阡陌大魔,还请放了本朝的皇太孙。”慕容笑落下来,见着慕容勃勃落入阡陌的手中,不有些着急。 “燕朝偏居北地,却在宋朝这般恣意妄为?”阡陌话语冷淡,并不退让,“阁下二人在我沧溟洞窟直来直去,视若无物,真当我沧溟四大魔,是泥塑的不成?” “这一次,确实是本王孟浪了。”慕容笑有些讪讪,脸上堆满了诚意,“冤家宜解不宜结,本王以及燕朝,一定会给沧溟洞窟一个满意的答复。” 阡陌点了点头,脸色稍霁,似乎思虑良多,并没有直接撕破脸面。 王若离没有闲心关注慕容笑那边,最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因为自己即将遭遇一场难以避免的大难。 随着雨潇潇冰冷的眼神扫来,王若离彷如落入冰窖,周冰凉,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带上他!”雨潇潇遽然转,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话。 王若离的心里大为焦急,这场劫难,只怕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尤其还是自己一手造成,怪不得别人,看来只能默默地咽下去,接受死亡的安排。 正在夏花、冬月二人,恶狠狠地过来捆缚王若离之际。 飘花妙君抬眼看了过来,玉指一点,一股水仙花影顿时将夏花、冬月二人排开。 几人见状,有些奇怪地望着飘花妙君。 “妫水仙,你想干什么?”雨潇潇见着飘花妙君动手拦阻,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的烈火,大声质问道,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一向清心平和的自己会生出这般火气。 飘花妙君妫水仙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看着雨潇潇一副要与自己开架的模样,看了王若离一眼,摊了摊手,退到一边,不再出手。 雨潇潇心里拿不定妫水仙到底是何居心,只得双手凝力,直接出手,以力化绳,将王若离捆得结实,就势一提,带着夏花、冬月,踏剑远去,几个晃眼,便消失在了远处。 妫水仙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嘴角鬼魅地笑了一声,不知在想着什么,随即一个闪,离开了阡陌田地。 一座小山坳,一棵半枯的老槐树边。 王若离的子被灵力绳索紧紧地缚在树上,动弹不得。 “散君,我们要如何处置此人?”冬月恭声请示道,“车裂?腰斩?还是剥皮抽筋?或者千刀万剐?” “这些手段未免太过血腥了吧?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干脆一剑杀了。”一旁的夏花听着,忍不住出声道。 “此人惹得散君大发雷霆,实在是罪大恶极!一剑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冬月虽然不明因由,但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雨潇潇当下令擒杀此人时的那股怒 火,不恨声说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雨潇潇见着王若离始终缄默不语,不冷哼问道,“你倒是讨饶啊!” “种下因,便有果。”王若离脸面释然,像是完全看破了似的,“今的结局,是我自作自受,我无话可说。”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后悔,如果那天狠心下手杀了本君,便不会有今的死局。”雨潇潇一双星眸,死死地盯着王若离说道。 “不是。”王若离想要摇头,可惜无法做到,只是话语之间,透着一股历世的沧桑,感喟道,“我可以变得没有人,但却不能没有人。” 雨潇潇听在心里,似乎有些感触,不过,望向王若离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杀意。 雨潇潇玉手一招,一把精致短匕从王若离的怀中飞了出来,悬在两人的中间。 望着冒着寒气的离霜匕,王若离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感悟。或许,死在离霜匕下也是一种解脱;或许,这就是命运对自己的安排。 雨潇潇脸面冷冽,玉指一拂,离霜匕携着凶厉的劲头,狠狠地扎入王若离的口,带出一泼血花,从后背穿透出。 雨潇潇银牙一咬,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食指一弹,离霜匕折返飞回,又从王若离的后背刺入,从前穿出。 王若离经受如此狠厉的两匕,膛尽是鲜血,溅染了大片衣裳,嘴角不住地溢出鲜血,眼角迷离,显然伤势极重,濒临死亡。 雨潇潇心头生狠,眼眶泛红,正要再发一匕,彻底了结王若离的命,突然,腹中传来一阵不适的感觉,忍不住捂着嘴巴,一阵呕吐。 估计是雨潇潇刚才与徐戟动手,受了一点轻伤,此时动用灵力,牵动了体内的伤势,这才造成恶心干呕,所幸没有吐血,看来伤势轻微,没有什么大碍。 夏花、冬月二人见到雨潇潇的状,连忙上前相扶,一脸的体贴关切。 雨潇潇况稍定,踌躇了半晌,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俄顷,回转来,狠狠地剐了王若离一眼,愤愤地将离霜匕一把摔在地上。 “我们走!”雨潇潇当先御剑,升空飞起。 “散君,那他……”后面的夏花,望着雨潇潇突然飞而起,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指着王若离问道。 “此处山间,有的是豺狼虎豹,反正他已受重伤,放着让他自生自灭,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倒是一项不错的选择。”飞到高处的雨潇潇没有转,只是冷淡地说道。 “可是……”夏花还待再说,却被旁脸色古怪的冬月,轻轻碰了碰手腕,拉着一起,跟上了雨潇潇。 山坳里,只留下受伤待死的王若离,还有流淌一地的鲜血。 第194章 离落平阳被虎欺 苍山映翠,夕阳溅血。 一片红暮之时,王若离才在灵力绳索松断后,勉力脱。 王若离捂着口,步履维艰,逍遥散君的两匕,不但将自己的口击穿,肺腑大伤,而且一股灵君绝强的灵力溢斥周,使得伤势愈发沉重,远远超出了王若离以前所受之伤。若非王若离有着红枫熔,只怕早已气绝亡。 王若离走了一段山路,实在难以为继,只得小心地坐在地,靠着一棵大树休息。 天色渐渐黑了,四野里,开始变得朦朦胧胧一片。 精神恍惚之际,王若离似乎听到林间传来几声短促细微的响动,只是此时王若离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没有精力过多关注,半眯着眼睛,有些昏昏睡。 云生龙,风生虎,一阵急风拂过,听得林后的草丛扑地一声细响,跳出了一只吊睛白额老虎。 王若离听得声响,转头望向草后突然冒出的老虎,不心内一颤,如今的自己深受重伤,孱弱至极,甚至连一丝灵力都提不起来,面对这只突然窜出的野兽,竟是束手无策?莫非自己真的要被一只野兽欺负?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虎的一双虎目泛着淡淡绿光,又饥又渴,把两只前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往上一扑,凌跃半空,撺将下来。 王若离见状,脑门一惊,冷汗直冒,就势往着地上一滚,堪堪躲过老虎的这一扑抓,只是滚倒之间,扯动前的伤口,撕得溢出几滴鲜血。 老虎见得飞撺落空,当即腰胯一掀,反从空里扫dàng)过来。 势危急,王若离咬牙凝聚几丝灵力,子接着往旁一闪,可惜伤痛过甚,支撑不住,直接朝着一侧偏倒,跌摔在地,张口吐了一口浓血。 老虎强掀王若离不着,吼叫一声,犹似晴天里起了个霹雳,震得整片山坡摇动,把那铁棒似的虎尾,倒竖起来,迅疾一剪。 值此命攸关之际,王若离强撑着伤体,运起飞枫,驭使离霜匕,从后急飞来。 老虎经过一扑一掀一剪,眼见着一口虎牙,距离王若离的脖颈不到两寸的距离,突然,却是被一把透着寒气的精致短匕从后脑勺刺入,从左眼珠子穿出,将它整个头颅透体扎穿。 老虎悲吼一声,摔在地上,四爪乱抓,虎颤抖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王若离大口地呼出一口浊气,心内总算稍稍平缓下来,看着地上的虎尸,有些自嘲,今之事说将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自己堂堂一个通灵级灵子强者,竟然差点被一只老虎吃了? 王若离摇了摇头,小心地收好离霜匕。 望着此时渐浓的夜色,王若离心想着,如果再窜出一些凶猛的野兽,只怕自己真的要交代在 这里了。而且自己的伤势实在太重,流血太多,根本无力腾挪,这股死命硬撑的意志开始有些松懈,变得迷糊不清。 这时,林子里有着几束火光,慢慢走来。 等到走到近前,才见是几个山中的猎户,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猎具。 领头的强壮猎户望着地上萎靡一团的王若离,上前相询:“老丈……老丈,还活着吗?可以听到说话吗?” 王若离意识糊涂,配着一脸的憔悴,口的伤势,以及一的狼狈,看起来就是一副被野兽撕咬垂死的老人模样。 旁边的一个猎户,发现了地上死去的老虎,满脸吃惊,不喊道:“快看,这里死了一只老虎。” “难道是这个老头杀的?”另一个猎户凑了过去查看,转头看了王若离一眼。 “大有可能,这个老头说不定是个修者。”前面一个猎户猜测道。 “把他先抬回去。”强壮猎户决定道。 夜里,一间猎户居住的茅屋。 猎户们请来了一名郎中,帮着王若离清洗伤口,涂药包扎。 王若离迷迷糊糊之间,一觉昏睡过去,直到夜里,才幽幽醒转。 这时,那个强壮猎户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有些粗鲁,手脚沾染着山野之人的粗犷。 郎中听得声响,正要起,却被强壮猎户一手捞起,推到一边。 强壮猎户走近边,见着王若离醒来,连忙亲切地问道:“老丈,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王若离白发如雪,一副垂暮老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一个老叟,可是又有何人知道,王若离今年不过刚满二十六岁。 “好多了。”幸被这些猎户搭救,瞧着强壮猎户一脸的关切之意,王若离声音沙哑地感激道,“多谢壮士相救。” “老丈怎么会流落深山老林,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强壮猎户疑惑地问道。 “在下被仇家所伤,以致伤重遇险。”王若离微声提起,没有细说。 “那只吊睛白额老虎,是老丈所杀吧?”强壮猎户满脸的敬佩之色,“老丈受了重伤,还能击杀一只老虎,实在令人佩服。老丈应该是修者吧?” 王若离虽然伤重,但是神识还在,只是变得暗弱,勉强提起一丝神识,微微探出感知这个强壮猎户的周体脉,没想到对方竟然怀修为,隐隐达到了凝气期。 大宋仙朝的深山猎户,竟然负修为?王若离心里不暗暗想到。 “不错,在下的确是一名修者。”这般况之下,关于是否修者,没有必要隐瞒,王若离如实地说道。 “真是荣幸,能够遇到像老丈这样的修者。”强壮猎户脸上一喜,欣笑道,“瞧着老丈似乎不是一般的练气三期修者,莫非 已经达到了筑基期?” 王若离说了一会儿话,显得有些疲惫,微微点了点头。王若离倒没撒谎,自己确实已经达到筑基期,只不过是超过筑基期许多罢了。 强壮猎户见着王若离点头,不知为何显得特别高兴,对着王若离问长问短,格外,临了,见到王若离实在困倦,沉沉睡,这才叮嘱一通,推门离去。 或许,王若离的格本就多疑,对于强壮猎户的殷勤忱,没来由地心里产生几丝异样,刚刚出现的一点感激,随即变成了一抹狐疑。 一间有些昏暗的草屋里。 两伙人正在屋内晤面,左边的是一群黑衣人,右边的则是强壮猎户领头的一众猎户。 “二弟,主人交代的事,查探得如何了?”左边为首的黑衣人细声问道。 “附近山头已经全部搜查一遍,没有发现。”右边的强壮猎户恭敬地回道,“大哥,我们这些猎户,还要扮到什么时候?” “二弟稍安勿躁,时机一到,主人自有安排。”为首黑衣人耐心地劝道。 “老子一个山寨二当家,当得好好的,这会儿竟要给别人当牛做马,想想就觉得憋屈。”强壮猎户不满地抱怨道。 原来这些人原来都是一伙山寨匪徒,可惜近被人降服,沦为了驱策的牛马。 “这样的牢话,二弟以后切莫再说。我们中蛊毒,普天之下只有主人可解,眼下摆在眼前的只有乖乖听命,这一条路可走。”为首黑衣人像是认命了,“对了,我听手下的弟兄提及,二弟这一趟带回来一个重伤的白发老头,什么况?” “大哥,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白发老头。为弟瞧着这个白发老头虽然重伤在地,但却杀死了一只老虎,恐怕是一位品阶不低的修者。”强壮猎户娓娓说道,“为弟已经探过口风,这个白发老头确是一名筑基期修者。” “主人最近正在搜寻基田三道的高手,用作蛊毒试验,将这个白发老头献上,主人若是高兴,必定大大有赏。”为首黑衣人赞赏地说道,“二弟此举办得不错。” “都是大哥平里教导有方。”强壮猎户一脸的谄笑,“不知主人会有什么赏赐?” “这个大哥哪里猜得,主人修为参天,只要赏赐一星半点,我们就受用无穷了。”为首黑衣人期待道,“那个白发老头还在茅屋吗?” “还在。”强壮猎户回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捆了,献给主人。”为首黑衣人瞪眼说道,“难道等他伤势恢复,再行动手?” “大哥所言极是。”强壮猎户连忙恭敬道。 第195章 暗算无常死不知 深夜。 王若离屋里的烛火一直点着,一晃一晃的,似在感叹着人生万千,世事无常。 王若离从没想过,有朝一,自己竟会落得如此狼狈,就连一些练气三期的修者,都要小心地提防。 不远处的桌边,那个郎中正自趴着入睡,也不知他是为医者,特别尽职地看护伤患,还是被拘在了这里,无法脱。 窗外一阵晚风轻dàng),行来几个人影。 正是强壮猎户带着一众猎户,堂而皇之地闯进了茅屋。 几人突入茅屋的声响,吵醒了王若离,以及那个趴睡的郎中。 强壮猎户大步来到前,高声说道:“老丈,不好意思,有一件事想请老丈帮忙?” 王若离微微眯着眼睛,疑惑地看着闯入的一众猎户:“何事?” “呵呵!”强壮猎户嘴角露出一声冷笑,“想借老丈的这副躯体用一用。” 王若离闻言一噎,面色骤冷,这些猎户果然不安好心。 不待王若离反应,强壮猎户便即招呼一众猎户,作势想要直接抬走王若离。 “伤者的伤口刚刚抹药包扎,你们这样抬动,会让伤势加重。”郎中看着猎户一个个人高马大,不敢过来阻拦,只能站在一边,怯怯地说道。 几个猎户懒得理会郎中,直接冲上前来,动手就要抬起王若离。 经过大半个晚上的休养,王若离虽然伤势严重,但还是恢复了一点点。当下微微凝起一丝灵力,驭使离霜匕,速度飞疾,激而出。 这些抢步上前的猎户,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离霜匕抹过脖子。一个个不知所措地捂着脖子,呜咽无声,形趔趄地四下散开,最后栽倒在地。 王若离看清眼前的局势,心里没有半点妇人之仁,直接下了杀手,或许,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冷血之人。 强壮猎户惊见变故,神色大慌,这个白发老头明明不是伤重濒死吗?为何在完全没有看清对方出手的况下,自己的几个手下,就全部被杀了? 想到此节,强壮猎户心胆惊惧,瞧着眼前势不利,急忙后掠,一把拽过那个郎中,挡在自己的前。不过,强壮猎户毕竟不知王若离刚才袭杀一众猎户的手段,只能畏惧地看着躺在上的王若离,一脸的警戒,唯恐遭了毒手。 王若离微微侧头,见着那个郎中,被强壮猎户强行揪在前,神色慌张,惴惴不安。 王若离心中不有些恻隐,这个郎中平白遭受无妄之灾,被这些猎户带到这边,给自己治伤,此时还被劫持为人质,想来也是无辜。 一念及此,王若离心头生狠,像强壮猎户这般牵扯无辜之人,自己更加不会放过。 强壮猎户见着王若离的眼神冰冷,心下有些慌乱 ,连忙将大刀架在郎中的脖子上,眼望着王若离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往门口挪去。 其实,此时的王若离周虚弱,刚才强行控制离霜匕击杀一众猎户,已经有些勉强。不过,看着强壮猎户即将踏门逃走,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放他离开,当即强吸一口大气,运使飞枫,离霜匕有如闪电,再度疾速飞出。 强壮猎户还在警惕着王若离,不料眼前一花,电而来一柄透着白色寒光的精致短匕,不待强壮猎户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白色短匕刺透了眉心。 强壮猎户直到死亡的瞬间,总算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驭剑杀敌,这个白发老头根本不是什么筑基期,而是一名高高在上的灵境强者。 强壮猎户虎口一松,手中的大刀噔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两眼圆睁,子一个委顿,满脸不甘地倒在了郎中后的地上。 郎中吓得一个哆嗦,子一颤,瘫软在地。 王若离驭使短匕,击杀强壮猎户,使得体力透支,力倦神疲,全上下一阵无力,躺在上,一动也不想动。 隐隐之中,似乎听到自己的脑中,有着一丝异物爬行的响动,只是想要细听,却又没了动静。 那边的郎中缓过神来,爬将起,慢慢地走回边。 “老丈经历刚才一战,想必体倦乏了吧?”郎中瞧了瞧王若离的面色,轻舒了一口气,态度亲切地说道,“还要多多注意休息。” “多谢郎中的照顾。”王若离抬眼看了一眼郎中,忽地觉得郎中的神,远远没有刚才的慌乱,显得从容不迫。 “一直以为老丈只是筑基期修者,没想到竟是一位灵境强者。”郎中突然诡异地一笑,“本子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王若离闻言,大感疑惑,这个乡野郎中,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怎么知道自己是灵境修为?难道对方也有修为在?不对,听着他自称“本子”,莫非这个郎中竟是一个通灵级灵子强者? 正在这时,一群黑衣人围住了茅屋门口。 却是头目黑衣人听到这边的响声,带着手下匆忙赶来,不料已见强壮猎户等人,死在了地上。 头目黑衣人虽然又惊又恨,但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保持着应有的清醒和冷静,拦住一众想要冲进茅屋报仇的手下,望向躺在上的王若离,以及站在边的郎中,有些犹豫不定。 郎中轻哼一声,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抹,扯掉头上的假发,脱去郎中的长褂,露出了本来的模样,竟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青年,眼眶深陷,目光狠,面相之中透着一股尖酸毒辣。上的穿着有些怪异,似乎和之前在沧溟洞窟遇到的那三个奇装女子有些类似。 门口的 一众黑衣人,见到尖酸青年的本来面目,一个个吓了一跳,纷纷跪下,慌声喊道:“主人……” 尖酸青年看都不看这些黑衣人一眼,似乎对这些人的生死全不在意。 “今真是幸运,竟然遇上了一个重伤的灵境强者。”尖酸青年冷冽轻笑,对着王若离幽幽说道,“老丈也是福气,能够成为本子第一个灵境修为的蛊尸。” “你是何人?”王若离心口一颤,总算确定对方也是一名通灵级灵子强者,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绪,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哼,没规没矩,成为蛊尸,不过是本子手下的奴隶打手,又有什么资格知道本子的姓名。”尖酸青年嘴角冷哼,不屑回答王若离的问话,“老丈放心,本子不会让你死得太过痛苦。” 面对尖酸青年的嗤之以鼻,王若离心内更冷,压抑不住一股想要嗜血杀戮的冲动。 忽地,脑中的那道莫名的声响陡然放大,王若离终于感知,竟有一只虫子爬在自己的脑中。可惜此时的自己神识微弱,感受不出这只虫子的具体模样,隐隐约约,但觉虫子长得又像飞蛾,又像瓢虫,周透着一股尤为厌恶的气息,让人格外排斥。 王若离知,自己深受重伤,神识委靡,这个尖酸青年以郎中的份,为自己治伤包扎,自己竟浑然不知脑中何时被放入了这么一只虫子?此时发作起来,心中不生出一丝无力招架的感觉。 虫子停了下来,在王若离的脑中狠狠一咬,王若离顿觉自己的意识完全变了,似乎在下一刻,自己的意识不受自己控制,而是完全被这只虫子支配主导。 难道自己就要这般被人暗算,变成一具行尸走,任人驱使? 自己历经重重艰辛,才走到今这一步,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怎教人如何甘心? 第196章 上得山多终遇虎 势危急,眼见着这只虫子侵入王若离的头脑,就要占据和掌控王若离的意识了。 王若离的心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恐慌,自己怎么能这样窝囊地死掉?死后尸体还成为别人役使的蛊尸? 不,决不可以! 可是,虫子深入脑中,自己实在无计可施,对了,自己还有神识! 王若离念及在阡陌田地之时,自己曾用神识碎裂迷幻里的天外陨火,破去了魔井的幻阵,此时未尝不能试试神识攻击。 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王若离凝聚神识,有如一把利剑,裹挟着冲击之势,朝着那只虫子劈刺而去。神识冲刺之威,太过强横,脑中的那只虫子猝不及防,毫无抵抗之力,便被神识之剑切成粉末,化为乌有。 感知自己的神识,击杀了那只虫子,王若离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子随之动了一下。不过,脑中的危险,虽然解除,但是面前的危险还在,边的这个尖酸青年可是一位灵子强者,此时的自己深受重伤,正面交锋绝对不是对手。自己拥有神识,可以感知脑中发生的况,但是对方显然并不具备神识,自己必须充分利用这一优势,才有可能化险为夷。 于是,王若离不动声色,装作一副已被虫子侵占意识的模样,眼神死板,表全无,有如一块木头,横在上。 尖酸青年看着王若离的子,轻微动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虫子,已经彻底占据了王若离的意识,又见王若离变得一脸木讷,两眼无神,不脸现喜色,以为自己终于拥有了一具灵境修为的蛊尸。 “起站立!”尖酸青年心头欣喜,随即下了一道命令。 王若离闻言,不心里咒骂,不过,既然要装蛊尸,只能依言坐起,强忍着钻心的伤痛,行动迟缓地笨拙站起,努力克制,使得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依旧是一副呆板茫然的模样。 尖酸青年瞧着王若离有些困难地坐起、站起,脸上露出几丝犹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灵境修为的蛊尸,与气境的蛊尸有所不同,不再僵硬,开始变得灵活?只是,这具躯体因为生前伤势过重,势必造成蛊尸虚弱。看来本子还要好好修复这具躯体,才能使之恢复最佳状态。” 不待尖酸青年多想,这时,屋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直直地冲到了院中。 原本守在茅屋门口的那些黑衣人见状,大为气恼,连忙冲上前去拦阻。 可惜,这些黑衣人都是一些练气三期的低微修者,根本不是对手,不出盏茶功夫,便被来人屠戮一空。 对方杀光黑衣人,便即围住了茅屋,为首的三人,当先跨门进来。 但见走进门来的三人,正是逍遥城主林阙、林倩兮,以及百药谷的陆鲲。 “交出蛊尸秘法,饶你不死。”林阙懒得多说废话,直接说明目的,显然双方并非首次交手。 第197章 乱点鸳鸯梦难圆 鸳鸯酒楼。 林阙大摆宴席,宴请王若离,以及一众剩下的手下。 宴席之上,林阙情绪激动,接待和招呼王若离之时,显得格外亲善热情。 这一次,王若离袭杀尖酸青年,结束了这场艰辛的围夺战,使得林阙顺利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如此计算下来,王若离已经连续帮了林阙两次,甚至可以算是救了他两次,至于他的灵剑被王若离的离霜匕打出裂纹之事,比起性命攸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林阙居中,王若离坐在右首,而林倩兮和陆鲲坐在左边。席间觥筹,林阙热诚地抓着王若离的右手,一个劲地致谢,林倩兮则是微笑着一连敬了王若离几杯果酒。 瞧着这对父女的神色举止,丝毫不加掩饰的拉拢之意,王若离的心里反倒暗暗思虑,这个林阙,身为逍遥城城主,理论上说来,应是逍遥宫的人,可是瞧着他的行为作派,似乎有些不像,更像是朝廷的人。 “不知李弱先生是何方人氏?”几杯暖酒下肚,林阙心思急转,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在下祖籍……并非宋朝之人。”王若离心头存疑,有些含糊其辞。 “李弱先生是否已经娶妻生子了?”林阙一副了然在胸的模样,听到王若离的回答,脸面轻笑,没有刨根究底,而是继续问道。 “这倒没有。”王若离淡声回道。 “既然如此,林某厚颜一回,为李弱先生说一门亲事。”林阙闻言,眼珠一转,腆着脸说道,“小女倩兮,年方二十三,模样长得还算标致。在下想将倩兮许配给李弱先生,不知李弱先生意下如何?” 林阙突然说出想要许配女儿的话语,不禁让王若离神色凝滞,思绪混淆,完全捉摸不透林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怎么会忽然就要把女儿许配给自己,这么一个仅仅只是见过两次,并且外貌奇丑的“糟老头子”。 左侧的林倩兮闻言,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煞白,柳眉挑起,星眸圆瞪,死死地盯着林阙,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林城主,万万使不得,您瞧李弱先生的年岁模样,根本就是倩兮祖父一辈的老人,怎么能把倩兮嫁给他呢?”林倩兮还未出声,倒是旁边的陆鲲克制不住,重重地放下酒杯,满脸愤色地劝阻道。 “这是我林家的家事,用不着一个百药谷的弟子在这里指手画脚。”林阙似乎对陆鲲很不看好,完全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父亲……”林倩兮一脸的不解和愤懑,见着陆鲲吃瘪,连忙出声唤道。 “林城主,还请三思,婚姻大事,关系倩兮一辈子……”陆鲲犹自不肯放弃。林倩兮不但长得花容月貌,而且资质卓越,自己对她垂涎已久,况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相 信已经让她对自己产生了几分仰慕之意,眼见着即将大功告成,岂能甘心在此时被这个李弱横插一杠,从而导致前功尽弃? “在下正与林城主相商谈事,几时轮到你来插话?”王若离夹了一口菜,放进碗里,眼皮不抬地沉静声道,心底对于这个陆鲲,不觉产生了几分厌恶。 陆鲲转头偷偷瞄了王若离一眼,听着他话里的平静和冰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脸露怯意,吞了一口唾沫,不敢再说。 林倩兮朝着陆鲲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着急,自己可以妥善处理此事。 陆鲲皱着眉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哈哈,李弱先生多次出手相助,林某感激不尽。”林阙适时地哈笑几声:“今日,你我便将这桩婚事敲定,再择一个良辰吉日如何?” “先不忙活。”王若离本就无意,而且心中疑窦未解,没有轻言答应,而是决定先行缓上一缓,“在下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结亲之事,还需私下斟酌一番,明日再给林城主一个确切的答复。” “李弱先生考虑的是,婚姻之事,草率不得。”林阙笑着应道。 一旁的林倩兮,瞧着王若离从容自若的模样,不禁气愤交加,以为王若离明明心里巴不得迎娶自己,面上却在故作姿态,对于王若离的神态举止顿时充满了各种嫌弃。反观身旁的陆鲲,则是越看越顺眼。 一场宴席,吃得不痛快,散得也不痛快。 新月无光的夜晚,一间密闭严实的房间。 “父亲,方才席间,女儿一直隐忍没有说话,你怎么可以将我许配给那个垂垂老矣的李弱?”林倩兮一脸的怒不可遏,更是饱含委屈,“女儿的婚姻大事,在你的眼里,就是这般的儿戏吗?” “倩兮,你是我林阙唯一的女儿,你的婚配大事,为父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林阙意味深长地说道,“为父正是因为重视你的婚姻,今日才做了这个决定,将你许给李弱先生。” “不可否认,那个李弱的确有些本事,女儿当初也有想过拉拢他,可是……”林倩兮气愤交加,“父亲你为了拉拢一个李弱,就要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吗?” “李弱先生为人沉稳,气概雄浑,和善时,有如春风拂面;冷酷时,则似寒冬严霜。为父对他格外赏识。”林阙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渐渐有些严肃起来,“为父知道,你对那个百药谷的陆鲲心存爱慕,可是为父就是看不上他,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趋利避害,没有担当,还成天仗着出身百药谷,自以为是,没有几分真才实学,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让人作呕。” “所以,父亲你就将我许配给李弱那个丑八怪?”林倩兮眼眶泛红,声嘶力竭道 ,“暂且不说他是一个已经七老八十的垂暮老叟,你看他满脸的伤痕皱皮,奇丑无比,你让女儿每天对着一个这样的夫君,如何下饭,如何生活,这不是要把女儿往绝路上逼吗?” “倩兮,为父不会害你的。”林阙耐心地解释道,“其实,真正让为父认定,想要李弱先生成为女婿,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是他可以给你多少帮助?还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林倩兮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自己怎么可能嫁给李弱?怎么可以嫁给李弱?不,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倩兮,你知道为父懂得一点摸骨之法的皮毛。今日宴上,为父拉着李弱先生右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林阙终于说出了自己决定将女儿嫁给王若离的真正原因,“为父发现,这个李弱先生虽然外表看似苍老,实际的骨龄竟然只有二十来岁。倩兮,一个二十出头的灵境强者意味着什么?这样一位顶级天才,可遇不可求,为父在那一刻心动了,当即决定将你许配给他,定下这门亲事。” “不要,坚决不要,女儿誓死不会嫁给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糟老头子。”然而,林倩兮听不进半点劝解,始终与林阙持着完全相反的观点,“如果必须嫁给李弱,女儿宁愿一死。” “一时的皮囊美丑,哪有那么重要!”林阙苦劝无果,有些气恼,“你不用再在奢想和那个陆鲲在一起,为父绝不同意。” “哼,女儿宁死不嫁,女儿这辈子就是认定了陆鲲。”或许,林倩兮原本对于陆鲲,只是心存几丝好感,此时被父亲一激,忍不住说出这样的气话。 两人谈崩,林倩兮生气得摔门而出。 黑漆漆的屋檐一角。 一个黑影,隐在暗处,与周围的浓浓黑色,浑然一体。 王若离静静地坐在屋檐边落,通过神识探查,对于屋内的一言一行,了然于胸。 望着摔门而去的林倩兮,王若离不禁思绪繁多。自己虽然无心结亲,但是听着这对父女的对话,心里愤愤难平。纵然自己曾经阳光俊俏的外表已然不在,但是被人唤作丑八怪、糟老头的时候,自己一直平和的心境终究还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极度抑塞,难受异常,尤其这样揪心嫌恶的话语,听在耳里,尤为刺耳。 此时心胸恼怒的王若离,反而陷入了一片镇静,镇静地可怕。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98章 何妨随风莫停留 清晨,曦光薄弱。 园子里面,各式各样的鲜花争妍斗艳,姹紫嫣红。 不过,王若离的目光没有在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之间流连,而是被花间那些散落着的白色身影所吸引,那是一些平淡而又静雅的白色,像一个个小小的绒球,就像天边的白云,染出了这些平凡质朴的蒲公英。 艳红翠绿之间,点缀着的这些不起眼的蒲公英,被薄薄的晨光映照,纯洁的颜色里散发出丝丝爽朗清明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人顿时觉得格外舒心开阔。 没有桃花的妖艳,没有牡丹...... 《离圣》第198章 何妨随风莫停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9章 剑残人殇曰残殇 一晃数月。 王若离多方调治,身体的伤势渐渐痊愈,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逍遥城。 沿途之上,王若离已经集齐了铸造高品灵剑所需的阴木根、斑鸣石和红羊白角。 所谓阴木根,并非树木的根须,而是一种颜色黝黑的金属,外形有如虬根,质地坚硬,价格昂贵,通常都是有价无市。至于斑鸣石,则是一种矿石,石头表面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小孔,孔隙之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斑点,对着表面的小孔吹气,可以产生一种如同海潮拍岸的鸣叫声。 最后的红羊白角,顾名思义,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红色山羊头上长出的白色羊角,其实不然,这是一种名叫红羊的蕨类植物。红羊的叶片呈现朱红,株状形似羊毛,远远望去,就像站在枝干上的一只只红色羊羔。红羊的根茎,也是它的果实,成熟之后变成白色,就像一根羊角似的,所以被称为红羊白角。 不知为何,再次回到逍遥城,王若离的心境与之前截然不同。或许,之前来到逍遥城的时候,还是一个气境修者,但如今已经踏入了灵境;或许,之前和逍遥宫的那一位毫不相干,但如今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王若离摇了摇头,打消头脑里面的胡思乱想,御剑朝着郊外飞去。 郊外,那间简陋的铁匠铺前,两个孩子正在空地上练着剑法。 旁边还有一个驼背老汉坐在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块剑胚,饶有兴趣地上下翻看。 王若离疾速飞来,身形急闪,落到铺子前面的空地。 “李弱先生……”曾氏兄妹见到王若离身子落下,连忙收起手头的剑招,欢步迎了过来,连声喊道。 王若离微笑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欧钧子起身站起,脸上带着讶异之色,看着王若离迎面走来。 “原来是李弱先生回来了。”欧钧子老脸一笑,惊讶之中更有欣喜,没想到仅仅过去数月,这个李弱便安然回来了,莫非已经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沧溟魔气? “昔日铸剑之约,不敢忘。”王若离沉稳声道,“今日在下便是为了打造灵剑而来。” “李弱先生大可放心,老夫一言九鼎,自会竭尽全力为你锻造一把称心的灵剑。”欧钧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李弱先生切莫忘了当日许下的承诺。” “这个自然,欧先生还请宽心,在下定然不会违背。”王若离从容地回道,脸上始终保持着一股平和之气。 欧钧子会意地点了点头。 午后时分,欧钧子正式开炉铸剑。 炉火跳动,映着灼热。 欧钧子小心谨慎地将各式各样的铸剑材料,分配比例重量,依次放入熔炉之中。随着纯青的高温炉火将其 一一融化,去除其中的杂质。 风箱鼓拉,火苗窜起三尺,熔炉之中的材料,尽数融成铁水,升起炙烫的热气。 铁水熔炼,伴随阴木根、斑鸣石的加入,哗啦一声,惊起一道响亮的凤鸣之声,恍若直直地冲破天际。至于红羊白角,则如一块石子投入了湖面,顿时将整片铁水烧得沸腾,跃然凝形,现出一柄精美灵剑的雏形。 火势渐退,灵剑雏形渐渐凝实。 “李弱先生,还请阁下输出灵力,相助煅剑。”欧钧子见着时候刚好,立马朗声喊道。 王若离也不含糊,当即运起红枫心经,一股磅礴的灵力喷薄而出,帮忙欧钧子烘凝着灵剑成形。 欧钧子抡起精钢大锤,重复捶打,一道道雄浑的灵力,接连印入剑身之中,仿佛与灵剑慢慢相融一体。 剑柄,剑身,剑尖,应运而成。 欧钧子满是皱纹的眼角,闪过一阵紧张,虽然手上的运劲渐显吃力,但依然奋力地支撑不怠。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激动,一方面震惊这个李弱的灵力浑厚,锻打灵剑已经两个时辰,对方竟然丝毫不见气喘;另一方面激动今日铸造之剑如若顺利完成,只怕将是自己继七星龙阙剑之后,铸造的品阶最高的强大灵剑。 化形之气纷扬外排,将打铁铺铸剑庐子的三面围墙,尽数排倒。 一声暴喝,灵剑成形,剑身呈现一片枫红之色,升悬半空,伴着蹿高数丈的纯青火苗,照亮了周边的空旷原野。 欧钧子借着王若离的红枫灵力,咬破食指,运诀勾形,化作道道光亮的剑符气形,印在了灵剑之上。 “魔气淬剑!”欧钧子拿出魔气玉瓶,洒溢灵剑。 随着灵剑灵性的唤醒,但见丝丝乌黑的魔气,盘旋萦绕在灵剑之上,渐渐浸入剑身的红光,消失不见。灵剑剑身越来越红,红得发黑,最后变成了墨红暗色。 “灵剑开锋!”欧钧子咬紧牙关,凝诀于指,强撑着画开灵剑的开锋灵势。 一束钻天的枫红锋光冲天而起,仿佛要把苍穹刺破。整片天空为之一颤,聚气成云,凝云成雷,一道红雷劫电,暴射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红雷击在灵剑之上,红雷之威,灵剑之势,激烈碰撞。 骤然来袭的红雷,让欧钧子始料不及,想要出手阻止,却被红雷的强势轰飞,萎靡倒地,直接昏迷了过去。 王若离见势不妙,倾尽周身灵力,浸润灵剑剑身,终于,在崩砰一声之下,两相抵消,化作云烟,遽然消散。 一片红光散尽,只剩一柄墨红的灵剑悬在半空,透着一丝与王若离神识相应的气息。 王若离见状一喜,跃身而起,运使红枫灵力擎住灵剑剑身,静静地托在手上,仔细地端详起来。 王若离望着灵剑,无论尺寸大小,还是模样形状,都合自己的心意,不禁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就是自己用红枫灵力浇灌铸成的灵剑,一把属于自己的灵剑,剑身刚直,剑锋凛冽,透着红枫的杀伐霸道。 不过,剑尖之处,缺了一角,应是刚刚与红雷的相拼造成的破损。剑尖形状,如弯钩,似枪尖,有着一种若剑如钩似枪的微妙感觉,虽是残毁所致,但却丝毫不露残破之相,反倒有如浑然天成,完美自若。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惯用的第一把宝剑,便是残殇。 如今诞生新成的灵剑,便有残殇之态,似乎通着自己的心意,敲击着自己那道残破的心扉,以及那丝深埋的哀殇。 剑残,人殇,其名曰,残殇。 王若离用手指轻轻地抚过灵剑的剑身,从今日起,汝便是吾之残殇,吾亦是汝之残殇。 (本章完) 第200章 再遇红裳犹红裳 灵剑铸成,王若离大喜过望。狂沙文学网 次,告别了欧钧子、曾氏兄妹,王若离踏上灵剑,一路向着东北方向飞行。 王若离的心里,有着自己的考虑。目前的自己,虽然修为境界有所提升,但是依旧孑然一,势单力薄,凭着这样的状况,想要报仇雪恨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不知将要等到猴年马月。无论是投门派,还是自立门户,似乎皆非上策,当今形势,自己需要的是借势,从而达到造势的手段目的。 王若离经过数月来的了解分析,将目光瞄准了大宋仙朝。 宋朝的综合实力,在六大仙朝之中,居于末位,更是显现一副内忧外患的模样。在外,强敌环伺,齐朝、晋朝、楚朝三面盘踞,占据宋朝的大片领土,数十年来,宋朝对外的战争一直都是败多胜少;在内,诸王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尤其刘氏皇族的各路诸侯,频频挑衅朝廷的威严,嚣张跋扈的姿态,大有不臣之心。而且仙朝境内各大门派益壮大,尤其是清一教、逍遥宫,早已渗透进了朝廷中枢,朝廷再想挟制这些江湖门派,已是有心无力。少帝登基十年,始终难有作为,强撑眼前的局面已属勉强了。 乱世出豪杰,时势造英雄。 毫无疑问,如此混乱的时局,拥有一支战功彪炳的精锐之师,不但可以自保,更是话语权的代表。当今的大宋仙朝,实力最强的军队,当属三位异姓灵王下属的仙朝大军,不但规模庞大,实力更是极强,三王分别是临漳王张绍、会稽王郐知守、宝庆王包长天。至于朝廷,以及其他皇室王侯,下辖的军队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王若离摸了摸怀里的书信,微微轻笑,自己从逍遥城主林阙那边,不但得到了许多好处,更为重要的,还是这封引荐信。原来,林阙看似逍遥宫下管逍遥城的城主,实际上却是临漳王张绍的人。 南兖道,漳州,广陵郡,临漳城。 临漳城作为临漳王治所之地,乃是临漳王国的都城,同时也是整个南兖道最为繁华的中心城池,光是一城之地,便占据了大半个广陵郡。 入城之初,王若离不免被临漳城繁荣兴盛的景象所吸引折服。此城之规模,比起荆襄国都荆都城,不知大了多少倍,至于逍遥山下的逍遥城,与之比起,则显得太过萧条。 临漳王宫西南门,戒备森严,重门击柝。 王若离递上烫金拜帖,可惜守门的军士漠然置之,答不理,只是悠悠地回了一句,等待通传。 王若离闻言,移步门外静待,并没有因为些许小事置气,更何况临漳王乃是大宋仙朝赫赫有名的三大灵王之一,宋朝军方的中流砥柱,岂是等闲之人,想见就见的呢! 这个时候 ,长街方向行来一辆极度豪华的马车,两侧有着大批护卫乘马随行,一路上浩浩dàng)dàng),肆无忌惮,沿街还撞翻数个小贩的摊位,物品摆件散落了一地。 马车停在西南门外,车门缓缓掀开,从车厢里面走出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子,衣履华贵,神明丰采,后还跟着一名黑脸老者。 王若离散开神识,微微有些惊讶,这些随车的护卫竟然都是基田三道的修者,尤其为首的几个护卫队长,全是丹元三化的高手,至于跟在中年男子后的那名老者,更是一位灵境强者。这个中年男子不过培基期修为,却有这么多高手随从,到底是什么份?想来绝非寻常之辈。 然而,接下来的景,却让王若离大跌眼镜。 只见这个中年男子一声招呼,数名护卫跃上车厢,从车厢里面强行拉出一排犹在哭哭啼啼的妙龄女子,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押下车来。 呼喝的声响,引来长街之上大批平民的驻足观望。 王若离疑惑地瞧着这些女子上的衣裳多有撕破,被护卫强押着下车,不住地抹着眼泪啜泣,这个中年男子未免太过胆大猖狂,当街就敢掳掠民女,更何况此处还是临漳王宫门前。 眼见着这些民女就要被押入南门,这时,从观看的人群之中,跑出一个健壮青年,一边朝着押解的护卫冲去,一边高声喊道:“秀儿……” 其中一个民女闻声,转头看来,脸露喜色,连忙跳着应声道:“庄哥,快救我!” 一旁的护卫不耐烦地拉过民女,将她重新摁进队列里,继续朝前走去。 健壮青年见状更是气愤,怒声呵叱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竟敢这般强抢民女?” 周围围观的人群听到健壮青年的怒话,顿时明白事原委,纷纷出声指责。 “真是聒噪。”中年男子不以为意,冷声冷气地高调道,“在临漳王府的地界,本王子就是王法,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你……你们……”健壮青年被之一堵,更是气急,见着说理不通,当即拔剑来攻,与一众护卫打了起来。 可惜,健壮青年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根本不是这些护卫的对手,不出几招,便即落败倒地,被一众护卫出手制住。 中年男子脸色冷地走了过来,一脸的轻蔑。 “哼,本王子能够看上你喜欢的女人,那是给你面子。”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叫做秀儿的民女,嘴角讥嘲道:“看来这是你喜欢的郎,那么本王子今就让他死在你的面前,以便绝了你的念头。 说着,中年男子狠地抽出长剑,对着健壮青年,就是一剑刺出。 急时刻,长街一头,凌空飞来一条红绫,但见红绫轻轻一掸, 便将中年男子的长剑击偏,旋即一扫,迫开了一众围拢的护卫。红绫又是一抖一甩,抖断了那些民女上的铁链,将她们连同健壮青年一起甩到了街边。 这些民女骤获自由,惊喜交集,慌不迭地往外跑去。 那些押送的护卫想要追击,却被红绫一个偏带,纷纷摔在了地上。 随着红绫急速收回,众人纷纷注意到长街一角,站着的四个青年,其中,出手的正是一名穿红裳的女子,明艳若朝霞映,清纯如芙蓉出水,正是箜篌阁的红裳使者。 处异乡,首次见到以往认识之人,王若离的心中不免有些触动,望着一袭红裳的红裳,她那美纯净的面庞,翩若惊鸿的姿,忍不住生出几丝亲切之感。 第201章 迷雾桃林试深浅 草稿,勿订阅,有空改! 张九苓一行,悻悻地回了王宫。 扈怀德举步,朝着王若离走了过来。 “就是你要拜见临漳王?”扈怀德上下打量着王若离,脸色不善地问道。 “正是在下。”王若离恭谨地回道。 “你跟我来。”扈怀德甩了甩脸,高傲地说道,直接回身进城,身后跟着一队军士。 王若离举步跟了上去。 入得偏殿,经过几条回廊,穿过两个园子,王若离瞧着扈怀德,似乎没有将自己往主殿带,心里有些怀疑,只是当下嘴上并没有说话。王若离也是...... 《离圣》第201章 迷雾桃林试深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2章 初来乍到玉兰城 王若离求的只是一个立足点,至于高低,对于目前的自己而言,都还可以接受。 王若离花费了两个月时间,才赶到了漓州。 漓州位于北兖道东北部,濒临齐朝,是与齐朝交界的州郡。而这里,毫无疑问,是兵锋所在之地。一直都是战乱之地,百姓生活困苦,更是由于长期的对峙,也在附近产生了大批的流寇,使得百姓不但生活,连性命都难保。 王若离并非一直在御剑飞行,当然也是要落下来休息,顺便进食。 自己分配到的校尉营,位于漓山城。在这一地方,也是防守需要,一个校尉营,守着一城,也是奢侈,这可是仙朝军啊。 临近漓山城,王若离显得有些放松。 落在一片树林之中,附近山林的妖兽,甚至野兽,竟然是少之又少,基本连见都没见过,王若离有些奇怪。 忙活了半天,只抓到了一对鸽子。 王若离正在烤着鸽子。 前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来两三个大汉。看着王若离烤的鸽子,有些嘴馋,不过忍住了, “这位兄台,一个人在这边,可有见到妖兽出没?”为首大汉出声问道。 “这个倒没有。”王若离慢声答道。 为首大汉点了点头,招呼身后几人,一起进山了。 为首大汉只是叮嘱王若离要小心安全,便往山林身处而去。 王若离瞧着这几个大汉,纪律很好,不像是山里的猎户,手中拿的刀剑,还有背上的弓箭,都是军队制式。 不禁有些好奇,这应该是一些军士?更何况,自己刚才已经用神识扫查过,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低级猎物。 王若离吃完,忽听得林中,传来几声疾呼。 王若离闻声,掠了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林间,刚才的那几个大汉,正与一头妖兽搏斗,瞧着妖兽的气力,至少是一头培基期的妖虎。 几个大汉实力却是不俗,都有筑基期之上,为首的大汉更是培基期。与妖虎的搏斗,不相上下。 双方打得很是激烈。 几个大汉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妖虎击杀。 几人欢呼,这样割肉。 这时,从林后,突然窜出一队紫衣劲装的汉子,围了过来,将几个大汉紧紧地围住了。 双方似乎以前就认识,或者已经交过手,一言不发,就直接交起了手。 几次打击之下,这些大汉就不敌了,被压着打,接连两个中刀,鲜血喷溅。 王若离在一旁看着这些紫衣劲装汉子,总觉得有些熟悉感,瞧着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脸面冷峭,没有表情。忽然让自己想起了曾经在那个叫做“葵蕾镇”的地方,见到的那些黑衣巡卫,似乎很是 相像,乍看之下与常人无异,但总让人觉得一点诡异,有一些的不自然,没有那么协调。 王若离身形射入场中。几个大汉,见到王若离突然的出手相助,有些感激地谢道。 对面的那些黑衣汉子,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对于多一个人,完全没有什么感觉,仍旧继续杀了过来。 王若离残殇一出,剑气暴射,迎面的两个黑衣汉子,举剑的右手,直接被剑气削断,鲜血肆流,但两个黑衣汉子依旧继续杀了过来,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王若离这才肯定,果然与那个葵蕾镇一样,看来也是一些傀儡。 场中的几个大汉,见到剑气外放,登时以为这个刚才唠嗑的白发老叟,竟然是一位化灵期的高手,这下自己几人有救了。 王若离毫不迟疑,剑气暴射而出,几个身形飘转,将场中的这些黑衣汉子,全部击杀。 对于现在的王若离的修为境界,斩杀这些基田三道的黑衣汉子,根本就是一道剑气一个。 几个大汉见着王若离这般干脆利落,虽然心里很是惊讶,但还是扶着伤员,几个人过来拜谢。 “在下许纳福。”为首大汉说着介绍道,“他们是阎崇、孙枚、黄善长。”多谢相救,不知先生什么姓名。 王若离一一看了过去,没有顺着话头说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接问道:“这个附近,是漓山城,以及下辖的石园镇、深水镇,你们是军镇守军,还是城池守军,或者是仙朝军?” 为首的大汉许纳福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对方为何突然知道,他们是军士。自己几人没有露出身份的啊。 “不出所料,以你们的修为水平,不像地方军,你们竟然是仙朝军。”“可是你们怎么擅离职守?” 许纳福闻言,有些大汗,正想解释,与其他三人都紧张了起来,猜测王若离的身份。 “先生好眼力,竟然看出了,那也不用隐瞒,我们的确是仙朝军,驻扎在漓山城”“先生既然点出我们的身份,想来有备而来。” 王若离摇了摇头,拿出任命通文,道:“我是仙朝军漓山校尉营,新任校尉李弱。” 几个大汉,认清任命通文,这才知道,原来竟是校尉,连忙跪倒:“属下拜见校尉大人。” 几人见着王若离的出现,然后一想到几人出来打猎的行为,为首的许纳福,连忙慌张地请罪道:“属下几人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过来打猎,还请校尉大人饶恕。” 从几人的嘴里,王若离对漓山校尉营的情况,有了大体的了解。 虽然名为校尉营,其实根本没有满编,或死或逃,如今只剩不到五百人,更是只剩六名都尉,五十四名牙尉。除了战斗损耗,更为重要的是,已经半 年多没有发军饷了。这对于这些军士来说,实在难熬,而且上一任校尉,去年就阵亡了。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上面的将军根本一直没有顾忌,使得这群待在漓山的仙朝军,生活混得几位狼狈,甚至远远不如地方军。 王若离心里唏嘘,没想到还是一个烂摊子,看来自己有的忙了。 看来宋朝的仙朝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本章完) :。: 第203章 打狗还看主人脸 草稿,待修改 吃完之后,王若离带着许纳福几人前往漓山城。 进得城门,见守城的地方军士有些慵慵懒懒,王若离很不满意。这还是边患之地,尚且如此,如此状态,如何经受敌人大军的进攻。看来自己有必要整治一番。 走在街上,却遇到了一幕,让自己以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几个仙朝军士,在一家面馆吃完饭后,没钱付账。 被店家老板给堵了回来。 “我说老李头,这几碗面就先赊着账,下次一并还上。”为首的军士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最后还是憋出了一句话。 “你前天也是这么说的,到现在还没有还上。”店家有些看不下去了。 “哈哈。”这是一小波地方军非常嚣张地过来,指着道:“堂堂仙朝军士,又要白吃白喝。真是不要脸。” “你说什么呢!”其中一个仙朝军士,很是不爽,一把就想冲出,被为首汉子拉住了。 “我们身为漓山城的守军,有义务维护商家的利益,你们总是这样,我们岂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方军牙尉不依不饶。 抓着机会死死不放。看着军士想要动手,不禁放大声音道,“怎么想要打人,仙朝军士打人还少吗?”你们倒是给评评理。 “你倒是打啊,我们去找通判说说理。” 这些仙朝军士,无疑修为强过这些地方军士太多,可是却被堵着话,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憋得难受。 王若离在一边有些气急,真是奇闻,没想到堂堂仙朝军,竟会被这些土鳖的地方军欺负? 真是奇了怪了。 王若离几人走到近前。 那一队地方军士,犹自特别嚣张跋扈,看着王若离等人过来,高声道:“怎么的,还找了帮手啊,有本事打啊,你倒是打啊。” 王若离瞧不惯这样的嘴脸,这些喽啰也太能找事了吧?图个一时爽,真以为自己能在仙朝军士头上搭巢么? 身后的许纳福几人,也是不岔,恨不得揍扁这些人。 王若离轻轻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不要打死就好了。” 许纳福几人闻言,没想到新来的校尉大人,竟是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对胃口,当即冲出,将这些讨人厌的地方军士,打残在地,一个个起不来了。 王若离没辙,真是一群跳蚤跳得欢,也不看看对象。 王若离终于来到仙朝军漓山校尉营房。 王若离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传了六个都尉谈话。 房间之内,集了八个人。 六个都尉终于全部到齐。 许纳福有些激动地站在王若离身后,自己只是一名只剩下三个手下的牙尉,虽然不知道校尉大人为什么留下 自己,但难掩心中还是很激动。 “属下拜见校尉大人。”第一次见面,六个都尉列身起来,拜见。 王若离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坐下。 王若离仔细地看了一圈房间里的六个都尉,做成两列,一边各三人。 通过许纳福的介绍,王若离得知了这六个都尉的一些情况,分别叫做岳谟、闾丘明达、童修、甘澈、苏弃学、施秀人。 其中的两个化元期,四个化丹期。岳长得彪悍,体毛旺盛,尤其脸上浓须,行为举止有些大大咧咧;闾丘同样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肩宽背壮,体格阔壮。 童修是个中年汉子,穿着麻灰衣服,显得比较低调;甘澈看起来年纪最小,应该就三十出头,显得很干练的样子;苏弃学,名为弃学,实则有点学究的模样,显得比较文质彬彬;施秀人,人如其名,虽然已过不惑,但是长得很秀气,俊朗,不失为一个中年帅男。 一通详谈,王若离对于校尉营此刻的情况,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 原来是先前多次,仙朝军士与本城平民、地方军的冲突,都遭到了压迫,尤其上上司的那个梅用将军,总是说仙朝军欺负别人,结果弹压之下,出逃多名仙朝军士,也乱成一团。 仙朝军在漓山城,本就群龙无首,变得无处申理, 动手的话,那就会便误解是匪徒了,恐怕只能脱离出军。 再加上漓山城吏治也是一片混乱,一年前的战斗,不但将漓山校尉营打残,连漓山城主也阵亡,临漳王府一直没有委派新的城主到来,想来也是没人愿意来这战乱之地,没有油水,没有业绩,要是敌人来攻,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把命丢了。 通判,文官,属城主手下,不过如今没有城主,整个漓山城,论官位品阶,却是通判最大。 针对如今局面,王若离分两步走,优先整顿城池吏治,加强防务,先把温饱问题解决,总是被指着骂实在难听。羊毛出在羊身上,军饷问题依旧不容忽视。其次还是附近的流寇问题,不解决,附近就永远不会太平,之前是没有人去做,但如今自己来了。从种种分析,也可以看出,之所以流寇如此猖獗,与漓山城的那些官吏,有些很大的联系。这两步其实相连的。 漓山仙朝军行营,目前来看,王若离还是比较满意的,果然仙朝军的军队素质还是比较高的,至少目前看来,这六个都尉还是可以的,至于有没有各怀鬼胎,以后再看,至少在武力上,自己完全可以压服,不怕他们翻出什么风浪。也不屑使用什么手段。没有那个耐心和必要。 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 王若离为了走这一步,来到这里,担任这个校尉,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阻止自己。谁挡只有以剑相抵。 (本章完) :。: 第204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草稿,待修改 这一天,漓山城传出了一个重磅消息,那就是一年多了,仙朝军的校尉终于再派来了一个就任者。狂沙文学网 而且这个新任校尉一上来,就召集漓山城所有官吏、地方军的校尉,午时三刻开会。 去的路上,几个豪绅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吴兄,你也要去啊?” “是啊,新来的仙朝军校尉点名了,在下不敢不去啊。” “你说这个校尉,想要干嘛” “仅仅一个校尉,就敢召集大家,真当自己是城主大人了不成” “仙朝军的校尉,可比城主强得多,论地位也要强上许多,更何况,战时,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你说他不会为手下寻晦气吧?” “谁知道呢,等出来了就知道。” “不敢不来啊,不敢赌,万一对方来硬的,我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是啊,还是过来看看,领教一下这个新校尉的成色。” “你说通判大人会不会来啊?” “这个谁知道呢,按官职,通判大人目前才是漓山城的一把手。” 校尉大营。 六个都尉早早地先到了。 “校尉大人,毕竟初来乍到,漓山城的这些官吏地方军,会如期而来吗?”浓须的岳谟有些担心道。 “是啊,毕竟若按官阶,校尉大人还没通判、提辖大。”施秀人声道。 “这有什么,我们仙朝军,本来的官阶就要高过其他人三级以上。”闾丘明达自信满满地说道。 “就怕这些人使绊子,甚至说不定欺负校尉大人,新来没有威信,干脆连人都不来。”童修说道。 “我倒希望他们其中有人不来。”闾丘明达狠声说道。 “不错,瞧着校尉大人的模样,怕是要出手整治了。”苏弃学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这个时候,就是需要杀只鸡给猴子们看一看,就看有没有人那么笨,来当这只鸡。” “就是不知道校尉大人有没有这个魄力和能耐。”甘澈担心道。 “看看吧,”岳谟说道。 漓山城中的主要人物,陆陆续续赶来。 在堂中说起话来,有的脸色凝重,有的笑出声来,有的不屑一顾,有的惴惴不安,各有不同。 午时三刻,王若离准时地来到了堂中。 漓山众人,这才看到这位新来的仙朝军校尉,只是没想到还戴着面具,头发全白,看来是一个老者。 王若离平淡地做到中间上首位置,一双眼睛,扫过全场。后跟着许纳福,为王若离做着介绍。 王若离凌厉杀气的目光,看得堂下之人一颤,纷纷有些躲闪。 “岳都尉,还有何人没来?”王若离扫视一边,淡声问道。 “回 禀校尉大人。”岳谟闻言,站起来,“还有漓山城地方军的吴、乔两个校尉,以及通判梅,三人未到。” 王若离听完,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岳谟还等待着下文,可惜,却没了下文,不有些失望。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一事要协商。”王若离淡淡道,“本校尉来到漓山城,一路上所见,除了兵荒,还要就是流寇,为非作歹,涂炭百姓。在下心中大为不忍。所以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出兵dàng)平漓山城附近的所有流寇 第205章 一鼓作气扫东方 草稿,勿订阅 第二拂晓,军队集合。狂沙文学网 六个都尉有些茫然。这是什么况? “校尉大人,您不是说十之后,再率大军打击流寇吗?”施秀人有些不解,“今为何这样集合,难道是今天就要出发?” “战况瞬息万变,昨是昨,今是今,校尉营即时开拨。”王若离不想解释,重重地拍了拍施秀人的肩膀,沉声道,“大军一走,昨召集的乡绅财主,大小官吏,筹备战争物资,还需施都尉留守,加以督促。希望施都尉不会让本校尉失望。” 施秀人看着王若离看着自己的锐利目光,心内有些发寒,连忙重声说道:“校尉大人还请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必不敢辜负校尉大人的期望。” “如此最好。”王若离嘴角一笑,又看了他一眼,旋即转头对着苏弃学,淡声说道,“另外,大军出发,后勤运输,以及调度地方军做好接应、占领事宜,还要麻烦苏都尉尽心。” “多谢校尉大人信任。”苏弃学连忙揖礼恭敬道。 王若离含笑点了点头,发令出发。 扣除苏弃学、施秀人及其亲卫营,尚有四百余人,浩浩dàng)dàng)地朝着东边方向出发了。 扫寇的第一个目标,舍命会。 这是一批亡命之徒组成的流寇,在玉兰城东面属于最大的流寇,一度肆虐周围数个军镇。 让王若离始料不及的是,这个舍命会的总部,并非处在山上,而是建在一片繁华的村落,鱼米之乡的感觉,若非报确切,乍见之下,王若离还不肯相信,这样山清水秀的一个村落,竟然是这些流寇的总部。 王若离约法三章,占据流寇,流寇的一应财产,将全部拿出,按功劳褒奖。 校尉营将士闻言还是大为激动,斗志昂扬地杀入村落。 随着校尉营杀入村落,场面纷乱,双方大打出手,不过流寇毕竟只是流寇,远远不是这些训练有素,而且修为筑基之上的仙朝军士可比。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很快,校尉营在几位都尉的带领下,便杀入了村中的中心院落。想来应是舍命会的头脑所在的地方。 总部的守卫之中,流寇的几个头领,还是颇有战力,竟然是基田三道的修者。不过都是徒劳,根本不是对手,仙朝军士阵势直上,便将这些流寇小头目斩杀一空。 整个村落已经血流成河了。 大军团团围困了中心院落。 两个中年男子才最后走了出来。王若离用神识扫查,这才见两人竟是都是化丹期的高手。王若离还一直纳闷,为何玉兰城或者校尉营,一两年来,一直没人组织起来剿灭流寇,原来这样的流寇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初时王若离还真没重视,此时见 着才知是自己有些轻视了。想当年在荆襄国,拥有基田三道的高手的流寇山贼,绝对可以在荆襄国中排在前三,没想到这边的流寇竟然还有丹元三化的高手,果然战乱之地,不可以常理度之。 两个当家或许是见校尉营倾巢而来,尤其四位都尉联袂而来,自己两人终究不是对手。 不过两人倒是硬气,完全没有投降的意思。 四个都尉也不客气,联手而上,历经十数招,终于将两个舍命会的当家击杀。 顺利地拔除第一个流寇目标,收割完舍命会的财产,校尉营朝着第二个目标前进。 第二标流寇窝子,叫做聚义山。听名字,搞得跟为民请命的帮派似的。 聚义堂的山门,倒是在山窝子里。防守相当严密。 而且从攻入山中的况来看,王若离觉得对方似乎有些军队的影子。 校尉营耗费几炷香的时间,才终于打入了里面。 遭遇的反抗尤为激烈。似乎与之不大想要打起来。 王若离见着旁边的闾丘明达,神色有些忧色,这才问出了缘由。 原来这个聚义山,其中的许多头目,来自校尉营,大半落草为寇的仙朝军士,都投到了聚义山。 尤其聚义山的山主,乃是原来的校尉营都尉,名叫邓回。 王若离思虑片刻,并没有打算铁血到底,而是实施恩威并施。派了闾丘明达前去劝降。 半柱香时间没到,闾丘明达便带了一个材颀伟的汉子过来。 “属下邓回,拜见校尉大人。”邓回走到近前跪倒在地,头伏得很低。 “机会仅此一次。”王若离淡声说道。 “多谢校尉大人,属下必定不敢再犯第二次。”邓回一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或许是一定的恻隐之心吧,如果好好的都尉从军,谁愿意去落草为寇,或许对方有苦衷吧。也不知闾丘明达是怎么劝降的,不过王若离也没必要知道,既然是手下,那就要让他们有发光发的机会。 随着第二个目标的顺利解决。 王若离带领着校尉营,马不停蹄,一鼓作气,直扑玉兰城东面的第三大流寇,乌马帮。 这是一伙马贼,长期作恶多端,都是一些为非作歹之徒。 王若离没有客气,带领着校尉营,将乌马帮夷为平地。 杀戮太重,鲜血四溅,血流满地。 乌马帮的贼首,是个化丹期的高手,被闾丘明达、邓回二人联手除掉。 顺利解决了东面的三个流寇据点,东面方向,基本不足为患。 校尉营带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归玉兰城。可谓是满载而归。 军队威整,似乎比出发的时候,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本来渐渐涣散的士气,在慢慢的凝聚。 得知喜讯,施秀人、苏弃学,带着一众乡绅财主,大小官吏,在城门迎接,搞得十分浓重。似乎已经忘了,昨天这个时候,这个新任校尉,正在杖责通判董谊。仿佛这一页已经翻过了。 王若离坐在马上,一副镇定自若地进城。 不过校尉营的胜利,却是让玉兰城的百姓看到了希望,至少官军积极扫寇的决心,让人激动,为平民的生活,提供了一份保障,整生活在战乱和流寇的影之下,如何了得。 当晚,在校尉营行营,办了一个篝火庆祝会。这一次 第206章 一把火烧平流寇 接下来的日子,王若离并没有急着发兵攻打其他流寇,而是沉心下来,熟悉校尉营。整合编排。并对地方军的校尉营进行了重整,精挑出来五个校尉营,作为后备。 尤其物资筹备,更是接连不断,做到充分。 玉兰城一片风风火火,都在等着再次发军。 其他三面的流寇这些日子,可是忙坏了,一个个惴惴不安,唯恐官军攻来。 小的流寇,则趁机散伙了。大的流寇,发展到今日,哪肯轻易罢休解散,相互联合,企图与官军背水一战。 时间一晃,十日过去了。 一间营房里,有两个人,正是岳谟和闾丘明达。 “这都十天了,校尉大人怎么还不发兵,扫平其他流寇啊!”岳谟有些着急地说道,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岳兄稍安勿躁。”闾丘明达喝着清茶,淡定道,“校尉大人这般做法,自有他的道理。” “哪有什么道理,我才不信呢,你倒是跟我说上一说。”岳谟不相信地说道,“之前校尉营各都尉,各自为政,还不好说,但如今校尉营整合一处,以我一个仙朝军校尉营的实力,剿灭这些流寇,那还不是牛刀小试。” “这些情况和道理,你懂,校尉大人也懂,你不要着急,容我慢慢地给你说道说道。”闾丘明达淡然说道,“其一,校尉大人毕竟初来乍到,对于玉兰城,以及校尉营毕竟不熟,之前携着杀鸡儆猴的威势,强推了东边的流寇,携着大胜,基本无人敢说什么。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好好休整,熟悉情况;其二,校尉大人或许是嫌之前那样挨个清剿流寇太过麻烦,所以才特意留了这这么多天时间,让其他三面的流寇做好联合对抗官军的时间。但凡有点实力的流寇都不肯屈服,必然想要联合,集中一处,校尉大人应该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其三,是我个人猜测,我看校尉大人心慈仁厚,也是在给那些迷途知返的流寇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时间,一旦过了校尉大人设想的时间,还依然不肯解散的流寇,那恐怕就要遭受官军无情的摧毁了。” “真的是这样吗?”岳谟犹自有些不信。 “这个就不知道了,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闾丘明达笑了笑,不置可否,“我也是最近这两日才猜摸出来的这套说辞。” 这时,营外响起了集合的号角。 校尉营的一众军士,终于等来了王若离的校场集合整军。 一个个仿佛这十天过得好久好久,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一番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大展拳脚的感觉。 同时,也是在玉兰城乡亲的期望下,王若离带着仙朝军校尉营,以及五个地方军校尉营,再次出发了。 玉兰城其他三面的流寇,有些实力,不肯自行解散的,迫于官军的淫威,以及之前狂扫东边的情况,这些流寇纷纷联合起来,企图共同对抗。 不过,这些流寇毕竟还是太过目光短浅,以区区流寇的乌合之众,就想对抗仙朝军的一个校尉营,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其实在一众流寇头子的想法中,他们也都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多年的“流寇基业”,难道在别人的威势之下就散体,这些做惯头领的流寇头子,实在不甘心,也不愿意。除了其中两股流寇逃出玉兰城境内,去往其他城池。剩下的还有八个。 流寇整合起来总人数竟然达到了将近两万人。 最终,这股流寇集体,汇集到了寇王山。当然了,流寇聚集寇王山,并不是图的“寇王山”名字对流寇们来说,比较吉利。主要也是因为寇王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流寇聚集死守的绝佳之地。 王若离一马当先,带着大军前行。 几个都尉开始还觉得奇怪,这个校尉大人有些奇怪,为什么行个几里路,就会发几下剑气。直到后面一次看到死在草丛边上的流寇哨探,这才明白,校尉大人竟是把流寇沿路的哨探全杀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其实,王若离只是散出神识,哨探的位置根本无处遁形,对于此时的王若离来说,一旦摸清那些哨探的位置,对于这些修为连基田三道都不到的喽啰,自己发一道剑气杀一个,都觉得浪费。至于这些哨探,更是连逃跑都跑不掉。 等到王若离的大军打到寇王山脚的时候,流寇们才发现了官军的行迹。 寇王山上,各流寇头子赶忙集合开会,商讨对策,一群人争得面红耳赤,还是没有吵出个结果,最后还是得带着人马迎战。 其实,王若离压根就没打算攻上寇王山。当得知流寇集中守在了寇王山的时候,王若离当时就笑了,这些流寇想要负隅顽抗,可是这个“隅”找得实在是大错特错。因为寇王山虽然占地逾五十里,但是四周都是平原,在王若离眼里,纵然是大山,还是小山,它终究还是一座孤山。遥想当初,王若离在荆襄学宫的最后试炼剿匪,便烧山烧出了经验,此时不烧,更待何时。 所以那五个地方军校尉营的主要任务,便是在寇王山的四面,割出火路,放火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山。 闻听王若离的命令,七个都尉有些不忍,毕竟虽然寇王山被占,但是这么一大片方圆五十里的山林,就这样烧了?于心不忍啊。校尉大人这招太无赖,又太狠毒了。校尉大人这气魄,实在让人学不来啊。 风大,火大,火趁风势,风助火势,火势开始从寇王山脚烧了上去。 面对这样的火烧,山上原本准备的诸多应付之法,纷纷失效,流寇慌不迭的往上窜逃。 还有一些,看透情形的,则是趁机组织往下冲围。 可惜纷纷死在了校尉营的剑下。 山上的火,从当天上午烧到了次日下午,还在烧。山上组织的多次突围都被击杀。 尤其其中一次三大流寇头子亲自带队的突围,眼见有了突围的希望,被王若离及时赶到,全部击杀。 眼见这场流寇本想负隅顽抗,结果变成了瓮中捉鳖,惨状连连。 可能就要草草落幕。 可惜下午的天,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个时辰不到,竟是下起了泼瓢大雨。 看着大雨如注,王若离心内感叹啊,这雨也下得太及时了吧,而且还下得这么大,自己都有点怀疑,这样的雨,会不会是沐云烟下的,当然只是自嘲地想一想。 没办法,面对这么大的雨,这场山林大火,想不熄灭都难。 雨后,林间还有很多烽烟冒起。一些大火过后的地带,还有一阵阵难闻的烟雾弥漫。 本想以逸待劳,天公不作美,看来只得带队上山了。 王若离带着校尉营,杀上山去。 山上虽然火灭了,但是早已是残破不堪,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一路冲杀,直到山上的大本营,反抗剧烈。 可惜,仙朝军的战力,焉是流寇可比,不过盏茶功夫,就被屠杀而过。根本都不用王若离出手。 最后困守死地的几个流寇头子,眼见大势已去,带着手下残余不多的亲信,跪地乞降。 此情此景,王若离根本不接受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的投降。 若是杀人放火了,卑躬屈膝一下投降就能解决,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随着几声号令,血洗当场。 自此,肃清了整个寇王山。全部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此战过后,流寇再也不敢光临玉兰城境内了。就算路过的也得绕路走。玉兰城的流寇之患,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本章完) 第207章 天之未雨而绸缪 其实,想要肃清玉兰城的流寇,并不难,但凡有点魄力的仙朝军校尉都能做到。只是没有王若离这么狠,这么干脆。 玉兰城多年来,缺少领袖带领,这才导致为患多年。 但是做出这样成绩的人,自然无人再敢说什么,反倒成就了王若离的一番名声,还有声望。 这一日,玉兰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至少对于王若离来说,是一次灾难。 正是辖制漓山郡的仙朝军部将董勇,也就是玉兰城通判董谊的叔父。 王若离之前立威,打残了董谊,这会儿人家的靠山过来了,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王若离。 董勇闻听侄儿的受伤致残,便即火急火燎地赶来了玉兰城。 见过董谊的董勇,更是火冒三丈,直直地带人冲来了校尉大营。 这个时候的校尉大营,正在用午饭。 等到董勇冲到校尉大堂的时候,王若离还在扒饭。 “李弱,给本将滚出来。”董勇在堂外,破口大喊道。 “快点给我出来。” “你以为像乌龟一样躲着,就没事了。” 董勇在外面叫嚣了几声,可惜都无人搭理。 堂内的王若离,该吃饭还是继续吃饭,一副闲适悠然的模样。与七个都尉在用着饭。 几个都尉不免心中有些惴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强势的校尉,这会儿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勇又来了,只怕这个新任校尉,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看着王若离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下首的岳谟都替他着急了。 更何况仙朝军中,能够当上部将的,那可至少都是通灵级的灵子强者,这样的灵境强者,如何应付啊,岳谟不禁很是担心起来。旁边的闾丘明达,轻轻踢了踢他的脚,示意他稍安勿躁。 闾丘明达听着堂外的董勇叫骂,看着堂内的王若离云淡风轻,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对于这位新任校尉,充满了信心,甚至对他产生了神秘的好奇。这位李弱校尉,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处处透着古怪,透着神秘。 堂外的董勇气急败坏,自己在这边喊话半天,李弱竟然敢躲着不出来,岂有此理,再也忍受不住,灵力一起,御剑而过,直接破门而入。一把灵剑直直插在地上,轻轻颤抖着,似在宣示着威严。 堂外的许多仙朝军士,闻声而来,但纪律所在,只敢远远地观望,却不敢靠近围观。 “李弱校尉,你以为躲在里面,就能逃过一劫。”董勇气势张扬,“今日没能给本将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你这个校尉就做到头了。” 王若离吃完饭,放下碗筷,用湿布仔细地抹了抹嘴角,一切做得是那么得自然不乱,看得进来的董勇一阵生恨,这是在怠慢轻视自己的行为么? “本校尉没有到堂外,是在给董将军一个面子,一个体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怕您下不来台。”王若离淡然出声。 一语说完,下首的几个都尉,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呵呵……”董勇气极反笑,这个李弱实在太狂妄了,这典型的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说起来,自己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呢,竟敢这般无礼。 “董谊议事迟到,不甘受罚,不但威胁恐吓本校尉,还动用手下守卫,企图对我不利。”王若离似乎在说着一件事实,“本校尉要不是看在董将军的面子上,恐怕就不是只将他杖责八十军棍了。”说得是一阵的苦口婆心。 “凭你再如何的巧舌如簧也没有用,本将早已知悉事情经过,怪只怪你想立威,但不应该拿我的侄子来立威。”董勇沉声道。 “董将军不该这般帮亲,而不分事情原委,不分黑白。”王若离依旧淡声道。 “哼,今日本将就要好好治理治理手下。”董勇见着这个李弱虽是新来的,但却这般不对付,尤其对自己竟然没有半分敬畏之意,这如何了得,如何让人忍受得了。当下就想出手好好惩治一番,树树威信,顺便替侄儿出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若离也不再多言,况且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多说无益。董勇大老远而来,不可能被一两句客套或者服软的话就能摆脱,今日之局,肯定免不了一场冲突。 几个都尉见着场上两人说不和,就要打起来了,不禁暗暗担心,看来今日校尉大人要遭殃了,要遭受灵境强者的怒火。 (本章完) 第208章 将军未老发先白 随着王若离荡平整个玉兰城的流寇,玉兰城难得地出现了清平和安定。 但是整个漓山郡,乃至漓州,依然还是同样的状态。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王若离夯实了在玉兰城的基础,勤练军队。 流寇清剿,并未结束。 终于在一个月后,王若离带队踏上了征缴其他城池辖境的征程。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王若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过,流寇之所以称为流寇,更多的则是因为他的流动性。一时的清剿,或许可以保的一时的安宁,但总无法得到最后的清静。 更何况,王若离有野心,有抱负,更加不可能局限于一城一池。 随着王若离连番带人征缴的获胜,同样获得了大量的物资财产。 进一步带动了整个漓山郡的其他校尉,加入了征缴流寇的行列,同时也引来了一些校尉的敌视和嫉妒,甚至直接想要分一杯羹。 政绩和好处都被得到了,这些人自然就不乐意了,况且王若离还过界了。动了大家的蛋糕。 这一日,王若离带着玉兰城校尉营,深入邵宁城。 刚刚凯旋,绞杀一伙流寇,迎面围来三个校尉营的仙朝军。 人心有些慌乱,这是什么情况。 带人前来的三位仙朝军校尉,分别是邵宁城的单奕、上延城的杜嵋、磐安城的谷文亮。 双方僵持着,并没有开战。 几人勒马相商。 王若离一马而来,遥遥相对。 “这位想必就是玉兰城新任的校尉。”上延城的杜嵋冷声问道。 “不错,”王若离冷然出声,“几位这般作派,不知是何意啊?” “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要警告某些人一番,手不要伸得太长了。”杜嵋冷冷地警告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 “你们的不作为,就可以放任百姓不管吗?”王若离淡然处之,“本校尉做不到。” “哼,少假惺惺了,我看你是见如今董勇将军遇难,趁机大弄文章,为了我仙朝军部将一职吗?”邵宁城的单奕冷不丁地说道。 “我当是为何,原来是眼红了啊。”王若离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哼,你的那点心思,瞒不过我们这些人,更加瞒不过上头。”磐安城的谷文亮也是不甘示弱。“想要将军一职,还要有那个实力。” “很是不巧,本校尉刚好有那个实力。”王若离淡定道。 “不识抬举。”谷文亮不满道。拍马而来。纵身起来,一式长枪,直接刺向王若离。一记枪气直指而来。 王若离身子一侧,轻巧避开,剑柄一推,速度迅疾,剑气奔啸而出。 谷文亮见着不妙,以枪相挡,可惜没能挡下,被剑气贯穿了肩胛,直接摔下了马鞍。 后方的杜嵋、单奕见状大惊,没想到这个李弱如此厉害,谷文亮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被他击败了,实在太可怕了,两个人大慌,登时想到了要保持缄默了。 王若离击败谷文亮,扫了一眼在场的三个校尉,又看了看远处三个校尉营的仙朝军,淡然说道:“如果是加入在下清剿流寇的行列,为百姓谋福利,在下拍手欢迎。但若是存心找茬,那么休怪在下翻脸不认人。” 王若离目光扫了扫杜嵋、单奕,两人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这种时候,确实还是武力威慑,来得最为快捷,最为有效。 王若离整队完毕,带着校尉营军士,潇洒从容地离开。 几个都尉自信地看着杜嵋、单奕二人,根本不敢怎么样,不禁在心里生出一股自豪。 漓山郡虽然守备的部将遇难,但是随着王若离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连连外出征战,流寇荼毒,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附近的城池的校尉,大多加入征缴的行列,倒也没人再敢眼红王若离。 随着这段时间,王若离也是积极地扩充校尉营,由原来的五百多人,增加到了七百人。与手下的七个都尉合作,也越发默契。 北来的鸿雁已经找不到踪迹了。 时节已经到了深秋。 这一日,校尉大堂外,来了一小队人马。 那是传令宣谕的令官。 王若离亲自带人过去相迎。 前来传令的令官,是个年轻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李将军,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进堂内说话。”令官笑脸而来,看起来极为和气。 王若离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是校尉,对方为何唤作将军。 对方的年轻人,似乎看出了王若离的疑惑,朗声笑道:“李将军不用疑惑,今日本令官前来,便是宣带来临漳王的最新任命。” 任命原玉兰城校尉李弱,为漓山郡驻守部将,总领漓山郡及其治下玉兰、邵宁等十二城。望李将军多加努力。” 王若离闻言,总算明白,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王若离身后的几个都尉,听着不禁一阵喜悦,没想到校尉大人这么快就升职了。为王若离高兴。 宣读完任命,青年倒是和王若离攀谈起来,拉起了家常,话语之间,颇为亲近。 青年知书达礼,谈吐有度,看起来教养很好。 闲聊之间,王若离才得知,原来这个青年名叫张百渠,乃是临漳王的孙子,出自临漳王次子张二葫。两人聊话中,不禁有些亲近起来。 张百渠在校尉大营,一待就是大半个下午,直到暮色将近,这才起身告辞。 如今已是部将了,之后的治所,可能就要搬去漓山郡的郡府所在,漓山城。 (本章完) 第209章 漓水有神可信乎 王若离抽调闾丘明达、许纳福等人,组成了一支五十人的亲卫营,带着前往漓山城。 整顿好玉兰城之事,月后,王若离前往 路上。 “最近的漓州,似乎很不太平。”闾丘明达走在后面,想着说道。 “哦,怎么说?”王若离不禁问道。 “将军想必有所耳闻,漓山郡原驻守部将董勇,在回漓山城的路上,遇刺身亡?”闾丘明达淡声说道。 “这个自然。如今本将正是顶替他的位置。”王若离淡声道,心里有些警觉。 “其实不止董勇,据小道消息传言,半个月来,漓州九郡的部将,除了董勇,还有其他两人遇刺身亡,一人受伤。”闾丘明达眼里有些忧虑道,“属下斗胆猜测,这次情况,肯定是有预谋的。” “既然如此,那将军前去漓山城,岂不是很危险,恐怕也会遭遇行刺。”身后的许纳福闻言,担忧着道。 “不错,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将军还是要多提防一些。”闾丘明达说道。 “这件事情,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并非是行刺之事泄露,王若离倒是一片坦然,没有畏惧,“不过,为将者,哪能畏首畏尾,明知危险,固然还是要顶上去。” 一行人,继续朝着漓山城而去。 漓州,因为境内有一条漓水而得名,漓水是漓州境内最大的河流,自西向东,蜿蜒贯穿整个漓州。 漓山郡位于漓州西部,属于漓水上游位置。 这一日,一行人行经漓水,见到漓水两岸布条招展,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将通行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在做什么节日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王若离对于漓州当地的习俗不熟。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民众在干什么。 旁边的闾丘明达,解释道:“这是在祭拜水神,求福少灾。” 水神?王若离闻言自然不信,能够称为“神”,乃是涅境三重的太神大修,自己生平所见,仅红枫魔君一人。至于涅境大修,莫说这个漓州,便是整颗崇明星估计都找不到一两人,更不用说是太神大修了。更何况如此强者,又怎么可能会来这条漓水当一个水神。 瞧着当地的民众,这般大张旗鼓,一定煞有其事的样子,瞧这模样,恐怕不仅仅是一个信仰神祗,恐怕这个所谓的“水神”估计是存在的,不然不会引来这么多的民众。 夜色薄暮,王若离一行,也在当地,包下一间客栈。 当晚,漓水边上的祭拜仪式,还在继续,而且比起白天更为热闹。 王若离心中不禁感叹,战乱之际,百姓生活和生命没有着落,反倒更容易被这些所谓的神祗蛊惑。此情此景,自己却是越发不能不理会。 王若离带着闾丘明达、许纳福来到岸边。 岸边火把通明,一些声望权势之人,在水面架了一个祭坛高台。长宽逾十丈,规模宏大。 上面站着许多自发组成的乡民。 在跪拜行礼,开坛做法,接着,高潮部分,乡民们押着十个年轻男子,上了高台。 只见这些青年男子,一个个长得清秀俊朗,仪态不凡,不过此时却是一个个哭哭啼啼,万分不愿,被狂热的乡民拉着上去。绑在了十根大柱子上。这些青年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王若离有些不解,示意了一下闾丘明达。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闾丘明达连忙询问旁边的一个年老的乡民:“老丈,这是要干嘛,怎么把人绑上去了?” “你们是外地的吧?”年老乡民一脸的嫌弃,“这是在献祭,每年只要献上十个英俊青年给水神,水神就会保佑今年五谷丰登,没有战乱。”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也信啊,而且还牺牲人命。”闾丘明达不解道。 “胡说八道,水神法力无边,保佑一方百姓安康,是保护我们的神,区区十个英俊青年,又有什么大不了。”年老乡民闻言,却是义愤填膺,“阁下要是再出言不逊,老夫可要跟你翻脸了。” “是是是,是在下失言了。”闾丘明达连忙赔笑道,“不知,祭拜大典上,水神会不会显露真身,出来普度众生啊?” “呵呵,你这就问对了,每年此时,水神都会出来布施恩泽,这个时候都可以大胆提出心愿,水神会帮忙实现。”年老乡民憧憬道,“很快的,等待会献祭之时,水神就会出来了。” “多谢老丈告知。”闾丘明达谢声道。 两人的对话,王若离通过神识,早已探知,看来这个“水神”不是一个善茬。至少修为应该不凡,而且还精通水性。 只是,王若离绝不愿意看到自己镇守治下的漓山郡,出现这样的祸端毒瘤,必须根除。 又过半晌,高台上的献祭仪式终于开始了。 两岸的乡民,都格外激动,似乎能见到“水神”现身,是一件莫大的荣幸之事。 王若离粗粗地查看两岸乡民,黑压压的一大片,至少上万人。这还是狂热的,至于沿河岸往内,还有大批前来拜见的乡民,只怕不下数万。 (本章完) 第210章 剑起穷末驱蛇妖 “哼,装神弄鬼,给我出来吧!”王若离面色冷峻,长剑划出,两道刚猛的剑招当即发出,迅疾连发,“枫生”生“枫落”,朝着水面冲刺而下。 一条粗壮的尾巴一扫,与秋枫剑招正面硬抗。 但见尾巴虽然强大,但是被秋风剑诀这么打击,还是抵抗不住,悠地一颤,似乎还有几滴血水溅出。 水下传来一声痛呼。鼓弄的潮水有些平缓下来。 水面破开,冲出一个妖里妖气的青年,面色发白,带着青色,冲出水面,冷眼盯着王若离。 两岸的乡民,见到,接连呼出声音:水神。 “阁下是谁?”妖气青年看着王若,寒声斥道,“胆敢破坏漓水祭礼,简直是不知死活!” “在下漓山郡守将李弱。”王若离淡淡说道,“倒是阁下以水神之名,愚弄百姓,祸患乡里,才是罪无可恕。” “本水神,岂是你等如此轻视!”妖气青年更加愤怒。 “就凭你也配称神,不过是一条水蛇罢了。”王若离神识扫查,再加上之前的尾巴交锋,断定对方应该是一条水蛇成妖。不过,修为却是不容小觑,恐怕至少是一个开光级灵伯强者。 “胆敢干预神祗,藐视神威,罪加一等。”妖气青年威势凌人,爆发出来。 四周的乡民见着王若离这般藐视水神,纷纷破口大骂,若非王若离驭剑飞到漓水上方,只怕这些激动的乡民,就要冲上来将他一顿围殴了。其中几个激动的乡民跳进水里,朝着王若离这边游来。 王若离心内恼怒,不仅厌恶这些乡民的愚昧,也愤恨这只蛇妖的蛊惑乡民之举。 “一个守将,就敢如此藐视神威,今日本神便替天,好好惩罚你这个无知之徒。”妖气青年说得一脸的大义凛然。 两手卷起,盘绕,一股青气蔓延而出。凝聚成箭,朝着王若离直射而来。 看着漫天飞扬激射的青色箭矢,王若离脸色沉稳,展开秋枫剑诀,频频分扫,“秋风扫落叶”,大肆扫荡而出。 虽然频频击碎这些青色箭矢,但是对方乃是蛇妖,王若离担心这些青气化成的青箭会有剧毒,所以频频改变身法,转换位置,不敢被这些青气靠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岸上,闾丘明达、许纳福两人见着王若离大战蛇妖,不禁脸色动容,之前一直猜测自家的首领很厉害,但没想到,竟有如此实力,竟能与灵伯强者对战,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至于岸上的乡民则是表现不一,有些知道了王若离乃是仙朝军守将,对他不敢轻视;有些则是见到此人竟能和水神激战,不禁猜测,难道是其他的神?还有的则是依旧破口大骂,恨不得将王若离撕成几片。有一些则是产生了动摇,见着水神并非无敌,同样还是有人可与之对抗。 水上,两人激动良久,始终难分高下。 王若离借着身法速度,有效地在妖气青年身侧游走,频频发出强猛的剑招,让妖气青年手脚大乱。 好在王若离毕竟境界落后,虽然速度不错,可是还是没能对妖气青年造成太大伤害。 王若离不禁有些感喟,这只蛇妖竟然如此难缠,比起以前遇到的其他灵伯强者,似乎还要强上数倍。莫非妖类的修者,同等境界之下,都要强过人类?王若离心下对此有了提防。 两人相持不下,妖气青年却是心头愤懑异常,自己竟然久久没能拿下这个守将,这对自己身为“水神”,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耻辱。 当即,妖气青年在以及大拼之后,落回水里,化出本体,是一条长有十丈的大水蛇。 当然,因为是在水里,除了与之交战的王若离,其他人是没有看到妖气青年幻化原形的。 水浪滔天,席卷着奔向王若离。 王若离身形飞掠,一剑破开风浪,直冲而下,手头剑式不减,划刺而出,“枫落”而落。 可惜,这一次,蛇妖不像第一次那样没有防备,被王若离击伤,这一次灵力奔腾,相互硬碰,只是微微退后了一些。 王若离灵力空间一招,登时亮出八把长剑。现在王若离都是随身带着多把长剑,毕竟自己学会穷末剑阵,没有多剑配合,就等于徒劳。 穷末剑阵,齐起而飞,攻击而至。尤以剑首的残殇剑,最为灵力的威势。 穷末一剑。 蛇妖奋力相抗,双方这一次大拼,激起了汹涌大浪,仿佛在水中央突然破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强猛的冲击,王若离忍不住往后倒飞数丈。至于水中的蛇妖则是,被重击,往后倒退,蛇身一拧,似乎遭受创伤。水中溢出几道血丝。 蛇妖瞧着王若离难以对付,不敢再耽搁,当即一甩蛇尾,卷起一道巨浪,往王若离喷来,自己则是蛇身一动,望着漓水深处游去。 王若离一记秋枫剑诀,击落蛇妖卷来的水浪,跃身在空,踏着残殇灵剑。俯视着下方的水域。 神识铺开,可惜再也探寻不到蛇妖的下落。这蛇妖跑得可真快啊。 王若离踏剑站在漓水上方,恍如天神一般,最主要的,还是打跑了蛇妖,也就是所谓的“水神”,一时之间,让两岸的民众陷入一阵思想的混淆,莫非之前信错了,或者以前被骗了,或者眼前之人比水神还要厉害? 岸边的民众,倒是再也不敢怒骂王若离了。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惧怕,还多了一丝敬畏。 携着这般姿态,王若离让乡民,强行拆掉了祭坛高台,喝散了这次的集会。 在漓水对岸的一处角落,站着几个风姿卓越的青年。正是红裳一行四人。 “看来这个漓山郡的守将,还有些本事,没有那么好对付。”黄裘看着水面战斗的余波,忍不住说道。 “暗杀漓州守将一事,是听雨楼接的活儿,我们没必要趟这滩浑水。”右侧的紫衣忍不住道。 红裳则是看着水面御剑的那个身影,似乎印象中,朦朦胧胧感觉有一丝熟悉之感。 “放心,既然我已经夸下口,答应了任楼主,我就会办到,我会小心行事,一个仙朝军部将,我堂堂的箜篌阁白冠使者,还是应付得来。”白冠自信满满地道。 “红裳,怎么了?”紫衣瞧着红裳的神色有些不对,不禁问道,“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有,我是觉得这个部将,透着一丝古怪,还是小心为上,不可阴沟里翻船了。”红裳连忙说道。 “放心吧,我白冠也是泥塑的。”白冠有些气恼道,搞得自己好像不如这个部将似的。心中微微有些生气。 “小心一点。”紫衣还是小心地叮咛道。眼里满是眷恋和爱意。 (本章完) 第211章 拨乱反正去糟粕 王若离到了漓山城,将军府邸。 虽然只是部将级别,但是这座将军府,还是修得富丽堂皇,在整条街,最为豪华气派。 漓山郡共有城池十二座,因为是一直处于备战状态,所以每城常驻着一个校尉营的仙朝军。 所以王若离虽然只是部将,但手下编制却有十二名校尉,理论人数可以达到一万二千人。 当然,现阶段各城仙朝军校尉营,都处于缺编状态,诚如玉兰城,王若离初到之时,一个校尉营只剩不到五百人。 随着流寇荼毒的肃清,王若离决定开始着手...... 《离圣》第211章 拨乱反正去糟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2章 原来白冠不是人 这一日,王若离出门巡视。 王若离习惯自己一个人,一来自信,二来旁边之人,远没有一人来得干脆利索,自己可以御剑飞行,又快又便捷。 在考察了漓山城附近的官道线路,山貌地形,返回的途中。 看着漓水水上,行着的一排大船,瞧着打出的旗号,竟然是江上鱼龙帮。 江上鱼龙帮,果然不愧是大宋仙朝的顶级帮派,势力遍布,连漓州这样的战乱之地,都有这些顶级门派的身影。 前方是一片麦田,不过此时已近隆冬,麦田上早已空空,没有种植,只有一片空旷的麦田。一眼望去,尽是肥沃的土壤。有些萧索,透着萧杀的气息。 王若离落到麦田之上,看着四周的空旷,扬声道:“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出来吧!” 王若离的声音在麦田的空旷里,似乎被麦田吞没,消失无踪。又似乎回响, 远处,缓步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黑发白冠,身长挺拔。 缓缓走近,王若离认得清楚,此人正是之前和红裳一道的那个白冠青年。 “李弱将军,真是好警觉。”白冠缓缓走近,淡声说道,话语之间,尽是一贯冷漠的态度。 “阁下等在这边,不知有何贵干?”王若离明知故问道。 “李弱将军近些日子,整治有力,实在是大有作为。”白冠淡淡道,“在下冒昧,受人之托,特来取阁下的项上人头。” “白冠使者真是礼貌,可惜在下不情愿。”王若离想着红裳四人同行,各自的衣服特点,不禁猜测道,“箜篌阁的手伸得太远了。” “哦?”白冠有些意外,随即释然道,“没想到李弱将军还知道我箜篌阁六大使者,真是荣幸。” “的确,可惜今日过后,箜篌阁只剩五大使者了。”王若离话语之间,带着几分冷气。 “李弱将军真是好气魄,好自信,在下闻言,实在手痒,恨不得立马摘取李弱将军首级。”白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要看白冠使者的剑,够不够锋利。”王若离不甘示弱。 “必然不敢让李弱将军失望。”“哼!” 两人起招相冲,仗剑而起,大打出手。 白冠纵身跃起,有如一只展翅的白鹤,忽地一啄而至,长剑威势,凌厉异常。一啄而过,在麦田之上,打出了一道显眼的沟壑。 王若离跃身躲过,残殇出手,一道锐利的剑气登时迸出,朝着白冠急射而去。 白冠身子轻飘一绕,长剑一挑,身子绕出,冷笑道:“剑法不错,可惜火候差了一点。”说着,一记白鹤展翅,再度嘴啄而至。 王若离展开飞枫,身形突闪,一记长刺,穿透而来,避过白冠的鹤啄之剑,大翅一展,复又逼退了白冠 两步,淡声道:“白冠使者,也不过如此。” “哼!”白冠鼻里冷哼,佯怒道,“自会让你明白本使者的白鹤剑法。”能够死在这样的剑法之下,也是你的荣幸。” 当即又是一道白鹤冲天,白冠周身的气息,顿时暴涨而起,似乎要开始认真了。 周身迸发的气势,四溢而出,仿佛在麦田之上来回盘旋,引得四周的风声呼动,似在相互传动。 白冠立身田地,仿佛真的是一只白鹤,在田间高昂的翘首傲立,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心生神往。 王若离不敢大意,手头运转,“枫生”起,“枫落”尽,生落之间的枫叶,纷飞四扬,似在宣示着生命的生,还有生命的凋零。 望着白冠的强猛剑招,白冠首次凝起眉头,开始重视起来,看来这个漓山郡守将,还真的有几分本事。 “鹤冲”,白冠面色大凝,忽地身形急闪,有如一道冲击的鹤形。 王若离大汗,一个不留神,对方之强,让自己更加郑重。 白冠竟是比起不久之前遇上的那条蛇妖,还要强上几分。箜篌阁真有这么厉害,这些年轻的使者,竟是一个个都是天才,红裳自是不用说,这个白冠也是如此,看来,自己对于箜篌阁的认识,还是不够深,这是一个厉害的杀手组织。 王若离借着飞枫的速度,总算堪堪躲过白冠的鹤冲之威,不过还是被灵力带到,身子趔趄,偏了几步,差点受伤。 “鹤钩”,白冠见冲击不中,反身一式回钩。 王若离身形方定,根本躲闪不及,只得仗着剑势硬碰硬,“枫落”,枫叶飘落,与钩间相回,二者交缠,王若离被打得跌跌撞撞倒退。 白冠站在不远处,脸上现出几抹得色。手中不停,随着白冠的全力施为,灵力之势,远远压过王若离。 王若离心内胶着,自己面对这些厉害的灵伯强者,终究还是很难应对。虽然拥有红枫心经的弥补,到底还是因为境界的差异,吃了些暗亏。 “游戏结束,本使者正就送你归西。”白冠嘴角狞笑,手中之剑一运,抛飞而起,“鹤风幻剑”。 白冠停止了嬉戏,想着一招强猛直接带走王若离。 王若离凝神应对,见着白冠的剑招,如影而来,在空中幻化成百,有如百只白鹤飞过,幻化成风,一扫而过。 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分不清真假。 王若离看着眼前强大的剑式,百剑之威,仿佛是刚才剑招的百倍,怎会如此之强? 王若离神识探出,仔细地感知,发现这百剑一模一样,威力相同。竟是真正的百倍威力,这如何对付?自己刚刚应对他的强势一剑已然吃力,更何况百剑之威。 眼见白冠的百剑凌击而 来,王若离心头忽然警觉,神识探查探到的是一模一样的百剑。 如果是发出的百剑,不可能一模一样,肯定有强弱区分,就算同一剑招,同一个人每次发出的威力也不可能一模一样,除非……除非是假的,也就是说这百剑之中,只有一剑是真的,其他都是幻象,都是假的。 找出真的。 王若离一招,灵力空间储存的八十一把长剑,控制着全部飞出,与鹤风幻剑激烈冲撞起来,没有预想中的冲撞,只有其中的一把长剑被幻剑击成两段,王若离神识当即感知,飞枫而来,残殇飞出,迎上了幻剑。 残殇威势,相互交锋,各退一步。 白冠见状一惊,没想到对面竟然依靠控制多把长剑破去了自己的鹤风幻剑。 王若离不给对方机会,双手运起,其中的三十六把长剑组成穷末剑阵,当即一式霸绝的“穷末一剑”迎头击出。 白冠见状心头震惊,之前见过这招,可是似乎没有这么强,白冠脸红驭剑防御。 王若离的穷末一剑打在白冠的灵剑之上,溅起了一道嘹亮的声响,将白冠直直地击退十数丈。 白冠脚下一跌,半趴在地,头发披散,有些狼狈。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击败,白冠再也忍受不住,若论实力,自己在六大使者之中,自己绝对可以排在前二的存在,今日竟然这般久战不下,如何得了。 王若离见着白冠半趴在地,状若疯狂。手中传来一道残殇剑吟,带领着穷末剑阵,就要再度出击。 突然,地上的白冠突然嘴中传出一道鹤唳,喔的一声长唳,冲破天际。 但见白冠的身形,突然发生变化,化成了一只周身钢灰的白头鹤。脚长脖子长,身子长,高度三丈有余,身长逾两丈,光脖子就有将近一丈。好大一只鹤。 王若离见状一颤,原来这个白冠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只鹤妖。 自己最近怎么了,竟然接连遇到妖怪,看来时运不是很好啊。 白冠化出本体,周身气势复又一涨,力量更为雄浑。 王若离不禁眉头大皱,如此情况,只怕今日很难应付了,这个白冠实在太厉害了。 白冠虽然化为鹤形,但是可以看到鹤的“脸”上,全是愤怒,盯着王若离看了过来,身子一跃。 (本章完) :。: 第213章 率众围歼除隐患 田间的风吹着,仿佛透着一种难言的苦涩和苍凉。 麦田的北边方向,围过来一大群劲装汉子。 王若离正眼一看,这些身影,太熟悉了,竟然又是那种黑衣傀儡。 好像近来这些黑衣傀儡越来越多的样子,而且这些人,好像是随着白冠而来,莫非箜篌阁和这些黑衣傀儡有什么联系? 瞧着黑衣傀儡的数量,不下三四十人,王若离嘴角微微一笑。好在这些黑衣傀儡最高的修为境界,都只是丹元三化,自己倒还不怕,尤其自己拥有穷末剑阵,并不畏惧这些黑衣傀...... 《离圣》第213章 率众围歼除隐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4章 桑女山上有桑树 如此情势,王若离却是不能错过,今日集结大军而来,怎么能让对方逃脱。 不论从当日围杀仙朝军士,还是杀董勇,或是前日追杀自己,这些黑衣傀儡显然都是敌对势力。 今日若是没能将这股进入漓山郡的黑衣傀儡围杀,让逃脱了,只怕遗患无穷。 眼见着三人不再停留,杀了几个军士,直接御剑升空,就要飞走。 几道强弩暴射,都被他们躲开。 王若离纵身而起,一式霸绝的“枫落”,当即扫中落在最后的那个黑衣人,身形为之大顿,被王若离一剑击...... 《离圣》第214章 桑女山上有桑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5章 绿色世界你和我 周围的世界,是一片绿色的世界。入眼之处,除了绿色,还是绿色。绿色的天,绿色的地,还有绿色的中间一切。 当然,也有例外。 那就是这个绿色世界之中,还有两个不是绿色的,是两个人。 正是在桑女山突然消失了的王若离和红裳。 两人相距数丈,相互提防着。 王若离心里有些忐忑,因为等自己醒转过来,便在这个绿色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仿佛无限大,怎么都看不到边,更为可怕的是,自己发现,自己的灵力消失了,自己竟然变成了普通凡人? 抬...... 《离圣》第215章 绿色世界你和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6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王若离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等到自己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没在海里了。 自己正躺在一座巨大的海岛上。岛边没有沙滩,自己的两只脚还垂在海水里。 王若离看了看,不远处,一个苗条的背影,正坐在那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怔怔出神。 王若离心里暗呼一声侥幸,没有被对方杀了,刚刚实在太危险了。 王若离一摸身边,没有了残殇剑,转眼一看,残殇剑正放在红裳的身边,竟被她拿走了,拿在手里。 如今既然两人落得这步田地...... 《离圣》第216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7章 天外陨石震海天 一连几天过去,王若离二人,都在海上漂浮。 海上总是风平浪静,若非巨岛一直在漂浮移动,王若离还会觉得这个海不流动呢。 漂了一月有余。面前始终还是平静的海。 “如果这辈子再也出不去这个世界,你会不会有遗憾?”这一日,红裳突然问道。 “自然,人生哪会没有遗憾。”王若离淡声道,“不能失去希望,我们肯定会有机会的,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但愿吧。”看得出来,红裳有些沮丧。 “你怎么进入箜篌阁?”王若离突然问。 “我生下来就是箜篌阁的人,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红裳看着前方道,“除了修炼,便是成为箜篌阁的巡查使者,一直在外面游走。就像我们六人,虽然并为六大使者,但其实甚少有机会见面。” “箜篌阁为什么要来宋朝?我记得箜篌阁一直都是在楚朝的。”王若离悄声问道。 “这个是阁内之事,却是不能告诉你。”红裳警觉地说道,转头笑着道,“怎么,对箜篌阁感兴趣?” “现在说这些,也都没有意义。”王若离淡声道。 “说得也是。”红裳不免沮丧。 天降巨石。 前方,忽然有一股强风袭来。 一直平静的绿海,竟然还有这样的大风浪。 风狂,水疾,一直都在慢慢漂移的巨岛,在这一刻,开始飞快地往前漂流。 怎么回事,正在闲聊的两人,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巨岛越漂越快,朝着前方疾速前进。 海水也朝着前方快速的流动,带起了一大片湍急的水波。 迎面的风,变得越来越大。 两人在岛边站身不住,不得不跑到巨岛的凹陷处,躲避这呼啸飓风。 两人躲在一个凹洞之中,看着彼此,有一种同甘共苦的感觉。 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担忧,巨岛这般漂移,海水这般流淌,迎面风这般吹啸,莫非这些海水要流向什么地方? 王若离暗暗想着,随着巨岛移动速度太快,两人紧紧抓着洞壁,身子已经克制不住,就要被甩出凹洞。 “你说,这个巨岛到底要移动到什么地方?”红裳担忧地说道。 “不是巨岛,应该是这些海水,要流去什么地方?”王若离满脸凝重,想着道,“糟了,莫非前方是这片海的尽头?” 王若离担心地想到。 “从没听说过,海还有尽头。”红裳自我安慰道,“或许只是这边的水位差异较大,造成的流速加急。” “希望如此吧!”王若离也只能这么想着,在大自然的强势面前,还真的无能为力,更何况此时的两人,只是一介凡人。 巨岛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两人的后背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凹洞后壁,从洞口上方鼓吹下来的风,刮得脸面生疼,眼睛更是难以张开。 王若离还是倔强地缓缓探出头,盯着飓风吹拂,艰难张着眼睛,看向前方。 这个时候,前方的时间,已经不再全是绿色。而是变成了一半黑一半绿。 自己这边的绿色,但是前方全黑。 王若离也终于看到了前方的海水,全部流到了边缘,流进了黑暗之中。 “真的是海的尽头。”王若离失声道。 旁边的红裳,忍不住也是探出头来,看着前方,不禁一阵绝望。 前方的海水全部流进黑暗中,交界之处,那滚滚消失的海水,心生绝望。 用不了几息时间,自己两人所在的巨岛,也会跟着这些海水一样,掉落黑暗之中。 那可怕的黑暗是什么,真的是海的尽头,还是无尽的深渊? 两人都有点绝望了。 巨岛漂到了深渊之上。 即将掉落的那一时刻,不知深渊之下,会是什么,一片未知。 两人牵起各自的手,紧紧地拉着,防止失散。 海水倾泻而下,朝着深渊掉落。 巨岛也不例外,朝着下面掉落而下。 王若离二人,在这股卷天动地的威势之下,掉了下去。 不过是这片掉落的大海,海水上的无足轻重的两个点点。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18章 朝夕相处年复年 天不是天,海不是海。 王若离就觉得自己的渺小。 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两人随着海水掉落深渊。 深渊之底,却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那样一片绿海,掉到这雪白世界,水都被底下的白色吸收了? 原本悬浮在水中的两人,不出几个呼吸,便成了身在白色的地上。 王若离跳身踩了踩地上,发现地面坚固,但是有些怪,诚如之前的绿色世界一样,感觉地上有些绒绒的。 不过,这一次,雪白世界,到处都是参天的高峰。 两人沿前方直走,走了两日,才发现前方好像越来越陡,往下就要掉下去似的,莫非又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还在另一个方向碰到了,一片浩瀚无边的绿地。 应是之前一块从深渊掉下的海底,这下不至于被饿死。 王若离每天都出去探索之外的地方,发现左右两边基本是三天的路程走到尽头,至于前后两边,则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时间一晃,一年有余。 两人被困在这片雪白世界,所幸还是又这块绿地。 两人之前还想着再修炼气力,可是发现在这些世界,根本不可能,最后也只能放弃。权当平时练练剑招,打发时间。 突然有一天,右边吹来一阵震天彻地的超强风暴,掀翻了这片白色世界,连带着整片绿地,被吹飞了起来。 两人紧紧地抓在这片壮阔无边的绿地上。 这片绿地腾地飞起,似乎被风带着一直在飞。 一路之上,也不知经过了多少片雪白世界。 王若离还在感叹着这样的世界怎么这么多,这么大。 不知不觉中,绿地已经被吹着飞了一个月,终于在第二个月开始往下掉。 从一个个雪白世界经过,看着每个世界就像一个有厚度的平面,它的厚度,需要经过几天,才可以完全经过。 又掉落了一个月,终于有一天,似乎绿地,终于掉到底了。狠狠地与一片雪白的地表撞在了一起,声音震彻。 两人走了半个月,终于走到了绿地和雪白地表的交界处。 此时已经看不到两者的交界,也看不出两者之间撞击的模样。 因为在这片地方流淌着一条几乎看不到对岸的河流。河流甚宽。 然而让两人大吃一惊的是,这条河流上的水却是极度浓稠,隐隐之中透着一点乳白。 两人有了特别的发现,最为奇怪的是,两人在这河流之上,竟然不会下沉。而且这些河水竟然也能充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河流? 王若离只觉得这近两年来,所见所闻,竟然都是自己未知的东西。当真是存在太多的疑惑和奥妙。 至于 这条河流,也不知流往何处。 随着吃绿地和喝河水,虽然此际自己没有灵力,但是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生什么改变,只是自己又说不上来。 “这个雪白世界,能看出点什么吗?”红裳不禁问道。 “什么都没有。”王若离淡然道。 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被困了两年。 两年来,两人反倒没有那么深的敌意,毕竟这片世界,虽然很大,可是没有活物啊。 这么久以来,两人也发现这条河流似乎水流量,越来越多,而且水面一直在往上蔓延。 不知在将来会不会将这片辽阔绿地全部淹没,或者漂浮而走? 两人待久了,闲着无事,也将这些河流,绿地,进行了命名。 河流就叫做不沉河,绿地就叫不饿地,取得通俗简单的名字。 不沉河,虽然不会沉,但是不妨碍王若离往下潜游探索。 可惜,无论王若离怎么潜水,有一次下潜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探到不沉河的河底。 王若离惊叹之余,最后也只能放弃。 两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缓和。 渐渐地,两人也交心了不少。基本已经会开始分享自己的秘密。 “对了,一直听说你叫红裳,可是还不知道你姓什么?”王若离不由问道。 “我没有姓。”红裳直截说道,面有难色。 王若离瞧着红裳的神色,似乎不大愿意提及。也不便再问。 红裳见着王若离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嘴角怯道:“我母亲姓李。” 王若离笑了一笑,报以真诚的微笑。 “还有你呢,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红裳说着,想要拿王若离的面具。 “昔年修功问题,音容俱毁,不便示于他们面前。”王若离不让。护着面具严严实实。 “连我也不能看吗?”红裳笑着道,“难道本姑娘还会被你吓到不成。” “会。”王若离郑重地看着红裳道。 红裳无奈,只好妥协放弃,看王若离特别介意:“你多大年纪了,瞧着你的修为进境,不像是垂暮,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我今年应该二十八了吧。”王若离没有隐瞒。至少进入这个奇怪世界这两年,有些奇怪,不知道算不算。 红裳闻言,瞪大眼睛,一脸诧异地望了过来。水灵的眼睛里有着惊讶。也不知对方所说的修功功法,到底是为何,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已经两年了。”王若离有些沧桑地说道。 红裳闻言,也是有些感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似乎一直都在这个奇怪世界里,莫非再也回不到原本的世界? 红裳轻抬臻首,眼神里写满了复杂,侧面看着王若离。 如果真的 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那么,在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人。 莫非,两人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了?两人就要这般相互陪伴着度过余生? 不知为何,红裳的心里,闪过几丝异样的感觉,还有酸楚。 是对命运的不甘心吗? 还在两人感叹之际。 这一刻,似乎所在的这么多雪白世界,全都在颤抖摇晃。 声音很大,而且摇晃越来越大。 发生什么了?山崩?地震?山洪?海啸? 但两人心里清楚,绝对不止山崩地裂,这样的震动,将是一场更大变动的开始。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19章 识得露珠滴蚕茧 所有的雪白世界,都在震动。 就像有一个无限庞大的东西在这些雪白世界翻身一般。王若离甚至产生这样的想法。 无数的雪白世界仿佛一条条地崩塌,在这样的翻腾之间,破裂碎掉。 王若离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这些雪白世界里面钻出来似的。 当然,这些太大了,根本看不到。 只是每天都能发现,好像有不少的雪白世界,被崩裂,不知碎片,碎到了何处。 直到有一天,在雪白世界之中,冒出了一个棕色的世界,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棕色的世界,一个月后,竟是超过所有的雪白世界无数倍。 不知在那一天,紧连其后,又有金色世界,黑色的世界,红色的世界……各式颜色,应有尽有。 王若离二人这些日子,都要开始猜起,下一次再冒出的会是什么颜色的世界? 而且几个月来,每天都是生活在这样的剧烈摇动之中,仿佛所有的世界要彻底崩溃一样。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雪白世界之中,为何还会冒出这么多色彩斑斓的世界。”红裳奇怪道,“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如果这些世界不是一个个,而是一个整体呢?”王若离不禁大胆想到,“那么这个冒出的大世界,会是什么?会不会是一个活物?” “怎么可能有如此之大的活物?那太可怕了。”红裳缩了缩脖子道。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什么样的没遇到,瞧着这些多彩世界冒出的情形,就像是一只庞然大物,从这些雪白世界之中冲出一样。” “哈哈,其实我也想看看,会是什么样的。”红裳笑着道。 又过去两个月,随着冒出的世界越来越多,而且随之摇晃。证实了王若离的猜想。 两人终于可以断定,这真的是一个活物,而且是一个大到不敢想象的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大到这样的境地。 又过一个月,这只庞然大物,终于彻底从雪白世界中钻了出来。 而且随着庞然大物的一动,竟是要离开这些雪白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这个庞然大物正在飞快地离开。 可是由于对方实在太大太大了,所以王若离两人,入眼之处,始终是这只庞然大物,遮挡着的天空万物。 只能隐约察觉,这个庞然大物正在逐渐远去。 一个月之后,那个庞然大物依然遮挡着整片天空。 两个月后,天空依然被挡着,不过离得更远了。 半年以后,那个庞然大物已经远远离开了雪白世界,身形依稀可见,有好多种颜色。 一年之后,那个庞然大物离得不知多少里了,渐渐 可以看到它的全貌。 看到庞然大物的全貌,王若离心内震惊,心内的认知在这一刻,仿佛全部颠覆了。 这个庞然大物长得竟然像一只多彩斑斓的蝴蝶,一只放大无数倍的蝴蝶。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大的蝴蝶?”旁边的红裳不禁感叹道。 然而,王若离听到红裳的感叹,却是从反向思考,如果,不是蝴蝶变大呢? 红裳看着王若离眉头紧凝,忍不住问道:“李弱,怎么了?” “唉!”王若离突然叹了一口气,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也终于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意思?”红裳大感兴趣,“这雪白世界是哪里?” “这根本不是什么雪白世界,这里所有雪白世界,组成了一样东西,蚕茧。”王若离接着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雪白世界,应该只是一小段白色蚕丝。” “什么?”红裳闻言大惊,全然不信,“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我突然有这个想法,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回忆之前三年的经历。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无限大,而是我们无限小,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王若离摇了摇头道,“那个离开了一年时间,终于露出全貌的庞然大物,应该就是从这个蚕茧里,破茧飞出的蝴蝶。还有,如果当年我们遇到的永无边际的绿色世界是一片被蚕裹着的桑叶,如果那片海洋是一滴露珠,如果那颗大到看不到边缘的天外飞石是一颗细砂。” “这太荒谬了。”红裳一脸的不相信,可是却又似乎真的相信了,“这一切……不可思议……” “是那颗细砂掉在了桑叶上,引得露珠流到了桑叶边缘,于是,我们随着露珠掉进了蚕茧上,直到蚕蛹破茧化蝶。”王若离脸面痛苦,似乎一切贯穿起来,终于想通了。 红裳怔怔地看着王若离,这一刻,却是不知该说什么。之前两人一起经历的那些艰难险阻,莫非真的只是这样轻巧的一滴露珠从桑叶落到蚕茧上? 这一刻,世界突然一旋,天地倒置,仿佛被王若离洞悉了前因后果之后,这个世界就恢复了正常。 两人被这一旋,直接脑子一昏,眼睛随之一闭。 时间仿佛飞逝,又仿佛不曾走过。 再次睁开眼睛的王若离,仿佛只过去了一息。 刚好听到桑树林外,传来那句好像有些熟悉的话语:奇怪,怎么人都不见了?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20章 蓬门无始君不开 草稿,待修改! 听到那句熟悉的声音,王若离听出是黄裘的声音。 王若离吓了一跳,赶忙出手,一把从背后抱住红裳,右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还好,黄裘带着紫衣,已经飞到上空,倏地急速而去。 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和红裳,明明在那个奇怪的世界,待了三年,怎么一出来,就像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可是那三年明明是真真切切地存在,并非虚幻恍梦,王若离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红裳被王若离制住,没有反抗,和王若离一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同伴御剑远去。 等到确认安全,王若离这才松开了自己手。 两人有些尴尬地分开,各自站在一边。 这个时候,王若离才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已经恢复了。瞧这情况,红裳的灵力应该也恢复了。 幸好刚才对方没有出手反抗,不然自己就危险了。 “红裳……红裳使者,你我二人也算共过患难,不如化敌为友如何,今日就当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王若离现在想起,有些不大想招惹箜篌阁,甚至是整个“亭台楼阁”,如果可以,自然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听着王若离的称呼,从“红裳”变成了“红裳使者”,不知为何,红裳的心里,有着一丝的失落,淡声道:“世事纷纷,希望可以一路安好。” “多谢红裳使者,我们后会有期。”王若离仔细地看了一眼红裳,告辞。 王若离御剑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红裳望着远空飞走的那个白发身影,心内踌躇,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定似的。 王若离回到将军府。 刚入正堂,迎面,闾丘明达神色慌张地迎了过来,似乎已经等待王若离许久。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闾丘明达一边走过来,一边庆幸地说道。 “怎么回事?”王若离瞧着闾丘明达平日里一副沉稳的模样,今日怎么这般慌乱,看来必有大事发生。 “将军,一个时辰前,前线传来的战报,齐朝发兵攻打北兖道、北幽道。”闾丘明达地上战报给王若离,并解释道,“大宋仙朝三位灵王,临漳王据北兖道、北幽道,以拒齐朝;会稽王据西河道、西邕道,以拒晋朝;宝庆王拒南广道、南湖道,以拒楚朝。所以,一直以来,边关大军,以及朝廷的仙朝大军,基本全在三位灵王的掌握之下。” “齐朝此次发军的,乃是号称齐朝灵王之首的淮阴王田辟疆。”闾丘明达接着说道,“手下猛将如云,这一战,恐怕不大乐观。想必将军有所耳闻,这些年来,宋朝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疆域也是丢了不少。” “宋朝虽然羸弱, 但是好歹也有三位带兵的灵王,未必那么好啃下。”王若离有些不解。 “唉,宋朝如今太乱了,三位灵王各自为政,甚少互通,若非情势所逼,基本不会出手相互援助。”“其实,若论仙朝的顶尖战力,我宋朝丝毫不弱于其他仙朝,无论是位列五大超级宗派的逍遥宫、清一教,还是一字剑门、江上鱼龙帮等顶级门派,其实我宋朝并不缺灵王强者,可是真正可以到战场的,却是远远不足。”这也是周边的几个仙朝,一直以来采取蚕食的办法,没有过分逼紧,唯恐逼得紧了,反倒使得宋朝境内的各大势力联手合作。 “皇帝都不管的吗?”王若离不觉感叹。 “皇上想必也是有心无力,无论是三大领兵的灵王,还是江湖门派的强者,皇上根本号令不动。”闾丘明达淡淡道,“没有这般聚拢一处的能力。” “也就是说,恐怕是临漳王孤军作战了?”王若离不由问道。 “这也是属下担心的地方。虽说临漳王麾下的战力不错,可是比起齐朝淮阴王,终究差了许多。”闾丘明达担心道,“我们漓州位于北兖道北部,虽说可能不会成为主战场,但是战略位置颇为重要,面对战争的可能性至少将有九成。” “那也别无他法,只好小心地备战。”王若离只好下定决心道。 这一战,在所难免,自己只能最大程度地去应对,至少保护好自己辖制的漓山郡。 接下来的日子,传过来的军令,变得频繁。 王若离手下的十二个校尉营,整装准备,开始收纳更多的新兵。 不过,并没有那么容易,想要成为仙朝军士,最低的要求,便是要达到筑基期之上。 漓山郡内的平民,世家、门派,都相应做了征召。 王若离最后将军力扩充到了九千人。相应地完善了许多,并开始训练新兵。 尤其重点培训军阵作战。 针对手下仙朝军的训练,培训军阵,等到基本掌握,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两朝已经在边境之地,拉锯战打了一月有余。 传闻,几场大型的交锋作战之下,临漳王有些吃亏,往后退军。让出了两州之地。甚至,临漳王的五子张五荃,还不幸死在了战场。 齐军挥师大举南下,全面进攻而来。 根据最新情报,有一支先锋军队,已经打到了漓州。乃是齐朝一位侯爵带领的军队。 漓州守将津阳将军,不是对手,连战连败,退缩城中。 着急各郡人马共同抵抗。 等到王若离接到传令,已是三日之后。 王若离分析着此战的问题,怎么看都像是一次失败的救援。 齐朝这位侯爵,是一位元婴级灵侯强者,首先在修为上,就落后了许多,这般强势救援,恐怕也是飞蛾扑火啊。 第二日,整装好的漓山郡仙朝军十二个校尉营,启程出发,参与了这场齐宋大战。 (本章完) 第221章 厉兵秣马大战起 王若离率众出发。 这一次,漓山郡郡守带着大小官吏过来相送。 这个郡守名叫崔秉,一直以来,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自从自己接替漓山郡守将以来,这位郡守专门地整治吏事,对于军政大权,从不过问,对于王若离也是礼遇有加。 作为一个文官,这位崔郡守,做得还是非常到位。 出于尊重,王若离对他也很是客气。亲自下马做了辞别。 大军开拨,一路浩浩荡荡地往漓州州府而行。 行到一半,便遇上了齐军。 前方的城池,叫做甘岭城,乃是漓水郡属下,此时正在遭受着敌军的猛烈围攻。 看着攻城的敌军保守估计,应该在三个校尉营,三千人左右。 可是实力强猛,甘岭城内的守军,远远不是对手,大批的地方军死于当场。 守护甘岭城的仙朝军也是顽强,打退了齐军的一拨拨进攻。 为首的校尉亲自披甲,在城墙上指挥,冲杀之间,早已鲜血溅满了棕灰色的披风。 眼见着部下久攻不下,齐军中军,一个白袍小将,拿着银枪,跨马冲出。 身姿潇洒,气度豪迈,飒爽卓然。有如一道白色的旋风,带着手下亲卫,当先冲锋。 王若离率的大军,隐在林后,并未露头。 “将军?”身旁的闾丘明达请示道。 王若离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沿路虽然有些敌军,但是相比肯定要分散许多,这种机会,趁着优势兵力,就该合力消灭。更何况这支齐军未免太过骄狂,以区区几千兵马就敢这般深入漓州,当漓州无人可以阻挡吗? 王若离指挥着,六个校尉营以合围之势,包围;三个校尉营冲击对方中军将旗;三个战力最强的校尉营由自己亲率,冲向那个白袍小将。力求克敌,击败对方。 随着王若离率军参战,甘岭城外的围城攻城,变成了反向包围。 等到形成合围之势,对方这才惊觉,竟然反而被包围了。军队阵容,有些微微乱了阵脚。 王若离率着三位校尉,长驱直入,杀向前军。 白袍小将,本在攻城,见到后方被包抄,连忙率众反围而来,往后突冲。 城上的守军,见到来了援军,军心大振。更加卖力,眼见着守城有望,尤其所来军队近万人,以目前的优势,占据很大的赢面。说不定还可以将对方歼灭在这甘岭城下。 “甘岭城校尉柯豹,多谢将军援助。”城上的校尉,声音之中带着喜色,高声喊道。 “合围而战。”城下,王若离遥相呼应。不过,并没有报出身份姓名。 王若离带着亲卫营,冲到近前,很快与白袍小将打了起来。 瞧着对方的戎装打扮,似乎 有些张狂,而且年纪尚轻,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却有着化灵期的修为。 王若离策马直入,一路之上,将白袍小将的亲卫营打得东倒西歪,纷纷倒地,死伤大片。 白袍小将,连杀数名军士,见到王若离的强势,心中大恨,连忙策马而来。 王若离杀破敌军攻城的阵势,解了守城军士的燃眉之急。 此时刚好迎上白袍小将,嘴角一道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若离长身而起,急速而出,白袍小将银枪击来,王若离轻轻一撩,并没有与之缠斗,而是全力出手,当即残殇飞出,驭力杀出,一个长砍,便将白袍小将的右手斩断,连着银枪丢在了地上。 白袍小将,这才明白,对方原来是一名部将,而且实力强横,紧捂着断臂,连忙想要撤退。 可惜,王若离哪能让他如愿,身子跃出,一记“枫落”,便将白袍小将身边守护的几个亲卫,拦腰砍死。 再度射出残殇,斩杀战马,身子一掠飞出,直接打落白袍小将的银盔,揪着他的头发,御剑飞起,落到城墙。 将白袍小将倒挂在了城墙之上。 场面顿时有些哗然。 对方军士看着自家的首领,竟然这么凄惨地被抓着,挂在了城墙,纷纷有些慌乱,想要往后撤退。 后面围上来的六个校尉营,趁机围杀,将这波齐军挡下。 照着这般情势下去,很有希望将这波深入的军队一网打尽。 城墙上指挥的校尉,见到王若离带着白袍小将飞上城墙,心中更是大喜,没想到来得是一位将军。 这下真的是胜券在握了。 “属下甘岭城校尉柯豹,拜见将军。”柯豹连忙揖礼拜谢道。 “漓山郡守将李弱。”王若离说着自己的身份。 柯豹身后的几名军士上前,将白袍小将五花大绑捆缚起来,垂着吊在城上。 白袍小将一直在叫喊着,威胁。似乎还是某个重要的人物后代似的。 王若离有些不耐烦,抬手卸了对方的下巴。 眼见着城下的齐军就要被一扫而空了。 城下激战不休。 大半时辰,之后,终于全部肃清。 虽然取得大胜,斩敌三个校尉营,王若离的部下至少歼灭敌军两千人,己方损失三百余人。 合围的攻势,还是占据较大优势。 这个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远方御剑飞来三道人影。 至于下方,则是黑压压的军队,看起来不下十万。 王若离远远望去,有些惊惧,不过,等到来了之后,才知,自己有些担心过头了。 毕竟对方此次带兵攻打漓州的是一位侯爵,侯爵手下仙朝军士,一般十万左右。对方 既然不是侯爵亲来,那自然不是带来那么多仙朝军。 这十数万的军队,其实只有为首的一万才是仙朝军,其他都是地方军而已。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若离自信,自己部下,配合甘岭城的军队和地方军,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三道人影,飞临城墙之外。显得有些气定神闲,似乎并不把这座城池放在眼里。 见到来人,被倒挂在城墙上的白袍小将,嘴里呜咽着,很想说话,可惜却是说不出来,朝着几人打着动作,似乎在恳求相救。 三道人影之中,为首的是个金袍小将。看着对方的打扮作派,似乎比这个白袍小将,还要张狂。莫非也是某个王侯的后代? 王若离心里打着小九九,见着这个金袍小将,不知为何,就像黄鼠狼遇到鸡一样。 (本章完) 第222章 半路遇敌擒白袍 茅姓将军纵身跃出,指挥手下的军士,列阵围杀过来。 王若离的据城而守。 手下的闾丘明达高高地挑起大粽子绑着的银袍小将,挑出城墙,高声喊道:“小王子,不要这位朋友的性命了?” 话语未完,却见一支金铁箭射到,直接将银袍小将透胸而过,钉死在了城墙上。 “哼,战场无情,总是会死人的,何况一个侯爵之子,何况一个酒肉朋友。”金袍小将放下手中的弓箭,凉薄地说道,“更何况信陵侯有的是儿子,不缺这一个。” 对面的闾丘明达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看向王若离,一脸的无奈,面对对方的狠辣无情,自己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茅姓将军指挥大军,开始对着甘岭城发动攻击。 左右两翼各五万地方军,中路精锐则由仙朝军进攻。 甘岭城上,随着王若离的到来,校尉柯豹非常识相地让出指挥权,由王若离全权指挥。毕竟王若离无论军阶,还是带来的兵马,都远远强过甘岭城的原本人马。 大敌当前,几个校尉非常配合地遵照王若离的吩咐,防守各处。 如今的王若离在军中声望日隆,尤其修为之高,让一众校尉,根本不敢生出其他心思。更何况,跟随一个强大的上司走上战场,不但性命增加几分保障,而且立功的机会,也将更多更大。 此战虽然对方人多势众 之前大多都在征剿流寇,对阵其他仙朝的仙朝军还是第一次。这样的机会,不容错过,王若离面色谨重,这一战,至关重要。 若是连这些人都打不过,那还是不要去漓州州府了,去了也是送死。 看着对方攻击而来的地方军士,并没有什么阵法,根本就是采取人海战术,以盾保护,便是当先冲来。一大片一大片,连组成基本的攻击阵势都没有,这是要闹哪样,觉得我城上的箭矢不够多?还是赶着上来送死? 王若离眉头大皱,对方这是麻痹战术?还是真的不将地方军士的性命当人命? 王若离摇了摇头,不管对方什么计策,压下猜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赶来送死,自己这方不过是多耗些箭矢,何乐而不为呢! 王若离果断地下令,顿时城头箭矢齐发,有如落雨一般。 冲在前面左右两翼的先遣的两万敌军纷纷举盾,然而哪有那么容易,先后还是倒下一片。等到冲到门下之时,已经不到一万人。 强上的短弩再发,百米之内,这些短弩的攻击力,甚至强过箭矢。 三排强弩发射下去,冲到门下还能站立的敌方军士,已经寥寥无几。 真的是人命如草芥,不到半柱香时间,城下就又有将近两万人命,躺在了这里 。 王若离看着城下肆流的鲜血,心绪坚定,眼里现出一股坚决和狠辣。 对面中军。 金袍小将看着死成一片的地方军士,眼皮不抬。 “小王子,这般人命填上去,没有什么成效。”金袍小将身后的儒袍男子,轻声说道。 “本就没有指望这些地方军有什么作用,只是消磨一下对方的军心,顺便填出一座尸山出来。”金袍小将冷淡地说道,“这一次率军前来没有带上攻城器械,若是以一万仙朝军硬拼,虽然胜算至少有八成,可是不能全歼的话,难消本王子的心头之恨。” 军令如山,随着茅姓将军的二次冲锋发出,又有两万地方军冲了上来,上演了同样的戏码。 紧接着,应该将是第三波。 王若离转身对着柯豹校尉吩咐了几句。 柯豹眨了眨像豹子一样的眼睛,有些迟疑,最后应着,带着手下的军士入城准备去了。 王若离查看了一下,可惜甘岭城小,守军也不过一个校尉营仙朝军,以及八个地方军校尉营。 除了一台床弩,其他杀伤性大一点的军械一样都没有,不禁有些失望。 自己占据守城优势,对方正在火气上,势要拿下此城,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自己必须好好地利用这个地利,才好有机会重创对方。 这些地方军,其实无关大局,真正需要注意的是对方的一万仙朝军, 瞧着对方的军备齐整,编制齐全,阵容威武,应该是一支战力不俗的军队。 这才是自己需要重点防备的队伍。自己决计不能手软。 随着地方用地方军士的性命,填充,在城下堆起了一排的尸山。 王若离暗叹对方心肠真狠,让这么多人送死,就是为了攻一座城,或者引得自己出城作战?似乎也没必要这么做吧?为何自己的心中,总觉得对方好浪费,浪费这么多的人力,真是可惜了。 “小王子,仙朝军待命,请求出战。”茅姓将军来到身前,请示道。 “准。发兵。”金袍小将发令道。 这一次,气势汹汹而来的,乃是齐朝的精锐仙朝军。 王若离瞧着这支军队,虽然只有一万人,但威严齐整,却是劲敌,远非自己手头的军队可以相抗。 仙朝军,来得果然是快,毕竟修为摆在那里。 可见对方军阵齐整,盾戟交错,防护严密,非常有效地挡下了城上的一排排箭矢和强弩。 等到杀到城下之时还是军容齐整,一兵不损。 王若离大是震惊,怪不得对方对于那些地方军不屑一顾,敢情这样一万仙朝军,纵是千万地方军,都无法比拟。果然修为配备,筑基之上,在这一时刻发挥出来的威力 ,远远是那些地方军难以想象。 看着对方的发挥,王若离不由感叹自己的军队,还是需要多加磨炼。 由于城下堆积的尸山,仙朝军基本筑基三道的修者,都可以以尸山为据,展开身法,跃上城墙,这对于城上的防守来说,实在艰难。 对方先锋开路的是一队丹元三化的高手,基本都是都尉级别以上。 快速而来,几步掠向墙头。 王若离驭剑发出,一记枫落,击杀一名急速跃上墙头的对方都尉,床弩发射,也射死了一个,不过还有几名顺利地跃上墙头,与上面的守军打了起来。下面还有更多的先锋急攻而来。 “放!”王若离冷厉的双眼,看着欺近的敌军。等到对方全部进入城下,这才发令。只因这般做法,实在太伤天和,更何况还将战场的尸首烧掉,对于死者的确很是不敬。不过看着果狠的脸色,柯豹最后还是不敢拒绝,带人认真地搜寻去了。效率很快,在三波对方地方军送死之后,便返回来了。 原来刚才的王若离,让柯豹率人搜罗城内的所有桐油、猪油等易燃油类。全部搬到城上。 趁着对方全部靠近,这才命令手下释放而出。 顿时漫天火光,点燃而下。 顿时将整片战场烧了起来,大火连天。 冲过来的仙朝军,立马傻眼了。 王若离要的就是将战场全部烧掉,尤其地上还累积着十万的敌军尸首。 这场大火汪洋,敌军根本逃无所逃。 不及撤退的基本都被烈火沾上。 不过,这样的战火,虽然让仙朝军折损不少,几近三千人,但是仙朝军就是仙朝军,终究还是顺利地退出了火海,没有让王若离造成更大的伤害。 对面的金袍小将,再也忍耐不住,气得暴跳如雷。 带着儒袍男子,以及茅姓将军,御剑而来,想着就是直接斩杀王若离。三人从火海上方飞过。 见着两人御剑飞来,城墙上哪会客气,各种箭弩齐发。 儒袍男子往前一飞,儒袍袖子一挥,用灵力在身前布出一道灵力屏障。 但见所有的箭弩射在屏障上,都被挡下,掉到了地上。 金袍小将一声冷笑,长驱直入,对着王若离而来,瞧这模样,就是想要斩杀王若离。 瞧着儒袍男子竟然是开光级的灵伯强者,至于金袍小将和茅姓将军都是通灵级的灵子强者。 王若离心里还是比较安定的,这样的实力,虽然手下面对这样的实力,无法应对,但是自己还是能够处理。 金袍小将满脸冷厉,朝着王若离斩杀而来,一式“瓜田李下”,灵力磅礴,有如瓜果落地,浑然天成。 王若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23章 火光燎天哀满地 草稿,勿订阅,待改! ,校尉柯豹非常识相地让出指挥权,由王若离全权指挥。毕竟王若离无论军阶,还是带来的兵马,都远远强过甘岭城的原本人马。 大敌当前,几个校尉非常配合地遵照王若离的吩咐,防守各处。 如今的王若离在军中声望日隆,尤其修为之高,让一众校尉,根本不敢生出其他心思。更何况,跟随一个强大的上司走上战场,不但性命增加几分保障,而且立功的机会,也将更多更大。 此战虽然对方人多势众 之前大多都在征剿流寇,对阵...... 《离圣》第223章 火光燎天哀满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4章 一路屠戮杀性露 这场大火汪洋,敌军根本逃无所逃。 不及撤退的基本都被烈火沾上。 不过,这样的战火,虽然让仙朝军折损不少,几近三千人,但是仙朝军就是仙朝军,终究还是顺利地退出了火海,没有让王若离造成更大的伤害。 对面的金袍小将,再也忍耐不住,气得暴跳如雷。 带着儒袍男子,以及茅姓将军,御剑而来,想着就是直接斩杀王若离。三人从火海上方飞过。 见着三人御剑飞来,城墙上哪会客气,各种箭弩齐发。 儒袍男子往前一飞,儒袍袖子一挥,用灵力在身前布出一道灵力屏障。 但见所有的箭弩射在屏障上,都被挡下,掉到了地上。 金袍小将一声冷笑,长驱直入,对着王若离而来,瞧这模样,就是想要斩杀王若离。 瞧着儒袍男子竟然是开光级的灵伯强者,至于金袍小将和茅姓将军都是通灵级的灵子强者。 王若离心里还是比较安定的,这样的实力,虽然手下面对这样的实力,无法应对,但是自己还是能够处理。 金袍小将满脸冷厉,朝着王若离斩杀而来,一式“瓜田李下”,灵力磅礴,有如瓜果落地,浑然天成。 王若离反手一提,再是一式“枫落”,锐利难当。竟是直接将金袍小将的招式破去。更是将他一招击败。 怎么会这样,对方不是一个仙朝军部将吗?怎么会有如此实力。金袍小将原本不屑,但是看到王若离的战力,不禁心里一寒,看来今天碰到了钉子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扮猪吃虎之人,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可恶。 王若离一片坦然,驭使残殇,撩开儒袍男子的逼迫攻击。 以如今王若离进入开光级,面对通灵级,根本不是自己几招之敌,虽然这个金袍小将有些实力,但是又怎么能比得过红枫心经的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势威力呢。 王若离长驱而入,残殇空凌,一式纵刺,将金袍小将吓得跌落下去。 后边的茅姓将军连忙驭剑来助。 王若离全力施为,仗剑而发,秋风起,秋枫落,“枫落”之势,携力而下,茅姓将军见状眼睛一直。 竟然拥有如此实力,面色大惧,想要以剑相抗。 王若离太狠,仗着残殇之利,破势削出。 但见剑断人亡,茅姓将军根本来不及驭回的灵剑,被残殇破势一击,直接削断,紧接着,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对面的儒袍男子见状大惊,终于看出,原来王若离竟是一个开光级的灵伯强者。 当下眉头大皱,周身气息弥漫,俨然一股浩然正气临身,仿佛天下至善至仁。 张口吟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随着儒袍男子的声音落下,仿佛一股至善之力加持,身上的浩然之气,陡然暴涨数倍。 王若离见状大讶,念几句文字就能加成这么多修为,这是什么灵法?不过,此时没有那么多时间探究。 王若离飞枫起,力量破,身形飞快,残殇破出,打将出来“枫落”。 儒袍男子的周身气息一荡,被枫落之势一劈,竟然抗住了? 王若离大为惊奇,果然厉害,这样的功法,以正气驭道,驭气作战,实是一道耳。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儒袍男子出口成词,再度驭气,长天而下,铺天盖地,声势浩大,“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也”字落下,仿若长空正气全部压身。 王若离骤感身遭被正气所包。 王若离心头气恨,这般正气,看似非柔非刚,甚是棘手。但自己相信,没有破,只因力不够。 王若离隐枫一匿,身形掠出,急速脱出正气范围,右手一扬,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霜在手,“飞枫*瞬移”,骤然闪到。 儒袍男子正自操控正气,想要囚罩王若离,可惜一个刹那,对方竟然瞬闪到了面前。 王若离没有半点迟疑,右臂一扬,离霜白光,有若寒冰,划破浩然正气,瞬间割破了儒袍男子的喉管。 儒袍男子痛苦地用手紧紧地捂着脖子,身子一仰,从半空掉了下去。掉进了大火里。 下方退到阵前的金袍小将,见到儒袍男子竟然被杀,不禁大慌,没想到对方这名部将竟然如此厉害。连这位随身的儒道高手都不是对手。 金袍小将没有御剑飞起,而是躲进了仙朝军士之中。带着军士,就要撤退。 王若离御剑凌空,虽然自己连杀对方两个灵境强者,可是却让金袍小将逃脱,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城下大火,无法调遣手下军士追击。 王若离实在不甘心,御剑射出,越过大火,追杀而去。 “将军,不可。”后方的闾丘明达见着将军冲动了,急得连忙大喊,担心将军陷入重围,或者中了埋伏,遇到危险。 可惜王若离实在太快,等到闾丘明达喊出声来,王若离已经越过城下大火。 王若离两手一招,长剑纷纷升起,组成穷末剑阵。 但见穷末剑阵绞杀而来,顿时射入齐军之中,有如一股长剑狂流,流向仙朝军士。 这也是王若离突破开光级之后,第一次驭使穷末剑阵,而且一次驭使了六十四把长剑,穷末剑阵的规模,超过以往,毕竟如今的实力愈发深厚,突破开光之后,实力更加巩固了。 此时对战这些仙朝军士,王若离才发现穷末剑阵的变态之处。其实当年未阴山之变,对战那些军士,已经初露锋芒了,但是如今随着自己修为的飞速进步,更加让穷末剑阵露出了狠厉血腥的獠牙。 (本章完) 第225章 山崩地裂覆万军 此战王若离大获全胜,还俘虏了淮阴王次子田文子。 不过手下折损还是挺严重的,伤亡人数将近一千。 王若离将受伤军士,留在了甘岭城,整理手下军马,最后整理达到一万一千人。 第二日,王若离带着大军,继续前进。 漓州的战事,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津阳将军的龟缩城中,虽然有些被动,但却极大地消耗了齐军这一路的攻击锐气。邺侯分兵攻取附近郡城,推进依旧不佳,其中南路的军队,甚至全军覆没。 听到消息的姜综有些不敢相信,这一路军队...... 《离圣》第225章 山崩地裂覆万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6章 解漓州危于累卵 看起来是壮观的,结果却是惨烈的。 山崩,全崩,崩塌的山石,淹没了方圆百里的所有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一切。 半空之中,只剩两个身影,看起来无比的凄凉,正是两位封号将军。 两人看着彼此,神色都愣住了。 就这么一刻钟不到,自己两人率领的仙朝大军,就全部被埋进了土里,就连几个部将都没有幸免,没有逃出来。 毫无疑问,被这样的山石群山压下,生还的机会渺茫,五万仙朝大军就这样化为乌有了?其中更有五六十万的地方军,也...... 《离圣》第226章 解漓州危于累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7章 首见临漳红裳随 漓州一战,终于以宋军的胜利告终。 不过,宋军虽然获得了胜利,但却是惨胜,尤其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尤其沪阳将军扈怀德带来的五万仙朝大军,基本全部赔了进去。 最后,王若离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让两个封号将军,不得不刮目相看,甚至说起来,两人的性命还是王若离相救,否则早就死在邺侯的手里。 此战惨烈,整个漓州的仙朝军剩下不足三万,而且多数编制都被打残,受伤。 反倒是王若离手下的军队,反倒更为完备了。 战后,休息了两天。 扈怀德没有多做停留,由靳伯焘留下一万仙朝军,其他军队抽调出来,前往霸州,此时宋齐双方对峙的主要战场,也即是目前临漳王与淮阴王相互对峙的地方。 扈怀德带着收拢的军队,乘坐万里鹫,赶往霸州。当然包括王若离属下的一万人马。 霸州,位于北兖道中部,如今成了两王对垒的战场。 一片生灵涂炭,双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尤其临漳王,几乎是集结了所有可以集结的兵力,阻挡齐军的进攻。 霸州之中,拥有仙朝军,宋朝临漳王如今集结达到三十五万,齐朝淮阴王因为多路进军,如今到达霸州的有三路,军力达到五十六万。当然,临漳王拥有地主优势,所以在地方军上,要比较有优势,宋有三千三百万,齐有九百万。 不过,真正的较量,还是要看仙朝军的对决。 王若离一行,飞行了四日,终于到达了霸州州府,霸城。 扈怀德带着王若离觐见临漳王。 城中的刺史府,成为了临漳王临时的办公地点。 扈怀德指引过来,之后,便退身出去了。 王若离仔细地看着堂中上首,这位气度威严,脸面微有胡渣,看起来约六十年岁的老者,正是临漳王张绍。身穿蟒袍,显现一股王者之气。 不过,临漳王虽然气势威严不俗,但是并没有让王若离产生多少震惊和感触。毕竟,王若离已经见过不少灵王强者,甚至有些灵王强者修为实力,更胜临漳王。 只是临漳王身为多年统兵的灵王,身上却是那些门派灵王,或者其他灵王所没有的,这般气势有一种人上人的感觉,隐隐之间,约莫只在当初的楚朝湛王、齐朝即墨王身上见到过。 “李将军坐吧,本王早就想要见一见你,可惜近来因为战事繁忙,一直耽搁,直到今日,才算见上了面。”张绍笑容可掬,让人觉着,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容易拉近距离。 “多谢王爷抬爱,属下愧不敢当。”王若离谦逊道。【@#@!更好更新更快】 “李弱将军甫一到任,便即平定了漓山郡的流寇荼毒,为民众还以清 平,对战迷惑乡里的蛇妖,甘岭城杀邺侯之子姜侑、擒淮阴王长子田文子;四日前更在漓城大战中,力挽狂澜,相救沪阳、津阳,而且击杀邺侯姜综,为我宋军赢得这场漓州大战的胜利。”张绍一件件的娓娓道来,“李弱将军的功劳,一桩桩,一件件,本王都牢记在心。” “身在其位,自该谋其政,这都是本将应做的事情。”王若离欠身说道,瞧着临漳王这么客气,心里不知为何,反倒有些不喜。 “此次本王召集麾下将领前来霸州,自是为了这一战。”临漳王面露忧色,“此战关系我朝北疆之患,本王不敢不尽心。” “王爷但请吩咐,只要李弱力所能及,在所不辞。”王若离请命道。 “沪阳将军对你特别佩服,极力向本王推荐。本王对你地表现,也是颇为喜欢。”临漳王慢慢说道,“这一次,想让你守备西线xx城,另外白、萧两个部将,由你节制,做你的副手,一起守护西线,总领三万人马。” “多谢王爷,李弱一定会誓死努力。收好西线。”王若离连忙谢道。 “可以了,无需客气,你下去熟悉准备防线,战况一触即发。”临漳王随之说道。 “是!”王若离退出堂中。 王若离出来后,却是再与扈怀德相遇,倒像是对方刻意等着的。 两人一边走着离开刺史府,一边闲聊起来。 “当初见到你,本将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池中之物,没想到如今一年时间不到,你就已经展现出来这番作为,实在让本将大感诧异。”扈怀德似乎有些感叹。 “还要多谢沪阳将军,在王爷面前的美誉。”王若离谢声道。 “举手之劳,更何况王爷早就心中有数,本将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扈怀德说道,“如今,你节制三部之兵,三万仙朝军,俨然算是半个封号将军了,不过,以你立下的功劳,封个封号将军也不为过。” “不知沪阳将军,有什么良言?”王若离看着扈怀德等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闲聊唠嗑。 “王爷英明睿智,求贤若渴,你有实力,有手段,在临漳王府自有一番大作为,不用担心被埋没。”扈怀德笑了一笑,“至于大王子,历练尚且不足,其实还需要诸将提携。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沪阳将军多虑了,李弱还要多谢大王子的提携之情。”王若离淡声道,不卑不亢。 “你明白的,更何况王爷子嗣众多,而且贤才不少,尤其十王子更是人中龙凤,相信你们可以成为好友。”扈怀德释放着友好的信号,真不愧是临漳王的心腹嫡系。 “多谢沪阳将军。”王若离再次谢道。 王若离回到自己行营。 营里还有一个亲卫站在里面。 听到王若离回来,转头看了过来,明眸皓齿,容颜明艳,却是红裳。 (本章完) 第228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 西线行营。 王若离前来,见到了西线的两个驻守部将,白曜、萧宝兴。 白曜,虽然姓白,不过面色很是黝黑,想来应是常年军旅生涯,饱受风吹日晒,个头中等,肌肉精瘦,显得很灵活的样子。 萧宝兴,身材高大,不过却是容貌清秀,带着文质气息。让人感觉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的感觉。 两人看着王若离前来,显得还是比较客气。虽然三人都是部将,但毕竟如今王若离拥有节制权力,最主要的是白萧二人,都是有眼色的,王若离的战绩,两人早就听说...... 《离圣》第228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9章 燎原战火辽原城 草稿,勿订阅,待改! 战斗的号角吹响了。 齐军中军猛攻霸城,双方大战起来。 在霸城东门战场,拉锯胶着。 双王在上空,不过,并没有开打,毕竟身为双方主帅,不可能轻易以身犯险。 两人带着数个灵境强者,遥遥相对。 “临漳王,你一直据守北兖道,又有何用,宋朝已是日薄西山,覆灭是迟早之事。”淮阴王田辟疆满怀诚意地说道,“不如归附我大齐仙朝,桓君爱慕贤才,必定还会给予你应有的地位,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至尊。” “哼,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临漳王张绍淡然道,“淮阴王不用白费力气了,今日你我刀兵相见,只怕淮阴王远道而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临漳王的地位,已经到了人臣的巅峰,即使到了齐朝,最多还是保持如今同样的地位,但是对于一个降王,终于地位显得尴尬。更何况如今宋廷势弱,三位领兵的灵王,基本已经是一方诸侯没有什么两样,临漳王又怎么舍弃这样的地位,去齐朝做一个强势君主手下的臣子呢! “本王率军而来,破你北兖、北幽两道,那是必然,本王不过是爱惜贤才,想为临漳王某一个出路。”田辟疆冷声道。 “战场风云,谁能言永不败呢!”张绍毫不示弱。 “既然临漳王这般执迷不悟,休怪本王没有给过你机会。”田辟疆话语之间,充满了杀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呵呵,倒是本王有一句话要说,如今淮阴王长子,还在本王手中。”张绍说着,其实张绍并不太愿意与齐军死磕,这番死伤都是自己的手下兵马,此战即使能胜,自己的势力也将大不如前,原本五十万仙朝大军,只怕也是所存无几,自己是非常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本王倒是乐意两家罢手言和,以长公子作为和谈的诚意。” “哼,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战场上见。”田辟疆这般骄傲,即使自己的长子被敌人拿捏着,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是这样被人拿捏之人。冷哼一声,断然不肯就此言和。也不肯为了一个儿子,使得自己希望大展的宏图伟业,而付诸东流,相比两者,田辟疆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齐军由山阴侯田辟山手下的十二万仙朝大军,发起首轮大战。这个田辟山,也是齐朝田氏之人,乃是田辟疆从弟,也是田氏非常杰出的领兵大将。 田辟山自创的三山阵,有如三座大山,直压宋军。 双方拼杀不止。齐军十二部仙朝大军,组成三山阵,横扫而过,沿路的数万地方军,被碾压而过,或死或散,乱成一片。 宋军方面,由两位封号将军带头抵抗,双方交手两个多时辰,大战不休,死伤惨重。 随着战斗的更加白热化,战场军士死了一片又一片,就连仙朝军士,也是接连战死。 打着打着,变成了激烈的血拼。双方军士的缠斗。 终究还是齐军更加彪悍,战力更强,打将下来,彻底将宋军打乱。 军阵相拼,变成了碾压而过,死伤更甚。 时近黄昏,宋军彻底败下阵来,死伤一片,连着直到霸城。 无奈,宋军只好退回霸城。紧守城门。面对齐军的多方挑衅,再不迎战。 齐军的海安将军田铎、青安将军庆冉配合山阴侯,聚集一处,开始攻城。战火进一步烧到了霸城之内,城内已经开始恐慌。 毕竟大军压境,尤其普通民众,更加惴惴不安。 中路主战场打得火热,东西两线却是显得比较安静,尤其这两方向的齐军,采取的是防守为主,并未进攻。 王若离、张拾草两人整合六万仙朝大军,主动发起攻势。以声援中路的大战。 前方的城池,名叫辽原城,乃是一座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大城,只是如今已经成了齐军占领的一处主要据点。是西线行进和防守非常重要的地点。 本来王若离还以为对方,会在这里设下重兵,可是据哨探回报,城中守军不多,预计在一个仙朝军校尉营左右,主要多是地方军,大概有二十几万地方军。那么敌军防守主力,都在后方吗? 两人决定以冲杀为主,不计城池得失,并不想趁机夺城,只是为了更大程度消灭齐军的仙朝军精锐。 故而,让朱昂率部一万攻打,攻打齐军一个仙朝军校尉营,应该没什么压力。 据探子来报,此次齐军负责西线防守的,乃是莱安将军赖近水,可见齐军对于侧翼的安全,还是非常重视。 其他各部收拾,准备等着朱昂一部攻下辽原城,继续前进,寻找齐军防守西线的主力仙朝军。 然而,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朱昂率部连发三次进攻,都被守住,辽原城中的人马,就是那么倔强地守住了。 王若离不禁警觉,虽然辽原城中的齐军,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战力,但是透着古怪,不可能接连挫败宋军的进攻。 而且这座城池,一定要拿下,这是进出的重要门户,不容有失。 “有些古怪,如果只是齐军的一个校尉,不可能连续挡下朱昂将军三波的进攻。”张拾草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错,此城恐怕不简单,而且地理位置重要,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校尉营的兵马,齐军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重城。”王若离分析道。 “我让郭袁两位将军一起率部进攻。”张拾草断然说道,“务求尽快拿下,齐军在此地应该伏下了不弱的兵力,迅速拿下 外城,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是一场正面交锋。”集中优势兵力,占据外城。 随着另外郭袁两部大军的加入,进攻猛烈。 辽原城中的齐军,终于抵挡不住。 正在准备占领外城之时,却见城内,突然杀出大批齐军精锐,将三部军队,迅速的打退了下来。 原来是那些穿着是地方军。没想到是假扮的,原来全都是仙朝军,人数不下四五万。 王若离看着前方的激战,看着宋军被打退,不禁眉头大皱。看来防守的主力,就在这里。 “恐怕有一位齐军的封号将军到了辽原城。”王若离不禁叹道。 果然,城中随之打出了一道旗帜,正是齐军的莱安将军赖近水。 望着这座城池,战斗只怕难以收场。 (本章完) 第230章 二人同心金不利 “李弱将军,我们的征程,就从莱安将军开始。”张拾草见此情景,未见气馁,反而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不错,在下也是这么想的。”王若离淡然回道,“这个莱安将军,来得正是及时,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两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这个莱安将军。 莱安将军赖近水,虽然领兵有方,但是其实个人实力并不算强,乃是开光级灵伯强者,在封号将军之中,属于中等水平。不过,却是一位擅长守城的大将,毫无疑问,这样下去,完全阻挡王若离两人进军的脚步。 然而随着宋军的几波进攻,齐军就是坚守着城池,没有做出任何反击。 可是两人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这样下去,完全就是在拖时间,而且己方完全没有任何帮助,直接就被堵在了这里。对于战局将没有多少帮助,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的。必须想办法,不然对方要是一直这么顽守,己方根本奈何不得,加上对方的六万仙朝大军,守在这条道上根本没有太多的办法。 面对莱安将军的死守不出,一丝之间倒是完全没有办法。或许,得动用狠招。 “李弱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拾草有些憋愤,“对方这般扼守,我们难以冲破这道防线。” “那只能用我们的筹码了。”王若离只能初次下策,“淮阴王长子田文子,还在我们的手里,只能以他为饵,诱使对方出战。” “如今也没有其他好的方法了。”张拾草也只能同意道。 于是,宋军高高地绑着田文子,筑起高台,推到城下。 莱安将军看着宋军使出这般下作的方法,气得压根紧咬。 田文子身为淮阴王长子,地位非常重要,自己身为淮阴王部下,如果对着王爷之子见死不救,将来绝对没有坦途。 这般情况,赖近水只能派出几股疑军,大肆骚扰,准备营救田文子。 可惜,在王若离两人的打击之下,纷纷宣告失败。 赖近水高站在城墙上,对着王若离等人扬声道:“本将在此,等的就是让你们抬出长公子。果然,临漳王这个老狐狸,果然没将人藏在霸城,而是交给他最看中的儿子,留在了西线。” 看着赖近水几次营救没有成功,却也并不气恼,似乎成竹在胸。 王若离看着对方自信的神色,微微有些怀疑,对方这是在故布疑云,还是真的信心十足。 “那也要看莱安将军有没有这个实力救下田文子。只怕实力还是不够。”张拾草脸面始终保持着冷峭。 “这个无妨,长公子性命自是无虞,就看临漳王舍不舍得他的得意儿子。”赖近水冷笑道。 “什么意思?”张拾草不解地问道。 “ 你们不妨看看身后。”赖近水指着后方。 王若离两人闻言,往身后看去,但见己方的身后的数里,出现大量齐军,而且全都是仙朝军,看着人数不下二十万。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绕到后方,趁着己方攻打辽原城的时间,已经将己方的军队包围了。 王若离震惊,没想到淮阴王竟然派来这么多的大军,莫非就为了田文子?不会吧,田文子似乎没有特别出众到让淮阴王非他不可吧?还是猜透了临漳王的打算,所以冲着张拾草来的? 瞧着对方包围的军队,看着渐渐近了,竟是曲清公屈颐。 齐军还真看得起西线军队,竟然派了一位公爵而来。齐军真的是下了血本。 随着齐军渐渐合围,己方只怕就要被围死在这辽原城下。对方这是故意在此布下这般局势,广布伏兵,看来早就想要将自己冒进的西线军队一网打尽,更重要的是,估计还想抓张拾草。 王若离赶紧布置,后军变前军,结阵防守,由白萧二将,左右防守。 形势堪忧,如果不能破局,只怕真的就要困死在这里了。 王若离看着城墙上有些得意的莱安将军,转眼看了看张拾草,嘴角闪过一丝狠笑:“不知阿草王子,敢不敢一起冒个险?” “李弱将军请说!”张拾草心里也是有些焦急,固然自己有着炼神级实力,或许打不过可以找机会逃跑。只要对方没有高手前来,自己还有很高的逃生率,可是己方的六万大军,肯定是折在这里了。 转头朝辽原城上一个示意,张拾草随着王若离的示意,看到城上的莱安将军,顿时明白王若离的意思。或许,两人都是一股青年心气,敢闯敢冲,顿时被点起了一股炽热的战意。 “乐意奉陪。”张拾草冷淡的脸上,同样咧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对着王若离说道。 两人心照不宣,一起望向辽原城,在这一刻,想要搏上一搏,不然就要被扼制在这里。 草稿,勿订阅,待修改! 王若离二人,继续将田文子往前推到城下,城上对着高台却是不敢放箭,也不敢灵力攻击。 下方的朱昂、郭环龙率军猛攻,可惜被对方的仙朝大军,轻松挡在了城墙之下。 等到赖近水发现王若离二人的意图,有些不敢相信,但却连连退步。 然而王若离二人隐在高台之上,欺近城池,拼的就是时间。 两人相看一眼,点了点头。 王若离凝力而起,长剑飞起,穷末剑阵,直取城头。 对方军士发觉,连忙万箭齐发,将王若离的穷末剑阵打得支离破碎。 然而,装箭之际,张拾草有如一道魔影,从后跟上,身形在空中,几个跨越,直接跳上了城池。王若离 紧随其后。 敌军再度重弩发来,王若离再起穷末剑阵,防护而来,可惜对方军士的攻击实在太多太强,两人不得不腾挪位置,躲避打击。 所幸城上,敌军军阵都是小阵,不算强劲,两人闯入其间,还应付得来。 赖近水隐在后方,见着两人逞匹夫之勇,不禁嘴角冷笑,指挥大军围来。 将两人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两人驭剑,大杀四方,大片的齐军,在两人的打击之下,纷纷倒下。 然而,接连的斩杀,对于两人的消耗,也是不小。 尤其对方的围攻、偷袭,以及床弩、重器等的攻击,让二人应付不暇。 (本章完) 第231章 遭遇强敌陷生死 王若离、张拾草两人虽然顺利地斩杀了莱安将军赖近水,造成了辽原城守军群龙无首的局面,但是城上各个守御区域,依然抵抗顽强,并未因此造成大规模的慌乱,宋军想要趁机攻入城中的机会不大。 然而,后面方向,曲清公屈颐的二十万仙朝大军,已经适时地包围过来,将宋军团团堵在了辽原城郊。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军阵交错,大打出手。 六万宋军抵挡二十万齐军,完全陷入被动,前军的白曜、萧宝煌率众抵抗,无奈寡不敌众,被打得连连后...... 《离圣》第231章 遭遇强敌陷生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2章 若得相顾不相负 王若离落败,面对屈颐雄厚的炼神级实力,实是抵抗无力。 眼见屈颐的映水流光,笼罩着迅疾下落,王若离心头生狠,乘枫骤起,正想拼命。 这时,一条鲜艳的红绫望空飞来,一个弯绕,缠上映水杖,扑溜一拽,拉着映水流光偏侧出去。 流光洒落,落到战场,照亮了一群正在厮斗的军士,可惜,光亮过后,这群军士全部鼻口流血,倒地不起。 屈颐见到有人出手相救,不禁眉头一拧,心情不快,驭使着映水杖,破声追出,一杖尖锐的水势,划破红绫。 红...... 《离圣》第232章 若得相顾不相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3章 休兵罢战止干戈 不远处的长空。 一个清秀书生飘然卓立,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正是来自沧溟洞窟的沙洲。 “今日难得遇上宋齐大战,更加荣幸的是,碰上了齐朝曲清公。”沙洲一身闲适地望了过来,浅声道,“素闻曲清公精通书画,最擅水墨。晚生这幅沙画,想请曲清公品评一番。” “哼,鼠雀之辈,本公不屑为伍。”屈颐一声冷哼,言语充满愤色,抬手挺杖,吟唱水涨,往着四周冲刷而过,冲透身周的沙土,正想破出沙画。 沙洲摇...... 《离圣》第233章 休兵罢战止干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4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漓州,漓城,漓阳将军府。 距离宋齐战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府中后院,红裳的房间,清幽素净,温润雅致,透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房内伺候的两个婢女,见到王若离推门进来,连忙欠身行礼。 王若离微笑抬手,示意两人退下。 王若离掀开粉色帐幔,举步走进内室,见着桌上放着一碗汤药,汤药微漾,冒着热气。 床上的红裳,还在熟睡。只见红裳的身子,斜斜地靠在织锦的软塌上面,一头乌发如云铺散,长长的睫毛有如柳芽轻扬,如牛乳般的脸颊...... 《离圣》第234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5章 箜篌阁主李箜篌 “箜篌阁还真是看得起本将,竟然四位使者齐至。”王若离嘴角冷笑,表情凝重地扫视眼前四人,手上悄悄凝力,飞枫暗起,乘枫腾跃。 “你不用妄自菲薄……”紫衣望着王若离厌恶的嘴脸,站前一步,指着冷声道。 然而,紫衣刚说一半,对面的王若离毫无预兆地率先动手。 但见王若离的残殇剑迅疾无匹地陡然射出,飞枫飞速,乘枫乘力,一式凶暴的“枫落”剑式,破袭打出。 还在说话的紫衣,猝不及防,被王若离迅猛的秋枫偷袭,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离圣》第235章 箜篌阁主李箜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6章 天宫高处不胜寒 改了一半,凌晨改完! “精彩,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见到跃上院墙的两人纷纷抬眼看着自己,徐戟吐出几颗葡萄籽,连忙出声夸赞,想要拍手称快,却是发现自己手里拿着葡萄,无奈只好拍了拍手腕充数。 后面的李箜篌,见着一脸嬉容的徐戟,不禁脚下放缓,谨慎地观察徐戟,对方遇到这么多灵境强者在此相斗,竟能这般镇定自若地在旁看戏?而且瞧着对方的举止气度,恐怕不是泛泛之辈,到底会是什么来头? 面对李箜篌的穷追猛打,王若离的心...... 《离圣》第236章 天宫高处不胜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7章 半路捡个六师弟 王若离满脸惊讶,看着悬浮中间的白色宫牌微微愣神,没想到徐戟竟然也有一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色宫牌? 王若离不禁想起当年,竹林顶上,拓跋玉儿曾经说过,每一颗星球都有一个守护者,而崇明星守护者所在的地方,便是崇明天宫。难怪当时拓跋玉儿提及的时候,自己总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昔日在丹青草庐里面遇到的那个自称崇明的白衣老翁,恐怕就是崇明天宫的主人,崇明太仙。 如此细想,倒也合理,这个徐戟这般强横,凭借破虚级就能挑...... 《离圣》第237章 半路捡个六师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8章 两人行必有故事 草稿,明天改! 暮色渐稠。 落离堂里,坐着王若离,一脸闲散地喝着清茶。 闾丘明达踏门而入,揖礼道:“将军,您找我?” “坐。”王若离看了一眼,示意闾丘明达入座。 闾丘明达也就在左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境界突破后,修为可还顺利?”王若离淡淡问道。 “多谢将军关心,已经差不多巩固。”闾丘明达谢声道。 “之前,本将一直让你组织培训新兵校尉营的训练,你的职位虽然挂着都尉,但实际行使的是校尉之权。如今你突破了化灵期,更加可以胜任校尉一职。之前霸州论功,临漳王有提到你的情况,允许你正式成为校尉。”王若离接着说道。 “多谢……”闾丘明达激动道,正要道谢。 “别急,本将还没说完,本将推辞了临漳王对你的任命。”王若离扫了一眼,笑着道,“你的实力和能力,本将多少还是清楚的,以如今的实力,出任军职,只能当一名校尉,本将觉得有些可惜。” “闾丘不敢,不敢自大。”闾丘明达连忙称道。 “所以,我向临漳王请示,上报朝廷,升任你为漓州刺史。”王若离接着道,“今日,朝廷的回文已经发来,正式了对你的任命。” “谢谢将军……”闾丘明达万分激动,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闾丘明达明白,以自己的能力,确实足够胜任一名仙朝军校尉,论职位,却是远远无法和一州刺史相比,刺史之位,基本已经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对于王若离的感谢,更加得满满。 “职位不同,但是同样都是为民做事。”王若离轻笑一声,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漓州经历之前的宋齐大战,两个多月,朝廷迟迟没有派来新的刺史,也是一个推脱,毕竟漓州经此一站,破坏严重,朝廷的人不傻,想要仕途的文官,都不敢轻易来漓州了。何况还是边疆兵灾之地,一个不小心就送命了。所以你的责任很重要,要好好地处理漓州的事情。”【@¥*¥更好更新更快】 其实,原本仙朝军的封号将军,固然地位在一州刺史之上,但是却是没有权利管到政事的,也就是说刺史郡守这些职权,是归朝廷管辖的,不过如今的北兖道不同,尤其像漓州这样的前沿阵地,更加是以仙朝军为尊,为了效率,基本都是驻守的仙朝军将说的算,享有更高的话语权。 “属下倾尽全力,必定不辱使命。”闾丘明达连忙信誓旦旦道。 “今天找你来,主要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交代。”王若离淡声道,“最近一段日子,本将要和师兄出去一趟,漓州的事情暂时交由你管理,你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也可以让白曜、萧宝煌几位部将帮忙。” “是,属下一定全 力以赴。”闾丘明达沉声道。 第二日辰时,送晚亭。 王若离轻装简行,早早来到亭中。 辰时,亭中人影一闪,徐戟来了,随身带了两坛美酒。 见到王若离在亭中,随手甩了一坛过来:“师弟来得真准时。” “这句话,应该是师弟说的吧?”王若离伸手接住,拍开封泥,口味甘甜,色泽金黄,隐隐地有桂花的幽香,十分爽口怡人 “路途寂寥,怎能无酒。师兄我搜罗了整个漓城,才找到了这么两坛陈年冬酿。”徐戟一副费劲千辛万苦的模样,只是瞧在王若离眼里,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可信。 “色清香冽,真是好酒!”王若离忍不住赞叹道,看来徐戟饮酒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那是,走咯!”徐戟凌空吟道,“冬酿名高十月白,请看柴帚挂当檐。” 当先飞出。 王若离跟着一起御剑飞出。 两人一边御剑,一边喝酒,酒驾飞着往前。 “五师兄可找到线索了?”王若离不禁淡声问道。 “不急,之前从箜篌阁那边获得的线索,只有一个地点。”徐戟一点不急,“我们先行过去看看。” 说话着,两人落身下来。落在城中的一处屋顶。 徐戟又喝了一口冬酿,散开神识,在全城开始搜寻起来。 俄顷,徐戟轻笑一声,带着王若离一起追了出去。 街上,一个短须中年正在米肉铺子,采办日用。 一边买着东西,一边小心地四顾,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忽地,转角铺子外边,落下来两个身影,眼里吓了一跳,但小心地掩饰着,装作什么都不知似的。 周围的平民,见到两人竟然是御剑落下,大为吃惊。 毕竟就算是平民,还是知道,能够御剑飞行的,都是灵境强者,大片平民惊吓着,又是敬畏又是好奇地看着,却不敢围观。 两人缓步走了过来,短须中年再也无法淡定。身形一晃,闪过几个平民,拼命往前逃去。热闹的市集,顿时被短须中年,弄得一片鸡飞狗跳。 徐戟摇了摇头,右手一伸,前方的所有平民,全部被一股强风,卷着摔向两边,顿时一阵,呜呼哀嚎。 而那个方向的那个短须中年,更是一直拼命跑着,却是变成了一直在原地跑步 (本章完) 第239章 任侠心气不可抑 草稿,凌晨改! 话语甫落,场上掠身而来,几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带着几个随身的护卫,挤了过来,想来是城中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 几个青年男女出来,一边旁观的市民,欢声鼓掌,看来这些青年在城中,还是很受欢迎,看来平时干这种见义勇为,扶危济贫的事情。 口碑不错的样子。 这些青年,应该是后面过来的,并不没有看到王若离二人的出场方式。 见着王若离二人没有动作,更加没有放开手中抓到的那个人的意思,不禁有些恼怒,竟然如此冥顽...... 《离圣》第239章 任侠心气不可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0章 春风引路入莒城 草稿,明天改! 徐戟嘴角冷嘲,翻手一拍,一股风出,扫在两人身上,两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叫唤,就化作齑粉,飘散空中。 王若离故意让徐戟装作开光级的实力,中年男子果然见着打不过,就逃跑了。 此时徐戟却是没有障碍,直接一个抬手,就将两人拍成齑粉。 这个时候,王若离也已经将下方的所有绿衣弟子,已经黑衣傀儡,全部杀戮干净。 两人迎空而立,望着中年男子逃跑的方向。 “师弟这招真心不错,有了这么亮堂的一盏烛火,在前面带路,实在...... 《离圣》第240章 春风引路入莒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1章 船遇惊涛流言传 神元大陆以东的广袤海域,便是东海。 东海水域宽广,似乎无垠。与楚宋齐三朝皆有海域。由此可见东海的浩渺,覆盖不知多少万里。 此次查到了黑衣傀儡的线索,指向了蓬莱岛。 徐戟与王若离商议计定,决定前去蓬莱岛查探一场。 东海之上,有两股强大的势力,一个就是以金水君为首的水系妖类,另一个便是坐落在东海之中的蓬莱岛。同时也因为有着这两股强大的势力,所以东海之上再没有其他大的门派势力。全以两者为尊。海上没有形成像宋朝的...... 《离圣》第241章 船遇惊涛流言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2章 海上东皇葬骨地 风浪来袭,连天翻海。 王若离、徐戟二人闻声闯出船舱,御剑升到巨船上空,眺目远望,看着远方翻腾而来的滔天巨浪,忍不住心内生寒。 看着这样的滔天巨浪,王若离有一种感觉,与之前在桑女山那个蚕茧世界,遇到的沙子落在桑叶上,引起的滔天巨浪,有些相似,不过规模却是远远及不上。没有当时的那种遮蔽整片天空,看不到波峰的那般恢宏。 “我们御剑飞走。”徐戟望着眼前的局面,眉头大皱,下定决心,自己两人御剑,离开巨船。 瞧着眼见...... 《离圣》第242章 海上东皇葬骨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3章 垂涎人肉老头子 草稿,待修改!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便在黑暗之中,寻找出路。 可惜苦寻数日,四周的世界依旧是黑暗一片。没有任何突破。 终于在第九天,两人遇到了其他人。 那是一片很大的礁石,上面暂居着一群人,约有十来人。 而这些人正在打渔,可是黑暗之中,想要捕鱼,实在很困难。捞鱼,因为海上有漂着一些死去的鱼,翻着肚皮。 王若离看着他们的动作,却是想到,对啊,这片海域是海水,而且有着许多鱼类,自己二人完全可以捕鱼。想到这点,心中的...... 《离圣》第243章 垂涎人肉老头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0章 急转直下无生局 更何况,蓬莱岛的水混了,也适合自己两人探查秘密。 蓬莱岛太大,几日查探下来,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而且随着蓬莱仙君的寿辰越来越近,前来岛上的人物越来越多,其中还包括各大仙朝,各大超级宗派的代表人物。 蓬莱岛门派之中,一间隐秘的密室之中。 几个古字辈长老,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地争论着。 “古松,此次寿宴所来,很多都是门派之中的优秀之辈,有些更是灵王之后。”古桥很是担心地,“我们这般做法,很容易引起所有人的一致仇视,成为众矢之的。” “富贵险中求,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还成就什么大业,还不如一直龟缩在东海。”古松不以为意,却是主战派,力主促成此次的计划。 “只是傀儡之法,真的完善了吗?之前一直没有控制过灵境之上,我比较担心这点。”另一个长老担忧道。 “仙君已经完善此法,并用弟子做了实验,效果非常好,可以大力地实施。”古松接着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多,我支持,拼一拼。”这名长老面露痴迷,“或许,用不了十年二十年,我们蓬莱岛便可君临整个神元大陆,将我蓬莱岛退到巅峰。” “我还是觉得这样太过于冒险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若是一直畏首畏尾,何时才能达到鼎盛。”密室之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止住了一众长老的争执。 一众长老不敢再说,随之全部同意:“是,谨遵仙君令旨。” 住的客栈,迎风方向,正是来自海上,推开门窗,就是海景。 海边的夜,沙滩,透着夜风的清冷。 海边的两个人影,正是来自大秦仙朝的拓跋玉儿,另一个则是齐朝的即墨王世子汲风。没想到他们都来了蓬莱岛,看来这一次蓬莱岛却是广邀各朝各派。 “汲世子,不知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住在下,有什么事情?”左边的窈窕身影,有些不解地道,“玉儿记得清楚,当初的蓬莱剑阵图,我已经转交给你了。” “不错,蓬莱剑阵图你却是给我了,可惜还差了一样东西。”汲风的身影笔直,话语之间显得有些木然。 “还请汲世子明言。”拓跋玉儿有些不解。 “还差了玉郡主的一条命。”汲风机械地说完,两把金剑飞出,直取拓跋玉儿。 拓跋玉儿闻言咯噔一惊,汲风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与他似乎没有什么恩怨,为何突然动手? 冰霞玉尺出手,与之打斗起来。 双方灵力交纵,拓跋玉儿虽然有些不敌,但是却还不至落败。 看着汲风打斗起来,似乎没有以前那般凌厉,而且少了那股霸绝的杀气,拓跋玉儿心头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却是更加庆幸,看来汲风退步了。而且主要也是拓跋玉儿进步太大,尤其雪灵回来之后,修为更是与日俱增。 两人打斗不下百招,一直胶着。 一间屋子后面,一个墨青身影有些气恼:“没想到这个拓跋玉儿这般厉害” 至于客栈的一角屋顶,还有两个看戏的人,正是王若离和徐戟。还有他们身边的两坛美酒。当然原本只是在看海,现在变成了看打斗了。 “师弟,这两个人你认识啊?”徐戟喝了一口,淡声问道。 “以前有过数面之缘。”王若离淡淡道。 “无趣,打了已经不下百招了,怎么还没有分出胜负。”徐戟不由有些乏味,“传言不是称即墨王世子,剑法毒辣,冷面无情,怎么才是这个水平,未免有些名不副实。” “汲风此时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王若离也发现了不对劲,“我记得,两年前在逍遥山脉灵泉洗礼的时候,汲风对战楚宗望,似乎水平比现在强大很多。” “哈哈……原来如此。”徐戟忽然笑道,似乎想通了其中关节,“因为少了那份人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灵性了。” 王若离闻言一惊,却是不由得不信。 没想到堂堂灵王世子,竟会落得这般下场,却是让自己没有想到。 “师弟,不急,汲风若是拿不下拓跋玉儿,必然幕后之人会忍耐不住出来的。”徐戟不咸不淡地说道。 下方的沙滩上,随着两人的拼斗,汲风始终无法取胜,而且似乎已经引来的不少围观者。 这时候,正在两人打斗精彩之时,黑暗之中,窜出一个墨青的身影。 速度飞快,一记寒光,打向拓跋玉儿。 暗中的偷袭,拓跋玉儿没来得及躲闪,被一扫而中,气息不稳,连连后退,直接吐了一口鲜血,脸色白了几分。 墨青身影,马不停蹄,继续朝着拓跋玉儿冲来,当头又是一式灵剑突刺。 拓跋玉儿情急之下,无法只得连连后退。 这时候,汲风继续围攻过来,拓跋玉儿左右受敌,有些难以抵挡。 偷袭的墨青身影嘿嘿冷笑,似乎自己的偷袭就要得逞了。 这时,一道雪光凸显,在黑暗之中,显得分外明显,当即将汲风击退。 另一边,一杆银枪穿透而来,将墨青身影逼退。 墨青身影往后倒退数步,瞧着眼前,竟然来了两个青年男女。男的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女的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孩。不过感受两人刚才表现出来的气息和实力,却都是刚刚突破通灵不久的样子。 墨青身影刚才是猝不及防,此时,见到两人的出现,不惊反喜,嘿嘿冷笑:“没想到本想捉拓跋玉儿,却又来了两儿。真是买一送二。” 清秀女孩赶紧上前扶住拓跋玉儿,关心道:“玉姐姐,你没事吧?” 拓跋玉儿嘴角有些血丝,退到男女身边,说道:“糜世子,雪灵,你们快走,此人乃是灵公强者,刚才他是隐藏实力,你们即使加入也不是对手。” “” (本章完) 第244章 如果天只是裂纹 草稿,待修改! 老头被一戟劈中,滚落在地,翻了几翻。被徐戟的戟锋划破了胸膛,鲜血抹了一路,肆意溅流,已是必死之伤。 老头嘴角咳咳地涌出大口鲜血,却是嘴角化作疯狂的笑意,仿佛一种解脱。 “老夫身在这里,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四百多年,老夫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了。”老头絮絮地说着,仿佛不吐不快,虽是狞笑着说着,可是话语之间却让人感觉无比的凄凉,“想当年,老夫自诩第一天才,打遍年青一辈,从无敌手,没想到竟会落...... 《离圣》第244章 如果天只是裂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5章 宫殿无人空折桂 草稿内容,待修改! 王若离二人,准备得当,一起御剑往上飞去。 白茫茫的天空,仿佛无边无际。 进入白色天空之后,渐渐地越发看不到那片黑色的天空。 飞行了两天后,终于看不到那片黑色天空,只剩白天。 两人坚持着,继续飞出。 在两人精力疲乏之际,似乎终于走到了茫茫白天的终点。 两人感觉像是撞在什么隔膜之上。 一阵空间破碎之后,两人眼前一花,彻底离开了这片白天。 还好这次出来,并没有晕迷过去。 御剑出来,却是发现两人处在一座金...... 《离圣》第245章 宫殿无人空折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6章 王侯贵胄又如何 草稿内容,待修改! 没想到这一次御剑前去,倒是十分顺利,花费了两天时间,就到了蓬莱岛。 到了蓬莱岛,王若离才发现蓬莱岛的面目,感觉这哪里是岛,分明是另一块大陆的感觉。远远超过当时在蚕茧世界看到的那个巨岛的十数倍。 下船之际,徐戟忽然沉吟一会儿,感声说道:“我说怎么一直觉得怪怪的,我刚刚计算了一下,蓬莱仙君今年是796岁,根本还没800岁。” 王若离闻言,愣了一下,这什么情况?没有八百岁,那办什么八百寿宴?...... 《离圣》第246章 王侯贵胄又如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8章 东海锦鲤金水君 草稿内容,等待修改! 蓬莱仙君的八百寿辰大宴之期,终于来了。 这一日,整个蓬莱岛沸腾了,都沉浸在欢庆之中,载歌载舞,竟是比起任何节日还要隆重。 是啊,或许,蓬莱仙君就是整个蓬莱岛的天。是此地的主宰一样的存在。 蓬莱岛上蓬莱山,是门派的核心之处。 今日的所有与宴来客,便是都云集在了蓬莱山。 当然,并非前来的人,都有资格上蓬莱山,更多人则是过来围观,凑热闹,根本没有机会上到蓬莱山。 只有收到邀请的人,才有资格上到蓬...... 《离圣》第248章 东海锦鲤金水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9章 仙君八百寿辰宴 草稿内容,待修改! 蓬莱山上,人山人海,与宴之人,拥挤如潮,最累的当然还属蓬莱岛负责接待的弟子。一个个忙前忙后,跟些没头苍蝇似的。 虽然前来参加蓬莱仙君八百寿辰大宴的宾客多如牛毛,但是蓬莱岛只设下八百大桌的佳肴。超大超宽敞的大堂,摆了百桌,堂外广场,露天摆了七百桌。 也就是说拥有座位的,只有这么八百大桌的人,其他的宾客就没有这样的礼遇了。 宴上人头攒动,宾客之间和颜悦色地在相互攀谈着。 “赵大哥,原来你早就...... 《离圣》第249章 仙君八百寿辰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1章 同仇敌忾垂死斗 草稿内容,待修改! 此时的蓬莱山间。面海的瞭望台,分为左右。这是西边。 今日特别,为了事态的发展,台上的镇守,竟然是由两个古字辈长老亲自坐镇。古柱、古柄。 一切如常。 然而,就在这样祥和平常之中,爆出了骚乱。 台下守卫的弟子,纷纷中剑倒下。 等到台上发现之时,已经敌人已经攻了上来。镇守左台的古柱长老瞧着不对,驭剑杀下,两个水妖不敌,连忙往后一撤。 古柱瞧着对方来袭之人实力都不低,不禁大惊,而且还是水妖,莫非东海...... 《离圣》第251章 同仇敌忾垂死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2章 时易时移时变化 草稿内容,待修改!!! “哈哈,清一素心经虽然强大,可是你们还是太嫩了,要是清一真君来了,老夫倒还忌惮几分。”古树一边压下了两人,一边得意地说道。 古树掌印一翻,两人尽皆继续往后摔去,情状特别狼狈,倒在地上,嘴里喷血不止,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古桥带着蓬莱弟子冲上前去,一手一个,将他二人擒住,抓着前往桌前,强行喂下那道傀儡菜肴。 古树嘴里冷笑,仿佛一个杀人如麻的血屠,对着那些死伤之人不屑一顾,或许也是,能...... 《离圣》第252章 时易时移时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3章 大厦将倾众人推 草稿内容,明天坚决改完!! “呵呵……”左边的楼阁,现出金水君李鲤的身形,“今日不同往昔,今日你连走都没有机会了的。” “哼!”古树鼻里一声冷哼,骤然凌厉几下,“蓬莱仙印”,一记重掌拍下,有如九天飞来的仙神之印,灵力还在飙升,这一掌印的威势,已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仿佛是在臣服,是在颤栗,是在害怕,这是一种本质的区别。 李鲤没有想到古树的实力愈发厉害,运势相抗,就像打出一面方圆数里的水镜,在半空之中,剧烈的交碰。 掌印击破水镜,然而水镜再补,再击破,再补,接连九次,直接使得落到上头的掌印走了样了。 李鲤凌空再起,飞着对了一记强猛攻势。 古树还是被这一击打退,两脚深陷青石之中,往后一直退出数十丈,在地上划出了深深的沟壑。 徐戟长戟划来,仿佛打碎了周遭的水分,在这一刻凝聚而来“霸戟烈火”,水分化火,变成了一种霸道的水火。 擦着古树的身周飞过。 可惜古树还是往后退了出来。避开了一戟的强烈威势。 “仙君,不好了,不好了……”一个蓬莱弟子火急火燎地奔进大堂,慌声报告道,“齐朝水师大军压近,瞧着人数恐怕不下千万大军。” 蓬莱弟子一个个吓了大跳。这样规模的仙朝大军,即使是千万地方军,那也是够让人烦恼的。 “妖言惑众。”古树虽然知道事情恐怕是真,但还是出手将回来报信的弟子,直接一扫击杀,栽倒在地,嘴角溢血。 此时,正是大战之时,军心甚为重要,这个弟子这般言论,虽然属实,但却不利于局面。 “哈哈,杀了又能如何,难道能够改变?”李鲤笑得张狂,“古树啊,你是不是在想着,齐军都打上蓬莱山了,怎么现在才听到消息?不妨告诉你,你山下的瞭望云台,警戒弟子,已经全部被本君收拾干净了。齐军这般大张旗鼓地杀上来,你想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没错,此次齐军得到了齐桓君的首肯,由兰陵王、即墨王亲自带来,势要血洗蓬莱岛。蓬莱仙君,你胆敢将兰陵王独子制成傀儡,你就应该想到消息泄露后的结果。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你当真以为一个仙朝王爵,是那么好对付的?” “原来是你,本君今日要杀了你。”蓬莱仙君面色深沉,非常阴翳,就像要把人吃了一般。又仿佛对于蓬莱岛上的弟子和民众,根本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 可是其他长老,听到齐军的来袭,还是心头巨颤,尤其还要灭岛?手脚有些慌乱,更多的则是想要一试真假。 一边的古柳将王若离逼得退无可退,难以招架 。眼见着相当危险,这时,一杆长戟冲刺过来,古柳想要驭剑抵挡,可是根本没有挡住长戟的暴戾,被一戟扎透,直接钉在了大柱子上。 王若离见状大喜,残殇飞出,勾剑直取头颅,顿时砍了下来。 后面的古桥刚刚重伤水月、司锦,正想喂药,见得古柳身死,气急打来。 这时徐戟已经空出手来,长戟挥舞,两戟将古桥打得往后扑倒,鲜血咯了一片。 堂内的窗户被击破,几个身影杀将过来。 与那些蓬莱弟子打在了一起,而且锐利难当,都是一些青年俊逸。 王若离看了过去,正见,原来是拓跋玉儿、糜非、雪灵三人,没想到他们三人这么大胆,昨晚一战,今天还敢直接来蓬莱的总部大堂地盘。 那些弟子被打得连连后退。 另一边,少了徐戟的牵制,金水君对战古树,就显得很是吃力,到底还是古树略胜一筹。 几番打斗下去,有些陷入被动了。 同样焦急的还有古树,没想到被金水君这般牵制,只怕今日是凶多吉少,尤其再加上金水君座下的三大灵王,完全能够压过古树的。 而蓬莱岛当年动乱,引起的上层高手不足的缺陷,在这一时刻就充分暴露出来。 场中除了蓬莱仙君,其他人根本难以遏制其他灵君、灵王强者。 另一边的古松,眼见秦朝的这几个后辈自投罗网,登时带领弟子围了过来。 几下将三人挑翻,毕竟古松的实力,可是要强过当日那个想去抓捕拓跋玉儿的古棉的。 古松正想过去,可惜脚下突然一绊,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似的,动弹不得。 低眼一看,只见自己的脚下覆盖了一层积雪,正在快速地往上蔓延,到了膝盖、大腿、腰际、肩部……自己身上的灵力也似乎在被强行地封印着。 那边的雪灵窜高一跳,抬手射出一道雪光,竟是轻轻松松地直接穿透古松的脖子。 古松满脸惊愕,不甘心地垂下了头,身体随着身上的积雪慢慢崩碎,最后全部碎在了地上。 雪灵打了一个响指,一阵得意,仿佛真的是她杀死了古松似的。 前头的徐戟、王若离围斗古桥,在徐戟的长戟之下,古桥根本没有反手之力。几次身形飞扑,腾跃过去,就是一道重重的震天戟光,压迫而下,将古桥打入地面。跪断了膝盖。王若离乘枫一起,接着徐戟的戟压,飞枫*瞬移,闪了过去,又是一道寒光,红枫运转,离霜划过。果断地切去了古桥半边脖子。 古桥长跪在地,非常不甘心地无助地扑倒死去。 王若离心中一阵喜悦,又是击杀一个境界高于自己的修者,还是高出两级的灵公强者。一股澎湃的灵力再 次充斥着王若离的体脉,跟上次刺杀曲清公一样,两次的瞬间反哺修为,让王若离灵力大涨,同时不知不觉中,戾气越来越重。 徐戟看着王若离的修为成长,心中似乎有所感悟,眉头轻微皱了皱,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戟划出,将一旁伺机杀过来的几个蓬莱弟子拦腰斩杀。 但是近一两年来,王若离并没有刻意去压制这股戾气,或许,不要压制,反而自己正是需要这股 (本章完) 第254章 王孙来访红颜等 我是作者司空逐月,不是《离圣》情节变差,也不是作者文笔变差,而是这个网站没有更新修改章节内容,所以你看到的139章之后都是乱糟糟的草稿!!! 身为一个萌新作者,其实非常希望有更多的网站转载自己的,让更多的读者看到。可是看到这个网站传的都是一堆乱码文字,我很揪心啊!严重影响本书的口碑!本人有点强迫症,所以但凡你看到有错别字、错误标点符号、段落错乱之类的,都不是正文。 最近看了一些网站的本书评论,好多...... 《离圣》第254章 王孙来访红颜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5章 执手相随天地间 草稿文字待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55章 执手相随天地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6章 初临潞州谁为首 草稿文字待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56章 初临潞州谁为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7章 高歌猛进势破竹 草稿文字待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57章 高歌猛进势破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8章 各怀鬼胎除异己 我是作者司空逐月,不是离圣情节变差,也不是作者文笔变差,而是这个网站没有更新章节修改内容,所以你看到的139章之后都是乱糟糟的草稿!本书纵横首发,书友如有建议,欢迎在纵横留言给我,谢谢! 身为一名萌新作者,非常希望更多的网站转载自己的,让更多的书友品读,但是看到这个网站传的都是一堆乱码文字,让人特别揪心,严重影响本书的口碑啊! 写书不易,书友的每一分支持,都是作者的码字动力! 《离圣》第258章 各怀鬼胎除异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9章 锐不可当破青田 草稿内容待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59章 锐不可当破青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0章 顿饭工夫杀入城 随着王若离率军一路南伐,青田军连连受挫,往南溃退,似乎再难组织有效的抵抗和反击。 大军强压,分割包围,不少青田军残部选择直接投降,丝毫不敢捻仙朝大军的锐利锋芒。 随着平乱的节节胜利,会稽王、宝庆王分别派出两万仙朝军,从西面、南面夹击青田军,也不知是过来助战平乱,还是过来分享胜利果实,不过,两位灵王的出兵,使得青田军的境况雪上加霜。 稷山城,胡巢亲自坐镇的军事重城,是青田军指挥的中心城池。 一大清早,胡巢和...... 《离圣》第260章 顿饭工夫杀入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1章 乘枫起以力破力 草稿内容哦~明天修整~纵横首发! 《离圣》第261章 乘枫起以力破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2章 丧失人性唯杀戮 草稿内容,修改中,纵横首发! 《离圣》第262章 丧失人性唯杀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3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二日,稷山城,安安静静,静得有些可怕。 只有偶尔几声木柱沙土倒塌的声音,以及临街旗帜被风轻拂的细语。 街道之上,仿佛罩着一层氤氲的烟雾,让人看着有些纱笼的朦胧感觉,也不知道是城破过后的尘土弥漫,还是杀戮太重引起的死气漫溢。 徐风渐弱,前方不远的街面,步履蹒跚地行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沐浴晨曦的柔和,身影缓缓地走近,见着一身的黑衣,只是此时的黑衣不是黑衣,而是浸染鲜血的血衣,还没完全干透,浓稠之下微微有些凝...... 《离圣》第263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4章 七王之乱入京畿 草稿内容待修改哈~纵横首发! 《离圣》第264章 七王之乱入京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5章 岌岌可危望南关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65章 岌岌可危望南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6章 破敌平叛斩两公 草稿内容,争取明天改好吧,纵横首发! 《离圣》第266章 破敌平叛斩两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7章 一场皇城保卫战 草稿内容,下周修,纵横首发! 《离圣》第267章 一场皇城保卫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8章 几陷重围里难出 草稿内容,明天争取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68章 几陷重围里难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9章 想要帮忙帮倒忙 草稿内容,待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69章 想要帮忙帮倒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0章 隐枫无形天地外 草稿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70章 隐枫无形天地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1章 柴米油盐再无四 草稿内容,会改的,纵横首发! 《离圣》第271章 柴米油盐再无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2章 此子可堪为离侯 草稿内容,择日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72章 此子可堪为离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3章 兄弟分别听计划 随着皇城保卫战的结束,王若离清点麾下人马,此战虽然损失不少,不过经过多方整合,最后还有仙朝军士六万余人。 王若离交由白萧杨三将,班师返回北兖道漓州。 回师的万里鹫上,三位仙朝部将聚在一起,温酒吃菜,心中感慨良多,不禁聊起了这场皇城保卫战。 “此次皇城保卫战虽然多有曲折,但是好在最终大获全胜,顺利平定了七王之乱。”白曜吃了一口酒菜,感叹道。 “可惜七王之首的寿王战败潜逃,不知躲到了哪里……”杨溥有些担心道。 “寿王如今起兵造反失败,不但众叛亲离,势力尽丧,还被皇上削去皇族宗籍,彻底沦为一介布衣的孤家寡人,再也成不了气候了。”萧宝煌自信地说道。 “其实,真正让人忧心的是会稽王,此战会稽王亲率三十万仙朝大军前来收拾残局,血腥屠戮叛军,还趁着皇城军力空虚,着令两个封号将军率兵留守皇城,实是居心叵测。”杨溥喝了一杯,分析说道。 “目前的会稽王,还是有所顾忌,至少不敢以下犯上,毕竟他非皇族中人,无论其他两位领兵灵王,还是以双子灵王为首的夜行卫,或者超级门派的顶级强者,都能对他产生威胁。”萧宝煌倒是觉得比较放心。 “我等不过仙朝部将,这些仙朝大事,不谈也罢。”白曜埋头吃菜,念及战死的同袍,“当日城南,老龚及其亲卫全部被围,英勇奋战,直到最后一人,这样的忠烈情义真是可歌可泣。” “是啊,龚将军,还有陶千、尹传、艾志几位将军,英勇冲阵,壮烈牺牲,乃是我辈效仿的楷模。”杨溥目露钦佩地说道。 “城南一战,太过惨烈,可惜当日我和老萧护卫左右侧翼,没能率部和老龚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白曜拿着酒杯,有些惋惜地说道。 “叛军围堵太快,等到将军率部出援已经……”萧宝煌说着,心绪忽地一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曜不经意的话点醒了自己,一直以来,将军每逢战事都是以自己和白曜两部人马作为先锋出战,为何城南一战却用龚长春部?而且所死之人,陶千三人是刘氏皇族的死忠将领,龚长春是临漳王的嫡系将领,将军此举,莫非是在借刀杀人? 萧宝煌心中越想越是害怕,脸色不禁大变,深吸了一口大气,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对于此事绝不再提,毕竟就连当事的自己几人也是浑然无知,遑论其他事外之人了。 “老萧,你怎么了?”白曜瞧着萧宝煌神色有异,不禁疑问道。 “没事。”萧宝煌僵硬地笑了一声,举起酒杯,壮志满怀地说道,“我们喝酒!” “干杯……”三人共饮。 另一边,王若离没 有随军北归,而是和红裳、徐戟一道前往宋朝西南。对于如今突破元婴级的王若离,心里已经开始跃跃欲试,提前赶来西南探查虚实,以备将来率军南下。 一行三人,一路往南,一个月后,终于进入了南湖道。 南湖道,宝庆王包长天坐镇之地,毗邻楚朝。 这一日,三人正在客栈的天字包房用餐。【……#¥更好更新更快】 这时,徐戟忽然身子一震,眉头紧皱,手心一晃,拿出了崇明宫牌,只见此时的宫牌上面发出阵阵清冷的微光,似乎想要传递什么信息似的。 徐戟见状,二话不说,直接飞出了窗外。 过了半晌,正在王若离红裳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徐戟复又跳窗回来,脸色有些不大乐意。 “师弟,师兄需要离开神元大陆一段时间,无法陪你前去宋楚边界了。”徐戟收起宫牌,兴致淡薄地说道。 “五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王若离瞧着徐戟神色怏怏,不无担心地问道。 “刚刚二师姐传来急讯,说是遇到一起重大事件,要师兄我即刻赶去梅元大陆帮忙。”徐戟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事态紧急,不好多做耽搁。” “既然如此,那师兄一路多加保重。”王若离料想应是天宫之事,自己还未入门,不便多问。 “师弟宽心。”徐戟有些黯然,认真地看着王若离,郑重道,“师兄我虽然不在,但是师弟的修炼不可荒废,务必在五年之内踏入炼神,不然,师兄我唯你是问。” “五师兄,你这也太看得起师弟了吧?”王若离一脸苦瓜。 “师兄我不管。”徐戟傲娇道。 “临别之际,红裳敬上徐大哥一杯。”红裳举着酒杯,端声敬道。 “嘿嘿,红裳妹子这杯,师兄我是非喝不可。”徐戟上下看了红裳一眼,嘴角轻笑,“但愿他日再敬,酒杯可以换种颜色。” “多谢徐大哥。”红裳羞赧地低下了头。 徐戟大大方方地满饮一杯,放下酒杯,转身跃出,驭戟凌空而去。 徐戟的突然离开,对于王若离大有触怀,自己虽然还未入门,但与徐戟相处渐长,对方一直无私相护,彼此之间的兄弟之情深厚,自己更是早已视对方为真正的师兄了。 王若离放出神识,随着徐戟远去,直到探之不及,方才收回。 不过,在王若离收回神识之际,却是巧之又巧地探到了隔壁包房的一场英雄救美的计划。 “公子爷,你是宝庆王的亲外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讨好一个陌生的女子。” “你们懂些什么,对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那是一大仙朝的公主之尊。” “这么麻烦,何不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 “滚 一边去,净出馊主意。” “这般隐秘之事,公子爷怎么知道的?” “哈哈,说来真是天赐良缘,寒雷太子前来找我舅舅帮忙的时候,本公子正好待在内室,听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此等良机,公子爷若是抓住了,一辈子受用无穷。” “那是当然,届时不论宝庆王辖境,还是大晋仙朝,有的是广阔天地,任本公子恣意遨游。” “机不可失……” “小人定当全力配合!” “……” 原本对于隔壁包房所谓的良缘计划,王若离并无兴趣,但是听到对方想要谋划的对象,却是让王若离心头一紧,不得不管。 (本章完) 第274章 接二连三劫美人 昌隆商会门口。 一骑快马绝尘而来。 “近日可有前往楚朝荆州的万里鹫?”一个身材高挑的粉面公子,跃下骏马,行色匆匆地闯进商会。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最近一趟要在七天之后。”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掌柜见着来人,满脸诚恳地回道。 粉面公子闻言,眉目如画的脸上,露出几抹焦躁之色。 粉面公子环视一圈商会大堂,无计可施,只得无奈地转身,出了大门,准备上马,前去其他商会咨询。 这时,商会门口,大摇大摆地走来五六个锦衣绸缎的粗壮汉子,面相凶恶,虎虎生风。 为首大汉见到粉面公子出来,当即迎了过去。 “这位公子,想要去往何处?”为首大汉目露精光,仗着彪悍的身形,一把拦住了粉面公子的去路。 “你们是谁?想要作甚?”粉面公子身子往后一缩,盯住来人,惊声喝问,声音清脆,格外动听。 “老大真会逗趣,就这身材,这长相,这皮肤,一眼就能认出是女扮男装。”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凑了上来,伸手摸向粉面公子的脸蛋,“不过,这个女子姿色天然,占尽风流,实在是我见犹怜!” 粉面公子杏目怒视,扬手打掉尖嘴汉子抓来的狼爪。 “哟呵,还敢反抗?”尖嘴汉子一脸猥琐,运起气力,发招擒拿,“大爷就是喜欢抵死不从的贞烈女子。” “无耻下流!”粉面公子俏脸一寒,拔剑出鞘,斩向尖嘴汉子。 一众汉子一拥而上,一边出言调戏,一边凝力发招,将粉面公子紧紧地围了起来。 但见这些汉子气力浑厚,剑气飞扬,赫然全是化灵期高手。真没想到这样的高手,竟然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强抢美女的下作勾当,实在让人始料不及,看来这种卑劣行径,却与修为境界无关,而与品性高低相关。 随着众位汉子的围攻,粉面公子虽然修为初入化灵,但是明显不是对手,不出数招,便即落败,就连头上裹发的巾帻也被打掉,滑下了一头披肩的美丽长发,衬着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有如含苞吐露的玫瑰花瓣一般艳雅娇贵,又如出水芙蓉的幽雅花香一样清远飘逸,美得明丽动人,美得惹人怜爱。 一众汉子眼睛发直,舔了舔突然干燥了的嘴唇,合力围上,两招之下,终于击倒了粉面女子。 那些商会门口值勤的守卫,瞧着粉面女子被这伙儿汉子击倒,动了怜惜之心,纷纷上前,想要搭救,可惜远远不是这帮汉子的对手,不出几招,便被全部放倒。 正在粉面女子将要落入一众汉子之手的时候,临空御剑,飞来两道人影,落在商会门口。一个英俊挺拔,一个刚毅精 壮,正是大楚仙朝的湛王长孙楚宗望、中山王义子钟子期。 楚宗望一即落地,便见商会门口闹闹哄哄,一伙汉子打倒商会守卫,正在强抢民女? 楚宗望细目瞧去,但见那个被人擒住的粉面女子,面赛芙蓉,貌似天仙,竟是一个百年难遇的绝色佳人,不禁心头松动,冷哼一声,驭剑击出,逼开一众汉子。 这些汉子见着前来解救美人的竟然不是公子爷,一个个脸上全是疑窦,莫非临时换人了? 气喘吁吁的粉面女子,抬眼看向解救自己之人,见得来人三十出头,英姿飒爽,气质不凡,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青年俊逸。 看着一众汉子依然聚在旁边,不肯退去,楚宗望眉头一拧,抬手一记“青光昼”,青光遍洒,直接将这些汉子全部打翻在地,翻滚哀嚎。不过,毕竟身在宋朝,楚宗望只是出手击倒这些汉子,救下粉面女子,没有狠下杀手。 一众汉子呜呼哀哉,认出楚宗望灵境强者的身份,哪里还敢耽搁,直接相互扶着,撒腿逃奔。 “姑娘没事吧?”楚宗望伸出右手,拉起地上的粉面女子。 “无碍。”粉面女子连忙谢声道,“多谢这位公子。” “在下楚宗望,来自楚朝。”楚宗望落落大方地自报姓名,“不知姑娘芳名何许?” “我叫韩双。”粉面女子礼貌地回道,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清润。 “双者,从雔,从又,鸳鸯双飞,璧人双合,双双俱至。果然是绝好的名字。”楚宗望点头称赞道,看向韩双的眼神,充满了异样的神采。其实,以楚宗望湛王长孙的身份地位,从小到大,所见之人不乏美女,但是从来没有哪位女子,可以像眼前这位韩双姑娘一般,使得自己如此上心,如此倾慕。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沉迷修炼,心无旁骛,今日竟会一见倾心,难道这就是那种叫做心动的感觉? “多谢公子夸赞。”韩双明眸轻笑。 “好了,宗望兄,我们该赶路了。”旁边的钟子期瞧着楚宗望一副迟迟吾行的模样,耸了耸肩膀,大煞风景地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 某个阴暗的角落,一个冷面青年本来正想带人上前,实施一场英雄救美的老套戏码,不料,半路竟然杀出这么两人,捷足先登,救下了韩双。 冷面青年的脸色愈发冷厉,心中雷火涌动,怒不可遏,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岂能为他人做嫁衣?只能先行以武力赶走这两个突然冒出来搅局的人。 冷面青年扬手,命令全体护卫蒙上黑巾,扮成匪徒,随着自己一起冲出。 听得一声哨响,二十几个蒙面之人迅速冲到了商会门口,将韩双三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韩双刚刚脱困, 哪知转眼又来了一伙贼人。 “城坊之间,就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行劫掠之事,当真目无法纪?”楚宗望瞧着来人,眉头轻皱。 “哼,狗拿耗子,给我上!”蒙脸的冷面青年语气森冷,招呼手下,蜂拥杀来。 双方顿时大打出手。 钟子期抬手打翻两个蒙面人,摇了摇头,无奈地闪到一边,将表演的机会留给了楚宗望。 楚宗望果然不负所望,青黄光法,交错放出,几招之下便帅气利落地将这些蒙面人全都打倒在地。 楚宗望心头好笑,这些蒙面人来得及时,真是一群助攻能手,平白给了自己一次绝佳的表现机会。 楚宗望抬手驭力,凌空扯掉冷面青年蒙着的黑巾,露出了对方的面容。 “说吧?你是何人?”楚宗望大步过去,一脚踩在冷面青年的胸口,居高临下地问道。 冷面青年蒙脸黑巾被扯,连忙别过头去,一声不吭,脸面涨红,竟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是宝庆王的外甥,马有才,一向纨绔张扬,胡作非为。”这时,围观的一个热心群众躲在人堆里,扬声说道。 “原来如此,还望阁下好自为之。”楚宗望闻言,嘴角轻笑,抬手一拂,黄光如幕帘扫过,将这群蒙面人全部扫出。 马有才被黄光扫拂,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地爬了起来,含恨看了楚宗望三人一眼,带着护卫灰溜溜地走了。 “宗望兄,这般轻易放走马有才,我担心……”钟子期对于马有才临走的那记怒视,颇为介怀。 “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擅动宝庆王的外甥。”楚宗望轻声说道,“毕竟宝庆王并不好惹。” “多谢两位公子又一次出手相救。”韩双走了过来,揖礼拜谢道。 “姑娘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楚宗望换了一副笑脸,热情地说道,对韩双显得特别在意。 “两位公子刚才说是楚朝之人,此来商会,可是想要返回楚朝?”韩双不禁问道。 “正是!”楚宗望半是疑惑地回道。 “韩双也想前去楚朝。”韩双自知出门经验匮乏,瞧着两人似乎为人不错,想要寻求帮助,“不知二位公子可否带上韩双一起?” “这……自是荣幸之至。”楚宗望闻言轻愣,继而心里一喜,连忙答应道。 后面的钟子期瞧着楚宗望一反常态的示好,左右看着楚宗望和韩双,脸上闪过一抹促狭的表情,像是在说眼前的两人真是郎才女貌,无比登对似的。 然而,一处角楼,隐在黑袍里面的王若离,看到这般情景,心中不大自在,泛起些许酸意,当即拉下兜帽,身形急掠,朝着商会门口的三人,飞扑而来。 三人正在闲叙,突然又见冒来一个黑 影,身法奇快,恐怕来者不善。 楚宗望连忙将韩双护在身后,与钟子期两人一起迎了上去,青光闪烁,刀光凌厉,直直逼向黑影。 王若离看着两人攻来,残殇挥出,一式“枫落”,伴着红枫秋落,击偏钟子期的雁翅刀光,抬起一脚,踢翻钟子期。 转身之际,楚宗望的青黄光华已经照到,王若离连忙掠开身形,当空又是一式“枫生”,生机之间,打得楚宗望连连后退。 楚宗望见着来人战力不俗,丝毫不敢大意,扬手打出“青黄不接”,青光清冷,黄光孤高,卷向王若离。 王若离执剑秋枫,剑气激射,挡下青黄光亮,转而嘴角轻笑一声,身形起伏,掠向韩双。 韩双本在一旁关心地看着打斗,不料那道黑影突然袭来,速度迅疾,不待自己反应过来,便被黑影娴熟地牢牢制住。 韩双心里一阵憋屈,自己好歹也是化灵期的高手,竟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人制住,再一次沦为俘虏? 可惜,不待韩双多想,王若离对着韩双后脖一拍,当即便将韩双拍晕了过去,搂在手上。 楚宗望见着韩双被擒,心头急切,想要上前相救,却又投鼠忌器。 王若离一式长划“枫红”剑势,击退楚宗望蠢蠢欲动想要冲来的身形,身子往后一跳,接着使出飞枫瞬移,连同韩双一起瞬闪出去,直接没了踪影。 楚宗望、钟子期两人怔在原地,一阵错愣,韩双就这样被人干脆利索地劫走了? 尤其楚宗望,心头一阵憋闷,向来自诩青年天才的他,哪曾想到自己刚刚心生爱慕的女子,竟会被人在眼皮底下掳走,实是生平一大耻辱! (本章完) 第275章 此寒霜是彼韩双 等到韩双睁开眼睛,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软床上,房间安静,布置简洁。 韩双挺了挺身子,撑着半坐起来,环视房间里面的一切,见得阳光透过窗几,十分明亮,时辰应该已过晌午了。 “你醒了。”这时,推门进来一个身着红裳的俏丽女子,脸上绽着亲切的笑容,正是红裳。 “这是什么地方?”韩双揉了揉还在微微作痛的后脖,嘴角呲呲,有些迷糊地问道。 “这里是客栈的厢房。”红裳一边拿出饭菜放到桌上,一边看着韩双呲牙的表情,嘴...... 《离圣》第275章 此寒霜是彼韩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6章 旁敲棋子落灯花 今日的宝庆城,发生了一起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 城东的张家,举行抛绣球招亲大会,招到了一个才貌绝佳的女婿。然而,等到拜堂成亲的时候,新郎却是扭扭捏捏,搪塞支吾着不肯娶张家小姐。 张家小姐本来十分满意这个招来的夫婿,不料对方竟然临时反悔,哪里沉得住气,当场扯去盖头,亲自质问,几般周折之下,终于得悉实情,原来这个抢得绣球的新郎,竟然不是男子,而是一名美貌的女子。 听到这样一个荒谬的结果,张家小姐气得当场崩溃了。 这个女扮男装的“新郎”也因搅黄张家的招亲大会,使得张家颜面大失,双方争执之下,被人扣在了张府。 一众宾客前来讨喝喜酒,没有想到却是碰上了这样的笑话,一个个忍俊不禁。 此事迅速地在宝庆城里,传播开来,成为了城里最为热门的笑料。 回到宝庆城的马有才,就像鸟儿归巢,大有一番自在惬意的感觉。 当晚,马有才呼朋唤友,带着随从,在天香楼大摆了一桌酒宴。 宴上,众人酒意正酣,觥筹交错,喝得酣畅淋漓,不出半个时辰,一个个已经东倒西歪,迷迷糊糊。 马有才望着一群狐朋狗友醉山颓倒,面带得意地踉跄起身,想要前去小解。忽然,窗外吹来一股凉风,马有才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用手抹了抹脸面,正想呵斥一众随从,为何秋意渐凉,没有关窗? 马有才转头看向窗外,却见一条妖娆红绫铺路,一个身穿红裳的绝美女子,从红绫上面轻步走了过来,身姿曼妙,体态婀娜,性感之中含着娇羞,清纯里面更有美艳,好一个让人一见倾心的天生尤物。 马有才目露神迷,看得有些痴了,真没想到在这天香楼里,能够遇到这样的绝色佳人,真是三生……不对,自己摆宴,明明是在天香楼的六楼房间,这个女子怎么会从窗外漫步而来? 马有才登时酒醒,情知大事不妙,正想喊人。 可惜,已然不及,但见红裳女子红绫一卷,迅疾飞来,直接缠住了马有才的脖子,将他往着窗外拉去。 马有才被红绫紧紧地勒住脖子,往外拉扯,难受异常,手脚不住地乱蹬,脸面青筋暴露,憋得红紫。 酒楼里面的马家护卫惊见变故,想要上前搭救,可惜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有才被人拉走,向着长空高高飞去。 依稀可见,那个被红绫勒住吊着远飞的马有才,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城东张府,府外长街。 楚宗望、钟子期御剑飞临,望着不远处的张府,眼里闪过几丝戒备。【¥…@@最快更新】 这时,从阴暗的角落里突然掠出一道黑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但见黑影全 身隐在黑袍之中,看不到身形,看不到脸面。然而,熟悉的身法,熟悉的气息,却让楚宗望立马认出,正是当日掳走韩双姑娘的那个黑袍人。 “往前一步,就是死路。”前方,传来黑袍人冰冷的声音。 “死路,生路,从来就是一把剑的距离。”楚宗望盯着黑袍人,驭剑升起。 “你是何人?”钟子期手心一动,握上青背雁翅刀。 “多说无益。”黑袍人冷言冷语,“老夫奉劝两位王子王孙,拍马离去,不要图惹是非。” “是非关乎宗望,岂能轻言退却。”楚宗望不喜对方这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而且自己始终念念不忘那位韩双姑娘,以及当日被黑袍人当面将人掳走的耻辱。 “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怪不得老夫了。”黑袍人鼻里轻哼,声音尖锐,就像金属撞击的声音。 黑袍人驭剑发招,有如万马奔腾,气阔雄浑。 “你是宝庆城马家的人?”钟子期瞧得黑袍人的招式,冷声喝问,“宝庆王妃马氏,是你什么人?” “不愧是中山王看中的义子,真是慧眼如炬,没错,老夫的确姓马。”黑袍人话语森冷,充满了杀气,“不过,那又如何,今日你们两个就都留下性命吧!” 黑袍人凌空跃起,剑气凛凛,迎空击来。 楚钟二人相顾点头,达成一致,齐头攻上。楚宗望抬手一记“青光昼”,漫天青光,闪烁倾下;钟子期弓身马步,暴喝一声,纵挥雁翅刀光,当头打出一道三丈脉冲。 两人配合默契的攻击,气劲苍浑,登时便把腾马杀来的黑袍人直直逼退。 黑袍人纵身再跃,气势暴涨,剑法陡然一变,秋风起,枫叶落,一剑“枫落”暴烈劈出,凋零之势大成。 楚钟二人无处可躲,只得奋起反击,青光刀光迎着枫落一剑,骤猛硬扛。 可惜,黑袍人的气势太盛,刚劲喧腾,直接将楚钟二人弹开,破去了钟子期的刀光,撕碎了楚宗望的青光。 钟子期实力偏弱许多,被黑袍人的这次强绝一击,剑气打中,就势一踢,又像上次一样,被踢翻在地。 黑袍人长剑一抖,剑气再出,想要一剑结果了钟子期。 那边的楚宗望见状大急,连忙驭剑过来相帮,一记反向撩拨,荡开黑袍人的剑气,往下一拉,将钟子期拉了回来。 楚宗望心内震惊,没有想到以二敌一,竟然不是这个黑袍人的对手,看来自己两人的确有些轻敌,尤其当日对方那般轻巧地劫走了韩双姑娘,自己一直以为对方只是取巧,看来对方是深藏不露,只怕此局,对于两人的处境有些不利。 黑袍人嘿声冷笑,毫不停歇,再次杀将过来,凌空又是一式枫落。 这般正面相斗之际 ,楚宗望越发冷静,深知此时乃是危险时刻,哪敢怠慢,微微将钟子期往后一带,自己迎身上来,全力以赴,使出生平最强招式“青灯黄卷”,犹如光线青荧的油灯,又如纸张泛黄的书卷,从困境之中奋勇冲出。 楚宗望长喝一声,透出一股坚忍不拔的雄浑豪迈,将周身的灵力发挥到了极致。 楚宗望的超常发挥,登时击破黑袍人的枫落剑势,逆转身位,脱出危局,一式“黄光夜”,乘势勇追。 黑袍人被一击打退,似乎大为惊讶,拧转身形,再次掠来,扬手接住残殇,右手执剑,一记“枫红”,狂猛击来。 楚宗望原本追击的光法,当即被一剑斩破,枫红扫落,被斩倒地上,两腿受伤,难以站起。 楚宗望吃痛,眼见黑袍人气息强绝,自己再难抵挡,回手一抓,聚齐灵力,将钟子期远远地抛甩后方:“子期兄,你先走,我殿后。” “宗望兄,你……”钟子期见着自己被楚宗望一把甩到远处,连忙驭剑当空,回望过来,见得楚宗望硬撑着聚集周身灵力,做着殊死一搏。 “快走!”楚宗望急得大声喊道,“我们不能全军覆没。” 钟子期见着楚宗望的期盼,对面的黑袍人气势大涨,再次驭剑杀来,不禁心头犹豫。 黑袍人隐枫闪来,在楚宗望应对不及之下,剑势凌天,“长生落红”,飞枫飞速,乘枫乘倍,力量飞腾,长剑劈下。 楚宗望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狂暴的气息之下,纷纷爆炸开来,气息鼓胀,翻腾起伏。 黑袍人重击而下,压断了楚宗望的身体,长跪在地,将地上的尘土卷起,膝盖跪断,在地上溅起了一泼鲜血。嘴里一大口鲜血登时飚出,滴淌着从嘴角,滑落。 黑袍人残殇不停,一路下滑,从楚宗望的头顶长划而下。 空气在这一划之下,静止了下来。 楚宗望一个静止下来,唔得一声之后,两眼瞪圆,身体僵直,缓缓地往前扑倒。 已经飞出老远的钟子期回身,看着楚宗望被杀,眼角滑过一滴仇恨的眼泪,更加卖力往前飞去。 回身见得那个黑袍人好像要追上来了,更加卖力,一刻不敢停留,拼命逃跑。 黑袍人追出大段距离,渐渐有些不济,像是刚刚和楚宗望的相拼,有些损伤,彻底追丢了,让钟子期顺利逃跑了。 黑袍人临空,泰然地望着已经没有了钟子期身影的天边,似乎若有所思。 夜里卫队检查,只看了两具尸首,一句楚宗望,一个马有才。 听说,宝庆王听完报告,整张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本章完) 第277章 再见只是陌生人 张府。 姬寒霜没有了白天玩闹的那股灵动,一脸愁郁地坐在房间里,自己的这次玩笑似乎闹大了,不但使得张家颜面大损,还把张家小姐气得不轻。 姬寒霜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只想找个地缝,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房门打开。 张家小姐满脸惆怅地走了进来,看着姬寒霜,心情复杂,挥手示意奴仆退下。 “张家姐姐,实在对不住你!”姬寒霜先自开口道歉。 “你的这种行为,远比欺骗来得可恨。”张家小姐有些气急败坏。 “要不,我们结为金兰如何?”姬寒霜自觉理亏,不知怎么劝慰,只得试着提议道。 “我才不要……”张家小姐憋着小脸,摇头拒绝。 “那你想要怎样?”姬寒霜心里惴惴,想着那一对男女哪里去了,为何不来搭救自己?掳了自己,都不负责的吗? “我……我不知道。”张家小姐脸色无解,心生哀叹,“多么希望你是个男人,那该多好……” “如果她是男人,那么得有多少男人惋惜痛苦了!”窗外,突然传来一道淡定的金属声音。 屋里的两人闻声,看了出去,只见窗台上面,站着一个黑影,身材修长,被微风轻轻拂动的黑袍,隐隐作响,脸上戴着黑铜面具,让人望之印象深刻。 “你是何人?”张家小姐见状,心头惊慌,脚下连连后退,左顾右盼,似乎准备开口喊人。 “你终于来了!”然而,姬寒霜见到黑影,却是一阵激动,心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张家小姐退到门边,有些谨慎,抬眼看着王若离和姬寒霜,情绪微乱:“你……你们……” 王若离跃下窗台,望向张家小姐,食指放在嘴边,做着嘘声:“别叫,不然,本侯下手可能有些重。” “不要,张家姐姐不是坏人。”姬寒霜连忙挺身站了过来,挡在张家小姐的前面,想起当日这个黑袍人下手的力道,自己的后脖似乎又泛起了一阵凉意,“我们走吧!” “我们?”王若离一阵错愣,“姬寒霜,你当我是来接你的吗?” “难道不是?”姬寒霜微微一笑,灿若柔风扶柳,“你们现在才来接我,我都要憋坏了。” 王若离一脸无奈,身形一闪,一把抱过姬寒霜,展开飞枫,直接掠出窗外,往着远处的天空飞去。 “谢谢你前来解围。”姬寒霜被黑袍人抱在怀里,御剑飞空,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仿佛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那样。 “不要自作多情,你只是本侯的俘虏!”王若离冷淡地说道,“本侯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俘虏,落入他人的手中。” 哼,又是俘虏,刚刚生出的一丝亲切顿时化作了飞灰,姬寒霜生气地把脸别向一旁。 窗边,张家小姐傻傻地看着对方两人,越窗飞走,眼里闪过几抹歆羡。 前方,临街。 一群锦衣汉子突然冒出,将前后方向堵了起来。 王若离见状,心里没有紧张,而是划过几抹感伤,带着姬寒霜走了过去。 姬寒霜瞧见这般情形,却是变得安静,悄悄地猫身躲在王若离的身后。 对方为首的是个身形魁梧的青年,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威武彪悍,带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魁梧青年见着两人走近,突然一个纵身飞扑,勾爪擒来,气势强横,直直地抓向王若离。 王若离长身横扫,飞枫驭力,击退魁梧青年。 魁梧青年毫不气馁,凝力大涨,气劲雄迈,再次扫袭过来。 王若离本就没有战意,直接纵身往后飘开,让出道路,却被魁梧青年袭来的风势一扯,兜帽后翻,露出了一头垂下的白发。 魁梧青年见状,不禁大喜,没有追击,而是顺势往后一捞,将姬寒霜抓在手里,身子往后,退回了人群。 魁梧青年看向王若离,像是认出了什么,又见王若离没有战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多谢阁下相让,在下晋朝姬寒雷。”魁梧青年抱拳,客气道。 “寒雷太子过谦了。”王若离礼貌回道。 姬寒雷望着王若离的一头白发,心中微一凝思,笑着说道:“阁下莫非就是宋朝新晋崛起的离侯李弱?” “正是。”王若离淡声回道。 “今日有幸,见得离侯。”姬寒雷一阵客套。 姬寒霜被抓了回去,有些失落,只是对着姬寒雷低声叫了一声哥哥。 “妹妹,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姬寒雷脸上微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为兄怎么跟父君交代?” “有什么可交代,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让我和亲吗?”姬寒霜撅着小嘴,很不开心,“哥哥,我真的不愿。” “妹妹,凡事都有利弊。”姬寒雷眼里露出浓浓的关怀,“你放心,就算和亲,哥哥也会帮你物色满意的人选。” “你们是不是都恨不得我远嫁,一辈子不用再见到我?”姬寒霜一脸的委屈,蹲到路边,生着闷气。 姬寒雷摇了摇头,拿姬寒霜没有办法,见着还有外人在场,赔笑道:“家中琐事,让离侯见笑了。” “个中事由,本侯不便多说什么。”王若离有些怜惜地看了姬寒霜一眼,顿了顿,说道,“但是还请寒雷太子多多照看令妹,切勿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此次确是本太子的疏忽, 以后定会多加留意。”姬寒雷神色奇怪地望了望王若离,认真回道,“多谢离侯的关心。” 王若离点了点头,最后再看了看姬寒霜,轻轻转身,缓步往前走去。 姬寒霜听到王若离清冷的话语之间,夹着一丝关切,抬头看着他的一头白发,想到了他看破自己的身份,他刚才抱着自己飞行,他的那句俘虏之言,一路下来,他对自己似乎并无恶意,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这个离侯李弱到底想要干什么? 离侯?李弱?姬寒霜的心中突然一动,脑海闪过曾经离霜匕被抢之后,做的那个奇怪可怕的梦?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俊俏青年,为了相救自己瞬移而来,抱了自己脱险,白了一撮头发,那么眼前这位…… “臭淫贼,是你吗?”姬寒霜紧张地站起身来,一脸戚戚,有些痴痴地望着王若离渐行渐远的背影,眼角已被一抹晶莹的泪光取代,这是日思夜想的那份情愫,在明白的这一刻,不由自主的迸发吗? 徐步走着的王若离,听到姬寒霜的问声,肩膀蓦地一顿,肩上的白发微微晃起,也不知道是身体的颤动引起的,还是被凄伤的晚风吹起的。 王若离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闭着眼睛,没有停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直到最后,缓缓地消失在了街道拐角。 (本章完) 第278章 卧虎参战渔翁利 草稿内容,等待修改,纵横首发! 宋楚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湛王长孙楚宗望在宝庆城,被宝庆王势力所杀。 消息传回楚朝,湛王大怒痛心,自己最为心爱的长孙,竟然死在了宋朝,哪里忍将得住。 上通楚成君,请求发兵讨伐宋朝。 强楚面前,楚宗望一直是楚氏“宗”字辈里的第一人,一直甚得君心。 此番闻听楚宗望被杀,龙颜大怒,特命以湛王楚高湛为帅,九江王、中山王为副,调派九十万仙朝大军,两千万地方军,发兵进攻宋朝南广道、南...... 《离圣》第278章 卧虎参战渔翁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9章 万里江山白骨堆 王若离率军赶到卧虎山脉,伺机而动,攻其不备,全歼楚朝宣远将军的八万仙朝大军,取得了宋楚开战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也因此引起了楚军副帅九江王的重点关注。 九江王麾下的依兰公易谦率领十二万仙朝大军、乐亭侯岳济率领五万仙朝大军,从东北、南面两个方向先行包抄过来,后面还有九江王亲率的二十万仙朝大军,日夜兼程地赶来围杀。 王若离带兵西行,在湘河流域与乐亭侯岳济正面相遇,双方展开了一场大战。 王若离占据兵力优势,轻易打退了岳济的堵截,并且击杀岳济军中的十几只万里鹫,使得岳济部队的脚程再也无力追赶。 王若离甩开岳济追兵,沿着湘河上游一路往西行军。追赶不及的岳济军队,终于汇合依兰公易谦,循着河流,继续往前连追了数日。 湘河边上。 王若离带着白萧二将,巡视周边流域,勘查附近地势。 三人来到河边,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王若离若有所思。 “侯爷,此地虽在南湖道境内,但是后方三州已被楚军占领,我军如今算是有些冒进深入了。”萧宝煌眉宇之间,隐着一丝忧愁,进言道,“而且,我军始终没有甩脱楚军的追击,如果这样继续纠缠下去,等到九江王亲率二十万仙朝大军赶到,只怕我军将要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军一路向着西南而来,后方跟着多股楚军,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王若离平静地说道,“就像九江王,至多不过七天的路程。” “侯爷是否已经有了计策?”萧宝煌小心地问道。 “有一个既冒险又稳妥的计划,能够彻底甩掉追兵。”王若离的眼里透着狠厉,“那便是七天之内干掉这些追兵。” “可是对方并不应战,只是一味的纠缠,拉缓我军的行军速度,意图拖延等待九江王的到来。”白曜闷闷不乐地说道,“虽然先前小败,但是乐亭侯与依兰公合兵之后,依然有着十四万仙朝大军,兵力远胜我军,即使正面对战,也是殊难取胜。”【……@~更好更新更快】 “本侯明白,想要击败楚军实非易事,不过,本侯没有打算正面攻打。”王若离望着眼前的湘河,淡声道,“知道本侯为何让大军一直沿着湘河上游,往西行军?” “属下不知,还请侯爷明示。”白萧二人闻言,连忙恭声请道。 王若离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然的微笑,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湘河,没有说话。 这时,一道人影御剑飞来。 飞到近前,落身下来,乃是一个容貌清癯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半跪在地,揖礼恭声道:“属下葛洪,拜见侯爷。” “葛先生,你是本侯军中的毒师之首,此次大战,正是需 要你们毒师大展身手的时候。”王若离静心平和地望着葛洪,淡声道。 “一切但凭侯爷吩咐。”葛洪恭敬道。 “这样一条流域广阔的河水,葛先生所属的全部医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到?”王若离一脸肃然地看向湘河,细声道。 “属下斗胆,如此下毒整条河流,不知侯爷想要粗法,还是细法?”葛洪认真地问道。 “何为粗法?何为细法?”王若离有些疑惑。 “粗法,纯以毒性猛烈为主,药性粗犷,不配解药。只是毒性较缓,需要一两个时辰之后才会慢慢发作。”葛洪仔细地回道,“至于细法,精心调弄,解药同配,无色无味,不好察觉,一旦运力便即发作。” “此时所选,还是粗法为佳。”王若离微一沉吟,断然道,“多久可以调配投毒?” “粗法简单,没有那么讲究,军中毒师虽然不多,但也有百来人,预计五个时辰之内可以完成。”葛洪经过一番考虑,慎重地答道。 “可以。”王若离扬声吩咐道,“本侯给你六个时辰,你下去着手准备,务必在今夜亥时之前交付本侯。” “属下领命。”葛洪恭谨地拜了一下,退身离开。 身后,萧宝煌脸面紧张,有些欲言又止。 王若离微微察觉,慢待道:“萧将军似乎有话要说?” “侯爷此计……”萧宝煌吞吞吐吐,决然道,“楚军沿河追来,日需汲河水为军用,投毒之计必然效果显著。只是……只是湘河下游沿岸流域还有我宋朝数百万的民众,还请侯爷三思!” “因为有了这层缘由,才会让人防不胜防。”王若离眼神沉定,“宋楚开战至今,战火波及的无辜民众,又何止数百万?” “身为军人,保疆护朝,却要自己发起制造这样的杀戮,实在有违本心。”萧宝煌话语凝重。 “哈哈哈……锦绣龙袍献血绘,万里江山白骨堆,本心又是什么?”王若离哈笑出声,充满了无情之意,“是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本侯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本侯阴狠刻薄?” “末将不敢!”白萧二人连忙跪道。 “想要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要承担结果所需付出的代价。”王若离嘴角冷冽,迎着风向,抬头望天,充满了无畏,还有无谓。 白萧二人,跟在身后,一片默然。 第二日,曙光晨起,用过早饭。 宋朝军队,一改之前往西撤离的动作,转而拉开阵势,迎头进攻楚军。 面对宋军的挑衅,楚军怡然不惧,整军出战。 然而,交战之际,意外发生了,大片的楚朝军士毒发倒地,场面顿时失控混乱。 楚军的一场毒发,直接倒下了超过半数,使得 各种军阵尽皆残缺不全,面对宋军的大规模进攻,楚军根本没有多少抵抗之力,便被宋军连连击溃。 宋军长驱直入,杀进楚军营地。 乱军之中,乐亭侯岳济当场战死,至于依兰公易谦则是带着残兵突围,往东奔逃。 经此一役,王若离率军歼灭超过八万仙朝大军,彻底扫清了后方追击的楚军各部。 王若离收整降兵,弥补伤亡,勉强保持十万仙朝大军。 王若离率军南进,一路挺进了宋楚边界。 “启禀侯爷,此处往西北而行,乃是我朝南广道;往西南方向,则是楚朝西蜀道。”前军的斥候校尉禀告道,“敢问侯爷,我军该往哪个方向?” “众军听令,攻入楚朝。”王若离望着西南方向,目光坚定地下令道。 白萧二人急步跟上,不忍心回望身后,那湘河沿岸的哀声遍地,以及战火之后的皑皑尸首。 (本章完) 第280章 人未至声名先至 大楚仙朝西蜀道,荆州刺史府。 议事大堂里面,虽然还没开始议事,但是堂中已经挤了满满一屋子的大小官吏,一个个脸色凝重,面带忧虑。 “诸位听说了吗?宋军攻破了益州!” “如此大事,焉能不知,只怕此刻宋军已经在前来荆州的路上了。” “听说益州刺史陆大人据城死守,宁死不屈,结果州府城破,满城的官吏尽数被屠。” “下官却是听闻宋军对于益州的武将尉官,格外优待,这是怎么回事?” “不甚清楚,这位宋朝领兵之人行事作风颇为怪异,实在让人摸不清楚头脑。” “宋军竟然如此强势,长驱直入,将战火烧进了我朝疆土,这个领兵之人到底是谁?” “此人正是宋朝新晋离侯李弱。” “这个离侯到底什么来头?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连败我朝二十多万仙朝大军,实在可怕!” “二十……二十多万仙朝大军?这般战果未免太过骇人了吧!” “离侯军威赫赫,若是打到荆州,以我荆州之兵,可能抵挡?” “陈兄未免太过异想天开,想要凭借地方军队抵挡仙朝大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尽早谋划一条出路。” “不错,按照这个离侯的狠辣手段,若是我们荆州负隅顽抗,恐怕我等身家性命尽皆不保。” “那要怎生是好?也不知刺史大人,作何打算?” “本官只求我们荆州千万不要落得跟益州一众官吏同样的下场。” “但愿……” “……”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荆州刺史姚泓迈着大步,走进了议事大堂,身后跟着一个浓须大汉。 “大敌当前,竟在议事堂中闹闹哄哄,成何体统?”姚泓入得大堂,话语深沉,带着不满。 “刺史大人,还请息怒。”一个发须微白的老者,站身出来,端声禀道,“下官等人也是忧心荆州将要面临的危境,目前形势紧迫,还望刺史大人早做决断。” “决断?”姚泓闻言冷笑,盯着一众下属,“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决断?” “属下斗胆,请求刺史大人带领大家,开城投降。”一个中年官吏,咬了咬牙,挺身站出,言有敬畏地提议道。 “投降?”姚泓面色渐冷,三连发问,“钱怀忠,你说出这样的投降之语,对得起顶上的乌纱吗?对得起君上的信任吗?对得起你取的名字吗?” “刺史大人不要误会,我等之所以会前来议事大堂请示大人,便是敬重大人,绝对不敢有着半分违逆。”名叫钱怀忠的中年官吏连忙解释道,“下官诚心希望,刺史大人可以体谅众心,避免荆州走上益州的路子。” “离 侯凶暴残忍,屠戮益州满城官吏,这样的狠辣行径,岂是一个良将所为?”姚泓长叹一声,“你们以为开城投降,便能得以保全吗?” “刺史大人,下官以为离侯初入楚朝,或是攻城掠地,或是急速行军,遭遇益州的顽强抵抗,故而屠戮益州官吏,是为杀一儆百之效。”一个老态龙钟的官吏秉持不同意见,“如今已经起到了警告效果,对于荆州,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同样的做法,徒惹群愤。为今之计,投降离侯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杜老所言极是。” “何况凭我荆州之兵,实难抵挡离侯的仙朝大军。” “不错,据城死守,只会徒增伤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先自请投降,再徐徐图之。” “大家莫要天真,离侯虎狼之师,焉会善罢甘休?不战而屈,更非本官作为。”姚泓思虑片刻,沉声裁决道,“大家各回职守,准备固城抗敌。” 说罢,姚泓不愿多待,带着浓须大汉,直接返回内堂。 内堂之中。 “阿牧,你说如果以我荆州州府及其附近三郡二十八城,约计三百万地方军,联合抗击离侯的十万仙朝大军,可有几成胜算?”姚泓闷了一口清茶,舒气问道。 “没有任何胜算。”浓须大汉沉声回道,“大人,其实你的心里明白,想用地方军抗拒仙朝大军,根本不是数量多少的问题。更何况,离侯之军还是仙朝大军里面的精锐之师。 “的确,是本官痴心妄想了。这个离侯,太过强悍,竟然两战连败二十多万仙朝大军,进兵神速,直接打进了我朝疆土,实在让人始料不及。”姚泓摸了摸下巴,凝眉道,“不过,如果凭借三百万地方军死守州府,是否可以坚持等到援军?十四皇子或者九江王的后续大军,估计半个多月时间便能抵达。” “非常艰难。”浓须大汉慎重地说道,“按照如今的敌我形势,只怕离侯想要什么时候破城,就能什么时候破城。”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姚泓犹自不甘,“本官从政二十年,难道今日竟然要在对方的强军之下屈服?” “可是,如果荆州拒不投降,依照离侯目前表现出来的狠辣果决,毫无疑问,益州大小官吏的下场,就是荆州的前车之鉴。”浓须大汉断言道。 “有一点疑问,本官百思不得其解,离侯这般战法,到底是何目的?”姚泓有些困惑不解。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应该很快就会显露出来。”浓须大汉眼里含着期待,“如果此次楚宋之战,离侯不死,肯定能够成为宋朝最为耀眼夺目的战将新星,这般人物,未尝不是一根良木。” 姚泓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远处的天空,飞来数十只万里鹫,正是奔杀进入楚朝西蜀道的离侯大军。 离侯大军兵临城下,荆州州府及其附近各城早已人心惶惶,惊恐莫名。荆州州府北门,更是陈兵百万,严阵以待。 杨溥率部一万仙朝大军,引为前锋,先行抵达州府北门。 双方碰面,没有虚礼,没有花哨,直接打了起来。 杨溥所部就像一具移动的杀戮机器,在北门战场上,来回碾杀,一片又一片的地方军士,纷纷倒下,血染黄沙。 城墙之上,荆州刺史姚泓及其所属多名官吏身在城楼观战,眼见己方军士犹如纸糊一般,完全不堪一击,死伤惨重,一个个脸色剧变,冷汗直冒。或许,荆州之地,太久没有经历仙朝大战,已有不少官吏开始忘记了仙朝大军的血腥锋芒。 过了两炷香时间,后方的离侯大军接踵赶到,此时的杨溥所部已在北门战场,碾杀了十几万地方军了,感觉就像一块滚动的坚石掉进蚂蚁窝穴,来回碾动,压死了一只只蚂蚁的性命。 姚泓终于思虑得定,命人鸣金收兵,可惜杨溥所部就像发疯的野兽,一路追杀,直至城下,沿途的沙土,尽被染成红色。 随着城上的白旗升起,荆州州府城门打开,姚泓当先而出,带着荆州大小官吏,出门跪迎离侯,请求投降。 杨溥亲自押着姚泓一人,来到王若离帐前。 “荆州刺史姚泓,拜见宋朝离侯!”姚泓揖礼,不卑不亢地拜声道。 王若离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扭了扭脖子,没有抬眼,没有说话,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下官姚泓,叩见离侯。”姚泓再次端声拜道。 “姚大人既已归降,那便没有什么宋朝楚朝之分。”王若离淡声说道,“只是本侯实不明白,姚大人既要投降,何苦还在北门陈兵对抗,徒做试探?” “下官不自量力,还请离侯大人大量,多多海涵。”姚泓眼角有些惭愧。 王若离缓步走近,来到姚泓身前几尺,身上散逸出来的强大气息,暴戾而又血腥,使得姚泓心头一跳。 “姚大人是个明白人,相信不久的将来,不会干出什么傻事。”王若离轻轻地拍了拍姚泓的肩膀,别有深意地说道。 “下官不敢。”姚泓连忙低头应道。 王若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 王若离接受了荆州刺史姚泓的投降,温和地接管荆州州府,并且留派杨溥坐镇,自己带着九万仙朝大军,继续往南而去。 红枫山脉。 午后,秋日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不过,更加刺眼的是那漫山遍野的熟红枫叶。 连绵不绝的群山之间,片片艳红的枫叶,在秋天色彩的渲染之下,使得抬 眼所见的山上山下,根本分不清是一片丹红醒目的火海,还是一张席天卷地的红毯,只能知道眼中的世界,尽是分外惹眼的枫红。 秋意离殇,这一年的秋天,却是物是人非,感伤之余,更添数之不尽的绵绵仇恨。 王若离静静地站在红枫树下,望着山上俯拾即是的红枫,还有山下碧波粼粼的湖水,刚刚升起的一丝熟悉,渐渐化为陌生。此时此刻,身遭环绕的嫣红之色,到底是枫叶的颜色,还是心情的颜色,还是即将到来的鲜血的颜色? 一阵秋风吹起,吹动了满山的红色枫叶,吹动了王若离一头如雪的白发,吹动了心中蛰伏的情绪潭水。 风带过,叶纷落,几片红枫翻飞,晃晃悠悠地落下,从王若离的眼前飘过。 王若离心绪触动,伸出右手,两指抓住一片微微暗红,但却透着血一般颜色的枫叶。 王若离静静地看着这片枫叶,嘴角突然轻笑起来。 “又是一年枫叶正浓时。”王若离嘴角的轻笑,渐渐变成咧嘴的狂笑,满脸苦涩,但却笑得没有半点声音,只剩一点哽咽,“荆阳王家王若离说了,荆襄国今年的枫叶,需要鲜血染红!” 说着,王若离一个甩手,射出指间的枫叶,一连穿透数棵枫树枝干,最后深深地扎入泥土里面。 “父亲、小木、经纶,我回来了!” (本章完) 第281章 物是人非坟头叶 王若离心怀触动,望着红枫山上似乎十分熟悉的一切,散出神识,延伸到了最远处。 神识徘徊之间,在山中的某个偏僻角落,发现了一处让王若离思绪浮动的地方。 王若离神色紧张,迫不及待地闪身过去。 只见几株红枫树下,被遍地的红叶点缀的前方,立着几座坟头。 王若离面色冷凝,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坟前。 头脑变得一阵空白的王若离,蹲身下来,用手轻抚爬满青苔的墓碑,手指颤抖着摸过墓碑上已经黯淡了的字迹:王天洋之墓。 “父亲……”王若离跪在墓前,久久地沉浸在了这份悲伤之中,没有落泪,没有哀嚎,或许,痛到深处,破碎的心境开始变得没有知觉。 枫叶飘飞,落在坟头,就像在为眼前几堆鼓起的土包,穿上一层血红的外衣。红叶为伴,家人在侧,这里的平静安和,远离尘世的喧嚣,倒是一处不错的安息之地。 “父亲,孩儿这次回来,定将过往的所有恩怨,一并结清。”王若离捧了一抔坟土,站起身来,将它洒在风中,心绪剧动,仿佛这一刻的回归,使得红枫空间跟着一起颤动。 王若离环视父亲等人的坟地,发现这些坟墓,虽然草窠萧萧,略显荒芜,但是依稀可见有人照看的痕迹,锄过草,扫过墓。 “你是何人?”枫树之间的小路,走来一个身穿褐色麻袍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很是意外地望着此时站在坟前的王若离。 王若离转过身来,看向这个年华垂暮的身影,身形凝住,眼眶微红。 老者同样怔住,见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白发之人,脚下迟缓,眼里写满了疑惑。 “于老……”虽然王若离的声音尖锐嘶哑,但是压服不住心中的激动,一别经年,再次相见,却是恍若隔世。 “你……你是……”于老仔细地看着眼前之人,看着他的身形,看着他的白发,看着他的面具,既是陌生,又是熟悉,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于老,七年不见,你还好吗?”王若离看着于老比起七年前的容貌,苍老了许多,心里蓦地一抽,鼻子微酸。 “你是……少爷吗?”于老凭着曾经那份熟谙的感觉,试探地问道,只是对方的外貌,白发如雪,暮色沉沉,竟比自己还要衰老,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王若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轻声应道。 于老闻言,一把丢下锄头,急步奔到王若离的身前,两手扶住王若离的手臂,情绪激动地看着王若离,嘴里因心情激悦而说得乱七八糟:“少爷……果真……真的……终你……终于回来了……” 于老心情百感,满是皱纹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 泪,手里紧紧地抓着王若离的手臂,仿佛生怕一不留意放开,就会如同梦境一般,破碎湮灭。 “这么多年,辛苦于老了。”王若离咬着牙关,劝慰道。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少爷平安归来,老奴死而无憾。”于老微微低头,强忍泪水,抽噎着问道,“少爷,你的头发?传闻当年未阴山一战,少爷全身浴血,头发尽白……” 王若离轻轻地拿掉黑铜面具,露出了面具下方的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少爷……呜呜……你的脸……你……”于老老泪纵横,望着王若离的脸,没有惧怕,没有退缩,只有无限的怜惜和心疼,少爷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这些都不妨事。”王若离言语平静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活着就好,回来就好。”于老重重地点头道。 “曾经父亲他们流过的鲜血,今日我王若离终于回来索取了。”王若离盯着前方,带着几分感激之情,“当年不孝,没能收敛父亲他们的尸首,幸好有着于老的帮忙,才能让父亲他们来到这红枫树下安息。” “少爷,并非老奴出手收敛的遗体。”于老详细说道,“老奴当时奉老爷之命,守在红枫小筑,未能及时赶往荆都,而且未阴山大变之后,荆阳王家不复存焉,在这荆襄之地,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幸有鸣凤谷的凤姑娘,心地善良,出手帮忙,拿到了老爷夫人们的遗体,葬在了这里。这些年来,老奴只能照看坟地,略尽心意。” “凤小仙?”王若离嘴里轻念,想起了曾经荆襄学宫里面,那个明眸肤白的凤小仙的倩影,微微点头,记在心里。 “是的,凤姑娘身为局外之人,带着门派弟子悄悄地收敛老爷夫人们的遗体,倒也没有引起荆襄楚氏的责难。”于老如实答道。 “于老,当年未阴山之变,荆阳王家除了你,还有其他幸存之人吗?”王若离心中急切,想要了解当年的存活情况。 “还有裴琼他们几个,少爷放心,老奴这就带你前去见见他们。”王若离的归来,让于老心情宽畅许多,“相信他们见到少爷平安回来,一定也会高兴不已。” “好的。”王若离静下心来,继续问道,“于老,目前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当年荆阳王家覆灭,树倒人散,一应产业尽数被荆襄楚氏收走。老奴带着裴琼他们几个,四处潜逃,躲避军方的搜捕。”于老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两年前,风声渐松,老奴等人回到洛水镇,探知此时的红枫小筑连同荆阳王家的其他产业,已被荆襄楚氏尽数拍卖。购得红枫小筑的是一个姓刘的财主,老奴暗中设法,制伏了这位 刘财主。所以,如今的红枫小筑,明面上是刘财主的产业,实际上已被老奴等人控制,成为我们秘密活动和居住的所在。”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你们了。”王若离心有慰藉,带着抱歉说道。 “少爷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于老脸有悦色,高兴地在前引路。 两人顺着红枫小道,往着山下走去。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离圣》,“”,聊人生,寻知己~ 第282章 故旧相见择内奸 草稿内容,等待修改,纵横首发! 王若离探出神识,在红枫山脉扫查,感受着红枫山熟悉的一切,突然,山中某个偏僻的角落,一个地方触动了王若离的心肠。 王若离迫不及待,闪身过去。 几株红枫之下,片红下面,立着几座坟头。 王若离脚步沉重,看着这些坟头,眼里凝重。 当先的一座墓碑上,清楚地写着:王天洋之墓。 王若离慢慢走近,看着这些坟头,心绪百感。 王若离跪在坟头,哀伤至痛,反而没有了痛,神色冷凝,望着墓碑,心绪浮动...... 《离圣》第282章 故旧相见择内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3章 伊昔红颜美少年 草稿内容,还没修改啦,纵横首发! 最后那个则是郭仿。当年王若离执行非攻任务的时候,还见过一面。 “属下拜见少爷。”郭仿过来,非常谨慎小心地拜道。 “郭先生,能够幸存下来,真是万幸。”王若离看着郭仿激动的神色,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是啊,这些年,也多亏有郭仿的帮忙,才能在红枫小筑扎稳脚跟,郭仿实力不俗,如今已是煅基期的高手,算是我们这批护卫之中最厉害的高手,也承蒙他的出手相助,一直任劳任怨地留在王家。...... 《离圣》第283章 伊昔红颜美少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4章 恪慎惘怀司马家 草稿内容,准备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84章 恪慎惘怀司马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5章 时移世易兵临城 草稿内容,继续修改ing,纵横首发! 荆襄王宫。 楚昭南坐在王座,下方楚宗烈站着,两人商议。 “父王,前方战线传来的战报,宋朝离侯李弱,大破宣远将军、依兰公和乐亭侯,共计二十五万仙朝大军,兵锋直入楚朝。已经攻占了益州。”楚宗烈一脸的紧张,“父王,这个离侯会不会打进荆州?” “这个离侯实在可怕,一个仙朝离侯,竟然连败我朝二十五万大军,实在让人震惊。”楚昭南闻言大惊,脸面剧变,“离侯进兵神速,只怕这个时...... 《离圣》第285章 时移世易兵临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6章 犹记当年白发人 草稿内容,等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86章 犹记当年白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7章 七载仇恨今朝还 草稿内容,还在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87章 七载仇恨今朝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8章 曾经学宫曾经师 荆襄王宫的剧变,使得整个荆都城沸腾了起来,谁能想到威震荆襄多年的荆襄楚氏,竟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那个率军回来复仇的曾经的荆阳王家少爷,那个两手沾满鲜血的曾经的荆襄学宫学子,彻底震撼了整个荆襄之地,更是远超昔年的魔头形象,让人望而生畏,甚至儿啼不肯止者,其父母以若离恐之,无不止矣。 这场由王若离归来,发起的荆襄国大震荡,没有停止,还在继续蔓延着整个荆襄国。 早在仙朝大军进攻荆襄王宫之际,白曜已经领命率...... 《离圣》第288章 曾经学宫曾经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9章 小漓才露尖尖角 草稿内容,凌晨继续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89章 小漓才露尖尖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0章 从此阳关非故人 青虚山,青虚门。 连绵不绝的青山,似在雾里若隐若现,清新通幽,仿若仙境。一座座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崖壁陡似斧削,山石如断。怪石峥嵘、幽壑纵横、奇松苍劲、烟云缥缈的别致小峰。一座座高大的山峰穿过云间,一眼望去,好像没有顶端。山的景色真秀丽,一座座山笔直地耸立着,不时从山间飞出一只只漂亮的叫声好听的小鸟,又给秀丽的大山增添了几分姿色。山依偎着水,水映照着山,静静的和谐,淡淡的孤寂。 青虚山的景色虽美,但是...... 《离圣》第290章 从此阳关非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1章 相忘江湖相忘湖 高耸巍峨的凤翔山下,坐落着一座外形奇特的山谷,从空俯视下来,有如一只等待翱翔九天的凤凰,而且每当山风吹拂之时,还会发出阵阵凤凰鸣叫的声音,鸣凤谷之名,自此由来。 鸣凤谷西北,有片清幽岑寂的小湖,名叫相忘湖。 湖里,几只白鹅正在竞相追逐,嬉戏玩闹,颇有一番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应和情景。 一个白衣女子挽着篮子,轻步走来,洁白的长裙,披肩的长发,明眸皓齿,肤白胜雪,竟是一位天生丽质的美貌佳人。但见女子素手...... 《离圣》第291章 相忘江湖相忘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2章 曾经兄弟安同行 草稿内容,等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第292章 曾经兄弟安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3章 回枫回音回容颜 红枫湖畔。 王若离站在这片曾经熟悉的水草岸边,凝望着红枫湖水,思绪如潮,感慨万千。 曾经,就在这处湖畔,自己闲坐戏水,引来数名刺客的刺杀,最后幸得于老前来相救。 曾经,就在这处湖畔,自己得到了那片妖红枫叶,从此翻开了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曾经,就在这处湖畔,自己常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泛舟游湖,还在湖心小岛烤肉聚会。 然而世事变迁,那座叫做元涅的湖心小岛早已不在,那些往昔相交的小伙伴也是渐渐地,走着走着就散了。叶秋...... 《离圣》第293章 回枫回音回容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4章 三面受敌求破局 自从王若离攻下荆州,已经过了十天。 之前楚军在湘河流域遭遇惨败,乐亭侯岳济当场战死,依兰公易谦落荒而逃。 易谦战败,沿途收拢残兵,只剩两万仙朝大军,不敢再追,只得等待九江王大军的到来。 或许,出乎整个大楚仙朝高层的意料,这个离侯竟能接连击败楚军,而且大胆地深入楚地,一路扫荡,扰得楚地不得安宁,直接引起朝廷内部一片恐慌,纷纷斥责怒言,誓要消灭离侯这股胆大妄为,窜入楚地的宋军。 九江王蒋佻亲率二十万仙朝大军,...... 《离圣》第294章 三面受敌求破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5章 偷袭破围往南行 草稿,勿订阅,明天补,纵横首发! 前方,飞来一只万里鹫。 下方还有多股大军。 是岐南侯胡铁树、靖康伯胡不归等人率军而来,想要救援。 可惜,这时候的荆襄楚氏,早已没了。 双方交锋,打了起来。 军阵相斗,纷乱交加。 却是王若离故意将这些驰援的军队放进荆襄。 两军对战,双方战将见面。 “离侯,孤军深入,就不怕被留在楚地?”岐南侯胡铁树当先出来,望向仙朝大军的阵营,喊话道。 “这个不劳岐南侯挂心。”王若离淡声道。 王若离...... 《离圣》第295章 偷袭破围往南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草稿内容,王若离已经音容毁了150章了,本章开始要恢复了,所以要重点修饰一下,纵横首发! 红枫湖畔。 还是昔年的那片水草的地方,王若离望着湖心,久久出神。 曾经,就在这里,自己还在湖边戏水,引来黑衣人的刺杀,幸得于老相救。 曾经,那处湖心位置,还冒出了一座叫做元涅的湖心小岛。 想到湖心小岛,忍不住想到曾经的小伙伴,五个人一路走来,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秋水失踪了,经纶为自己而死,糜非回到秦朝当了米脂...... 《离圣》第29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4,勿订阅,还没改~ 草稿内容,等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4,勿订阅,还没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5,勿订阅,一堆乱字 草稿内容,不知何日修改吧,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5,勿订阅,一堆乱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6,勿订阅,暂时没改了 草稿内容,回家了,状态崩了,没有码字动力,有机会修改吧,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6,勿订阅,暂时没改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7,勿订阅,一片浆糊 草稿内容,动摇了,有机会改吧,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7,勿订阅,一片浆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8,勿订阅,卡壳了 草稿内容,待将来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8,勿订阅,卡壳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7章 宝宝请客吃蛇肉 草稿内容,待放弃,好好上班才是正途,纵横首发! 《离圣》第307章 宝宝请客吃蛇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1,勿订阅,茫然 草稿内容,今天粗看了一遍前面的内容,稍微修改了几章,但愿自己继续努力吧,下个月再太监吧,纵横首发! 箜篌阁总部。 李箜篌不见踪影,主持大会的是一男两女。男的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子,一小撇胡子,显得很消瘦;女的都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一个身材窈窕,腰肢纤细,不过屁股有了褐黑;另一个身宽体胖,脸却很小,看来身材比例有些失衡。这三人,正是阁主之下,职位最高的三位护法,杜芦笙、孟瑶琴、柳琵琶。 下面则是黑袍...... 《离圣》草稿11,勿订阅,茫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2,勿订阅! 草稿内容,等待将来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12,勿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3,勿订阅,以后改 草稿内容,将来改,会改的,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13,勿订阅,以后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4,勿订阅,还无内容 草稿内容,等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14,勿订阅,还无内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5,勿订阅,待改待改 草稿内容,下个月慢慢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15,勿订阅,待改待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6,勿订阅,这个月尽量恢复 草稿内容,待改,纵横首发! 众人循声,看向出现的两人,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反对。没有想到红裳会突然站出来反对。 “红裳?”黑袍见着来人,嘴里轻啜,面色冷峻,不大友善。 “我娘生死未卜,你们竟然就在这里筹划着取而代之,未免有些太过了吧?”红裳走上前来,环视周遭之人,语气不岔地说道。 “蛇无首不行,我们这也是为了让阁里更好地发展。”柳琵琶淡声道,“这样才能更好地查明前阁主的失踪之谜。” “我觉得红裳...... 《离圣》草稿16,勿订阅,这个月尽量恢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7,勿订阅,好像越积越多了~ 草稿内容,这个月补,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17,勿订阅,好像越积越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8,勿订阅,最近偷懒了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 王若离走在花园石路,看着满园的春色,分外清新。早春的花儿,已经开始争相开放,散逸着清新的芬芳,沁人心脾。 迎面,两位老者走了过来,正是昔年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尽管此时的王若离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 《离圣》草稿18,勿订阅,最近偷懒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9,勿订阅,虱子多了 草稿内容,将来会改滴~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时,迎面凑巧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 《离圣》草稿19,勿订阅,虱子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0,勿订阅,以后补 草稿内容,以后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20,勿订阅,以后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1,勿订阅,国庆后慢慢补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时,迎面凑巧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 《离圣》草稿21,勿订阅,国庆后慢慢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2,勿订阅,太多了 草稿内容,等待以后修改,纵横首发! “我娘没有正式卸任阁主,所以我阁始终还是箜篌阁。”红裳上前一步,态度坚决。 “红裳,本来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你若是这般不识抬举,那就休怪妾身下手无情。”柳琵琶面色一暗,话语渐沉。 “琵琶护法未免太过托大,只怕今日,你的计划终难得逞。”杜芦笙淡声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们……”柳琵琶闻言气急,偏就不信,率先动手,驭剑朝着红裳狠辣刺去。 可惜,杜芦笙、孟瑶琴二人哪...... 《离圣》草稿22,勿订阅,太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3,勿订阅,还在偷懒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 《离圣》草稿23,勿订阅,还在偷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4,勿订阅,希望在明天 草稿内容,可能草稿已经成为了我断更的唯一绳草了,但愿但愿,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 《离圣》草稿24,勿订阅,希望在明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5,勿订阅,草稿成了坚持 草稿内容,待恢复,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 《离圣》草稿25,勿订阅,草稿成了坚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8章 有朝一日炖妖君 草稿内容,将来改,纵横首发!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今踏入元婴级...... 《离圣》第308章 有朝一日炖妖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7,勿订阅,没动 草稿内容,待改,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 《离圣》草稿27,勿订阅,没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8,勿订阅,天啊怎么这么多草稿! 草稿内容,不知道要改到猴年马月,纵横首发!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离圣》草稿28,勿订阅,天啊怎么这么多草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9,勿订阅,已经草稿到麻木了 草稿内容,可能要下个月才能改完了,纵横首发!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今踏入元婴级...... 《离圣》草稿29,勿订阅,已经草稿到麻木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0,勿订阅,感觉都松懈了 草稿内容,待改待改,纵横首发!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今踏入元婴...... 《离圣》草稿30,勿订阅,感觉都松懈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1,勿订阅,已经无可救药了 草稿内容,将来改吧,纵横首发! 王若离走在花园石路,看着满园的春色,分外清新。早春的花儿,已经开始争相开放,散逸着清新的芬芳,沁人心脾。 迎面,两位老者走了过来,正是昔年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尽管此时的王若离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见到王若离,微微欠身,恭敬地揖礼道:“拜见离侯!...... 《离圣》草稿31,勿订阅,已经无可救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2,勿订阅,无题 草稿内容,等待将来修改,纵横首发!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今踏入元婴级的王若离,...... 《离圣》草稿32,勿订阅,无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3,勿订阅,淡定淡定 草稿内容,将来修改,纵横首发!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今踏入元婴级的王若离,已经...... 《离圣》草稿33,勿订阅,淡定淡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4,勿订阅,坚持 草稿内容,偷懒过了一个月了,纵横首发!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尽管此时的王若离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见到王若离,微微欠身,恭敬地揖礼道:“拜见离侯!” 王若离望着两人,心中有些感慨,不觉说道:“两位先生,无需多礼。大家都是旧识,当年承蒙照顾。” “这个世界,本就以强者为尊,该有的礼节,还是不可废...... 《离圣》草稿34,勿订阅,坚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5,勿订阅,还没 草稿内容,待修改,好多啊啊啊,纵横首发!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 《离圣》草稿35,勿订阅,还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6,勿订阅,一堆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36,勿订阅,一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7,勿订阅,断了好久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好像断了之后,就很难再鼓起码字的干劲了。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尽管此时的王若离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见到王若离,微微欠身,恭敬地揖礼道:“拜见离侯!” 王若离望着两人,心中有些感慨,不觉说道:“两位先生,无需多礼。大家都是旧识,当年承蒙照顾。” “这个世界,本就以强...... 《离圣》草稿37,勿订阅,断了好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8,勿订阅,还在作死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前方是一片平畴千里的沃野平原。 王若离的大军便被围在了这片平原地带,四面难出。 王若离带着手下部将,来到军前,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平地,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怜叹,这个地方,即将成为一处充满鲜血和杀戮的战场,没有生灵,没有阳光。 “侯爷,这片平原一马平川,纵横数百里远,根本无险可依,甚至没有什么遮掩之物。”身后的萧宝煌眼见大军所处之地,作战环境恶劣,言语之间充满了忐忑。 “不错...... 《离圣》草稿38,勿订阅,还在作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0章 陡生变有言难诉 随着红裳成为箜篌阁代阁主,阁内事务重新回到了正轨,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清早,阳光明媚。 王若离独自走在花园的石径,看着满园春色,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早春花儿,争芳斗艳,花团锦簇,使得园中花香袭人,倍感心怡。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昔年曾在荆襄认识的鬼斧神工。 那年初遇鬼斧,王若离年仅十八,刚刚筑基成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虽然王若离此时的容貌比起当年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已...... 《离圣》第300章 陡生变有言难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39,勿订阅,快了快了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离圣》草稿39,勿订阅,快了快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41,勿订阅,还在继续 草稿内容,有待将来改,纵横首发! 前方是一片平畴千里的沃野平原。 王若离的大军便被围在了这片平原地带,四面难出。 王若离带着手下部将,来到军前,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平地,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怜叹,这个地方,即将成为一处充满鲜血和杀戮的战场,没有生灵,没有阳光。 “侯爷,这片平原一马平川,纵横数百里远,根本无险可依,甚至没有什么遮掩之物。”身后的萧宝煌眼见大军所处之地,作战环境恶劣,言语之间充满了忐忑。 “...... 《离圣》草稿41,勿订阅,还在继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42,勿订阅,还没继续写 草稿内容,后面会修改啦,纵横首发! 王若离的大军便被围在了这片平原地带,四面难出。 王若离带着手下部将,来到军前,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平地,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怜叹,这个地方,即将成为一处充满鲜血和杀戮的战场,没有生灵,没有阳光。 “侯爷,这片平原一马平川,纵横数百里远,根本无险可依,甚至没有什么遮掩之物。”身后的萧宝煌眼见大军所处之地,作战环境恶劣,言语之间充满了忐忑。 “不错,如今我军被堵在了这片平...... 《离圣》草稿42,勿订阅,还没继续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43,勿订阅,修改ing 草稿内容,以后改吧,纵横首发! 王若离顺着黑衣人留下的气息,一路追踪下去,可惜却是追丢了。 但是想到红裳被擒,王若离怎么也不肯放弃,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而一路追踪下去。 王若离心里不好受,事情变得不受自己控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而且心里担心,虽然觉得对方捉走红裳,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但是心里免不了还是担心红裳的安危。 追了五日。 然而随着始终没有追到黑衣人的踪迹,尤其王若离连两个黑衣人的身份都不知...... 《离圣》草稿43,勿订阅,修改in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44,勿订阅,改完一起发 草稿内容,写不动啊,纵横首发! 王若离的大军便被围在了这片平原地带,四面难出。 王若离带着手下部将,来到军前,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平地,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怜叹,这个地方,即将成为一处充满鲜血和杀戮的战场,没有生灵,没有阳光。 “侯爷,这片平原一马平川,纵横数百里远,根本无险可依,甚至没有什么遮掩之物。”身后的萧宝煌眼见大军所处之地,作战环境恶劣,言语之间充满了忐忑。 “不错,如今我军被堵在了这片平原,...... 《离圣》草稿44,勿订阅,改完一起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46,勿订阅,明天改 草稿内容,明天修改,纵横首发! 王若离循声望去,见得对面的溪畔,闪出一道玲珑可人的身影。 王若离识得来人,正是昔年在红枫山脚的小枫村里,见过的那个蓝裙美妇。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遇到姐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王若离看向蓝裙美妇,眼里很是戒备。 “十几年没见,没想到弟弟长得越发英俊不凡,真让姐姐好生心动呢!”蓝裙美妇媚眼如丝,对着王若离眨了眨眼睛,笑声说道。 “姐姐风趣,不知姐姐所来何事?”王若...... 《离圣》草稿46,勿订阅,明天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1,勿订阅,没写 草稿内容,以后会改,纵横首发! 王若离顺着黑衣人留下的气息,一路追踪下去,可惜却是追丢了。 但是想到红裳被擒,王若离怎么也不肯放弃,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而一路追踪下去。 王若离心里不好受,事情变得不受自己控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而且心里担心,虽然觉得对方捉走红裳,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但是心里免不了还是担心红裳的安危。 追了五日。 然而随着始终没有追到黑衣人的踪迹,尤其王若离连两个黑衣人的身份都不知...... 《离圣》草稿1,勿订阅,没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草稿2,勿订阅,唉…… 草稿内容,待修改,纵横首发! 王若离顺着黑衣人留下的气息,一路追踪下去,可惜却是追丢了。 但是想到红裳被擒,王若离怎么也不肯放弃,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而一路追踪下去。 王若离心里不好受,事情变得不受自己控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而且心里担心,虽然觉得对方捉走红裳,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但是心里免不了还是担心红裳的安危。 追了五日。 然而随着始终没有追到黑衣人的踪迹,尤其王若离连两个黑衣人的身份都不知道...... 《离圣》草稿2,勿订阅,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1章 别番滋味在心头 见到堂中的变故,进来之人纷纷脸色大变。 “你……你竟然杀了李阁主!”孟瑶琴最先反应过来,看到王若离刺死了李箜篌,不禁目眦欲裂,厉声喝道。 “离侯,我等诚心待你,没想到你竟然包藏祸心,杀害我阁阁主。”杜芦笙虽然面皮冷峻,但是见到凶手是王若离,不由地保持着应有的冷静。 “混账!”“杀了他!”“为阁主报仇!” 后面跟着进来的黄裘、紫衣等人,见到堂中的情况,一个个痛声斥道。 王若离无心理会其他,只是专心地看向红裳。 《离圣》第301章 别番滋味在心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2章 阴风山中阴煞阵 王若离追出箜篌阁,已经没有了两个黑衣人和红裳的踪影。 王若离心情焦灼,对方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牵连到了红裳,致使她的处境堪忧,事情的演变已然不受控制,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王若离犹自不肯放弃,不愿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循着一路追踪了五日。 山,是一处山坳;水,是一条小溪。 绿草如茵的溪畔,有一小片疏朗的林子,护在潺潺的溪水旁边,伴着偶尔的几声虫鸣,显得四周更加僻静起来。 王若离御剑飞临,落在林子边上,...... 《离圣》第302章 阴风山中阴煞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3章 知其不可而为之 “明知前方是当年涅境大修遗留下来的阴煞凶阵,这么明晃晃的陷阱,你们难道以为本侯会傻傻地钻进去?”王若离面色平淡,冷笑道。 “离侯的选择,本公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右侧的夏清凉闻言轻笑,笑得十分灿烂,缓缓说道,“不过,看着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香消玉殒,本公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自古红颜多薄命,司空见惯了,也就心安了。”王若离的话里带着几分冷漠,没有半点人情。 王若离细不可察地偷瞄了一眼阵法里面的红裳,虽...... 《离圣》第303章 知其不可而为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4章 执手泪眼语凝噎 阴风绞杀,转瞬即至。 王若离哪是轻易服输之辈,强忍伤痛,执拗地站起身来。 王若离仰天长啸,纵是以灵力对抗法力,难道自己就要害怕?就要退缩?就要这样引颈就戮? 不,若是没有一点抗争的勇气,又有什么颜面立下豪言,想要登天抗命,问鼎苍穹! 红枫飞,残殇起,伴着阴风的鼓噪,王若离头发尽白,灵力奔泄,眼里不是什么深情,也不是什么大义,而是一场抗争命运的拼死一搏。 王若离倾尽一身生机,只为破阵一剑,“乘枫?破击”,乘枫...... 《离圣》第304章 执手泪眼语凝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5章 蓝裙花香媚如丝 王若离循声望去,见得对面的溪畔,闪出一道玲珑可人的身影。 王若离识得来人,正是昔年在红枫山脚的小枫村里,见过的那个蓝裙美妇。 这些年来,王若离渐渐想通了一些小枫村隐藏的事情,比如书塾院子里面的那堆黄色粉末。每每想起当年踏入小枫村的危险,不得不佩服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深陷险地而不自知。好在如今自己的修为有所成长,进步飞快,不再像当时那般弱小无助了。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姐姐,真是人生何处...... 《离圣》第305章 蓝裙花香媚如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6章 无奈小巫见大巫 王若离一路御剑,往南飞行。 云梦泽,位于大楚仙朝南部,湖泊成群,星罗棋布,自古便有“春生云梦泽,水漫洞庭山”之说,不但绿水如镜,波光潋滟,而且苍穹浣碧,浮云虚幻,偶尔还有几叶灵巧的扁舟在湖泽之中,随波逐流,颇有一番洞澈随清浅,皎镜无冬春的壮观景致。 王若离进入云梦泽,感受着柔夷的薄云,徐徐的清风,仿佛置身云梦之中,掬水月在手,染草翠满衣,心头油然而生一股与天齐高的雄浑和豪迈。 虽然距离登仙台千年一现的日...... 《离圣》第306章 无奈小巫见大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9章 长得丑还想吃肉 话声尖锐,听着刺耳,一群人影分作两派,快地飞了过来。 只见来人,约有二十余人,出自大楚仙朝,说来也是王若离熟悉的两个顶级门派,三生观、法量寺。 左边的三生观,为之人是位留着淡须的年老道人,乃是三生观观主的胞兄长生道人,拥有炼神级巅峰的修为实力,身后则是他的两个师弟,容生道人、轮生道人,至于后面的三生观弟子,修为多是通灵级别,甚至还有数个丹元三化的外门弟子夹杂其中。 右边的法量寺,领头的则是王若离见过之人,正是当初带队前去逍遥山脉灵泉洗礼的空寂、空明两位禅师,那时他们被江上鱼龙帮的鱼龙夫妇击伤,掉落泉池,王若离以为他们已经丧命,没想到还有机会再在云梦泽见上。 刚才开口喝令的正是长生道人,只见他飞临草地,见着王若离几人对于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不禁有些生气,复又说道:“你们几人,还不赶紧放下碗筷,本公已经说了,这锅仙汤,本公要了。” “姐姐说过,吃肉喝汤,要用碗筷,如果直接用手就不是一个讲究卫生的好孩子了。”蚕宝一脸的天真无辜,睁着一双大眼睛,脸上全是不解,“还有,宝宝喜欢吃肉,这锅蛇肉汤,宝宝不要给你。” “什么你的我的,不识抬举!”长生道人吹着胡子,不满地瞪眼道,“本公能够看上这锅仙汤,那是你们的荣幸,竟然还敢在这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你这老头,长得那么丑,竟然还想吃肉?”蚕宝闻言,不大开心,两手护住蛇汤,气鼓鼓地说道,“宝宝一滴蛇汤都不给你!” “混账东西,竟敢辱骂本公,简直不知死活。”长生道人被蚕宝出言顶撞,心怀不满,想到自己平日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崇,何曾被人轻视谩辱,“若非瞧你小小年纪,本公定要将你绑吊起来,折磨个七七四十九日。” “阿弥陀佛,素闻长生道人,性情火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右边的空寂禅师冷言冷语道,“大家初来乍到,何苦跟一个小女娃置气,平白辱没了自个儿的身份。” “狗拿耗子。”长生道人冷嘲道,“空寂,你不也是为了这锅仙汤而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老衲等人虽然也想得到仙汤,但是不会像你这般,欺负一些小年轻,恐吓一个小女娃,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空寂禅师脸皮不动,轻笑道。 “露出尾巴的狐狸,哪分什么早晚之别?”长生道人不以为耻,寒声道,“可惜,今日这些仙汤,我三生观要定了。” “善哉善哉,见者有份。”旁边的空明禅师站出身来,“只怕三生观没有这个口福。” “是么?”长生道人气息张扬,驭剑轻颤,“看来法量寺是铁了心,想要分 一杯羹了。” “我法量寺的确有这个资格。”空明禅师正襟端容,嘴角冷笑道。 “大言不惭,本公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长生道人毫不退让。 “本事不大,刚好够用。”空明禅师灵法大张,怡然不惧,身后的一众法量寺僧人纷纷挺身出来。 “……” 王若离望着眼前所来的这两伙“强盗”,不禁有些无语,宝物明明还未得手,竟然已经开始为了分赃大打出手,要不要这么猖狂?不过,说来也是,扈靳二人看着站位只是随从身份,而自己、雨潇潇、张拾草三人,外表看着实在太过年轻,至于蚕宝一个小女娃更是直接被忽略不计。己方的实力完全不被对方两派之人看在眼里,对于这锅蛇肉汤,自然就是一副囊中之物的态度。 王若离心中一阵感叹,三生观、法量寺堂堂两个大楚仙朝的顶级门派,门派里面出来的长老弟子,竟是这种眼色,不免让人有些失望。更何况如今登仙台将出,云梦泽风云变幻,群英齐聚,两派之人身处云梦泽,竟然还敢这般霸道无礼,难道真当此时还在自己的门派不成? “簌簌……”正在双方争执之际,听得桌边的蚕宝津津有味地吧唧着小嘴,又把一碗蛇汤喝得精光,眼角瞄了一下空寂、空明,忍不住说道,“你们两个大光头,长得更丑,宝宝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好不舒服。” 蚕宝喝汤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吸住了正在争执的两派众人的目光,不禁停下争吵,看了过来,尤其蚕宝后面的一句丑陋评价,顿时让场上的气氛炸裂开来。 蚕宝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小脑袋,满眼无辜地四下张望。 “你这小兔崽子!”不仅长生道人,就连空寂、空明等人尽皆脸露寒色,见着几人说话之间,又被小女娃喝了一碗仙汤,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哪里还管两家如何分赃,纷纷掠身下来,灵力迸,直将围在桌旁喝汤的王若离几人,一起罩住。 眼见对方出手抢夺,王若离哪会客气,当即残殇出鞘,一剑横扫,“枫长”祭出,迎风见长,便把长生道人阻了下来。 另一边的张拾草见着王若离出手,同样不甘示弱,长剑出手,黑气一卷,朝上挥划,截下了空寂、空明,至于扈靳二人则是跳转身形,杀入后方两派之人的队伍之中。 长生道人有点目瞪口呆,拦截自己的这个青年虽然年纪轻轻,但却修为精深,几招交手下来,自己竟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尤其自己联合两个师弟,依然无法拿下对方,而且隐隐觉得对方似乎有所保留。 法量寺那边,同样受挫,那个冷峻青年和他的两个随从,竟将法量寺众人挡了下来,而且空寂、空明二人,在那个冷峻 青年的黑色剑气之下,落入严重的下风,形势堪忧。 随着王若离、张拾草几人的出手,两派之人刚刚冒起的几丝狷狂火气,顿时便被浇灭了。 场中的王若离脸色平淡,抬手打出一式“长生落红”,不知是不是招式的名称刚好和长生道人的名字犯冲,长生道人被一击打得倒飞出去,跌摔当空,嘴角溢出一行血丝。身后的那些门人弟子惊慌失措地接住掉落的长生道人,一个个脸面惊恐,长生道人乃是三生观中,修为仅次三生观主的存在,竟然会被一个青年击败,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几乎同时,张拾草的一记黑魔剑气,横扫倾,打得空寂、空明连连退步。 场面变得有些诡异的安静,两派之人大为窘迫,对方两个青年如此修为实力,无疑都是旷古难寻的绝顶天才,真没想到自己两派进入云梦泽不久,便即一次遇到了两个,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请恕本公眼拙,不知阁下是谁?”长生道人咯了一口鲜血,被几个弟子扶着,冷静地看向王若离,沉声问道。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王若离言语冷淡,并不搭理长生道人,而是看向蚕宝,两人对视,微微笑了一下,“重要的是,这锅蛇汤,没有你的份儿。” “你……”长生道人气急,却是不好作。 法量寺那边落败的空寂、空明二人,原本腾腾的气焰,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两位可是来自大宋仙朝的离侯王若离,以及素有宋朝第一青年天才的临漳王之子张拾草?”空明禅师退后几步,眼睛一转,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两位青年,不由失声问道。 “哈哈,你这光头,虽然没有头,不过见识倒是不短。”张拾草收剑,看着对面,似笑非笑。 “我法量寺鲁莽出手,还望见谅。”空明禅师细目微眯,谨慎地看着张拾草,委声说道。 “原来是离侯……”一边的长生道人,听着张拾草言语之中的默认之意,看着王若离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透出几分诡秘。 两派的领头之人,没了刚才的锐气和狂妄,使得场面陷入了一阵死静,只剩下蚕宝打汤的声音。但见蚕宝神情欢愉,一副诸事与己无关的样子,犹自开开心心地吃着自己的蛇汤。 眼见蚕宝抬锅,将锅里的蛇肉蛇汤全都倒进碗里,拿着筷子羹匙,就要开始消灭最后一碗蛇肉汤了。 对面的长生道人见着蚕宝的动作,两眼圆睁,神情狰狞,仿佛自己的挚爱之物被人生生夺走。 忽地,长生道人的周身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气息凛冽,节节拔高,似乎就在这一时刻,变得狂暴,变得躁动,伴着阵阵低沉的蝉鸣响起,让人听在耳里,觉着十分聒噪。 第310章 金光附身异变生 长生道人的突然变化,顿时引来场中众人的集体注目,一个个神色惊讶地看着长生道人。 只见长生道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眼眶深陷,嘴巴圆张,脖子左右扭转起来,身子不停地机械晃动,仿佛一个被人拉上悬丝的提线木偶一般,显得有些不大协调。 随着金光渐渐敛入体内,终于恢复平静的长生道人,缓缓转过头来,蓦地眼里突然射出一道野兽一般的目光,身形骤掠,朝着蚕宝的方向,急扑过来。 下方的王若离、张拾草见着长生道人行为诡异,连忙招,出手阻挡。王若离抬手就是一式“枫落”,枫叶飘飞,纷纷落落;张拾草周身黑气暴涨,破风斩出“春风吹又生”,一股魔气弥漫的黑风,强势卷向长生道人。 长生道人神情凝滞,不为所动,身法度却是提了数倍不止,拂袖横过,金光溢泄,犹如一面柔软的金色帘幕,竟然轻而易举地挡下了王张两人的阻截夹击,跟着身形一晃,从容飘过,右手快地往下一捞,便将那个犹自拿着碗筷,吃着蛇肉的蚕宝擒在手里。 王若离心中惊诧,停住脚步,这个长生道人,刚刚还被自己压着狂打,怎么转眼之间,实力便能飙升如此之多? 其余诸人对于长生道人的突然难,同样始料不及,望着那个重新飞上半空的老道身影,一个个脸上全是惊讶和疑惑。 “长生道人,你这是为何?”对面的空寂禅师,见着长生道人抓着蚕宝,脸上闪过几丝焦虑,不过很快恢复镇定。 “哈哈……”长生道人纵声长笑,环视着场上众人,神色得意,不可一世,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笑语之间,充满了狂放之态,“空寂光头,你我所图何物,皆已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这……”空寂禅师的话头被堵,脸面气涨,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似乎被对方先下手为强的手段,打乱了计划部署。 “啧啧……本侯实在看不出来,长生道人哪来的这股得意劲儿?”王若离看着长生道人的得意神色,眉头轻皱,有些困惑,“堂堂三生观的长生道人,煞费苦心地抓一个小女娃,真是好大的威风!” “离侯不用刻意出言挖苦,明人不说暗话,我等此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仙汤’,就凭这么几口仙汤,虽然有些仙气,但是还犯不着我们两家竞相争夺。”长生道人嘴角轻咧,放肆说道,“这个女娃贸然出现在 此,想来和这锅仙汤大有关联,恐怕不是一只奇珍异兽,就是一种大补灵物。瞧着你们无福消受,还是本王代为笑纳。” “长生道人如此果敢,如此勇气,本侯佩服!”王若离眉目微凝,盯着长生道人,注意到对方的自称变成了“本王”,不禁心思活络,说了一句有些不大搭边的话语。 王若离偷偷瞧了一眼蚕宝,现对方虽然被抓,但是依旧眨着一双大眼睛,咀嚼着美味的蛇肉,仿佛对于周围生的一切浑不在意。这般情景之下,王若离的心里不知为何,竟是对于身处险境的蚕宝一点也不担心。 “长生道人,你在破坏规矩!”空寂、空明二人,眼见蚕宝就要被三生观夺走,哪肯轻易罢休,带着门下僧人,朝着三生观之人,围攻过去。 “哼!”长生道人见着一众法量寺僧人围杀过来,鼻里出一声冷哼,“不自量力!” 长生道人周身一鼓,金光大冒,双手翻环之间,祭出一张金色大网,朝着法量寺众人,当头罩下。 空寂、空明二人力量喷薄,灵法上冲,想要斩破长生道人的金网之法,然而双方灵力相差过大,根本无法冲破金色大网,随着金网收拢,一众法量寺之人面色大变,被金网一个缠绑,身上灵力快流失,眼见着就要被一网成擒。 法量寺之人哪里想到,这个长生道人突然变得如此强大,就连长生道人身后的那些三生观弟子,也是露出讶异的表情。 桌边的张拾草瞧着情势不对,灵剑轻划,黑气开始缓缓弥漫升上,身随影动,伴着一股浓烈的黑烟,朝着长生道人席卷而去。 长生道人一手操纵金网,一手往前拂扫,金光连射,顿时打散黑烟,连着张拾草也被一起打得摔落下来。 莫非这才是长生道人真正的实力表现?王若离心怀疑惑,正想驭使穷末剑阵,招支援张拾草。 这时,被一击而落的张拾草,抬手吸剑,重新站了起来,望向长生道人,脸面冷重地寒声道:“你不是长生道人,你到底是谁?” 王若离闻言,心思一转,总算明白,难怪刚才和自己对战的时候,这个长生道人没有这样的实力体现,看来恐怕原来的长生道人,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不再是长生道人了,这种诡异的变化,应该是从对方身上散出一片金光的时候开始的吧?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得长生道人变得不是长生道人? 王若离神情凝重,召起穷末剑阵,组成九九八十一剑的强绝剑阵。 “长生道人”看着王若离升起的穷末剑阵,微眯的眼角,似乎露出一丝难能的慎重之色。 然而,不待王若离出剑攻,突然感知身后位置腾起一股灵威滔天的强大气势。 王若离愕然回头,就见雨潇潇面带微笑地走了上来。 王若离有些尴尬,这才想到己方一起吃肉的“伙伴”里面,可是有着一位不朽级的灵君强者,竟然把她给忘了? 雨潇潇身姿绰约,迎风腾空,两手交织之际,打出一式“逍遥浮生”,状若波粼的逍遥灵力,凌空扫到,便见“长生道人”散逸的金光有如枯萎的禾苗,沉进泥淖之中,再也没有什么生气。 “长生道人”见势大惊,赶紧连几道金光辐射,可惜碰上逍遥灵力,就像以卵击石,徒劳无功,浮生生浮之间,便被长击打中,直接跌飞出去。 “你……你是逍遥散君?”身体受创,“长生道人”脸面涨得通红,再也克制不住,当空喷出一口浓血。谁能想到,就在这么一个旮旯地方,竟然冒出这么多厉害人物,而且还有一位灵君强者,这种神元大6当世的顶级强者,自己真是运气背到家了。 “长生道人”脸面惊慌,哪敢再战,抬手往后一扫,掀翻一众三生观弟子,清出一片空旷,金光铺路,直接不管不顾地急奔逃起来。 雨潇潇眉头一皱,见着对方逃得飞快,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玉手托着一颗碧莹珠子,就见珠子出几道碧光,循着逃跑的“长生道人”直击射去,“长生道人”就像一只被箭矢射中的大雁,直接掉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两滚,动弹不得。 雨潇潇轻步一迈,直接跨出数十丈远,来到蚕宝身边,瞧着蚕宝终于高高兴兴地喝完了蛇汤。 雨潇潇微微苦笑,无奈地叹了口气,右手一招,招着“长生道人”急朝着这边飞了回来。 “长生道人”周身被逍遥灵力所缚,许是自知脱身无望,脸上全是一片死灰的沮丧之色。 突然,飞回途中,原本束手就缚的“长生道人”身上蓦地金光一闪,又是一消,从他的后脑勺上破出一个小洞,钻出一只金色的虫子,形体闪烁,迅疾异常,朝着天际远远飞去。 至于“长生道人”,身子就像没了骨架一般,迅瘫软下来,变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破皮烂肉,掉落在了草地上面。 第311章 敢抢肉戳成虚无 草稿内容,明天开始,纵横首发! 只见来人约有二十多人,乃是楚朝的门派,说来也是王若离熟悉的顶级门派,正是三生观、法量寺。 分成两个阵营,左边阵营为首之人是个留着中长须的年老道人,正是三生观主的胞兄长生道人,拥有炼神级巅峰的实力,身后则是他的两个师弟,容生道人、轮生道人,后面则是三生观弟子,甚至还有数个是根子内门弟子之中的丹元三化的外门弟子。 右边的法量寺,领头的则是王若离的熟人,正是当初灵泉洗礼的...... 《离圣》第311章 敢抢肉戳成虚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2章 金蝉脱壳逃不掉 湖泽之畔,柔风轻拂,透着几分清爽。 前面的雨潇潇眉宇微凝,似乎藏着心事,沉吟半晌,终于看向王若离,幽幽地说了出口:“刚才那只逃跑的金色虫子,本君仔细想来,应该是来自南岭的金蝉蛊王。” “金蝉蛊王?”王若离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困惑,眼神不解地望向雨潇潇,不知她为何突然对自己提及金蝉蛊王。 “自从当年三眼碧火琉璃神圣大君陨落,南岭之内便以‘僵幽蛊’三王为尊,其中的‘蛊’正是金蝉蛊王。多年以来,南岭虫蛊,一脉传承,基本都是源自金蝉蛊王。”雨潇潇看出王若离的疑惑,补充说道,“当时箜篌阁的李箜篌遭人下蛊,死于非命,之后被人制成蛊尸,纵观整个神元大6,恐怕只有金蝉蛊王可以办到,所以凶手应该就是他。” 王若离听完,总算明白,当日自己身在箜篌阁,见到李箜篌变成蛊尸,便即猜测是否有南岭一脉的灵王强者来到楚朝,如今想来,恐怕就是这位金蝉蛊王,看来金蝉蛊王肯定和亭台楼阁有所勾结,或者结有仇怨。 金蝉蛊王,虽然可以化作一只金蝉,但是并非妖类,而是人类。当年金蝉蛊王养蛊修蛊,爱蛊之心胜于一切,甚至疯狂地舍弃自己的肉身,剥出自身的神魂,与金蝉蛊虫融为一体,成了这种半妖半人的存在。 不过,王若离一向深思熟虑,提及箜篌阁之事,不禁想到那日李箜篌被人制成蛊尸的事情,雨潇潇竟然知道?难道那个时候,雨潇潇已经跟在自己的身后了?而且凭着她的修为手段,确实有着这种可能。只是后来自己经历那么多遭遇,尤其自己还和红裳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没有面目再在一起,雨潇潇竟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一直作壁上观? 王若离心里越想越是迷糊,对于雨潇潇的心思,实在琢磨不透,更加不知对方到底图的什么?总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凶手必定是他!”王若离神情懊丧,武断地做了结论。 不过,心里明白,虽然知道了害死李箜篌的凶手,但是凭着自己如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抓住金蝉蛊王,何况对方还是能在雨潇潇手底下逃脱的角色。这般细想起来,心情更是不畅,“这只臭虫,终有一日,本侯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金蝉蛊王的金蝉脱壳之法,确实不容小觑。”雨潇潇点了点头,回想今日对战金蝉蛊王的情形,微微皱眉道,“你且放心,下次我会帮你。” 王若离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雨潇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出言说会帮忙。 两人目光相向,刚好对上,仿佛触电一般,各自有些尴尬地轻嗯一声,转头朝着旁边看去。 这时,一脸纯真的蚕宝凑了过来。 “大哥哥、潇潇姐姐,你们要抓什么金蝉?什么臭虫?”蚕宝溜到两人中间,瞧着他们二人似乎脸色有些异样,不禁热心地问道,“是不是刚才那只哧溜一下,慌张跑掉的金色虫子?” “是啊,就是那只金色虫子。”王若离不由唏嘘道,“凑巧碰上,可惜实力不济,逮他不住,被他跑掉了。” “这个简单,宝宝把他抓来就是了。”蚕宝见着王若离的感叹,大为关切,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口应了下来。 但见蚕宝伸出右手,微微有点小胖的手心蓦地一转,往后一拉,旁侧的空间似乎陡然一扭,接着奇迹生了,刚刚那只不知已经逃出多远的金蝉,竟然被蚕宝这么一拉,拉回了蚕宝的手心。 蚕宝见到金蝉被自己抓了回来,开心地露齿笑了一下,手心一收,蚕力一绕,便将金蝉紧紧束住,抓着转身递给王若离。 王若离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惊诧,怎么也没想到,金蝉蛊王竟被蚕宝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了回来,甚至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这可是一位破虚级的灵王强者啊! 王若离身体木然地杵在当地愣,一时竟是忘了去接蚕宝递过来的金蝉。 旁边围观的张拾草三人 ,见着这番景况,心底更是狂震,吓得头皮麻。 “对哦,大哥哥好像还要问话。”蚕宝想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手一甩,便将金蝉丢到地上。只见金蝉顿时现出人形,变成一个穿着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 此时的金蝉蛊王,早已吓得半死,贴着草地,趴成一个五体投地,连声告饶,根本不敢稍加动弹。 金蝉蛊王心里万分懊悔,自己今日真是被猪油蒙了眼睛,自找苦头,更是千不该,万不该,冲撞到了这位小祖宗。 “那大哥哥、潇潇姐姐,你们慢慢问话。”蚕宝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有些困了,“宝宝吃完,有点困,想要睡上一觉。” “好的,谢谢宝宝。”雨潇潇走上两步,替着王若离谢过蚕宝。 “嘻嘻……”蚕宝像是因为可以帮得上忙,格外开心,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去,随之一晃,身影消失不见,也不知跑到哪里睡觉去了。 王若离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金蝉蛊王,对于箜篌阁事件的诸多疑虑,纷纷涌上心头。 王若离提起金蝉蛊王,开始审问起来,想要问出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蝉蛊王的身上依然受制,深知自己逃跑无望,倒是十分配合,尤其旁边还有雨潇潇,这么一位灵君强者虎视眈眈。 另一边的张拾草三人此行要去云梦派,而且和王若离同在宋朝为官为将,本该可以一同前往,然而见到此时这般情况,却是不敢多待,心中万分不愿再和王若离一路。 王若离自然不好勉强,当下便和张拾草三人分开。 不知不觉,最后剩下王若离、雨潇潇两人一起。或许因为两人之前的因缘际会,相处一块,显得有些尴尬,有些忸怩,但是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默契,各自都没提出想要分开行动。 于是,两人有些奇怪,有些意外地走在了一起,一起结伴,一起赶路。 第313章 水上仙城云水集 修改之中,纵横首发! 《离圣》第313章 水上仙城云水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4章 异床同梦巧作合 前方,有条清静通幽的小道,隐隐然,有些云雾缭绕,挡住了道旁的林茂草盛。 王若离走在道上,虽然眼前的视野轻雾缥缈,但是看着道路两侧的林木溅草,似乎格外眼熟,细细想了想,依稀可以认出,这里正是通向未阴山后禁地的那条小道。不过,此时的周围不见人影,只有从草丛里面出的几声虫鸣,显得四下里更加安静。 突然,前方的山林毫无征兆地冒出一道耀眼的黄光,穿透迷雾,照在王若离的脸上,映得半边脸庞一片明黄。 王若离心头,倏地一紧,就是这道黄光,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或许,王若离自己不曾觉,当年前去未阴山的迟到,已经深深地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心结,如果当初自己可以早到一步,结果会不会变得有所不同?父亲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王若离飞枫凝力,御剑飞起,急切地射入前方小道的迷雾之中。 穿过迷雾,豁然开朗,然而,展现在王若离面前的却不是当初王家禁地前面的对战情形,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这是一片正值树叶鲜绿的枫林。 林外,传来一阵似远非远的汩汩水声,像是湖水浪头轻轻拍打着长满青草的泥土堤岸,又像清风吹过湖面的声音。 王若离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迷惘,细步往前走了一段,果然,前面是那片自己从小到大特别熟悉的红枫湖水。只见湖水清冽,微微荡着波澜,一如往年。 正在王若离愣神之际,湖面破开,飞出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是刚刚渡完天劫的沐云烟。 “小蝼蚁,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百年约定?”沐云烟绝美的脸上一片清冷,明丽的星眸里面遍布寒霜,“恐怕百年之后,你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更不用说想要去往缥缈星。只有渡过天劫,踏入涅境的大修之辈,才能凌空飞天,冲出星系。” 王若离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却见沐云烟的面目一阵变幻,竟是变成了凤小仙的模样。 “少时爱来迟,爱时君已老,唯恨此生相逢不相好。”凤小仙戚戚的眼神,凄伤地望着王若离,白皙的脸颊露出一抹苦涩的浅笑,“我们与其无始而无终,不如相忘于江湖,彼此求得岁月安好。” “若离哥哥,我不要你的那声保重,我只想要听你说一句,让我留下来。”左侧方向,传来一声轻柔而又倔强的声音,那是站在枫叶树下一身浅绿的叶秋水。 王若离循声望去,看到叶秋水的眼里透着浓浓的情意,向着自己伸出了左手,然而身影却是往后飘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这位哥哥,猜一猜,我是谁?”忽然,两眼被一双素手轻轻遮住,耳畔的声音贴在自己的耳垂边上,呼着热气,轻快地嬉笑道。 王若离连忙抓住这双素手,转头看向身后的方小木,正想问点什么,却见原本笑逐颜开的方小木,额头上突然流下一道血水,脸色瞬间变得青灰,只是嘴角还在微笑:“若离哥哥,我死得好惨!每个夜里听到林子里面刮起的风声,就感觉身上好冷好冷,你当初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独自逃命……” “……” 王若离神情痛苦地看着一个个出现而又消失的熟悉的人儿,双目变得赤红,心中百感交集,早已乱了方寸。体内的红枫空间,正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朝着四周,泼了一滩枫红的墨汁。 王若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长空,瞧着这片天地,似在翻腾,似在变化。 王若离身上的银白长袍,渐渐地染成了猩红,紧接着,天上的太阳变红了,天上的云霞也红了,然后整片天空,竟是全都变得红彤彤的。还有 身旁的这片枫林,刚才还是鲜绿的枫叶,也都开始染上了殷红的色彩,转瞬之间,整片枫林已经不复鲜绿,彻底变成了一片赤红的血海,随着一阵不知何处刮来的红色的冷风,波涛起伏,荡漾丛生,透出一股诡异的肃杀气息。 王若离的眼中,已经分辨不清,红色之外的东西,然而红色,还在蔓延,从王若离的脚下出,没入水中,很快,眼前这片遮映天空的红枫湖水,最后竟也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啊……”红若离纵声长吼,面对眼前的红色世界,心情变得狂躁,变得不安。残殇出鞘,带着强绝的威势,对着枫林,对着天空,起了一串狂猛的攻击。 王若离没有迟疑,没有后退,只想将自己心中积郁的所有情绪,全部化作剑招,对着这个红色包围的世界,尽情地打将出来,想要放纵,想要宣泄,想要狂。 一阵疯狂的秋枫卷袭之后,王若离终于停了下来,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全是疲倦之色。 王若离的身周,下起了一阵枫雨,鲜红的枫叶,飘飘绕绕,掉落的途中就像一个个舞者,伴着红风,舞出了落叶最美的红色风姿,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红枫落雨。 几片红叶,掉在王若离的身上,王若离没有理会,只是眼神无彩地看着地上,心情混成一片。 这时,一只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 “离儿,未来的路,很长很长,为父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独自面对,将自己的一生过成最灿烂的样子。记住为父说过的话,人生在世,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王若离抬头,正见父亲一脸和蔼地站在自己的身旁。 王若离心情激动,伸手想要抓住父亲的衣袖,但却直接从父亲的袖管穿透过去,扑了个空,手里只剩一团空气。 王天洋说完,盈盈一笑,径直转身朝着血红的湖面走去,而在湖面上方,铺出了一条红色的道路,朝着天边延伸,不知通向哪里。 王若离犹疑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平和地踏上了那条红色道路,与周围的红色混在一起,身形渐走渐远,变得模糊,忽然当空破碎,化作一群红色的蝴蝶,翩翩飞舞,四下消散。 “父亲……”王若离见状,急忙御剑追了出去。只是红蝶起舞,看似就在几步开外,但是无论王若离如何拼命追赶,却是始终无法够到红蝶的面前。 王若离犹自不肯放弃,凝起飞枫,御剑急飞,朝着红色道路狠命直追。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红色道路,突然变成云雾,破散洒落。 王若离被风一吹,身子一偏,陡然从剑上摔了下来。 等到王若离再次睁开眼睛,现自己却是趴在一张床上。 王若离有些惊诧,连忙环顾四周,见得室内有些幽暗,四面都是石壁,原来自己落在了石室里面,只是眼前的这般光景,好像似曾相识? “混蛋,快把你的脏手拿开!”王若离用手撑着,正想起身,不料手上刚刚使劲就传来一阵柔软的触觉,耳边更是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呵斥。 王若离大感讶异,不由往下看去,惊见自己的身子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女子。只见对方容颜清丽,温润净雅,只是一双带着薄怒的美目,正自盯着自己。 王若离摇了摇头,定睛细看,这才认出对方竟是雨潇潇。只是此时的自己,身体下趴,正好压在她的身上,而且姿势十分不雅。尤其雨潇潇衣衫尽褪,接触之下,有着一种让人酥麻的滑腻之感。 王若离有些明白,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当日在逍遥宫密室里面的那副情景,回想当时 ,自己真的很过分,为了踏入灵境,趁着雨潇潇虚弱的时候,欺负了她。 “你快起来!”下面的雨潇潇见到王若离好像完全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而且王若离刚才的动作,使得自己的肌肤和他又生了几次接触,不禁又急又气,大声警告道,“王若离,你若敢动我,日后我必杀你!” 王若离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再次撑着想要起来,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却是两手一麻,身子再次压了下来。 身下的雨潇潇被压得一个严实,情不自禁出一声嘤咛,脸面直接红了。 “王若离,我求求你了,快点起来,不要压我。”雨潇潇的眼睛已经快要瞪出火来了,不过,奇怪的是,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虚弱的感觉,但是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只在一直催促王若离起身。 正在尴尬的王若离,听到雨潇潇的这一句话,眉头一皱,听出了某种异样,那个时候的雨潇潇只知自己叫做李弱,根本不知自己的原名叫做王若离,此时对方为何唤自己为王若离? “你怎么知道我叫王若离?”王若离心绪困惑,低头贴近雨潇潇的脸庞,看着她灵动的眼睛,轻声问道。 “你本来就叫王若离,我知道了不足为怪。”雨潇潇眨了眨眼睛,似乎害羞地想要推开王若离,可惜却是无法办到。 “瞧你的神色,怎么像是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我们生的事情?”王若离笑着,一脸坏坏地靠着雨潇潇的耳边,悄声说道,“你急什么,我们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个轻薄之徒,尽会占我便宜。”雨潇潇听到王若离话里的轻佻,羞恼交加,霍地起身,直接将王若离踢落床下。 王若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眼神吃惊地看着床上已经坐起的雨潇潇,四目相对,竟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几分古怪,这个剧情的走向,好像有点不对,而且雨潇潇竟然可以起身? “真是奇怪,你怎么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这时,雨潇潇同样回过神来,盯着王若离,试探着问道,“你应该只是我脑中的一个虚幻影像,怎么可能知道我俩之前有过那种经历,你……你是王若离?” “废话,我当然是王若离了,不然还能是谁……”王若离说着,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王若离,你怎么会跑到我的梦里?”雨潇潇一脸吃惊地指着王若离,甚至忘了遮挡胸前露出的春色。 “什么叫你的梦,这里明明是我的梦……”王若离不由辩驳。 下一时刻,两人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恐,就连氛围似乎也变得有些诡异,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疑点。 王若离终于明白,刚才经历的所有一切,看似无比真实,但却毫无逻辑,如此想来,才知自己应是身处梦境。 不知什么缘故,当在梦里骤然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梦境的时候,脑海顿时一阵闪烁,眼前的所有画面全都暗了下去,倏然之间,一切尽被撕碎,直接断绝出来。 王若离恍然惊醒,睁开双眼,舒了一口胸中的浊气。 幸好刚才的种种一切,只是一场梦。 王若离感觉自己的身上全是虚汗,刚才梦境里面的一切,竟是那般真实,真实得有些可怕,就像在自己的心上,装了一面镜子,照出了另一个自己,使得自己醒转之后,思绪依旧停留在刚才的梦境画面之中,仿佛这样才能看清真正的自己。 不过,刚才在自己的梦里,那个雨潇潇的表现有些奇怪,像是带着现实世界的意识,又像自己的梦被她入侵了一样,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和她两个人的梦境,交织在了一起? 第315章 夜来织梦司空空 王若离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想到刚才梦中的种种,不禁有些怔怔出神。 这时,隔壁原本安安静静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小贼,休走!”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带着浓浓的怒气。 王若离听着,大感讶异,这是雨潇潇的声音,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平时温雅恬静的雨潇潇大雷霆。 王若离连忙纵身,冲到屋外水榭的廊道,见得隔壁的房门犹自摇曳,一道身段窈窕的鹅黄身影,电射飞出,朝着远处急追去,正是雨潇潇。 隐约可见,雨潇潇追击之人,是一个精瘦的黑影,虽然个头不高,身形单薄,但是融着浅淡的夜色,穿梭在云水集城中的水道房船之间,身法飞快,度竟是丝毫不弱于雨潇潇。 王若离倍感吃惊,放心不下,连忙御剑飞枫,跟着追了过去。 夜晚的云水集,没有夜,也不晚,到处都是灯火辉煌,酒肆歌舞,闹灯园会,尽是一片热闹喧腾的场景,而且常常可以看到不少灵境强者御剑飞过。 或许,这样一座修者城池,对于修者追逐打斗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所以集上虽然不乏来往之人,但是对于雨潇潇几人御剑追逃的情况,却是没有多少理会,顶多停下脚步,当作闲来找趣,远远地观望一阵。 雨潇潇瞧着前方奔逃的黑影,虽然修为一般,但是逃跑工夫实在了得,不但度奇快,而且对于云水集的地形极为熟悉,自己若非有着神识辅助探查,只怕早已追丢了。 雨潇潇追着有些气堵,右手一推,一式逍遥灵力,朝着前方打将出去,罩向黑影。 黑影感知,转过头来,出一声猥琐的窃笑,反身往前一滑,两手迅交叉,十指合成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即飘出一幅奇妙的赤梦星图,迎上雨潇潇的远远一击,竟将逍遥灵力裹挟包住了。黑影趁机一偏,从容逃脱。 雨潇潇见状,心下不愉,强凝灵力,身一提,又是一道逍遥灵力拍卷落下。 黑影自知不敌,哪敢硬挡,只能再次勉力画出一幅黄梦星图,身子跟着往下一沉。果然,逍遥之力强横无匹,不但迅撕碎了梦图,而且残余灵力全都轰在了黑影身上。 黑影受击,往下摔落,砸破了一间水上房船的屋顶,掉了进去。 雨潇潇飞身落到屋顶,却是柳眉一皱,只见房船之内已经没有了黑影的踪迹,只在底下破了一个大洞,应是黑影趁机钻进了水里。 这个时候,王若离也是追了过来,见到这般情况,虽然不知雨潇潇为何追击黑影,但是瞧着黑影顺利逃脱,心里竟然冒出一些不是滋味的滋味。 王若离眉头紧锁,想要帮忙,便即放出神识,循着水下探查。只是水下既深且广,一时不辨黑影潜逃的方向 ,想要找到恐怕有些困难。 身旁的雨潇潇星眸微闭,迎着晚风,神识大展,忽然身子一动,几个连续跳闪,跨出数里之远,手上灵力漫腾,一击打入水下,便见前方一里之内的湖水被蛮力掀翻卷起,连同水上的数十间房船一起冲飞而起,当空破碎,四散落下。 破散开来的水花碎木之间,一个黑影正在其中,闷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甩落下来。 然而黑影没有落地,而是强行将一口涌上喉头的鲜血咽了回去,赤梦星图再次一转,身子陡急一绕,正想再度逃窜。 却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秋枫剑招,划破长空,劈杀过来,枫落之势,剑若落,人必死。 黑影大吃一惊之际,身后的赤梦星图已被枫落剑式撕破,躲无可躲,情急之下,抛出一颗碧莹珠子,碧光通亮,挡在了剑势之前,终于顺利地抵住了枫落之剑。 碧莹珠子遭受残殇秋枫的重力一击,斜着往外飞去,正好落入了雨潇潇的手中。至于黑影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是依然被秋枫余劲划中,摔落栏道,滚了两滚,似乎爬不起来了。 雨潇潇、王若离两人掠身过来,走上栏道,看着滚在道上的黑影。 “散君大人、离侯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两位大人,实是罪该万死,还请两位大人宽宏大量,饶过小人一命。”出乎意料,黑影一个翻身,跪倒在地,竟是悲声求饶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王若离看着眼前这个跪着讨饶的黑影,心中竟是莫名地有点熟悉的感觉,仿佛之前在梦里见过对方似的,只是想着却又完全没有印象。 王若离灵力一扫,揪掉黑影罩在头上的黑巾,露出了对方的面容,是个脸面瘦削,长得有些猥琐的青年。其实对方只是开光级的灵伯强者,没有神识,根本无法阻挡王若离的神识扫查,王若离早已探知对方的长相,不过瞧着对方黑巾蒙头,总是觉得有些碍眼,这才出手掀掉。尤其对方甫一张口,竟然对于自己二人的身份知道得一清二楚? “潇潇,这人是谁?”王若离依然有些不大清楚此时的状况,指着猥琐青年,开口询问雨潇潇,就见她用手摩挲着那颗碧莹珠子,脸上全是一副失而复得的喜悦,这才想起,这颗碧莹珠子乃是雨潇潇之物,为何刚才却是出现在了猥琐青年的手里? “今晚你我二人梦境相连,便是他搞得鬼。”雨潇潇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一个织梦者。” “织梦者?”王若离次听说,浑然不解。 “修者踏入灵境,有些天赋异禀之辈,拥有‘化’的能力,而织梦者的念化,便是织梦的能力。”雨潇潇解释说道,“织梦者可以趁着别人入睡之际,编织梦境,趁机溜进熟睡之人的意念之中,打开对方的灵力空间,盗取里面的宝物。” “竟然还有这种手段 !”王若离听着十分惊异,竟然可以打开别人的灵力空间?这般比较起来,至少目前的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诚如五师兄徐戟,也是依靠强大的灵力优势,生生将别人的灵力空间抽出,才能得到里面的东西。 “以前只是听说过,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织梦者。”雨潇潇脸色稍霁,缓声说道,只是说到后面,渐渐有些脸红,“之前便是因为他编织了我们两人的梦境,并且交叠在了一起,这才生了后面的那些尴尬……” “小人仅对二位大人的梦境做了一点修饰而已,梦境内容的源头,还是来自做梦之人。再者说了,小人要是知道二位大人的梦境叠合,竟会突然醒来,小人决计不敢这般做法。”猥琐青年一边跪着,一边偷偷瞄了几眼,委屈巴巴地辩解道。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两人的梦境还会交织一起?”王若离还是有点疑惑。 “因为他太贪心了。”雨潇潇瞥了一眼猥琐青年,冷笑道,“本来如果他只偷我们之中的一人,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偏偏不自量力,想要趁着我们睡着,两个一起偷。你我二人的梦,岂是他那么容易编织,终于灵力不继,出了差错,使得我俩的梦合在了一起,结果露出了马脚。”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小偷。”王若离终于恍然,难怪雨潇潇的碧莹珠子,出现在了猥琐青年的手上,原来是被他偷走了的。想到此处,王若离连忙探入自己的灵力空间,这才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禁心头一阵愕然,自己竟有这么一天,被人偷得精光? 只是,自己刚才的那些梦境,到底有多少是对方织造出来的,有多少是自己心底最想梦到的东西? “离侯大人此言差矣,小人乃是一个织梦者,哪能和一般的小偷相提并论。”猥琐青年听到王若离的小偷之说,脸面不服,似乎对于被人将自己归入小偷一类极不认同。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小偷。”王若离几步上前,看着这个偷光自己所有身家的猥琐青年,不禁冒出了几团火气,责难问道,“不然,还能叫做什么?” “妙手空空……” 话语未完,“噗”的一声,王若离厚重的一个巴掌,直接拍在了猥琐青年的后脑勺上:“叫做什么?” “妙手……” 动作很快,又是“噗”的一声,王若离的手掌再次盖在了猥琐青年的脑袋瓜上:“什么?” “妙……” 毫无意外,还是“噗”的一声,王若离非常干脆地给了猥琐青年一记爆栗:“嗯?” “好吧,就是小偷。”猥琐青年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全是沮丧的表情,“离侯大人,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嘻嘻……”一旁的雨潇潇看着,不禁笑出声来,对着王若离和悦地说道,“他应该是云梦泽中第一盗贼,司空空,外号妙手空空。” 第316章 落网小偷甘投诚 “啊呀……散君大人,您真是蕙质兰心,独具慧眼,明察秋毫,有如司空的再生父母。”猥琐青年司空空噗通一声,转身扑着跪到雨潇潇跟前,激动地喊道,“真没想到散君大人竟然知道小人的名号,小人实在是万分感动,喜极而泣。” 若非雨潇潇瞧着不对,往外一躲,估计司空空就要抱着雨潇潇的小腿,一阵感动到痛哭流涕了。 王若离闻言一愣,刚刚听到司空空的名字,还以为对方是姓司,名空空,如今听来,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复姓司空,名空,突然感觉念着这个名字咋就那么别扭呢?尤其见着对方的身法手段,本来以为会是什么硬气之辈,哪曾想到竟是这样的妙人,加上对方略微猥琐的相貌,妥妥就是一个软骨头的典范。 “你能从本君这里偷走财物,也算你有本事,对于那些东西本君不会在意。”雨潇潇看着感怀哭诉的司空空,皱着眉头说道,言语之间不容置疑,“但是这颗珠子不行,它是……对于本君来说,具有不能割舍的意义,不容任何人沾染。” “散君大人宽洪海量,明月入怀,小人在您的面前真是自惭形秽,羞愧万分。”司空空听到雨潇潇没有多做计较,不禁大为欢喜,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小人发誓,以后定当摈弃这些不良恶习,心向光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良善之士。” 王若离看着雨潇潇手上的那颗碧莹珠子,想到当初的前因后果,明白了雨潇潇说这句话的意思,尤其见着雨潇潇说话之间,虽然夹着丝丝火气,但是也有几分温存,心里不由得对雨潇潇生出一份深深的愧疚之意。 “空口一句发誓,就想逃脱罪责,未免想得太过天真了吧?”雨潇潇懒得追究,但是王若离则是不然,“潇潇脾气好,可是本侯脾气不好。” “呜呜……离侯大人……”司空空闻言,满脸苦瓜,哭求过来。 王若离满脸冷酷,上前逼迫司空空交出所有偷盗之物,终于拿回了自己借来的那一万两灵玉,还有不少珍稀药材,灵宝灵物,以及自己在沧溟洞窟摘的那些魔果等等。又见司空空的灵力空间里面,金银财宝堆了好几座小山,后边放着不少做工精致的珠宝玉器,灵剑灵草,甚至还有女儿家的胭脂水粉,首饰细软,角落里还丢着几根灵力充沛 的灵木。尤其引起王若离注意的是灵玉数量竟然多达数十万两。 “来而不往非礼也。”王若离知道这些东西恐怕不少出自雨潇潇,当下也不客气,大手一挥,就将司空空灵力空间里的东西,搬走了七七八八。 “求离侯大人手下留情……给小人留一点儿家底……”司空空心疼不已,呜呼哀哉地连声恳求。 雨潇潇则是微笑地站在一旁,就像一个小媳妇儿似的,看着王若离对付满脸苦大仇深的司空空。 终于搜刮完成,王若离看着犹自瘫坐在地的司空空,一脸的无可奈何,对方还在一把心酸地抹着眼泪,低声痛诉着自己的“强盗”行径。 “那他要怎么处置?”雨潇潇虽然修为高过王若离,但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却是没有自己拿捏主意,而是询问王若离。 “还是杀了吧!”王若离略微沉吟,淡声道,“这种小偷,留着也是一个祸害,以后还不知道会偷盗多少东西,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不要啊,离侯大人,小人除了做点偷鸡摸狗的买卖,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大人明鉴!”司空空听到王若离要杀掉自己,顿时慌了神,诚惶诚恐地哀求道,“小人愿意弃暗投明,一生追随大人,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绝不敢有半句怨言,一切唯大人马首是瞻,但求大人饶恕一次。” “一个小偷的投诚,本侯信不过。”王若离自然不肯相信司空空的归顺,不过,心里对于他的偷盗能力,还是十分看中,毕竟这样的旁门左道,说不定某些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尤其明日登仙台问世在即,正是大有用处之时。 “他是一个织梦者,没准有些用处。”雨潇潇细声说道,看向王若离的眼神里面,有点征询的意思。 “就是就是,散君大人金口玉言,实在难得。”司空空一脸恭诚,急声再道,“小人别的本事没有,倒是这偷盗和逃跑的本事,还是登得上台面的。” “逃跑本事?”王若离不客气地嘲道,“貌似某人今天晚上没有跑掉。” “那是因为……”司空空有心,却是无力辩驳,只在心里恨恨地想到,谁能想到自己会一不小心失手,还被逮了一个正着,更加憋屈的是,你们两个家伙实力 太过变态,竟然硬生生地将奔逃的自己打了下来。 “算了,潇潇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留你一命。”王若离思虑之后,缓缓说道。 “多谢离侯大人,小人铭感五内,叩谢大恩,终生不敢辜负大人……”司空空留得性命,一阵激动,连声谢道。 “够了。”王若离听着不耐烦,上前抓住司空空,一缕神识随着一股红枫灵力侵入司空空的体内,流到心田位置,压制了对方灵力的运行路径,瞬间削了司空空的大半实力。 司空空不敢反抗,默默地受了王若离的这番压制。 雨潇潇笑盈盈地看着王若离的出手,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后面止住了,没有出声。 三人的这次打斗,闹得动静不小,然而竟然没有多少人关注这里,看来云水集中,对于这样的争斗真是见怪不怪了。 三人返回之前的水榭住处。 见着王若离、雨潇潇两人就要回去各自的房间,跟在后面的司空空有些急了,进退不得,难道自己就要守在门口站岗了? “两位大人,不知小人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司空空一副卑躬屈膝的乖巧模样。 “暂时用不上你。”王若离回头,挥了挥手,“今晚你就先在廊道吹吹夜风,思考一下人生理想。” “呵呵,离侯大人真是风趣。”司空空不敢顶嘴,只得赔笑道,“两位大人且看,如今云水集中,各方高手有如过江之鲫,想来带着不少宝物,如果小人前去织梦,定然可以收获许多……”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偷东西?”王若离闻言,皱了皱眉头。 “不敢不敢,一时口误,在离侯大人的伟岸光辉照耀之下,小人再也不敢生出这种偷盗的龌龊想法。”司空空见着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嘴,连忙纠正过来,拍着胸膛,豪气地说道,“其实小人优点颇多,在很多方面都可以为两位大人排忧解难,甘效犬马之劳。譬如,散君大人若有什么面首需求,或者离侯大人有什么龙阳之癖,小人还是愿意勉为其难地奉献一下**……” “滚!”王若离和雨潇潇难得异口同声地破口啐道,一人一脚,将司空空踢得飞了出去。 第317章 南岭三王僵幽蛊 王若离回到房间,骤然觉得房间里面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虽然神识扫视之下,一切和自己刚才出去的情况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凝神细思之余,又有一种被人动过的区别感受。 除了几分淡薄的夜色,房间里面昏黑阴暗,没有其他光亮,蓦地,迎面吹来一股凉风,凉里带冷,冷中生冰,就像是从心里冰凉透彻了全身。 王若离打了一个冷颤,顿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处严寒刺骨的冰窖之地,心里有些慌乱,不禁想到当初雪帝亲临的时候,下的那场诡异的大雪,还有那片突然出现的雪景,难道是雪帝来了?只是瞧着此时的情形不大符合,屋内没有半点飘雪的迹象,更加没有深达数寸的积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恐怕已经有人来过房间,或者,对方此时还在这个房间里面? 正在王若离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屋内一角突然露出两束猩红冷寂的光亮,直直对着自己,隐隐透着一股血腥的骇人气息。 王若离大吃一惊,连忙神识扫去,然而却是靠近不得。 只见两束红光缓缓逼近,借着黯淡的夜光,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红光,分明就是一双血红冒光的眼睛。来人身着暗红,后面披着一件墨红斗篷,虽然斗篷宽松,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对方身形干瘦,甚至有点皮包骨的感觉,尤其兜帽半遮的脸面,冰冷阴森,全无血色,看着就像一具行走的干尸一般。 “你是什么人……”王若离骤然见到,倒吸了一口凉气,厉声喝问,然而话未问完,脖子上面竟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就像有着一股冷气,悄悄地吹在自己的脖子根上。 王若离更加惊恐,身形一挪,迅速往旁一退,全神戒备起来。 幽眇之间,几步开外,幽幽地冒出一个乌黑的幽隐身影,是个脸面白皙,白得有些苍白的青年,下巴尖尖,棱角分明,配着如剑的英眉,深邃的眸子,竟是长得十分俊美。 苍白青年侧着身子,见到王若离紧张后退,不禁用手轻轻地往外撩了一下耳际的头发,下巴昂起,眼角上扬,扭头过来看着王若离,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已进入本王的极寒幽间,与外界隔绝,纵是隔壁的逍遥散君,也是听不到的。”苍白 青年的笑容看似和善,实则冷漠。 王若离闻言,心头大急,看着对方不怀好意的冷笑,知道自己为了惊动隔壁的雨潇潇,故意大声问话的意图,落在对方的眼里,只是多此一举。尤其听到对方说的什么极寒幽间?莫非自己已被隔绝开来?这可如何是好?眼前的两人恐怕不是善类,而且能够无声无息地避过自己的神识探查,修为之高,远远超过自己,到底来自何方人物?难道真是流年不利,自己过来一趟云梦泽,所遇之人怎么竟是这种厉害人物? “敢问两位前辈来自哪里?”王若离强装镇定,如今局势危急,只得想方设法先行稳住,“在下若有招待不周,自该好好赔罪一番。” “你竟不知本王是谁?”苍白青年听到王若离不识得自己,竟是直接自恋地分辩起来,仿佛这件事情比起此来的目的还要重要,“纵观整个神元大陆,长得能像本王这般俊美绝伦的灵王强者能有几个?你丫的竟敢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前辈恕罪……”王若离一阵气堵,却是不好反驳,只在心里暗暗诽谤,神元大陆之大,不认识你的人多了去了。 “咳咳……”另一方向的那个红眼干尸低沉地咳了几声。 苍白青年听到同伴的咳声,这才言行一敛,端视过来。 “你的招待?本王可不想被你招待成这副模样。”苍白青年言语轻慢,指了指那个被王若离丢在床底,身体被制,已然沉睡过去的金蝉蛊王,继续说道,“本王来自南岭。” 王若离闻言大惊,之前听雨潇潇说过,南岭三王僵幽蛊,瞧着眼前的两位,基本上可以断定应该就是“僵”和“幽”,看来对方是为了金蝉蛊王而来。南岭因为三眼碧火琉璃神圣大君被杀,群龙无首,实力大损,远远弱于其他地域,原本政见不合的三王,开始抱团取暖,致力合作。 王若离不免担心自己的处境,瞧着眼前的情况,恐怕今夜无法善了了。 “原来两位前辈是来自南岭的血僵王和极寒幽王。”王若离言不由衷地说道,话语之间充满了敬畏,眼珠微转,思考着应对之策,“今夜能够见到两位传说之中的灵王强者,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喜不自胜。” “瞧你还有几分眼色,不错,本王正是极寒幽王。”苍白青年一副 洋洋自得地说道,“不过,你拍马屁也没用,今夜我们二人联袂而来,自然不是为了听你的一句奉承。话不多说,你解开蛊王身上的力量禁制,本王可以做主,对你网开一面。” 王若离听着,大抵明白对方没有直接动手杀死自己的缘由,估计是对方没能解开金蝉蛊王身上的力量禁制,想要借助自己,这才拖着等到自己回来,还跟自己废话了半晌工夫。一念及此,王若离暗暗庆幸,金蝉蛊王身上的力量禁制幸好不是自己所下,而是蚕宝临走前随手绕了两圈,不然恐怕此刻已被对方解开了。 “幽王说笑,金蝉蛊王身上的力量禁制高深无比,在下学识尚浅,能力有限。”王若离低眉细道,眼角暗暗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何况金蝉蛊王受制多日,一旦解困,恐怕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在下的面目。” “如此说来,你是担心蛊王脱困之后报复,还是害怕本王卸磨杀驴?”极寒幽王闻言不喜,皱了皱眉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这点无需担忧,本王金口一诺,说了对你网开一面,自会宽大为怀,留你一个全尸。” 王若离一阵心凉,不禁嗤之以鼻,原本以为对方会说饶恕自己一命,看来对方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自己。 “幽王,骗人不好。”一边的血僵王声音沙哑地说道,“本王早就说过,他的尸体,本王要了。” 王若离听着更加恶寒,对方竟是连个尸体都不放过? “我说僵王,本王临时扯个谎,你也要点破,不带你这样拆台的?”极寒幽王被人戳破谎话,有些羞恼。 “本王倒非存心,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个小子不过元婴修为,根本不可能解开蛊王身上的力量禁制,说得再多都是徒劳。”血僵王言语冷淡,“何况人都要被你杀了,你留不留他一个全尸,又有什么分别?” “僵王,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无全尸,好歹关系着死后的体面不是?”极寒幽王讪讪地笑道,“再说了,你整天跟一堆尸体待在一块,不会觉得得慌吗?” “本王自己便是尸中之王,何来得慌一说?”血僵王眼眶深陷,没有血肉,一对赤红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王若离,“时候不早了,不要再跟这个小子扯淡,我们趁早杀掉了事,带着蛊王回去,再行设法解救。” 第318章 独战两王难难难 “僵王且慢,所谓术业有专攻,在下虽然能力欠缺,经验不足,但是眼见连日来金蝉蛊王遭受禁制之困,心怀不忍,恳请冒险一试,希冀可以解开金蝉蛊王身上的力量禁制,摆脱灵力束缚的痛苦。”王若离瞧着血僵王言下的杀戮之意不似作假,连忙换过诚意,巴巴地恳求说道。 “你真的可以解开?”极寒幽王冷眼直视,一张苍白的脸面映着夜光,透着一股青色的阴森。 “尽力而为。”王若离凝目相对,虽然表现得处变不惊,但是见着极寒幽王神色不善,连忙继续补充道,“力量禁制关系在下,想要解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真是如此?”极寒幽王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面,尽是狐疑之色。 “正是。”王若离微笑点头道,“不过,解除过程颇费工夫,还请两位前辈宽坐,静候片刻。” 极寒幽王半信半疑,身子一飘,没有靠近。 王若离走上前去,抬手一招,从床底捞出了金蝉蛊王。至于僵幽二王则是森立在旁,尤其血僵王更是站在距离半丈的位置,睁着一双泛着红色光亮的眼睛,盯着王若离的动作,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王若离两手交织,灵力虚张,开始所谓的“解除禁制”,心中思虑的自然不是如何解开金蝉蛊王的力量禁制,何况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破除蚕宝留下的力量禁制。 王若离来来回回所想,无非就是应该如何找准机会破出极寒幽王的极寒幽间,寻求隔壁雨潇潇的帮助,不然,今夜自己恐怕就要折在这里了。另外,极寒幽王操控极寒幽间,想来会有时间极限,自己尽量拖延时间,也是一大计策。再不济,自己可以趁机攻击金蝉蛊王,可以杀掉固然是好,若是杀不掉,还能分散僵幽二王的注意,顾此失彼,给自己冲破极寒幽间提供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过了大半刻钟,王若离依旧卖力地解着力量禁制,可惜始终没有什么效果。 “小子,你不老实。”旁边的血僵王见着王若离张牙舞爪地鼓捣了半天,却是毫无成效,不禁两眼红光大亮,透着森冷。 “僵王,稍安勿躁,马上就好。”王若离慢条斯理地说道。 “装模作样,本王瞧你是在拖延时间。”血僵王沙哑的声音之中,泛起杀意,似乎再也不给王若离机会,身形一掠,迅疾无匹地欺身过来。 王若离眼见情况有变,当下心里一横,两指暴凝,灵力迸出,对着眼前的金蝉蛊王当胸点了下去。不料,两指却是点在了一双血爪上面,只见血僵王速度太快,已经欺身过来,直接出手挡去了王 若离的指力攻击。 王若离一击不得,匆忙退身,反手招呼,组起穷末剑阵,卷向血僵王,自己趁机一个“飞枫瞬移”,往外闪移,可惜撞在墙上,弹了回来。 血僵王刚刚出言及至靠近过来,本是试探,不料王若离心中有鬼,当场发作,大发攻势,企图拼逃。这一下子,血僵王不再迟疑,一双没有多少血肉的血爪直抓而来,身子只是一震,携势刺来的穷末长剑,纷纷变成破铜烂铁,掉落下来,穷末剑阵面对血僵王,竟连一息时间都无法阻挡。 王若离来不及震惊血僵王的刀剑不侵,便见一双血爪已经划来,连忙回身劈出自己秋枫剑诀最强一式,“长生落红”,枫叶飘飘,赤红落落。 然而,对面的血僵王不管不顾,顶着落红之剑,硬是以身破招,强行穿过秋枫剑力,挺身抓到,一爪抓在了残殇剑身。 王若离震恐交加,奋力收剑,幸好残殇不俗,虽被血爪抓得大弯,但却没有因此断掉,反倒借着收剑之际,枫红的剑身上面魔气四溢,灵剑冒出几分魔性,威力陡增,终于顺利地脱出了血爪的强抓。 “沧溟魔气?”血僵王干瘪的面目一阵惊诧,及时收回血爪,似乎对于沧溟魔气颇为忌惮。 王若离心中暗呼侥幸,还好当初淬剑的魔气,取自阡陌田地的那口魔井,乃是极为纯正的沧溟魔气,不然刚才那一爪之下,恐怕残殇就要变成残剑了。 王若离凝起飞枫,速度一拔,想要冲向房门。不料,身形甫动,便见极寒幽王如同鬼魅一般,一飘而过,速度之快,自己根本不及躲闪,便被对方一掌印在胸口,极寒灵力瞬间浸透整个胸膛,身子倒着摔了出去,口喷鲜血,难受异常,伤势不容乐观。 王若离擦掉嘴角的鲜血,拄着残殇,艰难地站起身来。灵王的一记掌力,岂是那么好受,若非自己红枫熔身,恐怕此时已被一掌击毙了。 “不错不错,受了本王一记极寒掌,竟然没死!”极寒幽王飘在半空,慢声说道,“这样也好,本王最是喜欢看着敌人的垂死挣扎。” 说着,极寒幽王虚影一晃,快速逼近,快到不见身影,又是一掌打在王若离的左肩,重新飘到半空,非常惬意地看着王若离的垂死挣扎。 王若离跌摔在地,爬不起来,对方速度实在太快,不仅自己的飞枫之速没有半点优势,而且连乘枫破击都来不及施展,便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实在憋屈。 王若离中了极寒幽王的两道掌力,周身冰寒异常,血气凝结,经脉紊乱,甚至红枫空间也在这一时刻发生震荡,那些 丹青仙气纷纷顺势倾灌而出,滚滚腾腾,在全身体脉之中,肆意蔓延,越来越多。 “废什么话!”后面的血僵王言简意赅,身形闪掠,直接一爪,刺向王若离的心脏。相比极寒幽王喜欢欣赏敌人垂死挣扎的嗜好,血僵王更加喜欢亲手用血爪扎透敌人的心脏,倾听心脏在自己的血爪之下,跳动最后一下的声音。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血僵王一爪刚刚碰到王若离的胸口,便见王若离的周身升起了几丝略微弱小的青红雾气。 虽然青红雾气不大明显,但是血僵王的眼光何其老辣,尤其这些青红雾气里面蕴含的强大力量,使得血僵王匆忙收爪,慌身后退,然而依然有所不及,低头见得手上冒出几缕青烟,血爪竟被烧了大半。 血僵王骤遇这般情景,却是闻所未闻,惊得两只红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随着青红雾气流通体脉,将王若离身上的伤势压了下来,但见王若离抬手一吸,握回残殇,身上的气息一阵奔腾,直挺挺地立了起来,抬剑凝聚招式,头发飘扬,衣带摇摆,仿佛一阵狂风吹拂临身。 红枫飞扬,风起,枫落,蓦地一阵红光闪耀发出,充斥整个房间,随即消失,仿佛不曾出现一般,只是无人注意房间的某个角落,金蝉蛊王在这道红光之下,化作一只金蝉,伴着红光一起,消失不见了。 极寒幽王瞧着情形不对,两手捏诀,一股极寒灵力当头落下,钻入王若离身体,冰霜速结,登时便将王若离冻成了一根冰棍。 然而,下一瞬间,冰霜抖动,王若离陡然破冰,秋枫剑力斩杀而出,“乘枫破击”,破力之势,穿透之威,有如劈星斩月,挑动天颜,这样雄浑豪迈的破击一剑,竟是超出了王若离以往任何一次燃烧生机获取的破击之力。 极寒幽王目瞪口呆,破击来势太快太强,已经躲闪不及,更加无力驭法抵挡,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这时,极寒幽王的前方,一道血红的身影掠到前面,顽强地挡下了这招破击之剑,正是血僵王。 王若离惊诧莫名,真没想到这个血僵王竟然使用身体,生生将自己拼力斩出,拥有乘枫倍力和灵力穿透的乘枫破击挡了下来,他的血僵之身,到底有多坚硬? 王若离细目看去,只见血僵王胸前的衣服,破了一道剑痕,渗出几滴黑色的汁液,莫非僵尸之血,不是红色,而是黑色?瞧着血僵王身形如常,看来仅仅受了一点轻伤,根本没有动到筋骨。 面对血僵王这样强大防御的血僵之身,王若离感觉手头一阵乏力。 第319章 半妖半鬼半僵尸 正在王若离不知所措之际,忽然房间四周发出“咣当”一声,就像镜子破碎的声音。 王若离不明所以,转眼却见极寒幽王的脸色大变,心中一震,不禁想到,莫非刚才的破击之剑,虽然没有伤到对方,但是打破了极寒幽间? 事实确是如此,极寒幽王毕竟只是灵王强者,灵力维持极寒幽间已有一段时间,加上突遇王若离的乘枫破击,慌乱之际,灵力不继,终于导致极寒幽间被破击之力打碎。 极寒幽王有些焦急地看了血僵王一眼,见得血僵王点了点头,两人像是交换了什么主意似的。 “王若离?”这时,隔壁传来一声惊呼,然后下一瞬间,雨潇潇出现在了王若离的房间门口。 雨潇潇见到房间里面的情况,吃了一惊,谁能想到,房外风平浪静,房内却在上演一场险象迭生的生死大战。 雨潇潇二话不说,一式“逍遥物外”,逍遥之外,物外之遥,朝着血僵王拍卷过去。 血僵王不敢马虎,身形飞旋,扬起双爪迎了上来,可惜却被逍遥之力,裹着往外倒飞,直接撞破墙壁,摔了出去。 另一方向的极寒幽王则是凝力一掌,极寒若冰,幽幽如暗,凌空向着雨潇潇拍了过来。 雨潇潇身子绕过,灵力撩卷,带着极寒掌力往外一甩,便见极寒掌力打在屋外的廊道上面,彻底拍碎整条廊道,连着下方的湖水,溅起了数丈高的水花。 极寒幽王毫不恋战,趁此机会,迅疾一飘,从血僵王刚刚撞破的墙洞,钻了出去。 僵幽二王都以速度见长,这般默契地先后逃跑,发生得实在太快,等到雨潇潇掠到墙洞,已见四周哪里还有僵幽二王的踪影,不由得有些气恼,恨恨地跺了一脚。 雨潇潇反身回来,见得王若离扶着柱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过来搀扶。 王若离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有些叹气,尤其金蝉蛊王不见了,估计是被对方逃跑的时候,随手一起卷走了吧! “两位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司空空那张有些猥琐的脸,从门外探了出来,满是关切地问道。 王若离自然不信司空空会不知道情况,当下眉头一皱,没有理会。至于雨潇潇,则是扶着王若离,忙着查看王若离的受伤情况,无心他顾。 司空空见得两人都不理睬自己,脸上当即堆起了真诚的笑意,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顺势就想过来搀扶王若离,却被王若离瞪了一 眼,愣在当场,不敢过来。 王若离忽地吃痛,哀哼一声,侧身揉着腰际,直把半边身子的重量,全都压在了雨潇潇的身上,和她贴得更近了。 雨潇潇眉头轻蹙,有些嫌弃地瞄了王若离一眼,但却没说什么,而是扶着王若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可惜王若离身子虚浮,上盘不稳,所以两人虽是并排坐着,但是王若离仍旧靠在雨潇潇的肩上。 “真没想到竟是南岭的血僵王和极寒幽王。”司空空大为感叹,似乎一阵后怕,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是他遭遇僵幽二王的袭击,“离侯大人能在僵幽二王的夹击之下,以一敌二,从容对战,甚至击伤僵王,实在让小人敬佩万分。” 司空空毫不吝惜地堆着谄媚之言,转眼却见王若离这种偷占便宜的行为,不禁一阵龇牙咧嘴,又是嫉妒,又是鄙视。 “你也知道南岭三王?”王若离抬眼问道。 “那是自然,小人行走江湖多年,对于那些奇闻轶事、强者传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司空空嬉皮笑脸地回道,“比如这个南岭三王,很是有趣,说来其实就是‘一个半妖,一个半鬼,一个半僵’。” 半妖?王若离知道,指的应是金蝉蛊王,他那样子的确算是半人半妖,至于血僵王、极寒幽王为何说是半僵半鬼,王若离就不知道了。 “半僵?半鬼?”王若离眉头轻皱,不由问道,“何解?” 司空空听到王若离的疑惑,脸上有些得意,似乎终于等到一个卖弄的机会,连忙娓娓道来: “离侯大人有所不知,其实鬼者、僵者,都是源于人类死后之事,只是衍生之路不同罢了。人的肉身死亡,执念若是不散不灭,便会化作魂,而当魂进化到了一定程度,极有可能诞生新的意识,便成了鬼。至于尸体若是发生异变,没有腐坏,便会成了尸,而当特定情况之时,有些尸还能保持不腐不灭,重新诞生意识,最终成了僵。 所以,严格说来,无论是鬼,还是僵,都与生前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成了一个新生的生命。 魂、尸并不稀奇,但是鬼、僵则是非常罕见,传说想要诞生二者的条件极为苛刻,迄今为止,无人知道衍生鬼、僵具体需要什么样的特定条件。尤其是僵,不在六道之内,为自然秩序所不喜,难容于世,所以整个神元大陆目前没人见过真正的僵。 不过,虽然成为鬼、僵殊难,但是鬼、僵的强大,却是无人胆敢忽视。 血僵王,并非真正的僵。传闻当年血僵王只是 一个炼神修者,不幸身死的时候,尚未成魂的神识执念,刚好遇到了一具千年古尸,附入其中,鸠占鹊巢,两者阴错阳差地成了一体。多年以来,血僵王就是靠着这副血僵之身,纵横南岭,成了南岭三王之首。”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王若离语气平缓地说道。 “离侯大人见笑了,小人身为织梦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这些强者信息,自然是会多留几个心眼。”司空空抖了抖眉毛,虽然故作谦逊地掩着嘴巴,但却掩盖不住一脸的得色,继续说道,“至于半鬼,说的自是极寒幽王,当然,他也不是真正的鬼,而是一个人类修者修习鬼类灵法,最后把自己修成了半鬼状态。 若是一个真正的鬼王,展现出来的实力,绝非极寒幽王可比。记得当年,鬼君还是鬼王的时候,一人独挑燕朝皇族,同时面对老燕皇和四位慕容氏的灵王强者,就将对方五人一顿吊打,虐得体无完肤。那一场战斗,震惊了整个神元大陆,让所有强者见识到了鬼的实力,也奠定了鬼君的无上声望。 而像如今极寒幽王的实力,比起鬼君当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鬼君是谁?为何神元十一君里面,没有这个名号?”王若离听着有些奇怪,这位鬼君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在神元十一君之列? “您竟然不知道鬼君?”司空空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王若离,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枚鹅蛋,“鬼君,就是飘花妙君。当年鬼君踏入不朽之后,改换尊号,易为‘妙’字,所以便成了飘花妙君。” “原来是她……”王若离恍然大悟,想到之前见过几面的那位身穿百叶水仙长裙的仙姿女子,原来飘花妙君竟是鬼类,难怪修为那般强横,当日身在沧溟洞窟,拥有挑战雨潇潇实力的五师兄徐戟,被她几招完虐,打得灰头土脸,仓皇逃窜。想来神元十一君里面,虽然同为灵君强者,但是各位灵君之间,恐怕实力差距甚大。 “怎么?想起在沧溟洞窟遇到的那个人了?”身旁坐着的雨潇潇瞧着王若离的神色变幻,言语轻嘲道,只是脸上不仅没有吃醋,反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促狭的表情。 “没……没有。”王若离被雨潇潇这么一问,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回道,显得言语十分苍白。 “咯咯……”雨潇潇抿嘴轻笑,笑得很是羞涩,很是美好,配着她的清丽容颜,透出一种超脱尘世的清新隽逸。 王若离看得有些痴了,只是雨潇潇嘴边勾起的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却让王若离有些琢磨不透。 第320章 云梦遗址登仙台 进入云梦泽,不得不提坐落于洞庭山的超级宗派,云梦派。 云梦派实力雄厚,深不可测,乃是大楚仙朝第一宗派,甚至放眼整个神元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派中除了遍布云梦泽的外门弟子,内峰之中,则以三堂十二峰为主。 三堂分别是戒律堂、尚事堂、门人堂,总领分管派中的大小事务。至于十二峰,根据所属的炼兵、炼丹、制药、符、法阵等领域不同,分立十二个山头,各司其职,好不兴旺。各峰首座都是炼神级的灵公强者,修为高深,而且身居要职,权柄甚大,算得上是云梦派中的十二位巨头人物。 今日的尚事堂正厅,坐着五人。 只见坐在主位之上的是一个女子,容颜红润,有如女童,虽然身量纤细,但是胸前伟岸,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此人正是尚事堂现任堂主殷芊芊,目前云梦派中最年轻的灵王强者,当然,别看她的面貌年轻,其实已经在修炼的道路上走过了一个甲子的时间。 下面四人,同样都是云梦派的顶流人物,天兵峰首座归明瀚、丹霞峰首座卓荇、千影峰首座殷冲、九宫峰首座许负。 “登仙台现世在即,本堂接到帝君吩咐,在云梦遗址对外开放期间,全权负责派中一应治安事务,确保洞庭山上秩序井然。”殷芊芊神情肃穆,重声道,“本堂此时召集四位首座过来,想必各位已经清楚了各自负责的方向区域?大事将至,还望各位首座鼎力襄助!” “殷堂主言重了,这是我等分内之事。”归明瀚抱拳道,“只是如此之多的修者进入洞庭山,恐怕不利于我云梦派,本座担心,会对帝君夺取登仙台宝物造成影响。” “蝼蚁再多,终究还是蝼蚁,不足为惧。”旁边的卓荇半闭着眼睛,泰然说道。 “不错,帝君修为参天,不朽之下,在他面前都是土鸡瓦狗。”殷芊芊点了点头,“更何况登仙台千年一现,何等大事,何等宝藏,我云梦派吃肉之余,分一些汤出去,也是情有可原,至少不会成为整个神元大陆修者的公敌。” “道理是这个道理。”左侧的殷冲有点不大情愿,“可是……芊芊,云梦遗址乃是我派的立派根本和修炼要地,若是放这么多修者进入遗址,对于遗址的冲击实在太大,而且万一有人在遗址里面获得大机缘,岂非我云梦派的重大损失?” 虽然殷芊芊高居堂主之位,但是殷冲乃是殷芊芊的嫡亲叔辈,所以一般在派中都是直呼她的名讳。 “这点四叔不用担心,我云梦派坐拥云梦遗址数千年,里面的法诀、药草、炼土、遗兵等物,已被我派 历代门人弟子找寻殆尽,就算还有什么机缘,也是所剩无几,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殷芊芊从容的表情之中,含着几分深意,“当然,帝君说了,这个时节,整个神元大陆大半的优秀苗子,全都进入云梦遗址,未尝不是一次优秀弟子的筛选测试,若是有人能在遗址之中发现大机缘,那也是我云梦派一笔潜在的财富。” “莫非帝君想将那些发现大机缘的优秀苗子全都收入我云梦派?”殷冲听着,略感诧异。 “帝君高见!”卓荇捋了捋胡须,出声赞同道,“既然我云梦派给了他们这番千载难逢的机缘,那么拜入云梦,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是所来之人,基本上都是各大仙朝和门派的世家子弟或者优秀门生,未必尽肯入我云梦派?”殷冲皱着眉头,有点忧虑。 “殷冲首座多虑了。”前面的归明瀚嘴角轻笑,话语之间透着一股冰凉的杀意,“想我云梦派,贵为神元大陆的超级宗派,试问,那些活着的青年才俊,哪一个不想进入我云梦派,怎么可能拒绝?” “不错,大派底蕴,合该如此。”殷芊芊童颜的脸上,露出一丝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 “说的也是。”殷冲听出归明瀚话里刻意着重的“活着”二字,顿时明白,倘若有人在遗址里面获得天大的机缘,但又不肯加入云梦派,那么自然就与这两个字没有什么关系了。 至于卓荇、许负两位首座,坐在位上,听着归明瀚之言,微微颔首,似乎若有所思。 天蒙蒙亮,整个云水集便开始沸腾了起来,因为登仙台千年一现的日子终于来了。 为了这一天,无数修者不辞辛苦,万里迢迢地赶来云梦泽,想必昨晚不少人,或是激动,或是紧张,或是期待,在不一样的等待中睡不着觉吧? 不过,王若离则是经历了司空空的织梦、僵幽二王的袭扰,一夜不得安生,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等到起床之后,王若离这才发觉,偌大的云水集中,御剑临空,络绎不绝,竟然有着如此之多的灵境强者? 吃过早点,王若离三人便即御剑升空,随着大流,前往洞庭山。 洞庭山上,早已人满为患,除了数以千计的灵境强者,还有不计其数的气境修者,为了这次登仙台问世而来。当然,所来的气境修者,多以丹元三化为主,这些人对于登仙台宝物的争夺不抱什么期望,多是为了趁此机会,进入云梦遗址,寻求机遇,企图一飞冲天。 登仙台临世,无论对于云梦派,还是对于整个神元大陆,都是一件大事,同时也 是一场盛事。云梦派自然不会也不敢独吞,不然就成了神元大陆所有势力的公敌了。不过,云梦派仗着地利人和,在登仙台现世之时,相比其他势力肯定更占优势。 由于所来修者实在太多,云梦派的门人弟子无心阻挡,也无力阻挡,于是,今日的洞庭山变成了山门大开,迎接着所有前来的大陆修者。天兵峰、丹霞峰、千影峰、九宫峰四峰弟子,在各自首座的统领安排下,把守四面方向,维护山上秩序,防止有人趁机生事造乱。 云梦派表现出来的如此大度,所来修者自然不敢多加放肆,基本都会循规蹈矩,耐心地等待进入云梦遗址。毕竟云梦派可不好惹,而且这种进入云梦遗址的机会,千载难逢,岂容错过? 王若离三人来到洞庭山东面山麓。 王若离见着山脚之处,万头攒动,人流如潮,不禁大为感叹,神元大陆各大势力,为了这次登仙台现世,所来之人实在太多,而且其中不乏修为高深之辈,恐怕今日将是神元大陆强者之间的一次混战交锋。 王若离伪装神识,悄悄放出,探查东面方向所来之人,然而探知的结果,却让王若离大吃一惊。 粗粗一算,东面方向除了之前见过的张拾草、扈怀德、靳伯焘三人,灵王以上的强者便有宋朝宝庆王包长天,江上鱼龙帮的鱼龙夫妇,一字剑门的鹿卢门主,清一教的柴道人、米道人两位护教法王,来自东海的海鲨、岱岳两位妖王,还有晋朝的平阳王韩潜夜、邯郸王赵化及、安邑王魏无忌…… 至于一众灵王强者的后辈,以及手下的灵境强者,更是多不胜数,恐怕这是自己平生见到的灵境强者最多的一次,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逍遥山脉的那场灵泉洗礼。 王若离越是探查越是吃惊,光是明面上的强者便有如此之多,隐藏暗里的不知还有多少,至少王若离可以笃定,那些灵君强者绝对不会乖乖待在家里,必然不会错过这次登仙台现世的机会。 更加可怕的是,以上强者只是东面方向所来的强者,那么这次前来云梦泽的强者,到底会有多少?难怪强如云梦帝君,也是不敢得罪众人,而是非常“大度”地敞开云梦遗址,摆出一副大家一起分享登仙台宝物的姿态。 眼见如今的洞庭山上,强者如云,王若离有些心虚,凭着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上灵王强者根本不是敌手,何况夹在如此之多的强者中间,处境恐怕更加艰难,看来还需继续秉持低调处事的态度。 不过好在自己的身边,还有雨潇潇这么一位灵君强者,倒是让自己有了几分底气。 第321章 初入遗址纷乱象 在一众修者的翘首期盼中,云梦遗址终于开启了。 这次登仙台现世,出乎众人意料,云梦派没有大张旗鼓地派遣弟子进入,而是只从每峰挑了三名弟子,组成一支三十六人的小队,由门人堂堂主蒙轻骑,以及其他四位首座,带着这支云梦派高层精心挑选的弟子队伍,当先进入了云梦遗址。 费千山,有幸成为了这支队伍中的一员,一边御剑紧随派中的师兄,一边心里暗暗升起一丝骄傲。其实,凭着费千山的修为实力,并不足以在天兵峰的一众弟子里面排进前三,不过好在这次选拔进入遗址的名额,首重年岁和资质,费千山这才有机会被选上。 费千山暗自鼓劲,这次随队进入遗址,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获得随队堂主和首座的赏识,将来才有机会在云梦派中谋求上游,扬名立万。 另一方面,随着云梦派打开云梦遗址的通道,所有修者一拥而上,争着抢着想要先行进入遗址,结果造成通道之外一片拥堵,纷乱不堪,甚至争执之人已经开始刀剑相向,大动干戈。 值此时刻,天兵峰首座归明瀚、丹霞峰首座卓荇,带着云梦弟子火速到场,骤然大下狠手,一连斩杀数十名哄闹的修者之后,终于使得场面迅速镇静下来。 一众修者见识到了云梦派的铁血狠辣,心头大寒,不敢再闹,只得规规矩矩地排队,依次进入遗址。 洞庭山后,云梦遗址。 王若离进入遗址,见着眼前的景况,心下有些讶异。 只见遗址里面虽然范围广阔,不知边际,但是土地贫瘠,环境萧疏,随处可见丝丝袅腾的迷蒙烟雾,让人觉得十分苍凉,仿佛是片古代遗留下来的战场焦土,甚至还有不少死气萦绕,若隐若现,不知这些死气是以前遗址所留,还是后来进入遗址的人死于非命产生的? 王若离三人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御剑直往遗址中心地带飞去。不过,一路所见,倒是有着不少精彩的插曲。 或许,之前在洞庭山上,有着云梦派弟子在场震慑,所来的修者始终不敢太过放肆,然而,等到进入遗址之后,没了规矩,没了束缚,渐渐地,一个个私心遮蔽,凶相暴露,尤其那些气境修者,俨然将进入云梦遗址当成了一次千载难逢的寻宝夺宝的机会,遇到一些灵品宝物,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始争斗起来。 于是,进入遗址里面的气境修者,有的带人四下寻找机缘,有的正在与人厮杀抢夺,有的拉帮结派主动出击,有的纠集同门合力对抗,有的拉上家族兄弟一起开抢,还有的则是抢到宝物,慌忙逃窜躲藏,等待时机潜离遗址…… “曹达,赶快交出那株涎虚草,大爷可以考虑 饶你一命,否则,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哼,痴心妄想……” “老三,你快带着这颗迦流石离开,我和老二殿后。” “大哥,我们兄弟三人结义之时便已说过,同生共死,小弟怎么可能舍弃两位哥哥,独自逃离……” “姓童的,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谁说无路?杀了你们两个,不就是一条路……” “……” 谁能想到,登仙台还未现世,遗址之中的各种争斗已经愈演愈烈。这些低阶的灵品之物,虽然各大势力的大人物看不上眼,也不屑出手,但是对于那些气境修者而言,却是天大的好处,甚至有些大门派大世家的子弟队伍,同样加入了争夺的行列。 “蓬莱剑阵残篇!” 西北方向,突然传出了一道惊人的消息,云梦遗址里面竟然藏有蓬莱剑阵残篇?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王若离明显感觉不少队伍失了淡定的气质,变得热血沸腾,纷纷赶赴残篇出土的方向,就连那支距离自己不远的齐朝诸王队伍也是有了动作,一道人影御剑急速飞了出去,正是即墨王世子汲风。 隐约可见,残篇出土的地方,争抢之人,人数众多,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除了汲风,还有燕朝的皇太孙慕容勃勃,以及飘花谷的繁花司锦。 王若离没有想到一张蓬莱剑阵残篇,竟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就连仙朝皇族、王族后裔、超级宗派弟子也都为之动心。 “蓬莱剑阵,相传出自蓬莱岛,既是剑诀,又是阵法。习得剑阵,能够驭使灵剑,组成一副剑阵,进可攻,退可守,是以一敌众的无上之法。”身旁的雨潇潇似乎看出了王若离的疑惑,不禁解释道。 “蓬莱?”王若离皱着眉头,“可是当初蓬莱岛覆灭的时候,由始至终,都未见到蓬莱仙君使过什么剑阵之法。” “不错。”雨潇潇清颜舒展,继续道,“这套蓬莱剑阵的阵图其实早已失传,只剩一些残篇,根本无从学起,所以蓬莱岛上的门人弟子自然也是不会剑阵。” “原来如此。”王若离点了点头,有些明白。 “只是剑阵残篇,何足道哉。”这时,后面的司空空凑了过来,大是恭维,“离侯大人的那套剑阵之法,比起这套所谓的蓬莱剑阵,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吗?”王若离闻言色变,转头看向司空空,寒声说道,“看来空空妙手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哪里哪里,离侯大人过奖……”司空空连忙讪笑,重新退到二人身后,一脸的无辜无措,嘴里小声的嘀咕,“不是空空妙手,是妙手空……” 转眼又见王若离冷 眼瞪来,司空空慌忙脖子一缩,低着头,不说话了。 “若离,你不用太过在意,虽然练成剑阵可以大大提升对战实力,但是终究只是锦上添花,若是灵力或者神识无法双重掌控,反倒还会变成鸡肋。”雨潇潇见着王若离一脸紧张,轻声笑道,“剑阵虽强,可是你看那些灵王以上的强者,根本无人理会残篇。一来灵王强者自身的修炼之途,多半已经有所固定和限制,不会轻易尝试他法;二来,剑阵修炼对于修者的要求极为严苛,鲜少有人可以真正练成。” “我明白,潇潇,谢谢你!”王若离看着清颜雅秀的雨潇潇,心里暖洋洋的。只是提及剑阵,王若离不禁想到,自己得到了穷末剑阵,虽然组出剑阵,威力不俗,但是隐隐总是感觉,似乎距离剑阵的实力期望水准还有一定差距,莫非是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完全发挥出穷末剑阵的真正威力? 数里之外的那场残篇争夺,终于落下了帷幕,汲风先后击退慕容勃勃,打败繁花司锦,拔得头筹,抢到残篇,顺利地退回了齐朝诸王的队伍。至于残篇出土的四周,早已躺了不下百名参与争夺的修者尸首,血流满地,一片狼藉。 王若离眯眼瞧去,只见齐朝朝廷所来之人,以淮阴王田辟疆、即墨王汲岸、兰陵王高叔恭三王为首,身后还跟着不少齐朝的王侯子弟,以及上千亲随。 还有燕朝皇族那边,涿鹿王慕容笑站在队伍前排,见着慕容勃勃落败而归,脸面冷峭,似乎心情有些糟糕。慕容笑身后,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身躯凛凛,容光焕发,乃是燕朝云中王,名叫慕容轸,本名郧轸,破虚级的灵王强者,同样也是燕皇的义子。燕朝朝廷的强者,尽在慕容皇族,所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进入破虚的燕朝臣子,都会被收入慕容氏。这项规定更是被燕朝子民当成修功路上的一大殊荣。 至于飘花谷,本就位于燕朝境内,所以此次和燕朝皇族一同进入云梦遗址。不过,见着队伍之中,为首的除了王若离以前见过的镜花水月和繁花司锦,还有落花刘穗、如花司钰、梨花戴雨、拈花伊笑,竟是飘花妙君座下的“凌波六姝”全部到齐。 王若离不由暗暗想到,不知飘花妙君妫水仙是否到了云梦泽? 云梦遗址之中,除了因为宝物机缘争抢不止,还有一些人则是借着这次登仙台临世的大好机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毕竟云梦遗址里面,确实不失为一处绝佳的解决恩怨的地方。 前方,终于爆发了自进入云梦遗址以来,第一场灵王强者之间的打斗。 王若离三人御剑路过,循声望去,微微有些讶异,没有想到对战的双方,竟然都是自己识得之人。 第322章 云山出土天光开 只见对战的双方,一边是宋朝的宝庆王包长天,一边是楚朝的九江王蒋佻,两人实力接近,斗得旗鼓相当。 当初宋楚益州之战,宝庆王、会稽王围殴击伤九江王,大败楚军,使得两朝进入对峙停火状态。没有想到,宋楚战事虽然暂时搁置,但是这边进入云梦遗址,两王见面,竟是直接大打出手。 王若离瞧着边上,楚朝所来强者还有湛王楚高湛、河间王何太极、中山王钟鼎,以及后面的一些楚朝高门子弟,其中,牧野公主楚朝歌、河间王四子何冲之、中山王义子钟子期等人赫然在列。 反观宋朝这边,领兵三王仅仅来了一个宝庆王,显得有点势单力薄。不过,旁边围观的人群里面,江上鱼龙帮的鱼龙夫妇、一字剑门的鹿卢,三人面色平静地峭立在侧,不知正在想些什么。至于远处,还有清一教的柴米两位护教法王,两袖一摆,吹着清风,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王若离见着这一场打斗牵动的灵王之数,竟然达到十人之多,不禁有些感慨。一直听说,灵王强者乃是神元大陆的顶级战力,纵观整个神元大陆,六大仙朝,四大超级宗派,以及为数不少的顶级门派,还有东海西漠南岭北疆,加上那些暗中势力和隐藏战力,顶多也就**十个,绝对不超百人。然而今日,自己所见的灵王强者竟然如此之多,大有天下强者尽皆云集到了云梦泽的感觉。 只是,当王若离粗粗算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来自宋朝的灵王强者,不由暗暗吓了一跳,竟然高达十四位之多?自己竟是从未发觉,宋朝光是灵王强者就有如此之多,这还是自己眼中一直孱弱不堪的宋朝吗? 场中的战斗,包长天和蒋佻交手不下三四十招,依然未分胜负,就见两人相互强猛地对了一掌,声震四野,灵力奔啸,借着狂暴的灵劲气流,纵身后退,隐隐有些气血翻腾。 楚朝这边,楚高湛见着蒋佻硬拼一掌,倒飞过来,连忙挺身站出,手上灵力一招,卷回蒋佻,稳当地落回地上。 至于宋朝那边,包长天仓促落地,脚下虚浮,一连退了数丈,方才停下身形。后面的一众王府亲卫,连忙上前搀扶,场面有点混乱,尤其亲卫里面,还有包长天的两个儿子,包征、包循。此次云梦泽之行,包长天带着他们,其实只是为了让他俩见见世面,涨点阅历,至于两位王子的修为并不出众,一个化丹期,一个化元期。 与此同时,何太极、钟鼎见到包长天受击后退,纵身飞起,灵力骤出,“八卦无极掌”,“力士举鼎”,一个出掌阴柔,一个力量刚猛,相互配合着连招攻到,想要趁机追击,拿下包长天。 眼见包长天遭受何钟二王的围攻,应接不暇,落败之势已成定局,这时,一道深蓝剑光,望空斩来,威势霸道,剑招之间透着一股王者之气。 何钟二王骤遇拦截,不敢捻其锋芒,只得收招,躲过蓝色剑光,顺势往后退了回来,往前看去,见是鹿卢出手。 “鹿卢门主这是什么意思?”何太极眼睛虚眯,望向鹿卢,言语之间颇为忌惮。 “本王闲来无趣,就是看不惯有人以多欺少。”鹿卢收回寒墨精剑,抚着剑身,一本正经地说道。 “鹿卢,你这是想要掺和楚宋之间的仙朝战事?”对面的钟鼎闻言,眼里含怒,厉声喝道。 “仙朝战事? ”鹿卢不以为意,“真是一个笑话!既是仙朝战事,你们身为仙朝灵王,自该在战场上分胜负,何苦跑到这边空逞匹夫之勇,岂非让人贻笑大方?” “鹿卢门主所言极是。”何太极按下旁边恼怒的钟鼎,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可惜我等今日进入云梦遗址,并非处在战场,所以没有你死我活,没有鲜血争锋,只是纯粹的一场相遇,一次楚人和宋人的友谊切磋。” “原来如此。”鹿卢嘴角轻笑,镇定地看着何太极,“本王不才,刚好出自宋朝,所以想向河间王讨教一二。” 何太极闻言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鹿卢竟会如此维护宋朝。 “真是凑巧。”旁边的鱼戏莲冷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陡然说道,“既是宋楚修者之间的切磋,那我夫妇二人同是宋朝之人,合该与楚朝诸王拆上几招。” 何太极听着,眉头皱得更深。 后方看戏的王若离同样有些惊讶,自己原本以为,即使宝庆王被围,甚至折损在此,这些宋朝的宗派之人都未必会出手帮忙,然而,没有想到面对他朝敌对,鹿卢等人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宋朝阵营,看来宋朝的根基依然深入人心,诚如鹿卢他们这样的灵王强者,对于仙朝出身,还是有着很深的归属感。 随着鹿卢他们三位灵王强者的加入,场中的形势骤然逆变,楚朝诸王一方已经没了人多的优势,而且鹿卢、鱼龙夫妇都是灵王里面的优秀之辈,单人实力比起楚朝诸王还要强上几分。 楚朝诸王有些进退两难,若是开打,这般局面之下,没有什么胜算,而且远处的清一教柴米两位护教法王,虽然此时悠哉旁观,但是谁知他们到时候会不会下场帮忙?若是不打,此时带人撤离,一来损了大楚朝廷的颜面,二来自己几人的脸上也是无光。 “这边真是热闹!”这时,左侧方向御剑飞来大队人马,为首的中年男子满脸笑容地落身下来,“登仙台还未出现,你们倒是兴味盎然,自己先行交起手了。” “原来是义渠王,还有米脂王、犬戎王,你们几位都到了。”楚高湛望着来人,思虑沉重,脸色微愁,想来心里不大舒服,毕竟数年之前,楚朝刚和秦晋打了一场三朝大战,虽然双方互有胜负,但是和义渠王、犬戎王结下仇隙,此次深入云梦遗址,应该是敌非友。 这边的冲突,引来无数围观的修者,场面开始变得纷杂,俨然成了遗址里面人数聚集最多的一处,而且所来势力都是神元大陆的顶级势力,光是各路仙朝灵王身后的军队实力,便能让人心生恐惧。所以各方势力,都在极力收敛,未敢过分放肆。 秦朝一行队伍,快速穿过人群,来到场中,只见走在前面的三人,正是义渠王拓跋野、米脂王糜正、犬戎王狄白狼。 拓跋野,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粗犷之中带着几分细腻,却又不失俊雅;糜正,身长卓立,不但相貌十分俊秀,而且颇有儒雅之风;狄白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凶狼的彪悍和戾气,虽然出身犬戎部落,长得一身结实的肌肉,但是却与一般的犬戎汉子不同,身形并不高大,只有七尺左右,尤其一双眼睛,炯炯发亮,就像头狼的双眼,让人看着心底生寒。 至于秦朝一同前来的门派中人,带头的是一个衣着素朴的老者,慈眉善目,神采奕奕,此人乃是秦朝顶 级门派函谷法宗的宗主含光大师,这里的“大师”不是僧侣大师,而是指的含光大师在阵法之学上的造诣,放眼整个神元大陆,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含光大师身后,还有不少门派的灵境强者,看来秦朝对于此趟云梦泽之行,极为看重。 王若离看着过来的秦朝队伍,注意到了队伍里面的义渠王之女玉郡主,见着拓跋玉儿容颜清逸,一如往昔,只是此时她的注意并未落在王若离这边,而是目光飘移,扫过楚朝队伍的方向,想来应该是在寻找何冲之的身影。 王若离心思微窒,不再留意,转而看向后面,就见糜非处在人群之中,英姿勃发,气质翩翩,配上他那出众的外貌,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王若离见着不禁笑骂一声,这个糜小白脸,如今真是越来越有灵王世子的风范,估计在秦朝颇受女子青睐,就像旁边的雪灵,总是有意无意地瞟他,不知道是不是对他产生了某种兴趣。 “有趣有趣,本王也来凑凑热闹。”对面方向,齐朝诸王的队伍,缓缓地飞了过来。 紧随其后,燕朝皇族和飘花谷的队伍也是闻声跟了过来。 另一方向,晋朝三王带着亲随队伍,还有数个顶级门派的长老弟子,姗姗来迟。 这片地域,俨然成了一众势力临时聚集的地方。不过,所来的强大势力太多,各家相争,谁都不想成为鹬蚌,而让渔翁得利,所以现场竟是变成了一幅热闹平和的怪异画面,众人聊着天,说着话,其乐融融,若是不知情况的人估计会以为这里正在赶集聚会。 “宝庆王身为领兵灵王,希望日后战场再会,不要让我大楚失望。”楚高湛见着现场氛围,知道一时之间,不会再起争执,“毕竟多年以来,楚宋对战,宋朝已经习惯割地求和了。” “湛王自己都说了,那是多年之前。”包长天冷哼一声,回怼道,“毕竟如今的楚朝,已经大不如前了。” “哈哈,宝庆王说的不错。”一旁的鹿卢今日倒是颇有说话的兴致,接过包长天的话头,远远地看向王若离,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回想数月之前,我宋朝一个小小的离侯,率军直抵楚朝腹地,竟将泱泱楚朝搞得鸡犬不宁,一团乱麻。” “你们……”楚高湛闻言气急,却是无话可说,一时堵在嘴里,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正在各方大佬满脸堆笑,春风和煦地相互致意问候之际。 一股柔和温润的无名气息,有如微风轻卷,拂过云梦遗址的每个角落,仿佛悄悄地告诉大家,那个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 云梦遗址的中央地带,忽然射出大片白光,光芒万丈,划亮长空。紧接着,地面翻腾,飞石穿沙,从地下破土拔出一座雪白的云山,徐徐升起,越来越高,拔地出白山,云泥化水树。 云山之上,仙气弥漫,氤氲萦绕,看得不大真切,好像上空开始飘起了一朵朵洁白的祥云,随着云山上升,突入天际,又像是和云山一体共生,守卫着云山的每寸云泥。 天光开,云山现,这是登仙台问世的征兆。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一齐朝着云山升起的方向望去,仿佛生怕错过登仙台临世的任何一个细节。 千年一现的登仙台,终于出现了! 第323章 云泥坡上分云泥 刚刚还在热情寒暄的一众修者,蓦地一哄而散,纷纷飞往云山出土的地方。 看着前方还在长高的披着云彩的巍峨云山,仿佛新芽破土,又像被人从地里拔了出来,很难想象,这样一座一点也不像高台的山峰,竟然就是传说之中千年一现的登仙台? 登仙台前,早就聚满了修者,望着眼前的云山,皎皎清亮,白光通芒。这种白,不像白沙海滩那样带着一丝凉白,也不像茫茫雪山那样透着一份凄白,而是一种白净的圣洁,让人见了心中油然而生敬仰之情,仿佛面对的是一座世间最为纯洁的圣山,丝毫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意。 王若离杵在当地,细致观察,见着云山已经不再升高,渐渐趋于平宁,而且山上尽是一片雪白,就像整座山峰都是由白云组成的,与周围云梦遗址的灰黑焦土,有着云泥之别,既显得格格不入,又显得更为高级,或许,这就是它让人崇慕的那种于世不凡。 云山之巅,还有一点微弱的光亮,虽然不大明显,但却引人注意。至于那些飘在云山上空的雪白云朵,隐隐有些怪异,没有白云飘悠的感觉,而是像灯笼一样挂在上面,始终和云山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仿佛已被镶嵌在了云山之上。 越是靠近云山,越是能够感受那股扑面而来的“仙人威压”,或者说是阵法削减之力,等到云山脚下,所有修者已经无法御剑上山,只能落身下来,徒步朝着山上进发。 云山破土之际,已有不少修者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尤其一些抱着猎奇心理的气境修者,动作快捷,身形急掠,开始踏入云山坡上。可惜,没走几步,便即发现整个云山之上尽是云泥,不知哪深哪浅,有些修者如履平地,健步如飞,有些修者却是脚下陷入泥中,拔不出来,直至越陷越深,最终挣扎无效,完全沉进云泥里面。 等到云山拔高之势平稳下来,云泥坡上却是已经骚乱不堪,不知多少修者沉进泥里,成了云泥的养料,然而,依然有着不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修者,前仆后继,跨入云泥坡道,结果死得无声无息。 云山脚下,一处角落。 “这个世间,有些**让人变得无畏。”王若离远远伫立,望着云泥坡上的修者,不由感怀。 “不会审时度势的无畏,只是一种无谓的牺牲。”身旁的雨潇潇,脸色平静,轻声道,“古书上说,云泥坡上 分云泥,走过云泥坡,便知庸才和贤才之间的云泥之别。”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王若离听着,嘴角咧起,似乎有些出神,“搞得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贤是庸?” “只是一个文雅的说法而已,你还当真了?”雨潇潇抿嘴笑了一下,“其实,云泥坡的存在,简单而又直接,就是考验爬坡修者的修为实力,那些沉进泥里的修者,基本上都是气境的修为。” “灵境之于气境,天上地下,说是云泥之别,倒也不算过分。”王若离目光直视,看着云山,“千年一次的登仙台,想要获得登台资格,的确需要筛选。” “不错,既是天大的机缘,又是天大的危险,想要登台没有那么容易。”雨潇潇微微感叹,“传说这个登仙台,乃是云梦仙人的一件法宝,法力通天,妙用无穷。” “若是真有这样一件法宝,实在让人羡慕。”王若离心底歆羡,望着云泥坡上一片喧闹之间的那些死前悲鸣,接着说道,“这座登仙台很不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不错,暂时不用着急登台。”雨潇潇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窃声说道,“你看那些灵王强者,还在观察形势。” “说得也是。”王若离转头,留意各方势力的灵王强者,发现他们一个个不动如山,似乎完全没有想要登台的意思。 两人按下好奇的念头,继续等待。 至于后面的司空空,则是已经闭着眼睛小寐,嘴里喃喃絮叨:登仙台要是那么容易登顶,还能叫登仙台吗?可惜,总是有人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以为冲在前头,就能当先获得宝物。难道不懂量力而行?不懂无命消受?宝物择人,需要缘分,而我,妙手空空,一向与宝物最为投缘。 “云墨泥!” 忽然,走在云泥之中的一个灵境强者,望着面前的一方特别的泥土,兴奋地叫了出来。原来他前面的那方泥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墨泥,名叫云墨泥,状若淤泥,呈现稀状,虽然名为墨,但却是白色,乃是用于符制作或者书儒之道的极品宝物,珍稀异常,万金不换。 这个灵境强者的惊呼,虽然唤来几个同伴,但是同时也引来了不少眼红之辈。 于是,云泥坡上的宝物争夺,开始打了起来。 “云盆子!”“云台灵藓!”“云笼灯花!”“云芽……” 随着越来越多的灵物相继被人发现,云泥坡上也越来越热闹,渐渐地,原本相安无事,一心想要爬坡的修者,已经忘了提防云泥坡上是否藏着危险,而是一心为了搜寻宝物,抢夺宝物。 或许,这个时候,最危险的不是云泥坡,而是坡上的其他修者。 云泥坡上的场面很快失控,变得一片纷乱,而且加入之人越来越多,其中更是不乏修为高深之辈。虽然身在云泥上面打斗,身法招式力量尽皆受到一定的压制,但是这种情况之下,不但没能增加安全保障,反而死亡人数愈发加剧。 但见一泼泼飚溅的鲜血,洒在云泥上面,从云泥表面渗透进去,直接消失不见。偌大的云泥坡上,经历争执不休的战斗打杀,却是依然雪白如初,没有鲜血,没有尸体。 王若离转眼看去,各朝各派的年轻一辈,纷纷带队冲进云泥之中,加入混战,就是不知这是历练,还是夺宝?依稀可见不少熟悉的身影,就像秦朝的拓跋玉儿、齐朝的汲风、楚朝的楚朝歌、燕朝的慕容勃勃等人所在的队伍,实力强劲,斗战一方,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不过,其中要数云梦派的三十六人小队最为凶悍,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剑诀强猛,所过之处,群雄规避。 “彻底乱了……”王若离见着云泥坡上的混战,一阵头大。 “离侯大人,我们上吗?”身后的司空空早已没了睡意,睁大眼睛,看着坡上各种宝物被人找到,不禁开始急切起来。 “如此混战,你我二人冲上前去,岂非充当调料,被人下成饺子?”王若离皱着眉头,无奈地自嘲道。虽然浑水可以摸鱼,但是自己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个时候上去,有着赶去送死的嫌疑? “可是大人,那些都是灵物宝贝,随便一样拿到坊市,怎么也能值个几百上千灵玉。”司空空身子颤抖,脸色涨红,“生生看着被人收入囊中,小人的这颗小心肝,真是噗通噗通直疼……” “小家子气,一看这些东西,就是外围之物。”王若离嘴上说得不以为然,其实心里也是这么安慰自己,“后头必有稀世珍宝,若是我们可以得到一件,绝对是这些什么墨泥,什么灯花的价值所无法比拟的。” “大人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司空空一副委屈巴巴地点头道。 旁边的雨潇潇听着二人的对话,却是掩嘴轻笑,看向王若离的眼神里面,泛着丝丝温柔之意。 第324章 一哄而抢登仙草 草稿备用补丁章,哈哈~纵横首发~ 湖泽之畔,柔风轻拂,透着几分清爽。 前面的雨潇潇眉宇微凝,似乎藏着心事,沉吟半晌,终于看向王若离,幽幽地说了出口:“刚才那只逃跑的金色虫子,本君仔细想来,应该是来自南岭的金蝉蛊王。” “金蝉蛊王?”王若离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困惑,眼神不解地望向雨潇潇,不知她为何突然对自己提及金蝉蛊王。 “自从当年三眼碧火琉璃神圣大君陨落,南岭之内便以‘僵幽蛊’三王为尊,其中的‘...... 《离圣》第324章 一哄而抢登仙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5章 诸君莫作等闲看 无独有偶,修为实力尚不足以参与争抢的张拾草,正自有些闷闷不乐地攀着云壁,哪曾料到,竟然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一株登仙草。 等到张拾草拔出登仙草,果不其然,又有一朵白云飘来,云身一抖,就是一口云电喷来。 张拾草展开身形,急速躲闪,可惜云电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依旧狠狠地劈在了张拾草的头上,登时便将他劈得白烟直冒,一头长发变成了一堆杂草。 白云吐电,顿时引来不少修者的关注,于是,这边的坡头自然而然开启了又一番争抢打斗。 张拾草受击倒地,无可奈何地看着登仙草落入他人之手,然后经过数个修者的短暂拥有,最后被云梦派的门人堂堂主蒙轻骑一把夺走,随着一众云梦派弟子的护卫之下,远远遁开。 不过,这一次,云泥坡上的一众修者没有跟着追击,一来忌惮云梦派的实力,二来竟然又有一个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的修者,发现了第四株登仙草,之后,出现第五株,第六株……直到第八株登仙草。 云泥坡上下,剑气刀光,灵力纵横,已然死伤无数的情势之下,彻底失控。 云山外围。 “登仙草,绝世灵草,几乎每一株登仙草都能成就一名灵王强者。”雨潇潇目不斜视地看着云泥坡上,轻声道,“若离,如果你有登仙草相助,凭你的资质能力,相信不用十年,必定可以踏入破虚之境。” “东西,的确是好东西。”王若离外表沉静。 “面对这种绝世灵草,你竟然还能如此镇定,确实让我有些意外。”雨潇潇转头看来,眼里有些欣赏。 “镇定?呵呵,其实我是有心无力。”王若离尴尬地笑了一声,连忙岔开话题,“登仙台已经出现,但是迄今为止,竟然没有灵君强者冒头,这般情况似乎有些诡异。潇潇,你也是在等待吗?” “不错。”雨潇潇美目滴转,抿了抿嘴,接着道,“登仙草虽是绝世灵草,但是对于一众灵君强者而言,诱惑终究有限,因为大家都在等待真正的登仙台出现。” “真正的登仙台?”王若离闻言一惊,“难道眼前这座云山,并非登仙台?”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雨潇潇摇了摇头,有些迷惘,“古书记载,云梦登仙,千年一现,云泥坡,水树洞, 天心莲。” “云泥水树天心莲?”王若离嘴里念过,不禁道,“可是如今所见,只有云泥坡。” “是的。”雨潇潇继续道,“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等待水树出现的时机。” “等待时机?”王若离盯着云泥坡上,细细回思,到底会是什么时机,才能引出水树?突然,见着几个修者惨死坡上,然而尸首和鲜血,全都沉入云泥之中,不由脑子一醒,“莫非水树出现需要血祭?” “不大清楚。”雨潇潇仍旧疑惑,“毕竟,大家都是首次遇上云梦登仙。” 王若离明白,那些灵君强者为了全力应对云泥之后的水树,都在养精蓄锐,不愿过早劳力。不过,登仙草的珍贵价值,有目共睹,王若离相信,即使是灵君强者,恐怕也不可能不动心。 云泥坡上,还在争抢,还在流血,只是没有留下鲜血,没有留下痕迹。让人没有注意的是,云泥坡上的云泥,正在逐渐凝结,变得干燥,变得坚硬。 晋朝三王的队伍侥幸抢到了两株登仙草,然而,随着眼红围来厮抢的灵境强者,越来越多,其中的灵王强者就达九人之多。韩魏赵三王左突右冲,始终无法脱身,眼见着这两株登仙草恐怕是要保不住了。 这时,迎面狂风大作,射来一柄帝威之剑,破开云泥,英武霸道的剑气往外排开,瞬间将三个灵王强者一招击飞。 “重光剑!”处在攻斗外围的齐朝淮阴王田辟疆,见着来剑吞气生威,不禁失声喊道。 众人一阵眼花,就见场中多了一个中年男子,龙袍玉带,面容威严,正是晋朝君主,晋文君姬重光。原来晋朝韩魏赵三王虽然运气不错,连夺两株登仙草,但是后来遭受群王围攻,不堪抵挡,眼瞅着到手的两株登仙草就要不保,姬重光再也坐不下去,这才率先出手,击飞几名灵王强者,护下己方的队伍。 只是随着姬重光这位灵君强者的插手,坡上灵王强者之间的武力平衡瞬间便被打破,局面变得更加紧张,引发连锁反应,各方大佬不甘人后,只得纷纷登场。 秦朝、齐朝、楚朝三朝的君主先后亮相,刚好三朝的队伍各得一株登仙草。 只见秦朝君主,秦始君苻子政,是个须发苍白的老头,已有六百多岁,那张充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既有看破世事的沧桑磨难,又 有老成持重的泰然自若,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视全场,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质。见到君主莅临,义渠王拓跋野、米脂王糜正等人,自觉地站到苻子政的身后。 齐朝君主,齐桓君姜小白,不仅名字叫做小白,肤色也是比较白皙,是个看着刚过不惑的中年俊男。姜小白脸上挂着笑意,带着淮阴王田辟疆、即墨王汲岸等人,缓步走了过来,虽然岁月没在姜小白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却掩盖不住冷笑之时,他眼角深深的鱼尾纹。 楚朝君主,楚成君楚高澄,是湛王楚高湛的同胞大哥,虽然外表看着只是中年模样,但是两鬓却已斑白,给人一种长期操劳过度的感觉。楚高澄聚拢手下的河间王何太极、中山王钟鼎等人,合围过来,与其他三朝对峙而立。 说来真巧,秦齐晋楚四朝朝廷,此次前来云梦泽的实力水平,竟是相差不多,仿佛是事先约好的一般。 神元大陆六大仙朝,除了秦齐晋楚四朝君主是不朽级灵君强者,燕朝君主则是破虚级的灵王强者,距离不朽级还有一定差距,至于宋朝君主,乃是年少继位的刘子骏,修为还未突破灵境。单从各朝君主的修为实力来看,明显宋朝最弱,虽说一朝君主未必需要很强的修为实力,但是如果君主太弱,多多少少会对一个仙朝的强盛和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剩下的最后两株登仙草,其中一株被云梦派抢走,此刻正在门人堂堂主蒙轻骑的灵力空间里面。不过,各朝君主对此全当默认,不曾出手前去抢夺,毕竟这里是云梦遗址,是云梦帝君的地盘,各朝君主可以轻视蒙轻骑,但却不能不重视云梦帝君。云梦帝君虽然超脱物外,极少动手,但却凶名在外,尤其当年追入南岭,斩杀三眼碧火琉璃神圣大君,乃是目前神元大陆唯一一个单挑杀过灵君强者的凶厉人物。 另外一株登仙草,几经易手,可惜抢得之人饱受其余之人的围攻追杀,根本分心不得,更加没有时间将登仙草放入灵力空间,而且登仙草贵为绝世灵草,想要纳入灵力空间,并非寻常之辈可以做到。 这株登仙草辗转多次,最后落入一只素手手中。 众人循着望去,就见雨潇潇一身鹅黄长裙,身姿娉婷站在云泥之上,脸上泛着清甜的微笑。身后跟着两个青年,一个俊俏风流,一个贼眉鼠眼,正是王若离和司空空。 第326章 溯流直上水树洞 王若离一眼扫过云泥坡上的一众强者,不禁心内有些惴惴,在场这么多的强者随便拎出一个,不论修为实力,还是权势地位,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然而如今竟然齐聚此处,实在让人百感交集。 尤其享誉盛名的神元大陆十一君,已到其五,而且不出意外,云梦帝君、清一真君、金水君等人,应该也在附近,看来这一场龙争虎斗怕是在所难免。 场中形势,剑拔弩张,似乎下一时刻就要引发一场更加激烈的争夺大战。 悠悠兮,云泥凝成;渺渺兮,水树堪长。 不知什么时候,一众修者方才惊觉脚下的云泥,已经变得凝实,变得坚硬,仿佛这样才是一座真正的云山。 人群虽然惊讶,但是各方势力犹在对峙,反倒使得现场陷入一片难得的死静状态,只剩下八朵白云,还在云山上空悠悠荡荡,来回地追逐嬉闹,不时吐下几口云电,害得一些倒霉的家伙头上白烟直冒,顺便丢了性命。 王若离瞧着这些白云,大为好奇,感觉这些白云就像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又像是一些被人解开绳索的雪白动物,调皮捣蛋,尽爱玩耍,可惜就是吐出的云电,实在让人不敢招惹。 这个时候,短暂平静的局面终于被打破了。 只见云山之巅,原本那点微弱的光亮,忽然绽放万千光芒,紧接着,云壁摇晃,山顶颤动,一汪碧水破壁冲出,生芽,凝枝,吐叶,竟是长了出来,越长越高,越长越粗,长成一棵像水像树的“水树”。水树之上,有着碧绿的流水,环流盘绕,又有青树的外形,粗壮挺拔。远远望去,就是一片流成树身形状,流入天际的碧水,只在碧水的尽头,似乎还有一簇银装素裹的洁白花朵,可惜身在云里雾里,文文莫莫,若隐若现。 水树终于长成,粗达数丈,直插云端。水树之外,碧水像是从上往下流淌,至于水树里面,似乎又是从下往上逆流,让人看着大觉惊奇。只是水树的树干之处,缺了一块,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微微透出淡薄的绿莹光亮,难道这就是水树洞? 云泥坡凝壁之后,有了水树洞。 见到水树参天的豪迈场景,一众修者刚刚装出的肃静气质,荡然无存,再次动作起来,纷纷涌向水树。 两个隐在人群里面的身影,形如妖魅,速度奇快,出人意料地抢在众人前面,直直地冲向水树洞。 竟然有人想要捷足先登?后面的一众修者哪会客气,纷纷出手,想要拦截,可惜两人身法太快,几个跃闪,甩开众人,已经到了水树洞前。 王若离瞧得分明,这两个之前隐而不发,此时骤然抢出的身影,正是来自南岭的血僵王和极寒幽王。难怪此趟进入云梦遗址,始终不见他们二人露面,原来竟是一直藏着,等待机会。 正在一众修者气愤被人抢先一步的时候,就见僵幽二王刚刚踏入水树洞口,就被 洞中的绿莹水气一喷,高高地摔飞出去,栽在云壁上面,一路滚下山去,瞧着身形模样,似乎伤势不轻。 众人见状,又是解气又是担忧,解气的是看到僵幽二王想要捷足先得,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担忧的是这棵水树竟然如此强大,就连两位灵王强者都是直接弹飞,那该如何才能进入水树洞口? “水树的力量,竟然如此强横?”王若离望着僵幽二王滚下山坡,不禁皱着眉头,凝重道。 “云梦登仙,拥有如此力量,不足为怪。”旁边的雨潇潇神秘地笑了一下,“不过,不用担心,水树力量虽然深不可测,但是僵幽二王之所以会被水树洞口弹飞,倒非灵力不济,而是因为不明情况。” “这是何故?”王若离疑惑地看向雨潇潇。 “如果云泥坡考验的是修为实力,那么水树洞测试的应该是天赋资质。”雨潇潇端重地说道,“若离,你可知道登仙台现世明明危险重重,为何各大势力还会带着如此之多的年轻后辈?” “为了历练?增长见识?”王若离说着,见到雨潇潇微微摇头,不由疑道,“难道真如传说所言,登顶之人可以成为云梦仙人的入室弟子?” “不错,就是为了登顶,登的不是云山之巅,而是水树之顶。”雨潇潇点头微笑,“纵观整个神元大陆,哪个年轻天才不想成为云梦仙人的入室弟子?只是想要登顶,谈何容易,除了修为境界,还有资质潜能,皆需极上,缺一不可。所以,水树洞里,将是一众年轻天才展现风姿的地方。” “真的?”王若离有些半信半疑。 “试试便知。”雨潇潇浅浅一笑。 王若离、雨潇潇相谈之际,各大势力已经纷纷派出年轻一辈,争先恐后地掠向水树洞口。果然,这些神元大陆的年轻天才,竟然全都非常顺利地进了水树洞口。 当然,还是有着不少资质没有十分优异的年轻天才,不仅没有踏入水树洞口,反而如同之前僵幽二王一样,被弹飞出去,滚下山坡。至于水树洞口附近虽然颇为宽敞,但是依然层层拥堵,多数年轻天才仅仅只能入得洞口,根本不能溯流而上,更加无法流上水树树枝。 水树之内,各方势力这次所来的年轻天才,相互角力,拼斗争先,渐渐拉开了距离。 除了始终徘徊在树头的那些缓慢前进的年轻天才,通往水树树枝的树干里面,冲在前面的年轻天才,多达数十人之多,其中有六人最为领先,分别是来自齐朝的即墨王世子汲风、淮阴田氏子弟田建,楚朝的牧野公主楚朝歌,秦朝的苻氏皇族成员苻坚生、义渠王之女拓跋玉儿,以及素有“小云梦”之称的云梦派云梦帝君关门弟子云逸飞。 在前六人你超我赶,往后稍稍落后几丈的地方,则有大批年轻天才紧追不舍,咬得死紧。比如楚朝的河间王四子何冲之,秦朝的米脂王世子糜非,晋朝的平阳王世子韩康子、安邑王世 子魏桓子、邯郸王世子赵襄子,飘花谷的凌波六姝等人。 再往后面,还有楚朝的中山王义子钟子期,江上鱼龙帮的少帮主龙庆绪,东海的鱼鼓道,函谷法宗的谷时雨…… 王若离之前见到云泥坡上,那些灵王强者之间的激烈拼斗,便觉有些绝望,毕竟各大势力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太强,自己区区一个灵侯强者,想要虎口夺食,无异于自寻死路。 好不容易等到水树洞开,以为机会来了,哪曾想到这边的竞争同样激烈,王若离不禁破口吐槽,果然神元大陆的修者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天才。 见到资质卓越的几位年轻天才,已经朝着树枝溯流过去,王若离不再多想,连忙掠展身形,越过一众修者,冲向水树洞口。 王若离信心满满,自己年纪轻轻,已是元婴级的灵侯强者,这般资质潜力,比起楚朝歌、何冲之等人应该毫不逊色,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大陆顶级的年轻天才吧? 然而,现实给了王若离一记响亮的耳光。 王若离甫一接触水树洞口,便被绿莹水气一个冲劲,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飞出去,姿势难看,情状狼狈,与之刚才的僵幽二王,何其相似。 倒飞之中,王若离只觉胸前惨遭大创,周身一阵麻木,无暇在意后面传来的幸灾乐祸的冷嘲声音,只在心里反复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被水树洞口弹了出来?难道自己连进入水树洞口的资格都没有? 后方,原本一脸稳重的雨潇潇见状,一愣一惊,玉手轻拂,灵力望空接住王若离,将他放到地上。 “我……这……”王若离脸上全是困惑不解,似乎仍然不肯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水树洞口弹飞出来。 “怎么回事?”雨潇潇同样纳闷,“凭你的资质水准,竟然无法进入水树洞口?” “难道我……”王若离思绪纷乱,躺在地上,没有起身,脑中不断想着刚才的情况。资质首重年岁天赋,自己的年岁肯定没有问题,那么可能就是因为天赋问题,难道自己的天赋那么差劲? 王若离摇了摇头,兀自不信,纵身弹起,再次朝着水树洞口冲了过去。 不出意外,王若离第二次被弹飞。 怎么可能?王若离不肯放弃,又是奔向水树洞口。 等到第三次摔飞倒地,王若离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进不了水树洞口,无奈地望向雨潇潇,两人面面相觑,苦笑着叹了口气。 “啊……”这时,一道摔飞姿势和王若离相似的身影,从王若离的头顶上方划了过去。 王若离循声看去,见是张拾草被水树里面的水气弹飞出来,很不争气地滚落坡下。 王若离愈发疑惑,号称大宋仙朝第一青年天才的张拾草,资质怎么可能会差?然而,他却和自己一样,连踏入水树洞口的资格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27章 惹出一群爬云虎 难道进入水树洞口,需要什么特别的限制?或者,对于资质的筛选有什么属性类别的区分? 王若离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自己和张拾草相较其他的年轻天才,到底有何重大的区别?突然转念想到,会不会是因为红枫空间的关系?至于张拾草,他和沧溟洞窟颇有关联。估计是自己二人已经有了传承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会被水树拒之洞外。 王若离这般想法,自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也就释然了。既然无法进入水树洞口,参与登顶之争,那么只好放弃,充当树下的观众,看着一众年轻天才登高逐名。 王若离正自兴味索然,忽见一众强者纷纷仰头,津津有味地看着水树上面的天才登顶,不时传出几声惊呼、赞叹,就连雨潇潇也是看得一脸专注。 王若离有些疑惑,莫非那些年轻天才的追逐有了重大突破,或者突然出了什么强绝人物? 只见水树枝上,各位年轻天才有的相互角力,有的联手截击,有的多方围斗,整个登顶之争,显得异常激烈。 齐朝的汲风、田建联手,一起阻击楚朝歌,将她逼退了数个身位,后头的何冲之想要上来帮忙,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自己反被晋朝韩魏赵三位世子出手钳制,一着不慎,直接掉落了水树树头。 秦朝的苻坚生、拓跋玉儿同样联手,想要狙击云梦派的云逸飞,不料云逸飞身法滑溜,一个翔跃,竟是直接甩开秦朝二人,只身闯到了领先的位置。 函谷法宗的谷时雨祭出一道法阵进行封路,直接堵住了后面楚朝的钟子期、江上鱼龙帮的龙庆绪,跟着身子一跨,溯流追了上去。 东海的鱼鼓道不甘示弱,身法一变,化成一条身披圆鳞,体形扁白的银鲳妖鱼。鱼入水中,鱼鳍鱼尾几个甩摆,游水直上,借着游鱼得水的优势,很快赶前排的苻坚生等人。 糜非迎头追上,联合苻坚生、拓跋玉儿,以三打三,力压晋朝韩魏赵三位世子。 …… 王若离看着水树之中,那些年轻天才为了登顶,拼尽全力,争斗不休,而自己却只能当个看客,不禁心下有些惋惜,有些难受。 云山上空,水树之顶,清风微微,白云悠悠,显得十分诗情,格外画意,尤其其中的十朵白云悠闲自在,随风晃荡,偶尔还会吐下几口云电,增加一点热闹。 不对,十朵白云? 王若离骤然惊觉,刚刚明明是八朵会飘动会吐电的白云,为何几刻没有留意,竟然变成了十朵?若是按照之前的情况推断,一株登仙草便有一朵白云守护,那么现在变成十朵白云,莫非又有两株登仙草被人找着?只是现在场中不但秩序不乱,而且没有引起任何追击和争抢,到底什么情况? 王若离警惕地查看四下,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司空空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像是离开去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脖子一缩,一言不地重新闪到自己和雨潇潇的后面。 王若离 留了心眼,隐约还是能从司空空猥琐的表情下面,瞧出了几丝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妙手空空这趟收获,真是不小。”王若离转过身来,贴近几步,盯着司空空的脸面,笃定地说道,“两株都入手了?” “小人愚钝,实在不知离侯大人说些什么。”司空空一脸的装傻充愣。 “真的不知?”王若离嘴角勾起一丝奸笑,“本侯若是现在大喊几声,想必会有不少修者迫不及待地冲杀过来,和你刀剑探讨什么叫做见者有份。” “呵呵,离侯大人深明大义,定然不会做出这般不厚道的事情。”司空空讪讪地赔笑道。 “嘿嘿,那可未必。”王若离和煦地笑了一声,“得看你愿不愿意忍痛割爱?” “怎样割法?”司空空的两条小细眉毛,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你且宽心,本侯不贪。”王若离直截了当,说得理直气壮,“本侯只要一株。” “你……你这是赤裸裸的打劫!”司空空气急败坏,压低着声音痛斥道,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算吗?”王若离的脸上尽是淡定从容的神情,“本侯记得,有人昨晚乞命,誓效忠本侯……” “大人不要误会,其实小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将宝物献给大人。”司空空闻言,脸上的委屈立马换成了谄媚,慌不迭地取出一株登仙草,老实巴交地交给王若离。 王若离大喜过望,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竟然真是司空空偷了两株登仙草。 王若离谨慎地接过登仙草,正想试着收入灵力空间,忽见跟前的司空空陡然后撤,退出老远,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 王若离见状,大为疑惑,不明白司空空的这一突然举动是何缘故?不待反应过来,骤觉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好像就要从空降临下来,王若离瞬间清醒,自己光顾着收获登仙草的喜悦,竟把守护登仙草的白云给忘了。 眨眼之间,一道云电望空落下,王若离根本来不及抵抗,便被云电击中,登时身子麻了半边,甚至有些气喘不上。 然而情势急迫,王若离不敢停下,而是灵力张展,快地转移身位。 那朵白云悠悠飘荡,像是对着王若离紧追不舍,连着附近的两朵白云,一起飘飞过来。 王若离哪敢怠慢,纵身逃奔,可惜身在云山之上,度远远不及白云,几个呼吸便被撵上。回头见着司空空一脸促狭的笑容,王若离心头气恼,知道这是司空空为了还击自己勒索登仙草的强盗行为,而刻意为之的捉弄,故意泄露登仙草的气息,引来白云的云电攻击。 又是一道云电吐来,王若离情知自己无法躲开,只得回身驭力抵挡。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王若离不愿坐以待毙,当即一式“枫红”,催熟而,望风而红,不待秋枫剑势消落,紧接一记“枫落”,破力强击,气劲雄烈。奇怪的是,王若离的秋枫剑 招虽然强猛异常,但是仿佛与云电互不干扰,竟是一点也没挡住。 王若离再次被电,全身大颤,无论身上的血肉,还是那些蔓延进入血脉之中的青红雾气,全被电得一阵翻腾,滚沸躁动,像是开始融合在了一起。 王若离遭受云电击中两次,身子栽坐在地,头顶冒着白烟,俨然一副就要烧着起来的样子。这般说道起来,其实王若离还算扛电,若是其他的灵侯强者,恐怕早就被电得皮焦里嫩,冒烟而亡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那朵白云竟被王若离的枫红枫落打得正着,云身蜷缩,像是受了创伤,跌跌撞撞地飘回云团。之前,也有灵境强者对着白云出手,可惜那些白云浑若虚物,无动于衷,像是对于一众灵力灵法免疫一般。然而这一次,竟被王若离的攻击打中打伤,落荒逃回了云团。 王若离暗暗思量,或许因为自己的红枫灵力拥有穿透之效,使得白云无法免疫。当下顾不得身子疼痛,王若离强凝力道,连数招秋枫剑诀,趁着后面飘来的两朵白云还未吐电,便即将它们打了回去。 原本待在远处准备吃瓜的司空空,见到王若离大神威,接连打退三朵白云,脸上的幸灾乐祸顿时消失殆尽,只剩下几丝若有所思的苦笑。还有周围的一众修者,对于王若离击退白云,大感震惊,纷纷投来满怀羡慕和敬佩的目光,就连几个正在关注水树上方年轻天才登顶之争的灵君强者,也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王若离一眼,似乎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王若离摩挲着手中的残殇剑,看着那三朵仓皇躲入云团的白云,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然而,风云骤变。 正在一众修者感叹白云被人打退的时候,只见天空之中的云团里面,那三朵被王若离打退的白云,在云团里面滚了几滚,抖了抖云身,像是勃然大怒,身上的云毛直立起来,接着出了几声野兽一般的低吼,并且露出了獠牙。 在这之后,吼叫不断,整个云山上空,以及水树周围的所有白云,竟然全都开始动了起来,就像被人唤醒了一样。 云山顶上,所有修者惊恐地望着上空,情绪莫名,一个个头皮开始麻。 王若离看着上空的白云低吼出声,抖着云身上面的云毛,云光不再,悠闲不复,渐渐地,一朵朵白云变成了一只只白云,不,哪里还是什么白云,瞧着白云此时的模样,分明就是一群飞在天空的白色妖虎,一群身份不清、级别不清、能力不清的白色妖虎。 王若离一阵头大,望着这群白色妖虎,有着一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尤其虎群里面还有不少白色妖虎的块头,比起早前的那些白云大上几倍。 面对这种妖虎阵容,怕是灵君强者也要望而生畏,避而远之吧? “这……这是先天元兽,爬云虎!”树下的西北角落,白苍苍的秦始君苻子政,看着这些白色妖虎,突然惊讶地喊了出来。 第328章 祸不单行今日行 什么?这些白色妖虎竟然是先天元兽? 王若离心头狂震,不由想起当年荆都城外的官道马车,自己见到的第一只先天元兽,便是来自北疆的雪狸雪灵。那个时候,雪灵的南行寻人之旅,引来几大仙朝的年轻天才争相示好,想要引为伴兽,并且还在官道之上打了一架。 然而今日,竟然再次遇到先天元兽,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王若离望着上空那些发出低吼的爬云虎,数量不下百只,此刻全都朝着自己逼近过来,虎视眈眈,凶相毕露,看得自己快要毛骨悚然了。虽说先天元兽之中,也有贵贱强弱之分,但是眼前这群爬云虎可是不折不扣的先天元兽,自己这次不小心的招惹,该当如何收场?恐怕自己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群爬云虎的云电轰成白烟粉末,彻底“名留青史”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这群爬云虎虎身轻抖,集体吐电,所有云电汇成一股,形成一道丈粗大小的云电雷柱,柱身缠着噼里啪啦的电光火花,裂天碎地,威势骇人,猛然轰向王若离。 王若离展开飞枫,还想躲避,可惜云电雷柱直截落下,暴烈地砸在了王若离身上。只见王若离身周数丈之内,所有雪白云壁尽数碎成粉末,云电雷柱长驱直入,狂暴地轰裂山表,凹陷下去,顿时云烟滚滚,气浪滔天。几个来不及躲开的灵境修者,被电光火花溅射之下,身体直接冒成白烟,只剩一副雪白骨架,落到地上。 云山之上的所有修者,见到这股云电的强大气势,尽皆惊骇,手脚发怵,果然不愧是先天元兽,这般集合一百来只爬云虎的吐电之威,实在让人心惊胆战,望而却步,就连几个灵君强者见到这次云电攻击,脸上也是露出一副深沉凝重的表情。 至于王若离的生死,无人理会,因为所有修者全都清楚,一个灵侯强者身处这道云电雷柱攻击的中心,焉有存活的机会?只怕灰飞烟灭应该就是唯一的可能。 不过,一众修者来不及惊叹爬云虎群的强横电击,目光便被吸引到了水树的树冠之上。 水树顶上的爬云虎没了沉睡之时的白云模样,回归先天元兽的形体,之后组群偏离树梢,前去轰击王若离,使得树顶位置云雾撩开,露出大片空隙,变得清明许多。而在这片清明之间,一些眼尖的强者发现了一样震彻心宇的东西。 只见爬云虎群活动的空隙位置,不经意地露出了一颗果实。这颗果实个头不大,仅有荔枝大小,呈现朱红之色,外表多卵团簇,形若葡萄,状如草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细润娇嫩的表皮散着淡淡的红莹微光。尤其果实上面流露出来的仙家气息,让人对它垂涎万丈,让人毋庸置疑它的稀世珍贵,让人相信它本不应该存在于神元大陆。这是一枚仙果,名叫云里叶莓。 随着云里叶莓的出现,修者之中原本对于这群爬云虎的恐惧,竟似少了几分,大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心思,正在逐渐扩散开来。就像秦齐晋楚四朝君主,已经凌空飞起,小心谨慎地靠近水树树冠,相互使着眼色,似乎是在寻求合作,又像是在彼此戒备。 另一边,王若离被云电雷柱轰落的那个深坑,随着滚起的烟尘逐渐散落,终于露出了里面的情状。 只见一个状态糟糕的身影,头发散乱,衣衫破烂,正自躺在深坑的中央,身上还在冒着白烟,有着一种红薯被烤熟了的感觉。至于深坑里面,还有不少云电,滋滋地冒着电花,像是余威犹在。 王若离蓦地轻咳两声,胸口起伏,艰难地睁开双眼,一脸的苦楚凄凉。 “若离”坑边,雨潇潇身形掠到,有些急切地看着王若离的模样,半是担忧半是高兴地落向深坑。 “还好,没死。”雨潇潇来回查看王若离的情况,紧张地问道,“感觉如何?” “可能熟了。”王若离无奈苦笑,微微偏头,见着自己的手臂上面还有电花跳动,“我现在一动都不想动了,全身像是没了知觉,而且感觉体脉血液里面还有云电在流淌翻腾。” 王若离可以感到自己的体脉,随着云电的狂烈窜入,似与那些青红雾气产生了融合,形成了某种变化,使得自己的神识竟然出奇地发生增长,迅速膨胀起来。尤其红枫空间之中的五裂石壁,第一、二、四、五块裂瓣竟然全部变得通红,就连中间最高的那块裂瓣,也是泛起了微红,像是即将开启石门,却又稍有不及。 王若离不禁想着,莫非自己遭受云电雷柱的轰击,不仅没死,反而因祸得福,促使体脉吸收了青红雾气,导致体内的红枫空间发生了异变?会不会再挨一电,就能顺利打开第三块裂瓣的石门?不过,王若离决计不敢再试,毕竟还是性命重要,自己若是再挨一记云电雷柱,必死无疑。 王若离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好在隐枫裂瓣恢复通红,自己的性命也就多了一重保障。当下悄悄运起回枫术,开始进行恢复。 “嘻嘻”雨潇潇见到王若离没有性命之忧,堪堪放下心来,又见王若离此时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祸不单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在王若离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之际,水树上方那团有如雪白浓云的爬云虎群,发现深坑里面的王若离依然活着,不知道是兴奋了,还是愤怒了,竟然群虎激昂,剧烈摇晃,狂暴倾吐,又是一道声威可怕的云电雷柱滚滚而来。 王若离见状,面色大苦,今日自己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这群爬云虎怎么如此记仇,自己不过用剑削了对方几下,何苦这么赶尽杀绝?亦或者是,自己的运气太背,刚好触碰到了爬云虎群的逆鳞之处? 眼见云电将至,雨潇潇纵身迎出,双手织诀,“逍遥磨盾”,逍遥灵力绕行盘旋,有如磨盘衔环,交相编起,化成一面灵威强大的磨盾,护在前方。 值此危急时刻,一道身影被人丢进了深坑里面,正是一脸苦大仇深的司空空。 “司空空?”雨潇潇一边驭力成盾,一边见到司空空落到坑里,不禁快声道,“赶紧织出‘绿梦守护’防住这里,不然本君定会追究你惹来爬云虎群的责任。” “小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司空空哭丧着脸,瞥了一眼雨潇潇,以及半空之中那个将自己丢到坑里的人,心里满是怨气和委屈。堂堂两个灵君强者,竟然欺负自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末流修者,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司空空不及多想,瞅着云电将来,只得双手十指,在身前飞快地勾划,迅速织出一幅绿梦星图。 其实凭着司空空如今的实力境界,尚还不足以勾画绿梦星图,但是此时临死一线,别无他法,唯有燃烧心血,拼了老命画出绿梦守护,方有一线生机。甫一画完星图,司空空就是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云电雷柱腾射而来,击在逍遥磨盾之上,狂暴无比的云电顷刻弥漫整面磨盾,继而竟是将磨盾直接撕碎了。云电雷柱有所滞缓,接着破入绿梦星图。就见星图收拢,仿佛一个幽绿的口袋,将云电收了进去,几经挣扎对抗,慢慢合上了袋口,终于,这股云电雷柱消失在了星图之间。 不过,虽然云电消逝,但是余劲犹烈。 司空空支撑不住,被余劲抹着往外倒飞,砸在坑壁上面,然后摔回坑里,又一口浓血吐了出来,眼睛一闭,直接一动不动了。 旁边的雨潇潇也被云电余劲裹着,往后连退了几步,胸口堵闷,有些难受。 刚才情况紧急,没有机会留意,等到雨潇潇稳住身形,望向半空之中那个丢下司空空的人,一身百叶水仙长裙,赫然正是飘花妙君妫水仙。 (本章完) 第329章 咬定若离不放松 王若离心情复杂,痴痴地盯着身前不远,一身鹅黄长裙的窈窕背影,又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的司空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是被他们二人合力救了下来。尤其对于雨潇潇,从那么平淡的初识,到那么过分的经历,以致如今两人的关系显得有些微妙,甚至有了一丝无从说起的暧昧。 水树之上的爬云虎群,见到二次电击,竟然被人挡了下来,不禁集体吼叫,狂起来,就见遮盖弥漫水树四周的所有云团,纷纷飞走,倾巢而出地朝着王若离这边冲了过来,竟是完全没有守护仙果的意思。或许,爬云虎本来就不是仙果的守护之兽,只是刚好窝在树顶那边,这才被大伙儿当成了是在守护仙果。 瞧着爬云虎群浩浩荡荡地追杀过来,虎身颤动,像是又要口吐云电,王若离心里暗暗叫苦,这些爬云虎还真不是一般的倔,自己到底是招了它们多少仇恨,才让它们这般咬定青山不放松,非得电死自己不可? 深坑上方,飘花妙君妫水仙身子轻盈地飘在半空,望着滚滚而来的爬云虎群,美丽绝伦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嘴角微微一勾,透着几分神秘。 妫水仙身子一迎,往上飘去,倏忽即至,直接闯入了爬云虎群。 原本正要集结吐电的爬云虎群,面对妫水仙的突然闯入,顿时警觉起来,四下疏散,虽然没有集体一起吐电,但是依然汇成了几小股云电雷柱,交织穿射,力量惊人,企图逼退妫水仙。不料,妫水仙身法鬼魅,竟能避过云电,素手轻抬,水仙花洒,花瓣纷飞飘入虎群,却又化作森冷鬼影,顷刻遮住了数只爬云虎,引得群虎一阵慌乱。 妫水仙身形连动,出指如风,迅点倒了两只爬云虎。 下方,坑边。 “飘花妙君为什么会帮你?”雨潇潇看着上空的妫水仙对战群虎,有些狐疑地回头望着王若离。 “帮我?”王若离同样有些迷糊,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不是吧,也许飘花妙君本就是过来捕捉爬云虎的。” “这可能吗?”雨潇潇显露出了女子特有的直觉和敏感,“如此说来,登仙台现世最有价值的东西,岂非就是这些爬云虎了?” “大有可能。”王若离一副让人深信不疑的样子,“你也知道,飘花妙君就是鬼君,鬼类和人类的修炼大不相同,诚如我们人类奉为至宝的灵草仙果,对她来说就是无用之物。”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雨潇潇点了点头,一副十分相信的模样,“说不定飘花妙君是闲来无聊,想要养只爬云虎当作宠物。” “对的,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缺了一只伴兽。”王若离赞同着道。 “言之有理……哈哈……”雨潇潇一本正经地说着,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像是被自己逗乐,转身看了坑里的司空空一眼,“那个妙手空空,你再装死,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王若离闻言一愣,转头却见那边的司空空非常识趣地支起 身子,嘴里戚戚哀哀地感叹自己命苦,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 不过,雨潇潇这话倒非唬人,这个时候的上空,爬云虎群被妫水仙冲得七零八落,四下溃散,数只爬云虎已经慌不择路地窜往深坑这边过来。 水树上面,却是另一番风景。 随着爬云虎群的离开,水树树顶变得一片清澈明净,终于露出了顶上位置的天心莲。只见这个传说之中的天心莲,竟然不是莲花形状,而是圆圆扁扁的,白白嫩嫩的,就像一块云盘,又像一把扇子。不对,这是一片天心莲叶。 水树里面,激斗不断,各方的年轻天才,为了登上水树之顶,拼尽全力,互不相让。其中齐朝的汲风、田建二人联手,抢在前排,占着人多的优势,不过,另一侧的云逸飞也是不遑多让,紧步直追,至于后面追来的谷时雨和鱼鼓道,同样都是劲敌,不可小觑。 当然,水树之上,除了水树里面最高位置的天心莲,还有树冠位置,更加引人瞩目。 只见树冠上面,除了刚才隐隐瞄到的那枚云里叶莓,竟然还有其余三枚,一共四枚云里叶莓。而且就在四枚云里叶莓围簇的中心位置,伸出一条水形枝丫,上面结着一颗鲜翠柠黄的果实。 这颗果实,比起云里叶莓大了许多,约有拳头大小,椭圆体状,长得很像柠檬,皮表泛着柔光,明丽鲜艳,让人瞧着无比亲切。真没想到,水树之上竟然可以结出不同的仙果,难道仙果树木也能嫁接?其实,这颗果实不是神元大6该有的仙果,更确切地说,这是其他星系的仙果,一种产自弱水星系的仙果,名叫水天枸橼,因为果皮泛香,所以又被称作枸橼香。 虽然树下的所有修者并不知道这些仙果叫做什么,有何功效,但是丝毫不会影响众人想要摘夺仙果的迫切心情,一个个看向仙果的眼神里面,满满的全是炽热。 秦齐晋楚四朝君主,眼见着爬云虎群被王若离、妫水仙几人引走,激动不已,再也按捺不住,纷纷纵身,飞向树冠,想要摘取云里叶莓。 四人各执一方,大肆出手,打得不可开交,渐渐地靠近树冠。 秦始君苻子政度迅疾,占得先机,伸手待摘,不料却被齐桓君姜小白一记叠空灵力,打了出去;然而姜小白不待出手采摘仙果,又被左右两侧的晋文君姬重光和楚成君楚高澄,联手拉了回来;姬重光想要伸手,也被楚高澄扇了出去;至于楚高澄想要趁机摘取仙果,又被盛怒飞回的苻子政和姜小白,一人一脚踢了出去…… 四人彼此牵制,毫不相让,导致四人久久无法得手。 这个时候,一道哧溜的身影倏地飞了过来,成功穿过互相钳制的四位灵君,远程力,想要凌空摘取仙果,不料却是无法撼动云里叶莓分毫。 正自打得火热的四位灵君见状大笑,来人竟想凌空驭力摘取仙果,未免把采摘仙果想得太简单了。不过,四人毫不含糊,果断出手,合围逼迫,当即将来 人拦了下来,逼出身形,正是清一教的清一真君秧道人。 秧道人见着凌空摘取不得,只得欺身过去,想要强摘,然而,已经守在仙果左近的四位灵君哪会让他轻易得逞,于是,原本的四人牵制,变成了五人混战。 虽然各方不遗余力地争抢,但是几颗仙果依然高挂枝上,似乎泛着点点微光,正在朝着众人微笑,笑得羞涩而且不怀好意。至于树下的一众修者,虽然没有机会,也没有实力和灵君强者相争,但是各大势力之间同样相互攻打,混战起来,使得云山之上重新变得混乱不堪。 几经交手,五个灵君强者,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不要打了。”苻子政打出一拳,身子后撤,急声喊道。 “停手!”楚高澄洒出一片青黄光亮,同样反身后退。 “仙果出世,意义重大,当心迟则生变。”苻子政一脸厚道地提议,“外围一共四枚仙果,我们四大仙朝,一人一枚,公平分配?” “如此甚好。”楚高澄当先同意道。 “可以。”对面的姜小白和姬重光同样点头赞同。 四人达成一致,当即跃身落向树冠。 然而,后来加入的秧道人听着四人的对话,心里不岔,照着这般分法,哪里还有自己的份儿?当即追了上去,想要横手阻拦。 落到树冠,几位灵君强者就近感受仙果散逸出来的仙家气息,庞大无匹,难以靠近,这才知道想要摘取仙果,没有那么容易。尤其位于中间的那颗水天枸橼,更是溢出阵阵动人心魄的枸橼香气,像是在引人入胜,又像是拒人千里,让人情不自禁产生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遥想当初在楚朝出土的丹青草庐,虽然宝物遍地,但却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这种尴尬,难道今日还会继续上演一次? 几位灵君强者虽知仙果难得,但是若不尝试一番,哪肯放弃,其中的苻子政年岁最长,修为最深,驭使皇霸灵力,往前倾力一摘,虽然手心灼痛,冒着热气,但是依旧忍着将云里叶莓抓在手里,不肯松手。然而一股水天枸橼的香气骤然飘到,一触之下,苻子政禁受不住,右手终于拿捏不住,云里叶莓从手心滑了出去。 树下犹在打斗的许多修者,眼见仙果坠落,犹如喜从天降,纷纷激动地冲了上来,想要接住仙果。不料云里叶莓一路掉落,几个灵境强者还未接近,便被云里叶莓的气息往外弹飞出去,滚落在地。 眼见着这枚云里叶莓怕是就要掉到地上。 这时,一道如梦轻巧的灵力破空袭来,巧之又巧地托住了下落的云里叶莓,接着灵力回裹,将云里叶莓悬着飞了起来。只见云里叶莓一直上下跳动着,似乎想要挣脱灵力的束缚,但却无能为力,最后缓缓地落到了一只手掌的掌心。 一众修者连忙转头看去,见得来人衣衫随风轻扬,脸上露着和煦的笑容,透出一股儒雅温和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正是云梦派的云梦帝君云麓阳。 第330章 黑白童子抢仙果 王若离饶有兴趣地看着上空,飘花妙君妫水仙深入爬云虎群,横冲直闯,就像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那些块头较小,实力较弱的爬云虎见到妫水仙,纷纷作鸟兽散,甚至不少躲到五只最大的爬云虎身后,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似乎妫水仙给它们留下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印象。 五只领头的爬云虎团结一处,汇集身后的爬云虎的云电,一起对抗妫水仙。虽然双方呈现僵持不下的态势,但是隐隐可见妫水仙逐渐占据上风,而且似乎愈适应爬云虎的云电攻击,比起之前更加得心应手。 经过几轮剧烈的对拼,爬云虎群不是对手,乱成了一团浆糊。 妫水仙6续出手,运使鬼力绑了五六只爬云虎,可惜却被对方领头的爬云虎死死缠着不放,加上这般灵性活物无法搬入灵力空间,一时竟是带走不得。 爬云虎群一阵溃乱,几只冲到深坑这边的爬云虎有如强弩之末,没有兴起什么风浪,便被王若离、雨潇潇追着一顿毒打。 两人追打之际,不免暗中观察上空对战的妫水仙,始终觉得对方的行为有些奇怪。 “自古有言,鬼类怕火、怕电。”雨潇潇蛾眉轻皱,略带惊异地说道,“可是这个妫水仙竟然可以正面硬抗这么多爬云虎的云电,而且稳占上风,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不好说。”王若离试着猜测道,“说不定她的鬼类灵法有什么窍门可以克制云电,或者,她的修为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无惧云电伤害的地步?”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修为实力未免太过可怕了。”雨潇潇脸上的表情已经信了几分。 “鬼君之能,果然不同凡响。”王若离点头赞同,心下有所疑惑,“不过,虽说仙果对于飘花妙君效用不大,但是对于飘花谷应是意义非凡。可是瞧她的态度,好像完全没有打算争夺仙果?” “呵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雨潇潇掩嘴轻笑道,“再说了,妫水仙向来都是凭一己之意,独断专擅。那些飘花谷的长老弟子,谁人胆敢过问他的行事。” “竟然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王若离有些惊讶,转头看着雨潇潇,略有迟疑地问道,“对了,那你呢?怎么不抢仙果?” “自然要抢,我本就是为了登仙台现世的宝物而来。”雨潇潇说着,后面的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只是我若走开,你又……” “什么……”王若离听得云里雾里,正待询问,突然,身子一轻,竟 是被人凌空拽了起来,就连旁边说话的雨潇潇也没来得及阻止。正是上方的妫水仙,凌空驭力将王若离提了过去。 雨潇潇眉头紧蹙,心下焦急,连忙飞身追了上去。 另一边的仙果争抢,已经趋于白热化。 云梦帝君云麓阳适时出现,将那枚掉落下来的云里叶莓收入囊中,目光环视场中,显得一脸从容。身后跟着云梦派的两位灵王强者,一个是门人堂堂主蒙轻骑,一个是戒律堂堂主法正。至于常伴身侧的君使公孙一鸣、花语香,倒是没有跟来,毕竟凭着二位君使的灵公修为,参与这种级别的争夺,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水树四周,面对几位灵君强者之间的争夺,其他修者没有实力,也没有胆量参与。纵是灵王强者,也只能几人一起联手,才有能力挡下灵君强者。 各方相执,眼见刚刚秦始君苻子政摘取云里叶莓,晋文君姬重光依样画葫芦,趁着枸橼香气没有扩来,顺利摘得云里叶莓,可惜同样抓拿不住,就见云里叶莓从空掉了下来。 晋朝韩魏赵三王见状,连忙飞身过来,接取守护。可是周围的鱼龙夫妇、淮阴王田辟疆、鹿卢等人,纷纷抢身过来,加入混争。 另外的楚成君、齐桓君,两人相持不下,又被清一真君从旁干扰,一时之间,三人针锋相对,无人得手。倒是中央的枸橼香气越散越开,越来越盛,使得众人再也不好接近。 三位灵君强者互不相让,最后只好议定一起合力,先行驱散香气,摘取仙果。 正在这时,形势生变,一道瘦小的身影行动迅疾,气劲澎湃,一力击退三位灵君,自己钻进枸橼香气里面,竟然伸手直接摘下了一枚云里叶莓。 三位灵君强者骤然大惊,不由定睛细看来人,只见对方是个十岁左右的男童模样,个头矮小,身材枯瘦,尤其颧骨高突,脸上没有什么血肉,就像只是盖着一张黝黑的人皮似的,让人看着又是难受又是害怕,加上一身黑衣黑披,更是透着一股瘆人的诡秘之感。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黑衣童子,但是实力却是不容轻视。能够以力同时破开三位灵君强者,这样的人物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黑衣童子? 三位灵君强者虽然心头疑惑,但是见着黑衣童子又想伸手去摘最后一枚云里叶莓,哪肯怠慢坐视,当即果断出手,三人竟是出奇地同心协力,一起招攻向黑衣童子。 黑衣童子感知身后三人的进攻,只得放弃采摘云里叶莓,回身抵挡。就 见黑衣童子一双黢黑的小手,大开大合,和三位灵君强者对拼了一记,处变不惊,从容后退,脸上像是木头一般,始终木讷,没有表情。 硬拼之下,三位灵君强者心里更惊,自己三人的联手攻敌竟被挡了下来,这个黑衣童子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拥有这样的实力?为何之前从未听说神元大6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还是一个童子? 水树树下的争夺,同样生变故。 只见一个周身白衣的孩童身影闯入修者之中,见人就杀,残暴凶厉,一路快无比地杀向晋朝的队伍。这是一个十岁出头的男童,同样的骨瘦如柴,同样的没有表情,不同的是这个男童却是身着白衣,而且脸上苍白异常,就像抹了一层石灰,让人看着心底慌。 白衣童子凶狠直杀过来,所过之处的修者尽皆死在了他的手下。一众人群见状骇然,纷纷四散溃退,逃也似的想要躲开这个嗜血的杀星。 眼见前头抵抗的几位晋朝修者身异处,韩魏赵三王咬紧牙关,联手对抗,不料却被白衣童子一招击破,打飞了出去。 晋文君姬重光见着白衣童子朝着自己飚射冲来,知道对方应是为了云里叶莓而来,当下也不废话,直接重光剑出,剑斩百丈,扫向白衣童子。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剑光闪烁,灵力拼斗。几番连招下来,白衣童子招招凶残,毫不留情,打得姬重光左右难支,败落下风。又过五招,白衣童子爆裂灵威,一拳击退姬重光,迅抢走了云里叶莓。 姬重光脚步连退,心中震惊,自己堂堂一个灵君强者,竟然被人从手里抢走了东西?对方到底是谁,恐怕来历不会简单? 树下的一方云壁边上。 云梦帝君云麓阳见着突然出现的黑白童子,心里冒起了一阵严寒之气。 “帝君,我等要不要再调弟子进入云梦遗址,保证……”身后的蒙轻骑神色凝重。 “不用了,恐怕来者不善。”云麓阳思虑审慎,仔细观察黑白童子,不禁皱眉道,“本君瞧着这黑白童子的招式动作,颇为怪异,应该……应该不是人类!” “如果不是人类,那么藏在背后之人,恐怕不是我云梦派可以……”后头的法正试探地看向云麓阳,有些欲言又止。 “不错,这里的水,深了,浑了。”云麓阳当机立断,“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已经夺得一枚云里叶莓的云梦派三人,不再留恋,一刻不停地飞向云梦遗址出口。 第331章 树顶莲叶一道光 话说王若离被妫水仙凌空一提,飞了过去。 妫水仙甩手卸去几只爬云虎的云电攻击,转头看向王若离,脸上露出淡淡的柔和笑容,反手轻弹,几缕水仙灵气拼成四个大字:红枫纳物。 王若离被妫水仙凌空提起,原本以为对方会对自己不利,然而此时见着水仙花瓣拼出的文字,以及对方美目里面透着的一丝期许,不禁有些狐疑,莫非对方已经知道自己身怀红枫心经,并且想要利用自己的红枫灵力,进行纳物?不过,转念又想,自己的红枫秘密虽然机密,但是没有瞒过飘花妙君,倒也不算稀奇。 王若离拿定心思,不再犹豫,运使红枫灵力,朝着眼前的爬云虎抓了过去。 身后跟来的雨潇潇,见着妫水仙并未为难王若离,眼里露着几抹怀疑,灵力渲逸,护在旁边。 妫水仙见到王若离的红枫灵力,气息充沛,隐隐微红,蓦地靠近身来,玉手按在王若离的左肩上面,一股强盛的不朽鬼力,注入进来。 王若离骤觉周身气息一涨,灵力拔高,气势陡升,驭使红枫灵力,竟是变得红光大盛,洒照出去。就见红光一闪而过,前方的两只爬云虎随着红光一起消失不见。 王若离不但瞧得分明,而且清楚感知,那两只爬云虎是被自己收入了红枫空间。虽然以前有过解江、萧湘妃被红枫空间收过的经验,但是自己没有什么感受,也不知情,不过这次不同,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驭使红枫灵力收取灵兽,不对,是收取先天元兽,这一切发生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另一侧的雨潇潇见状,看出了一点端倪,往王若离的右肩注入一道逍遥灵力。 随着两位灵君强者的灵力加持,王若离周身的体脉经络一阵鼓胀,更为流畅,更为充盈,更为通灵。甚至感觉自己的灵力之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和强大。 王若离满怀激动,驭力连发,红光频闪,接连收取了十几只爬云虎。 爬云虎群再也克制不住,彻底崩乱,就连那五只为首的爬云虎也是惊慌失措,仓皇逃窜,奔入修者之中,引来人群的一阵大乱。 王若离三人,一路追着撵着爬云虎,不断有爬云虎在红光之下,不见踪迹。 眼见爬云虎群四散,王若离一行已将爬云虎收得七七八八,便即掉头转向水树方向。 王若离驭使红枫灵力,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舒畅,等到靠近树顶,一时兴奋,顺手就是红光一刷,直接刷走 了最后一枚云里叶莓。 旁边还在拼死拼活的几位灵君强者见状,大为恼火,其中的清一真君、楚成君更是果断舍了围斗黑衣童子,而是飞速冲了过来。 中央位置的枸橼香气过于浓郁,王若离根本抵挡不住,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幸好左边的妫水仙袖管一扫,水仙花开,花香弥漫,染了枸橼香气,两者交织糅合在了一起。 雨潇潇同样有些气喘不上,奋起注力,逍遥之气顿时大盛。 王若离不做犹豫,倾集两位灵君相助的灵力,红枫力量飚至顶点,破力挥出一道红枫红光,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真的收取了那颗水天枸橼。 雨潇潇见着,不由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至于妫水仙,秀美无双的脸上除了浅浅的笑容,还有一抹别样的情绪,似乎没有料到王若离的红枫纳物如此霸道,竟连水天枸橼也能纳入空间。毕竟仙家之物不是凡品,云里叶莓、水天枸橼还算性情温和,不然要是像当年丹青草庐出现的丹青仙气那般凶厉,可是让神元大陆一众强者束手无策,甚至许多修者因此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飞身攻来的清一真君、楚成君,见到水天枸橼也被摘走,顿时怒火中烧,杀气腾腾地布施灵法,倾尽全力,攻招打来。 上方的妫水仙见着两位灵君欺近,嘴角轻笑,抬手一挥,就见刚才混合一起的枸橼香气和水仙花香,朝着两位灵君奔涌袭去。两位灵君疲于应付,想要脱出香气之围,不料又见妫水仙玉手轻扬,水仙花瓣,片片洒落,落入香气之中,化成了一片鬼獠鬼气,顷刻压得。两位灵君直接一沉。旁边的逍遥散君及时补了一记“逍遥浮生”,。两位灵君再也抵抗不住,摔了下去。 妫水仙面带微笑,和王若离、雨潇潇顺风一飘,高高地飞了出去。 再说黑衣童子那边,本就占据上风。随着清一真君、楚成君追上树顶,只剩一个齐桓君更加不是黑衣童子的对手,不出十招,便被打得吐血,情状十分狼狈。后方来援的淮阴王田辟疆、兰陵王高叔恭等人,同样难以匹敌,纷纷败北。一众齐朝高手,遭遇黑衣童子,死伤惨重。 另一边的白衣童子,实力悬殊,有如虎入羊群,杀得晋朝队伍崩溃不已。白衣童子接连重创晋朝韩魏赵三王,正要取他三人性命,却被晋文君拼力相救,这才免了一死。 后面的秦始君加入进来,与晋文君合斗白衣童子,可惜依然不是敌手。白衣童子身形一展,掠到黑衣童 子身侧,两人汇合一起,更加无人可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白童子冲向水树,停到树冠位置。 只见黑白童子一人手里拿着一枚云里叶莓,非常安静地站在树冠上面,就像两块木头一样,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水树里面,年轻天才之间的比拼,已经接近尾声。 随着谷时雨接连丢出法阵,拦了水路,落在后面的那些年轻天才再难追上。 遥遥领先的五人,为了登上水树之顶,终于倾力相搏。 鱼鼓道身为鱼妖,占了先天优势,速度迅疾地甩开其余四人,鱼跃游水,马上就要接近水树之顶了。 然而,鱼鼓道的优势却是引来其余四人的众怒,云逸飞的“云彩昭昭”,谷时雨的“封前法阵”,汲风的“金剑飞杀”,田建“桑田皈依”,四人齐力,四招齐发,登时便将鱼鼓道打了下来,鱼身大伤,接着又被四人灵力齐轰,无奈地掉落出去。 下一刻,汲风杀气森然,金剑伐路,配合田建的“圈田成牢”,顿将来不及画阵的谷时雨逼了出局。 剩下的云逸飞见着自己只能以一敌二,哪肯恋战,迅速划过身形,直扑水树之顶。 可惜,后面的汲风、田建二人同样身法迅捷,及时追了上来。汲风当头一记剑光劈落,后面的田建施展田家灵法,紧步跟上,不再保留,一法一田,死死地困住了云逸飞。 一侧的汲风见势大喜,两把金剑飞出,剑斩金光,气势骇人,毫不犹豫地斩向云逸飞和田建。 “你……”云逸飞、田建二人正在厮斗,根本躲避不开,双双受创,跌了出去。 汲风得此机会,终于成功地超越一众年轻天才,顺利地抢上水树之顶,拿到了那片万众瞩目的天心莲叶。 汲风站在水树之顶,俯身看着树下的所有修者,恍惚之间,有着一种傲世独立,谁与争锋的豪迈之感。奇怪的是,那对黑白童子仍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树冠上面,对于水树里面的汲风拿到天心莲叶,似乎也是无动于衷。 这时,遥远的天边,陡然拨开云雾,露出一个小洞。 小洞里面射出一道白光,穿越千里之遥,直直地照在水树顶上,照在汲风身上,照在那片天心莲叶上面,仿佛为了凸显这位勇登水树之顶,夺得头名之人的绝世风姿和无双神采。 所有修者不由自主地看向水树顶上,这样一道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白光,只是一道光。 第332章 千年不朽夭童偶 黑白童子虽然岿然不动地守在水树树冠,但是却给下方的所有修者造成一种沉重的心理压力。 树下的一众修者心怀忐忑,就连几位灵君强者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应该如何应对,难道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两枚云里叶莓,被黑白童子抢走而无能为力?这样的结果实在让这些一直以来骄傲自信的顶级强者难以接受。 可是大家心理明白,随着灵君之中的佼佼者,云梦派的云梦帝君带人离开了云梦遗址,还有飘花妙君、逍遥散君,又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仅凭己方剩下的几位灵君强者确实无法对抗黑白童子。 那道天边射来的白光,照在水树之顶。 汲风全身沐浴在白光里面,从手到脚,竟是慢慢地化作了一点一点的白色光尘,仿佛风吹细沙,吹成了一卷光尘帘幕,朝着白光射来的方向,弥漫起来,飘逸出去。 “本来以为这片天心莲叶会是什么天材仙宝,原来只是传送法门的路引之物。”这时,水树之外,寒风凛冽,飞雪飘扬,从风雪之中飞出一个身姿卓然的中年男子,相貌俊秀,气质翩翩,一头黑发,一身黑衣,正是来自北疆的雪帝雪里红。 “这有什么稀奇,自古传说登上水树之顶的年轻天才,可以成为云梦仙人的入室弟子。若是没有这个路引,登顶之人也就无法被传送到云梦仙人所在的星球了。”另一方向,飞来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大汉,不修边幅,衣衫凌乱,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神态,正是扑天鸷秦大志。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落到水树树冠。 原本安静地守在树冠上面的黑白童子,见到两人靠近,顿时动了起来。 黑衣童子身法灵捷地攻向雪帝,灵力奔纵,力量雄浑,瞬间打穿雪帝的风雪,抢到雪帝身前;白衣童子戾气深重,一双眼睛充满了厉色,张手杀向秦大志,下手狠辣,直取秦大志的头颅。 “一个童子竟有这般杀性?这种实力?而且血肉枯萎,形如木偶……”雪帝双手挥划,白雪皑皑,逆推而出,将黑衣童子挡了下来,“这两个童子,恐怕是不朽夭童偶!” “不朽夭童偶?”秦大志大手一扬,一道法力瞬间拍出,将冲杀近前的白衣童子打飞了出去,只是听到雪帝的论断,脸上不禁有些踌躇,“这种丧心病狂的玩意儿,竟然有人胆敢炼制,而且还一下子炼了两具。” “确实是丧尽天良,罪恶 滔天。”雪帝灵法高扬,风吹雪,雪乘风,漫天的风雪气势超然地罩向黑衣童子。 “崇明星上绝对不能纵容和忍受这种东西的存在。”秦大志冒起几丝火气,扬手再发,凌空拂过,再度将白衣童子扫倒在地,“难怪老家伙这次一改往常,变得那么郑重。” 下方的一众修者,见到雪帝和秦大志的到来,竟然可以压制黑白童子,不禁喜出望外,重新燃起了希望。 “原来竟是不朽夭童偶,本君早就应该想到……”秦始君苻子政听着树上二人的对话,好像恍然大悟,嘴里絮絮地念叨道。 “秦君可是知道不朽夭童偶?”左边的晋文君姬重光见着苻子政的顿然模样,忍不住出口问道。几位灵君强者之中,就属苻子政年纪最大,阅历最广。 “本君早年曾经听过一些传闻。”苻子政老怀感喟,似乎揭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相传,炼制不朽夭童偶,需要找到资质逆天的天才儿童,在其刚满十岁的时候,抽干身上的所有鲜血,注入特配的傀儡药液,辅以各种天材地宝进行重重炼制。这种炼制手法极其邪恶,比起一般的傀儡之术还要歹毒,故被称作禁术。” “这种资质妖孽的天才儿童,因被人血炼成为傀儡而夭折惨死,怨念冲天,凶厉异常,需要每天饲养新鲜人血,方能成就千年不朽。”苻子政接着说道,“不朽夭童偶虽然难炼难养,但是实力极强。诚如树上的黑白童子,虽然不是涅境修为,但是已然处于灵境巅峰,并非我等可以力敌。恐怕黑白童子背后,还藏着一位炼制傀儡的大师级人物,而且至少是涅境以上的大修之辈。” 所有修者听完,不禁惊惧莫名,一方面震惊不朽夭童偶的邪恶和强大,一方面想到神元大陆竟有这样一位傀儡大师,如何能不让人胆寒发竖,毛骨悚然。毕竟这人连夭童禁术都敢使将出来,手段残忍,修为高深,若是对着一众修者施展傀儡之术,恐怕在场很难有人可以逃脱成为傀儡的下场。 更为要命的是,既然黑白童子进来云梦遗址,那么这位傀儡大师恐怕就在左近。一念及此,一些性情不坚的胆小之辈已经冷汗直冒了。 “以前听闻雪帝修为卓绝,纵观整个神元大陆难有敌手,本君还犹自不肯相信。”一侧的齐桓君姜小白抚着下巴,淡声说道,“直到今日一见,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齐君所言在理,雪帝竟然可以力抗 夭童偶,实令本君敬服不已。”姬重光接过话头,“只是那个与之同来的大汉,是何人物?似乎修为比起雪帝还要强大?” “大千世界,卧虎藏龙。”姜小白点头应和道。 “怪不得雪帝第一次出现在神元大陆的时候,就是灵君修为,之前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号,原来竟是出自那里。”苻子政微微仰头,慢声道,“你们应该知道,在我神元大陆之上的遥远星空,有座神秘的宫殿。若是本君所料不差,他们二人应该就是来自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后边一个不知情的灵王强者急着问道。 “崇明天宫。”前面的楚成君楚高澄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惘然,“天宫弟子,鲜少在神元大陆走动。然而今日两位天宫弟子特地来到云梦遗址,对战不朽夭童偶,恐怕不仅仅为了登仙台,本君担心将有大事发生。” “大事?”身后的灵境强者听着,不禁心底骇然,纷纷想到那个一直潜藏幕后的傀儡大师。 几位神元大陆的顶级强者,心中明白,崇明天宫向来不管世事,除非有些事情影响到了崇明星的秩序,或者威胁到了崇明星的存在,才会出手干预。如今两位天宫弟子前来,所为之事必然不小,自己这些灵君强者,是否应该摈弃前嫌,相助天宫弟子,一同对抗不朽夭童偶,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大事? 水树之上,两大两小的身影,对战在疾,速度奇快,就连身影都是模糊一片。唯有奔扬四射的灵力气场,昭示着四人强绝的修为实力,比起树下的修者高过许多。 雪帝的风雪之势,大占赢面,一连击退黑衣童子数次。至于秦大志,神情有些心不在焉,几道法力,几记重压,打得白衣童子毫无反手之力,似乎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黑白童子虽然落败,形势危急,但是脸上依旧是从容不迫的木然,没有表情。说来也是,黑白童子本来就是傀儡木偶,哪里会有其他表情? 秦大志气息破空,法力高涨,又是一道掌力重压而下,眼见着这一掌要是拍实了,恐怕白衣童子的头颅就要碎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法力凝成的虚影大手,望空伸了过来,手背一抖,弹掉了秦大志的掌力,呼呼而来的风劲更是将树下那些想要痛打落水狗的灵境强者,吹得东倒西歪。 但见虚影大手往前一抓,便把困在危局的黑白童子,捞了回去。 第333章 慈眉善目葵蕾叟 从远处长空突然伸来的虚影大手,瞬间打乱了秦大志的法力气场,并把黑白童子成功地救了出去。 秦大志脸色大变,急忙拉着雪帝往后闪退,一连退到树冠边缘,方才避过虚影大手扫来的风势。审慎地望着所来之人,秦大志心情一阵凝重,对方到底是谁?竟然凭着一只法力凝成的虚影大手,就能逼退自己,看来来人必是涅境之上的大修之辈无疑。 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鹤发老叟踏空而来,有如闲庭信步,走得很慢很慢,但是下一瞬间,却是到了众人面前。 鹤发老叟对于一众修者看向自己的戒备眼神,浑不在意,而是蹲下身子,从黑白童子的手里接过两枚云里叶莓,并且用手温柔地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笑得很慈祥,笑得很亲善,看着黑白童子,就像在看自己最为宠溺的子侄一般。 “阁下潜藏在崇明星多年,今天终于露面了。”秦大志看着鹤发老叟,谨重地说道。 “你们两个小辈可知,不朽夭童偶的炼制条件是多么得苛刻,想要找到这种天赋异禀的天才儿童是多么得不容易。”鹤发老叟耐心地为黑白童子整理着衣领和外衫,“老夫走遍了大半个荒木星系,耗费近千年的光阴,也才仅仅找到了两个而已。他们就像老夫的儿孙一样,寄托了老夫半生的精力和感情。” “他们两个的天赋资质何其妖孽,要是顺利成长起来,将来必定可以成为擎天人物。”秦大志脸上满是愤慨,厉声呵斥道,“然而,还是孩童就被你用残忍的手段,活活抽干鲜血而死,还炼制成这种形同木偶的傀儡之物,亏你还有脸面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耻笑。” “耻笑?真是一个笑话,死人哪里懂得什么叫做耻笑。”鹤发老叟始终一副和蔼可掬的模样,“不过没有关系,近些年来,老夫正在研究一种能让傀儡学会咧嘴微笑的方法,不妨可以在你们身上试上一试。” “在下倒是十分愿意尝试。”秦大志歪着脑袋,脸色冷漠,继而冷笑道,“可惜就是阁下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能力,说不定还没有这个命。” “呵呵……老夫的不朽夭童偶,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磕碰一星半点,今日竟被你们打得差点散架。”鹤发老 叟气极反笑,心疼地抚过白衣童子身上被秦大志打出的伤痕,脸上依旧和颜悦色,“老夫别无他法,只好拆了你们的骨架,算作补偿。” 正在这时,照在水树之顶的白光骤然大亮,倏地一声,里面的汲风彻底化作光尘,消失在了白光之中。白光倒流往上收回,朝着天边的小洞飞速而去,云山树下,那些散落各处,侥幸没有落入王若离贼手的爬云虎,如蒙大赦,纷纷化作云团,投入白光之中,飘扬不见。 紧接着,整个登仙台蓦地大动,颤抖起来,水树开始化作流水,渐渐没了树的模样;云壁开始变回云泥,渐渐没了山的样子。 见到这种情况,一众修者又是惊讶,又是惋惜,看来登仙台将要重归遗址之地,千年一现的登仙台,马上就要结束了? 眼见着那道白光快要完全钻出天边的小洞。 突然,鹤发老叟用手捏碎两枚云里叶莓,仙果之力源源地融入双掌之中,当即朝天一个擒抓,竟将快要飞出小洞的几缕白光,抓了下来。 “阁下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私自捕捉云梦仙人的气息?”秦大志见着鹤发老叟的出手,有些疑惑不解。 “有何不敢,不过几缕气息罢了,想来云梦太尊不会放在心上。”鹤发老叟一手托着白光,一手发出几道法力,套住即将化水的水树和渐化云泥的云壁,力透其中,仿佛催发着水树云壁,想要变换颜色。 “不惜耗费两枚云里叶莓,利用云梦登仙之物,暂时留住云梦仙人的气息。阁下的想法虽然独树一帜,但是又有什么用处?只是不自量力的……”秦大志嗤之以鼻,冷眼看着鹤发老叟的动作,说着恍然一惊,骤声道,“不对,你的目的不是什么仙果灵草,也不是什么仙人气息,你就是为了登仙台而来,你想炼化登仙台?” “哟呵,你这小辈还挺聪明。”鹤发老叟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秦大志一眼,手上依然动用法力,侵入登仙台中,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力量掌控的拉锯之战,“放心,等老夫彻底炼化了登仙台,自会取你性命,炼成傀儡。” 时机稍纵即逝,鹤发老叟等待多时,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炼化登仙台的机会,自然不会被其他事情羁绊,而是优先选 择驭使法力,想要吞并炼化登仙台。 “痴心妄想!”秦大志有些急了,法力大涨,冲天一掌,对着鹤发老叟打将过去。后面的雪帝也是卷起风雪,同样发招攻击,想要打断鹤发老叟的炼化。 鹤发老叟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大手一挥,便见一股强绝法力,震撼凌天,声威化风,呼啸击出,一路奔袭过来。秦大志、雪帝二人的攻势顿时土崩瓦解,不待抵挡,便被化风法力打落树冠,摔了出去。 云山树下的一众修者,眼见涅境大修的滔天威势,强横无匹,哪里还敢待在登仙台上,一个个逃也似地往云泥坡下跑去,就连几位灵君强者也是不得不放下身段,暂避风头。 摔落树冠的秦大志身上气息一凛,弹起身来,望空蓄力发出一道法掌,“崇明宫印”,崇天之威,焚天之势,暴戾的火焚掌力卷向鹤发老叟,似乎将他周围的空间一起点燃了起来。 “以法度力,焚天掌印。”鹤发老叟见着秦大志的骤然发威,收起了轻视神色,端重地看来,“原来你已渡过涅境天劫,成就太上之境,真没想到崇明天宫竟然有你这般弟子,实在难得。” “崇明星不是阁下可以撒野的地方!”秦大志携着焚火之威,狠袭杀到,一记火掌自上而下,覆盖了鹤发老叟头上的数里长空。 “哼,可惜你还嫩了点。”鹤发老叟冷哼一声,不急不慢地分出一只手来,往前指去,就见面前的焚火之势,骤然晃动起来,掰裂两半,像是被人用刀从中切开。 “怎么可能?”秦大志倏然大惊,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天地无情,我有丝戏,一丝可破千军,一线可定乾坤。”鹤发老叟长袖一挥,道道法力化作条条丝线,穿过焚火,直接缠绕捆住了秦大志的周身四肢,“汝可成为本仙的提线木偶。” 只见秦大志身体受制,挣扎无果,完全困在鹤发老叟的手段之下。至于丝线绵绵,随风轻扬,线的一头牵着秦大志,线的另一头提在鹤发老叟的手里,俨然就像是在操控一具提线木偶。 “原来你是葵蕾真人,真没想到你竟然一直藏在崇明星。”这时,悠远的天空之外,一道淡定自若的声音,随风飘来。 第334章 两个老头侃大山 话声甫落,便见一道白色身影从远处的天边冒了出来,下一瞬间,到了众人面前,凌空当立,松形鹤骨,白衣,白发,白须,正是曾在丹青草庐送给王若离一块崇明宫牌的那个崇明仙翁,也就是秦大志口中的老家伙。 “崇明太仙?”鹤发老叟葵蕾真人看着眼前之人,眉头轻皱,疑声道,“看来云梦登仙的动静不小,连你这把老骨头也过来凑热闹。” “传闻葵蕾真人恶贯满盈,为祸多颗星球,残害无数人命,做下的罪行简直就是擢发可数,罄竹难书,已被列为荒木星系的通缉重犯。”崇明老神在在,淡定地说道,“阁下身为通缉重犯,竟然不思藏匿,还敢如此大胆地公然出来犯案?” “什么犯案,老夫不过是看不得一件法宝在崇明星上蒙尘,这才现身想要捡来一用。”葵蕾真人恼怒道。 “哦,还有这等好事?本仙竟是从不知晓。”崇明冷嘲道,“只怕今日这么一闹,用不了多久,荒木巡捕司就能找上门来。” “哼,少拿荒木巡捕司来唬我,老夫又不是第一次被通缉,就凭荒木巡捕司的那些杂鱼小虾,老夫还不放在眼里。”葵蕾真人一声重哼,似乎自信之中透着一股不屑。 “呵呵,这样的话,如果你敢当着巡捕司卫的面说,本仙一定敬你是条好汉。”崇明呵呵冷笑,继而脸上有些思考,“本仙一直纳闷,蓬莱岛怎么说也有万年传承,古树那小子一直是个守成之主,怎么会突然变得那般激进,自毁根基,而且格局狭隘,四方招敌,以致最后走向灭亡之路。原来是被你炼成了傀儡。” “什么蓬莱,什么古树,老夫一概不知。”葵蕾真人脸面冷漠,矢口否认。 “阁下不想承认,倒也没有关系。”崇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本仙既然揪出了你的行踪,自然不会再让你扰乱我崇明星的秩序。” “是么?”葵蕾真人语气冰冷,针锋相对道,“瞧你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老夫极度怀疑,你的仙力是否已经枯竭。” “这话本仙就不爱听了。”崇明摇了摇头,反讥道,“岁月不饶人,阁下的苍老之态,比起本仙也是不遑多让。尤其今日一见,竟是比数年前的通缉影像,至少老了好几百岁的样子,哈哈……” “这个说来话长,老夫有幸遇到一位大能,被她请去洞府小住了两日,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是依然让老夫受益匪浅,终生难忘。”葵蕾真人说得煞有其事,“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繁华几千年。等到老夫尽兴而归,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两百余年。” “嗯嗯,这个故事编得相当不错,本仙听着十分神往。”崇明点着头,迎合道。 “这不妨事,你若有兴趣拜访大能洞府,老夫可以帮你指路。”葵蕾真人脸上滑过一丝狡黠的轻笑,淡声回道。手上的法力输出,从未间断,一直在努力地炼化登仙台,而且进展似乎特别顺利。 “那敢情好,本仙正有此意,在此先行谢过。”崇明回礼揖道,似乎对于葵蕾真人炼化登仙台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两个老头慢条斯理地侃着大山,一边的雪帝实在忍将不住,心里又急又气,唯恐葵蕾真人真的炼化了登仙台。 “师尊,葵蕾真人是在拖延时间,想要彻底炼化登仙台。”雪帝忍不住出言提醒崇 明出手,担心他一来唠嗑,忘了时间。不过,雪帝倒是非常规矩地称呼师尊,而不像秦大志、徐戟他们那样直呼老家伙。 “呵呵,你师尊都没着急,你个小辈急什么。”葵蕾真人闻言,转过头来,一脸的和蔼笑容,“你难道没有看到老夫的丝线正提着你师兄?如此优秀的弟子若是这么死了,确实怪可惜的。” 说着,葵蕾真人故意拉了拉手中的丝线,就见另一头的秦大志,身子一阵颤抖,似乎随时就要破裂开来。 “你……”雪帝见状,顿时哑了。 “非也非也,本仙的弟子里面有的是优秀之辈,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崇明不以为然,慢声说道,“本仙之所以陪你闲聊,实在是本仙觉得,凭你的微末手段,绝不可能炼化得了登仙台。” “未免太小瞧老夫了。”葵蕾真人一脸不岔,“老夫一生浸淫傀儡之道,炼化之术更是精湛,区区一座登仙台,不在话下。” “大话谁都会说……”崇明摇着头道。 “那你拭目以待,好好看着老夫如何炼化登仙台!”葵蕾真人声色狠厉,心中决然,一边驭力催发,炼化着登仙台,一边提线控制着秦大志,让崇明投鼠忌器,以防对方突然发难。毕竟崇明拥有太仙修为,实力不弱于自己,若是对方强行出手干预,只怕自己难有炼化登仙台的机会。 就在双方僵持之间,葵蕾真人借着抓来的几缕云梦仙人的气息,不断的法力输入,对登仙台进行着炼化,登仙台渐渐变了颜色,变得灰暗,变得惨淡,好像没了生机,成了木然一片,又像是在登仙台的外表,裹了一层沉郁的色调。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眼见着登仙台快要全部变成灰白,葵蕾真人面容大喜,两手叠合,全力输出傀儡法力,誓要一举炼化登仙台。 值此时刻,对面的崇明骤然动手,一道浩瀚的法力望空切来。 葵蕾真人正在炼化最为紧要的关头,无心他顾,只得舍了丝戏。黑白童子也在葵蕾真人的一收之间,化成两个一尺长度的黑白木偶,飞了回来,挂到葵蕾真人的腰际。 崇明的一法长切,斩断了丝线,将秦大志拉了过去。 葵蕾真人没有在意秦大志被救,而是全心放在登仙台上,只见登仙台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丈大小,朝着葵蕾真人慢慢靠近。 葵蕾真人大喜过望,两手操控驭力,就想接住登仙台。 然而,情势突变,登仙台蓦地一下摇摆,竟是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尺寸,而且葵蕾真人呕心沥血炼化出来的所有灰白痕迹,全部消失褪去,恢复成了原先的云白色彩。 随之而来的法力反弹,登时击中葵蕾真人。 葵蕾真人突遇变故,法力不济,张口吐了一口鲜血,脸上全是愕然。难道自己失败了?明明一切进展顺利,为什么还是炼化不了? “哈哈……”崇明肆无忌惮的大笑,脸上全是幸灾乐祸,“你以为本仙真的是投鼠忌器,害怕你伤了大志性命?还是以为本仙破不了你的傀儡丝线?亦或是以为仅凭你的丝线就能困住一个太上之境?” “怎么……怎么可能……”葵蕾真人犹在迷惘之中,不肯相信自己竟会炼化失败。 “你的傀儡道,邪门歪道,雕虫小技,登仙台乃是堂堂太尊的法宝,就算搁在崇明星,也不是你可以轻易 染指。”崇明继续落井下石地说道。 “不……”辛苦忙活半天,所有功夫全都付诸东流,葵蕾真人哪肯甘心,原本慈祥的面目,变得一片狰狞,直直地盯着崇明,“是你……肯定是你做了手脚。” “本仙可没这个本事……”崇明笑着,显得十分淡然。 葵蕾真人目眦尽裂,作势就要杀向崇明。 这时,天空之上突然降下一股神秘莫测的强大气息,仿佛将整片苍穹压得好低好低。气息笼罩,无处不在,然而所有的威压若有若无,似乎远在万里之遥,又似乎近在眼前。 登仙台遭遇气息威压,倏地一下,白光骤闪,化成无数的雪白光点,落向遗址的焦灰土地,沉了进去,消失不见。 强大气息倾压直下,使得天地骇然,遗址之内的所有修者全被这股气息压倒在地,就连原本飞在半空的妫水仙、雨潇潇、王若离三人,也被压落在地,动弹不得,但是一切又是鸦雀无声,仿佛威压之下,容不得半点声响。 处在气息威压中心的崇明和葵蕾真人,气息更重,威压更强。 “意志……意志降临?”崇明心肺震彻,不知对方身在何处,竟然可以凭着一股气息压得自己毫无反手之力。 “莫非是云梦太尊的意志降临?”葵蕾真人感受着头顶的惊天威压,心思急转,“云梦太尊,在下无意冒犯,请您大人大量,饶恕……” 两人心头明白,这股强大到了极点的气息威压,恐怕就是云梦仙人的意志降临。遥想对方隔着不知多远距离,仅凭一股意志降临,就能压倒自己二人,这般修为手段,实在可怕。 可惜,这股意志不会回答,或者不屑回答,只是强行压着遗址之中的所有修者,似乎有意昭示自己令人绝望的修为实力,又似是对想要炼化登仙台的无知之徒报以深深的鄙视。 所有修者在这股意志威压之下,一动不动,心头涌着的全是绝望,纷纷猜测,云梦仙人降下意志,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会不会将自己这些人全部镇压或者抹杀在云梦遗址里面? 忽然之间,天空之上的强大气息蓦地一抖,像是被人撕了一下,撕去一缕微微的白光,就像是从一个蚕茧里面抽出一条雪白的蚕丝,看似无足轻重,却让这股降临的意志吓了一跳,仓皇远遁。 下一瞬间,压在众人身上的气息威压消失得无影无踪,来得快,去得更快,诡异,神秘,仿佛从未降临一般。 众人虽然心中充满疑窦,但是经历适才的气息威压,一个个忍不住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洞庭山外,有片不知名的沼泽。 泽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刚刚睡醒的蚕宝。 “哪里是什么泥鳅,明明就是一个人类。”蚕宝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手里的微微白光,忍不住嘟囔道,“那个拿木偶的臭老头竟敢欺骗宝宝,真是太坏了……” “咦,竟然有条如此肥美的带鱼,还有两条小的。”突然,蚕宝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小脸一阵惊喜,忍不住灿笑出声,“我滴个乖乖,宝宝又能饱餐一顿了!” 说着,蚕宝馋涎欲滴,舔了舔湿润的嘴唇,眼里露出一抹浓浓的期待,顿时就把那股因为被人欺骗产生的小怨念,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335章 分食仙果入炼神 随着那股强大的意志降临倏然而去,云梦遗址之中,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死静。 所有修者又是迷惘,又是后怕,今日的所见所闻,已经远远超出了众人过往的固有认知。千年一现的登仙台,不但惹得神元大陆一众顶级强者竞相争夺,而且引出了崇明星上至高存在的崇明天宫,以及多位涅境大修,甚至可能还有玄境大能。 这样一场云梦登仙,恐怕众人此生再难忘记,毕竟人生在世,多是因缘际会。有的人,庸庸碌碌一辈子,不曾和灵力灵法交上任何干系,甚至一个灵境强者都没见过;有的人,喝口水,吃个饭,都能获得天大的机缘,遇到那些难以企及的大能之辈。 际遇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会不同,所走的人生更是不同。 随着云梦登仙的落幕,一众修者开始陆续撤出云梦遗址。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不少在云梦遗址里面获得好处的修者,尤其那些得到灵草仙果的势力中人,离开的时候变得更加谨慎,更加戒备,生怕被人一哄而抢。想来登仙台现世虽然结束,但是一路出去的云梦泽里,应该不会太平,估计还有许多的腥风血雨,正在酝酿,正要发生。 葵蕾真人手里提着黑白木偶,神色警惕地看了崇明一眼,身形一晃,几步迈出,急急地离开了云梦遗址。 后面的崇明捋了捋自己的白须,一副闲适寡淡的模样,丝毫没有想要追击的意思。 “师尊,为什么不留住葵蕾真人?”雪帝望着葵蕾真人消失的方向,不禁疑惑地问道。 “留住?留他不住。”崇明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葵蕾真人可以躲过数次荒木巡捕司的缉捕,靠的绝非侥幸二字,为师虽然实力稍胜一筹,但是真正动起手来,未必能够讨得多少便宜。” “可是放任葵蕾真人这么一个祸害离开,终究是放虎遗患。”雪帝脸上有些忧色,“徒儿担心,此人暴戾恣睢,作恶多端,恐怕还会继续危害我崇明星。” “这点无需担心。今日葵蕾真人的行迹已经败露,只要他还不傻,便不会继续逗留在崇明星上,等着荒木巡捕司过来抓他。”崇明不慌不乱地说道,“更何况,为师没有那么伟大,更加不是那些悲天悯人的圣贤。为师只是一个低调的守财奴,只想安安分分地守着崇明星便足够了,哪管外面是风和日丽,还是血流漂杵,都与为师没有关系。” “呃……”雪帝闻言,一阵语塞。 “好了,老家伙都发话了,我们撤吧!”旁边的秦大志一脸的漫不经心,幽声说道。 “成天老家伙长老家伙短的挂在嘴边,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崇明脸色怫郁,离开之际,随手一个巴掌拍在了秦大志的肩上。 “啊……”只听得秦大志的啊声划过天边,不知落到了哪里。 “哈哈,大师兄,悠着点。”雪帝见状,嘴角轻笑,回头对着身后的远处传音道,“六师弟,不要忘了三个月后的天宫门试……” 声音悠悠远去,三人全都消失在了天际。 云梦遗址里面,某个隐秘的角落。 三道人影落在这片区域,正是王若离、雨潇潇、妫水仙。 只见妫水仙背靠一块大石,坐在地上,神色平静,两眼微闭,就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护法。至于王若离、雨潇潇,各自吞食了半枚云里叶莓,正在炼化仙果之力,以此提升灵力境界。 雨潇潇资质卓绝,加上多年的灵力蓄养,如今得到半枚云里叶莓的仙力相助,修为更上一层楼。隐约感知已经到了蜕凡的边缘,可以开始着手准备蜕 凡事宜,等到蜕去凡尘的杂念,洗去俗世的庸扰,便有机会争取渡劫升仙。 王若离的灵力积蓄本就深厚,加上之前蚕宝请的蛇汤,以及今日这半枚云里叶莓的双重催化,终于迎来了一次灵境境界分水岭的突破。 元婴聚灵,神识出体,王若离顺利地打开炼神境界的大门,成为了炼神级的灵公强者。 王若离的灵力强度猛然拔升,修为暴涨,尤其神识的质的飞跃,比起之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别人修到炼神,方才衍生神识,然而王若离身怀红枫空间,情况特异,气境之时便有神识傍身,如今正式踏入炼神,神识之强,远超一般灵公强者数倍,乃至十数倍,冠绝同阶。 王若离突破境界的那一瞬间,那边坐着的妫水仙微微抬眼,看了过来,目光之中似乎透着几分惊奇,还有些许的欣赏之意。 王若离专注破境,心无旁骛。 随着踏入炼神,神识飙升,王若离再次进入红枫空间。然而这一次的感受,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似乎对于红枫空间的认知有了全新的提升,终于能够凭着自己的意愿,操控红枫空间里面的部分东西,比如那汪丹青神泉,比如那些青红雾气,比如收取的爬云虎。 王若离深刻感知,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能决定这些东西的去留,而且这次变化,使得自己终于有了自由出入红枫空间的能力,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只有突破境界的时候,才能到此一游。这样的红枫空间,已经不是自己所谓的灵力空间可以相提并论。尤其空间里面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当初红色的世界,而是变得空气清新,灵气充沛,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世界,甚至比起神元大陆更为高级。 红枫空间因为神泉雾气的缘故,似乎就连土壤里面也是含着仙气,呈现一股欣欣向荣的生机之态,让人不由自主地有种想在上面栽花种树的冲动。王若离欣喜异常,心里已经将这里当成了一处宝库,开始盘算着如何栽种灵草,培育仙果的事情了。 王若离的神识,化作一个虚幻之身,来到泉水边上,看着泡在泉水里面的一只螃蟹和一条鲤鱼,悠悠地苏醒过来。 王若离探查过去,不禁大吃一惊,骤然发现他们两妖醒来的气息竟是炼神级别?什么情况?自从当年未阴山之变后,两妖就被泡在神泉之中,始终一动不动,这样也能突破境界?难道神泉还有这等强大的功效,改天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到泉水里面泡个澡? 随着神识扫过,王若离意外发现了泉水之中,还有一个之前不曾注意的人物,金蝉蛊王。当日僵幽二王来救,王若离一直以为金蝉蛊王已被带走,没有想到原来被红枫空间收了进来。看来红枫空间不仅可以收取妖类,就连半妖也是“难逃魔掌”。 王若离感受着红枫空间的变化,以及周身灵力的提升,仿佛看到了修炼路上,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朝着自己敞开,心中豪情万丈,颇有一番问鼎苍穹的雄浑和奔放。 王若离睁开双眼,正好迎上了雨潇潇充满喜意的目光,不禁嘴角轻咧,报以丝丝感激的微笑。只是看着喜眉笑目的雨潇潇,还有那个默不作声的妫水仙,王若离心中一滞,刚刚升腾起来的那点狂傲,直接烟消云散,比起眼前这么两位灵君强者,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远远没有可以轻狂的资本。 妫水仙见到王若离、雨潇潇二人,相继完成了仙果之力的吸收,脸上轻笑,抬手划出一道水仙灵力,组成两个花瓣大字:分赃。 王若离看着一阵汗颜,大家经过云梦登仙的激烈争抢,应该是分享胜利果实才对,怎么成了分赃?不过眼 下没有功夫计较用词问题,王若离看向妫水仙,当先问道:“不知飘花妙君想要何物?” 虽说灵草仙果珍贵无比,但是如果飘花妙君索要,王若离还真的不敢不给。 妫水仙绝美的容颜,透着一丝清爽,素手轻动,水仙花瓣再次组出五字:爬云虎十只。 王若离微微错愣,没有想到妫水仙所要之物,比起自己想象之中,少了许多,轻了许多,当下十分配合十分乖巧地交出了十只爬云虎。 妫水仙心满意足地带着爬云虎,御风飘起,回头冲着王若离露齿一笑,笑容之中透着无尽的娇娆绚丽,让人情不自禁对着这样的绝世风姿,生出倾慕,发出赞叹。 细风拂过,只在风中留下四个水仙花瓣的文字:后会有期。 “不要再看了,人已经走了。”雨潇潇瞧着王若离犹自矗立远眺,脸上有些嫌弃,不大乐意地说道。 “额……嗯!”王若离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看向雨潇潇,赔笑问道,“潇潇,你呢?也要爬云虎吗?” “我就算了,已经有了一株登仙草,刚才又分食了云里叶莓。”雨潇潇慢声道,“那些爬云虎还是留给你,充作家底。” “呵呵,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王若离讪讪地笑道。 “真是奇怪,竟然只要十只爬云虎?”雨潇潇忽地欺近王若离,一张明媚欲滴的俏脸贴近王若离的脸面,呵着热气说道,“你这家伙,到底何德何能,飘花妙君为什么要故意送你这么一份人情?” “我……我哪知道。”王若离看着雨潇潇近在咫尺的美眸,心里一颤,有些慌张,“或许……应该……只是凑巧吧!” “你说,飘花妙君是不是比我漂亮?”雨潇潇直视王若离的眼睛,继续追问道,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这个……”王若离闻言一愣,一时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你该不会对他起了非分之想?”雨潇潇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吃醋,还是捉弄。 “没有!”王若离看似斩钉截铁地答道。 “真的?”雨潇潇脸上带着几分怀疑,轻笑一声,掩饰过去,“哈哈,我只是劝你不要自误,省得将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飘花妙君,的确一貌倾城,风华绝代。”王若离小心地瞄了雨潇潇一眼,故作感叹,“可惜是个哑巴,真是可惜……” “谁告诉你,飘花妙君是哑巴了?”雨潇潇闻言,眉头轻蹙,疑声道。 “啊……难道不是?”王若离一阵困惑,“可是我遇到她数次,都未曾听她说过话,而且当她想要表达的时候,都是用水仙灵气凝聚而成的花瓣,组成想说的文字。” “嘻嘻,人家就是喜欢花瓣凝字,关你什么事儿。”雨潇潇嬉笑一声,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潇潇,你还没说,飘花妙君到底是不是哑巴……”王若离追了上来。 “我干嘛告诉你?”雨潇潇狡黠地掩嘴轻笑,回头瞥了王若离一眼,“你可以求我,万一我要是心情好的话,说不定就会告诉你。” “潇潇,我求你了,你就说说……”王若离连忙拉住雨潇潇的手腕,有些撒娇的语气。 “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雨潇潇故作姿态。 “那我给你揉揉肩,捶捶腿……” “不要!” “干嘛不要?”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趁机占我便宜。” “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是……” “冤枉……” “……” 第336章 受邀做客洞庭山 洞庭山下的一条清幽小道,几个中等门派的长老弟子,正被云梦派弟子堵在道口,双方剑拔弩张,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打斗起来。 周围偶有路过的修者,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见,纷纷加快步伐,匆忙离去。 道外,一棵茂密的大树后面,司空空正自躲在树后,津津有味地看着云梦派弟子强行留住这些中等门派的长老弟子,嘴里啧啧称奇。 “云梦派真不知道应该说是胆大心细,还是无耻之尤,竟将这些在遗址里面获得机缘的青年才俊,全部堵了回来。”司空空念念有词,一副矫揉鄙弃的模样,“莫非想把他们强行纳为云梦派弟子?” “话说我在遗址里面,也有获得机缘,得到不少宝物,怎么没人堵我?”司空空似乎对于没有云梦派弟子堵上自己,显露出一种不被人重视的气恼,低声谴责道,“云梦派之人做事未免有失公允,哼,偏心,偏颇,偏见……” “如此说来,你是很想进入云梦派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淡的揶揄戏笑。 “呃……”司空空闻言一惊,连忙回头看去,见得来人正是王若离、雨潇潇,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离侯大人、散君大人,二位大人怎么会在这里,小人还以为两位大人已经双宿双飞,浪走天涯……” “废话少说。”王若离直接打断了司空空的滔滔不绝,直视对方,再次问道,“你想进入云梦派?” “呵呵,离侯惯会取笑,小人盗名昭彰,云梦派就算不为门派声誉考虑,也会为山中的宝物斟酌一二,断然不会收下小人。”司空空一脸的苦笑。 “好像有些道理。”王若离半信半疑,转头瞥了一眼前方道上的对峙场面,“云梦派弟子这是想要抓人,还是想要杀人?” “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杀。”司空空摊了摊手,理所当然地说道,“反正云梦派开放云梦遗址,肯定不会让人白白赚了好处,这不,那些进入遗址并在里面获得机缘的青年俊逸,全被云梦派盯上了,拜入云梦门下似乎是他们当下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还有这种事情?”王若离听着,眉头微皱,目露迟疑,远远看着道上那些被围之人,不敢反抗,最后全被云梦派弟子押着离开了。 “家常便饭,这种事情云梦派也没少干。”司空空耸了耸肩。 “说的也是,云梦派身为大楚仙朝第一宗派,底蕴深厚,实力强横,纵然有些势力知道云梦派的所作所为,也会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充作不知。”旁边的雨潇潇有所感触地解释道。 眼见人都走远了,三人缓步走上小道。 “我说司空空,你怎么还赖在洞庭山上,莫不是打算到云梦派中捞上一笔?”王若离转过头来,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决计没有的事儿,就是再借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在洞庭山上放肆。”司空空听着,一个慌神,连忙露出谄媚的笑容,“小人这是瞧着两位大人还没出来,特意诚心地等候在此。” 王若离看着司空空一张阿谀奉承的嘴脸,显得十分虔诚,不禁不肯相信地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一个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迄今为止,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司空空的祖籍师承。 “对了,司空空,你出生在什么地方?师从何门何派?”王若离仔细地盯着司空空问道,“你的这身灵力灵法,总不可能是无师自通。” “多谢离侯大人记挂。”司空空胁肩谄笑,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想起了前尘往事,竟是娓娓谈起,“其实小人是个孤儿,从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能靠着沿街乞讨,苟活下来。整日里与那些要饭乞丐、地痞流氓混迹一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清苦不堪。记得有一次,一位好心的员外,要在东街大开善堂,施舍白粥,还有免费发放的白花花的大馒头……” “说重点。”王若离眉头大蹙,忍不住打断道。 “好的,小人明白。”司空空惭愧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接着道,“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上,小人正在土地庙旁行乞。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鹤发童颜的长须老翁,甫一看到小人,便即脸色大变,冲过来抓着小人的手,直说与小人有着天大的因缘,要把毕生所有的法力法术,尽数传给小人。小人那时年纪还小,哪里懂得什么法力法术,只是被这老翁抓着手,挣脱不得,只得说些不敢、不好意思之类的客套话。谁知这个老翁不依不饶,连坑带骗,死命地要收小人为徒。小人实在硬拗不过,后来勉为其难……” “算了,就当本侯没有问过。”王若离一阵气堵,瞧着司空空说得天花乱坠,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懒得再听,径直往前走去。 “离侯大人,小人后面的故事更加精彩,还有……”司空空见到王若离不想搭理自己,连忙急步跟了上去,却被王若离一个甩手抽了回来。 “嘻嘻……”雨潇潇轻声笑着,从两人的身旁走过。 正在三人小聊之际。 前方落下一道曼妙的身影,正是云梦 派的花语香。 “弟弟……离侯能够光临洞庭山,真是不胜荣幸。”花语香巧笑嫣然,转眼见着雨潇潇脸色不悦,连忙改口道,“奴家奉了先生之命,特地在此恭候离侯,前往羡鱼水榭煮茶一叙。刚好逍遥散君也在,不妨一道前去?” “这位姐姐,长得花容月貌,丰神绰约,实在让小弟好生仰慕。”后头的司空空见到花语香,就像苍蝇遇到红糖,几步凑到身前,大献殷勤,“姐姐邀人喝茶谈天,怎么也不叫上小弟,人多热闹,再说小弟还和离侯大人一道过来……” “先生的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喝的。”花语香连忙挥手制止了司空空的毛遂自荐,似乎看着他猥琐的脸面,有些厌恶。 “喝个茶,谈个天,也要资格?真是让人心塞,大失所望……”司空空一脸的失落,跌跌地往后退了两步,摇头叹气,“幸好刚才在路上捡到了一条香帕,闻着帕子的花香,总算可以弥补一下小弟受伤的心灵。” 说着,司空空拿出一条香帕,鼻子凑近,仔细闻了几下,一脸龌龊,活脱脱就是一个登徒子的表情。 “我的花香帕子……你……”花语香见状,不由气急,自己身上的帕子竟是不知何时被对方偷了去?好高明的偷盗手段。花语香看着司空空那副讨人厌的嘴脸,恨不得在他脸面踩上一脚。 王若离有些惊讶,自己一直以为司空空只能在织梦的时候行偷盗之事,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上次在云水集,他之所以使用织梦之术,恐怕也是因为忌惮雨潇潇的修为。 “既然如此,那么这位小……小弟也一块去吧!”花语香看着司空空,似乎有些不大情愿地说道。 “多谢姐姐,姐姐真是越瞧越美,远观就是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近看还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司空空犹自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 “劳烦花君使带路。”王若离没有理会司空空,而是对着花语香揖礼说道。 “三位贵客,请随我来。”花语香狠狠地瞪了司空空一眼,当先御剑飞在前面。 “你和云梦帝君认识?”旁边的雨潇潇悄悄地问道。 “以前喝过他一杯茶,谁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记着。”王若离笑着,一脸的无奈。 “呵呵,无妨,我陪你一起去。”雨潇潇轻声说道,没有多问什么。 “多谢。”王若离闻言,细细看着雨潇潇的俏容,心里闪过几分感激。 一行四人朝着洞庭山后的羡鱼水榭,御剑飞了过去。 第337章 云梦清心品茶客 羡鱼水榭,位于云梦遗址之外的一片碧绿清澈的小湖,凌空架在水面之上,平台临水,栏杆围绕,多处设有鹅颈靠椅供人坐憩凭依。水榭中央,还有一座卷棚歇山的雅致小亭,既可坐在亭内檀台品茗观景,也可走到亭外木廊赏心远眺。 王若离三人随着花语香,落身下来,走过水榭的曲形栏道,进到雅致小亭。 王若离环顾四周,只见亭子精致大方,敞亮柔和,远有青山披着朦胧云雾,近有绿水荡着粼粼波澜,环境优美,景色宜人,伴着阵阵清爽的凉风,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这片细腻的湖泽之中,整个身心变得舒畅,变得放松。 亭子里面有些空旷,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张茶几,迎面坐着一人,面如冠玉,气质儒雅,正是云梦帝君云麓阳。 茶几左侧,坐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身穿灰袍,眼眶深陷,脸上布满了皱纹,一条条曲折不均,像是墙上斑驳的岁月印迹;另一个穿着酒红长袍,身形有些肥胖,脸上挂着一副亲善的笑意,虽然面容显得老态,但是没有留蓄胡子。 旁边还有一个青年,正在给三人斟茶倒水,身形矫健,态度殷勤,竟是云麓阳的关门弟子,云逸飞。 “有朋自远方来,不胜欣喜。”云麓阳抬眼看来,见得王若离三人跟着花语香走了进来,不禁面露微笑,一边招呼着,一边吩咐道,“逸飞,快快看茶。” “好的,师尊。”云逸飞点头,执了恭礼,俨然就是一个倒茶小童的模样。 “承蒙帝君相邀,本侯不敢不来。”王若离拉着雨潇潇在右侧的软垫坐下,从容地说道。 “呵呵……”云麓阳一笑掩过,细致地看向王若离,“昔年一别,不曾想已过了十余载,更加不曾想的是,当年不过筑基期的离侯,如今已是独当一面,享有赫赫威名的宋朝离侯,真是让人倍感惊奇。” “帝君抬爱,当年得获帝君的云梦清心茶,本侯还占着便宜,一直没能好好向帝君道个谢。”王若离不卑不亢地回道。 “道什么谢,相逢即是缘分,你我之间本来就是难得的‘有缘’。”云麓阳笑容和煦,转而看向雨潇潇,关切地道,“本君瞧着逍遥散君英姿俏丽,落雁沉鱼,和离侯坐在一起,果真是男才女貌,珠联璧合。” “帝君不要瞎说,没有这么回事。”雨潇潇闻言,有些羞恼地含糊道。 “本君没有说笑,本君还在等着二位的喜酒。”云麓阳忽然敛起笑容,一脸正色地看了过来。 旁边看茶的云逸飞听着师尊说得庄重,手上不禁微微一抖,没有想到王若离竟然会和逍遥散君处在一块,而且瞧着两人似乎关系匪浅,眼前的这 位逍遥散君,不论修为地位,还是姿色容貌,都是神元大陆首屈一指的存在,这个王若离未免太有艳福了吧?当下偷偷瞄了王若离两眼,眼里透着几分羡慕,几分妒忌。 同样惊讶的还有王若离、雨潇潇二人,齐齐凝目看向云麓阳,不知他肯定的话语背后,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 亭子里面的气氛戛然而止。 “哈哈……”云麓阳又是温和地笑了几声,抬手指向左侧的两个老者,“一直光顾着闲叙,还没来得及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云梦派的老人,殷老、傅老,听闻离侯之名,特地过来一见,倒是有些唐突,希望离侯不要介意。” “离侯大名,久仰久仰。”两位老者听着云麓阳的介绍,说着客套。 “不敢不敢,难得两位老丈垂青,本侯万分荣幸。”王若离细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对这两个老者,心怀戒备,虽然对方二人都没有展露修为气息,但是自己隐隐有种感觉,这两个老者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修为境界远远超过自己。 王若离有些疑惑,自己的修为实力虽然勉强够看,但是对于云梦派这些高层来说,终究不算什么,对方的客气到底是发自诚心,还是矫揉做作? 王若离微微看了一眼身旁的雨潇潇,透着问询的眼神,可惜却见雨潇潇微微摇头,看来她也不认识这两个老者。 这个时候,旁边陪衬泡茶的云逸飞,小心翼翼地取出云麓阳的那个精致玉盒,操纵灵力,从里面拿出了六片茶叶,开始沸水冲淋、沥干茶具、冲泡茶水,就见丝丝袅袅的清新绿气,伴着茶香,飘溢散出。 座上的司空空瞪大眼睛,看着云逸飞每个杯子只放了一片茶叶,眼里透着惊愕之色,就连一旁的雨潇潇也是脸露讶异,似乎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泡茶。 “说来不怕几位见笑,这云梦清心茶叶,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产量比较稀少,所以每次泡茶,只舍得放上那么一片半片。”云麓阳像是看穿了雨潇潇的表情,装作平淡地说道。 “原来这就是云梦清心茶?”雨潇潇听到茶叶名字,神色微变,点头轻笑道,“帝君大气,竟以云梦清心茶招待,那潇潇却而不恭了。” “潇潇,你知道这云梦清心茶?”王若离听着雨潇潇的语气,有些奇怪,附到她的耳边,“很珍贵吗?” “云梦派中有棵神元大陆最为顶级的极品茶树,每个甲子才能长出一百多片茶叶,你说这样的茶叶稀不稀有?”雨潇潇小声地解释道。 王若离这才明白这云梦清心茶的珍稀程度,难怪当年喝这茶水的时候,差点爆体而亡,原来竟是一种稀世灵茶。能够产出云梦清心茶 叶的茶树,无疑是棵茶树精怪,而且还是那种品级极高的存在,不然,所出的茶叶怎么可能会有这等灵力功效。这云梦清心茶叶的珍贵价值,恐怕比起登仙草之流,不会差上多少。 “呵呵,瞧着二位这般亲密,可见本君的眼光不会错的。”云麓阳见着王若离雨潇潇两人的耳语情状,呵呵轻笑,招呼道,“几位不用客气,品一品本派的云梦清心茶。” “谢谢!”王若离三人也不客气,端起茶杯。 茶水入喉,沁人心脾,有着一种无法名状的舒馨美妙,仿佛徜徉在蓝天白云之间,感觉无比的自在快活。王若离再次喝到云梦清心茶,口齿感官比之昔年,好了许多,毕竟那时除了入口瞬间的神清气爽,之后便被爆体的恐惧取代了所有感官,以致对于云梦清心茶的感受认知有些糟糕。好在如今修为到了炼神级别,也就没了当初的那份顾虑。 “今日本侯冒昧过来羡鱼水榭拜访帝君,其实正有一事相询。”喝过茶水,王若离当先开口,“那日花君使提及舍妹王若冰,不知帝君是否知悉舍妹的消息?” “呵呵……”云麓阳闻声,轻轻放下茶杯,面带微笑地看着王若离,似乎想从王若离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离侯倒是直率,甫一张口,便是问及令妹的消息,真是兄妹情深,令人羡慕。” “本侯当年家逢大变,父亲辞世,如今这个世上就剩舍妹这么一个家人,自然应该秉承先父之愿,找回妹妹,好生安置。”王若离言辞中规,不见喜怒。其实王若离从小和妹妹王若冰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甚至远远不及和方小木来得亲近。 “当年那场变故,本君有所耳闻,对于离侯及其家人的遭遇,深表同情。”云麓阳脸色郑重。 听到云麓阳的同情之语,王若离猛然想到,当初未阴山之变的时候,云麓阳还在红枫山下的小枫村,那么这件事情,他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谢过帝君。”王若离谦逊地致礼道,“还请帝君不吝相告?” “说来惭愧。”云麓阳声色诚恳,落落大方地说道,“其实本君一直潜心蜕凡,对于外界不甚关注,只知令妹应该还在楚朝境内,而且行踪和荆襄楚氏的楚存孝有些关系,至于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帝君告知消息,本侯感激不尽。”王若离虽然听出云麓阳的话里有所保留,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但是多少有了一点眉目。况且自己灭杀荆襄楚氏一脉,除了将要面对楚氏皇族的报复,还有就是这个漏网之鱼楚存孝。当年还在荆襄学宫之时,楚存孝便表现出了杰出的修炼天赋,这样的年轻天才不能不防,需当尽快找出来除掉,不然将来恐怕会成为心腹大患。 第338章 与其临渊而羡鱼 “其实本君今日约见离侯,还有一事想与离侯相谈。”云麓阳沉吟片刻,慢声说道。 “帝君请讲。”王若离明白终于说到正事,连忙端正地看向云麓阳。 “离侯出身荆襄,乃是楚朝人氏,虽然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入了宋朝为侯,但是酌水知源,终究还是我楚朝出来的人才。”云麓阳仔细盯着王若离的神情变化,接着道,“所以,本君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离侯可以舍了宋朝之位,回归楚朝,为我楚朝的繁荣昌盛,贡献一份力量。” “真没想到帝君竟会充当楚朝的说客,实在让人大感意外。”云麓阳的说辞出乎王若离的意料之外,当下义正词严地说道,“想必帝君清楚,本侯率军回到荆襄复仇,血洗了荆襄之地,杀了楚朝十九皇子及其荆襄楚氏一脉,与楚朝朝廷有着不可缓和的仇恨。” “天下没有解不开的仇恨,只有说不清的利益。”听到王若离的话语,云麓阳微微摇头,脸上一副轻松自在的神色,仿佛杀了一个仙朝皇子是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个不受重用的皇子,和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帅,本就没有什么可比之处。凭着离侯的声名和能耐,若是入了楚朝,保留侯爵之位,那是无庸置疑,说不定还能擢升公爵,甚至王爵,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帝君之说,恐怕只是一厢情愿,楚氏皇族未必有着这样的想法。”王若离看着云麓阳的满腹自信,不知对方的这套说辞源头何来,莫非云梦帝君和楚氏皇族之间存在什么关系不成?只是转念又想,不大可能,毕竟二者根本没有什么关联之处。 “抱有一颗惜才爱才之心,乃是身为君王者的基础修养,断然不会辜负。”云麓阳镇静从容,显出几分洒脱,“不过,本君确实藏了私心,不愿看着离侯进入楚朝朝廷,毕竟离侯和楚成君有着杀子之仇,日子久了,见的多了,杀心也就起了。” 王若离缄默,见着云麓阳指着云逸飞,继续说道:“外界传言逸飞乃是本君的关门弟子,其实他是本君唯一的真传弟子,也是云梦派中除了本君之外,唯一一个配姓云梦姓氏之人,是被当做下一任云梦之主培养的接班人。离侯若是能入我云梦,将会是派中第二人,享有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不 知离侯意下如何?” 旁边的云逸飞,突然听着云麓阳这般说道,脸上不禁紧张起来,面对眼前这个凶名远播的离侯,竟是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压力,越想越是没底,若是将来和对方竞争云梦之主的位置,自己能有几成胜算? “帝君说笑,本侯只是一个守成之人,何德何能,万万不敢贪图云梦派的高位。”王若离谨重地看着云麓阳,虽然对方一脸诚挚,而且所说之言,让人颇为动心,但是王若离心里明白,这些所谓的权势地位都是无根浮萍,浮光掠影罢了。自己虽然出身楚朝,但是现在的楚朝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栖身的地方,尽管云梦帝君说得诸般好处,但是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自己一旦离了宋朝,恐怕会死得更快。不论云梦帝君,还是楚成君,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自己还是以小心谨慎为上。 “谁人愿意在异国他朝舍生卖命,到头来,不仅吃力不讨好,还要受人猜忌。何况故土之情,寸草之心,离侯自该三思而后定。”云麓阳一脸和善,说得推心置腹,“话说起来,十几年前,你我初遇在小枫村,畅谈半晌,离侯的不凡见地,也让本君大为受用,茅塞顿开……” “世事没有绝对。”王若离虽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也没有妥协,而是不矜不伐,透着一股果断和执着,“有些人,可以为了别人的朝廷鞠躬尽瘁,然而,他的所作所为,或许不是为了别人的朝廷,而是自己的朝廷呢?” 云麓阳闻言,愣了一下,眼神惊异地看着王若离,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离侯之志,可堪鸿鹄,倒是本君小看了。”云麓阳苦笑一声,像是重新认识王若离一样,“听着离侯之言,本君非常好奇,也非常希望看到离侯所说的那一天。” “多谢帝君理解。”王若离态度从容,揖礼道,“本侯定然不会辜负帝君期许。” “可惜,本君虽然很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但是心里似乎更加害怕见到那一天的到来。”云麓阳说着,话锋一转,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冰凉起来。 “那么帝君的意思是什么?”王若离皱着眉头,感受着云麓阳话里的冷厉,凝神警惕。 “离 侯应该清楚,这里是云梦派的洞庭山,是在本君的羡鱼水榭。”云麓阳嘴角勾起一丝狞笑,“与其临渊羡鱼,不如结网杀之。” “帝君不怕落了身份?”王若离额角微汗,沉声道。心中隐隐担忧,云梦帝君真会痛下杀手?这种情形若是换作自己,恐怕也会这般做法,虽说人才难得,但若是敌人的人才,那么姑息养患,就是害了自己。 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就连后面的司空空也跟着露出几分惊慌。 “身份?本君没有那么迂腐。”云麓阳摇了摇头,冷嘲自笑道,“不论对手修为高低,本君向来都是全力以赴。而且自从本君踏入不朽之后,亲手所杀之人不乏气境修者,甚至普通凡人。” “帝君这是想要留下我等三人性命了?”身旁的雨潇潇拉着王若离,脸色庄重,一股灵君强者的强大气息,奔腾涌出。 案几左侧的殷傅二老见状,同样气息联合上涌,与雨潇潇形成对峙,竟然隐隐有着分庭抗礼的实力。 王若离心头一沉,面对云梦派这般深厚的实力,只怕自己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尤其云梦帝君,高深莫测,绝对是灵君之中的极强之辈,不仅雨潇潇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对方还是曾经杀过灵君强者的凶厉人物。这种人物,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当他发起威来,恐怕就是雷霆之势。 “哈哈……”忽地,云麓阳眼睛一转,不知为何,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顿时使得亭中的冷冽杀气烟消云散,回复成了一片清朗,“楚朝朝廷之事,与我云梦派何干?本君只是开个玩笑,离侯不要介意,我们接着喝茶。” 王若离有些捉摸不透,不知对方是突然改变了心意,还是单纯想要吓唬一下自己,或者只是测试自己的心性,亦或者对方压根没有打算动手?总之脑中一阵混沌,不知云梦帝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难得帝君好兴致,玩笑之言,本侯自然不会当真。”王若离有些悻悻,端起茶杯,赔笑道,“这云梦清心茶,真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好茶……” “大哥哥,潇潇姐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喝茶,宝宝可找到你们了。”正在这时,从亭外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女孩声音。 第339章 煮了一锅带鱼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水榭栏道那边过来,看着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就像一个瓷娃娃似的,十分讨人喜爱,正是数日不见的蚕宝。 原本正襟端坐的云麓阳见状,眉头跳了两下,心头起伏,羡鱼水榭四面都有云梦派的弟子巡逻警戒,这个小女孩突然出现在此,为何没有任何云梦派弟子提前示警或者阻拦? 云麓阳看着欢步走来的蚕宝,眼神里面透着深深的戒备,犹如遇到洪水猛兽一般,甚至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冒出一丝畏怯之意。云麓阳大感惊诧,自己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产生这种异样的感觉了,今日竟然……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物? “宝宝?”王若离看到蚕宝,有些意外。 “大哥哥,潇潇姐姐,你们快看,宝宝抓到了三条带鱼。”蚕宝刚进亭子,就举着自己的小手,兴奋地向王若离、雨潇潇展示自己的战利品,“宝宝上次说了,如果再抓到好吃的东西,就来找大哥哥和潇潇姐姐一起煮汤,一起分享。” “这……”王若离心神恍惚,目光被蚕宝手里的三条带鱼吸引了过去,只见蚕宝手里提着的三条带鱼,周身银灰,一大两小,大的长约四尺,皮表滑腻,泛着银色荧光;小的两条仅有两尺,而且显得瘦削许多。自己可是知道上次熬汤,熬的是西漠毒皇的独子,黄鳞水蛇折桂,不知这次蚕宝抓来的三条带鱼,又是什么身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三条带鱼绝非寻常之辈,不然不会上了蚕宝的菜单。 “宝宝这么乖,那姐姐不客气了。”雨潇潇面带微笑地摸了摸蚕宝的小脑袋,手肘杵了一下王若离,示意他不要分神。 “那敢情好,哥哥又有口福了。”王若离回过神来,看着蚕宝,笑着说道,“只是这里没有炊具,我们过去……” “没有关系,宝宝带了。”蚕宝说着,小手一扬,就见之前用的那套炊具,再次摆了出来。 “宝宝还真的是……考虑周全!”王若离见着,嘴角一个哆嗦,下意识地赞了一句。 “嘻嘻……”蚕宝灿烂一笑,似乎在为自己的考虑周全而暗暗得意,放下三条带鱼,开始清洗、去肚、上案。王若离、雨潇潇二人也是上前帮工。 三人的这种熬汤行为,似乎和亭中的格调,有些格格不入。 “你……你们这是想在羡鱼水榭杀鱼煮汤?”旁边的云逸飞,见着王若离三人竟然鼓捣起来,一副要在亭中生火熬汤的样子,忍不住斥声道。 “无妨,难得有此闲情雅致,也不失为一大乐事。”云麓阳按住正想发怒的云逸飞,面容含笑,显得云淡风轻。 “可是帝君,这里是您居住的羡鱼水榭,是我云梦派的神圣之地。”左侧的殷老吹胡子瞪眼,“他们竟然就在这里烧鱼煮汤,实在太过分了。”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云麓阳镇定自若,用手指了指蚕宝正在 清洗的那条四尺长的带鱼,“你们看那条带鱼,是否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带鱼。”殷老认真地看了两眼,断言道,“菜市场里,要多少有多少。” “呵呵……”云麓阳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知寓意的笑容,半晌过后,肯定声道,“这样的带鱼,恐怕神元大陆仅此一条,再也找不出第二条了。” “怎……怎么可能?”殷老听到云麓阳之言,大为震惊。 “帝君,这条带鱼是怎么回事?”一侧的傅老同样吃惊,不禁问道。 “虽然这条带鱼已经没了灵力气息,但是它的肉质灵性,却是掩盖不住。”云麓阳慢慢地理清思绪,“如果本君没有猜错的话,这条带鱼应该就是东海的带鱼妖王,岱岳。” “什么?”殷傅二老听到云麓阳的论断,心里颤了一下,不禁转头看向案板上面,那条正被剁成一块一块的带鱼,竟然会是东海威风凛凛的带鱼妖王?若非这话出自帝君之口,殷傅二老恐怕要将说话之人的嘴缝上,顺便治他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东海,金水殿。 金水君李鲤端坐高位,面容冷凝地看着下方的海鲨。 “海鲨,到底什么情况?”李鲤的眼里带着火气,“你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说一遍。” “回禀君上,当时我等走到云水集,住进了集上的一家客栈。”海鲨不敢马虎,连忙说道,“晚饭时分,门口突然来了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说她饿了,想要吃肉。 几个守卫小妖怕她打扰众人用饭,便想赶她离开,谁知小女孩身形滑溜,闪过守卫小妖,小跑进了内堂。 属下瞧着这个小女孩长得白白嫩嫩,就像瓷娃娃似的,特别可爱,于是撕了一块烤羊腿给她。然而,小女孩却说,她不要羊肉,她想要……要吃……” “她说什么?想吃什么?你快点说?”李鲤见着海鲨话语支吾,听得有些着急。 “君上息怒!”海鲨脸面委屈,接着往下说道,“那个小女孩说她不吃羊肉,而是想吃带鱼肉,竟然当着岱岳的面,说她想吃带鱼肉!君上您也知道,岱岳那个火爆脾气,哪里忍受得住,当场抬手就是一道灵力水箭,要将小女孩挫骨扬灰。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灵力水箭穿刺过后,那个小女孩居然安然无恙,仅仅拍了拍她的小手说道,带鱼的腥味好重,需要去去腥味。接着就见小女孩小手一扬,然后岱岳直接现了原形,被她揉成了一条只有四尺左右的带鱼,提在手上。 最后,小女孩又把岱岳的两个儿子,岱利、岱刺,搓成两条小带鱼,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等全都震惊当场,有心想要帮忙,奈何身体动弹不得,直到小女孩离开之后,方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荒唐,真是滑稽至极!”李鲤听完,不肯相信,大声叱责道,“海鲨, 你竟敢拿这样的谎话欺瞒本君?” “属下不敢。”海鲨见着李鲤震怒,连忙慌乱地跪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君上明察。” “哼,你先退下。”李鲤轻哼一声,发话道,“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是!”海鲨低头,恭声道,“属下告退。” “君上,请勿动怒。”身后的曼陀铃站了出来,劝声道,“海鲨性格粗犷,不会撒谎,应该不会也不敢说些假话来糊弄君上。” “你说的没错。”李鲤神情复杂,“海鲨没有撒谎。” “啊?”曼陀铃闻言不解,“那君上为何不信……” “本君不是不信,其实在海鲨未说之前,本君已经猜了大概。”李鲤的眼里透着一股凝重,“本君对着海鲨发脾气,其实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害怕。” “害……害怕?”曼陀铃更加困惑。 “唉,你可知,为什么这次登仙台现世,本君走到半路就急急地折回东海?”李鲤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还有西漠毒皇折寿,他的独子折桂死在了云梦泽,他却毫不作为,甚至云梦登仙的时候连露个面都没有?” “属下不知,还请君上明示。”曼陀铃眼神迷惑地望向李鲤。 “锦鲤一族,世代相传一种晋身化龙之术,叫做‘鱼跃龙门’。”李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自嘲地感叹道,“可惜,本君即使踏入不朽,依然不敢尝试此术。” “以鱼升龙,夺天造化,凭着君上如今的不朽级修为,恐怕成算还是不足五成。”曼陀铃连忙道,“风险太大,君上身系东海水妖,断断不能以身试险。” “五成?已经不低了。”李鲤苦涩一笑,“可是本君心里真正怕的,不是化龙之时需要面对的五成风险。” “那是为何?”曼陀铃满脸疑惑,不禁问道。 “本君不敢冒着五成陨落的风险,化身成龙?”李鲤嘴角轻轻一抽,“因为本君知道,一旦化龙,必死无疑!” “龙身之威明明远远胜过鲤鱼之身,怎么可能……”曼陀铃疑声道。 “那个恐怖的存在真的已经苏醒了。”李鲤忽然目视前方,话语里面有着丝丝惊慌,“还记得两千年前,我东海的水妖领袖东皇殿下吗?” “君上是说东皇殿下的死?”曼陀铃接过话道,“是不是渡劫失败……” “不是。”李鲤缓声道,“自从看到东皇殿下那副沉在海里的骸骨之后,本君可以肯定,东皇殿下是被人吃掉了的。” “这……吃……”曼陀铃闻言,满脸凝重,“君上,您说的那个恐怖存在,到底是什么?” “呵呵……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反倒平添许多的烦恼。”李鲤呵笑一声,显得有些落寞,没有再加说明,“对了,往后你就好好待在东海,不要离开了。” “属下明白。”曼陀铃虽然不大明白,但还是依言遵命。 第340章 折一枝送你泡茶 蚕宝说完,却见亭外那边微风拂柳,平静无事,王若离几人正自疑惑,倒是一旁的云麓阳脸色瞬间变了。 “老头你还猫着不动?”蚕宝见着对方无动于衷,似乎有些生气,当下小手随风一抽,“明明是一棵茶树,装什么柳树!” “啊……”就见水边的垂柳被风一扯,连根拔起,直接摔进了亭子里面,滚在地上,化成了一个老头,身上穿着藏青袍子,胡子花白,雪鬓霜鬟,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老实交代?”蚕宝叉腰瞪眼道。 “宝宝不要误会,小老头是闻到了鱼汤香味,一时没有忍住,想着过来讨口汤喝?”老头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点头哈腰地赔笑道。 “别以为宝宝那么好骗。”蚕宝板着一张小脸,并不相信,“胡说八道,你一棵茶树喝什么鱼汤。” “这个……那个……”老头闻言,一阵语塞。 “宝宝,他是我云梦派的云梦清心茶树,一直长在这片湖边,并非故意在旁窥视。”旁边的云麓阳连忙出来解释。虽然云梦清心茶树存在云梦派数千年,但是除了云梦派高层,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具体行迹,没有想到今日竟会被蚕宝轻易瞧出伪装,倒是大出云麓阳意料之外。 “就是就是。”老头连声应道。 “云梦……清心……”蚕宝微微皱眉,“那么刚才你们喝的那些茶水,是不是……” “没错,就是他的叶子。”云麓阳点头回道。 “可惜宝宝不喜欢喝茶。”蚕宝满脸的惋惜之色,转头看向王若离,“大哥哥,刚刚的茶水好喝吗?” “这个自然,云梦清心茶灵气十足,举世难寻,当是整个神元大陆最为顶级的灵茶。”王若离回味着茶水滋味,诚心答道。心里不禁想到,刚刚还在感叹云梦清心茶的神妙,没想到现下就见到了茶树精怪,竟是眼前这个白发之中别着几片茶叶的老头。 “这么好?”蚕宝闻言了然,似乎没有想到原来这个云梦清心茶是个好东西,“那宝宝再折一些,送给大哥哥泡茶。” 老头听到蚕宝想要再折一些,吓了一跳,哪敢留在原地,当即反身一闪,飞身扑向湖面,速度奇快无比。 “跑什么跑,宝宝折一枝就好了。”蚕宝嘴里嘟囔着,小手一撕,赶在老头钻入湖水之前,凌空将他的一条手臂撕了下来。就见老头身子踉跄地砸进了湖里,发疯似地逃往湖水深处。 一切发生得太快,旁边几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蚕宝已经一脸喜意地把老头那条重新化回茶树枝的手臂,递给了王若离。 “谢……谢谢宝宝。”王若离有点不知所措地接过茶树枝,见得这根茶树枝虽然长有半丈,但是上面的叶子十分稀疏,不过几十片而已。转头看向云麓阳,见得他脸上的神色怪异,好像是怒火中烧,正在极力忍耐,又像是云淡风轻,丝毫不以介怀。 “宝宝只是折个树枝,大叔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宝宝?”这时,蚕宝突然一脸惊诧地望向云麓阳,畏缩后退,“宝宝好害怕的。” 一旁的王若离看着,心里微微有些想笑,不过面上故作沉静,解释说道:“宝宝,刚才你折的树枝,是这位大叔他家的。” “原来如此,嘿嘿,不好意思啊大叔。”蚕宝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赔礼,临了,不忘安慰道,“大叔放心,这么一根茶树枝,那个老头只需过个一两百年,就能 自己再长出来。” “没关系,不妨事。”云麓阳嘴角微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只要宝宝开心就好。” 倒是王若离听着,心情异样,这样一根茶树枝,云梦清心茶树精怪竟然需要一两百年才能重新长出?蚕宝的这句安慰,还真的不如不安慰,只怕此时的云麓阳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咦,宝宝的鱼汤……”正在几人纠结茶树枝之时,蚕宝蓦地一声惊呼。 原来趁着这会工夫,旁边一直不被人注意的司空空,已经吃了满满一碗带鱼肉汤。这一下子,顿时引来了蚕宝的争强心气,卯足了劲,发奋大吃起来。 于是,这锅带鱼肉汤,就在蚕宝和司空空两人的暗自较劲之下,很快吃得精光。 王若离、雨潇潇、云麓阳三人都是仅仅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倒是司空空竟然一连吃了两碗,不过,比起蚕宝连吃八碗的战绩,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王若离不免眉头皱起,这个司空空明明只有开光级的修为,为何可以吃下两碗鱼汤?莫非吃不吃得下蚕宝的鱼汤,和实力修为没有太大的关系? 等到几人高高兴兴地吃完带鱼肉汤,云麓阳为了尽到地主之谊,一再挽留众人,可惜没有结果,最后只得十分客气地将几人送出了羡鱼水榭。 离开之际,王若离忍不住回头望了云麓阳一眼,果然像云麓阳这样的灵君强者,凭着蛛丝马迹就能发现蚕宝的不凡之处,而且从始至终的表现,竟能收获蚕宝的好感,的确不是等闲之辈。 蚕宝这次吃饱喝足,倒是没有想要睡觉,只是觉得这边太过无聊,而且想到一路垂涎而来的云梦仙人竟然不是泥鳅,心里有些怏怏不乐,兴致寡淡之余,便想回家去了。 眼见蚕宝来无影去无踪,王若离终究没敢询问她的身份来历,心中对于蚕宝有了一点猜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验证。 当晚,王若离三人御剑出了洞庭山,再次来到云水集,准备歇息一晚,次日再行赶路。 东海,金水殿。 金水君李鲤端坐高位,面容冷凝地看着下方的海鲨。 “海鲨,到底什么情况?”李鲤的眼里带着火气,“你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说一遍。” “回禀君上,当时我等走到云水集,住进了集上的一家客栈。”海鲨不敢马虎,连忙说道,“晚饭时分,门口突然来了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说她饿了,想要吃肉。 几个守卫小妖怕她打扰众人用饭,便想赶她离开,谁知小女孩身形滑溜,闪过守卫小妖,小跑进了内堂。 属下瞧着这个小女孩长得白白嫩嫩,就像瓷娃娃似的,特别可爱,于是撕了一块烤羊腿给她。然而,小女孩却说,她不要羊肉,她想要……要吃……” “她说什么?想吃什么?”李鲤见着海鲨话语支吾,听得有些着急,“你快点说!” “君上息怒!”海鲨脸面委屈,接着往下说道,“那个小女孩说她不吃羊肉,而是想吃带鱼肉,竟然当着岱岳的面,说她想吃带鱼肉!君上您也知道,岱岳那个火爆脾气,哪里忍受得住,当场抬手就是一道灵力水箭,要将小女孩挫骨扬灰。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灵力水箭穿刺过后,那个小女孩居然安然无恙,仅仅拍了拍她的小手说道,带鱼的腥味好重,需要去去腥味。接着就见小女 孩小手一扬,然后岱岳直接现了原形,被她揉成了一条只有四尺左右的带鱼,提在手上。 最后,小女孩又把岱岳的两个儿子,岱利、岱刺,搓成两条小带鱼,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等全都震惊当场,有心想要帮忙,奈何身体动弹不得,直到小女孩离开之后,方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荒唐,真是滑稽至极!”李鲤听完,不肯相信,大声叱责道,“海鲨,你竟敢拿这样的谎话欺瞒本君?” “属下不敢。”海鲨见着李鲤震怒,连忙慌乱地跪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君上明察。” “哼,你先退下。”李鲤轻哼一声,发话道,“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是!”海鲨低头,恭声道,“属下告退。” “君上,请勿动怒。”身后的曼陀铃站了出来,劝声道,“海鲨性格粗犷,不会撒谎,应该不会也不敢说些假话来糊弄君上。” “你说的没错。”李鲤神情复杂,“海鲨没有撒谎。” “啊?”曼陀铃闻言不解,“那君上为何不信……” “本君不是不信,其实在海鲨未说之前,本君已经猜了大概。”李鲤的眼里透着一股凝重,“本君对着海鲨发脾气,其实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害怕。” “害……害怕?”曼陀铃更加困惑。 “唉,你可知,为什么这次登仙台现世,本君走到半路就急急地折回东海?”李鲤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还有西漠毒皇折寿,他的独子折桂死在了云梦泽,他却毫不作为,甚至云梦登仙的时候连露个面都没有?” “属下不知,还请君上明示。”曼陀铃眼神迷惑地望向李鲤。 “锦鲤一族,世代相传一种晋身化龙之术,叫做‘鱼跃龙门’。”李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自嘲地感叹道,“可惜,本君即使踏入不朽,依然不敢尝试此术。” “以鱼升龙,夺天造化,凭着君上如今的不朽级修为,恐怕成算还是不足五成。”曼陀铃连忙道,“风险太大,君上身系东海水妖,断断不能以身试险。” “五成?已经不低了。”李鲤苦涩一笑,“可是本君心里真正怕的,不是化龙之时需要面对的五成风险。” “那是为何?”曼陀铃满脸疑惑,不禁问道。 “本君不敢冒着五成陨落的风险,化身成龙?”李鲤嘴角轻轻一抽,“因为本君知道,一旦化龙,必死无疑!” “龙身之威明明远远胜过鲤鱼之身,怎么可能……”曼陀铃疑声道。 “那个恐怖的存在真的已经苏醒了。”李鲤忽然目视前方,话语里面有着丝丝惊慌,“还记得两千年前,我东海的水妖领袖东皇殿下吗?” “君上是说东皇殿下的死?”曼陀铃接过话道,“是不是渡劫失败……” “不是。”李鲤缓声道,“自从看到东皇殿下那副沉在海里的龙骨之后,本君可以肯定,东皇殿下是被人吃掉了的。” “这……吃……”曼陀铃闻言,满脸凝重,“君上,您说的那个恐怖存在,到底是什么?” “呵呵……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反倒平添许多的烦恼。”李鲤呵笑一声,显得有些落寞,没有再加说明,“对了,往后你就好好待在东海,不要离开了。” “属下明白。”曼陀铃虽然不大明白,但还是依言遵命。 第341章 背生火翼凤鸣声 深夜,无光,只因天边的浓云堆簇,掩住了那轮想要伸头探脑的圆月。 夜下黯淡,平日里热闹非凡,恍若白昼的云水集,今夜却也在这没有月光的夜里,变得漆黑一片。 同样昏暗的王若离的房里。 晚风吹开了窗户,一盏苟延残喘的烛火,终于在晚风的吹拂下,彻底熄灭,化作几缕灰烟,袅袅地冒了起来。一道乌黑的窈窕身影,趁着烛火熄灭的刹那,跳入窗台,彻底和房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黑暗之中,这个刺客缓步接近木床。 突然,从床帏后面射出一道剑气,在黑暗里透着枫红之色。 刺客蓦地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本该熟睡的王若离竟会如此警觉,不但发现了自己,还主动出剑攻击,当即后腰一偏,躲过秋枫剑气。 “你是什么人?”床帏拉开,王若离手里提着残殇,合衣跳了出来。 刺客没有答话,而是抬起右手,手心窜出一团赤红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着,燃烧着,火光把托着火焰的那只白皙手掌,映得红彤彤的。 王若离正待再问,就见对方手掌一甩,那团赤红火焰直接朝着自己急速飞来。当下不敢怠慢,连忙驭使残殇剑,一式“枫生”迅猛地劈向了赤红火焰。 然而,赤红火焰遭受枫生一击,竟然浑若无事,依旧速度无匹地飞了过来,王若离阻挡不及,便被赤红火焰临身,沾到上衣,烧了起来。 王若离心头大骇,匆忙运起灵力抵御,想要扑灭赤红火焰,可是让王若离更为震恐的是,赤红火焰竟然生生不息,无法熄灭!震惊之余,当即奋力一爆,震碎上衣,身形狼狈地从粉碎衣料冒着的赤红火焰之中,钻了出来。 好在王若离当机立断,不然,若是火焰沾身,恐怕就要被赤红火焰活活烧死了。 眼见对方的赤红火焰如此厉害,王若离哪敢留下余地,立时便是倾尽全力,借着破出衣料之际,残殇急发,长生落红,四式连发,剑诀连绵。然而,刺客忽左忽右,身形诡秘,王若离的四式剑招竟然无一能够打到对方,甚至连碰都碰不到。 王若离既惊且惧,自己如今已是炼神级的灵公强者,实力境界不算弱小,但是对方仅凭身法速度,便能胜过自己十倍 ,这样的对战情势,自己如何能是对方敌手?这个刺客到底是谁,竟然会比灵君强者还要可怕,真的是神元大陆上的人吗? 王若离有些不大甘心,再次发了一招蓄力满贯的“长生落红”,可惜依然无法打到刺客。就见刺客搭着双手,束立一旁,神态之间有些戏耍的玩味。 王若离哪肯坐以待毙,凌空飞起,九九八十一把长剑,迸射而出,组成穷末剑阵,合围攻向刺客。 这次刺客没有躲开,而是直面穷末之剑,但见长剑骤射,气盛蓬发,就在长剑即将临身之际,刺客身体忽地一震,然后所有穷末剑阵的长剑全都冒起了赤红火焰,燃烧起来,最后化成一堆粉末,洒落到了刺客身周,就像木屑燃烧过后的灰烬一般。 王若离两眼圆睁,心情沉重,不肯相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刺客烧尽穷末长剑,突然挺胸昂首,身上冒出无数赤红的火苗,剧烈地燃烧起来。然后身上的黑衣化作灰烬不见,变成了红亮一片,让人分不清他的身上,是换成了一件火红的外衣,还是一团燃烧着的赤红火焰。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王若离更加震惊,只见刺客的背后,往外一展,竟然长出了一对火红的翅膀,而且清晰可见翅膀上面的每一根红羽都在冒着火焰燃烧。眼前背生火翼的刺客,就像火神临世,透着一股凌绝霸道的强大气势,让人情不自禁心生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火光之中,是耀眼夺目的通红四射,无论王若离如何努力,就是始终无法完全看清刺客的容貌,隐隐约约,似乎曾经相识相知,十分熟悉,又像隔着万千大山,分外陌生,甚至不知这种异样的感觉因何而生。 “锵锵……”刺客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凤鸣九天,九天震彻,震彻得王若离脑袋一沉,周身无力,只觉得在这道凤鸣的声波之下,自己就像一粒无助的沙尘,被一股惊天巨浪拍到了岸边,倏地一下撞破墙壁,滚到了隔壁雨潇潇的房间里面。 王若离软躺在地,心里一阵苦涩,自己和对方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今日看来是十死无生的结局了。 王若离用手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侧身看着那个火光里面的刺客身影,却见对方没有追来,而是静静地站在那边,似乎久久地凝望着自己,之 后,刺客身后的双翼火焰慢慢变小,渐渐变弱,最后连同刺客的身影,一起凭空消失不见了。 虽然空气之中,残留着几分火焰灼烧过后的味道,但是王若离恍然如梦,对方到底是谁?想要做些什么?明明已经打倒自己,为何没有痛下杀手,而是突然消失? 王若离百思不得其解,坐起身来,忽然发现自己刚被刺客的凤鸣震出的伤势,似乎跟着刺客一块消失不见了。 王若离环顾了一圈雨潇潇的房间,却是没有见到她的人影,心里更加困惑,自己这边打成了这番模样,竟然没有惊动雨潇潇?至于那个面目猥琐的司空空,王若离压根没有指望他会过来帮忙。 正在王若离疑惑之际,只见里屋的光线突然亮堂起来,光亮之间,透着几丝粉红之色。 王若离轻步靠近,就见迎面是一扇桃红的屏风,不但鲜艳,而且显眼。然而,当王若离定睛细看,却是发现屏风上面的图画,竟是一幅男女既花前月下又瓜田李下的嬉耍情景。 王若离心下有些害臊,真没想到这家客栈如此大胆,竟会以春宫图画充作浴室屏风。不过这画,倒是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让人看得有些意犹未尽。 屏风后面,透着一股微热,还有一些氤氲雾气升腾起来,使得里面变得更加朦胧。 原本想要专心看画的王若离,忍不住被屏风后面的风景所吸引。只见水雾之中,似有一个女子正在浴桶里面,舀了半瓢浴水,轻轻地往自己身上浇淋,溅起了一串串水花。说来奇怪,王若离隔着屏风,竟然能把屏风后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就连对方身上洒落的水珠,从细嫩的肌肤上面顺滑流过的印迹,都能看得真真切切。但是,似乎又有一种极其精妙而且恰到好处的朦胧美感,让人看而有所得,却又看而不全得,情不自禁想要冲上前去,看个一清二楚,看个囊括无遗。 王若离贴近屏风,惴惴地问道:“潇潇?” 然而,屏风后面没有回应,只传出一声轻柔的嘤咛,像是一不小心被浴水触碰到了敏感,适时发出的一声娇哼,被人听在耳里,止不住的一阵酥麻。 这时,屏风微微晃了一下,竟然缓缓地朝着旁边移开,露出了屏风后面的旖旎风光。 第342章 都是司空捣的鬼 今天没动力了,还是补丁一下吧,纵横首发~ 时吐下几口云电,害得一些倒霉的家伙头上白烟直冒,顺便丢了性命。 王若离瞧着这些白云,大为好奇,感觉这些白云就像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又像是一些被人解开绳索的雪白动物,调皮捣蛋,尽爱玩耍,可惜就是吐出的云电,实在让人不敢招惹。 这个时候,短暂平静的局面终于被打破了。 只见云山之巅,原本那点微弱的光亮,忽然绽放万千光芒,紧接着,云壁摇晃,山顶颤动,一汪碧水破壁冲出...... 《离圣》第342章 都是司空捣的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3章 晋爵离公升总督 王若离、雨潇潇二人,一路御剑出了云梦泽,返回宋朝。 之前的王若离,虽然常与红裳同行且两人互有爱意,但是一直都是浅尝辄止,没有深入交流的突破。不过,这次和雨潇潇的同行,却是大不一样,两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硬是御剑飞了一个多月,方才进入荆州地界。 “这次到了荆州,要不多住一些时日?”两人同御一剑,王若离抱着怀里的雨潇潇,试着问道,“逍遥宫之事,自有水奚二老代为照管。” “我虽然闲散,但是好歹也是逍遥宫宫主。”雨潇潇低声嬉笑道,“这位离侯,你难道是打算诱拐良家女子?” “我明明是真心诚意地邀请雨大宫主,多在荆州游玩几日。”王若离连忙抵赖道,“怎么就成了诱拐了呢?” “哼哼,本来就是!”雨潇潇轻哼两声,给了王若离一记白眼,感叹说道,“之前分食云里叶莓,我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蜕凡边缘,这次回去,就要着手准备蜕凡事宜了。” “蜕凡?”现在的王若离,对于蜕凡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不过心知这是雨潇潇修行的大事,不敢马虎,“是否需要有人护法?水奚二老可否信任?准备选在哪里……” “放心。”雨潇潇听着王若离关切的问话,报以一笑,轻声道,“你若是真的有心,记得过来逍遥宫一趟。” “呵呵,本侯愿效犬马之劳。”王若离笑着,故作揖礼。 “其实不算……就是想要带你见一个人。”雨潇潇有点犹豫。 “什么人?”王若离见着雨潇潇的迟疑神情,不禁问道。 “他……他是……”雨潇潇支支吾吾。 这时,迎面飞来一队人马。 “属下恭迎侯爷归来。”所来队伍,为首之人正是萧宝煌。 “无需多礼。”王若离直截说道,“本侯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生出变故?尤其荆襄之地。” “侯爷放心,一切无恙。”萧宝煌回道,“荆襄之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定局面,其间,侯爷的少年挚友黄金裕,也是出力不少。” “辛苦你们了。”王若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特意迎到此处,所为何事?” “回禀侯爷,皇城建康传来一道圣旨。”萧宝煌小心地看了王若离一眼,如实汇报道,“传旨之人专程赶来荆襄,已经在红枫小筑等了三日。” “皇帝派谁过来传旨?”王若离皱了皱眉。 “是枢密院枢密使,范文正范老爷子。”萧宝煌恭敬道。 王若离闻言,有些意外,没想到朝廷过来传个旨意,竟然出动了枢密使,这位军阶最高的文官。宋朝枢密院,总管仙朝军务,枢密使虽是文官,但却专主武事,非皇帝腹心之臣不能担任。 王若离正自思虑,倒是萧宝煌察言观色,见着王若离身旁的雨潇潇,似乎不像凡俗女子,又想到当初王若离离开荆州的时候,随行一起的是红裳姑娘,如今变成了眼前这位,而且两人都是国色天香的美女,不禁心里暗叹,侯爷真是艳福不浅,当下忍不住问道:“属下斗胆,不知这位姑娘?”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逍遥宫的逍遥散君雨潇潇。”王若离回过神来,语气平缓地介绍道。 雨潇潇听着王若离的介绍,嘴角含笑地扫过这些过来迎接的王若离部下。 “原来是雨姑娘,真是幸会……啊?”萧宝煌正想习惯性地客套两句,突然一个惊醒,脸面诧异地望向雨潇潇,“您……您是逍遥散君?” 雨潇潇依旧面带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萧宝煌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默默陪在王若离身旁的女子,竟然就是神元大陆修为最高的女子,逍遥散君雨潇潇。当下被惊得不知如何言状,只得连连告罪。 王若离轻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雨潇潇,以及身后的一众部下,御剑径往红枫小筑飞去。 王若离一行飞临红枫小筑的时候,见得院落四周已经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自从王若离率军血洗了荆襄之地,如今的红枫小筑,已经成了荆襄之地,乃至整个荆州最为重要的一处府邸。 王若离来到院口,当先迎上来的是白杨苗樊项五位将领所率的军中之人,后面还有不少荆襄的世家门派中人,比如谢家的谢安石、王家的王天彻、黄金裕、青浮等人。 王若离礼貌地道了两声,终于注意到了这次传旨之人。只见对方是个神采奕奕的老者,一身的书香气息,看着就是一位自小深受诗书熏染的饱学文士。忆及以前那个想要夺取自己军队的同知枢密院事孟舆,王若离原本以为枢密使身为枢密院之首,应该也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儒道高手,哪曾料到这个范文正,竟然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之人,甚至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迈老者。 “范大人。”王若离客气地揖礼拜道。 “老夫有幸,今日终于得见离公大人。”范文正带着身后的一众文官过来,一脸和善地回礼。 “离公?”王若离闻言一愣,有些疑惑,有些猜测,对方为何称呼自己离公。 “哈哈,此事不急。”范文正老怀感喟,十分友好,“离公长途跋涉,刚刚归来,不妨稍作休息,我们晚点再行传旨。” “有劳范大人了。”王若离执了一个恭礼。 等到几人进到凝红堂,一番寒暄之后,范文正这才宣读了宋朝皇帝的旨意。 之前的宋楚战事,王若离率军支援南湖道,不仅连破楚朝二十多万仙朝大军,杀入西蜀道,扰乱楚朝腹地,更是配合会稽王 、宝庆王在益州大胜楚军,这份功劳不可谓不大。 只是王若离心中有些思虑,宋楚战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这份军功的封赏才堪堪到达? 原来王若离自从清剿流寇开始,先后历经宋齐战事、镇压青田起义、参与平定七王之乱,这次又大破楚军,力挽狂澜,无可争议地成为了大宋仙朝最为耀眼的军方名将。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但是军功之盛,令人大吃一惊,所以朝中对于王若离这次宋楚战事的功劳封赏,产生了分歧。 不少文臣武将坚持离侯锋芒太盛,应该适当压上一压,只需给予一定的钱帛打赏即可,其中尤以把持建康军权的会稽王郐道夫,反对的声音最高;另外还有一些尚武图新的臣子,则是主张有功当赏,建议表彰离侯的功勋,晋爵升官。宋朝积弱已久,范文正身为枢密使,渴求良将,对于离侯极度赏识,所以一直力主扶高这位战将新星。 双方各持己见,在朝堂之上争议不休,前前后后吵了数月时间,最后还是皇帝刘子骏一语拍板,传下旨意。 王若离自然不知宋朝朝廷里面的这些猫腻,但是见到拖延了大半年才来的封赏,以及范文正代表的朝廷,表现出来的爱惜贤才之心,心中对于皇帝刘子骏的别有用心,不禁有了几分明白。 这次传达的旨意主要是,王若离晋爵离公,同时,官升西蜀道总督,总领西蜀道所有兵马。坐镇一道之地,毫无疑问,虽然王若离手下实力不如其他三位领兵灵王,但是已经成长为宋朝之中,让人不敢忽视的存在。 不过,王若离心里明白,虽然自己名义上成为西蜀道总督,但是要想真正坐稳西蜀道,并非易事。之前的宋楚战事,宋楚之间互换一道之地,宋朝拿了西蜀道。虽然自己手下的仙朝大军,控制了不少州郡,但是西蜀道内的大半地盘还在会稽王、宝庆王的手中,有着两位领兵灵王的十几万仙朝大军镇守。自己若想完全掌控西蜀道,免不了要和两位领兵灵王发生摩擦,恐怕皇帝刘子骏也是故意在将自己推向两位领兵灵王的对立面。 王若离一笑了之,并未在意,这些事情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而且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甚至有些正中下怀,自己不就想要这么一个由头,方便堂而皇之地收拾整个西蜀道的局面。 这一次,王若离无论爵位,还是官职,全都往前迈出了一大步,在朝中的政治地位更是直线飙升,俨然成了炙手可热的权势新贵。尤其纵观整个宋朝战将,王若离甚至被看成继三位领兵灵王之后,宋朝最有实力的第四股军队势力。 堂中,看着范文正眼神之中满含慈爱,透着一番老牛舐犊的惜才情怀,王若离同样心怀真诚,设下宴席,带着手下诸将十分客气地款待传旨一行的文官,席间觥筹,谈饮甚欢。 第344章 柳陵镇一桩婚事 自从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之后,红枫小筑变得门庭若市,想要过来觐见拜访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不过,凭着王若离的权势地位,并非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王若离依旧每天,一边着手处理政务军事,一边过着自己的惬意生活,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倒是黄金裕在这次稳定荆襄局势上,颇有手段,着实让王若离有些刮目相看,当下便把荆襄的管理之权交给了黄金裕。荆襄之地,本有两郡,只是成为荆襄国已有四十多年,早就融为一体,所以王若离把荆襄并为一郡,设为荆襄郡,着令黄金裕为郡守。至于原来的荆都城,不再是一国之都,便也重新改回名字为荆襄城,作为荆襄郡的郡府。 雨潇潇在红枫小筑住了两日,之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返回逍遥宫了。毕竟雨潇潇身为逍遥宫宫主,总是不能一直沉溺在这处温柔乡里。而随着雨潇潇的离开,王若离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一块肉似的。 不过,王若离心里明白,等自己处理完荆襄的琐事,彻底掌控西蜀道,还有天宫门试之后,应该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伴雨潇潇,到那时候,自己甚至可以过去逍遥宫长住一段时间。 想到此处,王若离心里有些犯难,雨潇潇贵为逍遥宫宫主,自己若是想要迎娶她,恐怕阻碍不小,也非易事,看来也是一件温水煮青蛙的细活,还要从长计议。好在虽说困难重重,但是自己如今的权势地位同样不容小觑,想要压下各方明里暗里的反对声音,应该不算太难。 只是纠结儿女情长,心中不禁想到红裳,自己在李箜篌之死和雨潇潇这件事情上,对她不住,辜负她了,也不知她现在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了?会用什么态度看待自己和雨潇潇的事情?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现下的自己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或许,自己本就不是什么专情之人,甚至有些三心二意,心中藏着莫大的贪恋,想将她们二人一并收了。 王若离心头清楚,目前看来,这种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一则两女共对,根本无法调和相处;二则自己终究杀了李箜篌蛊尸;三则雨潇潇虽然看着闲适温雅,但是颇有醋意,对待情敌的立场明确,从她坐视箜篌阁生的那些事情,可见 一斑。 王若离想着一阵头大,心不在焉地驾驭残殇,飞临长空。 旁边的萧宝煌,见着王若离的神情变化,不敢多问什么,而是小心翼翼地带着于老,紧随王若离,一路往西飞去。 今日三人一行,是要前去柳陵镇,参加一场婚礼。 说起柳陵镇,其实算是王若离的祖籍之地,当年的王天洋便是出自柳陵镇,是镇里名声响亮的天之骄子,与青梅竹马的海棠结为连理之事,还被传为镇里的一段佳话。不过,说来惭愧,王若离却是从没到过柳陵镇。 今日将在柳陵镇举办的这桩婚事,新郎正是柳陵镇王家分支的年轻主事王浩然,新娘则是夏兰镇王家分支的培基期高手王落英。其实凭着王落英如今的修为实力,早就具备晋入嫡系的资格,只是之前王家没落,嫡系不振,分支散乱,所以一直并未考量晋入嫡系之事。 至于柳陵镇王家分支原来的主事,王重海,也就是王若离的大伯。听闻当年未阴山之变后,王重海一病不起,一直缠绵病榻,最终于两年前病逝,享年才五十二岁。 如今的离公,何等身份,柳陵王家虽然不报什么奢望,但是将办婚事,还是恭恭敬敬地递了喜帖到红枫小筑。 只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离公不但接了喜帖,而且还说将会亲临柳陵镇。这一下子,不仅柳陵王家受宠若惊,大喜过望,就连荆襄之内,乃至整个荆州各个势力之人,全都蜂拥赶来柳陵王家,极尽巴结之意。 这场本就闻名镇里的大型婚事,随着离公将会亲临的消息传开,彻底变成了荆襄时下最大的一场盛事。柳陵王家原本担心这场婚事声名过隆,所来势力太多太强,自家震慑不住场面,哪知婚礼当天,这些过来贺喜之人,一个个谦逊温厚,无人胆敢放肆一二。 其实王若离自小性格有些孤僻,尤其未阴山大变之后,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虽然平时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是心里对于家庭的温暖更加奢望。柳陵王家的王嫣然、王浩然,虽然彼此多年没有走动,但是论起血缘关系,两人是自己血脉亲近的堂姐堂弟。堂姐王嫣然,如今已经嫁为人妇,夫君是柳陵镇曹校尉的儿子曹斌,是个身材魁梧,颇有男儿气概的 汉子。两人还育有一个儿子,今年已经六岁多了。 婚礼之上,随着王若离的到来,瞬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虽然王若离只是稍微露了一面,说了几句祝福之语,但是依然引来了参与婚礼的所有之人的一番高涨热情。 王若离望着新郎新娘四目相对,拜了天地,敬了族老……想着自己的这个堂弟,资质平平,能够娶到王落英这么一位相貌才智俱佳的女子,算是一段美好姻缘。只是王若离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 曾几何时,王落英和自己的好兄弟阮经纶出双入对,宛如神仙眷侣,虽然王若离知道王落英并非真心对待阮经纶,但是此时看着王落英另嫁他人,心中依然不大快活。如果经纶没有死,那么现在娶到王落英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的那个好兄弟?如果今日婚礼的新郎是阮经纶,那该多好?可惜,世事无情,没有如果,王若离甚至恶意地猜度,王落英之所以嫁给王浩然,会不会很大程度是因为王浩然是自己的堂弟? 转念又想,当初父亲和大伯明明兄弟情义深厚,可是在外人面前始终鲜少来往,几乎断了联系。当时不懂,现在想想,大概是父亲唯恐将来起事失败,连累大伯一家,所以刻意营造的这种疏远局面。也幸亏父亲考虑深远,未阴山之变后,柳陵镇王家才没有被荆阳王家拖累。 王若离心下思绪纷乱,想了很多很多,独自一人到了后院,想着寻找清幽之地。当然,以王若离如今的修为能力,想要避开参与婚礼之人,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后院,有片园子,没有很大,想来柳陵王家这些年来,过得并不怎样,真正开始崭露头角应该是最近一年,确切地说,是在自己率军回来复仇,血洗了荆襄之后。 王若离冷哼一声,世事如此,总是拜高踩低。轻步走在园子里面,瞧着这片园子应该是在这一两个月内重新修缮过,还新栽种了不少比较名贵的花卉树木,倒也颇有一番可观的景致。 王若离走到园子角落,望着墙角的几棵海棠花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心中百感莫名。 海棠?那位生下自己便撒手人寰的母亲,你是否曾在这些海棠树下,捡过落花,埋过海棠? 第345章 有些取舍不再有 王若离站在海棠树下,踌躇满怀。 “是谁?”王若离虽在思绪徘徊之际,但是感官依旧敏锐无比,听得海棠树后隐隐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当即灵力发出,往外一捞,便把躲在树后的一个女子身影扯了出来。 只见女子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连带手里拿着的一块锦帕一起摔飞出去,那些原本放在帕上的海棠花瓣,纷纷抛洒出来。原来这个女子是在树后捡落花。 女子被王若离猝不及防地摔扯在地,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哼唧声响,手忙脚乱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有几分害怕。 女子面容委屈,转过头来,眼神戚戚地望着王若离,显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等到看清女子的相貌,王若离不由心头一滞,有些始料不及,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对方?原来这个女子正是王若离印象深刻的那位狐媚女子。当年狐媚女子和她的丈夫颀伟男子陆斐,一起劫掳王若离前去南靖城,使得王若离饱尝了一段三千里的血泪路途。后来,王若离根据所得情况推断,狐媚女子应该就是叶秋水的姐姐,叶秋怜。 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是王若离对叶秋怜记忆犹新,尤其叶秋怜的容貌姿色,依旧带着一股狐媚气质,只是经过岁月的熏染洗涤,当初的那个狐媚女子,已经变成了眼前的这个狐媚熟妇,在那娇艳欲滴的姿容之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诱惑却是不减当年。 “饶命……公爷饶命!”叶秋怜慌里慌张地爬将起来,双膝跪地,对着王若离连连磕头,“妾身并非有意惊扰公爷,还请公爷恕罪。” “你在这里做什么?”王若离盯着叶秋怜,盯得她有些惴惴不安,身子伏得更低。王若离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心情复杂。当初的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被她多次追杀,险些丧命;然而现在的她,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罢了。 “回禀公爷,妾身正在树下捡落花。”叶秋怜不敢隐瞒,恭敬地回道。 “捡落花?你是想要埋了这些海棠落花?”王若离听着,神色却是有些不善,“莫非你还是多愁善感,或者睹物思情?” “妾身不敢,妾身确是有感而发。”叶秋怜瞧着王若离脸色不悦,连忙解释道,“妾身昔年经历惨剧,自觉没有颜面回去叶家,于是孤身飘零,流落四处。后来打听得知叶家惨遭灭门,无人幸免,更觉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以,妾身见到这些被风打落的残花,情不自禁忆及自己的人生遭遇,这才想将这些海棠落花好好掩埋。” 叶秋怜说完,低着头颅,不敢多看王若离,心里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言不对,会被眼前这个杀戮成性的青年挫骨扬灰。 王若离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叶秋怜, 似乎不大相信,脸面渐渐寒峭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跟着一起变冷。 “若离堂……公爷,还请手下留情!”这时,回廊那边急步跑来几个人影,正是王嫣然和几个侍奉的婢女。 王嫣然看到海棠树下的情况,唯恐迟了生出变故,人没赶到,便是急声喊了出来。只是王嫣然心里,对于王若离的印象,早已不是当初在族比大会上,见到的那个阳光俊俏的若离堂弟,而是如今这个两手沾满鲜血,冷酷无情的宋朝离公。所以,王嫣然本来开口想要唤一声若离堂弟,然而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心头一惊,唯恐自己失了分寸,说错话惹恼王若离,当下连忙改口称呼公爷。 王若离微微偏头,看向疾步过来的王嫣然。或许,在听到一声公爷的时候,王若离的心里有着一点释然,还有一点失望,诚如当初在清虚山上听到青木道人尊称自己离侯一样,那点微微露出的亲情心门,彻底掩了回去。 王若离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冷声问道:“你认识这个女子?” “回禀公爷,嫣然认识。”王嫣然如实禀道,“我曹家公公的原配夫人不幸早逝,十几年前续娶了这位叶氏。” “所以她是曹锟的继室?”王若离闻言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叶秋怜竟然嫁给了柳陵镇校尉曹锟,而且瞧着曹锟的年纪,至少比叶秋怜大了二十多岁。 “是的。”王嫣然点头应道。 王若离听着王嫣然的解释,心内错杂,当初自己从那个逃兵校尉手里救下叶秋怜,之后她便不知所踪了,原来竟是嫁给了柳陵镇校尉曹锟。见着叶秋怜已经适应了柳陵曹家的生活,重新开始,王若离既然当年放过了她,现在自然不会也不屑再去记仇。 转念又想,叶秋怜因为南靖之事,没有再回叶家,反倒躲过了叶家的那场灭门之祸。然而,她的妹妹叶秋水,却是没有这种运气。或许冥冥之中,都是命运使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们都退下吧!”王若离舒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淡声说道。 “多谢公爷。”叶秋怜、王嫣然二人如释重负,连声谢道。 眼见王若离情绪不高,喜怒无常,二人哪敢多待,连忙带着婢女,急匆匆地撤出了园子。 王若离轻哼一声,没有回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就见王若离右手一抬,刚刚被叶秋怜落下的那块锦帕,悬浮起来,停在王若离身前半丈远处。 “捡落花、埋海棠?你还不配……”王若离嘴里轻念,眼中冒出几分火气,神色冷厉地一个握拳,顿时便见那块锦帕化作粉末,就像灰尘一样,飘洒落下,成了海棠树下普普通通的灰尘泥土。 “再不出来,化成粉末的就不是那块锦帕,而 是你!”王若离忽地寒声说道,声音里面透着层层的冰凉之意。 围墙外面,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杏树,此时盛开的粉红杏花,争妍斗丽,十分鲜艳。而从围墙边上探出的一根杏花树枝,轻轻晃了几下,跳下一个苗条的身影,正是王若晴。 “数月不见,若离族弟,别来安好。”王若晴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目光依恋地望着王若离。 “有何贵干?”可惜,王若离的心情并不安好,对于王若晴的示好,更是视而不见,仅仅扫了王若晴一眼,话语之间有些冷漠。 “若晴这次特意过来,想要感谢若离族弟,当日高抬贵手放过荆襄王家,族中上下无不感恩戴德。”王若晴态度恭敬,说得情真意切,似乎言语里面都是满满的谢意。 “荆襄王家之事,已成过往,不必再提。”王若离虽然话语平淡,但是带着威严,“有些事情,少了清静,本公可以放过,也可以再次拿起。” “若离族弟提醒的是。”王若晴诚意满怀,“今后的荆襄王家,都会以若离族弟马首是瞻。” “哼哼……”王若离闻言轻哼,没有说话,眼里带着一丝不屑。 “若晴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主族和荆阳王家之间,没有那些仇怨。”王若晴思怀感叹,不无惋惜,“或许,你我之间,可以诞生一段大不一样的经历和结局。” “本公曾经说过,所谓良人,五六成足矣。”王若离看似随口提起,“王若焕在荆襄王家里面,算得上优秀之辈。对了,听闻若晴长老前年诞下一位千金,倒是本公失礼,还没祝贺你们夫妻和睦,日子美满。” “谢过若离族弟,确是若晴想得太多。”王若晴闻言,脸面尴尬,强撑着说道,“有道是血浓于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本来就是一家……”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不仅徒劳无功,而且没有必要。”王若离没有兴趣再多说什么,看都不看王若晴一眼,便即御剑升空,就想离去。 “若离族弟……”王若晴见着王若离飞临当空,不禁有些怏怏难受。 “还有……”王若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在半空,转头俯视下方,眼神里面透着冷厉的杀气,“从今往后,本公绝不容许再在荆襄之地听到‘若离族弟’这四个字。” 说完,王若离残殇一动,不再停留,急速飞出,仿佛是在背着荆襄王家的方向,飞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很快消失在了天际。 “若离……公爷,若晴明白……”听到王若离的最后一句,王若晴艰难地应道,后面的话已经堵在了喉咙里,变成了哽咽,再也说不出来。 王若晴心情复杂,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久久地望着天边,那处王若离消失的方向。 第346章 整军经武西蜀道 荆州,地处西蜀道南北进退的核心地带,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因为王若离的选择,荆州第一大城荆城,不但作为荆州州府所在,还成了西蜀道总督的道台驻地。 荆襄事毕,王若离带着下属亲信,去了荆城。 荆州刺史姚泓,带着荆州的文武官员,特意赶到城外迎接,场面恢宏,华盖云集。 可惜,王若离对于这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没有任何表示,进城之后,便即开始着手安排和整理西蜀道的诸项事宜,尤其重中之重的军队问题。 次月,王若离召开西蜀道军方会议,召集西蜀道内的十几名仙朝军将领,以及两千多名地方军将领,全部到了荆城。一时之间,荆城火热,吸引了来自各方势力的灼灼目光,其中,当属宋朝朝廷、会稽王、宝庆王三家,对此最为重视。 之前的宋楚战事,宝庆王不仅失了南湖道,而且损兵折将,如今只剩镇守南广道的二十二万仙朝大军,比起名义上的离公势力,相差不了多少。倒是会稽王,经过七王之乱和宋楚战事,坐拥势力进一步壮大,尤其仙朝大军已经扩充到了七十万,竟比临漳王、宝庆王两人之和还多。 一方面,王若离几经战场,接连打出了一系列辉煌战绩,成功将自己塑造成了大宋仙朝的一代名将;另一方面,王若离就职西蜀道总督,名正言顺,号令传到各个州郡,竟是随者如云,纵有一些其他派系的将领,也是不敢不从。 或许,不论宋朝皇帝、会稽王、宝庆王,还是王若离自己,都远远低估了一个拥有崇高威望的将领,对于所属军队的强大影响力。如今的离公王若离,在宋朝军中的威名,如日中天,无人可比。就像西蜀道内的两千多名地方军将领,以及所属的两千多万地方军,对于划归离公麾下,基本上没有什么心理排斥,甚至对于离公接掌西蜀道总督一职,隐隐觉得理所当然,只有离公坐镇西蜀道,才是众望所归,才能真正守住这方土地。 当然,王若离关注的重点还是西蜀道内的仙朝大军。如今镇守西蜀道的仙朝军共有二十万,虽然名义上全部归属王若离麾下,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除了王若离亲率的八万仙朝军,分别由萧宝煌、白曜、杨溥、苗易、樊烨、项雪峰六人统领,其他仙朝军分属不同阵营。会稽王所属的泸阳将军卢思则,部将岑靖、方追、徐青山统领的七万仙朝军。宝庆王所属的涅阳将军聂锋,部将吴俅统领的三万仙朝军。另外还有目前不知所属派系的部将宣士同、张文忠各带的一万仙朝军。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西蜀道军方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 王若离凭着自己的崇高声望,借助总督之位的职权手段,趁着宋朝朝廷、会稽王、宝庆王三方不够了解自己的决心,对整个西蜀道的军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洗牌和重组。 宋朝朝中多数的人,都 在猜度离公为了坐稳总督之位,肯定会选择有所妥协,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离公为了一举拿下西蜀道军队的掌控权,不惜得罪所有势力。不错,王若离自信不仅拥有收服西蜀道所有仙朝大军的手段,也相信自己有着压下军中任何反弹的实力。 随着这次西蜀道军方会议的成功结束,王若离开始挑选组建自己的亲卫大军,规模扩充到两万之数。虽然只有丹元三化以上的修为,才有进入离公亲卫大军的资格,但是选拔亲卫之事,依然如火如荼,热情高涨,不论地方军,还是仙朝军,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入这支离公的嫡属军队。 王若离正是借着选拔亲卫大军的机会,大刀阔斧地重新整合西蜀道内的所有军队,虽然遇到的阻力不少,但是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至于那些仙朝军中的灵境强者,其实都被王若离扣在了荆城。 仙鹤楼,坐落在荆江边上,交错重叠,翘角飞举,仿佛是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鹤翼。 仙鹤楼虽然不是荆城里面最高的楼宇,但却是城中最为著名的观景圣地。登上仙鹤楼,不仅可以纵览荆城全貌,还能尽收荆江的百里美景于眼底。自古以来,仙鹤楼不但深受文人骚客的偏爱,而且还被荆州百姓誉为荆州的标志性建筑。 此时此景,王若离站在仙鹤楼顶层,护栏之外,是丝丝的冷风?还是荆城的山河? 王若离的身后,除了于老,还有另外八人。左边的是王若离的嫡系将领,萧宝煌、白曜等六人,右边则是荆襄故将吕渊,以及荆州刺史姚泓。 “少爷,天凉了。”身后的于老拿着一件披风,小心地披在王若离的肩上。虽然王若离如今是位高权重的离公,但是于老还是习惯叫王若离少爷,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这么称呼王若离的人。 “谢谢于老。”王若离嘴角带着微笑,感受着披在身上的披风,心里莫名有着一股暖意。虽然凭着王若离现在的修为境界,根本不会在意严寒酷暑,但是却是非常看中这种平易朴实的生活点滴。诚如于老,从少年时期开始,便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照看自己,保护自己,对自己寄予了深厚的情意,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吕渊。”王若离微微理了理系好的披风,目视前方,淡声道。 “属下在。”后方的吕渊连忙站了出来。自从荆襄国覆灭之后,荆襄之地尚存的重要军将,职位最高的便是卫将军吕渊和右将军青浮,当然,曾经的上将军封号早已不复存焉。清虚门的青虚子自刎谢罪之后,青浮回归宗门,成了清虚门的新任掌门。至于吕渊,作为离公亲卫大军的一名校尉,被王若离留在了身边,并且那些从荆襄、岐南、靖康等地抽调出来的军士,统一拨给吕渊调度。 “那些荆襄之地挑选上来的优秀苗子,到了荆城,可还适应?”王若离看似关心地问道。 “回禀公爷,荆襄之地经过那场血变 ,众心归附,不敢藏私,那些入得军中之人,全部都是各大门派和世家的优秀后辈。”吕渊谨慎地回道,“诚如席慕枫、江鲸、涂大钟、贺依依、谢灵驹、兰湘儿、吕惜义等人,都是可造之材,他们都是当年和公爷同期的荆襄学子。” “荆襄各大势力的从军之人,倒是很会挑选。”王若离轻哼一声,点破但不说破,又像是忆起了往昔,“遥想当年,本公还和席慕枫、江鲸一起开过盘口。对了,席慕枫,应该化元期了吧?” “是的。”吕渊寄着希望道,“席慕枫资质卓越,进步神速,如今已是一名仙朝军都尉。” “很好。”王若离轻轻拍了一下吕渊的肩膀,大有深意地感叹道,“本公希望,将来可以从你的荆襄校尉营里,走出一些可堪大用之人。” “属下明白,属下定然不敢松懈。”吕渊连忙恭敬道。 王若离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自己嫡属的六名将领。 “萧宝煌,这次本公抽你出来,进入离死军,你有什么怨言或者想法,不妨说来听听?”王若离看着萧宝煌,直直地问道。 “末将不敢。”萧宝煌闻言,连忙恭谨道,“公爷这般做法,自有公爷的道理,末将不会擅自揣测。” 原来王若离这次抽选亲卫大军,趁机对西蜀道的军队进行重组整合,其实只是次要方面。真正重要的是,王若离将军方所属的三十八个灵境强者,抽了三十人出来,组成“离死军”,分成三个小队,分别由萧宝煌、泸阳将军卢思则、涅阳将军聂锋三人担任小队队长。 “离死军中,都是如何看待‘离死军’?”王若离接着问道。 “公爷恕罪!”萧宝煌知道王若离想听实话,便先行告了罪,慎重地说道,“离死军,离死不远,大家心知肚明,知道这是公爷擒贼擒王的阳谋,设了一个‘离死军’的套子,让人不得不钻,也不敢不钻,只能乖乖遭受软禁。瞧着如今的局面,虽然多有怨怼,但是众心不齐,末将相信他们无人可以走出这个套子。” “是啊,离死不远,其心当勇。”王若离心怀大动,慢声道,“不过,这只是目的之一。萧宝煌,本公让你作为第一小队队长进入离死军,难道你以为本公只是为了让你监督那些灵境强者吗?” “难道……难道公爷真的想要组建这样一支‘离死军’?”萧宝煌闻言,震彻莫名,不自觉地摇头道,“这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直以来,神元大陆的灵境强者不但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且数量有限,实在不足以组建一支军队。诚如朝中的夜行卫,即使最为鼎盛的时候,也不到两百人。” “不错,想要每一名离死军士,全都达到仙朝大军部将级别,这种事情确实难如登天。”王若离长吸了一口气,看着手下诸将,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路,一步一步地走,只要本公不倒,总有实现的那一天。” 第348章 月痕划过翩翩郎 “这位姑娘清新脱俗,气质超然,想来离公虽然惊才绝艳,但是比起姑娘,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刚才那个文姓书生,见到眼前的冷艳女子,竟是忘了心中原则,有些曲意逢迎起来。 “就是就是!”“敢问姑娘芳名几许?”“不知姑娘来自什么地方?”旁边的几个客人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亲切地问东问西,尽显一副阿意取容的媚态。 堂中之人见状,忍不住略带鄙视地嘘声揶揄,不过,却是没有起哄,也没有多说什么。 冷艳女子看着堂内竟是没有再为离公说话的人了,娇容微滞,似乎闪过一丝失望。 “韩某虽然不是宋朝中人,不过却也知道离公之名。”这时,堂上位置的一张桌旁,一个典雅贵气的中年男子,举着酒杯,看了过来,温声道,“离公年纪轻轻,便有盖世之姿,的确是少有人能及。韩某平生很少服人,对于离公却是打从心眼里佩服。” “什么佩服不佩服,你是受了他的多少恩惠?”冷艳女子循声望去,见得中年男子的四周站着不少强者护卫,想来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然而心头犹自带着不岔,反唇驳道,“既是离公,还好意思称为‘年纪轻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韩某没有受过离公恩惠,只是凑巧路过汀城,听到这边的言论,忍不住说句公道话。”中年男子喝了一杯,嘴角泛起轻笑,“呵呵,姑娘想必不大清楚我神元大陆的仙朝封爵,离公之名,只是身份爵位,并非特指年纪。” “本小姐自然知道。”冷艳女子听着,面皮一袅,只得强言道,“还有,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韩康子,来自晋朝。”中年男子气度翩翩地回道。 周围的酒楼客人,闻听韩康子之名,有些沸然,原来眼前之人就是平阳王世子韩康子。今日晋朝的送亲队伍刚刚抵达汀城,众人没有想到竟能有幸在汀香楼中偶遇这位送亲使,尤其眼下宋晋两朝即将和亲,关系融洽,所以对于晋朝之人的态度,十分友好。 冷艳女子见着堂中众人的反应,蛾眉轻蹙,有些犹豫,幸得这时,一个手持弯刀的银衣女卫适时跑了过来,在冷艳女子的耳边说了几句。 倒是角落里面坐着的王若离,听到二人对话,忍不住多看了冷艳女子一眼,心内感叹,韩康子的眼光果然老辣,竟然三言两语便能辨出这名冷艳女子不是神元大陆之人。只是这般想着,又有几分疑惑,瞧着冷艳女子的气度作派,似乎大有来头,不大像是连爵位之说都不了解的人。 “平阳王世子,对吧?听说还是晋朝赫赫有名的年轻天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惜,以你这般年纪已经不配称为‘年轻天才’,顶多算是一个庸碌之辈的自诩说辞。”冷艳女子摒退银衣女卫,回身看来,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在本小姐面前,没有天才!” “姑娘之言,未免太过绝对,当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韩康子眼角微眯,周身戒备起来,事关自己的声名,不得不争。 “不好意思,不管同龄,还是同阶,本姑娘未逢敌手。”冷艳女子一副高傲孤清的模样。 “哼,井底之蛙自然都说,上面的天只有井盖大小。”韩康子没有想到对方的态度如此傲慢,当下也不客气。 “那本小姐就教你明白,在替别人说话之前,应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冷艳女子咄咄逼人,玉手横挥,手臂上面的弯形月刃灵力飞扬,划出一道月光,如幻清梦,皎洁雪亮。 韩康子眼见月光袭来,不敢怠慢,当即驭力成盾,想要抵挡,然而不待接触,便被月光一击倒飞,摔了出去。 “炼神!”韩康子摔倒在地,被周围的强者护卫搀扶起来,望向冷艳女子的眼神变了,忍不住惊喊出声。 “区区开光,不足道哉!”冷艳女子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感叹道,“天才之名,真是形如草芥。” 堂中众人见着韩康子一击落败,纷纷骇然,谁能想到,这个冷艳女子如此年轻,竟然已是炼神级的灵公强者,到底是哪里出来的这般妖孽天才?而且瞧着这般实力,恐怕比起传说之中的大宋第一青年天才张拾草,还要强上许多。 角落里面的王若离看着韩康子受伤,被人抬着撤出了汀香楼,情状有些狼狈。 “萧宝煌,你带人过去,活捉韩康子。”王若离不动声色,只是吩咐萧宝煌道。 萧宝煌听命,连忙应道,带着手下几人,追了出去。 冷艳女子扫过全场,见得全场四下无声,脸上不禁有些得意。 “什么晋朝世子,不过如此。”冷艳女子一副举世无敌的寂寞模样,摇头轻叹,“想来那个离公也是沽名钓誉之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位姑娘,离公和你素不相识,你又何必这般贬抑离公,莫非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其实以王若离如今的心境,断然不会因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丫头的几句诋毁之言,就心生愤慨,只是心里有些奇怪,瞧着这个冷艳女子的所作所为,似乎对于离公不大友好,当下轻轻咳了一声。 “得罪倒是没有,本姑娘就是瞧他不顺眼。”冷艳女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若离闻言一滞,自己竟是无言以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本姑娘注意你很久了,你这白发老头,虽然表面装作纹丝不动,但是每次本姑娘指斥离公的时候,你的周身灵力波动不定,只怕心里恨不得将我封口。”冷艳女子像是看穿了王若离似的,“而且,刚才本姑娘一不小心,听到你派人去抓那个什么平阳……” “住口!”王若离不由沉声打断道,心头震惊,自己刚才吩咐萧宝煌的时候,明明使用灵力隔绝,竟然还能被对方听了去,“那么姑娘刚才是否听到,接下来我是会封口,还是灭口?” “有区别吗?”冷艳女子浑若无事。 “区别的多少,在于姑娘听了多少。”王若离声音沉稳,透着一股冷冽。 “那本小姐要是尽收耳底呢?”冷艳女子走近前来,眨着眼睛,狡黠地看向王若离,脸上透着一股顽皮,“你待怎样?” “听说姑娘很是瞧不起我神元大陆的年轻天才?”王若离嘴角冷笑,盯着冷艳女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惜老夫觉得,刚才韩康子的话说得没错,你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你……你竟敢骂我?”冷艳女子再次听到被人说成井底之蛙,气急叱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本姑娘是谁?” “抱歉,对于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老夫一点兴趣都没有,完全没有!”王若离闻言,青年心性作祟,忍不住逗了回去。 “你这白发老头,本来觉得你还有点意思,想要放你一马。”冷艳女子被王若离气得脸面红涨,“可惜你却不识好歹,那么只能因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话声甫落,冷艳女子便是手臂一动,月刃出击,弯弧月光,暴射击来。 王若离眼见月光威势,连忙残殇对上,灵光相触。 王若离被迫往后退了数步,心头惊讶,双方比拼灵力强度,自己虽是仓促应敌,但是能在同阶之内击退自己的,还是首次遇到。 不待多想,又见冷艳女子月刃划来,一道月光倾泻劈下,王若离连忙运使秋枫剑诀,正面对抗。 不过,冷艳女子并没有想要取王若离性命,只是想要出手教训一下,所以月光划来,弯弧往外偏了一道,巧合的是,这一外偏,反倒使得王若离没能尽数抵住。 只见月光闪过,王若离脸上的黑铜面具,以及白色假发,全被劈落下来,露出了里面原本神采英拔的容貌。 冷艳女子见状,不禁一愣,停下了手臂本想再度划出的月刃,刚刚暮气沉沉的那个白发老头,竟然转眼变成了眼前这个卓尔不凡的俊秀青年,而且随着月光骤然划落的月痕,隐隐闪过几分让人惊艳的翩翩英姿。 (本章完) :。: 第349章 如果我赢我要你 本章勿订阅,补丁专用,纵横首发~ 同样昏暗的王若离的房里。 晚风吹开了窗户,一盏苟延残喘的烛火,终于在晚风的吹拂下,彻底熄灭,化作几缕灰烟 “这次到了荆州,要不多住一些时日?”两人同御一剑,王若离怀里抱着雨潇潇,试着问道,“逍遥宫之事,自有水奚二老代为照管。” “我虽然闲散,但是好歹也是逍遥宫宫主。”雨潇潇低声嬉笑道,“这位离侯,你难道是打算诱拐良家女子?” “我明明是真心诚意地邀请雨大宫主,多在荆州...... 《离圣》第349章 如果我赢我要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0章 本来未作相期许 王若离出了汀香楼,当即御剑远遁。 哪知还是被冷艳女子跟了过来,就见对方身形一跃,月刃光闪,不出盏茶功夫,便即拦在了王若离的前方。 “我说这位姑娘,想要比斗呢,你不敢赌;我要走呢,你又拦路。”王若离停了下来,“你到底想怎样……” “好,我跟你赌!”冷艳女子望着王若离俊美的脸庞,突然果决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肯服输,似乎被人看扁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姑娘你这……意气用事可不是一件好事……”王若离闻言,有些错愣,没想到冷艳女子竟然真的敢赌,而且这般追击出来,身后没了家里的长辈跟随,难道不怕输了的话,就要落入自己这么一个“好色之徒”的手里? “怎么?嘻嘻,你该不会是银样蜡枪头,自己反而不敢了?”冷艳女子见着王若离似乎怂了,不禁轻笑一声,仿佛一下子夺回了自信,冷眼看着王若离,居高临下地说道,“刚才说的,都是你赢的赌注。现在就来说说,如果本姑娘赢了,本姑娘要你……” “这可不行!”王若离听着冷艳女子的话有些不对,连忙打断道,双手抱胸,一副受害女子的模样,“我才不会拿自己当赌注,万一输了……” “呸,无耻之徒,谁要你的人了。”冷艳女子被王若离这么一噎,气得牙根生冷,翻了一个白眼,盯着王若离手里的残殇剑,恨恨地道,“本姑娘赢了的话,要你的这把灵剑。” “你人已经长得这么美,就不要想得那么美了。”王若离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把残殇,乃是我生死相随之剑,断然不会拿来对赌这么无聊的比斗。” “这是无聊?”冷艳女子刚刚听着王若离夸赞自己美貌,不料下一句就是对这场比斗的如此漫不经心,再也忍将不住,逼近过来,似乎就要化成一只猫咪一爪子挠花王若离的俊脸。 “姑娘稍安勿躁!”王若离瞧着冷艳女子不依不饶,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拿出登仙草,道,“这样吧,如果姑娘赢了,这株登仙草便送给姑娘。” “登仙草?”冷艳女子认出了登仙草,惊讶地看着王若离,没有想到王若离竟会拿出这样的绝世灵草和自己对赌比斗,“你真的要把登仙草送给我?” “什么送你?你以为你能赢?”王若离惊愕地看了一眼冷艳女子,收回登仙草,冷淡地说道,“快点开始吧,节约时间,收拾完你之后,我还有正事要办。” “你……混蛋!”冷艳女子闻言气急,扬起手臂的月刃,几道漫边月光,倾划而来。就见月光莹莹,芳华尽洒,伴着冷艳女子的精致容颜,以及美妙身形,在月华交错之间,尽显美态。 不过,身处月华攻击之下的王若离,可就没有时间关注冷艳女子的美态,而是倾注一剑,飞枫而出,乘枫而袭,“枫落”,叶落风残,骤破月华。然而月华更亮,竟是随着枫落破袭,交错照耀,生生不止。 王若离不敢大意,一方面借助飞枫移速,一方面靠着回枫恢复,乘枫骤破,大肆相抗,剑招月华,此起彼伏。 两人缠斗,不下百招,依然旗鼓相当,只是瞧着冷艳女子的月华越铺越开,似乎覆盖了大片天地,渐渐占据赢面,不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王若离不敢耽搁,知道这般发展下去,定会败在冷艳女子的月华天地,当即倾尽全力祭出一记“长生落红”,携着飞枫飞速,乘枫乘力,力图一击破月。 长生无生,落红不落,王若离倾力打出的秋枫一击,终于击得月华尽褪,如镜破碎,冷艳女子受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落地,连连后退,以月刃卸去枫红剑力,虽然败下阵来,不过没有受伤。 “哈哈,胜负已分,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王若离长笑一声,带着一抹得意,打量了一番冷艳女子,“至于赌注,你这个丫头片子,除了一双美腿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看头,额,长得倒是还行……身材也还不错……气质也还可以……” “你个孟浪之徒!”冷艳女子本就不肯服输,听着王若离的评价,更加气愤,当即摘下左耳的银月环,灵力一注,倏地变大,望空抛杀过来。 王若离见状一愣,没有想到冷艳女子的银月环,真的是件厉害宝物,瞧着此时的银月环,有如一轮圆月当空,月光漫天,银辉尽洒,自己竟是躲无可躲? 王若离还想借着隐枫避退,可惜徒劳无功,被银月环一连击中腰、腹、肩,狼狈地摔落三次。 “这是法宝?”眼见自己身处圆月光华之内,无所遁形,而且这些月华之威,似乎不像灵境应有的威势,王若离骤然醒悟。 可是常识之中,不是只有涅境大修才能驭使法宝吗,为何眼前这个冷艳女子也能驾驭法宝?不过转念又想,常识里面灵境强者才能御剑,可是自己不也是气境之时就能办到? 王若离心头巨堵,面对拥有法宝的冷艳女子,这架还怎么打? “算你识货。”冷艳女子右手轻轻托着银月环,仿佛托着一轮袖珍的圆月,映着万丈月芒,“只要你乖乖认输,本姑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你想得美!”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让王若离屈服,何况得遇一个如此厉害的同阶高手太不容易,而且王若离相信,对方靠着炼神之境控制法宝,必然存在某些缺陷或者不足。当下深吸一口大气,飞枫起,乘枫破,以残殇出秋枫,硬是想要对抗银月环的光华。 “哼,负隅顽抗,困兽犹斗罢了。”冷艳女子一声轻哼,银月环飞,月华再度洒过,将王若离重重地击倒。 王若离连连受挫,避无可避,陷入了艰难的窘境,在对方的法宝面前,似乎秋枫剑诀变得异常脆弱不堪,全无抵挡之效。好在对方只是戏耍,没有下重手,不然光是自己被银月环打中的几次,恐怕早就重伤了。 “还想逃跑……”冷艳女子见着王若离还在换转身形,躲逃月华,不禁嘴角一笑,银月环雪亮一圈,望空飞来,似乎要把王若离套落进去。 王若离已经做了一轮四面八方的攻击尝试,发现始终无法攻过,甚至无法躲过月华的侵扰,心里乱成一团。 眼见银月环笼着银亮光华,强势飞来,王若离心知冷艳女子想要一举拿下自己,当下将心一横,拼着试上一试,“飞枫瞬移”,就见银月环罩落的那一瞬间,王若离突然没了踪影,下一瞬间,王若离凭空出现在了冷艳女子面前,抬手掐住了冷艳女子的脖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竟似场面突然停滞了一样。 王若离没有想到,使用飞枫瞬移对付冷艳女子,竟然有着如此奇效?早知如此,就不用打得这么辛苦了。 然而,对面的冷艳女子两眼复杂,怔怔地望着王若离,似乎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他翻盘,而且还是这么窝囊地被他捏着脖子?心里更是百感交杂,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动用银月环竟然也败了?自己输了,那么作为赌注,自己是不是就要…… “认输不?”王若离总算松了口气,故作镇静地说道。 冷艳女子在王若离的手下,小脸已经憋得涨红,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微微点了点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王若离心情一宽,这才放开了冷艳女子。 冷艳女子咳了几声,收回银月环,杵在当地,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心虚,害怕王若离提及赌注之事。 “看在你脸蛋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允许你耍赖一次。”王若离看似大度地说道,心里想着要事,不便耽搁,只想快点结束这边的纠葛。 “你……这个坏蛋!”冷艳女子虽然如蒙大赦,但是不知为何,心里闪过一抹小失望,当即纵身跳开,托着银月环,对着王若离清声道,“这局不算,我们三局两胜,再来比过。” “我说你长得漂亮可以耍赖一次,你还真的耍赖?这位姑娘,你这赌品……”王若离皱着眉头,一脸的鄙夷,“再输的话,是不是就要五局三胜了?”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漂亮可以耍赖,谁让本小姐就是天生漂亮!”冷艳女子嘟着小嘴,一副不大情愿,回瞪着王若离,“如果你觉得不妥,七局四胜也行?” “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还有大事要办,先走一步。”王若离耸了耸肩,根本不想再打,刚刚被银月环打的几下,身上还隐隐作疼,真是得不偿失,“等你长了本事,再来找我比斗,嗯?赌注依然有效。” 说着,王若离轻笑一声,故作轻松地御剑飞了出去。 还好冷艳女子涨着脸面,只在后头看着王若离飞走的方向,没有再行跟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气气地跺了一脚,返身飞了回去。 汀香楼,二楼雅间。 冷艳女子黑着一张俏脸回来,闷闷不乐地坐回位子上,拿起酒瓶,没有倒酒,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小疏影,回来了。”魁梧男子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十分亲切地问道,“赢了?还是输了?”“输赢不是早就写在脸上了?”中年美妇听着魁梧男子的问话,不满地看了过来,“老五,我看你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二师姐说笑了,我哪里敢。”魁梧男子缩了一下脖子,“我这不是关心小疏影嘛!” “五师叔,我叫疏影,不叫小疏影,麻烦请你将小字去掉!”冷艳女子脸上带着戾气,“不然别怪师侄我不敬长辈。” “你这小……”魁梧男子听着,一脸苦笑,抬眼看了一下中年美妇,讪讪地不再多话。 “我说宝贝女儿,谁欺负你了?快跟为娘说说,为娘帮你出这口怨气。”中年美妇信誓旦旦道。 “谁说我被人欺负了?没有……没有的事。”冷艳女子犟嘴道,“那个家伙早就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了。” “好啦,为娘知道你同阶无敌,从来不把年轻一辈放在眼里。”中年美妇自然不信,嘴角笑笑着道,“不过,你输给那个人,不算丢脸,论起辈分,他还是你的师叔呢!” “师叔?”冷艳女子闻言,眼睛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就是离公王若离?” 中年美妇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是他!”冷艳女子闻知对方正是王若离,心下更是憋屈。原来冷艳女子一直向往崇明天宫,而对于离公明明是庸碌之辈,竟然反倒成了天宫弟子之事耿耿于怀,这才会对那些说离公好话的人处处找茬,哪知如今自己竟然栽在了他的手里。当下又是恨恨地喝了一大口酒,气着说道,“这次是我大意,六师叔有什么了不起?下次我一定会赢他,一定会……” 中年美妇瞧着女儿的神态语气,脸色没来由地有些难看,女儿这是真的杠上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之前的担忧不会成真了吧? 本章完 第351章 拐个公主去私奔 今晚十六,本是明月正亮的时候,可惜阴云笼罩,遮蔽整个天空,使得四野一片黑暗。 汀城西郊,王若离一身黑袍,迎着风向,站在土坡上方,似乎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前面,就是晋朝送亲队伍所扎的行营,原来送亲队伍虽然到了汀城,但是因为随行护送的仙朝大军人数众多,不便住在汀城城内,而是驻扎在了西郊。 过不多时,一个形色匆匆的高大身影掠身过来。 “公爷!”高大身影恭敬地拜道,正是萧宝煌。 “怎么样了?”王若离清声问道。 “这是详细记录。”萧宝煌递上一页纸张,“韩康子非常老实,没有用刑,他便交代得清清楚楚,尤其寒霜公主的具体位置和行程作息。属下有些疑惑,这次行动似乎太过顺利……” “你是怀疑韩康子故意为之?”王若离转身道。 “属下有此猜测,想来韩家对于晋朝皇族,没有表面上那般忠诚。”萧宝煌凝虑片刻,分析说道,“不过,消息内容,应该不假。” “那就行了。晋朝六大家族,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不论韩魏赵三王,还是范种智三王,家族基业自然远远高过仙朝之事。所谓忠心,也是有着主次之别。”王若离看得分明,并不以为奇,“你们没有露了身份吧?” “公爷放心。”萧宝煌连忙道。 “嗯嗯,你先回去,召集离死军众人,引为接应。”王若离点了点头,看过纸上的内容,右手一动,便把纸张震成碎末,随风飘洒,吩咐道,“至于今夜之事,本公自行处理。” “属下明白。”萧宝煌恭敬道,往后退回了黑暗里面。 王若离回身望着眼前的晋朝行营,嘴角微微叹了一声。 晋朝送亲行营,一间宽敞华丽的营房里面。 案前,姬寒霜正在临摹一篇岚亭集序,只见笔走龙蛇,入木三分,颇有几分男子笔力的劲挺和豪迈。 只是案边的烛火有如徐风吹拂,晃来晃去,显得十分晃眼。 “清茗,你去换盏烛台。”姬寒霜揉了揉眼睛,吩咐了一声,手里继续提笔写字。然而,等到姬寒霜再写了几字,婢女迟迟没有过来更换烛台,不禁发觉有异,连忙抬头看去,却见营内空无人影,那些原本应该侍奉左右的婢女竟然全都不知去了哪里。 正在姬寒霜惊疑之际,就见一个黑影默默地从营房黑暗处走了出来,修长的身形笼在黑袍里面,根本看不清楚面目。 “你是何人?”姬寒霜见状大惊,来人竟然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到此处,只怕不是泛泛之辈。不过,姬寒霜没 有惊慌地大喊大叫,而是谨慎地细声问道。 “是我。”黑袍里面传来一声清越的男子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格外清楚地入了姬寒霜的耳里。然后,来人轻轻地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里面的面容,正是王若离。 “你……臭淫贼?”姬寒霜刚刚听到这个让自己梦萦魂牵的声音,不禁站起身来,脸上露着欣喜,直到看清王若离的容貌,犹自不敢确信地问道,“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王若离走近几步,再次肯定说道。 “你怎么来了?”姬寒霜咬着红唇,目光眷眷地望着王若离,略感意外地问道,似乎满怀久别重逢的喜悦,但却又有一丝的紧张,一丝的彷徨,以及问话过后的不知所措,只是嘴角小声地告诉自己,“你真的来了……” “宋晋和亲,晋朝寒霜公主即将成为宋朝皇后。”王若离看着姬寒霜,缓缓说道,“这种时候,我自然要来。” “啊……和亲,这里是晋朝送亲队伍的大营,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四面还有两万仙朝大军轮岗值守。”姬寒霜这才想起此处营房的危险,担心王若离的安危,连忙走来拉住王若离,环顾四周,急声道,“臭淫贼,这里危险,你快离开!你夜闯行营,要是被人发现,只怕就跑不掉了。” “这些都不妨事。”王若离矗在当地,任着姬寒霜拽拉不动。 “可是我不要你这般冒险,这样做不值得,你会死的……”姬寒霜见着王若离无动于衷,有些焦急,“臭淫贼,你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没人发现,你快点走!” “我特意过来,除了见你一面……”王若离身形一掠,闪过姬寒霜的拖拽,一屁股坐在案上,眼神炯炯的看着姬寒霜,“主要是想问你一句话。” “你想问什么?”姬寒霜见着王若离不急不慢的态度,心底发急。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不愿意和亲。”王若离捂着脑袋,观察着姬寒霜的神情变化,“所以,今晚过来,我只想知道你这次和亲,是妥协无奈,还是心甘情愿?” “我既然答应了和亲,当然是心甘情愿的。”姬寒霜微微低头,缓声说道。 “真的?”王若离两眼紧紧地盯着姬寒霜,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姬寒霜两手抓着小拳头,来回摩挲着,咬着声音回道,“不然,你难道以为我是心不甘情不愿?” “可是瞧着你的神色,根本不是心甘情愿的样子。”王若离歪着脑袋,贴近姬寒霜的脸庞,说得十分郑重,“有时候,撒个谎,可以骗得了一时,但却痛苦了一世,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不论心甘情愿,还是 妥协无奈,又有什么分别?”姬寒霜抬头直视王若离,说得有些心灰意冷,“结果不都一样?我又能做什么?面对命运的安排,我终究无法也无力抗争。” “无力抗争?我可以帮忙出力;你若不敢?我可以给你壮胆。”王若离终于笑了,笑容里透着一股执着和镇定,“你只要明白,还有我在。” “可是你改变不了我父君的想法,也改变不了宋帝的想法,更加改变不了晋宋和亲的结果?”姬寒霜连连摇头,酸楚地说道,“你一路走来,殊为不易,不能因此使得大好局面全部崩坏,而且我当了宋朝皇后,还能帮你……” “做好自己就好,这些事情无需你来考虑。”王若离怒声打断姬寒霜的话,脸上怒气勃发,盯着姬寒霜,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宋朝和亲,是妥协无奈,还是心甘情愿?” “臭淫贼,你干嘛这么凶,凶我,还要逼我……”姬寒霜被王若离这么喝问,很是委屈,眼角噙着泪光,有些哭腔,“你到底想要怎样?” “如果你还是说自己心甘情愿,那我现在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再也不见。”王若离话语之间透着冰冷,又有一种果决,“但是,如果你说,和亲不是你心中所愿,那我现在就带你走。” “走?我们能去哪里?”姬寒霜一脸愁容,想了许多,说了许多,“神元大陆虽大,但是哪能躲过两大仙朝的耳目?你若带我走,以后怎么办,宋朝肯定再无你的容身之地?两朝和亲,公主丢了,晋宋两朝关系势必恶化,将来如何收场?我也不能离开父母兄姊……” “刚才说了,你就是想得太多,一切有我!”王若离皱着眉头,陡声道,“后事如何处理,那是我来考虑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想,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是走,还是不走?” 说着,王若离伸出右手,认真地看着姬寒霜,仿佛时间凝固在了这一时刻。 姬寒霜同样两眼楚楚地望着王若离,透着万般的柔情,与犹豫交杂一起。 “我走!”姬寒霜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快速地抓住王若离的右手,拉得很紧很紧,似乎生怕下一时刻就会断开一样。 王若离终于松了一口气,右手一拉,面带微笑地将姬寒霜拽进了怀里,一把抱住。 姬寒霜被王若离拉进怀里,一如从前那般的小鸟依人,缩在王若离的胸前,仿佛这样紧紧地贴着王若离,就是一种长久以来发自心里的满足。 “你这小贼,竟敢夜闯我大晋的送亲行营,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这时,门帘掀开,一道阴沉的声音飘了进来,似乎透着浓重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第352章 红枫落雨无形界 王若离、姬寒霜二人闻言一惊,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大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块头粗壮的墨袄卫士。 “左叔叔?”姬寒霜见到黑衣大汉,惊异之中带着一丝慌乱,连忙从王若离的怀里出来,疑声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君上不大放心,特意派我潜在送亲队伍里面,一路保护公主的安全。”黑衣大汉稳声直道,“不料真被君上猜中,真有宵小之徒,竟敢如此大胆地潜入营中,简直自寻死路。” “不……不是这样的,左叔叔,臭淫贼不是坏人,他是我的朋友。”姬寒霜慌忙解释道。 “哼,果然是个淫贼!”黑衣大汉闻言,却是故意断章取义,冷哼长道,“公主放心,属下这就将他就地正法,解救公主,脱出魔掌。” “左叔叔,这是一个误会,不要为难他,让他离开……呃……”姬寒霜大急,还待继续解释,忽然被后面的王若离一掌拍晕,软软地倒在了王若离的怀里。 “众将听令,布下军阵,严守公主营房,见到私闯贼子,格杀勿论!”黑衣大汉见到王若离拍晕姬寒霜,不仅没有担心,反而骤声下令,调集仙朝大军,将公主营房围成了天罗地网。 “寒霜,你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就没事了。”王若离用手温柔地抚过姬寒霜的脸庞,小声说着,重新套上兜帽,隐入黑袍之中,“放心,这件事情,由我处理。” “小贼,你莫不是以为劫持公主,就能让本王投鼠忌器?”黑衣大汉见着王若离的动作,鼻里冷哼,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未免将我晋朝想得太过软弱可欺了吧?” “本公从来没有打算用寒霜做人质,之所以将她拍晕,只是不想让她看到一些不适合她的血腥场面,毕竟她还叫你一声左叔叔。”王若离镇定自若地说道,“素闻晋朝姬氏皇族的舍奴卫,由左右舍奴王统领,高手如云,卧虎藏龙,阁下应该就是左舍奴王吧?” “不错,离公真是机敏,本王好生佩服。”黑衣大汉左舍奴王不咸不淡地道。 “这就对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敞开天窗说亮话,何必搞那些弯弯绕绕,多么无趣。”王若离冷笑道,“看来送亲使韩康子,只是一个幌子,真正随队的强者应该是您这位左舍奴王。真没想到,一个送亲,竟然派了堂堂舍奴卫的首领随行,晋文君还真是大手笔。” “宋朝太乱,坏人太多,尤其像离公这种仗着有一点本事,就敢目无尊卑的人,实在不得不防。”左舍奴王声色冷厉,“其实本王对于离公,还是颇为敬佩,这才一直给你时间,让你自行离开,可惜你冥顽不灵,还想劫走公主,最后只能非死不可。” “如此说来,左舍奴王是不肯高抬贵手了?”王若离两眼盯着左舍奴王, 沉声再道。 “机会稍纵即逝,何况扼杀一颗名将新星,也是一件人生乐事。”左舍奴王嘴角轻笑,环视四周,“这片土丘,真是一处不错的埋骨之地。” “是么?”王若离神情依旧从容,缓缓说道,“本公确实不敢担下劫走晋朝公主的罪名,少不得只能杀人灭口了。恐怕今晚过后,晋朝舍奴卫只剩下右舍奴王了。” “哈哈,本王第一次听到竟有灵公强者大放厥词,想要杀灵王强者灭口。”左舍奴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脸上却是愈发谨慎,看向王若离的眼神透着重视,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王若离平静道。 “本王拭目以待!”左舍奴王堵着一口狠气,怒火交加,当即手掌一动,一串金色的御奴圈望空飞出,排在营房上方,圈光影飞,气势喧腾,有如列阵临兵,带着磅礴的灵力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营房。 王若离身临其中,恍觉一股强大的奴役气息,充斥全场,让人情不自禁从心底,开始软化,开始臣服,渐渐升起一丝奴性。 王若离深知此时没有退路,唯有全力以赴,而且今日就算顺利带走姬寒霜,若是不能杀光营内之人,只怕日后自己会有大麻烦。当下凝运红枫,甫一上来,便是倾尽全力的拼命杀招。 随着王若离踏入炼神级别,不仅实力修为获得暴涨,而且对于神识的掌控更加纯熟,尤其沟通红枫空间的五裂石壁,运用红枫之力,慢慢步入正轨,俨然快要成为执掌红枫空间之人。 王若离临身升起,隐枫裂瓣的石壁,陡然大放红彩,“隐枫?无形”,那种无形于世的微妙感觉,再次降临。而且进入炼神之后,王若离渐渐明白,红枫无形之术,明显不同于兰陵王的那种隐身,而应该是一种空间技能。 整间营房的御奴金圈气场,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没入无形之中,让人再也察觉不到。 左舍奴王身后的四个墨袄卫士,心里纷纷感觉异样,但是却又说不上来,这种异样源于何处。唯有左舍奴王猛然发现,自己对于离公的御奴灵力,明明近在眼前,但又变得遥不可及。 营房四面炸裂开来,露出了头顶阴沉的天空。只见天空压低,竟是下起了铺天盖地的红枫落雨,片片红枫,翩翩飘落,交织着,缭绕着,构成了一幅唯美的落枫之景,使得现场多了几丝诡异的诗情画意。 左舍奴王抬头望天,看着漫天飘飞的红枫落叶,心里有些奇怪,连忙呵唤几个墨袄卫士,可惜他们全都浑噩不知,好像对左舍奴王置若罔闻,又像是陷入了一种未知的恐慌之中。 忽然,一片红枫落在左舍奴王的肩上,竟是烧了起来,带起了一阵红烟。左舍奴王心底狂骇,自己的一缕 神识竟被刚刚的红枫灼烧而逝?莫非这片红枫落雨,竟是离公构筑出来的结界? 左舍奴王哪肯坐以待毙,驭使御奴金圈,结成一道极强的奴役圈力,来回盘绕冲击,想要冲出这股无形的束缚,可惜根本毫无着力,甚至不能确定身周是否真的存在结界。 王若离身在半空,巍然挺拔,俯瞰着红枫落雨里面的一切,仿佛与这世间隔绝开来。或许,红枫无形,本就不在这个世间。 王若离倾力发招,毫不留情,先后四剑“枫落”击出,将那四个茫然四顾的墨袄卫士一一刺死。就见左舍奴王声嘶力竭,驱着御奴金圈,盲目乱冲乱撞,可惜徒劳无功,而且红枫落雨,弥漫天际,随着不知数以百计的红枫落叶掉在左舍奴王身上,冒起了阵阵红烟,左舍奴王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惨叫,想要躲闪红枫落叶,却是苦于无法避开,神识迅速暗弱下来,就连控制御奴金圈,也是开始力不从心。 王若离惊喜发现,那些红枫落叶灼烧左舍奴王神识的同时,还能增长自己的神识强度,莫非这是一种神识汲取,就像袭杀境界高过自己的修者,可以反哺修为一样? 王若离嘴角露着寒笑,透着一股冷厉和疯狂,神识凝练,迅速聚成神识之匕,朝着左舍奴王飞速刺去。 左舍奴王修炼御奴之道,尽管神识比起其他灵王强大许多,但是依然不如王若离的神识强度,而且如今还被红枫落雨灼烧大半,更加不是王若离的神识对手。 只见神识之匕刺破左舍奴王疲惫不堪的神识防护,钻入左舍奴王脑袋。没有鲜血,没有伤口,左舍奴王两眼圆睁,气息一黯,终于死不瞑目。 公主营房的四周,围着密密麻麻的仙朝大军军阵,黑压压看不到尽头,不知多少。然而几个仙朝军将却是茫然不解,眼神四瞥,众人明明奉了命令,前来围住公主营房,可是等到营房碎裂开来,里面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闯入送亲行营的贼人不见了,寒霜公主也不见了,更加要命的是,就连发号命令的左舍奴王等人也都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众人困惑不解之际,就见上方半空,突然出现五具尸首,凭空抛了下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也不知是谁丢出来的,就是这么突兀地陡然出现,掉落到了一众仙朝军士重围中央的空地。 几个仙朝军将凑身过去,等到看清这些尸首的面目,不禁瞠目结舌,心怀俱震,这五具尸首赫然正是左舍奴王,还有四名舍奴卫,他们竟然全都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这么无声无息地将五位灵境强者全部斩杀,甚至其中还有一位实力卓著的灵王强者,这种匪夷所思的结果,使得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震恐万分,胆战心惊。 第353章 星空飞舟崇明号 姬寒霜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王若离的背上,御剑飞在空中。 “臭淫贼……”姬寒霜嘴角勾起一弯浅笑,用下巴压在王若离的肩上,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呼气,唤了一声。 “你醒了。”王若离感知身后的动静,知道姬寒霜已经醒来,便即说道。 “我们这是在哪儿?”姬寒霜左顾右盼,可惜看到的只有天边的浮云,“左叔叔呢?是不是他放我们走的?”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安全了。”王若离面皮微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小心地掩饰过去。 “奇怪,刚才我怎么会昏睡过去……”姬寒霜捂着脖子,传来一阵熟悉的酸痛感觉,不禁想起上次自己也是这般被人拍晕,“臭淫贼,又是你,你竟然又把我拍晕了?” “不要乱动!”王若离见着背上的姬寒霜因为激动,左摇右晃,险些掉了出去,不禁强硬地说道,“如果你不服气,你也可以试着拍晕我,只要你有这个能耐。” “猖狂!修为比我高就了不起啊?”姬寒霜嘟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臭淫贼,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的修为一定要高过你。” “是吗?”王若离眼睛一眨,振振有词地说道,“不知是谁,初次见面的时候,明明有着化丹期的修为,却被一个煅基期的人打得服服帖帖,还成了人家的俘虏,哈哈……” “你……你个臭淫贼,你敢挖苦我?”姬寒霜闻言,又羞又恼,把头埋在王若离的肩上,两手勒着王若离的脖子,两脚环着王若离的腰腹,将全身紧紧地套在王若离的身上,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寒霜公主,你这是什么招式……八爪鱼吗?”王若离虽然被勒紧着,但是没有反抗动作,而是面带笑容地打趣道。尤其姬寒霜这般动作,整个身子都和王若离紧密地贴在一起,王若离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着姬寒霜身体的凹凸有致,以及那种柔软的感觉,竟是有些舍不得拆穿和阻止,任由着她这般挂在自己身上。 “臭淫贼,我要捂住你的口鼻,让你喘不过气来。”姬寒霜手脚并用,使力片晌,见着八爪鱼式的挂着没有效果,只得更换招式,伸手想要去捂王若离的口鼻。 不料,王若离适时张开嘴巴,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姬寒霜的手指,似乎还伸了一下舌头。 姬寒霜被王若离这么一咬,匆忙收手回去,脸上一片害羞:“你这臭淫贼,竟连堂堂的大晋仙朝寒霜公主也敢调戏?” “本公何止调戏,本公还要顺带拐走。”王若离说得中气十足。 “你敢……”姬寒霜不甘示弱。 “本公有何不敢?”王若离脸面嬉笑,“本公现在就背着寒霜公主,一起去私奔……” “滚蛋!本公主放着好好的宋朝皇后不当,跟你一起私奔?”姬寒霜哼了一声,故作不屑,“你想得美!” “你说得对,我不仅想得很美……”王若离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微微回头,看向姬寒霜,“而且一个回头,更美!真是美丽不可方物,若是不拐回家,岂非对不住皇天后土。” “全是瞎扯!”姬寒霜脸上含着笑意,假装生气,“而且关皇天后土什么事儿?” “确实无关皇天后土,要怪就怪你长得太美。”王若离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其实 ,我原本想要做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可惜一遇寒霜,我就知道,这种想法只能变成一种奢望。” “骗子!”姬寒霜嘴里骂着,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颜,“油嘴滑舌,我才不会相信你……” “冤枉啊!”王若离不禁喊屈,“我的嘴一点也不油,不信你亲一个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以为,你就是不敢……唔唔……” “现在呢?” “啧啧,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帮我再回忆一下?” “想要重新回忆一遍?” “嗯嗯……哎呀,你干嘛踢我?” “哼,真当我那么好骗,我才不上当呢!” “我哪有骗你?” “我不管,这里有位寒霜公主生气了,你说怎么办?” “要不……” “啊……你干嘛抱我?不要,快放我下来……” “你确定?这里可是空中,放你掉下去吗?” “你个臭淫贼,你好无赖!” “本公就是这么无赖,你不服气,可以给你抱回去?” “想得美……” “……” 两人有说有笑,御剑划过长空。 前方,突然飞来四个银衣女卫,挡在了不远处。 王若离认出这些银衣女卫,之前在汀香楼里见过,只是不知对方拦路,是个什么意思? 双方靠近,王若离正想问话,不料四个银衣女卫二话不说,直接驭力发招,就见四柄弯刀,携着破山之势,纵力劈杀过来。 王若离不敢怠慢,残殇出手,一式长划,“枫生”势涨,剑光闪过,有如一道惊涛骇浪,顿时便把四柄弯刀推波出去。而且枫生之势太过强盛,四个银衣女卫力抗不敌,被远远地抛飞出去。 王若离见状,有些疑惑,这四名银衣女卫只有开光级的实力水准,明显不是自己对手,竟然突然发难拦路,莫非是那个冷艳女子想要过来报复? 王若离正待向前,岂料虚空之中,突然刺出一柄丈二长戟,威风凛凛,气势煞人。 王若离倏然大惊,连忙驭使残殇硬挡,剑戟相击,残殇势弱,王若离被长戟一击,打得倒飞出去,一连退出数丈之远,等到站定身形,这才看清前方持戟之人,正是徐戟。 “五师兄?”王若离见到徐戟,脸上掠过几分惊喜。身后的姬寒霜闻声,也是十分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个壮年男子,毕竟从没听说离公还有师门,而且对方能够一击击退王若离,显然实力不俗。 “许久不见,师弟进步神速。”徐戟收回丈二长戟,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终于踏入了炼神境界。” “五师兄谬赞了,师弟如今堪堪入门。”王若离有些不好意思,腆着脸问道,“五师兄怎么会在这里?梅元大陆的事情解决了吗?” “说来惭愧,事情还没办妥。”徐戟听着有些苦闷,“不过,天宫门试在即,师兄我和二师姐一道先去天宫,等到门试结束之后,再去一趟梅元大陆。” “如此也好。”王若离点了点头,心中思虑,自己刚刚入门,没参加过天宫门试,对此浑然不知,而且同样不知崇明天宫到底身在何处?甚至就连所谓的师尊,崇明 太仙,自己也没正式拜见过。如此想着,不禁觉得有些荒唐。 “老家伙说了,你这小子初次入门,什么都不懂,估计连崇明天宫在哪儿都不知道,所以让我和二师姐过来接你。”徐戟笑着说道,眼睛瞄过王若离身后,大感兴趣地问道,“师弟从哪里骗来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姑娘?” “五师兄,能不能换个措辞,什么叫骗,多么难听。”王若离有些委屈。 “说的也是,骗字确实不好,以前都是用在四师兄身上,好像不大适合你。”徐戟点头,大表赞同,随即再道,“师弟,这是从哪儿偷来的这么漂亮的姑娘?” “呃……”王若离一阵语噎,无言以对,心里好想痛扁这位五师兄一顿。 至于姬寒霜,已经羞得把脸埋在王若离的背后,不敢露脸了。 正在两人闲谈之际。 刚才拦路的那四个银衣女卫,一脸肃穆地御剑停在当空,望着远方冒出的几道微光。 只见微光骤临,速度太快,竟是比御剑飞行不知快了多少,然后下一瞬间,一艘巨船飞到面前,没有风帆,没有船桨,幽蓝的船身,泛墨的舱楼,巍峨高大,气势雄浑,周身透着一股震撼临世的宏伟气魄,让人在巨船面前,心底不由生出一丝九牛一毫的感觉。 这是怎样一艘巨船,竟然可以飞行长空? 王若离有些出神地望着眼前这艘巨船,就连后面的姬寒霜也是满脸惊讶,首次见到这般飞临天空的巨船。 “这是星空飞舟,可以穿越星系,神游星空,乃是星域之间往来的重要工具,同时也是战争利器。”徐戟见到王若离二人的表情神态,似乎十分满意,特意解释说道,“整个崇明星,值此一艘星空飞舟。每次见到这艘崇明号,师兄我就忍不住羡慕嫉妒,老家伙真是重女轻男,竟然将这种宝贝给了二师姐,哼,太不公平了。” “老五,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可以过来抢啊?”这时,巨船的甲板之上,露出两个人影,一个中年美妇,风韵犹存;一个冷艳女子,穿着火辣。 徐戟原本大大咧咧地信口开河,哪知面对中年美妇的挑衅之语,竟是选择当起了缩头乌龟,保持起了沉默。 王若离循声望去,认出了那个冷艳女子,心里有些感叹,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吧? 王若离骤然见到星空飞舟,心中思绪百转,颇有一番大开眼界之感。以前只知涅境大修,才能飞出星球,走向星空。自己犹然记得,当初沐云烟出现在崇明星的时候,还没渡过天劫,也就是说,不是涅境大修,那么她是怎么到达崇明星的?当初猜测,可能是通过传送法阵之类,如今看来,恐怕是搭乘星空飞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通过徐戟的详细介绍,王若离这才知道,原来巨船之上的那位中年美妇,正是崇明天宫二弟子,梅芳华,并非神元大陆之人,而是出自梅元大陆。至于那个冷艳女子,则是梅芳华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师侄,名叫梅疏影。听说乃是梅元大陆年轻天才第一人,从小到大,未尝一败。 只是,王若离感受着梅疏影投射过来的眼神,好像充满了愤怒,怨恨,妒忌……各种情绪,错综交杂,自己好像跟她没有那么深的仇怨吧? 王若离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第354章 崇明天宫小事记 随着汇合两位师兄师姐,王若离终于可以带着姬寒霜、离死军众人,一起搭乘星空飞舟,前往崇明天宫。 王若离原本以为此去崇明天宫需要不少时间,哪知不到半个时辰,星空飞舟就飞到了崇明天宫。王若离不由再次惊叹星空飞舟的速度之快,心里莫名和徐戟一样,升起一丝羡慕,拥有这样一艘星空飞舟的确让人向往。 一路之上,梅疏影一直冷着一张俏脸,偶尔会瞥过来几眼,见着王若离和姬寒霜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神色变得愈发冷艳,也不知头脑里面想些什么,只是看向王若离的目光似乎更加不友善了。 走下星空飞舟,王若离第一次见到了崇明天宫,只见一座巍峨城府矗立苍穹之上,悬浮虚空之中,仿佛与世俗凡间隔绝开来,独立于天地之外。 王若离想象之中,一直以为崇明天宫就是一座宫殿,如今看来,远非如此,更多像是一座小型城池。里面除了各式各样的殿堂楼阁、亭廊台榭,还有苑囿、园林、校场、湖池、坊表、影壁、白塔…… 天宫建筑美轮美奂,恢宏气派,而且透着一股沧桑和古朴,仿佛历经无数的年代,有着弥远的历史斑驳和沉淀,使得一屋一瓦,一草一木,似乎都有它的独特故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崇明天宫虽然雄伟壮观,但是实在冷清,诚如徐戟当初说的,这是一个“无人住”的地方,里面充斥着萧索的气息,是一种让人不肯多待的孤清冷寂。 王若离一行进了天宫,所见所感,却是再次大出王若离意料之外。 天宫门试将近,王若离本来以为各位师兄都会潜心向道,加紧修炼,可惜,王若离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大错特错。 园林里头,一处假山后面的凉亭成了大师兄秦大志近日的最爱,听说已在上面闷头睡了数个时辰,打的鼾声之响,传遍整个园林。倒是他的得意弟子梁执言,一直在亭外刻苦练剑,不曾间断。 三师兄雪帝,则是带着女儿雪灵,在一座小桥边钓鱼。听说每次天宫门试,都是天宫这些湖池里的鱼的灾难时期,凡是长大的鱼,基本都会在这段时间变成各道鱼肉美食。 至于四师兄吕倾尘,正在花圃那边捣鼓一些花花草草,听说是在研究一种驻颜美容的新配方。瞧着那些堆在旁边,有如废弃一般的花草,竟然都是一些极品灵草,王若离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内感叹,看来这位四师兄果如传言一般,是个爱惜容颜,流连花丛的翩翩公子。 初次见到吕倾尘,王若离不禁多看了几眼,对方虽然年岁不小,但是保养得宜,乍看之下依然是个青年模样,剑眉星目,仪表堂堂,果真是个俊朗非凡的风流之辈,难怪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其实王若离这般关注,还有一个原因,心中隐约猜测自己的四师兄,很有可能就是红裳的生身父亲,只是当下李箜篌已死,红裳不知去向,而且四师兄是个浪荡子,想来对于女儿一事,不会放在心上,亦或者说,指不定他有多少流落在外的子女? 王若离微微叹了一声,带着姬寒霜、萧宝煌等人,找了一处偏殿住下。 这一次天宫门试,随着各位天宫弟子到来,竟是首次出现了一番热闹的景况,一来多个天宫弟子带了子嗣门人,二来梅芳华带了一队银衣女卫,还有王若离随行的离死军,使得天宫里面,增加不少人气。 王若离闲散之余,重点看了一遍各位师兄师姐的子嗣门人。 比如二师姐的女儿,梅疏影,号称梅元大陆年轻天才第一人,实力强劲,同阶无敌,又有法宝银月环护身,绝对是青年一辈里面的翘楚。王若离心知,自己若非利用飞枫瞬移取巧,而是正面比斗,恐怕真的很难取胜。当然,生死搏命除外。 还有三师兄雪帝的女儿,雪灵,身为先天元兽里面的优秀后辈,进境之快,令人咋舌,如今已是开光境界。想来同为先天元兽,也是有着高低之分,显然自己当初在云梦登仙的时候,收取的那些爬云虎,比起雪狸一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至于大师兄的徒弟,梁执言,专练剑法,修功刻苦,现在已经元婴水准。长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而且一脸的络腮胡须,外表竟与大师兄的造型风格出奇地相似,王若离甚至坏坏地怀疑,这个梁执言会不会是大师兄的私生子? 另外,四师兄也有两个徒弟,是一对兄弟,名叫武虚、武实,模样俊逸,气质翩翩,给人一种花花公子的感觉,应该也和四师兄一样,很讨女子喜欢。不过,修为倒不含糊,两人都有通灵水平。 王若离到了天宫两日了,始终不见崇明太仙的身影,初始以为他是在闭关,此时才知,原来他竟是外出未归。直到次日午后,才见崇明太仙一脸倦容地回来,而且脸色阴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路骂骂咧咧,像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一众天宫弟子瞧着崇明太仙的脸色不对,不敢追问。 后来,还是大师兄透露了一点内幕消息,原来崇明太仙循着之前葵蕾真人给的线索,前往探访大能洞府。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崇明太仙回来就变成这副骂街老头的模样了。 还好当晚的晚宴,崇明太仙终于一改脸上的晦气,兴致勃勃地与一众弟子推杯交盏,开怀畅饮,一顿晚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只是王若离有些心怀不定,这些时日,竟是没人提及天宫门试的事情。 或许,有着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崇明天宫之中,有些随心随性。同门之间,谈笑风生,十分融洽,和王若离想象之中的那种门派的勾心斗角,大不一样,使得王若离一颗始终防备的心境,敞开许多,对于师门的温暖有了一定的感受和期待。不知不觉之中,对于崇明天宫,慢慢有了一些归属感。 其间,王若离受益匪浅,同样获悉了不少消息。 比如上次葵蕾真人在崇明星露了踪迹,已经引起荒木巡捕司的注意,近期应该会有荒木巡捕司的人前来崇明星搜查缉凶。王若离忍不住心内揶揄,过了这些时候,恐怕葵蕾真人早就逃得没影了,荒木巡捕司的动作,未免太慢了吧? 比如师尊崇明太仙、大师兄秦大志,乃是涅境大修,已经辟谷,晚上之所以同桌共饮,主要是众人难得一聚,佳期好时。不过,王若离暗暗猜度,恐怕他们是对于口腹之欲,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比如崇明天宫在崇明星上虽然地位超然,但是一直人丁稀少,而且对于崇明星上的事情,鲜少插手,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崇明天宫的存在。王若离明白,自己虽然成了天宫弟子,但是未来所走的路,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比如崇明星上,除了漫无边际的汪洋大海,原来还存在着五块大陆,而神元大陆正是其中最大的一块,也是修真实力最强的一块。可惜神元大陆实在太大,因而一直处于割据对峙状态,始终不曾一统。 比如崇明星以前其实不叫崇明星,是一千多年前,师尊崇明太仙成了崇明星的守护者之后,崇明星才改成现在这个名字。 比如师尊崇明太仙的来历,其实他不是荒木星系之人,而是出自遥远的弱水星系…… (本章完) :。: 第355章 闲来钓人不钓鱼 这日午后,王若离闲来出门,一路看着天宫之中,雕梁画栋,景色宜人。 前方,小桥流水,湖池的绿柳边上,雪帝父女又在那边钓鱼。 王若离见着,不禁有些思考,凭着雪帝的修为,估计不消片刻工夫,就能捉尽天宫湖池里的鱼,然而他却选择了最为平凡的钓鱼方式,或许,他看中的是钓鱼的过程,收获的是钓鱼的意境,而不是单纯为了一个钓鱼的结果。 感知王若离走近,雪帝随手丢了一根钓竿过来。 “钓过鱼吗?”雪帝望着湖面,平淡地问道。 “没有。”王若离生疏地接过钓竿,看了一眼正在垂钓的父女,微笑说道,“想要试试。” “坐吧!”雪帝依旧关注着自己的浮漂,没有转头,倒是一旁的雪灵,有些好奇地瞄了王若离几眼。 “谢谢三师兄。”王若离没有拒绝,而是坐到雪帝身旁,双手紧握鱼竿,小心地把鱼钩甩到水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浮漂,完全就是一副专心钓鱼的样子。 过了小半刻钟。 突见雪帝的浮漂开始晃动,直往水里扯去,水面上浮现出一道道涟漪,不断地向四周扩散,甚至激烈的时候,还有水花溅起。 “三师兄,有鱼上钩,为何不收?”王若离不解。 “这条鱼,太瘦了,我不想钓它。可是它真的太过执着,接连咬了三次鱼饵,我也放了它三次。”雪帝摇头轻叹,慢声说道,“现在又咬饵了。” “那三师兄是在犹豫是否继续放过它?”王若离不由看向浮漂,略有所思地问道。 “师弟觉得,这一次我应不应该放过它?”雪帝转头看来。 “放过与否……其实只在三师兄的一念之间。”王若离思虑片刻,大有释怀地说道,“哪条鱼咬你的饵,是由鱼决定;哪条鱼能扬竿上钩,却是你自己决定。” “师弟之言,颇有哲理。”雪帝闻言,微微点头,赞赏地看了王若离一眼,右手迅疾一提,当即便把水中咬饵的鱼拉了出来,“本想闲来钓鱼,倒是成了钓人。” “三师兄说笑,鱼也好,人也罢,都是一个钓字。”王若离舒心一笑。 “哈哈,说的也是。”雪帝同样轻笑,带着感叹,“初时总是觉得师弟杀心深沉,戾气太重,唯恐走错,误入歧途。如今看来,师弟还是能够握着分寸。” “多谢三师兄告诫,师弟日后定当格外注意,不敢松懈。”王若离听到雪帝这般说道,不由心里一沉。打从上次稷山城迷失之后,自己没有再反哺他人修为,对于戾气之事,渐渐没有那么上心了。如今看来,自己还需多加留意,或许,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性情一直受到戾气的影响,生着改变,只是自己不曾觉。 “呵呵,师弟不用搞得这么紧张,你我修真之人,能够走到现在这般 境界,谁的手上没有沾过血腥。师兄我也不例外,当年连杀百万……算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雪帝见着王若离面色凝重,呵笑道。 “师弟明白。”王若离谦逊道。 “钓鱼钓鱼,抛多少次竿也抛不开凡尘浮世,绑多少主线也绑不住逝水年华。”雪帝仿佛看透世事,感叹一声,自怜道,“终了,师兄我的垂钓,只是图个乐趣。这不,钓了半天就钓了这么一条鱼,你看雪灵都已经钓了一大桶了。” “那是父亲心不静,意不在钓鱼。”旁边的雪灵撇了撇嘴,坦然自若道。瞧着雪灵如今的气质脾性,似乎比从前那副跳脱的模样,成熟了很多。 “你这孩子。”雪帝受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却是一脸的宠溺。 王若离只能跟着赔笑。 “三师兄,今日你们钓了这么多鱼,可是准备送人?”钓了半晌,王若离有些疑惑。 “这倒没有,今日的鱼全是雪灵钓的,她已经约了疏影师侄过来烤鱼。”雪帝说得漫不经心,抬手指着小桥那边,“他们来了。” 王若离循着看去,只见小桥那边飞来三个人影。为一人正是梅疏影,后面还有武虚、武实,两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甫一落地,便即拿出烧烤炊具,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来。 王若离见状,不觉莞尔,这对武氏兄弟,果然有着四师兄爱花惜花的风范,听说这些日子一直缠着梅疏影,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攻势。各家子嗣门人本就不多,自然容易把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况且梅疏影实在漂亮,气质冷艳,打扮火辣,初次见面便让武氏兄弟产生了一见钟情的由衷赞叹。至于雪灵,因为一直待在雪帝身边,武氏兄弟纵是有心,也是不敢叨扰。 可惜的是,梅疏影不仅冷艳,对待武氏兄弟更是冷淡,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武氏兄弟根本没有什么进展可言。凑巧今日两位女生约了一起烤鱼,武氏兄弟听说之后,哪里会有不来的道理。 有了武氏兄弟的帮手,很快在湖边搭起了烤鱼位置。 武氏兄弟乐呵呵地杀鱼、烤鱼,忙得不亦乐乎,倒是两个女生可以安心坐在一旁交流谈天。 王若离自己动手,烤了一条鲈鱼。说到烤鱼,王若离自从和蚕宝吃过两次之后,养得胃口有些叼了,便想自己试着在鲈鱼表面淋了一层丹青神泉,果然现烧烤出来,灵气飘溢,味道绝佳。可惜的是,自己没有蚕宝那般手段,无法去除丹青神泉的丹青之色,所以鲈鱼烧烤出来,颜色有些鲜艳。 王若离转头,看见雪帝的烤鱼,惊为天人,只见雪帝一边用手催出一股冰雪,“灼烧”鲈鱼,一边在后面暗暗观察几个师侄的表现。可怜他的烤鱼,已经变成了冰雪冻鱼,散着浓郁的冷气,莫非是利用冰雪极寒可以冻熟鲈鱼? 王若离心情惴惴,不敢再 关注雪帝的烤鱼,唯恐雪帝万一热情,招呼自己品尝他的烤鱼,那可如何是好? “师弟。”正在王若离胡思乱想之际,雪帝突然拿着他的烤鱼,闪到王若离身旁,低声说道,“这武氏兄弟虽然皮囊不错,但是一点也不受疏影师侄待见,师兄我瞧着他俩想要追求疏影师侄,怕是没戏。” “嗯嗯。”王若离木讷地点了点头,心里庆幸三师兄不是来请自己吃他的烤鱼,转而又想,三师兄原来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看来这武氏兄弟比起老四,差得太远了。”雪帝瞥了雪灵一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师兄我就放心了。” “各位师兄师姐,对于四师兄的拈花惹草,好像讳莫如深?”王若离有些明白雪帝的用意。 “那是自然,天宫训条,防火防盗防老四。”雪帝嘴角一笑,故作轻松道,“难怪二师姐对于武氏兄弟追求疏影师侄一事,不闻不问,放任自流,敢情她是看得透彻,明白武氏兄弟绝对入不了疏影师侄的法眼。毕竟身为梅元大6第一天才,同阶无敌,未尝一败,这股从小到大养出的傲骨傲气,若是不能令她折服,恐怕她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三师兄的分析,真是入木三分。”王若离适时地拍了一记,略有迟疑道,“只是疏影师侄这个‘同阶无敌,未尝一败’,会不会有点水分?” “水分?”雪帝闻言,有些奇怪地问道,“莫非师弟见到疏影师侄吃过败仗?” 两人虽然凑得很近,话声很小,但是没有使用灵力隔绝,所以雪帝的话顿时引来两个本在闲聊的女子的回头一望,尤其梅疏影看向王若离的目光,似乎透着一股浓郁的杀气。 “呵呵……这个师弟自然不曾见过。”王若离见状,面皮微滞,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连忙扯开话题,“我们吃烤鱼。” “对对对,吃烤鱼。”雪帝听着轻松一笑,拿出手中的冰雪冻鱼,一脸热情,“师兄我正想跟师弟分享亲手烤的……” 王若离脸色一沉,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 “六师叔,你这烤鱼好香,灵儿好想吃啊!”幸好那边的雪灵闻到王若离烤鱼的香气,及时凑了过来,楚楚可爱地请求道,“能帮灵儿也烤一条吗?” “当然没问题。”王若离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满口应下,看着雪灵,只觉得她又顺眼又乖巧,而且这声六师叔似乎叫得十分顺口?莫非化形之后,让她变得淑女了? 王若离急忙撇下雪帝一人独自凌乱,跟着雪灵过去挑了一条鲩鱼,准备动手烤给雪灵。 却在这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快掠来,一把抢走了王若离手中的烤鱼。 王若离抬眼看去,就见梅疏影手里提着烤鱼,趾高气扬地示威道:“这条烤鱼,本小姐要了!” 第356章 疏影被人弄哭了 “我说疏影师侄,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抢师叔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王若离皱着眉头,一脸的不乐意,“再说了,你那边不是还有大武、小武帮你烤鱼?你瞎抢个什么劲儿?” “对啊,疏影,吃我的烤鱼吧?”“疏影,我烤的比较好吃。”旁边的武氏兄弟,连忙抢身过来,大献殷勤。 梅疏影美目瞪了武氏兄弟一眼,态度冷冽,透着寒气,两人讪讪,不敢再说。 “本小姐就是想要这条烤鱼!”梅疏影扫了一眼王若离,态度倨傲,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怎么?六师叔觉得被疏影落了面子?六师叔要是不服,大可从疏影手中把烤鱼抢回去,我们再行比斗一场如何?” “你确定?”王若离嘴角轻笑,笑得如沐春风,看向梅疏影的神色,有些坏坏的感觉,“现在可是当着大家的面?” “没错,当着大家的面,若是疏影一不小心,打得六师叔重伤不起。”梅疏影声色冷厉,说话之间抛出银月环,顿时便见小桥周边,以及整片湖池,全都笼罩在了月华之下,“还望六师叔千万不要怪罪。” 诚如梅疏影,其实心中对于上次败给王若离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再被提及痛处,更加无法释怀,眼下听得王若离的回话,正中下怀,当即就想再打一场。 旁边的雪帝见此情景,眼神怪异地看了看王若离和梅疏影,眉头蹙起,继而了然,嘴角滑过一抹促狭笑意,抬手便在自己和雪灵四周,构起一个冰雪结界,防止银月环的月华侵袭,似乎摆起了作壁上观的姿态。 至于武氏兄弟,可就没有那么幸运,直接被月华照倒,十分难受地匍匐在地。 王若离见到月华初露,笼罩周遭,哪敢怠慢,连忙运起红枫心经,奋力抵抗月华的光芒。只是这次月芒强盛,王若离抵挡不住,连连后退,当下决定铤而走险,秋风起落,身形一闪,“飞枫?瞬移”,身子凭空出现在了梅疏影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像上次那样,右手蛮横地捏着梅疏影的脖子,微微举了起来。 梅疏影受制,脸面涨红,两条修长的美腿,犹自不甘心地上下蹬着,显出一番另类的美感。可惜被人掐着脖子,气息大泄,就连覆盖湖池两岸的月华,也是全都消散下去。 梅疏影两眼圆瞪,又羞又气地盯着王若离,仿佛就要喷出火来。怎么可能,自己竟然又败了?竟然又被眼前这个可恶的混蛋,用同一招式克制得死死的?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堪一击? 王若离左手顺势抢过梅疏影手上的烤鱼,这才将她放了下来,身形掠回,退到雪帝身边,脸上尽是无奈。 梅疏影身形微跌,往后退了数步,脑子里面一片混乱,眼神直恨恨地看着王若离,停了半晌,犹自不甘地吼道:“这次不算,刚才我还没准备好!” 一语未毕,梅疏影两眼发狂,穿上护身灵甲,倾注周身灵力,顿时银月环发出阵阵轰鸣,月华陡然再次亮起,寒芒炫炫,法光嚣嚣,不顾一切地射来一道月华冷光。 雪帝见状,吓了一跳,慌忙大手一抄,将雪灵、武氏兄弟一把拉走,果断地退出了月华攻击范围。 眼见月华冷光气息澎湃,威势惊天,王若离身在攻击中心,更加震惊,哪敢硬挡,当即隐枫一匿,想要躲避。可是冷光气息太过霸道,王若离根本无处遁形,只得再次一个飞枫瞬移,往外躲去。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何还是没能完全闪避月华冷光,依旧被冷光边缘刮中,气血翻腾,摔了一跤。 至于那边的小桥流水,湖池岸边,已经全被月华冷光轰得破碎不堪,数里之内,尽成碎渣。然而,梅疏影已经状若疯狂,扬手驭环,又是一道月华冷光击来。 王若离躲无可躲,情知若被月华冷光正面击中,恐怕自己真的就要灰飞烟灭了。当下咬牙,第三次飞枫瞬移,闪到梅疏影前面,暗凝乘枫,穿透刺破护身灵甲,再次一手捏住梅疏影的脖子,将她高高地举了起来。 月华再次消散无踪,梅疏影目眦欲裂,无比复杂地盯着王若离,自己竟然第三次被这个所谓的六师叔,实际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多的青年一招完败,捏着脖子,就像玩具一样举在手上? 梅疏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只觉得在这个俊秀青年面前,无比的憋屈,无比的气闷,过往所有的骄傲尊严全都荡然无存,不由得低头颓丧,身子一沉,像条死鱼一样耷拉下来,就连两条美腿也停止了挣扎。 王若离摇了摇头,唏嘘不已,回想刚刚梅疏影的月华攻击,犹自心有余悸,若非自己有着瞬移技能,恐怕真的要被当场打残打死。这个疏影师侄,虽然看着冷艳娇娆,秀色可餐,但是骨子里太过疯狂,看来以后还是离得远远为宜,不然,万一哪天被她弄死了,自己这个六师叔岂非一世英名尽毁? 王若离无奈,只得轻轻地放下梅疏影,却见对方神情衰颓,瘫坐在地,一副沮丧欲死的模样。 王若离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比斗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自己名义上还是她的师叔,输给师叔用得着这么沮丧么?真不知道这个梅大小姐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可是见着梅疏影这么灰心丧气,王若离毕竟身为师叔,有些拉不下脸继续硬杠,不由想着,要不安慰她几句? 王若离贴近,正想说话,不料这时,梅疏影看着王若离,竟是眼眶一红,鼻子一抽,呜咽出声:“你个混蛋,你欺负我……呜呜……” 王若离见状大窘,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蛋里长了骨头,什么情况?梅疏影竟然当众哭了? 王若离实在始料不及,语塞无言,谁能想到,实力高强的绝世天才梅疏影,一直以冷艳傲气示人的她,竟然还会哭鼻子? 梅疏影从小到大,一直背着梅元大陆第一天才的称号,进境神速,实力强大,碾压一众同辈同阶。直到那天,梅疏影第一次输给了一个可恶的青年,便即暗暗发誓,一定要寻机打败他,找回场子。然而,今日借题发挥,倾尽全力,竟然还是被他一招擒住,接连败北,败得惨不忍睹。当梅疏影被掐着脖子举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天空变得黑暗,以往的所有自傲,所有信念全都轰然倒塌,化为乌有,一股颓败的情绪翁然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终于彻底崩溃地哭了出来。 梅疏影捂着鼻子,轻声抽泣,含着满腔的愤慨,不忘抬头看了王若离一眼,接着把头一勾,不理不睬,撒开脚步竟是直接往外跑去。一路上肩头耸动,似乎哭得更伤心了。 王若离怔在原地,又是窘迫,又是尴尬。梅疏影这么一哭,自己纵是有理,也是变成无理了,搞不好还要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头,这般天宫门试的时节,要是被人扣上这么一个帽子,似乎大大不妙?更加不妙的是,对方还是一个漂亮姑娘,会不会再来一个欺侮女生的罪名?王若离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头脑不禁一阵纷乱。 另一边的雪帝,嘴角抽了几下,看向王若离的眼神,带着同情和苦笑,似乎同样没有想到,王若离竟然会把梅疏影弄哭了。 “你个无耻小人,竟然欺负疏影师姐一介女流,实在太没风度,真给我们男人丢脸。”旁边爬将起来的武氏兄弟,见到梅疏影哭着跑开,怜惜之心不可收拾,纷纷怒声指责王若离,“道歉,赶紧给疏影师姐道歉!” 王若离听着眉头大皱,就算自己对梅疏影有些过分,似乎还轮不到两个师侄过来指斥,当下冷淡声道:“这是你们对师叔说话该有的态度?” “管你是谁!就你这种人也配做我们的师叔?真是不耻与你为伍。”武氏兄弟热血上脑,已经浑然不顾,嚷着回道。 王若离脸色一沉,听着武氏兄弟的话有些刺耳,忍不住用手摩挲了一下残殇剑柄。 至于那边的雪帝,眉头微皱,手心鼓弄着几卷冰雪,正在绕着圈圈,不知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戟光划来,武氏兄弟连反应都没有,就被长戟一记重拍,打飞出去,当空吐了一口浓血,跌着摔进湖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两人趴着,浮在水上,似乎伤势不轻,已经翻转不了身子。 “简直不像话!”这时,徐戟一脸无所事事地走了过来,“师弟,你在忍耐的时候,就是脾气太好。想我崇明天宫,什么身份辈分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打得他们心服口服就好。” “多谢五师兄仗义相助。”王若离微微颔首,连忙称谢。 “不用道谢!师兄我是担心你戾气太重,下手没个分寸,一不小心把这两个小家伙宰了,这才贸然出手。”徐戟恍若无事,“虽然我也讨厌四师兄的这两个小白脸,但是谁让四师兄喜欢他们呢!” “五师兄多虑了吧?师弟才不是这样的人。”王若离嘴角苦笑,窘声道。心里不由想到,恐怕是五师兄你自己想要教训人家,结果打着我的名号,痛打师侄,还准备让我背锅,是不是太无赖了?何况就算我要教训武氏兄弟,顶多就是削上几剑,哪像你这般倒好,一戟下去,将武氏兄弟打得“浮尸”,估计他俩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这才是真的下手重吧? “这个难说,师弟可是公认的杀心深重之人,不信你问问各位师兄师姐?”徐戟慢悠悠道,“不过,待会四师兄要是追问自家徒弟被打一事,师弟你恐怕难脱责任,毕竟这事因你而起,师兄我只能算个代劳。” “五师兄,你在坑我?”王若离有些理清思路,话里带着愤懑。 “师弟,话可不能乱说,师兄我可是在帮你。再说了,四师兄也不一定全信人是你打的,除了武氏兄弟最后记着的是,对你的出言不逊之外。”徐戟说得语重心长,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些许得意,“对了,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师兄我偷偷透露给师弟。你别看四师兄一副谦谦君子,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他的心眼最小,而且在一众同门之中,实力仅次于大师兄。” “呃……”王若离无语,身上升起一股无力之感,恐怕接下来,自己是要被人群殴的节奏了? “老六,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竟敢欺负我家疏影,还把她弄哭了,老娘看你是不想活了!”正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道愤怒交加的声音,紧接着,一股粉红梅影铺卷过来,气势奔腾,仿佛天塌了半边。 (本章完) :。: 第357章 信口雌黄的境界 王若离见着天边铺来的粉红梅影,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自己难道真的要沦落到被一众师兄师姐围殴的下场? “二师姐,师弟可以解释。”眼见梅芳华怒气冲冲而来,王若离自知大难临头,连忙乞声道。转头却见徐戟一脸的得意,似乎还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王若离不由心内一堵,愤愤想到,既然你做初一,别怪师弟我做十五。 “解释个屁!老娘亲眼所见,你敢说疏影哭得那么伤心,不是被你弄的?”梅芳华根本听不进去只言片语,或许,她本就没有打算听取什么解释。 “二师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王若离慌声说着,眼见一旁的徐戟和雪帝正在挤眉弄眼,算是有些看清形势,知道这些腹黑的家伙恐怕随时都会落井下石。 “什么这样那样,你就准备受死吧!”梅芳华不再废话,当即一手托起,就见一条梅枝甩来,将王若离绑得结结实实,往上一拽,吊了起来。 “其实都是因为五师兄。”王若离被吊,急声喊道,“五师兄说,我们崇明天宫不重什么身份辈分,只要打到让人信服就行。为了尽快树立为人师叔的威信,他就怂恿师弟过来打败疏影师侄。” “放屁,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听到王若离的攀诬,原本还在得瑟的徐戟,有些不淡定了,“还有,你少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怂恿你去欺负小疏影了?” “二师姐,这个师弟我可以作证。”不料这时,旁边的雪帝突然站了出来,看向王若离和徐戟的目光,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意味,说得言之凿凿,“老六好像对疏影师侄有些不可描述的想法,然后老五就说,疏影师侄骨子里太过冷傲,要想征服她,必须正面打败她,挫挫她的傲气,这样才有机会。你是知道的,老六初来乍到,和他关系最好的就只有老五了。” 王若离闻言大汗,怎么自己这些师兄师姐,一个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是这般炉火纯青?自己初时还以为雪帝、梅芳华他们几个会稳重大方一点,如今看来就是扯淡,根本就是蛇鼠一窝,崇明天宫压根不存在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三师兄,你……你狠!”徐戟听着雪帝无中生有的诬告,彻底慌了神,原本还在幸灾乐祸,想着这次天宫门试有着王若离垫底,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被师兄师姐群殴的下场,不料,局势生变,自己恐怕就要难脱厄运,当下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死里求生,“二师姐,真实情况是我得知老六对小疏影心怀不轨,正想出手教训他。现下不劳二师姐动手,师弟我这就打得他再也不敢存心不良。” 徐戟说着,当即挥戟扫来,一戟将梅枝上面吊着的王若离扫飞 出去,直接挂到了湖对面的堤岸上。 “哼,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梅芳华冷哼一声,昂着头道,“我瞧你们三个都有份儿。” “二师姐,你不能一棍子打死。”雪帝皱着眉头,略表抗议,接着循循善诱道,“何况历来天宫门试,你我二人,梅香飘雪,合作无间。这次门试,不妨继续合作?” “老三你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梅芳华听着有些心动,毕竟多年以来,自己二人一直通力合作。当下眼神冷淡地扫过王若离和徐戟,“趁着这次天宫门试,的确应该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大懂事的师弟,好让他们长点记性。” “二师姐,天宫门试不是还没开始?”对岸的王若离有些疑惑。 “谁告诉你还没开始,打从大伙儿踏进天宫,便算开始了。”梅芳华扬声说道,“难道还要老家伙,特意过来喊上一声‘开始’,大家再行比斗?” “就是就是,这种殴打师弟的事情,难道还要特意挑个黄道吉日?”雪帝展颜一笑,笑得特别灿烂,临了,不忘附到梅芳华耳边窃窃私语,“二师姐,同是有女儿的人,师弟良言相告,你真的要提防一二,照着目前这种情形下去,你家疏影很有被拐走的风险哦!” 梅芳华听完,美目一凝,大为动容,看向王若离的目光,愈发不善:“老六,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你学什么不好,学着老四拈花惹草,玩弄感情,简直和老四一样,卑鄙下作,恬不知耻!” “我说二师姐,你骂老六也就算了,干什么扯上我?我又没有招你惹你,还要平白无故遭受这等无辜的骂名。”湖边,垂柳树下,现出一个身影,吕倾尘一手扶着柳树,一手微微理了理鬓角,故作姿态地说道,“再说了,像师弟我这么英俊不凡的男人,流连花丛,那是普施恩泽,哪里会是什么拈花惹草?你这么说,岂不是败坏师弟我的名声?” “就你?还有名声这玩意儿?”梅芳华嗤声道,“反正你已经臭名昭著了,多上几桩骂名也是没差。” “老四,你这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事还敢过来找骂?”雪帝淡淡地补了一句。 “算了,咱是温文雅士,不跟你们这些野蛮之人较劲。”吕倾尘说着,摇了摇头,盘膝坐到垂柳下,拿出一张古琴,放在膝上,似乎就要开始抚琴,“你们骂你们的街,我弹我的琴。” “你丫还想弹琴!”雪帝见状,神情大动,似乎对于吕倾尘抚琴十分忌惮,当即身形掠了过去,一手按在了琴面,“小心我拆了你这破琴。” “三师兄,你这就不对了,我弹我的琴,和你有什么关系?” 吕倾尘一脸的不乐意,“你未免管得太宽,连弹琴都不让,还有没有王法天理?” “总之不准!”雪帝态度冷厉,似乎下一句话就要翻脸,“不然,别怪师兄我不留情面。” “哟呵,师弟我好怕怕。”吕倾尘一脸坏笑,身形倏地一晃,凭空退出数丈,挑着眉头,似乎对着雪帝宣战,“奈何师弟我就想看你翻脸,变成雪狸原形的那种。” “放心,不会让师弟你失望。”雪帝寒着脸面,针锋相对。 “三师兄为什么那么忌惮四师兄弹琴?”王若离有些不解,莫非四师兄的琴音是一大杀招? “因为四师兄的琴音,能够催人心弦,迷惑视听,使人一不小心说出心里的真话。”对面的徐戟听到王若离的疑惑,兴致勃勃地说道,“上次门试,三师兄困入琴音,说漏了嘴,原来他当年之所以搬到神元大陆北疆,竟然是为了……” “住口老五,你再胡说,我就拆了你的骨头。”雪帝恼羞成怒,两眼怒视,看得徐戟有些支吾,不敢接着往下说道。 “老五,没事,有师兄我担着,你尽管说!”吕倾尘却是唯恐天下不乱,拍着胸膛担保道。至于那边的梅芳华,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三师兄当初来到神元大陆,一次偶遇飘花妙君妫水仙,竟然对他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之后,不顾老家伙的强烈反对,毅然决然地搬去了北疆,一住就是百年。这份诚心,实在是感天地,泣鬼神,动人心脾。” “老五,你死定了!我要将你永世冰封。”雪帝面无人色,死死地盯着徐戟,仿佛要把他吃了似的。其实这件事情,除了王若离,其他师兄弟全都知道,只是此时再被捅了出来,雪帝的脸面顿时挂不住了,而且此时的天宫里面,还有其他晚辈在场,尤其还有雪帝的女儿雪灵。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呀?”不过,王若离听着有些奇怪,爱慕佳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会被大家引为笑谈?当下有些困惑,“那位飘花妙君,师弟也曾见过几次,确实是位倾国倾城,貌若天仙的绝代佳人,三师兄的眼光不错……” “哈哈……”王若离还没说完,那边的徐戟、吕倾尘、梅芳华全都笑得直不起腰,神色促狭地望着雪帝。 雪帝的脸色愈发暗沉,都要变成猪肝色了。 王若离见状,更加摸不着头脑,大为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嘿嘿,师弟你以后会明白的。”徐戟一脸怪笑,却不说破,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似乎话里还透着几分期许。 :。: 第358章 天宫弟子大混战 然而,徐戟刚刚拍完王若离的肩膀,忽见脚下的草坪变成一片雪白,一股冰雪快速地朝着自己身上窜来,当下心里一急,长戟一戳,身子望空飞了起来。 身后,雪帝闪身上去,临空对阵,两人激烈地交起手来。但见白雪飘扬之中,徐戟连连后避,身上连中数招,终于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刚才还在打着包票的吕倾尘,见着徐戟吃瘪,连忙停止笑声,手指一弹,一道琴弦破空飞出,缠上雪帝的腰际,将他往回拉了下来。雪帝身子一拧,灵力外溢,想要挣脱琴弦,可惜没有拧断。 这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飘来,笼住整个垂柳堤岸。吕倾尘不敢托大,只得跃身逃出梅香范围,就见垂柳边上全部换了颜色,变成粉红一片。 雪帝趁此机会,食指一抬,亮出一道锋利的爪子,往前一划,割断琴弦,身子跟着飞出,合掌拍出一帘冰雪,将飞身起来的吕倾尘罩了一个当头。 吕倾尘钻出冰雪帘幕,悬立半空,一手托着古琴,一手拍了拍衣角被冰雪浸透的湿渍,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打架就打架,还弄湿人家的衣服,这可是师弟我最心爱的小宁,特意为我缝制的衣服,仅此一件,无价之宝。” “原来是女子为你做的衣服,难怪师弟穿上之后,活脱脱就是一个女子。”雪帝冷声讽道。 “非也非也,师弟我无论如何比不上三师兄那位朝思暮想的飘……花……妙……君。”吕倾尘嬉皮笑脸地回道,故意加重地拉长声音。 “看来师弟今天打算躺床。”雪帝鼻里轻哼,右手一甩,五个手指全都亮出了雪爪。 “老四,你家那两个徒弟,还在湖里泡着,你也不捞起来?”梅芳华看了一眼犹自漂在湖面的武氏兄弟,趁机补刀道,“小心真的变成浮尸。” “没用的混账东西,胆敢冲撞长辈,打死了也是活该。”吕倾尘看都不看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只是,教训徒弟这种活儿,师弟我是义不容辞,是谁那么多事,竟然越俎代庖?” “四师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是老六打的!”这时,徐戟突然从湖里探出脑袋,一副信誓旦旦地喊道。 王若离听着徐戟的污蔑,知道此时自己无论如何解释都是无用,人家本来就是为了找个由头,教训师弟一顿罢了。当下连忙纵身,自己跃入湖里,和徐戟泡在一块,嘴里不忘攀咬道:“四师兄,都是二师姐叫我打的,因为你家大武小武,死缠着疏影师侄,实在让人厌烦。” 身旁的徐戟听得一愣一愣,果然不愧是老六,看来有希望将这趟水彻底搅浑。 “二师姐,还有这种事情?”吕倾尘睁着一双惊疑的眼睛,看向梅芳华。 “师弟,你那是什么眼神?”梅芳华不屑一顾,高冷道,“笑话,就凭你家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娘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有什么闲功夫搭理。” “有道是敝帚自珍,我的徒弟就算再不像话,也轮不到二师 姐来教训吧?”吕倾尘闻言,嘴角一笑,压根不管真相与否,而是随手掏出一支狼毫玉笔,迎空勾划,凝出一个“破”字,破入梅香,仿佛从中开了一条小道,直接飘向梅芳华。 “岂有此理,给你一点颜色,你还开起了染坊?”梅芳华素手一拂,拍散破字,见到吕倾尘这般自大,再也克制不住,当即招呼雪帝一起动手,“老三,冰雪遮天。” “二师姐放心,师弟我正有此意,老四实在是皮痒了。”雪帝附和,两手招摇,顿时风雪飘飘,覆盖方圆数里。 梅芳华吐了一口梅香,湖池沿岸,灵力充溢,梅花朵朵开,直达吕倾尘。 吕倾尘眉宇凝重,玉笔挥毫,笔力苍劲,“铁钩银画”,硬生生从梅花馨香之间,钻了出来。 “二师姐、三师兄,师弟特来帮忙!”王若离瞧着情势有利,当即飞出水面,一个飞枫瞬移,闪到吕倾尘的面前,手中残殇一挥,一式“枫落”瞬时击出。 “还有我!”徐戟察言观色,见着时机大好,哪会落于人后,跟着飞了过来,抬手就是一记“震天撼地”,灵力滔天,威势骇人。这般状况,倒是吓了王若离一跳,没有想到徐戟甫一上来就是拼尽全力,难道想要拼命不成? 吕倾尘虽然遭受围攻,但是不慌不忙,左手一指弹出,一道琴弦飞出,便即缠住王若离,接着扯动一甩,将王若离重新丢回了湖里。至于面对徐戟的震天一击,吕倾尘一笔戳出,笔锋对着戟锋,激出漫天飞扬的闪耀火花,徐戟把控不住,只得撤招后退。 然而,那边的梅芳华梅香飘至,梅花开上吕倾尘小腿,牵着吕倾尘身体一滞,就被雪帝接踵而来的一卷冰雪盖住,直接冻成了一具冰雕,矗立当场,不住地左右摇摆。 面对众人围殴,吕倾尘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被人放倒,成了湖边的一道冰雕风景。 “啊……”不料,刚刚收拾了吕倾尘,正在得意的徐戟便被雪帝一记风雪卷起,再次狼狈地落入湖里。不待徐戟反应过来,又见冰雪蔓延过来,瞬间冻住了整片湖面,带着凌冽的冰寒灵气。 一同被冻湖里的还有王若离,只因身上还缠着吕倾尘的琴弦,无法脱出湖面,被人殃及池鱼,和徐戟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让你嚣张跋扈,让你口无遮拦,让你编排师兄我的坏话……”雪帝手里接连凝起雪球,朝着只剩一个头露出湖面的徐戟,重重地投掷过去,一边手头掷着,一边嘴里骂着,砸得不亦乐乎。 梅芳华跟着过来,饶有兴趣地拿徐戟当靶子,丢着雪球,砸得徐戟痛苦哀叫。 至于王若离,悄悄地别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 “哈哈,打得好,打得妙,老五就是嘴贱。”湖边的冰雕终于破碎,吕倾尘抖了抖衣服上的冰雪,探手一招,周围的冰天雪景全都变成静止,化作一幅画轴,“这幅天宫飘雪图,应时应景,构图精妙,多谢三师兄赠画。” “老四好手段,竟然能将师兄我的风雪入画,看来这些年来,画之一道大有长进。”雪帝望着着吕倾尘的盈盈浅笑,心情郁结,真没想到老四早早布好画轴,尽收风雪入轴成画,看来老四所修四道,琴棋书画,实在不可小觑。 “雕虫小技,见笑见笑。”吕倾尘故作谦逊,抬手将武氏兄弟从湖里捞了出来,毕竟现在的湖面被雪帝冰雪凝冻,恐怕再不捞出来,武氏兄弟就真的要被冻死了。当下随手一甩,也不知这可怜的大武小武,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话说,这个老六心眼忒坏,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若不好好整治,如何正我天宫之名?”吕倾尘突然转眼看向王若离。 “不错,老四你要当心了,相信不久之后,你拈花惹草的风流劲头,恐怕就要被老六抢走了。”梅芳华微微抬眉。 “岂有此理,我还以为只是乘间投隙这种小事,竟然胆敢抢我的风头?”吕倾尘听着暴跳如雷,不容分说,就是一笔点向王若离。 王若离吓了一跳,飞枫起,隐枫匿,想要脱出湖水,岂知那边的雪帝嘴角冷笑,发力一束,寒冰一紧,当即打断了王若离的飞枫瞬移。 吕倾尘的一笔如期点到,风声鼓噪,灵力张扬,哪知却是墨汁喷薄,直接喷了王若离一脸,把王若离一张俊秀的脸面染成了墨黑。 “这样才对,看着顺眼多了。”吕倾尘收笔,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似乎带着一股深深的成就感,“竟敢长得比师兄我还要俊俏,简直不可饶恕!” “四师兄真是笔下生花,曲尽其妙。”窝在湖里的徐戟急于开脱,一边拍着马屁,一边煞有其事地说道,“其实老六琴棋书画的造诣,一点也不比四师兄差。” “当真?”吕倾尘听着,脸色更黑。 “竟有此事?师弟我自己怎么不知道?”王若离连忙喊屈。 “休得狡辩,老六,你受死吧!”吕倾尘不管不顾,提着玉笔,再次点来,绕着王若离的四周,妙笔飞扬,点睛生辉,在冰面上飞快地描画起来。 “老四,你在干什么?”旁边的雪帝等人见着,有些奇怪。 “一时没忍住,作了一幅画。”吕倾尘行云流水,洋洋洒洒地在冰面上驭笔雕琢,“不如取名叫做‘老六冻成露头乌龟图’。” 说话之间,吕倾尘右手一收,冰面一抖,化作一幅画轴,飘到众人身前展开,正是王若离露着一颗染满墨汁的头颅,被人凌辱的生动画面。 “有画为证。”吕倾尘乐呵呵地收起画轴,“以后大家若是想要观摩老六受虐的模样,欢迎随时过来瞻仰师弟的这幅拙作。” “老四,你这招也太狠了吧?”雪帝面皮一寒,有些生冷。 旁边的徐戟更是大慌,长戟飞回,拼尽灵力,破冰跃出,仓皇地跳到堤岸,喘着粗气,生怕自己也被吕倾尘画上一幅。 可惜王若离挣脱不出湖面,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好生黑暗,好生无情。 第359章 众人围殴大师兄 “哈哈,这次天宫门试真是有趣,起因竟是因为老六调戏疏影师侄,还把疏影师侄弄哭了。”这时,天边传来一道嘲弄的笑声,露出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大师兄秦大志。 “大师兄,不要污蔑清白,师弟我什么时候调戏疏影师侄了?”王若离身在湖里,含愤叫屈道。 “好你个老六,敢做不敢认,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莫非你还想抵赖不成?”秦大志云淡风轻道。 “虽然不喜欢老六抢了我的风头,但是秉着务实求真的精神,我不得不说,确有此事。”吕倾尘郑重其事地端声道。 “不错,师弟,你就认了吧!”徐戟看着王若离,苦口婆心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雪帝一脸的鄙夷,“真没想到,师弟你竟会对疏影师侄动了歪念。” 王若离听着一众师兄的“肺腑之言”,竟是感觉自己原来真的调戏了梅疏影似的。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其实倒也不难。”这时,梅芳华终于发话,“只要老六你答应师姐一个要求,师姐便让我家疏影既往不咎。” “老二,莫非你是要让老六对疏影师侄负责?”秦大志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梅芳华,“天下竟有这种好事?调戏完,道个歉,就能赚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这都哪跟哪,想得美,我是要老六天宫门试之后,过去梅元大陆帮我带兵打仗。”梅芳华听着眉头大皱,满脸嫌弃,转头看着王若离,“老六,只要你答应,那么调戏疏影之事,一笔勾销。” “二师姐,这个时候,师弟我能不能不答应?”王若离委屈说道,此时是案板上的鱼肉,哪敢不答应呢! “不能。”梅芳华果断道。 王若离眉头一袅,只能选择默然。 “二师姐,你的处事未免太过不公了吧?之前师弟我到梅元大陆,帮了你那么多,一点报酬都没有。”岸边的徐戟脸有不岔,发表抗议道,“如今老六只要一去,竟然连调戏小疏影这种事情,都能既往不咎,实在太过分了。”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这样,什么大忙都帮不上。”梅芳华不以为意,冷淡说道,“师姐我只当你是个苦力或者打手。” “二师姐,你……你竟然这么说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徐戟捂着胸口,面露哀色,作势欲走“你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老家伙评评理。” “老五,天宫门试还没结束,就想开溜?”可惜,没走几步,便被雪帝和吕倾尘堵了回来,“你这借口用得真烂。” “两位师兄,能不能歇上一歇?”徐戟话语苦涩。 “你觉得呢?”雪 帝、吕倾尘二人露出坏坏的表情,看得徐戟心下一寒,只得乖乖地折回。 “虽然有了老六帮忙,但是人手依旧不足。”梅芳华面露虔诚,广邀帮手,“大师兄、老三、老四,想请你们一起过去梅元大陆帮个小忙?” “师兄我好歹也是涅境大修,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凡尘小事哪里用得着我天宫大弟子亲自出马,岂非大器小用?”秦大志抬头望天,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圣姿态。 “师弟我很想过去梅元大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答应了女儿,要带她一览西秦风光,恐怕没个十年八载,根本游历不完。”雪帝搬出女儿的说辞,一脸的惋惜。 “师弟我是分身乏术,非元大陆的小红、傲元大陆的小青……她们都在等着我过去安慰。”吕倾尘摇了摇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滚滚滚,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家伙。”梅芳华气得脸都红了,破口骂道。 “当初听到二师姐的求援,只有师弟我直接撇下老六,马不停蹄地过去梅元大陆,这份赤诚忠心,天地可鉴。”徐戟凑到跟前,一副邀功的样子,“二师姐,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你总该知道谁最尽心了吧?” “呵呵,是吗?”可惜,换回的只有梅芳华的一记白眼。 “话说大师兄,你都踏入涅境了,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吕倾尘望着正在摩拳擦掌的秦大志,忍不住道,“你该不会是闲的发慌,想要过来凌虐我们这些灵境的喽啰吧?” “老四,你这说的什么话,师兄我不论到了何种境界,始终都是你们的大师兄。”秦大志眉飞色舞地说道,“值此天宫门试之际,老家伙太懒散,身为大师兄的我,自然当仁不让,过来向各位师弟师妹讨教一二。” “少扯犊子,你的那点心思,在场的人哪个不知?”吕倾尘直言不讳。 “不知又如何?知道又如何?反正门试,师兄我是不会缺席的。”秦大志说得端端正正,看着吕倾尘,狡笑道,“你以为我不参加门试,你就无人可敌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被人冻成了冰棍,师兄我真想替他画上一幅风中冰棍图,好生瞻仰一番。” “大师兄想要恃强凌弱,只怕我们这些师弟师妹,没有那么容易欺负。”吕倾尘退后一步,话锋一转,站在众人的立场之上。 “这个不足为怪,大师兄本来最为擅长的,便是阴沟里翻船。”梅芳华刚才没有拉来援兵,见着矛头指向秦大志,当即加了一把火。 “说句不该说的话,师兄我从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不服气的尽管放马过……”秦大志一脸高傲,周身大震,不复惯常的那种邋遢气息,竟然有着一种让人心悦诚服的大家风范。 突然,不待秦大志说完,便有一杆长戟划空而来,“腐化众生戟”,谁也没有想到,徐戟一声不吭,催动腐化之力,趁着秦大志洋洋自得之际,窜身掠出,拼尽全力,当先偷袭发难。 一戟破天,腐化众生,秦大志猝不及防,被徐戟的长戟击中后背,当即就势一弹,将徐戟弹飞出去。然而秦大志后背的衣服,无一幸免,全被腐化烂掉,露出了他那有些黝黑的后背。 “大师兄,你是多久没洗澡了?”雪帝见状,故意用手捂着鼻子,脸上全是嫌弃。 “胡扯,师兄我只是皮肤黑了点,昨晚刚冲过澡。”虽然秦大志脸皮厚,但是依然忍不住解释道。当下怒气勃发,身形一闪,奇快无比,追上弹飞出去的徐戟,又是一记脚踢,将他踢出几个山头,远远地撞入一座山峰里面。 不待秦大志换位,便见梅香飘逸,梅花朵朵,将秦大志包围其中,然后雪帝的冰雪结界,雪花飘扬,洒落下来,跟着就是吕倾尘一笔点来,笔锋如剑。 秦大志冷哼一声,脚下一点,速度飞捷,直接飞出梅香飘雪,接着食指一点,一股法力迸射发出,点在狼毫笔头,一把将吕倾尘点飞出去。 秦大志一鼓作气,连拍两掌,掌力飞腾奔扬,逼得雪帝、梅芳华不敢露头。之后,又是一掌,朝着湖里的王若离,拍落下来。 虽然雪帝迎战秦大志,使得湖中冰雪没了掌控,已经消融,不复困缚,但是王若离见得掌力落下,心头大急,抬手就是一式“长生落红”。然而落红枫力面对法掌,竟是一点波澜不起。 王若离目瞪口呆,心知需要拿出真正实力,不然秦大志这随手的一记法掌,就能让自己变成“浮尸”了。 王若离飞枫凝,乘枫破,纵身瞬移,“乘枫破击”,倾尽全身红枫灵力,打出自身最强杀招,秋风绵绵丝,枫叶片片落,穿透天际的破击一剑,朝着秦大志劈砍直下。 几位同门见到王若离竟能发出这般杀力的剑招,不禁微微动容,有些惊叹六师弟进步神速,未来可期。当然,只是微微动容,毕竟王若离的破击一剑,虽然杀伐强劲,但是比起雪帝三人的灵力招式,还是相去甚远,甚至远远不如徐戟的腐化众生戟。 乘枫破击,气势凛然,带着穿透之息,落入秦大志的法掌之中,隐隐将他的手心打出一点破皮。秦大志没有在意,大手一拍,法掌落下,毫无悬念地将王若离直接拍飞,狼狈地落到草坪,砸出了一个大洞。 王若离飞出洞口,咳了几下,心怀感叹,自己赖以生存的最强杀招,竟然只能磨破大师兄的一点手皮,真是…… 王若离暗叹一声,盘膝坐下,运起回枫,开始恢复伤势,尤其刚才发动乘枫破击,头上白了一撮头发。 第360章 今年门试迥不同 “天地棋盘!”吕倾尘两手高抬,凝力远方,就见天宫四角,隆隆声响,众人脚下的土地,蓦地露出一副巨大的天光棋盘,纵横交错的棋线,直通天际。 “看来老四你是有备而来,一早便把棋盘布于天宫之中,想要划天归纵,破地成横,再以天宫万物为棋子?”秦大志望着冉冉升起的天光棋局,脸面略显焦灼,重新看向吕倾尘,透着一股慎重之色,“可惜,这般浩瀚庞大的棋局,恐怕你是空有心力,没有实力,顶多掌控一二罢了。” “就算仅有一二,只怕大师兄也要分神对待……”吕倾尘一手握笔,一手执棋,傲立风中,说不出的踌躇满志,不料,下一时刻,秦大志速度太快,直接闪到吕倾尘身前,一掌轰落。 吕倾尘突遇变故,措手不及,匆忙驭棋,“棋子换身”,凭空与天元白棋互换位置。“嘭”的一声,天元白棋在秦大志的掌下,化为碎末。 “大师兄,你真是无耻之尤!”吕倾尘差点遭遇毒手,不由得怒骂道。 “哼,谁叫你臭显摆,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秦大志闻言轻哼,不屑道,“师兄我就是瞧不惯你那股得意劲儿,这下好了,天元白棋破碎,蹦跶不了了吧?” “大师兄这么阴险下作,可是急着破出棋局?”吕倾尘气急反笑,“只怕大师兄心里已经乱了分寸。” “你少自作聪明,这点雕虫小技,师兄我还不放在眼里。”秦大志讥讽说着,身形闪出,仗着自己力量和速度方面的突出优势,法力凝掌,“崇明仙印”,烈焰炎炎,灼烧长空。 “想用仙印逼我就范?”吕倾尘见着秦大志法掌当空,不甘示弱,同样的招式发出一道小型的崇明仙印,回头朝着后面的梅芳华、雪帝眼神示意,“大家一起拼了。” “好的。”梅芳华、雪帝二人连忙凝结仙印,登时三股仙印之力汇集一处,一起对上了秦大志的仙印法掌。 赤焰灼空,云天震动,一声巨响之下,整个崇明天宫剧烈摇晃起来,一些宫殿、山峰跟着轰然倒塌,散碎满地。 “你们这些小 兔崽子,是想拆了天宫吗?”这时,崇明太仙终于无法坐视,露脸出来,鼻里冒着怒气,慌忙给天宫加了一重法力保护,“打吧,闹吧,本仙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犊子门试之时,胆敢出工不出力,本仙就脱了他的裤衩,拉着他到各个大陆游历去……” 多亏了这般打斗发生在崇明天宫,若是在其他地方,恐怕就算百个天宫大小,也不够折腾,非破灭不可。只是听到崇明太仙放了狠话,这一下子,一众天宫弟子哪里还敢不拼尽全力。 “天地为棋,我为棋手。”吕倾尘手握玉笔,指点棋局,携着冲天之势,远胜蜕凡之力,就像一个套索,朝着秦大志套落下来。 “大风起兮,白雪连天。”雪帝现出雪狸原形,并不高大的雪白身影,操纵着皑皑连天的风雪,仿佛冰天雪地里面的无上王者。 “梅开三枝,分影三重。”梅芳华双手轻展,梅香远飘,身形蓦地一分为三,随着粉红梅影,一齐攻向秦大志。 秦大志身处梅香飘雪之中,惨遭三人围击,终于出现了颓势。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竟然以多欺少!”秦大志满脸怒火,望着弥漫四周的梅香飘雪,嘴里骂骂咧咧,“而且全是影响战斗的范围伤害。” 突然,半空之中,又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红枫落雨,伴着梅香飘雪,竟是有着几分独特的清新美感。只是,接下来的红枫落叶的神识灼烧,却让众人眉头紧皱,大为苦恼。 徐戟本来兴致勃勃地从山峰里面出来,正想再为围殴大师兄贡献一点绵薄之力,不料,迎面便即遇上一众师兄师姐的血拼,以及充斥天地的梅香、飘雪、红枫。于是,天空之中多了一个身上沾满雪花,散发梅香,冒着红烟的高大身影,从天的这头,划到天的那头,一路疼得嗷嗷直叫,哀号震天。 “外有天地棋盘困厄一方,内有梅香飘雪削损灵力,还有红枫落雨灼烧神识,这架还怎么打?”秦大志几经围攻,终于抵挡不住,败下阵来,想要抽身暂避锋芒,“师兄我突然想到,今天的午觉还没睡,就先失陪一下 。” 秦大志说着,法力凝身,碾碎靠近身体的梅香飘雪红枫,迅疾无比地一指点在天地棋盘的天元位置,打乱棋线,脱身出去。之后,身形一飘,不见踪影。 “大师兄,你这午觉真能睡得踏实……”吕倾尘落在后面,幸灾乐祸地高声喊了一句。 可惜,还没喊完,便觉身周梅香阵阵,白雪纷纷。 于是,一场新的围殴大戏再度上演。其间,自然少不了王若离、徐戟二人,趁机掺和几脚。 天宫门试,打打停停,一连斗了半个多月,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综合下来,实力排行第二的吕倾尘,却是挨揍最多,似乎大家对他以往的嚣张跋扈,已经积怨颇深,随着这次门试的剧烈演变,终于彻底爆发。 不过,作为实力较弱的王若离、徐戟二人,同样没能幸免,被人虐得叫苦不迭。倒是秦大志经常会来参与一下,可惜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每逢大师兄到来,所有师弟师妹便会摈弃前嫌,团结一致,配合着将他武力撵走。 这场别开生面的天宫门试,终于在热热闹闹纷纷攘攘之中,顺利结束。 王若离早已体无完肤,顺理成章地和徐戟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一人一床,一起养伤,两人都被绷带包得严实,就像两颗粽子似的。不过,虽然伤势惨重,但是徐戟却是兴致极高,一直言称今年的天宫门试,最为痛快。 王若离心里有着几分了然,恐怕以前都是徐戟一人挨虐,可想而知,他的心理阴影应该已经到了广袤千里的地步。今年不同,火力被自己和四师兄吕倾尘分走大半,他自然轻松得多,出现眼前这种身受重伤还喜滋滋的模样,也算正常现象。 至于那些离死军,这些日子倒是循规蹈矩,十分安分。其实,王若离带着他们过来崇明天宫,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一来借着天宫弟子的身份进行心理施压,二来趁机试试成色,若是有些不能收服,那么自然只能弃掉。 崇明天宫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平淡和平静,显得有些舒适和闲适。 第36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若离卧床养伤,这些日子以来,虽然过得平淡,但是好在有姬寒霜一直在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倒是让王若离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和往常大不一样的姬寒霜,一个变得温柔体贴的姬寒霜。或许,女人在深陷爱河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变得温柔,变得体贴,变得更加惹人怜爱。 王若离拥有回枫术,几日恢复下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那些师兄师姐,偶尔还会过来探望,打笑几声。 至于四师兄吕倾尘经过这次天宫门试,听说感悟良深,已经顺利走出蜕凡,准备积极应对天劫,而且崇明太仙还要带他前去天外星空历练。 这一日,来了一位有些特别的探望者,是二师姐的女儿,梅疏影。 只见梅疏影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一脸冷艳地倚在门边,一脚笔直站着,一脚盘曲着搭在身后的门柱上,透过照到门口的光线,让人看到了一副窈窕唯美的身材曲线,尤其从王若离的床上一眼望去,直接映入眼帘的正是她的一双修长美腿。 “我娘让我过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有?”梅疏影神情冷傲,斜眼瞥了一下王若离,目光却是落在一旁的姬寒霜身上,似乎透着几分敌意的味道。 “多谢二师姐记挂,还有疏影师侄特意过来……”王若离舔着脸,礼貌回道。 “哼,瞧你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看来天宫门试的时候,受的伤太轻了!”梅疏影一声冷哼,打断了王若离的回礼,“听说以前五师叔,每次天宫门试之后都要躺上一两个月。” 王若离听着一滞,敢情这梅疏影还嫌自己伤势不够重? “我说小疏影,五师叔一向待你不薄,有你这么诋毁长辈的吗?”对床的徐戟闻言,老大的不乐意,面皮上有些挂不住。 “事实如此,我只是实话实说。”梅疏影眉头一抬,话语冰冷,“另外,我再郑重地强调一遍,我叫疏影,不叫小疏影,五师叔要是这么屡说不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果然不愧是二师姐的亲生女儿,一样的没良心!”徐戟面容沮丧,仰天长叹,“师叔我又没有喊错,想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五师叔,你……”梅疏影闻言,小脸气得涨红,声音陡高,“别以为你现在卧床,我就不敢动粗?” “别别别,不敢了。”徐戟连忙摆手,拉过被子,一把蒙 住自己的脸面,躲在被窝里赔笑道,“师叔我只是卧床无聊,闲来插上一句,哪像人家养个伤,还有美女相伴左右。” “五师兄,不用客气,师弟我接受你的羡慕。”王若离听着徐戟话里的酸劲,有些得意地说道,“不过,五师兄放心,你不会孤单的,师弟我会从始至终地在这边陪着你,直到痊愈。” “滚蛋,你少自作多情!”徐戟拉开被角,一脸的鄙夷,“要不是这炎玉床对于锤炼灵力大有裨益,谁人愿意待在这里,看着你俩柔情似水,浓情蜜意?” “五师兄,不要瞎说,哪有这回事儿……”一边的姬寒霜听着徐戟这般说道,大为羞赧,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姑娘既然叫我五师兄,那师兄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唤你作六弟妹?”徐戟瞧着王若离的得色,以及姬寒霜的羞涩,不禁眼珠一转,故意说道,“只是老六,那红裳妹子怎么办?师兄我对她的印象颇佳,那个时候,还以为她是你最心爱的女子……” 王若离没有料到徐戟竟会突然提及红裳,不禁面皮一僵。不过,徐戟还没说完,便听得姬寒霜、梅疏影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地问道:“红裳是谁?” 梅疏影问话出口,连忙捂着嘴巴,自觉失言,表情变得有些忸怩。倒是姬寒霜转头看了一眼梅疏影,眉头微皱,不知想些什么,眼里闪过一抹戒备。 王若离大窘,抬眼再看徐戟,发现对方已经开始装傻充愣,当下只得干笑着,轻咳了两声,将自己和红裳认识和往来的经历,挑些紧要部分,说予姬寒霜听。只是心下明白,这种事情越说越乱,不由得一阵烦躁。 姬寒霜听完,眼神闪烁,沉默不语,倒是梅疏影一脸冷峭地指着王若离,恨声道:“拈花惹草,朝三暮四,你这种花心大萝卜,以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疏影师侄,你这……是不是有点愤世嫉俗?”王若离理屈词穷,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不要喊我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对我名字的一种玷污。”梅疏影心情堵郁,特意做出态度冷淡的样子,似乎对于王若离夹杂着无限的嫌弃和抵制,之后冷声道,“我娘说了,天宫门试已经结束,三日之后便即启程前往梅元大陆,你们两个准备一下。” “什么启程?我不答应,想要逮我再去你们梅元大陆当苦力,当打手?”不料,徐戟听了,直接炸锅,一脸的抵死不从 ,“二师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这次无论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坚决不同意!” “如你所愿。”王若离平淡回道,不知答的是梅疏影的哪个问题。 梅疏影轻哼一声,轻蔑地扫了王若离一眼,看都不看徐戟,直接扬长而去。 “我来送你。”姬寒霜大方起身,将梅疏影送了出来。 “嘿嘿,疏影?师侄?听到没有,五师叔誓死不去,绝不屈服……”身后,传来徐戟满腔的聒噪牢骚。 门外的香木楼廊,两个仙姿玉色的女子,并肩走着。 “梅姑娘,你对若离似乎很有成见?”姬寒霜试探着问道。 “那是自然,像王若离这种又花心又无耻的险恶小人,我奉劝姬姑娘还是远离为好,千万不要被他蒙骗。”梅疏影故作深沉地劝声道。 “爱而相随,总是好过爱而不得。”姬寒霜嘴角微微一笑,挑着眉头看向梅疏影。 “笑话,怎么可能,本小姐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见面只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梅疏影被姬寒霜这么一激,声音不禁高了起来。 “我在说我自己,梅姑娘这是不打自招?”姬寒霜摇了摇头,笑得有点酸涩。 “我……”梅疏影言语一滞,重新打量了一番姬寒霜,装作高深,“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梅疏影将来的夫君,只会爱我一个,宠我一人。” “得一有情郎,相守到白头,看似容易,做时却难。”姬寒霜终于露出舒心的笑意,友善地望着梅疏影,“梅姑娘有此追求,寒霜佩服,衷心祝福你早日得偿所愿。” “你……多谢!”梅疏影一愣,仍不死心地劝道,“姬姑娘用情至深,还需尽早看清对方的丑陋嘴脸,不要到头来,伤了自己……” “梅姑娘的好意,寒霜心领。”姬寒霜客套地说道,“希望梅姑娘能够坚持本心,做到所想。” “好吧,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愿姬姑娘将来不要后悔……”梅疏影感叹一声,带着几分失落,缓步走出了香木楼廊。 梅疏影心情复杂,无数次地告诉自己,那个混蛋不仅是名义上的长辈,还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自己对他只有厌恶,只有嫌弃,绝对没有任何一点感情成分掺杂其中。然而,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越是这般自我暗示,越是静不下心来,总在心里泛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滋味繁复。 第362章 崇明仙印小焚天 姬寒霜回来之后,一言不发。 王若离有些担心地拉过姬寒霜的素手,攥在手心,望着她那略带忧郁的神色,轻声说道:“对不起,寒霜,是我自私了,把你这般拐带出来,害你往后的生活一片飘零。” “是啊,如果不是你的哄骗诱拐,本公主现在已经是宋朝的皇后了。”姬寒霜抿了抿小嘴,偷偷瞧了王若离一眼,暗声道,“所以,你要负责到底。” “嗯嗯,我会的,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王若离手上轻轻一拉,将姬寒霜拉近过来,眼里带着憧憬之色,郑重地承诺道。 “可是我害怕,害怕……”姬寒霜有些担忧。 “不要担心,尽管未来不可知,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便会一直护着你,爱着你。”王若离温和地笑道,悄悄地把姬寒霜拥入怀里。 “臭淫贼,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姬寒霜嘴角泛起一抹幸福的笑意,轻轻地将头靠在王若离的胸膛上,大有感怀地说道,“你是我姬寒霜认定的男人,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你在一起,至死不渝。” “寒霜……”千言万语汇成一道轻声的呼唤,王若离静静地享受着这般洋溢爱意的甜蜜时刻。 “臭淫贼……”姬寒霜坏笑着,喜欢贴近王若离的耳边,轻声叫着臭淫贼。 “……” 对床的徐戟看着两人的你侬我侬,一脸尴尬地别过脸去,专心致志地观察起墙角的蚂蚁搬家,似乎看得别有趣味。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这时,从门口路过的崇明太仙,刚好见到这一幕,不禁板着老脸,打趣说道。 正自沉浸在深情之中的两人,骤然听到声响,连忙习惯性地分开。 王若离脸面讪讪,望着崇明太仙缓步走了进来,故作轻松地问道:“师尊,您怎么过来了?” “哟呵,师弟,你还学起三师兄叫‘师尊’了?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一个尊师重道的文质青年。”崇明太仙还没说话,倒是对床的徐戟当先挑话。 “混账东西,人家老六谦逊温和,哪像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连一点为人徒子的觉悟都没有。”崇明太仙闻言大恼,不禁对着徐戟呵斥道,“就说你吧,不学无术,碌碌无能,比个门试都能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 月,真以为我崇明天宫的脸面不值钱,可以随便乱丢?” “老家伙,你也太偏心了吧?”徐戟面色一苦,不由申辩道,“你看老六,不也赖在床上?” “你身为师兄,还好意思跟自己的师弟比?”崇明太仙闻言,一脸的不屑,“老夫可是犹豫了好几天,一再拉长脸面,这才勉为其难地踏足这里,过来瞧瞧你这混账东西废了没有。” “那还不都怪你,一点上乘的术法也不肯传授。”徐戟嘴里幽幽地发着牢骚。 “对了,师尊,门试的时候,弟子瞧着师兄师姐使出的烈火焚天的仙印法掌,似乎是一套极为厉害的术法。”王若离挑着眉头,故意说道。 “你少贫嘴,是不是看到师兄师姐使用崇明仙印,看得心里痒痒?”崇明太仙像是看透了王若离的心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话语却是带着揶揄,“想要?想要你就直说,何必搞得这样,好像老夫不肯给你似的。” “师弟,你别听老家伙忽悠,想当年师兄我可是向他要了百八十次,他都不肯松口,不愿给我。”床上的徐戟微微后仰,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放屁,那是你的修为境界太低,没有资格修炼崇明仙印。”崇明太仙嗤声道,手指一凝,聚成一个光团,分成两股,速度迅疾地从王若离和徐戟的额头飞了进去,“今天都给你们,哼,别把自己练死了,到时候赖在老夫头上。”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没有想到老家伙,你竟然真的给了仙印术法。”徐戟喜出望外,还不忘得了便宜卖乖地笑声道,“什么崇明仙印?这套术法明明是在整个五行星域都享誉盛名的‘小焚天印’,非得被你说成‘崇明仙印’,老家伙,谁人有你这样,总往自己脸上贴金?” “混账东西,就你懂的最多行了吧?”崇明太仙被徒弟拆穿,不禁老脸一红,絮絮说道,“这套小焚天印,修炼要求极高,没有灵君蜕凡的修为基础,很难有所成就。现在的你们,翻翻还好,若是强行修炼,反倒有害无益。你们自行斟酌,好自为之……” “多谢师尊!”王若离恭声谢道。 “行了,老家伙,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徐戟散漫声道。 “老六,你的红枫灵力与小焚天印的焚天烈火,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想来一众天宫弟子里面,你最适合修炼这套掌印。”崇明太仙望向王 若离,特意说道,“老夫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早早给你参详,希望你不要辜负老夫的一片厚望。” “若离定当尽心竭力。”王若离连忙称道。 “老夫不日就会带着老四,前去天外星空历练,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做事当心一点。”崇明太仙的老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关心之意,拍了拍衣袖,起身准备出门,却是回头叮嘱道,“此去梅元大陆,少惹一点麻烦,不要客死他乡了。还有,那个什么古墓,千万不要进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王若离、徐戟二人端声回道。 崇明太仙摇了摇头,一副顾影自怜的模样,缓步走出门口。 “老家伙,慢走啊,不要跌倒了……”身后,王若离突然朗声道。 正自出门的崇明太仙闻言,脚步一个踉跄,自暴自弃地叹道:“老夫早就应该猜到,你这家伙就是故作谦逊,唉,老夫到底造的什么孽,怎么收的尽是这些没大没小的白眼狼弟子,真是命苦……” “师弟,这会儿怎么叫上‘老家伙’了?”徐戟有些兴趣。 “师弟跟着各位师兄师姐一块,要是不叫‘老家伙’,岂非显得师弟我很不合群?”王若离嬉笑道。 “师兄我会信你的鬼话才怪!得到小焚天印,就从‘师尊’变成了‘老家伙’,师弟过河拆桥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徐戟嗤之以鼻,对着王若离投来满满的鄙夷目光,“再说了,三师兄一直师尊师尊的叫,也没人觉得不合群。” “师弟可没三师兄那般修为,哪敢以身试法。”王若离装得满不在乎地说道,“而且,‘师尊’和‘老家伙’,二者有区别吗?” “师弟这般解释,真是……妙不可言,师兄我竟无言以对。”徐戟一阵语噎。 “承让承让。”王若离轻声笑道。 “你们这些欺师灭祖,目无尊长的小兔崽子……”远远地,传来崇明太仙满含怒气的声音。 “哈哈……”王若离、徐戟二人闻言,面面相觑,继而放声大笑起来。 王若离感受着钻入脑海的这套小焚天印,只觉这套掌印玄妙无比,恐怕级别真的极高,自己日后修炼还需小心一些,讲求循序渐进,不能贪功冒进。 只是,想着小焚天印的名字,脑中不禁恶趣地联想,莫非还有大焚天印? 第363章 梅元大陆三国志 三日之后,王若离带着姬寒霜、离死军众人,跟随二师姐梅芳华,搭乘星空飞舟,前往梅元大陆。 王若离自幼生于神元大陆,对于神元大陆之外,鲜有听闻,不免好奇,而且这次过去梅元大陆,恐怕将会遇到不少麻烦,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王若离一直打听梅元大陆的相关消息。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王若离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师姐梅芳华竟然是位女帝。原来梅芳华在梅元大陆上建立了一个红梅帝国,自称芳华女帝。不过,更让王若离始料不及的是,她的女儿梅疏影,竟然不是封的公主,而是成了执掌银衣女卫的银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王若离在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梅元大陆比起神元大陆,虽然小了许多,但是依然广袤无边。 如今的梅元大陆,三足鼎立,除了红梅帝国之外,还有南面的苍龙帝国、东面的洪瀚帝国,三大帝国相互钳制,鼎足而立。梅芳华虽然个人实力超群,已经位列梅元大陆的巅峰水准,但是其他两个帝国,同样拥有两名灵君强者,联合之下,即使比拼巅峰战力,梅芳华也是讨不到什么便宜,这也是梅芳华强行拉着徐戟过来梅元大陆的主要原因。 当然,还有更为致命的是,红梅帝国是当年从苍龙、洪瀚两大帝国的夹缝里面成长起来的新兴帝国,先天不足,底蕴太浅,所以不仅综合国力远远不如其他两国,所拥军队更是弱小甚多。 这一次,苍龙、洪瀚两大帝国联手发难,攻城略地,来势汹汹,想要趁着红梅帝国根基不稳,一举铲除。红梅帝国兵弱将缺,寡不敌众,几经鏖战之下,损兵折将,受创严重。 星空飞舟的船头甲板,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若离、梅芳华、徐戟等人。 “二师姐,梅元大陆三国鼎立,错综复杂。”王若离有些举棋不定,“对于这次两国联军的围堵之战,师弟完全没有经验,怕会拖了您的后腿。” “老娘都不担心,老六你怕什么?”梅芳华故作轻松道,“再说,凭你离公的赫赫威名,何惧一战?” “二师姐太过抬爱了。”王若离微微苦笑。 “不知这次过去梅元大陆,二师姐准备给老六安排个什么样的职位?”徐戟站在后头,一脸的不大乐意,似乎再去梅元大陆,心里泛着一股吃亏的感觉。 “好不容易请来老六,自然是要把统兵之位交于他手,由他全权督战。”梅芳华目露深思,缓缓说道,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就做我红梅帝国天下兵马大都督,统领整个帝国所有兵力。” “什么?”徐戟闻言,神色大变,脸上没了慵懒,不禁跳将起来,“二师姐,你这未免 太过厚此薄彼了吧?师弟我过来梅元大陆的时候,你就给我一个有名无实的军师祭酒,怎么老六甫一过来就成了大都督,实在太不公平了!” “哼哼,这能怪谁,你要是有老六那般领兵的能耐,师姐我不介意把大都督之位给你。”梅芳华轻声哼道,“可惜,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那个金刚钻,就甭想揽瓷器活。” “这……”徐戟被堵得哑口无言。 “二师姐,这会不会有点太过草率?”王若离听着,同样有些震惊梅芳华的决定,“师弟资历尚浅,经验欠缺……” “老六,不用妄自菲薄,师姐我向来都是用人不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梅芳华嘴角轻笑,从容地打断王若离的推辞之言,“何况此趟的大都督之位,并非什么美差,还要你多加帮忙。” “既然二师姐如此信任,那师弟义不容辞。”王若离有点受宠若惊,没有想到梅芳华竟会如此放心地将全国兵马交给自己? “什么叫义不容辞,你个坏蛋,得了便宜还卖乖。”后边的梅疏影听到三人的说话,脸面焦急,连忙出声反对,“娘,女儿觉得这样做法极为不妥,暂且不论这个坏蛋是否拥有统兵帅才,若是让他执掌大都督之位,一则过于轻率,二则不能服众。” “不用多言,为娘心中自有分寸。”梅芳华回头看了梅疏影一眼,不容置疑地决声道。 “娘,女儿还是觉得欠妥。”梅疏影脸有忧色,犹自不肯放弃,“女儿自请大都督之位,女儿有信心做好……” “荒唐!你这才是冒失之举。”梅芳华听着眉头大皱,不做纠缠,转身看向王若离,“老六,师姐我将红梅帝国的大军,尽数交于你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二师姐,胜负之数,孰能预料。”王若离说得有些战战兢兢,“何况这般帝国交锋的阵仗,师弟恐怕招架不住。” “少来,在师姐我面前装什么绵羊,你还嫩了点儿。”梅芳华瞧着王若离故意装出的诚惶诚恐,有些鄙夷,“不过,你毕竟对于红梅帝**中之事所知不详,师姐我就让疏影做你的副手,帮你尽快熟悉帝国大军,一应人事全凭调度。” “如此……多谢二师姐。”王若离点了点头,有些思考。 “娘,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要当什么副手,不行,绝对不行……”后面的梅疏影听着,却是连连抗议。 “二师姐,若是执掌大都督之位,师弟希望可以令行禁止,言出法随。”王若离没有理会梅疏影的抗议,而是认真地看着梅芳华,沉声道。 “这个大可放心,师姐我既然许下大都督之位,便会给予最大便利。大都督,直属女帝,辖制全军,拥有先 斩后奏之权,不受任何掣肘,无人可以质疑。”梅芳华明白王若离的担心,微微一笑,舒馨地说道,“好了,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这件事情,有失妥当,还需从长计议……娘……娘……”梅疏影还想再做劝说,可惜梅芳华根本听不进去,直接反身走向船舱。 后头一直旁听的徐戟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快步跟上梅芳华的脚步,独独留下王若离和梅疏影,两人有些尴尬地站在船头。 “你莫得意!”梅疏影转头看着王若离的嘴脸,只觉得格外可恶,接下来的日子,自己竟然还要给他充当副手? “疏影师侄约莫有所误会,我可没有半分得意。”王若离一脸的万般无奈,“面对苍龙、洪瀚两大帝国联合围堵的这般境地,你以为我想当你家这个什么大都督?” “哼,若是毫无建树,我第一个参你。”梅疏影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甩下一句狠话,有些慌张地朝着梅芳华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惜,梅芳华、徐戟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王若离满脸烦懑,轻叹一声,望着几人相继离开的背影,以及遥远的星空,终于有些理解徐戟过来梅元大陆作为苦力的辛酸苦楚了。 星空飞舟,某个角落。 “二师姐,你把小疏影放在六师弟身边,真的好吗?”徐戟十分不理解,“这不是摆明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老五,这种事情你不懂,有的时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梅芳华目光深邃,似乎看得更远,“或许,常在身侧,看得多了,也就看得透了。” “但是,如果看不透呢?”徐戟依旧迷惑,“岂非越陷越深?” “若是无法看透,那么如此做法,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梅芳华狡黠一笑,“身为母亲,自然想为女儿寻觅一段良缘,老六倒也是个上上之选。” “师弟我瞧着……很悬。”徐戟微微摇头,并不认同。 “问世间情为何物,与其忐忑不定,不如顺其自然。”梅芳华长舒一口气,“再说了,我家疏影国色天香,资质卓绝,不知迷倒了多少青年俊逸,也不差老六这么一个。” “二师姐真是莫名自信。”徐戟嘴角苦笑,说得郑重其事,“老六虽然外表温文尔雅,气质翩翩,但是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想要温暖一颗严寒冰心,难如登天。” “嘿嘿,不过登天,又有何难?”梅芳华淡声轻笑,强辩道,“真没想到,老五你平时披着慵懒的外衣,看得竟是这般透彻。” “二师姐谬赞了。”徐戟淡声回道,“师弟我只是不愿看到在意的亲人受伤。” 第364章 天下兵马大都督 红梅行宫。 一群红梅帝国的文武大臣正自等在行宫南门的大道边上,望着遥远的云边天际,翘首以待。 这些迎接之人,为首的有四人,两男两女,乃是梅芳华麾下最为得力的四位灵王强者,东王菊有芳、西王松间照、南王兰幽若、北王竹叶青。原来红梅帝国虽有两亿军队,但是真正精锐的帝国大军只有一百二十万,划为东西南北四个大营,由四王分别统摄掌管。这样一支帝国大军,每位帝国大军军士的修为都在筑基期之上,是真正稳固帝国的中流砥柱,是争雄梅元大陆的强兵劲旅。 “南王,南面战场的情况如何?”西王松间照等待良久,始终不见星空飞舟的踪影,心下忧虑前方的战事,不禁开口问道。 “一团乱麻。”南王兰幽若蹙着眉头,一脸愁色地说道,“不仅南大营的帝国大军折损过半,更是丢了不少州郡要塞。南面战线有此惨败,本王实在愧对陛下。” “南王不要自责,南大营身处战线前沿,遭受苍龙、洪瀚两大帝国的夹击,兵力折损,在所难免,想来陛下也会体谅。”旁边的北王竹叶青,瞧着兰幽若的忧郁神色,连忙出声安慰,“就连我北大营,连月下来也被下了战书,死了三个灵境之上的铜将。” “可是我南大营的损失实在惨重,最近三天便有两个银将、五个铜将临阵决斗。让人恼火的是,结果七战七败,不仅大伤士气,而且丢城弃地。”南王兰幽若话中带着几分气愤和无奈,“陛下临行前,我等四人信誓旦旦,说会力保红梅帝国安稳无虞,然而如今却是到了这般窘迫地步……身为臣子,不能替陛下分忧,真是无颜面对陛下。” “南王之言,深得我心,我等四人本就荣辱一体。”东王菊有芳一脸思考,“如今南面前线虽然连遭惨败,但是帝国大军实力尚在,其他三个大营,断然不会坐视。” “不错,苍龙、洪瀚两国联军虽然气焰嚣张,但是想要侵吞红梅帝国,简直痴心妄想!”西王松间照一脸森然,沉声道,“只等陛下归来,带领帝国大军,给予两国联军迎头痛击。”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南王兰幽若依旧眉头紧锁,“瞧着这次战争的投入规模,两国联军像是卯足了劲,想要彻底覆灭我们红梅帝国。” “这就奇了,苍龙、洪瀚向来不和,这次何以如此齐心协力,一起对付我们红梅帝国?”东王菊有芳有些疑惑,“何况我们红梅,只是新兴帝国,实力本就不如他们两国。” “哼哼,就算我们红梅帝国实力稍弱,但是想要一口吃下,就怕他们吃着磕牙。”西王松间照冷哼直道。 “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北王竹叶青迟疑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根据后方探子回报,这次两国联军之所以集中全力,野心勃勃地想要倾覆我们红梅帝国,恐怕与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有关。” “什么事情?”东王菊有芳连忙问道。 听说从森罗古墓走出了一位神秘使者,分别见了苍龙、洪瀚两大帝国的国君。”北王竹叶青眼里含着忧色,继续说道,“不久之后,便即爆发了这场两国联军一起进攻红梅帝国的战争。” “森罗古墓?怎么可能?”南王兰幽若听到森罗古墓之名,脸色变了一变,“自古以来,森罗古墓不仅是梅元大陆最古老最神秘的地方,更是一处无人胆敢踏足的死亡之地,从未听过有人可以从古墓里走出来?” “具体情况,不甚清楚。”北王竹叶青微微摇头,脸面阴郁,“只能等待陛下回来,再做定夺。” 其余众人在听到森罗古墓走出一个神秘使者之后,一个个脸上同样遮上了浓浓阴云。 “恭迎陛下回归……”四位灵王说话之时,不知迎接队伍里面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就见遥遥天际闪出一道巨大无比的船影,正是破速飞来的星空飞舟。 过不多时,便见梅芳华带着王若离、徐戟等人,施施然地下了星空飞舟,裹着一众迎接之人,进了行宫。 然而,甫一回来的梅芳华很快得知前线惨败的消息,不禁大发雷霆,当即火急火燎地集合帝国将领,召开军情会议。 虽然前线战事吃紧,不过此时行宫之中临时召开的军情会议,依然有着上百名帝国大军的主要将领参加,其中就包括了东西南北四位灵王强者。 会上,诸位将领为了前方的战事争论不休,场面喧哗,人声鼎沸,犹如菜市讨价还价一般,听得梅芳华心下一阵烦躁。 “森罗古墓?神秘使者?”梅芳华听到这个意外消息,不禁眉头大皱,心下微微发凉。传闻之中,森罗古墓比起梅元大陆的历史还要悠久,甚至不知何时出现,何人所建。如今三国争战,若是牵涉其中,不免让人大为头疼,而且对于森罗古墓,有着一种发自心底的畏惧之感,只怕这般事态发展下去,将会超出人力能及的范畴。 “消息虽然还不确切,但是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北王竹叶青接过话头,不无忧虑地说道,“属下担心,这件事情会对我红梅帝国大大不利。” “森罗古墓,是梅元大陆的禁忌之地,从未听说出过什么使者。若是两国联军假借古墓之名,乱我军心,也未可知。”梅芳华长吸一口大气,语气端重,“事有轻重缓急,如今的当务之急只有打退两国联军,才能再图其他。你们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两国联军声势浩大,若是以硬碰硬,殊难取胜。”西王松间照凝思细道,“属下心有一计,可以率领一支奇兵,穿过暮雪千山,顺着万里运河,直达洪瀚帝国的都城天波城,就算不能各个击破,至少可以围魏救赵,解去眼前兵危之困。” “哪有那么容易!一路南下,路途遥远,所过之地都是洪瀚帝国兵力守备最强的核心区域,不仅无法做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而且很有可能深陷敌军重重包围的泥淖之中。”南王兰幽若听完西王松间 照的计策,摇了摇头,当即泼了一盆冷水,“还有,洪瀚帝国的地形地貌不同于我红梅帝国,多是湖泽江河,所以水军强大。若在水地与之交战,以己之短,对敌之长,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长途奔袭,确实毫无胜算。”东王菊有芳同样分析道,“如果到时后方再被两国联军堵死,双面夹击,恐怕就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些道理,本王清楚,只是如今的局面,唯有冒险一试,才有突破困境的希望。”西王松间照话里透着果决,转身看向梅芳华,恳声请道,“陛下,属下愿为南袭统帅,带领西大营大军,翻山渡水,直取洪瀚帝都。” “朕不同意。”梅芳华脸面一冷,直截地驳回,“如今战况,虽是败多胜少,但是并非山穷水尽,何况你们四人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不容有失。”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解燃眉之急。”北王竹叶青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苍龙帝国国君龙傲天,一直钦慕疏影侄女。若是我们两家结亲,应该可以破除这次两国联军的联合之势。” “话虽如此,但是这般做法只是饮鸩止渴。”东王菊有芳闻言,神情有些嫌弃,“两国联军,狼子野心,一心想要覆灭我们红梅帝国,而且那个龙傲天,品行污糟,绝非良配,我们又怎么能将疏影侄女送入虎口?” “不错,我梅芳华绝不可能为了帝国战事,而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梅芳华不大高兴地斥声道,“这种话,以后切勿再说。” “是是……属下知罪!”北王竹叶青连忙告罪,眼角偷偷瞄了一下梅疏影,发现一向介怀联姻的疏影侄女,这次竟没动怒,似乎关注的重点全都放在了旁边的一个俊俏青年身上,这才稍稍安心。 “如今前线吃紧,战况不利,尤其将领折损严重,还请陛下拿个主意。”南王兰幽若劝声道。 “这个……”梅芳华听着,一阵困恼,重重地呼了一口浊气,抬眼环视身后,见着两个师弟正在无聊地相互挤眉弄眼,不禁心头一松,庄重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次朕出远门,特意请来朕的六师弟,由他担任我红梅帝国天下兵马大都督。接下来的一应军事,交由他全权负责,所有人务必严于律己,悉听调配,若有不遵,军法处置。” 随着梅芳华的介绍,王若离昂头挺胸,一步上前,充满了飒爽的英姿,还有目光之中,透出的一丝狠辣和果决。 “天下兵马大都督?”一众将领闻言,纷纷大讶,陛下是不是疾病乱投医?竟然要把军中拥有最高指挥之权的大都督之位,交给眼前这个小年轻,会不会有点太过儿戏了? 王若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一众将领,心里明白他们的狐疑和不信,只是胸口情不自禁涌起一股冲天的豪情,带着勃勃的自信和绵绵的壮阔。 又有谁能想到,就是这个青年的到来,彻底搅动了整个梅元大陆的风云变幻。~ 第365章 将军阵前决雌雄 南大营,指挥牙帐。 王若离带着梅疏影,以及萧宝煌等一众离死军士到了南面前线,正式就任红梅帝国天下兵马大都督。 王若离居中而坐,环视手下诸将,见着一个个脸色不大好看,似乎对于连日以来的战况忧心忡忡,使得帐中的气氛有些低沉。不过说来也是,南大营本有帝国大军三十万,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战损耗,死伤过半,如今只剩不到十三万,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南王,宋适、毕明两位铜将,去了哪里?”王若离扫过南大营一众将领,发现少了宋毕二将,不禁开口问道。 “大都督有所不知,今早敌军又来下了战帖,邀请宋毕二将进行阵前决斗。”兰幽若语气平缓,和颜悦色地回道,“宋毕二将已经接受挑战,带兵前去阵前会战。” “什么?”王若离闻言,又惊又怒,“本都督明明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迎战。宋毕二将身为南大营的将领,竟敢不顾命令,自作主张地离营出战,眼里还有军纪法度吗?” “大都督不要动怒,情况并非如此,宋毕二将出战之前已经得到本王首肯,这才带兵前往对决。”兰幽若振振有词地解释道,“虽然我军这些日子以来连遭败绩,但是面对阵前决斗,我们却也不能惧了敌方。” “所以其实是你南王无视军纪,私自允准宋毕二将前去阵前决斗?”王若离听着解释愈发生气,眼神冷厉地望向兰幽若,“南王,你可知罪?” “将军阵前决雌雄。”兰幽若回看过来,眼神里面透着固执,“阵前决斗,乃是我梅元大陆千百年来的传统,一方发出挑战,另一方接下应战,天经地义,理当如此,本王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何罪之有?” 原来梅元大陆一直有着这样一种传统,交战双方的统兵将领,通常会在开战之前,进行一场阵前决斗,决出胜负或者生死,之后才是麾下军士的正面交锋,这种阵前决斗形式被称为“雌雄决”,不仅深受梅元大陆广大民众的热衷认可,更是所有军将博取声名最为快捷的途径。 甫一听说雌雄决的时候,王若离还犹自不信,这种理论上只在演义故事里面才会出现的战场情节,竟然活生生地在梅元大陆发生了,而且还被大家看成理所当然?古来有言,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想要培养一名合格的将领,耗时耗力,何其不易!竟然有人会把将领充作开头大兵,进行什么阵前决斗?一旦将领落败或者阵亡,这仗还怎么打? 虽然王若离对于这种奇葩的现象难以理解,内心也是无比拒绝,但是雌雄决却是确确实实存在,不可回避的事情。王若离不由心生感叹,难怪开战迄今,红梅帝国的将领死伤惨重,恐怕不少将领便是折在这种阵前决斗之下吧? “军情急报……”这时,一个满面烟尘的哨兵火急火燎地奔到帐前,长声喊道。 “快说!”兰幽若听到哨兵带着军报回来,连忙将他传入牙帐,催促问话。 “回禀南王、大都督,宋适、毕明两位铜将阵前决斗失利,双双阵亡,手下的两万帝国大军苦战无果,已经全军覆没。”哨兵面露哀色,话声沉重,“后方压阵的六十万地方军队同样遭受重创,四散奔逃,溃不成军。属下担心,此战过后,我红梅帝国的梅山行省,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梅山行省位于红梅帝国南部,地势多山,易守难攻,往北直抵红梅帝都,一路都是平原地带,所 以梅山行省的战略意义十分重要,乃是阻挡两国联军进攻的天然要地,若是失守,将会导致红梅帝国彻底陷入被动局面。 “宋适、毕明真是两个废物!”兰幽若闻言,脸面大恼,不由骂了一句。 “竟然又战败了……”旁边的梅疏影听着,和其他将领一样,纷纷叹息战况再遇挫败。 然而,王若离听到哨兵的回话,关注的重点却非前线战败,这种意料之中的事情,而是哨兵回话之时,对于上峰称呼的顺序,虽说自己刚刚上任大都督之位,但是一个军中哨兵竟然会将自己的位置排到南王之后,可见军中将士的潜意识里,对于掌控全军的大都督,正视程度相当匮乏。 所谓军心,没有主心,何以正军?这点观念,看似细微小事,实则意义重大,王若离既然答应了梅芳华,上任大都督一职,自然要把想做该办的忙儿通通帮好,所以处理这种主心矛盾,刻不容缓。 “前方战事遭遇大败,你们难道只是一味的唉声叹气?这份战败的责任,就不用负了吗?”王若离越在这种时候,表现得越是镇定。 “大都督,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梅疏影眉头轻皱,忍不住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如何解决前线吃紧的局面,如何扭转战况不利的劣势?” “明知有过而不纠错,岂非助长了屡错屡犯的风气?”王若离说得义正言辞,“今日可以危及梅山行省,明日便能祸及整个帝国。” “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吃了一次败仗……”梅疏影本想继续辩解,只是瞧着王若离不像危言耸听,后面越说越是小声,几不可闻。 “大都督想要追究此战的责任?”兰幽若眼神飘忽,掠过王若离,有些轻视地说道,“宋毕二将一直恪尽职守,忠心耿耿,是我红梅帝国的栋梁将才,如今虽然战败,但是不该遭受委屈骂名,更加不可牵连他们的一家妻小……” “南王误会了。”王若离端声再道,冷厉的眼神扫过众将,最后停在兰幽若身上,“本都督说的不是宋毕二将,而是你,南王兰幽若。” “哦?如此说来,大都督依旧想要治本王的罪了?”兰幽若不卑不亢,“大都督新官上任,怕是想拿本王开刀,杀鸡儆猴,树立威信吧?” “呵呵,南王乃是当世蛟龙之辈,本都督纵是有着杀鸡之心,也是没有杀龙之胆,更加没有那般狭隘,不屑那般作为。”王若离冷哼声道,“只是南王过错,本都督不得不严正指出。一则,无视本都督的严令,知情不报,还私自授意,让南大营的将领参与雌雄决;其二,此战有此惨败,与南王的指挥失当有着不可逃脱的干系;第三,身为下属,不听号令,不尊上峰,甚至多次语出冒犯。此三条,不知南王可有异议?” “哼,好一个天下兵马大都督!”兰幽若冷哼一声,寒着一双杏眼,直视王若离。 “南王不要忘了,昨儿我二师姐刚刚说过,红梅帝国一应军事,交由本都督全权处理,若有违逆不从者,军法处置。”王若离嘴角冷笑,气势凌人,面对眼前的这位灵王强者,竟是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南王可知,身为帝**士的第一原则是什么?” “自是忠君爱国,护我红梅帝国永盛不衰。”兰幽若不假思索地回道。 “不对,应是服从命令。一匹千里马,不论脚力多好,若是不服管束,脱缰而行,终究只是害群之马而已。”王若离摇了摇头,得理不饶人,“南王并 非行伍出身,没有领会其中,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今日之罪,却是不可不罚。” “王若离,你疯了吗?难道你真的想要治南王的罪?”一旁的梅疏影闻言,有些焦急,连忙附到王若离耳边,细声道,“东西南北四王,一路追随我母亲开创红梅帝国,地位尊崇,忠心可鉴,不仅是我红梅帝国的功勋重臣,更是我母亲的左膀右臂。若是治南王的罪,岂非让她下不了台?” “治军不严,何以驭下?当初接下大都督之位的时候,我便说过,需要令行禁止,不然所谓的大都督,只是形同虚设罢了。”王若离并不领情,而是周身透着一股杀伐果决的骇然气势,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杀气,压着帐中一阵紧张起来,“南王,本都督权且问你,今日之罪,可有说错?” “大都督之言,确实不假,只是……”兰幽若有些意外王若离表现出来的强势气场,陡然面对竟是有些势弱。 “承认就好。”王若离虽然做出一副杀鸡儆猴的架势,但是此时连遭败绩,军心浮动,心中并非真的想要采用过度强硬的手段,也非真的想要整治兰幽若,“本都督念你只是初犯,便就罚你笞刑二十。” “王若离,南王不仅是灵王之尊,而且还是女子之身,这般刑罚未免太过……”梅疏影听到王若离真的施罚南王,不禁有些失了方寸,急声阻道。 “未免太过轻了,是吧?”王若离嘴角一笑,随即接话,“南王劳苦功高,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还有,身在军中,希望疏影将军叫我大都督。” “你……”梅疏影为之一噎,却是哼着,说不出话来了。 “大都督所言所行,本王扪心信服,甘领责罚。”出乎王若离意料,兰幽若却是杏眼一抬,没有再行辩解,而是诚心领了刑罚。王若离看在眼里,多了几分欣赏,也多了几分疑惑,不知这位南王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心领罚,或是受了二师姐的嘱咐?不过,不管情况如何,能够这样顺利地解决,倒是少了一大隐患。 “如今前线告急,对方虽是两国联军的先锋部队,但是军力不弱,如果不加阻挡,恐怕梅山行省真要保不住了。”王若离坐回椅上,拿起茶杯,慢声说道。 “说得轻巧。”梅疏影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如今敌军兵锋正盛,想要退敌,谈何容易!” “先锋部队,无论多么强盛,终究只是先锋,不足为惧。”王若离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再说了,苍龙、洪瀚两大帝国眼巴巴地送来三十万先锋部队,焉能平白退掉?若是不能尽数收入囊中,岂非对不起他们这般厚礼相赠的绵绵情意?” “大都督不仅口气不小,而且异想天开,莫非想着全部吃下这支先锋部队不成?”梅疏影语有不屑,“对方为首的两员大将,苍龙帝国的是国君龙傲天的堂弟,龙鸣天;洪瀚帝国的是神威大将军,侯文景。两人都是梅元大陆鼎鼎有名的战将,岂是那么容易对付?” “呵呵,疏影将军无需挂怀。”王若离嘴角轻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对方这么喜欢‘雌雄决’,那本都督要是不多添几场精彩的阵前决斗,岂非有些过意不去?” “什么意思?”梅疏影闻言,大为疑惑,却是见着王若离一副高深的笑意,不肯细说。 帐内众将听到这般毫无头绪的话,一个个同样莫名其妙,不知王若离这位大都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366章 一战斩杀十三将 苍龙帝国的先锋大营。 营帐之中,先锋大将龙鸣天正与几个将领喝酒赏乐,享受着早上一仗的胜利,自己所部不费多少力气,便将红梅帝国南大营的两个铜将斩落剑下,这般进军和战果,不仅顺利,而且痛快。 正在众将觥筹交错,阔声谈笑之际,一个小兵急步过来禀报。 “启禀将军,敌营前哨派来一个下帖小吏,言称要与我军再定雌雄对决。”小兵谨慎地禀道。 “前来下帖?”龙鸣天闻言,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北伐至今,一直都是我们两国联军挑头,下战帖,雌雄决,如今对方连战连败,损兵折将,居然还敢过来下帖?这个南王怕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将军所言极是。”手下的一名将领跟着附和,嗤声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跑来下帖找死,真是死不足惜。” “哈哈,虽说是自寻死路,但也可以替我们节省不少心力不是?”龙鸣天心安理得地长笑一声,抬眼看向禀报的小兵,问道,“对方过来送了哪位将军的邀决战帖?” “回禀将军,对方所下战帖,除了挑战将军以外,还有鹿将军、马将军、熊将军等诸位先锋将领,一共八封。”小兵声音微抖,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回道。 “真是岂有此理,简直狂悖之极!”龙鸣天听着,不禁愤怒起身,一把摔碎手中的酒杯,“南王这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竟敢这般嚣张下帖,若是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别人还以为我先锋大军柔软可欺!” “就是就是!” “简直不把我苍龙帝国放在眼里。”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蹦跶?”下方的一众将领就像烧开的炉水,顿时沸腾起来。 “将军,对方这般大张旗鼓地下帖邀战,会不会有诈?”旁边一个文士模样的幕僚,望着帐中群将激愤,心中一紧,生出几分不同的意见,“根据探子回报,红梅女帝新任命了一个天下兵马大都督。” “什么狗屁的大都督,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听说长得眉清目秀,俊美异常,我看不是红梅女帝的贴身内侍,就是面首男宠。” “哈哈,鹿将军所言有理。” “这种以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人物,难道还需要什么忌惮不成?”龙鸣天还未回话,帐中将领一个个已经笑出声来,揶揄着幕僚的过分谨慎。 龙鸣天细不可察地扫了幕僚一眼,眼里有些嫌弃,心下却在计较,红梅帝国南大营已被两国联军打残,实力虚弱,不足为惧,凭着自己的勇武,以及先锋大军的赫赫兵锋,对方也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何况进行雌雄决,更是己方的长处,对方根本就是沉水入火,自取灭亡,当下拿定主意,同意道:“诸将所言,正合我意。” “既然敌军那些所剩不多的将领想要自己找死,本将又岂能不成人之美?”龙鸣天自信满满,端着声音长道,“传令下去,拔军哀牢关,出战雌雄决,本将要一举歼灭红梅帝国的南大营,为我北伐的两国联军彻底扫平梅山行省的所有阻碍。” “末将遵命。”帐中众将听令,斗志昂扬,毫不畏惧,连声道。 哀牢关,接天连地,气势雄浑,号称梅山行省第一大关,听说守关之威,就连能够御剑飞行的灵境强者也无法逾越半分。 关中,几个人影站在一处山顶,为首之人正是王若离,身后,则是萧宝煌、兰幽若等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时,远处的天空,急速飞来一道传讯飞符。 “公爷,是疏影将军传来的消息。”萧宝煌上前几步,接住传讯飞符,阅过符中消息,朝着王若离恭敬地转述道,“那边的雌雄对决已经结束,洪瀚帝国应约的所有先锋将领,包括神威大将军侯文景在内,一共五人,全部伏诛。如今疏影将军,以及聂锋的离死军第三小队,正在率军冲击群龙无首的洪瀚帝国先锋部队。” “嗯嗯。”王若离微微点头,像是意料之中,没有多少神色,抬头看了一眼兰幽若,瞧着她的眉宇之间,似乎颇为困惑,不禁问道,“南王眉头紧蹙,不知有何疑问,不妨直说?” “本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侯文景怎会答应和疏影侄女进行雌雄决?”兰幽若面色微讶,慢声道,“众所周知,疏影侄女乃是梅元大陆青年一辈的翘楚,修为已至炼神级的灵公强者,而侯文景虽然将名远播,但是自身修为只有元婴级别,与疏影侄女的实力差距巨大。” “其实没有什么奇怪,因为具名邀约侯文景进行雌雄决的是,南王你麾下的银将赵莳,只是对决之时换成了疏影。”王若离淡声道,“你说,侯文景岂有不应之理?” “这……大都督,你这是诓骗!”兰幽若闻言,神色大变,“雌雄决由来已久,深入人心。大都督这样的做法,实是已经破坏了雌雄决千百年来默认的规则,只怕会被梅元大陆所有人厌恶和唾弃。” “本都督不是梅元大陆的人,自然也不懂梅元大陆的规则。再说了,什么是规则?只有赢了的人,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论规则。”王若离摇了摇头,平静说道,“何况兵者,诡道也,在于虚实变化,攻其不意之术。不瞒南王,为了斩杀洪瀚帝国先锋部队的这五个主要将领,本都督不但诱骗他们前来哀牢关雌雄决,而且依关埋伏,设下陷阱,还派了十多名灵境强者,一起围攻。” “你……你……”兰幽若一连说了几个你字,目瞪口呆地看着王若离,语噎情急,“雌雄对决,竟然围殴?大都督,你的这般险诈行径,本王实在看不下去!” “可以群殴,干嘛单挑?所谓擒贼擒王,凭着雌雄决,就能除掉敌方所有主要将领,让敌方成为一盘散沙,何乐而不为?”王若离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淡定道,“南王不要忘了,服从命令,才是第一准则。” “大都督既然说到服从命令之责,想必是要本王待会和你一起过去围杀龙鸣天了?”兰幽若吁叹一声,放弃说道。 “不错,和南王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许多。”王若离轻笑着道,“苍龙帝国的先锋将领,比起洪瀚帝国强上不少,尤其龙鸣天乃是苍龙帝国五大灵王之一,个人实力强劲,接下来的雌雄决,还需南王多多帮忙。” “大都督安知本王就会同意?”兰幽若板起脸来,声音发沉。 “南王自然不会拒绝。”王若离镇静道,“因为在你和疏影等人的心里,什么合力围攻,什么破坏规则,比起红梅帝国的安危利益,都是九牛亡一毛,与蝼蚁无异。就连疏影都能同意这次行动,南王深明大义,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呵呵……大都督好算计。”兰幽若嘴角轻呵,话声渐弱,有些感叹,“也不知陛下让你成为大都督,到底是对是错……” 王若离神情平和,没有继续回辩。 几人说话之间,一起御剑飞向雌雄对决之地。 哀牢关前,飞沙走石,正在上演着一场掩人耳目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酷烈厮杀。 龙鸣天捂着流血的胸膛,身形半弓,望着四面的伏击,情知自己的随行诸将已被分割各处,此刻更是不知生死,不禁心内一片恻然。 “哈哈,真没想到本王常年打鹰,最后竟被鹰啄瞎了眼睛。”龙鸣天惨笑一声,指着南王兰幽若破口大骂,“兰幽若,你这贱人,竟然设伏偷袭,率众围攻,公然破坏雌雄决的规矩。本王一定要将你们这种卑劣的行径公之于众。” “成王败寇,我兰幽若既然做了,就不怕所谓的悠悠众口。”兰幽若临空肃立,带着一股森然。 “哀牢关,贵为梅元大陆一大雄关,鸣天灵王能够长埋于此,倒也不失为一段亘古佳话。”王若离露身出来,话语轻缓。 “本王说话,你是何人,又有什么资格插嘴,你……”龙鸣天眼神飘忽,掠过众人,落在王若离身上,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面色终于大变,沉声喝问,“你就是红梅帝国新任的天下兵马大都督?” “正是在下。”王若离露出一抹微笑,淡然道。 “原来是你!”龙鸣天眼眶发红,盯着王若离,仿佛就要喷出火来,“本王真是孤陋寡闻,以前竟是从没听过阁下的大名。” “鸣天灵王无需挂心。”王若离若有所感,慢声道,“今日哀牢关一战之后,借着斩杀两国联军先锋部队十三位将军的由头,相信就算贵国国君也会帮你好好记住在下的名字。” “森罗现,天下变。”龙鸣天眉眼四顾,明白自己遭受伏击,已是十死无生的极厄困境,尤其自己胸口被兰幽若偷袭的一剑直接贯穿,伤及肺腑,就连流出的鲜血都是发黑,显然抹有剧毒。自己此刻血脉不畅,气息不通,想要御剑脱逃,机会实在渺茫,“今日本王大意轻敌,落得身死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但我梅元大陆的大势漩涡,岂是阁下可以轻易撼动?恐怕阁下犹不自知,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哈哈……” 龙鸣天张狂大笑,突然气息一束,陡然望空飞起,朝着王若离袭杀而来。 “大都督小心!”眼见龙鸣天虽是穷弩之末的模样,但是携着雷霆之势,灵力依然狂暴,兰幽若不敢怠慢,连忙发招拦截,两相对击,有如风卷长天,气劲爆裂。 哪知龙鸣天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实是为了声东击西,就见龙鸣天拧着一口硬气,身形一个折回,击碎两个灵境强者的合围之阵,御剑突了出去。 然而不待龙鸣天突围,便觉自己像是窜入了某个异样的空间,眼前的画面忽地一变,变成了晴空万里,旷野静寂,然后天空之中飘飘扬扬,下起了一阵红枫落雨。 “这是什么情况?”龙鸣天惊恐四顾,却是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先锋大军的一众主要将领已经全部死绝,你也不会例外。”王若离现出身形,朝着空中一指点出,就见纷扬的红枫往着龙鸣天的身上席卷过来,迅速将龙鸣天包成了一颗血色的红枫粽子,冒着浓浓的红烟,翻滚着,颤动着,轰然滚到了地面,又被地上的红枫积叶,彻底埋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是谁……”红枫粽子里面,传来龙鸣天的阵阵哀嚎和挣扎,可惜渐渐微弱,最后再无声息。 王若离闭着双眼,静静地站在红枫漫天的半空,感受着灵力反哺的怡然之感,这种久违的感觉让自己仿佛超脱物外,踏上了另一番不同的天地。 周围的红枫落雨,似乎落得更欢了,就连枫叶上面的血色,似乎也变得更浓,更深。 (本章完) :。: 第367章 雄师汇聚太平岭 苍龙、洪瀚两大帝国自从对红梅帝国开战以来,连番告捷,进展顺利,尤其作为先锋的三十万帝国大军直入红梅帝国南部区域,大有一举逼服整个梅山行省的势头。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传出了一道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三十万先锋大军在哀牢关遭遇大败,全军覆没,为首的十三名领兵大将全部阵亡,其中甚至包括破虚级修为的灵王强者,苍龙帝国的皇家宗室子弟,龙鸣天。 接到这则战报,两大帝国高层一片哗然,惊惧不已。 听说苍龙帝国国君龙傲天为此大发雷霆,一连摔碎了数盏往日心爱的酒杯,义愤填膺,亲自调集后续大军,直扑梅山行省而来,发誓要为鸣天灵王报仇雪恨;至于洪瀚帝国国君洪福星,同样开始正视红梅帝国这位新任的天下兵马大都督,也就是在哀牢关袭杀两国联军先锋十三将的那个罪魁祸首。 有了哀牢关的这次惨败,两国联军变得谨慎起来,步步为营,再也不敢贪功冒进。不过,两大帝国兵多将广,人强马壮,汇聚一起之后,更是声势浩大。苍龙帝国调来帝国大军九十万,洪瀚帝国集结帝国大军七十万,另外还有地方军队过亿,有如一股崩山裂海的可怕洪流,自南滔滔滚滚而来,大有一股脑儿荡平红梅帝国的雄浑之势。 当然,值得王若离重点关注,引为威胁的还是两国此次前来的灵王之上的灵境强者,毕竟到了如今的修为境界,或许可以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甚至死个几千几万的帝国大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若是死了一个灵王级别的灵境强者,那么参考意义就大不一样了,诚如龙鸣天的死。 苍龙帝国自国君龙傲天以下,还有四位灵王强者,分别是龙氏皇族的宗亲子弟龙顶天,冰霜巨蟒妖王邙冰,天才新星段正纯,古族传人澹台希。传闻龙家继承了一丝远古圣龙血脉,所以龙家子弟天赋异禀,修炼神速,家族之中人才辈出,一直都是梅元大陆上强者最多的家族,而龙顶天正是出身龙家,论起辈分,算是龙傲天的族弟,资质卓越,修为高深,与龙鸣天同是龙氏皇族的代表人物;邙冰,本体是一条冰霜巨蟒,长期在高原冰湖之中修行,后被龙家收服,入朝成了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奉;段正纯,则是一个花花公子,年少成名,如今不过不惑之年,便已踏入破虚,乃是苍龙帝国数百年来最为优秀的天才人物;至于澹台希,出自一个古老的家族,听说祖上和梅元大陆最为神秘的森罗古墓有些渊源,但是具体是些什么,却是无人知晓,只知澹台家族每逢百年,便会出来一个传人,行走梅元大陆,而这一代的传人正是澹台希。 洪瀚帝国除了年老的国君洪福星,拥有不朽级的灵君修为,另外还有三位灵王强者,分别是汤清流、顾挺、钱三疤子。汤清流是洪福星的亲外甥,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资质不俗,一直深受洪福星的器重,又因洪福星膝下无子,朝野上下多有传言汤清流将被立为洪瀚帝国的储君;顾挺,出身草芥,是一个经过不懈努力最终登上高位的平民代表,在洪瀚帝国之中具有不可估量的精神象征和号召力量;至于钱三疤子,不仅名字带着匪气,而且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土匪巨寇,自小长在贼窝,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后来被朝廷招安,投到还是潜龙之时的洪福星麾下,开始改邪归正,并最终成就了灵王尊位,不过这个土匪名字倒是保留了下来。 王若离一直听说红梅帝国的国力比起苍龙、洪瀚两国差了许多,可是等到了解两国上层的顶级强者之后,方才醒悟,难怪红梅帝国能在两大帝国的夹缝之中,奋然崛起并屹立不倒,实非偶然,光看灵王之上的顶级强者比拼,其实红梅帝国丝毫不逊于其他两个帝国,果然自己的这个二师姐,手下班底很不简单。 这次哀牢关大胜,两大帝国的先锋大军或死或降,全军尽没,王若离也从降军之中收编了八个灵境强者进入离死军,归到萧宝煌手下。王若离突然发现,这次梅元大陆的三国争雄,说不定会是自己一次壮大离死军的机会,好在梅芳华对于王若离抽选离死军士的行为不做与否,其他高层也都忙着处理降卒的安置问题,同时还要应付日愈紧张的战情态势,一时之间全都有点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只是那个传言之中,名叫石鸠先生的森罗古墓使者,始终神神秘秘,打从开战以来,一直没有露过面,也不知是何样貌,是何修为,甚至是否真的存在也未可知。不过,光凭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被传为森罗古墓的使者这一点,就已经能让梅元大陆所有人忌惮了。 随着两国联军的强势逼入,身为红梅帝国女帝的梅芳华已经整顿全国重兵,带着东西北三王,以及所属三大营的帝国大军前来支援,双方对峙在了太平岭一线。 太平岭,虽然名字为岭,但是并非山岭,而是红梅帝国境内的一大山脉,横贯东西,阻隔南北,蜿蜒连绵数十万里,不仅是红梅帝国最为重要的天然屏障,也是梅元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山脉地带。其中,哀牢关便是位于太平岭山脉地带的一座雄关。 虽然两国联军来势汹汹,但是红梅帝国这边有了王若离,这位天下兵马大都督的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使得两国联军始终难有收获,一直被挡在太平岭南线数万里之内,双方陷入了胶着之势。 两国联军吸取了之前先锋大军全军覆没的教训,不急功近利,不操之过切,两个月下来,红梅帝国虽然取得了几场胜利,但是始终没有太大突破,没能伤到两国联军的筋骨,依然还是处于不利的局势。 双方似乎开始比起了耐心。 眼看着,天已经入冬了。 这一日,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初雪,竟会下得这么大,下得这么急,仅仅过了一个晚上,漫山遍野就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彻底变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更加令人始料不及的是这场初雪过后,气候骤变,温度陡降,竟是刮起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寒潮,仿佛天地之间全是一阵阵的风刀霜剑,刺人肌肤,冻入骨髓。 虽然这场寒潮对王若离这种灵境之上的修者没有多少影响,但是对那些军队之中的普通军士,则是影响巨大。所幸红梅帝国长居北方,兵士的耐寒能力较强,而像苍龙帝国、洪瀚帝国可就不同,尤其洪瀚帝国长居平原水乡,骤然遇到天气剧变,不仅军队战斗力直接削了大半,甚至一夜之间,被冻死了上万的帝国军士,至于地方军士更是冻死无数。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就像翻天大变之前的导火索,使得两国联军的大营,开始哗动起来。 (本章完) :。: 第368章 雪中有朵水仙花 鹅毛大雪,依旧纷扬。 太平岭上银装素裹,北风迤逦,仿佛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雪窖冰天一般。 雪中,行来两个人影,走在绵绵的雪上,身后留下了两排紧紧相连的脚印,正是踏雪出门的王若离和梅疏影。 “多么美丽的雪花呀!”梅疏影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飘落的白雪,忍不住张开手心去接那飞舞的雪花,脸上露出几丝俏皮的笑容,眼角偷偷瞄了一下王若离,故作称叹,“这真的是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咳咳……哪有那么多的纯洁和光明,只是世人心之向往而已。”王若离听出梅疏影话中的隐喻,不知她是无心,还是刻意,当下有些尴尬地轻咳几声,岔开话头,“我们这趟出来,可不是为了欣赏雪景。” “难得出门寻雪访踪,就算是做事和赏雪两不相误,又有何妨?”梅疏影眉目含笑,背着双手,转过身来,倒退着往后走路,“六师叔明明飘逸洒脱,偏偏喜欢在疏影面前装作一副古板严厉的长辈模样,让人怎么瞧着,都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就像心里始终都在藏着掖着什么似的。” “就你口齿伶俐,我是说不过你。”王若离的目光从梅疏影苗条妖娆的身上收了回来,继续埋头,往前走去。尽管如今天寒地冻,但是梅疏影此时的穿着打扮依旧火辣,一身银白裙衫,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尤其一双大白长腿在这雪地的衬托之下,不知为何,似乎显得更白了,更美了,让人情不自禁口齿生津。 “哼哼,又在回避。”梅疏影嘟着小嘴,轻哼两声,欢快地走在前面转了一圈,仿佛一只白玉蝴蝶,在飞扬的雪中翩翩起舞,动人心魄,美艳异常,“此情此景,正是雪花纷飞,风光素清,你且说说,我与雪景孰美?” “这个……白雪惜颜,玉梅蕴香。”王若离微有迟疑,重新望向梅疏影,认真说道,“如果非要比个高低,只能说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吧!” “嘻嘻……狡辩!”梅疏影听着王若离的回答,心头欣喜地望着王若离,脚下轻快地往后退着小步。 “小心一点,这片山头恐怕会有危险。”王若离瞧着梅疏影一副出来游玩的样子,不禁拧着眉头,脸上有些担忧,“我的神识隐隐感知前方似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冰寒之气,很有可能这场突降大雪的源头,就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我们……啊……”梅疏影听着,点了点头,只是往后迈出的脚步忽地一阻,竟似撞到墙了一样,被反向弹了回来,速度飞疾,还未反应过来就直接扑进了王若离的怀里。 “你没事吧?”王若离骤见身前变故,而且温软入怀,连忙一手搂住梅疏影,往后掠开,低头看着怀中的梅疏影,有些关心地问道。 “无碍。”等到两人退出数丈之后,梅疏影这才有些手脚无措地挣脱王若离的手,眼睛紧张地左右顾盼,轻声回道。 “前方的冰寒之气,若有若无,实在古怪。”王若离放下梅疏影,心弦依旧紧绷,仔细看着前方,只见那边的树林盖着积雪,高大茂盛,并无什么异样。 “是啊!”梅疏影同样看向前方的树林,话语微凝,似乎对于刚刚的突发状况一无所知,“刚才浑然不察,仅仅感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骤然临身,然后就被弹了出去。” “如此看来,我们想要探寻的这场大雪的根源,应该就是它了。”虽然眼睛和神识都无法观测到前方之物,但是王若离心里清楚,前头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这才将梅疏影弹飞出去,“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极寒极阴之物,一旦出土,便能操控天气,冰冻万里,像下这样一场大雪,实在不足为奇。”这个时候,从旁边的几棵树后传来一道文质彬彬的声音。 “是谁?”王若离闻声大惊,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有人靠近过来,连忙循声望去,只见树后缓缓地走出两个中年男子,一个脸有微须,一个披着头发,两人样貌上虽有四五分相似,而且穿着款式相同的熠光黑袍,不过给人感觉却是各有不同,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古板严肃。 然而,更让王若离吃惊的是,自己神识扫查之下,竟然发现对方二人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莫非是两个凡人?可是瞧着他们两人的出场、气度、举止,怎么看都像是修者,为何会探查不出来呢?总不可能是已经跳脱灵力范畴,步入涅境的大修之辈吧? “在下邢海荣。”微须男子面带微笑,抱拳回道。 “邢海清。”披发男子则是一脸肃穆,不苟言笑的样子。 “晚辈王若离,能够在此得遇两位前辈,实是有幸。”王若离听着两人的自报名字,应该是对兄弟,可惜自己不曾听过他们的名号,莫非是梅元大陆上的隐修人士?当下权衡之后,还是谦逊地称呼前辈,只是不好再冒冒失失地相询对方的身份来历,而是问道,“刚才前辈所说的极寒极阴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呵呵,那是冰魄。”邢海荣态度温和,就像长辈在谆谆告诫晚辈一样,“森罗古墓,源自远古,历史悠久,神秘莫测。我们兄弟二人,例行巡查至此,这才发现这里竟有邪魅作祟。” “邪魅?”王若离闻言一滞,并不知道什么是邪魅。 “邪魅乃是恶鬼邪念所化,性情凶厉,阴毒无情,因而遭受天道唾弃,邪魅之身无法修炼,若想进一步提升修为境界,唯有吞噬特定的鬼物。”邢海荣看向王若离二人,平和地说道,“我观两位年纪轻轻,资质不俗,想来应是你们崇明星上极为优秀的青年天才。此间凶险,你们还是不要牵涉其中,以免惹祸上身。” “不错,如果单论天资,比起百户神上,也是不遑多让。”旁边的邢海清略感兴趣地扫了王若离两人一眼,淡声评论道,只是声音冷沉,让人听不出喜怒。 “晚辈谢过前辈告诫。”王若离听到邢海荣话里提及的“你们崇明星上”,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敢情对方二人居然不是崇明星的人,而是天外来客?当下又是惊异,又是好奇,“前辈可是知道这太平岭的异样所在?” “你们生于此长于此,应该知道所谓的梅元大陆,其实就是森罗古墓,二者本属一体。”邢海荣没有直 接回答,而是像在科普森罗古墓的信息,“整块梅元大陆,上面是大陆,下面是古墓,也就是说,梅元大陆其实是一片极其庞大的墓葬群。” “什么?”王若离和梅疏影两人闻言大惊,以前只是听说森罗古墓既古老又神秘,哪曾想到,原来整块梅元大陆就是森罗古墓。天底下居然会有如此规模宏大的墓葬群?里面葬的到底些什么人,竟然能用一整块大陆作为墓穴?恐怕森罗古墓比世人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肯定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你们不知……”邢海荣见到王若离二人的惊讶表情,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些自己以为是常识的讯息,原来人家压根不知道,不禁嘴角轻咧,继续说道,“在这太平岭底下,应该就有一座强者陵墓。之前不知是谁的陵墓,不过现在看到这朵极寒极阴的水仙冰魄,总算可以猜个大概。” 说着,邢海荣抬手往前一拂,就见前方原本任凭王若离神识如何扫查也探不出异常的树林,突然换了一副情景,变成一片氤氲雾气之中,露出一朵晶莹剔透,姿态艳丽的冰花,外形像是水仙花状,绕着丝丝冷气,散着滢滢微光,让人看着心中不由泛起一种不即不离的冰凉之感。 “前辈可是猜到这是什么陵墓?”王若离满眼诧异,注视着眼前林中这朵水仙冰魄,忍不住再问道。 “明圣陵。”邢海荣断然道,“我司金匮阁卷宗曾有记载,明圣陵的墓主人生前嗜爱水仙,所以他的陪葬品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正是他生前所钟爱的万亩水仙花田。听说收集了诸天万界所有水仙花类,其中更是不乏稀世品种,若说这个世上能有孕育出水仙冰魄的地方,那么首先当推明圣陵了。” “明圣陵?水仙花?”王若离听着邢海荣谈及明圣陵的水仙旧闻,思虑万千,圣之一字,超凡至极,居然有人胆敢称圣?只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婉约仙姿的身影,心下微微有些疑惑,“晚辈瞧着这朵水仙冰魄,应该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既然诞生于陵墓之中,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片雪林?而且还引来这么一场大雪,更加惹人注目,实在古怪。” “不错。”邢海荣满意地看了王若离一眼,细细道来,“水仙冰魄,的确旷世难寻,对于玄境之下的鬼物或者草本精怪,尤其水仙花属的鬼类,是一道致命的诱惑。不过,这朵水仙冰魄之所以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想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是一道诱饵。” “诱饵?”王若离眉头轻皱,这等神奇宝物,竟然是被人拿来做诱饵的?这是想要诱骗什么人?只怕是某些不得了的大人物吧?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两位前辈? “哈哈……”邢海荣哈哈一笑,转过身来,环视林中,有些莫名其妙地悠悠说道,“你们再不出来,这朵水仙冰魄,我可要顺手拿走了哦?” 王若离、梅疏影听得有些没头没脑,邢海荣怎么突然对着空气说话,难道林中还有旁人藏着不成? “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时,从林子里传出几声愤怒交加的叱骂,像是被邢海荣的言语这么一激,直接跳将出来。 第369章 灵王也成蝼蚁辈 听到林中的骂声,王若离转头看去,就见那边猛地飞出数道身影,悬立当空,为首的两人,一个正值壮年,一个胡子花白,正是苍龙帝国国君龙傲天,以及洪瀚帝国国君洪福星。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这些日子和两国联军多有交道,王若离对两国国君的外形样貌早已熟记于心,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二人竟会在此出现,而且身后还跟着大批帝国的高层将领,其中让王若离引为重视的便是苍龙帝国的龙顶天、邙冰、段正纯、澹台希,以及洪瀚帝国的汤清流、顾挺、钱三疤子等七位灵王强者。 骤然见到两大帝国的顶级强者现身,王若离不禁心头大骇,莫非自己过来勘探冰雪源头的消息泄露,引来两国联军的强者伏击?只是若想对付自己这么一个炼神级灵公强者,似乎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到如此程度吧?而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而来,那么对方又是在图谋什么,算计什么? 当然,最为可怕的是,那个能够同时调集两大帝国顶级强者埋伏在此的人,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一直神秘兮兮的森罗古墓使者石鸠先生? “此间之事,与你们无关,若是不想招惹麻烦,就请速速离开这里。”那边的洪福星扫了邢海荣几人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虽然态度倨傲,言辞生冷,但是话语之间似乎有些忌惮。 “呵呵,刚刚你也说了,我们是狗拿耗子。既是猎狗遇到耗子,断然没有转身就走的道理。”邢海荣云淡风轻地笑着,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洪福星闻言大恼,灵君尊严岂容冒犯,顿时便把心头的那点顾忌抛到了九霄云外,豪气凛然地说道,“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就怪不得本君了,只能怪你们到了不该到的地方。” “被人当成枪使还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邢海荣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找死!”洪福星气急,不朽级的修为威势登时暴泄发出,汇聚手心,凝成一股狂暴的灵力洪流,就想动手。 “洪君且慢!”另一边的龙傲天目光一瞟,看到后面低头的梅疏影,不由得面容一喜,及时出手制止洪福星,看向梅疏影,兴奋地说道,“妙哉妙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疏影妹子竟然自己来了。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好好陪陪本君,本君可是想你想得好苦。” “龙傲天,你个无耻之徒,本姑娘这辈子和你都不会扯上任何关系。”梅疏影听着勃然大怒,忍不住怒声呵斥,眼角不自觉地瞥了一下王若离。 “这可由不得你,难道你以为,今天你还能走脱得了?”龙傲天一脸得意,话锋却是阴冷,“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两国联军一直在太平岭止步不前,如果不是因为明圣陵仙隐灵虚之期在即,需要诱捕一位重要人物,无暇他顾,不然你们难道以为我们两国联军真的打不过你们红梅帝国那些残 兵败将?” “是吗?我看你是因为接连战败,看不到打赢的希望,于是借坡下驴,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吧?”梅疏影冷声嘲道。 “什么?你竟敢轻视本君?若非石鸠先生再三叮嘱,本君定要……”龙傲天被梅疏影这么一堵,顿时有些失了分寸。 “龙君,不要多言。”洪福星听着,眉头大皱,连忙打断道,“这次行动成败,不仅事关两大帝国的兴衰命运,也关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不可不防,还是谨慎为上。” 龙傲天闻言,虽然依旧气愤,但是知道大局为重,便也不再多话。 “你们这般露了行藏,旁生枝节,难道不怕那位石鸠先生怪罪?”王若离心知躲藏不过,于是走上一步,端声喝道。况且对方阵容如此强大,居然还要畏畏缩缩地设伏于此,恐怕对方想要诱捕之人,也非泛泛之辈。 “这个不劳阁下费心。”龙傲天嘴巴翘得老高,一副自信满满的张狂模样,“既然你们到了这里,那么这片雪林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陛下,这人就是红梅帝国的天下兵马大都督王若离,听说还是红梅女帝的师弟。”身后,龙顶天贴近过来,指着王若离说道,言语之间充满了怨毒之意。龙顶天和龙鸣天不仅出身同宗,而且私交深厚,对于龙鸣天死在哀牢关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原来是你,看来苍天有眼,今日正好能替鸣天灵王报仇雪恨。”龙傲天闻听王若离之名,两眼恶狠狠地盯着王若离,心头一股恨意滋生。虽说两国联军刻意停在太平岭,但是最近确实战事不利,尤其吃了几次败仗,折损惨重。对于王若离这个大都督,龙傲天早已恨得牙根生冷。 “承蒙两位国君抬举,在下真是受宠若惊。”王若离虽然面上说得从容,但是心里却是尴尬,遇到对方这样的强者阵容,自己莫说对敌,就是想要逃脱,也是十分困难。不过,好在自己还有隐枫无形,可做最后的逃生倚仗,不然今日怕是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兄弟二人还在这里,几位就在高声谈论着如何强迫女子,如何杀人报仇,是不是有点目中无人了?”邢海荣见着两个国君的矛头一下子全被王若离两人吸引过去,不禁有种被人轻视忽略的郁闷之感,当下冷不丁地插话道。 龙洪二人闻言一愣,重新审视眼前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心中也和王若离有着同样的疑惑,眼前的两人明明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偏偏口气狂大,不依不饶地一直顶撞自己二人,这是想要上赶子找死的节奏吗? “荣哥,何必跟一群灵境修者费嘴皮子,打了小的,老的自然就来了。”见着场中絮叨半天,旁边一脸冷淡的邢海清似乎有些看不下去。 “千户神上不是常说,死亡面前,众生平等,我们身为执法之人,不可擅造杀戮。”邢海荣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为兄正是秉持千户神上 的仁义之说,想要以德感化他们。” “少来,就你一个人屠,还装什么仁者。”邢海清嗤之以鼻,沉声道,“我已传出灵讯,相信千户神上不时将至。我们这边还是尽快收拾摊子,处理一下这些灵境修者,省得看着碍眼。” “好吧,那就有劳清弟动动手指头了。”邢海荣说着,拢着衣袖,站到一旁,一副纯粹想要旁观的样子。 “真是好大的狗胆!” “猖狂之极!” “你们两个找死……” 龙洪二人身后的一众灵王强者,听着邢海清的狂妄之言,勃然大怒,纷纷朝着邢海清冲杀过来,只见灵力喷薄,飞雪成帘,山林震彻。 王若离见着对方强者一齐出手,不禁吓了一跳,平时一个灵王强者的威势已经足够骇人,何况此时竟然七个灵王强者同时发招攻击,这等场面,真是生平首次见到。 然而,邢海清神色不动,只是嘴角轻蔑一笑,右手一指点出,就见一道冲天指力瞬时发出,划过天穹,临身之际有如狂风吹卷枯枝,摧枯拉朽的劲头,一破万里,毫无阻碍。 一招,仅仅一招。 一指破过,那些联手围攻的灵王强者竟然全都禁受不住,直接往后倒飞出去,当空吐了一片血花。 王若离见状大惊,虽然之前多有猜测这对邢氏兄弟应是强者之辈,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强到如此地步,这个邢海清还真的只是动了动手指头,就将对方七个灵王强者全部打飞,这份实力已然让人望尘莫及,心生敬畏。 龙洪二人原本脸上的沉稳,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忧虑,自己一方集合两大帝国的灵王强者,放眼梅元大陆,乃至整个崇明星上都可算是一流战力,却在对方的一指之下,一败涂地?堂堂灵王强者,到了对方面前,俨然成了蝼蚁之流,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一时之间,竟是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你……你是涅境大修!”澹台希作为澹台家族当代入世历练的天才人物,向来自负,然而今日骤逢惨败,心头惧震,摔落雪地的当头,忍不住出声道。 这一声惊呼,也喊醒了众人,是了,对方能够有此实力,分明就是涅境大修无疑。 不过,对面的邢海清依旧一脸漠然地站在场中,不置与否,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清模样。 “阁下这么喜欢藏头露尾,是对这些奴仆的生死不屑一顾,还是对自己的实力不够自信?”旁边的邢海荣拍了拍衣袖,望向林中,平静地说着,仿佛还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两位巡捕司卫何必苦苦相逼?”这时,雪林里面突然出现一个虚实相间的灰黑身影,甫一出现,便是让人觉得阴森异常,冷气透骨,就像对方是刚从九阴黄泉里面打捞出来的一样,又是阴邪,又是恶心,甚至不想多看一眼。 第370章 邪魅十九守陵人 随着灰黑身影的出现,林中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了过去,两大帝国的那些灵王强者更是慌不迭地靠拢过去,如同溺水之时抓住了救命绳草一般。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王若离见状一惊,莫非对方也是一位涅境大修?以前听说崇明星上,灵君强者已是修为实力的巅峰水平,至于涅境大修,那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少之又少,怎么今日竟似赶集一般,接连出现? “阁下就是石鸠先生?”邢海荣看着现身出来的灰黑身影,周身升腾着浓浓的邪气,森冷岑寂,不禁叹道,“真没想到,素来清静的明圣陵中,竟会诞生你这样的邪魅,实在让人始料不及。” “人魅有灵,殊途同归,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短兵相见?”石鸠先生一双乌黑冰冷的眼睛望了过来。 “荒木星海,巡捕诸天。”邢海荣神色泰然,沉静道,“身为巡捕司卫,遇上邪魅作祟,焉能置之不理?” 听着他们的对话,王若离大概明白,这对邢氏兄弟应该就是荒木巡捕司的人。之前,云梦登仙的时候,葵蕾真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导致自己漏了行踪,引来荒木巡捕司的注意,王若离在崇明天宫的时候,还因此嫌弃荒木巡捕司的动作太慢。如今看来,荒木巡捕司恐怕早就到了崇明星,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是在梅元大陆。 “哼,不识好歹,你们这些荒木太尊的狗腿子,莫非以为凭着你们二人之力,就能阻止我的临世?”石鸠先生听着邢海荣的不卑不亢,有些生气,冷哼道,“真是自不量力!” “是不是不自量力,还得试过了才知道。”邢海荣嘴角淡笑,镇定说道。 “天可缺,地能破,然而所有妄想阻止我获得新生的人,只能是粉身碎骨,死有余辜。”石鸠先生动怒,身上的黢黑邪气愈发浓了。 “似你这般邪魅,恶念侵天,不思悔改,待我将你打回原形,慢慢拷问。”站在前面的邢海清听着石鸠先生的狂妄之语,面色一沉,食指轻抬,一道破声法力,奔扬射出。 石鸠先生灰袖甩动,一股强大的黑风迎了过来,指风相对,宛若一面风墙气帘,横亘在两人中间,骤然“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相互退了数丈。 石鸠先生邪气陡盛,望空再度扫来一卷黑风,力量比起刚才强了数倍不止。 邢海清不敢大意,两手指尖击出,化作十道流光法劲,电射进入滚滚的黑风之中。 眼见邢海清对敌石鸠先生有些落了下风,旁边的邢海荣嘴角一扬,仗势踏出,同样的十指法力点出,与邢海清的指力融合到了一起,顿时就见法指之势膨胀数圈,将黑风一股脑儿压了回去,犹如风过埋沙,浪落回潮。 大修之间的交锋之快,有如电光石火,这番法力对拼的相持,往外冲出了一阵排山倒海的强猛斥力,周围那些原本就被击飞倒地的灵王强者,更是直接往外掀飞出去,砸在雪树上面,撞出了一朵朵下落的人形雪花。 至于王若离、梅疏影二人,处在邢氏兄弟身后,仿佛站在了背风口,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看着眼前的狂暴飓风,飞花燃雪,四周的雪花和空气,似乎被撕碎一般,消弭 (本章未完,请翻页) 破散。 法力交横,气场澎湃,邢氏兄弟集合二人之力,隐隐占了一定优势。 “真没想到,区区两个巡捕司卫,竟然拥有如此实力,实在让人刮目相看。”石鸠先生错步后退,有些不敌,刚刚嚣张的夸下海口,转眼却是打了自己的脸,对上邢氏兄弟,竟是收拾不住,若非一身灰黑,看不清楚面容,怕是此时他的脸上早已羞恼一片。 “今日既让我们兄弟碰上,断断不能继续留你祸害人间。”邢海荣一脸庄严地说着,手上的指力迸出,丝毫不减。 “荣哥,迟则生变,力出手,不要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邢海清跟身上来,十指张扬,化作漫天的指力流光,松蓬落下,瞬间笼罩住了石鸠先生。 王若离望着这般雄浑惊天的法指,心内震动,不由思量,若是自己遇上这般强绝的攻击,恐怕除了灰飞烟灭这个结果,没有其他下场可言。果然,蜕凡,渡过天劫,掌握诸术法力的神通之威,远非灵力之境可以相提并论。 “哈哈哈……蚍蜉撼树!”然而,这个时候的石鸠先生遭受邢氏兄弟围攻,忽地放松开来,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大笑起来,狂妄的姿态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石鸠先生的两管灰黑衣袖蓦地变长,往下直直地钻入雪地,仿佛两杆竹竿捅入湖面,搅起了一池波纹,四周的空气啧啧发声,朝着外圈荡漾出去。然后四周的雪林、地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犹如突发的特大地震,使得雪堆崩塌,林木倾倒,后方彻底乱成一团。 说时迟那时快,地表皲裂,冒出一股弥天的黑气,迅速凝成一只巨大的黑骨手掌,望空一抓,登时便把邢氏兄弟合力打出的化形法指一把抓碎。 一切好像无声无息,又似顺其自然,让人停在满满的错愣之际。 黑骨手掌击碎法指,只是稍微一顿,便即继续抓来。邢氏兄弟见着势头不对,想要抽身闪避,可惜却是无法摆脱黑骨手掌的掌力范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黑骨手掌轰中胸膛,手脚仓乱地往后摔了出去。 谁能想到,场中的形势瞬息剧变,刚刚还是邢氏兄弟占据赢面,转眼之间,又被石鸠先生借助陵墓蕴藏的黑气阵力,将他二人击退打败。 望着傲立半空的石鸠先生,灰黑长袍迎风轻动,落在袍上的雪花竟也片片熏黑,仿佛是被黑气钻入雪中一般。邢海荣心头生出几分困惑,眼前这个邪魅的实力,比起金匮阁中记载的古墓邪魅强过太多,难道这处明圣陵中藏有什么蹊跷,竟能诞生如此强大的邪魅?恐怕凭着自己二人之力,无法降服对方。 “阵法之力?你竟然可以调动明圣陵的墓阵法力,你绝不是普通的邪魅,难道你是陵墓主人的死灵邪念所化?”邢海荣眼里带着讶色,疑声问道。 “明圣,那是何等旷古烁今的人物,焉有邪念?”石鸠先生忽然目视前方,感喟道。 “依稀记得两百年前,我荒木巡捕司的一位百户大人,路过崇明星,遇到一只邪魅作祟,与之久战无果,最后不惜耗费千年修为,才将对方镇压。”邢海荣听着,似乎想起一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故事,悠悠说道,“如今看来,那只邪魅应该就是出自明圣陵。” “不错,那是邪魅十八。”石鸠先生淡然回道。 “原来如此,身在陵中,心向自由。”邢海荣脑筋一转,恍然大悟,“看来你是墓中的死灵,趁着明圣陵仙隐灵虚之际,偷偷逃出的一缕气息所化的邪魅,与之前的那些邪魅应该同出一体吧?你的名字,也不是什么石鸠,而应该是十九?” “哈哈,巡捕司卫里面果然没有庸才。”石鸠先生冷声笑道,“你的猜测没错,我是邪魅十九。岁月无痕,恍如流水,我已不知道自己守着陵墓多少年了,但我知道这是我第十九次走出陵墓,我相信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必将成功的一次。” “守着陵墓……原来生前的你,竟是这座明圣陵的守陵人,难怪拥有如此高绝的修为境界。”邢海荣心思大动,对方仅是一缕气息溢出,就有如此实力,不得不让人感慨万分,“世间大道,皆有规则,既然已经死了,那就乖乖死了,何苦这般兴风作浪,搅得阴阳不得安宁?” 此言一出,众人震悚,这只邪魅竟然会是明圣陵的守陵人,那么岂非让人仰视的可怕存在? “无耻之谈,没有死,何来生?”邪魅十九闻言,态度却是异常冷厉,“千百年来,凭什么我之一族要跟奴隶一样,守着这座暗无天日的陵墓?凭什么这种无边的黑暗和寂寞,我之一族要自己困守一生?凭什么世间那么多的美好,我之一族不能拨云见日,走过世事的繁华?” “所以日积月累下来,你就心生邪念,背弃旧主,枉顾守陵之责,开始监守自盗?”邢海荣眉头大皱。 “呵呵,我都不知死了多少万年,何况一个所谓的旧主?”邪魅十九冷声说道,“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什么守陵人,只是一丝向往光明的念想罢了。我的尸身可以长留陵中,但我的念想不能,我要踏出这座该死的明圣陵,我要真正畅游无尽的星空。你们自诩正道,可我又何错之有?又怎能甘心?又有何不可?” “道法天成,你的临世,将会破坏人间世俗的规则和秩序。”邢海荣坚决反对,“只要我等一息尚存,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原本不愿招惹荒木巡捕司,可惜好说歹说,你们最后还是选择了死。”邪魅十九身上覆盖一层冰冷黑雾,“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受死吧!” 说着,邪魅十九右手往上一抬,一股黑气环绕灰袍,从地底再次冒出一道黑骨手掌,朝着邢氏兄弟一掌拍落,就像巨石压土,煌煌威势,不可估量。 邢氏兄弟见着邪魅十九杀伐果断,再次出手,连忙合力发出指风,汇成一面防御法盾。然而黑骨手掌如入无人之境,锐利,强横,邢氏兄弟堪堪拼起的防护,顷刻之间,层层破裂,有如纸碎。 眼见着黑骨手掌气劲滔天,若是这一掌继续轰下,恐怕下方的一切,都要变成碎末尘埃,至于邢氏兄弟,更是非伤不可。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天际,刺出一道夺目的剑影,转瞬即至,一剑斩在黑骨手掌上面,登时,黑骨手掌轰地崩碎,消弭长空,不见丝缕。 (本章完) 。 第371章 千户神上计无缺 见到刚刚势不可当的黑骨手掌竟被一剑斩碎,现场之人尽皆震惊,情不自禁地看向那道剑影消失的方向。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下一刻,几个身影倏然而至,出现在了雪林上空。只见来人共有六人,全都穿着熠光黑袍,随着萧冷的雪中气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森然和肃杀。 “属下参见千户神上。”邢氏兄弟脱困,望着雪林上空的来人,脸露喜色,冲着为首的一个长相英隽的青年揖礼拜道,“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分内之事,不足挂齿。”英隽青年淡淡回道,话声从容,吐字平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原来这些所来之人,也是荒木巡捕司中人,为首的英隽青年正是邢氏兄弟多次提及的千户神上,计无缺。 计无缺,修道仅仅一百余年,便已堪破太神之境,乃是荒木星系鼎鼎有名的绝顶天才。进入荒木巡捕司不到十年,已经获得司内高层的一致认可,引为重点栽培的对象,并且身居千户一职,成为荒木巡捕司数百年来擢升最快,人尽皆知的门面人物,可谓是风光无限,一时无两。荒木巡捕司这次派计无缺过来崇明星,恐怕也是历练的成分居多。 跟在计无缺身后的浓眉青年名叫朱寒,眉宇干净,外形英武,拥有太仙修为,年岁五百有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人物。不过,因为一直追随计无缺身侧,有了计无缺这个珠玉在前,自然显得黯淡逊色许多,反倒没有怎么引人注目。 后面跟着的四个中年汉子,都是荒木巡捕司的巡捕司卫,分别叫做安吉、元渝、杜鹤年、祁大寿。安吉的发髻挽得老高,两鬓却是留得老长,直直垂到胸前;元渝的毛发旺盛,脸上的胡须又浓又密,看着很有粗犷的气概;杜鹤年则是须发偏黄,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至于祁大寿,虽然身材结实,但是个头偏矮,与其他三人站在一起,明显矮了大半个头颅。 王若离看着这些凌空出现的强者人物,心绪交错,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修真求知一途,不能一叶障目,因为这个世间从来不缺强者,不缺天才,就像眼前的这位千户神上计无缺,年纪轻轻就已经站在了一个让人难以仰视的高度。 那边两大帝国的人,见着荒木巡捕司六人到来,更加惊恐,更加慌张。刚才只是两个巡捕司卫,便让己方直接偃旗息鼓了,然而如今竟是一下 子又来了六名巡捕司卫,尤其为首的还是一位千户,这样的阵容,怎能不让人方寸大乱?就连邪魅十九也是停手下来,满眼凝重地看了过来,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因为忌惮。 “守陵人的死灵气息,溢出明圣陵衍生出来的邪魅?”计无缺嘴角微扬,一脸审视地看着邪魅十九,平声道,“很有意思。” “剑影在天,锋口于算,天算神剑?你是计家的人?”邪魅十九一双妖魅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计无缺,沉重道,“真没想到,多少万年过去,天算计家居然依旧屹立不倒。” “家族荣光,得蒙祖荫,阁下竟然知道我计家的天算神剑,倒是让本神对你守陵人的身份愈发好奇了。”计无缺有些惊讶,想来这个守陵人生前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阁下生前既是守陵人,当知守陵人的规矩。虽然现在的你运气好,可以溢出气息,偷偷钻出陵墓,但是这样的邪魅之身根本难有作为,等到明圣陵的仙隐灵虚之期一过,你就成了无根浮萍,自己也会慢慢消亡。” “不劳千户大人挂心,我既然这么做,自然就有我的道理。”邪魅十九声音冰冷,周身笼在灰黑之中,“所谓的为祸人间,不过是他类的求存而已。” “世道艰辛,众生平等,本神向来悲悯,不愿多造杀戮。”计无缺目光澄澈,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慨然说道,“本神瞧着你可怜,如果你能自己退回明圣陵中,并且保证终生不再偷逃,本神可以饶你一命。” “哈哈,真是笑话,你的这副慈悲嘴脸,让人觉得格外虚伪。”邪魅十九闻言冷笑,话声尖锐地威胁道,“有些年轻人,自恃天才,锋芒外露,不知收敛,等到哪一天栽了跟头,只怕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而是万劫不复。” “多谢告诫。”计无缺说话之间,衣袖无风自动,就见天际现出一道剑影,仿佛离着这边无限遥远,又仿佛是立在计无缺的背后,让人看着分不清距离远近,“事到临头,本神还在念叨这些仁慈,确实是对世人的一种不负责任。” “传言天算神剑,算无遗漏,可算对敌的走位防御、缺点不足,让人躲无可躲,防不胜防,不知千户大人能够打出天算神剑的几成威力?”邪魅十九嗤之以鼻,身上的灰袍鼓风跳动,一股浑浊的黑气从地底蔓延出来,托着邪魅十九立在当空,顷刻之间,地动山摇,仿佛雪林山岭就要翻身一 般,“使出你的真本事吧!” 滚滚黑烟,气浪翻腾,化作两只更加庞大的黑骨手掌,朝着计无缺当头拍落。 计无缺岿然立在长空,眼望前方,身形不动,身后的剑影却是动了。只见一道精彩绝艳的剑影划破苍穹,有如开天辟地,又如劈山斩月,迎着黑骨手掌,迅疾斩落下来。 这一剑的风姿,这一剑的神采,让人振奋,让人惊恐,这是怎样的一剑,破了万里,碎了天边,叫人不由自主地扪心折服。王若离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绝世一剑,心头神往,自己有生之年,是否也能有机会刺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剑? 不出意外,两只黑骨手掌在神剑之下,化作粉末,消散无形。邪魅十九也被一剑击退,身形掠回,站在一棵雪树枝上,但见树冠摇动,积雪滑落,不少雪花掉在邪魅十九的灰袍上面变成熏黑,邪魅十九也是浑不在意。 “你能调动明圣陵墓的墓阵之力,确实不是一般的邪魅可比。”计无缺一脸索然,看着邪魅十九,似乎事情已经十拿九稳,再也不能惊起半点波澜,“不过,如果你只能发挥这样的实力,那么今日此地,就要再留下一段千户斩杀邪魅的千古佳话了。” “哼哼,千户大人以为我是两百年前,那个弱小的邪魅十八?”邪魅十九说着,却是邪魅一笑,话语之中透着一股自信,“我千辛万苦,筹划百年,可不是偷偷出来溜上一圈,然后被人斩妖除魔的。” “你这……”计无缺闻言,有些疑惑,顺着邪魅十九的目光看去,见着那个方向的林间,空空如也。只是计无缺不知道的是,那个地方之前还有一朵冷气弥漫的水仙冰魄。 邪魅十九右手一翻,手心升起一个黑气圆球,用力一握,黑气圆球噔的破碎,散成黑气,全部浸入邪魅十九的右手,使得他的右手表面流溢着一层黑色的流光。 随着黑气圆球的破碎,在雪林的某个角落,突然发出一阵冰冷的白光,然后就见一朵晶莹剔透的水仙冰魄亮堂起来,灼灼光华,照耀四周。那个手拿水仙冰魄的身影,也被暴露出来,再也隐藏不住,是个曼妙绝伦的仙姿身影。 王若离见到这个陡然出现的仙姿身影,心头惊诧,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莫非之前两大帝国的那些强者设下的水仙冰魄诱饵,就是为了诱捕她? 第372章 亘古流光明圣陵 出乎王若离意料,这个原本想要趁着场中纷乱夺走水仙冰魄,却在邪魅十九的黑色流光之下露出行踪的人,正是飘花妙君妫水仙。 想到妫水仙的神秘身份、高强修为,以及水仙花瓣凝字,王若离不禁猜测,妫水仙会不会和明圣陵存在什么联系?或者,干脆妫水仙就是明圣陵中诞生的鬼魅? 一直以来,王若离情知妫水仙的实力深不可测,比起同为灵君强者的雨潇潇,强了数倍不止,如果真与明圣陵中的那万亩水仙花田有关,那么这座明圣陵未免太过可怕了吧?整个森罗古墓,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计无缺有些讶异,居然有人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偷走那朵水仙冰魄,就像是与明圣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够利用墓阵之力掩盖自己,从而躲过自己的神识感知。 “大胆狂徒,竟敢在本神面前鬼鬼祟祟,欲行偷盗,简直不把本神放在眼里。”计无缺见着妫水仙想要遁走,不由勃然大怒,右手射出一道神力,当即便把对方困住,“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妫水仙周身一聚,灵力迸发,想要挣脱计无缺的困缚,可惜两人之间的境界差异实在巨大,只见妫水仙的身上,仅仅翻卷掉落下来几片水仙花瓣,对于神力困束,却是毫无办法。 王若离心头震彻,看着妫水仙脸色憋红,表情痛苦,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在计无缺的手里毫无反抗之力,自己虽然向来不大看中境界差距,甚至经常越级挑战,但是今日见到妫水仙的尴尬情状,总算明白所谓的境界差距,真的有如天道鸿沟,不可逾越。 或许,只是境界不同,心态各异,灵境强者可以把气境修者看作蝼蚁,那么涅境大修,自然也能把灵境强者视作蝼蚁。 “水仙花属,蜕凡踏劫,真是一个……咦?”计无缺看着犹自挣扎的妫水仙,被他的倾世容颜所俘,不禁短暂地怔了一下,继而大感好奇地扫了一遍妫水仙,却是发现了一件更为奇异的事情,这个妫水仙像是水仙花属的鬼物,可是若是花类,应该成为花怪,怎么会变成了鬼物,真是古怪得紧,“你是水仙花鬼?还是水仙花怪?” 可惜妫水仙依旧挣扎,没有任何回答。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会说话。 “明圣陵中,那片水仙花田,历经轮回的积淀,永生的沉沦,早就有了花田之魂。”对面的邪魅十九忽然感叹说道,“奈何不知经过多少的墓中岁月,多少的生死交复,现在的他,恐怕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你的出现,就是为了等她?”计无缺的心里,隐隐有了几丝不妙的猜测。 “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错,之前我就说过,这次我会成功,因为我有邪魅十八他们从来没有的东西。水仙冰魄,明圣陵中万千岁月,终才圆满长成的玄天宝物,乃是花田之魂真正蜕凡、涅槃进阶的必需之物。”邪魅十九说得十分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那又如何?以本神的实力,翻手之间,便能让你们灰飞烟灭。”计无缺始终相信自己的力量。 “只要我的本体死灵不死,我就不灭,即使我邪魅十九死了,还是会有邪魅二十,邪魅二十一……”邪魅十九侃侃而谈,丝毫不惧,“事到如今,千户大人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目的?” “你想打开明圣陵?”计无缺脸色微变,指着妫水仙道,“难道她是打开明圣陵的钥匙?” “森罗古墓,圣贤手段,怎么可能留下钥匙?”邪魅十九摇了摇头,“只是因为岁月累积,墓阵灵虚,让他成了明圣陵的一个可以打通外界的小小漏洞。不过,这样的漏洞,已经足够了。” “你就不怕本神杀入墓中,将你的本体死灵彻底抹去?”计无缺牙根轻咬,对于邪魅十九的说话态度有些不满。 “哈哈,我为什么要怕?”邪魅十九听着,反声笑道,“相反,我已经在墓中静候多时,等着千户大人过来将我打死,或者被我打死。” “看来你是有恃无恐了?”计无缺瞧着此时光景,心头生出几丝疑惑。 “自从化作邪魅,我与墓阵之力的亲和程度已经远远不如花田之魂,本来还在担心两大帝国的那些奴才抓不住他,这下好了,有了千户大人的帮忙,倒是省了这层担忧。”邪魅十九忽地张开双臂,身上的浓郁黑气随之散逸开来,竟是开始变得稀薄起来,渐渐透明,化作虚无,“森罗现,天下变,梅元大陆没有任何生灵可以置之度外。” “妖言惑众,死不足惜。”计无缺愤怒,天算神剑往前凌空一斩,可惜邪魅十九已经彻底消散不见。 突然,一股震天撼地的玄妙之力,有如阴天的时候,从云中投来的一束璀璨光芒,降临到了妫水仙身上,流淌,灼烧,冒起丝丝缕缕的黑气,接着轰然往外破开,散射出来,无数的黑色流光照映整片雪林,似乎是在黑夜,又似乎已经拂晓,透着让人无法分辨的诡异。 光辉之中,妫水仙摇身一转,裙带飞扬,绝美的容颜泛起青色,窈窕的身形逐渐萎缩,终于散作星星火火,点点光亮,有如流萤遐舞,慢慢凝成了一朵洁白无瑕、叶姿秀美的水仙花骨。而那水仙冰魄,就像寒冰遇到艳阳,迅速融化,汇聚而成一团冰云,扩散着,流溢着,都浸入水仙花骨,结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体,而在交融之间,似乎多了几道妙不可言的玄奥规则。 水仙花骨散着流光,仿佛亘古不灭的黑墨,又似晶莹剔透的黑亮,放眼可见的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阴暗,既不像乌云漫天的那种阴,又不像星空点点的那种暗,是在令人窒息之中,却又透着一丝希望。 荒木巡捕司的一众巡捕司卫,见到眼前的情景,一个个面露凝重,似乎想到了某个恐怖的传说。至于那些两大帝国的顶级强者,更是面色难看,不仅害怕自己捅了一个天大的窟窿,也在担心荒木巡捕司会不会将自己这些为虎作伥的人挫骨扬灰。 计无缺想要出手阻止,然而面对辉光之中的那朵水仙花骨,却是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庞大压力,只觉这股强绝的玄妙之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涅境范畴,使得自己仿佛与天对抗,半步靠近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天地覆盖,山林重叠。 计无缺面如土色,莫非明圣陵真的被打开了?自己太过自傲,没能及时出手,遏制事态发展,如果真的造成明圣陵泄露,自己怕是难辞其咎。自己可以无视灵境强者,可以低估邪魅十九,但是决计不敢轻看明圣陵。森罗古墓,是诸天万界最为可怕的一处墓葬之地,而明圣陵身为森罗古墓里面的一座陵墓,绝不简单。 明圣陵,不知已经存在多少万年,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无人知晓。然而,被人打开缺口的那一天,恐怕就是天塌地陷的那一天,生灵涂炭,白骨露野,不仅仅是在崇明星,甚至整个荒木星系,乃至五行星域,都要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计无缺越想越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事情不会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水仙花骨,冉冉升空,化作一道灰黑的亘古流光,黑乎乎,明晃晃,划过长空,在天幕上割开了一个透着暗光的口子。然后,天裂成了两半,中间流溢黑光,仿佛是在见证一道写满历史的永恒伤疤,终于被人再次揭开,重见天日。 黑光凛凛,所以,天空裂了。 万物萧萧,但是,雪林塌了。 脚下的雪地崩陷,凹成了一扇黑暗光门,门的这边,映射着神圣的光明;门的那边,充斥着杀戮的黑暗。难道这扇黑暗光门就是明圣陵的缺口? 太平岭上,白雪消融。 黑暗光门的四周,吸附着玄妙之力,雪林中的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一丝反应,便被黑暗光门都吞噬不见。 然而,如果站在遥远的天边,朝着这边张望,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奇特的黑暗光门,仿佛这是太平岭上亘古流淌的一片黑色流光,磊落无暇,大公至正。 (本章完) 。 第373章 紫火瓢虫人面蝶 天阴如墨,流光双裂。 太平岭上的黑暗光门,依旧敞开,只是不知为何,虽然明圣陵出现了打通外界的漏洞,但是计无缺担忧的墓中那些可能荼毒于世的黑暗生物,却是没有半点踪迹。 上方的天空,飞来几道身影,正是闻讯而来的梅芳华、徐戟,以及东西南北四王。 “没想到森罗古墓的使者传闻,竟然是真的。”梅芳华望着山间大开的黑暗光门,眉头紧皱。 “瞧着这道黑暗光门,力量玄妙,强大异常,远远不是我们可以匹敌。”徐戟观察形势,同样脸色凝重,“这般看来,怕是太平岭下就是一座古墓,而且已经被人打开。” “疏影和老六都被吸入了黑暗光门里面,我要去救他们。”梅芳华吸了口气,当机立断地说道。 “二师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小疏影是你唯一的女儿,六师弟也是我们大家认可的同门师弟,我想要救他们的心情,比你还要迫切。”徐戟神色郑重,很是痛苦,很是犹豫,“但是古墓里面的危险,诡秘难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意气用事。而且临行之时,老家伙还特意交代,让我们万万不能进入古墓。” “老五,这个时候,你能理智分析,但我做不到。”梅芳华鼻尖微红,犹自坚持,“身为一个母亲,我不能看着疏影深陷危险之中而置之不理。不管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要进去。” “罢了,人生在世,总要任性几回。”徐戟慨然一笑,下定决心,“管他会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都要闯上一闯,大不了抽了龙筋,扒了虎皮就是。” “呵呵,就是这个理儿。”梅芳华闻言轻笑,转身对着后面的四王吩咐道,“你们四个守在外面,同时确保我红梅帝国大军不乱。” “陛下,还请三思。”“属下恳请一同进去。”“陛下……”四王或出言劝阻,或力求随行,只是都被梅芳华挥手制止了。 说着,不待分说,梅芳华便和徐戟一起,身形疾动,飞近黑暗光门,然后被黑暗玄力一个拉扯,下一瞬间,直接消失不见了。 再说王若离,被那黑暗光门所吸,等到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密闭的墓洞之中,四周一片漆黑,隐约可见黑暗之中还有一些微弱的紫色光亮,犹如流萤一般,四下飞舞。 密洞幽闭,空气沉闷,仿佛数万年来没有流动一般,让人心里觉得十分压抑。 王若离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得坐起身子,习惯性地探出神识,却是骤然吓了一跳,原来就在自己跟前的位置,赫然竖着一张人脸,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人脸狭长,约有七尺,就像是一张脸被拉伸到了成人高度,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和瘆人。 面 前的狭长人脸,似乎没有料到王若离的反应,也是蓦地一惊,直接往后掠开,脸上的两根触须高高扬起,张开后面的双翼,向着上方突出的岩石飞去。 王若离仓皇后挪,跌在一堆碎石上面,这才探知清楚,原来对方的外形像是一只蝴蝶,狭长人脸就是它的身子,背后的双翼很大,呈现暗黑之色,带着点点斑紫。 王若离深感诧异,这只人面蝶实在稀奇,竟是人眼不可见,只有神识才能探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人面蝶飞到那边的岩石上面,一张人脸依旧好奇地看了过来,仿佛王若离的脸上有花似的。只是,随着人面蝶这么展翅一飞,搅得空中那些紫色光亮慌张乱窜,散成一片紫火流光。 王若离神识探查出去,对于周围的环境,有了一点熟悉。墓洞里面,只有自己一人,看来被黑暗光门吞没进来的人,没有集中一起,而是分开散落四处。 王若离潜意识里,一直以为明圣陵,应该会是一个豪华壮丽的墓葬宫殿,然而瞧着如今自己所在的这处墓洞,甭说什么墓葬宫殿,就连一点建筑木梁都没有,仅仅只是一个粗陋封闭的洞穴,恐怕大墓的殉葬坑都没这么简陋吧? 王若离凝运灵力,发觉墓洞之中,八面封闭,没有出口,而且对于修为境界有着十分强大的压制效果,估计实力不够的灵境强者,在这里面根本无法御剑飞行。当下心里有些着急,自己进到明圣陵,难道就要这样被困在这里直至死亡?更为要命的是,自己不知到了明圣陵的什么方位,而且距离梅疏影还有多远,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上方,那只人面蝶一动不动,用它的两只狭长眼睛看着王若离,似乎对于墓洞之中出现王若离这样的活物很感兴趣,背后的双翼在轻微地颤动着,发出丝丝嘶嘶的声音,仿佛一波波水纹,震荡开来。 王若离初来乍到,不敢妄动,开始也没在意,直到上方的紫色光亮越来越多,仿佛一只只躲在草丛里的流萤,被人打扫出来,飞到空中流窜,最终汇成一片紫火光幕,这才看清了这些紫色光亮的模样,原来竟是一些体形细小的瓢虫。 空气之中,开始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就像皮革烧焦的那种腥臭。 王若离心下一凛,骤然醒悟,紫火瓢虫集结,怕是来者不善。可惜转念之间,就见上方紫光强烈,无数的紫火瓢虫径直朝着王若离猛冲过来,带着浓浓的焦味,透着森森的杀气。 王若离不再迟疑,残殇出鞘,剑光交横,将飞射过来的紫火瓢虫成片斩落,攻杀的剑式俨然成了护体的盾牌,牢牢地护在自己的四周。交手之后,王若离发现这些紫火瓢虫,力量不弱,如果看作修者的气力,至少有着筑基期的力道,而且有些个头 较大的紫火瓢虫,隐隐已经超出了基田三道的实力。 面对成千上万的紫火瓢虫的进攻,王若离心头大汗,自己没有招谁惹谁,甫一进入这里,就要遭遇上万“仙朝大军”的结阵围杀,这样的运气是不是太背了? 殊不知,王若离身上的生命气息,与这些墓中生物有着本质的区别,被排斥,被攻击,也是正常现象。 王若离灵力结盾,剑气奔射,将紫火瓢虫的进攻全都阻挡在外,只是对方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此处墓洞密封不透,要是一直这般应对下去,怕是要被拖得筋疲力尽,何况虱子多了,也是可以咬死人的。 王若离抽身掠出,挥剑长砍,想要击穿洞壁,另谋出路,然而意外的是,洞壁遭受残殇剑击,竟然纹丝不动,尤其洞壁上面,镶嵌着一块块椭圆形的石头,密密麻麻,坚韧异常,使得灵剑根本无法刺穿分毫,这是什么洞壁?什么石头?难道自己真要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那些紫火瓢虫犹如飞蛾扑火,对于生命一点也不爱惜,前仆后继地扑向王若离,纷纷折在残殇剑下,落到地面。 王若离左右为难,正自思量应该如何脱身,瞥眼却见那些掉落地上的紫火瓢虫,不但没有熄灭,而且烧得更旺,已经在墓洞里面烧成了一片紫色火海,使得墓洞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王若离小心地躲避紫火瓢虫的进攻,以及紫火灼烧的火焰,感受到了一丝即将穷途末路的焦虑。 然而,祸不单行,那只人面蝶见着紫火瓢虫的连番进攻,没有烧死王若离,似乎有些鼓噪起来,背后的双翼猛地往前一扇,发出一种奇妙的攻击声波,介于虚实之间,看不到,摸不到,但是神识可以探到。 王若离正值戒备,抬剑击落大片紫火瓢虫。转身之际,就见人面蝶扇动翅膀发来的声波已经到了面前,气势超然,强大无匹,没有任何反手之力,王若离便被声波击飞,狠狠地撞在壁洞上面,一路滚落下来。 王若离胸口窒闷,张口吐了一泼鲜血,眼神阴厉地望着上方的人面蝶,深知自己无力招架,看来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王若离没有注意的是,那些镶嵌在壁洞上面的椭圆石头,刚刚还是坚韧无比,此时却是绵软柔和,被自己这么一撞,就有不少椭圆石头随着自己一起摔落下来,其中还有几块石头黏在后背上面。 王若离撑着两手,慢慢站起,手心传来的感觉有些异样,连忙看向身旁,以及壁洞上面的那些椭圆石头,不禁骇然,这些椭圆石头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圆圆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眼里透着几分兴奋的嗜血。 王若离心里又是一抽,什么情况,这些椭圆石头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第374章 明虫暗石三头鸟 见到那些椭圆石头,瞪着一只圆眼,伸出四条短脚,速度飞快地朝自己奔爬过来,王若离终于明白,这些椭圆石头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种特殊的虫子,只是之前镶嵌壁上,恍若岩石而已。 原来,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墓中虫子,叫做明虫暗石。明虫暗石,顾名思义,既是虫子,也是石头,有点类似冬虫夏草的属性。不过,不同的是,明虫暗石根据周围环境的光暗不同,自身形态也会随之改变。明虫暗石遇到光明,就会软化苏醒,变成虫子;处在黑暗之中,又会硬化沉睡,成为石头。 刚才紫火瓢虫的连番攻击,产生大量的紫色光亮,使得这些明虫暗石恢复了虫子形态,开始活动起来。 突然,后背一阵剧痛,王若离猛然感知自己的背上,吸附着数只明虫暗石,就像水蛭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更为可怕的是,水蛭吸的是血,而明虫暗石吸的却是精元生机。虽然明虫暗石吸取精元的速度,不会像当初自己使用乘枫破击那般损耗巨大,会让自己瞬间苍老,但是如果这么源源不断被吸,只怕也是很快会被吸成一堆白骨。 王若离反手提剑,剑气纷扬,强忍着后背的痛楚,连皮带血地将背上的明虫暗石全部击碎,展开身法,红枫剑招从“枫生”到“枫落”,一路疯狂斩杀而过,手段狠厉地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明虫暗石就像遇到糖水的蚂蚁,蜂拥而来,滔滔不绝,虽然一只只仅有丹元三化的实力水准,但是架不住数量繁多,让人实在疲于奔命,没有什么休息的工夫。 至于外围的紫火瓢虫,同样前仆后继,猛冲过来,在王若离身周燃起了大片紫火区域,炽热异常,催人发喘。 王若离运使灵力,残殇朝天一指,一股澎湃灵力奔腾外扩,穷末剑阵骤然发出,形成一股滚滚剑潮,顿时便把四周侵袭的紫火瓢虫和明虫暗石,斩成碎末,席卷一空。 有了穷末剑阵的加持守护,局面似乎得到一点稳定,然而,不待王若离松一口气,就见上方的那只人面蝶,面对穷末剑阵的剑气四射,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翅膀振动,咯吱直响,然后又是一番汹涌澎湃的虫子浪潮,再次把王若离淹没在了里面。 王若离哪敢怠慢,红枫灵力陡然一束,四周开始下起了一场红枫落雨,纷纷扬扬的红枫落叶,妖艳夺目,遮挡天地,形成一个红枫幽间,将虫子浪潮阻拦在外。 人面蝶展翅轻扇,望空一闪,身形撕入红枫幽间,朝着王若离贴脸过来。 王若离见状惊惧,神识一凝,化作一道神念剑锋,往前直刺而出。然而,面对神识攻击,人面蝶双翼一歪,身形闪烁,下一瞬间竟是直接出现在了王若离眼前。 王若离躲闪不及,就被一张人脸贴上了脑袋和胸口,瞬间感知自己的神识有如流水一般,被人面蝶疯狂吞吸,如果这么吸食下去,只怕不是被吸成痴呆,就是变成废人。 王若离胸口一热,身上溢出丝丝青红雾气,顿时使得人面蝶的人脸一滞,往后松垮下来,人脸随之一鼓,双翼快速扇动,终于将青红雾气扇散消弭。 丹青仙气的强大和桀骜,王若离知之甚深,然而如今竟被人面蝶一翅扇得消散,心头不由得一阵拔凉,只觉得眼前的人面蝶深不可测,殊难对抗。 人面蝶扇散丹青仙气,没有其他动作,一张让人心底生寒的狭长人脸,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复又朝着王若离贴盖过来。 王若离情急,酝酿红枫心经,迸出妖红之光,想要收纳人面蝶进入红枫空间,然而结果还是徒劳,这只人面蝶恐怕不是活物,而是死灵一类,根本无法收入空间。 百般手段试完,依然无济于事,王若离心情颓丧,自己难道就要这样被人面蝶吸完神识而死? 正在这时,墓洞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然后,就见一个巨大尖长的鸟喙凿穿洞顶,岩石滚落,声浪震耳,顶上碎裂蔓延开来,彻底崩塌,露出了上方的渺渺天空。 人面蝶惊闻变故,狭长的人脸上露出几丝惶恐,慌不迭地丢下王若离,扑打着翅膀,躲入墓洞的阴暗角落。人面蝶收敛气息,一动不动,似乎与洞壁混若天成,一般无二,若是没有事先留意,还真会将它当成是壁洞上的一部分。 王若离的心情又是欣喜,又是沉重。欣喜的是,在这密闭墓洞,自己始终无法打破的洞壁终于被人啄穿;沉重的是,这个能够啄破墓洞的东西,恐怕比人面蝶更加恐怖,不然它也不会被吓得躲起来。 随着墓洞顶上露出大片缺口,王若离终于看清这个啄穿壁顶的东西,居然是一只有着三个头颅的大鸟。只见对方体型高大,姿态雄伟,身上的羽毛泛着艳丽炫彩的毫光,尤其胸腔上面的三个鸟头,形状各异,气韵不同。左边的头颅长得就像仙鹤头,显得十分悠然自在,还有一根长长的鸟喙,也就是最开始啄穿壁顶的那个鸟喙;中间的头颅形似毒鸩头,冠上的羽毛细长,往着一侧偏去,盖住一边的鸟目,只是细看它的鸟目,赫然发现整只鸟目里面,全是幽黑眼仁,透着一股森冷可怖的气息;右边的鸟头,长得像是黄鹂头,毛色新黄,最是绚烂,而且打理很是顺滑舒腻。 鹤头的悠哉,鸩头的冰冷,鹂头的鲜艳,三个头颅虽然风格迥异,但是一样的举止不凡,神采斐然。尤其居高临下,不禁让人生出几分敬畏,甚至还有一丝屈膝膜拜的微妙感觉。 三头鸟击穿壁顶,那些结队乱舞的紫火瓢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朝着缺口飞去,形成一股破堤的紫色洪流。不料鸩头一声轻咳,吐出一口乌黑的喷雾,虽然略显稀薄,但是覆盖整个墓洞。 那些涌向缺口的紫火瓢虫,遇到乌黑喷雾,全都掉落下来,滚着爬在地上,身上的紫火光亮渐渐熄灭。 接着,鹂头上扬,叫了一声,有如黄鹂鸟鸣的圆润悦耳,又如妙龄女子的婉约清新。虽然这声鹂啼动听,但是墓洞之中却是乱成一团,那些明虫暗石全都跟着一颤,然后翻了一个四脚朝天,晃动着,摇摆着,显得既无助又无奈。 之后,鹤头急速探了下来,就像小鸡啄米一般,一喙叼起几只明虫暗石,直接吞吃起来。 王若离见着,心头大讶,莫非这些明虫暗石竟是这只三头鸟的食物不成?只是眼下无暇思考这些,因为鸩头喷下的那口黑雾,还在往下散落,王若离深知这口黑雾绝对不同寻常,若是被它沾上,只怕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王若离心下一横,身上的红光一亮,使出红枫落雨,调转残殇灵剑,殊死一搏,直冲上去,几式红枫剑招打散罩落头顶的黑雾,倏地一下钻透黑雾,急急地御剑飞了出去。 王若离微微一松,没想到自己的拼命飞逃,竟是出奇的顺利,看来这只三头鸟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明虫暗石上面,对于自己所谓的逃命,一点也不在意。 “鹤头,不要跟我抢。”鹂头瞪了一眼正在啄吃明虫暗石的鹤头,嚷着道,“这个蝶巢成熟是我先发现的。” “要说什么抢不抢的,多么难听。”鹤头浑不在意,散漫道,“我的肚子,难道不是你的肚子?” “那可不一样。”鹂头话里带着几分期待,“明虫暗石的美味,只有吃了才知道。” “呵呵,我帮你吃。”鹤头挑了挑眼皮,看到御剑飞走的王若离,努了一下长喙,“你们快看,那里有只小虫,没有翅膀,竟然会飞。” “少见多怪,那个不是虫子,而是人类修者。”中间的鸩头一脸平静,带着轻蔑的口气,“以前我就在墓志记载中见过。” “什么?”鹤头满脸吃惊,“我还以为人类修者都是墓主那样的强者,原来竟会这般弱小?” “墓主只是特例。”鸩头有些好奇,“不知道人类修者的滋味,是否可口?” “看着就倒胃口,要吃你去,我才不掺和,不要搭上我。”鹂头一脸的嫌弃。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你们两个继续说话,我先吃了。” “不要,你干嘛总是跟我抢?” “到底是谁跟谁抢!” “你们慢慢抢……” “不管了,这些明虫暗石全是我的。” “贪心!” “休想!” “……” 三个鸟头,一边说着,一边吃着,早就把王若离忘到脑后了。 等到王若离远远飞离那个密闭墓洞,心头稍宽,回头再看,这才发现那个方向,正有一只三头大鸟扒在一个蝶巢上面,兴高采烈地吃着东西。 至于旁边,这样的蝶巢竟然还有成百上千,王若离不禁头皮发麻,深深感到一股惴惴不安。 放眼前方,浩瀚广阔,无限空旷,王若离不知这里到底会有多大,会有多宽,这哪里是什么陵墓,分明就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明圣陵?可笑自己刚才还以为那个蝶巢就是墓洞,还以为明圣陵会是一片死寂幽清,没想到竟然别有洞天,真是世事难料,错综变化。 自从莫名其妙地进入明圣陵之后,所遇的生物似乎都强得过分,尽管王若离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少未知的凶险等待着自己,但是此时的自己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375章 危机四伏陵中行 或许,王若离的遭遇,不算最惨,仅仅只是进入陵墓之人的遭遇里面的普通一例。而在明圣陵中,墓阵之力对于境界修为,具有一定的压制作用,尤其对于灵境强者来说,根本难以做到御剑飞行。 正当王若离跌跌撞撞,从人面蝶的蝶巢飞出的时候,明圣陵中的其他位置,正在上演着一场场凶险遭遇。 一个乌黑泥潭。 一道人影一深一浅地走在潭边,正是苍龙帝国的灵王强者,龙家子弟龙顶天。 初来乍到,龙顶天为了小心起见,不敢触碰这里的一草一木,只是看着眼前的泥潭,似乎无边无际,就连神识扫查,也是探知不到尽头。 虽然无法御剑飞起,但是身为灵王强者,龙顶天身法迅疾,速度奇快,几个掠步之间,便能穿行数里之遥。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龙顶天已经在这片泥潭里走了三天三夜,却是依然没有走出泥潭。 龙顶天满头大汗,任由汗水浸湿内衫,往日的耐心也在这么多天的行走之中消磨殆尽,渐渐开始惊惧,渐渐变得惶恐,身体也是越来越累,似乎下一时刻就要承受不住,跌坐泥潭。 龙顶天的内心始终无法镇定下来,尤其联想自己此时的境遇,愈发焦躁不安,难道自己真的无法走出这片泥潭? 终于,龙顶天的心情被阴霾掩盖,变得松懈,变得颓丧,感觉自己好累好累,累得再也不想踏出这片泥潭。 其实,眼前看到的一切,只是龙顶天自以为看到的一切。 如果有人从远处观望,就能见到此时的龙顶天,身子陷在一处泥潭里面。虽然这处泥潭很小,不过丈许大小,而且潭里的淤泥仅仅没过龙顶天的腰际,但是龙顶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手上没有任何动作,脸上则是一副懊丧的神情,面皮直抖,布满汗珠。 潭边,长着几株芋头,叶片青翠,叶盘粗壮,叶心点着一颗紫痣,茎部以下则是泛着紫黑,透着几丝诡秘之色。这是尸香魔芋,以尸体为养料,能够散出一股十分好闻的幽香,沁人心脾,通络周身,然而香气虽然无毒,却能致幻,使得闻到芋香之人深陷幻境,沉沦在那虚幻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现在的龙顶天,虽然进入明圣陵后就一步未动,但是因为中了芋香,始终以为自己还在跑动,根本无法堪破并且走出幻境,原本炯亮的眼睛里面,也是慢慢没有了神采。 或许若干年后,龙顶天也会慢慢长出根须,慢慢发芽生叶,最终长成尸香魔芋的样子,变成潭边那些尸香魔芋之中的一员。 一座沙丘上面。 巡捕司卫安吉,站在沙丘顶上,目视前方,只见黄沙的尽头,绿意盎然,郁郁葱葱,是片充满生机的绿洲。 看着眼前的黄沙,安吉的眼里充满怨怒,嘴里还有一股涩涩的味道,忍不住呸了一声,原来刚才安吉头着地,脚朝天地种在黄沙里面,等他悠悠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嘴里塞着满满的一嘴黄沙。 细嗅之下,安吉察觉这边的黄沙似乎有些不大对劲,隐隐泛着一种令人恶心 的涩苦腥味。 正在安吉思索之际,突然脚下一沉,沙丘崩塌,无数的黄沙纷纷朝着他的衣服里面钻了进去。骤逢变故,安吉不敢大意,灵力迸出,身形甩起,顿时便把涌入衣服里面的黄沙全都弹飞开来。 然而,等到安吉定睛细看,不由心口一抽,眼前的黄沙无风自动,流速如飞,压根不是什么黄沙,而是一些长得很像黄沙的生物。虽然这些“黄沙”表现出来的气力,仅有筑基期的水准,但是漫漫黄沙,直到遥远的绿洲那边,这得有多少“黄沙”? 这种“黄沙”,其实是一种小型蚂蚁,叫做沙地噬人蚁,虽然体形细小,状若流沙,但是性情凶残,无血不欢,而且因为数量之大,往往可以形成一片“沙漠”,让人防不胜防。 安吉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运力,形成一道法盾,护在身体表面。随即又是大手一招,化出万千法力刀刃,向外卷杀出去,顿时便把狂涌过来的沙地噬人蚁绞成粉碎,扫杀在地。 沙地噬人蚁组成一波又一波的蚁浪,有如惊涛骇浪,气势泫然,可惜安吉的法空刀刃实在厉害,绞得大片蚁浪硬是靠近不得。随着安吉的发招成刃,一路屠戮,已经不知地上的沙地噬人蚁,多少是活的,多少是尸体。虽然是一面倒的碾杀,但是安吉心里没有半点放松,有道是人力终有穷时,对方数量异常庞大,何况谁知这片“沙漠”是否还有潜在的危险? 安吉自然不能停滞下来,而是且战且行,一直朝着绿洲方向飞去。 安吉历经一路不懈的防护和杀戮,眼见着绿洲已经近在眼前,突然,沙地之中破出一根硕大的尖刺,迅疾无比地反刺过来。安吉匆忙大惊,连忙举手凝力,化作法空刀刃,斩向尖刺。然而尖刺强横异常,击碎法空刀刃,刺破护体法盾,直接划断安吉的手臂,将他刺了一个通透。 绿洲边上的沙地,翻滚飞扬,隐隐露出一个巨大的蝎子身影,只是黄沙覆盖,复又往下一沉,带着刺透安吉的尖刺,跟着下拉,落进沙里。 早在尖刺击碎安吉的法力防御,刺穿他胸口的时候,不仅造成重伤,而且尖刺里面含有剧毒,遇血发作,根本不待安吉做出任何挣扎,已经全身一软,彻底失去知觉。 无数的沙地噬人蚁覆盖上来,瞬间形成一座沙丘,只是在那沙丘里面,传来一阵低促的啃食声音,在这宁静的绿洲边上,听着尤为明显。 一片树林里面。 两个人影小心地在林中走着,正是洪瀚帝国国君洪福星,以及他的外甥汤清流。 “陛下,我们现在要往哪里?”汤清流望着前方的葳蕤林木,眼里有些迷茫,虽然自己侥幸和洪福星汇合,但是接下来的路依然充满了不确定性。 “明圣陵,乃是森罗古墓的陵寝之一,传奇千古,神秘莫测。”洪福星捋了一下胡子,眼里闪过一抹炽热的期待,“如果可以找到存放墓主棺椁的墓葬主殿,只怕里面随随便便的几件法宝,就够我们受益终生了。” “可是陛下,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想怎么出去。”汤清流面 露忧色,迟疑说道,“明圣陵,积厚流光,享存亘古,虽然可能会有诸多宝物,但是应该也是危险重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洪福星果决道,“如果做事总是畏首畏尾,诸多忌惮,那还修什么道,炼什么力?” “陛下教训的是。”汤清流讪讪,不敢多说。 “原本以为陵墓之中,会是一片死寂沉沉。”洪福星指着面前的树林,神气地说道,“没想到竟是这般林木幽深,芳草如茵,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洞天福地。” “说来真是……”汤清流点了点头,正要附和。 不料这时,两人脚下的草地随风舞动起来,似乎还有不少青草刮过膝盖,咬着衣服。两人看向脚边,骤然大惊,只见脚下的青草,茎部长得就像一个个蛇头,全都吐着长舌,露出两排獠牙,拼命朝着两人撕咬过来。 这种草,名叫蛇头草,平时外形和一般的青草毫无二致,只有觅食的时候,才会露出凶相。猎物一旦踏进蛇头草的生长区域,就仿佛陷入了群蛇围攻的汪洋大海之中,尤其蛇头草韧性非凡,不仅灵力难以摧毁,而且可以任意拉伸,经常会有不少自恃勇武的灵境强者,生生被纠缠至死,成为蛇头草的养分。 洪福星心里一寒,仗着灵力精深,扯掉几株撕咬脚踝的蛇头草,纵身跃步,几番躲避,堪堪脱出蛇头草的缠绕范围。然而,那边的汤清流可没这般实力,已被越来越多的蛇头草缠住,撕咬,身上鲜血淋漓,伤口累累。 “啊……”汤清流痛苦地在草地上挣扎,哀嚎,可惜被蛇头草紧紧缠住,淹没在了草色之中,只能对着洪福星悲声求救,“舅舅,救我……” 洪福星看着这个自小疼爱,视若亲子的外甥,被蛇头草吞没其中,心头哀切,只得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外甥受死的情状。至于那些蛇头草,仍旧不依不饶地追着咬来。 洪福星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绝,不敢耽搁,慌忙掠出身形,头也不回地朝着林外奔逃而去。 当然,陵中之行,遭遇各异。 某个山腰,澹台希捂着受伤流血的左臂,从一个洞穴中奔逃出来,滴了一路的鲜血。后方,两个披着一身白毛的枯骨,正在他的身后狂追不舍。 石林里面,邢海清遭遇数只黑壳甲虫,交战之中被咬掉了一臂,伤重不敌,仓皇地飞出了石林。 迷雾谷口,元渝被一只花脸毒蛛咬中小腿,毒发待死,幸好为邢海荣所救,背着他一路飞在上空,躲过了花脸毒蛛的蛛网。 还有计无缺,甫一进入明圣陵便遇到成千上万的尸蟞围攻,好不容易摆脱尸蟞,就又遭遇一群猪脸蝙蝠的袭击,弄得灰头土脸,好在自身修为过硬,这些实力堪比涅境的猪脸蝙蝠,并未能够将他留下。只是眼下,计无缺身后跟着一条形似蜈蚣,背生八翼的千足大虫,逼得他焦灼不已,却又摆脱不了。 被黑暗光门吸入陵中的人,所遇故事,还有很多,幸运的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和损伤,不幸的则是永远留在了明圣陵,甚至连保留全尸的机会都没有。 第376章 漫天飞蛾压峡谷 王若离御剑飞行。 虽然飞在上空,但是王若离的心里,总是隐隐有种危机之感,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己竟然能在明圣陵中自由飞行,并且修为境界,并未受到墓阵之力的压制影响。 天边,乌云密布,团团簇簇,似乎一直漫无目的地飘着,动着,把天压得很低很低。 王若离起初并未留意,直到大片乌云朝着自己压近的时候,放出神识一扫,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这些贴飞过来的乌云根本不是乌云,而是大量弥漫死气的黑色飞蛾。 这种黑色飞蛾,叫做乌蓑蛾,体黑翅薄,触角羽状,生在墓穴之中,素以腐肉为食,伴着死气成长,平时活动多是喜欢成群结队,蜂拥合围。 王若离不敢招惹,若是在空中被乌蓑蛾缠上,怕是十分棘手,当下连忙运转残殇,往下飞去。 前方,是座低矮的峡谷,两面都是光秃秃的墨石,乌漆嘛黑,有如木炭,不仅没有什么景致,而且显得有点粗陋。 “你这无耻混蛋……快点住手……不要……我一定会杀了你的……”飞临峡谷,王若离远远便听到谷中传来几声女子焦急的尖叫,似乎正在遭受欺负,只是叫声清腻,听在耳里有些熟悉。 王若离心里一紧,猛然醒觉,这个声音不就是梅疏影的吗? 王若离急步掠入峡谷,就见谷中有三个人。一个站在谷口转角,像是在放风,又像是在避讳,竟然是苍龙帝国的冰霜巨蟒妖王,邙冰。峡谷左侧,有块大石,那个站在大石旁边,欲行不轨的人,正是苍龙帝国国君,龙傲天。至于大石上面的女子,衣衫凌乱,楚楚可怜,不是梅疏影是谁。 “谁?”谷口的邙冰警觉,及时发现了王若离。 “路过的。”王若离面皮凝滞,扫了一眼谷中的情形,立马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的剧情。没想到梅疏影进入明圣陵,竟会那么凑巧地被龙傲天遇着,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只是王若离心里清楚,自己一个炼神级的灵公强者,面对对方两人,一个灵君强者,一个灵王强者,实力境界完全碾压自己,如果直接动起手来,只怕救人不成,反要搭上自己。 “是你!”邙冰认出了王若离,眼角生冷,右掌凝冰,似乎时刻准备动手。 “不要影响本君的雅兴,不想死的赶快滚!”龙傲天正自庆幸能在这边遇上朝思暮想的梅疏影,兴奋之余,自然不想被人打搅。 “若离……”梅疏影匆乱之间,同样看到了王若离,惊慌无措的脸上露出一抹希冀和 哀求。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王若离自知不敌,果断转身,想要退出谷口。 邙冰见着王若离的动作,眉头一蹙,抢身过来,抬手打出一道冰箭。不料,那边的王若离早有戒备,身形一跃,直接御剑飞起,哧溜一个加速,朝着上空逃走。 邙冰看到王若离竟能御剑飞行,一时愣住,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哈哈……原本以为是个想要英雄救美的毛头小子,不料竟是一个怂货。”龙傲天见到王若离果断后逃,不禁哈哈大笑,眼里全是鄙夷。 “王若离,你……”梅疏影表情复杂,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王若离看到自己即将受辱,竟会丢下自己,直接溜之大吉。 “梅疏影你个贱人,本来本君还想八抬大轿娶你为妃,可惜你太不识抬举了。”龙傲天一脸的志得意满,重新看向梅疏影,慢条斯理地将梅疏影的裙子撕成几片破布,“瞧你平时一副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冷艳模样,连对本君也敢漠然置之,不假辞色,今日就让本君好好品尝你的滋味。” “龙傲天,你个无耻之徒,枉为一国之君,竟然做出这种下流卑劣之事,将来一定不得好死!”梅疏影心中又恨又急,裙子被撕,一双诱人的美腿不知所措,伸展着不是,贴合着也不是。 “所谓声名,都是狗屁。”龙傲天嘴角冷笑,俯身下来,右手手背轻轻地滑过梅疏影的耳垂,顺着脸颊,一路抚到脖子,脸上露出几丝追忆之色,“自从坐上国君之位,没了惯常的潇洒不羁,纵情狂放,唉,真是怀念以前那些霸王硬上弓的日子。” “呜呜……不要……”梅疏影被龙傲天这么调戏,心情跌落谷底,急得哭出声了,喊得嘶心裂肺,“来人啊……救命啊……” “你叫啊,你喊啊,你越是叫喊,我越是兴奋。”龙傲天气焰嚣张,不可一世,顺手再次扯掉梅疏影的衣带,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要啊……呜呜……都是混蛋……”梅疏影嘴里悲号,神情哀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此时的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久久想着的不是往昔的意气风发,也不是娘亲的关怀疼爱,而是那个猝不及防闯入心扉的男子身影。 龙傲天一脸急色,望着意志崩溃的梅疏影,手上继续调弄,企图彻底击溃梅疏影的心理防线,当下用力一拉,正想撕碎梅疏影的亵衣。 突然,上方 传来一阵噗噗嗡嗡的声音,然后峡谷的整个天空,变成了一片阴天黑地。 龙傲天等人慌地抬头,倏然大惊,就见王若离行色慌张,不知捅了什么篓子,身后跟着大片乌云,不,是跟着遮天蔽日的乌蓑蛾群,火急火燎地朝着谷内急速飞来。 不待谷内之人反应过来,王若离“带着”乌蓑蛾群,已经落进峡谷里面。 王若离毫不废话,上来就是一记“长生落红”,对着龙傲天倾力斩去,左手一扬,百剑齐出,组成穷末剑阵,牵着笼向邙冰。 邙冰不敢怠慢,周身寒冰凛冽,漫射发出,将穷末剑阵的长剑逐一击落。龙傲天则是大手一拍,登时击碎红枫剑势,心头恼火,想要纵身过来击杀王若离,哪知人还未动,王若离引来的无数乌蓑蛾已经围猎上来。 借着这一耽搁,王若离身形一闪,“飞枫瞬移”,来到梅疏影身边,一揽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再次一个瞬移,闪到峡谷外围。然而乌蓑蛾群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很快就把两人围成一个圆球。 至于龙傲天二人,在亿万乌蓑蛾的合围进攻之下,疲于奔命,已经无暇再理会王若离和梅疏影了。乌蓑蛾虽然单体伤害不高,但是群攻效果卓著,尤其蛾翅扇动之间,飘洒出来一种慢性毒粉,容易让人防不胜防。 王若离深知必须尽快冲出一条血路,不然若被乌蓑蛾群这么缠着,只怕真会灵力衰竭至死。当下手上清扬,残余的穷末剑阵再次飞来,护在身周,翻腾着往外冲杀。 这个时候,峡谷一侧的石涧方向,突然涌来一股难以名状的狂烈燥热。 刚刚杀出峡谷的王若离,首当其冲,直被这股燥热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落回峡谷。 燥热来得太快,那些空中绕旋的乌蓑蛾就像飞蛾遇到明火,纷纷冒着青烟,径往地上掉去。随着燥热气息的漫涌而来,乌蓑蛾群仓皇失措地往另一侧逃命,只在地上留下了无数乌蓑蛾烧焦后的尸体。 王若离大为震恐,望着燥热气息袭来的方向,就见那个方向的草木像是瞬间失去所有水分,变得干枯凋败,就连地表也是干燥异常,撕裂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裂纹。 这股燥热气息,仿佛是从人的灵魂深处,热出的一个高度,王若离隐隐猜到,前方应该正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朝着这边过来。只是对方的实力未免太过恐怖,仅是散逸出来的气息,便有如此骇人的景况,如果等到对方来到面前,是不是直接就能热干人体的水分,将人变成一具干尸? 第377章 赤地千里旱魃虐 赤地千里,如惔如焚。 随着那个未知东西的近,沿路之上,炽加剧,不仅草木枯萎,就连岩石也是受不住,纷纷暴裂开来,碎了一地。唯一奇怪的是,峡谷边上的那条石涧依旧流水潺潺,没有半点水分蒸发的迹象。 下一瞬间,那个东西已经进了峡谷。 王若离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见谷中化作冰霜巨蟒本体的邙冰,蟒忽地一滞,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哼就被撕成两截。那个东西揪着两截蟒,趴在断口处吸起来。 让人震惊的是,不出几息时间,巨大的蟒迅速干瘪下去,所有鲜血竟被全部吸干。 趁着这几息的时间,王若离终于看清这个东西的面目,只见对方猱形披发,形魁梧,高度超过一丈,一浓郁绵绵的死气,透过灼的气息,扑面而来,直达心际,引得方圆数里之内,尽是滚滚沸腾的气流浪,走到哪里,竭到哪里。 神识扫查之下,可以探知这是一具尸,只是这具尸的实力异常强大,强大到已经违背了常理和规则。通常况,尸都是灵境之下的修为,即使实力较强的血尸、飞尸,顶多也是丹元三化的水准。然而眼前的这具尸,不知死了多久,不知成尸多久,竟然发展到了如今这种程度,尸气滔天,震铄灼,不仅不同于一般的尸,而且实力远远超出灵力范畴,就连上溢漫出来的气,也能让灵境之下的修者,直接化为飞灰。 世间万物,规则有序,可以有常规,也可以有变数,可惜就是没有永恒。这具尸,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是明圣陵中的异类,不知经过多少年的死气入侵,不知经过多少次的尸变感染,这才有了如今眼前这具实力逆天的尸,它叫旱魃,自酷炎中来,终玄火而结。 眼见冰霜巨蟒妖王邙冰,毫无反手之力就被旱魃扯成两段,吸干鲜血而死。那边的龙傲天神大慌,心知旱魃强大,无法匹敌,脚下连连后退,但又不敢退得太快,生怕这点声响会引来旱魃的注意。龙傲天的额头上全是汗珠,也不知是被旱魃的灼气息影响而流的汗,还是因为害怕而冒出的冷汗。 旱魃虽然力量强横,但是终究还是属于尸的范畴,没有蜕变成僵,没有形成自己的独立意识,有的只是本能的趋利避害,弱强食。旱魃吸完鲜血,转过头来,嗅了一口,随即丢下邙冰干瘪的蟒,朝着龙傲天这边,大步走来。 以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龙傲天见着旱魃近,哪敢耽搁,当即扬手,推出一掌,只见掌力通天,澎湃上涌,望空化作一道龙形巨掌,龙吟阵阵,龙威轩轩,狂烈不可一世的气势弥漫整片天空,发出耀眼绚烂的夺目辉光,忍不住让人不敢直视,忍不住让人肃然起敬。 龙傲天倾尽周灵力,骤起打出的掌力,正是龙氏家族从不外传的最强绝学,降龙掌。 龙傲天的心头原本有些惴惴不安,对于旱魃神鬼莫测的法速度焦心不已,不过看着降龙掌力,化作九天游龙,声威凛凛地击向旱魃,而旱魃竟是不闪不躲,一头迎向降龙掌力。龙傲天心里不暗暗高兴,果然,畜生就是畜生,不会思考,不知躲闪,被自己这么满怀信心的一道降龙掌力轰中,管你什么万年僵尸,飞蛾旱魃,通通都要灰飞烟灭。 然而,结果却是让人始料不及,只见龙傲天威力惊人的降龙掌力打在旱魃上,仿佛风吹草低,无关痛痒,仅仅就是一缕柔和的徐风,轻轻拂动了旱魃披散的头发。 龙傲天目瞪口呆。 又一刹那,旱魃倏地来到龙傲天前,随手拍出一个巴掌。 龙傲天瞳孔放大,见着旱魃的巴掌在眼中,越来越大,心内焦急万分,想要闪避开,然而子却是一动不动,只能任由旱魃宽大的巴掌,一掌拍在了脑袋上面。“扑哧”一声,龙傲天整颗头颅有如绽放的烟花,爆炸四,化作一团血雾。 无头的尸在殷红的血雾中颤抖,摇晃着往前倒去。旱魃高大的躯,有如临世的魔王,从血雾里大步踏出,拽住即将倒地的无头尸,弯腰伏在无头尸的脖颈上,对着喷涌出来的鲜血,滋滋地吸了起来。 尽管对于旱魃的强绝实力,有了初步认知,但是此时见到堂堂灵君强者,竟被旱魃随手一掌拍死,比拍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王若离惊得嘴巴都要掉了,更加惶恐的是,随着邙冰和龙傲天的相继死去,接下来恐怕就要轮到自己和梅疏影了。 梅疏影同样惊骇,靠在王若离后,两手不自觉地用力抓紧着王若离的臂弯。 那边的旱魃,慢条斯理地吸着鲜血,吸得津津有味,似乎对于人类的鲜血更为钟。随着旱魃的吸血,无头尸血色尽褪,皮衰败,迅速干瘪下去,渐渐焦黑,化作干炭。 旱魃吸完鲜血,丢掉不成人样的无头尸,转头看向王若离和梅疏影,形如枯槁的双眼里面,没有半点感,只有透出的一股久违的嗜血狂,就像猫见了鱼,狗见了屎。 眼见刚才龙傲天二人的死状,王若离推知旱魃下一瞬间恐怕就会来到两人面前,自己绝对不能束手待毙,当即带着梅疏影,一个瞬移出去,扬手出招,红枫凝空,“乘枫破击”,朝着自己刚才的位置刺落下去。 王若离头发半白,直接上来就是红枫之术的拼命招式,剑起,剑落,纷落的红枫化作一剑破击的红枫剑舞,就像一只红蝶随着风势,翩翩起舞,舞中藏剑。 王若离的乘枫破击刚刚打出,旱魃果真出现在了王若离刚刚站立的地方,正好迎头落入了红枫剑招的攻击之中。 然而,尽管王若离的推算和攻击,都是恰到好处,结果却是令人心塞。王若离攻击最强的乘枫破击之剑,依然就像一阵微风,轻轻地打在旱魃的脸上,吹着它的头发,往后飘了一飘。 眼见攻击无果,王若离深知自己根本无法伤到旱魃,再要硬拼下去的话,之前被爆头的龙傲天铁定就是自己的下场。于是,拉过梅疏影,二话不说,往后急掠,一头扎进了石涧里面。 从旱魃的出现到现在,王若离一直细心地留意周围的环境,所以对于石涧能在旱魃的灼气息之下,丝毫不变,心中多少存了几分猜测,此时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孤注一掷,带着梅疏影一起进入石涧之中,寻求一线生机。 不过,匆忙逃进石涧的王若离和梅疏影没有注意到,旱魃遭遇王若离的红枫攻击,虽然毫发无伤,但却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恍惚和迷惑。 “元……元叶的气息……”旱魃发丝飘扬,浑浊的眼睛里面似乎闪过一抹神采,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迷茫,只在嘴角呢喃道,“元叶……元叶又是什么……” 可惜,没人听到旱魃细语的声音。 第378章 骷髅长发绾君心 为了躲避旱魃,王若离带着梅疏影钻入石涧里面。 至于旱魃,来到石涧边上,停步不前,徘徊许久,似乎颇为忌惮,没有继续追击逃入水中的王若离二人。 进入水中,总算没了刚才在峡谷里的那种热浪扑面的灼热之感,水中清凉,舒适爽朗,让人情不自禁身体放松,心旷神怡。王若离游在水中,看着眼前的清水,大感惊诧,原本以为这是一条峡谷石涧,不料里面竟是如此广浩,淼淼无边。 只是这片光线有些灰暗的水里,没有漩涡,没有波澜,一切显得十分平常,显得格外平静,就像四面八方放着一面面广远通幽的水镜,却又折射不出半点光芒。 虽然躲入水中,一时脱离了旱魃的威胁,但是王若离丝毫不敢松懈,因为这条石涧能让旱魃有所顾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这石涧里面藏着比旱魃更加恐怖的东西。选择入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在那旱魃面前,自己二人没有任何机会,绝对会被吸干鲜血而死。如今能够多活一时半会,有了时间,说不定就有变数,哪怕这种希望极其渺茫。 两人不敢露头,只在水中潜游。 静悄悄的水里,没有水草,没有鱼虾,一如平常的平静背后,透着一丝让人忐忑不安的不同寻常。 梅疏影身上的衣裙撕破,露着大片春光,被清水一滋润,更加显得白嫩柔滑。只是时下的梅疏影无心理会这些,而是紧紧拉着王若离的手,跟着一起往前游去。 不知往前游了多久,多远。 远处,在水一方,似有一道墨黑的瀑布,垂流直下,姿态悠扬,绮丽万千,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不忍挪开目光的美。 王若离二人被这黑色瀑布吸引,不知不觉地游上前去。 水中真的会有黑色瀑布?当然没有,眼前的黑色瀑布自然不是什么瀑布,而是头发,青丝如瀑。王若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如瀑长发,乌黑闪亮,柔软飘逸,似在欢喜轻舞,似在窃窃私语,似在晨露沐浴,原来飘飘长发竟然能够美到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境界,真是翩若轻云出岫,携佳人兮步迟迟,腰肢袅娜似弱柳。 原本如果在一潭死水中,突然见到一堆飘飘长发,应该是件多么不寒而栗的事情,然而眼前的黑色瀑布,混若天成,仿佛这就是大自然顺理成章的赋予,是理所当然的景象。 一切的一切,没有任何突兀,没有任何出奇,王若离二人也是自然而然地走进黑色瀑布里面。 乌黑的长发轻轻拂过脸面,拂过肩胛,拂过胸膛,给人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王若离眼角微眯,忍不住伸手抚摸这水中的长发,绕过指缝,滑在手心,嘴边露出一丝甜甜的,浅浅的笑容。 温柔地拨开眼前的长发,终于露出这道黑色瀑布的主人,是张美艳绝伦的脸蛋,淡妆粉饰,晓黛初浓,美得精致无双,美得空前绝后。尽管王若离见过许多美女,甚至还有沐云烟、妫水仙那样的绝世容颜,但是此时的王若离与眼前女子四目相对,竟是觉得过往所谓的美丽,远远不及眼前女子的万分之一。 这种美,美入了骨子里,匪夷所思,世间绝无,纵是一个蹙眉,一道笑容,都能倾国倾城,让人毕生难忘。 “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女子星眸轻眨,含情脉脉地看着王若离,一手分出一缕云鬓,捋着发梢,盘在手心,绕成一个同心结,“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伊人同心,最难消受,王若离一脸温存地望着眼前女子,似乎沉浸在了无垠的温柔梦乡,再也不想醒来。眼前的女子,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或许,只要能和她厮守一起,可以抛开一切世事,不管不顾,甚至舍弃生命,自由,以及自己本来的心意。 “一年又一秋,一生为一人。”女子眉黛轻挑,语带娇怨,“郎君可知采心等你,等得好久,等得好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王若离深深自责,慌忙握住女子的柔荑,恳声道歉。 “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女子抓过王若离的鬓角,与那一绺头发绕成的同心结绾在一起,眼神里面透着深切地期待之色,“须臾流云,百万岁月,郎君可愿长留在此,将心交给采心保管,一起度日,一起白首?” “我愿意,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王若离神色急切,迫不及待地答应,仿佛这一刻,为了博她一笑,可以献出一切。 “郎君真好,采心好欢喜……”女子听到王若离的回答,十分高兴,微微低着螓首,娇羞地笑了一下,慢慢靠进王若离的怀里。 温软入怀,柔情蜜意,两人越贴越近,近得四片嘴唇都要贴在一起了。 倏忽之间,王若离隐隐发觉,自己的心似乎正在离开自己,变得不再属于自己,而是交到女子手中,由她代为保管。不过,对于这样的交心,自己万分情愿,一点也不抵触,仿佛事情本该如此,自己的心本就应该交在女子那里。 突然,王若离的心田大震,红枫空间猛烈颤动,那颗丹青石头随之爆发,使得王若离的胸口骤然射出万丈红芒,打断了身前正在进行的采心之举。 原来这个时候,正有一只骷髅骨手插在王若离的胸口,想要往外采掏,可惜没有采出王若离的心脏,而是掏出一片灼灼红华,泛着几缕袅袅青烟。 女子似乎没有想到王若离心田里面竟有如此红光存在,猝不及防之下,往后退了几步。 王若离幡然醒来,心头震恐,自己身处险地,明明处处防范,可是依然着了道,甚至不知何时陷入迷幻之中,完全没有自主意识。至于眼前的女子,脸上没有皮肉,只有白骨,哪里还是什么绝世美女,分明就是一具长发如瀑的骷髅白骨。 美的破碎,就像心情从天堂跌落地狱,所有美感只在顷刻之间,如梦似幻,化作泡影。王若离心里清楚,刚刚看到的美,全部都是假的。 “啊……”骷髅女子惊声尖叫,两手惊慌地捂着自己的白骨脸面,似乎被人看到自己的骷髅模样,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或许,不知多少万年了,尽管骷髅女子的容颜已经不再,只剩森森白骨,但是她依旧沉湎在自己构建的美丽幻想之中。可是,今日哪曾料到,竟然会被王若离走出迷幻状态,并且见到了自己最是不愿被人看到的,那副化作骷髅的丑陋面貌。 这一下子,骷髅女子彻底疯狂,暴走。 “该死!”骷髅女子怨愤滔天,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瞪着王若离,泛着浓烈无比的杀意。死字刚刚出口,骷髅女子的骷髅骨手已经往前抓来。 王若离顿觉一股庞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落在自己的胸口,全身剧痛,无从抵挡。 王若离看着眼前的骷髅女子,实力超绝,强大异常,这会儿想杀自己,而自己竟然连抵抗都做不了,心头不禁泛着阵阵深切的悲哀。也许,骷髅女子对于采心杀人,有着独特的嗜好,刚刚如果自己在迷幻中不知不觉地被采心而死,可能还是一种比较文雅的死法,然而现在,女子暴怒发狂,自己即将接受的,恐怕就是粗暴的死法了。 就在力量即将临身之际,突见王若离心口前方,冲出一颗丹青石头,颤颤巍巍地抵住了骷髅女子的抓力。 “丹青石?你是颜丹青?”骷髅女子见到突然出现的丹青石头,狐疑说道,只是甫一说完,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年岁太小,修为太低,你不是他。” “不管是谁,只能是死!”骷髅女子想要灭杀王若离的决心,异常坚定,骨手一催,探前狠抓,登时便把丹青石头抓成粉末,回洒落在王若离的胸前。接着,骨手毫不留情地插入王若离的心口,狠命一掏,想要彻底捣走王若离的心脏。 王若离惊惧酸楚,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骷髅女子的骨手,插入自己的心脏,无计可施,一筹莫展,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亲眼看着自己被人采心,死于非命? 忽然,骷髅女子骨手一颤,所有力量瞬间凝固。 “你……红叶……”骷髅女子声音惊恐,变得语无伦次,似乎数万年来从未受到如此惊吓,诧异莫名地盯着王若离,“怎么可能……还有蝶舞贤者的红蝶标记……你们什么关系……” 此时的王若离,自然无法回答,也不知回答,然而骷髅女子恐慌万状,慌不迭地收回骨手,如瀑的黑发随之一飘,下一瞬间,直接消失在了石涧深处。 不过,虽然骷髅女子已经收手逃离,但是王若离的情况并不乐观,胸口还在汩汩流血,只觉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第379章 水仙花田无名亭 王若离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入眼就见梅疏影正一脸关切紧张地看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见到王若离醒来,梅疏影终于松了口气,高兴地说道。 “我晕过去多久了?”王若离缓缓坐起,这才发现自己昏睡的时候,原来头一直枕在梅疏影的腿上。想着有些尴尬,之前在那个绿色世界的时候,和红裳一起落水,自己渡气太多,昏厥过去,没想到这次和梅疏影一起入水,自己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三个多时辰了。”梅疏影轻声说道,微微抬了一下大腿,估计是被王若离的头枕得太久,有些发麻。 “这是哪里?”王若离摸了一下胸口,所幸心脏没被那个叫做采心的骷髅女子挖走,虽然伤势不浅,不过并不致命。感受着梅疏影的细心照料,王若离心头暖和,起身环顾四面,只见周围是片空旷的原野,平坦开阔,土壤肥沃,可惜上面的作物早已枯萎,瞧着荒凉衰败,摇摇欲坠,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似乎一阵轻风吹来,就能将它们全部吹倒。 “我也不知道,看着像是一片农田。”梅疏影望向原野,同样不大清楚。原来梅疏影跟着王若离一起进入石涧,陷入迷幻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到突然醒觉过来的时候,正见王若离胸口流血,昏在水里,连忙带着他游出石涧,来到这片原野。 原野辽远,广袤无垠,王若离探出神识,却是始终探查不到边际,感知之中,竟然只有这么一片原野。 王若离走近,看着眼前这些枯萎的庄稼作物,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不料,这些枯枝败叶虽然扛住了无数岁月的侵蚀,但在这时,却是再也经受不住这么一碰,化作碎末,掉落地上,仿佛早在万古之前,它们就该消失一样。然后,就像蝴蝶效应,后面的枯萎作物跟着破碎,散落,纷纷消亡不见。 整片原野,彻底变成空旷异常。 王若离眉头大皱,细细扫了几眼面前的原野,荒芜萧条,毫无生气,尽管历经亘古时光的流逝,但是依稀可见,原野上面沟渠分明,引水通风,做得井井有序,绝非草草布置。 王若离突然想到,之前荒木巡捕司的邢氏兄弟说过,明圣陵的墓主生前嗜爱水仙,眼前的这片原野会不会就是那陪葬的万亩水仙花田?只是水仙花田历经悠久的岁月车轮,水仙不再,只剩花田? 两人结伴,往前走去。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云雾,云气缭绕,雾色遮掩,似有几分朦胧,又有几丝清澈。 王若离抬手,运使红枫灵力,拨开重重云雾,见得里面一片清明,中间有座小亭,亭上无名,只在两边的亭柱写着几个古字,左边的是“拨云见日”,右边的是“真相不白”。 王若离细细品味,拨开云雾,看见光明,识得真相,未必是白。两者之间,看似对立,又似承启,可是放在一起,就是让人觉得又别扭又矛盾。 王若离隐隐有些猜想,一直以来,受到惯性思维影响,自己总是以为明圣陵的中心墓室,墓主的陵寝之地,应该会是宫殿,或者筑台,或者高塔,或者其他的重要建筑。但是此时再想,这位墓主别树一帜,独爱水仙,会不会压根没有什么主墓陵寝,会不会这片水仙花田,就是墓主的安息之地? “好一个拨云见日,好一个真相不白。”王若离嘴角轻笑,摇了摇头,打消自己的胡乱猜想,感叹声道,“这座亭子,怕是别有洞天。” “什么亭子?”旁边的梅疏影一脸的迷惑。 “你没看见?”王若离闻言,惊讶地看向梅疏影,瞧着她的样子不像装作,难道她真的没看见眼前这座亭子? “啊?”梅疏影左右顾盼,更加困惑。 这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阵急促声响。 王若离循声望去,就见两道人影奔射过来,后面还有三个人影御剑在空,似乎是在抵挡什么。 王若离连忙掠身,迎了过去,因为这两道奔近过来的人影,正是梅芳华、徐戟,没有想到他们二人也进了明圣陵。 “二师姐,五师兄。”能在明圣陵中见到亲近之人,王若离心里高兴,忍不住喊道。 “六师弟,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徐戟虽然神色疲乏,但是此时见到王若离安然无恙,心头止不住欣喜,上前一把抱住了王若离。 “疏影,你没事吧?”梅芳华过来,急切地拉过梅疏影,上下打量,直到确认梅疏影没缺胳膊也没少腿,这才宽心下来,有些感激地看了王若离一眼。 “娘……”梅疏影紧紧地拽着梅芳华,一脸的委屈情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倔强和坚韧,就像是在外流浪的小鸡,终于回到护崽的母鸡身边。 “你们怎么到了这里?”王若离关心问道。 “说来话长,我和二师姐进入黑暗光门之后,掉到了绿洲里面的一条溪流,差点被一群巨头骨鳄给生吞活剥了。”徐戟有些后怕地说道,“好在后来二师姐出现,这才帮我脱出了骨鳄之口。” “不错,虽然我们两人顺利汇合,但是绿洲里面实在太过凶险,我们历经艰辛,总算逃出了那片绿洲。”梅芳华接着道,“幸运的是,我们在绿洲外面,遇到了荒木巡捕司的千户大人。计大人看在老家伙的面子上,帮了我们不少。” “原来如此。”王若离微微点头,转头看向天边,那边的三个人影,应该就是计无缺,以及他麾下的两个巡捕司卫,杜鹤年、祁大寿。 “我们随着计大人,一路之上,虽然凶险困难不断,但是全都顺利解决,人也聚集到了七人之多。”梅芳华同样看着天边的抵御,不无担忧,“可惜明圣陵中,比我当初想象的还要危险百倍。我们路过一个峡谷的时候,里面突然窜出一只高大僵尸,厉害无比,我们远远不是对手,苍龙帝国的段正纯、洪瀚帝国的顾挺,当场被它咬死,鲜血全被吸干,身体化作灰炭。” 王若离闻言大骇,脑海之中不由想起之前自己在峡谷石涧那边遇到的那只恐怖僵尸,真没想到,正在追击二师姐他们的,居然就是旱魃。 不待王若离多想,就见旱魃的身形出现在了远方,虽然是在地面行走,但是速度奇快无比。 御剑空中的计无缺三人,见到旱魃出现,连忙催动法力,当空劈杀,狂轰暴炸,尤其计无缺的天算神剑,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划透苍穹,斩落下来,在地上斩出了一道万里剑坑。 可惜旱魃面对计无缺三人的强猛攻杀,有如清风拂面,始终毫发无损。忽地,旱魃蹬地一跃,跃向天上正在驭力打诀的杜鹤年,下一瞬间,杜鹤年已被旱魃抓着砸在地上,一口咬在脖颈,开始吸血起来。 计无缺看到杜鹤年抬手之间就被旱魃抓走咬死,鲜血渐干,身体变灰,心中不禁一阵悲哀,知道自己等人终究无法对抗这只僵尸,只得带着祁大寿,向着原野这边撤来。 王若离见着那边的景况,心情交杂,感慨万分。谁能想到,被世人引为神话的涅境大修,竟然会被一只僵尸瞬间抓住,吸干鲜血而死,这种画面,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往的修真认知,对于这座明圣陵的忌惮,更是成倍增加。 计无缺、祁大寿顺利飞来,落到原野,只是脸色十分难看,尤其计无缺,身为荒木星系的绝顶天才,何曾遭遇这般窘迫的境地?而且众人心知肚明,一旦旱魃吸完杜鹤年的血,应该就会追来原野,到时众人都难幸免。 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头上,使得原本相遇的喜悦,登时就被冲淡了。 空旷无物的原野,没有水仙,只有黑土,而在高高的天空之上,似有一群灰蒙影子飞过。 王若离心头警惕,扫出神识一探,竟是自己初入明圣陵之时遇到的那种人面蝶,而且感知数量足有数百之多。 王若离胆战心惊,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这些人面蝶慌张扑翅,仓皇疾飞,像是被人追着,赶着,惊惶不安的样子,似乎十分想要逃跑,但又不敢私自掉队。 果然,这群人面蝶的后面,出现了一只大鸟身影,正是之前那只喜欢吃明虫暗石的三头鸟。此时的三头鸟,优哉游哉地飞着,不紧不慢地吊在人面蝶后面,像是正在追赶这群人面蝶,又像是在放牧一般。 “原来云雾之中,竟然有座小亭。”飞近原野上空,鹂头瞄了一眼下方,淡声说道。 “拨云见日?真相不白?”鹤头仔细看着亭边两根柱上的字,满头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管它什么意思,反正那里不是我们可以踏足的地方。”鸩头冷声提醒道。 “说得也是。”鹤头听着,点了点头,努了一下鹤嘴,意指下方的旱魃,“你们快看,那头傻尸跑进水仙花田了,你们说它这次会被吊晒起来,还是剁成几块,或者埋成花肥?” “这些手段,对它而言,都是无足轻重。”鹂头打趣说道,“除非是小淘醒来,把它给吃了。” “哎哟,不要乱提小淘名字。”鹤头左右乱看,似乎十分害怕的样子,“万一被它听了去,我们都要跟着倒霉。” “赶紧离开。”鸩头冰冷的语气之中,有些急切。 “走走走……”鹂头、鹤头难得意见一致,大表同意。 三头鸟倏地加速,远远离开这片原野,飞入天边,没了踪影。 第380章 无坚不摧坚难摧 另一方向,飞来几道人影,正是荒木巡捕司的朱寒、元渝,以及邢氏兄弟,只是其中的元渝中毒,邢海清重伤,根本无法助战。至于计无缺,虽然来了几个帮手,但是依旧愁容满面,毕竟旱魃实力太过强横,此次对战怕是凶多吉少。 原野之外的旱魃,吸完鲜血,丢下灼成焦黑的人形木炭,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水仙花田里面众人,知道无法躲过,只得联袂出手,当先发起攻击。计无缺身后的天算神剑,隐没天际,长划落下,对着旱魃连刺三剑,可惜始终无法刺破旱魃外皮。计无缺无法,放手一沉,天算神剑射入地表,就势往上一翻,翻天动地,使得旱魃方圆百里之地,全都翻转过来,接着又是一斩,移来两座大山,重重压在上面。 其实,计无缺有些尴尬,以前仗着天算神剑之锋,无坚不摧,然而今日遇到的是旱魃,它那牢不可破的防御外皮,使得计无缺的攻击短板暴露无疑,变得束手束脚。 可惜,无论翻地,还是山压,都是不能阻挡旱魃的脚步,只见下一瞬间,旱魃已经冲破地表,直接出现在了水仙花田。 朱寒挺身跟上,捏诀生成,仙术“寒冰”,万里寒风,万里冰结,顺着旱魃方向,术法蔓延覆盖。然而寒冰仙力到了旱魃面前,竟是无法侵透分毫,旱魃踏步向前,周身的灼热气息蓦地一鼓,瞬息爆裂,伴着寒冰气息,骤然反弹回去。 朱寒遭遇冷热气息反弹,承受不住,仰空喷了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在了花田中。 眼见旱魃凶悍,左边的邢海荣点出一记邢家法指,右边的祁大寿打出一道同寿法刀,想要阻拦。然而,旱魃任由指力刀光落在身上,不为所动,身形跟着一掠,急速出现在了祁大寿面前。祁大寿大急,想要躲闪,却已无力回天,直被旱魃两手钳住,张口就是一咬,周身法力瞬时崩塌,发出一声锥心凄惨的嚎叫。 短暂交手之下,又有一人蒙难,其余之人又惊又恨,趁着旱魃吸血之际,纷纷围攻过去。 徐戟冲前,仗戟打出“腐化众生戟”,朝着旱魃后背直刺落下。梅芳华紧随其后,梅开三枝,分影三重,化作三道身影,合击攻向旱魃。但见梅香铺天,腐化裂空,齐齐朝着旱魃罩落下来。 王若离看着两位师兄师姐爆发出来的强猛攻 击,尤其梅芳华以一化三,三道身影竟然都是本体攻击的修为水准,这般展现出来的实力,比起一般的太上大修,也是没有逊色多少。王若离不禁感慨,自己的几位师兄师姐,果然都非泛泛之辈,自己身为崇明天宫弟子,看来还要多加努力,不然就要拖了后腿。 虽然徐戟、梅芳华倾尽全力,奋勇攻杀,但是旱魃的身体实在坚不可摧,仅仅后背抖了一下,便把徐戟二人抖得倒飞出去。旱魃依旧咬着祁大寿吸血,似乎除了吸食鲜血,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它的兴趣。 众人围斗旱魃,始终处于劣势,而且情况异常严峻,根本无法伤到旱魃。王若离虽然自知修为低微,但是见着大家拼命阻击旱魃,自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调动灵力,伺机准备发出红枫之术。 这时,脚边传来一阵微痒的感觉。王若离低头一看,就见一只小巧玲珑的白色小兽,摇着尾巴,围着脚下,还时不时地用头磨蹭自己的脚踝,完全就是一副小狗撒娇的可爱模样。白色小兽头上长着一只独角,耳朵小小,鼻子扁扁,一对绿宝石似的大眼睛咕碌碌直转,浑身雪亮,四肢短小,圆溜溜,软绵绵,就像一个滚动的小绒球。 旁边的梅疏影看着白色小兽的憨状可掬,十分喜欢,过来拍了拍手,摊着双手,想要抱起白色小兽。不料,白色小兽并不买账,眼珠一转,屁股一扭,直接躲到了王若离的小腿后面。 王若离有些莞尔,果然女人天生对可爱的小动物没有什么抵抗力,可惜这只白色小兽对漂亮小姐姐不是很给面子,似乎只想讨好自己,只愿意和自己亲近,至于其他人都是不屑一顾。 “剑心血祭,天算遇红。”那边的计无缺,因为接连的攻击无果,终于咬牙想要搏命,扬手一收,天算神剑飞了回来,悬在掌心上方,不住跳动。计无缺凝神逼出一口心血,吐在掌心,就见心血全被天算神剑吸收,使得剑身变成朱赤,开始冒着殷红血光,“本神不信斩不破你!” 计无缺的脸色变得苍白异常,拼命凝聚神力,神术“算必血”,天算神剑穿梭飞射,夺天斩落。 正在吸血的旱魃终于感受到了血祭之剑的威胁,抬起左手,想要握住斩来的天算神剑。不料,这次经过血祭的天算神剑,威力剧增,速度无两,趁着旱魃的 大意应对,一剑斩过,竟然直接斩断了旱魃的左手。 旱魃受创,痛得嘭嘭乱跳,嘴里发出几声哧哧的痛哼,一把甩掉祁大寿半焦的尸体,魁梧的身躯往后掠出数里之远。 看到计无缺动用神术,终于伤了旱魃,王若离有些明白,眼前的旱魃虽然是只不同寻常的尸,但是仅凭肉身强横和本能趋避,行动过于冒失,实力未免大打折扣。计无缺虽然贵为天才,但是因为进境太快,对于术法修炼不甚到位,如果换作一个老牌太神过来,局面肯定不会这么难看。当然,如果想要战胜旱魃,仅靠太神之境的力量,应该还是办不到的。 旱魃断了一手,不仅没有使它退却,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只见它仰天长啸,火暴狂躁,翻滚沸腾的灼热气浪,滔滔汩汩,拍卷扩散。 旱魃身形飞掠,再次闯入水仙花田。 见着旱魃来势汹汹,更加疯狂,邢海荣等人视死如归,催动法力,合围缠上。然而,旱魃气焰嚣张,气浪一滚便即掀翻邢海荣等人,长驱直入,扑到计无缺身前。 计无缺刚刚使完神术,损耗不小,此时面对发狂的旱魃,面色大变,别无他法,只好调起神力,朝着旱魃再次打出一道神术剑法。 可惜,这个时候的旱魃全力施为,速度飞疾,有如闪电,根本不给计无缺任何反手的机会。只见旱魃身形欺近,一手钳住计无缺的肩膀,崩碎计无缺的神力护持,露出两颗尖锐泛绿的獠牙,对着计无缺的脖子,就想一口咬下。 眼看着计无缺就要死在旱魃的獠牙之下,突然,出乎众人意料,旱魃将要撕咬的那个瞬间,眼角似乎瞥到云雾之中的那座小亭方向,它那死寂沉沉的干瘪脸上,竟然像是露出惊恐畏缩的表情,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丢下计无缺,不管不顾,就像断了一条腿,落荒而逃的兔子,发疯似的朝着花田之外,狂掠急奔,转瞬之间就没影了。 旱魃怎么莫名其妙逃了?众人一阵蒙圈,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好在随着旱魃的离去,这股笼罩在众人头上的死亡阴影,终于可以随之烟消云散了。 花田之中,有些狼狈,众人伤的伤,死的死,尤其这些进入明圣陵的巡捕司卫,这次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怕是一个个心情憋屈,苦涩难言。 第381章 原来飘花非粉黛 原野之上,依旧空旷。 一阵清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悄悄地拂过这片水仙花田,吹散了位于中央的那团云雾,露出了里面的那座小亭。不过,奇怪的是,在场的人,除了王若离,其他人无论肉眼还是神识,根本察觉不到这座小亭。 消散的云雾,就像一张遮天的薄帘,点点滴滴,铺落在了花田上面,使得整片花田,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至于花田里面,沟渠交错,传出一阵阵泠泠的流水声,原来是那条石涧清水,顺着引流的水沟,流入水仙花田,开始滋润土地。 随着石涧清水的浇灌,整片水仙花田似乎发生着某种变化,空气之中透着一股枯木逢春的新生朝气,王若离大感讶异,莫非水仙花田这是想要起烟于寒灰之上,生华于已枯之本? 果然,小亭前面,清水沟边,一株新芽破土而出,放出淡淡的新绿柔光,有如波纹一般,荡漾飘远出去。然后,整片水仙花田的所有精气,全都汇聚过来,涌向这株新芽。 几息之间,新芽吐出新叶,长成鳞茎,慢慢拔高,伸展扁叶,最后花苞绽放,倾吐芬芳。只见花朵六瓣,洁白如玉,花蕊金黄,简净素雅,蕊丝上连蕊头下接花心,有如金盏银台一般,娇艳欲滴,香风馥郁,竟是一朵清雅绝世的水仙花。 偌大一片水仙花田,只有一株水仙,只有一朵花朵,乍看之下,感触交杂,不知是一种形单影只的孤清,还是一种绝无仅有的珍稀,还是一种遗世独立的超然? 水仙花开,水仙花谢,似乎只是瞬息,又似无限悠远,而在这瞬息与悠远之间,水仙凝形,化作一个玉色仙姿的女子,正是飘花妙君妫水仙。 王若离望着重新化形的妫水仙,心头隐约有些明白,妫水仙作为花田之魂,生命的起始终结,或许只是花开花谢,经历无数的开花,无数的凋谢,诚如邪魅十九所说,恐怕就连妫水仙自己,也早已不清楚自己算是花怪,还是花鬼了,只要花田不灭,她便不死。 “飘花妙君?”王若离就在小亭前面,距离最近,忍不住出声问道。眼前的妫水仙,眉黛淡扫有如远山,肌肤雪白宛如凝脂,芳靥娇美艳如红火,粉面含春羞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真真一个容华若仙的绝美女子。 那边的几个巡捕司卫,同样露出一脸钦慕的神色。 妫水仙轻轻点头,走到众人面前。 “真没想到,飘花妙君原来出自明圣陵。”王若离感叹一声,这次再见妫水仙,虽然她的形象气质,都与以前一般无二,但是不知为何,心底就是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云雾散去,花田水来,飘花妙君这是重新开花,再获新生?” 妫水仙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面露思考之色,抬眼仔细看了王若离片刻,带着庄重,带着坦诚,嘴角露出一抹亲善的甜笑,居然开口说道:“流水落花,夕阳芳草,只恨韶华空逝。不管花开,还是花谢,都是身死道消之后的一抹彩虹,无足轻重。唯一意外的是,再次睁眼所见,看到的竟然会是你,果然冥冥之中,有了一种因,就有一种缘。” 声音清越,饱含磁性,竟是一道男人的声音。 王若离听着,傻愣当场,两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妫水仙,嘴角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 声音?妫水仙的声音?王若离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明白,同时,以前所有美妙的遐想也在这一刻彻底幻灭,幻灭得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怎么可能?怎会这样?王若离摇头惨笑,犹自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原来飘花非粉黛,飘花妙君妫水仙,不是女子,而是男的。对于这一结果,不知会有多少男人捶胸顿足,多少须眉扼腕痛惜? 难怪当初天宫门试的时候,一众师兄弟会拿雪帝爱慕妫水仙的事情调侃,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难怪妫水仙一直喜欢花瓣凝字,从不说话,原来真如雨潇潇所说,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想说话。 难怪之前提及神元十一君里只有一个女性,自己 还觉得奇怪,明明应该是两个才对,现在总算明白,原来真的只有雨潇潇一个女人。 难怪当年在沧溟洞窟,徐戟提到妫水仙的时候,直呼他为变态,试想如果是个绝色女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被叫成变态? 这则信息,烙印脑海,直捣心肺,比起听到明圣陵开启还要惊诧,还要震撼。王若离的心境,久久无法平静,只觉得心中的某种信念崩溃无遗,难以想象拥有这般容颜气质的“绝色佳人”,居然会是男儿身,这是生不逢时,还是暴殄天物,还是阴错阳差? “今日相见相告,虽是因缘际遇,却也是水仙唐突了。”妫水仙似乎瞧出王若离眉宇之间的失望,嘴角不自觉地滑过一抹失落,强笑一声,拉起披散的长发,快速盘了几下,插上一支玉簪,简单地绾成发髻,虽然依旧容色动人,但是隐隐多了几分英气。 或许,真正美丽的人,无论男装,还是女装,让人看着都是赏心悦目。 “今日终于认识飘花妙君。”王若离抱拳,诚恳地谢道,“若离谢过妙君,之前多次相帮。” “不用客气。”妫水仙面容一松,看向王若离,和声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高雅纯净,不尚虚华。” “妙君所言极是,是若离着相了。”王若离心下有些惭愧,自己知道情况之后的表现,实在太过差劲,当下想要转移话题,掩饰尴尬,“不知妙君可知离开明圣陵的办法?” “离开?”妫水仙闻言,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缓声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有个人想要见你,得等你们见完面之后,再做去留。” “想要见我?”王若离听着,大为惊疑,“是什么人……” “哈哈哈……”就在这时,水仙花田突然大震,地面松裂,沟渠断流,然后传来一个高调嘶哑的声音,声音之中满含得意,“得到水仙冰魄的你,终于圆满。只要彻底吞噬你的一切,这片水仙花田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 第382章 黑骨死灵黑骨手 随着花田震动,土地破裂,两只阴森可怖的灰黑骨手探出地面,撑着一副巨大无比的灰黑骨架缓缓拔起,死气弥漫,横亘半空。 众人望着眼前发生的剧变,顿时明白,之前邪魅十九召唤的黑骨手掌恐怕就是来自这副灰黑骨架,而它自然不是邪魅十九,而是邪魅十九的本体死灵,也就是守陵人死后衍生出来的黑骨死灵。 “原来你在这里。”计无缺脸色依旧惨白,看着天空之中的灰黑身影,沉声说道。 “哈哈,我早说过,等你过来受死。”黑骨死灵轻蔑地看了计无缺一眼,转头朝向妫水仙,充满炽热,“你融合了水仙冰魄,已经成功踏入涅境,成为真正的魂灵,是时候成为一道绝佳补品。” “我能成为魂灵,倒要多谢你的成人之美。”妫水仙一脸镇定,“不过,就怕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没那个能耐吃下这道所谓的补品。” “哼,大言不惭。”黑骨死灵冷哼气道,“今日我就将你生吞活剥,看看谁人能够挡我!” “困在陵中,不通外界。”妫水仙言之凿凿,说得真切,“长期的闭目塞听,酿成了你闭门造车的狭隘和自大。” “你这肯定是虚张声势。”黑骨死灵浑身的黑气一鼓,似乎大为气促,“除了那只惹人烦厌的三头鸟,还有那个没有头脑的旱魃,谁能是我的对手?” “枉你在这明圣陵中存在数十万年,见识竟是如此之短,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妫水仙摇了摇头,冷笑叹道。 “少说废话,乖乖受死。”黑骨死灵不耐其烦,两只骨手,交叉划开,登时黑气遮天,有如桎梏,笼罩在了众人头上。 另一边的计无缺,虽被黑骨死灵轻视,但是并未动怒,而是埋头寻思应对之策。 “千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身后,朱寒、邢海荣掠身过来。 “这副灰黑骨架,只是黑骨死灵化出的灵体,并非真正的尸骨。”计无缺望着眼前的庞大骨架,灵机一动,断然说道,“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守陵人的尸骨,彻底毁掉,那么他所衍生的黑骨死灵也就成了无根浮萍,消亡只是迟早之事。” “可是明圣陵如此广阔,想要从中找到守陵人的尸骨,根本就是大海捞针。”邢海荣皱着眉头道。 “也不尽然。”计 无缺大胆推断,“黑骨死灵等候在此,想来并非一朝一夕,很有可能它的尸骨,就在这片水仙花田。” “守陵人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万年,就怕他的尸骨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不复存在。”邢海荣有些担忧。 “我看未必。”旁边的朱寒忖度说道,“这具黑骨死灵能够如此强大,想必它的尸骨保存程度不会差的。” “不错。”计无缺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我们动作要快,如果让黑骨死灵真的吞了那个水仙魂灵,只怕万事皆休。” “明白。”两人应声,连忙分头开始寻找。 至于妫水仙这边,黑骨死灵悍然出手,黑气成风,卷动天地,到处充斥着阴郁的死亡气息,仿佛身处九幽之地,让人不寒而栗。 妫水仙双手凝诀,“水仙花开”,顿见周遭数丈之内,开满水仙花朵,形成一道水仙花的屏障,阻止了黑气侵袭。接着,妫水仙迎空抽出一条水仙花鞭,盘旋绕舞,柔中带韧,竟是一连击碎黑骨死灵拍来的黑气法掌。 见着妫水仙的接连拆招,黑骨死灵暴跳如雷,两只骨手狠力一交,携着漫天的滚滚黑气,化作两个威风凛凛的巨型龙头,气浪狂猛,呼啸奔来。 黑骨死灵开始动了真格,妫水仙虽然踏入涅境,但是毕竟境界偏低,哪里会是黑骨死灵的对手。就见黑气龙头暴戾来袭,妫水仙周身法盾登时破碎,身子被这黑气一卷,摔跌下来,落到王若离身前不远的地上。 “死灵惧电。”妫水仙捂着胸口,瘫卧在地,对着王若离喊道,“若离,调集爬云虎,利用云电轰它。” 听到妫水仙的话,王若离这才想起自己的红枫空间里面,还有五六十只爬云虎,连忙操控红枫灵力,就见红光接连闪烁,两人身后出现一大堆毛色雪白的爬云虎。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这些刚刚脱出红枫空间,还未接受调教的爬云虎,哪会乖乖听话,不仅没有听从号令,凝聚云电,对抗黑骨死灵,反而直接作鸟兽散,四下奔逃。 王若离见状,气得破口大骂,只是现下黑骨死灵已然杀到,自己别无他法,只能凝聚红枫之力,下起一场红枫落雨。 漫天红枫,倾泻飘落,出乎王若离意料的是,这次的红枫落雨,竟在水仙花田之中,隐隐形成红枫幽间,伤害更是翻了 数倍。尤其那些落下的红枫,落在巨大骨架之上,冒起大片浓烈的红烟,这是将黑骨死灵的死灵之气成片成片地灼烧? 或许,万物秩序,相生相克,红枫落雨刚好正是克制魂灵鬼物的术法。 “一个灵境小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高深的术法?”红枫漫落,魂灵退避,黑骨死灵第一次出现惊愕之色。更为惊愕的是,自己催动死灵黑气,竟然无法打破这片红枫落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道术法太过高级,这是岁轮之术,还是尊命之术,还是祖源之术?不对,纵是多么高深的术法,由这么一个灵境小辈使出,自己万万没有理由无法打破,除非,这道术法已经蕴含空间规则? 黑骨死灵骤生这般想法,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眼里带着异色,很是复杂地看着王若离,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花儿来似的。 地上的妫水仙,同样没有料到王若离使出的红枫落雨之术,竟然会有如此奇效和伤害,尤其自己作为魂灵,身处其中,遭受烧魂之痛,有些理解和明白黑骨死灵的惊愕。 其实,王若离如今的红枫落雨,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增长,连黑骨死灵都无法打破,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在石涧之中,丹青石阻碍骷髅女子采心,被骷髅女子抓碎之后,全部融合进了红枫空间。王若离没有察觉,是因为丹青石的融入对于王若离的修为实力没有什么帮助,不过,这次融合对于术法的使用威力,却是有着质的飞跃,红枫落雨再也不是当初只能灼烧一点神识的那个状态了。 “可恶……”黑骨死灵气急,周身黑气竟被红枫落叶灼烧大半,冒着浓浓红烟,看向王若离的一双骨眼充满森森的杀意,“我要杀了你!” 黑骨死灵人随声动,破空临身,一道黑掌串着冲天的黑气,骤然劈头盖了下来。心情愤愤,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早就应该杀掉王若离,掐断这个源头,何必苦苦想着如何破解术法,真是多此一举。 王若离抬头,见着黑骨手掌遮天蔽日,威势骇然,知道自己躲无可躲,连忙发动一记飞枫瞬移,闪烁出去。哪知黑骨手掌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凭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头顶,继续强压盖落。 王若离胸口一堵,果然对付涅境之辈,瞬移没有什么效果。这一下子,面对轰落的黑骨手掌,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第383章 独角饕餮地狱火 这时,一道硕大的云电破空射来,击在黑骨手掌掌心,将黑骨手掌电得偏了一偏,上面缠绕的黑气随之消散不少。原来那些四散逃窜的爬云虎,陷入红枫幽间,根本逃脱不得,当下聚集起来,想要将功补过,合力射来一道云电解围。 可惜黑骨手掌虽被电偏,而且散去不少黑气,但是依旧强大异常,若是被这一掌轰中,王若离非粉身碎骨不可。 危急时刻,计无缺的天算神剑及时划空,劈斩下来,击穿黑骨手掌,然后神力一捞,便把王若离、妫水仙两人捞了出来。原来是计无缺几人找寻良久,始终没有找到守陵人的尸骨,见着王若离这边危险,连忙挥剑出手,共抗黑骨死灵。 后边,还有徐戟、梅芳华、梅疏影几人掠身过来,扶起王若离。 残破的黑骨手掌终于轰落地面,激起数丈尘土,虽然没有击杀王若离,但是王若离被攻,红枫落雨之术随之消解。王若离心中悲哀,少了红枫落雨的空间加持,面对黑骨死灵,自己几人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 “千户大人,我们已经翻遍整个水仙花田,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尸骨。”后面的邢海荣跟了上来,满面愁容。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计无缺驭剑凌空,一边驱使天算神剑对抗黑气,一边苦苦思索,问题究竟错在哪里,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思维误区,“不对,花田之中没有尸骨。” “没有?”邢海荣听着,神色急切,“既然尸骨不在水仙花田,那么应该就在花田外面的其他地方。” “我们赶紧去找。”朱寒见到情况紧急,就想御剑飞出花田,前往探查。 “不用了,花田里没有,外面也没有,因为根本没有尸骨。”计无缺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守陵人,他才是这片水仙花田的花田之魂。” “什么?”朱寒、邢海荣两人闻言一愣,惊诧莫名,事情竟会如此峰回路转? “哈哈,你能成为荒木巡捕司的千户,果然不是庸才之辈,竟然可以猜出我的身份。”黑骨死灵难得欣赏地瞄了计无缺一眼,得 意洋洋地长声道,“我耗费数十万年,一步一步吞并水仙花田上的所有水仙花。只要今日吞噬这最后一朵水仙花魂,就能获得圆满,真正溢出神格,培育岁轮光环,他日封尊成祖,指日可待。” “枉你布局数十万年,竟然只是为了封尊成祖?”妫水仙听着,嗤声冷笑,“你的格局实在太过狭隘,难怪只能困在这片水仙花田,只能成为一个花田之魂,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给我闭嘴!”被妫水仙这么一番斥说,黑骨死灵怒气中烧,掌中的黑气立时涌出,化作绳索,就地一缠,便把妫水仙拦腰卷到半空,又见王若离十分可恶,顺手也是一道卷飞起来。 下边的计无缺、梅芳华等人驭力出击,想要救援,可惜直被黑骨死灵的黑气一裹,纷纷摔飞出去。 “一群碍手碍脚的蝼蚁。”黑骨死灵眼见大局已定,愈发不可一世,睥睨地扫了一眼地上众人,蓦地催动本命黑烟,有如一阵滚滚黑浪,漫卷整个水仙花田。 黑浪狂躁,倾覆汹涌,梅芳华、徐戟等人哪堪抵挡,纷纷中招,无力倒下。至于计无缺,虽有太神修为,但是伤势不轻,面对黑浪,终于不支,同样晕了过去。 “终于清静了。”黑骨死灵志得意满地伸了一个懒腰,将妫水仙拉近过来,“现在可以好好享受我的绝佳补品了。” “你以为你能得逞?”妫水仙犹自不急不躁,似乎到了这一刻,还有什么神秘的底牌没有亮出一样。 “你都已经成了我的盘中餐,还能这般镇定,真不知道你的这股自信,到底从何而来?”黑骨死灵气极反笑,到了这个关头,妫水仙还能从自己的手掌心逃脱?怎么可能,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你见识短浅,没有眼色,你还别不相信。”妫水仙悠悠说道,“在主人的无名亭前,你竟敢如此肆无忌惮,任意妄为,不是胆大包天是什么?” “什么狗屁主人,他都不知死了多少万年了,连一粒尘土都没剩下,难道我还要怕他不成?”黑骨死灵正值张狂,不屑道。 “呵呵,真是威风,真是气派。”听到黑骨死灵这般说法,妫水仙像是彻底放下 心来,接着笑道,“刚才旱魃的仓皇逃离,你没看见?你还不懂?” “旱魃那个蠢货,空有实力,没有头脑,向来只知道吸血吸血,他会逃跑有什么好奇怪的。”黑骨死灵尽是鄙夷,只是说着,突然一惊一滞,猛地看向妫水仙,“你说的,难道是……” 就在这时,花田上面,突然窜出大片火苗,黝黑之中带着森青,晃动着,摇曳着,透着一股阴森冷厉的死亡脉息。这是来自地狱的火焰,阴晦,无情,使人情不自禁心底战栗。 “地……地狱火……”黑骨死灵看到花田之中冒出的黑青火焰,顿时慌了,手脚无措,连话语都噎着了,终于明白旱魃刚才为何突然逃跑,原来它那是在逃命! 前方,冲天而起,骤然涌出一团庞大的黑青火焰,火焰之中,走出一头体型雄伟的独角巨兽,但见对方龙首羊身,虎齿鹰爪,周身冒着滚滚炽热的黑青火焰,泛着一股威势滔烈的玄天气息,仿佛天生就是嗜血狠辣的样板,就是凶恶残暴的典范,就是贪婪无餍的代表。 “饕餮,竟然真是饕餮!”黑骨死灵全身一垮,像是直接认命一般,放弃抵抗,不无悲凉地自嘲道,“可笑我还在想着吞吃别人,原来自己才是将被吞吃的那一个。主人,你个杀千刀的,人都死了,为什么还把宠物留下来……” 独角巨兽不由分说,直接探爪一抓,蛮横地逮住黑骨死灵,就像抓着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忍不住就往嘴里塞去。 事到临头,黑骨死灵终于想要挣扎,身体一扭一转,黑气翻腾,黑烟滚滚,可惜独角巨兽的前爪一收,登时便把黑骨死灵攥得死紧,动弹不得,强行送入嘴里,直接撕咬,咀嚼起来。 不出几息工夫,黑骨死灵便被独角巨兽咬碎吃掉,吃得渣滓不剩。 独角巨兽吃完黑骨死灵,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用舌头舔过嘴角,似乎还在回味黑骨死灵的美味,少顷,这才瞪着一双硕大的黑青眼睛,朝着王若离这边看来。 随着独角巨兽目光投来,王若离只觉心头大颤,想着黑骨死灵那样的强绝之辈,都被三下五除二吃得干干净净,自己在它面前,焉有命乎? 第384章 正人君子明仙隐 独角巨兽的头顶,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子身影,身材秀颀,傲岸高洁,挽着一个古老的发髻,身上的衣裳同样古朴,给人一种极其独特的神韵气息。 王若离心头惊叹,自己一生所见,从未有人拥有眼前男子这般的气质神采,竟然让人在他面前,可以心怀坦荡,没有流露一丝妒忌,没有产生一点怨恨,仿佛一切天然,都是那般堂堂正正,大公无私。 神韵男子飘然落下,反手往后一拂,就见那头独角巨兽嚎啕一声,顿时擎天一般的巨大兽身化作点点火星,消散不见。 王若离揉了揉眼睛,大感惊奇,看着神韵男子渐渐走到面前,仿佛镜中花,水中月,明明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却又看得不大真切。 “果然是元叶的气息。”神韵男子仔细打量王若离,平和地说道,“虽然落叶归根,但是元叶的存在,将会是你的大造化。” “什么是元叶?”王若离听过别人数次提到元叶,却是始终不知元叶为何物。 “元叶嘛,你可以简单理解为第一片红叶。”神韵男子嘴角轻笑,温声道,“等你集齐红枫五术,拥有真正的红枫之身,就能明白和掌握所谓的神迹。对了,你刚才使出的术法,可有名字?” “我自叫它,红枫落雨。”王若离如实答道。 “红枫满天浑无道,落雨别情不须归。”神韵男子轻轻颔首,像是有所感触,“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奇哉,妙哉,引人神往。” “不知前辈是谁?”王若离心下惴惴,不知眼前的神韵男子实力境界几何,更加不知对方是否觊觎红枫空间,只得试着问道。 “你可知这座陵墓叫做什么?”神韵男子答非所问,眼睛看着远方,透着一股沧桑。 “明圣陵。”王若离眉头轻袅,嘴里回着,脑筋一转,不由失声道,“前辈……前辈难道是这里的墓主?前辈你是明圣?” “我叫明仙隐。”神韵男子不置与否,感声说道。 王若离心神俱震,自己竟然会在明圣陵中见到明圣陵的墓主,眼前的神韵男子应该就是明圣死后留下的一缕残念。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明圣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万年,这缕残念竟然还没消亡? 两人站在无名亭中,身前是一望无垠的水仙花田。 “外面的世界,应该很美好吧?”静默片刻,明仙隐突然说道。 “前辈既然向往,何不出去走上一遭?”王若离接过话头,低声问道。 “我辈残存,不为天道所容,怎能入世,染了大好世界,乱了人间规矩。”明仙隐一身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之一生,信奉光明,所以有了‘明’字圣号。就像陵中的花田之魂,以及那些阴物妖邪 ,只要有我在,便不会容忍它们流窜世间,为祸苍生。我不让别人去做的,自己更加不会去做。” “其实,蝼蚁尚且偷生,没有什么不对。”王若离感叹声道。 “大义至上,不容亵渎,纵是舍生取义,也是未尝不可。”明仙隐表情严肃,陈情激昂,“怎能为了一己之私,枉顾正义,沦落道德?这种行为,断不可取。” “前辈胸襟,让人钦佩。”王若离微微低头,虽然感受到了明仙隐话里的矛盾,但是没有说将出来,想着对方和自己见面,绝对不是为了谈论什么正义取舍,当下恳声问道,“不知晚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一直以来,总有一个疑问困扰着我,让我久久无法平静。”明仙隐凝目看来,认真说道,“我想知道,为何我会亘古不灭,始终存在。” “啊?”王若离闻言,一阵疑惑,这个自己同样还在奇怪,为何一道残念可以存世如此之久,“前辈想要探索?准备如何探索?” “我这里有只小兽,最有可能探知真相。”明仙隐态度端重,眼神之中似乎带着一丝期待。 “前辈的意思,是想让我带它出去?”王若离有些疑惑。 “不错,你有元叶,藏得住它。”明仙隐说着,往后招了招手,“小淘,过来!” 随着明仙隐的招唤,就见亭后窜出一道雪白的身影,正是之前在亭中见到,后来不见踪影的那只独角小兽。独角小兽摇着尾巴,来到两人面前,用头轻轻地蹭着两人的衣角,就像一只刻意讨好主人的小狗,显得既活泼又可爱。 “我在小淘身上留了一道玄天印记,不论身在诸天万界,它知,我知。”明仙隐指着独角小兽,心平气和地说道,似乎看出了王若离的顾虑和犹豫,轻笑一声,“放心,小淘很乖,平时除了吃,就是睡,而且没有任何法力。” “晚辈不是那个意思。”王若离不敢多言,手上红光大亮,照在独角小兽身上,非常顺利地将它收入红枫空间。 明仙隐心情愉悦,点了点头,似乎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转眼看到王若离仍旧杵在一边,神色忧虑。 “你在担心你的朋友?还是担心不能出去?”明仙隐淡然问道。 “晚辈的确有些担心。”王若离赔笑道。 “等到明圣陵的仙隐灵虚之期过去,你们这些外来之人,包括你所召出的那些低级元兽,自然都会被墓阵之力重新挤出明圣陵。”明仙隐一边怡然说着,一边看着王若离的神情变化,态度渐渐热情起来,“算了,仙隐灵虚已经没有什么必要,我还是送你们离开明圣陵吧!” 说着,明仙隐右手一掸,一股玄妙之力,从水仙花田蔓延而出。 王若离 只觉天地倒悬,下一瞬间,就见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太平岭上的那片雪林。 王若离心神微漾,感觉明圣陵中发生的一切,真实之中带着几分虚幻,尤其最后那个明仙隐,不知所说的话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不过,对方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存在,自己只能选择相信,好在能够安然无恙地从明圣陵中出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王若离神识探入红枫空间,见得那只独角小兽小淘,此时十分乖巧,正自安安静静地在丹青神泉边上睡起觉来。 王若离轻轻松了口气,这次明圣陵之行,意外的进入,意外的出来,仿佛一切就是一场意外。 而在明圣陵中,石涧边上。 明仙隐正气凛然的身影,轻步走在水边,显得几分孤清。 “亏你生前还是掌规大能,竟被一道红蝶标记,吓得躲进涧底,不敢露头。”明仙隐望着水面,脸面促狭,有些揶揄。 “那是你生于明圣陵,困于明圣陵,不知外界天有多高。”这时,水面破开一道漪澜,露出一个长发骷髅,冷哼道,“如果你曾经见过,有只红蝶轻轻扇了一下翅膀,便毁灭了一颗星球,你就不会说出这种大话。” “我是没有见识,也走不出这座明圣陵。”明仙隐摊手说道,“然而,无论我多么的克己奉公,多么的正义浩然,终究还是藏有私心。” “所以你把小淘送出去了?”长发骷髅抬头看来,“你就不怕小淘贪吃的时候,把那小子也一并吃了?” “不会,小淘虽然淘气,但是从来不敢恣意妄为,嘴下也有分寸。”明仙隐微微一笑,十分肯定,“就算为了那个疑团,也会好好寻找下去。” “探究答案真有那么重要?”长发骷髅不能理解,“我们这样非人的另类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何苦非要溯本求源,平白伤了自己的心。万一一个不慎,弄巧成拙,惹来祸端,引起那些大能,甚至圣贤的注意,恐怕到时候你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做了,就有勇气承担。”明仙隐目露坚定,“如果不能搞清这个自我诞生伊始,便困扰着我的疑问,我永远不能释怀。” “长生不好吗?”长发骷髅知道劝解不动,重声说道,“其实你的心中,早有猜测,只是自己一直不愿相信,非要亲自验证才肯罢休。然而,你不要忘了,你虽然继承了明圣的光明气性,但是终究不是明圣,也不是什么残念,你只是一根头发,一根头发而已!”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明仙隐有些黯然,依旧坚持,“但我此生,唯有这么一个执念。” “好吧,随你。”长发骷髅吁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重新钻回水里。 第385章 洪瀚福星陨落时 雪林之中,那些被卷入黑暗光门的人,除了死在陵中的,其他人都相继回归了。 王若离扫了一眼,发现不见飘花妙君妫水仙,也不知他是还在明圣陵中,还是已经提前走了。 王若离收回目光,瞥眼却见苍龙帝国的澹台希,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退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趁着没人注意,快速闪身离去。看着澹台希的背影,王若离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不知对方背后的古老家族和森罗古墓到底有着什么关联?只是眼下澹台希悄悄溜走,王若离也就没有再去关注。 右手方向,荒木巡捕司剩下之人已经全部出来。 “千户大人,我们终于出来了。”邢海荣望着雪林之外的天空,不无喜色地说道。 “是的。”计无缺说得深沉,脸色显得十分难看,自己记得刚才大家全都晕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现下大家竟然全都顺顺利利地出来了。 计无缺身为荒木星系一等一的青年天才,向来自视甚高,修为实力更是冠绝同辈。然而,回想这次明圣陵一行,只觉心情难堪,自己等人折戟沉沙,折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荒木巡捕司的面子。 “我们回去。”计无缺兴趣乏陈,冷声说着,想要离开崇明星。 “可是千户大人,我们还没有查到葵蕾真人的行踪消息,就这么回去,怎么交差?”后面的朱寒闻言,有些不大乐意。自己一行八人,此次前来崇明星,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而且还在明圣陵中死了三人,重伤两人,如果这样回去,实在不好交代。 “你以为这次东镇抚使调派我们过来崇明星,真的只是为了搜查葵蕾真人?”计无缺心头不怏,嗤声道,“区区一个太仙修为的星域钦犯,难道还需我荒木巡捕司大动干戈,派出一个千户亲自缉捕?” “属下明白了。”朱寒听着计无缺的分析,心下总算明朗,只是得知情况的同时,油然而生一股芝焚蕙叹的悲哀。 计无缺不再多说,当即带着朱寒、邢海荣,以及受伤的元渝、邢海清,凌空升起,没入天际,飞进浩渺星空。 王若离望着这些巡捕司卫凌空飞天而去,心头闪过阵阵羡慕之情,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到如此地步,蜕凡渡劫,涅境之上,真是一个让人无比憧憬的境界。 王若离往回走来,终于见到徐戟、梅芳华、梅疏影三人。 “这次进入明圣陵,真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徐戟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在我们四人全都平安归来。” “是啊。”梅芳华点了点头,扫视四周,“这边的雪林,虽然黑暗光门已经消失,但是难保不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万一从明圣陵中跑出一些未知阴物,那就糟了。我们还是先撤!” “嗯嗯。”梅疏影跟在两人身后,踮脚看向王若离,少了几分倨傲,多了几分乖巧,眼里透着一抹眷恋,似乎比起以前还要热烈许多,抿了抿嘴唇,“王若离,我们一起走吧?” “等等。”王若离伫立当地,眼睛看向林子那边,洪瀚帝国的钱三疤子扶着洪福星,脚步颤巍,正自准备离开,“二师姐,五师兄,这次明圣陵之行虽然危险,但是结局突如其来的顺利。苍龙帝国灵王以上的灵境强者,除了澹台希,全部死在明圣陵中。至于洪瀚帝国,同样损失惨重,死了汤清流、顾挺。眼下就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需要二师姐和五师兄费一下力。” “什么机会?”梅芳华闻言,美目一凝,冷酷声道,“师弟难道是说……” “不错,杀掉洪福星。”王若离态度冷漠,透着狠厉,“苍龙、洪瀚两大帝国高层,近乎死绝,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战争契机。” 梅芳华听着王若离的提议,当机立断,点头赞同。徐戟微微皱眉,隐隐觉得王若离的杀性似乎愈发重了,只是斩杀洪福星这件事情也是为了红梅帝国,当下不好多说什么。至于旁边的梅疏影,听到王若离三人合谋围杀洪福星,脸上有些惊惧,还有几分兴奋,如果真的可以杀死洪福星,那么从今往后,在梅元大陆上,恐怕再也没有哪股势力可以阻碍红梅帝国的征伐脚步。 顺着王若离几人的目光投去,老谋深算的洪福星立刻感受到了杀机,眼睛滴转,寻思脱身之策,毕竟之前洪福星能够毫不犹豫地舍弃汤清流,现下自然不会吝惜多加一个钱三疤子,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若离三人装作闲步,悄无声息地逼近过去。 “老六,洪福星性情狡诈,不好对付。”梅芳华凑近过来,细声传话,“而且他是老牌的灵君强者,我和老五联手,虽然稳操胜券,但是如果对方一心想逃,只怕很难留下。” “二师姐放心,洪福星的眼角有些疲色,周身透着一股不大自信,依我看来,现在的他虽然装作无事,但是在明圣陵中所受的伤势一定不轻。”王若离头头分析,带着自信,“今日的他,逃不掉的。” 梅芳华轻轻点头,与徐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毫不含糊,直接动起手来。但见徐戟前冲,抬手一戟,“震天撼地”,朝着洪福星远远斩落。梅疏影双手挥扬,梅枝花开,梅香飘逸,铺天盖地的罩向洪福星。 “钱三疤子,你挡住那个持戟之人。”洪福星早有防范,见着两人杀招打来,当即招呼钱三疤子抵挡徐戟的戟光,自己咬牙发出洪水灵法,“水漫天山”,随着水漫之势,身形急速往后飘开,压根没有打算硬拼,“我来对付红梅女帝。” 毕竟钱三疤子身为灵王强者,如果能够拼命缠住徐戟、梅芳华,那么洪福星还是有着很大的机会可以逃出生天。可惜钱三疤子并非痴笨愚忠之人,看到眼前的不利形势,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胆怯,生了动摇心思。 “钱三疤子,我们的目标只有洪福星。”王若离及时捕捉到了钱三疤子的摇摆不定,朗声许诺道,“汤清流、顾挺已经死在陵中,如果洪福星也死了的话,那么今后的洪瀚帝国,属你的身份最为尊贵。留下拼命,必死,而且死不足惜。但若走了的话,就是裂土一方,执掌一国的灵王之尊,孰轻孰重,你还用选择吗?” 钱三疤子听着,似乎大为意动。 “钱三疤子,不要听他信口胡诌,这是诛心,这是哄骗。”洪福星目眦欲裂,恨声道,“我若死了,你也没有活路。” “你已经有了此刻的犹豫,就算真能护住洪福星脱险,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王若离老神在在地笑道,“趁着现在,我们正围杀洪福星,无暇他顾,你还不快走?” 钱三疤子被一语惊醒,终于不再迟疑,掠展身形,疾速飞出林外。 “钱三疤子,你个混蛋,竟敢忘恩负义,背叛帝国……”洪福星气急,大声指斥,可惜于事无补,始终被梅芳华和徐戟合力压制,陷入危困。 其实,仅凭梅芳华的实力,便比洪福星强上许多,但是能够打败,未必能够打死,所以,王若离费心煽动钱三疤子临阵脱逃,也是为了以保万全。 眼见洪福星左右难支,已经逃无可逃。 “你们两个无耻小人,这般强者竟还合力围攻,你们的羞耻心呢?”洪福星咿呀大骂,“本君和你们拼了!” 洪福星垂死挣扎,洪水肆虐,声嚣山岭,可惜尽被徐戟一道“腐化众生戟”生生击破,迎面又中了梅芳华的梅影三分,直接被三分斩成五段,鲜血喷溅,掉落林间。 可怜一代灵君强者,饮恨雪岭,惨不忍睹,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第386章 百万大军尽坑杀 随着两大帝国高层几乎全军覆没,两国联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困境。 苍龙帝国此次北伐,虽然拥有九十万帝国大军,军中还有六个金将坐镇,但是群龙无首,各大金将带着手下的银将、铜将,各据一方,谁也不服气谁,致使整个苍龙帝国大军,混乱不堪,闹成一团。 至于洪瀚帝国,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钱三疤子虽是灵王之尊,但是进入军中时日尚短,根基不足,根本无法压服诸将,以致洪瀚帝国的军营先后出现多次哗变。 反观红梅帝国,随着王若离、梅芳华几人的回归,士气大震,军容赫赫,军士长期处于劣势的憋屈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一个个枕戈待旦,时刻准备发动反击。 这般时节之下,一众红梅帝**士清楚地感受到,一场全新的攻防战争即将打响。 很快,红梅帝国在王若离的指挥下,由东西南北四王为首的帝国大军,对两国联军发起了全面反攻。 两国联军在军队实力上,原本强过红梅帝国很多,可惜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已是强弩之末。王若离亲率东王菊有芳、西王松间照,以及所属东西大营的五十万帝国大军,对着苍龙帝国采用避重就轻,各个击破的策略,就像压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整个苍龙帝国大军没能形成统一战线,被分割包抄的结果,就是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随着离死军配合地方军参战,彻底掐断了苍龙帝国大军撤退的后路,不少苍龙帝国中层将领眼见逃生无门,只能选择开城投降。还有三个负隅顽抗的金将,一度给红梅军队造成不小的阻碍,好在王若离及时调整战略,诱敌破营,终于分别擒获了这三个死忠苍龙帝国的金将。 王若离亲临现场监斩,将这三个金将枭首示众七日,沉重打击了敌军的反抗意志。自此之后,苍龙帝国所属的帝国大军,彻底溃败,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投降人数更是多达五十余万。 至于洪瀚帝国,钱三疤子不知是被吓破了胆子,还是再次贯彻见死不救的精神,首战失利后便带着所部退出太平岭,一路往南,逃回了洪瀚帝国。 南王兰幽若、北王竹叶青率领三十万帝国大军相互配合,接连大破洪瀚帝国行军大营,先后斩杀两个金将,五个银将,十一个铜将,打得洪瀚帝国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洪瀚帝国向来都以水军彪悍著称,可惜太平之战,犹如鱼入浅滩,处处受窘,被动挨打,最终在红梅大军强猛的攻势之下,土崩瓦解,一败涂地,光是跪地投降的帝**士就有四十多万人,其余地方军士更是树倒猢狲散,或死,或逃,或投降,人数竟然高达数千万人之多。 一时之间,降者之众,竟比红梅帝国本**士还多,堪称一大奇闻。 这场反击两国联军的太平之战,堪称王若离有史以来指挥规模最大的一次兵团会战,不仅让王若离得到了指挥会战的历练经验,也让王若离深刻领悟到了兵团协同作战与之前带领一军参战,有着本质区别,这是战略和战术的层次之分。 虽然趁着两国联军高层变故,太平之战战果斐然,但是王若离心里明白,苍龙帝国多山,洪瀚帝国多水,想要趁着这次大胜,一举吞并两国,基本不大可能,何况两大帝国由来已久,根深蒂固,帝国之内必定不乏强者,尤其龙氏家族人才济济,难保没有隐世的先辈族老存在。 不过,这场胜利千载难逢,携着这股势如破竹的劲头,红梅帝国完全可以大占地盘,打得两大帝国偏居一隅,无力招架。从今以后,在梅元大陆上,红梅帝国将会一家独大,一统趋势,已见雏形。 这种抢占地盘的关键时候,最是讲究兵贵神速,那些投降的地方军士还能经由重新分配,充当后勤预备,不难消化,也不怕反弹,然而投降过来的敌方百万帝**士无疑成了一大掣肘。 于是,在王若离的有意推动下,开始了一场震惊整个梅元大陆的坑杀行为。 这一日,天是昏的,地是暗的,万物仿佛全都笼上一层淡淡的血色。百万帝国投降军士被分作上百批,或哄骗,或强押,或捆缚,隐秘地带到太平岭下,全部坑杀。 血流成河,堆尸如山,太平岭下的惨烈场面,让人见之色变,后世每每谈及这场太平之战,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这次红梅帝国,残忍坑杀百万帝国投降军士的行为,这也成了这位年轻的天下兵马大都督永远无法磨灭的冷血标签。 随着这段时间,红梅帝国全面挺进,战况进展十分顺利。 大局渐定,接下来的进兵,王若离开始抽身出来,没有再行参与。或许,自己身为红梅帝国天下兵马大都督的责任已经尽了,已经到了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王若离心里明白,自己的重心不在这里,而是在神元大陆。就像徐戟一样,自己只是过来梅元大陆帮忙而已,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就该及时离开,免得越陷越深,何况神元大陆那边,还有自己的远大理想,还有自己的宏图霸业,还有好多好多自己亟待完成的事情,等着自己回去处理。 一片小丘高地。 王若离迎风卓立,神情泰然,两眼望着远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不多时,西边方向急速飞来一道魁梧身影,落到小丘上面,几步走近王若离的身侧,正是徐戟。 “老六,坑杀百万帝国大军,凶名太盛,业力太重,对你不好。”徐戟脸有愁容,慢声道。 “这个时候,这种坑杀,是红梅帝国需要的结果,也是一个天下兵马大都督需要承担的责任。”王若离镇静道,“五师兄向来不拘小节,不落世俗,今日怎会偏重于此?” “我倒不是悲天悯人,怜惜人命,听说三师兄当年未入师门之前,杀的人比这还多。”徐戟转头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自从明圣陵出来后,师兄我发现你的戾气似乎重了许多,让人隐隐有些担心。” “多谢五师兄告诫,师弟我会格外注意。”王若离眉头轻皱,其实自己也是有所察觉。 “我知道,你有你的处理方式和道理,就算不是为了红梅帝国,你也会把那百万帝国大军尽数坑杀。”徐戟舒了口气,平和道,“即使将来梅元大陆一统,向外伸出的触角也还威胁不到神元大陆,你这未雨绸缪的眼光是不是放得有些太远了?你是真的准备走上那条路了?” “是的,早在当年宋朝七王之乱的时候,我便有了这个打算。”王若离坚定道,“我厌倦了勾心斗角,还有那些所谓上位者的居高临下,想要将他们全都踩在脚下,唯有站得比他们更高。” “你有如此做法,无可厚非,毕竟二师姐也是这样的人。想我崇明天宫,其实正是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可惜师兄我没有这份能耐。”徐戟慨叹道,“我只想做个逍遥闲人,不理繁杂琐事,专心修炼,提升实力。这些日子以来,我发觉自己应该快要突破不朽之境。” “真的?”王若离听着,为徐戟高兴,“那师弟可要先恭喜五师兄了。” “恭喜个鬼,师兄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开光级,如今竟已到了炼神级巅峰水准。”徐戟一脸故作落寞的无奈,打趣道,“你这小子,总在不知不觉之中,惹人惊讶。凭你如此之快的修行速度,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师兄我就要被你超越过去了。” “五师兄说笑啦,你永远是若离的五师兄。”王若离微笑一声,态度真诚地道。 “好了,不扯这些,只是让你凡事三思而定,毕竟杀戮,有时候只会造成更多的杀戮。”徐戟仍是不放心地唠了一句,然后像是想起这次过来叙话的目的,“还有,小疏影不仅是二师姐的掌上明珠,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你是时候仔仔细细地好好想想,千万不要学四师兄哦!” 王若离闻言,有些为难,这些日子以来,梅疏影看待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了,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这一点上,倒让自己始料不及,同时,令人窘迫的是,梅疏影样样出众,实在让人很难对她不喜欢。 第387章 断桥残雪一剪梅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 梅疏影站在桥头,放眼四望,但见远山近水,残雪似银,冻湖如墨,黑白分隔的冬日雪景,格外动人心魄。 这座石桥,位于太平岭西麓山脚,是太平湖畔石堤的一座分水长桥。每当瑞雪初霁,太平湖上银装素裹,石堤横亘白梅雪林,石桥拱面无遮无拦,在阳光下冰雪消融,露出斑驳的桥栏,然而,桥的两端还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依稀可辨的桥身,似隐似现。还有涵洞里面的奕奕雪光,与那灰褐的桥面形成强烈反差,远远望去,似断非断,故称断桥。 虽然断桥是冬天观赏雪景的绝佳去处,但是此时的梅疏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于眼前的壮观美景视若无睹,脸上露着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态,还有一丝害怕失去的那种紧张。 前方,断桥一侧的白梅雪林,走来一道修长身影,英姿飒爽,丰神俊逸,正是王若离。 “没想到冬日里的白梅开花的姿色,竟然比那白雪还要洁白。”王若离一边欣赏盛开的白梅,一边感叹说道,“果然是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让人大开眼界。” 王若离自小长在南方,对于下雪,对于梅花,都是比较陌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况的白梅雪景。 “众芳摇落,白梅独妍,自然占尽满园风情。”梅疏影见到王若离轻步走来,一脸欢喜地迎了过去,调皮道,“我红梅帝国的风光不错吧?有没有爱上这里?” “这里的风光确是极好,容易让人流连忘返。”王若离点了点头,看向梅疏影,信口赞道,“风光美,人更美。” 听到王若离这般说道,梅疏影忸怩地握着手心,一副又是喜欢又是鄙夷的娇媚模样,低头不语,跟上王若离,一起漫步,走在桥边。入眼之处,是白雪,是白梅,还有一对白玉一般的璧人,衬着雪景梅香,有种说不出来的相得益彰和赏心悦目的美感。 “如今红梅帝国势头正盛,战争情形一片大好。”王若离话语平和,“听说西王松间照,已经带领帝国大军翻过暮雪千山,阻断万里运河,朝着洪瀚帝国的腹地进发。” “是啊,前线连连传来捷报,西王一路兵锋所指,投降者众,应该不日就能打到洪瀚帝都。”梅疏影接口说道,“至于苍龙帝国那边,已经接连夺下三个行省,情况比之前预期的还要好过许多。” “那样就好。”王若离放下心来,“但愿这次大战过后,梅元大陆的百姓能够真正拥有一份太平。” “听我娘说,你马上就要离开梅元大陆,返回神元大陆,是真的吗?”梅疏影犹豫半晌,终于问了出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王若离。 “是的。”王若离避开梅疏影的目光,谨重地回道,“当初答应你娘过来帮忙,现下梅元大陆大局已定,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可是针对两大帝国的战争还在火热进行,许多事情还需要你这个天下兵马大都督筹划谋虑,何况广大将士们对你越来越信服,你怎么能现在就走呢?”梅疏影听着,有些着急。 “虽然积雪不舍白梅的芳香,但是该落下的终是要落下,毕竟梅香只是冬日一景。”王若离停下脚步,转过身子,轻轻碰了一下身旁的白梅花枝,落下几点积雪,“等到春日来临,白梅雪景也会成为过去。” “白梅雪景,也是你的钟爱,留下来不好吗?”梅疏影见着王若离的情状,情绪上涌,急声劝道,“留在这边,不论我娘,还是红梅帝国,都不会亏待你,你同样可以修功,可以治军,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 “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明白我急着离开的寓意。”王若离依旧看着白梅,意味深长地说道,“梅枝姣好,不忍折在春日的阳光里。” “我不怕,不怕……”梅疏影情绪大动,再也克制不住,直接冲上前来,从身后一把搂住王若离,搂得很紧很紧,似乎害怕下一刻王若离就从她的怀抱里面飞走,显得无畏无惧,不管不顾,直接叫着王若离的名字,“若离,能不能为我留下来?留在梅元大陆,留在红梅帝国,不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会一生一世对你,陪你一起看花开花落,一起看沧海桑田,一起走向有你也有我的我们的未来,直到地老天荒。” 梅疏影闭着眼睛,把头靠在王若离的背上,深深沉浸在了这样温情的时光里,久久抱着,不愿放开。或许,情到深处,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有些心声自然而然到了嘴边,因为担心今日过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诉说。 起风了,天空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轻轻地,慢慢地,落在抱在一起的人儿身上,仿佛感受到了这份痴恋和迷惘,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么静静地抱着,似乎时间停止在了这一时刻,镌刻下了这份美好。 “你知道的,我不是你期待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良人。”王若离望着飘雪,心怀感触,轻叹一声,“我是冷情之人,如果你的那份期望,只能换回失望,那么此刻的悸动,就是误了你一辈子。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遇到你心目中的良人。”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梅疏影神色依依,倔强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里有了你的影子,这辈子再也不能容下其他人了。” “如果得不到的时候,只是苦,那么得到后失去的,则是痛。”王若离轻轻握住梅疏影的玉手,松开她的怀抱,转过身子,看着梅疏影清美绝伦的容颜,只是她的眼眶,已经有了些许泪光。 “我是害怕痛苦,但我更加害怕见不到你,我……”梅疏影心绪纷乱,自己之前明明总是和眼前这个所谓的六师叔针锋相对,然而真正到了分别的时候,自己竟会这般不由自主,这般难以割舍,原来自己早已爱上了他,而且爱得这么深沉,爱得不能自拔。 “你娘把你放在我的身边做副手,自然不是真做什么副手,只是想让你看明白,也想让我看明白。如果真的不适合再进一步,那就尽早抽身离开,免得伤人伤己,还辜负了这份同门之谊。”王若离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能理解你娘的这份苦心吧?疏影师侄?” “都是借口,弱水三千,可你不是那种只取一瓢的人,是我太天真了。”梅疏影听到王若离喊着师侄,心情更糟,气哼说道,“你自然不会为了一棵白梅,放弃满园春色。” “或许……但你能够这么考虑,说明没有盲目,可以让人放心。”王若离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此时为了掐断想法,只能是那样的人。何况,自己永远是那个最看不懂自己的人。 “你就不能骗我?哄我?”梅疏影眼巴巴地瞪着王若离,脸上有些凄伤,“你不知道,你这副推心置腹的嘴脸,让人看着十分讨厌,讨厌死了!” “好好好,是我没有心,没有肺,总是招惹梅大小姐生气……”王若离面露微笑,用手轻轻地帮梅疏影掸落肩上的几片雪花,显得十分用心,十分细腻,“我是真的还有很多未竟之事,等着我回去神元大陆,去执行,去完成。” “那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梅疏影依恋地看着王若离的动作,嘴唇轻抿,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像你这样的女子,见过之后就是终生难忘。”王若离象征性地恭维道。 “你少骗人。”梅疏影咧嘴不岔,自然不信王若离的鬼话,“那你倒是说说,像我这么刁蛮,这么任性,能有什么地方让你终生难忘?” “这就多了。”王若离凑到梅疏影的耳畔,温声道,“比如你的一双美腿,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拥有最美长腿的女人,没有之一。” “你……你个大坏蛋,总是这么欺负人!”梅疏影闻言一怔,继而羞恼万分,提着粉拳,对着王若离一顿轻捶,气鼓鼓地几步跳开王若离的视线范围。 虽然雪花轻飘,下得很小,但是上方的天空似乎更加阴霾,配着眼前的断桥残雪,仿佛就是两人现在压抑的心境一般。不过,王若离的这般戏说,倒是使得一直沉滞的气氛有了几分缓和,没有那么尴尬。 梅疏影抬着一双明艳修长的大白美腿,踏过雪堆,走近梅树,挑了一枝开得最美的白梅,攀折下来。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太平湖上一片苍茫。”梅疏影独立梅下,望着湖面,心中也是一片苍茫。 王若离看着梅疏影的傲人英姿,一时痴醉,不忍打断。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离君飘香。”梅疏影来到王若离面前,灿然一笑,笑着将手中的那枝白梅递给王若离,充满了浓浓的情感寄托,“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梅疏影对王若离的笑容,明媚动人,如花似月,仿佛比以前的任何一次笑容都要娇美,美出无限柔情无限风情,美得让人心生无限怜爱,就像一抹纯净的阳光洒进心房,照亮了心里的所有温情蜜意。 王若离沉浸在梅疏影的笑颜之中,浑浑噩噩地接过白梅,就见梅疏影已经转身,掩面跑向雪林小径,消失在了白梅深处。 王若离嘴角一抽,心头不是滋味,不知这份深情何去何从,是对是错?只是在自己心里的某处柔软,似乎也长出了一枝娇艳的白梅。 王若离怔怔地望着手中的这枝白梅,感受着微微余留的梅香,不知是它的香,还是她的香? 或许,若干年后, 断桥还会下起白梅小雪。 伊人望着湖面, 水中寒月如雪。 指尖轻点融解。 再次想起那人的脸, 若是无缘再见, 那是春归之后的湮灭, 还是随风摇曳的飘远? 独留断桥残雪, 还有一剪白梅。 第388章 远行归来多案牍 离开大半年了,王若离终于回到神元大陆。 趁着梅元大陆三国大战之际,王若离仗着天下兵马大都督的身份之便,对苍龙、洪瀚两国降将,以及攻占地盘所在的世家门派的灵境强者,进行大量收编,离死军人数已由初出神元大陆之时的三十人,扩充到了一百六十人。 当然,离死军中,除了萧宝煌、卢思则、聂锋三个小队,又增加了第四、第五、第六三个小队,分别由原洪瀚帝国金将晁昇、邹公衍,原苍龙帝国金将牛百业,三人担任新增小队的队长。不过,每个小队的人数不一,其中以萧宝煌的第一小队人数最多,达到五十余人。 王若离接回姬寒霜之后,便带着离死军,悄悄返回荆州。 西蜀道,荆州,荆城,总督道台。 王若离只身走入书房,就见书桌前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奋笔疾书,批阅案牍,听到脚步声音,抬头看到王若离,面色顿时大喜,连忙迎了出来。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王若离之前的部下,闾丘明达。 原来当初王若离将要离开荆州,前去西河道汀州抢拐姬寒霜的时候,为了防止西蜀道局面崩坏,特意上疏朝廷,将闾丘明达调来荆州,充当起了自己的幕僚军师。这大半年来,王若离不在西蜀道,一应事务多由闾丘明达代为处理,所以,从外界看来,并不知道离公曾经离开过荆州,最多以为离公只是闭关去了。 王若离如今归来,自然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半年多来的时局状况。 “闾丘,原本你已经坐上了漓州刺史之位,然而这次让你过来荆州,却是充当一个幕僚角色,有些委屈你了。”王若离看着闾丘明达一副劳累模样,不由说道。 “公爷不用这么客气,属下能够跟随公爷做事,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帮着公爷料理偌大的西蜀道,属下都有一种提前当上总督的感觉了。”闾丘明达态度恭敬,微微笑道。 闾丘明达对于现状十分满意,虽然外表看来,自己失了刺史之位,只是过来荆州帮忙打理事务,但是闾丘明达心里清楚,自己能够获得离公信任,引为心腹,才是重中之重,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价值,何况当初的刺史之位,也是离公帮忙争取和保举的。 闾丘明达发现自己的格局早已今非昔比,若是放在几年之前,自己所求顶多就是一个仙朝大军的校尉之职,然而如今,所见之地的广度已经到了一州,乃至一道,而且随着离公的快速崛起,将来又岂止一个西蜀道?闾丘明达知道,自己需要适应这种变化,才能继续跟上离公前进的脚步。 “你我之间,相识多年,对于你的能力,本公一直很放心。”王若离心里欣慰,自己当时叫来闾丘明达,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唯恐西蜀道出现乱子,这次回来路上的所见所闻,倒是让自己对闾丘明达稳固西蜀道的能力颇为欣赏,“你说的道台总督,不会远。” “公爷,西蜀道能够如此平稳,主要还是您的声名响亮,加上所属大军的军威震慑。”闾丘明达不敢居功,“属下明白公爷志向高远,将来还会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所以这些繁杂琐事,不大可能事事亲为,总是需要有人照看打理,属下也是略尽绵薄之力。” “本公果然没有看错你。”王若离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闾丘明达郑重说道,“半年前,原本宋晋两朝准备和亲,然而晋朝的寒霜公主走到西河道汀州的时候,居然被人劫走,随行护送的送亲队伍死伤不少,听说就连隐在暗处的晋朝舍奴卫的左舍奴王也死了。 两朝和亲不成,反目成仇。 晋文君大怒,将送亲使韩康子贬为庶民,打入大牢,又斥责下辖西河道的会稽王保护不力,严令我朝全力找回寒霜公主。虽然会稽王诚恳道歉,但是寒霜公主始终音讯全无,使得双方的会谈告吹,晋朝终于悍然出兵。 晋朝先是派了平阳王韩潜夜、随会王范士吉,带领八十万仙朝大军,进攻西河道。会稽王在肴口大败晋军,使得战事陷入胶着,之后晋朝再调寒雷太子、汾阳王智伯遥亲率四十万仙朝大军前来督战,几场硬仗下来,会稽王大军崩溃,抵挡不住,丢了西河道,退守西邕道。 这般打法,我朝怕有覆灭之险,所以其他两位领兵灵王连忙发兵支援。临漳王十子张拾草、沪阳将军扈怀德、津阳将军靳伯焘,率领十五万仙朝大军从北幽道出发;宝庆王麾下第一重将,清河公庆渔年率领十万仙朝大军从南广道出兵。至于我们西蜀道,因为公爷迟迟未归,所以不敢发兵。 更加可怕的是,齐朝、楚朝眼见我朝战乱,已经蠢蠢欲动,大有一拥而上,瓜分我朝的趋势。” 王若离听着,神情微凝,晋朝终究还是虎狼之辈,确实没有让人失望,此战过后,会稽王的势力就算没有消亡,也会一蹶不振。只是想到如今的宋朝,不仅身处四战之地,而且数年来经历多场战争,仙朝大军折损严重,补充远远跟不上消耗,如今三位领兵灵王手中的仙朝大军之和,应该连百万之数都不到了。 “公爷,出兵抵御晋朝侵犯,刻不容缓。”闾丘明达请求说道,“属下相信,我朝子民也都时刻等着盼着公爷率兵出征,拱卫大宋西部疆土。” “晋朝兵多将广,来势汹汹,此战关系重大,不容有失,还需从长计议。”王若离脸面庄重,思虑片刻,接着问道,“还有其他事情?” “从皇城建康来了一个青年文官,属下原本以为他是朝廷派来催战的宣旨官员,后来才知不是,他是枢密使范文正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名叫郭假。”闾丘明达不解地说道,“这个郭假已在红枫小筑等了两个多月,始终不肯离去,说是见不着离公一面,就决计不会走。” 王若离蹙着眉头,完全搞不明白这个郭假过来荆州,心里打的是什么目的? “还有十日前,有人送来这件红色衣裳,说是公爷见到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闾丘明达说着,招呼一个随从,恭敬地端上来一件艳红的衣裙,“属下调派人手,暗中跟踪送衣之人,几经波折,终于发现这人竟是楚朝十四皇子楚昭真的手下亲卫。” 王若离看到这件红色衣裙,心里明白得七七八八,只是这事怎么会扯到楚昭真的身上? 王若离心头恼火,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需要处理干净了,尤其这个“亭台楼阁”,多次想要暗杀自己,实在让人不胜其烦。况且,以前推知黑袍是楚宗全,是亭台楼阁主人的嫡孙,那么这个亭台楼阁主人应是湛王楚高湛无疑。亭台楼阁这个隐患若是不能解决,怕是对自己的亲人朋友,始终都是一个威胁。 “对了。”闾丘明达复又想起一事,“逍遥宫捎信过来,说是两位太上长老有件家事,要和公爷当面商谈。不过,他们像是知道公爷不在神元大陆,所以没有定下确切时间,只是让公爷回来之后,务必过去逍遥宫一趟。” 王若离嘴角轻笑,猜测逍遥宫想和自己相谈之事,说不定就是自己和雨潇潇的婚事,不由得心头有点小窃喜。 这趟回来,诸事繁多。 王若离连日处理事务,忙得不可开交,其间多次召集麾下的主要将领,包括白曜、杨溥、苗易、樊烨、项雪峰,还有乌归衣、程一敛、占广元,三位新近提拔的仙朝大军将领。 另外,西蜀道下辖两千万地方军,光是军中的高级将校就有数万之多,所以,为了采取树状管理,王若离特意选取丁融、唐图、汪大昌等人作为地方军将领代表,直接听命于自己这个总督。 当然,王若离还召见了姚泓、黄金裕等多位刺史、郡守,详细了解西蜀道的发展状况,并进一步安排工作。 王若离开始重视麾下势力的挖掘和培养,虽然在自己的扩充之下,手下的仙朝大军已逾二十五万,但是军中可用的灵境强者并不算多,暴打灵公之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若遇上灵王灵君之辈,怕是要吃亏的。 不过,好在自己还有一支离死军,可以稍稍弥补这一短板。 期间,同样听到不少神元大陆大半年来的主要事件。 比如燕朝的皇太孙慕容勃勃,服食登仙草后,进步飞跃,竟在本月月初顺利踏入了破虚之境,成就灵王之位。燕帝慕容文德老怀欣慰,当即宣布闭关,由皇太孙监国。 比如江上鱼龙帮的少帮主龙庆绪,倾慕飘花谷的镜花水月,带人前往飘花谷求亲。不料却被飘花谷无情拒绝,而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作为飘花谷掌舵之人的飘花妙君,竟是连露面都没有。 比如秦朝秦始君苻子政宠爱寒雪公主,执意要废太子苻苏,改立和寒雪公主所生的幼子,年仅八岁的苻荄。这一决定,自然遭到了朝中多数大臣的强烈反对。 比如齐朝,自从云梦登仙之后,汲风拜了云梦仙人为师,远走崇明星,所以即墨王汲岸改立次子汲雨为世子。还有兰陵王高叔恭因为独子高歆死在蓬莱岛,膝下无子,最近收了田家的田建为义子。 比如楚朝近期宣称将为牧野公主楚朝歌挑选夫婿,除了门当户对之外,还需未来夫婿的修为在元婴级之上。一时之间,有意与楚朝结亲的宋朝临漳王十子张拾草、秦朝皇族子弟苻坚生、云梦派云梦帝君关门弟子云逸飞,三人成了最为热门的人选。 第389章 散步湖边垂榕下 红枫小筑。 冬日的红枫湖畔,没有多少生气,尤其满山的枫树,红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不像北国还有皑皑白雪作陪,空中吹过几缕凉风,显得处处泛着几分萧条和冷落。 好在湖边还有几株高近十丈的垂榕,盘虬卧龙般的树根,强壮而有力的树干,看似长髯随风轻摇,又像垂柳婆娑美丽,远远看着,就像是在湖边撑起一个个蓊绿茂盛的参天大伞。 王若离再次不客气地把总督道台的事务丢给闾丘明达,带着姬寒霜,回到了荆襄。 王若离没带亲卫,而是陪着姬寒霜,一起走在红枫湖边,一起散步,一起聊心。 后面,裴琼和原绵江剑派的文静、冷霜华、肖战等四人,远远跟着,不敢打扰。 “最近没有多抽时间陪你,是我做得不好。”王若离看着姬寒霜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愁郁,似乎情绪不高,不禁关切道。说来也是,最近半年以来,自己陪伴姬寒霜的时间确实很少,甚至远远不及去了梅元大陆之后,和梅疏影在一起的时间。 “没事,我知道你很忙,我不怪你。”姬寒霜还是那么善解人意,特意笑了一下,“我在红枫小筑这边,认识了文静,还有霜华,她们都是很不错的女孩子,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你以前的事情。” “嗯嗯,你们谈得来就好。”王若离略感欣慰。 “只是……”姬寒霜话里有些犹疑,眼神里面透着不安,“听说晋宋两朝开战了,都怪我任性妄为,私奔逃婚,不然,也不会惹得父君大怒,发兵攻打宋朝。” “这不是你的错。”王若离听着,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不要瞎想,就算非要计较根源,也是因我而起,是我带你私奔的,你也是受害者。” “可是这样一场战争,会死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姬寒霜面露忧色,还有怜悯,继续说道,“若离,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私奔逃婚?” “你后悔了?”王若离一怔,直直地看着姬寒霜。 “我……我不知道。”姬寒霜神情复杂,转过身来,紧紧地抱着王若离,抱得很紧很紧,然而,感觉自己的内心十分矛盾,一边不忍心看到生灵涂炭,一边同样不想和王若离分开。 “你想多了,这场战争迟早会发生,我们只是让它提前了一些时候而已。”王若离不自然地笑了一声,安慰道。至于事实的真相是否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若离,我很害怕。”姬寒霜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定。 “没事的,一切有我。”王若离轻轻拍了拍姬寒霜的后背,柔声宽慰,想到清除亭台楼阁的威胁,宜早不宜晚,“你好好地在红枫小筑住几天,我有件急事需要处理一下,很快就能回来。” “你又要离开了?”姬寒霜听到王若离又要离开,心里不是滋味,不知是这份感情在减淡,还是慢慢变成了一种习惯,只能满眼不舍地望着王若离,嘴边凝噎,最后说道,“那你要小心安全。” “嗯……”王若离点头,揽着姬寒霜,将她拥在怀里。 姬寒霜抬头,望着王若离清俊的侧脸,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以来,待在王若离身边,对他的冷酷作为渐渐生出几分陌生感,甚至还有一丝害怕。姬寒霜赶紧摇了摇头,自我否认,对方明明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自己怎么可能对他产生那种害怕的情绪? 红枫湖水,一如既往的清澈碧绿。 王若离有所感怀,招呼后方的裴琼几人过来。 让王若离没有想到的是,经过多年的相处,文静和裴琼两人日久生情,最后走到了一起。 “在这红枫湖边,我比你们还熟,你们不用跟着我了,都回去吧!”王若离看着站在文静身边,笑容灿烂的裴琼,心里也为他高兴,吩咐道,“尤其裴琼文静,你们新婚燕尔,不要出来吹风,就先回去红枫小筑。” “可是公爷……”裴琼还想多说,却被王若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连忙抓着文静的手,不敢吱声。 “谢谢小哥哥,那我和裴琼先走了。”文静看向王若离的眼神充满复杂,有着几分感激,还有几分落寞,随即换成一张笑脸,拉过身旁木讷的裴琼,调皮道。 “静儿,你怎么能那样称呼公爷,要有规矩……”裴琼吓了一跳,连忙纠正。 “小哥哥都没怪罪,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是想要责骂我了?”文静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裴琼。 “我……我不敢!”裴琼憋了半天。 “这样才对。”文静重新拉起裴琼的手,温柔地问道,“那你说说,在你心里,是小哥哥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这个问题,顿时让裴琼陷入深深的犯难之中。 王若离摇了摇头,看着裴琼两人手牵着手,一道离开,嘴角不觉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文官,急步过来,说是想要求见离公,不过,被冷霜华他们拦着。 王若离嘴角轻笑,自己这次过来红枫小筑,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为了会会这个从皇城建康来的青年文官。当下掠身过去,示意冷霜华他们退下,身旁只留下姬寒霜。 后面的冷霜华,一脸痴痴地望着王若离在前,带着青年文官和姬寒霜走到垂榕树下,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坚韧不移的倔强。 “师妹……”旁边,肖战有些不忍,看向冷霜华的眼中含着一丝深藏的温柔。 “师兄,你的考虑,我都明白,我会努力提高修为,做好自己的一切。”冷霜华微微苦笑,转身退开,“其他事情,我还不想考虑。” 肖战无法,跟在冷霜华身后,脸上有着几分苦涩。 垂榕树下。 “下官拜见离公。”青年文官对着王若离揖礼一拜,转身看向姬寒霜,“拜见寒霜公主。” “眼色可以。”王若离眉头轻皱,依旧望着湖面。 “下官也是瞎猜,侥幸蒙对而已。”青年文官讪讪笑道。 “你叫郭假?”王若离看了过来。 “是的,下官有幸入得范文正老先生门下。”郭假回道,态度谦恭,“在朝任职编撰,修了几年典籍。” “看来你是怀才不遇。”叶枫面色平静。 “下官不敢。”郭假迟疑片刻,这才说道,“老师曾经说过,当今朝中,三位领兵灵王各据一方,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能够真正匡扶大宋社稷,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唯离公一人耳!” “多谢范老先生对本公的看中。”王若离微微摇头,心里莫名有些感动。一个老人的爱才之心,对于杰出年轻人的那种扶持,有的时候,真的就是那么公心,就是那么无私。 “如今朝中的时局愈发崩坏,皇上虽然呕心沥血,可是始终作为寥寥。”郭假有些感慨,“而且,下官观察皇上的日常起居,发现近些日子和以前有了很大变化,虽然还是一副想要励精图治的状态,但是隐隐之中,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大一样。” 王若离闻言,有些思考,郭假的这番说法应该不是空穴来风,难道刘子骏真的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不过,朝中之事并非现下的自己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自己的地盘稳固下来,才能再图其他。 “这次过来西蜀道,范老先生是让你传话,还是让你留下?”王若离沉吟半晌,突然问道。 “老师让我自己拿捏主意。”郭假听着,大为惊讶,像是重新认识王若离一样,谨重道,“下官一路过来西蜀道,所见所感,受益良多。尤其公爷治下的西蜀道,虽是二十五万仙朝大军的兵力,但是绝对可抵百万。” “所以你想留下?”王若离听着郭假话里称谓的变化,抬眉道。 “下官明白,公爷志向宏大,抱负不凡。”郭假言语恳切,“下官只愿能够跟在公爷身后,一起仰望凌云冲天的那一天。” “话说这些,为时尚早。”对于郭假,王若离其实没有多少看中,只是对于枢密使范文正,这个一心为了宋朝社稷奔波的老人,心中存了些许好感,爱屋及乌,也就有心留下郭假,“当初本公南下攻楚,杀光了益州州府的文官。现任的益州刺史赵亮,只是赶鸭子上架,能力不足,你就先去益州做个刺史吧!” “下官初来乍到,公爷就将一州相托,下官实在受宠若惊。”郭假神色再变。 “本公向来用人不疑,何况范老先生一生为公,著书立说,是宋朝文人的楷模,本公相信他的眼光不会差。”王若离淡声道,“当然,许你一州刺史,也是想要看看你的能力,如果你连一州都治理不好,那么可以趁早卷铺盖走人。” “多谢公爷信任,属下定然不负所托。”郭假感声谢道,不知不觉中,称呼又变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需要两者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做法?”王若离迟疑,最后还是这样模糊地问道,不过王若离心里清楚,郭假一定能够听懂自己的问话。 “如……如果……”郭假闻言,神情复杂,犹豫许久,最后终于低头沉道,“属下会亲自到老师面前,力劝老师,让老师明白哪条道路才是对的。” “但愿如此。”王若离轻轻叹了一声,没抱多少期望,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只能还看将来。 倒是旁边的姬寒霜,侧身望着王若离,心里那种不好的陌生感,没来由地,再次袭来。 第390章 小楼一夜听冬雨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 夜已深沉,然而外面的雨声始终不停,伴着几丝冷风,吹着冬日雨中的一切,显得愈发冷了。 一座小楼,凭栏轩处,站着一个外表斯文的清秀男子,一袭青衫,迎风垂发,给人一种不落世俗的清逸之感。男子两眼虚眯,神态沉醉,似乎正在用心倾听楼外的悉悉雨声,听着沥沥的雨打在窗棂上面,呼呼的风撞着枯瘦树梢,清晰,清脆,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宛如天籁之音,那是人间最美丽的音符。 栏廊...... 《离圣》第390章 小楼一夜听冬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1章 深巷明朝卖茶花 骤然见到雨中走来的身影,栏边坐着的三人不由脸色大变。 “你是何人?”任听雨眉眼凝起,自己的听雨楼一向防守严密,滴水不漏,然而眼前之人竟然一路无阻地到了听雨小楼,而且沿途无人发出示警,这是怎么回事? “司汝之命,我为司命。”来人声音清冷,面貌却是隐在黑巾之中,表面覆着一层神识,叫人无法探查入里。 “你是红裳在荆襄收的那个司命?”没有想到的是,楚宗全对于箜篌阁的信息知之甚多,竟是听过司命的名字,不过,显然他还不知道,司命其实就是王若离。 王若离心绪沉静,缓身立定,今夜过来,虽然不会心慈手软,但是为了防止泄露风声,这才用了司命之名。 “一个箜篌阁来的小小杀手,也敢大放厥词,本护法在这里刚好清理门户。”柳琵琶见着王若离的出现,一副故作高手的神秘姿态,当即就想出手教训,以求在几位贵人面前好好表现。 柳琵琶话声未落,手头一招,取出一把琵琶,倚身靠着楼栏,手指轻提,弹起一首“雨夜悲乡曲”,一曲琵琶语,两眼泪花聚,伤心问燕,最怜蕊残,使人听着犹似几度风雨离人愁,然而,悲音之中,柳琵琶却是反手拨弦,一弯灵音光刃猛地暴射袭来。 可惜,如今的王若离,修为突飞猛进,远非上次前去箜篌阁的时候,迅疾纵身,身形飞掠,避开灵音光刃,根本不给柳琵琶任何反扑的机会,抬手就是一道红枫剑式,“枫落”。 枫叶熟透,随风飘落,刚刚踏入雨中的柳琵琶,无从躲避,即被残殇一把抹过脖子,鲜血顿时肆流冒出,混着冲刷的雨水,染红了衣领,滴落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任听雨等人反应过来,柳琵琶已被杀死,手上的琵琶断为两截,身子跟着猝然倒在雨地之中。 楚宗全、楚昭真见状,面色惊惧,倏然起身,至于任听雨,则是眉头皱得更深,显得十分不安。 “杀了他!”看到面前这个司命如此厉害,楚宗全惊慌之余,哪敢怠慢,连忙招呼四个亲随护卫,一并围攻。此时的楚宗全早已无心细想,当年红裳在荆襄那种旮旯地方收的司命,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四个亲随护卫都是灵公强者,身法迅捷,配合默契,组成一道四仪杀阵,想要合力围杀王若离。 “嘶嘶……”凭栏轩处,任听雨嘴边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哨声,远远传出,几息之后,就有十几个听雨楼的杀手匆忙赶来。 “其他人呢?”任听雨看着过来的手下,面容一紧,自己仅在听雨小楼周围就布置了三十多人,外院更多,怎么眼前只来这么些人? “楼主,外围突然遭遇一两百名灵境强者的合阵袭击,防守暗哨瞬时大乱,我们也是听到楼主传唤,刚刚退守回来。”其中一个老者脸有沮丧,急声报道。 “哪来的那么多灵境强者?”任听雨自然不信,何方势力可以一次性调来人数如此之多的灵境强者?只是看着退回来的这些手下,一个个神色焦灼,不像有假,而且回来的人里,修为较高的只有一个灵公强者,两个灵伯强者,其他都是丹元三化水准,实力比起往常,明显大幅缩水。 原来王若离并非单人独行,而是带着离死军,利用隐枫之术,悄无声息地包围过来,犹如神兵天降,打了听雨楼一个措手不及。 雨夜的厮杀,似乎在听雨楼内到处响起,又似乎被簌簌的雨声掩盖过去,使得这场围剿之战变得低沉,变得暗哑。 听雨小楼前面,王若离见到四个亲随护卫联手攻来,立马运起穷末剑阵,百剑齐出,剑流滚滚,强横之顶发出“穷末一剑”,登时就把周吴郑王四人的四仪杀阵撕个破洞,身形突跃,窜射掠出,抬手一记“枫生”,斩落吴六的头颅,残殇急闪,自动飞回,又是一式“枫长”,贯穿王八的胸膛。 周五、郑七趁着王若离残殇飞出之际,凝练两道焚魂神链,鬼火粼粼,神魂惶惶,朝着王若离缠卷过来。然而王若离不为所动,抬手聚火,灵诀生光,翻掌之间打出一道熔炎赫赫的小焚天印。 仙印轰落,顿时便把焚魂神链一举砸得烟消云散,还有周郑二人,也被仙印直接击落,悲愤地拍死在了地上的积水潭里。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就连出手的王若离也没想到,自从吸收了丹青石之后,自己的灵法威力竟是有了质的提升,面对一干灵公强者,竟然仿佛砍瓜切菜一般。 周吴郑王四个亲随护卫,仅仅撑了几招,便都接连毙命,这一下子,着实可把楚家叔侄几人吓得不轻,心头更是悲号,自己几人刚刚还在悠然自得地计划着杀王若离,哪曾想到,这个突然冒出的司命居然如此强大,看这样子,自己几人难道就要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人杀死? 至于听雨楼,只是一个杀手组织,纪律性和忠诚度并不怎样,外围的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分散开来,像是离死军正在分割包抄,猎杀溃逃的听雨楼杀手。 不过,隐匿和逃跑本来就是杀手的强项,离死军虽然拥有合阵之势,想要击溃杀手的顽抗并不难,但是如果想要一网打尽,那就难了,肯定会有漏网之鱼,何况此时应该也有不少杀手外出,不在听雨楼里。 任听雨脸色沉重,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出现的司命如此厉害,虽然修为境界依然处在灵公级别,但是战力却是强得可怕,甚至自己这个向来自鸣得意的灵王,居然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灵公强者的实力展现惊到,吓到,这种事情说将出去,怕是无人肯信。 只是,对方来的时机,来的态度,来的做法,似乎有些不符常理,除非……任听雨蓦地脑袋惊醒,不禁朝着那人身上猜测:“你……你是离公王若离?” 楼廊那边,已经御剑逃飞出去的楚宗全闻言,登时醒觉,难怪刚才的声音,听着那么耳熟,原来竟然是他,那个自己几人刚刚还在想要计划杀掉的离公王若离。 可惜,王若离早就注意到了楚宗全的逃跑意图,哪会让他脱身,当即就是“飞枫?瞬移”,闪到楚宗全身后,在众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残殇已经一挥而过,直把楚宗全斩成两段,掉落下来。 见到楚宗全身死当场,楚昭真、楚宗照等人彻底乱了心神,惶恐不已,王若离的实力竟已这般强大,可笑自己几人刚刚还在谋划杀他,真是贻笑大方,而且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那种。 “真没想到,听雨楼的楼主,居然会是一个灵王强者。”王若离杀完楚宗全,矗然立于雨中,看着雨滴浸润残殇,飘落散开,落到地上,溅起一朵朵带血的水花。 “王若离,今日你攻我听雨楼,让本楼主吃了大亏。”任听雨狠声放话,“他日定然不会与你干休!” “何必等待他日?”王若离嘴角轻扬,从容说道,“难道任楼主还以为自己会有他日?” “本楼主堂堂灵王强者,莫非你还想将我留下不成?”任听雨言语之中带着一抹困惑。 “任楼主请放心。”王若离淡然回道,“你不是本公杀的第一个灵王,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狂妄!”任听雨听着愤懑交加,灵力挥斥,宣腾充溢,顿时就在听雨小楼之前源源不断地拉起一幕雨帘,洋洋洒洒,飘飘扬扬,直通天际,仿佛每滴雨水,都是九幽阎罗索命;仿佛每滴雨水,都能让人痛不欲生;仿佛每滴雨水,都是一道死亡的声音回响。 王若离也不废话,随之身动,百剑齐出,呼啸的穷末剑流,流滚盘旋,在听雨小楼周遭绕上了大圈。 灵逸无极的雨帘大幕遮天落来,散着浩瀚的雨声灵息,霸道骤压,似乎就要毁灭下方的一切事物。然而王若离技高一筹,红枫宣威,正面对上任听雨的听雨帘幕,然后就见一记凶狂暴戾的“长生落红”,枫叶乍起,枫叶终落。听雨帘幕瞬时划开,一卷红枫残殇,剑破雨滴,碎成云雾。 残殇一剑,长驱直入,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就是那么简单直接地刺透任听雨的脖颈,带起一串血花。 任听雨两眼圆瞪,神情巨震,自己堂堂一代灵王强者,居然就这样被一个灵公强者干脆利索地击杀?可惜,纵是心里千般不甘,任听雨的身子已经兀地倾倒,轰然砸在雨泥之中,溅着一滩雨水。 那边的楚昭真、楚宗照父子彻底绝望,这般情景,哪里还有逃生之路? 王若离信手一招,穷末剑阵一个折返,剑流滔滔,登时就把楚昭真二人刺了几个通透,从御剑的半空栽落下来,砸进下方的树冠,顺势扯掉一堆原本冬日里还不想凋落的叶子,摔了进去。 王若离收起穷末剑阵,身形一飘,落到听雨小楼的翘檐一角,眺望着偌大听雨楼,在冬雨之中,那些因为打斗而被破坏的花花草草,屋瓦楼木,以及那些渐渐被雨水冲刷,变得不再明显的血迹。 空中,冷风习习,吹着绵绵不休的冬雨,吹得雨中之人,心间愈发冰凉。 一夜听雨,听到的似乎没有杀戮,只有雨声。 第二日,天空放晴,阳光灿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大清早,巷子深处就传来一阵阵叫卖茶花的声音。 王若离面色平静,缓步登临小楼高处,望着院外的街衢市集,丝毫不受昨夜风雨的影响,人来人往,热闹繁华,尤其临街卖的那些茶花,花瓣凝珠,色泽动人,就像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迎着朝晖,舒展着柔美的身姿。 一阵清风拂过,茶花轻颤,晃晃悠悠,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风而来? 只是看着这些茶花的红色,红得如此艳丽,如此鲜明,不知比起昨夜的血色,哪个更加鲜艳? 身后,萧宝煌恭谨肃立。 “伤亡如何?”王若离没有回头。 “死了五人,伤了二十三人。”萧宝煌敬声道。 王若离闻言,微微颔首,昨夜一战,虽然离死军只是包围绞杀,但是自身伤亡依然不小。轻轻舒了口气,王若离继续看向茶花摊贩那边,淡声问道:“表现怎样?” “曾顺,应对之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勉强可算临危不乱;曾颖,虽是女子,但是心性上佳,是个可造之才。”萧宝煌一一评道,“尤其景瑜公子,虽然年纪最小,但是谦谨稳重,颇有公爷的几丝风范。” “你说,他们年纪还这么小,就被本公带着见识这种血腥场面,会不会有点残忍?”王若离感声道。 “属下以为不然。”萧宝煌思虑着道,“他们既然随着公爷,那么就不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了,所见所思,自然也就不能再是一般。” 王若离听着,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市集那边,那里有着一派纯真无邪,以及一份让人怀念的童贞。 茶花摊前,有三个年龄不一的少年,正在买茶花。三人中以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为首,只见少年顶多八九岁的样子,模样清俊,粉装玉琢,想必将来定是一个玉树临风的风流人物。 旁边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约有十三四岁,虽然高过少年一个头,但是蹲下身子,任着少年在她的头上,轻轻插上一朵茶花,脸上巧笑倩兮,洋溢着几分羞甜的幸福笑意。 左侧边上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容憨实,正自抱剑站在一旁,看着少年帮自己的妹妹挽发插花,没有多做打扰。 原来这两个年级稍大的少年男女,正是当初王若离在灵泉洗礼的时候,救下的那对曾家兄妹,曾顺、曾颖,随着欧钧子被王若离接到荆州,曾家兄妹也是跟着过来,并且得到王若离的重点照顾。 至于那个年纪最小的少年,则是那年王若离在稷山城迷失心性,险些死在王若离剑下,后被红裳救下并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身世凄凉,王若离心中悲悯,将他收为义子,改名为王景瑜。 第392章 天斗林原猎熊心 冬日,凉风瑟瑟。 然而此时的天斗林原,却是热火朝天,如火如荼,原来这里正在开展西陇道十年一次的天斗大赛。 天斗林原,位于大楚仙朝西陇道东北部,地域辽阔,林木丰富,是片天然形成的高原森林。不过,真正使得天斗林原蜚声楚朝的是,西陇道总督多次在此举办的天斗大赛。 所谓天斗大赛,便是云集来自西陇道各州郡的青年天才,进入天斗林原,一天之内猎取一种叫做疾风白眼熊的妖兽,上交熊心作为参赛资格,便能参与角逐天斗大赛。赛中将会轮次进行淘汰、晋级,并且最终争夺前一百名青年天才的排名顺序。 细说起来,其实开展这种比赛性质的盛会,主要是为了给予一众青年天才一次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同时,也能让西陇道内的各方势力,对于各个青年天才有一个初步的了解,方便挑选人才,进入自家势力。 那些在天斗大赛中表现不凡的青年天才,往往赛后都会成为各方势力争相抢夺的对象。当然,对于这些青年天才而言,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大楚朝廷的雏鹰卫。 林原之中,青年天才通过猎取熊心,获得参赛资格,也是一个展现自身雄心的隐喻。不过,真正想要猎得熊心,获取天斗大赛的参赛资格,并非一件易事,因为这种疾风白眼熊,喜食人类血肉,性情极是凶残,不仅身速迅疾如风,而且自带冰冻天赋,实力水准堪比丹元三化的修者,而且更加难缠难杀。 所以,进入天斗林原猎取熊心,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任务,再加上每次参加之人都有百万以上,每一个人都是从西陇道各州各郡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年天才,而林原里面的疾风白眼熊顶多只有数千头,可想而知,林原里面的竞争将是何等惨烈? 历次天斗大赛,都有大批青年天才死在林原之中,至于是死在疾风白眼熊的熊掌之下,还是死在其他青年天才的手中,那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这些死了的失败者,最终都会成为疾风白眼熊的血食,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下。 随着所有青年天才进入天斗林原,一天之内,林原之中的争斗便再 也没有停止过,里面到处都是危险,没有了安全的地方,也没有了可靠的同伴。 一片林中空地,四个青年联手围攻一头疾风白眼熊,将它逼得走投无路,眼看即将得手之际,不料,从身旁的树林再次窜出一头疾风白眼熊,里外配合,掌力如风,登时便把四个青年打倒在地。 一条小溪旁边,三个锦衣男女正在舀水洗脸,准备小憩一下。突然,从溪边的草丛里跳出一头疾风白眼熊,行动迅疾,一顿熊掌猛拍过后,就见三个锦衣男女已被拍得胸膛凹陷,四肢残断,倒死在了溪边,然后被疾风白眼熊咬着,慢慢拖进草丛里面。 一块土坡上面,一个年轻男子历尽艰辛,终于斩杀一头疾风白眼熊,刚刚掏出熊心,还没揣入怀中,就见坡下闪出两道以逸待劳的身影,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盯着年轻男子手中的熊心,缓缓地拔出手中的长剑。 一个地洞底下,一个俊逸青年深受重伤,气息奄奄地躲在洞中,不敢发出半点声息,而在地洞外面,正有一头疾风白眼熊,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左顾右盼,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一段朽木边上…… 天斗林原里面,诸如此类的猎熊事件,不胜枚举。 然而,林原之外,还有一个重兵把守的围猎校场,这里就是争夺天斗大赛最终排名次序的竞技擂台。 校场上首的贵宾席位,坐着诸多来自大楚仙朝强大势力的代表人物,其中右下方向坐着三人,正是来自大楚仙朝雏鹰卫的柳千条、来护儿、阚一。只是当年的柳千条还是雏鹰卫中的普通一员,如今的他已经成了雏鹰卫的一名提领,专门负责挑选大楚仙朝境内的优秀天才进入雏鹰卫。 “真没想到,西陇道的这次天斗大赛,居然引来仙朝之中的这么多股势力的重视。”来护儿来回扫看贵宾席上,忍不住感慨道,“就连各州刺史都来了。” “何止各州刺史,你看,连河间王何太极也亲自莅临校场了。”旁边的阚一凝目前视,指着说道。就见那个方向,何太极带着一众亲随,还有几个青年款款行来,何冲之赫然在其中。 “什么? ”来护儿闻言,一阵惊异,“河间王身为西陇道总督,居然亲身前来,对于这次天斗大赛未免太重视了吧?”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居中的柳千条,淡声说道,“如今的西陇道旁边,盘着一条擎天巨龙,只怕河间王早已坐卧不安,芒刺在背。” “是啊,西蜀道的离公,军威赫赫,声名远播,换作是任何人,敌朝邻地住着这么一个悍将,都会如坐针毡,恨不能拼命地网罗人才,发展手头势力。”阚一点头附道。 “说起离公王若离,当年我们还在荆襄之地,与他有过一次比试,当时就觉此人不凡,只是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不凡,俨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实在让人始料不及。”柳千条望着远方的天斗林原,悠远声道。 “的确,如今的王若离,早已不是我们可以企及的高度。”阚一再道。 “如今的大楚河山,暗流涌动,来势汹汹,我们行走仙朝之中,为雏鹰卫挑选人才,得到的优秀苗子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来护儿面有忧色,犹豫说道,“听说在西陇道、西川道等地,不少青年之辈纷纷跑去西蜀道,想要投到离公麾下。” “这种意志不坚,毫无忠心之人,不要也罢。”阚一寒声哼道。 “良禽择木而栖,如今的离公势头正盛,而且处在实力上升阶段,如果这个时候投效过去,说不定可以一跃成为离公的股肱心腹,大好前程,指日可待。”柳千条平静地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异色,“那些青年天才,想要为自己找个更好的出路,无可厚非。” “总之,身在大楚仙朝,不能归到雏鹰卫中的优秀天才,都是可恨可杀。”阚一对此颇为介怀。 “阚一,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多了。”来护儿辩声道,“别忘了千年以来,雏鹰卫真正能够收到大楚仙朝之中三成左右的优秀天才,已经是不错了。” “大局如此,强求不得。”柳千条客观说道,微微压低声音,“仙朝皇家卫队正在大量扩充,不仅我们雏鹰卫来了,就连左骁卫的刘瀚也到了,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言称,影子卫的千影大人为了这次天斗大赛,特意赶来西陇道。” 第393章 同恶相济谋西蜀 高台之上。 湛王楚高湛、河间王何太极二人正在秘密谈话,周围已用灵力构筑出了一个隔绝话间。 “湛王,君上的旨意是让我们西陇、西川两道的仙朝大军,趁着晋朝攻宋的时机,发兵夺取西蜀道?”何太极面容焦切,急声相询,毕竟这件事情,牵连甚广,需得谨慎。 “不错,如今晋强宋弱,宋朝大部分的兵力都被拖在西邕道,根本无法救援西蜀道。”楚高湛嘴角冷笑,“何况西蜀道本就是我大楚仙朝的领土,此时若不趁机除掉王若离,更待何时?”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离公是块难啃的骨头。”何太极有些凝虑。 “河间王有所担心,也是正常。”楚高湛沉声道,“虽然王若离在宋朝之中,不论手下势力,还是修为实力,都不如其他三个领兵灵王,但是谁都知道,他比三个领兵灵王更难对付。” “当初世人听说红枫邪经问世,全都蠢蠢欲动,想要据为己有。然而,等到离公率军血洗荆襄,世人见识到了他的狠辣性情,他的睚眦必报,之后鲜少有人再提红枫邪经之事。世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除非可以一击必中,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否则,谁也不肯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骚。”何太极幽声说道,“可是离公尚是气境喽啰的时候,便能大难不死,逃过杀劫,使得世人都不敢赌,不敢轻易招惹。” “河间王,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修真世界,没有杀不死的人,只有不用心杀人。”楚高湛从容道,“以前的王若离居无定所,不好下手,如今他有了西蜀道这块地盘,看似势力壮大不少,其实反倒成了他的羁绊,让他变得更好对付。凭着我们两道人马,强夺西蜀道,斩杀王若离,不仅可以永绝后患,还能获得泼天大功,别忘了他有如今成就,红枫邪经绝对是功不可没。” “事实虽然如此,但是不知为何,本王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大踏实。”何太极依旧愁眉紧锁,“说真的,像王若离这种危险人物,根本没有什么人性可言,能不招惹的话,本王实在不想招惹。” “王若离是颗毒瘤,要么暂时稳住,要么彻底解决,绝对不能继续拖拉下去,不然真要让他成了气候,可就麻烦了。”楚高湛条理分析,“你我身为楚臣,当思君上所思,忧君上所忧,为我大楚仙朝贡献微薄之力。若是你我不能尽心竭力,岂非要让君上舍了脸面,下嫁牧野公主和亲不成? “湛王所言,大有道理。”何太极附和道。 “其实河间王不必忧虑,君上也会暗中给予我们帮助。”楚高湛凯凯而谈,“如果这次行动顺利,本王一定亲自上书,替河间王的儿子做媒,求娶牧野公主,届时楚何两家成了亲戚,信任基础也会 更加稳固不是?本王瞧着河间王四子,何冲之,一表人才,天资卓越,平时和朝歌丫头也是处得不错,相信他们二人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 “多谢湛王成全,本王先行谢过。”何太极闻言,愁容尽释,似乎彻底放下了心中的一丝顾虑。 这时,后方一道影子闪没,速度飞疾,顷刻来到楚高湛的身侧,趴在他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何太极没有丝毫意外,这是影子卫中的灵公影卫,不仅修为强绝,而且身法诡秘,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像湛王这样的尊贵亲王,才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影卫随身。 然而,对面的楚高湛,听完灵公影卫的报告,却是脸色一沉,显得十分难看。 “发生什么事情了?”何太极见着楚高湛神色有异,不禁问道。 “宋朝境内传来一道噩耗。”楚高湛话语深沉,痛心疾首,“本王精心派入宋朝的听雨楼毁于一旦,被人连根拔起。除了听雨楼的杀手,一同被害的还有本王爱孙宗全,以及十四皇子楚昭真,就连听雨楼的楼主,任听雨也没能幸免。” “什么?”何太极闻言大惊,他是知道任听雨拥有灵王实力的,这样的强者居然也被杀了?对方到底是何方势力,居然拥有这般覆灭听雨楼的实力? “这件事情,本王绝对不会罢休。”楚高湛咬牙切齿道,“不管是谁,本王一定彻查到底,将这些凶手全部揪出来,挫骨扬灰。” “会不会是以双子灵王为首的夜行卫?”何太极捋着宋朝境内诸大势力,猜测说道,“不过,听雨楼毕竟属于杀手组织,会不会卷入江湖门派之争,是哪个宗派出手了?是清一教,还是逍遥宫?亦或者是一字剑门、江上鱼龙帮、铁塔寺、伽罗道院,这些门派也有这个实力。” “不大可能是夜行卫,毕竟夜行卫守着皇城建康,是刘子骏手中对抗会稽王最大的倚仗,他不敢,也没有那个魄力。”楚高湛摇头道,“如果真是宗派卷入,那就麻烦多了。虽然宋廷羸弱,但是门派实力却是六朝之最,不仅清一教、逍遥宫这种超级宗派不好对付,就连一字剑门之流,也都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会不会是离公?”何太极突然想到。 “王若离……”楚高湛心头跟着一紧,变得不大确定起来,“他应该没有这个实力吧?” “事不宜迟。”何太极忐忑之余,急道,“这次天斗大赛之后,你我两道即刻合兵,进攻西蜀道。” “不错,正该如此。”楚高湛点头赞同,眼神一闪,笑道,“只是开战在即,本王渴求良才,不如这次天斗大赛获胜的那些优秀苗子,全都归给本王如何?” “湛王此言差矣。”何太极眉头大皱, 自是不愿,“我西陇道天斗大赛筛选出来的优秀后辈,要是全都入了湛王麾下,那我何太极,还有什么颜面当这个西陇道总督?” “那就一人一半?”楚高湛见着何太极的强硬态度,只好退而求其次,“至于其他势力,就当前来走个过场。” “天斗大赛历来规矩,最终选择皆以青年天才的本意为主,还请湛王不要乱了分寸。”何太极依旧不肯松口。 “既然河间王如此说法,那么本王只好客随主便了。”楚高湛嘴上说着,也不知心里怎么想了。 虽然天斗大赛还未落幕,但是高台之上最为尊贵的两人,已经早早开始较起劲了。 下方的竞技擂台,一众青年天才,经历淘汰、晋级,距离最终排名,已经越来越近。 本次天斗大赛,获得参赛资格的青年天才,共有将近千人,都是在天斗林原里面,历经艰难险阻,幸运得到熊心,这才好不容易来到天斗大赛的擂台之上。 经过一天一夜的比试对决,终于,前一百名的排位名次顺利出炉。其中,表现最为亮眼的是排在前四的四位青年天才,吸引了无数势力的眼球,纷纷想要抢收他们进入自家势力。 典平,排名第四,出身平民,这次赛中表现一鸣惊人,实属最大的黑马;舒展堂,排名第三,乃是西陇道凉州刺史之子,从小天赋异禀,进境神速,此次夺得第三,算是实至名归;剌达哈,排名第二,出自西陇道第一大派,嘛呢教,是个执著问道的苦行僧人,对于世俗杂务,一窍不通。 至于排名第一的裘思,来自西陇道鼎鼎有名的豪门望族,裘家的绝顶天才,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存在,风度翩翩,器宇不凡,是无数年轻修者崇拜的对象,也是万千少女迷恋的偶像。而且这个裘思,年纪仅仅二十五岁,便是踏入灵境的灵子强者,也是本次参加天斗大赛唯一的一个灵境强者,夺得第一,众望所归。 四人并肩站在擂台之上,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所在,就连高台那边的湛王、河间王,也是投来赞许的目光,似乎十分中意。裘思的眼中,满是高傲,他的天赋,他的不凡,他的成就,是别人眼中的妖孽天才,是无数同辈无法企及的高度,傲骨铮铮,可凌云霄。 这个时刻,是一个光辉时刻,是一个神圣时刻,是一个值得被人深深铭记的时刻。 天空仿佛知道这一时刻需要欢庆,需要喝彩,所以,渺远的天空之上,开始下起了贺喜的红色,那是一片片鲜红的枫叶,随风飘扬,弥漫长空,犹如一场色彩红艳的红枫落雨,煞是好看,煞是迷人。 下方的人,纷纷惊叹,冬日之中居然会有这般奇景,难道这场天斗大赛的精彩绝伦,已经连上苍都被感动了? 第394章 攻其不备入陇川 天空之中,突然飘起的红枫落叶,姿态轻盈,红艳纷呈,一时之间竟是使得围猎校场里面的人,全都有了短暂的失神。 “漫天都是红色枫叶……”高台之上的湛王楚高湛,望着纷纷扬扬的红枫落雨,当先反应过来,“不对,是红枫!是王若离的红枫!” “什么意思?”河间王何太极站起身来,面露惊色,“难道离公来了?” “极有可能……”楚高湛正自猜疑,不料,转眼就见远处的长空,御剑飞来一群人影,人数怕有将近两百,什么地方竟然冒出如此之多的灵境强者? “那是……”何太极望着远空飞来的大股来历不明的灵境强者,连忙厉声下令,“有敌来犯,准备战斗!” 围猎校场里面的人,以及镇守的仙朝军士,终于看到这些飞临而来的灵境强者,一个个心中忐忑不安,如果真是这样一群灵境强者来袭,那么怕是将有一场异常激烈的大战发生。 其实,众人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些灵境强者,还有七八十只万里鹫落在天斗林原之外,所载的仙朝大军已经迅速集结,朝着这边开拨过来。另外,还有数不胜数的地方大军,从西蜀道边境出发,冲破防守,全线压入西陇道内。 谁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宋朝正被晋朝打得狼狈不堪,然而,身为西蜀道总督的王若离,不仅没有率军支援西邕道的前线战事,反而胆大妄为地发兵挑衅楚朝,进攻西陇道。 这在外人看来,无疑是昏聩之举,不过在王若离眼中,却是一记险招。虽然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整个宋朝也将因此被人合力瓜分殆尽,但是如果运用得当的话,绝对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战绩成果。 王若离并非宋朝之人,对于宋朝一直没有什么归属之心,自然会把自己的利益摆在首位,所以这次回到荆州之后,王若离便即着手准备,处心积虑地想要培植和发展自己的势力,覆灭听雨楼,斩断湛王在宋朝的眼线和布局,就是一个开始,也是为了顺利进军西陇、西川两道做的一项重要准备。 下方,随着红枫落雨的到来,接连出现了不少乱象,虽然王若离这次红枫落雨的覆盖范围太广,只有轻微灵效,但是飘落的红枫叶上附带的几丝灼烧神魂之能,依然让那些拥有神魂之辈难受异常,那是一种燃烧神魂的剧烈疼痛,犹如蚀骨摧脑,令人痛不欲生。 楚高湛的那个灵公影卫,躲无可躲,当先就被漫天红枫逼了出来,周身冒着红烟,痛得蜷缩身子,在地上打滚儿。 “赵钱孙李,四仪杀阵。”刚刚还在和河间王商量何时出兵西蜀道,没想到王若离竟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当先带人杀了过来,楚高湛恼怒交加,身上一股灵王强者的澎湃气场顿时爆发出来,强大,自信,带着赵钱孙李四人,气势纵横,直入天际,“直捣黄龙,先杀了王若离。” “领命!”赵钱孙李四人紧随其后,灵力挥扬,当即组成四仪杀阵。 “临兵阵列!”眼见楚高湛带人杀来,王若离居于阵中,脸面肃杀,有条不紊地指挥离死军临空结阵,严整以待,心中却是冷厉一片,自己这次亲率离死军前来,为的就是天斗大赛这个千载良机,先发制人,攻其不备,力图将西川、西陇两道的一众高层,一网打尽。 双方交锋,赵钱孙李四人组成的四仪杀阵,杀伤威力确实不凡,好在王若离以灵境强者所列的百人军阵,同样牢不可破,接连遭受赵钱孙李四人的数次联手合击,虽然多有颤动不安,但是依然硬撑下来。 楚高湛见着赵钱孙李四人久攻无果,心头恼火,召出一杆丈八长戟,乘风驭力,戟生黄光,猛力直击而来。威势磅礴的长戟劲光,瞬时便把百人军阵撕开大口,楚高湛冷笑一声,两手发光,“青黄不接”,暴烈的青黄光亮倾入丈八长戟,又是接连数道青光黄光交横错加。 轮番的青黄光亮普照之下,有五名离死军士横死当场,还有数十名离死军士身受光击,纷纷摔出驭使的灵剑,百人军阵彻底崩溃。 楚高湛抢身直上,抡着长戟,黄光骤发,再次击杀三个不及退避的离死军士,凌空当立,迎风卓然,透着一股无尽的豪迈与狂放,在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实力面前,一切阵法都是形同虚设。 灵王之威,强猛如斯。 这时,一道妖红剑光,迅疾袭来。 王若离心思狠辣,正值楚高湛打散离死军阵之际,心情最为得意之时,也是最为松懈之时,残殇剑光已经到了。 楚高湛瞳孔一缩,万万没有想到王若离的偷袭,来得如此让人措手不及,当下连忙纵戟对抗。 然而,王若离抓准时机,根本不给任何热身的机会,甫一上来,就是火力全开,“乘枫?破击”,红枫乘倍,骤极破浪,残殇的破击一剑,席卷风云,斩破长空,落在楚高湛的身上,俨然已经成了无法抵御的红枫穿透之力。 红枫落雨之中,楚高湛的神识本就遭受干扰和灼烧,此时强悍如他,骤然遭遇乘枫破击,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只见乘枫红光破过,眼前的一切全都一分为二。 楚高湛的脸上,还有刚刚破阵的豪迈喜色没有褪去,然而,下一瞬间,尽皆凝固,随着身体分作两片,朝着两边抛飞出去。堂堂一代灵王,不仅成名多年,还是大楚仙朝尊贵亲王,居然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实是让人嗟叹一二。 或许,楚高湛压根没有想过,王若离如今的实力,已经可以威胁到了灵王之境,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自信地带人迎战过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楚高湛以为王若离不自量力,其实真正自不量力的人,恰恰正是他自己。对战双方,如果连敌人的实力情况都不了解,那么距离失败,也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所以,楚高湛的不明情况和自负托大,注定了他无法扛下王若离暗蓄多时的乘枫一击,赫赫威名的仙朝灵王,被人一剑斩杀,若是此事传将出去,只怕湛王身后的英名也是尽毁。 第395章 初显神威爬云虎 天空之战,太过迅疾,加上列阵交锋,以及红枫落雨的神魂灼烧和视觉干扰,除了那些飞临半空的灵境强者,下方的人根本看不真切。 原本集合一众手下,准备支援楚高湛的何太极,刚刚飞入长空,却见楚高湛身死两半,顿时傻眼当场。 倒是人群后面的何冲之,眉头凝蹙,警觉异常,心知自己和王若离之间,有着一段刻骨深仇,一旦王若离赢了此战,自己被他抓住,依着他的狠辣性情,肯定会把自己千刀万剐。当下瞧着势头不对,趁着大家没有注意,悄悄地朝着一侧溜走。 至于前头迎战的赵钱孙李四人,眼见楚高湛殒命,一个个眼睛都红了,嘶声怒吼,驱使灵剑,不顾红枫落雨的神魂灼烧,拼命朝着离死军阵冲杀过来。 离死军阵刚被楚高湛打得四散,此时对上赵钱孙李四人,根本不是对手,不出几招,又有两名离死军士惨死当空。 王若离手握残殇,刚才的破击一剑,看似潇洒漂亮,却是消耗巨大,此时连头发都白了大半,轻轻咳了一声,一边运转回枫术休养,一边召出红枫空间的那群爬云虎。 出乎王若离意料的是,这次爬云虎出来,不像在明圣陵时那般桀骜不驯,而是变得乖巧无比,根本不需要王若离吩咐,便即朝着赵钱孙李四人拼命喷吐云电,大有一番卖力讨好的样子。 王若离正自奇怪,这时,脚边出现了一只独角小兽,摇着尾巴,小心地用头蹭着自己的靴面,似乎正在向自己邀功似的。 小淘?王若离心中惊疑,自己并没有召唤它,为何它能自己跑出红枫空间?那个明仙隐不是特意强调,小淘没有任何法力的吗? 王若离仔细地抱起小淘,神识来回扫查,可是始终没有感觉任何力量波动,这小淘压根就和一只普通的小狗一样,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倒是小淘被王若离抱着,似乎十分欢喜,不住地用舌头舔舐王若离的手面,引得王若离一阵嫌弃。 在王若离扫看小淘的时候,赵钱孙李四人那边,已被一众爬云虎的云电轰地找不着北,深受重伤,奄奄一息,不仅周身冒着白烟,而且就像附了一层云电似的,还在噼里啪啦地闪着响着,引得所有离死军士心头发颤,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离公的敌人。 数名离死军士强自飞剑,冲上前去补刀,毫不犹豫地割下了赵钱孙李四人的首级。恐怕赵钱孙李四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四人竟会这么悲凉,遭遇云电轮番轰击,死得窝囊,死得憋屈。 河间王何太极,以及身后临时集合起来的二十多名灵境强者,惊见此景,全都蒙了,王若离这边的战力未免太过强大了吧,自己一方还没参战,湛王那边的一王四公,就已全被清杀干净,这仗还怎么打? 然而,事实就是朝着他们担心的方向发展,今日出来的爬云虎真是尽心尽力,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时间,当即就是数十道云电喷了过去,虽然没有汇成云电雷柱,但是单束云电也非普通的灵境强者可以抵挡,尤其那些灵侯以下的灵境强者,遭遇云电,就是周身烧焦,冒着滚滚白烟,直接从空中掉落下来,而在掉落的过程中,已经死了。 随着离死军阵重新集结,何太极惊讶地发现,自己一方想要进攻,就会被离死军阵阻挡下来,根本威胁不到那群爬云虎。而那群凌空飞在离死军阵后方的爬云虎,则是像打靶子一样,狂吐云电,不消片刻工夫,就把自己一方的灵境强者,打得只剩不到十个。 其实何太极的心中早就生了退意,尤其刚才楚高湛被王若离斩杀的那一剑,他看得真切,看得惊惧,面对王若离这般恐怖的攻击力,自己的实力水准还在楚高湛之下,如何会是他的敌手?只是自己一方已被离死军阵和爬云虎缠住猛打,根本脱身不得,既然心中不愿舍弃部下,那么只能率众破军突围。 然而,此时此景,情势恶劣,何太极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当即丢下一众部下,仗着自身灵王实力,甩开围困,御剑朝着后方急速逃奔。 可惜王若离此行所来,主要就是为了楚高湛、何太极两位总督,岂会让他如此轻易逃脱,当下抱着小淘,运使飞枫,驾驭残殇,迅疾地追了出去。 拥有飞枫之速的王若离,虽然修为境界不如何太极,但是飞行之快,却非何太极可比,不出盏茶时间,便即追到了何太极身后。 何太极发现自己竟然飞不过王若离,不禁心头惊恐交加,自己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对手?只是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反倒容易生出拼命的胆气,何太极自知逃脱不得,只有直面王若离一战,杀掉王若离,那么一切的危险困境,也将彻底解除。 何太极脸面冷酷,二话没说,右手执剑,劈空斩来,璀璨夺目的太极剑光冲天而起,划着长长的圆弧幽光,朝着王若离斩落下来,竟是一种瑰丽无比的绚烂。 王若离凝神以待,见着何太极的出手,不由心思计较,这个何太极虽然实力比起楚高湛稍有逊色,但是依然是个强绝之辈,果然灵王之中,没有庸者,万万不能小视。 王若离低头,看到怀里的小淘,眉宇微凝,计上心头,当即就把小淘往太极剑光的方向抛了过去:“小淘,该你上场!” 小淘根本不知什么情况,一脸浑噩地被抛飞出来,等到看到迎头斩来的太极剑光,吓得四肢一伸,嘴巴大张,身上的雪白绒毛全都倒竖起来,随即四肢乱舞,惊慌失措地往回逃窜,然后就被太极剑光一扫而中,摔飞出去,白毛纷落,就像下起了一场微型的飘雪。 王若离紧步飞上,残殇出手,“长生落红”,红枫纷扬,片片洒洒,凌厉的红枫剑光倾斩划过。何太极连忙驭剑防御,太极回转,想要迫退王若离。 然而,王若离趁势不怠,两手一招,漫天红枫席卷回来,有如一道红枫大网,盖向何太极周身四面,痛入神魂的剧烈灼烧,使得何太极心神俱乱,再也把控不住,望空跌落,随即又被红枫落叶密密包住,裹成一颗鲜红的粽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嚎。 一道聚集全力的太极剑光,终于划破鲜红粽子,全身变得破烂不堪的何太极嘴里嘶吼着,疯狂地冲了出来。不料,王若离的残殇已经蓄势多时,凌空窜射,“枫落”,落叶尽,生机丧,一剑贯穿何太极的胸膛。 王若离眼睛虚眯,运着红枫心经,贪婪地吸收着斩杀灵王强者带来的反哺之力。自从走出明圣陵之后,似乎自己对于提升实力的心情,变得愈发迫切,变得愈发渴望,已经远远超出了以往的任何时候。 等到何太极悲怆死去,王若离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之中似乎闪过一抹黑暗和阴翳。 回头看着气喘吁吁逃回来的小淘,楚楚可怜,身上的白毛掉了许多,一副大难不死的后怕模样,只是看向王若离的眼里有着几许幽怨,就像一个深闺怨妇似的。 王若离摇头无奈,这个小淘怎么看都是废材小兽一只,实在不知能有什么用处?当下手上红光一闪,将战战兢兢的小淘重新收回红枫空间,转身飞向围猎校场那边。 第396章 狂狷天才不如狗 围猎校场这边,镇守四面的楚朝仙朝大军多达两万,另外还有不下数十万的地方军队协防,然而群龙无首,加且战斗意志薄弱,根本没有产生多大的抵抗能力,便被击溃。 随着白曜、杨溥二人带领十万仙朝大军合围绞杀,很快便把天斗林原一带全部控制在手。不过,白杨二人没有停歇,而是带着仙朝大军继续出发,按照王若离预先拟定的路线,与樊烨、苗易等将率领的十二万仙朝大军协同作战,分作两路,浩浩荡荡地朝着西陇道腹地进伐。 至于围猎校场这里,只留下吕渊等五个校尉营,负责管控和维护围猎校场秩序。不过,说来也是,天空之中还有王若离亲率的离死军,掌控着制空权,强大实力的压迫之下,根本不用担心围猎校场里面有人胆敢造次。 那些投降的楚军,或是被缴械之后,分批看管,或是被直接捆缚结实,丢在一旁,一个个脸上满是颓丧。还有多名刺史、郡守,以及各方势力前来的代表人物,同样没有多做抵抗,就坦然接受了离公大军的看押。倒是一些满腔热血的青年天才,不知是出于对楚朝的忠诚之心,还是出于对离公大军的仇恨,想要奋起反击,结果遭到离公大军无情的镇压和屠杀,死伤殆尽。 王若离在萧宝煌、卢思则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围猎校场的高台。 世事真是奇妙,不久之前,楚朝的两位灵王还在高台之上高谈阔论,然而,情势急转直下,不过这点工夫,湛王、河间王先后毙命,围猎校场已经易主。 刚刚还在想着如何报效楚朝的一众青年天才,此时全都成了离公网里的鱼,一个个幡然惊觉,西陇、西川两道的高层,或被杀,或被捕,竟被离公处理得差不多了,尤其湛王、河间王一死,怕是西陇、西川两道就要不保了。 其实,依照王若离现在的年纪,也和那些青年天才相差不了多少,然而,当今天下怕是不会有人再将王若离当作晚生后辈或者青年天才看待,因为世人眼中,王若离俨然已是裂土一方的诸侯之辈,是个让人仰望的存在。 王若离微微踱步,抬眼扫视一圈全场,见着下方的一众青年天才,也是起了收归麾下的心思。之前的自己着重快速形成战力,如今角度不同,已经开始培养后备力量,毕竟一股势力的壮大和巩固,是需要一拨又一拨的人才拱卫起来的。 谁也没有想到,西陇道举办的天斗大赛,最后竟然会被王若离捡了现成的便宜,成了帮他做嫁衣裳。虽说选择是否投身势力,投身哪个势力,全凭青年天才的意愿,但是此时面对铁血杀来的离公大军,怕是已经没有第二选项,而且不知不觉之中,不少青年天才主动放弃那丝侥幸心理,毅然选择进入离公阵营。 对于天斗大赛前四的青年天才,天资卓越,进境不俗,王若离同样十分欣赏。 排在第四的典平,同意得十分干脆。其实在典平心里,对于离公很是崇拜,早就有了进入离公麾下的想法,只是以前条件不允许,如今投效离公倒是变得顺理成章。 排在第三的舒展堂,微微看了一眼外边成了俘虏的父亲,脸面沉静,点头同意。不过,舒展堂的同意,倒不是迫于父亲被俘的缘故,而是看到了湛王、河间王败亡,以后的西陇、西川两道怕是离公的天下,权衡利弊之下,非常识趣地选择了离公这根良木。 至于排在第二的剌达哈,憨厚的脸上还是一片浑噩不知,似乎始终没有搞清眼前的状况,直到后来,他的师父亲自过来教导,他才愣愣地对离公跪拜臣服。 嘛呢教身为西陇道第一大派,实力自然不可小觑,可是教中对于朝廷的态度,却让王若离颇为惊异。犹记得当初云梦登仙的时候,鹿卢、鱼龙夫妇等人听到楚朝诸王辱及宋朝,当即恼怒出手,对于自己身为宋朝之人具有很强的归属感,然而,如今见这嘛呢教的态度,相差悬殊,似乎嘛呢教对于辖制西陇道的是哪个朝廷,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最让王若离意想不到的,还是本次天斗大赛的榜首,号称西陇道第一青年天才的裘思。 裘思向来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天才人物,尤其这次获得天斗大赛的榜首,更是豪情万丈,仿佛已经一只脚站在了云端天际。 大凡天才,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何甘心久居人下?裘思自诩人中龙凤,像自己这种旷世难得的绝顶天才,打着灯笼难找,离公虽是一代枭雄,但是就算没有三顾茅庐,好歹也要诚心恳求,自己才有可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为他效力,同时,自己还要保持身份的独立性和优越性,坚决不做离公的奴才。 所以,裘思心里打着小算盘,要为自己谋求更多的权益。 “离公大人,你的赫赫威名,在下早有耳闻。”裘思昂首挺立,说得不卑不亢,“不过,想要在下归心效力,还需离公答应在下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王若离闻言,眉头轻蹙,有些怪异地看向裘思。对方天赋不错,有点傲气,也是正常,自己并非那种小气之人,只要条件不太过分,自己倒也不会在意,而且也能顺便表现一下自己的礼贤下士不是? “第一,在下的身份是首要问题,离公虽然名头响亮,但是资历尚浅,不曾收徒,所以在下想要离公代师收徒,让在下以离公师弟的身份进入离公阵营。”裘思自信从容,当即提了第一个条件。 王若离没有想到这个裘思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这种自己绝对不会同意的条件。不由心里冷笑,自己当年进入崇明天宫,都被大师兄嫌弃资质太差,修为太低,如今凭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痴心妄想做本公的师弟?也配资格成为崇明天宫弟子? “第二,我要离公抬高我的家族,家父远见卓识,才能出众,至少可为一州刺史,甚至一道总督也未不可,还有我的几个堂表兄弟,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逸,当个郡守,绰绰有余。”裘思见着王若离没有说话,继续侃侃而谈。 “第三,随着权势日重,难免相互猜忌,所以还是结有姻亲最为稳固。在下不才,将来愿意迎娶离公长女,作为在下的正房夫人。虽然在下已经纳了七个妾室,但是正房夫人若是离公长女,在下一定不会亏待……” 王若离实在听不下去了,心里除了浓浓的厌恶之外,还有一股强烈窜起的怒火,只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裘思这么不识抬举的人?甚至就连身后的萧宝煌等人也都心头直犯懵,这个裘思到底是狂妄自大?还是脑袋有坑? “本公需要的是尽心竭诚的人才,不是大爷。”王若离脸色阴沉,厉声打断裘思的滔滔不绝,“在本公眼里,狂狷的天才不如一条狗。你这种货色,赶紧给我滚!” “啊……”裘思惊见王若离呵斥,脸上顿时蒙了。 王若离实在看都不想再看这个裘思一眼,带着萧宝煌等人,就要离开。 “离公……王若离,像我这种绝顶天才,你不收我,将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裘思见着王若离转身欲走,不由一急,口不择言地喊道。 这么一句听似普通的放话,其中的“后悔”二字,却让王若离停下了脚步,嘴角一勾,摇了摇头,抬眼看了身后的萧宝煌一眼。 多年的跟随,让萧宝煌对王若离的眼神立马会意,肃容转身,驭剑一扬,当即就把还在愤愤不平的裘思一剑刺死。 裘思满脸惊愕,嘴巴虚张,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灵剑,不甘心地往前栽倒,死不瞑目,似乎至死都不能相信,王若离竟然会杀掉自己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绝顶天才? “呸,裘思,求死,真是没有取错名字。”萧宝煌呸了一口,一脸不屑,转身重新跟上王若离的脚步。 “这个裘思不仅是西陇道鼎鼎有名的青年天才,更是裘家捧在手心的家族希望,如今死了,他的尾巴需要清理一下。”王若离淡声说着,往后一招,“晁昇!” “属下在。”晁昇挺身站出。 “这件事情由你第四小队处理。”王若离平静地吩咐道,“至于此行所得,全归第四小队所有。” “属下明白。”晁昇恭敬回道。 第397章 割袍断义恩情绝 这次天斗大赛,离公大军除了收服诸多青年天才,还俘虏了不少刺史、郡守,以及一些西陇道的地方势力代表。 让王若离意外的是,这些人里竟有八成以上选择投效自己,这是什么原因?是自己的杀戮凶名太盛让人屈膝,还是这些人太过贪生怕死,还是楚朝管理西部三道不得人心? 王若离没有深究其中,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这些归降之人。如今的自己正值扩张阶段,这些人里虽然会有不少蛇鼠两端或者投机取巧之人,但是并非一无是处,自己正是需要大量人手,维护统治,稳固地盘,这些归降的人,本来就是一方上位之人,如果运用得当,对于自己绝对有着诸多助益。 “离公,在下有一计,可解离公后顾之忧。”这时,人群之中,有人伸着手,大声喊道。 王若离闻言,转头看去,喊话之人虽然蓬头垢面,但是依稀可以认出,正是昔年在荆襄学宫的万人校场,自己和他交过手的柳千条,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壮年汉子,就是阚一和来护儿。 “本公愿闻其详。”王若离嘴角轻笑,心里明白这个柳千条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想要听听他有什么见地。 当下,王若离便把柳千条带入军帐,进行单独会话。 “本公不听废话,你挑重点的说。”王若离摒退左右,直截说道。 “离公此次大征,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西陇、西川两道。”柳千条强装镇定,分析说道,“但是两道之地实在太大,离公想要快速夺取,必定阻力重重。” “本公大军一路所来,摧枯拉朽,加且两道总督已死,两道之内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抵挡本公兵锋。”王若离自信道。 “两道之外呢?”柳千条接声道,“大楚仙朝十二道,离公先后侵夺西蜀、西陇、西川三道,楚成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御驾亲征,怕是志在必行。” “本公就是喜欢围点打援。”王若离微微一笑,心里有些介事。 “在下并非小视离公麾下仙朝大军的战力,而是随着楚朝的力介入,西部三道的战事将会演变成一场持久战。”柳千条端重道,“离公不宜久战,不管是在西邕道与晋朝的战事,还是北部齐朝的虎视眈眈,都是需要离公的支持和震慑。” “本公可以不管。”王若离平静说道。 “大家以为离公冷酷无情,不会理睬宋朝死活,但是在下恰恰认为相反,不论大义方面,还是利己角度,离公都不会坐视不管。如果宋朝这个时候崩塌,绝对不是离公喜欢看到的结果。” “比如?”王若离依旧平淡。 “比如那种力挽狂澜的无上声望。”柳千条镇定道,“再比如,离公麾下的军士,虽然跟随离公,但是终究大多出自宋朝,这点离公肯定有所考虑。” “所以?”王若离微微点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所以在下以为应该软硬兼施,需要打得狠,但是不能太狠。”柳千条说得头头是道,“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不是武力,不是死亡,而是希望。” “那么,你觉得和亲对于楚朝而言,希望大吗?”王若离嘴角一咧。 “原来离公早就想到……”柳千条闻言,顿时一滞。 “无妨,有些事情还需计议……”王若离态度平和,继续说道。 两人又在营中,相谈大半时辰。 之后,王若离便把柳千条三人放了。 夕阳昏沉,却把走在路上的三人背影拉得老长。 柳千条走在前面,脸色深凝,不知是喜是忧,只是隐隐之间,似有一番拨云见日,壮志得酬的感觉。 旁边的来护儿,开始有着几分犹豫,不过跟上柳千条的步伐之后,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至于落在最后的阚一,则是愁眉紧锁,欲言又止,脚下走得很慢,好像迟迟没有拿定主意。 “阚一,怎么回事?”来护儿回头,见着阚一慢吞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走得那么慢?” 阚一没有回答,脸上仍是一副死寂沉沉的表情。 “阚一,有话直说。”前面的柳千条同样发现了阚一的异常,回过头来,诚恳道,“我们三人同生共死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柳头儿,你是我阚一这辈子最佩服的人。”阚一神情复杂,“雏鹰卫中,虽然不乏资质卓越的天才之辈,但是只有你,不论修为实力,为人处世,还是兄弟情义,头脑智慧,都让我打从心里佩服,毅然决然地相信你,跟随你。” “不错,我也是因此选择跟随柳头儿。”来护儿赞同道。 “不,我们不一样。”阚一摇了摇头,“柳头儿帮你渡过一次修行难关,还两次救过你的性命,就连你的婆娘也是柳头儿的堂妹。柳头儿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 “阚一,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仔细说个明白。”柳千条脸色有异,长声道。 “我有自己心中不可动摇的坚持。”阚一面露沉重,看向柳千条,“柳头儿,离公为什么放过我们?你是不是投效他了?” “阚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柳头儿要是不假装归附,凭着离公的狠辣性情,我们三个人都得死。”来护儿连忙维护道,“如今我们能够活着回去复命,难道不是一件喜事?” “离公,何等人物,岂是那么容易糊弄?”阚一冷声哼道,“来护儿,其实你的心里都清楚,何必这般自欺欺人?” “呃……”来护儿被说到痛处,无言以对。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柳千条舒了一口大气,沉声反驳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在雏鹰卫,我柳千条只是一介小小的提领,为什么不能投效离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寻求更高更好的发展?” “柳头儿,你我身为楚朝之人,你的这种做法,就是背叛仙朝。”阚一大义凛然,“你的仁义何在?你的忠心何在?你对得起你们柳家的列祖列宗吗?” “阚一慎言,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来护儿严厉道,“我们既然追随柳头儿,那么无论柳头儿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应该义无反顾地跟随下去。” “可我不能。”阚一话语沉重,“今日阚一在这,恳求柳头儿能够悬崖勒马?” “阚一,我柳千条不是愚忠之人。”柳千条语重心长,“离公雄才大略,是个不错的主君,绝非你想的那种冷酷无情之人,我们投效离公,是在为自己找一条更好的路。” “既然柳头儿的方向,与我的信念背道而驰,那我再怎么劝,也是于事无补。”阚一深感失望。 “阚一,不要那么固执。”来护儿见着两人说得很僵,不禁试着劝道。 “为人在世,摇摆不定是项大忌。”柳千条郑重说道,“我既认定,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柳头儿……”阚一闻言,嘴角一笑,眼中露着果决,“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阚一,你想干嘛?”来护儿看着阚一面色有异,不禁急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阚一取出匕首,捋起左手袍袖,直接割断,丢到地上,“今日你我割袍断义,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他日战场再见,就是生死仇敌,我阚一绝对不会手软。” “阚一,你疯了吗?”来护儿连忙上前,想要拉住阚一,可惜却被阚一一手甩掉。 阚一头也不回地往着另一边走去,高大的背影映着夕晖,似乎被拉得更长了。 柳千条心绪难平,缓步走到近前,捡起阚一割在地上的袍袖,收进怀里,特意用掌心轻轻地抚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惨笑,抬头望着阚一高大的背影,大步远去,渐渐消失在了夕阳下面。 “柳头儿,怎么办?”来护儿来到旁边,焦急道,“阚一真的走了。”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柳千条喉咙哽咽,有些难受,低声沉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哪有那么容易割舍。 “可是……”来护儿想着阚一这么一去,彼此之间再无情分可言,如果将来战场相见,柳头儿不论修为实力,还是头脑性情,都远远不是忠厚的阚一可比,何况如今依附的离公,更是有着大凶之名,“如果将来真的战场相遇,柳头儿,你……你会杀阚一吗?” 来护儿心头酸楚,望向柳千条,想要问知答案的眼角有些湿润起来。三人自从筑基开始,这么多年的风雨同舟,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断了? 柳千条久久伫立,对于来护儿的问题,没有回答,不知是不愿回答,还是不敢回答,只能望着夕阳下方的远处,心里始终无法平静。 (本章完) 。 第398章 得陇川蜀望西邕 这个冬天,似乎过得特别漫长。 连月来的西邕道战事,一直都是神元大陆的焦点,不过,由于宋朝三王所部的顽强抵抗,使得晋朝始终没能拿下西邕道。 倒是南边的离公,利用天斗大赛的时机,顺利斩杀湛王、河间王及其所属的大部分高层,接着长驱直入,奇袭西陇、西川两道,一举击溃楚朝防线,兵锋所向,无人能挡。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楚朝西陇、西川两道之地,部沦陷。 一时之间,整个大楚仙朝,举朝轰动,惊惧莫名。 楚成君震怒,迅速抽调十三皇子楚昭卓自南阳道率领十五万仙朝大军驰援西部三道,九江王蒋佻、四皇子楚昭乾自北宁道率领二十万仙朝大军,企图绕后偷袭西蜀道。 哪知离公早已洞察先机,集结优势兵力,迅速整合一支四十万的仙朝大军,在入蜀隘口设伏,将九江王和四皇子的二十万仙朝大军打得丢盔弃甲,落荒东逃。 获悉北线战败,十三皇子不敢冒进,顺着西川高原一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想要等待后续大军增援。奈何冬日萧索,草木干枯,离公发动火攻,竟是烧毁了十三皇子八百里连营。 至此,两路援军彻底溃败,楚朝西部防卫的力量薄弱异常,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到可以对抗离公的仙朝大军。 楚成君再也按捺不住,发出旨令,想从东部、南部调来中山王钟鼎、汝南王儒林,并且御驾亲征。不过,遭到群臣劝阻,拖了大半个月,始终没有出师。 这个时候,皇城寿春开始盛传,离公想要迎娶牧野公主,双方停战,缔结联盟。 相比出兵西部三道,即使楚成君御驾亲征,怕也未必能够讨到便宜,如今只需牺牲一个女子,便能保住楚朝太平,楚朝多数贵族大臣纷纷意动。尤其和亲的对象,是牧野公主楚朝歌,是楚成君最优秀的女儿,让人看到了这次和亲的可能和可行,而且其中的意义更是重大。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明明楚朝刚刚丢了西陇、西川两道,但是说到和亲罢战,却是得到上下的一致支持,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牧野公主和离公是天作之合,希望他们能够尽早完婚,结束战事。如果将来牧野公主有所出,那么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将变得不一样了。 于是,经过数日的朝堂争辩,这条看似不可思议,实则势在必行的和亲决议,顺利定了下来。 至于楚成君是何想法,无人知晓,只是听说楚朝歌单独见了一次楚成君,回到公主府后,闭府三日,后来就同意了这次和亲。 原本以为即将来临的生死大战,居然变得还有一丝喜庆,不知该说是荒诞,还是滑稽。王若离本来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楚成君真的御驾亲征,那么自己怕是要上崇明天宫,去求一求诸位师兄师姐,撬一两个过来帮忙,不过现下,倒是省了。 谁也没有想到,西部三道的战事,激烈地发生,激烈地结束,过程太快,以致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西邕道的战事还在胶着的时候,离公已经成功吞下了西陇、西川两道。 开春之初。 西邕道晋宋两朝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晋朝大军花费数月时间,终于彻底摧毁了宋朝三王所部的负隅顽抗,尤其会稽王手下的仙朝大军,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那些当初留在西河、西邕两道的仙朝大军,基本所剩无几。会稽王实力巨损,只能退缩到了京畿三道,以求避开晋朝大军的锋芒。 宋朝西邕道已经差不多沦陷了,只剩东南地区还有张拾草、清河公庆渔年两人苦苦支撑,只是两家的仙朝大军兵力总和不到五万,处境困窘,而且随时面临军覆没的危险。 至于离公,听说还在处理西部三道的问题,根本无暇顾及西邕道的战事。虽然这次离公获得大胜,并且一举夺得两道之地,创下了一份开疆拓土的不世之功,但是对于宋朝军民而言,并未多少欣喜,相反,似乎心底都在埋怨离公不肯为宋朝的安稳出兵出力。 晋朝,寒雷太子大营。 营帐之中,除了晋朝太子姬寒雷,还有一个模样看着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昂藏七尺,英姿飒爽,正是汾阳王智伯遥,也是智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智伯遥年纪不满五十,已经达到灵王之位,数十年来一直都是晋朝青年一辈的风云人物,同时,因为当过太子陪读,和姬寒雷情同手足,两人关系极好。 姬寒雷、智伯遥二人可以说是当今晋朝最位高权重的两个年轻人,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两人一直通力合作,亲密无间,甚至有人预言,晋朝有此二人,至少能保五百年不衰。 “目前看来,我军进展一切顺利,只要彻底扫清临漳王、宝庆王的这些残余军队,就能进军京畿三道,再也没有后顾之忧,覆灭宋朝,指日可待!”智伯遥面露喜色,指着地图,激动说着,眼神之中充满憧憬。 “父君的意思,是只夺取西河、西邕两道,以报宋朝丢失寒霜之恨。”姬寒雷思虑道。 “寒雷,如今形势一片大好,怎么能止步在西邕道?”智伯遥闻言,一阵不解和不甘。两人关系亲厚,所以私下里都是直呼名字。 “我们虽然打败宋军,但是攻打京畿三道,实在不是一步好棋。”姬寒雷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引起宋朝境的反抗,只怕情况不妙,尤其宋朝境内的清一教、逍遥宫等宗派,实力超群,并不好惹。试问,倘若清一真君或者逍遥散君来袭,你我军中,谁人能挡?” “这些都是江湖势力,未必会管仙朝兴衰。”智伯遥犹自辩道。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姬寒雷脸有忧色,“还有就是离公,你也知道,离公从军以来的战绩实在太过惊人,是个非常可怕的战场对手。如果离公兴兵北上,凭着离公的用兵之能,极有可能掐断我军后路,一着不慎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军覆没。” “可是离公如今陷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西部三道,根本无力北顾……”智伯遥不以为然,正想再说。 “太子殿下,紧急战报……”一个斥候校尉仓皇奔来,跪在帐外。 “何事惊慌?”姬寒雷眉头大皱,过来报告的人居然不是普通斥候,而是一个斥候校尉,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西南数个州郡,连续遭遇离公大军袭击。”斥候校尉沉重禀道,“昨日平阳王大帐再遭离公夜袭,平阳王连夜逃跑,身边只剩三千亲卫。” “真是废物,一个小小的离公就把韩潜夜吓成这个样子,实在枉称灵王之辈。”智伯遥听着,大为恼火,恨声骂道。 “发生这么几场战事,为何你们现在才报?”姬寒雷同样怒气上涌。 “太子殿下,西南方向的三个斥候校尉营,开战之初就被离公尽数诱杀。”斥候校尉一脸哀状,痛声说道,“卑职也是侥幸逃得一命,这才有机会回来报告消息。” “那可探知离公带了多少仙朝大军?”姬寒雷强压怒火,重声再问。 “十万。”斥候校尉连忙回道。 “离公真是胆大包天,才带十万仙朝大军就敢过来挑衅我军。”智伯遥闻言一哼,对着姬寒雷道,“寒雷,我们速速收拢麾下,加上随会王东线的兵力,少说也有六十万仙朝大军,一定可以部吃掉离公的十万。” “以十打一,和以十万打一万,是不同的概念。行军打仗,不是大家挑块宽阔的平原,拉上各自人马,摆开队形阵列,相互厮砍那么简单。”姬寒雷眉头紧皱,心下暗叹,汾阳王虽然天资不凡,但是对于军事,却是一个外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溃平阳王所属大军,离公亲率的十万仙朝大军,必是他麾下精锐中的精锐,这是多年来随着离公东征西讨的百战之师,士气之盛,兵锋之强,远非神元大陆之上,任何一支军队可比。无论士气,还是兵锋,对于行军作战至关重要,这是离公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堆砌起来的可怕信念。” “可是……”智伯遥还是有些不大服气。 “启禀太子殿下。”这时,帐外又有一个守兵过来通报,“营外来了五十一人,带着一个俘虏,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殿下。” “殿下何等身份,岂是别人想见就能见的?”智伯遥正值心烦,忍不住斥责道。 “对方为首的人说,太子殿下听到他的名字就会答应见面。”守兵一脸苦闷,但是职责所在,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他说,他叫王若离。” “什么?”姬寒雷、智伯遥闻言,异口同声地惊道,“你说他叫什么?” “王……王若离。”守兵把头一埋,支吾回道。 姬寒雷确认无误,心头却是惊疑不定,自己大营之中尚有数十万的仙朝军士,这个时候离公居然敢来?这是狂妄挑衅,还是自信无畏? 姬寒雷一时陷入思索之中,竟是忘了让守兵通传。 (本章完) 。 第399章 离公孤身入敌营 晋朝太子的中军大帐。 王若离连同萧宝煌的离死军第一小队,总共五十一人,缓缓来到中军大帐前面。之后,王若离带了萧宝煌一人,入到帐中。 “王若离拜见寒雷太子。”王若离以手揖礼,不卑不亢。其实,王若离和姬寒雷在宝庆城,已经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个时候的王若离,外表还是一副白发苍苍的老头模样。 “离公大名,如雷贯耳,本太子仰慕已久。”姬寒雷客气回道,上下打量王若离,没想到当初那个白发离公,居然变成眼前这位风神玉秀的青年。之前就有察觉,自己妹妹和离公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只是当时并未在意,直到妹妹在西邕道失踪之后,自己曾经多次猜测会不会是离公所为?可是一想到随行的左舍奴王被杀,又觉离公绝不可能拥有斩杀左舍奴王的实力,所以始终停留在怀疑阶段。然而今日再见,突然有种预感,之前的那个猜测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寒雷太子温恭直谅,泰而不骄,将来必是一代明君。”王若离端谨声道,“本公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和寒雷太子好好谈谈。” “不知是何事情,还请离公详说。”姬寒雷虽然心里知道王若离所来,多半为了晋宋之间的战事,然而却不想先开口,而是想要看看王若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急,谈话之前,为表诚意,本公有份大礼想要送给寒雷太子。”王若离淡声一笑,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萧宝煌。 萧宝煌会意,大步出帐,带回两个离死军士,押着一个俘虏进来。只见那个俘虏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楚是何面目。 “离公这是什么意思?”姬寒雷瞧着古怪,离公大费周章地抓个俘虏过来,是何用意? 萧宝煌信手一拂,一阵风起,顿时就把挡在俘虏面前的头发尽数往后吹起,露出了俘虏的相貌,竟是一个虎目灼灼的威严男子。 “随会王!”“范士吉!”姬寒雷、智伯遥看到俘虏的面貌,惊得站起身来,两眼瞪得老圆,半天不敢相信,离公抓来的这个俘虏,居然会是随会王范士吉。这是什么情况,堂堂灵王之尊的范士吉,居然成了离公的俘虏? 地上跪着的俘虏,也就是随会王范士吉,赶忙低下头颅,不敢抬起,似乎惭愧万分,再也没有脸见寒雷太子。 “日前会战,这位范兄轻敌冒进,被本公使了一点小手段,抓成活口。”王若离平淡道,“今天刚好过来拜访寒雷太子,顺便就把这位范兄一起带来,完璧归赵,还望寒雷太子笑纳。” “多谢离公这份厚礼。”寒雷太子郑重说道,两眼瞪着王若离,仿佛快要迸出火来,随会王身为晋朝六王之一,沦为俘虏,的确是件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情,“离公所来之事,不妨直说?” 旁边的智伯遥,虽然因为太子在场坐镇,自己不便插口,但是望向王若离的目光,同样充满了冷厉之色。 “既然寒雷太子这么直爽,那么本公也就开门见山。”王若离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本公今日前来,本着和 平共处,互不侵犯的原则,想要晋军退出西邕道。” “笑话,我晋朝损失了这么多的将士性命,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这才夺得西河、西邕两道。”本来不愿插话的智伯遥,听到王若离的话,再也按捺不住,嗤声道,“如今就凭离公的一句话,就想要我晋军退出西邕道,离公怕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伯遥,不要鲁莽。”姬寒雷虽然眉头紧皱,但还是出言制止智伯遥,转头看向王若离,“离公之言,恕我晋朝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王若离闻言,微微摇头,指着地上的范士吉,散漫声道,“本公所言,不是商量,而是要求,莫非大晋仙朝的一个领兵灵王,还值不上一道之地?” “可是随会王如今已经在我中军大帐。”姬寒雷眉头一挑,鹰眼如炬,露出几分狠色,盯着王若离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和反应,得到做出决断的信心,“而且离公,现在也在这里。” “这么说来,寒雷太子是要枉顾本公给出的诚意咯?”王若离从容不迫,一点也不着急。 “离公这般托大,只带这么几个亲随,就敢闯我中军大帐。”姬寒雷沉声道,“本太子和离公一见如故,想留离公一起共进晚餐,希望离公不要推辞。” “本公胃口不好,寒雷太子这顿晚餐,还是免了。”王若离镇定道。 “只怕去留由不得离公吧?”姬寒雷冷声哼道,“大帐之外,有我晋朝数十万的仙朝军士,这里还有我和伯遥,忘记说了,伯遥一直是我大晋仙朝的第一青年天才,如今已入灵王之境。” “灵王?呵呵,寒雷太子难道忘了现在地上跪着的这位范兄,也是一位灵王。”王若离感声轻笑,面有讥讽地看着姬寒雷,“其实寒雷太子不用藏着掖着,大可让大帐两侧的人全都出来,尤其是右舍奴王。” “你……”姬寒雷蓦地一惊,没想到自己安排隐在暗处的人,王若离居然全都知道? “寒雷太子无需这般如临大敌。”王若离沉稳道,“本公这次专程过来,就是不想你我之间闹得太过难看,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果可以,本公实在不愿看她难过,也不想伤害她的家人。” “你说的她是寒霜?”姬寒雷一怔,“我妹妹果然是被你掳走的。” “不是掳走,而是私奔。”王若离微微一笑。 “这么说来,离公今日前来,是在给本太子机会?”姬寒雷冷冽笑道,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真是可笑,我姬寒雷堂堂晋朝太子,难道还需沾妹妹的光么?” 一旁的智伯遥见着姬寒雷的动作,同样蠢蠢欲动,似乎就要一起出手。 “本公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尤其还是这种孤身入敌营的戏码,寒雷太子觉得有可能吗?”王若离依旧从容不迫,话语之中却是透出几丝狠辣,“所以,本公这次过来,绝对不是冒险。虽然不想让她伤心,但是事有先后,也有主次,你若先动手,我一定杀你!” 王若离杀伐果断的话,仿佛掷地有声,一时之间竟是震慑住了帐中 众人,就连地上跪着的随会王范士吉,居然立马信了离公会这么说,也会这么做,也能这么做。 智伯遥听到王若离区区一个灵公强者,居然胆敢如此猖狂放话,要杀堂堂晋朝太子,哪里还能忍住,灵力一凝,就想出手,不料却被姬寒雷一把摁住,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离公真是好自信,好气魄,寒雷佩服。”姬寒雷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与埋伏暗处的右舍奴王神念沟通,只是看着眼前的王若离,不仅用兵老辣,而且修为精深,这般大敌,实在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晋朝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如果今日在这里赔了一个太子、一个随会王、一个汾阳王、一个右舍奴王。”王若离一一数道,“只怕晋朝也会元气大伤,还望寒雷太子三思。” 旁边的智伯遥听着,更是气得胸腔欲炸,真想一巴掌拍死王若离,奈何姬寒雷始终阻止,不让动手,只能强行憋着,难受异常。 “离公不妨说说条件?”姬寒雷忍着怒意,愤声问道。说起来真是滑稽,离公眼巴巴地跑来自己的中军大帐,然而自己却被震住,迟迟不敢动手,这种事情如果说出去,恐怕不仅没人相信,还会被人笑掉大牙。 “还是刚才的话。”王若离平和说道,“晋军退出西邕道,由本公大军接手。” “好,本太子同意,即日便会带军撤出西邕道。”姬寒雷恨声说道,望向王若离的眼神透着几分复杂。姬寒雷面对王若离的压力实在太大,他不敢赌,尤其他的心里其实早已生了怯意,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殿下……”智伯遥闻言,大为焦急,还想再劝,可惜姬寒雷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当面反驳太子的决定。 “如此最好。”王若离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既然事已谈妥,当下带着萧宝煌,就要离开。 萧宝煌默默地跟在王若离身后,如果换作以前,同时面对三个灵王强者,只怕吓也要被吓死,然而今日,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无比镇静,或许,这就是对离公的无比信任和尊崇,离公说能杀掉,那就一定可以。 “离公,还有我妹妹呢?”姬寒雷看着王若离转身欲走,连忙叫住,“希望离公可以将她送回晋朝。” “寒霜……”王若离迟疑道,“寒霜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自由,如果有一天,她厌了,倦了,不想再待在本公身边,本公会把她平安无恙地送回家人身边。” “这……”姬寒雷有些踌躇,当初在宝庆城的时候,自己还亲口答应会为妹妹争取一门称她心意的婚事,然而和宋帝刘子骏的和亲,显然并非妹妹所要,她的心思应该全都放在了这个离公身上。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作为哥哥,自然不能拆散她与离公在一起的心意。 说话之间,王若离已经带着萧宝煌出了大帐,连同那些离死军士,一起御剑飞上长空。 眼见王若离一行,居然全是可以御剑飞行的灵境强者,姬寒雷几人顿时呆立当场。 姬寒雷暗暗思忖,离公刚才说的那些话,莫非不是威胁之言,而是真的? 第400章 四道归心封王时 随着离公率军北上,进入西邕道内,抗拒晋朝大军,整个宋朝军民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离公身上。 离公果然不负众望,与晋军打了几场规模不小的战役,竟然迫使晋军退兵,使得西邕道重新回到了宋朝手中。 对于这次情况,坊间多有传言,听说离公孤身前往晋朝寒雷太子的中军大帐,商议兵事,不过,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双方都说了什么,只知一通会谈之后,晋朝就直接撤兵了。 当然,不管传闻如何,总之是离公顺利地拿回了西邕道,两朝罢兵,重归太平。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蓦然发现,如今离公掌握的势力范围,竟然已经达到四道之地,而且随着西陇、西川、西邕三道的相继归附,离公手下的仙朝大军已经远远超过其他三位领兵灵王的仙朝大军之和,并且还在扩张之中。 一时之间,离公的权势和声望,已经达到了宋朝巅峰,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重臣。 这些日子以来,王若离为了稳固四道之地,呕心沥血,殚精竭虑。虽然兵锋所指,势不可当,但是王若离麾下的人才短板,还是凸显无疑,或者说是,缺少王若离信任的管理人才。 比如四道之地的总督任命,就是一个难题。王若离抱着尝试的姿态,特别提拔原荆州刺史姚泓,为西邕道总督,处理战后事宜,至于荆州刺史,则由原荆襄郡守黄金裕升任。可是西陇、西川两道,实在没有属意人选,只得连着西蜀道一起,交由闾丘明达统一协管。 几番整合下来,王若离四处奔波,稳定军队,笼络民心,整整忙了两个多月。 等到王若离再次回到红枫小筑的时候,红枫山上的枫叶已经鲜翠欲滴,放眼过去,犹如一片绿海。 而在这段时间,宋朝朝廷再次为了离公之功,满朝震动,议论不休。不过,这一次讨论的重点不是赏不赏赐,而是如何赏赐,以安离公。 如今的离公,不仅夺取西陇、西川两道,收复西邕道,而且坐拥四道之地,手握最强大军,就连大宋仙朝今日能够屹立不倒,也是多半凭着离公的力挽狂澜,这样的丰功伟绩,如何能不请功受赏?何况那些朝臣不傻,现在再与离公过不去的话,那就是在和自己的性命前程过不去。 这样的不世之功,任何赏赐都是远远不够,于是,为离公请求封王的奏章,有如雪花一般,送到了宋帝刘子骏的御桌之上。听说那几日,刘子骏的睡眠不是很好,把几个宫里的安神花茶全都喝光了。 不管朝臣对离公,是出于讨好,还是欣赏,还是不得罪,反正这次对于离公的封赏,朝臣意见竟是出奇地一致,除了以枢密使范文正为首的一帮老臣,力主晋离公为王,并且犒赏四道之地所辖大军,就连宝庆王包长天,也是主动上书,特为离公请封王爵。 等到封赏旨意,以及赏赐之物准备完成,已是一个月后。原本范文正有心再作传旨令官,前往荆州一趟,不过,刘子骏以范文正年老辛苦为由,改派副枢密使严高,前去荆州宣旨。 红枫小筑,一派祥和。 红枫小筑暗中是由萧宝煌的离死军第一小队负责警戒,不过明面上则是由许纳福带着一个校尉营的亲卫防守,至于红枫小筑里面,护卫、仆从多以荆阳王家的旧人为主。 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的这些日子,得空就带着姬寒霜游山玩水,悠闲自在,可惜从皇城建康来的圣旨,终于在这日晌午到了红枫小筑。 裴琼领着副枢密使严高,进入凝红堂的时候,王若离正在堂上喝茶,下方则是白曜、乌归衣等将,正在商讨西陇、西川两道的征兵、练兵事宜,虽然王若离手下的仙朝大军,有了一定的扩充,但是想要彻底稳固四道之地,显然还嫌不足,所以王若离有意要把仙朝大军扩充到百万之数。 严高作为宣旨令官,不卑不亢,在凝红堂上宣完旨意后,便把这次带来的朝廷赏赐交给王若离。 王若离粗粗地扫了一遍清单,其中包括金银珠宝,名人字画,还有战马、兽宠、灵矿、妖脉等等,不过最让王若离动心的是百万灵玉。虽然王若离已有四道之地,但是经营需要时日,这么一笔数目庞大的灵玉,对于如今的王若离而言,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王若离晋封离王。 王若离心中微有疑虑,自己修为尚未踏入灵王之境,功劳却是已经大到宋朝朝廷不得不为自己封王的地步了,只是一切似乎来得超乎异常的顺利,自己这次因功晋爵,竟然直接获封为王,而且还是单字亲王,这在大宋仙朝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外姓之人受封单字亲王的先例。 副枢密使严高虽然看着像是修真人士,但是王若离用神识扫了几遍,却是惊讶发现,对方没有半点体脉灵力,而且一时并未发现任何端倪,当下只能作罢,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这个严高应该和范文正一样,只是一个单纯的文人。 几经客套过后。 “离王,皇上还有一道口谕,要求离王单独听旨。”过了半晌,严高看着王若离,突然说道,转头望了一眼四周的那些将领,以及王若离的一众亲卫。 “明白。”王若离点了点头,挥手让下边的人全部退出了凝红堂。 凝红堂中,只剩下王若离、严高二人。 “皇上口谕。”严高恭敬声道,“朕在建康,获悉离王开疆拓土、拱卫西邕,心中喜不自胜,念及当年七王之乱时,与离王匆匆一别,未能把臂谈心,实是一大憾事。所以朕想邀请离王前来建康一晤,把酒言欢,共叙君臣之谊。” “多谢皇帝厚爱。”王若离听完,端声回道,“本王择日,定当前往。” “择日?”严高不满道,“离王,你我身为臣子,得皇上的召见,哪一个人不是立马前去,你居然还要挑日子才过去?何况离王新近获封,按礼本就应该即刻前去皇城建康,当面叩谢皇上天恩。” “副枢密使难道不知本王刚刚夺得西陇、西川、西邕三道,还需坐镇经营,哪能轻易离开?”王若离沉稳道,“想来皇帝雄才大略,励精图治,知道轻重缓急,不会在乎这些礼仪程式。” “大胆离王,你这是在抗旨不遵!”严高眉目一凝,厉声喝道,“之前没有留意,原来离王一直都是称呼皇帝,而非皇上,看来离王的心,与我大宋仙朝,还有不小距离。” “远近与否,其实刘子骏也有一半责任。”王若离嘴角冷冽。 “好你个离王,竟连皇上的名讳也敢直呼?”严高闻言,更是恼火,“看来皇上的担忧不无道理,你一直居心叵测,对我大宋仙朝更是没有忠心。” “忠心?”王若离微微摇头,“说到忠心,不妨看看三大领兵灵王,他们哪个是真的忠心?” “这个不劳离王挂心,我等自会替皇上尽力斡旋。”严高被说得有些哑口,连忙恨声长道,“然而,离王则是引狼入室,如今你的羽翼渐丰,若是再不剪除,只怕将来大宋仙朝,没有亡在他朝之手,而是先毁在你的手里。” “如此说来,严大人这次过来传旨,实际是为刘子骏祛除一大心病来了。”王若离平声说着,眼神冷厉,针锋相对,“当初平定青田起义,就有一个孟舆;如今刚刚封了离王,又来一个严高。刘子骏难道不怕再次赔了夫人又折兵?” “哼,离王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严高一声冷哼,带着无比的自信。 “纵观当今宋朝朝廷,能够说出这种……原来是你……”王若离恍然大悟,转头看向严高,慢声说道,“双子灵王,要杀本王,难道不怕自毁长城?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第401章 双子同命共时休 “离王常年东征西讨,对我宋朝社稷居功至伟,无人可比。”严高往着脸上一抹,容貌立变,周身气息也是一换,原来这个宣旨令官,根本不是什么副枢密使严高,而是双子灵王,“离王若是忠心耿耿,自是宋朝社稷的栋梁,也是宋朝子民的福祉。然而,离王不臣,大宋巨患,你的威胁比起三位领兵灵王的威胁总和还大,有你这种人物存在,想我大宋如何能够安稳巩固?” “本王倒是小看了刘子骏想要杀我的决心。”王若离没有想到,刘子骏居然动用如此大的手笔,连双子灵王都派来了,这可是他最大的凭仗,一旦有失,恐怕从此之后他将再无翻身机会,“不过,本王猜刘子骏之所以舍得这般冒险,不外乎原因有二,一方面是本王麾下的仙朝大军战力,实在惹得刘子骏眼红,想要亲自划归帝帐之下;另一方面,则是本王虽然获封离王,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灵公强者,这让一心想要收回权力的刘子骏,甘愿冒险一试。” “离王心里既已明白,那么本王也就不用多费唇舌。”双子灵王叹声长道,话中有些惋惜,“离王放心,本王只杀你一人,你死后仍会按照亲王之礼发丧,让你享受死后尊荣,至于你的一众部下,朝廷都会善待,他们的前程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怪不得刘子骏这么大方封的单字亲王,原来刚刚封王,就要马上收回,做戏也不做个全套,真是让人失望。”王若离微微摇头,看向双子灵王,“夜行卫,若是始终不思变化,将来总有一天会葬送在刘子骏的手中。” “呵呵,离王是在暗讽皇上不是可以效忠之人?”双子灵王闻言冷笑,“本来本王一直犹豫是否杀你,如今见你这般姿态,确实不能再留了。” “双子灵王,当真以为可以杀掉本王?”王若离话语从容,透着一股自信。 “除非离王已经破入不朽之境,否则,今日本王就算舍了性命,也要搏杀离王。”双子灵王慷慨陈词,眼里透着坚决和狠厉。 “本王心中一直钦佩双子灵王,可惜啊可惜,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今日只能请双子灵王留在凝红堂了。”王若离心里,其实有些犹豫,双子灵王,双子同生,合力之下可敌灵君,远非湛王等人可比。王若离动了心思,想将双子灵王收入麾下,然而自己又知这个想法绝不可能,双子灵王出自夜行卫,对于刘氏皇族矢忠不二,这份忠心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至少有着一两百年的时间,已经不是任何东西可以撼动。 细说起来,自己虽然功高震主,但是对于刘子骏还是有着不少恩惠,甚至七王之乱的时候,自己还违抗临漳王之命,率军前去皇城建康护驾。可惜君心难测,非要以为所谓帝王之术就是制衡,殊不知有 的时候,越是制衡,越是失衡。 “离王好气魄,那就看看离王是否真有那种手段。”双子灵王身形一晃,从后拉出另一道身影,两人并排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周身散着森森阴气,给人一种不人不鬼的感觉。 双子灵王动了杀意,所以甫一上来就是双子齐出,全力以赴。双子灵王明白,离王不仅战功卓著,个人实力也是不同凡响,尤其还有红枫心经。若非自己以二敌一,而且占着整整一个大境界的优势,怕是也没把握能够拿下离王。这也是双子灵王特意过来红枫小筑的缘故,如果现在不能当机立断,那么再过个一两年,怕是整个宋朝朝廷,再也无人可以制住离王。 王若离眉头轻蹙,郑重以待,自己犹记得当初双子灵王还是半黑半白,如今竟是成了一黑一白,若非体脉气息有变,可能就是修为大进。当下趁着双子灵王布下双子幽间,隔绝外界的当口,抬手上来就是一式“枫落”,剑意丝丝,落枫片片,携着乘枫的锋锐穿透,顺利突破双子灵王站位,逼得黑白双子朝着左右散开。 “该死!”黑白双子目露凶厉,双子双杀,一左一右,同心协力之下的灵法之威,实在强大,压得凝红堂内的几方空间一度崩坏。双子灵王见着王若离的正面对抗,突然明白,之前离王恐怕并非依仗大军截杀湛王、河间王,而是他自己一人斩杀了二王。 王若离虽然以飞枫为速,以乘枫为破,在双子灵王的重重攻击之下,左支右绌地撑了下来,但是心里清楚,灵王之于灵公,除了攻击更强,防御更坚,可以无惧灵公围攻,还有更加可怕的是,能将力量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既不移山倒海,也不撕裂川原,而是崩灭其中的所有一切。 王若离心头冰冷,双子灵王身为灵王之中的佼佼者,既然这么想杀自己,那么自己想要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离王,为何不能拿他充作垫脚的基石? 眼见黑白双子左右夹击,誓要将王若离崩碎无形,王若离身随法动,使出“飞枫瞬移”,趁着换形之际,残殇一划,枫落一扯,拽着黑双子一起“隐枫无形”,瞬时进入无形之界,黑白双子的攻击同时宣告瓦解。 界外的白双子,一脸惊恐茫然,左顾右盼,离王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还有黑双子竟也消失不见,自己和她从小到大都是心意相通,此时竟会毫无感应,这是什么情况? 至于被王若离带入无形界中的黑双子,同样惊诧,自己明明就在白双子的眼前,然而却是仿佛隔着无限远处,至死不能触及,彼此之间的心意感应更是彻底断绝。黑双子不由惊惧起来,普天之下,绝对没有灵法可以达到这种效果?除非……难道是红枫心经? 然而, 王若离并未给予黑双子思考的时间,当即就是红枫灵力铺卷开来,无形界中顿时下起了一场红枫落雨,飘落纷飞的红枫,使得黑双子根本无处躲避,一声声神识灼烧的痛苦,随着袅袅红烟,回响在了无形界中。 王若离哪会客气,瞬移过来,就是“枫红”一剑,再次瞬移,又接“枫落”一式,之后就是红枫飘扬的“长生落红”,彻底击落黑双子,将她打成重伤,爬不起来。 诚如王若离所料,双子灵王真正厉害之处,就是双子同心,每次攻击的结果都是双人合力,有如一人。同时,因为双子同命,一人死,则皆死,所以受到的伤害,也是两人分摊,一道原本致命的伤害,分在两人身上,或许就成了普通伤害。 可惜,这个时候的双子灵王,已被王若离隔绝分开,尽管可以两人分伤,但是架不住王若离一连串的狂猛攻击,随着黑双子重伤落地,界外的白双子同样重伤不起。 王若离身法从容,平静地飘在堂上,撤去无形之界,随着几片翻飞的红枫落叶,终于现出身来。 王若离站定,一脸漠然地看着黑白双子匍匐在地,嘴角溢着黑血,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显然已经伤重不治,两人看着彼此,眼里满是温情,艰难地往前伸着手,想要抓住对方的手,可惜就是迟迟无法做到。 王若离内心坚狠,没有停步,身形掠了过去,一手揪起一个,掐着黑白双子的脖子,开始运转红枫心经。 四周,风起,红枫落叶随着气息鼓荡,翻转飘卷,有如一只只红蝶飞舞,在凝红堂中来回纷扬。 王若离双眼泛红,长发狂舞,随着滚滚的灵力反哺,滔滔而来,全身上下有着一种久违渴望的满足,手下的双子灵王发出几声痛苦的哀嚎之后,便是一动不动,任由灵力反流,凶猛被噬,本就形如鬼魅的身子更在这番蚕食鲸吞之下,皮肉枯萎,露出白骨,呈现出了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恐怖画面。 王若离轻轻舒了口气,丢开不成人形的双子灵王,准备调息灵力,冲击灵王之境。 突然,转眼却见凝红堂侧的柱子后面,姬寒霜正一脸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脸上是不可置信,是大失所望,是伤心疾首,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 王若离心下一沉,自己心神专注地吞食灵力,竟是没有发现姬寒霜不知何时到来,想必自己刚刚将双子灵王吸成血肉骷髅的情景,全部被她看在眼里,此时回想起来,刚才的自己,何其凶恶,何其狠毒,何其残忍,她会怎么看待自己?自己在她的眼中,是不是越来越像一个可怕的恶魔? 王若离思疑之间,姬寒霜摇了摇头,捂着鼻子,脚步踉跄地朝着后堂跑了出去。 第402章 镜枫凝身第二命 眼见姬寒霜掩面跑开,王若离心头怅惘,感觉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阂,一种奇怪的陌生感正在慢慢滋长起来。 然而,此时正是冲击境界的紧要关头,分心不得,王若离咬了咬牙,依旧盘膝打坐,开始静心凝神,运转周天,心中明白,这次若是不能破妄虚天,踏入灵王之境,那么刚刚获得的双子灵王部分灵力,以及之前斩杀龙鸣天、湛王等人的灵力反哺,恐怕就不是反哺,而是灵力反噬了。 随着周身灵力铺流循环,神识在暴涨,灵力在蹿升,尤其红枫空间之中,那些丹青仙气,竟是不由自主地汇集过来,有如流线一般,丝丝缕缕,进入经脉血液之中,王若离感觉自己的体脉气息还在不断增长,终于,随着气息达到极致,破入另外一重境界,那是一种全新的灵觉感受,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灵力,可以踏破虚实,参透天路。 王若离没有想到,自己从丹青草庐获得的好处,远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更多,还要更大。想到丹青草庐的原本主人,会不会就是当初那个救了自己的散漫青年,他的妹妹叫做颜丹朱,那么他应该就是明圣陵里的长发骷髅所说的颜丹青吧?虽然不知他的境界如何,但是想来应该不是现在自己可以触及的高度。 随着踏入破虚的那一刹那,王若离感觉红枫空间出现从未有过的欢动,似乎正在酝酿着某种重大的变化,而且不出王若离所料,之前吸收丹青石时便已有所异动的红枫石壁第三片裂瓣,终于剧烈颤动起来,壁前的枫红文字,徘徊飘扬,回旋成流,仿佛就是黑暗中的一扇本就虚掩的门,慢慢地打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微红光亮,映在心田之上,组成三个鲜红大字“镜枫术”。 隐隐之间,似乎不是以往的那种红色,而是红色之中,泛着晶莹,有着剔透,就像眼前所见是一面镜子,镜里镜外,浑然一体,那是一种巧夺天工的模仿。 王若离神识有些犹疑,自己一直最为期待的第三片裂瓣,打开之后的术法难道只是照照镜子? 王若离神识略感失望,就在镜枫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咧了咧嘴,笑了一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处在红枫空间,只是神识形态,怎么会在镜中出现投影? 下一时刻,就 见镜中的自己径直走来,走出镜枫,和自己撞在了一起,不对,是融在了一起,然后王若离便觉周身舒坦,睁开眼睛,自己竟在红枫空间有了身体,虽然这副身体有如烟雾云霞,呈现半透明状态,但是确确实实存在,并非影像或者幻象。 王若离突然想起,明仙隐曾经说过,集齐红枫五术,凝练红枫之身,能够开始窥探神迹,恐怕此时半透明的自己,应该就是红枫之身。只是此时的感觉颇为怪异,自己神识竟与红枫之身完美融合,混若天成,形同一体,或许,红枫之身本来就是自己。 王若离凝立红枫石壁前面,一一扫过五道石壁裂瓣,回想当初红枫魔君辛苦五千余载,仅仅获得乘枫、飞枫二术,然而如今的自己不负所托,居然有幸使得红枫五术齐开,既然自己能够获得更多的红枫术法,那么相信自己也能比红枫魔君走得更远,如此想着,不由心头涌起一股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豪迈热情。 不过,虽然自己成功开启红枫五术,但是如今只有飞枫、乘枫、隐枫三术石门全开,达到最终形态。 飞枫,附带速度,对于驭物、身法有着极强的加成效果,尤其随着境界实力日益增强,飞枫终极形态瞬移,越来越得心应手,并且瞬移距离还在逐步变远,再也不是当初瞬移一次,便白了一撮头发的尴尬状态。 隐枫,附带隐匿,可以藏匿身形,阻隔气息,无论偷袭,还是伪装,都是绝佳选择,至于隐枫终极形态无形,造成无形之界,可以隔绝任何联系,置身天地之外,应该是项空间技能,不过王若离现在境界有限,运用一般,首选只是作为保命技能。 乘枫,附带穿透,伤害最值,诚如未阴山之变时,王若离凭着化元期修为,触发乘枫终极形态破击,居然可以伤到灵境强者,可以说是越级挑战的超强术法,也是王若离的最强杀招。最大的缺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于自身损害极大。 至于尚未激发最终形态的回枫、镜枫,一个附带回复,一个附带模仿,虽然不是攻击术法,但是同样妙用无穷。 王若离突然发觉,除了之前学了崇明天宫的小焚天印,自己一直以来竟是仅凭一部红枫心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果然是一 招鲜,吃遍天。 红枫空间之中,随着红枫五术聚齐,开始发生异动,陡然扩张起来。 之前有过红枫空间急剧膨胀的情况,所以王若离并不讶异,坦然自若地感受着自己的神识延伸到了红枫空间的边缘,这次扩大竟是比起之前大了十倍不止,里面辽阔无边,好在自己已经轻车熟路,能够完全掌控里面的一切。尤其红枫空间的灵力强度,远胜外界,土壤更是充溢肥沃,带着仙气,王若离不由仔细计划起来,打算将自己以前获得的各种灵花灵草、魔果魔藤一并种进红枫空间,甚至是那株登仙草。 前方,小淘一阵欢蹦乱跳,似乎对于红枫空间的变化十分欢喜。转眼见到王若离走来,连忙哧溜窜来,使劲摇着尾巴,一副看家小狗的样子。 王若离摇头轻笑,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小淘脑袋,还有他的那根独角,白里透着雪亮,不知是何材质? 这个时候,红枫空间已经扩张完成,不过并未平静下来,那面红枫石壁上面的五片裂瓣往前一折,似乎从平面折成了立体,而在五片裂瓣下方,露出一道窄小的光门,从里面散逸着淡淡的红枫光芒,让人瞧着格外舒心。 其实红枫五术的最终聚齐,也是红枫空间的最终认主,王若离终于完全掌握红枫空间,对于空间里面的一切,开始自己跑到脑中,了然于胸。这道红枫光门,果如丹青草庐出现的那道光门一样,是个传送之门,只是似乎等级更高,更加不好掌控,王若离如今只是灵境修为,虽然触发红枫光门开启,但是处于初级阶段,只能进行星域之间的传送,无法跨界,并且停留时间只有一天。 王若离蓦地有种感觉,随着妖红枫叶与自己融为一体,越来越紧密,红枫空间已经成了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现在的自己,似乎才是真正的自己,才是完美匹配红枫空间的自己,这种感觉的冒出,使得王若离的意识有些难以接受。 王若离压下这种感觉,来到红枫光门之前,沉吟片刻,便即坚定地走向红枫光门,心中默念着一个地方,一个多年以来自己一直想要前去看看的地方。 下一瞬间,王若离神识随着红枫之身,踏入红枫光门,直接消失在了红枫空间。 第403章 相思一夜情多少 天渐黄昏。 远方,无边无际的白色雾气缭绕升腾,迷迷蒙蒙的树木草藤冰雕玉妆,莹莹长长的冰挂含露欲滴,莽原玉带,蜡象奔驰,虚无缥缈之间,不含一丝的人间浮华,不带一缕的俗世杂念。 宝盖层台,四时明媚,有长年不衰之光景,有日月不夜之山川,桃树花芳,千年一谢,云英珍结,万载圆成。 各式各样的飞岛浮在长空之上,山光水色,叠影倒映,尤其让人震撼的是一道道漫天瀑布从上方的飞岛,落向下方的飞岛,四周全是浮云彩光,仔细看来如梦似幻,恍入仙境,更有一股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雄浑气势。 王若离没有想到,自从红枫光门出来之后,映入眼帘之景,竟是这般胜境,莫非这里就是自己心中想要前去看看的弱水星系的缥缈星? 只见面前是片桃花林,确切地说,是漫山遍野种的全是桃花树,桃花婀娜,旖旎多姿,一朵挨着一朵,一朵靠着一朵,开成了一柱,开成了一树,仿佛一片片从天边飘落的云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如果此时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答案肯定无解,因为桃花树下,瀑布水边,还有一个容貌绝世的白衣佳人,此时正在修炼术法,欢快灵动的游水流风,漫卷桃花,望空回绕,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天然美感,仿佛与周围的桃花相得益彰,花开未半,似开未开。 果然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王若离心中激动,脉脉凝视,虽然一切似乎好不真实,但却真真切切展露眼前,那是曾和自己有过一夕之缘的绝美仙子,沐云烟,尽管她的名字再也不被提及,但是始终留在心之一隅,或许因为自己的初出茅庐,或许因为曾经的曼妙邂逅,或许因为那时的悸动心情。 今日的沐云烟,还是白衣飘飘,带着几分仙气,仿佛桃花林中的桃花美人,映着桃色,染着桃香,胜过万千桃花,最是牵人情怀。 “出来。”沐云烟面上平静如水,玉手轻扬,牵着水龙,还有几滴水珠,溅到了王若离身边的一枝桃花。 “一别经年,仙子安好?”王若离笑容讪讪,连忙从篱笆外探头进来。 “是你。”沐云烟转头看来,蛾眉轻蹙,竟然认出了王若离,“你是当年在崇明星,红枫湖边的那个小青年?” “承蒙仙子还记得若离,真是不胜荣幸。”虽然多年不见,而且自己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但是不知为何,听到沐云烟一眼认出自己 ,王若离心中止不住有点欣喜。何况伊人的美,美得出尘脱俗,美得动人心魄,美得此生难忘,大抵就是初始的美好,留下毕生重要的印迹。 “真没想到,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你就突破到了破虚层次,成为一名灵王强者。”沐云烟星眸一转,怔神片刻,幽幽说道,“看来百年之期,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多谢仙子另眼相看。”王若离微微有些自豪,看向沐云烟,恳声问道,“不知仙子如今境界几何?” “三年前,踏入太仙。”沐云烟玉容淡然,平静声道。 “这……这么快?”王若离嘴角抽了一抽,沐云烟进境居然如此之快,那自己要如何才能赶上? “主要源于当初所吸收的红枫元涅,非比寻常。其实十几年来,为了稳固太上之境,我一直在压制境界,直到三年前再也压制不住。”沐云烟抿了抿嘴,似乎想到当初吸收元涅之时发生的事情,轻声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如果我说,我是通过传送门,直接走到这里,你会信吗?”王若离正视沐云烟清澈明亮的眼眸,认真道,“而且我只能停留一天。” “大千世界,各有机缘。”沐云烟微微一笑,淡雅说道,“何况,我看你也不像是想骗我的样子。” “仙子的话,陶情适性,让人乐以忘忧。”不知是久别重逢带来的心意转变,还是物是人非之后的容易亲近,王若离望着眼前的沐云烟,站在桃花林中,身周还有几片桃花花瓣轻轻飘过,这种漫落的仙姿美态,心向往之,竟是不由自主地看得有些入神,低声细问,“这里就是仙子说的缥缈星吗?” “呵呵,不是。”沐云烟用手掩嘴,慢声长道,“这里是桃花源。” “桃花源?”王若离一阵茫然,根本没有听过桃花源。 “桃花源,又叫五行秘境。”沐云烟耐心解释道,“它的主人,就是桃花老祖。” “嘿嘿。”王若离不好意思地又笑了一笑。 “你没出过星系,自然不识桃花老祖。”沐云烟脸色和悦,笑容清甜,“不过,数万年来,桃花老祖共有五个正式弟子,也就是戎金、荒木、弱水、焱火、方土五大天尊。” “什么?”王若离闻言,一阵震惊,虽然自己不知桃花老祖,但是听过这些天尊的尊号,尤其崇明星所在的星系叫做荒木星系,缥缈星所在的星系叫做弱水星系,莫非? “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沐云烟似乎看出王若离的想法, 满意地点了点头,含笑看着王若离,眼里闪过一抹色彩。 “那仙子怎么会在这里?”王若离脸上有些疑惑,“怎么过来桃花源了?” “其实,当年我去崇明星寻找元涅,渡劫破境,除了躲避家里的安排,还有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进入桃花源修行。”这些年来,沐云烟从未跟人提起当年离家之事,今日或许见到不一样的人,心情也不一样,竟是破天荒地主动提及。 “仙子现在既然进了桃花源,是不是已经拜了桃花老祖为师?”王若离试探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我现在顶多算是桃花源的人。”沐云烟娇嗔说道,“桃花源中,天才济济,谁人不想成为桃花老祖的第六弟子,可惜,这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这样子……”王若离唏嘘一句,凝声道,“世事没有绝对,仙子进了桃花源,将来总是有机会的。” “嘻嘻,你还真的一点也不会安慰人。”沐云烟嬉笑一声,思凝片刻,缓声说道,“你也不要一口一个仙子,叫我云烟就行。” “那若离却之不恭了。”王若离心怀一舒,看着沐云烟绝美的容颜,忍不住道,“不过,称呼你仙子倒不是客气,而是你真的美如天仙,确实当得起‘仙子’二字。” “是吗?”沐云烟细不可察地扫了王若离一眼,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从小到大,这种赞美的话听得多了,但是今天听着,心里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说小青年,当年那次……你该不会是惦记上姐姐我了吧?” “什么小青年,你的容貌瞧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而我现在,看着可比你大了不少。”王若离笑着说道。 “怎么?你还想要我管你叫哥不成?”沐云烟眉梢一凝,故作不悦。 “我是不会介意。”王若离继续道。 “滚蛋!”没想到气质优雅的沐云烟,居然爆了一句粗口,明明一副清婉外表,硬要装出御姐风范,“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是姐,只能是姐,听懂没有?” “我懂我懂。”王若离嘴皮一软,装作很懂的乖巧模样,眼睛里却是透着求知的渴望,“不过,云烟,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几岁了?” “你……每次见面都要提上一嘴,真是太欠抽了!”沐云烟闻言,柳眉一挑,小嘴一噘,“你不知道问一个女生的年龄,是件多么犯忌的事情吗?” “真的就是……啊……”王若离还待解释,却被水浪一拍,直接拍进了旁边的瀑布里。 第404章 弱水天尊大道会 桃花树下,花瓣几片,飘飘扬扬地翻着,转着,落在水面,顺着水流往下漂去。 两人坐在水边的石上,聊着天,谈着笑。 这时,飞岛外面,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王若离神识敏锐,超乎常理,遥遥便即感知来人,连忙红枫一动,“隐枫?无形”,进入无形之间,彻底消失不见,引得身旁的沐云烟一阵目瞪口呆,惊异满面。 “云烟,你怎么还在这里练功,难道不去大道会了?”年轻男女落身下来,见着沐云烟坐在桃花树下,其中的女子忍不住说道。 只见这对男女,女的容貌端庄,清丽淡雅,男的眉目疏朗,英姿倜傥,飞行走动之间,尽显仙人气质。其实,他们是沐云烟在这边认识的朋友,也是桃花源的弟子,男的叫做陶之道,女的叫做陶之怡,是对兄妹,修为都在太仙之境,出自方土星系馆陶星,是馆陶星上千年以来的传奇人物。 虽然桃花源里的弟子都是来自各大星系的顶级天才,但是终究只是普通弟子,比起五位天尊,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修为实力,都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不是申时两刻才开始吗?”沐云烟心眼一急,疑惑声道。 “沐大小姐,现在已经申时一刻了。”陶之怡皱着眉头,一脸被你打败的表情,“你还真是修炼如痴,忘了时间。这次大道会可是由弱水天尊讲道,你也舍得错过?” “当然不能错过。”沐云烟脸面微红,想到自己和王若离聊天,竟是聊得太过投入,差点错过自己等待多年的大道会。尤其这次大道会乃是弱水天尊讲道,自己本就出自弱水星系,更加不能错过。 大道会,是由五位天尊为桃花源弟子讲解修炼之道的嘉会,至于是由哪位或者哪几位天尊讲道,甚至具体安排的时间,全都不定,皆凭心情,有的时候一两年就有数次,有的时候上百年都没一次。 “既然这样,还不快走?”陶之怡抿了抿嘴,连声催促。 “好的。”沐云烟轻声应道,眼睛扫了一遍桃林四周,确认王若离毫无踪迹,这才放下心来。 “弱水天尊难得讲道一次,上次讲道还是六十七年前的事情。”旁边的陶之道瞧着沐云烟似乎神色有异,不禁微微探扫一下周遭,可惜没有任何发现,“我们还是赶紧。” “就是就是。”陶之怡点头附和,有些失笑地望着沐云烟,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连弱水天尊大道会也能忘记?自己两个方土星系来的修者,都比她还积极。 三人说着,结伴朝着上空飞去。 桃花源的顶空,云深如海,恢胎旷荡。 听说在那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桃花源深处,有座桃山,景色优美,四季如春,是桃花源万千桃花的起源之根,也是桃花源主人桃花老祖的幽居之地。 不过,山高云远,桃山的存在多半流于传闻,桃花源中的弟子基本都没见过。倒是所有飞岛的最顶端,漂着五座仙气弥漫的浮岛,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浮岛上面各有一座宫殿,美轮美奂,金碧辉煌,那是五位天尊的行宫。 当然,桃花源里虽有天尊行宫,但是五位天尊一般都在各自所掌的星系天殿,鲜少过来这边。 弱水浮岛,位于北方,通体透着一股幽蓝之色,仿佛是由漫天席地的幽蓝弱水组成,给人一种明净高洁的神圣之感。至于弱水行宫,则是处在幽蓝背后,仅仅露着几道飞檐,根本无法看清全貌。 沐云烟和陶家兄妹,到了弱水浮岛,只和熟人打了几声招呼,便即盘膝坐下,认真听道起来。 沐云烟心情有些局促,明明这是一场自己期待已久的弱水天尊大道会,然而不知为何,自己总是有些分神,而且没来由地觉得王若离就在旁边,或许只是源于女人的直觉,始终坚信王若离就和自己一样,坐着听道,或者,说不定他正在一旁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沐云烟竟是不自觉地脸红起来,今天的自己什么情况,好像特别容易脸红,似乎跟往常的自己大不一样,难道是因为那个今天突然出现的坏坏的小青年?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有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虽然不见弱水行宫,不见弱水天尊,但是却有一道清婉声音,从幽蓝背后飘了出来,回旋绕在浮岛之上。 王若离身处无形,避过陶家兄妹,之后随着他们三人,一起飞来弱水浮岛。 王若离原本听到弱水天尊将要讲道,不禁心怀大动,堂堂天尊,一大星系的主宰存在,能够亲临讲道,那是何等难得的机会?可惜到了弱水浮岛之后,对于弱水天尊说的这些,浑浑沌沌,晦涩难懂,不知是天尊之道太过泛泛,难以理解,还是自己慧根有限,悟性不够? 虽然桃花源中,飞岛众多,但是弟子数量不过两三百人,此时的弱水浮岛之上,估计桃花源半数的弟子全都来了。 王若离看着眼前,那些认认真真听道的桃花源弟子,心中情绪万丈,骤然见到这么多的涅境大修,而且都是极为出色的天才一辈,怎么可能没有不一样的感受?以前觉得涅境大修,高高在上,不可窥探,如今却是突然发现,所谓天才,所谓涅境,也就那么回事,同样都是一个个从气境走来的修者,同样都是一步步提升上来的修为,只是现在的他们,站的高度比自己高了一些。 或许,有着那么一天,自己也能成为涅境大修,跟他们一样,甚至超越他们。 不过,瞧着眼前光景,王若离心中有些狐疑,这样的讲道,真的有用吗?怎么感觉这个大道会就像一次粗浅的见面会? 如此细想,王若离突然一惊,面前的情景还真的与见面会很是相似,就像是弱水天尊借着讲道之机,正在挑选自己想要的人才,可以收为徒弟,可以委以重任,可以招入麾下……当然,一切纯属王若离猜测而已,何况弱水天尊,那是何等人物,想要入其法眼,肯定难上又难。 可惜隐枫无形的时间快要结束,王若离知道自己耽搁不得,万一露了身形,那就万事皆休。当下回头看了几眼沐云烟,心中闪过一抹温存,急忙朝着之前沐云烟的飞岛飞了回去。 第405章 旧梦重温忆美好 晚上,沐云烟回到飞岛。 沐云烟来到桃花林中的阁楼小屋,四下张望,却见林外都是漆黑一片,当下正想神识探扫。 “你是在找我吗?”小屋的门打开,王若离倚在门边,笑着问道。 “我才没有。”沐云烟咧了咧嘴,当先走进屋内,随即想到,“对了,不经主人同意,擅入女子房间,王若离,你这种行为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王若离光棍地说道,“何况那种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保持风范的君子,不是傻的,就是假的。” “强词夺理。”沐云烟听着王若离的歪理邪说,微微低头,正好见到旁边蹿出一只全身雪白的独角小兽,模样娇憨,煞是可爱,“啊呀,王若离,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兽?” “这只小兽哪里讨人喜欢了,我怎么看不出来?”王若离一阵无奈,小淘能在红枫空间来去自如,现在私自跑了出来,自己想管也管不了,转眼见着沐云烟笑容可掬地蹲下身子,就要抱起小淘,连忙出声提醒,“你别,它不给抱的……” 然而,下一刻却让王若离看呆住了,小淘这家伙居然非常温顺地任由沐云烟抱进怀里,被她用手轻轻摸了摸头,抚过身上的白毛,还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王若离一愣,小淘不是不近女色?记得当初在明圣陵无名亭的时候,梅疏影想要抱它,它都浑不搭理,为何现在沐云烟抱它,它却乖得跟只小狗似的? “它叫什么名字?”沐云烟怀里抱着小淘,左右轻摇。 “小淘,淘气的淘。”王若离皱着眉头回道。 “嘻嘻……”沐云烟盈盈一笑,拍了一下小淘后背,“看来你平时很淘气哦!” “云烟,我看你在这边的日子很单调。”王若离望着沐云烟逗玩小淘,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心下一虑,虽然桃花源是个修炼圣地,但是沐云烟在这里的日子,似乎就是一种枯燥模式,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不会啊!”沐云烟低声说着,“日常修炼之余,可以参加桃花源里的园会、黑会、术法会,还能寻访仙藤,猎捕鲲鱼,习练符箓……” “你是不是跟家里彻底闹翻了?”王若离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沐云烟一怔,抬起头来,看着王若离正凝望着自己,“不过,没有关系,我四叔公最疼我了,每年都会过来桃花源外看我,每次都会带很多好东西给我。” “呵呵,看来你长这么大,最喜欢的事情应该就是修炼了吧?”王若离嘴角噙着笑意。 “那是自然……可你这话什么意思?”沐云烟眉头一凝。 “没啦,只是觉得修炼永无止境,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王若离心血来潮,看到沐云烟的鬓边乱了,帮她小心仔细地捋到耳后。 “我……你……没有想那么多……”沐云烟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复又想到王若离刚刚碰了自己的头发,不由嗔道,“王若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动手动脚,信不信我……” “我信,当然信了。”王若离连忙赔笑道,“我只是觉着沐大小姐,以前在家自有家族庇护,如今一个人到了桃花源,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不需要你这个小青年这么叮嘱。”沐云烟噘嘴道。 “呵呵,我这不是看你现在,纯得就像一个未经世事的闺阁小姐一样。”王若离看着眼前的沐云烟,又想到当年初见沐云烟,她的杀伐果断,突然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云烟,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你少贫嘴。”沐云烟别过脸去,不理会王若离,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些仙液,放到小淘的嘴边,“来,小淘,给你喝。” “什么东西?”王若离伏低身子,凑到近前,细细嗅了一下,“闻着怎么有股酒味?” “嘻嘻,这就是酒。”沐云烟笑着道,“这是桃花源特有的桃花酿,虽然不是用桃山上的桃花,酿的真正桃花酿,但是也是极为难得。” “你居然喂它喝酒?”王若离一阵惊异,“还有,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给小淘,咋不给我?” “你又没它可爱。”沐云烟嘻声笑道。 “我……”王若离无言以对,看着沐云烟喂给小淘,然而小淘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随即眯着眼睛,别过嘴去,像是很不喜欢。 “怎么回事?”沐云烟拿出自己最宝贝的桃花酿喂给小淘,结果人家竟然不喝,顿时让沐云烟有些皱眉,“这瓶桃花酿可是我花了好多工夫才得到的。” “可是我怎么看着……”王若离有些犹疑,从沐云烟手中拿过玉瓶,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警示道,“这瓶桃花酿是别人送你的吧?” “这……是的。”沐云烟低头,小心地看了一眼王若离,“是个一直追求我的师兄。” “云烟,你确定对方真的是喜欢你?”王若离没有醋意,而是郑重说道,“我看这瓶桃花酿有问题。” “真的?”沐云烟轻声道,看着王若离的一脸关切,心里有着些许欢愉,“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这件事情,能够处理?”王若离不由再问。 “放心,难道这点小事,我还你来帮忙不成?”沐云烟反声驳道。 “好吧,那你多加小心。”王若离语声渐柔,“感觉今天的你,是不是只把我的出现当成一个梦?” “哈哈,确实如此。”沐云烟微微笑道,“你会出现在桃花源,本身就是一件让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事情,所以,权且当你是一场梦!” “如果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怕了?”王若离嘴边坏笑。 “怕?”沐云烟自信道,“我说王若离,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坏事?” “哪有……”王若离连忙否认,心里却是一片暖和,身子微微靠近过来。或许,有着一种重温的美好,让人少了心防,多了亲近,恍若一夜无痕。 “不要……这个样子……”沐云烟似乎紧张起来。 “什么样子……”王若离虽然迟疑一下,但是没有放弃。 旁边的小淘,见着两人沉溺在了你侬我侬之中,无心搭理自己,不禁摇了摇头,两只前爪在地上抓了几下,之后,身形一闪,蹿出小屋,没入桃花林中。 桃树妖娆,花开满枝。 桃花环绕成林的山间,有面小湖,水平如镜,澄碧似玉。而在湖边的一块巨石上面,躺着一个白发老头,两眼虚眯,神态悠闲,手里提着一壶佳酿,时不时就喝上一口。 只见老头面色红润,鹤发松姿,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衣着,居然穿着一件大粉红色的外袍,鲜艳清新,精致华丽,上面还有许多桃花图案,若非他的白发太过显眼,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哪家的妙龄姑娘。 几道声音从小湖那边传来,就见湖面映着五道光影,神妙,奇特,原来这些光影正在说话,似乎是在开会。 “今日讲道,略感失望,桃花源中弟子的悟性、资质、修为,比起几十年前,没有多少变化。”其中一个柳叶眉丹凤眼的美艳妇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弱水,你还好意思说,将近百年才来一趟,就算天才也早就发霉了。”另外一个胡须荒芜的彪悍男子,忍不住揶揄道。 “荒木,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最近这些年来,沧溟那个家伙一直不大老实,害我忙得焦头烂额。”美艳妇人摇头叹息,满脸感喟。 “听说荒木星系的天算计家出了一个绝顶天才,年纪不满百岁,便已突破太神。不过,好像说是被你丢到了巡捕司,任职什么千户。”旁边一个一身酒红长袍的红须汉子抬了抬眉头,插话道,“荒木,你这是暴殄天物。” “玉不琢,不成器。”彪悍男子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讲道之时,隐隐感觉似乎有人潜进弱水浮岛,可是本尊居然从始至终毫无发现,到底怎么回事?”美艳妇人迟疑片刻,慢声说道。 “弱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杯弓蛇影,桃花源是什么地方,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入……”红须汉子嗤声反驳,忽然,转眼却见一只周身雪白的独角小兽,大摇大摆地走进前方一个低矮山洞,那里正是老头的藏酒山洞。 五道光影停下说话,全都一脸惊愕地望着这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独角小兽,正自悠然自在地在洞里刨土,挖出了一坛又一坛的酒。 “师尊,你的桃花酿快要被偷光了……”彪悍男子看着从容挖酒的独角小兽,又看了一眼巨石上面躺着喝酒的老头,忍不住提醒道。 “嗯嗯,我看到了。”老头抿了一口酒水,应了一声。 “师尊就这么干看着?”美艳妇人见着老头无动于衷,不禁疑道。 “无妨,难得有人这么喜欢我的桃花酿。”老头处之泰然,丝毫不乱,“我观这只独角小兽气息超尘,绝非凡品,刚好我这桃山还缺少一只护山神兽。” 一众光影听着恍然,原来老头心里打的是这种主意。 不过,那只独角小兽听到老头之言,却是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来,头毛竖起,瞪着一双晶莹大眼,表情似乎非常生气。 “你这老头是不是眼瞎?”独角小兽居然口吐人言,像是中年男子的清越嗓音,兽脸上面则是一阵嫌弃,“本兽堂堂玄天圣兽,怎么成了你口中的那种低阶的护山神兽?要不是本兽对于吃食挑剔,就你这种老肉条,早就把你给吞了。” “玄天圣兽……白毛……独角……”老头一下子傻眼了,惊恐地望着独角小兽,“你是饕餮圣兽?” “哼……”独角小兽犹自生气,长哼一声,爪子往前探了一下,顿时就见小湖那边波光翻腾,本来还待围观的五道光影,顷刻崩碎,消失无踪。 “老夫有眼无珠,还望圣兽大人多多包涵。”老头立身起来,连忙恭敬声道。 “这么多桃花酿,本兽全都拿走,老头你是不是心疼了?”独角小兽搬着酒坛,抬头看了老头一眼。 “怎么会呢,老夫的桃花酿能得圣兽大人的垂青,那是老夫的荣幸。”老头讪讪说道。 “既然老头你这么慷慨,那本兽就不跟你客气了。”独角小兽露出一丝拟人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将洞里埋着的所有桃花酿一卷而空。 老头一阵肉疼,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人打劫的一天,然而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看着独角小兽悠然离去。 第406章 最是深情留不住 一夜如梦。 王若离没有想到的是,再次见到沐云烟的情景,竟是比自己以前预想的还要美好许多。 回想当年,沐云烟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然而这次再见,感官却是大不一样,不知是心态改变,还是阅历增加,也许因为曾经的毛头小子,已经变成如今位高权重的灵王之尊,不论身份气质,还是修为境界,俨然今非昔比。 还有就是这么一天的短暂时间,使得两人都有一种做梦之感,所作所为超乎平常,变得大胆放纵许多,不过这种经历,着实让人回味。而且出乎意料的是,与沐云烟这位梦中女神之间的距离,似乎远远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遥远。也许,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女不女神,只有喜不喜欢。 临别之际,王若离瞧着沐云烟涅境修为,自己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助益之物,当下想到红枫空间里面的丹青神泉,不由装了几瓶送她。倒是小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桃花酿,王若离瞧着仙气氤氲,便即随手取了两坛出来。 至于小淘,就在丹青神泉旁边呼呼大睡,对于王若离拿桃花酿,不闻不问,不知是没在意,还是浑不知道。 随着一天时间到期,王若离踏入红枫光门,返回崇明星。不过,回来的方位居然是在宋朝潞州,而且瞧着周围环境,不就是自己当初刚刚踏入灵境之后,冒险前去寻找魔气的沧溟荒原? 只是映入眼帘的情景,却是另外一番模样,这里已经没有了曾经沧溟荒原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当然,并非真正的海,而是因为沧溟洞窟不翼而飞,使得沧溟荒原凹陷下去,积水成海,如果仔细说来,应该算是一片大湖。 王若离望着眼前之景,不由惊奇,曾经那座神秘兮兮的沧溟洞窟哪里去了? 经过打听,方才得知,原来是三天前的一个午后,沧溟荒原发生了一场特大地震,然后沧溟洞窟突然从地面钻了出来,冲天飞起,直接破入星空,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事件,不胫而走,在潞州一带被传得神乎其神,仿佛神迹现世。 沧溟洞窟居然飞天而走?王若离惊讶之下,不禁猜测,沧溟洞窟会不会是一种可以穿越星空的大型飞器,就像二师姐的崇明号那种星空飞舟,只是更加巨大,更加复杂。 这般想着,愈发觉得可能。至于原来沧溟洞窟里面的一切,包括四位大魔,婆娑、阡陌、醉醒、沙洲,四魔应该已经随着沧溟洞窟一起离开,以及一个特殊存在,那个号称将来可能成为一代剑魔的临漳王第十子,张拾草。 难怪之前西邕道战事结束之后,临漳王所属残部全都回了北兖道,唯独缺了张拾草。估计那个时候的他就是得了师尊之命,到了沧溟洞窟,作为婆娑大魔的关门弟子,随着沧溟洞窟,一起离开了崇明星。 一直以来,王若离总是觉得沧溟洞窟是个异类存在。尽管沧溟洞窟整体实力强劲,甚至比起超级宗派也是不遑多让,然而却是始终待在洞中,偏居一隅。如今这么干脆利落地破空飞走,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的回归? 此事虽然突兀,但是对于王若离发展势力没有什么影响,所以王若离只是稍稍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多做思虑。何况沧溟洞窟作为一个特殊存在,离开神元大陆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外界虽然传闻沧溟洞窟有着四位大魔,但是又有谁人能够确认,沧溟洞窟里面真的只有四位大魔? 倒是小淘又一次溜了出来,左右细嗅,眨了一下眼睛,扑身钻进了这片大湖。 王若离有些好奇,便也跟着下湖。 大湖里面,没有什么发现,只在湖底找到一些残留果渣,还有一些魔果种子,其中几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王若离识得这些胚芽模样,应该就是当初阡陌大魔种的那种樱人果。 王若离自然不会客气,将这些种子胚芽全都收进红枫空间,想着阡陌大魔怎么会收拾得这么不干净,还在这里留下魔果种子,这些该不会是当年五师兄徐戟潜入阡陌田地偷吃留下的痕迹吧? 回头见着小淘一脸傲娇,似乎不肯进入红枫空间。 王若离无法,只得将它抱在手中,往着荆州飞去,好在如今踏入灵王之境,运使飞枫之下,速度比起以前快了数倍不止。 凝红堂上。 几个婢女见到王若离回来,连忙上前奉茶。 “在本王面前,是躲不住的。”王若离喝了几口茶水,放下茶杯,淡声说道,“你自己出来吧,省得本王动手。” “数月不见,离王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过了片刻,终于从堂顶飘然落下一个中年男子,体型魁梧,威武雄壮,正是大晋仙朝舍奴卫的右舍奴王。 右舍奴王心中感慨,仅仅过去两个多月,王若离不仅爵位由公爵变成了王爵,就连修为境界也从炼神级踏入破虚级,成就灵王之尊,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而且,王若离之前就敢单刀赴会,直入寒雷太子的中军大帐,如果此时想要发难,只怕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右舍奴王单枪匹马前来红枫小筑,不怕死在这里?”王若离面容沉静,有些好奇地看着现身出来的右舍奴王。 “职责所在,本王不得不走这一趟。”右舍奴王面容平和,“何况离王已经杀了左舍奴王,应该不会在乎多杀一个右舍奴王?” “本王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若离神色镇定,“所以,本王希望右舍奴王不要挑衅底线……” “若离,左叔叔真的是你杀的?”这时,姬寒霜跳了出来,一脸凄然地望着王若离,话声颤抖地质问道。 “是……”王若离回望着姬寒霜,感受着她眼里的失望和悲伤,心里多了几分沉重。其实,王若离早就知道姬寒霜躲在一旁,只是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无法隐瞒,那么只能直面。尽管当时情况,左舍奴王想要阻拦私奔,想要斩杀自己,然而,杀了就是杀了,诚如当初自己杀了李箜篌蛊尸一样,终究需要给一个交代。 “我听说,你和逍遥宫的逍遥散君感情很不一般,你是不是会娶她?”姬寒霜手脚有些不知所措,紧张 问道。 “是……”王若离点头,继续回道。 “我还听说,你将要和楚朝联姻,不日就会迎娶牧野公主?”姬寒霜面容哀戚,眼角有了一些泪光。 “是……”王若离话语深沉。 “那么我呢?”姬寒霜嘴角惨笑,或许,就像那时梅疏影说的,如果明知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要强按牛头喝水,那么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我会亲往皇城太渊,拜见晋文君……”王若离面色郑重,端声直道。这个时候,王若离有些词穷,雨潇潇之于自己,那是不可能放弃的,至于牧野公主楚朝歌,则是时局需要,为了争取时间。现在这样的自己,确实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奢求姬寒霜的谅解。 “王若离,我对你好失望!”姬寒霜打断声道,抬头盯着王若离的眼眸,“如果将来我触了你的霉头,挡了你的道路,你是不是也会杀了我?” “不会,永远不会。”王若离闻言,心头一痛,坚决声道,“我永远是你认识的那个臭淫贼。” “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臭淫贼吗?”姬寒霜轻轻摇头,似乎一切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变得让我害怕,变得我再也不敢直视你的眼睛,因为我知道那里肯定会有无数的血腥和罪恶。” “在你哥哥中军大帐的时候,我就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王若离眼神有些感伤,“居然让你怕我?呵呵,是我不好,使得我们的心越离越远。” “离王,本王奉了太子之命,来接寒霜公主回家。”右舍奴王眼神一闪,镇声长道,“还望离王不要阻拦。” “本王说过,寒霜有自己的自由和选择,如果她想离开,本王不会拦着。”王若离喉咙哽咽。 “如此谢过离王。”右舍奴王松了口气,转身请示姬寒霜,“寒霜公主?” “我们走吧……”姬寒霜没有再看王若离,而是别过脸去,低声说了一句。 “寒霜,你真……真的要离开我?”王若离看着姬寒霜真的决心要走,心情阴郁,万分不舍,就像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夹杂一起,终于压垮了最后一根救命绳草。 姬寒霜低头,没有回话,默默地跟在右舍奴王身后。 王若离右手一翻,一把珍藏多年的精致短匕,飞了出来,悬到姬寒霜的面前。 “当年是我抢了你的贴身短匕,现在物归原主。”王若离攥着拳头,心在滴血,目不转睛地看着姬寒霜转过身去,想要挽留,却是无从开口。 “谢谢。”姬寒霜看着飘浮身前的离霜匕,心中一酸,慢慢伸出颤抖的右手,将它抓在手里,眼里不争气地淌出泪花,再也克制不住,直接小跑着冲出了凝红堂。 右舍奴王见状,连忙跟了出去。 王若离僵直地望着姬寒霜离去的背影,心中既踌躇又酸楚,自己完全有能力击杀右舍奴王,强行留下姬寒霜,然而,自己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或许,最是深情,最是留她不住。 第407章 欲以忠心事明主 许家议事大堂。 此时正在召开家族大会,只见上首位置坐着十几名老者,往后则是数十名中年男女,外边堂下还有上百名中青一辈。 许家,作为西陇道廓州境内的一个中等家族,族人广布,势力庞大,在廓州一带颇有影响力,族中光是丹元三化高手就有百人之多,比起当初的荆襄王家,可要强上不少,尤其族中还有一位灵境强者坐镇,也就是现任家主许中道的父亲,许震山。 “大家说说,我们许家该当何去何从?”其中一个长须老者,满脸愁容。 “离王颁布世家优军令,说是想要提拔西部四道境内所有世家的可造之才,进入军中历练。”另外一个红脸老者眉头紧皱,怪声长道,“依我看来,离王此举,分明就是想要收降各大世家望族,尽归己用。” “各大世家望族本来就在离王治下,投身离王军队,也是情理之中。”下方一个精练汉子听着,不由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以前从军与否全凭意愿,如今成了军令,难免引人抵触。”红脸老者依旧怨怼。 “离王意在优待,加深朝廷和世家之间的联系,虽然强制换了一些从军方式,但是总体而言,可以接受,对于我们世家也是利大于弊,你们用得着摆出这副愁眉苦脸?”旁边一个浓须汉子质疑声道。 “离王杀戮成性,残暴不仁,谁知他会安的什么心思?”静默片刻,坐在主位的家主许中道,终于沉声慢道,“上月中旬,在我西陇道久负盛名的裘家,被人连根拔起,满门覆灭。” “哪个裘家?”精练汉子问道。 “还有哪个裘家,自然就是那位号称西陇道第一天才的裘思,出身的那个裘家。”长须老者摇头感叹,“真没想到,像裘家这样的豪门大族,竟然也会一朝尽毁。” “谁人所为?”精练汉子一脸惊异,“裘家并非一般世家,能够毁灭裘家之人,想来绝非寻常之辈。”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大家纷纷猜测幕后黑手,恐怕就是离王。”长须老者接着说道,“不要忘了,之前天斗大赛,离王可是杀了裘思。” “你们都是庸人自扰,离王那是何等人物,心有凌天之志,焉会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精练汉子不以为然,“何况我们许家只是一个中等家族,离王若想亡我许家,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哪里需要大费周章?” “你们就是一味地崇拜离王,不懂人心险恶,离王也是人,也有私心。”许中道脸上不无担忧,“本家主万万不能看着我们许家沦为离王手下的奴仆……” “家主未免杞人忧天。”许中道话声未落,下方就有数名执事出声反对,“离王天纵之资,能够追随离王,那是建功立业,何来奴 仆一说?如此说法,不仅太过高看自己,也是对离王的一种亵渎。” “冥顽不灵。”许中道望着下方的沸腾一片,心中焦急,“本家主决定举族迁徙,离开西陇道,前往南阳道。” “我们许家在西陇道数百年的基业,岂能轻易舍弃?” “分明就是舍本求末,自毁前程。” “就是,这样做法虽然没有公然违抗离王诏令,但是开了迁徙出境的先河,难免遭来离王嫉恨。” “万一离王一怒……” 许中道没有想到,下方群情激愤,竟然对于自己的决议,一点也不买账。 “糊涂!”这时,从后堂传出一道浑重的指斥声音,就见一个容光满面,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走了出来,正是许家目前唯一的灵境强者,也是许家的支柱战力,老家主许震山。 许纳福跟在许震山身后出来,眼神自信地扫过堂中众人。 “父亲,您怎么过来了?”许中道见着许震山出来,有些讶异,连忙恭敬拜道,转头却见许纳福站在近旁,嗤声说道,“许纳福,你是六房旁支,身份不够,还不快去堂外候着……啊……” 却是许震山一手将许中道从椅子上拍到了地上。 许中道手脚惊慌,没有想到父亲竟会出手抽打自己,不禁一脸惊恐地看向许震山,可惜许震山一片阴霾,一言不发,虽然恨铁不成钢,但是已经气得不想教训许中道了。 “今日所议之事,表面看似平常,实则事关我们许家的荣辱兴衰,所以老夫不得不慎之又慎。”沉寂数息,许震山终于发声,让了一让身后的许纳福,“纳福身为离王亲卫,最是知悉情况,可与大家多做交流。” “多谢老家主抬爱。”许纳福抬头挺胸,站身出来,一副意气风发,“各位长老、执事,我是六房旁支的许纳福,如今有幸成为离王亲卫大军的一名校尉。” 许纳福当年犯事,远走宋朝,虽然从军多年,历任牙尉等职,但是一直并未引起族中之人多大重视。然而,今非昔比,随着离王的快速崛起,身为离王亲卫校尉的许纳福也是水涨船高,放在如今的许家,俨然就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连带着许纳福那一脉旁支,也是开始崭露头角。 “众所周知,现在的离王执掌四道之地,不仅位高权重,兵多将广,而且修为高强,进境神速,说是神元大陆首屈一指的绝顶人物也不为过。”许纳福接着说道,“如今遇上离王大军扩编,正是我辈驰骋疆场,大放异彩的时刻,也是我们许家一次大展宏图的大好机会。” “不错,离王之功,举世皆知。”许震山点头附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许家只能屈服在 离王的淫威之下了?”许中道听着两人一唱一和,有些不满。 “家主,请你注意措辞。”许纳福闻言,断然厉声,“离王威严,不容侵犯,你敢这么说话,是对离王的大不敬。” “混账,你还反了不成……”许中道见到许纳福居然胆敢指责自己,顿时激了一肚子火气。 “中道,住嘴!”许震山再也忍耐不住,若非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想将他拍死当场。 “另外,离王答应给予我们许家,每十年一个仙朝军校尉的名额,同时还有每年竞技争取军尉之职的机会。”许纳福满心欢喜地说道,这是离王对自己的特殊照顾,同在廓州,家族势力与许家相若的陈家、蒋家,都是每十年一个都尉的名额。 “真的?” “离王对我许家真是看重。” “太好了,将来我们许家说不定能出一些仙朝大将。” “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下方一众长老、执事闻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如果十年就有一个仙朝军校尉的固定名额,那么对于许家未来的成长,将是不可估量。 “父亲,不过区区一个校尉之职,能有什么盼头?”许中道满脸不屑,“离王真是太吝啬了……” “你个鼠目寸光的夯货,老夫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许震山一阵气短,抬脚就将许中道踹了出去。 “老家主还请宽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老家主。” “不错,离王麾下的仙朝军校尉名额,价值无两,这是其他家族想求都求不来的特别优待。” “长此以往,我们许家定然可以稳步壮大。” “许家兴盛之期,指日可待……” 眼见堂上的长老执事,纷纷赞同,许震山老怀感喟,捋着胡须,眼神深邃,似乎已经看到了许家未来的高光时刻。 当然,随着王若离颁下世家优军令,掀起的狂风浪潮肯定不止许家这么一家,而是波及西蜀、西陇、西川、西邕四道,将近七成的世家望族几乎第一时间,抱上离王大腿,还有三成也是不经太多思考,便即做出了合作的态度。 不知是离王的铁血政策,还是强大的威信,一时之间,随者如云,彻底搅动了整个四道之地的人才大流。从世家望族的自由放养,到“明令合作”,虽然存在一定弊端,但是可以更快更好地发挥普及作用。 王若离因此收获大量的中下级将领,虽然短期内对麾下大军的实力没有多大助益,但是只要辅以训练,将来一定可以发挥更强大的军队战力。 不过,王若离收拢实力的脚步没有停止,又把目光瞄向门派之林,比如西邕道内有着宋朝的顶级门派,一字剑门。 第408章 收服亭台为司命 剑门山脉,位于西邕道东南部,群山连绵,峰峦秀美,有的奇险,有的逶迤,有的平坦,有的突兀,宛如海上起伏的重重波涛,汹涌,澎湃。 远山那边,笼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若即若离,就像几笔淡墨抹过天边,那里就是一字剑门的门派所在。只见一把堪比山峰高度的巨型长剑,斜着插在山峰之上,栩栩如生,根本分不清是一个石雕,还是一把真剑。身处巨剑之下,油然而生一股恢宏壮阔的豪迈气魄,那是属于剑者独有的雄浑和骄傲。 巨剑下方,还有一张石桌,桌边摆着几方石凳。 此时正有两人,相对坐在石桌前面,泡着茶,喝着茶,尽显一副闲适清淡,一个是王若离,另一个则是一字剑门门主,鹿卢。 “离王孤身前来一字剑门,实在让本门主有些意外。”鹿卢喝了一口茶水,从容说道。 “本王此来,只是谋求合作,商讨共同发展,自然不必劳师动众。”王若离端起茶杯,淡然回道。 “是吗?”鹿卢似乎不大相信,“可本门主怎么听说,离王这些日子以来,正在全力整合四道境内的各大世家和门派。昨日,南部的解忧派、寒江帮因为拒不合作,流了不少血。” “那是个例,还望鹿卢门主不要介怀。”王若离态度审慎,看向鹿卢,“本王对于一字剑门的看重,不仅仅因为一字剑门是西邕道内第一门派,更重要的是本王敬佩鹿卢门主的为人和气概。” “多谢离王青睐有加。不过,有的时候,就怕欲速则不达。”鹿卢嘴角一抽,“记得初次见到离王,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以为会是大宋的中流砥柱,哪知成长起来的离王,野心竟比三个领兵灵王还要大得多。” “野心?”王若离摇了摇头,“本王并不认同,所谓社稷天下,并非局限一朝一氏;所谓忠心仁义,更加不是昧于事理。” “大道三千,终归于一,本门主心生向往的并非朝廷,而是真正能够安定天下,造福黎民的人。”鹿卢话语深沉,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没说出来,“可惜离王一叶障目,为了一己私欲,已经渐渐背离了曾经的道路。” “本王没有。”王若离表情坚决,“位置不同,责任不同,虽然本王对于宋朝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不管源于哪朝之人,都是本王治下之民,都会一视同仁。” “但愿如此。”鹿卢催动灵力,又把泡茶的壶水烧开,接着说道,“水凉了可以再烧,但是如果人心凉了,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鹿卢门主教训的是。”王若离谨重点头。 “本门主原来存了一点私心,想要规劝离王减轻杀戮,可是见到离王之后,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并非想要停下就能停下,因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鹿卢语有感喟,“唉……树欲静而风不止……” “多谢鹿卢门主体谅。”王若离感声回敬。 “离王整军,对我一字剑门门下,也是一个机会。”鹿卢缓声说道,“本门主没有打算拒绝,具体事务将会交代门中的长老、执事,离王大可放心。” “如此多谢。”王若离嘴边微笑,略表感谢,“对于一字剑门门下,本王一定不会辜负。” “那是后话,留待将来。”鹿卢依旧平静。 “承蒙抬爱。”王若离起身,“今日先谢过鹿卢门主的茶水款待。” “离王慢走。”鹿卢伸手一招。 两人见得匆匆,别得匆匆,谈不上交情,也说不上争执,只能算是一种平淡,有如清水。 刚刚离开剑门山脉,就见四个人影长立当空,翘首以待,显然已在前方等候多时。 见到王若离飞近,四人连忙迎了过来。 王若离眉头微皱,抬眼看去,只见对方四人,三男一女,赫然正是烟波亭亭主厉烟波、清凉台台主夏清凉,以及箜篌阁的两位护法,杜芦笙、孟瑶琴。 之前,王若离覆灭听雨楼,击杀湛王楚高湛,使得整个亭台楼阁陷入惊慌混乱,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过,王若离没有彻底摧毁亭台楼阁,而是进军西陇、西川两道,接着率军北上西邕,取得四道之地后,又着手整合境内事务,一直都没抽出时间料理亭台楼阁后续之事。 “离王……”四人来到王若离面前,恭敬揖礼。 “本来本王正想找个时间,亲自上门,见见几位。”王若离神情自若,平和声道,“难得你们自己聚齐过来,看来已经考虑周全了?” “离王之威,震动神元,我等之前对离王多有冒犯,还请离王能够不计前嫌,收下我等,今后鞍前马后,唯离王马首是瞻。”厉烟波上前一步,推崇说道,心里明白,随着湛王身死,亭台楼阁已经名存实亡,而且面对离王的残酷打击,肯定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投靠离王,才是一条出路。 “你们的担心,你们的想法,本王明白。”王若离略有沉吟,其实早就有心想要收归己用,这才放任和留下亭台楼阁残余之人,“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从今往后,没有烟波亭,没有清凉台,没有听雨楼,没有箜篌阁,亭台楼阁已成过往,此后尽归于司命阁。” “多谢王爷宽宏大量。”夏清凉闻言,心口一松,当即改口称呼王若离为王爷。 “司命阁中,我为司命。”王若离目视前方,深思说道。 “属下参见司命大人。”四人听着,连忙参拜。 “不用多礼。”王若离微微点头,心下满意厉烟波等人的主动归顺,倒是省了自己再花工夫招降,只是见到箜篌阁中人,不禁想到红裳,不知现在的她,身在何处,过得怎样,“对了,芦笙护法、瑶琴护法,红裳可曾回来过?或者有没有和原箜篌阁里的人联系过?” “回司命大人,属下等人也是一直都在寻找红裳,可惜始终没有得到半点音讯。”杜芦笙、孟瑶琴一脸沉闷,摇头回道。 “嗯……继续寻找,若有任何消息,立即报于本王。”王若离听着,心里有些失望,当下吩咐说道。 “明白。”杜芦笙、孟瑶琴连声回道。 王若离心情百感,想到自己的红枫空间里面,一直囚禁着一个灵王强者,也就是将李箜篌制成蛊尸的罪魁祸首,金蝉蛊王,然而,自己始终见不到红裳,那纷繁的一切,又该与何人说? 红裳啊红裳,你到底在哪里?是在躲本王吗? 第409章 求得逍遥两携手 逍遥宫所在的逍遥山脉,层峦叠嶂,山水相连。绿水青山之中,峡谷幽深,升腾着袅娜多姿的氤氲山气,有如一卷轻纱帷幔,精致而又婉约地绘出了一幅山水画卷;崇山峻岭之间,一条实木栈道曲折盘旋,就像缕缕飘带缠绕在巍然山腰,形成一道独特的亮丽风景。 粗旷的山峦,盘绕的栈道,走在其中,不知是人在景中走,还是景随人流动。 此时蜿蜒的盘山栈道,有着两个人影走在上面,一大一小,正是前来逍遥山脉的王若离,以及他的义子王景瑜。 两人就像凡人父子一样,顺着栈道,一步一步爬到山腰。 王景瑜虽然从小修炼,但是毕竟年幼,此时走到半路已经筋疲力尽,汗流浃背,加上今日天气燥热,一张滴着汗水的小脸更是晒得通红。可是王景瑜一声不吭,倔强地忍了下来,始终咬着牙坚持跟上王若离的脚步。 王若离虽然走在前面,但是神识感知,对于王景瑜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思忖,自己固然存着想要磨炼他的心思,然而他小小年纪,就是这副不喊苦不喊累的性情,不知将来是好是坏。 见着王景瑜体力透支,王若离微微摇头,反身抱起王景瑜,喂他吃了一颗回灵丹,当下不再走路,而是御剑升空,直接飞向逍遥宫门。 逍遥宫前,早有知客弟子通传,知道离王前来拜会,逍遥宫的一众长老、执事纷纷出来,尤其带头站在宫门之前的二人,正是逍遥宫的两位太上长老,水观天、奚念奴。 只是水奚两位太上长老,望着迎风走来,潇洒倜傥的王若离,却是眉头大皱,脸色显得不大友善。 “见过逍遥宫各位长老、执事。”王若离揖礼,诚心拜道,“承蒙两位太上长老相邀,今日若离特地过来拜会。” “离王好大的架子,回来神元大陆快半年了,今日才想起来要到我逍遥宫拜会?”奚念奴嘴角一撇,不假辞色地说道。 “奚长老,还请息怒。”王若离放低姿态,恳切声道,“若离这次回来,一直忙于战事,以及稳固辖境、整合军队等事,而且为了上逍遥宫,若离更应该准备好一切,决计不敢让潇潇失望。” “我家散君之名,也是你可以这么随口叫的?”奚念奴听到王若离直呼潇潇名字,有些不大乐意。 “老奚 ,不要置气。”水观天脸上挂着笑容,连忙出来劝和,拉了一下奚念奴,“有话好好商量。” “你叫我如何不生气?”奚念奴板着冷眼,气声质问王若离,“离王倒是说说,你要和楚朝结亲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奚长老不要动气,此事我会和潇潇好好解释。”王若离连忙回话,态度恭谨。 “好了,老奚,离王既然来了,事情总是要说开的,你先不要着急。”水观天捋了一下胡须,不紧不慢道,“有些话,还是让离王和散君当面说。” “哼,我逍遥宫可不是好欺负的。”奚念奴哼了一声,放声长道,“若是将来离王有负我逍遥宫,有负我家散君,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你。” “若离不敢。”王若离立马保证道,“两位太上长老都是长辈,这些教诲,谆谆告诫,若离都会铭记在心。” “但愿……”奚念奴别过脸去,不动声色。 “离王不要见外,老奚就是这副脾气。”水观天微微一笑,转身对着王若离说道,“离王此来,或许带着诚意,不过一切当由散君做主。” “那是自然。”王若离连忙点头附道。 “散君现在灵泉花园,我和老奚带你过去。”水观天在前引路,随后朝着身后的一众长老、执事,以及不少值守的弟子挥了挥手,“你们都散了吧!” 这些长老弟子,知道内情的,是想过来看看散君的男人是谁;不知内情的,则是慕名而来,想要见见蜚声神元大陆的离王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不过见着太上长老挥手,众人只能有些不舍地各自散去。 灵泉花园。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雨潇潇堂堂灵君之尊,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却在这边陪着一个小男孩,一起堆砌沙土城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只见这个小男孩,约有六七岁的样子,虽然脸上有点小肉,但是相貌长得十分清秀。 还有夏花、冬月,端着果盘茶饮,候在一旁,微笑看着。 “娘亲,将来泉儿要建一座好大好大的城堡。”小男孩抓着手边的沙土,指着沙土城堡,豪气说道,“比它还要大上好多好多倍。” “嘿嘿……”雨潇潇听着,嘿嘿笑道,“泉儿建这么大的城堡,那要给谁住呢?” “泉儿想让我们逍遥宫的人,全都搬进来住。” 小男孩话语天真,憧憬说道。 “好啊。”雨潇潇点了点头,欢愉道,“那娘亲以后就能和泉儿一直住在一起了。” “对了,还有爹爹。”小男孩看向雨潇潇,满脸好奇,“娘亲你总是说泉儿有个爹爹,可是为什么泉儿从来没有见过爹爹?爹爹长得什么模样?” “你爹爹啊,他是……”雨潇潇说着,面露回忆,似乎想到了曾经的屈辱不安,想到了后来的渐入情网,以及诸多两人在一起的欢乐。 “散君,离王来访。”这时,水奚两位太上长老,带着王若离、王景瑜过来。 “你来了……”雨潇潇见到王若离,连忙站起身来,理了一下鬓边,还有裙子。 王若离随着水奚两位太上长老过来花园,陡然见到眼前的画面,心中一震,过往的一些疑点顿时全都清晰了。难怪当初雨潇潇从沧溟洞窟捆了自己后,没有直接杀掉自己,而是重伤自己,任由自生自灭,敢情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造成的一点心软,虽然凭着雨潇潇的修为境界,当初肯定可以感知自己并非真的老头子,但是自己能够大难不死,绝大部分是沾了这个孩子的光,不然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水奚两位太上长老将人带到,见着王若离二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当下拉着夏花、冬月一起告退出去,只留下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在花园。 “他叫什么名字?”王若离走近,看着这个一直拉着雨潇潇裙角的小男孩,正一脸好奇地打量自己,忍不住问道。 “雨泉。”雨潇潇温声回道。 “潇潇,对不起……”听到孩子的名字里带着“泉”字,王若离不禁想到当年那次灵泉洗礼,心里更加过意不去,自己始终不曾想到,原来自己和雨潇潇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些年来,我都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是我没告诉你的,你又不知情。”雨潇潇倒是说得直接,“当初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从没想过要跟你有什么未来;后来没说,是想找一个比较合适的机会,再让你们父子见面,只是……”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潇潇,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王若离上前,抓着雨潇潇的素手,心里又是抱歉,又是激动,交杂的情绪感受不一,或许当一个男人头次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心态上总是会有一种不一样的变化。 第410章 百年好合八方贺 这一日,鼓乐喧天,炮仗齐鸣。 荆城之中,百里红妆,两队大红车马井然有序地分别从东门、西门进入荆城,长街大道铺着红锦的地毯,路旁都是维持秩序的仙朝军士,就连满城的大树也系着无数鲜红绸带,站在两旁的侍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一路撒开漫天飘扬的玫瑰花瓣,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沁人的芳香。 涌动拥挤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一个个伸头探脑,都想更近一步地观望这场百年难见的世纪婚礼。 没错,经过数月时间的筹措安排,楚朝的牧野公主楚朝歌终于如期嫁到了荆州。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离王不仅迎娶牧野公主楚朝歌,还同时迎娶逍遥宫的逍遥散君雨潇潇,并且立了雨潇潇为嫡室,楚朝歌为侧室,一时之间,引得整个神元大陆哗然不已。 虽然楚朝歌刚嫁过来,就被雨潇潇压了一头,但是凭着雨潇潇堂堂灵君强者的身份,却是无人能有异议,尤其楚朝的美好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不过,众人关注的焦点则是离王不仅娶了楚朝公主,还娶了逍遥散君,这位神元大陆修为最高的女人,连带着她身后的逍遥宫,以后考虑离王实力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计算在内?谁也不知,这场大婚过后,神元大陆的局势,是暂时缓和,还是冰释前嫌,还是一场更加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所以,离王这场盛大婚礼,引起神元大陆各大仙朝、各大门派的空前重视,纷纷遣人来贺。 宋朝境内,凡是有头有脸的世家门派,几乎全部到场。 两个超级宗派,逍遥宫,自是不必多说,逍遥散君嫁人,执事以上的逍遥宫人,以及杰出弟子全都来了;清一教,因为早年和王若离有私仇,这次倒是没有派人前来。 四个顶级门派,一字剑门,鹿卢门主亲自带队过来;江上鱼龙帮,来的则是少帮主龙庆绪;铁塔寺,来了四名“铁”字辈的得道高僧,修为都在灵公级别;伽罗道院,只要神元大陆的优秀后辈通过选拔测试,都能进入道院修习,严格说来,伽罗道院更像是一座学院,而不算门派,不过学子虽然结业,奔流四方,但是没人胆敢忽视这些潜在力量,所以伽罗道院虽然平时战力不显,但是却被奉为四大超级宗派之下,地位最高的顶级门派,这次过来荆州的是伽罗道院院长,伽家佳。 宋廷方面,宋帝刘子骏终于派了枢密使范文正带着旨意过来祝贺,不过旨意内容,给人感觉既客套又官方。倒是三位领兵灵王,悉数到来,着实让王若离有些意外,尤其宝庆王包长天,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意思,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进入离王军中。 至于其他各朝所来使团的领队人物,清一色都是灵王强者。 楚朝这次护送牧野公主过来的是汝南王儒林,或许因为九江王、中山王等人和王若离交恶,所以楚成君才让一直镇守南部的汝南王做这次的送亲使。 晋朝过来的是汾阳王智伯遥,身为天才之辈,又是太子心腹,席间一直皱着眉头,似乎不大乐意过来参加这场婚礼。 燕朝竟是皇太孙慕容勃勃亲身前来。如今的慕容勃勃已经踏入破虚,成就灵王之尊,似乎周身气质比起以前大有不同,变得愈发威严,愈发端重。 秦朝来的是米脂王糜正,同行的还有糜非、拓跋玉儿、雪灵等人。王若离和糜非这个少年好友再见,两人都有诸多感慨,可惜随着分别日久,彼此之间已经没了昔日的那份亲近,况且两人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关系了。还有拓跋玉儿,和王若离也算相识多年,却是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看着王若离的眼神里面,似乎隐隐透着几分复杂之色。 齐朝所来之人,则是兰陵王高叔恭,以及他的义子田建。这个田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天才,这般年纪就已进入元婴级,将来踏入破虚,问道不朽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王若离心中暗自感慨,田家在齐朝的势力真是越来越大,除了缔结姻亲的即墨王、莒城王,如今连兰陵王也被拉拢过去,若非有着齐桓君坐镇中枢,只怕田家就要蠢蠢欲动也未可知? 另外两个超级宗派,云梦派来的是尚事堂堂主殷芊芊,虽然一脸童颜,但却有着令人羡慕的曼妙身材,而且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甜甜的笑容,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飘花谷飘花妙君的到来,倒让王若离十分意外。只见妫水仙巧笑嫣然,姿色绝艳,盖过现场任何一个女人,可惜,冠压群芳的他却不是女人。这次随着妫水仙前来的弟子是“凌波六姝”里的繁花司锦、如花司钰,两人是对亲生姐妹。遗憾的是镜花水月没来,引得江上鱼龙帮的龙庆绪失望了好一阵。 当然,最让王若离高兴的来客,要数自己的两个师兄。三师兄雪帝随着秦朝使团,陪着雪灵一起过来,倒是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五师兄徐戟则是单人独行,虽然已经顺利踏入灵君之境,但是依旧还是那副粗犷闲适的老样子。 王若离没有想到,如今神元大陆之上,各朝各派对于自己竟会如此重视?好在这场牵动大陆的世纪婚礼,终于顺利地进行,圆满地完成。 紧接着,就是一场更加浩大的饕餮盛宴,由于所来宾客非尊即贵,而且势力庞杂,人数之多远超任何一场婚宴,所以这场宴席如火如荼地闹了三天三夜,依旧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整个荆城仿佛也进入了一种不夜的状态。 晨露轩,楚朝歌的新婚房间。 房间里面都是大红色调的布置,不仅显得喜庆,而且雍容高贵,尤其婚床的摆设装饰更是玲珑精致,还在被褥上面撒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然而,这个新婚之夜,却是有些冷清,因为房间里面只有楚朝歌一人独坐床边,旁边陪着一名婢女,名叫楚心,是楚朝歌带来的陪嫁婢女,也是楚朝歌的心腹之人,不仅忠心,而且修为不弱,有着丹元三化的实力。 “快丑时了,离王怎么还不过来?”楚心望着天色渐沉,不禁怨道。 “已经这个时辰了,离王没有过来,那应该是不会来了。”楚朝歌听着,不见喜怒,低声吩咐道,“楚心,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可以就寝睡了。” “可是公主,今夜是您的洞房之夜……”楚心眉头一凝,不大情愿。 “公主……”这时,一个婢女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正是楚朝歌的另一名心腹婢女,楚玉。 “楚玉,情况如何?”楚心见到楚玉探听消息回来,连忙问道。 “公主,离王他……他已经去了逍遥轩。”楚玉听到楚心的发问,面色犹豫,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楚朝歌,这才细声回道。 “真是岂有此理,离王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公主堂堂楚朝公主,洞房之夜居然被他丢在一旁不管,未免太可恶了。”楚心一脸愤愤不平,说着就想往外走去,“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站住!”后面,楚朝歌出声喝道,“既然动身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可能出现这种结果,现在真的如此,又有什么好动气的?即使动气了又有什么用?” “公主,您金枝玉叶,怎么能受这样的气……”楚心犹自不岔。 “小不忍则乱大谋。”楚朝歌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淡,“本公主和离王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没有感情基础,虽然以前和离王见过几面,但是印象不佳,根本谈不上什么好感可言,受到冷遇也是正常。不过,为了楚朝,为了父君,本公主一定会坚持下去。” “是奴婢们没用,不能替公主解忧,还让公主受委屈了。”楚心眼眶微红,强忍说道。 “此事与你们无关,不用自责,以后的日子格外小心谨慎就是。”楚朝歌话语深沉,转头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其实那里灯火通明,然而不知为何,此时看着就是那么黑暗,似乎让人永远看不到尽头。 逍遥轩。 “散君,离王居然不顾您的反对,将牧野公主迎回了荆州,实在气人。”冬月一脸不悦,“其实只要散君大闹一场,让离王心有顾忌,他和楚朝的联姻必不能成。” “然后呢?”雨潇潇平静道,“如果夫妻之间心存的是忌惮,那么还有什么感情可以延续?我的反对,表明的是我的态度,决定权终究还是若离自己。” “可是这样未免太便宜离王了。”冬月哼着说道。 “或许,有的时候,我们女人就是这么傻,因为爱得深沉,总喜欢在坚持的背后,悄悄给自己找个莫须有的理由,好让自己逐渐妥协。”雨潇潇摇头轻道,“以前,我也从没想过,这个男人竟会在我的心里,变得那么重要。” “散君……”冬月巴巴地望着雨潇潇,虽然心疼,但却不知如何劝慰。 “不过,若离确实变化挺多。”雨潇潇脸有忧虑,“你说他是因为娶我过门,可以力压牧野公主一头,还是因为和我有了瑔儿,这才想要娶我?他的心里,到底存了几分真心?” “散君,您不要多想了,您和离王的感情深厚,是任何女人无法相比的。”冬月听着一慌,连忙劝道,“还有景瑔公子,是离王唯一的亲生儿子,这是永远不能磨灭的血脉联系。” “可能是我想得太多。”雨潇潇微微一笑,“我是清闲寡淡之人,不喜争端,不爱俗事,然而若离抱负远大,想要登高凌云,这一点上,我倒希望瑔儿可以更像他爹,男儿就该心怀雄心,问鼎苍穹。” “是啊,不论离王走得多远,将来继承之人,也是景瑔公子。”冬月附和说道。 “但愿是吧!”雨潇潇会心一笑,面容舒展开来,“对了,你们以后要叫王爷,不要再直呼离王。” “属下明白。”冬月哦声点头。 “王爷万福金安……”这时,屋外传来一众仆从婢女的跪安声音,屋内两人连忙停下说话。 很快,王若离推门进来。 “潇潇,我来晚了。”王若离笑着,看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没看到我正在生气吗?”雨潇潇噘着嘴,不满道,随即摆了摆手,后边的冬月非常识趣地退出屋去。 “潇潇你生气了?”王若离瞪大眼睛,故作吃惊,“快让为夫看看,你是哪里在生气呢?” “哼哼,哪儿哪儿都生气。”雨潇潇别过脸去,哼道。 “真的?那让为夫来帮你消消气。” “不要……哎呀……你别乱摸……” “我才没有乱摸,我的目的性非常明确。” “你……你个坏蛋……” “哪里坏了?” “这里……啊……” “……” 屋子里的声响,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第411章 暗潮涌动密谋中 黑夜,黑得深沉。 荆城城东,一个僻静的房间里面,此时正坐着两个年老道人,一个虽然老态龙钟,但是面颊白嫩,就像熟透了的米粒,表面透着晶莹亮泽;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衣,英姿飒爽,只是面色愁苦,仿佛是被盐水咸到了似的。 原来两人正是来自清一教的米道人、盐道人,两位护教法王。这次离王大婚,清一教明面上没有来人,暗地里却是来了两个灵王强者,不过,瞧着两人行迹隐秘,一点也不像是来荆城,贺喜离王大婚的样子。 “已经过去三天,怎么还不动手,掌教真君到底是在犹豫什么?”盐道人有些不解,本就苦大仇深的脸色变得愈发苦愁。 “稍安勿躁。”米道人眼皮不抬,平静道,“你也知道,离王早已今非昔比,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搞不好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掌教真君多加观察,也是应该之事。” “掌教真君未免谨慎过头了。”盐道人自信满满,“要我说吧,我们这么多位灵王强者,一拥而上,直接宰了离王就是。以力破巧,才是上佳之选,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位灵王强者合围,还能让离王跑掉不成?” “凡事都要三思而行。”米道人微微摇头,“离王身负红枫心经,当年犹是气境修者的时候,便能逃脱荆襄楚氏的追杀,不可不防。何况还有前车之鉴,当初红枫魔君可是凭着一己之力,抹除了青龙门、万剑宗两个超级宗派,而且纵观离王所作所为,心性狠辣,比起红枫魔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若要杀他,必须一击必中,不留后患。” “话虽如此,但是这样耽搁下去不是办法。”盐道人微微皱眉。 “根据教中弟子的最新探报,离王可能具备击杀灵王强者的能力。”米道人深感忧虑,“之前晋朝的左舍奴王,很有可能就是离王杀的。” “真的假的?”盐道人闻言一惊,“那个时候的离王,还没踏入破虚级吧?” “是啊。”米道人感叹声道,“而且,你别忘了,离王现在娶了逍遥散君,逍遥宫的势力也要计算在内。倘若逍遥散君在侧,即使掌教真君亲自出手,只怕也未必能够将他击杀。如果真的没有好的机会动手,这次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可是,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拉来东海、南岭等多股势力,一起合作铲除离王。”盐道人犹自不肯放弃,“如果这样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时,门口进来三道身影,走在前面之人身披墨红斗篷,虽然兜帽遮着半边脸面,但是挡不住一双猩红的眼睛,透着冷厉血气,正是来自南岭的血僵王。 身后之人,虽然衣服乌黑,身形幽隐,但是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只是一张脸蛋生得实在俊美,正是极寒幽王。 落在最后的人,则是一个粗犷汉子,身量魁梧,虎背熊腰,是来自东海的海鲨妖王。只是此时的海鲨,面色不定,似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在犹豫之中,没有下定决心。 “僵王所言在理。”极寒幽王赞同道,“我等曾经都和离王结过仇怨,离王成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们难道还没有察觉到危机感?离王此人睚眦必报,如今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积蓄的实力还不够,一旦放任离王进一步壮大,只怕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不错,我们现在若不杀他,将来就要被他所杀。”血僵王言语冰冷,眼里闪过一抹血色,似乎对于离王的鲜血十分垂涎。 虽然僵幽二王当年和离王结了仇怨,但是一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的是,离王如今竟然成长到了这个程度,这一下子,顿让僵幽二王坐立不安了。 “我们东海和离王素无仇怨,本王参与其中,怕是不大合适。”海鲨虽然出身海妖一族,但是和清一教的柴米油盐几个护教法王交情深厚,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受邀前来,米盐等人竟然是在谋划杀掉离王,此时心中莫名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而且他们分明就是想要拉东海下水。 “海鲨兄此言差矣。”盐道人慨然说道,“离王野心勃勃,我们杀掉离王,也是为神元大陆铲除一个动荡的隐患。” “念在我们相交百年,本王这次可以帮忙,但是只能以我海鲨个人的名义,与东海无关。”海鲨虽然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到底还是顾念情义,答应了帮下这个忙。 其实,离王作为现下神元大陆炙手可热的崛起势力,海鲨虽然身在东海,但也有所耳闻。离王不是寻常人物,若非情义所累,自己断然不想参与这次计划。何况自己身后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有整个东海,倘若斩杀离王不成,那么就是一大麻烦,只怕平白会给东海拉来一个极其难缠的仇家。 “那是自然,海鲨兄还请宽心。”盐道人笑容和煦,心里却在想着,真是幼稚,一旦上了这趟船,哪里还分得清是个人,还是东海。 “可是如今时机还不成熟。”米道人脸有担忧,“如果逍遥散君和离王一直在一起,那我们根本难以下手。” “诸位可曾想过,错过这次机会,将来恐怕更难。”极寒幽王突然深思说道,“离王修为进境神速,只怕再过几年,你我几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别说要杀离王了,我们自己就是他案板上的鱼肉。” “就是就是。”盐道人深有同感,自己一直着急动手的根源便是于此,离王进步实在太快,一路走来,不仅手下势力发展庞大,一跃成为宋朝最大的割据势力,连修为进境也是这般妖孽,实在让人心头生畏。 “一切还要掌教真君拿定主意。”米道人心绪微乱,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偏向于尽快动手杀了离王,省得夜长梦多。只是发现最近掌教真君的态度有些摇摆不定,并且一直没有下手的好机会,这才跟着开始犹豫起来。 或许,世人就是如此,总是有着这么一类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尽管自信和自负只有一字之差,也是一念之差,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结果往往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本王足足等了三天时间,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莫非你们想要临阵退缩?”这时,门口又来了一个灵王强者,却是宋朝的会稽王郐道夫,身后带着两个高级将领,正是当初七王之乱,受封为侯的沽陵侯、渊陵侯。 “会稽王莫急,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米道人硬着头皮说道。 “你叫本王如何不急?清一真君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干嘛还要犹豫不决?”郐道夫粗声道,“这是耍大伙儿玩吗?” 郐道夫心里十分想要杀掉离王,因为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郐道夫基本可以断定,当初抢了寒霜公主,杀了左舍奴王的人,应该就是离王。每每念及离王利用晋朝之手,打压削弱自己的势力,郐道夫就恨得直咬牙,尤其如今的离王在宋朝一枝独秀,其他三位领兵灵王势力之和,都还不及他一人了。 “或许,掌教真君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所以才犹豫了。”米道人眉头凝重道。 “实在不行,只要骗出离王,没了逍遥散君的阻拦,我们这里就有六个灵王,要杀离王还不是小菜一碟?”郐道夫环视屋内,自信满怀地道。 郐道夫的想法直接干脆,倒与盐道人不谋而合,只是他的心里明白,如今想要重新压过离王,甚至杀掉离王,单凭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必须借助屋内之人。至于朝中另外两个领兵灵王,宝庆王阿谀奉承,完全就是一副想要依附离王的模样;临漳王态度高冷,似乎想要置身事外,细说起来,离王当初也是出自临漳王麾下,多少会给临漳王几分面子。 然而,自己却是不同,自己和离王一直都不对付,三位领兵灵王之中,自己肯定是离王最先想要铲除的目标。正好这次多方势力汇集谋划击杀离王,自己如果不能趁此机会除掉离王,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只能被离王强压一头,甚至无地容身。 “可是……”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心态的海鲨,突然说道,“荆州可是离王的大本营,我们这么多灵王强者进入荆城,离王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静?如果那样的话,想要杀他恐怕很难。” “怎么可能?”盐道人不以为意,嘴角冷笑,“我等堂堂灵王之尊,进入一座城池,难道还会被那些守城的气境喽啰察觉不成?” “嘿嘿,就算离王知道又能如何?”极寒幽王嘿嘿一笑,补充道,“离王要是胆敢前来,我们刚好将他宰了,倒是省了这些罗里吧嗦的麻烦计划。” “是吗?本王现在来了,不知你们几位准备怎么杀掉本王?”这时,屋外的黑暗里面,突然发出一道阴恻的声音,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写离圣一年多了,到现在只有七个读者,真是欲哭无泪,单机码字,心真的累,最近换马甲开新书《夜天司命》,在起点,希望有人可以看到,给个收藏支持一下,谢谢!】 (本章完) 。 第412章 托大犯险遭群殴 众人闻声,纷纷大惊,屋子里头尚有六个灵王强者,居然无人察觉何时被人潜藏在侧,由此可见来人的修为实力,不得不让人忌惮。 只见屋外的黑暗里,缓步走出一道修长匀称的身影,英姿倜傥,卓尔不群,正是离王王若离。 米盐等人见到王若离的出现,不由面色一僵,自己几人刚刚还在夸下海口,说是绝不可能被人发现行迹,哪知打脸来得太快,转眼之间,离王已然来到众人面前,看来自己这些人的行踪,早就暴露在了离王的视野之中。 屋内诸王,当属会稽王最为紧张,虽然他的心里恨不得将离王大卸八块,但是真正面对离王的时候,强烈的危机意识使他警惕异常,尤其深刻了解离王的可怕之后,更是让他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冒出了几丝畏惧。 原本以为自己这些人已被离王率众团团包围,然而,等到会稽王神识扫查过后,却是惊喜地发现,黑暗之中走出来的竟然只有离王一人而已。会稽王心头不由一喜,真是刚想瞌睡,离王就送来了枕头,如何能不让人欢欣雀跃? “离王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单枪匹马过来。”会稽王脸上恢复镇静,冷声长道,“莫非离王以为凭你一人,就能对抗我等六位灵王强者不成?” “会稽王所言极是,本王还真是这么打算的。”王若离淡然轻笑,慢声说道,“我辈修行,逆天问道,多和同阶交手或者越级挑战,本来就是夯实修为的不二之选,不然,怎么能够冲破更高的境界桎梏?” “哼,离王真是狂妄到没边了。”会稽王冷哼一声,暗聚灵力,凝神以待,“只怕今日你是来得了,走不了。” “本王之前以为只有清一教的人暗中策划,想要谋取本王性命,却没想到连南岭、东海也牵涉其中。”王若离目光轻轻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会稽王的脸上,“还有你会稽王,你我同僚之情,怎么能走到这般刀剑相向的地步,岂非让人嗟叹惋惜?” “离王,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副假慈悲的嘴脸,让人看着实在讨厌。”会稽王脸面生恶,冰冷说道,“既然离王特意前来送死,那么本王等人只能却之不恭了。” “是吗?”王若离依旧泰然处之,“本王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迅速拿下,迟则生变。”会稽王当先动手,双掌一握,登时就见几道快光闪过,仿佛将王若离身遭数丈的空间一起轰碎开来,坍塌崩坏。 破虚级,破碎虚空,便是灵王强者修为实力的一大体现。 屋内诸王刚刚还在计划如何诱出离王、杀掉离王,如今见到王若离独自前来,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焉能错过?米盐两人相互对了一眼,不再迟疑,当即就是两股素心清风吹起,卷向屋外的王若离;僵幽二王像是早已约定好的一样,一个仗着血僵之身,瞬间掠杀过来,另一个则是飘到高处,身如鬼魅,出神入化,迅疾无比地拍出了三道极寒掌力。 至于海鲨,见着众人出手,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当即大手往前一挥,翻起一股深蓝巨浪,困住屋子四面,彻底阻断了王若离的脱身后路。 看似温和的清风,看似汹涌的海浪,还有血僵之身的血色,以及极寒幽王的寒意,转瞬即至,王若离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咯噔一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接连斩杀湛王、河间王等人,心境不免有些骄狂起来,以为凭着自己一人就能应付诸王群攻。或许,单打独斗的话,自己远远胜过在场任何一个灵王强者,然而,骤然遇到六位灵王强者合力围攻,自己终究还是寡不敌众。 尤其修为实力到了破虚级别,毁坏之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顷刻之间就是崩山裂地,有的时候胜得很快,不过,死得也会很快。 眼见六位灵王合围攻来,王若离神情微重,有些后悔自己的过分托大,当下抬手运转红枫灵力,化出一道镶红色的镜枫盾牌,往前横挡,顿时就把会稽王的快光挡落,并且折射回去,后头紧随攻来的血僵王,骤见快光回射,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禁骂了一声,血手跟着一滞,身形往外偏开。 只是随即扫来的两股素心清风,温和之中透着猛烈,瞬时吹裂了镜面,吹破了盾牌。 王若离对于镜枫之术本就不大娴熟,此时骤逢挫败,不禁手忙脚乱起来,根本来不及模仿折射,便被击穿防御,紧接着就是海鲨的深蓝巨浪狂涌奔至,以及极寒幽王的三道极寒掌力阴狠拍来,毫不留情地印到了王若离的后背。 一切有如电光火石,面对六位灵王的强猛合击,王若离根本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不论清风拂柳、海浪滔天,还是通红血手、蚀骨极寒,已经全都落在了王若离身上。 然而,灵王之威,岂是那般轻易就能承受? 王若离遭受重创,整个身子都被打穿,变得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王若离嘴角惨笑一声,似乎带着绵绵的感慨和怅然,微微摇了摇头,破碎的身形慢慢变得半透明起来,然后一阵红光闪过,王若离半透明的身体蓦地轰隆破碎,碎成渣滓,随着红光一起消散不见。 “哈哈哈……”看到王若离被自己几人合力轰成渣滓,会稽王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长期萦绕心头的担忧和焦虑,终于得到彻底的释放。 “终于去了一大心病。”血僵王也是松了一口大气。 “真没想到离王如此托大,胆敢一人前来,正好让我们捡到了这个便宜。”极寒幽王俊美的脸庞,同样滑过一抹喜色。 “猖狂之人,死有余辜。”盐道人鼻里轻哼,冷着声道。 “可惜了离王这种人杰,最后竟然是这般死法。”海鲨轻声感叹。 “离王真的被我们杀死了?”米道人脸上泛着些许迷惑,虽然刚刚已经神识感知来人确是离王本人无疑,但是想到离王堂堂一代枭雄,竟然会被自己几人这样围殴而死?不知为何,米道人的心里总是存着一丝疑虑,似乎始终不肯相信那个被教中引为大敌的离王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本章完) 。 第413章 身首异处会稽王 正在几人高兴之余,忽见遥遥的黑暗长空,陡然下起了一阵飘飘细雨,不,仔细看去,飘扬落下的根本不是雨点,而是一片片色彩鲜艳的殷红枫叶。 “哪儿来的这么多红色枫叶?”海鲨望着漫天飘落的红叶,心头有些奇怪,不禁疑惑声道。 “红色枫……”米道人听着海鲨的疑问,嘴边轻念,突然一醒,“不好,红枫,这是王若离的红枫落雨。” “什么?”其他几位灵王强者闻言,纷纷大震,对于王若离的红枫落雨这一招牌术法多少都有耳闻,只是自己几人刚才明明已经杀了王若离,怎么可能还会出现红枫落雨,难道王若离根本没死? “怎么会是这样……”米道人望着漫天落下的红枫树叶,心情一片沉重。根据坊间传闻,王若离的红枫落雨不仅覆盖面广,而且灵威霸道,甚至还能灼烧神魂,乃是一道十分狠毒邪恶的招式,同阶之中,很难有人可以抵抗红枫的侵蚀,摆脱鱼肉的下场。 此招术法一出,基本可以肯定,王若离没有身死,那自己几人刚刚围攻的王若离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会有两个王若离? 米道人不由想到,方才自己几人围杀王若离的情景,心里总是存着的一丝疑虑,对了,就是招式,那个时候的王若离虽然灵力强绝,但是却给自己一种不大一样的奇怪感觉,而且使出的灵法明显和他惯常的手段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黑暗之中,闪过一抹枫红星点,那是一道残殇剑光,携着漫天落枫的烧魂之势,望空一斩,斩断了红色的起点,斩尽了红色的终结,而在剑光的始末处,正是会稽王郐道夫。 郐道夫骤逢剧变,眼角一抽,身随法动,慌乱之中以手凝聚快光,一边射出,一边后撤,然而,残殇红光像是早已在旁窥伺多时,有着红枫落雨的铺路开势,变得凶猛异常,变得强绝凌厉,犹如一道索命光束,根本不给郐道夫任何抵御的机会,便从郐道夫仓促的身形之间,穿透而过,迅疾不可名状。 秋风起兮,红枫飘落,那是“枫红”的兴起,“枫落”的结束,风过,叶尽,人已命落。 郐道夫虽然是大宋仙朝的领兵灵王,但是修为实力在六位灵王强者之中,其实是最弱的一个,比起之前王若离杀的湛王、河间王等人大有不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时遇到王若离蓄谋已久的隐枫偷袭,根本无力招架。只见红光倾过,郐道夫防御无果,直接被残殇斩过脖颈,身首异处,一泼鲜血当空洒了出来。 谁也没有想到,前一时刻众人还在欣喜杀了离王,然而,下一瞬间,会稽王竟然被人偷袭,一招致命,直接身首异处。看来这个偷袭之人,不仅阴险狠辣,而且修为强横,就像一个耐心等待机会的狡猾猎人,等到猎物进了陷阱,那便再也无法逃脱。 纷纷扬扬的红枫落雨之中,就见不远处的天边,现出一道修长身影,不是刚刚被轰成半透明渣滓的王若离还能是谁?然而现在的王若离,周身上下,毫发无伤,悬空立在半空之中,浑然透着一股意气风发的旷达豪迈。 “怎么可能?” “王若离你没死?” “离王……”米盐等人陡然见到王若离安然无恙的出现,一个个满脸惊愕,带着不肯相信的异色,原本心中万分确信刚刚击杀的不是幻象,不是假冒,就是王若离本人无疑,然而此刻在真相面前,不得不开始发生了动摇。 “灵王盛名下,果然无虚士。”王若离收回残殇,悠悠地感叹道,“看来本王未来的道路,依旧任重而道远。” “离王身为一代新晋的灵王强者,居然行偷袭之事,也不怕被人耻笑?”米道人眯着眼睛道,“何况离王刚刚还在怜叹同僚之情,原来这就是离王对待同僚的态度和手段?” “成王败寇,死人永远没有辩驳的权利。”王若离望着天空飘落的鲜红枫叶,话语既平淡又冷酷,“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真是可笑。”极寒幽王冷嘲声道,“莫非离王以为死了一个会稽王,结局能有什么不同?” “不错,离王这是……”血僵王刚刚说了半句,便即身形一闪而没,疾速出现在了王若离身前,两只血手裹挟万千灵威,望空劈斩落下,直往王若离面门捣来。 后方,极寒幽王身法鬼魅,幽幽飘过,一道极寒掌力瞬时扑腾而来。 艳红的落叶依旧飘扬不断,诸王身在红枫落雨之中,饱受神魂灼烧之痛,身上冒着一缕缕的红烟,尤其红枫落雨对于僵幽二王的神魂灼烧效果更是加深伤害,僵幽二王早已按捺不住,当即趁着说话之际,已经迅捷冲杀过来,想要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度群攻困住王若离。 王若离早就洞悉僵幽二王的意图,嘴角轻轻一扬,“飞枫?瞬移”,直接消失在了僵幽二王的攻击范围。 王若离借着瞬移,脱出僵幽二王的围攻,也让想要趁机攻杀过来的米盐等人措手不及,一时有点茫然四顾,而王若离的身形则突然出现在了沽陵侯、渊陵侯二人身后。 二侯吃力地运使灵力护盾,一边抵抗红枫落雨的侵蚀,一边还在伤心会稽王的身死当场,哪知王若离尽挑软柿子捏,首个目标就盯上了他们。二侯虽是战场之上的猛将,但是此时战斗讲究的是个人的勇武,以二侯的元婴级实力,在王若离面前,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就见残殇剑光一划闪过,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挣扎,就被王若离斩落剑下,血洒长空。 盐道人脚踏清风,风随意动,结成织天大网,套索抛落,想要绊住王若离,可惜王若离因为刚才托大,惨遭围殴,这一会儿哪里还会再给诸王合围的机会,身法灵动,迅疾飞绕,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牵着诸王团团乱转。 米道人本想裹风突进,然而发现自己的速度比起王若离远远不及,莫说风吹人至,就是想要以清风打到王若离身侧都是无法办到,如果王若离仗着身法速度,自己这边纵是有着五个灵王强者,只怕也是无法动到他的半点毫毛。 眼见己方几人虽然仗着人多,但却始终无法牵制住王若离,讨不到半点便宜,米道人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冰凉,那是一种通彻心底的震惊之感,曾几何时,在七王之乱的皇城建康,王若离还只是一个元婴级的灵侯强者,一个自己并不重视的普通人物,这才短短几年时间,王若离竟然已经拥有了这般修为实力,尤其王若离身上透着的冷酷杀意,更是让人发自心底地感受到了威胁。 然而,一念及此,更加坚定了米道人想要除掉王若离的决心,王若离的进步实在太快,实力太强,俨然已经成了清一教生死存亡的一个巨大祸患。 今日必须杀掉王若离,不是他死,就是己亡。 “数载不见,离王竟已成长到了这般地步,真是让本君既震惊又佩服。”这个时候,天边的云团后面,悠悠然闪出一个老道身影,伴着明月清风,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独到气韵,赫然正是清一教的清一真君,秧道人。 (本章完) 。 第414章 有风有雪有帮手 “经年不见,真君别来无恙?”王若离一脸平静地望着云边出现的秧道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现身一样,幽声长道,“瞧着真君风采依旧,依旧还是那么面目可憎,豹头环眼。” “哼哼,听离王的口气,像是一直在等待本君的出现?”秧道人眉梢轻抬,嘴角发出两声冷哼,对于王若离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不悦。 “是啊。”王若离嘴角轻咧,面容平静,“真君如此谨慎,本王不得不耐心多等一会儿,好在真君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跳将出来。” “离王身负红枫隐秘,就像有九条命的猫,每次总能化险为夷,幸免于难,本君谨慎一些,也不过分。”秧道人眼角睥睨,辞严义正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刚才他们的围杀,你是如何脱逃的,但是本君相信,对付你的话,本君的分量还是足够的。” “不错,本王的确不是真君的对手。”王若离从容道,“只是不知真君是否记得,当年在皇城建康,真君也是这般想要袭杀本王,可惜那个时候没能得偿所愿。同样,真君今天依然无法办到。” “输赢生死,本来就是一场场博弈,总会有输有赢,何况本君的赢面大了许多。”秧道人就像一个铤而走险的赌徒一般,感喟声道,“离王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逼得本君不得不孤注一掷,不然,怕是用不了多久,本君连这样博弈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知利害,真君何必非要执着为敌?”王若离吁叹道,“而且还有当年红枫魔君覆灭青龙门、万剑宗的前车之鉴,真君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担忧?” “要说毫无顾虑,那肯定是假的。”秧道人微微冷笑,“不过,离王一路走来,走着红枫魔君的老路,步着红枫魔君的后尘,其实已经和当初的红枫魔君没有什么两样,想来离王心中的担忧更甚吧?” “真君目光深邃,让人一语惊醒……”王若离听着眉头紧皱,心里一片翻腾,一直以来,不知是自己天性冷漠,还是因为红枫使得性情悄然发生着变化,当自己的行事变得乖戾,变得冷酷,渐渐地,连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了。或许,当年红枫魔君叱咤风云,然而后来的他,一个人回到崇明星,孤零零地离开人世,堂堂太神之尊,身边居然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怎么想也不算是善终吧?如今的自己正在走着和他一样的红枫之路,而且似乎可以比他走得更远更深,那么自己的将来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四周清风朗朗,王若离看着秧道人站在云边,仿佛变得不大真切起来,心里深刻明白自己的修为虽然大有长进,已经踏入灵王之境,但是面对灵君强者,依然有着一段难以逾越的差距。尤其灵境不比气境,每一级别之间的实力差距殊为巨大,而且到了灵境后期,这种差距还会越拉越大,所以凭借灵王之境想要挑战灵君强者,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如此细想起来,王若离不得不佩服五师兄徐戟,当初在沧溟洞窟居然能和逍遥散君打得一个旗鼓相当。 “想到今日将要扼杀一颗神元大陆冉冉升起的新星,本君真是有些于心不忍。”秧道人一副猫哭耗子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慈悲的模样,摇头叹息,“可惜,你我之间相背而行,终究只能成为仇敌,所以,还是离王死了,本君才会安心。” “真君说这句话,未免为时过早。”王若离怡然不惧。 “离王素来谨慎,这般单人独行,的确让本君怀疑逍遥散君也在左近。”秧道人成竹在胸,自信声道,“所以本君现身之前,特意神识来回扫查了好几遍,然而,最后只能无奈发现,逍遥散君真的不在附近。” 米盐等人本就跃跃欲试,此时见到清一真君的出现,而且又听到逍遥散君不在,不禁心头大定,这一次斩杀离王基本十拿九稳了,谅离王再如何挣扎,也休想从灵君强者的手里逃脱? “真君光顾着搜索潇潇的踪迹,可别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本王打从一开始就说自己是一个人,只是真君你敢信吗?”王若离眨了眨眼,轻笑道,“何况新婚燕尔,本王怎么好意思麻烦我家夫人亲自出马,那多不像话呀……” “虚张声势,离王这是黔驴技穷……”秧道人以为王若离故作镇定,冷声嘲道,没有在意。 “我还以为师弟请我帮忙是有多真诚,原来你是不忍心劳动弟妹,所以才让师兄我过来凑数?前一阵子刚给二师姐跑腿,现在又要过来给你助拳,哎呀,我真是个劳碌命,你们都太过分了哦……”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轻飘过来,伴着一阵徐风轻拂,就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王若离旁边,正是扛着一杆丈二长戟,威风凛凛的徐戟,闲散的气质之间,透着几分威武不屈的豪迈气概。 “嘻嘻,辛苦五师兄了。”王若离见状,连忙感谢道,“师弟新近得了一些极品的桃花酿,晚点请五师兄一起尝尝?” “这还差不多。”徐戟听到王若离的邀酒,不禁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心知自己这个师弟一向眼界极高,能被他称为极品的酒,想来绝非凡俗,当下捋了一下鬓丝,一改闲散,变得兴味盎然起来。 然而,另一边的秧道人见到徐戟出现,脸面顿时垮了下来。对于徐戟,秧道人是认识的,当年在皇城建康,两人还交过手,就连清一教的油道人也是被徐戟的腐化众生戟刺死的。油道人身为清一教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死在徐戟手中,秧道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可惜后来始终探听不到徐戟的消息,只能把这笔血债记在了离王头上。 秧道人一直担心雨潇潇陪着王若离一起过来,哪知来的居然会是徐戟?这也不怪秧道人之前几次探查,始终没有发现徐戟,盖因如今的徐戟已经踏入灵君之境,实力突飞猛进,远远胜过往昔,甚至早就超越清一真君。 秧道人后面的五个灵王强者,见着徐戟的闲散和猖狂,心里不由得冒出一种想要将他暴揍一顿的想法,只是米盐二人却是深知徐戟并非宵小之辈,而且修为强横,当年在皇城建康就能力抗掌教真君而不败,离王有了这样一个强援,只怕今日想要杀他的计划很难成功。 眼见王若离来了援手,秧道人明白即使正面对战,己方也是很难占到多少便宜,当下眼角一瞥,示意米盐二人。 米盐二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立马会意,知道掌教真君这是想要迅疾出手,攻其不备。 下一时刻,就见清风狂卷,化作风暴,牵动云团,残了云彩,破了夜霞,却是清一教的一君二王,三人同时出手,朝着还在相约喝酒的王若离二人迅猛攻来。 “清一素心经。”秧道人立于长空,衣袂轻飘,吹动在狂躁的清风中,像是飘然入仙,又像老树抽芽,彻底搅动漫天风云,撕裂四周空气流通。 清风之中,忽又刮来一股徐风,那是徐戟动了,那是徐戟的震天戟发出的阵阵响动,犹如一把剪刀,轻易剪破清风,从中撕裂出来,迎着秧道人绵绵吹来的清风,携着万钧之势,一戟冲天飞起。 见到徐戟的震天威势,尤其长戟之锋面对清一真君,居然稳占上风,而且呈现碾压之势,僵幽等王纷纷惊恐,猜测起了徐戟身份,也不知离王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厉害的帮手? 海鲨见着眼前的局势一连生变,心里蓦地闪过一丝不安,如果照着这般情形发展下去,只怕大事不妙,而且隐隐感觉今天自己的这个冒失决定,将会变成一个错误,一个难以弥补的巨大过失。 可惜的是,现在已经进退两难,海鲨只得硬着头皮,联合僵幽等王,一起围向王若离。 王若离手握残殇,望空斩出秋枫剑式,“枫生”叶脉升起,瞬时穿透米盐两人的清风合流;之后又是一道“枫长”,击退血僵王急攻插刺的血手;接着跟上一式“枫红”,叶子红了,血水流了,剑光远射,将极寒幽王凝练极寒的左掌射出了一串血花;最后补了一记“枫落”,海浪未到,红枫的鲜红光亮已经奇袭而至,一举把鼓荡海浪的海鲨削了下来。 一轮围攻之下,米盐等人这才惊觉王若离的强大实力,对上己方五个灵王强者,居然丝毫不落颓势,这样的可怕人物,己方几人真的能把他杀死吗? 然而秧道人那边,面对徐戟的粗狂攻击,苦斗几十招后,终于支撑不住,连连遭到戟光追刺,身上受了几道轻伤,心里渐渐有了几分退却之意。 “阁下修为超凡,本君甘拜下风。”秧道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面对此时情况恶劣,无奈只能选择避退一途,对着徐戟恨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呵呵,真君真是好笑。”对战之中的王若离闻言,轻呵笑道,“真君今日既然出现了,那就走不了了。” “本君虽然有所不敌,但是本君堂堂一代灵君,离王你们想要留下本君性命,怕是还不够吧?”秧道人眯着眼睛,寒声哼道。 “够的够的。”徐戟说得一脸严肃,“今日难得我们师兄弟三人联手对敌,要是让你跑了,那我们以后在崇明星还有什么面子立足?” “三人?”秧道人听到徐戟话里说的师兄弟三人,心头一颤,瞬间冒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之感。 这个时候,天上落着的红枫变得有些稀薄起来,倒是另一方向,飘着几帘鹅毛飞雪,俨然挡了半片天空。 王若离望着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由远及近,嘴角不由露出一抹从容放心的笑意。 (本章完) 。 第415章 穷途末路秧道人 半空之中,一股冰雪急速盘绕,朝着血僵王卷扫过来。 血僵王血目凝重,无从躲避,只得凭着血僵之身的坚韧,强行硬抗,然而飞雪飘扬,寒冰涤荡,顷刻就将血僵王血红的身体全部裹了进去,冻成了一具雪人。 旁边的极寒幽王见状大惊,连忙控制极寒幽间,运使灵力,拍碎积雪,一把揪出血僵王,往外倒飞了出来。 王若离已经跟追过来,扬手残殇一扫一斩,登时打在闪窜出来的僵幽二王身上,若非血僵王的血僵之身坚硬无比,抵挡住了红枫剑光,只怕僵幽二王就要被王若离当场一斩劈成两段。 不过,僵幽二王虽然没有殒命当场,但是身受红枫一剑,也是受伤不轻,跌摔落地,半个身子扑落进了积雪里面。 僵幽二王相互搀扶起身,想要往上掠起,又被雪地一绊,手脚似乎都要被冻僵了。 雪光连天,像鹅毛随风飘舞,像柳絮摇曳多姿,像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降落人间,像一朵朵六瓣梅花打着旋儿纷纷落下,而在雪天之中,慢步走来一个俊美男子,正是雪帝。 “三师兄,怎么来得这么慢?”徐戟望着姗姗来迟的雪帝,皱了皱眉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雪帝目光一扫,轻笑着道,“再说了,像老六那么腹黑的人,你难道还怕他吃亏不成?” “说的也是。”徐戟闻言,点头赞同。 “两位师兄对师弟我,简直是裸的偏见。”王若离听着,眼皮一拉,有些无奈。 “你……雪帝!”秧道人骤然见到雪帝,心神大震,刚刚听说对方是师兄弟三人一起,正在疑惑王若离几时有了师门,而且还有一个修为如此高强的师兄,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王若离的另一个师兄,居然会是雪帝! 怎么会是雪帝?秧道人心绪大乱,云梦登仙的时候,雪帝和秦大志出现,对付黑白童子,秧道人全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了雪帝原来是来自那个神圣的地方,崇明天宫。然而,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王若离和徐戟居然也都是崇明天宫的弟子,这一瞬间,秧道人的内心闪过一丝黯淡,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居然惹到了崇明天宫头上,这个在崇明星上地位最为尊崇的存在。 “灵君之辈,不可小觑。”雪帝审慎地看了秧道人一眼,出声提醒两个师弟,毕竟修为到了灵君之境,轻易难以捕杀,但凡有一点契机,都有可能被灵君强者逃掉。 “据我所知,崇明天宫对于崇明星上的事情鲜少过问,你们这般插手,难道不怕违背天宫戒条?”秧道人暗暗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关注的重点都在王若离的红枫心经上面,始终不曾联想,像王若离这样的修为天赋,本就极有可能被崇明天宫收入门下。 “笑话。”雪帝哂笑道,“我们天宫人丁单薄,所以对于崇明星上的事情只是懒得管,不是不能管。” “原来如此。”秧道人一阵自嘲,见着雪帝和徐戟联手围来,知道雪帝的实力在神元大陆已知的灵君强者里面是拔尖之辈,至于徐戟,实力同样远胜自己,这一次,自己的处境怕是真正堪忧。 “掌教真君……”米盐二人眉间多有忧色,闪身来到秧道人的身边。 不过,其他的临时合作者,可没有米盐二人的忠心,自然不会和秧道人一起共进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僵幽二王瞧着局势不对,尤其刚才雪帝甫一出手,便让他们二人险些毙命,当下哪里还敢多待,直接二话不说,撒腿飞逃出去。另一边的海鲨,同样心底一凉,浪花一拂,化作一只巨大的鲨鱼,顺着海浪飞速游走。 王若离师兄弟三人没有分心理会海鲨三人的逃跑,而是始终牢牢地盯着秧道人。 情势变化,稍纵即逝,刚才还是一群灵王强者围攻王若离,如今变成了王若离师兄弟三人对战清一教的一君二王,而且瞧着场上的局面,分明就是碾压之势。 雪帝、徐戟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凭借强大实力,戟光,雪光,一路倾轧,根本不是秧道人可以匹敌。秧道人虽然修炼日久,但是面对实力远胜自己的两人,不出十招,便被打得左右见拙,窘迫不堪。 王若离抬手一招,穷末剑阵开路,迎上米盐二人。 米盐二人知道如今战斗的情形崩坏,心里已经有了牺牲自己,以掩护掌教真君离开的念头,然而随着拼斗,却是愕然发现,自己二人这种舍己护主的想法也是成了一种奢望,因为自己二人根本无法突破王若离的剑阵封锁,以及红枫剑光。 王若离嘴角轻笑,今日之机,可谓是千载难逢,刚好趁着这次大婚,来了两个师兄,这个秧道人居然想要浑水摸鱼,趁机袭杀自己,焉不是请他自个儿入瓮? 雪帝之强,徐戟之猛,压着秧道人一路暴打,三人在天空中连战百里之遥,虽然秧道人一心想要脱困,但是实力之间的差距,让他越战越是绝望,始终无力摆脱雪帝、徐戟二人的围斗。 眼见徐戟凌空飞掠,一记“震天动地”,猎猎火光,刺透虚空,打得秧道人气血翻腾,压制不住,望空吐了一口鲜血。接着,寒风凛凛,飞雪飘飘,秧道人被雪帝彻底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米盐二人情急来援,可惜当头就被王若离的红枫剑光拦下,进退不得,后头又有徐戟仗戟腐化,顷刻之间使得身遭数丈空间化作腐朽阴风,一杆长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穿阴风长空,扎破灵力防御,直接就把一脸焦急的盐道人刺了一个透心凉。 “盐法王……”米道人见着盐道人惨死当场,两眼通红,发愤急扑,凭着灵王之躯,直入冰雪世界,然而,前头亮起片片红枫,随即就是一道枫落之剑,迅疾扫来。 米道人周身防御终于支撑不住,被一席红光侵透,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红枫剑光,倾射过来。一道道剑光,穿透灵王之身,随着枫叶的飘落之势,见证了米道人的陨落,还有块块血肉,伴着喷溅的鲜血,一起从空中抛落下来。 身处冰雪之中的秧道人,眼见米盐二人接连殒命,自己又被重重围困,脱身不得,知道自己这次再无生路,尤其周身萦绕的清风已被冰雪凝集,变得凝滞,变得凝结,仿佛自己的身体马上也会在风雪之中彻底凝固起来。 秧道人的眼里终于闪过一抹浓浓的绝望,嘴角轻笑,是苦涩的笑容,自己堂堂一代灵君,神元大陆的巅峰强者,今日竟然会葬身在这荆州之地,实在是可悲可叹。 或许,打从一开始,自己选择的路就是错的,然而世事没有如果,错了就是错了,剩下的只有英雄气短。 朗朗徐风,伴着寒彻透骨的冰雪,犹如长空划过一道闪电,顺着天边,飘扬落过,宣示着一场强者悲剧的最终落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另一个方向。 僵幽二王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一路仓皇飞逃。 这次聚集这么多灵王之上的强者想要斩杀离王,结果竟然会被离王反杀?如今的离王,不仅个人修为强横,手下势力如云,而且还有一个灵君修为的夫人,逍遥散君,甚至后来出现的雪帝、徐戟都不是一般的灵君强者,两人居然都是离王的师兄?僵幽二王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和离王为敌,不由心头一阵发怵,要是之前知道离王拥有这般实力,就是再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参与这次斩杀离王的行动。 然而事情已经做了,梁子也是越结越深,僵幽二王知道自己两人与离王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现下还是躲回南岭,避避风头,实在不行的话,恐怕只能远走神元大陆。不然,凭着离王睚眦必报的狠辣性情,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二人,而且瞧着今天的情形发展,怕是就连清一真君也是凶多吉少。 僵幽二王倾力疾飞,根本不做任何喘息修整,心心念念的只有用最快的速度,赶紧飞离荆州地界。 前方的云团,透着几丝薄薄的柔和微光,一只雪白小兽从云团里面探出脑袋,朝着这边看来。 “你们飞得好慢,害得本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雪白小兽斜着眼睛,有些嫌弃,声音却是一副中年男子的腔调,“本兽等得肚子都饿了。” “你是……”僵幽二王此时已经有点草木皆兵,陡然遇到雪白小兽,而且对方还能口吐人言,不免使得心态更加紧张,连忙神识探扫过去,可惜扫查之下,发现对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灵力,不仅不是灵兽,而且平平无奇,俨然就像一只平凡的家养小狗一般。 虽然探得雪白小兽没有丝毫灵力,但是眼下逃命要紧,僵幽二王不想节外生枝,当即便往右边一拐,想要绕过雪白小兽。 “怎么的,还想跑?”雪白小兽见着僵幽二王想要绕开自己,一阵嘲弄,下一瞬间,复又出现在了两人前方,“干嘛这么不听话?” “啊……”僵幽二王见状,更加慌乱,自己二人明明已经绕过雪白小兽,但却不知为何失了效果,依然直直地朝着雪白小兽飞身过去。 然后,就见雪白小兽前爪一招,嘴巴一张,也不知是雪白小兽的嘴巴变大了,还是僵幽二王变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雪白小兽吞进了嘴里,吞进了黑暗。 谁能想到,堂堂两位叱咤南岭的灵王强者,神元大陆的顶级战力,居然就这样简单干脆地被吞吃了? 雪白小兽微微眯着眼睛,嘴里反复咀嚼着,吞下后还不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似乎对于这次吃到的食物很是满意。或许,像僵幽二王这样的邪魔之类,才是雪白小兽一直以来钟爱的美食。 雪白小兽吃完,有些意犹未尽,好像是在埋怨自己囫囵吞枣,下次想要再找这样美味的食物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知道王若离将来完全入魔之后,会不会更加美味?哎呀,越想越是心动,本兽都要流口水了。”一念及此,雪白小兽不禁转头看向荆城的方向,拟人化地皱起了眉头,抿了抿嘴,轻声念叨,“可是明仙隐那厮说过,只有元叶才能掩藏本兽的气息,啊……本兽心里怎么这么矛盾……” ps我的第二本书《风行九域》,在起点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个收藏,谢谢! (本章完) 。 第415章 穷途末路秧道人 半空之中,一股冰雪急速盘绕,朝着血僵王卷扫过来。 血僵王血目凝重,无从躲避,只得凭着血僵之身的坚韧,强行硬抗,然而飞雪飘扬,寒冰涤荡,顷刻就将血僵王血红的身体全部裹了进去,冻成了一具雪人。 旁边的极寒幽王见状大惊,连忙控制极寒幽间,运使灵力,拍碎积雪,一把揪出血僵王,往外倒飞了出来。 王若离已经跟追过来,扬手残殇一扫一斩,登时打在闪窜出来的僵幽二王身上,若非血僵王的血僵之身坚硬无比,抵挡住了红枫剑光,只怕僵幽二王就要被王若离当场一斩劈成两段。 不过,僵幽二王虽然没有殒命当场,但是身受红枫一剑,也是受伤不轻,跌摔落地,半个身子扑落进了积雪里面。 僵幽二王相互搀扶起身,想要往上掠起,又被雪地一绊,手脚似乎都要被冻僵了。 雪光连天,像鹅毛随风飘舞,像柳絮摇曳多姿,像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降落人间,像一朵朵六瓣梅花打着旋儿纷纷落下,而在雪天之中,慢步走来一个俊美男子,正是雪帝。 “三师兄,怎么来得这么慢?”徐戟望着姗姗来迟的雪帝,皱了皱眉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雪帝目光一扫,轻笑着道,“再说了,像老六那么腹黑的人,你难道还怕他吃亏不成?” “说的也是。”徐戟闻言,点头赞同。 “两位师兄对师弟我,简直是裸的偏见。”王若离听着,眼皮一拉,有些无奈。 “你……雪帝!”秧道人骤然见到雪帝,心神大震,刚刚听说对方是师兄弟三人一起,正在疑惑王若离几时有了师门,而且还有一个修为如此高强的师兄,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王若离的另一个师兄,居然会是雪帝! 怎么会是雪帝?秧道人心绪大乱,云梦登仙的时候,雪帝和秦大志出现,对付黑白童子,秧道人全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了雪帝原来是来自那个神圣的地方,崇明天宫。然而,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王若离和徐戟居然也都是崇明天宫的弟子,这一瞬间,秧道人的内心闪过一丝黯淡,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居然惹到了崇明天宫头上,这个在崇明星上地位最为尊崇的存在。 “灵君之辈,不可小觑。”雪帝审慎地看了秧道人一眼,出声提醒两个师弟,毕竟修为到了灵君之境,轻易难以捕杀,但凡有一点契机,都有可能被灵君强者逃掉。 “据我所知,崇明天宫对于崇明星上的事情鲜少过问,你们这般插手,难道不怕违背天宫戒条?”秧道人暗暗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关注的重点都在王若离的红枫心经上面,始终不曾联想,像王若离这样的修为天赋,本就极有可能被崇明天宫收入门下。 “笑话。”雪帝哂笑道,“我们天宫人丁单薄,所以对于崇明星上的事情只是懒得管,不是不能管。” “原来如此。”秧道人一阵自嘲,见着雪帝和徐戟联手围来,知道雪帝的实力在神元大陆已知的灵君强者里面是拔尖之辈,至于徐戟,实力同样远胜自己,这一次,自己的处境怕是真正堪忧。 “掌教真君……”米盐二人眉间多有忧色,闪身来到秧道人的身边。 不过,其他的临时合作者,可没有米盐二人的忠心,自然不会和秧道人一起共进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僵幽二王瞧着局势不对,尤其刚才雪帝甫一出手,便让他们二人险些毙命,当下哪里还敢多待,直接二话不说,撒腿飞逃出去。另一边的海鲨,同样心底一凉,浪花一拂,化作一只巨大的鲨鱼,顺着海浪飞速游走。 王若离师兄弟三人没有分心理会海鲨三人的逃跑,而是始终牢牢地盯着秧道人。 情势变化,稍纵即逝,刚才还是一群灵王强者围攻王若离,如今变成了王若离师兄弟三人对战清一教的一君二王,而且瞧着场上的局面,分明就是碾压之势。 雪帝、徐戟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凭借强大实力,戟光,雪光,一路倾轧,根本不是秧道人可以匹敌。秧道人虽然修炼日久,但是面对实力远胜自己的两人,不出十招,便被打得左右见拙,窘迫不堪。 王若离抬手一招,穷末剑阵开路,迎上米盐二人。 米盐二人知道如今战斗的情形崩坏,心里已经有了牺牲自己,以掩护掌教真君离开的念头,然而随着拼斗,却是愕然发现,自己二人这种舍己护主的想法也是成了一种奢望,因为自己二人根本无法突破王若离的剑阵封锁,以及红枫剑光。 王若离嘴角轻笑,今日之机,可谓是千载难逢,刚好趁着这次大婚,来了两个师兄,这个秧道人居然想要浑水摸鱼,趁机袭杀自己,焉不是请他自个儿入瓮? 雪帝之强,徐戟之猛,压着秧道人一路暴打,三人在天空中连战百里之遥,虽然秧道人一心想要脱困,但是实力之间的差距,让他越战越是绝望,始终无力摆脱雪帝、徐戟二人的围斗。 眼见徐戟凌空飞掠,一记“震天动地”,猎猎火光,刺透虚空,打得秧道人气血翻腾,压制不住,望空吐了一口鲜血。接着,寒风凛凛,飞雪飘飘,秧道人被雪帝彻底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米盐二人情急来援,可惜当头就被王若离的红枫剑光拦下,进退不得,后头又有徐戟仗戟腐化,顷刻之间使得身遭数丈空间化作腐朽阴风,一杆长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穿阴风长空,扎破灵力防御,直接就把一脸焦急的盐道人刺了一个透心凉。 “盐法王……”米道人见着盐道人惨死当场,两眼通红,发愤急扑,凭着灵王之躯,直入冰雪世界,然而,前头亮起片片红枫,随即就是一道枫落之剑,迅疾扫来。 米道人周身防御终于支撑不住,被一席红光侵透,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红枫剑光,倾射过来。一道道剑光,穿透灵王之身,随着枫叶的飘落之势,见证了米道人的陨落,还有块块血肉,伴着喷溅的鲜血,一起从空中抛落下来。 身处冰雪之中的秧道人,眼见米盐二人接连殒命,自己又被重重围困,脱身不得,知道自己这次再无生路,尤其周身萦绕的清风已被冰雪凝集,变得凝滞,变得凝结,仿佛自己的身体马上也会在风雪之中彻底凝固起来。 秧道人的眼里终于闪过一抹浓浓的绝望,嘴角轻笑,是苦涩的笑容,自己堂堂一代灵君,神元大陆的巅峰强者,今日竟然会葬身在这荆州之地,实在是可悲可叹。 或许,打从一开始,自己选择的路就是错的,然而世事没有如果,错了就是错了,剩下的只有英雄气短。 朗朗徐风,伴着寒彻透骨的冰雪,犹如长空划过一道闪电,顺着天边,飘扬落过,宣示着一场强者悲剧的最终落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另一个方向。 僵幽二王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一路仓皇飞逃。 这次聚集这么多灵王之上的强者想要斩杀离王,结果竟然会被离王反杀?如今的离王,不仅个人修为强横,手下势力如云,而且还有一个灵君修为的夫人,逍遥散君,甚至后来出现的雪帝、徐戟都不是一般的灵君强者,两人居然都是离王的师兄?僵幽二王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和离王为敌,不由心头一阵发怵,要是之前知道离王拥有这般实力,就是再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参与这次斩杀离王的行动。 然而事情已经做了,梁子也是越结越深,僵幽二王知道自己两人与离王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现下还是躲回南岭,避避风头,实在不行的话,恐怕只能远走神元大陆。不然,凭着离王睚眦必报的狠辣性情,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二人,而且瞧着今天的情形发展,怕是就连清一真君也是凶多吉少。 僵幽二王倾力疾飞,根本不做任何喘息修整,心心念念的只有用最快的速度,赶紧飞离荆州地界。 前方的云团,透着几丝薄薄的柔和微光,一只雪白小兽从云团里面探出脑袋,朝着这边看来。 “你们飞得好慢,害得本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雪白小兽斜着眼睛,有些嫌弃,声音却是一副中年男子的腔调,“本兽等得肚子都饿了。” “你是……”僵幽二王此时已经有点草木皆兵,陡然遇到雪白小兽,而且对方还能口吐人言,不免使得心态更加紧张,连忙神识探扫过去,可惜扫查之下,发现对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灵力,不仅不是灵兽,而且平平无奇,俨然就像一只平凡的家养小狗一般。 虽然探得雪白小兽没有丝毫灵力,但是眼下逃命要紧,僵幽二王不想节外生枝,当即便往右边一拐,想要绕过雪白小兽。 “怎么的,还想跑?”雪白小兽见着僵幽二王想要绕开自己,一阵嘲弄,下一瞬间,复又出现在了两人前方,“干嘛这么不听话?” “啊……”僵幽二王见状,更加慌乱,自己二人明明已经绕过雪白小兽,但却不知为何失了效果,依然直直地朝着雪白小兽飞身过去。 然后,就见雪白小兽前爪一招,嘴巴一张,也不知是雪白小兽的嘴巴变大了,还是僵幽二王变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雪白小兽吞进了嘴里,吞进了黑暗。 谁能想到,堂堂两位叱咤南岭的灵王强者,神元大陆的顶级战力,居然就这样简单干脆地被吞吃了? 雪白小兽微微眯着眼睛,嘴里反复咀嚼着,吞下后还不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似乎对于这次吃到的食物很是满意。或许,像僵幽二王这样的邪魔之类,才是雪白小兽一直以来钟爱的美食。 雪白小兽吃完,有些意犹未尽,好像是在埋怨自己囫囵吞枣,下次想要再找这样美味的食物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知道王若离将来完全入魔之后,会不会更加美味?哎呀,越想越是心动,本兽都要流口水了。”一念及此,雪白小兽不禁转头看向荆城的方向,拟人化地皱起了眉头,抿了抿嘴,轻声念叨,“可是明仙隐那厮说过,只有元叶才能掩藏本兽的气息,啊……本兽心里怎么这么矛盾……” ps我的第二本书《风行九域》,在起点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个收藏,谢谢! (本章完) 。 第416章 神元大陆新格局 回到荆城。 王若离、雪帝、徐戟三人,围桌斟饮。 “好酒,好酒,枉我徐戟嗜酒半生,居然从没喝过如此好酒!”徐戟接连饮了两杯桃花酿,只觉入口甘醇,回味无穷,尤其随着酒水入肚,瞬间升起一股桃花仙灵满溢周身,挥斥广袤,聚运心田,身体似乎已经达到了能够承受仙气的极限,心里顿时明白,这桃花酿一定是不可多得的仙品。 “五师兄若是喜欢,师弟可以送你一些。”王若离轻酌一口,面露神醉,当下趁着小淘不知道去哪儿玩耍,大大方方地再送了徐戟两坛桃花酿。 “哈哈,那师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徐戟满脸乐呵呵的,似乎对于此行能够收到两坛桃花酿,已经心满意足。 “勿需客气。”王若离轻声应道,心里却在想着,当初小淘带回这些桃花酿,自己便已多有猜测,尤其对于小淘的身份多少做到心中有数。 明仙隐这个大骗子,口口声声表示小淘没有丝毫法力,虽然这话可能不假,但是没有丝毫法力的小淘真的就没有威胁了吗?这种情况,只怕就像是在说一名涅境大修没有灵力一样,因为人家已经修炼到了法力层面,当然是没有灵力的,而是使用更高级的法力,这是一个字眼掩饰。 一想到自己的红枫空间里寄存着一个如此巨大的危险所在,王若离心里不免有些暗暗担忧。 “老六,以前总是觉得你的心性杀戮深重,现在才发现,原来你的野心更重,甚至想要重建整个神元大陆的新秩序,也不知道你这份对权位的欲望之心,是好是坏。”雪帝持着酒杯,摇头长道,“其实当年,师兄也曾这般想过,可惜,一来没有那份操持的能力,二来觉得太过浪费修炼的时间。” “且行且思,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就这么摸着石头过河吧!”王若离感声道,“但愿没有步入歧途。” “歧途?这个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正道?善恶之间,本就没有一个绝对衡量的标尺。”雪帝看着自己的双手,沉声道,“我辈修行,逆天至斯,双手难免沾染血腥。师兄我也是近百年来才渐渐明白,有的时候,该放过的不妨试着放过,不该放过的也要适当放过,多让心境沉淀一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多谢三师兄良言教诲。”王若离虔心谢道,“以前我只知道,谁想杀我,我便杀谁,可是到头来才知世事繁复,并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非善即恶。” 王若离每每想起当初自己毫不犹豫斩杀李箜篌蛊尸,使得后来与红裳生了心结,如果换作现在的自己,是否还会那般做法?而且随着自己的权势地位愈发登高,已经触碰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利益,就像如今虽然铲除掉了清一真君,但是自己的敌人也是越来越多,只怕清一真君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而在参加完离王大婚,返回北燕的路上。 慕容勃勃站在万里鹫上,凭着楼栏,眺望着长空之间跃动的浮云,有些出神。 “皇太孙,怎么一个人到外面了?”身后,涿鹿王慕容笑缓步走来。 “笑叔。”慕容勃勃目光深邃,微微回头,语气凝重,“皇爷爷传来军报,我朝西部爆发了一场胡人暴乱。” “区区小乱,不足为惧。”慕容笑神情淡定。 “不然,我担心……”慕容勃勃皱了皱眉,沉默半晌,转身看向慕容笑,“如果单论个人实力的话,世人皆称‘神元十一君’是我神元大陆已知的十一位最强之人,然而,神元大陆真的就只有十一位灵君强者吗?” “神元大陆之大,从来不缺卧虎藏龙之辈,难保没有一些隐世强者。”慕容笑闻言,审慎回道,忽地想到慕容勃勃话里的迟疑,恍然大悟,“皇太孙是在担心我朝的胡人暴乱与诸胡草原的十万部落有关?” “不错。”慕容勃勃思索道,“传闻诸胡草原上隐藏着一位灵君强者,乃是昔年渡劫失败,但却没有殒命之人。” “十万部落之中一直流传说是上代胡父渡劫失败,侥幸伤而不死,修为不削反增。”慕容笑点头道,“不过,这也有可能只是十万部落自壮声势的手段罢了,毕竟上代胡父自从渡劫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诸胡草原,北通北疆,地跨晋朝北部、燕朝西部,民风彪悍,争强好斗,号称拥有的部落数不下十万之多,部落之人习惯自称胡人。而这十万部落共推的部落大首领,尊为“胡父”。 上代胡父,尤擅骑射,故被称为骑射汗君,曾经带领胡人叱咤晋燕,割据一方,差点就在晋燕两大仙朝之间,独立一朝。可惜后来渡劫失败,销声匿迹,诸胡草原也就重新归于沉寂。 不想如今的诸胡草原,竟敢再度躁动起来,慕容勃勃难免多想,莫非当年骑射汗君渡劫失败,真的没有身死道消? “笑叔,你有没有发现,如今神元大陆的势力分布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慕容勃勃饶有兴趣,“随着离王的快速崛起,整个大陆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相信不出几年,为了势力的重新划分,必然会爆发一场惊天大战。”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大战,恐怕会影响整个神元大陆的格局。”慕容笑的脸上没了之前的轻松,带着几分犹豫和思考,“各朝各派对于离王的忌惮,也是已经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凭着离王的修为和才能,的确拥有打破神元大陆格局的资格。”慕容勃勃意味深远,“不破不立,打破者未尝不是缔造者?” “旧格局的结束,新秩序的开始。”慕容笑同样深有所感。 “风雨飘摇,安能行乎……”慕容勃勃目视前方,嘴角露着一丝不明的微笑,这是一场重建秩序的开始。 至于西行回秦。 秦朝的使者队伍里面,米脂王糜正和拓跋玉儿并剑飞行。 “玉儿,一路回来,你的心绪都是忐忑不平。”糜正给人感觉十分清雅,气质翩然,“你和非儿雪灵他们,跟离王是旧交,怎么瞧着反倒显得生分起来?”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际遇,各自的道路,或许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人可以越走越近,有些人却是渐行渐远。”拓跋玉儿脸有感 伤。 “叔叔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你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他,只是犹不自知。”糜正微微一笑。 “有他?”拓跋玉儿自从心里恨透了何冲之后,便再没有往感情方面想,如今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莫非自己已经悄悄喜欢上了王若离? “人生有如行路,遇到的人,有的是过客,有的是旅伴,选择了的就不要轻易放弃,放弃了的就不要一直后悔。”糜正似有所感。 “糜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拓跋玉儿表情复杂,心里不可否认,对于王若离确实存了几许好感,只是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只是我和何冲之的事情他都知道,并且当初因为我的自私,害死了他从小到大的一个至交兄弟,他虽没有对我刀兵相见,但是心存芥蒂是必然的。何况如今他已娶妻,而且娶了两个,逍遥散君、牧野公主都是神元大陆出类拔萃的绝色女子。” “这个……”糜正闻言一滞,有些尴尬,“呵呵,虽然我一直觉得离王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但是他这次在娶逍遥散君的同时,又娶了牧野公主,这般做法让我也是颇为诧异。” “男人都是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拓跋玉儿撅了噘嘴。 “这种事情的确难以释怀。”糜正点了点头,忆起往事,有些伤怀,“当年我就是因为执意迎娶二房,惹得非儿他娘郁愤难平,带着非儿远走他朝,这一走,就是十六年。” “糜叔叔不要伤心,现在糜非和王妃也都回来了,你们又能回到从前,一家团圆。”拓跋玉儿安慰道。 “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吗?”糜正像是在扪问自己,又像是在自我否定,沉吟半晌,吐了口气,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离王杀了河间王何太极,出兵侵吞了西陇道,使得曾经显赫一时的河间王府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何冲之虽然侥幸逃过这次的灭顶之灾,但是以离王如今的权势地位,就连河间王都无法与之相抗一二,更何况已经沦为丧家之犬的何冲之。” “何冲之生性狡猾,能够逃过离王之前的大军围杀,并不意外。”拓跋玉儿面色有异,“只要他能潜心静修,安稳度日,留得身家性命也非难事。” “玉儿,叔叔担心的就是你的这份心思,何冲之遭逢惨变,境况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的心里多少有些触动,但是不管你是心存幻想,还是心生怜悯,你的这种想法,十分可怕,不仅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整个义渠王府。”糜正说得语重心长,“离王与何冲之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一旦你与何冲之再有什么交集,加上之前的情感纠葛,离王一定会把你和义渠王府也当作敌人,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结果。” “糜叔叔请放心,我已经被何冲之骗了那么多次,心里早已恨透了他,断断不会再上当的。”拓跋玉儿听着满脸羞愤,连忙信誓旦旦说道。 “希望如此。”糜正看着拓跋玉儿的义愤填膺,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一个女人如果痴傻起来,实在让人抓狂,有的时候,嘴里越是说着恨透了的话,心里可能越是无法放下。 第417章 南平南岭灭清一 王若离在荆州城外的这场埋伏与反埋伏,虽然过程鲜为人知,但是结果却是轰动整个神元大陆。 经此一战,清一教的清一真君、米道人、盐道人殒命当场,南岭的僵幽二王不知所踪,东海的海鲨妖王乘浪逃窜。离王竟然拥有这般实力,并且取得如此战果,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但是却又不得不信。 听说离王遭遇这次埋伏,异常震怒,悍然起兵,准备对清一教、南岭、东海,一一讨伐。 随着这次刺杀离王失败,原本拥有一君四王的清一教,顶级强者损失惨重,如今只剩下柴法王一人独撑大局了。 然而,王若离尽起离死军两百余人,作为破力先锋,配合各路仙朝大军,浩荡开赴京畿右道,对清一教进行严密的围堵封杀。同时,还有逍遥宫应王若离的邀请,由水观天、奚念奴二位太上长老,亲率派中精英弟子,随军一起参与对清一教的围杀。 一役下来,清一教高层的长老、执事死伤殆尽,柴法王更是遭受王若离和水奚二老的联手围攻,含愤惨死。不过,清一教中的中青一辈,倒是多数保留了下来,除了一些死忠清一教的核心弟子被秘密的处死之外,其余都被逍遥宫接手过去。 王若离也是考虑,直接带领仙朝大军屠灭清一教这样的超级宗派,带来的后续影响过于恶劣,所以才让逍遥宫参与进来,一来对于清一教的善后之事交由同为超级宗派的逍遥宫处理比较妥当;二来吸纳清一教弟子可以借机壮大自己的力量;三来这种做法对于自己树立兼容并包各大门派世家的形象也有一定好处。 自此,清一教彻底从神元大陆除名了。 打从当年蓬莱仙岛覆灭,到现在清一教被除名,不得不说,门派终究只是门派,面对仙朝大军,还是处于弱势。享誉万年的五大超级宗派,短短几年间,竟先后亡了两个,这样的剧变恐怕也只有在当年红枫魔君出世的时候才会发生。 当然,讨伐行动还在继续。 王若离调集三十万仙朝大军,由乌归衣、程一敛、占广元三将统领,召开誓师大会之后,便登上万里鹫,一路飞往南岭。 其实,随着王若离现在的地盘越来越大,最早追随他的六个仙朝将领,算是首批嫡系,除了萧宝煌进入离死军,其余的白曜、杨溥、苗易、樊烨、项雪峰五人,早就驻扎大军,分镇 各地,西部四道能够如此快速稳定下来,离不开这些忠心耿耿的将领的守土之功。 不过,西部四道距离南岭之间,隔着楚朝的南部三道之地,所以这次讨伐南岭,王若离打算联合楚朝一起参战。 离楚通过联姻,彼此关系缓和不少,对于王若离这次提出的讨伐南岭的行动,楚成君竟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楚朝派来的是汝南王儒林,带着二十万仙朝大军,六百万地方军,配合离王大军,势如破竹,杀入南岭。谁能想到,就在半年之前,还在打得火热的离楚双方,如今竟会开展军事合作,真是世事难料。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出征之时,传出牧野公主已经有孕的消息,为离楚双方的第一次军事合作,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南岭,位于神元大陆南部,群山连绵,重峦叠嶂,常年都是毒瘴笼罩,说是穷山恶水也不为过。所以,一直以来,这里都是巫蛊横行,幽魂肆虐,尤其存在南岭的妖兽数量,更是超过东海、西漠、北疆之和。 当然,南岭的修真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虽然顶级强者数量不多,但是中等战力却有不少,这也导致南岭的征服性价比变得更低。 三眼神宫,位于南岭中南地带,乃是当年三眼碧火琉璃神圣大君的坐镇宫殿,曾经辉煌一时。可惜随着三眼碧火琉璃神圣大君被云梦帝君所杀,三眼神宫一脉高手损失殆尽,这些年来,三眼神宫已经没落不堪。 然而今日,三眼神宫却是聚众数万,场面一度纷纷攘攘。 原来,随着离楚联军一路南进,历经大半年的时间,大小两百余战,整个南岭大部分的地区已经沦陷。毕竟之前统领南岭的僵幽蛊三王,全都消声匿迹,没了主心骨的南岭,不仅抵抗实力滑落到了历史冰点,就连反抗意志也是暗弱得可怜,不少部族山寨遇上离楚联军,都是直接开门投降。 至于这些聚在三眼神宫的人,则是一直顽强抵御离楚联军,往南撤退的残存之人,也是南岭能够组织起有效抵抗的最后一股力量。 宫中,为首的有三人。 虫大师,是位养虫大师,精于驭术,擅养蛊虫,门下弟子众多,手中掌有蛊虫千万,堪比一支仙朝大军;千方,炼金术士,对于药剂、祭司、点化、妖藏、占星等术,无一不通;银犀,本体是头银角犀牛,修为达到灵公巅峰,距离灵王之境 ,只有一步之遥。 “我们南岭连战连败,宛如一盘散沙,正面对上离楚联军,根本就是螳臂当车。”虫大师久经战斗,心里明白,南岭再没有退路了,纵是僵幽蛊三王犹在,也非离王对手,更何况僵幽蛊三王早就不知所踪,想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若非僵幽二王肆意妄为,招惹离王,又怎么会给我们南岭惹来这么大的一个祸端!”千方神情愤慨,对于僵幽二王恨得直咬牙。 “唉,现在说这些都是于事无补,还是应该想想有何良策?”银犀叹了一声,眉宇之间多有倦色,似乎再无心力应对这场战事。 “敌强我弱,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拼个鱼死网破,要么趁早拱手而降。”虫大师快速说道。 “听说早间投降的部族山寨,仅仅只是更旗易帜,并未受到多少损失。”银犀心中意动。 “离王率军前来南岭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灭亡南岭,自然会优待归降之人。”虫大师点头道。 “可是我们这样丢掉南岭,未免……”千方有些不肯甘心,“凭着我们三人,还有一争之力。” “不要痴心妄想了,死在离王手中的灵王强者都不止三人,何况我们区区三个灵公强者。”银犀当即泼了一瓢冷水。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虫大师没有坚持下去。 “其实,我们南岭内的势力本就游散,投降离王未必不是一条出路。”银犀嘴角一笑,当即提议。 “这样的话……”千方不由思虑起来。 “……” 等到离楚联军进抵三眼神宫的时候,南岭的残存势力在虫大师、银犀、千方,三位灵公强者的带领下,主动请降。 自此,离楚联军历经大半年的南平南岭一战,终于宣告结束。 战后,王若离收罗以虫大师、银犀、千方为首的灵境强者,以及南岭各大部族山寨的杰出人才一万余人,统一带回了西部四道。 至于南岭,则是纳入楚朝治下,正式并入楚朝疆域。虽然南岭之大,比起王若离的西部四道还要大上许多,但是多山多水,环境恶劣,中间还隔着楚朝的南部三道,王若离此战为的是打出气势,让人不敢惦记自己的蜀陇川邕四道之地,对于南岭,并无贪念。 于是,离楚的这次“分赃”,皆大欢喜。 第418章 东征东海率众归 又过了两个月,等到王若离彻底肃清南岭境内的反抗势力,班师回到荆州的时候,刚好楚朝歌临盆,生下了一个儿子。 王若离闻讯大喜,连忙赶去晨露轩。 “朝歌,快给我抱抱我们的儿子!”还未进屋,王若离已经迫不及待地喊道。 “王爷……”楚朝歌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见到王若离的到来,想要坐起相迎。 “不要乱动,好好躺着。”王若离连忙上前,扶住楚朝歌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好,一手拽过她的皓腕,握得紧紧,又是感激,又是柔情,“朝歌,真是辛苦你了!” “王爷言重了,只要儿子平安到来,妾身吃的所有苦,也都是甜的。”楚朝歌只是疲倦地笑了一笑,透着几分产后的虚弱。 “给我,我来看看儿子……”王若离满脸喜色,小心翼翼地从楚心怀里接过新生的儿子。 “王爷凯旋归来,刚好遇上儿子出世,就请王爷为儿子取个名字吧?”楚朝歌眉梢翕动。 “哈哈,前方讨伐南岭,大获全胜,又逢儿子出世,平添喜气,这是一大喜事,也是一道祥瑞。”王若离心情愉悦,一边用手指逗弄着儿子,一边说道,“不如就叫景瑞,朝歌以为如何?” “王爷取名自然是极好的。”楚朝歌若有所动,习惯性地笑道,“妾身替小景瑞谢过王爷。” “嘻嘻,也是我的小景瑞。”王若离嘻嘻一笑,看着抱在手里的儿子,心怀大敞。 “听闻王爷这次讨伐南岭,与我楚朝合作无间,所向披靡,攻无不克,等到彻底平定南岭之后,又即率部班师,返回西部四道,将整个南岭划归楚朝治下,可是真的?”楚朝歌试着问道。 “是啊,这次讨伐南岭,楚朝出力不少,得到南岭也是理所应当。”王若离眉头一抬,平静说着,只是心里对楚朝歌自称“我楚朝”有些抵触。 “能有王爷这般姻盟,是我楚朝之福。”楚朝歌恍若未察,继续说道,“顺利解决南岭之事,王爷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东征东海了?” “不错,东海的海鲨妖王竟敢与清一教、南岭,一起围杀本王,实在欺人太甚,不征东海不足以平息本王胸中怒火。”王若离恢复镇定,重新自称“本王”,故意说得一脸愤然。 “可是东海毕竟不同于陆上,水妖一系占尽地利,想要征讨,殊为困难。”楚朝歌蹙眉,怀疑地看了王若离一眼。 “有些事情,不能回避,该做的总是要做的。”王若离执拗道,“此战,本王当战!” “那王爷可要多费心了。”楚朝歌淡淡一笑。 “嗯嗯。”王若离点头应了两声,脸上关切,“朝歌,你刚产后,要多休息,不宜为这些闲碎小事劳心劳力。” “多谢王爷关心。”楚朝歌欠了一礼。 王若离一直在晨 露轩待了大半个下午,对于新生的第三子小景瑞,越看越是喜欢。至于楚朝歌,虽然和她已经育了一子,但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她的情真意切之间,多了几丝客气,相处起来隐隐有点不自在感。 随着西部四道步入正轨,愈发繁荣,俨然已是朝中之朝,而且离王军威煊煊,碾压宋朝任何一方势力,所以西部四道的意志几乎快要成为整个宋朝的意志了。 另一方面,南岭初平,离王并未就此停步,而是亲率仙朝大军,赶赴东海。 这一时间,东临东海的四个仙朝,燕朝、齐朝作壁上观,当起了看客。楚朝则是忙着消化南岭,对于东征东海没有兴趣。至于宋朝境内,宋帝刘子骏只是象征性地传旨过来,加以抚勉;临漳王张绍依旧高冷,保持着缄默状态;倒是宝庆王包长天,不仅派来爱将清河公庆渔年,还把他的两个儿子包征、包循一块带到了东海前线。 王若离欣然接下了宝庆王的示好,尤其对庆渔年这员大将,颇为欣赏,委任他为这次东征东海的一路主帅。 不过,这场东征东海,果如楚朝歌所言,困难重重,并不顺利,这一打起,就是两年有余,而且战况似乎依然旷日持久。 东海,金水殿。 “君上,离王大军突然一改颓废攻势,两日之内连下两百多个岛屿,如今已经打到了黑流暗礁。”海鲨面露焦虑,做着战况汇报。 “看来离王终于等不及了……”金水君李鲤听着,不禁变了变脸色。 “君上,离王大军气焰嚣张,咄咄逼人,属下请求出战,带领我东海水妖击退来犯之敌。”旁边的曼陀铃,见到李鲤表情凝重,连忙站出身来请战。 “不妥,此事容后再议。”李鲤微微摇头,没有同意。 “君上,离王大军频频来犯,弄得我东海疲惫不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曼陀铃气愤道,“虽然离王大军锋芒逼人,但是与我东海会战海上,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曼陀铃,不要冲动。”李鲤嘴角苦笑,“这两年来,本君为何始终没跟离王硬碰硬,你以为仅仅只是因为我们东海理亏在先?” “什么意思?”曼陀铃不解。 “离王久攻东海,真是攻不下来?”李鲤目光飘远,思考着道,“本君以为,离王是在故意拖着时间,以便告诉世人,他在忙着东征东海,根本无心其他。” “莫非离王担心自己树大招风?”曼陀铃更加困惑,“可是,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潜心下来发展势力,不是更好?”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何况离王早就退不下来了。”李鲤一脸沉凝,“离王崛起太快,不仅修为进步神速,而且兵锋举世无双,这样一个危险人物,怎能不让各大仙朝暗暗提防,引为大敌?还有他所修的红枫邪经,凶名昭著,谁敢 掉以轻心?” “这般说来,离王确实像是悬在各大仙朝头上的一柄利剑。”曼陀铃点头道。 “真是时移势迁,今非昔比。”李鲤喟然叹了一声,转身对着曼陀铃道,“你知道本君为何这两年来一直不让你出战吗?” “莫非君上还在担心那个恐怖的存在?”曼陀铃其实早有猜测。 “是啊,根据这些年查探到的零碎消息,隐约推测你在那个恐怖存在的猎杀菜单上,一旦现身,恐怕就会引起它的注意。”李鲤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离王不是想要交代嘛,那本君就给他一个交代。” “君上,这场战事的起因全怪属下,属下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海鲨闻言,连忙跪伏在地。 “荒唐!”李鲤听着,面容严肃,“本君是那种用舍弃部下,来换取和平的主子?” “属下不敢。”海鲨又是心喜,又是敬服。 “离王要的脸面,本君自有办法,何况与离王的合作,也是本君一直在考虑的事情。”李鲤自信道,“为表诚意,本君不日便让鱼鼓道率领百名水妖,投到离王麾下效力。” “鱼鼓道是我东海年轻一辈领军人物,就这么投到离王军中……”曼陀铃隐有顾虑,“君上,如此示好,近乎臣服。” “哈哈,如果离王真的有那个魄力和实力,能够让本君折服,本君纵是举东海归附又有何妨?”李鲤洒脱一笑,并不在意。 “君上未免太过抬举离王了吧?”曼陀铃有些不明白。 “不,本君对于离王的重视,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重得多。”李鲤郑重说道,“如今离王,大势已成,远非当初孤家寡人的红枫魔君可以相提并论,本君赌的就是离王将来的非同凡响。这片扎在神元大陆的红枫魔叶,想要拔除,已经不可能了。” “可是君上……”曼陀铃依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可惜见着李鲤目视远方,似乎陷入思绪之中。 说来也是,现今离王羽翼渐丰,前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更是出现了第一个灵王强者。陈子斋,早年出身伽罗道院,一人一刀,行走大陆,作为首位投入离王麾下的灵王强者,自然受到了王若离的特别礼遇。 另外,宋朝境内的一字剑门、铁塔寺等门派,和离王的关系愈发紧密,俨然通同一气。至于逍遥宫,除了得到雨潇潇赏赐登仙草的春风,顺利踏入灵王之境,新近又有一位名叫严峻的长老,厚积薄发,一举破虚,使得逍遥宫拥有一君四王,顶级强者的规模堪比当初的清一教。 不知不觉之中,王若离手头能够调动的灵王以上的顶级强者,数量已是不可小觑。 所以,这场东征东海,随着金水君李鲤的示好,鱼鼓道带领一百水妖投身离王大军,终于顺利地落下了帷幕,离王和东海之间,缔结盟约,由战转合。 第419章 路人皆知离王心 在南平南岭,东征东海的同时,王若离整顿军纪,发展民生,将西部四道彻底打造成了铁板一块,并且消化了那些融入进来的世家门派的新鲜血液,使得军力愈发强盛,整体势力骤涨数倍。 而且,通过对京畿三道的不断渗透,尤其在白曜、杨溥分别领军入驻京畿左道、京畿右道之后,有了王若离的仙朝大军坐镇,京畿左右两道,顺利纳入王若离的实际控制范围。 另外,随着州道事务渐稳,以及多年来的暗中考察,王若离大胆起用黄金裕、郭假、柳千条,分别担任西蜀道、西川道、西陇道的代总督。至于一直操持三道事务的闾丘明达,则重新留在了王若离的身边。 荆州城,离王府。 冷霜华跪在堂下,一脸毅然。 “冷霜华,你真的想好了?”王若离望着下方的冷霜华,有些犹豫。 “霜华身为荆阳王家旧人,自从当年为王爷所救,发誓一生追随王爷,矢忠不二,恳请王爷赐予登仙草……”冷霜华抬了一眼,诚恳求道。 “本王从不怀疑你的忠诚,只是你的修为偏低,贸然服食登仙草,很难压制和吸收登仙草的仙力,怕是七成可能会爆体而亡。”王若离轻声打断,“自从当年未阴山之变后,荆阳王家旧人所剩无几,本王不想让你这么冒险。” “多谢王爷体谅。”冷霜华眼里透着一股执着,“这些年来,王爷对于荆阳王家旧人多有照拂,给予大量的修炼资源,可惜我的资质有限,始终进境迟缓,才堪堪达到煅基期,实在愧对王爷的栽培。” 其实,以冷霜华的修炼进境,放在荆襄之地,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人物,然而冷霜华心中的目标,是追随王若离的脚步,那么和早已踏入灵王之境的王若离稍加比较,自然是天差地别。以她如今的实力水准,对于王若离而言,根本没有多少帮助,甚至还不如仙朝军中的一名普通牙尉。 这一次,经过几年来的悉心培植,王若离在红枫空间种植的灵草魔果收获颇丰,打算趁着现在局势略有平和,拿出来培养自己的部下,以期将来能够多出一些灵境强者,毕竟比起半路归附,这些自己培养出来的灵境强者,忠心度肯定更高一些。 红枫空间里面,虽然那颗水天枸橼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尤为喜人的是收获了三株登仙草,似乎里面的土壤非常适合种植登仙草。有了这三株登仙草,王若离拟在部下的灵境强者、丹元三化、基田三道,三个境界范围各选一人服食登仙草,既是对部下的一种栽培手段,也是对登仙草效用范围的一次试验。 灵境 强者里,萧宝煌最早追随,一直忠心耿耿,所以王若离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丹元三化里,选的是闾丘明达,毕竟闾丘明达鞍前马后,不辞辛苦,对于稳固西部四道,贡献卓著。 至于基田三道,虽然境界最低,危险最大,但是若能承受和吸收登仙草的仙力,得到的好处肯定最多。王若离原本心中的人选是自己的亲卫校尉许纳福,只是冷霜华从于老那里得知登仙草的消息后,却是主动过来请缨。这条登仙草的消息虽是绝密,但是王若离并没有瞒着陪在自己身边的于老。 “你这又是何苦?”王若离明白冷霜华的心情,在她看似温顺的外表下,有着一股无可撼动的倔强劲儿。 “霜华不求其他,只愿一辈子追随王爷左右,做王爷手中的剑。”冷霜华眼角湿润,叩首长道,“然而如今的我,根本没有成为王爷手中剑的资格,每每想到此处,总是坐立不安。我知道,登仙草是举世难寻的极品仙草,容不得半点浪费,我这样的性命就算赔上几万条也不能……” “仙不仙草,皆在人事,若是没有用处的仙草则与杂草无异。”王若离神色静穆,一手扶起冷霜华,拍着她的肩头,叹声道,“这次选择,但愿你不要让本王失望,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多谢王爷,霜华纵死无悔!”冷霜华听到王若离终于应允,不由长舒口气,嘴角露出一道浅笑,抬头看向王若离。 冷霜华这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竟是不曾和王若离这般对视过,以前是没有,之后是不敢,直到现在不知从哪儿抽来的这股勇气,才敢这般凝视,凝视着王若离的俊俏面庞。 大宋仙朝,皇城建康,崇文殿。 “范老,您位居枢密使多年,朕从不怀疑您对我大宋的忠心,也相信只有您才是一心为宋朝着想的人。”宋帝刘子骏面有愁容,看着下方一脸敦肃的范文正,言辞恳切,“如今离王做大之势,再难遏制,该当如何是好?” “皇上,离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范文正眉头微皱,有所思索,“虽然目前离王军权独揽,但是细说起来,我大宋之所以能够西拒晋朝,南抗楚朝,北阻齐朝,多是倚仗离王的赫赫军威。” “王若离之心,路人皆知。”刘子骏面上闪过一抹恨意,但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放眼当今,离王内掌西部四道,外联宝庆、临漳二王,逐步控制京畿三道,加上历经南平南岭,东征东海,个人声望在神元大陆可谓是当世无双。范老,您觉得我大宋有这样的人物,难道是喜,而不是忧?” “皇上恕罪,当初老臣的确力主扶持离王,一方 面用来制衡领兵三王,一方面用以对抗外朝的入侵。然而,不曾想到,离王势力膨胀竟会一至于斯。”范文正连忙跪下,慨陈认错,“一切都是老臣的过错。” “范老,朕不是在责怪你当初的主张,就算没有朝廷默许,离王同样可以很快崛起。”刘子骏微微摇头,“朕思虑的是,今后该怎么办?” 其实,在刘子骏的心里,既不希望离王只手遮天,也不希望他的势力一蹶不振,最愿意看到的是离王势力有所削弱,能为宋廷所用,而不至于威胁到皇权。不然,假如现在的宋朝没了离王,恐怕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君权,军权,君主想要行天平之事,本就如同走在钢丝上,一边担心臣下能力不足,办事不能达到期望,一边又担心臣下能力太强,造成功高盖主。 “老臣建议,还是徐徐图之。”范文正眉目一窒,只能温声劝道。 “徐徐图之,徐徐……那要徐徐图多少年?”刘子骏听着一阵来气,不由一泄,“算了,范老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老臣告退。”范文正自知无法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只好告罪出殿。 “都是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糊涂东西。”刘子骏看着范文正的背影出了崇文殿,端着茶杯,忍不住啐了一句,脸色瞬间黯了下来。 这时,从殿后缓步走出一个青年,一脸嘲弄的笑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赫然是齐朝淮阴王长子,田文子。 “外臣田文子,拜见宋朝皇帝。”田文子躬身揖礼,显得有点散漫。 “免礼。”对于田文子的怠慢,刘子骏看在眼里,埋进心里,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田卿特意千里迢迢来我大宋,想来是齐桓君和令尊要有所行动了?” “呵呵,离王崛起之速,令人骇容,俨然成了神元大陆各大仙朝的众矢之的。”田文子嘴角轻抽,从容说道,“外臣明白宋帝心中所忧,今日过来,正是为宋帝解去这个心头大患。” “既是心头大患,哪有那么容易可解?”刘子骏疑惑问道,“兹事体大,尚需格外小心谨慎,不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宋帝所虑,不无道理,就拿这几年来说,离王先是击败楚朝,逼退晋朝,后又南平南岭,东征东海,就连超级宗派清一教也被离王从神元大陆除名,想要对付离王,确实不得不慎之又慎。”田文子神秘道,“不过,一山更比一山高,离王再如何强势,所掌的地盘终究有限,不知宋帝觉得‘六朝伐离’如何?” “什么?”刘子骏闻言,霍地站起,两眼直直地盯着田文子,满脸震撼。 第420章 大鱼游梦风云起 今日的离王府,有客来访。 来人是楚朝四皇子楚昭乾,随行的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小老头,衣不重彩,其貌不扬,跟在楚昭乾身后,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 “听说四哥受封乾王,本王真是失礼,竟然还没来得及向四哥贺喜。”王若离摒退左右,脸上挂着几丝笑意。 “离王客气,父君只是瞧在我和九弟、十三弟、十七弟这些年来,有些建树,这才封了我们几个亲王。”楚昭乾谦逊地笑了笑,诚挚道,“本王这次前来荆州,其实是为了下个月初八的昆山祭天大典,想要邀请离王前往观礼。” “祭天?”王若离听着,眉头一蹙。 “不错。”楚昭乾点了点头,“不知离王是否听闻,我楚朝东滨道的昆山,出现了一件奇异盛事,一条会飞的大鱼,身长不知几千里也,腾云跨风,神游昆山,简直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此事本王略有耳闻,听说那些见过大鱼神游昆山景象的民众,事后如从梦中醒来,虽然全都信誓旦旦诉说自己见过大鱼飞天,但却仅仅记得大鱼之大,根本无法说清那条所谓会飞的大鱼,来自何方,去往何处。”王若离心有所虑,“依照本王看来,这应该是一场海市蜃楼。” “不是海市蜃楼,会飞的大鱼,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天际,是为逍遥游梦。”楚昭乾有着不同看法,“这是上天的启示,是兴盛的预兆。” “大鱼游梦……”王若离轻声念道,思绪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只有闻天语录,才能殷勤问我大楚仙朝归向何处?”楚昭乾满脸庄重,“所以,父君决定在昆山举办一次祭天大典。” “楚奉九歌,甘为天问,看来楚成君对这次祭天大典格外重视。”王若离嘴角一咧,抬眼盯着楚昭乾,“恐怕不仅仅是祭天这么简单吧?” “呵呵,离王真是远见卓识。”楚昭乾听到王若离的质疑,不由讪讪,“没错,祭天大典只是一个幌子,这次前往昆山的真正目的,乃是为了会盟。” “会盟?”王若离神情矜重,似乎对于会盟一事饶有兴趣,“会盟者都有谁?” 王若离深知自己和楚朝结怨太深,光靠一个联姻是治标不治本,所以一直十分关注楚朝的动向。当年荆襄楚氏父子害得荆阳王家家败人亡,后来王若离先后杀了楚朝八皇子楚昭克、十九皇子楚昭南、十四皇子楚昭真、湛王楚高湛,以及不少楚氏皇族子弟。两家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如今看似暧昧的关系背后,不过是双方彻底撕破脸皮,殊死决战前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父君主张筹建一个沿东海大联盟,所以除了离王,祭天大典上还邀请了宋帝、燕帝、齐桓君,以及东海的金水君。”楚昭乾娓 娓说起,眼里全是憧憬之色,仿佛楚成君已经当上了这次会盟的盟主似的。 “四哥放心,像祭天大典这么重要的典礼,本王届时一定到场。”王若离略一沉酌,便即说道。 “如此甚好。”楚昭乾见得王若离答应得爽快,不由松了口气,“这次会盟之后,想必神元大陆将会焕然一新。” “那是自然。”王若离狡黠一笑,目光却是定在楚昭乾的身后,那个一直亦步亦趋的小老头,“只是这位老丈,眼神深邃,气息内敛,想来绝非寻常之辈……莫非姓千?” “离王抬爱,小老儿姓应,只是乾王府的一介管家。”小老头微微低头,毕恭毕敬地回道。 “哦……”王若离哦了一声,嘴角轻笑,没有点破,“那是本王认错人了。” 双方复又相谈良久,之后,在王若离的安排下,楚昭乾及其随行扈从便在荆城住下,等着王若离部署完西部四道的事务后,再一同前往昆山。 宋朝漓州,桑女山上。 桑树林间有座树上小屋,小屋边上有张雪网吊床,蚕宝一脸懒散,懒洋洋地躺在吊床上,睡着饱饱的懒觉,晒着暖暖的阳光。 这时,天空突然暗了。 原来是一条大鱼,飞翔在天,它那不知几千里远的庞大鱼身,遮住了天空,挡住了阳光,使得下方的地面变成了一片黑暗。 “哇,好大的一条鱼!”蚕宝见到这条会飞的大鱼,顿时来了兴致,拍了拍有点肉肉的小手,往上一挥,然后,就见飞过天空的那条遮天盖地的大鱼,连同蚕宝,一起消失不见。 而在蚕茧世界里面,只见那条大鱼全身被一根根雪白丝线缠住,绑缚在了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虽然雪白丝线捆得不松不紧,但是大鱼拼命挣扎了几下,却是始终没能挣脱,最后像是泄气了的皮球一般,轰地趴在地上,一副完全不想动弹的气馁模样。 “姐姐曾经说过,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蚕宝悠悠走出,看到大鱼停止挣扎,她那比瓷娃娃还要光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这么大的鱼,又不能术法缩小,真不知可以炖几锅……” 刚刚停止挣扎的大鱼,听到蚕宝说要把它炖了,吓了一跳,连忙挺着鱼身,再度挣动起来,可惜身受雪白丝线的捆缚,根本脱身不得,无奈之下,大鱼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倏地一声,一阵湛蓝的光亮闪过,就见大鱼已然不见,而是变成了一个形貌猥琐的青年,赫然正是司空空。 没想到近些日子广为流传的这条会飞的大鱼,居然就是擅长织梦的司空空。 “宝宝,咱们一起吃过肉,喝过汤,好歹算是相识一场,怎么可以把我炖了呢?”司空空满面愁苦。 “宝宝要把你炖了,跟我们相不相识有什么关系吗?”蚕宝像个问题宝宝,一脸天真可爱地反问道。 “呃……”司空空被噎了半晌,只得装作可怜兮兮,“可是宝宝你又不吃鲲肉,干嘛要炖我呀?” “宝宝确实不吃鲲肉,宝宝只是想要知道鲲到底可以炖几锅。”蚕宝的回答十分直率,但却再次击溃了司空空脆弱的心灵,“这样的话,等宝宝下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就能告诉姐姐了。” “宝宝,你那姐姐快要来了?”司空空听出蚕宝话里的意思,心神一震,连忙问道。 “是啊,宝宝很快就能见到姐姐了。”蚕宝说着,满怀期待地取出一桌炊具,“宝宝准备开始炖了,你快变回鱼形。” “不要,我才不变,坚决不变。”司空空咬牙强撑,“有本事,你来变。” “宝宝想要炖鲲,不要炖人。”蚕宝嘟着小嘴,有些急了,“你明明知道宝宝无法把你变回鱼形,还要宝宝怎么给你变?” “总之,我是不会变回鱼形的,打死我也不变。”司空空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耍起无赖,可是瞧着蚕宝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大为头疼,想了一想,不由计上心来,“宝宝,其实我知道鲲能炖几锅。” “真的?”蚕宝听着,一阵好奇,“那你快说。” “说到炖鲲,不得不提一个老头,这个老头平日里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做梦,另一个就是炖鲲了。”司空空继续循循善诱,“听说他的坐骑是一条鲲,可怜这条鲲总是被他割肉炖汤,这么炖着炖着,就是上百万年,好在这条鲲始终没被炖完,倒是被炖成了衍道大能。所以,鲲之大,一锅炖不下,不是一口锅炖不下一条鲲,而是一口锅炖不住一条鲲。” “宝宝不懂你说的这些弯弯绕绕,不过,你说的这个老头宝宝知道,他叫庄圣。”蚕宝笑起来,小脸更圆了,“这个老头挺有趣的,之前姐姐过两百万岁生日的时候,大家送的寿礼都是云蝶发夹,星辰手链,永夜昙花之类的玄天宝物,他却倒好,竟然送了两尾青鱼,真的就是两尾家常的青鱼,说是他自己亲手钓的。” “呵呵,确实有趣。”司空空嘴角呵呵,跟着附和,“其实,我刚觉醒血脉,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鲲。倒是在这崇明星上,还有许多宝宝喜欢的吃食,就像那个西漠毒皇,宝宝之前不是说过,想要把它抓来炖上一锅?” “对哦,宝宝光顾着睡懒觉,却是忘了这茬,想来西漠毒皇应该会很好吃。”蚕宝点了点头,“还得叫上大哥哥和潇潇姐姐,上次说好了,宝宝要请他们一起吃肉的。” “那宝宝能不能也算我一份?”司空空腆着脸道。 “看在你这么真诚提醒的份上,宝宝就勉强多给你一碗吧!”蚕宝难得这么客气。 第421章 昆山脚下凌家村 昆山,位于东海之滨,是东滨道境内的第一高峰。 白云弥漫,环观群峰,昆山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蜿蜒,逶迤,在飘渺的云雾里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洒在蓝色的天边。 昆山脚下,有个村子,确切地说,是很早以前有个村子,因为现在的这里,只剩下一片荒废的坟地。 村子里面杂草丛生,荒芜不堪,散落着大大小小几百个坟包,有些坟头的墓碑已经歪了斜了,甚至倒在地上,任谁看到这般景象,都不会相信这个地方曾经也是一...... 《离圣》第421章 昆山脚下凌家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