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嫡次子》 分卷阅读1 作者:小懒虫 文案: 韩缜以为自己死了,结果穿越大神垂怜,他又活了。 作为死过了一次的人,韩缜更怕死,人生信条: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但要好好活着,更要活的好好的,生命不息,奋斗不休。 1.男主言情文 2.作者文笔渣,看文随缘,开心就好!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缜 ┃ 配角:甄明珠,秦超,等等 ┃ 其它: 1、第1章 娇弱如百合花的女子拎着帕子嘤嘤的哭泣着,对面金童似的小娃娃手托着下巴无奈的叹息着:“娘,这次又是为什么哭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那你跟我说啊!” “不,不是,”永宁侯世子夫人叶婉婉吸了下鼻子,弱弱的道,“娘只是刚看完话本,感动哭的!” 永宁侯世子夫人乃是继室,生得芊芊弱质,禀性怯弱温柔,最喜看些才子佳人风流话本,却偏嫁入了以武传家的永宁侯府,世子韩重自幼习武,如今更是领军镇守关隘在外。俩人只在新婚圆房那一晚匆匆一面,第二天世子即领军远赴边疆。好在她的运气实在不差,竟一晚就得了胎生下一子,得了永宁侯老夫人的几分看护,才不至于在这侯门深院中被人生吞活剥。 永宁侯世子前头的妻子已有了一儿一女,她的儿子是世子的嫡次子,被永宁侯亲自取名韩缜,自三岁起就养在身边,爱得不行。由此她也得了体面,纵然性子软弱不通庶务,每日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无人怠慢她。她已经是一个母亲,可十七生子,到如今不过二十二,少经世事,性子天真烂漫的很,常令人哭笑不得。 碰上这么个娘有什么办法呢?今世有缘做母子,他总能护得了她周全。在他的前世,二十二岁的姑娘大学都未必毕业,而在古代却早早嫁人生子,还悲催的嫁了个军人,独守空闺五年,他心疼他娘! 小手轻轻的帮他娘拭去眼泪,安慰道:“好了,娘亲。话本都是假的,我们看个热闹就行,别当真。再哭,就不漂亮了!” 粉雕玉琢的孩童,小小的身子,却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哄着母亲,母子两身份颠倒的行为,让一旁侍候的丫鬟们看的好笑不已。不过小少爷可爱贴心的样子实在让人的心都软化了,不知多少次感谢老天爷把小少爷赐给了夫人,要不然这日子该有多难熬啊! 叶婉婉乃是诚宁伯的嫡长女,出嫁时陪嫁了四个大丫鬟,春风和春露都配了外头的小子嫁了人,时不时的来请安问候。身边还陪着春雨和春雪,管着潇湘苑里的一应事物,俱是忠心耿耿,见着他们母子两亲厚,再高兴不过了。 叶婉婉食指轻轻点了下儿子的眉心,细声道:“也不知道你是像谁,怪会说好话哄人的,娘亲都老了还要漂亮作什么!”眉宇间含着一丝轻愁,最为美好绚烂的年华都在深闺中消磨掉了,匆匆间花期已过,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奈何世事捉弄,一切身不由己。 “娘亲!”韩缜撒娇的摇了摇她的手,“在我心中,娘亲最漂亮了,连天上的仙女也比不过,哪里老了!”明明才正青春年华,却自认老了,也让来自后世的韩缜醉了。 眨眨眼,他干脆举出个实例:“娘亲你还记得小秦子吗?上次来玩,他还以为娘亲是我的姐姐呢,别提有多羡慕我了!” “你说的是宁国公的孙子,那个小胖子?”叶婉婉也想起了,作为儿子的小伙伴,她还精心招待过呢! “是啊,他可羡慕嫉妒我有个美人娘了,上次回府里还哭着说要换一个像娘一样的年轻漂亮的人来做娘,气得他母亲狠狠抽了他一顿呢!”一想起这件事,韩缜脸上也带了笑意,宁国公世子夫人生小秦子可是四十多了,自然是上了年纪。 叶婉婉也掩着嘴笑:“真真还是孩子呢,尽说些孩子话!” 被这趣事一逗,刚撩起的一丝伤感也消散了,她亲昵的看向儿子:“难得你今日有闲,娘刚学了几样点心,做来给你吃可好?” 儿子从三岁起就被侯爷抱走,一应起居安排都不经她的手,也只有在儿子来看自己的时候,她才能宣泄下自己的一番母爱,恨不得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拿出来。 “上次的桃花糕就好吃,还有吗?”韩缜从善如流的点了样点心。 “那桃花糕要现做的才好吃清香,夫人陪着小少爷,奴婢马上带人去做就好!”春雨笑嘻嘻的道。 叶婉婉轻点下头,她也想多和儿子相处:“那你去吧,做好了马上送来!” “是!”春雨和春雪领着一干丫头下去,只留了几个跑腿的在门外,以防有事听候着使唤。 叶婉婉疼爱的看着儿子:“你三岁启蒙,习文练字,有这个天分也爱勤学好读,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我怎么听说你祖父重整练武场,就是给你用的?可是有这回事?” 韩缜转了下眼珠,抿嘴一笑:“那是祖父期望我文武双全,换个人,祖父还不乐意操这份心呢!” “那是真的了!”叶婉婉拧紧手中的锦帕,顿时潸然泪下,只觉得一颗心都叫人给揉碎了,“凭什么啊?你这么小就离开娘亲,呆在你祖父身边,就当是你该尽的孝道,也不说什么了。现在又让你习武锻体,不知要受多少摔打磋磨,你一个小人儿平白的去吃这些苦作什么?你又不是长子嫡孙,没有一个爵位给你继承,用不着你来支撑门户。将来分家出去,科举读书未尝不是出路,又何必强着你去学武!” 为母则强,她虽然懦弱文静,可是没有一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明明可以走一条康平大道,却被人推着踏入荆棘密林鲜血淋漓。 人人都道是她的儿子得了侯爷的看重,整个侯府里明面上奉承称赞,私下里拈酸吃醋,没少在她耳边嘀咕,好像她得了多大的便宜似得。 却不想想侯爷的为人,威严刚正,暴躁易怒,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缜儿三岁就被带在侯爷身边,即使儿子再聪明懂事,想来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犯一丝一毫的错,才换来侯爷的欢心,也护得她在后院的安宁。 永宁侯自忖家族祖上追随□□左右,以军功封侯,以此要求后辈子弟不得忘本,传承祖志。奈何国祚绵延百年来,文风日盛,武将式微,勋贵子弟在军中难得军功,在朝中日益没了立足之地,不得不改换门庭。 永宁侯夫人早年子嗣艰难,只能 分卷阅读2 先许姨娘生子。在有了庶长子,庶长女后,才生下了永宁侯世子,后来还生下嫡次子嫡女,除此外永宁侯还有庶子二人。除了继承爵位的嫡系一脉必须苦练学武外,其余子弟看其天资,学文也好,学武也好,任其自选。可惜生在锦绣繁华地,从小奴仆成群,精心呵护着,哪个吃得了苦,竟是无一从武。把侯爷气得骂了三天,间或几个想投其所好的送了儿子来,耐不得苦,经不得累,倒病了好几个,都被送了回去。自此侯爷的威风凛凛深入人心,世子那一代,除了世子爷,余下不管嫡子庶子皆不成材。到了孙子辈,更是畏侯爷如虎,更无一个从武。 有着成人灵魂的韩缜自然不惧永宁侯,对着亲近自己的自家孙子,而且这个孙子不仅长得好,而且聪慧机敏,对自己这个祖父又亲昵又崇敬,一老一少相处默契十足,自然爱得不行。 2、第2章 对此就不得不提永宁侯世子前头所生的嫡长子韩维。世子韩重十七成亲生子韩维,再两年前世子夫人生长女难产,留下女儿即魂归天外。二十二再娶妻叶婉婉,同年远赴边关。韩维比韩缜大六岁,照理说韩维身为嫡长孙,侯府下一代继承人,才是永宁侯培养的不二人选,然事实却并非如此。 前永宁侯世子夫人家世非凡,乃是出身于世代簪缨的长宁侯府李家。长宁侯是当今的心腹,遥领天下武事,权势在握,娶妻康国公嫡女,康国公府也是当今陛下的外家。这门亲当时也是永宁侯千挑万选的,未尝没有想借力长宁侯府的打算,却不料世子夫人命薄。 当初前世子夫人难产而亡,长宁侯夫人思女心切,悲伤哀泣,将韩维和韩敏兰接了过去陪伴。等褚事初定,永宁侯府派人去接,长宁侯夫人又担心世子韩重后院无人主事,无法仔细照管教养,索性将人留下由自己看顾。永宁侯府立在那里,父亲尚在,没有让孩子滞留外家的道理,世子亲自上门,方带回一对子女。等到永宁侯世子继娶,长宁侯府更是时不时派人来接,一年中倒有大半的时间是在长宁侯府。 永宁侯想培养长孙,可惜韩维生性秉弱,前头打基础扎马步时就受不住晕了过去,醒来就哭闹不休,更惹得长宁侯夫人找上府来,只心肝儿哭个不住,将永宁侯气个倒仰。一旦永宁侯教导韩维,过不了几天长宁侯府必然派人来接,一住就是不短时间。长此以往,永宁侯就灰了心,冷眼相看。这里面未尝没有长宁侯的原因,毕竟永宁侯世子还领兵在外,还需依靠着长宁侯府几分,就此忍了。 照韩缜想,那长宁侯夫人也不知是存着什么心,韩维上有祖父母,能亏待自己的嫡长孙,看在长宁侯的份上,只有更看重仔细的。叶婉婉虽是续室,却不掌中馈,性子怎样不信外面没有耳闻,何至于担心亏待了外孙子女,真正一幅小人小肠。时间久了,外人不说永宁侯府不慈,倒是长宁侯府太过霸道,夺人子嗣。疼外孙子女也不是这个疼法,疼得韩维和永宁侯府离了心,披着韩家的皮囊一颗向着李家的心,他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真当侯府继承人的身份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了。永宁侯是个很有眼光的人,这从他不忘培养后继之人就可以看出,就是为了把持住韩家军中势力,以维护永宁侯府日益没落的地位。在古代宗族的观念是很强的,为了让永宁侯府保住世家的地位富贵,家世长存,一个偏向外家目前还未知才能如何的嫡长孙,还真是让人不好说。 回过神来,韩缜对着心疼哭泣的叶婉婉劝解:“娘亲,我早就想学武强身健体,如今有祖父亲自教导,正求之不得呢,你该为我高兴才是!”这是他的实话,自从来到这个古代,他就严重缺乏安全感,有再多的护卫小厮,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人有总不如自身强大。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你祖父强要你学的?”叶婉婉抽咽问道。 “当然,不是我自愿,就算是祖父也不能勉强我!”重活一世,绝不是为了委曲求全的。无欲则刚,他又不需要去争抢什么。若真想封侯搏个富贵,不自己去挣,只窝在一亩三分田里谋夺,那也太丢广大穿越人士的脸了。 “可是那太苦了,娘亲舍不得!” “自己乐意,那就不苦!”韩缜早有心理准备。 叶婉婉知道儿子自小聪明早慧,行事向有主见,倒是止住了哭声。 又陪伴了母亲一会,吃了点心,逗得她开心一笑了,韩缜方带着人出了潇湘苑。他的护卫不进内院,但随身跟着的七八岁上的小厮就有四个,大丫鬟四个,概是因为穿越前刚好看的电视剧有关,好像内宅里危险得很,不是宅斗就是宫斗,到处都是阴私诡计,他一个大男人玩不转这些,粗暴点,他不嫌人多,身边随时跟着足够用的人手。 一群人经过花园,就听前面传来孩童的叫骂嬉笑声,还伴随着细细的哭声。韩缜皱了下眉头,快步赶过去。 就见四周散着几个丫头,中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骑在一个身量比他瘦弱细短的孩童身上,挥舞着手臂,嘴里呵呵有声:“驾,快跑,太慢了!” 身下的男孩爬的艰难,细细的呜咽声传来,围观的仆妇丫头都只干看着。 “韩纭,你在做什么?”韩缜走上前扯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下来,扶起趴在地上的孩童。那是大房的庶子韩云清,比他就小了一个月,长得瘦瘦小小,可爱乖巧。可惜遇上自己的嫡兄,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六弟,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该叫我三哥!”见是韩缜,韩纭乖乖的站到一边,还不忘纠正他。 “好吧,是我忘了,三哥!”每次叫一干小屁孩作哥哥姐姐,很是考验韩缜的承受能力,每次都想直接叫名字就好。 “三哥你是大孩子了,不要欺负小孩子了!”嫡子和庶子之间有着天然不可调和的矛盾,韩缜不会异想天开他们相亲相爱,不想相处彼此远着点也行,没必要虐待践踏。何况一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幼童,正常人都不会冷眼相看。 韩纭性格顽劣霸道,找过韩缜几次麻烦,被狠狠收拾了几次才服帖,以后见着韩缜就绕着他转,也听他的话。 “我没有欺负他,只是在玩游戏!”韩纭狡辩道。 韩缜也不反驳他,让韩云清的嬷嬷将他抱走,才道:“这游戏不好,以后不要玩了!” 韩纭噘嘴,闷闷的应了声。 韩缜前世就是孤儿院长大的,照顾了不少孩子,也喜欢孩子。所 分卷阅读3 以他虽然年纪小对着孩子们却有着天然的亲和力,混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我要去见祖父,你和我一起去吗?”韩缜问。 韩纭脸上露出几分惊恐之色,在韩家永宁侯对孩子们来说就是恐怖的存在,避之不及,他还同情韩缜呢,整日跟祖父呆在一起,想想人都不好了。 韩缜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道:“你怕什么,他是我们的祖父,又不会吃人!”他是想拉着韩纭一起练武,照他看来韩纭整个就是一个多动症患者,精力旺盛得不得了,整天撩猫斗狗,鸡飞狗跳的,让他消耗一下精力也好。 在侯府也不是没有子孙想着从军来找出路的,特别是庶出的那些,但一来是受不了这份苦,二来也讲究有没有这份天资,再者当时有了世子,家族的资源只会倾向于世子,打消了不少人的心。 韩缜就不在乎这些了,他的眼光心胸从来就不限于侯府这方小小的天空,用不着去争抢什么。而对韩纭来说却多了一条可选择的路,他家是庶支,将来总要分出去的,也因他读书上也未见什么天分。退一步来说不去考虑长远,强身健体也是好事啊!当然成不成的还要考虑韩纭自己的意愿,还有牵扯大人之间的思量。 韩纭犹豫了下,他虽然是小孩子,但也不蠢。祖父可怕,但也是连父亲也要讨好的存在,而且母亲每次都让他与韩缜交好,还不是想多在祖父面前都露脸。 “行了,走吧!”韩缜牵起他的手,示意他身边的人回去带信,兄弟俩走远,“想学我上次打倒你的招式吗?祖父教的哦!” 3、第3章 “祖父,我回来了!”人还未到,韩缜清脆的嗓门已远远的传了过来。 永宁侯端坐堂中,他身形威猛高大,相貌清癯,身上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他轻啜了一口茶,就看着自己喜爱的小孙子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头扎进自己怀里,抬着金童似的小脸,甜蜜蜜的道:“祖父,您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想您了!” “哼!”永宁侯冷哼一声,“这么小就学的油嘴滑舌的,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长大了,自然就能帮孙儿哄一个顶顶漂亮的新娘子回来啊!”韩缜扮小孩子很是得心应手,不就是脸皮厚点吗? 永宁侯撑不住喷笑,无奈的道:“你小小年纪都学了点什么啊,还知道给自己找新娘子了!” “当然了,孙儿这叫深谋远虑有远见。”韩缜得意的扬着小脸。 “我看叫没出息!”永宁侯韩栋没好气的点了点他,这么小就惦记着女人。 “有没有出息不还都是你的孙子嘛!”韩缜一点也不在意,转头招呼坠在后面的韩纭,“三哥,快来见过祖父!” 韩纭平时小霸王似的人儿此刻像见了猫的老鼠,也不敢上前,只羡慕的看着六弟无所畏惧的跟祖父说笑,而祖父对着六弟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还会笑。 他吭哧吭哧的跪下请安:“孙儿韩纭见过祖父!” 永宁侯眯眼看他:“是老大家的孩子,起来吧!” 韩缜早就跑过去扶起韩纭了,拉着他走近永宁侯:“对啊祖父,我看三哥挺好的,能不能让他跟我一块习武啊!”他眨巴着大眼睛。 “怎么,老大想让他的孩子习武吗?他受得了这份苦?”永宁侯对于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们好逸畏苦的行径始终耿耿于怀,见韩纭畏畏缩缩的也同样看不上眼。 “跟大伯没关系,是孙儿见三哥喜欢,就拉他一起来试试!”韩缜解释。 “习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的是持之以恒坚持锻炼,吃得了苦!”永宁侯冷淡的说,“你说了不算,他也不算。真有心,让他父亲亲自来给我说!” 免得到时候家里女人哭着闹着说舍不得,再来跟他反悔,倒让自己头疼。 韩纭先是惊喜,他生性喜武厌文,一本三字经学了一年还是背的七零八落的,一对上书本就困。可以跟六弟一起习武当然乐意,不过听到要父亲亲自来说,他又苦了脸。父亲应该没意见,可是他亲娘最见不得他舞棍弄棒,一心指望着他读书出人头地,一定会磨着他父亲不让他来来的。 韩缜也觉得自己想当然了,就是祖父没意见,也需韩纭的父母同意。不过这事可以先放一放,反正已经在祖父面前提过了,而练武场也没修整好,如果韩纭真的有心的话,可以试着去说服自己的父母。 “那祖父我可以跟三哥去我的院子呆一会吗?三哥还从来没来这里做客呢,我得好好招待他才行!”他很是乖巧的询问。 永宁侯无奈的看他:“行了,今天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休息日,你自己安排吧!” 永宁侯有时候也拿自己的这个孙子没办法,孩子早慧聪明是好事,可是太妖孽也不是好事。 从小就精灵古怪的,而且很有主见,坚持要自己安排学习时间。跟他这个祖父认认真真的商量要学四天,然后放假三天,理由是人家还小呢,偶尔也想做个单纯无知的孩子,玩玩闹闹也挺好的! 永宁侯理他才怪呢,哪个读书人自启蒙时不是日日勤学不辍,闻鸡起舞,埋头苦读的,还想着玩,做梦呢? 偏韩缜振振有辞的反驳,其他的事情长大了一样可以做,可是每个人的童年只有一次,只有孩提时候才能拥有的快乐时光一旦错过,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难道永宁侯忍心让他留下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吗,他忍心这么伤害他这个伶俐活泼可爱的孙子吗?忍心吗? 对着孙子问上来的小脸,永宁侯差点啐他一口,忍心,怎么不忍心,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自夸的! 而且韩缜的理由多着呢,人家有他这么过目不忘的吗?别人家的小孩有他三岁就把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都学完,还能倒背如流的吗?他现在才三岁,可是启蒙该学的书本都差不多背完了,都已经开始涉足四书五经了,何况他又不是不认真学了,只是想劳逸结合而已!他保证绝对不把功课落下,这还不行吗? 对韩缜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故意撒娇卖痴的恶劣行为,永宁侯唾弃不已。祖孙俩讨价还价,终于还是定了学五天就休息一天的规定,节假日另算。不过作为补偿,永宁侯允许韩缜在不用起床请安的时候可以懒床一会,因为人家韩缜小宝贝摆出了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理论,他将来可是能当 分卷阅读4 将军的男人,怎么可以是个矮子呢?很好很强大的理由,永宁侯屈服了。 转过身韩缜就开始偷笑,这完全达到他的预期目标了嘛。生为侯府世子的嫡次子,韩缜还以为此生可以躺赢,生于富贵温柔乡,做个倚马红袖招的纨绔子,潇潇洒洒过这一生。可惜,亲爹远在边关,娘亲娇弱靠不住,要想过好日子还是要自己奋斗。 对于从头开始学习古文他一点也不担心,谁让他上辈子就是个学霸,成人的思维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学的很轻松。最大的苦恼就是在这个以孝为先的封建社会,每天要早早起来去请安。从还在襁褓里起每天天不亮就被亲娘抱着去给祖父母请安,这么折腾一个嗜睡的婴儿,他完全是靠顽强的意志力撑下来,还不忘卖萌讨人喜欢,他容易吗! 所以搬进老侯爷的住所,在别人看来他该是无所适从战战兢兢,但事实上轻松多了好吗?因为永宁侯对他的重视,祖母干脆免了他每天早起的请安,让他用心学习,半个月去一次就好了。他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睡懒觉的资格。 而且永宁侯的住所好大,拨给他的小院子也宽敞的不行,单独一个院子任他一个人摆弄,还有什么比这更自由的事。他给自己的院子取了个清新脱俗的名字‘逍遥苑’。但求一日能自由自在,遨游天下! 4、第4章 “谢谢祖父,那我带三哥去玩了,孙儿告退!”拉着韩纭给永宁侯行了礼,韩缜带着人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路上,看韩纭愁眉苦脸的皱着小脸,韩缜干脆停下,偏头道:“三哥,你在想什么呢?” 韩纭闷闷不乐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六弟,我想习武!” 韩缜背着小手,一副小大人样点头:“祖父没有反对啊!” 韩纭揪紧了小眉毛,扭捏着说道:“可是我娘亲一定会反对的,她就想着我读书学文,指望着将来好给她考个进士!” 韩缜上下打量了一眼韩纭,惊叹道:“大伯娘真是好志气!”让韩纭这个多动症患者,平时安静的坐一刻钟,就像是屁股下装了一枚钉子似的躁动不安的小屁孩考科举,还真是拼了!大伯娘这望子成龙之心,可真叫人敬畏啊! “可我真的学不进去,一看书我就想睡觉,我就喜欢习武!”韩纭郁闷的向自己的六弟倾诉。 韩缜一脸的同情,踮起脚拍了拍自家三哥的肩膀:“我理解,完全理解!”就像他前世为了体味所谓的高雅艺术,作死的去听什么维也纳交响乐团的音乐,结果当堂呼呼大睡。那时候那个丢脸啊,人果然不能轻易和兴趣作对,和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相处,真的是一场痛苦的折磨啊! “六弟!” 韩纭一脸感动的望着韩缜,果然还是六弟最懂自己了! “可是三哥,即使是习武,还是一样要念书识字,你是逃不掉的啊!”韩缜无情的给了小屁孩当头一棒。 “啊?”韩纭懵了,显然不明白什么意思。 韩缜摇头叹气,同情的望着自家虎头虎脑的小三哥,沉痛的点点头,无情地敲碎他的空想:“没错,我们的目标是成为文武双全有大将之才,统领千军万马指挥若定的将军,而不是只通棍棒的莽夫,蒙着头往前冲的炮灰,有勇无谋的前锋。”韩缜摇着头失望的看了自家呆住的小屁孩一眼,叹息,“三哥,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没有梦想呢?那不成了一条咸鱼。难道你将来想当个大字不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吗?那是没有前途的。” 韩纭听不懂什么咸鱼,但是却知道了自己即使将来习武也逃不开读书,顿时就萎了,无精打采的抱头蹲下,小脸一片郁闷。 “一定要读书吗?”他小声的问。 韩缜挪动自己的小身子,托着自己的小脸蹲在韩纭对面,冷酷的点了点头。 他细声细气的给小屁孩分析:“为将者要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最不济你还要学兵法吧,不读书认字,你连兵法也学不会,拿到军情文件摆在你面前都不懂,这样怎么当将军呢?不求你才学好到考科举,多读几本书还是必要的,你说呢三哥?” “可是好难啊!”韩纭苦恼的皱着小脸。 “比起烦恼这个,你不是更应该担心你娘会不会答应让你习武吗?”韩缜提醒。 是啊,他娘根本就不会答应。 韩缜摇头叹气,自己就是个爱操心的命,忙着开解小孩:“你要这么想,你不习武的话你娘亲是一定要逼着你念书,你是无论如何逃不过的,对吗?”韩纭忙不迭的点头,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她娘亲宁可打肿他的屁股也要他读书的。 “那你习武的话,虽然一样要念书,那好歹是得偿所愿,起码有一样是你喜欢的,那比起来是不是你赚了啊?” 韩纭摸摸头,眼珠一转,好像是这样哦! “那我问你,让你选的话,你是要被你娘亲追着读书呢,还是选择依然要读书但是可以边习武啊?”韩缜耐心的问。 韩缜好歹不是笨蛋,这样一想,当然是选后一种啊!花在读书上的时间少了,还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 韩缜继续道:“大伯母是不是对你念不进书很绝望,而且会坚决反对你习武啊?” 韩小纭点头,眨巴着眼睛盯着韩缜不放。 “那你想不想让大伯母答应你啊?” 韩纭狂点头。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想让大伯母答应你,你首先要向大伯母证明只有让你学武,你才能有心读的进书,让她知道以往是她用错了方法,得拿习武吊着你才行。我保证大伯母一准开口让你学武!”简而言之就是奖励机制,不管是谁激励谁,这对母子相互伤害吧,反正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要不然成天鸡飞狗跳,一个追在儿子身后强压着对方念书。一个不是在逃课,就是在逃课的路上,何必呢! “这样就行吗?”韩纭兴奋的追问。 “当然,不过你到时可是要交出一定的成绩才可信,比如说,在三个月内就背会?”韩缜迟疑的看向韩纭。 对方猛摇头,苦着张小脸,做不到啊! 韩缜勉为其难的放宽要求:“那半年?还不行?那你就干脆放弃吧!” “半年就半年吧,我努力!”韩纭握紧小手,为了达成所愿,拼了。 分卷阅读5 韩缜一脸欣慰,孺子可教也,有志气! “那这样我娘亲就会答应了吗?”韩纭还有些不确定。 “笨,到时候怎么让你娘答应,你不会自己想啊!”韩缜没好气的道。 韩纭若有所悟,兴奋的跳了起来,不就是撒泼打滚吗?再不行一哭二闹三绝不看书,再找来他爹帮忙说情,绝对能磨得他娘答应试一试。 “六弟你真聪明!”以为绝对没希望的事,现在见到成功的曙光了。 韩缜抛了个得意的小眼神,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小意思! 他撑着身子想起来,结果这具小身体人小力微,膝盖一个没撑住顿时一个屁股蹲坐在里地上。面子,掉地下了!韩缜幽怨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韩纭惊呼一声,忙抢上前抱起韩缜站好,顺带粗鲁的拍打了下他屁股上的灰尘:“六弟,你小心点!” 八岁的韩纭长了副壮实的小身板,抱起韩缜这个小豆丁还是绰绰有余的。 韩缜委屈,但是他不说。 站直身子,韩缜肃整着一张小脸,还得向小屁孩道谢:“谢谢三哥!” 韩纭不好意思的摸摸他,憨直笑:“不客气!” 韩缜提醒他:“三哥,你可记得在大伯母面前不要提我哦,一切是你自己的主意!” “放心吧,”韩纭拍着小胸脯保证,“绝不会说漏嘴的,是我自己想要学武,跟你没关系!” 韩缜抿嘴一笑,虽然大伯母多少会猜到一点跟他有关,但是他是绝不会承认的!就是这样做好事不留名,棒棒的! 5、第5章 韩纭呆呆地看着面露笑意的韩缜,突然感叹了一句:“六弟,你长的真好看!” 虽然很少有小孩子长的难看的,大都都是白嫩可爱的,可是他家六弟是真的特别好看!小家伙还是吃了不学无术的亏,想不起太多形容词,只会用简单的好看概括。否则大概就会用上钟灵毓秀这四个字,所谓的眼角眉梢藏奇秀,嬉笑怒嗔皆是灵动逼人,观音座下的金童也不外乎如此了。 韩缜黑琉璃般的眼神亮亮的,含蓄的抬头挺胸,矜持的颔首:“我当然长的好看了!” 要知道长的好也是一种天资,他可是期待着万一有朝一日有幸青史留名,史官笔下给他留下‘美姿容’的评语呢,他要做个从头到脚完美的男人! 韩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提醒他家六弟:“六弟,难道你不应该谦虚吗?”这么爽快就认了好吗“为什么要谦虚?你不知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吗?我这是诚实。”韩缜理了理衣袖,特坦然。 “好吧!”韩纭乖乖的认了,六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走吧,我带你去我的院子坐一会儿吧,你还没来过呢!”韩缜在前头带路,决定要好好招待这头一个上门的自家兄弟。 虽然他在一众堂兄弟姐妹中的人缘不差,可是自从他搬到了永宁侯居所住下后,一帮兄妹畏惧永宁侯,连带着也不上门看他了,最多送他到侯爷的院门之外,就避之不及的拔腿走了,让他徒呼奈何。真想朝他们喊一声:永宁侯他不吃人,你们怕什么! 他的‘逍遥苑’离永宁侯居住的正院不远,侯府闲置的地方不少,永宁侯就任他自己选了个合眼的院子,并放任他自己自由的布置院子。也许是愧于这么小就将他从母亲身边带离,侯爷默许了他母亲派来的人手留下,里面的一径人手安排都没有插手,只是安排了两个可靠的护卫守着。 古意简朴的木门上,悬着‘逍遥苑’三字,字体潇洒遒劲,颇有几分磅礴大气的意蕴。这可是他特意求人提的,还颇费了他一番心思呢! 推开门,里面视线豁然开朗,院中景色一目了然,并不见繁花簇拥,精巧奇趣。 这自然是有缘故的,作为一名来自现代的男人,林妹妹曾是他的梦中情人。既然有缘来到了古代,谁心里还没有个红楼梦呢!林妹妹不要妄想了,能拥有一个仿照潇湘馆几分而建的小院还是做得到的,没看他给自己亲娘住的地方强取了名叫‘潇湘苑’吗?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亲娘颇有几分林黛玉的多愁善感,郁郁才情。不过林黛玉最终泪尽而死,而他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娘亲,让她一世安乐! 院子两边种植百杆翠竹,疏疏朗朗,错落有致。在这四月天里,有些竹子已经开始发芽,冒出嫩嫩的绿色,可爱怡人!中间则是一条羊肠小道,铺就了鹅卵石,人行走在其中很有几分意趣。在竹林的尽头却又留出足够的空间,建了一座古朴简单的凉亭,摆上一张石桌,几张石凳,闲暇时尽可林下听风。而在另一侧,则是一个小池子,不知从哪引来的一注活水,周围乱石围砌,旁边立着一座两人高的假山。池水清澈,养着几尾活鱼,绿萍点辍,游鱼在水中懒洋洋的摆动着尾巴。 其余景致并无,也无花草摇曳,却让人有心胸开阔,舒畅淋漓之感。 两个守门的小厮规矩的侍立一旁,小院中没有人声嘈杂,宁静悠然。韩纭吃惊院中的安静,不像他一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丫鬟侍女一拥而上,赶着往他眼前凑,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殷勤热切的围着服侍他。 他好奇的四处张望,耳边不知从何处传来隐隐的读书声,若有似无,不由驻足眺望。 韩缜拉了他一下,引着他往正屋去。 韩纭注意到守门的小厮留了一个,另一个却是默默的跟在身后守着他们到了正屋,见他们进了屋子才转身退回。 进了屋子又是一番光景,三间屋子不曾隔断,空间极为开阔。一进门韩小纭就被奇葩的摆设惊住了,他怀着敬畏的眼光注视着对面一整墙贴墙而立的书架,余光扫到东面,还是排满书的书架,而且不是一排,而是两排哦!天啊,他这个弟弟是把自己的房间当作藏书馆来用吗?这么多的书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能睡得着吗?换作是他,会被吓哭的。 韩小纭近乎瑟瑟发抖的俯视自己的六弟,果然,能面对祖父还言笑晏晏的人,不是凡人矣,他还是人吗?不要告诉他,这些书都是六弟要看的。 对着韩纭控诉的眼光,韩缜无奈的耸了耸肩,他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托生在古代呢,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资讯,缺乏精神食粮的他只能是拼命找书来看了。要不然整天呆在这方寸之地,他怎么打发时间。 分卷阅读6 而且他还爱懒在床上看书,不想走远路挑书,干脆就在房间里摆满书。 中间空出的地方是他找人按现代沙发样式制作的矮榻,圆弧形的田园样式,上面摆着座垫,刚好够他坐上去。可以坐着,靠着,也可以躺着,特别适合小孩子。前面是一张小圆桌,摆着几个座椅,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靠着窗户的是一张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俱全,立着一个青瓷大花瓶,插着几枝桃花,算是房间里唯一的点辍。总之一切以韩缜的需求舒适为先,力求舒服简单。 整个房间里没有富贵华丽的摆设,精致奢华的用具,简直简单朴素的可以! 韩纭改用同情的眼光看六弟了,可怜的六弟,好穷,不会是祖父特意要求的吧! 韩缜拉着韩纭坐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屁孩,脑补些什么呢?当谁没有奇珍异宝似的,满满的一库房,拉出来羡慕死你!俗气,真俗!他可是个有内涵的男人! 6、第6章 在满是书的房间里,对一个学渣来说委实压力太大了,韩小纭几乎是战战兢兢的落座,小屁股都不敢坐实了。仿佛暗处藏着一个怪兽,随时准备落荒而逃!没办法,他觉得渗得慌! 看这没出息的样,韩小缜对他这个当惯了小霸王的三哥如今的鹌鹑样嗤之以鼻,至于吗? 门帘被掀起,一个身着一等丫鬟服饰女子手里托着盘子袅袅而来,她面庞秀丽,肤色微黑。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天然一股笑意,亲和可人。 她上前两步蹲身施礼,一双眼睛灵活动人:“奴婢青蓝见过三少爷,见过六少爷!” 韩纭好奇的看了过去。在进到永宁侯的‘葳蕤院’时,他随身跟着的嬷嬷和一个小厮都被留在了外面。而六弟带在身边的丫鬟,还有小厮,在进了院子后就散开不见踪影了。他记得六弟带着在外行走的丫鬟都是粗实木讷的,长的也是普普通通,私下里他还嘲笑过六弟的眼光不好,不会挑人。 这个姐姐虽然黑了点,但是长的还不算丑,听着语气还与六弟很亲近。嘿,六弟还是年岁太小了,连美丑都不会分辨,选到身边的人该不会都是下面人糊弄来的吧?被打击的韩纭总算有了点自信,自己身边的丫鬟可是都长的很漂亮,还香香白白的,还是他眼光好,他暗自得意! “今天是你当值啊!”韩缜叫起,根本没注意到韩小纭的小窃喜。 “是的,少爷!”青蓝上前把盘中的东西放下,“知道是三少爷来,特意煮了奶茶,还有蛋糕,等下就送上来!” 奶茶也叫蒙古茶,是中国北方民族特别是蒙古游牧民族日常不可少的饮品。而调饮茶一直为中原饮茶习俗所不耻,自唐以来,一直是清饮茶的天下。特别是中原地区,少有饮奶茶的习惯。 而说到蒙古茶,自然就想到蒙古,韩缜就不得不提起本朝的历史。韩缜现在所在的时代,从夏商到唐宋的历史为止和他前世书本上学到的没有不同。一样是宋分南北,外族侵入,经历过靖康之耻,康王南渡,定都临安。 在公元1161年前后,北方金兵占领区内义军四起,一直为抗击金兵作斗争。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就是本朝太。祖孟小路所领导的黑旗军,以收复山河,驱赶外敌为己任。孟小路出身农家,父母家人皆被金兵杀害,只有他一人逃得性命。他十岁加入黑旗军,十五岁就因出色的军事才能脱颖而出,成为了黑旗军的首领。 黑旗军在孟小路的领导下,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多次抗击金兵取得胜利,逐渐成为了北方抗击金军各大义军组织中最有名望,人数最多的队伍。而太。祖在花费数年时间整合统领了大大小小的起义军后,不负众望的继续战斗并收复了不少的失地,被沦陷在金军铁骑下的大宋百姓视为精神支柱,威名远播。然而随着孝宗北伐失败,宋、金签订隆兴和议,把原本向金称臣改为叔侄关系,金为叔,宋为侄。以及割让秦州及商州,无数的百姓陷入敌国之手,被惨无人道的欺压□□,过着没有尊严生不如死的日子。 太。祖愤怒朝廷的无能妥协,朝中主和派当道,弃自己的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只知绥靖求和,遂揭竿而起,自立为王。正式打出了‘收复河山,驱除鞑虏’的口号,而一时响着如云,无数义士奔投而至。概因大家都受够了国家四分五裂,煌煌华夏卑躬屈膝,百姓过着朝不保夕不如牛马的生活。失望于朝廷只知龟缩一隅苟且偷安,对内苛捐杂税压榨底层人民,腐朽不作为。将希望寄托在了异军突起的太。祖身上。 南宋朝廷自然不忿太。祖自立为王的举动,称太。祖为乱臣贼子,并数次欲派兵剿灭,可惜都不了了之。无力剿贼的朝廷只能看着黑旗军纵横北方地区,周旋在金兵之间,一日比一日壮大,并声势日隆,收揽了很多沦陷在北方的百姓民心,甚至在南方也有很多人盼望着黑旗军能收复失地,驱赶外族。 正当义军团结一心,欲与金兵作战,收复失地时。除了在一开始发檄文通告孟小路为叛贼,而再无力出兵的南宋朝廷,因为畏惧黑旗军的声望,竟然暗地里勾结了金国,助金兵度过淮水,从后方直扑义军。这一引狼入室,勾结外族的举动泄露后,彻底点燃了百姓的愤怒。就连那些视南宋朝廷为正统的人们,也沉默了。 太。祖大怒,留下一支队伍与金兵周旋外。带领余下的兵悍然回扑,不但杀灭了从后方袭来的金兵,更是在百姓的帮助下,一路南下直奔杭州,干脆的灭掉了南宋小朝廷。 太。祖此时是得尽民心,而赵家是失尽民心。1185年,受人拥戴的太。祖正式的建国称帝,国号为‘孟’,立誓重整河山,再现盛唐风采。 7、第7章 建国后,太。祖一边整兵备战,一边对国内休养生息,发展经济,让这个新生的饱受摧残的国家慢慢恢复过来。 几年后,太。祖终于做好了出兵的准备。此时,正逢金国金章宗在位,整日与文人饮酒作乐,不思朝政。金国军事能力日益低下,政体日益腐朽衰败。此外还有黄河泛滥等各种天灾相继出现,太。祖乘此机会,率领手下将士奋勇拼杀,大小浴血数百战,联合金国统治下各族人士,将金军杀的溃败。相继收复了京兆府,开封府,太原,收回河南,一直打到了西京大同府,收回山西。 两京的收复让百姓奔走相告,嚎啕大哭,他们终于不用活在异族人的统治 分卷阅读7 下,他们终于收回了故土京城。不用恐惧着做亡国奴了。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多少人的期待,几代人的愿望终于在这一天实现了! 马上征战几十年后,太。祖终于将金国彻底赶出旧宋之地,尽收秦岭,淮河以北的土地,并正式定都汴梁。在朝臣争论是不是趁金国国力衰败,大军溃败的情况下乘胜追击,攻向金国燕京时,太。祖却决定停下攻伐的脚步。 此时金国衰落,属国纷纷离异,并不时有邻国的侵略。而从属金朝的蒙古在铁木真的带领下日益强盛,正在崛起。 太。祖说服了朝臣,派出使团出使金国,不知怎么说服了金章宗,两国正式签订协议停战。□□那时给金章宗写了一封信,没人知道太。祖在信里写了什么。而金国却将目光转向了蒙古草原,打压草原部落,压榨剥削更重。而□□应该也是派了人前往草原,挑动蒙古各部落不合,阻止铁木真统一蒙古的步伐。 而他显然是成功了的,蒙古推迟了统一,并正式叛出金国,两国兵戈相向。而孟朝则是袖手旁观,并时不时相帮一把。 韩缜非常有理由相信本朝太。祖就是一位穿越人士,是他的老乡。他显然对成吉思汗一直心怀警惕,一直阻挡蒙古崛起统一。他相信太。祖一定是有他的计划的,在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强盛自身,怎么开疆拓土,就像他曾经立下的誓言那样,重现汉唐雄风! 可惜,天不假年!因常年征战留下的创伤复发,太。祖甚至没有来得及留下太多遗言,只匆匆指定了继承人就闭上了眼。 因为太。祖的横插一手,蒙古没有来得及强盛起来,就受到了金的打压,虽然依然强大却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所向无敌。而是选择向西扩张发展,并攻占了西辽的不少土地。而金衰弱下去,也无力侵入孟朝,三方选择了暂时的和平,除了小规模的战事,没有大战发生。 倏忽百年过去,不可一世的成吉思汗也化成了灰,孟朝越来越繁华安定,有多少人还记得太。祖的宏愿?甚至无视了外界还有异族在虎视眈眈,西夏和大理都还存在着,上位者却开始打压武将收缴兵权,贪逸享乐,轻视武备! 原本的历史上,此时的元朝已经建国,但此时没了元朝,却有了个孟朝。孟朝更多像是两宋的延续,不仅是政治形态,就是经济文化方面多有效仿宋的。 因为有金国挡在前面,孟朝没有直面过蒙古的可怕,恐怕很多人也不会关心那些外族的动向,更遑论是了解了。 而这就是韩缜现在所处的时代,程朱理学都还在延续着,除了历史拐了一个大弯。 至于出现在这里的奶茶,自然是因为韩缜的缘故。 他一直怕自己营养跟不上,无法长成前世1米85的大高个,就想方设法的搞来了奶牛,并养在了庄子上。坚信多喝牛奶一定能长高壮壮的,规定自己每天至少喝一杯牛奶,令人每天往‘逍遥苑’送上一桶牛奶。 这也就是跟在永宁侯身边,抱上了他的大腿后,韩缜才能这么折腾。如果还是跟他母亲在‘潇湘苑’,是绝不会如此放得开。所以,永宁侯是带给了他很多的便利,只要他提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一般都会满足他。 牛奶多了他一个人也喝不完,为了不浪费这些牛奶,他便折腾的开发牛奶的新口味。在‘逍遥苑’各位心灵手巧侍女姐姐的帮助下,于是有了奶茶,还有其他各样的新奇口味。就如送到眼前的两杯奶茶的,因为他不喜欢太甜的,是加了一点点糖的原味奶茶。而送到韩纭面前的就是作料丰富的饮料,特别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饮用。 浓浓的奶茶里不仅放了糖,还有各色干果,香甜醇浓。还特意放了一个小小的调羹在碗边,方便他舀着吃。 8、第8章 果然,一端上来就很讨韩纭这个小孩子的喜欢,特意掐着时间送上来的奶茶温温的不烫口,他小心翼翼的端起喝了一口,享受的眯起了眼,嘴唇边还沾上了白白的一圈泡沫。 韩缜在一边看着,嘻嘻的笑了。而在一旁的青蓝很贴心的送上干净的手帕,帮韩纭拭去唇上的污迹。 有了奶茶自然就有蛋糕,喝着香浓的奶茶配着香甜酥软的蛋糕吃,更是享受。因为韩缜前世在蛋糕店打过工,粗略知道一些蛋糕的做法,向下面提了一下,古代的人其实都很聪明,你只要给出一个点子,下面的人就会想方设法的做出来。韩缜也不吝惜材料,可着让厨下的厨娘试去,是的,‘逍遥苑’有自己单独的小厨房,这在府里算是独一份的了。终于做成了松软的蛋糕。虽然吃起来和现代的还有些差别,但是韩缜还是很满意了。古代的糕点品种多,当然也有很好吃,可是韩缜不是很喜欢那种面粉做成的粉粉黏黏的口感,那些糕点一向不合他的口味。虽然他一向不是很喜欢甜食蛋糕这种小零食,但是比起来他还是更愿意选择蛋糕,更多的也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 而奶茶和蛋糕流行一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就挺受小孩子和女人欢迎的。蛋糕试做成功后他就往自家亲娘的‘潇湘苑’送了,获得了很高的好评,他干脆给了做法,还有怎么制作奶茶的方法,让自己娘亲想吃了就可以吃到。 当然也不会忘了个自家亲祖父祖母送上一份,这个时候决不能忘了表表孝心,至于家里其余的大小主子,送上一次尝尝鲜就是了。说起来也不过是一种新鲜的吃食,也没人会惦念着不忘。倒是‘逍遥苑’的大小侍女迷上了蛋糕的美味,一有空就尝试着各种新口味,玩的不亦乐乎! 因为韩缜这个主子对蛋糕不是很欣赏,厨下也没有常备的,现下自然是新做的。青蓝先送上了各色院里原有的点心水果,让韩纭打发时间。等了没一会,门帘掀开,一个圆头圆脸,看着就活泼的丫鬟就进来了。 她一点也不畏生的上前行了礼,就摆上了两碟蛋糕,摆放在白色碟中的蛋糕金黄小巧,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很快就吸引了韩纭的注意力。 “啊,是蛋糕!”韩纭曾经尝过一次他六弟送来的蛋糕,可是只有那么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想不到可以在这里再次品尝到,太棒了! 果然是小孩子,对这些没有抵抗力,韩缜干脆把自己的一份也推给了韩缜,反正自己也不爱吃。 一碗奶茶配上两块蛋糕,韩纭吃的心满意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是韩缜小气,只是韩纭毕竟 分卷阅读8 还是小孩子,要注意饮食,而且也快要到晚饭时点了,不敢叫他吃太多。 看着韩纭脸上还未餍足的小表情,韩缜只能安慰他,说:“这次就先这样吧,你知道再半个月就是我的生辰,祖父已经允了我到时可以自行筹办宴会招待客人,到时候准备多多的蛋糕,还有不同的口味,保准让你吃个够!” “真哒?”韩小纭眼睛一亮,充满了期待,“天哪,还办宴会?”韩纭被这大气的手笔惊呆了。 “自然是真的!”韩缜认真的点了点头,谁让他的朋友多呢,他也是一个有交际的男人了,借自己生辰之机,让朋友们无拘无束欢聚一堂,既加深了感情又可以玩闹吃喝,他可真是一个贴心的好朋友啊! 韩纭眼珠一转,提出了疑问:“可是我们家里小孩子的生辰不都是长辈准备一碗长寿面就好?祖父真的准许你办宴会招待客人吗,那是不是会来很多客人啊?” 韩纭没有嫉妒,可是还是震惊永宁侯对六弟的纵容,要知道即使作为永宁侯世子嫡长子的韩维,也没有这份待遇啊!因为永宁侯持家严谨,反感铺张奢侈,平日兄弟姐妹们过生日,除了长寿面,就是长辈们的祝福,也会得到赏赐礼物,没有说专门为小辈办宴席的。还有就是兄弟姐妹间也会彼此相赠礼物,再来有交好认识的朋友也会赠送礼物,过来的话会好好招待吃吃喝喝就过去了!在韩纭想来,都要办宴会了,还不隆重吗?虽然是小孩子的生辰,但是永宁侯都允了,那交好往来的人家还不得送礼,天,那时候会来多少人啊? 韩缜鼓了鼓嘴,小手指敲了下桌面,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单邀请我自己的朋友,不请旁人。祖父还在旁边借了我个空置的院子,到时由我这个主人来招待你们!” “六弟你的朋友?”韩纭作恍然大悟状,张着小嘴,“那不是都是一帮小屁孩,六弟你请他们来玩啊!”一群小孩子的聚会,还用上‘宴会’那么高大上的词,把他吓的。他家六弟口气就是大! 韩缜不高兴的斜了他一眼,他自己还不是小屁孩一枚,大了几岁就这么骄傲啊?就算是请人来玩,也不要那么直白啊,说举办宴会不是好听多了,说出去也有面子嘛! 而且韩缜认识的小朋友真不少,不是他不想认识大朋友,那不是他实在太小了吗人家也不能透过一个三头身小娃娃的身体,看透他高大成熟的内心啊,虽然他自诩自己交朋友很有一套,那也得人家给他结识的机会啊! 自从他可以顺利流畅的说话表达以后,他就向往着侯府外面的天空,可惜他实在太小了,出于安全考虑,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意愿,一院子人将他守得严严的。整日被禁锢在院子里,好悬没闷死他,只能死命的看书背书。 等到了永宁侯身边,别看侯爷定的规矩挺严,但也许是因为武将出身不善文墨的缘故,他对韩缜在经文上的学习不什么严格,一切随韩缜自觉。倒是扔给了他几本兵书,要求他精读熟背,时不时的给他讲解一两段。韩缜在前世就爱交朋友,好交朋友,他最喜欢的就是呼朋唤友,一大堆人热热闹闹的。觉得人生要是没有朋友,那简直就是寂寞如雪啊!等永宁侯准许他出门,配上高大的护卫,安全有了保障,韩缜就开始尽情的浪了! 9、第9章 远的地方侍卫也不敢带他过去,就在侯府附近闲逛。那侯府出门就是荣宁街,那整条街道上不光住了永宁侯府一家,两边俱是勋贵世家,都是祖辈跟随□□左右,一路打江山过来的,而得以以功封爵,大都不是老亲,就是世交。 而这些以军功起家得以封爵的勋贵,大都面临着永宁侯府同样的尴尬,那就是在开国时期被重用的武将,随着局势稳定天下安定,渐渐没有了用武之地,甚至慢慢的会被上位者排挤忌惮,失去了手上的权柄。如果后代子孙不争气的话,甚至还有被抄家夺爵的下场。空有爵位,而没有实权,在朝上没有了说话的余地,不被国家需要。 如永宁侯,他不愿放下军中的势力,所以着重培养永宁侯世子,给儿子结亲有实权的长宁侯府,甚至不惜送上战场拼军功以求晋升。好在永宁侯世子自己就是一个强人,没有贪恋富贵温柔乡,而是毅然上了前线,不惧关外苦寒沙场凶险,坚守关隘英勇杀敌。 同时永宁侯也看穿了朝廷稳定之时,更需要的是文臣治国,所以他也是希望其余的子孙能上进,如果能够走通文官的路,给家里改换门庭,也算是多了一条出路。可惜的是,永宁侯的余下四个儿子从武不行,学文似乎也少了一点天分。至今能支撑门庭的还是永宁侯世子,想要改换门庭恐怕只能看下一代了。 而其余的勋贵世家也都在慢慢没落,要不是就有像永宁侯那样不甘心的往军中使力,或者到处联姻找关系,谋求一官半职,也有干脆下决心弃武从文的,不一而足。更差的甚至没了爵位沦为平民,卖祖业家产维持生计也不是没有。 但无论怎么说,只要还有爵位在,虽然比不得文官有实权,但比起普通百姓来说,勋贵世家还是令人可望而不可即,是让常人仰望的存在。 如里的贾家,已经渐渐没落,还不是挥霍无度,过着让普通百姓瞠目结舌的奢侈生活!不管内里如何,表现在外的架子还是光鲜亮丽,很能唬人的! 虽然都是勋贵世家,但是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人家也不知道你永宁侯府出了个爱广交朋友的韩缜,谁会邀请你个才三岁的娃娃上门做客,或者是没事出个门就为专门让你结识好做朋友的? 此刻韩缜就发挥了他的聪(厚)明(颜)才(无)智(耻),他让侍卫大哥抱着上前敲门说口渴讨杯茶喝。为了真实,他还特地走远了点,找了离府里最远的一户人家。人家一瞧,再一通来历,哟!对方也不是普通的娃,是人永宁侯世子的嫡次子,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家孩子口渴,做门子的好意思就真的给杯水打发啊?那自然是不能啊,说出去还不得说府上没有待客之道。自然是迎进门摆上坐,送上点心茶水招待。 韩缜在侍卫们脸皮抽搐一言难尽的表情下,特镇定自若的吃完茶水,然后就走了吗?那你可真够天真的,吃喝了人家的东西不用道谢的啊,他是这样不讲究礼貌的韩小缜吗,必须不是啊! 勋贵世家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彼此联姻交错,随便扯起来都能牵上一层姻亲的关系。而被韩缜第一次光 分卷阅读9 顾的人家就是宁国公府,他姑祖母嫁的就是宁国公姑奶奶家的侄子,说起来还是远亲呢!长辈在堂,做晚辈的怎能不拜见道谢呢? 得了,那就通报吧!小孩子家家的,还轮不到家里的爷们出面接见,自然是后宅妇人的事。富贵人家,后宅内自然是女人的天下,从老年的到中年的,年轻的幼小的,那都将是韩缜施展魅力的对象。不是韩缜自夸,只要他有心,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三岁的幼儿,保管给你哄得服服帖帖,笑口常开!笑话,前世的中老年妇女之友的封号不是白来的,那是实践证明,众人有口皆碑的! 于是抱到后宅一看,哟,哪来的小人儿长得这么得意,金童似的叫人看了眼前一亮。托了他今生长了张漂亮小脸的福气,毕竟女人天生对长的好的孩子没有多少抵抗力,心肠也格外软些。而且韩缜还不怕生,扬着一张小脸,甜甜蜜蜜的对着喊人,对着人家里的老祖母亲热的跟自家奶奶似的,对着辈分大的赞优雅端庄,对着年纪小的喊姐姐,逢人夸对方漂亮。小嘴像沾了蜜似的,好话不要钱一箩筐的往外倒。那个口齿伶俐的,喜得宁国公老夫人搂着他不撒手,恨不得他成了自己的孙子,哎呦,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会说话,这么可人心的孩子! 把人逗开心了,韩缜再眨巴着大眼睛问起未来的小伙伴在哪啊?老夫人大手一挥,当即喊人来见客了!宁国公也是子孙繁茂,当即上来一堆小孩子,把韩缜给乐的,终于迈出了交朋友的第一步!人都见到了,讨得孩子的欢心还不容易,分分钟成朋友啊!而其中宁国公世子的嫡幼子与他关系最铁最亲近。 有一就有二,朋友一两个太少,四五个不嫌多,一大帮还可以组成蹴鞠队呢!韩缜自此就放飞天性,在课外时间开启了走东家蹿西家,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厚脸皮)在一帮上到十二岁下到三岁的孩童中称王称霸的日子,混了个‘孩子王’当。在勋贵人家的后宅里,韩缜具有相当高的人气,有了什么好东西,有时也不忘给他送上一份! 所以韩缜完全是凭实力在交朋友啊,对着一帮小萝卜头也乐在其中,完全忘记一切的投入,真正做到‘身心合一’的融入童年乐趣,玩的不亦乐乎! 没有机会他也会创造机会将人聚在一起热闹,何况现在现成的理由摆着,必须搞大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韩缜决定还是痛快的送走韩纭小朋友,让他去直面自己的战争吧! 走出‘逍遥苑’,韩纭眼尖的扫到旁边的院子有人进进出出,好像还挺热闹的啊! “别看了,这是为宴会做准备呢,到时你就可以见到了!”拉着韩纭,顺顺利利的送出门,将他交到了等候在院外的嬷嬷手中,才挥手告别。 10、第10章 目送韩纭远去,韩缜才转身奔向永宁侯所在的主屋,却见管家李伯守在门外。 韩缜停下脚步,乖乖的站在门边问道:“管家爷爷,我可以进去吗?” 李伯原先曾是永宁侯的亲兵,俩人主仆几十年,一直追随在永宁侯左右,可称是侯爷最信任的心腹也不为过! 李伯一见是韩缜就笑开了眼,对这个漂亮聪明嘴巴也甜的小少爷别提都软和了,温声道:“是六少爷啊,没事,你进去吧,侯爷正等着你一起用饭呢!” “好的!”韩缜甜甜的笑,挥手跟管家告别,“那我进去了,管家爷爷!” 永宁侯一向少用人侍候,他的居所很安静,韩缜一进去就看到永宁侯坐在椅子上闭眼沉思,而手边的桌上还摆放着几张没有收起来的信纸。 韩缜的眼睛一亮,欢快的扑了过去:“祖父,祖父!是父亲来信了吗?我要看。” 听到韩缜的声音,永宁侯睁开了眼睛,冷硬的表情带上了慈爱。他无奈的接过韩缜扑上来的小身子,手中的小家伙毫无顾忌的迅捷的爬上他的膝盖,倾着身子就要去够放在桌上的信纸。 永宁侯一手牢牢的扶稳韩缜扑腾的身体,一手轻而易举的拿起信纸举高,就是不让小家伙够着。 韩缜的膝盖跪在永宁侯的腿上,试着向上跳了几次,结果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够不着。反应过来的韩缜端正的在永宁侯的腿上坐好,然后埋怨的看向自家祖父:“祖父,是父亲的信吧,干嘛不给我看,我想看嘛!”他撒娇。 永宁侯慢条斯理的收起信,斜了自己孙子一眼,哼了声道:“你都没见过你父亲,倒惦记着他?”每次收到信那热情洋溢的样子,搞得好像他们有多父子情深似的,其实压根连面都没见过好吧! 遗憾的看了眼被永宁侯压在手边的信,知道自己是看不到了,韩缜也不强求。听到永宁侯的话,他特真诚的点头承认:“是啊,我特别惦记,这不我就这么一个爹吗,不惦记他还惦记谁?”韩缜觉得自己特有远见,亲爹这条大腿是一定要抱好的。 废话,那你还想有几个爹啊,永宁侯白了他一眼。 韩缜舔着小脸凑上去:“祖父,我爹都在信里说了什么啊?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提到我,有没有想我啊?” 永宁侯嘲讽的回他一句:“你也忒自作多情了,你又不是什么宝贝,他哪里犯得上想你,没提,不想!” 韩缜狐疑的扫了他祖父一眼,很怀疑老爷子瞒报信息了,他爹怎么可能会不想他呢?要知道为了在从未谋面的永宁侯世子心里留下印象,他从八个月起就努力自力更生的用脚在白纸上作画,留下小巧玲珑的脚印一枚,然后把纸夹杂在他娘寄往边关的东西里一起寄给永宁侯世子,宣告自己的存在。从能站稳握笔起,他就找来木炭画了副抽象的自画像,让他爹能参与到他的成长过程当中来。到小手有劲了,他更是没少写家信,怎么肉麻怎么来,还要绞尽脑汁,尽量的童言稚语,看起来真诚可信,又要有趣生动。为了加深在世子爹心中的印象,不至于呆在边关久了就遗忘他们娘俩的存在,他可是一直拼了命的刷好感度。 而他爹也没有让他失望,从最初的寥寥几语,到现在可是每封信都会带上他,有时候还会单独给他回上一封信。韩缜确信,他跟他世子爹虽然从未谋面,但感情好着呢! “你不会骗我吧!”韩缜怀疑的小眼神一瞟一瞟的闪过他祖父。 永宁侯被他看的气结,一拍桌子,怒道:“本侯犯得上跟你个孩子撒谎,不信你自己看!” 韩缜淡 分卷阅读10 定的一摊手:“好,拿来我看!” 永宁侯气的拿起信纸就要递给他,随即反应过来顿住,怒极反笑:“小家伙,敢跟你爷爷耍心眼了,要讨打是不?” 韩缜遗憾自己的打算落空了,咯咯笑着推脱:“谁让祖父小气,都不给我看信,我才不信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保密呢!”真是要紧的话,也不会轻易让他看到了! 他亲密的偎进永宁侯,小小声的询问:“如果真的不给看的话,祖父只管告诉我父亲会不会回来就好,行不行?” 永宁侯神色复杂的摸了摸韩缜的头,叹了一口气,还是将信摊开给孩子:“算了,你想看就看吧!”反正早晚总要知道的。 韩缜奇怪的看了永宁侯一眼,但还是欢欢喜喜的看起了信。果然是他亲爹寄来的信,信里提到他近日出关巡查遇上敌军,经过艰难厮杀后歼敌两千,收获对方将领首级一枚。此战报上陈朝廷,上面下令宣他上京述职,月余后将会抵京。还有就是提到韩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快给他去信,他好采买。最后在末尾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到时会将在边关纳的妾及妾生子女一起送回来,让家里有所准备。 “呀!”韩缜小小的欢呼了一声,笑眯了眼:“我爹好厉害啊,消灭了那么多的敌人!还有,他真的要回来了,我终于可以亲眼看到他了!”他是真的敬佩永宁侯世子,就像是现代的军人一样,舍身报国,都是叫人仰望敬慕的存在。 他爹果然记挂着他,还惦记着帮他带东西,自己得好好想想要什么,一定要特别稀罕才行! 韩缜乐滋滋的开始谋算,那欢乐的表情实在让永宁侯一言难尽。 他伸指敲敲信最末尾的那句话,盯着韩缜道:“你看到了,就没什么感想?”亏他还担心他看了难受,看来是白担心了! 韩缜瞄了一眼,一副这有这么好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在意的道:“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父亲都要回来了,他们自然也跟着回来没错啊!” 韩缜抬头看着看宁侯,忽然明白过来了,捧着小脸嘻嘻笑了:“祖父是在担心我,怕我会吃醋吗?”得意的摇晃着小脚,“呀,祖父果然最喜欢我了!那我们说好了,以后孙子多了,祖父也一定要对我最好,不许喜新厌旧喜欢别人超过我,要不然我就真的吃醋给你看!” 永宁侯脸色简直一言难尽,他还不是看这小家伙平时心心念念都是父亲,逮着机会书信一封封往边关寄,闭口张口就是我爹厉害我爹最棒的样子,心里还不得怎么崇拜敬仰父亲呢?结果自己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的父亲,在边关守着美妾幼子,跟别的小孩过着父子团聚的日子,心里还不知怎么难过呢?结果他的一片好心纯粹是多余,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有时候他还真是看不透这个孙子了! “还最喜欢你,让我看看你这脸皮是这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厚,你到底哪里就得我的意了?”永宁侯没好气的作势要拧他的脸皮。 “你拧,你拧!”韩缜一点也不惧的送上白嫩软滑的脸,小身子笑倒在他怀里“哈哈,舍不得吧,就知道你疼我!”他假模假样的叹气,“祖父,你就是太不诚实了,做人还是要坦诚点好!” 永宁侯真是拿他的没脸没皮没撤,最终点了下头:“你没放在心上也好!”这才是他永宁侯的孙子,心胸大气,眼界开阔,要懂得着眼大处,而不是计较些许微末宠爱! 韩缜当然不放在心上了,应该上心的该是他亲娘才是。一个女人自己独守空闺,而丈夫说是戍守边疆,却是美人在怀,解语花在侧一点也不寂寞。 永宁侯世子倒没有瞒着,还算尊重他娘亲嫡妻的身份,一早就来信告知。当然那最多算是通知一声,不管他娘答不答应,在不在意,他照旧纳妾生子不耽误。他偷偷看到信的时候,还怕他娘亲伤心呢,结果人家却平静接受了,一点不甘也没有。他觉得他娘亲其实心里也没有他爹,看她平时送东西都是敷衍了事就可以看出几分,而且去信也不勤,都是搭着府里的一块送,对他爹也没有什么思念之情,冷冷淡淡的。 其实说起来也可以理解,谁会对着新婚一面即分离的男人有多少感情。而且据韩缜私下揣测,她娘平时就好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向往风花雪月的浪漫,说不定他的武将爹根本就不符合她娘的口味,小白脸才是!既然他娘不在意,韩缜就更无所谓了,比起对他世子爹情根深种,韩缜更愿他娘无情,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跟男人谈责任和义务比谈情划算多了,那样就不会受情伤!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在我爹面前不得宠啊?”韩缜笑得没心没肺,还安慰人呢,“别担心,你孙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魅力大着呢!” 我信你都能上天了,从没见过人如此蜜汁自信,永宁侯都懒得理他。 今晚也算是得了个好消息,韩缜豪气大发的点了好几个菜,然后成功的把自己给吃撑了,最后被永宁侯嫌弃的轰出了门! 11、第11章 永宁侯共有五子二女,其中长子韩复为庶出,永宁侯世子乃是次子,另外还有庶三子韩良,庶四子韩质,还有永宁侯夫人嫡出第五子韩毓。其中庶长女韩清清,嫡女韩芊芊都已出嫁。 长子韩复业已过而立之年,早年永宁侯夫人未开怀生产,永宁侯膝下只有他一子,很是得了几分重视。可惜他资质普通,加上吃不了苦,早早就放弃了从武之路。想科举晋身吧,永宁侯也费了些心力为他延请名师,可惜考了几次只止步于举人,连个进士也没捞着。到底是长子,永宁侯找了些关系给他捐官,好歹在工部弄了个不管事的六品小官混日子。 而庶三子韩良则是被他姨娘宠坏了,如今已是二十七了,习武不行,读书也学不进去,是个彻底的纨绔子弟,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最爱在外面逗留。就是娶妻生子也改不了他的脾性,而且他房里的小妾也是府里爷们最多的,一院子乌烟瘴气的。好在上面有永宁侯压着,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就由着他去了。 而庶四子韩质与韩良是同年生的,他算是在几个庶出兄弟中资质最好的,他从一开始就奔着读书出人头地去的,因此从小就努力苦读,科举的时候考了两次,最后虽然考了个同进士,可也算是出人意料了。有永宁侯府在背后靠着,给他轻松的运作了富庶之地的县令,现在带着全家都在地方上任职。只要他不是做得太差,又有 分卷阅读11 侯府帮衬着,做满三年之期,可以轻松的向上爬一级。顺着这条路一步步往上走,只要不出差错,未来的前程也不会差! 而最小的儿子韩毓则是永宁侯夫人在生下永宁侯世子五年后才得来的,现今二十三岁,已经娶妻生子。身为幼子,他向来得永宁侯夫人的心,在家里颇为受重视。有了世子在,永宁侯夫人自然舍不得幼子吃苦,也不压着他读书,恁他如意自由,反正有她在将来总不会短了他吃穿。他既嫡又幼,在他这一代永宁侯可以恩荫一子,于是给他在中军都尉府中谋了个五品的虚职。他长的俊美,为人机变灵通,在一帮的勋贵子弟中很混的开,也帮着管着侯府外面的一摊事务。 此时,除了在外的四房没留人,其余各房都齐聚永宁侯府,各房都拥有各自单独的院子,关起门来各家有各家的忧愁悲喜。 却说韩纭被嬷嬷领着带回自己所居的院子,他娘也就是永宁侯的庶长子媳妇李氏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李氏原是小官出身,父亲在京城做个七品小官,多年还是在原地踏步。嫁进永宁侯府虽然是嫁给庶子,也算是高嫁。 不像丈夫的不思进取,只知一心依附侯府,于做官上也没有天分,那前途一眼就望的到头,作为女人李氏也有自己的思量。作为庶支,大房迟早是要分出去的。现在老侯爷在还好,而一旦世子爷当了家,作为庶子而且是早世子出生的庶长子,不信世子不碍眼。就是世子不介意,那还有老夫人呢,到那时能有多少情面?而丈夫又是靠不住的,虽是结发夫妻,彼此间却没有多少情份。身为侯府庶长子,依着侯府的富贵,再怎么样也不会苛待了他,照样子是娇婢美妾在怀,对她这个发妻只有面子情。院里养着几个美妾,而她的年纪也大了,基本上韩复已经很少往她的房中来了。 现在大房已经有了庶子庶女,以后说不定还会诞生更多的庶子女,而她嫁过来这么多年只得了韩纭一个。她也不期望太多了,也早已绝了再生的心,因此韩纭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丈夫靠不住,将来只能是靠儿子,所以她才一心逼得韩纭读书上进,只指望他将来能立得起来,这样哪怕以后离了侯府也有了立足的资本。 可是韩纭却让她失望心酸,六岁启蒙念书,都三年了连一本还念不通顺,一心只想着逃课贪玩,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课业上。特别还有庶子韩云清作对比,人家还小,却已经能安稳的坐住了不动,听人念一句学一句,每次看到老爷过来对着韩云清的赞许期望,还有对着韩纭的嫌弃,话里话外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听得她更是恼火。 而她对韩纭的期望越重,韩纭就反弹的更厉害,表现的更是厌学,让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 此刻,她看到韩纭被嬷嬷领了进来,忙拉着他到身边仔细打量了一圈,见他完好无事才松了口气。忙询问道:“你跟你六弟玩得好吗,有没有见过侯爷啊,你在那里有没有淘气啊?” “娘,我跟六弟关系好着呢,也见着祖父了,而且我才没有淘气呢!”韩纭依偎在母亲身边,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那就好,你祖父最看重你六弟了,你多跟他打好关系没错,也可以多些机会见到侯爷,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知道吗?”李氏欣慰的道。 李氏想不了太长远的,但是她敏感的意识到了韩缜在永宁侯心中的重要地位,于是就让儿子多交好韩缜,说不得能在侯爷心中留几分印象,多得些看重呢! 韩纭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争辩道:“我跟六弟本来就玩得好,才不用特意呢,娘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他还是小孩子,一看亲娘曲解他跟韩缜间的交情,不由的有点不高兴。 “好,好,娘不说了!”一看儿子的暴脾气要发作,李氏忙停嘴不说了,“饿了没,让人摆菜吃饭吧!” 韩纭扫了眼四周,除了几个侍候的人冷冷清清的,不用想也知道他爹肯定又和妾室呆一块用饭了! 12、第12章 他小大人似的忧伤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爹不喜欢他们母子,而是更喜欢那些美丽年轻的妾室。他想帮他娘亲来着,可是除了平时多欺负韩云清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还会害得他娘亲被他爹责怪。 他也想多读书更讨他爹欢心,可是就是读不进去,他也很无奈啊!可是大人就只知道逼他,还有想到待会儿他想跟他娘亲提的要求,不知道娘亲到底会不会答应! 一有了心事,连好吃的饭菜也不香了,味同嚼蜡的咀嚼着,不知该怎么跟他娘开口。 “怎么了?”李氏往他碗里夹了平时爱吃的菜,见不得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猜测道,“难道在外面闯祸了,有什么话不能对娘说啊?” 韩纭放下筷子,想着迟早要提的,于是期期艾艾的道:“娘,六弟就要开始习武了,我也想去!” 见李氏拉下脸,神情满是不愉,他不由的紧张的拉了永宁侯当挡箭牌:“祖父都同意了,只要娘愿意,到时候我就可以跟六弟一块学习了!” 李氏白了他一眼,傻儿子,永宁侯当然不会反对了。谁不知道侯爷一心想振兴侯府,巴不得后代越多人习武越高兴。而且从侯爷行事也可以看出几分,没准是把韩缜当成下一代往军中使力的对象培养,那还不得需要左膀右臂相助,就他家的傻儿子上赶着送上门去,人家反对才怪呢! 当下一掼筷子,沉声道:“不行,学什么武,你整天闹腾的我已经够头疼的了,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才是正事,这事休得再提了!” 韩纭失望的低下头,偷偷瞄了他娘亲一眼:“可是,你也知道我再读书上没什么天分,一点也学不进去!” 一提到这个李氏就来气,她伸指戳了戳韩纭的额头,气结道:“你还敢说,你说你比别人差了点什么,一样是爹娘生的,别人都学得进去,你为什么就不能?” 韩纭仰着头,面对亲娘的指责,暗地里吐了吐舌,他娘每次一提起他的学习就变得好可怕! 他小小声的指出他娘看重的韩缜:“可是六弟习武,二婶都没反对!” 李氏没好气的道:“那能一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六弟聪明着呢,就是一样习武,人家也没落下学文,说不定还学的比别人都好呢,你二婶自然不担心!”真是,同样是儿子,怎么就差那么多!李氏每次一想就不由得悲从中来,她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 分卷阅读12 着想,怎么就不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呢! 李氏怎么也说不通,韩纭不得不试一试他六弟提供的点子了,他困难的皱着眉头道:“娘跟你说实话吧,我是真的念不进书。不过要是娘亲允了我习武的话,我就试着努力读书,总之不会比现今更差吧!” 说完,他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盯着娘亲,看她的反应。 李氏拧了下眉,狐疑的看着他:“怎么意思?” 韩纭很不情愿的道:“就是娘如果答应我习武,我就认真念书了!到时早上学文,下午习武,保证再也不逃课了!” 李氏心头一动,她基本上是对韩纭念书不抱怎么希望了,如果儿子能愿意静下心来学文,那就是一个早上也是好的啊!她想到儿子心心念念着习武,念头一转心里也有了主意,就像是儿子说的,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她举起帕子擦了擦嘴,沉住气道:“娘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哄我呢,到时你一心奔着习武去了,哪里还有心思放下念书上啊!除非,……”她停顿。 “除非什么?”韩纭眼睛一亮,眼看他娘亲有了松动,忙追问。 “除非我要看到成果,证明你确实是有认真学了!”李氏道。 韩纭眼巴巴的望着李氏:“那娘你要什么证明啊?” “在三个月里背会。”李氏要求道,她到底知道自己儿子的水平没有一上来就狮子大张口。 韩纭苦着张小脸,怎么他娘和六弟一样啊,尽是为难人! 他举起小手作势道:“一年了,好不好?” “不行,最多半年!要不然我可不答应!”李氏坚决道。 韩纭无奈的点头同意,心里则想着他娘和六弟是不是商量好的啊,看这默契,连要求都提的一样。 看儿子点头,李氏真是意外了,看来他习武的心还真是执着。她眼珠一转突然开窍了,如果韩纭真的上进了,那简直就是捏着儿子的软肋,到时不达成她期望的目标就不许他习武,她的要求也不高,到时考个举人就心满意足了! 这么一想她倒也不坚决反对了,就当是把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真成了,岂不是就赚了!不成也不在意浪费这半年的时间。想清楚的李氏笑吟吟的给儿子夹菜:“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不是要习武吗,那多吃点好的,明天娘帮你多准备一些补品,免得你太累!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哄着我玩的,就给我小心皮子!”李氏还不忘威胁一句。 想不到他娘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韩纭又高兴,又苦恼! 他嚼巴着饭菜,苦哈哈的想:“好歹自己也算是达成目的了。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13、第13章 清晨,蒙蒙的光线穿透云层,晨曦渐显。韩缜睡了个美美的饱觉,在床上舒服的打了个滚,才懒洋洋的拉铃叫人送水来洗漱。 虽然如今出身侯门之家,韩缜还是不能避免的更注重自己的自由隐私,卧室作为自己独属的私人空间,除了打扫收拾,其余时候他不喜欢他人踏入。 他也不习惯奴仆成群,连睡觉床边也守着人的日子,说享受也是有,可惜他的思维已经是成熟固定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的体验了一两次就够了,要不然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个废物! 所以从搬来‘逍遥苑’时,他就没要人守夜,特地在床头安装了一个拉铃,通着丫鬟们外间值守的小房间,真的有需要摇铃通知就是了。也免得丫头们太辛苦,夜里警醒不眠。 他自己起床穿好衣服,青蓝已经带着人进来了,跟着进来还有那圆脸活泼的丫鬟叫青芳的。 青蓝和青芳俱是‘逍遥苑’里的一等丫鬟,四个一等大丫鬟,剩下的两个是青紫和青菲,四人以青蓝为首,管着‘逍遥苑’里的大小事务。 余下日常跟着韩缜出门的是长的较为粗实有力的四个二等丫鬟,其余十二三岁的三等小丫头八个,用作日常的洒扫房屋来往使役。另外,还配备了使唤的七八岁的小厮四个,年长些的也是四个,那是预备着跟出门的。他娘当时忧心他年岁小,真的是恨不得把手里有的人都给派过来服侍,好说歹说还精简了些人。另外因为还有单独的小厨房,又是一帮人手。就他这‘逍遥苑’,里里外外不下五十人。 作为主子,韩缜无疑是最省心好服侍的主人了,一般他自己动手能做的事自己就做了。他也不需要人时时刻刻在身边守着,而且要求也挺低的,不会要这要那不停的使唤人。 身为从后世来的人,平等自由已经镌刻在他的骨子里,他永远不会理所当然就把他们当成低人一等的奴仆轻视践踏。在韩缜的眼里,他更愿意如此看待他们:当他们是付出努力打工生存的被雇佣者。他们付出劳动,侯府则支付报酬,除了有那一纸卖身契的存在。虽然如今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当然也不会异想天开轻易去挑衅着时代的规则,然而力所能及的,他愿尽自己的努力善待他们,给他们开拓一条新的路,提高生存的空间,让他们的未来拥有多一种的可能。 而在这‘逍遥苑’里,韩缜拥有最大的自主权,或者说他有意识的将‘逍遥苑’处于自己的控制当中,排除了不可靠的人,剩下的基本上是可信的自己人。 他每天的学习时间都是有详细的规划安排的,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是不是需要人,多少人,都是可以做到一目了然清楚可知的。 在不请安的时候,他习惯每天卯时就起床,在院中活动片刻收拾妥当就用早餐。辰时就到书房开始看书用功,一个时辰后歇息一刻,然后再到巳时末,也就是十一点钟,就可以歇息等着用午餐了。一般永宁侯没有要求的话,他会在自己的院中用完午餐。等午休过后,下午就过去永宁侯的‘葳蕤院’,先是看永宁侯安排的兵书,然后侯爷也会讲解。不过大都时候永宁侯会随他自己看书,因为永宁侯也会出门访客什么的。侯爷有时候也会带他出门会友,大都时候都丢他一个人在书房,韩缜猜测永宁侯是不耐烦应付他那种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忙不迭的开溜了。他不得不感慨,永宁侯实在不是个善于为人师表的,还好是遇上自己,省了多少心。当然这话,永宁侯会不会认同,那就是天知道了! 晚饭有时候会跟永宁侯一起用,有时会回自己的院中用。吃完饭散会步,接着看一会书,或者随便做点其他的什么。晚上戌时 分卷阅读13 洗漱完就就寝。 而请安则有固定的时间,半个月一次去‘荣寿院’一趟,顺便和家里各色人等交流会感情,也就回来了。这时候内院的一等丫鬟一般留守院中,派上用场的就是四个二等丫鬟和小厮。另外就是五天一次的放假时间,不出府的话带着还是他们,去和兄弟姐妹们窜窜门,看看他娘亲,而出府的话,那就是带上两个十七八大些的小厮,另外还有侯爷特地安排的护卫。总而言之,他的行动是相当有规律的。 而这样也便于青蓝她们做出妥善的人事安排,做一张时间表,安排人轮班当值。基本上在‘逍遥苑’没有客人上门的时候,她们的工作还是挺清闲的。即使有客人上门,她们也会及时的得到消息,而平时也会留一人值守就足够。 在处理好‘逍遥苑’中的内务时,院中的丫鬟小厮基本是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有着大把的空闲时间。 作为经历现代九年义务教育洗礼,即使身处孤儿院也能接收初等教育的韩缜,非常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他无法容忍自己的身边存在着一批文盲,即使不是文盲,只是些许认识几个字都是远远不够的。一群孩子,是的,在韩缜的眼中,他们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他们应该读书明理。 他还太幼小,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引人注意,平添非议。好在一等丫鬟中青紫熟读诗书,一般的启蒙教育还是做得来的。青紫的父亲本是一位老秀才,膝下只得了她一个女儿,所以爱若珍宝,也教她读书识字,也是假充养子之意。不想等她父亲病故,母亲也不久逝去,竟然被族中叔伯勾结人贩子给卖了,只为霸占她父亲留下的钱财。那时她方才十岁,辗转到了韩缜外公的府上,后来跟了他娘陪嫁过来,又到了韩缜的身边。她自幼聪慧伶俐,不仅记得父亲所教授的,也爱博览群书。韩缜发现了这点,不仅没有限制她,反而让她专门打理书房,可以随意取书观看。 后来专门在院中安排了屋子,让不当值的小厮们,丫鬟们来学字读书。韩缜用自己的私房钱购置了些启蒙用的书本,诸如、等,还有些笔墨纸砚,让青紫来当老师教授他们。只要他们做好分内之事,安排好了轮班,那不管男女都可以来上课。 不要求他们一定要到科举考试的地步,然而能认识常用的字,能看懂几本书,眼界开阔了看这个世界的角度必然也有所不同。谁说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改变呢,谁能看得到未来如何?韩缜不会强求他们一定要学到什么程度,只要他们自己乐意学,而他也有能力的话,他都愿意提供帮助。如果将来,他们当中的人有了出息,或者是找到了别的出路,韩缜也会放他们自由离开。 能够读书认识对这些身为奴仆之人是想也不敢想的是,即使是年纪小的人,也懂得这些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对韩缜这个小少爷他们又感激又敬爱,不因他年纪小而看轻他,反而更加忠心耿耿了,毕竟这样好的主子太难得了。当然这一切仅限于‘逍遥苑’中,对外他们都有志一同的保持了沉默,没有将六少爷让他们读书的事宣扬出去。 当然这一切显然是瞒不过永宁侯的,不过他也未当回事,被韩缜找了些理由敷衍过去。在他的眼中,韩缜小孩子心性,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就随他去吧! 14、第14章 清明已过,四月末梢的天气还带着凉凉的寒意,接过青蓝递上的带着温热的手巾,韩缜舒服的蒙在脸上,嗯,熏得人好想睡! 擦好脸,将手巾递还给青蓝,韩缜乖乖坐在一边任青芳带着人给他梳头,他的头发长的极好,青芳轻松的在头上挽成一髻,余下轻短细软垂在周围,露出整张灵秀的小脸。再将身上的配饰一一给他带好,这些如果让韩缜来弄,他是一样也不耐烦带上的。 青蓝则在一边轻声禀告‘逍遥苑’的一应事务,还有韩缜交待过的办生辰宴时所需要的物件准备进度,及筹备情况如何。 青蓝就相当是‘逍遥苑’的大管家,别看年纪不大,然而待人接物也好,处理事务也好,一点也不亚于现代的白领精英。她就像是韩缜的一双眼睛,不仅帮他盯着‘逍遥苑’的上上下下,更是他得力的助手,领导着院中的大小人等,并统筹安排一切事务,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在四个一等丫鬟中,青蓝是他最为倚重的。 青菲就相当于是青蓝的左右手,帮着她查缺补漏,特别是院中内务这一块,都交由她负责。 青紫很少走出院子里,她是个聪慧少言的人,一直默默的做着手头的事。自从韩缜将院中一干人等的启蒙教育交给她之后,她就将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这上面。她将院内众人按程度不同分成了两班,已经会识字的,例如青蓝,青芳等都是一班。而那些年纪小或许跟本一字不识的又是一班。青蓝她们学的进度快一点,有时候甚至可以帮着她一起教那些未开蒙的,而她也尤其上心,特别是对那些才七八岁的孩童。 而青芳则机灵活泼,在侯府中人缘甚好,跟谁都能交谈几句,对侯府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也知之甚详细,堪称消息来源小能手。 她们四人都是世子夫人叶婉婉陪嫁的家生子,除了青紫是孤身一人外,其余三人一家老少的荣辱性命都系于韩缜母子身上。主子过得好,她们做下人的也能得些体面,倒是世子夫人性情软弱,再加上世子远在边关,一时不能立得起来。幸亏有了六少爷,得了永宁侯的看重不说,而且小小年纪就聪慧异常,很有主见。因此她们对韩缜这个小主子是又喜爱又敬重,用心服侍不说,对韩缜交待下来的事也尽心尽力,力求事事妥帖! 韩缜跳下凳子,对青蓝的办事能力他还是挺放心的,但还是关心道:“钱够吗?” 他现在每月的月例银子是二两,他娘亲是每月十两。说实话这些钱对平民百姓来说当然多,可是在这侯门宅院,丝毫溅不起一丝水花。好在她娘有嫁妆可以补添一二,而他早先还小用不到什么钱,那些年节赏赐月例都没动,好好的存着。可是打从他三岁时开启交友之路,习惯了时不时的往府外跑,他的小钱钱就刹不住口的开始往外跑。好歹他上辈子也是白手起家混成了亿万富翁的有钱人,那些银子的单位两还没从他的脑子里形成概念,为人又大方豪爽,有时候用起钱来一两二两的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加上现在还要供应院中仆人们的笔墨纸砚,虽然都是捡些便宜的用,但也是一顿不 分卷阅读14 小的支出。而邀请小伙伴们来聚会的一应支出都是用他的私房钱采办的,虽然他娘肯定乐意会给他钱用,可是拥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怎么好意思用他娘的钱。 以前他还小,虽然想赚钱充实小金库也有心无力,不过他一直在尝试努力,说不定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现在,还是得关心一下自己的财政状况,可别入不敷出了。 青蓝一笑,“放心吧少爷,账上还有不少,其实也并没有花费太多!”主要是韩缜要的东西都不是什么昂贵奢侈的,无非是多费些心力而已! “那就好,不够了不要瞒着不说啊!”他肃着一张小脸稚声稚气的道,没办法,年纪小又长得可爱,看了不会害怕反而觉得心都萌化了! 青蓝和青芳对视一眼,彼此都在眼中看到了‘少爷好可爱’的讯息,青芳蹲下身子最后把他理了理袍子:“放心吧,我的少爷,我们都会处理好的,不要操心!” 她们小主子真是太好了,别看年纪小,可是特会关心体贴人,有时候真想不顾身份的抱上亲上一口! 韩缜点了点头,避开两个女人跃跃欲试的眼光,向书房进发。他今天还要给世子爹回信呢,他得好好想想,要他爹给带什么东西好呢? 待会还要记得抽空去‘潇湘苑’看他娘,不知道她有没有接到永宁侯世子即将回来的消息,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心情,他得陪在身边。 写完给永宁侯世子的信,看离早餐还有一点时间,韩缜干脆把自己邀请的小伙伴罗列了一张名单,然后动手亲自写一封封正式的请帖。 第一封就是给宁国公秦建的孙子,小胖子秦璐,今年六岁。还有理国公陈文之孙陈继明,修国公马家马来恩,马来运兄弟。其余等等皆是公侯之家的子孙,年岁皆与韩缜相若,或者大上几岁的,基本不会超过十二岁。概因大一些的不是已经懂了些人事,不会一味的贪玩痴闹,要不就是嫌弃韩缜他们年纪小看不上,不乐意跟他们玩一块。不过也不排除那天他们会过来凑热闹,抑或陪着幼弟过来。韩缜特地注明,欢迎带人过来,但是成人除外,不论男女。那天就是他们一群孩子肆意欢畅的日子,掺杂着大人都扫兴啊! 剩下的就是自己本家的兄弟姐妹,他到时趁着给永宁侯夫人请安,大家齐聚一堂的时候再一起请就好了。还有就是相熟的亲戚家的小孩,大家也有玩得好的,那也要请。 粗粗一算,人还真是不少呢,看看时间不早了,韩缜停下笔。剩下的慢慢来,反正还有时间,可以仔细周详些。 15、第15章 敲门声响起,是早餐准备好了,青蓝请他去用餐。平时他都是先用早餐再来书房,不过他今天太着急给世子爹回信了,就先进了书房。 将放在一边写给世子爹的信仔细封好,交待人送到永宁侯那里,到时会随着府里的家信一起寄出去。 确定没有什么遗漏,韩缜才整理好桌面,跟着青蓝去用早餐。 早餐都是依着他的口味准备的,因为他不喜食粥,所以桌面上并没有摆上粥品。两个白白胖胖一看就让人充满食欲的肉包子,盛放在白色的碟子里,旁边是一小碟的蘸醋。再有一小碗带汤的水饺,清亮的汤水上面飘着翠绿的小葱,引人食指大动。两个鸡蛋,旁边还放着一碗温热的牛奶。 除了不太喜欢粥品,韩缜对饮食上并不挑剔,他很好养活,基本上有什么吃什么。而且他也不喜欢一大桌上碗盘森列,琳琅满目。丰盛是有了,可他又吃不了多少,余者不过浪费。好在院中他做主,要求厨下早餐营养简单,平时菜不过五味,讲究个荤素搭配。而且小院里的厨子手艺不凡,吃着他很满足。至于多出来的食材尽可以给院中其余诸等人加餐,也算物尽其用。 他不仅在吃上简朴,在穿衣上也是,有什么穿什么,从不挑剔。当然作为侯府嫡次子,有他娘亲爱护,老侯爷看重,再简朴也有限,照样子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吃过早餐,韩缜重新漱口擦脸,还仰着小脸让青芳在脸上轻轻的抹上一层护肤膏。小孩子肌肤娇嫩,暴露在微寒干燥的空气中,青蓝她们自然有专门的养护之道。别以为韩缜会对这些嗤之以鼻,相反他爱惜着呢,好不容易有了全新的身体,大男人用护肤品怎么了,不好好保养,他怎么帅到七十岁呢? 等收拾好了,韩缜就成了一枚香喷喷白嫩嫩的软包子,光彩水灵得想让人咬一口。既然想去‘潇湘苑’一趟,韩缜也没打算进书房了,吩咐青蓝看好家,带着出门标配的几人离开了‘逍遥苑’。 他先去了永宁侯的住院请安,却被管事告知永宁侯已经出门了,让他今天自便就好!不是永宁侯对韩缜放任不管,而是韩缜实在是太懂事自律了,一点也不用大人操太多心。在韩缜三岁搬到永宁侯身边时,如他这么大一点的孩童,哪个不是还依偎在亲娘的怀里撒娇卖痴,要吃要玩的。即使有开蒙早的,想必也少不了师长在一旁监管督促,不听话愚钝的怕不是还要哭闹不休。而韩缜太自觉了,在永宁侯没有关注他的学业之前,他自己已经定下了严密的学习计划,不用旁人催促,他主动就去读书练字了。因此永宁侯对这个孙子是很放心的,干脆放手不管,任他自己安排,也不去干涉,因为他相信自己这个孙子是个早慧心里有成算的孩子。 然而有一件事还真是得永宁侯不得不操心的,那就是延请名师入府的事。永宁侯府上一次延请业师,还是为着韩复这一辈的儿子,当时也是抱着望子成龙的心,很是费工夫才请到一位先生。后来见用不上了,人家老师也就开口请辞。永宁侯倒不介意白养着人家,可是读书人自有清高风骨,借口家里有事推辞离去。 到了孙子辈,最大的韩维已经十一岁了,虽然他父亲永宁侯世子是次子,但是韩复却是晚于永宁侯世子生子,故,韩维是真正意义上嫡长孙。在他五岁时,永宁侯也曾想为他延请业师启蒙,不料长宁侯府却赶在了前头,将一名先生送到了府上,言明是给韩维请的老师。永宁侯慢了一步,还得笑着谢过长宁侯府,自此再也不张罗着延请业师的事。 现今几个孙子辈,除了韩维年岁较大,到了总角之年,其余诸子俱是垂髫小儿,年岁皆不大。其中韩复所生的韩纭今年八岁,兄弟中排第三,还有排第七的庶子韩云清,与韩缜同岁。庶三子韩良所生六岁的嫡子韩纬,兄弟中行四,还有一个比韩缜大几个月 分卷阅读15 同是五岁的庶次子韩云静,排第五。庶四子韩质有两子,一子韩缙,今年是九岁,排行为二,另一个今年四岁。另外永宁侯嫡幼子韩毓有一子韩综现年方三岁。 而韩质带着全家外任,孩子们都不在府上。剩下的孩子中,韩纭厌学,韩纬年方六岁也才启蒙,暂时都在族中的家塾中混念着。 永宁侯府中的孩子一般是是五岁正式启蒙,当然个人父母私下提早开蒙的也不是没有。如韩缜,自他能开口说话就拉着叶婉婉指着书本要学字,等到学的差不多能糊弄过去了,他就自己抱着书不放了,再加上过目不忘的天赋,不知已经背了几本书在腹内。 到如今韩缜,韩云清,韩云静都是五岁,已经是正式开蒙的年龄。 要不说永宁侯偏心呢,同样是孙子的韩纭,韩纬就放任自流,任他们在家塾中读书启蒙。等到了韩缜,就早早的筹谋着为孙子请一个学识渊博的先生,对在族中家塾里读书进学看不上眼了。 韩缜自然也希望早点找到一个老师,说实话,他虽然将蒙学所需要的启蒙读物都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可是还真不一定就全部能读懂。他上一世学的是理科,文言文最多也就是高中水平,有些简单的,他也能看懂,可是更深一点的没有人讲解,单凭自己是理解不了的。而且他还不敢自己胡乱解释,就怕自己误解了走岔了路。古文的博大精深是众所周知的,韩缜自认自己不是天才神童,所以这几年他尽背书了,按着顺序将书从蒙学所需的一直背到了四书五经,另外就是看了不少的杂书。 他现在所缺的就是一个精通科举之道的老师带领着讲解教授,然而一位好的老师却是太难请了。 16、第16章 韩缜知道永宁侯是想为他请一位好的老师,因为他了解韩缜读书的天资,那是非常的有天分。即使永宁侯一心希望他习武,但也不想浪费掉这份难得的天赋。或许他的心里也有一份野望,想培养出一个文武全才,在未来大放光芒的栋梁之才。 但良师难求,学问高深的不是一方大儒就是地方名士,而且大都清高自许,视勋贵武将之家粗鲁浅薄,一向是敬而远之不屑结交。更何况是上门教授一帮无知幼童开蒙,即使韩缜读书的天资再好,也不会有人动心。更何况如韩缜这样的天资虽然难得,外面一向不缺少天才儿童,总能碰到几个。 如果真的有心,韩缜未必没有办法拜得老师,不过碍于朝廷重文抑武的风气,文官集团日益高涨,轻视武将成风,韩缜本能的不想和这些文人扯上太深的关系,三观不合怎么当师生?要知道古人讲究尊师重道,一脉传承,很多时候学生继承的都是老师的理念,并将之发扬光大。所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生关系不是轻易能断开的,所以他宁可慎重些自己看书,也不轻易拜师。 他也曾去族中义学旁听过,那是族中的一个老秀才,他就看着一帮孩童在堂上摇头晃脑的背诵,背一个时辰后停下来听老师意思讲解,那个照本宣科干巴巴的,韩缜当即打消了去义学的念头,还不如他自己看经义注释来得明白有趣。他也去蹭听过他大哥韩维的老师讲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曾中过进士的原因,讲起来引经据典的是比秀才高明多了,不过对方旁征博引的太过深入,他看他大哥都有些跟不上糊涂了。 因此,他觉得有学问固然重要,但是能懂得因材施教,善加引导的老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也是他需要的。 照韩缜看来,何必一定要求那些大家名士鸿学大儒,考不上进士的不一定就是学问不到家,也可能是运气还没到。而举人不能做官,却未必不能是名师,想遇到这样的名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份幸运能碰到呢? 如果能请得这样的一个举人也挺好的,最好是精通科举之道,背景干净,为人不迂腐,又能灵活变通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一心奔着科举去的,对学问做的多好真的没兴趣。 不过他的想法却不能代表永宁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宁侯擅自为大哥韩维请老师的行为触犯到永宁侯了,暗地里憋着气要找一位更好的,绝对不能比一位进士差了。而据韩缜所知,大哥那个进士也是临老才考上的,没做几天官就告老了。而且早年欠了长宁侯府的人情,所以才愿意屈身入府来教导大哥。一般的进士不是忙着做官,就是教导自己的儿孙,永宁侯府在朝中又不是一流家世,想请到人还真是悬! 这蹉跎到了如今还是未觅得良师,不过想到一向威严端肃的永宁侯,也有暗地里斗气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不过永宁侯自是去做他的努力,韩缜也没放弃自己的想法,早就吩咐了人在外面注意着,看有没有符合自己要求的举子。他还想早点考科举呢,只要有了合适的老师,而自己又不是笨人,争取早点考□□名。 科举是他一早就定下的目标,不说现在是个‘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的朝代,就说中举后的好处,能做官入仕就不说了,就冲着以后能见官不拜,他也得努力啊!到底还是将尊严看得太重,他不能想象以后碰上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自己随时随地跪拜的场面! 收拾下心绪,韩缜没有直接去‘潇湘苑’,而去转身去了永宁侯夫人所在的‘荣寿院’。平时有永宁侯挡在前面,他的年纪幼小,永宁侯夫人特意免了他天天去请安,只要十天半月去一次就好。等他正式进学以后,规矩也得立起来,就再也不能这么松乏了。毕竟世人讲究孝道,没有一个好的名声,是很难在世上立足的。 既然没有用功读书出了‘葳蕤院’,就没有先去‘潇湘苑’的道理,当然要先往永宁侯夫人的‘荣寿院’一行。 永宁侯夫人娘家姓卫,出身平远侯府,平远侯府也是武将世家,可惜业已凋零败落。永宁侯夫人没有嫡亲的兄弟,只有一个庶弟圣上隆恩降等袭爵,封了个三等伯。而永宁侯夫人与这位娘家兄弟也并不亲近,与娘家也少有往来,连带着侯府诸人对平远伯府多有冷淡。 而侯夫人早年也曾饱受无子之苦,甚至不得不让妾室先生下庶长子。好在后来有了二子一女,也算是苦尽甘来,安享荣华富贵了。如今永宁侯夫人安居‘荣寿院’,而侯爷却择了后面安静的院子居住,等闲不到前面来,对几个妾室也不上心,任由她们移到偏院居住,没人传唤就呆在院中,不过衣食无忧而已! 永宁侯夫人如今守着幼 分卷阅读16 子嫡孙,底下人逢迎侍奉,除了长子远在边疆,再没有好操心的了! 进入‘荣寿院’,早有眼尖的丫鬟进去通报,韩缜还站在外面就听到房内传来一阵笑语声,想来人还不少。 等丫鬟打起帘笼,韩缜迈着小步子走了进去,就见永宁侯夫人斜靠在榻上,面有欢色。,凝目一扫,四个媳妇都陪坐左右,包括他娘也在。其下他大哥韩维,嫡姐韩敏兰都在座,还有三叔韩良的嫡女韩敏珠,而五叔目前唯一的子嗣才三岁的韩综由奶娘抱着,正安静的摆弄着手里的玩器,连头也不抬。不见韩纭和韩纬,想必是去家塾了。也不见其他几房的庶子,看来是请过安就被带下去,没有留下来。 心念一转,韩缜面上绽露出甜甜的笑容,欢喜的跑向永宁侯夫人,扑到永宁侯夫人的膝前请安:“祖母,我给你请安了!” 他上次来还是五天前,今天突然来了‘荣寿院’,永宁侯夫人也是欣喜不已,搂着他道:“你这猴子,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你祖父没管着你叫你读书?” 韩缜趴在侯夫人的耳边,特意放低了声音道:“祖父出门去了,我是私自偷偷跑出来的,祖母可不能赶我走哦!” 17、第17章 永宁侯夫人一叠声的道:“不赶不赶,你一个小孩子家才多大的人儿,看被你祖父逼着整天念书,可怜见的!来祖母这里松快一下,不用怕你祖父生气,到时我来跟他说,就说是我叫过来的,还不许我老婆子想孙子了不成!” 韩缜粉认真的道:“祖母一点也不老,也不许说自己老,您在我心里最最和蔼可亲了,谁也比不上!”永宁侯夫人大约是早年生活不渝,因此比起永宁侯看起来显老多了,也许曾经也是个美人,如今却已是脸上添了皱纹,满白发,看不出过往美丽的容颜了。 “你哟,就是嘴巴甜!”永宁侯夫人开怀大笑,看得出她是很喜欢韩缜这个孙子的,打心眼里疼爱。 韩缜心里也是有些羞愧,老夫人如今就算是地位稳固,过着常人所不及的生活,但困在内宅中多少还是有些寂寞的。两个儿子一个领兵在外,一个好浪荡交友常不在府中,能够聊解寂寞的也就是孙子辈了。可是除了庶子所生的子女,嫡亲的孙子孙女中韩维,韩敏兰大半的时间都在长宁侯府,幼子所生的韩综还小,常伴膝下的竟是没有。而韩缜更是连请安都少,老人家也是向往着儿孙承欢膝下的日子吧,难怪一见他就是爱不释手,是真的心里欢喜吧,毕竟这才是自己嫡亲的孙子。 韩缜摇了摇她的手,真诚的道:“祖母,以后我每天都来请安,你可不许嫌烦啊!”以后他再也不睡懒觉了,早起就早起吧,反正也没有几天了! “那敢情好,那祖母就等着了,嫌谁也不嫌你!”永宁侯夫人笑眯了眼,推着他跟众人请安,“还不去见过你娘她们,还有哥哥姐姐,再来说话!” “是!” 乖乖应了,韩缜忙转身跟大伯娘李氏,世子夫人亲娘,还有三婶文氏,五婶刘氏行礼问安。世子夫人自从韩缜一进来就眼见不错的温柔的看着,韩缜偷偷的使了个调皮的眼色,逗得他娘掩唇轻笑,神情间担忧顿减。 韩缜又对着兄弟姐妹们见礼,各自问了安好,又逗弄了韩综一会,才被永宁侯夫人招到了身边,又是催着拿点心果子上来,又是问用过早食了没有,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韩缜也甚是乖巧可人,依在永宁侯夫人的身边,一一回答。反过来问候了一番老夫人的起居生活,他问得可细了,基本是从头问到脚,旁边侍候永宁侯夫人的嬷嬷差点没答上来。还问永宁侯夫人上次咳嗽可是好了,他送的枇杷露可吃了,还很不好意思腼腆的道,他也不懂是不是管用,祖母不要嫌弃才好! 一个孩子连你不经意咳上几声也记在心上,永宁侯夫人只有夸赞的,哪里还会说不好的,没口径的夸他孝顺。而几个儿媳妇也凑在旁边逗趣,连一向少言的叶婉婉也含笑应和了几句,让永宁侯夫人眉开眼笑的。 所以别看韩缜来‘荣寿院’的时间不多,但不表示他不上心,人家懂得从细微处着手,老人家需要的是什么,也不过是家人的关心体贴!不单是贴身的小事,因为知道内宅女眷即使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也不过是困囿在狭小的四方天地间,韩缜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捡些外面的新鲜事物给她们听,他人小又说的生动活泼有趣,大家都爱听。能让她们开心乐一乐,同时也多少知道一些外面发生的事,韩缜表示不枉他说得口干舌燥了! 体会到他的心意,焉能不动容呢!而且不管韩缜心里是什么想的,起码他做出来让人看着就是真心真意的,一派稚子之心!对着这样的孙子,永宁侯夫人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逗得老夫人开怀了,韩缜才溜到亲娘的身边,早有丫鬟搬了凳子,叶婉婉温柔的拍了拍他,让他坐下。 几个儿媳中,大房李氏有着自己的小心机,却也不至于精明的讨人厌。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只是庶出,平时和其他几房交好,对永宁侯夫人则是曲意奉承,不求有多优待,就想维持好关系,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也有个靠山,不至于遭人欺凌!因此她待谁都和气,在几个儿媳妇中人缘算是不错的。 而世子夫人叶婉婉则是几房中最没有存在感的,要不是生了韩缜这个儿子,她能一辈子龟缩在她的小院中,一步也不踏出来。平时看着清高无尘,其实是不善言辞拙于交际,就是如今也大都是请了安片刻就走,好在永宁侯夫人也知道她的性子了,对她也不甚在意。要知道韩缜刚才看到他娘还在没离开,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惊讶呢。 三房文氏出身小官之家,丈夫是庶子不说,还文不成武不就,每天只知眠花卧柳,在几个兄弟中是最没有前途的。于是娇美的脸上就带上了几分愁苦,看着有几分老相。她虽然日子过得不是十分如意,但平时也是守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院中,并不是尖酸刻薄的性子。对永宁侯夫人也是恭恭敬敬的,毕竟对方是她名正言顺的婆母,而且三爷混起来的时候,她还指望着永宁侯夫人帮着弹压几分。她的性子跟世子夫人有几分像,但是不像叶婉婉身份高,还有个好儿子护持,所以看着安静却带了几分刚强,毕竟底下还有一双儿女依靠着她。 由此看出永宁侯夫人给几个庶子娶的媳妇也是经过一番挑选,不是胡乱就娶的,反而性格都不太差。毕竟真 分卷阅读17 的娶了个搅事精回家的话,不仅府中不得安宁,也是一桩祸事! 五房刘氏是几个人中长的最漂亮的,眉眼精致肌肤如雪,一张樱桃小口,而且性子是难得的爱笑可亲。听说爱美色的韩毓无意中看了她一眼,当即就上了心,回家拉着永宁侯夫人就要上门提亲,可谓是一见钟情。她出身韩国公府,不过却不是嫡脉出身,而是近派的孙女,同韩国公府关系已经远了。不过她的兄长却是个有出息的,在禁军谋了个职位。永宁侯夫人本来打算为幼子娶个高门贵女,奈何人家就是看中了,来了个非卿不娶,最后永宁侯夫人还是妥协了! 娶进门后,两人也算是夫妻和谐,韩毓虽然在外头还是爱玩闹,但回到府里却甚是爱重妻子。几个通房小妾,都交由刘氏管着,甚至在至今只有一子的情况下,也没有准许妾室生养,因此刘氏在几个儿媳妇中算是日子过得最舒心的。 18、第18章 永宁侯夫人年纪也不小了,说起来也该是诸事不理安享清福的时候,底下的事自有他人去操心。不过世子夫人性情柔弱清高自持,并不擅管家理事,基本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院过日子,能将自己院中的人事理清就不错了。她也从来没有起过心思说要争这府中中馈的权利,只要府里不短了他们娘俩的花用,她宁愿安分的过清闲日子。况且还有前面元配所生的一子一女,真的掌家理事了,做好做歹难免落人话柄。还不如干脆什么也不管,她身上也少些挂碍。因此永宁侯夫人不提,她也只当不知,默默的认了自己不通庶务的事实。 因此明面上还是永宁侯夫人掌家理事,不过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不能事事操心,因此现在具体管事的倒是小儿媳妇刘氏,遇上拿不定主意的才会过问永宁侯夫人。管家理事有好有坏,但起码握着管家权,在府里的地位高了,体面也有了,刘氏自然更是春风得意。此事,未尝没有永宁侯夫人的私心,毕竟是幼子,将来是要分家出去的,也是想趁此机会让五房捞一把私下得些补贴,充实自己的小私库。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心里明白不说破,谁教人家才是嫡亲的母子呢! 刘氏人生的得意,如今夫妻和睦,又有了儿子傍身,日子过的舒心如意,难免就有些求全责备起来。对于叶婉婉这个世子夫人她是又羡慕又看不上,羡慕的自然是人家嫁了个好丈夫,不管现在日子过的多窝囊,将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妥妥的侯夫人之尊,而自家将来却是要分出去的。她也不屑叶婉婉的性子,是世子夫人又如何,还不是整日龟缩小院,连管家权也不知争一争,反落到自己的手中! 但是叶婉婉却生了个好儿子,虽然她也一样有儿子,却并不像韩缜一样得永宁侯青眼,从三岁起就带在身边教养。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比起嫡长孙韩维,永宁侯更看重喜爱韩缜。这就不得不让她上心,女人终究到底指望的还不是儿子,如今韩综也已经到了三岁,除了年节下,平时却见不上永宁侯一面,心里不免就存了几分心思。她对如今的日子没有什么不满意,就想着韩综也能得到侯爷的重视,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比韩缜差到哪里去,她也不贪心,永宁侯就将韩综和韩缜一样看待就行,都是嫡子嫡孙,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嘛! 她对韩缜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见得少,而且人家长得好嘴又甜,平时见到了也是亲亲热热的喊五婶,对韩综这个弟弟也颇关照,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不忘往她院中送一份,实在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甘,她接过奶娘手里的儿子抱在膝上,笑着说了一句:“谁不知道我们缜哥儿最孝顺不过,你看你一来,太太笑得多开心,我们这些笨嘴笨舌的就被丢在脑后了!” 她又转向永宁侯夫人,笑吟吟着道:“太太,就凭这份孝心,万一侯爷责怪下来,你可千万帮着担待一些才是!想来缜哥儿也不是故意逃课的,他平时可是最乖巧听话没有,要不是心里念着老太太你,也不会这样胡闹!” 是啊,你倒是来‘荣寿院’奉承永宁侯夫人了,哄得老人家为你开脱。可是偷溜出来却是事实,都说得侯爷看重,私下里却是违背侯爷教导,那不是另一种不孝吗?她还以为只有大房的韩纭才不学好的只会逃学,现在看来韩缜也不过如此,哪比得上她的综儿? 永宁侯夫人先前还是含笑听着,慢慢的就收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盯着前面的茶水。 韩缜真的是无语,不明白五婶干嘛要挑刺,他刚才是说了偷溜出来的,那也不过是为了哄老人家一笑!外人不知道内情,总以为一切都由永宁侯教导,侯爷一定很讲究规矩私下很严厉,而实际上在文科学业上永宁侯一直放任他自学,也不禁着他出院门。之所以很少迈出院门,只不过是遵循他自己定下的时间表,学习的时间就认真的学,到了休闲玩乐的时间就痛快的玩。他出门一向很有规律,难怪外人都以为侯爷管的严,规矩重,觉得韩缜犯了错误,永宁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叶婉婉也紧张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刘氏好像是在为韩缜说话,可她怎么听着不对味呢! 韩缜安抚的看了亲娘一眼,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五婶真是太了解我了,知道我心里是想祖母了!而且也太关心我了,还怕我被祖父责怪!”他抿嘴一笑,眼睛弯弯的,安慰道,“不过五婶你别担心,我刚才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祖父知道我来这了,所以我也没逃课哦!”他才没有胡闹呢! 说着他跳下椅子,跑到永宁侯夫人身边,故意可怜巴巴的样子:“祖母,我刚才撒谎了,你别怪我好不好?” 永宁侯夫人一见他靠近就舒展眉毛笑开了,搂着他道:“不怪,不怪!祖母刚才就不是说了吗,就是真的逃课也不怕,自有祖母去说。你人小,偶尔歇一次又不为过,你三哥还不是天天逃课,还不是照样好好的!”她不满的是刘氏,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韩缜不好,当她人老听不出来吗?原本她对这个儿媳还算满意,伶俐能干,跟老五也处得不错,也不像其他的几个儿媳妇拘谨木讷,有时候还能说笑几句,现在看来是心大了,改天得敲打敲打了! 大房李氏一直含笑端坐,她向来亲近二房,而且韩纭还要跟着一起习武,自然想拉近双方的关系,也不会说韩缜的不是。此刻听到提到韩纭,方开口说话:“你三哥我是拿他没办法,他要是有缜哥儿一分懂事, 分卷阅读18 我就谢天谢地了!” 刘氏迎着永宁侯夫人不悦的视线,心里瑟缩了一下,她讪讪的道:“我也没说什么,缜哥儿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撒这种谎做什么?五婶这不是为你担心吗?” “五婶你人可真好!”韩缜笑眯眯的夸赞了一句,成功的让人噎着了,看这话说的! 韩缜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羞赧的对着永宁侯夫人道:“我一向少见祖母,甚少在祖母面前尽孝,我想祖母了,也不知道祖母想不想我?所以故意这么说想撒娇来着,好让祖母多心疼心疼我,不想让五婶白担了回心!”说着,对着刘氏抿嘴一笑。 永宁侯夫人点了点他,对着他的坦白只觉得好笑:“果真是孩子心思,祖母自然是疼你的!” 身边侍候的常嬷嬷也笑着插了一句:“六少爷不知道,你不在跟前,老夫人哪天不念叨几遍!所以你不用担心,不止你念着老夫人,老夫人也想着你呢!” 韩缜一脸的惊喜,笑眼弯弯道:“祖母对我真好!” 眨了眨眼,他口气神秘的道:“其实我特意今天来祖母的院子,是有一件大喜事急着要告诉祖母,祖母你们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啊?” 永宁侯夫人自然是摇头说猜不到! “哦,有大喜事?是什么,我们怎么不知道?”刘氏故意逗趣抢着接话,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让永宁侯夫人不痛快了,现在急着弥补。 “是什么喜事,弟妹你知道吗?”李氏似有所觉,故意问了一句。 世子夫人含笑摇了摇头。 “大哥,大姐,二姐,你们要不要也猜猜看啊?”韩缜问。 韩敏珠浅笑不语,只是朝韩缜眨眨眼。韩维没有开口,倒是韩敏兰凑趣道:“我们猜不着,六弟不如直接跟我们说!” 韩缜皱了皱鼻子,一副你们真没劲的样子,然后揭开谜底:“就是父亲就要回来了,祖母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啊?” 永宁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看着韩缜卖萌:“算,算,这是大大的喜事!你是个好孩子,知道祖母惦念着你父亲,还巴巴来告诉我,祖母没白疼你!” 韩缜扁了扁嘴,怀疑的问道:“祖母,你们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说着他视线扫了堂上一圈,只见她亲娘直白的点了点头。 他顿时丧气的道:“嗨,我还想给祖母惊喜呢!” 永宁侯夫人怜惜的轻抚他的头:“惊喜,怎么不惊喜,你来看祖母就是最大的惊喜了,你老子还得往后排呢!”这明显就是哄孩子的,长子的归来让永宁侯夫人充满喜悦,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韩缜假惺惺的推拒道:“那还是别了,我老子还不得吃我的醋啊,还是先让一让他罢!” 顿时哄堂大笑,连安静的三房文氏也掌不住笑出声,无法想象英武高大的永宁侯世子吃自己儿子醋会是什么样子! “猴儿,猴儿,你爹快回来了,你仔细在他面前说话,小心他捶你!”永宁侯夫人拍了拍他,收了笑意,眼里有着伤感,“这都五年了,可怜见的,你还没见过你爹呢!” 其实韩缜早猜到永宁侯夫人可能已经得知世子即将要归来的消息,所以今天堂上的人才会这么齐整,连他娘都留了下来。刚才也不过是装样子逗大家一乐,让气氛松快起来。 19、第19章 韩缜见永宁侯夫人开始感慨起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祖母,我还不知道我爹长什么样子呢,你先跟我说说嘛!他长得像我吗?” 这时一直乖乖坐着的韩敏珠歪着头,轻笑着指出:“六弟,你说错了,应该是你长得像二叔,而不是二叔像你!” 她年方七岁,平时因为有亲娘文氏拘着,看着很是乖巧文静,不过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出卖了她,私底下最是活泼好动,爱笑爱闹的性子。因为父亲不争气的缘故,三房在府中的地位不高,而文氏也奉行低调守拙的行事风格,平时不争不抢的,只看护着自己的两个儿女。对儿子还好,对唯一的女儿就拘得紧,不许她行差踏错,指望着女儿从小有个好名声,将人嫁人也容易些。 韩缜也很喜欢这个天真又不失爽朗的小姐姐,在她的身上,韩缜看到了一种在这个时代少见的活力。她孝顺父母善良可爱,却不以父母的悲哀为悲,由此自怨自艾陷入低沉。知道父亲不大靠得住,却并不萦怀怨恨。愿意听从母亲的教导,但并不盲从。在母亲的管束外,始终保留着一分自由自在的天性,快乐明亮。 韩缜朝她狡黠一笑:“不管父亲长得像我,还是我长得像父亲,不都是因为我们是亲生父子嘛,何必计较呢?” 说着还摇着永宁侯夫人的手臂:“祖母,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父亲像我啊?” “对对,你说的都对,是像你!”永宁侯夫人对着孙子的撒娇受用无比,没口径的承认。 一旁的常嬷嬷仔细看了韩缜一眼,含笑奉承道:“老夫人,你看六少爷的眼睛和鼻子,是不是和世子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果然是极像的!” 永宁侯夫人眯着眼打量了片刻,点头道:“像,像!” “祖母都说像,那必然是像了!”韩缜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喜滋滋的道,“幸亏我长得那么俊,我爹长得像我,那定然也是英俊无匹,祖母你说是不是?”他厚脸皮的自夸,好像他爹长得不丑的话,都是他的功劳似的。 永宁侯夫人忍笑也摸了把他嫩滑的小脸,戳了下,“没脸没皮的,你怎么不说自己长大了,到时能像你爹一样英俊才好!” 韩缜挺起小胸脯,自信的道:“那还用说吗,我将来必然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引万千人折腰的美男子也,祖母你怎么可以怀疑呢!”说着他还指控的瞟了永宁侯夫人一眼,人家委屈! 永宁侯夫人受不住的搂着他一顿好哄,一时堂内说笑声不断。有了韩缜这个开心果不停的插科打诨,更加有永宁侯世子即将归来的喜事,大家都有心奉承着,‘荣寿堂’的气氛松快,大家说说笑笑的聊得开心。 韩维在一边静静的坐着,看着韩缜卖乖讨巧,神情间有着淡淡的阴郁。韩维此时已经十一岁,初具少年体态,身形瘦削修长,看着有些单薄。他容颜俊秀,斯文沉静,显出几分苍白文弱,一看就是平时少于锻炼。 韩维心里明白祖母最看重的还是 分卷阅读19 自己,不管是为嫡为长,还是看他背后的长宁侯府上,谁也越不过他去。但是对比起韩缜来,祖孙间总是少了些亲热,客气有余亲近不足。或许韩缜才是她能放心宠爱的孙子,不过韩维觉得这全仗着韩缜从小长了张好嘴,脸皮也厚,怪会腻腻歪歪撒娇讨好,而自己却决做不出这等无耻之事来。 相比起韩维,韩敏兰则是更显大家风范,端坐浅笑,甚至还会插上几句,看得出长宁侯府将她教养的不错。韩敏兰修眉俊眼,雪白的肌肤,虽然年岁还小,却已经初显优雅娴静的气质,对于韩缜这个异母弟弟面上亲切温和,一举一动动静相宜,从来没有让人可指摘的地方。 不管这对兄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面上对韩缜这个弟弟还是过得去的,即使是韩维也是保持着客气疏离,而不会显露出什么不堪失礼的情态,这对韩缜来说就够了,毕竟是异母兄弟,能够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彼此客客气气的就不错了。兄弟姐妹间也讲究个缘分,就是一母同胞的,也难免会有同室操戈的时候,何况是同父异母的。 韩缜哄了永宁侯夫人开心,也没忘了嫡兄嫡姐的存在,问他们最近可好,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又问他们还记得永宁候世子是什么样的吗? 韩维也耐着性子温和的应答,一点也没有漏出心底对韩缜的不屑不耐烦。 或许是男孩和女孩看事务的思维和角度不同,韩敏兰显然并不介意和这个弟弟交好,一则是韩缜讨喜可爱,韩敏兰能察觉韩缜的亲近并无恶意;二来,将来事还未可知,在他们父亲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即使有永宁侯的看重,韩缜也太过幼小,没有必要先给自己树立一个对手。就是将来,韩缜真的有出息了,也未尝不能是他们兄妹的助力。 永宁侯夫人斜靠在榻上,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底下人说话,眼睛扫过二房三兄妹和睦相处的画面,眼里流露出欣慰之情。 说笑了一会,永宁侯夫人面上露出几分倦色,众人识相的提出告退。 永宁侯夫人没有留,让人好好的送出去。 韩缜乖乖的说了句:“祖母,我明天来看你!” 永宁侯夫人含笑点了点头,韩缜方被世子夫人牵着出了房间,众人在院中一一告辞。 韩缜挥了挥小手送走了三婶文氏和韩敏兰,对着走在后面的韩维和韩敏兰邀请道:“大哥和大姐不如到母亲院中一起用饭!” “不了,我们也是刚从外家归来,院中都还在归置,就先不打搅母亲了!”韩敏兰莞尔一笑,轻声道,“明日我和兄长再给母亲请安!” 叶婉婉局促的一笑,紧张的道:“那你们去忙吧,我这里没关系,不用特意过去的!”叶婉婉一向对这对续子女敬而远之,从来不会插手他们的事。不要说他们一向少呆在府里,就是在府中也是免了他们的请安,就怕双方都不自在! 不过韩维这对兄妹该有的礼仪还是维持得很好的,对叶婉婉这个续母该叫母亲也不别扭,但也不亲近,回到永宁侯府的时候也会做足面子来请安。不过这几年多少大概也知晓了些现世子夫人的性子,一旦叶婉婉开口让他们免了请安,两人也从善如流的答应下了,彼此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子。 “礼不可废,应该的!那么母亲,我们先告退!”韩维带着妹妹尽了礼数,随即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韩缜安静的在一边看着,见人都走了,才拉着亲娘回了‘潇湘苑’。 20、第20章 韩缜乖巧的牵着叶婉婉的手,眼睛扫了一圈周围服侍的人,却没有见到娘亲的心腹大丫鬟中的任何一人,不由问道:“娘,怎么不见春雨和春雪呢?”要知道平时可是她们随身服侍,也是世子夫人信得过的心腹人。 “娘以为只是过来请安坐坐就走,所以没带上她们!”叶婉婉轻柔的解释。 韩缜不赞同的皱了皱小眉头:“娘,下次记得只要外出,不过是大事小事至少也要带上其人一人,知道吗?”春雨和春雪不单是忠心于他娘亲,最重要的她们为人处世圆滑机变,万一碰上什么事,能帮上他娘,最不济也懂得来找他求助,再可靠不过。 被自己的儿子提示了一番了,叶婉婉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柔顺的点了点头。反正她也习惯了,儿子小小的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会操心身边的事,不仅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还不忘照管她这个娘亲。离开她身边后,虽然娘俩相处的时间少了,但是儿子照旧关心她身边的事,反正‘潇湘苑’的人比起她这个世子夫人,更信服韩缜的话,有什么事都会向他交待。她也习惯了听儿子的话,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也会问询他,反正韩缜总能帮她处理的好好的! 进了‘潇湘苑’,春雨和春雪得到消息也迎了上来,看到韩缜都很惊喜,忙使唤着下面的人要茶要水,不忘摆上韩缜爱吃的果点。 回了自己的地方,叶婉婉显然也放松了下来,稍微整理了下自己,随即懒懒的依靠在软塌上,娇声道:“可把我累坏了,缜儿,你累了吗?” “还好,不累啊!”韩缜无语的看着他娘亲一副饱受摧残,娇柔无力的样子,难为她今天在‘荣寿院’一直端着这么长时间,敢情是忍着呢! “是啊,夫人,今天怎么去那么久啊?我和春雪都打算去接你了!”春雨端上一碗奶茶,放到韩缜面前,“还碰上了少爷,少爷今天怎么会有空出来,侯爷那里没有关系吗?” 说到这,叶婉婉也坐直了身子,神情带上了些担忧,看向韩缜:“缜儿,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人吧?侯爷真的同意你出来,而不是你私下逃课!” 所以说嘛,一直都是按规定的时间表行动,很少有破例的时候,猛不防来一下连自己的亲娘都要怀疑。至于对韩缜解释的话,叶婉婉也是半信半疑的,她多少了解一些自己的儿子在私下是多么的胆子大和古灵精怪,真敢拉着永宁侯扯大旗,到时难道还有人敢问到侯爷面前不成,即使问了,想必韩缜撒个娇,永宁侯说不定就当没这回事了。 “娘亲,你竟然不信任我,我是这样的人吗?”韩缜气鼓鼓的望着亲娘,语气控诉,“如果真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用得着撒谎吗!”难道逃课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韩缜没想到自己不过故意说了句话,竟然连他亲娘都开始怀疑他起来,早知道就不这么说了。他不就是想引得永宁侯 分卷阅读20 夫人心疼一下,让她挥发一下丰沛的祖孙情吗?看,她喜爱的孙子在冷酷的永宁侯严苛的看管下,想来看她这个祖母还得是偷偷的,老人家还不得心疼护短上了啊! 不过这也是能理解的,在外人看来向来在学业上循规蹈矩,从不在不该时间出现的人,突来打破规矩,他们觉得奇怪也在所难免了! 要不是担心你接到世子爹归来的消息,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情,他会出现在这里吗韩缜在座椅上不高兴的摇晃着小腿,故意不看他娘亲。 叶婉婉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小声的道:“娘只是担心你吗?”早点看到儿子她当然高兴,这不是怕真有什么韩缜会受到永宁侯的责罚吗?反正在叶婉婉的眼里,永宁侯就是一个严苛不近人情的人,怪可怕的! 春雨和春雪相视一笑,她们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同于叶婉婉的谨慎小心,她们对韩缜反而充满了盲目的信心,有什么事是六少爷解决不了的,就算真的逃学了又怎么样,不过是小事一桩! 她们也看出是韩缜故意闹着玩,才不会生世子夫人的气,于是开口问:“少爷留下用了午餐可好,我这就去厨下叫人做少爷爱吃的菜,夫人你看呢?” 叶婉婉探询的偏头看了韩缜一眼,见儿子点了点头,脸上顿时绽放出欢喜的笑容,吩咐她们:“缜儿喜欢吃虾,你们去看着些,要新鲜的!还有油腻的不要,有时鲜蔬菜要上一盘,汤的话要个鲫鱼豆腐汤,缜儿爱喝!”一副恨不得满桌子都买上韩缜爱吃的菜才好! 春雨一笑,温声道:“夫人放心,一准是少爷爱吃的!”说着拉着春雪一起下去,让他们娘俩一起好好说话。 韩缜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奶茶,他觉得有些事迟早要面对,与其自己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截了当问明白来得痛快。 他小心注意他娘的表情,还是问出了口:“娘,你今天在祖母那里也知道了吧,我爹就要回来了!” 他是觉得他娘心里对世子应该没有多大的情份,但就怕万一她娘憋在心里不说,不得不关心一下。 叶婉婉正沉浸在能和儿子多呆一会的喜悦中,闻言不解的偏了偏头,“知道了,怎么了?” 见韩缜紧盯着自己看,她眨了眨眼,随即眼中浮上自以为的了然:“你从来就没见过你爹,是不是担心啊?”在叶婉婉想来大概如此了,这孩子到底还小,即将面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父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也是难免的!怪不得今天有些不正常呢! 她顿时母爱爆棚,心里似乎充满了勇气,安慰一向小大人似的儿子道:“不怕啊,母亲到时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你爹,”她犹疑不定的道,“你爹挺好的,应该会喜欢你的吧!” 叶婉婉不确定勉强的语气,让韩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淡淡道:“不是应该,而是一定会喜欢,谢谢!”没错,就是这么有自信心不解释。 而且他怎么看他娘表现也太平淡了,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爹的归来,而且怎么一副他爹有点可怕的样子,还担心他会害怕! 韩缜试探的询问:“娘,你对我爹是怎么看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好相处吗?” 叶婉婉有些不知所措的抿唇思索着,半晌恍然着道:“你爹,你爹应该是个好人吧!”这么说应该没错吧,能上阵杀敌的总不能是坏人吧,她天真的想。 对上儿子不认同的眼神,她不安的扯着手中的帕子,嘟囔着:“我也不知道啊,我跟你爹都没说过话!” 其实她对永宁侯世子印象真的不深了,初见就是在洞房花烛夜,她那时又紧张又害羞,全程都是懵着的。恍惚间只觉得永宁侯世子高大冷硬,带着压迫人的气势,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后来她更是害怕的闭上眼,任他折腾,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再醒来就是清晨朦胧的晨光里,男人身披铠甲锐利凛冽的背影,说不出的冷酷清寒,头也不回的踏出房门。而她只能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对这个男人的离开没有留恋不舍,只有松了口气死里逃生的感觉。她甚至没有清楚的看清永宁侯世子的容颜,然而惧意却已经在她的心上停留,她本能的觉得永宁世子是个可怕的男人!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气势强大的男人,所以对永宁侯世子的离开没有伤心,反而觉得庆幸,自己暂时可以不用应对这个可怕的男人了!再后来,自己有了缜儿,心里有了依靠,就慢慢的淡忘了这个男人。平时接触也不过是照例的几封书信往来,那男人一如她所想的没有丝毫的柔情温软,在信中都是直白陈述的交待事情,不过寥寥几语就结束,每次就像是例行公事般的,她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看过就忘。 她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反正韩缜已经有了永宁侯的看重,有没有那个男人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所以对他回不回来也不太重视,可是就不知道缜儿是怎么想的了,他好像挺喜欢这个爹的。 叶婉婉苦恼的想,缜儿不会觉得我太冷淡了吧,那怎么办,好像真的高兴不起来啊! 韩缜确认他娘好像对他爹一点也不感兴趣啊,连一般妇人对久别离家的丈夫该有的反应一样都没有,好像归来的是莫不相干的人,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他干脆直接问一遍:“娘,你对我爹带着小妾,还有庶生的子女归来真的没有想法吗?” 叶婉婉迷糊地眨着眼睛,反问道:“回来就回来吧,我该有什么想法吗?”她也是受着三从四德的女戒长大,早就习惯了身边的男人们三妻四妾,还有庶生的子女,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要她守住正妻的位子,让他们将来不对缜儿造成什么影响就好了,其他的她是无所谓的,不管是妾还是庶子,反正又不是她养。 好吧,韩缜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像他娘这样单纯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本来还担心她会心里受伤难过,现在这样起码少了很多烦恼痛苦!至于等他们见了面,她娘想法会不会有改变,那就到时再说吧! 21、第21章 韩缜带着人回来‘逍遥苑’,院子中静悄悄的,只有守门的小厮尽忠职守的呆在院门。 回到正房,还是只有青蓝和青芳带着两个丫鬟值守,以便韩缜使唤。 韩缜坐下用热水擦了把脸,吩咐人去看看永宁侯回来了没有,方不方便自己去请安。 青蓝出去了片刻,才过来回报说 分卷阅读21 ,侯爷还没回来呢! 韩缜肃着一张小脸没说什么,想了想,便道:“青蓝,你让高飞一个时辰后过来一趟!” “是,少爷!”青蓝应了一声。 看韩缜准备午休,暂时用不上自己了,青蓝方下去。凡穿衣脱衣韩缜自己动手就行,一向不让她们插手,一般甚少用上她们。 韩缜闭眼躺下,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即将归来的永宁侯世子,不知道真正的他会是怎么性情,自己又该如何和对方相处,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韩缜的身子毕竟是小孩子,需要睡够足够的时间,等他醒来已经是三刻钟后了。因为条件有限,韩缜即使生在豪富之家,有足够的烛火供应,为了保护视力,他也不敢夜晚在烛光下看书太久,就怕近视了。晚上睡得早,白天就不敢睡太多了,就怕夜里走了困睡不着。 他摸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才慢腾腾的爬起来穿好衣服。等身上收拾好了,才拉铃叫人。 青蓝和青芳很快带着人鱼贯而入,在旁边帮着将韩缜打理好,同时禀告:“高飞已经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高飞是韩缜奶嬷嬷的儿子,今年年方十六岁。韩缜身边原先自然是也有两个年纪大老成的嬷嬷,不过韩缜嫌她们固执呆板,善会倚老卖老,在他还弱小时,没少依仗身份在一干仆人中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因此搬到‘逍遥苑’时,韩缜特地拒绝了叶婉婉的指派,没让两人跟来。他也不放心将这两人留在亲娘的身边,就选了个庄子塞了进去,好好的养着就是。 而奶嬷嬷是少不了的,叶婉婉毕竟是受着传统的大家闺秀教育养成的,生了儿子也没有自己哺育的想法,也是准备了奶妈。韩缜莫可奈何的吃了几个月的奶,那奶娘为人也老实,韩缜不需要她喂奶以后,也一直尽心尽力的留在身边照顾他。去年奶娘的小儿子生病,韩缜就派人送她回家照顾,还捎带了可靠的大夫。过后韩缜让奶娘不用急着回来,却要了她的大儿子跟在身边侍候,就是高飞。 高飞是韩缜留在外面的人手,除了他还有另外的三人,都听从韩缜的吩咐在外面做事。他们一般很少呆在侯府,而是在外面跑动,除非有韩缜的召唤,才进内院。 高飞是一个瘦小清秀的少年,很是伶俐活络,善与人交际攀谈,最爱往府外热闹处去,不是一个呆得住的性子。奶娘一家本来是世子夫人叶婉婉陪嫁过来的家生子,都在叶婉婉名下的庄子里呆着,奶娘既然回了家,韩缜就将高飞留在身边,也是为了给他一份月银领着好补贴家用。 不想高飞为人很是有一些小机灵,他在‘逍遥苑’呆了半年,跟着读书认识了些字,懂得了一些基本的算术,就再也坐不住了。大胆的找到韩缜面前直言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强压着性子到如今不是睁眼瞎就已经是幸事,再学却是不能了,看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差事尽可差遣,自己一定做牛做马尽心尽力做事。 韩缜也知道有些人聪明,但在学习上却不一定有耐心,反而是在其他事情上比常人更出彩,更能发挥自己的所长。他提供学习的机会,是给大家创造一个好的条件,让他们的出路更广一些,却不是要强迫他们,自然是凭他们自愿。 既然高飞无心学习,韩缜也不勉强他,恰好他当时也需要一个人留在外面,帮他收集外面的消息,就让他去试试。毕竟韩缜自己接触的信息有限,而且永宁侯也不会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跟他说,对这个陌生的世界韩缜还是充满了未知的不确定,和满满的不安全感,就迫切的想要了解一切不在自己范围内的消息,多掌握一些情况。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心里会安心点。 而高飞做的也不错,或者说这正合了他的性子,他就是喜欢走街串巷,对一些市井流言家长里短或是豪门八卦都能听得津津有味,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流民百姓,他对别人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心和窥探欲,这就是一个奇葩,生在了现代的话就是一个天生做狗仔的料子。 当然他自己不管真假都能听个热闹,但是不能一股脑的也这样上报给韩缜啊,人家六少爷也不一定有时间或有这份耐心看到这些杂乱的信息!他就将他认为是真的消息整理了一下,然后用别别扭扭还不规整的字一一写在纸上,并且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整理重点,将那些他认为是六少爷会感兴趣的事分门别类的放好,才送上去。虽然他作为一个下人是不明白六少爷还这么小,为什么就会如此关心外面的事,只当是小孩子好奇心重,整天关在府里对外面的事自然感兴趣。 而对于韩缜来说就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了,很明显高飞是个人才,他也不吝于好好的培养他,让他发挥自己的长处。 “我去书房了,晚餐时候你们再叫我!”韩缜的意思她们明白,就是说下午不需要她们在身边也没关系,这段时间青蓝她们尽可以自由活动。 “好的,知道了少爷!”青蓝温顺一笑,还是将韩缜送到了书房门外,将一个小丫头留了下来,免得万一有事找不着人。 青蓝的安排一向妥帖,韩缜也没说什么,自己进了书房。 韩缜的书房里也由着他的喜好摆满了书,桌子和椅子是按照他的身形制作的,能让他适合坐着看书练字。 高飞进来的时候头都不敢抬起,就先趋着上前磕了一个头行礼:“小人高飞见过主子!” 韩缜也来不及阻止,只好先叫起,方说了声:“我不喜欢被人磕头,下次不要再这样!” 听着韩缜奶声奶气的声音,高飞却丝毫不敢怠慢,忙站了起来垂头应是。他知道自家这个少爷脾气很不是与一般人同,比如非常善待下人,说了不喜欢人磕头那就是不喜欢,实诚坦白不会虚言矫饰,你只要照着做就好! 高飞讨好地笑了笑:“那是代我弟弟磕的,我娘吩咐一定要让我给少爷磕个头,要不是少爷你送去的大夫,我弟弟不一定能捡回条命!”高飞的幼弟和韩缜同岁,当时得了急症,幸好韩缜送奶娘回去的及时,跟去的大夫派上了用场,当即开了一副药灌下去将人救了回来。高飞不仅视韩缜为自己的主子,更是救命恩人,如今又给他指派了合心的差事,每月的银子不少拿,都是为了照顾他的家里人呢! 韩缜这才问起了他的家人,问他奶娘可还好,高明也就是奶娘的幼子病可好了,让奶娘先不用念着府里,把高明先照顾好,想回来到时自然会派人去接的! 分卷阅读22 高飞一一恭谨的回答了,他娘这次是被吓怕了,短时间都要留在家里,如今有了他的收入,家里现在也不会短缺,目前一切都好,只不过他娘一直挂念着六少爷。 22、第22章 他娘但凡一归家就必跟他们提起奶着的主家少爷,没少夸小少爷长得是如何如何的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说小少爷从小乖巧懂事好照顾,而且对下人是宽容和气,对主母孝顺体贴,简直是无一处不好的。因此他对他娘嘴里喊了几年的小少爷是既亲切又敬畏,真的见到了就觉得他娘是真的没骗人,小少爷果然是长得漂亮贵气,像金童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想靠近,又自卑于身份低微不敢接近。 而且小主子真的很善良,对待他们这些下人没有鄙夷看不起不说,还自掏腰包购置笔墨书本让人教他们念书。他刚得知自己可以念书识字时,真的惊呆了,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他们这些下等人也可以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举人老爷一样,一样识字念书?但这些都是真的,可惜等他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就知道自己是静不下心来读书的,最多认几个字就是极限了。 他不想再白白浪费小少爷的心思,就大着胆子提出自己不念了而是想直接做事,原以为小主子会生气失望。结果主子不仅没有怪他,反而真的让他出府办事,那时他就下定决心绝不会让少爷失望,一定要为少爷好好做事。 不过时日久了,他发现他家小少爷也不单纯是善良无害的,反而心思深沉得让人看不透,跟他家里那个同样岁数的弟弟完全是两种生物。他只能感慨是侯门显贵之家的水深,所以生的孩子也与众不同,早慧多思! 据他所知同样留在外面做事的还有三人,因为都是为主子做事,所以他们彼此都有些接触。像是忠心能干的叶明,他原是主子身边的小厮,在他眼中小主子是心底最柔软善良不过的孩子。他就说起还跟随在主子身边时,有时也会轮到跟主子出门,主子是个开朗爱笑的性子,而且天真纯善,凡是见着路边过得凄惨或是沿街乞讨的人,小小的人儿原该是不知世事忧愁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儿,却已经懂得怜悯悲哀,常常施舍一些铜板。路上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不管贫富贵贱,只要他能帮上忙的都不吝于施展援手,而这一切都是不留名的,从小就有一副菩萨心肠。 但这不表示小少爷就是一个烂好人,现在掌管世子夫人名下嫁妆里几间店铺的罗柏,说起少爷处置那几个仗着世子夫人不通经济而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掌柜而施展的手段,眼中扔有着惧意。也不知是怎么发现的这几个掌柜弄虚作假,一向不理事的世子夫人很干脆放心的把这烂摊子丢给了才四岁的小少爷,别看少爷人小,平时也是宽以待人的多,却不见得是好欺的。谁也想不到平时笑呵呵金童似的少爷那么干脆利落眼也不眨的解决了对方,任凭几人挣扎求饶眼也不眨,任几个人下场凄惨。至今想起,罗柏还是心有余悸,并在心里发誓此生绝不敢背叛少爷,因为他家少爷好起来是真好,一旦翻了脸也是绝不留情。而且他还是那么小,就帮着糊涂的母亲处理产业事务,却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罗柏由此坚定他家少爷将来必然不是普通的人物,一定会有所成,跟着少爷自己的前途也差不了!后来少爷看他对做生意感兴趣,专门找了人教他,还将世子夫人的一间铺子给他练手,更是让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好在他在经商上是真的有些天分,少爷就将几间铺子都交由他负责,专门负责生意上的事。 所以高飞如今对主子是且敬且怕,绝不因少爷年纪小而看轻,反而更是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 不过韩缜对他还是满亲近关照的,闲话家常了几句,才说起正事:“我让你办的事可有了眉目,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因为想在京中找一个合适的老师,韩缜就将这事交给了消息灵通的高飞,他爱打听消息八卦,也专门交结各色人等,这段时间很是认识了一些人,甚至是下九流中也有他熟悉的人,这事交给他是再适合不过了。 高飞早有准备,近来专门就跑这事了,很是打听了几个人,所以一听到少爷召唤,他带上准备好的资料颠颠的就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他找地几个人的详细信息,都是他一点一点扣出来的。他恭谨的上前几步递给了韩缜。 韩缜接了过来,吩咐他一句:“你先坐着,想喝茶的话自己倒!”说着也不管他,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高飞是知道少爷身边一向少人服侍的,而且有事也是自己动手,所以对这韩缜随意亲近的语气反而觉得欢喜,觉得少爷是将他当作自己人看待。 他轻手轻脚的在一旁准备好的茶具上倒了杯茶,也不敢坐实了,方挨着半个屁股虚虚在椅子上坐了。 23、第23章 韩缜低头看纸上写的字,不由莞尔一笑,概因高飞读书练字的时间不长,所以那字只能算是能看,弯弯扭扭的很是别致趣意,大概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不堪入目,看得出也是努力花了心思尽力弄得规整了些,总算是能看出写的是什么字。 韩缜让高飞按照举人身份找人,他显然是用心了,找的都是京城中的举人。一类是那些在京城自己开了私家学堂收学生的先生,都是些名声不错的,教出来的学生中不乏有中了秀才的;一类是那些被私人,大都是豪门富贵之家请去坐馆的先生,教授经验丰富,颇得一些主家好评,手里也出过不少童生秀才的,优秀的教出了举人也是有的。至于已经被人请了去,高飞则不以为意,主子要真的看上了,还不能想办法请来吗?就是那些自己开了私塾的,只要永宁侯府给的报酬够高,不愁不能打动人!还有一类人就是那些落第的举子,或者正埋头苦读想考下一科进士的举人学子,真正有本事的,不是自己一心苦学不闻窗外事,就是已经被人眼明手快的收入囊中,剩下的不是本身能力不足就是有其他的不堪,高飞照着他家少爷的要求挑挑拣拣,也多方打听,才选出了这么几个人。 对于开了私人学堂的,韩缜扫了眼就放下,那些启蒙还行,想要教导到中举乃至进士还是远远不够。至于给各家做馆的,也是同样的道理,未见有教出出色的人才,想来也止步于此了。他倒是对那些落第举子中的其中一人很感兴趣! 这人的经历很有几分意思,他祖上也是封侯之人,不过他父亲 分卷阅读23 那一支是嫡枝远脉,早早就分家出来,家里无有职位不过富贵余财不缺是真的。他只是家中的庶子之一,少时跟随着嫡子一起随先生开蒙读书。不想嫡兄在读书上不行,其余几子中只有他在读书上似开了挂,十岁时就成了童生,十六岁考上秀才,十九岁就中了举人。当时多少人夸他少年才子,前途似锦,将来必将支撑门庭,羡慕他父亲生了个好儿子! 不想在他会试之前,厄运降临,有一次出门会友不知被什么人堵住了,生生砍掉了他一根右手手指,此举可谓是惨绝人寰,简直就是将人逼入绝路,狠毒的要断了他的科举之路。要知道身有残缺之人不能参加科举,更何况是断的那只手是要握笔写字的,那得是跟人有多大的仇啊,行此恶毒不留余地的事。 众人无不哗然,鉴于他有举人的身份,而且此事太过恶劣,连京兆府都派人介入调查。可惜抓到了恶人,对方却拒不承认有幕后指使者,只说是自己看他不顺眼,才逞一时之气做下了恶事!大家都知道必有幕后人,奈何恶人打死也不开口,也是无法。后来这事就此结案,人们可惜这位才子,叹他时运不济! 大家多有猜测是他那位嫡母下的手,可是人家事情做得干净利落,恁是让人抓不到把柄。不由让人感叹这位嫡母既毒又蠢,难道将来庶子有了出息,不是家门的荣光支撑?他要想做官照样尊你为母,而对嫡系也会照拂一二,毕竟家里虽然还有几分富贵却不过是平民,能出一个做官的是多大的造化,竟然有人会这样想不开!可叹的是你要说她蠢吧,她又委实能忍耐,在关键时候出手一击必中,断了人向上的青云路,碰上这等妇人,你还能说什么? 那位才子大概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只是没有料想到人性复杂难测,就因为庶子有出息压了嫡枝一头,就能不顾一切疯狂的出此毒手,恨也,憾也,一切都成定局! 既然科举晋身的道路已经毁了,那才子也没有了顾忌,狠狠的闹腾得分了家,带走亲身的娘自立门户。他也没有放过嫡母,你毁了我的生路,我就捅你的心肝,找人打断了嫡母儿子的一双腿,让人只能一辈子坐轮椅,而且做得天衣无缝不留后手,你明知道是他做的也找不到证据。如今和生父一家算是彻底翻脸,反正科举无望,也不顾及名声了,如今他也无妻无子,只留一个老娘在身边。 那才子能在有限的条件下一步步考上举人,自身聪明才智自是不缺的,而且看他最后的行事手段,很有几分果决谋略,也不是一个迂腐不知变通的人,骨子里有着快意恩仇的狠绝!而且也有底线,起码没有要了嫡母儿子的命,或者人家也是故意的,就是留着让嫡母有所顾忌害怕,不到双方鱼死网破的地步!这样的人如果给他机会,前程想来是不会差的,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在这一人当官可以提升家族门庭的时代,有人会蠢到只顾着眼前的几分利益就做出如此惨烈可怕的行事,找谁说理去呢! 这人叫谢琦,祖上乃是定远侯谢家,不过定远侯府现在已然没落,现下子孙不过袭了个二等将军衔,在京城中悄无声息的。 韩缜翻了翻,那人当初被人如此夸奖,想来才学一定不差,而且于科举一道上一定有心得!最重要的是这人脑子一定聪明,不会太拘泥古板,会将人教成书呆子。要知道他到时候教的不是自己一人,而是几个到了适龄开蒙的一起教,韩缜自己是不太担心,却也希望能对堂兄弟们都有进益! “这人现在做什么呢?”韩缜问道。 高飞见自家主子问的是谢琦还有些意外,这人才学虽有,但是能着手对自己的嫡母报复,毁了嫡兄的一双腿,虽然心里也大觉解气,但也觉得是大不敬人品有瑕。毕竟这是一个以孝为先的年代,对嫡母不公的做法大都数人碍于教条伦理,也只能是默默忍受,少有闹到主动分家不说还肆无忌惮的出手报复的,难免也被人诟病。他对于这个人要不要报知少爷还是犹疑的,最后还是写了上去,想着少爷未必会看上这等对嫡母不敬的人,没想到少爷还偏偏看中他了! 不过他也不敢对少爷的想法质疑,忙起身垂手回到:“他好歹也有着举人的身份,分家的时候要到了一个铺子,如今开着书铺买书,也卖些字画什么的!”生意不好不坏,因着他嫡母的娘家出身不差,因此总会故意找人来捣乱,很有些不堪其扰的样子。 闹成这样还能从家里分到一个铺子,看来不是没有成算的。而且为了生计也能弯的下腰开铺子做生意,而不是拘泥过往的身份名声,他喜欢这样自强自立的人。有了嫡母的捣乱,生意还能做得下去,可见也没少花心思周旋盘弄,手段心计都有。 请这样的人来当先生,总归不会太差的,韩缜很是心动的恨不得能立刻见上一面。看了谢琦的资料,对其他人就索然乏味了,韩缜当即吩咐道:“你先帮忙看顾着谢先生,如果先生有什么难处的话能帮就帮一把,不行的话就来找我。过几天我去会一会谢先生,你且好生安排一下!” 得,连先生都叫上了,看来少爷很看重啊,高飞心里有了思量,忙答应下来。 交待完事,韩缜夸赞了他几句,也没有久留,只玩笑的让高飞多多练字,免得将来被人看到笑话。高飞红着脸应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字写的不好看,难为少爷忍着看了下来,一是他本来学的时间就不长,二来也不是耐得住性子坐下静心练字,不过少爷都提了,以后少不得多花些时间练好字,他也不好意思让少爷一直看他的破字! 送走了高飞,看时间还早,韩缜静下心来看了会书。请谢琦当先生的事,韩缜还是决定最好先见上一面,做师生的话还是希望彼此都合眼缘才行,那样处着也舒服,毕竟以后是要师生相称好几年的人。而且也不知道谢琦有没有当老师的意愿,总要先搞定了对方才行。 至于永宁侯那边,韩缜还真不抱多少希望,凭着侯府请一个夫子简单,但是要请有名望有底蕴,还非得是进士出身的,还真是难。想着还是打消祖父的念头,免得还得受人家的气,想起那帮自视为高的文人学士,韩缜干净漂亮的瞳孔里隐着几分不郁。 韩缜看了会书,跳下来活动下身子,又拿出笔墨练字。他现在年龄小身子骨还未成形,也不敢练太狠,只不过描了几张大字。 直到小丫鬟敲门,告知说永宁侯已经回府,韩缜方回了声‘知道了’,也没有叫人来收拾,他自己拖着小身子勤勤恳恳的收拾好笔墨,将桌面上 分卷阅读24 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收拾整理好。至于打扫自然有其余仆人接手,就轮不到韩缜操心了。 回到房中整理了下,告知了青蓝一声,韩缜才带着人出了‘逍遥苑’,直奔他祖父的正院而去。 24、第24章 此时还不到申时末,只是白昼短天色暗得快,已然有了几分朦胧昏暗,院子里下人早早点起了华灯。 一迈进院子,韩缜就敏感地察觉到院中的气氛有些压抑,服侍的人都低垂着头屏声敛气,默无声息的。他忙咽下到口中的欢呼声,打发了跟随的人,自己悄悄的溜进了院中。 他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视线询问的看向了一向跟随在永宁侯身边的侍卫王叔,却见王叔严肃的微摇了下头,随即垂眼不动了。这表示侯爷现下的心情不好,让他自己看着办! 韩缜抿了抿唇,好奇侯爷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不高兴? 他轻轻的迈着小步子往堂上走去,管家李伯正守在门外,看见他就是眼睛一亮。他艰难的蹲下身子,脸上挂上最慈祥可亲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韩缜接近。 这模样怎么看着有些渗人呢,韩缜不自在的顿了下身子,才慢吞吞的靠近。 李伯小声的道:“小少爷,你可来了!”听这语气,就猜没好事。 韩缜也蹲下身,一老一小头挨着头,韩缜也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道:“管家爷爷,怎么了?祖父呢?” 李伯露出个牙疼的表情,悄声道:“侯爷呦,就是改不了那个脾气,今天和理国公约着去钓鱼,输了人家脸上下不来,自己一个人闷着呢!”自己不痛快害得身边的人也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喘。 韩缜知道理国公,他还被祖父带在身边见过人家呢,一个胡须花白却还老而弥坚的汉子。虽然有了年岁但是性格犹暴烈好胜,不似永宁侯那般内敛持重,两人关系亲密如老友,却时有斗气之举,像是一起约着钓鱼比赛什么的,完全做的出来,就是两个老小孩。 韩缜掩嘴偷偷一笑,哎呀,祖父就是爱面子了,还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真像他会做出的事! 李伯拿手捅了捅他,低声道:“侯爷最疼你了,你进去哄哄他,让他想开些,多大年纪了还跟人斤斤计较的!”这也就是李伯跟随了永宁侯一辈子,关系更近乎是兄弟家人,才能随便那么说了! 韩缜噘了噘小嘴,身子不动声色的向后移了移,拿眼斜睨着他,老奸巨猾的,侯爷此刻正没好心情呢,就让他往炮火上撞,说好的做人要厚道呢? 李伯讪讪的笑,那不是侯爷一不高兴了,满院子的气氛都不好,多大点事儿至于吗? 李伯正待说几句好话,哄着韩缜进去,耳边却传来侯爷威严低沉的声音:“外面是谁说话呢,怎么不进来?”糟了,这是被发现了。 李伯撑着膝盖慢悠悠的站好,嘴里不忘应道:“回侯爷,是六少爷来了!” 不顾韩缜挤眉弄眼的怪样,手脚异常利落的拉起他,拍打了他一下,就将他送进了门。 韩缜哀怨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真是人家还是个小宝宝呢,一点也不爱幼! 韩缜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当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迈着洋溢着欢欣的小步子‘哒哒’走了过去,小脸上挂上讨喜的笑容:“祖父,是我来了,我想陪着祖父一块用饭呢!” 堂上已经点上了灯笼,永宁侯威严无比的端肃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本兵书似模似样的看着,脸上则是看不出喜怒! 见韩缜进来也不抬头,只道:“来了也不进来,在外面说什么?” 韩缜暗暗吐了吐舌头,偏头道:“说今晚吃什么好吃的,祖父你这里的饭菜就是香,孙儿每天都想来吃呢!”他夸赞道。 永宁侯‘哼’了一声,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韩缜也不畏惧笑嘻嘻的依近,突然惊奇地道:“祖父,你手里的书拿反了!” “嗯?”永宁侯僵住了,忙将手上的书转了方向,再凝目看去,立时可疑的顿住了,反应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书狠狠的扔在了桌上,就喝了声,“韩缜!” “哈哈哈,祖父上当了吧,我骗你的!”韩缜差点笑倒在地上,别看他祖父平时耐着性子给他讲解兵书,其实最不耐烦看书了。他不过是诈一诈,没想到祖父的心思果然不在书上,不过是装个样子。 永宁侯简直能叫这孩子给气死,什么破钓鱼的赌气,能比得上这孩子的熊! 韩缜不怕死的靠过来,看永宁侯都气的吹胡子瞪眼了,他忙摇了摇永宁侯的手,无辜的道:“啊祖父,你还真的生我气了,那你打我消消气呗,我肯定不躲!”他一副乖乖绝不动的样子。 永宁侯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打!”他拍了下桌子,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动干戈的样子。 韩缜悄悄觑了一眼,看他祖父是来真的了,忙不要脸的窜进他的怀里,扒拉着永宁侯的两只手,哭兮兮的道:“打吧,打吧,你老人家有火就朝我发吧,千万别憋着!” 那你倒是让开身子啊,永宁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拿自己这个厚脸皮的孙子无奈了!他怎么就有了这么个德性的孙子呢,真是冤孽! 韩缜抬着小脸,讨巧卖乖道:“我就知道祖父舍不得,是不是,是不是?”他得了便宜还不消停,一叠声的问道。 永宁侯真是忍无可忍,手下使了个巧劲抽出手来,给了他屁股无情的一巴掌,冷声问他:“你看我是不是舍不得,啊,舍不得个屁!”爆了个粗口。 韩缜惊呼:“哎呀,祖父,你还真打啊!” 他爬上永宁侯的膝盖,苦着张小脸对上永宁侯冷凝不笑的脸,不甘心的道:“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不气不气呦,生气容易让人老,就再也不是我帅帅的祖父了!”像是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胸口,讨好道,“要不然,您再来几下!” 永宁侯就是再有气,也叫这孩子折腾的没了,你能拿他怎么办?打也不怕,骂也不听,人家的心理素质杠杠的,完全没事人一样!只好由着他去喽! 李伯听着里面闹腾完了,很是知时机的开口:“侯爷,你看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果然还是小少爷管用,转移了侯爷的情绪,过去了就不放在心上了。现在转而惦记着小少爷了,不 分卷阅读25 过小少爷那么可爱,相信侯爷一定不会生气太久的。 韩缜忙抱着小肚子,一副饿极了的样子,撒娇道:“好饿,祖父您快点叫他们上菜吧,孙儿肚子都快饿扁了!” 25、第25章 丰盛香气扑鼻的饭菜上来,韩缜殷勤地服侍着递筷倒酒,极有眼色的围着他祖父团团转。 永宁侯实在是看他在身边蹦q得眼疼,方没好气的让他乖乖坐下吃饭。 “哎!”韩缜乐呵呵的应了,拿起碗筷夹了菜别提吃得有多香了。 看着韩缜无忧无虑欢快吃东西的样子,尽管永宁侯还板着一张脸,胃口却不知不觉变好了,吃饭也有了滋味。 韩缜在永宁侯这里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他一向放得开,在这里自在惯了。一边吃着,还不忘点评上几句,比如这道菜好吃,那道烧的老了点,还一个劲的推荐自己觉得好吃的菜让永宁侯品尝,把侯爷给烦的:“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永宁侯一向是个规矩严肃的人,家下人等就没有不怕他的,只有韩缜这个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跟他亲近,别看他嘴里嗔着,心下却是喜欢的,有韩缜在的地方少了孤寂多了热闹,谁会真的讨厌! 韩缜早知道永宁侯口是心非的性子,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照样呱唧着没完。永宁侯,永宁侯只有忍了! 祖孙俩和谐无比的吃完饭,下人上来收拾了碗筷下去,端上了茶水。 韩缜美滋滋的喝着茶,眼睛却滴溜溜的绕着永宁侯打转,见祖父脸上还是不见笑影,不由腹谤他祖父还真是小气,不就是钓鱼输了吗,这好胜心也是没谁了!完全没想过他给永宁侯带来的伤害,人家永宁侯不笑纯粹就是不想让他太得意! 韩缜感叹,没办法,谁让这是一向疼爱自己的祖父,他得哄老人家开心啊! 他挑了几个笑话说给永宁侯消食,他人小声音稚嫩还带着奶音,说起笑话来趣意横生颇有技巧,恁是如永宁侯再绷着脸,眼中的笑意却是挡不住的,忙端起茶盏挡在了脸钱! 韩缜一看有门,专门讲了小伙伴理国公之孙陈继明的糗事,像是背书输给了他,结果只能一整天倒退着走路,让理国公府的人看了一天的稀罕,别提都搞笑了;像是斗蟋蟀输了,只能在脸上画了只黑漆漆的蟋蟀,然后哭着跑回家,类似的事多了。 你看,你是输给了他爷爷,可你孙子不是赢了他孙子吗?大不了下次我再赢他孙子几次,妥妥的有面啊! 永宁侯先是听着可乐,可马上就反应过来,敢情这小子是知道什么了啊! 永宁侯放下茶盏,端着架子道:“李管家真是的,什么都往外说!” 韩缜咯咯一笑,紧接着眼珠一转,给他祖父出主意:“祖父下次你别跟陈爷爷赌钓鱼,你选另一样比,我保你赢!” “哦,比什么?” 韩缜满是自信,得意的道:“比谁的孙子好啊,你拿我和陈继明那小子比啊,那我还不碾压他啊,祖父你赢定了!” 永宁侯如果一口水在嘴里,一定会喷出来。他就从来没见过如此自信满满的人,顿时笑骂道:“比什么?比谁的脸皮厚,那倒是赢定了,那我还不如不赢了!”丢不起这个脸。 韩缜怪叫一声,跳下椅子直冲永宁侯扑去,不依的抓着永宁侯道:“祖父,我是不是你的亲孙子,你说,你说!” 永宁侯将韩缜的小身子提在半空,任他扑腾,淡定道:“要不是亲的,早打出去了!” 祖孙俩笑闹了一会,韩缜才说了从明天起每天给永宁侯夫人请安的事,永宁侯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只说由着他自己愿意就去吧! 以前还小,规矩宽松些也没事,现在也该重新立起来。再则也是为了孝顺永宁侯夫人,就是片刻陪伴也好,可以稍解老人家寂寞。 眼看着过了五月的生辰就要正式进学,可是学文的先生却还没有着落,永宁侯不自觉的拧起了眉。 韩缜偷瞄了自家祖父不愉的脸色,悄悄的打起了边鼓,试探着道:“祖父,我看找些举人先生也挺好的,教导我们兄弟几个也绰绰有余了!” “那些进士出身的学问又岂是举人能比的!”永宁侯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还是倾向于找个学问更高的。 韩缜正色道:“举人的学问未必就比进士差到哪里去,何况学问好的不一定就是一个好的老师,古人云‘经师易得,人师难遇’,学问的高低,是否进士出身并不能代表人的一切。比起这些,孙儿认为一个善于教导学生,能够因材施教的老师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祖父实在不必太注重这些表面文章,总要适合教导孙儿们才行。” 永宁侯沉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韩缜也没有再说,终归永宁侯还是为了他好,等到找好合适的老师,到时再说服永宁侯就容易多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韩缜恭请告退,永宁侯派人将他好好送回‘逍遥居’,自有青蓝等人接着。 韩缜没有忘了告知青蓝自己每天请安的事,担心明天万一起不了,让她早点叫他,还有个人的时间也重新调整一下。 青蓝笑吟吟的答应下来,让他放心。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还灰蒙蒙的,起码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多。韩缜听着外头的响动声,知道外头人都已经等着侍候自己起来呢! 揉了揉还犯困的眼睛,打了个哈欠,韩缜半睁着眼睛艰难的爬了起来,摸索着穿好了衣服,才拉铃叫人进来。 早就准备好了热水斤帕等梳洗之物的婢女依次进来,今天值守的是青蓝和青菲,青蓝毕竟是‘逍遥苑’之首,统管众人,重心更多放在韩缜身上,一般没事更乐意亲力亲为。 收拾妥当了,韩缜也有了精神,略饮了些牛奶就着一块蛋糕吃了,就起身先往‘潇湘苑’去。 天空朦胧,空气里带着几分早春的寒意,韩缜领着人一路畅通无阻,远远便看到‘潇湘苑’点起了灯火,显然已经起来了。 见着韩缜到了,忙迎了进去。 叶婉婉已经穿戴整齐了,见了儿子,忙拉到身边嘘寒问暖,又问吃过了没有。 母子俩正说了没几句,丫鬟就来通报说韩维和韩敏兰兄妹来了,自然叫快请。 不一会兄妹俩蜿蜒而来 分卷阅读26 ,齐齐给叶婉婉请安,忙叫起。 韩缜等他们请安完毕,才笑着给兄姐请安,彼此问好见过。 叶婉婉这里的饭刚摆上,忙关心问他们吃过了没有,没有的话就在这里用一点。韩维就道他们已经用过了,让嫡母自便,他们先到外厅等着就是! 韩缜本来就打算陪他娘一起用饭的,因此陪着他娘很是吃了一碗混沌,还有两个包子才放下。 等着他娘用完,漱过口,母子俩还有韩维兄妹一起相携着往‘荣寿院’而去。 永宁侯夫人上了年岁觉少,醒的也早,此刻已经是用过了早餐,正端坐堂上,歪在榻上跟负责管家理事的五婶刘氏正交待着什么。 见到二房一家到来,丫鬟通报一声,早有人打起了帘子请他们进去。 一家人先给永宁侯夫人请安,再是跟刘氏互相见过礼,才各自坐下。 见韩缜果然来请安了,永宁侯夫人乐了,招呼他到身边说话,拿了些果子给他。祖孙俩亲亲热热的说了会话。 不一会儿,其他几房人陆续来了,请安问好的好一番热闹! 韩纭见着韩缜,就是一阵挤眉弄眼的,拉着在一旁说话,说了自己的好消息,到时大家可以在一起习武了! 男孩子请过安就要去学堂,韩缜就随着他们一起告退,当然也跟在场的兄弟姐妹们先打了招呼,说好了他生辰的时候一起去他院中玩! 一连几天,日子平顺的过去了! 26、第26章 韩缜也稍稍适应了每天早起的日子,只当是多走一段路锻炼身体了,而且看得出叶婉婉对于每天看到儿子挺高兴的,永宁侯夫人对韩缜都亲近了几分,韩缜也只有安慰自己也值得了! 这天又到了五日一休的日子,这是韩缜给自己争取来的休闲时间,往常他大都是会出门的时候多。早起请安的时候他特地带上了出门的小厮,乖乖的陪着亲娘吃完饭,又一起去‘荣寿院’给永宁侯夫人请安,他才告诉了娘亲一声,在叶婉婉殷切的嘱咐声中带着人出门去了。 凡是出门,韩缜必定会谨慎的带上两个侯府的护卫,那两人也是跟随韩缜惯了的,一个叫万威,一个叫王卫,都是永宁侯特地挑选出来跟在韩缜身边的。韩缜也跟他们熟了,一见面就亲切的打招呼:“老万,小王,早啊!” 小王笑嘻嘻的走上前作揖见礼,非常自然的和韩缜打招呼:“六少爷早。几天没见,六少爷又长高了点,可喜可贺啊!”完全是睁眼说瞎话的拍马屁。 问题是明知道说的是瞎话,人家韩缜还是听得美滋滋,得意地挺直小身子,还很是谦虚的摆了摆手:“哈哈,这都是牛奶喝得多的功劳啊。小王你年纪也不大,听我的多喝点牛奶,没准还能往上窜一窜呢,要不我送你点牛奶试一试!”韩缜还热情的向人推销牛奶。 小王摸头,他都二十六了还能往上窜?是牛奶还是增高灵药啊,小少爷说话还是一向的可爱风趣,当下忙推拒:“不用,不用!我如今的身高正好,不用再长高了啊,不用再喝牛奶了!” 韩缜只好遗憾转头,看向板着脸一本正经对着自己严肃的见礼万威。 对着那张满脸胡须,透着沧桑风尘的老脸艰难的道:“老万,其实牛奶还可以美容的,你要不?” 老万严肃的摇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属下这般威严气概,现下这样最好!”说罢,还蔑视的瞅了旁边的王卫一眼,充分表达对对方那张小白脸的不屑。 说起来两个侍卫别看一个韩缜叫老万,一个叫小王,可是两人实际上却是同岁。奈何人家小王长了一张白皙的娃娃脸,而人家老万本来就面向老,他还非得留上一脸曲张粗犷的胡须,不知道的绝对以为是两代人。 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分派到韩缜身边护着他出门,混了也有两三年了。跟着韩缜这个伪小孩,从初时的一言难尽,到后来时间长了,韩缜也从不摆什么少爷的架子对下亲切随和,又什么都能扯上几句聊天,立马把关系拉近混熟了。虽然面上还是维持着上下尊卑,其实私底下调侃打趣,很有臭味相投的意味! 随身跟着出门的小厮一个叫栗子,一个叫李子,虽然小厮是轮换着来的,好歹也是两三年了,大家彼此都熟悉了,上前笑嘻嘻的打了招呼。 因着韩缜这次没想着去找小伙伴玩,所以这次还专门准备了一辆马车,没用车夫而是老万负责赶车。将韩缜抱上马车坐好,两个小厮也陪着在车厢里,王卫坐在了车头一侧,一行人踢踢哒哒的出了‘荣宁街’。 在街口,高飞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了永宁侯府的车辆忙垂手静立一边。 马车在高飞身边停下,韩缜探出头打了声招呼,让他一块上车。 在外面高飞也放开了些,应了声是,也爬上了马车。 没错,韩缜今天出门就是为了高飞上次提到的谢琦而来,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缘分成为自己的老师。 高飞将地址说给了老万,才掀了帘子进了车厢,韩缜也不用他行礼,就先拉着他一起四人打牌。 高飞和栗子他们都在‘逍遥苑’一起呆过,彼此也是相熟的,当下也不客气的一起玩牌。这牌还是韩缜自现代带来的纸牌,由下面的人想方设法做出来的,玩法也是韩缜教的,目前只限于‘逍遥苑’中的人知晓,没有流向外面。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路过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慢慢的远离了喧闹繁华,耳边渐渐的宁静平和,似乎是到了一个偏僻安静的所在。 想来谢琦拿到手的铺子位置并不好,不是在人流旺盛的街道,所以周围有些冷清。 看到了地方,将车内留给栗子他们收拾,高飞先下了马车。指引着万威在一座酒楼前停下,方掀起帘子恭请韩缜下来。 孟朝京城繁华商贸更盛两宋时期,即使街道位置不是很理想,也少不了一个酒楼。此时时辰还早,酒楼里人并不多,看到韩缜几人从马车上下来,一看就是出身不凡,像是哪家下仆陪着自家少爷出来逛的,立即有人热情的迎了上去招待。 万威去停车,留下栗子看着,其余人等随着韩缜进了酒楼。 韩缜还是第一次在古代进酒楼,此刻难免就有如土包子般不住的拿眼打量周围,至于其他事自有高飞等去安排。 也不怪韩缜好奇了,因 分卷阅读27 着他一向都是在永宁侯府周围打转,偶尔闹着走远点去外面街道,也大都是走马观花,多是驻足旁观,或者看着新奇的玩物摆件买来给自家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赏。因着他小,虽然平时大家看着还好,但是到底不敢给他随便吃外面的东西,那些干净有名的小吃还罢了,那些酒楼什么的是不敢进的。 也不用小二带路,高飞领着选了个靠窗的位子,看着还干净忙请韩缜坐了。 韩缜爬上椅子,好奇的张望了几眼,让王卫高飞也一起坐下。 出门在外,而且韩缜一向不在意这些规矩尊卑,几人告了罪各自坐下,不一会儿万威也进来了。 小二机灵的送水茶水,满脸热诚殷勤的笑,客气的招呼着。 虽然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辰,不过既然进来了点些小食也可。韩缜做主给点了肉腊,一叠干果子,叫李子送给看车的栗子,免得人无聊。 给自己几人点了几样干果,要了乳糕,蜜糕,还有什么要的让他们自己点,知道韩缜一向大方,他们也不客气要了几样小菜。 高飞选的位置极好,韩缜临着窗口,向外看去,正对着街道对面开着的书肆,正好将柜台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店叫‘书香阁’,简单明了,不大不小的一间店面,看不到内里如何,不过不见几个客人进去,生意显得冷清。只有掌柜站在柜台后,在低头忙活着什么。 “那人就是谢琦吗?”韩缜问。 “是的少爷,正是谢举人!”高飞答道,谢琦也没有请人,平时都是一人守着这书肆。 韩缜细细观望,就见这人长身玉立,身着青色长袍,虽然看不到面目,却自有一股随性从容的气质,周身不见落魄消极,心里先有了几分好感! 27、第27章 “我看书店的生意不是很好,谢先生可以维持生计吗?”韩缜好奇。 “虽然客人不多,但先生卖的便宜,因此家贫的学子都爱来这里,维持生计还是可以的。而且谢举人也会给附近的相邻代写书信赚些笔墨费,而且谢举人似乎分家时似乎还分到些银子,目前还没有到经济窘迫的地步吧!”高飞自然是打探过了的,因此韩缜一问,他立马娓娓道来。 “谢先生还能提笔写字吗?”韩缜惊奇的问,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右手的手指可是叫人砍断了一根,就是不知是哪一根了! 高飞的眼中浮现敬佩,忙低声说了:“先生正在苦练左手字,写的不如右手,但写信还是没问题的!” 韩缜抿了抿唇,心道可惜了,这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如果没有意外真不好说原本会有怎样的未来! 韩缜正看着,谢琦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直直的望来,正对上了韩缜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韩缜楞了下,没有被捉到的尴尬不安,反而绽开了一个纯真无辜的笑容,奉上甜甜的笑意一枚。 韩缜也趁机看清了他的面容,面如冠玉,长眉俊目,眉宇间有着端凝之色,双目沉静幽深。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是个可爱漂亮的孩子,怔了片刻,方扯动唇角,会以一个温和的笑容。 韩缜还嫌不够似的,伸出小手热情的朝对方挥了挥,那自来熟的模样显然让对方怔楞了一下,似乎觉得有趣也抬手挥了一下。 韩缜顿时激动了,面上无害的笑着,嘴里道:“我观先生和我有缘,你们看呢?” 高飞和李子自然是附和,主子说什么都对。王卫和他抬扛惯了,随口吐槽道:“什么缘,孽缘?” 韩缜转头看他,摇头叹息:“小王啊,你这嘴就是不如老万稳重,你看人家!” 人家老万万事不管,只管眼前的几盘菜,谁让他胃口大容易饿,还是吃东西要紧!小王怪叫一声,忙加入吃菜大军。 正闹着,外面猛然响起了喧哗声,韩缜忙探头看去,却见方才还冷落平静的书肆前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混混无赖,抱臂堵在门前正嚣张地说着什么。 而外面相邻的店铺中不时有人探出身来观望,看脸上的神情带着习以为常的厌烦冷漠,似乎是见怪不怪了。也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什么,却没有人出马阻止。 韩缜反应很快,指着道:“这些人难不成就是他嫡母派来捣乱的?” 高飞起身看了一眼,回道:“小的看是他们!” 这是什么运气啊,韩缜摸了摸下巴,眯眼道:“现在是不是该我出场了,来个见义勇为,绝对让人印象深刻!”多么好的刷好感的机会啊,真是天赐良机! 王卫则在一边兴致勃勃的道:“少爷你要亲自出马吗,到时我跟老万在后面给你撑场子,保管你有面子!” “自然是我出面了,到时候狠狠收拾这几人,”韩缜不放心的确认,“你和老万打得过的吧,可千万别阴沟里翻船,反被别人收拾了!”那时候真的是没脸见人。 王卫不满了,这是看不起人,好歹他们都是永宁侯亲手训练,而且特地选出来守卫韩缜的,能收拾不了几个混混?一旁的老万也哼哼上了,小瞧他们了不是? 两名护卫立即站起身就要出门施展手段,高飞一直关注着外面情况,此刻在一旁提醒道:“少爷,好像用不上我们,人家谢先生自己就解决了!” 韩缜忙向外看去,果然只见谢琦从店里出来,他神色冷淡却不见慌张,对着几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后退了几步,脸上有着紧张顾忌,互相望了望,撂下几句狠话,最后狼狈跑走了。而谢琦则掸一掸衣袍,从容不迫的走回了店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果然不愧是谢先生!”韩缜没有失望,反而觉得更喜欢了。 高飞在一旁道:“其实他嫡母也只能使些这手段了,再过分也怕谢举人报复。而且谢举人最近结交了衙门里的一位巡捕,正管着这片地面,只要抬出对方,混混也不敢胡来的。” 韩缜点了点头,跳下椅子,向外走去:“走吧,去认识一下谢先生!” 经过刚才的一场闹剧,‘书香阁’门前显得更寥落了,店里根本没几个客人。而谢琦显然很沉得住气,照旧立在柜台后做着手中的事。 韩缜将王卫等留在外面,只带着李子一人迈进了店里。 韩缜粗粗扫了一下店面,店里虽小,该有的却都齐备了。四书五经,经义子集 分卷阅读28 ,应有尽有。笔墨纸砚,书画杂谈,这里也有。 韩缜随手拿了本书,放到谢琦面前,果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谢琦随手拿起那本书,却是一本趣事杂谈,他随口道:“一百文!” 抬头望向买书人,面前却是空无一人,李子远远的跟在后面,而且看着不像是来买书的。 “先生,我在这呢!”清脆甜甜的嗓音传来,一只小手露出柜台示意般的摇了摇。 谢琦抽了抽嘴角,敢情是个小矮子,人还没有柜子高呢! 他探身一看,挑了挑眉,那不是刚才那个自然熟朝他笑的孩童吗? 谢琦摇了摇手中的书,道:“是你要买这书吗?” 韩缜很乖很乖的点头:“是的先生,是一百文吗,我这就付钱!”说着就要朝李子招手,小钱钱都在李子手里握着呢! “等等!”谢琦阻止了他,放下书道,“这书还不适合你看,你还是另外选一本吧!”谢琦只当是这孩子好奇乱选的,这本书明显不适合刚开蒙学字的孩子来看,字都未必能认全呢,能看懂这本书吗? 不过这孩子看穿戴就是家境优渥,说不定出自权贵之家,应该开蒙了吧! “为什么啊,我就想买这书。”韩缜眨巴着眼,似乎疑惑为什么不能买。 谢琦也是看这孩子双眸灵动非常,十分的可爱,不想他白花了钱。 他耐心地道:“你是刚开蒙吧,先看三百千等蒙学读物,这本书可以等你再大些看也不迟!” 想来这孩子家里应该也不缺蒙学书籍,不知为何会上这里来,而且身边不见大人,只有小厮跟着,也未免太放心了! 28、第28章 韩缜笑得更无害了,搔了搔白嫩的脸颊,腼腆道:“多些先生好意,可是先生所说的书本我都已经看完了,就想看些有趣的!” 谢琦挑眉,好大的口气,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武断,毕竟天才儿童也不是没有。 “是仅仅三百千看完了,还是、、等也看了!”谢琦所提的都是现今蒙学所流行的教材,一般小儿开蒙都少不了这几样读物。 一点都没有幼童的浮躁胆怯,韩缜仰头认真的答道:“是的先生,我已经看完了蒙学书本,认识很多的字,不仅如此,我连四书五经都看完了,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啊?”韩缜厚着脸皮求夸奖,他只说自己看完了,却没说自己一定都学透彻了,好歹给自己留下余地。 “哦!”谢琦淡淡应了声,心里却有些不信,心下想这孩子是不是在说大话?看这孩子衣着打扮非富即贵,虽然年纪幼小却灵气逼人,想必家中定是倾力培养。如果说是开蒙早本身聪明加上家族资源丰富,那学得比常人快他是相信的,可是再聪明的孩子想接触四书五经起码也到七八岁上,想他谢琦少时也自诩聪明异于常人,可是也是从十岁起才开始接触四书。 “先生可是不信?”韩缜坦然相问,大大方方的道,“如果不信的话,先生何妨试一试我有没有说谎?启蒙读物暂且放在一边,就从四书五经中抽取,先生出上一句,我来念下一句,看我是不是能准确无误的背出来!” 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就是那些举人秀才也不一定能有这份倒背如流的本事,能应付无规律的抽背,除非是那些绝顶聪明且基础学得极扎实的,而且都需要十几年寒窗苦读,如今一个四五岁的小童敢如此大言不惭,就不知他是真的有这份天赋才能,还是无知无畏了! 不说是谢琦,就是角落里仅有的两个贫寒学子也激起了莫大的好奇心,放下手中的书本围了过来看稀奇。 韩缜一点也不怯场,还友好的对着人家笑了笑,笑得那两人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 如果认真要考校学问,韩缜还真会怂,毕竟他只学了点微末。那些浅显通俗易懂,甚至在后世都耳熟能详经典流传的还好,韩缜都能说上一二,可是一旦问的深了,韩缜还真怕暴露出自己的错误和无知。他干脆自己直接提出了背书,要知道过目不忘什么的,绝对是老天爷赏的金手指,在背书上他绝对能碾压一大票人,也是仗着有此利器,他才敢拖到五岁才找夫子,比之那些从蒙学开始起只能靠着死记硬背的学子,他已经不知俭省了多少时间,捡了多大的便宜了! 谢琦有些诧异,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客人,他真没有较真的心理,不过孩子主动提出来,他难得的也有了好奇心,想试上一试! 谢琦也不客气,先从开始:“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 韩缜挺直小身子,自信的接下去:“所谓凭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儿民不倍,是以君子有e矩之道也。”声音清脆郎朗,还带着可爱的奶音,一字无差。 谢琦也没说什么,接着没有停顿的问下一句,却是里的,照样是谢琦提了个头,而韩缜毫无困难的接下一句背出,几乎是不假思索,看来是真的熟记在心。 接着是,,韩缜照例是一个磕都不打的背诵出来,谢琦也来了兴致,接下来是五经中的、、等,想到哪一句了就随性起个头,而韩缜则是不慌不忙地接了下去。 旁边的两名学子已经是听呆了去,他们刚才在旁边也试着背诵,可惭愧的是有些他们都想不起来,甚至有的还背的七零八落,还不如一个孩子。他们惊叹羡慕的看向韩缜,这孩子怕不是个神童吧!他们甚至环顾四周,想莫不是有人帮着作弊,可是入目的只有孩子一人的身影,带来的随从还站得远远的。而对谢琦这个老板他们也是熟悉的,不可能帮着糊弄别人,那就是真的了! 其中一名学子忍不住站出来道:“掌柜的,不知可否容我出一道题?”这是半信半疑的。 谢琦将双眼看向韩缜,他自然是没有意见,还是要看人家孩子同意否! 真金不怕火炼,韩缜来者不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那名学子就出了一道自认为很难很偏的题目,结果人家韩缜几乎没有迟疑准确无误的背了下去,顿时让他大受打击,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比不过,他这些年莫不是白念了书不成? 韩缜笑眯眯的,应对得很轻松,也不去管其他人,仰着小脸笑对谢琦道:“怎 分卷阅读29 么样先生,我没有骗人吧!” 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谢琦心里也惊叹他的天赋。有了这份天资,如果悟性上佳,再有名师教导,那将来绝对是一个年少成名的风流人物。却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如此出色,竟从来不曾听闻! “你今年几岁?”谢琦突然问。 韩缜天真的伸出小手指:“五岁矣!” 才五岁,谢琦若有所思,猛然道:“可是都会解了?” 在谢琦想来,一个五岁的孩子总不能自娘胎里出来就会认字吧,他再是天资绝顶也需要一个过程。假使他从两岁起认字背书,即使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在这短短几年间能将四书五经几十万字都背了,但期间还需要老师讲解授学,那都是需要花时间的,他就是再聪明老师讲得够快,也没有可能从头学到尾,因为时间不够!一个人如果将精力都花在了背书上,那在其他方面必然用功少了! 韩缜没想到谢琦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眨巴着大眼睛道:“先生不妨也考校一二,看我学得如何?” 谢琦也不推脱,很干脆的出了个题目,出自:“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还好没有一上来就出难的,这个还难不倒韩缜,小学课本上就有了吧,他清晰明了的讲清楚了。 谢琦观他口齿伶俐,形容举止不俗,相貌漂亮灵秀,心里也有几分喜欢,倒真的起了几分考校的意思,也没有特地难为他,而是慢慢从易到难的挑选让他对答。 韩缜说是没有请过夫子,也不尽然。起码他刚学字念书的时候,是亲娘叶婉婉抱着他念的,他娘也是才女一枚饱读诗书,对科举用的四书五经方面可能不甚了了,可是对蒙学读物这些入门书籍还是游刃有余的,凡是不懂的请教叶婉婉就是。等搬到了‘逍遥苑’,青紫对古文方面的造诣都比他强,他也时有请教,不过到底女子所学和男人不同,也学得浅,怕误了韩缜,她们都不敢深教。 因此谢琦前面问的浅显,他倒都能答上来,而且一派镇定自若娓娓道来,让人惊叹此子不同凡俗好,必不是池中之物也! 谢琦眼中也闪过异彩,大概一个读书人遇到一个灵秀非常的读书种子,很难不会有好感! 越到后来谢琦问的越难,韩缜也没有勉强自作聪明强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很干脆的摇头说不知道该作何解! 谢琦走出柜台,站定在韩缜面前冷笑:“也不知道你的老师为何人?要知道我辈读书人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书是要一步一步踏实地念,而不是仗着天资就本末倒置,前面不求甚解,后面背了也是白费功夫,简直是不知所谓!” 要知道没有对蒙学书籍的深厚理解为以后学习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打下基础,要真正理解其中的思想内容是很困难的,古文博大精深,其中的歧义很多,常常一字多解,没有老师的教导指引,对文章典籍的解读就会走入歧途。在谢琦看来,韩缜连前面的蒙学都未理解得通顺,背再多的书也没用,简直是浪费时间。 不知所谓的韩缜悄悄的垂头红了脸,不好说他没有夫子,一切都是自己做下的决定。 “也不知道是何人教的你,分明是误人子弟,还是转告你家长,另请良师为好!”谢琦冷冷的道,一则是不忍眼前这小孩良材美玉明珠蒙尘,二来他自有傲气,作为一个从嫡母眼皮子下挣扎求学,仅差一步就进士登科的才学之士,他有这个资格看不起那等才学浅薄却偏还要误人子弟的人! 韩缜抬起头,很不要脸的扑上去抱大腿:“先生,我没有夫子,我见着先生就觉得亲切,当是与我有缘,不如请先生来当我的老师吧!” 把个谢琦惊得差点仰倒,平生第一遭被人抱大腿的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 他垂眸看着脚下仰着小脸粉无辜天真的孩子,眼珠一转扫了下四周,若有所悟,感情人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29、第29章 ‘书香阁’对面酒楼的楼上包厢里。 韩缜和谢琦相对而坐,整个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两个护卫和高飞都守在了外面,从包厢的窗口望出去,对面的书肆清晰可见,如今李子正守在书店里代为看店。 韩缜跪坐在椅子上,没办法人太矮了,要是坐着的话只能露个头,连下巴都够不上桌子。他端着殷勤甜蜜的笑容,扑腾着小短手,吭哧吭哧地越过半个桌面为谢琦倒满茶水,还不忘客气的招呼:“先生,吃茶,吃茶!” 很难讨厌这么灵性聪慧的孩子,即使是神情中带出几分狡黠,也只觉得可爱机灵! 谢琦还算给面子的饮了口茶水,然后放下杯子,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你是谁了吧,为何要找上我?”到了这个地步,谢琦也已经察觉出人家小公子带着仆从护卫出现在这个僻静的地方不是偶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韩缜端正好身子,小手搭在桌上萌萌哒地答道:“小子乃是永宁侯世子的嫡出次子,姓韩名缜是也。此次是小子冒犯了,只因听说先生才学过人,博学多才,小子心向往之,故特来相见,果然不负此行。还请先生恕小子冒失之罪!” 韩缜一本正经地告罪,那黑琉璃似的大眼睛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闪烁着敬慕景仰的光芒,那专注地看着你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无害地小白兔,仿佛眼里只有你! 谢琦举拳抵在唇边咳了一下,眸光闪动,脸上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才好!他虽然身遭变故,但是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未修炼到家,说狠话吧,对着这么个小豆丁,他实在是张不了口。不说吧,这小子狡猾狡猾的,也不知道话里有几分是真的! 此刻他只能冷哼了声,眼神中有了几分讥诮,冷冷道:“什么才识过人博学多才,一个连科举都不能的残疾之人如何当得起,跟你说这些的人不过是骗你罢了!以后长点心不要轻信了他人之言,像你这样随意在外行走,莫出了事后悔才好!”话到最后,忍不住带上了□□之意,不赞同他一个孩子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乱走,以为带上护卫就安全了吗?京城鱼龙混杂,这孩子又长得这般出色,焉知不会有人眼热铤而走险! 韩缜乖乖地受训,看得出谢琦很是有些口硬心软的脾性,尽管自己受到了人生的毁灭性打击,即使犹存愤懑,心里却仍然保持着克制,还能理智善意的对待 分卷阅读30 旁人。 “多些先生教诲,小子下次必然更加谨慎!”韩缜先谢过谢琦话里的好意,而后小脸一板,用虽然尽量严肃却还是稚声稚气的童声道,“但小子不能苟同先生前面的话,一个人的才学岂能以外在地位,是否能科举做官而定。只要他本身拥有学识,满腹经纶在胸,那不管是富贵还是贫贱,是身在云霄还是沦落成泥,无论是何种处境,那才学总是在的不会消失,除非他有一天彻底忘掉了他所学的,那小子无话可说!” 他接着道:“在我眼中,先生并不因一时不顺而困囿一地怨天尤人,君子自强不息也,小子心慕先生学识,想延请以为师,还望先生答应!” 谢琦紧绷着脸,心绪翻腾,他望着对面的韩缜,满面复杂。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会从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口中说出,不由令人感慨万千!从他被毁指断了晋身之路起,身边的人也曾叹惜于他的不幸,却也只有如此了!好像他不能考进士不能做官了,他人生的价值就戛然而止,他的前途在被断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再没有往上的路。仿佛他们曾经所赞叹的才华学识都随着变故的发生而不存在了似的,或者永远就凝固了现在举人这个身份上,已经让人不屑一顾,不值得令人注意了! 谢琦压下情绪,平静的喝了口茶水,方淡淡地道:“这话不像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看来你的确有几分早慧,你当珍惜!”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但愿这个孩子一生平顺! “那先生可愿做我的老师。不瞒先生,我自启蒙以来多赖家人教授,力有不逮,于是只能自己背诵书本。如今我五岁,家祖父想为我和家中子弟请人启蒙开学,我闻先生大名,特意来相请!” “你仅靠家人教导就有如今的学识,实赖天赋惊人。你家人应该早点为你延请名师教导,到现在很是误了你,实在可惜!至于我,我不知你一个小小孩童从何得知我的消息,但我并没有为人师的打算,你不必再提,到此为止你回去吧!”虽然欣赏韩缜的聪明灵秀,但是谢琦对当侯门之家的夫子没有兴趣。 谢琦毫不留情的拒绝,让韩缜失望地皱起了小眉头,他认真的道:“先生要不再考虑考虑,像我这样的学生我保准天底下没有几个,到时我早早就去考科举,努力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举人进士的,让天下皆知先生之才,如何?而且成了我侯府的先生,到时自然就有我侯府护着,等闲人等再不能打扰先生家人,我知道先生自然不惧那等小人所为,可不是还要为老太太着想,老人家终日担忧惊惧终究不是好事,还请先生细虑!”韩缜真是利诱拐骗都使出来了,连谢琦亲娘都拿出来说,就希望能打动谢琦。 这孩子是不是太自信了点,谢琦挑了挑眉,他这下是真的相信韩缜是有心找他当先生了,不然不会连这些都清楚。韩缜表示自己棒棒的,他可是做了足够的功课,当然还是高飞的功劳更大啊! 谢琦不动声色,虽然有些烦人的小手段骚扰,但假以时日他还是会有办法解决的,还没有需要到入侯府来谋庇护的地步。 “不必,你另请良师吧!”谢琦表示不为所动。 韩缜没有泄气,继续说服道:“先生难道真的甘心吗?只守着一个书肆绝不是先生的志向,要不然你不会仍然苦练左手字,必然希翼有他路。然而碍于朝廷明文规定,身体有残缺者不能为官,能选的路并不多。成为一方名士或者书画大家,需要时间更看重机缘时机,不是一定能成功!既然如此,先生何不考虑另一条路呢?” 韩缜诚恳地道:“孟子有云:育才造士,为国之本。更有言,君子有三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为大乐。如果先生你不能做官,那叫教出更多做官的弟子,让来日朝廷遍布先生所教学生;如果无人识得先生学识,那就广而择徒,终有一日桃李满天下,传先生所学;先生成为名师,名声遍传时,到时天下何人不识君,又何愁不能一展抱负!” 韩缜也是临时起意,然而越说越是激动:“孔夫子何以成圣,还不是有门下弟子七十二,才得以封圣!先生你莫不要看不起老师这份职业,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一个成功的老师,与国家于先生自己都有益,先生觉得呢?” 谢琦起身,淡淡道:“受教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发现我未来的志向可以是开书院育士,到时满朝文官皆出我家,果然无愧我的志向!至于你的夫子,就另请高明吧!” 韩缜傻眼了,这什么意思,人家谢琦被他说的意动了,可是开始看不上他了,人家要奔着开书院广收学士去了! 他跳下椅子,凄凄切切的朝谢琦扑去:“不要啊先生,你先收下我啊!不要太好高骛远,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先从侯府开始,千万不要丢下我啊!” 谢琦低头望着又一次的腿部挂件,低低说了声:“蠢材!” 30、第30章 最后韩缜是被谢琦踢走的,一个孩子自作主张找上门来要拜师,谢琦是疯了才会开口答应下来。 韩缜走的时候简直是一步三回头,并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让自家祖父出面正式请人,让谢琦千万不要反悔,否则就会失去他这个千载难逢的聪明弟子了,将来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谢琦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自恋自夸毫不谦虚的孩童,深觉得对方简直就是新奇脱俗超乎常人,心里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冲动了,真的要收对方当学生吗?感觉对方太跳脱不靠谱了,后悔还来得及吗?诚然对方给了他提示,让他有了想走教书育人这条路的想法,不过在外面可以尽心挑选合意的学生,好像更不错啊! 韩缜还不知道自己选定的先生还未正式拜师,心里已经开始嫌弃上了,兴冲冲地招呼人手坐上马车,一个劲地往家赶。 路上吩咐了高飞几句,让他在外面细心照应着,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他,韩缜带着人回了侯府。 让人先去‘潇湘苑’通报一声自己回来了,告知稍后会去请安,韩缜一点也不耽搁时间的去找了永宁侯,这件事必须要侯爷出面才行。 韩缜直奔永宁侯的‘葳蕤院’而去,那蹦蹦跳跳活泼的身影引得路过侍候的人会心一笑,小少爷还是这么充满活力灵动可爱,看着人心情都放松了! 韩缜对着看门的小厮问道:“祖父今日在府中吗?” 小厮恭敬的垂手回道:“在的,侯爷尽早还未出 分卷阅读31 门!”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还怕永宁侯今天会出去,要知道永宁侯身为一个大男人也没有白天常呆在府里的道理,在不需要教导孙子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活动,并不经常在府里。 穿过院中的小花园,韩缜眼尖地扫到了李管家的身影,这对主仆基本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只要有李管家在的地方,侯爷也必定在附近。 “管家爷爷,管家爷爷!”韩缜兴奋地挥舞着小手,脚下不停地朝他跑过去。 李管家回头看是韩缜,老脸顿时绽开笑容,他弯下身体接住韩缜急扑而来的小身子,摸摸他跑出来的一头热汗,不由心疼地嗔怪:“哎呦喂,我的小少爷啊,天气还凉着呢,你这是做什么呢?小心惊了风着凉了!” 说着一板老脸,责怪跟着韩缜的人:“我看少爷身边跟着的人也太不尽心了,少爷可别太纵着,看我哪天非得给他们重新立立规矩不可!”李管家这是不高兴了,其实他知道底下的人管不住韩缜,别看人家人小可是御下颇有手段,什么都由着韩缜做主。李管家也不过是正话反说,在提醒韩缜呢,再不注意胡闹,他老人家可就要用手段了,反正他知道韩缜对下面侍候的人心善着呢,不可能由着人代自己受过的! 果然,韩缜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拉着李管家的手求情:“对不起管家爷爷,是我自己没注意,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平时他也是很注意保重自己的,就怕在这医疗落后的时代万一有个什么救治不来,连感冒风寒都很少得,这次的确是忘形了! 李管家故作严肃道:“这次就算了,少爷是急着找侯爷有事吗?不然,就让人先准备换洗的衣服,少爷先梳洗整理?”一看身上就出汗了,可不放心就这么穿着! 韩缜乖乖地道:“不急,听管家爷爷的,我先下去换套衣服!”对别人的好意,韩缜还是领受的,而且他也怕自己会生病。刚才跑得急了,身上出了汗粘粘的,的确有点不舒服呀! 韩缜在‘葳蕤院’里也留有自己的衣服,也不必回‘逍遥苑’了,李管家指挥着人手脚麻利的做事。 韩缜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觉得身上干爽舒服多了。他当下给李管家送上甜甜的笑意:“谢谢管家爷爷,我可以去见祖父了吗?” 李管家慢悠悠地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到永宁侯门外,才道:“急什么,你祖父总能见着的!” 推开门,永宁侯正临窗弈棋,,一个人垂眸摆弄着手中的棋子,窗外一棵枝干虬张的梨树,其上白花簇簇,如雪点枝头! 对着李管家笑着摇摇手,韩缜才迈过门槛踏步而入,嘴里还不忘亲热的招呼:“祖父,我回来了!” 永宁侯头也不抬,对韩缜的到来习以为常,悠然的道:“回来就回来吧!”老远就听着他闹腾了,咋咋呼呼的也没个安静,反正有这小子在,就少不了喧闹! 韩缜草草行了个礼,见永宁侯只专注于棋盘,当下不满地爬上榻,双手支着下巴嘟囔道:“祖父,你也理我一理啊,你可爱贴心地孙子回来了,你都不看上一眼!”难道他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盘死棋吗?不开心。 永宁侯没理会孙子的撒娇,慢腾腾地道:“有什么好看的,不是每天都见着吗?” 韩缜扑闪着大眼睛,想把永宁侯的注意力从棋盘上转开:“祖父,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要知道,平常得着这放风的日子,他不在外面玩痛快是不会回来的。今天他可是连午饭都没有在外面用就赶回来了,绝对是少见! 永宁侯终于舍得从棋盘上移开视线,瞟他一眼:“你又折腾什么了,别是在外面闯祸了!” “祖父,你能不能说我些好啊,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韩缜不高兴的噘起小嘴,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接着自豪地道,“我今天出去,就是给自己找老师的,而且已经找到一个出色适合当老师的夫子,现在就差祖父出面正式请他入府了!” 永宁侯正为孙子举业请师烦恼,正在考虑是不是如孙子所说的放宽要求请个举人算了,结果韩缜就跑来说自己已经找到人了,不由挑眉,别是被什么人糊弄了吧,合适的老师是那么好请的,还撞你一个孩子身上了! 对上永宁侯怀疑的视线,韩缜就差发誓了,当下信誓旦旦的道:“是真的,祖父!” 当下就把谢琦的情况从头到尾的给永宁侯讲了一遍,又说自己是如何绞尽脑汁的打动对方的,趁热打铁,现在就差永宁侯出马了,“祖父,如些谢先生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能做我们的老师吗?” 永宁侯沉吟,如果韩缜说的是真的,那谢琦的确是有才学的,没有进士之名却有进士之实。至于其他分家这些闹剧,放在永宁侯这个武人眼中,不过微末小节不足计较。不过他也不能韩缜一个孩子说什么他就信了,还是需要自己仔细打探一番的。 当下打发韩缜道:“行了,我知道了。最迟明天,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必然上门恭请!” 韩缜还不放心地叮嘱:“您可快些啊,千万记得哦!” 31、第31章 把永宁侯给烦的:“拢 不管怎么样永宁侯第二天还是派出手下的人去仔细打听谢琦这个人,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不是韩缜的小打小闹可比,人家收集的可细了。甚至连谢琦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都查问得差不多,知道他是如何在嫡母的眼皮子底下韬光养晦费心学业,直到一举成名,结果一步之差却被毁了青云之路。还有他出事前身边人对他的评价,都说是才识过人才华横溢,直叹可惜了! 永宁侯也暗叹一声可惜,谢琦有才却错在太早放松警惕,自以为有了功名得到家族的看重支持就后顾无忧,却没料到后宅妇人发起疯来却没了顾忌,才有此遭遇! 至于进侯府做先生,还是自家孙子主动找上门去,不知怎么折腾的打动了对方,的确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好事。既然有了决定,永宁侯也很干脆。先递上拜帖,然后携重礼上门郑重表达了想请谢琦入府,为永宁侯府中几个适龄孩子作夫子的意愿。永宁侯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样子,谢琦也不是矫情之人,双方很是痛快的定下约定。待谢琦处理好身边事务,而韩缜也过了五岁生辰后,到时正式入府让几个孩子行拜师之礼! 永宁侯正是见过了谢琦后,不由 分卷阅读32 感叹自家孙子是走了好运,他观那谢琦气质卓然,眉目清明,真是一个风度绝佳的年轻人,自家能请他做先生不亏! 既然看重谢琦,永宁侯自然也将事情做全面,先是派人警告了谢琦嫡母一家,不去再行骚扰之举。永宁侯虽然算不上一流的豪门世家,那谢琦嫡母一家也不过是有些钱的平民百姓,在他们眼中永宁侯府已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闻道对方是永宁侯府,而谢琦得了对方的庇护,真是吓都吓死了,自此熄了再去找谢琦母子麻烦的心思。 永宁侯是个直爽人,为了让谢琦无后顾之忧,先是买了一座宅院给谢琦亲娘住,甚至还送上□□好了善于服侍人的丫鬟四名,连卖身契一并奉上,就为了将谢琦的亲娘照顾好。对于永宁侯的大手笔谢琦很是无语,他将地契送还,却是收下了丫鬟,毕竟他也担心如果有个什么自己不在身边,原本就想着买人,如今算是省事了! ‘书香阁’。 自从永宁侯拜访过,并得到谢琦的正式答应,知道谢琦板上钉钉是自己的先生了。韩缜也不耐烦每天自己呆在府里看书了,得了永宁侯的准许,他这两天早上都会带上书本来‘书香阁’读书,有不懂的当即就可以请教谢琦。 谢琦喜欢韩缜的聪明,对他能将这么多的书本背下来佩服惊讶,但绝对不赞同他的学习方法,为他对文章经典的一知半解深恶痛绝。没有老师指导,不经过系统的学习教导,是不可能做到触类旁通,对文章典故信手拈来的地步。 他让韩缜停下背书,然后从三百千开始从头到尾的梳理一遍,确保能融会贯通,真正理解每本书的精髓。 在这方面谢琦是专家,韩缜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乖乖地听话从头开始重新再学一遍。好在他不需要背诵,只要重新理解那些字义注释,而他的悟性不错,往往只需要谢琦说一遍就能听懂,因此学完一本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这天已经是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再过不了几天就是韩缜的生辰。因为永宁侯夫人借着永宁侯世子归来的喜事,决定端午节办得喜庆热闹点,韩缜也是早上趁机出来一趟给谢先生送上府里准备的端午节粽子和礼品,还有自己给谢琦准备的礼物。 虽然说是给谢琦准备的礼物,但是韩缜亲自动手一点一滴做出来,反而沉浸其中自得其乐,很有些儿童动手做手工的乐趣,很是让他回味了一番。 他亲自挑选了包装的礼盒,还细心地在盒子上用蓝色的绸带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自觉很满意。 将礼物递给谢琦,韩缜眨着黑亮的眼珠,很是期待谢琦的反应:“先生,这是我亲手做的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谢琦伸手接过,他对那些礼物并不在意,但是看到韩缜一副期盼他反应的样子,只好打开来,边拆开盒子边问:“是什么?” 是一把扇子,韩缜知道文人之间在端午有互赠扇子的雅好,而且扇子的确是文雅之物,就自己动手做了一把扇子! 自从动了自己亲手做一件端午节礼物的心思,在这有限的几天里,韩缜让下面准备了打磨好的木条,然后多是趁着晚上空闲的时候,一点一点去完成它。 在此之前先是准备白纸,亲自动手画画,碍于他现在笔力有限,连握笔也不太稳更遑论是用墨笔画画了。韩缜很是想了半天画什么好,最后决定是是画一幅国宝熊猫抱竹啃吃图。 因为怕自己画不好,所以决定先画好再做。韩缜很是练习了一番,画坏了好几张纸,才有了最终满意的成品。在事先裁好的小小的白纸上,先勾勒出简单的线条,再点上墨水点辍描摹,一个黑白两色憨态可掬的熊猫宝宝就画好了,真是又简单又有趣。特别是熊猫那双透着可怜兮兮的眼睛,别提画得有多传神了,简直萌死人了!至于竹子,零星的画上几株,虽然画得别扭稚嫩,看得出笔法拙笨,但是构图别致,配上可爱的黑白熊猫,很是有一种纯朴有趣的意味。韩缜自己欣赏了一番大作,差点要留下来舍不得送人了! 然后是将准备好的竹片制成骨架,韩缜还请了府里一位老匠人在旁教导,在老人家的指挥下一步步完成制作。戳孔,用金属丝将木片固定在一起,然后将纸用浆糊在均匀摊开的骨架上固定粘牢,两面都要,最后再是包边修饰。很快一把纯手工制作的纸扇就做好了,在尾端坠上一枚白玉流苏装饰,拿在手上很是有成就感! 韩缜还在上面题字了呢,就在角落写着:献给敬爱的先生谢琦,学生韩缜五月初五赠! 谢琦展开扇子,凝神细观,虽然笔法拙劣,但颇有几分童稚韵味,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笔。重要的是韩缜太会取巧了,画了黑白的熊猫,只要不是太笨的人,只需寥寥几笔就能画出一个大概,虽然不甚形象传神,但也能清楚看出画的是什么。 “先生怎么样,怎么样?我亲手做的哦,是不是很喜欢!”韩缜迫不及待的想听夸奖了。 “你这画的是食铁兽?”谢琦虽然没亲眼见过这等异兽,可是却从书中看到过记载,“唐人刘良曾有描述说‘貊兽,毛黑白,臆似熊而小,以舌舐铁,须臾便数十斤’,不想这食铁兽却是这等形貌,倒是有些超乎意料的可爱!” “我更喜欢叫它熊猫,好看吧吧?”韩缜笑眯眯的问道。 谢琦收起扇子,轻描淡写地道:“熊猫虽好,可是画的人不好,损了它的风采,差强人意吧!” 韩缜一点也不受打击,辩解道:“那不是我还小吗,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看谢琦嘴里说着瞧不上,手上还是仔细放置妥当了,他偷偷地笑了! 他还拉着谢琦开始畅想未来:“先生你可收好了,说不定等我将来成了大人物,那扇子就身价百倍价值黄金了,我人生中亲手制作的第一把更甚至唯一的一把,说不定还能当作传家宝呢!” 谢琦从第一天起就见识了韩缜的自恋,此刻再次听到仍然忍不住无语,这孩子咋那么自信呢?忍不住道:“就凭你那手破字,我藏起来还来不及,你还想给人知晓,就不会不好意思?” 韩缜才不会不好意思,一点也不,多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名人效应懂不?等他功成名就的那天,再磕碜寒酸的东西都能被人追捧上天,谢老师还是见识不够啊,韩缜装模作样的叹气! 因为还要赶着回去,韩缜贫了几句,收了谢琦回赠的礼物,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分卷阅读33 谢琦将人送到门口,亲眼看着韩缜上了车,在护卫的随同下起身,才回转店里。 因为今天是端午节,谢琦只打算开个半天,下午关门回家过节。 别看‘书香阁’位置偏僻,平时看着没有多少客人,但因为谢琦格外关照那些家贫的学子,不仅将书本的价格定得比别处低,就是学子在这里抄书所得也比别的地方多得一二文铜钱。别小看只几文铜钱,对那些家境困难的学生来说也弥足珍贵,因此来这里的贫寒学子还是挺多的。 而谢琦因少时需要千方百计才能求得学问,因此对那些挣扎求学的学生很是感同身受,虽然铺子赚不了多少钱还是坚持开着。 韩缜知道谢琦虽然愿意入府教书,但也没有想着关闭书肆,无非是请一个人平日照看着,这样的人手他手里不少,就像是上次带出门的李子和栗子等人,绝对能胜任这份工作。不过他心里还有其他的打算,觉得谢琦的书肆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因此也先不提,等到自己计划好了再来跟谢琦细说。 32、第32章 孟朝有很多的习俗都延自两宋,五月端午日在古人心中就是毒日、恶日,自古以来就有在这天求平安、禳解灾异的习俗。 从五月初一起韩缜就见街上开始叫卖各种端午用的“节物”,像是桃枝、菖蒲、佛道艾等,那叫卖声早早就渲染出端午节日的气氛。 到了正日子,人们把‘节物’陈于门首,各家门前摆上粽子、五色水团、茶酒等东西一起作为贡品、供奉神灵。 虽然朝中有重文轻武的弊端,但是无法否认如今是太平盛世,人们的日子过得安稳平和,才能有闲心余力去过一个热闹的节日。韩缜衷心的希望这份盛世和平能长久的延续下去,让人们脸上的笑容保持的久一点。期盼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的,最好能一直到他闭眼前。真的在这个时代生活过,就会知道平凡的生活已经是如此的不容易,如果遭受战乱践踏那将是何等的残忍惨烈,骨肉离散家园被毁,多少生命会被毁灭殆尽,眼前繁华的景象都将不再得见。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去期翼乱世的到来,来成就自己封王成霸的野心!韩缜只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力量给这个国家添砖加瓦,有生之年看它繁华昌盛,永不受外敌觊觎。至于什么收复旧地,重整汉唐疆域,就留待后来人吧!韩缜惟愿太平人间,岁月静好,那将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等到韩缜回到府里又是一番热闹,今日因为是节日上学的都放假在家,早已聚集在永宁侯夫人的‘荣寿院’。 韩缜一回府就被接到了‘荣寿院’,忙忙给长辈请了安,一众小辈都围在一起聊天。端午节日像是小孩子戴百索,佩戴五毒的香包啊,还要喝‘菖蒲酒’等等,种种活动不胜枚举。 府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来往的人们脸上都带着轻松欢欣的笑容,迎接着节日的到来。 一天下来,韩缜很是得了几个蝎子、蜈蚣的香包,也送出了一些新奇的小玩物,也吃了粽子。借着给各家送粽子的机会,韩缜也将三天后自己生辰的请帖给小伙伴送去,邀请他们到时过来相聚。很快地,他也得到了小伙伴的端午回礼,同时还有到时候会来的答复。 这天就在喧闹热烈中过去了,韩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几种口味的粽子,玩得很是欢乐! 等到第二天醒来,那种欢乐的气氛似乎都还在府中飘荡,人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韩缜一如既往地先往‘潇湘苑’给亲娘请安,再陪着一起去给永宁侯夫人请安,坐了一会陪着说了会儿话,逗得老夫人开心一笑,才回了‘逍遥苑’。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韩缜就钻进了书房开始写写画画,把自己针对‘书香阁’的一些想法写了下来。 在韩缜看来谢琦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男人,男人有野心并没有什么错,何况这个男人还满腹才学就等着施展抱负,却不得不龟缩一地,无论如何是不会甘心地。 不能做官,也不想依附他人翼下,那么想要成为王朝风流人物要么是名士或者是隐士。然而现在韩缜却向他展示了另一条路,那就是成为教育大家,择天下英才而教授,以此扬名天下。然而想法虽然不错,做起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就要有个好的名声,起码让人知道你有成为名师的潜质,人们才会选择你拜师;再则你要想成为大家,那你是要有教无类教化众人,还是择优而录取良才而教之,总得有个方向;甚至想要名声斐然,莫过于将来开书院,如宋朝应天书院、岳麓书院等四大书院,人才辈出,在前朝的影响力何其广,多少朝廷高官,乃至青史留名的人物都出自其中。能开成这样的书院,作为开山祖师人物,想不成名都难! 而做一切都需要强大的资本和人脉,韩缜想也许这也是谢琦答应成为先生的原因之一,他一定也有自己的考量,而这其中有没有自己的缘故就不得而知了! 沉浸在计划中,韩缜浑然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努力的握紧毛笔写字。直到青紫敲响了门,提醒他要用午餐了,韩缜才如释重负的放下笔。看着白纸上斗大凌乱的字迹,韩缜自己先是被逗得一笑,好难看! 可是谁让他人小呢,他有时候握着自己的小手都感觉软绵绵的,而且不得不感叹毛笔字真的是太难练了,写了这么些字他的手就酸了呢!不过好歹还是看得清楚是什么字,韩缜调皮地吐了吐舌,不管它了,难为谢先生勉强看吧! 将信纸折好放在信封里,韩缜派人叫人李子,让他先将这封信给谢琦送过去。而且让他不用急着回来,如果先生有什么要用他的地方,就留下帮忙!至于信里的事让先生也不用着急,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到时正式拜师见面以后再说,也不急于这几天! 确认李子都记住了,韩缜让青紫拿些钱给他应急用,就打发他去送信了! 在韩缜吩咐事的时候,青紫一声不响默默的侍立,直到韩缜吩咐完了才上前轻声的催促:“少爷,早到了用午饭的时辰,让青蓝姐知道饿着少爷,奴婢该挨说了!” “青紫!”韩缜甜甜的喊了声,青紫也相当于是他的半个老师了,她长了副好相貌,双眸清亮有神,神骨灵秀,一身书卷气,说话也是轻柔婉转,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那我们快过去吧,你青蓝姐就是爱操心,我保证不会饿坏你们家少爷的!” 青 分卷阅读34 紫抿唇一笑,那笑容美丽的让韩缜这个伪小孩都差点看呆了,不愧是被评选为‘逍遥苑’第一美人的青紫,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能入得她的青眼,韩缜摇头叹息! 午饭一盘清蒸鱼,虾仁豆腐汤,还有东坡肉,一碟小菜,韩缜可着劲的吃了两碗。 饭后散了一会步,绕去看了习武场,已经规整得差不多,可以使用了。永宁侯为府里孩子请了先生的事,昨天也告知了诸人,除了韩缜外,大房的韩纭,庶子韩云清,还有三房的嫡子韩纬,庶子韩云静,到时都会留在府中一起教授。 像韩纭就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学武,早就乐疯了。见天的就往习武场钻,还是大伯母硬压着他不许停课把最后的几天老老实实上完,到时候才能和兄弟们一起进学!如韩纬,比起在家塾里,三房当然更相信侯爷请来的先生,因此也痛快地接受了在家里进学的现实。 如韩云清和韩云静等,对能跟着一起留在家中接受老师启蒙,简直更是喜出望外了! 昨天永宁侯夫人听到孩子们要进学了,借着端午节日,每个人都赏了文房四宝,勉励他们好好念书。总之如今是万事皆备,只差谢琦这个先生了。 33、第33章 不过在这之前,就是他期待筹备已久的生辰了,为了过一个他想要的生辰宴会,整个‘逍遥苑’的人手都调动起来,在最后的两天里查缺补漏,唯恐还有哪里做的不周到。 为了招待自己的小伙伴,韩缜也是抛下了一切,风风火火的在自己的院子和旁边临时整理的院子中来回跑,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务必做到一切皆如己意! 这天终于到了韩缜的生辰,韩缜一大早就就醒了,床边是昨晚上就放置好的簇新地新衣服,不知是用什么名贵的料子制成,华光璀璨,绚烂耀眼。韩缜轻轻地穿上身,那华美的衣服衬着他白嫩的脸颊,黑漆漆的眼珠,更像是金童似的。 拉了铃,青蓝四人鱼贯而入,因着今天是韩缜的生辰,院中所有的人手都派上了用场,没有一个人是闲的,大家都各尽其职。 见着韩缜,四人俱是笑吟吟满脸喜意,整齐的上前给韩缜先行了一个礼,嘴里道:“恭祝少爷生辰吉祥,天天快乐,快快长高!” 韩缜咯咯的笑,果然是不愧近身服侍他的人,这么清楚他想快点长高的心情。当下豪气地一挥手:“好好,大家同乐。院中每人都发一个月的月钱,少爷到时候请你们吃蛋糕!” “谢谢少爷赏!”看小主子开心,她们侍候的人也笑逐颜开。 四人说笑着一起动手,手脚麻利地将韩缜拾掇的整整齐齐,格外精神。 韩缜先是去了‘葳蕤院’拜见永宁侯,永宁侯正端坐堂中,见了他勉励了几句,就打发他去给祖母母亲请安! 韩缜知道永宁侯一向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当下奉上乖巧的笑容,也没有歪缠就告退。 到了‘潇湘苑’,先是给叶婉婉磕过头,母子俩用过早食才相携着往‘荣寿院’去。 因为是韩缜的生辰,永宁侯夫人也很是赏了些东西,吩咐叶婉婉帮他收着。虽然侯府没有给孩子大办生辰的习惯,不过一干长辈也都有礼物相赠,无非是衣裳鞋袜,笔墨纸砚。都是些孩子当用的物品,韩缜一一拜谢过。至于兄弟姐妹们,其中韩维送了个玉雕的生肖挂件,其余无非是自己手写的一字一画,或者是玩具书本,都是心意,韩缜一一笑纳了。而姐妹们是自己亲手做的香包,韩缜郑重谢过,干脆就戴在了身上。 永宁侯夫人虽然足不出‘荣寿院’,却也听闻韩缜自己请了一帮小伙伴相聚,忙忙乱乱的折腾着什么,搞得很是热闹! 小孩子私下设的筵席请客还礼,永宁侯夫人也不禁着,反而笑道:“我知道缜哥儿很是爱结交朋友,认识的孩子也多,再不会错过今天的热闹,必要上门来玩的。”说着招了韩缜到前面,道,“我们老天扒地的,也禁不住人来闹。一会儿来了人,也很不必带来请安,径直往你院中去倒也方便!” 喜得韩缜喊了声:“祖母!” 永宁侯夫人拍拍他,严肃道:“不过有一样,你们都是孩子,我不管你们玩什么,保证都得给我全须全尾看顾好了,一点油皮也不许磕破,也不许惹得人哭,不然我可是不饶的!”相交往来的都是不错的人家,孩子都金贵着呢,既请了人来就得看好了。 韩缜忙不经的答应下来,只说是吃吃东西,玩玩游戏,保证一点危险的事情都不干! “行了,知道你们的心都不在这了,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这几个猴子都去吧!”永宁侯夫人打趣道。 刘氏接茬道:“老夫人放心,他们去了,还有我们陪着呢,一准不无聊!” 韩纭早就是坐立不安,就想着一会儿会有些什么新奇玩意,闻言早就喜上面来。倒是韩云静和韩云清还小,似懂非懂的,知道韩缜请了他们去玩,自然很乐意,不过还是晓得看年长的兄长们行事,还算坐得住。 当下韩维表示自己就不过去了,还有先生留下的作业完成,先回自己的院子。韩敏兰则孝顺的说留下来陪永宁侯夫人,长房的庶长女韩敏仪很有眼色也跟着说留下,韩敏珠倒是跃跃欲试,可是一扫上自家亲娘的眼色,顿时偃旗息鼓了。 想也知道到时来的都是帮男孩子,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到底男女有别,三房文氏是不乐意女儿去凑热闹的! 而韩纬自来喜静不喜动,而且跟那帮勋贵少爷都不熟悉,因此也表示不去,还不如多看些书呢!迎来文氏欣慰的眼光,韩综太小,即使有乳母下人跟着刘氏也不放心,因此也没准跟着。韩缜只好遗憾地领着三个兄弟走人,临走时还给了韩敏珠一个安慰的眼神,表示自己不会忘了她的。 出了‘荣寿院’,一众仆人拥着,送到了后院,韩缜就不让她们跟了,就在两侧的游廊厢房里守着,有什么需要到时自会有人叫他们。 这里韩缜的地位最高,韩纭早不耐烦了,自然是韩缜说什么是什么,让自己的奶娘们退下。至于韩云清和韩云静,对韩缜这个堂兄弟一向很有好感,自然也是乖乖听从。于是一干侍候的人都被留在了外面,由韩缜带着进了‘逍遥苑’旁边的‘游乐园’。 ‘游乐园’的牌子还是临时赶制的,给这本来荒芜掉的院子增添了新色,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分卷阅读35 一看这‘游乐园’三个字,韩纭就是眼睛一亮,什么也顾不得的当先跑了进去:“我先走了,你们太慢了!” 韩缜也知道韩纭是个急性子,因此也由得他去,反正里面都有人看着,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他一手牵着韩云清,一手牵着比自己大几个月的三房的韩云静,他们都是同岁,就是月份有大小。韩云清眉宇间有几分怯懦文静,却很是信赖韩缜,大概是因为这个小堂弟几次从韩纭的魔掌里救下他,而且平时都和气可亲。而韩云静虽然同为庶子,不过他做小妾的娘得宠,而且平时三房忍让无视未加管束,因此他看上去就活泼胆大些,一路上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是个小话痨。 迈进‘游乐园’大门,里面的空间整治得非常开阔平整,这里原先也是一个雅致幽静的院子,不过侯府中空置的地方多了,这里渐渐就寥落荒芜了。 此刻将院中原有的假山移走,小池塘也填了,凡是对孩子存在危险性的东西都拆除了,只余几棵院中原有的大树。 而现在摆放在最中央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只见它似楼非楼,浑身用木头打造而成。中间有阶梯拾步而上,上面是一个平台,周围围上了密密的栏杆,绝不会使孩子掉下去。一侧下面却是接了两道直直倾斜而下的斜道,人靠在上面绝对会滑下去。而在另一端却又是一道螺旋状的滑梯,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一切木片都经过了细细的打磨,做得光可鉴人,保证绝不会刮着人。没错你看到的就是一张手工木制的滑滑梯。 韩云静蹬蹬的跑过去,张大了眼睛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啊,要怎么玩啊?” “啊,我下来了!”一声包含惊奇刺激的叫声响起,就见急性子韩纭一早登上了滑滑梯从上面滑了下来。 早有专门负责看守滑滑梯的小厮在下面等着了,轻手扶起他。为了不让一个孩子伤着,上面下面都安排了可靠沉稳的小厮看着。 “哈哈,六弟,太好玩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有趣了,我还要玩!”论起玩来,韩纭就是个人来疯,马上就爬上梯子,这次是从弯道下滑,让他更刺激尖叫。 韩缜对着两个小兄弟道:“看到了,就是这么玩的,你们先上去试试,呆会再带你们去玩别的!”韩缜鼓励地推了推他们。 韩云静很是心动,跃跃欲试地爬了上去。而韩云清则是腼腆的笑了笑,才小心翼翼地放开韩缜的手,试着爬了上去。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虽然韩缜还有很多有趣的想法,但是还是剔除掉了,只选了危险性小的。 等三人都试过了,韩缜带着去看别的,像是跷跷板,就是两个人玩的游戏。此外因着都是男孩子,韩缜还准备了箭垛,制作了几副适合孩子玩的小弓。另外还有适合户外玩的陀螺,空竹,百索,竹蜻蜓等等不胜枚举。一摊摊有序的摆放着,简直像是到了玩具市场。 另外还有适合室内玩的九连环,七巧板,棋子等,反正空房间很多,随意布置了几间给那些不爱动的呆。 像这些还都是这个时代原本就有的,韩缜还准备了那些没有的,比如一直在‘逍遥苑’里流行却不为外人所知的纸牌和它的各种玩法,还有就是用玻璃做的星形跳棋。古代很早就会制造琉璃制品了,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产量不高,而且成相也不完美,人们更习惯用陶制品而放弃了琉璃的发展,因此琉璃一向少见而珍贵。 韩缜前世曾经在欧洲某个善制作玻璃的小国旅游参观过,在他们的工厂尝试过怎么吹制玻璃,因为感叹于那些玻璃制品的精美别致,他还找了不少的资料参考学习过,因此这成了他一项难得的金手指。 韩缜也是机缘巧合和人合作,对方出场地材料,他出技术,也是费了不少的劲才弄出了一批玻璃。可是碍于需要的原料难得,产量有限,韩缜就将那些边边角角利用起来,染上五色做了一批玻璃弹珠。 见着这些没有见过的东西,韩纭等俱是疑惑的望着韩缜,等着他解惑。韩缜就拉着他们示范了下玩法,还有怎么走跳棋。他们对五颜六色的玻璃跳棋尤其感兴趣,奇怪它里面是怎么变色的。 看时间差不多客人就要到来了,韩缜很郑重其事地拜托他们从旁看顾,帮他分担一些责任。这个时候这几人中最大的韩纭相当有作兄长的自觉,拍胸脯保证一定照顾好客人,哪怕自己先不玩一定会让着他们。韩缜看着他脸上的不舍,差点笑出声来,当下表示感谢,而且还会在事后每人送他一副跳棋。至于纸牌还是先算了,不给他们吧! 此时院内都已经收拾妥当,侍候看顾的人都已经各就各位,连吃食都已经准备上了,就等着客人到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远远地就听外面传来了呼喊声:“韩小缜,我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韩缜一乐,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跑出去一看,果然是秦璐这小子。 小胖子秦璐自诩是韩缜最好的朋友,两人一个月总要见上个四五面,自从韩缜开始忙碌各项事情起,两人足有半个月没见了。此刻一见到韩缜,秦璐就热情的扑了过来:“韩小缜,我想死你了!” 韩缜也喜欢这个开朗率直的小家伙,两人亲亲热热的抱成了一团,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才是亲兄弟呢! 韩缜也不给他客气,让韩纭领他进去,自己干脆在门口迎接客人。因为他在请帖里特意说了大概的时间,差不多大家伙都该到了。 果然,没等一会,就闻人声沸腾,三三两两的有人结伴到了。或者是自家的兄弟一起来,或是住的近的相约一起过来,一来就是一群。 其中就有理国公孙子陈继明,那个因为打赌输了再脸上画蟋蟀结果哭着跑回家的那个;还有修国公马家的马来恩、马来运兄弟,他们一个九岁,一个八岁,两人俱是调皮爱闹的;还有威远侯府李家的李钦,永安侯府王家的王嘉悦等等,粗粗一算起码有二十来个。其中最大的不超过十二岁,最小的五岁,被带过来凑热闹。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 小伙伴们一进来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草草的将生辰礼往韩缜怀里一塞,一窝蜂似的跑进去玩了,连去生辰快乐也不稀得说。 韩缜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欢腾的背影,没觉得被怠慢了,反而很高兴一帮孩子喜欢他弄出的场所。他觉得这种欢乐的气氛已经让人很满足了,他就喜欢看着孩子们无忧无 分卷阅读36 虑的玩闹,好像自己所有曾经所缺失的都得到了满足。 将礼物交给一旁小厮保管,韩缜很快就将自己也投向了这片欢乐的海洋。 喜欢好动的滑滑梯,跳百索,投壶,转陀螺,甚至是抖空竹应有尽有,两边摆着数不清的玩具随你取用。 喜静的,屋里象棋,跳棋,五子棋,甚至猜谜都有,而最吸引他们注意力无非就是从未见过的纸牌和五颜六色的跳棋了。韩缜教了他们玩法,很快就上手了,一个个爱不释手。 在两边抄手游廊的檐下,摆放着几张小方桌,采用了类似自助的形式,有着‘逍遥苑’里心灵手巧的侍女们研发出的种种口味的蛋糕,有奶油的,蜂蜜的,还有果酱的,保证香软可口,下面特地做了保暖的装置,保证入口的东西都是热的;还有各种口味的奶茶,以及各种果汁饮料,随你取用;如果吃不惯蛋糕呢,还有传统的点心,到口酥、素焦饼、芋饼、八珍糕、绿豆糕、栗糕……都有;更妙的是,韩缜还令人准备了烧烤架,各种肉类蔬菜的窜窜,你想自己动手也可以,当然旁边绝对有人一眼不错地盯着。 闻着食物的香气,痛快地玩着,还有身边都是玩伴,大家简直就是放飞自我了。当然韩缜免不了操心,重点看顾几个熊孩子,怕他们不听劝爱冒险,时时充当着救火员的角色。 34、第34章 虽然说是为自己而举办的聚会,韩缜反而没有玩多少,而是忙得满场飞起。要看着年龄小的,怕他们乱吃东西,得禁着;要分心瞟着几个素来爱玩闹的,担心他们一玩起来就没了顾忌,得管着;还有小伙伴们虽然跟韩缜玩得好,但彼此的关系也有好有坏,就得处理好了,让双方和谐共处。好在韩缜提前培训的人员能力都不错,很是见缝插针的化解了几次小小的危机,让韩缜也松了口气。 总之天很蓝,空气很好,连风都是轻柔地吹着!阳光正好,照着孩子们活泼的身影和脸上纯真无邪的笑容,让人的心酥软一片,真恨不得时间就在此刻停留,把这一刻的欢快永远地停驻! 欢愉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是近午时了!既然来了客人,人家还是正经地送了礼的,不能只让人吃点新奇的小食点心就算,还是正正经经的摆上正菜,请人家正式入席才好! 韩缜站上滑滑梯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连好静闷在屋里的人都出来了,韩缜才满意地点点头,挺直腰板努力展示自己的主人风范,使劲用小嫩音喊话:“好了,早上的活动到此结束,接下来是用午食的时间了。现在听我的,跟着我派的人走,到那里有你们自家跟来的人等着!衣服脏了的可以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也可以让你们跟着服侍的人看看,你们没有磕着绊着,免得挂心。然后洗洗脸擦擦手回来,我们就可以吃饭了!”他在给他们的请帖里不仅写明了到时候跟着服侍的人要留在院外,还有就是吩咐多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他可是看到好多孩子的衣服都扯乱成一团了,也不知是怎么玩的? 小胖子秦璐第一个跳脚不依:“小爷还要玩怎么办,我不饿,我可以不吃饭接着玩吗?” 就知道第一个造反必然是这个家伙,小孩子玩闹是天性,这不好几个玩上了瘾的小家伙都蠢蠢欲动,想着不去吃饭留下来玩了! 韩缜霸气的一挥手,很是冷酷无情地驳回:“不可以。到了我的地盘就听我的话,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说好了的不听话的人要受惩罚,左右护法何在?还不把这个家伙拖出去以儆效尤!” 这就是韩缜的恶趣味了,想当初为了吸引一票小弟,他可是发挥口才很是说了不少故事。其中最吸引一般男孩子的无疑就是武侠故事了,那前所未闻的江湖风云,门派林立的武侠宗派,还有各种引人遐想的武功招式,配以情节曲折的诡谲故事,被韩缜娓娓道来,仿佛真的有什么一个神奇精彩的武侠世界存在,一个个都听入了迷心驰神往。在韩缜洋洋得意的神态下,连年长的孩童都禁不住诱惑,为了继续听故事,咬牙认下韩缜这个年岁小的弟弟当老大。 当时多少人听了向往不已,偷偷收拾行李闹着要要去闯江湖,差点没把自家的长辈们吓死,以为孩子中了邪。后来才知道都是韩缜编的故事闹得,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好说歹说才讲明白故事里讲的都是假的,没有飞花摘叶的武功,也没有草上飞的轻功,更没有修炼内功的法门,都清醒清醒吧! 后来还是韩缜出面承认了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才消停了下来,但是那股遗憾还是不肯散去!既然故事里都是假的,那他们就创造出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门派来,于是一帮熊孩子自己组建了个帮派,帮主是韩缜,秦璐争取当了副帮主,左右护法是马来恩,马来运两兄弟,长老若干,总之没有普通的成员,每个孩子都在帮中得了一个职位!而且大家还为帮派取了个霸气的名字‘横扫千军帮’,直白的叫人无语,韩缜真不想陪着丢脸,可谁叫事是自己起的头呢,也只好奉陪了! 韩缜说故事一则是为了交朋友好交流,二则因为接触的大都是权贵公侯之家的子弟,从来从这些人中容易出纨绔子弟,那些欺男霸女的总少不了勋贵家的影子。韩缜不确定这是不是事实,还是被从前接触的资讯误导了,但是看着这些小豆丁一个个那么可爱,韩缜也不希望将来有这个可能的发生。他讲的故事里都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事,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总会得到应有的教训下场,而做了好事的为人称颂。所以尽量还是要做个好人,不要去做坏事!韩缜是希望有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小伙伴的心里种上‘不为恶’的种子! 此刻韩缜一声喊,马来运、马来恩兄弟两笑嘻嘻的越众而出,上前按倒小胖子。在旁边诸人哄然大笑的视线中,一把拽下秦璐的鞋子,一人按着他不许挣扎,一人抬起秦璐的小胖腿,对着脚底心就是一阵猛搔。小胖子最怕痒了,当即笑得喘不过气来,又哭又笑地流着眼泪认输求饶,表示一定听话!其他人都是在一旁哈哈看好戏,有拍手叫好的,有加油鼓劲,更甚至火上浇油煽风点火的,就是没有一人上前求情的。全是一帮不嫌事大看热闹的! 韩纭等自家兄弟混着里面都看呆了,韩缜好威风啊,原来自家堂兄弟有这么厉害吗! 他们在里面闹得沸反盈天的,那叫嚣声从院中传到了院外,只把一帮小家伙们带来挡在外面的随从惊得坐立不安,不知道里面是 分卷阅读37 何等光景,怎么样闹呢? 外面的人自有青蓝等安排统筹,并没有让他们傻傻地在门外死站着,早就设置好了给她们呆的地方。左右的厢房都收拾了起来,一家一间里面配件齐全,舒适怡人,茶水点心一样不缺,‘逍遥苑’的人对着她们也是客客气气的。 等各家的小少爷被园中小厮依次送出来,就被各自的奶娘丫鬟们迎接了过去,看着自家的小主子全须全尾的也就念阿弥陀佛了。要知道她们这些陪同近身侍候的人就是要照顾好主子,虽然说好不要她们跟着,可是又哪里放心的下,要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出了什么事故,她们这些身边的人也是一样要担责任的。好在永宁侯府办事妥帖,做出来的事让人心里舒坦,主子也被照顾得很好,心里提着的心也可以放下几分了! 稍后,‘逍遥苑’及时的送上了热水、斤帕、香胰,你有什么别的要求的话,也立时就会被满足! 知道少爷们收拾好了就要正式的上桌用饭,她们也拿出了各家的素养,有条不紊的为自己的主人收拾整齐了,力求不落人后! 而韩纭等三人就被青芳带到了‘逍遥苑’,他们各自的奶娘丫鬟都在这里等着呢! 等这帮小少爷都被重新打扮好了,韩缜才领着人正经地入席,开始用餐。 在特意收拾出来的空旷大厅里,不是传统的圆桌,而是两排一溜的小方桌,个人独自一个位子,上面也没有什么大鱼大肉。韩缜早使人观察过了,知道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用了蛋糕,还有烧烤之物,大概是因着新奇,都觉得好吃。这些食物不是甜腻就是油燥,因此韩缜特意叫人准备了清淡适合他们个人口味的,上的菜中必有一两种是他们爱吃的,个人皆不相同,由此可见韩缜对他们的了解,也下了不少的心思。 这顿饭大家都用得心满意足,毕竟是大家子弟,该有的教养也不差,而且经过一上午的玩闹大家也累了,难得安静的专心饭食,一个个乖得不得了! 最后每人都送上一小碗寿面,汤面清亮,鲜美爽口,小小的一团大概够吃两口的,看着就很有食欲。俱是很给面子的吃了,然后仿佛才反应过来是韩缜的生辰,一个个放下筷子说起了祝寿语,七嘴八舌的,饶是韩缜也听得人头疼,都是些不走心的! 趁着大家消食的时刻,韩缜拉着人商量起了下午的活动,该玩的都玩过了,也知道有哪几样了,大家选出几样最感兴趣的项目,决定下午分组比赛! 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在纸上写上各自的名字,然后由韩缜负责一组,陈继明带领一组,两个队长依次从名字中选出自己的队员,正正好各自是十名队员,没抽到的人数就充当啦啦对,可以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鼓劲。而这十名队员要完成的比赛项目依次是跳集体比赛拔河,然后是个人赛投壶,转陀螺,抖空竹,斗鸡,射箭五个武斗项目,而文斗项目有猜谜,拼图,五子棋,解九连环,最后一项是跳棋。队长只负责统筹安排,如何调兵遣将,自身则不下场! 看大家都没有意见,韩缜才拍手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我们下午来战!” “来战,来战!”一帮打了鸡血精神充足的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原来还勾肩搭背的好兄弟,现在立马就有了敌我意识,自觉分成两派相互对喊!还有一帮没被派上场的不住地在中间挑拨架火,恨不得对方现在就打上一架,到时好换上自己上场! 孩子可爱起来是真可爱,可是一旦闹腾起来也可以是恶魔,足以使得人发疯!好在韩缜经验丰富,往中间一站摆脸道:“不遵守规矩,要不然还是别玩了,马上送你们各自回府!” 众人互相看看,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了,好不容易和那么多的同龄人一起玩游戏,平时大家想聚在一起这么热闹也是很难的!于是彼此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一哄而散,自有跟着的人送到早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威远侯府的李钦没有跟着一起走,而是留了下来。他算是诸人中年岁较大的,已经十二岁了,生的文雅清秀,俨然一个小才子!他也常自诩聪明,爱看书读书。没有韩缜之前,在一众勋贵世家的长辈口中,他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一向不屑和别人玩,性子高傲独来独往,可是偏偏有了韩缜。不但年纪比他小,而且读书一点也不比他差,他知晓的对方也知道,甚至比他懂得还多,而且还有时间认识很多人,让他不由得不服气!也压下性子来跟一个小不点交朋友,甚至还被拉进了‘横扫千军帮’做了个军师,鬼知道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他明明只想和韩缜一个人做朋友好不好! 此次聚会,他也是都和有一样爱好的下棋,并不去外面参与,他才不玩那些幼稚的游戏呢! 此刻他板着脸,很不赞同韩缜的作为:“你说你累不累,过个生辰打仗似的,图什么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呢!”人家才是妥妥的古代版学霸,绝不是韩缜一个‘伪学霸’可比的,不过是仗着多些见识手段蒙混过关,才让人家把他当成了同类,因此每次面对李钦他都有些心虚气短! 韩缜乐呵呵地摆手:“不累,不累,就图个乐呵!”他是真高兴,可能旁人理解不了他的心思,自己却觉得很圆满。 “算了,随便你!”李钦站了起来,懒懒道,“我先走了。对了,我堂兄让我带了份礼物给你,你记着看!” 韩缜挥手:“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等剩自己一人了,韩缜表示自己的小身子不给力,急需要补充能量,因此什么也不想了,先眯一眼再说! 等睡足了午觉,韩缜随意用热水擦了把脸,就忙不迭的往‘游乐园’中赶,果然有好动精力充沛的已经折腾上了。 韩纭和韩云静,韩云清兄弟也早早起来了,能够和这么多的小朋友一起玩,他们今天也是兴致盎然,兴奋的小脸都是红通通的。 韩缜先上前打了招呼,确定他们一切都好才放心,毕竟小孩子太脆弱了。下午的活动他们都没被抽中,因此只能做个旁观者,韩缜交待了几句才走开! 此刻人差不多都齐了,韩缜扫了一眼院中负责的小厮,对方点了点头,显然人都在这里了! 这次就不再限制随侍的人不能入园了,各家的奶妈丫鬟都跟了进来,连着院中的人一起围观,顺便充当观众呐喊加油,把气氛渲染得足足的,摆出了开运动会的架 分卷阅读38 势。 看他们已经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韩缜也不浪费时间,很干脆地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院中空出了一块平坦的地方,一根长绳已经摆放在那里,静待着被使用。 怕伤着他们柔嫩的手掌,青蓝等侍女还特意准备了柔软的棉布,帮他们一个个细心地包缠起来。 对拔河比赛韩缜再熟悉没有了,他分析了队员中的各项素质,很快就安排好了站位。对方也很快做出了安排,各就各位,比赛正式开始了。 而当裁判的就是小胖子秦璐了,把他激动的脸都红了,喊‘开始’的时候差点没破音!不但那些没有参与其中的孩子,就是围观诸人中看到队伍里有自家的少爷,也一个个撇了面子,抛下矜持礼仪厚着脸皮喊着‘少爷加油’,一时好不热闹! 在冲天的鼓励声中,孩子们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相持不下,在经过一番僵持后,韩缜的队伍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喜可贺!获胜的一方差点没把手拍好了,一个个参赛的队员仰着下巴,别提有多得意了,好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失败的一方就是垂头丧气,如斗拜的公鸡! 韩缜忙给他们鼓劲:“这才是第一场呢,胜败犹未可知,你们要现在就认输了吗?” 陈继明不服气的握拳:“想让我们认输,还早着呢,下场我们必赢!” 韩缜满意的点头,就是这样才有看头嘛! 接下来就是个人赛了,双方队伍个选一人硬赛,这不得不说是韩缜占了便宜,因为大家都是他熟悉的朋友,他比较了解他们都有哪些优缺点!相对的陈继明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熟识的,他只能随机应变,让他们说出自己擅长的然后分配任务。而韩缜就可以随机做出调整,用自己这方擅长的应对对方不擅长 ,更是将那些比较聪明不爱运动的留到了后面的文斗。 结果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句投壶陈继明赢了,可是接下来的射箭,转陀螺都没有赢。最后的斗鸡双方杀红了眼,最后却是平局。到了文斗,他们只赢了拼图,跳棋,其余三项都输了,最后赢的就是韩缜的队伍了! 虽然是游戏,可是孩子们都玩的很认真,特别是那些跟来的奴仆,他们本来心里挺不情愿自家少爷打打闹闹的,可是后来投入参与进来,场边喊的最大声就是她们了,几个年轻跳脱得喉咙都差点喊哑了。看到自家的主子赢了就笑逐颜开,看到输了,就忙跑过来安慰劝抚,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总而言之,韩缜的生辰聚会算是圆满落幕了,皆大欢喜。 最后,当然是对赢的一方颁发奖品,奖品由韩缜一力提供。每一个人都是两幅精心制作的纸牌,还奉送写好的各种玩法说明,还有一盒精美的跳棋。 而失败方也有鼓励奖,一人一盒跳棋,感谢他们的参与。 对于到来的其他孩子每人有份,都是两幅纸牌。另外所有的人都准备了两盒蛋糕带给家里的长辈,以示问候。其余的就是各种各样精致新奇的布偶玩具,青蓝搬出了一大堆,全都是他们以往市面上没有见过的,任他们挑选,是带回家自己玩也好,送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也行,随他们拿。 这些布偶玩具不仅有动物的,还有各种花卉的,还有还多模样奇怪的从未见过的样式,但是看着就觉得古怪有趣,虽然是男孩子不少人也迷住了,挑花了眼。 韩缜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还笑眯眯的往他们的手里塞纸片,“这里就是卖玩偶的店的地址,我这里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家店里没见过的还有更多呢,你们感兴趣的不妨自己去看!” 送完了礼物,小伙伴们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各家也该打发人来接了,韩缜跟他们依依不舍的拥抱告别,约定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一起玩。 直到把所有的人都送走,韩缜才轻轻舒了口气!真好,过了今天,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35、第35章 将剩下的交给青蓝监督整理,韩缜转身往‘潇湘苑’去,客人送走了,他也该去让亲娘看一眼免得他担心!就算打扫收拾干净后,韩缜并没有打算就此封闭不用了。里面就是孩子的乐园,除了留着让今天不方便露面的姐妹们明日可以过来见识玩一下,也可以当作专门游戏的场所,以后还还可以招待小朋友,让它物尽其用! 他从前就非常羡慕那些在儿童乐园里肆意欢闹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尽情的玩游戏,追逐打闹,而在外面还有关爱的家长眼巴巴地守护着他们。他就想什么时候他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就好了,可是等他有能力去做一切的时候,可以无所顾忌玩乐的童年已经离他远去了!后来他就想着要自己建一座独属于自己的‘乐园’,如今也算是实现了过往的愿望,可惜碍于条件准备得还不够充分,气氛还是不够热烈,参与的人数还是太少了。不过这也是他现下能做到的极限了,再热闹宏大一些,恐怕家里的大人就要出面干涉了! 韩缜吐了吐舌,虽然在别人看来他过个生辰还要劳心劳力不值得,只有他知道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遗憾,毕竟再不疯狂我们就长大了,再做这些就不合时宜了! 韩缜带着人往‘潇湘苑’去,顺便把韩纭这几个小不点一起送回去。路上韩纭一直拉着韩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显然那些兴奋还没有散去,而韩云静和韩云清牵着小手乖乖地跟在后面,可是脸上一样挂着喜悦的红晕,显然也是玩得很愉快! 韩缜耐心地应和着,然后鼓励道:“三哥,你知道明天祖父给我们请的夫子正式入府了吧,如果你认真学习,而且超额完成要求的话,我可以让你进‘游乐园’痛痛快快地玩一次,怎么样?”韩缜打心底操心自家三哥的学业,反正‘游乐园’闲置着,何不拿来当激励三哥的奖励! “真的?”韩纭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皱起小粗眉,可是背书什么的真的好难! 韩缜没有打击他,反而一个劲地给他鼓劲:“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就做不到呢,好歹努力一把,说不定就做到了呢?” 韩纭犹疑地道:“好吧,那我到时试一试!”他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关键是‘游乐园’中还有好多的玩具他都没玩过呢,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只捡了几样最感兴趣的玩了! 韩缜也没有忽略韩云清这对庶出兄弟,亲切地道:“你们也一样啊,在课堂上表现足够好的话 分卷阅读39 ,闲暇时都可以进去玩!” 两个小脑瓜抬起望着韩缜,眼睛亮晶晶,一起激动地点头,异口同声地表示一定会好好上学的! 韩纭真不明白六弟为什么对这些庶出也那么好,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把头转向一边。算了,今天心情好,就先不跟他们计较了! 韩云清被欺负惯了,一看韩纭脸色变了,顿时小脸发白把身子往后缩了缩,不过一看韩缜在身边,小心脏又平静了,有六弟在不怕! 对兄弟的小心思韩缜暂时也无暇顾及,将他们送回自己所在的院子,他才急匆匆地走了! ‘潇湘苑’里叶婉婉早等着了,她知道今天各府来了许多的孩子,一时高兴儿子交到了这么多的朋友,一时又挂心这些孩子还小,又都是娇生惯养的,怕儿子小小年纪应付不来出差错!她一整天都牵着心坐立不安的,可惜儿子说什么都不让她插手,只能不时的派人去探查情况。好在回报来都说一切好着呢,小少爷们都玩的很愉快,才让她按捺住了! 这时听人说那边都结束了,各府的少爷们也好好的被家里接回去了,她才放下心来! 韩缜赶到时,‘潇湘苑’里早点起了华灯,一室通明。叶婉婉站着门口翘首盼望,见着他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温柔的笑意。 “娘亲!”韩缜欢快地跑过去,牵起她的手摇了摇,“怎么在外面等,冷不冷啊?” 叶婉婉满足儿子的贴心,笑道:“不冷,你呢,饿了没有?” 母子俩说着相携入内,内厅的圆桌上早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那是叶婉婉专门为韩缜的生辰准备的! 韩缜来到桌前一看就知道了,这是叶婉婉亲手做的,每年韩缜的生辰叶婉婉都会洗手作羹汤,做几道儿子爱吃的菜,还会亲手做一碗寿面,今年也不例外! “谢谢娘亲!”韩缜真诚的道谢。叶婉婉是真正的千金小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供养长大的,也只有为了儿子,才会下厨沾染一身烟火气。 “快来尝尝,可合你胃口!”叶婉婉催着他坐下。 韩缜拿起筷子塞了一大口菜,相当捧场,甜言蜜语夸奖道:“果然是娘亲的手艺,再好吃也没有了!” “那你就多吃些!”叶婉婉抿唇一笑,照顾儿子吃饭。 母子俩和和乐乐地吃完饭,用过叶婉婉亲手做的寿面,韩缜才打道回府! ‘逍遥苑’,韩缜一回来,青蓝就迎来出来,她才整理着那帮少爷们送来的礼物,好让韩缜心里有数。 韩缜接过热帕擦完脸,才有兴趣看小伙伴们都送了什么。因着小孩子间的往来,大多不会送贵重的礼物,大都是自己亲手准备的。像李钦就送了一本字帖,秦璐是自己写的一个斗大的‘寿’字,那字夸张的都要飞出纸面了,让韩缜看了喷笑;其余的有送自己心爱的玩具的,也有自己画的画,更有趣的不知哪个不走心的送了个草编的蚱蜢,种种不一而足。韩缜看了个热闹,叫青蓝准备个箱子都收起来。 答应了声,青蓝叫了人来收拾,自己却拿着两个盒子,端到了韩缜面前。 韩缜好奇地道:“也是礼物吗,是谁的?” 青蓝将其中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伸到前面:“这个是侯爷派人送来的,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青蓝也有些为难,因为盒子上没有留名,却写着韩缜亲启,就混在一堆礼物里面,她拿不准也不敢打开来看。 韩缜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说道:“我知道是谁了,你先放在一边我呆会看!” 他对永宁侯送的礼物更感兴趣,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随即睁大眼‘哇’了一声,太棒了! 古朴的木盒里,在底下静静地躺着一把小儿可握的小刀,韩缜小心地拿起。拿刀显然是特意打制的,故意做的小巧方便孩子抓拿,不过成人一巴掌长。刀柄是刻意打磨的即不刮手又好握,拉开刀鞘,刀锋锐利闪着摄人的光芒,薄如蝉翼。韩缜想起传说中的削铁如泥,吹毛断发,顿时跃跃欲试。 他忙让青蓝找来一块木头,自己试图拔下一根头发来试试,知道他想做什么,青蓝忙阻止他,哪有让主子动自己头发的道理! 想要头发还不简单,青蓝拔下自己的头发往上一放,长长的黑发立即断成了两段。 太神奇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啊,韩缜兴奋的恨不得出去跑上一圈,这样的东西永宁侯都送给自己,真是太让他激动了,要不是已经是晚上了,他肯定跑过去抱住永宁侯猛亲,您果然是我的亲祖父,太幸福了! 只要是个男人,很难不对这些造化迷人的冷兵器着迷,韩缜也不例外。 青蓝很少见到自家少爷如此情绪外露,显然这东西是正中他的心坎了,本来还担心少爷拿着危险,当下也兴致勃勃地找东西来试。 将找到的木头放到前面,韩缜端正脚步,小手握紧刀,对着木头一挥而下,当即应声而断,真是觉得如砍瓜切菜。 韩缜还想着找铁块来试试,青蓝忙劝住了,这天已经晚了,明天还要早起面见夫子,是不是该早些休息了? 韩缜只好遗憾的按捺住了,明天再试。他美滋滋地洗了澡上床,连睡觉也舍不得放下,特地摆在了床头。哎,你说永宁侯送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合自己的心意呢,决定了,以后一定少些气他老人家,对祖父更好点! 36、第36章 第二天醒来,韩缜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床头的小刀,拿在手里好好的欣赏了会,才心满意足的起床穿衣! 天气渐渐暖和,就连人的心情也变得飞扬,韩缜甚至口里忍不住地哼起了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歌! 进来帮忙服侍的青蓝和青芳相视一眼,也情不自禁的为小主子的高兴而高兴,脸上俱是笑盈盈的,轻手轻脚地将韩缜收拾妥当。 韩缜还不忘念着他们都辛苦了,赶忙发红包慰问:“昨天大家都辛苦了,青蓝你吩咐下去,每个人多领一个月的月钱,从我的私房里出,你们也一样!” 青蓝等也不推辞,只齐齐道谢:“多谢少爷赏,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给你们就接着,对了,钱还够吗?”韩缜不忘追问一句。 青蓝作为院中的财务官,尽心尽责地答道:“还有一百两呢,省着些用,尽够两三个月用了!” 听 分卷阅读40 着才一百两,韩缜私心认为真的是不多,够干什么用的!随即想起了什么,他昨晚上不是还有一份礼物没看吗?他忙找了出来,精巧的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叠银票和一封信,韩缜将银票放在一边,打开信看了起来。 青蓝在一边问道:“少爷,怎么了?” 韩缜没有避讳地将信给了青蓝看:“是李真,想谈下一步合作的事!我目前不方便出府,而且从今天起要进学习武更没有时间了!青蓝,与他的交涉就交给你处理吧,叫上罗柏陪着你一起!” 李真就是李钦口中的堂兄,其实已经是庶房远枝出了五服了,不过李真为人又活络不讨人厌,和李钦关系倒也不坏。 别看李真年纪不大,却是个经商的奇才。他家虽然出自威远侯府,从分家出来后日子却是拮据不堪,到了李真这一辈就余下了一处栖身的宅院。那时李真丧父,身边还剩下了寡母带着几个年幼的弟妹,一家子人只指望着他支撑门户。他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而且少年意气不屑攀附威远侯府上门求助,因此狠下心卖了京城的宅子,将一家子人送到了乡下,自己跟着一帮行商踏上了往北方贩货的路。他眼光精绝出手果断,靠着卖宅子的几百两银子,通过北货南运,南货北运,加之运气不错,很快就积累了不菲的身家,甚至在京城还拥有了自己的商铺。 李真生意越做越大,开着的铺子越来越多,开始涉足不同的行业,混得风生水起很是志得意满。然而树大招风,李真经商有道赚的盆满钵满,却不知道碍了多少同行的财路。就有一种阴险小人勾结了官场中人,将李真陷害入狱,家财抄没。 那时不乏眼红的人落井下石好从中得利,一干掌柜伙计树倒猢狲散,四散离去,竟无一人从中援手。京中只剩了刚接回来的老母弟妹,老的老小的小不知世事求助无门。 最后李真母亲求上了威远侯府,但是威远侯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不说李真跟威远侯府的关系已经远了,他也不想随意插手刑诉之事,落人话柄。当时朝堂上的大人们很是看不上武将勋贵,在国家承平之际勋贵世家离政治中心越来越远,地位完全被文官集团压制。那些文官逮着勋贵就狂喷,认为勋贵子弟享着祖上的荣光,家里有了高位爵禄,受着国家的供养却骄纵豪奢于国于家无望,多出纨绔子弟横行京中,欺男霸女,一时间好像什么坏事都出自武将勋贵之家,将一干能上朝的武将喷得面无人色,脸色铁青。奈何帝心不在武官这一边,手里有实权的不多,只能是忍气吞声回家约束家中子弟,少惹些是非! 所以威远侯也只是派人打点一下牢中,尽量不使李真受折磨,最多保下他这条命,其余的不打算插手。 还是被正逛到威远侯府找李钦玩的韩缜撞见了,他见老人家哭得可怜,秉着能帮就帮的心态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晓了事情的始末! 那时他刚搬到‘逍遥苑’,别看每天乐呵呵的,但韩缜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而且心里始终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着不确定感,想尽量的掌控主动权,多一份保护自己的力量。奈何人小力微,甚至连金钱的使用都不得自由,而且钱还不够用。 他一听就对李真这个人很感兴趣,觉得对方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对自己应该很有用。那时候他人小,手里也没有人手,千方百计的弄来对方的案卷,想着能为就帮一把不能就放弃的心情,花费了不少的心力脑子,才总算找到了一条出路。找人跟李真沟通后,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最后翻盘,反把陷害他的商人和他幕后的靠山拉下马来。 那次遭遇让李真得以脱险,然而辛苦几年积攒下来的家产也去了十之七八,一遭回到了微末时。 经过这次无妄的牢狱之灾,李真的心境也产生了变化,往日虽然有时候也免不了出钱打通些关节,但却没有着意经营关系,甚至是不屑的,他得意于自己的经商头脑,觉得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就能一往无前,能轻松摆平一切。如今他才意识到在绝对的权势威压下,他就如同一只肆意碾压的虫子,只能任人摆弄欺辱却无反抗之力。 如果背后没有可靠的关系,缺少上位者的庇护,即使他能有一天东山再起重聚财富,依然能被人轻而易举的谋取一切。 想清楚了,李真放下了心底的傲气,重新恢复和威远侯府的走动,甚至热络的结交府中的子弟。威远侯府在京中也算是一流的世家,为了加深和侯府的关系,李真甚至分了三成的干股给威远侯府,将自己的利益和威远侯府绑在一起。李真经商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给他机会绝对能卷头重来,到时自然是财源广进。即使是威远侯府对于送上门来的机会也不会推拒,谁还会嫌钱烫手吗,何况本来就是族中的子弟? 而韩缜也占了两成的股份,李真知晓背后帮了自己的主人是个小娃娃时,差点没把眼珠吓出来,直怀疑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点,最后才确定定计让自己脱险的确实只是一个小孩子!即使韩缜不开口他也会报答的,不过韩缜可不会白要他的,而是与他合作!好歹他前世也是白手起家的商人,虽然他的专业是计算机编程,在如今这个时代算是个废物。但那些超前的见识,经商的理念手段,随便拿出一样对李真都大有裨益。 两人就此展开了合作,有了韩缜的帮助,李真更是如鱼得水,积累财富的速度更快,事业也做的更大了。 像是这次在生辰聚会上推出来的纸牌和玻璃跳棋,就是他们接下来重点发展的目标。韩缜借着这次机会将这两样消闲玩意推向了上层勋贵之家,还有各种仿现代创意而做的布偶,相信肯定会有不少人会动心的。特别是纸牌的魅力,很少有人能抵挡,一旦在上层贵族中流行开来,那自上向下就会形成流行风向标,肯定会风靡一时。 不过他负责的是精品路线,将叶婉婉名下的一间店铺专门布置成卖各种高档精致玩意,像纸牌,玻璃跳棋,还有他一张张画出图来,再有专门的绣娘精心缝制出来的玩偶,用料名贵,甚至是独一无二,价格也不是一般老百姓承受得起的,专门为那些有钱的准备。 而李真则是负责大众路线,价格低廉,力求让纸牌能成为平民也有能力购买的消费品,走进千家万户。而纸牌这东西一出来很容易就被人模仿,这也是为什么‘逍遥苑’的人一直不向外传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李真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制造出足够多的产品,并做好前期的铺陈准备,才借着韩缜这次的生辰正式 分卷阅读41 推出去。 这家伙接下来有的忙了,所以连礼物都让李钦转交,而不是亲自过来。 不过韩缜的心思也不会全放在这些上,跟李真的接触差不多上了轨道,他更乐意让青蓝来接手和李真的合作关系。 在韩缜的眼中,青蓝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份能力绝不仅限于‘逍遥苑’内的管事,还有外务。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年,鉴于韩缜年幼不方便,很多事多有青蓝的影子参与帮忙,她也是韩缜绝对信任的人,知道韩缜绝大部分的事,并一直维护帮忙。 青蓝有能力有心,韩缜绝不吝啬给予机会,将青蓝仅仅局限于内院中,才是一种浪费可惜! 37、第37章 将事情交待给你青蓝,并安排好了银票的用处去向, 韩缜方动身走人。 因为知道今天谢琦将入府, 韩缜还特地起得早了些, 所以时间还足够宽裕。 在‘荣寿院’给永宁侯夫人请安的时候, 老夫人显然也知道他们今天要拜见先生正式进学,每个人都勉励了几句。 其实在这几个孩子中,只有韩缜才是她嫡亲的孙子,不过永宁侯夫人照常是言笑晏晏看着一视同仁, 几个孩子乖乖听着, 纷纷表示会谨遵教诲, 一定会认真念书。 在‘葳蕤院’的旁边有一处清清静静的小院, 名为‘青芷园’,小巧玲珑精致清雅,有房舍十几间,如今被收拾出来作了他们几人的学堂。 另外永宁侯还专门为谢琦准备了一处住所,靠近后街,开了角门就是府外。配备了侍候的小厮丫鬟, 谢琦母子想住下还是临时休憩怎样都方便, 皆随他的意。 各人带着上学必要的用具, 每人跟着两个使唤的小厮, 一路被领到了‘清芷园’。 韩缜还好, ‘葳蕤院’附近的地盘他都熟着呢!韩纭大几岁稳重一点,而且还有即将习武的激动支撑着,还算端得住。韩纬一向安静, 而且毕竟在家塾学了一年,也算有了见识。而韩云清和韩云静年岁就小了点,此时很有些紧张不安。 韩纭作为几个人中年纪大的照理该照顾一下几个小弟弟,不过他一向不屑于跟庶出的几个弟弟接触,而且性子霸道粗莽,哪里理会那么多。 还是韩缜注意到了他们的忐忑不安,主动上前牵起了他们的手,细心安慰道:“谢夫子我见过,人很好,你们那么聪明可爱,他一定会喜欢你们的!”还都是上幼儿园的年纪,虽然还是在府中学习,到底是第一次从以往安全狭小的庭院中走出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使有小厮跟着,没有熟悉的亲人在面前,肯定会恐慌的! “真的?”韩云清怯怯的笑了,一双眼睛满是信赖的望着韩缜。 “当然是真的。”韩缜肯定的点头,在几人中韩云清是最没有自信的,大概是被韩纭欺负惯了,人也有些胆小畏缩,韩缜只好摸摸他的头鼓励,“你那么乖!” 韩云静不甘寂寞的张嘴:“六哥,我也乖。” 韩缜笑:“是,是,你也乖!” 韩纭不高兴的斜眼瞪了他一眼,他最是看不惯韩云清那副样子,一看就想让人欺负。不过他知道六弟不喜欢自己招惹人,因此哼了一声忍了下来。 大堂中,永宁侯和谢琦已然在等着了,见了他们招手叫进去。 面对永宁侯,孙子辈都是有志一同的胆怯畏惧,慌慌张张的见礼喊人,独韩缜响亮的叫了声‘祖父’,眼睛亮晶晶的表达自己对昨晚收到礼物的喜悦! 永宁侯端肃威严,点了下头,迎着韩缜跳跃的小表情,点了点他:“不许作怪。好了,都上来拜见你们的老师!” 谢琦一身青色长衫,配着他卓然不俗的气质,更显得俊秀文雅,加之眉目冷凝,眸光锐利,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仰望之感,不敢放肆! 五人按序齿排好,乖乖地行礼磕头:“学生拜见先生!” 谢琦叫起,目光掠过韩缜落在其他四人身上,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永宁侯知道人谢琦是冲着韩缜来的,其他几个孩子只是附带,他也不强求谢琦一定要如何,如果孩子有天分的话就尽量指点,没有这个能力的话能做到读书明理就好,想来谢琦自有分寸。 永宁侯站起,沉声道:“谢先生是我请来的先生,博学多闻,见识广博。你们跟着先生需铭记尊师重道,好生用心学习!” 五人俱躬身答道:“是,祖父!” 送走永宁侯,小孩子们明显的松了口气,小脸也没有紧绷着了。 谢琦冷眼扫过,打发了一派热情时刻想张嘴套热乎的韩缜,丢给了对方一张字帖:“你,先上一边练字去!”想起某人先前送过来的信,那一排排张牙舞爪的字看得他眼疼。 韩缜瘪了瘪嘴,真是的,几天没见还想和先生先交流一下感情呢,就先被丢到一边。偷偷的朝某人做了个鬼脸,韩缜表面一副尊敬师长的样子听话地移到一旁,拿出文房四宝摆好,乖乖地练字。 韩纭四人拘谨地站在原地,静待先生的吩咐。 大致的情况谢琦也有了了解,除了韩缜其他几人都是出自庶房,而且基础都各有不同。 谢琦先抽了韩纭问答,只是一本就他见他背的磕磕绊绊,七零八落,基础之差简直让人不忍闻听。谢琦略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一本指点了段落,让他一整个早上先背熟为止,背不熟也别想干别的事了。 韩纭一听就提起了心,不要啊他还要学武啊!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先生指到的地方,随即轻吁了口气,好像也不是很长,他努力一下应该可以做到吧!韩纭先被打发去了旁边的课堂,着急忙慌地去背他的书了。 三房的韩纬略有点紧张,他在母亲的教导下一心奔着读书科举去,平时也很是用功,在族学里也算是佼佼者,和心不在读书上的韩纭相比就不知高出多少去。他听母亲说过,眼前的这位夫子是侯爷特地为堂弟韩缜请来的,水平一定比家塾的夫子高,因此让他好生求学。他也想好好表现,让夫子对他有个好印象。 谢琦仔细考校了一番,大致也清楚了他的水平,韩纬天资普通然而努力勤奋,基础扎的很牢。虽然有些照本宣科缺乏灵活,不过他如果一直保持着认真勤学的态度,又没有后顾之忧有侯府全力支持,将来考个举人 分卷阅读42 还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就是两个小的,也比韩纭强多了,起码已经识了上百个字在腹中,启蒙读物也接触过了。特别是韩云清,看着人怯弱畏缩,天资竟然还不错,颇有些令人意外。 今天是第一天谢琦也只是粗略的了解一下,按各人的进度先让他们自己在学堂看书,独独留下了韩缜。 韩云清出门的时候还看了看韩缜,似乎担心被一个人留下的他。还是韩缜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朝他灿烂的绽开笑容,还摇了摇小手让他放心,韩云清才羞怯地一笑,朝学堂走去。 谢琦没打扰韩缜练字,自顾自地喝完杯中茶。 韩缜收敛神思,专注地写着大字,直到写完一张,才呼唤谢琦:“先生,我写完了!” 谢琦方施施然起身,站到了韩缜身边,只随意看了眼,吩咐道:“练字没有捷径可走,只有勤练一途,以后每天坚持写完二十张大字!” “是!”韩缜恭恭敬敬的应了,对待学习的态度他一向认真。 谢琦拉了张椅子在韩缜的对面坐下,拿出那封韩缜生日前派李子送去的信摊开,凝声道:“现在不妨来解释一下你信中所写之事,你想做什么,什么是图书馆?” 韩缜嘻嘻一笑,他还以为谢琦一早会来信询问呢,没想竟然这么沉得住气,等现在当面才问! 他眨眨眼,无辜地道:“就是信中说的,先生何不妨将书肆改为私人图书馆,图书馆就是将书免费开放给贫寒学子观看,并提供借阅的地方。先生既然有志从事教育大业,以求青史留名,何不就从身边做起。不要看小小一个善举,却一能为先生正名,并在这些读书人学子中拥有了人望名气;再则莫欺少年穷,谁知道这些受先生恩惠的学子中将来没有为官做宰功成名就的,等时间长了,那些曾在先生此举中受益的人,必将成为先生的人脉之一。我看先生现今也不靠这家书肆吃饭,何不借此筹谋一二,善加利用!” 谢琦不以为然:“只靠着一家小小的书肆,就算赢得一时的名声也有限,而且能期望来免费看书的大都是家境贫寒买不起书的,从中出头的无不是百里挑一,绝大都数都是泯然众人,前程有限。我要想得到他们的助力也是遥遥无期,难道我还要等着他们功成名就来报答我的那一天不成。” 韩缜不满摇头叹气:“老师你太功利了,难道没有这些好处,你就不肯做好事了吗?我真是看错你了。” 谢琦一挑眉,懒得反驳他,都野望着青史留名了,还跟他谈功利之心,闲的吧! 韩缜哈哈一笑,接着说自己的想法:“先生,你先听我说。如果我们把学生求学历程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蒙学时期,学习蒙学读物,为以后学好四书五经打下基础,我们可以将之称之为基础教育;第二个阶段就是老师教授四书五经,为以后的科举作准备,就作是中等教育;而更上一层就是为那些一心奔着科举取士去的学子而开设的高等学院,比如现今名声赫赫的书院,它收下的学子大多有了秀才的功名,是指望着精研学问,想考上进士做官的。依我看如先生现今的资历,想开设书院是不现实的,特别是如今已经有了几所声名远播源远流长的书院,想和它们媲美太难。那先生何不专攻基础教育和中等教育呢,要知道一切学识的起初都源自启蒙,每一个学生都是从蒙童,童生,秀才,举人一步步来的,那些书院只会教授已经经过中等教育的人才,而那些生源却不是出于书院之下。” 韩缜眨眨眼,使劲鼓动谢琦的野心:“先生,如果对应三个阶段分别设为小学,中学,大学。那么顶尖如四大书院就是大学,而你如果开设小学,中学,将天下所有想读书的人都收在你开设的学院中读书,即使是如今的四大书院也将从你的学生中择才,等到壮大的那一日你又何尝不可开一间自己的大学书院,那时天下读书人皆出自你门下,你说好不好?” 好,如何不好如果真的做到韩缜所说的,他当真是天下扬名,青史留名了! 谢琦微微凝神思索,良久才叹了口气,面色复杂的望着对面笑意盈盈的学生:“想法虽然异想天开了,可是你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思虑,当得是可怕了!”就是谢琦从未有过这样的设想。 韩缜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听着让人心动,实施起来却不容易,想来一个人开设书院把控天下生源,是这么就容易做到的事吗?如果真的有做到的一日,难保不会有人看到其中的利益闻风而来,攫取好处。 韩缜所想的就是现代的义务教育,除非是国家出面,谁会有这份魄力能力做到呢? 韩缜不以为意的眨眨眼道:“先生,我又没想着一口气做成。俗话说的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先生如果真的有志于教书育人,一人之力有限,而开设书院延请人才能收纳更多的学子教更多的人,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先生不如先在京城试水,如果一家之后先生觉得满意,到时就多开几家。等到打响了招牌就在外地开学院,由点及面慢慢做大。先生,有些事你不去做,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谢琦迎着韩缜认真的眼瞳,若有所思:“先开设一家私塾吗?” 鉴于开国皇帝重视科举取士,本朝文风高涨,家里稍有余财的都会想办法送孩子上学堂念书,就是没什么念书的天分,多认识些字识得算术也是好的,总比别人多一条出路。因此民间私塾林立,大都是落第的秀才举人所开,有蒙馆和经馆。如果要开私塾就要从京中众多的学馆中脱颖而出才行。 想将天下的有读书之心的人尽收觳中是不用妄想了,可是可以努力多开书院,让大多数的学生进入他开设的私塾学习。 韩缜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道:“先生,我们要开的话就不叫‘私塾’了,而是叫学院,名字一定要响亮明了,比如就叫‘谢琦学院’,带上先生的个人标志,以后凡开分院,就是‘谢琦分院’,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那是先生的招牌。” 学院也可以开成连锁的嘛,到时打造一个品牌出来。而谢琦甚至不需要亲自教出多少学生,只要担着院长的名头,就能声名远播,受人仰望。 谢琦当然不会如此取名,但也赞同取一个好的名字。可是如果真的要筹备一所学院,需要花费不少的心力,如今他分身乏术,而且前期也需要银钱请人找地方,这些不得不考虑。 韩缜很积极的道:“先生 分卷阅读43 想好了的话,人手方面不用担心,我手里有可靠的人可以派用,先生只管吩咐就是。至于银钱方面也不用担心,先生钱不够的话我有,不然就算我跟先生合办如何?”韩缜一脸殷勤。 谢琦是真的惊着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就想着和人合办学院了,虽然知道韩缜早慧聪明,但还是出乎谢琦的意料。 他沉思的打量对面的孩童,可是韩缜一脸纯真无辜的笑容,看不出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谢琦沉吟地问:“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永宁侯的意思?”谢琦不相信韩缜一个孩子就可以如此自作主张,或者是侯府的意思,能够有永宁侯府作为靠山,谢琦考虑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也是韩缜的疏忽了,他自己是成年人的意识做惯了主张,忘了在这个时代小孩子是很很多限制的,特别是拿出大笔银钱跟人合作,谢琦有顾虑是应当的。 韩缜忙让谢琦放宽心:“先生放心,这事自有我跟祖父解释,银子则由我个人出,我保证侯爷不会反对的!” 这些把握韩缜还是有的,永宁侯对他的偏爱可不是白说的,只要是正当的永宁侯一般都会由着他。 “那你倒是挺有钱的。”谢琦扫了眼他,他现在对韩缜需要重新评估了,这孩子绝对不仅仅是在读书有天赋,他怎么觉得韩缜要搞大事呢。 韩缜也不否认,他才刚进账了一笔钱,而未来他的钱会更多的。 话题又绕回了‘图书馆’,韩缜就‘书香阁’开放为图书馆跟谢琦仔细的探讨,既然谢琦也有心那就要做到尽善尽美,一来就是在学子中可以获得好名声,二来开一家专业的有竞争力的学院必然要配备雄厚的师资力量,否则要怎么从这么多的私塾中吸引生源,让人家长放心把孩子交到你手里。而老师从哪里来,可以从那些来往的学子中招,全职兼职的都行,到时自然会统筹安排。这些学子中不乏学问出众的,教小孩子启蒙绰绰有余了,而且给那些有需要的学子也提供了一条赚取酬劳的路,也算是两厢得益了。 而且‘书香阁’毕竟小了些,韩缜打算是干脆买下周围的店面,打通了开的更大更完备,不仅能让读书人进来看,只要不损坏书籍凡是有心向学的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工商农人都不限。想带出去看的可以办借书证,又解释了一番借书证的用场,到时会登记真实可靠的姓名,才往外借出,而且规定借书的时间。真的要做好,还需要细细的规划。 图书馆的开放无疑会为谢琦在士林读书人中赢得一个好口碑,名声有了,学子的人脉也扩大了,有朝一日学院中需要更多的夫子教学,想招人也便宜,可谓是一举多得。 谢琦先前耐心地听着,再后来不由得皱眉,打断他道:“你知道扩大地方,需要多少的银钱,还要准备更多的书籍,那都是不便宜的。”开书肆的收益谢琦可以放弃掉,可是要拿出更多的资金筹备‘图书馆’,凭他手头的钱是远远不够的,他现在连一千两都没有。 韩缜无辜的道:“先生,我有啊!”在他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派人考察了‘书香阁’的周围,估计了买下附近店铺的可能性。 谢琦眸光闪动,不悦地道:“那到时算是你的还是我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韩缜摸了摸小脸,建议道:“就当是先生和我合作如何,先生出面出地方,而我出资金,‘图书馆’是我们两人共同拥有,如何?” 谢琦不解:“你一个小孩子,真的知道自己要拿出多少钱吗?而且这些跟你有何关系,何必付出这么多呢?” 韩缜翘起了小嘴,不满道:“先生这是看不起我,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不仅是‘图书馆’,将来先生开办的学院我也要占一半。学院总归是能赚钱的,先生以为呢?” 谢琦摇头:“那些目前都还是看不到,相对你付出的,你得到的可以说是得不偿失,我不知道接受你的帮助到底是对是错,但愿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韩缜不以为然:“我自然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先生以后总会知道的!” 如果不是自己太小,而且先前银钱不凑手,也没有合适的人出面,韩缜早想自己筹办了。 谢琦也是个果断的人,他观韩缜也不能以常人度之,而且他的确被韩缜的说法打动了。从蒙学开始建书院,慢慢的开遍全国,再后面未尝不能建立起足以和四大书院齐名的书院,不,要远超四大书院,成为一派开山祖师一样的存在。 谢琦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不过他看了看韩缜,眼前的小家伙还不能丢开手啊! 他催促道:“别浪费时间,快开始用功,等你早点练好字,过两年到时就可以先考童生,运气好说不定秀才也能拿下!”现在商量的一切还需要时间规划筹备,可是教出韩缜是刻不容缓,有一个神童学生说出去也是办学的资本。 韩缜瞪大眼看谢琦转头一副严师脸,还,还真是现实啊! 谢琦还犹自不满意:“要不然放弃下午的学武,先考上秀才再说吧!” 韩缜摇头,打碎他的希望:“先生别想了,祖父万万不会同意的。” 总之两人达成了初步的协议,韩缜出钱出人,谢琦也拿出所有的积蓄投入,然后由谢琦负责出面筹备一切,建成的学院和‘图书馆’两人各拥有一半主权。 38、第38章 上午安稳的过去了,连韩纭为了下午能够习武也拼了, 尽管艰难还是把谢琦规定的一段背下来了。 午饭时, 韩缜邀请谢琦到他的‘逍遥苑’做客吃饭, 不过人家谢琦显然是心不在焉的拒绝了, 韩缜知道谢琦此刻需要独立的思考,也不勉强。 下午韩纬,韩云清和韩云静继续上课,而韩纭和韩缜却在习武场开始接受侯爷特地请来的武师傅的教导, 开始习武了。 武师傅姓牟, 曾是军中精锐老手, 追随永宁侯麾下, 很是有一身好本事。小孩子刚开始无非是扎马步,以后骑马,射箭,枪法都会一一学到。 刚开始有些辛苦,但是韩缜咬牙坚持下来了,而平时好动的韩纭也一声不吭的坚持了下来, 想来他是真的适合从武。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永宁侯脸上, 也露出了欣慰之色, 结束后有专门的药浴, 还有按摩筋骨的, 保证不会损伤孩子的身体。 晚上吃 分卷阅读44 完晚饭,韩缜坚持练完字才洗澡上床睡觉,很快就睡死过去, 什么也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无非是日复一日的学习,上午学文下午学武,慢慢的韩缜也习惯了这节凑。期间抽出空更完善先前提出的计划,并在‘逍遥苑’内部高层开了一个小会,商量派出谁来辅助谢琦,还有计算需要多少资金,谁来分管。 忙忙碌碌的,甚至连放假的时候都没空去看小伙伴们一眼,而是专门和谢琦去看适合开学院的地方了。 不过,韩缜得到消息,他生辰那日回送给各府礼物显然很受欢迎,罗柏就来回报过,那间专卖精品玩具的店生意很好,不时有风闻过来的人来买纸牌和跳棋的,而那些玩偶就更受上层贵族少女的欢迎,大家喜欢这些惊奇有趣的造型,有时一买就买一个系列的,反正她们也不缺这些钱。 而李真就专向下层铺货,上至客栈酒楼,赌场脚店,下至甚至杂货铺子,力图让纸牌走向千家万户。而且他不限京城一地,而是全国都有他的生意,想也知道有了充足的准备这次赚的不少,当然也少不了韩缜的一份就是。 不过等到有仿制的出来,利润必然下跌,到那时靠的就是先前打响的品牌效应了。 不知不觉间,永宁侯世子归来的日子也近了,这些日子永宁侯夫人很是期盼焦灼,不停的吩咐府中人好好收拾院子以待世子归来,这股情绪也影响了叶婉婉,她也有些坐立不安,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 想来是即将要面对久未见面的夫君,多少有些惶恐不安,而府中火热高昂的热情带给她不少的压力。韩缜只得每天尽量多陪她一会,百般开解宽慰,又是撒娇卖萌,又是说笑话逗趣,放松她的心情,才总算没有这么忧虑了。 在永宁侯世子归来的当天,韩缜他们还特地放假了,可以不用去学堂。 因为永宁侯世子此番是回京述职,说不定还会面见圣上,因此也没有这么快回府。所以一干人都聚在永宁侯夫人的‘荣寿院’等待,让人不住使马探信,看何时出来。 这次难得的永宁侯也在,和永宁侯夫人并肩而坐。堂下除了大伯去上衙,剩下的三叔,五叔都在。 三叔韩良面容俊美,然而肤色苍白眼底青黑,一看就是一副沉溺酒色损耗过度的样子。大概是顾忌着永宁侯在场,他正襟危坐,对着上前见礼的小辈态度也很是温和随意。 五叔韩毓就神采飞扬多了,旁边伴着娇妻幼子,正陪着永宁侯夫人说笑。 永宁侯夫人对庶子只让半个月请安一次就成,而对自己的幼子自然是随意,想见就见。因此韩缜除了在年节节日也一向少见家中的男人,早上请安撞到一起的时候就更少了,不是特意找去,还真碰不上面。 韩维和韩敏兰也已经在座,俩人的神情也有点紧张期待,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少时丧母,父亲又不在身边,最亲近的亲人反而是外祖一家,于永宁侯府倒显得陌生了。 韩缜一一见礼,然后依偎到了叶婉婉身边,间或转头和韩纭说着小话,两人嘀咕着没完。 等到午时还没见消息,只好吩咐厨下收拾午食,分成两桌草草用完,然后继续等。 知道永宁侯夫人挂心儿子,大家也都尽量说些轻松逗趣的,让她老人家开怀。至于永宁侯早去了一旁的书房,人到的时候再告知他。 直到申时,才有小厮上前通报说世子已经出了宫门,已经在回府的路上。 永宁侯夫人顿时喜笑颜开,没口径的派人去接,韩毓当即起身道:“,母亲,我去前面迎迎二哥去!” “好,好,你去吧!”永宁侯夫人笑着答应。 韩良也起身道:“母亲,我跟五弟同去!”韩良正坐着不耐烦了,忙不迭的请命。 韩纭不甘寂寞的跳出来:“还有我,还有我,二叔是个大英雄,我也要去迎他!”这小子如今最崇拜的就是能斩敌首的将军了,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家的二叔呢。 说着还一拉韩缜,嚷道:“六弟你也去吧,你不想早点看到你爹吗?” 韩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见亲娘的面色还算平静从容,就准备起身一起出去迎接,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这世从未谋面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最后一干男丁除了韩综都去前面迎接,而女眷就留在后宅等候。 韩良和韩毓站在最前面,而一干小辈则排在后面,对着大门翘首以待。 不多时,就听得正门被快速的打开,远远的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匹马簇拥着中间的一人,像是急掠而来的疾风,飞快地从‘荣宁街’跑过,猛然在永宁侯府前面停驻,马上的骑士轻盈地翻身而下。 韩重眼眉一掀,扫过挂着‘永宁侯府’牌匾的门楣,然后拾步而上,径直进入府中。路上的小厮只有磕头行礼的份,只觉得被世子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世子带来的护卫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韩良和韩毓早在见着人时,就快步迎了上去,嘴里高喊着:“二哥!” 韩重停下脚步,打量他们一眼,方说道:“三弟,五弟,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他的神情冷淡,嘴里说着好久不见,可是面上却无丝毫动容,平平淡淡的似毫无生气。 韩良和韩毓相视一眼,彼此的脸上有着了然的无奈,他们的世子二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待他们如出一辙的冷淡疏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世子从小就和他们不亲近,包括韩毓这个同母弟弟,他的眼睛好像只看得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他眼中,让人既敬且畏,也让一干兄弟只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二人乖顺的见礼:“二哥辛苦了,母亲正盼着你呢,让我们前来迎接二哥!” 韩重扯一下唇角:“让母亲惦念了,是我的不是!” 他的视线扫向他们身后的一干男孩,挑了挑眉。 韩重一身铠甲未换,身上似乎还带着沙场拼杀的凛冽血气,高大的影子几乎遮挡了日光,那目光看过来犹有实质似的,锐利无比,让人本能的瑟缩闪躲。 韩维本该带头上前见礼的,却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躬身行礼:“儿子,儿子韩维见过父亲!” 韩重视线在他身上略略停留,神情多了丝温和,淡声道:“是维儿,起来吧!” 分卷阅读45 而本来还非常期待的韩纭一见着世子的身影,就本能的觉得对方非常危险不好靠近,一改初时的期待,磨磨蹭蹭的躲在后面,混带着韩缜他们都被挡在了后面。 韩缜的小身子探出来,目不转睛的打量永宁侯世子,出乎意料的永宁侯世子不是想象中的硬汉脸,反而面容清秀苍白,眉目清淡,眼瞳幽深莫测犹如寒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阴郁之意。 韩缜滴溜溜的眼珠对上永宁侯世子看过来的视线,本能地露齿一笑,笑得无害又可爱。笑眯眯地挺直身子,将小手背到后面,韩缜几步站在世子面前仰头看他,用甜甜的小奶音道:“您要不要猜猜我是谁啊?” 韩纭在后面掩住嘴,天啊,六弟还真是大胆! 而跟在韩重身后的几个亲卫暗地里交换着眼神,猜测是哪位小主子,竟然一点也不怕他们主子,可真是少见! 韩缜长了一副好相貌,可谓是老少皆宜,相信没有人能狠下心来讨厌他。而且他刚够着男人的膝盖长,这么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韩重还不知道怎样,可是他身后的几个久呆军中的糙汉,心里却是大呼可爱,看着软软小小的一团,想抱! 韩重不动声色的垂眸打量前面的小不点,黑瞳里闪过几不可见的笑意,忽然伸手一提拎着韩缜的后领就将人提在了半空中,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危险地晃晃悠悠。 韩缜初时有点懵,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好玩似的晃了晃小身子。 看得底下韩纭惊呼了一声,在一边跳脚:“快放下六弟!” 一旁的韩云清也跟着鼓足勇气喊了声:“放下!” 韩缜转头安抚地看了下义气的两兄弟,双眼带着真挚的崇敬仰慕,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世子,咯咯笑着抱怨道:“勒得慌,我要抱抱!” 说着张开了小短手,期待的大眼睛眨啊眨,等着人将他抱进怀里,好想摸摸铠甲,他这是见到真的了。 “怎么,不让我猜你是谁了?”韩重眼中难得的有了兴味,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竟然丝毫不畏惧他,还如此的自然熟,好像他们真的是相处已久感情深厚的父子似的,莫非当真有父子亲缘之说。 “那你猜出来了没有啊?”韩缜偏头问道。 韩重没抱他,反而随手将他放在了肩头,方淡淡道:“你是缜儿!” 韩缜‘哇’了一声,视野一下子变得好高,他兴奋的在男人宽厚的肩头挪动小身子,“好棒,我以后一定也要长那么高!” 他亲昵的揽着韩重的脖子,高兴地道:“谢谢爹爹,你果然认得出我!” 韩维上前一步,斯文俊秀的脸上是不赞同:“六弟,你快下来,这样太失礼了!”像什么样子,六弟太放肆了。 而韩纭则羡慕地看着,他也想这样子被父亲抱坐在肩头,二叔看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对韩缜挺好的。 韩缜无辜地看着韩维,也不想当面怼他大哥,只好央求:“就一下下,父亲也乐意的!”说着小手在韩重的颈后拉扯他的头发,父亲快说话啊! 感受到颈后那一下下的力道,韩重微眯了下眼,看来他是养了只不受拘束的小崽子。 韩重没理会那些小动作,随他去,只道了声:“无妨!” 接着将视线投向了剩下的几个孩子身上,“他们是?” 韩缜在上面雀跃地介绍道:“是大伯家的三哥韩纭,七弟韩云清。还有三叔家的四哥韩纬和五哥韩云静。” 韩纭等忙躬身行礼:“见过二叔!” “唔!”韩重点了点头,径直走在前头,“走吧!” 韩良和韩毓忙跟上,一群孩子也呼啦啦的跟了上去,没有人注意到韩维低下的头一瞬间有着难堪和尴尬,他凝望着父亲一如印象中高大坚硬的背影,咬了咬唇。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来就没有像今天对韩缜似的这么亲近,真叫人不甘心! 在踏进内院院门时,韩重才将韩缜提溜下来,韩缜贴着他的腿站好,意犹未尽的恳求:“爹爹,下次我还要这样好不好?”好久没有感受上方的高度和空气了,想念! 韩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转身大踏步迈进内院。 韩缜噘了下嘴,怎么呀,吊人胃口。他哈哈笑着追了上去,去牵父亲的大手,一点也不怕生的问东问西,难得韩重容忍地没有甩开。 39、第39章 ‘荣寿院’前,早有侍候的丫鬟掀起了门帘。韩重牵着韩缜入内时, 韩敏兰激动地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飞快地扫过父子俩牵着的手, 目光瞄到站在他们后面的韩维, 不自觉的轻皱了下眉。 韩缜‘哒哒’地跑上前,欢快地喊了声:“祖母,父亲回来了!” 早已经得到通报的永宁侯和夫人端坐高堂,永宁侯不停的用手捋着自己的胡须, 虽然面上还是一派威严, 但显然心里也是激动的, 那毕竟是他赋予厚望的嫡长子。 而永宁侯夫人的情绪就外露直白多了, 见着长子眼泪就流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早有机灵的丫鬟在座前摆上了跪垫,永宁侯世子一掀下摆上前跪下磕头,沉声道:“不孝儿子,跟二老请安!” “起来, 起来!”永宁侯夫人不待他磕瓷实, 就忙不迭的拉起他, 仔细打量自己一直惦念的儿子, “瘦了, 瘦了,在外面可是吃苦了!” 韩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挽着母亲坐下, “不曾吃苦,倒劳母亲在家挂念,儿子实在不孝!” 永宁侯夫人收拾激动的情绪,拍了拍他的手:“做母亲哪有不挂心儿子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韩重又转向永宁侯,问候道:“父亲一向可好,儿子领军在外,家里诸事都烦父亲操劳了!” 永宁侯端肃的脸庞流露出一丝温情:“你是为国尽忠,忠心王事,我这里何足挂齿。”看得出永宁侯对这个儿子是非常满意的。 韩重直身一扫周围,视线落在叶婉婉身上,让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说起来这还是这对夫妻第一次正式见面,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韩缜忙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抬眼朝父亲讨好的笑了笑,韩重一顿转移开了目光。 分卷阅读46 韩敏兰鼓起勇气走上前,优雅端庄地屈身行礼:“女儿敏兰见过父亲。” 韩重离开时,韩敏兰也才方三岁,此刻她双眸饱含孺慕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起来吧,你长大了!”韩重看着自己的长女,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五年不见父女间还是太陌生了。 惧于韩重身上的威势,众人也不敢太靠近,草草见过,就被永宁侯打发去好生换洗,晚间一家人团聚,再好生说话。 韩重点了下头,就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韩重住的地方是除了正院外最好的院子,足有三进,里面院子套着院子。而正院被叶婉婉空置了出来,自己捡了个清净的‘潇湘苑’居住,另外如韩维,韩敏兰,甚至是韩缜在院中都有自己单独的小院。 走进‘墨居’,里面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重新摆上了男主人喜好的摆设,侍候的仆人格尽职守,鸦雀无声。 韩重换下一身铠甲,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了轻便的墨色长袍。他端坐椅上,闭眼任下人擦拭他湿漉漉的长发,没有了在人前的克制,他此刻危险的气势倾泻而出,压得在身后服侍的小厮战战兢兢,直想跪下求饶。 却说在韩重走后,五房刘氏见到世子归来,一群人热闹地围着永宁侯夫人逢迎讨好,想到世子此次是立功进京,还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封赏呢?抱着怀里听话乖巧的儿子,再扫到相依偎说着悄悄话的叶婉婉母子,心里升起了不平。 叶婉婉还真是好命,俗话说的好,夫贵妻荣,叶婉婉这个世子夫人再没用,凡事一点也不用操心,以前靠着有个讨侯爷喜欢的好儿子,如今有了挟功归来的丈夫,那更尊荣高贵了。 她往日沾沾自喜于手里握着管家大权,如今一想可真是没意思,到日后他们五房迟早要分家出去,自己倒是平白给她做了几年的管家婆子了! 暗暗撇了撇嘴,刘氏眼睛一扫待要说些什么吧,却不妨撞上了韩缜看过来的眼神,童稚的面容上犹带着笑意,黑亮的瞳孔里却暗含了警告之意,全然不似平常的无害可爱! 刘氏猛不防的怔住,因为平常韩缜对她虽然说不上亲近却也客气有礼,她没有想到讨人喜欢嘴甜的韩缜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内里的威胁竟然让她一时感到压力,不敢动弹。 她一时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气又羞,虽然没人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她自己却羞愧于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孩子震慑住了。 好哇,一个小孩子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好歹自己还是他的长辈呢! 刘氏却不知道从上次过后,韩缜就察觉到了她若有若无的针对之意,不过见她平常只是些许嫉妒酸言酸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显由得她去。 如今永宁侯世子归来,叶婉婉本来就忧愁担心不知该怎么面对丈夫,他可不期望有人再火上浇油。因此他一直悄悄关注着刘氏,就担心她被这个场合刺激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刘氏也是惯常春风得意惯了,猛然惊觉自己一家在这场繁华锦绣中终将成为过客,一时意难平起来!同样是儿子,都是嫡子,将来的出路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能不叫人失落顿生!所以说人都是得陇望蜀的,看到有更美好的,就开始嫌弃起眼下自己拥有的,生起不满足来。 冷笑了下,刘氏瞟了眼韩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永宁侯夫人咯咯笑道:“看着缜哥儿,我倒是想起了他如今下面还多了弟弟妹妹,也恭喜老夫人多添了孙子孙女,我们侯府人丁旺盛!” 刘氏早听说世子在边关收了妾室,还生下了一子一女,作正室的没人喜欢那些妖娆的妾室,她也不会没有眼色的在这个场合提她们。不过孩子就可以了,不管是哪个生的都是世子的孩子,永宁侯夫人也不能免俗的希望儿子多子多福开枝散叶。 果然,永宁侯夫人一听难免上心,忙问他们如今在哪呢,对从未见过面的孙子辈,老人家还是牵挂的! 常嬷嬷忙低头禀告:“说是世子骑马先进的城,小少爷小小姐他们都在后面的马车,稍晚些必到侯府的!” 永宁侯夫人吩咐:“派人去迎迎,不要晚了进不了城!” 常嬷嬷低低的答应下来:“是。”自有人下去吩咐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开v了,大家喜欢的继续支持哦,我也会努力做到日更的。如果有事不能更新的话,我会在读者留言下面写明,大家注意一下哦,看文愉快 40、第40章 听到刘氏提起世子的庶出子女,堂上有志一同的安静下来, 大家喝茶的喝茶, 有漠不关心的, 也有人含着自己的小心思, 不时的有人拿眼觑着叶婉婉。在他人想来,作为世子夫人一家主母,难免会看庶出的子女不痛快,心里肯定是不自在的。 却不知叶婉婉是真的不在意, 倒是韩维和韩敏兰悄悄的变了脸色, 相视一眼, 眼中有着不为人知的担忧。前有受永宁侯看重的韩缜, 后有长在父亲身边的庶出弟妹,想来感情必不会差,他们虽然是原配嫡出,却并没有感觉受到多少重视,一时也不知道到底哪边更具威胁了! 叶婉婉犹自心神不宁,精神也没有放在堂上人的谈话, 见大家安静下来还莫名其妙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永宁侯夫人一向不太待见长子续出的妻子, 尽管当时也是事出有因, 周全考量才娶了叶婉婉, 她还是看不上叶婉婉的性子。认为她太过清高目下无尘, 虽然没有坏心,但是不能担当起将来侯府主母之位这一点,就让她老人家不喜了。平常也是看她生了韩缜这个好孙子的份上, 才放任她去,此时也不禁关心起叶婉婉处理后宅事务的能力来,别的她可以不问,可是孙子她还是看重的。 永宁侯夫人既然提到了世子从边关带回来的,叶婉婉不管是讨好老夫人还是表现自己的贤惠大度,总该出来表表态,奈何她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呆呆的让永宁侯夫人不悦的拧起了眉。怎么地,莫不成还对多出来的庶出子女有意见不成?她知道叶婉婉作为一个女人多年守着一个儿子也不容易,但是世道如此,世子也是在外用性命打拼前程,得了荣耀妻子是能共享的。妾不过是玩意能随她摆布,孙子孙女可不行,别看满府十几个子孙,嫡系的才几个,只是庶出的她也看重。 别看永宁侯夫人自己对这些庶出的淡淡的, 分卷阅读47 并没有这么打压的举动,该给的也不会少了。表面上对那些孙子辈好似一视同仁,可是心里嫡庶还是分得清的。可是换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就希望媳妇能善待庶出的了,找谁说理去呢! 韩缜无奈的摇了摇娘亲的手,提醒道:“娘,真是太好了,弟弟妹妹就要来了,你不是才给特意收拾好院子了吗,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 叶婉婉醒过神,怯怯地望了永宁侯夫人一眼,细声细气地道:“儿媳已经为缜儿的弟弟妹妹各置了院子,只是儿媳少经事,也不知是不是妥当。而且儿媳手中的人手不足,一时也抽调不出足够的下人,还望母亲赐下妥善的人手,帮儿媳一把!” 在这之前韩缜考虑到叶婉婉的性情,还有问明了她的心理,知道她不想沾事,只想清清静静的度日,对世子也没有什么旖旎想法,最好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人打扰最好。因此提前商量好了,到时候安排那对庶子女的居所,至于人手最好让永宁侯夫人派人,自己干脆别沾手,也落个干净。 韩缜对宅斗是个生手,而且对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妹妹没有接触过,暂时也不知秉性如何,先远着些总是没错的。 永宁侯夫人瞟了叶婉婉一眼,知道这个儿媳心眼还是好的,不敢胡乱行事,因此也放缓了神色,也懒得去想她话里是真是假,点头答应下来,到时各派一个管事嬷嬷照看就是。 “谢过母亲!”叶婉婉真心诚意地道谢,她绝对想不到别的地方去,倒觉得自己是摆脱了麻烦,轻松了不少。 刘氏一撇嘴,叶婉婉竟然就这么放手了,她就不信叶婉婉心里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在外出生的庶出子女。 伸手一扶头上轻摇的珠串,刘氏笑着道:“听说我那小侄子就比缜哥小一岁,没准得侯爷青眼也移到后院,到时缜哥儿就有伴了!”她一副为韩缜欢喜笑意盈盈地样子,心里则是在想着,你小子不就是凭着侯爷的喜欢才在府中如鱼得水让人高看一眼,如今这个可是跟着世子长大的,谁轻谁重到时还有得瞧呢,小心失了宠,到时看你们母子是何下场! 韩缜面上摆出欢喜的样子,纯真无邪地道:“那敢情好,我最喜欢人多热闹了,我还想将所有认识的小伙伴找来大家一起上学练武,可惜不能。”他还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笑道,“如今好了,多了自己的弟弟,只有更亲近的,我巴不得呢!” 说着他向刘氏歪头一笑,“五婶,我跟综弟弟也好,不如我跟祖父说,让综弟弟也搬来后院,我们兄弟到时一起亲香亲香,相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说着他还跟被刘氏抱在腿上的韩综做了个鬼脸:“综弟弟,喜欢哥哥吗,想不想跟六哥一起玩啊?” 韩综记得这个哥哥每次都会送他好玩的玩具,也会逗他笑,一直很亲近韩缜。小孩子简单纯粹,一听喜欢的哥哥要跟他玩,当即就要挣扎着下地,嘴里奶声奶气地嚷:“要,要跟哥哥玩!” 刘氏变了脸色,谁,谁想将儿子送去后院啊?她虽然也时常嘀咕着永宁侯独独看重韩缜,而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另眼相看,却也明白被侯爷挑中的孙子可是还要习武的。他儿子聪明活泼,将来可是要读书考状元,做个清贵人,才不去行那些莽夫粗鲁之举。 她也不过是叶公好龙,只敢在心里嘀咕,真的儿子被永宁侯挑中了,她还要想办法推拒,她才不是叶婉婉这个没用的,一声不吭的就让人抱走儿子。 当下顾不上先去找韩缜这对母子的麻烦,一心安抚怀里闹腾着的儿子。 永宁侯夫人也是自那日韩缜生辰起,才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私下竟然结交了这么多的小伙伴,差不多有名有姓的勋贵世家的孩子都囊括了,一时一点也不怀疑韩缜的话,自己这个孙子确实是喜欢人多热闹的。对外府的孩子都如此倾心结交,更何况是同出一父的兄弟,而且平常和府里的兄弟关系都不差,跟谁都处得好! 老人家自然是乐意看到后辈子孙和睦相处没有芥蒂,这样家族才能昌盛久远,因此点头:“那弟弟妹妹来了,你得多看顾些!” 韩缜笑嘻嘻地表功:“当然了,而且我还收拾了好多的礼物玩具送给弟弟妹妹呢!” 一旁韩敏兰见机道:“祖母,我跟哥哥也给弟妹准备了礼物,弟妹年纪小,大家自然只有尽让着,祖母尽可放心!”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过你们懂事,他们毕竟是庶出又是小的,也没有你们让着他们的道理,也不可太纵着他们了!”永宁侯夫人最喜欢的还是嫡出孙子,担心庶出的孙子也不过是为子嗣后代计,此刻又操心起他们太实心眼反委屈自己了。 韩缜蹬蹬蹬跑向永宁侯夫人撒娇道:“祖母可不许因为他们小就偏疼了,一定要记得缜儿是你最喜欢的孙子才行啊!” 小孩子直白简单的吃醋争宠,只会让长辈欢喜,觉得是孩子的稚子之心,只有更疼宠的。 永宁侯夫人一把将韩缜搂进怀里,笑着道:“你这个猴头,谁还越得你去,跟你没见面的弟弟妹妹还吃醋呢!” 韩缜故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将头埋着不抬起来,一时大家都笑作一片。 气氛重新恢复了轻快,不管大家心里想些什么,表面上是一派祥和。 刘氏陪着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视线游移间却对上韩缜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却停驻在了韩综的身上,似乎在说:再挑事,我不找你的麻烦,我找你的儿子,看你怕不怕韩缜心里也很无奈,从前他心里多少还对后宅争夺有些心理阴影,不过时间久了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别府他是不清楚,可是在永宁侯府是没有这么多是非,府中还是蛮清净的。几房男人不提,几个儿媳妇间或有小心思,但还没阴暗到施展阴谋诡计的地步,最多就是像刘氏爱出头言语带刺尖酸刻薄,好在一切都还是在容忍范围。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针对那些后宅妇人,这些女人整日都困在小小一方天地里,眼界只看得到那方寸之地,这个时代对女性来说是不公平的,只要她们不主动招惹,韩缜还是愿意拿出最大的善意尊重对待她们的。 刘氏又惊又怕,五房现在还只有韩综一根独苗,平时可是视若珍宝,命根子似的。环视一圈想告状吧,又看看韩缜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别人都没有察觉,只好咬牙隐忍不提。 只恨恨的心里想,就知道韩缜这个小崽 分卷阅读48 子不简单,平时的好果然都是装的,大家都被他骗了。不过经此一吓,害怕韩缜真的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事来,以后刘氏当真收敛了不少,也少找了叶婉婉的麻烦,也是一件幸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的话,多留言啊,看文愉快! 41、第41章 世子韩重梳洗打理好自己却没有返回前厅,却是径直去了永宁侯的书房, 推开门, 果然永宁侯已经端坐在书桌后等着了。 “父亲。” “你来了, 坐吧!”永宁侯脸色有些凝重, 摆手让儿子坐下。 韩重一掀长袍在椅上坐下,清秀的面容阴冷无情,甚至带出了一分若有似无的邪气,即使面对永宁侯一身的气势也丝毫不收敛, 肆无忌惮的释放着。 永宁侯欣慰地看着自己倚重信赖的长子:“你如今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在边关这段时日虽然辛苦, 总算没有白熬!” 韩重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袖, 淡淡地道:“为国杀敌,为将之本份所在,儿子甘之如饴!”眼里幽深难辨。 永宁侯虽然不满当今抬举文官一力打压武将,却是一心忠君爱国,妥妥的保皇派是也,因此长子能为国杀敌, 守卫边疆, 他自然是自豪的。 “说说你这次的战事, 我不想竟然会惊动朝上, 叫你回京述职!”关于这次的战争韩重也只是在信中一笔带过, 永宁侯对很多内情都不甚了解。 照理武将三年一转回京述职,前次朝廷没有召还,而是命令继续留守关隘。虽然这次的军功是韩重出面斩获的, 但如今还不到三年一次的述职时间,而照以往的惯例,朝廷也最多是通报下令嘉奖,而不是直接让韩重回京述职,要知道这回京的将领是有很大的可能就呆在京中任职的。 韩重懒洋洋地开口:“大概是因为这次对方的首领身份特殊吧!” “不是说只是两千人队伍的统领吗?”永宁侯疑惑,这只能算是中等的军官,难不成对方还有别的身份? 韩重阴冷一笑:“不止,人家还是金国皇帝的十三皇子!” “皇子?皇子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还叫人轻易就包围斩了首级?”永宁侯也大出意料之外,砍一个敌国的皇子自然大快人心,可是永宁侯也听说过金国的十三皇子是金国皇帝现任皇后的幼子,就怕金国不会善罢甘休大动干戈。 朝廷紧急调回儿子,只怕也是想知道详尽的情况好制定对策吧。 永宁侯担心:“那你回来,如今边关如何,可曾提防金国那边为报仇侵犯边关?” 韩重沉静地道:“父亲尽可放心,我自有派信任的副将领兵对敌,当是无碍!” 事实上这些年金国的实力一直在削弱,内没有明主执政朝政混乱,皇帝老迈偏宠幼子,诸皇子争权夺利;外有蒙古崛起兴兵反叛,从初期尚能对蒙古进行压制,分化蒙古各部,从而镇压占上风。到后来的实力相当平分秋色,渐渐形成对峙的局面,双方个有输赢。而到了如今,蒙古各部渐有一统各部的趋势,兵强马壮刀锋直指长久以来为敌的金国,竟将金国打得喘不过气来,大有横扫金国的架势。 而金国如今朝廷糜烂腐败,对上蒙古一直胜少败多,实力渐渐被压缩,不敢直面蒙古强兵,就将视线对上了相邻的孟朝。 柿子捡软的捏,他们干不过蒙古,难道还怕打不过孟朝的军队吗?也不去管先前制定的盟约,见利忘义,对孟朝大动兵戈。 在孟朝和金国的边境一直没有少了争端,像是燕云十六州,也只拿回了山西境内的应州、寰州、朔州、和云州,和其他几个州,其中还有八个州都在金国的境内,像是后世的北京如今是属于金国的。 双方时常有摩擦,不过都是小规模的争端,甚至够不上最低烈度的战争标准,朝廷也是心知肚明,放任它去。 可是这几年来双方的交战却越来越多,边关也越多的受到金国的侵扰,他们无疑是将目光瞄准了孟朝,一则是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二则就是对孟朝的繁花虎视眈眈,想掠夺财富为己用,总之狼子野心磨刀霍霍。要不然金国十三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边境,说不得是被什么人挑动野心想挣军功,可惜撞在了韩重手上一命呜呼,死了也是白死。 永宁侯大怒一拍桌案道:“金国真是无信鼠辈,当时可是与朝廷签订了盟约互不侵犯的,如今竟敢堂而皇之的犯我边境!” 当初孟朝开国皇帝是有余力追击金国的,但是考虑到国内民生千疮百孔,百姓急需休养生息,再则还是顾忌着蒙古,朝廷没有直面蒙古的力量。所以就和金国定下盟约,双方休兵修好,孟朝甚至悄悄提供助力帮助金国对付蒙古,这都是双方朝廷心照不宣的事。 也是因着一纸条约,很多文官认为武将的用场不大,而且不明白开国皇帝为什么如此警惕蒙古,因为没有直面蒙古,所以对蒙古的崛起知之甚少,经过百年渐渐忘记了太。祖的叮嘱,对蒙古放松了警惕,更是轻视武备,不修兵事。 韩重不屑地道:“对蛮夷之徒,谈何信义?” 永宁侯摸着胡须,担忧道:“你虽然没有做错,就怕金国那边不会善罢甘休,万一跟朝廷交涉,让人交出你怎么办?”朝上的那些文官一向不把武将看在眼里,说不得为了平息争议免动干戈,真会做出牺牲自己儿子的事来。原以为儿子此番进京是好事,不想危险重重! 韩重却犹自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淡定无比:“父亲放心吧,金国内乱将起,无暇再为一个小小的皇子兴兵。此事我已经为圣上一一分解,讲明局势。圣上到时自有决断,端看明天的旨意吧!” 他眼中的戾气闪过,他倒看谁敢大胆剥夺他的功劳,想要他的命,他先要了别人的命! 提起当今圣上,永宁侯难免神情复杂:“你见过圣上了,心里作何敢想?”正是在当今治下,在陛下的支持下,文官才一步步成了气候,而武将才逐渐没落,兵权被缴回。 韩重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方幽幽的笑了,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慢慢地道:“陛下,他后悔了!” 当今已经老了,如今膝下十几位皇子,为了储君之位进行的争夺不会比金国柔和。而他发现,受他一力支撑强大起来的文官集团已经变成了一头不可控的怪物,他压制不了了。一旦他逝去,背后由文 分卷阅读49 官支持的皇子将陷入混乱,甚至有受文官夹持,受人摆布成为傀儡的可能。你说这个一贯惟我独尊,高高在上冷眼看下的皇帝会受得了吗? 他如今迫切的需要改变眼前的政局,就像当初抬起文官打压武将一样,他需要一把刀来为他限制文官集团,而他选择的继承人只要保持两边的平衡,行中立之道就行了。而韩重的出现恰到好处,他知道皇帝需要什么,而自己会给皇帝想看的一切,忠心,能力,直到他完全的信任他。 永宁侯觉得自己也老了,他不知道韩重的打算,而且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告知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常的有主见,从很早的时候起他就猜不到他的心思了。 他叹息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既然你说明日陛下就有旨意下,想来是有把握的。等到圣旨下来,我也上一本让爵,你直接袭了着爵位,到时陛下必是准的。” 韩重道:“父亲不必如此!” 永宁侯摇手:“这府里早晚是你的,这事我自有主意,你不必再劝了。只是,到时你袭了爵位,这世子的人选你可是想好了?” 韩重深幽的眼神一动,心里了然:“父亲不想封韩维为世子!” 永宁侯尴尬的摸了摸胡子,照说嫡庶分明,长幼有序,下一任永宁侯世子无力如何都该是归属于韩维。只是他看不上韩维,心里总有些不满意,所以也探一探儿子的心思。 韩重一笑,轻声道:“看得出来,父亲很是偏爱韩缜,这个孩子能讨了父亲的欢喜,想来必是不差的。不过,”他话锋一转,坚决道,“长幼有序,自有规矩,不然该是乱家之道。父亲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世子定然会是韩维的,不然长宁侯府也不会罢休的,我暂时可还不想和长宁侯翻脸。”韩重悠悠的轻笑。 等到他袭了爵位,他会当即上折让韩维作世子的,也好安安别人的心。 永宁侯看儿子有了决定,也只得作罢,难道他不知道规矩,固然有对韩缜的偏爱,更多的是源于对韩维的失望。永宁侯府始终是武将世家,军中才是永宁侯府的根基,而韩纬看着就一副文弱的样子,而且更亲近长宁侯府,等到了韩维这一辈,他真怕传承断绝永宁侯府名存实亡不复存在了啊! 永宁侯叹息:“你也见过缜儿了吧,我看他性子不似他的母亲,也不像你,也不知像了谁!” 说来韩缜不仅性子不像父母的,相貌在所有的孙子中也是顶好的,倒是韩维长得更肖似韩重,两人一看就是父子。 韩重想着那个笑眯眯对自己亲近无比,眼中却是对规矩毫无敬畏之心的儿子,心里漫不经心的想,还是挺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日更,有事我会在读者留言下请假,大家留意。更新时间会在十点前,超过十点各位不要等了,乖乖睡美容觉哦! 喜欢留言,晚安! 42、第42章 韩重并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他的感情内敛隐蔽, 惯常于俯视一切, 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心。对于身边人如此, 对儿女也一样, 他养着他们衣食无忧,对于其他的漠不关心,自有下面办事的人操心。他也不需要知道他们想什么,只要懂得敬他畏他就足够了。 不过韩缜显然是个意外, 从第一次收到那封别扭古怪的家信开始, 用他那锲而不舍堪称厚脸皮无畏无惧的行为, 在他淡漠的心底留下了浅浅的印象。如果韩缜知道世子初期收到他的信都是当作打发闲暇时候的消遣来看的, 说不定要跳脚,那可是他绞尽脑汁才做来作为加深双方感情的道具。 总之对于韩重来说,韩缜这个儿子很新奇有趣,在细水长流的信件投递中,韩重从初期的不加理会,当后来拿着打发时间, 再来就是心血来潮的会回上一两封信, 感情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加深的。 可以说从韩缜身上韩重第一次领会父亲这个身份带来的感受, 被自己的儿子信赖撒娇, 被崇拜敬仰, 可以喁喁细说身边的大小事件给你听,会被毫无顾忌的讨要东西,很新鲜奇特, 韩重并不讨厌这样的父子相处。 不过他转头再看身边的小儿子,畏畏缩缩的对着他不敢上前,顿时意兴阑珊起来。对韩缜这个儿子感觉再好也只在纸上,父子感情总是虚幻的,韩重暗想着如果见面时这个孩子让自己失望的话,就将他扔在府中自生自灭,以后都不再理会。 好在韩缜没有让他失望,就像是从信中走下来的孩童,真实的亲昵的依偎着他,亲近得仿佛从来没有隔阂就在他身边长大似的。 人的感情都是有偏向的,韩重并不否认自己对韩缜的喜爱,几个儿子中他唯一看重的就是韩缜。 如果韩缜连自己都能够讨好的话,他也就不难理解父亲对在身边养了两年的孙子如此偏爱,甚至为他考虑以后。 不过他的决定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也知道永宁侯的不甘心,韩重开解道:“父亲器重韩缜,当知他未来潜力无限,生为我永宁侯府的男儿,岂能与兄长挣区区世子之位,而不知自己去开创一片天地,也有愧父亲的教导。而且如今他还小,父亲想为他争取世子之位,那你知他自己可有这份心?” 他看重的儿子怎能困囿于一府之地,将眼界局限于此,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任他一展拳脚。 永宁侯摇首认了:“罢了,随你去吧!”不到必要的时刻,他也不想行废长立幼之举,好在韩缜还小,他精心培养几年自有前程,总不会叫韩缜吃亏就是。 在书房里再商讨了些事,就有下人来叫人,原来是前厅准备开宴,父子俩收拾一番就起身去了前面。 ‘荣寿堂’正厅,乌压压一群的人,原来是世子在边关所纳的美妾连着所出的子女都到了,此刻正拜见永宁侯夫人。 因为厅中大都是女眷韩良和韩毓早避了出去,因此那两个妾也就没有避讳的被带到了‘荣寿堂’,一人怀里抱了一个孩子,身后也是奶娘随身侍候的一大群。 到了堂中,两妾放下孩子,袅袅娜娜的上前几步跪下行礼请安:“奴雪柳,雪樱拜见老夫人!”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是四岁的男孩已经取名叫韩云铭,女孩子三岁叫韩敏月,两个娃娃俱是粉雕玉琢,雪人儿似的讨人喜欢。 两个孩子想来在路上已经被人教导了规矩,此刻也像模像样的行 分卷阅读50 礼,奶声奶气地道:“给祖母请安!” 不说别人,就是韩缜见了也觉得可爱伶俐,想上前摸一把,更是喜得永宁侯夫人故意笑对韩缜道:“猴儿可被比下去了,我瞅你弟弟妹妹比你长得好!” 韩缜不在乎的拍手,嘻嘻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在他们都是我家的弟弟妹妹,没得便宜了别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拉着韩云铭的小手道:“来认识一下,我是你六哥,路上累不累啊,可渴了?我叫丫鬟上果汁。” 韩云铭显然有些怕生,他猛地缩回手背在身后,乌黑的眼珠急切朝一边的生母看去,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一旁的小女孩则呆立在那,乖乖巧巧的。 韩纭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很不待见他家六弟突然冒出来的庶出弟妹,他觉得这些人太讨厌了,只会抢走父亲的宠爱。只有六弟傻傻的,还好心地往前凑。 “祖母,弟弟还怕生呢,你来哄哄他!”韩缜不以为意,转头求助永宁侯府夫人。 永宁侯夫人笑呵呵的看着,她自然乐意见孙辈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当下招了招手让两个孩子近前,拿了些果子点心给他们,引着他们说话。 韩云铭看了眼姨娘,方乖乖地走了上去,而韩敏月显然是看着小哥哥走的,有样学样的跟着。 从头到尾永宁侯夫人的视线就没有放在两个妾室身上,任她们行过礼冷落在一旁,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们似的。 厅中的人自然是很有眼色照着永宁侯夫人行事,只围着这一对孩子凑趣,夸他们长得好,做长辈们的自然也有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送上,大家说笑不停。 旁的兄弟姐妹早知道家里要来两个弟弟妹妹,自也有礼物相赠,不过是个意思好玩。 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样的日子里,没人会存心找不痛快,表面上大家都一团和气。 就是韩纭也随手拿了两件玩具送人,不过他是不会主动上前交好的。 韩缜抽空扫了叶婉婉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显然是不在意的,也放下心来。不过他倒是好奇的打量了那两个妾几眼,只见其中一人身材修长体格风流,柳眉雪肤,花容月貌,然而却不显得轻佻,安安静静的垂眸站着,不卑不亢自有风度;另一人娇小妩媚,眉眼间灵动非常,也是生的极好的相貌,自有风情,却并不觉媚俗。实在是两个各有千秋的美人,且不落俗套,韩缜不违心的说,貌似比他出身伯府的娘亲也差不到哪去! 韩缜抽了下嘴角,他似乎察觉到了他世子亲爹的一个喜好,感情人家是钟爱美色啊! 当然不管韩缜心里再怎么样的不认同,他也知道在现今这个社会的环境下,世子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如世子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你对他说什么对妻子忠诚,守身如玉,那无异于与牛弹琴,人家说不定还以为你是疯了呢! 韩缜庆幸的就是亲娘对世子没有男女之情,这样就不会受伤,在后宅里的日子也会相对好过些!要不然,韩缜不敢想象自己该有多头疼,还得插手处理父母的感情,哎,就让他们‘相敬如宾’吧! 待会永宁侯父子就要过来了,两个妾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此时叶婉婉好歹有了准备,忙吩咐人将两人及随身跟着的人都送到世子的‘墨居’去,只将随身侍候小主子的奶嬷嬷留了下来照顾。 两个妾也安安分分的,听候吩咐只飞快地瞟了眼被围在永宁侯夫人身边的孩子一眼,就垂头跟人下去了。 韩缜暗暗点头,两人都没有在这种场合闹幺蛾子,显然都是极有眼色的,或者不知分寸的人也留不下在世子身边。这样他就放心多了,起码不用担心世子将来为了美色来个宠妾灭妻的,世子亲爹还是个拎得清的男人嘛! 等到了下衙的时候,大爷也回来了,在路上碰见了永宁侯和世子,大家一起到了‘荣寿院’。 众人重新厮见过,认了人,方一起前往宴会厅。 永宁侯细细打量过韩云铭,他原先以为这个孙子养在儿子身边,该是不同的。不过一见难免失望,一看就是经过精心侍养的,那皮肉细嫩娇养的一点也不比在京中高门宅院里长大的差。这绝对不是儿子的意思,看来是身边的人自作主张,不过儿子也放任自流没管,显然他心中也并不看重这个孙子! 厅中分男女两桌坐下,永宁侯夫人领着儿媳孙女一桌,永宁侯带着几个儿子孙子一桌,看着都是满满当当的人,也当得是人丁旺盛了,还有在外的四房没算进来呢! 这次是为了世子归来举行的接风宴,自然是席面丰盛,永宁侯也是老怀欣慰举杯畅饮,席上的人自然是奉陪,一时觥筹交错,大家欢声笑语不断。 女人桌上自然不会冷场,韩敏兰边陪笑,一边用眼角余光关注着男人这桌席上的情形。永宁侯威严端肃不苟言笑,自顾自喝酒,和儿子们少有交流。大爷为人木讷少有言语,世子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敬过酒后,兄弟们少有敢上前搭话的。三爷在府里存在感薄弱,也知道亲爹最不待见自己,轻易不开口。唯一剩下的只有五爷韩毓,性子活络还能说上两句。 不过也不能光让五爷一个人说啊,韩缜非常机灵的捧场,他本来就善于交际,和谁都能说上几句,此刻和五爷你一句我一句逗趣不让场面冷下来。让五爷也不禁对这个小侄子刮目相看,平时接触得少,不想这个侄子这么和自己的胃口。 接着还拉着韩纭出场表演了一番最近习武的成果渲染气氛,让大家哄堂叫好,连永宁侯面上也带上了笑意。 韩敏兰暗地里叹息,自己的这个哥哥本性还是太过温和沉静,大面上不会出错,可是一碰到这种场面,就显得不够灵活主动,倒让韩缜出了风头。 临回府时,外祖母还特意交待了,让他们兄妹多亲近父亲,可是不管她作何表现,父亲始终是淡淡的,待他们姐弟并无另眼相看。 不过韩敏兰观父亲对待养在身边的庶子也是淡淡的,并不见优待。也许是出于直觉,她始终觉得父亲对韩缜该是不同的,一如永宁侯对韩缜的看重,她暗晒,莫非他们兄妹真的就不如继母所生之子不成! 收回视线,韩敏兰就对上了旁边正拿着一块蜜糕磨牙的韩敏月,小姑娘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正好奇地对着她眨啊眨! 韩敏兰下意识优雅一笑,随手拣了块 分卷阅读51 虾腊给她,安抚地摸摸她的头,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拿帕子擦了擦。 等到宴会结束,再说笑了一会,永宁侯就吩咐散了。 因为还牵挂着明天的圣旨不知福祸,永宁侯也无心长留,永宁侯夫人只当侯爷累了,因此忙打发众人回去,自己跟着照看侯爷。 送别了永宁侯夫妇,各房道过晚安,也各自回转。 而永宁侯世子带着妻子儿女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在前面走着,喝了点酒似乎也让他放松了不少,懒洋洋地随意行走在路上,周身的气势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叶婉婉牵着韩缜的小手低头远远地跟在后面,因为担心亲娘,所以韩缜特意没回‘逍遥居,今晚打算留宿‘墨居’,反正院里本来就留有他的住处。 而韩纬和韩敏兰则安静的跟随在后,韩云铭和韩敏月毕竟年纪小,经过一路舟车劳顿,此时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看样子都昏昏欲睡了。 ‘墨居’已经是灯火通明,走进住院,此刻雪柳,雪樱领着侍候的人早已等候多时,一见着人当即恭恭敬敬的上来请安。 韩重没看她们径直进屋,叶婉婉不知所措的看了她们一眼,韩缜拉着他娘直接就走了过去。随口吩咐道:“弟弟妹妹都累了,别扰了他们,春露你带人下去安置好了!” “是!”春露当即引着奶娘走向先前世子夫人安排好的院子,至于侍候的人手就先由原来的人吧,反正到了明天自有安排。 临走还没好气的白了两个妾一眼,真是没眼色,世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跟夫人一家团圆欢聚,她们眼巴巴的出来做什么,真碍眼! 不同于韩缜想着两人‘相敬如宾’就够了,世子夫人身边的一干丫鬟还是期盼着世子夫妇和谐,要是能再生一个小少爷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世子喜欢美人!今天只有一更! 43、第43章 雪柳和雪樱相视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 显然她们心里也明白初来乍到的还是孩子最重要。当即干脆转身跟着自己孩子的后面去了, 亲自去照看才放心。 韩敏兰默默地看着, 随即莞尔一笑, 收回视线跟着兄长走入主屋。 屋内,永宁侯世子沉默饮茶,室内明亮的光线打在他冷漠平淡的脸上,令人不可捉摸。叶婉婉局促不安地坐在一旁, 眉宇轻蹙有着淡淡的忧愁, 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柔美, 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女人的脆弱。 不过显然并不符合世子的审美, 夫妻俩全无交流,气氛冷漠沉闷。 韩缜转了转眼珠,插到两人中间,趴在亲爹身上,转而问起世子的军中生活。韩重垂下眼眸,懒洋洋地随口应付着。 叶婉婉则轻吁了口气, 怎么办, 觉得世子好可怕! 等到韩维兄妹进来的时候, 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幅父子亲和的场面, 韩缜如一只小猫围着永宁世子打转, 而世子这只猛虎却放纵了他的靠近,态度放松随意,丝毫不见疏离, 让韩敏兰收缩了下瞳孔。 敛下眼中的神思,韩维带着妹妹重新上前见礼,这算是他们一家单独的团聚。 韩重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坐吧!” 见到兄姐,韩缜也乖乖地守着礼仪起身打招呼,还主动的接过下人手中的茶壶殷勤为他们斟茶倒水。 在外人面前,韩维兄妹表现的教养一直很好,含笑接过茶,谢过了弟弟,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 韩维一直敬重渴慕父亲,不过彼此都太生疏了,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对着父亲冷淡的态度竟张不了口。 “我听说你一直跟着先生学习,如今学得如何了?”放下茶杯,韩重方开口问道。 听到父亲主动询问,韩维有些激动地红了脸,略有些紧张结巴地道:“还好,先生说儿子今年就可以下场一试,不过儿子想着再有把握些更好,就延到明年!”事实上先生说他考童生还是没问题的,想中秀才在两可之间,他就想着再学一年到时一鼓作气考中秀才,也有面子。 韩重点头:“不错,那你继续努力,为父看好你。我们侯府在文章一道上不甚出色,你作为弟弟们的兄长,当做好表彰给底下带个好头!” “是,儿子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韩维那张肖似韩重的脸上顿时神采奕奕,显然来自父亲的鼓励让他十分受用。 一直以来韩维都知道自己不得祖父永宁侯的喜欢,就因为他身为嫡长孙却弃武从文,让永宁侯失望。少时对习武的抗拒他早已经不记得了,他有记忆以来都是外祖一家对自己的亲厚,回到永宁侯府倒更似陌生的客人,少了归属感。 而且外祖母一直不想自己习武,一是不舍得自己吃苦,二来为他分说过局势,直言现今文官高贵武将低贱,学文才有更好的前程。而且他将来是要继承永宁侯府的,就是什么也不做,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少不了,何必一定要白白吃苦。要想从军,底下的兄弟们任他挑选,到时自有人为了前程挤上来,他只要冷眼看着就好。 他,他心底也是认同外祖母所说的,而且他看朝中的风向,一直以来也都在印证外祖母说的是正确的。现在父亲不仅没有冷言相待,反而认同他的努力,不由高兴的咧嘴笑。 韩敏兰也在一边轻抿唇,为父亲看重兄长欢喜。 韩重眼眸幽深,轻声道:“我在外多年,你们兄妹也多亏岳父母一家照顾。如今诸事未定,暂且抽不开身来,等到我料理完毕定会登门拜谢,你们平时也要代为父多孝顺他们老人家才是!” 韩重说得郑重诚恳,兄妹俩忙起身应下。 韩重点头,温声道:“好了,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改日再说不迟,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 “是,儿子/女儿!告退”两人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别,叶婉婉忙吩咐派人跟着,好好送他们回去。 韩缜一直安静的坐着不插话,见兄姐要走了,才起身相送。 韩敏兰不动声色的扫过他一眼,才转身跟着兄长走了。 兄妹俩走了,室内的气氛因为少了两个人反而更僵硬了,叶婉婉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世子抬眼看了韩缜走近的小身影一眼,语气里带了丝嘲讽:“怎么,你兄姐都离开了,你还不走?” 韩缜无辜的眨 分卷阅读52 眼,撒赖道:“我想跟爹爹多亲近亲近,再说会话嘛!”他也知道照着规矩,亲娘要责无旁贷地服侍世子亲爹,这是免不了的,他不过是想拖一时是一时,起码让娘亲不要太紧张了。 韩重阴郁的眼神扫过一旁的妻子,那冰冷带着寒意的视线让人不自觉的瑟缩。他无所谓自己妻子是个怎样的人,是美是丑无妨,是无能柔弱也罢,无法担当起教养儿子的责任也没关系,但是却不能是个让儿子把太多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的母亲。 韩重发现儿子对他的母亲太过上心牵挂,这是他不赞同的。他一向认为想做大事的人必须有决断,感情挂碍不能太多,否则只会牵绊了手脚。他对韩缜期望甚深,绝不希望他把精力浪费在后宅女子身上。 当然韩缜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不认同,因为他习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身边的人,而作为他关系最亲密的叶婉婉,就是他首当要保护的人,护她一世安详。 韩重站起身,直接把他扫地出门,冷哼,当他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吗? 韩缜跳脚,不过知道再没有儿子管着父母相处的道理,只好无奈地朝春风示意,让她随身都看着照顾,好歹有熟悉的人手在身边,她娘该好受些。 叶婉婉默默看了被扔出门外的儿子一眼,低头柔顺的起身,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女人嘛忍一忍就过去了! 春风忙跟了上去,她知道自家小姐有些胆怯,毕竟世子除了新婚那一晚,基本上就是个陌生人,不自在是难免的。可是现在世子回来了,第一晚夫妻和谐那才是对正妻的尊重,反而有些欢喜。 韩缜气鼓鼓地回了自己原来的居所,他觉得世子亲爹实在太粗鲁了,哎,希望他对娘亲温柔些! 第二天,韩缜早早就睁开了眼,迅速地打理好自己,就直奔正院而去。 一路上早起打理庭院的仆人朝他问候,他都没顾得上回应,哒哒哒地跑过。 “哎呀少爷,你怎么这么早,夫人也刚起呢!”春露正端着一盘洗脸水出门要倒,看韩缜心急火燎的跑来,忙招呼。 “春露,我娘已经起了吗?那我爹呢,也在?”韩缜看春露的表情挺平静的,也放下心来,有心问清状况。 “世子爷一早就起来出门练武锻身去了,房里只有夫人在,少爷你要进去吗?”春露偏头道。 “我去见我娘,春露你去做事吧!”说着,韩缜迈进了门。 世子夫人叶婉婉已经梳洗好了,此刻在外厅端坐,春风正帮她打理长发,见着儿子惊喜一笑,忙招手让他过来。 “娘,你还好吧?”韩缜靠过去,细细打量娘亲的神色,见她懒懒的,脸色有些苍白,倒不见惊惶之色。他作为小孩子也不好问的太明显,只好隐晦的问了一句。 “我还好啊!”叶婉婉反倒诧异的瞟了儿子一眼,她觉得自己是闯过一关,接下来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正想着收拾好东西回‘潇湘苑’呢,她还是更喜欢在那里的生活。 春风放下手上的活,忧心地朝着韩缜道:“少爷,你也劝劝夫人,以往是世子不在府中,夫人自然是想住哪就住哪。可如今世子回来了,还带着两个美妾,再搬出主院,不知道的还不知怎么编排呢,也没得便宜了别人,还是留在主院住的好!” 韩缜转头问母亲:“娘,你想回‘潇湘苑’住吗?” 叶婉婉点头,柔柔地道:“我还是习惯‘潇湘苑’,在这里惯不自在的。”好像到处都充斥那个男人的气息,让人屏息。 韩缜拍案决定:“那就回‘潇湘苑’,难不成我娘还要为了住的不痛快,自然是想住哪就住哪!” 既然叶婉婉无意世子的宠爱,那当然是自己舒服更重要,只要他爹不头脑发热想着宠妾灭妻,她娘不管住哪里地位都是稳得。一个区区主院即使他娘不住,他看有哪个敢有勇气沾染,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对‘墨居’的下人还是有几分掌控的,难不成还不能让他娘自在地活着。 韩缜对春风道:“娘亲开心最重要,再说不是有我吗,不会让娘亲受委屈的!”他知道春风她们没有坏心,只是怀着这个时代下人普遍的心思,认为女主人应该讨好男主人,才能在内宅过的更好,地位更有保障! 不过韩缜更在意叶婉婉的个人意愿,她淡泊宁静,求得是自在无为,哪何必勉强她呢?这个时代女人已经够苦的人,他只愿自己的娘亲在一方小天地里与诗书作伴,自由自在地活着。 春风无奈,看夫人已经欢喜的笑出了声,像个孩子似的。她习惯了听从韩缜的话,虽然心里不赞成,还是闭嘴保持沉默。 叶婉婉斜斜的依靠在榻上,纯白的面容上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纯真之态,她的环境一向简单,因此心思浅白,一些烦恼也很少放在心上,也过的比一般人快乐。 韩缜见春风下去了,周围暂时没有别人,难得好奇的问:“娘,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爹吗?” 叶婉婉为难的看了儿子一眼,她知道韩缜很是喜欢这个父亲,因此含蓄地道:“你知道的,娘还是喜欢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一点,你爹他,他毕竟是将军!”世子长得一般,而且一身的气势骇人,还真是很难喜欢的起来。 韩缜‘噗嗤’一笑,世子爹的长相和他娘亲喜欢的俊美一挂还真是差着不少,不过他看他爹也不像喜欢他娘寡淡这款的。 夫妻俩各有喜好,可惜时代所限,男人可以肆意的风流快活,女人却必须恪守三从四德,一身少有幸福! 幸好他娘很能自得其乐,抱着话本就能很开心,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将他娘教养成这样的人? 当初永宁侯府迎娶叶婉婉也是打探过的,一则是因为她出身伯府身为嫡女身份够得上。二来也知道她虽是嫡女,但是生母早逝,归继母教养,性子温婉柔顺,不会对先头的嫡出子女有什么坏心。当时顾忌着长宁侯府,为着韩维和韩敏兰着想,不可能娶家世太好本人太出色强势的继室,世子韩重也是默认的。 唯一没有想到的大概就是诚宁伯继室压根就没有对叶婉婉施手管教,而是干脆地放任自流,什么也没做。继母没有慢待她,却只是放手不管,就轻轻松松废了她,还不落个坏名声。 叶婉婉是顺着天性自由成长着,比起同期其他的侯门闺女,她的生活无疑无拘无束幸福多了 分卷阅读53 。父亲诚宁伯不会插手后宅女儿的教养,兄长男女有别接触得少。要不是继母本身没有儿子,懒怠伸手,叶婉婉还真不一定能带着嫁妆完好的出门。 所以外人只道诚宁伯嫡女性子内向温柔,不善言谈交际,却不知道她压根没被教过管家的事,性子早已定了。 而且在叶婉婉眼里继母还是个不错的人,从来没有坏心眼的好人。因此她对着韩维他们也是干脆的放手不管,诸事不插手,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韩缜依着她道:“没事娘亲,以前该怎么过,以后还是照样子,如果你不喜欢父亲的话,就少见面,想来父亲也不会在意的!等到待会两个姨娘来敬了茶,我们就回‘潇湘苑’,往后也不用去理会她们,只让她们去服侍父亲吧!” 她们挺好安分就好,如果不安分的话,他可不是什么真的无私的好人,自会让她们服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愉快! 44、第44章 昨天大家都累了,永宁侯夫人早就吩咐过今天各房都不用去请安, 因为韩缜还要赶着上学, 因此陪着用饭完毕没有等到世子出现, 就直接就去学堂了。 不过韩缜还是谨慎交待了春风和春露, 待会两个妾过来请安敬茶的时候多看着些,到时不用多加理会,照着程序走过一遍就行,然后回‘潇湘苑’关门过日子。 不过这两个妾够聪明的话, 就知道怎么做才对她们是最好的, 但愿她们一直知分寸才好! 春风和春露应了, 不过就是两个妾, 她们还是自信能应付的,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夫人! 韩缜这才带着人急匆匆地往学堂赶,到课堂时,几个堂兄弟已经都来了,正各自专心地背着眼前的书,好在他没有迟到。 韩纭向他挤了挤眼算是打招呼, 就急忙把注意力转回到今日要完成的课业上, 韩缜一笑, 接着忙放下书包, 然后向先生问好。 谢琦身前一杯清茶, 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见了韩缜只是稍一点头道:“先练字吧,把昨天的份补上!”此时韩缜的学识还可以在短时间内慢慢补上, 可是一手好字却是需要持之以恒勤练出来的,在考场上也是至关重要。谢琦有心想让他早点下场,难免督促严格。 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相处,谢琦也摸清了几个学生的习性资质。对韩纭他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不会一味要求他背下整本书,而是分段限时背下,每次都卡在他刚好能做到的耐性内,不至于让他产生畏惧之心,反而充满成就感,逐步建立自信心,觉得没有那么困难。 在下次再逐一解释字义或者典故,他讲得清晰明了,而且一些名人故事随手拈来,让人听了趣味横生,好动的韩纭也不由听住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记了两三百字了! 因为下午韩纭和韩缜要习武,谢琦在早上重点放在他两人身上,韩纬和两个刚启蒙的小孩子都是自己念书的多,下午则是进行解答释义,根据每个孩子不同的状况进行教学。 韩纬缺少天分,需要加以点拨引导,在读书很是静得下心来。而两个小的里面,韩云清更突出些,也学的更快,谢琦也放了更多的心思;韩云静也是普通的水准。 反正韩缜觉得自己是没请错老师,能找到一个能因材施教而不是胡乱教一气的老师也是不容易的! 因为想买下‘书香阁’周围的店铺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还在交涉中,因此谢琦也先静下心来,和韩缜修修改改的完善计划,两人因见解不同时有争辩,双方都还在适应调和中。 韩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摆好东西,执笔认真的完成作业。 不知不觉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韩缜放下笔,活动了下手指,才拿着写好了的作业送上去给谢琦检阅:“先生,你看我的大字!” 谢琦接过一一看过去,间或用红笔圈出几个不错的字,不足的地方也会指出来。阅罢,他叹气:“你的字风骨初成,归根究底还是笔力太弱,看来一时半刻我还是别指望着你下场了!” 韩缜嘻嘻笑,调侃道:“先生要有耐心啊,拔苗助长可是不成的!”反正他不急,才不要为了克服困难,就为难自己的身体。他就是再等两年,那也比同龄人超出很多了,顺其自然就好! 谢琦忍耐地喝了口茶,他怎么瞧着这破小孩轻松的表情就不顺眼上火呢,敢情急着只有他一个! “昨日你父亲归来,为师还没恭喜你呢,祝贺你一家团圆!”谢琦知道永宁侯世子离家五年了,韩缜这个学生怕还是第一次见父亲。 “哈哈,同喜同喜,多谢先生!”韩缜眉开眼笑。 谢琦晃了晃手里的书本,眯眼打量他:“你好像很高兴,看来世子对你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谢琦大致了解韩缜别看年纪小,心思藏得可深了,一般人很难知道他表现在外的是真是假,不过他感觉这次韩缜应该是真的。 韩缜拧眉,嘀咕道:“对我不错吗?暂时还感觉不出来。不过我是很喜欢我爹,觉得他当我爹还是可以的。” “为何,你可不像是轻易被讨好的人!”谢琦道。 韩缜噘嘴,世子爹才没有讨好他呢,相反自己还得小心拍马屁逢迎,有一个气场强大能力高的爹,他也是不好混啊! “因为他是军人啊,在边关保家卫国,沙场杀敌饮血,我敬重他!”这是韩缜第一次坦白为何轻易接受世子这个爹的原因,抛开其他的因素,单是军人的身份就天然的让韩缜对这个父亲有了好感。 很多男人都会有一个军人梦,梦想成为保家卫国的英雄,特别是在古代以冷兵器为主的战场,只有比现代更残酷激烈,士兵要直面冰冷的刀锋,比起现代战争更需要勇气血性。从前韩缜最佩服的就是当兵的人了,所以韩缜是发自真心的敬慕崇拜永宁侯世子,觉得他是一个值得让人敬佩的男人。 谢琦默默听完,正色道:“琦也同样敬佩世子,他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将军马上为国杀敌,可敬可佩!” 韩缜与有荣焉的收下先生的赞赏。 “不过世子此番进京述职,我看没有意外的话,想来你们侯府很快就迎来喜事了!”谢琦老神在在的道。 “哦!”韩缜眼珠一转,他也猜到他爹既然被召回述职,那很大可能会调动职位,甚至直接留京。而且他看 分卷阅读54 他爹好像一副留在京城的架势,把女人孩子还有随身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搬了回来,也不像是回边关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到时留在京城的话会是什么职位,“承先生吉言,到时如果真是喜事的话,一定请先生喝酒!” “那看来我是不用等太久了!”谢琦悠悠的道。 而事实上,谢琦说的很快就被言中了,即使身在课堂,韩缜等来也收到了好消息,喜事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这酒还真是请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了,明天见! 45、第45章 皇帝并没有让人等太久,传旨的太监在午时前就上门传旨, 永宁侯府忙大开中门, 摆上香案。永宁侯夫妇更衣毕, 方和永宁侯世子一起跪下接旨, 其余无关人等远远地在后边跪着。 传旨的大太监白白胖胖,圆润的脸上一团和气,等底下人都跪好了,他才慢条斯理的拿出圣旨宣读:“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将军韩重, 领军挥杀, 斩首破敌, 为国浴血沙场,不畏劳苦,朕心甚慰。卿之勇武,智计百出,朕之幸甚,民之幸甚, 国之幸甚。即日起, 封黑旗军大将军, 领正三品衔, 命抽调京城各处守卫军, 重建黑旗军,重振我朝君威,为国效力。钦此!” “臣韩重接旨, 谢主隆恩!”韩重双手接过圣旨,方站了起来。 大太监笑眯眯的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陛下对将军可是寄以厚望,将军前途无量!” 韩重眯眼,沉声道:“惟赖陛下垂恩看重,韩重只有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好好,将军一派忠心,真是忠臣也,奴当转告陛下!”大太监笑容可掬地道。 永宁侯夫人早已准备厚厚的封赏打点,言语间很是客气,那厚厚的红包让传旨的一干人都很是满意。当下拒绝了挽留招待,痛快地打道回府。 送走传旨太监,永宁侯谨慎将圣旨放进楠木做的匣子内,裹上黄绫,带着人将之供奉在家族祠堂内。 一时整座侯府都沸腾起来了,毕竟永宁侯府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圣旨了,这是一件大喜事啊! 打发掉闻声而来的家人,顾不上解释,永宁侯和世子先去了书房。 依次坐下,让侍候的下人退出门外,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俩。 永宁侯感慨着摸着胡须,脸上的神情也说不上是喜是忧,良久方道:“不想陛下竟有此打算,将此重任托付与你,也忒为难人!” 永宁侯原先以为皇帝最多让儿子在京城守卫军中任一军统领,如今却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了。 何为黑旗军,黑旗军曾是本朝开国皇帝起义时所领导的军队,它转战四方,击溃过南宋小朝廷,也曾正面抗过金国士兵,打得他们四散溃逃,是所有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是精锐中的精锐。 它一直归属于太。祖领导,在旗下出了无数的名将先锋,大多数都成为了开国功臣,现今京城中的武将勋贵,祖上大都跟黑旗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永宁侯祖上,先祖本就是黑旗军内的一名队长,因为打仗有天分,后来慢慢分出去独自领军。 在国家初定时,黑旗军以全国精锐之师,驻扎京师守卫京城。后来慢慢分化出去,分为三大营,余下的拱卫皇宫京师,后被太宗皇帝撤销黑旗军名号,即为现在的禁军。 名义上来说,黑旗军凌驾所有军队之上,京中其余军队当归他旗下。然而事实是黑旗军徒留一个名号,兵员被打散入各军旗下统管,韩重如今只是一个光杆司令。 而想从各军中抽调人手重建黑旗军,各营又如何甘心,说不得会横加阻挠,只会送出些歪瓜裂枣,真正的好兵肯定是自己藏着的。 韩重轻笑,眼神幽深:“父亲何须担心,如果不难,那儿子何以能得陛下垂青赋予重任,又如何凭此建功立业,重振侯府神威?黑旗军一定会在我的手上重建。” 永宁侯吁了口气,压下所有的担心,接下来只能是全力支持儿子所为,如儿子所说,真的成功了,侯府的声望将更上一层楼,同时也进入政治权利的中心,占有一席之地。 永宁侯沉吟,疑惑不解道:“我观陛下此番行事,与往日大有不同,如此痛快下令让你重建黑旗军,莫非还有其他的缘由?” 当今这位陛下啊,他倒也不会如前朝般赤裸裸的压制贬低武将,起码领兵在外的将领还是有相当的自主权,并不会做出如宋太宗战前对将领赐阵图的蠢事来。他只是无限制的抬高文臣的地位,以文抑武,从精神上进行打击,从而将武将踩在了底下,自觉低人一头。 加之国家承平已久少有战事,除了极少数守卫边关的将领,武将的作用被逐渐淡化,在朝中也被边缘化,而当今皇帝却不动声色地收缴兵权,将大军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还不落骂名。毕竟有前朝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做的太过,难免会引起隐忧! 由此看来,皇帝心里还是明白的军队的重要性的,他不放心的只是这东西不在自己的手里。 对着永宁侯,韩重也不吝于直言相告:“父亲,上次我就说过了,陛下如今后悔了!他太过抬举文官,以致于如今文官一体壮大,加之民间文风高涨生源注入,长此以往,各官员之间关系交错纵横,竟连陛下如今也不能轻易压制了!而此时拉抬武将对抗文官,就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想来各家听到韩重要重建黑旗军的消息,有心的人必然闻风而动,到时免不了参一脚,一旦对上文官一伙,那些想重拾军中势力被压抑久了的家族,为了利益还不得捋袖子干上!毁人前程,如杀人父母,双方冲突在所难免,而皇帝却可以居高调和。 “再则父亲你还不知道吧,金国如今被蒙古打得朝廷内部都在商议起要迁都避祸了?”韩重闭眼,再睁开眼时里面已经是一片冷静,“我昨日就曾向陛下讲明两国形势,将来蒙古威胁更甚金国,朝中须得早做防备,想来陛下应该也是得知了确切的消息,明白我所言非虚!” 韩重的眼中也有了深重的阴影:“父亲,我怕蒙古终会成为比金国更强大的对手,那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永宁侯惊声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蒙古竟然已经强盛如此,逼得金国要迁都?” 韩重点头:“金国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忙于应对蒙古, 分卷阅读55 暂时该是不会对我朝出手了!”除非他们是想两面受敌。 “这就是你不担心金国因十三皇子找麻烦的原因,你早知道金国式微,无暇为一个皇子大动干戈?”永宁侯猜道。 韩重沉声道:“金国起码还有一二十年好撑,在此期间我们应该尽快做好准备,以应对蒙古!” “陛下帝皇之尊高座龙庭,手握兵权,大权独揽。然而做了皇帝,他就当不了将军,他命手下心腹充任各军将领,那些将军有几个上过战场,会指挥作战。如今守在京师的大军,包括禁军,还有各地守军,又保存有多少战力?他们从来没有出过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而没有见过血的士兵,不过是摆设。”他不屑地道。 皇帝陛下也恐惧了,他不能让一个没有作战经验的将领来带领他手下的兵,重用韩重,也是想让他能训练出一支战力强大的军队,改变京中各大营糜烂的现状,要不然有个万一,难道指望着这群人来守卫京师吗? 韩重起身:“总之父亲放心,陛下如今一心重建黑旗军,于我等有利!儿子先往宫中谢恩,到时候如果各府有人来探口风,父亲尽可看着办!” 就像永宁侯府在军中残留势力,各武将勋贵家多多少少保有一些老底子,互相联系一下,人脉什么的也不少,双方可以互惠互利。 永宁侯点头:“你去吧,为父自有分寸!” 韩重往宫中而去,经过通报,永平帝在‘雄安殿’召见,令他入内觐见。 韩重昂首阔步迈入,上了年纪的帝皇盘踞在宝座上,身上自有威势,手里正拿着一本折子看着。 孟朝永平帝如今已经年将六十,这年纪即使在皇室中也是高寿了,不过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不过四十多中人,面容清癯,留有长须,一身贵气。 “臣韩重见过陛下,谢陛下隆恩!”韩重行礼。 永平帝从案上移开目光,点了点折子道:“刚收到的密报,蒙古军队临阵杀了金国几位大将,以致大军溃败,占领了金国不少土地。就像你说的那样,金国不是蒙古的对手,即使有我朝暗中加以援手,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 永平帝犹自不甘心地道:“真的有如你所说的一日,我朝迟早会有对上蒙古的一天!” 蒙古,蒙古,在皇室里一直隐秘保留着太。祖临终时的遗言,那就是必须警惕蒙古的崛起。然而时日已久,长久的和平也让历代皇帝遗忘了这句遗言,只不过一直坚持暗助金国分化蒙古各部。 永平帝以为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会有对上这个外敌的一天,在他的治理下,国家一直风调雨顺文风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即使稍有不足,也是瑕不掩瑜。而在朝堂上更是一言九鼎大权独握,甚至连历代帝皇头疼的武将问题,也在他不动声色的打压下,轻松将兵权收入囊中,可以说是志得意满。 除了储君未立,他觉得自己一生修文偃武教化百姓,足以堪称一代明君,在历代皇帝中能占得一席之位,将来史书中必有他的笔笔功绩。 他想看自己的江山在手中长治久安,永世传承,不想在有生之年见到干戈四起,直面强敌。 如果他能年轻二十岁,胸中必然鼓起荡平外敌的勇气,举全国之力厉兵秣马,再从头收拾河山。 而今他老了,子嗣中又无有出色的,只想看海宴河清,江山却即将迎来动荡。 他疲倦的揉了揉眉,不知道该不该为一直来的停息无事的政策后悔,到了用人时,才发现手里能用的人太少。 韩重直言不讳:“蒙古狼子野心不下昔年金国,等到他们吞并了金国,焉能不对我孟朝繁华之地垂涎三尺,陛下,我等当未雨绸缪,对他们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永平帝盯视着下面年轻的将军,淡淡道:“你可知今日早朝,有官员提议,蒙古草原蛮夷之祖不通教化,只知放马草原,惯居蒙古包,得了半个金国已是天幸,不妨坐山观虎斗,甚至收回对于金国的援手,任他们两败俱伤,依你看如何?” 韩重大惊,眼中闪过郁色:“陛下此言不可取。蒙古势大,金国式微,早晚金国会有一败,到此唇亡齿寒,我朝就要直面蒙古铁骑。现下朝中武备松弛,想重拾战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陛下不但不能收回对金国的援手,反而要更加派人手才是!” 永平帝龙目灼灼:“那联手蒙古灭掉金国,以此收回燕云十六州中金国所占之地,是不是更不可取?”没有哪一个帝王不期望着收回故土,江山圆满的同时,文成武功,更添帝王伟业功绩。 韩重当即跪下,黑瞳染上一层戾气:“有此言者当斩,陛下难不成忘了前朝宋金海上之盟不成,宋结盟金国抗辽,也是为了收回燕云十六州,可是后来如何,引狼入室,以致有后来的的靖康之耻,家国破灭。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如今就有如当年,而蒙古强盛威胁更甚于当日的金国,而我朝中兵事衰微,有几多战力可以对抗蒙古的狼子野心?还请陛下三思!” 永平帝涨红脸,一拍桌案道:“大胆,你是在讽刺朕吗?” 要知道孟朝历代皇帝并不都是喜文厌武的,而是在永平帝手中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以致于如今兵力减弱,除了几个领兵在外的将领,手里缺乏将才。 韩重忙低下头:“臣不敢,陛下息怒!” 永平帝抖着手,平生自以为豪的政绩如今被打脸,一时心潮起伏意难平。 好在他是帝王,自控力一流,很快就收拾好情绪,沉静道:“好了,好在蒙古之祸还有时间,卿领兵的本事朕是知道的,朕会让朝中各部倾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朕只要你能够打造出一支威武之师,重现昔日黑旗军的声威。我要让那些胆敢犯我疆域者,有去无回!”说着龙目圆睁,他的千古帝王之名,江山百世,绝不能毁于那些化外蛮夷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大家周末快乐! 46、第46章 韩重动容,拱手凝声道:“陛下之愿, 就是臣等心之所向, 定当不负陛下所望。” 永平帝不能算是一个昏君, 相反他勤政爱民, 在民间的口碑还算不错,本身文采风流,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难道他不知道治国之道当文武兼备,两方并驾齐驱才是正理。然而身为帝皇的本性, 惟我独尊冷酷多疑, 想将一切掌握 分卷阅读56 在手心的欲望压倒理智, 促使他用尽手段去扫除潜伏可能的威胁。 有了前朝皇室那般惨痛残忍的教训, 即使以史为鉴,也应该吸取教训知道一味的重文抑武是不可取的。然而人都是有着侥幸心理的,事实没有摆到眼前,就幻想着自己或许能够成为上天的宠儿,能够铸造出一个歌舞升平,不经战事的繁华盛世。 青史上累累笔记, 有目共睹, 唐太宗更曾有言:以古为镜, 可以知兴替。可为帝皇者真正做到的有几人, 人性如此, 帝皇之心犹不可控,所以史上明君少有。 如今太平盛世的美梦被打破,要重操武事再修兵戈, 永平帝保养的极好的脸,几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庆幸自己的身体还算康健,尚能撑上几年,而离直面强敌尚还有不短的时间,足够他帮着调理出一个继承人,并来得及修正路线,给下一任皇帝留下一支强军。 他如今膝下有九子四女,女儿不提,几个皇子中也没有人足以出色到让他下定决心立马立为储君的,这也是他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定下太子人选的原因。 原先还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考校秉性,再选出合适的继承人带在身边栽培。如今,他却必须早下决断,以安定人心。 可是到底选谁,仍是要慎重对待。 永平帝闭眼思虑着朝堂中的一帮老狐狸,还有几个儿子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母家势力,眉头越皱越深。 良久,他方睁开眼,看着堂下的将军沉默如山,端凝静立,冷静的姿态并不因室内的沉默而改变,可靠沉稳,自有气度。 永平帝的神色有些复杂,韩重是现存的勋贵世家子弟中少有的投身军中,依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在战场上打拼出来的功劳,领军带兵颇具才能,已然初现名将之资。而且,他还足够年轻,未来无可限量。永平帝欣慰这样一个年轻领军大将的出现,又深深警惕着他的年轻,自己恐怕无法一直将他掌握在手里。 沉思了会,永平帝方慢腾腾的开口:“韩将军,不知你有几子?” 韩重眸色沉静,口吻谦卑恭敬,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帝皇为何作此问,如实答道:“臣家中如今有三子,二嫡一庶!” 皇帝漫不经心的道:“朕记得你的长子是长宁侯府的外孙,是否?” “陛下没有记错,臣前头的妻子的确是长宁侯爱女!”韩重垂下眼。 “朕记得齐王的长子就要入宫进学,身边还少了一个伴读,不如卿择一儿子入宫作皇孙的伴读!”永平帝随口吩咐。 五皇子孟义祺乃是后宫淑妃所出,被封为齐王,为人善筹谋决断,有心计。 瞳孔微敛,韩重当即道:“能入宫与皇孙作伴,是臣子之幸。臣次子年尚五岁,恐年幼于皇孙无所助益。倒是臣之长子已经十一岁,堪可为伴,或者供驱使一二,还望陛下成全!” 永平帝满意抚须,点头道:“可,在宫内自有名家大儒教学,将军尽可放心!” 韩重忙道:“臣不敢,能得入大内学习,是小儿之幸,臣惟感激不尽!” 永平帝看韩重一脸真诚,显然对这个决定没有丝毫异议,终于道:“朕累了,将军退下吧!” “是,臣告退!”韩重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慢慢退下到门口,才转过身迈出殿门。 背后,永平帝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 领路的太监等候在一边,韩重随手摘下一块玉佩扔给他,冷冷道:“走吧!” 于太监一拿在手里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当下腰弯的更低,笑容更殷勤:“将军请!” 抬头望着重重宫墙,韩重眯了眯眼,皇帝是想要做什么?让他的儿子去做齐王长子的伴读,是想暗示齐王是他看中的下一任继承人,先将他绑上齐王的船,或者,他阴冷一笑,根本就是障眼法? 他不疾不徐的跟在身后,悠然自若的在宫中迈步,倒不是于太监在前头领着他走,而更像是配合着韩重的脚步快慢行走,于太监从来没觉得在前头带路像今天这么辛苦,快了慢了都不是,得看着后面那一位的心情。 在即将出宫门时,迎面却撞上一群人,韩重停下脚步。 等对方走进,于太监忙提醒一声:“将军,是大皇子纯王殿下!”忙上前行礼。 韩重有些意外,没想到第一个碰面的会是大皇子。 大皇子孟义平虽在众皇子中居长,然而生母出身卑微,自身也并不为永平帝喜欢。他在诸皇子中一向存在感薄弱,为人敦厚老实,向来与人为善,是一个老好人的性格,随和温厚的性格在皇室中也算少见。 他如今已经年过四十,被永平帝封为纯王,他本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与皇位无望,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想着安稳度日。 韩重施礼:“下官韩重见过纯王殿下!” 大皇子面目儒雅,宽厚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威胁性,看着就让人亲近放松。他快步上前,握着韩重的手感叹道:“将军不必多礼。将军为国杀敌,让人敬佩,本王对将军仰慕已久了。今日得见将军,果然风采不俗,让人景仰!” 韩重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恭谨拱手道:“纯王殿下谬赞了,不过是为将者的本分,当不得如此赞誉!” “将军过谦了!”大皇子似乎真的相当感佩韩重的作为,表现的很是热情没有架势,“将军可是见过父皇了?” “是,陛下天威益盛,龙体康健,是我等臣子之福!”韩重满是恭敬,显然对永平帝敬畏忠心至极。 “哈哈,这也是我们做儿子的福气。本王进宫正是为了看望父皇,如此,就不耽搁将军了!”大皇子笑呵呵地道。 韩重侧身让开,即使对着大皇子依然保持着恭谨的仪态:“纯王殿下请!” “好好,那将军回见,下次有空请将军痛饮一场!”大皇子毫无心机坦然道。 “敢不从命!”韩重目送大皇子远去,才重新迈步,心里思索着方才大皇子的一言一行。 于太监在旁感慨道:“大皇子真是最心善不过了,对人和气不摆架势,对宫里的奴婢下人也好,大家都抢着往大皇子身边服侍,跟在大皇子身边的下人有福气了。” 在宫里当奴作婢的,侍候着天家子孙,一个不好就要人命的。而同为皇子 分卷阅读57 ,在大皇子身边就好过多了,不会动辄就要人小命,最多不过叱责一番。因此别看大皇子在兄弟中不得势,然人缘却是最好的。 “是吗?”韩重的眼里有着探究。 对上韩重看过来的目光,于太监一个激灵,猛拍了下自己的嘴:“小的妄言,该死该死!” 一个小太监攀扯宫中主子,被人知道了可没有好下场。 韩重轻笑一声,清淡的眉目在光影下显得模糊不可测,低低道:“无妨,走吧!” 于太监这下一声也不敢吭了,老老实实的走在前面,等看着人出了宫门,才转身回宫。 心下感慨着,这些主,没一个是简单的,以后自己一定给急着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说。 却说回永宁侯府,得了圣旨自然是喜事洋洋,就是五房刘氏也是满心欢喜。总归现在没有分家,一荣俱荣,世子得了封赏被圣上看重,出门交际她们也会跟着受益,永宁侯府在外面也更有分量。 因此满心奉承着永宁侯夫人,对着一旁心不在焉游离在外的叶婉婉,也难得的没有挑刺,反而有意扯着交谈了几句。 她还指望着世子拉扯几把,给丈夫换一个有实职的岗位,那五品的虚职业只是名头看着好听,却没有多少权利,手下也没有人,也捞不到什么油水,光靠着每月十几两银子的俸禄够干什么的,是够吃还是够用的,还不如平常一顿请客吃饭的钱呢! 反正为了五房将来计,犯不着现在先得罪二房的人,先跟着喝口汤才是正理。 府中的人心里各有思量,都在打算些什么不提,府外消息灵通的人闻声而动,已经赶着来窜门了。 永宁侯府此时可谓是门庭若市,永宁侯刚送走了来打探消息的几家,宁国公秦公爷和理国公陈宫爷即相携登门,他们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上了各自的孙子,就是和韩缜一向交好的秦璐和陈继明。 理国公别看年纪大了,依然是威猛高大的粗莽汉子的形象,胡须列张,嗓门粗大,性情如火。而宁国公则是须发苍白,笑容慈爱,一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的模样,看着无害可亲极了。 两人一来就被永宁侯迎进书房,分宾主坐下,秦璐和陈继明相视一眼,又互相别过了头,彼此问候行礼后,乖乖站到了各自祖父的身边。 不怪他们这帮老家伙心动,彼此谁还不知道谁啊,他们几家也算是与国同长,祖上都是出身黑旗军下的将领。如今各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像他们几家还算好的,府里荣华富贵总是不缺的。费心培养一下,只要子孙中出一两个出息的人,也就将家族拉拔起来了,总能继续绵延个两三代。 可是谁也不嫌出息的子孙多啊,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繁衍生息百年,后代子孙繁茂,而能继承家业的只有嫡长一支,其余尽皆碌碌,或者仰仗家族鼻息而活,泯然众人。如果可以谁不想家中子弟多一条出路,难道看着他们只能纨绔度日,心里就舒服了。为人父母者,谁不为后代子孙计长远? 他们别的不多,府里的儿子孙子辈人不少,挑挑拣拣的总能再择出一二出息之人,到时塞入黑旗军,任他们自去打拼前程,说不得就另有一番光景。 理国公一坐下就狂灌茶水,点着永宁侯道:“老韩啊,我别的不服你,就服你生出个好儿子,你说你怎么那么大福气呢?”说着还一脸不解的样子。 俩老头相交多年,名副其实的一对损友,逮着就要互怼。如今理国公即使有求于人,也没放弃嘴上功夫,先开口损上了。 挥手使人去喊了韩缜来,永宁侯没理他,他今天可费心力了,暂且由得他作去。 宁国公则是老神在在,不动声色的举着杯子喝茶,笑眯眯地任由理国公开喷。 等到喝下一口清茶,恢复了些精神,永宁侯方没好气地回道:“你这老儿,张嘴就没好话,喝茶还堵不上你的嘴!” 两人东拉西扯,说些漫无边际的闲话,就是不进入正题。 韩缜早已经吃过午饭,正在演武场和韩纭一起练武,听得祖父派人来叫,忙禀过武师傅,带着人急急忙忙地赶来。 边上韩纭投来一个人被丢下的怨念,韩缜只好报以爱莫能助的眼神,长辈有召,韩纭只能一个人先练着了。 先时他也得到了世子接到圣旨的消息,对亲爹被封为大将军当然也是激动不已,而且他多少知道一些以前的历史,那‘黑旗军’可是大有来历,世子身上的担子可是不轻。 可惜他们小孩子还要上课,只好按捺着兴奋一问究竟的心情继续学习,想不到祖父会先派人来叫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急急赶回‘葳蕤院’,好在演武场离侯爷的院子不远,很快就到了。 “祖父,你找我?”守门的小厮推开门,韩缜好奇的喊道。 进门拿眼一扫,韩缜才知道原来是有客人,而且还都是熟人,旁边朝他一个劲挤眉弄眼的不是秦璐这一个小胖子,还有老对手陈继明。 朝永宁侯行完礼,韩缜甚是乖巧有礼的对着两位国公喊人:“韩缜见过秦爷爷,陈爷爷!” 理国公豪放的一抹胡子,对着韩缜哈哈大笑:“你小子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装什么相,快过来让我看看可长高了!” 永宁侯有时也会耐不住孙子的哀求,在朋友相聚的时候带上韩缜,他人小长的好又嘴甜,对着一帮年老位高的爷爷辈怪会逢迎说好话的,从来是被小辈畏之如虎对待的,哪见过这样甜蜜可人的小娃娃,求抱求吃求喝的,一个个新奇不已,爱不释手亲近的跟自家的孙子似的。 韩缜眯眼一笑,亲亲热热的再喊了声‘陈爷爷’ ,随即一蹦三尺高地扑了上去,偏头道:“可想死我了,陈爷爷你想我了没?” 理国公揽着他,张大嘴笑得毫无顾忌,声音大的能扬起一层灰:“想,想死了,可恨你爷爷都不带你出来玩了,在府里闷坏了吧!” 韩缜埋在他耳边,故意悄悄道:“我祖父这不是怕跟你比试,输多了没面子,所以才不带我去旁观的,你下次让着他些,他一高兴就爱带我出门了!” 理国公笑得更大声了,觑着眼瞄了眼永宁侯,拍腿道:“你祖父就是这个小气的性子,哈哈,果然是他做得出的事!”多大年纪了就好个面子,不服输! 在他身后,陈继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 分卷阅读58 ,就是这样,韩缜这个小人惯会嘴甜讨好人的,每次搞得自己这个亲孙子倒似旁个人一样,他能看他顺眼才怪! 永宁侯在上方咳了咳,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当他是摆设啊,还有韩缜这个孙子,什么话都往外秃噜,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韩缜和理国公相视一笑,知机的站好身子,转而跑过去对着宁国公关怀道:“秦爷爷,你的腿风湿可好些了,现在还疼着吗?” 宁国公和蔼的摸摸他的头道:“天气转暖,爷爷的腿早不疼了,多谢你还记着!”或许自己的子孙都不一定知道他何时犯了风湿,韩缜一个外府的小孩子倒是记在了心上。也难怪永宁侯偏疼重视这个孙子了。 小胖子秦璐拧起眉头,奇怪的问:“爷爷你的腿不舒服吗,什么是风湿啊?” 宁国公温和地对自家孙子笑笑:“爷爷现在已经好了!” 秦璐似懂非懂的点头。 韩缜牵起了秦小胖的手,并朝陈继明招了招手,转头对着永宁侯道:“祖父,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们,我可以先带他们出去看看习武的地方吗?” 府里刚接了圣旨,宁国公和理国公总不会没有理由来访,大人有事商谈,小朋友就交给他招待了。 永宁侯点了点头道:“去吧,多带些人跟着,别胡闹!” 才没有胡闹呢,韩缜皱了皱小鼻子,三人一起出来书房。 书房内,宁国公感慨地对永宁侯道:“我看你不只是生了个出色的儿子,连孙子也是极出色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永宁侯运气,这不是来求事的,而是来找事的,是他误会他们的来意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错字 47、第47章 等只剩下三人,理国公重重一拍桌子, 直道:“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也知道了, 说实话, 你们到底是作何打算?” 永宁侯沉吟, 饮了口茶道:“要重新组建一支军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儿身边自边关带回亲近三百,他们长于军中久呆,于军务上亦有好手。当然, 凭着这几个人自然不够, 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你们的来意我当然知道, 可我也说实话, 黑旗军这次的组建可是事关重大,绝不是在京中的那些军营,想着往里面一扔镀镀金就走人是不成的,那将来可是要见血的,真枪真刀的上战场上拼杀的。” 永宁侯叹口气,将蒙古崛起, 孟朝即将要面临的威胁对两个老友讲明了。 宁国公和理国公也只是挂了份闲职, 早已不上朝, 对外面的消息没有那么快接收到, 此时不由面面相觑。 宁国公皱眉, 眉间有着担忧。而理国公却是冷笑不已,“我说上面这次这么突然如此行事,感情是迫不得已, 不得不如此啊!” 在当今手下,但凡是勋贵世家都觉得憋屈,免得让人碍眼,只能龟缩起来闲在家中度日,家中子弟向上的门路有限,一个个以武起家的武将如今恨不得子孙手里拿本书去考状元。 如宁国公这等奸猾有眼色的早早晓事,家中子孙很早就弃武从文,也算熬出了一两个人才,像是二儿子好歹混了个兵部主事的位置。 而理国公不像他见机得早,等后来反应过来也照着宁国公行事,奈何他家的儿子粗粗笨笨的,随了他的根,一见书本就迷糊,只能是望洋兴叹,家里就压根没生读书这根筋。 将来的爵位自有嫡长一脉继承,可别的儿子也不能不顾啊,任他们自生自灭。说到底,他们的根基还是在军中,想出头还得从军功着手。 理国公又骂:“现在看到危机重重了,倒想起我们这帮武人了,文臣清贵一个个眼高于顶的,怎么不叫他们拿着笔杆子上战场,看那些敌人会不会被他们骂腿蹶了!” 宁国公实在受不了老家伙的打嗓门,无奈打断他:“你小些声,我耳朵都快要聋了。”亏的是在永宁侯府,要不然在外边被那些文官听到了,少不得又是一场事端。 他告诫道:“老陈,在外面可不好这样的,管着些你的嘴,你不想给儿孙招祸吧?” 骂一骂文官还罢了,将对当今皇帝的不满也带出去,那位可不是个心眼大的。 理国公嘟囔道:“你当我傻啊!”别看他莽撞没有心计,人家那是粗中有细,要不然理国公府也不会安安稳稳传承下来。 宁国公没理他,转而对永宁侯道:“我们几家祖上都是有交情的,就是如今也不差,我推荐家中几个人,让世侄看着能用就用,不能用就退回来。都是武将出身的,咱们祖辈哪个不是浴血拼杀舍生忘死,挣下家业,才有我们后人如今的荣华富贵。他们想要前程,想为子孙后代计,既然下定决心参军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有马革裹尸还的觉悟。我可以向你保证,宁国公府的男人没有贪生怕死的,到时全凭世侄调遣。” 理国公接上,张口道:“这也是我的话,我府里的小子别的没有,就有一股蛮力,练武从来就没落下。世侄看得上,充作先锋还是可以的。” 而且说句残忍的话,武将想要建功立业,凭的就是战场上的军功,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战事哪来的战功? 别人也许诅咒着外族蛮夷的狼子野心,心怀恐惧,而逐渐没落中的武将世家却看到了家族崛起的时机! 而且如果蒙古真的强大若斯,双方早晚都有对上的一天,现在加入军队积蓄力量,总比到时临时抱佛脚挣命强吧! 他们这么积极的想送人进去,也是想着在军队草创阶段,趁着人才少抓住时机占据有利职位,高位不能想,先捞个中层军官做做总可以吧! 说不得这些参军的子弟会为家族挣出另一条路来也未可知! 理国公扯了扯胡子,不行,他得督促着儿子们勤练武功,孙子们也别落下,谁知道这场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得早做准备!” 永宁侯捋须,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不妨先将名单留下,到时让人去报道。说实话,比起别人自然是我们自家人可靠,而且家传渊源,先就比别人强出三分去了,只有我们求之不得的份。两位老友安心,只要小辈立下功劳,还能没了前程,必然家业繁荣!” 宁国公笑笑,“哈哈,托你吉言,我们几家当携手共进,都是为了子孙后代嘛!” 说着 分卷阅读59 他掏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名单,理国公拿眼觑着一瞧,那厚度绝不只是一份名单。不由骂了声,老狐狸!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永宁侯将名单拿在手里粗粗一看,心下感叹,不愧是宁国公将家底藏得严严的,想不到在军中还有这么多关系! 他一笑,和宁国公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成算。 理国公也递上自己的名单,永宁侯心下也一松,有了众家暗地支持,重组黑旗军也轻松了几分。 大家哈哈大笑,永宁侯忙招呼道:“大家喝茶,喝茶!” 却说这边韩缜带着小胖子和陈继明出来,他转头问他们:“你们是想去上次的‘游乐园’呆着呢,还是去演武场看看?” ‘游乐园’自上次开放后,也只有三房的堂姐韩敏珠过来玩了一趟。如今府里几个孩子都专心向学,只有韩纭心里不时惦念着,作为奖励手段,韩纭表现得好才能玩一次,如今倒是空置着时候多。 小胖子秦璐雀跃举手:“去‘游乐园’,我要去那里!”他上次还没有玩够呢,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再玩一次。他还想在家里也仿照一个,可是磨了好久,宁国公世子夫人也没有答应。 “不去,上次已经玩过了!”陈继明坚决摇头,他还对上次游戏输了耿耿于怀,打死也不打算踏步了。 两人谁也不让谁的互瞪。 韩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觉自己做了件蠢事,他就不应该将决定权给真正的孩子。他是小主人,还是自己做主吧! “好了,哪都不去,就去我的‘逍遥居’坐一会,等爷爷们说完事,找人也方便!”韩缜做下决定,并交代‘葳蕤院’的人一声,领着两个小伙伴返回自己的居所。 秦璐和陈继明互望一眼,乖乖地跟着走了。 秦璐性子活泼,一路蹦蹦跳跳的就没有个安静的时候,到了‘逍遥居’,因他是常来的,一点也不陌生就朝侍女姐姐点了蛋糕,奶茶。陈继明则是要了果汁。 今日当值的是青芳,她令人送上点心水果,忙去准备秦璐要的。 韩缜近日尽忙着自己的事,和小伙伴们见面就少了,此刻见着他们也高兴,忙问他们最近都干些什么,大家都过的怎么样? 韩缜也不知哪来的忧患意识,总担心身边这些从小认识的孩子将来万一一个不注意走了歪路,就会成为某些欺男霸女中的世家子中的一员,因此平时也格外操心他们的思想道德建设,一旦发现不对的苗头,还得想方设法的扳回来,捋直了。 小胖子秦璐他这个年纪也想不到别的,一心只想着吃喝玩乐,累了就睡,就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因此也格外没心眼,觉得快快乐乐的无大事,大家都好着呢,能不好吗? 陈继明则撇嘴:“托你的福,我爹也逼着我学武呢,遇着你就没好事!” 韩缜就是古代版的别人家里的孩子,他才五岁又学文又学武,那别家的大人也心动了。他爹就爱在他面前夸韩缜,那他怎么不想想人家韩缜的爹还是将军呢,他还不一样怎么也不是?陈继明不服气的噘嘴,自己都没嫌他,凭什么看不上他。 小胖子秦璐嘴里含着零食,眼睛滴溜溜的转,明显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韩小缜,你爹可是将军啊,他是不是特威猛特可怕,你害怕不啊?”在秦小胖想来,都能砍人首级了,那本人还不知道多凶残呢,多吓人! 韩缜忙纠正他:“他是我爹啊,我怎么可能会怕他呢,而且他一点也不可怕!”起码他爹的外表很具迷惑性,不知道的人绝不会想到他是个将军。 陈继明插话道:“我听说你爹从边关带回两个孩子,你多了庶出的弟弟妹妹了。你可别傻傻着轻易就凑上去,他们从小就养在你爹身边,说不定心养大了,可别当是我们呢都跟你好。” 各府里消息还是挺灵通的,永宁侯世子从边关回返还带回两个美妾和孩子的事,连陈继明一个小孩子都听说了。 好歹和韩缜也是一起长大的,这家伙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和外面的孩子也好,和自己府里的兄弟无论嫡庶也都处得不错,他还真怕韩缜一点心机也没有的对庶出弟妹没有丝毫防备。 相比起秦璐为宁国公世子的嫡出幼子,自小享受着父母的关心宠爱,环境单纯,陈继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还有一更。写些东西不容易,大家多多支持哦! 48、第48章 他爹只是理国公的第三子,屋里小妾美婢的也不少, 庶出的兄弟姐妹好几个。更不用说其他各房叔叔伯伯的子嗣了, 加起来还几十, 有时都差点记不住谁是谁。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武将世家没有像文官清流那么看重嫡庶,庶出的也一样看重,但是到底嫡庶有别。彼此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得乌眼鸡似的,碰撞摩擦是少不了的, 陈继明对那些庶出的可是保持着戒心。像他娘说的, 狐狸精生的, 都不是好东西! 哪府里都少不了这些嫡嫡庶庶的事, 男人左拥右抱风流快活,受苦受害的都是女人孩子。韩缜有心想说些什么,不过看着他们还都是一团孩子气的,说了也听不懂,只好放下。只拍着小胸脯道:“放心,谁还敢欺到我头上不成, 不至于!” 接着问他们:“你们爷爷这次怎么直接带你们过来了, 可有说什么?” 秦璐既嫡又幼, 他是老来子, 最大的兄长都成亲生子, 都是可以做叔叔的人了。因此府中对他的要求很低,他每天也只知道憨玩,对此是一问三不知。 陈继明皱了皱小眉头, 道:“我祖父拉着父亲说了半天话,然后就说要带我出门来这里,谁知道呢?”那些大人的心思谁猜得到呢? 韩缜沉思,府里刚接了圣旨,大家都上门了,其中一定有故事。 恰好青芳送上了刚做好的蛋糕,韩缜忙招呼他们吃东西,自己也抱着一杯奶茶喝。 他边喝边问:“你们上次带回去的纸牌和跳棋怎么样了,大家还喜欢吗?” 秦小胖一边美滋滋的吃着美味的蛋糕,一边狂点头:“太好玩了,我才刚玩了几次就被母亲要走,送给了祖母。我还去指导大家怎么玩呢,老祖宗喜欢玩纸牌,家里的姐姐妹妹也喜欢玩偶,差点争起了,最后还是第二天赶着去店里买了 分卷阅读60 一人一干才罢休!”当然他也趁机买了不少玩具,谁让是他贡献出来的呢! 陈继明则是翻了个白眼:“还好了,就当是照顾你家的生意了,我府里喜欢的人也不少,也买了不少!”纸牌基本上是老少皆宜,跳棋有人喜欢,有人觉得不如正经的围棋,倒是女孩子大都喜欢那些布偶,还有其他惊奇精致的玩意! 反正他听说那家店生意好到爆,大家都要靠抢的了,因为那些都是用料珍贵精心制作的,不同于市面上粗制滥造的,每天都是限量供应。 韩缜满意的点点下巴:“那看来大家还都是满喜欢的嘛,不错不错!”这表示小钱钱源源不断的进了他的口袋里。 “财迷!”陈继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么小的人就喜欢钱了,庸俗! 秦璐压根就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也不感兴趣,只管闷头吃他的东西。 韩缜摇摇头,表情蜜汁悲悯,还是年轻不懂事啊,不知道金钱的好处,到大了就知道对于他们这些迟早要分府另居的人来说,钱是样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三人说说笑笑了没一会,小厮就来禀告说宁国公和理国公要走了,请两位小少爷过去。 韩缜拉起他们,帮着整理了下衣服,亲自送到‘葳蕤院’门口,两位公爷已经等在那里了,永宁侯也陪在一旁。 乖乖叫了人,韩缜陪着永宁侯一起将他们送到门口,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时间还早,韩缜没有返回演武场,而是‘吧嗒吧嗒’地跟在永宁侯身后,回到了‘葳蕤院’的那间书房。 永宁侯自顾自坐下,当作没看到韩缜眼中赤。裸。裸的好奇心,板起脸道:“你还在这里干嘛呢,还不回去是不是想偷懒,别让我动手赶人啊!” 韩缜惊奇的睁大眼,扁着小嘴道:“祖父,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刚刚是谁找我来的?帮着你招待好了客人,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翻脸不让人了!”他啧啧有声,小脸满满的指控。 “胡说,我是这样的人吗?小孩子嘴上没把门的,乱说话!”永宁侯肃着脸,企图保持自己的威严。 韩缜才不畏惧他呢,嘻嘻笑着,霸道无比的爬上永宁侯的膝头,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祖父,你要不要跟我说说大家都来找你干嘛,是不是为了父亲被封将军,要重新组建‘黑旗军’的事啊?” 永宁侯也拿他无可奈何,低头看他,取笑道:“不错消息还挺灵通,都知道了啊!” “那是,府里都传遍了啊,父亲现在到哪去了?”永宁侯世子明显不在府中,要不然不会出现。 “你父亲进宫谢恩去了!” “那祖父还没有跟我说,秦爷爷他们找你要做什么呢”韩缜有些好奇。 永宁侯摸摸胡子,就是不说:“要不你猜猜看?” 韩缜黑葡萄似的眼珠一转,小手指轻点脸颊,摇头晃脑道:“猜就猜。有圣旨令父亲重建‘黑旗军’的事在前,还特地带上秦小胖他们,莫不是秦爷爷他们有意往军中送人,其中就有秦小胖他们的亲人?” 宁国公世子不太可能进入军队,可是秦小胖上面还有好几个年纪大的哥哥呢? 他摇摇永宁侯,眨巴着眼睛道:“祖父,是不是他们都想从中分杯羹?” 一支军队的组建,其中蕴含多大的利益,更何况是那些兵权旁落的家族,一个个还不得急红了眼的蜂拥而至,想占位置! 永宁侯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太多,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带上和韩缜交好的小辈,这是看穿了永宁侯府下一辈在军中接力的必是韩缜,这是提前来打好交情,也表明了他们目前愿意以永宁侯府马首是瞻的态度。 嫡长一脉继承祖业家产,而往军中努力的大都是要分出去的其余诸子和庶子一脉,因为他们注定得不到太多家产,要维持住地位和优渥的生活,就得靠自己打拼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和韩缜玩得好的小孩子,有相当一部分不仅父辈不是嫡长一脉,而且自己本身大都是家里的次子或者小儿子。 其中自然有韩缜本身年龄小,和那些大孩子玩不到一块的原因,而且支撑门户的嫡长子们作为家族继承人也有他们的小圈子。而今陈继明他们来了,招待他们的不是韩维这个将来的永宁侯世子,而是韩缜。 “以后他们就和我们府绑在一起了,各府都会有人会成为你父亲的麾下,这其中的关系你要把握好!”永宁侯点拨一下孙子! 韩缜若有所思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49、第49章 他明白永宁侯的意思,一旦他父亲成了其他人的上司, 他这个儿子的地位在小伙伴中自然也会有所提高, 和从前不同。不过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些, 即使没有他父亲这层关系, 他的人缘本来就不赖,他要做的就是继续保持。 而且他想的更远,男人们的事业有了交集,以后各家之间女眷免不了互相交际拜访。韩缜想着自家娘亲习惯了清净自在, 让她应付一二尚可, 时间久了难免厌倦。这时有了他和小伙伴们从小打下的交情, 事情就便宜多了, 何须一定走夫人外交,走儿子外交也行啊,他们小孩子之间的交情可是纯洁真切多了,从长辈延续到下一代,反而能联系得更紧密。 不知道祖父这里有没有所有人的名单,那他就能知道有多少小伙伴的家人榜上有名, 如果有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也不用担心, 他还不会创造机会吗?早晚大家都会认识的。 韩缜转了转眼珠, 朝永宁侯提起了自己前段时间所办的事:“祖父, 你知道我娘名下嫁妆铺子里所出的纸牌和跳棋吗?” 那两样东西可是都经过时间考验的, 一经推出就风靡了整个京城上层贵族,一传十十传百,再经过小伙伴的手传开来, 如今谁家要是没有几幅纸牌,一盒玻璃跳棋,那就是跟不上京城的时尚了。 永宁侯府里这样的东西自然是不缺的,韩缜早就每房都派人送了些,自然也少不了永宁侯。初期永宁侯还骂这是玩物丧志不屑一顾,不过一帮老友相处的时候难免有人提议打牌,慢慢就上了瘾,特别适合这帮武将老爷,打起牌来简直是风生水起,激烈争执起来不亚于上战场上,都觉得过瘾,永宁侯早就将自己说过的话抛在脑后了。 分卷阅读61 永宁侯心里明白着,这都是出自自家孙子之手,因此没好气的道:“当我不知道呢,怎么你娘名下的铺子,不都是你的主意吗?” 韩缜无辜的表白自己:“那孙儿也只是帮娘亲分忧,那铺子确确实实是我娘的嫁妆,可不是我的!”他一向都是打着世子夫人嫁妆的名义行事,绝不落人口舌。 反正他有钱也当是从娘亲手里拿的,他娘亲靠嫁妆赚的银子,跟府里可不相干。 彼此都心知肚明,永宁侯也懒得去计较,只要他不要做得太出格就行。 韩缜知机的转移话题:“祖父你听我说,我娘的店生意可好了,这还只是在京城一地,如果在全国开分店,那赚的银子更多!” 京城里流行的,到了地方上只有人追捧,低端市场有李真,可高端精致的还是一片空白。罗柏一直负责店里的生意,此前就提起过到各地开分店的建议,他也在考虑中。 韩缜很小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分出去的,因此早早未雨绸缪为将来打算,想来一切都少不了金钱。此前他是太小了,即使有心商业也得婉转通过叶婉婉的手,因此现在一切都只是刚刚起步。可也是因为他年龄小,所以还有长久的时间发展,要做什么还是游刃有余的。 如今倒是一个机会,韩缜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要想一下子铺开,所需本钱甚大,而且地方上关系错综复杂,有言‘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永宁侯府也只在京城有些名头,到了地方难免有强势的不识数,生意不一定好做!”他抿唇一笑,狡黠道,“可是如果各家都有份子参与进来,自然让人高看,想必也不会有人蠢到挑衅京中众多勋贵世家吧!” 其实韩缜当然不缺这份本钱,而且叶婉婉名下的这家店生意有多火红可是有目共睹的,只要经营的好,那可是财源广进。各家只要凑些份子,就能每月坐等分红。 想广结各家势力作为幕后靠山倒是有几分真,更主要的还是韩缜想为自己的一群小伙伴争取利益,因为名义上叶婉婉这个世子夫人不会出面,而是韩缜借口一帮小孩子玩得好,让他们各自拿自己的零花钱入股,至于零花钱是多是少,背后出钱的有没有别人,到时韩缜是一律不管的,因为他只看和自己交好的小伙伴的面子,别人可是不认的。 反正他也不差钱,他乐意给小伙伴们分红! 没有谁会嫌钱多的,到时那分红也只会经过小伙伴们的手,留多留少总能得些进益吧! 反正韩缜惯是操心的命,前世发达了不忘提携身边的人,包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朋友。今世对那些小孩子也下意识的想照顾着,能帮就帮。 此事,一来有益韩缜尽早扩大商业版图;二来能照顾认识的小伙伴一把,提供一份财源;而且还能让他们知道,永宁侯府不会让跟随在身边的人吃亏,舍去小小钱财,却能让各府安心,也算是帮世子爹一把,有助于他在军中行事。 而且女人出面到底是显眼,焉知上面乐不乐意看军中上下关系和睦呢,可是小孩子就没关系了,往来玩闹戏耍不是很平常吗? “祖父,你看如何?”韩缜偏头询问永宁侯的意见。 永宁侯沉吟半晌,摸摸韩缜的头道:“就照你说的做吧,不过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韩缜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他此举是摆明了对各府有利,不过也不用先急着交好,还要看世子如何行事。想来军队初创一顿杀威棒是免不了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打一棍子再给一个枣,恩威并施,然后就是甜嘴的枣了。 韩缜掩嘴低笑,说永宁侯:“祖父,没看出来,你还狡猾狡猾的!” 好在他也没有真的等着别人的本钱,倒是可以先放手筹备起来了! 永宁侯看孙子明白自己的意思,心里也很是欣慰,还有孙子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提议会让他的分量在无形中加重,外人会更想和他接触从而得到好处。另外不管怎么说,铺子总是出自世子夫人的名下,让出的利益也是真金白银的,这样连带叶婉婉地位更稳,起码永宁侯对这个儿媳有了不少的好感,以前的不满也少了几分。 如果这都在孙子的算计之中,永宁侯也不得不夸一声聪明了。 其实韩缜真没想这么远,一是想到永宁侯世子身居高位,以后往来人事复杂少不了世子夫人出面,不过韩缜舍不得娘亲勉强,只能往其他方面找补,说明他娘也是有贡献,不是没有付出的,巩固一下地位;再则就是给小伙伴们提供一份保障,因为他们大多不是嫡长,多一条后路也好。其余都是顺带的,别人要是想多了,可不关他的事! 韩缜快快乐乐的告别永宁侯,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回演武场,而是返回‘逍遥居’书房,给罗柏写了封信交待事情,让他放手处理一切事宜。包括招募更多的人手,还有手艺熟练的绣娘,另外纸牌的生产也越扩大,只要是手艺人越多越好。总之罗柏忙的事情也有很多,还要选拔可靠的下属,先赴各地考察选址什么的。好在韩缜也没有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各家的意向也没有谈好,店可以一家接着一家开嘛,先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韩缜拧着小眉头,把自己想到的细节一一记下来,还有各种建议和想法,给罗柏参考。虽然罗柏很有几分经商的才能,韩缜还是希望能当面吩咐一番更好,也能沟通得更好!算了,先写信,然后找时间让罗柏过来一趟。 写完信交待了青芳几句,韩缜一点也没有浪费时间的返回演武场,继续先前的练习。 期间韩纭甚是好奇的扫来好几个眼神,韩缜都当没看到,没见武师傅的视线锐利紧盯他们不放,他可不想撞在枪口上。 等到宣布下课,韩缜才敲敲酸软的腿脚,站直了身体。 一旁的韩纭早欢呼一声蹦跳起来,一点也看不出累的跑到韩缜面前,那小老虎似的体格,真是羡慕死了韩缜。相比起韩缜纯靠成熟的意志力支撑,而韩纭就是天生的适合走练武之路,简直是如鱼得水。 韩缜找了地方找下,先慢慢喝水,早有手法熟练的下人在一边等着把他们按摩放松肌肉。 韩缜舒服的眯了眯眼,而韩纭则是凑上前,好奇道:“六弟,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是秦小胖他们来了,祖父找我陪客!”韩缜懒洋洋地道。 “哦!”韩纭一听就没了兴趣,转而关注 分卷阅读62 起兴奋了一整天的事,“二叔被圣上封为大将军,可真是了不起啊,我将来也要像二叔一样,当大将军!” 韩纭从不吝啬表现对自家二叔的崇拜,比起韩缜这个儿子还要狂热。 “嗯,只要你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行的!”韩缜鼓励道。 “当然了!”韩纭自信的挺起胸脯,接着问,“六弟,你知道‘黑旗军’的由来吗,它是不是很厉害” 韩缜一段时间内对历史很感兴趣,特别是本朝开国皇帝那一段,不管是野史还是正史都看了不少,其中当然少不了对‘黑旗军’的记载,当下娓娓道来,将它的起源,经历的不少精彩战役,还有最后为何被取消了旗号,听得韩纭如痴如醉,津津有味。 韩纭最后感慨道:“‘黑旗军’太了不起了,我以后也要入‘黑旗军’!”他发下豪言壮语。 感觉身体舒坦了些,韩缜才拉着他起身道:“好志向,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打好基础吧,等长大再说!” 韩缜原本这几天都打算留宿‘墨居’,让她娘先习惯改变,然后也要留意下那两个妾有没有坏心,等到确定真的无害再说。 不过‘荣寿院’派了人过来,说是永宁侯夫人为了庆祝世子高升,所以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庆贺一下。 这几天侯府的喜事是一桩接一桩,宴席也不知道吃了几次了。韩缜只好和韩纭一起回去换了衣服,再赶往‘荣寿院’,想也知道他娘一定也在那里。 他到的时候,就听他五婶刘氏夸张地说着什么,逗得永宁侯夫人开怀大笑。他娘安静的端坐一旁陪笑,还有他大哥韩维和嫡姐韩敏兰也在,两人显然也很高兴,脸上神采奕奕! 父亲得了重要,他们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自然是喜事! 韩缜请安行礼后站到一边,扫视一圈,府中除了永宁侯父子没在,其他人差不多都来了。 刘氏还在兴高采烈的说话:“照我说,这是侯府少有的喜事,合该摆上几天宴席请亲朋好友同乐才是,太太你说呢?” 刘氏自然一心想着办宴席才好呢,到时世子夫人是个不经事的,老夫人不耐操心,上下来往迎亲接礼还不是她一手操持!其中过手的油水就不说了,也好让外人晓得,支撑门户的虽然是世子一房,可是当家理事的却是他们五房,他们五房在永宁侯府的地位可是有分量的。 永宁侯夫人也有些心动,五叔是个爱热闹的,当下支持自己老婆的提议。 韩缜浅浅皱眉,想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现任皇帝本来就看武将不顺眼,他爹得了差事,私下大家来往不说,明面上肯定是要低调安分,免得招了上头人的眼。大摆宴席,还几天,是不是太招摇了! 可是他是小孩子,装乖卖萌还行,一遇到这些正事,他这个小孩再得宠也被大人排除在外,不会有人想听他的意见。 他也累了,干脆依偎在他娘身边默默听着,反正不妥当的话,永宁侯自会出来阻止,他还是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好在永宁侯夫人多经世事,陪了永宁侯一辈子多少有些见识,倒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说问过侯爷再说。 刘氏讪讪的,虽然有些不甘心,也只得住嘴了,到底还是有些不高兴。 大家原是想等着永宁侯父子到来,大家一起庆祝一番,结果却接到报信说世子在府外有事抽不开身,不回来吃饭了。而永宁侯只让他们随意,自己就不过来了!大家难免扫兴,草草用完就散了,各自回房安歇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点没灵感。欢迎大家留言,晚安! 50、第50章 韩缜随着叶婉婉回了‘潇湘苑’,一进门就爬上软榻摊在那里了, 像是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 还懒懒的打了个滚, 嗯, 还是亲娘这里舒服! 叶婉婉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也抛却了在外面勉强维持住的端庄优雅,没骨头似的斜斜靠在宽榻上,甚是娇气的轻揉太阳穴,整个人都放松了。 春风和春露看着母子俩如出一辙的慵懒行为, 掩嘴而笑, 忙端来热水让他们擦洗, 也舒服些。 韩缜躺了一会儿, 爬起抓过热巾帕覆了敷脸,方有闲心问春露:“今天可还顺利,她们来敬过茶了吗?” 两个妾都单独安排在了‘百花苑’,反正那里地方够大,估计以后世子有兴趣再收个十个八个的也有足够的空间放下。 春风利落的答道:“还算省事,夫人喝了茶放了赏就让她们下去了, 以后都安安分分的才好呢!”就是她们都长得太好了, 就怕时日久了知道夫人心肠软, 宽以待人, 到时别养大了心歪了心思才好。 叶婉婉注意力早已不在他们的谈话上, 自顾自地捡起看了一半的话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神情甚是投入。 韩缜慢慢道:“娘亲心思不在这上头,你们看着些, 让她们不管有事没事,尽量不要到娘亲面前!” “是!”春风和春露,忙忙答应了。 韩缜爬下榻,‘咚咚’跑到叶婉婉身边,好奇的探过头看:“娘亲你看什么?”好看到连他这个儿子都不理了! 叶婉婉将话本往儿子面前伸了伸:“一起看!” 韩缜看了半晌,原来讲的是一个民间悍妇如何□□自己不成器的丈夫的故事,完全不同于时下的才子佳人,书生精怪的缠绵悱恻,倒是充满了浓浓的市井之气,写的趣味横生,笑料百出,文字间充斥着市井俚语,倒也算另辟蹊径,难怪他娘看迷住了。 叶婉婉觉得有趣:“不想平常百姓家的妇人还可以这样!”很是新奇。 韩缜也觉得不错,因此道:“我找找还有没有这个作者写的,下次带给娘看!”这些欢乐的能逗他娘一笑,倒是比看了那些迎风流泪的强多了。 “好啊!”叶婉婉欢喜道。 因此这母子俩心大的,彼此欢欢喜喜的看完话本,收拾收拾就倒下安睡了,谁都没惦念着主院的男主人何时回来。 而此时以为还身的府外的世子韩重,却是在永宁侯的书房里,正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侯爷今天收到的名单。 这些名单中人的身家背景,以及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人脉,还有他们将会带来的人手。 永宁侯抚须道:“这些都是今日来的几家推荐的人, 分卷阅读63 他们平时跟我们侯府素有交情,你看着办,能用就用。”到时不单是一个人的事,各府再狠心放儿子在军中打拼,随身的亲卫,积年的老兵都是不会少的,利用好了也是一股助力。 至于其他几家还在观望的,到时再动心想下手,好位子可轮不到他们了。有,也不是现在这个价码了! 世子收起名单,心里已然有数。 永宁侯不担心儿子的本事,有了各府的支持,只会是更如虎添翼,更顺利! 他关心的道:“陛下可还有吩咐?” 韩重悠然喝口茶,眼中的神思莫测,慢慢道:“陛下属意令韩维入齐王府为齐王长子伴读,想来过几天就来人接了!”他没有料错的话,永平帝就是有意想让韩维作这个伴读。 永宁侯大惊,不解道:“为何是齐王长子的伴读,难道不应该是瑞王府吗?” 齐王乃是淑妃所出,外祖一家是清流文官,跟永宁侯府是素无关系。 而永平帝的第三子瑞王不但是中宫嫡出,母族更是出自康国公府,那不但是皇帝的外家,同时也是长宁侯的岳家。长宁侯夫人和皇后乃一母同胞的姐妹,长宁侯不仅是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同时也是连襟,可谓是信任有加,心腹中的心腹。 所以长宁侯能多年来身居高位,连皇帝忌惮的军权都能染指一二,虽然实权大多握在永平帝的手里,但是手中的权利一点也不少。不然永宁侯早年不会想着结亲长宁侯府,甚至多有忍让顾忌。 瑞王不仅是嫡子,更是长宁侯夫人的亲外甥,和长宁侯府亲厚无比。毋庸置疑,长宁侯府就是瑞王的拥戴者。而永宁侯府和长宁侯府有着亲属关系,虽然明面上未表示出来,但天然更亲近瑞王殿下。如果瑞王能得大位,有这层关系在,永宁侯觉得也未尝不可。 而永平帝如果有意瑞王继位,难道不是该加深永宁侯府和瑞王的联系,让韩重及背后的‘黑旗军’成为他的助力吗?为何反而入齐王府? 不然,韩维既是长宁侯的外孙,又是韩重的长子,却进了立场不同的齐王府,这不是让两府起嫌隙,摆明双方不是同一条心,立场各异吗? 永宁侯沉思:“莫非陛下是属意齐王殿下不成?” 如今皇后早逝,中宫空置,宫中得宠都是年轻的宫妃,永平帝平时也未表现出对哪个儿子另眼相看。要说永平帝看不上嫡子,所以才拖了那么多年未立储君之位,也是说得过去的。 而朝中那帮文臣清流一贯是坚持立嫡立长,如今有嫡皇子在前,而且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劣势污点,甚至身后还有长宁侯府和康国公府的支持。永平帝如果真的想立五皇子为后继储君,必然会遭到大臣的反对,阻力极大。 难怪会想将即将崛起的韩重绑到齐王身边,这是在为齐王增加军中分量,加重筹码! 韩重意味深长的道:“是不是属意齐王不知道,但是陛下不想长宁侯府和永宁侯府结成势力却是真的!”永平帝此举明摆是想分化两府,在他们中间埋下一根刺。 “哎!”永宁侯叹息,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储位未定,眼见朝堂风雨欲来,做臣子的怎能不忧心! 韩重点着桌面,幽幽道:“父亲何必操心,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陛下吩咐什么只管听从就好!”他垂下眼眸,淡淡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重建‘黑旗军’,其余都是小事,时候到了一切皆有定局!”管他哪位皇子是明日之君,等兵权一朝在手,我自岿然不动,笑看风云! 一个嫡长子的伴读身份又能代表什么,并不能决定侯府的立场,只要不碍到军队事宜,皇子们尽管去挣吧,永平帝犹豫的时间越久越好,‘黑旗军’的军权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父亲,府里日后不妨和长宁侯府远着些吧,陛下既然不想我们亲近长宁侯府,就让陛下如愿吧!”韩重轻笑,这对君臣佳话到底还是走到头了。 永宁侯沉重的点了点头,若永平帝是当真不想立嫡皇子为储,那长宁侯府的处境就尴尬了! 永宁侯迟疑道:“我今天下午已经上了让爵的折子,那韩维的世子之位?” 韩重坚定道:“当此时,就更加要立韩维为世子,以示看重!” 等韩重回到居所,只有主院灯火通明,旁边的‘潇湘阁’早已锁院关门,一溜随侍的人点着灯笼侯在路边。 早有人将世子夫人搬回‘潇湘苑’的事禀告于他,只不过一个毫无兴趣的女人,要不是摆着一个妻子的名头,更是韩缜之母,韩重甚至只会任她在内宅自生自灭。 不过如此作妻子,几乎是明晃晃宣告无意男主人宠爱的事实,还真是‘清新脱俗’的行事风格,即使是韩重,也不由无语。好在‘墨居’是他的地盘,这些也传不到永宁侯夫人和外人耳中,何况还有韩缜这小子护着,倒也平静! 韩重的身边不缺服侍的人,他向来风流爱美色,而且一向挑剔非常,非绝色不要。自娶了前头的妻子,他倒清心寡欲了很多,连身边的妾侍也打发了。 如今一回来,永宁侯夫人怕他身边少了人服侍,特意挑了颜色好柔顺的四名侍女送来,他也笑纳了。 坐在正堂椅中,韩重闭眼休憩,任由身边的侍女温柔小意的服侍,淡声问:“院中可有事?” “两位姨娘还在旁边偏房等着,带着云铭少爷和敏仪小姐,说要给世子爷请安呢!”珍珠小声回答道。 韩重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沉声道:“让她们进来!” “是!”珍珠屈了屈膝,转身去唤人。 轻轻的脚步声迈步而入,伴随来的是由远及近的微微香风。 韩重睁开眼,就见雪柳和雪樱正俏生生妩媚无比的立在身前,一人牵着一个孩子。 雪柳和雪樱慌忙见礼,眼中有着深重的仰慕和喜悦,柔声道:“见过爷,爷回来了!” 说着雪樱还推了推女儿:“还不向父亲请安!” 随即柔媚地浅笑,朝着上座的韩重眨眼:“敏仪一直惦念着世子爷,等着爷回来向您请安!” 雪柳也不着痕迹地推了把儿子的后背,此时已经将近戌时正,大人犹可,两个孩子显见的没精神,昏然欲睡,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此时连平时对父亲的惧意都淡了几分,稀里糊涂的顺着自己亲娘的话锋低头行礼:“给 分卷阅读64 父亲请安!”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韩重眼中有些冷,挥手叫人:“把小少爷和小姐带下去休息!” 韩云铭和韩敏仪当即被带走,剩下雪柳和雪樱无措的站在原地。 毕竟是服侍韩重的老人了,多少知道世子现在心情称不上愉快,一时都僵住了。 韩重没看她们,只是懒懒的整理着衣袖,幽幽道:“你们想要什么?” 雪柳和雪樱对视一眼,知道这表示世子没有耐心听她们摆心眼,最好有话直接就说出来,想兜圈子的话可能就不会有下一次开口的机会了。 雪柳当即跪下道:“夫人待我们甚好,供应俱全,再没有好委屈的。只是妾不求别的,云铭少爷还小,一直以来都没离了我身边,只愿留在少爷身边照顾!” 能留在韩重身边自然是聪明知机的,雪柳一见叶婉婉这个世子夫人,就对其性情有了几分把握,初进侯府不安的心也暗松了口气。 可恨的是,儿子独处一院,身边有了永宁侯府夫人派来的嬷嬷管事,反将她从边关带来的人手挤到了角落。她是孩子亲娘,反而离得远,插不上儿子身边的事,这对于将儿子视为依靠的雪柳当然受不了。 不过,这一切还真不关叶婉婉的事,她倒是乐意她们母子同居一院,反正她又不想养。还是永宁侯夫人看不上这些妾室,不想让孙子受她们的影响,一早派了身边的常嬷嬷来,看着选了‘百花苑’给她们居住。 雪樱也柔柔的跪下,嘟嘴娇声道:“爷,我也舍不得敏仪!” 韩重深深地看着他们,冷漠地道:“你们需要知道这是侯府,而不是边关,一切自有规矩。上面怎么吩咐,只管照做就好,而不是找到我面前来。这次念着你们刚进京初犯,就不追究了,但是没有下一次知道吗?” 雪柳和雪樱迎着世子无情的目光,俱是一场寒意涌上心头,她们潜意识里都为能被带上京踏入侯府而窃喜,自以为自己总能得了世子几分爱意。如今看来她们在世子心里早已经是失宠了,相比起那些丢在边关的姐妹,也不过是看在是孩子生母的份上,才没有被丢弃。 来之前的踌躇满志,野望痴心,几乎在一瞬间化为乌有。雪柳和雪樱委顿在地,美丽的容色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世子的绝情她们都是见识过的,对失了兴趣的物件是如何的弃若敝屣,不屑一顾! 雪柳忙咬牙垂头:“妾不敢,再也不敢了,世子爷恕罪!” 雪樱看了看雪柳,眨眨眼,委屈无限的望了韩重一眼,也垂下头。还以为进了府里是什么好事呢,结果不过如此!哼,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妖精,这么快就勾了世子的魂,倒把她们丢在脑后了。 珍珠含笑送走了两位姨娘,随即扭身进房。 走到韩重身边,恭顺敬慕的道:“夜深了,世子爷,奴婢服侍你安歇吧!” 韩重淡淡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看节目的时候突然想到,看过的你们多重生年代文,怎么就没有谁想着救回雷锋呢?也好奇,如果雷锋活到现在这个时候,会是怎么样? 大家多多留言,你们的支持就是对我的鼓励,晚安! 51、第51章 晨曦微明,金线乍现, ‘潇湘苑’在花香浮动中醒来, 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韩缜在床上抱着小被子打了个滚, 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慢慢的爬起来收拾打理自己。 等到侍女送上热水斤帕,韩缜仔细的洗漱清洁脸面,一枚水嫩闪亮的新鲜包子就出炉了。 韩缜心情很好的陪娘亲一起用餐, 知道他不喜欢粥品, 特意弄了鸡蛋饼, 还有三鲜面, 鸡丝面,任他选用。而他娘则是要了一碗七宝素粥,旁边还有肉粥、糖粥,配着几样开胃小菜,优雅地进食。 韩缜在他亲娘这里一向随意,她们上什么就吃什么, 从来不会劝阻他娘亲不要太热情, 说什么东西弄太多自己吃不完浪费的话。 他自己乐意过怎么样的生活, 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可从来没有想过让旁人也屈从自己!像他娘从来不为诸事操心, 过惯了舒适的生活,凭什么要为了他就委屈自己降低生活质量呢? 抱着牛奶豪爽地干了一大碗,韩缜接过手巾擦了擦嘴, 有些坐不住了。 跳下凳子他奶着小声音道:“娘你慢慢吃,我去外面等你!” “刚吃了饭食,不要乱跑,娘很快就好!”叶婉婉叮嘱了几句,就放他去。 “知道了!”韩缜响亮的应了一声,乖乖地转身朝外走去,春风不放心的跟了过去。 叶婉婉平时除了爱看些闲书外,也爱收拾院子,作为一个女子她也免不了种些花草,如今一些花开得正好,可是这早晨香气太过浓郁,让韩缜的小鼻子未免受不了,当即跑出了院子。 ‘潇湘苑’离着主院并不远,除了院门就有一条大道只通主院,两边是被精心打理的绿植。 韩缜眼尖,远远地就见着他亲爹一身利落简单的装扮,像是刚练武完回主院。 他很意外今天竟能见到世子出现,还以为这几天对方一定有得忙,说不定再见面还不知道等到何时呢? 他‘吧嗒吧嗒’的迈动小短腿跑过去,边跑边不忘热情的挥手打招呼:“爹,亲爹,我在这呢!” 韩重转过身,眼角抽搐了下,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小身影,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一家的世家子感情如此奔放若斯,情绪外露的。突然觉得很有点丢脸,真的有股想掉头而走的冲动。 韩缜还不知道亲爹嫌隙他太过热情,无知无觉地扑上去抱大腿,仰着头笑眯眯地道:“爹早啊,你是练武刚回来吗?你起得好早,用过早餐了吗?还没用,那要不要我陪你吃啊?我和娘亲待会就要去给祖母请安,爹,你去吗,,我等你啊?” 身后远远跟着的春风脸都吓白了,世子威势深重,脸上冷冷的一看就不好招惹,小少爷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直接冲撞世子。就是要请安,应该也要照规矩来啊! 韩缜可真没有这些担心,他自认自己和世子亲爹是有感情的,几年不间断的书信来往可不是白作功的,彼此虽然只在纸上交流,但是父子间是有默契的。 而且如今世子亲 分卷阅读65 爹加官晋职即将走上人生巅峰,那这大腿就更粗了,说到底在这封建男权社会,在一个家族里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当家的男丁。不说他天然就对世子亲爹抱有好感,就是为了往后他们母子在侯府中过得安稳不致横生波澜,这大腿也不能丢啊,还得继续保住了! 韩重垂头望着小嘴呱唧个没完的孩童,扯了下唇角,幽幽道:“我的衣袍上刚沾了马粪!” 韩缜小身子顿时僵住,他小心翼翼地鼻子用鼻子闻了闻,似乎真的闻到从身下传来的一股异味。当下哭丧着脸道:“亲爹,你别吓我!你不是去练武了,从哪里沾染上的马粪?” “嗯,练武兼去跑马一圈,顺便还喂了马,回来就是准备换衣服的!”世子淡淡道。 “那我身上现在岂不是也沾上马粪了?”韩缜当即慌张放开手,皱着小眉毛‘蹬蹬蹬’后退,即使韩缜内里是一个大男人的意识,也避免不了对‘黄白’之物的恶心。 他木着身子张开双手,甚至不敢垂头看,就怕看到可怕反胃的东西,坚强的维持住风度召唤春风,喊道:“快帮我把衣服脱下来!” 春风慌张的跑了过来,蹲下身子正要帮小少爷脱下脏衣服,但是稍一打量,却要笑不笑的停住动作,掩着嘴站了起来。 韩缜莫名地打量她的动作:“怎么了,很臭吗?”让女孩子来处理确实为难了,他也是可以自己动手的。 春风终于忍不住道:“小少爷衣服干净着呢,一点也不脏!”说着还偷偷瞄了身旁长身玉立的世子一眼,想不到世子爷看着这么冷漠的人原来也会捉弄人! 韩缜赶忙垂头一看,很快就发现自己是上当受骗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咬牙,好丢脸!自己竟然真的相信有随侍的下人在,还会放任主子穿着脏衣服满院子溜达! 他拿着控诉的小眼神看着世子,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世子,骗小孩子好玩吗? 韩重抱臂闲闲看戏,迎上儿子的视线,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还有闲心批评两句:“不够洞察明机,欠缺细心,还需修炼!” 韩缜只能自认倒霉,承认世子爹说的都对,自己就不该轻易相信亲爹是个高大上的人,指望着他不会骗人! 周围的下人小厮静静的看着这对父子交锋,俱是面带笑意,很有眼色的不出声。 “不是要陪我用早食吗?还不跟上!”韩重转身就走。 韩缜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转而对春风道:“那你回去跟娘说一声,让她先去给祖母请安,我待会跟着父亲一起去!” “是!”春风欢快地应道,小少爷能和世子爷多亲近那是求之不得,夫人那里反正是指望不上了,小少爷可要得了世子的看重才好。 韩缜蹦跶着跟上,进了主院却不见世子的身影,想来是去收拾洗漱去了。韩缜一点也不客气的爬上桌子,问着一旁的美貌侍女:“世子的早餐可准备好了,报上来听听都有什么?” 在一边侍候的是老夫人选派来的玛瑙,当下机灵的报上菜名:“有包子,馅饼,馒头,粥有粟米粥,五味肉粥,糕粥,还有羊肉面,面筋等,六少爷还要点什么,奴婢吩咐厨下准备!” 韩缜眼珠一转,老神在在的吩咐:“我爹最爱吃甜的和辣的,把糖粥先上来,记得多加点糖,还有糖糕,蜜糕先摆上。还有将那辣萝卜,辣瓜儿,辣脚子(芥菜腌制)都拿上来,我爹爱吃!” 玛瑙虽然刚到世子身边,却早有经年的老人在耳边教导过,多少知道一些世子的饮食习惯,这摆明是六少爷故意的。 不过她聪明的没有反驳,而是知机的下去准备。六少爷是闹着玩,而且世子看着待六少爷甚是宽和,她才不会没眼色的插嘴。 于是等到韩重梳洗好重新出来,就见桌上摆了一桌的甜食和辣物,甜的甜得发腻,辣的尽是一股冲鼻的姜味和浓厚的茱萸味道。 韩重看了一眼,将视线对准旁边一脸无辜,一副我什么也没有做的样子的韩缜。 “爹,快来坐啊,还站着干什么?”韩缜眨眼,无比殷勤的催着世子赶快坐下吃饭。 拉着世子坐下,韩缜指挥着自己的小胳膊,奋力的在桌上的食物间奋斗,充满孝心的赶着给世子夹菜:“爹,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啊!” 韩重无可不可的坐下,无语的看着碟子里分明是一大姜块,当他是眼瞎的不成。 他阴冷一笑,掀起眼皮扫过韩缜一脸期盼的小脸,夹起碟中之物塞到他嘴边:“不如你吃给我看!” 韩缜战战兢兢瞪大眼,小小声道:“不,不,我吃好饱了,再也吃不下了!” 却说世子带着六少爷一起进了主院,这消息早传到了韩敏兰的耳边,她身边自然有心腹下人帮着留意‘墨居’内的事。 韩嬷嬷是她生母生前使用过的人,后来又跟在她身边,对韩维和韩敏兰再忠心不过。 韩嬷嬷道:“不是老奴说,六少爷怪会卖乖讨巧的,抓着机会就趁机敷上去了,那不是挤兑得大少爷没了地位。大少爷和小姐也改在世子面前多露露面,不能什么好都让‘潇湘苑’得了去!” 韩嬷嬷也是为小主子着急,侯门勋贵家,也不乏偏爱幼子,无视嫡长的事。在没有明确韩维下一任继承人地位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要预防。 韩敏兰站了起来,轻声道:“嬷嬷说得对,不能让韩缜一个人得了父亲的欢心。”在兄长没有站稳之前,得做些什么! 当即派人喊了韩维过来,只说既然知道父亲在家,没有不先去请安的道理,当下俩兄妹相携着往主院而来。 韩敏兰最看重的就是兄长的前程,她有心让哥哥跟父亲多亲近些,想也知道爱撒娇的孩子总是会多得人些疼,不然韩缜何以如此讨人喜欢。但是哥哥读书读得渐渐有些清高,尊崇的是文雅自持,让他和韩缜一样说笑自然,怕是做不来的。 等到了主院,迈进门就见父亲坐在一边悠然自在的用饭,而韩缜则是愁眉苦脸惨兮兮的含着什么,嘴巴鼓成一团。等看到他们眼前一亮,简直算是迫不及待地跳下来跑到他们面前。 韩缜偷偷地吐出口中的姜块,眉毛皱成一团,好辣! “大哥,大姐你们来了,早上好!”韩缜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苦哈哈地打招呼。 韩敏兰好奇的望他一眼,含笑道 分卷阅读66 :“六弟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的好像有些不高兴?” 旁边玛瑙早忍着笑接过他掌中的秽物,拿出去丢掉,韩缜没好意思说自己整人不成反被整,憋屈地道:“没有,哈哈,挺高兴的!” 韩重慢条斯理的吃完桌上的饭食,连着韩缜特意准备的甜食,小菜。傻,领兵在外什么没有吃过,拿这些来难为他,还真是小孩子! “见过父亲!”韩维和韩敏兰上前见礼。 韩维红着脸,激动地道:“孩儿还没有恭喜父亲成为将军,祝贺父亲!” 韩重随意点了点头,起身道:“你的心意为父明白!”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倒是戏谑的扫了缩在一边的韩缜一眼。 永宁侯夫人一早就让世子不忙的话就去一趟,她有话要问,因此韩重带着三个儿女,一行人蜿蜒赶往‘荣寿院’,韩缜焉哒哒地跟在后面。 永宁侯夫人找儿子就是想问一下要不要延请各家摆宴席的事,听听他的意见。世子想了一下,沉声道:“母亲不妨先等上几天,先不急着摆席!” 永宁侯夫人也不问为什么要等上几天,反正外面的事男人们心中有数,自然有晚几天的道理,可以稍后再说。 永宁侯夫人接着说起别的事:“你要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长宁侯府和诚宁伯府一趟?” 韩重道:“劳累母亲收拾了,正好儿子今日正好有空,先带上韩维和敏兰去长宁侯府,下午再去诚宁伯府吧!” 趁着今天有空,一次把两家都走了吧! 于情于理韩重没有归来不拜访岳家的道理,即使想疏远也是日后的事,没有明晃晃的摆上台面上来说的。 接过两份礼单,韩重粗粗一看,再没有不妥帖的,当即谢过永宁侯夫人操心。 韩维和韩敏兰听到要跟父亲一起去外祖家,倒很是欣喜,忙起身应下,先下去收拾不提。 韩重又提到下午会去诚宁伯府拜访,到时会回来接叶婉婉同去,问韩缜要去吗? 只是回娘家,韩缜倒不用担心叶婉婉不适应,外祖家安稳度日,都是无大志的人,韩缜犯不上操心。看娘亲也没有不乐意的样子,韩缜就摇头拒绝了,他不乐意请假,武师傅严着呢,他还是不招白眼了。 因此韩缜自去上学,而韩重则带上一双儿女前往长宁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会有真爱问题,唯一的真爱可能就是男主未来的妻子! 大家看文愉快,晚安! 52、第52章 长宁侯府在京中可当是一流世家,一直屹立不倒。现任长宁侯乃是帝王心腹, 连最看重的兵权都可托付一二, 封天下兵马大元帅, 遥领天下武事。虽然这职衔更多是一种荣誉虚衔, 没有多少实权,只是帝王摆在军中的象征,代帝王行事。但是只握在手里那部分就不容小觑,在京中勋贵中是极少数能对上文官仍不落下风的人。 同时他还是永平帝的连襟, 嫡三皇子尚还要喊他一声姨夫。三个儿子中, 大儿子任禁军副统领, 而二儿子进了京郊大营现为校尉。而小儿子则是走了科举晋身之路, 外放为一地知州。 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的是外祖康国公府的世子,如今是生儿育女一家美满。小女儿嫁的就是永宁侯世子,可惜早逝,如今遗留下一儿一女。 如今家中长孙女早已定亲瑞王嫡长子,明年就是婚期, 是未来的瑞王妃。家中子弟都大有出息, 各有职位, 长宁侯府可谓是赫赫扬扬, 大有鲜花着锦之势。 韩重携儿女拜见过长宁侯夫人, 送上礼单,彼此勉强客套了几句,就将一双儿女留在后院, 自去见过长宁侯。 这对前岳母女婿彼此相见相厌,长宁侯夫人痛感小女儿早逝,顺带着看世子不顺眼。而世子也是不喜长宁侯夫人倚老卖老,行事固执霸道,心下也是不耐烦。 长宁侯今日并没有上朝,他是一个威重严肃的老人,眉间的皱纹很深,显然平时思虑颇深。 永宁侯世子一来就被迎到了书房,长宁侯一袭常服,正独自烹茶,下人早已被打发了出去。 “见过岳父!”韩重抱拳见礼。 “来了,坐吧!”长宁侯沉声道。 “是!”韩重也不推辞,一掀长袍淡定的在长宁侯对面坐下。 长宁侯执起茶壶,亲自为两人倒上清茶,慢悠悠道:“上好的君山银针,尝尝!” 说着先执杯饮了一口,韩重也不着急,顺着长宁侯的意思悠然品茶。 半晌,韩重放下茶杯道:“岳父善于茶道,小婿是个粗人有如牛饮,倒辜负您的好茶了!” 长宁侯一笑:“茶水本来就是拿来解渴的,何须一定要品,只要它能落得人口,就是这物的好处了!” 放下茶杯,长宁侯感慨道:“你是个好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如今你得陛下重用,前程可期,只可惜萝儿无福!”李萝就是世子前头妻子的名讳。 韩重低头垂眸:“是小婿无用,倒累的岳父母伤心了!” 长宁侯摇手:“哎,时也命也,怪不得你!你岳母也是太过珍爱女儿,以往行事难免偏激,你不要放在心上!”长宁侯也知道老妻前番行事不妥,以致两府有了嫌隙,更是在韩维的身上招了永宁侯的不悦,两府少有走动! 韩重立即正色接言道:“岳父何出此言?我在外有赖您照拂,家中儿女更是都得府上照看,疼爱有加!家中父母及小婿对岳母只有感激的,万不敢有他想,如今特备礼前来致谢,岳父可千万不要误会!” 是不是的长宁侯心里有数,当即摇头不提。长宁侯也是出身武将世家,将心比心,他也定然是希望长孙能握住军中根基,顶门立户。奈何老妻爱惜爱女独子,不舍得看他吃苦,他看韩维身体弱,也就默认了。 如今,倒真是有些可惜了! 外人看长宁侯府是蒸蒸日上,长宁侯却知道并非如此。因着他手里已经有部分兵权,圣上就不可能把太多的筹码放在一家人之上,如他的长子最多一个禁军副统领已经做到了头,上面压着的的才是帝皇真正信任的人。 而且长宁侯明显的感觉到近年来陛下越发乾坤独断,对自己也越来越疏远,没有早年那般推心置腹了! 这不得不让 分卷阅读67 长宁侯警惕,要知道他们长宁侯府一家背后的是三皇子瑞王,长宁侯早把宝押在了瑞王身上。不说瑞王是中宫嫡出,天然的具有身份优势,是为正统,本身就比其他的皇子更具继承大位的资格。而且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劣迹,虽然才干在诸皇子中不突出,但也不是蠢人,他想不出永平帝要舍弃没有争议的嫡子令立他人的理由。 抛开这些,长宁侯府和瑞王还有姻亲关系,没有弃瑞王而另选他人依附的道理,无论从哪方论,选择瑞王都是最好的出路。 而今韩重归来,眼见就是一方实权大将,长宁侯自然是希望能引为强援,同为瑞王助力。也不得不开口缓解两家紧张的关系,幸好,他们还有韩维和韩敏兰为纽带,这层关系也不是轻易能断开的。 长宁侯身在朝中,很多消息自然也比别人得到的快,意味深长的道:“你父亲前日上了折子让爵,想必不出几天必有消息,本侯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韩重垂眸掩住神思,主动为长宁侯倒满杯中茶:“是父亲厚爱了。想当初父亲即早早为我请封世子,我承爵后,也当效仿他老人家,封维儿为世子,到时还请岳父在圣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长宁侯一顿,探究的视线扫向韩重,凝声道:“当真,你不后悔,维儿可是将来要走科举晋身之路的!” 韩重面不改色,沉声道:“自然。维儿如果能科举有成,立足朝堂,未尝不是家族的另一条出路。就是不成,将来继承爵位只要能维稳守成,带领家族平平安安走下去,就足够了。小婿乃是肺腑之言,岳父明鉴!” 韩维这性子注定是走不了军中之路的,那就让他承爵又如何,真正的话事权从不因一个空乏的爵位而定。 “好好,那就依你而言!”长宁侯高兴的不是外孙的世子之位定下来,而是这说明永宁侯府还是没有和长宁侯府离心。 当然等到日后长宁侯听到韩维被送进齐王府作伴读,当即就狠狠摔了手中的杯子,这乃是后话不提。 长宁侯府招待韩重用了午食,韩重就告辞而去,韩维和韩敏兰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来长宁侯府,被长宁侯夫人强留了下来。韩重就吩咐二人留下多住几天,自己一人回府。 回到府中稍一歇息,接了叶婉婉,拉着礼物又去了诚宁伯府拜访。 叶婉婉坐在马车里,世子在一边骑着马,一行人前往诚宁伯府。 诚宁伯是个胸无大志,也才干缺乏的人,一辈子不显山露水的就过去了。最爱的就是鉴赏字画,爱好风雅。生了个儿子也平常,谋了个闲职,平日只是督促着几个儿子用心读书。家中继室只生了一个女儿也业已嫁人,也懒得折腾,因此一家子平平静静的度日。 反正在叶婉婉的眼中,娘家都是不错的好人,也乐意回娘家! 韩重很顺利的拜访了现岳父一家,虽然不甚热情,但是看在女儿的面上,诚宁伯还是客客气气的招待了这个第一回上门的女婿,只期望女儿一家团圆后日子能和顺。当然还是世子看着不太好惹,即使心里有不满,胆小的诚宁伯还是忍了。 韩重面上也甚是恭谨,大家和和气气的吃过茶,就起身告辞了! 却说韩缜一早就去上学,惦记着前头的许诺,当真使人找了一瓶好酒送给谢琦,就当是请过了。 谢琦看了看,也毫不客气的收下。 早上告一个段落后,韩缜习惯性的站起活动活动身体,远眺窗外以保护眼睛。韩纭以等到解放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放风,韩纬认真的守着座位默念书本,而韩云静被小厮带下去更衣了。 倒是只有韩云清像是小尾巴似的,看韩缜做什么就跟着着做,学得有模有样的。这孩子平时有些内向寡言,也不爱说话,却对韩缜有着出乎意料的依赖,喜欢跟着他,等到下堂课开始,谢琦照着个人不同的进度安排课程,然后该背书的背书,该练字的练字。 韩缜的课程比起其他人超前太多,为了不影响他人,往往是则了旁边的静室单独讲授。 今天谢琦开始讲得是,帮着韩缜梳理以往不甚明了的地方,从头捋一遍。 等讲完一节,谢琦停下,韩缜忙殷勤地倒茶递上:“老师,喝茶!” 谢琦接过茶先喝了一口,两人趁着空隙说起了将书肆改建为图书馆之事。如今已经着人买下‘书香阁’附近的几间铺子,那几间铺子位置偏,平时生意寥落,也不过是勉强维持收支。要拿下它们不过是时间早晚,那几间现在店主还不松口,无非是想多谈价涨钱! 等买下来后就是将房子打通扩充,同时现在也可以着手买入更多的书籍,以后才好布置。 在此期间,韩缜认为可以派人制作宣传的单子,使人广而告之,到时人人都得知有这么一处可无偿提供便利的‘图书馆’,顺带着帮谢琦扬名,是他在文人圈中刷足好感度。 等有了足够的名声,筹建中的‘树人学院’就有足够的名气可以吸引生源,使得学院顺利开办。 要知道谢琦他们不是简单的想办一所蒙学书院,而是要从京城所有的私塾中脱颖而出,他不但是最大的而且还得是最好最专业的,起码要做到占据京城一半的生源才是他们的目标! 那样必然竞争激烈,如果真的成功了必然会击垮一大批的私塾,不过韩缜认为优胜劣汰是天经地义的,绝不会有不忍心。 如果这些人中足够优秀的话也可以吸收来当老师,起码经验丰富,比招收生手学子强多了。其余的本身不是秀才就是举人的,有家有业的,也许艰难点,绝不致日子过不下去。 对了,他们得从现在起还得培训一批老师出来,不能无证上岗,既然要做了就从一开始就做到最好!记下这点。 而且学院还可以多采取措施吸引生源,比如对那些家贫的施行奖学金制度,如果成绩优异的还可酌情免学费!反正韩缜还能想出一些手段。 而老师就从哪些贫寒学子中招聘,他们也是最需要赚钱机会的人。 而最能接触到这些学子的地方,无疑将是无偿开放书本的‘图书馆’,而谢琦就此对韩缜先前提出的无论士农工商,不限高低贵贱男女老幼皆可踏进‘图书馆’想法提出异议,谢琦道:“我觉得这条不如免了去。‘图书馆’既然是读书人地地盘,放其他人进来,就怕到时有人觉得有辱斯文,反倒扰了清净 分卷阅读68 !” 韩缜却不能苟同,反驳道:“怎么就有辱斯文了,一帮学子又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一样的吃饭睡觉,有什么两样?‘图书馆’是免费开放的,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公平相待。我又不要他们的好处,占了便宜还敢叽叽歪歪嫌东嫌西,他们怎么就那么矫情呢,欠他们的啊!愿意来就来,嫌脏了他们高贵的体面,那就别来啊!” 他不屑地挑高眉宇:“真的有这种人,那说明他的见识心胸也就到这儿了,我还真看不上,不来更好!” 真的有野心能力,却被自身资源贫乏家境困苦限制住的人,才不会管这些,只会紧紧抓住机会如饥似渴的充实自己。而那些愚人,又何必在意呢! 韩缜又说谢琦:“老师,你不会也作此想吧?” 韩缜知道谢琦骨子里最是傲气清高的人,这也是如今社会的通病,‘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主流思想,看不起其他不读书的人。 谢琦道:“我只是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即使你挂出了告示,宣告这里人人可进,但是有几个愚昧无知的人敢踏进!”谢琦觉得他是做了无用功,认识字的人自然会进来,不认识字的进了也没用。 韩缜坚持道:“这是一种态度,有高低贵贱之见的是人,而书本,知识却是公平的对待每一个想靠近它的人!” 而且照韩缜的意思,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先将逼格抬高,名声先刷起来,独立特行也是一种手段。而且孔圣人都说有教无类,这种行为并不算太出格。 韩缜还劝说谢琦:“老师你能建第一座‘图书馆’,将来史书上必有你的一笔。既然立志将奉教育为事业,那立足就更要高远,将它当作毕生追求的大道来奉行,岂不闻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行非常事,立非常功,方能成就大道,当抛开世俗偏见,施恩于众人,谁能说将来会如何呢,只要有能帮到一个人,到此就是老师的功德!” 不怕没有目标,就怕目标不够高大上,就该往圣人的方向使劲,帮助那些读书人不过是锦上添花,能让那些目不识丁的人开化,做到普及教育,那才是圣人之道! 谢琦轻点他,无奈道:“不知道你一个小小孩童,哪来如此多的想法。我看你倒是很有圣人胸怀,很是亲民仁心!” 韩缜嘻嘻笑:“那可不敢想,我还盼望着老师开宗立派,将来为座下大弟子就可!” 两人又删删减减的讨论了一番事宜,估摸着想成功没有一二年不可成事,因此也就静下心来慢慢筹划。划分好时间表,到时按部就班施行即可! 韩缜还好,反正还小,能办就办,不能也不急! 谢琦先前有些心急,恨不得立马就广收学徒,学院遍地开花。如今也收敛心性,索性先安于府内夫子一职,致力于尽早把韩缜赶下场应考!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大家晚安! 53、第53章 接下来几天韩缜老老实实的在谢琦的压迫下查缺补漏,充实自己。一整天下来脑子里尽是谢琦不疾不徐优雅沉静的解说声, 连下午蹲马步时耳边都是谢老师嗡嗡不绝的声响, 都快要迷糊了。韩缜腹谤, 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力超群, 谢老师的填鸭教育基本就是失败的,就这样的教学水平还要开学院‘诲人不倦’,忽然有些担心怎么办? 当然这话他也是在心里想想,绝不敢当面说出来, 谢琦如今可是被他激起了勃勃野心, 目标明确的冲着‘教育大家’的名号去, 谁触霉头谁知道!就指望着他早日撑起神童弟子的名头! 这几天世子韩重更是早出晚归, 反正韩缜是连一根毛都没瞧见,甚至连他家晚上是不是回来睡的都不确定。 如今‘黑旗军’大营建立,世子手里拿着各家暗地里提供的名单,正使劲地往自己的军中扒拉人手,挥舞着小锄头勤快的挖墙脚呢,忙着呢! 要知道即使有永平帝的调令, 说是任世子挑人, 但是京城各大营仍是推三阻四, 尽打发些歪瓜裂枣, 刺儿头兵痞子出来, 要不就是老弱病残无战力! 毕竟谁也不是傻瓜,好兵强兵谁不想留在自己手里握着,没得便宜了别人, 反让旁人高自己一等的道理! 韩重冷笑,刺儿头兵痞他不挑,调教好了未必不是好兵。可是尽拿些丧失战斗力的来应付却不能忍! 好在他私下掌握了不少人脉,那些有心投向‘黑旗军’的人私下早有默契,更有永宁侯府以前的老部下,加上各府的也不少人。至于各营统领的亲信嫡系,强行招到麾下,也不会跟自己一条心,那不是往自己的军营了插钉子吗?韩重根本就不想废这个心,不愿意他不强求。 当然韩重也付出了不少代价,除了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到军中任要职,其余各勋贵世家的子弟按照默契都得了中层军官的位置,这也算是一种早经默许的利益交换。至于关键的位置韩重留着不想轻动,到时看能力可替补,或者干脆虚位以待人才。 至于剩下不足的兵力,到时可以重新募兵,韩重坚持宁缺毋滥。 不仅要跟各兵营的统领打交道,而且还要和朝上的文臣为军费扯皮,可以说是忙得飞起。 得了,亲爹一心扑在事业上,忙得是连女色也顾不上了,韩缜也不要操心她娘不习惯了,因为他们近期压根就不会碰上面。 在确定叶婉婉周边安全,暂时不会有人给她添堵的情况下,韩缜又颠颠的跑回自己的‘逍遥居’居住了,哟,想起来都好几天没见永宁侯了! 奈何他惦记着永宁侯,永宁侯却没有惦记他了。人家是典型的有了儿子就忘了孙子,如今他老人家一心为着儿子的事业添砖加瓦发光发热,捋起袖子每天往外跑,不是和这个喝茶,就是和那个钓鱼联络感情,生活不知道有多充实,早将韩缜这个孙子忘在脑后了! 哎,他再也不是人家的小宝贝了!于是只能每天老老实实的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但是没想到很快又一个消息炸在了永宁侯府的头上,在这关头,永平帝果然没有多加为难,痛快批了永宁侯的折子,准了韩重袭爵。韩缜他爹脱掉身上的世子帽子,正式袭爵晋位为永宁侯,他祖父正式让位了。 永宁侯如此痛快的让出爵位,在家中掀起轩然大波,这对于二房来说自然是好事,韩重是侯爷总比世子强 分卷阅读69 吧,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府之主。 而对于其他各房来说心情就复杂难言了,亲爹当家和兄弟当家的感受自然是不同的,对各自的影响也不在少数。 奈何圣人圣旨已下,准了韩重袭爵,一切都成定局,大家还得打叠起精神笑容满面的上前恭喜。 前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高座堂上,永宁侯夫人刚送走了传旨的太监,自己的儿子袭爵那是一件好事,如今是笑容满面。先前永宁侯就跟她提过一声让爵的事,早有了准备,因此也不算太意外。 韩重也是为了接旨才抽空特地从城外军营赶回来的,顺便将请封韩维为世子的折子交由太监带回宫中。 韩毓上前恭喜他二哥,这是自己嫡亲的兄长,爵位落在他身上总比在别人身上强吧。而且韩毓早就明白有他二哥在,爵位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身上,因此很快平静的接受了。 “恭喜二哥,贺喜二哥!”韩毓诚心的祝贺。 “多谢五弟!”韩重虽然袭爵了,却仍是不动声色,仿佛不过是小事一件,不足挂齿! 刘氏在一旁忍着酸道:“二哥如今是侯爷了,二嫂也是侯夫人了,也恭喜二嫂了!”这可真是好命,夫贵妻荣,叶婉婉也将是一品的诰命夫人了! 这等大事叶婉婉也躲不开身,不过她也只是在一边矜持的笑笑,安静的做个隐形人,不关她的事轻易就不插嘴。 到底顾忌着两房地位有差,刘氏也忍住了不说刺耳的话,哎,怎么时候她也能得个一品诰命夫人做做才得意呢! 刘氏笑吟吟地转向永宁侯夫人道:“太太,如今我们侯府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那宴席是更不能省了,可要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才好,不知太太意下如何?”刘氏旧事重提。 老夫人目光征询的望向老侯爷,老永宁侯抚须沉吟,倒是前世子现永宁侯韩重直接开口道:“既然是喜事,宴请亲朋好友也是正常,太过铺陈奢华就不必了,就请世交亲故来聚上一场就好!” 太过低调反而显得矫枉过正,不过是正常的请宴摆酒,倒不需顾忌太多,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的更显坦然。 老侯爷点头:“既然如此就摆上一天酒吧,不可太过抛费奢靡!” 老夫人忙答应了下来,刘氏先是听到答应办酒席就是一喜,那经手操办的她就有油水捞了。不过一听老侯爷特意叮咛,脸上又是一僵,那她到手的好处不就少了。不过她随即又安慰自己,少点总比没有好,自己还得接下来。 既然商议好了,老夫人自然安排人写请帖,吩咐人安排料理诸事不提。 韩重见没有自己的事了,当即起身回城外京郊大营不提,等宴请当日再回来。 于是等韩维和韩敏兰听到消息赶回来,世子,不,现在该改口叫永宁侯了,已经不在了! 两人到了‘荣寿堂’,老夫人见了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等到宴会时帮着招待人,两人恭顺的应了! 韩缜,韩缜觉得好神奇,他爹转眼间就成世子荣升为侯爷,连带着他也晋身了一级,如今府里人不是喊他六少爷,而是六爷了。而他的叔叔伯伯们,则是喊老爷了,比如他五叔,就不再是五爷,而称五老爷了。 不过除了称呼变了,待遇上提高一点,韩缜暂时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如今府里正忙着三天后的筵席,叶婉婉一如既往地不管事,当了个甩手掌柜,乐的不操心。韩缜等孩子自然是专心学习,也用不上他们。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很快。 这日天气和暖,天蓝云清,暖风熏得人欲醉,永宁侯府大开中门,宴请宾客。 都知道永宁侯府如今势头正好,不说一帮世交老亲,就是平日关系疏远的人也来了不少。其中长宁侯府和诚宁伯府都来了人,长宁侯府则是韩维的表兄作代表,而诚宁伯府则是舅舅前来。 门前可以说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下人一批批的往里引人。 女眷自有老夫人带着人招待,而男子则由老侯爷和永宁侯韩重在前厅接待,这次不仅各府里的男人来了不少,小辈也带了不少,大都是如今有直系亲属在永宁侯麾下任职的。如今大人在军中不好随意离营,小孩子就无所谓了,其中很多都是跟韩缜玩得很好! 像是陈继明,他父亲投身‘黑旗军’,如今已经是步军校尉,手下领着三百人。像秦璐,他的一个嫡亲兄长,还有旁支好几人都进了‘黑旗军’。 韩缜早就找老侯爷磨了一份名单,他记性又好,因此早就把各家人员记在了脑海里。有一二陌生的,他派人留意问询下,也知道谁是谁了! 大人们自有老侯爷和韩重招待,其中不乏各家的继承人,大都是韩重的同辈,也算的是少有交情。他们对韩重是又妒又羡,如此年轻就当了侯爷,在同辈中也是少有。 在宴席开始前,年纪长一些的小辈则是交由韩维领头招待,他是嫡长,认识的也大多是同一圈子的人,大家地位兴趣爱好都差不多,围在一起也是谈笑风生。 而韩缜则是拉着小伙伴们去玩了,他们都是小屁孩,当然玩是正经啊!拉着几个陌生的小孩相互介绍一圈,有了韩缜从中磨合,小孩子们没有心机,很快就玩成一团。 因为人多,韩缜担心出意外,因此否决了秦璐玩捉迷藏的提议。而是选了一块空地,前面分列成排摆上各种新奇摆件玩物,大都是适合小孩子玩有趣的,然后大家分成两队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竹圈在指定的位置套圈,看谁套得多。 没有兴趣的可以在一边看着,还有其他安静的消闲游戏,反正有威胁性的一律排除。今天人多手杂,虽然周围有下人看着,可是韩缜一点也不想冒险。这帮孩子玩起来就是人来疯,不知轻重的,谨慎些总没错。 小孩子们对凑热闹最是无法抗拒,很快就分成两队,由韩纭和秦璐个领一队玩开了。韩缜则是在一旁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的帮着加油。 也没有玩多久,就到了开宴的时候,大家只好遗憾的收拾东西,意犹未尽的由下人侍候着入席。 韩缜陪着吃了几筷子菜,喝了几口果汁,就想着去更衣。忙跳下桌子,叫了一个小厮跟着自己,就往五谷轮回之所跑! 等释放了肚子里的空间,韩缜仔细打理好自己,确定身上闻不到一丝臭味了,才满意地往外走。 分卷阅读70 更衣的地方离着后院不远,远远地还能听到传来的丝竹之声,想来后面也是热闹着。 韩缜转身想回前院,就听不知哪来的微弱猫叫声,听着颇是凄厉,让人听了不安。 他顿住身子,狐疑地团团转,眼角余光扫到右边的假山旁似乎缩着小小的一团身影,背对着他的方向,看着似乎是一个小孩子。 怎么还会有孩子在外边,看样子旁边也没有大人跟着,真是太心大了! 韩缜皱起小眉头,不忘喊上小厮跟着,跑了过去,“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那孩子从背后看就察觉出衣料华贵,出身定是不错。等他转过头来,就见这孩子肤色白嫩目如点漆,小嘴唇红红的,气色充盈。眉宇间带着娇养出来的贵气骄横,小眉毛凌厉的扬着,直刺刺毫不畏惧的望过来。 看着不过六七岁年纪,却是从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韩缜见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先是觉得喜欢,就想招呼着介绍一下自己,认识认识!但目光触及男孩身前血淋淋的东西,那是一只受伤的白猫,血色衬着它雪白的毛皮更显得恐怖惨烈,它有气无力的叫着,眼睛微眯,显然伤的颇重。 他急忙问道:“它哪里受伤了,你先不要碰,我马上叫人来看!” 韩缜还以为男孩是发现受伤的白猫,所以不忍心蹲下查看,但在视线扫到他手里拿着的木棍时顿住了。上面还沾满了血迹,被男孩无所谓地拿在手里,一点一点的。而在旁边还扔在一块沾血的石块,就在男孩的脚边。 那男孩天真的仰着头,看着韩缜,疑惑的道:“你是谁啊,你要叫人来,干什么?我又没有受伤!”说着还低了低头,张开手好奇的打量一下自己,确定自己好好的,一点也没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留言,看文愉快,晚安! 54、第54章 男孩似乎还没有注意到韩缜的意思,还以为叫人是为了他呢! 韩缜眼里有了冷意, 深吸了口气, 并没有直接上前指责拉扯, 反而唇角带上微笑哄劝道:“我是永宁侯府的人, 这里多脏啊,我带你去前院吧!”说着还作势嫌恶的退了几步。 男孩听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棍子,眼中也有了嫌弃之意, 好像是挺脏的, 而且也不好玩! 他丢掉棍子, 站了起来拍拍手, 然后偏头看着韩缜道:“你是那个将军的儿子吗?” 对这种熊孩子,长得再好韩缜心下也不会喜欢,他现在只想将他带离这儿,好让小厮能抱着猫儿去找大夫! 因此特意笑得甜甜的,还朝他招了招手:“是啊,你家人也在前院吗, 我们一起过去吧!” 男孩向他走近几步, 似乎对韩缜这个小孩子挺好奇的, 骄横地扬着小眉毛道:“我才不要去前面呢, 无聊!” 韩缜主动牵起他的手, 不着痕迹的拉着男孩远离:“那就不去,我先带你去洗手吧,刚才弄脏手了吧!”眼神示意小厮留下, 看能不能救回白猫的生命,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猫无意闯入,想是不小心掉下假山,却被男孩撞见了。 至于痛叱责骂,还真的没有必要,他又不是这个男孩的谁,也没有义务劝导什么,男孩将来会长成怎么样的人,自有他的家人负责! 哄着男孩洗了手,估计着小厮该是离开了,韩缜也没了耐心,收敛了笑意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帮你叫大人吧?”也不能放着不管,还是交回给人家家长才放心! 男孩不高兴地嘟嘴,发脾气道:“不许去,我要你陪着我玩!”他颐指气使的命令,要不是看韩缜长得漂亮,他才不会理会呢! 韩缜疑惑的眨眼,男孩应该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家的人,到底是谁带他来的? 韩缜只好先搞清楚他的身份:“那你叫什么啊,我不和不认识的人玩?” 男孩扬了扬头,神情显得很是不屑一顾,骄傲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瑞王第三子孟庭轩,现在可以跟我玩了吧!” 瑞王如今年已三十五,最年长的儿子已经定亲长宁侯嫡孙女,而孟庭轩却是王妃所出的嫡幼子,年方六岁。 他自幼千娇万宠的,性子养得极其骄横,因瑞王与长宁侯府素来亲厚,未来的嫂子又是长宁侯府的,因此来往颇多。 今日他过去长宁侯府玩,却正撞见府上要来永宁侯府恭贺送礼,他不知怎么的起了心思闹着要一起来。长宁侯府的人拗不过他,只好一边派了人往瑞王府报信,一边多带了侍卫人手护着他一起前来。 因为他是跟着长宁侯府的人来的,人小又混在其中,与韩维接触的更多,所以韩缜竟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不知怎么的一个没看住,就让这个孩子一个人单独溜了出来! 知道了是谁就好办了,韩缜就想着找人通知一声,想必长宁侯府也该急着找人吧! 两个小孩子正僵持着,远处已急匆匆地跑了一大群人,正是发现孟庭轩不见了找来的人。 李蔚乃是长宁侯世子的嫡长子,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今天正是他代表长宁侯府上门恭贺。 他俊秀的脸上有着一层冷汗,显然发现人不见了惊吓不少,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卫,看服饰是出自瑞王府的。 “小公子,你没事吧?”顾不得别的,李蔚忙上前查看孟庭轩一番,就怕他出事可就担当不起了! 见人这么快就找来了,男孩显得十分扫兴,怏怏不乐的瘪嘴。 韩维也跟在身后,扫了一旁的韩缜一眼,狐疑道:“六弟,你怎么会跟小公子在一块,你没做什么吧?”别是六弟不懂事带了人出来,他这个六弟平时最爱和人玩闹了。 他能做什么?韩缜相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我们在路上碰见的,刚知道他的身份,正要找人喊你们过来呢!” 话出口韩维就知道有点不妥,当即涨红了脸,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喂,你还没跟我说叫什么呢?”孟庭轩可不会顾及这场的人,直接朝韩缜喊话。 比起这孩子天性恶劣,韩缜更愿意相信人性本善,想也知道这男孩出身不凡,平时金尊玉贵的养大,习惯了高高在上,被宠坏了性子,也不懂怎么是怜悯慈悲,也没人会去教他这些! 分卷阅读71 家长的放纵宠溺,周围的环境都会对人性格的后天形成造成影响,也不想轻易就去判定这个孩子的一生好恶,所以还是耐心回答了他:“韩缜,我叫韩缜!” 王府侍卫上前行礼道:“小公子,王妃让属下等带你回府,我们现在就走吧!” 孟庭轩发脾气:“不要,我还要玩!” 王府侍卫为难道:“王妃吩咐了,一定要带小公子回去!” 孟庭轩一转眼珠道:“那我要把他带回家,让他当我的玩伴!”说着伸指指向韩缜,他就是觉得韩缜小小的长得漂亮,看着就赏心悦目,而且也不讨厌,找来陪自己一起玩好了。 韩缜当即冷脸,好吧,他还是收回前话,熊孩子就是该教训一顿才好! 孟庭轩最终还是被侍卫打包带走,但是男孩最后要求得不到满足,偏执狂怒的眼神还是让韩缜印象深刻! 韩缜心里更是下定决心,平时一定要更关注小伙伴的思想健康,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变成这样的熊孩子,要不然他真的接受不了! 于是那些和韩缜交好的孩子一段时间可惨了,逮着机会韩缜就在他们耳边念叨你可以不做好事,但是不能做坏事;甚至小动物你可以不喜欢它们,但是不可以虐待它们;以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到别人;听得他们都快反胃,顿时表示今后绝对要做个好人! 从头到尾李蔚对韩缜的表现就是疏离冷淡高高在上,仿佛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长宁侯府一向表现得对韩缜母子就是不喜,除非是正式场合,很少见面。 韩缜也懒得理会他,对韩维道:“既然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韩维讪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含义让韩缜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欣喜,总之复杂的让韩缜只想朝他喊:“少年,你戏太多了!” 原来是韩维从外祖父那里得知,父亲袭爵后会立即上折请封他为世子,当即得意父亲还是更看重自己,又为先前对韩缜隐隐的嫉妒感到羞愧,就像是外祖母说的,他根本就比不上自己! “那我们先走了,你也不要贪玩,早些回去吧!”韩维对着弟弟吩咐了一句,呼啦啦地跟着自家表哥就一起离开了! 韩维知道表哥不待见韩缜,心下也是好心地想隔开他们,免得尴尬,所以先行离开。 丢下韩缜一个人在原地瞪眼,就是一起走怎么了?至于把他一个人丢下吗? 等宴席结束,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永宁侯府从喧闹恢复了平静。 韩缜去‘潇湘苑’看了看母亲,知道一切都好,就带着人回了‘逍遥居’。 看时间还早,韩缜先去了书房练字,那可是一日不能落下的。 正在认真专心地练字,却听到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原还以为是侍女,却闻到了一股酒味,不禁抬头看去,就见着老侯爷正抚须看着他。 “祖父!”韩缜惊喜的叫了一声,忙放下笔跳下凳子跑上前,扶着他道,“您怎么过来了,孙儿也想等会去找你呢?” 老侯爷摸了摸他的头,说话间就是一股酒气,显然今天他也喝了不少! “我来看看你,我听牟师傅说了,你跟纭儿表现都不出,很用功!”老侯爷找了个位置坐下,韩缜依恋地靠在他身边。 韩缜实话实说:“三哥比我表现的更好!”韩纭真的非常专心于武道,也很有天分。不像他本意是为了强身健体自保,并没有全心投入! “你们都好!”老侯爷宽慰道,韩纭的表现也的确让他心喜。 “祖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说着,韩缜还埋怨的瞥了老侯爷一眼,“你还真是喜新厌旧的,有了儿子就将孙子抛之脑后了!” 老侯爷佯怒,作势拍了他一掌:“胡说八道什么,找抽呢!” 哈哈一笑,韩缜亲昵地扯扯他的胡子,甜言蜜语道:“好好,是我胡说,祖父对我最好了!” 老侯爷沉吟半晌,还是将来意说出:“你父亲如今是永宁侯了,想当初我也是这般年纪袭爵,然后马上请封你父亲为世子!” 韩缜眼珠一转,就明白自家祖父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他开口问道:“父亲要请封大哥为世子了是吗?这是好事啊,祖父是要跟我说这个吗?” 他一想就知道老侯爷心里顾忌什么,这几年在祖父身边不是白呆着,老侯爷偏疼他那感情不是假的,而且很深!老人家这是怕他知道消息心里在意,所以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吗? 韩缜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低头轻轻撞了他一下,嘻嘻笑道:“祖父你是不是以为我会难过,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抢大哥的世子之位。世子之位本来就是属于大哥的,由他继承本是应该的!” 哎哎呀,他祖父真是偏心也偏心的理直气壮,为他这个小孙子操心起来,可就是喜欢!前世身为一个孤儿,他最受不了有人真心的对自己,当下感动的抱了抱老侯爷! 说着他还不满的撅起嘴,指控道:“祖父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区区一个侯爵爵位值得我放在心上吗?”说着他神气的挺胸抬头,“我将来可是文可拜相,武当封爵的栋梁之才!” 他说着豪言壮语,却逗得老侯爷微笑不语,谁不喜欢有志向的孩子,不管将来如何,有这份心说明自己没白疼了这个孙子! “好,有志气,那本侯就等着缜儿功成名就的一天了!”老侯爷大赞,多少勋贵世家子弟为爵位而手足反目,祸起萧墙,韩缜生在侯府虽然年纪小却不代表不懂爵位将来意味着什么。 孙子有如此心胸,他喜爱韩缜属意他为侯府继承人是一回事,而孙子小小年纪眼界宽阔不为爵位动心,却更让老侯爷动容。 “不错,生为我的儿子当有如此志气!”一道淡漠清冷的声音擦了进来。 不知道怎么时候,永宁侯韩重也来到了书房,正慵懒的靠在门边,抱臂淡淡道。 “爹,你还没走,今天要呆在府里吗?”韩缜惊喜的道,他可是知道韩重操心军务,近来一直夜宿军营。 韩重随意道:“本来要走的,不过你要的礼物今日才送到,先带你看了礼物再走!” 韩缜的眼睛一亮,不会是哪个吧?他高兴的扑过去,不停的问:“是当初我要的礼物吗?是吗?我还以为您忘了,回来了连提都不 分卷阅读72 提!” “走吧,带你去看!”比起韩缜显而易见的兴奋,韩重就淡定多了,仿佛不过是件小事。 韩缜回头,老侯爷挥了挥手:“去吧,祖父也要走了!” 韩缜当即乐呵呵的跟着亲爹走了,他可是迫不及待地等着看自己的礼物了。当初韩重来信问他想要什么礼物给带回来,韩缜毫不客气的朝他爹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在少数的马。 如现代的男人迷恋跑车,到了古代韩缜也不可抑制的对马好感爆棚,想拥有各种传说中的名马。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不说他年纪小不能上马,就是可以永宁侯府也没有这么多好马。 京城达官贵人不少,只要有钱想买到马还是容易的,可惜大多是代步的一般马,真正的良马却是不易得,更别说是战马了! 概因孟朝马场有限,最好的战马是要放养,圈着养不行。养马的成本又高,有好马肯定也是优先供应军中。 要想真正优质的马,还是草原上天生天养出来的马更出色,不过如金国那些北方民族都是限制将马匹卖给孟朝,拿大钱还是可以买得到,不过就是太兴师动众了,于是韩缜就将主意打到了亲爹身上,没想到韩重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真的给他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完,可是还有事,只能明天见了!大家晚安! 看文愉快! 55、第55章 韩重为儿子特意收购的马匹都生长于比较寒冷的北方区域里,对于南方温暖潮湿的气候却不适应, 为了照顾好这些马, 韩重还留下善养马的人手, 因此在路上费了不少的时间, 直到今天才抵达京城。但就是这样悉心照料下,依旧有几匹马因为水土不服而染病,只能被留下。 侯府在后院自然有养马的地方,韩重带着儿子驾轻就熟的穿梭在庭院中, 到了侯府中的马棚。 那里早被收拾出了一个单独干净的棚户, 三匹姿态各异的小马正‘踏踏’地轻踩着蹄子, 悠闲地踱步, 时不时低头吃一口草。 它们两黑一白,大概目测只有100厘米左右,在栅栏后刚刚够露出一个头,大大黑黑的眼珠黑葡萄似的,听到人声就湿漉漉地望了过来,清澈好奇。 韩缜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了, 被萌得不行, 他喜悦地跑上前去, 着迷的仰望着小马, 蠢蠢欲动地想伸出手顺毛!好喜欢啊, 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跟他抢! 他不放心地转头望着韩重, 一叠声地追问:“它们都是我一个人的,对吧,对吧?” 韩重修长的身躯斜依在一边的门框上,环手抱胸,也许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酒意放松了他时刻紧绷的神情,脸上难免带出来几分惬意。 觑眼见儿子这么中意马儿,唇角微挑,深邃幽深的黑眸了也有了浅浅的笑意,点了下头道:“嗯,都是你的,没人能跟你抢!” 韩缜欢呼一声,转头全神贯注地把心神投入到小马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小心翼翼地道:“它们多大了,有名字了吗?” 小马也许因为还小,还不太懂得害怕,好奇地低头看着外面的小不点。 是的,即使是未成年的小马,起码也比韩缜高出一倍。 “还不到一岁,或许你可以帮它们亲自取名!”韩重走近,拍了拍儿子的头道,“以后他们将是你的坐骑,是你最忠诚的伙伴,永不抛弃的战友,往后将陪着你一起成长,你要亲自照顾它们,让它们亲近你,认你为主人,能做到吗?” 韩缜使劲点头,他已经被彻底的迷住了,特别是那头小白马,毛色洁白如玉,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的杂毛,却在头顶额心留了一簇黑毛,此时正呆萌呆萌地偏头温顺地看着自己。 然后韩缜自此每天还多了半个时辰和马亲近的任务,将谢琦气的脸青。 现在韩缜抓了一把新鲜的青草在手里,轻轻地朝它递了过去,低喃道:“它可真好看,是个美人,就叫‘飞雪’如何?” ‘飞雪’眨了下黑眼珠,低头闻了闻,似乎确定了无害,伸出舌头一卷将草吃进了嘴里。看‘飞雪’吃的愉快,韩缜也咯咯的笑了。 “爹你看,它也喜欢我呢!”韩缜开心地仰头对着父亲道。 韩重是个爱马重马的人,看儿子跟他一样喜欢马,心情也愉悦不少,懒懒道:“给另外两匹也取个名吧!” “好啊!” 韩缜雀跃地仔细打量两匹小黑马,发现还是有区别的,其中一匹是全身乌黑,另外一匹却是黑马白蹄,很好区分。 他眼珠一转:“全黑的叫‘墨月’,白蹄的叫‘轻霜’如何?” 韩重自然是随他意。 韩缜追问道:“我忘了问它们是公是母,都是公马吗?它们是什么马种?” 韩重显然也没有久呆在这里的意思,提溜起留恋不舍的韩缜,将他夹在胳膊下,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两公一母,西北马。哪匹是母马?自己猜。” 韩缜还不断的回头望,他还没看够呢? 小身子被夹持,韩缜也没有反抗,只是不舒服的蹬了蹬腿,企图让自己换个位子,比如坐他爹肩头也挺好的。 看着脚下的路不像是回住所,反而是出门的方向,他好奇的问:“爹,你带我去哪里啊?” 韩重没有应他,优哉游哉的带着儿子出了侯府,韩缜觉得自己一路上的脸都丢尽了,被他爹以这种方式带出门,他不要面子的啊! 可是一路上他扑腾得想下来自己走,或者想爬上他爹的肩头,都被镇压了,他怀疑他爹绝对是故意的,就想折腾他! 等到被放下,韩缜当即瞪了无良爹一眼,却看到男人向来冷漠面无表情很少笑的人,此刻唇角微弯,如春风拂面的动人! 韩缜先是一呆,接着就是跳脚,果然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传来肆无忌惮的大笑声,韩缜扭头看去,就见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笑得很大声,另外一人稍微含蓄点,却也是眼眸含笑,神情揶揄! 韩缜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先是脸一红,好在他也不是真小孩,明白生气也是无济于事,反而让人笑话。当即抬手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板正的挺直小身子,脸上的表情一 分卷阅读73 收,挂上无害纯良的笑容,拱手打招呼:“两位大叔好,好巧啊,你们也在,吃过了吗?” 傅雷是一个粗壮的大汉,也就是那个笑得格外放肆的家伙,他很是意外韩缜一个小娃娃的反应,停住笑眼睛里满是兴味地扫视着,“你就是老大要费尽心思买马的小少爷,原来是这么个小不点!” 谁,谁是小不点了,他早晚有一天身高两丈八,到时吓死你! 韩缜最烦人拿他身高说事了,谁还不是从幼年过来的,他还小呢! 收了笑脸,韩缜回头对着自家老爹一本正经地道:“爹,他们谁啊,我不认识?” 那模样文雅的青年上前一步介绍自己:“莫子安,将军亲卫之一,小少爷好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韩缜也回了个亲切的笑容:“莫叔叔好!” 傅雷挤上前:“我我,傅雷,小少爷好!” 韩缜收了热情,淡淡的道:“哦,好!” 莫子安一笑,眼珠一转道:“傅雷可是个养马的好手,小少爷的马都是傅雷照顾带回来的!” 韩缜眼睛一亮,看着傅雷换了表情,甜甜道:“傅叔叔,傅英雄,我一见着叔叔就亲切。叔叔养马有秘笈吗,要收徒不,会跑腿会干活会照顾人的那种?” 傅雷有点迟疑:“难道小少爷要学养马?”那他到底该不该收,老大不会打人吧? 韩缜一肃小脸,否认道:“怎么可能,我身边的小厮了!”身边的人学会了就多一门本事,他也有好处啊! “哦,那就要考虑考虑了!”傅雷作势沉吟。 莫子安笑道:“将军,小少爷很有你的风骨嘛,能屈能伸说变就变的性情,果然不愧是父子啊!” 这是讽刺吧,韩缜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 门外早停了三匹马,韩重翻身上马,骑到他们身边冷眼扫了一眼,莫子安缩了缩脖子,机灵的溜到一边和傅雷一声不吭地上马。 “爹爹,我!”韩缜跳脚,伸着手期待的等着亲爹拉他上马。 韩重没有难为他,弯身一提就将他提到了马上安置在身前,垂首望着他道:“害怕吗?” 韩缜才不怕呢,不过好奇的问:“可是,我们要去呢?” “去看真正的好马。”韩重悠悠道。 后面莫子安比较细心,递了一件披风过来,韩重接过,蒙头蒙脑地一股给韩缜盖上,一扬鞭子雄壮马匹就瞬时飞跑了出去。 “驾!”身后莫子安两人也打马跟上。 此时未时刚过,天光正好,一行人飞马跑出城门,一路到了城外一处偏僻的山下庄子上。 初时坐在马上不是一个舒服的经验,因为很颠簸,不过有父亲的照顾,韩缜很快就适应下来,只露出双眼迎着风,还是很享受的。 到了地方,庄子上早有人打开了大门迎了出来,韩重抱着韩缜下马,自有人上来将马匹带下去照顾。 韩缜扒着父亲的肩头四处张望,好大的庄园,这是什么地方? 韩重任他看着,迈步走进庄园。 后面莫子安跟上来,朝着韩缜解释道:“这座庄园是将军准备的,以后就是少爷的了!” 韩缜惊奇睁大眼:“给我的?” “是啊!”莫子安感叹,他家将军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韩缜显然是很得他家将军的心,因为小少爷的一句话,不仅买了众多的马匹,更是准备了一处养马的庄园,连人手都齐全了。 转过前面几排房子,后面是开阔的空地,尝尝的围栏里,或躺或站的起码不下上百匹马。全是高头大马,雄骏非常,一看就是上等的良马。 “哇!”韩缜惊叹出口,都是他的吗? 他不管不顾的就要蒙头往下跳,那架势看得一边的莫子安都觉得心跳,老天,那离地远着呢,别折了脖子! 可明显他是白担心了,这对父子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韩重不动声色地托着儿子的身子放下,任他跳跃着蹦下地跑上前,而韩缜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相信将军不会让他伤着。 韩缜趴在栏杆缝隙间看个不住,韩重走近靠在围栏上,指着马群向他介绍马的品种:“这是西北马,是当世最好的良马,大多产自吐蕃,西夏一带;其次是秦马,虽然骨骼高大,可是蹄薄多病,稍有瑕疵;女真马,来自金国,不过金国多限制马匹输出,不易购买;” 韩重娓娓道来,对那些马的品种了解深重,甚至包括那些马的优缺点也了如指掌,韩缜不由听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欢迎留言! 56、第56章 看得出来韩重也是爱马之人,韩缜估算了下价格, 这些马的价格即使是五十两一匹, 也要花费五千多两了, 金钱还在其次, 难得是老爹的一番心思。更别提还有一座庄园了。 他抬头眨巴着眼,不好意思的拍马屁道:“多谢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您真好!”得了这么大一份礼, 说实话还真有些心虚, 自己好像除了说说好话, 还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孝顺老爹的! 韩重‘嗤’了声, 将儿子提溜到围栏上坐下,神情是不以为意的,道:“没少在肚子里腹谤我说话不算话,没带回礼物吧?” 就是有也不能承认啊,韩缜小心地挪动了下小屁股,让自己坐稳了, 一脸正气地表白自己:“哪能呢, 我是这样的人吗?亲爹, 您冤枉我了, 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您回家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任啥也比不上这个啊,放心,绝对没在心里骂过你!”信誓旦旦道。 身后傅雷一声笑, 捅了捅旁边的莫子安的道:“我看不像,老大可不像小少爷那么会说话,酸的!” 韩缜因为手抓着底下的栏杆不方便回头,只好愤怒的踢了踢腿,以示自己不高兴了。 莫子安拉着傅雷走人,小少爷看着人小,心眼也不大,还是别招人记恨了! 韩重眼神悠然的望着马群,平时冷漠的表情似乎也柔和了不少,韩缜晃悠着双脚,好奇的问道:“爹在边关领兵,一定见过很多马吧?” 韩重道:“冀北、燕、代,马之所生,胡戎之所恃也,由北往南,马匹质量依次降低,最好的马都出自那些北方游牧民族之手,他们手里的马是最好 分卷阅读74 的!” 韩缜很早就想找机会问问边关的局势,特别是蒙古如今如何了,他们是否还有崛起强大的机会,是不是还会给华夏大地带来肆虐惨痛? 很多事情他都是从史书记载中得知,近年来的消息却是缺乏,他又一时找不到门路问,至今还是一片模糊。 “爹能跟我说说我朝都有哪些外敌,除了金国,西夏,还有别的吗?”他偏头问。 韩重失笑:“你这么小,也懂得关心这些了吗?” 韩缜不赞同的道:“小又怎么了?岂不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还不能关心有哪些外敌吗?” “哦,书念的不错,那你还知道些什么?”韩重饶有兴趣的道。 我知道得多了,真说出来怕吓到你!韩缜瞟了他一眼,忍了:“我还知道皇帝最是重文抑武,却偏许了爹重组‘黑旗军’,背后一定是有缘由,要不要告诉我啊”韩缜悄悄张开了耳朵。 韩重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他,却反问道:“那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韩缜怔了一下,让他一个小孩子评论皇帝的做法,可以吗? 不过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没人,应该没问题吧! 反正有事了爹担着,韩缜思考了下也就开口了:“我知道朝野太平,民间经济富庶,平民百姓只要日子还过得下去,比起战乱年代,这就是太平盛世了。可是,”话锋一转,他接着道,“国家越繁荣昌盛,百姓的日子过得越好,越会引来外人的贪婪觑觎,就更需要强大的实力保护自己。就是寻常富商赚了钱财,尚还要请些壮丁看家护院,更何况是一个国家!没有足够强盛的兵力保家卫国,就像是没有了守护的羊群,只能任由狼群闯入肆虐啃咬,遭人践踏!” 韩缜坚定道:“文臣治理国家,自有他们的价值功劳,可是武力一样重要,两者缺一不可!” 惨痛的事实告诉我们落后就要挨打,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的繁华,不过是他人嘴边饕鬄盛宴,唯有惨痛鲜血淋漓! 韩重眯了下眼,眼中有着深藏的讽刺,一个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可是朝中却是如何行事的! 想起在边关艰难的杀敌洒热血,归来还得对城里的文官俯首听命;想起被压制反驳的军功晋升之道,取了功劳只是口头一句轻薄的褒奖;想起被克扣的军资粮草马匹军器,只有靠婉转敬上,还有拉拢长宁侯府才能辛苦维持。 那些挣扎憋屈,低人一等的日子,韩重发过誓再也不会让人压在他的头上,可以任意对他指手画脚;他要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不为人所左右,谁也别想轻易压制他;他要站到朝堂中央,参与决议,而不是将自己未来交到一帮文臣的手里,由他们摆弄! 他的骨子里一直是高傲强势的,睥睨俯视一切,然而前程命运却一直被朝堂上众人掌控,一帮各有立场抛弃了公义只有私下的人,凭什么叫他甘心? 韩重的瞳孔里有着蓬勃燃烧的野心和欲望,从他决定回到京城里,就是一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征途,而他必然会成功,绝不允许失败,他的未来将由自己亲手而定! 他阴冷的笑了,低沉的声音道:“可惜,陛下不作此想!”当然,他迟早会后悔他曾作出的决定。 韩重疑惑地转头看亲爹,从他脸上表情初次一窥心底的不满。韩缜恍然大悟,亲爹是武将嘛,自然是不喜欢曾经的政策! 他帮着同仇敌忾,生气道:“真不知道那些朝臣是怎么想的,明明一个个学富五车聪明才智都不缺,却总是做出糊涂离奇的决定,真搞不懂他们!” 其实文官集团实在是一个神奇难言的存在,他们往往为了各自的利益就忽视大局,为了对付政敌,即使明明知道对方是有利国家的决定,也会反对到底直到将事情搅黄,反之亦然!真是一帮让人可恨又恶毒的存在,偏偏治理国家又少不了他们。 至于皇帝,做了皇帝的除非是圣人,你很难要求他没有私心,还是算了吧! 韩重笑了一下,轻拍了下他的头道:“不错,是我的儿子!” 韩缜拉下他的手,坚持问道:“爹,你还没有告诉我陛下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韩重只当他好奇,也无所谓让他知晓:“你知道蒙古吗?” 韩缜的脸色不让人察觉的白了一下,无声无息地点了下头,即使是一个对历史知之甚少的技术宅,也知道那段历史。蒙古的强大,残忍,暴虐! 也许少年冲动时也倾慕过成吉思汗的丰功伟绩,为蒙古军队横扫欧亚惊叹,为那辽阔的疆域而激动。 然而史书上也许寥寥几笔的记载,那残忍的行径,那屠城的举动,那惨绝人寰的杀戮,当你真的处在同蒙古一个时代,而且双方很可能是对立的一方时,却会让你毛骨悚然,心头寒意重重,现实先就会让你恐惧害怕,而不是崇拜,因为没有人不会惧怕死亡和血腥的降临。 韩重没有发觉韩缜的变化,淡淡道:“蒙古有一个乞颜部,他的首领统一了蒙古各部,如今正领兵对抗金国,早晚会和孟朝有对上的一天。陛下怕他的江山不保,以往的顾忌现在也顾不上了。” 韩缜轻轻问:“他们很厉害吗?连金国也不是对手的话,我们孟朝能应付吗?” 韩重清淡的眉目一扫,流露出平常少见的傲气:“到时有‘黑旗军’在手,只要在这一二十年里重修武备,重拾各军和各地兵将的战斗力,未尝不能一战!” 韩缜被激的精神一振,是啊,现在并不是历史上糜烂腐败的南宋,就是南宋靠着微弱的兵力弹丸之地还撑了几十年代呢! 如今朝廷还算清明,而且也有了防备,还有如他爹一样的武将在为之努力筹谋,未来一切还未可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口气写完,可是本人有些强迫症,一过十点就觉得坐立不安,坐不住,所以明天继续! 记得留言,晚安! 57、第57章 韩缜自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冀望着什么王图霸业, 江山一统。比起掀起战乱, 他更愿看大家平和宁静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没有大一统又如何, 孟朝版图小又如何,生活在当下的百姓才是最真实的。平民百姓已经活得如此艰难了,谁也没有资格为了一己私心去摧毁这片大地的安宁,让他们遭受战乱雪上加霜! 他前世 分卷阅读75 就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 从一无所有, 到经过努力后的功成名就。尝过生存的不易艰辛, 也接受过许多人的帮助, 一路走过来,所以对普通人的生存感触格外深。 而相比起前世,古代的劳动人民无疑活得更艰难不易,即使是太平盛世,享受繁华奢靡的永远是最上层的一小撮人,底层的百姓仅能维持温饱挣扎求生, 而即使是这样的生活也让他们感恩戴德, 百姓的底线是最低的, 只要还能活得下去, 就宁愿默默的忍受一切困苦。 一句‘宁为太平犬, 不做乱世人’是多少血泪凝聚,道不尽的人间惨剧哀苦离乱,是人们心中最无望悲哀的呐喊! 他不愿见战争到来, 将大家平静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如果一切依旧不可避免的话,那么畏惧逃避是没有用的,而是应该积极面对,去迎接未知的到来。 望着眼前的马群,韩缜发现自己心里很平静,或许他早已经有所预感,曾经担忧的变成现实,反而很快接受了! 历史早已经从百年前就变得面目全非截然不同了,同样的敌人,结果却未必是史书上写定的。 韩缜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位穿越前辈,预知了蒙古的可怕强大,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预防的措施手段呢? 韩缜偏头望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心痒痒的想探问,又怕太突兀引人奇怪,一时小眉毛无意识的皱成了一团。 “国家大事自有大人操心,你小小年纪倒忧国忧民上了!”韩重嗤笑,看不怪儿子的蠢样,拿指轻点了下额头。 韩缜可是坐在围栏上,差点没被点个仰倒,当下忍不住大不敬的瞪了一眼,小手把底下巴得牢一点,坐稳了! 韩重没在意,神情带出几分取笑! 韩缜坚持辩白:“关心国家大事不在年少,亲爹你狭隘了!” 他很想出一份力,可是一时间想不到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好像只有按部就班的学习,即使想参军人家现在也不会要一个小不点啊! 韩重现在倒是在组建‘黑旗军’,想从头训练出一支强兵,但他能帮上什么忙呢?韩缜苦恼,他崇敬军人,可是对军事却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现代训军的走正步,喊口令,还有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方法。不说这些能不能适用现在的军队,有韩重这个领兵打仗的老手在,他这些纸上谈兵的浅薄见识实在拿不出手! 至于其他的想必朝廷上大人肯定比他聪明有想法,不管是经济手段还是分化蒙古内部,抑或联合金国,也轮不到他这个小不点操心。 其他的,蒙古是马上游牧民族,骑军强悍善战,这些偏是孟朝农耕民族的弱项,如果不能正面对抗的话,可以采取远距离攻击,这就不能不让人想到冷兵器的克星——□□。 可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被应用于军事,这么个大杀器,开国皇帝没理由放弃啊! 原谅他是个历史白,韩缜只知道明朝是开始使用火器的了,甚至还专门有一个神机营,全军装备各类□□及火炮,为当时世界装备最优良的□□部队,却不清楚孟朝之前有没有。 事实上,在北宋时期就有了□□兵器,如‘霹雳炮’、‘震天雷’用于攻坚和守城,甚至有了管状火器可喷火,只能说是韩缜孤陋寡闻了。 他不得不向他爹提起了□□,放弃火器的运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韩重很意外韩缜竟然能知道□□,赞赏的看他一眼,却可惜的道:“火器虽然有些用处,但是都是竹木制造,不易长期贮存,易燃爆炸,不方便携带;而且蒙古骑兵机动灵活,火器稳定性差,虽能出其不意得一时之便,但用处有限,战争归根究底靠的还是人!” 现在的火器性能极为低下,几乎不具备实用价值,如今仍然是冷兵器称王的时代。 事实上如韩缜所想的那样,开国皇帝并没有放弃对火器的研发,朝廷的军器监甚至专门设立一个部门专管火器的研发和制造的。 但是还是那句话他走得太仓促了,而火器的升级研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后又逐渐失去了朝廷的重视,谁也不是上天的宠儿带着金手指,没有战争的催发,火器的进步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韩缜简直是目瞪口呆,由竹筒装□□,给他也不敢拿在手里啊,太危险了吧! 看得出韩重对火器并没有那么重视,谁叫现在的□□还太原始了呢,技术太落后了,不足以影响一场大战。要不然金国难道没有火器吗?对着蒙古铁骑还不是节节败退。 韩缜着急的道:“技术不行那就想办法改进,亲爹你相信我,火器真的很有用,它绝对能灭杀蒙古骑兵,它是大杀器啊!” 顾不得会暴露什么,韩缜急得要跳脚,身子差点不稳栽下来,还是韩重在一边轻轻扶住了。 韩重视线不虞的扫过他,漫不经心地道:“坐好。这是军器监的事,急有什么用!” “爹你听我说,如果火器升级成功了,我们甚至不用跟敌人面对面,可以远距离攻击,自己不伤一兵一卒就能灭敌于城墙之外,那将是何等痛快淋漓。所以绝不能放弃对火器的研究开发!”韩缜畅想一番想引得父亲重视,说得天花乱窜的。 韩重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抹幽思,没有表露出心思,只拍了拍韩缜道:“行了,小孩子不要想太多,天还塌不下来!” 韩缜嘟了嘟嘴,觉得自己的意见被忽视了,穿越必备利器,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韩重看着儿子不甘心的小眼神,知道他骨子里也是个不安分跳脱的性子,不得不警告:“别玩火啊!”一语双关。 小心思被发现,韩缜只好装无辜的眨眼,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想干! 韩重斜了他一眼,懒懒的开口:“行了,我会让人留意的!”虽然是孩子的异想天开,但是试试也无妨,说不定会带来意外之喜! 韩缜惊喜的睁大眼,只要亲爹能够重视火器之利,就多了几分胜算!可惜他自己对这方面知之甚少,也帮不上忙,不知道哪里有这方面的人才,如果自己能知道就好了! 夕阳西下,霞光给庄园披上了一层金光,韩缜愉快地摇晃着小脚,觉得自己这趟收获蛮大的。不仅收获了一庄园的良马,还知道了一直想知道的蒙古近况,更激起了老爹对火器的重视。 这样想来,好像蒙古也没有想象 分卷阅读76 中那么可怕,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尽快的强大起来,能够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保护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 那晚赶在城门关闭前,韩缜被带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对学习也更上心专注了,时不时的还督促韩纭努力学习文化课程,为了让他学进去更是绞尽脑汁找出适合的学习方法。 而对其他的几个堂兄弟也为鼓励他们闲暇时强身健体,而不是一味的静坐不动。 韩纭对他多了三匹小马是羡慕不已,他还不知道韩缜还有一个山庄的高头大马呢,要不然绝对是口水哗哗的! 韩缜现在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照顾小马,让彼此亲近熟悉,韩纭往往跟着他一起去。除了那匹专属的小白马,韩缜也大方让韩纭挑了一匹,其实等他们开始学骑马的时候,府里自然会为他们准备,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他们都有自己中意的了。 在忙碌中韩维得封世子的折子也下来了,以后他就是下一任的永宁侯世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入宫为齐王长子伴读的消息。 韩缜得知也就是挑了挑眉,一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还有什么事比应对蒙古这个强敌重要,其余皆是小事也! 叶婉婉更是从来就没有替儿子夺爵的想法,韩维当世子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作为继母很是诚心的恭喜了几句,倒让旁边等着看笑话的某些人失望不已。 韩缜母子的表现平淡乏味,有心想看热闹的人自然都偃旗息鼓了。 韩敏兰是真心的为兄长高兴,兄长得以为世子,父亲为侯爵,这表示自己的地位尊崇稳固,将来嫁人也不怕没有靠山! 而韩维虽然喜悦,却又为即将作伴读一事不知所措,他站在父亲的书房里,对着韩重欲言又止。 韩重对着这个儿子,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说重视倒没有,毕竟真的没有多少感情,而且也不喜他的性子!说无视也不至于,该给的照着礼法都会给他,不会委屈了他。 韩重交代道:“明日我会送你到齐王府,到时你将作为齐王长子的伴读一起入宫进学。你不用做什么,只当换了地方用心学习就好,其他的不要操心!” 这个儿子心性弱,韩重不得不解释一番,免得他焦心惊惶。 韩维诺诺道:“可他毕竟是皇孙,儿子就怕一个不周到招了小公子不高兴!”对着龙子皇孙韩维本能的心里就有些敬畏,特别是想到了同为皇孙的瑞王幼子孟庭轩,其跋扈骄纵让人印象深刻,私心里他是不愿意进宫作伴读的。 而且他自小养在长宁侯府的多,多少也知道长宁侯府更亲近的是瑞王府,心下难免有些不自在! 韩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皇孙又如何?你只是作伴读又不是书童,陪伴引导齐王公子一起进学,自有身份。只要你规矩行事,自然没人敢轻易对你如何,你且放心!” 有陛下亲口下令,还代表着永宁侯府,齐王不是蠢货的话,只会让儿子友好客气,当相安无事! 韩维忙垂头道:“儿子自然不敢行者踏错,一定照规矩行事!” “你只是白天进宫,下课了会随齐王公子回府,有事回府里自有人给你做主!你只管安心用功读书,宫里的大儒可都是学富五车,轻易不教导别人,为父还盼你早日学成下场科举,你当用心!”韩重还是勉励了一番。 “是,儿子一定努力!”韩维激动了,顿时觉得进宫作伴读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会学到更高深的学识。 韩维兄妹俩沉浸在喜事中,而接到消息的长宁侯却是怒不可遏,砸了书房中的摆件。韩重这是什么意思,想投靠齐王吗? 但随即他接到了韩重派人送来的密信,表明只是遵当今之意,长宁侯颓然坐倒在椅子中,心下有些凄然,陛下这是怎么意思?难道当真无意瑞王殿下吗,那长宁侯府又该何去何从? 不说长宁侯的思量,还有韩维即将当皇孙伴读的事,全都是当朝皇子夺嫡的一个影子。有心的人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一窥圣心,也有人想出手拉拢永宁侯这员大将。 朝堂风云涌动,而韩重表面上只忠诚于皇帝一人,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吩咐。平时也大多呆于京郊大营中,只管醉心兵事,与哪个皇子也没有往来! 每一个有心九重御座的皇子,都知道兵权的重要性,可惜这些大多掌握在皇帝手里。于是唯二朝堂手握兵权的长宁侯和永宁侯就受到了皇子们的青睐。可惜谁都知道长宁侯私下依附的是瑞王,所以剩下的永宁侯就变得炙手可热,成了人人想拉拢的对象。 随着‘黑旗军’一步步完善重建,被韩重完全掌控在手里,他的分量不知不觉也在变重,让人注目,慢慢有了影响朝堂局势的实力! 而永平帝却在一年一年变老!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告一段落,男主终于可以长大两岁了,恭喜下他长高了! 大家晚安! 58、第58章 春去秋来已经两年多了,韩缜已经是八岁了。八岁的韩缜终于摆脱了他怨念不已的矮小个, 身体开始抽条成长, 如一杆青翠柔韧的修竹, 初具了少年的风姿。 漂亮的婴儿脸褪去了圆润, 脸颊的线条变得清晰明刻,眉目清俊精致,眼睛明亮如点缀着点点星辰,一如既往地充溢着满满的灵气。唇边常常挂着懒洋洋的微笑, 似乎从来没有忧愁能在他身上片刻停留。当他开怀大笑时, 似乎天地间的鲜花都随之盛开, 不萦愁绪! 谢琦这几年可谓是花费了大半的心力在他身上, 就是想让他早些下场应考。 韩缜本来就过目不忘,加上领悟力也强,有着成人的思维,因此进步很快。最后的半年基本是谢琦出题,韩缜来做,就是往年的试卷也想办法弄来给韩缜试手, 确定他的水平足可以一试了, 就毫不留情踢他下场了。 谢老师是坚定的‘出名要趁早’的支持者, 想他本人早年就是少年成名才华横溢, 很是过了一段意气风发的日子。虽然最后的结果没有预料到, 但是先前人们只有对他倾羡赞扬的,一致认为他前途无量。 如今韩缜有实力有依仗,又是他教出来的, 不趁机扬名立万,简直白浪费了这些年的心血。他数年隐忍等待,韩缜如果没有给他一口气考出个秀才出来, 分卷阅读77 他也没脸称‘名师’,而书院也早早关门算了,别想着一炮打响名气,更遑论开遍全国了! 早两年‘图书馆’的开放,在京城文人圈中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要知道这个时代书本的价值是很高的,一般人想获得知识的途径是有限的,特别是那些家贫无有资产却想着走科举这条路的人,为了一本想看的书是绞尽脑汁。 人们也很爱惜书本,得了书本都是收藏起来留着给后辈子孙,家有万卷书的人不亚于有万贯家财,常常以书香之家自居,自豪不已! 而从来没有人说无偿的开放书肆随便让人看,那在读书人中造成的影响不下于一场大地震,特别是那些贫寒学子,无不欢呼雀跃,闻风而来,顿时将‘图书馆’挤得水泄不通,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啊! 自那日起谢琦的的名声几乎是一夜间传遍京城,人们争相赞誉他的善举,即使有人私下嘀咕谢琦在沽名钓誉的,也很快被隐没在一片赞扬声中,不管谢琦是出于何种心思做出此举,的确是帮到了很多人。那些受了谢琦恩惠的读书人,首先就将谢琦视为贵人,不会坐视他的名声不管。如韩缜当初他们的预料,谢琦一洗以往有瑕的名声,刷爆了文人圈子的好感度。 趁此机会,‘树人书院’正式成立招收学子,它由谢琦担任院长,夫子中有韩缜设法从别地挖来的经验丰富的教书先生,也有以往谢琦相熟的贫寒读书人,囊中羞涩想借此谋取立身之道的。 至于生源更多的是来源于平民百姓中,先期以低廉的学费和奖学金来吸引人,都是些家贫读不起书又期待望子成龙的。毕竟京城首善之地,不禁有官学,还有数不清的私塾学院,想要从这些经营多年的学堂中抢人是不容易的。 如今‘树人书院’还在草创阶段,还未有学生正式考试,所以韩缜这个院长的大弟子就被寄以厚望,指望着他一鸣惊人,好让人知道‘树人书院’不仅学费上面经济怡人,而且质量也是有保证的,以此来吸引众多优秀的学生报名。简单来说,就是打算拿韩缜做个‘活广告’! 这本来就在当初两人的计划中,也是谢琦愿意在侯府一呆几年的原因,所以韩缜早有准备,也是无可无不可! 作为经历过高考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考试了,大考,小考,月考,摸底考,考得人吐! 既然决定要下场,韩缜早早就通知府里做好前期准备,像报名啊,有些事有侯府出面有很多便利。 他们永宁侯府的老祖宗是流浪儿出身,只知道自己姓韩,父母家乡一概不知。后来跟在太。祖身边打江山,一直打到了京城。后来论功封赏时,干脆就将籍贯落到了京城,自此落地生根,繁衍子嗣。所以韩缜不用跑到别地去,留在京城就能科考了,倒也便宜。 侯府里对他这么小就下场很惊讶,除了老侯爷,叶婉婉,他们都不太了解韩缜的学习进度,虽然自小就会夸赞他天资聪颖,但是只以为比常人聪明些有的,总不会太夸张! 就是永宁侯也不太清楚,一是他无所谓韩缜学的好坏,他更注重其他方面;二来也是他的心思都在军务上,也是相信儿子,对韩缜这方面的关注就少了! 所以众人惊讶有之,嗤笑的也有,也不乏关心的! 在一起读书的几位堂兄弟中,倒是知道韩缜的功课应该学得比他们深,因为往往谢琦是单独教授他一人的,就是因为进度不一样,但是具体到了哪一步就不清楚了! 倒也不是说谢琦因此就忽略了他们,既然当了他们的夫子,他就必定会尽到自己的责任! 像韩纭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有谢琦的引导,加上韩缜时不时的鞭策,也不过是熟读三百千,其余四书五经不过拿基础的了解个大概,能通读常用字,知晓常用的典故大义,就不错了。 你让他去考试答题,提笔作文,那纯粹是为难人! 大房李氏大概是心知肚明,儿子初时连一本都背不下来,能有现在的成绩其中老师也是花费了心思的。可是儿子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想走科举基本是没有指望了,她也死心了。现在她倒庆幸儿子当初坚持一心习武,如今看形势也是一条出路,将来靠着他二叔能混个一官半职的,也比做平民百姓强些! 至于韩纬,虽然他天资有限,却也知道谢琦教学质量高,比外面的先生强多了,也并没有因为堂弟而忽视了自己。并不像他娘说的,先生因为韩缜而入府,就将所有心思都放到了堂弟身上。 他知道他娘一心期待着成才有些着急,所以仔细分解了一番,不想他娘误会以致和二房生嫌隙。 韩云清和韩云静更小,别看大家好像都是同岁,可是一开始就好比韩缜有着高中自学的水平,人家才是真正的小学生从头开始,本来就不能比较。 反正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韩缜今年就入场考试是相当于胡闹了! 韩维为此还特地找到他劝说了一番。自从当了齐王公子伴读,日常进出宫中,韩维也成长了不少,气度更稳重了。加之被立为了世子,在众兄弟中真正的第一人,也更傲然自矜,看待韩缜这个小弟弟也没有以往的威胁感,但也平平,本来相处就少,如今感情更是淡漠。 他前年下场,可惜止步于院试,目前是童生,今年打算再下场一试。 韩维知道科举的不容易,如他有宫中大儒教导,等到十三岁下场,也不过是个童生。他不相信韩缜会比自己更高明,也是好心,就是为了涨经验也不急于一时。韩缜还小,完全可以多学几年再下场,何必着急呢! 韩缜谢过他,不过坚持说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了,还是想今年就考。韩维只好拂袖而去! 韩缜也顾不得府中人的想法,反正他现在就是一个准考生的心态,还扒拉了小伙伴一圈,看有没有也想考的,大家可以约着一起去啊,有伴! 威远侯府的李钦早就是小秀才一枚,才十四岁就是秀才,即使放在文官家庭里也是堪称优秀。倒是永安侯府的王嘉悦,还有修国公家的马来恩,他还有一个兄弟马来运,不过他们兄弟一个爱文,一个爱武。 王嘉悦和马来恩比韩缜稍大三岁,他们都是想着走从文这条路的,勋贵之家只要家中子弟上进,资源上是不用担心的,起点天然就比普通学子高。他们倒没有一定的把握,就是想着先下场试试,反正都在京城,万一考不中就当 分卷阅读78 长长经验也好,因此韩缜一招呼他们就颠颠一起报名了。 至于其他学文的小伙伴那水平还低,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不过约定好了到时一定会给他们加油! 上考场平时的学习积累固然重要,熟悉环境也重要,古代很多的考生常年埋头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心理素质就差些,体质也不太好。这一点真的比不上现代学生经验丰富! 刚过了年不久,韩缜就开始准备,和小伙伴们互通有无,分享彼此掌握的资料。比如考官是什么人,在文章上有些什么喜好。同时也叮嘱他们注意锻炼身体,把身体养好了。 然后在家里还搭建了一个考场,把王嘉悦和马来运也叫来,来了场实地模拟考。韩缜个人觉得这样做很有用的,多来几次,也不用担心到时太紧张影响发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到这,真的坚持不住了,姑娘们懂得!晚安,可以的话多多留言啊! 59、第59章 童生试也叫“童试”,其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县试一般都在每年的二月份举行, 一般连考四场或是五场, 具体场数由当时的主考官而定。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 在四月举行, 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再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 只有院试合格后,才能真正成为一名秀才。 报名的时候要填写籍贯、姓名、年龄、三代履历,还有本人容貌如何等表格, 同时童生要有同考者五人互结, 并且有本县廪生作保, 才能参加考试。 这些对韩缜都不是问题, 有永宁侯府在,找人互结作保再容易不过,都用不上他出面就把事情办好了。甚至还好拿到一个好的考号,不至于被安排到臭号去。 绝对的公平不管哪里都不存在,对于那些特权阶层,为自己的孩子谋取一个好的考棚位置, 还是可以做到的, 韩缜也不会矫情的去拒绝这些。 县试在各县进行, 由知县主持。他们这帮在京城的考生到时都会到开封府辖下的开封县贡院应考, 那里离‘荣宁街’很近, 最担心的就是二月开考,这天气冷得冻人,要做好防寒御冷的措施。 好在他们家里都是不缺钱, 衣服准备的厚厚的,在吃食上也足够花费心思,都是些顶饥耐放不油腻的。另外就是预防风寒的药丸要带上几粒以防万一。 不过到底是勋贵世家,家中也有人下场应考过,多少也有些经验了,准备周全得比韩缜自己还详细,韩缜干脆在最后就忙着复习刷题,还拉着王嘉悦和马来运一起,他相信题目做多了,一通百通,即使遇到不会也能扯上几句,而且也能消除紧张感! 正式考试开始的时间是二月十二,那天韩缜早早就睡下,他一直有提前调整作息,因此这天虽然起得很早,但是却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县试,韩缜心里真的不当是大事,但是‘逍遥居’上下人等却是如临大敌,气氛紧张凝重,把该带的东西检查了好几遍,唯恐出现错漏! 等他上下武装完毕,出了房门,就见叶婉婉已经等在大堂中等着了。为了儿子考试,这段时间她也是跟着操心收拾,比起韩缜这个应考的人还要紧张。 外面天都还没亮呢,看着娘亲困倦却强撑精神的样子,韩缜亲昵地埋怨道:“娘,不是跟你说不用送的吗?我身边跟着那么多的人,能不将我照顾妥帖了,不用担心!” 叶婉婉柔柔地道:“不来看看,娘不能放心,先吃些东西吧,可不能空着肚子吹风!” “哎!”韩缜应了。 韩缜坐下,但是怕到时如厕不方便,也不敢吃得太多,拿了一个红糖馒头吃了,算挡挡风,汤水是不敢喝的。 看时辰差不多了,韩缜便起身出发。 外面天还是黑的,下人点起了灯笼,韩缜轻扶着亲娘,两人一起携手往外走去。 出了‘逍遥居’,另有一队人在等着,却是李管家领着人等候在外。 韩缜忙上前几步,惊讶道:“李爷爷,你怎么来了?” 对着从小一直看大的孩子,李管家满是慈爱骄傲,听得他问,哈哈一笑道:“还不是你祖父,肚子里放心不下,嘴上却是硬不说,老奴少不得来看看!” 韩缜莞尔一笑,他祖父听到他要下场应举,可是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他还道祖父果然是大将之风,不将这些小事放在眼里,原来还是记挂的。 当下陪着一路到了大门,早有马车停在外面,上面明晃晃的带着永宁侯府的标记,马车前站着两个高大的护卫,正是惯常陪在韩缜身边的万威和王卫。 除此之外还带了两个机灵的小厮,一路照应。 在门口停下,韩缜开口就呼出一口冷气,怎么觉得今年好像比往年更冷似的,心里闪过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到这里吧,管家爷爷,娘亲,你们都快进去吧!”韩缜绽开自信的笑容,“等我的好消息就成,很快就出来了!” 叶婉婉眼眶有点红,点头道:“娘亲知道,你别管我们,先上马车!”她坚持道。 让身边的小厮拿着东西进了马车,确定没有什么遗落的,韩缜在叶婉婉的催促声中紧跟着上了马车,他知道不看着他动身,他们是不会放心先进去的! 朝后挥了挥手,韩缜进了车厢放下帘子,深吸了口气,真的好冷!好在小孩子火气旺,他又常年练武,倒还是觉得还好! 路上静悄悄的,马车陆续在永安侯府和修国公门前停下,三个小伙伴约好一起去考场的。不过天气太冷了,他们都没有下马车,远远打了招呼就继续往前。 整条街上,时不时有一辆马车在他们经过的时候跟在后面缀上,队伍慢慢的变得越来越长,那是有心的小伙伴在今天特地出门为他们加油鼓劲的。 韩缜有些头疼,早知道天气这么冷,他一定派人阻止了。不过他知道这群孩子一是真心想为他们加油打气,义气冲天的。一部分嘛就是在府里呆不住,闲得无聊赶着来凑热闹的,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但愿他们都做好防寒准备了! 不过半刻钟,他们一行浩浩荡荡的就到了贡院门口。那里早已经是灯火通明,周围不知燃起了多少照明的火把,直把这方天 分卷阅读79 地映得有如白日。 马车停下,韩缜掀帘一看有不少的衙役捕快维持秩序,倏忽间还见到几位带刀的士兵,警戒在散落在四周戒备。想来这是京城重地,朝廷更看重几分,谨防意外。 贡院门口的空地已经到了很多的考生极其家人,已经有人在前面排队了,打眼一看,里面有胡须斑白的老人,也有年纪不大的幼童,看着不到十岁的样子,夹杂在一帮大多年纪偏大的人里面很是显眼。 韩缜看着还有比自己年纪更小的人来应考,那自己也不是有多么特殊嘛! 古代的神童是真不少,特别是那些家学渊源书香门第出来的,七八岁来考个‘童试’还是很常见的。 韩缜这一行人的到来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那排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更可能背后是高官显贵,毕竟这里是京城,做官的人不少。一群没有背景出身较低的人不仅白了脸色,那表示竞争将变得更激烈,名额更难争取了。 韩缜跳下马车,回头一看身后一溜的各府马车,打着灯笼,车边拥着护卫仆从,足足有十几辆,当即唇角微抽,这帮熊孩子。 他忙转身向后走去,王嘉悦和马来恩依次跟在他后面,现在已经下了车,旁边小厮帮他们提着东西。 走过他们身边,韩缜吩咐了一句:“把东西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问题,然后先去排队吧!” 王嘉悦和马来恩回头望了望,后面的车上不时的跳下小伙伴,其中几个眼亮的正兴奋的朝他们挥手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耸耸肩提着东西走了,交给韩缜去应付吧! 他们本来就是来试试长长经验,对通过童试也没报多大的希望,因此心态很是放松,勾肩搭背的就去排队了。 韩缜走到后面的车上,拦着他们一个个回到车上去:“天冷,别下来了,快点回车上去!” 小胖子秦璐也过来了,长大了几岁,他的体型也跟着身高一起长,一点也没有瘦下来,白白嫩嫩的像个软包子似的。 他正在探头探脑的往贡院门口看,惊叹好多人啊,起码有六七百人吧! “别拦我,我还要看着你进考场呢,韩缜你一定会考第一的!”秦璐鼓励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不过在车上看也一样,外面风大别冻着了。一会你们都先回去,别在外面傻等啊!”韩缜是真操心,一面又觉得哭笑不得,从前无论什么考试他都是一个人面对的,如今倒享受了一把被人送进考场的感觉,心下暖融融的。 小伙伴们围着叽叽喳喳说完鼓励的话,也很自觉的上了马车,并让人将马车赶到一边,保持安静。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连维持秩序的衙役都不时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李钦悠闲的站在一旁看着,韩缜走近他道:“你怎么也不拦着他们点!” 李钦不以为意道:“大家都想趁机放放风,又不是单单为了你,就你爱操心!” 陪着韩缜回到自家的马车边,拿了一应东西,李钦方道:“这对你就是牛刀小试,我等着你一起考举人!”李钦是对韩缜最有信心的人,一点也不担心韩缜会通不过‘童试’。 韩缜含笑道:“好,借你吉言!” 所有的考生排成了两排,两边各有两名士兵检查考生所带之物,看是否有夹带着的。孟朝对科举舞弊的监管是非常严厉的,一旦被发觉不但被取消考试资格,还会遭到严重的处罚。 韩缜自己提着书箱,拿着自己的身份文书和考牌,排到了王嘉悦他们的后面。他从对面走来,虽然年纪小,却是清风朗月之姿,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八风不动淡定无比,端的是沉稳无比。 人群中,不知谁轻‘哼’了声:“装腔作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带着满满的不屑轻蔑之意。 队伍里安静,因此显着这声音分明清晰,一听就知道是针对谁! 韩缜扫视一眼,前面队伍中有人回过头,眼睛尖刻的瞪着韩缜,毫不掩饰眼中的意思。 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肤色在寒风中被吹得泛白,人跟竹竿似的瘦得可怜,高昂着头傲气十足,看身上的穿着打扮,家境该是不错。 马来恩气性大,紧握着拳头就要上前,韩缜忙拉住了,这里可不是冲动的地方。 施了个眼色让王嘉悦看着点,韩缜问道:“这人是谁啊?”总不会不认识就莫名其妙的上来怼人吧! 王嘉悦摸了摸下巴道:“我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啊?” 想了想,他道:“不会是那个人的弟弟吧?” “谁?” 那还是李钦这家伙的锅,那年李钦参加童试,不知怎么的就和户部侍郎府上的大公子胡若靖起了冲突,谁也看不上谁,扬言考场上见真章。结果当年的第一名是李钦,胡公子只得了第四。出了考场后,胡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李钦鞠躬道歉认输,然后羞愤而去。 那时王嘉悦也在场,多少还有些印象,那个在兄长背后忿忿不平的瞪着他们的不就是刚才那家伙吗? 这不会是刚才看到李钦和韩缜说话,故意来找茬的吧! 韩缜觉得有趣:“怎么,他也想和我来个考场比试吗?哎呀,看着就是输不起的样子,我怕他连他哥哥都不如,别到时候哭着跑走哦,好为难!”话音里有着戏谑。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特意收敛,平平静静的周边几人都听得见,胡若鸿自然也听到了,当即红了眼。 他前后几位学子一看就是他的同窗或者也是平时交好的,都有些愤愤然的道:“这小子太狂妄了!” 他们看着就是一起来的,看着韩缜三人的目光都不太友好,挺不待见的样子。 那个道:“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谓!”那是看不起韩缜的,不认为他又多少真才实学的。 有些性子冲动就鼓动胡若鸿:“若鸿,跟他比。他才多大点,能念了几年书,有多大学问?你可是我们学堂里才学最好的,还怕了他不成!” 的确,韩缜的样子很是具有欺骗性,虽然八岁了,但在一群十几岁少年面前,他又显得特别的稚嫩可欺! 他们来得挺早的,此时天还全黑着,监考的县令等人还没有来,因此他们这边有些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但也没有巡逻的人来干涉。 一般在这里 分卷阅读80 做事的都是能干有眼色的,他们这边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要不就是背后有靠山的,家里有人做官的,只要不出大折子,他们都会明智的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闹去呗! 真的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自然会有人出来收拾局面,大家就等着被取消科举资格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喜欢留言啊! 60、第60章 胡若鸿是个很自傲自信的人,在学堂里也从来是名列前茅, 他有骄傲的资本。 有了一个李钦压了他哥哥一筹失了面子的事, 再加上朝堂上文武相争愈演愈烈, 家里大人多少会说些贬斥不屑之语, 他很难不受影响,对武官勋贵出身的人毫无好感。 他交好的一帮人大抵出身相似,想法也差不多,颇有文武不两立的气焰。 他找上韩缜固然有迁怒的原因, 更则就是看不上那些武将之家出身的人, 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认为那等人只合该舞枪弄棒, 做个无脑莽夫, 却硬要趟文臣清流的圈子,简直是不自量力。 所以此刻他昂着头,不屑地睨了韩缜一眼:“就你,跟你比简直就是胜之不武,你以为你是李钦呢?别哭的是你!”他的天资比他哥哥更好,只恨不早生几年换了他跟李钦同场, 定不让李钦这小人得意。 王嘉悦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 马来恩却是活泛跳跃些, 开口道:“呦, 什么意思, 看不起人呢?真想知道谁高谁低,下场考过就知道。我们是不怕的,就问你们怕不怕?” 他们可是知道李钦这个小才子对着韩缜是另眼相看的, 对别人则是爱理不理的,那肯定韩缜学问是不差的,比他们高出太多了。 胡若鸿轻飘飘的扫他们一眼,自信道:“我一个人就能压你们三个,哪个怕来?”这就是不怕比的意思。 韩缜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任事态发展,他是不想在考试时搞事的。可这小孩平白无故上来招惹,还有那看人的小眼神,轻蔑鄙夷,好像他们是多么不该存在的垃圾似的,让人暗火顿起,这什么破眼神,想让人收拾一顿! 他不做出反击,反而叫人看轻了。 王嘉悦看韩缜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明了他的态度,轻笑:“我们是来凑热闹的,就不参与了。要比你就和他比!”说着指着韩缜道,“你不是说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那就考场上见真章吧!” 胡若鸿本来一开始针对的就是韩缜,不知为何他看这个小子一副气定神闲举重若轻的姿态就是不舒服。 虽然自己一开始是自己不占理先出言不逊,但被一帮同窗簇拥着,胡若鸿高傲扬头不以为意道:“只要你们不后悔,就比吧!” “真是不自量力,到时不要哭鼻子才好!”胡若鸿身后一人道。 “那也是他自找的,怕难堪,现在就可以开口认输,我们就放他一马!” 马来恩眼珠一转道:“说定了比试,那就要有个彩头。我们输了认输,你们输了该如何?” 胡若鸿和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坚信胡若鸿必定是赢的一方,还真没想过万一输了如何? “这样吧,输了的人就学狗叫三声,再在放榜日当着众人面道歉!”马来恩恶意道,他还带着三分小孩子心性,只想出一口恶气。 大家都是读书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学了狗叫那基本上算是斯文扫地,无颜面对众人,面子薄的还不知道怎么样承受呢?谁也不敢替胡若鸿应承下来。 果然对面安静了,胡若鸿涨红了脸不开口。 韩缜这时开口打断道:“这个就不必了。到时当众道歉就好!”孩子教训一顿就好,万一真毁了人家就不好了,一时意气犯不上! 见韩缜开口,马来恩只好耸了耸肩不言语,真遗憾,他还想给他们一场永生难忘的教训呢! 对方却又不甘心了,嚷道:“既然是彩头,你们也得拿出一样来,光我们道歉怎么行?” 马来恩瞪眼:“怎么也给你道歉不成?谁起的话头没长耳朵啊,别占了便宜还不足!” 胡若鸿也是骑虎难下了,谁叫是他先出言挑衅,他对自己是有自信,可还真怕有个万一。听最差也只是道歉,就放心了,而且自己肯定会得头名的。 当下倨傲的点头道:“那就这样吧!”说着转身就给了人给后脑勺,那冷傲不屑之意明晃晃的。 事情说定了,两帮人也平静下来,各自退回自己的位置,衙役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韩缜望着前面寻思,原本是想一口气通过‘童试’,不一定就非得名列前茅,只要是八岁的秀才也足够谢琦拿去显摆了,如今看来还真得用心了。要是对着别人低头认输,他毫不怀疑谢琦真的会拿竹板打人! 此时前面起了骚动,却是县令等人终于来了,两边也开始了排查放人进场,队伍开始往前移动。 轮到韩缜,递上身份文书和考牌,检查的士兵看了好几眼,永宁侯府的。又是一个有背景的人,手下检查的力度都轻了点,没有那么粗暴了。 韩缜早就发觉了,士兵对那些平民和身后有靠山的态度多少有些差异,好坏立现。 过了检查,韩缜穿好衣服,拿回书箱。前面王嘉悦和马来恩都在场中,等唱保无误,他们才可入座。 韩缜好奇的打量,只见号房就是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小隔间,地方空间狭小。对面也是一排,抬起头相对的考生就是面对面,不过互相隔着不远的距离。 大概因为是在京城,所以地方没有想象中的破败,收拾着还是很齐整的,起码不会漏雨破风。 他走到自己的考房前,位置还算不错,掀了前面的木板走了进去。因为在家里仿造着考房模拟过,韩缜很快就适应了。环顾了下四周,一个认识也没有。 韩缜把东西先放好,拿了准备的布巾先擦干净桌上,才打开书箱把东西笔墨等物一一取出去摆放整齐。用不上的都先收了起来,然后就坐下来等待。 等时辰一到,考场正式关闭,而没有到的考生就取消入考的资格,不得入内。 等到县令带人巡视全场,确认无误后,宣布考试正式开始,下发试卷。 考试考四场,第一场就是墨义。墨义,就是围绕经义及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问题多达三 分卷阅读81 五十道,有些像今天语文的名词解释,更多考验的是一个人的记忆能力。 这些对韩缜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先检查了一下发下来的试卷,确认无误后。耐心地等光线再明亮了一些,顺便的活动手,让到时下笔的时候更自然流畅。 韩缜对考试很有经验了,他不疾不徐的答卷,确保自己下笔无误,绝无差错。大家如果学识都差不多水平的话,那良好的卷面总会给人好印象吧。为了练出一手好字,他也是下了苦功的。 等全部完成,韩缜又细心检查一遍,确定无一遗漏,才整理卷子放好。接着收拾东西,让桌面恢复整齐干净。而且坐着这里吹冷风挺傻的,韩缜当即起身第一个交卷了。 既然打算挣头名,也无所谓出个风头,也好给‘树人书院’宣传一番,他可是拿书院当生意做的,如今还是亏损状态呢! 路过最后一排时,韩缜就瞅见了胡若鸿这个孩子,人家手里还拿着笔,正瞪着眼看他。眼神似不屑,又带着一丝狐疑,似乎不相信他全做出来了,还比他早交卷。 韩缜目不斜视的路过,心下嘀咕,可别给这个孩子带来什么心理阴影影响考试才好。当然如果他真的因此受了影响考差了,韩缜也不会放在心上,那只能怪他自己心理素质不行,他可没想干扰人家! 开封县令姓居,凡是在皇城脚下当县令的都是从地下打熬出来的,不说能力才干不错,也必然是圆滑精明的。 何况京城附近来应考的少不了家里有人做官的,或者是勋贵世家之流,他自然是早就拿到了考生信息。 作为文臣,他自然是天然亲近文官一派,不过他也不敢在科考上有所偏帮,那要查出来可是牵连九族的大罪。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偏不倚,大家拿成绩说话,那谁也怪罪不了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这个县令才能安稳的走下去。 坐镇考场,接到第一份试卷的居县令很意外,不由对着面前的韩缜多看了几眼。随即在心里赞了声好相貌,气韵沉静,眉眼含笑,不出意外将来会是何等的翩翩少年郎! 他自然是知道韩缜的出身,当即点了点头,面上神情严肃不发一言地收了卷子。 韩缜依礼退下,第一个出了考场。 外面有考生的家长亲人冒着寒风等着,见到韩缜第一个出来了,有胆大的就围了上来询问考题难度。这场面可真是像前世的高考氛围啊,韩缜感叹! 万威和王卫一直等在外面,见自家少爷出来了忙走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边护着他往自家马车走。 因为出来得早,韩缜也就没有吃准备的饭食,正好马车里温着热热的羊汤,韩缜立即喝了一碗,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放下碗韩缜才有闲心关注其他的,问道:“李公子他们人呢,可是回去了?” 王卫答道:“没呢,在旁边的酒楼里包下二楼,说是要等着少爷们一起回去呢!” 韩缜摇头,当即下了马车朝着酒楼走去,还没走进就见二楼的窗户开了,有人向下热情的挥手。 韩缜招了招手,早有人下来迎他上去。 一上来,韩缜就觉得没眼看,这帮孩子绝对是这段日子因天寒关在府里憋疯了。楼上摆开了两三张桌子,一桌上是琳琅满目的丰盛吃食。另外两张桌子,一桌是好静的在围观下棋,一桌则是聚众打牌,呼喊得好不热闹。 见到他的身影,大家放下手里的动作,有志一同的看过来。他们早知道韩缜和胡若鸿的消息,此刻七嘴八舌的鼓劲:“好样的,韩小缜你一定要把胡若鸿这个小子比下去,看他那拿鼻孔看人的样子就不顺眼。好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是只有他们文官出身的人才会读书,我们一样不差!” “就是,让他狗眼看人低!” 看来胡若鸿那孤傲自赏的样子,没少得罪人啊! 李钦手持一枚棋子,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只专注棋盘:“跳梁小丑何足道!”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真是一帮损友,楼里点着炭火一点也不冷,韩缜走到桌边自顾自捡着些东西吃了。随即一擦嘴,挥手脱下大毛衣裳,一卷袖子就扑了上去:“让开,我先来一把!” 他原本就是爱玩爱闹的性子,这两年为了学业可真是憋着了,在府里连个四人打对家都凑不起来。就是有人,也不敢在在师长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下还是先玩个痛快再说。 于是,等王嘉悦和马来恩考完找过来,就见众人其乐融融打牌的样子,对他们考得怎么样一点兴趣也没有。 等到午食用过饭,稍歇息了一会,大家方收拾东西打道回府。韩缜放松了一会,顺路看着他们一一回去了,才回了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照例是早早起来三人一起到了考场。 等开考韩缜就更从容了,第二场考的是贴经,何谓贴经。就有如现代试卷的填空题和默写,考官从四书五经任意选取其中一页,摘取其中的一行印在试卷上,然后考生根据这一行文字,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惊不惊喜,简不简单,那还是考的是考生的记忆力嘛! 论起这个,韩缜当真是得天独厚,不管考官从何处偏僻的经文,再难还真考不倒他。仔细一看,自己都会,当下心更沉静下来,不慌不忙的写完试卷! 于是,又是第一个交卷的。这日韩缜等着王嘉悦他们一起出来,也没有在外停留,直接就回府了。 第三场是策问,即议论。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句子,或是观点,然后写文阐述自己的看法,发表议论,就是写一篇议论文。这比起帖经、墨义来难度要大,你必须要言之有物,而且文采出众,才能脱颖而出独占鳌头。 针对这点,韩缜是特意训练过,而且他博览群书,文章典故是信手拈来,绝对是能做到观点鲜明让人信服。唯一一点就是要控制住不要太出格,一切恰到好处就行。 最后一天考的就是诗赋。要想做到如千古名句是不可能的,但他思维敏捷,本身文采也不差,做一首能看得过去的诗还是没有难度的。 认真的写下最后一个字,韩缜检查完,确定没有可更改的了,就放下笔。 这次他不是第一个交卷的,有些文采敏捷的人早已交上去了。韩缜也不急,收拾完东西,确定干净了,才施施然 分卷阅读82 的起身离座。 出场的时候撞上了早一步交卷的胡若鸿,这几天韩缜专心考试,后来再也没有留意过他的存在。 这时见到了,韩缜也不以为意稍一点头就想先回自家马车,胡若鸿却领着人堵到了他前面,满是恶意的看着比他矮点的韩缜。 韩缜退开一步,挑了挑眉,淡定无比的回望过去。 又来了,就是这种看不懂事小孩子的眼神,好像在他眼里自己反而是比他年幼胡闹的那种人,看了就火大。 这几天胡若鸿显然精神不太好,眼圈看着都是黑的,此刻背着手傲然道:“你不会以为自己第一个交卷就真的会拿第一吧,考试看得是各自的真正水平。你要是现在就认输,还留些面子,要不然到时当众认输,可不要丢了你们永宁侯府的面子!”看来这家伙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知道当日出言挑衅的人是谁了。 韩缜淡淡道:“不必。放榜日自见分晓,大家都是见证,你别后悔就行!现在让开,我要过去!” 虽然独自一人对着好几人,可是韩缜太淡定了,还能在气势上压倒他们,倒衬得他们那边恶言恶行的,旁边好几个知道情况的指指点点的看了过来! 胡若鸿脸一红,反射性的让出了道路,一行人就看着韩缜目若无人的从他们中间穿过,眉毛都不带动的。 万威迎了过来,警惕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向韩缜道:“少爷,没事吧?” 韩缜唇角轻扬,莞尔道:“没事。这几天你们都辛苦了,到时让管家封个大红包!” 万威一笑:“那感情好,托少爷的福了!” 背后胡若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远走,心下不知为何涌上一阵不安,他不承认那小子有可能不是在装腔作势,而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明明这几天他自认发挥出了所有的实力,可是韩缜提早交卷的行为还是给他带来了压力,让他一时摸不透虚实。 身后的同学捅了捅他,安慰道:“怕他什么,就他这个年纪再聪明也有限,难不成他真当自己是神童不成,肯定比你差远了。” 胡若鸿一听,觉得也是,从来就没从学子中听过这号人物,真是神童还不早扬名了,当下放下心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韩缜等着王嘉悦他们一起出来,就打道回府,再来贡院门口就是放榜之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百度一下,我会加油加油的!降温了,各位注意保暖早点睡,晚安! 61、第61章 如今谢琦忙着书院事务,无暇顾及他的学业, 已经在韩缜下场之日就正式请辞了。如今韩纬他们的夫子都是重新请来的, 也是一名举人。他本来就是为了韩缜才留下的, 如今没有留下的必要, 自然不耐烦再教府里的学生。 不管是不是能得头名,县试韩缜确定自己肯定是能过的,接下来应对的就是府试。韩缜并没有因为刚考完一场试就放松,反而是抓紧复习, 不断的刷题写文章, 就怕自己手生了。 在他这样的年纪, 几年如一日的坚持上午学文, 下午学武,那学习强度不是一般的大。别说是在侯门锦绣富贵堆里长大的孩子,就是在一般人家也少有能坚持的。 苦不苦,累不累?叶婉婉就曾抱怨他功课被安排的太多,认为府里对自己儿子太苛求了。如果可以谁人不想高床软卧,有奴仆成群, 躺着就把一生的荣华富贵享了。 可是韩缜更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他前世身为一个孤儿, 没有前期的拼命奋斗, 废寝忘食, 哪来后来的成功人生。 所以他坚信先苦后甜的道理, 只有自身先强大起来,拥有了足够的资本,将来才能不受控于人, 才能真正的自由自在的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更何况还有一个蒙古这把刀悬在头顶,他更不敢懈怠的强大自身。他学文习武,他积极的积累财富,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身的生存。作为经历过了一次生死的人,才更知道生的可贵,明白生命的不易。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小命,现在苦点累点算什么,实力才是一切啊! 他不但自己努力,还督促着王嘉悦和马来恩潜心学问,不要放松。勋贵世家能科举出道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他们的资源不缺,能坚持到底的却很少。 王嘉悦和马来恩既然有心,韩缜就希望他们能坚持到最后,能先得一个童生也好,说出去身份也不一样! 王嘉悦和马来恩却显得无所谓,他们虽然觉得自己这次题目大多做出来了,但是到底能不能通过县试没有把握,更别说后面的府试,肯定更难,心里压根没想着去考,就想着放下课本轻松一下。 韩缜难得的板了脸,严肃的劝说:“成绩还没出来,万一通过了呢?凡事预则立,不预则费,不管县试如何,你们都要当作通过了来做准备,这样才不会后悔。不要说府试太难,没把握就干脆不去的话。什么都有万一,只要用心学习了就有考上的可能。无论如何你们既然下场了,就是拿个童生也好,难不成到了下次还要从头再考吗?” 韩缜认为考试还是有技巧的,出的题目大概的范围是有限的,很多的题目都出过了,再出也出奇不到哪里去,做个百道模拟题,两个月下来应付考试还是可以的。因此拿来更多的试卷和前人文章,塞给两人。其余的时间抓紧背诵经典释义,靠死记硬背凭短期记忆力说不定就能瞎猫撞上死老鼠呢。 不说王马二人如何叫苦连天,对此两府的大人自是乐见其成,还帮着韩缜压着两人学习。 十天后,好不容易到了县试放榜时间,两人忙不迭的放下书本,上门拉着韩缜一起往开封县贡院跑。不光是他们,有闲着没事的各府公子少爷少不得也凑热闹。 好在永宁侯府早在贡院旁边酒楼包下房间,他们只要在楼上等着就好,不用跟别人一块挤着。 贡院门口早已经是人山人海,都在忐忑不安的等着榜单的出来。 韩缜等人叫了零食小吃,一帮人说笑着,在楼上等着。 到了巳时一刻,方有衙役拿了榜单出来,贴在了贡院墙上。人潮顿时沸腾起来,人们心急的一个劲的往前挤,翘头着急的望向榜单。 不时有上榜的喜出望外,涕泪交流,也有落榜的考生满面失落,垂头丧气。人生百态,悲喜交集,在考生之中展 分卷阅读83 现的淋漓尽致。 万威仗着人高马大早就占据了有利位置,他从头开始看,一眼就扫到了韩缜的名字,排在第一位,那是头名,是案首啊! 他当即裂开了大嘴,喊道:“少爷是第一名,我们少爷得了头名!” 他想往外挤,竟一时被人潮围住了出不去。在外面的王卫听到了,早腿快的跑向酒楼,忙着去报喜了。 王卫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满脸笑容道:“恭喜少爷,你是县试第一名!” 虽然韩缜很有信心,但是真的得到确切消息心里还是很高兴,眼睛微眯笑了。 他随即追问道:“那王公子和马公子的呢?” 王卫一摸脑袋,不好意思的道:“这个,属下心急了,没有顾得上!” 王嘉悦和马来恩只好佯装不在意的转过头,没好意思让人看出自己心里的焦急。 小伙伴们先围着韩缜恭喜了一番,然后坐下等他们二人的消息,好在没有等太久,他们两府的小厮也带来了各自少爷中榜的好事。 永安侯府的小厮喜滋滋的上前报喜:“少爷你在六十八名!” 修国公的下人紧跟其后道:“少爷你在七十六!” 此次榜单一共录取八十名,马来恩可谓吊在榜尾,好歹也是中了! 小伙伴们这下是炸开了,一群人乐开了花,围着王嘉悦和马来恩不住的看稀奇,竟然真的让他们中了。 王嘉悦含蓄的笑笑,高兴却是掩不住的,眼里是喜悦的光彩。而马来恩则是大喜过望,得意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也多亏了韩缜先前拉着他们做题,还真在考场上撞到了几题,运气啊运气! 马来运也替他哥哥高兴,上次他得了风寒被禁止出门,如今一出门就碰上好事了。 “哎,哥哥,你们上次不是说韩小缜还跟人打赌了吗,那人呢?”马来运从他哥嘴里听说过这事,这时还不忘提醒他哥。 “对哦!”马来恩一拍脑袋,忙趴在窗口往下看,“可别是跑了吧?” 胡若鸿自然是没跑,他不敢置信的站在榜单前,犹自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可能不是第一名呢?明明先生夸过他天资过人,学问扎实,这一届当无人能出其右。可是现在他不仅不是第一名,甚至只得了个第五,这比他意想中的差远了! 他还沉浸在失落悲痛中,和他相熟的同学面面相觑的在身后陪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他们踌躇不定时,马来恩已经领着人挡到了他们面前,一叉腰道:“喂,认赌服输,怎么做不用我们说了吧,痛快道歉,小爷们还要赶着回家吃酒去呢!” 李岳父亲做着一个七品小官,顶头上司就是胡若鸿的父亲,他们同在一个学堂,平时李岳都是跟在胡若鸿屁股后头,多有讨好奉承,也算是在场跟胡若鸿关系最亲近的人,这时大家使眼色让他上前。 李岳头痛,谁知道一个比他们都小的小屁孩,还真的越过胡若鸿拿下头名。早知道当日就不要轻易应承比试了,胡若鸿这家伙有多心高气傲啊,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认输道歉下不来台,以后哪还能得了好! 可是现在人家要账的来了,而且家世不凡也不是普通人,想拿家里的背景吓唬人也不成!只好挪到胡若鸿背后,戳了戳他让他回神! 胡若鸿抬起苍白的脸,目光阴测测的扫过他,然后落在了马来恩兴高采烈的脸上,思绪有一瞬间的凝滞。恍惚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随即脸色更白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 马来恩不耐烦的道:“喂快些,痛快点行吗?大家还等着回家呢!”磨磨唧唧的的不是想不认账吧! 那边李岳嘀咕道:“真是得志便猖狂的小人,不过走运得了头名,就上来耀武扬威,简直是粗鄙!”果然是武夫家庭出来的,有失斯文! 一帮半大小子到底是读书人,脸皮还不够厚,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此刻都把目光放到胡若鸿身上,看他怎么做,毕竟赌约是他亲口应下来的。 胡若鸿视线扫过周围,旁边还围着不少看榜未散的人,更有不少知道当日比试之事的人,有好事的都想留下来看个热闹。 今日榜单一出,那头名的身份少不得被人扒出来,原来是现任永宁侯的儿子,而且还是个神童,人家才八岁呢!和他比试的也不是常人,背后是三品户部侍郎之子。一传十,十传百,原来还有不知内情的人,此刻也耳闻不少。 胡若鸿迎着众多的视线,皮肤火辣辣的疼,只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一时脸色红了白,白了红,青得吓人。 马来恩不耐烦的喝道:“当日可是说好了的,输了的人当众认输,并道歉,如今你可知道不识金镶玉,狗眼看人低的是谁了吧?道歉吧!” 马来运和哥哥同仇敌忾,起哄道:“快道歉啊!” 胡若鸿咬着牙,只觉得脸皮羞耻得要滴血,嘴张了张,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双方气氛凝重僵持住了,韩缜原本不想过来,胜了胡若鸿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要不是他出言不逊掀起争端,他又何必跟一个少年计较。 原想马来恩等过去听一声道歉,这事就了了,可是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少不得还是亲自过来了。 围观的人流自发地分开一条道,小小少年穿着白色的狐皮大衣,面如冠玉,一双黑瞳犹如流星璀璨,光华流转。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小小的手炉,如闲庭信步,缓缓走来。现场嘈杂纷乱,在他眼中如无物,一扫而过。 他们惊叹这般人物不愧是侯府才能教养出来的,又觉得案首放在他身上,乃是实至名归。老天有时候真的会格外厚待某些人,给了他优越的出身,还赋予他天纵之姿! 韩缜看向马来恩他们:“怎么了?” 马来恩不屑的抬头:“人家不开口想赖账呢!” 韩缜凉凉的启唇:“是吗?人无信毁诺,小人也。何必空耗时间在他们身上,不值当,不若自认倒霉吧!”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对面,那嘲谑似乎让每个人都不自在的涨红了脸。 真是,认个错道歉又怎么了?少年意气之争,不过几句口舌罢了,一句道歉双方一笑而过,谁还能揪着不放不成。有过而不改,却让他瞧不起了。 而他不知道,这对于一向自视甚高,习惯了俯视 分卷阅读84 众人的胡若鸿来说,却不是这么能豁达承受着。 被人这样说,那帮学子自然不能认,说出去他们的名声能好吗?其中一个当即对着胡若鸿道:“若鸿你道歉啊,你不过是一时失手,我相信你下次会考好的。这次就先给人家道歉吧!” 他们也后悔当日起哄,可是事情不能僵着,他们都是同一个学堂出来的,胡若鸿毁约,他们也要受影响。 胡若鸿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终于移步上前,颤声道:“我认输。当日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说着狠狠咬住唇,神色是说不出的难堪。 韩缜点了下头,小脸正色道:“我接受。以后你当谨言慎行,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可不要轻易开口寻衅了!”这不是就踢到铁板了。 胡若鸿心里一阵难堪,一句话也不说,扭过头就走了。他们身边的同学顿了顿,当即追了上去,一瞬间人都走光了。 韩缜转身,轻声道:“我们也走吧!” 马来恩犹自不甘心的嘟囔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太便宜他们了!” 韩缜没理他,兀自走向自家的马车,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别忘了多做题啊!” 马来恩差点吓得一脚踩空,愁眉苦脸的想起接下来惨淡的做题岁月,中榜的好心情都黯淡了几分。 告别小伙伴们,韩缜回到府里,府中早得了消息,一时喜气洋洋地簇拥着他到了‘荣寿堂’。 ‘荣寿堂’早就人满为患,一见他进来,老太太就拉着他笑着合不拢嘴,慈爱地看着他,一个劲的夸奖。 勋贵之家有功名的子弟少,前年出来一个李钦,小小年纪就得了秀才,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死了威远侯府。如今轮到永宁侯府,虽然才是一个县试,但是能得了案首,一般府试都没问题必过的,运气好些未必不能过院试得一个秀才。 那绝对是给永宁侯府争光了,老太太本来就喜爱韩缜,如今更是满意的不得了。一连声的喊着给下人放赏,还想着摆上宴席给韩缜祝贺,好悬给拦住了。 韩缜摇着她手道:“祖母,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县试,要庆贺也为之过早,等孙儿成了秀才,那时祖母可要好好的重赏孙儿,要不然我可不依!” 韩缜既然不愿意,老太太自然是依他,忙说好。 一旁刘氏接口道:“世子大侄子可是今年也要下场吗?哟,到时我们府里岂不是双喜临门,老太太可要准备双份的红包才行!” 她是记恨韩缜不帮她说情,没让谢琦收下儿子韩综的事。要知道在韩综到了入学年纪时,她一早就打听过了谢琦教学出众,大房和三房都说好,更是老侯爷亲自请进府的,那学问自然是没差的。 结果因为谢琦打算让韩缜下场考试,直言没有心力再接收蒙童,后来干脆就请辞了。如今看韩缜得了县试头名,更坚信谢琦是个名师,对当日婉言谢绝帮助的韩缜就更记恨了! 天知道谢琦性子清高执拗,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他也是怕五婶到时难堪,谁知道饭遭人恨了。 韩维如今是童生,原本是预计着今年下场考秀才的,他也没想到韩缜这个弟弟成绩这么好,看来一个童生是稳稳到手了的。 想起当时自己还去劝他谨慎,而且人家还比自己小好几岁,学识却不比自己差,当下很是难堪。 老太太也不是故意忘了韩维,只是在她老人家想来,韩维已经是世子了,以后侯府都是他的,因此有没有考上秀才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而韩缜将来却是要分家出去的,前程是他自己挣的,心里难免就更偏疼几分! 当下笑道:“我老了,记性不好。就等着你们兄弟都考个好名次,都有重赏!” 韩维忙起身谢过,众人一起哄了老太太开心,方各自散开。 韩维望着韩缜母子相携离去的背影,一时思绪万千,外祖父一直吩咐他多亲近六弟。可是几年下来,竟不知该如何下手,两兄弟关系疏远,不过表面上看着兄友弟恭而已。 他知道外祖父是担心将来六弟掌了军中实权,而自己只有侯府虚名没有实权,可是看六弟的样子好像是想走科举出仕之路的,那自己还有没有必要亲近他?而且,他苦笑,自己怕是没什么容易收复六弟归心! 韩敏兰在他身后问:“哥哥,你在想什么?” 她如今也长高了,姿容仪态更出色,已经是含苞待放的少女了。 韩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送你回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外面雨打风吹,狂风怒号,独自凄凄凉凉打字,好郁闷!大家晚安,注意保暖! 62、第62章 且不说永宁侯府这日的欢欣,上下侍候韩缜的人都得了厚厚的赏银, 就是老侯爷也派了人送来上好的文房四宝。永宁侯更是干脆, 直接派人送了一万两的银票, 要什么让他自己买, 喜得韩缜乐不可抑,虽然他现在私产丰厚,可是谁也不嫌钱多啊! 这几年他娘名下的铺子生意兴隆,因为拉了自己的一干小伙伴入股, 这店面慢慢的在孟朝的繁花省市铺陈开来。因为它定位的就是高档精品路线, 只赚有钱人的钱, 因此钱不少赚。即使给各家分红, 依然赚的盆满钵满。 为了操持这些生意,罗柏被彻底的提拔为大管事,专管这一摊事,像各地店面的选址,跟地方打好关系,还有包括跟京城各府的联系, 如今都是由他负责。为此还专门从‘逍遥居’年纪差不多的小厮中挑了几个培养, 有好的以后可以成为罗柏的左膀右臂。 至于‘逍遥居’里的内务, 如今大都是青菲管着了。青蓝素有才干, 韩缜也不想荒废了她, 而且青蓝本人也渴望着一盏才能,而不是蜷缩在小小的内院。 不得不说韩缜的开明宽容放纵了她的野心,得以走出内宅方寸之地的青蓝开阔了眼界, 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而自己又可以走到哪一步! 她和永宁侯夫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叶婉婉只能被人供养着,受不得丝毫风霜的摧残,如果失了优越的生活可能很快就枯萎凋零。而青蓝却在这世道中能坚强的活下去,并想办法能活的更好。 韩缜是欣赏这样的女人,特别是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女人只能匍匐在男人的脚下低入尘埃的时代,他愿意尽自己的能 分卷阅读85 力给她一片天。 青蓝一直管着‘奇趣阁’的货源供货来源,像招募人手制作成品,建立工坊,物流运转那都是她在操持。为了人身安全她身边一直带着韩缜专门安排的保镖,因为长时间滞留在外,为了行事方便,韩缜专门问过青蓝的意见后,干脆就将她放籍归良恢复自由身。 但是随即青蓝就递上了一张五十年的雇佣合同,表示此生只会为少爷做事,不做他心。自此,青蓝也算是韩缜雇佣的一名高级管理人员了。 ‘逍遥居’内不进丫鬟,服侍的女仆始终保持在当初的数量,尽管走了青蓝也没添人。倒是小厮有时会选人,概因那些受青紫□□出的学生不仅能识字念书,还会基本的算术经济,如果不想呆在府里做些服侍人的事,有意其他方向的话,比如在外面的店铺做伙计,能力出色的,账房,掌柜都是可以做的。 他们本来就是府里的家生子,忠心可靠,有他们做事比找外人更放心。而这些身份比做下人小厮地位高,待遇更优厚,他们只有更感恩戴德的。何况韩缜还许诺他们,只要做得好,以后还会消了他们奴籍,让他们更是对韩缜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如今青菲管着‘逍遥居’内大小事,她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女子,只管安分尽职的做好分内之事。 青芳还是老样子,青紫则对教书育人乐此不彼,她们都到了这个时代女子该嫁人的年纪,韩缜也关心了几句,不过几人显然都不感兴趣,兴致缺缺的。韩缜只好道她们有了中意人只管来告诉他,必然会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嫁人。 至于李真也始终保持着联系,他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钱越赚越多,慢慢的在整个孟朝都有了名气。他对赚钱沉迷不已,享受财富积累的过程,连带着韩缜每年的分红也拿到手软。近来他一直想着见韩缜一面,不过他忙着应试,而且也猜到对方为什么要见自己,一直拖着没见。 他现在不想让其他事分心,对他来说尽管只是‘童试’,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为这场准备好久的考试,需要认真的对待,直到考完。所以就传了话给李真,只说自己暂时没空,以后再说! 再不到两个月就是府试了,韩缜依然没有松懈,除了坚持练字锻身,其余的时间都花在了通读书籍,博览群书上。 因为王嘉悦和马来恩都通过了县试,让两家的大人喜出望外,本来不抱大希望此刻都升起了野心,指望着他们能更进一步。 知道其中少不了韩缜的助力,更是干脆把二人打包送到了永宁侯府,直言让韩缜看着办。考得上最好,考不上也无妨,多受些韩缜进学态度的熏陶也好啊! 对于韩缜小辈的不说,但是老一辈的少有不喜欢他的,亲近的各世家勋贵家族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从小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就不说了,年纪小却反而是照顾人的那个,即使在玩闹的时候也是在旁边小大人样看着的时候更多。而且从来都是带着子孙们走正道学好,更不用说因着儿时的交情甚至拉着小伙伴们发家致富,他们都领情,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因此王嘉悦和马来恩迎来了黑暗的考前冲刺,韩缜不仅针对他们的弱项重点照顾,更是还专门找了老师谢琦,特地为他们出题测试。还有就是针对主考喜好的文风,多做相应的文章,日子可谓是过得惨无人道。直对韩缜呲牙:都是考生,相煎何太急,至于吗? 就这样加强训练了几十天,终于迎来了府试的日子,王嘉悦和马来恩也终于被放回家收拾整理东西。 四月初十,乃是府试开考的日期。 自孟朝建国,仍然建都开封,如今辖下十六个县。其中开封县和祥符县分管开封府东南和西北部分。而府治却是设在祥符县,所以这次他们都得到祥符县县衙去考试。 为了路上不耽搁,这天他们起得更早,丑时就起来了。府试的一应报名、场次、还有考试的内容都与县试相同,不过是难度上的增加,大家多少都有了经验,东西准备得更实用便利,也不显仓促。 这次韩缜坚决拒绝了小伙伴们的相送,在路上顺带接了王嘉悦和马来恩,三辆马车在夜星的照耀下安静的前行。 等赶到考场,韩缜带着王嘉悦二人下了马车,面对的就是千人多的人潮。 各县辖下户口人数有大小,录取名额各不相同,加上来送考的家人,望眼看去都是人头。虽然人多,可是在火把的照耀下大家俱多静悄悄的,不闻嘈杂之声。只有火光印射在他们的脸上,才看出他们面容上的焦躁紧张。 古人对科考成名的期待,获得功名甚至可以影响一个家族的兴盛,那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贡院上空,让王嘉悦和马来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心情跟着紧张起来。 韩缜拍了拍他们,缓解他们的情绪:“放松点,像上次一样就好。就当是来碰运气的,万一中了就是意外之喜,不中也没什么,就当是一次尝试!” 虽然这么说,王嘉悦和马来恩很难不在意,因为他们这一个多月真正的付出了努力,心下难免就多了期望。 再次检查了一遍,三人拿着东西加入了排队的队伍。韩缜发现这次的士兵检查的更严厉了,连准备的吃食都拿手掰开了看,好在那都是备着以防万一的,不是非吃不可,否则韩缜不确定自己能毫无阴影的下嘴。 这次好算没有碰上什么意外,顺顺当当的就进了场。 当卯时一刻到,正式关闭考场,考官下发了试卷。 拿到试卷,韩缜凝神看去,难度果然比上次深了,可是还是游刃有余。不过他没有放松心态,认真无比的下笔写下答案,务求完美无缺。 要知道他如今要与之竞争的可是其他十五个县的案首,其中不乏真正的学霸神童,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等他写完,再仔细检查一遍无误,才吁了口气。 说实话像墨义和贴经,就是考验考生的记忆力的,韩缜可谓是如鱼得水,就是考官的题目出得再偏,他都能从脑海里翻找出来,然后写下正确的答案。比起别人是占了很大的优势,是最大的加分项。 稍微有难度的就是策问和诗赋。 诗赋还好,只要考官出得题目不是不可理喻,韩缜自认做不到李白之流的惊艳绝伦,比普通人强一些还是可以的。想像力丰富一些,词句瑰丽切题一点,诗句流畅优美还是能做到的。 分卷阅读86 最难的就是策问,要围绕经义句子展开自己的观点看法,还要有新意并让人信服,好多文章典故都用老了,想别出新意是很难的。 韩缜不得不静下心来思考,想着什么才能出其不意让考官留下印象,还要写好得个高分。 韩缜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最后考得功名去的,本来求得就是功利,学问什么的都是他的踏脚石,迎合一下考官算什么? 等他出来考场,起码有一大半的人都交卷了,韩缜还看见了胡若鸿,不过人家见着他就别脸避开了。他也就当没瞧见,等着王嘉悦他们出来,就一起回去了。 考试的时候他是不问他们考得怎么样的,反正不管如何考过的已经结束了,接下去的才是关键。 等最后一场考完,三人才算是松了劲,面面相觑后终于笑开了。 韩缜问道:“感觉怎么样,难吗?” 马来恩抓了把头发道:“前面的还行,有些难,不过都写出来了,对不对就不知道了。后面的诗赋还好提前押题做了些,也应付过去了,就是策问觉得悬!” 王嘉悦也是同样的想法,现在只能看日后放榜了。 混在一帮考生间,就见有的人神情轻松显得很有把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有的就是面色苍白失魂落魄,想是答题不理想;更有嚎啕大哭的,看年岁实在是不小了,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着实让人恶寒。 马来恩打了个哆嗦,恶寒的道:“至于吗,不过是一场考试?” 可是真的就至于啊,有人考了一辈子还是童生,或者连童生都考不上。马来恩他们出身显贵,即使失败了也少不了锦衣玉食,而且年纪小经历有限,是很难体会底层读书人的辛苦艰难。 韩缜想着有机会要不要拉着小伙伴来一场‘变形计’,让他们体会一下贫寒学子是如何读书的,底层的人们又是如何生活的,就不会埋怨念书习武有多辛苦,现在的生活多无趣了! 王嘉悦和马来恩还不知道身边的韩缜转着什么可怕的念头,兀自无知的露出放松的笑容。 人说‘轻暑单衣四月天’,清风徐来,天气和暖,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特别是刚完成了一场考试,紧绷的精神都松懈下来,马来恩心思活泛起来。看天时还早,就想着去游玩一番,先不回府。 这段日子也是难为他们了,韩缜也好久没在外面逛了,看大家精神都还好,当下吩咐人去到各府传信说一声。三人带着剩下的护卫小厮们先到附近好好吃了一顿,才动身游玩。 他们住在京城东南方,对这祥符县踏足的少,此时难免兴致盎然的逛了起来。 此刻午时刚刚过,两旁的酒楼食肆飘着饭菜的香味,街上是来往络绎不绝的人,沿街是叫卖的各色摊子。有卖肉食的,有水果摊子,还有卖各种小吃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直后悔刚才饭用的太饱,现在只能看着眼馋。 大抵是因为连贡院近的原因,这里的店面开着书店最多,时不时能看到学子进出,出来的时候手里往往拿着笔墨纸砚等物满载而归。 街道人潮涌动,耳边不时传来的叫卖声,人们的脸上是鲜活生动的表情,嬉笑怒骂是一幅幅鲜明的市井生活图。 嫌少踏足这里的王嘉悦和马来恩一脸的兴奋,就是韩缜也看入迷了。 不过他好歹有些警觉心,身后时刻跟着护卫,决不让自己落单。而马来恩好动东看看西看看,直往人潮里钻,把跟着的人都甩下了。 韩缜忙让跟着王嘉悦的人看好了,东西丢了无所谓,人一定要看牢了。 自己顺着马来恩的方向,带上万威和王卫跟了上去,这死小子一下子就跑没影了,跟着的修国公的家人都急出了汗。 人应该就在附近,韩缜抬首四顾,选了个显眼的地方站定了,留了王卫在身边,让其他人分散找人,自己也跟着喊了几声马来恩的名字。 此时旁边就是一个瓦舍,里面正表演着节目,人流量特别大,也给找人带来了难度。 韩缜扫视着四周,暗想着马来恩这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等找到了非得好好教育一番不可,安全意识还要加强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今天比昨天温度低,我们这里好几年没见下雪了!明天见各位,晚安! 63、第63章 马来恩到底去哪了呢?他先前见着前面耍杂的热闹,一时蒙头蒙脑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还以为韩缜他们都跟在后面。 围观看得人多, 他个子小夹杂在人群中, 韩缜他们从旁边跑过就是没有注意到他。等他意犹未尽的看完, 转头想跟小伙伴们说话,才发现周边都是不认识的人,跟着的人一个都不见了。 人群散开,他被裹挟在几个大人中顺着人流不知不觉的走出了好远。他一时没有察觉, 犹自好奇的左顾右盼, 觉得看什么都新奇有趣。 等他看的不耐烦了想回头找找看韩缜他们, 可是小身子被推撞挤压, 脚下不由自主的被带着往偏僻的街巷而去。 马来恩在跌撞中抬头打量周围那些粗鲁的大人,他起先还以为是人太多了,大家都是不小心才挟带着他。但是很快他狐疑的发觉,落在他四周的男人就是那么几个,有意无意的把他围在中间,每当他想掉头或是想朝其他方向走的时候, 就会从后面故意撞过来, 让他以为是人多挤压的缘故, 无意识的朝着他们预定的方向走。 马来恩心下怕了, 眼珠转了转, 自己这不是怕碰到拍花子了的吧,怎么办? 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渐渐远离了热闹的街区, 等到真的被带到无人的地方,自己就危险了! 马来恩又急又怕,张嘴就要喊。 为首的男子健壮凶横,面貌粗莽,一身粗布短打,一看就是出身下层的混混之流。看马来恩察觉了,他对着他咧出一个恶狠狠的笑,不等马来恩张嘴,手快的掏出什么往马来恩嘴上一塞。然后在周围同伙的掩护下,一把捞起马来恩就往偏僻无人处跑去。 他的样子像是大人抱着家里急病的孩子,面上还伪装出一派焦急,这里附近已经没有多少人,但或有几个也无心留意,几人很快消失在繁杂的街巷里。 马来恩觉得鼻子吸入了什么,脑子立刻就变得迷迷糊糊,恍惚 分卷阅读87 间被人带着跑,耳边依稀传来零星几句‘就是这小子没错吧!’,‘说只要教训一下就好’,然后就被丢到了地上,感觉到几只手在身上摸,还有男人粗鲁的骂声:“靠,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亏大了!” 马来恩还模糊的想,你见谁考试还带值钱的东西往身上挂,当然都收起来了。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韩缜初时还能镇定,指派大家找人,自己和王嘉悦由王卫陪着,在一个显眼又不阻碍人群的位置站定了不动,就怕马来恩万一找回来双方会错过。 他不太相信会这么倒霉,只是逛个街还能把人弄丢了,只当马来恩沉迷在某些好玩的场所,很快就能找回人。 可是估摸着都快有两刻钟了,返回来的人纷纷表示到处不见马来恩的人影,韩缜不得不考虑最坏的后果,人是真的丢了。 “少爷?”万威拧着眉头等着韩缜的决定。 修国公府的人都快哭了,把自家的小主人给跟丢了,他们还有命在吗?眼巴巴的求助的望着韩缜。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韩缜当机立断照着最糟糕的情况来处理,指派着永安侯府的人先护送着王嘉悦马上回去。 现在还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有预谋找上来的,已经丢了一个了,可经不起再丢一个。 然后让万威马上去一趟县尉衙门,让他们派出人手帮着一起找人,好歹是修国公府的小少爷,谅他们也不敢轻易推诿。 有了衙役的加入,特别是城门能严加防范,现在只能希望人还在城里,这样就容易找到。 古代丢了人很少能找回来,很多父母只能含泪自认倒霉,在这个通讯交通落后的时代,要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回一个孩子简直无异是大海捞针。 即使上报了衙门也是无用功,有些衙役甚至有可能是人贩子的帮手,互相勾结。所以哪怕是达官贵人家丢了孩子,也只能自己派出人手找,找不到就自认倒霉。 韩缜只能寄望修国公府和永宁侯府等勋贵的分量,让县尉有所顾忌,能认真的派出一些人手帮着查找。 这件事只能让万威去办,其他下人身份低,怕一时找不准人。甚至可以重金许诺,只要找到人,到时人人必有重谢! 万威迟疑了半晌,他有点不放心离开自家少爷身边,韩缜道:“放心,还有王卫,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跟王卫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王卫的保证,万威方飞快的离开。 其他下人分散开接着找人,到处询问一下有没有人看到过马来恩的身影,只要提供消息,愿意出银子感谢! 虽然韩缜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大家还是习惯性的听从他的命令,潜意识里以他的意见为主。 王嘉悦听着韩缜分派,自己白着脸站着不肯动,坚持道:“我不走,我也要帮着找人,大家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他才不要做没有义气的人,马来恩这家伙一定会被找到的,他才不要到时被嘲笑呢! 韩缜看他红着眼眶的样子,其实王嘉悦也才十一岁而已,心下定然也是害怕的,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韩缜哄劝道:“你先回去,到时让你府里空着的下人帮着一起找,这样人多力量大,才能更快找到人!” 王嘉悦有些迟疑,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留下来反而还让人分心。因为他府里的人怕他出事,也不肯走的太远找人,始终分心照顾他。 他点了点头,还是决定回去多找些人手帮着一起找人才是正事,当下答应下来。 他身后的小厮拿着感激的眼神对着韩缜,不管怎样,先把自家小主人带回去才能安心。 王嘉悦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叮嘱道:“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带着人不要落单!” 韩缜忙答应了他,看着人上了跟着的马车,才安下心来。 韩缜扫视四周,街道上还是一番繁华景象,来往的行人如织,一点也没有受到他们找人的混乱影响,谈笑依旧。 他深吸了口气,隐下心里的担忧,希望马来恩千万不要出事。 很快,万威带着几个衙役赶了回来,一同前来的还有祥符县主管治安捕盗的王县尉。 祥符县近日肩负着府试的重任,王县尉一直带着人巡检在外,丝毫不敢在考试期间出任何差错。好不容易太太平平的结束了府试平安收场,还想着带底下的兵犒劳一下,结果事就撞上门来了。 听说有考生在祥符县地盘丢失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考生,人家还是修国公府的嫡亲孙子,上门报案的则是永宁侯府的。 王县尉暗骂了声倒霉,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色的毛贼,竟挑硬茬子下手,连累着他们也不得安生。 在京城这块地界上一块牌子砸下来,十个人中没准就有一个做官的。一般的混混地痞流氓也练就了相当的眼色,很会看人下碟,大都会挑那些没有背景无依无靠的下手。 也有那些胆大妄为穷凶极恶的却专门朝那些有钱的,甚至是权贵家的孩子下手,就是看那些孩子出身不凡被养得极好,弄到手了被转手一卖,就是一笔不菲的价钱。 他人拿了钱往人堆里一溜,甚至干脆跑路远走他乡,想抓人也不容易! 说实话,哪年不在年节节日上丢上几个孩子,甚至不乏大家小姐。其中更有出身权贵之家的,找回来是运气,找不回来也是无声无息的掩了消息,只当没有这回事。 因着府试,王县尉是上上下下打了招呼,包括街面上见不得人的行当,没想到临了最后还是捅了篓子。 他一个小小的县尉,对着修国公府还是不敢怠慢的,何况后面还有一个永宁侯府,当下也顾不得休息点了人就一路赶过来。 王县尉见着韩缜,心里先大赞了一声对方的人品气度,小小年纪已见不凡。 韩缜对着王县尉点了点头,飞快的把情况说了一遍,还递上了几张在等待的时候找了笔墨临时画的马来恩的肖像,严肃道:“拜托王县尉了,这是你的地头想必再没有人比你熟的,请务必找回人!” 王县尉伸手接过,见画像虽然仓促却很是传神,心下道韩缜倒是仔细,不曾慌了神,还能提笔作画! 黑瞳盯着对方,韩缜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只要完好无缺的 分卷阅读88 找到人就既往不咎。而且还会拿出一万两白银充作谢仪,这钱到时就交给县尉由你分配,我是不会管的。但是,”韩缜挺直身子,冷冷的道,“如果没找到人,就莫要怪我们告大人一个失职之罪,缉盗不力未尽职责,以致地方人贩横行,危害百姓!” 王县尉倒抽一口冷气,好厉害的小朋友,这是恩威并施啊!一万两白银就足够动人心了,即使分给下边的人一些,也是很大的一笔数目,哪怕为了银子也会拼命找人。而且后面跟着就是□□裸的威胁,听话音好像很是清楚衙门背地里和街面上那些见不得人的接触似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不管是谁动的手,只要人能找回来就好。至于王县尉私下和什么人联系,不管是黑的白的,都可以当看不到。 王县尉忙接口道:“小公子言重了,我们哪里敢不尽心,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韩缜粉真诚的笑了,凝声道:“我自然是信大人的。你也不用担心我说出口的话是空话,我允诺的必然会做到,接下来就看大人的了!” 一直守在一边的王卫道:“我家少爷乃现任永宁侯嫡出二公子,说话算话!” 谁不知道永宁侯现在坐拥十万精军,搅动得朝堂风云不休,连一帮文臣都奈何不了!他家的公子自然是金贵无比,王县尉哪还敢怀疑!忙抱拳道:“王某见过韩少爷,失敬失敬!”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不似常人。 韩缜压下心里的焦急,催促道:“那就请大人不要耽搁,即刻找人!” 说着韩缜转向万威命令道:“你回府让青菲给你一万两带来,顺便多带些人手!” 万威拱了下手,飞快的转身离去。 王县尉眯了下眼,轻添了下唇,随即整了下脸色道:“那我们就去盘查,小公子还请注意安全,有消息马上来报!” 韩缜点了点头,看着一帮衙役分头行事,心下却还是不安,但愿人贩子还在城里,没有混出城去。 他也站不住了,随意找了个方向就走了起来,揣测着马来恩可能到过什么地方,对方又是如何下手的? 王卫跟在身后,不赞同的道:“少爷,不如我们现在还是先回去吧?已经有了人排查,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怕府里也在担心呢!” 韩缜顺着一条道走,路上不时的询问是否有人见过马来恩,不过显然前面差役已经问过了,很多人摇头说没见过。 这时一个衙役气喘吁吁的跑来指着一个方向说,有人见着类似马来恩的男孩朝那边去了,县尉让他先来告知一声,他们已经跟下去了。 韩缜先是一喜,总算有消息了,忙不迭的对着王卫道:“快,我们也去看看!” 王卫只好无奈地跟上,还得随身注意警戒周围,就怕出了差错。 等他们到了地方,发现这里很是僻静,远离了喧闹的街市,只有几条错综复杂的小巷不知通往哪里?附近的环境也并不好,这里住着的人生活质量明显降低,底层贫困的人更多。 这里不见王县尉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得了什么线索跑到别处去了,一时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 这时一个渔夫挑着担子从一条道上走来,他的肤色被日光晒的黝黑,生活的艰辛深深的刻在他沧桑的面容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走过来。 韩缜忙上前问道:“你好,老人家打扰一下,请问,你有看到几个衙役跑过去吗?” 渔夫抬起头,对着眼前金童似的小公子拦路相询,几乎很有些受宠若惊的不安。憨厚的脸上透着几分不好意思,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才慢慢道:“是见到过几个差大哥,好像是在找什么孩子?” “那他们找到人了吗,是在哪个方向?还请老人家帮着指个方向?”韩缜客气的道。 渔夫慌忙摆手,连声道:“小少爷客气了。那,就是这条道,我们刚才见着几个捕快大人跑过去了,还很急的样子。小公子你想找他们的话,从这条路过去就是了!”说着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你,老人家!”韩缜谢过卖鱼的渔夫,带着王卫朝着他指的方向跑去。 路上,又问过几个人,都和渔夫说的一样,大家就在前面,就是不知道详细情况如何了。 又走了一会,但是这个地方的道路有些复杂,不知不觉他们就迷失了方向,觉得看着都差不多,像是陷进了迷宫似的。 韩缜毕竟还是八岁的孩子,此时不免也有些累了,周围的环境很是脏乱差,有些地方甚至下不了脚。 王卫在一个临街的茶摊上找了位置让韩缜先坐下歇会,摊上一个客人也没有,连老板也不见人影,可知这生意差到何等境界了。 小巷的一角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是‘找到了’的声音,韩缜凝神听了一会,当即站了起来。“我们过去看看!” “是!” 王卫走在前面,边留心着后边的韩缜,他听着声响转过一个转角,刚走出没几步就发现又是一个转弯。 他当下边回头边道:“少爷,还在前面。” 然而眼前哪还有韩缜的人影,王卫心下就是一个‘咯噔’,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换身发寒。 忙喊着‘少爷’就往来路跑,可是转过角后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韩缜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这,大家晚安,可以留言哦! 64、第64章 王卫这下当真是如坠冰窟,他强自镇定精神, 从来路一一探查, 然而韩缜就像是凭空消失的, 没有人见到他的身影, 也不见任何可疑的人靠近。 在这鱼龙混杂之处,王卫知道单靠自己怕是很难从他们嘴里听到真实的话,再耽误下去就怕会失去少爷的踪迹。当下狠一狠心不再耽搁,掉头就往外面冲去。 到了外面开阔地带, 视线豁然开朗, 喧闹的人声涌入, 王卫迅速扫过, 选了个方向拔腿就跑。 王县尉才从街角转出,就撞到了迎面飞速跑来的王卫,见他一副要砍人的凶狠气势,当即拦住,疑惑道:“这位兄弟为何在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是王县尉, 王卫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冲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道:“你这是管的什么狗屁治安, 方才我家少爷就在前面不见了。你最好马上派 分卷阅读89 人找到我家少爷, 否则我等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王县尉大惊失色, 忙道:“这是何时的事,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丢了个修国公府的人已经是焦头烂额了,现在又加上永宁侯府的小爷,王县尉只觉得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要飞了,抓都抓不住了! 心里对那帮胆大妄为的恶徒也生出了怨气,看来他平时是太过软和好说话了,一个个的不将他放在眼里。 王卫也没有二话,当即领头飞快的跑回丢失少爷的地方,焦灼的视线盯住了王县尉。 王县尉黑着脸一挥手:“把这个地方给我围住了,一家家的查问,直到把人找出来为止!” 其实王县尉心里有数,下午找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知趣的都会暂时收手,等着风声过去了再下场。 如今还敢冒大不韪铤而走险出手犯案的人,不是穷凶极恶无所顾忌的恶徒,就是要钱不要命见钱眼开之辈,当然也不排除有可能是仇家预谋故意所为。 但是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他既然敢做下此事,就肯定是有把握全身而退,说不得人早就通过某种渠道被带出去了,绝不会还留在原地等着人来搜查。 他所以把这个地方包围起来,只是想从这里的居民口中多撬些线索。这条巷子居住的都是底层挣扎混日子的人,三教九流,地痞流氓,军卒衙役,全都有混迹在其中。人如果真的是从这里被带出去了,那么少不得这里的人串通帮忙,他要做的就是从中敲出一个口子来,好顺藤摸瓜。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敢触他的霉头,抓住了不扒了他的皮不算完! 谁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件高兴的事,转眼就变成了噩耗,直把京城大半数的勋贵世家都惊动了! 修国公府本来还在等着自家孙子回来,没想到接到的却是人不见的坏消息,马来恩的母亲当即就昏倒了。 马来运跳着脚要跑出去找人,好歹被死死按住了,再不敢放出去的。 修国公世子还算沉得住气,当即打发下人跟着一共出去找人,自己也立马动身赶往事发地。 半路上碰到了永安侯府和永宁侯府派出的人手,大家合在一起,就往祥符县去。 修国公马世子早从报信的小厮口中得知事情起末,知道也怪不得别人,毕竟谁也不想出意外,只当是马来恩命中当有此灾。 三个孩子中,韩缜还留下没回,他此去也是想让这个孩子先回府,自己留下主持大局。 然而到了地方,却当真是意外连连,面对着王卫失魂落魄,眼睛赤红的样子,马世子冷笑连连:“好好,我竟不知道京城脚下首善之地,什么时候人贩子竟如此猖狂了,竟一再对我公侯之家的子嗣下手,当真是欺人太甚,这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什么人都敢上来踩一脚啊!” 马世子此刻心下满腹生疑,怀疑什么胆大包天的贼人接连朝武将勋贵家子孙下手,难道当真是有不要命不怕死吗?怎么看着倒更像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找人来做的,难道是两府的仇人所为? 王县尉这时真是叫苦不迭,眼看修国公世子亲自来了,后面还有一个更难搞的永宁侯府,这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 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一个小小县尉也压不住这事了。因为祥符县令还要监督考官批阅试卷,在此期间将一切县务交由县丞处理,如今已经上报了县丞,自己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为了找两个孩子封闭城门是不可能的,倒是可以加强城门进出的搜查,更加严谨仔细,谨防将人夹带出去。 他现在已经不想着升官发财了,只希望到时能不被迁怒太甚,说起来他逃不掉失职不察之罪,到时能留下一条命就好! 马世子斜了王县尉一眼,又对着王卫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府里还等着消息呢,有我在这里看着,你还不如快去禀报你家侯爷: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呢,将军的儿子又如何?说掳走就掳走了,衙门连个屁都不放!” 王县尉顿时汗如雨下,哀求道:“世子爷,下官等绝不敢玩忽职守,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查找人犯,大家是有目共睹啊!” 这马世子绝逼是火上浇油,嫌他死得不够快啊! 马世子冷笑,一甩袖子道:“我只知道人已经不见了一下午,可还是没有找到,你们祥符县可真是好地方!”讽刺意味浓厚。 县丞在此时匆匆赶到,他也是才接到的消息,要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早打发了,如今对方却不是好相与的。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县城上上下下都要吃挂落。县令不在,他一个县丞也不敢自专,又派人加急上报开封府,等上面派人来协助。 当下对着马世子打躬作揖不迭,连连保证一定派出更多的人手找人,务必找到两个孩子。 县丞对朝堂的事有几分关注,自然知道文武两派对立愈演愈烈,他也怕这是文官的打击报复的手段。这样的话他们祥符县夹在其中,早晚成了牺牲的炮灰,倒希望真是哪家不长眼的小贼所为,这样县里多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却说万威带着银票返回却是落后一步,一听到王卫把人跟丢了,当即是脸色铁青,带着人就回了府里。 不敢瞒,也瞒不住!先前听说马来恩不见了,府里的老太太和永宁侯夫人就挂着心,一直催促着让韩缜尽快回来。没想到,一转眼间,自家孙子也跟着不见了! 老太太当即眼泪就下来了,心肝肉的喊个不住,众人围着哄劝不住! 叶婉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仿佛在混沌中,一切都开始不真实起来。还是春风和春露的哭泣声惊醒了她,从恍惚中醒来,出乎意料她格外的镇定,喃喃道:“缜儿不会出事的,他说过要考个秀才回来的,答应过的事他从来就没有失信。这次也一样,我要好好的等着他回来,再不能让他操心!” 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春风和春露忙扶住了她,见所有人都只围着老太太转,她们夫人竟是无人理会,心下顿时更觉凄凉!少爷才真正是夫人的依靠,如果少爷真的找不回来了,她们在府里该怎么过啊? 春风和春露流着泪,小心的扶着叶婉婉回了‘潇湘苑’! 老侯爷自然最先得到了消息,当下拧眉不语,先往军中给儿子送了封信。 永宁侯 分卷阅读90 最近一直忙着操练兵马,无暇顾及他事,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回府了! 老侯爷心里自然牵挂韩缜,可是该派出的人手都已经派出去了,现在只能是等消息了。他心下也疑虑是否是文官集团搞的鬼,但又一想,那帮人即使在朝中有纷争,当不至于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这样祸及家宅子孙的事,一旦查出来跟他们有干系,难道就不怕他们的打击报复吗? 可是这下手的人也太大胆超出常理,到底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此刻各府也差不多都得了消息,纷纷派出府里闲置的人手帮着找人。还好都压着家里的小辈没让他们得到消息,要不然一帮跟着韩缜和马来恩交好的各府孩子,还不知会怎么闹腾呢? 但是有了这么多人帮忙,甚至是开封府都被惊动,加派了人手一起搜查,到了天黑时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人仿佛是真的凭空不见了! 永宁侯韩重暂时脱不开身,接到消息他当即派了莫子安带着几人过来,莫子安先是问了万威他们几个问题,然后领着人就出去了。 足足一个时辰后,他们才押着几个人,回到了永宁侯府书房禁地,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进行着。 此时已经是酉时末了,书房里坐着老侯爷和修国公世子,两人的神色都很不好。老侯爷面色凝重,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而修国公世子眼色赤红,显然心里的着急担忧已然压制不住了! 莫子安斯文的脸上此刻神情严肃,静立一旁。而在他们的下面瘫软着几个粗莽的汉子,手脚俱被打断,脸色红肿充血,眼皮都被打得肿胀得睁不开了,嘴里‘荷荷’有声,竟是连张嘴说话都困难了。 修国公世子急躁的开口:“就是他们带走了来恩吗?现在人抓到了,来恩在他们手上吗,是不是和韩缜在一起?” 莫子安摇了摇头,将他们陈述记下的纸递上:“人不在他们的手上。他们的确带走了马公子,却在半道就将人丢下了,另外有人带走了马公子。我怀疑我家少爷也落在了他们手里!” 修国公世子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到底是什么人,竟敢绑走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想请假来着,后来感觉还好就写了,别嫌少啊!晚安各位,明天见,争取多写些! 65、第65章 那抓到的几人不过是街面上的小混混,平时聚集了几个无赖地痞结成一伙, 惯做些敲诈勒索, 供人使唤作打手的黑事。 祥符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王县尉真的发下了狠心, 下面畏惧的人自然有人透了消息上去。大家都是在街面上混日子的,谁也不想无端被牵连闹得腥风血雨的,只是丢出去几个人平息混乱算什么,谁让他们不长眼不会挑人下手呢! 在韩缜失踪之前王县尉已经得到了信息, 有了些影子, 只是韩缜之事一出, 将他闹了个焦头烂额, 视线一时放在了那该死的贫民乱巷,就被莫子安抢先一步将人带走了。 凡在京城的军队,背后谁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军痞不是白叫的,有些军中的军官和地方见不得人的势力互相勾结包庇,暗地里的门道都有他们的一份。 ‘黑旗军’在京城街面上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莫子安没急着一头冲进韩缜那一团乱麻, 而是从马来恩失踪从头开始梳理, 然后带着人很快就锁定了可疑之人, 再稍一排查就确定了犯事之人。 那一开始带走马来恩的只是城中流氓团伙, 起初他们招认只是见财起意,无意中撞见马来恩穿着不错,就想往他身上捞笔意外之财花花, 真没想着对人怎么样。 后来他们把人带到了偏僻的地方刚要下手,就被人撞见了怕被看到报案就一哄而散,将人丢在了原地,剩下的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人为什么会不见了。 莫子安带了的人中就有军中拷问细作俘虏的好手,一上手还没使出三分的功力,混混头子就涕泪交加的什么都招了! 他们的确是故意对着韩缜三人去的,有人找到他们出了一笔钱财,言明要好好教训他们三个一顿,不仅事前就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更是答应事成之后在给他们一百五十两。 唯一一点就是要他们答应保密,就是万一被人捉到了也要承认是他们自己起了心思,绝不牵扯到别人的身上。 混混们一听就知道要找麻烦的对象是有身份的,但只是要求教训一顿又不伤筋动骨,他们见钱眼开就答应了下来。他们想好了,到时做个样子打一顿就一跑了之,运气好的话被打的人自认倒霉放过他们,万一运气不好被抓到了也最多被教训一顿,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划算的。 可是韩缜三人考试出入身边随时都带着人,他们一时不好下手,直到最后几天才捡到了机会。一见马来恩主动落单,当时就有了主意,趁着不备就把人带往人少僻静的地方下手。 最后说的也是真的,他们刚准备动手,就听到有人靠近,怕被人撞到看到脸抖落出来坏事,当即就转身跑了。照他们想来,把一看就是大家少爷的小公子迷昏一个人丢在地方,也算是折了面子堪称是教训了,他们甚至都没动一根手指。 他们拼命的磕头,发誓说自己绝对没对小公子动手。后来他们都跑去相熟的暗门子风流快活,稍后才听说官府严查找人,一直心惊胆战的就怕查到自己头上,结果还是被抓了。 至于幕后指使之人,这时候还哪里顾得上什么义气保密,一股脑的都吐露出来了。莫子安叫人写下他们的供词,还画押证明。 修国公世子盯着纸上幕后指使之人的名字,李岳,这是个哪里冒出来的小人,和来恩他们有什么仇? 莫子安早已问过王嘉悦,也知道他们先前的冲突,因此解释了一番:“那李岳之父是户部下面一个七品小官,上司就是户部侍郎。那户部侍郎之子因为当日名次不甚理想,因此一直耿耿于怀,那李岳为了讨好他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修国公世子大骂道:“无耻之徒,只会暗地里行龌龊之事的小人,枉费他们一个个清高自诩,平时一副读圣贤书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输不起的玩意儿,也配称清流书香之家!” 马世子现在是恨不得拿着人打上侍郎府,一宣心中怒气,要不是这两个操蛋玩意,他的儿子不会丢。 比起 分卷阅读91 修国公世子,老侯爷更沉得住起,知道了罪魁祸首他们早晚都跑不了,早一步晚一步又何妨,重要的还是韩缜他们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上。 老侯爷盯着莫子安道:“你是作何想,这份证词有几分可信,人真的不在他们手里?” 被人置疑,莫子安脸色不变,而是认真的道:“侯爷放心,连敌国的探子也熬不住军中审讯的手段,何况只是几个市井混混,我认为是真的,人确实不是他们抓的!” 抛去朝堂政局影响,或者是怀疑敌对者有预谋布置等主观因素,从旁观者角度冷静的去看,有些事情也许就是想得太复杂了,反而混淆了视线。 除了马来恩是被人故意引走,挟持他的人被人惊动是意外,他随后被丢下是巧合,而人却不见了,那么最后见到他的人谁,会是惊动了这帮混混的人吗?是不是他们顺手带走了昏迷不醒的马来恩? 而韩缜不见的地方离得马来恩最后呆的地方并不远,如果带走马来恩是临时起意,那绑走韩缜肯定是有预谋的下手了,对方见到韩缜就起了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一块带走了之。 这样的行事手法,倒像是亡命之徒不顾后果的做法,看见利益就什么也不顾忌了! 老侯爷脸色凝重,儿子既然派了莫子安来,肯定是相信他的能力的,他沉声问道:“所以你认为缜儿他们落在了人贩子手里,是吗?” 这判断并不能让人轻松几分,要知道这些人贩子在各地流窜作案,目无法纪,可是想抓到他们却很难!他们往往是一帮团伙,隐蔽在人群中以各种职业互相掩护,而且抓到孩子就被迅速的转卖到外地,想找回人何其艰难! 现在关键的就是时间,韩缜落在他们手上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被转移出去,可是他们现在得到的线索还少得可怜! 莫子安安静的垂下眸子:“情况大概是就是如此!” 修国公世子急躁的道:“那混混可见到惊动他们的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莫子安撇了下嘴,略有些遗憾的摇头! 这几个混混真是后悔啊,简直就是被折腾得生不如死,可是他们当时真的太慌张了听到声响就抱头鼠窜,还真没见到来人长什么样子! 莫子安可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在诸般手段下,还是混混老大挣扎着哀求了一句:“军爷,确实没见到人,当时就是先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还很难闻,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一副死活想不起来的样子。 修国公世子气的直骂:“废物,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干嘛!” 王县尉那边虽然围了人,最多也是一家一户的搜查,再一一查问,总不能把人都抓回去吧!但是那帮人都是混迹底层,一个个油滑长于生存之道,有他们的狡猾之处,想一时半刻就问出什么也难! 老侯爷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担心,转头对莫子安道:“没有时间浪费了,早一刻找到人才安全。你抓紧去找人,不管要人要物都有我支撑着,一定要快些找到缜儿他们!” “是!”莫子安拱手行了个礼,当即就带着人下去,今晚他要将整个祥符县翻个个,只要人还在城里,就不相信会找不出来! 修国公厌恶的瞪着底下的几个败类,问老侯爷道:“他们怎么办?” 老侯爷挥手让人带下去看管:“留着,早晚有他们的用场!”很快有人上来把他们拖了下去。 莫子安带着军中好手彻夜翻查了一夜,那些混黑的组织,做腌臜生意的场所,他一一光顾查找。还帮着临时抓了几个城中做贩卖孩子生意的掮客,可是从他们的嘴里依然没有得到韩缜他们的消息,都表示不是他们下的手,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天色蒙蒙亮时,空气中还充斥着寒意,莫子安不得不独自返回永宁侯府禀告消息。他不得不怀疑人可能已经不在祥符县,而是已经逃到了其他的地方,如果要扩大搜查的范围那惊动不小,他少不得要请示一下将军! 他接到消息,知道将军天未亮就策马赶回了侯府! 一踏入侯府,就感觉到空气中紧绷的气氛,人人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行事。 他被带到书房门口,那里鸦雀无声,书房中传来什么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击打在人体上的声响,鼻尖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莫子安低着头一声不吭,静静的等待着传唤,将军的心情很糟糕啊! 书房里,长年混迹在军营中执掌大军,韩重身上的威势似乎更重了,肤色还是那么的苍白,并未因风吹雨打而沾染上风霜,一如往日! 清淡的眉目收敛了睥睨一切的轻狂,更显得深不可测,厚重难言。他懒洋洋的坐倒在高椅中,神色甚至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一手支颔,一手一下一下挥舞着长长的黑鞭,坚韧的鞭子在空中划过影子,落在了背对着跪在地下的万威和王卫的身上。 俩人身上已经是鞭影交错,血迹斑斑,嘴边溢出了血,却硬是摇着牙一声不吭。 他们知道这是将军对他们的责罚,因为他们护主不力,将小主子给看丢了,当受此罚! 韩重再挥了几鞭,就意兴阑珊的收起了鞭子扔到了一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万威和王卫都快跪不住了,勉强撑着转过身子跪伏在地,一声也不敢求饶。 敲了敲桌面,韩重眉眼未抬,只淡淡吐出两字:“下去!” 万威和王卫相视看了一眼,不敢多言,默默爬起互相扶持着走了出去。 莫子安同情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即不敢耽搁快步走进书房,向将军通报情况! 韩重不发一言的听完,眉角一挑,有趣的笑了:“有意思,还真从眼皮底下跑了!” 他的眉峰压了下来,眼中带上了冷意:“人早已经转移了,就不用在城里费劲了。你只防着他们从城门口进出,可他们压根没走陆路,而是转回内城,走了水道!带上你的人,沿着汴河上下码头看是否有可疑船只来往,这帮人如此胆大包天,想来勾结的人不在少数,必不是普通的人贩团伙,给我找到他们!”声音里带上了阴冷。 莫子安抱拳道:“是将军!” 他恍然想起王卫最后见到的是一个指路的渔夫,而混混的证词说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不会说的就是鱼腥味吧! 他皱眉,因为汴河码头远离祥 分卷阅读92 符县,想到达码头就要深入内城风险越大,一般的人贩子绝不敢如此冒险,只会想着尽快从最近的城门出去,莫子安想不到他们敢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他们竟然选了渔民作为伪装,走水路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汴河途经几县,水道繁多,想接下来从中找人也不是轻松的事啊! 可是再难也要办到,莫子安想到韩缜还在他们手上,恨不得立即将这帮无法无天的人贩子砍成几段。 韩重唇角泄出几分邪气,道:“还有那个巷子,里面一定有他们的同伙协助,方无声无息的带走了人。”眸子漏出几分杀气,“给我狠狠的审,我倒要看看有几条硬骨头能撑着不开口,惹了我永宁侯府还妄想着全身而退!” 他的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狂妄,淡淡道:“如果有人阻拦,就说是我的话,有什么事我担着,你尽管放手去做!” “是,属下一定不负将军厚望,定会将韩缜少爷完完整整的找回来!”莫子安郑重点头。 “去吧!”韩重沉声道。 莫子安转身出府,顾不得休息,重新点齐了人马。有了将军的话他就少了很多顾虑,也能放开手脚行事,不用听着一帮地方官叽叽哇哇的将歪理! 作者有话要说: 韩缜:长得太好也是罪,一不留心就被人贩子看上了!!!!!!!!!大家晚安! 66、第66章 韩缜觉得晕眩恶心想吐,可是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只能软绵绵得让人摆布。当时的意外令人猝不及防, 后面的人出手太快, 一下子就迷晕了他。他甚至来不及示警, 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就是被拖进墙角的那一瞬,这个地方竟然有密道! 昏昏沉沉间,只有剩下模糊的知觉,他感觉到自己被蜷缩成一团塞在什么狭小有限的地方, 身体被压迫得很不舒服, 似乎是在移动中, 很不平稳。想做些什么却一点也使不上劲, 晃荡间,他被移到了什么地方,然后压在头顶上的东西被移开了。 即使睁不开眼睛,也感觉到外面突然照射进来的光线,然后一支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有人把什么塞进了他的口中。 韩缜意识到那上面肯定有迷药的成分, 那些人是怕迷药分量不够不放心, 干脆堵住他的口让他一直陷在昏迷中。虽然极力想抗拒, 可很快残存的一丝清醒也消散了。 那些人显然做事很小心, 直到确定韩缜再无反应, 才把东西重新压回他身上,然后才启程返航。 汴河虹桥码头游人如织,繁华非常。桥面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川流不息,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叫卖的商贩喧闹热情。 码头下不时有临时靠停的小渔船,那是打鱼的渔民打到了鱼,就拿到码头直接卖钱,或者是送到集市叫卖,要不然就送到相熟酒楼人家卖钱;还有靠岸卸货的货船,搬货的和船上的水手往返码头和货船,忙碌有序;远处的航道上大船穿梭,或等着靠岸停泊,或顺流逆流,从汴河上驰过。 航道繁忙紧张,作为一个水陆交通的汇合点,这里船只往来,河面上不仅有客船,也有商船,甚至是私人拥有的游船。 人们早已对这景象司空见惯,谁会从人潮中注意到一条摇曳撑出的渔船,那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幕吗? 穿过各船的空隙,渔夫戴着斗笠,脸上挂着卖了个好价钱的心满意足的笑容,摇着撸渐渐从河面上远去! 汴河流域的交通发达,通江、淮水道,经过开封、杞县等县城,远达曹县、永城等地,只见这船过了开封县,一直沿河而下,过码头不停,虽然不快却很稳从河面驰过。 渔夫不停的摇撸,估摸着距离够远了,才在无人处停下来摘下斗笠擦了擦汗。 似乎感觉船身停了下来,里面被篷布盖着的船舱里探出个头来,警戒地扫视了左右一番,才踏出船舱,和撑船的渔夫站到了一起。 那个渔夫拿着帽子扇了扇风,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收敛了伪装,掀起眼皮的眸子浑浊昏黄,透着满不在乎的张狂凶横。 张老四紧张的望了望四周,口里催促道:“老于头,停在这里干嘛,我们还是赶快回自己地方才安全,这里风险太大!” 说着,张老四颇有些埋怨地道:“你说你,这次我们进城只是打探些消息,和下面接个头。你倒好顺手牵羊,带回来两个小子。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捡就捡了,偏偏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的,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招惹上麻烦就完了!”他们判断孩子很有一套,看身上的打扮衣料,还有肌肤气色,就能大概看出一个小孩的出身如何! 张老四显然是个谨慎胆小的,此刻就有些怪那个渔夫横生是非了! 那老于头却不鸟他,他眼珠一瞪,脸上就现出几分凶悍之气,野蛮地嘲讽道:“都送到手边的横财了,老天爷自动送上门的,不捡那才是天打雷劈呢!就是出身高贵又如何,我们手上又不是没有抓过那些达官显贵的血脉,怕了谁来!” 马老四看着有些畏惧渔夫的凶悍,嘀咕道:“我们这趟进城也不是为了这个,我这不是怕出事吗?”不知为何,他总有些提心吊胆的,只想赶快回自己的地头。 老于头斜了他一眼道,讥笑道:“胆小鬼。干这一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没见那个孩子长得尤其好,一出手绝对能卖个高价钱,到时分到手的钱绝对不少,没人就没钱,我们吃个屁啊!” 张老四眼珠一转,想到人交上去自己能分到的钱财,顿时心动地嘿嘿笑了,什么担忧都丢到脑后去了!还讨好狗腿地冲老于头举起了大拇指:“老于头,还是你有本事,顺手带出了两个肥羊,兄弟发财都靠你了。等领了赏钱,到时‘红香楼’的小翠,小弟请你好好享受一番,谢过老哥的关照!” 老于头不屑的一笑,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神气,眼里是邪淫的欲望。一扬头冲着马老四道:“知道了就去里面把这两个小子看好了,那可是我们的钱袋子,小心跑了!” 马老四一拉袖子,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道:“老于头你放心,我给他们用了迷药,保管他们一路不带醒的,绝对跑不了他的。而且这可是在船上,醒了又如何,还能逃脱我们的手掌心不成!” 老于头一想也是,在江河上可是他们的天下,还真不怕两个小崽子! 他一摸下 分卷阅读93 巴道:“那弄醒他们问问是什么身份,说不得还能捞上一笔横财呢!”他的眼里满是贪婪的目光。 抓了人自然没有放回去的道理,却可以从这些孩子口里问出身家背景,知道家中情况。如果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人家,他们可以借此敲诈勒索,通过孩子可以还挖出些银钱。有些舍不得孩子的人家为着一线希望,往往会让他们予取予求,最后毁家破财,可是人却没有找回来,落得人财两失的下场! 老于头是个利欲熏心的,就想趁着还没走远,如果有机会的还可以返回去先捞上一票。 马老四有些踌躇,想着还是尽快走人,但是银钱动人心,想着先问问也不妨,转身就进了船舱。 船舱不大,里面放着两个担子,上面压着水草等物。拂开上面的杂物,下面还摆放着一层臭鱼烂虾,那味道腥臭的能让人退避三舍。 孩子人小,就是被放在担子里一边一个,被老于头大摇大摆带着穿街过市。人们只当他是进城卖鱼的,谁会留意这样的小人物,知晓内里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马老四移开摆在上面作掩饰的烂鱼,掀开一层油布就露出底下昏迷的两个孩子来,正是马来恩和韩缜。 他们被绑了手脚,身体蜷缩在筐子底部,因此身量未足刚好塞下他们。 马老四先打量了下马来恩一眼,见他虽然不甚俊秀却也细皮白肉,不够看年纪也不小了,肯定记事了。他们一般都是对幼小的孩子下手,好□□容易出手,特别听话。 马老四转头对跟进来的老于头道:“老哥,这个孩子不好出手啊,恐怕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很是遗憾的道。 老于头当时撞见马来恩一个人躺在地上,能白捡一个孩子谁不要,也没想那么多就把马来恩藏起来了。后来碰上韩缜纯粹是见猎心喜,就像是看到一堆银子在招手,脑子一热当下就决定绑了这个孩子,肯定能卖出高价! 老于头鄙夷道:“你知道什么?有些人就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太小的容易夭折经不起折腾,这个年纪的刚好,肯定会派上用场!” 太小了只知道哭闹,连为什么都不明白。哪比这些略微晓事的懂得恐惧求饶,那才让人过瘾呢! 说着他转到韩缜面前,满意的道:“也不知哪家养出来的小公子,金尊玉贵的,到时候卖的远远的,肯定会有人出高价!” 长得出彩的孩子就像是名贵的宠物,一向是稀少而珍贵的,老于头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出手,说不得老大还会重重奖赏他一番呢! 韩缜是被泼在脸上的冷水惊醒的,还没有挣开眼就闻到一股恶臭,冲着鼻腔直让人反胃。因为迷药残留的作用他的神智还有些昏沉,没有急着睁开眼,一边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恢复精神留意周边的响动。 耳边听到男人的喝骂声,还夹杂着细细的哭声,凝神一听好像是马来恩的。他心下先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马来恩在身边,而不是落到其他人手上,也算是一件好事! 觉得稍微舒服了点,韩缜方慢慢睁开眼,入目的就是肮脏凌乱的空间,前方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正围着马来恩说着什么! 他转头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粗略一扫就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船上,而且手脚都被绑着,已经有点麻木了。 动了动身子,自己还呆在筐底,韩缜暗叹一声倒霉,他这是撞到古代人贩子的手上了,而且看样子他们竟然已经被带出了开封府,如今也不知道到了何处?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 府里应该发现他们不见了吧,不知怎么竟还让人将他们带出来了? 人贩子还没有发觉韩缜醒来,围着马来恩问着什么,韩缜凝神去听,就见是问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家中多有什么人,有没有当官的? 马来恩可能是吓懵了,一时只顾着低头哭,也可能他是身体不舒服,哭着哭着就开始呕吐起来! 马老四和老于头后退几步,直骂晦气,还踢了装着马来恩的担子一脚。 韩缜有些着急,莫要把马来恩吓出病来才好,万一染了病,他绝不相信人贩子会好心送医看病,就怕看着麻烦半道将人丢下,那才是绝路! 他忙发出些响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果然他们从马来恩那头看了过来。 马来恩泪眼朦胧,他平时虽然调皮了些,可也是在公候世家长大,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娇养着,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突来的变故让他不知所措的哭泣。 等到那两个可怕的坏人移开身影,他才发觉韩缜的存在,原来韩缜也被绑来了,当下哭得更大声了。 马老四怕他的哭声引来动静,当下塞住了马来恩的嘴,又不放心的探出身去看了一下河面,见周围没有其他的船只才缩回了头。 老于头似乎很看不上马老四的胆小,哼笑了几声,身体在韩缜面前蹲下,脸上摆出一副凶相。谁也不会想到平时伪装得那么老实看不出破绽的人,暴露的真面目却是那么恶心可怕! 韩缜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眼熟的脸,心下卧槽,这不是给他指路的那个渔夫吗?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敢情当时他和马来恩是擦肩而过,没准那时人就在他的担子里藏着,难怪当时他觉得这个渔夫担着担子的架势有些奇怪,很有些前后轻重不一的感觉! 韩缜收敛了眼中的神思,面上露出惶惑害怕的样子,奋力的缩着身子躲藏,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胆怯地看着他们。 他现在这个样子浑身无力的,对着两个大人太勉强了,还有一个马来恩要顾着,也不知道现在周围环境如何?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只有先示弱摸清情况再说。 他思量着人贩子刚才的问话,他们似乎很在意他们家人当中有没有做官的,如果有做官的怎么样,没有背景的又如何? 似乎对自己轻易吓到人很满意,老于头阴测测的视线盯着韩缜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韩缜发出哭泣的鼻音,像是害怕极了,细声道:“你们不要绑走我,我家里有很多钱,只要你们放我回去,一定会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银子!” 马老四眼睛一亮,搓着下巴道:“是吗,你家里有多少银子,他们都愿意拿出来换你吗?”显然很是心动。 韩缜忙点头,他一时有点摸不清这两个人贩子的情况了,看来他们目前应该是 分卷阅读94 不知道他和马来恩的身份。说是人贩子也不想带着赶紧他们一走了之,而是停下来打探他们的身家背景,似乎还想着敲诈勒索金银,真是单纯的人贩子吗? 不过有一点韩缜却是肯定的,不管拿没拿到钱,他们应该都是不会放人的,所以毫无顾忌的将真面目暴露在他们面前。这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有机会说出他们的长相,好像笃定他们一定逃脱不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67、第67章 老于头阴阴的盯着韩缜,威胁道:“小子最好别耍花样, 你如果敢骗人的话, 就拔了你的舌头, 我们有的是办法知道你说的真假, 知道吗?” 那阴鸷而残忍的眼神扫过韩缜全身,没有丝毫的人性和怜悯,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韩缜毫不怀疑他真的做得出来, 或者他手上已经做过这样的事。 这是一个视人命如无物, 血腥残忍的绑匪, 韩缜心下一紧, 面上却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害怕地狂摇头:“不要拔我的舌头,我不敢说谎,说的都是实话!” 看男孩缩成一团,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明明知道无处可躲还使劲的往后缩, 似乎这样就可以离人远一点。头埋在膝盖后面, 可怜地抽咽着, 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上面蒙了一层水雾欲滴不滴的, 恐惧地哀求地看着人。 倒真像是落入了陷阱的小动物,脆弱无助,而一只手就能掌控他的命运, 摆弄他的生死。 老于头眼中闪过轻视得意,一时心里膨胀无比,任你先前如何高高在上前呼后拥,一朝拉下凡尘坠落成泥,还不是只有任人践踏的份。 见小孩被吓住了,马老四忙凑上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哄诱道:“好了,小孩,你现在来说你家里都是干什么的啊?” 韩缜一副被吓懵了语无伦次的含含糊糊道:“家里伯伯,叔叔都是做官的。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官,就是好大好大的官!”他还小,他无知,他不懂事! 韩缜不敢冒险编造,怕他们真有渠道去打探到他的来历。也不敢直言自己就是将军之子,他老子现掌着‘黑旗军’,万一他们心存畏惧,狗急跳墙直接就将他们就地毁尸灭迹了怎么办? 可是他先前隐约察觉这两人特别关注他们家里是否有做官的人,似乎是不想对上有官场背景的,所以就重点提了家里有当官的,反正也没错,文官武官都是官! 他还低低相求,期望着道:“我家,我家真的有钱,他们最疼我了,一定会拿出很多很多钱来接我回去的。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说着小心翼翼的眨巴着眼睛,一副很想他们赶快拿钱放他回去的样子! 于老头低骂了一声,狠狠地诅咒道:“这帮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人模狗样的高官做着,屋里家财万贯享用不尽,怎么时候灭了他们才好呢?”说着还狠狠的‘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嫉妒羡慕,还是真的愤恨不平。 “那他呢?”马老四犹不死心的指着默默掉眼泪的马来恩问。 韩缜怯怯小声的道:“他家也是做官的!” 马老四脸上终于摆上了失望的表情,但还是勉强撑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拍拍韩缜的头夸奖道:“不错,还算是诚实。以后都要这么听话知道吗,也少些苦头吃!” 韩缜弱弱地无害的点头,神情茫然无知的懵懂,加上他缩成一团看着尤其的弱小,显得很是稚幼! 不过显然韩缜吐出的内容不怎么让人满意,马老四连继续问下去的兴致都没有了,走到老于头身边遗憾的道:“看来靠我们两个是发不了这笔横财了,还是先带回去再说了!” 随即有些担忧的问着身边的于老头:“你说这两个孩子家里都是做官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老于头充斥戾气的眼珠一瞪:“怕他们个鸟来,连什么宗室王子王孙也不是没抓过,还不是安安稳稳连个屁事也没有,有本事他们倒是找来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做官的了,我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罢了,落到我们手上的东西还妄想着要回去不成!” 说着老于头满是恶意的扫视了两个绑来的孩子一眼,挑了挑眉道:“有这么一等人,越是高门大族养出来的孩子,越是趋之若鹜,等着吧,我们这回没准能发一笔大财呢!” 马老四显然有些意会老于头的话,有些人专挑那些出身好的孩子买,不管是为奴为婢,还是虐待折磨,越是地位高家庭出身的越是乐意践踏,仿佛这样他们就高人一等了似的,很能满足他们的自尊心和变态欲望,往往是不惜金银买来那些孩子!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彼此仿佛都看到了银子堆满了口袋,自己过着吃香喝辣的左拥抱的奢侈生活。 看着歇息的差不多了,既然没有了意外之财可发,老于头让马老四收拾收拾接着动身赶路。 马老四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重新把马来恩塞倒竹筐底下,重新往他上面摆掩饰的东西。韩缜只来得及给了马来恩一个安抚的眼神,做了个‘别怕’的口型,就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等到轮到韩缜时,估计看他特别温驯听话的样子,马老四难得的没有这么粗鲁,随意往他嘴里塞了布条,还安慰了句:“等你醒来就到地方了!” 韩缜心里直骂,奈何形势不由人,只好又被放逐到黑暗中! 那塞嘴的布上浸了迷药,韩缜一路上神智迷糊,似梦似醒中也不知在河上走了多久,他们终于靠岸停船。身下的担子被移动,身体感受那晃悠的不平衡感,他们都在人的肩头担着,周围静悄悄的不闻声响,想来他们特意挑偏僻人少的地方走。 又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好像终于到了某一个地方,人声开始嘈杂起来,身边聚拢过来不少的人,大声喊叫着什么。韩缜极力想保持意识清醒些,但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很快昏了过去。 当韩缜再次醒来,发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身体有些发冷,鼻尖闻到的是一股奇异恶臭的味道,熏人欲呕! 黑暗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现在是几时。不过他很快发觉嘴上的异物被拿掉了,迷药的效力似乎在退去,他的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硬度,他们好像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压下不适,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感觉手脚的束缚都被人解除了, 分卷阅读95 身体还有些僵硬麻木,需要慢慢的恢复过来。 韩缜没有因为被放开了手脚而放松,那只能说明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对方的老巢,而且他们很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怕绑来的孩子因为没有捆绑就跑掉 ,附近一定有人看守,而且非常的严密谨慎。 他屏息凝神倾听了半晌,空气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压抑而小心的,周围似乎还有别的生物存在。他们是人吗?是不是也有跟他一样遭遇被抓来的小孩呢? 还有马来恩呢,他有没有跟自己在一块,现在是不是也醒了? 他试探着伸缩了下手脚,让僵硬的身体慢慢活动起来,悄悄地按摩着淤血麻痹的手脚。在黑暗中无声的,尽量不发出声响。等到感觉手脚灵活了些,他才试探的朝旁边摸索着伸出手指,地面阴冷潮湿,凹凸不平,也不知道有什么脏东西。 韩缜强忍着不适,终于在半臂距离摸到了温热的人体,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还在昏迷中未醒。韩缜干脆大胆的上下摸索了一下,估摸着骨架身量心里大概确定是马来恩,他们被放到了一起。 他轻轻移动身体,试图坐起来,想找找有没有好的地方,将马来恩移过去,这样躺在地方风寒入侵,怕他会生病。 马来恩发出了模糊的□□,似乎就要醒来了,他安抚地拍了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些许响动,似乎是有人往这里过来了。周围黑暗中的动静也大了很多,空气里有些焦躁不安的紧绷。 在前方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线,从黄豆大小的幽暗慢慢的变大变亮,光圈昏黄黯淡,在慢慢的走近。虽然照见的不过是方寸之地,可是在黑暗中却是那么的珍贵,带来了光明! 韩缜眯眼盯着那火光,依稀看出是一人拿着火把,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影,手里似乎艰难地提着什么东西。他们走的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后面似乎是一个转角,火把照亮的通道凌乱不堪,就像是仓促挖出来的,逼仄得刚容一人进出。 韩缜借着光线这才看清自己和马来恩被关在了一个栅栏里,类似牢房的样式,背后不远就是土墙壁,看着像是在一个挖掘出来的山洞里。他们被扔在地上,地面上只有几把稻草,而且还是脏污不堪的,看着都快烂掉了。 黑暗里的响动更大了,悉悉索索的,不时还有激动的吞咽口水声,或是压抑的低泣声。韩缜疑惑地转过身,在微弱的光线下,入目的一切让他瞳孔紧缩。 在他们的身后,不大的山洞里,分割成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牢房,里面挤满了乌压压的孩子。韩缜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身形高度,那一只只伸出在栅栏外在昏暗的光线下瘦骨嶙峋的手腕,纤细得跟竹竿似的,那就是属于孩子的手。 他们黑黒的,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的,身上破衣烂衫,甚至有衣不蔽体的,都身形瘦小可怜。一颗颗小脑袋冲着外面,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 韩缜震惊了,心里随即升起的是狂怒悲愤,那些人贩子竟然如此的猖狂残忍,这里起码有几十个孩子。按照男女,年纪大小分开来关押,他们俱是安静得可怕,默默地等待着什么! 韩缜颤抖着抱紧马来恩,他知道社会层面下隐藏着黑暗,无论现在未来都存在,可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这种可怕,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人贩子的巢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拐卖了多少的孩子,还会有多少纯真无辜的孩子会遭到他们的毒手? 吃力的脚步声响起,韩缜抬头看去,就见着执火把的男人远远地站着,神情冷漠而不耐烦,对着关在这里的孩子,他是漠然无视的,仿佛他们不是有生命的东西! 而走过来的人手里提着一个木桶,隐约可见桶里还在冒着热气,等人走近了,韩缜才发现这还是一个女人。 她披散着头发,凌乱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面孔,背着光线看不清面容。她看着非常的瘦弱,行走间很是困难,破败的衣服包裹着身体。那透过发隙垂下来的视线麻木无光,只是机械地动作着。 走到了关着韩缜他们的牢房前,她才停下了脚步,弯腰伸手从木桶里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舀出来倒在了栅栏空地上。 韩缜这才看到原来他们前方还摆着一个陶瓷碗,看着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现在里面倒了一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汤水。像粥又不似粥,浑浊难辨,味道闻着也怪怪的。 那女人看也不看韩缜他们一眼,继续往后面走去。那里面传出了骚动,大家似乎是迫不及待地等待她的到来。 韩缜起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朝外伸着手,直到看到那女人竟然直接把东西倒在他们的手上,而那些孩子却像挣命似的缩回手凑到嘴边猛然吸食。 原来不是每个孩子都有碗的,很多孩子连盛放东西的碗都没有,偶尔见到的几个破缺的碗被握在少数的几个孩子手里,而他们看起来比其他的孩子要健壮上几分,个头也要高些,显然碗被他们抢到了手里。 韩缜看着,觉得胸腔要涨破了似的,先前伪装都流不出来的眼泪,热涨得就要溢出眼眶。敢情他们两个还受到了优待,能两个人共用一个碗! “韩缜,我,我们是在哪里啊?”底下怯怯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马来恩醒过来了,他紧紧地抓住韩缜的手臂,双眼满是恐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副仿佛身在梦中的表情。 韩缜低下头看他,努力的绽开一个微笑,没有回答他,而是先伸手帮他按摩僵硬麻木的身体,然后扶着他到岩壁靠着。 “别怕,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故事吗?我们被坏人抓到了,可是最后总会有正义的大侠跳出来救人,在大侠来之前,我们要怎么做?”他轻轻地道。 马来恩握了握拳头,眼睛亮亮的:“我们要先保护好自己,等大侠来了我们还要帮助他一起打跑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 韩缜历险记。大家晚安,明天见! 68、第68章 韩缜和马来恩靠在一起,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心下估摸着时间, 现在应该是晚上差不多了, 具体的时间不知道。 他把视线投到了栅栏外面的那碗东西上, 轻声问马来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饿吗?” 虽然身体很累,但却疲乏无力地没有多少饥饿感。现在情 分卷阅读96 况未明,韩缜明白他们应该保存体力, 可是不是他矫情, 即使有成年人的意识, 一时也很难对着那碗猪食一样的东西有胃口。不说他今生过的日子, 就是前世他最糟糕的日子也起码吃的是干净的食物,而不是那些不明物。 马来恩目光也看了过去,闻言忙恐惧的摇了摇头,还掩住了嘴巴,一副打死不吃的样子。韩缜也没有勉强他,马来恩平时只有吃得比他更精细的, 他还真怕他会不适应吃出毛病来! 那些孩子争前恐后的吃着饭食, 甚至顾不得烫, 时不时的还有些争抢推搡。而那个女人充耳不闻地只管挥动汤勺, 等木桶空了, 她木然地转过身,目不斜视地从原路返回。 那拿着火把的男人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声,把火把插在一边过道上的火把架子上, 骂骂咧咧的领着那个女人出去了。 有了光明似乎让这个山洞多了几分生气,好多视线对准了新来的两个人,有好奇的,有同情的,也有麻木不仁的。 马来恩不安的往后缩了缩,对着韩缜咬耳朵道:“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被抓来的吗?”先前对着两个穷凶极恶的人贩子,他一时被吓懵了,现在看不到他们,还有韩缜呆在一起,他的胆子也大了点。 “喂,新来的两个,把你们面前的碗拿给我!”在他们左方相隔不远的那间牢房里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 韩缜回头望过去,两个牢房间隔着半臂距离,伸直手就能够到对面。那里面聚集了十几个年龄较大的男孩子,看着起码都有十岁上下。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看着不怎么精神,有的靠着背后的山壁垂头不语,有的围成一团,而让出来的空隙有一个男孩正一脸凶横地冲着他们叫嚷。 这个男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还有着血迹,在一帮孩子中看着很有些野性,眉眼不逊地吊起。他显然没有吃饱,此刻摆明是看上了他们的饭食,直言索要。 马来恩平时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他一路都在昏迷中,还没有明确感觉到处境危险,对发生的一切还没有什么真实感。一看有人说话这么不客气,小脾气也上来了,怒道:“你是谁啊,凭什么听你的?” 男孩瞪大眼,恶狠狠的道:“我是这里的老大,你们敢不听我的,哼,明天就叫人把你们卖掉!”在他后面不知谁发出嗤笑声,大概在这里太死寂绝望,大家都若有似无的把视线投向了这里。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摆明是吓唬两个刚抓进来的,而且一看就是富家少爷,最是胆子小经不得吓了,大多会被吓得听话。 韩缜没理会他们的交锋,他走过去拿起碗,走到临着左边的栅栏前蹲下,却放在了地上,而不是递出去。 那孩子先是一喜,见状就伸长手臂去接,却见韩缜把东西放在自己够不着的地方,而不是给自己,一扬眉张口就要骂。 韩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我就把东西给你,说话算话!” 那孩子呲牙,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看着对面的小公子白净好看,而且眼神干净诚恳望着自己,没有嫌恶看不起,不知怎么地他就压下了将要骂出口的粗话。 翻了白眼,他没好生气的道:“你想问什么?” 韩缜将碗往前推了推,那个孩子的目光跟着动了动,喉咙渴望着吞咽了几下,有几个孩子悄悄的围拢了过来。 “你们现在吃的是晚饭吗?” “废话,难道还是早饭啊!”男孩翻了个白眼。 “那你叫什么啊?是哪里人?也是他们抓来的吗?”韩缜没在意,反而问起了男孩的名字。 那男孩有些意外,随即蛮不在乎地道:“叫我张小二就行了。我是被爹娘卖掉的,卖来卖去的谁还知道哪里人!” 他先是被卖给了走江湖耍杂的,可是因为不听话被倒手了好几次。上次被卖给了乞丐,人家嫌弃他不会嘴巧讨钱,被退了回来,重新领了个年纪小的走,因此他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威胁再有下次就打断他的手脚,让他躺着乞讨! “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多有些什么人?”韩缜接着问。 张小二抬眼看着他,斜眼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告诉你也无妨,这里叫‘青冈寨’,老大叫做张天虎,手下起码有几十人。他们不仅绑来孩子,还有女人,都关在这里。而且他们还是山匪,打劫山下过往行人商旅,手上好几条人命呢!” 说着,他很是不屑地扫了韩缜他们一眼:“进了这里的人,我还没见谁有逃脱掉的,就你们这小身板,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安分听话才得些好呢!而且看你们的出身就不错,等着吧,没准过几天就有人过来挑货了,你们可是畅销货!”话里很有些悻悻然,几乎是为自己的滞销而不满! “‘青冈寨’归哪座县城所属,当地的县衙都不管吗?”韩缜追问,这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匪患,杀人越货无所不为,竟没有惊动当地衙门吗? 张小二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这里是胡城。真是天真的小公子,县老爷还从张老大手里买人呢,还抓他?” 胡城作为汴河水路交通的中运站,汇集四方来客,水路陆路都要通过它,连接附近的好几个县。 ‘青岗寨’就在胡城城外的一座险峻的山上,地势复杂,山道崎岖,张天虎仗着地利之便,汇集了一帮亡命之徒,专做些没本钱的买卖。 他手下分散在附近几个县,掳了人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都送到山上,然后再看准时机分批卖往外地,卖的远远的,让那些被绑来的人一辈子也回不到家乡见不到家人。 韩缜心里一顿,这是说官匪勾结吗? 张小二已经不耐烦了,催道:“你有完没完,我等着吃呢!” “最后一个问题,刚才送饭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也是‘青冈寨’里的人吗?” 张小二迟疑了片刻,才回道:“她原先也是被绑来的,还逃了好几次,可惜都被抓回来了。本来早就该被卖出去了,可是她毁了脸没人要,最后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就变成这样了,后来就留在了寨里做事!” 他似乎对那送饭的女人很是不一样,说完还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很可怜的,以前我饿的时候她还偷偷多给了我一个馒头!” 韩缜心里却有些佩服,对那个女人刮目相看,觉得她了 分卷阅读97 不起。 作为这个时代的女人被绑架了没有哭哭啼啼的认命,而是尝试着逃跑,虽然最后失败了却充满了勇气。不知道她是何种情况下被毁容,但她无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进行了反抗。而且她始终坚强的活了下来,在这狼窟里还保持着善良,对他人施以援手。 韩缜收回神,端起碗却并不直接给他,而是道:“那你拿个碗来,我倒给你!” 张小二不耐烦地伸着手道:“你直接给我不就好了!” 韩缜悠悠叹了口气,他倒也想把这破碗给人,可是不得不留着以防万一。今晚他们可以撑过去,可是如果明天还继续困在这里的话,为了不饿死总要吃东西,有一个碗总比直接倒在手上吃东西好吧! 见韩缜只拿无辜的小眼神看人,却坚持不为所动,张小二低咒了声:“原来不是个小傻子!”他可是见多了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孩子这也不吃那也不碰,还有哭闹不休,最后不是折腾的身体虚弱丢了命,就是最后变得和他们一样,什么都能入口。 张小二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豁了口的破碗,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韩缜也干脆地倒在了他的碗里。 途中很是有不少孩子眼馋,蠢蠢欲动地想伸出手来抢,不过韩缜很小心,而张小二显然在他们中属于比较强势的。等到安稳的倒完,张小二马上凑过头猛灌下去,在他身后不时有人发出垂涎的叹息声。 韩缜拿回碗放到一旁,马来恩有些被吓到了,凑近小声道:“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不会回不去吧?” 韩缜摇头,安慰道:“放心,我们家中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说不定明天就追来了,现在先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生病了!” 看了下,韩缜动手将地上散乱看着能用的稻草收集到一起,垫到地上,他们靠在一起坐在上面能隔些寒气。 好在他们为了考试彼此穿的衣服不少,而且也足够保暖,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马来恩乖乖地跟着行事,还朝外面看了看,对着韩缜道:“那些孩子真可怜,我们到时救出他们,一定帮他们都回家!”他现在就有些想家了。 马来恩能够不哭不闹,还算镇定已经很不错了,韩缜却有些犯愁。他不确定府里是不是能真的找到这里,这些绑匪看样子盘踞在这里很久了,而且跟官府还有勾结。听话里他们肆无忌惮,连什么王孙都敢下手,还一直嚣张到现在! 他拉着马来恩在墙角坐下,两人挤在一起取暖,边仔细观察周边的一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大声的喧哗,还有脚步声,火光别先前更明亮,看样子点着不止一只火把,朝这里而来。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他似乎听到了马老四的谄媚声,不由皱起了眉头。 牢笼里的孩子听到响动,眼睛了升起了恐惧,一个个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里,仿佛怕被人看到。就是张小二都闷声不吭的躲到一旁,山洞里刚才还有些许的生气,此刻凝固成冰,鸦雀无声。 韩缜只来得及在马来恩耳边叮嘱了几句话,就见转角走出几个人来,前面两人拿着火把照路,中间的人好似一座小山,高壮无比,在这低矮的通道里只能低着头挤过。而后面跟着的就是把他们绑来的马老四和老于头。 他们眼里闪着兴奋讨好的光,把人带到了韩缜他们的牢笼前面,指着他们道:“三当家你看他们怎么样,那可是上好的货色?”老于头的眼里有着得意。 被称为三当家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特别是目光在韩缜的身上流连的更久,方满意的道:“不错不错,不愧是老于头,这一出手就捞了个好货色。这次的质量都不行,上面正催着要人,有了他们刚好交差,也不用另外找人了!” 老于头贪婪的搓着手指道:“那这次的价格肯定不错吧!” 三当家斜了他一眼,哼道:“放心,只要货满意,到时少不了你的分成。不过你得保证这些货来路没问题,不会有麻烦找上门才行!” 老于头道:“放心,已经问过了,不过是家里有人做官。我保证做到很干净,绝对不会找得到这里!” 三当家点了点头,又见两个孩子抱成一团的鹌鹑样,想来是瞒不过老于头这个老江湖的,当下不再问。 只是道:“行,那我跟老大说一声,明天就送消息让人过来,只要看中了有你的好处!” 老于头顿时眼睛一亮,神色满是贪婪,而马老四也笑得开心,似乎看到了金钱就在眼前招手。 这帮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转身出去了,就像是来单纯验货的。 马来恩拉了拉韩缜焦急道:“怎么办,韩缜,他们不会明天就把我们卖掉了吧?” 他再怎么不通世事也知道,有人敢买他们这些身份来历有问题的,必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因为一旦泄露就会得罪那些孩子背后的家族,难道他们不怕报复吗?落到了他们手里想逃脱就困难了。 他拖着哭腔,好歹惦记着自己比韩缜大,强撑着不掉眼泪。 韩缜此刻心情也有些凝重,但还是坚定的告诉他:“你要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自己也绝对不要放弃希望,别哭!” 马来恩抽了下鼻子,眨了下眼睛道:“嗯,我不哭了!” 随即后悔道:“哎,我以后一定记得不乱跑了,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旁边张小二听了嘲讽道:“傻子,你以为还有下一次啊!” 马来恩回嘴道:“你才傻呢,我们一定会得救的,到时懒得管你!” 张小二偏头:“做梦呢,我很稀罕哦!” 看着他们斗嘴,马来恩反而恢复了些精神,韩缜也由得他们去。 韩缜早就发现关着他们的栏栅只是一段粗绳,上面只是粗粗地打了个死结,大概是根本不将这些孩子放在眼里,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胆子敢做些什么,而且外面还有人看守着呢。他盯着看了很久,又看向前面的通道,然后发现那只被留下来的火把渐渐要熄灭了。 果然,不一会火把彻底灭了,山洞里重新陷入了黑暗。周围发出几声小小的惊呼,随即像是已经习惯了,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韩缜!”马来恩不安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拍了拍他,韩缜拉下他的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分卷阅读98 黑暗中马来恩张大了眼,眼里有着紧张担忧,还夹杂着些兴奋刺激,他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了会,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小脸一片严肃。 一片漆黑中,他们根本无心睡眠,而且也没有睡意。远处不知谁发出了啜泣声,哭声里有着无助哀伤,连哭也只敢在夜里发出声音。悲哀在弥漫,有人受不了的骂了声,山洞重新陷入了沉寂! 韩缜耐心地等待着,心里默默的数着数。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万籁俱寂,周围一片宁静,估摸着差不多是半夜一二点钟了,耳边传来马来恩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说明他一样没有睡着。 他在马来恩掌心示意了一下,让他不要动,自己慢慢的趴伏在地朝着记忆中牢门的方向爬了过去。 他看的很仔细,那个绑结像清晰的画印在他的脑海里,他顺着纹路手下使劲一点一点解开它,很小心地注意不发出声音来。 它很草率地被胡乱打成死结,韩缜稍微花了些时间就解开了它。将绳子轻轻放在地上,他小心地推开了栅栏,然后顺着通道的方向慢慢的爬了过去。前面只有这一条路,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就没错,这一切都在黑暗里无声无息的进行。 越爬越近,前面隐隐的有了些微的光亮,韩缜知道那是出口透过来的光线,他知道自己快到转角的地方了。 贴着洞壁站起身,韩缜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查看,前面还有一段差不多五米的距离,出口就在那里。想来这山洞是天然形成的,后期的通道是被人为拓宽了,洞口出乎意料的没有门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天然的,那些山贼懒得做一道门。 不过韩缜听到一声很大的呼噜声,洞口显然有人守着。此外,月色穿过洞口蒙上一层薄薄的光影,外面很是安静,仿佛整个山寨都陷入了沉睡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肯定不虐!大家晚安,明天见! 69、第69章 韩缜平心静气大着胆子慢慢靠近,两边各守着一名山贼, 不过此刻都四仰八叉的靠着石壁上睡的香甜, 一点警觉心也没有。 他朝外面看了看, 对面是高耸的山壁, 附近也没有人影,不像是有人隐藏身迹警戒。他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就迅捷无比的朝附近看好的草众跑去,迅速的把自己藏在了茂密的阴影中。 这时他就无比庆幸自己从小习武, 身手还算敏捷, 没有惊动那睡着的守卫。 韩缜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山洞, 外面没有人看守, 但却听闻隐约的女子哭叫声传来,还有男子粗鄙的嬉笑声。韩缜念头一转,就想到这里面关着的很可能是那些女子,而看守他们的山匪显然没有那么老实,竟然借机欺辱她们一逞兽欲。 暗骂了声,韩缜收敛心神, 沿着山脚小心地往前面移动, 想探查一下环境。 诚然他可以等着救援, 可是他不能保证在他们被带走之前一定会被救出, 他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不做些什么就不能安心。 大概这里地势低,而且后面就是山壁没有退路,这里的防备很是松懈, 或者他们是自信不会有意外发生。 韩缜渐渐到了前面开阔地,趴伏在草中,他终于看到了前方在燃烧着的火把下隐约的建筑物。 前方是木头做的大门,旁边有瞭望塔,韩缜眼尖的看到上面有一人低垂着头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小心地避开对方的视线范围,再后面是几间房子,看着是匪首的住处,因为明显高大规整了不少。旁边是零零散散的木屋草房,也不知有多少人。 间或几间房里还传来喧闹叫嚣声,这是还没有睡的,正在聚众赌博,还要吃要喝的。 忽然,韩缜看到一个人影手里端着什么东西从一个房子出来,进了那还点着灯火的屋子,然后就传出了叱骂声。 很快,那个人影蹒跚着出了房子,一瘸一拐地低头走回了来时的房子,那里还亮着火光。 月光照射在她身上,一瞬间韩缜看清了那就是傍晚送饭的那个女人。 韩缜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冒险一下,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间看着是厨房,四下静悄悄只有那个女子垂首坐在火灶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缜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那女子警觉地抬起头,就见着一个男孩站在门后,她惊讶的瞪大了眼。 韩缜在她出声前先发制人:“章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在火光下那张脸左半边划了一道粗粝的伤痕,显得很是恐怖,肌肤也是昏黄发暗很是粗糙。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觉她底子不错,曾经是个貌美的女子。 女子,也就是章四娘闻声浑身一颤,眼里顿时有着恍惚。但随即醒过神来,却是冷笑连连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自跑出来,你现在回去我就放你一马,要不然我就喊人来,到时有你的罪受!” 韩缜见她说的冷酷,声音却是压得低低的,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心下当即就是一酸,他早在山洞里时就发现她像是以前见过的一个故人,听了张小二的话,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折磨,如今的驯服大抵是为了麻痹蛰伏。 当即蹲下身子,恳切地望着她:“章姐姐,我是韩缜,永宁侯府家的缜哥儿。我去你们府上玩,在后花园你还给了我一颗桂花糖,你还记得吗” 章四娘本是威远将军府的四小姐,韩缜当时很是去找他们家的孩子玩了几次。可是威远将军府已然没落,一心想朝清流靠近,逼着家中的子孙念书科举,而且管束极严越来越刻板,后来韩缜就去的少了。 早前威远将军府传出章四娘染病过世,他还叹息好久,却不知道章四娘被拐带到了此地。 章四娘仔细打量面前的男孩,韩缜走近几步,拉住了她的手,喊了声:“章姐姐!”眼泪经不住滑了下来,那原先是个多么充满朝气美丽的少女啊,却遭受了人生的厄运! 章四娘似哭似笑,从记忆中翻找出了那个机灵爱笑的男童,颤声道:“你怎么也落到这里?” 猛然想起了什么,她一叠声追问道:“我家里还好吗,我爹娘可都还好?” 韩缜点了点头,比起她落在贼窟,他们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章四娘一时有些无措的缩回手,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你就 分卷阅读99 是今天被带回来的小孩,还有谁来的?” 韩缜便把自己和马来恩一起被掳来的事交待了,随即问道:“我听着今天来牢里的三当家说要给人送信,似乎有意把我们卖出去,一时着急就跑出来看有没有出路,章姐姐你知道来的人会是谁吗?” 如果万一在救兵找来前被卖出去了,好歹知道一个方向,说不定还能找到他。 章四娘的脸色却变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中泛起了惧意,哑声道:“不行,你千万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连命都保不住!” 韩缜忙安抚住她,轻声问:“章姐姐你知道他们是谁?” 章四娘一脸厌恶还有恶心,她别过脸道:“是权州的知府。我见过他派来和张天虎交涉的师爷,我偷偷听到的。” 山寨里的人差不多当她是个死人,将她视为蝼蚁,也不禁止她见到外人。 那权州知府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最好虐待那些出身好长得白净的幼童,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毁在了他手上,死无全尸。而且折损在他手上的孩子越来越多,折损得越来越快,有的甚至活不过一天,张天虎都曾抱怨说快供应不上了。 韩缜他们落到他手里哪还有好,只怕要不了几天就没命! 韩缜皱眉:“有什么路可以下山吗?” 章四娘摇了摇头,有路就有人守着,韩缜他们从没在山林里生活过,就是逃了也会被抓回来的。 她轻轻道:“你家里人会来救你吗?” 韩缜慎重的点头:“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来就我的,在此之前一定要好好活着!” 章四娘笑了笑,不知怎么地有着说不出的意味,是啊,她也是一直这么想着,所以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她相信家里人一定在等着她回去。 此刻她的眼里有了别样的神采,仿佛有什么在她身上重新点燃,轻声道:“你别怕,我有办法。他们到了也是下午,不会连夜下山,惯常会宿一夜第二天下山。你们两个到时也在这个时候偷偷出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隐秘藏下两个小孩子绰绰有余,还放了些食物在那里,足够维持些日子。只要等到救你们的人来就好了!” “真的吗?”韩缜惊喜。 章四娘点头,那里虽然隐蔽却需要有人从外面布置一番才不会被发觉,对她没用,平时就藏些食物在那里,现在倒可派上用场。 韩缜担忧道:“那我们不见了,你会不会有危险!” 章四娘摇头,神情有些嘲讽:“你放心,他们只会当你们是自己跑了,绝不会想到我身上的。”毕竟她如今看着不过是苟延残喘,看似完全被他们打服了,麻木低微。 韩缜给她打气:“章姐姐,只要救兵来了,这里早晚会被剿灭,到时我们都会被救出去的!” 章四娘含泪,眼里有着期盼,然后催促着韩缜赶快回去,万一被发现了不好。 韩缜打开门,怀里还揣了两个烧饼,想是章四娘想到他们一定吃不下今晚的饭食,特意塞给他的。 韩缜顺着原路返回,幸运的没有被发觉,那洞口俩人依然酣睡。他观察了片刻,猫腰从中间闪了进去,在黑暗中照着记忆回到了两人呆的牢房。 进了栅栏关好牢门,他摸到放绳子的位置,用自己的方式打了个差不多的死结,但愿不会注意到不同。 马来恩发出小小的声响,他爬了过去触碰了下示意自己回来了。 接着在耳边轻声交待了刚才的经历,拿出烧饼给了他一个,两人在黑暗中尽量不发出声音,像小老鼠似的啃食着。 却说韩缜他们耐心地等待天亮后又一个夜晚的到来。那边莫子安有了韩重的交待,重新带着王卫返回韩缜失踪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下方位,选定了几座房子。然后不顾县丞的阻拦,抓住那可疑人等严加拷问,很快就从他们口里挖出了线索。 他们都是‘青岗寨’在京城的眼线,藏在这里就是为了便于混迹人群,专门打探消息的。像哪家的小姐什么时候出行容易下手,或者打听有商队经过‘青岗寨’下,提供详细信息。甚至有时自己也会做些掳掠小孩的事,然后等着‘青岗寨’里的人来接走,自己再得到一些分红。 而且从他们住的地方找到了密道,那些密道直通街巷的外面,这也是为什么人会这么快就被送出了包围街区,衙役搜查不到的原因。 有了证据,莫子安堵住了县丞喋喋不休的抱怨,什么无故扰民啊,对百姓横加暴力不尊法纪啊,自己的治下藏着一个贼窝,还有脸说话了! 知道绑人的是哪方人,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是几十人的山匪,莫子安带上将军亲卫中的好手,再有府上的护卫和修国公府上的人也够了。要知道他们虽然只是亲卫,也大多是军中退下来的,每日和军人一样勤加锻炼,身手非常人可比。 现在是韩缜被绑后的第二天早上辰时,如果现在出发走水路的话,他们下午就能达到胡城,找到‘青岗寨’。如果时机凑巧的话,说不定不用等到晚上就能救回韩缜他们。 现下唯一忧虑的地方就怕地形复杂山匪藏匿其中,而己方对当地的环境不太熟悉,会有所延误。 莫子安来请示,韩重听到胡城眼神一动,唇角微弯了下,半晌道:“胡城是个好地方。” 胡城地势优渥,交通四方,便于联络附近几县。从全国运往京城的钱粮物资基本都会通过胡城转运,是交通要道。而且本身商业繁茂,经济发达,适宜产粮,每年交纳的钱粮赋税不在少数。 他挥了挥鞭子,遗憾的道:“不想这等重县其辖下竟然山匪滋生,还绑架朝中忠臣之子。” 莫子安躬下身,轻声道:“将军的意思是?” 韩重垂下眼眸,玩弄着手中的鞭子道:“本将近日还要主持‘黑旗军’和京城三大营演练比试之事,不能因私废公,只能让你们这帮亲卫去了。不过想来齐王对这个消息一定有兴趣,你不妨给他递个信。” 现在的胡城县令是七皇子的舅舅,不管胡城县令是不是知晓治下有山匪存在,扯上了京城永宁侯府和修国公府,他都得不了好! 如此何不干脆送个顺水人情给齐王,想来齐王会很乐意抢占先机在这个重要地方换上自己的人马。 永平帝不是很想将他和齐王绑在一起吗?那就顺他的意又何妨。 分卷阅读100 只要齐王不是傻子,他就会接下这个消息,而且会定死胡城县令的罪名,将他彻底拉下马。只要他派了人,有了齐王府这个招牌,多少会得些便利。 韩重也是真的无暇抽身不是托辞,养兵三年,检验‘黑旗军’的战力就在眼前,他这趟出军营还是挤出的时间,稍后就要赶回去。 不过一个小小的山匪之患,他相信自己部下的能力,肯定能把人救回来。 莫子安依言从事,派人打了前哨,因为修国公世子坚决要跟着一起去,只得带上他。 一干人等刚到码头,后面齐王府里的人就追赶而至,带着齐王令牌,言是齐王听闻他们之事,愿助一臂之力。修国公世子自然是欣然无有不从,大家一起上了船。 他们来得迅速,胡城县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初时还想着拖延,暗中往山寨中派人递消息。等齐王府的人跟着施压,拖不住了,只能派出县中兵卒带领着一起往‘青岗寨’所在地而来。 却原来胡城县令早知有‘青岗寨’的存在,最初的时候也曾派兵去剿灭山贼,可是那帮山匪甚是狡猾,仗着熟悉地形,往往一打就逃进附近山林,难以清缴干净,过不了多少时候又会死灰复燃。 次数一多,胡城县令看着每次因上呈剿匪而拨下的补给和军费装备,就动了歪心思。每次看似剿匪,却又不倾尽全力,往往留着几条落网之鱼。这样每次都有山匪给朝廷交差,自己又能落下余财。他上面又通着七皇子,朝廷多有优待,竟成了常态。 后来匪首张天虎察觉到了什么,竟奉上金银财宝交好,还有姣童美女以供玩乐,慢慢收买了胡城县令,给以庇护。 以此得了甜头,张天虎也变聪明了,被他故技重施贿赂,竟连权州知府的门路都打通了,自此更是无法无天。 胡城县令如今是冷汗直冒,心里暗暗祈祷张天虎得到消息避开,千万不要暴露了两人的来往。他却不知道,别说他暗中勾结匪寇确有其事,就是没有这回事,齐王也会借着他治下出了纰漏的缘由将他拉下胡城县令之职。 等到达‘青岗寨’脚下,下午申时有余,山岭静谧,时不时的远处还传来猴子的啼叫声。 莫子安仔细打量山道旁的山峰,前方提前一步的哨探清理了埋伏在山脚下的‘青岗寨’探子,正在拷问山寨里的详情。 在陌生的山岭中,要上山自然是白天更便利,在夜晚才是多有不便。只要寨子不是防守得水泄不通,或是占据地利指挥得力不易攻占,需要在夜里突袭施以巧计,多是在白日交锋。 连胡城县令先前都能领着人打得对方溃败几次,不过是些蛮勇凶悍之徒,恐怕连兵法是什么也不知道吧,还等什么? 莫子安拉着手底下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登山,赶在天黑前攻进山寨,也防着人逃窜进山林,给他们搜捕带来麻烦。 修国公世子不放心的一直跟在旁边,不过他一直没有插手莫子安的安排,只耐心等着救回自己的儿子。 他扫了一眼胡城县令,故意不解道:“刘县令何故汗流满面,莫非是担忧此行不力。放心,不过几个山林小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也对胡城县令很是不满,要不是他治下不严,何至于让这帮山贼害到自己儿子身上。 却不知道胡城县令心里发虚,已不知咒骂了张天虎几千遍了,什么人不好下手,却偏挑了永宁侯府下手。不知道这些武将手里有的是人,动了他们家的孩子哪肯善罢甘休,这可不就走上绝路了! 那边张天虎还无知无觉的招待权州知府派来的人,却是知府最信任的爪牙,也是权州衙门的一个师爷,人称胡师爷。也是他合该倒霉,没有接到消息在莫子安等人到之前就上了山寨。 人一到就被带到山洞去看了此行的目标,韩缜也是第一次见到‘青岗寨’的大当家,看上去就像是个憨厚的农民,谁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犯下了累累血案! 胡师爷眼光扫过韩缜他们,当即满意的点头,出了山洞对着张天虎一笑:“我也不问他们的来历,你也不用告诉我,一切都照以前的老规矩!” 这些年他过手了不少的孩子,很多背后都很有来历,初时他还胆战心惊,就怕有一日苦主会找上门来。到了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他越发深信自家大人一手遮天绝不会出事,干脆来历都不问了,反正这些孩子都注定没有活路。 张天虎哈哈一笑,特地设宴招待对方,从手下劫掠来的女子中挑了些美貌尚还未破瓜的,供胡师爷享乐。 一时席上大大小小的头目喝成一团,有些压着那些女子就行荒诞之事,一时场面淫靡不堪入目。 章四娘帮着上菜,就当是无知觉的木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刚走到门外,就见山门撞进来一个人,被扶着往厅里带,嘴里嚷着不好了。 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就见那小喽啰喊道:“老大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官兵都打到门口了!” 另一人却是胡城知县派来的信差,他先前一步到底是慢了,一上山下面就被包围了,如今也出不去了。 他一进来不顾这场的人,一把抓住张天虎道:“你可害苦了我家老爷,你作甚抓了人永宁侯府和修国公府的少爷,如今逼着我家老爷领兵找上门来了!” 章四娘听得这一句,脚下一转就往后山而去,手上顺手拿了个酒坛。 另一边因为女人被带走,那看守的人也跟了过去,好赚些酒肉吃喝,反正被关着也不怕有人逃跑。 只有孩子们的洞口还守着两个男人,正骂骂咧咧不甘心自己得不了便宜,只能枯首。见着章四娘手里拿着酒坛过来当即眼前一亮,一下子就伸手抢了过来。粗声道:“这是给我们的!” 章四娘含糊应了一声,就进了山洞,那两人只顾着喝酒也懒得理她。 韩缜正和马来恩为晚上积蓄体力,旁边张小二不时狐疑地看着他们,就见到章四娘脸色大变的冲了进来。 白天山洞里好歹有些光线,韩缜忙奔上前:“怎么了?” 章四娘激动地道:“官兵来了,张天虎少不得知道你们的身份,就怕狗急跳墙拿你们当人质,先躲起来!” 韩缜反应很快地解开牢门,那本来就是他系的一下子就解开了,忙拉着马来恩一起往外面走。 分卷阅读101 外面只有两个人,韩缜朝着马来恩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缠住左边的一人,章四娘也扑了过去帮忙。自己对着另外一人就扑了过去,那山贼先喝了酒,变故发生的又快,能被派来做看门的本身就是不受寨里重视的,平时没得多少油水,身体又能强到哪去,自然不是练了几年武的韩缜对手,一下子被韩缜用巧劲击倒了。 等到解决了这个,韩缜就去帮马来恩他们,将人击昏过去。 ‘啪啪’的拍手声响起,韩缜等一惊,忙抬头看去,就见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已经站了一个人,正含笑看着。 “莫叔叔!”韩缜惊喜的叫了一声,那人却是莫子安。 韩缜扶起狼狈的章四娘,然后跑了过去,高兴的问道:“你们这么快就打上山来了吗?” 莫子安摇头,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伤着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外面是修国公世子。我是跟着那送信的人身后潜进来的,总要先确定你们的安全。” 事实上胡城知县派出去送信的就是他们故意放出去的,果然后面胡城知县的向导在山里指错路,带着他们绕圈子。 好在他们提前有了提防,顺利的找到地方,他先悄悄摸进来救出韩缜他们,没想到他们也有了行动。 韩缜惭愧的道:“都是我太不谨慎了,让大家辛苦了!”哎,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这一天一夜他娘该如何担心。 莫子安摸了摸他的头道:“不怪你,应该怪那些恶人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一旁的马来恩高兴的挤过来:“真的吗,我爹就在下面!” 莫子安点头,然后道:“现在还在攻打寨门,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章四娘远远的站着,这时才轻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带你们去!” 莫子安狐疑的看向韩缜,韩缜忙过去拉了章四娘:“章姐姐是自己人,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莫子安没有多问,示意人带路。 那头张天虎冷不防听着噩耗,犹还反应不过来,张口骂道:“老子什么时候碰了他们的人?” 那边三当家抖着唇道,哭丧着脸道:“老大,不会是昨天刚带回来的那两小子吧?” 混在人群中一块吃肉饮酒老于头和马老四都白了脸,他两不会真把煞神带回家来了吧! 旁边的胡师爷此刻哪还有先前的风流快活,急得恨不得往桌子底下钻,指着张天虎道:“现在是追究的时候吗,快去前面挡住山门,千万不能让人冲破进来!”要不然,不但张天虎要完,就是知府大人也逃不过去! 但是此刻显然已经晚了,又一个守山门的山匪惨白着脸跑进来,禀告道:“老大,山门快撑不住了,怎么办?” 张天虎此刻镇定下来,朝着二当家和三当家使了个眼色,匆匆朝外面跑去:“走,我们去看看,喊所有人去前面一定都给我拦住了!” 张天虎多少也耳闻永宁侯之名,久在边关领兵杀敌,如今现掌着‘黑旗兵’,他的破山寨连胡城县令的手下都拦不住,平时自以为打点好了关系,也没有多加整备,还妄想着挡住这帮人,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他现在就想着把人质提在手里,然后往山林里跑,跑得了自然好,就走得远远的,以后图东山再起。 跑不了的话,有人质在手,好歹也能挣条命。 二当家和三当家一眼就明白了张天虎的打算,嘴里呼和着人往山门赶一起出力阻挡,自己三人趁着不注意就往关着孩子的山洞赶,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就管不了了。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等看到被人打倒在地的两个守卫,差点要吐血。他们转身就要往山林里跑,毕竟那里他们最熟悉,但是显然来不及了,大门已经被攻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加更,不过字数有多,也算加更了吧!,重点,我喜欢章四娘。谢谢大家加油,晚安! 70、第70章 莫子安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还让那伙山贼跑掉了, 毫不怀疑他家将军会把他军法从事, 然后再丢出去重新从小兵做起。 因此张天虎等跑到半路还是灰溜溜地被抓了回来, 绑成一团丢到了大家面前。除此之外还有缩成一团痛哭流涕的张老四, 还有满脸血污犹自不甘瞪大眼的于老头,显然他还挣扎反抗过了。 如今曾经被张天虎这帮头目占据的‘聚义厅’却被莫子安等临时征用了,一帮人暂时都在这里歇脚。 修国公世子这时已经带人上来了,马来恩一见就围着上去亲热得说个不停。他除了初时被绑时被人凶蛮得吓哭, 后来就被关了起来, 虽然环境恶劣还有即将被卖掉的恐惧, 好在很快就被救了出来, 还没有见识到真正的黑暗,因此很幸运的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修国公世子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眼,见他活蹦乱跳,还能侃侃而谈,心下也松了口气。 此刻胡城县令的心情就不大好了,很是勉强的挪进了大厅, 眼色闪烁, 就是不看被扔在地下的张天虎等人。 莫子安摸了摸下巴, 觉得此行真是大有收获, 倒是便宜了齐王府。那些齐王府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仅把胡城县令派人报信的人握在了手里,还一心想从张天虎口中挖出更多的机密信息。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青岗寨’会如此手眼通天, 不仅勾结了本地的知县,而且连知府也拉下了水,甚至附近相连的几个县也难保干净。 好处不能都给齐王府占了,他们也得分杯羹才是,示意手下将那胡师爷看好了,然后马上送信报给将军知道! 此刻,那些被绑来关起来的女人和孩子都被放了出来,那些女人犹不敢相信自己被得救了,她们大都形貌姣好,有出身优越的,也有平民百姓之女。她们大多衣不蔽体,却或多或少遭受过非人的折磨,过着惊惧交加的日子。 看着来去的官兵,还有被绑起来的山匪,她们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是真的得救了! 一时哭声震天,不知是喜还是哀的哭声回荡在山岭中,催人泪下,即使是硬心肠的人也会动容,为她们悲惨的遭遇叹息。 忽然,女人群中不知谁站了起来,冲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山贼就是狠狠的一脚,扑过去毫不留情的抓他的脸,嘴里泣骂着:“畜 分卷阅读102 生,你们这些畜生,你们都去死!” 那山贼发出凄惨的嗷叫,他的脸被抓破了,眼睛都流血了,嘴里不住的求饶。可是在这个境况下,没有人同情他,大家都冷冷的看着。 那些女人起先呆呆地看着,眼里有着快意,接着像是宣泄着什么,一个个冲了上去,用脚踢,用手指挠,甚至用牙齿咬,那噬骨的恨意让旁边的人看了不寒而栗。 可是,这不是那些山匪该受着吗?这是他们的报应。 章四娘冷冷的看着,胸膛起伏,那眼里的恨意有如实质,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不解其恨! 韩缜扶住了她,不想让她想起不好的记忆,便和她说话引她分心:“如今胡城县令的真面目揭露,他这个县令是做不下去了。那些姑娘一定会被人好好安置的,也会通知她们的家里来接人,如果没有家人的话,也会妥善安排,章姐姐不用担心她们!” 他已经想好了,胡城也有他娘的店铺,到时让人多留意些照顾,不会让那些姑娘没了着落! 章四娘怔怔的,低头看着他道:“她们的家人还会要她们吗?” 没有了清白的女子,就是给家里人蒙羞,被人知道了,不仅本人会受到乡邻的指指点点,甚至家里人都会被取笑羞辱。 她,还能回得去家吗?回家就像是悬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支撑着她咬牙活下来,然而真的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她却心生惧意! 韩缜勉强笑了一下,尽量用蛮不在乎的口气道:“会的,那是她们的父母家人,女儿受了磨难活了下来,难道不能让他们感到庆幸吗?如果真的有人因这些而介意不要她们,那说明他们本来心里就不够重视女儿,就只当父母缘浅,拜别就好!以后只当为自己而活不行吗,有什么别自己的命更重要?难当外人无知的闲言碎语,能比得过你们辛苦挣下来的命吗?” 他不能给章四娘虚假的保证,却还是希望如果万一家里人接受不了的话,不要心生绝望,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他真的不想看到坚强如章四娘,在山贼窝里艰难挣扎求存,却被毁在世俗的流言恶语中!章四娘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默然不语。 相比起那些女人,孩子们就安静多了,他们大多年纪不大,还在懵懂中,惶恐不安听从大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们有的是被人贩子绑来的,也有的是被自己的家人亲手卖掉的,很多孩子根本记不得自己到底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 如今天色不早了,莫子安不想留在山寨中,只能先带着人下去,然后交给地方负责此事的人处理! 很多女人和孩子都身体虚弱,好在带来的人手都是身强力壮,再不济还有绑匪可用,一帮人赶在天黑前下了山,先往胡城县衙而去。 胡城县令面如土色,如今哪里还有一县之主的尊严,狼狈得好像他本人被打劫了似的。一头闯进后院书房,就提笔哆哆嗦嗦的写信给七皇子求救,无论如何也要保下这条命啊! 他的信到不到得了七皇子手里另说,齐王的信差却是带着从‘青岗寨’里抄捡出来的信件线索先一步出发了。 莫子安和修国公世子商量了一会,反正孩子都救回来了,也没有必要趁夜赶路,就在胡城修整一夜,明天再动身。 不过信却是要先送回去的,韩缜也忙写了一封信捎带回去,说明自己好好的,让家人不要担心,特别是他娘! 韩缜问章四娘要不要也给威远将军府递个消息,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章四娘眼神复杂,想起记忆中威严刻板的父亲,慈爱亲和的母亲,还有家里的姐妹兄弟,泪盈眼眶,他们,他们会希望见到自己吗? 良久,良久,她轻轻的点了下头,她是他们宠爱过的女儿啊,她真的真的好想回家,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 送出了信,章四娘擦干了眼泪,就去帮着照顾那帮孩子! 她也算是他们熟悉的人,而且一直偷偷暗中的照顾,孩子们见了她也不会这么不安!其中张小二就是老熟人了,因为他太过顽劣不逊,好几次被嫌弃送回山寨。毒打受伤后,是章四娘不忍心暗地给了他几口饭食,才不至于先饿死了! 韩缜和马来恩也跟过去帮忙,帮着统计一下他们的来历,记得父母家人的还好,那些孤儿只能先送到慈幼局安置。 韩缜想着,回去后得让叶明来一趟,如果这些孩子有不如意的,可以接手帮一下。 翌日,他们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路程,因为走水路更快,一致决定还是坐船。这次他们终于不是被闷在担子里,而是坐上了宽敞的大船,还能一览沿岸的风光。 而朝上,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先是有言官御史当朝痛批‘黑旗军’将军韩重纵容属下喧嚣闹市,不顾法纪闯入民宅私囚民众,目无王法,有挟兵自重之嫌,当施以严惩。 身后文官附和者众,历来是文贵武贱,他们当然不愿意看着武将得到重用。而且他们也心知肚明,做皇帝的没人希望手下大将坐拥实权,说不定很乐意借此机会贬落韩重,将自己人放到‘黑旗军’掌权。 朝中有针对武将的人,也有为韩重说话的人,就有官员跳出来,说明事情起末,还呈上了证言。堂堂永宁侯之子和修国公孙子竟然在京城重地被人绑走,永宁侯派出亲卫只为救回儿子,他们闯入的不是民宅而是贼窝,他们审问的不是孟朝无辜百姓,而是那些无视人命心肠恶毒的贼寇。 更可恶的就是,堂堂户部侍郎之子枉读圣贤之书,竟然勾结地痞流氓以泄私愤,以致忠臣武将子嗣落入匪手,令人心寒! 户部侍郎身为朝廷重臣却治家不谨,教子不严,难逃其过,当受责! 户部侍郎不妨火烧到自己的身上,当即铁青着脸出列表示,完全是一派胡言,他的儿子绝不会做出这事,这是污蔑! 那官员冷笑,一摆手道,证人证言可不是假的,人还在府衙里关着呢,要不你还是回家去问过你儿子再说吧! 人虽然是李岳找的,要说胡若鸿不知情就太勉强了,他绝对想不到他的一时不忿只想给个教训,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等到风闻韩缜他们失踪很是提心吊胆了几天,更不知道会给自己的老子带来了麻烦。 一帮武将甚是忿忿不平,平时一帮文官拿眼角瞧人,好像他们武将是多么粗 分卷阅读103 鄙不堪,原来自己私底下却是如此行事的。 这事情一查就知道真假,永平帝怒气横生,当即下令将李岳那个父亲削职为民。户部侍郎则官降三级,罚俸一年,惩戒他的教子不严之过。 如今韩重一心操练‘黑旗军’,不日就是三军演练之日,儿子却遭此横祸,永平帝不得不安抚一二,以免寒了心。 齐王在一旁勾唇一笑,他可是知道户部侍郎是三皇子的人,永宁侯送上了刀,他会好好用的,而且也不介意投桃报李一番。 他给自己的人打了个眼色,那人意会当即出列,上奏的就是胡城县令勾结山匪,以致治下匪盗横行,祸害百姓。更是胆大包天到对京中公侯之家下手,其行为令人发指,残忍暴虐。 不仅如此,还买通了权州知府,不知还有多少县落他觳中,与那匪寇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恳请陛下下令清查此事,督查地方官员,还百姓朗朗青天。 永平帝双目一敛,沉声道:“什么匪寇,和胡城又有何关系,可有证据?” 治下出现匪患固然让他恼怒,然而他更关心的是胡城之事,他记得胡城的县令当是七皇子的舅舅! 那官员当下呈上证据,那都是齐王的人马快马加鞭从‘青岗寨’里得来的,有‘青岗寨’具体的人数,犯下的罪行,还有和胡城县令往来金钱依据,和‘青岗寨’大当家的证言,还有其他的零零种种,实看得人怵目惊心。 永平帝当下将东西摔在地上,气道:“荒唐,荒唐!”也不知在说自认为太平盛世出了匪类荒唐,还是说堂堂胡城县令荒唐。 永平帝不想永宁侯之子被绑的事背后还扯出了这么一件大案,当下命令道:“查,给我查,有敢跟山匪勾结者,绝不放过!”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愤怒,手指都有些抖了,朝下当即跪了一片,求他息怒! 而永平帝却是无心再上朝,当下拂袖而去,留下朝臣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曾想到,本来想着弹劾永宁侯的,自己这方反折了一个户部侍郎,而且还牵出地方勾结匪寇之事。 有心机的想着能不能从中获利,还有人想着是不是背后有人在谋划,总觉得时机太过巧合! 等到韩缜他们回到京城,也不知齐王和永宁侯私下交流了些什么,莫子安将胡师爷给了齐王。 这件不过意外被绑走的案子越滚越大,不仅将胡城县令拉下马,连权州知府也不能幸免被下狱审查。胡城附近的几县更是人人自危,就怕查到自己的身上。 也因为事情闹腾的大,得了重视,下面也用了心思,顺藤摸瓜抓了不少隐藏的‘青岗寨’人贩子。从他们嘴里撬出了不少的信息,知道他们以胡城为中心,将人贩往全国各地,通过那些线路救回了不少人,捣毁了不少据点,也算是意外收获。 而齐王通过这次动荡,却将自己的人安插到了胡城做县令,可惜权州知府却被永平帝派了自己信任的人。 而户部侍郎之职,由下面的人递补,那个人表面上看不出属于哪一派,很是中规中矩! 齐王却冷笑,他不信其中没有永宁侯的动作。那些武将就是可恶,哼,等将来他得了大宝,绝不会让武将有崛起的机会,兵权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而这次事情发生的太快,三皇子一派是颗粒无收不说,反而折了一个户部侍郎,真是灰头土脸!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71、第71章 任何皇朝都会经过一个由盛而衰的历程,就像是历史的轮回。往往在开国初期尚且政治清明, 百姓休养生息, 等到了中期土地兼并加剧, 矛盾也加重。百姓承担了更多的赋税, 金字塔顶端的人活得更奢靡豪华,而大部分底层的百姓却是越过越差。揭开了表面上的那层繁华,底下的动荡浮出水面,内忧也在蔓延, 而各地又滋生了多少如‘青岗寨’一样的山匪。 外忧未平, 內患将起。那边永平帝回到宫殿, 疲累的闭目养神, 这两年他老得很快,身躯开始发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侍候他的大太监小心的上前禀告:“七皇子殿下在宫门口跪着,说要向陛下请罪!” 七皇子被封为慧王,今年刚过二十,比起他上面的几个哥哥,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而他下面的两个弟弟又太小, 一个是十三, 一一个才十岁, 还稚嫩的很, 因为年龄小至今还养在宫里。 比起他那一帮年过而立之年的兄长们, 七皇子充满朝气活力,而且聪慧能言,算是比较得永平帝的宠。他也向来是意气风发, 挥洒如意,如今却战战兢兢的跪着请罪,心里把连累了自己的舅舅骂了个死。 作为一个皇子心里没有些野望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从前看着前面的哥哥们提前进入朝堂广结势力,搅动风云,他这个小弟弟只能羡慕的仰望,根本不敢想和年长的哥哥们相争。 但是永平帝一直拖着不立太子,看着兄长们年纪渐渐增长,越来越没有耐性,而自己却已经长大,慢慢的追赶上了他们的脚步,想要不动心是假的。 而且他也未必没有一挣之力,七皇子隐隐的有感觉父皇好像是属意他的,要不然不会让人提拔他的外家,甚至让他舅舅做了胡城县令,而权州知府也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明面上不显。 这两个位置可都是香饽饽,治下钱粮充沛,人物繁阜,因为有着那层关系,每年送到他府上的孝敬银子也不少,很是得了不少的便利。 谁也想不到他舅舅那么想不开的跟山匪勾结,而且好死不死的招惹上了永宁侯府,他一直想着好好结交永宁侯,将他拉到自己这一边,结果他舅舅偏偏得罪了人家,动了他的子嗣。他今天看朝上的态势,暗恨他五哥消息灵通,卖了永宁侯一个好。 要知道虽然永宁侯的长子给齐王府的公子作伴读,但是他本人却是对齐王不冷不热的,并不亲厚。当然永宁侯对哪个皇子都是淡淡的,一副惟他父皇命是从的样子,如今看来因齐王在绑匪之事上出力,说不定会倾向齐王。 心下又暗暗埋怨他父皇,永宁侯还不是都听他的,既然有意自己,干嘛还将永宁侯和齐王绑在一起,徒然增加他五哥的份量! 那边永平帝睁开眼,却是挥了挥手道:“你让他先回去,别再跪着了!我知道这事不和他相干,都是 分卷阅读104 那胡城县令太不争气!” 大太监垂目讨好的一笑,看来七皇子还是简在圣心,当下帮着说话道:“慧王陛下最有孝心不过,只怕是惭愧有负圣望,担忧你气坏了身体,才赶着上来请罪!摊上这等舅家,想来也非是慧王所愿啊!” 永平帝叹了口气,慧王的母妃貌美解语,甚得他的欢心,就是出身太低了些。其父也没有什么才华,好不容易出了个兄弟是读书人,他还想着扶持一二,有心安排在了胡城,却是个不中用的。 “算了,晚餐上‘长春宫’用饭,让七皇子也一起!”这个孩子还是不能放弃。 慧王的外祖家世太弱,而三皇子却坏在外戚势力太强,而且本身性格柔弱优柔寡断,才干不显,有大事都相托于长宁侯,自己却少有决断。 当然不是说所有的外戚势力一定是不好的,就如永平帝自身,他的上位就上不了母族康国公府的支持。然而永平帝本来有决断,有手腕,在他的强势下,出了两任皇后的康国公府一直安分服帖,守着荣华富贵悠闲度日,很少插手朝堂大事,永平帝面上也一直有优待,两者相安无事。 可是换了三皇子,永平帝却不看好,认为他早晚会被外戚左右。而且他本身也看不上三皇子的性格,觉得他的能力不足压服朝臣,就怕有朝一日会沦为傀儡受人摆布。 所以他一力压下了朝臣立嫡的奏折,只要三皇子背后的长宁侯等势力一直在上蹿下跳,他就越不会立三皇子为太子。 大皇子年高敦厚,底下孙子都有了,他从来就没考虑过;二皇子傲气爱勇武,性格鲁莽草率,一直为他不喜;皇四子文采风流,好结交士林,性子太过阴柔;剩下就是皇五子齐王,有心计有谋划,但是行事霸道阴毒心胸狭窄,他就怕这个儿子上位,其余的儿子都保不住命。江山固然重要,可是也不想儿子没了下场;皇六子身体有残,基本出局了,余下的太小;看品性,看年纪,皇七子就从中脱颖而出了,而且慧王多肖似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也甚为喜欢。 之所以有意无意的帮扶齐王,就是为了牵引住三皇子,让他们双方互相消耗,好让他有余力在背后筹谋,却不妨一场山匪绑人的意外,搅乱了计划,坏了他的局面。 虽然一个小小的胡城县令无关大局,永平帝却依然不满事情脱离了掌控。他一直希望将永宁侯和长宁侯摆在对立的位置,可是双方先前却多有克制,不按他的路来走。如今看着是齐王压了三皇子一筹,他又有些不高兴,怀疑他们私下另有目的。还有永宁侯,他到底是真的忠诚于自己的吗?如果把他留给七皇子的话,能不能压服得住他。 要办的事还有很多,可是永平帝却觉得时间不够用,让他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朝堂怎样风云变幻,甚至是他爹永宁侯从中插手了多少,韩缜如今也做不了什么。 一到码头,府里派来的人已经等着了,急着要把他接回家。修国公世子爷也准备带着马来恩先回府,这两个小子闹了这一出,可是牵扯了不少人的心,哪里还敢放在外面啊? 目送着修国公世子带着人匆匆离去,莫子安也决定先送了韩缜回府,再回军营报道。 码头上聚满了人,然而却没有威远将军府的人。章四娘已经换了一身打扮,重新梳洗整理过,然而再好的衣袍也遮盖不了她的虚弱憔悴,还有脸上那道疤痕。她局促不安的垂着头,避过外人有意无意扫过来的视线,脸色白的吓人。 韩缜朝莫子安打眼色,你的人确实把信送到了吗? 莫子安点了下头,眼中流露出似有若无的同情,面上有些难言之意。 韩缜心下有了不好的感觉,他转身对着章四娘道:“章姐姐,你不如先随我回家吧!想必威远将军也没料到我们今日就到了,等稍作休整,我再让人送信。而且在山匪窝里,也多亏了你照顾,我都没有好好的谢过你,我娘一定会想见见你的!” 这样,他也有机会打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应对一二! 但是章四娘却拒绝了,她的心下一片凄然,都已经到了京城,家门就在咫尺之地,是好是坏,她总渴望着见家人一面!逃避又如何呢?早晚还是要面对的。 韩缜却不能放心,坚持道:“那我送你过去吧,你一个人多有不便!” 章四娘摇了摇头,望着韩缜的面容有着婉约的温柔之色:“你家里人想必对你牵挂无比,盼你早归,实不用为我耽误。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派个人跟着我吧!” 她轻轻一笑,眼睛有薄薄的水光:“说实话,久离京都,我实在有些认不得归家的路了!”虽然笑着,却更让人感觉心酸。 韩缜抓着她的手臂,在她不安的垂首时,认真的道:“章姐姐,我只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比任何人都要了不起!我们在京中总会再见面的,到时我去看你可好?”在韩缜想来,固然威远将军府重视颜面,但总不能不认女儿吧!最多将章四娘改名换姓当作另一个人接进府里,再差也大概是换一个地方居住,或者以后嫁的远远的,不致拖累了名声。世道无情,人们重视一个女人的名节,往往到了扭曲的地步。 章四娘轻轻点了下头,眼里有期待有忐忑。 韩缜叫了一辆马车,又派人亲自送她回去,还不放心交待多留些时候,等确定章四娘安顿下了再回来。 一切安排好了,韩缜才跟着府里的人回家。 知道他今天回府,府里的人早等着了,上学的韩纭他们都特意请了假。周围知晓的人,亲厚的多有派人问候送礼。知道他刚回来家里肯定忙乱,小伙伴们也没有上门,贴心的送上一纸问候,约定了改日有空时再相聚。 因为自己而让家里人担心,韩缜很是不好意思。特别是叶婉婉,初时还能强撑的,等得到他获救的消息,喜极反而病倒了。 一一给长辈请过安,安抚了他们担忧的心情,再谢过府里关心他的人,老夫人也怜惜叶婉婉不容易,就放了他去看叶婉婉:“可怜你娘,我们老了倒还撑得住,你娘身子骨弱,可吓得不轻!不必在我们这里了,你去看看她吧!” 韩缜惭愧不安道:“都是我不好,让祖母,大家都担心了!” 老夫人摩挲着他道:“不怪你,都是那些山匪可恶,你小人儿可不是着了道,快去吧!” 韩缜心里也急,别 分卷阅读105 管大家平时可能生活多有嫌隙,但是谁也不忍见他出事的,连韩维和韩敏兰都挂着一分担心。 再三谢过大家的关心,韩缜才拔腿往‘潇湘苑’跑,还没进门春风就激动带泪的迎了出来。 他忙冲进去看娘亲,好在叶婉婉只是一时情绪激动而昏倒,见着儿子平安无事的归来,心下一放松,病也去了一大半。 韩缜忙又劝又哄的,证明自己毫发无伤。他一点也没事,只是上山游了一圈,一睁眼就见到了救兵。让她娘别担心,没有想象的可怕,他好着呢啊! 看着韩缜,叶婉婉又哭又笑,不过人却是精神了很多。 好不容易哄着叶婉婉开心,又吃了些东西睡下,韩缜才得以擦了把汗脱身。 他才刚坐下来喝了口茶,就见派去送章四娘的人匆匆找了来,而且脸色很是不好。 韩缜走到偏房,喊了他过去,问:“怎么了,可是章姐姐出了什么事?” 那人很是一言难尽的样子,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眼见着章四娘敲开了威远将军府的门,被人匆匆接了进去。 因为韩缜有过吩咐,他特地耐心地多等了一会,不想片刻后威远侯府开了侧面,章四娘手上被塞了个小包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他喊她也不理,然后猛然一头就撞向石墙,好悬他在一边拉住卸了几分力道,但是就是这样章四娘依旧撞了满头血。他吓得赶忙送到了附近的医馆救治,如今人还没醒呢! 韩缜自然不能放着不管,给府里禀告了一声,这次身边不仅跟着两个府里的护卫,永宁侯还派了两个他身边的亲卫,以后就听他使唤。 一行人匆匆赶到医馆,韩缜掀帘进去,就见章四娘头上绑着白布,上面依然有血迹沁出,脸色惨白。 她已然醒了,却是木木的好像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神空洞的望着上方。 韩缜走近,眼里挂上了悲哀,轻声道:“章姐姐,不要伤心!” 有些话已经不必问,即使不说韩缜也能猜到威远将军府必然做了某种伤害到章四娘的决定,甚至让这个坚强的女人生无可恋的抉择了死亡。 这个世道多荒唐啊,如章四娘这样的女人,在残暴的山匪手下经受百般的虐待折磨咬牙活下来,却要死在心心念念的家人手上! 韩缜擦掉她眼角留下来的泪,低声道:“不值得啊,如果他们不珍惜你的命,那就不要当他们是家人好了!不要把他们看得太重,如果世上没有人善待你,那你就自己善待自己,不要因为他们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章四娘沙哑着开口:“你知道吗?我父亲嫌我丢脸,问我为什么不当时就以死明志,而是苟且偷生;我哥哥定亲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他怕我的出现会毁了这门亲事,不认我这个亲妹;我娘说我还活着,会耽误了家中姐妹的婚嫁,只能当我是死了!” 她娘流着泪,却往她怀里塞了些银钱,就狠心的让她走。难道她是为了这几两银子回来的吗?她也知道她的出现会让家里难做,她没有想影响他们的生活,她只是太想念家人了,父亲的训斥,母亲的怀抱,记忆里哥哥的宠爱,还有撒娇的妹妹! 她只要看一看,闻一闻曾经居住的阁楼前的梅花香,然后她会安静的离开的! 可是她从不知道他们会是这样毫不留情地撕下她温情的怀念,狠狠的往她心上插刀,家人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这一刻,她真是心如死灰,从千山万水走过,瞬间碾碎如泥,不如归去! “你甘心吗?这一切难道是你的错吗,难道是你想被人掳走,想遭遇这一切不幸吗?”韩缜握住了她的手,轻轻道,“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世情。不要屈服好吗?再多的苦难就受过来了,却要倒在那些口舌之下吗?” “可是口舌无情,却甚于刀剑加深,活着还有何趣!”世间苦,女儿家尤甚,章四娘只觉得活着太累了。 看着章四娘禁闭的双眼,韩缜却觉得不甘心,上天待她何其不公平!她拥有智慧,勇气,善良,凭什么不能活下去! 韩缜知道她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打击,可是她性子里的坚强柔韧,只要迈过这个坎一定会好起来的。 章四娘的身体到底受了损伤,韩缜派人回府里找来了青芳,让她安排着人细心照顾。因着不好移动,只能先暂时留在医馆。 等过了几天,章四娘身体恢复了些,韩缜将她带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偏僻而荒凉,上面挂着一个牌匾,写着‘青园’。 里面匆匆出来一个人,正是叶明,他是韩缜早前最早派出去做事的人,一直负责在京里做些善事。像是收留无人接收的孤儿,一直放在‘青园’里养着。 包括其他的善事,只要是韩缜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他不吝于出些金钱,而这一直交由叶明负责。 这里面的孤儿有被父母抛弃的女婴,有天生有残疾而被丢弃的,有不会说话,也有断手断脚的,在古代大多以出卖劳力为主的社会,他们的生存空间叹有限了。 他们的人生从出生时就注定了是悲惨的,可能连一天的福都没有享受过。 韩缜拉着章四娘一一看过去,大多孩子是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叶明最多从青蓝那里接些简单的伙计,基本上可以说是白养着他们。 章四娘麻木的神色微动,她实在是个温柔心软的女人。 韩缜在一边道:“有人说,幸福是对比出来的,比起他们,我们是不是幸福太多了。有健康的身体,可以哭,可以喊,可以吃各种的美味,可是很多人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章四娘没有说话,韩缜带着她坐下,看着那些孩子虽然很不幸,却没有多少的怨恨。 韩缜开口道:“章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女子,明明不是她们的错,却被世道人情逼得没有活路,承受着不幸?” 章四娘动了下眼珠,哑着声音道:“你想说什么?” 韩缜认真的看着她:“你愿意去帮助她们吗?就像是这个‘青园’,我提供金钱地方,甚至人手,章姐姐可以收留那些可怜的女子,与其寻死,还不如活着做些有意义的事,你就证明给他们看,你不仅要活着,还要活的更好!” 章四娘眼中泛起了涟漪,脸上终于有了生气。韩缜 分卷阅读106 相信不管她最后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但是应该不会一心求死了。有时候有些事忙,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没有家人又如何,有缘不限血脉相连,有情何处不是家人呢! 韩缜轻轻叹了口气,他能重新活过来,一直认为是老天最大的善意。世界待他以善意,他也愿意回报以善意。但是他的回报终究是自私的,在不伤及自己的前提下付出,总是为自己保留余地。 在此之前他对自己的前程是很模糊的,学文也好,习武也好,都是为了给自己足够的保障,能够拥有更多的安全感,在这个世界更好的安身立命。 然而章四娘的事带给了他更多的思考,他一个人现在的小打小闹终究是有限的,又能帮助几个人呢? 他突然期望着自己能站的更高更远,能够由上而下的给这个社会带来一些变革,能够改变那些陈腐的思想,让更多如章四娘这样的人不再受到戕害,也不枉他穿越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72、第72章 韩缜原想先将章四娘带回府里安置,总要先将身体养好才是, 但是章四娘坚决拒绝掉了。韩缜知道她是不自在, 也没有勉强她。 好在他现在有钱有人, 找座房子安顿一下还是容易的。为了让章四娘尽早放开心胸, 韩缜想了想特意将人安排在了青蓝住所的附近。 韩缜失踪这样的大事,青蓝等人自然会留意,也着急的不行,好在人很快就救回来了, 才放下心来。 得知了章四娘的遭遇, 青蓝很是同情, 也许只有女人才能更理解身为女人的悲哀, 知道世道的不公。 从她接手少爷外面的事,下定决心抛头露面四处游走,她所接触到的都是以往在内宅绝不会碰到的。要跟各方打交道,其中形形色色的人,人间百态,她比章四娘所见的世面更大, 也更有感触。 因为她手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适合女人做的手工针线活, 手下的工坊里有很多的女工, 其中一些人的事迹她都有所耳闻。 像是女孩子辛苦做活, 只为供养家中兄长读书, 明明是自己挣的钱,却往往是被亏待的那一个;有家里父亲烂赌,要靠着妻女挣钱养着, 却反而遭受拳打脚踢的;有丈夫不能依靠,只能自己挣钱养活儿女,还常常被抢走钱财,却倒贴外面的姘头。 幸福的女人太少,说起来各有各的不幸;而这些还能靠着自己一技之长存活的女人还不是最惨的,更多的是身不由自的任人摧残,求生无路! 青蓝并没有一味的言辞劝解,她只是将章四娘拉出宅子,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在混乱赌场外面,被输红了眼的男人当场卖掉的妻女,哪怕被抱着大腿苦苦哀求,依然无动于衷的丈夫父亲,只想着下一场能不能翻本,任由妻女被人如狼似虎的拖走;市井里被丈夫虐待暴打的女人,麻木地垂首流血,周围是时空见怪指指点点的人们,而那个女人并没有做错任何事;还有暗巷的任何人花钱都可以睡的流莺,青楼任人调笑的□□;就是高门宅院里的女人,有几个敢说自己真的过得如意! 女人的命运是何其的悲哀,无法挣脱世俗伦理的束缚,一生都被男人掌控摆布,有时候连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青蓝将章四娘带回院子,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静静思考。 章四娘心神受到震荡,她在没有出事前不过是个闺阁少女,人生想来最惨的事也也无非是所嫁非人,良人别抱。后来被掳到山匪窝,她拼死抵抗,所遭受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以为最惨不过如此。 却原来世间有这么多的女子即使家有父母,嫁人生子,所过的生活也是悲惨! 而为什么她们不逃离那些伤害她们的人呢?是层层礼教枷锁禁锢了她们,断了她们谋生向上的路,让她们被困在小小的四房天地里,只能依附男人,不能独立的生活。 不是没有过的幸福的女人,不过太少了! 对此青蓝是心有感触,如今她替少爷做事,少爷大方分了她一成干股,还领着每月的高薪。她如今立了女户,有房有钱,下面有侍候的奴婢。外面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日子过得充实忙碌,还要男人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把自己压低一等,去讨好侍候男人吗? 青蓝见识多了,也摸到一些模糊的认识,就是女人须得经济独立,这样在男人不能依靠的时候,自己还能有一条活路! 有些被欺负狠了的女人未尝不想和离,或者独自生活,可是没有立足之地,没有经济来源,对平凡的女人来说存活太难! 青蓝这辈子不想嫁人,可是见得多了,也产生过想帮助那些女人的想法。她一直知道自家少爷心善,听过他对章四娘的提议,她也很是意动! 别的她还想不到,可是提供一个落脚的地方给那些落难的女人,接纳那些无家可归的女人,然后帮助她们得到一技之长,能够养活自己,还是可以努力做到的。 章四娘轻轻开口道:“青蓝姑娘,我想做些事情。昨日的我就当是死了,以后再不于章家相干。往后的我,想好好的活着!” 被侮辱被折磨并不能击垮她,真正让她绝望的是家人对她的无情,让她一时生无可恋!如今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值得活下去,而不是成为见不得人的存在! 两个女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胸中燃起,双眸亮的不可思议! 韩缜很快就接到了章四娘振作的消息,并认真的接纳了他的建议,想做些什么庇护那些和她一样不幸的女子! 韩缜说话算话,远大的目标现在还不可期,那就从身边触手所及的先做起吧! 他找了时间出门,和她们仔细商议了一番流程。要钱要地方都容易,青蓝管着的作坊本来就是相对独立的,他可以把作坊所得的收益都当作慈善基金,以后交由她们使用。如果钱还不够的话,只要她们写份报告上来,他会调拨给她们。 首先要买地方建一座足够容纳多人的庄园,如果有无家可归的女子,可以让人先有落脚之地。最重要的还是考虑以后让那些女人有一技之长谋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帮助她们最高的期望就是能自立,而不是一直依赖别人。 可是古代女子能赖以为生的职业太少了,无非就是织布绣花,靠一些手 分卷阅读107 艺而活,或是干脆卖身为仆。 想帮助她们,还得创造一些适合她们的工作岗位,她们本身的技能也要加强。 具体要如何做,韩缜会给些建议想法,这些都是需要青蓝她们去花心思的弄的,韩缜不会插手太多。但是他会是她们的后盾,在背后支撑她们。 青蓝本身的事情是做熟了的,还提拔了两个帮手做事,可以暂时放手不管。于是就一心一意的和章四娘一起筹备世上第一所女子救护院,取名‘涅槃院’,原意为女人凤凰涅槃之意,希望每一个受到伤害的女人都能得到新生! 韩缜将高飞推荐给了她们,高飞本身混迹街面,消息灵通。先前韩缜被绑走,他就急着帮着打探消息,可惜太黑暗的他还接触不到,没有帮上忙。如今韩缜让他出力,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从现代过来的人很清楚舆论的重要性,韩缜从前还想建立一间私有的报社,通过高飞收集的八卦流言市井信息,创立报刊,关键时候可以起到引导舆论的重要。 可惜不知道开国皇帝是不是也清楚舆论的重要,除了朝廷的官报,下令严禁私人报纸的发行。一旦发觉,就被加上‘杜撰谣言’、‘胡乱传播’等罪名,受到查禁拘捕,他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但是也没禁着高飞的作为,放任他结交各色人等打探消息,想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用呢! 如今正好,发行小报是不用想了,但是发发小广告还是行的,总得先让人知道有这么个帮助女人的地方。 高飞如今手下也收罗了不少人,有和他臭味相投的朋友,有利益相关的酒肉之友,也有干脆跑腿使唤的的无业游民,包括小乞儿等。 那些家长里短:哪家的男人爱打女人,哪家的婆婆爱虐待儿媳,哪些女人正遭遇不幸,却求助无门,他们差不多都知道。 要不然青蓝先前带着章四娘为什么正好就撞见那些肮脏事,都是高飞提供的消息啊!而且有了他们在市面上照应着,一些地痞流氓多少有些顾忌,不会找上门来,对有些人也是一种威慑!毕竟都是女儿家,虽然背后有永宁侯府作靠山,但是对女人来说始终处于弱势的一方。 韩缜对外就宣称章四娘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有心的人想做什么,也要先掂量一下。除此之外他还特地找了健壮有力的仆妇,充作安全保护之责。 就这样‘涅槃院’在青蓝和章四娘的手里被建立了,她们被后世认为是古代最早的女权主义者。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体系里,以救助弱势妇女为己任,反抗妇女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如家庭暴力、被压迫、被性骚扰等。 她们收留妇女,以青蓝最开始的作坊为中心,开设了酒楼、食铺、胭脂铺、成衣店等产业,大多雇佣妇女。催生了如化妆师、按摩师、女医师等专门为女性服务的新生职业,为女人拓宽了职业谋生之路。 不管她们在当时的社会里被男性怎么样攻讦辱骂,但是她们都坚持下来了,‘涅槃院’所属的产业所出,一直被用于慈善事业,延续到后世。 她们被诸多的女性感怀铭记,甚至名留青史,而她们身后的韩缜,则是被后人戏称为‘妇女之友’。 因为是在他的提议下,才有了后来的‘涅槃院’,而且初时的产业全都是他无偿献出来的,并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在‘涅槃院’陷入困境时,始终在背后支持,方让它得以延续。 在忙碌中日子过得特别快,府试得中第一名的消息在永宁侯府中泛起了微微的涟漪,但在韩缜的冷处理下也没有大肆宣扬,自家人设小宴庆祝了一下就作罢。 王嘉悦榜上有名,而马来恩则是遗憾的落榜了。不过马来恩原本就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很快就释然了。王嘉悦能考上,也多亏了考前突袭,对于院试觉得勉强,就不打算参加了。 他们这次来找韩缜,一是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要接着往下考,二来也是看他忙什么,都不见出来找他们了! 韩缜表示自己是真的忙飞了,先是谢琦上门关心了下他被绑的事,然后就拿出厚厚的一沓试题让他做,表示他还是呆在府中一心做题吧,这样也不会出事! 然后他爹回来了一趟,嫌弃他警觉心不够,恨不得将他狠狠摔打一百遍,他是又抱大腿又撒娇卖痴,好不容易才从他爹手下逃得一命,现在还浑身酸疼,连门也不想出了! 两人同情了他一番,还告诉了韩缜一个消息,就是胡若鸿和李岳被他们所在的书院开除了。他们二人做出这等事来,不仅连累了自己的老子,自身也被视为行为不端,人品低劣,名声有了瑕疵以后想科考也难了! 韩缜听过就算,人做下的事,不管好坏都要承担后果,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送走了王嘉悦他们,韩缜近期也不打算出门了。如今章四娘和青蓝热火朝天的忙着她们的事业,也不太需要自己,他也想静下心来多看书。 而且,听说三军比武结束以后,永平帝就病倒了,已经好几天不曾上朝了。朝堂上压抑静默的气氛似乎也蔓延到了京城上层,有心的人都悄悄的关注着皇帝的消息,各家都安份了不少。 永平帝虽然年纪大了,一向少有病灾,如今在看完军演后就病倒,牵动了不少人的心不说,也有一部分人将目光投到了永宁侯府上。老侯爷干脆闭门不出,吩咐家里的人也少出去,免得招惹是非。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无非是韩重的‘黑旗军’力压京城三大营,装备精良号称精锐的京城护军在才组建三年的‘黑旗军’面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溃不成军! 虽然不是全军参战,只是一场军演,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由此可见京城护军的实力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最优良的军备,连边关都没有的精良装备,全都优先供应禁军。养着几十万的军队,耗费了无数的赋税,这样养出来的兵,如果连韩重的‘黑旗军’都应对不了,来日如何迎接蒙古等强敌。 京城三大营的武备松弛由此可见,指挥不力,兵力荒废操练不勤,吃空饷,冗兵问题,这绝非是一朝一夕造成的积弊,而是由来已久。 永平帝会病倒,是生气,也是忧心!如果他曾经将希望寄予京城护军,如今却不得不重新考虑,也再次估算永宁侯的份量! 在没有值得信任的军事人才替代前,还是不能轻易动永宁侯! 分卷阅读108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好艰难,大家晚安! 73、第73章 府里的气氛沉闷,他祖父颇是忧心永平帝的病情, 时常眼往皇宫的方向, 期望君王能圣体无恙。说来他祖父虽然心下埋怨永平帝打压武将, 私下里也费尽心思筹谋家族前程, 但心底却是再忠君爱国不过,对帝王始终抱持着拳拳忠心。 韩缜陪在老侯爷的身边最多,时常听到他有感慨之言,自然明白他的心意, 老侯爷始终是遗憾此生不能得到帝王的信任重用。 但是作为生在勋贵武将之家, 并且亲爹手握重兵, 是被皇帝猜忌打压的弱势一方, 韩缜对皇帝可没有多少好感!别说他天然对皇权缺乏敬畏感,就是凭着永平帝用他爹又防备武将的做法,成为一把悬挂在永宁侯府头上的大刀,就让他不喜。 别看他平时忙着读书考试,好像怎么也不担心的样子,事实上他暗暗警惕着, 就怕皇帝有朝一日猛然发疯想夺了他爹的兵权, 然后不是永宁侯府被抄家入狱, 就是他爹被逼得起兵谋反。 前面就说了他重生一回后, 就特别珍惜自己的小命, 所以暗搓搓的准备了好几条逃生的后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家人偷偷准备的,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相比老侯爷, 永宁侯的心思就深沉了些,而且面上一副声色不动的样子,好像怎么也动摇不了他,丝毫不担心永平帝会对他如何,只管坐镇军营。韩缜觉得他爹私下没有像祖父那样对皇帝忠诚,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韩缜是赞同他爹握着兵权不放的,什么也比不了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可靠!如果主君是个心胸宽广能容人的还好说,可是皇帝摆明是个猜忌心重的人,还巴巴的交出手中的势力,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别跟他说什么现在是君权之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他只知道什么也没有活着重要!只要他爹能牢牢站稳庇护住一府老小,即使不是那些世人眼中的忠臣又如何,那些虚名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这些日子他爹呆在大营压根没动弹,倒是京城护军的三大统领在军演比试之后,当即就进了宫跪在‘雄安殿’前,自陈领兵不力,负荆请罪! 不过永平帝似乎真的病了,没有忙着处置他们,只是下令原职待命,等他身体康健以后再说。虽然三人领兵上没有多少才华,却都是永平帝实打实的心腹,不是万不得以,他是不会随意调离他们的。 底下的一帮皇子们都是蠢蠢欲动,三皇子有长宁侯府支持,又有着正统的名份,呼声是最高的;其余的皇子支持者不多,表面上看能和三皇子一较长短的就是五皇子齐王,因为永平帝有意无意的抬举,还有传闻说永宁侯是站齐王这一边的,引得一帮想从龙之功的朝臣暗暗投靠,齐王一时声势大涨! 韩缜也好奇他爹是不是真的想拥立齐王,这些日子几个皇子都暗暗的朝永宁侯府示好,他们进不去‘黑旗军’大营,就转而往永宁侯府带话,让老侯爷很是困扰! 韩缜暗赞他爹沉得住气,不管谁想当皇帝,都忽视不了永宁侯的份量,现在局势未明,何必这么早下场呢? 其实哪一个皇子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太糊涂,每天尽想着削弱武将复前朝旧事,他还是希望朝廷能平稳度过,这样百姓也不会遭殃! 韩缜一边默默关注着朝堂之事,一边用心读书,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日子该过还是要过! 果然过得几天,永平帝病好重新上朝,却仍是一力压下了朝臣上折立储的请求。并且狠狠责罚了几个上蹿下跳的皇子,连消带打的削减了他们的几分势力,不管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派一时都噤若寒蝉。 而且出乎意料的,永平帝这次竟然把七皇子带在了身边,甚至若有似无的有帮他造势的迹象。但是七皇子母家不显,本人在几个皇子中排序靠后,朝臣一时弄不明白永平帝是真有意七皇子,还是为了警告其他皇子不要妄动心思,才故意抬出七皇子做样子。一时局势更是扑朔迷离,朝中大臣差点愁白了头发。 韩缜边看热闹,一边也暗暗猜测,到底谁才是永平帝心中的下一任皇帝人选。 这日,青菲递上了一张拜帖,却是李真。 李真早就想着来见他一面,只是他先前忙着府试就拖到了现在。这几年他和李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虽然他很少出面,但是李真仿佛就认定他了,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显得很是恭谨。 韩缜也不好太冷着他,就让人带他进来,在‘逍遥居’的书房见他。 李真身形微胖,精神抖擞。笑容如春风拂面,望着人的时候诚恳极了,透着无限的真诚之意,绝对想不到在老实的外表下是个市侩狡猾的商人。 进了书房,双方互相见礼落座,韩缜让人送上茶酒退下去,一时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李真虽然是商人,韩缜还帮过他,但他还有一层身份是李钦的远房堂兄,族中排序行三,两人又一直合作的不错,照样客气的喊他一声李三哥。 李真其实年纪还不大,但眼神透着世故的成熟圆滑,憨笑着道:“六少爷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他欣慰地对着韩缜道:“先前早就想来拜访。不想闻听有大胆贼人绑了六少爷,好在六少爷吉人天相安然无恙,在下也就放心了!” 韩缜眼神幽深,提起先前的绑架,他心里也在后怕。他最是惜命不过,时刻牢记身边带着人手不落单,却还是不慎着了道。他看着若无其事,心里却不知早翻了几番风浪,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李真的语气柔和恳切,听了让人舒服,韩缜只是抿唇一笑,开口道:“在我府试前,李三哥就要求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李真如今身家不菲,手里的商行在京中也排的上名号,但是商人对赚钱的欲望是无尽的,只恨不得把天下赚钱的门路都握在手里,然后看着财富越积越多才心满意足。 近些年来他生意兴隆,单纯的钱财累加已经无法增加他的快感,而是痴迷创造财富的过程,想要拓展更多的商路,涉足其他的领域。 一直做陆上生意的他,越来越渴望去海上闯一闯,海贸的高额利润也重重吸引了他,没人会嫌钱多。 可是海贸也不是容易插手的,谁都知道海贸虽然风险大,可是获 分卷阅读109 得的利润也是非常的可观!江浙大族无不插手海贸,那些海运世家不仅拥有自己的船队,还有时代流传下来的海图。从事海贸最多的还是江南世家,无不是豪奢巨富,有钱有势。李真虽然有钱财,放在他们眼里还真是不值一提。 他在南边没有门路关系,想出钱买船也排不上队,有无数人在前面等着呢!至于掺一份子却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他想要的是有朝一日拥有自己的船队和贸易路线! 之所以找上韩缜,就是确定他有门路,虽然他不知道韩缜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背后是永宁侯府出面,但是确实和海商联系无疑。 在几年的接触中,李真观察到永宁侯夫人名下的‘奇趣阁’除了那些推陈出新的布偶,精巧的扑克牌等常见的,其余层出不穷的新奇东西,大多来自海路带回来的海外各国之物,如果单只靠扑克等高端之物,想开遍各地,甚至长盛不衰是不可能的。 由此他确定,韩缜不是单从南方购买那些海运之物,而是自己手里就有一个船队,才能带来如此多丰富的物品,而且还源源不断的提供各地店铺运营所需。 李真恭恭敬敬的拱手,诚恳的道:“不瞒六少爷,我此次上门,确实是有事相求!” 韩缜故作不解道:“你如今可是大财主,我还指望着你赚钱好能拿分红,还有什么是我能帮的上忙的?” 李真私下朝青蓝他们打探货源消息,韩缜是知道的,可是海路这事确实不方便让李真加入!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所以一直推拒不见面,不想李真太坚持了! 李真呵呵笑,不会真当韩缜是个八岁什么不懂的孩子,直言道:“六少爷不要见怪,我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做生意,做各种生意。如今想往海上走一遭,还请六少爷助我一臂之力!” 韩缜脸色不变,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李三哥真是说笑了,我人小,哪里知道什么海上便利,你是找错人了吧?” 李真忙站起身,苦笑的作揖连连:“都是李真的不是,还请六少不要怪我不会说话,我是没有办法才求上门的!” 心里却是一凉,对面的韩缜显然不愿提这件事,看来此行是要泡汤了! 韩缜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眨着眼睛很认真的道:“不知道三哥从哪得来的不实消息,我娘‘奇趣阁’的东西都是从南方购来的,手下管事倒的确是认识一个海商。别的帮不了,如果三哥有意的话,让下面牵线认识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其他的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天知道,想从江南世族手上挖一杯羹是多么的不容易。虽然他没有出面,一直是由信任的人负责这事,但是前期砸了多少钱下去,那时候手里但有余钱就往南边送。从只能参一股,到后来拥有一艘小船,再到现今的船队,他可以想到其中多少的艰险辛苦。 凌志就是负责南方海运的事情,和负责商业的罗柏,还有负责慈善事业的叶明,都是同期出来的人。不同的是韩缜救过凌志的命,对方也有才干,心甘情愿的为韩缜做事。 如今李真轻轻松松开口就要便利,有这机会他还不拿来壮大自身啊? 李真明白了,韩缜愿意他参股捎带着分红利,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他脸上摆上笑容,也随着道:“哎呀,看来是我误会了,六少爷莫怪,我也是对如今手里这几样生意做厌了,想换个行当!嗨,这不是看海贸刺激吗,倒耽误你的时间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抱歉,到底有没有关系,彼此心知肚明。但是韩缜不帮他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也不能强求。而且就冲着韩缜先前帮过他,他也只有感激的份,绝不会怨怪! 韩缜当下也笑笑,摆手道:“李三哥坐着说话,我们是熟人了,有什么见怪的!我是知道三哥在经商上的本事的,常人莫及,也难怪你觉得现在无趣!” 李真从善如流的坐下,谦虚道:“不比你们读书人将来是国家栋梁,说来还是我无用,只能操持货殖之道!” 商人的地位在四民中最末,韩缜却没有轻视他,一直以来都很尊重,他已经很感激了! 韩缜思考了下,慢慢道:“李三哥莫要自谦。说实话我手里倒有一桩生意,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李真好奇道:“哦,却不知是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韩缜道:“我手里有父亲送我的近百好马,一直养在城外的庄园,就这么放着太浪费了。如今这些马在人精心照料下,基本适应了京城的气候,而且还安然产下了小马。长此以往马匹越多,而花费的心思就越多,照顾的人手也要不少,未免太得不偿失!” 李真心里一动,打趣道:“莫非六少爷想卖掉马不成?” 心里暗暗咋舌永宁侯对韩缜也太宠了吧,竟然一口气送那么多马,能骑得过来吗? 韩缜抿唇一笑,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只有嫌马不够多,想继续买马,断没有卖掉马的道理!” 李真不解:“那六少爷的意思是?” 韩缜放下茶杯,拉开抽屉,从里面抽了几张纸出来递给李真,轻声道:“李三哥不妨先看看这份计划书,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很乐意跟三哥合作!” 李真忙起身接过,他现在有些怀疑韩缜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他会上门,早就准备好等着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晚安! 74、第74章 低头看去,那是李真从未想过的生意方法, 里面韩缜计划开设孟朝第一家私人赛马场。 何谓赛马, 就是比赛骑马速度的运动项目, 基本原则就是看马匹的竞赛速度。 这是项历史悠久的远动, 早在春秋战国时,赛马和马术活动已形成,还有马戏,其中有名的就是‘马球’这项活动。而赛马最有名的大概就是中记载的关于田忌赛马的故事, 大家基本都耳熟能详了。 但是赛马都是在贵族上层之间流传, 是他们赌博取乐的活动, 更多是私人之间进行。并没有形成规模, 和现代概念的赛马大不相同,更遑论是想盈利赚钱了,韩缜想要办的就是仿照现代赛马模式的大型赛马场,参考香港马会。 韩缜相信没有人能抗拒拥有名马,有了足够多的健马后,能够创建一座属于自己的马场, 那简直是魂牵梦萦的事。 分卷阅读110 马他已经有了, 这几年他没有放过傅雷这个养马的好手, 一直断断续续的勾搭着他不放, 就期望着他能帮着□□出几个善于养马护马的人。后面再老带新, 慢慢的总能培养足够的人手。 韩缜有心想跟人拉近关系的话,一般很少能有人拒绝。他本身待人平和,从不会因身份而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反而能拉下身份陪着你插科打诨,瞬间和你打成一片。 傅雷本来就要帮着照看自家将军送给儿子的马匹,韩缜好言好语的,更是说明只要教出一个弟子就送上丰厚的束脩,绝不让他白教。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愿聘请他为马师,每月纹银二十两。那已经是一笔不菲的钱,当兵的能有几个钱,傅雷很是心动,不就是收几个徒弟吗?有钱赚,干嘛不教,教! 解决了后勤,接着就是场地问题。他真的感谢亲爹当时的大方,那座庄园本来就是精心挑选好的,就是因为它很适宜放养马匹。 范围广大不说,包括后面的几座山林都买下了,周围临近的地方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开阔地带,长着大片马爱吃的苜蓿草。而且这座庄园虽然在京郊,但是交通便利,附近风景宜人,很多的权贵之家都在这里置有别庄宅院,到时建立马场肯定能吸引来更多的人。 马和场地有了,韩缜就想着找一个合伙人,自己一个人也办不成事。 在接下来计划书里,里面详尽说明赛马制度和特点:速度赛马就是比马匹奔跑速度,由骑手驾驶马匹来进行的一种比赛,其中相当考验骑手驾驭马匹的能力。这样的比赛不仅需要高明的骑手,更能筛选出优秀的马种,由它们培育出的马种无疑更优良。 速度赛马又分为平地赛马和障碍赛马,平地赛马在划定好的跑道内进行,分赛程进行,到时可以分别划为跑一圈、两圈、三圈的赛程;而障碍跑马无疑危险刺激多了,参赛的马匹要依次跳过设在赛道上的障碍物,考验的是马匹跳和跑的结合能力。 赛马体制,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马,还有考验马匹长跑的耐力赛。参赛马匹有着各项限制,还有对骑手的要求,其下一一罗列。 马场的盈利模式,一是观众想进入场中看比赛,必须要先买门票。另外就是发行‘马彩’,上面会有当天比赛马匹的各自信息,如果观众有看好的马匹可以下注,下注的马票最低10个铜板起,向上1两,10两,高了不限,中了的观众就可以分享中奖金额,输了的自然是血本无归。其中具体的操作手段,可以稍后完善商讨。 而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使更有趣味和挑战,不仅是韩缜的马,那些拥有马匹想下场参赛的都可以,当时会设置高额的奖金,赢了的归马主所有。 再则就是马场所有的马都是韩缜的,在没有比赛的时候,他可以租借自己的马匹,那些买不起马却又想尝试骑马的人都有机会接触马。 韩缜非常鼓励那些想学骑马的人,所以他将价格定的很低,让平民也有机会接触。就算是他杞人忧天吧,那些外族的人不都是马上民族嘛,他也希望自己的同袍们能对马习以为常,说不定能多学会一项技能。 其余还有一些诸边的配套设置,比如建设一批房子,可以方便游人不能按时返程时入住;需要餐馆,满足大家的胃口;还有开发旁边的景点,多置花草树木,以求达到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步,吸引人量,成为闻名遐迩的度假佳地。 里面还有种种详细的说明,直看得李真心潮起伏,觉得实在是大有可为。 如今孟朝的娱乐业发达,人们沉溺在繁华享乐中,特别是那些权贵世家,有钱有权的人,最是爱好热闹醉生梦死的活动,有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不愁人们不感兴趣。 韩缜看着李真兴奋的表情,浅笑道:“如何,李三哥觉得可行吗” 李真拍掌道:“如何不行,那是财源滚滚来啊!”他是做惯了生意的人,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商机,单是‘马彩’一项,就隐见巨大的利益。 “那三哥可有兴趣和我合作?”韩缜又问。 李真收敛了神色,迟疑道:“这样的好事六少爷念着我,我自然是感恩不尽。只是我看六少已经有了计划打算,没我想来也不会有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六少什么?” 在李真看来韩缜实在是个奇怪的小孩,明明出身侯府自幼得宠该是不缺钱财的,可是就是非常乐钟于赚钱。赚了钱,也没见他如何奢靡抛费,倒是时不时听闻他出钱做好事的事迹。 像是哪里受了灾就热心的捐钱捐物,还有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不见开封府下面的乞儿少了不少吗?或者帮助那些落难的人,像他自己就是受益的一员。 虽然韩缜做好事凭的是本心,不想留名,但在如李真这等消息灵通的人群里面,永宁侯府的六少爷是个心善的人,是默默的共识。 韩缜轻叹了口气,犹带着稚气的小脸无辜的道:“我还真做不来,手下没人啊!” 他虽然有马匹和场地,可是一切从有到无的建设都是繁琐细碎的事,还有前期的准备和宣传,没有一个独当一面的好手可不行,总不能叫他自己下场吧! 别说有诸多的限制不自由,他本人也更倾向于统筹把握大局,把各项的事分担给下面的人负责。人尽其才,让适合的人做适合的事,他又不是万能的,未必就比专业的人做的更好! 他手下能干的人也是有数的,哪里有这么多的人才等着让他捡呢?就罗柏管着一摊事,人家还是李真教出来的,那还不如找李真合作。 有头脑,有手腕,有人脉,多好的人选啊! 李真眯眼一笑道:“六少说笑了,承蒙你看得起,只要你吩咐一声,敢不效力!” 韩缜站起身,稍稍整理下自己:“眼见为实,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不妨带三哥先去看过地方如何?” “那自然好,就是怕耽误了你的时间!”李真也站起身,面上很是腼腆的道。 韩缜眉目一转,当前领路:“无妨,整日呆在府里我正想透透气呢,走吧!” 韩缜自然想骑马,他的飞雪如今四岁,已经是一匹成年马了。可是考虑到李真不似乎善骑马,还是选择了坐马车。 跟随的人除了永宁侯新近派给他的两名亲卫,还有就是跟老了的万威和王卫,上次因为受了看顾不力让他失踪的牵连,被 分卷阅读111 永宁侯狠狠的责打了几鞭,如今才刚养好伤不久。 老侯爷原本是想调离他们的,还是韩缜回来看望了他们,还向老侯爷求情让他们留下来,才免了更严厉的责罚。 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场无妄之灾,韩缜登上马车前,朝王卫挤了挤眼。王卫的眼里浮上笑意,回了个鬼脸,一行人才起步动身。 路上,李真逮着几个不明的地方详细询问韩缜,比如会举行几次,一天有几场比赛。有的问的深了,韩缜对马场也是大概的了解,回答不上来,只好留着以后慢慢研究解决。 路上李真留意了下时间,不过半个时辰就到目的地了,而且修的是大道,想骑马、坐车、甚至是走路都方便。 远远的,就见到占地辽阔的庄园,在马车里又走了半刻钟才到庄园门前。 前面早接到了消息说小主子要来,管事早就专门等候在一边迎接。 下了马车,韩缜在一旁站定,等李真下来了,就从早先准备好的计划书中抽出一张纸。瞭望远方,韩缜指点着看台应该建在哪里,怎么建?马厩应该安置在什么地方,跑道有多长,怎么样才方便看客观看。 还有那些配套设置选在什么地方,怎么样挖湖种花,都是李真要接手的事,韩缜基本打算做个甩手掌柜,提供参考意见就好! 李真不愧是商人,早就沉迷进去了,特别是见到了那么多的好马后,整双眼都发光了。韩缜耸肩,他就说没有几个男人不爱马的。 那些马大都在三岁到六岁之间,都是成年可以使役的健马,上百头的马在草地上看上去颇为壮观。 另一边,有不少的骑士在练习骑马,他们都将是未来马场的员工。 抚摸着一头探出头吃草的马,韩缜笑眯眯的问一旁的李真:“李三哥会骑马吗?不如我送你一匹马,到时也可以下场一试哦!” 李真忙摆手道:“惭愧,只是略通,没得浪费了这些好马!” 永宁侯为自己儿子送上的好马,基本是照着战马的标准挑选的,自然威风凛凛让人向往! 韩缜豪气的挥手:“这有什么?一匹好马平时有驯马师照顾,训练它们,发挥它们的潜力,比赛的时候可以挑一个骑师下场。赛马关键比的还是马,马占了六七成的成分,而人所占不过二三层。”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道:“马主不一定非得是个人的,商人和商行都可以是马主,甚至几人共同拥有都行。比如李三哥可以给马冠以商会的名号,一旦赢了必定名声大噪,对你商行的生意也有好处!” 李真眼珠一转,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好处,甚至延伸出几条赚钱的法门,不愧是商业头脑发达的。 韩缜懒懒的靠着栏杆,闻着青草的香气,盯着李真道:“李三哥可是想好了,与我合作?” 李真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谁拒绝谁是傻瓜。 韩缜清浅一笑,慢慢道:“那我还要拜托李三哥一件事?” 李真不解的低头:“不知何事?” 韩缜转过头,语气漫不经心道:“李三哥不会以为这些马就够了吧?最好的赛马年纪最好在两三岁,过了六岁基本上可以退役了。你也看到了,我的马看着多,可是大多数都差不多到六岁了,耐力下降。年岁小的都是刚出生的,并不都。我想让李三哥帮我购置马匹,最好是蒙古马,越多越好!” 如今孟朝还没有直接对上蒙古,双方还不是敌人,商人想从蒙古买马多费些心思还是可以做到的。 把蒙古的优良马种都买走不现实,韩缜想着有没有可能通过经济手段,让蒙古逐渐成为一个养马场呢? 如果他买的马足够多,蒙古人通过买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还乐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拼杀掠夺吗? 想要消耗那么多的马匹,就要让孟朝的人们习惯马,爱上马。等到马场风行开来,人人谈论马经,他还期望着在各地合适的地方多开几家呢! 孟朝疆域小,在周围几国中却是属于相当富裕的国家,日子过不好的是底层百姓,但是上层的人们物质消费能力强,追求享乐,过着奢华攀比的生活。 只要通过赛马带动起了人们的消费欲,有需求自然有提供,到时自然有商人闻风而动,马匹会被重视,马会被源源不断的带进来。 而这些事,有李真这个大商人出手是最好的。而且他说的都是真的,到时马场引起了风潮,一定会有人想购马,马的价格也会上涨,李真买的马绝对会大赚一笔。 李真自然也能想到,他从前就是跑北边起步的,但是还从来没买过马! 好马的利润高,但是同样也风险高,一路上不适应环境病死的也不少,一路运回来也辛苦。 韩缜宽慰道:“只要带回来的马,我都要了,你能买多少就买,就是病死了的我照半价折算,绝不让你吃亏!”他需要马,一点也不嫌多。 李真点头道:“好吧,好在马场搭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我使人去办就是了!” 这马场的生意也有他的一份,韩缜也是为了马场考虑,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的事,值得跑一趟。 韩缜摊开手,笑眯眯的强调:“越多越好啊,放心买,我都包圆了啊!” 孟朝很缺骑兵,不是养不起马,而是不愿养。还是重文抑武的思想作怪,根本不想提升军力,拒绝更新装备。京城的护军还好些,边关的可是缺马的很,反正放在他的马场里相信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留言都有看,还有加更好难做到!明天是冬至,我们这里要准备过节,家里很忙,明天的更新有些悬,估计时间会晚!大家晚安啊! 75、第75章 韩缜想通过他的赛马场,逐渐影响民间对马匹的重视。如果那些马主在赛马场得了甜头, 就会更重视马, 加大对优良马种的挑选培养, 也会培育出良马。 另外马匹数量的增加必然会带动相关行业的发展, 只要人们看到其中的利益,会不会想开设马匹牧场,想要养出上好的马,通过市场卖出赚取金钱呢? 当马成为了生活中常见的事物, 人们就会自发的去关注它, 了解它, 甚至去学会驾驭它?他衷心的希望那会给人们带来勇气, 充满生命力和向上的气质,让孟朝多一些 分卷阅读112 尚武悍勇之气,而不是羸弱不堪。 在李真忙着跑钱跑后筹建马场时,韩缜和韩维则是迎来了院试,在八月份一起迈向了考场。 院试考两场,分为正试和府试, 一天一场。内容大致与府试相同, 只是难度有所增加。因为这次府里哥俩一起参加考试, 一应要用的东西准备地更是精心, 随身跟随的人也更小心, 就怕会出了什么意外,顺顺利利的将小哥俩送进了开封贡院考场。 天气炎热,考场里闷热的能叫人中暑, 偶尔有身体虚弱或是年老的童生,因撑不住被抬出考场。 当写下最后一个字,韩缜轻轻的吐出口气,这次考试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不出意外的话一个秀才可以到手了。 交上试卷后走出考场,快步回到自家的马车前。韩维还没有出来,韩缜干脆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车夫请示是不是先回府,毕竟在考场里呆了一天,那滋味不是好受的。 韩缜摇了摇头:“我还算撑得住,世子大概也快出来了,等等何妨!”托了一直练武的福,除了流了汗,内里有些难受,身体倒不是很累! “出来了,世子爷出来了!”早有小厮随从上前扶住韩维,看得出来他耗费的精神很大,,脚步虚浮,脸色都有点发白了,看着似有些中暑了。 韩维一向走的是文弱书生这一挂的,平时少于锻炼,被关在闷热的考棚里想来对养尊处优的他来说,着实是一场考验。 韩缜忙跳下马车,帮着将韩维扶上马车,说实话兄弟两身上的味道都不太好闻,可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韩缜忙倒了一杯车上准备解暑的茶喂给韩维。 韩维顿了顿,才垂下眸子就着韩缜的手喝下。 韩缜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发觉,看韩维喝下,脸色没有这么难看了,忙关切的问:“大哥,你没事吧?” 韩维眨了眨眼,虚弱的摇头道:“好多了,让六弟见笑了,我们回去吧!”他的神色有些冷,似乎有些排斥韩缜的靠近。 韩维在自己弟弟面前,一贯是高冷矜持的,他很自傲于自己的身份,特别是在确立世子身份后,都是带着些俯视的心态看着那些异母的手足。他从来只远远的看着,不接近也抗拒他们的亲近,尤其对着韩缜,甚至是带着丝戒备警惕的。 或许在他心底也隐隐察觉到,父亲明显更重视韩缜这个弟弟,心里多少没有安全感。于是也就想着在学识上更进一步,能让父亲另眼相看,可是他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跟韩缜同一天下场考试。 或许从前还只当韩缜只是运气好,但是一连两场都中了头名,那就是他本身有这个实力,学识不差。 想到他年长许多,却和弟弟一起下考场,如果他考得好自然是应当的。但是一想到万一名次在韩缜之后,他心就火急火燎的,在考前就坐立不安差点无心看书了。 这次考试对他的压力太大了,只是他习惯了伪装自己,众人只当他云淡风轻心有成竹! 从很早以前韩缜就知道嫡兄姐不喜欢自己,大家也一直以来维持着表面的客气,相安无事。如今见韩维显露出不喜,也知趣的不再上前,自己坐到了角落,吩咐马夫回府。 一路静寂无话,沉默着回到了府里,韩缜先等着韩维下了车进府。 草草见过府中的人,就被赶着去收拾休息,韩缜也没有矫情推拒,他现在就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好好打理自己,他都怀疑自己馊了。 回到‘逍遥居’,青菲早领了人准备好了热水梳洗之物,等洗完澡出来他勉强撑着喝完一碗补汤,就倒头大睡! 等他再醒过来,就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先前没有胃口的肚子开始造反,发出了饥饿的抗议。 韩缜活动了下手脚,才懒洋洋的起床穿衣,接着拉铃示意外面可以进来了。 青菲领着人捧着热水等物进来,笑吟吟的道:“少爷你可醒了,厨下备着东西呢,要不要现在送上来?” 韩缜孩子气的摸了摸肚子,夸张的道:“快送上来吧,我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 青菲忙吩咐人去催,自己帮着韩缜整理了下,边说了下韩缜睡着期间发生的事:“还好少爷没事,世子回来还好好的,一进自己院子就倒下了。好在府里早有准备大夫,慌得老夫人他们在那边守了一下午!” 韩缜皱了皱眉,抬头问:“现在如何了,世子可还好?”他只当韩维还好,原来是强撑出来的吗青菲忙道:“现下喝了大夫开的药,人已经睡下了,大夫说是没事了!夫人担心你来看了好几次,看你睡得香才回去了的!” 韩缜点了点头,他娘肯定会被吓到,自然会不放心。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都有些睡迷糊了。 “戌时正了!”青菲答道。 韩缜道:“那你派个人去‘潇湘苑’,如果还没有歇下的话,就说一声我没事了。万一熄灯了,就先不要打扰!” 依他娘的性子,心下肯定不放心牵挂着,还是去说一声才好。 青菲嗔了他一眼道:“哪还用少爷吩咐,奴婢早派了人去了!”她是知道少爷有多孝顺的,自然也将‘潇湘苑’放在首位。 青菲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了,关系亲厚,平时说话也自然随和。 韩缜甜甜赞了一句:“不愧是青菲,做事果然仔细!” 等大嚼一顿,韩缜才觉得自己的五脏庙没有这么空虚了。 第二天,韩缜先去看望韩维,不过没有见到人,只说还在睡着。韩缜尽了礼数,留下探病的礼物就回来了,也不去管他的真假。 ‘潇湘苑’,叶婉婉一早就等着儿子,一见他就拉着上下打量。见韩缜气色充足,一双眸子神采奕奕,才拉着他在一旁坐下。 韩缜好脾气的任由叶婉婉摆弄,好声好气的道:“我没骗你吧,你儿子好着呢!” 叶婉婉掩唇轻笑,点了点儿子道:“难怪你小时候坚持要练武,可见是它的功劳了!” 韩缜不依的道:“哪里,这明明是我有先见之明,都是我的功劳才是!” 叶婉婉莞尔一笑,转而问道:“去看过世子了,他可好转了?” 韩缜道:“服侍大哥的人说是好多了,该是没事的!” 自从韩维入宫作伴 分卷阅读113 读后,他们兄弟见面的时候就更少了,他也很少关注韩维。原以为韩维为了应试该是做好准备的,不想区区一个院试就经受不住了,那以后的乡试岂不是更难熬。 他还不知道自己对韩维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压力,起码占了七分的病因,还想着等韩维病好以后,试着说服他重视身体锻炼。虽然彼此关系冷待,他还是希望韩维能顺利。 叶婉婉也松了口气,她也不问韩缜考得如何,反正在她眼里自己儿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她兴致勃勃的提起了新的话题,对着韩缜道:“你知道吗,老夫人说等你大哥考完试就要给他相看媳妇,你说不定很快就有大嫂了!” 韩缜吃了一惊,这,这么早吗?他迟疑的道:“可是大哥才十四岁,不会太早了吗?” 虽然知道古代成亲早,韩缜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十四岁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呢,竟然已经要说亲了! 似乎被韩缜的惊讶取悦了,叶婉婉抿唇一笑:“也不小了,可以先相看起来,等两年再成亲啊!” 说着她托着份腮露出向往之色:“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当初小小的一团如今都已经考秀才了。再过不了多久,你也可以娶媳妇了,再生一个和你一样的小孙子,娘可以帮着一起照顾大,那该多好!” 韩缜听得一阵恶寒,差点要抓狂,他才八岁,八岁好不好,他娘就想得那么远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他摇醒叶婉婉:“娘,你看看你儿子,他还在换牙,你想抱孙子还远着呢!” 他六岁开始换牙,先换的就是门牙。如今换的是两侧的牙齿,才不致影响形象无法出门,可他娘竟然已经操心起他的婚事了。 想也知道叶婉婉是寂寞无聊了,虽然有话本看,可是能说话的人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期待起没影的儿媳来了! 韩缜叹口气,看来得找些有趣的话本,免得叶婉婉一心钻了进去出不来。他可不想太早成亲,他娘有的等呢! 而韩纬却是真的到了可以相看的年龄,永宁侯府也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来,将目光投向了京城各府,想着为韩维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他毕竟是未来的永宁侯,那媳妇人选难免要重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好算赶上了,大家看文愉快! 76、第76章 韩缜母子对韩维的亲事只是一语带过,只知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毕竟对韩维的婚事叶婉婉并不能做得了主, 她也乐意放手不管。永宁侯老夫人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想必定会为韩维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 到时候该叶婉婉这个继母出现的场面,她乖乖按规矩行事就好,其他的不用她操心! 陪着叶婉婉说了会儿话,因着李真让人带信来说, 赛马场的建设初步完工, 邀请他去验看一番, 韩缜如今无事一身轻, 自然想要去看看成果如何! 叶婉婉只要确定儿子好好的,其他的从来不拘着他,放了他去,只叮嘱道:“天热,不要在外面多呆,也少吃些凉的!” 韩缜笑着答应了一声, 领着人赶往郊外。 李真做事自有一套, 马场在他的手中拔地而起, 远远的韩缜就见庄园附近的面貌已经截然不同。 望眼所见只见连绵起伏的绿色草地, 风从平原从来, 给这酷热的天气带来凉意,让人心胸舒爽。两边的低处挖出十几个形态各异的小池,或大或小, 如新月,如花瓣,像一串串珍珠洒落在碧毯上。 池塘里养着睡莲,底下游着金鱼,人们闲暇时可观鱼,可戏水。 再远些种植了绚丽多彩的花树,其中不乏奇花异草,构成一道瑰丽的风景,吸引人们驻足观赏。 两边零星散落着几座房子,配合着其间景致,古朴大气。那是整幢半隐在林间的别墅,供那些来不及返回城里的人们居住。 走近些,整个大门改头换面,更挺拔壮观,可容纳三辆马车并驱而入,两边各留出一个小门是专供那些步行的人们出入。 进入大门,坐马车来的会有人引导你进入停车场,并配上牌号。如果客人是骑马来的会有专门的马厩安置。 顺着中间的大道往左转,就看到高高的看台,围绕着中间椭圆形的跑马地,两侧各有一座。看台有三层,最上层是包间,留着给上层有权有势的人观看。下面两层则是公众露天看台,只要买票就能有位置,目前可容纳五千人。旁边设有投注站,有感兴趣的会有专人负责‘马彩’。 下面顺着整个比赛的场地围着一圈的白色栏杆,里面有两条跑道,目测周长有1000米。再长观众就会看得困难,这个距离还是恰到好处。 整个马场目前拥有近130匹马,马场自己的骑师20名,还有精通养马的养马师,为照顾好马提供周到的服务。 所有的人手按职位不同都穿着统一的服饰,简洁利落,让人一看分明。 正看间,李真带着人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未近前,就热情招呼道:“六少爷你来了,我迎接来迟了,莫怪莫怪!” 韩缜仰着头,也笑脸相迎:“李三哥辛苦了,都亏了你一手操持,才那么快就建成了!” 李真嘴里推辞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有功劳!你看如何,可还有什么不足?” 韩缜望了望看台,对着李真道:“光看不够,不是说这里基础设施已经差不多了,想检验成果如何,不如就地拉几匹马试试!” 李真一拍手,点头赞同道:“不错,那就试试!” 说着吩咐马场中的骑师准备比赛,一行人前往看台观看。韩缜没有上三层,而是在公众看台坐下,这样能近距离的观看到马匹飞驰而过带出的气势,光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在跑道的尽头,共有五匹马整装待发,等着出栏比赛。 当比赛正式开始,就见五道马影风驰电掣在直道上掠过,像是刮起了一阵风从眼前跑过,让人的心也被刺激着朝它飞去。 韩缜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拳头,跳脚鼓舞:“快跑,快跑!” 李真在一边看着韩缜涨红了的脸暗笑,果然是小孩子,现在韩缜看上去孩子气多了! 意犹未尽的看完测试,韩缜赞道:“我看可以了,等到九月份就正式运行如何?”他询问李真的意见。 李真 分卷阅读114 是个商人,商人自然想着早日赢利,当然不会反对。 韩缜和李真商讨了下前期的广告怎么做,怎么吸引人群到来?第一场赛事自然希望一炮打响,在开场前要准备表演的节目,调动起人们的积极性,后续的配套服务也要跟上。 而赛马场也取了名字,干脆以所在地命名,就叫‘旗山赛马场’,因为赛马场背靠的山林就叫‘旗山’。 为了宣传赛马场,决定在当日举行两场比赛。一场是以李真等商会组织冠名的比赛,各商会选出自己心仪的马参与比赛,可以从马场中所属的马挑选,也可以是自己带来的马。赢了的人将会免费获得在马场宣传自己商铺的□□会,为期一年。 而那些商人就交给李真去交涉,成功的商人眼光都差不多,只要马场运营起来,相信他们会看到其中的好处。 而另一场比赛,韩缜决定拉来自己的小伙伴们,京城勋贵世家的小公子们举办的比赛,相信一定会有不少人感兴趣,慕名而来。 定下日期,两人分头行事,韩缜一回到府里,就写了请帖相邀小伙伴们来做客。 翌日,有空闲的小伙伴们都来了,韩缜向他们说明了情况,问有乐意参加的没有! 大家自然是说好,不就是认领一匹马,然后比赛吗?比啊。大家公子少不了行猎骑马,偶尔也有争强好胜者会比试赛马,但是还从来没有将赛事放到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还让人下注看谁的赢面大。 这可关系到各自的颜面,有那等脑子灵动的,就想着由自己府中的好马出赛,然后自己给自己下注,说不定能狠赢一笔横财呢! 韩缜自然欢迎他们自己出马匹,但也说了,为保证公平,所有马匹的详细资料会提前制成册子,供观众了解,然后也会随机调整赔率。 所以下面的人赢钱还是赔钱,一看运气,二看眼里,获利的自然是坐庄的那方啰! 获得了小伙伴的支持,接下来的宣传也轰轰烈烈的展开,开封府的人很快就接到了一张张小广告,‘旗山赛马场’的名字不时出现在耳边。 里面不仅写了详细的规则,还有马匹的资料,和所代表的主人名单。 商会间的比赛还罢了,但是有那些公侯伯爵之家参加的比赛,难免让人感兴趣。大抵普通的百姓对那些上层人物也是保持着好奇心和仰慕,更有那些想巴结的,或者冲着新奇有趣去的,大家在一日日的宣传中,也不由地开始期待起那日比赛的到来。 在忙碌中,院试的成绩也揭晓了,幸运的是两兄弟都榜上有名,而且韩缜更是得了头名。加上前面的县试和府试,那他就是小三元了。 能从童试中拿到小三元的人不多,但也并不是很罕见,但是相对于韩缜这个年纪,就足见他的优秀。 其实韩缜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头名,他对科举就是抱着功利心,把它当成将来前程的敲门砖,论专研学问的用心肯定比不上很多人。见过同个考场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童生,他清楚他们才是真正的天才。 不过得了头名,对谢琦总算有了交待,京城中消息传递的很快,对此次院试关注的人不少。人们很快就知道头名出自永宁侯府,而且关键人家还年纪那么小,不由得叹息羡慕。 有心人会打听人家的老师是谁,韩缜也不吝于告诉他们是谢琦,就是‘树人书院’的院长。为‘树人书院’和谢琦狠狠刷了一波名声,想来接下来的书院是不愁没有生源了。 而这也间接的为‘旗山赛马场’宣传了一把,这次比赛的场地原来就是这位小公子的,不少人都想去见识一番,说不准能沾沾小公子的文气,让自家子孙在读书上能开开窍。 韩维这次的名次并不差,排在第十七名,府里一样为他欢喜。然而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脸色不为人察觉的苍白了一下,强撑着长兄的风范露出笑容,朝韩缜道恭喜。 在大家商量着府里设宴庆贺时,韩维托辞自己不舒服,先告辞出来。大家只当是他上次考试落下的病还没好全,吩咐人细心照料,送他回院子。 韩敏兰陪坐着跟众人一起说笑,眼睛却不知觉的跟随着自家兄长,垂下眸子暗暗思量。 等大家散了,韩敏兰亲自过来看望兄长,望着哥哥犹带苍白的面容,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许只有她这个妹妹能隐约察觉韩维的心思,明白几分他的心结。 因着韩维入齐王府作伴读之事,长宁侯府待他们兄妹也不如往常,除了外祖母始终如一,但彼此关系还是慢慢的淡了下来。 他们兄妹自幼多呆于长宁侯府,反对自家多有生疏陌生,在这里更似客人。 她知道哥哥一向自尊高,而且敏感,所以一心想成为最出众的子弟,特别是想赢得父亲的认可。 可是谁料想还有一个韩缜,他从来没有主动对他们兄妹做过什么,但有时候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麻烦,让人如鲠在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周末简直就是有毒,一言难尽!晚安吧,各位! 77、第77章 谁人不想得到家族的重视认可,让自己的地位稳固如山, 特别是一家之主的父亲另眼看待! 韩敏兰在敏锐的察觉到处境变化的时候, 她当即选择放下身段朝老夫人靠拢。她是个女孩子, 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本身的条件上, 都是姐妹中独占鳌头的那一位,到底是自家的孙女,这些年老夫人对她也越来越喜爱,在后宅中过得还算如意。 但是原先她有多自傲自己是长宁侯府的外孙女, 甚至让家族高看几分主动接近他们, 那么在长宁侯府因为政治立场而对他们冷待的时候, 她清晰的意识到, 外祖父母什么都是靠不住的,真的到了利益相关的时候,他们兄妹随时会被放弃。 她一向是个聪慧的女孩子,这几年也被带着出外交际,认识了不少各府的小姐,也见识了很多以往不曾认识到的事。 像她这般出身侯门的女孩, 金尊玉贵的长大, 然后就是等着嫁一个家世好人才相配的如意郎君, 再继续自己的富贵日子。而要得到满意的婚事, 自己的家族背景实力也是很重要的, 她的父亲是永宁侯,在世子之位花落自家兄长头上之时,她心是真的安稳了, 相信以后自己绝对不会嫁的太差。 然而看多了,却知世事无常,好景不常在。多 分卷阅读115 少正妻被冷落,有娘家支撑的还好,能得一份尊重体面。如果娘家败落,好的能孤守一院平安度日,再不济青灯古佛还算好的,怕就怕有那一等狠心无情的人,连命都给你夺去。 她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将来过上这样的日子,自己本该就是高高在上,一辈子过的都是人上人的日子,那才是她将有的生活。 她透彻的想明白,将来的丈夫不一能成为自己的依靠,而只要自己的娘家不倒,父兄只要是永宁侯府之主,那么假使一日自己失了丈夫的宠爱,也不敢拿自己如何,照样得敬着她。 她就要尊尊贵贵,被人围着侍候着过着优雅荣华的日子,如果有一日沦落成泥,那么她宁可穿上最美丽高贵的衣裳在最美好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而她最可靠信赖的后盾就是自己一母同胞而生的兄长,不仅是因为韩维现在的世子身份,也是因为他们最为亲密,比旁人多一层血脉亲缘,更牢靠。 父亲是很多人的父亲,而只有韩维的位置更稳,自己才能更好! 拿眼看了下身边随侍的人,韩敏兰带来的人很知趣的退下去了,韩维意识到妹妹是有话和自己说,当即也示意身边服侍的人下去,在门边守着。 韩敏兰冷眼看兄长身边服侍的丫鬟退下,袅袅娜娜的,经过时身边带出了一股香风,不由暗自皱眉。 她不赞同自己哥哥早早沾染身边的丫鬟,没的坏了精气,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不好启唇说兄长房里的事,只隐晦的提了句:“哥哥身边的人轻浮太过,还是多选些老成侍候在身边才好!” 韩维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他也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纪,放到他身边都是经过千挑细选颜色好的。而且叶婉婉只担了个名份,不会插手他的管教问题,老夫人也不会管那么远,自有身边的管事嬷嬷看着,只要不让人魅惑世子损了身体就好。 而且放几个容貌姣好在房里,在大家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忍不住就开了禁。 因此他讪讪的笑:“不过几个丫鬟,妹妹提她们作什么!不知妹妹要跟我说什么?” 韩敏兰当下抿唇喝了口茶,不想跟兄长争执,淡淡道:“哥哥也当打点起精神,无论如何中了秀才都是一件喜事,何况你还有世子一重身份在,京里如哥哥这般出色的有几人?其他人恁考得再好又如何,能与哥哥相提并论吗?” 韩敏兰说的是实话,韩维虽然性子文静敏感,但本人上进好学,也算得上是优秀了! 韩维自然知道妹妹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谁,在妹妹的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郁郁道:“他每日只上半天课,名次却还好于我,虽然我得中秀才,在父亲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他放弃了从武之路,在科举上又比不得韩缜,当真是难堪的不敢到父亲面前。他一直渴望得到父亲的看重,可现在如果永宁侯站在他前面,只怕恨不得掩面而走。 不同于韩维对父亲极度的孺慕之情,韩敏兰则早就放弃从永宁侯那里得到温情了,比起自己的兄长韩敏兰无疑更理智决断。 在这个方面,韩敏兰如今能直率地承认,韩缜就是比他们更得父亲的欢心。即使韩重身在军营也时常惦记韩缜,只要韩缜有想要的都会派人送上,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赛马场,听说里面的马全是父亲给韩缜的礼物。 在韩缜经历被绑走之事,不仅亲自从军营抽身回府过问派出可靠的人马,在他救回来后甚至将身边的亲卫留给韩缜,这是何等的看重。 而身为侯府世子的韩维呢,父亲连问都懒得问一声,更不用说自己这个女儿了。想起这个,即使冷静如韩敏兰,仍有一腔怨气,她自认自己对父亲一向恭顺有加,却何至于被如此冷待。 韩敏兰认为永宁侯待他们兄妹太冷待,这是不了解他们的父亲。凡是他的儿女,他不会特意无视,如果你想直接开口朝他要东西,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给你。但是如果你端着架子,矜持地指望着他双手捧上,那还不如做梦来得过点! 你对着韩重恭顺守礼,遵着古代刻板的父子相处模式,然后期待着他回报以温情脉脉,那是不可能的。 永宁侯本身就是一个冷情的男人,即使是韩缜也是仗着脸皮厚使出了水磨的工夫,主动亲近不走平常路,才让永宁侯觉出几分天伦之乐的味道,想拿封建儒家那一套父父子子规矩下的父子相处想打动他是不可能的。 韩重对他们就像是大多数封建家庭里男人对待儿女的态度,其实并无多大的差别,可是因为有了一个韩缜作对比,他们就觉得格外的不公。 韩敏兰不悦哥哥自贬之语,坚定道:“可是你却是将来的永宁侯,而且会一直是。哥哥如此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难不成想将世子之位拱手相让吗?” 韩维变色:“你胡说什么?” 韩敏兰冷笑:“我胡说?外面和我们交好的世家不少,难道哥哥见得少了,不到临头谁敢保证世子之位不会易主,不会让人夺了去!哥哥如此自怨自艾,如果让父亲见了作如何想,只怕真会认为你不配担当大任!”不管韩缜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势头正猛如芒刺在背,哥哥却如此经不起打击,岂不让人生气? 韩维白了脸,他无法想象面对父亲失望的眼光,该是怎么样的心情,他一点也不想这样! 韩敏兰叹气,哥哥就是太看重父亲的想法了,难道不是该想着怎样稳住世子之位才是最重要的吗? 韩维不确定地道:“父亲不会这么做的,要不然当初何必立我为世子呢?”如果有别样的心思,那当初大可不必急着立他为世子。 韩敏兰沉静盯着兄长,道:“我只知道不管当初是为何而立,既然到了你的手上就要牢牢握住,谁来抢也不行!” 她一字一句的道:“哥哥如今居世子之位,人人都高看你一眼,一旦失去地位就有如云泥之别,你真认为你到时会受的了吗?” 有一点他们兄妹是相同的,就是生来被簇拥呵护养大,享惯了人前风光,她不认为自家哥哥到时会受到了这种落差。他那颗高傲敏感的心,只会比自己更受不了后果! 韩维脸色难看,不高兴的看了妹妹一眼:“这是没影的事,你何必说来吓人!” 韩敏兰淡淡道:“就当是我胡说,哥哥也该振作起来,满府里高兴的很,你如今的样子给人看到了也不好! 分卷阅读116 ”她就是想激起哥哥的志气和警惕心,好知道什么才是他真正该看重的。 韩维对自己的妹妹一向是容让宠爱的,当下也不好意思道:“我知道妹妹也是为了我好!”他们一母同胞,再没有比彼此更亲近了的。 韩敏兰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叹息道:“哥哥知道就好。你可知祖母近日有为你想看各府小姐的打算,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岂不让人多想,万一错失了好姻缘怎么办?” “妹妹!”韩维涨红了脸叫了一声,他到底是少年人,被提及亲事还是会不好意思。 韩敏兰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坦然对着韩维道:“哥哥总该知道,一个好的姻亲之家,岳家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反之,则是拖累。你是我的哥哥,妹妹总是希望你好的,所以前来提个醒,也是想问问哥哥,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可方便说给妹妹听,或许可分解一二?” 韩维心里一动,韩敏兰先前的话到底给他造成了影响,结一门有力的妻族,无疑会加重自身的份量,巩固自己的地位,让世子之位不会轻易被人动摇。 但是,他面露难色,不安的瞟了妹妹一眼,羞赧道:“妹妹可还记得,你我常在长宁侯府时,外祖母曾几次言说将四妹妹配给我,说娘地下有知也必定欢喜。四妹妹,四妹妹人也好!我们,我们当初也玩得挺好的。也不知如今外祖母作何想法,你说是不是给祖母提一下?” 韩维对长宁侯府还是很有感情的,他口中所提的四妹妹乃是他大舅的嫡女,从小亲厚青梅竹马的长大,他当初也很是喜欢她的俏丽可爱,彼此颇有些小儿女的心思。 照他想来,长宁侯府地位也不差,如果两家再结为亲家,是不是也能化解两府的矛盾,毕竟他作伴读之事是圣上钦定,并不能就代表了永宁侯府的立场。 而韩敏兰则是感到不乐观,敏锐地觉得永宁侯府和长宁侯府早晚会站在对立的一方,而自己的父亲永宁侯目前看起来声势未必比外祖父低,到底选谁毋庸置疑,出身让她更倾向于永宁侯。 相比起长宁侯府的外孙女,当然是永宁侯的嫡女身份更让人看重,到时如果永宁侯府得势了,她不介意拉外祖一家一把。而长宁侯府得势,看在他们母亲的身上,只会更怜惜照顾的,未必没有一个好前程。 所以即使两府疏离,她依旧时不时的跟长宁侯府走动,她一个小女孩眷念亲情也是人之常情,旁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对结亲长宁侯府是不赞同的,只会有害无益,当下淡淡道:“外祖母当时只是戏言,哥哥你也太当真了。以后不要再向外人提起,免得坏了表妹的名节声誉反而不好!” 韩维不知所措地道:“是,是这样吗?那我以后不提了!”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小表妹红红的脸,他心下遗憾的叹了口气,他们该是今世无缘吧,但愿四表妹以后找着更好的人家。 韩敏兰沉默半晌,方道:“哥哥作齐王公子的伴读也有些时日了,他们对哥哥如何?” 韩维迟疑道:“挺好的,齐王公子对我一向和气,多有照顾!” 他本来也有些怕这些王孙公子会不好相处,但不知道是不是齐王有过吩咐,齐王公子对他客客气气的,就像是朋友一样相处,几年来也相安无事的过来了。 他却不知道,世子之位就是他的保障,永宁侯亲自上折为他请封的世子,只要一日未被放弃,为了拉拢永宁侯齐王也不会让他出事。 “听说齐王府的小郡主跟哥哥倒是年岁相当,哥哥就没有什么想法吗?”韩敏兰轻轻看了他一眼。 韩维惊呆了,随即红着脸道:“我从未见过小郡主,能有何想法?妹妹你也真是的,都在想什么啊!”他埋怨道。 韩敏兰轻轻道:“哥哥先听我说。你是男子,读书明理见识只有比我更广的,如今圣上年迈,膝下诸皇子中有一挣之力的无非三皇子瑞王殿下和五皇子齐王,我看父亲的意思也是站齐王一边的。那齐王如果真能得登大宝,那小郡主将来就是公主了,公主的驸马可不是轻易好动的,将来继承永宁侯府除了哥哥不会有别人。两家结秦晋之好,成了姻亲,齐王应该会更信任父亲,也是好事一件!” 而且本朝驸马并不禁上朝为官,也是能拥有实权的,哥哥也能一展所长,并没有吃亏啊! 韩维不确定的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看父亲并没有表现出倾向齐王啊!” 他不排斥成为将来的驸马,可是真的能确定齐王能上位吗?他比妹妹多在外面行走,多少知道些政事的。 韩敏兰理所当然的道:“难道除了齐王还有别的皇子可选吗,如今跟父亲又瓜葛的只有齐王府!” 韩维若有所思的点头,上次在韩缜失踪一事上,齐王府还插手了一把,父亲还接受了,难不成是真的? 韩维当下心里一紧,有些坐不住了,如果是真的那齐王就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皇帝,而他身为齐王长子的伴读,那将来?毕竟年少,立刻激动起来,那可是妥妥的前程啊! 韩敏兰推了一把韩维:“哥哥,你觉得如何?” 韩维回过神,为难道:“可是人家未必能看得上我啊,万一被拒绝了?” 韩敏兰一听就知道韩维是动心了,当下掩唇笑道:“哥哥放心,那小郡主和我同岁,要说亲还早着呢!她跟我是好友,哥哥又是她兄长的伴读,只要你接下来好好表现,依着哥哥的人才学识,我不信人家不心动!”她也会选得适当的时机敲敲边鼓的,知道女孩子喜欢怎么样的男人。 “所以,像那些近身的丫鬟,哥哥能免还是免了吧,不然万一传到人家耳朵里也不好听!”韩敏兰悠悠道,“我也是女孩子,最知道小女孩的心思,最不喜像哥哥那样行事作态了!” 谁会喜欢男子身边娇花环绕呢,她再小也知道这样的男人是靠不住的,怎能指望小郡主看上呢? 今日韩维被自己妹妹说的几次脸红,当下禁不住告饶,求妹妹放过不提。 “可是,你不是说祖母也为我相看亲事了吗?”韩维疑惑的道。 韩敏兰自有想法:“到时哥哥就说先用功考举人,等过两年再提亲事不就行了,那时你也不过十六岁,祖母想来不会硬要哥哥马上定下婚事。那时小郡主也差不多到了相看的年龄。” 韩敏兰仔细为他分析:“ 分卷阅读117 即使万一事不成,哥哥年纪不大,也不会耽误什么。成了就是一门上好的亲事,你说呢?”她方方面面考虑到了,自然不会让自家哥哥吃亏。就是以后万一齐王不成事,那也牵连不到出嫁女,自家哥哥还是不会出事的。 韩维默默点头,低声道:“那就听妹妹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存稿怎么就这么难,大家晚安! 78、第78章 不说他们兄妹底下的心思,转天当老夫人提起亲事时, 韩维果然拿着先专心学业的借口推脱。因着他年纪确实不大, 而且如此有志气一心向上自然让长辈欣慰, 老夫人当下就夸了几句, 如了他的意暂且不提。 那边韩缜且忙着赛马场之事,无暇关注其他,因着是第一次举办比赛,很多细节要考虑到, 少不得和李真商量着力求尽善尽美。 府里自然也知道了韩缜最近在忙活着什么, 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 刚得中了秀才想放松休闲, 随他折腾去。 等到正式比赛的日期确定下来,韩缜特地邀请老夫人和府里的大小主子一起去凑热闹,他可是已经为她们留下包厢,可以舒舒服服地看比赛。 这些贵族女子虽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多呆于内宅出门并不方便,而且适合她们观看的休闲娱乐也太少了。 听韩缜描述得紧张刺激, 想象着骏马在场上争相抢先, 风驰电掣奔腾而过的场面, 也不由心动。要知道打猎赌马都是男人爱干的事, 女人很少亲眼见过, 更遑论是亲临其境了。 韩缜缠着老夫人撒娇:“祖母,你去嘛,去嘛!我保证好看, 而且包间里都放了冰,要吃要喝的都有,什么都方便。到时代表我们府里的马要出赛,祖母去帮着鼓鼓劲也好啊,去嘛!” 老夫人笑呵呵地道:“去,大家都去。听你说的热闹,呆着府里也是闲得发霉,我们就当去郊外逛一逛,看看风景也好!” 老夫人都发话了,大家自然站起来应了,凡是没事的都打算那日陪着老夫人一快去,就当哄她老人家高兴。 能出府去主子们犹可,底下随侍的下人却乐得出门透风,尤其听闻不仅自家主子们会去,相邻的几家公侯爵府的夫人小姐们也会去,光想一下那光景就知道会有多热闹! 永宁侯府老夫人本当是自己一家去,却原来要去的人家不少,不用想就知道是平常和韩缜凑在一起混的小辈们撺掇的,不由笑骂了一声胡闹,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既然如此,干脆派人往各府送了信,有兴趣的大家相约着一起去。 于是到了九月二十出行那一天,整条街上一字排开的车辆如龙,更有各府跟随保护的护卫人马,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 老夫人独自坐一辆八宝珠缨马车,叶婉婉带了韩敏兰和韩敏月一辆,大夫人和五夫人一辆,三夫人带了韩敏珠一辆,伴着亲近的丫鬟下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小少爷们除了韩纭,其余的都被先生压在课堂进学,不能去看热闹。 于是这日开封府百姓就见到了一场盛景,前面刚过去理国公府赫赫扬扬的车队,紧接着就是修国公府的宝盖车马,再就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京城个勋贵豪门的出行车队。 仿佛整个京城的勋贵世家都出动了,人们指指点点着平常难得一见之物,评论着哪家更气派哪家的护卫更肃整,一边好奇的问他们到底赶去哪里? 于是,‘旗山赛马场’再次被好好宣扬了一番,不少的人跟着后面都打算去看看能让京城老少出动的赛马比赛。一时人潮如流,原先不感兴趣的人也心动了,想去看一看。 到了地方,有专门的楼道避开下面的人,各府的夫人小姐被笑容可掬的服务员引着,上了她们专属的包间。 里面清新优雅,设计简洁明亮,摆放着怡人的花草。因着天气热墙角还摆着大大的冰盆,让人浮躁的心情也安静了下来,感觉没有那么热了。 桌面上放置着水果凉饮,还有精致的点心。如果不合胃口的话,马场专门有一处地方专卖各种零吃小吃饮料,只要拉铃就有服务员过来问询,帮你跑腿买回来。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让自己带来的下人去买。 韩缜亲自引着永宁侯府一干人进了包厢,看着都安置好了,又拿来马匹册子,让老夫人等看着有趣就随意下注。 还有那些跃跃欲试的小丫头,想下场赌一把的尽可以去下注,输了不过几个铜钱的事,赢了说不定能发一笔小财呢! 外面还有一帮小伙伴们要他招待,看安置好了,韩缜就拉了韩纭先出去了,看着都是女眷,呆着也不自在。 早在比赛前几天,各府就将代表自己出赛的马送到了马场,韩缜所有的马也不是不好,但是他们更相信自己府里的好马。而且既然是比赛,都用韩缜的马算什么回事,用自家的马比赛,赢了也更有颜面。 随着马一起来的还有他们马匹的骑手,他们要在几天里熟悉场地,还要弄懂赛马的规则,尽可能快的和马匹建立默契,一起配合训练。 而商会都统一选择了马场的马匹和骑手,一共有十八家商会或个人参与,他们挑出了各自看好的马匹和骑手,到时大家拼的就是各自的运气和眼力。 人们陆陆续续的到来,门票卖的并不贵,一般的普通百姓想消遣还是花得起的,很快座位就坐满了人,门票售罄。 上午辰时正,在正式比赛之前先进行了精彩的马术表演,和各种耍杂活动,先将人们的情绪调动起来。 表演过后,先是商会的比赛,分两场举行,分别是一千米和两千米,也就是绕跑道一圈和两圈,以此来争夺最后的冠军。各马匹主人都大手笔的拿出了奖金,汇集起来近万两,是一笔很大的数额了。 在开场前,由骑手按照资料上标注的马匹序号依次绕场一圈,先展示给观众看。为了让观众看得清楚,每匹马披着写有大大的各自序号黑字白底的白布,而骑手们也穿着容易让人辨认的色彩分明的衣服,力图能让观众在赛马奔跑过程中找到自己支持的马。 人们有一刻钟的时间来下注,有猜头马、猜位置、猜前三名等玩法,可以单独投一匹马也可以进行复式投注,在巳时正式比赛开始的前一刻截止。 马匹的资料是相当透明的,各自的马种,年龄,体重,包括骑手 分卷阅读118 的基本资料,各自配合训练了多长的时间。 有的马冲锋厉害然而后续不足;有的马种前期稳健,后程才会发力;更有的马不急不躁,适合耐力长跑,对不同的马赔率个有不同,输赢各看天意。 当然古代赛马不能做到和现代比赛一样面面俱到,多少还是有些粗糙,但是人群已经相当激动,开始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比赛的开始。 巳时正一到,马场里敲响了锣鼓,意味着比赛就要开始了,人群开始紧张将目光投注到跑道起点。 而骑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依次到各自的位置上,翻身上马屏息等待起跑的宣示。 当开始的指令一下,群马如离弦的飞箭,在跑道上争先恐后的飞驰,人们随着飞速驰过的马影惊呼欢叫,这一刻浑然忘我。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马场上,下了注的人死死地盯着自己看中的马,追寻着它的身影。心脏剧烈的跳动,随着马匹的速度而兴奋懊恼,嘴里呼喝连连。 人们一时忘却了仪态,甚至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恨不得扑到栏杆前,为自己的马加油鼓劲。 “快跑,快,快!”人群激动的叫着。 现在跑在最前面的是五号马,它是一匹西北马,却意外的爆发力十足,远远领先别的马三个马身。有下注在它身上的人已经发出了惊喜的呼叫。 到了中段了,后面的骑手没有放弃,他们聚精会神的追赶着前面的马匹。好,现在一号和四号慢慢赶上来了,差距被缩小,五号马的优势正在丧失。 转弯了,突然一匹马异军突起一下子冲到了前头,现在它和五号马已经是并驾齐驱了。还有最后的两百米,该是最后的冲刺阶段了。 马场彻底成了一片喧闹的海洋,渐渐的震耳欲聋的呼声响彻在马场上空,最后的冲刺时间了,人们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的胜利者。 在人们的喊叫声中,那匹马越过了五号马,一直保持着微弱的领先优势到达终点。 第一场比赛的冠军诞生了,它就是出乎意料的七号马,而五号马和四号马分别是第二,第三名。 极度的紧张刺激后,是喧嚣过后的安静,看到自己相中的马远远的跑在了前头,人们欢呼雀跃。而到了后面,被追赶而来的马匹后来居上,有人欢喜有人愁,所有的情绪不由的被马匹吸引。 当人们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奖的笑容满面,有跳脱的忍不住呐喊出声;而看中的马最后与奖品无缘的,自然是失落不已。 在中场休息时间,也举行了一个小小的颁奖仪式,七号马的马主和骑手共同领奖,虽然是一半的奖金,依然令人乍舌不已。 而人们也趁此机会去领取奖金和给下一场下注,有见好就收的,也有人不甘心的连连下注,赛马无疑会让人着迷。 很快,第二场比赛举行了,这次的赛程多了一半,过程中局势更是让人扑朔迷离,第一场的七号马此时就显得后力不足,落在了后面。 最后,第二场比赛被四号马夺得冠军,它的马主就是李真代表的商会,喜得他笑眯了眼。 人们平复了下心情,接下来的重头戏来了,就是京城各勋贵世家派出的马进行的比赛,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到底是各府的好马,一匹匹器宇轩昂,马身高大威武雄壮,身姿不凡。比起先前的马匹更让人心驰神往,目眩神迷。 马匹被牵到近前,向人展示着它的风采,还有它背后代表的家族。 这时候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都心照不宣的投了自己家的马赢,暗暗为自己府里鼓劲。 观众也开始下注,大多数还是想冲着赚钱去的,相信自己的眼光才去下注。也有一等人就冲着这些马背后的家族,抱着讨好奉承的心态下注,而且金额都很高,就想留一个好印象。总之,群情激荡,人们都等着名马一展风采。 韩缜哥俩自然是赌自己家的马能赢,大家也激起了好胜之心,纷纷站队自己家的马。 韩纭遗憾的道:“真想亲自下场比赛,肯定过瘾!”他还把自己的‘墨月’带来了呢,就想下场跑一会。 韩缜趴在窗台上关注下面的动静,闻言头也不回地道:“明知道大人肯定不会放心,何必做着白日梦呢!” 秦璐他们挤过来,一起盯着下面:“快开始了!” 十五匹马整装待发,赛场的气氛似乎都凝固了,当下令一开始,就见群马四蹄腾空,如闪电般奔驰在绿色的跑道上。 人的视线都快跟不上马的速度,像一道飞影掠过,只见马如弓,人如云,人马合一蕴含着无比的力量和美感,跑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 整个场地都快被呐喊声掀翻了,人们声嘶力竭的为自己看中的马加油。 穿蓝色衣服的就是永宁侯府的马,现在跑走了最前面,一马当先。紧跟其后的则是理国公府的马,其余的马略落后一步,但是相差不大。 如此比赛场面也就更刺激了,不是你领先几步,就是很快被其他马超越,大家你追我赶紧追不放,大家的心一直都提在半空中。 领跑的马是不容易的,一个疏忽,永宁侯府的马就被超越了。韩纭不仅发出小小的惊呼,韩缜也不由紧张的瞪大了眼。 到弯道了,抓住机会又跑在了前头,还一鼓作气拉开了距离。到最后的冲刺阶段了,继续保持,很好没有问题了。 最先冲向终点的就是永宁侯府的马,它是冠军,韩缜和韩纭不由也激动的击掌庆祝,而旁边的小伙伴们则发出了不甘的叹息。 其实赢不赢马,能得到多少奖金还是其次,关键在于‘旗山马场’打响了自己的名气,人们都注意到了有这么一个地方,认为不虚此行,也会有更多人想参与其中。 在比赛结束后,由永宁侯府出面当场宣布,马场收益的一部分会抽出来做善事,专门扶助孤寡老幼,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人们赞叹永宁侯府的此举,永宁侯府的名声在民间开始前所未有的好。在赛事结束后,人们念念不忘看比赛的滋味,嘴里谈论着马经,相互见面就相约着去看马赛。 更有人看中了比赛的高额奖金,想拥有自己的马匹组织比赛,一时‘赛马’一词很快就在京中风行开来,成了人们耳熟能详的词语,甚至传到了外地。 在此影响下 分卷阅读119 ,越来越多的人对马产生了兴趣,而买不起马却想学骑马的人们,可以在马场没有比赛的日子里,报名学习骑马。 还有,京城中的妇女也多了一项可供娱乐的活动,更乐意相约着去看比赛。喝着茶,吃着点心,探讨马经,然后就是下注下注,可比在后宅中呆着快活多了。 为此,韩缜和李真商议,专门开辟了一块草地,专供那些有意学骑马的女人用。韩缜相信,慢慢的会有人愿意踏出第一步,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女性也可以英姿飒爽的驰骋在草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想身临其境看赛马,如果像韩缜一样有自己的马就更美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会过圣诞节,祝你们圣诞快乐,晚安! 79、第79章 比赛结束后,韩缜和韩纭亲自将奖金送到了永宁侯府个人手上, 虽然永宁侯府的赔率低, 但是翻一番还是有的, 每人都发了一笔小财。 不管是做主子的还是下人, 赢了钱总是开心的。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犹还是兴奋地谈论着刚刚的赛事,叽叽喳喳地说的不停。 韩缜笑嘻嘻的凑上前,对着永宁侯府老夫人道:“恭喜祖母, 赢了好大一笔银子。这里是不是比府里好, 又可看比赛又可赢银子, 外面风景还不错, 不虚此行吧?” 看韩缜一副讨赏的狡黠模样,老夫人点着他道:“被你说中了,我算是来着了,是比在府里闷着强多了,以后还来!” 韩缜马上道:“祖母愿意来,孙儿求之不得, 以后这房间就为祖母留着, 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就是府里的婶婶们, 还有姐姐妹妹长日无事, 多出来走动一下也好, 没得闷坏了!” 老夫人含笑道:“随她们的意吧,只要守着规矩,想来就来吧!”她大方的示意。 韩敏兰和韩敏珠含笑谢过, 特别是韩敏珠眼里闪过兴奋,她也好想尝试以下在马上奔驰的滋味。 三太太文氏不经意的瞄了她一眼,眉毛微皱。 三太太对女儿一向看管得很严,可是好像一直没有磨掉韩敏珠文雅娴静外表下的天性,她热烈奔放充满着生机,但是却是母亲想让她摒弃掉的。 有在外面松散的日子谁不乐意啊,就是刘氏数着手里翻了一番的银子也眉开眼笑,后悔没有下得更多!心里寻思着下次找机会再来,这来银子可是太痛快了! 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刚才看比赛情绪激动,此刻也显出几分疲累。众人很有眼色的起身准备服侍老夫人回府。 叶婉婉走在后面,看得出来她也挺高兴的,脸上甚至透着浅浅的粉,显然是先前兴奋的。她一向喜静不喜动,但是难得的对赛马这样的活动不会讨厌。 知道儿子还要留下不一起回府,她招手将人叫到眼前:“别在外面混玩,仔细些身子,早些回来!” 韩缜忙点头,边问他娘:“娘刚才看的好看吗,我在附近也有房子,娘有意的话就在这里住几天松散松散,每天呆在‘潇湘苑’里也该闷了吧!” 主要这里的空气环境挺好的,对叶婉婉的身体也好,他还是不赞同他娘每天坐着不动的。 叶婉婉有些心动,反正府里也没有她什么事,有她没她也无所谓。 看前面老夫人上车了,叶婉婉忙给了韩缜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今天不适合提,等过几天再说吧! 韩缜一笑,扶了叶婉婉上马车,跟韩纭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 看着人走远了,两兄弟相视一眼,随即拔腿往里面跑。 其实今天不仅各府的女眷来给自家助威,就是男人们也没少来,只是没在一处罢了。 比起女人,这帮武将世家出身的大老爷们才是对赛马更上心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嬉笑怒骂,狂呼大叫,看到激动处恨不得将脚底的地板跺破。 各人都自诩眼力不凡,看到自己看中的马没有取得名次,一个个恨不得捋起袖子骂人,急的差点要自己下场。 特别是各府的比赛,每人都夸耀自家的马才是最好的宝马,当结果出来后,除了老永宁侯笑得眯了眼,其他人都拉长了一张脸,满面不服。 修国公酸溜溜地道:“我家的可是大宛名马,才跑了个第三,肯定是场地的原因,谁让这是人家的主场呢,只好认栽了!” 理国公眯着眼道:“你家的是名马,难道我家的就不是了?今天他们是主人家,就当让他们了,毕竟作主人的输了也不好看!” 老侯爷吹胡子瞪眼,一拍桌子道:“放屁,一帮大老爷们尽会叽叽哇哇的找借口,忒输不起了。马都是一块儿到的马场,大家训练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我孙子可没给自家开后门,大家都是公平的,公平知道吗?” 各府的后辈子孙们没想到自家爷爷们对赛马感兴趣还相约着一起来了,来就来吧,一个个脾气大的谁也不让谁,为了结果争论着还翻起脸来了。 他们一起跳脚挤在房间里看着,还不好惊动府里的女眷,然后就见自己爷爷们干脆怨怪起骑手不行,然后捋起袖子要自己下场比试。 这是找的借口吧,就是想自己下场跑一圈过过瘾,小辈们在心里疯狂吐槽! 好好送走了各府的女眷后,趁着没有比赛关闭了场地,留出了给这个国公那个侯爷的比赛。 都是一帮人老心不老的家伙,看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比年轻人更投入专注。 在爷爷辈忙着先熟悉马匹的空闲,韩缜也骑上了自己的‘飞雪’,他亲昵的低头蹭蹭飞雪。虽然尽量每天抽出时间照顾‘飞雪’,但是骑它外出的时候太少了,平时也只有在练习骑马的时候才会在府里的场地上跑一会,这对于‘飞雪’来说实在是太憋屈了,现在终于可以跑个痛快了。 韩纭兴奋地骑着‘墨月’来到旁边,斗志盎然地道:“六弟,不如我们也来比一比?” “好啊!”韩缜点头 他们两个对自己的马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平时配合得也好,当下拉开架势,两匹不相上下的马从起点出发了! “驾,喔!”骑在马上,看着两边的风景飞速的从眼前掠过,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眯起了眼,血液在身体里沸腾,极致的速度带给人享受和激情。韩缜觉得从来没这么畅快过,好像什么烦恼眨这刻都抛在脑后,只有向前奔跑的 分卷阅读120 信念。 到了终点,这一刻的胜负都不再重要,而是感受这份肆意自由。 下了马,韩缜和韩纭相视一笑,将马牵到一边,等着爷爷们开始比赛,好为自家祖父加油。 拍了拍‘飞雪’,它明显还意犹未尽还想再跑的样子,摸摸它顺滑光亮的毛发,韩缜轻声安抚它。 眼角余光却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将马缰递给侍立一旁的马夫,韩缜忙跑了过去。 这不是傅雷吗?只见他胡子胡子拉扎,一身戎装上还沾着泥土,一副被狠狠饱受摧残的模样,正依在看台旁抱臂看着场中。 “傅叔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很忙吗?”韩缜惊喜地道,他此前还特意给永宁侯送了信,不过他爹训练似乎挺繁重的,连傅雷都无暇出来。 傅雷轻点周围道:“这就是你拉着我帮忙训练养马人手和骑师的原因,为了办马赛?” 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看起来好像很有意思,赢了比赛的骑手拿到的奖金多吗?”他眼里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光芒,怎么办,他发现小少爷绝对是带财,又给了他一条赚钱的门路。 他不但善养马,而且也是一个很好的骑手,马场的骑师还是他一手□□出来的,他又善相马,谁还能赢得过他? 韩缜打哈哈:“不多,不多,也就是奖金的百分之一而已!” 方才一场比赛的奖金是五千两,骑手可以分得五十两。不过这第一次的资金提供者都是商人,自然是大手笔,以后的奖金有没有这么高还是未知数。 傅雷瞪大眼:“我算数不好,怎么觉得他跑一次赚的比我一个月还多?”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典型的教会徒弟师傅没得赚啊! 韩缜无奈道:“今天特殊情况啊,不是每次都那么高的奖金的!” 让傅雷每场都参与是不可能的,万一每次都让他赢了,那比赛还有什么悬念,大家都下注给他,会赔死的! 不过傅雷可以作为秘密武器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这个倒是可以谈谈! 不过眼下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傅叔叔你出来军营了,那我爹呢,是不是没有那么忙了?” 他发现有挺长时间没见到永宁侯了,他爹多数时候都是坚守军营,堪称爱岗敬业,忙得连后院的美人都没空临幸了! 大抵他爹爱美色也不是秘密了,这几年各方送过来的美人不少,而他爹毫不客气的都笑纳了。再这样下去,他怀疑他爹的后院都要塞不下了,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几年谁都没有再产下子嗣,他没有多出几个弟弟妹妹来。 傅雷打了个豪放的哈欠,累死他了,好算这一趟没白跑。他上午下注跟着狠赢了一笔,以后只要缺钱了就来这里赌一把,真是不错。 于是对韩缜也看着更顺眼了,扬首示意楼上:“将军在上面呢,你自己上去吧!” “我爹来这里了?”韩缜有些意外,竟然没有提前通知他,看来是悄悄来的。 跑到楼上,韩缜一眼就扫见了莫子安守在门外,他看着也是一副很累的样子,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韩缜不由好奇,他们这是训练的有多辛苦,连亲卫都下场了。 莫子安警惕的半睁开眼扫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甚至示意他进去,连话都懒得说的样子。 无声地打了个招呼,韩缜推门而入。 房间里,西下的光线照射进来,似乎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身着戎装的男人依窗抱臂而立,目光望着外面,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不同于下属显露于外的疲惫,他依然站姿挺拔,强大冷漠,有着遗世而独立的清冷。 “爹!”韩缜飞扑过去,打破了一室冷清,惊喜地眨眼,“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没空吗?” 他追着问道:“上午的比赛你们看了吗,好不好看?祖父现在要下场比试,他还不知道你也在吧,到时我们一起回府吗?” 韩重眼眸泛起一丝笑意,清冷的疏离似乎也消散了几分,他懒懒地开口:“刚好有空,就过来了!” 至于比赛,在军营中混的人,闲暇无事的多的是打赌赛马,而且更激烈粗放。只是不像眼下那样正式,还有那么多人围观下注,所以在他眼里也只是平常。 韩重不提,转而说道:“养了这么多马,你倒是给它们找了个好用场,不错!” 韩重趴在窗台上,望着下面场地上的人们,听了不好意思的道:“这都是爹送我的马,可是放着太可惜了,爹不怪我租借出去吧?”他转过头眨巴着眼问。 韩重淡淡道:“好马就要经常使用,才不至于废了,让它们荒废闲置了才是可惜。而且送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用都行!” 韩重弯唇笑了:“谢谢爹!” 场上的比赛开始了,韩缜忙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家爷爷身上,看着爷爷挥鞭骑马的架势,那像是将近耳顺之年的老人啊! 父子俩一时静默无语,直到老侯爷跑到终点了,韩缜才发出小小的赞叹:“爹快看,是祖父赢了哦!” 韩重点了点头,淡声道:“我们侯府武将之家,当如此。你有心念书先前也由着你,念得哦也是你的本事,不过武艺也不可荒废了,别落下!” 韩缜偏过头,郑重道:“我都有坚持练武啊!好吧,考试的时候例外,”说着他心虚的移开了眼,“还有忙的时候会少练一会,但我以后会补上的!”他信誓旦旦道。 亲爹不会特意过来就是为此敲打他的吧,敢情他都有注意吗?他还以为亲爹不会上心,一切都靠自己的自觉呢! 韩重轻抚了下他的头道:“最好如此,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亲自教训了!” 他说得很是柔和,可是韩缜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想起先前因为嫌弃他被绑走而受的那一顿折磨,他觉得身上又开始痛了。 当下愁眉苦脸的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会说到做到。 韩重收回手,淡淡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你下去吧陪你祖父吧!” 韩缜惊讶地睁大眼:“爹不回府吗?” 韩重轻敲窗台,漫不经心地道:“嗯,不回去了。而且我这三个月都不会在京里,有事找我的话不要再往军营传信,将信给你的亲卫,他们会联络我!” 韩缜拉住他的手,仰 分卷阅读121 头问道:“可是爹要去那呢?” 韩重低头看头,唇角勾起一个凉薄清淡的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剿匪!” 这两字无端就带上了血腥和锋锐,一支根本没有见过血的军队怎么会是真正的军队?只有经过血雨刀锋的洗礼,才会经历蜕变,成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军队,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想上沙场的谁也逃避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就到这,晚安! 80、第80章 永宁侯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让韩缜意识到自己父亲还是更看重他的武学功课。只要韩缜掌握得好, 他不介意他文武并行, 但是如果轻忽了武艺, 显然就不允许了。 韩缜暗暗吐了吐舌, 只好收起心思乖乖地履行自己的承诺,将先前落下的功课加倍补回来。 好在‘旗山赛马场’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如今他放手交给李真管,名义上他只是租借场地马匹组织比赛, 其余的他并不参与其中, 而是李真私人运作。 但是明眼人都清楚这李真背后有永宁侯府的支持, 这个马场还是永宁侯送给自己嫡次子的礼物, 而京城中谁不知永宁侯府的这位六少爷不仅年方八岁已然是秀才,而且和各勋贵世家的子弟交好,相当于多了不少隐形的依靠。 如今每隔一天都会举行赛事,至于场数则看当天参赛人员情况。 京城大多数的人都听闻了赛事的精彩热闹,人们争相前来一睹为快,人潮络绎不绝。 加之周围环境优美, 有些文人墨客即使对‘赛马’一事有微词, 认为它粗鄙上不得台面, 但是却欣赏它周边的风景, 常常相携而来观赏。 有人厌恶自然有人好奇想进场一观, 有的文人慢慢投入其中着迷不已,不仅挥毫作骏马图,还写诗赞美比赛时的气势宏大, 引人向往;然后就有人跳出来批评反对,认为赛马太过浮躁喧闹,哗众取宠,不过是下层人的游戏,低俗不堪。 双方你来我往,嘴仗打得厉害,甚至在茶馆酒楼人们都忍不住议论此事,引得大家更是好奇不已。当然其中少不了韩缜和李真暗搓搓地架火挑拨,吵得越厉害名声传的越广,对赛马场是有好处越大,这是帮着免费做广告了啊! 反正,‘旗山赛马场’逐渐成了京城的名胜景点,不仅上层贵族纨绔子弟对他趋之若鹜,就是皇孙公子也慕名而来,甚至在此举行比赛。 韩缜认真呆在府里补习功课,这最欢喜的就是韩纭了,总算是有人作伴了。他基本上是放弃了文化课,而是一心从武,投入得比韩缜用心多了。 他不过十一岁,身高差不多有1米65了,而且体型健壮骨骼粗大,虽然脸上犹带着稚气,确已经不能被简单的认为是个孩子了。 这个少时顽劣霸道的男孩,出人意料的有一颗坚定的从武之心,且意志坚定每日勤学不辍,不断打熬筋骨。 即使是老侯爷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子,不过私下叹息了一番,认为韩纭从军的话堪为先锋大将,至于运筹帷幄坐镇中军总差了点。 韩缜没有从军的经验,他无法判断老侯爷的话是不是准确的,但是不到真的亲临战场,谁也无法断定是不是就没有这个为将的天分。 即使他自己兵法谋略学的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不敢夸口说就是将才。 他所能做的就是空闲时间多为韩纭找来一些兵书,然后为他讲解,多补足文化课。 有了一次亲临赛马比赛的感受,叶婉婉静极思动,念念不忘的想朝郊外跑看比赛。在那里可以一边看闲书,有比赛的时候看看比赛,吹吹风喝喝茶,兴致来了还可以下注小赌一把。无关输赢,赢了会为自己猜中心情飞扬得意,输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人生惬意不过如此! 叶婉婉愿意出门凑热闹,府里也没谁禁着她,她可是正经的永宁侯夫人,女眷中除了老夫人就属她地位最高。而且又不管事,只要跟老夫人说声就可以出门,老夫人也由着她去,对叶婉婉这个儿媳她一向是要求不高。 因此叶婉婉就快快乐乐的由韩缜陪着送到了马场,府里的女眷暗地里是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刘氏,可是她们都没有叶婉婉那么自由。 想要出门还得请示上头的婆婆,如果是正事还罢了,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出门游玩,她们自己先不好意思张口了,除非是老夫人先主动提出,才好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也是孝顺之意。 不过先头叶婉婉还兴致勃勃,但三天一过,她就开始嫌弃起每天坐车路上辛苦,不愿辛苦来回了! 哎,叶婉婉这几年也是越发养得娇了,先前还惧怕永宁侯靠近,但是人家眼里基本当没有她这个人,两夫妻在府里是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而且碰到永宁侯的机会也有限。去了惧怕之后,她就恢复了悠然度日的状态,平时事事如意少有操心,如今看着快三十的妇人了,却仍然保有着娇憨纯真之气,肤色白嫩如少女,慵慵懒懒得吃不得一点苦。 看着叶婉婉嘟嘴抱怨的样子,春风等人无奈地掩嘴而笑,她们自然更乐意出府透气,不是谁都乐意自圈在一亩三分地里还能自得其乐的。如今她们也算想开了,没有永宁侯的宠爱,自家小姐也快快乐乐的过下来了,那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羡慕她们小姐简单清净的生活呢! 还是韩缜了解他娘,不就是不乐意赶路吗?那简单啊,在马场附近有他的庄子,她娘直接住在那里就好了,那里一应供应俱全,直接就可以入住,烦了再回来就好了! 叶婉婉激动地眨眼,耶,果然还是儿子靠谱! 也不用找借口,就直接说想到自家庄子上住几日,而且郊外凉快,不少人会在天热时节选择到郊外避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韩缜亲自去向老夫人请示,老夫人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反正如今儿子也不在府里,就随她去吧!吩咐多带家丁护卫,不可出什么意外,早去早回! 韩缜代自己娘亲道过谢,围着老夫人撒了好一会娇,才告退离开! 韩缜亲自带着人护送叶婉婉到了郊外庄园,布置了严谨防卫措施,仔细检查了周围。再陪着住了一夜,确定她娘住得舒服适应,他才告辞回家。不过每隔一天都会来看她一次,就看着他娘简直是乐不思蜀,日子过得比他这个儿子要逍遥多了! 分卷阅读122 府中少了他娘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平时她就是深居简出的,大房李氏和三房文氏犹可,平静的接受了,可是五房刘氏心里就有些酸了。 她固然因为掌着中馈,在几个妯娌中是下人中威望是最高的,她心下也暗暗得意。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管家太辛苦了,比起前些年的妩媚娇艳,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而且她和五爷的感情也不比当年了,在古代想维持男人的忠贞太难了,好运显然没有降临到她的头上,五爷已然另有了新欢。不仅纳了美妾,而且还生下了庶子,而她却再没有开怀,至今膝下只有韩综一子。 韩缜真的有些为她难过,他还是愿意看到他们夫妻相爱到老的,然而诱惑太多,五爷到底是没守住。 因此对着刘氏酸溜溜的挑刺,韩缜尽量保持克制温和:“五婶想去的话也可以啊,庄子里还是住得下五婶的,你去了我娘正好有伴了,求之不得呢!” 刘氏讪讪地挥了下帕子:“那还是算了,府里还有多少事要操心呢!” 如今她渐渐失却了丈夫的宠爱,只有将府里的管家权抓得更牢,真让她离府万事不管,她还不肯呢! 眼下各房的少爷都跟着夫子上课,就是姑娘们也是请了女夫子教导。而世子韩维则是在中秀才后进了国子监官学,国子监学生多出身官宦之家,当然也有家境贫寒者,不过他们自身要足够优秀才能经过层层选拔考试,从全国生员中脱颖而出进入国子监就学。 而永宁侯府可以恩荫一子入国子监,韩维是嫡长,自然是非他莫属。不但有益学业,而且那里也容易结交身份相当的各家子弟,是一个扩充人脉的好机会。 韩缜等有了空闲,专门去找了一趟谢琦。如今谢琦权全身心地投入教育大业,对他这个弟子是抛之脑后了。 因为一开始理想远大,所以‘树人书院’占地颇广。虽然位置不是很理想,毕竟想在京城买一块好地不是太容易,但是环境怡人景色优美,很有文人的优雅意境。 谢琦在自己的书房里招待了韩缜,他建议韩缜明年先不用急着下场,等四年后下场也不迟。本朝还是重视经义理论和实际应用的相结合,如果说‘童子试’是考验学生的基本功,人们花费很多精力在博学强记上,而忽视了文章的含义。那么考举人,不仅要重视各种实际的治国济世能力,还要求经史律令兼知,包括算学,能懂得结合实际应用。 韩缜如今见识不够,共同竞争举人的都是经过残酷考验的秀才,如韩缜一样的优秀的比比皆是,其中不乏小三元,案首头名的。考个举人或者不是问题,但是想取得好名次就太难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定下心来沉淀一下充实自己,四年后也不过十二岁,也堪称少年神童了。 既然谢琦不介意,他自然也乐意晚点下场。说实话见识过了古代考场的残酷,他知道比自己天才优秀的人太多了。韩缜觉得自己前面这么顺利,真是托了两辈子积累的福。 韩缜悠悠地喝着茶,他来这里的时候不多,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或三三两两的在树荫下讨论课业,或是在学堂里看书闲谈,还有在操场上溜达运动的学生。 拜韩缜中了‘小三元’的名气所赐,如今‘树人书院’的生源有了明显的增加。要知道从京中经营已久的私塾里抢生源,才成立不久还没有学生下场应试的书院明显不占优势,先前都是靠着学费低廉,还有提供奖学金等措施来吸引人。 韩缜看谢琦如今风采更甚往昔,从容豁达,已然初显名士风采了,如今的谢琦在文人圈里的名声可是上佳。 “看来老师过得还算如意,不知书院里的学生何时可以下场一试了?”韩缜感兴趣的问想当初谢琦可是心急得很。 谢琦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微笑道:“学生中颇有几个聪慧的,我看明年就可以下场一试了!” 韩缜一笑:“那我就期待了,等着小师弟们扬名那一天,给书院争光了!” 谢琦含笑不语,如今他已经没有那么急迫了,更明白书院要扬名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要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得到达成韩缜当初所描绘的美妙场景。不过他愿意用一生去努力,将此作为终身的事业来完成。 让他不明白的是韩缜当初那么小,却下定决心拿出金钱来支持他,而且‘树人书院’接收了很多的贫寒子弟,甚至还有农家出不起钱的,所谓的奖学金都由韩缜提供,如今一直在投入金钱而没有回报。 ‘树人书院’有一个专门的短期学习班,是为了想简单识几个字的学生准备的,而且学费很低,只要有心想来学习的都接受。 至于想要深造的,就会提供一笔奖学金,但是每次考试的成绩必须优异,如果成绩下降奖金也会随之降等。 很多农家子读书的劲头简直堪称可怕,他们比家境优渥出来的学生要刻苦努力多了,当然有天资的是极少数的。 “你付出这么多金钱,就不怕收不到回报吗?”谢琦看着对面的韩缜。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为了要得到回报呢?金钱不过是小道,于我并不足惜,却可以帮助人读书认字受到教育,这对我来说就够了啊!”韩缜不解地眨眼,他只不过是奉行‘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理念,给那些有心想读书的人提供一个机会。 谢琦轻笑夸赞:“你倒是心善!” 韩缜毫不自谦的承认了:“是啊,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可不多了啊!哪里像老师你,就是会想太多!”说完还不齿地皱了皱鼻子。 谢琦翻了个白眼给他,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天气又降温了! 81、第81章 在‘树人书院’消磨了一下午,韩缜还饶有兴趣的听了一堂课, 才优哉游哉地打道回府。 在回院子的路上, 韩缜撞见了急匆匆一脸急色跑向‘潇湘苑’的韩云铭, 他身后的小厮小心地护持在身后, 一行人行色紧张。 他蹙了蹙眉,脚步一转向着‘潇湘苑’而去,别是发生什么事了。 ‘墨居’的男女主人不在,‘潇湘苑’留了春露看守, 而主院有事则是由永宁侯派的管事妈妈负责, 其余事项都有专人负责, 一切井然有序。 今日刚进门, 韩缜就觉得气氛有点 分卷阅读123 不对,侧院传来韩云铭声嘶力竭的大哭声。 “这是怎么了?”韩缜忙向着那边过去。 春露显然也是出来探查情况的,眼尖的扫到了韩缜,忙跑了过来。 “见过少爷!”春露行了个礼。 韩缜摆了摆手,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春露同情地道:“是云铭少爷的姨娘好像不行了,让云铭少爷赶回来见最后一面!” 韩缜道:“可看了大夫没有,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 叶婉婉不管事, 也无心理会这些妾室。因此不管是韩云铭他们的生母, 还是后来各方送来的美人都被放置在了‘百花苑’, 里面各人都有单独的院子, 还有侍候的丫鬟,一应供奉不缺,好吃好喝的养着。 永宁侯想要人服侍了要不亲自过去, 就是点了人过来侍候,完事了再送回去。平时这些美人都呆在里面,严禁出‘百花苑’。 后来凡是永宁侯染指过的女人,一律都放在里里面,久而久之那些想爬床的人都怕了。虽然里面锦衣玉食不用过苦日子,可是也没有了盼头,只能等着永宁侯主动上门,连想争宠都找不到门路。在外面还有自由,进了‘百花苑’想再出去就难了,再向永宁侯这个男人撒娇卖痴,他也不会动心放你出去,什么得宠都是假的。 拥有华服首饰又如何,几个女人守在一个院子里,再争奇斗艳又给谁看,简直会让人发疯! 除了永宁侯从边关带来的两个姨娘,因为孕有子嗣,她们的待遇也是最好的,而且每个月还有两天能出来看看自己的孩子,当然如果少爷和小姐想看望他们的姨娘却是不禁的。 如今要不行了的就是韩云铭的生母——雪柳姨娘。 春露答道:“已经请过大夫了,听说是心绪郁结,药石罔效,已经救不过来了!” 想来这雪柳当初也是心气高的,自负聪□□黠,最重要的是她生下的是儿子,那是她最大的依靠。然而初到京城,永宁侯就亲手斩断了她的野望,被关进了‘百花苑’。郎心无情,任你柔情百转手段用尽,永宁侯仍然不为所动,雪柳受到打击难免心情抑郁。 她本是个心思细的多思多想,儿子又太小一时看不到盼头,竟然就这么成了症候。 韩缜默然静立在‘百花苑’外面,听着里面韩云铭的哭声,心下一时也不好受。那些女人既可怜又可悲,固然有贪图富贵自己爬床的,然而更多是身不由已被当作礼物般送进来的,并不能自己做主。 有相当一部分背景复杂,也许也是因为这样,永宁侯干脆一股脑地将她们禁锢在一起,免得生出事端。 韩缜转头对春露道:“你进去看一看,不要让九小少爷太悲痛了!” 韩缜毕竟不方便进去,只能交待春露。 正说着,韩云铭被人扶了出来,他比韩缜小一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心读书的缘故,他人瘦高瘦高的,单薄得吓人。 此刻他双眼红肿,眼泪一直往下流,脸色一片苍白。 韩缜几步上前帮着扶住他,低声道:“你节哀,保重身体!” 韩云铭闻声抬起头来,见是韩缜,猛地推开了他,咬着唇恨声道:“都怪你,都是你,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娘!” 他还记得他们在边关的时候过得很开心,娘每天会温温柔柔地抱着他说话,会夸他会给他买好多好吃的东西。 而且那时候父亲也不像现在那么冷漠,经常见不到面,总能隔三差五地看到他的身影。他总是有些怕父亲,可是心里却是很欢喜见到他的,每次请安过后都很高兴。 娘说到了京城他们会过得更好,结果却什么都变了,一点也不好。 他们母子被分开了,想见一面要守着各种规矩,而且娘每次见面只会叮嘱他要努力读书,要做到最好的,一点也不关心他会害怕不安。 特别是当听到世子和韩缜都成了秀才后,他娘的神色就变得好可怕,一直问他为什么不下场考试,韩缜也不过比他大一岁而已。 他委屈的辩解了几句,结果他娘就病倒了,眼里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 如果他知道他娘会这么失望的话,他一定会拼命的学,可是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 他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如果没有他们就好了,他们为什么要拿着考上秀才的消息来刺激他娘呢,她本来可以好好的。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进京,就在边关快快乐乐的生活,什么烦恼也不会有。 韩缜猝不及防被推了开来,他顺势后退站稳,看着韩云铭哭红的眼睛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从前也是想好好和这个弟弟接触的,可是不知什么缘故,韩云铭一直对他非常的排斥。韩云铭很是依赖他的姨娘,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影响,有时迎面撞见了甚至会流露出几分恨意。 他喜欢孩子,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喜欢,没缘相处的话也不强求,只当熟悉的陌生人就好。说来也是奇怪,他跟隔房的兄弟姐妹相处都还不错,反换了自己的同父兄弟,关系反而是淡淡的。 春露站到了韩缜身后,不悦地道:“九少爷好没道理,我家少爷也是一片好心,你推人干什么?而且谁是你娘,夫人才是你正经的嫡母,里面躺着的只不过是个姨娘罢了!” 韩云铭的整个脸都白了,身子抖索着不成样子,却是瞪着春露说不出话来。 礼法上来讲,能被他称为‘娘’的只有永宁侯夫人,他刚才也是一直情急说漏了。 这时身后转出一个人,当即屈身行礼请罪道:“六少爷莫见怪,九少爷也是一时痛极失言,不是故意的!” 却是雪樱,这个灵动妩媚的女人却是比雪柳想得开多了,在她想来有吃有喝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她还有一个女儿,总要守着她出嫁。 然而雪柳的心气太高,一个劲地逼着韩云铭用功,自己钻了牛角尖出不来就这么去了。到底是一起伴着这么些年走过来的,也不忍见韩云铭得罪了人。 韩缜道:“我知道了,不怪他,你们好好照顾他!” 他找了‘墨居’的管事,吩咐他帮着办好雪柳的后事。他在这里反而让韩云铭情绪激动,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呆了,带了春露转身走了。 远离了百花苑,就见着 分卷阅读124 不远处韩纬和韩云静他们都站着,想来他们一起同窗上课,这是知道消息不放心过来看的。 向他们点一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过去安慰一下,毕竟是小孩子一下子失去了生母,如果身边有人陪伴会好一点。 彼此没有多言,韩纬带着韩云静走了过去,韩云清却朝他跑了过来,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韩云清很是崇拜他,大概是托了他小时候几次将他从韩纭手上解救出来的缘故,从小就是一副小迷弟的样子,凡是韩缜说的都认为是对的。 “怎么了?”韩缜问。 韩云清长得很是文静,腼腆的一笑,道:“六哥,你明年还会接着考吗?” “不会,四年后吧!”韩缜道。 韩云清接着道:“那六哥以后忙吗,我功课有不懂的可以来问你吗?” 韩缜点头:“自然可以。如果万一我不在,你可以先将问题留下,到时我看到了会答复你的。” 韩云清像是不好意思,低声道:“夫子说我明年就可以考童试,如果能像六哥一样厉害就好了!” 韩缜鼓励道:“你可以的啊,夫子都说了你读书很有天分,学得也好,你比很多人都强多了!” 韩云清在几人中算读书天分最好的,就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性子也怯怯的很是文弱。 韩云清的眼睛一亮,兴奋的道:“真的?”显然韩缜的鼓励让他很振奋。 “自然是真的,你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的!”韩缜无奈道。 韩云清重重点头:“好的,六哥!” 旁边有人哼了一声,转头一看,却是韩纭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韩云清见了韩纭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八百年不变的敬而远之,当即对韩缜小小声道:“我去看看铭哥儿!”就跑远了。 韩缜带着往外走,边对韩纭道:“三哥怎么也过来了?” 韩纭酷酷地答:“无聊!” 随即又抱怨道:“你干嘛对这些庶出的那么客气,他们最是烦人了!”韩纭一向不待见那些庶出的弟妹,大爷又偏宠妾室,连带着那些庶出的都偏爱几分,看着亲娘憔悴却无能为力,让他的怒气日益高涨,有时恨不得将那些父亲宠爱的妾室都打烂了脸。 韩纭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的性子本来就暴躁,这几年都有克制,不像少时打骂捉弄,但不表示他心里的芥蒂不存在。 韩缜冷静地道:“三哥你总是抱怨那些庶出还有妾室的存在,可是你忘了他们大都是身不由己,无法为自己做主的。最该怪的难道不是大伯这样无法克制自己的男人吗?因为他们想要动了贪心欲念,其他什么开枝散叶无非是借口,所以才有了那些妾室的存在,才有了庶子的诞生。” 韩纭结结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他从没想过责备父亲的不是,即使心里有过这个念头也不敢宣之于口。 韩缜回望他:“本来就是啊,如果大伯始终只有你娘一个女人,那这些烦恼就都没有了不是吗?” “可,可是……”韩纭再天真也知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怎么可能只有他娘一个。 韩缜摊手:“所以你恨那些女人有什么用呢?只要大伯还是贪恋美色,那些妾室就会源源不断,去了旧的还会有新的,你和你娘的烦恼永远不会消失!”或许他只能恨那些女人,毕竟这是讲究孝道的时代。 韩纭皱眉,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爹不要妾室吗?” 韩缜眨了下眼,微微一笑道:“有啊!” 韩纭转瞬看过来,直直地盯着:“真的有办法,是什么?” 韩缜转了下眼珠,勾了勾手指,让韩纭靠过来,在他耳边阴□□:“阉了他!” 韩纭僵立不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伸手指着韩缜道:“你,你,你胡说什么?”简直是大逆不道。 韩缜无辜的摊手:“这个办法不好吗?”去了烦恼根,还要什么别的女人。反正儿子也有了,如果想要求丈夫不要添些妾室庶子增加烦恼,这个最简单利落了。 韩纭摸摸脑袋,不自在地道:“好了六弟,不要开玩笑了!”怪不自在的。 韩缜遗憾地耸了耸肩,果然还是他太不善良了,而且他娘也不是大伯娘,无所谓这些妾的存在。 韩缜转身继续走:“三哥,你既然这么讨厌庶子的存在,那等你长大了可会纳妾,然后再生下和你一样的庶子?” 韩缜有时候觉得挺奇怪的,如老夫人这样的年轻时受够了有妾室的苦,可是等自己当了婆婆会毫不犹豫的给自己儿子送人,她可会有感同身受之触感呢? 像他大伯这样庶子出身的,想来也明白身为庶子的苦,自己姨娘为妾的不易,却依然能够在娶了正妻后,纳妾生庶子一样不耽误。他可曾会怜悯那些女子沦为妾的悲哀,庶子的生存不易。 像那些为人嫡子的,难道真的不曾觉察到亲娘作为正妻时的疲惫难受,并为此愤怒心疼过。然而到了自身时,照旧可以三妻四妾,无视妻子的感受,妄想能妻贤妾美和乐生活。 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难琢磨的生物,他们会将自己受到的伤害,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韩纭怔住了,他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还想不了这些。 韩缜站住,回身看他:“三哥不妨好好想一想,记住你如今的心情。等有朝一日娶妻成亲了,如果不想让你的妻子成为如今大伯娘的样子,不想让你的儿子日后领略今日的滋味,那就做个专一的好男人吧!” 而且也不希望他将满腔的怨愤都投注到庶子身上,遮蔽了目光。 韩纭回过神,追上他不自在地问:“那你呢,你会怎么做?” 成亲什么的好远,他想不了那么多,如果是韩缜的话会怎么做呢? 韩缜背着手,悠然道:“别的不敢保证,但是成亲后只会有妻子一个,不会有别的女人!”他促狭地叹气,“哎呀,要不然日后生出一个像你一样只欺负庶子的儿子怎么办,还是免了的好!” “好啊,你取笑我!”韩纭恼羞成怒的追了上去,两人打闹的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的缘故,心情好郁闷,怎么调整情绪都兴奋不起来,感觉不太对。谢谢大家的 分卷阅读125 加油,看到好暖! 82、第82章 韩云铭心怀芥蒂,性情偏激, 韩缜自然也没兴趣凑上去。但是到底怜惜他刚失生母, 暗地里还是吩咐院子里管事的人多加照顾, 一应起居加厚三分, 注意别让人生病了! 接下来韩缜每隔一天去探望叶婉婉,也顺带着逛一逛马场,其余时间都拿来学习练武。 除了时不时拿些问题去请教谢琦,韩缜还专门找了李钦, 跟他相互讨论学问。 李钦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才子, 十二岁上就中了秀才, 在武勋子弟中也是个被羡慕夸赞的优秀对象。 他比韩缜大七岁, 今年十五岁,打算明年就下场一试。 在中秀才后他就进了国子监官学,韩缜找他除了探讨学问,也是想拿一些他们国子监月试的试题,试一下自己的水平。 如今李钦已经不太往国子监去了,多是呆在家中自习得多, 偶尔也游山玩水。 他上有可靠沉稳的长兄, 自身天资优异从文, 家里父母兄长宠爱, 很是肆意潇洒。很有些魏晋文人自由通达放纵山水的闲情, 性情也有些孤傲,往来的朋友也较少。 李钦拿出准备好的试题扔给韩缜,然后在旁边坐下, 施施然的为俩人倒茶。 他悠闲地喝了口茶水,道:“国子监也就这样,我看教学水平还不如外面的书院呢,你没进去也好!” 国子监号称国家最高学府,但在科举取士大行其道的现在,入读国子监并没有多少的优势,照样还是要参加乡试。如果仅以国子监身份入仕,最多做到县丞一职,或是当一县的教谕、训导等学官,位置低薪俸少,又没有多少权利,因此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不高,学校课业也相对宽松。 而且教学方式刻板枯燥,学堂内有各项规章制度,颁行学规,严禁各种离经叛道的思想,说到头还是要遵循有利朝廷的文章典籍,如李钦这等傲气有主见的人只觉得严苛乏味,远没有外面书院的灵活有趣。 而且里面大多数学生都是七品以上文武官员子弟,多数恩荫进来的,向学之心不旺,彼此两派子弟多有争夺,矛盾迭生,将国子监的风气都搞坏了。 韩缜不由好奇地问:“那太学呢?”他对这些学府的了解甚少,还真不如李钦清楚。 能够跟众多学子一起探讨学业,想必会有裨益进步,他对所谓的最高学府还是心向往之的。 李钦摇了摇头,现在的太学比之开国初已然大有不同了。 理论上来说,太学地位是在国子监之下,他招收的学生的身份资格就比国子监低,主要从八品以下官员子弟和平民当中的优秀子弟中招收,那些子弟想出头无疑要更努力,学习的氛围也更浓厚。 可惜,随着理学的形成,各种学说盛行,大谈性理。加之朝上各派大佬的政治斗争,太学逐渐成为了传播理学和各派政治力量角逐的场所。 那些空乏的学说,对于科举理论实际相结合的要求,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反而会陷入理论相争的泥潭,还真不如在外面学习来得便利。 韩缜失望,他看得出来当初开国皇帝对科举还是做了一些改变的,童子试重基础不变。而到了举人,大概因为是中了举人就可以做官的缘故,他规定加重科举内容律学和算学的成分,注重‘知行合一’,不希望考中的都是一帮书呆子。 但现在看来好像没抵挡得住理学学说的盛行,上层学者偏向各种空谈理论,轻视经济致用的学问,这样下去会不会对国家官员人才培养造成影响呢? 韩缜收拾好卷子,道:“多谢你的卷子,我会好好做的!” 李钦不在意挥手:“谢什么,不过小事一件。你待会可还有事?” 韩缜道:“那倒没事,无非是做题学习。什么,你有事?”他好奇道。 李钦站起身道:“那不如我带你去认识几个学子,他们为人都还不错,听说我们相识,早就想要结交一番了!” 能得到李钦认同的想必人都不错,韩缜也想结识一下各路学子,即使李钦不提他也会找机会多认识人的,当下欣然一同前往。 路上韩缜问李钦:“他们怎么会想认识我,不会是你胡说的吧?” 李钦斜睨了他一眼,不客气道:“你还不知道你在那些秀才中也有了名气吗?才八岁的‘小三元’,不是谁都能得的,人家能不好奇吗?”不过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他罢了。 韩缜谦虚的笑笑:“托福托福,如果你跟我同期下场,那肯定没我的事了,侥幸侥幸!” 李钦‘哼’了一声,敲了下他的头道:“别作怪,不就是一个‘小三元’吗?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韩缜退后几步,嗔怪道:“别再敲头了,我现在好歹是一个‘小三元’秀才,再不是小时候了。随便被你敲头,我不要面子的啊!” 李钦冷哼,随即他邪气一笑道:“你以为你现在就大了,能上青楼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识一番?” 李钦也是勋贵世家子,屋里自然早早放了人,在外面聚会男女方面多少有点接触,说起来就坦然多了! 他还期望着韩缜脸红羞恼呢,可惜韩缜嫩壳子里面包着的是一颗老司机的心,见识比他广多了,什么开放的没见识过。 只见他淡淡一笑,瞄了下李钦下面,若有所思的点头:“知道了,你已经破处了呗!再也不是一只童子鸡了,要我恭喜吗?” 后面跟随的小厮里有听到的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来男人也可以称之为‘破处’啊! 李钦回头狠狠瞪了后面跟随的人一眼,看的他们都知机地低下了头,方拉着韩缜急走了几步,冷笑道:“你年纪小小倒懂得挺多的!” 韩缜无辜地道:“这有什么,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说出来吓死你。 两人一路闲扯着,很快到了李钦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在茶楼包厢中几人互相见过礼,他们对韩缜不禁好奇,也很友好。他们出身各有不同,有文官家庭出身的,也有平民子弟,但是彼此相交以诚脾性相投,很是谈得来。 他们见韩缜虽然年幼,然生了副好相貌,令人见之可亲。而且举止有礼,有矜贵风仪而无傲气,平易近人,不由好感大生。 其中的平民子弟叫卫明 分卷阅读126 若的,他更是对韩缜亲近不已。他曾受益谢琦开设的‘图书馆’,就是如今还会时不时的上那里蹭书看,可以说谢琦的‘图书馆’让他受益良多,让他这样的寒门子弟能接触很多买不起的书,方能有机会得中秀才。 而韩缜可是谢琦的学生,他自然有心多亲近几分。韩缜多机灵啊,当下顺势就攀谈起来,他也不多话,乖乖巧巧的多听少说,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小三元’的身份而得意忘形,谦虚淡然的样子令人不自觉地在心里点头。 韩缜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论学问,或提及时事,言辞间和李钦很像,都是切实平淡不喜虚伪矫饰的风格,难怪会走到一起。 听他们讨论学问也让韩缜有耳目一新之感,觉得有些想法延伸开来很有意思。韩缜慢慢的也加入讨论,他毕竟基础浑厚,而且有些观点新颖,大家不由地听住了。 这次初见双方的印象都很好,道别时约定下次有机会还一起相聚。他们这帮人平时还有文会等活动,都是差不多圈子的聚会,慢慢的韩缜也打入了他们其中,时不时的也参加聚会。 他的勋贵身份没有成为阻碍,大家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年纪小但却好学的小学弟,当然这也可能跟他们还接触不到上层斗争有关系,还没有太多利益瓜葛。 时间如流水,在不经意间一年已然悄然而逝,又是一年秋闱时。 八月份,永宁侯世子韩维下场参加乡试,同时下场的还有李钦,这次乡试不像前面的童子试,条件更刻苦严苛。 考试一共分为三场,每场要考三天,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 而考生们在参加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都在自己的号房内解决,直到考试结束。 想想这酷热的天气,考生闷在考场狭隘的环境里,那不仅仅是对自身学识的考验,更是对身体素质和意志力的双重考验。 府里对韩维考试也很是重视,上上下下地打点妥当,务必让韩维能轻松上阵考试。 这次韩缜只有旁观的份,每次看着韩维从考场里出来面色如土的样子,都怀疑他是不是会撑不到下一场,好在直到结束最后一场,韩维才彻底躺下。 又是一番忙乱的请医吃药,直到乡试放榜前才能起身行走,一场考试简直是去了半条命。直看得韩缜心有戚戚也,下定决心自己考的时候绝对要一次就中,可受不了再来第二次。 他趁空去看了李钦,他看着还好,就是脸色也有些苍白。 韩缜便问他感觉考得如何,可有把握上榜。 李钦只斜了他一眼,神色中隐有傲气,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中。 而对于李钦的把握在心不同,韩维就没这么有信心,在房中坐立不安,神情焦躁。 今天是放榜日,为了不给韩维太大的压力,老夫人带着儿媳孙女只当常态的说说笑笑,可是一颗心还是挂念着韩维的成绩。 等到了下午仍然没有消息,老夫人脸上不由带出几分失望之色。老人家自然希望自家子孙有出息,不过她也知道举人不是那么好中的,怪不得韩维。 听闻威远侯府的李钦中了第三名,老夫人收起神思,还得打发人前去送礼贺喜。 让众人散了,老夫人怕韩维难过,还特地挑了上好的文房四宝,还有压箱底的孤本,让韩敏兰带给兄长。 老夫人道:“我就不去看世子了,你跟他说,他还小呢。考举人少有一次就考中的,这次就当是涨涨经验了,别放在心上,我还等他下次中举呢!” 韩敏兰蹲身行礼,恭敬的接过东西:“谢祖母,兄长一定会明白的!” 其实韩敏兰一开始就不赞成哥哥今次下场,韩缜还是头名呢,犹选择沉淀自己下科再考,可见中举的难度。 不过有了一次同场考试的经历后,韩维更受不了和韩缜同科下场,接受两兄弟之间的比较。但是,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到了韩维的院子,让侍候的人下去,韩敏兰将老夫人给的东西推向了韩维,安慰道:“哥哥不用放在心上,这次考不好还有下次,你还年轻。” 韩维烦躁的站起身,低声道:“你懂什么?我就是不想有下次才下场的。”心下也不由埋怨自己,早知道在国子监的时候不该忙于交际,花在学业上的时间变少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 其实他在号房的时候就早有预感,好些题目太深一知半解的,到了最后就是胡乱拼写,坚持到最后也只是不想早早放弃,想拼一拼运气,不过显然老天没有眷顾他。 “哥哥!”韩敏兰不悦地叫了声,兄长就是太沉不住气了,情绪太容易受人影响,也太在意韩缜的存在。 “就是考不上举人又如何,你至少还是永宁侯世子,将来的永宁侯!”韩敏兰重重道。 韩维抱头座下,低声道:“你不明白!”他也想证明自己是优秀的,是值得被人看重的。 “好了,哥哥!”韩敏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脸上浮起笑意,“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小郡主吗?再过几天就是重阳佳节,我们约了往齐王府的城郊别院赏菊饮酒,到时就劳驾哥哥送我过去,让小郡主看一眼!” 韩维当即紧张摆手道:“这怎么可以,男女授受不亲,岂可以私下接触!”他到底是受儒家道学教育长大,为人守礼刻板,不想私下如此行事! 韩敏兰嗔怪道:“哥哥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么做?”这样行事对韩维的印象也不好,韩敏兰绝不会让兄长有落人口舌的机会。 到时候前去的各府小姐很多,自然也会有亲近人相送,哥哥夹在其中一点也不起眼。因为她常常有意无意地小郡主耳边提起自家兄长的好,挑动她的心,看得出小郡主对自己哥哥慢慢感兴趣了。 到时候,小郡主难道还不会偷偷看上一眼吗?只要小郡主动心了,那哥哥甚至不用做什么,只要表现得好一点,这桩婚事就能有五分成了! 听到自己只要送她到地方就好,韩维才松了口气答应下来,倒是将落第的沮丧去了几分,只等九月初九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83、第83章 九月初九重阳节,秋高气爽, 万里无云。 宋人方勺给出过解释:“九九极阳, 阳极转阴, 登高为调阴转阳也。”为了能阴阳调 分卷阅读127 和, 百病不生,所以重阳节那天要求爬到高处,就是所谓的登高了。 因九在数字中又是最大数,有长久长寿的意思, 所有重阳节又被称为‘老人节’。 到了重阳佳节人们会出游赏景、赏菊饮酒、插茱萸吃重阳糕, 还会登高远眺。 可惜因着开封位于平原地区, 一马平川, 没了让人登高爬山的地方,只能登高楼眺望,算是略尽其意。 那天府里的孩子们也早早放了假,享受节日的轻松愉快。 如韩敏兰这等年长的女孩子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交际圈子,一帮小姐妹相约着去齐王府小郡主筹办的赏菊会上玩乐。 因着在城郊的别墅,韩敏兰禀告了老夫人后, 带了陪同出行的侍人, 然后由兄长永宁侯世子护送着一起出了门。 街道上行人如织, 不时见到头戴菊花和茱萸的男人相伴着往郊外赏菊游景, 两旁小贩叫卖着重阳糕点, 摊位上热气蒸腾。 韩敏兰坐着宝马香车,韩维则是在外骑马,周边还有侯府的护卫相随, 一行人顺着人潮出了城。 等到了地方,就见着庄园门口已经有人出来相迎了,门口三三两两的停了马车,那是别家早到的小姐们,想是已进了门。 韩维略有些不自在的在马上动了动身子,紧张地攥紧马缰,到底对私下谋算的事感到几分羞耻,他跑马到车旁,对着妹妹小小声道:“妹妹,要不然我就送到这,不过去了吧!” 比起韩维,韩敏兰显得镇定多了,她斜了兄长一眼:“还没到门口,哥哥这样掉头也未免太失礼了。放心,等我下了车哥哥什么话也不用说,只管走自己的就是!” 韩敏兰家世出众,背靠永宁侯府,小郡主对她也亲热非常。而且她本人美貌却不盛气凌人,仪态端方,优雅娴静,对人说话温柔和善体贴心细,在同阶层的小姐妹中口碑很好。 她无疑明白这个时代女孩子心中向往的良人是怎么样的,聚会时有意无意的锻造自己哥哥的形象,不经意间才透露几句关于韩维的为人行事,一切做得不露行迹,仿佛就是一个孺慕崇拜兄长心切的妹妹不小心漏了口风。 说者有意,听着的也动了心,小郡主对韩敏兰口中的哥哥不自觉地就上了心。 今天她会特地在门口等,就是听韩敏兰不经意地提到她兄长那天会送她过来。 小郡主孟筱容颜俏丽,此刻还未长成,就已然清晰可见是一个美人胚子了,长大了无疑是个美人。 作为齐王府的嫡女,她天性烂漫,被宠的颇有些随心所欲的骄纵任性,行事大胆。她早就对韩敏兰口中的哥哥好奇不已,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韩敏兰说的那样好。 女孩子家身份再高贵将来也免不了嫁人,她可是受不了将来的夫婿如她父王和兄长们那样,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如果将来的相公是这样的人,她宁愿不嫁人,也不去受这份气! 韩敏兰不经意提及的一点很是打动她的心,那就是永宁侯世子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至于他是不是才高八斗,貌若潘安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远远的见着永宁侯府的马车驰过来停下,孟筱迎上前去。就见一位身着玉色丝绸长袍的男子跳下马来,上前几步扶着马车内的韩敏兰下车。 他身形修长削瘦如修竹,文雅清秀,对着妹妹说话的神情温柔谦和,满身的书卷气,真是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小郡主不自禁的红了脸,只觉得心跳的好快,脚步发软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去。 而韩维看妹妹下了车,叮嘱了几句话就翻身上马,竟是目不斜视,看样子就要回去了。小郡主只觉得更心动了,这才是她想要找的良人! 看着韩维打马离去,小郡主方如梦初醒急急上前。 对面韩敏兰走了过来,只当不知地道:“郡主怎么亲自出来了,太客气了!” 孟筱兴奋的抓住了她的手,激动地道:“敏兰,刚才就是你哥哥吗?你怎么不请他过来呢,就这么走了?”她失望地道。 韩敏兰佯作无奈地道:“郡主还不知道我哥哥的性子,最讲究规矩了,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将我送到就走了,免得冲撞了郡主等!” 孟筱痴痴的笑:“那你哥哥很守礼啊!” 她就喜欢这样稳重不近女色的男人,最讨厌时下轻浮贪花好色之徒,相比之下永宁侯世子这样可爱多了。 她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吞吞吐吐地问韩敏兰:“敏兰,你哥哥定亲了没有?” 韩敏兰挽着郡主的手往里走,就像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祖母早就想为哥哥相看亲事了,只是被哥哥以学业为重拖到了现在。”说着,她叹了一口气,“不过哥哥今次科举不利,只怕祖母很快就要重提旧事了,毕竟等到哥哥下次科考中举就是三年后了,哥哥都十八了,祖母一定不容哥哥那么迟再相看。哎,也不知道将来是哪家的小姐和有哥哥有缘,会来当我的嫂子呢?” 她像是没看到孟筱脸上的神情变化,轻笑地道:“大家可是都来了,我们也快点过去吧,别去迟了叫她们罚酒!”说完,拉着孟筱往花园行去。 孟筱脸红红的,对着韩敏兰温柔可亲的笑容,一也不免害羞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等到众人赏花饮酒时,她眼眸含情的想,如果有像永宁侯世子这样的郎君,那将是极好的。永宁侯世子身份不低,人才风流,最要紧是品性好,不沾花惹草。 不说小郡主情丝萌动,心里如何纠结。 齐王府郊外别墅不远却有人将发生的一切尽入眼底,特别是小郡主羞涩的女儿家神态,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王爷,那好像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和小姐!”旁边的人禀告道。 却原来是五皇子齐王殿下和他的幕僚。 重阳佳节,皇宫内本来也有庆祝的活动,更是早一天就摆设了万盘菊花,以作节庆。可是一大早却传出永平帝圣体微恙的消息,取消了所有活动。 齐王等诸皇子赶着进宫问安侍奉,永平帝打发了他们,却独独留下了七皇子侍疾。齐王和三皇子当面恭敬的退下,一出宫门,两人假惺惺的一笑,即头也不回的各自背身走开了。 不用想就知道三皇子会朝长宁侯府而去问策,齐王不屑地一笑,转身就阴沉 分卷阅读128 下脸,打马往郊外跑去,唬得身后人追赶不及。 这一年来,永平帝始终把七皇子带在身边,对其他皇子颇有视而不见的意思。如果齐王先前还轻视七皇子,认为这只是永平帝不满他和三皇子一派相争太过,故意抬起来七皇子作打压双方的手段,那么永平帝的种种作为却让人不确定了,尤其是在他下旨封前礼部尚书甄伦为太子太师,令他即日到京后的现在。 种种做派让人相信他是在为七皇子添加助力,七皇子俨然已成了不可忽视的对手,这叫人如何甘心! 齐王阴测测的笑了,他还从来不知道他的好父皇竟然喜欢七弟这个儿子,倒是瞒得好苦,如今是等不及了要将心爱的儿子捧上皇位吗? 他怕在京城里控制不住怒火,泄露了情绪,就准备到京郊别院暂呆。却不想已经被小郡主当作了赏菊聚会的场所,里面全是女孩子,他一时停住了,不想就看到了方才的场面。 他若有所思的抚弄手中的马鞭,永宁侯世子吗?他倒是见过这个孩子,在他初入宫廷伴读的时候,平时来府里的时候也少,不想在这个地方见到了。 幕僚在一边道:“王爷,你要沉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 齐王表现于外的是有智谋有决断,为人大度,然而那不过是为了大位而强行压抑本性的伪装,幕僚清楚他的真实性格,睚眦必报,骨子里自专自断,不容他人违逆! 齐王冷冷一笑:“我还要怎么忍,忍着看老七上位,等着把我踩在脚底下?”说着狠狠挥了一下马鞭,坐下的马发出悲鸣,“就凭老七这等货色就想压在我头上,我看父皇根本就是看他懦弱好掌控,说到底他还是不想立太子!”父皇惟我独尊惯了,能容忍人和他分权吗? “王爷!”幕僚忙安抚住他,“事情还不到下定论的时候,真的有个万一,我们也要先做好准备,将永宁侯拉到我们这一边才是当务之急!”这是防着万一事情不可改变时,兵行险招的最后筹码。 齐王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本以为上次过后能拉近关系,没想到永宁侯就像条滑不溜丢的鱼,若即若离的。我看他根本就是父皇养的一条狗,故意被父皇丢出来迷惑我们的。我可还知道父皇近日召见了他几次,过后七王弟打着送军资的名义,往他军营中去了几次,没准已经站到七弟那边了呢!”一想起此事他就怒不可遏。 幕僚眯起眼睛,摸着小胡子道:“别说永宁侯还态度模糊立场不定,就是真的站到七皇子那一边了,我们也要想办法在他们中间埋下一根刺,破坏掉他们的信任!” “哦,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齐王眼珠一亮,看向幕僚。 幕僚眼光一转,往庄园别墅扫了扫,笑道:“眼前不是有一个机会吗?我看小郡主已是豆蔻年华,有了淑女之思,如果两家结秦晋之好,成姻亲之家。那么,……”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齐王皱了下眉头,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联姻之事,先前稍露过口风永宁侯都避而不谈。为了大位,一个女儿他自然没有舍不得的,但是就怕永宁侯府不松口,他上赶着嫁女儿未免太跌份。 齐王摇头叹息道:“真到了关键时候,联姻什么的都是假的。”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权势之下什么都可以牺牲,何况只是一桩婚事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幕僚忙道:“王爷你想,我们要的就是一个假象。如果两家成了姻亲,不管永宁侯府是不是乐意。外人不知内情看在眼中一半会认为两家私下有了协议,永宁侯靠向了齐王府;另一半就算永宁侯解释了,他身后的人也会半信半疑,心存芥蒂,自然也不会全心信任永宁侯。我们要的就是他们存疑,有了破隙,那就是我们的机会,如果能趁机将永宁侯争取到我们这边来就更好了。不管怎么看来,小郡主嫁到永宁侯府都是有利无弊,是一桩好事!” 齐王点头不语,随即遗憾道:“只怕永宁侯府无意上门求娶!” 幕僚高深莫测的一笑:“王爷,想让永宁侯府嫁女不简单,可是将小郡主嫁进去还是有办法的!” 不想嫁女儿,就是让她病逝或者重病,总能找到借口;而让儿子娶妻,总不能让儿子去死吧,更何况是承嗣的永宁侯世子。 不想联姻,那就想办法让他不得不娶!如果不想和齐王府扯破脸,永宁侯府就得乖乖的让小郡主进门,而且郡主身份高贵配永宁侯世子一点也不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小郡主能在其中起到一点作用,齐王觉得就值得了,大不了以后补偿女儿就是了。而且,看女儿的样子,也不像是无意。 齐王只觉得胸间吐出一口气,心情难得的有了一丝畅快,哈哈一笑道:“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 犹豫了会,他道:“尽量体面一些,我可不想让人看了笑话!” 他想的是让七皇子他们不痛快,而不是让他们看自己的不自在! 幕僚忙躬身答道:“属下明白,绝不会让王爷失望!” “好好,既然是重阳佳节,岂能不赏花饮酒,。走,我们回府畅饮!”齐王豪气挥手道。 “是!”一干人忙低头应了,陪着心情好转的齐王返回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过得太过,大家晚安明天见! 84、第84章 那边,韩缜一大早起来就往着‘逍遥居’的小厨房而去, 兴致勃勃的准备亲自动手做重阳糕。 小厨房那边早一天就发了话, 此刻已经和好了粉, 甚至将馅料等材料都准备好了, 就等着韩缜过去了。 对于韩缜的心血来潮,小厨房先是惶恐不安,怎么可以让府里的少爷沾染厨事呢?但是人家六少爷说了是为了孝敬长辈,这是他的孝心, 只有小心侍候着的份。 不过出乎厨子意料的是六少爷做的很是有模有样, 在旁边稍加讲解一听就懂, 手脚麻利上手很快, 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进厨房的人。 其实韩缜做的也有限,重阳糕做法简易,糕粉都是厨下备好的,他所做的就是填入馅料,然后摆上蒸笼蒸。等拿出来后铺上枣泥,撒上各种材料, 如石榴子、栗子黄、松子等, 然后在上面插上五色彩旗, 色彩斑斓得甚是好看。 他准备了几种口味的重阳糕, 像是老夫人喜欢甜糯的红枣糕, 老侯 分卷阅读129 爷是喜欢撒上干果的,而叶婉婉则是喜欢菊花糕。 他还亲手用面粉做成了两只小羊的样子,谐音‘重阳’, 然后放在了重阳糕上。 其实长辈们肯定也明白厨房帮了不少忙,哪可能让韩缜一个人自己动手,不过享受的就是小辈的一份心意,而不是图东西做得有多可口美味,心里就乐呵了。 韩缜先给自家祖父送上一份,老侯爷是越活越精神矍铄,至今每天早起还不忘练剑锻身。特别是有了京郊的赛马场后,时不时和老友们相约着跑马比试,或者饮着小酒吃着小菜赌赌马,有时干脆就宿在京郊别院乐不思蜀,生活可充实了! 韩缜拉着老侯爷坐下,殷勤地送上糕点:“祖父,这可是你的宝贝孙儿亲手做的,祝你以后长长久久,健康长寿!” 老侯爷捋了把胡须坐下,他没想到自家孙子进了厨房,还亲自动了手,皱眉道:“你又胡来,厨下是男孩子呆的地方吗?以后可不许了。” 韩缜不以为意振振有辞道:“男孩子又怎么了,厨子还大多是男的呢!” 老侯爷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自小就颇有些不同于常理的想法,行事不拘规矩,也懒怠说他。 不管怎么样,都是孙子的一份孝心,当即点了下头道:“算你有心了。不过功课不可荒废了,我可是会检查的,不会轻易给你放水的!” 韩缜撇了他一眼,假声假气地道:“看你说的,给您做些吃的,就指望着你给我放水啊?哪也忒小瞧我了,人家就是纯朴无邪的孝心!” 老侯爷喷笑:“行,你的孝心我领受了,快些离了我这里吧,别耽搁了往别处行孝!” 韩缜斜了他一眼,提脚往外走,临到门口转身看他道:“我知道你要赶着往郊外跑,赛马场今天可是活动丰富,我就不耽搁你了!”说着就跑远了,小样,当他不知道老侯爷心急的要出门吗?还挤兑他。 相比之下老夫人就可爱多了,不停的拉着他的手夸赞,笑逐颜开的觉得自己没白疼了这个孙子,能接到子孙亲手做的糕点,光是这份用心就足以令人开怀了。 旁边的刘氏心里酸溜溜的,韩缜这个六少爷未免也太会讨好卖乖了吧!看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就知道对韩缜有多满意了。 当谁不会似的,她垂头看了看自己儿子,想着要不要让儿子也效仿一下讨老夫人欢心。但是看着儿子白净乖巧的模样,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她可舍不得,自己儿子的手可是拿笔的手,可做不来那些粗糙行事,还不如另想辙讨好老夫人呢! 老夫人如今荣华富贵已经有了,需要的还是儿孙的陪伴心意,如果做一点小事能让老人家开心一下,韩缜觉得还是值得的。 老夫人拣了一块糕点尝了,不住含笑点头。 韩缜又请了老夫人往京郊游玩,外边今天很是热闹,大家都去嘛! 老夫人摆手道:“外面闹哄哄的,没得折腾得人头疼,我就不去了,就在府里赏菊也好!” 随即又打发那些小辈下去:“行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今天放假就尽情去玩吧,白呆在府里有什么意思!”她慈爱地道。 刘氏嘴快地靠近,笑接道:“只要老夫人不嫌我没趣,我可乐意陪着老夫人了,府里的菊花也好,到时老夫人多赏我几杯菊花酒喝就好!” 老夫人对刘氏这个儿媳还是一样喜欢的,当即道:“那敢情好,保你喝个够!” 大夫人等站起一起凑趣道:“我等也愿意陪着老夫人!” 老夫人高兴道:“好好,我们在府里也乐呵乐呵,让他们小辈去玩吧!” 老夫人又转过头对着韩缜等道:“你们去吧!” 韩缜等恭谨告退,韩缜的确和秦璐他们约好了,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呢,可以等一会再出门。 他可知道今天他爹难得的休假一天在府,和韩纭约好时间,韩缜返身往‘墨居’而去。 永宁侯不在主院,而是在书房,同在书房里的还有莫子安。 韩缜敲门进来的时候,永宁侯一身墨色长袍,正伏案挥毫,神情端凝。 韩缜笑嘻嘻地探头进来:“早安,爹爹!” 说着又偏头跟莫子安打看招呼:“莫叔叔早,你也在啊?” 莫子安含笑打了招呼:“早啊,少爷!” 永宁侯放下笔,随意将眼前之物推开,轻‘哼’了声让人进来。 韩缜忙迈步进来,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下,拿出里面的重阳糕摆在桌上,热情的招呼:“来来,今天是重阳节,吃一块重阳糕,步步高升百事俱高啊!” 莫子安早就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边道:“好吃!” 韩缜讨好地塞了一块给父亲,闻言自得的道:“当然好吃,本少爷亲自做的能不好吃吗?你可有口福了!” 莫子安闻言好奇地扫视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侯门大家的公子会亲自下厨动手,还真是没有架子。 永宁侯本来拿在手上的糕却顿住,神情惫懒地将它丢在了桌上,眼眸里闪过一丝不郁。 他轻嗤道:“厨房里人手都断了吗?要你亲自动手。” 他不喜欢韩缜做这些,在他看来男儿当行大事,庖厨贱役自有专人操持。有这个消遣的时间,还不如拿来强大自身,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傲立世间不为他人掌控。当你鼎立天地之间,撑开双翼的时候才能护持住想守护的一切。其余的都是多余,实力,实力才是一切,有了坚不可摧的实力,想要留住维护的才能实现。反之,一点微末残存都成为妄想。 他始终走在一条坚硬决绝的路上,坚信将旁支微末舍弃,无比专注才能带来成功。他希望韩缜的将来是远大光明的,就不希望他将时间花费在不值得的地方。 当永宁侯不悦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在冷凝,莫子安自觉的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韩缜,韩缜才不害怕他爹的冷脸,他委屈的抬眼:“我就是想亲手做个糕点孝顺长辈,干嘛这么生气!” 永宁侯姿态优雅地翘起腿,摊向椅背,淡淡道:“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练箭骑马更孝顺!” 对这个儿子韩重也很矛盾,他享受他的温情带来的天伦之乐,却又想让他摒弃掉骨子里的这份柔软,心无旁骛地朝着既定的目标前 分卷阅读130 进,无法下定决心,于是只好暂时放任他自由不管。 韩缜翻了个白眼:“你不稀罕,祖母他们可是很高兴,可没觉得我不孝顺!” 真是的,韩缜也是有脾气的,好心给人送糕点尝,怎么就这么不招待见了? 他当下手脚利落的捡起糕点放回食盒,朝着永宁侯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不稀罕,我还不给了呢!” 莫子安眼睁睁的看着糕点消失,真是的,他还想吃啊,味道还不错! 韩缜提着食盒走到半路,想想他还是不甘心,招了小厮近前,摘里路旁几支黄灿灿的菊花塞到他手里。“去送给侯爷,就说是本少爷孝敬给他今天戴的花!” 重阳日,男子都有戴菊花和茱萸的风俗习惯,小厮没有多想接过这项任务,想像永宁侯插满菊花的样子,他终于笑了。 书房里,永宁侯垂眸看着送过来的花沉思不语,莫子安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少爷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难得有人对将军这么无所畏惧,连恶作剧都敢上手,其实将军也是喜欢的不是吗? 韩重站起来靠到窗边,遥望着远方景色,淡淡道:“还是不够!” 莫子安是从小培养起来陪在他身边的亲卫,陪他走过风雨多少了解一点自家将军。将军可是很早就入了军营,从底层打拼起,如果不是自身够强,说不定早折在半路上了。 他追求极致的强大,一路上专心致志无暇旁顾,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也是因为看重韩缜,所以才希望他能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能够尽快强大自身,经历得起风雨。 不过比起将军,韩缜少爷显然太过温柔重情,想必将军也很为难吧。 莫子安觉得,韩缜毕竟不同于将军,他自小生长在侯府,家世优渥,上有长辈护持母亲照顾,这让他得到足够的温情,也没有见识过世间太多的黑暗。所以他自信宽容,能够大度去对待一切,而不是像将军一样冷心冷清。其实不走将军走过的路,也未必不能强大,世间的事没有一定! 今天韩缜和秦璐他们约好了一起去马场,永宁侯府除了韩纭,余下一起去的还有韩纬和韩敏珠姐弟,其他的人自有安排约好的节目,就不跟他们一块玩了。 韩敏珠早就念着再去马场一次,可是母亲看管得严,这次也是再三哀求还有韩纬陪着一起去,才松口答应了。 此刻兴匆匆和韩纬坐上了一辆马车,韩纬则是陪着姐姐一起去的,他就是个书呆子,这次也是韩敏珠死拉活拉的才答应了一起出门。 秦璐早等在了路旁,此外还有陈继明和马来运、马来恩兄弟,还有王嘉悦,还有几个勋贵家的小伙伴,一伙人聚到一起很是亲亲热热地打完招呼,才伴着往城外而去。 路上,韩缜好奇地看着骑着一匹黑马走在秦璐旁边的男孩,他看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身形高大不输成人,皮肤黝黑眼睛顾盼有神,只是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憨厚稚气。 他见到韩缜看过来的视线,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随之又挺起胸膛,眨眨眼回望了过来。 韩缜友好的一笑,掉头对秦璐道:“这位哥哥从没见过,秦璐是你家的人吗?” 韩缜看他穿着不华丽,但是也寒酸不到哪去,显然家境也不差,应该是宁国公府的旁支子弟吧! 秦璐就为他们介绍:“这是我旁支叔祖家的,比我们年长几岁,叫秦超的就是了!” 秦超虽然看着比他们大几岁,但是从秦璐那边论辈分,秦璐还得喊他一声叔,好在关系远了,出门在外也不必太过讲究,要不然光是论辈分就论不过来,只要不是在正式场合,不过都是按年纪混叫着吧。 秦超那支如今已经没人了,只剩他一个守着些许家业,宁国公看不过去就干脆将他接入府中。却不想秦超于武事上很有些天分,本人又很有上进心。宁国公不想浪费了他的才华,就着力培养他,将他当家中其余子弟一样照顾,平时也很是看重他。 他性子憨厚诚恳,和秦璐相处得也好,今天就相约着一起出门游玩。 韩缜便与他攀谈起来,知道他臂力极强,犹爱骑射。一时不由起了好胜心,约定到时一起比试看看,秦超欣然答应,看得出来他也挺跃跃欲试的。 说说笑笑间,一行人很快到了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抱歉!明天就是2019年了,希望大家都有好运气,晚安! 85、第85章 如今的‘旗山赛马场’经过一年的时间有了很大很的变化,已然成了开封城里闻名遐迩的地方, 人们闲暇时时常光顾的地方。 这里不但有最大的赛马场, 最好的骑手, 最刺激的比赛, 而且它周围的一应设施也是最齐全的,休闲娱乐,吃喝玩耍应有尽有,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点。不得不说李真是相当有魄力, 他继续大手笔的投入金钱, 将马场改造得更吸引人。 不仅是老百姓就是王孙公子也越来越爱来这里, 把这里当成了聚会玩乐的又一个高档场所, 而且还不时的会在这里举行相互间的比赛。因为这些上层子弟的带动,还有相互之间爱攀比的风气,也让赛马这项运动逐渐风靡开来。 韩缜让人留意过,因为上层权贵子弟间争强好斗的行为,大家私下里开始追求好马名马,都以自己拥有名马为傲。而商人最是眼亮耳明的那一群人, 追逐钱财利益, 他们就像是闻到了美味饵料的鱼群, 头脑转得快的人早就派人动身往北地贩马, 然后运来京城销售, 只要是好马很快就被人一抢而空。 ,随着马越来越多,民间善养马的手艺人也得到重视, 有的人为了得到养马人的高薪俸禄,开始潜心研究马经;也有脑子灵活的农人种植出优质的马草,被人高价收购;更有人瞄上了骑师这项职业,在一个小伙子因善骑术而被马场高薪聘请的消息传开后,人们似乎发现了一项新职业,原来会骑马也可以赚到钱。有人没什么技能,找不到谋生之路,也会考虑一下去学骑马。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骑师,马场会有严格的条件,录取后会免费培训,当合格后才会有薪酬。赛马场如今差不多每天会举行比赛,不怕骑师多,而且李真似乎野心勃勃,计划着更宏大的规划。 韩缜也不贪心,慢慢来,当有一天马成了生活 分卷阅读131 中的常见之物,成为人们寻常代步之物,人们对马也不会觉得稀罕陌生了。人人会骑马,家家户户有马,是愿景,期望它慢慢实现的一天。 在重要的节日,赛马场更是会举办规模宏大的活动,而且还举行各项重要的比赛。重阳佳节,人们在登高赏菊之余,顺便也逛一逛马场,偶尔下一注,感受赛场热烈狂欢的气氛。 一干人跳下马,韩缜将飞雪交给一旁的随从,里面自有它专属的马房,连带着韩纭他们的马,都教人带了下去。 人潮不断涌入,韩缜让秦璐他们先进去,里面有专门为他们这一帮人留的房间,彼此也是常来的,也不用人带。 自己和韩纭则是向着韩敏珠姐弟的马车走去,虽然有下人跟在身旁,但是韩敏珠一个女孩子,韩纬是个小书呆少经世事,他们自然要看顾妥当的。 等韩敏珠下了马车,韩缜等护在她身后往给永宁侯府留的包厢里走。韩纬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免好奇的探看,只觉得这里喧闹非常,人们像是陷入一场狂欢的海洋,脸上的神情是紧张而期待的。 他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他好静不爱动,只觉得大家狂热的情绪渲染得空气都窒息了,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他是一个乖孩子,还是乖乖地呆在房间里陪着姐姐,因为他知道韩缜他们自有一帮自己的小圈子,让他们不去反而留下来陪姐姐也不太好。而且韩缜今日一起来的都是爱武爱马的一帮人,跟他也合不来,还是呆在这里自在。 韩敏珠则是早就扑到窗台上,闻着空气中热烈的气氛和青草的味道,看着下面簇拥的人群,只觉得心胸畅快,一口气舒服多了。天知道,整日闷在房间里,都快把她憋死了。 韩纬慌慌张张的拉着她远离窗口:“姐姐,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有一个私下性子跳脱的姐姐,韩纬觉得他要操碎心了。 韩缜和韩纭相视一笑,觉得这对姐弟很可乐。 韩缜上前道:“今天来的人多,你们呆在房里也好,有什么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办。还有有事的话就找我,你跟外面的人员说一声,他们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 两姐弟忙乖巧地应了,韩缜怕韩纬觉得无趣,于是道:“你李钦哥哥也在这呢,你先乖乖陪你姐姐一会,呆会我带你去见他!” 韩纬最崇拜的就是会读书的人,对如今已经是举人的李钦更是崇仰不已,一直想结识讨教学问。 韩缜知道他的心思,正好可以趁今天的机会满足他的心愿。 韩纬的眼睛亮了,他含蓄地激动了一下,随即猛点头,道:“我会陪着姐姐的,三哥和六弟有事就去吧!” 韩缜又附身在韩敏珠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和韩敏珠的关系素来亲厚,知道她一直想要学骑马。在府里没有什么机会,如今趁着大人不在场,可马场又有单独隐私性强的地方,到时就让她尝试一下。 韩敏珠心下一动,看了韩缜一眼,瞄了瞄一旁的弟弟,掩下兴奋的情绪,心领神会地暗暗点了下头。很好,到时还得避着弟弟些,弟弟读书有些迂了,跟娘一样的最看重女孩子的规矩,被他知道了少不得要打小报告。 交待完两人,又吩咐侍候的人小心服侍着,他们才去了惯常呆的房间。 这次来的除了相熟的秦璐,秦超,陈继明,王嘉悦并马家兄弟,就是几个有同样爱好的小伙伴。 这几年大家年龄慢慢大了,虽然彼此间还保持着情谊,但是各人都有了自己不同的道路。有听从家里安排的路,或是从文或是从武的;也有无心向学,依着性子自由放纵着,还是贪玩爱闹,俨然一副往纨绔放纵的样子。 韩缜虽然爱操心了些,也会若有似无在他们身边施加些影响,有听进去的当然好。无动于衷的韩缜也不会再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韩缜也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们的选择。 而且当纨绔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们的家族经得起他们的挥霍,他们有这样的资本。如果可以选择韩缜当初也宁愿过着这样米虫似的生活,轻松惬意,也不知怎么的就一步步走向了如今的路,看来他就是个劳碌命。 房间里大家兴致勃勃的看着场上的马术表演,只见场上两匹马并列而跑,而马上的骑手身着鲜艳的服饰,试着在跑动间慢慢站直身子。这不仅两匹马需要默契,而人和马配合更需要长久的训练。一时间,看台上的观众们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看着两人在马匹的颠动间站直身,然后中间的手臂交搭,伸展开另一只手,在奔跑的马身上像是张开了双翼,迎风飞翔。 人群爆发出喊叫声,为他们的大胆和精湛的技艺喝彩。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全部就错了,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叠罗汉,就是三匹马并头而跑,而上面站立的人则增加到了五个,又惊险又刺激。 接下来的还有譬如马上倒立、空翻、转体,在马匹急速的奔跑中弯身捡起地上的物件,无不赢得观众的阵阵欢呼,掀起一阵兴奋的浪潮。 韩缜也有些看住了,不是他少见多怪,而是现场的气氛太能打动人了,让你情不自禁的也投入其中。 韩缜还好,他多少对这方面有些了解,而且比这更刺激的都见过,这真的不算什么!而秦超等第一次来的不免看呆了,原来骑马还有那么多花样吗? 等知道这马场还是韩缜所有的,忍不住拿羡慕的目光看他,马蛋,他们也好想要啊! 韩缜无奈地道:“我根本不管事,真不知道李真还弄出这些动作!”想必李真一定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面。 结束了开场表演,很快正式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房间里有今天场次比赛的单子,上面的比赛方和马匹资料都一目了然。 秦璐他们关注聚到一起,讨论着哪匹马最具冠军相,要怎么下注。 而秦超则是在一边默默观察着,他是一个看着腼腆却心有主见的少年。想他祖上也有一个小小的爵位,虽然比不过嫡枝的位高功劳大,但是好歹也同族中也算是佼佼者。 如今家里只剩下他一个,连爵位也早已没了,多赖宁国公收留教养。但是他心里却有着野望,期望着有天能重振家门荣光,甚至能更上一层楼。 他文墨不通,将来能走的只有从军的路,而怎么选择一条便捷有利的通道,就是他暗暗思量的。 他知道如今武将中永宁侯位 分卷阅读132 高权重,掌一军实权,而韩缜就是永宁侯的嫡次子。一路上他也注意到了,虽然韩缜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却是居以中心,大家都若有似无的以他为首。而且一切显得很自然,好像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样子,由此可见韩缜的份量。 他有心想拉近与韩缜的关系,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对未来有帮助,但是打好关系显然是有利无弊的。 想着他似乎爱马,也习武,就特意拣着这些与韩缜说。 秦超的特意亲近韩缜自然有所察觉,不过秦超做的不令人讨厌,因为少年人的直白反而显出几分坦率的可爱,韩缜也乐意跟他攀谈起来。 王嘉悦一个人翻着下面的单子,忽然‘咦’了声,指着下场的比赛队伍道:“怎么他们也来了?” 韩缜随手接过了翻了翻,下面的两支队伍分别代表的是三皇子瑞王府和五皇子齐王府,当然瑞王和齐王不会出现在现场,敢明目张胆的拿着王府招牌比赛,那必是他们各自府里的人,大概率是王府的小公子们。 从‘旗山赛马场’扬名以来,来对赌比赛的人形形色色不乏位高权重的,就是皇子王孙们下场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要不闹出事来,按规矩公平比赛,自然由着他们去。 王嘉悦想起了什么,忍耐的皱眉道:“瑞王府出来的怕不是那位小爷,可真不想在这里看到他!” 韩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说起来他跟王嘉悦嘴里的那位还有一面之缘呢,就是在庆祝他父亲袭爵的宴会上——那个瑞王的嫡幼子,孟庭轩。 韩缜对他的印象就是那份天真无邪下的残忍,拥有高高在上矜贵骄傲的心,还有对待脚底之物的漠然践踏。 他那时还感慨过,如果没有正确的人引导指正,这孩子在他惯呆的环境中成长,很难不养歪。 如今瑞王嫡幼子乖张暴虐的性情却是再也掩藏不住,似乎随着年纪的增长变本加厉,甚至从瑞王府传到了府外。关于他小小年纪却爱折磨人,甚至虐待下人的消息,还有种种乖张行为,似乎连瑞王府都压制不住。 如果先前疑惑他一个孩子真的会做到如此地步,抑或是瑞王的敌对者抹黑,但是随着孟庭轩在府外也不抑制的作为,却让一切真实性不言而喻。 这个孩子似乎对折磨他人感到由衷的快乐,并乐此不彼,也不以为恶。瑞王是个性子偏软的,想下手管教,却又遇到王妃哭着护短,只能放任不管。 他也不爱学习,身后平常都跟着一堆依附于瑞王势力所属的子弟,大家都奉承着他,行事越发没了顾忌。 而跟他比赛的则是齐王府的公子,如今排行三的公子,孟庭斓。这也是一个爱玩胡闹的主。瑞王府和齐王府的争斗差不多摆到了台面上,上面的大人们还能言笑晏晏地装作一团和气,如孟庭轩和孟庭斓这样下面的小一辈,就没有这么好的功力,见面了就要挣个你高我低,斗气不止! 更兼他们身后都有一帮各自的追随者,架不住有架火点灯的,很容易就争执起来。 今天他们组织了自己的马队,在‘旗山赛马场’比试输赢,看谁能获胜!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双方比斗了,这点韩缜还是知道的。但愿他们比赛完毕安安分分地离场,如前几次一样,在这欢乐的日子里,还是少生些事端惹来不愉快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看文,大家新年快乐,晚安! 86、第86章 结束第一场比赛后,很快就轮到了两个王府公子的比试, 他们拿出的是自己府里的好马, 连骑手都是自备的。看得出, 他们对比赛是势在必得, 都做了充分的准备。 底下的观众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也不知道上头皇子间的争斗,只全身心的关注赛事,为自己看中的马匹喝彩。 平心而论, 两个小公子拿出的马都不是凡品, 就是骑手也是经验丰富老道, 在赛场上一开始就拿出了互相争锋的气势, 让赛事精彩迭起,看得人心潮澎湃,高潮连连。 秦超目光盯着场中,眼中闪烁着异彩,拍腿道:“好马!” 他对赌马没有兴趣,也不关心谁输谁赢, 但是却对着那些奔跑疾驰的骏马痴迷不已。特别是其中的一匹大宛良马, 四肢矫健外形漂亮, 奔跑中身轻如燕, 在比赛后半程中轻松的将其他马匹远远甩在后面。 韩缜也赞了声道:“果然是好马!” 那马光看骨架并不如何突出, 却出乎意料的在场上发挥强劲,非常热血地冲刺到了前面,成为冠军。 这匹马却是属于齐王府的, 虽然瑞王府的马也很不错,但是有了这匹马其余的马都显得相形见绌,比赛才进行到一半,几乎就没有了任何悬念。显而易见的是齐王府胜出了。 相隔的包间发出了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从窗口还隐约听到了饱含怒气的呵斥声。 王嘉悦不由得做了个怪脸,撇了撇嘴道:“真倒霉!” 转念一想,就知道旁边的是谁了,不用说定是那瑞王公子——孟庭轩,竟然安排在了隔壁。 隔壁的包间里,孟庭轩挥鞭将一人抽倒在地,他身形未足长相精致,此时头戴金冠,粉面如玉,一身说不出的傲矜尊贵之气。 虽然手上无情地鞭打人,可是他带着稚气的脸上却是平平淡淡的,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甚至还有着几分无趣。 地上的人在他的鞭子下痛的□□翻滚,抱头蜷缩成一团,却不敢发出嚎叫声,而是不停的低声哀求:“小公子饶命,饶了我!” 孟庭轩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偏着头看人的样子甚至带着几分天真无辜,轻声道:“饶了你?这就是你找的所谓好马,让我丢尽了脸,我拿什么饶你!”说着,狠狠地一鞭抽在了他的脸上,看他面皮沁出鲜血,终于忍不住拿手蒙着脸惨叫出声,孟庭轩的瞳孔才闪出一丝兴奋。 似乎这才找到几分乐趣,他嬉笑出声,手下挥舞得更用力了。 房间里陪着的不下十几个人,可这时候他们都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地贴着墙壁站着。大多数家里都是投向了瑞王,对于孟庭轩也是抱着交好奉承的心思,想借此攀附上好加深双方关系。 他们平时也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很不把平常人放在眼里。但是他们的作为跟孟庭 分卷阅读133 轩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人家长了一张好面皮,骨子里却根本就是个小疯子。 也不知道瑞王府是怎么把他养出来了,视人命如无物!惹他不开心了,什么挖眼割舌,怎么残忍怎么来!他似乎乐意见到人们在他的手下流血挣扎,然后发出哀嚎痛苦的叫声,那会让他开心。 虽然他们一心讨好奉承孟庭轩,但也不是很适应得了他的这种作风,有不适的就偏过了头不看。 好在他还人小力微,一口气抽了几十下后就没了力气,扫兴地坐到了一边。而地上的人此刻只有些许微弱的呼吸声,血迹遍布全身,看着还剩最后一口气了。 周围看他发泄够了,几个人悄悄地吁了口气,这关看来是过去了。 早有瑞王府司空见惯了的护卫上前拖走那人,下去处理不提。 空气看着不再那么紧绷,早有圆滑的少年上前讨好地笑道:“怪不得小公子生气,要不是他献上的马不好,也不会输了比赛,是该教训一顿!” 大家也纷纷围拢来赞同不已,此刻一人一句地骂着那献马者,大有他是活该之意!要不是他的马不好,也不会输了比赛,惹得小公子生气。 孟庭轩斜了他们一眼,他此刻的样子看着既骄傲又矜贵,不见暴戾,就是一个娇养出来的王府小公子,生气地噘嘴道:“还有那些马,都砍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了!” 闻言的人心疼得紧,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孟庭轩说砍了就是真的砍了。他随身的护卫是王妃特地拨在他身边的,为的就是怕万一小儿子在外面被慢待了,让他们听从孟庭轩的命令,他说什么听什么,事事照办。 “还有,”他偏过头,视线盯着那匹兴奋跳跃的冠军马,眼里闪过诡异的光,“那匹马,我不希望它活到明天!” 可是这是齐王府的马?底下的人迟疑了半晌,如果真出了事,肯定会猜到是孟庭轩下的手,双方必然闹得不可开交。 “怎么,我的话你不听吗?”他平静地注视着对方,看上去很是好奇天真。 护卫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想起不听从他的话会有的下场,忍不住低下了头,道:“是,属下马上去办!”他宁愿闹出事被王爷责罚,也不想落到小公子的手里,那是生不如死! 孟庭轩本来兴致勃勃而来,现在输了比赛甚是扫兴,当下气哼哼的站起道:“不看了,走!” 大家自是惟他马首是瞻,纷纷迎合感叹今天的比赛无趣,不如再去别处玩耍。 孟庭轩懒洋洋地将沾了血的鞭子缠在了手上,未干的血迹在他的手上留下了痕迹,他却毫不在意被弄脏了身体,反而有趣地举到眼前看了又看,似乎很是喜欢的样子。 身后一圈拍马屁的人看在眼里,下意识地远离几步,身上一阵恶寒,小公子的爱好真是一般人承受不来啊。 打开门,孟庭轩当头举步离开,才没走几步,就见着孟庭斓也领着一帮人也过来了。他比孟庭轩还大上两岁,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两人都是府里出了名的无法无天不学无术,平常没人管得了他们。 此刻,他得意洋洋的挡着站定,嘲谑地道:“八堂弟,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可是输了心里不痛快了?”他装模作样地叹气道,“我倒是想让你一把,可惜宝马太得力了,一不小心就赢了,哈哈哈哈!” 孟庭轩垂眸抚摸着手上的鞭子,听着眼前的傻子呱唧得没完,眼梢的戾气不经意地泄出。 孟庭斓像是有所警觉的退后几步,瞪着眼嚷嚷道:“干啥,你还想打人啊,我可是你堂哥,你还想不敬兄长啊!” 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悚这个堂弟,自从在一次宫宴上,他不小心看到这个堂弟把一个得罪了他的宫女活活折磨死,还亲自拿刀翻开对方的皮肉,毫不忌讳地伸手戳弄,就觉得这个堂弟性子扭曲古怪,简直非常人。 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他会让人责罚,却不会亲自动手。也不知道孟庭轩是什么毛病,这么爱弄得鲜血淋淋的,也不嫌恶心! 孟庭轩偏头看他,突然笑了一下,配着他精致的面貌很是好看:“我怎么可能动手打你呢,你想多了,堂兄?” 他语气轻柔,怎么看怎么无害,可是孟庭斓却硬生生听出了隐藏的含义:再不让开,就动手了哦! 孟庭斓浑身一个激灵,他只是一不小心赢了忍不住来炫耀一番,还真怕孟庭轩发起疯来,他可没有对方狠! 当下虚张声势地耸了下肩道:“好了,你的赌金我就笑纳了,就此告别吧!”说着也不待孟庭轩再说什么,怂怂地领着人走了。 孟庭轩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人离开一句话不说,可是他周边的气氛却是越来越僵硬,阴冷阴冷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气疯了,大家一时都不敢开口说话。 好一会,他仿佛平静了情绪,脸上甚至挂上了微笑:“走吧!” 众人屏声静气地跟在身后,暗惊他的变脸,他如今压抑下去了,等下也不知要发泄在哪个倒霉鬼身上。 在他们不远处就是韩缜他们的房间,两位皇孙的动静闹得不小,他们也稍稍听了一耳朵。见他们没有闹事,也松了口气,这个佳节日子里,谁耐烦掺和到他们的破事里。 然而事情没有如他们想象的一样过去,他们正在高谈阔论中,负责韩敏珠他们包间的员工却急急跑了过来求救,说是瑞王府小公子闯入了永宁侯府包厢间,此刻韩纬护着姐姐正在对峙中。 韩缜等不由吃惊,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来不及细想忙带着人跑了过去。 那头孟庭轩在走廊上步子越迈越重,心下越想越气,他竟然输给了孟庭斓这个蠢货。这样还罢了,竟然还被他当面讥笑,简直丢尽了脸。 此前他还忍着,如今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发起了脾气,一挥鞭子扫向了后面:“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都是一帮废物!” 他纵然任性,却也知道身后的跟班虽然捧着他,但不是他可以随意打骂的人,打得是母亲派在他身边的护卫。 那几个护卫习惯了他动辄打人的脾性,只能默默忍受着,跟班们相互扫视了一眼,无可奈何地看着。 胡若鸿脸色苍白地退了一步,悄悄地掩住了手臂,他刚才离得太近,被鞭子末梢扫到了,此刻疼痛难忍。 分卷阅读134 可是当下也只能忍耐,他父亲本是瑞王一方的人,因他之故连贬三级,他本身被学堂退学,名声也坏掉了。家里受了打击,父亲因贬官不再被瑞王看重,很是怨怪他。 他只好屈身跟在孟庭轩身后战战兢兢曲意奉承,心里却把永宁侯府一干人等恨上了天,认为自己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全都是他们的缘故,心心念念着想要报复。 他自认韩缜是仇人,自然也知道马场是韩缜所有,所以很是留心永宁侯府一干事。很不巧的,他看到了附近守在门外的有永宁侯府标志的护卫,知道那里是侯府的包厢,里面必然有侯府中人在内。 孟庭轩停下折腾泄火,自然引起了动静。不过大家能上上面楼层包厢的人,都是有见识有眼色的人,最多派下人打探下消息。知道了身份自然不会轻易招惹麻烦,只是闭门不出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孟庭轩打了没几下,胡若鸿却不知怎么靠了过来,面色带着愤恨道:“小公子,我听到那间包厢里有人嘲笑小公子技不如人,输了比赛是活该!” 仔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到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握得紧紧的,身子僵立,眼珠不自在地紧张的收缩着。 孟庭轩当下变了脸色,他收起鞭子,精致的小脸阴云密布,眼神阴森森地盯着胡若鸿:“是谁,好大的胆子?” 胡若鸿咽了口口水,眨眨眼,白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就是经过那间包厢无意间听到的!”说着指了指左边包厢的门,那里一个丫头正好奇地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见着孟庭轩渗人的目光,吓得一下缩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冷又不舒服,好想请假,写得也不太如人意。剩下好多,努力今晚写完它! 87、第87章 孟庭轩目光扫过那边,眼神有深意地在胡若鸿身上停留了一下, 随即迈步往那边走去。 永宁侯府的护卫警戒地看他们走进, 孟庭轩一挥手, 王府的护卫当即揉身而上, 缠住了对方。孟庭轩毫不客气地破门而入,还是马场的员工机灵,见机不妙远远地跑开去报信。 听着里面传来的惊呼声,里面明显是有女眷, 孟庭轩的跟班迟疑了会决定还是停在外面, 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万一他们招惹不起撞上就不好了! 而胡若鸿则是低头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不管是永宁侯府还是孟庭轩, 他都痛恨不已,恨永宁侯府不用说。恨孟庭轩则是怪他不拿他当人看,只有呼来喝去,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吧,两败俱伤的话再好不过,那才痛快! 韩敏珠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比赛, 旁边的韩纬则是露出百无聊赖的神情, 显然他无法领略赛马竞技的美感。 就猛然听到丫鬟发出惊呼声, 一个人影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韩纬反应更快一点, 他一下子跳起来拦到了姐姐面前, 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不经通报就进来了?” 服侍的丫鬟也都围到了自家小姐身边,免得她被冲撞了。韩敏兰从弟弟身后半探出头来, 就见一个比自家弟弟大不到哪去的少年,衣着华贵气质矜贵,正傲然地斜睨着他们。 孟庭轩才不理会他的叫嚣,他又不是笨蛋,只要稍想一会就知道胡若鸿是在说谎。门口有人守着,他怎么靠近才听能得到里面有人说话,还是刚好谈论自己的赛败。 可是管他呢,他的心情正不好,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让他出气! 他淘气地一偏头,挥舞了下手里的鞭子道:“我就是进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手里长鞭乱舞,几个离得近的侍女被打得哀哀乱叫。 孟庭轩却是笑得开心,他最爱看人跳脚痛叫的场面了,叫再大声一点啊! 房间里的除了韩纬一个男孩,其余的都是女孩子,一下子被打得懵了。即使如此,她们也不忘护在小主子前面,替他们挡住飞来的鞭子。 韩纬一时不知所措,他从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韩敏珠在后面急着道:“别管我们了,你们上前去拦住他啊!” 护卫在外面被拦住了,不见任何人进来,孟庭轩再凶悍也脱不了他只是个未长成的少年的事实。丫鬟里有几个身材比他还高呢,大家一鼓作气围住了他,也比这样站着被动挨打好啊! 孟庭轩听到了,眼神不渝地眯起,歪着头道:“真是不听话,还想着放过你呢!” 他动了动眼珠,看到了护在中间的韩纬,看来还挺重视对方的吗?那就是你了! 韩敏珠躲在后面一直注意着孟庭轩的动作,在丫鬟们听了她的话咬牙忍着疼痛试图靠近对方,却见他一点也不在乎。手腕动了动,却是调转方向朝着露出空隙的韩纬抽去。 “弟弟小心!”韩敏珠惊叫,她想也不想地拿过旁边摆设的熏球就朝孟庭轩的方向扔去。 只听‘咚’的一声,熏球正中对方的面门,上面凸起的器件还划伤了他如玉般无暇的面容,留下了一道血痕。 空气似乎在刹那间凝固,大家傻呆呆地立着,就见那少年似乎也呆住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会受伤,皱着精致的眉头疑惑地摸着脸上的伤处,看着指尖上的血迹,仿佛很新奇似的,还低头伸出舌尖尝了尝。 众人看得一阵恶寒,这个少年莫不是有病吧! 但随之他抬起头来的双眼慢慢变红,愤怒充斥了他的双眸,又惊又怒嘶哑地喊道:“你们好大胆,竟敢伤了我!你们这帮贱人,你们该死!” 他从来没有受过伤,此刻从未有过的委屈,挥舞着鞭子就对着韩敏珠蒙头蒙脑的抽下,这鞭子不同于先前犹留三分力戏耍居多的力道,这打实了,韩敏珠非毁容不可,大家发出了惊惧的叫声! 一只手在千钧一发时拉住了孟庭轩握着鞭子的手,关键时刻韩缜他们赶到了。 韩缜先朝着韩敏珠他们安抚一笑,低声道:“这里太乱了,你们先去别的房间呆着,等会我们再说!” 外面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住,韩敏珠虽然是个小女孩,但被人撞见了难免不好,丫鬟们收拾心神忙护着姐弟俩先离开了。 韩敏珠只留了个担心的眼神,就被安排着离开了。 孟庭轩阴测测地道:“谁允许他们离开了,伤了我还 分卷阅读135 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别做梦了!” 房间里只剩下韩缜几人,还有孟庭轩的几个亲近,不同于外面趋炎附势之徒,他们才是真正和瑞王府利益相交,自然不能看着孟庭轩出事。 虽然相差了一岁,但是他们身高差不多,韩缜望着他脸上的伤痕,轻声问道:“你不疼吗?我们先看伤口好不好,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虽然这事说起来是孟庭轩无理闯入引起的,即使讲起来永宁侯府也不惧。但是瑞王府拿永宁侯府没办法,一旦心疼起孟庭轩所受的伤,却不代表对韩敏珠这个动手的庶房小姑娘无法,不会拿她出气。 他可以对着那些丫鬟挥鞭子,反正那些丫鬟地位低贱就是死了,难道永宁侯府还能为几个丫鬟来讨公道;就是伤了韩敏珠又如何,不过侯府庶房所出,其父微末小官,瑞王府才不会放在眼里;但反过来,伤了孟庭轩就是不行,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就是不行。特别是瑞王妃偏爱小儿子,无理由护短,少不得还反过来要永宁侯府给出交待。 更怕的是孟庭轩这个人记仇,他不能让他惦记着这事不放,还是要尽量减少对韩敏珠的影响。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孟庭轩的伤再来计较。 孟庭轩怔了一下,还没有人用这么自然温和的态度和他说话,不自觉的松了手劲。他迷惑地歪头看着韩缜,道:“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韩缜一笑,不动声色地拉下他拿鞭子的手,引着他坐下,点头道:“是啊,你以前不是来过我家吗?我们那时见过一面!” 慢一步得到消息的李真气喘吁吁的赶来,也带来了大夫,匆匆送到了里面。 韩缜让人打来温水,亲自拧了帕子给他擦拭脸颊,随着血迹一点点擦去,露出下面的伤处。好在万幸,只被划了一道细细的伤口,还有一点淤伤,上面也没有什么脏东西。只要覆了药膏,小孩子还在发育长身体的阶段,很快就会愈合了,甚至连痕迹也不会留下! 韩缜的动作轻柔,自自然然的做来很是舒服,不是侍婢的小心敬畏,也没有刻意讨好的卑微,就像是平常相处随手可拾的一件小事,简简单单的就做了。 孟庭轩眯起眼睛,随之一拍手道:“我记得了,那时听说永宁侯打仗大胜而归,我就想问问他砍人脑袋是怎么感觉,以后我也要上战场试试看,可惜没问着!”说着他还遗憾地叹了口气。 王嘉悦悄悄和人对了个眼神,这是什么人啊,那时他才多大啊,就对砍人首级感兴趣了,难怪能长成现在这样! 韩缜就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弯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记性真好。我看过你脸上的伤了,不严重,我们先让大夫上药好吗,这样你也会舒服一点?”他用着商量的口气问道。 想起脸上的伤,孟庭轩的脸再次阴了下来,阴森森地道:“还从来没有人能伤我,我要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划两刀,不,我要划烂她的脸!” “你还是先上药吧,要不然难受的不是你自己吗,傻不傻啊?”韩缜像是不解地看着他。 孟庭轩瞪眼,冷冷一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那个臭丫头,是想让我放过她吧?” 韩缜自然不怕他做什么,可是韩敏珠就不一样了。 韩缜也不辩驳,只是道:“那你要不要上药呢?” 孟庭轩慢慢吐出一口气道,道:“要!” 他的性情偏执而善变,如今一下子平静下来,就是高贵优雅的小公子一枚,再看不出先前的狂怒。 韩缜这才招手让大夫靠近,再让人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拿了适合的膏药敷上。 膏体是透明的,敷在脸上的效果也很好,伤口似乎开始收敛了。 孟庭轩感到一阵凉意,脸上也没有热辣辣的感觉了,神色不自觉的和缓了一点。 双方这才坐下,在他们中间胡若鸿神色惨白地委顿在地,眼神间是说不出的惊惶。 孟庭轩老神在在地道:“先来说说怎么赔礼吧,伤了我想要了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说谁是谁非没有意义,这就是一个强权的社会,哪怕犯错的一方是孟庭轩,是他无端造事,而结果可能承担后果的却是韩敏珠。 王嘉悦在后面愤愤不平的要说些什么,却被马来恩拉住了,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88、第88章 房间里的混乱被人迅速收拾整理好,重新摆放上了桌椅茶具。 大家按着立场各自一方坐下, 等着看事情怎么解决, 双方的气氛有着僵硬。 韩缜像是没有听到孟庭轩的话, 唇角带着春风怡人的笑, 自然地不疾不徐为他们斟茶。 除了孟庭轩,在他身边的就是几个跟惯了得用的人手,其余没分量的都丢在了外面。这几人的家族和瑞王府绑的更深,家中的子弟在瑞王府王妃嫡出两位公子各有跟随者, 其中不乏武将出身的。 不是所有的勋贵武将之家都甘愿以永宁侯为首的, 他们或者自己想拥有从龙之功狠心冒险下赌, 要不然早年投靠了长宁侯, 自动成为了瑞王一派。 韩缜就见到好几个眼熟的,说起来勋贵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少有不认识的。 他不动声色地客气招呼道:“徐二哥,林三哥!” 徐二和林三等讪讪一笑,点头喝茶,说起来孟庭轩这个小主子脾性怪异不好侍候, 可是谁让家里上了这条船呢! 他转头温声对孟庭轩道:“先喝杯茶静心。这是上好的黄山毛峰, 其形似雀舌, 色如象牙, 香气清香悠远, 汤色清亮。而且还有杀菌、消炎的效果,我饮得甚好,不知可合你的口味?”他笑吟吟地问。 他态度自然随意, 就像是对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朋友,无形中将房间里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 孟庭轩的眼眸闪过一丝迷惑,平时围在他身边的人不是畏惧厌憎他,就是阿谀奉承居多,要不然就是亲近如母妃就是一味宠溺护短,他说什么多好。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自在从容地和他说话,好像他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同似的。 他嘟了嘟嘴,不自觉地回道:“天热,喝什么茶?我最不喜欢喝茶了。” 韩缜从善如流地放下茶壶道:“好,那就不要喝。你还要点什么,我让人送上来!” 分卷阅读136 孟庭轩张了张口,随即不高兴地脸色沉了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高傲地抬起头道:“别以为你说说好话就想让我放过人,绝对不行,没门!”说着,他轻触脸上的伤痕,神情委屈地道,“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受过伤,连我父王都不曾动过我一指,今天却让一个丫头伤了脸!” 瞬时,他漂亮的瞳孔里转了阴狠,天真的稚气退去,视线一点一点地扫视着韩缜,阴着声音偏执地道:“你把人交出来,我看在你顺眼的份上,就往她的脸上划上十道就算了。”要不然,他绝不会让人轻易好好地活着,在他看来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 韩缜轻轻地转着手中的茶杯,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然而眼眸里是坚定的拒绝之意:“不行哦!” 孟庭轩生气,他觉得韩缜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他已经很大度了,又没有要她的命,只是划画脸而已还不行! 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要给点对方面子的,因此勉勉强强的伸出三根手指道:“好吧,那就减少数量,划三道吧,不能再少了哦!”他天真地偏着头强调,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是吃了大亏了,心疼自己! 韩缜轻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划过阴影,慢慢道:“女孩子就该漂漂亮亮的,看着也赏心悦目。划破脸这种事,未免太刹风景了,还是不行哦!” 说着,他将目光漫不经心地投到在地上神思恍惚,瑟瑟发抖的胡若鸿身上,含笑道:“债有主,因有果。如果不是他误导小公子,也不会发生这些事,舍妹不会受惊,自然也就不会误伤小公子!” 他的目光凉凉的不含一丝温度,声音冷漠:“不如就让他代为赔罪吧,小公子想在他脸上划几道都行,我绝不会阻拦!” 韩缜是真的生气了,他自认自己并没有招惹胡若鸿,当初也是他不顾后果出言挑衅在先,那就要承担起可能会输的后果。而且文人学生相轻,约定比试赌斗也是常有的事,输了的话就奋发向上努力苦读就是。然而韩缜以为不过一件小事,却不想胡若鸿如此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一而再再而三寻衅报复。 先有前面被山匪掳走之事因他而起,不想他依然没有受到教训,还故意将孟庭轩引到这里。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赶到,或者有个万一发生更严重不能挽回的错误,毁掉的就是旁的无辜人的一生! 简直无法忍受! 马来恩和这个家伙还有旧仇呢,此刻同仇敌忾地帮腔道:“我看行,他还是你们的人呢,看做出的都是什么事,还不拿下去教训!” 和他们一帮的谁不知道先前的事,老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暗地里还偷偷找人教训了几次。他倒是见机得快,跑到瑞王府小公子面前当狗腿摇尾乞怜,如今还反找上门来,真是个小人! 胡若鸿误导是真,孟庭轩肆无忌惮的想找事也是真,但是错当然不在他身上,有错的必定是胡若鸿。 孟庭轩敲了敲桌子,无情地道:“他自然也会被处置,不过,”他不悦地眯眼,性子因要求不被满足而渐渐烦躁起来了,“他要,那个敢划上我脸的丫头也要受罚!” 他瞪着对面的韩缜,小脸上的神情开始阴郁起来,彰显着他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王嘉悦和秦璐悄悄对视了一眼,糟,这小子不会要发疯了吧! 这时,窗外响起了雷鸣般的喊叫声,如排山倒海的气势连楼层上的房间里都受到了冲击,显然又一场牵动人心地比赛开始了。 韩缜抬起头直视对面小孩隐含戾气的瞳孔,认真道:“舍妹无辜,我是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小公子不妨换个条件,有我能做到的,定当代舍妹赔罪如何?” 他语气柔和,神情温和,看着人的目光真诚坦然无惧。 他大概也察觉孟庭轩如今的人格已经扭曲有了缺陷,对这样的孩子硬碰硬就是雪上加霜,只能善加引导,朝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方向努力。 孟庭轩烦躁地踢了下椅子,生气地喊道:“你不要再跟我作对了,要不然,……”他摸着缠回手上的鞭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在他身后亲近的几个追随者也顺势站了起来,一副小公子说什么就什么做的样子。韩纭那边见状也不甘落后的站了起来,双方气势汹汹地对峙,谁怕谁! 韩缜却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淡然无辜地道:“这是何必呢?其实你也明白,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带走人的!” 双方都有人手,加上护卫,如果韩缜一定要保,就是动用武力也不可能把韩敏珠如何! 孟庭轩顿时失去了对韩缜的好感,他阴沉着脸道:“你是要跟我瑞王府作对?” 韩缜悠悠地道:“那你是要跟我永宁侯府为敌吗,问过瑞王殿下了吗?” 韩敏珠人小位卑,瑞王府坚持的话,永宁侯也许无所谓送上她赔礼,可是心里未必会舒服!如今一切还不明朗,瑞王会为了一个韩敏珠而与永宁侯府结下嫌隙吗? 孟庭轩的眼珠乌黑乌黑的,压抑着爆发,瑞王不喜欢他这个儿子,说不定只当小事根本不在意。可是他却不能容忍,有人伤了他却不能报复回来。 韩缜转头看向窗外,摇头叹息道:“外面如此精彩,小公子却如此暴躁,辜负了大好时光,不好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孟庭轩阴冷地瞪着他。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小公子想如何!”韩缜诚恳地道,“我先前已经说过了,只要小公子不再惦记此事,可以换一种方式我愿代为赔罪!” 韩缜怕的就是孟庭轩报复心强,即使一时迫于形势压了下去,如果他不肯罢休暗地里下手。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为了韩敏珠的安全,他愿意花些心思彻底解决此事。 孟庭轩冷冷地笑了,他脸上烦躁愤怒的神情不见了,一下子冷静下来,转而是一片冰冷。 他摇晃着双腿,眼神流连在手腕的鞭子上,语气中甚至有着一份天真的稚气:“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吧!这里不是赛马场吗,允许人们下注赌输赢,那我们来赌一场好了,你赢了的话,我就再不提此事,而且还会在母妃面前遮掩,绝不会让她找那个丫头的麻烦。可如果我赢了,”他瞟了韩缜一眼,低低道,“即使你阻止我,我总会找到机会,让这个丫头落到手里的!”他眼中闪过刻骨的执拗决 分卷阅读137 绝,就是韩缜这一刻也无法言语,他绝对是说到做到。 “这样,你要不要赌?”他偏头问道。 “那你要赌什么?”事已至此,韩缜顺着他问。 孟庭轩思考了一下:“我对永宁侯可是仰慕不已,你是他的儿子想来也不差,这里又是马场。”他眼睛一亮道,“有了,第一局就赌马上射箭吧,让我见识一下永宁侯府的风采!”看神情他认真无比,好像真的对永宁侯崇拜不已的样子。 马来恩不满地道:“赌局也要有个规矩吧,总不能没完没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孟庭徐不高兴地扫了他一眼,噘嘴道:“那就三局两胜,第一局照我说的来,双方各出三人比试。为表公平,第二局题目由你们定,第三局抽签而定!” 王嘉悦扫了周围一眼,皱眉道:“具体的人手呢,总不能你找来人老手比试吧,那不是以大欺小?” 孟庭轩幽幽道:“就从房间里的人选,你们都是武将世家出身,年纪什么的都差不多吧,哼,别说我欺负人!” 他选了镇海侯府的徐二,和振威将军府的林三,还有就是长宁侯门下家中一个子弟,那三人别看跟在他后面混,可是家中是日日练武不落的,骑射刀枪样样皆通,是瑞王妃特意选在他身边的。 韩缜默默扫视一圈,和韩纭对视了一眼,双方有了默契。还有一人,这时秦超站了出来走到他面前,诚恳道:“如果六少爷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加我一个!” 秦璐蹿了过来,使劲点头道:“秦超的功夫很好,我爷爷很是称赞,就让他上场吧!”反正比他们几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强些。 “好,谢谢秦超哥了!”秦超愿意站出来,韩缜还是很感激的。 既然规矩人数已经定下,那就正式开始比试吧,早点结束也能早点了结此事! 好在马场是自己的,李真一直守在旁边,拉过人商量了一下,很快安排了下去。 在上一场跑马比赛结束时,暂时停息赛事,临时将场地让出来。 观众们就见着刚牵出来的马又牵了回去,而却有人跑出来在跑道上并排立了两个靶子。怎么回事,还有表演节目吗?大家静静地观看。 韩缜一帮人和孟庭轩他们都到了下面场地中,跑马比赛考验的是骑手的控马技术,还有就是他的射箭能力。 跑道大约是是一百米左右,前方两个靶位,骑手要在限定的时间□□出箭,命中靶心者为三分,命中中圈为两分,命中外圈为一分,脱靶不得分。每人各两支箭,射完为止,总分高者为赢。 他们每人都牵来了自己的马,韩缜翻身上马,安抚地拍了拍飞雪。他们临时要比箭,自然没有带随身熟悉的弓箭,不过是找来的平常竹箭。不过也许这样更公平,大家都是凭着自己对箭法的掌握,各靠本事。 其中韩缜的年龄最小,力气也小,无疑会吃亏,他默默地摸着手里的弓箭。 大家各自磨合了一会,很快开始了比赛,最先是徐二和韩纭,两人骑着马到了起点,平气凝神。 比赛一开始,两匹马就奔跑了出去。在疾驰的马上,韩纭拉弓射箭,对着靶子就射了出去,很快眼也不眨地接着射出第二只箭,在规定的时间□□完了箭。 大家上前一看,韩纭的一支箭在靶心,第二只则遗憾地落到了外圈,一共是四分。而徐二则是两支都在中圈,也是四分,第一轮双方打了个平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点,写完就发! 89、第89章 第二轮开始了,是秦超和另外一人。秦超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他发挥的非常稳, 一支在靶心, 另一只在中圈, 得了五分。而另一边则是得了三分,他们领先了两分。 韩缜对着林三一笑,两人等着比赛开始。 如果说韩纭的射箭含着一往无前的锐气,秦超的是稳, 那韩缜就是行云流水般的自如, 箭在他的手里如有生命般飞驰而出, 一切在转眼间就已经完成。 场上的观众发出喝彩声, 显然他们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秦璐他们迫不及待的跑上前,随之发出雀跃的欢呼声,韩缜的两只箭都中靶心。林三的箭术也不错,一支正中靶心,另一只差点就是靶心了,但是结果毫无疑问第一局他们赢了。 韩缜在心底吐了吐舌, 好在最近这段时间被压着练箭, 要不然可真要丢人了。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无比的样子,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韩缜下了马走近孟庭轩, 并没有赢了的傲慢得意, 而是平静如常。 孟庭轩正一脸不悦地瞪着林三他们,眼中有着戾气,可是看着这样的韩缜, 他的怒气忽然没有这么强烈了。 他傲然地仰头道:“这局你们赢了,下一局要怎么比,你说吧!” 秦璐他们都围了过来,韩缜跟他们对视了一眼,马来恩跳跃着举手道:“我来说,我来说。这次干脆来个刺激的,我们各出一个人,在头顶放上物件,每人两箭将东西击中带飞为赢,怎么样,敢不敢?” 这样比赛被选中当为靶子的人无疑会危险,万一被不小心射到了岂不受伤,韩缜皱眉。 孟庭轩却是已经扬起了眉,拍手道:“好,就这个!”显然这符合了他的口味。 看着周遭赞成占大多数的少年,韩缜认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即使是披着一层嫩皮,他内里总是重视安全求稳为上,没有这些少年的肆意追求刺激无所顾忌,果然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比赛内容已经定下,韩缜也不会违反大部分人的意见,至于这个当靶子的人就由他出面好了,大不了下一局再赢回来。 秦璐却自告奋勇跳出来道:“我,我来,谁也别跟小爷抢!”说着就大摇大摆地站到了前面,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这是一件无比好玩光荣的事。 韩缜觉得牙痒痒的,一帮熊孩子,回去非教训不可了! 孟庭轩那边,他下巴一点被拖下来的胡若鸿:“就他吧!” 胡若鸿的眼里闪过恐惧,连连后退,哀声道:“不,我不行!” 孟庭轩阴阴地威胁道:“上去,还是马上砍掉你的腿?你自己选一个。” 胡若鸿跟在他身边有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他是说得 分卷阅读138 出做得到,他是真的会下手的。 他僵立着身子,浑身发软地被人拖到了场地中央,跟秦璐并排而立。 他们的头上被放上一个苹果,射箭者必须射中苹果才行。 事已至此,还是认真比赛才行。 照旧是韩缜三人上场,孟庭轩那边似乎也没有实力更强的人了,依然是林三他们。 观众席上的人们不知晓这帮贵公子的比试,还当是马场安排的节目,无知无觉地欣赏喝彩。 第一轮由孟庭轩他们这边开始,射手站在规定距离的线外,瞄准他们头顶的小小苹果。 秦璐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显然不担心自己会被伤到。想也知道他爷爷可是宁国公,祖上的功勋可是诸勋贵中最大的,如今虽然不如以前那般位高权重,可还是有份量的。要是在比试中不小心伤了他,可是要赔命的。 秦璐还顽皮地挤了挤眼,如果不是箭术高超,对出箭有把握的高手,还真不敢如此放胆一试。 那边似乎也非常谨慎,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紧张地瞄准目标,终于在人都等着不耐烦时,放出了一箭。 他显然是过于谨慎了,那支箭高高擦着秦璐头顶的苹果,远远的飞了出去。 底下孟庭轩不满地哼了一声,他显得更紧张,第二支箭偏得更远,神情沮丧地退了下来。 秦璐得意地吐了吐舌,还扭了扭身子。 轮到韩缜这边了,这次韩缜选择了第一个出场,他握着弓箭站到了线外,举起了手中的弓。 全场鸦雀无声,在这凝滞的空气中,胡若鸿只觉得身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冒出来,他却连一动也不敢动。在模糊的视线中,他似乎看到了韩缜望过来的目光,端凝锐利,透着冰冷的杀气,那锋锐的箭头瞄准的不是头顶上的苹果,而是他的额头。 寒意一阵阵泛上来,他恶心欲吐。他毫不怀疑韩缜是真的想要射杀了他,他想要躲开,可是身子在视线锁定下却可怕地动不了。 来了,飞速射出的箭矢脱离了箭身,划破了空气,胡若鸿似乎看到了死神的来临。不,他还不想死,他后悔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他绝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他使劲闭上了眼睛,在箭头即将刺穿额头之前身子终于能动了,头顶似乎掠过呼啸的一阵风,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他喘着粗气仰面倒下,望着上方甚蓝的天空,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死,他还活着,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道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身上,孟庭轩喝骂道:“你这个蠢货,你哭什么,快起来别给我丢人了!” 胡若鸿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大家嘲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前面韩缜淡定无比地站着,手里还举着弓箭。 有人跑上前拉直他,又在他头上重新摆上苹果。 胡若鸿这才发现在不远处掉落着一枚被箭身贯穿了的苹果,那是刚才在他头上的,韩缜射中了他。 他浑身打着摆子,面色苍白如纸,苹果在他头上摇晃不定。他应该相信韩缜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射死他的,可是他还是害怕,韩缜的气势太惊人,他似乎在告诉自己,已经无法容忍他的存在,刚才的一箭只是前戏,这次他是来真的,自己绝对无法逃过了! 韩缜甚至还笑了笑,弯唇道:“站好了,不要再动了哦!” 胡若鸿抖得更厉害了,苹果从头上掉了下来,不得不重新放好。 孟庭轩眯着眼看他:“蠢货给我站好,不要给我丢脸了!” 胡若鸿哀求道:“小公子,你放过我吧,他会杀了我的,真的会杀了我的!” 陈继明在一旁嘲笑道:“你们上场的是什么人啊,整个一个胆小鬼,要不要换人啊?”大家哈哈大笑。 孟庭轩瞟了他们一眼,转头对冷酷地道:“那你就去死,要不然下来了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胡若鸿睁大眼。整个人都绝望了。 他只能站直身子,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夹带着死亡气息的箭迎面而来,隐约中,韩缜似乎得逞般冷冷的笑了! “啊!”他大叫一声,抱着头缩成一团,而后韩缜的箭在离得他头顶稍远的地方飞过去了。 韩缜收回手,神色淡淡地道:“算我没射到吧!” 箭没到之前,目标物却擅自动了,这是孟庭轩这方违反规则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判韩缜输。 孟庭轩气呼呼道:“不用,愿赌服输,算你赢!” 这次轮到韩缜他们这边先出手了,韩纭拿着弓箭气势汹汹地出场,看着胡若鸿惊恐的神色,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拉弓扣弦,刚刚瞄准还没有射出,胡若鸿却是彻底的崩溃了,这样在威胁下一次次面对死亡的阴影。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此刻脆弱地不堪一击,彻底软倒在地,抱头痛哭:“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过我吧!” 韩纭放下弓箭,状若不满地道:“现在是要怎么样,还要不要比试,还能不能行了?” 孟庭轩阴冷地盯着瘫软在地的胡若鸿,他失策了,不该派这家伙上场的!真是没想到这家伙胆子那么小,那么简单就被吓破胆子了。好歹也算是他的人,摆出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还比什么比? 他呼出一口气,动了动鞭子,垂下眼眸道:“不用比了,这局算你们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放过那个丫头的。” 韩缜也走了过来,听了他的话,不说孟庭轩的性格如何不讨喜,但是想必说话还是算话的。 事情能这样结局最好不过,他们也不想彻底撕破脸,双方结仇。 孟庭轩既然这么说了,韩缜也就这么听了,他温和地道:“既然如此谢过小公子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要回去了,小公子脸上有伤,切记不要在外面逗留,免得沾了脏东西不好,这几日还请多注意一点!” 他平静自然的姿态,仿佛他们刚才的争端都已是水过无痕,转瞬成了过眼云烟,彼此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一切平和无端。 在他淡然的姿态下,孟庭轩迷惑了一下,好像刚才的事的确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非得记在心上不可似的。 孟庭轩压下激烈阴郁的心情,深深看了韩缜一眼道:“好吧。不过我记住你了,再有 分卷阅读139 下次可没有这么便宜了结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跟着他的人自然也走了。 韩缜等目送他走远,也松了口气,总算送走了这混世魔王。 韩纭厌恶地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胡若鸿道:“他怎么办?” 韩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先不用管他!” 孟庭轩暂时被安抚住了,忍下了口气离开了。等他发作起来,自然不会放过胡若鸿,用不着他们出手,他的下场就不会好,不妨先在一边看着。这次一定要将他压下去了,要不然留着一个报复心强,手段无所顾忌的小人,就是给自己招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又晚了! 90、第90章 将场地让回重新恢复比赛,韩缜等回到了上面。 韩敏珠和韩纬由人安排着呆在另外的房间里, 他们姐弟惶惑不安, 甚至带着懵懂,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主要是一切变故来的太快了。 韩敏珠暗自忧心,和弟弟焦急地坐着,而赛事再也没有心思看了,所以也不知道窗外韩缜他们的比试。 至于受伤的丫鬟都被安排着看伤并上了药, 好在都是轻伤, 但是经过一场无妄之灾, 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韩缜和韩纭先上去安抚韩敏珠姐弟, 告诉他们俩没事了,是要想继续留下来还是回府,随他们的意。 经过了方才的乱局,韩纬只想赶快离了这个地方,他向来的环境单纯,何曾见过粗暴闯门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野蛮分子, 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 韩敏珠心疼陪伴着自己的丫鬟护主受了伤, 想着还是先回府。也有些烦恼回府万一给娘亲发现端倪自己该如何解释, 母亲原本就不喜她出门, 以后只怕会看管得更严, 再想要做些什么就难了! 她心思细腻些,拉着韩缜问道:“那人是谁,可是和我们府里有什么瓜葛?我就没见过哪家的公子如此无礼粗鲁的, 好没道理!”她生气地跺脚,又忙担心地问,“我看他有些身份,我伤了他,怕没有这么好相与,你们可有干系?” 她不后悔扔了香球,要不然真被他打着了,自己弟弟就会受伤,到时候母亲也难免伤心。可是她也怕万一对方的身份不简单,给韩缜他们招来麻烦。 韩缜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让韩敏珠心里有个大概了解也好,总归心里有数。 听到对方是瑞王府的小公子,韩敏珠惊讶地掩住了嘴,难怪对方那么嚣张! 她忿忿不平地道:“即使他是瑞王府的,也没有无故打人的,好霸道!”随即担忧地朝韩缜看去,“那他脸上的伤?” 对方就是再无礼在先也是王府公子,难道会轻易放过伤了他的人吗? 韩缜安慰道:“已经解决了,他答应不计较了,以后也不会提起此事。你回府也不用说了,忘了这件事。”就将事情限定在他们小辈间了了就好,免得牵扯上其他的。 说来,他们也是无辜受了牵连,如果不是胡若鸿对他心怀怨恨,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他抱歉地道:“今天不能让你学骑马了,只能下次再找机会!” 韩敏珠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听到说事情解决了松了口气,不过也知道韩缜他们一定也花了不少的心力,因为对方一看就是蛮横不讲理的。 她也不想再停留了,怕再发生什么事端,到时找来麻烦就不好了! 看他们也没有心思再留下来了,韩缜忙安排人护卫他们回府,自己也一起陪着回去。 路上韩敏珠央了韩纬遮掩,哄诱着他答应不把这事告诉母亲,今天只是意外,往后不会肯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韩纬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送韩敏珠回到大房的院子里,韩缜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青菲等不妨他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要玩一天吗? ‘逍遥苑’里的人准备了重阳糕点并赏菊,还要放纸鸢,正齐聚一堂自得其乐呢! 韩缜依墙一笑,挥手让她们玩自己的,自己转身进了书房。 他亲自动手开了窗户,院中青翠的竹子在微风中摇曳着枝条,鼻尖闻着清香,心似乎也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敲门声响起,青菲端了一杯清茶,还有几样糕点进来。 “少爷,李钦少爷来了,要请他过来吗?”青菲问道,她也是在过来的路上接到了消息,忙问道。 “他怎么来了?”韩缜有点意外,今天在马场也没见他露面,现在倒来了这里。“请他来这里吧!” “是!”青菲转身出门引了李钦来,然后再送上一杯茶,就安静地退了下去。 他跟李钦也不客套,在临窗的方桌上招呼他坐下,两人对着一院的青竹闲坐。 “你不是跟卫明若他们一起吗,这么早就散了?”跟李钦也不用拘束,韩缜含着一块糕点无聊地啃着。 李钦抿了口茶水,淡淡道:“你们的比试我看到了,倒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说来,胡若鸿会找你们的麻烦,源头多少还在于我。” 韩缜咬着糕点,含糊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心思狭隘放不下吧!”他知道李钦这是显然了解了事情经过,所以才找过来的。 李钦道:“无论如何,都跟我有一些关系。这事你不要管了,我来解决吧!” 韩缜瞟了他一眼,他的确不想胡若鸿再在眼前蹦跶,这不正在思考着吗? 韩缜道:“你要怎么做?” 李钦淡然道:“等他离了孟庭轩的身边再说,像他这样的人就该断了他所有向上的路,要不然如此心性以后还不知会如何呢!”孟庭轩的手段还有着他好受呢,让他先受些折磨得些教训。 而胡若鸿的一切离不开他的父亲,胡大人虽然不是户部侍郎了,但是庇护一个儿子还是绰绰有余。他要做的就是让胡大人主动放弃这个儿子,将人丢到老家再也不管,以后再不许在京城出现。 至于要怎么做,哪个当官的没有黑料,没有几个政敌,李钦也不是白结交人的。而且胡若鸿做下了此次蠢事,将人都得罪了,胡大人又还有几分要保下儿子的心思呢,他可不止这个儿子! 果然,孟庭轩将胡若鸿折腾了一番就丢回了胡 分卷阅读140 府。胡大人起初还不忿儿子被如此对待,怒气冲冲的准备寻上瑞王让他做主,但是很快他接到了一封信,顿时偃旗息鼓。 过后,他将胡若鸿送回老家,终此一生都没在京城见过他。 只要不是要了人家的性命,韩缜也就放手让李钦施为。其实他原先和李钦的打算也差不多,就是想让胡若鸿彻底老实下来,再没有胡为报复的能力。毕竟妨君子不妨小人,对着一个睚眦必报心性狭隘的人,你能做的就是剪除所有他能依仗的,让他再没有施展手段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91、第91章 李钦也不急着离开,转而跟他说起了最近朝中的大事, 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前礼部尚书甄伦甄大人回京的事。 甄大人是一位两朝老臣了, 在先帝的时候就是重用的臣子。他本是进士出身, 从地方县令做起, 为官清明治下有方,从而一步步高升。从县令到知府,他亲民善政,教化百姓, 多干实事, 在当地的官声极好。后来辗转各地为知府, 多为治下百姓谋福利, 世人都知他是一位不可多得好官。 后来更是得先帝看中,先后在朝中各部任职,入过翰林院,做过御史,最后更官至礼部尚书。 先帝临终之时,择了朝中几位信任的大臣委以重任, 命他们继续辅佐下一任君主, 其中就有甄大人。 甄大人有着朴实实干的理念, 认为选拔官员不应太过注重对方于文章典籍方面的精通解读, 而应该更重个人实际能力, 看是否能将所学的知识为天下国家之用。这让他遭到了朝中信仰理学的官员一派的打压。 更重要的是他非常关心国家的武备情况,认为外忧环绕,不应该放松武事。提出国家应该进行军事上的改革, 多大力培养武学人才。兵强方能制敌于外,国家才能长久。 这跟永平帝上台后薄待武将,收缴兵权的作为无疑是冲突的,也不符合永平帝想营造出天下太平氛围的想法,因此私下里对他心有嫌隙。 等到永平帝坐稳地位后,就找借口贬落了甄大人,将他从朝廷政治中心剥离开来。 或许甄伦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合时宜,触犯了永平帝,他干脆请辞官位告病回乡。此后在乡间开馆授徒,教出了一大批弟子。他的学生大多继承了他的理念,在朝中高位者不多,多数在中低层担任官职,善于实事苦干,脚踏实地为百姓做事。 如今不知为何,永平帝想起了这位曾不被他待见的甄大人,下旨封他为太子太师,并召他到京。 在太子未立的时候,太子太师更多只是一种荣誉上的虚职,它本身具有太子老师这一重职能。因此永平帝突然下这一道旨意,也引起了各方的猜测,莫非皇帝心里已经定下了太子人选? 甄伦虽然不得永平帝的喜欢,但无可否认他是一位能值得上位者信赖的能臣忠臣,而且本身也有影响力。如果他重新入朝的话,对如今的文官集团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形成对立。 当初永平帝上位初期可是得到了他不少的扶持,如今是也想要托以大事不成? 如李钦就很是推崇甄大人的为官行事,而且他们那帮学子也少不了关注国家大事,私下难免议论一二。 李钦慢悠悠地喝着茶,道:“看来陛下这次很有意愿要立储了,也不知道会是哪位皇子?” 韩缜托着腮,转眸想了下道:“不管哪位皇子上位,早点定下也好。听说陛下的身体近年有恙多病,早日立储还能帮着扶持几年,总比万一行事不及仓促来得好!”想想历史上因来不及立储而引起的乱局,当然还是早早抉定继承人好,朝廷也能平安过度。 他也悄悄打探过几位皇子的私下行事,也许是他眼力有限,反正看不出他们当中是不是有明君的存在,也只得作罢了。 但是不管哪位皇子上位,好像最终他家都逃脱不了帝皇的猜忌,只要他爹还手握兵权,就始终是横亘在上位者心中的刺,心胸不够宽广的人是容不下的。 难道永平帝不想收回永宁侯的兵权,加以限制吗?无非是顾忌外敌强盛,威胁临近,而军事上的领兵人才匮乏,所以才不得不暂时认了。 他希望不管哪个皇子上位,起码能有永平帝的这份理智,暂时放下猜忌夺权之心,能先一致面对外敌。 要知道外族侵略,造成的伤害不止是一家一国之伤,更甚至是对整个汉民族的惨烈打击,文明被破坏摧毁,造成整个社会的倒退。 至于以后的事,如果在一切平定后,皇帝还是不能放过永宁侯府,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找到应对的方法。反正这一辈子他要好好活到老,绝不能忍受被人威胁生命,夺去生路。 李钦道:“都说陛下对七皇子更为看重,目前看来七皇子倒是胜算颇大的样子。不过七皇子本身实力不足,都依赖陛下在背后支撑,也不知能不能笑到最后!”也不知道甄伦是不是陛下为七皇子准备的。 韩缜耸肩,要不说帝王心思难猜呢,以往可是谁也没看出永平帝对七皇子倚重呢! 韩缜转了转杯子:“有时候拥有圣心就是最大的资本,如果陛下真有这份心,七皇子被立为太子还是很有可能的!” 李钦嘲讽摇头:“我看还有得折腾。如今朝上三位皇子鼎立,背后各有支持者,谁也不服谁。陛下想轻松定下此事,其余的皇子哪会甘心臣服,必然会反弹,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动荡呢!” 那可是九五之位,换了哪个皇子没有野心,谁不想一步登天问鼎天下呢! 看史书就可知,为了这个位置刀光剑影,兄弟间自相残杀不胜枚举,端的残忍。 韩缜皱眉道:“但愿不要吧!” 不管是正史还是演义故事,这样的事耳熟能详,上面的野心者不提,可怜的是下层那些被无知无辜牵扯进事件中的人,好端端就丢了性命。 说起来还是永平帝的锅,如果不是他在立储一事上举棋不定,间接养大如齐王等人的心,让他们有时间在背后培植势力,也不会到如今的局面。 李钦冷漠地道:“谁知道呢,那些皇子的心思比一般人可大着呢!而且我看也没怎么不好,能者居之,这样上位的起码不是笨蛋!” 李钦想要科举入朝,自然还是希望能碰上一个明君,这 分卷阅读141 样才能一施所长。 韩缜却不好说有外敌虎视眈眈,还是希望朝廷少些动荡,不要内耗过甚。耸肩道:“算了,真立哪位皇子又由不得我们做主,还是等着看吧!” 说到底朝堂大事他们也只能私下扯淡几句,暗暗关注,毕竟他们人小力微,也插不上手。 俩人又闲聊了两句,想起韩纬对李钦的憧憬,韩缜派人叫了他来,顺便让李钦指点一番。 李钦一向不耐烦对着看不上的人,不过看着韩缜的面子,他还是耐心地应付了几句。约定过几日和卫明若他们一起聚会,李钦才起身告辞。 日子悄悄的翻过去,过了重阳后,京城内外一时平静了下来。 因为韩敏珠作了掩饰,三房文氏一时也没有察觉什么不妥当,马场发生的事情就被遮掩了过去,不曾提起。 过后,韩缜不放心的让人留心了事态,倒不曾听闻瑞王府那里闹出什么动静。瑞王妃这个爱子如命的母亲,也不曾传出什么话来,也不知是被瞒住了还是孟庭轩轻松安抚住了她。 倒是听闻齐王府孟庭斓得冠的那匹好马不知怎地被人生生的割了喉,活活流血而死,孟庭斓气的差点要发疯。他一口咬定定然是孟庭轩那小子干的,可是没有什么证据,只得作罢,恨得顿时指天发誓往后和孟庭轩誓不两立。 两位王府小公子的纷争,只是诸王夺位阴影下的一个小插曲,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了。 韩缜进一步认识到了孟庭轩性格的残缺扭曲,好在他还有些信誉说话算话,貌似真的没有提及韩敏珠伤他之事,心下也松了口气,暂时放下了此事。 那日过后,为了谢过秦超的鼎力相助,韩缜知道他习武爱马,特地选了一匹好马相赠。秦超也不推拒,大大方方的收下了,他知道韩缜手上有不少马,而且也想跟他更亲近一些。 此后他们若有聚会的话,也会带上秦超,大家的关系也越来越熟了。 秦超实在是个上进聪明的少年,他习武勤学不辍,弓马娴熟,热爱武事。虽然学问上有所欠缺,但是对于兵法却是精研熟读,而且很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实在是个人才。 他和韩纭性格看似差不多,但是却精细内敛许多,或者靠自己一个人支撑门户的缘故,他的想法行为较同龄人更成熟。 韩缜也喜欢和他一起谈论兵法谋略,比起马来运他们,秦超在武事上面无疑更优秀,也跟得上他的思维。至于韩纭,这个家伙比起动脑,更喜欢粗暴地用武力解决一切。 像马来运和陈继明,还有秦璐,另外还有几个少年,他们定的路都是从武,所以大多数时候彼此也走得近些。 这天,他们这一帮人又聚到了一起,不过这次换到了韩缜另外一处郊外的庄园上。 大家谈起此事,秦超眼里闪现痛惜:“可惜了那匹宝马。”对那匹马的风采他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秦璐撇嘴道:“那就是一个疯子,以后见着他能躲远一些就躲远,招惹上了少不得被咬下一层皮肉!” 众人顿时心有戚戚也,孟庭轩令人可恨,关键他还有一个贵重的身份,大家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马来运吐舌道:“现在就已经如此德性了,那等将来如果瑞王殿下当了皇帝,岂不是更肆无忌惮?这样一想,瑞王还是不要当皇帝好了!” “胡说什么呢?”韩缜拍了下他,打断道:“我们快看看韩纭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大家也别闲着都去帮忙,各自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丑话先说在前头,输了的一方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啊。” 之所以来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个庄园空置荒废的地方多,他们正好能派上用场。 这里原是叶婉婉的陪嫁,附近也没有多少庄户,地里的出产也不丰厚,所以只安排了一户人家看守。 后来韩缜让叶明出面收留那些街面上无家可归的孤儿或是乞丐,‘青园’那里都是无行为能力的残疾者,多依赖于人照顾,花费的心思也多些。大的能沉下心来做事的,就被安排到了那些作坊做事,让他们能自食其力。 还有年纪更小的,都呆在城里也不现实,就被带到了乡下。反正叶婉婉名下有几处京郊的庄园,位置也不好。如今她也不指着这些花用,就任由韩缜处置。 这里房子尽可以遮风挡雨,附近的土地虽然不多,但是多雇几个人开垦田地,种几亩菜蔬粮食,也能解决孩子们的一些嚼用。如果有不够的,像衣料食物,叶明会派人按时送来。 这些孩子年纪多在十岁以下,在这庄园里起码有二三十的人,平时有雇来的人照顾看管。年纪大的可以帮着做些事,呆在这里可以学习种田养殖,也可以学些其他的手艺,将来能得到立身之本,总比无依无靠流浪街头强些。 就算这样,除了现在正用的正院和偏院,在庄园外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建筑,破败荒芜,也不知道当初建来是干什么用的。正好废物利用,今天派上了用场。 韩缜他们分成了红蓝两队,围绕着周边的场地,要进行一场敌我双方攻防的军事演习游戏。 这里有木屋充作的城楼,有复杂陌生的场地,还有人为设施的各种障碍,尽量模仿战场上的环境,大家领着人指挥作战。 而各自的兵就是大家带来的府里的亲卫和小厮,经过粗略的战前训练准备和磨合,就要被派上场了。 韩缜知道这些太过儿戏不够认真,不过他也不是当作一件严谨的事来做,主要还是想先让大家体验一下大概的过程,调动出一些积极性。 他觉得每天埋头读兵书,理论学得再好,没有经历实际场面,还不是纸老虎空架子。如秦璐他们不太有耐性的,更是兴趣缺缺。 既然如此不如寓教于乐来个实地演练,为此还特地请了府里有经验的老兵,来临场指教。 大家就像是来玩一样的,兴致勃勃地主动投入战场,甚至亲手挖壕沟,设置障碍,心里燃起斗志,想着把对方压在脚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看文愉快! 92、第92章 在李钦他们圈子的这帮文人眼里,韩缜年纪最小, 说话风趣又温文知礼, 他们平常都是加以照顾指点这个小弟弟。 但在秦璐他们面前率性直白多了,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 都 分卷阅读142 是胡闹打玩过来的。当场地布置好了,韩缜一挽袖子也加入了其中。 队伍是抽签决定的,最后韩缜带着韩纭,马来运等一队。另一边则是秦超, 秦璐还有陈继明一队。 两队手下拥有各自的人手, 加起来也有各近百人了, 一方为攻, 一方为守,开始了战场游戏。 经过剪刀石头布,秦超他们的蓝方成为守阵地的,而韩缜那边的红方则是进攻方。游戏的目的就是踹掉敌方的阵营,并俘获对方的指挥者,就能获得胜利。 说了是游戏, 阵地障碍也挺有限的, 如果对方一拥而上的话, 轻易就解决了。秦超干脆放弃做这无用功, 而是收缩兵力, 除了外围留着人哨探警戒,其余人等都守在了阵地周围。 这也是提防着对方用计分而化之,那自己这边的人手损失掉了, 最后被对方包围,就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了。 倒不如凝集在一起,还能硬拼硬,就是一比一的战损,还能斗个两败俱伤。运气好,反过来干掉对方,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是完全放弃了场地的应用,粗暴地选择硬抗硬。 “妈的,这还怎么玩啊?”马来运骂了一声,中间都没人了,还使什么计啊,直接冲上去打就好了! 韩缜蹲在草地里,痞痞地咬着一根草梗,眯着眼打量前方。 他又抬头扫了眼天色,慢悠悠地道:“我们是不是从早上到了这里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歇过了?” “是啊!”韩纭莫名地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大家不是都一样吗? “现在都快午时了,我们也该喊人吃饭了!”韩缜严肃道。 韩纭和马来运等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现在不应该想办法把人引出来吗?要不干脆冲上去武力对决,快点结束这一场。 韩缜勾勾手指,拉过旁边的成员们嘀嘀咕咕几句,大家都面露恍然之色,随即坏笑地去准备东西。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韩缜带着人先逐层将蓝方外围的人解决,捆起来丢到了双方的场地空隙,大家隔着一道栅栏围成的‘城门’对峙,中间空出一段安全距离。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是要打进来了吗?我们要不要做好准备?”秦璐紧张地握紧手里的武器,战役要正式打响了吗? 秦超拉住他,面色凝重地观察敌方:“等等,他们停下来了,好像要做些什么?” 秦璐忙和陈继明挤到前面,看他们搞什么鬼? 就见韩缜他们竟然优哉游哉地坐下了,而且前面搬来了菜蔬食物,竟然起锅熬汤,更过分的是他们拿来铁钎串肉,竟是直接开始野外烧烤。 一阵阵的香味随风扑鼻而来,他们嘴里泛起口水,肚子开始感觉到饥饿难忍。这时他们才恍然发觉,他们忙乎了一早上,这时候是又冷又饿,别提滋味有多难受了。 秦璐跳脚道:“卑鄙,他们太过份了!” 秦超沉声道:“沉住气,他们这是想引我们出去,别上当!” 韩缜那边让人围了他们的漏洞,以防有人跑出去,就开始了钓鱼计策。 马来运还故意靠近,示意了下手中的食物:“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投降不杀,优待俘虏哦!”说着还给他们看被抓到的几个‘兵’,他们正围着火堆喝着热汤,一副惬意满足的样子。 陈继明喊道:“我们是不会屈服的,宁死不降!有本事你们打进来啊?” 韩纭嚣张地道:“有本事你出来啊,跟老子单打独斗啊!” 时间流逝,他们身后的护卫和小厮还好,毕竟身份不一样,碍着各自主子的面还能忍耐。耐不住的还是上面的几个小主子,他们何曾忍饥挨饿过,一个个抱着肚子委屈地瘪嘴。 秦超鼓励道:“我们要坚持住,最多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到时还是会正面对决的,未必就会输!” “可是真的好饿啊!”他们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滋味呢。 陈继明骂道:“你们这是犯规,不公平!”起码不要将食物放到眼前诱惑,好残忍。 马来运叉腰:“哪里犯规了,我们这是灵活运用知道不,这就叫做攻心为上,忍不了就出来啊!” “啊啊,我受不了了!”一个小子按着肚子就跑了出去。 跟着他的护卫一见主子跑了,当即也跑了出来,呼啦啦跑出去一大串。 还是秦超反应快,马上喝道:“快拦住了,再跑的军法从事!” 陈继明也马上跳出来喝止,再重申了一遍纪律,如果再敢投敌的,自己先砍了他们。 大家在他的淫威下,勉勉强强地按捺下来。 至于外面已经跑出去的,韩纭他们自然是先让人绑了,再意思意思地每人给了一口汤一块肉。 那个跑出来叫李岚的少年不服气地道:“你们这是虐待俘虏,我不服气,根本不够吃。” 韩纭点着他道:“给你口吃的就好了。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到了战场上就是妥妥的叛徒,给你口吃的你就偷笑吧!” 李岚讪讪地笑:“这不是游戏吗,我也没有做好准备啊!”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韩缜站了起来,如今他们这一方是养精蓄锐,兵精粮足;反观对方是萎靡不振,士气低落。 他眨眼道:“别说什么不公平啊,真的到了战场上哪来的公平,不是都无所不用其极吗?” 他朝后挥了下手道:“大家做好准备了吗?要开始进攻了。” 后面是齐齐的吼声:“准备好了!” “冲啊!”大家短兵相接,打得是热火朝天,尤其是韩纭尤其的威猛不可挡。 蓝方本来就体虚气弱的,更加上跑了不少的人手,在人数上也处于劣势,输赢是毫无悬念的。除了秦超在认真的组织对抗,大家都在划水,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看着狼吞虎咽的秦璐他们,韩缜摇头叹气地道:“还是战争意识不够啊,真的上了战场,你们还就真的饿着不成,脚下的草啊,土里的虫子,什么不能吃啊,下次记得这样做啊!” 秦璐放下碗筷,恶狠狠地咬牙道:“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想让我们吃草,我看要先让你先尝尝吃草的味道!” 说着就扑了过去,陈继明当即就上去帮忙,一干人按着韩缜又笑又闹。 分卷阅读143 但是这显然激起了他们的好斗心,谁都想再赢过来,趁着还有时间开始下一场攻防游戏。 大家都对这个游戏上了瘾,也越来越投入,开始慢慢的完善各项规则,在游戏中斗智斗勇,找到了无穷的趣味。 在韩缜他们忙碌并快乐的时候,被各方惦记的太子太师甄伦大人,却在路上晃晃悠悠了近两个月才进京。 等到抵达京城雄伟的城门前时,天气已经进入了寒冷,黄叶飘零,秋寒萧瑟。 他站在城楼下,仰望着巍峨城墙,面容沧桑的脸孔有着怀念和叹息,不想他有生之年还能再踏进京城。 他已经不年轻了,刚过花甲之年,脸色没有养尊处优的滋润,反而皱纹深刻皮肤黝黑,就像是田间普通的老农。只有从他睿智聪敏的眼神,人们才能窥见这位曾经朝廷重臣的一丝风采,这是个有阅历的老人。 身后跟随甄太师多年的老仆提醒道:“老爷,我们该进城了!” 甄伦回过神,点了点头,提脚正要迈步,就见前方一个男子环顾四周后,随即惊喜地迎了上来。 “爹,你可来了!”来人正是甄伦的长子,甄嘉明。 甄嘉明虽然是个进士,可是他本人性子木讷忠厚,实在不善官场周旋。后来干脆辞官侍奉父亲左右,这次永平帝召人进京,他就提前一步来京城收拾落脚点,希望先打理好一切让父亲无忧。 不想甄太师在路上随着性子走,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月,急着他整天在城门口等,恨不得亲自出城寻人。好在,今天总算接到人了。 甄伦对这个长子还是满意的,长子学问是有的,就是不会做官,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好的,有时平平淡淡也是福分! “急什么,你爹又丢不了!”甄伦理了理胡须,玩笑道。 “爹啊!”甄嘉明无奈摇头,老爷子年纪愈大愈随性,老小孩一个。 他亲自扶着父亲,引着向一旁停着的马车走去。 这时马车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探头一笑。然后从马车上下来恭敬地朝甄伦行礼,清甜明脆的声音响起:“明珠见过爷爷,爷爷路上辛苦了!” 女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嘴角抿起来一笑就会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粉白的脸颊上还有着婴儿肥。她此刻身形未足,形容稚气,抬起头的小脸望着自家祖父有着亲近孺慕。 她就是甄嘉明的唯一的女儿,甄太师的孙女,唤甄明珠的就是。 甄嘉明夫妇只生了她一个,就是如此,甄嘉明也没有纳妾,直言无子乃是命中注定,有一女就足够。 甄伦大人倒是有三子一女,长子既不愿纳妾生子也随了他,大不了以后过继兄弟的子嗣传递香火。 甄嘉明自来是将妻女带在身边照顾,这次也是一样。 甄伦抚须哈哈一笑:“是明珠啊,你也来了,快起来!走,我们回家吧!” “是!”甄明珠抿嘴一笑,忙扶着爷爷上了马车。 甄家在京中的宅子并不大,还是怕以后子孙万一进京没有住处才没有卖掉,空置了十几年了。这次甄嘉明重新收拾整理过后,好歹也能住人了。 甄伦在宅院里修整了一夜,第二天就进宫面圣。 永平帝在‘雄安’殿召见了他。 再见面时,这对君臣才发现彼此都老了,不由感叹岁月无情。 甄伦恭恭敬敬地朝帝皇下拜行礼:“老臣见过陛下!” 永平帝挥手叫起,叹息道:“起来吧,看座!” 太监搬过椅子,上了热茶,甄伦也不客气地掀摆就坐下。 永平帝轻笑,眼色里透着怀念道:“你还是这般狷介率直的脾气,一点也没变!” 甄伦虽然不会装模作样地推辞,皇帝给了他就坦然接受,从来不会矫情拒绝。同时他也会直言犯上,有时会让人下不来台。他是个忠心的臣子,可是却不是得皇帝喜欢的臣子,所以当皇帝流露出挑剔不满之意,他也很干脆自己溜了,绝不在帝皇眼前碍眼。 说他圆滑吧,却偏偏行事出人意料,坚持自己的政见;你说他一根筋吧,他又很能审时度势,急流勇退。或者应该说他是一个实际的人,在其位谋其政,从心做事! 甄伦垂头听了,直接道:“那陛下召我回京是为何事,老臣腐朽,已然无用了!” 永平帝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帝皇的威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当真不知,那朕的太子太师岂不是白封了!” 甄伦动了动身子,只好道:“老臣愧不敢当!” 永平帝叹息道:“朕现在还记着你当初上折论事,言强兵于国,呈破敌之良策,不听你之言置之不用,这是朕之过也。如今朕已经老了,再想改已经有心无力,惟望后继者能谨记教训,在卿的辅佐教导下能成就大事,弥补你我的憾事!” 这是认同了甄伦的政治理念,甚至希望他能以此来教导下一任帝皇。 甄伦忙起身站到一边,就要跪下:“陛下言重了,这是臣子的本份也!只要陛下有命,臣敢不效劳!”堂堂帝皇坦承己过,陛下这样怀柔待下,甄伦又哪敢坦然受之。 永平帝示意他起来不用跪,照旧坐下,温声道:“朕还指望着你好好教导太子,你也当保养身体才是!” 甄伦慢吞吞地坐下,沉声道:“陛下这样说,莫非太子的人选已定?” 永平帝对着甄伦爷没有隐瞒之意,沉吟半晌,点头道:“朕属意七皇子,还希望太师能多加监督教导!” 甄伦的脸色一瞬变得有点古怪,一副想说话又隐忍的模样。 永平帝指着他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朕不怪罪就是了!” 甄伦吸了口气,还是直言道:“恕老臣不明,三皇子殿下即嫡且长,名份上最是正统,被立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事。就不知七皇子有何才能,其德行若何,能让陛下垂青择为储君?” 换言之,就是七皇子何德何能,压着上面的几位兄长脱颖而出,能让人心服口服吗?除非永平帝能狠下心收拾掉几个儿子,彻底给七皇子铺平路。要不然,那不就将是一场祸起萧墙,刀光血影吗?上面的几个皇子可会甘心呢? 永平帝变色:“朕观之,诸皇子中惟七皇子最是适合,太师不必多言! 分卷阅读144 ” 甄伦叹气,拱手道:“陛下是知道臣的,您有令臣当遵旨,自然会认真教导皇子。但是为了江山长治久安,朝廷稳固,臣建议还是遵循正统为好!” 有些事,虽然知道皇帝未必喜欢听,但是作为一个臣子的本份,还是要建言的。 永平帝脸色有些疲惫,想发作但还是道:“罢了,你刚回京先稍作休息。过后多接触下各皇子,你会明白朕的用心的!” 他转而安抚道:“朕是知道你的忠心的,这事在朕没有明旨下令前先不必提,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自有主张!” “臣遵旨!”甄伦起身告退,慢慢离了‘雄安殿’。 在他离开后,在偏殿却转出一个人来,涨红着脸跪倒在了永平帝面前,却是七皇子慧王孟义黎。 孟义黎低垂着头道:“父皇,我观太师像是不满于我,会不会……” 永平帝道:“不会,甄太师是一个忠臣纯臣,他答应的事就必然会做到!” 孟义黎惭愧地道:“都是儿臣不够优秀,让太师看不上,让父皇失望了!” 永平帝道:“这不关你的事,太师是一个老成谋国之人,自有他的思虑,这也是他的忠心。你当多去拜访太师,让他多多教导与你,亲近些也无妨!” 孟义黎疑惑道:“父皇为何如此看重甄太师,我观朝中其他的大臣也不错!” 永平帝指点道:“如果想江山永固,靠的还是如太师这样的臣子。其他的大臣也能用,却要看是用在什么地方!”这点永平帝还是能分得清的,所以他才想将甄伦留给七皇子,可是甄伦的话却让他有些迟疑了。 他觉得头有点痛,当即扶额让七皇子先下去:“以后再说吧!” 七皇子看永平帝脸色变得不对,也不敢停留,当即恭敬的告退。 转身走出殿外,他的眼眸里闪过阴翳,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在手心留下了红印。 可恨的甄伦,父皇明明先前有意下旨封他为太子了,如今却有了摇摆之意!如今暂且忍着他,等他得尝所愿,一定要让他把今天说过的话咽回去,竟然敢讥笑他无德无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93、第93章 甄伦的到来在京中引来了各方有心人的关注,在出宫后更是暗戳戳地等着看永平帝会有何表示, 会将他指给哪位皇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永平帝却压下了动作, 只是时不时的召甄伦入宫对坐闲谈, 对甄伦甚是看重的样子。 提着一颗心有储位之想的皇子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失望, 无论如何这表明大家目前都还有机会,一切还未成定数。 看永平帝也不禁大家探访甄太师,甚至还有隐隐默许的样子,皇子们自然时不时的上门请教, 不管真假是做足了求知若渴礼贤下士的模样。 甄太师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不管哪个皇子来他都悉心接待, 有请教学问的就老老实实有问必答, 教之以事传授立世之德,不偏不倚。任谁也看不出他心中对哪位皇子更有好感,即使是被永平帝摆明态度的七皇子,他脸上也不露丝毫端倪。 七皇子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不愧是被他父皇不喜却还能惦念着重新返回京城的人物,端的是神色不动。 他在永平帝身边也不是白呆的, 甄伦的那一套治国理念他也有所耳闻, 父皇既然召见他回京, 显然是有想启用他的念头。不管心里怎么想的, 他面上很是诚恳地上门讨教, 一副推崇至极的样子。为了以后,他这点忍耐还是有的! 本以为甄伦的进京会打破迷局,让孟朝的下一任继承人选水落石出, 可是不想永平帝却停下了动作,颇有再观望一会的意思。 甄伦本人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席话会让帝王本下定的决心动摇,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永平帝老了,不像年轻时候那样的惟我独尊杀伐决断,而是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再没有那份果决霸道。 不提七皇子心下的暗恨,时间翻过年,立储之事又被永平帝拖到了下一年。 朝堂暗潮汹涌,有实力的几个皇子皆是在暗处蠢蠢欲动,私下里结交文臣,拉拢武将手段迭出。不过是永平帝目前还照常上朝看不出异样,才能暂时压住他们,一切争夺隐藏在水面之下。 至于对永宁侯的拉拢更甚,不过永宁侯永远是练兵剿匪,剿匪练兵,一年有大大半的时间纵横驰骋在各地,要不然就是呆在军营不出,让各方找不到机会。 可就是这样,反而让大家放不下心,极力想将永宁侯的助力收入囊中。 韩缜除了放了一丝注意力在朝堂大事上,其余的生活重心还是放在了文武两道的学习上。在关注时事百姓生活状态的同时,也不忘在策论上多下苦功,每天练习一篇策论。 他跟李钦十天半月总会见一次,都是志同道合的学子们相约在一起探讨学问,品文论事,互相在学业上都有进益。 他如今在这帮学子间也渐渐有了几分名气,虽然年纪小如今还只是秀才身份,但是大家都认可他的才学,并相信他下一科下场的话,一个举人该是不在话下。 这次二月二刚过,还是春寒陡峭的时候,这帮学生就相约着去城外‘五里坡’看桃花。 ‘五里坡’上盛植桃花,足有上万株,桃花盛开时,一片繁华红海,香扑鼻翼。人身处其中,犹入桃花仙境,如梦似幻,是一处难得的观景胜地,更是文人墨客的喜好之地。 今年的气候也甚是寒冷,韩缜披着雪白狐皮披风,脚下的是牛皮靴子,更衬得他容颜如玉,眼眸如漆似墨,唇角挂着和熙的笑意,在这寒冷天气里似乎能给人带来暖意。 他出门的时候正撞上韩维和韩敏兰兄妹,门外等候着马车,看样子是也要出门。 韩缜忙上前见礼,招呼道:“大哥,姐姐,你们也要出门吗?” 这样的天气,一般会选择出门的还是少的,多少会被长辈拘在家里,也是生怕孩子沾染风寒。 撞到他,韩维似乎也有点意外,神情略带了点不自在道:“啊,六弟你也在啊?你是要出府去吗?” “是啊,我和李钦哥哥有约!”韩缜坦然大方的相告。 旁边的韩敏珠显然沉得住气多了,她温婉端庄的一笑,淡然道:“我和姐 分卷阅读145 妹们有约,就劳动哥哥送我一程!” 韩缜退后一步道:“那大哥和姐姐先行一步,我就不耽搁了!” 贵族少女们冬日多呆于闺中无聊,爱好私下聚会闲聊,也是常有的事。想来韩维也是挂心于妹妹特意相送。 也没再说什么,韩维笑了下,陪着妹妹上了侯府准备的马车,一行人先前出发了。 说来,韩敏兰好像最近的聚会蛮多的,而且韩维多有相送,他们兄妹的关系倒是一向亲密。 天冷路滑,韩缜也没有骑马,而且还有一个李钦呢。 坐上马车,到威远侯府接了李钦,他们一路往郊外而去。 温暖的车厢似乎将寒冷都挡在了外面,韩缜脱下披风放在一旁,在车上点着的炉子上烹茶倒水。 递了一杯热茶给李钦暖手,韩缜自己也端了一杯在手上。 李钦喝了口茶水道:“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那些贫困百姓又要冻死饿死多少!” 韩缜淡淡道:“前天开封大雪,屋倒塌十七间,冻死五人!” 这是当日开封府衙展开救援后得出的数据,实际上在看不见的地方应该有更多的,那些贫穷无力过冬的人不在少数,然而比起往年的确好了很多。 韩缜每年都会在冬天设棚施粥,救济那些难民,还会帮着检修房屋。其实不光是他,京城那些权贵富商之家的太太夫人们,惯例也会施粥赠衣,多做善事。 不过他们也是救急不救穷,帮人也只能帮一时,毕竟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 李钦意外:“这比往年情况好了不少!” 韩缜点头:“应该多亏了甄伦甄大人,他派人提前宣示近日有大雪降临,让百姓预防保暖,加固房屋。对那些困难无力过冬的人,凑请朝廷下拨一批救济银发放,方让他们得以存活过冬。” 在太子未立的情况下,太子太师虽然是从一品,却只是虚职没有实权。永平帝到底没有闲置他,而是下旨令他为户部尚书,原户部尚书则是告老还乡。 李钦道:“甄大人不愧是实心任事的,做官当如甄大人才是!” 韩缜点头赞同,能看到百姓生存的不易,关心民生,这样的官员真的不多见。 不过甄伦在武事方面强调要选拔将领,赋以重权。这跟如今朝堂上重文轻武的一派大臣观点相左,因此暗地里被打压,双方成对立之势。 或许这也是出于永平帝的考量,借此来分散那帮逐渐失去控制的文官集团力量,他才能更好的压制平衡朝堂。 说话间,已到了‘五里坡’,两人重新披上披风下的车来。 入目所见桃树连绵,因为刚经了一层霜雪,积雪未化,只见琼枝玉树,半绽的桃花在白雪覆盖下更显娇艳,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也不急着和朋友相聚,而是静静地漫步桃林间品味美景。 山林叠嶂,桃花层层,慕名而来的人们不少,不过大家都互有默契的不相干扰,毕竟桃林很大,人们都有足够的空间。 而女眷们则会择好一个地方,然后让侍女们拉起帷布,阻隔起一段相对私密的空间,尽情的欣赏美景。 孟朝讲究男女大妨,礼教森严,韩缜和李钦对视一眼,远远的避开了,尽捡了空旷无人地走,不知不觉的走散开来。 好在他们身后都跟着各自的随从,倒也不怕无人相陪照顾,韩缜也就不操心地选了一个方向随意走去。 韩缜顺着花树随心而走,所谓乱花迷人眼,只觉得每棵桃树都有它的可爱新奇之处,这棵望着那棵桃花开得更美更繁盛,追逐着簇簇红梅,渐渐到了偏僻之处。 这里的几株红梅因为长在向阳的山坡上,积雪融化得最快,露出那开得欢快的桃花,如美人娇颜,熏人欲醉。 韩缜绕着树兴致盎然的转圈,想挑拣几支开得最美最好的,剪下来给府里送去,让没有出门的人也领略这桃花美景。 他正在这里转悠着沉吟该怎么辣手摧花,却不想吓坏了僻静处偷偷约会的人。 韩维不妨在这里看到韩缜出现,吓得拉住身边的人就缩身退了回去,借着桃树掩映遮住了身形,不让人发现自己。 “怎么了?”清脆甜腻的声音疑惑地在身后响起,不解他为何做这个模样。 韩维忙转身示意她噤声,俊秀的脸上浮现几分焦急,低低道:“小些声,外面有人!” 而且是韩缜这个弟弟,早知道早上出门就该问一下他要去哪里,就能避免这样的境况了。和女子私下相见本就于礼不合,如果还被看在眼里,韩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在韩缜面前抬起头来。 被韩维挡在身后的女孩子露出娇俏的面容,却是齐王府的小郡主孟筱。她披着桃花点辍绣就的斗篷,光彩照人的脸颊透着醉人的红晕,望着心上少年的目光柔情密布。 她此刻心疼地望着韩维急出了汗的面容,不满地嘟嘴道:“怕什么,就算看见了又如何,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 她历来娇蛮惯了,仗着齐王之女的身份,很不将男女大妨放在眼里。而且,她脸红了下,自己早晚会嫁给韩维的,就是被人知晓了,也不过是早一步嫁入而已! 韩维忙拉住她,小心地将身子藏得更密实,低低道:“是侯府的人,我继母所生的那个弟弟!” 孟筱眼珠一转,食指点了点红唇,娇憨地道:“就是那个中了‘小三元’,不将你和敏兰放在眼中的那个弟弟!” 韩敏兰有时候会提起韩缜这个继母所生的嫡次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个善于讨巧卖乖,府中的长辈都偏爱于他,韩维身上虽然有个世子身份,却不是很得长辈喜欢。 有意无意地将他们兄妹摆在了弱势的地位,韩敏兰从来不会明说他们兄妹得不到侯府的重视,可是孟筱却一心认定韩缜这个嫡次子心内藏奸,仗着有个生母在有恃无恐,一心欺压兄姐。 虽然还从来没见过韩缜,但是心里已经对他存了恶感。心下对韩维也愈加怜惜,觉得他没有生母,还不知在府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一颗心都挂在了他身上。 韩维有些难堪的点了下头,他也不明白小郡主为何一心认定韩缜对他们不敬,事实上表面韩缜一向对他们甚是恭敬有礼,言行也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小小声地解释道:“他还是不错的,你不要 分卷阅读146 误会了!” 孟筱偏头笑看他,眼里有着喜爱,叹道:“你就是心太好,太老实了,看谁都不错!” 大抵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在她的眼中心上全都是意中人的影子,只觉得他无一处不好,全是优点。错的定是别人,是他们不好! 她不顾韩维的阻拦探头看了一眼,因为隔着段距离,中间还横着桃花,就见着半张脸。她轻蔑地道:“不过一个小屁孩,哪里有你好!” 韩缜虽然长了一岁,但是男孩子本来这个年纪就长得慢,在孟筱的眼里,当然是年长斯文的韩维更吸引人。 韩维感动地看着了小郡主一眼,小郡主直白地表白虽然让他不适应,但还是欢喜的。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多谢郡主谬赞!” 孟筱转了转眼眸,有了主意道:“要不,我找人教训他一顿,让他不要那么嚣张!” 韩维一惊,慌忙抓住她的手道:“千万不要,不能这样做!” 韩维心下实在有些苦恼,他也欣喜小郡主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全身心为他着想的样子。可是她太痴缠了,韩维心下却又有点抗拒,觉得小郡主的性子刁蛮霸道,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样温柔可亲,也没有这么守礼规矩。 韩维却不知道因为妹妹为他塑造的形象,厌烦了王府中妻妾成群争奇斗艳的小郡主,对传言洁身自好的他痴迷不已,一颗芳心早早寄托在了他身上。几乎不用韩敏兰再做什么,就主动想法设法的走近了韩维。 借着找韩敏兰闺蜜相聚的机会,偷偷地向送妹妹而来韩维表白心意,而韩维拒绝了几次后,在小郡主热情的追求下,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两人借着韩敏兰的掩护,开始了秘密相会,彼此的感情也在一步步加深,特别是小郡主,基本是认定了非韩维不嫁! 今日小郡主相约各府闺秀看桃花,私下里却偷偷溜到约定好的无人处,和早就等在这里的韩维约会诉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94、第94章 孟筱掩唇嘻嘻地笑,撒娇地偎近他, 眨眨眼道:“好, 就依你的!”心里有没有再打什么主意就不知道了。 韩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道:“那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吧, 万一被他看到了不好!” 孟筱一噘嘴, 脸上开始不高兴了:“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还有,明年我就及笄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呢?” 韩维面露难色, 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 轻声道:“我们还是离了这里再说吧!” 孟筱瞪了他一眼, 恨恨地转过身,赌气地一跺脚,也不顾会闹出动静,自顾自地大步向前走去。路上,见着那些横枝伸出来的桃花,毫不留情的挥手打落, 一时间落英缤纷。 韩维不敢叫出声, 着急地跟在身后, 犹豫了下还是拉住小郡主的手, 转进了更繁密的桃花林深处。 那边, 万威朝响动处扫了一眼,只看见隐隐绰绰的两道人影消失在林间,他收回视线对韩缜道:“少爷, 那边好像有人!” 韩缜自然不会想到他的世子大哥会出现在这里密会佳人,只当是赏玩的游人:“随他们去吧!” 小郡主气呼呼地,她已经将此生托付给韩维,可是对方却总是推脱着不想上门提亲。 韩维也很为难,事已至此他想着娶了小郡主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托妹妹暗地里探了探老夫人的口风,老夫人的眼光都在勋贵世家中打量,根本没有和王府结亲的意思。 如果让他自己开口去提,总是觉得难以启齿,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他身为一个读书人却枉顾圣人言,私下定情小郡主,这让他心下觉得很是羞耻。 韩维主动来拉她,让小郡主觉得既甜蜜又伤心。哎,这个呆子,平时傻乎乎的,都是她主动找话题的多,也不晓得甜言蜜语,现在倒是会放开胆子来牵自己的手了。可是怎么办,她就是喜欢这样老实笨拙的韩维,觉得这样子的韩维让人更动心! 不会说话才好呢,就不会转身去对别的女人献殷勤,一辈子只对着自己一个人好,她也会好好对他的! 想着俩人在一起后,儿女满堂一辈子相守到白头的画面,小郡主也不由悄悄地红了脸,羞涩地垂下了头。 韩维可不知道身后小郡主百转千回的小女儿心态,他见着地方够偏远,看了看四周想着该不会有人过来了,才喘气不吻地停下了脚步。 小郡主猛不防他突然停下来,闷头就撞到了他的背上,一时惊呼一声捂住了挺翘的鼻子。 韩维大惊,忙转身焦急地拉开她的手,一叠声地问道:“怎么了,伤到哪里了,都是我不好!” 看着小郡主微红的鼻尖,韩维沮丧地垂下了头,脸上是浓浓的心疼和歉意。 小郡主鼻子有点疼,瞪眼想发火,可是看着韩维疼惜的表情,她又压下了火气,转而甜甜的笑了。 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小声道:“没事,不疼了!” 望了望周围,她亲昵地摇着他的手道:“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干嘛,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先说好了,不许惹我生气。否则,我就要咬你了哦!” 她娇娇的威胁,这是他们小情侣间的亲密游戏,事实也只是浅浅的亲上一口而已!小郡主虽然热情似火,但多少有着少女的矜持,对心上人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担心万一韩维受不住外面的引诱,所以小郡主很是无师自通地偶尔给个甜头。 韩维的脸红了红,有时候他也会有点受不住小郡主霸道的性子,可是主动热情的小郡主跟别的女人比似乎有另一种魅力,引着他悸动不已,忍不住地一再靠近。 可是提起亲事,还是让韩维有了压力,他轻声安抚道:“你再等一等,后年就是乡试,等我考中了举人一定禀告长辈前来提亲。而且那时我有了举人的身份,你的面上也有光,你父王也会高看我一眼,否则哪里会舍得将你嫁给我,你说是不是?” 可是他的柔声劝慰并没有打动小郡主的心,小郡主不依地道:“可是那时我就成了一个老姑娘了!而且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举人呢,没有举人你还是永宁侯世子呢,又有我父王在,尽可以潇潇洒洒的过日子,难不成还有谁敢委屈了我们不 分卷阅读147 成?” 小郡主理所当然的想,举人有什么重要的,考了举人还不是为了做官?可是他们地位财富都不缺,想做官还不简单,到时求求她父王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孟筱转了转眼珠,暗暗道,而且她父王对韩维也很满意啊,曾无意间在她和母妃面前点评各家子弟,对韩维赞赏有加,总不会讨厌有个这样的女婿吧? 韩维眉宇轻皱,对小郡主的不满有点束手无策的样子,无奈地哄道:“你在我的眼里是最美的,哪里会是老姑娘呢,还是再等等吧!” 小郡主发脾气道:“等,等,你就会让人家等!” 韩维除了在小郡主主动送上香吻的时候乖乖消受美人恩,其余的时候还是尽量做到克己复礼,发乎情止乎礼,不敢对小郡主动一指。 这时候眼见小郡主生气了,看了看周围,还是大着胆子靠近,俯首亲下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不生气了,给我点时间,我的妻子此生只有你!” 小郡主呆了呆,望着韩维看过来的眼神中的诚挚和认真,她沉迷此中,也相信韩维这一刻绝对是真心的。这样的真心,她想拥有一辈子,绝对不想错过。 就像嬷嬷说的,碰到了好男人就要先紧紧抓在,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我相信你!”咬了咬唇,小郡主状似害羞地垂下了头,心下却有了决定,她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韩维总会明白她的心的。 韩维看小郡主消了火气,还以为自己说服她了,心下也松了口气。看时辰也不早了,而且也挂心着万一会被韩缜撞到,因此温声道:“你出来也不少时候了,她们是不是该找你了,还是先回去吧!” 小郡主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依依不舍,娇声道:“路离着好远呢,我要你送我!” 韩维刚刚才安抚下小郡主的脾气,不敢再招惹她,而且他们为了避开韩缜跑了不少路,偏离了原先的方向,让小郡主一个人回去也不放心,当下依从了她。 辨认下方向,再最后对视一眼,韩维在前,小郡主跟在后面,两人默契地隔着一臂的距离往原路返回。 小郡主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溜出来,相陪的是她的两个心腹丫鬟,被她威胁着帮着掩护保密,绝不会背叛她。 她找了借口带了人出来,在半路上丢下她们望风,顺便万一碰到人了也会找借口遮掩,自己却悄悄和情郎相会。 至于韩维自己的护卫,就被他找借口甩开了,毕竟他们都是府里安排的护卫,不敢保证会绝对忠诚于他,就是随身的小厮也是特意让离得远远的。 返回原地,韩缜等人已经不见了,想是去了别处寻芳探幽。 韩维吁了口气,朝着她们约定的方向走去。远远地见着她们等待的身影,韩维不敢靠近,停下身影,准备目送小郡主回去。 他转过身,正待和小郡主道别,却见小郡主发出一声常常的惊叫声,脸色紧张地捂住嘴。 韩维一时莫名,忙朝她走近,问道:“怎么了?” 小郡主往后退了退,却是指着草众道:“蛇,我刚才好像看到一条蛇!” 一听到蛇,韩维也恶心害怕,忙拉着孟筱退远了些,打量着枯草间,却不见动静。疑惑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这个时节怎么还会有蛇出没呢?” 孟筱无辜地眨了眨眼,偏头不好意思地道:“是吗?那可能是我看花了眼吧!” 韩维摇摇头失笑,心底一片柔软,看来刁蛮的小郡主终究还是个小姑娘,胆子还是很小的嘛! 他就要张口和小郡主道别,却听到旁边传来声响,桃树枝被一阵无情地摇曳,花瓣纷纷飘落。两道陌生的人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和小郡主互相靠近的样子被暴露人前。韩维被吓得一时躲闪不及,顿时脸色惨白僵立不动,怎么办,被人看到了? 那两人形容陌生,面貌粗犷,俱是彪形大汉。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上下扫视,尤其是落在小郡主身上的目光充满打量,语气戏谑地道:“哟,这里有个小娘们长的真不错,我们兄弟有福了!”说着,还恶心地搓了搓手,相互张狂地答笑。 小郡主眼里闪过阴翳,随即闪身躲到韩维身后,一副害怕的样子。 韩维这时候才如梦初醒,虽然恐惧被人撞见他们暗约偷期,但是还是鼓足勇气挡在了小郡主前面。 “大胆。你,你们想干什么,还不快让开!”韩维毕竟是侯府公子,自有他的尊严气度,只不过他是太心虚了,所以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作者有话要说: 太冷了,写不下去,晚安!不知道有没有忙着期末考试的学生,祝你们科科满分,个个是学霸! 95、第95章 那两个大汉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指着他道:“好对私相授受的小鸳鸯, 你们在这弄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就是不让开你又怎么样?” 韩维既羞恼又气愤, 可是他惯来高高在上, 目下无尘。即使有什么不顺眼的事,自有底下的人帮着处理了,何曾亲自面对过这等一看就是无赖粗莽之徒,一时竟是语塞。 只是身体还是挡在了小郡主面前, 阻挡了对方邪淫的目光, 鼓足勇气道:“你们不要胡说, 我只是路上偶遇这位小姐, 好心相送而已。她的身份贵重,不是你们招惹得起的,识相的话就快点让开!” 这两人看穿着打扮就不是什么有身份之人,韩维指望他们识相些,能被吓退。要知道能上‘五里坡’游玩的人,除了那些文人雅士, 大多数就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公子小姐, 要不然一般的平民百姓在酷寒里为生计发愁还来不及, 哪来的闲心上冻死人的郊外赏花游景。 而且他也不想引起动静被人察觉, 只好忍耐下来, 只想着早早打发了他们。 小郡主在他背后嘟了嘟嘴,显然不满他的说辞,她眼眸一转, 瞪了前面的二人一眼。 混混们顿了一下,随即狞笑地冷哼道:“正好,我们这辈子还没见过权贵人家的小姐长什么样呢,是不是天仙下凡啊?这下非见识见识不可!”说着,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要冲上前来动手。 韩维大惊失色,不明白他们哪来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对女子无礼。 他又急又怕,这时有些后悔起来不该让护卫离得 分卷阅读148 太远,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两个强壮的男子之下怎么护得住小郡主。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暴露身份,色厉内荏地斥道:“你们敢,她可是齐王府的小郡主,你们敢动她一指,不怕被齐王砍头吗?” 小郡主像是害怕极了,小兔子般瑟瑟发抖地缩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哟,会被砍头啊?难道我们现在离开你们就会放过我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在死前痛快一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冤啊!”两人流里流气地说着,毫无顾忌地步步逼近。 怎么办,怎么办?韩维不想他们如此胆大包天,气的直道:“简直混账,你们这是目无王法!”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忽然想起什么,朝着他们后面喊:“还不快点来帮你们郡主!” 那是远处替郡主掩护的丫鬟,她们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一个跑了过来帮忙,而另一个却是远远走开了,想是去叫人了! 韩维心里定了几分,紧张地盯视他们道:“你们,你们还不走,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只要你们马上离开,我保证过后一定不会追究!” 可惜他的话等于白说了,两个混混狠狠地呸了一声,一挽袖子,脸上露出蛮横的表情,阴沉道:“你以为我们会怕啊,小子,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说着握紧钵大的拳头,就直冲了过来。 “啊,啊!郡主快走!”那混混的身形像小山一样压了过来,韩维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害怕地缩着肩膀闭上了眼睛挨打。 他,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啊! 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扑来,他脚下踉跄了下狼狈地扑到在地,却是太害怕了脚下发软没有站稳。 那打人的混混也是意外,他根本就没有碰到人,对方却吓得自己摔倒了。 小郡主既感动于韩维在紧急关头记得让他先跑,又心疼他的狼狈。跺了跺脚,她恶狠狠地瞪了那个混混一眼,看得对方瑟缩了下,才朝韩维扑了过去,柔声道:“你在这里,我哪也不去,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韩维摔的身子生疼,他睁开眼睛草草一扫,就见另外一个混混把赶来的丫鬟打晕了丢在地上,两人正狞笑着朝他们看过来。 韩维感动郡主的不离不弃,可是现在却不是诉说衷情的时候,他推了推孟筱道:“郡主快别管我了,你先跑吧!” 他们的目标是小郡主,不能让他们抓到小郡主,等到人来就安全了。 桃林另一处,应齐王府小郡主之邀,各府的闺秀小姐聚在一起赏景吟诗,大家或三三两两的围着一株桃花共赏,或是谈笑游戏,一片和谐。 韩敏兰和各府的闺秀言笑晏晏,可是心里却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伴着她身边的是另一勋贵家的小姐,她好奇地眺望了下周围,轻言道:“小郡主也真是的,约了我们来赏花游玩,自己却不知去哪里了,这快半天没见人了吧?” 韩敏兰眉眼一动,神色温婉的道:“小郡主向来随心所欲,想必是不耐烦呆在一处,上别地赏玩了吧!” 小郡主在她们当中的地位最高,人也娇蛮任性,却惯爱组织聚会相约游玩,不过一旦到了现场又往往不耐烦相陪,一场聚会能有半场在就是少见的了。 大家也习惯了,索性没了主人家反而更自在些,小姐们都很是会自得其乐的。 正闲聊间,却见伴着小郡主的其中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形容很是惊惶的样子。 众人惊讶极了,林间的宁静被打破,大家慌忙间都聚齐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家郡主呢?” 毕竟小郡主身份贵重,可容不得闪失! 韩敏兰被簇拥着带到了人前,脸上也是神情焦急,心里却是一片平静: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丫鬟唤作倩碧的,泪水涟涟道:“快去帮帮我家郡主,有混混拦住郡主无礼,小婢还是趁着不察跑过来来求助的!大家快去帮帮郡主吧,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开封府尹家的小姐也在此,闻言愤愤道:“哪来的混混竟敢如此无礼,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小郡主也是他可以冒犯的吗?” 她父亲可是管着开封府上下的治安问题,竟然在治下冒出两个混混冒犯了郡主,哪不是说他管辖不力吗?弄不好,可是要丢掉官帽子的。 她急忙道:“在哪里,快带路啊!”重要的是不能让小郡主出事。 小郡主有难,大家这时都着急不已,谁也不想她出事。她们的护卫都远远地在外面守着,一时叫之不及。只好一边派了人去喊人,一边派人去周围看是否有人可以求助。 她们自己带着一帮子的丫鬟侍女壮胆,随着倩碧的指引,浩浩荡荡的朝小郡主遇到麻烦的地方赶去。 韩敏兰随着众人中间,一起往前去,心底却是若有所感。 事实上,韩敏兰已然有些后悔了,可惜已经是骑虎难下。 她的原意是想挑着小郡主一方动心,而韩维则是不靠近也不拒绝,摆出若即若离的态度,这样就可以作为掌握主动的一方。 等时候差不多了,如果娶到小郡主有利兄长的地位,那两相结合就会容易许多;反之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兄长也可以轻易脱身,不会沾染麻烦。 她起先是真的以为齐王有大位之望,那提前打通小郡主这条关系是有益无弊,对韩维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可是让她惊心的是,她试探了下永宁侯老夫人的口风,府里竟是丝毫没有和齐王府结亲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政治倾向,言谈间还是希望韩维娶勋贵之女。 她再暗暗打听了下朝中的消息,储位之争扑朔迷离,齐王竟是一时占不得上风。她想得多,心下也不由犹疑了,倒不急着促成小郡主和韩维之事。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就是小郡主竟然就此迷上了韩维,从此芳心一片为君痴,简直就是没了理智。竟然绕过了她,不知怎么的私下接触了韩维。还大胆地表白心意,缠着韩维也动了心,等她知晓的时候俩人私下已经有了往来。 她素来知道韩维耳根子软,性子不够坚定容易受人影响,可是对他如此行事还是气恼不已。然而事情已然如此,她还不得不给 分卷阅读149 他们二人作好掩护,就怕他们露出行迹。 韩敏兰苦笑,到了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也不确定韩维娶了小郡主的话是不是好事? 胡思乱想间,大家已经赶到了地方,但是眼前的情景却有些出人意料。确实有混混,可是除了他们,另外的男子是谁,为什么和小郡主紧紧地抱在一起?一时大家的目光都被相拥的两人吸引住了。 她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疑惑地道:“敏兰,这不是你哥哥吗?” 惊叫声惊醒了韩维,因为混混的威胁,韩维只能抱住小郡主方能抱住太免得被拉走受欺负。 在女孩子们来到之前,混混们正举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棍子作势欲打,韩维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只知颤栗地抱着小郡主发抖,自己则背身护在外面,把小郡主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看到有人来了,韩维才如梦初醒地涨红了脸,一下子就放开了小郡主,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郡主猛不防被推开还有些懵,但随即她委屈地瘪了瘪嘴,乳燕投林般扑向了韩维的怀抱,声音带着害怕地哭腔:“我害怕!” 韩维一时无奈,想伸手推拒吧,可是看着如小白兔般令人怜惜的小郡主,他眼里流露出心疼,又下不了手。 在他怀里的小郡主则是露出得逞的微笑,这下好了,世子哥哥再也不能找借口推拒了。大家都看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情形,永宁侯府肯定要上门提亲的。虽然是救人,可是韩维的的确确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她,她还能去嫁别个男人不成?小郡主甜蜜蜜地偷笑。 女孩们恍然,韩敏兰的哥哥不就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吗?看小郡主依赖的样子,这是英雄救美了? 啧,这不是一场活生生的佳话吗?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什么的。刚才两人的行为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何曾见过小郡主如此这般娇弱无助的样子,永宁侯世子抱得也可紧了。 大家都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兴奋地关注着眼前这一对的男女八卦,倒是把那引起骚乱的混混们给遗忘了。 而那两个混混则是在看到各府小姐出现时,就扔了手里的棍子,悄悄地往一旁的桃林里跑去,想悄无声息地隐匿踪迹。 韩缜冷冷地注视他们的身影,朝着护卫下令:“抓住他们!” 他摘了桃花,打发了人先送了回去,自己找到和李钦他们约好的地方聚会。那边离韩敏兰等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她们派来的丫头正好跑过来向他们求助。 听闻‘五里坡’冒出来混混骚扰女眷,大家一时义愤填膺,当即赶来相助,唯恐让女眷受到了惊吓。 而韩缜学过武,身体灵便矫捷,比那帮四肢不勤的学子自然强多了。身边带着的护卫又都是好手,怕去晚了会造成什么憾事,他抢先一步就奔跑过来。 即使他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也只是和那帮女孩子前后脚赶到,自然也目睹了全过程。对方虽然是齐王府的郡主,但是韩维为了救人情急之下的动作,在韩缜看来也是情有可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子受欺负。只不过时下礼教森严,男女之间躯体接触更为世俗所不容,说出去难免与名声有碍,最好的方法就是娶了对方,才是两全其美。 如果韩维不想娶对方,那和齐王府商量一下,未必不能和气地解决此事。毕竟有时候礼仪风俗也会屈服于强权,小郡主身份贵重,等到风言风语过去,谁还会放在心上! 不过,韩缜眯眼。在他看来,这对少年男女之间明显有猫腻嘛?他们还是不太会掩饰,那举止间无意的亲昵自然,还有彼此眼神对视流露出的情愫,这分明是一对私下有了情意的小情侣!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愉快! 96、第96章 在齐王府护卫赶来前,小郡主一副饱受惊吓怯怯地样子, 让人怜惜不已。等她被接离韩维身边时, 方回过头一本正经地对着韩维行了个礼:“多谢永宁侯世子相救, 我回府一定禀告父王, 必有重谢!”说着在底下悄悄瞟了他一眼。 韩维早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说了什么,面对周围围观的眼光恨不得就地挖个坑藏起来。等小郡主一离开,他随即掉头跑了。 韩缜朝韩敏兰看去, 却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旁边一个女孩子疑惑地问道:“敏兰, 你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还恰好救了小郡主?” 韩敏兰抬首, 目光扫过场中的俩人,神情端庄温婉地道:“我哥哥是送我过来的,想必是被美景吸引故停步驻留,刚好救了小郡主,这也是幸事一件不是吗?”她含笑回望道。 女孩讪讪地点头,她能说不是吗?如果小郡主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万一齐王府迁怒, 在场的女孩子们难免会受牵连, 如此自然好。她不自在地道:“是啊, 多亏了你哥哥, 还真挺巧的啊!” 韩敏兰坦然的点头,好像一切就是如此简单。 私下几个女孩子互相对视,心里却暗自揣测, 哪里就刚好这么巧,不会小郡主偷偷溜出来和永宁侯世子相会吧? 男女私下接触为世俗礼教不容,如果是真的话小郡主这样做就是大逆不道名节有亏,那可真是大胆啊!不过这话她们是不敢宣诸于口的,说起来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她们不就是得罪人吗? 不过就是如此,韩维和小郡主刚才的行为也已经触及底线了,小郡主已然有了污点,除了嫁给韩维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管如何,出了这等事大家也再无心聚会,匆匆告辞离去。可是消息却是掩藏不住,等她们回到各自的府里,很快地关于永宁侯世子对齐王府小郡主英雄救美的事迹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了。 李钦等人赶到的时候,事情差不多也结束了,在场有诸多的女孩子,大家也不好多留,见没事了也离开了。 等人都走完了,韩缜却留了下来,他轻声问道:“如何,人抓到了吗?” 万威回话道:“甲三已经抓到人了,少爷要过去问话吗?” 韩缜呼了口气,转身道:“去看看!”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堂而皇之地冒犯小郡主,还被他大哥撞到来了 分卷阅读150 一起英雄救美的事件,难道是真的色胆包天吗? 甲三和甲四是永宁侯特意派给他的亲卫,凡是出门韩缜也习惯了带他们一起,毕竟那可是追随永宁侯亲历沙场的精锐,绝对是防意外的保命利器。 如今这两个混混就轻松地落到了他们的手里,正等着韩缜的到来。 寻了一个偏僻处,韩缜打量那两个所谓的混混,身形高大,骨骼粗壮,全身都充满着一股强悍之气,绝不是街面上一般混混能有的。 而且他们虽然在甲三他们的手下被折腾得萎靡不堪,可是眼珠却瞪得老大,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仿佛并不害怕将他们如何。 韩缜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们说了是什么人吗?” “喂,小子,你是什么人,快放了我们,要不然有你好看的!”其中一人满面凶横的威胁道。 甲三当下狠狠地踩了下他的脚腕,让人顿时痛叫出声,连脸都扭曲了。 另一人显然沉得住气多了,他陪笑道:“如果你们是要为小郡主打抱不平的,那就把我们送到齐王府吧,我们甘心受罚!” 韩缜轻声道:“齐王府?”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猪油闷了心才犯下错事,你把我们交到齐王府吧,是打是杀,我们认了!”他垂头忏悔道。 韩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根本懒得理会他们,只对着甲三说道:“你们都曾在军中呆过,想让他说出实话想必不难吧?” 甲三抱拳道:“少爷想问什么,且看我们的本事如何?” 韩缜淡淡道:“就问清楚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和齐王府是什么关系吧!” 甲三不好意思地道:“属下的手段有点不太好看,少爷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韩缜也没兴趣当面看人如何受刑,从善如流地走开了。 等了没一会儿,甲三就走了出来,道:“少爷,他已经招了!” 韩缜轻扬了下眉,道:“他们不会说是齐王府的人吧?” 甲三点头:“没错,正是齐王府里的人。” 韩缜扬了扬手,剩下的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如果这一切只是算计的话,他很好奇韩维究竟知不知情,而韩敏兰再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韩缜转身,淡淡道:“将他们带回去,交给府里处置吧!”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侯府自然有所耳闻,韩维和韩敏兰一回府就被老夫人叫到了正堂。 韩维不安地站着,韩敏兰则是恭谨地垂首不语。 老夫人严肃地盯了他们兄妹一眼,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玷污了齐王府小郡主的名节?” 韩维顿时涨红了脸,难呐呐言,他总不能说是意外吧!而且,而且他和小郡主的确有私情在身。 “祖母,”韩敏兰上前一步,温声代兄长解释,“兄长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不是有意的。”当下将今天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老夫人的神色稍缓,道:“世子虽然心善救人,但是也太不谨慎了,可是也怪不得你!还有小郡主也是可怜人,不想会碰到这样的事。那两个贼人才真正可恶,竟想行此恶事,抓到了活活打死也不可惜,可抓到人了?” 韩维茫然,他一时哪里想得到他们! 韩敏兰轻声安慰道:“祖母莫气,如此恶人,开封府衙怎会放过,一定会捉拿到案施以严惩的。倒是小郡主那里,虽然哥哥是无心的,但是两人的境况可是被大家看在眼里的,终究于小郡主名声有损。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无辜的小郡主,就是哥哥也会被人指摘,祖母看该如何行事好,让我们俩府的名声不致受损?” 97、第97章 老夫人沉吟,照理说出了这事, 迎娶小郡主也不失为一条解决之道。可是他们府里身为武将之家, 最忌讳的就是冒然和各位皇子联姻, 尤其是在儿子手握兵权的情况下, 就怕引起无端的猜忌。 她虽然是个内宅妇人,也操心韩维这个世子的婚事,但是也不敢擅自做主定下,还是得问过男人们的意见。 她叹了口气道:“这个先不急, 还要看齐王府里有什么表示?或许小郡主未必肯被逼着嫁人!”如果只因为意外和男子身体接触被人看到就仓促决定终身大事, 那对女子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世情如此, 焉知小郡主金枝玉叶可受得了这份委屈? 老夫人乐观的想,或许齐王府没有这个意思,那么两府可以联手淡化此事,将重点单纯放在韩维救人这一点上,也是一件美谈!她还是不太愿意主动上门商谈此事。 而且对韩维也是一样不公平,老夫人对这个孙子也是重视的, 还是希望他能娶一个自己合心的媳妇, 而不是被迫无奈地成亲。他身为永宁侯府下一代的继承人, 将来的妻子可是族中宗妇, 要陪着他共同撑起侯府的未来, 风雨同舟,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老夫人还是倾向于从权贵世家的嫡长女中选择,她们大多被当作下一任的宗妇从小培养, 教养能力都不差,这才是合适的世子夫人人选。 小郡主,小郡主的风评可不是太好,即使没有这么些顾虑,老夫人也不会考虑让韩维娶小郡主的。 韩维动了动唇,没好意思直说小郡主大概是愿意嫁的。他虽然想拖着婚事以后再说,但是事已至此成亲似乎也无可避免,而且到了这地步了小郡主绝对不会接受婚事不成的结果。韩维还真怕小郡主一旦发起脾气来了,就不管不顾的说出什么来,那时就真的是颜面扫地了。现在这个情况,他还是可以接受的,能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亲,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不用再每次应付哄劝小郡主了! 韩维悄悄给妹妹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说话。 韩敏兰接到兄长的眼神,垂下眸子,轻移步子到了老夫人身旁,温柔地捏起粉拳给她捶打僵硬地肩膀。 “祖母,不管怎么说,小郡主是女孩子难免吃些亏。而且齐王府即使有结亲这个意思,他们也不好主动上门开口的,万一我们府里拒绝了,那对小郡主的声誉不是更雪上加霜吗?齐王府身份到底不一般。”她温婉地笑了,轻声道,“哎,这事被哥哥撞到了,只能说是命中该有此事!哥哥又是个大男人,受些委屈也就罢了。我们不妨大方些先派人过去探探口风。如果齐王府没有嫁女的意思,那么你好我好 分卷阅读151 ,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当是平常事过去了作罢;反之,如果小郡主愿嫁,那么还请祖母斟酌,我们府里也该拿出个章程来,总不好置之不理,那就是两府结怨了,祖母您说呢?” 老夫人拍了拍她道:“怎么,你愿意你哥哥娶小郡主,我什么听说她的性情刁蛮,不好相处呢?” 韩敏兰启唇一笑,摇头道:“娶不娶也不是孙女可以做主的,而且孙女和小郡主也是朋友,她虽然性情烂漫点,可是为人还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老夫人无奈摇头,她也是心存野望,竟指望着齐王府没有嫁女的念头。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先为你哥哥相看定下亲事,今天也就没有这些麻烦了!”老夫人嘀咕道。被男子碰触了固然名声会不好,可是夺人夫婿也是要被人指摘看轻的,齐王府也断不肯让人为妾的,也许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了。 老夫人又看着韩维问道:“你呢,如果要你娶的话,可是甘心娶小郡主为妻?” 韩维忙低下头,半晌道:“都是孙儿的行事不慎,污了小郡主的名声,还累的祖母操心。但是孙儿是男子,这点担当还是有的,小郡主愿嫁的话孙儿情愿娶了她!” 老夫人怜惜不已地看着他,只觉着委屈了他,本是好心救人反而遭了这无妄之灾。很是遗憾地道:“你说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呢,你和小郡主竟是被这么多人看到了,要不然悄悄掩了此事,也不会有此烦恼了!”韩维也就不用因为破坏了小郡主的名声而负责了。 韩维困窘地低头,而韩敏兰则是垂下了眼眸不语,心里不知在思量什么。 既然避免不了,老夫人也接受了事实道:“话虽如此,但这事祖母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还是要与你祖父商量过,到时再看着如何行事!” 说着遣人去请了老侯爷过来,好拿个主意。 老夫人神情温和地拍了拍韩敏兰的手,满眼慈爱。转而对他们兄妹道:“罢了,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且先去吧,待我问询过你们祖父再说!” 韩维和韩敏兰相视一眼,恭敬地齐声告退:“是,祖母,那我们就告退了!” 他们方转身欲出,外面就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不妨老侯爷已经到了。 “要与我商量何事啊?”正堂外响起老侯爷威严的声音,很快厚厚的帘子被掀开,老侯爷大步迈进来。 对着老侯爷扫过来的目光,韩维不由瑟缩了一下,才上前行礼:“韩维见过祖父!” 韩敏兰也屈身行了个礼:“孙女见过祖父!”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丈夫突然出现,忙站起来让开位置道:“侯爷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可是见到去请的人了?” “唔!”老侯爷淡淡应了一声,端坐椅中道,“路上遇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侯爷今日正呆在府中无事,还不曾听闻外间发生的事,路上遇到妻子派人相请的人,就忙忙的过来了。 他还是了解老妻的,如果不是无法决定的大事,她自行就可以做主了,绝不会派人来请。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怕当着韩维等的面商谈,让小孩子脸上下不来,当下使了个眼色道:“你们下去吧!” 韩维当下脚步仓促地和妹妹告退而出。 老侯爷皱了皱眉,很是不满他的行迹,道:“像什么样子,都是当世子的人了,看着还没有他妹妹稳重!” 老夫人亲自给他端了一杯茶,闻言嗔了他一句道:“你整天摆着张脸,谁见了都怕!” 老侯爷吹胡子瞪眼道:“胡说,缜儿怎么就不怕,说到底还是胆子太小,一点将门的风骨都没有!” 老夫人道:“你当谁都是缜哥那个猴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到底是世子,如今都道了娶亲的年纪了,你可不能再整天唬着张脸对他,不好看!” “怎么,你这是有看中的人了?”老侯爷以为妻子是有看中的孙媳妇人选了,“这种事你看着办就成了,不必问我!”他对老妻的眼光还是信得过的。 老夫人摇头道:“你不知道,今天出了些事,实在叫人为难!” 说着,就把‘五里坡’上发生的事讲述给了老侯爷听,正色道:“我想着这事还是跟你说一下好,这事你看该如何?” 老侯爷听完了抚须不语,半晌方道:“这也是天意弄人,然而韩维这事做的对。身为男子岂能遇难不救,要是顾忌着男女之别就放任无辜女子受人欺辱,绝不是我们侯府的作为。” “那你的意思是?”老夫人迟疑。 老侯爷沉吟道:“韩维虽然救人是一片好心,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坏了小郡主的名声也是真。他说的不错,他是男子自然该有担当。”他抚了抚须,眼里难得的流露出几分赞赏,“这孩子看来还是不错的,能有这份觉悟就不愧是我们侯府中人了!” “你这是赞成与齐王结亲了?”老夫人问道。 老侯爷摇头,苦笑道:“如果可以,我自然是不赞成的。哎,储位未立,冒然于齐王结亲,会被人怀疑永宁侯府的立场,这对侯府不是好事啊!” 永宁侯府虽然对圣上忠心耿耿,根本无意插手皇子间的纷争,就怕此事一出会惹来圣上的猜忌。儿子一直以来都小心谨慎,侍上恭谨,方让圣上放心用他,希望不要受此影响才好! “那你,……”老夫人疑惑道。 老侯爷一正脸色道:“然而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因将来未定之事,就先顾惜自身而置小郡主于不顾。” 老夫人担忧道:“万一要是?” 小郡主出身齐王府,将来是齐王得位还好。万一不是,无论哪位皇子心中存了芥蒂,哪不是就带累侯府? 老夫人皱紧眉头,忧心道:“要不,侯爷再想想,未必只有这条路可走。” 老侯爷安慰道:“无妨,只要我们持身谨慎不参与其中,小郡主只是一个出嫁女,就是带累也有限!”他更忧心的反而是永平帝,不知他会作何想? “如今这事到底如何了结,也不是我们在这里说了就算,我上一趟齐王府探探口风,先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到时再说吧!”永宁侯站起身,准备出门。 老夫人也站了起来,叫人来准备礼物,总不好空着手上门。 分卷阅读152 老侯爷是个雷厉风行地性子,看着差不多了,就带着人去往齐王府。 等韩缜审问完人,这么一耽搁再赶回到府里,想着去向老侯爷禀告一声,却被告知老侯爷出门了。 韩缜皱眉道:“可是去哪里了?” 李管家也不瞒他:“是为了世子去的齐王府,,现在想必是快到了!” “可是为了大哥之事?”韩缜追问。 李管家道:“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韩缜苦笑:“我今天也在‘五里坡’,还正好撞上了!” 转眸一想,也知道老侯爷去齐王府是为了什么事,怕老侯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落了算计。韩缜忙叫了甲三:“你们快去追上老侯爷,将先前的情况告诉他。如果来不及老侯爷已经进了王府,也想办法将消息送进去!” “是!”甲三应声而去。 李管家不解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韩缜摇头道:“先不说了,我去看看大哥!” 他转身朝韩维所在的院子走去,他有些事想问问韩维。 韩维和韩敏兰从老夫人正院离开,兄妹俩一起回了韩维的院子。韩维如今还有些不真实感,最主要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一切都触不及防,好像一切都在梦中似的。 他和小郡主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暴露在人们面前,虽然大家都不知晓他们底下的私情,但也足够让他胆战心惊的了。 现在看着事情解决有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小郡主就要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他们再也不用秘密约会了。 想到这里,韩维的心情一时复杂难言。小郡主可爱美丽,热情如火,他也是非常喜欢的,每次相处都带着甜蜜。可是一旦套上妻子的名头,却又让他不自在极了。他想象中的妻子该是端庄典雅,温柔大方,可是小郡主一项都不符合。 想到她的大胆超脱规矩,韩维不由怔然,她是只对着自己这样呢,还是以后也会看上别的男人而不顾一切呢? 恍然间,韩维猛地一激灵,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小郡主分明对自己迷恋不已。自己这么想简直就是看轻了她,该死,该死! 韩维正懊悔间,见着坐着妹妹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由道:“妹妹,你在想什么?” 韩敏兰回过神,勉强一笑道:“没有,哥哥。我没在想什么,只是想现在祖父他会如何处理此事,应该会去提亲吧!” 韩维点头,心里乱七八糟的的,胡乱地因道:“会吧!” 这时丫头上前掀帘禀报道:“世子爷,大小姐,六爷来了,可要请他进来?” 韩维抬头狐疑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韩敏兰拉了拉他,回想道:“哥哥,今天六弟也在‘五里坡’呢!”她当时就看到了韩缜的身影,只是忙乱间也无心理会,就不曾上前打招呼。而且出了事她也无心停留,当即就上车匆匆赶回来了,也不曾留意他的动向。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98、第98章 韩维当时正在心慌意乱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韩缜也在现场, 这时脸色白了一下道:“他来找我干什么?妹妹, 该不是他发现什么了吧?” 韩敏兰冷静地安抚住他:“哥哥怕什么, 等他进来了不就知道了, 你先不要自乱阵脚!” 等韩维收拾好了自己,韩敏兰才点头示意将人请进来。 韩缜将自己带来的人留在外面,自己迈步进了屋内。说来,他们兄弟多年, 竟是从未造访过对方的住所! 韩缜进来也不意外韩敏兰也在, 相互见礼让过, 韩维请了韩缜就坐。 韩缜坦然坐下, 等丫头送上茶水,韩敏兰也没有让她们近前服侍,房内只剩了三兄妹相对而坐。 韩维客气地推让道:“六弟难得来我这里,尝尝这里的茶,先去一下寒意。” 韩缜从善如流地喝了一口茶,方放下茶杯道:“多谢大哥的好茶, 我来得唐突大哥莫怪!” 韩维勉强笑了下道:“这是什么话, 你我兄弟本该多亲近些, 你来我欢喜还来不及, 哪里会怪!” 韩缜微笑了下道:“多谢大哥!” 他垂眸转着手中的杯子, 看着热气在空中蒸腾,一时静默不语。 这时韩敏兰笑意盈盈地道:“方才六弟也在‘五里坡’,可是被惊扰了?说来我们走得急, 也不及跟你打招呼,也不知我们走了以后,那里怎么样了?”她轻瞟过来一眼。 提到‘五里坡’,韩维现在想起犹是心有余悸,他忿忿不平地道:“该让府衙好好整治一下地界了,凭什么人都放出来胡作非为,简直是乌烟瘴气!”只要一想到自己差点就遭受棍棒加身,韩维就羞愤交加,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心里恨不得将那俩人剥皮扒骨。他恨恨地想,明天一定派人上府衙催催务必要抓住这两人不可。 如果不是一时情急,慌乱间无暇顾及,他一定不会忘了派人抓住他们,现在只能懊悔了。 韩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不经意地看向韩敏兰,相比较韩维形于外的愤怒,韩敏兰始终维持着优雅不动的容色,叫人看不出她到底想些什么。 眉眼一动,他抿唇一笑道:“好叫哥哥知道,用不着麻烦衙门了。你们走后,我就将这俩人捉到了,如今就在我的手上。谁让这俩人行事可恶,还惹到了大哥头上,到时尽可以让大哥惩治!” 韩维惊异道:“是真的吗,你竟将他们抓到了?” 一旁的韩敏兰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停顿,一闪而逝的愕然没有让人发觉。她状似平静地放下杯子,轻声问道:“六弟竟不曾将人交给府衙吗,这样好吗?”她轻皱着眉。 韩缜淡淡道:“姐姐担心什么,不过两个居心叵测之徒,府里还是担待得起的!” 他神情间带了些肆意,挑眉道:“何况他们还冒犯了大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未免太便宜了他们!” 韩维脸上露出赞同之色,韩敏兰则是轻蹙起眉头道:“好了,什么腌臜人我可不耐烦听了,免得污了耳朵!” 她站起来,温声道:“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了。你们兄弟先谈着吧!” 韩维只当妹妹不耐听这些粗鲁的事,当下也不以为意,韩缜则是陪着 分卷阅读153 起身目送韩敏兰出门回自己的院子。 转过身,他打量了下韩维,心下也有了猜测。 韩维则是莫名其妙道:“六弟这么看我是为什么,莫非我有什么不妥?” 没了韩敏兰在,韩缜也不再顾忌直言道:“不瞒大哥,那两人刚被抓到我就让人动了刑,他们吐露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非意外。” 韩维眨眨眼,有些懵:“这是何意?什么叫做有预谋的,难道不是意外?” 韩缜摇头,正色道:“非也,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大哥可知道那幕后的人是谁?” “是谁?”韩维先是茫然,然后反应过来就是愤怒,“到底是谁,他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他那时是真的害怕,几乎是倾尽了所有的勇气,现在却告诉他说是有人特意针对他的。 “是小郡主!”看样子韩维是真不知情,韩缜心下也松了口气,直接抛出真相。 “谁?”韩维有些不敢相信,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跳起来道,“怎么可能是小郡主?” 他慌乱无措地看着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低低叫道:“你胡说!” 韩缜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人在手里,到时一切自会分明。” 叹了口气,他望着韩维道:“小郡主做出这事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为了和大哥在众人面前扯上关系,由此不得不亏欠她,甚至主动上门提及亲事。我来其实是想问大哥一件事,你是否和小郡主私下定情?” 韩维从震惊中回过神,想着小郡主往常行事,心下已然信了大半,一时只觉得受到了欺骗。猛不丁听到韩缜的问话,心里一跳,脸色顿时变白了。 他慌乱地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他下意识地反驳。 对于韩维的不承认,韩缜看着他,神情一时一言难尽。 其实只要细想,就会察觉其中的猫腻,小郡主为何时机把握得那么准,她怎么知道韩维一定会出现,而事先派人守在附近呢? 可是这种事还真不好说,没有真凭实据,韩维一定不认,韩缜也不能就说他就做下了此事。 他只好道:“我也不知这事是小郡主单纯出于私心设计,还是背后还有齐王府的动作,小心为上我会将此事告诉祖父的。祖父为人最不喜人虚言矫饰,如果大哥和小郡主是是两情相悦的话,不妨先向长辈坦白,好求得祖父宽恕。要不然,等到祖父亲自查出真相,我怕祖父到时引动怒火,会对大哥不好!” 他也是一片好心前来提醒,事已至此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他了解老侯爷的脾气,如果是真的就不妨提早坦白认错,教训一顿未必会如何;反之还蓄意隐瞒的话,则会引着他老人家大动干戈不好收场。 可是韩维却无法领会到韩缜的好意,对着他道:“你不要再说了,有你这么妄加揣测随意污蔑兄长的吗?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怎么认?” 他背在后面的双手在发抖,却还是强撑着道:“走,你走,我可不会再想听你胡言乱语!” 韩缜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眼里有着了然通透,淡然道:“如果是我说错了,还请大哥恕罪!先告辞了” 说着,韩缜起身离开。 而在他身后韩维则是站不住地委顿在椅子上,紧张地咬紧牙齿,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他们未必查得到什么。他和小郡主的来往一直是秘密,除了妹妹连最亲近的下人小厮都瞒着。只要他不说,妹妹也不会泄密,他们找不到任何事实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去看了,所以晚了,晚安! 99、第99章 韩缜出了院子,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天上的云层黑沉沉地压得很低, 似乎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雪降临。 他漫步而走, 身后王卫轻声道:“少爷, 方才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匆匆出了门,看样子是往齐王府而去!” 如果韩维真的和小郡主私下相会,那惯常由韩维陪着护送出门的韩敏兰不可能毫不知情。果然,韩维才透露那两个混混抓到手里, 那边就派人出了门。 韩缜脚下不停, 只道:“到这里就行, 不用再理会, 也不要再派人跟着了!” 不管韩敏兰做了什么,如果有疑虑可以相告长辈,到时自有他们查处。他一个异母弟弟如果私下派人窥探嫡姐贴身丫鬟的行踪,难免会遭人诟病。 王卫担心道:“少爷不担心她会透露消息吗?” 韩缜轻嗤一声,瞟了他一眼闲闲道:“我们府里有什么事关重大的消息吗?给我把人看好了,不要弄丢了才是正事!”人落在永宁侯府手上, 如果还出了差错, 那才是真砸了招牌。 而且韩敏兰能说的无非是这些了, 他只感兴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韩维才是她嫡亲的兄长不是吗?可是如今看来韩维是真的一无所知, 而韩敏兰更亲近在意的好似是小郡主那头。 这对兄妹还真是让人看不懂了! 收回思绪, 他开口道:“走,去看看祖父回来了吗?” 那边老侯爷登门拜访时,齐王府里也早已清楚发生在自家郡主身上的一切, 对老侯爷上门也有所准备,管家因此很是客客气气地请了人进来。 齐王也在府中,他倒是没摆什么王爷的架子,没一会就亲自出来与老侯爷相见。 刚一见面,齐王就是长吁短叹,一副为爱女遭遇叹息的模样。言谈间却是对韩维的见义勇为大加赞赏,说他是少年俊彦人品不凡,直夸永宁侯府的家教好。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却已经很是明白了,齐王府还是寄望两府能结成姻亲,成全了这桩好事的。 事已至此,老侯爷也不好再推脱,只好开口道:“素闻小郡主才貌俱全,温柔贤淑,本侯有意为嫡长孙求娶为妻,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可看得上我那孙儿?”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哈哈笑道:“哈哈,令孙德才兼备,本王若能得此佳婿,自然是一大快事。当允,当允!” 老侯爷道:“既然如此,本侯先回府,到时另择良辰吉日选良媒上门定下亲事。” 齐王痛快答应,客气地相送出府。 分卷阅读154 目送老侯爷远去,齐王的幕僚靠上前来,笑眯眯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得一乘龙快婿!” 齐王收了笑容,脸色阴沉了下来:“哼,不过无德轻薄小人。他和本王爱女私下定情,却推脱的不提亲事,到头来还要本王的郡主主动筹谋。如若不是冲着那层身份,本王非砍了他不可!” 换了个人敢如此对自己的女儿,齐王非灭他全家满门,也是他别有所图,才咬牙忍下了。 幕僚浮起一个尴尬的微笑,讪讪道:“不管怎么说,这亲事算是定下了,而且郡主对永宁侯世子痴心一片,也算是得偿所愿,想必也是满意的!” 说来这事齐王也在其中不大不小的推动了一把,若没有他的允许以及私下暗示,郡主身边的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放郡主与外男私会,还这么长时间没有让人发觉。 不过是有了上面的授意,就是郡主耐不住心思想着找人做戏,好尽快与韩维成就好事,也少不了人在耳边鼓动。 齐王眼神阴深,幽幽道:“是啊,好在筱儿对这小子也算喜欢。以后,本王会好好补偿她的!”而今一切都当是为了大局。 当甲三赶到时,老侯爷刚出府门,见到急急赶来的他还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里,可是缜儿出了什么事?” 甲三忙走近老侯爷,将事情一一说了。 听到说那造事的混混本就出自齐王府,而后面一切可能是出于小郡主的指使,老侯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愿意自己的孙儿承担起责任负责,那是本着自己为人的原则,但不代表可以容许人在背后算计这一切。如果这一切都是小郡主安排的,这样精于心计心术不正的女人绝不能娶回家。 他转身回望了齐王府一眼,怀疑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齐王的意思呢?他知道众皇子为了取得儿子的支持而不遗余力,难道齐王为了和永宁侯联姻,竟算计到如此地步了吗? 大踏步转身上门,永宁侯决定先回府问个究竟,若果然是算计,他可不会就这么认下亲事,非将人丢回到齐王脸上不可,真当他永宁侯府好欺不成! 老侯爷匆匆回府,也不去见老夫人,却是先唤了韩缜来。 “祖父!”韩缜在书房见到了老侯爷。 “唔!”老侯爷应了一声,神情不渝,沉声道,“如今那两人在何处?” “就关在府里,由万威守着,祖父放心!”韩缜交代道。 “我要亲自审问,看他们齐王府到底搞什么名堂?”老侯爷一拍桌子怒道。 “祖父,”韩缜不赞同的摇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你何必如此生气,没得损坏了自己的身体。” 老侯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都被人算计到头上了,老子能不气吗?”一不高兴,老侯爷也顾不得爆粗口了。 “好了,好了不气啊!这不人都抓到手里了,还能平白让人算计了去吗?”韩缜拉起老侯爷哄劝道,“走走,不是要亲自审问吗?你有气,待会朝着他们撒啊,我给你递鞭子!” 说着,祖孙俩出了书房,往关着人的院子而去。 有甲三和甲四在,自然不劳老侯爷亲自动手,那两个大汉被甲三先前的手段吓怕了,不用再使上一遍,就竹筒倒豆子把知道都说了。 老侯爷沉着脸听完,他们本是齐王府的护卫,这次是听从小郡主的命令做个样子,其他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们倒不曾透露后面还有没有齐王的意思,一切听起来好像都出是小郡主一个人的意思。 老侯爷冷笑:“真有意思,小郡主莫非是想嫁人想疯了不成,非得盯着本侯的孙子不放,还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来?”而且小郡主一个王府贵女,上哪里见外男,又如何识得韩维是谁? 他倒不曾想到别处,一心认定了这都是出自齐王的算计。 当下怒气冲冲地起身,连声喝道:“走,带上这俩个人上齐王府,本侯倒要看看齐王还有何脸面提婚事?”他冷笑道,“我永宁侯府世子的婚事,可不是能任由着他算计的东西?” 他对韩维不算十分喜欢,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还有着世子的身份,代表着是永宁侯府。哪怕跟齐王府撕破脸皮,也不能就这么任他受委屈! 正怒气滔然间,房门被推开,永宁侯高大的身影出现。他扫视了房里一眼,饶有兴味地道:“审人,有趣?” 他闲闲地抱臂依靠在门框上,也不问是何缘由,只道:“可是嘴硬不曾招供,竟惹得父亲如此动怒,要我出手吗?” 他嘴上恭敬地问着,视线颇有兴致地扫过被捆在场中的二人,让二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索。 “父亲,你怎么时候回来的?”韩缜惊喜地扑上前,上下打量着永宁侯。 只见他一身寻常黑袍,未着铠甲,身上透着一股沐浴收拾后的清爽,显然已回院修整过才找过来的。 永宁侯拍了拍他,漫不经心地道:“刚回府。不是听说你们都在这吗,就过来看看!” 老侯爷看到儿子也软了神情,平复下怒气道:“这里没什么好呆的,我们出去再说吧!” 出了房门,老夫人派人找了过来,显然她也是等着消息,心里着急呢! 永宁侯躬身道:“儿子回来还没有向母亲请安呢,不如先去‘荣寿院’?” 见儿子回来了,老侯爷也不急着上门理论了,当下转身一起往‘荣寿院’而去。 韩缜跟在后面,拉了拉永宁侯的袖子:“父亲,你是不是知道已经发生什么事了?” 永宁侯一回府,府里的消息自然没有能瞒得了他的,他轻睨了韩缜一眼,反问道:“府里有什么事吗?” 韩缜悄悄吐了吐舌,他才不信他爹什么也不知道呢? 说话间,已是到了‘荣寿堂’,永宁侯迈步而入端端正正地给老夫人请了安。 见了儿子,老夫人也是高兴不已,忙叫起。 等诸人坐定,丫头们奉上热茶,老夫人才想起挂心的事。转向老侯爷道:“侯爷从齐王府回来,可是有了章程,他们是怎么说的?” 一提起这事,老侯爷就没了好脸色,沉着脸道:“齐王府欺人太甚,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夫人疑惑,不明白是发生了何事。韩缜忙走到她 分卷阅读155 身边,轻声解释了一番。 老夫人闻言也是生气不已,骂道:“好歹是堂堂王府郡主,这是多没人要,要使这种下作的手段赖在世子身上!” 韩缜在一旁听着老夫人怒骂小郡主,有些话真不好说。他原本就身份尴尬,冒冒然指出韩维和小郡主私下有接触,倒像是他存心不良构陷似的。 相较于老侯爷夫妇的怒气,永宁侯韩重就显得平静多了,静默不言一口一口地喝茶。 老侯爷发泄了会怒气,方想起儿子:“你如何说,齐王分明是居心不良,维儿断不能娶小郡主为妻!” 永宁侯淡淡道:“一个女人而已。”朝堂局势,立场选择绝不会因一个女子的嫁入而改变。齐王如果有此妄想,那只能说是他太天真了! 或许,他是想给外人造成迷惑,以图后计!永宁侯眯了眯眼,道:“这是韩维的终身大事,而且这事由他而起,也该让他知道!”说着吩咐人去叫了韩维过来。 自韩缜走后,韩维就一直坐立不安的,心绪起伏不定。一时恼怒小郡主如此行事,一时又担心韩维说的话。他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有了什么证据,会不会在老夫人面前胡说?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正在房里呆不下去,想着找妹妹拿个主意,不妨‘荣寿院’派人来请。 他呆了呆,大冷天里汗水一下子沁了出来,手脚发麻地一动不敢动。 直到丫鬟催促,他才草草整理了下自己,深一步浅一步地向‘荣寿堂’而去。 先前韩缜好心提醒韩维坦白求得原谅,韩维却拒不承认,两人当时的气氛就有些僵硬。为了不使再见面尴尬,韩缜当下先避了出去。 100、第100章 却说韩维勉强保持住镇静,随着人到了‘荣寿堂’。 他恭恭敬敬地给上面请安, 一抬头冷不防见着永宁侯端坐饮茶, 一时不由咽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结结巴巴地道:“父亲, 孩儿不知父亲回府,不曾迎接还请父亲见谅!” 永宁侯淡漠道:“无妨,你的孝顺我知道,不在这些小事上!” 他垂眸打量堂下的长子, 慢慢道:“你的事我听说了, 如今已经查明了这一切是背后有人指使, 你不过是无辜中计, 叫你来是跟你说一声。另外,想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认为该如何处理此事为好?” 韩维握紧了手,垂头道:“,孩儿,孩儿没有什么想法, 但凭长辈做主, 孩儿没有意见!” 永宁侯轻笑了下:“哦, 你也不问是什么人?” 韩维迟疑了会, 道:“那敢问父亲, 那背后指使者是什么人?” 永宁侯饮茶不语。 老夫人忍不住招了他近前,厌恶地道:“是齐王府的小郡主。你再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家会做出这种事!” 韩维失声道:“真的是她?” 永宁侯扫了他一眼:“怎么, 你很惊讶?” “不,不!孩儿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她和妹妹玩得挺好的,实在不像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韩维紧张地辩解。 老夫人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小孩子家见识浅,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好在你弟弟抓到人,才拷问出真相。不然一旦你真的娶了她,招了这么个人进来,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话里庆幸不已,“就是你妹妹以后再也不许跟她来往了,没得平白带坏了名声!”对小郡主很是鄙薄不屑。 韩维嘴唇动了动,只觉得老夫人的话像针扎在心上,每一句都藏着深意,好像被轻蔑鄙视的人是自己一样,脸上火烧般发烫。 他不由得瑟缩了了,心下怀疑韩缜是否说了什么,但又不敢问。 老侯爷拍案道:“好了,事情既然说清楚了,那就上齐王府讲个明白。这门亲不算数,侯府是不会认的!” 永宁侯脸上的神情是不置可否,相比老侯爷的义愤填膺,他的反应则是太平淡了。 他淡淡地道:“世子说呢,你也赞同取消婚事吗?还是,你有其他的想法,尽管说出来,府里也不是不能斟酌!” 韩维垂下的手捏了捏衣摆,只觉得嘴唇发干,半晌道:“儿子,儿子没意见!”他硬起心肠道,“小郡主如此行事不堪,岂能嫁入永宁侯府,儿子是不会娶她的!” 韩维只觉得嘴里发苦,可是他真的没有勇气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他和小郡主私定终身,一想到要面对长辈愤怒失望的眼神,还有会彻底失去父亲的欢心,他的心里只想逃避。现在他是真的后悔当初经不住诱惑接受了小郡主的告白,还为此沉迷,只恨时间不能回到当初。 他现在只期望着小郡主能忍住了不说,毕竟事情是她擅自瞒着他做下的,做出这种事难道不该抱歉羞愧吗?先安安生生的过了这关,以后,以后的事再找机会说吧! 老夫人赞同点头:“就是这么说。” 永宁侯轻笑出声,眼神扫过自己的儿子,凝声道:“你要知道,一旦我们府里拒婚,即使瞒得再好,小郡主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即使她是亲王之女,下场也绝不会好。你,可真能忍心?”他话里的意思意味深长。 韩维听得脸色发白,吓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连声道:“儿子不敢。儿子跟小郡主素无往来,又被算计救人,哪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父亲只管便宜行事,儿子无不遵从。” 他怀疑永宁侯是在试探他,说不准是韩缜在父亲身边嘀咕了什么,哪里敢认? 老侯爷皱了皱眉,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直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在老侯爷的眼中,韩缜一心沉迷读书,向往圣贤之道,平时为人清高自傲。虽然他平时很是看不上眼,但也相信他绝不会做出什么有违道德伦理的事。 这次虽然是阴谋,但是韩维在其中的表现还是让他满意的,到底是侯府的子孙,关键时刻有担当有仁义之心。让他刮目相看,觉得以往是他自己太苛求了。 如今见好好的孙子吓成这样,他虽然觉得怪异,还是不满地责怪了儿子:“好好说话!”又说韩维,“站起来,像什么样子,他是你老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永宁侯低头整理着衣袖不语,而韩维则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脑门上一层虚汗。 分卷阅读156 老侯爷又斥韩重道:“对这样女子有什么不忍心的?你以为世子是你啊,见着美色就走不动道,你看看你院里摆了多少美人了?” 永宁侯哑然,摸摸鼻子讪笑。老侯爷这话就言重了,他是喜欢形形色色的美人,也爱将她们置于掌中欣赏摆玩,新鲜的也会得他一时宠。但是她们再美于他也只是玩物,如房中的摆件,路边争奇斗艳的鲜花,无足轻重! 他轻咳了一声道:“父亲,说正事呢!” 老侯爷冷哼了声,一拍桌案道:“我看没什么可说的!事不宜迟,还是我马上去齐王府一趟把话说清楚,免得他以为我们认下此事成定局了!” 永宁侯拦了一拦,道:“父亲何必着急。既然儿子在,哪能劳烦你出面,要去自然是我去。世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有何异议?” 他问得郑重,场面一下子有些凝重。 老夫人到底是女子心细些,况且前半生都浸淫后宅,对男女私情阴私多少有些了解。她仔细打量了下韩维的神色,心里一‘咯噔’冒出来了个想法。 她指着韩维道:“你说实话,难不成你和小郡主有私,所谓的英雄救美就是你俩搞出来拿来哄骗世人,好让你们成就好事的?” 韩维‘噗通’一声跪下,喊冤强辩道:“祖母,绝没有此事,孙儿对此事是真的不知情,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矢口否认道。 老夫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当真,你可不许瞒着人!” 韩维坚持:“祖母,我不知道是不是六弟在你们面前说了什么。但是孙儿真的没有做过这事!”却绝口不提有无私情之事。 老侯爷惊疑不定。老夫人则是看了永宁侯一眼,儿子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形态。 这可是关乎家风门楣的事,自然要郑重。而且,如果真的有私情,老侯爷就这么上门质问,反倒陷于被动,焉知齐王府知不知情呢? “你六弟并未在我们面前提过任何事。”老夫人还是解释了一句。先前是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现下有了怀疑,就觉得处处不对劲。 她沉下心思索,要想知道真相如何,那从主子身边的下人查问是最快的。特别是心腹亲近,主子有什么蛛丝马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抑或者他们还帮着隐瞒! 但韩维到底是世子之尊,是下一任侯府继承人,本身身份又敏感。冒然动他身边的人,难免引起府中动荡猜测!万一真的冤枉了他,不是生出嫌隙吗? 老夫人迟疑不定,而永宁侯则没有那么多顾忌,不过他毫无兴致亲自插手。淡淡道:“既然如此,父亲看着查问一下吧,不好冤枉了他!”他眼神一闪,幽幽道,“还有他妹妹,他们兄妹一心手足情深,总该知道些什么的吧!” 老夫人再想起韩敏兰时常应小郡主之邀出门,而韩维往往承担起护送之责,脸不由黑了大半,心下已经有了几分确信。 永宁侯站起身道:“我这就去齐王府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韩维扑上去抱着永宁侯的腿泣道:“父亲,你信我!我是真的没有做出这样的事,儿子不敢啊!”他只能哀求期望打动永宁侯。 永宁侯垂首看他,唇角微抿,淡淡敷衍道:“好,你说了,我信。现在让开!” 在韩维闻言怔楞中,永宁侯出门而去,冷冽的空气灌进了房门。 老侯爷一直闷声不语,他不想相信韩维会如此不顾侯府的利益,做出这种事来,他们眼里还有永宁侯府的存在吗? 门外,韩缜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见着永宁侯忙迎了上去。 永宁侯没有停步,直接掠过他向往走去,嘴里道:“把那俩人带上,我去一趟齐王府!” 韩缜吩咐甲四下去提人,转头见永宁侯已经走出老远了,他耸了耸肩。嫌追着跑的姿势难看,他也不急,只喊了声道:“父亲走慢点,等等我行不!” 永宁侯闻声,果然停下了脚步,耐心地等着韩缜走过来。 等他到了身边才重新迈步,而且速度也慢了下来,让韩缜能跟得上。 韩缜望了永宁侯一眼,问道:“父亲这样没有关系吗?”他们都心知肚明,齐王府既然有心谋算,韩维又入了觳,这桩亲事没有那么容易摆脱。 到头来,还是要和齐王府扯上关系!本来有了齐王府算计在前的人证,他们可以从容应对,现在却是扯不清了。 永宁侯望着前方,眼神幽深道:“你要明白,只要拥有强大的实力,任何的障碍都不成障碍,都可以轻松被碾碎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永宁侯迷信绝对的实力,只要自己强大到了令敌人也恐惧的地步,那就可以横扫世间的一切,无所顾忌。 所以他一直不懈地追究强壮己身的实力,从没停下! 韩缜眨了眨眼,这是说老爹实力够强了,就是和齐王府联姻也不放在心上的意思? 韩缜看着永宁侯上马,亲卫随随便便的将那两个王府护卫绑着马上,他们被折磨得不轻,奄奄一息的样子。 永宁侯注意到他的目光,道:“你抓到的人还是有用的,要不然岂不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他嗤笑,眼里有着冷意,关键帮着欺骗的还有自家人的一份。 韩缜无语,这时说什么也不好,只好招手道:“父亲快去快还,不要碰上下雪了!” 略一点头,永宁侯策马而去。 齐王府似乎早得到了消息,在韩重带着人上门时丝毫不觉得意外,对被绑着人的狼狈只作看不见,客气地恭迎进府。 齐王在书房等候,见着韩重忙起身相迎,爽朗笑道:“韩将军到来,本王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韩重淡淡一笑道:“王爷客气了,末将不敢当。小儿捉了王爷府上的人,如今带过来也算是原物归还了!” 齐王脸上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若无其事地请了韩重落座,等人奉上了茶,让人都退下。他才不急不慢地拿出几张信纸,从方桌上推到了韩重面前。 韩重捡起其中的一张,漫不经心地看去。 齐王这时神情才显出几分为难,苦笑道:“韩将军莫要误会本王,本王这也是才知晓此事。可恨本王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行事太过放肆。可事已至此也只有顺水推舟,悄悄掩盖下这场丑事才是正道,所以 分卷阅读157 老侯爷来此议及亲事,本王才没有拒绝!” 韩重只草草扫过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不过是韩维写给小郡主的情诗,笔迹俨然甚至还有名字落款,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所以齐王的意思是,不要以为我家欺骗了你,你看看自己的儿子都做出什么事吧!我愿意平心了结此事,而没有找上门去责问已经是大度了。你们并没有吃亏,所以为了我们俩府的颜面着想,还是平心静气地定了婚事才好。 当然到底是什么回事,彼此双方都明白,只不过不到撕破脸的地步,才没有戳穿那层窗户纸。 虽然韩重心中有所预料,可是真的看到韩维如此愚蠢的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也是无语! 齐王眼中掠过一抹得意,随即道:“如果婚事不成,你我两家都皆受损。倒不如借了英雄救美的借口,成全了此事,将一场风波化于无形,外人也无从得知真相,我们俩府也免得落人笑话。这也是本王的无奈之举,就不知将军意下如何了?” 韩重丢下信纸,不动声色道:“养子不肖,让王爷见笑了!” 齐王露出和永宁侯同病相怜的神色,颇有感触地道:“小女也是管教不严,惭愧,惭愧啊!” 韩重淡淡道:“不若我将犬子交由王爷处置,要打要杀绝无怨言!”什么名声面子,他真的没有这么看重,感情被算计了还指望着他感激不成? 齐王面色一变,强笑道:“将军何出此言,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韩重道:“谁让他做出此事呢,理应赔罪,我不介意的。” 齐王先前的得意不翼而飞,他本心还是希望面上一团和乐和永宁侯府结成亲家,好扰乱外面的视线,能顺便将永宁侯拉到自己一方就更好了。 现在永宁侯不按常理出牌,他顿时尴尬了。软下声调道:“小女一片芳心都寄在令公子身上,真打杀了还不得哭死。我看还是顺势成亲的好,将军也无需如此动怒,事情还可以商量嘛!” 韩重一晒道:“既然王爷如此相求,那也罢了,就看王爷的面子吧!” 齐王暗暗运气,敢情他还得反过来替那小子求情了,真是晦气。 “所以,你的意思?婚事,……”齐王盯着他道。 韩重一掀眉眼,平静道:“婚事订下,不日将遣媒人上门提亲!既然他们一双小儿女如此钟情彼此,我自然成全了他们” 齐王一怔,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反话。 但是好歹韩重在婚事上松了口,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将军果然是爽快人,那本王就静候佳音了!” 随即试探道:“将来小女嫁到侯府,若再有不守规矩者随侯府处置,本王绝不插手!” 韩重唇角一弯,道:“王爷说笑了,小郡主嫁到侯府了,自然就是我们永宁侯府的人,只要她安份规矩,谁能随意罚她呢!”当然,前提是她会把自己当侯府的人,知晓什么是本份! 这就是不会随意找借口灭杀小郡主了,只要小郡主不会行者踏错,永宁侯府还是会留她好好活着。 齐王讪笑地道:“那是应当的。” 他喝了一口茶,叹息道:“本王一直想和将军多亲近亲近,却不想在此机会下。还望将军千万不要误会了本王,这事本王也是被蒙在鼓里!”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永宁侯眸色加深,幽幽道:“其实王爷想什么,末将多少知晓一些。身为皇子有九五之想本是应当,不想做皇帝的皇子绝非好皇子!”话下意思就是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不用装。 ‘噗’,齐王正含着的一口茶水顿时喷了出来,他想不到永宁侯竟然敢如此大胆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忙放下茶杯,摆手道:“本王何德何能肖想皇位,绝不敢有如此非分之想,将军快住口!”他爹还活着呢,他就肖想他的椅子,还不等着被灭。 明明这群皇子私下为了皇位闹得不可开交,面上却还是摆着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仿佛无动于衷似的。 韩重低笑,戏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仅是王爷,就是三皇子,七皇子哪敢不想着做皇帝?生为皇子,脚下万里江山俯首可拾,如果没有人君的野望,那才真是愧为皇子的身份了,也枉生在皇家一场了。” 看韩重不像是说假的,齐王吁了口气眼里流露出赞同之色,但还是一脸正色道:“不敢如此说,本王非嫡非长,不敢妄想!” 韩重捏着左手的袖子,漫不经心地道:“末将只是粗鄙武人,只要有兵可用有仗可打,其实无论哪位皇子上位都无所谓。” 齐王的眼睛一亮,但随即韩重道:“可是让末将效忠的惟有帝王一人,自然是陛下相中谁,臣就遵从。不管是不是误会,没有陛下的命令,如果王爷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话,怕是不能的!” 齐王阴下脸,冷笑道:“那么说起来,父皇看中的人不是我,要不然你不会如此说。”他追着问道,“那是谁,是老三,还是老七?” 韩重笑了下,抓起桌上的信纸,站起身道:“王爷就当末将放肆了,告辞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齐王也无心留客,匆匆送了韩重出府。 当他回到书房时,早有幕僚等候在内。方才幕僚就等在隔壁,两边有机关,早把谈话听在耳里。 齐王坐下道:“你说他说的可是真的。” 幕僚迟疑道:“永宁侯应该没有必要骗我们,他说只忠于圣上一人,所以坚持保持中立,各不相帮。” 齐王阴测测地道:“错了,还有父王选定之人,这才是他要帮的人!” 幕僚道:“那皇上选中的人是谁?” 齐王满脸晦气地道:“看他的意思,是老七无疑了!” 幕僚大赞道:“王爷,看来这步棋没有走错。你看,如今不过初定下亲事,永宁侯就透露了圣上暗中看好之人,比起七皇子,无论如何还是王爷关系更近,想必他也是更乐意王爷你上位呢!” 齐王沉着脸道:“可是他没有意思站在我一边。” 幕僚沉吟:“那依王爷之见呢?” 齐王眼里有暗光闪过:“那就让这个选中之人消失,只要父皇看中的人不在了,看他还能帮谁!” 说着重重拍了下桌子道:“可恶,我到底哪里不如老七这个小子了?”  分卷阅读158 作者有话要说: 烦死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啊?大家看文愉快吧! 101、第101章 韩敏兰在老夫人派人来叫的时候就早有预感,收拾好了自己, 动身前往‘荣寿堂’。 老侯爷真的下定决心想查的话, 那是隐瞒不住的。 虽然韩维每次都打发了下人不让人近身跟着, 但是结合他跟小郡主聚会撞上重合的时间, 很容易就察觉到端倪。 就是亲近的下人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主子相会后的变化,用心一查问什么都说出来了。 只有韩维还心存幻想,死咬着不承认。 老侯爷差点气得个倒仰,这是多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事到如今还存心欺瞒:“这就是你的担当你的教养, 简直混账!”犯了错不可怕, 可是犯了错之后还死不承认, 毫无悔过认错之心,才是真的叫人失望,老侯爷当即拂袖而去。 老夫人也摇头。 韩敏兰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喝道:“敏兰你来说,你哥哥和小郡主到底有没有私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敏兰平静地道:“都是敏兰的错。因为一直劳烦哥哥护送, 小郡主才看上了哥哥, 哥哥是男子又耐不住小郡主歪缠才铸下错事!祖母要怪的我就怪我吧, 不要怪哥哥!” “妹妹, 你说什么?”韩维惊叫, 不想韩敏兰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韩敏兰朝韩维微微摇了下头,哥哥还不知道如今硬撑着已经没有用了,这事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老夫人气道:“你果然也知情, 那为什么瞒着不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韩敏兰平静地道:“敏兰知错,请老夫人责罚!” 韩敏兰多年来承欢膝下,行事端庄温柔,老夫人向来很喜欢这个孙女。此刻也不由得头疼,叹息道:“你们兄妹叫我说什么好呢!”平时看着大面都不错,却不想私下行事如此荒唐。 “你们就在这里跪着吧,等你们父亲回来了再说!”老夫人也起身进了内堂,她也累了,不想再面对他们。 “妹妹,你刚才……”韩维还有点埋怨妹妹不该承认,一想起自家祖父指责愤怒的眼光,他的脸就火辣辣的疼。可是他也是骑虎难下,抱着侥幸的心理死撑着不松口,没想到韩敏兰一来就戳破了他的谎言,他现在简直是恨不得有一个洞可以埋进去! 韩敏兰幽幽道:“对不起,哥哥!事到如今和齐王府的亲事势在必行,无论如何都会娶了小郡主过门的,熬过这段时间就好,哥哥暂且忍耐吧!” 事已至此,能看的就是以后,好在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还等得起! 他们兄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责罚,跪了没一会就觉得膝盖刺疼,寒气直往衣服里钻。 永宁侯进门的时候,就见着兄妹俩东倒西歪地跪成一团,脸色惨白。 不过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怜惜,视线浅浅在他们身上扫过,随意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韩维见到父亲归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就瑟缩了下,心里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怯怯地喊了声:“父亲!” 韩敏兰咬着唇也看了过来,心里似乎有所察觉,但很快又垂下了眸光。 韩重的视线在这个长女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落在了韩维身上。 他慢慢地唇角勾起一个轻讽地弧度:“叫我说怎么好呢?要夸你情诗写得好,没有白浪费了念几年书吗?” 韩维张着口,脸色更白了:“什么,什么情诗?” 韩重挑了一下眉,随意将齐王府所得的信纸扔给他,淡声道:“我真的不知你在想什么。堂堂侯府世子,一心念着圣贤书做文章,原来却是拿来勾搭女人的吗?你的道德呢,你的儒家节操呢,被狗吃了吗?” 韩维抓着被丢到脸上的信纸,那的确是他写给小郡主的,她为什么会拿出来?往日只觉得甜蜜的鸿雁传书,如今化作利刃割破了他的脸皮,再也无法否认。 “父亲,父亲,求你不要说了!”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埋着脸痛苦流涕。 永宁侯‘啧啧’道:“如果你当真对小郡主情深若许,一往情深,我还敬你是个男人的样子。可你是如何做的,出了事情只知推诿,毫无担当之心。无情无义,寡廉鲜耻,也不过如此了!” “父亲!”韩维哀求地看着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一直孺慕的父亲如此贬低,整个人都在发抖。 韩重无动于衷,冷漠地道:“最重要的是,你身为永宁侯府的世子,心里却只有自己根本没有侯府。为了一己之利,欺上瞒下,置侯府颜面于不顾,哪里配得上世子这个身份!” 韩维受不了打击地摇摇欲坠,而一旁的韩敏兰却蓦然睁大了眼,忿忿不平地出声道:“哥哥配不上世子身份,那谁配得上?韩缜吗?” 永宁侯看了过来,那锐利的视线让韩敏兰垂眸避过,咬唇道:“父亲别忘了哥哥的世子之位还是你亲自上折请封的,哥哥虽然犯了错,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 永宁侯笑了:“你很在乎这个世子之位,看来倒是比你哥哥更上心!”他轻敲了桌面道,“不过你放心,我亲自请封的世子自然也可以亲自废了他。” 韩敏兰呆住了,不可以,哥哥绝对不可以失去世子之位! 在兄妹俩勃然变色中,永宁侯倾身道:“所以好好保住世子这个身份,不要再做出什么蠢事来。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永宁侯阴冷的视线扫过,韩维兄妹俩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当下害怕地点头。 “父亲,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后悔了!”韩维抽噎道,眼里含着一丝恐惧。 永宁侯漠不关心地道:“最好如此。在和小郡主成亲之前,你就呆在自己院子,哪里也不用去了!” 这是相当于禁足了。 挥了挥手,永宁侯让人进来将韩维带回自己的院子,他现在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等人都下去了,永宁侯看着地上犹自镇定的长女,眼色冷漠。 韩敏兰不自在地动了动发麻的身子,沉默地一言不发。 冷眼觑着长女,韩重开口:“我真的很好奇,齐王府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自己的兄长?” 分卷阅读159 韩敏兰身子一僵,猛然抬头,脸色煞白道:“父亲何出此言,女儿不明白!” 韩重道:“你兄长是蠢,可如果不是你在中间多方挑动制造机会,他也不至于跳进陷阱!”他闲闲地开口,“我来猜猜,齐王是答应你什么,是许你将来太子妃之位,还是一门好姻缘?如果只是一门姻缘的,好像太不值得了,所以是太子妃之位啰?” 韩敏兰羞愤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父亲何以如此看待女儿,女儿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答应齐王将你大哥和小郡主扯上关系,甚至千方百计地将永宁侯府绑上齐王府这所船?”韩重挑眉接道,随即眸里划过幽光,冷声道,“可你就是这么做的!” 将一张纸条丢到她面前,正是派人报信齐王府说人被抓之事,所以韩重一到齐王府,齐王一早就有准备,拿出了韩维手写的情诗。 韩重冷笑:“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恐怕小郡主都不知道韩敏兰一早就和她的父王联系上了。 韩敏兰惊讶到极处反而镇定了下来,不错,她当初在小郡主耳边出言挑动。小郡主天真无知没有察觉她的别有用心,而她身边的嬷嬷却是极精明的,向上禀报了上去。 正好齐王也有此打算,就顺水推舟了。后来她后悔了,齐王却借此拿捏,威逼利诱她继续下去,只能看着兄长一步步沦落,直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与其说是小郡主等不了,还不如说齐王不耐烦,想先搅浑一摊水。 她端正了身体,腰背挺得直直的:“父亲,事到如今女儿辩无可辩。女儿是有私心,可是早晚新帝会上位,我们府里总要选一个皇子投靠,那么选择齐王又有何不可?” 韩重凉凉地道:“是啊,而且人家还答应给你太子妃之位呢,你可真聪明啊!”他击掌叹道。 韩敏兰涨红了脸,她往日总想着靠家世靠兄长,可是如果有机会坐上最高的位置,那么他们反过来要靠着她,那时何等肆意! 她低低道:“父亲为什么就不能支持齐王呢,起码齐王付出的条件并不低?” “可惜你不是我,也做不得我的主!”韩重看着这个心大的长女,嗤笑,“而且你还真没有这个价值,值得侯府为你搭上齐王!” 韩敏兰眼里闪过羞愤,她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有错吗? 韩重道:“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府里等着嫁人,不要掺和那些你玩不起的东西,要不然不要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听明白了吗?”韩重淡淡道。 韩敏兰打了个冷颤,掩下心里的不甘,默默地点了下头。 从‘荣寿堂’出来,韩敏兰失魂落魄的,只觉得一场筹谋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招惹了长辈的不喜,他们在府里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真的想不明白,父亲支持齐王不好吗?只要成功了,就是未来的国戚,家族也一定会走得更长远。 她身边的人都被换掉了,如今派人的人更像是看守,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沉默地往外走,路上看到韩缜,他似乎也很惊讶的样子。 韩敏兰走了过去,不待他开口,冷冷地道:“如今这样,六弟可是满意了?” 韩缜本来还待打招呼,见着韩敏兰这副样子,含笑的脸也冷了下来,收敛了笑意道:“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弟弟可不曾招你惹你?” 韩敏兰喃喃道:“要不是你多事抓了那两个人,事情早就解决了!” 韩缜没好气地道:“所以这一切都怪我喽!当初就该放过那两个混混不管,即使有对侯府不利的消息也瞒着不说,这才是对的?” 他不知道韩敏兰是受了什么打击,不管不顾地失掉以往优雅端庄的风度,但是他可不愿意忍受这无妄之灾。 他耸了耸肩道:“我可没做错什么!姐姐要发火也找错对象了吧!”他的眼里有点冷。 人若敬我,我则敬人;反之,韩缜也不会容忍。 往日韩敏兰他们客客气气的,韩缜也一直以礼相待;如今韩敏兰上来就怼人,韩缜也不会忍。 韩敏兰这才发觉韩缜也不是一直都是无害的样子,如今不笑的样子,透出几分冷漠压迫,竟让人产生了几分畏惧。 她退了几步,脸色的神情勉强维持住平静,道:“是我说错话了,六弟莫怪!” 韩缜道:“那姐姐以后说话可思量着些,这样的话让长辈听了可未必喜欢!” 被揭破了就如此不高兴,难不成非得把长辈蒙在鼓里顺了他们的意才是好事? 韩敏兰脸白了一下,她也是一时情绪激动说话失了分寸。 “我要回房了,六弟请便吧!”韩敏兰不敢再待下去,带着人匆匆离开。 韩缜若有所思,韩敏兰到底做了什么? 原以为不过是一件小小的英雄救美事件,结果就是韩维和韩敏兰俩兄妹被分别禁足。 翌日。 永宁侯府和齐王府有意结亲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从永宁侯一回京,他的行踪就落入了有心人的关注中。他上了齐王府的事,也让人探究一二,恨不得派出所有的眼线把他和齐王的谈话一字不落的传回来。 瑞王此刻就在长宁侯府上,他长相儒雅,气质端正沉静,看着更像是一个文人雅士。 说起来他还可以喊上长宁侯一声姨父,两家关系素来亲厚异常,他对长宁侯也一直非常信赖。 俩人之间摆了一个棋盘,长宁侯陪着他悠闲的下棋。 永宁侯世子在‘五里坡’从歹徒手里相救齐王府小郡主的事一出,他们也得到了消息。瑞王更是在心下认定着这根本就是齐王的手段。 他讥笑道:“五弟自诩聪明善谋,也不过是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拿出来当筏子,也算少见了!” 长宁侯抚了抚长须道:“不管别人做什么,殿下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你的嫡子地位无可争辩,最是正统,朝中一多半的大臣都站在你这边。一动不如一静,做得越多可能错得越多,倒不如不争就是争了!” 瑞王停手长叹:“可惜本王母后早逝,后宫中无人为我说话。不像是七皇弟,有一个正得宠的亲娘在宫里,在父皇面前帮着进言固宠。如今父皇越发不 分卷阅读160 怎么待见我,反而是七皇弟,多被留宿于宫中!” 说着,他的神色越发黯然,不被亲爹所喜,心情难免抑郁。 “皇上会明白殿下心的。”长宁侯安慰道。 “那依侯爷看,永宁侯可会倒向齐王!”瑞王还是关心这件事。 长宁侯道:“永宁侯虽然曾是我的女婿,不过本侯也看不透他,暂且不好说。” 瑞王叹息道:“说来永宁侯世子还是侯爷的外孙,本可以跟永宁侯更亲近的,可惜了!” 长宁侯道:“陛下不会希望殿下和武将走得太近的,如此未必不好!” 他了解永平帝,猜忌心重,齐王此举落在永平帝眼里,还不知心里会作何想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02、第102章 永平帝是不会想看到永宁侯府和长宁侯府和睦共处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韩维作齐王长子伴读, 就是不想他们绑在一起。 他转而对瑞王道:“王爷平时也可让皇孙殿下多亲近陛下, 陛下也是个当祖父的, 对小辈总是要软和一些的。” 宫里宫外离得远了, 感情自然也生疏了。瑞王不方便进宫,就让皇孙代为陪在身边尽孝,也是一种情份。 瑞王顿首,赞同道:“自当如此, 本王回府就吩咐庭瑜日后多往‘雄安殿’去, 多向父皇请安!” 孟庭瑜是他的嫡长子, 生来聪慧好学, 而且眉目俊朗颇具气度,以往永平帝也曾夸赞过他,在几个孙子中最喜欢他。让儿子多多在永平帝面前出现,不是一件坏事。 长宁侯又拧眉道:“还有小公子。我曾耳闻他几天前又把吏部尚书家的少爷打伤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出手伤了大臣之子对王爷的影响不好。一旦有言官上奏言事, 陛下又该如何看待殿下, 齐家治国平天下, 连家里人都管束不成, 谈何治国!王爷现在要紧的就是稳, 宁可不要功劳加深,也不能犯错沾染污点,给人留下把柄!” 瑞王也无奈苦笑, 他是个性子偏柔的人,奈何娶了个王妃却是性子强硬的。对孟庭轩肆意妄为的事他也不是没想过下决心管教,但是每次王妃就扑上来一哭二闹的,就是不许幼子受罚。但凡王妃一个哭求,他就忍不住心软,于是每次只能不了了之。 他下狠心道:“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罚他不可!” 长宁侯叹息,每次都是这么说,但是每次都败在王妃手下。瑞王心性柔软谦和,往往立场不坚,这也是被永平帝指摘的一点,认为这个儿子毫无主见,易为他人左右。 可是对于长宁侯这样的臣子来说,自然是这样的上位者更让人放心,更有情义。而且瑞王更愿意虚心纳言,接受下面的意见,这也是他的优点。 所以即使知道永平帝不满,长宁侯还是选择拥立瑞王,不管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选择。 长宁侯对永平帝还是了解的,果然永宁侯府和齐王府即将联姻的消息传到了永平帝耳朵里,他当即就皱了皱眉。 作为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看到各皇子和武将结交了。特别是永宁侯,他希望他做的是一个忠臣孤臣,来日将他留给下一任皇帝。 他心里最属意的始终还是七皇子,之所以还没有正式下召,一则是因为甄伦当日的反对之意,他还指望着甄伦能成为七皇子的后盾对抗朝中支持正统的大臣,就不能操之过急。先让甄伦多和七皇子接触慢慢改观,真的有朝一日下旨,他相信甄伦也绝对会遵旨支持。二来,七皇子毕竟还年轻,他有心再打磨一下。 永宁侯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第二天即进宫求见。 永平帝没有即刻召见永宁侯,而是等了小半个时辰后,身边的掌事太监才出来叫人。 韩重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恭谨的入内陛见。 永平帝在桌案后打量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他曾担忧韩重年轻位高手握兵权会气势凌人,然而韩重表现得一直是忠于王事,全心练兵剿匪,无意于朝堂争权夺利。先前即使有了他的暗示,也不曾急哄哄地朝齐王投靠过去,而是始终保持距离,安分守己地做自己的事。 永平帝最厌恶的就是他还没死,不过稍露口风,就有一堆人忙不迭的争抢从龙之功,向下一任皇帝讨好献媚。 而永宁侯用他始终如一的态度也让永平帝放下戒备,一个忠心耿耿心怀报国的将军,手上有几分军权也不是不能容忍的。 “将军所来何事?”永平帝问道。 永宁侯恭敬垂头道:“臣是来请罪的!” “哦?”永平帝抬眉看他,“你有何罪?” 永宁侯神情平静的将和齐王府的瓜葛始末讲来,哪怕自己儿子做出这种事也算是家丑,也没有隐瞒。 永宁侯道:“说来都是臣教子不严,才让他冒犯小郡主,请陛下降罪!” 永平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不过却是针对齐王的,什么小儿女私定终身的情由,在他看来都是借口。就是齐王千方百计想拉拢武将的手段,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清吗? 永宁侯世子固然品行不端令人恼怒,可是小郡主也是自己的孙女,她私下相会男子的事一旦泄露出去,有损的是皇家的颜面。 既然不能让这两个人去死,还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得将事情补圆满了,不能闹出笑话来。 这也顺势解释了下永宁侯府没有其他的想法,和齐王府结亲也是迫于形势。 对永宁侯的坦诚永平帝还是受用的,上位者最喜欢的还不是臣下对自己毫无隐瞒吗? “降罪就不必了,既然你和齐王商议已定,就照这么办把事情圆过去吧!”小小一个永宁侯世子根本不在他的眼里,关键是确定永宁侯的立场。 “多谢陛下宽恕!”韩重沉声谢恩。 永平帝挥挥手,沉吟半晌道:“朕还可以下个圣旨,将郡主赐婚永宁侯世子,将事情办得更好看一点!” 永宁侯一怔,随即忙道:“陛下隆恩,臣愧不敢领!” 永平帝道:“郡主是宗室女,全了她的脸面也是全了皇家的脸面,下旨赐婚也并不为过!” 永宁侯眸色一深,躬身道:“臣谢恩!” 永平帝起身踱步道:“将军善于领兵 分卷阅读161 治军,你的‘黑旗军’就带的很好,如今的战力碾压全军,都是将军的功劳!” 这点永平帝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其他三大营的战力却是依然堪忧。虽然上面的统领也很是下了狠心治军,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京中军力武备松弛,纪律松散由来已久,想改善也不是能一时一刻就能做到的。更何况领兵的将领之所以能上位靠的是对永平帝的‘忠’,自身领兵的才能不显。 守卫宫中的禁军是永平帝的利器,禁军统领更是心腹中的心腹,轻易不能动,也不想掺杂人进入。另外三营,分别为神机营,神策营,神威营。 这么多的军力不能白白放着耗费军粮却无所精益,他正色道:“朕令你兼任神策营副统领一职,辅助统领练兵训兵。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要把神策营的战力提高上去,朕不想再看到年年大比,年年垫底了!” 永宁侯眸色一动,神策营的统领是皇帝信任的人没错,然而年纪已经大了精力不济,对军营的把控不足。而长宁侯的次子就在神策营任职,如今已升至骁骑军副统领一职,是瑞王一系在军中力量的核心人物。长宁侯府在神策营中的根系最深,影响也最大。 永平帝将他安插进去,上面却压着一个统领,这是想借由他来动摇瑞王府的军中力量吗? 永宁侯垂眸掩盖眼中的神思,面上却是恭谨无比地道:“臣遵旨,必不负陛下使命!” 永平帝满意地颔首,他相信韩重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于是等到永宁侯出宫回府的时候,永平帝赐婚小郡主和韩维的圣旨也到了,众人忙接了旨。 韩维和小郡主所谓的英雄救美,看着好似佳话,但大家私底下风言风语的没少了猜测,免不了有往不堪阴□□想。如今两家订下亲事,还是圣上赐婚,大家心里有什么想法也都收起来了,只赞天作之合,上天有成人之美! 老夫人表面笑吟吟地接受了众人的道贺,转头却仍是将韩维禁足,不放他出府,只安生地呆着直到大婚吧! 那头齐王不想永平帝会亲自下旨赐婚,正喜不自胜间,却被永平帝找借口剥夺了几个身上的差事,让他差点破口大骂! 想来永平帝还是不想轻饶这个敢动歪心眼的儿子,以示惩戒。 七皇子一派本来为永平帝赐婚一事惴惴不安,如今一见心下也松了口气,果然永平帝的心还是在七皇子身上的。 七皇子的心腹上前道:“殿下可放心了,齐王行此手段也无济于事,陛下看得明白呢!” 七皇子怀疑地道:“那你说,永宁侯果然不曾投靠齐王,如今他们可是姻亲之家了!”他凭什么相信永宁侯不会动摇,就凭那看不见的忠心。 心腹含糊道:“陛下可是信了的,而且还对永宁侯委以重任,陛下总不能是看错人了吧!”永宁侯不仅没有被见责,身上可是还多了一个职位。 七皇子顿住若有所思,随即咬牙道:“说来说去还是齐王太卑鄙了!” 七皇子对齐王不满,却不知道齐王如今更是对他恨之入骨,他倒没有怪罪到永宁侯身上。相反如今他更是深信不疑,小七就是父皇选中的人,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铺路。削减他的实力不说,连瑞王也没有放过,这一切不是□□裸地摆着眼前了吗? 他眼中浮起了阴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要是拦了他的路,那只能将他翘起碾碎。 他找过心腹幕僚在暗室里商量,很快下定决心实施计划。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七皇子就迎来了一次暗杀,好在他命大被护卫舍身救了,就这样也吓得他卧床三日。 永平帝听闻消息时气的浑身发抖,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但他就有预感一定是老五动的手。 “逆子,逆子。如今朕还尚在,他就敢取兄弟的命,如若朕不在了,朕还有几子能存活!”他更是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齐王这样的心性绝不能登基为帝。 在朝上更是连连贬斥齐王,将齐王打击得体无完肤。而齐王一击不中,也暂时蛰伏起来。 这一年朝堂风声鹤唳,永宁侯府更是沉寂下来。 侯府对韩维兄妹的处置太突然了,大家基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看着老侯爷和老夫人如此动怒,也知道他们一定犯的错不小。不过看上面讳莫如深的样子,大家都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只当无事状忍着不问。 等到赐婚的圣旨下来,永宁侯府也干脆地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商定的日子是在明年小郡主正式及笄之后。 侯府里对韩维亲事最关注的就是五房的刘氏了,打消息一传出来,她就担心着韩维是不是娶小郡主。 如今她代老夫人管着府里的中馈,一旦韩维成亲,小郡主又身份贵重,如果她有意要管家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挣得过。毕竟,韩维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代继承人,没得叫隔房的婶娘管家的道理。 她有心想探问一下,可是局势让人捉摸不透,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韩维和韩敏兰就被禁足不出了呢?而且老夫人也整日板着张脸,她小心翼翼地哄着还来不及,还哪里敢提啊! 韩维和韩敏兰虽然被永宁侯下令禁足,但是一应待遇仍是照常,只是暂时不被允许出门。 韩维大概是受的打击太大,也有些无颜见人,整日龟缩在房中不出。甚至自暴自弃,连以往苦读的圣贤书都丢到了一边,每日饮酒解闷。 倒是韩敏兰表现的坚强多了,在一番自我调整后,她很快就恢复了以往冷静优雅的姿态。哪怕知道老夫人现在不待见她,仍然每天求着出院门,坚持去‘荣寿院’请安,如果老夫人不见她,就在外面磕一个头才走。 平时多呆于闺房中抄经练字,一副诚心悔改认错的样子。 她如此柔顺,而且持之以恒,时间久了老夫人难免心软。 她并不知道韩敏兰背后的心思谋算,还只当她只是帮着隐瞒了韩维和小郡主有私情一事,想她一个小姑娘家拿不定主意帮着兄长掩盖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到底还是不忍心,就下令解除禁足,不过也就是在自己府里,外面的聚会邀约一概都借词推了,再不出门。 而且她的年纪也到了相看的时候,整日关在院中不见人也不好,韩敏兰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安静乖巧地接受安排。 这一年时间过得很快,翻过 分卷阅读162 来就是新年,不知不觉韩缜又长了一岁,甚至开始抽条子似的往上窜,他终于可以不用担心自己长不高了,目测一下目前的高度,他上升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不过,韩缜最近却是遇上了麻烦,他被人缠上了。 缠上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他未来的大嫂,齐王府的小郡主孟筱。 这一年来齐王府也是惨,被永平帝打压得特别厉害,势力大减。 小郡主可顾不得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和韩维顺顺利利的订了亲,终于得偿所愿正是满心欢喜的时候,可是却见不着情郎的身影了。 以前没定亲,他们还能找机会一个月见上一面,反而定亲后,音讯全无。她的消息递不进去,韩维只字片言也无,心里能不挂心嘛! 就是韩敏兰也不出府,她托人带消息也没有回应。 不过她后来才知道当日的事韩缜插了一手,心中暗恼他多事,如果不是他捉了王府的护卫。她父王也不会逼着她拿出韩维亲笔写的情书,也就不会害的韩维被长辈厌弃,还禁足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谢谢大家加油鼓励! 103、第103章 五月末,正值春末夏初, 人们换上了轻薄夏衫, 在温暖的天气里感受和熙的清风吹拂。 李钦他们约了在郊外见面, 却不想半路上被小郡主堵到了, 拦路不放他们过去。 好歹她还知道些忌讳,没有公然在城里堵人,而是在郊外人少的地方围了上来。 看着前方被堵得严实的道路,韩缜停步下马。 小郡主没有亲自出面, 坐着马车里不动, 却是派了她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话。 王卫警戒地挡到自家少爷前面, 不让她上前。 丫鬟先是面带惧意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觑眼对上前面少年慵懒带笑的俊秀面孔,脸却不自觉地红了下。她暗暗想,永宁侯府的这位小少爷长得可是真好看,现在年纪还小已然如此风采照人,长大了还不知道吸引多少女人的目光了呢? 她为难地开口道:“我家郡主想请韩少爷近前说话!”其实小郡主的原话要不客气多了,她尽量婉转变通了一下。 “没兴趣, 也不想听!”韩缜虽然笑着, 但是眼眸里带了丝不耐, “如果你家郡主说的还是原来的那一套, 就不必再说了!” 从‘五里坡’事件过后, 就像是将从前笼罩在韩维兄妹和韩缜之间那层温和客气撕离开来,划下了一道鸿沟。 既然双方隔阂不浅,韩缜也懒得费心去描补这段关系, 而是选择敬而远之,对韩维这一边的人不想沾染上任何关系。 而且韩维说是禁足,到底老夫人还是不忍心求了情,允他出了院子,只是要求成亲前多呆在府里少在外面走动。其余的交际往来也不禁止,只要韩维还是世子的身份,有些事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小郡主的信倒有人帮着递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戒惧过甚,韩维看也不看,也不回! 他无心,小郡主倒是一片痴情,怀疑他在府里遭到了不公的对待,几次三番找了韩缜问话。 韩缜解释了一遍不听,他就懒得再说第二遍,见着人就避开了。 小丫头踌躇不定,韩缜看着笑笑的很好说话,却很难被打动改变主意。 小郡主似乎也听到了韩缜的拒绝,忍不住地掀了帘子跳下马车,在随侍人的惊呼声中冲到了韩缜面前。她的脸色带着几分憔悴,眼睛红红的,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忧心。 顾忌着她是永宁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王卫不自在地退远了些,好歹周围还有这么多的下人围着! 她愤愤地瞪了韩维这个讨厌的弟弟一眼,硬声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帮我带信?” 孟筱是真的着急了,甚至连找韩缜传信的办法都想了出来。 韩缜挑眉:“不方便!你的信送到府里,自有人会送给世子,你不要担心他看不到!” “你骗人。那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回信?”她大声道。 韩缜沉默,有时候说实话是一种残忍,没接到回信也可能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回信。 他不知道一个人真的堕落起来是不是很快,韩维似乎经受不住打击,自饮酒解闷终日呆在房里不出后,又很快地和近身照顾他的丫鬟厮混到了一起,早不知将小郡主忘在哪里了!也或许他后悔和小郡主的一段开始,置之不理地选择了逃避。 不管他是哪一种心态,这点都比不上韩敏兰,她的心性坚强柔韧多了。起码能屈能伸,马上低头向老夫人认错,而且还就获得了谅解。 鉴于此事知情的人不多,大家知道韩维兄妹可能犯了什么错,但也仅限于猜测而已。一见她重获老夫人欢心,大家也都当作什么事没发生平常一样相待。 而韩维呢,他选择了逃避,连向长辈当面认错的勇气都没有,一心龟缩在自己的院子。似乎这样做,他就还是以往那个高高在上清风朗月的侯府世子,而不是欺瞒长辈又不敢承担的毫无担当之辈。 “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小郡主指责道,眼里有着怨恨。 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着,就把一切怪到韩缜头上,不过他却没有兴趣认下来。 “郡主想知道情况,那就等你及笄后正式成亲时不就知道了,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了何必如此着急?”韩缜笑眼一弯,唇边绽出个又痞又坏的笑容,轻声道,“再这么老是跟在我后面跑,可是会让人误会的哦!” “误会,误会什么?”那笑容坏坏的又好看,竟是格外的有魅力,小郡主不知怎的就紧张了,结结巴巴的问。 他笑眼一眯,瞳孔里却是冷色,淡淡道:“误会你对我这个小叔子有意思呗!”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小郡主还是听清楚了,她猛然涨红脸,叱道:“你胡说!”说着紧张地看了左右一眼,好在主子们说话,左右的人远远地围着,韩缜的声音又低,应该不致听到什么。 韩缜退后几步,让自己离远一点,垂眸道:“那就不要再做出让人困扰的举动,你也不想亲事再发生什么变故吧。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然后乖乖地等着跟我大哥成亲就行了,我保证你到时会看到完好的他!”他真的不想掺和进韩维他们的事中。 分卷阅读163 小郡主羞恼不已,她还未嫁进永宁侯府已经让长辈不喜了,她还真怕韩缜这小子胡说,让他们的印象更差。 孟筱此刻对韩维的爱恋更深,只想和他长相厮守,一点不想横生是非。韩缜果然是个坏家伙,太卑鄙了! 她愤怒地跺脚:“那你保证,世子他好好的,你没有欺负他!” 韩缜瞟了他一眼,冷然道:“自然,他是永宁侯府的世子,谁能欺他!” 孟筱觉得韩缜可恨,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坏痞子的德性,也不知道将来谁倒霉会嫁个他。想着韩维对自己的一心一意,以后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她心里就泛起了甜蜜,内心地焦急也压下了一点。 就算是为了以后,她就忍耐下来,瞪眼道:“暂且信了你的话,如果我以后发现你说谎的话,再一起算账!” “是嘛,我好怕啊!”韩缜微笑。 “你!”孟筱被他的蛮不在乎气着。 旁边不知谁‘嗤’地笑了一声,韩缜转头看去,就见孟庭轩手里摇着一折扇,正傲然地看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两个侍卫手里牵着马。 “你笑什么?”孟筱怒道,对这个比她还骄傲任性的堂弟她一点也不喜欢。 孟庭轩一拢扇子,精致的眉眼带上了几分阴气,阴测测道:“笑可笑之人,想笑就笑,怎么,你有意见吗?” 任性遇上疯子也只能败退,对于孟庭轩这个不按常理出牌不将规矩放在眼里的人,小郡主心上还是有几分惧意的。 “懒得理你!”愤恨地跺一跺脚,孟筱朝自己的马车跑去,围着侍候的人见自家郡主终于肯走了,忙不迭地跟上。 韩缜朝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重新翻身上马。说实话皇家的这一对堂姐弟,他是一个也不想接触。 孟庭轩也骑上马,脸上的表情郁郁的。 因为不满他的行事,瑞王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将他身边的人换过了不说,还专门派了两个人看着他,就是不想他再惹事了。 在府里呆着憋闷,以往玩过的都嫌无趣,就整天打马出城发泄,撞见韩缜还真是无意的。 见韩缜不理人,他阴阴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驾,走!”他狠狠地一甩马鞭,座下的马飞快地越过韩缜一行跑到了前头,后面的护卫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韩缜索性慢慢悠悠的信马由缰,反正李钦他们聚在一起就是高谈阔论,纵横古今,少了他也不会寂寞! “少爷,前面好像有情况!”甲三跑马上前道。 韩缜自然也注意到了,凝目一看,人好像不少的样子,而且还有军队中人士在。 他好奇地走近一看,旁边孟庭轩竟然也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原来是边关护送金国使节的队伍,但是一问才知,原来其中还有蒙古的使者。金国和蒙古就是世仇,现在两个部族国家打得不可开交,这是多大的运气他们会同时来访孟朝,还被塞到了一个护送队伍里。 游牧民族俱是桀骜不驯的,人家又是对立两方,一路上没少争闹出事端,差点没把领队的烦出白发来。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附近了,一言不合蒙古这方弯弓拔箭即射死了金国一人,两边顿时对峙起来,一方要求蒙古一命陪一命,蒙古却是拒不交人。 说来孟朝和金国是敌非友,又有前朝金国惨绝人寰的旧事在前,孟朝士兵对金国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反而是蒙古,因为从不曾接触过,发而多了几分好感。 因此明知道蒙古一方过分了,依然选择了和稀泥,劝双方息事宁人! 金国那一边地位高的明显是三个人,一个是身形稚嫩的少年,衣着打扮甚是华贵,此刻他的脸上强忍着怒气,默默地注视这一切。 一个就是年岁颇高的老人,看着颇有阅历,想来该是正使这样的重要身份。还有一人持刀护卫在他们身边,看样子是金国这次护卫的头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04、第104章 近年来金国这边被蒙古步步紧逼,已经呈力不从心之感。因为和蒙古多年战争屡战屡败, 国土缩减, 国力衰微。本还想靠着‘北失南补’政策从孟朝掠夺, 却因为攻关不易只是劫掠些财物, 而占不到多少土地。 金国终于意识到,再打下去地盘只会越来越小,因为朝廷已经支持不起两边作战。如果再不做出决策,那么早晚会被蒙古吞并。 曾经为了加强对蒙古草原的统治, 金国对蒙古实施了减丁政策, 每隔三年至五年就会对蒙古人进行一次屠杀, 更不用说在统治期间对蒙古人民的各种压迫。 蒙古对金的仇恨可是说是浸入了骨髓, 双方绝对没有和解的可能。金国不得不将目光放到了相邻的孟朝身上,决定跟孟朝停战,双方结成联盟,共抗蒙古。 老人也就是金国的大臣耶律梵,他是支持和孟朝停战结盟的一员,此刻担任这次出使的正使, 带着几个副手和护卫统领悄悄前来。想说服孟朝援助金国, 当然如果能出兵的话是最好的了! 至于少年乃是金国的十六皇子完颜希亮, 随行而来。 而蒙古在一代草原天骄铁木真‘意外’病逝后, 原本一统的部落受到打击陷入四分五裂, 被瓜分成了几分强大的势力。其中乞颜部一方选择向西迁移,在西进的路上一路征伐。而留在草原的一脉在金孟两方的联手挑拨下被分化决裂,时不时爆发争夺, 实力一度受损。 但是物极必反,饱受分裂残酷的蒙古部落在汪古部领袖阿古拉带领下重新统一结成联盟,并推举阿古拉为蒙古王国大汗,正式脱离金国,并共抗金人的压迫。 而且那时候时间久远孟朝和金国对蒙古的防范都疏松了,孟朝一心收缩国力打压武将无暇他顾,而金国这一任的皇帝却是昏庸荒淫,贪图享乐,朝政腐败,军力一直在衰弱。或者蒙古骨子里就是一个可怕倔强的民族,而北方的草原霸主又该到了新旧轮换的时候,蒙古重新强盛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如今的蒙古横扫草原北方,收复了西辽,版图可谓是周围几个国家里最大的。而且他一心想朝着金国这个世仇复仇,不断发动战争向外扩张。 在这几年的战争中 分卷阅读164 他们一直赢多输少,侵占了金国原有的不少土地。如果不是金国的底子不弱,估计早就被灭国了。 如此野心勃勃的蒙古联盟自然不会停下征伐的脚步,结盟本是密事,金国也是悄悄前来不想大张旗鼓,然而事有不密,消息泄露被蒙古得知。当即决定也派来了使者,意图结交孟朝,最好和孟朝达成盟约。如果能够合力攻击金国的话,那金国破灭指日可待。 两方人马在关口撞上,想摆脱对方先行一步已然不现实,还不如一同进京,也监督防止对方偷跑。 边关守将无法做主,只好一边派出人手上报朝廷,一边护送两边使者共同上京,就这样别别扭扭地抵达了京郊。 而今金国的士兵在蒙古人面前,有如曾经的宋朝士兵面对金兵,蒙古兵士气强盛而金兵萎靡。 耶律梵在这一路上尽量约束下属,不与蒙古冲突,然而还是被蒙古人找到借口杀人! 在某一程度上隐忍退步能示之以弱,反衬出蒙古的强横;然而被人肆意杀害还忍气吞声,就显得太弱,未免被人轻视,于外交上也不利,他是来谋求孟朝的合作,而不是求助! 乌里布也就是护送金国使者的护卫首领,站到耶律梵身边道:“大人,我要他们偿命!” 他的眼里满是怒火,他也是所有护卫的头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 耶律梵闭眼道:“找孟朝官员来!” 孟朝随队伍护送的是一个六品的文官,还有一个五品的武官,不过朝中一向有文贵武贱的传统,所以一应安排由文官做主。 文官姓李,乃任地方通判,因为为人较圆滑处事,就被派了过来。 此刻他一脑门的汗,早知如此,死活也不该接手这趟任务。此刻他只盼着京城鸿胪寺早一步接到消息,早点过来接手。 早在孟朝之前,金国就曾受中华文化影响,官职基本汉化,朝中也有汉臣。而耶律梵本人更是精通汉语,队伍里有不少人更是会说汉话。 李通判也没有带上通译,就急急过来了! “耶律大人,你这是?”李通判装作没看到小王子和乌里布眼里的怒火,不解地道。 耶律梵沉声道:“李大人,你就这么看着蒙古人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盛气凌人吗?哼,没错的话,我们如今都是出使孟朝的使臣,就是你们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吗?” 李大人苦笑:“我又有什么办法,他们坚决不交出人来,我也不能动武啊!”都是你们游牧民族的事,却让我来解决,有本事你自己去要人啊?李大人在心里暗骂。 他陪笑道:“你看,这里理京城并不远了,要不有事等你们进了京再解决?” 这就是不会插手的意思了。 乌里布吸气,猛地拔出了刀,在他的身后所有的护卫都一致挺直了身子,手握刀柄。这一路上太憋屈了,想他们也是马上民族,也曾战无不胜,如今却不妨落得如此境地,就算是为了大金国的尊严,哪怕付出血的代价也要洗涮屈辱。 而对面的蒙古士兵大多身形粗壮,面容横阔,身上带着草原民族的彪悍之气。站在他们前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超乎常人的将军,他身着蒙古长袍,脚踏长靴,腰间悬挂弯刀,抱臂直视着前方,眼神里有着血腥杀伐之气。对着金国那边怒目而视视而不见,神色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挑衅之意,蛮不在乎地咧嘴而笑。 在他身边的中年人看着更文雅一点,面容温和,却从从容容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见到乌里布拔刀,他眼神一亮,漏出一丝兴奋的光芒,身后的蒙古兵军容肃整,气势变得更尖锐锋利。 韩缜惊叹地扫过,这就是横扫一切的蒙古强兵吗?就是站在旁边也能领略到那种久经沙场金戈铁马的森冷。而且这还不是他所知道的曾经横扫欧亚的蒙古强军,对比金军和中原士兵,蒙古士兵的精神气态强多了。 这时他就不得不感谢开国皇帝的作为,分化削弱了蒙古,要不然他很可能生活在蒙元的统治下,过着悲惨的生活。 蒙古这边的领头人似乎是那个将领,名叫那日松。他自身不仅是蒙古一个部落首领之子,而且骁勇善战,是蒙古大汗的左膀右臂,积累无数军功。这次之所以会派他来,不仅是信任他,而且他本人能力出色,也懂得一点汉语。 此刻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弯刀,脸上闪过嗜血的笑意:“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想上就上!” 李通判顿时要昏倒了,这是要搞事啊,连忙劝阻道:“耶律大人你快阻止啊,难道真的要动手吗?”他的任务啊,就差一步之遥了啊! 双方的架势一触即发,如一张绷紧的弦,似乎下一刻就会化为修罗战场。 万威担心道:“少爷,真的没关系吗?真的让他们打起来啊!” 韩缜闲闲地道:“就算打起来,我们站得远也不会受到波及,而且还有马呢,想跑也容易!放心,别害怕啊!”安慰道。 万威翻了个白眼,他是担心这个吗?他一个大男人会怕,少爷才是小孩子,到时别吓得哭鼻子才好! “我是说,让他们在这里出事会不会不好?”到底是两国使者,真伤了朝廷到时会不会不好交待啊! “这不是他们自己闹矛盾吗,我们劝架不成还怎么样?”韩缜撇嘴,而且孟朝毕竟不同于弱宋,军事力量上看似金国强些,但是两国却是平等建交,不曾纳贡称臣,不会把金国使臣当老爷似的捧着。因为使臣出了事故就惶恐不安,恨不得以头纳抢地怕被报复。 虽然金孟两国没有大战,但是金国一直没有歇了侵略之心,只不过边关将士得力,才没有让他得逞。金国也一直是仇人,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罢了。 “而且,你家少爷有什么办法呢,小胳膊小腿的带着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上去螳臂当车不成?”韩缜斜了他一眼,“没见我们的军队压根没动吗?”也许人家也是不待见马上游牧民族,恨不得他们两败俱伤,只要领头的人能喘气就行。 果然几百个护送的兵都懒洋洋地或蹲或站,根本没有隔离双方的意思。 韩缜说着,朝孟庭轩那边看去,只见这小子见着这场面不仅不害怕,简直是眼放红光啊!不仅不听护卫的劝阻,而且打马跑得更近了,兴致勃勃地期待着血腥场面。韩缜一阵无语,这小孩怎么长的? 分卷阅读165 耶律梵视线一扫,心立即沉了下来。随即苦笑,曾经不可一世横扫大半中国的金国是真的没落了,竟然如此被人怠慢! 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不说两败俱伤,金国也没有多少胜算!在明知不可取的情况下,耶律梵如果不是为了让使团不显得太弱势失了底气,根本不想如此冲动! 他沉吟地一语不发,而有人却已经等不及了。 孟庭轩原本还期待着上演激烈的场面,见他们僵持着不动,不由催道:“打啊,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小爷我还等着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请假了一天,因为感冒鼻塞到差点窒息,太痛苦了!没榜单后就一下子倒下了。以后努力做到日更,别嫌少啊,让我缓缓! 105、第105章 那日松转过头阴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杀气, 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他们蒙古战士出刀必要见血, 每一次面对敌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不是让人当成事看耍猴的!心里对这些中原人很是厌弃, 身无长力,却占着这么好的地方。而不用像他们草原民族一样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必须跟残酷的自然搏斗。上天何其不公! 那凛冽的目光刺激得孟庭轩一阵发抖, 不是怕的, 而是兴奋的。 精致漂亮的脸上泛起漂亮的红晕, 他的双眼闪闪发亮, 笑得甚是可爱:“你不高兴?怎么还想对我动手不成,那你有胆就上来啊!” 那有恃无恐得样子看得人牙痒痒的,他身后的护卫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这个少爷真不能叫人省心。瑞王吩咐人看紧了不准他动手,他就另辟蹊径‘动口’,引得人招惹麻烦想不动手都不成了! 相对起来, 自家的少爷实在是太省心了, 就是看热闹也绝对选个安全距离, 不给他们护卫的带来麻烦, 实在是太贴心了!王卫和万威相视一眼, 露出欣慰的表情。 韩缜囧囧的,才不会说他怕死呢!要是他们曾听说过蒙古军队的事迹,什么屠城, 老幼妇孺通杀,鸡犬不留的残暴,恐怕也会在心里留下阴影,而先选择在一个安全距离旁观。但是人设不能丢,他挺挺胸膛,不错,他就是一个绝。世。好。少。爷! 那日松的瞳孔闪了闪,视线将马上的孟庭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隐去了阴冷。冷声道:“你是什么人?”他的汉语带着一点生硬,但是足够让人听得懂了。 孟庭轩‘嗤’的一声,脸上的表情转成了无趣,轻摇了一下扇子道:“你管我是谁!还有你们,也别磨磨唧唧的,不是想报仇吗?那就打啊,别浪费了小爷我的时间!”说着指了指乌里布他们,轻蔑地道“别叫小爷我看不起你们,一帮懦夫,活该你们被人打杀,要是我也会杀你们一两个人,反正杀了也是白杀!懦夫,懦夫!” “啊啊啊,小子我要杀了你!”被人如此羞辱乌里布气得哇哇叫,就要冲着孟庭轩而来。 韩缜沉思,这位是要满场拉仇恨吗?这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姿态,眼见将双方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了,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奉献精神啊,果然不是一般的熊! 孟庭轩和韩缜的到来自然也被李通判注意到了,胆小的眼见着他们早就怕麻烦远远躲开了,能够还站在这里的不是无知无畏,就是家里背景深厚不怕事,李通判还指望着升官发财呢,自然不能得罪了京中的大人物,早就派人过来查问过身份。 此刻忙拦住道:“这位小公子是瑞王之子,乌里布大人息怒息怒,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不要计较!” “瑞王之子?”耶律梵的瞳孔一眯,他来孟朝是抱着交好的心态来着,自然不想冒然得罪皇子。据他所知,瑞王是嫡子,在孟朝这个讲究正统的地方,可是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人选。 而那日松则是眼神阴阴地打量这边,眸子深沉,不知思量些什么。 “看样子,是打不起来了!”王卫道,金国那边明显打不过蒙古,如今孟庭轩一头闯进来,那边又不是傻子,还不得借机缠上去啊,倒把蒙古扔在了一边。 韩缜目光注视着骨碌骨碌转动眼珠的孟庭轩,低喃道:“我看未必!”这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绝对不会甘心的样子。 后面传来响动,又有人过来了,似乎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驻足旁观! 韩缜回过头,就见着一个粗衣短葛打扮的老者,背着手眯着眼眺望这边,他裤脚上似乎还沾了泥点,像是个刚从田里上来的老农。但是气势沉渊,看着气度不乏,不似普通人。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似老仆的老人家,身旁则是跟着一个容颜俏丽打扮简单的小女孩,小女孩不笑看着也是甜甜的。她扶着老者,歪着头好奇地看向这边,眼睛似乎是会说话似的,一闪一闪的。见着有生人在,就悄悄地躲到了老仆的身后,却又忍不住地半探着头偷看。 韩缜只草草扫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免得失礼。而且对方只是一个小豆丁姑娘,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看着老人走近,他翻身下马,问好道:“老人家好!” 老者抬眼扫了他一眼,眼神温和含笑点头道:“小友好,可知这前面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大家要堵在这里啊?” 韩缜含笑解释了一遍。 老者眯眼打量前方,抚须道:“这就是蒙古人和金国人啊,果然彪悍强勇。” 对这些北方的游牧民族,中原地区的人是又恐惧又憎恶,他们每次的入侵都给这片大地带来灾难和流血,还有无数的死亡!简直就是天敌。 老者眼神留在蒙古人的身上,渐渐染上忧虑:“蒙古人果然霸道,想当年的金国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如今却也是呈日薄西山之态,世事变幻无常啊!”而蒙古人看起来比金国更可怕悍勇韩缜道:“先有辽,后有金,再来就是蒙古的崛起,只要这草原常在,那些马上民族就不会灭绝,不过一代新人换旧人而已!”不变的是他们对中原的垂涎掠夺。 老者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致地问道:“我看你不喜欢蒙古,为什么,跟我们有仇的是金国,蒙古似乎还没有做什么?” 韩缜一楞,老人家好敏锐。 他抿唇一笑,答道:“他们都是马上民族,有些本性都是相通的,本质上少不了掠夺和扩张的本性。从古至今,概莫能外!如果蒙古灭掉了金国, 分卷阅读166 不过是另一个金国,终将也会成为孟朝的威胁,想想谁会对未来的敌人喜欢呢!” 老人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韩缜道:“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大自身,只有自己足够强了,才能够应付世间的一切威胁。那么即使敌人强大又如何呢,因为我们比他们更强,如果他们敢来侵略的话就给打回去,迟早他们会知道害怕不敢在冒犯一步。所谓的御敌于国门之外,莫过如此了!”实力才是王道啊! 老人的眼里闪过笑意,点头道:“有道理。可惜,我们现在打不过人家啊!”他叹息。 韩缜心伤,这真是一种哀痛,那些草原民族为什么武力值就这么高呢?难道真的是吃肉喝奶的效果,他要不要给永宁侯提些建议,让他手下的兵也多吃肉喝奶啊! 老人突然指了指前方道:“那是你的朋友吗?” 韩缜一怔,孟庭轩可算不上是他的朋友。不过他没有反驳,而是凝目看去,那边孟庭轩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正毫不留情地下口嘲讽金国使者,只刺得人面目铁青,眼里喷射着怒火,全仗李通判死力拦住了。 他沉吟道:“他是瑞王之子。脾气有些古怪,金国人因不至于伤了他吧?”韩缜猜测着金国来使有什么含义,是来交好?结盟?谈判? 老者含笑道:“蒙古人似乎很乐意看你朋友和金国人闹起来,你不去劝劝吗?” 果然,那日松闲闲地站在旁边说风凉话,一字一句地挑动两边的火气越来越大。 他阴狠地想着,如果和孟朝结盟是最好的。但是结盟也不是首要的,只要能破坏掉孟朝和金国联盟的机会,就已经是一大成果了。因为蒙古的实力远强于金国,收拾灭掉金国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阻止孟朝插手,让他们反目为仇话就最好不过了。 他能想到的,耶律梵也能想到,所以他始终保持克制,没有让乌里布冲动行事。 而孟庭轩却对着那日松的挑拨烦了,他扭过漂亮的小脸对着他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当小爷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以为我傻是吧?有本事你自己来冲着我动手,没本事就别瞎咧咧!” 他又转过头对着金国那边道:“小爷那句话说错了,你们就是胆小鬼,不想承认的话就动手啊,动手啊!” 乌里布的眼睛一片血红,他知道自己该为大局着想,可是这样的侮辱却不是能够忍受的! 耶律梵心里一惊,忙喊道:“等等,乌里布!” 乌里布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指了几个人道:“你们保护好大人和小王子,其他人随我上!” 那日松狠狠瞪了孟庭轩一眼,真是个讨厌的小孩子,恨不得让人拔了他的舌头! 他拔出弯刀,示意部下迎战。 孟庭轩则是兴奋的涨红了脸,看着血肉之躯相撞,刀剑崩裂出火花。恨不得跑到他们中间近距离观看,听闻士兵发出的惨嚎,闻着鲜血迸溅出的味道,这一切真是美妙迷人极了。 “啊啊啊!”李通判绝望的惨叫,看着扬起的断臂落到眼前,眼珠一番,终于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看文愉快哦! 106、第106章 “啊!”同时发出惊呼声的是隐在背后的小女孩,变故发生得很快, 陡然撞见这血腥的场面, 害怕地叫了出来。 这时, 空中不知什么东西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带出一条血线,看着就是小女孩的方向。 韩缜下意识地挥鞭子将它打落,却原来是被削掉的断指,‘啪’地掉在了地上。 “爷爷!”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 埋头闭眼不敢看。 韩缜看到东西脸色也有点发白, 只是他非常善于克制自己, 而且保持着绝对不能再别人眼前丢脸的信念, 顽强地撑住了自己,装作岿然不动的样子。所以别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还当他是胆子大面不改色,暗赞果然不愧是将门出身! 韩缜心里发苦,面上一片淡定。 虽然只是几百个人的交锋,但是却不亚于一场小型的激烈战争, 因为双方都拥有着强悍的战力, 都大无畏地拼杀战斗。 那冲天的呐喊声, 短兵交接时兵器摩擦的刺耳声, 士兵交错而过时飞起的鲜血残肢,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意境。 男人很少不向往热血沸腾的战场,想象着挥斥方遒, 令旗一招,麾下百万大军指挥若定。 但是真的如此近的面对真实的场景,闻着那飘散在空中的令人作呕的鲜血味道,耳朵旁是那些倒下的士兵凄惨痛苦的嚎叫,地上肢体分离的惨烈,韩缜真的想吐。 他还是生活的太好了,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血淋淋残酷的一面,从前自不必说,那是一个相对和平安逸的环境。而自从来到古代后最惨的经历也就是山贼窝一行,可是他也没有当面见过杀人,死人,那些山贼最多被打得惨了点。 韩缜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的跳动,嘴里一阵阵发酸。他想转过头不看,可是能直观地看到蒙古一方和金国的交战,他又不想放弃,想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强,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不可战胜! 被小姑娘的惊叫声震醒,韩缜眼神还带着点恍惚,这样的场景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太残忍了。回过神,韩缜当即让万威和王卫守在老人和女孩的面前,自己也往他们前面站了站,好挡住视线不让人家看到。 他贴心的举动引得小女孩频频好奇地看过来几眼,可是韩缜全然没有注意到她,一个小女娃娃,他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沉下心询问老人:“老人家你要不要走远一点,万一被波及到就不好了?”意外无处不在,离得远不一定就代表没有风险。 老人眼里闪过暖意,他没有动却是转头吩咐老仆道:“你带着小小姐走远点!” 老仆当即点头,不远的地方喊打喊杀的,的确不适合小姑娘呆。 韩缜忙吩咐道:“王卫,你帮忙守着些!”还是留一个人在旁边安全点。 “是,少爷!”王卫领命。 韩缜又对老人道:“老人家,我们是永宁侯府的,如果你放心的话就让我的护卫陪在一边!” 老人含笑点头:“原来是永宁侯府的公子,多谢 分卷阅读167 了,老夫姓甄!” 韩缜偏了偏头,道:“原来是甄老伯!” 老头也就是太子太师甄伦,原本是趁着休沐日出来游玩,也顺便看看春耕后百姓家的农田庄稼如何!不想,会碰到此事。 他看着前方一片混乱,眼神里浮起忧虑:“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 韩缜将视线放回到场上,那里蒙古的军队明显强人一线,几乎是压着金国打,不断的有士兵倒下。 他原以为蒙古的骑兵是最厉害的,但是没有了马蒙古兵的战斗力也绝对不弱。他们神情狰狞,像是不知道伤痛的怪物,向前砍杀。 特别是那日松,他战力强悍,普通的兵都不是他的对手,无情地收割刀的人头。他脸上挂着嗜血残忍的笑,步步向金国耶律梵所在的方向进逼。 没有丝毫在别国地盘上顾忌,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的武力。 韩缜喃喃道:“简直像是在夸耀!” 夸耀蒙古兵的强悍勇猛,还有嘲笑金国的不堪一击,在所有人的面前。 “蒙古渐兴,其势可怕更甚金国,假以时日足以亡金。等到取代了金国,就是孟朝又一强敌也,甚至比金国更可怕!”甄伦沉声道。 韩缜没想到老人的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远,这般见识的老者又姓甄,他想到了一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认人的时候,韩缜接口道:“那老伯你说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蒙古崛起吗?” 甄伦抚须,看了韩缜一眼,眼神里有着通达:“有时候一个部族的兴起,是一种大势,非人力可挡!就像你说的只有我们自己强了,那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韩缜道:“那在我们强大起来之前,是不是还可以做些什么呢?比如不让他们这么快灭掉金国,拖长时间消耗战力。甚至和金国结盟,让金国成为我们的屏障,以阻挡他们的进击!” 甄伦意外地看了看他,想不到小小年纪这么有想法了! 韩缜腼腆一笑:“小子无知乱说,老伯见笑了。想来朝中的大人们一定比我有见识,怎么能想不到这些呢?” 甄伦道:“你这个年纪想到这里已然不错了,不要妄自菲薄!”而且未必所有的大臣都有此想法,那些打心底厌恶金国的文臣,未必肯低下头和金国结盟! 他严肃道:“所以,不能让金国使臣在这里出事!” 韩缜指着那日松,道:“而且老伯有没有发现,蒙古那边似乎一心冲着金国那边去的,如果他们是故意的,那明显就是想在我们两国间造成嫌隙!” 那日松绕过奋力拼杀的乌里布,目标对着被护在后面的耶律梵而去。 关系到国家大义面前,韩缜压下心里的不适,招呼甲三上前:“我们去前面!” 说着翻身上马,甲三和甲四是军中出来的,应该能说上话。 甄伦忙担忧地吩咐了声:“小友小心!” 略一点头,韩缜驱马迎了上去。 事实上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在韩缜他们担心的时候,护送队伍的将领已经有了行动。 陪同来的军官虽然不待见这些游牧民族,他们打生打死也不在乎,但是如果真的闹得不可开交出了事,到时候他们也是会被问责的。 关键是他们不知道孟庭轩的杀伤力这么强,竟然真的激的乌里布失去了理智。明明这一路上金国这边一直在忍耐,这京城都到了却破功。 李通判被人拖了下去,带队的统领是五品游击将军刘统领,他见着形势不好,当下也不敢再慢悠悠的了。当即下令整队,原本懒洋洋无所谓的士兵军容一肃,收拾了脸上的懒散无所谓,列队排好。在刘统领的指挥下,分队有据地包围了上来,准备伺机分开众人。 所以等韩缜他们靠近的时候,场上的局势有了改变,在孟朝士兵的冲散下,相持的局面被冲乱打破,双方慢慢的被隔离开来。 韩缜不由得松了口气,危机暂时解除了,起码双方的重要人物都是安全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孟庭轩,他竟然就混在金国的后方保护圈里。 在混乱一开始时,孟庭轩就被两个护卫护着后退,不知怎的,就退到了金国这一边。大概是蒙古这边杀气太重,本能的让人觉得威胁,他们顺势站到了耶律梵的旁边,然后一起被金国士兵挡在了后面。 护卫之一对着孟庭轩道:“小公子你这次太胡闹了,他们可都是他国使臣,真出了什么事朝廷怪罪下来,连王爷也会被指责的!” 孟庭轩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他才不在乎父王会不会被见责,反正他也不喜欢自己,自己干嘛要为他着想。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母妃了,也只有母妃是全心全意地爱自己的,这次要不是看母妃为难的哭了,他才不会忍耐这么长时间呢! 挑动两国来使互殴又怎么了,那还不是他们自己有矛盾吗?他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他挑一挑眉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金国不是一直侵扰边关烧杀掳掠,做了很多坏事吗?就让他们死几个人又怎样,我这也是做好事啊!”孟庭轩狡辩道。 他翘首望向前方,不耐烦地道:“让开点,别挡着我!” 前方只有十几个金国士兵挡着,耶律梵站在前方正紧张的观看着局势,如果情况不好的话就召回乌里布。死几个兵无所谓,可是乌里布却不容有失。 护卫对他的任性胡为没有办法,又碍于身份有别不能采取强硬的手段,只能憋屈地寸步不离,先保住他的小命再说。 这时旁边有细细的声音传来:“你不该这么做的,我们这次出使孟朝,就是抱着停战交好的目的来着,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我们两国就再也不用打战了!”孟庭轩这种行为就是一种破坏,焉知耶律梵大人会不会生气,甚至改变主意呢? 孟庭轩转头看了一眼,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站到了金国十六皇子的身边,对方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意外的清秀瘦弱,看着倒像是江南学子,而不是金国的皇子。 “你谁啊?”孟庭轩不屑地斜睨他。 “我是金国的十六皇子完颜希亮!”完颜希亮的神色有着一丝愤怒和对前方的担忧,但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了他。 “金国皇子就长你这样,一个小不点也派来当使者,你该不会是送来当人质的吧?”孟庭轩一点也 分卷阅读168 不把什么金国皇子放在眼里,嘲笑道。 完颜希亮眼里划过一丝难堪,还真是被他说中了,他就是被送来当质子的。 他的母妃地位低贱,生了他就去世了,他虽然是皇子,可是过得也是很艰难。 金国的后官争夺一样是残酷的,他小心翼翼地活下来,可是当皇帝担忧江山不保坐不稳皇位的时候,却想起了他这个儿子。将他从角落里扒拉出来,塞到了和谈的队伍里,为表诚意,必要的时候可以将皇子留下为质以示诚意。 谁让他无依无靠,背后没有半分的势力,没有人会为他争取。 他虽然伤心,可是想到能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也就有了勇气。而且他自小就对中原文化非常向往,如果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呆在孟朝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说不定比在金国冰冷的皇宫里过得更好,所以也就心甘情愿地过来了。 可是他没想到孟朝皇孙竟是这样的,他们不是最讲究儒家礼仪道德吗?为什么这个瑞王之子怎么与众不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07、第107章 看到孟朝士兵开始介入,韩缜带着甲三他们干脆停在了外围, 也就是金国这一头。 站得近了, 场中的情景也就看得更清楚。不说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还有在流淌着血色的地面上□□哀嚎的人群, 而还有更多的人失去了生命。 对那些外族人的死亡,韩缜并没有多少同情心,他觉得自己的心是冷硬的,绝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动容。如果说有什么是真的不适, 不过是第一次经历如此惨烈残酷的战斗场面, 面对真切的死亡, 所产生的生理上的不适! 然而自尊不容许他露怯, 他绷着表情,双手紧握着缰绳,逼着自己将目光投向场中央。 因为孟朝士兵的加入,场上的局势得以舒缓,外围金蒙交战的士兵被慢慢的隔开,不管是哪国的人都被隔开看了起来。 韩缜看到那些蒙古兵杀得性起, 见人就砍杀, 好几个孟朝的士兵才能围住一个人, 好些不小心还受了伤。 他心中一沉, 本朝的士兵比起蒙古人不管是体格还是力量, 都能看到差距,这是种族差异带来先天性的压制。 刘统领身先士卒带兵突进,并大声的朝那日松和乌里布喊话, 让他们停止战斗,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听他的。 处于最中心的那日松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眼里只有自己看到的目标,将围在他周围的金兵纷纷杀伤。 他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被护在十几个金兵后的耶律梵,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决心,领着几个跟随在身后的蒙古兵步步逼近。耶律梵也注意到那日松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向后退了退,让前方护卫的人把自己遮得更严实。 而乌里布似乎也察觉到了那日松的意图,他挥刀冲开围困他的蒙古兵,想回转过来支援。 韩缜自然不想让那日松的企图得逞,看刘统领还一直赶不到这边,他看了甲三他们一眼:“你和甲四过去那边,如果金兵抵挡不住的话,你们帮着护住使臣,绝不能让金国使臣出事!”那日松的战斗力出乎意料的强,韩缜还真担心金兵不堪一击。 甲三担心道:“那少爷你呢?”比起他们,自然是韩缜的安危最重要。 韩缜自然也担心自己的小命,他看了下场上的局势,觉得自己在后方暂时还是安全的,因此道:“让万威留下陪我,你们去吧!”到底甲三他们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经验更丰富点,实力也强些,应该更能应对危险保住自己的命。 甲三估摸了下,觉得问题不大,反正都在后方,他们还能兼顾着些! 刘统领已经解决了不少人,可是不管是那日松还是乌里布都是双方的重要人物,周围交战的士兵也是最多的,不仅没有停下武器,还似有若无地阻挡着孟朝士兵靠近。 特别是那日松一方,根本就是置若罔闻。 韩缜盯着那日松弯刀划过人身带起的鲜血,肆无忌惮的态度,根本没有将刘统领的警告看在眼里。 而孟庭轩眼见一场纷争就要被平息,就像是正看戏看到高潮却被人打断,难免让人扫兴。阴下眉眼,孟庭轩不高兴地拿扇子轻敲马背,真是的,他还没有看过瘾呢! 他也注意到了肆虐无忌的那日松,眼珠一转就明白这家伙想要做什么。唇边露出了恶劣的微笑,自己要不要成全他呢? 眼角扫过旁边正吁了口气的完颜亮,眸子中闪过跳跃兴奋的光芒。 其实何必是耶律梵呢,那老头被严谨地护卫着,不会那么容易让人得手!倒是旁边的这个小家伙,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子的身份,一旦死于蒙古之手,金国再怎么样也不能忍下这口气吧哎呀,到时不肯罢休的就是金国了吧! 他鼻翼微张,耳边似乎又是人们的惨叫声,刺激着他心脏激烈的跳动。还有那鲜艳的红色,像盛放在大地上的鲜花,这是多么美丽啊! 金国将重点都放在在耶律梵那头,护在小皇子前的只有几个士兵,而且十六皇子还因为担心而站到了最前面。似乎只需要一个推力,就能撞开这层薄薄的人墙,跌落到杀戮的中心! 孟庭轩眼里闪过恶意,悄悄地朝毫无知觉的完颜希亮伸出了手。 在他的手即将要触到完颜希亮的背时,却被人抓住了不能动弹。 在他们后方不经意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的韩缜抓着他的手,冷静地问他:“你要做什么?” 孟庭轩偏过头看着他,眼眸中带着狡黠的天真,无辜地道:“不干什么?就是瞧他不顺眼不行吗?” 说着一用力抽回了被抓着的手,神情带着点不耐烦的瘪嘴,一点也没有被抓到现行的心虚。 这时完颜希亮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慌忙退后几步,拿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他。他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可是为什么?自己好歹是一国的皇子,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你,……!”完颜希亮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孟庭轩嚣张地张牙舞爪,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完颜希亮有点不知所措的哑口无言了,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做了坏事还毫无心虚的。 韩缜在一旁看了他一眼道:“小公子 分卷阅读169 ,不要再这么做了,不然我怕瑞王陛下也未必能护得了你!” 朝廷对金国的态度目前未知,但绝对不会想平白无故的交恶,迎来金国报复进攻。双方目前都处在一个小打小闹的范围里,虽然厌恶金国时不时的侵扰,但谁叫自己没有将他们一击而溃的实力,在兵力上弱于金国,也只得咬着牙认了。 万一因为孟庭轩的举动激怒金国,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发动战争,那绝对是一场灾难。不仅是金国,还有随后而来的蒙古,遭殃的最后还是孟朝。 孟庭轩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道:“多管闲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拿你如何?”说着还威胁地举了举手里的鞭子。 韩缜瞟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见着韩缜冷淡的表情,孟庭轩不由得觉得无趣,傲然地撇过头。 一个性情扭曲的小鬼,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什么都敢做,他甚至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一切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觉得有趣刺激就去做了! 怎么会有人欣赏鲜血淋漓的场面?韩缜自认自己是一个正常人,理解不了变态的思维。 就像是他能冷眼看着蒙金交战的士兵不断死去,因为他们不是自己国家的人而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当看到本朝的士兵因为上前解围而受伤,就会不舍愤怒。 尤其是那日松连挡在他前面的孟朝士兵也不放过,无情地将他杀掉的时候,韩缜生气地抿紧了嘴。 挂在那日松嘴角的邪佞笑容说明他是理智的,他知道那不是金兵,可他还是毫无忌惮的下手了。 身在孟朝的土地,他还如此的有恃无恐,为什么呢?他不怕双方交恶吗?或许这就是那日松的意图,他是在宣示蒙古的武力,也是在警告孟朝。看着吧,我就是这么的强大,灭掉金国是迟早的事。如果不想成为蒙古的敌人,就要谨慎做决定,是不是真的要和金国结盟正式站到蒙古的对立面?他对蒙古部落充满了自信。 都说沙场最能激起一个人的血性,这时候的韩缜遗忘了自己一贯的小心安全第一,真恨不得冲进去对敌迎战,将这些蒙古人杀个七零八落。 刘统领显然也因为手下士兵的被杀激起了怒火,再不留情,指挥着兵士围了上去。孟朝军到底人多,很快就密密麻麻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乌里布这时也回到了金国这边,警惕地盯着这边。眼见着目的不能得逞,那日松遗憾地收刀停战。剩下的蒙古兵都围拢来站到了他身边,一个个血迹染身,就像是罗刹恶鬼,充斥着杀气。 刘统领生气地道:“在我孟朝的地方,却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而是妄动兵戈。敢问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孟朝?” 那日松耸了耸肩道:“可不是我们先动手的,我们只是自卫而已!” 刘统领又看向金国那边。 经此一战,金国那边损失惨重,士兵伤了十之七八,完好无缺的没有几个。反观蒙古虽然也有死伤,却不及金国。 乌里布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虽然是受了挑拨一时激愤,但是他也证明了金国并没有失去自己的血性,他们依然可以与蒙古为之一战而不胆怯。 耶律梵走了出来,拍了拍乌里布,眼里没有责怪。他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也能够让孟朝一睹蒙古的凶残,知道这是一个比金国威胁更大的强敌,对促成双方结盟说不定会有利。 一场看似在无可奈何之下爆发的斗争,其中也充斥了双方各自的衡量打算,给自己这方增加筹码,只是看最终哪方更接近目的。 耶律梵神情温和地道歉:“我们对孟朝是抱着友好之心而来,如若不是蒙古咄咄逼人,也不致兵戎相见!但对孟朝绝对没有冒犯之心,将军明见!” 耶律梵言辞谦和,刘统领反倒不好太强硬,其实他也明白金国是无奈之下的反击。而且如果不是瑞王之子突然出来搅局,这仗还真未必能打起来。 他正色道:“总之,末将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上报,到时朝廷自有定夺!” 那日松则是无所谓地表情,擦拭着自己染血的弯刀。 这时前方快马跑来几个人,却是鸿胪寺的官员,久等他们不至不耐地出城查看。 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忙查问发生了何事! 因为李通判还晕着,刘统领只好上前交涉,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粗略地禀告了一遍。 鸿胪寺官员皱眉,算了,还是先请进城安置好,再上报朝廷知晓! 孟庭轩无趣地转开了头,看来是再看不到好戏了,好不容易变得有趣了点,可惜结束得太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各位! 108、第108章 临走前完颜希亮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对孟庭轩之前的行为还是耿耿于怀, 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耶律大人知道。这么一个对金国抱有敌意的人, 不知道对这次出使有没有影响, 还是交给大人打听妥帖为好! 鸿胪寺官员邀请两国使者先进京, 留下几个人打扫战场,收拾善后。一场纷乱结束,地上留着的是残肢断臂,满目血红。一条条生命的结束是如此的短暂, 如烟花易逝, 很快地在世间抹去踪迹。 此地不是战场, 可是韩缜却已经嗅到了战争的残酷, 人命的脆弱。见识过了那些蒙古人的凶残,韩缜发现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真的能从蒙古铁蹄下活命吗?要知道蒙古最强大的还是他们无坚不摧的骑兵。 韩缜的眸里染上忧郁,他就想在古代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是怎么就这么难?总有无形紧迫的威胁在身后赶着, 让他快一点再快一点变强。 “喂, 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在同情他们!”孟庭轩奇怪地望着他, 误以为他是为了在争斗中死掉的人伤感。 韩缜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现在没有心情理会孟庭轩这个熊孩子, 让他自己悲伤一会吧! 几次三番被轻慢,孟庭轩恶狠狠地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教训你吗?”说着挥舞了下手中的鞭子。 韩缜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 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道:“你怕疼吗?” 孟庭轩怔了下,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结果他皱了皱眉,诚实地点头:“怕,我最怕疼了!”疼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他最 分卷阅读170 讨厌的就是自己受伤了! 对熊孩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以暴制暴’能让他们刻骨铭心吸取教训,感同身受体会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说不定下次下手时候也有所顾忌。 孟庭轩就是太高高在上了,平时周围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他,把一切行为当成了理所当然,缺少了根本的怜悯心。 正好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韩缜不动声色地卷卷马鞭,商量道:“你看我这个人不爱吃亏,也不爱被人教训。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为了避免被你教训,我看还是我先动手好了,如何?” 孟庭轩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吃惊道:“怎么你竟敢朝我动手不成?” 这时甲三和甲四都回到了韩缜的身后,他神情平静地道:“是的,而且看起来我人多力量大,好像吃亏的会是你哦!” 孟庭轩警惕地退后一步,疑惑地道:“为什么?你敢对我动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父王也一样,而且到时你家里人也会教训你一顿来向我父王赔罪的。” “是吗?”韩缜偏了偏头,蛮不在乎地道,“既然免不了被教训一顿,比起你我更愿意挨家中长辈的训,所以在此之前让我先回本吧,先打你一顿出气吧!” 说着使劲抽了一下手中的马鞭,飞速地在地上划过一道残影,击打起尘埃一片。 他眼神淡然沉静,孟庭轩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宁愿拼着长辈责怪也要先打他一顿出气。他飞快地驱马后退,眼神紧张地闪烁着,他从小被娇养说的最怕疼是真的,面对疼痛也会如常人一样感到恐惧。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以往哪个不是惧怕他身后的瑞王府而不敢反抗,只能受他虐打的。 他狡黠地转了下眼珠,自己才不吃这眼前亏呢!他边调转马头,边放话道:“好吧,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不过你等着,下次可没有这么便宜了!” 心下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带上多多的人,非要制服韩缜让他在自己面前低头不可,让他像别人一样在自己面前害怕得发抖,而不是每次都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让他觉得挫败极了! 孟庭轩还真是一个‘俊杰’,知道事不可为也没有执拗得留下来受皮肉之苦,这说明他不是真的疯狂到底不顾一切,关键时刻还是相当懂得自保的,说白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韩缜冷眼看着孟庭轩带着护卫跑远,也懒得去追!不过心里记下以后出门注意点,这个小孩心性阴狠还不知道暗地里会出什么幺蛾子,还得防备点! 不过韩缜的担忧是多余了,因为很快孟庭轩就被关了起来,在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不会见到对方了。 早几年前,永平帝就视蒙古的崛起为威胁,甚至因此重组‘黑旗军’,任命永宁侯为将,努力收拾武备强大军力。 也一直关注着金蒙两国的战事形势,看到蒙古逐渐强盛而金日益衰弱,面对强敌的诞生,未尝没有扶持金国,好让它一直作为孟朝的屏障以防蒙古的想法。 然而金国和中原汉人存在世代的仇恨,至今金国还占着幽云十六州的一半不肯归还,并且因为妄想‘北失南补’而对孟朝边关不时发动侵扰战争,即使永平帝想派人和谈联盟恐怕金国也不会心动的。 对此朝廷也不是没有争议的,一部分人认为金国是敌人,不该联盟支助他,反而应该趁金国虚弱的时候夺回失地,一洗耻辱。他们甚至乐观的认为灭掉金国同时可以壮大自身,到时就是与蒙古为敌,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当然更多的大臣还是认识到蒙古才是未来的心头大患,金国积弱易于克制,而崛起的蒙古却是更难对付,认为应该主动和金国联盟,并持续采取措施分化蒙古内部,借此削弱蒙古的力量。 因为意见难以达成一致,更重要的是金国一直侵边的行为让人恼怒,双方根本没有坐下和谈的余地,这项决议也就搁置下来,而是继续观望金蒙形势。 虽然朝中有不同的想法,但永平帝心下已经视蒙古为将来最大的威胁。也决心绝不重蹈昔日北宋‘连金抗辽’的灾难选择‘连金抗蒙’,所以对这次金国来使也非常的重视。 当接待了金使听对方表达了来意,永平帝心下还是非常愿意达成和谈。 至于蒙古不管他来使说什么,到时只管先应付过去。也不先与他交恶,客气相待,到时好好送走就是。 等到下面官员调查清楚详情报上来,他更是厌恶蒙古的嚣张蛮横,也警惕它的强大。 既然有了决定,为了补偿金国所受的委屈,永平帝也不吝大方。耶律梵也趁机表达了对孟庭轩所作所为的不满,听说了瑞王之子孟庭轩在其中的动作,他不由的生气。他知道这个孙子野性不逊,可是他一个做皇帝的也没空理会,最多责令瑞王管教。 如今肆意妄为惹得金使不满,也是为了打压瑞王一系,他下旨严厉斥责了瑞王,令宗正司查处孟庭轩的行为,量罪处罚! 这下孟庭轩可是遭了殃,在外逍遥着呢就被人带回了宗正司关了起来。还是瑞王妃差点哭瞎了眼,瑞王低头向永平帝求了情,到底是皇孙的身份,永平帝也没有狠心非要这个孙子的命,受了庭训教导还是被放回府,不过这次瑞王是再不敢将他放出来,下决心将他关在郊外的庄子里,派人严加看管,如果他不改掉脾性的话就一辈子呆在那里。反正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大不了这样养他一辈子。 对于遭受过孟庭轩荼毒的人则是拍手庆幸,该,总算送走这个小恶魔了!孟庭轩就这样消失在了京中,然而当他再次出现人前的时候,却是另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份,不得不让人叹息,时也,命也! 不过如今韩缜还是不知道的,心下盘算了会以后多加防备,就不再多想了。 见老人还站在原地,韩缜下马朝他走去,想询问对方是不是甄伦大人!对于这个一心实事为民办事的官员,韩缜心里还是非常敬佩的,还想好好拜见一下! “爷爷!”见这边没有危险了,被老仆带着避得远远的甄明珠忙跑了回来。 虽然乖乖地听从了祖父的安排,可是心里免不了担心,见着爷爷好好的,心里不由得放松了。 也是一时情急,她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脚滑身子不受控制地扑向前面。在众人救之不及的惊呼声中,残忍地 分卷阅读171 砸在了地上。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五体投地脸朝下砸在地上,该得多疼啊!关键是女孩子要面子一定觉得很丢脸,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说不得还得羞愧地哭出来。 韩缜顿住脚步,看甄老伯已经几步跑上去了,他只好当什么也没看到地转过身子。连带着甲三甲四。看天看地看风景,决定等人小姑娘收拾好了再过来,免得她尴尬。 甄明珠眼泪含在眼眶里,被爷爷心疼地扶了起来,她小心地捂着鼻子。好疼,鼻子要掉了,而且好丢脸! 甄伦扶好孙女,小心地打量,急声问道:“可伤着哪了?” 甄明珠小心地摇了摇头,眼泪汪汪的,小心翼翼地放开手,眨巴着眼道:“爷爷,我的鼻子?” 甄伦观察了一下,松了口气道:“青了点,还好没流血!” 这时老仆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责备道:“小姐也跑得太快了!” 甄明珠一家长期呆在甄伦身边,甄伦对这个孙女也是疼爱有加,也没有拿规矩礼教来束缚她,而且有时出门还会特地带上这个孙女放风透气。 因此甄明珠比一般官宦之家的女孩活泼随意,可是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在外人面前如此失了仪态,特别这个小哥哥还帮过她。她本来还想跟他说声谢谢的,现下脸都涨红了,恨不得将头埋起来不见人。 当下的感觉就是再也不要在韩缜面前出现了,她求助地望了眼祖父! 甄伦叹了口气,女孩子脸皮薄,他还是心疼孙女的,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见人了,也不好再耽搁! 将孙女交给老仆照看,他走向韩缜。 这时王卫也回到了韩缜一方,注意到甄伦的动静,忙转过身来。 不去看小姑娘的方向,韩缜忙道:“甄老伯,不知那位姑娘可有妨碍,要不上马往医馆一趟?” 甄伦眼里闪过笑意,见到这样的韩缜他是意外的,想不到勋贵子弟也并不都是盛气凌人,对普通人也会温和相待,也很有善心。 他道:“多谢小友关心,那是我的孙女不过并无大碍。哈哈,可是小姑娘家家的害羞,老夫只得先带她回家了。这次来是和小友道别,也谢谢你的关照,我们有缘再见!” 韩缜眼里闪过遗憾,不过现在也不是恰当的时机,因此含笑点头:“老伯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如此,后会有期,就此别过!” 甄伦点了点头,回到孙女身边。甄明珠低头扶着爷爷往回走,脑子里的想法就是以后再也不要碰到这位永宁侯府的小公子了,免得想起今日丢脸的场面。 韩缜心下则是觉得小丫头摔得不是时候,他更感兴趣的是甄老伯,想来不是甄太师,也该是阅历不凡的老人,不能结识有些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09、第109章 碰上这样的事,韩缜也没有心情再去见李钦他们了, 干脆选择打道回府。 他现在更想知道金蒙两国来使各有什么目的, 而朝廷又会如何应对? 也不知道永宁侯知不知道使者的到来, 韩缜想了想还是写了封信告知了一遍,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里面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那视若平常镇定无比的气场感染了韩缜,好吧,其实他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淡定淡定! 不过不用等多久, 韩缜很快就知道了确切的消息, 不仅是他, 朝里朝外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了,关于金蒙来使的目的。 这天李钦来拜访,韩缜在自己的书房接待了他。 亲手斟茶,韩缜先为那天没有赴约道歉。 李钦道:“没事,你不是派人送信解释过了吗?没想到你这么巧,就撞上他们一行。” “是啊, 我也没想到!”韩缜道。 “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都说朝廷有意和金国结盟, 而且这消息还是蒙古使臣宣扬出去的, 搞得大家都知道了!”李钦道。 结盟本该是密事, 而且也是朝廷大事,本不该宣扬的人尽皆知。结果金蒙两方使者同时到来,而且对彼此的目的都心知肚明, 这就让朝廷显得尴尬。 即使永平帝心下有了决定,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着想,也不会明面上和蒙古交恶,将自己早早摆到蒙古的对立面,在一切形式未明前先树立一个敌人。 而且要和金国定下盟约,也不是马上就行的,双方还要经过你来我往的谈判,才能搞定细节正式签订盟约。 所以朝廷在明面上对双方是一视同仁,不过因为这次金国损失巨大,还有孟庭轩掺杂在其中的事,私底下补偿几分。因为完颜希亮表达对汉学的热爱,特准他入国子监就读。 虽然孟朝没有明确表态要和金国结盟,但是却拒绝了蒙古‘联盟灭金’的决议,而那日松眼看不能达成目的,竟然朝外透露金国来使的目的。他这是看反正自己一方的希望没有了,就不顾一切采取手段来破坏,万一成功了蒙古就赚了。 “蒙古使者这么做,就是为了激起百姓的反感,说不定朝廷迫于民心物议,会放弃和金国结盟!”李钦道。 而且蒙古宣扬自己的无害,表示自己也一直受到金国的剥削压迫,他们才是兄弟,应该联合起来共抗金国。还真的激起了一部分老百姓同仇敌忾的情绪,表示反对朝廷结盟金国,那可是仇人,带来了多少耻辱杀戮!不去想办法灭掉它夺回失地报仇,难道还要反过来帮他吗? 这也是一部分朝臣的想法的,到了如今这个形式,永平帝再想遮掩也没用,蒙古这是在逼着他表态,到底是两不相帮还是站到蒙古的对立一方? “虽然金国是讨厌,可是未来蒙古绝对会成为更可怕的敌人,不能因为目前对我们秋毫无犯就轻忽了它,让它强大起来!”韩缜道,蒙古和金国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如果真的让蒙古灭掉金国,孟朝不过是迎来一个更危险的敌人。 李钦也关心朝事,可是对蒙古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皱眉道:“蒙古难道比金国还要可怕吗?” “所谓‘习安者易制,崛起者难驯’,一个连金国都能轻易灭掉的民族,才是未来的心头大患吧!而且蒙古的野蛮强悍更甚金国,其手段残忍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一般人对蒙古的了解是很少的。 但是韩缜一直通过李 分卷阅读172 真向蒙古购买马匹,悄悄地收集了不少这方面的消息,此刻拿来和李钦分享。 蒙古军队的强悍和厉害都是建立在残忍缺乏人性的行为下,在战争前逼迫俘虏冲在最前面,让他们去攻城冲阵,逼得防守的一方要么手染自己人的鲜血受着良心的煎熬,要么不忍心下手而被蒙古趁机攻破城池。 在攻破城池后,就屠城杀光城市中的人,真正的鸡犬不留,种种残忍的行为令人发指。在与金国边城一战,攻破抚州时,当时城中十几万人皆杀戮一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在韩缜所知道的历史上蒙古就是以残忍嗜杀闻名,而这里并没有多少改变,当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你很难不对这个民族心怀戒备。 最好的办法就是援助金国,让他们互相消耗。因为归根到底蒙古是一个部落联盟,以各部落家族军事为核心,其目的就是向外战争掠夺的土地和财富,追求共同的利益。而这些利益也是解决内部矛盾,让他们团结一心的绑带。可是如果当利益瓜分不能被满足,只要拖着他们,不让他们获取利益,那么矛盾会扩大,联盟也迟早会分崩离析。 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但终究只是一种理想,重要的还是孟朝要在此期间强大起来,有实力就无所畏惧。 李钦赞同道:“确实,金国是敌人,蒙古却更是未来的心头大患。可是如今有一部分学子受了挑拨,极力反对和金国结盟,还筹划着要上书陈事呢。” 那些学子想不到那么长远,只是出于一时义愤,也是被对金国的仇恨冲昏了头,只是好心办坏事。 “我们要让大家知道详情,告诉人们蒙古的可怕野蛮,他并不是如所说的无害。如果大家知道早晚有一天蒙古会成为大敌,应该会改变想法,也会缓解朝廷的压力,不至于做出不利的决策!”韩缜沉思,把蒙古的诸多恶行公之于众,也会激起人们对蒙古的警惕。 蒙古想借用舆论的压力来逼迫朝廷改变主意,他们也可以用舆论让人们知道蒙古的可怕,知道该做何种选择是最好的。 李钦和韩缜相视一眼,决定就这么做。韩缜这里有着近年来收集的消息,蒙古屠了几座城,杀了多少人,掠夺了多少财富。还有种种残忍的杀人手段,各种骇人听闻的行为,无不挑战人们道德伦理的底线,正常人都会心生反感。 同时韩缜还尽量用大白话写了一篇文章,论述了蒙古这个民族的本性,部落的组成,生活的方式。作为一个游牧民族,不事生产缺少各种资源。为了掠取财物,蒙古终有一天会朝孟朝伸出利爪,所以必须加以防范。 尽量让普通的百姓对蒙古有一个直观的了解,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族群。 于是,很快这些有关蒙古的小单子在京城中传开来,进来蒙古成为了城中最热的话题。人们不禁悄悄议论着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蒙古人是不是真的这么残忍可怕? 那些准备上书抗议的学子暂时停下了动作,静观其变。 一时人们对蒙古的印象大变,第一次知道蒙古人原来这么残忍! 在孟朝鸿胪寺官员安排的‘同文馆’驿居里,那日松亲自给一直跟在蒙古队伍里的老者倒酒,遗憾地道:“老师,看来孟朝是真的不打算和我们合作了,而且看起来对蒙古的误解颇深!” 他的眼里划过阴翳,也不知道是谁策划的行事,他怀疑是金国人干的,让孟朝对蒙古无端警惕。 说实话,起码目前蒙古是真的孟朝没有觊觎之心,金国才是它主要的目标。 他原本对这趟出使成功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一来是想宣示一下武力让孟朝心怀顾忌,选择中立最好。不行的话就破坏掉金国此行的目的,不过现在看来是都失败了! 这个老者本是汉人,叫冯若松。他祖上是宋人,因为金国南侵而一路奔亡逃难,最后流落到了蒙古的地界。 父祖一直牢记金国带来的伤害耻辱,也把这种仇恨灌输给了冯若松,而且打心里也不认同孟朝的建立,认为他们是一群乱臣贼子窃据天下。他祖上是读书人,自幼教授冯若松汉学,因此他本人也饱读诗书,精通汉学。 在家人相续抑郁寡欢去世后,他一个人流浪在草原,后来碰到那日松想学汉语,机缘巧合成为了他的老师。 他虽然是汉人,但是从来没有踏足过中原的土地,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一眼故土。对老师这一愿望,那日松自然乐于成全,就将他充作翻译人员一起带上。 那日松道:“其实老师应该知道的,我们蒙古一直以来的敌人都是金国,和孟朝却是无冤无仇,将来也绝不会于孟朝为敌。相反,金国却是我们蒙古和孟朝共同的敌人,他们掠夺我们的财物,屠杀我们的臣民,贪得无厌无恶不作。我不明白孟朝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好意,如果能联手灭金的话,我们都能报仇不说,而且孟朝也会重新拿回他们失去的土地。对于孟朝对蒙古的冷待,我真的深表痛心!” 说着狠狠饮下一杯烈酒。 冯若松从小生长在蒙古,对孟朝并没有多少的归属感,但是幼时长辈对金国的深切痛恨却是记忆犹新,他自然乐意见金国灭亡。 他举起酒杯沉吟道:“那日松,你不妨多拜访一下几位皇子,多多表达蒙古无意与孟朝为敌的意思。” 虽然做了未必无用,但是不做就什么也不会有。 而且据他所知孟朝的几位皇子都对永平帝座下皇位虎视眈眈,也许他们会有些其他想法也不可知! “老师的意思是?”那日松不解。 冯若松咽下口中的酒,慢慢道:“那日松,你知道一个家族,国家,往往从内部开始破坏是最快的。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追求有是不同的,你要看他们想得到什么,而你又能提供什么,我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 那些皇孙贵族哪个没有私心,就像是前朝的皇族不是无视子民的死活,才灭了国,自己也落得个可悲的下场。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换了哪个皇朝都一样。所以随便吧,不管怎么样也好,他反正已经老了,比起孟朝蒙古才更像是他的家。行不行的,就看那日松的运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10、第110章 那日松就像是不知道城中对蒙古的种 分卷阅读173 种传言,开始频频拜访各皇子府上, 不过别人信不信, 坚持蒙古对孟朝一直抱持着友好之心, 绝无侵犯之意。至于屠城杀人一事, 他认为打战哪有不死人的,如果他们不抵抗投降的话,也不会遭遇这种待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不觉得蒙古做错了。 他在开封停留期间, 特意打听了朝中局势, 也知道到底哪几个皇子有竞争下一任皇帝的实力, 心下有意结交, 并送上了准备的礼物。 碍于他是使臣的身份,皇子们也不好太冷落他,客气的回赠了礼物。但是并无意深交,不说永平帝明显的倾向于金国的态度,他们自然要跟着走。就是单从他们本身论,关于蒙古会成为未来的强敌这一概念还是模糊的。 对他们来说, 不过是又一个野蛮未开化的民族, 哪里值得他们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 折节下交呢?因此对于那日松甚是敷衍了事, 而且也不认为远在千里的蒙古能帮上什么忙, 归根结底还是轻视的。 那日松自然能察觉到他们的态度,他冷笑,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他还真看不上孟朝的这帮皇子。 索性当前只是试探,那日松也没有抱着一定成功的希望,关键要先打通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不仅如此,他还留意到了孟朝重文轻武的习惯现象,领兵打仗的将领竟然被文臣压制,真正有实权的都是读书出身站在朝堂上的人。 不像蒙古以实力为尊,哪个部落掌握的兵多,粮食牛马丰盛,地盘大,首领就有更大的话语权。 他觉得很有意思,认为那些文臣也可以结交一下,因为他们在朝上说话更有分量,是值得投资的对象,说不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过他也了解这些读书人的脾性,轻视鄙夷他们外族人,看不起他们这些关外民族。 但是那日松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固执的,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在孟朝剩下的日子里,多认识一些官员发展一下关系,谁能肯定未来没有用处呢? 那日松优哉游哉的京城乱晃,漫无目的仿佛抱着纯粹的好奇之心,造访各府门第,即使遭到了冷遇也不过一笑置之。不少人甚至暗讽这蒙古人冒然登门拜访,果然是野蛮无知,慢慢的也不当他是一回事。 金蒙使者的到来,在京城学子中造成了热议,不时在一起聚会议论城中宣扬的有关金蒙两国的战事是不是真的。大家各抒己见,慷慨激昂指点江山,讨论的热火朝天。 韩缜参加了几场李钦他们的聚会,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分享自己知道的情报。他觉得这是好事,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外面的形式,而不是一抹黑的什么也不知道。 古代碍于交通信息传播的落后,很多的人对外面发生事情的接收是很慢的,消息的匮乏也会影响大家对事情的判断。 韩缜决定以后要多收集有关蒙古和金国方面的信息,然后定时找机会公布出来,给人们了解的渠道,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金蒙使者还未离开,一切还未成定局,大家都在关心朝廷会如何应对的时候,却传来了永平帝再次病倒的消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传出永平帝患病的消息了,比起前几年,永平帝衰弱了很多,病痛也时不时的来袭,给人以不详的预兆,皇帝还能撑下去吗? 永宁侯也从京郊的军营返回了府里,韩缜听到消息,当即兴匆匆地跑了过去。 永宁侯这段时间也忙,他不仅掌管着‘黑旗军’,如今还兼着‘神策营’的副统领一职。不管永平帝是出于什么目的把他安插在‘神策营’。对于他来说都是求之不得,没人会嫌到手的军权烫手。 ‘神策营’的两股势力,一方是代表着皇帝的统领,另一方就是长宁侯所属的势力。而永宁侯是永平帝派过来的,某一程度表示皇帝信任他,是皇帝一派的人。而现任统领年老,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为了家族未来着想,既不想背叛永平帝又不想提前站队,那么选择从这场争夺中退出去隔岸观火也是不错的选择。索性借病放权,少在军营出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他们斗去。 如今的‘神策营’永宁侯占据半壁江山,跟长宁侯这边斗了个旗鼓相当,而且隐隐有占据上风的劲头。 不过,这些还是不能让永宁侯满足,‘神策营’算什么,他想要的是所有的军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再也无人辖制才是他想要的。 他清淡的眉目带着微微的倦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半边脸隐在阴影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韩缜好久没见到自己老爹了,心里有好多话想要问。 永宁侯的书房是不禁他来往的,不过站在门外看着老爹露出疲倦的神色,他不由得不忍心打扰了。算了,他还是等会再过来吧! 他朝里探了探头,跟守在门边的亲卫示意了一下,当即转过身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 “来了怎么不进来?”永宁侯淡淡的声音响起。 韩缜顿住脚步,转过身趴在门上讨好地笑了笑:“我吵着你了吗?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可以呆会再过来哦!” 永宁侯活动了下头颈,拿指勾了勾让他进来,懒洋洋地道:“进来吧!” 韩缜笑吟吟地迈进来,殷勤地给他捶肩捏背:“爹辛苦了,累不累啊,你看我最近学的手艺如何,教授的师傅说最能解乏松快了?” 永宁侯眉眼一抬:“哦,你还有闲心学这些,不是挺忙的吗?” 对于韩缜最近的举动他还是了解一二的。 韩缜讪笑:“看您说的,我有什么可忙的,小事不值一提!” 永宁侯冷哼:“行了,坐下吧!” “哦!”韩缜乖乖地停手,非常主动地拉了椅子在对面坐下,“爹这次会在府里呆多久,不会马上就走吧?” 永宁侯没有回答会呆多久的问题,而是问道:“听说你这次撞上金蒙使者相争,亲眼目睹两国士兵交锋,看到死人还吐了,胆子那么小吗?”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嘲讽,没有因为韩缜是自己的儿子而嘴下留情的意思。 “胡说?”韩缜跳脚,拒不承认,“这是谁胡说八道破坏我的名誉,绝对没有的事?”他是第一次见着这些场面不适,但还是坚强的忍住了,就是回来后做了几场噩梦。任何一个正常人见着这血腥残忍的场面,都不会毫无影响的。 分卷阅读174 “是吗?”永宁侯淡淡觑了他一眼,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韩缜忙转移话题,他怕再说下去永宁侯为了训练他的胆量,会真的做出把他扔死人堆里的决定,就是为了让他习惯见血腥! 永宁侯自己强大得不像话,对一切习以为常,就认为韩缜该和他一样,不应该对一些事物畏惧,对那些可怕的事该习以为常! 韩缜忙道:“我这次见识到蒙古兵的战力,他们的确很厉害,金兵是比不上的。如果爹手下的兵对上蒙古人,那谁会更强呢?”他真的很好奇呀! 永宁侯眯了下眼,冷嗤道:“你说呢?” 蒙古士兵沥血沙场攻城伐地,无不是百战之兵经验丰富,‘黑旗军’没有经过沙场洗礼,只凭剿过几次匪寇就想对上蒙古军队,无异是痴人说梦,不过是平白给人送人头罢了! 他们必然会经过残酷的沙场历练,只有从战场上真正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迎战强敌,也堪一战。 韩缜失望地皱了皱眉,道:“连老爹你带着的军都不行吗?” ‘黑旗军’本来就不是为了守卫京城而建立的军队,他们迟早都会上战场的,只有实战才能淬炼出强旅! “那爹你知道朝廷是作何打算吗?他们会和金国联盟吗?”韩缜关心地问道。 永宁侯淡淡道:“你担心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朝中就没有一个聪明人吗,他们不是笨蛋!” 永宁侯眼眸闪过幽暗难测的光芒,朝中的大臣自然不乏有识之士,可是尽管承认蒙古的威胁,他们依然防备武将,不打算轻易重用将领。 哪怕动用大笔的钱粮支援金国,也不愿意发放军费壮大军力。 就是永平帝,即使允许建立‘黑旗军’,可是当朝臣扣押削减他的军费时,却依然选择了默许。从边关道京城,和那些文臣的一次次交锋,一次次用尽心计的争取军费物资,比和敌人厮杀更令人厌恶。 永宁侯漫不经心地交握双手,总有一天,他要这些人再不能阻挡在面前,那些碍眼的人还是消失了的好。 韩缜可不知道永宁侯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听到朝廷对蒙古有了防备,而且有意和金国结盟不由松了口气。 他乐观的想,这起码会给孟朝争取到时间,运气好说不定蒙古和金国互相消耗灭亡了!只要朝廷不犯蠢搞什么联盟灭金,应该不会像历史上那样被灭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事更晚了,大家晚安! 111、第111章 韩缜还关心一件事,就是关于火器的研发和在军队里的应用。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孟朝也有一个神机营, 京郊三大营中的神机营就是一支专门配备了火器应用的部队, 搭配着步军, 骑军, 不同于其他的部队。 这说明孟朝一开始还是相当看重火器的作用,甚至特意设置了这样的部队,可是神机营在三大营中的名声并不响亮,归根究底就是现在的火器还是太落后, ‘神机’之名名不副实, 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虽然同属京郊三大营却是实力最弱的, 而且也并不被永平帝所重视。 韩缜问道:“爹, 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火器吗?现在如何了,军器监有研发出更厉害的□□吗?” 孟朝的军器监隶属工部,有专门的监官,其中研发火器的作坊只是军器监一个小小的部门。 永宁侯眼神一敛,扫了韩缜一眼,淡淡道:“这几年因□□保管不利几次发生爆炸, 以致人员伤亡房屋损坏, 朝廷几次申斥军器监, 倒不曾听闻他们研究出更好的火器!” □□是非常危险的, 必须保存在干燥安全的地方, 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爆炸。 因时代技术所限,韩缜明白现今研发的困难,可是还是感到失望。 如果可以, 韩缜恨不得自己找到这方面的专家然后精心养起来,让他们专心研究□□。可惜这个时代顶尖的技术人才,手工艺人大多数都掌握在国家的手里,脱离不了匠籍的身份。而且永宁侯府原本手握兵权,一旦被人发现私下研习火器,还不得被人怀疑谋反,韩缜只好按兵不动,什么也不能做。 “火器真的很重要,爹不要轻视它哦!”韩缜提醒道,怕永宁侯也看不上火器。 “行,我知道了!”永宁侯不是看不上火器,而是看不上如今还简陋的火器,设想的再好,不实用的东西根本就是废物。 他漫不经心地垂眸,等到火器达到他的目标了,自然没有人会拒绝拥有它。 每次总会隔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永宁侯,韩缜难免有些兴奋,看老爹没有不耐的意思,他当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什么都拿来说一说。 永宁侯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脸上的神情懒洋洋的。 韩缜正说得兴起,就听着门外一声娇柔的惊呼,还有亲卫的阻拦声。 因着天热,书房的门是敞开着,韩缜惊讶地回过头。就见一个侍女打扮容颜妖媚的女子,身着轻薄的衣衫,手里托着托盘,因被亲卫阻拦而委屈抿着红唇,水光点点地朝书房里望来。 韩缜眼珠一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又一个冲着他老爹来,想博得他宠爱来的。 凡是在‘墨居’呆久了的都知道,一旦成了永宁侯的人,最后的归宿就是‘百花苑’,被关在里面看似待遇高了却是失去了自由。 有聪明的只管服侍永宁侯做好分内之事不做他想,也有些女子野心勃勃想往上爬,或者是不了解,或者以为自己能成为意外,想接近永宁侯献媚邀宠。 就如眼前的这个女子,因为貌美被选了进来,原以为可以一步登天。可惜永宁侯一向少在府中,镇日孤守在‘墨居’难免心焦,如今永宁侯难得在府里,就想着不顾一切的抓住机会。也顾不得这是书房重地,没有召唤不能近前的命令。也是她自持貌美,足以打动永宁侯的心,大着胆子就来了。 “奴婢是给侯爷送茶水的,你们拦我作甚?”她娇娇地嘟嘴。 韩缜转回头,对自己老爹挤了挤眼,艳福不浅啊! 他朝永宁侯眨眼,我这是该走了呢,还是该走了呢? 永宁侯却是不郁地皱起眉,沉声道:“拖下去,重罚!” 永宁侯是爱美色不假,但是他有着自 分卷阅读175 己的规矩,像是书房这样的地方,除非是他叫人了,否则无令不得靠近。而这个侍女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坏了规矩,容不得她。 “是!”亲卫得令,当下粗暴地扭过侍女,就要将人带下去。 被永宁侯无情的命令吓呆,侍女软下身体,随即反应过来凄惨的求饶:“不要,侯爷饶命,我是老夫人派人侍候你的啊!” 但随即就被亲卫堵住了嘴。 韩缜很快反应过来,敢情老爹根本不动心,反手还要重责。 破坏了规矩自然要罚,就如韩缜自己,他尽量善待身边的人,可如果谁做了错事他也会狠下心责罚。他爹脑子挺清醒得嘛! 永宁侯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不帮着求情吗?” 他一向觉得韩缜的心性不够硬,而且长了一副心肠也不知随了谁,行了不少善事。这些看在永宁侯眼里实在嗤之以鼻,只不过是懒得过问。 韩缜摸了下鼻子,嬉皮笑脸地道:“想不到爹你定力这么强,我还以为自己可以退场了,让老爹可以尽情享受美人呢,哈哈!” 果然不愧是当将军的人! 虽然永宁侯下重手收拾了一个美人,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长期呆在军中,‘墨居’的侍女守着空屋怕了,一点也不惧地前仆后继的涌了上来。 看来,‘百花苑’又要多几名美人了。 这次永宁侯在府中停留的时间长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受永平帝生病的消息影响,所以才没有返回军营。 但是京中的气氛的确紧张了些,府里最近拜访的人多了些,也不知道多商谈些什么? 还有一则消息就是蒙古的那日松等终于决定结束行程返回蒙古,在孟朝明确拒绝蒙古的提议后,他似乎再也没有停留下来的必要。 默默送走了蒙古使臣,接下来就是和金国的商谈,虽然永平帝病倒了,这些事似乎并没有被耽搁,一切有条不紊的被安排下去,看似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不管外面局势如何,该过的日子还是一样要过。 永宁侯老夫人对儿子呆在府里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永宁侯世子韩维烦恼。 再过不久就是小郡主的及笄礼,没有意外的话两家就会正式定下亲事,迎娶小郡主过门。 可是韩维如今的表现确实让人失望,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往的温文尔雅守礼都不见了,而是变得酗酒,而且爱和房里的侍女胡闹。 这些对老夫人来说还不是大事,只要不传出去,也不过是年轻人贪欢了些,在小郡主进门前收拾掉就好。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韩维却搞出了人命,让房里人怀了胎,这可如何了得! 老侯爷早就对这个孙子失望,不想过问任何事。而永宁侯放在其他地方的心思更多,不会理会这些小事。 老夫人还是放不下这个孙子,照她的意思,就是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要不然齐王府一定不满。这可是御赐的婚事,韩维此举太不尊重人了,将小郡主置于何地。 老夫人头疼得紧,她派了章嬷嬷去传话,原本这事该交由叶婉婉这个继母来办,可是叶婉婉一听要打胎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老夫人只好算了。 叶婉婉现在心还吓得‘砰砰’跳呢,她没想到一向斯文有礼地韩维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果小郡主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韩维面对老夫人派来的人,却是脸色煞白地护住了怀里的少女,那是一个温婉清纯如水的女子。此刻娇弱无助地伏在他怀里,泪光点点哀婉地看着他,双手紧紧地护着的腹部。 韩维心里顿时升起怜惜之心,往日的恩爱情景浮现在眼前,他怎么舍得让她受伤害,还有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啊!他还没有来世间看一眼,就要被夺去生命吗?不,他做不到。 他摇头拒绝道:“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怀中的女子喜极而泣,美丽的眼眸中乏起爱恋激动的眼光,深情感激地望着他。 章嬷嬷脸色都白了,瞪了那侍女一眼,这是个狐媚子,要不是得到消息早,还真差点被她得逞了。当下劝道:“世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这不是我们这等人家行事的做法,没有正妻未进门就让房里人产子的道理,你得顾着小郡主的面子!” 提到小郡主,韩维眼里早没了爱意,反而带着一抹厌恶。他将一切都怪责到了小郡主身上,如果不是小郡主不守规矩勾引自己,他也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想到他还要将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他真是恨不得时间倒流到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他恨声道:“不要给我提小郡主,这个孩子我留定了!” 章嬷嬷不悦道:“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世子一定不肯的话,我只能回报老夫人了!” 这时门被推开,却是韩敏兰找了来。 她急急对章嬷嬷道:“嬷嬷且慢,哥哥这都是受了人的蛊惑,一时迷糊了。让我劝劝哥哥,他会改变主意的!” 说着忙对韩维使了个眼色,对他怀里的女子视若无睹。 对于韩敏兰这个妹妹,韩维多少还是上心的,他迟疑了下松开了怀里的女子,想听听妹妹会说什么。 “世子爷!”女子心里一慌,泪眼朦胧地喊了声。 韩维忙安抚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章嬷嬷行了个礼道:“既然如此,老奴先下去了,小姐请便!”到底韩维是世子的身份,如果他一定不愿的话,那场面也太难看了。 韩敏兰点了点头,随即冷声道:“把人先带下去!” 当即有人上来把女人拉了下去。 等到房中只剩他们兄妹时,也不知韩敏兰说了什么,韩维终于还是同意不要这个孩子。他眼里有着不忍心,但还是转头不看那个女人哀求的目光,任人灌下了药。 韩敏兰低声安抚道:“哥哥且忍忍吧,这都是为了你好。以后还是少喝些酒,房里侍候的人也远着些,都不是什么好的,没得坏了身子!” 因为韩敏兰的出面,这事得以解决被掩盖下去,总算没有被闹到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12、第112章 韩缜还是从叶婉婉口中听闻这消息,等他知道的时候这事已经平息, 那条无辜的小生 分卷阅读176 命也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他无声的叹息, 如果不是韩维放纵了自己的行为, 这种不愉快的事本来可以避免。还有小郡主, 想起了她一次次的缠着自己关问韩维的情况,虽然厌烦她的行为,可是可以看到她对韩维的心是真的,小姑娘在认真的喜欢着韩维。 然而韩维却辜负了她! 鉴于他和韩维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 说什么都不合适, 韩缜不过私下感慨一下, 并不想掺入其中。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走出来的, 并为之承担后果,谁也不能避免。 而且他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有更多重要的事值得他关心,没有多少心思放在韩维他们身上。 这次永宁侯在府里呆着的时间前所未有的长,并不时被永平帝召见进宫,很多人好奇永宁侯是否被交托了什么重任? 但是永宁侯一贯的高冷沉默, 谁来问都别想撬出他的口, 急的一堆别有用心的人想骂娘。 永平帝的病情在反反复复中来回, 就在这种煎熬紧张的气氛中, 朝廷还是正式和金国签订盟约, 双方约定互不侵犯,维持两国之间的和平。 私下关于如何援助金国共抗蒙古的详细条约就是秘密,不是朝中大佬不会得知详情, 毕竟关系到国家的利益。 而永宁侯却是知情参与者的,因为关于是不是派兵的问题朝廷参考问询了永宁侯,自然知道一部分情况。看韩缜急得抓耳挠腮的,他难得大方的透露点内情。虽然详细的情况不得而知,但起码确定孟朝和金国是正式结盟了,这总算是一件好事。 而耶律梵在等到满意的结果后,也启程回国了,金国皇子完颜希亮则是被留了下来,继续在国子监留学。 这次永平帝的病情拖得比较久,时好时坏,总不能彻底恢复康健,被他压制的诸皇子似乎蠢蠢欲动,私下的动作多了起来。 韩缜回府的时候正好遇见七皇子府派来的人要回去,管家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了门。 他脚步一转就想往自己的‘逍遥居’而去,永宁侯最近的脾气不太好,动辄发火。即使韩缜也受了几次训,可不想撞上去堵枪口。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永宁侯身边的人却眼尖地看到了他,恭敬地上来请人:“少爷,侯爷让你过去呢!” “好吧,我马上去!”韩缜扬起一抹笑,乖乖地跟着人到了‘墨居’。 永宁侯独自一人在正厅喝茶,显然刚送走人,桌上的茶碗还摆在那里。 “爹,我回来了!”韩缜乐颠颠地打了招呼,很有眼色地对面坐下,边好奇地问道,“我看到七皇子府里的人了,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永宁侯放下杯子,瞟了他一眼,语气里有着一丝冷意地道:“现在还不是该你知道的时候!”那冷意显然是对着七皇子,也不知道那人都跟永宁侯谈了些什么。 韩缜哪有这么听话,来都来了,看永宁侯心情还算克制,忙抓住机会探问道:“真的不能说吗?那爹你透露一下陛下属意的皇子是谁,是不是七皇子殿下?” 看永平帝病中将七皇子留在宫中侍疾,而其他的皇子就没有这样的待遇,明晃晃的区别待遇似乎是在告诉别人他的心意,想立七皇子为储的目的简直是昭然若揭。 如果都做到了这一步结果却不是七皇子登位,韩缜几乎可以想象七皇子的结局,还不被下一任皇帝给撕了。承受了永平帝的偏心宠爱,到时能不被嫉妒报复吗? 韩缜暗想,永平帝不会做这种蠢事吧?现在做的这么明显,却不立七皇子的话,那根本就是逼着这个儿子去死啊! 但是同样的,有得意者,就有失意的。皇权争夺就是这样的变幻莫测,先前被人看好的瑞王和齐王就会成为失意的一方,他们又会甘心自己的命运吗?会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呢,韩缜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不会平静。 永宁侯不说话,这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永平帝已经做得不能再明显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对于永宁侯的冷淡,韩缜默默地承受了,好吧,他似乎问了个蠢问题! “对了,爹找我有事吗?”韩缜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来我这里很不情愿?”永宁侯阴下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韩缜马上拍马屁:“哈哈,哪能呢,平时想见到爹还见不着呢,我这是求之不得啊,求之不得!” 他忙喊人进来收拾残局,热诚恳切地道:“好久没和爹你一块吃饭了,要不要上点酒,我们爷俩喝一杯?” 看着儿子殷勤的笑容,永宁侯的心情平复了些,他刚才是被七皇子府的人膈应到了。还没有当上皇帝呢,就先摆上了架势,到他面前颐指气使来了,想指着他做这做那?他眼神复杂地捏了捏衣袖,这么个东西就想让他俯首听命,他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呢? 阴郁地气势从永宁侯地身上飘出来,韩缜本能地觉得亲爹脑子里是在转着是可怕的念头,识相地不去打扰永宁侯的思绪,他默默无聊地等着‘墨居’的侍女收拾好眼前的一切。 从前‘墨居’的大丫鬟除了玛瑙坚守本份不去爬床,其余老夫人给永宁侯的美貌侍女如珍珠等早已不在,而是呆在了‘百花苑’,每日只能孤独无望地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永宁侯再次想起。 因为永宁侯这次在府里呆久了点,‘墨居’不耐寂寞的侍女蠢蠢欲动,好几个都已经进了‘百花苑’,可依然还是有人前仆后继地送上门。 就如眼前妩媚可人的小侍女,手里干着活,可是眼睛却渴盼地悄悄觑着永宁侯。 她们还是太年轻了,向往着高人一等的生活,永宁侯虽然看着可怕,可是身份贵重,得了他的宠意味着自己再也不用侍候人,而是姨娘了是被人服侍着。 至于被禁锢着失去自由只能等待着召唤的日子,她们暂时还意会不到可怕之处,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大家不都一样吗? 韩缜正忙着神游天外,就听得耳边一声脆响,他回过神一看,却是侍女手忙脚乱下不小心忙放稳,一盏茶杯掉在地上打碎了。 侍女忙不迭地跪下请罪,她刚才是分心了才不小心犯了错误,边慌张地收拾地上地残局。 永宁侯抬起眼眸,他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戾气,似乎为自己的思绪被打乱而 分卷阅读177 感到不耐。 没有理会侍女,他神情中带上了一丝不耐,冷漠地道:“拖下去,狠狠打!” 他享受美色,可是一定要乖巧不会惹他烦,最近这些女人一个个的动作没有让他领回到愉悦,而是愈加不耐烦了。 他冷酷地想,该让人长长记性了,知道什么才是她们该守的规矩。 马上有人听命上来将犯错的侍女拖了下去,永宁侯冷冷地道:“就在这里给我打,还有把人都叫过来,让她们也看看做错事的下场!” 玛瑙也过来了,如今的她是‘墨居’的管事,领着所有的丫鬟。手底下的人犯错,自然也有她的责任。 她站着前面,和大家一起围观责罚。 基本上进了‘墨居’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和野心,就是想攀上永宁侯这棵大树,成就自己的荣华富贵。 可是永宁侯留在府里的时间太少了,姑娘们难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机会就在眼前了,行事就没有那么谨慎,难免急躁了起来,以致频频出错。 韩缜也是无语,这是什么运气,这是第二次撞见拖人下去了责罚了! 上次好歹还是在看不到的地上受罚,这次却是就在正屋前的空地,侍卫将人压倒在地,木板无情地敲打在侍女的身上。 而且并没有被堵住嘴,侍女□□求饶的声音凄厉地喊着,让人忍不住发寒。不少‘墨居’的奴婢们都害怕地白了脸,甚至垂下头不敢去看。 一下,两下,木板击打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韩缜知道永宁侯是想杀鸡儆猴,他不想再看到不断的有人在他面前出错,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那个侍女的确是犯了错,按理说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就如同上次的事,有错必罚,没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韩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现下永宁侯似乎并没有交代要打几下。如果永宁侯不言语的话,亲卫就听从他的命令,不会停歇的打下去,直到那个女人失去生命。 韩缜本来还冷静地坐在椅中,想等着永宁侯发过脾气就好,到时少不得还得费尽心思的让他高兴些,世界如此美好,永宁侯却整日地暴躁多不好啊! 如今却有点坐不住了,他还记得刚刚一瞥看到的那个侍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花一样盛开的时候。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难道就眼看着她凋零,值不值得? 他垂着眸子,动了动身子。而在他对面的永宁侯则是漫不经心地看过来一眼,眼神幽深不知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年底事多,所以更得比较晚,大家晚安! 113、第113章 时间在一下一下的过去,而木板击打肉体的声音却没有停下, 少女起初还挣扎求饶的声音变得微弱, 她似乎已经承受不住了。 韩缜悄悄朝永宁侯看过去, 就见他无动于衷地抚弄衣袖, 眼底漠然无情,似乎对眼前一条年轻生命的即将消逝毫无感觉,没有丝毫动容。 韩缜心里涌上一阵寒意,他忽然意识到永宁侯是真的漠视不在意, 对他来说, 那些贱籍的女子就跟蝼蚁无异。处罚一个惹他不开心的小人物罢了, 又什么值得他可顾虑的, 打死就打死了,不过是小事一桩!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 从这里他可以看到那个被行刑的女子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叫都叫不出来了。而她的下身已经渗出了一片血迹,而棍棒还无情地敲下, 没有永宁侯的命令, 侍卫会无情的一直打下去, 直到人死去。 韩缜扬起一抹笑, 踱步到永宁侯身边, 点头认真地道:“也难怪爹生气,她做事不小心,的确该打。不过我还想等着和爹一块吃饭呢, 这也太扫兴了,真倒人胃口!我看人也受够教训了,不如还是散了吧,啊?” 见永宁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转了下眼珠,似真似假地打趣道:“说来说去,还是爹你的魅力太大了,害得一帮小姐姐前仆后继,罪过罪过!” 永宁侯轻嗤一声,施恩似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是啊,爹你要不这么迷人,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我也早就用上饭了,”韩缜大言不惭道,“所以为了你宝贝儿子的肚子着想,还是早点结束吧,好不好?” 韩缜说的小心翼翼,但是永宁侯的神情却阴了下来,他弯起唇角冷冷道:“没有听到吗,慢吞吞的是没有吃饱饭吗?你家少爷让早点结束,那还等什么?” 韩缜有了不详的预感,外面猛然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声,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垂死发出的呐喊。 当下脸色一变,他跑到门边,就见着行刑的侍卫突然加重了力道,狠狠地击下去,几乎能听到下面骨头断裂的声音。 而旁边围观的下人都簌簌发抖,甚至不敢抬头看。 “住手!”韩缜心里猛然生起一股怒气,再打下去少女不死也要残废了。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如果对方是犯了错要受到该有的惩罚,他就不说什么了。一个时代自有它的行事规则,他可以坚持自己的底线,但是没有权利让别人为他改变自己的行事规则。 但是他真的不明白永宁侯动辄要人命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侍女固然做错了事,可是有大到付出生命的地步吗? 看到侍卫暂时停手了,韩缜返回永宁侯身边,他正想着怎么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就见永宁侯不悦地道:“怎么,还是忍不住要为她求情了?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为她求情,你的善心未免太多了?” 韩缜知道自己的观念和本土人士存在差别,有些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他不能做到视若无睹,有些意识想改变时很难的。他也知道永宁侯不喜,然而有些事看不到就罢了,如果眼睁睁看着无辜鲜活的生命消失,他还做不到,但求问心无愧! 他尽量心平气和说话,他不是反对永宁侯立规矩,只是抗拒他滥用刑法。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是,她犯错了爹尽可以惩罚,可是何必非要取她的性命,‘墨居’自有规矩,她犯下的错不足以要了她的命!”韩缜道。 永宁侯挑眉:“怎么,你这是责怪我?” 韩缜无语,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希望爹视情节轻重而 分卷阅读178 惩处。” 永宁侯淡淡道:“如果我一定要她死呢?” 韩缜眨眼,想生气但还是摆上笑脸道:“老爹你这样真的很过份啊!请问你有什么理由非杀她不可?她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吗,是杀人了,还是死刑犯?到底为什么非要她的命不可呢?” “哪有这么多的理由,我让她生她就生,让她死就死。倒是你,她哪里值得你费心,什么时候你才能收拾起你那可笑的慈悲心,你需要的是掌控他们,而不是乱发善心!” 韩缜苦笑,他是真的不理解:“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才几岁,她的未来还很长,还有无限的可能。以后她可能会是别人的妻子,母亲,甚至可以儿女成群子孙满堂,过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爹你饶了她一条命,说不定可以造福很多人。” “你还是不明白,我不在乎她的死活,我不满意的是你。你如此多情手软,将来上了战场呢,是不是还要看他是不是无辜的,你真的下的了手吗?是不是等着引颈就戮呢?”永宁侯冷冷地道。 韩缜差点抓狂,永宁侯到底是对他有着怎么样的误解啊:“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天真,爹如此想我未免太偏颇了。对敌人一定要无情,可是她不是我的敌人,何妨宽容些呢?” 永宁侯挥手让围观行刑的下人都散去,站起身走到门边,冷漠地扫过奄奄一息地身影,他道:“我不相信。” 韩缜无奈:“爹到底想怎么样,还有放她先下去治疗吧,再拖下去真的会死。” 永宁侯根本不为所动,他瞟了韩缜一眼道:“证明给我看!” 韩缜不解:“证明什么?” 按着他的肩头,永宁侯推着他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在侍女身前站定,冷冷地道:“杀了她!” 不知什么时候永宁侯手里已经拿了一把刀,将他塞进了韩缜的手里,在他耳边诱惑道:“杀了她,我就相信你。到现在为止你的手里都没有沾染过鲜血吧?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韩缜一瞬间简直就是头皮发麻,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亲爹这是要逼着他动手杀人,拜托他是想要救她一命啊,难道他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吗?还是永宁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他捏紧手指,深深地感受到他和永宁侯是怎样的三观不合,难道他根本就不曾了解过永宁侯吗?他以为亲爹是一个护国爱民的将军,值得人敬佩,即使有着这个时代特权阶级的通病,对那些下人视若无物,但总不至于肆意的取人性命。 他垂下眸,拒绝道:“不。爹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好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永宁侯轻扯起唇角,轻声道:“自然。就这么难以下手吗?可你是我的儿子,总有一天,你的双手会染上鲜血,而心软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他用力握紧韩缜执刀的手,不容他抗拒的推动着他向前刺去,那力道强得让人无法抗拒。 侍女口里吐出鲜血,费力睁开的眼眸透着乞求望着韩缜,似乎预感到了不幸的降临,满满的都是对生的渴望。 韩缜心里涌起一阵恐慌,刀不受他控制地朝前刺去,他奋力反抗想甩掉手中的刀却无济于事,这下真的急了,喊道:“放手,爹,放手!我要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他脚下发力朝永宁侯袭去,手肘用力回缩,可是在永宁侯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韩缜眼睁睁地看着可怕的画面发生在眼前,被永宁侯带着握刀的手向前狠狠地刺入。 侍女惊讶地睁大了眼,好像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就在此刻终结,在不甘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刀刃刺进人体的声音诡异得让人发麻,那种可怕的感觉让韩缜觉得一阵牙酸,口里分泌出酸液,他想吐! 然而比起反胃呕吐他更多的是愤怒,他竟然被逼得杀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无辜的人!如果不是内里的理智在支撑着,他真的想尖叫,想扯着永宁侯的脖子喊,你是不是疯子,有这么逼着自己儿子杀人的吗? 他气得发抖,气极了反而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永宁侯抱着他闷笑,安慰道:“好了,不气了,不气了!你看我对你多好,你爹我十二岁就见血了,本来打算让你一个人对着死囚犯动手的,还是不忍心让你在府中动手,还有我在旁边看顾着,不怕啊!” 韩缜怒极而笑,阴测测地道:“放开我?”什么要见血的破规矩,经过他同意了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了解过永宁侯,他根本就是冷到了骨子里,漠视所有的一切。 永宁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终于松开他的手,拿掉他手里的刀,轻声安抚道:“她是外面安插在府里的奸细,早晚是要解决掉的,你看我对你还是不错的。知道你那可笑的善心,没有让你动手杀一个无辜的人,免得你良心不安。” 韩缜狠狠地看着他:“要我谢谢你吗,亲爹!” 被儿子咬牙切齿地模样逗笑了,永宁侯挑眉道:“不用谢!” 韩缜没有转头,只是淡淡道:“就像爹你说的那样,是因为她是奸细才拿来利用的。如果她不是奸细的话,你是不会这么做的对吗?” 良久,他才听到永宁侯淡淡地道:“嗯!” 韩缜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愿永宁侯说的是真的,他并不希望永宁侯是那种任意轻贱人命冷血无情的人。 “爹,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大英雄!”想说什么,韩缜弯唇笑了一下,终于轻声道,“我先走了!”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暴击,他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在他背后,永宁侯凝视着他,良久嗤笑出声,眼里是一片漠然。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改。愿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晚安! 、第章 韩缜退出‘墨居’,收敛了一贯的笑意, 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片冷然。 茫然, 愤怒, 他甚至无法判断永宁侯说的是真是假, 那名少女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死有余辜? 他握紧了手,掌心似乎还能感觉到刀具的冰冷,还有那不受自己掌控刺进人体带来的不适感。 任何一个正常人经历亲手夺去一条人命的过程,这感觉都不会好受。 韩缜还保持着尚算平静的理智, 已经是他极力控制的结果了, 因为他不 分卷阅读179 想在永宁侯面前失态。 不管永宁侯的理由是什么, 他同样厌恶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好像只能受永宁侯的摆布一切照着他的意愿进行。 如果这一切是他必须历练的过程,他可以坦然的去接受,而不是以这种被强迫未知的方式下进行。 这一切的感受糟糕透了,也让他意识到永宁侯强权专横的一面,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好父亲这么简单,还有未了解不为人知的一面。 担心自己现在的情绪影响到人, 他没有去见叶婉婉, 而是直接回了‘逍遥居’。 没有心情处理任何事, 挥退众人, 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地盘没有人干扰, 独自盘坐在床上,在这静谧地环境里韩缜才能静下心来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再一次意识到, 自己是真的杀了人。 恍惚间眼前似乎闪现出侍女死不瞑目的神情,眼里求生的欲望,鼻尖好像又闻到鲜血冲人的味道,韩缜突然一阵反胃,胃里一阵痉挛,他只来得及跳下床拉过痰盂,就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那排山倒海的架势直让他吐得头昏脑涨,脸面青紫,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血液直往头上冲。他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好像一下子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全身绵软乏力地站不住身子。 他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值守的青紫,她担心地问道:“少爷怎么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韩缜难得这么虚弱,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让人进来收拾。 青紫一进来,就看到了脸色苍白地韩缜,她惊讶地叫了一声,也顾不得房间里的异味,直冲了进来。 “少爷你不舒服吗?我马上去叫大夫!”青紫可算是从小看着韩缜长大,连病都没有生过几次的人,什么时候见过韩缜这么狼狈的样子,顿时心焦得不行。 她忙扶着韩缜躺好,边喊了人进来收拾,就要去找大夫。 韩缜忙阻止了她:“不用请大夫,我没事了。” 吐出来就感觉好多了,韩缜不想惊动人,让大家为他担心。 “少爷!”青紫不赞同地皱眉,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韩缜坚持:“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是真的没事!” 青紫无奈,看韩缜坚决的样子,只好先带着人收拾了秽物,然后焚了香,再开窗透气。 见韩缜的脸色看着好多了,青紫吊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但还是再次问道:“少爷,真的不用请大夫吗?” 韩缜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没事了,也不要告诉人!”这是怕青紫她们担心而禀报叶婉婉,没得让她挂心,而且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多了。 青紫知道自家少爷并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从小就很懂事,如果真的身体不舒服的话只会积极配合,从来不会做耽误自己身体的事。如今既然坚决不让找大夫,想来的确没有什么大问题。 虽然担忧青紫还是依了他,奉上清茶服侍韩缜漱了口,看他闭眼休息才慢慢地退了下去。 晚上因为刚吐过,韩缜也没有胃口用,他觉得自己只要睡一晚绝对能调整过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它,然后面对一切。 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晚上他就发起了烧。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似乎是青紫进来帮他擦拭身体,帮着降温,然后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早晨从沉睡中醒来,韩缜感到身体的沉重,全身黏黏糊糊地不舒服,像是昨晚上出的汗。一时也不想叫人,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只想先躺一会。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韩缜才察觉房间里竟然有人。 他睁开眼转头看去,就见离着床头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永宁侯什么时候来的,正悠闲地拿着一本书翻看着,神情中带着一丝放松的惬意。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柔和的光芒,细细的金线覆盖在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消减了几分阴郁,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轻纱。 没有昨日的无情狠辣,沉静得有如一副画,显得那么的无害。 可是,这都是假象!这个男人绝情冷酷起来,能恨得人牙痒痒。 似乎发现韩缜已经醒过来了,他转头望了过来,探身道:“醒了,还是不舒服?” 韩缜这一瞬间没有对他的关心感到开心,而是由衷地赶到愤怒。凭什么永宁侯做了这一切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恶吗? 一时恶向胆边生,他控制不住地坐起身子,抓过底下的枕头就往永宁侯扔过去:“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想起这个男人恶劣的行径就气不打一处来,即使过了一夜,依然抑制不住想抓狂的冲动。 永宁侯动作利索地接住扔过来的枕头,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他挑了挑眉道:“怎么,还生气,你的气性未免也太大了吧?” 韩缜真的不想理他,奈何气虚无力不过一个动作就觉得头晕,暂时对永宁侯是做不了什么。无力地倒回床上,他赌气地抓过被子蒙住头,摆明了是不想见人。 永宁侯觉得好笑,韩缜的作为在他看来未免太孩子气了,不过看到韩缜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他觉得也不错,比他想的坚强多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他一直注意着‘逍遥居’的动向。 他非常关心韩缜这个儿子,对于昨天做的一切他并不会后悔,只要他觉得这对于韩缜有益处。 但是第一次杀人难免不适,永宁侯在战场上见得多了,有的人会很快地适应过来,而心理脆弱的甚至会承受不住地奔溃,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再也站不起来。 昨天看似放任韩缜离开了,但是一直留意关注着,所以‘逍遥居’的一有动静他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没有惊动府里的人,永宁侯让自己的人给韩缜看过,确定只是发烧没有大碍,一切还不算太糟糕。 打发了人下去,永宁侯干脆自己留了下来,等着韩缜醒来。 将枕头随意丢回床上,他扯了扯韩缜的被子,声音里挂着一丝戏谑道:“出来,别闷着了!” 韩缜在被子底下闷声道:“我不想看见你!” 永宁侯随性地坐回椅子上,对他的意见置若罔闻:“我让人下去熬药了,起来先把药喝了!” 好一 分卷阅读180 会韩缜才掀开被子露出头,他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稚气,只是无法控制地想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 他慢慢地坐起身子,曲起一支腿靠着床头,伸手轻揉了下额头,垂着眸静默无语。他不知道该跟永宁侯说什么,想问他昨天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真假没有意义,死了的人不会再重新活过来。说到底还是他太弱了,一切都在永宁侯的掌控下,即使抗拒也改变不了任何决定,这才是让他真正感到沮丧的。 而且他心里有着隐隐的预感,如果专横霸道随意取人性命就是永宁侯的风格,那么像昨天一样的事还会不断上演,他们在将来终将会产生分歧。 “怎么,就真的那么难以接受吗?难受到生病的地步?”永宁侯轻点着椅子扶手,望过来的眼神里有着不容人察觉的探究,似乎韩缜说是,他会毫不犹豫的再施行一场。 韩缜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我只是接受不了你的方式。我知道什么都有第一次,如果你坦白告诉我的话,我会接受的。”而不是带着逼迫性质。 永宁侯眼神动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想什么。半晌笑了下:“是吗?看来是我想错了,太低估你了。好吧,我道歉,下不为例如何?再有下次,我肯定在一边看着,然后看你亲自动手,如何?”他笑得甚至温和客气,甚至有些假了,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韩缜一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这是威胁吗?还是威胁? 韩缜明显地感觉到永宁侯的不悦,所以刚才的温和都是假的吗?难道他连说一句真话都不行吗?那还来这干马,是气自己吗?他愤愤不平地想。 然而在永宁侯看来做了就是做了,他是不会对自己的行事后悔的。 他知道韩缜不满,但那又如何?他看重的是结果,现在一切如他所想的发展,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小事,不值得再去费心。 1206年铁木真(1165-1227)才建立蒙古国 乞颜部领袖孛儿只斤。铁木真征服了蒙古高原各部(塔塔尔、泰赤乌、蔑儿乞、乃蛮、克烈、汪古部、以尼伦和迭列斤两大部落组成的蒙兀王国)。 南宋最大的次失误就是联合蒙古对付金国蒙古和女真的恩怨,,金对蒙的减丁政策,防止崛起,减少有生力量,屠杀金国君臣制定了一个“北失南补”的政策!什么意思?就是被蒙古 115、第115章 韩缜的病情主要是因心理因素引起的发烧,只要想开了很快就痊愈。他并不是个为难自己的人,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 除了坦然面对还有逼着自己接受还有其他法子可想吗? 在调整好情绪后, 韩缜痛快地饮下煎好的药, 然后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没有惊动别人,将这场小小的事故限制在‘逍遥居’里,大家甚至不知道他曾发烧生病过。哦,除了始作俑者永宁侯, 不过韩缜目前特别不想见到他, 有意识地将他排除在了脑海外。 演武场上, 韩纭吃力地迎战着对面的堂弟, 即使汗水流经眼旁,也不敢眨一下。 横劈,直削,斜砍,韩缜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招一式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让韩纭差点招架不住。 平时他们也没有少了对练, 但是韩纭的力量更胜一筹, 而韩缜更善于用技巧应对, 总要纠缠一段时间才能分出胜负。 最近这段时间, 韩缜抛弃了以往的灵活轻巧,变得更暴力了,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呼’, 终于在韩缜的一记重击下,韩纭脱力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韩缜也不轻松,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但是表情却带着一丝轻松,温温的笑意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喘息了几下,他上前拉起韩纭,两人相互扶持着到一边坐下休息。 韩纭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探询地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有发生什么事吗?” 不得不说这样挥洒力气,是一种很好平复情绪的方法,韩缜觉得自己心胸舒畅多了,好像没有那么郁闷了! 韩缜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他能给韩纭说什么?告诉他自己手里有了一条人命。 韩纭也不以为意,他是个粗暴简单的性子,如果韩缜想告诉他的话一定会说,既然不想开口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也不追问。 他转而兴致勃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秦超他们想五天后约我们在‘杨柳庄园’比试一决胜负,看这次谁赢谁输,怎样要不要应下?”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组织实地演练对阵的庄园吗?那里原本是叶婉婉的陪嫁,还被韩缜安置了不少无家可归不能自立的孤儿。 如今那里已经是他们这一帮从武小伙伴的秘密基地,经过他们的改建后不再是原本简单原始的庄园,而是变了很多。 在经过第一次组队对抗演习后,激发出了小伙伴们无限的乐趣和好斗之心,谁不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指挥军队意气风发呢?如今虽然是模拟演习,但是却十足的过瘾。 为此他们对庄园进行了彻底的改建,模仿坞堡的结构重新圈建了坚固的围墙,还在四周像模像样地设置了哨楼。里面除了主屋和重要的居所,大家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对庄园内部进行了改建,让它由更多的功能和实用性,满足他们演习战斗的需要。 在外围,他们也认真地研究探讨,构建阵地,设置防线,还有挖了各式各样的陷阱,致力于将庄园打造成他们理想的‘战场’。 从最初简单的游戏,到后来越来越认真,连韩缜也没有想到大家会如此的乐衷和投入,他也乐见其成,和大家一起慢慢互相创造。 有了地方,也要有兵。 真正的将军绝不是简单的只会指挥打仗就行,还要会带兵练兵。 他们既然认真了,就不愿敷衍。从根本做起,想当将军怎么能不会练兵呢。 不管是从兵书上翻看,还是缠着家里的长辈问询,他们都做了切实地准备,打算自己训练出一支队伍来,然后大家来对决输赢。 问题是兵从哪里来呢?不能总是拿家里的几个护卫小厮充数吧,加起来也不过十个人最多了,再多也没有。 可是他们一个个野心大着呢,什么?你见过哪个当将军的手下只有十几个的,不过瘾,这怎么 分卷阅读181 能让人尽兴呢? 他们一个个苦恼着,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也许因为他们在这里煞有其事地‘打仗’,场面很是热闹好玩,让庄园里的孤儿产生了兴趣。 从最初的只敢在一边围观少爷们的游戏,到后来甚至有男孩子大胆地跑来问,他们可不可以当‘兵’? 这让秦超他们眼前一亮,这不恰好就是他们想要的‘兵’吗?大家从零开始,看谁带的‘兵’是最好的,这样赢了的人也更有成就感。 庄园里的孩子年岁并不大,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适合参加这项‘运动’,从自愿的孩子们挑选了合适的但就是这样人数也并不是很多,根本满足不了大家的需要。 韩缜先是吃惊孩子们的主动积极,但转念一想对他们身体也有好处,可以强健身体。因为他不可能看着小伙伴们胡乱训练,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地延请了府里经验丰富的老兵,给每个人都配上。 一旦训练不当的话就会被阻止,同时也可以提供意见和参考,有了他们的看顾也可以让大家少走一些弯路。 同时,韩缜想对这些孩子们来说也多了一条可走的道路,也许他们未来会选择去当兵,如果进入军队无疑会比别人更加适应。 他不止在这一处收留孤儿,既然有了这个想法,他特意从别地询问过孩子们的意愿。从有意向的男孩子中将适龄的挑了出来统一带到‘杨柳庄园’,然后分配到有兴趣的伙伴手下。 韩缜并没有亏待他们,为了让他们的身体跟得上训练强度,准备了更营养合理的饮食,并时时注意他们的健康。 不止如此,他还找来了人教他们文化课,不需要太深奥的学问,简单的常识道理,认识字会数数就可以了。 而且他们都是自由身,这样将来他们不管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是一条出路,到了他们能自立谋生的年纪,对他们的职业选择都是一种帮助。 韩缜也有一只属于自己的队伍,那些孩子心思澄澈,似乎知道因为韩缜才有了现在的日子,不用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心里都将他视为了恩人,在训练中一直认真的完成要求,一丝不苟地听从他的命令。 似乎是为了不让韩缜丢脸,他们平时一个个私下训练的很拼命,让韩缜刮目相看。他甚至觉得其中的几个孩子真的很有战场意识,说不定真的很适合当兵。 韩缜非常地喜欢他们,他付出的只是自己力所能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然而孩子们感恩可爱的行为却更让他感动动容。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事实是在一起成长着,都在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 他们慢慢的培养出默契和团结,在看似游戏的对抗中一起为自己所属的队伍取得胜利而欢呼,也为失败而沮丧。一起欢笑庆祝过,也一起遗憾沉默过。 韩缜想大家应该感觉都差不多,逐渐地对那些孩子多多少少有了感情,起码对秦浩和陈继明多少有些触动。 他们没有一开始对这些孤儿的轻视不屑,甚至会加入到韩缜的行动中,悄悄的将自己的零用钱塞给他帮助别人,还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让韩缜颇是啼笑皆非,但这是好的影响,让他很是欣慰。 最近韩缜因为金蒙两国使者的到来,跟文人学子的聚会更多,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参与小伙伴们的活动了。 但是他拧眉想了想,那天是齐王府小郡主及笄的正日子,老夫人和永宁侯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出席的。再怎么说,小郡主都是韩维既定的未婚妻,如果她们不出现的话,岂不是表明永宁侯府不重视小郡主。 那天,说好了他要送娘亲过去,等结束还要接回来,看样子要错过小伙伴们的相聚了。 他道:“那天有事我不去了,你去就好!” 韩纭听了点点头,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自己去也不错,他可以尝试着指挥队伍过一把瘾。 最近韩维也改变了很多,不知道韩敏兰是怎么劝说这个哥哥的,韩维总算有了振作的迹象。他不再酗酒如命,也打发了很多侍女,房里一下子清净了很多,似乎真的下定决心改头换面了,还重新拾起了书本,看样子还是想为下一场科举努力。 对于韩维的种种改变,老夫人还是觉得很高兴,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孙子,她老人家还是希望他好好的。先前即使有怒气,现在时间过去也淡了几分,收拾起心情开始筹划他接下来的亲事。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是御赐的,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开心积极地筹备起来。 小郡主及笄礼那天,韩缜亲自送了老夫人和叶婉婉过去。小郡主的及笄礼盛大热闹,老夫人带着叶婉婉送上了华贵的礼物,表示永宁侯府对小郡主的重视。 在及笄礼过后,就是韩维和小郡主的亲事,这是当初就定下的,日子就是九月十六。 而离着那天并不远了,永宁侯府即将迎来一场喜事,永宁侯世子的成亲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16、第116章 近年来,齐王府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 在永平帝的打压下一时显出萎靡之态。明眼人一望即知齐王失去了帝皇的欢心, 自然不会再往齐王这艘船上挤。但就是如此齐王依然不容人小觑, 起码那些早先站到齐王这一边, 和齐王已经绑在一起无法回头,依附于齐王的势力就不能甘心失败沦落,一直没有放弃翻盘的可能。 其实不仅是齐王府,一起受到打压的还有瑞王府, 不过不同于齐王府时不时还要在朝中折腾闹出些动静来, 名义上最正统最具有资格继承大位的瑞王府就显得低调多了。他们像是已经认命, 接受了不为永平帝所喜的事实, 安静得不可思议。 至于其他皇子的影响基本可以不计,如今最春风得意的无疑是七皇子慧王殿下。在永平帝不再掩饰表明喜爱看重的种种作为下,几乎是在堂而皇之地宣告七皇子才是他选中的下一任储君。那些徘徊看风向举棋不定的臣子,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抱下一任皇帝的大腿了,而不用担心看走眼站错队而招致灾难。 导致原本势力最是弱小不可能的七皇子一时声势大涨,身边很快聚集了一批不小的势力, 可谓是势得意满, 如今差的就是永平帝的一指诏书, 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登上梦寐以求的位子。 在这种情况下齐王府跟永宁侯府的婚事牵 分卷阅读182 动了不少人的心, 大家都默默地观望着, 这场联姻会不会带来某种变数呢? 齐王显然也很重视这场婚事,婚宴置办得热闹豪华无比,大宴宾客。 特别是小郡主的嫁妆, 那是真正的十里红妆,当第一抬嫁妆都进了永宁侯府,最后一抬甚至还没有出齐王府的门。 齐王不仅陪嫁丰厚的嫁妆,而且还给小郡主配备了一队护卫让她带在身边,任她随意使唤。如此的大手笔真正看得人咂舌不已,无不彰示着齐王嫁女的荣重。 不过对小郡主孟筱来说,今天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怀揣着所有梦想的美好未来。什么政治考量,朝堂风云诡谲都不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只知道自己终于嫁给韩维了。 孟筱被扶进了花桥,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在底下她偷偷地笑了,幸福盈满了她璀璨的眼眸,这一刻她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甚至忍不住地想偷偷掀起盖头看一眼前来迎亲的韩维,一想到他就骑马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的心就欢喜得‘砰砰’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么久没见面了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她的消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是不是如自己想念他一般的想念自己,甚至想得心都疼了。 花桥外随桥的是一直服侍在小郡主身边的费嬷嬷,她似乎是察觉到小郡主的心思,低声警告道:“郡主你乖乖的,这可还在路上,可不能做出出格的行为惹人耻笑,听话啊!” 小郡主不满地噘了噘嘴,费嬷嬷什么都好,就是管得太严了。她原本不想要费嬷嬷的,但是母妃却也一定要带上她。还好她怪用的丫鬟都带来了,她们使唤的才顺手,什么都听她的。 那边永宁侯府也大摆宴席招待四方来客,韩缜也帮着招待客人。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众人都摆出了笑脸迎客,即使是叶婉婉也乖乖地在后院陪着一帮道贺的夫人小姐。 对于世子娶亲叶婉婉没有什么感觉,除了感叹一下时间过得快,然后就是幻想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亲的画面。 哪怕韩维娶的是小郡主,不说身份有别她虽是继母也是长辈,小郡主不想传出不孝的名声表面也要敬着她。而且她贯然是躲进自己的‘潇湘苑’成一统,自得其乐的过日子,管她外面是春夏秋冬。所以她一点也没担心的,不觉得日子跟以前会有什么不同。 倒是五房的刘氏心下有些忐忑,虽然如今她还抓着管家权不放,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都亏了老夫人在背后撑着她才能理直气壮的放手行事。 整个永宁侯府理论上以后都是属于韩维这个世子的,如今韩维已然娶妻成亲,焉知小郡主会作何想,会不会想要掌家理事? 所以她表面上笑着应和客人,心里却担心死了。说起来管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氏看似风光却没有少了操劳,每次看到叶婉婉一副无忧无愁,依然年轻娇弱如小姑娘的样子,她心里嫉妒得恨不得将账本丢她脸上,想说自己不干了。 可是她今后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儿子,丈夫眼看是要靠不住了,就是为了儿子也得抓住管家的大权。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手里的油水,想着多捞一点填补自己的小金库。 刘氏一人悄悄思量间,就听得外面鸣炮奏乐,却是新娘子已经到了。 小郡主紧张地被韩维请出花桥,即使娇蛮任性如小郡主,此刻也难得地有了一丝娇羞,不敢再胡思乱想。 乖乖地按照成亲的程序一丝不苟地进行,接着在傧相的指引下举行最后的拜堂仪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被人送进洞房。 堂上永宁侯夫妻难得的一块出见,接受新人的跪拜。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永宁侯高大冷硬,而叶婉婉娇柔温婉,俩人看似夫妻和谐相敬如宾,看得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天知道他们是真的相敬如‘冰’,夫妻俩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相处堪比陌生人。叶婉婉坐着永宁侯的身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表情,忍耐地等新人行完礼。 就是韩缜在一边看着,也觉得有点尴尬。 而韩维则又是另一种反应了,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再次面对永宁侯这个父亲,想起最后一次见面他对自己的训斥不满,他的脸下意识地涨红,羞愧地不敢抬头看上面。 最后的行礼动作,带出几分慌张急促,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架势,慌里慌张地牵着小郡主进了洞房。 好在大家以为他是第一次做新郎太紧张了的缘故,发出善意的哄笑,将一切掩盖了过去。 小郡主端坐在新房中,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刚才被送进洞房韩维丢下一句去敬酒就走了,让她又郁闷又失望,她还想和韩维先好好地说话呢! 小郡主不是个耐得住的性子,可是只要一想到这是她和韩维的洞房花烛夜,从今而后他们就是结发夫妻相伴终身,心里就泛起阵阵的甜蜜,竟然静下心来耐心地等候韩维回来。 好在没有等太久,韩维身上沾染一丝酒气,神态微醺地被人扶了回来。 打发了人下去,新房里只剩下这对刚成婚的小夫妻二人。 房里静悄悄的,韩维神情复杂地望着蒙着红盖头端坐床上的小郡主,眼里有着纠结。 到了如今,他已经不记得当初对小郡主喜欢的心情了,回想当初简直像是鬼迷了心窍似的,令人后悔不及! 小郡主当初的主动热情表白,在如今的韩维眼中变成了放荡不知耻;她设计他们的关系暴露在人前,以致他在长辈面前丢脸,心思深沉丑恶的可怕;以前觉得她娇俏可爱活泼动人,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刁蛮无礼,根本不是他想要娶的女子。 还有因为她而失去的第一个孩子,韩维想起来还是一阵心痛,如果不是因为妹妹的话,韩维甚至不想面对小郡主。 还有柔儿,也就是失去了孩子的那名服侍他的侍女,他对不起她没能留下她们的孩子。虽然人如今暂时安置在别的地方,但是他答应过以后一定会补偿她。等找到机会,会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在摇曳不定的红烛照映下,韩维知道再逃避也没有用,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拿起了一旁的杆秤。 小郡主正忐忑不安,盖头终于被徐徐挑起,慢慢地韩维整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小郡主眼里闪过喜悦的光 分卷阅读183 芒,快乐地绽出甜蜜的笑容,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心上人,甜甜地喊道:“世子哥哥!” 那笑容太过耀眼动人,韩维被冲击得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一会才回过神。 手臂被轻摇,小郡主主动地依偎了过来,轻声喃道:“我好想你,现在好像做梦似的。世子哥哥我们真的成亲了,以后就是夫妻了,你高不高兴?”她仰头期待地看着韩维。 韩维神色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勉强笑了一下,拿下她的手道:“我们还是先喝交杯酒吧!” “好啊!”小郡主拍了下手掌,欢快地拉着他到了桌前,脉脉含情地望着韩维,两人执杯喝下了交杯酒。 “世子哥哥!”小郡主拿手背轻触酡红的脸颊,也不知酒意和甜蜜哪个更醉人,眼里柔得似乎能沁出水。 那深刻的情意如缠绵的网,韩维自诩不会再动心的人,一时竟被触动,忘了要说的话。 当小郡主轻伏进怀里,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她。 小郡主幸福的闭上了眼,轻声道:“世子哥哥,我好快乐!以后我们都这样一辈子好好的,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辜负我!”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维的身子一僵,似乎才想起小郡主最忌讳的是什么,他还想着让柔儿回到身边,小郡主会允许吗? 他张了张口,想着还是以后找机会再说。他心下发狠道,小郡主如今是他的人了,应该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不能再这么任性! 他都已经娶了她了,凭什么还要顾忌小郡主的想法? 红烛泪垂,这对新婚的小夫妻在彼此各异的心思里,携手共赴洞房花烛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17、第117章 韩维虽然自认心里没有了小郡主,然而一夜被翻红浪后, 男人的心肠多少会软化点。 而且初初承欢的小郡主, 少了以往的娇蛮任性, 添了丝娇羞脆弱。那不同于以往的风情如此动人, 像一朵正盛开的花,娇艳欲滴,叫韩维一时也摆不出生硬绝情的表情来。 此刻的小郡主满心地甜蜜,全身心地沉浸在喜悦中, 就是韩维态度有不同, 也被她忽略了, 根本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裂缝。而韩维被小郡主依恋信赖地凝视着, 一时也冷不下脸,还得装作温柔的样子应付。 所以在侍候的一圈下人看来,韩维这对小夫妻明显是燕尔新婚,琴瑟和鸣的样子,再和谐相配不过了。 尤其是跟着小郡主陪嫁过来的人,相视一笑都吁了一口气, 小郡主过得好她们也能在永宁侯府顺畅几分。 因此当韩维扶着小郡主到正堂敬茶认亲的时候, 韩缜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对相当有爱的新婚小夫妻, 脉脉的情意在彼此间流传, 连空气都带上了几分甜腻。 韩缜眨了眨眼, 觉得男女之事还真是让人不解。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韩维先前可是摆出一副对小郡主深恶痛绝的样子,连她的信都不看不理不回,好似没有了任何的情意。甚至在成婚前还跟别人搞出了孩子, 摆明没有将小郡主放在心里,就是成亲当日也没有多少的喜意。如今看来,韩维还是喜欢小郡主的嘛! 要不然是小郡主手段高超,竟然一夜之间就让韩维回心转意了?韩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想不到小郡主的魅力还挺大的。 正堂上永宁侯夫妇,老侯爷夫妇,还有其余几房长辈,府里所有的小辈都到齐了。 韩维见所有人都到了,涨红着脸收回了扶着小郡主的手,不自在地低下头。 倒是小郡主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见韩维离了自己几步,娇嗔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大大方方地由侍女扶着迈步而入。 韩维不但是永宁侯府世子,更是孙辈中第一个成家的,不过先前有多少的不满,老夫人还是希望小夫妻能圆满和乐的。见着他们相处和谐,老人家心里还是欣慰居多。至于老侯爷心里不见得对这对新人有多少喜欢,但是场面上还是出席了,将这个过场走完。 小郡主也不是傻瓜,她也知道先前的行事会让侯府的长辈不喜,因此当下也收敛了自己的性子。而且如今她如愿以偿满心欢喜,只想和韩维长相厮守,自然不愿和府里的人关系处着太僵。最好互不干扰,谁也不碍着谁,让她和韩维关起门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才好呢! 看人都到齐了,下人们送上茶,韩维和小郡主跪在永宁侯夫妇前乖乖地敬茶改口喊人。 永宁侯很干脆地喝了茶,放上红包。叶婉婉也接过茶饮了一口,送上准备的给小郡主的红包,还温婉地朝小郡主友好地一笑。 小郡主不敢抬头看永宁侯,但是却惦记着韩维的这个继母,不知是个怎么德性的人?照她想来就如她父王后院的那些女人,长得妖精似的,惯会在人耳边吹风挑拨。 敬茶完毕她站起后觑了一眼,果然这位永宁侯夫人娇娇弱弱的,看着超乎意料的年轻,一看就得男人的喜欢。 她不屑地撇嘴,真会迷惑人,以后有她在绝对不能任她欺负韩维。还有她那个儿子,一想到韩缜最后威胁自己的情景,小郡主心头的气都还没消呢!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韩缜朝她看来,眼里有着冷意,还有淡淡的威压,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小郡主瞳孔瑟缩了一下,神情划过不自然,飞快地撇过了头,不悦读嘟了嘟嘴。 她轻咬着唇,暂时什么也不想,跟在韩维身边见过永宁侯府里人。又给老侯爷夫妇敬茶,同样也得了一份红包。然后就是各房的叔伯长辈,还有下面的兄弟姐妹,等全部见完认过人,大家也就散了,让这对新婚夫妻回房休息。 韩缜送了叶婉婉回‘潇湘苑’,想着小郡主曾有的误解,还真担心她会愚蠢地做出什么事来。为此他特意吩咐了春风她们,让她们多注意一点,减少和小郡主那边的接触。 不过他好像想多了,小郡主似乎是沉浸在了新婚燕尔中,整日拉着韩维呆在他们的院子中,一时很是风平浪静。 就是刘氏曾担心的管家权,小郡主也是不屑一顾的样子,无意插手。真真是有情饮水饱,余者都不看在眼里了! 而在府外,齐王府嫁女盛况可谓是轰动了整个京城,即使过去了好几天,人们依然是津津乐道它的喧哗富贵,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分卷阅读184 七皇子没有出席齐王府的酒宴,只是让皇子妃代表慧王府过去。 自上次经历行刺一事后,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七皇子心里已经认定幕后的人必是齐王。虽然表面上没有撕破脸,但两家暗地里却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知道了齐王的阴险狠辣,他防备还来不及,哪里会轻易主动送上门给对方机会。特别是他如今胜券在握,如果一时不察出了差错,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而且他对这场婚事也非常的不悦,觉得根本就是齐王借此炫耀,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慧王府。 七皇子愤愤地拍了书房的桌案一掌,同时心里对永宁侯也有了几分不满,当初他就不该答应和齐王府联姻。 父皇如今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正式将甄太师指给他作老师,令太师辅佐于他。而在武将方面,永宁侯则会成为他的助力,只要一想到永宁侯掌握在手里的‘黑旗军’,他就心热激动。 可是他现下却怀疑永宁侯的心思,他真的会像父王说的那样忠诚吗? “太师,你说永宁侯可信吗?”七皇子问询对面的老者,话里有着不确定的怀疑。 陪坐在书房里的正是太子太师甄伦。 这次永平帝病情反复,给这位年老的皇帝带来了危机感,终于让他意识到一些事该到作下决定的时候了。他召见甄伦,明确表示了择七皇子为储的意愿,令太师襄助于七皇子,并在朝堂上支持七皇子。 甄伦心里不一定认同永平帝的决定,然而他是一位忠臣。君为臣纲,上既有令,做臣子的就要遵旨行事,他认真的将七皇子当作下一任皇帝来对待。 对于七皇子的疑问,他反问:“那么永宁侯做了什么值得怀疑的事吗?殿下可有什么证据?” 七皇子尴尬道:“目前是没有证据。可是他和齐王成了姻亲之家,两家结秦晋之好,焉知不会暗地里投向齐王,毕竟有了一层姻亲关系。而我们和永宁侯府的交际却是少得可怜,比起齐王府难免不如!” 更重要的是,父皇明明交待了他将会是太子,让永宁侯扶持他。可是在他打算将自己的人安插到‘黑旗军’中时,却被永宁侯拒绝了。 不但如此,他都打了招呼,然而永宁侯还是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虽然最后收下了他派过去的人,却是给了微末低级的位置,离他想要的相距甚远。这怎么能不让他恼怒?他感到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永宁侯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他这个隐形太子。这也让他大起疑心,怀疑永宁侯对父皇表现出来的服从都是假的,私下说不定已经投靠了别人。 甄伦道:“这一切都是殿下的猜测,而且这其中还有陛下赐婚的旨意,永宁侯府若是抗旨不婚,就是对陛下的不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殿下仅仅因两家联姻一事就怀疑永宁侯,是否太轻率了呢?”他提醒道。 甄伦在朝上跟永宁侯接触的不多,但是相当欣赏他领兵打仗的本事,在他看来如今的孟朝需要更多像永宁侯这样的武将,才能维护边疆平安。 至于永宁侯的人品如何一时不能判断,但能让永平帝将兵权拱手相让的人,想来一定不简单。 而永平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既然选择永宁侯为七皇子保驾护航,说明他一定程度上是经过了考验的。 如永宁侯这样的人想来自有傲气,七皇子冒冒然去怀疑他,说不定反而激起他的逆反之心,得不偿失! 被指出轻率,七皇子眼里闪过不渝。但很快收敛了神色,轻声道:“哎,也许是我多心错怪永宁侯了吧!但是对那些武将不得不防啊,一旦永宁侯生出了别的心思,那就是一场祸事,本王是不得不小心啊!”他无奈地苦笑,谁让那些兵不在自己的手里,哪能安心呢? 说到底,还是心怀疑虑。 甄伦抚须,沉吟道:“宋欧阳公有言:任人之道,要在不疑。宁可艰于择人,不可轻任而不信。如果殿下真的那么不信任永宁侯,那么就先不要托诸于大事,不妨仔细调查过后,再来行事。” 七皇子眼前一亮,点头赞同道:“如此甚好,就这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先到这,晚安! 118、第118章 京中的局势有些紧张,韩缜不会没有感觉。作为一个极其关注自身安危, 危机意识浓厚的重生人士, 韩缜一直留心这种形势会给永宁侯府带来的影响。 毕竟作为手握一方军权的将军, 永宁侯无可避免的会被裹挟进朝堂乱局, 一旦有什么他身后的永宁侯府也不能避免。 如果想知道详细的内情消息,当然最好就是去问永宁侯了,作为侯府的掌权人,身处局中一定掌握足够的信息。可惜有些事即使是韩缜, 永宁侯也不会朝他透露彻底, 想知道的更多的话只有自己想办法。 而且韩缜和永宁侯还堵着气, 对永宁侯前番的作为耿耿于怀, 可没这么容易释然。反正这段时间彼此都挺忙的,所以即使永宁侯大多的时间都呆在府里,他也没有如以往般的频繁去往‘墨居’。 永宁侯也不去管他,韩缜不来,他也不派人去找,任由他去。 永宁侯有多重视韩缜这个儿子, 府中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父子关系可谓是亲厚无比。而今这对父子间突然就冷淡下来, 落在有心人的眼里, 就觉得韩缜是失宠了, 永宁侯不再看重这个儿子。 ‘墨居’。 莫子安正对永宁侯说些什么,就见下人过来禀告:“九少爷求见侯爷!” 九少爷韩云铭,是永宁侯在边关侍妾所生的庶子, 比韩缜小两岁。 永宁侯皱了皱眉,他来是有什么事? 他的心思都放在外面的事上,对于韩云铭并没有多少关注,记忆中这个儿子胆小畏缩,一向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不过难得对方主动求见,那就见上一面吧! 他沉声道:“让他进来!” 莫子安乖觉地先退到了一边。 永宁侯的书房里,韩云铭紧张地站在父亲的面前,他眼里有着敬畏不安,显然面对永宁侯这个父亲还是难掩惧意。但他还是逼着自己一动不动地站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给自己鼓劲:不能害怕,他绝对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怯弱来。 永宁侯轻眯起眼 分卷阅读185 ,视线探究地落在韩云铭身上。九岁的韩云铭长了一张肖似永宁侯的脸,不过因为有他姨娘貌美基因的加成,他的五官更精致柔和。目前还小没有长开有种雌雄莫辩的感觉,而眉宇间带着阴沉木讷,气质显出几分阴柔来。 “儿子,给父亲请安!”因为紧张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尖利,他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永宁侯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问道:“前来何事?” 似乎知道永宁侯的性子不耐烦拖延,他咬牙鼓足勇气开口:“父亲,孩儿的确有事相求。我,我想习武,还望父亲成全!” “习武?”永宁侯扬了扬眉,眼里终于透出几分兴味来,有趣地问道,“我记得你是学文读书走得是科举之路,可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习武感兴趣?如今,你跟我说你要学武?”有意思。 韩云铭尽量保持平静,他回忆着偶然几次看到的韩缜在父亲面前的样子,父亲喜欢人在他面前坦荡无畏,而不是胆小畏缩。 “是的,我想习武。”韩云铭他大着胆直视永宁侯,坚定地道。 永宁侯摸了摸下巴,勾唇道:“既然你有心想学,自然可以。不过你这是打算弃文从武?” 一抹野心划过韩云铭的眼眸,他急声道:“不,我可以像六哥一样,文武并进。”似乎怕自己说了什么惹人动怒的话,他低声解释,“儿子如今已经是童生了,虽然比不上六哥,但我想试试。我会努力的,只要父亲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他急着保证道。 他要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他一样可以很优秀,韩缜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他要像韩缜一样能够得到父亲的重视,一样都是儿子,凭什么父亲只看重韩缜,却对他视若无睹。 从姨娘逝去后,他不甘心自己只能龟缩在角落里成为府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虽然衣食无缺,可是姨娘去世前失望的目光一直残留在他的心间,一想起他就躲在被窝了流泪。如果他能早点想明白就好了,就不会让姨娘带着遗憾离开人世间,至死不能瞑目。他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父亲是武将,自然会希望儿子能继承衣钵,看韩缜就知道了。 这些年默默在一旁观察,韩云铭自认终于看明白了,韩缜就是一早通过选择习武来讨父亲的欢心,结果连韩维这个永宁侯府正经的世子都没有他更得父亲的喜爱。 虽然迟了些,好在他如今想明白了,选择从现在开始习武,终有一日他要超过韩缜,得到父亲的看重。 “像韩缜一样?”永宁侯轻喃,眼角划过一丝暗光,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低笑道,“你有这份上进的心,我要自然成全你。不过,你现在从头开始习武会更辛苦一点,这样也没关系吗?” 韩云铭连忙摇头,他的眼里闪过惊喜,父亲这是答应他了。 “我不怕苦,真的父亲。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会好好习武。将来,我也可以从军,上战场杀敌!”韩云铭热切地道。 永宁侯含着笑意打量韩云铭,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轻声道:“好儿子,我相信你!” 他转头叫过人:“吩咐下去,好好安排九少爷习武一事。还有从今日起九少爷的份例翻倍,多派人好好照顾他。” “是!”侍候的人下去传话。 韩云铭的脸上泛起激动兴奋,他做对了,看,马上一切都要变得不同了。 永宁侯敛了笑意道:“行了,那为父等着看你练得如何了!” 韩云铭挺了挺胸脯,认真保证道:“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永宁侯随意地点头:“知道了,我还有事你先下去吧!” “是,那孩儿先告辞了!”韩云铭有些失望,他还想和父亲多说些话呢。但这一切已经比他想象得要好,以前果然是他太胆小了,不敢主动来见人错过多少机会。以后只要胆子大些,父亲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不就做到了! 看着韩云铭离去的背影,永宁侯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对着莫子安道:“去,告诉你家六少爷一声,很快有人会多一人陪着他练武了!” 莫子安翻了个白眼,将军明显是恶趣味,这是想暗示韩缜有的是兄弟想在他面前讨他欢心,还不快来低头和好!不过他觉得韩缜少爷不会吃这一套,未必会在意。没准还会抱臂在一边看戏呢,看谁犟得过谁? 他也是才知道这对父子闹矛盾了,等他知道将军做的事更是无语,虽然将军也是一番用心良苦,但行事的手段也太恶劣了,也怨不得韩缜少爷生气翻脸。 韩缜还不知道发生在‘墨居’的事,这天他和韩纭约了秦超他们去郊外,等到尽兴了才相伴着一起回府,路上还谈论着今天组队演习的得失。 两人勾肩搭背正谈得热闹,迎面就撞见了韩云铭。 看方向该是从‘墨居’而来,从韩云铭的姨娘去世以后,韩云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是个安静甚至有些小脾气的孩子,后来就变得孤僻,阴沉,总是爱一个人自己呆着,连一起读书的韩纬、韩云清他们都疏远了。 因为韩云铭对他的排斥,韩缜除了在生活物质上多照顾些,不叫人亏待了他,平时也少与他接触。 然而今天他见到韩缜不仅没有避开,反而迎了上来。 韩缜心下有些诧异,当下和韩纭停下脚步。韩纭则是不耐地挑了挑眉,他还是一样不喜欢这些庶子的存在,但是现下他已经学会克制,起码不会把不喜明晃晃地表现在脸上。 “六哥!”韩云铭轻喊了声,直直地望着韩缜。 韩缜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含笑应道:“九弟,今天没去学堂念书吗?” “没有,因为我刚刚去见了父亲!”他眼里闪过一抹得色,暗暗观察着韩缜的表情。 韩缜察觉到这个弟弟神态中的异样,他觉得有些莫名,韩云铭也是永宁侯的儿子,去见父亲是很正常的事啊!倒是平时韩云铭是惧怕永宁侯的时候多,很少会主动去见。 所以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上忙吗?”没事的话,照韩云铭的性子应该不会想去见永宁侯才对。 没有看到想看到的,韩云铭有些遗憾,他挺直了腰板道:“好啊,那就请六哥多多关照。父亲允了我以后上午学文,下午跟着一块习武,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韩缜 分卷阅读186 有些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你不是想科举考试的吗?” 韩云铭淡淡道:“不算突然,就是想明白了而已,总之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目送着他离开,韩纭拿肩膀撞了撞韩缜,奇怪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想明白什么了?” 韩缜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耸了耸肩道:“随他去吧,他年岁也并不大,练武对身体也有好处,想学就学吧!”他无所谓,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标注一下,可能会修改!晚安! 119、第119章 韩缜对韩云铭要习武的事接受良好,如果这一切是韩云铭自己的意愿, 那是他的自由, 旁人无权干涉。 从第二天起, 韩云铭果然也到了习武场, 从基础开始练起。他身体的柔韧性不是很好,身体的素质只能算一般,看得出很辛苦,不过坚持了片刻脸色就变得惨白得吓人。 韩缜和韩纭的进度跟他不一样, 在热身过后就是诸般训练, 他们已经习惯了。 韩云铭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脚像是灌了浆似的沉重得不可思议, 身体恨不得躺倒在地上什么也不干。可是看着不远处射箭场上韩缜搭弓射箭,凌厉的箭矢一支支飞快地从他手中射出,正中靶心。 这一刻的韩缜看上去是那样的镇定沉稳,就像即将出鞘的利剑,令人向往。 他狠狠地咬牙保持清醒,不可以, 他不能倒下。 他要做到韩缜一样, 不够, 还要比他更出色才行!这样父亲才会看到他, 他会让父亲知道比起韩缜他不差什么, 更值得培养! 他想要更高的地位,而不是仅仅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子。 在惊呼声中,韩云铭视线模糊成一片, 逐渐陷入黑暗,闷头倒下。 韩缜发现韩云铭昏过去了,忙和韩纭跑了过来,帮着一起扶起他,将人送回房请大夫过来看。 “怎么回事,你们也不看着点,任他胡来?”韩缜有点生气,旁边的师傅难道不提醒吗? 武师傅神情为难,他苦笑道:“属下已经提醒过让九少爷先慢慢适应,视身体强度循序渐进,不过九少爷好像有点太心急了,以为时间坚持越久就是好事!” 韩缜缓下脸色,温声道:“他还小不懂,师傅以后多费心,千万不要让他坏了身子底子!”锻炼身体是好事,若胡来坏了身体是得不偿失了。 被安排给韩云铭的武师傅忙应道:“属下知晓。”不过他看这个九少爷性情有些执拗,就不知道到时会不会听劝。 韩缜是不知晓韩云铭的心思,不过就是知道了大概也是一笑置之。人有向上的野心欲望无可厚非,只要对方没有触碰他的底线,他也希望这个弟弟的未来是美好的。 韩云铭恢复过来后,仍是坚持到演武场习武。双方很有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各自在一片天地里各行其是,倒也相安无事地过来了。 这天,韩缜带着四人护卫潇潇洒洒地出了府,他和李钦约定了见面,会面的地方是京城里有名的酒楼‘文华楼’。 ‘文华楼’环境优雅,而且有闻名遐迩的美食,其中一道‘醉鹅掌’叫人百吃不厌。不仅是达官贵人常来的场所,就是文人墨客也喜欢在这里聚集,常常在阁楼墙壁题诗留念,传为一时佳话。 李钦和韩缜叫了酒菜,俩人边吃边聊着。 他们的位置正临着二楼的窗户,韩缜不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闪现一道人影,看身形像是莫子安。他匆匆从人群中穿过,无暇他顾的样子,顺着街道朝前方而去。 莫子安作为永宁侯身边最信任的心腹亲卫,在永宁侯离营回京的时候,帮他处理‘黑旗军’诸事,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一号人物,韩缜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看见他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要去哪里,这是离开军营了吗? 而比起莫子安出现在京城,韩缜更在意的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他拧眉,这两个人是在跟踪莫子安吗? 韩缜的目光停在莫子安身后两个行为鬼祟的人身上,他们看似正常,但是注意力始终在前面的莫子安的身上,始终远远地跟着。 因为身在高处韩缜反而看得分明,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显然就是冲着莫子安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混淆了视线,莫子安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跟踪者,楼上脚步一转朝着路旁的巷道走去,看样子他的目的地是在里面。 韩缜眉宇动了动,倾身探头朝外望了望,果然没有错,那两人也动了,而且加快了脚步,就要找到莫子安的方向了。 对面的李钦发现了他的动作,动了动眉毛,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韩缜连忙站起身,低低交待道:“我先出去一下,你等我回来啊!” 不等李钦反应过来,他离座往楼下走去。 守在外面的甲三等人一见自家少爷出来,有些意外。这么快就结束了吗,当即围了上来。 韩缜忙拉过甲三匆匆交待了几句,甲三点头,忙带上甲四领命而去。 目送甲三离开,韩缜没有回楼上,而是选择领着万威他们朝刚才记忆中莫子安走过的方向走去。 顺着人流走过热闹的街道,穿过曲折的巷子,韩缜终于在一个转角停了下来。附近有不少的院子,却不知莫子安进的是哪一家? 韩缜没有贸然行事,吩咐让万威他们守在巷尾,他则默默靠在墙上等了一会,如果莫子安没有出现的话,他就离开。 等待的时间比韩缜预料的要短,在他打算抽身而回之前,莫子安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转弯就发现了韩缜的身影,他不由有点吃惊,脱口而出道:“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缜闲闲地倚着墙壁,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弯,亲切地招呼道:“好久不见莫叔叔。这话不该是我问你的吗?你不在军营,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这里有相好的不成?”说着,他戏谑地眨了眨眼。 莫子安哑然,随即无奈地道:“少爷可不要开玩笑了,我可是洁身自好,还想着娶一房好媳妇呢,可别冤枉人?” 随即严肃了脸,认真道:“少爷说真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 分卷阅读187 可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少爷你呢?” 韩缜一瞥他,抱臂道:“在我回答之前,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真的不是做什么坏事?”他狐疑道。 莫子安老神在在道:“我到这里是听将军的吩咐来见一一个人,但是具体是什么人,就恕我无可奉告了。少爷想知道的话不妨去问将军,如果将军肯告诉你的话,你到时就知道了!”他暗暗想挑动韩缜主动去找将军,据他所知,这对父子还僵着呢,将军最近的心情可不大好。如果他们和解的话,想必将军心情应该会愉快不少。 韩缜撇了撇嘴道:“那还是算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不知道也没关系。而且你的警觉性未免也太差了吧,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 莫子安一惊,道:“少爷说的是真的,我被人跟踪了?”他还真没注意到,是他疏忽了,因为他想不出有什么人会盯上他! 韩缜轻点了下头,淡淡道:“不过放心,我帮你解决了!” 说着,轻拍了下手,墙头冒出甲三笑嘻嘻的脸,他们本就是熟悉的伙伴。只见他坏坏地眨了下眼道:“身手退步了哦,如果让将军知道的话,就等着受罚吧!” 莫子安伸手一摊,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受罚就受罚吧! 甲三缩回头跳下墙,然后从墙后拎出两个昏迷过去的人丢到了莫子安的脚下,看样子就是在莫子安身后跟踪的人。 他豪气地道:“给,我家少爷送你的礼物。” 莫子安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摸着下巴道:“这两人我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是什么人派人跟踪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韩缜站直身子,懒懒地道:“好了,人我就给你了。想知道详细的就自己去查吧!”想来这点应该不成问题,人都落到了手里,还怕问不出吗? 莫子安道:“这次多谢少爷了,让我少了麻烦。”这次来见的人将军还是很重视的,能少被人知晓自然是好事。 韩缜无趣地道:“说谢谢有什么用,你倒是跟我说是见什么人,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啊?” 莫子安笑了笑,还是坚持道:“少爷可以去问将军啊!” ‘啧’,韩缜轻摇了一下头,意兴阑珊地转过身:“那还是算了,我走了。” 将人交到莫子安的手上,韩缜才带着人回到了‘文华楼’。 甲三等照例是留在了楼下,韩缜正走着楼梯,迎面从楼上下来一行人。 走在前面的人气势凌人,行走间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架势,看着二十上下的年纪,倒像是京中哪家的贵公子。 因着他们人多,韩缜让到了一边让他们先下楼,视线扫过那个年轻的公子,韩缜疑惑都皱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留意了下他们出来的方向,是在‘兰’字号的包间,那里现在敞开着门,小二正在整理打扫,使用过它的人显然都刚离开。 一时想不起来,韩缜不再想,回到和李钦的桌上。 李钦一个人也悠哉悠哉地用得快乐,也不问韩缜究竟去干了什么,很是自得其乐。 韩缜独自一人站在被横扫一空的盘子前,很是无语:“你是猪吗,一个人都吃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20、第120章 121、第121章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公侯府第出身的大家公子,李蔚这样的行事都太肆无忌惮了点, 未免不妥。 韩缜怀疑他是在试探, 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发现他的隐秘。而他在‘文华楼’里的事显然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一丝怀疑都不容放过的地步, 甚至不惜大动干戈地想抓自己查问一番才能放心。 到时如果自己真的看到了什么的话,韩缜相信他绝对会狠下手解决自己。 或许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故意,就是单纯的想教训自己,不管是出于两家不同的立场还是因为韩维兄妹, 李蔚都没有打算轻松放过自己。 韩缜遗憾地叹了口气, 生活如此美好, 他最不喜打打杀杀, 可是总有人要跟他过不去! 看着长宁侯府的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韩缜退后几步将身子藏到了王卫等身后,伸指戳了戳他们:“证明你们英勇神武的时候到了,不要大意的上吧,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他鼓励道。 平时一个个的不是都爱吹嘘自己在侍卫群里打遍众人无敌手,瞧, 现在让他们一展雄风的机会来了。 王卫忍不住问道:“那少爷你呢?” 韩缜无辜地眨眼:“我是少爷啊, 自然站一旁看戏就好, 你见哪个做少爷的亲自上场的, 多掉价啊!” 人家李大公子可是贵族范十足的只动嘴皮子, 他绝不能给永宁侯侯府丢脸,也要争取做一枚优雅神气的贵公子:能看别人动手的时候,绝不亲自下场! 甲三和甲四无所谓, 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好韩缜,最好是毫发无伤,根本没指望着韩缜亲自动手。 王卫则是翻了个白眼,能跟着他们聊天打屁私下毫无形象的人,也就在外人面前装装侯门少爷的样子啰! 边想着,他捏起了拳头,对着冲过来的人迎了上去,就让他见识一下长宁侯府的侍卫实力如何! 韩缜看似轻松地站在旁边围观,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注视着场面上的形式。长宁侯府不愧底蕴深厚,李蔚带在身边的侍卫俱是身手不凡,绝不是一般纨绔公子哥身边的护卫可比。 何况韩缜这边人手本来就不占优势,每个人差不多要应付对方两人,情势一时焦灼,胜负也不是这么快就能分出来。 这就能看出差距来了,相比于万威他们,曾经久在军中效命的甲三和甲四就应对得轻松多了,看样子游刃有余,而且很快就各自解决了一个对手。 甲三等那边的形势大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而王卫和万威就显得狼狈了些,应付得颇是吃力。 看到万威他们打着打着退到了离自己比较近的地方,其中一个长宁侯府的侍卫趁万威无暇顾及的时候狠狠地举起了拳头就要朝他头上挥过去,韩缜迅速地上前瞄准位置就是一个狠踹,正中对方的膝窝。 对方猝不及防之下吃不住力‘噗通’一声狠狠地膝盖着地,那声脆响听得 分卷阅读188 韩缜牙酸,一定很疼! “谢了少爷!”万威粗声道,抓住机会迅猛地反击。 韩缜矜持地挥手:“不客气,不谢!” 这时甲三和甲四放倒了各自的对手,转身相帮王卫等,让他们的压力顿时减轻,应对自如看了很多。 韩缜看着大好局面,眉眼弯弯,好看得让人炫目。 而落在李蔚的眼中只觉得刺眼,他阴狠地眯了眯眼。如今的局面很好判断,再下去攻守易位,长宁侯府就要成为笑话了。 他的目光盯着韩缜,心下始终不能安心,到底韩缜有没有看到不该看的?本以为能轻松抓到韩缜,看来是他低估了对方身边的力量。但是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万一韩缜这个小子透露了什么,那就迟了! 他心下有了决断,眉宇闪过阴沉移步向韩缜的方向走去。 韩缜也一直留心着对方的动静,没办法,珍爱生命小心为上,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韩缜闪身逆着他的方向退避,一边闲闲地道:“李公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亲自动手不成?看清楚了,你可是一个大人了,不带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的,你的脸呢?”这个时候韩缜绝对不忌讳拿自己的年龄来说事,开玩笑,人家也是将门虎子,人高马大的练的年份绝对不比他少。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傻啊主动送对方手上。 李蔚咬牙,这时候还要什么脸,抓住人才是实质。 然而他打算得再好,架不住己方太弱,对手太强。在他们绕圈子时,不知不觉间长宁侯府的六个侍卫都被放倒了。 地上躺了一地的长宁侯府的‘尸体’,对应着李蔚先前的嚣张霸道,很像是一出黑色幽默。 韩缜也不避让了,他神气地在甲三等的护卫下大刺刺的站到了前面,真诚地问道:“李公子,你还要过来吗?” 李蔚停住脚步,神情阴测测地看了韩缜一眼,随即他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表情还是那么高傲地不可一世,哼道:“看来永宁侯很重视你,连这样的好手都派在你身边!”要知道他身边的这几个侍卫也是千挑细选的,竟然二对一敌不过,可想而知了。 他瞪了眼地上自己的人手,忍耐道:“是我自不量力了,你们走吧!”他懊悔自己考虑不周,想当然的意味可以轻松摆平韩缜,以致造成如此局面。 韩缜偏头看他,疑惑道:“李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还是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他沉下了脸,冷笑,“无缘无故挡我的路,甚至心怀恶意想朝我动手,如今不是你想让我走的问题,而是我愿不愿意放你走!” 李蔚脸色一变,声音发紧道:“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韩缜拍了下手:“甲三!” 甲三意会的上前,而甲四则有默契地挡住了李蔚的退路。 韩缜悠闲地在旁边看着,嘴里道:“打,狠狠打。打坏了我担着!”仿佛一派纨绔子弟嚣张的行径,眼里冷冷的毫无波动。 甲三果然没有下手留情,招招用力打在对方的重处,丝毫没有顾忌对方是长宁侯府嫡长孙的身份。 不一会,李蔚就狼狈地倒在地上,他显然不是经验丰富的甲三的对手。 韩缜带着人围了上来,朝着他故意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他终于察觉到处境不利,还真怕韩缜没有顾忌不知轻重做出什么事来。 李蔚到底是长宁侯府出来的人,不是一味的高傲不知进退,当下勉强扯起一抹笑,喊道:“韩表弟,有话好说。” 韩缜也客气的应了,欢快地回了一声:“李表哥,你要说什么?” 李蔚控制住表情,眼里划过一丝屈辱,低声道:“你哥哥是我的亲表弟,说起来你也可以喊我一声表哥。刚才都是误会,是我莽撞了。还请韩表弟看在你哥哥的份上,见谅!” 想不到李蔚表面上盛气凌人,看谁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性子却是这般的能屈能伸。 韩缜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唇角却勾起愉快的笑意,委屈地道:“刚才李表哥也没有看我哥哥的面上打算放过我啊。如今却偏要让我放过你,那我未免也太吃亏了!” 李蔚脸色变得难看,僵硬了一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韩缜,:“那你想要怎么样?” 韩缜为难的叹了口气,认真道:“说来说去都是李表哥的错,好端端的来找我的麻烦,我是一个如此善良的人,不计较吧未免太吃亏,心里很不甘心。计较吧,又怕伤了两家的和气,哎像我这么大度为人着想的人可是不多了!”韩缜毫不自谦的自夸。 李蔚唇角抽搐,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还得忍着牙酸听他说完,心里真是恨得都要吐血了。 韩缜不紧不慢侧头思考了,他当然知道李蔚落得如此下场,大概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吧?心里不知怎么地恨自己呢,可是谁让他来招惹自己呢,愤怒也给憋着。 反正人已经得罪了,他不觉得李蔚会甘心放过自己,既然如此他干嘛给对方留面子。 在李蔚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韩缜终于停下脚步,垂眸看他:“都说了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像李公子这般行事我是做不出来了,最多打一顿出气,自然会让你离开!” 李蔚松了口气,他见多了侯门公子少爷的行事,肆意妄为。还真担心韩缜年纪小意气用事不管不顾地只顾报复,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来。 韩缜回到府里,一进门他就催着要水洗澡,刚才打了一架身出了一身汗,上都脏了。 只是‘逍遥居’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大家今天似乎特别的安静,缩手缩脚的闷头做事,颇有些不同寻常。 他转头问询的看向青紫,在他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青紫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韩缜疑惑,那里有什么? 他朝书房走去,小心地推开一条缝隙探头一看,里面永宁侯大咧咧地坐在他惯用的椅子上,正俯首看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换。 122、第122章 韩缜对于出手打了李蔚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照对方的行事风格看明摆着不怀好意, 比起让自己陷落不确定的处境, 他宁愿先下手为强教训对方一顿。 不过他不会疏忽李蔚的威胁, 以为这 分卷阅读189 事到此就能了结, 对方吃了这次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从现在开始他得留意对方的动作。 而且这反而激起了韩缜的好奇心,李蔚到底在‘文华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甚至因为一点不确定的怀疑而找上自己, 不惜大动干戈?这是不是说明对方非是一般的重视呢? 因为李蔚背后代表的是长宁侯府, 他本身更是长宁侯府着重培养的下一代继承人, 能交到他手里的事一定不简单! 韩缜仔细回想自己几次在‘文华楼’的经历, 怀疑莫非真的不小心看到了什么,只是自己不知道? 但是再怎么想,也没有发现异常。 照他想来,李蔚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里秘密约见什么人,而那人的身份不适合被人知道和长宁侯府接触,被发现了的话会损害到长宁侯府的利益, 所以李蔚才如此小心慎重。 韩缜知道近来帝都不平静, 长宁侯府和它背后的瑞王不可能真的毫无动作。本来这一切朝堂斗争韩缜只能默默关注着, 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如今和李蔚的梁子却是注定结下了, 韩缜可不希望暗地里随时躲着一个敌人要对付自己。 韩缜眯了眯眼, 他得找出李蔚如此看重的隐秘是什么,不是怀疑他吗?他可不愿白担了这个罪名,当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时候, 对方还会不会有心思找自己的麻烦? 他心下有了决定,脑子里已经思考着该如何行事,谁可用! 如果李蔚知道本来无事,却因为自己莽撞多此一举反而惹人注意,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了? 韩缜回到府里,先去给叶婉婉请安,期间叶婉婉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韩缜疑惑地看过去,她又闭嘴装作无事的样子,丝毫不提。 韩缜奇怪地朝侍候在一边的春风等望去,却见她们神色如常,显然‘潇湘苑并没有出什么事,起码叶婉婉身上该是没事的。 韩缜不放心地探问了一番,见叶婉婉没有想说的意思,只好作罢!他了解叶婉婉这个做娘的,心性单纯藏不住什么心事,如果真的重要一定会忍不住开口的,现在既然不想说,就先由着她,早晚他是会知道的。 果然,韩缜告退回‘逍遥居’时,叶婉婉忍不住地张口道:“你大哥,……” 韩缜停步,回头问道:“我大哥怎么了?” 韩维自从新婚后,不是就被小郡主拘在了身边,关起门来不知如何,但看在外人眼里这对小夫妻如胶似漆的,忒煞情深! 叶婉婉似乎不好意思,摇手道:“没事,没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韩缜挑了下眉,没有再追问,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他迟早也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回到了‘逍遥居’,韩缜先打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刚才身上出了一身汗,粘在身上惯不舒服的! 只是‘逍遥居’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大家今天似乎特别的安静,缩手缩脚的闷头做事,颇有些不同寻常。 韩缜急着回卧室,嘴里催着青紫要热水,也就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神色。 在他要进房时,还是青紫拉住了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韩缜顿住,终于反应过来,他朝面前的卷帘看了一眼,无声的询问,怎么了? 青紫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房门,嘴巴张了张,看口型是‘侯爷’两个字。 青紫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段时间自家少爷和侯爷的关系的确一下子就冷淡了很多,也不往‘墨居’跑了。 要知道在以前即使侯爷不在府里,少爷也没有忘了三天两头的往军营里捎带消息,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惦记着给侯爷送去。而侯爷也重视少爷,格外看重,父子关系一向亲密。 虽然不解,青紫却是无条件站自己少爷一边,如果有原因也一定是侯爷的错,他家少爷多善良体贴的人啊,肯定是侯爷做了什么,所以少爷才如此行事的! 今天永宁侯突然过来,他强大威严的气势压得院中的人噤若寒蝉,而且不许他们向少爷他在这里,大家只有听从的命! 名义上整座侯府的主人是永宁侯,连韩缜也要遵从于他,但是青紫还是大着胆子提醒韩缜,在她心里真正忠心的人是韩缜这个小主子。 韩缜眨了眨眼,他爹过来了!他的神情显出一丝复杂,他知道最近因为他的态度,大家私下都在揣测他们父子间出了什么事! 其实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重新审视彼此间的关系。因为强迫杀人事件让他明白他和永宁侯之间存在着思想上的鸿沟,父子间也有了一丝隔阂,让他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全身心地信赖依靠永宁侯。 但是除了这一点,永宁侯作为一个父亲此前并没有亏待他的地方。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是韩缜了解自己在永宁侯心中的地位,自己无疑是被偏爱的,他们之间有着天生的父子缘分,这么多年的父子感情不是假的。虽然现在彼此间存在着矛盾,但是感情却不会断,不会轻易地受到影响。 所以说,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在封建父父子子的时代,他作为儿子不见父亲,如此不逊的行为无疑是会受到指责批判的。但是韩缜却从来没有担心过永宁侯会因此动怒,他生气了或许会直接拿着鞭子打自己一顿,但不会因为他的行为就见怪。 其实韩缜也理解,永宁侯只是依照他的身份观念行事,在韩缜看来严重的事,在他看来也许不值一提。这种意识形态上的差异,不能因此就否决掉过去的一切。 等过了这段时间,韩缜也会主动去找永宁侯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找过来了? 打发了青紫离开,他小心地推开一条缝隙探头一看,里面永宁侯大刺刺地坐在他惯用的椅子上,正俯首看着什么。 他顿了一下,不由地撇了撇嘴。 里面却传来了永宁侯的漫不经心地声音:“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韩缜磨了磨牙齿,脸上扬起一抹笑,慢吞吞地推门而入,招呼道:“爹,你怎么来了?” 永宁侯视线还在桌上的书本上,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道:“怎么,还在闹脾气,不欢迎我来” 韩缜转了下眼珠,肯定不能承认:“谁说我在闹脾气了,爹你哪来的误解,别冤枉人啊!” 说得他好像是小孩子似的,他踢哒踢哒地移步 分卷阅读190 到他面前,自在地懒洋洋地趴在了椅背上,抬眼望着他分辩道:“最多就是抗议,抗议你不顾我的意愿擅自行事!”忍不住还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不能容他不痛快几天啊? 永宁侯挑眉,淡淡道:“怎么,难不成还要我道歉不成?”他并不是个会服软道歉的人,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是讽刺,就是不可能是真的。 在永宁侯的想法里,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从来居于强势的地位,习惯掌控一切让所有人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也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对的。 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是为韩缜好,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会如此的抗拒,甚至不再亲近自己。 如果是别人大可一笑置之,但是韩缜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是韩缜让他体会父亲这层身份的含义,真切地感受自己的生命力有了一个儿子,知道为人父亲是什么滋味。韩缜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肉,是他血脉的延续。从来他对韩缜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儿子,将来会承继他的一切,无人可以替代。 然而这个儿子现在却在疏远他,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男人的父爱是粗暴的,但是对于韩缜这个儿子心肠的似乎也格外柔软些,因此他主动踏进‘逍遥居’给韩缜一个机会,最好乖乖地别再倔着脾气,不然他不能保证自己会控制得住脾气,不会将他打一顿。 好在韩缜很是乖觉,主动地亲昵地靠近了过来,总算让他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戾气。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闹得太难堪,收拾起来太麻烦! 好在韩缜很是乖觉,主动地亲昵地靠近了过来,总算让他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戾气。 韩缜不知道永宁侯心中转的想法,幸运地逃过一劫。 他也没指望着永宁侯道歉,但是还是趁机提了一个小要求:“道歉就不必了,不过爹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永宁侯向后一靠,不动声色地道:“先说来听听,是什么事?” 韩缜道:“以后要学会尊重我,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强迫我做任何事! 永宁侯动了动眉头,道:“就这样?” 韩缜点头:“目前就这样,当然老爹你要多允我几件事,我也是很乐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每次都这么晚很无奈,过了初七大概会好点,晚安! 123、第123章 永宁侯垂眸沉吟,终于勉为其难地开口:“我只能说尽量!”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 如果以后韩缜和自己的意愿再次发生冲突, 他不能保证自己会由着儿子的性子而不插手。既然不能做到, 何必给虚假的承诺呢?但是在一定容许的范围里, 只要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可以听凭韩缜的意愿,这是他能做到的给这个儿子最大的宽容。 韩缜不满地皱眉,瞪着他:“就这样?”那还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什么事都要看着永宁侯的心意, 还不是一切他说了算。 永宁侯冷冷地挑眉, 斜睨着他:“怎么, 不稀罕?要不然还是当我没说过刚才那句话罢了!说起来我是你老子,做任何事本来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要拿我的耐心当成放肆的资本,要懂得适可而止!”他提醒。 韩缜站起,无语地指着他:“爹知道自己是什么行为吗?是专横,霸道。” 韩缜本来也没想着永宁侯真的能答应, 如果对方真的点头了, 他才会受惊吓, 怀疑这还是永宁侯本人吗?可是还是会觉得不爽。 永宁侯也不否认, 只是淡淡道:“别得寸进尺啊!” 韩缜郁闷地扑到在桌上, 抬拳打了几下桌面泄气,才站直身子抹了把脸,重新笑得优雅客气:“行, 你是做爹的,你说了算,我认了!” 永宁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终于良心地大发地安慰道:“这么多年有哪件事没有顺着你的心意,只要不是大事还是跟以前一样!” 韩缜翻了个白眼,关键是出问题的都是大事啊,小事他犯得上和永宁侯对上吗?这话纯粹是多余。 不过,他目前又没有打算和永宁侯断绝父子关系,先顺其自然吧! 而且永宁侯身为一个纯正的古代权贵阶级出身的男人,行事自有他的一套。他能稍微让步,韩缜觉得已经是一种收获了,不能强求太多。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也有心和永宁侯叨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永宁侯半眯着眼,神色慵懒听着韩缜叽叽喳喳地说着,有一声没一声的应和着。等青紫不放心地假借送茶进门时,就见到这对父子已经和好如初了,仿佛前段时间的冷淡都是一场错觉似的。 淡淡地光线射进房中,椅子上神色懒散的永宁侯就像是一只休憩中地老虎,放松随意。而少爷则向侯爷诉说着什么,神采飞扬。 青紫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样真好,希望侯爷和少爷关系一直和睦,可不要再发生矛盾了! 既然永宁侯就在面前,韩缜直接说了刚才和李蔚发生的事,同时想询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永宁侯眯了下眼,扫视了韩缜上下一眼,淡淡道:“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狼狈,吃亏了?”眼中掠过一丝戾气,如果韩缜受到什么伤害的话,他绝对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韩缜低头看了下自己,很狼狈吗?他只是最后踢了几脚出气而已,应该看着还好吧,哪里看得出狼狈了? 他眨了下眼,道:“怎么可能吃亏,我可是带着人将他们都打倒了,尤其是李蔚!跟爹你说一下也有个心里准备,没准人家惦记着要找你儿子报仇呢,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啊!” 有着一个强援在这里,韩缜又不傻。人家可是威名赫赫的长宁侯府,他小胳膊小腿的多自不量力才会闷声不言? 永宁侯轻骂了声:“没出息!”这时就知道要找爹了,不是避着不见面的时候了。 韩缜不依:“怎么就没出息了?有事不找爹,那要你当爹的干嘛?干嘛?” 永宁侯被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咽住,他慢慢地眯起眼:“我告诉你当爹还可以干嘛,就是揍儿子!” 韩缜谨慎地退后几步,埋怨道:“爹不是我说你,你的气量变小了,动不动就提打人,好没意思,多伤感情啊!” 分卷阅读191 永宁侯面上一阵无语,然而心里很是温暖。韩缜说的没错,做父亲的不就是儿子的依靠吗?他乐意韩缜如此亲近,并求助自己。 至于长宁侯府,他幽暗的眸光闪动,终于道:“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如果你要人手的话府里的也尽可以使唤,那李蔚打了就打了,敢动我的儿子就该有此下场,用不着担心!” 韩缜眉眼弯弯,鼓掌赞道:“我爹果然霸气,好样的。” 如果长宁侯府聪明的话,就会知道这时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韩缜并不是他们随意可对待的人。现在有了永宁侯的保证,韩缜对自己安全问题放心了几分,特别是还可以调动府中的侍卫,这可是一项很大的便利。 但是韩缜想要知道长宁侯府到底有什么秘密,对方这时肯定也会对永宁侯府有所防备,府里的人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也有安排,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来! 永宁侯对他浮夸地赞扬无动于衷,连话都懒得说了。 韩缜含笑靠近拉了拉他道:“走了,走了。我们去找祖父吧,说来我们爷三个好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待会一块用饭吧!” 永宁侯无可无不可地起身,倒是老侯爷对他们的到来十分的惊喜,难得软和了表情。儿孙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即使在一个府里,平时相聚的时候也不多。 这晚,祖孙三人难得的一起用饭聊天,中间有着韩缜的插科打诨,寡言的永宁侯和老侯爷也多了几分温情,还叫了酒畅饮。 那晚其乐融融,一切是那么美好,谁能想到以后再也没有过! 第二天韩缜醒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觉得头胀胀得,好像昨晚在席上他偷喝了不少酒。 他稍微整理了下自己,拉铃让人进来。 青紫很快就托着盥洗的东西进来,关心地问道:“少爷你没事的?” 韩缜吐了吐舌,回道:“还好!” 青紫笑了一下,在一边帮着他整理衣冠,一边轻声说着府里发生的事。 其中一件就是关于世子韩维和小郡主的,昨天小郡主在自己的院子里把韩维给打了,就在韩缜出门后不久。 韩缜闻言睁大了眼,颇是不可思议地道:“真的吗?他们小夫妻不是很恩爱,一向很好吗?”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从小郡主进门后,韩维他们都挺平静的,貌似一切都好。有时撞上了,小郡主的眉梢眼角都挂着幸福喜悦,斜看过来的视线都带着得意炫耀,她不是爱韩维爱惨了吗?韩维是做了什么事,让她竟舍得下手打人,而且还闹得府里人都知道了。 他想起昨天叶婉婉欲言又止地神情,不是也想跟他提这件事吧? 青紫跟他说着探听来的消息,这也不是秘密,因为事发突然没想着约束噤口,私底下大家差不多的都有所耳闻。 小郡主的性子霸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韩维本来就不是出于真心想娶她。初时还顾忌着新婚,或者还有一时的新鲜忍耐着,可是时间久了就忍不下去了。 小郡主并不知道在她一厢情愿地沉浸在‘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虚幻感情里时,韩维的心却在蠢动着向墙外发展。 当男人想应付一个女人的时候,总会找出无数的借口,他变得不爱呆在他们共同的新房,更多时间宁愿一个人呆在书房里。 小郡主是在韩维的书房里当场目睹奸情,那一幕对于她不亚于是晴天霹雳,这一刻她的心都碎了。 亲眼看着自己相许一生的良人和别的女人衣裳半褪地纠缠,那曾许诺誓言的嘴唇印在别的女人的肌肤上,那双情深的眼睛凝望着是陌生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一场噩梦,小郡主当时就发了疯,可是到了这刻她还是抱有着一份希望,宁愿相信韩维是受了人的迷惑一时糊涂,都是那些下贱无耻的女人的错,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她在父王的身边见得多了。 她冲过去叫嚣着让人把胆敢勾引韩维的女人拖下去打死,可是韩维却挡在她了身前,不许她动手。 那女人柔弱无助地攀附着韩维,泪水涟涟,而韩维低头朝她露出怜惜温柔的神情,小郡主只觉得一瞬间眼前发黑,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假的,这一定都是假的,这怎么可能是她的韩维,韩维是不会对她这样的! 小郡主努力地扬起一抹笑,倔强地将眼泪眨了过去,对韩维道:“世子,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这个女人勾引了你。”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只要处理了这个女人,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原谅你,你让开!” 韩维更坚定地抱住了怀里的女子,对小郡主喊打喊杀的粗莽行径厌恶地皱起了眉,拒绝道:“不,柔儿已经为我吃了很多苦,我不想再委屈她了。” 他知道该再忍着些日子的,即使想纳妾至少也得一年过后方可提,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他真的等不下去了,而且柔儿也一直求着想见他,想到柔儿为他失去的儿子,他就不忍心了。 所以偷偷将柔和安排到了书房,久别重逢,他觉得所有压抑的感情都复苏了,柔儿这样的女子才是他喜欢的。 本来不想这么早提,可是既然被撞见了,借此机会他想干脆让柔儿过了明路,正式纳为妾。 他忘记了小郡主最厌恶的是什么,他最初借以吸引小郡主的是专情不纳妾不同于一般的男子,当他坦然无视小郡主的伤心提出纳妾,并透露在成婚之前柔儿已经是他的人,那带给小郡主的打击是巨大而绝望的。 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过往的一切就像是泡影,如梦似幻。小郡主泪眼模糊,但还是高高昂起了头,哑声道:“所以你是骗我的吗?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 轻易不流泪的人,那一瞬间的脆弱似乎特别能打动人心,韩维心不由得软了一下,迟疑地没有开口。 在他怀里的柔儿眼神闪动了一下,软软地喊了声:“世子爷!” 韩维低头看了她一眼,狠狠心道:“过去的不要再提,如今不过是纳妾的小事,你就答应了吧!” 韩维病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他这样的豪门公子身边多少有几个房里人,他只是做了大多人会做的事而已,小郡主没有理由拦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24、第 分卷阅读192 124章 小郡主直直地看着韩维,她想疯狂地喊:那不是小事, 你知不知道说这话会伤了我的心? 眼眶发热, 任由泪水放肆地顺着脸颊淌下, 小郡主抬起头盯着韩维柔情地对待另一个女人, 像是自虐般的把一切看清楚。 虽然小郡主年岁不大,但她已经懂得一个道理,当一个男人变了心的时候,强求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你的伤心难过, 都不能再打动他, 那只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只会被践踏如泥。 还在齐王府的时候, 她从小就目睹了太多后院姬妾争宠的残酷。那些女人一时得宠的时候无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齐王捧在掌心如珠似宝。可是等齐王厌倦了以后,哪怕她们再如何哀求哭泣,就像是被厌倦了的玩意,再不会得到一丝怜惜。 她初时还会因为那些姬妾的得宠在后院横行无忌而忿忿不平,等见得多了, 她更惧于她父王的无情冷酷! 男人都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吗?上一刻还柔情蜜意, 下一瞬就翻脸无情。 因此她从小就憧憬着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专心温柔的男人, 他可以不用像她父王一样有权势, 甚至他可以很普通没有能力, 但是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对她好,只有他们两人幸福到老,平平凡凡的没有第三人插足! 为此在成亲后, 她可以不要什么管家权,可以忍着脾气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只要他们快快乐乐地关起门来过日子就心满意足。 只要这样就够了,她想要的其实可以很少,很简单! 这样很难吗?为什么如此简单的愿望也得不到成全,是她要的太多了吗? 她以为自己是幸福的,然而此刻生活撕下了温情的假面,将残酷的现实暴露在眼前,就如天塌地陷,所有美好的过往在眼前变得支离破碎,将几个月的美满变成了一场笑话!告诉她,她注定得不到想要的一切。 ‘呵’,她冷笑出声,眼泪一滴滴地还在流,但是小郡主已然收敛了眼里残留的感情,剩下一片冷漠。 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心碎吗?心脏还在疼痛,被背叛的痛苦在蔓延,泪意依然在泛滥。但是她绝不会低头,就让眼泪带走一切。 因为不值得,伤了她的心背叛了誓言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个会全心全意对她的韩维,属于她的那个韩维已经消失了。或者他从头到尾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只她傻傻地信了,深陷网中。 韩维被小郡主看得有些不安,他情不自禁地拥着柔儿后退了一步,小郡主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令他感到害怕。 “你,你同不同意,倒是说句话啊?”韩维烦躁地道。他不明白不就是纳个妾吗,柔儿根本不会给她的地位带来影响,小郡主何以如此小心眼?就是当朝公主,也不禁驸马纳妾,小郡主却霸道如斯。 小郡主正青春年少,俏丽的容颜曾如娇艳的花朵盛放,散发着妩媚多情。而此刻她眼眸里染上了红色,肤色惨白如雪,而唇色却是刺目的艳丽,整个人就像是开到了极致的牡丹,绚烂而颓靡。 “贱人,你们这两个狗男女!”不知不觉间眼泪已干涸,只剩下淡淡的酸意,小郡主偏头看着他,“欺骗了我,还想要我成全,你是在做梦吗?” “你,你要做什么?”韩维先是气的脸红,而后脸色白了一下,紧张地问道。 “你真让我失望,我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小郡主骨子里是任性的,发现韩维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人,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低低道,“没有人欺骗我却不付出代价的!” 小郡主的目光移到柔儿地身上,里面的阴毒刻薄让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往韩维的怀里躲得更深了。 “去,把她拉出来,给我狠狠地打。”指着柔儿,小郡主指挥着身边自己带来的人。没有必要顾忌韩维,一介奴籍女子而已,就是打死了又怎么样?她倒要看看韩维对这个女子有许多深情,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同生共死,如果韩维真的一起赴死,大不了她把这条命赔给他,小郡主的眸中闪过狠绝。 小郡主从齐王府带了不少人,都是听命于她的,这时就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这时就显得韩维人单力薄了,他本来就是偷偷在这里幽会柔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近身侍候的人都被他打发了出去,如今被小郡主带着一帮人堵在了书房毫无反手之力。 外面的小厮则是不敢进来,主母要对付世子身边的狐媚子,他们进去只有当作两口子炮灰的份,机灵得早远远躲开了去。 柔儿被狼狈地拉了出来按在地上,在惨叫声中木板一下一下不留力道的狠狠打在她身上,她痛得向韩维呼救:“世子救我,救我!”她心里生了恐惧,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活活打死。 “你们住手,放开她。”韩维急的脸上冒汗,可是他被两个力大的嬷嬷夹持着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柔儿痛苦的挣扎,只觉得心都碎了。当下转头朝着小郡主痛骂,“你这个疯女人,你的妇德呢,你的贞静柔顺呢?我要休了你。” 一直陪在小郡主身后的费嬷嬷变了脸色,严肃地道:“世子万万不可说这话,你跟郡主的婚事可是陛下御赐,天作之合。万万没有为了一个低贱奴才轻言休妻的,还请慎言!”说着瞄了一眼地下惨呼的柔儿,想不到她在永宁侯世子的心中还真有几分重量,竟让他如此不管不顾,那还真是留不得了! 小郡主则是蛮不在乎地冷笑,她看着韩维挣扎焦急的模样,心里一片麻木冷然,只有彻底的失望! 她美丽的眸子勾起恶意,娇笑道:“放开世子吧!”嬷嬷们依言放开。 一脱开辖制,韩维就往柔儿冲了过去,想阻止行刑。 可是没有小郡主的命令,执板的人依然一丝不苟地打下,柔儿身体上已经留下血迹,垂着头无力地□□。 韩维挡了这个挡不了那个,情急之下他整个身子扑了上去,她们总不致连他也敢打吧? 果然,下人有些迟疑地停住了手,伤了世子可如何是好? 小郡主和世子终究是夫妻,如今为了纳妾闹了起来,万一日后和好了,小郡主还不得心疼啊! 可惜她们不知道小 分卷阅读193 郡主此刻恨不得将韩维千刀万剐,被背叛伤害的痛楚都化成了决绝的恨意。 “给我打,给我继续打!”小郡主冲上前,扬眉冷笑,“好一个情深如海,我看你能撑多久?” 韩维狼狈地趴在地上,怒道:“你这个疯子,还不住手!” “是啊,我是疯子,不是被你逼疯的吗?”小郡主讽刺道。 看下人为难地不敢动手,她轻叱了声,一把夺过手中的木板就对着韩维打了下去。嘴里冷冷地道:“想救人我成全你,你替她死,我就放过她!” “啊!”韩维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忍不住叫出声,他身娇肉贵何曾受过皮肉之苦,不等他反应过来,小郡主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地击打在他的背上。 韩维疼的冷汗直流,他想躲开可是又顾及身下的柔儿,被小郡主再打下去必死无疑。可是透过缝隙窥见小郡主的表情,冷冰冷得毫无感情,不顾下人的劝阻狠戾无情地挥舞着手中的板子。这时候他有了同样的恐惧,小郡主真的会毫不顾忌地打死他,她想他死! 疼痛让他无法忍受,他开始害怕就这样死去。求生的本能让他忘了一切,他拼着最后的力气一跃而起从小郡主的板下逃生,这时自然只有自己的命才是重要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柔儿! 小郡主嘲讽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又出来了,指着韩维道:“看,这就是你们男人,你不是要她吗,你不是非她不可吗?到头来还不是将她舍弃,谈什么深情,不过是笑话而已!” 她丢下板子,轻笑道:“打!” 一声脆响,那是骨头断掉的声音,柔儿就像是破烂的娃娃躺在血泊里,已然没有了呼吸,也不复生前美丽的模样。眼睛睁着大大的,犹望着韩维的方向,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救她。 韩维‘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他又惊又怒。刚才还在怀里的美人转眼变成了死人,这冲击加上身体上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小郡主无动于衷地看着,费嬷嬷却怕小郡主将事闹大,忙让人扶了韩维回房。在费嬷嬷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哪个男人不偷腥,小郡主现在还是年纪小才见不得这些,等以后就会慢慢习惯了。 如今气性过不去将狐媚子解决了就是,但是打在世子身上就过份了,有违妇德。府里难免会不满,对小郡主的处境也不利,可是她也知道小郡主的性子倔,她一个人劝不住,还得想辙怎么应对府里长辈的询问。 他们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动静闹这么大,下人不敢插手却将消息递了上去,最先赶到的就是韩敏兰。 她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对柔儿的死无所谓,甚至厌恶她的不识相。可是听到哥哥被小郡主打得晕了过去,不由生气,气小郡主的蛮横,也气韩维地不争气。他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脚步一转就急着去看韩维,临走前她不满地对着小郡主道:“嫂子想教训人无妨,可是对哥哥也动手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哼,你哥哥自找的。”小郡主对韩敏兰这个如今的小姑子,曾经的闺蜜也没了好脸色,冷冷道,“你的好哥哥,骗的我好苦,打他一顿都算便宜他的了!” “你,……”韩敏兰气结,同时心下也有些心虚,说到底两人能结合也有她的原因。好在她从前行事隐晦,小郡主一时还没想到是她故意的,要不然说不定能抓花她的脸。 韩维又是受惊吓,身上的伤又是毫不留情的力道,当下就发起了高烧,就是韩敏兰有心想帮着瞒也做不到,急急地去找了大夫。 这一番动作下来,连叶婉婉也知道了韩维是被小郡主打了,更何况是老夫人等。虽然及时封了口,但是底下人还是心照不宣地知道了消息。 面对永宁侯府老夫人的愤怒不满,小郡主懒得理会,独自一人呆在房间。如今她不仅恨韩维,甚至捎带着整个永宁侯府在她眼中都是厌恶的,她只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想回家。 这里不是她的家! 费嬷嬷忙阻止了她:“郡主,这个时候你不能回王府!” 在房里小郡主卸下了外面的强硬,美丽的脸上是苍白麻木,轻声道:“为什么?”她恨死了韩维,真的宁愿他死掉算了! “为了王爷!”费嬷嬷还真怕她不管不顾地行事,忙低声道,“王爷如今筹谋着大事,还需要和永宁侯府联姻做给外人看。老奴还请郡主先忍耐些,等王爷荣登大位,到时你就是公主了,你再想做什么王爷一准由着你!” 小郡主死寂的眼睛一亮,她以前根本不关心父王的事,可是如今她觉得心动! 想想如果父王做了皇帝,她就是公主了,她一准不许驸马纳妾。如今的韩维在她的眼里已经一文不值了,经过此事她已经对男人不抱什么希望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只会让人失望。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等她做了公主,如果让她不满意了就换一个驸马,她甚至可以面首三千,等着她的挑选享用,而不是只能被动地依赖男人的感情。 还有永宁侯府,她的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她也要狠狠报复。 想到激动处,她苍白的脸上乏起了红晕,眼睛亮得惊人。 ‘哇’,小郡主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张嘴就吐了出来。 费嬷嬷忙扶住她,慌张地问道:“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25、第125章 小郡主孟筱直吐得体虚气短脸色紫涨,撑不住地倒在床。 这可急坏了费嬷嬷, 当下不敢耽搁, 忙喊了人去请大夫来。 等大夫诊断完, 却被告知小郡主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需要好好养着。 小郡主虚弱地躺在床上,听到这话掌心情不自禁地放在肚子上,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如果是今天以前知道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并迫不及待地和韩维分享, 那是她期盼以求的渴望。 但是现在?她闭眼,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只要一想到孩子的父亲, 她心里的厌恶就一阵阵的涌上来。如果可以的话, 她根本不想为韩维孕育子嗣。 她狠狠地咬唇,这个孩子她会留下来。但是这个孩子以后只能属于她,至于孩子的父亲不要也罢,一个贱人也 分卷阅读194 配当她孩子的父亲! 小郡主现在脑海里翻腾着齐王为皇的画面,恨不得一切马上实现,到时她就不需要顾虑的狠狠报复韩维了。 如果不是费嬷嬷阻止, 她恨不得立马跑回齐王府问父王到底要什么做, 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等到老夫人领着人过来时, 看着韩维被打得这么惨心里不由得心疼, 虽然韩维是做的不对, 但是小郡主也嫉妒心狠太过,哪家的妻子会对丈夫动手的,简直是不成体统! 而且她们过来了, 也不见小郡主露面,到底有没有把长辈放在眼里! 像是知道老夫人的不满,费嬷嬷机智地先将小郡主有孕了的消息报了上去,果然老夫人先是一惊然后又喜,这可是永宁侯府的下一代,她就要有重孙子了。 有再多的怒气也打消了几分,听说小郡主气急攻心此刻也躺在床上,她老人家还得先安抚几分,有什么等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得了,小夫妻俩都生病卧床,老夫人敲打了韩维院中的人小心服侍,约束下人不得乱传消息,才回了自己的‘荣寿院’! 至于韩维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足足躺了几天起不了床,一提起小郡主就咬牙切齿。就是小郡主有孕也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愤怒惧意,这对夫妻是彻底的反目成仇了! 昨天一天,不仅发生了韩维被打的事,而且他将要有一个小侄子/侄女,就要荣升做叔叔了。 韩缜慢慢地打理好了自己,叹息道:“可惜了!” 无关他对韩维夫妻的观感,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是乐见韩维夫妻恩爱和睦,小郡主能得一有情人幸福圆满。 美好的感情总是值得人祝福,如果能看着它开花结果,也是一件乐事。 如果不能的话,也让它好好的结束,不要留一地狼狈! 韩缜想起小郡主激烈的性子,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就过去,那两口子的日子以后未必平静得了。 他问道:“齐王府知道了吗?” 青紫回道:“老夫人昨天已经派人去报喜了,想必今天定会来人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没有不告知齐王府的道理,就是永宁侯府不说,小郡主还能瞒着娘家吗? 事实上齐王妃不仅亲自过来了,而且也不知道小郡主跟她说了什么,转头她送了二十个护卫给小郡主。并言明是护卫小郡主安危的,一应供需她出,不用麻烦永宁侯侯府。 小郡主嫁过来的时候,本就有陪送护卫,加上王妃送的,起码也有五十个了。 老夫人险些被气得倒仰,齐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永宁侯府欺负她女儿不成,摆出这副架子!搞清楚,动手打得韩维起不来的是小郡主,这不是无视小郡主的霸道蛮横,明摆着给她撑腰吗?即使是皇子之尊,齐王府也太盛气凌人了。 搞得老夫人背地里埋怨,当初就不该娶小郡主的,那些皇亲国戚哪个是好相与的? ‘墨居’。 永宁侯府的书房里,韩缜盘腿坐着榻上,中间摆了个棋盘,正和永宁侯父子俩相坐对弈。 听到这个消息,韩缜挑眉问永宁侯:“爹,你怎么看?” 人家这是表明怕你儿子欺负了人家闺女,连护卫都配上了,还声明不用你家养,仿佛永宁侯府是龙潭虎穴似的。 永宁侯懒懒地下了一子,漫不经心地道:“随他们的意,想留下就留下吧!” “说来爹你就要当爷爷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韩缜好奇地问道,说来永宁侯还不到四十的年纪,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男人普遍成亲的年龄早,早早当祖父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还是觉得不可置疑。 如今的永宁侯跟刚刚归京的时候相差不大,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岁月在他身上仿佛停滞了。再这样下去,等再过几年出门,人家不会当他们是父子,还以为是兄弟呢! 永宁侯脸上毫无波动,不想回答这无意义的问题。 “府里的侍卫你已经都见过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调动他们。我不在的时候除了你祖父,他们还听从你的命令,你要好好用他们。”永宁侯垂眸道。 “知道了!”韩缜答应下来,忙问起另一件关心的事,“对了,爹你知道长宁侯府在‘文华楼’里见的人是谁了吗?” 就如同外界关注着永宁侯府的动向,韩缜不相信永宁侯没有安插人手留意政敌,私下里肯定有着自己的情报网。 永宁侯倒是没有瞒他这件事,直接道:“李蔚近日都没有出门,被你打得在府里养伤,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既然被你察觉,人家也不是傻的,自然只有更谨慎行事,我会派人跟着的。” “好吧!”韩缜转了转眼珠,永宁侯的人如今没有收获,他私下里还有安排。他就不相信时间长了长宁侯府不露出马脚,还非得找出对方的隐秘不可。 “说来爹你最近挺忙的,那些皇子们也忙忙碌碌的各有算盘,有没有什么内幕可以透露一下的,让我有些准备?”韩缜眨巴着眼,期待地望着永宁侯。 都说皇帝的身体不大好了,自从上次病了就不见起色,如今已经几个月没上朝。国家大事都是交由七皇子监国理政,并让甄伦为首的文臣辅佐。七皇子已然是隐形的储君,就差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名正言顺。 而底下的皇子们动作频频,就如长宁侯府,还不是因为不甘心才弄出这么多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刀光血影几乎可以预见。 韩缜想要知道的是永宁侯的心思,他的立场究竟是什么?他不相信永宁侯会如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遵从皇帝的命令站在七皇子的背后,而不做什么。 这也许是一种直觉,韩缜始终认为永宁侯怀着别样的心思蛰伏着,暗地里另有打算。 遗憾的是,有些事永宁侯不会告诉他这个儿子,能让他知道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的心思太深了,即使是韩缜也猜不透他会怎么做。恐怕老侯爷也未必了解这个儿子,知道他真实的打算。 永宁侯眉宇一敛,无趣地丢下手中的棋子,淡淡道:“不就是皇家争权夺利的小事,他们斗他们的,外面的事自有我。至于你,将府里看好就是,有些事现在不适合你知道,小孩子还是少参与的好!” 韩缜听了差点跳起要敲他爹一个榔头, 分卷阅读195 他托着腮无奈地道:“现在知道我是小孩子了,那当初残酷无情非要我动刀杀人的是谁?爹你也太善变了,做你儿子很为难啊!”他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永宁侯淡淡勾唇一笑,敷衍道:“不服憋着,谁让我是你老子!” 韩缜眨了眨眼,一点不惧怕地讽刺道:“这话说的,祖父也是你老子,也没见你多坦诚!” 老侯爷一直想要永宁侯府重新崛起立足朝堂,能被君王重用报效朝廷。而永宁侯无疑达成了他的所愿,将一切交给了儿子后,老侯爷就退居幕后很少过问朝堂政事。 在他看来,永宁侯府得帝王信任,而且看着还会继续效忠下一任皇帝,继承先祖忠君报国的遗志,已足够让他欣慰了。 永宁侯屈指轻敲桌面,垂眸道:“你祖父老了,有些事何须他操心!” 韩缜无语凝噎,由此可见,永宁侯骨子里就是一个专横自我的人,他做了什么决定根本不会跟任何人商量,也不会需要他人的意见。 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莫子安,明显是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 永宁侯扫了他一眼,转而对韩缜道:“我有事处理,你先回去吧!” 韩缜明白,这就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事了。 “行,行,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韩缜相当识趣地起身告退。 这几天,韩缜已经意识到了永宁侯的忙碌,暗地里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神出鬼没的出现,又不知何时不在了。 他来‘墨居’的时候有时候永宁侯会见他,有时候根本就没空,韩缜已经很习惯了。 临出门时,他突然回头问道:“再一个多月就快过年了,爹你说我们今年能过一个好年吗?” 永宁侯眼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韩缜一顿,随即一摊手:“好吧,我知道了,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26、第126章 韩缜走出‘墨居’,抬头就见对面韩云铭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正满眼阴郁地瞪着他, 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扬了扬眉, 了然地道:“是来找父亲的吗?他现在正有事估计不会见人, 等一会再过来吧!” 韩缜知道这个小弟弟心里对他存着不满,对于一个孩子他也不想计较太多,告知了情况就想先一步离开。 路过韩云铭身边时,却听到他的声音饱含着不甘, 低低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什么?”韩缜疑惑地停下脚步, 转身看他。 韩云铭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紧紧地咬紧唇, 眼里闪过嫉恨愤怒,眼眶微红:“你是不是很得意,心里在嘲笑我?不管我做得更多,到头来父亲还是最看重你,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为什么?他以为,以为父亲多少有一点看重他了。明明他也很努力了, 可是, 可是父亲还是看不到他!明明都愿意见韩缜了, 可是却一次也没有见自己, 难道他就这么差劲吗? 还有韩缜, 既然已经远离了为什么不干脆冷漠到底,为什么要和好?所以父亲才看不到他。 韩缜哑然,他随即温和地道:“你想多了, 不管你做了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更不会嘲笑你!” “你撒谎。你是不是怕了?”他抬头紧盯着韩缜,似乎想看穿什么,“你是看到我习武了,担心父亲不再看重你,所以一定做了什么才让父亲原谅了你,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他咬牙。 看着小小年纪却浑身散发着负能量感觉的韩云铭,韩缜皱眉,不知道是什么才会造成他这般的认知。 这是个缺爱渴望得到父亲重视的小孩,甚至他的想法有些偏执的地方,产生了扭曲。但是韩缜真的不是一个圣父,即使他愿意善意的对待世人,但是真的没有无条件奉献自己帮着引导改善他心理的想法。最后他是不是还要想方设法的成全他想要的父子亲情,帮他得到他所要的才能功成身退?他真没有这么伟大。 原谅他前世是一个孤儿,每天为了生存绞尽脑汁,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幻想多余的温情。没有父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过来了,有当然更好没有缘分的话也不必强求。 就是这一世,在韩云铭看来永宁侯的重视,虽然有他先期花费心思筹谋的结果,但更多还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谁也不能保证永宁侯一定会吃他这一套,也可能会无动于衷,和如今的韩云铭父子相处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是这样的话,韩缜至多保持表面的尊敬,绝不会去强求,彼此客客气气相安无事就好。 还好,他和永宁侯有着不浅的父子缘分,所以这些年处得还不错。 而且怎么对待自己的儿子,是永宁侯自己的选择,即使是韩缜也无权干涉。如今韩云铭要求得到同等的待遇,他尽可以自己去努力争取,可是不该来指责他。 “知道我换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吗?既然他不重视我,我又何必去理他,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才是真的!”韩缜勾了勾唇,轻声道,“所以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哦,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害怕不被看重。” 韩云铭长大了眼,好一会反应过来,嗤笑道:“我才不相信,你是在骗人吧!”他指责道。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是想故意误导他吧。 韩缜无奈:“还真是小孩子!”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去做什么,难道不该是为了自己吗? “好了!”弯了下眼眸,他笑意盈盈地道:“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这次我可以原谅你,如果下次再这么口无遮拦的话,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哥哥的要教训你了!” 他故意磨了磨牙。 “你,……”韩云铭慌张地退后了几步,“你要做什么?”虽然韩缜笑着,韩云铭却觉得害怕。 韩缜倾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你怕什么?刚才还理直气壮地在我面前什么话都敢说,胆子那么小吗?放心我不打你。” 韩云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站的比你更高,再没有人能压在我头上,我发誓!” “嗯!”韩缜无所谓地道,“好志气,那我就等着了。” 韩云铭眼神幽暗,手紧紧地握成一团,他一定要做到! “你不要这么得意,总会有那一天,到时候,……”他闭唇不说话,眼里闪 分卷阅读196 过阴毒。 韩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现在的小孩子心思都那么复杂吗?点着他道:“小心思这么多,难不成是非逼着我动手不成?给你一个忠告,在还没有实力之前,不要忙着大放厥词,小心被折了腿。” 韩云铭脸色一变,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韩缜抱臂看了良久,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一个小屁孩!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韩云铭身上,比他更重要的事情多多了。没有回‘逍遥居’,而是找来万威他们,忙着认识府里所有的护卫还有熟悉侯府的防卫安排,尽可能做到了然于心。 说起来最近的气氛让他的观感不好,特别是永宁侯瞒着不让他知情,没有足够的信息,就好比是眼盲的瞎子,让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即使他相信永宁侯不会不顾侯府的安危,能有实力保全侯府上下,但他依然不习惯将自己的安危交托在别人的身上而全然不问,那他做不到。不是在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那会让他缺乏安全感,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不能放松。 他心里一个劲的思考着,未来可能发生的状况,而永宁侯府在其中会有的危险性,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准备? “少爷,你在想什么?”王卫奇怪地问道,叫了好几声了。 韩缜回过神,唇角习惯性地挂上笑意:“没什么!” 他转着圈踩过府里的角角落落,以往一切注意不到的地方也看了,免得疏忽遗落。 转到了一个小院子,他停下脚步,里面的侍卫明显不是永宁侯府的打扮,他反应过来,那是齐王府的。 平时小郡主不出内院,而没有她的传唤,那些侍卫也进不去,府里特地安排了一所单独的院子给他们,平时并不参与侯府的防卫。 韩缜看了一眼,见那些侍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显得实力不凡。 他轻眯了下眼,玩笑道:“老万,我看他们比你强得多了,被比下去了吧!” 万威粗声道:“少爷这不是看不起人,要不比试一下,看谁厉害!” “那就不必了。说来他们在这里可习惯,没有出什么乱子吧?”韩缜闲闲地道。 “那倒没有,他们挺安份的,好像也很少出院子,平时又不呆在一起吃饭,想闹也闹不起来!”万威答道。 韩缜掉过头,轻声道:“不要大意了,派人随时留心着!” “是!”万威抱拳应道。 眼看着永宁侯越来越忙,即使人呆在府里,基本也没有多少空闲。韩缜找过去的时候,十次里起码有五次见不到人。 韩缜即使心痒得厉害,也没有办法掏出永宁侯心里的想法。就是逮到了莫子安,人家的嘴巴也毕得紧紧的,口风丝毫不漏。 不过有一点他确定,他老爹一定不是如表面上的站在七皇子身后,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他没有理由瞒着不说。 除非是他另有想法,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更能让他满意。 日子就在韩缜的猜想中悄悄溜过,很快就到了腊八。 孟朝的习俗很多是延自宋,因此也会过腊八节,祭祀祖先,大家一起团聚食用。并馈赠腊八粥给亲朋好友。 而过了腊八节,也意味着离年终除夕不远了。 这天,小郡主难得地露面,和大家一起喝腊八粥。 这还是书房捉奸和韩维闹扳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韩缜看了不由惊讶。小郡主的样子变了很多,如今不足三月的身孕的还看不出什么来,变化的是她的气质。 从前的小郡主是娇蛮艳丽的,有种自信飞扬的神采,而且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现在有了身孕反而变得消瘦苍白,脸上冷冰冰的。即使对着大家也面无表情,看人的目光幽幽的渗着寒意,冷不防地撞上带着说不出感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韩维也来了,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他看上去很没精神,脸上勉强地带着笑意,比以往更沉默。 而这对夫妻却是坐的远远的,谁也不看谁一眼,像是陌生人似的。让人不由感叹世事沧桑变化太快,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永宁侯对这一切似毫无所觉,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喝了一口应付完,就起身告退离开。 被这僵硬的气氛影响,大家的心情也不再轻松,很是意兴阑珊的喝完粥,就被老夫人打发着散了。 看着大家离开的身影,小郡主‘哼’地冷笑出声,转过身被人扶着自顾自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27、第127章 ‘文华楼’。 再一次踏上‘文华楼’,韩缜自然没能再在这里撞上李蔚他们。想也知道对方不是笨蛋, 都被撞破会面的地点了, 只有变得更小心谨慎的, 绝不会再露出破绽让人抓住。 反正盯梢长宁侯府的探子回报来的都是无用的信息, 对方连面都不露缩在府里,目前也没有查到跟李蔚见面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韩缜还没有放弃,如果对方真的重要的话,长宁侯府不会忍着不见人,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今天他定了楼上的一个包间, 将跟着的甲三等人留在楼下, 也叫了热茶点心用着,自己一个人去了二楼房间,那里李钦已经等着了。 韩缜依着二楼的窗户,俯首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离除夕只有不到十天的日子了,有钱没钱过个好年。不管是富户还是贫者,到了年尾都在为迎接新年的到来做准备。 街面上更显热闹, 商户小贩叫卖的声音不断, 置办新衣服的, 买新历、门神、桃符的, 还有各色果子等吃食, 以及祭祀祖先用的纸钱等物,人们脸上洋溢着鲜活热情,挑选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世俗喧闹烟火人间气息, 却格外能感染人,连寒冷似乎都热情消减了几分,让看着的人情不自禁地放软了神情。 屋里,李钦独自一人慢慢地烹茶,煮出自己想要的味道。 李钦在乡试中举后,本来在第二年就可以参加会试考进士,如果能在次年考中进士,以他十七岁的年纪绝对称得上是让人称羡了。 但是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乡试时也不过是得了第三名,想到会试时同 分卷阅读197 场竞技的是从全国选拔出的最优秀的人才,超过他的不知凡几。到时即使得中想必名次也不会太高,甚至运气不佳的话还会落进‘同进士’这一档,那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作为从小被人夸到大的‘学霸’型人物,李钦可受不了这种落差。 因此一个进士的名份远远不够,最好还得配上一个好名次。所以他放弃了马上会试,而是蛰伏用心专研学问,让自己所学更扎实更精进,直到感觉自己又把握了才决定下场。 事实上明年二月既是会试,离的日子并不远了。 这次是韩缜主动约他过来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明年八月也会参加乡试,两人除了谈论文章请教学问,也会提及时事。 “请说陛下已经将监国诸事交托与七皇子手上,立储心意昭然若揭!”他品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我想这个年除了七皇子,其他的皇子一定不会过得太痛快!”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说几位有野心的皇子心里该是如烈火浇油的焦灼不甘,就是几位年纪小的皇子,在亲爹手下混日子和在自己兄弟手底下混日子,毕竟是不一样的。 “何止,你还不知道吧?听闻陛下有意在年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正式颁下旨意,封七皇子为太子,并将在祭祀时供奉太庙,布告天下。”韩缜关上窗户,回转身低低道。 李钦顿住,惊讶道:“你说的是真的?”显然他还没有接收到这样的消息。 “你说呢,难道我还能说着玩?”韩缜苦笑,这还是近日永宁侯善心大发透露给他的。只说了一句就不说了,让他心痒难耐地想要知道的更多,他很怀疑永宁侯纯粹是想吊他的胃口,就是不想给个干脆。或者他说的,是想让自己知道的。 如今谁不知道永宁侯是天子近臣,手握重兵,自然是比常人能得到确切的消息,李钦自然相信。 他拧起眉,心里闪过阴影:“那你说其他皇子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如果他们中有人知晓了的话,能眼睁睁看着永平帝动作而忍住不做什么吗?而想让永平帝的计划不能成功,只有在大朝会之前阻止,要不然的话就只能看着七皇子成为太子了。到时敬告过天地太庙臣民,七皇子就是最名正言顺不过,被天下人所承认是孟朝下一任的继承人。 韩缜和李钦对视一眼,心有戚戚感,脑海中同时转过一个念头。如果那些皇子想在还未成定局之前推翻永平帝的想法,观古往今来史书记载,最常见的无非是‘兵谏’了。皇权斗争落实到最后,总逃脱不了血淋淋的兵戎相见,刀剑争鸣。 通往野心者成功的道路上往往铺满了累累白骨,由无数的生命堆积,无辜的有意的,人们被身不由自的卷入其中,上演出一幕幕人间惨剧。 难道,孟朝也会迎来这样悲惨的一幕吗? 韩缜坐到了桌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道:“不管怎么说,这个年不会太平。先朝最坏的局面来设想,大家小心点总没错。” 李钦点头,若有所思道:“你约我来,不是想提醒我这点吧?”威远侯府在京中并不是一流的世家,在朝上的地位也不甚高太隐秘的消息得不到。真的有个万一被波及,会让人措手不及,谁知道会带来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有了韩缜的提醒,威远侯府自会小心谨慎,将危险降低。 韩缜轻声道:“情况到底如何也不好说,也许到时什么也不会发生呢,只是预防万一罢了。还有卫明若他们你也提醒一下,这段日子不要在外逗留,还是多呆在家中为好。你也知道年节时候京城有多热闹,他们又爱组织文会到处游玩,万一碰到意外情况总是不妙!” 他转着手中的杯子,眨了眨眼道:“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大家能平安地过个好年最好了!”要是能过了这个年,是不是就表示皇子们虽心有不甘也认了,一切太平无事? 李钦道:“我明白,会看着办的。”也许到时会找个借口将他们按在府里。 韩缜见李钦明白也不再多说,因为心里挂着心思,两人聊了几句就草草散了。 先送走李钦,韩缜却没有立即回府,而是重新换了一个房间。 在里面安静地等着一个人,却是高飞。 高飞是个非常具有八卦天分的人,一直奔走市井之间,结交三教九流的人。而且不知不觉间手下收罗了不少的人,大多是混迹底层的人群,帮着他收集他感兴趣的八卦消息。 高飞有着非常不错的情报收集能力,而且交游广阔,认识各色人等,甚至包括开封街面上那些混黑社会的打手地痞。他们其中有很多不是什么好人,以敲诈勒索为生,为害乡邻。 韩缜干脆提供金钱上的支持,还有一些章程想法,让高飞建立一个有着规范制度的组织,吸纳那些不良人员为自己所用,尽可能的约束他们,减少损害老百姓的利益。 让他们成为‘城管’,即使是收保护费,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付出劳动,而不是恶劣贪婪的向那些市井小民索取无度。 高飞本身情商高,组织能力也不错,而且背后还有韩缜的支持,金钱人手都不缺,很快站稳脚跟成为一个非黑非白的灰色性质的存在。 他的人手,太隐秘高端的消息打探不到,但是地面上的风吹草动,关于底层小人物的生活轨迹,却是最清楚的。 比如哪家的远亲来了什么人,或者是房子租给了什么人,近来京城来了什么陌生人,十有八九对高飞来说是轻而易举。 韩缜私底下将跟李蔚见面的是什么人这个任务交给了高飞,就是想出其不意,毕竟一般人不会注意到高飞这样的小人物,更不会防备。鼠有鼠路,蛇有蛇道,高端的手段没有效果,不妨使上底层的招式。 “少爷!”高飞恭谨地起身叫道,眼睛闪闪发亮,见到韩缜他很高兴。 “辛苦你了!”韩缜微笑道,眼里含着亲近。 “不辛苦,我也没做什么!”高飞咧了下嘴,但随即沮丧地道,“少爷上次交待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那人每次来都是从‘文华楼’的后门进来,行迹诡秘,先前也没有人注意他,因此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还要查探!” 韩缜也没指望高飞马到成功,只是不想放弃尝试一下,有结果最好没有也不会太过失望。所以安慰道:“没事,慢慢来没关系。而且也要注意安全,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如果危险的话就不 分卷阅读198 必冒险。” 他怕高飞太认真会行险,不得不先提醒。虽然想知道,但还不值得付出人命的代价,没到这样的地步。 “好的,少爷。”高飞忙保证,说着将一张纸递给韩缜,“这是少爷另外交待的事,暂时都在这里了,请少爷过目。” 韩缜接过纸没有先看,而是塞进了怀里,现在不是看的时机。甲三还在下面等着,他不好耽搁太久,说过几句话就要下去了。 同时嘱咐高飞转告青蓝她们,让她们过年的时候不要随意出门,注意安全。 高飞恭恭谨谨地答应了,起身送了韩缜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自己要修改。晚安。 128、第128章 韩缜回了府中,看了高飞给的信息, 眉宇就皱了起来。因为永宁侯不愿告诉他详情, 只有自己想办法了解。叹了口气, 他收起了纸条。 他跟李钦说的是真的, 所以一直担心那些皇子们会有所动作,可是默默等了几天,竟然是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日子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让韩缜疑惑, 难道是他想多了, 这些皇子们还是很纯良的, 没有他想的野心勃勃?或者他的思想太邪恶了,皇帝家也要过年啊,也许他们忍着等到年后动手,他异想天开的想? 除夕这天,永宁侯府里一大早就开始了忙碌,府里的下人忙着打扫庭院, 净洗门户。还要换上新的门神, 钉桃符, 为的是驱邪避灾, 祈求新的一年里能带来好运。 ‘逍遥苑’在青紫的指挥下众人挽起袖子也热火朝天的收拾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韩缜因为挂着心事一大早就起来了,这边逛逛那边看看,总觉得静不下心来。 青紫嫌韩缜在旁边呆着碍事, 哄着他先出去外面。 韩缜无奈只好出了‘逍遥苑’,今天是除夕,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兴高采烈的笑容,为迎接新年的到来而欢欣。小辈们也放了假,这几天的假期是难得的放松,相聚一起游戏玩乐。 韩缜到处转悠,一时竟觉得无聊的很,晃晃悠悠的还是到了‘墨居’。 永宁侯还呆在书房没有出去,他甚至还有闲心拿了一本书翻看,神态淡定悠然,好像没有什么能影响得了他。 敲了一下门,韩缜迈步而入,自顾自地拿了一把椅子放到了永宁侯的对面,然后一屁股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盯住了永宁侯。 他一声不吭,永宁侯从眼皮下瞟了他一眼,继续翻开下一页:“怎么,不开心?” 韩缜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哀怨道:“爹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好受伤,还怎么开心的起来?”郁闷还差不多。 永宁侯一挑眉,斜睨看了他一眼道:“哦,真的就这么在意?” 韩缜忙用力地点头,眨巴着眼,渴望地道:“在意,在意极了。亲爹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告诉我呗!” 明天初一就是大朝会了,韩缜心情复杂,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所有人能安生地过一个好年。 永宁侯垂眸,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他是一个自我专横的人,决定了什么就去做,从来不会顾虑别人的想法,即使是老侯爷这个父亲也不能令他改变主意。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他人的意见不萦于心,只要能达成目标什么都不能阻拦他。 诚然如韩缜所猜想他心中另有打算,而这打算未必会受到他人的认同。在一切未成定局前,他认为没有必要让韩缜知道太多,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过后接受这一切。 可是如果韩缜非要这么坚持的话,他也不是不能透露一点,反正时候也差不多了。 他眼中闪过幽深的光芒,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的淡漠。 “其实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了不是吗?”永宁侯淡淡道,“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就是如此!” 韩缜拧眉,从永宁侯向他提起永平帝会在新年第一次大朝会上正式下旨封太子起,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好歹是从资讯爆炸的现代社会而来,皇家因为野心宫变谋反的故事不要太多,无非就是这几个套路。 所以如今是被证实了吗?韩缜小心翼翼地道:“是我想的那样吗?那是谁,是齐王还是瑞王?”除了他们有这个实力,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如果一切是无法避免的话,他更关心的是永宁侯在其中的立场,以及会给侯府带来的影响。 永宁侯抿唇一笑,只是这笑中怎么看都带了点讽刺,叹道:“好问题,竟叫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韩缜一转眼珠,那就是两个皇子都有异心了。 他追问道:“那爹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吗?”这么隐秘的事,永宁侯却成竹在胸,仿佛不过是小事一桩,是不是表示他掌握着更多的信息,一切了然于心了呢? 永宁侯勾起薄唇,脸上透出一股玩味,闲闲地道:“真的想知道?” “必须的啊亲爹,你不会不说吧?”韩缜狐疑地道,如果到了这一地步永宁侯还要吊他的胃口,他真的会跳脚翻脸的哦,认真的! 永宁侯眯眼,朝他勾了勾手指。 有门,韩缜眼睛一亮心领神会地站起来,颠颠地跑到永宁侯身边,殷勤地弯下身凑上耳朵:“爹你说吧,我听着,我保证知道了也不乱说!” 永宁侯不置可否的一笑,低头在他耳旁低低说了两个字:“今晚!” 韩缜猛地直起身,脸上带了几分惊讶,张嘴感叹道:“还真的是今晚,今天可是除夕啊!” 除夕之夜,皇宫会举行家宴,到时所有的皇室宗亲都会出席,今年的除夕会很热闹哦! 本来孟朝皇帝真正的家宴只会和自己的后宫妃子一起,还有年幼未出宫的皇子有资格参加,其他成年皇子并不能出席。而大宴宗室和皇子则是一般放在除夕的下午,之所以今年会特列,是因为这可能是永平帝过的最后的一个年,也是最后子孙团聚的日子,而久病缠绵的他显然没有精力出席两场宴会。 说到底永平帝也是一个凡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有意义的日子里召集所有皇室宗亲,还有儿子们家人们,在除夕夜陪在自己身边围聚共度,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他绝不会想 分卷阅读199 到,会有皇子连他这个愿望也不能成全,选择今晚搞事! 这个除旧岁迎新年合家欢聚,祭祀,守岁的日子,对所有生活在孟朝的人们来说都是异常重视,皇子们竟然真的选在今天搞事,也不怕皇家的的祖先们从地下跳出来骂人,一帮不孝子孙! “难道两个皇子都在今晚动手?那岂不是撞上了,那他们彼此知不知道对方的计划?还有他们会怎么动手?”韩缜问道。 永宁侯轻声道:“你知道的够多了,到此为止吧!”他没有打算全盘托出。 “不要这样吗,爹,再透露一点,话说一半很残忍啊!”韩缜认真地拜托,没有这样的。 永宁侯笑笑,眼神里带上了深意。 韩缜瞅着永宁侯八风不动的表情,抓紧时机先拍了个马屁道:“爹你这么清楚可真不简单,凭什么皇子阴谋诡计,还不是都摊在您的眼前,果然是大将之风。”他话锋一转,小声道,“所以爹你打算怎么做?你知道了,是不是表示皇帝也知道了,他们即使有什么计划也不会得逞的是不是?”他关心道,永宁侯这么淡定是不是私下里有了什么措施?如果将一切轻而易举的解决,那么造成的损失应该不会太多,也不会波及无辜的人们。 永宁侯眼眸一动,他玩弄着衣袖,冷淡道:“不,皇帝不知道。” 韩缜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意外,他抿嘴,苦笑道:“那爹你是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告诉皇帝?”解决危机不好吗? “我要想要做什么?”永宁侯反问自己,眼里透着冷漠的寒意,“我只是觉得碍眼的人太多了,消失几个也不错。”语气带着轻慢不在意,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话一点也不忠君,甚至是欺君罔大逆不道了,如果是老侯爷听了肯定暴跳如雷,说不定会拿出鞭子教训儿子一顿,让他好好好悔改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 可是韩缜不同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有些观念是根深不变的,那就是缺乏对皇权的敬畏。不就是地位不同吗?皇家子孙并没有比常人高贵到哪去,皇帝也不是‘天之子’。 而且也许他比老侯爷更清楚永宁侯骨子里的不逊反叛,他绝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忠臣良将。 所以如今永宁侯赤裸裸地表现出对皇子们的恶意,他竟然接受良好不以为意,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更关心的事态的发展,永宁侯的终极目的是什么,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剧变发生什么也不做? 显然他的态度取悦了永宁侯,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了,低低的笑了。果然他没有看错人,韩缜某一方面真的很像他,一样的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这让他的心情愉快了不少。 “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你知道就好,不要跟你祖父说。”永宁侯站起身,俯视着儿子道,“就如我曾经说过的,外面的事自有我一力承当,你要做的就是看好家!” 他别有深意地道:“别让什么人闯进家!” 韩缜看着他,迷惑地道:“爹你要做什么,我话还没问完啊!” “我该出门了,你也走吧!”永宁侯叫人进来整理。 “其性明朗而不萦心,其行自然而无雕饰,见者皆爱而近之。”释义如下 129、第129章 韩缜倚在抱臂看着永宁侯,无奈地道:“可是祖父早晚会知情的。” 关于皇权的斗争历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生在皇家就要有流血牺牲的觉悟, 也是他们的命运, 韩缜能漠然处之, 谁死谁活就看天意。 可是老侯爷不同,他是传统意义上的忠臣武将,忠君大于一切。永宁侯明显是想冷眼旁观皇家自相残杀,而其中就有至高无上的皇帝和未来的太子, 老侯爷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更不用说他还有更深的打算。 永宁侯眼神一片幽深, 道:“那时一切都成定局, 随他去吧!” “你呢, 没有什么想说的?”他垂眸问儿子,他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背叛了,韩缜真的这么轻易接受了,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韩缜摊手,无奈地道:“谁让你是我爹呢,而且也不是爹逼着那些皇子逼宫夺嫡的。比起他们, 我还是宁愿爹好好的!”事情到了这一步, 永宁侯明显主意已定, 还能怎么办呢? 永宁侯眼里闪过复杂, 短促地笑了一声:“好儿子!” 转身走到挂着铠甲的地方, 永宁侯褪下身上的衣衫,装备穿上装备。 韩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看着永宁侯披挂铠甲,上前帮忙。 “那最坏的后果会是什么?”韩缜问。 永宁侯淡淡道:“总不会死绝了,皇室有的是人。” “那爹能得到什么,怎么保证会得到你想要的?”韩缜又问。 穿戴好,永宁侯又转身让人送来新的蟒袍,回身挑眉道:“你问的太多了!”还是不愿意说,或者是过程太血腥残酷了,不想让韩缜知晓。 挥退服侍的下人,永宁侯亲自动手换上新袍。 韩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一时悻悻然。有气无力地将一旁的腰带递给他,打量道:“爹你这是要出门吗?” 他知道永宁侯每年除夕都会出城跟‘黑旗军’的将士共聚,在犒赏三军的同时,也会和全军上下一起吃年饭,每年永宁侯府的除夕宴会都会等到永宁侯从大营回来才会开始。 在这个关键时刻,永宁侯还是从容不迫的按照一贯的行事处理,韩缜也不得不感叹他爹真沉得住气。 “当然!”永宁侯垂下眸,轻声道,“我不在城里,有些人才能放大胆子开干。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察觉,是个瞎子聋子,我很期待好戏的上演!” 明知道不是那么简单,韩缜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感觉一切好像都在永宁侯的算计之内,顺着他的想法发展似的。 永宁侯拍拍儿子的头,低声道:“好好看家!”说着转身欲走。 “还有一个问题,”韩缜叫住即将要出门的永宁侯,“爹真正支持的人是哪个皇子?” 永宁侯意外地一扬眉,停下脚步回首看他,似笑非笑地道:“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会直接谋反,难道一定要扶持人上位不可吗?” 韩缜摇头,正色道:“爹你应该没有这么傻,如今朝纲未到腐败不可 分卷阅读200 收拾,天下尚算稳定,民心犹在孟朝。如果举兵谋反的话,此举无异于置于炉火上烤也,必遭四方正义之士讨伐围攻。到时兵灾频起,也会让天下不稳,百姓陷入困苦。当整个国家陷入内乱混战,也会使边防削弱,别看金国和我朝签订盟约,可这也是因为它从边关占不到太多的便宜,无奈之下的妥协,一旦有可乘之机未必不会改变策略向南侵占。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形,我想爹不会想看到的,不是吗?” 他认真的盯着永宁侯,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同。他可以看着永宁侯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宫变中袖手旁观,甚至另有心思,却绝对不能接受他谋反的后果。因为皇帝谁来做都行,可是如果给国家带来灾难的话,那他会拼命去阻止的。个人的野心不能凌驾于家国利益之上,他希望这个国家能平安康顺的走下去,太平不会永远的维持,只愿它尽可能地维持的长一点,再长一点,让历史轮回的脚步慢一点到来。 似乎看出他眼里隐藏的紧张,永宁侯微微笑了,揶揄道:“看来书没白读,分析得很清楚嘛!” “而爹你既然不满七皇子,那只有选择另外的皇子了!所以,我说的是对的吗?”韩缜求证。 永宁侯摸着下巴,眯眼道:“说来感觉做皇帝似乎更威风,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江山万里在你脚下,何等肆意无双!你老子做了皇帝,你也有机会做皇帝,不想要吗?”他探究地看向韩缜。 换了一般人怕是又怕又激动,能有机会成为万万人上之人,多少也会燃起一丝野心。可是,韩缜却是非常的平静,仿佛听到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冷静地道:“我只知道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做皇帝未必是一份好差事!” 受了前世的影响,真的不觉得皇帝就有多么了不起,不就是职业不同吗?至于成为皇帝以后的特权享受,他还真没有多少向往欲望,成为了侯府公子也没见轻松多少,更何况是做皇帝,到时别被压垮了才好!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永宁侯轻喃,明明那么轻描淡写地陪他谈论着这些常人眼中大逆不道的事,眼里却是平平常常的没有欲望。就连他也不保证在过程中没有动过心,而韩缜却真的无动于衷。 他苍白的脸上勾出清淡的笑容:“不错,我是选择了一个适合的人选!” 七皇子未上位已见野心勃勃,对军权虎视眈眈令人厌恶;齐王桀骜不驯,假以时日必然会对‘黑旗军’下手,到时免不了一番君臣恶夺,既然如此何必让他如愿;瑞王身边已经有了长宁侯襄助,对方何尝不觊觎他手中的军权,到时失势必然会受到打压;这三个皇子无论哪一个当皇帝,都与他无益,既然如此他何不亲自选择一个听话的。正好,有人主动跳出来,乖乖顺顺的,只要捧他上位就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傀儡皇帝,那就先这样吧! 慢慢来,他会一点一点的达成所愿,只要兵权在手里,终有一天会成功! 韩缜抿唇:“是谁?” 永宁侯恶劣地道:“你猜!” “大皇子?四皇子?不会是最小的八、九皇子吧?”韩缜猜测,到如今已经有一些明了,永宁侯是想扶持一个受他掌控的皇帝。 永宁侯不语,再次迈开步伐出门。 “爹!”韩缜喊了一声,看着永宁侯的背影,低声道:“不管怎么样,请注意安全,平安归来!” 虽然永宁侯瞒着不说,可是韩缜已经可以预料到其中的凶险,过程不会是那么的轻易,其中必然是刀光血影。 “唔!”永宁侯低低的答应了一声,“我在府里给你留了二十名甲士,你好好用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缜依着门框看了好一会,才慢慢地抿紧唇,墙外似乎洋溢着新年即将来临的欢声笑语,然而他的内心是一片荒芜。今晚过后,永宁侯府会将迎来怎样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府里的人们是否还会一如往常? 用过午食,街上的人们慢慢的少了下来,每个人买足了除夕节物,都赶着回家准备团圆佳肴。 还没有到黄昏街面上已然是冷清一片没有人影,全然不见往日的热闹繁花,相映衬的是家家户户门前新换的门神,鲜亮的桃符,还有房里燃起的烟火,炉灶上冒出的香气。 永宁侯府各房人都聚齐到了正堂大厅,里面摆满了各色吃食果子,任人取用。大家说着笑着,在这欢聚的节日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开开心心地谈笑着。 韩缜扫视一圈,并未见到小郡主的身影。 他站了起来,踱步到堂前,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一旁正玩闹的韩纭见状靠了过来,问道:“怎么了,你看着有心事?” 韩缜摇头不语,仰望着皇城的方向,外面不知传来哪里的钟声,响彻全城。 身在侯府中央,韩缜应该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可是耳边仿佛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府外的街道上好像有人跑过。 可是,大家都等着除夕夜团圆,谁还会在这时停留在外面呢? 在一片祥和中,尖锐的警叫声响彻全府,‘有人袭府’的呼喝声从前方远远的传来,府里有一瞬间的静谧,随即引起了一阵慌乱。 府中的下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不知所措,茫然四顾。 侯府门前本来点着灯笼,如今更是被火把照亮了半边天,亮得像是引起了一团火。 韩缜站直身子,此刻他的心情异常的平静,该来的还是来了! 旁边韩纭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眸,像是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才低低骂道:“操,哪来的王八蛋,他当永宁侯府是什么地方?”这,这是恶作剧吧,今晚是除夕夜啊,竟然有人敢来侯府捣乱? 骚乱中,甲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边,等着韩缜的示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尽量恢复十点更新,晚安! 130、第130章 天色昏暗交替,正是逢魔时刻, 恍若天地间的邪神浑浊都在这一刻冒了出来, 扰乱世间。 韩缜看着前方, 凝声道:“就照前面计划好的安排人手, 将府里的下人聚到一起别乱跑,别忘了派人在四周警戒以防不测!” “是!”甲三飞快地退下去安排。 韩纭在一边皱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想知道到 分卷阅读201 底出了什么事?”浑厚凝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老侯爷从正厅出来了,他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 后面是跟着出来的是韩维和韩敏兰。 外面喧闹的动静传到了里面, 此刻正厅里大家慌乱成一片, 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老侯爷不等下人传报消息, 自己大踏步出门查看。 而韩维,则是被韩敏兰拉了出来的,府里出了事,韩维这个世子怎么能不露面? 老侯爷的目光掠过府门外红光一片的情景,远远看去光影里人头闪动,府里的护卫正有条不紊地各居其位沉着应对, 行动间不见慌乱。 老侯爷心神微松, 毕竟年长阅历丰厚, 此刻他很沉得住气, 看向韩缜道:“你来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父!”韩缜眼神微动,低声道,“有人想攻入侯府图谋不轨, 孙儿这就去前面看着,必将他们挡在外面。还请祖父安心,只管陪着祖母她们,凡事有孙儿!” 寂静的京城似乎一下子炸开了锅,骚乱不止在永宁侯府一处,听闻声响还有别的地方也陷入了混乱,到处有喊打喊杀的声音。 老侯爷闭了下眼睛,一下子想到了最糟糕的局面,这动静显然是有人反叛了。如今外面不知有多少叛兵,京城的局势又如何? 他睁眼担忧着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是不是也有叛军呢? 而且老侯爷一下子想到他们为什么冲着永宁侯府来,是想挟制他们为人质,目的是威胁手拥重兵的永宁侯。 想必遭到和永宁侯府一般对待的,不是有实力的武将府邸,就是朝廷重臣家里,对方想控制他们。 老侯爷的眼里乏起冷气,吼道:“是谁?”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别看他年老依然拉得开弓,射得了箭。他挽起袖子,须发怒张,冷声道,“贼子,是欺我府中无人吗?” 韩缜拉住他,劝抚道:“有事弟子服其劳,不过几个跳梁小丑,何须劳动祖父出面!而且祖母,母亲她们一定很担心,还须得祖父坐镇才好!” 老侯爷深吸一口气,指着他道:“那你去,快点解决了外面的人,马上派人给你父亲送信。让他滚回来护驾!” 老侯爷骂了声,对方还真是选了个好时机。适逢除夕,京城各衙门除了留守人员都放假。大年夜,京城禁卫军也难得的放松,领了上面赏赐的酒菜同聚欢饮庆祝,警戒的只有轮值戌守的守卫,,可以说是整个京城防卫最薄弱的时候。 韩缜觉得牙疼,不敢说永宁侯早就知道了,现在不知隐在哪里冷眼旁观事态发展。 “是,孙儿马上就去!”韩缜一颔首,转身就要走,韩纭见状也要跟着去。他此刻义愤填膺,敢来永宁侯府撒野,看小爷的手段,保管叫你有来无去! 此时韩敏兰见机忙推了韩维一把:“哥哥你也去,这么大事怎能让六弟代你出面,你也该尽一份心才是!” 韩维才是世子,是下一代的领头人,这正是建立威望的时候,不能任由韩缜一个人出头。 韩维诺诺,他被喊杀声激的心惊胆跳的,根本不想靠近前面。 老侯爷扫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掉头回了大厅坐镇。 韩缜没心思在这个时候还跟他们纠缠,淡淡笑了下:“大哥随意,弟弟先行一步了!” 领着韩纭头也不回地出了正堂。 跨出院门,早一步等候在外面的几个护卫默默聚拢过来,护着他们朝前院走去。 府里的路上早没有人影,所有的下人都乖乖地呆在了院子中,只剩空荡荡的庭院。 侯府的墙上护卫屏气凝神,执箭对着外面僵持,不时有箭矢带着火把掉落在前院的空地上,又很快地被扑灭。人们井然有序地警戒,防守,气氛紧绷着。 韩纭一到现场就冲上了墙头,外面的攻击没有让他害怕,反而燃起了斗志,恨不得挥枪冲向敌人。 韩缜示意分出两个人去照看,不要让韩纭出什么事! 眸光一转,他的视线落到了倒座的角落。 在沉默肃杀的氛围中,却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她身上披着鲜艳的衣裳,由费嬷嬷扶着,一动不动地站着,正是小郡主。 韩缜微敛了下眉,走到她身边站定。 小郡主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丝恍惚,看到韩缜反射性地后退了几步,而在她身后费嬷嬷的脸上现出几分紧张,一起看着韩缜。 韩缜偏头看她,轻声道:“不用等了,你们的人是不会出现了!” 小郡主猛地转头看他,声音带着沙哑:“什么意思?” 韩缜漫不经心地垂眸,整理着衣袖:“你的护卫,他们不会来了!” “怎么会,你做了什么?”小郡主不敢置信地道。 “今天是除夕,府里厚赏下人酒菜,你们王府的护卫更是送上美酒佳肴,就是在酒中加了点东西,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不要出来捣乱了!”韩缜道。 “你,你怎么……”小郡主张嘴。 “怎么知道你有意里应外合,想挟持侯府中人当人质来威胁父亲?”韩缜好心地替她问出来。 小郡主咬了咬牙,倔强地抬眼瞪他:“你们早就知道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防备他们,竟让她无从下手? 韩缜一笑,点头道:“差不多吧,前面只是猜测,现在可以证实了,外面是齐王府的人!” 永宁侯大概知道今晚动手的人是谁,却偏偏不肯告诉他。韩缜是因为高飞提供的信息,本来他是想通过京城人口流动,看是不是能从中查出什么,却真的得知侯府附近的街道上多出大批不明人群,他有预感对方是针对侯府来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方的人马。 心里本来有了怀疑,在得到永宁侯的确认后,他怎么还会放任不安定因素在眼前,不管是不是先解决隐患总没错。就是小郡主陪嫁的人,其实都在侯府隐秘的监视下,一旦有不轨的行为当即会被人拿下。 “郡主!”费嬷嬷扶住了她,脸上出现了慌张,现在该怎么办?王爷最想拿下的就是永宁侯府,如今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小郡主仰着脸,恨恨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想怎么对付我?” 韩缜淡淡道:“不要在外面呆着了,我会让人送你回房,一切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吧!”结局如何还是未 分卷阅读202 知数,而且怎么处置小郡主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何况他肚子里还有着永宁侯府的子嗣。 他转头让身边的护卫送她们回房,也会另外找人看着她们。 面对侯府侍卫的冷眼相对,小郡主唇上挂起讽刺的笑,斜眼盯着韩缜:“既然你们都这么清楚了,那我父王呢,是不是注定要失败?” “郡主!”费嬷嬷担心地喊了一声。 韩缜抬头望天道:“谁知道呢,看天意吧!”看永宁侯的意愿,估计是不想看到齐王活下来,不过没有到最后谁知道哪个会笑到最后。 小郡主哼笑一声,一字一顿道:“那你最好还是对我客气些,因为没准我父王成功了就是下一任的皇帝,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她的话里有着恨意。 韩缜笑了,他似乎有些理解永宁侯的心情了,如果让讨厌的人压在自己头上,那还真不如造反算了! 他客气地道:“那为了你的回报,也不能让齐王如愿,好走不送!” “你,……”小郡主双目似乎能喷出火来,而韩缜已经懒得理会他,转过身离开。 身后韩维匆匆赶来,正好迎面撞上被两个护卫押送着离开的小郡主,虽然这对夫妻相见相厌,但还是停下脚步,讶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回事?” 小郡主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径直擦身而过。 其中一个护卫向他行了个礼,简单解释道:“外面是齐王府的人,世子夫人意图里应外合打开府门放人进来,六少爷交待先将人看起来!”说着跟了上去。 “怎么会?”韩维目瞪口呆,比起小郡主的作为,他更震惊的是动手的是齐王府,那表示什么?齐王府想犯上作乱。 他的心‘砰砰’跳着,如今和小郡主闹成这样,齐王万一得势他得不了好果子吃;就是事败,有着谋反失势的岳家,他的处境还是狼狈,说不定还会受到牵连。一阵后悔涌上心头,他当初真不该听妹妹的话去招惹小郡主,要不然如今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他第一次在心里升起了对韩敏兰的埋怨。 韩缜无暇顾及韩维,他迅捷的爬上墙头打量外面的形式,围着侯府大门的足有五百多的士兵,试图撞开侯府的大门攻进来。 远处呐喊声阵阵,被围攻的不止一处,但是显然都没有永宁侯府前的人多,齐王的重点显然在永宁侯府。 有些防卫力量弱小的府邸,在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攻了进去,里面传来了砍杀声,和求救声。 “齐王哪来的这么多兵?”据他所知,齐王在军权上并没有优势,不像瑞王背后有长宁侯,也不似七皇子,表面还有一个永宁侯支撑。 虽然是有针对性的对重点府邸围攻,当推测一下应该不下三千人。 甲三也趴在墙头,眯眼打量前面领头的人,半晌骂道:“操,好像是‘神威营’的人,他们投靠了齐王!” 韩缜接过自己惯用的弓箭,瞄准其中一人,镇定的拉弓引箭,看利箭穿过空气射入人体的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31、第131章 他咽下不适,不让脸上浮出一丝表情。他可以想象得到, 如果让他们破府而入的话, 整座侯府会遭受杀戮洗劫, 除了他们想要留下的人, 其余无辜的人将会在屠刀前丧生。 这是你死我亡的生存之战,容不得其他的杂念,不想像其他被攻进去的府里发生惨剧的话,那就将他们挡在侯府外面彻底的剿灭。 箭矢在空中交错, 划出冰锐的杀气, 韩缜又一箭结果一个人的生命。 对方试图撞开侯府的大门, 并架梯爬上墙头想翻墙而入, 还不时的往府里投射火焰,企图打开缺口。 不过因为侯府早有防备,并不显仓促,让他们一时不能得逞。侯府的的护卫在墙头占据有利位置射箭还击,下面不时的有人倒下,就是有一二人趁乱爬上墙, 也被人挥刀砍杀下去。 虽然对方人多, 但是形势明显侯府更有利, 百年武将传承的永宁侯府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人攻进来的。只要不是傻的主动打开大门跳出去硬抗, 依着侯府坚固的门墙防守, 拖也拖死对方。 韩缜眺望远处,似乎京城到处都有火光冒起,离着不远就是宁国公府和理国公府, 也有兵士围府,只是没有永宁侯府门前的人多,看情况也是僵持不下。 看着声势浩大,仿佛不知有多少兵马在暗处,但是仔细一瞧都集中在王公大臣的所住的街道,叛兵被分割开来执行目的。 不幸中之大幸,起码远离了平民百姓聚集之所,不会波及到他们。而且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呆在家里,街道上没有人,此刻大家听到声响都闭紧门户不敢探头,战战兢兢地祈祷这可怕的动静快过去。 可惜了人们期盼过年的心情! 韩缜跳下墙头,冷静地道:“不可能是所有‘神威营’的人都投靠了齐王,否则不止只有这些人,应该是只有一部分人马!”他冷冷一笑,“也难怪齐王敢动手,手里有人果然胆气就壮了!” 甲三陪在旁边,回想道:“我就说嘛,‘神威营’的统领对皇帝可是一向忠心耿耿,何以突然反水!刚才那人属下见过,是‘神威营’的步兵副统领侯伟,听说他一直野心勃勃想往上爬,可是头上压着统领,并一直受皇帝信任重要,晋身无望。所以他这是不耐烦另投齐王了,也不怕噎着自己了!”他嘲讽地道。 就是可怜了他手下的兵将不知怎么受了他的挑动,跟着干这掉命的事,一个不好还会祸及家人! 韩缜沉声道:“府里各处多派人巡查不要让对方钻了漏子,还有把大门给我守住了,不能放一个人进来!” “少爷放心,甲四正带着人四处查看以防不测,其他地方也安排了人守着,一有动静就会派人传讯。而且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对方的人手是有数的,如今都在前门堵着呢,只要解决掉他们就没问题了!”甲三抱拳应道。 韩缜凝望前院的情景,大门在撞击下颤动被人死死抵住,院中不停地被投掷火焰,地上的护卫们忙着灭火,墙上迎敌还击的护卫里不断有人受伤。 即使有了防备,可是结束乱局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做到的。目前看来,将所有的下人空置着是一种浪费。不指望他们动 分卷阅读203 手杀敌,但可以选胆大伶俐的人帮着灭火,侍女们可以照顾伤兵,将所有资源利用起来。 “让王卫找管家从府里的下人中抽调人帮着灭火,空出人手杀敌。还有将受伤的护卫移到后面让人照顾。”韩缜命令道。 “是,少爷!”王卫忙跑去找管家商量。 “准备的箭矢武器管够,大家齐心协力守卫侯府,侯府的红包还有年夜酒菜等着你们!”韩缜激励道。 甲三就是个兵痞,他当即扬声喝道,“听到了没有,杀,杀光他们,让这群王八羔子有去无回!好酒好菜都等着了,别耽误老子过年!” “杀!”大家士气大盛,一个个鼓起劲拼命杀敌,不仅是为了侯府,也是为了自己。真的被这伙人冲进来他们还能有活路吗,只有先干掉他们。 韩缜深吸了口气,握紧弓箭重新爬上墙头,和大家齐心协力灭杀敌人。旁边韩纭脸上被烟火燎得脸上黑了一大片,可是眼眸却兴奋得闪闪发光,拿过□□狠狠地朝企图冲上来的刺去。 身后韩维看着喊杀声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脸白了白,转身跌跌撞撞的朝后跑去。不过无人注意他的行踪,也不在意他的停留。 永宁侯府这边居高临下,手中的长箭是远攻的利器,在门墙后肆无忌惮地收割人命,还没有近府门就一批批地倒下。即使有人攻到了前面,上面会丢下石块重物,狠狠将人砸扁。就是一时好运爬上了梯子,护卫手边也有□□,无情地将人挑落。双方展开无情地拼杀。 得益于韩缜之前的安排,参考各种情况准备了足够应对的武器,侯府应对得游刃有余。虽然自己这边也有伤亡,但对方的损失更多,人数肉眼可见的减少。 还好没让小郡主里应外合的计划得逞,否则侯府内外受困,下场还真不好说! 现在,韩缜的脑子里没有其他的思绪,一边注意着大局,一边不停歇的拉弓射箭。他冷静沉着,箭道很稳,几乎每一箭都不会落空。 敌人一个个的倒下,身边的护卫也有不幸受伤退下墙头的,双方呈胶着之态。 对面‘神威营’步兵副统领侯伟焦躁地踢了身边的亲卫一脚:“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攻进永宁侯府,是不是要等着永宁侯领兵回来将我们包圆!” 原计划要在半个时辰内拿下侯府,如今半个时辰快过去了,自己的人都少了一大半了! “齐王办事太不靠谱了,他还说有帮手,帮手在呢?他妈的放屁!”侯伟痛骂道。 身为武将侯伟有自己的野心,谁人不想手掌大权威风八面,一朝封侯光耀门楣。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步军统领,手下掌着三千人马,地位比他高的人不知凡几,自己只有仰望的份。 想要功成名就就要行非常事,大丈夫在世岂能碌碌无为一世,他自诩领兵的能力不比别人差,凭什么就得不到晋升,地位要比别人低。 他也想要和长宁侯一样威风凛凛,受人敬畏;也期望着一天如永宁侯般独掌一军,举重若轻,让人不敢轻视。 可是如果一切按部就班的话,等到他熬到老,都未必能做到‘神威营’统领的位置。 因此齐王私下里派人游说他,许诺事成以后封他为大将军,独掌一军。他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找了借口瞒过‘神威营’统领,秘密在除夕前分批潜进来隐藏好,他的任务就是将那些朝廷重臣抓在手里,还有就是控制武将家族,好挟制对方不能动用军队。 其中文臣家还好,即使有几个护卫,哪里抵挡得住真正的士兵,派上一队人也差不多了。 重中之重的是长宁侯府和永宁侯府,他们的府邸防卫严密,护卫大多出身军队,谁也不是好对付的! 他派了自己的心腹领着八百人去了长宁侯府,自己则是亲自领兵对付永宁侯府。等到确定永宁侯出了城,一时半刻回不来,才按照原定的计划发动攻击。 结果却是碰上硬骨头了,原定好的有人配合也出了差错迟迟没有动静,眼看和齐王约定在皇宫汇合的时间快到了,还是没有拿下永宁侯府。 再迟,等永宁侯收到消息杀回来,他们还拿什么挟制他? 侯伟气急败坏,亲卫委屈地道:“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只带了五百人,其他人都散出去了。而且为了隐蔽,很多攻坚的用具都不能带,兄弟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再下去,我们死得人会更多,而且一时半刻也不能如愿,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统领你拿个主意吧!” 侯伟扫视四周,等看到宁国公府和理国公府还在顽强抵抗,不由低咒了声。还真是低估了这些老牌武将公门之家,想不到底蕴那么深厚,硬是抗住了没有让人攻破大门。 他不由赤红了眼,狠狠道:“去看一下我们还剩多少人?” 亲卫慌忙查点人数,随即狼狈地回报道:“只剩两百多了!” 与此同时,韩缜也在清点人数,在缓过一波攻击后,又有不少人负伤。伤重的都被扶了下去,还能支撑得都坚持留在原地。 韩缜手指都有些麻木了 ,他活动了下手碗,靠在墙上听着甲三回报。 “轻伤三十,重伤四十,完好的八十人。加上将军留下的二十人,能战斗的还有一百三十名,对方目测还有两百余人!”甲三报告道。 多亏了永宁侯留下的二十名士兵,他们处变不惊经验丰富,帮了很大的忙。 韩缜直起身子,抹了脸上的汗一把,沉声道:“没必要和他们硬拼,让大家再坚持坚持,胜利不会太远了!” 此刻他在想,永宁侯到底在哪里,还是在城外吗?或者静悄悄地隐藏不为人知的地方,狩掠他的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情人节快乐,晚安! 132、第132章 在城中骚乱的同时,长宁侯府也遭到了同样的情况, 叛军对长宁侯府发动了冲击。 但是他们显然早有防备, 府中有足够的人手应对, 一时和叛军斗了个旗鼓相当僵持不下。长宁侯府灭不掉所有的叛军, 而对方也无法冲垮侯府的大门。 领头的叛军小队长就是侯伟的亲信,也是受不了升官发财的诱惑,跟着侯伟一起行事。此刻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还没有完成任务, 而且手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禁急躁起来。怎么办 分卷阅读204 , 难道要无功而返吗? 在火把的照耀下, 他的一张脸油汗潸潸,眼里闪过不甘心的戾气。 ‘神威营’的士兵本来就不怎么样,如今受挫更是士气打消,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等待着队长的吩咐。 亲信正咬牙举棋不定,一个人影靠近在他身边站定,低声道:“队长犹豫什么, 我看长宁侯府也不如何嘛, 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要知道能拿下长宁侯府可是大功一件, 到时齐王殿下必然龙心大悦, 重重有赏。兄弟们愿意再试一次, 助队长建功立业!” 那人站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亲信也看不到他的面容,但见他身上穿的是一样的装束, 就当是忠心的属下。 亲信心里动心,但还是犹疑道:“可是剩下的兵不多了,万一没有打进去,到时损失惨重得不偿失,不如,……” 他有些想退了,总不能把所有的兵力都消耗在这吧,皇宫里还有大事等着他呢! 来人蛊惑道:“长宁侯府里的人再多到现在也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了,而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队长不妨允诺大家只要杀进长宁侯府,府中财物任人取用尽可自取,还能不用心?想想那可是长宁侯府,百年侯门世家,内宅里不知积累了多少的财富,金银珠宝取之不尽,那可是一座宝库。兄弟们拿命提着头跟着队长干,还不是为着好处?队长,如何,再试一次?” 亲信的眼中闪过贪婪的目光,想到长宁侯府的富贵,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一咬牙狠狠道:“好,最后一次!”他大声疾呼,冲着萎靡不振的士兵道,“大家都给我拿出吃奶的劲来,别像软脚虾似的,听到了没有?冲进长宁侯府,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想不想做地主老爷,要不要婆娘美女,那就给我干!” 贪婪很能冲垮人的心智,此时的长宁侯府不再是难以逾越的障碍,而是一座座触手可及的金山,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挖进自己口袋里。 所有剩下的叛兵玩命似的朝长宁侯府发起冲锋,竟让长宁侯府一时手忙脚乱,防守现出一丝漏洞,虽然很快就被人堵上了,却无疑让人看到了希望的前景。 “哈哈,做得好!”亲信得意地大笑。 旁人的人也赞同地点头:“确实做得不错!” 亲信反应过来,狐疑地道:“你为什么还在这没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此时吹来一阵寒风,火光摇曳不定间,隐约将他的面容暴露在明亮的光线间。亲信猛地退后一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指着他道:“你是哪个,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是哪一队的兵?”问题是他身边的守卫呢,怎么让一个陌生的小兵轻易接近而不警告? 他环顾四周张嘴就要骂人,可是身边哪还有他熟悉的人,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亲兵生死不知地倒在了地上,而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几人包围了。 他心里乏起了一阵寒意,手握上了刀柄,颤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长着一张斯文的脸,客气地道:“来帮你们的人啊,齐王的命令是消灭掉长宁侯府,不是吗?” 亲信张口道:“胡说,只需抓住府里主子,并没有下令杀人!” 他张口欲喊,可是眼前利芒一闪,刀身无声无息地划过他的咽喉,他死不瞑目地睁大眼,不甘地倒下。 而他带来的人忙着攻击长宁侯府,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们的长官已经死掉了。 何况隐在暗处的人穿着打扮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只会以为是同一阵营的人,谁会想到有人混入其中呢! 叛兵虽然被贪欲冲昏了头脑,一股气地涌上,然而实力实在不敢恭维,现在连长宁侯府的门墙也没有挨着。 “真是一帮废物!”来人轻轻皱眉,一挥手,从隐蔽的角落墙头冒出一层层的人,手里拿着武器,静默无声地压上,“帮他们一把,尽快解决掉!” 于是叛军正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背后突然冲上了巨大的压力,逼着他们不得不冒着前方迎来的箭矢,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去。 身后不知从何处射来更强劲精确的箭矢,如雨般对准长宁侯府的护卫,一阵阵惨呼响起,墙头的人如下饺子般纷纷跌落地下。 箭雨仿佛无穷无尽,一箭还未落下,另一箭已经射到眼前,几乎才替换上去还没等站定位置,就被人射下来了。在猛烈的袭击下,长宁侯府的护卫甚至不敢冒头。因为只要稍露出些影子,等待的就是无情的人命收割,上空仿佛笼罩了一张死亡的网,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长宁侯府一时被压制住了,叛军欢呼一声,也无暇去想身后的助力来自何方,迫不及待的翻墙而入。 身后无声的襄助者就像是赶着羊群的狼,驱赶着他们,并踩着他们大杀四方。 长宁侯府,长宁侯和长子都不在府里。主持大局的是长宁侯次子和李蔚,府里是一家老小。 他们原本一直指挥全场,然而变故发生得太快,原本还游刃有余的局面一下子就变得岌岌可危,眼见侯府情势不利,就要守不住了。 李蔚的脸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怎么可能,叛军怎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怎么办,二叔?”李蔚急道,这和预估的可是不同啊,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情势,竟然危险了! 李翎,也就是长宁侯的次子,原本是‘神策营’的副统领。被特意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府里以防不测,眼见严密的防守轰然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叛军不住的涌入,缺口还在不断的扩大。府里的护卫仓促之下不得不拿起刀剑迎战,和闯入的人近身战成一片,到处是刀光血影。 “该死!”李翎皱眉,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对方不应该有这么强的实力,而且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 眼看人源源不断杀上来,前院马上成为混战的战场,还有人企图冲向后院。 他拔剑拿在手里,准备迎战,转头对着李蔚道:“你带着人去后院护着女眷,如果情况不对的话就从后门离开。”如今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那二叔你呢?”李蔚问。 “现在胜败还犹未知,我就不信区区几个‘神威营’的跳梁小丑,长宁侯府对付不了!”李翎还是不想相信,一群蝼蚁而已,一定能收拾得了。他带着身边亲兵迎了上去,喝道,“还不快 分卷阅读205 去,你祖父,父亲还在外面,就是有个万一我不信他们敢拿我怎么样?”哪怕最后抵不过失手被擒,齐王不傻的话就不会立马杀掉他。 李蔚眼看二叔冲进了战局,跺一跺脚,带着几个听用的人就打算去后院。他咬牙,这次他们是低估齐王了,可是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他转身跨过院门,脸上杀气阵阵,却蓦地心口一痛,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一支箭矢从后心射入穿透了他的身体,冒出前胸的箭头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意。上面刺眼的红色分外鲜明,鲜明得像是要扎痛他的眼,那是他身体里的血。 他浑身发冷,耳边是护卫慌张大叫的声音,还有害怕恐慌的脸,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似乎还看到了二叔不顾一切地朝他冲来。 他慢慢地倒下,眼里还残留着不甘,终于还是闭上了眼,陷入永远的黑暗中。 “啊,庶子安敢,你们竟敢杀我侄子!”眼睁睁看着李蔚死去,李翎疯狂的圆睁着眼,将眼中见到的人一一砍杀,发泄道,“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不知隐在哪里的声音闲闲传来:“为什么不敢?你们帮着瑞王跟齐王作对,他老人家很不高兴,下令长宁侯府寸草不留,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 “儿郎们,这座侯府是你们的了,也是齐王给你们的奖励,尽情享受吧!”他鼓动着每一个叛军。 鲜血和杀戮让人兴奋和迷失,金钱和美女在前面招手,叛军爆发出呐喊声,冲破最后的防线,袭进了后院。 李翎绝望地嚎叫,后院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被这群失去了理智的野兽闯入,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拼命抵挡,顾不得自己身上添加的伤口,想冲向后院,嘴里怒吼:“齐王,齐王,你不得好死!”父亲,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33、第133章 他想呐喊说他们都想错了,他们以为胜券在握, 可不想竟是被齐王瞒过去了!对方不止这点预估的人手, 而是还在暗处隐藏了人马, 他们的轻忽为长宁侯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如今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火光在长宁侯府四处点燃,人们惊恐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在上空,行凶的叛军狰狞的扑向自己的目标。到处是逃窜的人影,还有惨死在利刃下的尸体, 在除夕的夜晚血腥而残忍地暴露。 李翎的反击就像是螳螂挡车, 徒劳而可笑。周围护卫的人一个个倒下, 而他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终于, 不知是谁把刀刺进了他的身体,当刀身被抽离身体,他再也抑制不住地一口鲜血喷出。直到临时最后一刻,他还在期望父亲能领军返回救人,恐惧着家中妇孺即将面临的灾难。 冷眼看着李翎倒下,来人从黑暗中站出来, 周围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手。停驻片刻, 他没有在前院停留, 而是带着人向后院迈进。一路上一片混乱, 叛军们贪婪的烧杀掳掠, 冲进每一间房子里翻箱倒柜,怀里塞着抢来的金银财宝,还不知足地渴望更多。 府里的男性下人被逮到就毫不留情的杀掉, 对于女人有的叛军甚至忍不住当场按到□□玩弄,而挣扎反抗的被不耐地弄死,到处是求饶哀泣的声音。长宁侯府有着人数众多的美貌侍女,这些鲜嫩肤白的女人以前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对象,如今却任他们肆意亵玩欺压,人类的兽性在这一刻暴露无疑,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欲望。 后院集聚了长宁侯府中的大小主子,也是下人们最多的地方,如今是一片狼藉,到处是挣扎哭叫。不少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叛军在宅子中穿梭奔跑,翻找着钱财等物,凡有挡在前面的挥刀就砍。 长宁侯府的人在变故下被赶到了院子中央,他们像是任人宰杀的羔羊,簌簌发抖地抱成一团。还剩下几个忠心的下人将主人们围在了中央,试图保护他们,却被叛军哈哈大笑地拿刀逗弄着。看着平常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人物沦落成泥,生死由自己掌控,无疑让他们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 没有人注意到一群行为迥异的人群的到来,无声无息间悄悄地将院子包围,举起了手中的箭。 沉默地肃杀气息在院中蔓延,终于有人注意到不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一望,瞳孔惊异地睁大,他心慌气极地道:“你们这帮混蛋是想干什么,快放下箭!” 越来越多的叛军注意到局势的变化,他们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丢下了手中的钱财想去捡起武器,可惜太迟了! ‘咻’,锋利的箭芒划破森冷的空气,箭雨交织成网无情地刺入人体,杀戮面前目及所见的一切,无论是叛军还是长宁侯府的人,成片地倒下。 声声惨呼响起,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同伴要对自己下手,但很快湮灭无声,院子中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管是叛军还是长宁侯府的人,无一例外地失去了生息。 “去检查一下,可别有漏网之鱼!”为首的人冷静地命令道。 “是!”分出几个人手,他们窜进每一间房间搜索,如果有活着的人就一刀割喉。甚至连地上的死尸也不放过,一一翻过来确认,似乎想确定什么。 在等待间,有停留在外院的叛军听到动静过来查探,都被警戒的人干脆利落地解决。 好一会,所有出动的人手重新回到了原地,向头领回报:“长宁侯府一共大小十九个人口,全都在此,无一活口!” 除了出嫁女,长宁侯府夫人和三个儿媳,以及所有的孙子孙女都在这里。现在除了在外为官的三儿子一家和长宁侯父子,基本可以说是死绝了。 首领眼光扫过一地残尸,无感地点头。院子外犹还有不知情的叛军在纵情淫乐,发出刺耳的笑声,他厌恶地皱了皱眉,下令道:“外面的这帮废物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这样的兵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就送他们一程吧!” 士兵默默地执行他的命令,易燃的物质被堆积,火把被丢进去,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院中的一切都将在火焰下被燃烧殆尽,在世上化为虚无。 他们退出内院,朝府门口撤离,路上遇到惊慌失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零散叛军,就飞快地收割他们的生命。 一边退,一边点燃易燃物,任整座侯府陷入大火中。  分卷阅读206 那些叛军终于发觉情况不到,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个个企图逃出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一群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撞上了就有去无回。他们想另寻他路,慌张地想翻墙出去,然而有更绝望的事实等着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悄悄围住了整座侯府,凡是越墙而出的都被射死。他们只能无助地龟缩在围墙后不敢冒头,可是火势愈来愈大,这样下去迟早他们也会被烈火烧死的! “救命啊,救命!”先前一刻的施暴者转眼沦为受害者,开始害怕的呼救,然而却不会有人回应。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明人手全都退出去,然后大门被无情地关上。 里面的哀嚎求救传出老远,燃起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却没有人敢靠近这里。百年侯府门第即将毁于一旦。 片刻后,那些士兵就如来时的那样又悄无声息的隐去身影,从黑暗里撤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时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目光复杂地看着燃烧着的府邸,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忍。 火光照亮了他的容颜,却是永宁侯的亲卫之一,傅雷。 说实话,他对长宁侯还是怀着敬畏的,毕竟对方担着兵马大元帅的职务,名义上是所有军中将领的上司。 这么多年来,在军中也拥有者自己的威望,受到部分将士的拥戴,实力不容小觑。 可也是因为对方的威望,所以不得不除。一山不容二虎,军中只需要一个声音容不得分权,永宁侯想将所有的兵力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就不能容许长宁侯的存在。 更何况对方是既定的政敌,一个注定的敌人。当敌人的手里有兵,时刻会为你带来不可预知的威胁,那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存在于这个世上? 永宁侯是绝对无法容许这样的一个对手存在的!甚至比起那些皇子们,他更重视长宁侯府,因为他们手里有兵。 没有兵权支撑的皇子们包括皇帝,哪怕被捧着更高,脚下都是虚无的,一个不稳就会被人赶下宝座。而拥有实力的人,就像是披上了一层坚硬的盔甲,有了可依仗而无畏无惧。 既然挡在了前面,就铲除好了,永宁侯残酷地决定了长宁侯府的命运。 今晚,死的人绝不止眼前的这些,战斗打响不知道还有多少生命即将迎来死亡的终点。 可是这是将军的意志,全身心效忠永宁侯的傅雷,依然还是义无反顾地遵从命令,接下了任务。 身后脚步声传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到了他身边,却是刚才领头为首的那人。 他身上还穿着伪装的装束未退,面容年轻俊秀,可是眼角却带着一丝邪气。即使刚刚下达了残忍的命令,结束了数百条人命,可是他的眼角眉梢毫无动容,仿佛只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的名字叫阑晓,是永宁侯的亲卫之一,不过向来很少显现于人前。不同于莫子安、傅雷明面上拥有着军中职位,他更像是永宁侯手里的一把刀,隐在暗地里执行着各种非常任务,神秘而阴暗。 他抬头眯眸看着盛大燃烧的火焰,脸上甚至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低声道:“真美,而且暖和多了!”他煞有其事地点头。 傅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跺脚道:“我看你再这样下去,非得病不可。等事了了,还是请示将军换一个岗位吧!”对这个同僚,傅雷一向是敬而远之,觉得对方脑子诡异,一般人受不住! 阑晓‘嗤’了一声,神情是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很享受完成任务的快感! 他收回目光,视线扫过四周,齐王叛军带来的骚乱在寒夜的京城四处响起。没有波及到的地方安静如鸡,甚至连灯火都不敢点燃,在黑暗中静默无声。而遭到攻击的区域则是另一片天地,嘈杂纷乱,不时有大臣被叛军拉出家门裹挟而去。留下的人则彷徨无助地哭泣,还要对着留下叛军无情地刺刀。 他‘啧啧’地叹出声:“还真是可怜呢,齐王有够辣手无情的,那可都是朝中重臣呢!想来他们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吧?”虽然是在叹息着,可是眼里却明显是幸灾乐祸。 傅雷也不去理他,知道他恨不得看这些文臣越惨越好!说到底,他们这帮从边关回来的军人对朝中的大臣没有一个有好感的。要不是他们的压制,他们不会在边关挣扎得那么辛苦。有时赶跑敌人赢了胜利,得到的待遇却是缺衣少食。他们保家卫国,在文官眼里只是低人一等的莽夫。为了他们将军甚至不得不低头向那些文官低头,矮下身段周旋,才能领到足够的军资物质。 傅雷更知道,阑晓的一位好兄弟就是不幸在一次战斗中受了重伤,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医药而去世。而本来不致如此的,只因为药材被上面扣留了,从那以后阑晓就变了一个人。 也许这也是他们会义无反顾地追随将军的原因,不愿再被人轻易践踏! 作者有话要说: 吓死了,还差最后几句话,以为赶不及在十二点前更新。然后反应过来,记岔了,已经改在十点了,超过十点了也不怕不怕,还有时间呢!大家晚安! 134、第134章 长宁侯府的上方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即使是隔着几条街, 这骚乱也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韩缜目视着长宁侯府的方向, 惊诧不已, 这么大的声势, 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长宁侯府难道被攻破了? 侯伟估摸了下方位,不由地骂道:“这帮王八蛋搞什么鬼,弄这么大动静,最好是给我弄到人了!” 他这里进展不利, 心情难免暴躁, 此刻神情扭曲。 望着眼前永宁侯府的大门, 他眼里满是狠戾。 “统领怎么办, 赶快拿个主意!”亲卫着急道。 侯伟阴狠地道:“妈的,跟老子来硬的,害我没了那么多手下!我操你的永宁侯府,给老子等着!”他心里憋了一股气,任务失败的怒火烧得他头脑发热,眼眶赤红。 “你让老子不好过, 老子也不让你好过!”他还要带着人在和齐王约定的时间内赶到皇宫, 眼看永宁侯府这个硬骨头是不够时间拿下了, 但就这么退走又不甘心。 眼角余光扫过天边红红的火光, 还有手下拿在手里的火把, 他念头一转心里有了主意。阴阴地眯了下眼,说怎么也要在临走之前起码坑永宁侯府一把,给他制造些麻烦 分卷阅读207 不可。 他指挥道:“去, 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聚集起来,然后堵在门前给我一口气放火烧了!” 亲卫急匆匆去传达命令,吆喝呼喊声响起,剩下的叛军手里抱着东西放下,然后倒上石油。 侯伟点齐最后剩下的人马,最后亲自拿着火把丢向大门前,‘嚯’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火势连绵在门墙下蔓延开来。 他们的动静,韩缜一直让人留意着,见对方明知道是无用功,还非得在临走之前要恶心人一把,真是无语了!放火并不会给侯府带来威胁,鉴于韩缜设想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一早就做了准备。 借口过节以防万一,府中大缸蓄满了水,还有一屋子的水袋,那是这时节消防用的水袋,能贮水三四石。还有各种防火用的消防工具,比如‘唧筒’。 当下大家齐心协力,分工合作地将大火扑灭。 等到火势被扑灭,只剩灰烟可怜的袅袅而上,永宁侯府门前已经人去楼空,徒留一地狼藉。 韩缜被烟熏得灰头土脸,此刻的形象可真是说不上好看,可是却觉得心情异常的愉快,眉眼弯弯露齿而笑,笑出一口白牙。 不管怎么说,能赶走敌人都是一件好事,侯府里已经有人发出了情不自禁地欢呼声。 他敏捷地爬下墙头,随后将背依靠在墙上,轻轻地吁了口气。对峙期间,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除了把控大局,手中的箭也一直没闲着。现在放松下来,他才感觉自己手指都快冻僵了。 甲三走了过来,韩缜和他相视一眼,默默地击掌庆祝了一下。因为大家的通力合作,坚持,他们才能击退敌人。 “少爷,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甲三问。 “现在还不是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你派人出去哨探,看对方是不是真的走了,还是故布疑阵?”韩缜道。 “是,马上安排人查探!”甲三应道。 韩缜接着道:“还有附近的宁国公府等,也派人去看是不是需要帮助。再去内宅看看,有没有惊扰到老夫人她们,四处加强警戒,不要粗心大意了!” 他刚才留心了,宁国公府和理国公府尽管应对得艰难,但还是守住了没让人冲进门,就是最后也被不甘地放了一把火,如今正忙着灭火。 “是!”甲三领了命令就下去安排。 韩缜呼出一口气,到了如今今晚怕是没有人还有心思过节了,可是府里护卫辛苦一场不能让他们忍冬挨饿。还要叫人安排准备饭菜,受伤的人需要治疗,毁坏的地方要整理,还有很多善后的处理要办。 不远处传来兴奋地说话声,这是韩纭。脸上粘上了灰尘,可是指手画脚地和周围的护卫比划着什么,神情得意骄傲。 韩缜看了轻轻一笑,能用自己的所学保护家里,一定很高兴吧! 正倚墙休息间,王卫匆匆地跑了过来,回报道:“少爷,那帮贼人都退去了。就是府外有人说要求见少爷,您要见吗?” 韩缜奇怪地问道:“这时候有人要见我,知道是谁吗?” “叫高飞,说是少爷奶娘的儿子!”王卫道。 高飞在韩缜身边没有呆多久就被放了出去,和王卫他们也没有碰过面,所以并不熟悉,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韩缜站直身,眉宇轻轻地皱了起来:“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在府外,属下没有放他进来!”王卫道。 等韩缜走到门口,终于明白王卫为什么没有让人进门。高飞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十个粗莽大汉,一看样貌都不像是善类,难怪会警惕了。 “少爷”见到韩缜,高飞高兴地跳了起来,激动地道,“你没事太好了!” 高飞此时身上的穿着也有些狼狈,还有一起跟过来的人也一样,显然一路上从乱兵中穿过并不容易。 “高飞,你怎么来了?”韩缜疑惑,同时也有些责备,“你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还敢乱走?” 高飞哈哈傻笑:“我听到动静不对,怕府里有危险,所以找了几个兄弟过来想帮忙。不过看来少爷福气大,我们派不上用场了!” 收到叛军要朝永宁侯府动手的消息,高飞差点急疯了,暗悔自己怎么没有提早料到。他想方设法才凑集了愿意跟着来的人手,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事情好像已经结束了!还好,永宁侯府情况还不算糟。 明知道有危险,高飞还是冒死前来,韩缜被感动坏了。这个时代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可是有些情感却格外地让人动容。 他诚挚地道:“谢谢你,高飞。可是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们家里人也一定担心不已,所以你们还是先回去。改天选个日子,让我好好谢谢你们!”兵荒马乱的,他们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而来,绝对值得他好好谢一番。 高飞傻笑道:“少爷你过奖了!” 韩缜转头吩咐王卫:“看能不能抽出些来人,护送他们回去!”路上好像不太平静,还是小心些好。 王卫答应下来就要进去安排人手,高飞忙阻止道:“少爷不用了,我看他们好像带着人都往皇宫方向去了。路上就是有散兵游勇,不是贪生怕死脱队的,就是想趁火打劫抢劫财物的,我们人多根本就不怕!” 听到叛军的消息,韩缜不由问道:“你看清楚了,他们是往皇宫去了?” 高飞点头:“是啊,我看他们夹持了很多大臣,都往皇宫汇集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韩缜望着皇宫的方向沉吟,现在为止动手的都是齐王的人,为什么瑞王不见动静?还有永宁侯,他们又在哪里呢? 见永宁侯府大门虽然坚固完好,可是看得出曾受到猛烈的攻击,只怕还要收拾才行,高飞哪里还肯让府里派出人手来。见用不上自己,就打算走人了。 不等韩缜阻拦,就领着人要走,但是走出几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跑回韩缜身边。 “少爷,你上次不是问和长宁侯府公子约见的是什么人吗?”高飞悄声道。 “对啊,难道你已经知道了?”韩缜问。 “我也是早上刚得到的消息,对方确认是‘神机营’的一名将领,至于他们见面的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惭愧地道。 “谢谢你,你做的足够好了!”韩缜拍 分卷阅读208 了拍他道。 “那少爷我走了!”挥一挥手,他飞快地跑回自己带来的人里,就要离开。 见高飞不肯韩缜无奈,只好喊道:“路上小心点!” 一直看着人走远,韩缜才返回府里。这时下人们也敢放开手脚了,走出来帮着照顾力竭的护卫,并打扫整理战斗后的杂乱,一切开始井井有条。 韩缜走了几步,又停下立在原地,王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少爷,怎么了?” 韩缜回首望着外面混乱的夜空,心里涌起不安,低喃道:“你说长宁侯府为什么要和‘神机营’的人见面,他们是不是也暗中勾结上了?” ‘神机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的就是它配备的火器,虽然据韩缜了解到如今的火器弊端很大,因为用竹筒作为枪身,容易不稳定引发安全隐患而被人轻视。但是起码它已经具备了‘火枪’的特征,一样在内部装填火药和子弹,然后点燃引线,将‘子弹’射出。最重要的是它的射程可以达到一百步左右,最远的甚至还可以到三百步,可以说是一种绝佳的远程武器了。 曾经永宁侯将火器贬低,很看不上它的实用性,认为它在大型战争中的效果不大。可是毋庸讳言,火器在出其不意远距离攻击方面还是具有优势的,如果对方没有防备的话,被得手的机会很大。 他没有忘记永宁侯提到过瑞王也会在今晚动手,而作为瑞王最大助力的长宁侯一定会参与其中。如果长宁侯拉拢了‘神机营’将士的话,那是不是表示火器也在长宁侯的手中,他会不会利用来做些什么? 而让他担心的是,永宁侯会不会最终对上长宁侯?万一没有防备的话,永宁侯就糟了。 不行,他得去提醒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不希望永宁侯出事。 “少爷,你在说什么?”王卫不解地道。 “我得出去找父亲。”韩缜冷静地道,“让甲三他们过来,我要出府!王卫你等会去找老侯爷出面主持大局,不要慌张!” 王卫着急道:“少爷怎么可以轻易离府,老侯爷也会担心不允的!” 韩缜推了他一把道:“是很重要的事,非出府不可。” “少爷你要去哪?”却是甲三排查回来了,此刻正好奇的歪头问道。 “你来的正好,准备马匹,我们去找侯爷!”韩缜道。 甲三的眼睛一亮,府里如今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他暂时也排不上用场。可是外面还有好大一场热闹,不能亲自参与实在是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先到这,晚安! 135、第135章 “好啊少爷,我陪你去!”甲三兴致勃勃道。 “可是父亲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城里已经乱了, 他不会还在军营吧?”韩缜问甲三, 拜永宁侯什么也不愿透露所赐, 他甚至无法预料他会在什么地方。 甲三为难道:“属下也不知道,不过能确定的侯爷一定会去皇宫的。” “那就先去皇宫!”韩缜决定。 现在也顾不得了,只能先去皇宫砰砰运气。将剩下的交给老侯爷,韩缜带上甲三, 甲四还有永宁侯都留下的二十个甲士, 驱马往皇宫的方向赶。 皇宫。 在除夕这天, 禁中呈大傩仪, 这是每年岁除皇宫必须举行的仪式,目的是为了驱邪赶祟。 队伍中人们戴着假面,充作土地、判官、门神等各路神仙,一路将妖魔鬼怪赶出宫城,再到外城门外将鬼怪埋起来(埋祟),才宣告大傩仪的结束。 为了给永平帝祈福驱邪, 今年特别的荣重, 浩浩荡荡足有几千人, 出动了宫中大半的禁军亲卫。 然而节日的欢庆并没有给永平帝带来更多的生机, 因为久病缠绵病榻, 他曾经高大的身形如今消瘦得可怕,华贵的龙袍穿在身上就像是不堪重负似的,怀疑会不会下一刻被压垮掉。脸上的皮肤像一层枯皮贴在骨头上, 动一动似乎就要撑不住掉下来。眼睛浑浊迟钝,偶尔才闪过一丝身为帝皇的锐利,让人知晓到他还保持着一分清明。 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时日无多,开始留恋起人间的俗世团圆,在这个具有特殊含义的除夕夜晚摒弃了以往的传统,集聚了所有的宗亲皇子,举行皇室家宴。 在永平帝的命令下,所有的皇室中人都出席了,以满足他的心愿。 家宴分在了两处,女眷由后宫嫔妃招待,而在景庆殿则是由永平帝主持。 永平帝是由七皇子扶着出现的,大家对着他三呼万岁的时候,心里也明了这是皇帝对七皇子的倚重,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皇子眼里闪过得意,虽然方才下面人跪拜的时候他避开了,可是想到不久的将来人们纳头叩拜的对象就换成自己,心里就火热不已! 下面恭敬的人群中,瑞王垂着头看不到表情,而齐王的眼里则是闪过一丝扭曲压抑的阴影,视线扫过七皇子充斥着恶意狠毒。 永平帝在位置上坐下,看着殿中集聚一堂的宗室亲族,还自己的皇子皇孙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如今也称得上是家族昌盛子孙满堂,这一生也算得得上圆满了!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愿祖宗保佑我大孟江山万世永固,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众卿满饮此杯。” 席下众人恭敬的同声祝愿道:“愿我大孟江山万世永固,天下太平。谢陛下赐酒!”说着一饮而尽。 永平帝示意众人都入席,而七皇子的座椅却是挨在他的龙椅左侧下一位,比任何人都近。几位皇室宗亲有意无意地交流视线,心下都有了算盘,看来等下得和七皇子打好交道了,如今这位就是明晃晃的热灶,赶不及只能吃冷饭了。 至于照理说在诸皇子中地位最为尊贵的瑞王,谁让他不得皇帝的欢心呢,反正不管谁做皇帝也不缺了他们宗亲的这口饭吃,何必去讨永平帝的嫌呢? 大家都当作什么也没发现似的,乐呵呵的举杯畅饮,好听的话一串串的朝着永平帝去。 殿中由宫中教坊司艺人所呈献的歌舞戏正表演着,男女混杂的旋舞华丽精彩,人们尽情欣赏着,欢乐祥和,好一副天家团圆场面! 齐王斜眼看着众人围着七皇子讨好奉承,心下冷笑不已,大口饮尽杯中酒。也不知是酒意上 分卷阅读209 头还是被刺激着,他的脸上特别的红,红得眼眶里都泛起了赤色。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殿内,所有人都到齐了,哦,除了那个被永平帝不喜而被发配到庄园的孟庭轩!大皇子和他的几个儿子都在,几个孙子还小被留在了女眷那边。二皇子和六皇子一起饮酒谈天。四皇子和瑞王在一起,正说着什么,瑞王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应付着。这小子读书读傻了,似乎为瑞王抱不平,认为瑞王身为嫡子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皇子还嫩着呢,正默默地缩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瑞王,瑞王也就是这样了! 齐王不屑地冷哼,他最看不起的就是瑞王,有着正统的身份又如何?被老七这个贱皮子压在头上连屁都不敢放一声,身后站着长宁侯又如何,还不是默默忍了,这么胆小懦弱难怪父皇会看不上! 他可不是瑞王,咽不下这口气,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晚将成为他踏上王者之路的第一步! 舞曲弹奏得欢庆,掩盖了皇城外传来的钟声,齐王狠狠一握酒杯,就要来了! 隐约的喊杀声在殿外响起,似有若无,夹杂在闹腾的曲乐中,轻微得仿佛是错觉。没有人在意,应该也没有人想到今晚会出事吧,大家沉迷在觥筹交错中。 齐王慢慢站起身子,环视大殿,脸上绽开冷酷地笑意。眼角余光一闪,就见瑞王领着几个儿子正朝门口而去。 他眼神一冷,几个急步赶上前去,拦在身前道:“二哥这是去呢,宴席还没结束呢?”目光扫过瑞王府的几个子嗣,他阴阴一笑,“还有几个侄儿还没有向父王敬酒吧,现在就离席不合适吧,父皇会不高兴的哦!” 瑞王的脸色有点白,眼里有过一闪而逝的紧张,他强自笑了下,道:“五弟,我想带着孩子们给母后敬一炷香,你让开吧!” 齐王闲闲道:“何必如此着急呢,不如等一会儿,我陪着二哥一块去!” 此时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了,瑞王和齐王齐齐脸色一变,瑞王一把推开齐王就想夺门而出。 他们的动静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少人的视线探究地望了过来。 永平帝正和着几个皇室叔伯老王交谈,此刻也眯眼看了过来,见是瑞王和齐王不由地皱起了眉,沉声问道:“老二,老五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齐王被推地一个踉跄,他阴狠地踢翻了临近的一张椅子,大喝道:“给我拦下他们!” 随着他的话音而落,大殿中的舞曲停下,场中的舞者不知从哪里拔出了刀剑,直冲着殿中的禁卫而去。 头颅滚落,鲜血洒了一地,人群发出惊惶可怖的惊叫声,四处乱窜奔逃得想掩藏自己。也有忠心的喊着护驾,挡在了永平帝面前。 同时,本来为了挡寒而关起的殿门也被打开了,远远地喊杀声一片,外面早已乱成了一团。而殿门外对峙着两队人,各领着几百人互相拼杀着,显然属于不同的阵营。 其中一队带头的人是长宁侯的长子李翃,他的身份是皇宫禁军副统领,手下领着的都是禁军。 瑞王眼睛一亮,就要带着孩子们朝他跑去,嘴里喊道:“李统领,我们在这!” 然而齐王哪里会让他如愿,里面的叛军也围了上来,企图将他们逼回大殿内。 瑞王的子孙们显然事前并不知道会发生何事,此刻还有些回不过神,一时大意跑得慢就被齐王的手下赶上来包围住了。 李翃率人好不容易冲开一条路,却只接了最前面的瑞王出来,其余瑞王府的人都沦陷在了齐王的手里。 将瑞王护在后面,李翃的脸色也有些阴沉。本来瑞王早些找借口出来,他也能应对得更从容,好将瑞王府里的人保护起来。如今被齐王这么一拦计划出了差错,虽然瑞王无恙,可是其他人却麻烦了,更不用说里面还有瑞王长子,他的女婿! 现在双方又成了对峙的状态,齐王留在殿外的人手冲进了‘景庆殿’,而李翃等人人则守在了外面! 远远地皇宫中各处还有着骚动,不知潜入了多少齐王的人,正和禁卫交手。 而‘景庆殿’中的局势却已经很明了了,本来殿中就没有留多少的禁卫军,多是服侍的太监宫女,仅有的几个禁卫被齐王宰杀干净,剩下的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皇室宗亲,包括永平帝和各皇子们。 加上刚刚加入的叛军,足以辖制住所有的宗室,每个人头上都横着一把刀,沦为齐王的俘虏。 齐王环顾四周,意气风发地哈哈大笑,大踏步迈上长阶,朝着永平帝而去。 永平帝捂着心口瘫倒在龙椅上,脚下是忠心护住的太□□卫的尸体。鲜血甚至淋上了他高贵不容侵犯的龙袍,色彩诡异而恐怖。他本来因重病而虚弱憔悴,此刻被这变故刺激脸上更是枯黄一片,也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一抹悲哀出现在他年暮而失去神采的眸子里,孽子! 而在他脚下,七皇子脸上苍白成一片,整个人簌簌发抖。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狼狈不堪地跪在血地上,萎顿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自己。大家晚安,明天要过元宵了,祝大家元宵佳节快乐,身体健康!另外报备一下,明天可能也会迟一点! 136、第136章 齐王这一刻撕下了身上的伪装,他阴森暴戾地拉起七皇子的头, 将他对着永平帝的方向, 嘲讽道:“父皇, 就是这么个东西你要立他为太子。我真不明白, 他到底哪一点比我们强,难道就凭他是宠妃生的儿子?” 说着,生气地将七皇子摔在地上,无情地看着七皇子呻吟地蜷缩起身子。 永平帝勉强坐直身体, 他没有看地上的七皇子, 只是直视着齐王道:“老五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 如果你现在停手的话还来得及, 朕保证从宽发落不再追究!” 他是恼怒于这个儿子的狠辣无情,一度下手打压。可是绝没有想过让这个儿子去死,只想剪去他的依仗以后安份些,而且没有了威胁后也会让将来的新君少了顾忌,说不定反而能活得更长久不一定。却不想齐王如此狼子野心,竟然按捺不住在除夕家宴上动手。 齐王一挥手冷笑道:“别做梦了, 我已经受够了, 与其让老七压在头上每天 分卷阅读210 战战兢兢地活着, 我宁愿鱼死网破, 成王败寇不外如此!” 永平帝颤抖着手指指着他, 痛心道:“你以为你会成功吗?” 齐王不可能有太多的兵马,如今虽然造成一些混乱,可是等禁卫军反应过来, 迟早会剿灭叛军。更不用说城外还有十几万的驻军,到时齐王插翅难逃! 齐王阴阴一笑,他是收买了几个守门的禁卫军,趁着今日‘大傩仪’人员混杂将府中私兵混了进来。更是勾结了宫中教坊司官员,伪装成舞者进入大殿。 诚然如永平帝所料,他真正拥有的兵力不多,皇城外只有侯伟的三千兵士,如今在皇宫里控制局面的都是他的府中亲卫和士兵。不过,他原本也没有想着硬碰硬。 他眼中闪过疯狂,脸上是渴望的神情:“那就要看父皇的了,你就成全了儿子的念头吧,即刻下旨立本王为太子,顺顺当当地化干戈为玉帛不说,大家还可以接着圆圆满满地饮酒庆祝,父皇您说可好?” 永平帝差点岔气,怒道:“休想,你如此狂妄悖逆怎配为储,朕绝不答应!”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人当上皇帝,那绝非江山之福,只会愧对祖先。 齐王听到永平帝的贬低,顿时眼底赤红一片,他冲到皇帝面前吼道:“我不配,那你说谁配,老七吗?” 他冷笑连连,反身夺过身边叛军的刀,指向七皇子,阴测测地道:“那太简单了,只要老七不存在了,我看父皇还能立谁?” “逆子,你要做什么?”永平帝挣扎着欲起身,却体虚无力地倒回原位。 一直安静地缩在一边的七皇子惊恐地睁大眼,看着手中执刀朝他走来的齐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恐惧地在地上爬着朝后退去,嘴里无助地喊道:“你要做什么?父皇救我,救我,我不要死!” 对死亡地畏惧压倒了一切,七皇子几乎是涕泪交流,四肢并用地想逃离。可是他身后还有人看守着,拿刀威胁着他,他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离开原地三尺远。 看着齐王逐渐毕竟的狰狞面孔,眼里闪烁着疯狂无情地杀意,他撑不住地求饶:“五哥不要杀我,我不做太子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当太子。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抢了,求你饶了我!” 齐王狞笑着在他身前站定,俯首扫视他就像是看一只蝼蚁:“太迟了,你非死不可!” “不,父皇你快答应五哥立他为太子啊,儿臣不想死啊!父皇,……”七皇子努力地向永平帝求救,可是声音戛然而止,一阵痛楚袭向了他的心胸。他懵然无措地低头,明晃晃地刀身插入了他的胸膛,刀柄还在齐王的手里,他,他就要死了! 齐王用力拔出刀,鲜血如箭激溅而出,七皇子的手还向前伸着,似乎企图抓住些什么,终于还是徒劳的颓然倒地! 七皇子的死就像是猛然点燃了油锅,大殿中被控制的宗室们轰然作响,发出不小的动静。似乎到了此刻,对这场宫变有了真实感,皇权下的斗争是要血流成河的,如今一个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死了,那他们呢,能幸免吗?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恐惧,不安地发抖。 “老七,老七,朕的儿子啊!”永平帝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最心爱的儿子被杀,白发人送黑发人,简直是痛彻心肝! “你这个没人伦的畜生,他是你的兄弟,你竟然下手杀他!”永平帝痛哭流涕,指着齐王痛骂道:“你以为没了老七朕就会立你为太子吗?休要妄想。就你这样的人焉能配得上太子之位,江山若落在你的手上,迟早也会败亡,朕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都是朕无德才生下你这个逆子,苍天不佑啊!” “啊!!!”齐王发狂地大喊,拿刀直指着永平帝道,“父皇,我再问一遍,你到底下不下旨?” 永平帝浑浊的眼中是愤怒,颤声道:“怎么,你还想弑父不成?” “父皇,你不要逼我!”齐王咬牙,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走在一步,因为即使成了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逃不过史书口诛笔伐,也难以令臣民归心。 “五弟,万万不可,这可是父皇!你还是放下屠刀,尽早求得父皇的宽恕,不要一错再错了!”外面李翃领着禁卫军堵在门口,而瑞王则是被小心地保护在中间,此刻他正一脸焦急地劝说着。 “住口,用不着你现在来说空话,老七死了你也很高兴吧,何必装模作样!”齐王不屑地道,神情带着一丝癫狂。虽然不明白瑞王先前是怎么发现不对想离开的,而且李翃的出现时机也太巧了,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是齐王很快就放下了。反正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为了大事不择手段,不成功便成仁,只能咬牙走下去。 “父皇,你真的不改变主意吗?”齐王转头盯着永平帝。 永平帝虚弱地将头转向了一边,表示自己决不妥协! 齐王彻底被激怒了,眼里划过血光,狠戾地眯起眼:“我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如今只怕在你眼里我什么也不是,没了老七不是还有其他人吗?谁叫你皇子生得多呢!可是如果只剩下我一个选择,你还要坚持吗?” 永平帝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齐王阴冷地一笑,瞳孔里聚起狂暴地阵风,轻声道:“就是父皇想的,如果只剩我这一支你还能选谁,难不成是传给宗室庶脉?可是你会甘心吗,这可是您辛苦得来的皇位?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杀掉所有人,你不想立也非立不可!” 齐王似乎觉得这是个非常绝妙的主意,不顾永平帝勃然大变的脸色,狂笑道:“从谁开始,就从大皇子好了!” “来人,把大皇子带上来!”齐王命令道。 大殿中有一瞬间的死寂,静默了片刻后,齐王府私军头领惶惑地上前道:“不好王爷,大皇子和两位公子都不见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大皇子和两个皇孙是什么时候离开大殿的,这也都怪大皇子平时太沉默了,跟隐形人似的存在感太低了,谁也没有特别留心关注他的行踪! “废物,我要你们何用?”齐王一脚踹翻他,双眼赤红,连大皇子这个木头人都要来跟他作对,难道他以为自己能逃得过了吗? 听到大皇子不见了,外面的李翃眼里闪过深思,倾身吩咐了手下几句。 齐王跑下阶梯,毫不迟疑地将刀刺进被控制 分卷阅读211 住的二皇子心口,看着他气绝倒下,快意地笑了。有一个算一个,解决了这里的人,才能空出手去找人。 “还等什么,给我动手!”他残忍地下令。 “是!” 随着齐王的命令,二皇子身后的儿子们被残酷地一刀割喉,死不瞑目地倒下,年轻的脸上还犹是满满地不敢置信。 这就像是屠杀开始的信号,惊吓声,求饶声,反抗声响成一片,人们被这惨烈的场面吓得失禁,臭味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目睹惨剧的发生。 从二皇子起,再是四皇子,六皇子一脉,再来就是最小的八九皇子,可怜八皇子还未成家,九皇子还是未成年,就这么没了性命。转眼间,只剩下宗室和瑞王府的几个子嗣还活着。 “住手,你给我住手!”眼睁睁看着子孙惨遭杀戮,即使永平帝一代帝王心硬如铁,此刻也无法面对,老泪纵横。 可惜如今的齐王已经杀红了眼,陷入了疯魔。哪怕永平帝松口答应马上写下圣旨立他为太子,只怕他也觉得不保险,还是斩草除根最妙。 在大殿门口的瑞王急得脸都发白了,他的儿子们可是还在齐王的手里,他想冲进去,可是却被李翃拉住了:“不行,陛下还在齐王手里,要以陛下为重!还有宗室们王爷们也在他们手中,不能贸然行事!”仿佛因为齐王挟制了所有人而心怀忌惮,所以只能在外面守着不敢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37、第137章 然而他的眼睛里不见焦急,反而很冷静的盯着场上的局势。 瑞王急道:“可是庭瑜他们还在里面!”除了孟庭轩, 他把剩下的三个儿子都带来了, 不是没有想过找借口把孩子留在宫外, 可是一则碍于永平帝的命令不好找借口不来, 二来也是为了麻痹齐王,所以还是装作一无所觉的进了宫。却不想在最后关头出了错,瑞王快要后悔死了! 李翃眼眸一闪,沉声道:“再等等!”孟庭瑜不仅是瑞王的嫡长子, 同时也是李翃的女婿, 看他落入齐王的手中, 他不是不懊恼的。好在齐王还有些理智, 还没有向孟庭瑜他们下手,还有周旋的余地。 可是眼看着叔伯堂兄弟在自己眼前被杀,孟庭瑜兄弟几人吓白了脸,脚软得撑不住,可怜巴巴地朝着瑞王求救。 瑞王本来就不是心智坚定的人,心肠柔软, 哪里受的住, 急得差点掉泪! 齐王狞笑一声, 走到孟庭瑜他们身边, 讽刺地看着瑞王:“我的好三哥, 你只顾自己逃命,却把我几个可怜的侄子丢下了。你说,我该如何对待他们才好, 要不要也一刀砍了?” “不要,不许你动他们!”瑞王可以拿皇权的争夺就是一场残酷的你死我活来安慰自己,冷眼看着齐王拿别人开刀,但是轮到自己儿子身上就忍不住了,大声阻止! “哈哈哈,想不到三哥还真是爱子情切!既然如此就拿你自己来换,你过来我就放了他们如何?”齐王神情里带了丝癫狂,眼里有不顾一切的决绝,看来是要将杀尽自己兄弟进行到底。 齐王不是不想动用暴力将瑞王抓到手,可是如果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瑞王弄到手,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李翃还真怕瑞王会一时冲动而干出傻事来,忙让人先稳住他!失去孟庭瑜固然心痛,然而长宁侯府更不能失去的是瑞王,只有瑞王立住了才有长宁侯府的长远昌盛! 他目光扫过倾倒在地的皇子皇孙们,再看一眼绝望瘫倒在龙椅上的永平帝,眼里闪过一丝可惜!齐王差不多把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当着所有宗室的面弑兄杀弟残杀皇室中人,任谁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暴戾的人当皇帝! 长宁侯府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仅没有人再能与瑞王争锋,而且还是干干净净光明正大的登上至尊之位! 是的,长宁侯府早就洞穿齐王的野心,更是在一旁推波助澜,如果没有他们的放水,齐王焉能这么容易混进皇宫。 至始至终,长宁侯府想要借的就是齐王这把‘刀’,除掉七皇子扫清障碍,但是现在看来结果出乎意料的好,除了出了大皇子这个意外和孟庭瑜他们,他们得到的收获超出意想。 不过他已经派出人手去搜查大皇子的行踪,绝不会让大皇子失去掌控! 李翃眼光闪了一下,义正言辞地道:“齐王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天地不容,还不快快放了陛下和各位王爷!”如果不是顾忌着永平帝还活着,怕落人口实,李翃一早就领兵冲杀过去诛灭齐王了。说到底还是需要有人活着,来见证齐王的一切倒行逆施的作为,还有瑞王的无辜! 像是被什么提醒了,齐王一挑眉道:“说来老七,你顾念着儿子们,怎么就一点也不想想父皇呢?你不是正人君子最是孝顺吗?换儿子你不肯,那就换父皇如何?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父皇!”话里是满满的恶意,亟待想看到人丑恶的一面。 瑞王僵住,平时不管永平帝如何冷待他,他始终是一副无怨无悔的温顺孝子样子,由此还赢得了不少士大夫的赞许。可刚才他的确是忘掉了永平帝,一心只想着儿子们了,更遑论去救永平帝了!他到底脸皮还修炼不够厚,当即心虚得不敢去看永平帝! 李翃大怒,他绝不容许瑞王身上出现污点,当即跪下朝着永平帝道:“陛下,齐王狼子野心狡诈狠毒,说这话根本就是不安好心,臣发誓一定拼命救出陛下,绝不让他阴谋得逞!” 永平帝苍茫的视线扫过李翃和他背后的瑞王,心里闪过了然,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明的意识到,长宁侯府和瑞王也许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更或者在其中掺了一脚,否则他信任的禁军统领呢,为什么迟迟不来? 李翃看似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其实是想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等齐王剪除掉所有敌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还有堂而皇之的借口灭掉齐王!齐王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他人作了嫁衣。他的嘴角沁出血丝,眼里闪过悲哀,长宁侯府如此精于算计野心勃勃,以后哪怕瑞王当了皇帝也如何压制得住,江山不知会落到何人的手里,苍天,难不成真是天要亡他孟家吗? 可是永平帝还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别无选择,比起齐王,瑞王是仅剩的人选了!至于将来,只能看天意了。 分卷阅读212 他颤声道:“听朕口谕,不必管朕,拿下这个逆子!”对齐王,永平帝大恨,说完就力竭地垂下了手,连番的打击让永平帝即将支撑不住了,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你这个疯老头,就这么想死吗?”齐王大怒,野心得不到满足让他发狂,他一刀架在孟庭瑜的脖子上,“既然留着没用,那就去死吧!” “等等,不要动手!”瑞王惊叫,脱口道,“我们可以换人!” “殿下?”李翃侧身欲言,但瑞王神情坚决地阻止了他。 “我们可以换人。”瑞王紧张地道,“但不是我,而是齐王府的人!” 齐王狐疑地停下刀,道:“什么意思?” 李翃站起身,心下也有了决定,如果可以他还是想保住孟庭瑜这个女婿的。因为他未来不但是瑞王的继承人,而且还连接着长宁侯府和瑞王府的纽带,甚至还会和女儿诞下有两家结合的血脉,加深他们之间的关系。固然瑞王以后还会有子嗣,一样还会有机会,但是太耗费时间精力了。 李翃道:“齐王府藏起来的人在我们手里,齐王如果不想看到小公子们丧命的话,就换人吧!” 说着一挥手,不一会手下就将齐王的儿子们捆绑送上来,正是齐王的四个儿子!长宁侯府就没想着让齐王存活,斩草除根,怎么会轻易放过齐王府的人呢?一早就找到了被齐王藏起来保护的人。 齐王狂怒:“他们怎么会在你手上?”明明找了借口将人送走,只让齐王妃带着女眷赴宴,怎么会在这里? 李翃打断他:“别管人是怎么到我们手上的,你只说换不换?陛下和三位小公子,你这里也是四个,公平得很!” 齐王像是失去了理智,愤怒的团团转圈,然而很快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他冷静地张嘴道:“不,不用换了!” 李翃意外,他将刀架在齐王公子的脖子上,沉声道:“齐王可要想清楚了,你的儿子们可是真的会没命的哦!” 齐王眼光冷得可怕,吐出口的话语残忍得没有丝毫人性,面孔扭曲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已至此休想让我功败垂成,你要杀就杀吧!” “你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李翃试探地划了一刀,齐王长子顿时痛得哀叫,企盼地看向齐王。 齐王看也不看一眼,死死盯住李翃道:“你以为可以威胁到我吗?等本王成功了到时要什么没有,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到时多的是人想给本王生孩子,哈哈哈!”他疯狂的大笑。 李翃不由泛起了一阵寒意,第一次觉得齐王这人的可怕,他已经被权欲冲昏了理智,根本跟一个疯子没有两样了! 似乎被齐王吓到了,大殿内外陷入了沉寂。这时外面传来更大的喧哗声,似乎又有叛军到了,皇宫的禁军一时呈手忙脚乱之意。 齐王的眼中一喜,这是侯伟终于赶到了,带来了朝中重臣和武将家眷,到时谁还能阻拦他? 齐王最先就买通了看守皇宫小门的禁军,趁宫里被其余叛军拖住了人手无暇顾及,在约定的时间内放人进来,说好了就在‘景庆殿’汇合。 侯伟虽然损失了一些人,还有近两千人,此刻冲了过来。 李翃眼眸一闪,领着人佯装不敌的散开,眼看着齐王的人控制了整座大殿,只是远远地围着。没有人注意到李翃的手下放飞了一只信鸽,正朝着皇宫外飞去,这是告诉长宁侯可以动了,因为所有叛军都到齐了! 此刻皇宫各处都在发生混乱,其中不仅有齐王的叛军,还有今日值守皇宫的几千禁卫军们在互相厮杀。李翃之所以只有那么些人,是因为他还要分出人手对付忠心于永平帝的禁军统领,朝廷即将换来新主,不属于自己这方的力量就要剿灭干净!而想达成这个目的,还需要更多的人手! 举兵救驾,诛杀乱臣贼子,成败在此一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38、第138章 夜色在深宫降临,给这混乱恐慌的夜更添惊怖无助!凌乱纷杂的火把到处在宫中摇晃, 奔逃的太监宫女, 分不清敌我互相砍杀的禁军, 就像是一场无预兆来到的噩梦上演着! 在侯伟赶着被抓到的众多重臣涌入‘景庆殿’中时, 大皇子正带着儿子隐藏在阴暗的角落,可以借着明亮的火把清楚看到眼前混乱的形势。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的面目凝重,久久地望着大殿的方向, 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两个儿子是诸皇孙中年纪最大的, 一个二十六, 一个二十二。此刻兄弟俩面面相觑脸上还带着惶惶然不安, 在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变故,只是茫然地跟着父亲行动! 而在躲避的过程中,他们都听到了大殿中里发出的惨叫声,听得人恨不得堵上耳朵。他们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可怕的大事发生了,宫变谋反的念头闪过他们的脑海,简直是不敢置信! 而且也不知道留在大殿中的人都如何了, 会遭受到怎么样的遭遇?他们还活着吗?还有父王, 他为什么会提前带着他们避开了, 难道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吗?那为什么没有告诉皇祖父, 好提前防备? 还有, 隐晦地望了身后警戒守卫的人群,那里除了隶属于他们王府跟进宫的十几个亲卫,剩下的几个却是陌生的面孔, 他们又是什么人? “父王!”大公子孟庭珂疑惑的喊道,“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找人救出皇祖父他们?” 大皇子回过神,望着儿子纯良的面孔,眼里闪过一丝苦涩! 因为他不得永平帝的喜欢,而且生母出身低贱,可以说是众皇子中地位最低的,在皇室中默默无声有如隐形人。即使是长子又如何,就是外面的朝臣也没有几个将他看在眼里,一个没有份量的皇子有什么可值得人敬畏的? 索性他也有自知之明,隐下所有的不敢苦涩,低调温和不争,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因为他的地位薄弱,连带着几个孩子也早早懂事,从来不敢肆意张扬惹麻烦,乖巧守礼不争不抢! 他们明明是皇孙中最年长的,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不说,还要眼睁睁地被堂弟们压一头。所有最好最优异的东西永远轮不到他们,只能拣别人剩下来的;好话夸奖落不到他们身上,在场上只有被忽视的份;他已经活得如此不堪,难道还要看着儿子们步 分卷阅读213 他的老路,遭受不公平地待遇,只能悄无声息地淹没在皇室中,最后整座王府泯然众人吗? 不,他不甘心!一样是皇子,他凭什么不能去挣一挣?他也想为儿子们撑起一片天,让他们能骄傲张扬地活着,而不是唯唯诺诺低人一等,被人踩在脚底下! 他也想证明给永平帝,还有曾经轻视他的人们看:你们曾经看不起的人也有为皇的一天,要高高在上让所有人仰望他! 拜他平时太沉默没有存在感之故,所以有更多的时间在暗处悄悄观察众人。他也许是第一个心思细腻察觉到永宁侯恭顺外表下的不逊之意,不管他伪装得再好,但是他眼睛里深藏的压抑克制,仿佛都在透露出这个男人迟早会爆发出滔天的火焰,然后扫尽挡在他眼前的一切! 这个发现让他颤栗又激动,在觉得危险的同时,内心又升起了大胆地想法。他几乎是冷酷地想,英明一世的父皇原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努力一生执着不放的军权,到头来还是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野心在一刹那冒出来。是的军权,永宁侯手里的军权是多么迷人的诱惑啊,只要有了永宁侯的支持,一切都能成真! 在几经试探后,大皇子朝永宁侯靠拢,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永宁侯想要的是摆脱文臣的压制,彻底覆灭文贵武贱的局面,更甚或他想大权独揽的话,他都可以接受。 哪怕做个傀儡都没有关系,他就要让父皇还有所有人看看,最后坐上至高无上位置的是他!以后是他的后代,而所有从前那些傲慢骄横的家伙,他们什么都不是?他要让家人成为整个皇朝最尊贵的人,给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受人敬礼膜拜! 所以他才能及时得到消息,恰好在被围困住前避出来,并让人接应。 可是对着儿子干净疑惑的眼光,他怎么才能告诉他们说:不,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祖父了! 他苦笑,他好像把孩子们教得太好了,孝悌忠信温良恭俭让,原本只为了让他们顺应环境安分随时,也能少些不平过得顺心点的,如今看来似乎矫枉过正了! 轻轻地脚步声走近,身后转过一个身着禁卫常服的人影来,他对着大皇子道:“王爷,我们是不是该出宫了?” 远处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露出斯文浅淡的面容,不是莫子安是谁?原来,他被永宁侯派来接应大皇子出宫。 大皇子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咬咬牙道:“好,我们走!” “等一下父王!”孟庭珂着急地和弟弟对视了一眼,拉住大皇子道,“母妃他们还在后宫呢,还有良儿他们,不救出他们吗?”良儿是孟庭珂儿子的小名,已经五岁了,连带着几个小弟弟都被大皇子妃带在了身边,捎带着还有他们各自的妻子! 大皇子性子平实温和,也许是因为着对孩子们身份欠缺的亏欠,所以对孩子们一向很好,他的府里是难得的平实温馨家人关系和睦。所以连带着几个孩子们成家后,也非常的重视感情,亲情浓厚。此刻一提要离宫,想到的就是妻子儿女的安危! 大皇子一颤,心里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他不自觉地看向了莫子安,眼里带上了乞求! 莫子安温文一笑,但是吐出口的话却是无情:“后妃们所在的内殿一早就被叛军控制,光靠我们这几个是没有办法救出纯王府的人,所以还是放弃先出宫吧!”齐王最先就是对着那两处重要的场所下手,并且派重兵看守团团围困! 他的表情很冷漠,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子而动容,对于困在其中的人会有的命运无动于衷! “父王,难道你忍心丢下母妃他们不管吗?我们总要去看一看才能安心,万一能救呢?”孟庭珂劝说道,想想母亲和妻儿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他就心如火焚,哪里放心得下先出宫呢? 大皇子心一颤,忆起妻子温情柔顺的面孔,还有孙子们可爱的面容,他怎么舍得下? 可恨的是永宁侯只在临进宫时才匆匆传来消息,让他不能及时作出安排,只能忍耐地看着妻儿们踏入危险中。 大皇子盯着莫子安:“莫将军,真的不能带我们去‘显庆殿’吗?本王的王妃和孙子们还在那里!” 莫子安淡漠地摇头:“去往‘显庆殿’的路上到处是失去了理智的禁军,我们这一帮人免不了要拼杀到底。即使到达了地方,里面还有重重看守,救人不是简单的事,很可能是白费功夫!” “重要的是,我可不愿我的手下作无谓地牺牲,将命浪费在这个地方!”他一挑眉,无情地道,“将军可只交待将皇子带出宫即可,恕其他的不在我的任务范围之内!” 大皇子眼中闪过了然,永宁侯虽然接纳了他的合作意向,可更像是可有可无地漫不经心,如果他不是从殿中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他甚至怀疑对方会直接放弃他,而绝不会派人救他。也许对于永宁侯来说,有他的配合当然好,可是没有也无所谓,他能随意地在那个位置上摆上任何一个人充当象征!又怎么会让手下人为他冒险呢? “你怎么可以如此和父王说话,太无礼了!”孟庭珂生气道,接着看向大皇子,“父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不用他们,我们王府也有自己的亲卫!” 大皇子眼睛暗沉一片,心里在激烈地挣扎,他知道想得到皇位的过程残酷无比,可是真的要丢下其他人不管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啊,如果失去了他们,那么即使能如愿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儿子们殷殷急切的眼神,他无力地闭上眼。他不能让儿子们恨他,认为他们的父亲是个绝情无心的人,他希望在以后的岁月中他们可以一直记得,以往留在他们心中温情孺慕的形象! “莫将军说的没错,路上太危险了。我带着王府的护卫去看看,至于你们,”大皇子看向莫子安,“就跟将军先出宫吧!” 莫子安遗憾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奉陪了。”对于大皇子的决定,莫子安眼里闪过惊讶,但是还是没有出言干涉! 至于大皇子眼中的请求,莫子安无所谓,反正也要出宫只是顺便夹带,能不能活着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然而孟庭珂和弟弟却激烈地反对:“不,要去就一起去,怎么能让父王独自去冒险呢?” 大皇子沉下脸:“你们不听父王的话了?”他也是怕有个万一,无论如何儿子们 分卷阅读214 总能活下来,如果永宁侯愿意的话可以从他们中选一个登位,纯王府总能留下一条根! 可惜孟庭珂他们是纯孝之人,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莫子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终于打断道:“如果公子们如此坚持的话,我倒不是不可以做件好事,就护送你们到‘显庆殿’外吧!至于之后怎么样我就不管了,一切听天由命!”难得看到皇室中人还有如此情真的,他可以成全一把,就看大皇子赌不赌了! 大皇子很无奈,可是拗不过儿子们,终于还是咬牙点头。他想着,到时看情况,如果有危险的话,无论如何要将儿子们先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39、第139章 夜色蒙蒙。 京郊外的‘神策营’大营里,庆祝新年来临的篝火分布在营地里, 将士们围坐在一起烤肉, 手里端着美酒, 大声说着笑着。 喧闹的气氛掩盖了一切不寻常的事, 将士们沉浸在一年难得的轻松里,终于可以放开规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长宁侯在一开始慰问过将士,在每座营房前轮着敬过酒,就悄然退场。 站在凛冽的寒夜中, 长宁侯默默地凝视着京城方向。如果有人细心地看的话, 就会发现城池的上面不规则的闪耀着红光, 像是在城市的各地燃起了大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寻常, 哪得是何等的赫赫大火,才能在军营都能看到? 长宁侯紧抿了嘴,这些状况本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脱离了他的认识,让他不安心悸! 亲卫默默地守在他身后, 警惕着周围,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即使是在寒冬里, 他的脑袋上也沁出了热汗, 眼睛闪烁着野兽般的兴奋光芒, 来人正是长宁侯倚重的手下心腹将领耿耀。 “元帅!”他在距离长宁侯不远处站定,满目恭敬地抱拳行礼,“属下幸不辱命, 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可有人伤着了?”长宁侯没有转身,依旧直直地望着京城的方向,语气平静地问。 “元帅放心,赐下去的酒菜事先就放了迷药,喝了半晌他们都迷糊得不行了!属下带着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全部拿下,如今照您的命令押在一处看守起来,而且并没有惊动外面的人!”耿耀士气高昂地道。 长宁侯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家都为我‘神策营’中袍泽,原本亲如一家人,如果不是没办法,本侯绝不会出此下策!”他脸上神情掠过无奈,“但愿此事过后,‘神策营’能上下一心再无分歧,本侯心愿足以!” ‘神策营’初初建立的时候,它的第一任统领就是长宁侯府的先祖,后来但凡长宁侯府的子弟想从军必先入‘神策营’历练,而且都占据营中的高位,甚至是统领一职。曾经的长宁侯就在‘神策营’担任过统领一职,长宁侯府在‘神策营’中的威望和影响可谓是根深蒂固,无人可以撼动!在某种意义上说,‘神策营’只知长宁侯府而不知皇帝,几乎成了长宁侯府的私兵。 直到永平帝上位,深知帝皇心思的长宁侯为了免遭忌惮,不得不韬光养晦交出‘神策营’的大半权力,任由帝皇的人担任统领一职,而且将自家的势力收缩起来。 或许是看在他的乖觉忠心上,永平帝在初期才非常信任他,甚至容许他掌握着一小部分的军权。 这一切他都能容忍,哪怕在统领位置上的人是永平帝的人,但只要长宁侯府在‘神策营’的根基还在,总有一天他们还能重回巅峰之位。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长宁侯府已经尽量的低调服从,永平帝还是不满足,竟然将永宁侯任命为‘神策营’副统领一职。 永宁侯的插入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石头,打破了长宁侯府在营中辛苦维持的局面,代替了保守克制的统领,慢慢将底层兵士的心拉拢了过去,甚至不少的中层军官也慢慢地投向了永宁侯。长此以往,长宁侯府在‘神策营’中累积的百年优势会损失殆尽,总有一天会沦落到京中那些失势败落的武将世家一样,在朝中无足轻重!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句千古名言往往昭示着武将的悲惨下场,长宁侯如何能不警惕!他们长宁侯府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不倒,固然有费心筹谋时局运气的缘故,但不可否认他们手里握着的‘神策营’是一份不可估量的依仗支撑。 那是绝对不能让人从手中夺去的! 难道让赫赫扬扬的长宁侯府以后仰人鼻息吗?长宁侯冷笑,不,他绝不容许。 既然永平帝无义在前,就别怪他无情,想将长宁侯府踩落泥低,他宁可放手一搏! 而在军权面前容不得人分享,只能一家独霸,长宁侯很难违心说,他不眼馋永宁侯训练出来‘黑旗军,’谁能没有坐拥百万大军的野心呢?即使没有今晚的变故,这对曾经的翁婿也迟早会有一天避无可避地成为敌人拔刀相向。 耿耀激动地回应道:“元帅放心,他们只是一时被永宁侯蛊惑了,迟早会醒悟过来的,但惟元帅之尊!” 他奉命放倒的都是营中依向永宁侯的军官,这些人平时和他争锋相对可没少添麻烦,让他恨之入骨!而他们手下的兵如今正毫不知情地守着外面的篝火欢聚,士兵没有了顶头上司指挥,还能做什么? 耿耀舔了舔唇,只要今晚成功了,也意味着他会更上一层楼!他会高升,手下会拥有更多的兵,而那些平时的对头则被打落底层,岂不让人快慰! “唔!”长宁侯点头,当并没有放松心情,吩咐道,“让人留心永宁侯那边的动静,随时回报,不得有丝毫遗漏!” ‘黑旗军’驻扎之地离皇城更远,和‘神策营’也有着不短的距离。在事情照着他所预想的完成之前,他不希望惊动永宁侯,他和他的‘黑旗军’最好乖乖地呆在原地不要动弹!不可否认,他是忌惮着那几万强壮的兵力,如果永宁侯硬要横插一脚的话,很难保证事情如愿发展。 所以他必须赶在永宁侯警觉之前,将所有的障碍扫除,确保瑞王毫无争议地登基,然后才能占据主动。等瑞王登上至高位置,如果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使是永宁侯在皇权之下也不得不低头。到时一道圣旨就可以解除永宁侯‘黑旗军’将军一职,接着可以慢慢收编 分卷阅读215 分化‘黑旗军’,将那强大的兵力化为自己的。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因此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甚至营造出‘神策营’除夕夜一切如常的的假象,就怕惊动了对方。 “元帅放心,我们放在那里的探子回报永宁侯一直留在军中不曾离开,和麾下的将士同杯共饮,丝毫没有发现异常!”耿耀抱拳道。 “不要大意放松,一旦有变立即来报!”长宁侯还是不放心。 耿耀当即点头,他也知道如今是凶险的时刻,还不到举杯庆祝的时候,就要转身去交待。 这时一名心腹匆匆地跑了过来,低声道:“侯爷,好像是信鸽回来了!” 长宁侯眉目一沉,道:“点起火把,等它落下看清楚!”这只鸽子是经过特殊训练培养,以便它在夜晚也能返回军营,如今总算到了! 空气在一瞬紧绷,他们等待的时候就要来了! “侯爷,是我们的信鸽!”手下回报道。 “好!”长宁侯转过身,脸上威严整肃,沉声命令道,“不要惊动他人,留一人看守营地以防万一,其他人都随我出发!” 留着那些亲近永宁侯的士兵,一则是不忍费掉这么多兵力,毕竟他们是听从上面命令的小兵,只要稍加手段以后是会变成自己的有生力量;二来就是了伪装成军营一切如常,大家都在宴饮的场面,免得惊动他人! 如今长宁侯挑选了绝对信任可靠的五千人马,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出了营地,直到走出足够远才翻身上马,率人直逼京城而去。 长宁侯从京城西门进城,那里的城门守军将领早已经投靠了瑞王,此刻开门放了长宁侯的人马进来。 今晚的京城凄惨而悲凉,丝毫不见除夕的喜庆,透过城门可以看到在被叛军肆虐过后的街道上,还可见簇簇升起的黑烟,大多是高官显贵居住之地,反倒是平民居鸦雀无声,人们害怕地关门闭户。 京城有司衙门的值守官兵在叛军退去后才敢冒出头,此刻在在街上乱窜,开始战战兢兢地整理街道。 京城已经和平太久了,冷不防遇到一大波叛军作乱,简直阻止不起来有效的防护,没吓破胆就好了!而且正值除夕,留守的都是微末小官,根本做不了主,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叛军肆虐。 当看到长宁侯领着一大批人马如狂风掠地朝皇宫驰去,一个个简直跟见了鬼似的,恨不得哭爹喊娘,狼狈地四散奔逃。 长宁侯在马上飞驰,甚至无暇顾及朝侯府所在地方向看上一眼,他相信他留下的人手足够多,儿子绝对能应付,哪怕过程艰难些也当无恙! 一时的折损破坏算不了什么,等到将所有不安定的因素剿灭,今晚过后,长宁侯府会增添比往昔更盛的荣耀,而侯府的荣光会一直流传下去! 近了,离皇宫越来越近,近得甚至可以看到它巍峨的宫墙,和宫墙内露出的华丽殿阁的一角。 宫门禁闭着,但是没有关系,有长子李翃在里面接应着,可以轻而易举的率兵攻入。今晚,他们是勤王救驾为解皇城困局而来,诛杀乱臣贼子而来,是正义之师! 长宁侯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可是瞬然他的瞳孔紧缩,拉紧了缰绳,座下的马受惊顿时人立而起,发出嘶哑的悲鸣。紧随其后的骑兵猝不及防下惊慌地撞成一团! 长宁侯好不容易安抚住坐骑,抬手止住后面前行的队伍,咬紧了牙双目凝重地看向前方。 “怎么会?”耿耀惊呼出声,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死寂在沉默中蔓延,在他们的前方是一排排肃整严密的军队,犹如出鞘的利剑亟待见血,无声地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40、第140章 夜风渐起,卷起枯黄的残枝败叶, 任凭风吹着四处飘零, 带向不知名的远方!这岂不是就像人生的命运无常善变, 随波, 无力掌控! 在高高耸立的宫墙下,相距百米的两支军队各据一方,谁也不知道今晚的结局会走向何方? ‘踏踏’的马蹄声响起,长宁侯分开卫兵从后面走了出来, 一人独骑在前方站定。 沮丧, 懊恼, 愤怒,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令长宁侯闭着唇绷紧了表情,视线扫向对面阵营! 遍穿黑甲的战士沉默不动如山,带着凛冽如霜的杀气,似乎一声令下就会马上化为凶猛的杀器扑上来绞杀,那是一只何等令人见之心颤的军队!他的眼里闪过遗憾, 惜乎如此军队, 却不在他的手上! 长宁侯的目光轻轻滑过队形, 然后落在了最前面的男人身上, ‘黑旗军’大将军——永宁侯韩重! 神情阴郁眉目清淡的男人, 面容因在夜风中长久的等待而显出几分惫懒,仿佛察觉到长宁侯看过来的目光,他在马上微微一欠身, 微微扯出一抹虚伪应付的笑容! 长宁侯眸光一敛,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无需多说,永宁侯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先前传来的消息都是假的,对方不仅没有呆在军营驻地,反而先前一步领着大军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皇宫前。 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一切,却故意作局迷惑自己以为将他瞒在鼓里?长宁侯心中一沉,他还是太低估了韩重,那么对方到底了解多少,接下来又意欲何为? 宫墙里的喧哗声隐隐绰绰地顺着风声传出来,长宁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沉声开口道:“将军为何在此?”眼里怀着警惕。 永宁侯一挑眉:“我以为侯爷该知道才是?”他意有所指地道。 长宁侯顿住,半晌试探地道:“本侯是接到齐王欲图逼宫造反的消息,前来勤王救驾的!” 永宁侯煞有其事地点头道:“好巧,我也是!” 长宁侯眉头一拧,强自忍耐地道:“那么将军比我来得早,可知宫里如今情况如何,陛下可是安然无恙否?” 永宁侯淡淡道:“不知,但想来终归是不太好吧!”想也知道,自诩一世英明的帝皇,在临老时却被儿子起兵逼宫叛乱,哪怕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他的话语里没有对永平帝的敬畏,面上是漠不关心的平淡! 长宁侯沉住气道:“既然如此,将军为何还不进宫,却在此停留?” 一边和永宁侯周旋着,长宁侯同 分卷阅读216 时在心里不停地转着念头,事到如今他依然不确定韩重站着是哪一头?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韩重对皇帝并没有那么忠心。 当初永平帝特意将韩维指给齐王府公子为伴读,就是为了在两府之间埋下一根刺。皇帝想用永宁侯又心怀忌惮,就想他们彼此对立消耗,互相压制谁也不能成势便于他控制! 那时长宁侯认为新建的‘黑旗军’作为军中新生势力,会削弱长宁侯府在军中的影响力,迟早会造成威胁,心下起过打压的念头! 可是永宁侯却送来一份密信,指出了永平帝的心思,还保证会将韩维立为世子,永宁侯府会交由韩维继承!让他以为永宁侯在一定程度上是倾向于瑞王的,所以不由得迟疑了,除了表面上两府的冷淡,会偶尔做戏给永平帝看,私底下没有采取行动。才在一定程度上放任了永宁侯的壮大,任‘黑旗军’在初期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扰,顺利地发展起来。 不过后来他就知道那都是永宁侯给他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自己,不想在建军初期给他造成阻挠。可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永宁侯羽翼已成,再也不需顾忌他了! 所以永宁侯另有心思他不奇怪,令他却步的是韩重明明对一切了如指掌,却让事态发展若此,一时狐疑顿生! 要知道他和李翃商议好的是拿齐王借刀杀人除掉其他皇子的同时,也给齐王戴上罪无可赦的污名,再由他领兵进宫剿灭叛军,而瑞王到时就可顺理成章地上位!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就是说在信鸽送达之前,计划照着他们预想的走,不管永宁侯现在想做什么都太迟了,他想扶持的人可能已经不在世间了,他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想不明白永宁侯到底想干什么? 永宁侯侧头看了宫墙一眼,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淡声道:“我为何要进宫?” 长宁侯面色一顿,抱拳面向皇宫,正色道:“自然是为了襄助陛下整治叛乱。将军如果不想进宫的话,那就让开道让我们进去!” 永宁侯淡淡一嗤道:“我可没有打算放侯爷进去!” 长宁侯冷下眼神,道:“将军这是何意?” “皇子争储各凭手段,至于鹿死谁手,就看哪个‘剩’者为王。宫中是他们的战场,而不是侯爷的!”他抿嘴一笑,眼眸微眯道,“侯爷何必横插一手,就在外面等着不好吗?” 长宁侯简直要被气笑了,忍不住怒道:“照你说,要是齐王赢了,你是不是要认他做皇帝?” “有何不可?我可是个忠臣!”永宁侯似真似假的道。 “放屁!”长宁侯冷笑,“你这是一定要阻止我进宫?” 心下却是急躁,宫中禁军永平帝看着甚严,李翃能指挥动的只有他麾下名下的几百人马,多数还是听从禁军统领的命令。如今被齐王的兵力牵扯住了,才能在其中浑水摸鱼,但是在兵力人数上是不占优势的。 等所有叛军集聚起来,指望的就是长宁侯的五千人马发挥战力,如果他不能即使赶到,说不定会让齐王反扑从而功亏一篑!走到了这一步,长宁侯绝不能容忍功败垂成! “我以为这已经很明显了!”永宁侯垂眸,毫不讳言地承认了,“想进皇宫就先要过我这一关,那么侯爷准备好了吗?” 长宁侯瞳孔紧缩,看着随着韩重的话音落下,‘黑旗军’列阵横枪,肃杀的气氛如无形的网罩住了这场的每一个人。 ‘黑旗军’的战力在京城三大营之上不是假的,即使他手下的人已经是佼佼者了,但是对上历练过的‘黑旗军’将士,仍然面上涌上了不安,连带着□□的马都紧张地躁动着。 耿耀忙带着人上前护着长宁侯回到队伍中,急急问道:“元帅怎么办,永宁侯这是疯了吗?”难道真的要跟‘黑旗军’战一场,才能进宫吗?可是他们未必能打得过啊,即使赢了能剩多少人马,能帮得上什么忙? 长宁侯盯着对面,心里闪过各种思量,一种本能的威险涌了上来。他一直以为永宁侯背后另有扶持的人,所做的是为了将来的主子。可假如对方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剪除他呢?就如他自己曾经想过谋取对方的兵权,永宁侯有着一样的心思,只是永宁侯比他更果决大胆。 他想的是扶持瑞王上位,然后慢慢筹谋,对方却是直接兵戎相见。有什么比彻底的消灭对方来得更痛快,永宁侯果然够狠够毒,想不到今晚真正的危局竟然是在宫外?难怪他不关心皇宫内的局势,到时大权独握的话,任谁当皇帝都噤若寒蝉! 长宁侯反应过来,不会以为自己不动对方就会真的放过自己,他一连串地下着命令:“列阵对敌,派斥候哨探四周是否有埋伏,弓箭手准备,听我命令!” 他绝不会小看永宁侯的谋算,对方不在一开始就动手而是拖到了现在,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 双方僵持着,战斗一触即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二十几人的队伍直奔永宁侯的阵营而去,‘黑旗军’立即警惕地将一排弓箭对准了他们。 队伍中的一人做了个熟悉的手势,表明他们是自己人,被放进了‘黑旗军’的范围。 来的正是韩缜,他紧赶慢赶才在双方开战之前赶到,心下庆幸不已! 他一下马就被人引到了永宁侯面前,至于甲三则是悄悄躲了,擅自将少爷带到了皇宫前,他怕被将军打一顿丢出去! 韩缜喘着粗气,即使是在寒夜里也出了一阵热汗,混着他在府里沾染上的烟火灰尘,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眸子却亮得惊人,为自己赶上了而庆幸! 永宁侯迅速地扫过他全身,微皱了下眉,随即又放松下来,只是淡淡叱责道:“胡闹,来这里干什么?” 他使了个眼神,身边人立刻贴心地给韩缜送上一个水壶,四周的护卫也有意识地将韩缜团团护在后面。 韩缜毫不客气地接过水壶,昂头先喝了一口。擦了擦嘴道:“爹你别急着骂人,这不是有急事吗?” 韩缜毫不客气地接过水壶,昂头先喝了一口。擦了擦嘴道:“爹你别急着骂人,这不是有急事要告诉你吗?” 永宁侯不以为然,眯了下眼道:“急事,难不成是府里有人出事了?”除了永宁侯府重要的几个主子出事,他不认为有什么值得韩缜出外冒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 分卷阅读217 这里去年少雨以致供水限制,每隔一天停水。今年一直在下雨,下得我心情暴躁,好想见阳光!这是我十几年来见过最糟糕的天气了,真的很奇怪!大家晚安! 141、第141章 韩缜无语地道:“爹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府里安好!有事的是爹你啊!” 永宁侯一挑眉, 有趣地道:“我有何事?” “爹可还记得先前追查李蔚在‘文华楼’密见何人, 可是却没有结果。我这不是终于知道他见得是谁, 所以赶来提醒一声!”韩缜迫不及待地开口, “爹你知道吗?原来,……” 永宁侯却抬手打断他,淡定道:“我知道,是‘神机营’的军需官, 手上掌管一应火器等物。长宁侯府收买他, 就是想从他手上得到‘神机营’的火器!” 韩缜惊讶地睁大了眼, 诧然道:“原来爹你已经知道了, 还这么清楚。可是先前不是说没有查到消息吗?”害他这么担心! 永宁侯扯唇道:“不用在意,我也不过提早一天得到的消息!”遥望着对面,他漫不经心地道:“教你一个乖,打仗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要贸然打没有把握的仗!而且火器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长宁侯从‘神机营’得到的火器还是旧有的,在技术上面并没有得到改进, 射击度和精确度很难控制不说, 往往是指这打那让人啼笑皆非。而且枪管沿用的还是天然的竹管, 在几次发射之后就受不了火药的燃烧变得脆弱, 最后引起炸膛。拿这种火器去杀人, 对方没有防备也许会起到效果,但是真要依仗火器打仗,简直跟自杀无异! 作为将军必有自己的军事眼光, 从长远来看,永宁侯认同未来火器在战场上的作用,但是绝不是如今。只要管状火器没有解决实用性的问题,至多是吓唬一下人马,就威力来说还不如弓弩,在瞄准和射程上更佳! 他的眼里闪过柔和,“所以你这么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不错,没白养还算有孝心!”语气里有着淡淡地戏谑。 自己好像是白担心了,韩缜翻了个白眼,直接道:“那是当然。爹以为我是你啊?什么事都瞒着不说,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我们府里早就被人一锅端了,你就这么放得下心?” 虽然永宁侯留下了二十名甲士,可是万一呢?他怎么就这么有把握自己能应付得了,侯府一定会安然无恙吗? 永宁侯道:“你以为呢?” 韩缜不满地皱了皱鼻子道:“我以为爹你心大的很,还是你就这么信任我吗?”他好奇地问。 “信你?那还真不是。”永宁侯隐现一丝笑意,无情地打破韩缜的自得,“其实在府外还隐藏着几百士兵,如果你抵挡不住了,他们自然会出来帮忙收拾。傻瓜,我怎么真的可能将你们置于危险之中呢?”他嘲笑。 韩缜咬牙:“这样好玩吗,啊?”一定要看人拼得筋疲力尽,就不能一起出来帮忙,让府里少些损伤吗? 似乎察觉到了韩缜的不痛快,他淡定道:“看来今晚你过得很精彩,见着死人还吐吗?”他很真诚地问。 韩缜不语,他觉得自己绝佳的涵养在经受考验,好半晌才道:“如果你不是我爹的话?”真的很想揍上去。 永宁侯了然他话里的未尽之意,可是他挑了挑眉,假惺惺地道:“可是你确定是我的对手?”他挑剔地扫了韩缜的小身板一眼。 韩缜哑了,貌似他还真挨不着对方的边,反过来被揍一顿还更可能。 他马上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伸长脖子看着两军对峙的局面,皱眉道:“爹你还真的和长宁侯府干上了,一定要这样吗?”现在看来貌似齐王和瑞王都在皇宫里,而他爹是指定拦着不想长宁侯入宫襄助瑞王了! 他认真的问道:“宫里现在到底如何了?让瑞王继承大统不行吗?说起来他是正经的嫡子正统,大义名分都有了!”他知道永宁侯不待见其他皇子,可是非大皇子不可吗? 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还会收割掉多少鲜活的生命呢?也许他的心底深处始终根植着一份柔软,虽然他常常自嘲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一切以保全自己安危为第一前提!可是正因为懂得生的美好,所以才长怀敬畏之心,尽可能的尊重世间的每一份生命! 永宁侯轻哼一声,冷然道:“你还是不明白,我在意的不是哪个皇子上位,而是谁才会给永宁侯府真正带来威胁?”他垂下眼眸,“你以为等瑞王上位,长宁侯府会放过我们侯府吗,会眼看我手握‘黑旗军’而无动于衷吗?他们迟早会对侯府出手的。” 他眼里闪过冷厉:“前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不用我说给你听吧?让瑞王登基也可以,但是长宁侯府不可不除!” 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双方在军中赤裸裸的权势之争,赢了的独霸军权尽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输了的人将一无所有,甚至连命都没有!说得再冠名堂皇,都是利益之争,只不过赌注太大付出的太多! 这一切还真是让人不舒服!深吸了口气韩缜抛开心头的杂念,如今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改变不了事态的发展。狭路相逢勇者胜,无论如何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永宁侯这一边不希望他出事。 他自嘲的想他终究是自私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双方一定要决一死战的话,他宁愿失败的是长宁侯府! 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对面长宁侯的阵营有了变化,一排排士兵下马冲向前面列阵,而原先的弓箭手则向两边让出位置掠阵。仔细看的话就发现他们手里拿着管状物,每一个拿着火器的士兵旁边都有一人,因为这种火枪使用时需要两人共同协作,一人持枪,另一人则负责点火。 而后方长宁侯脸色铁青,因为刚接到哨探来报,他们前来的后方已经被大军堵住了。永宁侯这是打算瓮中捉鳖不想给他留活路。 既然如此,他决意一力向前冲击突破前方的障碍然后直入皇宫,他没有忘记瑞王还等着他的援兵。 “元帅,一切已经就位,就等你下令!”耿耀上前请命。 “好!如今局势险峻我们只有突围进入皇宫才有一线生机,甚至反败为胜!所以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听明白了没有!”长宁侯喝道。 “属下明白!”耿耀抱拳,闪过狠戾! 分卷阅读218 长宁侯大声鼓舞军气:“我等为救驾而来,然而永宁侯狼子野心行兵列阵阻挡于前,欲陷陛下于危难中,不忠不义人人得而诛之,儿郎们随我剿灭叛军,杀!” “杀,杀!!!”追随长宁侯的都是他心腹将士,信服无比,此刻杀气充斥每一个人的脸上。 “哼!”永宁侯冷笑一声,下令,“刀牌手列阵,弓箭准备!” 重重盾牌在前方竖立起钢铁的墙壁,像上了一层天幕,将后方的众人掩护在后面。 韩缜随着永宁侯下马,面上一派平静,只是手心却出了汗,为即将见识到的血腥拼杀!这可是真实的两军对垒,肃杀的气氛无处不在! 永宁侯神情沉静淡然,但眸中燃烧着幽暗的火光,夹杂着兴奋,或许只有战争才能点燃他的激情! 他随手一扔就将韩缜丢到了后面,交给后方亲卫守护,淡淡道:“小孩子别在这里碍事,离远点!” 韩缜简直不敢相信永宁侯来这一手,自己这是被嫌弃了,他挣扎道:“别啊,让我留在这吧!” 轻嗤一声,永宁侯根本懒得废话,他凝声道:“乖乖听话!” 韩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膀大腰圆的战士,再看一下自己还未长足的小身板,好像还真不稀罕自己能帮上忙!先把自己保护好,免得永宁侯分心才是正事。 他眨了眨眼,轻声道:“那爹注意安全,我去后面了!” 永宁侯淡淡一点头,随即全神贯注地紧盯对面。 韩缜刚走出几步,就听得轰然作响,突火枪喷射出的弹丸划过空气,射在前方的盾牌上。它们有的被弹开,有的压根没击中就掉落地上,只有极少数才射中了,却无法射穿永宁侯特制的盾牌。 当对面发射以后,还需要重新填装火药、装入铅弹,并点燃火绳,大约要一两分钟才能重新发射。 如果火器的威力只有如此,韩缜就能明白永宁侯为何如此看不上了,这比他想象的‘原始’多了! 在对方准备的过程中,盾牌兵散开,箭手出动就是一阵箭雨攻击。当火器再次射击的时候盾牌会重新聚拢,如果盾牌有损坏的就立即被替换下去。如此再三,‘黑旗军’没有迎来伤亡,而对面那些火器却不住的有炸膛熄火的,哀嚎不断,被人扶下。加之中间中箭的,损耗在一点点增加。 长宁侯深吸了口气,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火器是他准备以作不时之需的。本来就没打算用来对付永宁侯,可是他没料到对方竟然连这都早有防备,他到底藏得有多深?是不是一早就存了灭他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说晚安好像早了点! 142、第142章 火器既然没有用了那就抛弃掉。 长箭对长箭,双方展开了远程对决, 就像是下起了一场绵密的箭雨, 双方不幸中箭的人纷纷倒下。 “啊!”后方传来惨呼声, 阵脚一阵混乱骚动。 这是堵在后路的‘黑旗军’发动了攻击, 火箭穿过夜空呼啸着射向目标,企图两面夹击围杀他们。 “后阵领五百人挡住,其他人给我向前冲杀!”长宁侯当即有了决断,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那五百人基本就是送死的, 就是替他们暂时抵挡住来自后方的攻击, 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长宁侯明白如今是腹背受敌, 如果分兵应对的话只会很快被围而剿之, 如今只有集中兵力背水一战冲开前方的封锁进入宫中才有一线生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脱机取巧可言,生死存亡之机,能依靠的就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顶着箭雨的攻击,长宁侯的队伍一步步向前移动。短短一百米,战马嘶鸣, 队伍中不时有中箭的人仰马翻, 不断有人倒在路上, 而后方的人继续踩着他们的尸骨前进。他们不能停下, 停下就再无生路, 只能向前。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神策营’的马匹冲到了前面,一场白刃战在所难免。 永宁侯冷冷一笑, 翻身上马拔出了刀,沉声道:“上马,迎战!” “是!”整齐肃整的军队骑上自己的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即如潮水般迎着对面而来的敌手撞上去,手中刀枪闪过森冷的锐意,毫不留情地向前挥去! 两军短暂的交汇,随即飞快地融入对方的骑阵,鲜血飞溅一场混战展开。 刀剑到处肢体分离,不断有人滚落马下,被马蹄践踏如泥!嘶吼声震天,鲜血侵染了皇宫前的大地,渐渐连接成刺目的一片红色。有长宁侯的‘神策营’将士的,也有‘黑旗军’战士的,分不清你我! 长宁侯挥剑刺中一名‘黑旗军’士兵,拔出剑任对方无力地滑落在地上,他收回剑的手却在发抖。 到了这刻,长宁侯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辛苦骑在马上奔驰。他的身体已然衰老,他的手感到酸麻无力,挥出去的剑不再锋利无匹,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英雄迟暮,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 他环顾四方,自己的人马在不断的减少,而‘黑旗军’却不见颓势。后方的五百人马已经被消灭殆尽,马上就要赶上来了! 他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悲凉,难道今晚此地就是他的丧生之所吗? “元帅!”耿耀奋力砍落一个敌人,朝着长宁侯靠近,他的脸上溅满了血迹,一张脸在夜火下更显狰狞可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长宁侯深吸口气收拾心情,不行,他还不能倒下!瑞王的大业,儿子的性命,还有家族的荣光,他们长宁侯侯府与国同长百年赫赫威名,绝不能就此终结! 他紧紧地皱眉,下令道:“听我的号令,收拢剩下的人马以我为中心靠拢,化为尖刀阵型,集中一点突破!” “是!”耿耀传达军令后,就守在长宁侯的身边,不断砍落冲到面前的‘黑旗军’士兵。 长宁侯藏起疲惫,苍老的瞳孔重新振发出精神的光芒,挥剑直指前方:“将士们随我冲啊,宫门就在前面了!” ‘神策营’的战士发出惊天的呐喊,像是不怕死地再次发起冲锋,拥着长宁侯对着一点全力攻击,企图冲破防线。 永宁侯一刀轻松地砍掉敌人的脖子,马上又抽刀刺入旁边冲出来人的的腹部,他无情地收割着地方士兵的生 分卷阅读219 命,浅淡的脸上甚至挂着几分惬意,这才是他熟悉的战场! 混战中他犹入无人之境,驾马所到之处无一人是一合之敌,大开杀戒!见着他这尊杀神人们就远远地避开了,根本不敢轻易靠近他周围!他很久没有杀得那么痛快了! 长宁侯突然收缩两翼集中一点突围,猝不及防下给‘黑旗军’造成了混乱,不少士兵被围攻失手落马,转眼没了呼吸! 永宁侯勒马在场中站定,眯眼打量了两百步远被簇拥在中间的长宁侯半晌,扬了扬眉! 将刀放回,他伸出手淡淡道:“拿弓箭来!” 亲卫立刻奉上永宁侯惯用的重弓,永宁侯接过迅速地搭弓引箭,瞄准移动中的长宁侯。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危机,猛不防地抬眼看了过来,隔着重重人影两人对视,长宁侯猛地缩了下瞳孔! 永宁侯勾唇一笑,手指却冷酷地放开了弓弦,长箭迅疾地穿过人群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直奔长宁侯而去! 长宁侯侧身欲躲,箭身擦过他的左臂刺入身后的士兵身体,还来不及庆幸,空气响起撕裂的声音,第二箭直冲他的胸口而来。他狼狈地挥剑砍落,几乎是没有间隔的,第三箭,第四箭接连而到,几乎让人没有喘息的时间。 长宁侯应接不暇,而这时身边的护军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嚷着:“保护元帅!”快速地向长宁侯靠拢,想将他掩护起来。 但是太迟了,在连番的攻击下终于找到了破绽,永宁侯找好角度射出了致命的一击,锐利的箭头闪着寒光射中了长宁侯的喉咙,对方犹自不敢置信地瞠大了双眼,手按在箭身上轰然倒地! “元帅!”周围的士兵慌乱成了一团,不可讳言长宁侯多年高居元帅之位威望深重,就是众人心中的主心骨。他中箭倒下,这打击可想而知,大家瞬间就慌乱成一团,队伍顿时乱了章法! “元帅,你不能死啊!”耿耀翻身滚下马爬到长宁侯身边,脸上满是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如果刚才还有一丝希望激励着耿耀拼杀到底,为前程而竭尽全力,那么现在他看不到前路在哪?只有末路将近的黑暗。 长宁侯在纷乱的身影照耀下,犹剩最后一口气没有咽下,他浑浊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耿耀,似乎用眼神在表达着什么?不要停下,瑞王他们还在宫中等着呢,一定要保住瑞王和翃儿!只要李翃在,他们长宁侯府就还有希望,不要管我! 耿耀抬头扫了一眼慌张显现颓势的局面,‘黑旗军’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杀了进来。而自己这方已经失了士气,更不用说敌多我少,‘神策营’里的兵几乎是被压着打,人头纷纷落地! 他的眼里闪过狠绝,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升官发财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有这个命去享受,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还拼个屁! 耿耀脸上血汗潸潸,手里悄悄握紧了刀,趴在长宁侯身上轻声道:“元帅你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得,有机会的话一定会为你报仇!”他眨了眨眼,咬牙悄声道,“但在此之前还容许借我一样东西,让我先保命!” 长宁侯‘呵呵’出气,混沌的意识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见刀光一闪耿耀快速利落地割断了他的头。恐怕他到死都没有想过,会被信赖的心腹将领如此背叛折辱! 捧着长宁侯的头颅,耿耀脸上闪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但随即狠下心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做得没有错! 他爬起来,将长宁侯的首级高举过头,高声喊道:“长宁侯已死,首级在此!我愿意投降,将军饶命啊!” 尖利的声音穿透场上,时间有了一瞬的静窒,随即仿佛一阵龙卷风席卷全场。‘黑旗军’是爆发出了欢呼,士气大盛。而‘神策营’这边却是如无头苍蝇似的懵了,又眼见自己这边的将领竟然主动投降,顿时茫然失措,连拿刀的手似乎都无力了,恍恍惚惚间就失去了生命! 永宁侯嘴边噙着一抹有趣的笑意,他将弓箭丢给亲卫保管,长刀一指前方立即清空出一条无人的通道来,直到耿耀面前。 ‘踏踏’的马蹄声响起,无疑场上到处是混杂的喊杀声,但是耿耀听到耳朵里的似乎只有永宁侯的马步声,分明清晰地渐渐靠近! 他整个人紧张得近乎颤栗,不等永宁侯走到眼前,即脚软地矮下身子跪倒在地。只两臂僵硬地捧着长宁侯的首级,颤声道:“请将军明鉴,末将亲手斩杀长宁侯,特献首级于将军。还请将军宽恕冒犯之过,饶我一命!”他战战兢兢地道。 亲卫俯身检查确认了一番,禀报道:“将军,确实是长宁侯没错!” 永宁侯懒懒地扫过长宁侯的首级,没有在上面停留,意味深长地看了耿耀一眼道:“你说,是你亲自动手的?” 耿耀胆寒地点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多亏将军箭术神异射中长宁侯,末将才能得手,不敢居功。末将也只是怕脏了将军的手,所以才代劳的。将军,您,……”他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永宁侯看他的视线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 “就这么怕死吗?很想活命,嗯!”永宁侯垂眸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大家晚安! 143、第143章 摇晃不定的火光照在耿耀仓皇地脸上,他喉咙一阵干涩, 艰难地挤出卑微地笑容, 张嘴道:“将军, 还请将军饶我一命!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惟将军之命是从!”说着叩首不迭。 永宁侯微微一勾唇,懒懒地道:“你是不是以为你亲手献上长宁侯的首级,我就会放过你?” 耿耀不安地移动了腿脚,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诺诺不敢言。 永宁侯身边的亲卫骑在马上俱都拿厌恶鄙视地目光看他, 军中最讲究的就是袍泽之义, 生死相托。而耿耀却是背叛投降不说, 更是亲手割下故主的头颅,其心可鄙其人可诛让人不齿。哪怕长宁侯是他们的敌人,他们依然为他感到不值!长宁侯哪怕死在将军手里,也是死得其所,死在自己手下手里算什么? 永宁侯微微一勾唇,轻啧一声道:“可惜你这样的人, 我怕是用不起的。就送你一块上路吧, 就算我给长宁侯最后的礼物!” 耿耀脸色大变, 眼底凶气毕现, 他丢开长宁侯的头颅就想向外奔逃! 可惜, 太迟了! 分卷阅读220 一道寒光破空,却已是身首分离,身体犹还保持着奔逃的姿势, 头颅却在半空中翻滚,好一会才掉到了地上,随即被乱军践踏! 耿耀死不瞑目,他到死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他设想的很好,不说他亲手割下了长宁侯的首级,永宁侯总不可能把所有五千人马都杀掉吧?最后总会有人投降,而他说不定还能在其中混个头领当当呢!而且哪怕为了打击剩下的‘神策营’兵将的士气,对方也该留下他! 可惜他没有想到的是永宁侯根本不打算让从属于长宁侯阵营的任何一个人活着,那些忠诚于长宁侯的将士都是不确定的因素,斩草必要除根,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他的眼眸幽深俱是冷酷,轻声道:“我要人一个不留,全都消灭干净!” “是!”亲卫们沉声肃然应道,四散开投入乱兵之中,开始打扫战场! 外围的‘黑旗军’悄悄地收拢,所有人被困在网中厮杀拼命,确保没有人能从网中逃脱! 随着‘神策营’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人渐渐越来越少,‘黑旗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战局一目了然! 只剩下最后几百人了,终于有人受不了这临死的恐惧,看着周围黑压压的‘黑旗军’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崩溃地喊道:“我投降,不要杀我!” 害怕软弱地情绪是会传染的,虽然仍有人坚持着死战到底,可是更多的人是抛下了刀剑,企图保住自己一命! 然而迎接他们是无情地杀戮,不管手里有没有武器,只要是长宁侯的部属无一逃脱。人们纷纷发出绝望地嚎叫,任死神夺走呼吸! 当最后一名‘神策营’的士兵倒下,场上只剩猛烈的寒风呼啸掠过,刮起一阵阵血腥惨烈的味道,似乎在无声地叹息! 韩缜被保护在后方,亲眼见到战斗的惨烈,皇宫前面的空地上到处是残尸断手,还有中箭倒地的战马尸体! 他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然而经受得太多,所有的感觉反而麻木了!他甚至已经能平心静气地看着一面倒的杀戮,而面不改色了!如果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对决,只能有一方活着,他站的就是永宁侯这边,那么无须矫情,去接受这一切就好! 然而这不是什么值得愉快的事! 永宁侯骑马踏着一地泥泞而来,他神情淡定,仿佛这场胜利只是经常!不寻常的是他的眼睛,深处肆意阴戾,好像释放了无形地束缚,不再隐忍克制!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势不可挡! 他在韩缜面前站定,对着儿子的沉默挑了挑眉:“如何,我们赢了?”只有开口时才能听出一丝惬意满足,解除了最终目标他心下还是愉悦的! 韩缜扯了扯嘴角道:“不错,起码我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了!” 永宁侯轻笑一声,似乎韩缜说了什么有趣的话,眼里隐现一抹残酷:“放心,我保证以后再没有人能轻易威胁到你的生命!”话里意蕴深沉。 这对韩缜来说绝对是好话,但还是觉得他爹说的太狂妄,不由地翻了白眼道:“爹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永宁侯居高临下地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嗯,不相信?” 韩缜偏头道:“那倒不是,不过世上的事很难说,哪有一定呢?”人海浮沉世事无常,谁说得准! 永宁侯轻哼一声,眯了下眼,视线望向耸立的宫墙。 当外面安静下来,皇宫里的喧闹声显得异常的刺耳,随着夜风飘了出来,里面还不知是怎么样的一番乱局? 韩缜知道永宁侯是打算扶持大皇子上位,两人必然达成了某种交易!大皇子会登上宝座,而永宁侯也会从大皇子手中得到想要的,双方各取所需。大皇子付出的代价必定让永宁侯非常满意,所以才能打动他! 那么如今剪灭了瑞王的势力,永宁侯打算怎么做呢?要亲自参与到宫中的争夺中吗? 韩缜问道:“爹你要进宫吗?” “自然!”他轻轻道,“我很好奇如今是怎么样的局面,我们的陛下又如何了?看到自己的皇子们如此争气,一定很高兴吧!” 韩缜无语,这是反讽吧?其中一个儿子起兵逼宫,另一个想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还有一个什么都知道却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就是没有一个人跟永平帝坦白的,这人生已经够惨的了!看不出他爹对永平帝原来有如此深的怨念,简直是幸灾乐祸啊! “宫中此刻想必已经乱了,皇子们全在宫里,大皇子能安然无恙地保全自己吗?”韩缜问。 永宁侯淡淡道:“莫子安在里面接应他出宫,可惜他们现在还没有出来!”他话里有着一丝不在意,显然没有很看重大皇子这位结盟者。 韩缜奇怪,那大皇子现在在哪呢? 大皇子死了! 可是大皇子在哪呢?大皇子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嫌少,好辛苦才留了500存稿,我也是有存稿的人了!大家晚安! 144、第144章 在夜色和众人的保护下,大皇子父子三人躲过了路上的乱军, 一路到了‘显庆殿’。 ‘显庆殿’是一所精致华丽的宫殿, 修建在高台之上, 周围被宫人装饰得异常的繁花绚丽。这本来是为了给殿中的贵人们欣赏一饱眼福的, 如今却惨遭摧残地上零落一片,只剩惨淡的烛火在黑夜了摇晃,无端地生出一地凄凉! 整座宫殿被齐王的叛军包围住,殿门紧闭着, 依稀可听到里面女眷惊惶无助地的哭泣声!殿内还有挟制她们的叛军, 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守这些后妃公主宗室亲眷! 想上去就要经过大殿前层层的台阶, 而宫殿和周围的建筑都离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中间有着宽阔的空地,只要有人出现立刻就会被上面看守的叛军发现。 围绕着‘显庆殿’是假山亭阁,小桥流水,还有数不清的景致摆设。 莫子安带着大皇子隐藏在偏僻的角落里,将大皇子护送到目的地,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最后问道:“大皇子殿下, 如今你也看到了, 想靠几个人救人是不可能的, 现在你还坚持不走吗?” 大皇子眼里闪过痛苦的挣扎, 理智和情感在心中拉扯着, 他知道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即出宫,等稳定局势后再来救援!可是就怕有个 分卷阅读221 万一,到此连见最后一面也不可得! “父王!”孟庭瑜兄弟无助地望着大皇子, 似乎盼望着他能想办法救出母亲和妻儿! 大皇子最后咬了咬牙,推着儿子们:“走!”留下无益,说不定更会将他们自己陷进去,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也能准备充足来救人! 莫子安一扬眉,大皇子总算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不过重情的皇帝也能让人放心点,但愿将军的选择没有做错! 突然,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股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闪开,找掩护!”他只来得及大喝一声,就见着交织如网的利箭在黑暗中如噬人猛兽穿梭而来,将他们笼罩其中! 外围的王府亲卫纷纷中箭倒地,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而黑暗中不知隐藏着多少未知的敌人! 大皇子的死是那么的叫人猝不及防,哪怕莫子安反应得再快将他推到假山后面,一支箭已经射中了他的心口,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父王!”孟庭瑜兄弟二人狼狈地滚到在地,此刻惨叫地扑了上来。 大皇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里深处有着无尽的遗憾,王图霸业江山荣光,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他费力地抬起手臂伸向儿子们,望着莫子安的眸光含着淡淡的乞求。 莫子安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点头:“我尽量!”如果可能他会保住大皇子两个儿子的命! 大皇子脸上闪过一丝欣慰,手无力地垂下,在儿子悲伤的哭泣声中闭眼而逝! 莫子安低咒一声,爬起来带着剩下的手下拉起孟庭瑜兄弟就要离开此地! “不,我们不能把父王就这么丢下,父王!”孟庭瑜兄弟平时的生活很是单纯平和,今晚一出出的变故已经让他们心灵饱受摧残,眼见一向温厚慈爱地父王就这么失去了呼吸,简直是痛哭难当,何忍抛下离开!挣开了手趴在大皇子身上不愿离开。 莫子安眯眸,要不是答应了大皇子,他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正准备将人打晕强硬带走,就听到孩子们的啼哭声从不远处传来,还夹杂着男人的喝骂声! 他探头一看,对面该是李翃派来搜查大皇子的人,他们手里夹持着几个孩子,想必就是大皇子府的家人。 虽然在‘景庆殿’那里出了差错,让齐王有所警觉而拦下瑞王一行而早成失误。但是在‘显庆殿’却成功提早让瑞王妃撤离,而且顺手还带走了大皇子府里的几个孩子,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而他们在此守株待兔,还真的等到了大皇子一行,孩子的哭泣声尖利无助,在夜色中传得很远,孟庭瑜猛地抬起涕泪交加的脸,仓皇四顾,喃喃道:“这是良儿他们的声音,他们就在这里!” 他惊疑不定地和弟弟对视,从彼此的眼中得到确认,这不是错觉!刚刚失去了父亲,听到儿子们的声音就像是一种救赎,他们站起来四处寻找,边喊着:“母亲,良儿,你们在哪里?” 迫不及待想见到剩下地亲人,他们甚至忘了危险激动地冲了出去。 这下彻底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莫子安想拉多来不及,暗暗骂了声蠢货,就见对面火把摇动长箭纷纷射到。孟庭瑜兄弟连惨呼都发不出来,转眼就成了刺猬,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莫子安皱眉,这不是他不想尽力,实在是这对兄弟太会找死了!看来大皇子父子是真没有天命,天堂有路不走非要自己走上死路。尤其是大皇子,该狠的时候不能狠下心来,错失天运,真只能说时也,命也! 他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显庆殿’看守的叛军,火把摇动集合了队伍正朝这边查探。而李翃的人似乎确认了大皇子父子的死亡,也不再顾忌孩子的死活,残忍地丢弃在了地上,小身躯已经是一动不动!然后在叛军赶到前,飞快地撤走! 莫子安冷眼看着,瞟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带着剩余的人也悄悄地退了下去。 “参军,我们现在怎么办,出宫去找将军吗?”一名‘黑旗军’手下问,不过他们好像把任务搞砸了。 莫子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去前殿,没了大皇子,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捞一个!” 只好如此啰,说着一行人转向了‘景庆殿’的方向! ‘景庆殿’里。 齐王看着侯伟带来的人手先是昂天大笑,真是天助他也,他看还有谁敢和他作对!远远地看着瑞王的方向,他露出了噬人地阴森,让瑞王一阵胆寒,下意识地藏李翃身边躲了躲! 不屑地冷哼一声,先让瑞王活一时半刻,等搞定大事再来收拾他! 齐王焦躁地喊:“甄伦太师何在?” 两个叛军挟持着甄太师挤了出来,将他推到了齐王面前。 甄伦勉强直起身子,他的衣衫有一些狼狈,沧桑的面容淡定从容,睿智的眼眸深处有着忧伤,家国之大不也! 同他一殿为臣的左右丞相,六部尚书,凡是三品以上的大臣几乎都被齐王抓来了!还有殿上倒了一地的皇家子嗣,无需多说就已经明了,齐王这是在逼宫篡位! 他担忧地目光望向上方的永平帝,陛下可是无恙? 只是永平帝身后守着执刀凶横地叛军,只能看到他无力地垂着头,身体没有丝毫动弹,不知道具体如何! 齐王疾步走到甄伦面前,压下心头地暴戾,勉强摆出一个狞笑:“甄太师,就请你代父王拟旨立本王为太子继承大统,并昭告天下敬诸天地!”说着,手下立即见机送上准备好的空白圣旨,摆上桌子笔墨! 他已经不指望永平帝亲手写下圣旨了,看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恐怕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等不得了! 甄伦掸了掸衣摆,摇头拒绝:“没有陛下命令,恕老夫无法从命!”为人臣子的骨气他还是有的,他绝不会写! “你,……!”齐王瞪大了眼,阴狠地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我不敢要你的命?” 甄伦坚定道:“齐王大可随意,老夫这条命已经活得够久了,但休想我写下一字!” 齐王一把推开他,踢翻了桌子,他还真不能杀掉甄伦。甄伦不仅是太子太师兼户部尚书,更是两朝老臣。而且在文人和民间威望深重,他还想着登基后收拢人心呢,自然不能一竿子得罪太多人! 但是他拿甄伦没办法,不表示所 分卷阅读222 有文臣都有这个份量! 当下转了目标,厉声道:“翰林院编修呢,给我写!”既然太师不愿动笔,那就让这些专门起草诏书的翰林院士来写。 很快,一人被推搡出了队伍。本场的文臣被娇惯得厉害,虽然知道此刻非正常时候,他一边发着抖,一边严词拒绝:“不,本官是不会写的!”文臣讲究的是青史留名,名声最大,绝不能留下污名!或者心里始终怀着一分侥幸,齐王应该不会对文臣下手吧! 然而他料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齐王去忍耐的,他拔出刀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啊!”清贵尊荣的大人们何曾见过如此血淋淋地场面,有的人撑不住地早吐了,更有被吓晕了过去的,众人脸色惨白成一片!齐王竟然如此毫无顾忌,死亡地恐惧在心头蔓延! 齐王猩红着眼扫视四周:“还有谁?再敢违抗我的命令就是如此下场,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他拿刀指着平时书法一流的大臣,喝道:“就是你,现在动笔给我写圣旨!” “是,是!”不是所有的臣子都能做到忠贞不二,面对惨烈的一幕,到底还是求生的念头占了上风。 他战战兢兢地提笔写下圣旨,就照着齐王口述的一切,无非是赞他自己堪当大任,皇帝青眼,立为太子的那一套! 等他提心吊胆一丝不苟地照着齐王说的写好,圣旨就被齐王一把抢在了手里,看着一字字一句句无不妥帖,他哈哈大笑! 他的情绪已经被逼到极限,看起来有些癫狂凌乱了,他踉跄地冲上宝座,伸出手去扯永平帝:“父皇,看到没有?现在那些大臣都来了,圣旨也已经写好了,你可以当着他们的面盖上宝印,正式封儿臣为太子了!从今晚起,儿臣就是太子了!”他激动地道。 底下静默无声,随着他的力道永平帝的身躯动了一下,又慢慢倒回了龙椅上,宛若死人。 “父皇,你起来,你说话啊!”齐王犹还无所察觉,沉浸在野望得偿的兴奋中,“起来啊,盖玉玺啊!” 身后看守的士兵有了不详的预感,他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放到永平帝的鼻孔下,随即脸色仓皇地跪下:“殿,殿下,皇上好像没有呼吸了?” “什么?”齐王瞠大了眼,他一把踢开小兵,自己把手伸过去试探,可是真的没有呼吸了! 永平帝,就这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打雷下雨,希望明天顺顺利利的。大家晚安! 145、第145章 “不,我不相信!”齐王倒退几步, 目光死死盯住了永平帝阖目死灰地脸, 似乎希望他能睁开眼睛!怎么可以?他的圣旨, 就差最后一步了! “啊!!!”他愤怒得发狂, 上前使劲地摇晃着永平帝慢慢变得僵硬的身体,“你给我睁开眼,要死也要等给我盖上玉玺以后再死,我不许你现在死, 快睁开眼呀!” 齐王的癫狂似乎在印证最不想发生的事, 永平帝真的驾崩了! 山陵崩, 犹如天塌地陷, 大殿里被控制的宗室和大臣们闻听顿时跪了一地,悲声哀泣:“陛下,陛下!” 永平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威望甚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如今一朝驾崩, 真的犹失去了主心骨, 让一帮落在齐王手里的人们惶惶不安, 不知会落到怎样一个结局! 他们既是哭一哭皇帝, 也未尝不是哭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不管怎么说, 永平帝在位时非常优待文臣,对他们多有优容。哪怕后期因文官集团坐大而双方添了裂痕,也不会如齐王这般暴戾地喊打喊杀毫无顾忌!所以其中也不乏哭得真情实意的, 如永平帝得用的心腹重臣和忠义之臣等! 齐王慢慢冷静下来,喘着粗气想着该怎么办?对了,玉玺,要拿到玉玺先完成圣旨! 只要圣旨是真的,他就拥有了大义,也能勉强堵住悠悠之口登上帝位了! 哈哈,这样更好,他可以不用当太子了,直接就是皇帝! 他狞笑着指着先前拟旨的大臣:“你,给我重新写,就写父皇临终前传位于我继承大统,令我为帝!” 那大臣簌簌发抖,真恨不得当即晕过去,就不用受这苦差事了! 左丞相跪倒在地痛哭,见齐王如此丧心病狂,当下忍不住指着齐王骂道:“齐王,你不敬父君逼宫篡位,上天必将降下惩罚!如今还妄想九五之位,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焉能配得上帝王之位,老臣绝不让你得逞! “你该死!”齐王阴狠地捡起刀,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像看死人似地扫过他,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他阴戾地像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我看谁还敢反对!” 甄伦就跪在一旁,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冷静地伸手以袖擦脸,沉声道:“老臣反对!” 齐王眯了下眼,阴□□:“太师,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吧?”到了此刻他已经顾忌不了太多了,凡敢挡在他面前的杀无赦! 甄伦道:“为人臣子当今本份,老臣只知陛下生前金口玉言欲封七皇子为太子,而不是齐王!齐王殿下无视纲常妄自尊大想自立为皇,恕老臣不能苟全!” “七皇子,七皇子!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以后再没有什么七皇子,以后我就是皇帝!”齐王大怒地踢到他。 甄伦狼狈地倒在一边,犹冷静地道:“即使如此,以嫡以长论,接下去有资格继位的是瑞王和大皇子,也轮不到你!”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肯死心,什么嫡长?没了他们自然就是我的了!”嗜杀的欲望在燃烧,齐王狂吼。 他猛地转头盯向远远围在外面的瑞王,再次肯定自己做的是对的。就该这样做,等到诛尽除他之外的所有皇室血脉,当只剩下他一个选择时,逼宫谋反也好残酷暴戾也好,到时他们自然只能拥戴他上位的。! 他根本没有必要跟这帮文臣叽叽哇哇的,当务之急就要消灭掉所有潜在地对手! 侯伟一脸狰狞地靠近齐王:“王爷,现下要怎么做?”他还指望着封侯拜将升官发财呢! 齐王阴冷的视线扫过周围人哭丧着的脸,冷笑道:“那就把所有的皇室中人都杀了,我要这孟氏江山只能由我继承!” 分卷阅读223 甄伦不可置疑地僵住,瞪大眼,齐王简直是毫无人性,他是要断了皇室的根啊! 齐王的话让大殿有一瞬的沉寂,随即像燃起了热风,惊恐地喧哗声响彻殿内!不,他们不想死啊! 侯伟瞳孔紧缩了下,哑声道:“王爷真的决定好了?” 他猛然看向侯伟,死死的盯住他:“将军定然不会让他失望吧,只要事成本王必酬以厚功,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侯伟的眼里顿时燃起了火焰,他舔了舔唇,喉咙干涩地道:“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他眼光阴鸷地扫过四周,全身都在发抖,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兴奋的。 这可都是平时高人一等只有仰望的皇室贵族,如今却鹌鹑似地缩成一团,就要沦为他刀下亡魂了吗?这,这可真是想不到啊! “还等什么?我等着将军大发神威了!”齐王冷笑着。 “好,属下遵命!”侯伟直起身,脸上闪过残佞的笑意。 他挥刀指挥着带来的部属,下令:“杀,一个不留都给老子杀!” 大殿内的宗室原本就在齐王的控制之下,此刻随着令下遍地哀嚎,那些大小远近宗亲一个个失去了生命! 看着皇族惨遭杀戮,即使是再冷心的人也不免胆寒不忍,这是孟氏皇族的浩劫! 侯伟的目标是远远处在保护当中的瑞王,亲自带着人率前冲锋。 瑞王先前震惊永平帝的死亡,一时忍不住悄悄地流下了几滴泪,虽然后面永平帝对他已经不好了,可是不表示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父子之情。只是在经过岁月的流逝后,渐渐的变味,淡漠!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李翃脸上焦急的神情,不时地望着皇宫外的方向,父亲怎么还没有来?如今兵力占优势的是齐王,一旦他失却耐心发作起来,他们是没有胜算的。 而当齐王举起了屠刀,对着皇室宗亲下手,一切渐渐脱离了原定的局面,超出了控制,形势顿时变得不可测起来!他在心里不由埋怨起父亲来,怎么在关键时刻却耽误行事,太离谱了! “瑜儿,琪儿!”瑞王痛呼一声,才刚还沉浸在丧父的沉痛中,又眼看着两个儿子被毫不留情地被一剑刺穿心口转眼没了呼吸当下,心头大痛!齐王,齐王怎么能?瑞王脚一软就要跪倒! 此刻再也不能坐等援军了,李翃忙拉起瑞王,咬牙指挥着队伍后退,齐王这是疯了! “走,保护好王爷!”李翃边命令禁军迎战,边找着安全之地。如今瑞王的子嗣已经丧命,瑞王就更不能出事! 如今只剩下齐王和瑞王两位皇子,万一真的被齐王得逞了非得呕死! “杀啊!”侯伟红着眼冲向李翃他们,紧追不舍。 只见血肉横飞,喊杀声冲天,短兵交接直杀得日月无光阴风阵阵。 在混乱中,李翃不得不分兵掩护瑞王,自己将追兵引开! 拼杀冲刺,夺命奔逃,李翃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耳边充斥着刀剑交锋声和拼命的嘶吼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仿佛整座皇宫都沦为了战场! 慢慢的他已经无暇去思考父亲为什么还没有赶到,念头只有活下去,活下去! 在奔逃到宫门附近时,他看到庄严高大的门被打开了,无声无息地仿佛在迎接着什么人的进入! 他心里一喜,是不是父亲终于带着人赶到了? 然而当一列列手执火把的士兵整齐肃穆地跑进来,把周围照耀着有如白日,李翃知道自己错了:那是‘黑旗军’的装束。 他心下一沉,脑中划过一个模糊地念头,但是不等他思考清楚,一支箭就无情地射穿了他的额头,随即轰然倒下! 到他死前都不知道在这一墙之隔,他期盼已久的长宁侯援军被剿灭殆尽,还有满门皆化为了灰烬,他曾经期待的家族荣光都成了泡影!或许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死去也是一种幸福,不用经历太多的痛苦! 还披着肃杀血腥之气的军队沉默肃整地出现在宫门口,无声地开始扫荡周围眼见不属于己方阵营的势力! 韩缜坚持要跟着不肯被送回府,永宁侯也无可无不可地将他带在身边。这还是他第一进皇宫,可惜看到的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永宁侯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李翃尸体——他曾经的妻舅,他甚至是悠闲的神情有着丝惬意,不慌不忙地朝着他即将要去的目的地信步而走! 韩缜神情复杂地看了永宁侯的背影一眼,他觉得今晚的永宁侯变得有点不一样,就像是放开了什么,拥有一股从容在握的霸气藐视着一切,让他本能的有些不安! 似乎察觉到他的停顿,永宁侯转过头看了一眼,挑眉:“不跟上吗?” “哦,来了!”抛开心中的杂念,韩缜慢慢跟上! ‘景庆殿’里齐王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群臣拥戴下,身着黄袍,踏步迈上九重宝座的场面!他情不自禁地仰天大笑,哈哈哈,这个天下是我的了,谁还能再阻挡! 然而他很快就看到很多叛军如潮水般退了回来,犹如慌不择路地小兽,闷头疾跑。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赶着! 他变了脸色,大吼道:“你们在做什么?瑞王呢,有没有杀掉他?” 可是无人回答他,大家只顾着溃散逃命! 很快齐王就发现是什么回事了,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可怕锐利的军队,就像是狼群追赶着小羊,将他们围困在一起。 他紧紧咬着牙,看着眼前出现的变数,眼里更是红成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晚安! 146、第146章 他阴森地盯着前方,将大臣押到身前挡着, 脸上满是阴郁! 然而肃杀的军队没有理会殿内的情况, 而是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任务, 将触目所及地叛军一一铲除! 眼见自己的军队被杀得鬼哭狼嚎, 毫无反手之力地被消灭,人数越来越少了! 齐王禁不住地心慌,他大声喝骂着:“住手,你们这帮该死的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下一任皇帝, 我命令你们住手, 住手!” 但是他的话犹如耳旁风, 甚至不能令他们手里的刀剑有一丝的动摇, 执意地沉默着忠实自己的命令! 剩下被追杀得无路可逃的人不得 分卷阅读224 不涌入了大殿,瞬时将齐王和一帮被绑来的大臣都挤在了中间! “该死的,该死的!侯伟的那个没用的家伙呢,死哪里去了?”齐王见这帮人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样子,发狂地骂道。 见剩下的人都在大殿,这支军队终于停下了杀戮的步伐, 严密谨慎地在周围布置了防线, 团团守住了四周。 他们安静无声地伫立, 凛冽锐利的杀气就像是一张网笼罩了整座大殿, 压得人寂静瑟缩, 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对着这只突然冒出来的士兵,大臣们则是惊疑不定,而不安中又怀着期盼, 是不是城外的大军终于得到消息赶到了,他们是不是可以得救了? 甄伦在静窒的空气中眯眼打量着,低低道:“好像是‘黑旗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齐王显然也已经有了判断,永宁侯竟然进了皇宫! 他暗自咬牙,该死的他来的太早了,为什么不在他搞定一切以后再来!这跟他估计的时间有差,他本不该这么早就得到消息的! ‘咕噜噜’一个人头滚了进来,落到了齐王眼前,他受惊地叫了起来,本能地拉过一名大臣挡在了面前,惊惶地环顾四周:“谁,给我出来,永宁侯是不是你?” 轻捷坚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永宁侯身披甲胄的高大身影慢慢从黑暗中显现,火光在他阴柔的脸上映下半明半暗的光影,在满地血腥中犹似闲庭信步,仿佛这满宫惊天动地的变故只是寻常! “永宁侯!”齐王咬牙切齿,眼中却隐藏着一丝惧意,永宁侯会如何做? 韩缜安静地随着永宁侯踏入这座大殿,最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高台上龙椅中委顿歪头闭目的老人,那张死灰毫无动静的脸表明他已然失去了生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的真容,可是他已然死去! 还有遍地的尸体,看穿着打扮就猜到他们的身份,韩缜不可思议,这难道都是齐王下的手吗? 永宁侯随意扫了眼大殿,神情没有丝毫的动容,甚是还有闲心应和一声:“齐王殿下!齐王殿下不是在找侯伟吗,本侯给殿下的礼物,可还满意?”彬彬有礼地问道。 “什么侯伟?”齐王先是莫名,随即他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再次扫向地上的那颗头颅,顿时差点气得倒仰,哪不是侯伟的人头是哪个?“大胆,你竟敢?” 齐王气得说不出话来,侯伟是他仅有的军事帮手,有他在那些兵才会听令。没了他,他带来的人还会不会听自己的是个问题! “大胆?”永宁侯有趣地勾唇,轻声道,“齐王谬赞了,区区一个犯上作乱的叛将,杀了就杀了,小事一桩何值一提?”他还一副谦虚地模样。 “你,……”齐王被噎着了,侯伟是他的手下,就是犯上作乱也是听从他的指使,永宁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想对自己动手吗? 他警戒地朝后退远了些,还谨慎地将人质往自己前面推了推,企图万一不利的话能拿来做个挡箭牌。 这时他才想起侯伟在宫外呆了半天,结果竟然还是没有拿下长宁侯府和永宁侯府的家人,要不然此刻他就不会如此没有底气,只能畏手畏脚地提防着永宁侯,却不能拿他怎么样!侯伟还真是个废物,办的事没一件成的,连死了都让他烦心! “明人不说暗话将军为何而来?”齐王不相信永宁侯看不清局面,他直接摊牌,恼怒道,“你该呆的地方是军营,而不是无诏带兵入宫!” 永宁侯随意地道:“自然是勤王救驾,为剿灭乱臣贼子而来!本侯也是救驾心切嘛!”只是语气淡漠地和他的话意不符! 齐王的瞳孔一缩,蛊惑道:“那将军来迟了,如今陛下已经驾崩。将军不如拥戴本王为帝,到时候本王可以给你加官进爵,可以晋你为国公!不,不,本王可以封你为王,世袭罔替,如何?”他紧张地盯着永宁侯的反应。 永宁侯一笑,义正言辞道:“本侯焉能如此行事,为功名利禄而事叛贼,恕本侯不能从命了!” 那副忠心不二的样子,让旁边地韩缜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齐王顿时气恼不已,失去了冷静喝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自然是诛杀逼宫谋反大逆不道之人,以慰陛下九泉之下!”永宁侯动了动手指,一队黑甲士兵手执长弓利箭对准了齐王的方向。 那森冷的箭芒满是夺命的死亡气息,齐王慌忙缩身后退,将大臣拉在身前挡住,嘴里不停地喊着:“住手,你们还不快来掩护我!” 齐王的手下忙冒死冲上来将主子挡在后面,他们自己暴露在射程之下,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一排排疾射而来的利箭射倒,惨叫着纷纷倒下! “给我挡住,挡住!”齐王害怕地命令着,根本不顾手下人的生命,催促着他们上前保护自己。 ‘黑旗军’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住了叛军,他们几乎是送死,眼看一批批人被无情地灭掉,剩下的不由胆寒!恐惧地躲着远远的,对齐王的呼喝当作没听到,挡在他前面的人越来越少! “啊!”飞箭没有眼睛,不少在旁边的大臣被误伤,发出痛苦地呻吟! 齐王将刀架在其中一名重臣的脖子上,疯狂地喊:“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们!”他威胁道。 永宁侯眯眸,脸上闪过一丝微妙地神情,淡淡吐出两个字:“随意!” 齐王一怔,随即骂道:“你这个疯子,他们可都是朝中重臣,你竟敢将他们置于险地,你怎么敢?”他手都发抖了,这些人质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了,永宁侯如果真的视若无睹,难不成真的要丧命在此,不,他不甘心啊! 永宁侯一笑,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恶意:“能够诛杀乱臣贼子,哪怕牺牲生命也当是为陛下效忠了,诸位大人必然是乐意的,不是吗?” 那些大臣被绑来已经是害怕忧惧不已,不过是碍于生命被掌握在齐王手中,只能是听天由命,最差不过就是投诚齐王,不过是换一个皇帝手下做事,为了身家性命忍耐何妨! 如今冒出来一个永宁侯令局势突变,而且简直是不将他们的命当回事,这是逼着齐王拿他们陪葬啊! 当下有些爱惜性命怕死的大臣就对着永宁侯破口大骂:“永宁侯快退下,不许射箭了!” 那个严词道:“本官令你退下,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 分卷阅读225 将军做主!” 更有人气急败坏地道:“永宁侯你这是是何居心,谁给你的权利擅杀皇子大臣,你这是居心叵测!” 永宁侯静静地听着,冷笑不已,眸中闪过深刻的杀意! 韩缜掩面叹息唇角抽搐,他最清楚永宁侯性格中专横自我傲气自矜,这帮文臣落到这步田地还如此颐指气使,他简直不能想象接下来会是如何了局! 如果这些文臣不是那么胆小怕死的话,就会发现‘黑旗军’军小心地控制箭道,伤的都是叛军主力,偶有误伤的也是小伤,绝不致命! 他早就知道朝廷文贵武贱,文臣掌握着朝堂大权,武将则是备受歧视和压制,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地位和权力!多少武将在文臣面前谨小慎微,谦卑恭敬,就怕一时不慎就毁在文官的手上! 从他们的言行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怕齐王要了他们的命,却不怕永宁侯,还习惯性地摆出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态度!文武殊异的风气由此可见非同一般! 从他们的言行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怕齐王要了他们的命,却不怕永宁侯,习惯性地摆出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态度! 而齐王眼中隐现一丝喜色,他阴狠地笑了,好歹留着这些大臣还是有用的! “聒噪!”永宁侯猝不及防地取过将士的箭,侧首对着前方就是一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因为文臣的喝骂而露出破绽的齐王额心正中一箭!方才的得意还残留在脸上,他不敢置信地瞠大眼,似乎不能接受即将逝去的事实,然而还是无力阻止地陷入黑暗中,软绵绵地向后仰倒! 他手中的刀随之划过手中大臣的脖子,顿时喷出了血线,他惊恐地大叫一声踉跄地摔倒在地,引起了一片惊恐声,然而永宁侯只是冷眼看着! “箭下留人!”察觉到永宁侯的意图,甄伦断然出声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王断气,他无奈地闭眼,“如今皇室存活不知几人,万一没有了后继之人,到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永宁侯你太过鲁莽了!”他刚才被压制的出不了声,可他想不到永宁侯如此果决狠得下心,真的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齐王! 永宁侯放下箭,无辜地笑:“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我手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雷声好大,我要下了!晚安! 147、第147章 他的眼中是一片冷然,显然对齐王的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甚至是被无辜连累的大臣也不在意, 视若无物! 齐王的死就像是点燃油锅的火焰, 叛军顿时炸成了一锅, 有追随齐王的心腹嚎叫着冲上前想为主报仇,也有聪明得自知没了希望不顾一切地想趁机逃跑! 永宁侯勾唇一笑,冷冷道:“诛杀叛军,一个不留!” “是!”随着一声令下, ‘黑旗军’如猛虎出笼, 冲向了叛军。 可怜了那些还被挟制的大臣, 顾不上指责永宁侯的射杀齐王会带来的后果, 就被带着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永宁侯你怎么敢?”文臣们惊慌地大骂,他们还在叛军手里,永宁侯竟然不顾及他们的安危就如此胡来,根本就是草菅人命,混账!不过很快他们就顾不上骂永宁侯,而是如何才能在乱军中保住自己的命! 甄伦因为被齐王踢了一脚而委顿在地, 又年老体衰行动迟缓碰上骚乱很是行动不便, 韩缜一早就注意到了, 当即领着人冲上前先护着他到了安全的地方! “甄大人, 你怎么样?”韩缜问。 甄伦抬头一看, 当即就想起了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韩缜:“小公子是你啊!” 他直起身子,面容有着说不出的沧桑疲惫,道:“老朽还好, 多谢小公子相救!” 他一介残躯,是生是死无关大局,让他忧心的是皇室惨遭浩劫存亡未知,朝廷将托付于何人?眼见江山即将迎来风雨飘摇,只觉得五内俱焚! 还有眼前还陷在危险中同仁,他气恼永宁侯不加施救无视人命的同时,心弦也谨慎地高高提起:永宁侯如此行事细思极恐,眼见皇室倾颓后嗣凋零,是否心里起了他想? 他可不像那些习惯了轻视武将的大臣,还以为可以轻易压制住永宁侯。如今的永宁侯可是坐拥重兵手持武力,失去了皇权的压制,朝廷的乱局还需要他派兵收拾,一旦他起了心思朝廷将危已! 不说甄伦在那边忧心忡忡,韩缜见他无事又跑回了永宁侯身边。 因为齐王的死叛军彻底的乱了,他们投效齐王奉他为主,如今主子都不在了他们顿时如无头苍蝇般失去了方向,一部分人也失去了斗志! 面对‘黑旗军’蜂拥而上的围剿毫无反手之力,不是试图反抗被砍于乱刀之下,就是眼看没有希望选择了弃械投降。 那些挟持着大臣的叛军要不是丢盔卸甲的抱头求饶,要不是还妄想着反抗,不过‘黑旗军’眼里可没有那些人质的影子,丝毫不为所动的执行绞杀命令,惹得那些大臣诅咒不已! 不时有大臣发出惨叫,有几个甚至被不甘心的叛军拉着陪葬,一命呜呼! “父亲!”韩缜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紧皱起了眉头,虽然那些大臣中有惹人讨厌的,可是这样是不是太轻忽他们的性命了,明明可以顺手救助一把,却让他们轻易失了性命! 永宁侯眼中闪过一抹沉郁,看了韩缜紧绷的脸色,他移开视线不以为意地道:“抱歉,他们的性命我概不负责!” 他神色毫无动容,带着冷眼旁观地残酷,只有眼底的一丝恶意可以一窥他对这些文臣毫无好感,甚至是乐意看这些文臣被勾魂赴黄泉! 韩缜心下一凛,他知道永宁侯是不会下令手下去救助那些人质了,但是眼看着这些朝廷重臣就这么丧生在乱军之中,他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不管他们和永宁侯有着怎样的不对付,但是无可否认在这场逼宫剧变中他们都是无辜的。而且他们身上都担着重要的朝廷职责,失去任何一个都会给朝堂带来混乱,未来如何还不可知,但是留下他们说不定能发挥用处!他的底线是,永宁侯想达成他的可以,但是这个国家不能彻底乱了,不能给底层百姓带来伤害! 眼见着永宁侯是下了决心见死不救,韩缜咬了下唇。他凝目一扫,看到前方一个须发皆白的大臣被撞到在地,眼见着就要被混乱 分卷阅读226 的人群踩踏,他飞快地喊了声:“我去帮忙!”随即冲向了人群! 永宁侯勃然变色,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怒气,眼眸眯了一下才下令道:“跟上他,不要让他出事!” 身后一队亲卫立即奉命而出追着韩缜身后而去,护着他周围,韩缜心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笑眼弯了弯。随即帮着将逃之不及的人们转到安全的地方,顺手解决一些叛军将人救出来,使不再被挟制! 敌弱我强,‘黑旗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很快将叛军击的七零八落,只剩顽固的还在反抗! 除了少数几个不幸丧生,大多人质还是得以脱困。那些逃得性命的大臣手忙脚乱地爬向殿门,将自己隐藏在‘黑旗军’后面,远离那些凶恶的叛军! 此时他们惊魂未定,可是眼见着自己安全了,就开始整理仪容收拾自己的一身狼狈,恨不得将方才惊惧恐慌的一面抹掉,他们还是屹立朝堂指点江山慷慨陈词的朝廷重臣! 而等那些脱离了险境的文臣恢复了受惊地神智,看到永宁侯静立一边遥指着‘黑旗军’剿灭叛军,心里顿时涌上了愤懑恼怒,觉得先前永宁侯简直是狂妄无礼至极,根本没有将他们的性命放在眼中,可恼可恨至极! 他们想上前理论叱责,可是畏惧于围着的士兵,只能恨恨地先站着不动,心里却给对上记上一笔,留待以后算账! 见着场上没有救助的文臣了,韩缜才带着人返回,迎着永宁侯不悦地视线,他讨好地一笑,机灵地道:“爹你见着我风采了吗,我可是放到了三个叛军,是不是特别英武不凡勇猛过人,不比你当年差吧?” 永宁侯冷笑了下,到底还是没打算拿他怎么样,只是轻哼道:“看来这段时间武艺是没白练!” 韩缜在一边陪笑:“那是,爹的吩咐我都有听话照做啊!” 永宁侯意有所指地道:“真的难免听话就好了!” 眼见局势已经得到控制,甄伦撑着身体慢慢走了过来,可是却被永宁侯的亲卫挡在住了不得近前! “永宁侯,老夫有话相询!”甄伦嘶声喊道。 永宁侯闻言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才抬手让人放他进来,幽幽道:“甄太师,有何指教?” 甄伦忧心地道:“敢问将军可知瑞王如何了,如今可安全?” 因为齐王的丧心病狂,孟氏皇族几糟杀戮殆尽,瑞王只唯一剩下的皇脉还是正统嫡枝,绝不容出错! 如今瑞王是最后的希望了,他被赶进大殿时见到唯二站着的皇子只有齐王和瑞王,只以为所有其他的皇子都遇难了! 不过也所猜不远了,大皇子没在殿中照样失了性命! “瑞王吗?”永宁侯漫不经心地伸展了下手指,斜睨了下身边的亲卫将官,“有谁知道瑞王的下落吗?” 那丝毫没有敬意地态度让甄伦的心里发沉,他强自按捺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答案! 一人站出来抱拳答道:“回禀将军,瑞王在乱军中惨遭齐王追兵杀害,属下赶到的时候已经咽气了,尸体就摆在外面!” “是吗?”永宁侯挑了挑眉,淡淡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甄伦眼前发黑一阵眩晕,难不成孟氏皇朝真的后继无人了? “那小皇孙呢,难道一个也没有活下来!”甄伦不甘心地追问。 “大概是这样吧,甄太师也不妨自己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哪个幸运儿活下来了?”永宁侯无所谓地一笑。 齐王落在李翃手里的三个儿子,早在见威胁不到齐王无用是时候就被放弃杀了,这样看来貌似皇室还真的死绝了! “你,……”甄伦终于被永宁侯不恭无畏的态度激怒了,颤着身子指责道,“你身为‘黑旗军’将领身负守卫皇城之责,当勤王保驾守护陛下!如今姗姗来迟不说,还没有救下任何一个皇子皇孙,你有负陛下的重托辜负了他的信任,你是孟朝的罪人啊!”甄太师只要一想到皇室没有了继承人,天下纷乱将起,无数黎民百姓遭受灾祸,就再也忍不住满腔的忧愤怒火,在他看来永宁侯是失职的! “罪人?”永宁侯眼里燃起幽光,他横眼一扫甄伦,嘴角残忍地勾起。 眼见永宁侯动了怒,韩缜忙拦在甄伦面前,说出自己知道的事:“甄太师不用太担心,据我所知大皇子该是无恙的,皇室还是有人的!”他爹不是和大皇子合作了吗?想来大皇子该是能无恙的。 “真的!”甄伦眼里爆发出惊喜,连声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大皇子活着就好!” “抱歉,大皇子一家都死光了!”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正是莫子安他们静悄悄地摸了进来,这时忍不住出言打断道。 “什么?”才刚看到一丝失望又被打破,甄伦忍不住失声惊叫,死死的叮住了莫子安,“你说的是真的?” 永宁侯脸上也掠过意外,不悦地扫了莫子安一眼。 莫子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本来也没有将大皇子一行看得太重,只能说大皇子是最适合的选择却不是必须的,所以他也带了些无可不可的态度!不过真是没料到齐王下手能那么狠,竟然将血亲骨肉斩杀殆尽,连一个带着皇室血统的幼苗也找不到了,这下好像不太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48、第148章 韩缜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茫然, 连大皇子都没有保住, 那以后的皇位传给谁? 而甄太师大喜大悲之下面色灰白, 让人怀疑下一刻他是不是就要倒下? “难道所有的皇室成员没有一个幸存下来吗?”甄伦不甘地问道。 莫子安扫了一眼大殿中尚还没有清理的遍地尸体, 里面可没有一个活着。至于宫里女眷那边大多数得以保全,可是皇室男丁却是屠杀殆尽,如今只剩一帮妇孺存活! 甄伦沉重地闭了闭眼,他甚至来不及为皇室遭遇的这场浩劫伤心, 就开始担心江山震荡朝堂混乱! 失去了孟氏皇族的存在, 现在的孟朝就像是一块无主鲜美的肉块, 吸引着人们蠢蠢欲动, 不知多少人会萌生野心和欲望搅动风云渴望坐拥江山位登九五!到时必然狼烟四起大兴干戈,这天下要乱了啊! 同样作此想的还有韩缜,他厌恶皇室的愚蠢作为 分卷阅读227 ,为了争权夺利将自己赔进去不算,不堪的是还要牵连天下无辜的人! 他几乎可以想到一旦皇室灭绝的消息泄漏出去,那些镇守各地的官员还会遵守朝廷法令吗?一旦心怀异心, 必拥兵自重各据一方各自为政, 到时整个国家都将陷入四分五裂的状况。因为到哪里也不会缺少野心家的存在, 逐鹿天下, 问鼎中原, 如果有这个机会谁会不动心呢?苦的,只有百姓! 其实皇室中还有一个人幸免于难,可是韩缜却心有顾虑, 因为对方实在不是个好的人选。但凡有其他的选择,韩缜都不希望将他推上高位,可是两害相较取其轻,没办法的话只能告知孟庭轩的存在了! 那边甄太师已然对永宁侯满怀警戒,此刻手握重兵的永宁侯在他眼里成了最大的威胁,难保对方不起野心做出什么! 他对武将没有偏见,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失去了控制的武将是危险的,他们掌控的军力成为依仗的资本,足以让一切天翻地覆! 他凝声道:“将军出身世家,永宁侯府更是世代忠良!尤其是将军蒙陛下垂青看重赋以重任,还望将军秉持忠义之心,能匡扶朝廷稳定江山,不致天下生乱!”他以言辞弹压。 永宁侯眯了下眸,冷冷道:“哦,那太师希望本侯怎么做,如今的朝廷可是无主的,太师可还做不了本侯的主!” 永宁侯虽然意外皇室男丁无一人生存,但是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对他来说皇帝宝座坐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不过是一个摆设!是不是皇室血脉也没有关系,是非真假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哪怕上面摆的是木雕泥塑,只要他说是,天下人就得乖乖地认,尊他为皇帝! 甄伦道:“将军如果真怀忠义之心,就助老夫寻找宫外皇室的远支血脉,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天下乱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个皇族中人,承嗣大统,才能安抚天下人心! 永宁侯微笑,幽幽道:“那就恕本侯不能奉陪了,太师尽可自便!” 甄伦急怒:“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永宁侯眯眸,淡淡道:“当然,比如我要彻底剿除所有叛军,将整座皇宫清理干净;还有接手整座京城的防务,安定人心;另外京城三营各有人参与叛乱,本侯还得好好整顿才行!” 他勾起了唇,别有意味地道:“这么想来,本侯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恐怕帮不上太师的忙了!” “你,……!”甄太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永宁侯说了一大堆,但是甄伦却很清楚明白,他所做的事到头来是为了更好的控制皇宫和京城,甚至连京城三大营也不放过!什么清理叛军整顿军营,都是为了排除异己将所有的军权聚于一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城外可是有着二十几万的大军,如果都被永宁侯收复纳入掌中,那将会成为整个朝廷最大的势力,到时谁还可以压制?等永宁侯一家独大权势在握,整座京城都会成为他的一言堂,还不得任他摆布! 而且有了永宁侯带头,各地方的力量难免会意动滋生野心,迟早会带来战乱! 甄伦脸色难看地道:“难道永宁侯有不轨之心,想拥兵自立吗?”他直言斥问。 永宁侯轻嗤一声,挑了下眉道:“我说没有,你信吗?” 他的种种态度,很难让甄伦相信永宁侯没有问鼎宝座之心,因此他闭唇不言! 然而不管甄太师信不信,韩缜却是信的! 永宁侯也许骨子里桀骜不驯,无视君臣上下尊卑,甚至藐视皇权私心甚重!但是对于家国大义有自己的坚持,不然他就不会投身军营苦守边关奋勇杀敌,在冒着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保家卫国!在皇室倾颓失去了主人的现在,他具有绝对的优势可以黄袍加身改朝换代,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就表示他心里也明白一旦如此做了会给整个天下带来震荡,于国家非长久之计! 或许具体到个人身上,对永宁侯来说太渺小了,往往让他不屑一顾地漠视甚至践踏,但是当扩容到整个国家时,他还是会选择大义,而不是简单地满足自己的欲望! 沉默片刻后,甄伦沉声道:“那将军不会反对老夫寻找皇室远支血脉继承皇位吧?” 永宁侯随意道:“等太师找到人来时再说吧!”他斜眼扫过那边逃得余生已经开始不安分的文臣们。 皇室远支男丁可不止一人,等到那些文臣们醒过神来,为了各自的利益必争相着推出自己的人选。政治的丑恶就在于此,为了争夺利益可以撕咬一切!甄太师还是准备着该如何在接下来的乱局中不被倾轧,好好保存自己活下来,再到他面前来说这话吧! 所以说历代掌权者警惕打压武将不是没有道理的,实力就是一切!一切没有武力的张牙舞爪就是一戳即穿的纸老虎,永宁侯尽可以慢慢收拾,谁也对他构不成威胁!相反的,他会将所有人压在底下,包括曾经那些让他屈从奉承的人们!永宁侯的眸子一片幽深,一丝戾气闪过! 甄伦和永宁侯只见剑拔弩张,气氛僵硬,两人谁也不待见对方! 韩缜上前一步,打断他们道:“甄太师不必舍近求远,我知道瑞王还有一名嫡子活着!” “什么?”甄伦不由得上前一步,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在哪,你又怎么知道?” 永宁侯也看了过来,眼眸里有着疑问。 “没错,他就是瑞王的嫡幼子孟庭轩!”韩缜苦笑,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因为他的小心谨慎的自保意识!明知道对方对自己不怀好意而且性情扭曲,韩缜自然不能不留心,着意注意他的动向,所以也知道对方这次并没有进宫,而是除夕依然被留在了禁锢他的庄园里。没想到这样反而让他成了皇室的落网之鱼,幸运地活了下来,“躺在城郊瑞王的庄园里!” “孟庭轩?”关于瑞王这个劣势斑斑,连永平帝都大为不喜被放逐在外的小儿子,甄太师也有所耳闻,可如今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只知道孟庭轩比任何人都名正言顺更有资格继承皇位!性子不好以后可以慢慢教导改正,重要的是传承稳固平定人心,不致江山生乱黎民受苦! “我现在就去接他回京,将军不反对吧?”甄伦打起了精神,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永宁侯,就怕他起异心突生变数!他只恨自己 分卷阅读228 手无缚鸡之力,手里无有一兵一卒,强兵之下只能期望永宁侯没有反叛之心! 永宁侯嗤笑,轻声道:“本侯焉会反对,太师多心了!”一个小崽子,扶持哪个为皇对他来说都没差,他们还是不明白啊! 甄伦紧紧盯紧他:“那么侯爷发誓,必将拥立瑞王之子登位,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意!”他以往反对无端猜忌武将,可是如今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慎重三分,只因为失去了牵制的兵权已经变成了可以动摇国本的可怕东西,只凭永宁侯心意而决! 永宁侯的眼里窜出寒气,他阴冷地道:“太师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就算本侯想谋反,你以为能奈我何?” 甄伦语塞,如果永宁侯真的起了不臣之心,他们这些人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韩缜忙上前一步,恳切地道:“甄太师放心,家父真的没有自立为皇之心!”他只想做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而已,韩缜腹谤道。到如今他不会还看不清永宁侯的目的,不管是大皇子还是孟庭轩,大概最终都会成为他手里的傀儡吧! ‘枪杆子里出政权’,手握重兵的永宁侯足以傲视整个朝廷为所欲为,他如今能谨守大义韩缜已经谢天谢地不敢强求太多了,其他的就留待以后慢慢说吧! 甄伦有一瞬的迟疑,是啊,如果永宁侯想自立为皇的话最好是将皇室的人铲草除根,他的儿子就不会告知孟庭轩的动向,也许自己是真的多心了! 甄伦收敛了脸色,神色复杂地望了永宁侯一眼,然后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莫如请侯爷派兵护送我们一程,如今皇孙是重中之重,想来侯爷不会拒绝吧!” 永宁侯冷哼一声,他的脾气很好吗?别人想如何就要照做,如今他还需要忍耐谁吗? 韩缜看永宁侯脸色不对,忙跳了出来一扯旁边静默反省的莫子安,一把将他推出去:“莫叔叔去吧,他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我?”莫子安指了指。 “你不去吗?”韩缜对着他使眼色,想不想将功赎罪啊? “行,我去!”莫子安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49、第149章 韩缜扫眼打量永宁侯的神色,见对方不置可否没有反对的样子, 心下也松了口气。他很明显感觉到永宁侯对那些文臣的不耐, 甚至夹杂着杀意! 所以也希望甄太师不要再挑战永宁侯的耐性, 万一永宁侯一个不耐烦做出些什么事, 除了让双方矛盾现在就升级爆发冲突,于时局并没有好处! 虽然按照如今的形势永宁侯迟早会对上那些大臣,将来必将受到他们的政治围剿而站上对立面!但不是现在,如今最重要的是收拾残局, 不能让朝廷乱了! 好在只要确定永宁侯没有自立为皇之心, 而且还愿意派军护送, 甄伦也暂时放下心来。也无暇再和永宁侯纠缠, 而是赶过去和一帮大臣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大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不使人心动荡局势生变,永平帝驾崩和皇室惨遭杀戮的消息还不能告诸天下!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接孟庭轩这个仅存的皇孙进宫承继大统,另外还要有人留下来收敛永平帝的尸骨,以及妥善安排一应国丧事宜。皇室宗亲的死伤太过惨烈,简直让人不忍目睹。大臣们心有戚戚的同时, 也庆幸自己从中活了下来, 要知道不少同殿为臣的都丧了命! 然而‘一朝天子, 一朝臣’, 他们顾不得为永平帝哭上几声甚至为同僚感伤, 就清醒着开始谋划着接下来的政治资本!有些聪明见机得过的大臣已经积极争着亲往迎接未来的天子,好提前露脸增加份量!有老谋深算的,已经开始思考家族中的子弟该如何安排在未来的新帝身边, 好为家族挣得影响力! 文臣一派争持良久,最终决定由甄太师和右丞相分别挑选了几个自己一派的人前往迎接皇孙,而礼部尚书领着剩下的几人处理皇室后事和其他事宜! 商量已定,由莫子安领了一队人护卫,匆匆地奔进夜色浓厚的殿外,去迎接未来的天子! 永宁侯冷眼看着他们争论不置一词,只是眼里闪过讥诮,转身处出了‘景庆殿’,韩缜看了一眼也跟在他身后出来! 大殿内到处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时刻冲击着人的神经,相较起来殿外虽然一样悲惨,但是总算没有那么压抑了! 星月无踪,寒风刺骨,远处不知传来谁的呜咽声,为这满宫的血海尸山更添凄凉哀伤,一时心内悲凉顿生! 然而永宁侯似毫无所感,他没有理会文臣们的举动,径自冷静地发布着命令:清理皇宫安排防卫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消灭干净,派人接手京城守卫部署并戒严严防动乱,时刻打探京城外军营动向,尽快将之收编! 一条条的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永宁侯的思维很清晰,就是控制整座京城的军事力量,并时刻关注各地方的动向,甚至连边关也不放松! 想一反以往文贵武贱的局面占据高位,即使永宁侯大军在握也将迎来整个文官集团的反扑,韩缜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接下去会面对怎么样动荡不安的局面! 而永宁侯选择了这条路,整个侯府无可避免地被绑上了这条船,不想沉没的话只有站到一起! 望着永宁侯锐利森寒的背影,衣袍上还沾染着先前拼杀的血迹,即使是夜色中似乎也披着一层不散的杀气,韩缜心里沉甸甸的! 永宁侯回头看到儿子凝重的表情,微顿了一下,收敛了冷漠的寒意温声道:“你出来的也够久了,我派人送你回去,也好让你祖父安心!” 接下去的事不适宜韩缜一个小孩子参与,永宁侯打发儿子回府! 说实话韩缜又冷又累,经过府里抗击叛军的僵持,又一路骑马赶到皇宫亲历一场残酷的战斗,还有面对着宫变后的满地凄惨,对他的小身体来说是考验,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也很想洗个热水澡然后躺进温暖的被窝,可是就这样回府他又迟疑了,始终挂心着接下来的局势不能安心! 不过显然没有他坚持的余地,永宁侯决定了的事就不容许人违抗,召了甲三等人护送他回去! 韩缜即使不满也做不了主,永宁侯显然没有心思让他留下! 吐出一口气,只好乖乖地准备 分卷阅读229 出宫,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那爹你呢,什么时候回府?” 永宁侯垂下眸子,慢条斯理地抚过衣袖,淡淡道:“自然是等所有事处理好之后!” 然而话里的寒意,却让韩缜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随即他轻轻拍了下韩缜的头,无事似地称赞道:“你今晚做得很好,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自有为父安排!” 韩缜眨眼,他想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归根结底他现在人小力微永宁侯不会重视他的话! 他牵唇笑了一下,转过身欲走,但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其实,甄太师是个不错的官,爹你说是吗?” 永宁侯眼眸眯了一下,慢慢道:“也许吧!” 他似乎不想多说,示意甲三将人保护好,自己却转身大步离开不再停留! 韩缜默默叹了口气,只好出了宫门! ‘黑旗军’在清理着外面的尸体,韩缜骑上马踏过来路朝着永宁侯府的方向驰去! 这也许是最凄惨的除夕夜了,没有烟火爆竹声,没有团圆围炉的温馨,甚至也没有欢声笑语,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片荒凉的死寂中! 在路上韩缜看到‘黑旗军’已经悄悄地进驻关键的衙门,开始接管京城的防卫,想必城楼上如今已是‘黑旗军’的人了吧! 一路赶回侯府,他们这条街道上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家家户户燃着火把不肯熄灭,似乎还在不安戒备着什么! 在侯府前下马,韩缜抬头仰望天空,这个夜晚似乎太过漫长了,让晨曦快点到来吧! 永宁侯府的府门前明显经过一番收拾整理,还算齐整能见人,见着韩缜他们马上开门迎进来! 王卫当头跑过来,高兴地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没事真是太好了,老侯爷他们快担心死了,还把属下们责骂了一顿!”骂他们不该不知轻重地任由他出府! 韩缜安慰道:“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连累你们挨骂,明天每人发个大红包!” 王卫眼睛亮了一下,有红包领当然好了,他边陪着韩缜进府边汇报情况:周边的世家贵族虽然多少有些损失但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问题不大,现在都在忙着整理乱局。最严重的反而是长宁侯府! “少爷你知道吗?听说长宁侯府惨遭灭门,整座侯府被焚毁殆尽无一人生还!”在场面得到控制后,老侯爷就派出人手打探消息,自然得知了长宁侯府的惨状! 韩缜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猛地转头看向王卫,问道:“知道是谁干吗?”他知道长宁侯府也遭受叛军的袭击,但是这个结果是不是太惨烈了? 王卫怔住,莫名道:“不是叛军吗?好像是和叛军同归于尽的。” 韩缜面上闪过疑惑,叛军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而且长宁侯府和永宁侯府该是实力相仿,长宁侯也不会不留后手,怎么会被齐王的人逼到这个地步? 一丝朦胧的感觉掠过他的心头,又飞快的溜走让人抓不住,眼见着就到正堂韩缜干脆先放下不去想! 今晚几乎无人能入眠,除了几个小辈被赶回房派人妥善照顾着,各房的大人们都集聚到了正堂! 老侯爷夫妻,大房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三房三老爷夫妇和五房五老爷和刘氏,还有不能安心牵挂着儿子的叶婉婉,此外还有韩维和韩敏兰兄妹! 韩缜稍稍整理了下自己不致看得太狼狈,才迈步而入! 帘子刚掀起,叶婉婉就当先起身冲了过来,也不顾堂上还有其他人只一径地拉着韩缜不住地打量,一叠声地问:“缜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着?” 天知道得知儿子在前院抵挡叛军时她就坐立不安,恨不得将儿子拉回来留在安全的地方,一颗心时刻犹如油煎似的煎熬!如果不是身边的人一意阻挡着她早就飞奔去前院了。好不容易叛军退去了,儿子却又带着人出了府,直把她急得眼都哭红肿了!如今看儿子回来了,心才放了下来! 老侯爷等虽然关心外面的局势,但是也能理解叶婉婉的爱子之心,耐着性子等他们母子诉过衷肠! 韩缜忙安慰他娘,连声保证自己一根头发丝也没伤着,才安抚住了叶婉婉地眼泪! 将叶婉婉扶回座位,韩缜才忙上前向老侯爷和各位长辈请安! 大老爷们脸上有着焦急关切,可是还是先等老侯爷开口。而韩维在座位上垂头丧气连韩缜的到来也没有令他打起精神,一旁的韩敏兰则是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一场,面色沉郁悲伤! 老侯爷先叫韩缜起,关切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沉下脸道:“太莽撞,有什么事非得你亲自往府外跑,出了事可怎么办?”责备里难掩关心。 如果不是府里还需要一个人坐镇,他早就亲自带着人出外查看了。说来说去还是府里剩下的几个男丁都不争气,特别是他的几个儿子,难当大任,还得由小辈们出面支撑大局! 作者有话要说: 想早点休息,所以大家晚安啊! 150、第150章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韩缜收起了在老侯爷面前随意放松的态度, 收敛了神色乖乖地垂手听老侯爷说完! 他知道老侯爷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所以也不辩驳, 只是道:“是孙儿的错, 让长辈们担忧了!”说着奉上讨好的笑意一枚。 见孙子没事老侯爷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本来也不是真心要追究,而且他现在心里还有很多的问题想问韩缜呢! “现在外面如何了,你可见着你父亲了?”老侯爷急忙问。 在局面平静下来后, 侯爷虽然也往外派出了人探查情况, 可是还是不敢轻易冒险走得太远只在附近停留, 所以对于远在皇宫周围发生的一切事还是一无所知! 听了太多似是而非的消息, 老侯爷一颗心都挂在了皇宫,担心宫里的局势如何了!还有儿子有没有收到消息赶去皇宫救援,当时韩缜只留下一句话说去找永宁侯就消失了,是不是和永宁侯在一起?他是不是知道更多详细的情况? 不仅老侯爷焦急想知道,大厅里的人一样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情势,关心如今到底如何了? 韩缜顿了一下, 面对着家里人他无法诉说宫变的惨烈, 尤其是老侯爷关切忧虑的眼光! 可是迟早他们也会得到 分卷阅读230 消息的, 他垂下眼眸轻声道:“是, 父亲如今就在皇宫。叛军已经被剿灭干净, 暂时不会再有动乱了!” ‘呼’,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他们在府里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起码已经知道是齐王图谋不轨领兵逼宫,如今听到齐王叛军被剿灭,那也就是说齐王失败了,局面已经得到控制! 没有了叛军冲击家门带来生命的威胁,好像重压一下子卸掉,大老爷们都露出了安心的笑意,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没有人注意到韩敏兰飞快地垂下了眼眸,一抹不知是失望还是遗憾的神色掠过其中,手握的紧紧的。 老侯爷脸上也露出了宽慰地笑容,手抚着长须道:“自当如此,多行不义必自毙,齐王大逆不道阴谋叛乱,天也不容他!” “那齐王呢?他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不知是死是活?”刘氏知道危险解除了,心也开始活络了,好奇地问道。 说着还幸灾乐祸地瞟了韩维兄妹一眼,她先前一直担心小郡主会和自己挣管家之权,因为小郡主背靠齐王自己束手束脚的早晚有一天会被夺权,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了!有一个犯上作乱地父亲,小郡主以往的风光可没有了,不缩起头过日子就不错了,休想再和她斗。 她还不知道小郡主里应外合企图打开府门的举动,随即又马上想起什么的惊叫:“哎呀不好,齐王如今可是谋反大罪,那我们侯府可是和他是姻亲,这会不会被牵连啊?”她担心地脸都白了,懊恼地道,“早知道就不该结这门亲的!”说着不满暗暗地白了韩维一眼! 刘氏不知情,老侯爷可是得到消息回报小郡主的举动的,心下也沉郁小郡主做出的事,小郡主分明是想引狼入室陷侯府于大乱,他知道了是气得发抖!只是局势未明,现下还腾不出手来处理此事! 现下听刘氏咋咋呼呼地老侯爷顿时沉下了脸色,而韩维则是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头垂得更低了! 因着小郡主和齐王这逆贼扯上关系,大家心又吊了起来,气氛重新变得压抑起来! 五老爷看因妻子的一席话而让堂上变得沉闷,不由暗暗白了她一眼:“不要乱说话,怎么说二哥也是平叛有功,想必陛下明察秋毫必然不会牵连无辜的!”他心怀希望地道。 老侯爷不想提这糟心事,关心地提起最在意的事:“陛下可是无恙,有没有受到惊吓?”他叹息,陛下身为帝王却被儿子阴谋逼宫,虽然没有成功但想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韩缜抿了下唇,终于还是坦白以告:“祖父,陛下驾崩了!” 一时激起千层浪,韩缜扔下的话让大家都惊呆了,老侯爷更是猛地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走到韩缜面前:“你说的是真的,陛下驾崩了?” “是!”韩缜点头确认。 老侯爷悲愤地握手走了几圈,脸色铁青,又踱回韩缜面前喝问:“陛下到底是怎么去的?还有你父亲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会让陛下出事,他这是无能失职!”大骂道。 永宁侯领军驻守皇城外,就该尽忠职守护卫皇城保护陛下周全,为朝廷尽忠。如今却在眼皮子底下让帝王丧命,根本就是有负职责! 韩缜微吃了一惊,他知道自家祖父坚守着传统的武将忠君报国的忠义思想,对帝皇敬畏尊崇如天。可还是想不到会对永宁侯没有救下永平帝如此生气,他简直不敢想象老侯爷以后得知永宁侯的所作所为会如何了,眉宇不自觉地紧皱了起来! 压下心中繁杂的情绪,他垂眸轻言道:“父亲赶到的时候陛下已经驾崩了。不仅如此,齐王和诸皇子无一幸存,皇室宗亲惨遭杀戮几不存一,男丁就剩瑞王府的小公子存活在外。好叫祖父知晓,如今朝中大臣已经筹备迎接仅存的皇孙进宫继承大位,想来要不了多久会通晓天下。接下来会诸事繁忙,我们府里也该早点准备起来才是!” 老侯爷已经被听到的事实惊呆了,他闭了闭眼,才沉重地道:“你说的是真的,皇室中只剩一位小皇孙活着,其他皇子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吗?” 不仅是老侯爷,大厅里其他人都发出了不可思议地惊呼声,虽然知晓历来宫变必然残酷,可是一下子死那么多皇室中人也太惨烈了!就是一心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韩维也受了震动,张大了嘴!更不用说一帮女眷了,只觉得寒意潸潸,心脏吓得快跳出来了! 皇室受此磨难,可以想象一旦黎明到来会引起如何的轩然大波,简直足以让天下震动! “谁,是谁干的?他怎么下得了手啊!”老侯爷虎目含泪悲痛不已,为孟氏皇朝遭遇的浩劫! “是齐王。他大概是疯了吧!”韩缜淡淡道,谁能猜得透一个被权利逼疯了心智的人所作出的事,大概只有疯子吧! 这时韩敏兰忍不住地站了起来,眼眶含泪道:“六弟,那你知道我外祖父一家如何了吗?难道他们不在宫里吗?” 齐王已经败了,不说妄想着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不要受牵连就是万幸了!如今还能成为他们兄妹依靠的就是外祖父一家了,可是先前得到消息说长宁侯府惨遭灭门毁于一旦。他们惊惧忧伤哭泣难言,可是心下始终是半信半疑,不愿相信威名赫赫的长宁侯真的就这么没有了! 长宁侯府支持的是瑞王,可是听韩缜的意思是瑞王一系除了一个小公子都没有了,那他外祖父他们呢,是不是还有可能活着?是不是他们保下了小皇孙? 韩缜看向她,对着她满怀期望的眼神,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宫门前的那场沥血战争,自己的亲身父亲领兵灭杀了外祖父,不关乎立场的话,对于韩维兄妹来说足够残忍! 他抿了下唇,转开了头对着老侯爷道:“祖父,天都快亮了,是不是让祖母她们先去休息一会,她们毕竟不比我们这些大男人!” 更深露重,寒气侵体,老夫人她们一贯是养尊处优尊坐高堂,这一晚上陪着担惊受怕身体怕是受不住了,更不用说明天天亮后接踵而来的各项事情,恐怕一时间都不得闲,不如趁现在还有些时间养一养神! 老夫人的确是强打起精神来陪着,知道府里现在是安全的心气也松懈下来,只觉得全身疲惫酸疼不已。至于外面的大事自有男人们去操心,她们暂时也插不上手!不但是老夫人,叶婉婉她们也是在强撑着而已! 而且老夫人明白,长宁侯府大概是真的不好了,韩缜是不 分卷阅读231 忍直接让孙女伤心,而是留下韩维! 老夫人叹了口气,招手让韩敏兰过来:“丫头,扶我回房吧!你外祖父的事侯府不会不管的,一定会派人手打探消息的,想来外面的消息做不得准!” “不,”韩敏兰摇头,含泪指着韩缜道,“六弟一定知道什么。祖母不用担心我受不住,是好是歹我就要一句实话,我外祖一家是真的没了吗?” 韩维也‘腾’地站了起来,脸色仓皇地摇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是真的!”相比起永宁侯府,长宁侯府积蓄了他更多的回忆,自从听到长宁侯府被灭门的消息他就像是在梦中似的,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周围人也默默无言,这时谁也无法指责这兄妹俩胡闹,虽然两府关系多有嫌隙,但是听到如此悲惨的消息心下还是不好受! 韩缜能说什么?永宁侯自行其是府中没有一人知道他的谋算,他视长宁侯府的军中势力为大患非铲除不可,如今倒让他先来面对这一切! 最终,他只是简单地回道:“其他的我不清楚,不过长宁侯是没了!” “外祖父!”韩维悲伤了喊了一声,抽泣起来! 而韩敏兰则是眼一闭,再也坚持不住地晕倒了,瞬时大家乱成一团,忙将人先抬到后院再呼着喊着找大夫! 这下,大家也没有心思再聚在一起,各自回房散去! 而老侯爷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心里满是感伤,一个人孤坐感怀心事!也提不起精神再向韩缜追问些什么。 韩缜无言地看了他的身影一眼,心里塞满了烦恼,老侯爷总会知道真相的,他有预感接下来事情不会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51、第151章 他为即将到来的事实发愁,而相较于别人的心思百转, 叶婉婉只顾得心疼自己的儿子了!看韩缜一身的污迹狼狈不堪不及收拾而且已经在外奔波了一整晚, 她不管什么朝堂大事, 也不关心哪个皇子死了谁继位, 只想让儿子先好好休息一下! 她拉着韩缜就要走:“缜儿我们先回去,累了吧?我马上让人准备热水,你先洗个澡睡一下。饿不饿?娘房里备着点心,先用一点!” 老侯爷这时也醒过神来, 收起自己的情绪, 对上韩缜担忧沉静的眼神, 他打起精神挥了挥手安抚道:“去吧, 你也累了一夜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到底还是心疼韩缜这个孙儿,这一夜也难为韩缜这半大孩子了,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如今事情千头万绪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还是让孩子好好睡一觉! 其实现在离天亮只有一个时辰了只怕是刚躺下就要起来,韩缜没有拒绝, 只是道:“祖父不是一样吗?您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他怕老侯爷太过伤感对自己的身体无益, 毕竟老侯爷也不年轻了。 老侯爷欣慰地点头:“祖父知道了, 你去吧!” 不过他们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管家上前来通报, 住在附近的公侯世家都来了人。怕是他们一直就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得到韩缜回府的消息,现在一个个急着过来打探情况, 看韩缜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都是世交故旧,人来了不能不接待。老侯爷边吩咐请人进来,边对着韩缜道:“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应付!” 到时这些老家伙一定拉着韩缜问东问西,孙子知道的也就这些了,何必留着让他们折腾,他还舍不得呢! 韩缜弯眸一笑,拉着母亲先告退了。 也好,有了事情转移注意力,还有老友们一起呆着,老侯爷也能释怀一些! 不说各府从老侯爷口中得知皇帝已经驾崩,还有朝臣即将迎孟庭轩登基的重磅消息,他们感叹唏嘘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各自派出人手像打探得更清楚。皇宫内外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走到这一步,他们接下来又该如何在朝廷立足? 被叶婉婉逼着回房睡觉,韩缜只觉得刚闭上眼天就亮了,身子躺在暖融融的被窝里,可是一动就全身酸痛,手指都麻木肿胀了。他知道自己这是运动过量了,要慢慢恢复过来! 冬天的清晨总是不甚明晰带着朦胧的昏暗,仿佛黑夜还没有过去,即使是辰时天色也不明朗! 但是韩缜却知道自己非起来不可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再也躺不下去了! 而听到他的动静,青紫忙带着人上前侍候,她们显然也休息得不好,估计这一整晚没几个人能安心睡踏实的! 韩缜难得一次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餐,过程中他吩咐分别派人去高飞和青蓝他们处看看是不是都安好无事。特别是青蓝她们大都是妇孺寡幼,虽然提前吩咐了万事小心也派了护卫,但就怕有人趁乱动了歪心! 另外城外安置孤儿的庄园也要派人查看,虽然他们在城外受到波及的可能小,还是要派人检查一下,看是不是都安全? 还有小伙伴们家里不知都怎么样了,也要分出人手去看一下,好在京城的局面大致都平静下来了,府里也能抽调出空余的人手! 等收拾好了自己,韩缜先去看了叶婉婉。叶婉婉昨晚担了一夜的心,凌晨才睡着,此刻还没醒呢! 对于她来说,只要确定儿子无事侯府是安全的,就没有什么好担心得了,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所以放松下来睡得甜甜的。 韩缜莞尔一笑,觉得亲娘这样单纯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活得没有太多烦恼比别人幸福多了! 摆手示意侍候的人不要打扰她,然后轻轻退了出来! 这个新年的第一天特别的安静,经过昨晚的糟乱,上面的主子没有几个支撑得住的,毕竟他们几乎是熬了一夜! 老侯爷不提,老夫人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韩缜只好在外面问安就告退! 大厅里,刘氏强打着精神眼圈发黑地指挥着下人撤下新年喜庆的各色布置,都收拾起来。自己也换下了鲜艳的服饰,等到朝廷正式宣告皇帝驾崩就是国丧,还有得忙的! 韩纭一早被告知了要着素服,他昨晚上跟着抗击叛军累了早早被赶着去睡了,今早才知道一些详情。 他忙过来找韩缜,此刻语气复杂的道:“真是想不到,孟庭轩这个小疯子竟然能当皇帝了!” 他可还是记得当初他们 分卷阅读232 对上的事,因此难掩忧虑的道:“哎你说,他的脾气那么糟糕以后不会趁机报复吧!” 韩缜抿了下唇,是啊,人生真是无常,谁能想到孟庭轩有朝一日会坐上皇帝的宝座呢! 而这个除夕孟庭轩是一个人在郊外的瑞王别院单独度过的,为此他还发了脾气把所有的摆设都扔了,如果不是看守的护卫阻止,他甚至想一把火把整座庄园烧掉!凭什么把他一个人关在这里,他犯了什么错值得这样对待?他们一个个都不想让他好过,那么谁也别想过好! 甄伦他们来的时候,即使夜色过半,这座瑞王的庄园里仍是灯火通明。庄园里的下人没有一个睡着的,甚至还饿着肚子,就因为孟庭轩被这个小祖宗折腾得。他嫌弃年夜饭菜难吃,踹翻了一桌饭食不说,还逼着厨下一遍遍重新做。可是每次热腾腾的美味佳肴上桌,他只吃一口就说不好吃让人重做,而且他自己不吃还让整座庄园里的人都空着肚子陪着! 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丰盛的饭菜被倒掉,就是到不了他们的口中,他则是在一旁恶意地嘻嘻笑! 他这么任性,就是想逼着瑞王得到消息将他接回去,每天呆在一个地方被人禁锢着他已经过够了! 可惜一则是因为怕招来永平帝的嫌恶,二来或许也是出于保护之心,瑞王故意遗忘似得绝口不提将他接回京!或许他是想等到自己登上大位的时候再派人将孟庭轩接回去,谁想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当甄伦他们跪在孟庭轩面前哀然泣下,哭诉皇室遭遇的不幸,并恭请孟庭轩进宫继承大统登基为帝,孟庭轩觉得惊奇极了,他要做皇帝了! 什么皇帝驾崩,齐王谋反,他都没有感觉。甚至是听到整个皇室惨遭杀戮,惟他硕果仅存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相反他心里涌起一股兴奋,眼睛亮了亮。 听他们的意思这都是齐王做的,哇,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齐王还会这一手,简直太厉害了!除掉所有人就剩他一个就能登上皇位,如果不是运气不好,真的差点就被他做成了! 不过如今这是要便宜他了,他‘哈哈’一笑,飞快地滑下暖榻,催促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啊!”折腾了半晚上,下面的人一脸憔悴,只有他还是神采奕奕! 甄伦和右相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彼此相视的视线中有着惊疑不定,同时心里泛起寒意!这个小皇孙比想象中的性子还要扭曲古怪,而且冷心冷情的可怕,不说陛下是他的亲祖父,其中可是还有他的亲身父亲和兄弟,可是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悲戚不说,甚至连伪装都懒得装上一丝,脸上只有兴致勃勃的盎然! 这样的人当上皇帝,对这个国家到底是福是祸?甄伦和右相虽然政见相左,但此刻却涌起了同样的念头! “哦,对了,”孟庭轩停下脚步,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我母妃呢,齐王没动她吧?” 这世上唯一还能让他关心几分的大概就是他母妃了,这也是因为瑞王妃一向是无条件的溺爱纵容他,总是尽所能的满足他的欲望!至于其他人,他父王还把他关在这里,还动手打过他,自己凭什么为他们伤心啊? 甄伦垂眸躬身回道:“齐王只针对皇室男丁下手,瑞王妃该是安然无恙的!”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快点走,我要去见母妃!”孟庭轩眯了下眼,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拿到了宝物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去炫耀一番! 即使是面对着朝廷大臣,他的态度也是有恃无恐的,或许他已经聪明地意识到了此刻身份的转变,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了! 甄伦和左相只好匆匆跟了出来,恭请孟庭轩上了仪驾,带着人返回皇宫! 大概是沉浸在兴奋中,一路上孟庭轩甚是安静,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一行人趁着夜色赶路! 临到京城时,他们发现城门已经被‘黑旗军’接管了,整座城都戒严了!他们被堵在了外面,还是莫子安上前叫开了门,才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孟庭轩掀开了帘子望着外面,他精致的脸上还带着甜蜜的笑意,但是眼眸深处却暗了下来! 他收回视线盯着陪伴在车架外面的甄太师他们,不高兴地问:“他们为什么不跪地迎接我,难道他们以后不是我的兵吗?”神情仿佛带着天真的直率,直白无辜! 甄伦和左相他们的脸色也不好看,想不到永宁侯的动作那么快就控制了整座皇城,岂不是以后他们都在永宁侯的眼皮下活动? 他们又扫了莫子安一眼,永宁侯如此大方派兵护送他们是不是早有想法?如今周围都是他的人,他们心里就算有顾忌想法现下也不能轻易说出口,只能先忍下! 而莫子安则是轻嗤了一声,小公子还真狂妄,皇帝的宝座还没沾上一点边,就期望着兵士向他朝拜了! 甄伦只好道:“如今情况特殊他们还不知殿下的身份,这些礼节暂时先放到一边,先进宫要紧!” 孟庭轩噘了噘嘴,像是无奈地妥协道:“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 152、第152章 天边微微显白即将迎来黎明,一行人在破晓时刻终于踏进了京城的街道! 城中目及所见还有着惨遭乱军肆虐的狼藉, 平民百姓之家几乎是家家禁闭门户, 街上没有丝毫的喜庆不说, 甚至不敢探头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车驾在街上轱辘驰过, 各处隐约可见‘黑旗军’的身影,他们在街面巡查驻守,基本接管了整个京城的防务! 甄太师和左相等看了心下一沉,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重, 这样下去永宁侯真的值得信任吗? 等到仪驾行到宫门口时, 那里还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地上到处是斑驳惨烈的战争痕迹, 犹还有来不及处理的尸体横卧在宫墙之下,数目至多让人咋舌!而身着‘黑旗军’战甲的人们正在忙着搬运尸体清理地面,这场景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一帮文臣好悬没吐出来! 他们出宫时匆匆忙忙一心只想着快点接到人,加之天还没亮一片昏暗所以竟然没有注意到,原来在皇宫门外竟然发生了一场如此大规模的战斗, 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小股乱兵!甄伦和左相强忍住不适, 相视一眼心里各有着疑惑, 这些人难道都是齐王的叛军吗? 但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最重要的 分卷阅读233 还是赶快拥立孟庭轩登位, 等民心安定国本稳固江山不再有倾颓之险,才能放手处理一切! 然而孟庭轩却不耐闷坐车中,一把掀起了帘子探头出来像是好奇地打量宫门, 视线扫过地上的尸体他瞳孔一敛,但随即蛮不在乎地转开了目光,径直对着莫子安问道:“难不成这里都是齐王的叛军吗?” 莫子安始终安静地护送一旁不发一言,此刻见孟庭轩问他温文一笑,答道:“他们当然是叛军。不过不是齐王的,而是长宁侯带领的‘神策营’叛军,一样妄图逼宫谋反,不过好在我家将军英明神武及时赶到将他们剿灭,才没有让人得逞,所以各位大人现下都可以放心了!”他甚是谦虚地道。 长宁侯?怎么会是长宁侯? 昨晚上根本是一片混乱,他们只知道是齐王明晃晃地企图逼宫谋反,又怎么会跟长宁侯扯上关系?而且听莫子安话意昨晚长宁侯竟也是参与了,还败在了永宁侯的手上。 但是朝中谁不知道瑞王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就是长宁侯,莫子安指控长宁侯是叛军,那岂不是说瑞王也心存不轨? 瑞王可是孟庭轩的亲身父亲,如今孟庭轩这个小皇孙马上就要荣登九五了,你却往瑞王身上攀扯黑点?那孟庭轩岂不是成了叛贼之子有了污名,这是嫌命太长了呗? 甄太师还在震惊迷茫中,队伍中马上就有想在未来的新帝面前露脸的臣子越身而出,指着莫子安骂道:“胡说八道,长宁侯怎么会是叛军?我看分明是永宁侯擅杀无辜还妄图瞒天过海,不知是何居心,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虽然眼下孟庭轩作为皇族仅存的嫡系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但是要正式当上皇帝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还要经过一番繁琐复杂的礼仪程序,等到接过帝王玉玺,最后祭拜宗庙后才算是继承皇位即位为帝。 不见甄太师他们也只是恭敬地尊称孟庭轩为一声‘殿下’,现在的孟庭轩是没有资格被称为‘陛下’的,这位倒好连礼仪脸面都不顾,直接‘陛下’都喊上了! 莫子安冷笑,怡然不惧地道:“怎么不是叛军了?难道你们没见禁卫军如何自相残杀,禁军统领又是如何死的,不就是长宁侯府的嫡长子李翃做的好事吗?说穿了他们和齐王的心思一样的,不过是齐王谋事在前,而他们想螳螂在后,可惜被我家将军识破了!这就是他们该有的下场,各位大人该感谢我家将军才对,他才是旋转乾坤才不致阴谋得逞的功臣!” 莫子安的一番言辞是真是假,只要细想就知道,那八成是真的!瑞王恐怕也是存了不臣的心思,只是终究运气差一筹功败垂成自己命丧黄泉! 可就是真的又怎么样,孟庭轩会让自己的父亲背上谋反的污名吗?那名官员眼珠一转,喝骂道:“大胆,分明是一派胡言还敢大庭广众之下混叫视听,还不跪下!” 他除了想向孟庭轩讨好,还是记恨着先前在‘景庆殿’中时永宁侯分明无视他们的安危,就朝着叛军痛下杀手,要不是他本人命大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不过是粗莽武将就敢如此大胆肆意妄为,找着机会怎么能不给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朝廷还是文臣为尊,他们武将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甄太师他们都拧着眉,文臣们大多有着一种文过饰非的心理,即使瑞王真的怀着不轨的心思,莫子安也不该就这么大刺刺地说出来!孟庭轩即将成为皇帝,他的出身最好是无可指摘令人敬仰的,而不是有瑕疵受人诟病,所以对于莫子安的莽撞也是不悦的! 莫子安眯了眯眼,一丝怒气划过他的眼眸,轻声道:“末将说的是实话,为何要跪?”他偏头盯着那名官员,道,“倒是你,再敢指着我,小心我不客气!” “你,你大胆!”能留在这里的官员品级没有一个低的,平常微末武将他们何曾看在眼里,哪一个不是上赶着行礼毕恭毕敬。如今竟然被一个永宁侯的手下偏将警告,当即被怒气冲昏了头,上前一步扭曲着脸道,“好,好,我倒要看你要如何不客气,手下如此无礼不尊上官,永宁侯非得给我一个交代不可!”他犹自怒气冲冲地道。 可是他话音刚落,一抹剑光划过半空,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鲜血喷洒而出。他‘咯咯’地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伸手企图捂住伤口,但是还是不甘地轰然倒下,脸上犹残留着惊愕恐惧! 莫子安淡淡道:“何必非要找我家将军给你交待,我就可以给你!” 他长相文静颇似书生,不见军营惯常的粗莽狂野之气,一路上也甚至配合安静地不出一声。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一言不合直接拔剑杀人,而且态度还似平常,仿佛弑杀朝廷大员只是一件小事! “啊!”人群发出呼叫,大家慌乱地四散开来。 “荒唐,荒唐!”甄太师没有躲,而是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他有预料永宁侯必然不会蛰伏沉默,可是连他手下的兵行事都如此肆无忌惮,由此可知他对朝廷根本没有多少敬畏之心,这让他对接下来的朝局更是忧心忡忡! 而左相恐怕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一个武官敢对朝臣出手的,他即使僵立着没有奔逃,可是身子却几不可见的颤抖。可是他毕竟久经朝堂沉浮,经历也非一般人可比,很快醒悟过来意识到不能再照以前的态度对待武将了,他们手握兵权一旦翻脸文官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你想怎么样,莫非是想对皇孙殿下不利不成?”顾不上死去的同僚,甄太师挡在了孟庭轩的车架之前,唯恐他对皇孙下手! 莫子安收回剑,又恢复了文雅沉静的模样,还恭敬地行了个礼:“太师莫要误会了,我家将军可是答应了护送皇孙进宫的。刚才只不过是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而已,小事一桩,现在就请太师和皇孙随我进宫吧!” 甄太师环顾四周,周围护送的士兵一动不动地看着视若无睹,而前方清理道路的士兵更是无动于衷,好似没有看到这里发生的事! 他心里一阵发寒,如果‘黑旗军’整支军队都是同样的态度,是不是说明永宁侯对军队上下的掌控已然深入骨髓惟命是从?而莫子安此举更像是一种下马威,警告他们已经今非昔比了! 他深吸了口气,挺直身躯点头道:“好,我们这就进宫!” 孟庭轩一直安静地坐在车上看着,除了在莫子安拔剑的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亮光,此外都很乖巧! 如今 分卷阅读234 见双方好像平息下来了,连一眼都没有看地上死去的官员,他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笑眯眯地看向莫子安:“早就听过永宁侯带兵厉害,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长宁侯何在,该不会也死了吧?”他像是纯粹是好奇地问。 莫子安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死了!”随即令人通报打开宫门,当先走向皇宫。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他低低的道,漂亮乌黑的眸子闪过阴霾,但又很快地消失。 往常如果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孟庭轩一定跳起来狠狠地抽对方鞭子,直到他哀嚎求饶。可是现在却毫无感觉似的,脸上还带着无辜纯真的神情,乐呵呵地就像个再纯稚不过的孩童! 似乎看到莫子安再没有什么动静,甄太师和左相也随着仪驾进了宫门,那些四散逃开的官员也慢慢地聚拢过来,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几乎是一步一挪地进了宫! 而在他们全部进来后,巍峨宫门在他们身后紧紧地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53、第153章 莫子安转过头看着一帮惊疑不定的大臣,微微一笑地道:“如此末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太师可需要见我家将军, 末将可以带路!” 甄太师摇了摇头, 面色凝重的推辞道:“先不烦扰了, 皇孙殿下还需先拜祭过陛下,将军有事不妨先行一步!” 莫子安不在意地一笑:“既然如此,末将就先告辞了!”他彬彬有礼的行了一个礼,全然不见先前的冷酷, 然后很是干脆地领着人转身就走。 留下后面的人面面相觑满腹疑窦, 竟然就真的这样走了, 难道是他们想多了, 对方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 但不管怎么说,永宁侯如果无心插手皇孙继位之事就太好了,现在国家真的经不起动荡了!而且推举孟庭轩上位本来就是文臣的事,轮不到武将插手,永宁侯无意就更好了! 甄太师和左相相视一眼,彼此都有了默契,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扶持孟庭轩登基, 明确他的正统身份! 而这些都少不了礼部的参与操持, 他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章程, 然后召集百官在永平帝的灵柩前举行即位礼仪, 方能安定人心! 永宁侯已经让他们感到一种本能的威胁,都不想再拖下去以防出了什么变故! 他们举步就往‘景庆殿’赶去,孟庭轩撇了撇嘴, 但是还是忍耐住了没有发脾气!只是对照文臣们的焦急态度,他就显得随意多了,还有闲心打量宫里的景致! 皇宫里显然经过了一番打扫,昨晚的残尸断体被清理干净,仿佛曾经的残酷肆虐是一场错觉! 而‘黑旗军’替代了禁军接管了整座皇宫,在道路旁值守的士兵拿着冷肃威严地目光紧盯着他们,让大臣们一时噤若寒蝉小心翼翼! 他们有心催促孟庭轩走快些,但是顾及他的身份,而且说到底皇孙殿下的年纪幼小,所以只好忍耐地随着他的性子慢慢移动! 孟庭轩不知道他们的心情吗,可是这关他什么事?他不是未来的皇帝吗,以后天大地大就属他最大,难道不是应该都由他吗?早晚他们也要习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走得更慢了! 等他们终于赶到‘景庆殿’时,就看到永平帝已经收敛入棺,正摆放在大殿中!至于其他的皇子皇孙及宗室皇亲的遗体想来是另外安置了,实在是死的人太多了,然而尊卑有别,他们还是不能和永平帝同留一殿! 大殿中还残留着浓厚的血腥气,一些在叛乱中活下来的太监宫女真忙着点燃香烛,将大殿打扫干净! 见着永平帝的灵柩,甄太师脸含悲色当即跪下磕头,身后的人也跪了下去! 磕了三个头甄伦才起身,同时环顾四周寻找着礼部尚书的人影,他们还得商议接下来的流程! 然而却不见留下来处理后事的官员人影,竟是一个人也没有,甄伦不由眉头紧皱,拉住身边的太监问道:“可知道这里的大人们都在何处?” 那太监仿若受了惊吓,连头也不敢抬,颤声道:“他们都被带去‘雄安殿’了!” “是谁带走了他们,”左相敏感地问道,“可是永宁侯的人?” 太监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随即快步走开! “可恶,永宁侯是想要做什么,他根本就是包藏祸心!”左相不甘地道,即使认识到了今时不同往日,左相还是无法控制一腔愤懑。他们已经习惯了武将的低人一等,何曾想有反过来受制武将的一天,而且是束手无策! 更令人烦躁的是,他们把握不住永宁侯的心思,一时无从下手! 难怪莫子安先前这么容易就离开对他们不闻不问,想来是料定他们自己迟早会主动找过去的! “是啊,永宁侯太狂妄了。而且你看他的手下,动不动就杀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根本没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必要严惩不可!”周围的文臣也围上来发表意见。 莫子安的举动让他们感到恐惧,如果文官失去了对武将天然的压制,那他们还有何优势可言?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将永宁侯打落谷底,收缴他的兵权,这样就没有威胁了! 对于同僚轻易被夺去了生命,他们不愤怒吗?但更多的是感到害怕。 甄太师叹气,如今的局势可不是由他们说了算,他还以为永宁侯愿意置身事外,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永宁侯另有心思的话,他们甚至不能出了这皇宫,又如何传达消息!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去一趟‘雄安殿’,看永宁侯到底要如何?”甄太师和左相商量。 左相无奈点头,去吧! 孟庭轩在一旁不满地拧起眉头:“喂,你们不是说让我当皇帝的吗?为什么还在那里叽叽咕咕的?” 甄伦上前行礼道:“殿下,即位自有典章议程,还需从长计议。老臣等这就去找礼部官员商议,您可要和我们一起?” 孟庭轩恶意地嗤笑:“我听到了,是被永宁侯带走了吧!我才不去,要见也是永宁侯来见我,难道还要我去见他不成?” 他骄傲地仰起了脸,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累了,不去!” 左相当下道:“既然殿下不愿,那就算了!” 孟庭轩此刻 分卷阅读235 的身份尊贵,他们也不好勉强他,而且不知永宁侯心意如何,皇孙暂时不出现在他面前也好! 留了几个人陪伴孟庭轩,甄太师和左相带着几个重臣又匆匆赶往‘雄安殿’! ‘雄安殿’是永平点日常处理政务的地上,庄严肃穆,如今外面却驻守着‘黑旗军’的将士。 莫子安就站在殿门口,见到他们来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挑了下眉客气地请他们进去! 方踏进殿门,他们就见到地面上一滩新鲜的血迹,还有拖曳的痕迹,显然这里刚杀过人! 方才还叫嚷着要狠狠教训永宁侯一顿的大臣,霎时像失了语,甚至后悔来这里了!有其仆必有其主,莫子安能一言不合就砍杀文臣,永宁侯一旦动了杀心他们焉能有活路! 不是所有的文臣都具有骨气,在生死面前,没有多少人能守得住原则尊严! 可是现在已经一脚迈进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想着到时见机行事! 永平帝惯用的宝座空着,在书案下面却摆了几张椅子,永宁侯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兀自端坐!他的姿态慵懒而随意,一身铠甲未换,似乎还能闻到上面飘散着的血腥气,整个人就像是一头休憩待扑的猛虎,充斥着凛冽的锐气! 在他脚边不远处瘫软着一个人正在簌簌发抖,而在角落里还缩着几个人,尽皆脸色惨白眼眸无光!他们正是先前留下来处理善后的官员,其中有礼部尚书,吏部尚书,还有翰林高官等,然而现在明显他们中间少了几个人,那些不见的人去了哪里,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甄太师不由面色一变,急步上前欲扶起地上的官员:“你们这是怎么了?” 手里的身躯抖得厉害,可以看出他又多么的害怕! 甄太师不由得将怀疑地目光投向永宁侯,他做了什么? 对于甄太师和左相到来,永宁侯连欠身都未,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将军这是何意,为何将尚书大人等带到这里,他们与将军并无瓜葛吧?”甄太师沉声问道,如果可以他不想和永宁侯撕破脸,双方能和平共处就好!原本武将拱卫京师,文臣治理朝廷,他们可以先做到两不相干! 永宁侯这才抬起眼来,只是眼眸深处充满着郁气:“太师何必着急,本侯请尚书大人他们过来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帮一点小忙而已,原本是小事一桩!” “帮忙?帮什么忙?”甄太师不解地道。 永宁侯扯了下唇,漫不经心地道:“大人们博学多才,本侯自然是请他们帮忙拟几道旨意罢了!” 一道呜咽声响起,被甄太师扶起的大臣道:“疯了,永宁侯疯了!他竟然要我们帮着伪造先帝遗旨,不写就要杀了我们!” 凡是不肯的只要吐露一个‘不’字就被立马斩于刀下,根本容不得给人反悔的机会,他好像就是故意的,与其说逼着他们拟旨,倒更像是找个借口随意地大开杀戒! 等前面的几个人变成尸体被拖下去,轮到他的时候再也撑不住地忙点头答应会写,而他没有看错,永宁侯的眼里似乎更觉得遗憾,好像为找不到借口取他的命而不悦! 等他一字一句地照着永宁侯的意思写好圣旨,整个人早已脱力,只能无助地委顿在地上! 甄太师瞳孔一缩:“简直是荒谬,永宁侯你伪造遗旨擅杀朝臣意欲何为?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可是说过没有自立为皇之心,难不成都是谎话吗?” 永宁侯挑一挑眉:“太师太冲动了,本侯自然说话算话!皇帝由你们立,不过有些规矩从今以后要变一变,还希望太师不要反对,要知道本侯的耐性是有限的!” “什么规矩?”甄太师皱眉,“这跟你要伪造先帝遗旨又有何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大家晚安! 154、第154章 无论如何,伪造先帝遗命都是可诛九族的大罪, 甄太师绝不能容忍永宁侯如此妄为!他下定决心不管永宁侯如何狡辩, 他都要反对到底, 绝不能让他得逞! 永宁侯敛目沉沉一笑, 低声道:“无他,只是本侯要朝这朝堂上往后文臣再不能凌驾于武将头上,武官再不能低人一等见文臣则作揖行礼,文官再不能视将官如走卒!” 甄太师惊疑不定, 朝堂上文贵武贱的风气不是一日两日, 永宁侯心存不满可以理解, 他道:“所以将军你到底想如何?” 永宁侯手上把玩着什么, 眼眸幽深,点伸指了点写好的圣旨道:“太师不妨先看看圣旨的内容,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等新帝灵前即位后就可昭告天下,大家皆大欢喜各得其所!” 甄太师直起身子,没有畏惧于永宁侯强大的威势, 而是大踏步上前取过搁置在案上的明黄绢布。身后的左相也不甘落后地跟上, 朝堂之挣关乎身家性命权势利益, 他必须知道永宁侯作何打算! 将伪造的圣旨拿在手里, 甄太师一目十行扫过, 大意是假永平帝遗命,叹息国家遭遇不幸,皇室凋零, 新君年少,故而托孤于‘黑旗军’大将军永宁侯韩重,令为辅政大臣,扶持新帝登位。还有在新帝亲政前,军政大事悉决于永宁侯! 等甄太师和左相看完,跟着的大臣也纷纷上前观看,眉宇间都是不可思议!他们想破口大骂,呵斥永宁侯是异想天开,可是触及地上未干的血迹,又胆怯地忍住了! 永宁侯不仅伪造的不仅是一份圣旨,上面还有一张已经书写完毕的圣旨,甄太师抖着手拿起来看过去。 其中一份竟是以新君的名义,封永宁侯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全国武事! 有统领全国兵马实权在手,又有遗诏赋予辅政参知政事之权,永宁侯到时不是谋反而胜谋反,大权集于一身! 这将皇权置于何地,小皇孙即使登上帝位,也不过是一名傀儡有名无实! 放下圣旨,甄伦即使心里已经有所揣测,对于永宁侯的图谋还是心惊不已:“陛下并没有此遗命,将军如此狂妄悖逆,分明是想颠覆朝纲图谋不轨,恕老夫不能苟同,万万不会承认!” 永宁侯似乎不以为意,轻笑一声道:“左相呢,也不愿意?” “荒唐,荒唐!”左相愤怒的出言指责,“简直是荒天下之谬,永宁侯不过行伍出身徒有匹夫之勇,不通古今文 分卷阅读236 史,却妄图临朝辅政。从来就是文臣治国,永宁侯没有丝毫治国经验就想一步登天攫取朝政,你这分明就是想谋朝篡位,其心可诛,本相绝不会让这封圣旨见于人前!”他义正言辞地道。 左相也惧怕永宁侯的刀剑,也未必有多么的忠心,可是他不能退步。这不仅仅是文武之争,更是权利之争。文臣代表着天下读书人的利益,他们的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代表着是一整个阶级!一旦被永宁侯占据了权利,就失去了朝堂上的话语权,永宁侯仰仗的是军中势力,他会不会挺拔武将而打压文臣,文臣失势哪还有前途可言! 而且往最糟糕的想,万一朝廷因永宁侯而‘重武轻文’,那岂不是家族后辈子弟都要弃文转武!俗话说的好,上行下效。因警惕武将上位者推崇‘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由此文风蔚然,全国视读书为晋身上升的通道,而武将沦为了不屑之流! 要真有那么一天,向来以文传家书香传世的左相能气死,他不能想象以后家族没落没有了晋身之道,所以哪怕拼着一死也不能让永宁侯得逞,那关乎到家族传承大计,而不是简单的政治斗争。 政治上即使失败了,只要家族子弟还有读书人就有重新崛起的希望,而改换门庭那就是痛入骨髓的损伤啊! “左相确定?”永宁侯不怒反笑,即使被骂为粗莽武夫也不见怒容,而是淡淡地道,“本侯一直以来都很想见识一番文臣的骨气,除了在朝堂上夸夸其谈口若悬河,是否当真可慷慨从容赴死?如今,就让本侯来一睹左相的风采,就委屈左相充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吧!” 他是真的不介意杀人,如果有人反对抵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怕是杀个血流成河,他也要踩断他们的骨头,直到他们跪地俯首为止! 随着永宁侯的冷笑,莫子安应声而入,拔出长剑冰冷地指向左相! “你这个小人,逆贼!我乃朝廷重臣,没有圣旨是你能说杀就杀的,你的阴谋必将大白于天下,到时勤王大军到来必将取你的狗命!”左相全身发着抖,但还是喝骂不休,只是眼珠不住不安地转动着! “永宁侯住手,堂堂一国丞相,岂能是说杀就杀的!”甄太师目张欲裂。 永宁侯淡淡一笑,颇为有趣地指着左相道:“这个匹夫说得冠名堂皇天花乱坠的,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吗?他几次削减边关军费,美其名曰节省耗费,可是一大半就被他巧立名目中饱私囊!他的族中子弟都有在朝为官者,哪个没有喝过兵血染指过军粮!他的学生任户部侍郎一职,却贪污军费层层克扣,到了军人手中的十不存一,何其贪婪!” 他轻声道:“多少边关战士忍饥挨饿缺医少药,而你们身处繁华膏粱之地,享受着他们打拼出来的太平,还要辱骂轻鄙他们的付出!本侯今日杀他,固所愿也,只为一个痛快!朝廷丞相又如何,欺我兵士,当杀!” 左相勃然变色,他张口欲言,而永宁侯已经不耐烦听! 随着他的最后一个话音落下,莫子安轻巧地刺出一剑,左相面孔可怖地扭曲着,眼里闪过求生的欲望,不想相信自己真的这么轻易就死去了! ‘咚’的一声,却是那些大臣中有再忍不住心中恐惧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这些朝臣中有多少干净的?他们大都打压过武将,从他们攫取过好处。人终究是贪生怕死地多,能活着谁想死呢? 他们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煎熬多年才爬上高位,荣华富贵还没享尽呢?别说永宁侯想当辅政大臣,就是他要改朝换代当皇帝,无非是换一个皇帝跪拜,他们照样可以高官厚禄,为此死去可不值当啊! “永宁侯饶命啊,这圣旨我认,这就是先帝所下,绝不是伪造的。臣可以作证啊!”其中一个胆小的大臣跪求,他还不想死啊! 永宁侯轻笑一声,而莫子安更是目露鄙夷,这些还是自诩清高自傲的文臣,简直让人不耻! 朝中的高官差不多都在这里了,有的已经被永宁侯吓破了胆,真怕他一言不合就砍人,当即跟着拜服在地,表示认同遗旨的正统!也有一些风骨犹存的文臣抛不下羞耻之心,面露挣扎之色! 百无一用是书生,失去了身份的保护压制,武将一遭翻身他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想反抗可是到底骨头软,还是怕死啊! 他们的屈服投诚似乎在永宁侯的意料之中,他轻笑一声将目光转向甄太师:“太师呢?” 甄太师全身僵硬,左相温热的血喷溅在他身上,让人闻之欲呕。 他愤怒地道:“你说无意于皇位,而此举于擅自自立有何区别?想让老夫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你的圣旨是真颠倒黑白,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杀就杀!” 说着他闭眼,一副准备引颈就戮的姿态! 永宁侯轻笑一声,轻声道:“有人跟我说太师是个好官,我也有意留你一命,太师倒先不用急着赴死!” 永宁侯幽幽道:“其实甄太师想必也知道,即使你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大臣可是认了的!而到时太师只是一个死人,本侯说遗旨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谁能说它是假的呢!” 只不过有甄太师的盖章定论,天下人会更加深信不疑,也不会对他的身份指手画脚!有时候大义的名份还是很管用的! “假的就是假的,焉能一手遮天!”甄伦摇头道。 “那就让假的变成真的!”永宁侯冷笑,朝中大臣皆为同谋,地方焉敢质疑!他又有何惧? “带皇孙殿下!”永宁侯沉声道。 “是!” 一会儿孟庭轩被一名军士夹在胳膊下送进‘雄安殿’,他精致的脸上满是阴狠愤怒,即使受制于人还是一派张牙舞爪地形状,扑打撕咬着拿住他的士兵! “该死的你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皇帝,你敢这么对我,我要抄你的家,灭你的九族!”他狂暴地威胁道。 甄伦见状不由紧张地问:“永宁侯这是何意,你想对小殿下做什么?”皇室只剩这点血脉了,无论如何不能出事! 永宁侯淡淡道:“我说的话总是算数的,有新帝必有旨意!而我想要的圣旨必将颁布天下,小皇孙能不能成为皇帝,就看甄太师作何选择!”想要皇孙继位,就是承认圣旨的合法性!如果圣旨是假的,那上面的皇帝也没没要存在了! 作 分卷阅读237 者有话要说: (记一下)晚了,晚安! 155、第155章 这根本是□□裸的威胁,甄太师铁青着脸, 让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永宁侯伪造的圣旨, 他宁愿以死抗争!可是永宁侯这分明就是拿小皇孙的命来逼他妥协, 他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 却不能看着皇室最后的嫡系血脉消亡! 他喘着粗气,眉宇间是挣扎之色! 永宁侯淡淡地挑眉道:“太师可要想好了!” 孟庭轩还在发脾气眼眸中尽是戾气,这帮下贱的人也敢来随意碰他,他一定要杀了他们, 要将他们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他冲着士兵就是拳打脚踢, 甚至还想去拿剑, 可是双手却被轻轻地制住了, 他几乎是身不由自地被抓住衣领提了起来,面对着甄太师他们! 看着被莫子安随意摆弄的孟庭轩,甄太师急急道:“快放下殿下!” 而孟庭轩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闲坐椅中气势凌人的永宁侯,对上男人的眼睛,孟庭轩只觉得里面是冰冷刺骨的寒意,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快要涌出口的诅咒辱骂都被吞咽了回去! 作为一个蔑视一切只为满足自己的熊孩子, 他不傻反而相当的会看人眼色, 本能让他警觉到眼前的这个人不好惹, 自己招惹了他一定得不到好结果! 他委屈地瘪了瘪嘴, 眼珠一转对着甄太师拖曳了哭腔道:“救命啊,快救我!” 左相已死,文臣中品阶最高的就是甄太师, 他愤恨永宁侯的勃勃野心肆意张狂,又痛心皇室遭遇的大难!难道自己真的只有变节屈从,与之同流合污,才能保住皇孙的命吗? 甄太师紧紧握着拳,面露痛苦。 这时吏部尚书对着永宁侯讨好的一笑,挨上前劝甄太师道:“太师还是答应下来吧,不好看殿下受苦!而且如果没有永宁侯率兵平叛力挽狂澜,这天下迟早会落入齐王这逆贼的手里,我等性命更不知可在。永宁侯实在是有大功于天下,如果先帝地下有灵的话,必酬于高官厚禄委于重任。依我看来往后有侯爷扶持江山必然稳固,所以侯爷受命辅政乃是国家之福,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啊!” 吏部尚书不是有骨气的人,他怕死更舍不得荣华富贵,膝盖软抢先就跪了下去。如今更是舍了脸面率先为新主子效劳,企图为自己加分! 文臣们怕死妥协,他们心里难道不知道羞耻吗?大家都一样黑罢了,谁也别笑谁。如今出了一个宁死不屈的甄太师,倒衬得他们十足的颜面无光,反正自己黑了就想把站在岸边的也一起拖下水,当下纷纷围上前劝说。尤其是一个个引经据典满口大义的,黑的也给说成白的,愣是给永宁侯的作为扯上了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真的了! “你,你们……”甄太师指着他们气的浑身发抖,他们简直是丢尽了读书人的风骨,比永宁侯更惹人憎恨! 难道以后要将国家交到这种人手里指望着他们能保护皇帝,那孟氏皇朝还有希望吗?别转头他们就践踏新帝向永宁侯讨好卖乖。甄太师被激的去掉了死志,他不能将孟庭轩这点孟氏血脉留在豺狼环伺中,哪怕是为了护着新帝他也得苟且偷生,不能让他被人吞吃掉! 他怒瞪着眼挥开他们,沉声道:“不用说了,我认!”他也并不是迂腐得非要送死,如果活着更有用,那么个人荣辱可以置之度外! 永宁侯低笑长身而起,摊开手,那里赫然是一枚皇帝之宝。 他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即使是造假也尽量做到挑不出错处来! 眉宇一挑,他让人将玉玺给甄太师送过去,闲闲道:“太师不介意亲手盖上宝印吧!” 翰林学士亲手书写的圣旨,当朝太师亲手盖上印证,朝中重臣亲眼目睹下的圣旨被炮制好了! 一切尘埃落定,永宁侯冷厉的眼神一扫殿内,他高大的身形像是一座山压在众人的心头,令人屏声静气! 他将目光盯在孟庭轩身上,良久悠悠启唇道:“开启宫门通告天下,陛下驾崩新君继位,着百官进宫祭拜!” “是!”士兵响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压得投诚的官员都变了脸色,天是真的变了! 甄太师上前扶起被丢下的孟庭轩,忧心忡忡,他没有注意到小皇孙望着永宁侯的目光闪亮,像是羡慕又像是阴戾不甘,随即消失无踪! 新年的第一天,原本不仅爆竹声响,宫中还要举行隆重的元日朝贺礼,皇帝会坐朝接受百官的新年祝贺。朝臣们更是在五更前就会接踵而来,匆匆忙忙地带着贺礼挤满皇宫,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不仅如此,报晓声后,平民百姓更是忙着穿戴新衣服,往亲友家拜年,把酒言欢! 而今整个京城一扫新年的欢欣,只有静悄悄地沉寂一片,他们在等待着京城剧变的结果! 当宫中代表着国丧的钟声响起,也代表着一代帝王的驾崩,给人终于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宫门打开,传信的太监鱼贯而出,通告了永平帝的逝去,令文武百官进宫祭奠。 昨夜的杀戮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被封锁住的消息也悄悄地流传开来! 齐王率兵阴谋造反,屠戮宗室。弑兄杀弟,逼宫永平帝! 这是场足以震动整个天下的宫变,当皇室宗亲一脉的存活的妇孺终于被允许出宫,带着他们死去的家中男丁的尸骨,简直让人目不忍睹! 所有的皇室宗亲家家户户举哀一片缟素,更惨的是他们几乎是没有了后嗣之人,根脉就要自此断绝了,何其可怕! 满城同悲,庆幸的是瑞王一脉犹遗一子得以保存,依陛下临终遗言,立为新帝!赖永宁侯平定叛乱,剿灭逆王,令为辅政大臣扶持幼君,掌军国大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永平帝的灵前,孟庭轩正式登基为帝。并由吏部尚书宣读了永平帝的遗旨,在天下人面前明确了永宁侯的地位。 而新帝上位后颁下的第一条圣旨,就是封永宁侯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掌天下武事! 虽然是在国丧中,人心未定,但是永宁侯一时风头无两,一跃成为了朝中最有权势之人,人人仰望!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朝中大臣一派默认的姿态,甚至隐隐有以永宁侯为首之势。大家哪怕私下心下有些揣测,也将 分卷阅读238 话藏在里肚子里,就当事实就是如此! 而有那等见机快的,已经上赶着往永宁侯面前凑,逢迎讨好以求得晋身之道! 永宁侯更是门庭若市,随着永宁侯的高升,家里人也跟着水涨船高!有不少人找上门来,甚至是找到了大老爷几个的头上,送礼的想拉关系的,数不胜数! 永宁侯府的几个爷们何时享受过被人这样追捧,即使是在国孝中也难掩喜气洋洋,有飘飘然之感! 就是府中的女眷也受到影响,家里走动的人变多了,人人奉承讨好着她们,言笑晏晏! 叶婉婉和其他几房妯娌还好,她们素来谨慎自持,即使有人找上门来也不敢随意应承什么,而且最多的还是娘家亲眷之人。独刘氏掌府里中馈,送往迎来接触的人多,一时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永宁侯一直呆在宫里理事,甚至连老侯爷入宫祭奠的时候都不见人影,也没有只言片语回府! 老侯爷自回来后就沉默不语,将自己独自关在了书房里,韩缜急得连敲了几次门,可是老侯爷连他也不肯见! 什么事都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即使场面再冠冕堂皇,难道真的一点疑点也没有吗?光凭永平帝临终下旨令永宁侯辅政就是最大的破绽,任何一个但凡稍微了解先帝性情作为的人就知道,他警惕提防武将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交付军政大权? 宫变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亲身参与的人知道了! 当宁国公和理国公相携上门时,老侯爷终于开门迎客,将两人迎进了书房!他们都和老侯爷有着一样的疑惑,觉得此事没有这么单纯,永宁侯一定在其中做了什么! 说来宁国公和理国公都有家中子弟在‘黑旗军’任职,而且都是五品武官。不仅是他们,京中武将世家泰半都有子弟追随永宁侯左右,宫变那晚他们也有亲身参与其中的,可是愣是瞒着家中的大人什么有不说! 这说明什么,要不然就是永宁侯收服了他们的心,彻底倒向了永宁侯这个主将,成为心腹信任之人;要么剩下的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的。 由此可见永宁侯的手段,治军之严,心思缜密,将他们这帮老家伙都瞒在了鼓里! 宁国公叹息,虽然不愿意这样想,可是事情似乎照着最不可能的方向发展,永宁侯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而其中最坏的设想,就是所谓的遗旨是假的,一切都是伪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朝臣们尽皆是沉默默认的态度,可是永宁侯想必是用了手段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大家晚安! 156、第156章 在这个君权神授的年代里,讲究是君为臣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忠义为本! 像永宁侯府和宁国公府等老牌公侯世家, 祖辈都是追随□□左右而建功起家, 孟朝立国多久他们就传承多久!他们对皇朝是有感情的,而且有着传统武将最朴实的信念:精忠报国,效忠君王! 不管他们先前对上位者打压武将有诸多不满,更是开动脑筋为家族谋求出路, 但还是在君臣框架之下的, 他们始终忠诚于帝王, 不怀贰心! 更是因为永平帝对武将的警惕一心而心里憋着一口气, 默默隐忍着,想要证明一切都是永平帝的错疑多心!终有一日永平帝会知道自己是错的,他们期望着从头翻身。 可是如今儿孙辈做出不臣之事来,简直就是打了他们的老脸,让他们一世英名扫地,忠心蒙尘! 君不负臣, 而臣先已负君, 这着实让他们颜面无光, 愧对先帝! 而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永宁侯, 更是让老侯爷灰心气短, 心里像堵着一团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三人相顾默默无言,眼珠里涌现沧桑, 一下子都像老了十几岁似的! “兔崽子,已经不将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了!”宁国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叹息道,“也罢,我也该修身养性了!府里以后都是他们年轻人的,坏也罢好也罢,老夫管不着了!” 宁国公大概是最想得开的,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将儿孙们绑来喊打喊杀也是于事无补。往好处想,永宁侯独揽大权,以后武将的地位必然不可同日而语,家中子弟总算没上错永宁侯这条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老了还不如养花钓鱼颐养天年,等有一日下了黄泉他再向先帝谢罪! 理国公则是愤愤地拍着扶手,双目赤红。他不仅恼后辈子孙对皇室不忠,更是恼恨他们的胆大包天,没有将府里的安危放在眼里!如今看是事成了,万一失败了呢?那就是牵连九族的大罪,可他们却是瞒着府里的大人不发一言! “都是韩重这个小子干的好事,我们他妈的都小看他了!”理国公现在也说不出是不是该后悔当日主动送人进‘黑旗军’,结果被韩重蛊惑得什么事都敢干,他气急指着老侯爷道,“你教的好儿子!” 理国公摆明是迁怒,永宁侯固然是领头的,但是座下的各府子弟显然也动了心思。不同于父辈的甘心隐忍承受打压,他们更渴望着一飞冲天重获家门荣光,能意气飞扬地活着,谁甘愿一生庸庸碌碌低人一等,朝文臣俯首作揖? 老侯爷狠狠地闭了下眼,神色黯然:“怪我教子不严,你骂的对!” “哎!”理国公觉得没意思,说到底老侯爷也没有比他们好到哪去,照样是被蒙在鼓里! “也许我们是真的老了!”理国公垂下头,起身和宁国公一起走了出去,以后他还是学学秦老头放手不管,随他们折腾去吧! 老侯爷看着他们走远,一直坐着! 而宁国公和理国公回府后果然上折让爵,从此再不关心朝廷大事,只颐养天年! 永宁侯是在第三日才从宫中回府一探,听闻他回来的消息,侯府顿时大开中门,大老爷领着府中一帮人兴匆匆地到正门前等候! 对于永宁侯这个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兄弟,大老爷等几个兄弟既敬畏又惶恐,想到永宁侯身居高位所带来的荣耀,他们简直是兴奋得发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出一个辅政大臣给家族带来的资源将会是何等丰厚,发达指日可待啊! 因老侯爷郁郁寡欢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韩缜担忧得一直守在门外,亲爹回来就回来吧,他才没有 分卷阅读239 心情去迎接! 倒是韩维和韩敏兰忐忑不安地跟在叔伯后面迎了出来,这场宫变不仅给皇室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对韩维兄妹来说也是一样不堪重负! 短短几天时间,韩维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明明是俊秀少年,可是脸色发白眼圈青黑,一看就知道过得不好! 先是除夕夜府里受到叛军攻击以致饱受惊吓,再来就是小郡主妄图联合陪嫁侍卫里应外合打开府门,而齐王一朝成了叛贼,让他简直是如芒刺在背,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小郡主还关着,因老侯爷没有发话,还不知该如何处置! 而更让他受打击的就是长宁侯府满门覆灭的消息,除了在外赴任的二舅一家竟是无一存活,都死在乱军之中。而关于长宁侯的死朝廷更是只字未提,隐隐绰绰传出来的消息是外祖父有谋反不轨之心而被勤王之兵剿灭! 他一时想不明白,外祖父怎么会谋反呢?叛乱不是只有齐王吗?而且所谓的‘勤王之师’是指谁,领兵平定叛乱的不是他父亲吗? 细思恐极,一想下去他就不寒而栗,他的父亲带人杀了他的外祖父,哪他该如何自处?所以别说是感受父亲身居高位的喜悦,他反而害怕得紧只想远远逃开。如果不是妹妹硬拉着他来,他宁愿呆在院中当个隐形人! 而相较于韩维的瑟缩无精打采,韩敏兰穿着素服,神情恬静,姿态端庄。 她的眼眸低敛,并没有为长宁侯府的伤逝而消沉,或许曾经有些难过,但一切在听到永宁侯掌政之后很快就释然! 她敏感地意识到府里将不同了,有了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父亲,身为嫡女的她地位只会更为贵重,拥有得也更多! 她从来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能做到这一步,早知道如此她何苦多此一举汲汲营营想为兄长谋取助力,从而招惹上齐王府!结果不但得不偿失,更招致父亲的反感将他们兄妹俩陷入了泥潭! 现在要做的就是改正错误,尽量在父亲面前留个好印象,让他知道他们兄妹的悔改之心,所以她才会积极地拉上兄长。脸面算什么?兄长根本不明白父亲现在的地位意味着什么。她的眼眸深处亮得可怕,心里浮起野望:身负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更是辅政大臣,那不仅仅是权臣,甚至还能做的更多! 兄长绝不会想到那是一份多么可畏令人向往的权利,所以他们绝不能退缩,还要努力取得永宁侯的好感! 即使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厮杀,永宁侯清淡的眉宇依然,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远行归来!不同的是警惕地围绕在身边守卫的甲士,哪怕是入了侯府也谨慎万分,才带出了那么一丝肃杀之意! 对他们的等候,永宁侯稍皱了下眉,面对着兄弟们想亲近又踌躇的态度,他只是淡淡道:“辛苦大哥照看府里,往后一应规矩照旧就是!” 他并不想把永宁侯府变成让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以后他的重心会放在军中朝堂,而侯府不是他的战场! 这也是在告诫大老爷他们,府里不会因为他的地位而得到优待,该给的他会给,承担不起的他们还是少碰为妙!凡是想通过侯府走关系的,此路不通! 大老爷们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一会青一会白,喏喏不敢言! “二哥!”五老爷到底是永宁侯的亲兄弟胆子比别人大些,不满地叫了一声,他还想着升几级官呢! “散了吧,我去拜见父亲!”永宁侯没理这个弟弟,大踏步往内院行去。 “父亲,女儿见过父亲!”韩敏兰一推韩维,上前一步对着永宁侯行礼,她抬头充满孺慕地道,“您在外奔波辛苦,女儿心里一直挂念不已。如今见父亲安好,真是上天保佑!” 永宁侯顿住脚步,眼神复杂地停驻在韩敏兰的脸上,至于旁边的韩维则是略过不提。 他咂了下舌,古怪地笑了一下。他欣赏韩敏兰的能屈能伸,软得下身段,可是也就这样了!她是自己的儿女,只要安安分分的,他不介意养着他们一世,但是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收回视线,也没有给他们难堪只略点了下头,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葳蕤院’。 韩缜愁眉苦脸地看着永宁侯进了老侯爷的院子,不住地唉声叹气,但愿他们能好好说话,老侯爷能解开心结不再生气! 房里,老侯爷满面怒容,看得出他这几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身形疲惫不堪! “跪下!”老侯爷端坐椅中,沉声道。 永宁侯顿了一下,随即没有迟疑地掀袍朝着老侯爷下跪! “你跟我说实话,陛下驾崩和你是否有关?”他指着这个曾经让自己器重的儿子,问出自己最害怕的事,“你可曾作乱犯上?” 永宁侯眼眸闪了一下:“父亲何出此言,儿子率兵灭贼不及救得陛下确是无能,但跟犯上何曾扯得上关系?” “你可敢向我发誓,你不曾谋害陛下?”老侯爷厉声道。他一时知道自己的儿子桀骜不驯自有主张,不敢保证永宁侯在其中是真的无辜的。如果他真的犯下滔天大罪,老侯爷宁愿一死了之,给先帝赔罪! 永宁侯神情平静地道:“儿子赶到时,先帝已死,实不曾谋害陛下,儿子发誓!” “那你是承认遗旨是假的了,是你伪造的?”人都死了何来的托孤遗命,果然是假的。 永宁侯掀了下唇,只是前方淡然承认:“的确是假的!” 老侯爷指着他,失望不已:“你为何要做出这种悖逆之举,难道不知道伪造先帝遗命是要诛九族的吗?我永宁侯府自□□起就追随左右,忠武传家忠心耿耿,你这是让侯府背负骂名,受人唾骂,可对得起列祖列宗忠魂?侯府几世清名毁于你手!”老侯爷痛心疾首。 永宁侯垂眸寒声道:“儿子也是迫不得已,先帝一朝驾崩徒留一小儿掌皇庭,文臣必将握之于鼓掌中,使其为傀儡也!到时文官们为了摆脱制肘,必将加倍对付武将好削减威胁。儿子只是先下手为强罢了,父亲明辨!”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骗我,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我管不得你了!”老侯爷摇头道,“我只知道如今是武将掌军政大权,而不是文臣,你再怎么说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他们不是傻瓜!” 永宁侯眼里闪过戾气,冷声道:“自前朝起朝廷就重文轻武,武将为世人所轻,朝中文臣将武官当狗一样颐指气 分卷阅读240 使。文视武如奴婢,武则视文如仇寇,我不想被人践踏即使伪造遗命又如何?难道要等着被文臣将侯府毁掉不成?” 老侯爷双目黯然:“为君者对武将始终心存疑虑,你此举看是保全家族,可是从长远来看彻底失去了上位者的信任,从此后还有谁能信武将保家卫国之心。一朝形势倾颓,武将地位恐怕比从前还要不如!” “那就让文臣再无翻身之日,教帝皇再不能轻易妄动杀心!”永宁侯抬眼,眸中是森森霸气。 永宁侯话里有诸多不尽不实之处,老侯爷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但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违永宁侯府一直以来忠诚为本的教导! 他沉沉逼视永宁侯:“我永宁侯府从来出的都是忠臣,事君以忠!前面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到此为止,可是从今往后你不能有任何不臣之心,奉新皇为君主,你能做得到吗?” 老侯爷知道自己现在奈何不了儿子,只指望从今往后能弥补一二,确保孟氏江山得续! 永宁侯低眸,沉默不言! 老侯爷眼前一阵发黑,他指着永宁侯道:“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难道你想先辈们挣来的名声威望都毁于一旦吗?” 永宁侯站起来,背转过身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王不仁,则君不臣!” 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往昔他也奋勇杀敌跃马沙场,可是得到的是什么?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一个视臣下如无物的君主,凭什么得到他的忠诚?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抱歉,大家晚安! 157、第157章 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往昔他也奋勇杀敌跃马沙场, 可是得到的是什么?君之视臣如土芥, 则臣视君如寇仇, 一个视臣下如无物的君主, 凭什么得到他的忠诚? 说着迈步而出。 在他的身后,老侯爷目光沉痛久久地凝视着,一滴浊泪滑下他的眼角。他是真的伤心,以往有多为这个儿子骄傲, 现下心里就有多后悔! 他想要的是正正当当的重振家门声威, 可是不是凭着这种手段, 即使站上高位, 也是给祖上挣下的荣光抹黑,有愧于心! 一个谨守着儒家教义下的对皇家的‘忠’,一个则是骨子里就具备的‘叛逆’精神,他们彼此注定不能相容! 老侯爷一时心灰意懒,如果不是还要看着儿子不让他谋朝篡位,他真的宁愿以死谢罪!自此以后, 老侯爷也关门闭户不理世事, 避居人前轻易不再露面! 而永宁侯离开老侯爷院中, 脚步一转还是转向了祠堂! 打开侯府祠堂, 永宁侯眯眼看着祖宗牌位, 眸里翻腾着狂风骤雨! 韩缜推开门时,见着的就是他静若深渊的背影! 心里一时复杂难言,这几日接踵而来的消息让人应接不暇, 韩缜没有想到永宁侯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在他想来当初永宁侯既然有意扶持大皇子上位,那么和大皇子必然达成了某种协议,未来在政治权利上会得到倾斜。这样哪怕一样做权臣,也有一个大皇子坐在皇位上为他背书对抗朝臣分担压力,他可以做出照皇命依行的样子。在天下人眼中永宁侯最多就是得皇帝信赖的一重臣,要怪就怪皇帝愿意交付权利信赖。 而如今却是一小儿登基,幼龄皇帝和成年皇帝天然就会让人用有色眼光看待,人们很少怀疑成年皇帝会被人控制,而幼儿却会立马被带上傀儡的影子,没人相信一个稚龄皇帝的独立性,而身居高位的人最先会成为他们暗地揣测的方向。 如今永宁侯如今权柄赫赫,让人忌惮垂涎的同时,心里会不由自主地涌上阴暗的念头,将永宁侯的一言一行放大! 恐怕这也是永宁侯没有料到的,就这么直接没有遮掩的站到了天下人的面前,权倾朝野的同时也必承受天下人的目光! 荣耀和威胁是相伴而行的,登高必跌重,比起纠结于前事,韩缜更关心的是永宁侯接下来的行事打算。因为这关系到永宁侯府的生死存亡,毕竟如今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他们是祸福与共,谁也逃不开! 那些圣旨是真是假,有多少人心知肚明,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一旦永宁侯失势翻起旧账,在这个讲究连坐诛九族的封建时代,他们恐怕只能亡命天下了! 而且不仅是永宁侯府一家,京城凡是和永宁侯扯上关系的武将世家,到时哪一个会有好一场?反过来说,那些武将世家也是永宁侯最忠实的同盟者,他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他阻止不了永宁侯的行事,而且也没有皇权大如天不可侵犯的想法,事到如今只能接受!起码现在有永宁侯镇着,朝中小皇帝有着正统名分,国家还不会乱!这也是他的底线,维持国家稳定,不致生乱! 韩缜默默地走上前,恭敬地对着先辈牌位行礼,和永宁侯站着一起注视着前方那一排排的名字! 好一会,永宁侯开口道:“你可知太。祖立国时所发的誓言?” 韩缜眨了眨眼,正色道:“是指重整河山,再现汉唐风采吗?” 永宁候缓缓道:“想当初开国将领追随太。祖左右南征北战,浴血奋战,为的是有一日光复汉家河山天下一统!惜太。祖英年早逝,继任者何曾记得先辈志向,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任文臣当道轻视武将!到如今依旧是偏安一隅,群狼环伺,疆域泰半犹陷于蛮夷之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他说的话是平平静静,但是却隐含着激昂的情绪,哪个为将者不想开疆辟土,收复失地,搏一个名垂千古,百世流芳! 重现汉唐风采,使万邦来朝,四方共贺,方称得一世开怀! 可朝中大臣高居庙堂却已经遗忘了太祖遗志,他们守着眼前的繁华,目光永远不会向故土看一眼! 韩缜神色微动,对比起盛唐疆域,如今孟朝狭小的国土的确让人憋屈。任何一个热血男儿,哪个没有横刀疆场逐草沙漠的志向,看万里河山在自己手里重归一统的梦想。 “爹你想做什么?”韩缜谨慎地问。 永宁侯垂眸道:“本侯自从军的那一日起,就立志收复河山扫平四方!你祖父永远不会理解, 分卷阅读241 什么才是真正的背叛。违背了太。祖遗愿,安逸享乐消磨志向才是对先祖的背叛,这些人即使灭了又如何,他们活着也只会是阻碍!”他重重一掌拍在供案上。 这是属于永宁侯的雄心壮志,为此他已经等待太久! “爹你是想动武,可是我们与金国不是已经签订了同盟协议吗?”韩缜敏感地皱眉。 “不是金国,而是西夏!”永宁侯捏着手指,眼眸幽深一片。 西夏是由党项人在中国西北建立的一个政权,宋时占领了兰州和河西走廊地区,后臣服于金国。 在原本的历史上它应该亡于蒙古之手,此时早就该灭国了! 可惜如今历史起了蝴蝶效应,蒙古没有强大到不可阻挡大杀四方,竟然让西夏在夹缝中喘息存活下来!听闻西夏如今内乱频发,又不时遭到蒙古的骚乱,如今也不太平! 多年来孟朝和西夏一时相安无事,孟朝不想动武,而西夏是无力用兵,双方除了在边关陈兵提防,少有战事! 韩缜站直身子,凝目思考,他开口道:“爹是为了想夺回河套地区!” 唐诗中有“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的诗句,因其历代均以水草丰美闻名。它南接陕西,西隔着河和宁夏相邻,东隔河毗邻山西,往北才于蒙古高原接壤,向来是蓄养战马的优异地区。 宋时因为失却了河套这个养马之地,而严重影响了骑兵的战斗力,削弱国家战力,由此可见河套地区的重要性。 而今西夏不仅截断孟朝和西域方向的商道,更是禁止向孟朝出售马匹,依然是孟朝的心腹大患!只是朝中重臣不想装略武备,小打小闹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才相安无事! 永宁侯有着扫平四方之心,面对草原强夷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军中骑兵力量的不足,所以他一提对西夏用兵。韩缜首先想到的就是西夏占据下的河套地区,因为那里适合蓄养战马,有了河套地区,才能提供源源不断的战马装备军中! 永宁侯挑了下眉,意外韩缜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目标,不由颔首道:“不错。” 比起金国和蒙古来,如今的西夏就是一弱国,如果真能夺回河套地区,从长远来看对强盛孟朝军事力量是有利的,永宁侯的做法没有错! 但是,韩缜问道:“如今刚逢国丧,人心未定,爹你认为现在是动兵的好时机吗?” 最重要的是他爹是想亲自出征不成,他能放得下心吗? 这时他想起前世某个人物嚷的口号‘攘外必先安内’,竟意外的适合他爹的情况。作为一个手段不是那么正大光明的权臣,如果没有彻底压服文臣坐稳位置,冒然率兵出征,他真想问他爹一句:你就不怕被人断了后路吗?是找死还是找死啊! 依照这个时代文臣的尿性,千万不要太相信他们的大局观,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文官这个群体治国有一手,同样祸害起国家来本事也不弱,永宁侯在他们眼里如今就是乱臣贼子无异了,如今因着贪生怕死种种思量夹起尾巴做人,一旦给他们找到机会就会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永宁侯低低笑:“不是在这时,也会在不远的将来,早晚必有一战!” 不是现在就好,韩缜吁了口气,再次确认一遍:“那爹到时是要亲自领兵出征吗?” 永宁侯的眼里沉郁:“朝中能领兵的大将是有数的,除了驻守边关的守将不能随意调动,恐怕还真的需要我亲自出马不可!” 韩缜觉得牙疼,永宁侯在京中就像是定海神针,底下的人再蠢蠢欲动有不敢轻易伸爪,只能蛰伏起来! 一旦出了京,他不相信文官集团会什么也不做,说到底永宁侯是动了整个士大夫团体的利益,从一武将竟然跃居朝堂堂而皇之的掌权,简直是他们的眼中刺肉中钉不拔不快! 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领兵出征,那么读整个永宁侯府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说到底还是能领兵打仗的人太少了,应该着重培养武将,使他们能担当起大任来!这样永宁侯就能坐镇京中,而不须亲自上场! 作者有话要说: 泪,大家晚安! 158、第158章 “不过比起征战西夏,爹你不认为摆平内务才是最重要的吗?”韩缜认为短时间内还不适宜率先发动战争, 整个国家应该以稳为主。 要知道皇室的这场惨绝人寰的宫变, 不仅令天下哗然, 就是周边的邻国也会关注着孟朝的一动一静, 看接下来的局势走向如何! 哪怕是和孟朝结盟的金国,一旦看到孟朝局势混乱露出可乘之机,说不定转头就撕毁盟约露出獠牙,从孟朝身上咬下一口肉。 所以即使永宁侯一手掌军权一手掌朝政, 只要他没有黄袍加身改朝换代的心思, 这个国家就还是孟氏江山, 有名正言顺的正统大义压着, 各地方即使有小心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头,整个天下整体能平稳太平不会生乱! 那么如金国等只能默默旁观,不会妄动心思侵犯边关,这是孟朝的外忧! 而除了外忧,內患才是永宁侯更应该解决的,那就是如何应对文人的诟病! 或许永宁侯心里的志向始终是纵横沙场收复疆土, 比起呆在京中或许战场才是他最终向往的! 可是孟朝重文抑武的政策, 打压轻鄙武将的做法终于让他不愿忍耐, 一朝掀翻了桌子, 却也将自己和背后的永宁侯府推上了风口浪尖! 韩缜轻轻靠在门板上, 抱臂道:“爹你可知道这几日京城里的流言蜚语?” 永宁侯挑眉:“还不曾听说,可是关于我的?” 韩缜点头,这几天他不断地接到街面上的消息, 暗地里都在流传着永宁侯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左右朝纲心怀不轨,假以时日必谋朝篡位,底下暗涌激流! 而他派人打探流言源头,都是从各大臣的府邸里流传出来的,他们终究不会甘心眼看着永宁侯高居他们头上,磨刀霍霍企图将永宁侯拉下马来。 永宁侯脸上闪过杀气,冷笑了一声道:“敢与我作对者,杀了便是。”都是些两面三刀的货色,他不介意拿他们开刀。 可是光杀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他们面对得不只是文臣,还有天下所有的读书人! 分卷阅读242 那些文人能容忍大权在武将手中吗?而那些朝中大臣门生故吏无数,关系脉络交结成网,他们因一时畏惧压下了心思,真的能甘心吗?如果不彻底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谈何率兵出征,只会被拖后腿! 说到底整个皇朝从朝堂到民间都尊崇读书科举,而看不起武人,一句‘好男不当兵’代表了时下人的看法,武将是卑微令人鄙夷的。 这个民族是羸弱不堪的,缺乏了尚武之气,韩缜希望能有些改变,而这些都需要时间慢慢来。 杀戮只是一时的威慑,除了制造恐怖血腥,只会激起人们的反弹! 而文笔如刀,是非黑白在文人的笔下可以写出一枝花来,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永宁侯,怕是人人喊打围而攻之吧! 舆论的可怕韩缜是了解的,既然如此就不能给他们这个借口,哪怕永宁侯辅政大臣的位置来的蹊跷,也要洗白得干干净净,绝不能给别人攻歼的机会! 永宁侯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俗话说的好‘攻心为上’,永宁侯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权臣,然而权臣也是有区别的。权臣固然有祸国殃民的,可也有名流百世的贤臣。 历史上最有名的权臣莫过于诸葛亮,治理民生造福百姓,也征伐天下南征北战,可是却是被天下人认可的‘忠臣’。 永宁侯完全可以效仿历史上那些有名的权臣作为,说到底百姓最是安份不过,只要有饭吃有太平日子过,上位者丝毫是坏,谁掌权根本不关心。 先将这个国家治理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还能通过潜移默化的政策措施来改变这个国家,提高武人的地位,转变国民的想法。 既树立了形象又有益于国家,到时出兵也更有把握,难道不好吗?这样哪怕是架空了皇帝,他也是无可指摘的贤臣。 而那些文臣没有了依仗借口,又没有实力,只能是过过嘴瘾。而且他们未必能干净到哪里去,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能做到清廉公正的。他们也可以整理那些贪官污吏的事迹宣扬出去,让大家知道文臣的嘴脸,谁也不比谁干净到哪里去! 韩缜向永宁侯诉说自己的建议,拿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永宁侯取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要考科举的人,这样对付读书人好吗?” 韩缜苦笑:“谁叫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可不希望你翻船!” 他那么用心读书,一则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二来也是因为这个国家推崇读书人,不想见官就拜过得憋屈的话只能向上考;再来他也才向要在朝堂上一展所学,为国家出一份力。 可是如今局势逼着他走到这地步,他还能如何? 然而对于韩缜的建议,永宁侯是嗤之以鼻,以为韩缜是小题大做了。那些文臣只敢做些鬼蜮伎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想想那些‘雄安殿’的重臣们吧,一个个只知屈膝媚颜讨好以求保命,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骨头硬的能硬得过他手中的刀剑吗,凡是不服私下暗藏心思者,他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杀得他们怕了,骨头软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看谁还能反对他当政! 他眯着眼,幽冷地道:“我明白你担心的是什么,不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本侯焉敢轻易率军离京!” 只是他没有耐心照着韩缜的意思打理内政收复民心,他信奉的是绝对的武力,所有不服的人就杀到他们服为止,直到他们再不敢使任何手段为止! 他冷笑着,不过短短几天就有人耐不住跳出来兴风作浪,他不介意杀鸡儆猴! “爹!”韩缜震惊,永宁侯身上冰冷的杀机令人胆寒,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永宁侯伸手止住他:“你不必再说了,为父自有主张!” 他转身踏出祠堂,停下脚步道:“陛下下令修建‘元帅府’,以后我不上朝的话都会呆在那里,侯府不会常回来。以后,你代我多陪陪你祖父!” “爹,你考虑一下我的话吧,不要急于出兵!”说到底还是他人微言轻,永宁侯自有幕僚军师,岂会听他一个小儿的话。 永宁侯没有应答,他回府还有一件事就是处理小郡主,不说她父亲齐王死于他手,光是小郡主试图里应外合背叛侯府的行为就让他容不下她活着。怀了身孕又如何,他不会让一祸根留在府里。 可是小郡主到底还是活下来了,是老侯爷听得风声一力保下了她。不管是出于对皇室的愧疚,还是看在她怀着侯府骨肉的份上,到底没让永宁侯杀掉,只是以后禁闭在单独的院子里没有了自由! 看在老侯爷的面上,永宁侯默默退了一步,只是神情有些不郁! 他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了那些阳奉阴违的文臣身上,派人追查街面上流言的来源,凡是涉及此事的来都被抄家灭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是杀的血流成河,杀得京中人人变色,血腥气弥漫着京城的上空久久不散! 除此之外,他连下政令,一是废除了军队中文官监军的规定,确保军队再没有文官插手监视,提高边关武将的品级和待遇;二是提拔了那些在宫变之夜追随他的将官,官升三级,各府的武将子弟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他们在朝堂中渐拥有了一席之地;三则是令户部调拨大量军费,提升军队的装备军饷,另外招募更多的士兵;文官被彻底排除出军队,意味着失去对军队的掌控力,武将对文官不再心存敬畏,毕竟没有人喜欢一举一动被人监控!相反他们反而更拥戴永宁侯。 如果这还在容忍范围内的话,永宁侯大幅增添军费则是令户部措手不及。户部行事自有规则,每项支出都要做好预算,预留的军费就这么多,军费增幅其他的就要削减,这不是乱套吗? 而且有永宁侯的人看着,他们对军费也沾不上手,根本得不到好处! 别看他们屈服在了永宁侯的刀枪下,可是为了利益不吝于火中取栗,当即就有朝臣上折表示反对! 或许他们是想派马前卒先试探一下永宁侯的反应,然而永宁侯接下来的作为却让他们齿冷,凡是出言反对的当即被他推出朝堂砍头! 永宁侯真正让人见识到了他的暴戾,朝廷就是他的一言堂,大肆诛杀文臣,视天下议论为无物! 从前肆意践踏武官的文臣,克扣沾染过军饷的官员,他一一揪出来杀掉!京中几乎每日都有死人,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压抑! 分卷阅读243 如果说从前是文贵武贱,文官视武将如走狗,那么如今就是将一切颠倒过来了!人们不再以读书为傲,而是以武将为贵。 人们见着武将奉承不止,而文人则如过街老鼠,噤若寒蝉。 崇文抑武是错误的,可如今文武颠倒,以武压文又走到里另一条极端的线路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先晚安! 159、第159章 这些都不是韩缜想看到的,一个开明强盛的国家应该是文武并驱, 武将奋战前方, 文官提供稳固的后勤支援, 大家齐心合力共同守卫家园。 崇文抑武固然不对, 以武压文不过是重蹈覆辙的错误道路! 永宁侯时刻惦记着征伐西夏,可是别忘了打仗打得就是后勤,以一个国家的国力为支撑。如果朝堂不稳的话,地方会乱, 到时税收也会受到影响, 朝廷能提供的支持也会减少! 而说到底这个国家治国靠的还是文臣, 你让武将放下刀剑坐堂处理政事, 有几个会精通?以实际情况而言,武将整体的素质是不高,能有几个识字的都是少数,更不用说底层的小兵了。一味地打压文臣是不现实的,于家国无益! 更何况永宁侯采取血腥残酷的镇压,即使一时压得文臣喘不过气, 可是所有的愤懑不甘都压在了心底, 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所谓物极必反,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谁也预测不了人心。永宁侯领兵在外, 难道就不怕受到文臣的反扑,到时被人断了后路吗? 而且物伤其类唇亡齿寒,自宋起就有‘刑不上士大夫’的家法, 读书人的地位被抬得太高。如今轻易就被人左右性命,对于永宁侯滥杀文臣一事,京中的学子多有怨言! 好在韩缜时刻关注着京中动向,他不能让永宁侯陷入舆论的被动中,被天下指摘!于是将收集到的那些已死官员的污点资料散播出去,说明永宁侯并不是无的放矢滥杀无辜。 好在那些被永宁侯所杀的官员中没一个干净的,几乎人人都有劣迹,像贪污军饷,行贿受贿,甚至包庇家人行凶犯法,侵占良田的比比皆是,不过都是道貌岸然之辈! 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大人们竟然如此不堪,那些想说话的学子暂时闭上了嘴,最多嘟囔一句,罪不至死! 可是对于京城百姓来说,则是大快人心,他们恨这些贪官污吏,而且说到底永宁侯杀的都是当官的,对于平民百姓则是秋毫无犯! 韩缜又让高飞带着人在市井中四处宣扬,好歹将永宁侯排除异己公报私仇的行为披上了一层嫉恶如仇清正严明的外衣,让百姓对永宁侯的存在不至于反感! 对于舆论的强大韩缜从未放松,真以为高居庙堂拥有大义就能无忧了吗?如果真的有心,有个天灾人祸人家就往你头上栽,说是武将当政招致上天降祸,号召天下来个‘清君侧’,到时国家还能稳定吗?受苦的还是普罗大众。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永宁侯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韩缜有什么办法,只能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可是这样下去非长久之道,根本性的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 韩缜想要的有一个可靠安稳的朝堂,更想改变人们‘惟读书上品’,看不起武人的风气,想让整个民族不仅是精神上,体魄也是强大的,让天下人不再羸弱,衣冠文士羞于武夫齿! 为此他积极向永宁侯建议在所有书院另设骑射课,从童生开始,留出一定的时间锻炼身体。所谓的从小抓起,固定的观念扭转很难,那么就从小孩子教育起,让他们知道拥有武力并不是可耻的。 另外就要让人们看到从武的出路,不止是文武同等看待地位没有高低之分,当兵投军也有出息。那就是设立军校,从中选拔武官赋以重权,能为军队提供人才。从军校中出来的人不必从小兵做起,而是从六品军官起步,这会为很多从文不能的人提供另一条踏入官场的道路。想改变平民的出身,不是只有科举读书!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趁着现在掌军国大事,永宁侯完全有机会可以借皇帝旨意推行此事! 再则永宁侯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手里的军权,然而军队的后勤钱粮还是由文官掌握,如果想彻底摆脱文臣的制肘,就要拥有税收权和人事权,概因军饷都是由税收收集上来后再通过户部分拨下去。财政不能独立,军队就有着软肋,受制于人! 他们必须有自己筹措军费钱粮的地方,而不是全部依赖于朝廷调拨! 而这些都不是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其中也需要文臣的支持配合,光靠永宁侯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所以韩缜希望永宁侯能收敛杀戮的手段,能对文臣怀柔以对,收服人心。为什么一出将相和就为世人所传唱,外有武将忠勇杀敌,内有文臣稳定后方,两厢并济才是取胜之道! 永宁侯没有自立为皇之心,想要的是开疆拓土,恢复汉唐河山,那种豪情壮志令人钦佩。既然如此就更不能令后方生乱,征伐四方驰骋疆场,靠得是举全国之力,非是永宁侯一人一军就可以做到的。 然而对于韩缜的意见,永宁侯则是无可无不可,除了最后一条让如何让军队独立钱粮自主让他敢兴趣,其他的他并不如何重视! 因为那些需要时间效果缓慢,等到看到成果十几年以后的事了,他不感兴趣。至于收服文臣为自己所用,他可没有这个耐心慢慢耗! 他相信的是兵力在手天下我有,而以他如今的实力足以横扫天下,何须忍耐那些文臣!文臣要做的就是听话,特别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需要放在眼里吗? 他打心底里厌恶那些文臣,不仅是永宁侯,就是军中那些武将一朝翻身,恨不得将以往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文臣一踩到底,好报复以往的憋屈,不去打压就不错了,何况是信任重要!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会留下足够的兵看守京城,不会给那些文臣出手使坏的机会!所以韩缜的担心,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爹,为什么你行事要这么急?治理国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既然你担了这份名,为什么不能做个名留青史的权臣,而非要留下骂名不可?”韩缜失望地问,这并不矛盾啊! 他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视他为仇敌,在私底下暗骂他权奸误国? 他们如今身处的 分卷阅读244 地方是新帝下旨赦建的‘元帅府’,这里不是新建的,而是抄了齐王府改制的。因此稍微收拾一下,永宁侯就搬了过来! 毕竟即使是辅政大臣也是已经成年的男子,没有长留宫中的规矩,要知道小皇帝虽然没有后妃,可是宫里太后公主的也不少! 虽然瑞王也有不臣之心,到底人已经没了,如今儿子登基当了皇帝,朝臣们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样追封了瑞王为皇帝。而瑞王妃则是封为太后,如今带着瑞王还活着的几个女儿留在了宫中! 永宁侯闲闲地靠坐在宽大的椅背上,捏着手上的文件一语不发,眉宇间是一贯的阴郁,并不因为如今身居高位而稍霁! 他如今已经年近四十了,这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巅峰期差不多已经过去了,而远征西夏还需要几年筹备。假使等他成功打败西夏夺回河套之地,等到培育出能够装备军队骑军的优良战马,那还需要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的时间,等拥有了一支能对抗草原部落的骑兵,他怕是年过半百了! 这还是最理想的状态,到时他还不是太老,还能骑得马,拿得动刀! 可是将时间耗费在内务上,就怕万事俱备,而廉颇已老矣! 人间被悲惨的事,末过于美人迟暮,英雄末路,霜染白发! 他渴望着扫平四蛮,亲手铸就不世战功,奈何世事不由人,蹉跎至如今! 永宁侯眯了眯眼,掩去眸中的情绪:“骂名又如何?谁能阻我?” 他人无用的言语攻击于他来说犹如过耳清风,真的犯到他眼前来,无非是杀了了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韩缜从来没觉得那么无力过,在永宁侯的面前他的实力太渺茫微小了,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什么也阻止不了! 他也不知道永宁侯会如此的迷信武力,竟然以为靠军队镇压就能压服所有的声音,一时的强权统治并不能长久! “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将人杀光了,国家也就乱套了,那还能随意出征吗?”韩缜无奈。 他比永宁侯在外面看到的更多也更有体会,因为武将扬眉吐气,文官退缩,以致武将更盛气凌人,文武官员的矛盾愈加尖锐!而这些都有永宁侯大肆诛杀文臣,一下子将文臣打落谷底的原因,所谓上行下效,武将们都有样学样! 而这些影响渐渐波及到了孩子们,双方各成一个团级,彼此敌对。这样下去,文武失和,国家能安定持久吗? 所以韩缜坚持的是永宁侯应该打理好内政再徐徐图之,还有不要随意杀人。而永宁侯却没有这个耐性,只想压下朝堂所有反对的声音,将一切资源朝着军队倾斜尽快出兵。 两人不欢而散,彼此的想法得不到认同,父子俩的关系开始僵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60、第160章 这一年,孟庭轩正式登基为帝, 改国号为嘉安, 是为嘉安元年。 永宁侯作为先帝遗命的辅政大臣兼新帝任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掌军国大事, 一时权倾朝野,令天下侧目! 无数人在揣测着坐拥重兵的永宁侯是不是会重演赵□□‘陈桥兵变’故事,会有黄袍加身的一天? 同年三月,永宁侯调庶弟韩质入京, 进户部任职侍郎一职。 而长宁侯府在外任职的次子一家则以牵扯谋反的罪名被押解回京, 关入大牢。除了有心人, 长宁侯府在京中已然是昨日黄花, 无人过问! 在大肆打压文臣的同时,永宁侯频频提拔武将世家出身的文臣充实朝堂,这些本来因出身武将世家的背景而一直得不到重用,如今他们聪明地抓住机会依附永宁侯,和朝中清贵一派的重臣形成对峙,双方成抗衡之势! 而后永宁侯将心思放在了设立军部一事上!这来自韩缜给他的启发, 如果成功了, 永宁侯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 不受文官辖制! 在六部之外设立军部, 由永宁侯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直接掌控调派, 地方上的军队以后不需要经过文官,而是直接向军部负责! 凡军饷、器械、军令等不经六部,所有的军需物资由军部统一集中后再分派。这样地方军队没有征集钱粮的权利, 就不会重演藩镇之祸。而直接由军部统领,加强了军部的集权统治。 军部名义上的最高指挥者是皇帝,一应事务由天下兵马大元帅向皇帝直接禀报,但是现在谁不知嘉安帝就是一个傀儡,永宁侯可以说是实质地掌握天下兵力,而不是一份虚有的名头! 此举令天下哗然,要知道从隋唐创建后一直流传的就是三省六部制,从未改变。如今永宁侯设立军部,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分明是破坏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如今在朝堂中的文臣中一派是有世家背景的官员,他们是永宁侯天然的同盟,最坚固的支持者。不说他们家中多多少少和永宁侯扯上了关系,已然别无选择,一旦永宁侯倒下他们连同家族也逃脱不了牵连,只有永宁侯位置稳固他们才安全,所以他们是最支持永宁侯的。 接着就是甄太师为首的保皇派,甄太师被永宁侯贬去户部尚书一职,徒留太师一衔。平时多于宫中教导少年皇帝,被排斥在了朝堂之外,不掌实权。他们以保孟氏皇朝正统为使命,平时隐忍沉默,一心维护嘉安帝皇位。 再来就是那些贪生怕死投向永宁侯的文臣,他们大多是识时务擅长明哲保身,已经是被永宁侯杀得怕了。这可是个真正的杀神,凡是逆他心意的只有杀戮一道,什么名声颜面他都不在乎,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除了真正不怕死的勇士,大家只有屈辱地服从一条路可走! 虽然他们未必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军部的钱粮物资从哪里来,那就是从国库里硬生生地挖去一部分,这其中上下牵扯的利益何其大,他们的心都在滴血啊! 相较于民间的物议纷纷,朝堂是诡异的沉默,在强横的武力面前他们是无可奈何! 在人们想来如今的永宁侯下一步就是想黄袍加身也是预料中的事,这个天下应该无人阻挡得了他。然而永宁侯对那些私下阿谀奉承鼓动他自立为帝的折子置而不理,仿佛没有这一回事,依然做着他的辅政大臣,这让很多人看不明白,难道他们都误会永宁侯了? 所以永宁 分卷阅读245 侯到底有没有想过废帝自立呢? 永宁侯府韩缜的书房里,李钦放下茶,神情难掩好奇地问道。 在大行皇帝的葬礼过后,推迟了三个月的会试终于在三月初九照常举行,如今的李钦已经是榜眼一名,被破格授了六品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之职,原来榜眼应该授予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之职。 李钦知道他是受了武将背景的影响,才会得到编撰一职,但是那又如何,他可不想拒绝! 他可没有清高自持的念头,而且也有着自己的政治抱负想一施所长,从前如果还是崇文抑武的时候,像他这样出身武将世家的文臣注定走不到高位。现在有机会了,所以他是期望永宁侯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的,能当皇帝就更好了! 韩缜眨了下眼,悠然垂眸饮下一口茶,眼里有着不知自地迷茫。永宁侯到底想没想过做皇帝,他还真的不敢确定了,至少永宁侯在他面前从没透露过有这一想法。 可是如果他有真的想过,哪是什么阻挡了他?是大义还是其他。 韩缜不由想起永宁侯的志向,他将心思放在周边的邻国上,平生志愿就是开疆拓土一统天下。他这么急着出征西夏,甚至不愿花时间打理内政,又怎能让内乱拖延了他的脚步? 想当然,一旦永宁侯有推翻旧朝自立之心,必然会招致天下围攻。只因孟朝民心犹在,人们认可它的正统性。固然永宁侯武力占优,可是平定內乱就需要不少的时间。更不用说还会引起边关动荡,有可能打破和金国间的和平,到时候一系列的变故对收复河套之地遥遥无期。 或许比起立即登基为帝,永宁侯也许更倾向于在犹有能力的时候于马上平定外患,再来慢慢收拾国内才是他理想的局势! 当然这些都是韩缜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也许只有永宁侯本人才知道了! 他已经好久没踏进‘元帅府’,因为他的想法是和永宁侯相违背的,两人常常起争执。比之永宁侯收复故土的宏伟愿望,韩缜更注重当下百姓的生活,期望永宁侯能收拢人才整顿吏治,清除弊病,改善民生! 而孟朝和周边国家的局势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了,暂时还是安稳的,为何不耐心先提升国力做好准备,就非要急急忙忙地发动战争呢? 两人观念有冲突,话不投机半句多,韩缜渐渐愈来愈少去‘元帅府’。 李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将来吗?” 一旦永宁侯成了皇帝,那前程可是不可同日而语,韩缜不是没有希望更上一层楼,他还想等着抱小伙伴的大腿一展平生志向呢! 而如李钦这样想法的人不胜枚举,更多的人将目光投注在了永宁侯府的下一代身上,想着提前投资站队! 韩维是永宁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但是却很少有人看好他。概因他不仅有长宁侯府这一门亲,更不用说还娶了逆王之女为妻,而且自来不为永宁侯所喜,基本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就是韩缜和韩云铭了! 那些追随永宁侯左右的世家,家中不少的子孙原本就和韩缜关系亲密,如今更是被家长逼着和韩缜打好关系! 韩缜想到秦小胖抱怨了好几次,他们本来就关系就好着,家里非要在他耳边念叨,让他觉得别捏极了,气得他过来对着韩缜就是一顿吼! “想这些还太远了!”时移世易,世间没有什么事不变的,与其去揣测遥远不可知的未来,还不如过好眼前。而且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短时间内永宁侯是不会称帝的。 李钦撇嘴:“你倒心大,你那些兄弟姐妹可是往‘元帅府’去得勤快,他们可都不傻!” 韩缜知道李钦说的是什么,如外人坚信永宁侯迟早会废帝自立一样,家里如大老爷们更是惶然不自信中夹着惊喜,期待着一步登天的时候早些到来。 而韩敏兰敏锐地意识到什么,硬是拖着韩维殷勤地往‘元帅府’跑,以纯孝柔顺的姿态想博取永宁侯的好感。甚至为免受外家连累,对长宁侯府次子捉拿归京一事不闻不问,摆明是彻底脱离干系。 对于小郡主的存在更是悔不当初,恨不得她不存在才好,丝毫不念她肚子里还有韩维的骨血,甚至有意暗地里出手除去小郡主! 好在守卫报了上来,韩缜干脆另找了个隐秘偏僻的地方将小郡主移出府去,既然老侯爷希望保着小郡主,就不能让她们出事! 还有韩云铭,人小鬼大,竟然求了永宁侯直接搬到了‘元帅府’,时时围着永宁侯转,竟是连侯府都不呆了! 相较起来,韩缜和永宁侯从前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在不知不觉间疏远了,竟显得冷淡起来。 可是韩缜知道,他和永宁侯之间只是理念之争,吵归吵无伤父子感情。不管在外人看来如何,他们之间还是有默契的,自己在永宁侯心里还是最重视的儿子这点不会变! 韩缜淡淡垂下眼眸:“随他们去吧,还能拦着不许他们尽孝不成!” 而且老侯爷在侯府,比起永宁侯他更愿意多陪陪祖父,而且在他们想法不同的时候,少见些不是坏事! 李钦嗤笑了一声,轻声道:“好吧,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思维有些混乱,卡文了! 161、第161章 如李钦背后的家族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永宁侯这条船,自然期望着永宁侯能一飞冲天, 携带着他们能更进一步。 而从长远来讲, 他自然是希望最后是韩缜得利, 在永宁侯其他的子女忙着讨好他的同时, 韩缜即使不上赶着但也不要太疏远! 他也是稍加提醒,既然韩缜心里有数他也就不多说了! 比起如何讨好永宁侯,韩缜更关注民间的物议,时刻准备着挽起袖子给他亲爹粉刷上一层雪雪白地形象, 不致沦为权奸一流! 民心可用,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一旦被有心人挑动会酿成可怖的燎原之势! 而且他从来就不相信那些文臣会甘于认命, 之所以还算平静,是因永宁侯还没有彻底的触动他们的利益,二是受武力威慑暂时怯步。可是如果被他们抓到机会,定然会一拥而上! 而且永宁侯坚持要出兵征战,这对习惯于偃武修文的孟朝来说必将掀起轩然 分卷阅读246 大波,早晚会受到朝臣的反对抵制。既然如此, 只能从现在起就着手肃立一个为国为民的形象, 减少朝内的压力稳固后方! 那么即使将来出兵, 也当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计, 而不是擅起刀戈受人指责。 然而永宁侯太相信凭着手中的军力没有什么事摆不平的, 对于这些不屑一顾,无视一切。对此,韩缜只能私下自己一个人默默努力做好准备! 忙活这些事, 韩缜自然更没有心思去‘元帅府’了,任凭其他人如何无暇关注! 在无数人的潜意识里,永宁侯迟早有按捺不住地废帝自立的一天,那时带来的变化将是天翻地覆性质的。 有懵懂不知的,也有敏锐大胆如韩敏兰,她几乎看到了另一番从未想过的天地! 为此哪怕韩维不愿,她也硬逼着兄长殷勤造访‘元帅府’,哪怕永宁侯无暇接见他们,就是在厅里坐一会也好,他们必须想办法修复和父亲的关系! 在再一次被冷落连父亲的面也见不着,面对的只有守卫冷硬漠然的面孔,仿佛在嘲笑着他们地不自知,韩维终于涨红了脸急匆匆地出了‘元帅府’。 他顾不得韩敏兰在身后的呼喊,一路埋头赶回了永宁侯府,闷头进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这里没有了女主人,显得萧条安静,侍候的丫头也引不起他的兴趣,被他赶了出去! 最近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场响雷,轰得韩维晕头转向,他本来就不是承受力强的人,一时精神恹恹茫然无措。 韩敏兰后脚跟了进来,她一屁股在韩维对面坐下,美丽端庄的脸上有着严肃,还有几分对韩维的忍耐之色。 “大哥,我们还没有向父亲当面请安为何就急着回府,你知道这有多失礼吗?”韩敏兰尽量保持着温婉的语气,轻声诘问道。 “请安,请安!父亲哪一次见我们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上赶着?父亲明明说了让我们自便,不需要日日过去!”韩维发脾气。 妹妹根本就不明白,在经过一系列事情的打击后,他甚至开始怕见永宁侯,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面对父亲! 韩敏兰运气,平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兄长:“为人子女孝道当先,岂能因父亲怜惜就不去请安问候,哥哥慎言!” “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韩维烦躁地打断他,压低声音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外祖父是怎么没的?如何还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永宁侯可是杀了他们的外祖父啊! 那是从小看着他们一起长大的亲人啊,韩敏兰是怎么做到还能亲亲热热地向永宁侯讨好的? 韩敏兰谨慎地朝房门望了一眼,下人都退的远远的,房里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说话。 她不悦地看了兄长一眼:“要怪就怪外祖父不该有谋反之举,父亲也是迫于无奈一心为国平定叛乱,这些朝廷早有公论,哥哥为此怨怪父亲实是不该!” 韩维一时哑口无言,拿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妹妹,神情憋屈。 看着韩敏兰就是如此的冷静模样,他悄悄红了眼眶,细声道:“长宁侯府被叛军毁于一旦尸骨无存,如今连二舅舅一家都要被秋后问斩,这难道都是他们活该如此吗?” 韩敏兰像是被触动了心事垂下了眼眸,想起以往在长宁侯府呆的日子,何曾想到他们会有覆灭的一天。 她眼波微动,轻声道:“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朝廷钦定的大案,再无更改的!”最多,她到时会帮着收敛尸骨,好好安葬就是了! 韩维的眼睛里透着茫然,他苦笑道:“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妹妹你不要再拉着我去见父亲了,我怕!”最后两字透着无限的心酸,他怕了父亲的无情冷漠,已经不敢再期望什么了! “不,哥哥!”韩敏兰猛地起身,快步走到韩维的身边,着急道,“你根本不明白现在情况已经变了,如今说什么也不能退缩!” 面对着韩维无神缺乏生机地眼神,韩敏兰脸上则是莫名的光彩,她激动地道:“你知道父亲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韩维眨了下眼,迟疑地道:“是辅政大臣!” 韩敏兰压抑住情绪,来回踱步:“错,不仅是辅政大臣,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父亲一手掌理朝政,还坐拥重兵,就是想废帝自立都行!”她转到韩维面前对着他震惊地目光,眸里闪过异样的情绪,“哥哥你明白吗,那就是一份何其庞大的家业?不再是一府一地之争,而是整个天下。” 她死死盯住韩维,凝声道:“哥哥你甘心放弃吗?那将是何等的荣耀尊贵,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永宁侯府世子可以比的!” 与这些相比,即使受些磨难冷落又如何,哪怕是比这更难受的,她也可以咬牙忍下来! 韩维咽了下口水,眸中闪过激动随即又黯然,他低低道:“这就是你拉着我往‘元帅府’跑的原因,可是你想过没有父亲并不喜欢我,连永宁侯世子的身份都是勉强,哪怕当真父亲有登基为帝的一天,又哪里会轮得到我?” 韩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在永宁侯眼里不讨喜,这更像是遥不可期的美梦,虚幻莫测! 韩敏兰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自己的兄长,对他一径的自怨自艾很是看不上,既然知道自己没有优势那为什么不努力弥补呢?什么都不做,难道等着天上掉馅饼吗? 如韩云铭这个出身卑微的庶子都有自己的一番心思,使劲全力地围着永宁侯打转,韩维难道连一个庶子都不如吗? 如果不是她是个女儿身,韩敏兰恨不能以身代之,一时的冷落漠视算什么?只要一日登临高位,哪怕将脸面丢在地上踩也无所谓。 韩敏兰深吸了口气,努力劝转兄长的想法:“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就是没有这一出事,难道亲近孝顺父亲不是人伦常情,理应践行的吗?” 韩维痛苦地闭了闭眼,脸上出现挣扎之色,韩敏兰描绘得前景足以让任何人动心,他当然也会意动。可是在一瞬的贪念后升起的是无力感,过往的经历让他生不起丝毫的信心,他喏喏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一切说不定都是韩敏兰的猜测,永宁侯不一定就会干出废帝自立的事来! 韩敏兰险些被韩维的不成器气个倒仰,这样大的诱惑放在眼前还不能让 分卷阅读247 韩维激起心性,兄长真是没救了! 她扶了扶抽痛的额头,垂首走回椅子上,一声不吭地坐下! 这时,她是真的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子了,就连韩云铭这个庶子都比她强,更能得到他人的支持! 看了缩成一团的韩维一眼,韩敏兰的目光闪烁着未明的光芒,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异想天开的想法! 韩维这般的软弱,可同样的易受影响好控制,一旦韩维真的有机会坐上高位,她完全可以将他握在掌心里,通过他得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权利!她心脏激动地跳了一下,那比之公主的位置,更让人垂涎三尺! 而这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该庆幸的是永宁侯子嗣不丰,这么多年来即使内宠无数依然膝下只有三个儿子。韩维既然无能争取,那就不争了,想办法让自己成为唯一的那个选择不就行了吗? 韩敏兰一抿红唇,只是处理两个人罢了,多想想办法还是能做到的,不会比小心翼翼讨好永宁侯更困难!这样想竟是个再好不过的办法没有了,当然她一定要非常小心地谋划,而且还得保证永宁侯以后不会再诞下除韩维意外的子嗣! 韩维忐忑不安地看着生气地韩敏兰:“妹妹,你在想什么?” 韩敏兰回过神,下意识地露出温柔的笑容,启唇道:“没什么。刚才是我失态了,哥哥说的对,将来的事如何还不一定,也许是我想多了。既然哥哥心里不舒服以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张拉哥哥过去了,都随哥哥的意!” 韩敏兰冷静的想,就这样吧,哥哥是靠不住的,如果知道她想的事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来,就让自己来想办法吧! 韩维如释重负地一笑:“谢谢妹妹,你不生气就好!” 韩敏兰淡淡一笑,优雅道:“我怎么会生哥哥的气,我只想看着哥哥好罢了!明天我想办法去看一看二舅舅一家,无论如何好好送他们一程,也算是略尽心力吧!” 韩维点头,哑着声音道:“应该的,明天我也一起去,总要见他们最后一面才安心!”他默默地想,妹妹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冷漠,还是把外祖一家放在心上的,是他自己太无能了反累她操心! 韩敏兰垂眸无动于衷地应和着,心里则一刻不停地翻滚着思绪,自己的念头是怎么一步步滋生的? 最初她就像所有同阶层的女孩子一样,期望嫁得家世相当的如意郎君;想稳固哥哥的地位给自己提供更强有力的支撑从而接触到齐王,开始渴望能站得更高;而在一切失败陷入泥潭后,父亲一朝权倾朝野令形势大变,简直像做梦似的,她拥有了比从前更令人瞩目的身份! 而今她开始翼望着更多。 这一切也许是上天对她的厚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赌一把呢,赢了是万人之上荣光万丈;失败了,她叹息一声,最差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但即使这样,她宁愿荣华地过完短暂的一生,也不愿落魄庸碌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62、第162章 韩缜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从小的时候起就鉴于资讯流通的不利而不安心, 从而发展出高飞收集这条情报的线。如今他们一家如在架在火炉上, 时时刻刻感到来自四方的威胁,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朝覆灭, 就更关注情报的收集了。 由此他让高飞发挥他的长才着手建立一个系统的情报机构,慢慢不再局限于京城,而是向全国铺陈。 借着叶婉婉名下店铺开遍各地的便利,跟高飞配合, 在重要的地方安插人手人, 便于他快速得知地方的舆论动向, 并随之做出应对! 既然永宁侯铁了心要出兵, 韩缜无力阻止只能努力将风险降到最低。朝好处想,收回河套之地蓄养战马,从长久来看对整个孟朝的国防力量是有利的,毕竟我们不能只一心想着防守,而任人侵扰践踏,也应该有还手之力! 一旦永宁侯正式出兵, 到时他会将动兵的好处编成白话向民间传播, 让人看到可行之处!总之尽量减少永宁侯将来出兵的阻力, 尽可能营造一个安稳坚固的后方。 而同时他也试图软化甄太师一派的人, 不期望他们彻底倒向永宁侯, 而是在永宁侯不在朝中的时候能帮着维持朝廷的运转,压下那些别有心思的大臣,看在国家大局上, 能让永宁侯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征战沙场。 而其中重中之重的就是甄太师,取得他的支持至关重要! 再过一个月就是八月份的乡试了,韩缜借着请教学问的名义拜访甄太师,可是却被拒之门外了! 八月的天气酷热,街上隐隐传来叫卖酸梅汤的声音,引人口生津液! 甄太师的府邸只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刚够一家人居住,建筑简单质朴。两扇木门禁闭着,只有墙里飘出丝丝的栀子花香味,随风吹入鼻尖! 身姿修长的少年静立在门前,清雅沉静的面容如玉雕,不见被拒绝的恼怒难堪,而是诚恳地请求再通报一次! 守门的老仆颤颤巍巍地摇了摇头,他家老爷的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少年人还是不要再抱希望了! 韩缜失望地垂下眼眸,失落的情绪现于言表,眨巴着眼道:“太师真的不能见我吗?” 夭寿啊,这么乖巧懂礼貌的孩子,老爷就是不见! 老仆还记得韩缜,对他的印象不错,虽然不知道太师为什么不见人,可是他一个下人也做不了主啊! 老仆当下为难地抖动着胡子,转头向内庭看了下,表情一软随即马上义正言辞地道:“老爷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他又嘟囔着道,“今日可是难得的休沐日,我家老爷等会要上外面茶楼喝茶,没空见人啊!”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在府里是甭想见到老爷了,可是不代表在外面见不到人,少年人聪明些,不要在这里死守了! 韩缜眼眸隐含笑意,他翩翩有礼地退后一步向老仆道谢:“多谢老人家,那我就不打扰了!” 老仆一边关上门,一边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这就对了,天热去喝杯凉茶多好啊!” 看着眼前关上的门,韩缜转身举步离开,身后是守在一边的万威等人! 韩缜对着王卫吩咐道:“去附近打听一下甄太师平常爱去哪里喝茶,我们去那里等!” 分卷阅读248 “是!”王卫领命而去。 背后甲三不由地嘀咕出声:“那老儿也忒不识抬举,少爷好歹在宫中也救过他,这么不给人面子!照我说少爷就是太看得起他了,想见人我帮少爷带过来不就成了!”何必这么迂回,闯进去将老头儿抓来就是,还怕他不露面! 甲三这等曾经在永宁侯身边呆过的亲兵,从来对那些叽叽哇哇的文臣没有好感,骨子里就排斥文官,这也是如今武官的通病了! 韩缜回头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呆会走远一点,我可是想尽办法见太师一面,到时可别被你得罪人气跑了!” 甲三咋了咋舌一脸憋屈,旁边沉默寡言的甲四则是幸灾乐祸地扫了他一眼,叫你多话! 众人在街边等了一会,王卫很快就打听回来了,附近只有这么一座酒楼,而太师每逢休沐日都会到此饮茶,借此了解民间世俗人情百姓生活百态! 韩缜确定甄太师如无意外的话必然会到,就先行一步在茶楼守株待兔! 捡了个靠墙偏僻的位置,能一眼看清踏进茶楼的人,而自己却不会轻易被注意到。叫了茶和几样果子,韩缜打发了守卫的人,自己一个人呆着。 茶楼人来人往,韩缜一个人悠闲地喝茶,听着世俗俚语难得地放空自己。说来他也是苦逼,从永宁侯登上权臣之位起,不仅没有享受到身份地位提高而带来的快感,反而要一直操心烦扰底下潜在的威胁而殚精竭力!他最初的梦想明明就是想做个纨绔来着,结果却是越走越偏! 酒楼里人来人往,直到过了午饭时刻人影变得稀少却还是不见甄太师的身影,韩缜却不着急。偷得浮生半日闲,就算这次没有见到人,也不虚此行! 好在老仆没有骗人,等到了申时正,才见甄太师一身朴素的青衣长袍缓缓而来! 他头上的白发似乎更多了,即使在外面也难掩忧虑之态,紧缩着眉头。 他一人而来,也无心打量周围,走到惯常坐的位置叫了一壶茶。 大堂里只有稀稀落落的还坐着几个人,在这热天里连小二也显得没精打采的,送上客人想要的东西就缩回了柜台里! 甄太师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心思还放在宫里的新帝身上,忧心忡忡!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他既然做了孟朝的臣子,就得维护朝廷正统,保孟氏血脉不断,这是为人臣子的大义所在! 而且永宁侯明为平定叛乱实则行不轨不臣之举,令他不齿,不屑与之为伍也!所以哪怕被永宁侯褫夺了户部尚书一职,他也默默隐忍下来,只想着一心一意先护着新帝长大,在此期间倾囊相授学识,期望着能教导出一个中兴之主来,有朝一日能夺回政权并重振江山! 然而,甄太师垂下苍老的眼眸,只觉得心力交瘁! 嘉安帝的性子简直叫人绝望,他视教授学问的大臣如奴仆,毫无尊重之意;好嬉戏玩乐奢侈享受,无心向学;更糟糕的是,性子暴虐动辄要人性命。自登位起,宫中几乎每天都有宫人死于非命,小小年纪已然有暴君之态。 这样的君王,即使如甄太师等一干心系孟氏的朝臣,也是心冷不已! 正苦闷间,身前突然站了一个影子,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学生冒昧,见过太师!” 甄太师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韩缜含笑微微的面孔,少年的笑容很是能打动人心,干净澄澈如春风拂面,似乎能吹净一切烦忧! 然而甄太师却是不快地沉下脸,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缜眨了眨眼,很是厚着脸皮奉承:“学生实在倾慕佩服太师的学问,想求教一二!原本还以为不能得见太师一面,没想到这么有缘在这里巧遇太师,一定是上天怜我心诚方成全心愿!” “所以太师,学生能坐下吗?”他可怜巴巴地问道。 甄太师吸气,他对韩缜本人并没有恶感,之所以不见他,无非是两家政治立场不同。如果被新帝得知他私下见过永宁侯府的人,难免让人怀疑他的立场,所以在韩缜求见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加以拒绝!没想到对方没有死心,等在了这里! 不过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已经见面了也没有非得赶人的意思,清者自清他持身以正,问心无愧就好! “坐下吧!”甄太师叹息,摇头道,“也不要说什么请教学问的话,那只是你的借口吧!你找老夫到底所为何事?” 韩缜坐下,眨眨眼诚恳地道:“学生一直钦佩太师的人品学问,不过只怕太师如今是看不上学生的,毕竟家父在你眼中只怕无异于乱臣贼子矣!” 提起永宁侯甄太师就来气,白眉倒竖怒道:“难道不是吗?就凭他干出的事,也配称为人臣子!”不光是伪装先帝遗旨,还有威逼先帝,大权独揽,滥杀无辜,一桩桩扯出来都是灭九族的罪名! 韩缜垂眉耷眼,捂着良心为亲爹辩白:“我爹的确是做事不讲究了些,可是如今的局面也不是他造成的啊(就是冷眼旁观放任事态发展,再借势而为)!太师你想一想,如果没有我爹力挽狂澜扶持新帝登位,天下必然大乱地方干戈四起!借曹操的一句话‘天下无我,不知几人为王’,正因为有我爹镇压着,地方不敢起异心,天下尚算太平!” 他觍着脸给自己亲爹抹上一层功劳:“说来我爹实是有大功于朝廷的!” 甄太师被气笑了,他伸手指着韩缜道:“莫不是你爹还是功臣不成?”真没见过如此强词夺理之人,根本是滑天下之大稽! 韩缜正了正身子,轻声道:“比之赵□□‘黄袍加身’,我爹的确是忠臣没错!”赵匡胤还是周朝的忠臣呢,还不是废帝自立,这样比起来永宁侯真的是忠臣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甄太师肃着脸,被歪理堵得不想说话。 韩缜抿唇一笑,道:“学生只想说皇朝更迭实属常事,没有什么是永世不变的,江山多娇引人折腰,不过各领风骚数百年!太师忠心的应该是这片天地之下的黎民百姓,而不是皇位上的人!如果只因我爹对皇室不敬而怨怪敌视,甚至抽身事外不理朝政,焉能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呢?还望太师以江山黎民为重,与其跟我爹对立而空耗国力,莫如施以大爱协助我爹打理朝政,齐心协力将孟朝治理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皇位上坐得是谁重要吗?孟子有言,‘民为贵 分卷阅读249 ,社稷次之,君为轻’,强调为民着想,忧民之忧,乐民之乐,把人民视为基础根本,比君主更为重要!与其纠缠在永宁侯是否为乱臣贼子,还不如多干实事,为民谋利! 甄太师在处理内政上是一把好手,而且门生子弟众多,相反的永宁侯手段过于强硬,于内政上诸多不足!韩缜企图说服甄太师,你别把心思放在孟庭轩身上,要教也是教导永宁侯,毕竟现在当政的是他! 看在民生实事的份上,不要太过敌对永宁侯,而且有甄太师这样心正的人放在朝堂上,假如永宁侯出征在外,就是为了国家大局也不会在后面放冷刀,反而会尽力周旋! 韩缜为了以防万一也是拼了,就想将永宁侯的后方守得牢牢的,毕竟有永宁侯在他们侯府才能好,要不然就是覆灭的下场,他真的不想带着家人亡命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头捶地!大家晚安! 163、第163章 甄太师摇头道:“恐怕在你眼中,老夫是顽固不化的迂腐之人了!然而天下事不可一概而论, 为民请命固然重要, 但是为人臣子的道义节气不可失。如果都照永宁侯之行事, 长此以往纲常何存, 是不是人人都可来效仿一把?” 韩缜张口语言,却被甄太师抬手阻止:“你以为永宁侯做得对吗?自前朝起就重文轻武,概因武将一旦势大就易生祸端,君王惧之而打压贬低。而今永宁侯仗兵力行权, 从长远来看, 却更加印证了武将不可信, 来日谁还敢轻易取用武人呢?今日永宁侯可以拥兵自重, 他日自也有人群起效尤,行此无道之事,老夫焉能苟同呢?” 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甄太师无法认同永宁侯的做法,所以即使孟庭轩这个君主不是明君之料, 他依然选择站到皇室正统一边。 子曰:天下有道则见, 无道则隐。甄太师显然是这句话的信封者, 打心底不认同永宁侯的‘道’。 韩缜正色道:“那太师就更不该袖手旁观了置之不理, 难道不是应该力挽狂澜迎难而上吗?如果家父有错, 可是与天下臣民何干?就算是看在百姓的身上,还望太师以实事利民为上,多关心朝廷大事!” 甄太师捋了把苍白的胡须, 意兴阑珊的道:“你这个小家伙倒是跟永宁侯不同,可是你也太高看老夫了。而且说这么多也不过一厢情愿吧,难道你不知道老夫如今只担了一个帝师之名,已不上朝任职了吗?” 韩缜殷勤地给甄太师倒上一杯茶水,垂头作忏悔状:“哎,这都是家父不该,可是如果太师有心的话,这又有何难!” 甄太师一摆脸色,冷冷道:“老夫可不愿意,也不乐意在朝上见到永宁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还是免了吧!” 说着站了起来,严肃道:“你也不要再来找老夫了,告辞!” 韩缜看着甄太师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甄太师对永宁侯的意见这么大!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韩缜也没想着见一次面就让人愿意襄助永宁侯。功夫不怕有心人,多见几次,希望能说动甄太师! 甄太师已经走了,韩缜也无心久留,结了茶钱带着人慢吞吞的往家里走。 刚到家门口,就见李管家行色匆匆地带着人往门口走。韩缜眼眸一眯,急忙上前问道:“管家伯伯,可是出什么事了?” 李管家见着韩缜也松了口气,忙道:“少爷回来得正好,刚接到的消息小郡主就要临盆,可是听说太后娘家子侄带着人要去我们庄上找麻烦,你快去看看!” 李管家年纪大了,不适合快马加鞭的赶路,于是催着韩缜先行一步! 老侯爷可是很看重小郡主母子的安危,韩缜可不愿意见到老侯爷失望,当下调转马头:“知道了,我去看看,你不要着急!” 韩缜快马加鞭,带着人赶到小郡主居住地庄园,就见外面隐隐围着一圈的人马,正吆喝叫嚷着什么。而庄园的仆从堵着门,却无法驱赶外面的人。 韩缜皱了下眉,那群人喊着厉害,还隔着不远的距离就能听到一些粗话,无非是什么‘逆王子女’,‘该死’什么的! 韩缜冷笑,不管小郡主出身如何,但是如今却是他永宁侯府的人,朝廷都没有给小郡主定罪,他们侯府保着的人,他们倒真是胆大包天敢跑到永宁侯的地头上耀武扬威。 看来永宁侯还是不够威风,要不然怎么还有人敢如此行事无所畏惧,要不是不知死活的蠢货,要不就是背后有依仗了? 想到李管家提到的‘太后’,韩缜眯了眯眼,还真是后台强硬呢! 那群人带头的是曾经的瑞王妃,如今的太后张氏的侄子张钰,其祖父曾任大理寺少卿,却在宫变之时死在了齐王乱军之中。 而旁边跟随的大多是京中权贵之家的子弟,足有十几个人,他们家里或多或少有人因齐王叛乱而身死,哪怕自家没人,就是亲属多少会受到牵连,视齐王一脉为仇人,恨不得赶尽杀绝! 现在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小郡主在这里,集聚了一起来找麻烦,不过好歹没有闯进去。如今小郡主正在临盆关头,外面呼喝辱骂,一个不小心受刺激很容易一尸两命的。 韩缜快马骑到门前,守门的见着他眼中闪过惊喜,忙开门迎了出来! “小郡主怎么样了?”韩缜问。 “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如今还在生呢!”仆人忙回禀,要不是庄里以防万一提前备着大夫和接生婆,还真怕出事! 韩缜回转头,那群人见到韩缜突然冒出来立即鸦雀无声,他们都被长辈告诫不要轻易得罪永宁侯府的人,特别是有关永宁侯身边之人! 韩缜看着这帮年岁皆不太大的少年,随即将目光停在明显站在中间领头的人身上:“各位无故在此喧哗,惊扰我府中人,真是好家教!改日我必然登门造访,看各家是否对我侯府不满,以致如此毫无规矩?” 不请自来,在永宁侯侯府所属的庄园门前谩骂无忌,侯府有心计较的话绝不是一件小事! 嗡嗡的惊呼声响起,人群有些不安,显然他们还是怕的,看情形应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他们的目光都求助地望向张钰,这怎么办,他们也是一时出于气愤,二来也是讨好张钰之意,可不想惹恼永宁侯府! 被 分卷阅读250 韩缜盯着,张钰顿时气急败坏,觉得自己被压制住了,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 别人怕永宁侯府,他可不怕,他表弟可是皇帝,姑母是太后,敢对他如何? 因此尖声道:“你永宁侯府收留齐王余孽,我们想找她报仇有什么不对,识相的话就把人交出来!” 那声音回荡在空中,连庄园里似乎都听见了,里面马上传来不安惊叫的响动,似乎小郡主被刺激到了! “太吵了,让他闭上嘴!”韩缜淡淡道。 随着他的话落,张钰落下马来,甲三鬼魅地出现在他身后,在他惊恐地张嘴欲叫时毫不留情地卸了他的下巴! 那群来找茬的一阵慌乱,无头苍蝇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中间的甲三! “安静,你们是乖乖地自己走,还是等我派人送回家门?”韩缜抬了抬下巴。 他们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被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的张钰,这里面地位最高的就是他了,韩缜连太后族人都不给面子,何况他们!当下一个个也不敢出声,灰溜溜地掉头就走,还不敢发出响动! “少爷,他呢?”甲三轻蔑地踢了地上的张钰一脚,换来他羞怒愤恨的眼神。 “丢回他府里去!”韩缜无所谓地道,后族本来就和永宁侯府立场相对。 而且永宁侯都担了权臣的名声了,岂能轻易放人上门辱骂? 处理了外面的事,韩缜迈步而入,还没走到小郡主的院子前,就听到一声婴儿微弱的哭声,小郡主生了! 韩缜停住脚步,好一会负责照顾小郡主的管事默默才从产房里出来,一脑门的汗! 出了院子见着韩缜她忙急步上前行礼:“见过六少爷!” 她是被特地安排在这座庄园里负责照顾小郡主,韩缜问道:“生的是男是女?” “是位千金!”嬷嬷答道。 “小郡主身体如何?” “现下昏睡过去了,不过并无大碍!” 韩缜点了下头:“好好照顾她们!” 说实话,小郡主比他想得要坚强多了,自从事发之日被关起来她就一直默不吭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等到传来齐王失败身死的消息她也是昏了一瞬,等清醒过来也没有颓丧寻死的举动。听闻家人皆不幸丧生也只是惨笑一声,安静地等候侯府的安排! 可能有无数人想要她死,其中包括她的相公韩维,可是她硬是挺着肚子活了下来!不管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可是只要小郡主愿意活,永宁侯府总能保下她一条命! 韩缜回府向老侯爷回报小郡主产女一事不提。 而皇宫中太后在送走了哭哭啼啼的娘家嫂子后,随即阴下了脸,大发雷霆! 太后出身文官清流之家,其父任大理寺少卿,官居三品,却在宫变之夜死于非命!而这一切都被太后怪到了齐王的头上,加之杀夫灭子之仇,哪怕是儿子当了皇帝,自己当了太后也不能熄灭这仇恨! 太后是个性子烈的人,当日瑞王还在世时就多有忍让,如今更是一心一意想为瑞王和死去的儿子们报仇! 齐王谋反证据确凿,本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谁叫他是皇子,诛谁也不会诛皇家的人!而且他本身已然伏诛连带几个儿子无一存活,兼之皇室血脉凋零,朝中大臣的意思是圈禁齐王还活着的几个女儿。 但是太后如何能看着齐王一脉有人活下来,即使圈禁在高墙里,齐王府的几个女儿陆陆续续的各种原因死了,而且死状惨不忍睹!这其中固然有太后下手报复的原因,也有宗室女眷插手的缘故,她们因齐王之故没了父亲、丈夫、儿子,即使朝廷给再多的虚名补偿又如何,连香火都断绝了后继无人,怎一个‘恨’子了得,她们比任何人都恨死齐王一脉了! 在她们的齐心合力的动作下,如今齐一脉只剩下了小郡主一人还活着了,她们恨不得将小郡主抽筋拔骨,奈何有永宁侯府驻着,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别人尚能忍耐,可是太后何须忍,她儿子是皇帝,给自己的丈夫儿子复仇都不能,难道还要看永宁侯府的脸色吗? 皇宫太后的寝宫里,香炉砸到在了一边,果盘摔了一地,满室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倒一片,连头也不敢抬!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64、第164章 太后发怒,马上有机灵的宫人禀报于嘉安帝。 清凉静苑, 乃是宫中一处四面环水的水榭楼阁, 雅致小巧一座亭阁静置在湖面上, 出入有船只接送。 因着天气酷热, 贪图此地凉爽,嘉安帝近日多流连于此地嬉戏! 他身着丝滑的单衣,衣衫凌乱,此刻整个人不羁地盘踞在玉席上, 拍手哈哈大笑望着在湖中沉浮的人! 在他手边的桌案上摆放着一盘品相绝佳的蟠桃, 还有各色水果, 时不时的就被嘉安帝捏在手里扔向湖面。 而等那些水果一落水, 泅在湖中的人就争相地涌上前,企图将他们从水中捞起! 他们中有太监,也有宫女,沉在水中的时间不短了,此刻一个个脸色泛白,却还是拼尽全力地去‘捞’果子! 只因这是嘉安帝的命令, 哪个捞够了足够的果子才能上岸, 数量不够就只能继续呆在水里。哪怕你没有力气了也别想上岸, 水榭上有专门拿着竹竿的人等着, 凡是意图爬上来的都会被驱赶下去赶远, 直到他力竭沉落湖中。所以即使含着恐惧,依旧不敢停下,那些果子是催命的但也能救命, 为了活命甚至开始抢夺他人的成果。很快水面更乱了,鲜血晕染开在干净清澈地水面上,引来嘉安帝更兴奋地拍手叫好! 因着嘉安帝喜好红色,宫人都穿红色的服侍,而今在湖面上漂浮着几具尸体,就像是湖里开出了大片凄艳凋零的红花,惨然可怖! 嘉安帝近乎于陶醉地看着艳红一片,表情显示他是有多么的享受,然而目光在触及护岸上守卫那身惹人厌恶地黑色时,他阴戾地眯起了眸,好心情一下子就坏掉了! 如今‘黑旗军’接管了皇宫守卫,完全代替了以往皇宫禁卫地职责,而他们那身厚重的黑色甲胄就成了皇宫中触目可见的颜色,到哪里都能看见他们讨厌的身影! 做皇帝好吗?嘉安帝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成为皇帝有 分卷阅读251 多大的权利,可是如今这份权利却不在他手中。 永宁侯对他折磨太监宫女的行为听之任之,把人折腾死了下面随时可以替补上来,嘉安帝身为帝皇的待遇不缺,哪怕把皇宫烧了,估计他也不在意。 除此之外整座皇宫就像是禁锢他的笼子,他只能在里面扑扇翅膀,想要再多的就没有了! 但是宫里的游戏他已经玩腻了,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些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是皇帝,是整个天下的主人,应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今却束手束脚不能为所欲为! 嘉安帝容颜精致,姿容明丽耀眼,只是眼中的阴沉和时不时闪过的恶毒却破坏了这份美好! 他狠狠地丢下了手里的桃子,刚才的意趣一扫而空,而见他变了脸色,侍候在他周边的太监宫女眼里闪过深深地恐惧,把头埋得更低了! 嘉安帝年纪虽小,其暴戾可怕却深入每一个宫人的心,特别是他心血来潮想出来的游戏全是以生命为代价,每日都有无辜的宫人丧命被拉出皇宫,他们从骨子里害怕这位年幼的新帝! 等到宫人来报太后心情不好,嘉安帝嘟了嘟嘴,不开心地坐上船离开了清凉静苑。 嘉安帝施施然地走进太后的寝宫,对一地的狼藉视若无睹,开口道:“母后这是发什么脾气,有人惹你不快拖下去打死就是了,何苦一个人生闷气?” 母后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从小宠着他予取予求,所以他还是愿意拿出几分耐心的人。要是换了别的人,哪怕是他的父皇,嘉安帝管他去死! 一见着皇帝,太后就如冰霜消融马上软化了表情,满眼宠爱地拉近他,慈爱地摩挲着他:“皇帝怎么过来了?今天都干了什么,宫人服侍得可称心?” 太后本来就一直最宠这个小儿子,如今没了丈夫和其他的儿子就剩嘉安帝一个,而且儿子如今更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只有更爱的! 反之嘉安帝神情有些不耐地推开太后,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下,道:“母后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太后也不见怪,挥手让跪了一地的宫女退下,让身边从王府带出的惯用可信的老人守在门外,才沉下脸色道:“还不是永宁侯府做的好事,让人绑了你表哥丢回府里,你表哥一般是金尊玉贵地养大着,如此被人欺辱,如今还卧床不起延医请药呢!你舅母他们好悬没吓出个好歹来,永宁侯府太不将你舅舅他们看在眼里,母后如何能不生气?” 不看僧面看佛面,张家好歹是皇帝的舅家,即使永宁侯势大,也未免太猖狂了! 嘉安帝转了下眼珠,眯了眯眼道:“母后不要骗朕,永宁侯府无缘无故为何对付表哥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该不是他做了什么吧?”张家除了一个太后母族的名头还有什么值得人看上眼的,不会是自己主动招惹人家了吧? 太后绷直了身子,脸色有些不快,悻悻然道:“还不是孟筱这个齐王余孽,被永宁侯府藏了起来。她本就该死,你表哥找上门去也是为了出口气,有何不对?难道你忘了你父皇哥哥们是怎么死的,还有你外祖父。要不是我们娘俩运气好,说不定都要死在逆王的手中了,本宫要孟筱血债血偿,哪里做错了?”她的眸中喷出愤怒仇恨的火焰,垂泪欲滴。 嘉安帝撇了撇嘴神情毫无动容,懒懒地道:“母后没错,奈何永宁侯府要保,表哥也只有生受了!”他对孟筱赶尽杀绝没有兴趣,不过是仰人鼻息地可怜虫而已!而且也没有太后那么仇视齐王一脉,皇位之争本来就是成王败寇,看的是谁的运气好!没了命只能说是时运不济,而且瑞王不死的话,哪里还能轮得到他当皇帝啊? 太后不甘心地道:“我儿如今可是皇帝,就不能下一道圣旨命永宁侯府交出孟筱这个贱人吗?如果是舍不得孟筱肚子中的孩子,本宫不要那个孩子的命就是了!”她隐忍地道。 孟庭轩打了个哈欠,嗤笑一声:“母后你做梦呢,我们如今就是人家手里的傀儡,还真当自己是一言九鼎,无人违抗吗?不过是有一天享受一天及时行乐,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要了命!” 嘉安帝的眼神里有着通透,他本性恶劣不通人性却不是个笨蛋,相反还很聪明,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太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脸色扭曲,因为被儿子揭破了处境陡然生出恐惧。她紧紧地握紧了手掌,凤眼里闪烁着愤怒,悲声道:“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无人依靠,要是你父皇还在他们焉敢如此?” 这时她无比地想念自己的夫婿,身边没有依仗支撑的人,即使做了太后又如何?如今的尊贵荣华就像是用沙子砌成的,被风一一吹就倒! 嘉安帝眼里闪过不耐,他最烦见人哭哭啼啼的,如果不是还念着太后的几分亲情,换了别人一准拖下去砍了! 他发怒地摔了摆设的花瓶:“再哭,朕走了!” 太后忙不迭地收敛了眼泪,着急忙慌地起身关心儿子可受了伤,嗔怪道:“什么时候才改了这个毛病爱摔摔打打的毛病,万一伤着自己呢!” 儿子如今的身子可金贵着呢,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忙喊了人进来先收拾了地面,确保干净了才重新打发人出去。 瑞王妃平静下心绪,擦了擦泪道:“不管怎么说你才是名正言顺地皇帝,大义自在人心,本宫不信朝廷一个忠臣也没有!如甄太师他们还是不错的,皇帝该好好对他们才是!” 瑞王在世的时候都曾登门向甄太师请教,有他辅佐的话,皇帝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嘉安帝被太后哄好了,也不再闹着走,对于太后所提的却是嗤之以鼻。他才不乐意听一帮腐儒讲一堆大道理,每次对着自己就是摇头叹气,好像他是多么无可救药! 他恶意地眯起了眼,要不是那些教授功课的大臣身边跟着人,他非找机会将他们丢进兽笼不可,看他们还敢不敢教训他!就是这样,平时当着甄太师他们的面,他没少恶作剧,看他们铁青了脸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是乐此不彼! “母后没听过‘百无一用是书生’吗?他们手里无兵无权,光拿着嘴皮子就能将人降伏乖乖听话吗?他们是靠不上的!”嘉安帝明白问题的实质是什么,永宁侯为什么能横行无忌,不就是仗着手里有兵吗? 他眼中闪过渴望的光芒,如果他能掌控一支军队,还不是想做什么就是什么!可惜 分卷阅读252 ,他根本触摸不到这一切,唯一有机会的就是瑞王一系的长宁侯。可是却被永宁侯剿灭殆尽,剩下的兵也被收编麾下,简直是让人可恨! 张太后无奈地道:“ 如果你外祖父还在我们在朝中多少有些助力,不像你舅舅他们如今官职微末,就是有心帮你,也使不上力!” 既然儿子说靠甄太师他们无用,太后就将目光转到了娘家身上,比之外人她自然更信任张家人! “不是没兵吗?让你舅舅们在宫外想想办法,总比我们娘俩困坐愁城好。‘学会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有你舅舅出面招揽,本宫不信所有人都跟永宁侯一条心!”太后咬唇道,“不过皇帝想想办法给你舅舅升一升官,到时也好便宜行事!” 嘉安帝滴溜溜地转了下眼珠,眸中阴影深深:“母后你可要知道舅舅们一旦行事不慎,后果将不堪设想,永宁侯绝不会无动于衷。儿子这个皇帝虽然做得憋屈,可还没活够呢,可不想找死,要不还是算了!” 张太后心疼地搂住了儿子:“你放心,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会吩咐你舅舅们小心行事,万一永宁侯发觉了,都推到母后的头上就是。母后拼了这条命不要,也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嘉安帝忍耐地回抱了太后一下,撒娇地道:“朕就知道母后对我最好了,儿子一定想办法给舅舅们升官!” 还有,他伏在太后耳边轻轻道:“俗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会有人挺身而出!母后说‘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位置,会有多少人动心呢?” 张太后睁大眼若有所悟。 说着,他笑眯眯地站起身子道:“母后,孟筱的事就先不用管了,她也怪可怜的!也不要再生气了,朕宫里的御厨好手艺,今晚不如陪朕一块用餐!” 张太后抿了抿唇,欣然点头:“皇帝有心了,自然好!” 召唤了人进来,皇帝母子俩亲亲热热地起身移驾!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65、第165章 永宁侯府。 小郡主产女的消息就像是一滴涟漪漾起了微澜,这是侯府重孙辈的第一个孩子, 原本该是喜庆万分的事, 偏偏因为小郡主的身份而成了尴尬的存在。 老侯爷本来就不喜小郡主的为人性子, 更兼之她曾经试图里应外合谋害侯府的作为, 要不是看着她怀了侯府血脉的份上,老侯爷非暴跳如雷的当即施以家法不可! 然而因着皇室惨烈的结局,他认定永宁侯在其中颇有不清不楚的干系,因此将对先帝的一腔愧疚补偿在了小郡主这条皇家血脉身上, 执意从永宁侯手里保下她。 此时听到小郡主产女他也松了口气, 神情复杂地道:“平安就好!”这个孩子的外祖父是逆王不说, 而且还死于亲身祖父手里, 长大了叫她该如何自处? 好在她是个女孩子,将来好好看护长大,再找一份踏实安稳的人家,多多陪嫁嫁妆,有永宁侯府撑着,过个富足平安的生活还是能的! 就是小郡主, 只要她自己不作死, 照样可以奴仆成群富贵一生! “祖父放心吧, 小侄女还是名正言顺地侯府嫡小姐, 必不会让人亏待了她!等她长大些, 祖父如果想见她的话,接到府里来就是了!”韩缜贴心地安慰。 如今小郡主还担着韩维嫡妻的名头,那么她生下的女儿就是韩维实际上的嫡长女, 虽然会有一些不足,但是比起很多人悲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而且如果小郡主愿意的话,小侄女也可以放在府里教养照顾,就看小郡主是怎么想的了! 说来该关心此事的该是韩维才是,毕竟小郡主生的可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就是有本事不闻不问,似乎这样就可以从生命力抹去小郡主这个人的存在似的! 韩维跟小郡主的关系早已破裂,他心里不是不想和离彻底摆脱小郡主,可是又没胆跟老侯爷提,干脆闷声不吭地拖了下来! 想及此事,老侯爷就对韩维这个孙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对小郡主没了夫妻之情绝情也罢了。孩子总是你的骨血,却冷情漠然至此,让老侯爷很是看不上眼! “你大哥如今都是做了父亲的人了,还是如此不晓事。那是他自己的骨肉,可有去看过孩子?”老侯爷紧皱眉头问道。 韩维看着文弱多情,却也是最无情的人!小郡主的安置是韩缜一手安排的,他但凡有心相问韩缜不会不说,但是一次也没有提过! 但是韩缜不想老侯爷生无谓地气,因此避重就轻地道:“我一回来就来见祖父了,大哥还不知道他多了一个女儿,稍后我亲自向大哥报喜!” 老侯爷‘哼’了一声,反正他从来就不看好韩维这个大孙子! 他埋怨道:“也不知道这性子肖谁,可不像你父亲啊!”软弱自私,拿不起放不下! 韩缜‘噗嗤’一笑,永宁侯那性子足够杀伐决断的,一般人可学不了他。 面对老侯爷不渝地表情,他无辜地眨眨眼:“祖父,你还生我爹的气啊?” 老侯爷沉下了脸色,对永宁侯的所作所为始终难于释怀,他沉声道:“你父亲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他了。但是他一旦有谋朝篡位取而代之之心,老子宁愿将他逐出家门不认这个儿子,也绝不会让他玷辱我们侯府世代忠心耿耿积累的名声,去辱没先祖的仁义忠诚之心!” 他的眼神一利,如刀般的视线盯在韩缜的脸上:“就是你也一样,假如有妄图一步登天之心,就不是我永宁侯府的人!”他也是担心韩缜被日后可能的权势迷了眼心生贪婪,毕竟皇权式微,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 韩缜苦着脸:“祖父你想多了,不至于此!”看老侯爷如此疾言厉色地神情,可见他有多认真。他此时无比庆幸永宁侯一心忙着出征没有称帝之心,暂时不用面对彼此间的暴风骤雨。 至于他自己,更注重当下,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的事!不说未来的事还没有定数,就算真的永宁侯当了皇帝,难保他们之间的父子亲情不会产生变数,因为永宁侯还年轻,将来未必不会还有儿子。毕竟没有谁能轻许承诺,保证世间事永不改变? 而且他来自现代开放平等的社会,当皇帝对于他真的 分卷阅读253 没有这么大的诱惑,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比之至高无上俯瞰天下的荣耀,他看到的是皇帝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承担的沉甸甸的责任!坐的越高,责任越大,这根本就是苦差事嘛! “总之你记在心里就是,别学你父亲狂悖无道那一套!”老侯爷叹了口气道。 “哦!”韩缜乖乖地点头。 一说到永宁侯老侯爷就没了心情,神色郁郁,摇头表示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韩缜只好起身离开! 走出了‘葳蕤院’,韩缜还是去找了韩维,转告了小郡主产下一女的消息。 而韩维听说小郡主生了个女儿,只是面露茫然之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韩缜道:“大哥如果想去看看孩子的话,就让人送你过去吧!”至于去不是就是韩维自己的事了,韩缜随便他,也不想插手! 在之后,韩缜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乡试之日,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不管如今背景如何深厚,他还是平平静静地准备妥当走进了考场。 一共三场考试,他沉着冷静地答完卷,就等着放榜! 九月初四放榜,他的名字赫然在正榜上,乃乡试第五名! 十二岁的举人足以称一声少年才子了,不过比之他得中举人的荣耀,人们更关注他永宁侯嫡次子的身份!有了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父亲,足以让人羡慕仰望,哪怕他什么也不是也有无数人上赶着奉承讨好,举人身份与他更像是是锦上添花! 不过倒是让那些想攀附永宁侯却找不到门路的人找到了送礼讨好的机会,一个个借着韩缜中举,不管是认识不认识地一径地往侯府送礼! 无数地奇珍异宝,金银钱财被塞在礼盒里送往侯府,但是都被韩缜派人拦了!除了亲近世交之家的贺礼,其余的都让管家退回去,一个不留! 永宁侯正处于风口浪尖,整个天下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侯府不需要张扬,而是低调审慎。 封建家族讲的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但是这点永宁侯就做得很好,并没有大肆提拔家族中的人。 他唯一的动作就是将四老爷韩质调入京中,但这也是因为对方本身的资历就到了。而且韩缜见过这位四叔,对方大概是因为出身庶子的缘故,很是老成持重小心慎微,连带着几个儿女教养得也是老实不惹事的那一挂,很让人放心! 不过即使永宁侯无意于给大老爷们谋取福利,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资源,连带着整个侯府都受益! 像大老爷好久不动的官职还是往上升了一级,连带着一向冷清如大房李氏多忍不住喜动颜色;而三老爷更是醉生梦死,成天有请不完的酒;至于五老爷,如今的五城兵马司基本就是京城勋贵的自留地,那些人围在韩毓的身边,让他越发混得如鱼得水了! 一朝得势而张狂,这是人性的弱点,韩缜可不想看到家里人因为一时的膨胀,而做出什么超出法理无法无天的事来,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大老爷们还好,大概是了解永宁侯这个兄弟说一不二的性子,不敢在外面随便应承什么。倒是刘氏不仅借着管家的机会大肆敛财,更是暗地里帮着娘家父兄谋求官职,还有指使人强买良田之事不一而足! 韩缜最厌恶仗势欺人之事,还是欺负无辜百姓! 不做则已,做则至全,他要让刘氏知道害怕,有些事不是她能做的! 假借永宁侯之口,让刘氏拿出了不该贪图的钱财,接着剥夺了她父兄的官职,至于良田则是物归原主,还得加上赔偿。而替她做事的人则被毫不留情的丢进了打牢,韩缜还毫不避讳地告诉她,如果再有下次行违法之事,哪怕是刘氏本人,只要证据确凿都要坐牢,吓得她脸色发白! 这也是间接地告诉侯府中其他的人永宁侯的态度,他不会给人留情面的,大家行事要掂量着办! 至于永宁侯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想他们也不敢问到他面前去,韩缜很心宽地让自家亲爹背了这个锅!而且韩缜不相信永宁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没出声就是默许了呗! 自此刘氏一见他就变了脸,面对着他的中举,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声恭喜,转身就走! 韩缜也很无奈,人为什么就不能保持本心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那些人何辜,谁又比谁高贵! 接受了家里兄弟姐妹的祝贺,韩缜来到了‘潇湘苑’。 在永宁侯掌权后,府里很多人都变了模样,独独叶婉婉一如最初,永宁侯是将军也好,是权臣也好,她从来没有将心思花费在永宁侯身上分毫。除了挂心韩缜这个唯一的儿子,她一心只过着自己的日子。 韩缜如今十二岁也是一个半大小子了,不好再像小时候那般随意亲昵,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撒娇道:“娘亲,还是你最好了!”什么也没有变。 叶婉婉抿唇轻轻一笑,什么话也不说,只指挥着人送上儿子爱吃的点心,眼神里满是温柔慈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66、第166章 在稍稍放松了两日后,韩缜精神抖擞地打着求教学问的招牌开始重新接近甄太师, 抱着打不死地小强精神, 趁机积极地说服甄太师老人家重返朝堂。 但是甄太师固执地守着‘庶子不堪为伍’的想法, 拒绝与永宁侯同列朝堂;而韩缜则绞尽脑汁企图转变他老人家的想法, 不应该做只忠于某个皇帝的事君之臣,而应该以大局为重成为忠于国家百姓的社稷之臣;如果明知道当权者行事于国家无益,而只是袖手旁观,那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义吗? 甄太师不是轻易能被说动的人, 可是面对韩缜厚着脸皮使出的缠功, 也难免底线一步步松动。从最初的避而不见拒之门外, 到忍耐地听韩缜说上几句话, 再到后来对方的登堂入室,防御就是这么一步步卸除的。 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拒绝韩缜,当他真诚恳切地望着你的时候。何况甄太师从一开始对小孩颇有好感,只是碍于立场不想接触! 而越是接触令甄太师越惊喜,少年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淡静,还常常有令人耳目一新地见识看法!就是不谈政事, 从文章典故到世俗风俗人情, 对方都能信手拈来相谈甚欢, 让人往往忘了他的年龄, 绝不是一般世家贵 分卷阅读254 族出身的傲慢无知! 甄太师爱才, 韩缜不仅年少有才而且勤学好问,兼之有过目不忘之能,如果不是心里始终有根线隔着, 真的会动心收韩缜为弟子! 而据他的观察,韩缜的确是有别于一般的侯门世家子弟,除了出门身边必有护卫这一点,除此之外很少彰显他的家世! 他见过少年华贵的打扮,也能穿得下简单朴素的衣袍;他喜好珍馐美食,但是对着粗茶淡饭也能坦然咽下;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贵族少年。不仅仅是对身边的人,而是对遇见的每一个人一视同仁,眼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见过少年在街边无所顾忌地蹲下,帮打翻东西的百姓捡东西;也见过他耐心地护送年老的人走过喧闹的街头;对着哭泣的孩童,他会不顾身份地做鬼脸逗趣,直到对方破涕为笑;这实在是一个温暖心善的孩子,甄太师很难不为他所触动。 没有因为其父身居高位就盛气凌人,对他的冷漠始终平和谦卑以待,还有小小年纪就有一颗身怀百姓的心!虽然意见不同,但是甄太师能看得出韩缜态度中的真诚,他是真的认为可以抛开成见,而从实际出发为国为民效力! 这真不像是永宁侯能教养出的孩子,让他一时都有些疑惑了,永宁侯的内里莫不是一位‘忠臣’? 在韩缜再一次来拜访后,甄太师打开门让他进来。 小小的庭院里摆放着一张粗糙古朴的石桌,甄太师泡了一壶粗茶,在葡萄藤下两人相对闲坐! 韩缜先执壶为老者倒上一杯,才为自己倒上。 甄太师盯着眼前的茶水,沉吟不语。 他的心就像是杯内摇晃不止地茶水,起伏不定!一边是君臣大义,一边是韩缜的劝说,到底孰轻孰重,让他举棋不定!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知了发出不知愁地吟叫! 甄太师无心说话,韩缜也知趣地不吭声! 良久,甄太师开口道:“老夫观朝中的动向,永宁侯莫不是有意出兵动武?” 甄太师虽然没有参与朝中事,但是他一直有留心,永宁侯的诸般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心中一直有猜测! 韩缜一怔,随即淡然点头承认:“家父却有此意!” 甄太师眉头皱起:“他想对哪家出手?” 此时孟朝周边有小国大理,相邻的有西夏,金国。而金国刚和孟朝达成结盟誓约! 韩缜抿了抿唇道:“西夏!” 甄太师怒拍了桌子:“他难道不知道此时不是动武的好时机吗?內忧未平,人心不定,焉能轻启战端,太过狂妄了!” 要知道甄太师一直是主战派,从前永平帝在位的时候就上策提议先灭大理、西夏,收复这些小国后再积蓄实力灭金,由此还被厌恶动武的永平帝贬出京城! 韩缜吸气,偷偷瞄了眼太师的手,这么拍在石桌上不疼吗? 疼,怎么不疼?不过他老人家要面子,硬是撑着一副怒不可遏地表情! 韩缜转了转眼珠,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认认真真道:“学生听说当初太师也有志收复汉唐旧疆,缘何如今动怒!” 甄太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能一样吗?” 他当初上折的时候还是几十年前,那时永平帝刚登基不久,国力还在强盛之时,军队的实力武备尚完整,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韩缜眨了眨眼,为自己亲爹辩解了一句:“家父的平生志向就是平定西夏,金国,重整汉唐风采!之所以心急筹备兵事剑指西夏,也是为了夺回河套之地蓄养战马,为国家长久计也!” “不是时候呀!”甄太师摇头道,“举凡战事无不是举倾国之力,永宁侯倒是好胆魄敢随意出兵!”他似笑似叹,也不怕后方不稳。 韩缜腆着脸道:“所以这不是来求太师出山吗?有您这般老成持重聪明睿智的老臣在朝中,定然能稳定大局!” 甄太师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他:“你倒是来缠着我,你既然看得明白为什么不去劝永宁侯暂缓动兵,等准备个十年八年的,谁还能拦他不成?”到时永宁侯根基已深,如果真能恢复河山,甄太师绝不阻拦! 韩缜叹了口气,黑眸无辜地望向甄太师:“那不是我改变不了家父的意愿,所以只能指望太师!” 感情自己只是对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甄太师险些没气出个好歹,忍不住咬牙道:“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滚,见着你就来气!” “太师不要这样嘛,有话就好好说,你这样太伤人家的感情了,我伤心了!”韩缜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指控地道。 他刚才差点就要忍不住皮一下,不会滚,要不你滚个试试。还好理智还在忍住了,要不然甄太师绝对能将他打出门去! 但就是这样,人家甄太师一点也不留情,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搞了半天你根本是自行其是,一厢情愿。想让我回朝,问过你爹的意思了吗?你自己自作多情就罢了,还想将老夫拖下水?”听韩缜的意思,是他阻止不了永宁侯的决定,才动了心思想让甄太师出手,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先前韩缜一心一意地说服甄太师还朝,还时常为永宁侯说好话描补,搞得他认为背后多少有永宁侯拉拢自己的意思!毕竟韩缜再聪明,总不能自行决定这么大的主意吧,家里大人能这么心大吗?而当初永宁侯亲自将自己赶出了朝堂,如今舍不下面子就派儿子出马,也是可能的。 结果搞半天,还真是韩缜一个人的想法!自己到时候是不是还得丢下老脸去求永宁侯施舍一个官位啊,他不要自尊的啊? “太师你您误会了,学生这不是想先难后易吗?你别生气啊!”韩缜对着吹胡子瞪眼的甄太师嬉皮笑脸地陪笑! 甄太师运气,严肃着一张脸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老夫乏了,管家,管家送客!” “哎,来了!”好一会儿,不知在哪里打盹的管家兼老仆揉着惺忪的眼皮,慢慢地过来准备送客! 韩缜无奈地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后,暂时先撤退! 在对方生气的目光下,他扬着大大地笑容道:“那太师下次休沐的时候学生再来,给你带绝好的‘菊花酒’!” 甄太师气哼哼地道:“你不用来了,来了我也不见 分卷阅读255 !” 韩缜就当没听见,欢快地道:“就这么说定了,太师等我啊!” 说着不顾甄太师喷火地眼神,麻溜地朝门口走去。老仆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韩缜还能听到后面甄太师气急败坏地声音:“臭小子,谁跟你说定了。管家,下次不许再给他开门!” 韩缜吐了吐舌,照他看来刚才甄太师分明是有动摇的意思,但不想这么快就翻脸无情,脾气还真是大! 好在他是抱着打持久战的毅力,坚信‘铁杵磨成针’的人间至理,最后一定能彻底说动甄太师! 笑眯眯地跟老仆挥手道别,韩缜才转身离开甄府! 虽然他当着甄太师的面说什么‘先难后易’,但比起有了一丝成功影子的甄太师,永宁侯才是真正的难以搞定! 甄太师好歹对武将没有这么大的偏见,反观永宁侯骨子里更厌恶蔑视文臣,带着根深蒂固地偏执成见,真正将手下的文臣当奴仆使唤!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文臣只有听话不听话,可用不可用的区别。而甄太师这一派显然就是属于不听话的行列,不在朝堂永宁侯只当眼不见心不烦,能容忍他活着! 而如果甄太师回到朝堂的话,双方迟早会有政见不一的时候,韩缜烦恼的不仅是如何说动永宁侯松口让人重返朝堂,还得担心对方恼起来的时候会不会一口气要了人家的命! 他想尽办法说动甄太师不是让人去轻易送死的,想到还要去挑战永宁侯这道难关,韩缜真想把头埋进沙子里,当什么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67、第167章 韩缜拜访甄府并没有特意隐藏行踪,加之几次特意在街上‘巧遇’甄太师, 他们的接触不是秘密! 就在韩缜纠结着该如何向永宁侯劝说时, 却不知道他和甄太师的来往落到有心人的眼里, 成了他居心不良的把柄! 齐王故居的改建的‘元帅府’里, 韩云铭愤愤不平地向永宁侯告状:“父亲,六哥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知道甄太师和您不对付,却偏偏主动找上门去,孩儿愚昧实不知六哥是作何想法, 又将父亲您置于何地?” 韩云铭说着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上瞟了一眼, 他知道韩缜和永宁侯最近的关系有些不睦, 自他搬来‘元帅府’就少见韩缜踏足, 而永宁侯也对此不闻不问。他心里不由得暗喜,看来父亲这次是真的恼了韩缜呗,要不然为什么独独答应让他住进来,却任韩缜留在永宁侯府?这分明就是冷待。 不过他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他这个六哥颇有些能讨父亲欢心的手段,像上次他以为韩缜失却了永宁侯的看重, 但是没过多久就又恢复如初, 恨得他心里在滴血! 虽然他不明白韩缜为什么在父亲高升越发位高权重的时候不亲近, 反而越发疏离, 但是不妨他抓住机会紧紧跟在永宁侯身边! 韩云铭暂时看不到太远, 却本能地知道只有依靠永宁侯才能得到更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生母身份低微,外面没有丝毫的支撑,所有的荣耀都来自永宁侯一人。所以他迫切地想在永宁侯的心中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 将其他人排挤出去,而其中带给他最大威胁的就是韩缜。 如今韩缜自己行事不慎,就别怪他落井下石,打掉他在父亲心里的印象。这次他绝不会让韩缜在父亲这里有翻盘的机会。最好是将他彻底打入谷底,让父亲对他失望,再不能翻身! 在韩云铭想来永宁侯明显不待见甄太师,对方是父亲的政敌,韩缜平时不来见父亲请安行礼,反倒频频接触甄太师,父亲不生气才怪! 宽大的书房里,永宁侯慵懒地靠坐在座椅上,前面的桌案上凌乱地摊开着几本册子。听着小儿子愤恨的指责,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眼里意味深长:“哦,是吗?你六哥主动去找得人?” 韩云铭点头道:“孩儿不敢欺瞒父亲,六哥可不止一次上了甄府的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面上一派愤愤然道,父子一体,韩缜私下去见父亲的政敌,在哪里看来都是出格之举,父亲一定会生气吧! 永宁侯的眼神幽深莫测,淡淡道:“那他看来最近是挺闲的,不见他来我这个父亲,倒是有心思去见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语气里似乎含着一丝隐隐的怒意,韩云铭的心里一喜,接口道:“六哥确实不该,好歹如今也是一个举人了,难道不知孝道为重吗?孩儿天天在父亲身边,见您辛劳国事还恨不得亲自侍奉左右,如大哥大姐他们还时时上门请安,独独六哥却不见人影!往日父亲对六哥如何,六哥又是如何回报的?孩儿知道自己是做人弟弟的不该妄议兄长,但是,但是,……”他小心地瞄了眼永宁侯微沉的脸色,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永宁侯鼓励地看了他一眼,道:“继续说啊,为父听着呢!” 韩云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凉意,他鼓起勇气道:“但是六哥的确是做错了,还望父亲明鉴!” 永宁侯古怪地一笑,道:“那依你看该如何?” 韩云铭迟疑了一瞬,抬头偷偷打量了永宁侯一眼,实在是看不出他的喜怒。但是机会难得,他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孩儿不敢随意冒犯兄长,但也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六哥做错了事自然得惩罚!” 只要永宁侯下令惩罚了韩缜,外人看在眼里一定觉得永宁侯是对韩缜这个儿子失望了,也就失去了份量!大家最后会知道,只有自己才是父亲最看重的儿子! 永宁侯若有所思地到:“的确该罚。那不如就由你出面,代为父问甄伦——甄太师,他到底是怎么带坏我儿子的,让他连父亲都忘了?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心。如果是故意为之,就不要怪本侯拿他下狱问罪?”他阴冷地勾唇。 “什么?”韩云铭目瞪口呆,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声追问道,“父亲你要问罪谁?”难道不是韩缜吗? 永宁侯理所应当地道:“当然是甄伦这个三朝老臣了,文人心思诡谲满府满腹心计,你六哥才多大点的孩子,如何抵挡得住诸般手段?这不就上钩了嘛!哎,你六哥就是书读得太多了,才轻易就被人拉了过去!” 他假惺惺地叹息道,假得让韩云铭恨不能当场吐出一口血来,难道他刚才都是白说了吗?明明是韩缜自己主动几次三番找上去的,怎 分卷阅读256 么就成了人家甄太师的锅了! 韩云铭不甘地道:“难道六哥就一点错也没有吗?”私交文臣,违背父愿! 永宁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轻声道:“为父不是说过了吗?是有人存心迷惑你六哥,不知者不罪!” 这典型的就是我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犯错,错了的话也是别人的缘故! 这哪里是冷待不关心?分明很是在意看重! 韩云铭忙低下头,掩住眸中的嫉恨不甘,明明他才是最听父亲话的,什么都按照父亲说的做。为什么父亲偏要看重韩缜,他到底有哪里好的? 永宁侯偏过脸,眼神闪过趣味:“难得你这么关心兄长,为父知道了!呆会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你代我好生问一下甄太师可是心怀不轨,蓄意挑拨?” 韩云铭低低的压着头,良久才应了一声:“是!” 他以前甚是嫉妒韩缜身边有永宁侯派遣的甲三甲四等亲卫,他也想要这样的人。如今永宁侯终于开口了,他却恨不得当没听到。这一切都是托韩缜的福,他咬牙切齿地想。 瘦削苍白的少年即使在炎热难消的室内,也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阴影,而永宁侯只是随意瞥过一眼,就当什么也看不到似的,反而勾起几分笑意! 自永宁侯得势后,韩缜不仅费心约束家人,就是同为武将世家的小伙伴们也被他殷殷告诫,切不可仗势欺人! 特别是从前文武不两立,勋贵世家出身的孩子在文官子弟面前自觉矮人一等,双方历来就有诸多不谐之处,忍气吞声的往往是勋贵一方! 现在一朝形势逆转,那些抖起来的武将子弟跃跃欲试想报复的不在少数,搞得京中风声鹤唳,很多文官子弟很是萎靡不振,干脆躲在家里不出门。 有韩缜的约束,那些亲近他的孩子都乖乖地很少无故找人的麻烦,和文官子弟的关系也较为缓和!事实上韩缜在文人的眼中一直有着不错的印象,他从前就通过李钦结识了不少文人,相交匪浅!而且他自身科举有道算是半只脚踏进文臣行列,加之他一直待人平和助人为乐,名声比永宁侯好出几条街去! 然而也有一些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文官投靠永宁侯,还有屈从于永宁侯的威胁贪生怕死之辈,那他们家族中的子弟自然也会向小辈靠近,韩缜自然也是他们青睐的对象。 不过韩缜的圈子差不多已经是固定的了,对那些着意接近的人,他自然不会照单全收。除非是对方人品有可取之处双方意趣相投,抑或是他背后的家族还算干净,不然他是不会随意接纳的。 去掉背后的政治因素,他本身就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就当是多认识一个不错的人! 而那些挤不到他身边的人,自然是另想出路,韩维和韩云铭身边也多多少少集聚了一些不同层次的人! 韩云铭小小年纪,身边已经有了不少捧拥之人,文官武将家的都有!而其中却有一个出人意料的身影,却是当家太后的娘家侄子,曾率人骚扰小郡主却被韩缜命人捆绑丢回府的张钰! 在上个月,军政大事决于永宁侯,基本只当个明面上傀儡的嘉安帝提出要给外家封侯晋爵。这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只因太。祖传下来的祖训,谨防外戚势大干政,本朝不因女子嫁入宫中就给娘家任何优待!也许是吸取了历史上外戚干政的教训,除了宫中出一份嫁妆,没有其他任何的赏赐,后宫妃子的家里人想要加官进爵一律靠自己的本事! 虽然这制度不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但一定程度上的确防止了外戚势力地增长,一直为朝臣所赞许! 所以嘉安帝闹着一出,不用永宁侯出马底下的文臣引经据典就驳了回去,直言没有这规矩! 嘉安帝退而求其次,封侯不成,那就给朕的几个舅舅升官吧!朕可是皇帝,舅舅们却是微末小官,朕的面子往哪里摆? 嘉安帝一旦胡闹起来直让大臣们心力交瘁,谁没听过嘉安帝在内宫残忍血腥地种种举动,一旦被他盯上了下场还能好?而且没见永宁侯只在旁边笑笑不说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臣子们也是自暴自弃了,罢了罢了,谁爱当铮臣谁当去。大不了升个闲职部门的官,就当满足小皇帝了! 而今张家的子弟却不知怎么地钻到了韩云铭的身边,一起吆喝着去找甄太师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68、第168章 张家早就对甄太师不满,甄太师身为帝师天然是站在皇帝一派的人, 你跟永宁侯的儿子勾勾搭搭算什么回事?莫不是心怀异心。因此早就想给甄太师一个教训, 给嘉安帝出一口气。 此次韩云铭带人找上甄家, 张钰屁颠屁颠地夹在中间也跟上了! 韩云铭骑在马上, 脸上阴沉沉一片。他目光阴测测地扫过永宁侯派来的两名亲卫,却没有多少欣喜之处,父亲让他去找麻烦还不是为了韩缜! 只是上门责问,就不能带太多‘元帅府’里的人马, 有围在韩云铭身边的各府子弟听得消息自告奋勇地相陪前往。 韩云铭年纪小身边也没有可靠的人教导, 想从前他只是一介庶子谁看得上眼, 认识的人都是差不多身份的! 如今一朝形势大变, 从前身份比他高的却上赶着来奉承讨好自己,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他本能地会更亲近那些家里背景深厚,父辈为高官显贵的。 像张钰能靠近他就是身为太后侄子的身份,那可是皇亲国戚,是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加之张钰出乎意料的会说话, 很快在韩云铭的身边占得一席之地, 关系还不错! 而且说起来, 韩缜接近甄太师的事还是张钰告诉他的, 让韩云铭当即动了心思在父亲面前告韩缜一状, 却不想得了这么个结果! 韩云铭只说永宁侯派他前去责问甄太师,至于具体为了什么事没说,但不妨碍张钰等人跟着去凑热闹! 他们一帮人来势汹汹, 一下马张钰就抢先就去拍甄府的门,趾高气扬地呼喝着里面开门:“开门,快滚过来小爷开门!” 甄家的老仆听着不对没敢直接开门,哪里有人如此无礼不客气的,别不是来找麻烦的吧?隔着门先询问对方什么人有何来意! 可是韩云铭沉着脸不开心地在马上不动,任由张钰出面,而其他少年观他的神情明摆着对甄 分卷阅读257 府不渝,口里自然也没有好话,一个个叫嚣着对方开门! 这下老仆更不敢轻易开门了,因着甄太师清廉,家里只有一个老仆兼管家,另外买了个小丫头给孙女作伴,除此之外就是甄太师和儿子一家四口人! 今日正逢休沐日甄太师在家,可是儿子却是寻了个教书的活现在不在府里,男丁只有甄太师和老仆两个老胳膊老腿,万一是歹人可挡不住。见外面来势不善,当即转身找甄太师去了! 半天不见里面有动静,张钰气得骂了一声,转头问韩云铭:“九少爷怎么办,他们不给开门啊?” 韩云铭清秀的小脸阴沉沉地,讥道:“不开门我们就进不去了吗?今天他这门非开不可,不开也得开!” 他冷笑,父亲摆明是看甄太师不顺眼故意为之,既然这样过份些又何妨?反正有父亲在后面撑着。 所以当甄太师领着老仆赶到门前时,就见大门被人蛮横地撞击,墙头还不时扔进来飞石杂物,夹杂着骂骂咧咧粗鲁不堪的声音,简直是无法无天! 甄太师本还以为是老仆言过其实,想着开门看看是什么人,如今那还敢有其他想法!这分明是一帮暴徒,他气得全身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还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什么人竟敢围攻朝廷一品大员宅邸,眼里还有王法吗?” “爷爷,出什么事了?”清脆的女声传来,孙女甄明珠由小丫头陪着一脸焦急地望着这边。 她和母亲在内宅也听到动静,就自告奋勇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甄太师忍住气,开始担心孙女的安全:“你先进去,不要呆在这里!”他和老仆忙着加固宅门。 “啊,爷爷那里!”甄明珠却突然惊叫,指着墙头冒出的一支手,这是有人企图越墙而进! 说时快那时慢,甄明珠飞快地捞过一旁倚墙放着的竹竿,就狠狠地敲上墙头隐约冒出的头颅。只听‘啊’的一声惨呼,墙外传来有人坠地的声音,还有痛骂声! “小姐,夫人会骂的吧?”小丫头傻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粗鲁的行为,夫人说小姐不小了不能再如先时般随意,一直拘着她想改了性子,好培养女儿做个娴雅端庄的淑女。要是见着小姐这样的举动,夫人该昏倒了! 甄明珠吐了下舌,灵动地转着乌溜溜地眼珠:“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现在情况危急嘛!你保密啊,不要给母亲说!” 小丫头小雅乖巧地点了下头。 甄太师也没想到孙女反应这么快,一时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因此等韩缜接到消息赶到时,就见甄府的门前围了一堆的人,而那些试图爬墙的就被一杆竹竿以‘横扫千军’之势赶了下来,捂着头哀嚎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这情形有些想笑,一个个真的很像躺卧倒地的螃蟹! 和韩缜一起来的还有小胖子秦浩他们,此刻浩浩荡荡一群人横插过去挡在了韩云铭他们身前,见大门还完好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事! 韩缜黑眸瞟过一众少年,然后将视线停驻在韩云铭身上,眼里闪过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找上甄太师。 他出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无官无职却围攻当朝太师府邸,乃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就不怕被下狱问责吗?” 这帮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还想闯进府去,如果真的进去了他们想做什么?韩缜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对面的人群里立即传来了‘嗡嗡’的声音,他们彼此不安地看了一眼,刚才他们也是被挑动着昏了头。被一时情绪支撑着,觉得好玩就冲上去破门,但是也只是想冲开门进去,其他的还真没想过做什么,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后怕! 别人担心,张钰可不怕,他施施然地道:“什么围攻啊,我们不就是想叫个门嘛,这不是担心里面的人耳朵聋听不见,所以才激烈了些而已!” “啊,谁打我?”一粒石子狠狠地打在了张钰头上,他惊慌失措地捂着头四处张望,面容狰狞! 韩缜下意识地转头,就见墙头露出扶梯的影子,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攀在上面,正收回甩出去的手。显然这颗石头就是她扔的,显然是听不过张钰的无耻之言愤而出手! 她注意到韩缜的目光,显然认出了他是谁,眼睛一亮,但随即几乎意识到了行为的不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马上低着头下了墙头! 隐隐约约还听到一道细细的声音在说:“小姐你太大胆了,夫人知道了真的会骂的!” 张钰也看到了墙头的人影,很容易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气急败坏地道:“臭丫头,敢动小爷,早晚找你算账!”他脸上划过狰狞。 这时门终于打开了,甄太师走了出来。他怒指着张钰道:“你要谁算账,我还要找你父亲问问,他是怎么教的儿子,来我府上捣乱?” 他一一扫过在场的少年,道:“还有你们,简直是气死老夫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荒谬的事? 甄太师威严的目光吓得先前嚣张跋扈地少年们都朝后退了一步,真怕甄太师铁了心找他们算账! 而他们一退就把站在前面的韩云铭凸显了出来,甄太师皱眉道:“你又是谁?” 韩云铭心里也有些慌张,但还是鼓足勇气道:“我是韩云铭,永宁侯是我的父亲!” “好啊,老夫是怎么招你韩家的人了,你们一个个上门来惹事?”甄太师怒气哼哼地道,也懒着理韩云铭这个小孩子,而是对着韩缜道,“走,都给我走,老夫不想再见到姓韩的!” 说着他转身狠狠地关上了门,心里下定决心明天非得好好参上几本,让他们教子不严! 对着被拍上的大门,韩缜颇为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这绝对是无妄之灾! 他看向韩云铭再次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如此行事父亲可知道?” 韩云铭面对韩缜下意识地绷紧了脸,他恶意地道:“就是父亲让我来的,父亲有话要问甄太师,由我代劳!”他眼神里闪过得意挑衅,“六哥还是让开吧,我还得见过甄太师,才好向父亲回话呢!” 韩缜微皱了下眉头:“问什么话?” 韩云铭恶劣地翘起唇:“抱歉,不能跟六哥说呢!”他才不会告诉韩缜。 韩缜不为所动,轻声道:“就算是父亲让你过来,可是你就 分卷阅读258 是这样拜访人的吗?如此行事和流氓混混何异,难道这也是父亲的吩咐不成?”刚才的闹剧简直太过份了,韩缜不敢想象万一有个什么,谁担当得起。 被韩缜出言教训,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云铭如何能忍受。他涨红了脸道:“你凭什么来教训我?我就是这样做了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还就告诉你,这都是父亲允许的!” 他故意指了指一直守在一旁没有动静的两个亲兵:“看到了没有,这两人是父亲特意派给我听我指挥的,今天我非得见甄太师不可。他闭门不出就打破门去,今天非得问到话不可!” 韩云铭小小年纪就摆出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韩缜面上却是沉静如水,他视线扫过韩云铭所指的人。并不是永宁侯所有的亲卫他都见过,他皱起了眉,问询的目光看向一边的甲三他们。 甲三慢吞吞地靠过来,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将军的亲兵!” 韩缜闭了闭眼,父亲这是要干什么。他好不容易说得甄太师松动,却来此一招,那不是前功尽废都做了无用功,甄太师还能对他有好形象? 韩云铭见韩缜表情不渝,还以为他是被父亲赐以亲卫的事打击到了,他高声道:“你让开,这都是父亲的意思,难不成你想违抗吗?” 韩缜静静地看着他,淡定道:“不让,除非你客客气气地求见,等到他老人家允许才行!” 韩云铭一时意气道:“我就是不客气又如何?” 他转头朝着两个亲兵命令:“将他们赶走!” 两人果然没有丝毫迟疑地上前,就要将人堵在门前的人赶走! 身后的秦浩震惊地和韩纭咬牙:“卧槽,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横了,还真的敢动手!” 韩缜张了张筋骨,漫不经心地道:“他性子古怪的紧,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甲三,甲四!”韩缜也喊了一声。 甲三和甲四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透着些无奈,和两人对打了起来。 但是看了一会儿,韩缜很快就觉得不对劲,甲三和甲四竟然有步步败退的迹象。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韩缜知道甲三和甲四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被永宁侯派来保护他。虽然不知道其他俩人的实力如何,但是绝不该是这般不济事的样子。 “他们是故意的!”身后秦超显然也看了出来,在韩缜耳边提醒道。 甲三俩人分明是出工不出力,应付了事。 韩云铭脸上见出得意之色,讥笑地望向韩缜。 韩缜在最初的惊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出身道:“甲三,甲四,回来吧!” 甲三立马停下动作,他回到韩缜身边对上他明了的眼神,不自在地道:“既然是将军的命令,就让九少爷完成任务吧,万一对将军很重要呢!” 他只是下意识地以永宁侯为先,见韩云铭说得深重其事的,就怕万一真的耽误了什么不好! 他没有注意到韩缜一瞬间暗沉的眼神,低声道:“不用你们,万威和王卫也行!” 万威和王卫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即揉身而上,他们经过一番历练已经今非昔比,即使对上两个亲兵也不畏怯! 而且还有秦超他们助阵呢,反观韩云铭这头除了两名亲卫基本没有战斗力,经过一番僵持后,将人逼退! 韩缜沉静地望着脸色不太好的韩云铭:“你先回去吧,稍后我会去见父亲!” 韩云铭愤恨的咬了咬牙,见韩缜固执,今天是不能见到甄太师人了,只好不甘地带着人离开。 甲三则脸色稍变,轻声喊道:“少爷!”心下有些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69、第169章 韩缜没有理会甲三的欲言又止,先跟小胖子他们告别。今天本来是和秦超他们约好一起的, 但是现在要先去见永宁侯。 等送走了人, 韩缜才转头看向甲三他们, 轻声道:“我会跟父亲说, 以后你们不用再跟着我了,一直以来委屈你们了!” 他垂下眸子,自己一直习惯了甲三他们跟在身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是不是心甘情愿。他们心中最敬重仰望的始终是永宁侯这个将军, 想来也更愿意呆在永宁侯身边。 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了他们, 而且他也不需要心不在他身上的下属! 甲三等的脸色一变:“少爷,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他们是听从永宁侯的命令来保护韩缜的, 对此绝无怨言。而且说实话韩缜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也没有少爷脾气,他们相处得一直不错!只不过猛然撞上永宁侯的事,他们习惯以将军的命令为先,不想妨碍了永宁侯的行事。而且他们是确定不会对韩缜造成伤害才退让的,无论如何他们不会让韩缜出事。 却不想让韩缜萌生让他们离开的念头, 这下不由得后悔不已, 解释道:“属下只是担心耽误了将军的事!” 韩缜见着他焦急的神情, 安抚道:“我明白, 只是你们毕竟出身军营历练多年, 跟在我身边是大材小用了。而且现在我身边也不缺护卫,也不一定非你们不可,就这样吧!” 甲三和甲四面面相觑, 当即跪下认错道:“少爷是属下错了,让我们留下吧!”永宁侯将他们派到韩缜身边,就是以他为主,刚才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们确实是违背了韩缜的命令,错了就是错了! 韩缜拉起他们,淡淡道:“我最不喜欢看人下跪了。我是有些不开心,但是真的没有怪你们。” “那少爷不要赶我们走!”甲三趁机道。 “你们也不用急着下决定,让你们回去也不是坏事!”韩缜抬头瞟了他们一眼,“我只问你们万一以后我的命令和父亲的命令有了冲突的时候,你们听谁的?” 甲三和甲四茫然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茫然无措,理论上当然是跟在谁的身边就听谁的,但是对方可是他们一直崇敬的将军,真的对上了他们不一定下得了手啊! 可是一般不是子从父,谁家的孩子会跟父亲对着干?还不是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家少爷要不要这么与众不同啊,两人快要抓狂! 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韩缜摊了摊手:“既然如此何必为难,再说以后又 分卷阅读259 不是不见面了,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他轻松的一笑。 在甲三等愧疚的目光下,韩缜拍了拍手:“好了,就这么决定吧,我们走吧!”说着,他率先上了马,慢慢地驾马而走。 身后万威等也上了马,王卫走到甲三身旁不屑地撞了撞他:“还真是看不出来,你们俩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亏得少爷待你们这么好,敢情还真是委屈你们了!” 虽然少爷是主子,但是真正的以礼相待,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尊重,从未让他们觉得被轻视践踏!而且少爷对甲三他们多好啊,除了出门时候其他时间都随意,一应待遇都是最好的,结果他们竟然这么待少爷! 说罢,也不再理会甲三他们,和万威迎头赶上韩缜。 背后,甲三和甲四相视苦笑,只好无奈地跟在后面! 韩缜在‘元帅府’前下马,当即就有人上来牵马,迎着他进去,好像早预料到他会来一样! 韩缜挑了挑眉,将王卫他们留下,自己大步前往见永宁侯! 这座堪称陌生的府邸,他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先前他们产生了争执,彼此闹得很不愉快!韩缜也是想先给双方一段冷静的时间,等心态平息下来再接着慢慢劝说,就减少了来这里的次数!而后面韩缜又忙着专注乡试,就来的更少了。 本来他这几天就想要过来的,只是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开口提甄太师之事,如今是不来也得来了! 现今永宁侯长住‘元帅府’,基本上将这里当作了日常生活工作的大本营,鲜少回永宁侯府。而他又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如今府里最多的就是外人投其所好向永宁侯献上的美女,永宁侯是来者不拒,徜徉在美人花众中,而侯府‘百花苑’的美人都属于是昨日化黄花被抛之脑后了! 从这点来说,永宁侯是真渣无疑了,韩缜默默腹谤! 快步穿过府中轩丽华美的建筑,一路直抵永宁侯的书房,韩缜是挟着怒气而来的!他想质问永宁侯为什么要派韩云铭去找甄太师,还是以如此不堪的做法!甄太师身为三朝老臣德高望重,无论如何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而且本来朝中文武之间的气氛已经相当糟糕了,永宁侯如此毫无顾忌的行事,难保不会激化矛盾,让人们如何看待? 书房的门敞开着,里面放置了冰块,隐隐带着一丝凉气,将外面的酷热消减,仿佛是另一片天地! 身着青色单袍的男子闭眼慵懒的靠在座椅上,如休憩中的猛虎,但是没人能无视他身上收敛起来的锐意和威势!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了眼,视线就盯在了韩缜气哼哼鼓起来的脸上,眼眸微眯似笑非笑地道:“真是稀客,你这是过来给本侯请安?” 这话里有着浓浓的讽意,韩缜焉能听不出来,他的火气‘噗’的一下浇灭了!自己好像是挺过分的,他忙整理了下表情,先恭恭敬敬地行礼:“儿子见过父亲,给您请安!” 永宁侯冷哼了一声:“请安?本侯看都是托了甄太师的福,要不然还不一定见着你的人影吧!” 韩缜直起身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得了,你稀罕我请安吗?别忘了上次是谁发怒让我滚的,滚远了你又来算账,有意思没?”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永宁侯不耐他的劝说,的确爆出口让他滚! 永宁侯挑眉:“敢情你是记恨上了?” “你是我爹哪敢啊?”韩缜委屈,解释道,“而且我要忙着考试,还要陪着祖父散心,又要练武,也是很忙地好吗?” 永宁侯半眯着眼冷笑:“那考试过后呢,有时间去找甄伦,却没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老父亲?” “老父亲?在哪,在哪?”韩缜作势东张西望,随即笑嘻嘻地走进几步,甜言蜜语道,“哪有老父亲啊?我只看到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大元帅,我爹一点也不老。” “而且爹你身边有这么多美女相陪,儿子这不是怕不知趣耽搁你时间享受吗?”他挤眉弄眼道。 永宁侯被他的搞怪放松了眉宇,他很是喜欢韩缜这种随意亲近的态度,这表示儿子到底没有和他生份。父子俩先前的僵持仿佛是假的,书房里一派其乐融融的的情形! 他心情一下子好转了很多,似真似假地问道:“哦,所以这次来根本不关甄太师的事?” 韩缜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吧,还是有一点点的关系。爹你到底派九弟问甄太师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带着人破门而入?如此鲁莽无礼,可有想过后果没有?” 永宁侯听了却是神情浅淡:“一件小事而且。不过你九弟小孩子行事是有不妥,我会说他的!”很是淡定的让韩云铭背了这个锅,仿佛一切不是他的授意。 “是吗?”韩缜眨了下眼,半信半疑地道。 永宁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在怀疑我吗? 韩缜立马知趣地摇头,马上抓住机会拍马屁,说了一大堆的好话。 对于永宁侯的性子韩缜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绝不能硬碰硬,眼见着哄得永宁侯开心了,韩缜试探着提出建议:“爹,我观甄太师从前的履历,实在是一个能实心任事的能臣,这样搁置不用是不是太浪费了?不如让他重返朝堂,为国效力。” 永宁侯顿了一下,忍耐地垂眸,阴声道:“难不成你不知道你父亲是他们眼中的乱臣贼子,让甄伦回朝只会跟我作对,这件事不要再提!”甄太师也许是能臣,但是只会给他带来阻碍,拖延他出兵的计划。他又不是疯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甄太师是忠臣,更是能臣!他曾担任户部尚书一职,自他上台之后,国家财政大幅增加,却没有损及百姓根本,可见很适合户部尚书一职!而且爹你不是急着出征西夏吗?有了他的襄助,征集军备筹措粮草,必然是事半功倍,难道不好吗?”韩缜小心翼翼地探问。 永宁侯却是嗤之以鼻,显然不认同:“你确定是好事而不是阻碍,我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永宁侯却是嗤之以鼻,显然不认同:“你确定是好事而不是阻碍,我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永宁侯太坚持己见了,韩缜也想发怒,但不想如今缓和的局面再次变僵。于是耐心地跟永宁侯分析一旦出兵的风险,还有甄太师回到朝中的好处:“爹你想想,当你出征在外的时候谁才有可能是可靠的人 分卷阅读260 ,那些暂时投向你的文臣吗?你信不信一旦不对他们是变的比谁都快。那些立场不同反对你的人出于国家大义不会在背后出手,而那些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小人却更可能在背后捅刀子。将甄太师这样的人留在朝中既能为国做事,又能平衡时局稳定后方,不是一件坏事!” 永宁侯垂下眼眸,眼中有着轻蔑和不以为然,他太相信自己的武力的强大了,也不理解韩缜的担心。在他看来,韩缜是杞人忧天太过夸大这些威胁了!他自信地道:“你放心,为父不会让这些事发生的。在出征之前我会将人收复得服服帖帖的,将那些刺头而都拔掉,让人再没有胆子作对。而且我到时会留下一支军队看守后方,保证你说的事情不会发生!两年,再多两年,一定再无后顾之忧!” 如果有身怀异心的人那就杀掉就好了,总之什么也不能阻挡在他面前! 韩缜失望:“爹调动一切资源只为战争,那民生内务呢,你就不管了吗?靠着那些尸位素餐阿谀奉上的人,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吗?我知道爹出征也是为了国家的长计久安,可是国家的根本是百姓是人民,如果他们的日子过的不好的话,一切不过是本末倒置,绝不是长久之计!” 他沉沉地道:“所以我希望爹再考虑一下,重新启用甄太师等实干有才的人,” 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他们只会拖我的后腿,我是不会同意他们有实权的。 爹,你真让我失望。我真的怀疑你出征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恢复汉唐江山的宏伟大愿,还是仅仅是为了成全你本人的一战建功的私心,到底哪个对你才是最重要的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再修改。 170、第170章 神情冷肃的亲卫兵虎视眈眈地守在他的身后,一丝不苟地准备执行永宁侯的命令, 不容他反抗! 心里难以置信震惊, 韩缜完全想不到会碰上如此荒谬地场景, 一时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竟一时难言! “哈!”韩缜自嘲地笑了笑,半晌道,“爹你真让我失望!”难道他对儿子的要求就是乖巧顺服,凡是不合他心的就是禁锢的下场吗? 永宁侯怪责他不听话, 而他同样对对方的固执己见失望不已, 还有深深地挫败! 他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说, 永宁侯是不会听进他的话了, 说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迎着韩缜黯淡的眸光,永宁侯地瞳孔缩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得冷硬:“我看你是跟那帮腐儒呆久了,竟是文人治国的那套,他们是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 永宁侯脸色一下子变得阴冷, 韩缜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本该无条件地站到自己一方, 却屡屡为了外人来争执, 他又何尝开心? 韩缜深吸了口气, 苦笑道:“我现在已经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因为爹你根本听不进去!”他闭了闭眼,冷静道, “所以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反正说了不过是无用功!你也不用再派人看管我,当然你不放心地话另当别论,随便你!” 说罢,韩缜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他已经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将军?”两名亲兵迟疑地请示,不知道还要不要跟上去。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话不投机话赶话就闹到了这个地步,永宁侯原还想着好久不见儿子多相处一会,如今看来又要闹一阵脾气了! 他头疼地伸手抚了下额,终于沉声道:“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韩缜大踏步地离了‘元帅府’,一向柔和地面容冷得像冰,把王卫和万威两人吓了一跳,这可不像平常的少爷啊,是出了什么事了? 韩缜一言不发地驾马回府,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将甲三等留下,现在他不想见到有关永宁侯的一切! 而永宁侯得知甲三等被留下来时,还以为韩缜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气,不由道:“臭小子,脾气真大!”甲三等也无意间逃过一劫,要是被永宁侯知道韩缜真正将他们退回的原因,少不得一顿鞭子侍候! 他既然将甲三他们给了韩缜,韩缜就是他们的主子,这干的都是什么破事? 等韩缜回到永宁侯府,也无心去见叶婉婉请安,随意交待了几句,他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难得地沉了脸色,唬得青紫等担心不已,小心翼翼地上前问候!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就好!”轻声打发了青紫等,韩缜转身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里,无力地躺倒在床上!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到永宁侯要派人将自己看看管起来的时候,心里那瞬间的愤怒,恐慌,还有害怕。在察觉看守的人没有跟来,韩缜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他不能想象自己有失去自由的一天! 同时清晰地意识到,如果永宁侯真的想要做什么他是反抗不了的,他一直以来都太放心永宁侯了! 他因为身处异世的不安感,随时警惕这个陌生世界可能给他带来的危险,但他不知道当这份威胁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仔细想想他现在的一切都仰仗着永宁侯,实力不对等连让人用心听自己说话的资格也没有,又怎么能让永宁侯听得进自己的意见? 他还是太弱小了,也许做为一个乖巧讨喜的儿子永宁侯是满意的。但是想要能够动摇永宁侯的决定,并促使他改变,这份量又显得无足轻重了! 而这些是他想要的吗?他不可能永远做一个讨好永宁侯的孩子。 实力,还是实力,只有拥有了实力才有让人重视的资格! 韩缜静下心来思考,任思绪在脑海里翻腾! 好一会,他才坐起身,心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慢慢将自己打理了一遍,韩缜才拉铃叫人,等青紫进来他吩咐道:“你给秦超公子送封信,就说我想见他,让他有空的话过来一趟!” “是!”青紫见自家少爷恢复了平静,心下松了口气忙派人传信! 韩缜转移到了书房,打开了窗户让凉风吹拂进来,让人准备消渴的凉茶,安静地等待着。 秦超来的时候,就见韩缜正面对着一地的青竹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较于韩缜清瘦柔韧的体型,秦超和韩纭是属于同一挂的,都是发育充足身高体壮的,如果不看脸的话还以为是个已经二十以上的 分卷阅读261 青年呢。可实际上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一名,看脸的话却还带着青涩稚气! 秦超家是理国公府的远支,祖上也有一个小小的爵位,不过已经没落!他如今孤身一人居住理国公府,平时勤学武艺苦读兵书,平生的志向是从军建功立业,重振家业! 他成熟懂事细心体贴,并不因为年纪小就浮躁,也很善于照顾人。这几年在韩缜他们中间的人缘不错,基本都混在一起! 此刻他也不见外地爱韩缜对面坐定,伸手拿起凉茶先喝了一口,才问道:“怎么了,叫我来事有什么事?”他很是疑惑韩缜跳过小胖子秦璐直接找了他,他是个聪明的人,此刻难免郑重了几分! 韩缜移回视线,启唇道:“我知道你一直想从军,现在还是同样的想法吗?” 秦超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他很是沉得住气,点头道:“当然,一直没变过!”理国公待他不错,但是只想着在帮他京中谋一个闲职,往后再帮衬着成家立业! 虽然秦超的意愿是想从军建功封侯,可是想要功劳就有风险,顾虑到他家只剩下他一根独苗,理国公是不赞同的。 如今不遑他一直和韩缜交好,看来是事情有转机了! “如果现在给你机会入军营,不过却要从小兵做起,你还愿意吗?”韩缜问。 秦超正色道:“当然愿意。我本来就无功无爵,从头开始不是理所应当吗?”这几年秦超的确有故意亲近韩缜的成分,就是看中他背后的永宁侯在军中的势力,想着万一自己少走一些弯路,当不表示他就没有从头开始的勇气!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只要给他机会,一定会抓住向上爬! 从秦超的眼中韩缜看到了野心的光芒,这一直是个充满上进心的少年,并善于等待! “那好,我们一起入军营历练吧!”韩缜淡淡道。 秦超惊了一下:“你也去?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突然,你不是还打算考进士吗?”虽然现在看似文官落魄武将占据上风,但是一时的观念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人们还是下意识地视读书人为贵,以入军营为耻,韩缜好端端的为何有此想法? 韩缜喝了口凉茶,垂眸道:“没什么,只是我改变主意了而已!” 秦超不知道他去了‘元帅府’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聪明地不多问,点头道:“听你的,我们一起去!不知我们会去哪座军营,你可是有了决定?” “‘神机营’,”韩缜眯了下眼,沉声道:“要进就进‘神机营’。” 自宫变之夜后,因为‘神机营’军需官勾结长宁侯倒卖火器一事,虽然‘神机营’中上下人等没有直接参与宫变叛乱,还是被永宁侯抓住把柄将‘神机营’的统领赶回家养老! 随后他趁机收编了‘神机营’中的精锐步军、骁骑等个营中精锐将士,其中唯有装备了火器的军营被整建制留下,概因他嫌弃火器营的战斗力弱! 陪着留下的就是被挑剩下的老弱病残,如今虽然还冠着‘神机营’的名头,却编制未满,如今只有五千多人!如今从下面提拔了一个将官暂代统领之职,实际上是由莫子安遥控! 韩缜选择‘神机营’,一则是他对火器还是没有死心;二来也是因为那里不被重视如今志气大失,他们在里面更容易抓住机会从中脱颖而出,努力的话未必不能爬上高位掌握军营;再则他们还年幼经验不足,哪怕背景再深厚在军队讲究的是实力,与其到时被人说闲话,倒是‘神机营’更合适一些! 以前韩缜没有入军营历练的意思,秦超自然没有想法,如今他是坚决地跟定了韩缜,自然是他说去呢就去哪! 事实上他觉得韩缜做出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了,想想如今永宁侯手中的军权,韩缜从武的话绝对比从文得到的助力大! 既然说定了,秦超就准备告辞,等着韩缜到时通知就是! 而韩缜再坐了一会,却是起身去了‘潇湘苑’,他得将这个决定告诉叶婉婉。 叶婉婉对他的到来很是欣喜,高兴地招呼他喝一碗清凉酸甜的冰镇酸梅汤,韩缜坐下凑趣地喝了一口! “怎么有心事?”叶婉婉敏感地望着儿子! “娘,我想去军营历练!”韩缜坦然相告! 叶婉婉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71、第171章 叶婉婉自然不想儿子入军营吃苦,韩缜如今已经是举人身份了, 她相信儿子往后考个进士还是不成问题的。以后哪怕是做个七品坐堂老爷, 清清贵贵的不好吗, 何必一定要去军营里摸爬打滚, 她舍不得! 但是韩缜的神情很是坚决,叶婉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认真,显然他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时冲动!她的心蓦地就软了下,将所有的反对和不舍咽了下去!如果这是儿子想要做的, 那为什么要去反对他呢?她也愿意微笑地支持, 让儿子去做自己喜欢的, 而不是增添他的烦恼! 所以她含笑 :“好啊, 娘亲知道了!其实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落下练武,我知道你一直很辛苦,这样也不算浪费了你的所学。我的儿子文武全才,将来必定能够出将入相,娘等着!” “娘!”韩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叶婉婉会反对, 也是这个家里唯一让他担心的人! “你只要记得不让自己受伤 , 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让娘放不下就好!”叶婉婉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娘, 我会的!”韩缜乖乖地低头任叶婉婉抚弄, 顺便奉上甜甜的笑容。 虽然出乎意料,但叶婉婉这一关轻松就过去了! 从‘潇湘苑’出来,韩缜又去找了韩纭, 他一直记得韩纭努力不懈苦练的样子,谈起沙场渴望向往的目光。如果不是大伯母李氏一直不同意,韩纭早就跑去参军了! 听完韩缜的来意,韩纭双眼一亮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接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气哼哼地斜眼瞪她,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不先跟他商量,到底他是韩缜的三哥还是秦超这个家伙啊! 韩缜被韩纭喷火的视线盯着,心虚地摸摸鼻子道:“那不是怕大伯母反对吗?”到时李氏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他也头疼啊! 韩纭信心十足地道:“怕什 分卷阅读262 么?我们现在就去找祖父,有他老人家支持,我娘会点头的!” 说着,他就积极地拉着韩缜跑去找老侯爷! 果然,老侯爷听到韩缜他们的打算是眉宇舒展,老怀大慰。永宁侯府的根本还是在军中,如今第三代中只有韩缜和韩纭还像样,只是韩缜用心读书他也不忍催促,现在好了小孙们子自己想通了要入军营,他自然只有支持的! 以前谁都看得出韩缜在科举上的天分,但就是这样侯府也没有放松他在练武上的要求,反而督促严格,很难说不是存着培养韩缜往军中发展的意图! 之所以不提,不过是看韩缜年岁还小,还不到时候!而且那时时局未定,做两手准备也是出路! 但是不出所料的话,再有几年如果永宁侯府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韩缜还是可能会被要求进入军中的! 孟朝承平已久,因此征兵的年纪也从十五延长到二十,韩缜他们还不到能入伍的年纪!现在进营自然不是指望着能立马上阵打仗,更多的是历练熟悉军中的一切,在军队中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 就如从前的永宁侯,也是很早就进入军营,从下面开始一步步锻炼磨砺自己! 如今整个军部都在永宁侯的掌控之下,韩缜想顺利带着人进入‘神机营’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光明正大的交由他安排! 不过鉴于前面他们才闹翻了,韩缜可不乐意去见人,他干脆将一切交由老侯爷处理! 他还故意告了永宁侯一状:“我爹还想把我关起来不准出门,是不是很过分,祖父你得帮我教训他一顿!” 老侯爷横眉竖眼道:“他敢,看老子不揍他!”现在在他眼中自然是韩缜这个孙子最宝贝,儿子就滚一边去! 韩缜哈哈笑:“祖父你真好!” 让你霸道一言不合就要关人,你欺负你儿子,我就找你爹压你一头,他暗戳戳地想! 总之,老侯爷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交给他了,为止他愿意忍着气给儿子送了封信! 这封信被莫子安亲手交到了永宁侯手里。 自从老侯爷认定永宁侯行大逆不道之举后就懒怠见这个儿子,凡是永宁侯过来请安,也只任他在外面磕个头了事,连面也不见! 如今竟然破天荒地主动递信,不说好奇的莫子安,就是永宁侯都狐疑地挑了挑眉! 永宁侯展开信,就见前面一大半先是责骂了一顿永宁侯欺负他宝贝孙子的事,接着才提到正事,命他妥善安排韩缜一行三人入‘神机营’一事。 跳过前面那些不痛不痒的话语,目光直接流连在末尾,永宁侯脸上终于露出意外地神情! 他上次之所以动怒乃至要关韩缜的禁闭,固然因韩缜出言指责他有私心让他恼怒非常,也是生气儿子不同他站在一边,不理解他的雄心壮志,反而帮着那些文人说话! 韩缜怒而离去后,永宁侯就有预感父子俩刚好转一点的关系又要急转直下,这次儿子又不知要僵持多久才愿重新踏足‘元帅府’! 别看韩缜平时笑眯眯地好像很好说话,对他这个父亲亲近又乖巧,有时候好话像是不要钱似的送上,整个一个小狗腿的模样。可是真的拧起来的时候,他宁愿选择远离也不会轻易低头屈服,哪怕被他如何冷落漠视也淡然处之,而不是乖顺驯服! 就如不顾他意愿的逼他第一次杀人那次,还有这次,他没有忘记韩缜转身离去前眼里深深的失望,显然是气得狠了! 儿子太过听话乖顺了无趣,可是太倔强了也一样让人烦恼,他都做好儿子一年半载不和他说话的准备了,没想到他竟然动了别的心思! 竟然愿意丢下他一直捧在手里的书本,进军营历练,这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惊喜了! 永宁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是知道光靠嘴巴说没用,软得不行来硬得! 他不仅不为韩缜的小心思生气,反而颇为欣慰,俗话说的好‘养儿如羊,不如养儿如狼’,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就另辟蹊径,而不是萎靡不振的放弃,作为父亲来说,他自然乐意看到儿子精神满满地样子! 莫子安看着主位上将军眯起眸愉悦地样子,不由好奇地问:“将军很高兴!” 永宁候放下信纸,悠悠地道:“你家六少爷决定弃文从武,想进‘神机营’历练,你说怎么安排才好?” 莫子安有些意外,他是知道韩缜和将军最近闹得不愉快,甚至连甲三等都退了回来,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快?不过,“这是好事啊,子承父业,少爷本是将门虎子,将来风采一定不输将军!” 他是永宁侯的亲卫,同样也是家将的身份,自然是希望永宁侯府在军中的势力能长久稳固,屹立不倒!如果将来韩缜能接手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接着感慨:“说来将军当年也是十二岁入了军营,想不到如今少爷也是一样啊!” 想当初正是武将被永平帝打压的最厉害的时候,因着年岁小,即使老侯爷托了人照顾,也是先从微末小兵做起,干过各种岗位。等到年岁够了才上战场挣得军功,一步步走到现在! 永宁侯似乎也想起了从前,他恶劣的勾了勾唇:“本侯如今身居元帅一职,更要以身作则不能因私费公,既然有心从军那就从养马的马夫做起吧!” 莫子安怔了怔,他犹疑地道:“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太委屈少爷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老子都受得,他为什么不行?”永宁侯淡淡道,“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想在军中呆下去吗?还是想靠着他老子的名头在军队中混,那还不如退出来好了,军队中可见不得这样没用的兵!” 军队里讲究的是实力为上胜者为王,看得是谁的拳头更硬,本事更强!光靠背景压人的话也只能是口服心不服,没人看得起!还不如从一开始自己去适合一切,慢慢融入其中,然后凭真本事去收复人心!现在多受些挫折,总比将来跌跟头要好!所以他是不会给韩缜任何优待的。 老侯爷前脚去信,后脚拜韩纭这个大嘴巴所赐,韩缜的一干小伙伴们也得了消息,急吼吼地赶了来。埋怨韩缜参军怎么可以忘了他们,只拉着韩纭和秦超去? 难道忘了他们在庄园里一起为了输赢并肩作战的日子,虽然在大人看来可能是儿戏,但是每一次双 分卷阅读263 方阵营的对抗他们都是郑重其事的,同样的是绞尽脑汁筹谋划策,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当是一件最认真严肃不过的事情来做! 那些时光对他们不仅仅是简单的游戏,更是激起了他们天性中的好斗和兴趣,开始向往真正的战场! 而且说起来呆在韩缜身边的勋贵子弟大多本身就有走从武这条路的想法,早晚有一天家中也会安排他们进入营中历练的,倒不如一起去,到时大家再次并肩战斗共同进退! 对着群情激昂地小伙伴们,韩缜只说了一句,只要家里同意就没问题! 而各府自然没有不愿意的,除了几个少数年岁还小单纯凑热闹的,其他如理国公府的陈继明,修国公家的马来恩,威远侯府的李岚,还有其他几家都点头答应了! 而且也不需要永宁侯出面,只是将家中小辈塞入‘神机营’历练,不求什么官职,他们自己就能办到了! 因此等永宁侯送来‘神机营’的入营调令,他们三个人就变成了一帮人! 作者有话要说: 难写,卡! 172、第172章 开封城外的‘神机营’营地,作为京城三大军营之一, ‘神机营’一直以来就是垫底的。也许在开国时期曾经受到重视, 但是当它的实力一直得不到提升, 慢慢的就对它失去关注了! 更别提现在‘神机营’中的精锐都被抽调走, 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不过是在营中混日子而已。但凡有些出路的都使劲往别的营地里钻,想办法调离此地! 暂代统领一职的杨威也想走,眼看别的两支营装备更新换代, 每天进进出出志气昂然的, 马蛋, 他也好想要! 可是晚了一步, 曾经的统领被踢回家了,于是资历老性格也算沉稳老实的杨威就被莫子安提拔为了统领,暂时管理‘神机营’。杨统领简直是要捶胸顿足,就差了一步就被扣住了。 现在谁不知道永宁侯就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实权在握,曾经在永宁侯麾下的将领们纷纷升官发财迈上人生赢家之路,他也想投靠永宁侯啊! 而且冷眼看着永宁侯动作频频, 杨统领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说实话武将想建功立业靠的就是战功, 如今眼看着机会就在眼前偏偏抓不住, 真是令人扼腕啊! 他每天想着怎么跳槽, 万万想不到还有人往这里钻,这是多想不开啊? 等他看到军部递送到他手上的名单时,简直是不敢相信, 竟然还不是一个。等看到他们身后的背景资料时,更是麻木了!一帮勋贵武将出身的世家子弟,不去实力更强有家人作后盾的其他军营历练,却偏偏跑到了‘神机营’,这是什么操作?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他发问的余地了,名单都到了他手上,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了! 杨统领叫来了自己的副手,将名单交给他处理,自己是不打算出面了,他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副手低头瞄着统领让他迎接安排的新兵名单,还有后面的事务安排,仔细一看不由地睁大了眼:“统领这是真的?” 杨统领没好气地道:“不要怀疑就是真的,你去告诫那帮混小子一趟,他们可不是随意欺负的新兵,都给我悠着点,玩脱了本将救不了!” 军队里哪里都少不了老兵欺负新兵的事,还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兵痞子和黑暗的潜规则,更何况这帮被剩下来的士兵憋着气呢,杨威怕他们踢到铁板上! 虽然上面还特地交待了不要特意照顾,就当是普通士兵对待,可是杨统领可不敢当真。不说他们家世显贵,不少人的父兄都是军中站到高位了,更别提其中还有大元帅永宁侯的嫡次子,他可不敢冒一丝风险!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啊,别到时受了欺负回家一告状,再来了老的,他们军营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可再经不起折腾了!他不能出头明面说,就让副手透露提醒一点! “可是,我们真的要照上面说的安排吗?”副手为难地皱起眉头,这一般世家子弟来军中历练,不是被父兄带着身边亲自□□,起码也跟在将军左右当个贴身亲兵涨资历,再不济也是当个小兵,又这么坑人的吗? 杨统领也头疼,可是上峰交待下来的事不能不听命:“你别管,就照着上面的吩咐安排就好!” 副手无奈只能听命退出,然后立马有一帮闲散没事干的人围了上来:“陆校尉,统领找你是什么事啊?” 副手咳了一下,上面交待不能透露具体的背景,所以他只能含含糊糊地道:“营中要来新人,统领交待要好好照顾他们,你们可不要惹事!”他眼神带了些严厉警告。 马上就有人怪叫:“不会吧,这破地方还有人要来?” 也有机灵地看出些什么,拉着陆校尉问道:“什么人还要统领亲自交待,莫非身份不简单?” 副手严肃道:“差不多吧,总之你们小心些!” 众人半信半疑,真的有背景还会选‘神机营’?但是到底传了开来,营中将来新人了,说不得还是‘少爷兵’呢? 所谓的‘少爷兵’就是吃不得一点苦,一般都是出身不错的世家子,他们虽然进入军营历练可是随身却带着侍候的仆人,连值班操练都由仆人代劳,自己什么也不用干! 他们猜测新入营的家伙怕不是这样的,其他兵营可是被日日操练得如火如荼,也就是‘神机营’像是被彻底放弃了似的,连操练都拖拖拉拉的,难怪对方会挑这里了! 因此韩缜他们还没到,就被打上‘少爷兵’的标签,泰半人聚在门口想一睹为快! 拒绝了家里人的相送,韩缜他们背着提前一天准备好的铺盖,拿着行李齐齐站到了‘神机营’门口! 守门的卫兵盯着他们睁大了眼睛,随即忙派出一人去通报,新兵来报道了! 陆校尉忙迎了出来,见着人也是惊讶了一下,他暗自数了一下人数,不多不少全到齐了!而且他们就这么自己来了,身后也没有人相送,好像还真是来历练的样子,陆校尉心里嘀咕! 韩缜他们面貌稚气,但是托养尊处优的福,他们发育得都不错,一个个身形都不矮。就是最小的韩缜,也有近一米六五地身高了! 现在每个人脸上带着太阳晒出来的汗水,却是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站成一排,整齐地跟着陆校 分卷阅读264 尉踏入军营! 然后他们就跟一帮围在营门口地老兵面面相觑了,韩缜则是疑惑地眨眼,好奇地扫过他们,难道都不用操练吗? 而老兵们却是惊讶他们的年幼,这分明还是一帮孩子嘛! 陆校尉正了正脸色,捏紧了手中的名单:“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我来点名。再根据你们的岗位安排住宿的地方,叫到名字的人就先跟着人走,将行李安顿下来!” “是!”他们毕竟是武将世家出身,一时都很自觉地正色应道。 陆校尉松了口气,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难相处,希望呆会不要闹脾气! 他抽出手中的纸张,然后叫人:“韩纭。” 韩纭正步向前出列,正色道:“到!” “你是火头军,帮着伙夫准备营中饭菜!”说着也不看韩纭皱眉的样子,向后招呼道,“老赖,来把人领走!” 人群中立即挤出一个浑身油腻充满烟火气的家伙,笑嘻嘻地走上前。他是负责营中伙房的小头目,别看矮胖猥琐却是精明油滑。韩缜他们虽然特地换上了简单便利的朴素衣服,但是气质是骗不了了,这帮小子必然出身不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打发来这里,但是不要轻易得罪人是没错的,因此笑呵呵地对着韩纭道:“跟我走吧!” 韩纭扫了韩缜他们一眼,深吸了口气挺身而出,跟在老赖身后离开! “秦超,”第一个这么容易就摆平了,陆校尉也稍稍放下心,“你以后负责担水!” 秦超眉目不变地走了出来,初来乍到,他很沉得住气! “陈继明,你砍柴!”陆校尉接着道。 家里人让他们来军中历练,还真是一点不放水,陈继明沉了沉脸,一脸不高兴地站了出来,跟着人走了! 连着几个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公子,都被安排了劳累辛苦的后勤杂事,老兵们不由地暗自咋舌,他们这还看不出来是被特意安排过好的就是傻子了! 这不是特意安排的锻炼,就是故意被人找茬,联想到陆校尉隐晦地提醒,他们心里都有些明白了,以后轻易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剩下来的人心里也有准备了,反正他们也逃不了就是,不是洗菜就是割草! 最后轮到韩缜,陆校尉看了看他,终于念道:“韩缜,喂马!” 韩缜在之前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喂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因此显得特别淡定:“是!” 陆校尉招手叫了人上来,是负责马厩的小头目:“你带着他安排地方住,熟悉一下环境,晚上再一起吃饭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从明天再开始干活!” 负责马厩的小官姓李,看着三十往上的年纪,长的憨厚老实地模样,他站到了韩缜的面前,低声道:“小哥请跟我来,先带你去安置地方!” “多谢!”韩缜微微一笑,跟着他穿过军营,到了自己晚上睡觉的地方。 不出所料地他们被分开安置了,韩缜没见着韩纭他们的人影,大概是分属于不同的区域! 营房是大通铺,里面的味道不甚好,空气也不流通。 李头指着一个靠角楼空出的床位给韩缜道:“这就是你的床铺,你好好收拾一下,等会我带你看看营地,再给你说说营里的规矩!” “多谢大叔!”韩缜看出来李头是个不善言辞地性子,听了他的话也不搭言,只是默默地挽起袖子帮着韩缜一块清理床铺! 韩缜很庆幸自己这么多年虽然也过着优越的生活,但好歹生活技能还在,稍稍想想捡起来还能用! 等换上自己的铺盖,归置了一下东西,韩缜擦了把汗。好在现在大夏天他们带的东西都是实用的,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再次谢过李头,他们出了营房,韩缜担心小伙伴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173、第173章 军营里的环境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家里的,何况他们被一视同仁地塞进了营房, 混在一帮粗糙的大老爷们中间, 那滋味可想而知! 在每天的点名集合以后, 他们每个人都要完成分配到自己手上的后勤任务, 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而且还得干从前都是下人干的伙计,因此颇是手忙脚乱, 嫌弃不已! 不说他们, 就是韩缜当了这么多年的侯门贵公子, 虽然他不讲究享受, 但是那生活水平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呆在闷热窒息的马厩,照料它们的饮食清理粪便,而且不是几匹马,而是成百上千头, 每次和负责马房的勤务兵一起伺弄完腰都差点直不起来, 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不过他到底内里是个成年人, 而且多少也有照顾马匹的经验, 在李头手把手的带领下, 很快就适应过来了!不过是苦些,脏些,累些, 那都是一种锻炼! 韩纭对军营充满向往,也有恒心坚持;秦超自有一股韧性,不会打退堂鼓;其余如陈继明他们一开始很是忍受不了,这比起以前的生活落差也太大了,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韩缜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余也始终关注着小伙伴们的状况,不断的给他们加油打气,帮着他们适应军营的生活! 看到韩缜比他们小,干的活比他们要累要脏,还每天都含着笑容鼓励,在闲暇之余还分心照顾他们,陈继明等也不好意思喊累,硬是在初期咬牙坚持下来!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家,那也太没面子了,肯定会被人看不起的! 大家每天互相支持慢慢地适应军营里的节凑,好在军营里的人大多知道他们身后有背景,即使是刺头也没有立即找他们麻烦,而是暂时选择观望,一时还算平和无事! 但是过了七天看他们只知道尽责地完成任务,任劳任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别的世家子嚣张跋扈,就有人当他们是好欺负找上门来! 韩缜可没有一直做马夫的意思,人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既然入了军营自然有他的目标! 他还想着怎么在军中建立他们的威信,既然有人找上门就拿人立威,让大家知道他们靠的可不是单纯的背景,不要真当他们是可以随意欺压的孩子! 军队里直截了当,谁的拳头大听谁的,不服那就来打一 分卷阅读265 架!不管对方是来暗的还是来明的,单人挑战还是团体,他们都来者不拒!哪怕落了单吃了亏,也会想办法狠狠地报复回去,决不忍气吞声。 很快‘神机营’里的人不会因他们几个年纪小而小看他们,而是隐隐有了佩服,比起单靠家庭背景的人,他们自然更喜欢靠自己实力的人! 其中韩纭直率单纯,秦超沉稳有心机,而陈继明、马来运等人虽然有些少爷脾气,但都不是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之辈,哪怕傲一点也不惹人厌,慢慢融入营中。 而韩缜最是亲和力满分的人,只要他有心,上至高层军官,下至底层的军痞老油子,他都能和你相处愉快!当他是对手的时候比谁都狠,可是一旦被他接受了,你会领受他令人如沐春风的真诚,情不自禁地朝他靠近! 在逐渐站稳脚跟后,韩缜也抽空熟悉‘神机营’的建制规则,进一步了解它! 在孟朝开国初期军队的制度规矩是最严格的,但是制度订得再好,等国家承平久了,那些规矩基本就成了摆设! 京城三营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长期处于管理懈怠,军纪败坏的情况下,如今还有多少实际的战斗力就不说了! 没见永宁侯即使急于出兵,也得耐下性子先将士兵训练好了再说,为此不惜从各营中抽调精兵! 如今‘神机营’中的士兵就都是被剩下嫌弃的那一部分人,本来就对操练不甚上心,如今更是被打击得士气萎靡,训练废弛! 只有每五日一次的操练,由统领率领手下副官监管,也是懒懒散散交差应付似的。至于保养火器兵械,都是应付了事,大家属于看不到上进的希望,每天混一天是一天! 在韩缜看来他们是缺乏了练兵的内在动力,‘神机营’是一只专门的火器部队,可是上峰不看好火器的运用,连带的也贬低了他们的作用,既然得不到重视还训练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火器实用性的确是受到了限制,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们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神机营’淘汰下来的人就真的差到哪里去,毕竟能进京城三大营的也是从优而选的,素质基本不会太差。 离开了火器他们难道就不能打仗了吗?弓箭骑射棍棒刀枪,这些武艺都有勤学苦练的必要,学好了一样能上阵杀人。归根到底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本质就是人与人的拼杀,狭路相逢勇者胜! 想让‘神机营’的将士重新振发精神训练起来,就少不得杨统领的支持,韩缜为此专门找杨统领提建议! 如果韩缜是一般的小兵,恐怕杨统领也没有那么容易见他,可谁让他身后还站着一尊大佛呢?杨统领也不得不郑重以待。 说来他也很佩服韩缜几个,原以为是几个‘少爷兵’来混日子的,可没想到他们硬是撑了下来,而且在军中愈发有如鱼得水之感! 而身份最高年纪最小却成为中心的韩缜更让杨统领关注,有着这么有一个儿子,他现在相信永宁侯将儿子送入军营一定大有深意,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因此他愈发不敢掉以轻心,暗中一直关注着对方! 所以在韩缜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没有推拒立刻见了对方! 对韩缜说的言明军纪,重新捡起训练,杨统领很是为难! 如今的‘神机营’是个军营中待遇最差的,恢复每日操练的话伙食待遇的一时也更不上,士兵们没有补充体力的话,想练也有心无力啊! 韩缜笑眯眯地道:“之所以‘神机营’的供给最差,不就是看不上我们的实力吗?统领难道甘心被其他两营压在头顶,他们吃肉喝酒,我们只能吃粗粮馒头?凭什么,大家难道真的差这么多,统领难道就不想迎头赶上争取吗?” 杨统领本来失去了雄心壮志,只想在统领的位置上混吃等死,如今被韩缜激出了一腔愤懑,当兵的哪还没有个好胜心呢? 他瞪大了眼睛道:“韩少爷莫非有什么主意?” 韩缜先道:“统领我现在就是你麾下的一小兵,不要叫我韩少爷,喊我名字就行!” 杨统领讪讪一笑,摸了把头道:“好吧,韩缜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韩缜自然了解过‘神机营’的现状,既然现在条件不充足,那就采用优胜劣汰的机制。在原有的物质基础上不变,在日常训练中只有足够认真努力的人会额外获得奖励,而奖励不限于物资,还能得到提拔,调到自己想要的岗位上!而懒散度日的人只能看别人吃肉,没有能力的人将会被更适合的取代! 这样也可以激励营中的人努力训练,底层的人为了过上好日子,上面的人不想被拉下来,大家只能向上奋发! 各项武艺,阵法,兵法,火器命中率,搏击,包括长跑等体能有优势的,都可以举行比试,团体赛,个人赛都行,总之要充分地调动营中将士的积极性,让大家动起来! 说实话韩缜就没见过这么纪律松散的兵,每天完成手头上的事后就是插科打诨,或干脆昏睡了事,安闲度日,哪里还有个兵的样子! 而不用说,韩缜他们到时都会下场的,总不能一直干勤务兵吧?而且,营里的伙食真的是太差了,这同样也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为了吃上一口肉是拼了! 杨统领眯起眼睛,这可是个大动作啊,做好了可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又提拔了人才,可是弄不好也会激起不满! 韩缜微笑:“我们的目的是整体实力的提升,最后的目标是挑战另外两营,看到底谁强谁弱!统领以为如何呢?” 杨统领眼里涌起兴奋,如果真的能将另外两队踩在脚底下,哪不是表明他会带兵吗?说不定会赢得上头的赏识,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过,他犹疑道:“营中有不少的刺头,他们习惯了如今的规矩,怕是会管束不利!” 韩缜淡淡道:“如有不从,军法从事!不遵军纪的人还留他干嘛,赶出去就是,再招人就是了!”对他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慈不掌兵,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纪律,既然要做就要从一开始就树立起良好严肃的风气,不能容人违反! 杨统领思考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干脆找来副官一起商议各项规则制度,看具体怎么施为才好! 然后在韩缜他们进‘神机营’半个月后,营中展开了各项赛制比拼,文才武 分卷阅读266 功个人团体,眼花缭乱的比赛调动了整个‘神机营’。不少士兵脱颖而出,也有不少尸位素餐占着位置不做事的人被撤职取代! 韩纭终于不再整日呆在伙房中,仗着强大的个人武力成了一个十人的小队长;同样的还有秦超,他在指挥上颇有才能,也升了职位;而陈继明他们也不用干杂役的活了,成为正式的兵了;而韩缜武力值上不是最好的,但是箭术上却是名列前茅,同时他在排兵布阵指挥上也发挥不错,杨统领本来想将他调到身边,但是却被他拒绝了! 在马房多呆了一段时间,和李头交流养马的经验,还把傅雷教授的养马的技巧教给了李头等人。 然后,韩缜在各个岗位轮了一遍,买菜砍柴,站岗放哨,他都兴致勃勃地体验了一遍! 然而最受他关注的还是火器,一直想着怎么寻找人才改良技术,提高火器的性能! 作者有话要说: 知识量不够,大家见谅!晚安! 174、第174章 可是他对这方面的知识真是一窍不通,不过起码知道的一点是以竹木为炮身太落后了, 能不能找工匠研究一下其他材料来替代呢? 最好的火器专家都在工部, 他想着是不是趁放假的机会探访一下, 还有让人在民间也找找这方面的技术人才, 重金悬赏之下说不得有惊喜! 不想过了段时间莫子安找了过来,在营中见到人他还是很惊讶的! 莫子安眯眼打量着韩缜,在营中的这段日子韩缜黑了些,可是眉目飞扬显得人很精神, 看来在军中适应得不错! “莫叔叔你怎么来了, 是来看我的!”韩缜扬起笑容跑了过来。 “少爷坚实了不少, 将军看了一定很欣慰!”莫子安感叹道。 说来他一直有关注着韩缜他们在营中的表现, 比想象中要好太多了,还连带着让‘神机营’风气大变! 韩缜听提到永宁侯,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别提我爹啊,小心我翻脸!”对于永宁侯想让他失去‘自由’一事,还是耿耿于怀! 莫子安逗他:“怎么少爷你还在生气啊, 这气性也太大了!不想知道将军派我来干什么, 有好事哦?” 韩缜‘啧’了一声, 不满地斜了他一眼:“敢情你不是自己想来看我, 是被吩咐才来的, 真没劲!” 莫子安失笑:“我也早就想来看少爷了,而且知道少爷在营中是混的如鱼得水,如今已经升职了!” 韩缜谦虚地摇手:“嘿, 比你差远了,不值一提!” 两人哈哈一笑,莫子安才重提话头:“你不要跟将军怄气了,将军还是关心你的,这不知道你对火器上心,让我介绍一个人给你!” “哦,什么人?”韩缜疑惑地眨眼,又往莫子安地背后看了看,“没在这里吗?” 莫子安道:“他是军器监火器坊的大师傅,对火器很有研究,如今自然不在这里!” 说着他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韩缜,道:“这是军器监的通行令牌,等你轮休了可以去那里找他!” 韩缜忙接过,眼睛亮亮道:“他很厉害吗?” 莫子安摸了摸鼻子道:“还记得那次我被人在街上跟踪,被你解决了的事吗?我本来就是要去见他的。” 原来那人设想以金属代替竹管的可行性,可是在实验中却引起火器炸膛□□爆炸,将□□坊都波及了。鉴于危险性太高,上面不仅不支持他的研究认为无用甚至还要问罪,是永宁侯将他出手将他救下,让莫子安找地安置。 说来永宁侯多少还是受了韩缜的影响,儿子一向对火器赞不绝口,他难免也重视几分,如果技术能得到改良的话,他自然没有置之不用的道理! 这不知道韩缜最近一直围着火器打转,干脆顺水人情地让韩缜有机会去找对方交流,有没有用就看他自己的了! 韩缜自然有兴趣,能想到用金属替代这本身就是一个进步,也许他能看到一项新的先进技术的诞生。 他决定,一休假就去找军器监找人! 莫子安轻轻一笑,为自家将军说好话:“将军心里还是重视你的,你放假了也记得过去看看他!” 才收了人家的东西,韩缜哼唧着转移话题道:“先不提这个!莫叔叔我有个提议,在京城三营之中定期举行三军比武演练,赢的军营就能得到其他营一样的待遇,如何?” 如今军部的物资向其他两营倾斜,‘神机营’的待遇是垫底的,现在大家一个个努力操练,日常所需的营养供给却要跟不上了,要想马儿跑得快不能不给吃饱饭啊!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又要回到喝粥腌菜的日子了! 内部的资源是有限的,那只能是向外开源,争取足够的粮饷物资! 莫子安一笑:“是饿着了?”他自然知道韩缜在‘神机营’搞的那一套,不仅从勤务杂役的位置上解脱出来,还得到了表现的机会,在营中立住脚步! ‘神机营’待遇不丰的事莫子安自然知道,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军费每一笔都要用到刀刃上,自然优先向精锐倾斜。如‘神机营’没有用武之地的,没有克扣得太厉害,不让你饿肚子就算不错了! 像韩缜这等的年纪每天运动量大,还算发育期,正是大吃大喝的时候,每天算着数量吃法确实是痛苦! 问题是大家的运动量都上来了,韩缜不担心自己的吃喝,却不能让营中其他的人得不到足够的供给,那太损伤身体了! 那只有靠自己再去争取,向人证明他们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弱兵,值得上面下拨粮饷! 韩缜偏头打量他:“莫叔叔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莫子安爽快地答应:“行啊,也让其他两营的人知道有人在旁等着虎口夺食呢,懈怠了可没好下场!”他眯了眯眼,宁愿手下的军队像狼似地充满狠性,也不要不思进取的! “那就说定了!”韩缜道。 莫子安沉吟道:“时间就定位三个月后,那么就拭目以待了!” “好,一言为定!”韩缜和他击掌,不管结果如何,他为‘神机营’争取到了一次机会不,是很多次机会! 杨统领马上得到了通知,当即又惊又喜,立即召集了所有人告知了这个消息! 大家在下面一 分卷阅读267 时人声鼎沸,纷纷议论开来! 如今在韩缜他们身边也簇拥了不少的拥趸,概因他们这个小团体中有勇有谋,配合指挥得当,总能在考核和比试中拿到优等,跟着他们有肉吃! 军中交往有袍泽情,然而人和人之间还是离不开利益,有了利益才有动力!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韩缜更想要的是一只团结,有集体荣誉感的军队,他们不只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了整个‘神机营’。 在经过了为个人努力搏斗之后,他们如今有了这个机会,韩缜希望‘神机营’能够建立集体意识,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 韩纭他们自然是磨刀霍霍,满脸兴奋,这是他们的表现机会! 而有人则嘀咕着:“比什么比啊,不过是白辛苦一场,到时候什么也得不到!” 显然很多人是这么想的,他们没有信心面对那些比他们优秀的人! 韩缜挑了下眉,提高声音道:“那你们是想做孬种不战而退吗?这可不是营内无关紧要的比试,赢了输了都是自己人可以一笑置之。现在是以‘神机营’的名义和另外两营比试,难道你们甘心永远被他们踩在脚底下,被人看不起,出去被人嘲笑,不敢提自己是‘神机营’的人吗?” 他那轻蔑不屑地语气激起一帮人地怒气,他们愤愤地涌了上来,指着韩缜道:“你知道什么?我们本来实力就比不上他们,说得有什么不对?” “我知道啊,因为你们都是被剩下的,”韩缜故意用目光扫过他们,“所以你们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难怪只能被‘剩下’了!” “小子,你说什么,找打啊?”有爆脾气地就捏起了拳头。 “难道我说错了吗?未战就先言败,如此懦弱胆小,‘神机营’以你为耻。我们‘神机营’哪怕就是输也要拼尽全力一战,输也要输出风采,输得堂堂正正!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总会有赢的一天,到那时‘神机营’以我们为荣,你们敢吗?” 那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面对着韩缜认真的眼神,他不由地放松了拳头,低骂了声:“还真是小孩子,光以为赢了几次就天下无敌了,不自量力!” “起码我们会努力尝试,你们呢?”秦超站了出来,“大家真的不想拼一把吗?” 参军入伍难免有好胜之心,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孬种,大家面面相觑,有些蠢蠢欲动! 韩纭不耐烦地吼道:“就问你们想不想吃肉,想不想增兵饷娶老婆,想不想扬眉吐气,想的话就好好练,来日在演习比武中打败他们!” 大家舔了舔唇,谁不想啊? 韩缜勾起唇,鼓励道:“有志者事竟成,终有一天‘神机营’的名声会令人闻风丧胆,然后将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踩在脚底下!” 这愿景实在太美好了,谁不想扬眉吐气,靠,不就是拼一把吗?他们拼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神机营’迎来了比以往还要热火朝天的训练,上到杨统领下到杂役,大家集思广益为应对比武出谋划策! 到时除了整体的战阵演练,还会有个人军武比试,因此每个人都要尽全力发挥自己! 韩缜所在的队伍不管是武艺兵器,还是进退阵法,都是最优秀的。在休息之余,韩缜拖着秦超他们一起纠正帮忙,先进的帮助落后的,如果有不懂的韩缜总会耐心地解答相告! 而同时他也是严厉的,讲究军纪军法,让人知道他的原则底线在哪里! 在‘神机营’越来越多的人认识韩缜,人们不因他的年纪小而看轻他,也不单纯因背景而谄媚于他,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庆贺一下,韩缜明天十六岁了!大家晚安! 175、第175章 嘉安五年。 城北校场,一场声势浩大的对阵演练正在举行, 阵营的双方分别是‘神策营’和‘神机营’, 围观评判的人都静声屏气地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随着开场的擂鼓声响, 相隔广阔的操场两端各据一方的队伍终于有了动作。首先发动攻势的是‘神策营’, 他们以骁骑营冲锋开路,骑兵们骑在战马上,手里紧握着□□,嘴里发出嘶吼声冲向对面的敌营! 紧跟其后的是手持长矛短刀的步兵, 只待骑兵冲破对方的防线就可以趁机冲入, 在步兵的后面还有精兵、□□手, 他们将实行远距离射杀, 务必不使落网之鱼逃生! 而与‘神威营’相反,‘神机营’不但没有以骑兵迎敌,反而退到了后面,排在最前面的是刀盾手。 被刀盾手保护在后面的是列阵三排整齐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着的不同于以往惯见的竹子为枪身炮制的‘突□□’,而是金属材质的管火器, 或者叫它们‘火铳’更为合适, 比‘突□□’更先进更厉害的火器。 在场面一触即发之际, 他们冷静地观测着敌营战马的速度和己方的距离, 纹丝不动地等候着命令, 终于对方越来越近了,到达射程范围了。随着指挥者一声令下,第一排的士兵率先点燃火绳射击, 等射击完毕后马上蹲下重新装填塞引。然后是第二排,依次是第三排。等第三排射击完毕后,第一排重新开始射击,由此依次往复。 火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爆裂声不停响起,新式火器的射程远超以往,起码达到300步到400步远,只见‘神策营’的骁骑兵还离着不远的距离,身上就纷纷中弹,石灰粉压实的粉团打在身上散开留下白色的印迹,表示他们中弹丧失战斗力,退出这场演武! 失去了资格的人低咒着下马离场,然后看着后来者前赴后继地纷纷中弹,前锋五百骑兵很快只剩下几十匹马,然而也突围到离他们前方三十几米远。 这时‘神机营’的火器手不慌不忙地向两边让开,一直整装待发的‘神机营’骑兵振奋地在韩纭的带领下越阵而出,迎着前方七零八落的骑兵发起冲锋!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最强兵种,能对步兵形成强有力的压制,足够碾压战场。如今‘神策营’失去了大部分的骑兵,‘神机营’却丝毫未损,一时营中锐气大失。 面对韩纭兴奋狂发的冲击剩下的骑兵很快就被收割殆尽,紧随其后的步兵在骑兵追击下被冲散了阵势,然后被‘神机营’围上来的步兵精锐分割剿灭,一个个 分卷阅读268 失去了战斗力‘阵亡’了! 双方已然成了短兵交接之势,‘神机营’的骁骑兵在阵中横冲直撞,相助己方,虽然场上还在打着热闹,在‘神策营’不甘地反击下互有双亡,但是明眼人可以看出大局已定,‘神机营’最后会赢得这场胜利。 而这一役最关键的功臣就是可以远距离就可以击溃骑兵的火铳,比以往‘突□□’能射击到更远的距离,射击准确性大幅提高,还能反复装填而不炸膛,适合单兵携带使用,性能完全超乎意料! 将领们看重的就是它的射程和准确性,还有杀伤力,如果火铳的性能真的这么优异的话,对草原马上民族绝对是一大杀器啊! 士兵们只要熟练使用火铳,就可以御敌于城墙外,草原民族不就是仗的是他们无往不利的骑兵吗?打不着人就打马,也能灭杀他们的威风。 这火铳是最新改进研制出来的,还是第一次在这场合中使用,较之以往使用的火器进步更明显! 这些年在韩缜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不甘被人看不起的‘神机营’上下一心在三大营的演武训练中,从开始的一败涂地到后面的有输有赢,他们证明了自己不是被人挑剩下的废物,他们也不比任何人差。 然而‘神机营’里的‘神机’二字,才是他们的标志,只是摆设的火器哪里称得上是‘神机’! 韩缜开始努力往军器监跑,结识了那位着手研制金属管身的方大师。如现代的枪械就不要想了,依照现在的工艺是不可行的,还不如一点一点脚踏实地的改进。 韩缜虽然枪械理论不足,但是现代枪炮的外形还是知道的,画下现代枪的形状,和大炮的图形,努力挖掘自己知道的些许零星知识提供给方大师参考。从开始的铜到后来的以铁为枪身,再到改进发射方式和结构,包括怎么提高射程,还有火药配方的改进,大家一次次尝试着。 人手不够,韩缜就重金招纳人才;没有足够的研究资金,韩缜自己掏钱资助;所谓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韩缜非常庆幸自己又足够的资金,才能在工部不重视不下拨财物的情况下,能助一臂之力。 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方大师是有才的,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才有了现在的火铳,如今还开始向研究火炮进发。 而‘神机营’也终于配备了火铳,再不负‘神机’二字,实至名归! 不可否认‘神机营’之所以能那么快得到火器装备,很大部分得益于他的永宁侯之子的身份,不仅能自由进出军器监,在得到成果后工部立马答应着手生产,最快速度地拿到火铳。 因为韩缜对火铳的熟悉,还有他在历次演武比试中为‘神机营’赢得的胜利,杨统领提升他为火器子营校尉,管辖训练营中士兵熟悉掌握火器! 而韩纭也成了骁骑营的校尉,秦超则是成了步兵的一名校尉,其他的如陈继明、马来运他们,通过几年的努力最小也是一个五十人队的队长了! 哪怕知道了韩缜他们的身份,也没人会说他们是靠背景升职的,因为他们的刻苦是有目共睹的,作为营中年纪最小的一伙人训练起来却比谁都拼命!而且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带动,‘神机营’才一改颓废地面貌积极训练,为自己赢得了荣誉,争取了更好的待遇! 韩缜他们不以背景为傲,而是一直同甘共苦,营中上下人等打心里接受了这帮曾经以为的‘少爷兵’,他们如今是可以依靠信赖的战友伙伴! 这不过是一场常规的演习,目的是展示最新制造出来的火器威力,而最重要的看客就是永宁侯! 早在两年前永宁侯就有意率兵征西夏,然而天不从人愿,嘉安三年各地频发水灾,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社会不稳! 朝中本来就有一班人不赞同轻启战端,因此更是出言阻拦,认为应该调拨粮草救济灾民,在此出兵为不吉;还有人认为天降灾祸,是天谴,是因为武将当朝祸国殃民,才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更有异心者,借此在民间撒播谣言,企图将永宁侯拉下马;在此风雨飘摇之时,永宁侯就是再顽固也不会想着马上出兵征用全国粮草,只能暂缓出兵。先出手镇压朝堂动荡,诛杀挑动人心者。 那时候颇经过一段人人自危血雨腥风的杀戮,朝野上下内外交困,韩缜再次劝说永宁侯重新启用甄太师! 这次永宁侯没有拒绝,任命甄伦为户部尚书,负责全国赈灾救援的工作。 而甄太师临危受命,为了天下百姓暂时放下对永宁侯的成见挺身而出,调集物资奔赴全国各地救灾! 而韩缜也没有只干看着,如今因为永宁侯的位高权重,他娘名下的‘奇趣阁’畅通无阻地开遍了各地源源不断地带来财富。他抽调大量金钱购买物资以侯府的名义救助灾民,并派罗柏在当地招募灾民,给他们多一条出路! 青蓝更是出面组织募捐,并收留了很多孤儿,和没有谋生之能的妇女。 官方,还有民间的慈善机构也一起出力,为受灾的民众提供帮助! 孟朝的面对天灾的应对机制还是完善的,朝廷民间一起努力下,在洪水退去后,民众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永宁侯虽然强制镇压了那些不谐的议论,但是后勤物资受创得不到补充,出征也不得不延后下来,等待局面好转。 那次水灾唯一的好处那就是让甄太师重回朝堂,他在户部一展长才,让永宁侯看到了对方在内政上的能力,一时也没有想将他罢免! 不过,永宁侯的耐性显然是有限的,在筹备积蓄了两年后,他按捺不住出兵西夏的欲望,又开始厉兵秣马,想着调兵遣将出征西夏了! 朝堂在永宁侯又一次残酷清理后,表面上剩下的都是对永宁侯唯唯诺诺惟命是从的家伙,小皇帝一直充当着安份听话的傀儡角色,只要好吃好玩的供着,每天只知以虐待人为乐,似乎对插手朝政根本不敢兴趣。 百姓只要还能活的下去,谁管上面坐着的人是谁,不成忧患! 在确定后方还算稳定不会造成影响后,永宁侯决定重新调动兵马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76、第176章 严冬刚过,今天难得的露出太阳, 晒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一片! 韩缜并没有亲身参与演武, 此刻他抱臂斜倚在墙角, 眼眸懒洋 分卷阅读269 洋地半眯着, 嘴里叼着一根尖尖的青草,唇角微勾露出丝痞气的笑容。 十六岁的少年俊雅无双,眉目宛然,曾经白嫩的皮肤因饱受阳光的宠爱而染上了一层浅色, 却并不显得粗糙, 而是蒙上一层温润的光泽, 充满朝气的肌肤每一分几乎都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令人见之忘俗! 他身上有着不羁放肆的痞气,那是四年混迹军营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然而眉宇间不经意中又透着一丝雅气,微微一笑时犹如春风拂面,温暖怡人,有着矛盾而迷人的气质! 赛制结束的鼓声响起, 场上还是热闹一片, 没有人留意到这片小小的角落!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在不远处停下。 韩缜有所感觉地侧过头, 就见到莫子安正含笑看着他, 不由喊了声:“莫叔叔!” “等很久了吗?将军在帐中等你,跟我来吧!”莫子安招呼道。 韩缜站直身子一点也不见外地跟上,边走边问道:“莫叔叔你看比赛了吗?我们营是不是很厉害?” 莫子安点头称赞:“看了, 将军也看了,比以前大有进步!” 两人边说边到了主帐前面,通报过后,莫子安没有陪着韩缜一起,只是示意韩缜一个人进去! 韩缜笑着向他招了招手,才转身大踏步走入帐中! 宽大的营帐中只有永宁侯低头正看着什么,近日为了集结兵力他大都滞留于军营中,很是忙碌! “爹我来了!”韩缜欢快地招呼了一声。 先前他很是气永宁侯的独断专行,双方颇是冷战了一段时间,不过看在永宁侯支持他研发火器的份上,也意思意思的过去了!摊上这么的父亲又有什么办法呢,又不能因为政治理念不同就老死不相往来,而且说实话除了这个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挺好的! 在永宁侯重新启用甄太师为户部尚书后,关系更是得到了缓和,如今算是和平相处了! 永宁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浅浅的笑意,招手让他近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才道:“不错,又长高了!” 上次见他还是一个月以前,男孩子在十二岁以后一天一个样,一个不注意在看不到的地方就长大长高了,有了大人的模样! “当然,也不看看我爹是谁,”韩缜眨眨眼,故意逗趣道,“爹你这么高,作为你儿子我不能比你差了!” 永宁侯哈哈一笑:“不错,爹期待你更高一筹!” 韩缜这时注意到永宁侯在桌案上摆放的东西,不是火铳吗?他不由得眼睛一亮:“爹你觉得怎么样,这可是最新研制出来的?” 永宁侯一向认为火器的实用性不高,作为一个将领他自然具备远见,但是期待着是威力更高更强的火器,即使他支持韩缜的一系列行为,自己却并没有准备在军中大肆装备! 永宁侯点了点火铳,很冷静地分析道:“装填弹药的时间太长,发射速度慢,射击准确度不够,如果没有拉开足够的距离,无法对敌人造成足够的打击面。可是距离远了,射程又达不到。而且火器受制于天气,碰到下雨天就无法使用,总得来说差强人意吧!” 这些都是火铳的缺点,永宁侯说得并没有错。 韩缜沮丧地垂下头,哀怨地道:“老爹你也太打击人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处?” 永宁侯歪了歪头,大发慈悲地道:“好吧,优点还是有的,比如比箭射的远,威力更大,避免了正面交锋,可以远距离先收割一批对方士兵的性命,这一点是比以前胜出太多!” 总之是能用,但是还是不能取代冷兵器的主要地位,永宁侯很能分辨其中的优劣,。 永宁侯能成为一个将军,不仅具有指挥战斗统筹全局的能力,在火器铁器上的知识也是了解的,他不否认火器的作用,只是以前的看不上罢了! 韩缜郑重道:“爹你放心,方大师一直在改进,我们会做的更好的!” 永宁侯点头,启唇道:“所以我会在出征西夏的时带上一支火器营,‘神机营’中你应该是熟悉军中将士优劣的,你回去后尽快选拔出一支千人的队伍,再找一人负责带队出征!” 韩缜不由怔了怔,在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永宁侯的意见后,韩缜索性不再做无用功。不过他没有想到永宁侯这次会想带上火器营。 自永宁侯有动作后出征在军中就不是秘密,有人畏惧战场,也有人也会亟待建功立业,‘神机营’中也不例外。这是军令,韩缜也只能正色道:“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随即道:“爹没有想过让我带队随军吗?”永宁侯对他主动参军很满意,他以为会有意历练他。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会有机会的。”永宁侯眯了眯眼,沉声道,“事实上我对你另有安排,这次正好给你说一说!” 韩缜疑惑地偏头,道:“什么安排?” “这次爹要你坐镇京中,我会下令调任你为宫中禁卫统领,统率皇城内外的禁军。还会给你便宜行事之权,如果有需要到时可以越过其他人,能直接调动留守京城的防卫军营,听你的命令行事。”他幽深地眼眸看着儿子,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担心爹在前线会后方不稳吗?那就由你来守卫,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如今他是一言九鼎,想破格调韩缜为禁卫统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谁敢反对! “爹!”韩缜震动,他没有想到永宁侯会做出这一决定,不考虑这举动出不出格,但是的确是最有保障的。一时只觉得沉甸甸的,同时也有些不安,“为什么这么突然?” 永宁侯站了起来走到韩缜面前,看着自己这个最为喜欢的儿子:“这几年你做的很好,爹一直看在眼里。其实你的担心爹知道,可是收复河山统一故国乃是我平生志愿,实不愿再蹉跎下去,空耗岁月!” “我知道!”韩缜垂眸,一个武将的梦想就是征战沙场,他不知道这算是对还是错? “我已经将那些反对者,还有心怀异心的人杀了一部分。不过我知道,底下藏得深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最好是留在边关不要回来!”永宁侯唇边溢出冷笑,眸中闪过杀气,“我走后,他们必然会有动作,所以你要留心了!” 韩缜沉默地点了下头,反对永宁侯当权的人一直没少! 分卷阅读270 永宁侯视线瞟过他,嗤笑道:“我不怀疑你的能力,只是有时候你的心肠还是软了点。也罢,到时候我会留一个人下来帮你处理,你看着办就好。” 韩缜翻了个白眼,抗议道:“我只是不想滥杀无辜。”面对敌人他的心肠可以很硬,可是尊重生命依然是他的原则。 “真是傻孩子,世间哪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如果被他们抓住机会,我们永宁侯府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无非是你死我活!”永宁侯冷漠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残忍。 韩缜当然明白,他没有这么傻,接着问道:“那爹决定好了大军出发的时间了吗?” 永宁侯道:“四月初就开拔!” 这样从春季开始到冬天之前有较长的作战时间,而且还有夏粮的补充,不像到了冬天太冷不利于开战。加上此时蒙古和金国对峙无暇他顾,对西夏方面有心无力,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韩缜皱眉:“那不到一个月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除了‘神机营’的交接,还要接手禁卫统领一职,对他来说仓促了点。 永宁侯显然并不担心这点,他语气漠然地道:“虽然我是不担心那些蝼蚁真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如果真的有万一的话,”他幽幽地道,“不用管其他人,以保存自己为第一,凭着我留给你的兵马,护着你离开京城还是能行的!” 韩缜猛地抬头看向永宁侯,他知道永宁侯的意思,如果情况真的到了他只能逃出京城的地步,那局面一定是糟糕危急到了极致的地步,永宁侯府一定已经陷入敌手,哪怕韩缜出面去救援也只有自投罗网的份! 韩缜眼神一敛,认真道:“不会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心里蓦地闪过冷硬,那是他的家人,哪怕手染鲜血也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永宁侯轻笑,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最好。但是如果有万一,也不要逞强,只要实力还在,你我联手总能再杀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话就不用我多说了!” 永宁侯一点也不讳言自己的无情,而是理智冷静地考虑一切。 “好了,想好由谁带队出征吗?”永宁侯转移话题。 韩缜深吸了口气,想了下道:“秦超为正,韩纭为副,就由他们负责!” 秦超一直想建功立业,这次是他的机会。至于韩纭,早就私下磨了好久想上战场,有永宁侯看着,会多几分保障,就让他在沙场历练一番! “好,那你去吧!”永宁侯没有意见。 “是!”韩缜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韩缜:十六岁了,可以谈恋爱吗? 177、第177章 韩缜出了营帐,深深地吸了口气, 最后回头看了身后一眼。既然一切势在必行不可逆改, 他所能做的就是守好后方, 让对方没有后顾之忧。 无论如何比起四年前好太多, 他不再只能被动束手无策,如今手里有人,做什么也有了底气! 回到‘神机营’,韩缜迅速找了秦超和韩缜, 将推荐他二人带领火器营一事告诉了他们。 秦超二人果然又惊又喜, 能有机会亲自上阵历练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当即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 见他们没有意见, 韩缜令他们亲自去挑人,毕竟以后他们可是同生共死的战友,自然要他们自己使得顺手才行! 他要入皇城的话,自然也会带上自己可信心腹之人,但是也没有打算放弃在‘神机营’经营的一切。通过几年的努力,‘神机营’不仅一改面貌异军突起不容人小觑, 而且因新式火器的应用而名声大盛, 得到上头重视的同时, 还扩编招募了不少人一扫以往的颓势! 没人喜欢被人看扁, 而这些实惠很大原因都是韩缜他们带来的, ‘神机营’上下心知肚明,抛开韩缜的身份他在营中也积累了不少的人心,一步步拥有了威望拥护。 他入军营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为了拥有自己的实力,所以韩缜不会抛下建立的这些。 韩缜干脆召集了小伙伴们一起商议,最后决定由陈继明带着几人继续留下,其余人跟着韩缜入皇宫! 他调任皇城禁卫统领的消息很快就下来了,这简直是一步登天,一下子连升两级。 朝中不是没有人反对,可是谁让这是军部的任命,文官想管也插不上手。如今凡是军事全归了永宁侯一手掌握的军部管,他直接就可以下达命令了! 也不是没有人嫉妒,可谁让人家有一个好爹呢!像杨统领只想着安份度日也只有私下羡慕一下,人家小少爷明显会走得更高,他傻了才会对着干。而且他很聪明地将陈继明带在身边重用,放任他在营中继续经营实力! 韩缜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好‘神机营’中的一切,在举行了一场情真意切的告别聚会后,就到皇宫中走马上任了! 到哪里也少不了刺头,军中没少宣言他是靠爹上位,韩缜不否认没有永宁侯他不会得到这一职位!可是那又怎么样,到了手里的他会牢牢抓住,才不会傻的去放弃它! 不服吗?那就来战。 他必须尽快地掌握这只禁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个个收复,狠狠地来一个凑一个,打到他们服为止!在短时间内迅速压制住他们,然后抓紧熟悉防卫,制订规则,重新安排路线,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争分夺秒在永宁侯离京之前彻底掌控他们! 为此他忙得脚不沾地,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很是忧愁自己会不会少年白发! 其实军中并不是如韩缜以为得大家都觉得他是靠父上位,还是相当一部分人认可他的实力,敬佩他的。 最好的证明就是‘神机营’的转变,从前‘神机营’公认的实力最差连编制都被削减得只有五千人了。可是韩缜的努力改变了一切,不仅让其他两营在‘神机营’面前屡屡受挫,而且使‘神机’二字名副其实,光火器营就有五千人了,完全可以说韩缜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 而且他在军中名声极好不见劣迹,实力又不差,不少人感叹永宁侯后继有人! 因此宫中以‘黑旗军’为主的禁卫军默默旁观韩缜不好惹,即使没有永宁侯撑腰,也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而且别看年纪下,却是很快就上手了禁军事务,马上就将一切规整的井井有条,也就 分卷阅读271 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军中敬畏的是强者,看得是拳头和力量,单纯依靠永宁侯这个大将军的名头是不能令他们信服的,哪怕韩缜可以说是他们的少主子!如今韩缜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了实力,暗涌的激流也平缓了下去,大家起码暂时接受了韩缜这个禁卫统领! 永宁侯在整装备战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儿子的作为,哪怕韩缜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如果他没有这个本事守不住这个位置的话,他是绝不会出手相助的! 相反他更可能的是重新换一个人上去,不是只有韩缜知道后方的重要性,他同样重视后方稳固。原先的打算是留一个心腹大将镇压那些有异心的人,可是韩缜的表现令他惊喜,比起他人自然是自家儿子更让人放心,但是前提就是韩缜能把控这一切。否则的话将京城内外地守卫大权交到韩缜的手上,无异是小儿抱重金于闹市,反招祸端! 在见到韩缜处理得游刃有余的样子,永宁侯相当满意,儿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过,他还是给韩缜留下一个帮手,就是负责京中暗哨情报的阑晓,有了阑晓的襄助,想必能掌握住京城形势。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京城上下都知道了大军出征,在正式出发前三天,永宁侯终于回到了侯府! 这是在出征前的最后一次团聚,永宁侯府这次的人到得特别齐,就连老侯爷也给面子的出来和儿子喝了三杯酒。说到底,武将谁不想横戈立马收复河山?但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谁不是拿命在战场上拼,老侯爷也难免伤感!喝罢酒,摇摇晃晃地回了院子! 这一日出嫁了的韩敏兰也回到了侯府,韩敏兰在一年前嫁入了她母亲的外家康国公府。 康国公府在孟朝也曾是威名赫赫,它是先帝永平帝的外家,家族里出过太后,更是联姻豪门贵族。可是却意外地低调,在永平帝威势日盛时,这个曾经扶助过他的家族选择了急流勇退,淹没在了京城上层权贵中。 可是在经过齐王叛乱,永平帝驾崩一系列事情后,这个家族却意外地没有牵连其中,在很多家族翻船没落后,反而一直屹立不倒。 韩敏兰到了说亲的年纪不可能一直不嫁人,老夫人虽然对这个孙女终身大事还是关心的,并选了人家想让她相看一二。其中就有康国公府,勋贵的圈子不大,能选的人是有数的,是韩敏兰主动挑了康国公府的世子! 身为永宁侯唯一的嫡女,哪怕她不得父亲的喜欢,还是有很多人乐意上赶着娶她,毕竟娶到了她代表着和永宁侯府有了联系! 这是韩敏兰自己的意愿,而且康国公府毕竟和韩敏兰有一层亲厚的血缘关系,嫁到不会被薄待,老夫人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 女孩子年纪大了就要嫁人,韩敏兰自己看中了,那就成亲吧! 韩敏兰是永宁侯府孙辈第一个嫁人的女孩子,嫁人后平平静静的,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出来,想来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此番是团聚也是送行,韩敏兰带着夫婿康国公府世子一起前来,在酒席散了之后留了下来! 韩敏兰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晕,红润的唇上还沾着湿润的酒气,身上披着华贵的披风,半眯着眼依偎着康国公世子方伟的肩膀,悄声迈步在花园中。 园中的几棵梅花开得正好,红艳艳的在黄昏的朦胧中显出几分迷离凄美,让随从远远的站开,韩敏兰夫妻靠在一起静静的欣赏,喁喁私语。 韩敏兰眼眸中似染了一层水色,婉转动人,伸指指点庭院给夫婿看,似乎在告诉他都是什么地方,又是何人所居! 康国公世子方伟则是含笑听着,一边垂眸含情地看着妻子! 忽然,在他们前方飞快地掠过几道人影,像是夹带着怒气匆匆地穿越庭院而过,即使留意到了他们也不停步,也只是投来不屑地眼神。也不上来问候,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方伟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低语道:“这不是你的那个庶弟吗?我记得他久居‘元帅府’,好像颇得岳父的喜爱,果然气势不凡!”他长相俊朗神情温和,说出口的话显得真诚无比! 韩敏兰美目轻转,嗔道:“何必在我面前说这话,这不过是个小傻子,就是父亲养的一条咬人的恶狗。还以为霸占了父亲身边的位置离得近就能被看重呢?也不看看他做出的事,听父亲的指哪打哪,名声彻底被败坏掉了。如今京中不知多少人恨着他,他啊,也是个可怜的!” 韩云铭是永宁侯唯一居住‘元帅府’的子嗣,身边簇拥了不少人,在外人看来必然很得永宁侯的欢心。而且他凡事以永宁侯为重,只要是敢跟永宁侯为敌者,他都使尽手段欺压报复,甚至嚣张得打上门去,年纪不大手里的人命不少。他狠毒的名声在京中闻名遐迩,根本就是永宁侯铲除政敌的一把刀,可是一般人还拿他没办法,因为他的背后是永宁侯。 韩敏兰嘴里说着可怜,可是眼中却是冷漠一片毫不动情。他们的父亲啊,就是这么的偏心,不被他看重的可以明晃晃的拿出来利用,哪怕背负罪名也不在乎,心真是够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用新功能,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用有印象、水墨画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8、第178章 方伟转眸一笑,像是没看到妻子眼中的不甘怨恨, 转移了话题:“那倒是我误会了。不过九弟年纪尚小, 有些事不懂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做姐姐的何不相劝一二呢?为人在世有个好名声还是必要的, 就像是六弟如今担任禁军统领守卫陛下,可是听说和甄太师等文臣也没有断了往来,岳父这不是什么也没有说。可见世间事也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九弟对岳父的吩咐也未免太较真了, 累了自己的名声又何必呢?” 他叹息, 似乎真的为韩云铭可惜! 听到丈夫提及韩缜, 韩敏兰心思就浮躁起来, 对比起如今韩缜被父亲委以重任的风光,再想到自己的亲生兄长还是一事无成。不仅完全被永宁侯漠视,自己也成日不思上进,只知道沉迷在温柔乡里,她就觉得一阵无力。 就是韩云铭这个庶子也比韩维在外面的名头响,长此以往还有谁还记得韩维这个名正 分卷阅读272 言顺的嫡长子。 她厌恶地闭了闭眼:“区区一个庶子而已, 如果到了现在他还看不清状况, 也没救了!” 成日守在父亲身边又如何, 还不是一介白身无官无职, 哪里比得上韩缜如今官职在身手握兵权?如果他还执迷不悟的话, 那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方伟轻轻一笑:“话虽如此,不过同样是儿子,不患寡而患不均, 岳父待九弟何其薄也,难道就不怕兄弟间徒生嫌隙吗?”他说得意味深长。 韩敏兰心思一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但随即摇了摇头,冷冷地道:“你根本不明白我父亲这个人,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唯一能让他看重的就是六弟,其他的儿子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就算是九弟想做些什么,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韩敏兰苦笑,这几年她早就看明白了,永宁侯根本就是铁石心肠,不管她怎么努力,唯一让他另眼相待的只有韩缜,其他的儿女在他的心中什么也不是! 对他来说好像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合心意的儿子,所以对其他的就懒得投入心思了,是好是坏也不在乎,堪称是没有心的! 而得他心意的是又那么的幸运,韩敏兰冷眼旁观者想等着他们之间出现裂痕,不相信韩缜就真这么得人意!可是哪怕这对父子几次争吵翻脸,结果最后还是粉饰太平,其他人照样还是落不了他的眼! 久而久之韩敏兰也放弃了,而且她也许是最了解永宁侯几分性情的人,真有什么他到头来会护着的也只有韩缜,韩云铭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这倒未必,江河溃于蚁穴,我看你这个九弟是有本事的呢?说不定会有惊喜。”方伟揽住了妻子的肩膀,悠悠道,“九弟是弱了点,你这个做姐姐的何妨相帮一二,让他们斗去,你呀在旁边看着就好!” 韩敏兰长眉一挑,目光深深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这话里的意思是叫自己隔岸观火不要下场,先挑动着韩缜和韩云铭相斗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到时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心腹大患了。 她低头温婉一笑,眼眸闪烁,举一反三想到或许还可以通过韩云铭的手借刀杀人,自己就可以一举两得了! 她始终没有忘记当初那个疯狂的想法,只不过有永宁侯坐镇京城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露出破绽让自己万劫不复,如今总算让她等到机会了! “夫君果然足智多谋,妾身多有不如,就听夫君的!”她从来就没有将韩云铭看在眼里,出身卑贱也妄想一步登天,有什么资格让她接触?不过为了将来,也不是不可以忍耐一二! 方伟宠溺一笑:“你我夫妻一体,为夫自然是希望你好的。这侯府的家业到底是属于舅兄的,到时更上一层楼你我妻贵夫荣,如今为夫怎能眼看娘子犯愁呢?” 他一番深情款款,韩敏兰似有触动,娇羞地垂下了头,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康国公是没有倒,可是也没有得到重用,说不想重振家威是不可能的。韩敏兰选择嫁入康国公府有她的理由,而康国公府选择娶她,自然也有他们的原因。不过,他们目前的方向还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让韩缜好过! 永宁侯大军还未出京,底下已经是暗潮涌动,很多人都想趁着他不在京中机会做些什么! 韩缜就是知道永宁侯出征后的风险,所以才义无反顾地接下禁军统领之职,说其他的都是矫情,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由自己掌控一切! 初初接手皇宫防卫不是那么容易的,韩缜一边要压服手下的刺头,一边要尽快熟悉一切,如果不是他心智非常人,恐怕真的就要扛不住压力倒下。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身上是新伤添旧伤,连一向爱笑的面容里都带上了丝坚硬的锐气。 在晚宴散后,永宁侯破例地没有返回‘元帅府’,而是留在了自己的院中。 韩缜先去看望过叶婉婉后,才迈步到了主院。 却正和气冲冲出来的韩云铭撞了个正着,对方眼眸狠戾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话也不说一句地掉头就走! 韩缜这四年大多呆于军中,即使有空不是往工部跑,就是陪陪家里人,甚少关注这个和自己不睦的庶弟!他也不是滥好心的人,韩云铭明摆着偏执地敌视他,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宁愿多做好事,去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人! 他也听说过韩云铭的一些名声,当初对方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超越他,可是在永宁侯身边呆得越久,除了多了一帮狐朋狗友根本就是荒废了学业,而且行事极端为人阴狠! 他对韩云铭很多行为不喜,可是他也知道根源不在韩云铭,其中多少有永宁侯的故意放纵的缘故,而韩云铭不加分辨地顺从也是原因,他自己选择了走这样的道路。 永宁侯今晚多饮了几杯,如今正在闭目眼神,身上丝毫不见率军出征的压力,沉稳淡然一如平常,他就像是一座山平地波浪自岿然不动,一往直前地向他的目标迈进! 韩缜掩目遮下眼中的担忧,事情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迎头而上并肩作战,直到对方安然归来! 抛开杂念,韩缜扬起灿烂的笑容大踏步走进,轻快地道:“哟,爹这是醉了不成,酒量见浅啊!”声音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嘲笑。 永宁侯懒懒睁开眼,冷哼了声道:“胆子大了啊!”敢说他酒量不行! “那是,我胆子本来就大!你还别真不信,你儿子可是千杯不醉,喝酒爹真未必比得过我!”韩缜眨眼,不要脸地自夸道。 永宁侯斜睨了他眼,挑眉:“要不,比比?” 韩缜摸了摸鼻子夸下海口:“比是要比的,不过要等着爹凯旋归来之后,到时不醉不归,让你知道什么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样,敢不敢?” 永宁侯顿了一下,瞟了眼儿子笑嘻嘻地神色,眼眸眯了下,终于缓缓道:“好!” 韩缜侧头认真道:“那就说定了,我等着爹大胜归来!” 永宁侯垂下眸,低低的应了一声! 韩缜勾起唇,然后将一面玉牌放到桌上,对上永宁侯狐疑的视线,解释道:“嗨,你儿子生财有道,如今哪里都有‘奇趣阁’的店,这是‘奇趣阁’的令牌。只要见到牌就可以向任何一家店面支取银钱,不够的话还可以向外调集银子。而且我提前准备了一批粮草药材放在边镇了,记得到时去拿哦! 怎么样,你儿子孝顺吧?” 分卷阅读273 不止这些,他还吩咐下面借着做生意的便利多收集有关西夏境内的情报,不过手下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只有些浅显的消息。永宁侯自己也不会漏掉这些方面,只是聊胜于无,希望能派上些用场! 说着还特意翘起了下巴,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自从入了军营后,他就很少撒娇卖萌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永宁侯有钱吗?有,可是肯定没有韩缜的多。海贸可是重利,加上赛马场开着,还有李真源源不断的分红,他不差钱。 永宁侯此次坚持出兵,后勤紧凑,韩缜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永宁侯‘嗤’了一声,将玉牌推开,他还不至于用儿子的钱! 韩缜不依了,威胁道:“不收的话,小心我哭给你看哦!” ‘噗’的一声笑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韩缜回过头,就见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韩缜黑脸,他的面子! 永宁侯的眼里隐隐闪现出笑意,他伸指介绍道:“阑晓,以后会是你暗处的影子!” 大军即将开拔,永宁侯怕不再有时间和韩缜单独见面,今晚是特地将人正式介绍给儿子,没想到让儿子丢脸了! 阑晓,原是军中斥候出身,精通哨探情报收集。四年前永宁侯一力扶持阑晓成立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收集周边国家的情报,同时也在京中安插人手,监听百官。 如今算是有所小成,他这次不会随军出征,而是留守京城,也将会是辅助韩缜的帮手!在韩缜注意不到的地方,阑晓会成为他的一双眼! 阑晓虽为永宁侯的心腹,但是一直隐身幕后少现于人前,韩缜还是第一次见他。 他长相文雅,显得甚是俊秀,只有展露笑容时微现出一丝邪气,才隐隐带出一分黑暗的属性! 此时他笑得很是秀气,拱手对韩缜道:“末将阑晓见过少爷!” 韩缜好想倒带重来,掩下尴尬的情绪,他沉稳大气高端地回应:“幸见,晚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墨画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看哒小姐姐 34瓶;路过忍冬 10瓶;溯雪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9、第179章 永宁侯这是将自己留在京中的力量交给了韩缜支配,韩缜也心知肚明, 所以虽然有点小小的尴尬, 还是留下了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永宁侯交待。 在一切商量完毕后, 韩缜才在阑晓隐含趣味的眼光下, 坦然一笑,保持睿智稳重的风仪潇洒地告退! 是的,他就是这么的稳重可靠,刚才的只是错觉, 请忘掉! 在他身后, 阑晓收回目光, 视线在韩缜留在桌上的玉牌上流连, 轻轻道:“韩缜少爷是个孝顺的孩子,嗯,也非常有趣!”他翘起薄唇,在外面饱受赞誉的少年在父亲面前原来还有另一幅样子,的确令人想不到。 永宁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韩缜未必赞同他出兵西夏,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毅然决然地站到了他这边, 并倾囊相助。 “说来少爷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刚才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阑晓眼中有着赞赏, 想要收复宫中禁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昨天韩缜在宫中与人交手受伤可不轻, 可是刚才谈笑风生恁是连一点痕迹都不露,委实有将军的风骨! 永宁侯微皱了下眉,随即又松开:“让宫中那帮人差不多就收手吧, 你看着点!” 宫中禁军都是由原‘黑旗军’士兵组成,此次出征永宁侯没有动他们,仍是守卫皇宫。虽然韩缜是他的儿子,永宁侯也并没有令他们放水,他希望韩缜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他们的认可,这样才能真正的掌控一切。如果韩缜做不到得话,他会有其他的安排,绝不会留下隐患! 阑晓轻笑:“将军大可放心。有老六他们在一旁压着,而且少爷做得很好,我看他们早晚会心服口服的!” 韩缜资历不足就荣登高位背后少不了有永宁侯的原因,众人自然有所非议,背后的压力想来可知。轻视,谩骂,诽谤,接受这个职位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有时候厚脸皮也是一项优点,韩缜显然知道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而在令人倾羡的时候,更是如临深渊,每一步都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心力去证明自己,韩缜明知前有阻难却迎头而上,关键是他还做得不错。 在禁军统领一职上,韩缜完全展现了他超越年龄的成熟智慧,心性手段不可或缺,软硬兼施硬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站稳脚跟,简直令人惊叹不已! 永宁侯不怀疑儿子的能力,可是却对他的另一方面很是不满意,甚至觉得恼怒,他冷哼道:“就是心太软了点,就怕到时候他下不了狠手!” 永宁侯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了解的,韩缜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却又格外地宽容,只要不触到底线他都可以轻轻放过一笑置之。而且格外地珍视人命,非到必要的时候轻易不会取人的性命,光明慈悲得简直,简直不像是他的儿子! 阑晓喷笑,似乎知道永宁侯的怨念,偏过头道:“大概是像夫人多点吧!”永宁侯是属于睚眦必报,凡有冒犯者绝不会手下留情,为人阴狠冷漠,这一点这对父子全然不同。 对于韩缜永宁侯对他身边的事不可能一无所知,很多事情都不是秘密,韩缜也心知肚明。一些明面上的事他也没想着能瞒过永宁侯,当然一些隐秘的就要藏好了! 所以身为永宁侯的心腹爱将,阑晓对将军唯一重视的子嗣自然会格外关注,像是他从小就善于理财经营财源广进,还有结交的都是什么人,大致做了什么事,都是有一个粗略地了解! 在他看来韩缜的确是非常的特别,很有些矛盾奇异地地方。 你说他爱财吧,可是他对自己却相当的吝啬,人家是给什么吃什么,有什么穿什么,不爱给自己花钱,可是对别人却是相当的大方。 如今声名鹊起的‘树人’书院,除了在京城外地也有了分院,里面不仅招收打量贫寒子弟,而且还打破了以往书院的传统,针对性地开设了技术学科,比如算术,手艺,画画等,目的是为那些家贫又没有读书天分的人培养一技之 分卷阅读274 长,让他们在社会上容易谋生! 对那些贫困生的资助就是来自韩缜,学院开的越多,韩缜无偿付出的金钱也就越多,可是他就是乐此不彼! 除此之外,他有一个手下是专门奔赴孟朝各地专做好人好事,造桥铺路救济灾民,收留孤儿;此外就是站在青蓝的背后,帮助她解救更多走投无路的人,反正就是好事做了一箩筐。 至于将军说的‘心软’,阑晓自然也能理解。不是没有人犯到韩缜的手上,他每次的处理绝不算留情,围观了他的惩罚的人绝不会认为韩缜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仔细调查你会发现,那些人没有一个失了性命的。 在世家大户下人犯错,下手惩罚的时候是不会在乎对方是否会失去性命的,可是在韩缜身上绝不会发生!除非是十恶不赦或者是杀人害命,只要你罪不至死,哪怕在世人眼中你死不足惜,宁愿施与别的重罚也不会轻易要人的性命! 有些惩罚手段可谓是生不如死,可是韩缜宁愿对方受到惩戒,也不愿要他的命。他骨子里对‘生命’似乎有种别样的坚持,坚持‘以罪论罚’而不是由心随性,宁肯花费心思使用迷惑的手段在世人面前保留他的权威,也不会真的要人的命,令人可笑可叹! 阑晓欣赏这种‘善良’,世上多一些这种人,也许世间就少了许多愁苦悲哀! 不过将军就欣赏不了了,该庆幸的是韩缜面对真正的敌人该出手就出手,绝不手软!否则的话,他想将军一定会忍耐不住出手教训,到时韩缜免不了受一阵摧残,幸好幸好! 嗤笑一声,永宁侯的眼里划过阴影,薄唇轻勾道:“本侯将京中交给你们,给我守好了!不管是谁,想在本侯的后方捣乱决不轻饶,韩缜如果下不了手,那就由你来!” 阑晓轻眯眼,哑声道:“无论是谁,属下都可以出手吗?” 永宁侯冷笑一声,眸中划过浓重的阴影,道:“凡阻我大计者,虽血亲亦不容情,本侯准你便宜行事,概不追究!” 阑晓低低的笑了,笑声里有着阴冷,俯首拱手道:“既然如此,属下敢不从命!” 三天后的时间一晃而过,沙场点兵旌旗如展,大军誓师以遵从太。祖遗志收复故土的名义出征西夏,浩浩荡荡的军队从京城开拔奔赴边关! 嘉安帝作为名义上的皇帝也出席了这场誓师大会,在群臣的簇拥下他嘴边噙笑目视着永宁侯率领着这只黑色的大军去往边疆,只是眼中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已经十八岁的嘉安皇帝,面容精致苍白如天人之姿,同他的容貌一样出色的是他令人闻风丧胆的残暴不仁。 即使困守宫中,他视人命如草芥极端残忍的行径也悄悄地流传开来。他好像天性里就少了仁慈这根线,以虐玩杀人为乐,享受人们哀嚎哭泣的声音,而宫里没有限制的放纵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行为一次比一次残忍可怕! 照理说他到了亲自临朝主政的年纪,尽管有永宁侯压在头上,可是秉持着正统忠君之心的大臣不是没有,他们期望着正主重掌乾坤,到底是不甘心由武将掌权! 于是在嘉安帝大婚的年纪,还是有朝臣试探地献上了自己家里的女儿,礼部尚书之女更是成了嘉安帝的皇后。结果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们退缩了,只因皇后规劝嘉安帝莫要行不仁之事,竟然就被嘉安帝活生生鞭打致死,一时朝野哗然,人人侧目! 这样的皇帝,分明就是一个暴君的料子,如果真的让他主掌朝政令行天下是祸非福,朝臣们在暴君的手下活得战战兢兢不说,说不定还会给国家带来可怕的噩运! 这些人既期望着重归正统,又惧怕君王不贤,因此暂时偃旗息鼓失了斗志! 可不是所有的人对皇帝失望的,总有一些投机之人利益熏心渴望一步登天,想着攀上皇帝这条船,并为之付诸行动! 永宁侯的离开,就像是搬开了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放出了有的人刻意隐藏起来的野心,底下开始蠢蠢欲动! 目送着永宁侯的大军越走越远,别有心思的人目光已经开始闪烁,不时的在底下交换着自己知道的视线! 明明天高气爽好一个晴朗好天,可是空气却悄悄地紧绷起来,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韩缜面带微笑,似乎不知道投注到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直到再也看不到大军的影子。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整理下衣袖,对着跟在身后的李岚命令:“时候不早了,传令启程,护送陛下和诸位大臣回宫!” 阳光下,少年统领从容镇定,淡然自若地指挥着队伍整装返程。严肃规整的队伍就像是一场冷厉的的风贯穿过全场,令人慢慢地安静下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永宁侯不在了,可是他留下的兵还在,还被人牢牢地握在手里! 时间一瞬间像是凝冻住了,人们几乎是不可抑制地饱含揣测探究地望向坐在马背上的少年,窃窃私语着! 而高座主位的皇帝则是冷笑一声,邪恶阴冷的视线穿过重重人群,对上了少年统领沉静如渊的眸光! 作者有话要说: 永宁侯暂时退场,大家晚安! 180、第180章 皇城禁军本来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他们更近似皇帝的私兵, 以帝皇为主。所以历来的禁军统领都是非皇帝的心腹近臣不可担任, 这是支独属于帝皇的军事力量。 然而永宁侯上台后彻底拔除上任残余禁军的影子, 而是以‘黑旗军’代之, 将皇宫守卫纳入自己的掌心。这是孟朝唯一一次禁军脱离皇帝的控制,直白地说,帝皇就像是被他供养在笼中的金丝鸟,看似尊贵无比实际上却是受制于人! 一个帝皇如果连人身自由都不能保障的话, 还谈什么参政议政, 那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看清了这一点, 嘉安帝对某些臣子鼓动他站出来和永宁侯争权的话无动于衷。他是想要天下俯首威风凛凛, 但是他不是傻瓜,永宁侯那个男人可不是好惹的。要不然他这些年为什么忍着困在宫中不争不闹?就是他知道如果不听话的话,那个男人绝不介意送他去死! 没有完全的准备就和他对上,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如今的日子虽然过得憋屈,但是他也没想现在就死,他还没有活够呢!世间还有这么多痛快好玩的事, 分卷阅读275 他也还没有享受个遍, 凭什么去送死? 那些废物只知道嘴里说得好听, 自己有本事倒是把永宁侯先干掉啊!废物, 不过都是废物! 也许因为看得太明白, 所以嘉安帝愈发地性子暴烈难测,而这些怒火都被他发泄到了无辜的宫人身上,每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凡几, 而且死状全是惨不忍睹地可怕! 华丽奢侈的宫殿中,嘉安帝敞着精致的衣袍,任衣物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寒着一张扭曲阴冷的脸,一脚踢翻了殿中的香炉,宣泄着胸中的怒火! 在大军誓师被送回皇宫后,嘉安帝身上就像是酝酿了一场可怖的风暴,在自己的寝宫中肆意地发泄! 真好,真好,如今连永宁侯的儿子都能视他于无物!嘉安帝浑身裹着冰寒的气压,那双眼睛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和自己对视,没有敬畏,没有多余的感情,就好像帝皇于他只是路边的一石一木,云淡风轻! 他怎么敢?该死,全都该死! 嘉安帝发狂地将触手可及的物件扔出去,在他周围是恐惧地跪伏了一地的侍人,他们将头埋在地上,任东西砸在身上头上,却死死地咬紧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有人被砸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知,有人痛得泪流满面,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恐惧,让他们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却连出声都不敢? 他痛快地发泄了一会,空气中渐渐弥漫开血腥的气味,还有地上人们害怕不停发抖地身躯,形成一种恐怖压抑的氛围,空气中好像随时有可怕的东西被点燃! 嘉安帝终于停下仰起头迷醉地呼吸了一口,他就是享受人们对他的畏惧害怕,还有玩弄他们于鼓掌中的快感,这让他深深地陶醉!如果有更多人匍匐在他的脚下,脸上露出恐惧颤栗的表情,那将是多么的美啊! 可是他到底要等多久,瞬间,他的眉眼瞬间变得阴森!他压下视线残忍地扫过地上无力反抗地蝼蚁,轻轻道:“拖下去,喂老虎!” 这些无趣的东西,也只配给畜生加餐! “呜!”底下有人忍不住发出啜泣的声音,就是这样他们仍不敢大声哭嚎,甚至连求饶都不敢。因为他们深知这位皇帝的恶劣,如果惹他不快的话可能会引来更可怕的结果,那才是令人生不如死的地狱,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不如丧生野兽之口! 外面等候在一旁的人低首垂眉地走了进来,麻木地依照老规矩将这帮将死之人无声无息地拖了下去。在这皇宫里,侍候的太监宫女就像是源源不断地消耗品,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们已经习惯了! 嘉安帝大踏步坐上华贵的软塌,立刻有侍人乖觉地为他倒上香甜的美酒! 他仰头喝下,那双精致秀丽的眼睛半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却听得外面一声通报:“太后到!” 听到自己自己母后到来,嘉安帝微带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却依然自顾自地饮着杯中的美酒,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没有人出声指出他的礼仪有缺,当然太后也不在乎,在她眼中儿子当了皇帝就是天之子,是受上天宠爱的宠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宫殿里残留的痕迹被训练有素的收拾干净,重新摆上了名贵珍奇的摆件! 太后迈进殿中,她风韵犹存的美丽面容上含着一丝隐藏的喜悦,目光急切慈爱地投向儿子! 草草扫过殿中,她挥手示意侍候的人都退下去,侍人见皇帝没有默许,当即垂头恭敬地退出,殿中很快只剩下这对尊贵的母子! “皇帝,你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太后温柔地问道,迈步在他身边坐下。 “母后来这里干什么?”嘉安帝不悦地道。 “你这孩子,母后还不能来看你不成?”太后嗔道,在她眼里不管皇帝做了什么,都是她最喜爱的孩子,只有满腹耐心的,她关心地问道,“皇帝这次出宫可累着了,那永宁侯可是真的走了?”她神情中带了丝紧张。 嘉安帝慵懒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懒懒地道:“大军出动,岂会有假!” 太后轻轻击了下掌,神情中满是庆幸,念佛道:“阿弥陀佛,这个煞星总算走了。”太后实在是恨毒了永宁侯,她儿子才是名正言顺执掌江山的皇帝,可恨永宁侯狼子野心以辅政之名行篡权之举,硬生生将皇帝逼成了傀儡。即使在宫内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又如何,被剥夺了属于他们的尊贵,永宁侯该死! 嘉安帝嗤笑了一声,意兴阑珊地道:“母后太天真了,永宁侯不在京中又如何,难道如今守在外面的不是他们的兵吗,皇城内外有几个是我们的人,和以前有何区别?”不过是换了个看管的头子而已! “那怎么一样?你舅舅最怕的就是永宁侯呆在京中不动,如今他领兵在外正好方便行动,你舅舅刚刚可是传了话过来,让我们等着他的好消息,我们娘俩以后再不会受控于人了!”太后欣喜地道,想让儿子也开心开心! 嘉安帝神色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阴郁中眸中透着理智:“舅舅还是不要空口说大话,在没有看到结果以前,朕是不会陪他冒险的。真有本事的话,先把皇宫中的‘黑旗军’灭掉,朕才会相信他们的实力,否则的话不过是送死,恕朕不奉陪!”眼眸流转,他轻蔑地道。 太后怔了一下,她对娘家兄弟的话是确信不移,以为儿子也是如此。没想到皇帝竟然不看好娘家的作为,不由迟疑道:“皇帝这是怎么了?你该知道你舅舅的心再真也不过了,为了你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没有把握的话他是不会乱说的,你不信吗?” 嘉安帝弯唇笑了,只是眼中淡漠得很,沉声道:“信,我只相信实力!母后,朕还想活得长长久久千秋万载呢,所以想要我配合的话就让我看看他们的本事!要不然,还是当舅舅就是在说梦话吧,听过就忘了吧!” 他是过得憋屈不痛快,渴望掀翻压在他头顶的人,但是前提是有命活着! 太后长眉微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不甘于困坐皇城才悄悄求助于娘家,在几年中太后的几个兄弟暗地里一直在为皇帝奔走,身边集结了反对永宁侯的朝臣,还拉拢了一些不服永宁侯的武将,更是取得了某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他们都是想扶持皇帝临朝听政掌握大权的。 永宁侯在京时压得他们不敢动弹,现在看他离京了才 分卷阅读276 有了丝希望,可是儿子却不想配合了! 比起兄弟,太后更看重儿子,既然儿子不看好她自然依从,只是烦恼道:“那母后怎么跟你舅舅说啊,他一直以来为了你可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 嘉安帝眼中闪过轻蔑,什么为了他?在他看来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太后的娘家兄弟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因为没有实权的皇帝是不能给他们带来荣耀权柄的,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就是其他人也一样,之所以支持他,只因为永宁侯不能给他们更多! 他懒懒地玩弄着手指,垂眸道:“总之母亲就这么跟舅舅说吧,除非宫中‘黑旗军’一个不留,否则还是不要再提了!”他瞟了眼太后,轻声吩咐道,“这也是母后的意思,和儿臣可不相干!” 目前,他还不想和这几个蠢货沾上干系。 他们做不到,最坏的结局无非是一切照旧,里面没有他的事;如果他们做到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他相信比起永宁侯这个强势难以掌控的男人,换上其他任何人,他还是有信心可以拿下他们的,不会比现在纯粹的傀儡更差了! 太后忙不迭地点头,保证道:“皇帝放心,母后连你舅舅都没说,都说是母后一个人的意思,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行,要下了。大家晚安! 181、第181章 嘉安帝满意地点头。 难道他不想自己做主吗?他想得快要发疯了,只不过他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愿意忍耐等待, 而不是轻易站到台前亲自对上永宁侯! 他那几个舅舅也是蠢的,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军权。他原意是想让他们抓住机会将那些有心投靠的收入囊中,积蓄自己的力量,因为什么也比不上自己手里有兵更能让人踏实的了。 其次他们完全可以隐身幕后行驱虎吞狼之策,在军中扶持那些对永宁侯心怀不满的人, 让他们出手对上永宁侯, 最好是能让永宁侯手忙脚乱, 这样才好方便火中取栗。不求立即就能打倒永宁侯, 他走的是细水长流的路线,他有耐心慢慢地一步步地削减‘黑旗军’的力量,直到自己能拥有可以抗衡的实力。到时有了自保之力,加上大义名份在他,对永宁侯还何惧之有,他可以轻轻松松地磨死永宁侯! 可是看他们做了些什么?好几年了还是一事无成手里无兵无权, 竟然想着趁永宁侯不在京中之时, 妄想凭借他一纸诏书就将永宁侯打为乱臣贼子, 然后光明正大地号令天下勤王救君。 还什么会想办法将他接出宫中移驾江南, 保证那里的臣民对他都是忠心耿耿的, 一定会保护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什么忠心耿耿的臣民?嘉安帝虽然困守宫中,但是打听一点消息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是江南那些不满永宁侯为了大军的军费而强征税收以致家财缩水的一帮世家大族,暗地进京联络了太后母家企图推翻永宁侯, 目的不过是为了保住他们余下的家财。 因为朝中财政紧张,不耐烦于朝臣的扯皮拖后腿,永宁侯将目光投向了富得流油的江南!他的手段强硬,江南各家豪族一时不敢反抗,但是他们在地方强势惯了,怎么会忍受永宁侯的欺凌?而且也担心永宁侯将他们视为钱袋子,军费一没有了就伸手向他们拿,是可忍孰不可忍,还不如干脆想办法干掉永宁侯! 真是一帮蠢货,也不想想假使走得出皇宫他们有把握离开京城吗?离开了京城,他们有办法对付后面追击的军队吗?就是到了地方,等正式扛上永宁侯,江南的那些势力可以对付得了永宁侯的大军吗?靠那些地方豪强的家奴打手吗? 还有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只要他的圣旨一出,天下人都会遵从吗?所谓的一言既出号令天下,也是建立在相当的实力之上的,不然一个泥胎塑像说出口的话,大家谁会认真看待? 如今军部纳入永宁侯掌中,将士只知永宁侯而不知帝皇,正是他势力大盛的时候,有多少人敢调兵行动? 说到底大势现在在永宁侯一边,对永宁侯嘉安帝始终心怀惧意,这是个可怕无情的男人,所以他是不会随意行动的! 如今永宁侯还愿意奉他做个傀儡,一旦‘乱臣贼子’的罪名被落实,到时逼得对方不反也得反,一旦再落入他的掌中还会留着他的性命吗? 比起永宁侯哪怕再来一个野心份子,嘉安帝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假以时日一定能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中,真正的掌权!可是张家以及联合起来的一帮人太弱了,嘉安帝不是不遗憾的! 他扼腕叹息,如果他手里有一只听话的军队就好了,可惜他被困在宫中一步也迈不出去! 规整宏伟地皇宫里,韩缜身着黑甲带着人在宫里巡视。 在将嘉安帝送回宫内安置后,他一刻不敢懈怠地勤于公事,务必在永宁侯离京后维持京城稳定! 行走在宫城中,韩缜脸上带着习惯性地浅笑,似乎一点也不像先前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干翻一干禁中刺头坐稳统领位置的狠人! 他停步在几株梨树前,仰头看枝顶花蕊绽放,如玉雪般簇拥盛开,眸中似乎有着纯粹地欣赏。 此时的他就像是大家公子游行赏景姿态惬意,让人差点忽略了他的身份,看着文雅柔软如水一样无害! 假的,都是假的,跟随在他身后一同巡视的毛副统领心里嘀咕着。将军的儿子惯会用微笑迷惑人,手段厉害的呢,哪怕下场揍人脸上也带着笑,让人分不清他真实的情绪!好几次明明受了伤脸上反而笑得更灿烂,搞得对手心里毛毛的,最后撑不住低头认输! 总之他们心里都有个念头,要说果然不愧是将军器重的儿子,跟他一样变态不可捉摸。反正他们如今差不多已经是认可韩缜的能力,心甘情愿地奉他为统领,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 毛副统领用冷厉的目光狠狠扫过周围的士兵,兔崽子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看人家心不在焉地样子,说不定心里暗搓搓地想着什么杀鸡儆猴立威呢,可别丢脸! 韩缜随手摘下一朵小小的梨花,捻在手中把玩。他倒没有毛副统领想的那么多,真的只是见梨花开得可爱才驻步观赏,一边心里想着永宁侯大军走到哪里了!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兽苑附近来了,不 分卷阅读277 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阵风带来了血的气味,隐约还有野兽兴奋的嘶吼声和人们凄厉悲惨的哀嚎!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转过身的眼眸里有了丝寒意,大步向声音来处跑过去! 李岚和毛副统领疑惑地相视一眼,随后急忙跟上! 人间惨剧该是怎么样的?韩缜从前从书上曾看到过关于悲惨的许多描述,可是只有真正地面对,你才能知道那种可怕,还有抑制不住地愤怒,怎么会有人真的可以如此残忍? 兽苑中,被独立关押在笼子里的猛虎盘踞着一具死去的尸体正大口地进食,里面是一地血迹淋淋,地上有大片拖曳地痕迹,而从尸体上撕扯下来的部位残忍地分散在周围,这是被老虎撕咬开来的,画面惨不忍睹! 笼子里面还有活着的人,在老虎在饱餐的时候只能发出无助的哀泣声,缩成一团紧紧贴着笼子颤抖! 而外面看守的人只是麻木地看着,没有同情也没有不忍,只是机械地执行自己的命令! 这场景可怕而恶心,看得人想吐,韩缜咬牙强忍住不适,冲着一旁垂手站着的侍人命令道:“打开笼子,把人放出来!” 负责刺痒老虎地太监一阵迟疑,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行事,他惶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把钥匙给我!”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韩缜尽量平静地催促道。如今老虎似乎因为有了食物而无暇他顾,正是将那些活着的人救出的好时候,他不想惊动了它。 一把夺过太监手中的钥匙,韩缜迈步向笼口走去,旁边的人迟疑地是否要阻止,但是在李岚等相继赶到后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在大家的协助下,小心地将笼子里还活着的人救了出来。他们的脸上起先是不敢相信的喜悦,可是很快就变了脸,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个个恐惧地白了脸委顿在地! 韩缜皱了下眉,他移开目光盯向毛副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毛副统领见怪不怪地道:“怕又是小皇帝的责罚,他就喜欢搞这些!”毛副统领也看不惯皇帝残忍的行径,简直是不干人事,可是嘉安帝到底有着至高无上的皇帝身份,将军的意思是只要他安份的呆在宫中,其他的尽可随意,所以哪怕再厌恶皇帝的恶毒残暴,他们也只能无动于衷,也不会插手其中! 韩缜已经有所预料,毛副统领的话只不过证实而来他的猜想。 事实上在皇帝和太后的周围有一支专门的小队负责监看他们的一举一动,由永宁侯信任的心腹执行,只要没有异常情况他们会一月禀报一次,皇帝其余的行为不在他们的报告范围之内! 而韩缜接管禁军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太多事牵扯了他的心神,还无暇顾及嘉安帝身边的事! 他知道嘉安帝会虐待宫人,却不知道会是这样没有人性的做法,简直是没有人心! “统领,他们怎么办?”毛副统领为难地看着被救出来的几个宫人。 韩缜深吸了口气:“先治伤,再看是犯了什么错,按宫规处理!” 实际上皇宫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因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他就是规矩,只要他想你死哪怕你没错也非死不可!韩缜这么说,本质上就是冒犯了嘉安帝的威严。 不过毛副统领耸了耸肩,谁在乎呢?宫人之所以过得那么悲惨,其中也有永宁侯听之任之的缘故,那些平凡低贱的侍人谁会看在眼中的,死了就死了呗! 现在韩缜既然想插手,他们也不会违抗,救下几个该死之人又如何? 韩缜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孱弱无比,眼神绝望的侍人,即使逃脱了死亡也没有一丝喜色,像是认命了般,似乎不认为自己能真的活着! 韩缜没有再巡视下去,而是返回办公的场所,他找来资料查阅宫中太监宫女的人数,特别是侍候嘉安帝的宫人,发现他们补充人数的频率高得吓人。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消失掉一批,而内务局会及时送上新的宫人! 关于消失的人,卷面上不管是一句简单的侍候不力,后面简单地圈一个‘死’字,不管是被打死,杀死,还是喂了野兽,通通用一个字概括了一切! 韩缜掩上卷宗,眼眸复杂,他无法想象里面有多少的悲哀血泪,更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黑暗!即使知道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上位者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依然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李岚粗粗地翻过一遍,为死亡的人数咋舌,嘉安帝还真是会折腾啊! “你要怎么做?”李岚也是跟韩缜一块从小长大的,自然知道韩缜的毛病——心善,这是不忍心了!他拧起眉头,“毕竟是皇帝呢!”不是说害怕,只是到底有些敏感! 韩缜伸指抚过厚厚的卷宗,轻声道:“不能再让他杀人了!” 李岚皱眉:“你想好了,他现在还是皇帝,如果做了什么马上有一帮迂腐的臣子过来歪缠个没完。”到时少不得冠上不敬皇帝目中无人的罪名,特别是现在特殊的时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关注着皇宫内外,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难免麻烦! 韩缜嗤笑一声,淡淡道:“到了这个地步了,皇帝早就视我们如仇敌,就是再不敬也不过如此了。至于朝臣,”他黑色的眸子里闪过厌恶,“对皇帝的残忍行为视而不见的朝臣,我又何必在意!”以为凭那些空乏的议论就可以动摇他吗?可惜,他不怕。 韩缜知道也许怪不得他们,因为他们受限于时代规则制度,思想上存在限制,可是他还是迁怒了,包括永宁侯!那冰冷的数字下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怎么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呢? 既然他如今有这个能力,就不会再看着暴行再发生,再有无辜的人死去! 李岚也是个胆大不怕事的,他挑眉道:“行吧,反正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吧!” 韩缜莞尔一笑,轻轻道:“皇帝既然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轻视践踏那些尽心服侍为他尽心尽力的人们,那以后就让他一个人吧!”他现在不会对皇帝本人做什么,因为还需要他的存在,只是以后他休想再轻易伤害别人! 不是看不起那些宫人吗?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吗?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吗? 那就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感受,以后再不会有人为他穿衣叠被端茶倒水,也不会有人再围绕着他。他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要喝水就自己去倒,想吃饭就自己去做,不 分卷阅读278 会再有人呆在他周围。 一个如此漠视人命不懂珍惜的人,难道只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如果是的话,那也请他自己也品尝一下这种滋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82、第182章 长长的宫道上一片寂静,侍人们垂首静立, 低下的视线里看着整肃冷硬的一行人向皇帝的寝宫而去! 他们屏气静声, 却在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时, 眼神里有了激动。新任禁军统领救出即将喂虎的侍人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 别看他们卑微不堪,可是很多消息在底层却传得很快! 自从嘉安帝上位后,宫人都活在恐惧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那些黑甲士兵只是安静地忠于自己的职守, 很少跟宫里的人接触, 只会冷眼旁观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在宫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他们。 他们不仅期待着日子会有改变,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他们真的不想再生活在地狱中! ‘黑旗军’禁卫平时会守卫在皇帝左右,除了保障皇帝的安全,不会插手嘉安帝的任何作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踏进皇帝的寝宫,守在皇帝殿前的太监不仅慌了, 下意识地跑进宫中向嘉安帝禀报。 送走了太后, 嘉安帝让人安排了歌舞取乐, 卧躺在美人洁白如玉的大腿上, 启唇含着纤纤玉指送上的美食, 看着殿中披着透明轻纱的美丽少女们翩翩起舞,享受地眯起了眼! 而太监的闯入打破了他难得的好心情,他阴郁地一掀眼帘, 漂亮的眼眸中透出噬人的光芒! 阴冷的气势一下子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本来就提着心战战兢兢服侍的众人顿时害怕地跪了一地,悲观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守门太监触到嘉安帝可怕的表情,一下子软了腿,结结巴巴道:“陛下,奴才,……” 嘉安帝阴深深地笑了:“你最好有个好理由,朕给你留个全尸!” 守门太监吓得直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禁军来了,奴才急得忘了规矩!”他想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只希望嘉安帝能大发慈悲给个痛快地死法。 不用太监说,嘉安帝已经看到了涌入殿内的禁卫军,他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却笑得狂肆! 他的目光投在领头的李岚身上,气势凌人地道:“擅闯寝宫,该当何罪,你们好大的胆子!” 嘉安帝面上不屑一顾,心里却是恨急了。他虽然指挥不动皇宫禁卫,但是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在宫女太监面前他照样是高不可犯的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如今禁卫不经同意就闯入,有什么习以为常的东西好像在一瞬间被打破了! 李岚轻瞟了他一眼,敷衍地行了个礼,吊儿郎当地道:“陛下还是先不要动怒,我可是有任务来的哦!” 嘉安帝死死盯住了他,心里不停地转着各种念头,冷笑道:“说!” 李岚扬了下眉道:“听说宫中侍人侍候不周,陛下多有嫌弃!想来都是这些人没有□□得当上不了台面的缘故,未免陛下动怒,以后凡是能力不足的侍人都不配到陛下的眼前,除非是自认能力足够毛遂自荐愿意侍候陛下的,我保证往后陛下再不用看到惹你心烦动怒之人了!” 嘉安帝难得的有些懵,启唇道:“什么意思?” 李岚偏了偏头,脸上闪过恶劣的笑容,对着满室跪了一地的人道:“喂,你们谁有本事侍候陛下开心的就留下,没有这个本事的可以离开了,千万不要碍了陛下的眼哦!” 大殿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拿不定主意该听谁的! 这时守门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奴才也可以离开吗?”他狠了狠心,反正是要死的,说不定有机会挣得活路呢? 李岚道:“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侍候不好还不快滚。去找内务总管重新安排学习,记住了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来碍眼了!” 太监眼睛一亮,他连连磕头,嘴里不停道:“是奴才不好,奴才笨,奴才这就滚!”不知道禁卫军搞什么把戏竟然选择出头,他只知道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了! 有了小太监第一个出头,再见嘉安帝脸色愈发阴沉,早就听闻帝皇暴虐不仁的人哪里还敢留下,一个一个悄悄地溜了,很快殿内走的一个不剩。 嘉安帝收敛了脸上的笑,阴测测地瞪着前方。 李岚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就是这样,陛下你太难侍候了,在将侍人□□到令你满意之前,就暂时委屈你自己来吧!”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嘉安帝眼睛都红了,冷笑地道:“你们这是打算幽禁朕吗?”将他身边的人都打发了,这就是韩缜的目的? 李岚一怔,随即摊手道:“陛下误会了,你在宫里是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人会对你做什么!”只是防着他对别人做什么,以往禁卫会对他的残忍行径视而不见,不过以后禁卫除了保护他的安全之外,还兼担了一个任务就是阻止他对宫人的伤害! 换言之,嘉安帝如果不改掉他暴虐残忍的心性,以后他方圆周围不会再有人靠近。当然,那些自愿的就不在他们保护的范围之内了,咱不能拦着人自己送死不是吗? 嘉安帝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先是疯狂地大笑,随后起身暴怒地掀翻了案几上的果盘:“是韩缜的意思是吗?就为了几条贱命,他怎么敢,怎么敢?”他是皇帝,要几个人死又怎么了?不过都是蝼蚁,竟然为了他们出头来冒犯他的威严。 “他在哪?让他来见我,朕要杀了他,他该死,该死!”他猩红着眼,一边为对方不是发现了什么取他的性命而放松,一边又感到受制于人的屈辱不堪,韩缜凭什么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对付他,他是皇帝,那些人为他死不是应该的吗? 李岚漠然地看着嘉安帝发疯,见对方气得要死却避开了禁卫军只对周围的物仔泄愤,就知道他心里明白着呢,分明是趋利避害,晓得什么是好惹什么是不好惹的!这家伙看似行事无忌,里面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还又毒又狠,简直令人作呕! 嘉安帝只觉得自己要被气得要爆炸了,被人如此轻视慢待,心里更是恨得滴血!为什么他手里没有兵,如果他也有一支听从号令 分卷阅读279 的军队,他们还敢这么对他吗? 嘉安帝宫殿的响动很快传到了太后那里,刚离开的太后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快步走进内殿抱着儿子心疼地哭了出来! 嘉安帝喘着粗气,眼珠不住地转动着,恶毒的念头一阵阵地涌上来,他一定要狠狠报复,他会让对方后悔今日的的做法! 一把推开太后,嘉安帝冲出宫殿,迎面对上的就是不远处一双沉静安然的眼睛。 韩缜抱臂斜依在门框上,默然旁观情势发展,看到嘉安帝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不慌不忙地浅浅一笑,状似恭谨地欠身一礼! 无形的张力在两人间蔓延,面对韩缜淡然自如地神情,他反而冷静下来。即使帝皇怒火滔天又如何,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在绝对的实力帝皇就是徒有虚名的摆设,撕掉粉饰太平的面纱,他可以什么也不是! “你好,你很好!”嘉安帝阴鸷地望了他一眼! 对着这样一个手上人命无数的人,韩缜恹恹地移开目光,垂眸道:“我自然是好的,难不成陛下是对我的安排不满吗?” 嘉安帝冷笑连连,他知道自己输了,他拿韩缜没办法!有人认了,那他就是俯瞰天下惟我独尊的皇帝;不认,他就可以什么也不是;而很明显韩缜不认的,连敷衍都是那么的流于表面! 他恶毒的道:“好好护着那些没用的东西,享受他们的感恩戴德吧,朕会好好看着你们都有什么下场!” 不让他痛快的,总有一天他会十倍百倍报之,那些欠了他的,他会好好还回去的! 说着不再看韩缜一眼,冷笑着返身进了宫殿! 最后太后将自己身边的人手派来服侍皇帝,因为不能真的放皇帝一个人,得到消息的宫人跑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愿意近身侍候皇帝,把太后气得直骂! 好在太后宫里的人手没有受到限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她原先在瑞王府中带来的老人,侍候母子俩绰绰有余! 禁卫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言在先人家是自愿的。 不过自此以后嘉安帝不能再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禁卫军不再是袖手旁观,而是会出手阻止! 一时间宫中喜气洋洋,除了太后母子,没有一个人不为了自己的生命得到保障而欢喜!至于韩缜出格的举动,是不是对皇帝不敬,他们表示没看到! 韩缜消减皇帝身边侍候的人手,甚至阻止内监派人,宫外不可能没有一丝风声。那些顽固的保皇派自然是义愤填膺,一个个叱责韩缜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无视皇家威严。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俨然韩缜是无法无天不忠不义的欺君之徒! 无数的奏折雪片般的飞向了内阁,但是却都被李钦出手压下了。 永宁侯出征在外,朝廷内政自然不能停摆,几番考虑后还是将朝政暂时托付给了甄太师。在武将背景的文臣中,李钦如今是走的最高的,已经是户部侍郎了。如果不是李钦的资历浅威望不够,绝对是永宁侯放在朝堂上的最好人选。 不过即使如此,李钦依然被委以重任辅助甄太师左右,或者说他就是永宁侯放在甄太师身边的一颗钉子,监视甄太师的言行。说到底永宁侯对甄太师也不是绝对的信任,不过是出于无奈之下的妥协而已! 那些奏折会先由李钦过目,自然是被他轻轻松松地扣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燕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3、第183章 能伫立在朝堂上的大臣谁人不知嘉安帝就是一个傀儡,举凡上朝的日子也只是一个摆设, 军国大事皆决于永宁侯之手! 而嘉安帝本人也委实一言难尽, 不提他暴虐不仁的举止, 皇帝本人似乎也没有夺权参政的想法, 在永宁侯的眼皮底下安份的在宫中肆意享乐,丝毫看不出不愿的样子! 但是皇帝再是个傀儡,永宁侯在的时候也是个光鲜亮丽的傀儡,该有的都有一样不缺。哪怕大家知道实情如何, 可是面对永宁侯的强权镇压, 大家在无能为力之下也只好粉饰太平装作朝廷无大事, 毕竟皇帝自己也活得挺滋润的! 可是想不到在永宁侯刚离京的时候, 率先毫不犹豫对嘉安帝有所动作的会是他的儿子! 不管韩缜找了什么借口,事实就是皇帝无宫人可用,沦落到和太后共用侍人,甚至削减了很多奢靡的开支,完全不符合一个帝皇应有的待遇! 如果他们不知道宫内的消息还可以装聋作哑当什么也不发生,问题是韩缜并未特意封锁宫内的消息, 太后的母家嫂子进宫问安后出来一哭诉, 消息灵通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帝皇的威严不可冒犯, 如果他们还掩耳盗铃无所作为, 天下人的唾沫能把他们淹死!所谓的文人风骨, 高风亮节,忠心事君,不管内里如何, 为了自己的脸皮名声着想,哪怕是为了装样子他们也少不得递上一本折子,义正言辞地抨击韩缜的作为。告诉世人自己是如何的不畏强权,忠心不二,他们还是正直可靠的臣子! 其中也许有真情实意地为帝皇受辱而愤怒的,可是大多数人不过是做个样子,他们不相信这些弹劾会对韩缜造成影响。事实也是如此,那些奏折就犹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浪花,而朝堂毫不意外地很快就归于平静! 这就是强权的好处,人们面对着压倒一切的实力,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因为韩缜显然不好惹,行事比永宁侯还要无所顾忌,这怎么不叫人怕! 韩缜的行为也很是打击了一帮人,他们原本谋划着趁永宁侯离京,让皇帝光明正大的走到幕前正式参政议政,趁此机会夺回权柄。虽然禁军由永宁侯的儿子接管,但韩缜总不会比永宁侯狠辣狂妄,在他们眼中韩缜终究还稚嫩,他们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可是韩缜却向他们展示了冷酷无情的一面,不要说妄想掌政,只要他想帝皇甚至走不出他的宫殿!他们的计划不得不胎死腹中,甚至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韩缜知道了什么,弄这一出是给他们的警告? “唉,莫非真是天要亡孟朝!”幽静密封的房间里,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发出叹息。 分卷阅读280 房间里人不多,不过三四个,他们都是坚持以维护孟氏正统为己任,一心想嘉安帝临朝主政的保皇派。能在永宁侯的威势下还能保持自己的立场不变,并安稳的在朝中存活下来的朝臣并不多,他们平时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低调地不为人察觉! 一个人接话道:“还是再等等吧,如果行事不慎牵连陛下,反而害了陛下,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显然韩缜的出手吓到了他们,没有对帝皇的敬畏之心,他们真的怕对方一言不合地做出什么事来,只怕他们只有以死赎罪了! 静默半晌后,其中一人疑惑道:“不是说韩缜其人不肖其父那般狂悖无礼不尊礼法吗?怎么我看是有过之无不及,亏他还曾是读书人,真是枉读了圣贤书,简直是读书人的耻辱!”他愤愤地骂道。 良久,一道老迈的声音像是透着无尽的疲惫,出言道:“散了吧!大家耐心等待时机,不要贸然出头!” 嘉安帝一事很快就风平浪静,朝臣们也像是遗忘这件事,偶尔碰上嘉安帝上朝,他们都会低下头当作没有看到皇帝愈加阴戾暴怒的眼神,粉饰太平! 现在朝中的很大一部分权利在甄太师为首的几个文臣手里,甄太师不仅要处理朝事,还要在永宁侯大肆抽调国库税收的情况下,辛苦维持国家的运转! 他肉眼可见的老了,毕竟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世事催人老! 这日难得的有了一日休憩的时光,甄太师搬了把椅子放在家里盛开的桃花树下,手边放着一壶浊酒,一盏酒杯,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韩缜就是在这个时候到访的,轻轻地敲开了甄府的大门。 甄太师对于韩缜的到来是没有好声气的,他根本不想接触韩缜太深,但是耐不住这小子自来熟脸皮厚,无法拒绝。长此以往,也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韩缜将一壶好酒放在他的面前,甄太师掀了掀眼皮,还是勉为其难的受了! 韩缜蹭了一张椅子坐,亲自动手为俩人倒满酒! 甄太师品了品,赞道:“好酒!” 韩缜挑了下眉,含笑道:“当然了,不是好酒焉敢到太师面前献丑!” 甄太师啧了啧,然后放下酒杯道:“酒是好酒,不过就是送酒的人不对!” 韩缜闻言一怔,随即失笑道:“太师何出此言,莫非是嫌弃我了不成!” 甄太师抬首望天,眼中有着沉痛:“我原以为你是跟你父亲不同的,想不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样的目无君父!”对韩缜的作为他不是不愤怒的,只是他冷眼旁观见丝毫影响不了韩缜,也只能叹息一声隐忍了下来。 韩缜垂眸,轻声道:“原来太师是为了这事生气,太师是认为我做错了吗?” 甄太师抬起苍老的眼皮,盯着他道:“难道你认为自己没错吗?身为臣子,以下犯上以臣凌君。” 甄太师是矛盾的,因为大局而出山掌理朝政,他对嘉安帝是既心怀愧疚,又怒其不争。但是饱受儒家熏陶的忠义观念却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帝皇在士大夫的心里始终保持着一个不可侵犯尊贵无比的超然地位!无论如何,韩缜不该如此折辱嘉安帝,主辱臣死,他又如何还能和韩缜继续往来? “所以这就是太师和章学士,林侍郎他们联合的原因吗?想‘拨乱反正’,让嘉安帝参政掌权,真正万万人之上!” 韩缜转着手中的酒杯,像是漫不经心地道。 甄太师的脸色一变,颤声道:“你知道了!” 他始终坚持维护皇家正统,即使嘉安帝的心性让人堪忧,但是他安慰自己皇帝年纪还不大,只要费心从旁劝导辅助,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而林侍郎他们都是有一样抱负的人,他们默默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蛰伏,甚至在永宁侯在的时候从不搞事,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拱卫皇帝夺回权柄! 韩缜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张纸递给甄太师,上面清楚地写着自嘉安帝登基后死在他手上的人数,还有各种惨不忍睹的死法,效古之暴君不为过! 也许因为韩缜从来就没有将所谓的皇权规矩看在眼里,皇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比普通人特殊一点的凡人,所以从来不认为皇帝就是至高无上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当他有能力的时候,就出手阻止,而在一帮古代文人眼中就是罪不可恕! 甄太师一一扫过,手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他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死在皇帝的手上,还有那些残酷惨烈的死法,这根本不像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是畜生! “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古来往之有几个人得到该有的惩罚,更别提皇帝了。难道仅仅因为有了这么一层身份,就能掩盖掉那些无辜者的鲜血吗?如果律法真的公正严明,如果人间自有正义,那虽百死不得赎其罪,可是他还能活着。这对那些枉死者何其不公,谁来让他们得到该有的公道?他们的冤屈,谁人给报?”韩缜唇角失了微笑,叹息,“就是这样的人,太师依旧坚持让他掌权,这跟往他手里递刀何异,有了更锋利的武器,只会增添他为所欲为的力量,让更多的人流血丧命!” 他苦笑:“如果这就是太师坚守的大义,那么恕我无法认同,宁愿做个别人眼中欺君罔上的不义之人!” 甄太师无力地闭了闭眼,他知道嘉安帝多有暴虐之举,但是耳闻没有亲眼见到终究是不同的,和放在眼前真实可怕的记录比,那冲击是很强烈的。这样的帝皇,真的可以改变呢,如果国家交到他手里,会不会是一场灾难!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他睁眼看着韩缜,问道:“你既然知晓了,想对老夫等如何呢?” 依照永宁侯以往酷烈的手段,凡是反对他的人都下场凄惨,韩缜会如何做呢? 韩缜摇头:“太师自不必说,能力不凡一心为国。就是林侍郎他们也都是实心任事,不可多得的好官。韩缜没有他想,只是真的希望太师等不要将心思耗费在别的地方,国事繁重举步维艰,实不必再雪上加霜!” 永宁侯大军在外,底下暗潮汹涌,还有江南等地因强制征税而局势不平。在这个节骨眼上韩缜真的不想甄太师节外生枝,令局面变的更复杂。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缘由,与其将精力花费在嘉安帝身上,还不如专心治理国家! 甄太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真的!”他自己倒 分卷阅读281 不怕,就担心一帮老友受了连累! 韩缜轻轻一笑,眨眼道:“莫非我在太师眼中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甄太师一时心绪复杂,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韩缜知道甄太师此时怕没有心思再饮酒,他站起来转身欲离开,轻声道:“我不会做什么,只是希望太师也能再郑重考虑,现下想做的真的好吗?” 甄太师看着少年挺直的背影,喊住他:“你曾说过永宁侯无自立为帝之心,那老夫问你,到今日是否依然如此?”嘉安帝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同样也无法忍受永宁侯篡位为帝。 江山始终需要一个主人,成王败寇,到底会走向何方? 韩缜静立片刻,转身对甄太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个世上没有皇帝,管理国家的人有能者任之,各司其职。依法治国,违法必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世上不再有高低贵贱之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如果可以的话韩缜更希望实行君主立宪制,限制帝皇的权利。可是目前来看是不现实的,关键是要普及民众的受教育程度,提高他们的素质,而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许需要上百年或者更久! 甄太师震惊,他迷惑地道:“没有皇帝,这怎么可能?”他无法想象没有帝皇的世界该如何运行。 韩缜笑了一下,摊手道:“那太师就当我是在说梦话吧!” 甄太师一时噎着了,无奈地摆手道:“算了,你走吧!就像你说的,国事为重,其他的老夫放下了!”老了,老了,还是先顾眼前吧! 韩缜松了一口气,今天算是没有白来一趟!甄太师这边不安定的因子暂时安抚住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弯弯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5893063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4、第184章 没有让人相送,韩缜将空间留给甄太师一个人静静, 自己穿过庭院离开了甄府。 张府, 书房里。 ‘啪’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下子四分五裂。 “竖子安敢,简直是欺人太甚!”张府大爷,也就是太后的娘家大哥张文藻气喘吁吁地发着大火,眼里尽是怒火。 一旁坐着的是张家二爷张文利, 他身材圆胖肥头大脸, 此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说自己的兄长:“大哥你有火也别摔东西啊, 这可是前朝的花瓶,也值不少钱呢!”可把他心疼坏了。 他们张家虽然出了个太后还有皇帝外甥,可是却没有得什么便宜,连官位都是苦苦哀求来的。家里没有了依仗已经是大不如前,各处都要节省,他大哥还是这么不知珍惜! “尽操心这些没用的东西, 你皇帝外甥在宫里还不知被如何欺辱, 你倒一点也不惦记?”张文藻说他的弟弟。 今日他夫人进宫看望太后, 结果又是哭着回来, 直言太后皇帝在宫里受了大委屈了, 而这都拜韩缜那小子所赐! 张文利眯着小眼睛嘟囔:“我有什么办法?你看那些大臣们还不是一个屁也不敢放,任韩缜作威作福,我们人小力微能如何?” 上次让大嫂宣扬得人尽皆知, 就是为了人们知道韩缜是多么的嚣张跋扈不敬君上,让那些朝臣们出面压一压韩缜!结果呢,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尽是些没卵子的东西,欺软怕硬! 张文藻恨恨地道:“难道就这样算了?长此以往陛下的威严何在,我们张家也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自从张家老爷子逝世后,张家兄弟自身能力不足,撑到头也就是一个六品官。明明他们是皇帝唯二的两个舅舅,高官厚禄还不是手到擒来,就是因为有永宁侯这个莽夫挡路,才让他们张家不仅没有享受到好处,反而更没落了!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皇帝外家身份就是一把双刃剑,能吸引人靠近,也让更多人选择远而避之不想沾染!而无疑,现在皇帝处于明显弱势的地位,而实力不足的张家就更没有让人看重的地方了。 张文藻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们明明该拥有无上的荣耀,他们本身能更上一层楼,官运亨通,结果过得这么憋屈! 张文利转了转眼珠:“哥,那边说的事你跟太后姐姐提过了没有,她怎么说?” 在几个月前,南边来了几个人搭上了他,他们同样对永宁侯恨之入骨。而且痛心陛下陷于敌手,有心奉迎圣驾南下,迁都另立都城! 他们筹划着嘉安帝先下勤王的诏书,暗地里联络各地守军。一边想办法救出陛下,等到时皇帝逃出生天登高一呼,号召全国勤王灭贼,永宁侯这个逆臣还能得了好!他们都信誓旦旦的保证了,沿路都做好了准备,只要嘉安帝出得宫墙就一定能安全迎陛下南下,江南各地对陛下是翘首以盼啊! 江南好啊,江南遍地是黄金,迁都江南再好不过了! 张文利觉得不错啊,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国舅爷皇亲国戚,还不得横着走啊!而且南边繁华更甚京城,他早就想好好领略一番了,简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张文藻皱起了眉,不耐烦地道:“别提了,太后不答应,此事不可行!” 张文利急了:“哎呀,为什么呀?大哥你有跟太后好好说吗,这可是除掉永宁侯的好机会!” 他们知道永宁侯不好对付,谁叫他们手里没兵!既然一家对付不了,那么两家三家大家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永宁侯一个人吗?在他们想来皇帝圣旨一出当是一呼百应,还怕个鸟? 至于其他会造成什么后果,张文利想不了太远,他只要想到自己到时能扬眉吐气就兴奋不已,恨不能马上就接出皇帝赶到南方! 张文藻晦气地骂道:“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竟然说除非有本事剿灭皇宫中的‘黑旗军’禁卫,否则她是不会劝皇帝下诏书的!妈的,我要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做这憋屈的国舅爷,看别人的脸色!”早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张文利咋舌,良久吐了吐舌道:“太后姐姐也真是敢想!”他这几年费尽心思拉拢结交,不过是收拢了几 分卷阅读282 个底层武官,手里有没有一千的兵还不知道呢,哪敢攻打皇宫啊?这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张文藻仰天叹息,眉宇间有着无奈,出声道:“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对付宫中禁卫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永宁侯不是将京中所有的人手都交给了韩缜这个儿子吗?”他眼里有着算计,“除掉韩缜这个崽子禁军必然大乱,然后趁乱让我们的人出手,找到机会将太后和皇帝救出宫,到时就大有可为了!”不用大军也一样能办成事,前提是计划能成功。 至于太后的意愿,妇道人家懂什么,自己费尽心思还不是为了他们母子好?在京中做傀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换个地盘另起炉灶,照样是高高为上! 张文藻本能地觉得绝对不能等到永宁侯归来,否则他们张家将在京中再无立足之地,绝无出头之日!为了家族前程着想,只有远走高飞,说不定方能海阔天空另有一番天地! 张文利扯着自己的胡子苦恼:“可是怎么做啊,那小子身边护卫重重,而且常呆于宫中,等闲人近不了他身边,不好办啊!”而且时机也得掌握好,等确定韩缜这边没问题了,他们才能动手救人! 张文藻眯了眯眼,沉声道:“我们不能出面,最好是找其他人动手!”该有的谨慎他还是晓得的,这样万一事败他们也能撇干净关系! “其他人?”张文利疑惑地问,“谁啊?” 张文藻沉吟,好一会道:“他不是有个一心和他作对的庶弟吗?钰儿就跟在他身边,如果能说动他动手的话机会也大些,我们躲在后面也会更安全!”他就是想借韩云铭这把刀行事。 “他啊?”张文利不屑地撇了撇嘴,摇头道,“可是钰儿不是说他手里根本没有什么人,而且和韩缜这个兄长也不亲厚,靠他找机会我看难啊!” 张文藻耐不住起身踱步,背着手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道:“只要有心机会是可以制造的。至于人手嘛,我们的人不能轻动,到时护卫太后陛下出宫的必须是我们自己人才行。所以,”他停步转头看着自家弟弟,道,“这就要看那边的人了,总不能什么都我们出力吧,他们也要拿出些诚意来,帮一把手!”别以为光是说好话就想坐享其成,他们也得分担一些任务! 张文利眼睛一亮,摸摸下巴赞同道:“大哥说得对,他们得拿出些诚意来,不能什么都我们冲在前头!”想到那些江南世家出来的人豪奢富有,还有他们手里大把的银票,他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估算着自己这次能从其中捞多少好处。 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就送上的整箱的珠宝,还有银票,这也是他们能打动大哥和江南世家结盟的原因。 这么豪富,难怪让永宁侯都看中了想从中攫取财富,财帛动人心啊!也难怪他们想要反抗永宁侯,谁家的钱谁心疼,要是有人要他奉上自己的财富,他也会暴起杀人的!自己积累的财富凭什么给别人,休想!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钱财底蕴,大家联合起来对付永宁候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到时不但保住了自己的财富,而且还拥有救驾之功,谁还敢对他们伸手啊! 张文利舔了舔唇,那些世家为了财富也真是豁出去了,甚至不惜铤而走险!这也叫他长了个心眼,不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千万不要轻易对这些家族出手,他们可是疯狂得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只要到了江南,到时依照他国舅的身份,想要钱还不容易,也不至于从他们嘴里抢食。他们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张文藻定了定心神,对弟弟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待会找钰儿了解一下情况,看韩云铭这个小子能不能用。至于你,先找他们露个口风,就说机会我们给他准备,至于人手他们自己看着办!”他这个弟弟别看长的蠢笨,在交际人情方面很有一套,这些交给他办正好! 张文利忙不迭地点头:“行,行,我知道,大哥放心!” 他是知道那些世家身边带着不少的奴仆上京的,就这些人想要对付身边军中好手环绕的韩缜简直是异想天开,除非对方傻得不带人!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他们想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办不到就来求他啊!他们有钱,他手里有人,只要出得起价钱,他挤出几个人手来还是能办到的! 他怀疑自家大哥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找机会捞些进项,他们果然不愧是亲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弯弯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echs79234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5、第185章 过了清明祭祖时候,老天还是没有放晴, 阴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连满城春色都笼上了一层迷蒙的烟色! 韩云铭似乎也醉倒在这一片烟雨中, 他对着楼下翩翩起舞的舞娘拍掌叫好, 苍白瘦削的脸上浮起兴奋之色,豪气地将银子洒向舞台,引得人们笑得更加欢乐! 楼外细雨蒙蒙,楼内欢笑成景, 楼里楼外别有天地! 韩云铭虽还是身形未足的一个少年, 却已经是这京城名闻遐迩的‘寒月楼’的常客, 谁人不知永宁侯的小公子喜欢来这里消遣取乐! 而他之所以知道这场所, 还是身边的张钰带他来的,不过一到这个地方他就马上沉迷进去了! ‘寒月楼’虽然新开不久,可是这里豪华大手笔得超出人的想象。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不亚于任何一位富贵人家的摆设,有过之而无不及。有着来自江南最美丽娇媚的姑娘陪伴,能喝到最烈的美酒, 享受来自各地的山珍海味, 只要你出得起银子, 这里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人间能想到的所有娱乐这里应有尽有, 你可以在这里一掷千金, 也有机会一夜暴富,酣畅淋漓地刺激让你一瞬之间体会到何谓天堂和地狱! 韩云铭从来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么舒服痛快,不用去想怎么讨得父亲的欢心, 不用绞尽脑汁地去对付什么人,也不用去烦恼以后。在这里他只要学会享受就可以了,手边有用之不尽的钱财,人们围上来讨好献媚地笑容,好像他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恨不得匍匐在他的脚下! 分卷阅读283 他稚嫩脆弱的心灵还不足抵挡这些诱惑,很快就乐不思蜀地恨不得长呆‘寒月楼’,连府里也懒得回去了! 哼,谁会在乎他呢?永宁侯府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了,反正哪里也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的,他们也不会关心他的行踪! 至于‘元帅府’,回去了也是孤零零地一个人,还不如呆在这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韩云铭赤红着眼睛瘫坐在椅子上,近乎是自暴自弃地仰头灌下一杯酒! 陪在他身边的都是走得近的几家少年,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有着同样的痛惜。刚才可是一大笔银子,就这么舍了出去,他们心抽抽地疼! 尤其是张钰,简直心疼得要出血,这银子还是他亲手递上的,不过他也就只能过过手,还轮不到他享受,你说气不气人! 张钰坐到韩云铭的身边,假惺惺地劝道:“九少爷你还小呢,喝多了伤身,还是不要喝了呗!”他比韩云铭还要年长几岁,这副样子做出来还真有几分长兄的样子! 不提韩云铭,其他作陪的几人都暗自翻了翻白眼,眼里有些不屑!他们背后的家族大都已经识时务地向永宁侯投诚,如果不是韩缜身边挤不进去,他们也不至于围着韩云铭转。这张钰可是张家的人,太后皇帝还在呢,就上赶着来向永宁侯的子嗣献媚,他们看得起才怪! 可是张钰还特别得韩云铭的心,倒是让他们退了一射之地,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韩云铭先前还好,可是永宁侯离京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蹶不振的样子,他们看着也有些没意思! 呆了没一会,其他几人看韩云铭还是只顾自己也不说话,也坐不住了纷纷告辞。很快,席上只剩张钰和韩云铭两人! 张钰望了望左右,殷勤地为韩云铭再倒上一杯酒,嘴里却是道:“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杯了,可不能再喝了!” 他是知晓韩云铭的一些心事的,先前还信誓旦旦地扬言会和永宁侯一起上战场挣军功,而韩缜只能呆在军营干看着。 只是转眼间他被留下,反而韩缜一跃由六品武官直升为禁军统领,将他压得什么都不是!换谁谁也不会甘心啊,一个手握大权,一个还屁都不是,别说只是异母兄弟,就是一母同胞,怕也会恨不得操刀子砍! 韩云铭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他年岁小酒量也不甚好,如今看着东倒西歪很有几分迷迷糊糊的意思! 张钰想着家里人交待的事,端起酒杯一连干了几口,很快脸上一层酒红色,看着像似醉得狠了! 他不胜酒力地摇晃着脑袋,拍着胸口道:“九少爷我懂你,是,是韩缜那小子欺人太甚!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对陛下的,真是一朝得志就猖狂,简直目中无人!” 他摇头叹息:“当初怎么就不是你来当这个劳什子的统领呢,我皇帝表弟可是说了,你好,他不好!比起韩缜,他宁愿你来当这个统领!” 韩云铭睁了睁迷糊的眼,因为对方提到自己厌恶的名字而有了片刻的清醒,下意识地问道:“真的?” 张钰拍胸脯,保证道:“当然是真的,我表弟还埋怨怎么就不是你当统领呢,他早就想认识你了!” 韩云铭痴痴地笑:“连皇帝也知道我,哈哈!”这些在以前何曾敢想,哪怕知道如今皇帝没有以前那么威风了,下意识地还会有受宠若惊之感! 但很快他收敛了笑,打了个酒嗝道:“呵,可惜没用,父亲想让谁坐这个位置就让谁坐,我们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他看不上!”说着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 张钰掩下眼里的鄙夷,靠近他悄声蛊惑道:“这有什么,谁碍了你想办法除掉不就好了,没了拦路石那你就是禁军统领了,到时让皇帝表弟下一道圣旨,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连永宁侯也不能出言反对!” “除掉?除掉他?”韩云铭含糊地学了一句,眼睛一亮,但随即失望地道:“你不知道,他身边有人护着,而我什么也没有。你以为我不想除掉他吗?可是拿什么除掉他,我手里根本没人!”他喃喃低语着,神情中透着一丝疯狂,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在外人面前展露对韩缜的恨意嫉妒! 张钰眼皮下的眼珠乱转,装作没看到韩云铭的表情,他干脆拿起酒壶给自己灌个饱,也不管漏出的酒液打湿了衣服,顿时整个人酒气熏天! 耷拉着眼皮,张钰像是无意地道:“没人?什么没人?没人就上‘寒月楼’买啊!”他压低声音觑着眼,像是在说醉话,“我跟你说个秘密,在这楼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只要有钱别说是杀手此刻,哪怕军队都可以买来!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才跟你说的啊!你可别告诉别人!”说着,他伸手往胸口掏了掏,拿出厚厚一叠的银票,“好兄弟,给,给你,想要什么就去买,别屈了自己!” 说完话,他像是再支撑不住醉趴下了,头一歪就倒在了桌上呼呼大睡! 韩云铭下意识地接过银票,想了想放进怀里。又推了推张钰想问些什么,可是手脚无力很快就放弃了,一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醉糊涂了,还是听到的是梦话,头一晕就睡了过去! 而当韩云铭他们举杯畅饮时,在他们的头顶上面是一间隐蔽的雅阁,那里对外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而现在这间雅阁里,就有两人临窗而坐,把下面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人伸出如玉雕琢的手优雅地执起茶杯,放到唇边轻啜一口,透过迷茫的光线缝隙,这人如芝兰玉树,浑身散发着暖玉般的光辉,一派人间富贵气象,浑不是一般家庭能养得出来的。 而他对面的人也不遑多让,只是更多了一种沉稳成熟的气质,让人信赖备生! 这位温雅如玉的公子轻轻启唇道:“多说虎父无犬子,我看大谬也!永宁侯或许称得上一枭雄,可是他的几个儿子简直不堪一提。恕某不解,我实不知何以如此大费周章,非要多此一举借韩云铭的手。公子既然手里有人,找机会自己动手岂不是更容易!” 那位沉稳的男子唇边浮现一丝神秘的笑意:“小心谨慎无大错,我平生做事惟‘稳’而已,正因为万事求稳妥,有未虑胜先虑败,才大浪淘沙始终不倒一家保以平安!” 温润公子浅浅客气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赞同对方的话,只是颔首道:“家里有吩咐,到了京中就听公 分卷阅读284 子的话,自然是依你之言而行!”他顿了顿,转而道,“就是不知道这个韩云铭是不是能让公子如愿,做这把刀呢?” 男人勾唇一笑,悠悠道:“人心是经不起引诱的,一次不够久两次,总有一天他会动心的!” 温润公子敷衍一笑:“您说的是!只不过对付一个韩缜小儿,未免太郑重其事了?”他表面上赞同男子的行事,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 男人摇头,沉声道:“我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宁可多费些周折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相信以永宁侯的心性,既然做得出把京城防卫明面上交给韩缜的决定,那就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所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被他们谈论的话题人物韩云铭,等他再次醒过来是在‘寒月楼’馨香雅致的房间里,而周围只有他一个人,连服侍的人都不见一个! 韩云铭扶着宿醉抽痛的头,一时还想不起身在何处,记忆也模模糊糊的!但是一个激灵,他脑子里想起了醉倒前的记忆,是他做梦了还是张钰真的说了这些话? 他的手一顿伸向了怀里,低头一看是银票,足足有十万两。所以不是做梦,张钰说的有可能是真的,这楼里不简单,真的可以买到他想要的一切? 韩云铭眼睛闪烁,阴沉沉地盯着那一叠银票,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慢慢地握紧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炮灰,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混世小魔女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用有印象 28瓶;坤坤的ikun 15瓶;一锅芝士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6、第186章 执念成魔! 韩云铭不知道如果没有进京的话是不是就能简单快乐些?他们会在边关简单平凡地活着,娘亲不会因为忧愤而早早离世, 自己也不会因为父亲对韩缜的偏爱而不甘, 从而一心想着出人头地证明自己。 到了如今, 韩云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但是长久以来超越韩缜已经化为了他的刻骨偏执,叫他不甘心放手! 自己过得不好,凭什么他人能得意逍遥,碍眼的东西让他消失掉不就好了, 他冷静的想。 就是有韩缜在, 父亲才看不到他的好;只要他不在了, 父亲才会看重自己, 知道他的好处! 张钰的话就像是给他打开了另一番天地,令他恍然大悟,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韩缜就是自己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要不折手段地除掉。他以前就是顾忌太多了,怕父亲不喜,还得小心地隐藏自己的心思, 根本不敢对韩缜做什么! 是他自己糊涂了, 有什么比釜底抽薪更好的选择。没了韩缜挡在前面, 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到时禁军统领的位置, 父亲的看重,什么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路走到了尽头, 有人会舍身退步,有人则深陷沉谭拔不出来,而韩云铭无疑是后者! 特别是在他还举棋不定的时候,身边时不时有人感叹韩缜的威风,而无视他!这更让他怒火中烧,冷笑着下定了决心,不能让韩缜活着! 不过他虽然心动,但是也知道一旦被发现了,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不能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关于‘寒月楼’的消息,他也私底下小心地印证了真假,对方的确能提供他想要的,而且还超乎他的想象。 他几乎是一瞬间心里涌上了喜意,不过暂时按捺住了,甚至不敢叫任何人知道!就是张钰他也是不放心的,他试探过几次,对方好像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倒是提起银票大方地说是孝敬他用的! 那谄媚地样子让他鄙夷不已,不就是想托庇于他吗?看在他有些用处的地方,到时庇护一二就是了。 韩云铭是个相当有行动魄力的人,既然下定决心对付韩缜就寻找最好的机会! 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他知道韩缜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从小身边是时刻不离人。如今更是小心万分,不但是自己的身边,包括整座侯府都提高了安全警戒。 而且他的行程非常有规律,不是在宫中,就是半月一次回府,其他的时候轻易不会现于人前。即使外出,也是护卫随行,不会给人可乘之机! 韩云铭暗讽韩缜胆小怕死,但是如果韩缜真的不带人他反而会狐疑不定,因为这绝不是韩缜性格做的出来的事,他只会怀疑是不是前方有陷阱! 宫里,侯府都插不进人手。想在回府路上动手的话,除非确定能一击必中,否则会马上引来城中援军不说,一旦韩缜脱险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惕,也徒添暴露的风险,轻易他是不会冒险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韩缜出城的机会! 只有到了城外,他不但能埋伏尽可能多的人手,而且也不会马上引起城中的注意,他们可以尽可能快地解决掉对方,神不知鬼不觉。运气好的话什么动静也不会发生,他们可以从容不迫地掩盖掉一切痕迹,谁也不会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猜到他身上! 从下定决心后,韩云铭就像是个老辣耐心的猎人,务求一击必中! 而这个机会也很快就到来了。 过了五月份,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往年永宁侯夫人叶婉婉都会离城到郊外的别墅暂住。 那里原本是韩缜买下的,不仅风景优美绿荫如盖,而且环境幽静适宜闲居。叶婉婉不耐烦呆在府中无聊,每年都会在韩缜的陪同下前往避暑,今年也不例外。 韩云铭是知晓韩缜对叶婉婉的孝心的,他对于家人只要是自己羽翼下的几乎是事事妥当看护尽心,更何况是亲娘。依照往年的惯例,韩缜不仅会亲自护送叶婉婉离京,还会在郊外避暑中住上一晚,直到第二天才离开。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绝好的机会,不仅地方僻静易于动手,而且京中最早也会在第二天才会察觉到不对,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毁尸灭迹! 韩云铭简直是激动得发抖,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为此他还回府悄悄打探过,确定‘潇湘苑’在做叶婉婉出行的准备,他马上转头联系‘寒月楼’安排人手! 分卷阅读285 张钰说的的确不假,‘寒月楼’真的能提供想要的一切,对方为了让他放心展示过他们的人手,一个个威武雄壮充斥着彪悍之气,即使他再没有眼力也看得出,对方绝不是一般徒有架子的打手,反而更像是经历过杀戮历练的行伍中人,训练有素! 韩云铭心中不是没有怀疑,‘寒月楼’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手?但是对方出面的管事讳莫如深,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们做生意由来已久,一切只为了赚钱。拿钱办事而且信誉良好,不论事情成败,都不会吐露他的身份! 韩云铭自认不惧,在他看来‘寒月楼’再神秘也掀不起神秘风浪,藏头露尾的说不准背后是群改头换面的山林匪类! 只要他能达成所愿,管他们是什么人! 这天,风和日丽。 韩缜果然一大早就到了永宁侯府,见过府中的长辈及兄弟姐妹,陪着老侯爷吃过午饭,方护着叶婉婉一行出了府! 韩云铭躲在一边,亲眼看着韩缜扶着叶婉婉上了马车,然后自己翻身上马,在一干护卫的环伺下启程出城。 他握紧拳头,视线一一扫过守卫,足有五十人。这些人平时看着很多,但是一旦出城就不够看了,因为他会用上十倍的人数,要将他们绝杀在城外! 冷眼看着韩缜一行走远,韩云铭偏头对着身边一个身形高大头面貌凶悍的男子道:“你看到了,都准备好了吗?” 那男子冷酷地颔首:“只要阁下提供的消息准确无误,我保证他们死无丧生之地!” 韩云铭低低的笑了,眼神里有着迫不及待:“最好如此,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男子无可不可地道:“商议动手的时间是晚上,那别院周围我们已经埋伏了人,等他们一进庄园,我们另外的人会清理四周截断消息渠道,保证他们插翅难飞,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阁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就随我旁观战果吧!” “我自然有兴趣!”不过现在不急,等确定韩缜进了笼子,他会跟上去的。 韩缜一无所觉,他骑在马上护着侯府马车穿过拥挤的人群,通过繁忙的城门口,慢慢地往目的地走去! 一路上队伍悠闲地走走停停,终于抵达了郊外地别墅,暗中盯梢的人亲眼看到韩缜扶着马车上下来的人进了别院。还清晰地注意到韩缜仰头翘望地脸,似乎很满意周围的环境,然后再没有出来,只有护卫进进出出的,似乎在安排防卫。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傍晚了,不一会,庄园内点起了灯火,看样子韩缜是留下来无疑了! 潜伏在暗处的探子轻轻地发出了信号,通知后面的韩云铭他们可以过来了! 今夜星月满辉,月光柔柔地洒向大地,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寂静无人的深夜,酝酿着一场噬人的杀机! 在庄园的远处,高大男子带着几个手下陪同着韩云铭,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安静的庄园,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不知是兴奋还是寒意,韩云铭不由地打了个冷颤,问道:“你们确定韩缜就在里面里?” 男子傲然道:“不会有错,里面人一个不少,现在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韩云铭咬牙,落子无悔,今晚他一定要看到韩缜死! 男子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异样,他不动声色地对手下点了点头,行动正式开始! 月色中,密密麻麻先前不藏在哪里的人慢慢围了上去,他们想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庄园内,最好不要发出动静就收割掉人命。 却不知哪里来的一支冷箭‘嗖’地划过空气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身体,那人顷刻没了呼吸! 原以为隐蔽的队伍中发出了惊呼,整齐有序地队形也有了骚乱:“不好,他们发现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箭雨射出,不时有人反应不及地中箭倒地! 韩云铭呼吸一粗,咬牙道:“哼,被发现也是预料中事,要不然难道当那些护卫是摆着好看的吗?”他像是意外又不意外。 领头的男子冷酷地勾起嘴角道:“那又如何,被攻破是迟早的事,他们是逃不过去的!” 韩云铭不屑地道:“那不是应该的吗?对方只有这么些人,你们足足多了十倍,五百人对五十人还干不掉,当我花钱买的是废物吗?”一人就是一百两,五万两买这些人命,他的钱可不是白花的。“哪怕是用这些人命填,也要给我干掉他们,不要拖拖拉拉的浪费时间了!” 韩云铭有些烦躁,攻击的人一时被压制住了,尽管他们表现得还不错,没有被吓得转身就跑,但是他更想看到韩缜他们溃不成军的场面。 男子眼中掠过一丝不渝,阴森森地扫了韩云铭一眼,随即忍耐地收回了视线。那每一个人都是珍贵的,他可不想盲目地派人送死!索性周围都被他们封锁了,无非是费些时间,他还是等得及的!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都是木的。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混世小魔女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安陵佑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7、第187章 男子完全是有恃无恐,在他看来韩缜等人就像是被关进了笼子的老鼠, 虽然还有余力蹦跶着挣扎, 不过是在做无用功。有心算无心之下, 更不用说在人数上就处于绝对的下风, 他们根本没有丝毫逃出生天的可能,失败是早已注定的事! 所以他有的是耐心,最重要的是要赢得漂亮,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 因为那些人手都是有数的, 每一个培养起来都不容易, 损失一个都会让他心疼! 而形势正如他预料的, 庄园内在一阵猛烈的反击后,攻势就弱了下来!他们身边带的箭只不可能太多,只会是用一支少一支,到时就会成为拔了牙的老虎,结果还不是只能成为瓮中之鳖任他们手到擒来! 男子的目光中闪过轻蔑,什么精心训练出来的精锐, 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哪里比得上他苦心训练的手下? 夜色如水, 即使在皎洁的月光下看得分明, 周围依然燃起了火把, 无情地将安谧的庄园困住。在火光的照耀下,周围的空间 分卷阅读286 扭曲变形,就像只狰狞地凶兽盘踞在黑暗中等候着吞噬一切! 很快庄园的防守出现了漏洞, 一支冲到最前面的小队抓住机会猛地冲破了防线进了门内,里面马上传出了打斗声,还有不安地惊叫,夹杂着恐惧害怕地哭泣声,乱成了一团! 韩云铭虽然站得远远的,但是良好的光线让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眼睛一亮。陪同他的男子脸上也泛起得意的笑,看来胜利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但是随即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那出现的漏洞很快就被堵上了,后面那些紧随跟上的人迎来了一阵恐怖的箭雨,悲呼着倒下! 后面想一拥而上的人群有了一瞬的迟疑,伏在地上不敢再动弹。就这么一耽搁就失去了最好的时机,就听到墙内传来惨烈的呼叫,显然那批率先好运冲进去的人已经都折了性命了! “该死!”领头的男子狠狠地骂了一句,眼珠似要喷出火来。 韩云铭也不开心,竟然只是空欢喜一场,他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在干什么,叫他们一口气冲上去啊,那么多人难道是摆着好看的,要耗到什么时候?” 韩云铭急躁地催促着,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他花钱买来的,就该为他豁出命去。用什么拖拖拉拉的战术手段,直接压上去最干脆直接,就算被射死了一批人,剩下的也足以对付庄园内的守卫了! 男子抑郁地咬牙,他自然不能如韩云铭所愿,这样让自己的人□□裸地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下,简直就是拿一批人白白去送死,这样牺牲人手得来的战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的是用最少的损失先耗掉庄园内的守卫力量,到时就能十拿九稳攻进庄园内,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掉对方。 可是现在却有些不尽如人意,每次以为对方的武器消耗得差不多了发起冲击,人少的就被对方特意放进庄园内解决掉,人一旦拥挤而上,里面就开始猛烈的反击,箭只像是无穷无尽似的,压得他们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撤退! 如此几次,他哪里还看不明白:他想着瓮中捉鳖,人家也来一出请君入瓮,一点点地蚕食他的人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对方也有所损伤,可是他们死伤的人数更多。而且今晚的天色对他们也不利,想趁着黑暗做点什么也不管用,而对方却能清晰地看清目标用箭射击! 凶悍的男人转头对着跟在后面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即跑了出去,原本攻击的人群顿时停了下来,只是依旧围做一圈,将庄园看守得密不透风。 韩云铭心脏急促地跳动着,随着攻击的发起和失败而上上下下,就快了,就快了!韩缜一定再撑不了多久了,他在墙内还不知道怎么的恐惧害怕呢,只要想到韩缜的狼狈样子,他就恨不得仰天大笑! 现在看到停止了攻击,他的心脏一缩恼怒地瞪向领头的男子:“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停下,继续啊!我命令你继续!” 男子冷冷地推开韩云铭,阴声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干脆点我们放火烧死他们!”火攻原本是最省力的方式,只是怕引起人的注意,毕竟闹出来的动静大了容易泄漏消息引来援军对他们没有好处,可是现在却顾不得了,只要能快点解决韩缜就是值得的。 韩云铭不满地指控道:“说好了,我要亲眼看着韩缜死的,这跟事先说好的可不一样!” 男子敷衍地道:“你也看到了韩缜不好对付,你也不想夜长梦多吧,就这样决定吧!”他显然也不重视韩云铭的意见,转头看着手下依令行事,将带来的易燃物质堆放在庄园周围,倒上油然后点燃了火! “混账,你们竟然不听我的话!”韩云铭愤怒地对着男子发火,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他是出钱的,应该他怎么说就怎么做!明明再坚持一下就成功了,他还没有站到韩缜的面前,告诉他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还没有狠狠嘲笑他一番,让他跪趴在自己的脚下,就这么结束了! 对着他的张牙舞爪,男子终于撕去了忍耐地面具,一把推开了他:“小公子还是识相些好,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目露凶光,乖戾的气势碾压下来,完全没有将韩云铭这个‘金主’放在眼里,哪里先前沉默驯服地样子! 韩云铭先是瑟缩了一下,随即大怒。但是对上对方阴鸷无情地目光,他猛地清醒过来,这绝不是甘于捧着他的态度。 他不是傻子,很快意识到不对!他开口想怒斥,但是他随即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想到自己为了亲眼看到韩缜的下场,是特意瞒了身边所有人偷偷出来的,一个自己人也没带。对上人家,自己明显是处于劣势。 他变了变脸色,屈辱地咽下了到口的喝骂,掩饰地仰起头,尽可能高傲地道:“算了,看在韩缜就要死了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垂下的视线却阴晴不定,他开始怀疑对方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钱就什么都可以卖这么简单,还是另有原因? 男子讽刺地笑了笑,转头不再关注韩云铭,只专注地看着正燃起大火的庄园。 火势非常的猛烈,很快就将整座庄园包围在内,燃起了一道高高的火墙,也将墙内的生机隔绝! 里面的人显然慌了,隐约可以看到奔跑无措的人影,还有无助的哭泣声,喊救命的声音,到处是慌乱成一片的嘈杂声。他们也企图越墙而出,但是刚冒出一个头就被守在外面的敌人一箭穿头,只能凄惨地坠下墙头! 有人才跨出几步就不支倒地,烈火舔上他的身体,连骨头都烧成了灰! 透过火光,可以看到很多人将一人夹在中间,想着穿越火墙。这被护在中间的一定是韩缜本人,但是想逃出生天是在做梦,外面的箭雨逼得他们一步也迈不出去!他们甚至可以看到在地上被火点燃而翻滚挣扎的人影,鼻尖还闻到了人体燃烧那特殊的味道,庄园内凄惨哀嚎的声音似乎无处不在! 这一幕诡异而可怕,哪怕韩云铭一直想着韩缜去死,面对这样可怖的情景还是觉得不寒而栗!明明气温炎热得出汗,可是他却浑身发冷,甚至想呕吐!而他也真的吐了,弯着腰吐得撕心裂肺地。 而为首的男人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脸上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也不过如此!他们带来的火油足够焚烧一切,加之庄园内种植了不少绿树,很快席卷了整座庄园。慢慢的他们再听不到一丝人声,只有火舌吞吐地气息, 分卷阅读287 贪婪地吞噬周围可以燃烧的一切。 残垣断壁,烟火缭绕,燃烧过的地界一片狼藉,散发着烫人的余热! 这场大火将所见的焚烧殆尽,完好的尸骨都不见一具,只有满地残秽粉末! 韩云铭震撼的同时,还有些不信,韩缜真的死了,死无全尸也不过如此了!他想笑,可是目光触及身边的男人又笑不出来,一时面目很有些古怪! 为首的男子皱眉看着这一切,大火虽然起了作用,可是也将一切的痕迹烧毁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吩咐道:“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落网之鱼?” “是!”周围的人顿时分散开来,在烧毁的庄园内翻找。 但是显而易见,烧得那么干净,外面又有他们围着滴水不漏,除非他们能上天遁地,否则绝没有活着的道理!男人也只是为了小心起见,不是真的认为韩缜还能活着。 所以当手下一一上报说没有生存者时,他一点也不意外。 深深的眯起了眸,瞭望着还挂在半空的月亮,男人对着一直跟在左右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该放出消息了! 那人点了下头,迅速地奔进了远处的黑暗中。不一会,夜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向着京城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了影踪!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就这么死了,大家会打人吗 188、第188章 这一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无眠之夜! 白色的鸽子穿过庭院轻捷无声地落到一支修长有力的手上,随即又很快展翅起飞再次消失在夜里, 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一道清越优雅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如何?” 另外一道低低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颇意味深长地道:“一切如君所想, 事已成!” 清越的声音里有着几分释然痛快, 抚掌道:“多亏有了公子运筹帷幄,事情才能这般顺利,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低沉的声音顿了顿道:“不急,再等等!” 明烛照亮了室内, 一袭白衫风雅高华的男子疑惑地偏了偏头:“为何?” 在他对面安坐的高大身影, 轻轻敲了下桌面道:“不是还有张家吗?不妨让他们先前一步为我们探探路, 而且这样的好消息张家想必等候已久, 还是不要让人失望了才好!” 风华男子黑眸一转,沉吟道:“公子莫非已经让人递了消息?” 男人浅浅一笑:“不错,想必张家现在已经有了行动,我们只管安坐如何?” 这分明是想把张家利用到底,只等着在最后关头摘取果实!而且有张家挡在前面,自己这方进可攻退可守, 的确是一条妙计! 风华男子大笑:“就依公子所言!” 而被两人谈论的张家, 此刻府里的一间密室中还是灯火通明, 即使摆上了冰块依然闷热的让人窒息。 密室里围坐了几个人, 他们中有张家家主张文藻和张钰父子, 还有几个在朝中为官的文臣,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武官!他们顾不得糟糕的环境,紧张地盯着张文藻拿在手里的纸条, 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张文藻握着手中到手的消息,志得意满的笑容里夹杂着恐惧激动,一时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他兴奋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宣告道:“消息确切无疑,韩缜已经死了,就死在他的庶弟韩云铭手上!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只等把韩缜已死的消息宣布出去,禁中必然大乱。而我们可以趁机救出陛下和太后远遁南下,到此登高一呼天下响应,永宁侯必亡!” 他站了起来,得意地仰起头睨着下首坐的人,道:“诸君以为如何,成败就在此一举,是立下拥戴之功从而荣登高位,还是就此庸庸碌碌永无从头之日,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座下的人眼中都闪过贪婪的目光,那几个文臣都因永宁侯而郁郁不得志,既得不到机会向上攀升,又因为近来奉行崇武贬文,让曾经鄙视的武将压在了上头,失去了文臣以往清贵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心里别提有多不甘,说到底还是自身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从而选择铤而走险!想想要是辅助嘉安帝脱险另立国都,他们还怕得不到帝皇重用吗?立下大功的他们,皇帝想不倚重都难,说不定还能弄个辅政大臣当当呢? 他们都对权利渴望非常,所以才会同意张文藻异想天开的计划,万一成了就可以一步登天!而早在张家提出计划前,他们就悄悄地将家眷送出了京城,就等着这一天的来临,伴帝出京! 至于几个被张家拉拢的武官,各人手下最多不过管着一百个小兵,不过野心不会因地位高低而有区别,只要是人就有私心,谁人不想出人头地呢?富贵险中求,没准他们是下一个权倾朝野的永宁侯呢?总之,这是一帮被各自私心聚齐起来的人马,期待着改天换地! 下面马上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附和:“那还等什么,我等惟国舅命是从,这就进宫救出陛下,共同匡扶社稷以保天下!”他慷慨激昂一派正气地宣扬。 剩下的人也齐声应和,纷纷表示以张文藻马首是瞻! 张文藻哈哈大笑,眯起了眼睛道:“各位的忠心我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诸位放心,老夫都安排好了,只要救出陛下太后一定能平安抵达南方!” “国舅英明,国舅真乃忠肝义胆国之栋梁,是我辈的榜样!”底下夸赞如潮。 张文藻得意地眯起眼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日后荣华加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日子,等到了南方,皇帝不倚重他这个立了大功的舅舅还能倚重谁,好日子指日可待! 为了这一天,张文藻也是做足了准备。在韩云铭耐心等待时机的时候,他也趁机提前将家人送往南边,如今张家除了仆役,就只剩三个主子。他要留在京中主持大局,而张文利是个交际场面的人物,和南边世家的联络沟通都靠他,而张钰则是为了稳住韩云铭!现在,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寂静无声的夜晚,禁中被一则禁军统领韩缜郊外遇害的消息惊得大乱,重重宫廷依次点燃了宫灯,人们成对成群脚步匆匆地在宫苑中穿行。 一切都在昭示着不详,皇宫中留下的两位副统领正式闹翻,由李岚为首的韩缜亲信坚持带着一部分禁军出了宫门,向韩缜出事的地点飞奔而去,他们不愿相信事情 分卷阅读288 是真的,不死心地带着人去救援! 张钰跟在父亲身边,隐藏在皇城附近,亲眼看着大队人马融入黑夜中远去。耐心地等了一会,他听着前方的眼线不时传来信息:李岚带着人过了朱雀大街,喊人开了城门,正向郊外奔驰而去!这一去没有两个时辰是赶不回来的,他们也就少了阻碍! “父亲!”张钰激动地看着自家老爹。 张文藻抚了抚长须,率先走出躲藏地地方,向宫门走去:“走吧,有人等着了!” 以张文藻为首的一帮人,还有几百个被武官诱哄而来的士兵,向着禁闭的宫门而去。 等他们一帮人走到宫门口,竟然宫门大开,似乎早就有人料到他们前来。宫门前只留了一队人看守,领头的男子正不耐烦地踱着步子等着他们到来! “格老子的,慢慢腾腾的,等得人上火!”此时正是夜最浓的时候,薄薄的月色在这名粗鲁男子身上投下一层阴影,照出他半边面容,竟是禁军毛副统领。 “毛统领久等了,辛苦了!”张文藻笑哈哈地上前安抚,“夜长梦多,等救出陛下到了安全之地,老夫一定秉明你的功劳,厚赏与你!” 毛副统领似乎被他口中的厚赏打动了,掩下声气道:“哼,跟我来吧!跟我不同心的都被调开了,你们动作小心些,不要被发觉了,免得惊动旁人!”他扫了眼后面黑压压的士兵,警告道,却没有坚持让他们留在宫外。 “统领前方带路,我们一定小心!”张文藻忙保证,毛副统领这样的做派,也让他放下心来,到底是自己人跟在身边更安全点,这也表示毛副统领没有其他的心思,该是可信的。 到底是行非常事,敢跟着毛副统领冒险的‘黑旗军’禁军还是少数,为数不多都是毛副统领的心腹亲信!如果毛副统领心怀不轨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坦然的任他将兵呆在身边。 其他人哪里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哪怕心里做了准备,此刻也难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毛副统领的身后,朝着皇帝的寝宫进发! 前面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笼引路,好在今晚的月色好,而且宫道旁也有路灯,他们才不至于踩空脚! 张钰紧紧地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盯着前边粗壮高大的身影,他低低地朝着张文藻道:“孩儿真是佩服父亲,想不到连禁军副统领都是父亲的人,那个韩缜真是死得不冤!”他咕咕地压低了声音笑。 这是张文藻最得意最大的底牌,他相信利益动人心,没有什么是打动不了的!如果对方不动心,那就是你的筹码出得不够,而不是真的忠贞不移! 他压低了声音道:“说来还是永宁侯自己种下的祸根,平白让自己的儿子一举得统领一职,将苦干多年的毛副统领压了下去,换谁也不甘心啊!”他不过暗中接触几次,诱之以利,还许诺会让他坐上禁军统领一职,对方就动心了。等到约定好时机,对手就配合自己的行动打开宫门。所以说人心啊,是经不起考验的。 张钰朝自己父亲竖起了大拇指:“儿子佩服!” 宫中不寻常的动静自然也惊醒了太后,她在惶恐不安中被催着打扮收拾妥当,就被抬到了皇帝的寝宫,等着的是一脸暴躁不知所谓地皇帝! 宫中的侍人都被遣走,连服侍的人也没有,他们一筹莫展不知发生了什么境况! 而嘉安帝敏感地察觉到守在他们周围地禁为换了人,不是惯常守卫的几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嘉安帝阴郁地踹翻了摆设,自从身边服侍的人手被撤离后,他的性情一天比一天暴戾,只是无处发泄! 此刻他阴鸷地瞪着外面木头人似的守卫,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们! 还好没有让他等很久,张文藻领着一般人匆匆赶到了! 一进殿门张文藻就扑到嘉安帝脚下痛哭流涕:“陛下您受苦了,臣等救驾来迟!” 后面的人也跪了一地,如果不是顾及着场所不对,恨不得嚎啕大哭一番以示忠心! 嘉安帝后退几步,惊疑不定地扫视着他们,脸上不见惊喜反而是阴沉不定,喝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又是怎么进来的?”韩缜呢,死哪里去了,到底是搞什么鬼? 张文藻抹了把泪,仰头道:“陛下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您还是快点随臣出宫吧!南下的准备都做好了,保准您再也不会受委屈了,也必让永宁侯这个贼子伏诛!”他信誓旦旦地道。 嘉安帝扬了扬眉,心里觉得好笑,想不到张文藻竟然还没有放弃这可笑的打算,还真的站到了他面前。 他轻蔑地道:“朕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出现在宫里,但是朕是不会跟你去什么南方的,无兵无权的拿什么逃出去?” “陛下,韩缜死了!禁军现在是乱作一团,是离开的大好机会,而永宁侯还远在边城鞭长莫及,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早已在千里之外了,到时自有勤王之兵拱卫陛下左右,陛下何惧之有?”张文藻忙解说现状。 而嘉安帝注意力却是放在他说的‘韩缜死了’这四个字上,满心狐疑道:“韩缜死了?笑话,他那么容易就死了,你当我是好骗的不成!” 张文藻一梗,忙摇头道:“臣怎么敢欺骗陛下,这是千真万确!” 嘉安帝心下一动,正待张嘴说些什么,就觉得头颈一痛,随即眼睛一闭陷入了黑暗中! 张文藻看着面前嘉安帝闭眼软倒的身躯,张口结舌地伸手指着对面的毛副统领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竟敢这么对陛下?”他不由怒气冲冲地站了起了。 而张太后早就扑了上去,心疼地抱着儿子张嘴就要嚎,被毛副统领眼疾手快地同样敲晕了! 其余人都被他的操作惊呆了,看疯子似地望着他,这人对皇帝是大不敬吧,也不怕皇帝醒来砍了他。 张文藻更是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而毛副统领则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道:“打晕他们啊,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引来人吗?我只是暂时调开了值守的人,宫中的人又不是都死了,你们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真当人家是聋子啊!而且拖拖拉拉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兵贵神速不懂吗?” “你,那你也不能这样对陛下啊!”张文藻心虚地扫了眼晕倒的太后母子两,说实话他心下也觉得嘉安帝太耽 分卷阅读289 搁事了,这样没有人干扰确实方便多了! 毛副统领大大咧咧道:“我可是把命都堵上了,陛下要罚我的话也得等我们安全到了南边再说,要不然把命丢在这里什么都是空的!” 话糙理不糙,道理的确如此,现在不是犹疑拖拉的时候! 张文藻当即下了决断:“那么现在马上带上太后和陛下,我们马上出宫!” 剩下的人自然没有意见,比起还看不见的功名利禄,他们更爱惜自己的性命,没有脱离危险,说什么都是虚的! 庄严沉重的宫门静静地开启,月色朦胧中一群人奔出宫殿,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 正是三更露重之时,京城的人们在睡梦中酣睡不醒,即使听得动静也不会起来查看。在京城生活,得学会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免得惹祸上身。 只是暗处的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的声音,眼里有着探究之意。 “确定了,人是被带出来了?”一道声音问。 “宫中的暗线传来的消息,人的确是不见了!”低低的声音回道。 “想不到,张文藻还真是有些本事,他既然做得到,那就好好送他一程吧!”轻柔的嗓音含着莫名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男主就出现了,大家晚安! 189、第189章 月明星稀,已将近四更天, 初夏的天亮得早, 再过不久天际就要露白了! 河边泛起了浓重的白雾, 一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一处隐秘的码头。 都知开封水系发达, 运河贯通南北畅通无阻,这里是他们快速逃出生天的最佳生路!只要上了船,顺风南下,他们就能脱困遨游天地, 到时就是令一番天地了! 而一路上都有人暗中为他们清理了路障, 以致于他们没有任何阻碍地顺利赶到了码头。除了那些军营出身的, 可怜了那些四肢不勤的文官们, 一路上甚至不敢打灯笼,趁着月色紧赶慢赶到这里差点没要了他们的老命,此时见到河面上隐隐绰绰显露出的船只影子,差点没激动地流下泪来! 张钰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这番为了逃命甚至不能在途中骑马,就靠着两条腿走到这里。他颤抖着身躯, 有气无力地被一个士兵扶着, 擦了把脸上的汗口干舌燥地走到自己的亲爹身边:“父亲, 我们这是到了, 二叔人在哪里?” 张文藻喘着粗气推开搀扶的亲信, 先紧张地问道:“陛下和太后呢,他们可还好?”如今嘉安帝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和资本,谁都能出事, 就是不能让他们出事! 张钰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毛副统领那一小队人,一路上都是他们背着嘉安帝和太后,将他们护的严严实实。 张文藻安下心来,大抵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派了自己绝对信得过的武官领着人护在毛副统领周围,务必将嘉安帝和太后保护好了! 这处码头是临时搭建的,并不是处于人烟茂盛地区,附件渺无人烟。此刻就是突然冒出了上千人,一时也不怕被人发觉。 到了这里计划就是成功了一半,张文藻也有心思先打理一下自己奔逃而凌乱的衣着,将自己整理了一下。 “父亲,二叔怎么还没来?孩儿好累,想快点上船啊!”张钰委屈得道。 今夜这般提心吊胆,还要吃苦受累,他的两腿酸疼不已,要不是为了大事着想,依他惫懒的性子早就撒手不干了。张钰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吃香喝辣的,有人服侍着,好慰劳一下他辛苦的! “是啊,国舅大人,那些船怎么还不靠近?还是早些上船为妙,不宜耽搁啊!”周围的人也顾不得疲劳,催促道。 虽然张文藻先前保证了有人跟他们合作,而他们也真的这么顺利到了此处,事实也证明了暗处的人力量非同小可,不过脚没有踏上船板还是不能安心啊! 张文藻遥望着江面上停泊的船只,沉住气叱责道:“慌什么,说不定是还没发现我们来了呢?” “前面可是张大人?”一道声音在前方雾气中响起,随即几道人影闪现出来,慢慢走到他们前面来。 为首一中年人山羊胡须身穿锦袍,看气质更像是一府管家,身后跟着几个护卫。在张文藻等人警惕的目光中,在不远处站定,客气的拱手为礼。 张文藻眯着眼,仔细地打量了半晌,才恍然道:“是严管家啊,怎么只有你,我弟弟呢?” 眼前的这位严管家正是和张府合作的江南世家中派出来负责联系的人,张文藻和他的主人见过几面,对这个管家并没有多少接触,平常都是交由张文利负责联络交流。 严管家笑眯眯都道:“张大人的弟弟正在船上做客,在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就是不知道大人此行可是顺利了?”他的目光越过张文藻等人,视线放在了伏在军士身上昏迷不醒的嘉安帝等人上。 张文藻不以为意道:“顺利,顺利!好了,不要再废话了,还不将船开过来,让我们都上船去。” 严管家眯了下眼道:“不知陛下和太后安在?张大人也知道鄙上一直忧心陛下等安危,不确认一下无法放心啊!” 张文藻沉下脸来,两方合作的基础就是弄出嘉安帝,对方这是在怀疑他弄虚作假不成? 他嗤笑了一声,也不怕对方弄出什么幺蛾子,反正他有的是人手。陛下如今好好的在他的手上,有不怕给对方看一眼,不就是想确认真身吗?尽管看去。 他对后方示意了一眼,毛副统领慢吞吞地陪着背着嘉安帝的士兵走上前来,侧过身将嘉安帝昏迷的脸暴露在月光下。 严管家仔细地打量了嘉安帝一眼,好像见过对方样貌似的,良久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称赞道:“不愧是张大人,果然好本事。小人这就叫船靠岸!”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目光一直停在嘉安帝的身上闪烁不定,张文藻却地叫毛副统领背着人下去了。 严管家掩饰地笑了下,然后转身走到岸边打了个呼哨,声音从江面上传过去,那些船只果然开始动了,向着江边而来。 透过雾气,可以看到那是十几艘商船,其中一艘最大最华丽,被护在最中间。船上人影闪现,忙碌的操纵船只,朝码头靠近。 张文藻他们兴奋地挤到岸边,迫不及待地想登船。 船只渐渐清晰地 分卷阅读290 浮现在他们的面前,终于停靠在岸边。 那艘为首的大船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人被推到了前面,样子显得有点狼狈。 张文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那不是他弟弟吗?可是此时张文利却被五花大绑,嘴里堵着东西不能张口,被粗莽无礼地推搡在地。 他浑身泛起寒意,警戒地后退,看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这是何意,为何如此对待我弟?”他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一股危机感涌了上来。 跟随着他的众人也察觉到形势有变,一个个悄悄地向后缩起了身子,让武官带来的士兵挡在前面。 随着张文藻的话落,那一艘艘船上冒出了凶横的大汉,他们手中拿着锋利的武器冲下船,竟是企图将他们包围起来。粗粗估计,起码也有上千人,而且一个个悍勇非常,带着杀伐血腥之气。 张钰只觉得腿软,他害怕地拉住了父亲的袖子:“他,他们不是要对付我们吧?”不是说好了是接他们去过好日子的吗?这怎么就冲他们干上了呢? 这时后边也传来了惊呼声:“不好,他们后面也埋伏了人!”人生路不熟的,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他们一心一意地想着远走高飞,哪里有心思顾得上探查周围,连对方在暗处藏了人也不知道。 别说儿子,就是张文藻也是两股战战,亏他反应得快,也顾不上亲弟弟的死活,马上拉着儿子躲到了士兵后面。 隔着人群张文藻简直是战战兢兢,颤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们这是要毁约啊!” 从对面站出一个人,只见他如芝兰玉树,风流无双,周身说不出的气韵。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气派非常! 他对着张文藻的方向展颜一笑,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张大人误会了。你也看见了,严家的船只是有数的,如果带上这么多人怕是不够用。所以张大人只能带上二十个人,严家自然会将你们好好的护送到地方!” “严公子,你这是出尔反尔!”张文藻又急又怒。 二十个人够什么用的?没有那一千个他费心收拢来的兵护着,那他落到严家的手上还不是鱼肉任人宰割,他再蠢也知道不能答应。 而且他为什么轻易就答应和江南世家合作,还不是看中了他们有钱,却在朝中没有足够的势力。即使在地方家大业大,手里撑死了只有看家护院的人手,哪里能和有兵在手的他相比。 这样即使到了陌生的江南,他也不怕他们翻脸,而且陛下在他的手上,不怕他们不听命。结果他们根本是被骗了,原来他们手里的人不少,看着比他们还要多。 对了,还有嘉安帝! “陛下在此,你们最好退开,否则就是诛九族之罪!”张文藻拿嘉安帝作文章,期望着他们会怕。 严公子,也就是江南几家联合派来京城负责接帝皇南下的严家嫡少爷严鹤,他微微一笑道:“朝中奸臣作乱,严家等都是为了救君主而来,忠心可表,陛下又怎么可能怪罪有功之人!严家愿奉君皇南下,张大人还是快将陛下送上船吧!” 张文藻忽然明白了,人家就是冲着皇帝来的,现在皇帝已经带到了面前,就不需要他们了!好啊,江南世家打得好算计,想踩在他上位,没门! 他扑到嘉安帝身边,红着眼道:“你们休想,陛下是我带出来的,你们想抢除非我死!”他是堂堂国舅,他还没有荣登高位,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绝不会将人交出去的。 “毛统领,快,带着我们杀出去,绝不能让他们得到陛下!”张文藻命令道。 “真是让人遗憾呢!”严公子柔声道,“既然张大人不肯,那你们过去将陛下好好接过来吧!” “是!”背后有人拱手应声。 刀光闪过森冷的寒意,在皎洁的月色下,一场杀戮开始! 那几个武官带出来的手下原本就不是什么精锐,加之各自为政不能团结一致,只管自己前面的一摊人,明显不是严公子带来的训练有素的人手的对手。惨叫声响起,不时有人生死不知地倒地,这样下去全军覆灭就在眼前了! 很多人吓破了胆,干脆掉头逃走,可是走不出几步就被收割掉生命。 “张大人这可怎么办啊?这样下去大家都没有活路了啊!”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官颤抖地围在嘉安帝周围,恐惧地看着死亡一步步地逼近。 他们的美梦都成了泡影,早知道如此,他们就不想着带皇帝离宫南下了,真是后悔不已啊! 张钰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父亲,孩儿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周围陷入了混战中,只有毛副统领带着的十几个禁卫护着皇帝母子没有参战,现在被张文藻等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一声嗤笑响起,骂道:“蠢货!” 这道声音即使在乱军中也显得格外的嚣张邪肆,惊得六神无主的人抬头看去。 却原来是嘉安帝已经醒过来了,他站在地上愤怒地摸着被击中而疼痛的脖子,眼睛已经将周围的一切收进眼里。 包围圈不断的被缩小,张文藻这边明显的现出颓势,那些没见识过杀戮的小兵恨不得哭爹喊娘的掉头就跑。再这样下去,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陛下,都是臣错信他人,臣对不起你啊!”这时候张文藻对自己的皇帝外甥难得地升起一丝愧疚之心,皇帝外甥就要落到别人的手里,还不知会受怎么样的折磨呢,都是他的错啊! “蠢货,离我远些!”嘉安帝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倒了扑过来的张文藻。早跟他说过不同意,看他做出的这些蠢事,仅有的力量都保不住了。 “还有你,竟敢对我动手,我要你的命!”嘉安帝不能容忍有人敢对自己动手,转身就对着毛副统领踢去,他要杀了他。 毛副统领果断的躲开,很是无辜地道:“哎呦,陛下息怒,末将该死!”嘴里喊着该死,却一次也没有让嘉安帝打着,油滑得像条鱼。 嘉安帝气极地瞪着他,毫不怀疑,如果毛副统领不加反抗地站在他面前,他能活生生地将人撕成碎片。 “韩缜在哪,他躲在哪里,快让他滚出来!”嘉安帝阴阴地道,他简直受够了自己只能被摆布的无力,他会记着这一切,让他们一一偿还的! “可是陛下,韩缜已经死了!”张文藻呆呆地 分卷阅读291 看着嘉安帝动怒,这时回神道。 嘉安帝鄙视地斜睨了他一眼,冷笑地扫着四周,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蠢货!” 在他们发愣的时候,战场上已经发生了变化,明亮的火把逐一燃起驱散了雾气,不知不觉将他们都包围在火圈里。 刚才还如狼一样砍杀的江南一方背后迎上了冷箭,转眼间攻守易位,一群黑甲披身的士兵冲了进来,对着他们举起了刀剑。 方才他们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如今情势逆转成了被压着打的一方。 “这是怎么回事?”张文藻惊骇地道,这不是‘黑旗军’吗?难道他们的行踪一直在对方的掌控中吗? 同样发出疑问的还有严鹤严公子,他那张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脸上第一次变了表情,眉宇深深地皱起。 严管家忙上前道:“公子情况不妙,怕是我们都中计了,赶快上船逃吧!” 深吸了口气,严公子也知道恐怕真的如此,一番筹谋竟然还是落空了。不过现在不是犹疑的时候,管家说的没错,他们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胜算,为今之计只有先离开再说。 可惜了那些兵,严公子眼里闪过心痛,再想得到这么一批兵可不容易了! 他返身匆匆上船,管家立即命令船上的船工驾船离岸,同时大声催促着所有的船只都驰里岸边,不给人追上他们的机会。只要到了江面上对方又没有船,就有一线生机。 “不好了公子,外面江上都是船,我们被包围了!”护卫紧张地报告。 “怎么,这怎么可能?”严鹤推开人,扑到船沿上。 被岸上的战斗掩盖了声音,没有人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外围江面上驰来了密密麻麻的船只,将他们围堵着水泄不通。 其中一艘船上,韩缜临风而立,懒懒地觑着眼望着那艘华丽的大船,好东西,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男主真的出现了!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混世小魔女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5893063、采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0、第190章 刚刚离了岸,还没有离开百米远, 就发现前面无路, 船上众人一时皆惶惶然不知所措。没有严鹤坐镇的其他船只, 有的已经害怕地停了下来。 单靠严鹤这一艘船, 即使速度再快也无法穿越那些严密堵截的船只。可恶,对方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的船! 后路被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竟是走投无路了!严鹤清雅的俊脸也不禁变了脸色, 眼中闪过多番情绪, 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风度!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严鹤在心惊对方的布置时, 明知不可为之下他也没有徒劳挣扎,反而显得自己难看。 “公子,怎么办?”严管家焦急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严鹤沉住气:“不必做无用之功,停船吧。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优雅地整理下自己的衣摆,严鹤迈步走上甲板,后面的严管家也只好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 等韩缜踏上这艘豪华精致的船, 当先看到的就是风度翩翩温雅含笑的严鹤, 仿若好客的主人家在迎接客人, 不见一丝烟火气。 后面气势汹汹的黑甲士兵冲上来包围了他们,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 对方乖觉地没有任何动作。严鹤恍若对一切视而不见,目光奇异地看向了中间的韩缜,疑惑:“韩公子, 韩统领?” 严鹤并没有见过韩缜本人,却听闻他很多的事迹,少有文采,举人出身,却在一夕间投身军营,在永宁侯出征后被赋以重任统领皇城禁卫! 本人天赋出众,文武全才,又得永宁侯看重偏爱,以十六岁的年纪就得享高位坐拥权利,很多人几十年才能达到的成就他已经做到了。在严鹤想来,韩缜该是骄傲睥睨,意气风发的。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少年却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他随意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望过来的视线甚至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平和淡定像是无处不在的风。但是在人潮中,你第一眼就会看到他,不需要华丽的衣裳彰显身份,也不需要言语矫饰,他拥有一种微妙的气场,足以压下他年龄上的稚嫩,站在那里就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存在,让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严鹤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恍惚,随即他肯定地道:“韩统领,你没死!” 如果一切都是对方早有成算,那这仗他们输得不冤! 韩缜随意地挽了挽袖子,懒懒地靠在船舷上,轻点了下头:“严鹤,严公子。” 严鹤不解道:“我不明白,我们的人分明亲眼看到阁下丧生火海,所以都是假的!” 韩缜不想对他解释那么多,莞尔一笑道:“我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南世家因为永宁侯的大肆征收重税而心怀不满,甚至找上京和张家勾结在一起,在阑晓的情报里不是秘密。 只是其中还有颇多内情而按下不发,另外也就是想趁此拔出朝中潜藏的隐患,趁着永宁侯不在朝中暗处的人才敢冒头,最好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张家想着借韩云铭之手借刀杀人,韩缜他们干脆将计就计,让那些人彻底跳出来。 只是拜韩缜平日的小心谨慎之故,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保障做得太好,轻易不给人机会,因此要露个破绽引蛇出洞竟然变得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相信。 这悲催的,因此护送叶婉婉到郊外不仅是对方想要的机会,也是韩缜耐心等待的结果。如果暗处的敌人想做什么这就是唯一的机会,对方一定会抓住。 所以在等待的时间里,庄园暗地里早就做好了布置,秘密挖了通往外面几百米远的地道。 而叶婉婉早在出城的时候就掉了包,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秘密的地方,他根本就没有让亲娘冒险。进了庄园之后,里面手无寸铁的人一早也进入地道被转移。 他们故意严守不出,还趁机放入敌人,最后逼得对方不得不使用火攻。 其实最后装样子冒头的都是那些被抓的闯入者,他们被堵住了嘴发不出声音,加之有火墙挡着看不清楚。他们以为 分卷阅读292 中箭的,想跑出外面逃命的,甚至着火烧死的,都是他们在背后伪装操纵,也将外面守着的人骗了过去。 所以除了那些声音是他们发出蒙混人的,死的其实都是敌人。为了掩盖掉痕迹,他们甚至在里面火上浇油助了一把,为的是将一切不对劲的痕迹抹消掉,干脆让一切灰飞烟灭混淆不清,不让对方起疑心! 没人会相信他们还有生路,只会以为火太大烧得片甲不留,而韩缜等人在最后时刻早就经由密道离开了。 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了! “你们早就知道了?”严鹤闭了闭眼,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都轻敌了。 “不,起码有一件事我不知道。”韩缜转头凝视着岸上即将结束的战场,轻声道,“严公子可以告诉我,你手下那么多的人手是哪里来的吗?” 他们的船只在严密的护送下正在返回岸边,已经可以清晰地看清场上交战双方的动作,那些随从叛逃的士兵就是一群提不起来的肉鸡,早就手脚瘫软地躲到了一边。对阵的主要就是‘黑旗军’和严鹤带来的人马。 那些人绝对不是普通能带出来的护卫打手之流,反而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且经验丰富,一个个悍不畏死凶猛非常!双方打得非常激烈,如果不是‘黑旗军’以逸待劳突然杀入,而且在人数上占了优势,恐怕还有得僵持。不过,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全军尽灭! 严鹤一瞬间脸变得有点古怪,他偏过头道:“自然是我严家培养的人!” 韩缜轻轻敲了了栏杆,轻笑道:“严公子你是认真的吗?蓄养私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做好让你的家族陪葬的准备了吗?”他望过来的视线透着了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透出无尽的压力,让严鹤苍白了脸。 良久,他恢复了一身风华,苦笑道:“难道没有这一条罪韩统领就会放过我们严家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次,是我严家败了!”话里有着不甘。 “你们的确是该死!”江南世家为了一己之私就能铤而走险,谋划迎皇帝南下,另立皇庭。根本不顾因此引起的动荡,国家可能被陷入四分五裂中,会有多少生民陷入动乱! 他们只顾着保全自己的利益,或许还想着将嘉安阿帝掌握着手里,攫取更大的好处,哪管得了生灵涂炭的一天? 他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可眼里的冷意却让严鹤瑟缩,他不由开口道:“都言韩统领从小乐善好施与人为善,从不滥杀无辜,看来传言不实!” 韩缜将目光移向他,认真点头道:“对啊,绝对是你听错了,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严家的罪自有有司审判,改是怎么样的罪就是怎么样的罪。不过你放心,不但是你严家,包括其他的几家,我保证一个也逃不了。” 严鹤一噎,手不由得握紧,抛开了所有的虚妄企图,家族真的面对万劫不复的下场,有谁真的能够平常心以对。 严鹤还维持着凛然不可犯的姿态,可是只有他心里知道,他在恐惧,恐惧着自己拥有过的覆灭消失。 他面容露出几许挣扎,但是船已靠岸,韩缜显然也对他失去了兴趣。 “先将所有人都带下去吧,好好看管!”韩缜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命令道。 说完,也不看严鹤的反应,率先转身就要下船。 “等等韩统领,如果我说那些人手的背后另有其人,是不是可以放过严家!”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严鹤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可惜,韩缜轻摇了下头,不露声色道:“挟持陛下图谋不轨,该当何罪朝廷自有公论,我可没有资格插手。而且没有严公子,总会有别人开口,不是非你不可!” 严鹤的脸一点一点灰败下去,身后严管家慌忙扶住了他,担心地道:“公子!” 东方泛白,光线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只有轻薄的雾气还流连不去。 战斗终于结束了,岸边一片狼藉,‘黑旗军’在打扫清理战场,鼻尖弥漫着血腥气。 在护卫的环伺下,韩缜穿过人群到了嘉安帝等人面前。 在乱军之中嘉安帝被护着好好的,托了跟着毛副统领身边的福,那些胆小的文官倒是还活得好好的,除了样子有些狼狈不堪。 此刻张文藻欲哭无泪地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而儿子张钰更是惊惧地躲在他身后簌簌发抖。 那些文官没有一个形象好的,灰头土脸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倒是嘉安帝神气活现的站在中间,他的目光一边贪婪的扫视着那些倒地不起的士兵,说不出是渴望还是遗憾;一边又阴郁地瞪视将他看守得严实的毛副统领,那目光亟待噬人似的。 而毛副统领就像是没有感觉似的,自顾自老神在在地守在周围,神情警惕而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有bug请忽略,因为作者智商堪忧! 191、第191章 到了这个地步张文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毛副统领根本就是故意装作被自己收买的, 没见‘黑旗军’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人家分毫。 白白忙活了一场,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如丧考皮说的就是这帮挟带皇帝南下的野心份子, 真是心酸! 更令人沮丧的是,说好合作的伙伴转眼反水,如果不是‘黑旗军’来的及时,他们怕是早已经命赴黄泉了! 当禁卫簇拥着韩缜出现时, 他们更是瞠大了眼, 战战兢兢地等着自己的命运。 韩缜的视线扫过他们, 落到了嘉安帝的身上, 迎上他阴鸷而隐带挑衅的眼神,他不由得轻轻一笑。 让人将张文藻等人押下去,韩缜开口说话,却是对着毛副统领说的:“辛苦毛将军了,一夜未眠,等回去就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毛副统领粗豪的摸了摸自己脑袋, 哈哈大笑道:“不辛苦, 不辛苦!不就是一夜没睡, 老子再熬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小意思。” 嘉安帝被忽视了个彻底, 他阴测测地冷笑,韩缜是连起码的表面礼节都懒得施为了。他们是不是笃定他翻不了身,所以为所欲为毫无掩饰?他心里的怒火在燃烧。 而韩缜的确是故意的, 嘉安帝即使拥有帝皇身份,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哪里配得上让他 分卷阅读293 尊敬以待。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封建社会,凭嘉安帝的所作所为,就是个手上鲜血无数的杀人者,早就该被判决偿命! 何况他们双方的立场对立,对方怕是对永宁侯府上下恨之入骨,因此何必虚伪矫情作表面功夫,那一套能省则省吧! 韩缜眼眸流转,视线淡然睨了一眼还昏睡不醒的太后和嘉安帝,终于道:“还有太后和陛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护送他们回宫吧!” “站住!”嘉安帝上前一步,阴冷地瞪视着韩缜道,“朕现在还是皇帝,韩统领,你不觉得该给我个交待吗?护卫皇宫可是你的职责,却任人将朕劫掳至宫外,你该当何罪?” 嘉安帝艳丽的眉眼都气得发红,冷笑不已,看着满地不知何人的私兵,还有什么不明白。韩缜想钓鱼,却拿他当饵,哪怕知道现在受制于人依旧忍不住出声质问。 他恨,明明他现在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可是韩缜依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敬畏,好像他什么也不是! 韩缜侧身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将陛下带出宫的可是国舅大人,不过陛下尽可放心,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至于我,”他眼波流转,轻笑道,“这不是将功赎罪了吗?如果还有别的责罚,自然有朝上的大人操心,陛下到时会知道的!” 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朝中难免要引起一番震动,张家敢作下此事,自然有下场等着他们。还有那些参与其中,妄想另起炉灶青云直上的家伙,一个也别想逃得了。不过想来他们敢这么做,必然已经想过后果了,那就受着吧! 韩缜发觉自己的心肠变得冷硬了,哪怕此事会牵连甚广,不知会有多少人损命,却可以冷眼相看了!只要想到如果真的被他们得逞了,国家动荡,而远在边关的永宁侯会腹背受敌,整个孟朝将会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他可以平静地看着他们死。 而且他们还想要他的命,不是事先有了准备,他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可是就要断送了,既然如此何必留情!韩缜冷笑,想要他的命,那就只好先送他们去死一死了! 嘉安帝不关心张家的死活,不过是无用的东西,没了就没了。他的视线扫过地上还没清理干净的残尸断体,恶意道:“知道你永宁侯府现在一手遮天,朕也不指望如何!不过,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不要说你不知道?” 他刚才在护在中间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从船上下来的家伙绝不是一般的出身,即使对上‘黑旗军’也是悍不畏死,而且战力非常,看得他心里一阵火热,如果这只私兵是他的该有多好!他一定会好好运用,而不是随意就牺牲在这种地方。 嘉安帝更是对幕后拥有他们的人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花费心思训练出了他们,目的何在?他绝不相信张文藻口中的江南世家有这个本事,一定另有其人,这个人能不能用得上呢? 韩缜抬眼看了他一下,却不回答,只是转头对毛副统领道:“带陛下回宫!” 这句话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嘉安帝即使再不愿意,也被毛副统领请上马,被人拥着护送回宫! 坐在马上,嘉安帝居高临下地垂视着留下的韩缜,阴笑道:“不会是你也不知道吧!”他话里满是嘲弄轻蔑。 韩缜微皱了下眉,对毛副统领示意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地驾马而去。 嘉安帝没有反抗,可是一路上都有他放纵肆意地大笑,似乎肯定了什么,笑得甚是开心! 韩缜目送着护送嘉安帝回宫的人马远去,才将目光转到地方的死尸上。 他的确是还不清楚那个真正和严家等家族联手的是什么人,也不是不想从严鹤嘴里挖出真相,可是对方一定会提条件。而且还无法保证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与其周旋耗时,他宁愿先自己动手查!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后,晨曦照在他脸上,正是此次一起合作破坏对方计划的阑晓。 “真是想不到,原本以为是小鱼虾,没想到却是一条大鱼!”阑晓眯着眼轻声道。 “是啊!”韩缜叹息。 这股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他们得到的消息一直是张家和江南那边联系上了,为了引出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就为了一网打尽。 可是没想到严家竟然会临时翻脸来这一手,显然真正合作的另有其人,而且藏得很深,连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如果不是他们发生了内讧互相消耗没有防备,而‘黑旗军’严阵以待准备的人手充足,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那些私军身上不仅有军队的影子,而且都见过血有临战经验,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调教出来的,起码江南豪强家族绝对做不到。重要的是人数还不少,现在显现于人前的起码有两千人,那暗处是不是还隐藏着更多的人? 更可怕的是,如果对方一直潜藏在京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他们却一无所觉,一旦对方想做什么,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好在这次运气不错,阴差阳错地将一切揭露,只要有了痕迹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再不济还有严鹤在手,找到对方只是时间的问题! 阑晓低首道:“这事是我疏忽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他自诩对京城上下了如指掌,竟然没有发现这么多私军的存在。 “看样子他们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对方谋算在先掩藏行迹,以有心算无心焉能怪你!”韩缜若有所思道,“不过他们还是耐不住自己跳了出来,看样子意在皇帝,所图不小!”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京,将人找出来!”阑晓冷肃着脸道。 “好!虽然已经损失了不少的人手,可是谁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在京中生乱为祸不小,这就动身吧!”韩缜点头。 留下一部分人看守此地,韩缜带着人骑马返回京城! 而城内也不平静,闻名遐迩吸引四方来客的‘寒月楼’被禁军查封,楼里上到管事下到仆役都被拘进了牢里。 同时,在一夜之间几家官员被同时查抄封禁,相关人员被逮捕,开封府衙内的大牢顿时人满为患! 大街小巷上到处有巡逻的禁军,城门虽然没有关闭,但是盘询查问加强,一时人人自危,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这晚,韩敏兰睡得很香,因为她的丈夫向她保证,她最讨 分卷阅读294 厌的人就要消失在这个世上,多年堵塞在心上的郁结有了消融的痕迹。好几天,她脸上都带着笑意,只觉得心情是从来没有的好。 康国公世子不是个轻易许以承诺的人,韩敏兰相信他说出口了,那就一定会实现,她想要的不会等待太久! 真好啊,挡在她面前的阻碍将不会在了! 天色朦胧时候,韩敏兰还沉浸在美好的梦乡里,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一注视线在望着自己。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双眼眨动,挣扎着从香甜的梦中醒来。 薄薄的光线透过窗棂射进来,还带着几分昏暗。房间里静谧一片,并没有点起蜡烛,外面也没有侍女走动的声音,说明现在还不到平时起床的时候。 韩敏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一夜未见的丈夫,方伟独自端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一身衣着整齐洁净,看不出他是刚刚起床梳洗过的,还是根本一夜未睡。 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望着她的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大家晚安! 192、第192章 韩敏兰本能地感觉到一股不安,她拥着薄被坐了起来, 偏首柔顺地问:“世子, 出什么事了吗?” 康国公世子方伟伸出手轻轻地抚顺她的头发, 英俊男人脸上的表情在房间里模糊不清:“敏兰, 我带你去江南可好?那里繁花锦绣不输京城,你会喜欢的。” 韩敏兰心下一紧,一手抓住他,盯着他慢慢地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我们在京城呆得好好的, 为何要去江南?” 康国公世子沉声道:“自然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韩敏兰勉强笑道:“有什么理由非去不可?而且父亲母亲还在府里, 我们小辈岂可随意离府, 太轻率了。” 康国公世子轻笑:“你不用担心,父亲他们会和我们一起走,现在是来告诉你一声的。” 韩敏兰终于变了脸色,意识到事情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明明昨晚入睡之前还一切正常,康国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样子他们父子竟然已经商议决定了的样子, 太奇怪了。 “什么时候?”韩敏兰追问了一句。 “今天。”康国公世子的问答击破了韩敏兰的希望, 真的出事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韩敏兰美丽的面容木了一下, 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这么仓促简直就像是在逃避畏惧什么,她猛地抬起头,呼吸急促地道,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那事?” 韩敏兰很敏锐,府中一向好好的,唯一的变故就是前几天康国公世子对她保证的事,言下之意就是会除掉韩缜还有韩云铭。而动手的时间就是这几天,能带来如此变化的只有这件事。是了,一定是因为这样。 康国公世子深深地闭了闭眼,遗憾地叹了口气,承认道:“敏兰,抱歉。没有想到韩缜会如此狡猾诡计多端,我们派出去的人都失败了,而且他早晚会查到我们头上。为了避免遭到他的报复,只能趁他还没有发现离开京城。而江南是个不错的地方,父亲也同意了!” 韩敏兰呆呆地僵了片刻,一瞬间她心底涌上来的是浓浓的失望,还有更深的愤怒,及恐慌,她不相信地摇头:“怎么可能,你在骗我?那么多人,我交给你那么多人,你不要说还对付不了一个韩缜?” 她颤抖着,两千五百人,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么多人啊!她冷厉地瞪着康国公世子,眼里再没有一丝柔情:“他们的人呢,不可能全军覆没了吧?” 康国公世子眸里也飞快地闪过一丝恼怒,但还是沉住气,阴沉地道:“事实就是如此。敏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就暂时离开京城吧!我答应你,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韩敏兰挥开他的手,失落地尖声道:“你叫我还怎么相信你?”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而且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那些人手是她最大的底牌,一下子就损失了这么多,简直叫她心疼得要流血。如果不是还保有着一分理智,她都要扑上去挠康国公世子一脸了。她就是太相信他了,才落到这个地步了。 康国公世子隐隐带了一丝不耐,但很快掩饰过去,柔声哄劝道:“事已至此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赶快起来收拾一下吧。不要带太多的东西,随身重要的东西多带一些,准备好了我们就离开!” “离开京城?不,我不离开,我要留下来。”韩敏兰按捺了翻腾的心绪,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反驳了他的意见。 她绝对舍不得离开京城,还有舍弃这个身份,没有永宁侯嫡长女的身份作为依仗,她还剩下什么?而且离开了京城,背后没有了永宁侯府作为依靠,她的生死就在康国公府一家手上握着,她不相信他们! “敏兰别胡闹了,康国公府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留下对你有什么好处?”康国公世子压住怒气,冷笑道。 “不,我可以留下的。”韩敏兰恢复了冷静,思考着对策,“我可以装作毫不知情,只要你们离开不被抓住,那么线索就断了,没有证据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韩敏兰再仔细地想了下前后过程,没有人会认为她一个弱女子,还是永宁侯府出身的人会参与其中。与其狼狈怎么也没有的离开京城,她宁愿冒险留下,只要不死她就还有重新站起的机会。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沉寂,韩敏兰蓦然觉得心悸,抬头就对上了康国公世子阴冷的眼神。褪去了惯常的柔情含蓄,眼眸里是深藏的复杂和冷酷,他轻轻的笑了:“敏兰,你是认真的?” 韩敏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她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的结合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平时你好我好粉饰太平装作一团和乐,讲什么夫妻情深就是笑话。既然她有更好的一条路,凭什么要陪着他们亡命天涯,将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 康国公世子垂下眸子,语气随意地道:“如果你希望如此的话,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本世子自然可以成全你。不过,我也向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韩敏兰不安地眨了眨眼。 康国公世子抬眸盯住了她:“令牌,还有暗语。” 韩敏兰的脸变得僵硬,她几乎没有思考的就摇头拒绝:“不,不可能!” 分卷阅读295 康国公世子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还真是个贪心的女人啊!可惜,本世子是势在必得,看在夫妻情分上最后奉劝你一句,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就要学会放手。你既然不是我方家人,就不要拿着属于你的东西了!” “胡说,那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是我的。你休想夺走它!”前面即使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还有断绝夫妻情份,韩敏兰还保持着一份克制。然而现在她却激动起来,神情一瞬间变得偏执激烈,仿佛被触及了逆鳞。 “你的?笑话。”就像是被撕下了温情的假面,康国公世子也不再怀柔以对,讽刺地道,“我方家出钱出力,为之耗费心血苦心经营,你付出了什么,就来捡这个便宜!” 他倾身抓住韩敏兰的下巴,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冷声道:“你想留在京城尽可随意,但是那支私军我是非带走不可的!” 是的,私军,那支被人在暗地里特意训练隐藏起来的私兵! 它是已经死在永宁侯手上的长宁侯给自己留的保命符,谁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是有心谋划造反,还是因为永平帝的猜忌想着自保,长宁侯在暗地里苦心训练了一批秘密的私军。他们没有户籍,没有来历,被长宁侯收留在手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派了一个最信任可靠的心腹手下看管□□。 然而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这件事却是被老康国公,也就是方伟的祖父知道了。他找上了长宁侯,不是告诫而是寻求两家合作。 是的,康国公府对永平帝早就心存不满,甚至怀恨在心!想当初康国公府才是孟朝最显赫的家族权势在握,一连出了两任皇后,永平帝还要喊老康国公一声外祖父。当时永平帝顺利登基,康国公府在其中出力良多,然而一朝掌权,却开始打压康国公府。 为了保住自身,老康国公不得不急流勇退,交出手中的权利。整个康国公府开始韬光养晦,退出权利中心,不给永平帝猜忌的机会。 除了表面上的荣华,康国公府彻底趁寂下来,除了一个好听的名声还剩下什么?连有康国公府血脉的嫡皇子瑞王都不得永平帝的喜欢,焉能不恨永平帝,也恨自己扶持了一个白眼狼。 康国公府在等待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和长宁侯合作就是为了给永平帝添堵。 后来鉴于永平帝的猜忌愈加严重,不敢露出破绽的长宁侯就将私兵转交给了康国公府看顾,自己绝少露面。他们约定这支军队属于两家共有,但是领头的指挥者必须是长宁侯的人,这是因为长宁侯抽身不便必须有自己信得过的人看着。如果要正式动用这支军队,就需要两家共同同意,只有持有长宁侯的专属的令牌和暗语,私兵的指挥者才会调动这支军队。 长宁侯死得太快,甚至来不及动用这支私军,长宁侯府只有余下的在外任职为官的次子。而这令牌和暗语却正在他的手上,但他已经是身陷囹圄想做什么也鞭长莫及,正巧韩敏兰在他死之前去探监,长宁侯府已经没有别的人,无人可托付。而后这令牌和暗语就落到了韩敏兰的手里,就成为了这支私军的另一半所有人。 得到这一切的韩敏兰简直就是狂喜,有了军队在手那是多大的底气,这不是老天爷对她的宠爱? 之所以会嫁给康国公世子,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便于联系,这是最好的一条路,反正她也要嫁人! 这支私军到了如今也不过蒋蒋五千人,却一下子就没了一半,韩敏兰将它当命一样看重,如何还会让康国公府带走! 康国公府也是气恼不已,他们不是不想独占,但是先前长宁侯还活着,两厢制衡自然不敢做得太过! 等长宁侯府没了,想使劲手段收服这支军队,可惜长宁侯派了的人是个愚忠的死脑子。见形势不对,宁可带着人去做山贼强盗,也不给他们分化的机会,而且他还颇有几分带兵的手段,换了一个人未必这么可靠。 这么一耽搁就有了韩敏兰的接近,还有嫁进康国公府。看着成了一家人的份上,康国公府一边柔情款款试图软化韩敏兰,从中套出令牌和暗语;一边观察形势,想着火中取栗;谁人没有野心,又何甘于屈居人小,受人驱使? 真正和江南世家合作的是康国公府,张家不过是挡在前面的一把刀,为他们探路的而已! 京城永宁侯府的势力深厚,他们想的是接出嘉安帝一路南下,他们有兵江南世家有钱,两相结合‘挟天子以令诸侯’,再以江南为根基慢慢蚕食四方。到时将是何等的风光,傲视群雄,永宁侯又如何,一声令下即可成败家子之犬! 可恨的是出师未捷,好不容易说动韩敏兰这个女人动了同样的心思,他们出动了一半的人手结果竟然折戟败北。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的人手,不只是韩敏兰,方家一样是心痛不已,所以这剩下一半人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里才能安稳。 本来韩敏兰如果乖乖听话跟着一起走,他还愿意忍耐一二,毕竟她这个身份还有些用处! 可惜韩敏兰实在是个毒妇,不仅想抛开方家,还妄想占据剩下的私军,真是在耗费他的耐心! 韩敏兰瑟缩了一下,面对一下子变得可怕的康国公世子她心里有着惧意,但是她舍不下那份依仗,因此摇头道:“你尽管可以离开,反正军队需要我们共同的口令才能调动,我保证不会做什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蠢货,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就是无法再忍受控制权不再康国公府的手里。而且私军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是可以借口让他们隐藏起来。但是以后怎么办?万一要用到的时候,还得费劲周折的通过韩敏兰,他没有这么傻。更重要的是那些兵是他们立足的资本,拥有他们才能在别地站稳脚跟,没了他们就失了护甲! 他的眼里泛起寒意:“再问你一遍,交不交出令牌和暗语?” 韩敏兰有种不祥的感觉,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尽可能地放柔了神情:“世子,你何必一定强逼于我呢?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下去的不是吗?” 康国公世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笑道:“可是我不想。本来还想留你一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怪不得我了!” 惶惑恐惧浮上韩敏兰的心头,此刻的她显得分外的娇柔脆弱,她失声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康国公世子拍了拍手掌,外面传 分卷阅读296 来了脚步声,帘子被掀开,两个高大阴鸷的男人出现在房内。 “你们是什么人,快出去?”韩敏兰厌恶羞愤地喊道,紧紧地抓住被子包住自己,本能地身子缩向墙角,一叠声地喊着自己陪嫁过来的丫鬟,“秋香,秋霞,你们在哪?” 康国公世子淡淡地道:“别喊了,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这个疯子,你不怕我父亲找你算账吗?”韩敏兰只有拿出永宁侯威吓,希望护住自己。 康国公世子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一别,康国公府和永宁侯府就是敌人,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侯府的看法!”等事情摊开一切真相大白,两府就是不死不休,韩敏兰夹在其中算什么! 韩敏兰脸上露出恍惚的明了,但是已经迟了,她被狠狠地拖下地。身着单衣的身躯暴露在外人面前,从未经受过伤害的柔嫩肌肤沁出血迹,她被粗暴地拖进了一个从未被人知晓的暗室,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将士惨无人道的酷刑!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水墨画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修罗女皇、24394696 10瓶;溯雪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3、第193章 如果韩敏兰不是那么充满野心和愚蠢,康国公世子不介意让她活得更久一点, 毕竟她永宁侯嫡长女的身份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不过既然韩敏兰这么的贪心和愚蠢, 也就不要怪他下死手了, 反正等他们远走高飞后, 也不需要再顾忌她背后的永宁侯府了。 好一会儿后暗室的门再次开启,康国公世子一派镇定的出现,在他身后的室内传来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整座康国公府都只剩下他们自己人,凡是不属于他们一方的都被静悄悄地处理掉了, 显得格外的幽深静谧! 在庭院中有一个男人背手肃立, 仰头凝望着高大的银杏树, 周身有种说不出的沉郁! 康国公世子见了忙几步上前, 恭敬地喊了声:“父亲,你怎么来了?” 那人转过身来,气度端凝沉稳深沉,正是一向少现于人前的康国公。 “如何?”他问着自己的儿子。 康国公世子眼里有着淡淡的轻蔑,低语道:“韩敏兰不过是个娇惯的世家嫡女,又怎么受得住诸般手段?父亲放心, 她已经吐口了, 令牌藏在哪里我们早已知晓, 现在暗语也得到了, 以后再没有人能分享我们的成果!” 提起韩敏兰的横插一脚想从中分羹的举动, 康国公世子心里就对这个女人厌恶不已。这么多年私军都由方家花尽心血养着,费劲心思地隐蔽遮掩,出了多少心力, 韩敏兰轻描淡写的就想占据一半,何其天真。 要不是长宁侯留下的心腹太过死忠,而康国公府还不够时间找人取代他,又担心韩敏兰出事会惊动她背后的永宁侯府,哪里还会浪费时间虚与委蛇,早在她找上门来的时候就结果了她! 康国公淡淡点了下头,对韩敏兰的死活无动于衷。从已逝的老康国公起方家就一直在谋划着重新崛起,好夺回他们失去的荣耀权柄,韩敏兰的生死并不能触动他,小事而已。 “可惜了这次功败垂成,好在你母亲和弟弟们一早去了江南,现在只要我们能安全脱身,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康国公安慰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怕一下子受不了这份打击。 “父亲放心,儿子省的!”康国公世子脸色平静地道。 虽然遗憾,但是想成就大业就要有百折不挠的心志,从来没有让人一蹴而就的坦途,他相信自己绝不会止步于此。 看着儿子傲气坚毅的面容,康国公满意的点头,他这个儿子可是比永平帝的几个皇子强多了,将来前程也绝对比他们强出百倍千倍! 康国公最后看了眼自己居住多年的宅院,叹了口气道:“事不宜迟,早点脱身也安全点,这就启程吧!” “听父亲的!”虽然是逃亡,但是康国公世子依然是不紧不慢的,仿佛并不惧怕禁卫破门而入。 因为他有信心,韩缜如果想照着私军这条线查出他的底细,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而在此期间足够方家游刃有余地从容离去。 至于严鹤那,就更不担心了,他知道落到朝廷手上整个严家会有什么下场,能依靠的只有康国公府。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做了更充足的准备,给自己留了一道后手。未虑胜先虑败,在计划开始前他就在江南严家附近派了人手,一旦京城出现最糟糕的局面,当即就会飞鸽传书传往江南,赶在所有人面前控制严家族人。 没有人的动作能比他更快,严鹤如果想不开动了其他念头,接不到他消息的手下即刻就会送严家所有人赴黄泉。 他和严家的关系是既合作又防备的,所以他也不讳言提前警告严鹤,在他失败的那一刻,严家在江南的家人的命运就和方家绑在了一起。方家活,严家才能活;方家亡,严家也休想有一人活着;严鹤如果不想严家血脉断绝,就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而他一贯行事谨慎,除了严鹤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要堵住了严鹤的口,他就是安全的。 虽然此次损失甚大,好在还有剩下一半的人马,他们都没有动过隐藏在各地,所以还是隐蔽的。等他们安然撤退,到时还有从严家带出来的大批钱财,他有耐心可以从头继续力量! 当下留了几个可靠忠心的下人应付局面,康国公父子轻装简从,只带着几个护卫就出了府。 为了这一天康国公府可谓是处心积虑,连失败后的退路都想好了,兼之在京城一下低调行事,即使娶了韩敏兰也不见什么动静,一家显得甚是淡泊名利的样子,京中高门显贵也很少将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所以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隐藏行迹上了一艘南下的船,就这么消失在了京城。 郊外一处隐蔽的庄园里,无声的杀戮正在进行,当初在暗夜围杀韩缜一行,如今形势逆转的一幕正在上演。 韩缜他们的行动比康国公世子想象的还要快一点,那次袭击为了不打草惊蛇,做出了韩缜等丧生火海的假象。暗中却是派人跟踪那五百人,一直没漏了他们的行迹,只是一直引 分卷阅读297 而不发而已! 等到抓到严鹤,韩缜顾不得休息掉头就对那火烧庄园的凶手发动攻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等日上中午时,韩缜已经站在了这处庄园的大厅。 一个人影狼狈地扑在了他的面前,却是韩云铭。他在这帮人自以为得手后,还来不及狂喜就被翻脸抓了过来关在了地窖。 正在又惊又怕求助无门时,被人从地窖带到了韩缜面前。 韩云铭抬头就看到了韩缜,他一时惊叫出声,第一反应就是惊恐地往后爬:“啊,鬼啊!”任谁见一个以为死了的人出现在面前,都要吓破胆子的。 跟在韩缜身边的李岚嗤笑出声,对这个心肠狠毒的韩家庶子一百个看不上眼,竟然敢联合外人谋害嫡母嫡兄,简直是恶毒到极点! 韩缜淡淡掀开眼帘瞟了他一眼,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他是不会有丝毫留情的。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韩云铭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因此只是道:“把他押回京城,等候处理!” 韩云铭被人抓住双手提起来,他猛然醒悟过来,脸色先是一白随即狰狞地道:“你没死,一切都是假的。韩缜你好毒,是不是都是你设计的,是你要害我?” 什么是颠倒黑白,李岚算是见识到了,他忍不住上前狠狠抽了他一巴掌:“闭嘴!” “你敢打我?等我父亲回来不会饶你的。”韩云铭色厉内荏地强撑道。 这样的东西,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没工夫和韩云铭纠缠,李岚马上挥手让人押他下去。 对于韩云铭的叫嚣,韩缜充耳不闻,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消灭那些被人私下训练出来的私兵。 反对者哪里都有,但是手上有兵还是无兵区别是很大的,拥有了实力的野心家造成的杀伤是后者的千百倍,绝不能放任他们在外面行动。 韩缜唇边牵起冷凝的笑:“查,查清楚他们具体还有多少人,都在什么地方,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批人显然被果决的放弃了,他们除了昨夜的命令就没有接到其他的消息,线索也就断在这了。 然而,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挖地三尺,不相信幕后的人还藏得住。 一层层,从这座藏身的庄园开始,像是蔓延开一张无形的网,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牵连起关节。 不管背后转手几道,中间通过多少人的手,扯进多少关系,逐一排检去询最初起始的点。 有尾必有头,他们已经抓住了尾巴,现在就是要顺着找到那根线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要肯花心思,秘密的暴露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城内城外一起动作,有关衙门同心协力之下,在第三天终于把眼光对准了康国公府。 最先行迹异常的地方就是属于康国公府的,不管他们怎么费劲周折掩饰,线就是从他们这里开始延伸出的。 康国公府被团团围住,看到跪了一地的仆人,韩缜知道他们来迟了,该在的人已经不在了! 韩缜并不会觉得挫败,这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罪魁祸首谋划了这么久,不可能还乖乖地等着他们来抓! 周围是警戒的禁卫,韩缜站在院中扫视着这座曾经是孟朝最显赫家族的庭院,康国公府啊! 说来康国公府还是永宁侯府的姻亲,韩敏兰就嫁给了康国公世子,韩缜曾寥寥见过几面,谁想竟是敌手。 康国公府的主人已经遁去,那韩敏兰呢,她在何处?是一起走了还是被留下了? 韩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一具具属于韩敏兰陪嫁过来的人的尸首被挖出,惨烈的被摆在地上,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怕泄露风声而被灭口的。 整座侯府被掘地三尺,当韩敏兰破败凄惨的尸体被摆放在韩缜面前,他无声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写不完,明天结束,会换地方!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索菲娅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4、第194章 扬州自古繁华昌盛,地理优越, 依托运河, 面向大海, 是南北水路交汇点。历来商贸发达, 甚至有商都之称,更是历史上沿海最早开放港口之一。 古人有诗云:二十桥千步柳,春风十里上珠帘。形容的就是扬州水秀多情的风光,婉转妩媚的景致, 令人向往。 又云:万商落日船交尾, 一市春风酒并垆。从中可以一窥扬州城的海贸发达, 市井繁华。海货集聚, 商贾如织,可谓天下之盛。 严家原是扬州城内的世家大族,豪富非常,附近的几大世家豪族皆以他为首。不仅是因为严家实力雄厚,生意遍布南北,更是因为严家是首屈一指的造船世家, 那些想走海路的哪一个不讨好结交严家, 好从它手中悠闲拿到船只。 而从开封到扬州由水路出发, 日夜兼行顺风顺水的话, 三天左右就可以到达! 从张文藻嘴里挖出了其余参与到事中其他江南几家, 刑部当即就发出逮捕令。 但是他显然迟了一步,严家一夜之间已经人去楼空,只余下惶惶不知其然的下人奴仆。而其他不及逃离的几家, 则是哭天喊叫的被押入大牢,家财被抄,一朝锦绣繁华化为乌有。 留下人手在京城附近搜查,韩缜带着人秘密出了京城,在事发六天后赶到了扬州城。 没有惊动地方官,韩缜首先造访的是扬州守备大营,见了扬州守将廖家昌。 廖家昌先是惊疑不定,但还是很快就迎了人进来。 “哈哈,韩统领,快请坐请坐!”廖家昌长的五大三粗,四十往上的年纪。作为武将不可能没有听从京中传闻,自然知晓韩缜年轻,这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别看他是扬州地方武官中官职最大的,却只是个正六品,依官阶还是韩缜大。 “廖将军客气了,此番是要事在身,还请多多关照!”韩缜淡定落座,抬眼含蓄一笑。 “不敢,只要韩统领用得上,本将一定竭力相助!”廖家昌哪敢推诿,军部的密令就明晃晃的在眼皮子底下呢,他只有全力以赴的。 而且他还希望着 分卷阅读298 抱上永宁侯的大腿,恨不得将韩缜这个永宁侯看重的儿子高高拱起,得他青眼相看来日说不定有望调进京城。 不管别人怎么看,如廖家昌这般的武将对永宁侯一系还是充满好感的,起码武将地位提高,他们不用对文官低头俯首唯唯诺诺,光凭这点就赢得了军中很多人的好感! 人嘛总是对自己的切身利益更关切的,皇帝又没有给他什么好处,犯得着为他叫屈卖命吗?只要自己能越过越好,上面的斗法他们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关于扬州境内发生的事,他已经摸清了三分,几大地方豪族被连根拔起抄家收押,叫他说根本就是自己送死。守多大碗,吃多大饭,一个个看不清的妄想掺和朝堂这个大染缸,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 韩缜道:“那就先多谢廖将军了。明人不说暗话,廖将军想必也知道我所为何来,现下想借将军的水师一用!” 扬州船只往来穿梭,自有巡防保护的水师,而水师都依附于地方守军,由廖将军统管。 廖家昌惊讶的扬眉:“莫非统领怀疑严家人在海上!” 他知道各家中只有严家逃脱在外,他还依地方府衙之请遣兵援助一起搜查扬州城内外,可惜都没有找到严家的影子。 严家提前得到消息消失不见,据说可是带走了不少家中积累的财富不下百万,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他还想着能不能从中捞杯羹,可惜连根毛也没摸到。 严家自家有船,而且还握有海图,很容易能联想到是不是出了海,廖家昌自然不会漏掉,可是都一无所获。 韩缜轻捻手指,莞尔道:“将军不必怀疑,我自有可靠的消息渠道,人嘛,是在海上没错。” 廖家昌扬了扬眉,心下嘀咕,谁还能比他这个地头蛇消息更灵通?心里也警谨不少,人家不在扬州城却对一切了如指掌,谁知道暗地里还有什么后手,自己只管老老实实配合就好! 当下佯装羞愧道:“都是末将无能,使得朝廷侵犯逃脱,韩统领要用人还用什么说的,营里的儿郎尽管使唤。” “将军的兵自然是将军更熟悉,便于指挥,我焉敢越俎代庖?只是找到了人还望诸将士能奋勇杀敌,不使一人逃脱,将军可能做到?”初来乍到就想让士兵如臂使指指挥如意,韩缜还没有这么天真,他只要能让廖家昌听话就行,“等得胜而归,将军的功劳必会上报兵部,该是将军的奖赏少不了!” 这是提前告知没人会夺他的功劳,奖罚分明,重要的是把事情办好。 这话痛快,廖家昌嘿嘿一笑,京中多少武勋世家出来的子弟说是参军,却是夺人功劳给自己镀金。他虽然想奉承韩缜,也可以不计较什么功劳,但心里多少会有些芥蒂。 韩缜的磊落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而且对方年纪虽小却体察人心滴水不漏,令人看不透,这时早将看轻的心思收了起来,肃容道:“还请统领放心,必不负使命!” 韩缜当然是放心的,在来之前他就仔细看过廖家昌的资料。对方驻守扬州城多年,别看外形粗鲁大汉,却是个心有成算的。在这膏粱繁盛之地周旋在各方之中,还能屹立不倒保有底线,就不是简单能做到的。在本职上也算得上兢兢业业,忠于职守,这样的人起码不用担心他做出糊涂事来! 既然知道严家的来历底细,韩缜不会不让人留意扬州城,只是没有预料到他背后还有个康国公府,到底慢了一步。 等到找出康国公府,同时也接到了扬州城内送来的消息,严家失踪,这背后就有康国公府的影子! 韩缜想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做,手里有上千人马,还有严家带出的钱财,和船只海图。他大可不必留在中原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海外多的是小国林立,还有无人的海岛,只要筹谋得当,尽可以占山为王休养生息。等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未尝不可卷土重来,到时说不定有另一番天地了。如康国公府这样处心积虑野心勃勃之人,是不是也会选择这条路呢? 为了不留后患,韩缜当即马不停蹄赶往扬州,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就是要一网打尽,而不是留着给自己添堵。与其往后每天提着心警惕,他宁愿现在动用全力除之而后快。 兵贵神速,廖家昌是位经验丰富的将军,韩缜和他细细商议了一番,两人决定趁早动手。 韩缜的到来是秘密,除了廖家昌的几个心腹无人知晓,他掩埋了身份和随身的护卫化作了廖家昌的亲卫混在了营中。 翌日,廖家昌借着巡逻海域,浩浩荡荡的带着水师出发了。 因为严家等成了朝廷钦犯一事,扬州城内气氛一时有些低迷,城中巡守盘查的比以往更高严厉。运河上下,港口码头也不例外。 大家都不是笨蛋,想到严家往海外跑的不是没有,没见守城将军廖家昌见天的带着人在海面上乱窜吗?说是捉人,也是眼热严家带走的那份家资,如果落到手中,哪怕扣下十分之一,也足够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所以当廖家昌又带着人出海的时候,城内是见怪不怪,无非是这次人带的稍微多了点。这也可以想到,等到了六月末顺风季节,一旦有心严家早离了十万八千里了,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廖将军还不得着急。 不过有些事不是人多就能办到的,外面是茫茫大海一望无际,散布着的小岛如星罗棋布,成千上万。严家如果还在,凭着拥有的见识多广的老手往隐蔽无人的小岛一躲,你就是找上十几年也未必找得到人。 这也是廖家昌的疑惑,韩缜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找到人,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从上了船,韩缜等人就安份就守在廖将军身边,一直静默无言。 直到船离了港,又过了半天,韩缜才伸指在海图上一点,轻声道:“在那里停一下,接个人上来!” 韩缜所指的乃是一个叫‘雷公’的小岛,离海岸不远,一旦海里的渔船遭遇暴风雨又来不及返回,就会在那里停歇暂时躲避。 廖将军自然也知道这个岛,他也不问接什么人,只命令船只调头。 在他看来韩缜颇有些深不可的手段,如果因为年纪看轻他就大错特错,所以呢尽力配合! 廖家昌领头的船停在了‘雷公岛’附近,其他的随行水师四散在水面上,游移巡逻着这片海域。 一艘小船从岛上 分卷阅读299 驰出,在韩缜的点头默认下,从小船上爬上一个人,被领到了廖家昌他们面前。 只见来人皮肤黝黑,这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印迹,身形修长柔韧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行走间昂首阔步威势不凡,面貌俊朗硬挺,有着说不出的味道。 他走的脚步有点急,见到含笑望来的韩缜,顿时眼睛一亮。急步上前,如玉山倾倒跪拜而下,隐含着几分激动的声音道:“见过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说还好是架空的!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索菲娅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5、第195章 廖家昌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瞳孔一缩, 他认识这个人。 凌志, 有名的大海商之一。关于他的来历颇有几分传奇之处, 说他原是官宦世家出身, 因家世败落而至扬州,最后为了生计而落了商道。 关于他发迹的经历在扬州城内也不是秘密,从最先只能投份子参股,到后来积累钱财买了自己的第一艘船, 慢慢现在已经成为拥有几十艘海船, 手下上千的大海商了。 光凭这些就知道其人不简单, 能从豪强林立的海路上杀出血路, 占据一席之地,没有心机手腕是做不到的。 凌志本身交游广阔,不仅在淮扬各地广结善缘,而且听说在海外南洋东洋等地,都是当地人的座上宾,在海上颇有势力, 总之是个不容人小觑的人物。 作为扬州的地头蛇之一, 廖家昌自然也收到过凌志的‘孝敬’, 更是见过他。 他承认凌志是个有才能的人, 但是从商到底是不入流, 哪怕坐拥万贯家财终究前途有限,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双方也只是通俗的泛泛之交。 想不到凌志背后的人竟是永宁侯府, 或者单纯就是永宁侯嫡次子韩缜的人,廖将军眼眸眯起,若有所思。 那边韩缜已经拉起了凌志,仔细打量了一番,黑眸里是真切的笑意,道:“几年不见,君风采更甚往昔!” 那时他刚来这个世界,心里总是惶惶然,觉得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没有安全感,一天到晚的就琢磨着给自己找条退路。 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君王所有。想要脱离皇权的桎梏,不受它的威胁,那自然是海外孟朝势力延伸不到的海外才安全。 假如有一天在孟朝过不下去了就退往海外,没准还能开疆拓土建国称王,青史留名呢! 想法很美好,实践却是艰难的,退路不是自己送到手上的,罗马也不是一天造就的,不先探路做好先期准备,难道做做梦就行了吗? 他那时年纪又小,手里也没有多少人手,也没什么门路,只能往身边亲近的人手里挑挑拣拣,看能不能撞上有用的。 而凌志就是一干人中的佼佼者,为人聪明能干不类常人,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出头。韩缜看得出来,对方不甘心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仆役。 韩缜那时也是碰碰运气,给自己也给凌志一个机会,成功了皆大欢喜;如果不成自己放了凌志的奴籍,幸运的话对方自有一片天地,那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有本事能不依仗主家就能活得好的人,为什么要用奴籍绑着他呢? 而凌志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拿着韩缜给的第一桶金,一头扎进了海贸之中。当中有韩缜在背后的支持,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辛苦努力,到了今日他回报的早已超出了韩缜给予的。如今两人说是主从,更近似合作伙伴,只不过凌志至始至终感怀韩缜恩义,一直以下属自居。 这些年来,凌志也进过京,两人只有寥寥几面,离上次相见已经是三年前了! 凌志沉稳地站起身,谦虚道:“不及少爷风采天成,能在这里见到少爷真是太好了!”话语里有着压抑的激动,对凌志来说没有韩缜就没有他的今天,在他心里韩缜就是他的主上。 韩缜薄唇轻勾,但是眼里有一瞬间的沉寂:“我早就想一睹海外风光,只不过想不到却是这一次,辛苦你了!” 凌志在淮扬一带颇有势力,韩缜在得知江南世家参与进张家阴谋当中,就曾传信凌志着意留心扬州形势,有备无患。 在严家失踪当时,凌志来不及做什么,却是暗地里抓住了尾巴一直悄悄跟在身后,没有失了他们的行踪。 康国公府到底久在京城,焉能比得上凌志在扬州经营已久,兼之他事先就得了消息有了准备,康国公府怎么料到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城竟然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 康国公世子得了韩敏兰的那一半令牌和暗语,就将剩下的人马分别安排集中到了扬州附近。等他们一脱身赶到,带上被绑来的严家众人和财物,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暗地里藏好的船只,在扬州城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到了海上。 要说康国公世子也是个虑事周全的人,在事情失败之前就已经给自己安排了后路。顾及这季节不是最佳出海远航的时候,又事先就从严家口中得知了一座无人得知的小岛,是严家的船队秘密发现的,作为他们藏货歇脚的地方。严家确保那座隐秘的小岛不在任何一家的航海图之上,没有人会发现。只要躲个十天半月的,等到了顺风季,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在海上严家才是行家,康国公府自然不想冒险出海,到时遇上暴雨大浪翻了船,一不小心没了命可怎么办? 他们也不担心严家会出幺蛾子,别说他手上有着两千多的人马,占据主导;是留在孟朝被抄家灭族还是跟着方家另起炉灶,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同样的,方家还需要严家在海外的情报,他们还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一进扬州城就露了行迹,而在海上凌志也不遑多让,他甚至不需要靠的太近,只要大概的方向就能查到他们去的地方。严家所谓无人知晓的小岛,只要有心探查,就无所隐形。 所以虽然他们藏起了船,伪装成岛上无人的样子,其实凌志早已尽在掌握。 只不过担心打草惊蛇惊动了他们,他们一直远远的不敢靠近,直到等到韩缜带着水师前来。 凌志沉声道:“少爷的事就是我的事,能帮上少爷 分卷阅读300 的忙是我的荣幸,有什么辛苦的!” 说着对一直呆立一边的廖家昌行礼:“凌某见过廖将军,刚才一时忘形,将军莫怪!” 廖家昌转了下眼珠,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想不到凌老板认识韩统领,是本将军孤陋寡闻了!” 韩缜轻笑道:“凌志是我认识多年的友人!”这一句就够了,廖家昌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 廖家昌暗思,都猜凌志的背后有靠山,却原来是永宁侯府,以后当然要交好几分! 当下凌志正色道:“事不宜迟,我来带路!” 韩缜客气地询问廖家昌:“将军以为呢?”明面上廖家昌是指挥者,自然要问他的意见。 “凌老板请说,我们水师跟上就是!”廖家昌此刻是战意勃发,都要迫不及待了,如果真的能捉到严家一行,还能少得了他们的好处,又有功劳可拿,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好事啊! 海浪翻滚着,海风呼呼地卷起旗帜,廖家昌所在的战船上打出了旗语,载着水师的几十艘船乘风破浪向着目的地前进。 康国公府和严家人所在的小岛上,大家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 特别是久居京城养尊处优的方家人,一朝从云端跌落泥潭,没有了精致优雅的生活,远离了美食华服,闻着海风的腥气,龟缩在简陋的山洞里,真是这辈子过得最落魄的日子。 虽然在岛上提前储藏了物资,可是要供这么多人食用,还要预备着海上航行所需,他们是能省就省。 如今扬州城必然戒严,他们根本不敢冒险,而且哪怕就是能混进城,他们也买不到大批的粮食。 因为粮食等物资是严禁出口的,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只有查得更严。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做了准备,恐怕只有饿死一途,哪还能出海? 在这里躲得越久,人心就越浮躁,加之这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不少人病倒了,其中就有康国公夫人! 听着女眷的啼哭,周围是压抑的空气,就是一向深沉不动如山的康国公也显现出颓然之态。 在所有人中,康国公世子是唯一沉得住气的人,身上依然保持着整洁干净,仿佛闲庭信步。 也许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习惯了陆地生活的私军,一到了海上竟然站都站不稳,战斗力失了大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大的依仗是什么,如果没有那几千人手,想要在异国他乡立足难上加难! 他手指流连在严家献上的海图上,思量着哪个国家适合他们登陆,还要先想办法让那些兵习惯船上生活。海上可不太平,到处有海盗猖獗,如果不是怕露了行迹,他早就催促他们上船练习了。 在他对面的是严家现任家主,他正将海外的小国,还有各国的风土人情一一列说,好让康国公世子有个判断。 他们严家不仅折了严鹤,还有扬州城内其余的族人,毕竟方家只会带走严家做主的那一只,旁人自然不会在意。 不是不心痛的,可是事已至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而且看康国公世子人物非凡,跟着他说不定严家还能闯出另一番天地,严家家主自我安慰道。 这时外面响起了动静,一个人冲了进来,急急道:“不好,海上传来信号,有船往这里来了!” “怎么?”康国公世子压下脸,猛地站了起来,一时气势骇人。 为了提防人发现这里,他们派了几艘小船远远散在四处放哨警戒,如今几天以来的平静被打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听﹃又下雨 40瓶;修罗女皇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6、第196章 康国公世子脸上一瞬间的抽搐,他狠戾的瞪视着严家主, 喝道:“怎么回事, 不是说没有人找到这里吗?” 严家主也是有些慌张, 脸色发白道:“我也不知道啊, 以前确实从来没有人发现啊!”这里是严家为了走私贮藏货物而找的,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啊! 康国公世子冷冷的威胁道:“你最好没有骗我,难不成你以为落到朝廷手里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说着,他大踏步朝外走去。 出了山洞, 外面的小岛是一片怪石嶙峋, 山涧间只寥落的生长着几棵绿树。海浪冲刷着沙滩, 远远看来这座小岛简陋得一眼明了, 根本不适合人的生存,一般的渔船也不会踏足这里。 而且照严家所说他们也是无意间发现这座小岛,不在为人所知的任何一条航线上,一般的渔民也到不了这么远,那么突然出现的船只是意外闯入的,还是根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康国公世子俊脸阴沉沉的, 找了个适宜的地方往海面看去, 可惜只有辽阔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在翻腾咆哮, 看不到丝毫影子。 他知道这是因为还离着太远, 外面警戒的船虽然通过特殊手段传来了异常的信号, 想知道详情还得他驾船赶回来才行。 他沉声吩咐左右道:“去,令人问清楚到底有多少艘船,是不是官府的人, 马上回报!” 手下忙点头,转身往高处跑去,那里设有瞭望通讯的基点。 康国公世子望着翻滚的浪花,眸间的郁色却在一层层添加,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怎么会这么巧就会有人到了附近,该不是藏身之所已经暴露了? “方世子!”后方一个精悍的男子行色匆匆地赶到,面色凝重地站到了康国公世子的旁边,出声问道,“我听说有情况,现下如何?” 这人正是听从长宁侯派遣私下训练私军的心腹,也是那剩下两千多人马的首领,名叫李忠的就是。 他练兵有道,却有几分死脑筋,对长宁侯是忠心耿耿,也正因为如此长宁侯才将这样危险的事托付给他。 也正是因为他的死板固执,一味坚守长宁侯吩咐的暗语为令,所以谁拿着那份暗语谁就能让他听话。反正当日长宁侯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做,当康国公世子出现对上暗语,他连问也不问就乖乖依从,跟着康国公世子到了海上。 “现在还不知具体如何!”康国公世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海面,眼睛一瞄那还在 分卷阅读301 攀爬中的传信人,心里越来越不安,他沉声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你先把船拖出来准备好,万一情况不对我们立时上船!” 这座小岛的背后有一个很大中空的山腹,里面漆黑如墨,不仔细看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的十几艘大船都被藏在里面,外面则是作了一些掩饰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是!”李忠抱拳应道,当即带着人行动。 他们想要挪出船只,必然会惊动严家家主,因为那些水手海员都是严家的人。而那些水手们也不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严家人逃亡海外,他们大多是依附严家的海运生意讨生活,事发突然他们只当是平常生意,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这样被裹挟着稀里糊涂上了船。哪怕后悔了,可是康国公府的的私兵拿着刀剑在后面威逼着,也只好听令行事。 严家家主急匆匆地赶来,骇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朝廷的人找到这里了?”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惶恐。 康国公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信誓旦旦的,他何至于在这里耽搁时间? 康国公也出来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头吩咐人进山洞收拾东西,护着家眷准备登船,他相信自己儿子不会无的放矢。 将船放出需要时间,康国公世子看着身后惊慌的忙乱成一团,而李忠集结的兵东倒西歪的,其中很多人显得羸弱憔悴不堪。 正人心惶惶间,山上的哨探的人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边跑边喊:“不好了,外面好多船,我们要被包围了!” 本来还想从放在外面巡逻的船只上探问详情,不过这么一刻功夫,那些船就不见了踪影。在他们不死心地再三瞭望后,隐隐绰绰地看到视线里出现了其他的大船,而且越来越多,看方向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康国公世子阴郁地闭了闭眼,才睁开眼命令道:“先不要管那些东西了,我们先上船,在他们封锁前冲出去,绝对不能被困在这里!” 死守海岛无疑是件蠢事,只要到了海上大海那么无边无际,严家的海船又是最好的,他们才有逃脱的希望。 “可是那么多的东西!”严家家主心疼得不行,他们带出来的银钱,还有分了一半贮存在山洞里的粮食,这些都来不及搬上船了。 康国公世子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你是要钱还是要命?”他们把物资分了一半在船上,只要逃出去一时还可以应付,以后找到登陆点自然有办法补给。至于钱财身外物,他相信自己有重新拿回来的一天,要不是还需要严家还有用,早就扔下他们了。 说着也不管他,架起康国公就往海船处跑去。 仓促之间,他们没有来得及将所有的海船都移出来,李忠安排人先护着康国公一家上了船。 这时他们肉眼已经可见远方船体的一点影子,它们分散在四周,正在慢慢的逼近。 下方顿时乱成一团,严家这时也顾不上心疼丢弃财物了,手忙脚乱地爬上最前面的那艘船。 李忠带着自己的手下上了剩余的船只,那些生了病体弱的,或者手脚慢了一步挤不上船的,只能被丢下,底下乱作了一团。 派人拿下了在海面上哨探巡逻伪装成渔民的小船,廖家昌下令正面的水师全速前进,其余则是巡弋海面做好防线,务必不使有漏网之鱼逃脱。 水手们飞快地划动桨,高大雄伟的战船向着小岛飞驰而去,站在三层的旗舰甲板上,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小小的岛屿,还有驰出来的船只。 为了这次行动,廖家昌带出了三十艘战舰,共五千人。他虎目盯着企图逃窜入大海的海船,偏首朝韩缜恭维道:“果然不出韩统领所料,这些人都躲在这里,可惜这运气是到头了!” 韩缜莞尔道:“那接下来就看廖将军的本事了,我们正好可以一睹将军奋勇杀敌的风采!” 花花轿子人抬人,廖家昌愿意配合他们,韩缜也不介意说上几句好话。 同时他也表明自己没有参与指挥的意思,这些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毕竟在海上廖家昌才是有作战经验的那个,一切会交由他指挥。 看韩缜的脸上没有异样,眼眸很是真诚,果然不是虚词,廖家昌神情也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虽然先前韩缜有过保证,但是那些世家勋贵出来的一向自视甚高好大喜功,难保不会跳出来指手画脚,到时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韩缜如此明理坦然,倒让他有些讪讪的,当下保证道:“韩统领请看好吧,我老廖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自己带的人手是对方的几倍,如果这样还能让他们溜了,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站出去一步,对着副手不断发出命令,舰船上的旗手不断挥动旗帜传达给其余的船只。其余的战船调转船头,排列有致的四散开,看它们的目的,就是堵上向外地通道,将严家的船只围困在里面。 严家的海船很是忙乱昏头了一阵,才找准方向划动木桨慌里慌张地窜出去的,甲板上康国公世子紧扣着船舷,直直望着远处冲过来的战舰,眼里尽是寒意。 他们发现得太迟了,船只离开小岛还没有多远,不够拉开距离驰向广阔的大海。而对方却是早有准备,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们的退路封死。而且对方的战术安排得精妙,利用了数量的优势,不管是向哪一方向突围,对方都能及时驰援。如果分散开来的话,怕是正中对方下怀,以多欺少很容易就会被围歼。 可恶,难道是真的天要亡他吗? 康国公世子的眼珠都红了,现在除了硬拼硬杀出一条血路来,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严家的水手到底是普通人,面对着官兵的追捕,先失了三分心气。他们慌乱地在海面上乱窜,始终冲不出包围圈,慢慢的被追赶着聚集到了一处。 李忠挤到前面,满脸杀气腾腾:“世子,没有退路了!” 康国公世子扫了眼船上东倒西歪,还有虚弱得趴在甲板上狂徒的私军,这样的手下还有多少战斗力?他低笑出声,阴戾地道:“谁不让我好过,哪怕下地狱我也要拉几个人陪葬!” 船终于不动了,廖家昌派出人来喊他们投降,康国公世子冷笑:“休想!” 看着身边蠢蠢欲动的严家人,他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讽刺道:“蠢货,我活不了,你们也休想活!” “啊!”严 分卷阅读302 家人因为有用场都跟着康国公府上了同意条船,此刻见方伟拔刀杀人,当即惊叫着逃跑。 “给我撞上去!”他冷漠地下令。 见对面丝毫没有投降之意,而且还企图撞上战船,廖家昌气乐了,命令道:“火箭!” 他们可是水师,船上的装备岂是商船可比的,真是自寻死路。 迅疾的火箭划过空气射上船身,惊起一片纷乱,不少人在惊惶之下跳下海。 接着飞弓箭,还有弩机、投石器等轮番上位,砸向被困的海船。 康国公世子嘶声催促道:“撞上去,给我近战!”远战对他们太不利了,简直毫无还手之力,靠近才能登船作战。 “别让他们靠近!”韩缜倚在船舷上,冷冷地道。康国公府训练的那些私兵平时伪装成山匪强盗隐藏行迹,也是为了见血训练战斗意识,一个个手上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如果远程就可以射杀这些东西,看不值得牺牲己方的士兵。 廖家昌摸了把胡子,眼中意气风发:“韩统领放心,我省得!” 实际上康国公世子想得再好,奈何那些严家的水手不配合啊,他们可不是方家的人!一般都是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畏缩不前的有,吓得不敢动弹的有,更有机灵的干脆跳海一跑了之。没有了他们,剩下的来可不会划桨驾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197、第197章 方家的私兵本不惯海上颠簸,在剧烈摇晃的海船上更是眩晕呕吐, 加之战船攻击猛烈, 很多人丧失了斗志。 剩下还有余力的抽箭反击, 一时半空中交错的箭支如骤雨飞蝗, 密密麻麻。 其中一艘海船上着了火,火焰腾空而起,席卷而上。人们惊呼着,发出惨叫, 不少不善水性的私兵被逼着蒙头跳进海里, 又因不会浮水而沉入海底。 而另一艘企图靠近的船只, 被战船上装备的‘拍杆’袭击。何谓‘拍杆’, 就是在一条大柱上支一根横木,然后在顶端安装巨石,用绳子牵引,在敌船靠近后就松开绳子,大石落下击打在对上船体上,可以拍碎船体。还可以反复使用, 在水战中威力无比, 是一种强大无比的武器。 船只受到如此击打, 方家私兵还来不及爬上战舰, 就随着岌岌可危的海船一起掉入海中, 只能无助地扑腾着手脚嚎叫着救命。 剩下的船只在严家水手胆怯之下,不是已经没有摇桨的人在原地打转不能前行,就是陷入攻击中不能动弹。 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他们几乎是毫无反手之力,徒有上千人马,却根本发挥不出战力。 严家家主在一边抖如筛糠,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 主船上传来不知是谁的哭泣声,康国公世子眼中闪过决绝的疯狂,他不甘心自己要如此狼狈地离场,犹如困兽之斗,威逼着战战兢兢地水手们:“给我使劲划,冲过去!” 主船无奈了找了个方向,蒙头冲了过去,前方拦截的两艘战船反应迅速地交叉堵截,同时射出火箭。 船头着了火,李忠护着康国公世子后退,大声喊叫令人上前灭火。 船上乱成了一团,严家人在不注意地时候早不知躲哪去了,悲观绝望的气氛在蔓延。 这时,从后方舱体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个人,一见到康国公世子就跪了下去,抬起头满脸含泪道:“不好了世子,国公爷怕落入朝廷手中受辱,拔剑杀了夫人,自己也挥刀剑自尽了。世子,我们怎么办?” “怎么?”康国公世子眼前一阵发黑,猛地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康国公世子摇摇晃晃地站定,眼里已是猩红一片。想着家族一力支持永平帝登上帝位,却换来的是猜疑和打压;想着多年隐忍为家族重新崛起而付出的努力,换来的却是失败;如今连唯一的退路都被封锁,父母身亡,百般筹谋在今天都化为乌有,已然是穷途末路。 真是不甘心啊,他仰天狂笑,老天爷太不公平,只恨时不我与也! “就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能在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不亏!”康国公世子透过火光盯着对面的船舰,眸中是死寂一片,透着冰封的寒意。宁愿身死魂灭,也不会让自己沦为阶下之囚。 主船被逼无奈地向着前方撞去,在一阵牙酸的的撞击声中,私兵争先恐后地从已然着火的船上攀爬上战船。 他们一个个狰狞着脸,奋不顾身地抽刀砍人,就像是被逼到了极限的凶兽,不顾一切地在临死前反扑,企图找出一条生路。 韩缜他们在旗舰上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艘船疯狂的行为,廖家昌早就下令旁边警戒的战船前去支应。 海上一时浓烟滚滚,喊杀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 韩缜皱着眉头注视着一切,战争的残酷尤其考验人的心智,不管经历过几次都不会喜欢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少爷!”凌志担忧地看了一眼,担心韩缜不适应这样地场面。 “没事。”韩缜摇头,轻声道,“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海战。”其实只要是战争都是一样的,惨烈,残忍! 凌志温言道:“少爷不用担心,我看廖将军指挥有方,战事很快就能结束了!” 韩缜并不担心战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胜利的天平始终向朝廷水师倾斜。 高大的商船变得千疮百孔,有的已经不堪重负地□□着陷入大海,眼看就要沉入海底。更不用说还在燃烧的船只,船上的人纷纷如下饺子似的跳进大海。 廖家昌放出了系在战船后的走舸,轻便快捷的走舸穿梭巡防于海面,对那些力图反抗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刺死枪下,对那些奄奄一息地则是绑起来丢到船上,不给任何一个人从中溜走的机会。 面对着压倒性的力量胜利是毫无悬念的,持续了两个时辰后,激烈地战斗渐渐平息了下来。 以康国公世子所在的海船为中心,是最为惨烈的。刀剑横戈,尸体躺满了甲板,下面的海面上漂浮着死状各异的尸体,血水把这一片都染红了。 那艘海船焚烧得只剩残体,凄惨地在海面上摇摆。 韩缜等人上了那艘正面迎敌的战船,在层层尸体上看到了被人护在中间的康国公世子 分卷阅读303 ,他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已经停止了呼吸。 廖家昌抓了抓头发道:“这就是康国公世子?” 韩缜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到底是姻亲,他还是见过几次面的。 “问一下其他人呢,可还有活着的?”韩缜叹气。 幸好还是有幸存者的,听到康国公杀妻自尽,而严家人不知所终,大概率是死在乱军之中了。 韩缜偏头对廖家昌道:“剩下的就拜托廖将军了!” 廖家昌当即道:“韩统领客气了,这不是分内之事吗?” 留下人看守俘虏,搜查剩下的商船,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还有打扫海面,清理浮尸,轻点人数。自己这方战亡的受伤的,也要安排人手看伤包扎。 接着他们的目光转向了那座小岛,跟先前的围而不攻不同,这次正式开始登陆。 岛上剩下的不过是被抛下的老弱病残,即使还有战力哪里能跟挟威势而来的水师相比,在一阵徒劳的反抗过后,尽数被压下。 从山洞里搜出了来不及运上船的的严家财富还有剩余的钱粮物资,望着那一箱箱金光闪闪地珠宝和银子,廖家昌地眼睛亮了。 他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这可真是发大财了,他老廖要一夜暴富了啊! 但是眼睛触及到一边似笑非笑地韩缜,他一下子心凉了,忘了还有这尊大佛在,这还能落得到自己手上吗?随即又安慰自己,得不了全部,分一杯羹也不少了,韩缜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嘿嘿一笑道:“严家可是有名的豪富之家,藏宝无数,韩统领可有看上的,我叫人搬上船!” 凌志在一旁一笑:“不过是些庸俗之物,哪里就值得我家少爷垂青!” 廖家昌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这都看不上眼,是真的还是故作清高? 韩缜瞟过这一地珠光宝气,眸中毫无波澜,罢手道:“这是将军缴获的战利品,自然由将军处置。不过此次水师将士们奋勇杀敌流血牺牲,还望将军做好善后工作,多加抚恤。那些阵亡的,一定要将银子发到他们家人的手里,不少一分一毫,将军,能做到吗?” 廖家昌先是一喜,随后是惊讶,他头一次认真地看向韩缜,却见少年的眸中沉渊如海,令人看不透! 他肃容道:“韩统领放心,他们也是我的兵,必然不会让他们白白死掉。所有的奖赏抚恤都翻倍,本官说到做到!” 即使要上缴一部分,廖家昌能扣留下来的也不少了,足够他的花费。这也是军中的惯例,所谓的发战争财也! 韩缜微微一笑,轻声道:“廖将军爱兵如子,是我多此一举了!不过嘛,我的确对一样东西有兴趣。”他停住了话语。 廖家昌疑惑地眨眼,价值连城的珠宝都看不上,这里还有什么值得韩缜上心? “不知韩统领指的是什么?”廖家昌开口问。 韩缜没有说话,却迈步出了山洞,凌志紧随其后,廖家昌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出了逼仄的山洞,迎面吹拂来的海风带着血腥气,和战火未散尽的味道,远处的海面上是肉眼可见的一片疮痍! 韩缜的视线轻轻掠过,却是落到了一侧因为来不及而横戈在近海上完好无缺的七八艘海船上。 廖家昌不解地跟着望了过去,眨了眨眼,他的眼中透出明悟之色:“莫非韩统领想要这些船!” 严家造出的海船是典型的‘福船’型海船,采用的技术在现今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也是孟朝海商们惯用的船只,凡是大海商谁不是拥有几十艘海船,要不然就不配称为是大海商。 在见惯了船只来往的廖家昌眼里,海船除了价值高些,哪里比得上到手的真金白银!他对那些船是看不上的,可是他也不明白韩缜为什么独独看上这些船,难道还能比严家留下的百万家财比?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目光触及旁边的凌志,又恍然明白了几分,莫不是是为凌志要的?人家也是大海商,没有嫌手里的船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唉!卡文,大家晚安。 198、第198章 一路上凌志对韩缜恭敬有加,而韩缜却坦言说是朋友, 廖家昌对他们的关系一时有些看不透。但是起码有一点是确定的, 凌志这个大海商背后靠的是永宁侯府, 还说不定船行的生意是谁的呢? 这样为凌志要几条船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拥有的海船越多,贩卖的货物也越多,得利越丰厚。 当下他豪爽地大笑:“小意思,不就是几艘船, 而且还多亏了凌老板提供的情报才找到地方, 也是应有之意, 就留给凌老板带走。”这些小事他还是能做主的, 不就是埋报下几艘船吗?就将那些损坏了的船只拉回去,其余的只说都烧毁殆尽了就是。 韩缜和凌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廖家昌会应承下来再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一艘海船本身的价值并不高,但是打造好一艘海船需要时间的却很长,从长远来看到当然是现成的海船更便利。 凌志客气地抱拳谢过:“如此多谢廖将军成全了!” “好说, 好说, 凌老板既然是韩统领的朋友, 那就是我老廖的朋友!”凌志姿态再恭谨, 但是架不住韩缜待他的亲厚, 态度亲和信赖,浑然不是拿他当单纯的下属来对待的样子。廖建昌性子粗中有细,心下自然是有了思量, 哪怕凌志是下属,能被主家如此对待的也是个有本事的,自己也要交好才是!他拍着胸脯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言语一声,能帮忙的一定帮忙!”他大方的许诺,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大包大揽。 凌志深邃的眼眸漾起真切的笑意,一派感动的道:“廖将军真正是性情中人也,说来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求廖将军帮忙,却不知?”他面上迟疑地恳切地望向廖家昌。 廖家昌神情可疑地凝固了下,他话才出口人家就马上打蛇随棍开口相求,还真是够不客气的! 他抽了抽嘴角,面上展开笑容,哈哈应付道:“有什么事还能难倒凌老板,你尽管说,本将不济这不是还有韩统领在吗?如果连韩统领都无法解决的话,那本将就是爱莫能助了!”他遗憾地摊手,心里却在骂娘,身边跟着位炙手可热的主儿,却瞄上了我老廖,不是故意的吧?  分卷阅读304 韩缜含笑不语,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未尽之语,好整以暇地垂手旁听。 凌志端正神情,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这才是纵横海上财富无数的大海商。这也表示他接下来的谈话是严肃认真的,廖家昌不仅也变了颜色,严阵以待。 凌志开口道:“这次严家覆灭,官府必有公文下来,收缴的家财会上交国库。金银之物还好说,其余名下的产业会被拆分卖出,价高者得!” “严家有无数的商铺田亩,酒楼店肆,其中就有严家船行。”凌志眯眸道,“两天后就是官衙举办的‘拍卖会’,凌某有意严家船行,及船行里原有的工匠老人,想请将军助一臂之力!” 廖建昌牙疼,敢情人家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不仅是要船,还瞄上了造船厂,那可是一个会下蛋的金窝,眼光还真好! 可是好东西谁都想要,严家一倒不知多少了瞄上了他家的产业,各显神通地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廖家昌说,虽然凌志是声名鹊起的大海商,可是对上那些世代积累的世家豪强,他还是太嫩了,光凭底蕴是拼不过人家的。你有钱,人家也有钱,这时讲究的就是背后的人脉关系。 凌志在扬州城的根基薄弱,即使背靠永宁侯府也是鞭长莫及,比不得人家经营日久枝蔓交错! 廖家昌为难:“不是我老廖推脱,实在是插不上手。你也知道那些文官跟我们这些武将不对付,地方衙门的事跟守备军营更是两不相干,在他们面前我老廖的面子不值钱!” 换了从前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他堂堂守城的将军也要对着那些地方文官点头哈腰,哪怕他品极更高,依然会对低阶文官失礼避让,就是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被参上一本,谨小慎微! 还是托了永宁侯上台他们才扬眉吐气,在文官面前挺起腰来。等军部成立,武将彻底摆脱了文官的辖制只对军部负责,和文官除了公务往来平时互不相干。 他听说在京中情形更夸张,贵贱逆转文臣见了武将如老鼠见到猫,武将占尽了上风,端的让人羡慕。 不过在扬州城,大抵是离京城远的缘故,永宁侯的威势还没有那么深入人心,地方官员对于永宁侯以武将之身临朝辅政多有不满。文人嘛,到哪里都免不了清谈议论,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一口一声换了我在朝中如何如何,必不让永宁侯如此狂妄霸道!却不知道真到到了永宁侯眼皮子底下,等刀剑加身,他们也只有磕头跪拜呐呐臣服而已! 廖家昌也有些明白为何不是韩缜出面了,抛开秘密出京这层因素,大抵是知道那些地方官员对他不买账吧,也就不费这个功夫了! 廖家昌却不知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固然地方官员抵触,但真要是想办法也不是办不到,无非是多费些周折。之所以不插手,自然还有其他的缘故。 此时的海水没有经过后世的污染,几乎更清更蓝,韩缜凝视着这方天地,似乎没有听见廖建昌的推却之语! 凌志洒然一笑,沉声道:“廖将军太谦虚了,据我所知扬州知府大人身边最得用的师爷是将军的老乡,而且将军的侄子娶得就是那位师爷的女儿,本是姻亲。知府大人事务繁忙,‘拍卖会’一应安排都交给了那位师爷负责,凌某不求其他的,只是想求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参与,而不是早已暗地里达成交易,只能走个过场。到时如果没有这个财力拱手让人,只能说是凌某无能,心甘情愿退出!” 廖家昌变了脸色,心下惊疑不定,凌志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要知道廖将军的侄儿可不在扬州,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不说,成亲也是在自己的老家。如果自己不说,怕是没有人会知道他和扬州知府身边最为倚重的师爷还有这一层关系。 廖家昌狐疑地眯了了眼,凌志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还是有备而来? 似乎看到了他的防备,凌志从容躬身一礼,道:“凌某别无他意,此事也是意外得知。而且绝不让将军白白辛劳一场,凌某愿意拿出船厂两成的股份相酬。” 廖家昌咂了咂嘴,不可否认这很让人动心,不过是递一句话的事,而且他有把握能让那位师爷同意。 但是这样一来,这不是明白地自己和对方绑到一起了吗?怎么想都有些不对。 他的眼神往韩缜身上瞄了瞄,还有这位是什么意思?是不在意还是也想促成此事呢? 想了想,他道:“既然凌老板知道了我也不瞒你,真是惭愧,都是身不由己!事情嘛我可以去说,不成凌老板莫怪,成了的话也别提什么报酬的话,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凌志背后站着的是韩缜,给予凌志方便也是给韩缜卖好,对方只要记得自己的好处,他的前程还在后面呢。 这时,韩缜转过了头,像是随意般地开口道:“那就尊重廖将军的意思。不过那两成的依然要给,不过是给扬州地方水师。” 廖家昌怔然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韩缜慢慢道来,以后股份会记在扬州水师名下,凡水师将士伤老病残却力有不逮在银钱上有欠缺,都可以从分红花银中申请。阵亡了,会有抚恤金;如果退伍了,还会额外给予照顾,有养老金。其他零零种种,总而言之,类似基金的模式,不过这份实惠只属于扬州水师。 廖家昌睁大了眼,这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对普通将士来说是多大的保障!如果韩缜说的是真的,对水师的优待简直是让其他营的人羡慕嫉妒恨,他们恐怕恨不得立马转身投入水师营吧? 无可否认,华夏一直的主战场就是陆地为主,水师虽然自古有之却并不得重视。特别是孟朝,比之陆军,水师士兵除了护航巡逻,最多打打海盗,在所有兵种中水师地位尤其低。 韩缜此举无疑会抬高扬州水师的地位,会让更多人想加入水师营! 而且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已经认定严家船厂必然会到凌志的手上,这不是逼得他一定要将事情办成? 廖家昌苦笑,哪怕为了水师以后的福利他也得拿出十万分的诚意,把事情办成了不可! 对着廖家昌愁眉苦脸既喜且忧的样子,韩缜轻轻一笑,道:“廖将军不必如此,以后扬州海贸想必会越来越昌盛,往来的船只更多,将军的水师用武之地也越多,依我看功劳指日可待!” 廖家昌果然眼睛一亮,武将不就指着打 分卷阅读305 仗升官吗?而且他总觉得韩缜此举大有深意,难道是朝廷有什么新的动向是他不知道的,还是军部有什么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晚了,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灯芯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9、第199章 他嘿嘿一笑,搓着手道:“不瞒韩统领, 如今无仗可打, 我手下的水师也就是剿剿几个小海盗, 像今天这样的大战可是少有!我就是想建功也无法, 什么时候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本将不怕敌人多,就怕没敌人啊!” 韩缜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凌老板了, 等他拿到了造船厂, 到时依仗廖将军的地方多着呢, 你, 不会失望的!” 韩缜亲自赶到扬州,固然有彻底剿灭康国公府一行的决心,也是为了严家的造船厂而来。 对此,他是势在必得,拥有一座自己的船厂非常重要! 有了它,才能在现在海船的基础上研制出更先进的造船技术, 改进船只的航海能力, 涉足更遥远不曾接触的远洋。 像严家为了垄断海商龙头的地位, 造出的船只先充实自己的家族, 然后才是高价卖出, 一般没有财力的人是买不起海船的! 凌志做主的话到时可以生产出更多的船只,以平实的价格卖给那些想要参与海贸却没有能力买得起船的人,不致于让海贸的通道被控制在寥寥几个大海商手里。 他想要让海贸更活跃, 收益的人群更广。到时海商多了,船上雇佣的人也更多,间接也创造出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而人们手里有了余财,也能促进经济,商业更繁荣,生活过得更好! 等出海商船多了,需要动用水师的地方就更多了,那么是不是会促成水师的扩编? 韩缜的两成股份不是白给的,诱之以利,当一个军种开始让人趋之若鹜,它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最终的目的,韩缜希望能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海军。 现在正处于十三世纪末,大航海时代还没有来临,美洲大陆还没有被发现,欧洲还陷于一片混乱黑暗中。 此时的东方王朝孟朝无论是在经济、科技、还是文化上都远远领先于西方各国。特别是在海洋上,拜海贸发达所致,往来南洋诸国,远至阿拉伯,都有孟朝船只的影子。 可是等到以后欧洲诸国相继崛起,开始踏足海洋,东方古国将何去何从? 难道要重蹈覆辙,将海洋的利益拱手让人? 古罗马哲学家西塞罗有句名言:谁控制了海洋,谁就控制了世界。 因为控制了海洋,就意味着控制了海上的交通要道,间接也就控制了世界贸易,控制了世界财富。 韩缜不知道没有了蒙古建立的元朝,会给这个世界的历史带来怎么样的蝴蝶效应,但是大体的历史走向是有规律的,东西方总会有碰撞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孟朝该如何抢占先机,在即将到来的历史潮流中屹立不倒,甚至开拓向前?而强大的武力就是保障。 还有重要的一点,闭关锁国是绝对不可取的,相反还应该鼓励人们更多的走出去,走得更远更广,才能更了解这个世界。 如果说因为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惶恐,异想天开地想着以建立海外根据地为退路,如今的他早已转变了想法。 这方土地是自己深深热爱过的,怎么能看着它跌落文明之巅,光耀不再! 也许一切抵不过历史的车轮碾压而来,但他想为此尽自己的一份努力! 他和凌志的合作绝不是简单地冲着海贸重利去的,更关键的是要走出去,等积累了强大的资本,技术,人才,具备了的条件,就可以启程探索新大陆,寻找新的物种,不至于被后来者赶超。 而想要达成这一目的,他们要做的还很远很远! 他们的船只还不足以支撑到达美洲等地,他们手中没有航海图,原谅韩缜在这方面并不具备什么金手指。 他想起曾指点凌志在南洋各国寻找番薯,结果对方给他送来的是胡萝卜。在粮食匮乏的古代,番薯就是一救命物种,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差了两个世纪的缘故,凌志在南洋一无所获。而对于美洲还是望洋兴叹,遥遥无期,番薯一物也就没了指望!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廖家昌肯定不会听进心里,但是谁让韩缜的身份不一般呢?这是不是表示有大动作啊,他对凌志不免更重视三分,看样子这船厂还非得帮着拿到手里不可了! 他是个审时度势的,心下有了计较,待凌志更亲厚三分,大笑道:“行啊,那我就等着凌老板大展拳脚了。放心,到时本将军肯定派军保护,谁敢打凌老板海货的主意,保管叫他有来无回!” 双方有了默契,暂时按下不提,等水师士兵轻点过人数,打扫了战场,将战利品搬到了船上。趁着风暴未起,水师队伍浩浩荡荡地返回了扬州港口。 在这一战中,康国公府主犯皆灭,严家的除了几个年轻弟子被狼狈救起,其他人也在战火中失了踪影。 剩下来的人自有他的去处,见威胁铲除,韩缜也松了口气,这趟没有白跑。 跟地方官府打交道的事交给了廖家昌,韩缜没有露面,等确定一切尘埃落定,他还要赶回京城! 到底身上还担着禁军统领一职,如果不是京中做了遮掩,而廖家昌是武将,被人知道的话难免又是一场口舌,所以是能避则避! 这两日,韩缜一直呆在军营中,甚至连扬州的风情都未曾好好领略。今天是扬州府衙对严家等所查抄的产业进行‘拍卖’的日子,韩缜照样没有露面而是在营中坐等消息,手上拿着的是京中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上面夹着一封‘黑骑军’对西夏的战报,半个月前的一场大战中,永宁侯率军大败西夏军,逼得西夏连失三城,这是绝对的喜事。 一起送来的还有韩纭和秦超的信,他们也上了战场,在信中详细地描述了战场情况,还高兴地说自己杀了多少敌人,兴奋之情溢于纸上! 韩缜不由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见到自己关心的小伙伴们毫发无伤,还立了战功, 分卷阅读306 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有的,那就是凌志如愿以偿地拿下了严家的船厂。 虽然付出的价钱高了些,但是都是值得的,因为金钱还可以赚回来,可是严家的造船技术和原本属于他的各种人才,却不是轻易就能拥有的。 解决了扬州城的事,韩缜也就不打算再停留,翌日就动身启程返回京城! 临别时,凌志前来相送! 他们这次还没有好好的说过话,尽在忙碌中度过了,凌志感叹地看着韩缜道:“今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得见少爷?”想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年前,十几年里不过寥寥几面而已。 先期,凌志要忙着在扬州城中立足;后来就跟船随行,租一个仓位来回贩卖海货;后来有了自己的船,更要担起首领的责任,指挥看顾一切;两人最多还是在信纸上的交流。 韩缜笑:“还是叫我少爷,换一个称呼罢!”在廖家昌面前没有纠正,就让他以为凌志是他的人,因为比之独立的身份,显然背后主人是韩缜更让他顾忌。 凌志轻摇头道:“少爷就是少爷,如果没有少爷,也没有今日的我!” 他现在都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改变他人生机遇的剧变,从那天起他不再是深陷奴籍的下人,而是恢复了自由身! 当少爷问一朝身份骤变而茫然的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时,他正毫无头绪! 在永宁侯府的下人中,凌志自诩是聪明的,他不甘心于为人奴仆,一直筹划着为自己赎身。但他当时毕竟年轻见识浅,计划直到为自己赎身为止,至于接下来的还没有想到。 虽然过些时间他也能反应过来,但当少爷问他愿不愿意出海帮他买一座小岛的时候,他很庆幸当时自己点了头。因为他确信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不会比这更能令他向往的了。神秘的大海,风情迥异的海外国家,还有随时迎接冒险的刺激,都让他享受。 而没有韩缜多年来倾尽全力的支持,他未必能走到现在这一地步,韩缜对于他来说是主子,也是恩人,更是协力合作的伙伴。 韩缜悠哉地背负着手,不认同地道:“我倒是认为是金子总会发光,依你之才能,及时没有我过得也未必差了!” “可是却不是今日的我!”凌志脱口而出道。 韩缜眨眼,了然道:“看来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凌志点头,叹息道:“外面的世界如此辽阔,有生之年我愿走得更远,也想见识一番少爷口中的异国风俗人情,还有希望能找到少爷说的能活人无数的植物——番薯,有生之年能带回孟朝!” 他不问为什么韩缜呆在京城未出一步,却知道这么多前所未闻的事,还能描绘出书上都没有的植物,好像亲眼见过一样。只要是少爷想要的,他愿意去寻找! “等我等候你的好消息了!”韩缜灿然一笑,现在他掀不起大风浪,只能扇一扇小风。希望以扬州为起点,会有一个新的不同的将来! 挥别了凌志,韩缜转身踏上了返程。 作者有话要说: 卡得要死,又暴露自己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雨晴、侠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0、第200章 京城中最近热议的事情就是康国公府在一夕间的覆灭,同样的还有太后母家张家, 罪名是联合他人挟持天子出宫, 罪在不赦, 全家被押入大牢受审。 凡是牵涉到此事当中的官员、武官士兵无一幸免, 而他们提前送出的家人也被追拿归案,搞得开封府衙中差点人满为患。 朝臣们人人自危的同时,私下也在嘀咕不已,康国公府在京中一向没有存在感, 想不到这么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还真是深藏不露! 不过就是藏得再深, 还不是被挖出来, 百年世家大族就这样烟消云散!他们在感叹的同时,心里更添戒慎,永宁侯人不在京城一切却依然逃脱不了他的掌握,这也让他们更是恐惧敬畏,谨小慎微地做好分内之事,有什么不甘的心思也只好暂时压了下去! 要知道他们一没有康国公府百年积累, 听说手里还养了几千私军;二来也没有张家这样深厚的背景, 背靠太后皇帝;手里没有任何的资本, 就妄想着蚍蜉撼大树, 这不是自不量力上赶着送死吗? 听说太后在宫里快哭瞎了眼睛, 也挡不住张家入狱,等到朝廷有了决议世上还有没有张家还不一定呢! 受到了雷霆一击,朝堂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永宁侯离京后产生的心思浮动也按捺住了,朝中竟然一时平和起来! 韩缜进了京城,没有先回永宁侯府,而是先进了宫。 他离京后的职责暂由毛副统领代管,等交接过后,顺便也了解一下皇城内外发生的大事。 此番遭遇表面上来看嘉安帝是没有参与其中,但嘉安帝此人性情诡谲多变,加之其中夹杂着张家,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 韩缜问及嘉安帝的近况,毛副统领皱了皱眉毛,困惑地道:“除了最开始发了一顿脾气,他倒是对张家不闻不问,听说太后几次哭到他面前让他想办法救出张家,他都懒得理会,在朝上根本提都不提!” 当然提了可能也根本没有用处,以甄太师为首的朝臣对张家妄图挟带皇帝南下的行为简直是深恶痛绝,绝不会轻易放过!勾结江南世族私自掳走太后皇帝,这不是忠心,根本就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更是愚蠢! 张家此举置江山宗庙于不顾,更是视满朝文武官员如无物,简直是不忠不义。如果真的被他弄成功了,也不想想江南世家焉有好心,一旦皇帝落入他们之手,也不过是成为他们掌控的傀儡。什么‘奉天子以讨不臣’,还不如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江南世家的狂妄,还有背后的勃勃野心简直令人侧目!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还和康国公府同样有牵扯,而康国公府藏有私兵,其不轨之心一目了然辩无可辩。如果不是早有异心,为什么会有蓄养私兵? 这一桩桩事情出来,令人措手不及,什么时候朝廷图谋造反的人这么多了?甄太师简直是气得要死,弄得看永宁侯都不那么厌恶了! 所以更是定下决心要从 分卷阅读307 重惩处,以儆效尤,谁来求情也不管用! 对嘉安帝不管张家的事,韩缜并不意外,嘉安帝本就是个无情的人。而且经此一事后,张家对于嘉安帝早就失去了用处,他不想插手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韩缜也了解如嘉安帝这样的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没事也会生出事来。现在看来波澜不动,是因为找不到机会,一旦对方有了可乘之机,就会扑上来狠狠地咬下一口,需要时时提防着。 所以他吩咐道:“别掉以轻心,多留心他身边出现的人!”因为韩缜的干预,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嘉安帝,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有数的。嘉安帝如果有心做些什么的话,不借用外力是不可能的,所以需要格外注意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毛副统领一拍掌道:“说来最近陛下身边的确有新人出现,不过是金国的质子!” 韩缜若有所思,手撑着下巴回忆:“金国的质子,是金十六皇子完颜希亮,我记得他!” 毛副统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听说皇帝陛下突然对金国语言感兴趣,让金国质子进宫教他学金话!” 韩缜一听,本能地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嘉安帝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看来不仅要注意嘉安帝,连十六皇子那边也不能放过! 这些可以先交给阑晓负责,希望是他想错了! 处理了些落下的事情,韩缜还是先去见了阑晓一面,顺便将扬州一行的情况通了通气。另外建议给扬州守将廖家昌升一级,让他有个盼头,知道只要立了功劳就有奖赏,军部绝不辜负他。 而在扬州的廖家昌得到京城送来的官升一级的奖赏,是喜笑颜开,更坚定了他抱韩缜大腿的决心,对凌志就更关照了! 结束跟阑晓的会面,韩缜才有空回到永宁侯府,去见一见自己的家人! 韩敏兰死的那天,韩缜派人将她的尸体送回了永宁侯府,将大概的情况告知了老侯爷!为了彻底剿灭康国公府一行,他甚至来不及等到韩敏兰的后事处理,就奔赴扬州! 韩敏兰已经逝去,有再多的不是也烟消云散,家人余下的只有伤怀。除了老侯爷知道一些真相,其他人只当康国公世子为了跑路,干脆狠心杀妻。 除了早年在小郡主身上闹出的错误,其余时候韩敏兰总是尽善尽美处处妥帖,一派大家闺秀风范,很少有人能说出她的不好。她这一死,不知多少人可惜难过,老夫人就病倒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前有再多的不是,老人家时刻想起的都是她的好! 而另外令人难堪的就是韩云铭,勾结外人谋害嫡母嫡兄,连带着那些被抓获的私军一起被押入大牢! 受这两件事打击,永宁侯府的气氛很是低迷,府中的下人行事也是小心翼翼的。 韩缜先去看了生病的老夫人,开解安慰陪了好一会,等老夫人休息了才退出身来。 ‘潇湘苑’中叶婉婉早就在等着他了。 事发当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半途中马车就掉了包,栽着她和同在马车里的春风和春露,驰向的是另一处所在,只说是韩缜安排的新地方。 她是等到事情解决确定没有了危险之后,才被接回侯府,随即等来的就是韩敏兰的死讯。接着就是传来说韩云铭被关入大牢,罪名是谋害他们母子,一时简直是惶惶然不知所措!好在知道韩缜安全没事,没有出现是忙于公事,但是随即就是愤怒。 韩云铭凭什么想要害死他们?叶婉婉后怕不已,她自认没有亏待过他,虽不亲近但是该有的都有。韩缜更是没有欺压过他,而且还多有关照照顾,如果不是韩缜吩咐,他能在府中过得那么安逸自在?可他竟然做出如此行径,简直是太过分了。 她气呼呼的想,韩云铭被关押是他活该,就应该受到惩罚! “娘,我回来了!”韩缜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不停踱步的自家娘,忙喊了一声。 “缜儿!”叶婉婉惊喜地抬头,忙上前拉着他打量,“你是不是瘦了,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她心疼地道。 韩缜看了看自己,含笑道:“怎么会?我看是因为长高抽条了,娘别担心,我好着呢!” 叶婉婉退后一步,真的是,几天不见儿子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母子俩进了主屋,下人不停地送茶送吃的,屋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陪着叶婉婉说了一会话,韩缜提出去向老侯爷请安! 见到韩缜安然无恙地站到自己面前,叶婉婉心情好多了,知道他们祖父感情深厚,当即点了头。 不过,还是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到了门前,自从韩缜入了军营,他们母子见面就变少了,每次都让她珍惜。 到了门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韩缜道:“娘不知道你九弟为什么如此狠心要害我们,可是做了就要受到惩罚,如果你祖父想要你放过他的话,不许答应知道吗?” 叶婉婉虽然性子软,但是却是个爱憎分明的,韩云铭想要害他们,她只有厌恶的,绝对能忍心看着他去死! 但她就怕府里不舍得,虽然是庶子也是孙子,谁知道会不会想捞他出来呢?如果老侯爷要求的话,她担心韩缜会心软答应。 提到韩云铭,韩缜的眸光暗了暗,从他决定将韩云铭送入大牢,宣告他的罪行起,就没有打算会放过他。 对于一个能狠心□□,甚至送无数无辜的人去死的东西,韩缜绝不会因为韩云铭的年纪而有任何同情心!相反,这只能说明韩云铭小小年纪狠毒若斯,心性已坏。 不是说他没有得逞就值得原谅,之所以没有成功,是韩缜料敌于先做好了措施。难道韩缜的脱险,反而要成为成全他减免罪责的保命金牌? 何其荒谬,不管是从人情,还是法理,他都会让韩云铭接受该有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修罗女皇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1、第201章 回到‘逍遥苑’重新梳洗了一下,韩缜才去‘葳蕤院’向老侯爷请安。 因为韩缜送了消息说今日会回来, 所以老侯爷也没有出门去, 而是在院中的 分卷阅读308 梨树下纳凉。 韩缜进来时就见到老爷子正一个人摆弄着身前的棋子, 神色认真! “祖父, 孙儿回来了,给你请安!”韩缜上前几步,端端正正地朝老侯爷行礼。 “罢了,坐下吧!”老侯爷抬头打量了他一眼, 嘴里哼哼道, “瘦了!” 韩缜无奈,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他自我感觉还好啊,反而是结实了一些!不过有一种瘦是长辈觉得你瘦,他乖乖地闭嘴默认了,嬉笑道:“好,以后我会多吃点,保准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油嘴滑舌的!”老侯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心里却喜欢孙子跟自己亲近, 接着问道, “此行可还顺利?” 有些事韩缜并没有瞒着老侯爷, 所以他知道韩缜并不是因公事困于宫中无暇分身, 而是秘密出京了,目的就是为了追捕康国公一行。 提到正事,韩缜收敛了神色, 点头道:“还算顺利,方家外逃的人都死在海上,包括康国公父子。他手下的那些私兵也都被抓获,到此后患皆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老侯爷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一瞬间的表情像是痛恨又像是可惜,眸色变得幽深。 他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就让此事到此为止吧,以后孟朝再也没有康国公府的存在了!” 像韩缜年轻不知道,以前孟朝最风光显赫的家族不是长宁侯府,而是康国公府。第一任康国公随太。祖征战天下战功赫赫,传下这世袭罔替的康国公府,家族中曾出过很多名将。后来方家女嫁入皇宫为后,随着永平帝登基,曾经名噪一时的康国公府悄悄地退出了政治舞台。慢慢的人们提到它想到的是它出国两任皇后,谁还想得起他往日的荣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永平帝,方家一手捧起了他,也是他将方家打入谷底。方家会有反叛之心几乎不难理解,他们被辜负,被压得太狠,一直沉默着不过是在等待一个触底反弹的机会。而他们,最终选择了那条谋反之路。 但理解归理解,老侯爷还是厌恶方家绝情杀了韩敏兰,不管韩敏兰犯下什么错,作为祖父他总是希望她活着的。哪怕韩敏兰活着要为曾经犯下的错受到惩罚,但总是能活在这世上。 恨康国公世子杀妻无情,怨韩敏兰胆大妄为参与其中,不管老侯爷平时表现的多么不喜欢韩敏兰,但骨肉亲情难断,他从来没有想过孙女会这么早就失去了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侯爷不是不难过的! 人老了就是心软,想到还有一个孙子也搅了进去,老侯爷深深的叹息! 韩云铭想要杀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子,而且还付诸于行动,老侯爷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气炸肺!比之韩敏兰,韩云铭更让他失望,其心毒冷酷超出人的想象! 侯府下一辈的这些孩子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更狠辣无情? 韩云铭现在还被关在大牢,择日宣判。 “你弟弟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老侯爷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果韩云铭站到他面前,老侯爷一定不会留情地拿出家法责罚,然后将他逐出家门。当时韩缜将人带回来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处理。 “祖父,他想要我的命!”韩缜垂下眸子,声音里有着冷意,“我不是圣人,我也不想放过他!” 不愿欺瞒老侯爷,韩缜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哎,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老侯爷忍不住伤感,他理解韩缜心中的愤懑,但还是不想看到他们兄弟自相残杀的一幕,韩云铭固然可恨,可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韩缜手上沾手亲人的血! 永宁侯府放弃韩云铭这个孙子冷眼旁观是一回事,韩缜如果从中做了什么就是另一回事,那名声说出去不好听,毕竟现在是儒学当道的时代! 韩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是不在乎什么名声的,对于任何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先要了他的命,才能永绝后患。 老侯爷无奈地道:“到时刑部自有结论,如果他罪大恶极判决秋后斩首的话,只能当是他的命该如此;万一罪不至此,就任他流放边疆,祖父派人看着他此生不会叫他再踏入侯府一步;你也不要多此一举,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吧!” 韩缜浅浅一笑,终究还是不愿拂了老侯爷的意,韩云铭已经不能对他产生威胁了,老侯爷还是心软,觉得可以到此为止,当然其中也有为韩缜名声着想的意思。不过,韩缜没有告诉老侯爷韩云铭在牢中受了重伤,如果没有药的话,他怕是走不到流放之地的。 其实不管是不是被判死刑,等待韩云铭的只有死亡。他会如老侯爷所愿,什么也不插手,如果韩纭铭这样还能活下来,韩缜眯了眯眼,那就当他是命好吧,可以放他永远呆在苦寒之地! 陪着老侯爷下了两盘棋,说些开心的趣事引他开怀,祖孙俩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等时间差不多了,韩缜才告辞出来,韩敏兰被永宁侯府藏在家族墓地附近。终归人死为大,他没有赶上为韩敏兰送丧的日子,现在去坟前祭拜一番也是应该。 出了院子,却见前方等候着一个人,那不是永宁侯世子韩维是谁! 韩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位大哥了,概因为他事情缠身分身乏术,府中除了关心的人值得他抽出时间精力,对其他人就没有那么注意,何况是一向是和自己疏远的韩维。 现在一见他不由得大吃一惊,韩维如今颇有些形销骨立的感觉,一身简单的素袍披在他身上松垮垮的,很是憔悴。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青黑,看样子好像是几天没有睡好了,站在那里有种弱不胜衣的单薄! 韩缜顿了顿,上前几步施了一礼:“见过大哥,大哥是在等我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路边的芍药花开得正好,落在韩维眼里引得他眼眶一阵发热,这是妹妹最喜欢的花,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对于失去了从小相依为伴的妹妹,韩维简直是痛彻心扉,从永宁侯府到外族长宁侯府,从荣耀到失落,不管事悲伤还是欢喜,陪伴在他身边共享的只有韩敏兰。很多时候作为兄长,反而是身为妹妹的韩敏兰给他支撑,一直鼓励着他。 韩敏兰的死亡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安稳的世界瞬间崩塌了一半,一下子陷入到彷徨悲伤的境地。 分卷阅读309 这些天,他简直是难以入眠,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妹妹惨死的情状。尸体上遍体鳞伤的伤痕,告诉他妹妹临时前曾受到过怎么样的折磨! 可恨他想为妹妹报仇,却无从着手,康国公府一夜从京城中消失,成了谋逆叛逃之人,让他想问为什么都无从问起。 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妹妹骨子里是个那么骄傲自信的人,却被这样折辱。只要一想到这,韩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难受得眼泪都掉下来。 他除了永宁侯府世子这个身份什么也没有,手边没有丝毫的力量,以致他想知道详情除了韩缜竟然无人能问。 这就是他等在这里的原因,为了妹妹他可以舍下脸面。所以一得到韩缜回府的消息,他就赶了过来。 “是,我是在等你!”韩维垂下眼眸,掩下悲伤,艰难地道,“妹妹就这么去了,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凶杀抓到了没有?” 韩缜看得出韩维的难过,没有隐瞒坦白道:“正要告诉大哥,康国公父子已经伏诛,可以告慰大姐在天之灵了。” 韩维惊喜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道:“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 韩缜点了点头:“不日,衙门就会通报天下,大哥到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好好,妹妹也能瞑目了!”韩维的眼中有泪花闪过,他相信韩缜在这事上不会骗人。既然他说康国公父子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韩维本来就长得文弱,如今因为悲伤更显得虚弱不已,韩缜不由开口劝慰道:“我知道大哥伤心,但也不宜哀毁过甚,如果大姐知道你这么不注意身体难道不会担心吗?斯人已逝,还请大哥保重身体!” 韩敏兰有再多的不是不堪,起码韩维是不知情的,韩缜还没有没品到对一个伤心人雪上加霜。 韩维奇异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告知我消息,你有事就去忙吧!” 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侧身问道:“听说九弟想要杀你,是真的吗?” 韩缜回望了他一眼,淡淡地点头:“是真的!” 韩维苦笑了下:“那他可真是傻!”所以现在他被留在了大牢里。 也许他们一开始就应该放弃和韩缜作对,他甚至不敢问韩敏兰到底有没有牵扯到其中,她总是一心想要为他除掉韩缜。他应该早点告诉她,不需要这么做,只要他们能平安安乐就好! 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韩维慢慢地离开,背影是说不出的寥落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果粒橙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2、第202章 甄太师府上。 韩缜带了点糕点礼物上门拜访,他也算是太师府上的常客, 唯一的老仆都熟悉了这个常常上门的少年, 乐呵呵地领着他到了太师跟前。 一见他, 难得休沐在家的甄太师就吹胡子瞪眼, 重重地放下茶杯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他不讨厌韩缜这小子是一回事,但是双方毕竟立场不同,韩缜跑得勤快,搞得他一派的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起了别的心思! 特别是上次被韩缜找上门来明言告诫, 递上来保皇派的名单, 好悬没怀疑是他泄露出去的! 好在接下来就发生了张家勾结地方豪族欲劫掠皇帝南下, 背后还有隐藏的康国公府想要‘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大事, 震动了整个京城。连隐藏得这么深的康国公府都能挖掘出来,那么探知他们的身份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才打消了他们些许的怀疑。 所以一见韩缜到来,他就头疼,巴不得将人丢出去! 韩缜一笑,很顺嘴地就道:“自然是想太师了, 多日不见太师可好?”说着自来熟地在他对面坐下, 大大方方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韩缜的厚脸皮饶是甄太师也承受不住, 不自禁地抽搐了下嘴皮。 甄太师‘哼’了声, 耷拉下脸, 明显是想冷待他。 被人找上门人戳破了秘密,现在他和一帮老友的把柄都被韩缜抓在手里,他能有好脸色才怪! 还有一点, 他始终介怀韩缜轻慢嘉安帝的做法,这样将一个帝皇的尊严置于何地,作为一个臣子他心痛羞愧!他也知道韩缜说的都是真的,嘉安帝不是一个好皇帝的人选,他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好人,限制他能挽救很多人无辜者的生命。可是他长久受儒家文化的熏陶,有些东西深入骨髓想彻底摆脱是不可能的,‘皇帝’ 这两个字从它诞生起就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不容侵犯的赫赫威严。‘民为贵,君为轻’这句话有时候真的只能是士大夫一种臆想中的理想,当真正面临的时候,不是谁都有勇气将‘帝皇’拉下神坛,除非是大逆不道妄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没到最后一刻,对皇权的敬畏深刻地镌印在血脉中,即使忠直仁义如甄太师,也不能避免。 而能对嘉安帝做出如此行径的韩缜父子,在传统的士大夫眼里,早已打上了‘逆臣’的标签,因为他们的所做作为是不容于现世的观念的,超出了世俗遵从的范围。 韩缜削减嘉安帝的待遇,消除他的特权,一则是愤怒于他的狠毒,想挽救那些无辜人的生命。既然自己有能力的话,他没有理由不去帮助那些人。二来,他也想打破臣子对皇帝的敬畏,模糊皇帝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印象,淡化皇帝的存在感。 以皇帝万万人之上的地位,如果碰到的是贤明的皇帝,那是天下臣民的幸运;反之,祸国害民,就是所有人的悲哀。 从前韩缜读史书,历史上碰到暴君昏君,大臣明明知道这样的皇帝给国家带来的是无尽的灾难,但是因为‘君君臣臣’的那一套,就将自己身上绑上了道德的枷锁,任凭江山倾颓百姓受害,何其愚昧!忠于这样的一个‘皇帝’,就是对很多无辜生命的犯罪,难道一个人能比千千万万人更重要? 一个皇权压着他们弯曲了膝盖,跪倒在陛阶之下,只知俯首膜拜,千百年如此! 他就是想告诉那些大臣,皇帝真的没有那么不可触犯,本身也不是真正的‘天 分卷阅读310 之子’,皇帝的存在可以是重要的,也可以无足轻重,并不是那么不可取代的! 像现在皇帝没有参与朝政,国家大事一交由朝中大臣分工打理,国家不是还是正常的运转吗?不要将皇帝看作‘天’,自己只能跪伏如蝼蚁,明白一个‘皇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重过‘国家’。 假如嘉安帝始终坐在这个位子上的话,韩缜希望他所做的一切多少能带来一些思想观念上的影响,而不是事事遵从嘉安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而是能有另一种更好的选择! 如果皇帝昏庸暴戾的话,那就换一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不可取代的! 如今一切还是未知,韩缜不知道这个皇朝未来到底会是怎样的走向?他想过是不是可以来个君主立宪制,让帝王成为象征?或者干脆努力彻底消灭帝王,建立议会制度? 但很快他就明白不太现实,这些实现的基础是民主的普及,百姓不再蒙昧开始拥有了自主的意识。而想要达成目标,最重要的手段首先就是普及民众的受教育程度,只有百姓开启了民智,懂得思考,才会渐渐具有独立自主的精神。他们会为自己的利益发声,会积极争取自己的权利,这能辖制上层权利核心组织的扩张,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 否则的话也不过是将皇帝的权利分散,到头来还是集中在少数的几个人手中,大多数人还是不会受益,不过甜食换汤不换药。 既然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韩缜目前只能先削弱‘皇帝’身份所带的光环,让朝臣们尽可能平视,而不是‘仰视’人家。 韩缜不是政客,从前也没有接触过政治,对此他是懵懂的。 相反,甄太师却是一个政治上的老手,也是实心干事的理政好手。韩缜接触甄太师,能从甄太师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同时也在交谈中把一些超前的观念见识传达给他,希望能有益社会。 所以韩缜一点也不介意甄太师的冷脸,只当没看到,笑眯眯都道:“我听说太师有意清丈土地,重绘鱼鳞图册,不知可有此事?” 甄太师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不错,老夫确有此意!” 甄太师曾经辗转地方任官,切实地体会到了民间贫富不均,平民百姓交税困难,而豪门富户占据了大量的土地人丁,却瞒报田亩人口,拒不缴纳税额。 长此以往,贫者益贫富者益富,贵族豪绅兼并土地,而贫民失业流离卖儿卖女,或者将田亩寄予他人的名下逃避税收,造成国家的赋税逐年减少,而百姓也日益困苦! 从重返朝堂起他就一直有改革朝政,平衡税收的想法,只是时机未到所以未能实施! 而今永宁侯一意孤行出征西夏,抽调了大量国库银钱,朝廷朝政吃紧,户部只能艰难维持运转。加之此次动乱张家和康国公府的背后都牵扯上了江南地方豪族,这也让甄太师觉警,让他看到了地方豪族势力的膨胀,他们有钱有势,在地方经营日久结交四方,背后关系盘根错节,甚至胆大包天地参与到了朝廷大事当中来,这是何等的肆无忌惮! 永宁侯向地方豪族抽取重税只是一个导火索,关键是他们不可遏制的野心,日益膨胀的财富让他们滋生妄想,跨出了逾越的一步! 甄太师绝不能容忍,为此他没有对参与其中的家族留情,必须杀鸡儆猴,打灭他们的心思。而那几家抄出来的财富更是令人侧目,几乎相当于一省一年的税收,何其会敛财! 为了打击豪族乡绅地主的隐田漏税,增加财政收入,还有解决国家土家兼并严重的问题,同时为了消减地方豪强的势力,一场改革势在必行! 这是每一个封建皇朝到中期时都会遇到的问题,任何一个有识之士都会投身其中,想凭着改革力挽狂澜。当然,这也是一条艰辛的路,荆棘密布困难重重。因为这会触犯大多数权宦世族的利益,会引起强烈的反弹,弄不好会遭到反噬毁灭! 历史上成功者寥寥无几,甄太师决心是好的,可是说实话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起码现在时局未稳,而永宁侯还带兵在外,一旦出了差错会引起动荡影响甚大! 甄太师并不是一个激进的人,且然这次可是称之为‘叛乱’的事件给他的触动很大,让他萌生了现下动手的念头。 韩缜不耻下问,请教甄太师:“太师认为现在是时候吗?”甄太师老于谋国,或者他认为如今有切实可行的把握? 甄太师意外地看了韩缜一眼,少年的眼中是认真的色彩,似乎单纯地想知道答案,而不是反对。 甄太师叹息了一声:“未也!然而国家积弊刻不容缓,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老夫愿做先行者,先期推行田亩清丈,清理隐户。至于赋税改革老夫也没有妄想一步登天,具体如何施政还要和诸位同仁商量!” 几乎每个朝代都有改革者,但是取得成效的却少有,更多的改革者落得身败名裂的后果。当反对的浪潮太大,甚至还会被抵不住压力的上位者推出去当替罪羊。 因为改革触犯的不仅是地主的利益,还是当权者官宦们的共同利益,有时候反对的阻碍会来自你身边的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甄太师这样义无反顾的,韩缜非常敬佩。 现在起码皇帝有名无实,一手主持朝政的就是甄太师本人,这就少了一份阻力。另外,韩缜微微一笑道:“太师一心清理田亩,彻查隐户,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哦?”甄太师疑惑偏头看他。 “我可以申请军部下令,令地方部队协助官员清查!”韩缜淡定地道,“有了军队在旁,我想没有人敢不从闹事吧!” 看,军部独立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地方军队不受官员的辖制,也就不会受到干涉,少了很多干系!甚至甄太师的人身安全,他也会派人保护的。 甄太师抚须沉吟,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好事,的确会便利很多! “那么,关于赋税改革,我有一些小小的建议想法,太师可愿意看听一听?”韩缜再次道。 “说来听听!”甄太师颇有兴致地道,韩缜屡屡有新奇独到的想法,这他已经领略过了,不知这次他又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韩缜的政治智慧聊胜于无,他的知识都来自曾经学过的一些课本上简薄的历史知识,比如明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和清雍正著名的‘摊丁入亩’政策。 分卷阅读311 他的历史知识仅限于高中所学,通过冥思苦想才记起了寥寥相关的记忆,整理了下后慢慢说给甄太师听。 这在后世算是取得了一定成效的,特别是雍正的‘摊丁入亩’政策,作为用以缓和土地兼并的一项政策,考试经常会考到,他的印象也比较深刻。 甄太师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连连提问其中的政策点,让韩缜差点答不出来,勉强混了过去。 “好好,这是哪位大才想出来的,老夫可否一见?”这些政策可比他目前模糊的想法成熟多了,令甄太师钦佩不已。 当然,施为的不是名臣就是明君,还能差了。韩缜咳了咳,道:“他们不在此间,我也是无意中听闻得来的,知道的只有那么多,对太师有帮助就好!”再问他也不知了,在封建社会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基本上是不可能,不过改善缓和一时的矛盾而已。 而这些对甄太师来已经是如奉纶音,虽然可惜不能见到人,但是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进了书房,拿笔将一切记下来,将韩缜抛之脑后一个人丢在外面。 韩缜笑了笑,也不去打扰他,见甄太师暂时是无暇理会他了,干脆地起身一个人悄悄地出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203、第203章 往常会由老仆送出门,不过看甄太师一心投入到赋税改革的大事中, 是想不起来为他喊人了。 穿过甄太师所在院子的月亮门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庭园, 大门就在几步路的地方, 路很短。 甄太师一贯清贫, 他两进的宅院住了他和大儿子一家,一家子也挤得下。这样老爷子也没有忘了田园之乐,将前院的地方都栽种了果树,夹杂着菜蔬, 一片郁郁葱葱, 就是没有花。 韩缜在进来时就看到庭园两侧应季的果树已经挂果了, 果实累累地垂下, 散发着清香的果味。 他心无旁鹜地穿过月亮门,顺着两侧种植了梨树的小径向大门走去,周围静悄悄的,但是他的视觉角落却察觉了一抹异样的颜色,突兀跳跃,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让他的脚步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韩缜奇怪地侧过头看去, 就见旁边的一颗大梨树上搭着一张木梯, 一个身着嫩黄衣衫的小姑娘正紧紧地贴在梯子上, 双手还抓着梨树垂下的枝丫, 似乎想把自己掩藏起来。 可惜遮得了头脸,遮不到身体,这么一个会呼吸的人就站在咫尺之遥的距离, 韩缜会察觉不到才怪! 透过疏漏的树叶空隙,韩缜就撞上了一双紧张害羞的黑眸里,对方‘啊’地轻轻叫了一声,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 甄明珠白嫩的脸颊晕染了一团红晕,连呼出的呼吸都是热的。她的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枚刚摘下的梨子,几乎害羞得要哭出来。 她只是趁着午睡刚醒想亲自摘一颗梨子解渴,根本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兴匆匆地搬来扶梯爬上去,结果就看到韩缜的身影出现,她马上就趴在梯子上一动不动,恨不得将自己伪装成和梨树融为一体不叫人发觉,内心祈祷对方看不到自己赶快过去,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她脸红得快要冒烟了,她此时的姿态实在是不雅,试问哪家的大家小姐会亲自爬梯子摘果实,简直是太丢脸了! 韩缜眸子一转,很快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说来他和这个小姑娘也有几面之缘。不过鉴于这个社会男女大妨严谨,韩缜来往甄府一向是谨慎有加,绝不和女眷有接触。他是男人还好说,就怕一个不慎给小姑娘带来影响,那就是害了人家。 不过现在看小姑娘以掩耳盗铃的姿态缩在梨树的枝干间,好像这样自己就看不到似的,莫名的有些可爱!韩缜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他又想起了先前一次韩云铭带人欺上门来,仿佛也是这个小姑娘依着梯子爬上墙头,张牙舞爪地反击。 这是一个内心并不乖顺的小姑娘,起码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不会自己一个人拿着梯子去摘果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姑娘的母亲是致力于将她培养成温婉端庄的淑女来的,看来效果并不理想。 虽然觉得有趣,但是看着一个女孩子尴尬显然不是绅士的行为,韩缜微点了下头,知趣地转过头想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离开。 他刚走了几步,耳后就传来了风声,他敏捷地回身一伸手,捞到了一枚成熟的大梨子! 韩缜抬头望树上看去,小姑娘放开了手中抓着的枝桠,躲闪地露出半边脸。她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害羞了,扑闪这灵动的大眼睛,小声地道:“给你吃的!” 她一直记得初见面时帮过她的那个大哥哥,也知道他常来找爷爷,她好奇地偷偷看过几回,知道大哥哥是什么样子的的。虽然刚才很尴尬,可是大哥哥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露出轻视鄙夷的眼神,她一时激动就将手里的梨扔了出去,还好大哥哥接住了。 想不到小姑娘挺活泼的,但是想到被人看到他们单独相处不好,韩缜握着手里的梨没有多话,只是嘱咐了一句:“一个人呆在上面不安全,还是快点下来,或者找个人陪着你!” “谢谢,我知道了!”褪去了一开始的惊惶失措,小姑娘似乎恢复了几分教养出的气度,倚在扶梯上大方地道谢。 韩缜不再言语,再次转过身朝大门走去。 甄明珠也低头准备爬下去,出了个糗事她也无心摘梨了,还好碰到的是不多话的韩缜。如果是另外古板严肃的人,她今天的行为无疑令家人蒙羞,自己也会被指责训斥。 但是她下梯子显得心急了点,一个没踩稳就掉了几格下来,连带着木梯都摇晃了几下,她不由惊叫出来,手紧紧抓着梯子的两侧闭眼不敢动。 很快梯子稳住不动了,一道清越好听的声音在下边响起:“好了,你现在踩实了,慢慢下来!” 却原来是韩缜听到惊叫声当即跑了过来,帮她扶住了梯子,耐心地等着她安全着地。 甄明珠睁开眼,一低头就看到了韩缜雅致清隽的脸,对方拧着眉关心地望过来。靠的这么近,她脸上刚褪下去的温度又卷土重来,似乎被刚才还要热。但随即她垂眸收敛了心神,一步一步小心地下了梯子,直到双脚踏实地踩在地上。 她垂头退后几步,一本正经地道谢:“多谢韩公子,小女子失礼了!” 在韩缜的 分卷阅读312 面前,甄明珠显得分外的娇小,以她的年纪在韩缜眼里就是一个小妹妹。虽然有男女大妨在前,但是不能看着小姑娘有危险而不帮忙,他没有那么古板不知变通。 “不用谢,下次的话还是身边有人陪着才安全!”小姑娘现在看起来就是娴雅有礼的样子,但是韩缜知道她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温驯,出于善意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甄明珠的脸又红了红,小声道:“知道了!” “那么告辞了!”再待下去不好,韩缜干脆地转身就走,这次很顺利地出了门。 在他身后甄明珠光明正大地抬起了头,眨巴着大眼睛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眸中闪烁着奇异的神采,又带着几分失落,呆呆地看着大门的方向好久! 这时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了小丫头小雅的喊声:“小姐,你没事吧?” 她扑到甄明珠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又看了那明晃晃靠在梨树身上的梯子一眼,不高兴地插起了腰:“小姐你又偷偷上树了,被夫人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要骂你不听话了!” 甄明珠轻柔地整理了下袖子,歪着头,秀美的脸上现出几分淘气,轻声道:“那你不要告诉我娘,她就不会知道了,你家小姐也就不会被骂了,对不对?” “小姐你还说呢,教我跟夫人说谎,这样下去我就变成一个坏小雅了!”小雅皱了皱鼻子,不开心地道。 她可是立志做一个忠实可靠的好丫鬟的,小姐可恶,偏偏不叫她学好! 甄明珠展颜一笑,脸颊边顿时出现甜甜的酒窝,她看着小雅道:“那你就忍心看你家小姐被骂被训吗?会好惨的。” 小雅鼓了鼓嘴,好吧,她是不忍心看小姐被夫人责罚的。可是,她就不明白了,夫人明明也是为了小姐好,教导那些规矩礼数也是为了培养小姐,这样将来能嫁一个好婆家。为什么小姐当面做得好好的,转过身就不管不顾的,往往有出格之举。没人发现还好,可是一不小心被夫人看到了的话,夫人当即就会很生气,还会严厉的责罚小姐。 可就是这样,小姐还是依然如故。在夫人面前尽善尽美不出差错,就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可堪为礼仪范本,在没人的时候就放纵自我,浑然没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小雅不解地摇头道:“真是不明白,小姐明明知道夫人会不高兴,为什么屡教不改呢?”她无奈地叹气。 小雅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甄明珠看了想笑,随即又有一些伤感,低声道:“我知道娘亲是为了我好,可是小雅你真的觉得这样就是好的吗?” 笑不露齿、行不摆裙、三从四德,一举一动皆有规矩,这些女子应该遵从的礼仪规范,有时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她好怀念幼时在乡间的日子,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也怀念那时的爹娘对她的疼宠,没有那么多的拘束礼教;还有可以跟在爷爷后面到处走,见识到不少新鲜的人事物。 享受过自由无拘束的滋味,见识过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知道世上还可以有截然不同的生活,怎么收得回心忍受整日禁锢在狭隘的空间里,遵循着一板一眼的生活,过着连笑都不能放肆大笑地生活? 她只是太想念了,所以总是忍不住地想透口气,这样才有勇气再去扮演一个完美克制的淑女。 小雅困惑地偏了偏头:“难道不好吗?夫人不可能害你的,这样小姐才会讨人喜欢,将来才会找到一个好婆家,会有一个好夫君!”她认真地点了下头,表示就是这样没错。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嫁人?甄明珠垂下头,难道男人就真的都希望自己的妻子是这样的吗?就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还有另外的一面吗? 可是这些付出是不是真的值得呢?压抑了自己的天性,就为了将来迎合一个未知的男人。 小雅帮着甄明珠整理了好下衣服,随口安慰道:“小姐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等你嫁人了就好了!” 大家都这样过来就是正确的吗?甄明珠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等打理好了她又是一个挑不出缺点的大家闺秀,没人看得出她方才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早恋吗,允许吗? 204、第204章 小雅送了甄明珠回房,房门开着, 里面已经坐了一名衣着朴素的妇人, 正捏着针线拿着手里的衣服缝补着。 “娘!”甄明珠惊讶地叫了声, 含着几分心虚地迈进门去, 撒娇着夺过她手里的针线活,“让女儿来就好,怎好劳烦娘!” 小雅埋着头跟在身后,期期艾艾地行礼:“给夫人请安!” 甄大夫人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 埋怨道:“你啊, 不好好在房里呆着乱跑, 这次又干了什么?” 在母亲面前, 甄明珠维持着一副娴雅端庄的姿态,眨了眨眼轻声道:“女儿并不曾干什么,只是在院中走了一会而已!” “是吗?”甄大夫人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伸指指着她袖口处道,“那你来说说,好好的衣服袖子怎么会被刮破了, 该不是它自己破的吧?” 甄明珠低头一看, 想来是袖子在扶梯上被刮破了一个洞, 她们整理时竟没有察觉, 如今被眼尖的甄大夫人抓了个正着。 知道无法抵赖, 甄明珠泄气地道歉道:“是女儿的错,不该欺瞒娘!” “你啊,叫娘怎么说好呢?”甄大夫人点了点女儿的头, 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你看哪个大家小姐向你一样损坏衣服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儿家讲的是贞静贤淑,你性子这样跳脱,让娘怎么放心把你嫁出去!” 甄明珠乖乖地坐下,小雅早已机灵地退下去泡茶了,夫人这次没有立马发火真是阿弥陀佛了! 她抓着母亲的袖子,甜蜜地奉上笑容,柔声道:“那就不嫁,女儿愿意在爹娘身边侍奉一辈子!” 甄大夫人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真是说傻话,那你是要爹娘跟着你操一辈子的心啊!”女人只有嫁了人有了归宿,她跟相公才能放心! 甄明珠灵动的大眼涌上忧伤,伏在亲娘的膝头,轻声道:“非要嫁人不可吗?” “女孩子哪能不嫁人呢?你是爹娘唯一的孩子,我们只有指望你好的!”甄大夫人怜惜地 分卷阅读313 拍了拍她。 她和相公终身只有这一个女儿,相公不嫌弃她生不出儿子,反而对女儿爱若至宝奉若掌上明珠。那时候他们跟随公爹辗转各地,对女儿的要求只要她健康活泼就好,并不拘着她。有时候甚至任她跟在公爹身后到处跑,由此也就将性子养得野了些。 只不过那时公爹都呆在地方任职,官不过六品,夫君更是没有官身。他们两夫妻都打算好了,到时将女儿嫁到一个普通安份的人家,所以性子粗野点也无妨,小门小户这样的主妇更能支撑得起一个家,也就没有给女儿立规矩。 谁知道公爹时来运转被调回京城,一朝封为太师,如今更是官运亨通为一部尚书主持朝政。 随着公爹的地位水涨船高,往来的也大多是官员之家,他们这才警觉过来,自己对女儿的教养是不是太放松了? 也不是他们贪慕富贵,只是在京城呆得久了见识到了什么叫底蕴阶层,自然不舍得女儿低嫁,希望她能嫁进家境更好的人家,可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有着甄太师这个祖父,女儿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何必要低就? 可是想要嫁入官宦之家,女儿就不能再放松放纵没有规矩了,所以甄母才一力要求甄明珠改掉以往的习性,尽量往女德女范上靠拢,这样相看人家也容易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女儿能一生顺遂过上好日子,也是操碎了心。 甄明珠眨眨眼,有些心酸,她柔声道:“我知道爹娘都是为了我好,以后再不敢了!” “好孩子!”甄大夫人拍拍她,在女儿耳边低声道,“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娘就想为你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婿,将来和和美美的,爹和娘就心满意足了!” 甄明珠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听亲娘提到挑选夫婿的话题也不羞怯,她含笑道:“好啊,那娘要帮我找个像爹一样疼妻子,专一的好男人,不好的不要!” 在这些小事上甄大夫人也放宽些,她抿着唇带了笑意道:“你爹自然是个好男人。像你爹这样的不好找,好在世上还是有的!” “娘?”甄明珠疑惑地抬头望过去。 “娘正要跟你说呢,梅翰林家的二公子到了说亲的年纪,梅夫人看上了你差人来说媒!”甄大夫人的脸上露出几分喜意,带着调侃地看向女儿。 梅家是书香世家,世代有人出仕为官,也是有名的大家族。他家的二公子年方十七,却已经是个秀才了。听说长得文质彬彬谈吐不俗,将来中举有望前程可见,最重要的是梅家的家风不错,子弟中少有纳妾的,梅翰林自己就只有一个妻子。 甄大夫人自己夫婿是专一不纳妾的,可她却知道世上其他的男人做到的极少,梅二公子只要肖其父几分,就已经比世上大多男子要强了。 她固然想要女儿嫁一户好人家,但是人品性情也是要参详的,就怕女儿嫁错了人受了委屈。 “娘,怎么这么突然?”甄明珠有点慌张,她还刚及笄,还以为可以等一段时间。 “好了,别怕!”甄大夫人安抚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这事提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娘没有答应下来,等你爹特地找人仔细问过了,确定这梅公子确实是个好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劣迹,觉得是个不错的才来告诉你一声!” “娘!”甄明珠有些不知所措地眨眨大眼睛,对上婚姻大事,甄明珠一个小姑娘还是带上了茫然之色。 “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爹娘看着好也要你自己喜欢是不?”甄大夫人疼爱地看着女儿,说道,“你愿意的话,娘和梅夫人约定日子定个地方,到时让梅夫人带上二公子,你们相看一眼!” 虽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一般条件允许的话还是会让未婚男女私下相看,这也是怕万一不中意成了怨偶,反而不美! 甄明珠默默地垂头,她知道爹娘一心为了自己好,还先花费心思打探对方的详情。如果梅二公子不堪的话,她相信娘甚至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现在提起了就是觉得对方各方面的条件是真的不错,堪为良配。 算了,反正早晚是要嫁人的,就不要辜负父母的苦心,想到这甄明珠微微点了下头,轻声道:“就听娘的!” 甄大夫人笑吟吟地道:“好,那娘就叫人传话了。这只是先相看,如果没缘分就回绝就是了!”怕女儿有压力,她忙道。 甄明珠笑了一下,应道:“我知道的,娘!”虽然答应下来,但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边甄府忙着安排相看,那头韩缜早就淡忘了那场偶遇,开始投入到安排军部协助甄太师进行地方清丈田地,盘查隐户的事宜当中。 甄太师有意重绘鱼鳞图册,这件事对朝廷是一场大震荡,不亚于先前的‘掳帝南下’事件。有支持的,更有反对的,其中也不乏观望者。 甄太师也不是个冒进的人,除了极少数的人知道他最终剑指赋税改革,他眼下并未透露分毫。事情要一步步来,先易后难,关键是先打好基础。 这就显示了上面没有人压着的好处,只要永宁侯一系的人不反对,甄太师的政令实施的阻碍就少了许多。 有时候没有什么比后面拿着刀剑逼着更能让人妥协,甄太师的举措触犯了很多当权者的利益,他们是坚决反对的。 在他们想来永宁侯府也该是不愿意的,试问谁家名下没有隐田漏税瞒报人丁,永宁侯府难道就有例外吗?他们会允许甄太师来这一套? 可谁想第一个跳出来鲜明支持的就是永宁侯府,在众人的围观下丈量了田地,没有多占一分一毫田地。还重新登记了府里所有的人丁,补上了往年漏缴的税额。 有了永宁侯府带头,其他依附永宁侯的勋贵官宦只好咬牙跟上,他们也不敢反抗,因为在丈量登记人员的后面还跟着一队身披铠甲手执□□的士兵,想以武力抗拒的都被残酷地镇压。 有时候人们明明知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是为了私利就抗拒不从,甚至铤而走险! 甚至在追随永宁侯的勋贵世家中也不是没有怨言的,毕竟这关乎切身的利益,也许有人可以不在意些许损失,有些的确是心痛不舍! 为止韩缜是一家家找过去劝说分解,从长远的利益,到国家的长治久安,还有从历史教训等等方面,期望让他们明白改革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只有这个国 分卷阅读314 家的基础牢固,民心稳定,他们的家族也能生存的更久,不要去计较眼下的绳头小利。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他们不是不明白,只是利益更能牵引一个人的心智。加之中原自古以来就是已农耕经济为主,讲究的是‘民以食为天’,人们对土地有着一种最深沉的渴望。不管是做官的,还是经商的,当人们有了钱的时候大多数都拿来买地,然后成为地主! 动了他们的田地,就像是动了命根子!为此有人还写信往前线给永宁侯,希望他阻止此事。 好在韩缜提前就做了准备,早就手书一封将情况告知,并直白地写道:想不想要军费,仗还要不要打?再不改革后勤就要支持不住了,你老还是率大军回来吧! 随信回来的是永宁侯手写的物资单子一分,并一纸短信,大意是:老子不管你朝堂怎么折腾,记得备足后勤粮草就可! 把韩缜看得牙痒,他怀疑自己老爹心里只有打仗,谁能让他安心打仗他支持谁! 虽然艰难,但是甄太师主持的清丈田地一事还是从京城开始一步步推行下去,当中必然会遇到阻力,但是任何一件事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只要能完成八成,就是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怀疑,女主是甄明珠没错!大家晚安! 205、第205章 又是一年岁月更替,转眼又是元宵佳节日。 对于人们来说最热闹的节日不是春节, 而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热闹的习俗是一脉相承的, 到了这一日东京街头这晚是满城灯火, 遍地游人, 普天同庆,共度佳节。 辛弃疾词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调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此事的开封街头也是不遑多让的热闹繁华, 大街小巷, 家家户户点起了灯笼, 整座城变成了喧闹的不夜城。 街头上更是随处可见的各种灯笼, 新奇百态,不一而足;除了灯笼,还有各色艺人表演,杂技、杂剧、歌舞,还有猜灯谜等活动,让人驻足欣赏;说了好玩的好看的, 还有各色美味的小吃, 传递着一阵阵的香气, 令人垂涎欲滴。 更重要的是, 元宵节是一个难得的全民放假狂欢的日子。在这一日, 平日里深受礼教约束的女子们可以相约出门游玩,她们梳妆打扮,穿上美丽的衣服, 头戴珠翠,享受难得的放松。 而平日里极少接触的男女甚至可以偷偷眉目传情,大胆的还可以偷期约会,共诉心曲。‘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是属于有情人儿的日子。 甄府。 甄大夫人满脸怜爱地为女儿亲手披上披风,白色的披风映衬着甄明珠粉嫩的脸颊,在灯光下犹如明珠生辉,娇美不可方物。 想到好不容易养的的女儿,终有一天会变成别人家的,一股伤感涌上眼眶。 “娘!”甄明珠轻轻地喊了一声,偏头不安地看着母亲。 “娘没事,只是看你长大了,心有所感!”甄大夫人收回神,满意地看着打扮好了的女儿,推了推她道,“去吧,梅二公子在外面等着了!” 说着,甄大夫人又转头叮嘱小雅:“你小心跟着小姐看着点别出了差错,还有别在外面呆得太晚,尽早回来!” 小雅喜滋滋的道:“夫人放心,我会看着未来姑爷的,不叫他欺负了小姐的!” 是的,在去年私下相看后,甄家正式定下了和梅家的亲事,如今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而婚期就是在下半年的十月。 甄明珠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对方少年学子一表人才,配她绰绰有余。 她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少女,父母送到她面前的已经是他们千挑万选的结果,把他们认为是最好最恰当的人选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即使心有遗憾,但她更能认清自己,她没有跳脱世间规则的本事。她只是一个俗世少女,既然于俗世安身立命,那就安分随时,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 对于梅家的婚约,她是安然接受的,生活有时候就是平淡如水的细水流年,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过程。 说起来他们即使订了亲,也不能随意见面,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约会。因为是元宵佳期,甄父甄母也不是古板不通人情的家长,已经有了订婚的名义,能在婚前培养感情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也不反对他们相约游玩! 甄明珠嗔怪地看了小雅一眼:“叫梅公子!” 小雅吐了吐舌,乖乖地应道:“知道了,小姐!” “好了,该出门了!”甄大夫人挽着女儿亲自送出门去。 远远的甄府门外,长身玉立的少年身后跟着一个随从静立等待着,不急不躁。只是目光却是看着这边,见到甄大夫人的身影,忙施了一礼。 甄大夫人温和地笑笑,看着女儿慢慢走向少年,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地走远,才返身而回。 从甄府前面这条街出来还显得寂静,慢慢的人就越来越多,人声鼎沸,旁边也显得拥挤起来。 除了最开始浅浅地打了招呼,甄明珠好笑地看着梅公子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臂之远,而且目不斜视,真的是相当守礼。在他们的身后,小厮和小雅则是不远不近地跟着,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看样子是个小古板,甄明珠转了转眼珠轻咬着唇想,这样也不错。往好处想古板的人不会轻易沾染女色,这也是一项优点。 她本身的性格比较跳脱,只不过是被礼教束缚□□成时下女子该有的样子,既然以后两人会相处一辈子就希望能和顺安乐,她乐观的想,或许她以后可以多逗逗他,看人家变脸也很有趣啊! 想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她的姿容本就不差,此时在亮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下,更先得娇美可爱!走在她旁边的梅公子视线悄悄地睨过来,呼吸一窒,不由紧张地握了握手。 他当初同意这门婚事也有甄明珠长相不俗的原因,本来她父亲无官无职,要不是有一个一品大员的祖父,如果再长相不堪的话他真的下不了决心。 父亲跟他说过了娶甄府长孙女的好处,甄太师门生故旧无数,本身身居高位。而他作为家里的次子注定得不到太多的资源,以后能得到甄太师的提携,前程就 分卷阅读315 不用担心了! 事实也是如此,自从两家定亲后,他上门请教甄太师文章就畅通无阻,学识受益匪浅,假以时日他必定能中举。 所以他才有心情相约佳人出游,也是想表现一下自己。 渐渐的人群越来越挤,宝马香风,火树银花,街面上也越来越热闹了! 甄明珠的心在雀跃,对于整日被关在后院中的女子而言,这是多么难得的时光啊! 她抬眼看了不远处齐聚的人群,一阵阵的叫好声响彻云霄,那是有人在表演杂耍。她微微侧过头对着相隔半步的未婚夫轻声征询道:“梅公子,我们去看看杂耍可好?” 对上她明灿期盼的目光,梅公子怔了怔就要答应,但随即视线触及她要去之处,不由地皱了皱眉毛:“此等低俗粗鄙的行当,有甚好看的,还是不看了吧!” 甄明珠有一瞬间的失望,挺好看的啊! 不过,梅公子是读书的斯文人,杂耍是闹了点! “那去看傀儡戏如何?”甄明珠兴致勃勃,她只看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哗众取宠,难登大雅之堂!”梅公子摇头。 “那看魔术?”甄明珠试探地再问。 “故弄玄虚,也就蒙骗一些愚民罢了!”梅公子是不屑去看的,而且认为甄明珠也不该和那些凡夫民妇一样,去看这些不入流的把戏。 甄明珠眨了眨眼,好像有些趣味不皆啊,不过没关系,娘说过夫妻都是要磨合的,起码她知道梅公子不喜欢什么了。 梅公子似乎也反应过来不妥,他掩饰地咳了咳,打眼一扫路边摆了一路的摊子,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他伸一指道:“要不,我们去看灯笼,顺便也可以猜灯谜!”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另一条路上,两边都是连着的摊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有做成十二生肖样式的灯笼,有荷花灯,还有珍贵的琉璃灯,品种之多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这里的人也特别的多,有买灯挑灯的,也有猜谜奖灯的,一眼望过去摩肩接踵到处都是人头,好像开封所有的人都挤到了这里。 看着这么多的人梅公子有些惧意,他不喜欢人这么多的地方,但是在未婚妻面前他高傲地挺了挺身子,温声道:“你看看喜欢什么灯,我来猜谜!” 站到一个猜谜语送灯品的摊子前,他转头问甄明珠。 仰头看着样式繁多的灯笼,甄明珠认真地打量着,随后指着一盏金鱼灯道:“就要这个吧!” “好!”他自信的点头,开始猜谜语。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才华很自信,此刻就像是开屏的孔雀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 甄明珠垂下头偷偷地笑了,人生中第一次收到未婚夫的礼物,想想还真有些害羞呢! 这时前头传来了一阵骚动,人潮就像是迅猛地潮水惊恐地涌过来,人声喧哗。站得远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因为周围的环境本来就喧闹,让他们分辨不出来。有感觉的则是犹疑地观望,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甄明珠好奇地望了过去,距离他们站的地方还有些远,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半空中冒起的一阵黑烟,在这亮如白昼的灯市也看得分明。黑烟起先并不大,但随即就晕染开来,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是哪里起火了! 每年的元宵节都有着火的例子,特别是灯市。灯笼是纸做的易燃物,加上明火点燃,所有的摊子都聚在一处,特别容易发生火灾! 看样子起火的点起初并不大,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好像没有控制住,害怕的人们已经慌乱起来,在向外跑去。 所以她忙拉了拉沉浸在解谜中的梅公子:“梅公子,前面着火了,我们快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前面的声音终于清晰地传到了这里:“快跑啊,着火了!” 本来还不知道的人群顿时像点燃了沸点的油水,乱成一团,摆摊的卖灯笼的顾不得做生意,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买东西的更是无心欣赏,拔腿就走;路上携妻带女,扶爹搀娘的,人人争先恐后地跑路,因为已经看到身后蔓延过来的火光了,火势比想象中的涨得快。 “梅公子,小心!”他们身边的小摊贩太慌张了,一连串灯笼接连地掉下来朝着梅公子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甄明珠狠狠拉着梅公子后退几步,灯笼没有砸到梅公子掉在地方堆积成一座小山,梅公子捂着胸口后怕不已。还好,万一砸实了不死也要毁容,那他的前程怎么办?他感激地望了甄明珠一眼,幸好有她! 他拉起她:“我们快点走!”汹涌的人群从他们身边擦过,站都站不稳,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小厮和小雅挣扎着向他们挤过来,却转眼被人群带的不见人影了! “等一等!”甄明珠拉住了他,转了几步跑到后面,喊道,“快来帮忙,他被压住了!” 原来是小贩被倾倒的摊子压在了底下,正无力地□□着,他的下半身被压住了。 梅公子不耐地跟了过去,随即愤怒地瞪大了眼,喝道:“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碰他?” 简直是不知廉耻,可恶,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甄明珠正抱着小贩的一条腿试图将他移出来,听到梅公子的喝骂不由怔了怔,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了,急急道:“梅公子快,你将上面的东西抬起来,我将他拉出来!”救人要紧啊! 一抹鄙夷闪过梅公子的眼,他甩了甩手,忍耐地道:“吾岂可行此粗鄙之事,自有京兆府衙役来救人,甄姑娘你也不要管了,我们快点走吧!” 他们这里尚有一些空隙不受人流的影响,可是看着外面不断逃跑惊惶的人群,梅公子的一颗心焦灼着恨不得立马离开。可恨甄明珠太愚蠢了,为了一个贱民竟然耽搁至此。还有想到她的手竟然碰了这贱民的身躯他就一阵嫌恶,他身为未婚夫可是一直守礼地没有触碰她分毫,结果她却不知检点。梅公子已经犹豫起回去后怎么办,他不确定自己可以忍受? 小贩的另一条腿拔不出来,甄明珠无暇理会一头汗地试图抬起摊子,叫道:“梅公子快来帮忙,万一火烧过来他来不及逃掉,就是一条人命,救救他吧!” 小贩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此刻张嘴叫救命:“公子行行好,救命啊!” 梅公子脸都气白了,可他真 分卷阅读316 不好意思丢下甄明珠自己走,忍着气上前帮着抬起摊子。联两人之力,小贩终于挪出了身子,一叠声地谢他们。 “别说话了,快走!”梅公子一甩袖子不耐地催促。 可是小摊贩的右腿似乎被折断了,左腿也受伤了,自己一个人不能走路,必须有人扶着他才能走。 甄明珠望向了梅公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忙不迭地摇头:“不行!”好心救他出来已经是勉强,还期望他堂堂翰林公子屈身靠近搀扶人,他配吗? 206、第206章 甄明珠蹲在小贩的身边,长长的披风拖在地上沾染了一片脏污, 抬头望着未婚夫的目光里有着懵然。 她的手还尽力地扶着卖灯笼的小贩, 梅公子视线落在他们身体接触之处, 那眸光中毫不掩饰的情绪, 让甄明珠轻易就看懂了里面的嫌恶和气恼。 她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明白他是不会上前帮忙了,也不再开口而是使劲抬起小贩的一支胳膊,费力地扶着他起来。 梅公子愕然地睁大了眼, 大声命令道:“你在干什么, 救他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接下来是生是死各看天命, 快点跟我走!”天啊,女人就是太感情用事,难道是他想见死不救吗?可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还要留待着有用之身报效家国,名垂青史,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小小摊耽搁贩久留危险之地?万一有了损伤, 十个小摊贩也赔不起他。 甄明珠扶着人有些吃力, 身上的披风这时就显得碍事, 她干脆地抛之于地, 咬着唇艰难地道:“公子害怕地话就先跑吧, 现在火还没烧过来,还来得及将他带出去,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嫩白地皮肤在寒夜里沁出了滴滴汗珠, 在若隐若现的光线下闪耀着光芒,甄明珠吃力地支撑着小贩一步一步地向外挪去。那受伤的小贩脸上有着惶恐,更有着感激,一声不吭地忍着疼痛配合着旁边娇小的身躯。 梅公子脸上瞬青瞬白,他神色一瞬间变得恐怖,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贪生怕死没有救人之心,而是这个女人太不听话了,一点也不柔顺。当着自己这个未婚夫婿的面触碰其他男人不说,还非要愚蠢地逞强救人! 梅公子已经后悔今晚将人约出来了,即使心里压着极大地不满,他还真不能将人抛下先走。对方到底是甄太师的孙女,如果太师知道的话,一定会对他不满的。 可是叫他帮着撑起那个小贩也是不愿意,想到自己的手会碰触那些底层贱民的身体,他就抗拒地打了个冷颤,不行,他受不了! 好在看样子火暂时还没有烧过来,他们的位置离路口并不远,只要出了这条街外面就有灭火的隔断措施,他们也就安全了。 他压下火气,装作没有看到甄明珠的吃力,按捺住顺着人流快步离开的焦急心情,忍气吞声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自己走,好了,你既然要救人那我就陪你一起走吧!” 说着他站到了甄明珠的身后,看样子真有陪他们一起的意思。 甄明珠眨眨眼也不去管他,让小贩大叔靠着自己,他们混入拥挤疯狂的人流,一切费力地朝前移动。 比起火势的迅猛,更不可控制地是人心的恐惧,他们不顾一切地挣挤着企图快速逃出生天。甄明珠费力地带着小贩几乎是被这股恐怖地潮流夹带着,身不由己地朝外移动。她已经看到小贩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可是没有办法,她的力气只能维持着他们不被摔到踩踏。 梅公子忍耐地跟在身后,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着火势,就怕被追上!他眼神阴郁地瞪着前方,如果不是甄明珠他早就可以离开了,想他正大好年华,人生中还有许多美好的未来等着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绝不甘心! 等到回去了,他要重新考虑这门亲事,即使甄明珠是太师的孙女,如果她不能做到以夫为天柔顺驯服的话,于他何益? 甄明珠无暇去思考未婚夫的心思,此刻她真的好累,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却要撑着一个男人的体重,她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出口,她已经看到十几步远的出口了,等到了前面开阔地他们就安全了。 然而意外总是猝不及防。 这条街两边都是专门卖元宵灯笼的,因为火灾它们有的被来不及收拾的主人丢弃在地。有些零星破碎地丢在地上被践踏得粉碎,有得因为点燃了里面的灯芯而燃烧起火,更有游人们手里买下的却因为害怕而随意丢弃的灯笼,加上摊子上的架子都是木制品,似乎到处都有火焰燃烧着。 幸运的是它们暂时还没有连成一片,还没有对人们造成威胁,人流飞快地穿过它们。而在甄明珠他们的附近就有一处燃烧的摊子,其中高高支起的竹竿像一支长长地火烛,冒着火焰。 在他们通过这地段的时候,这处摊子再也支撑不住地轰然向路边倾倒下来,人群顿时发出惊恐的呼喊声,人流扭曲成诡异地弧度。 甄明珠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脚步,就见那支竹竿从半空中断裂成两半,上面的部分朝他们的方向压了过来。 甄明珠正待侧身避过,只觉得背后一阵巨力推来,她站立不住地朝着那火柱迎去,本能地举起了一只手臂去挡,被火煅烧的极脆地竹竿砸到她手上又掉到地上,引发出了人们更大地恐惧。 “啊!”甄明珠禁不住地痛叫出声,手背迅速感觉到高温的热度,袖子上着了火。 人们更慌乱了,甄明珠甚至来不及伸手拍掉袖子上的火,就被失去了理智的人们裹挟着前行。在混乱中,甄明珠只来得及看到梅公子苍白慌张地面孔,随即很快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像是无能为力地随波逐流,他们自己甚至使不上力,只能顺着这股疯狂的浪潮扑了出去。 当新鲜的空气涌进鼻子中,甄明珠才发觉他们都出来了,被夹带出来的小贩狼狈地躺在地上,但很快爬了起来对磕头道谢。 她站直了身体,无力地摇了摇手,袖子上焦黑一片,手背已经烧红了。 甄明珠茫然地环目四顾,在宽阔的街面上,到处都是恓惶哭泣的人们,哭爹喊娘的,更有四处呼喊着寻找失散的家人,救火的官兵在奔跑着疏散着人群。她没有看到小雅,也不见梅公子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天地苍茫一片! 远处火光映红了夜空,在嘈杂混乱的人 分卷阅读317 群中,韩缜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孤单伫立在原地的小姑娘。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模糊地背景色,在单调的色彩中只有她是鲜明明亮的,让他没来由地心里一动! 她身上的披风已在混乱中失去,此刻身躯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似乎能看得到她嘴里呼出的白气。 韩缜轻捷无声地穿过人群,边走边解下了身上的黑色披风。 甄明珠还在怅然若失中,整个人带着一种空茫的感觉,突然阴影罩下,冰冷的身体被一股暖意包围。 她疑惑地抬起头,就对上了韩缜带着关切的眼神,在暗夜火光中,俊美少年犹如神祗,凛然高贵! 甄明珠有一瞬间的恍惚,轻咬下唇,迟疑地道:“韩,韩公子?” 韩缜退后几步,视线落在她露出一角的手背上,眯了眯眼道:“是我!” 他朝后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跑上前来递上了伤药,还有一壶清水。 “伸手,先处理一下!”韩缜淡淡地道。 甄明珠下意识地伸出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缩回手,将手藏进了袖子里。她眨了眨眼,小声道:“只是小伤不碍事的,谢谢韩公子!” 韩缜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再退开了几步,问道:“你的丫鬟呢?” 以往甄明珠在他的眼里只是甄太师的孙女,他也听说小姑娘定亲了,念及是自己认识的人,他还特意派人查了查她的未婚夫的情况。如果对方很不堪的话,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进火坑。要知道这个时代对女人太苛刻,嫁人是第二次投胎不是虚话。好在她那个订婚的对象除了书生意气,好高谈阔论,暂时没有太明显的缺点。所以,他也就没有再管了。 但是此刻韩缜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方才一瞬间小姑娘失去了以往的灵动,就这呆呆地站在那,蓦然让他感到一丝怜惜! 甄明珠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她小声道:“我们刚才走散了!” 想到小雅让她打起了一丝精神,小雅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小姐,小姐!”一道哭喊的声音由远及近,小雅跑了过来抱着甄明珠就哭,“小姐我找到你了,还好小姐没有事,老天爷保佑!” 小雅他们被人群早一步带了出来,再想进去找人根本不可能,在逃命的人流中想逆流而上,无异于痴人做梦。 她只好和梅家的书童一直在外面等着,可是人太多了,她怕错过小姐,只好边喊边找人,还好找到人了! “别哭了,你家小姐的手受了伤,先帮她处理伤口吧!”韩缜打断小雅的哭泣,将伤药递给她。 “天啊,小姐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啊!”小雅猛地跳起来,慌张地捧起自家小姐的手,左手的手背上被烫起了一道长长的火泡,很是难看。还好衣服上的火被人群挤压很快就灭了,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小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该多疼啊,而且这么严重万一留疤怎么办? 韩缜也皱了皱眉,他更担心对方会感染,开口道:“先处理一下,我送你们去找大夫!” 甄明珠尴尬地侧过身子,她并不为手上的伤伤心,但是对于将这么难看的手暴露在韩缜的眼皮子底下,还是感到不自在。 她忙安抚地拍拍小雅,随即问道:“小雅,你见过梅公子了吗?” 小雅抽噎地点了点头,道:“我刚才一路找过来的路上见到了,他看样子没事。梅公子说要一起帮着找小姐,我们是不是要通知梅公子不要找了?对了小姐,你和梅公子怎么失散了?”她天真的问。 提到梅公子,甄明珠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但是听到对方没事还是松了口气,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甄姑娘手上的伤要紧,如果担心梅公子的话我会派人告知他,如何?”韩缜自然知道她们口中的‘梅公子’是何人,他打断道。 “啊,韩公子是你啊!”小雅这才注意到韩缜的存在,韩缜来往甄府的时候,有时候会派她送茶水的,见是认识的人不由高兴地打招呼。 “就这样吧,那就麻烦韩公子了!”甄明珠现在也不想面对梅公子,不由地松了口气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用有印象 20瓶;25893063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7、第207章 元宵佳节,普天同乐, 这一日嘉安帝也除了宫门, 被高高拱起坐在高台上欣赏鳌山彩灯, 与民同乐。 韩缜负责皇帝的禁卫安全, 听说不远处的灯市发生了火灾,担心火势蔓延,他就过来探看情况。 此刻看场面虽然混乱,但是看情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有关负责官员已经在现场指挥了。他并不打算横插一脚, 示意身边的人回去送信, 自己转身送小姑娘去看伤。 一路上为了避嫌,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随侍的人则是安静地跟在后面。甄明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默默地任他安排。 在处理好手上的伤后,韩缜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辆马车来,示意她坐上去。 甄明珠迟疑了片刻,轻声道:“多谢韩公子,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这里离家并不远!而且公子有事的话可以去忙, 我没事的!” 她觉得不好意思, 人家也许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照顾自己, 但是自己不能太理所当然了。想也知道韩缜该是用公务在身的,却为她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看小姑娘恢复了一点精神,韩缜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点, 他含笑道:“不妨事,你也累了,坐马车轻松点!”他没有错过小姑娘乏累的样子。 “可是?”甄明珠有些不安,不想太麻烦他。 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韩缜看了他一眼道:“我就不亲自送你回去了,我的人会将你送回府上!” 甄明珠松了口气,随即屈身道谢:“那多谢韩公子了!” 小雅也忙上前行礼道谢,小心地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 吩咐人小心将人送到甄府,韩缜站在路旁目送马车远去,才慢慢地转身回去。 路上,他 分卷阅读318 轻声下令道:“去查查看甄姑娘今晚出了什么事!” 韩缜理解人因为意外的发生而性情会有些不同,但是今晚甄明珠的沉默显得格外地不同寻常,令他有些担心。除了自家亲人外,甄明珠是他这个世界极少数认识的女孩子,他希望那些女子都能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最不济,就是看甄太师的面上,他也不能对甄明珠置之不理。 那头,马车在街道上轱辘滚动着,起初耳边还有路人喧闹的声音,渐渐地语声渐稀,这是拐到了甄府所在的那条街道上了。 旁边是小雅关切心疼地眼神,还有嘟嘟囔囔地埋怨声,大意是梅公子竟然没有照顾好小姐! 甄明珠只觉得自己刚涂抹了药膏的手背在隐隐生痛,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在背后推了自己的人是不是梅公子,心里就像是压了沉重的石头,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她与即将托付一生的良人相约佳节,他们会在隐秘处喁喁细语互诉衷肠,也许互相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会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尝试靠近! 既然是以后要相伴一辈子的人,甄明珠想着自己该去了解他,或许她也可以透露一些小小的本性,看梅公子是不是可以接受? 可是当现实猝不及防地撕掉了面纱,两人如此毫无防备地直面对方的本性,甄明珠不知道梅公子是作何想法,可是她是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梅公子在面对需要帮助的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无情,那种对平民生命的轻慢和蔑视,都让她错愕! 她自己也并不是一个圣人,如果真到危险万分,她未必舍得冒险,何况是强求他人呢?毕竟世上有多少人真的能舍己为人呢?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他们有救与不救的权利。 让她愕然的是,明明是在有余力帮助他人的情况下,而梅公子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这无论如何不该是一个熟读圣贤书的君子该有的作为,仁义道德何在?难道连随手为之的慈悲都没有吗? 甄明珠在那一刻是失望的,而她更没有错过梅公子看向自己时眼中的嫌弃和厌恶,她明白他是嫌自己触碰了那小贩的身体。可她真的不明白,固然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能比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吗? 在她杂乱繁芜的思绪中,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露出甄大夫人焦急的脸。 “娘!”甄明珠喊了一声,一瞬间觉得有些委屈。 “哎,没事吧?”甄大夫人应了一声,关心地问道。 听说集市发生了火灾,甄大夫人就坐立不安的,夫君和公爹都不在。她一副心神都放在外面,因此听着声响就忙开门出来。 “女儿没事!”甄明珠收敛了泪意,故作轻松地道。 在小雅的帮助下从马车上下来,刚才在车里看得不分明,如今暴露在灯光下甄明珠的一身狼狈再也无法隐藏,甄大夫人忙忙上前,急声道:“你是怎么弄的,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甄明珠不好意思地抬了抬手,安抚道:“娘,真的没事,只是手受了一点伤!” 说着指了指还等候在一旁的车夫道:“娘,是常来看爷爷的韩公子帮了忙,也是他派人送我回来的。” 甄大夫人按下心里的担心,忙先上前谢过! 所谓的车夫也是禁军中人,他忙摇了摇手,就告辞了! 看着马车走远,甄大夫人忙和小雅扶着女儿进家门,边走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梅公子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什么是韩公子送你回来?” 到了家中,甄明珠心神放松,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她眨着眼撒娇道:“娘,我好累,让小雅和你说吧!女儿想洗个澡,早点休息!” 看女儿的脸色有些苍白,知道她真的累了,甄母心疼地点头:“好好,去吧!小雅,你去帮忙,照顾好小姐!” “是,夫人!”小雅也责怪自己竟然没有陪在小姐身边,害得她受伤,此刻也有些奄奄的,忙答应下来! 草草梳洗过后,顾不得跟母亲再说些什么,甄明珠躺到床上,顷刻间就进入了梦乡。 当长长舒憩的睡眠过后,甄明珠睁开了眼睛,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直守在外面的小雅听到动静匆匆地走了过来,帮她扶坐起来,然后小声地伏在她耳边道:“小姐,梅公子一大早就过来了!” 甄明珠一下清醒过来,她轻咬着唇道:“他怎么来了?” 昨晚,梅公子没有等到甄明珠,被禁军告知人已经回家了不用再找,他当即也就回了府。 然后,他找到父亲吞吞吐吐地说了发生的事,说他觉得甄明珠不够贞静柔婉,竟然随意碰触外男的身体,已经不‘贞洁’了,想要退掉婚事。 他没有说自己推了甄明珠的事,当时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下子看到火把当头砸下来,他吓得懵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人推出去挡,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甄明珠。好在那时人多混乱,根本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动作,甄明珠也看不到背后的动作,他干脆瞒下不提。 梅翰林当即喝骂他不懂事。甄太师虽然是大儒,却最是反对陈腐教条,你敢指着他孙女救人说是不‘贞洁’,信不信他把你打出门去。 他知道自己儿子在读书上有天分,却太过自恃清高目下无人,而他在官场上能提供的帮助有限。相中甄明珠也是考虑良久,就是冲着她背后的甄太师去的,结果儿子拿着狗屁不通地道理来退婚,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别说只是为了救人,就是真的甄明珠有什么不是,为了她身后的政治资源也得忍耐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前途这点小事有什么不能忍的! 将儿子教训了一顿,并呵令他登门道谢送礼,再怎么说人家小姑娘还拉了你一把,免得你毁容受伤,难道就不要谢吗? 然而梅公子心里始终觉得膈应,一想到甄明珠白嫩的手碰触小贩脏污的身体,好像连带着甄明珠也受到了污染,顿时就浑身不自在,嫌弃不已! 而且她看着美丽温婉知书达理的样子,昨晚竟然不听他的话,即使为了前程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梅太太心疼儿子,心下也埋怨甄明珠不知自爱,谁让她好心去救什么人啊?她是自己儿子的未婚妻,却不顾着未婚夫的安全,还拉着他救人,简直是不知所谓!还好儿子没出事,要 分卷阅读319 不然这样的儿媳,可真是要不起! 所以虽然听了梅翰林的话陪着儿子上门,心里却压着对甄明珠的不满,也起意敲打敲打。女孩子家就该以夫为天,柔顺恭敬,而不是自作主张! 大堂里。 梅公子见过礼,就被打发去找甄父了。昨晚他和朋友相约不在家,今天特地守在家里想看看女儿好不好,正好陪着未来女婿相谈! 此时,甄大夫人正陪着梅太太,客气地招待她喝茶。 昨晚女儿一早睡下了,小雅知道得也不甚详细,具体的情况还她还不清楚。 因此,见未来亲家上门,还如此客气地拿着礼物,不由疑惑道:“梅太太这也太客气了,来就来了,何必拿这么多的礼物呢!” 放下茶盏,梅太太优雅地拿手巾擦了下嘴,皮笑肉不笑地扫了眼四周道:“怎么不见明珠呢?” “她手受了伤,现在还未醒,实在是失礼了!”甄大夫人尴尬地解释,就怕女儿未来的婆婆误会女儿是惫懒的性子,“我看她是受了点惊吓,小人儿家不经事,难免吓住了!”她有些心疼。 “吓住了?那倒未必,我听说令千金胆子挺大的嘛!”梅太太心里是看不起甄父背靠着甄太师还无官无职,要不是看着甄太师的面上,她儿子何必屈就甄明珠呢?她的儿子这么优秀,想嫁给他的姑娘是多的是。 “这是怎么说呢?”甄大夫人奇怪梅太太地语气,好像不太高兴地样子,她柔声道,“昨晚明珠一回来就睡下了,我还没问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明珠的手又是怎么受得伤,梅公子可知道?” “她的手受了伤,也只能怪她自己。你说一个女孩子家自不量力的去救人,还是一个大男人,难道不知男女有别吗?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矜持?”想到儿子要娶这样的女子,梅太太真的为儿子感到委屈。 “这是这么说的?明珠就是真的救了人也是好事啊,岂不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梅公子没有和明珠在一起吗,他没有帮忙吗?”甄大夫人不解,不过她先是肯定了女儿救人的事,至于具体情况不明,只好求问梅太太,“如果梅公子在身边的话就该知道具体如何,应该不会误会明珠,想来救人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珠可是有其他失礼之处?” 梅太太语塞,她总不能直言甄明珠不该救人,她强忍着气道:“令千金救人是她的事,可是我梅家是书香之家,女子最要紧的是清贞身洁,不与外男接触。明珠这样做,实在是有违闺训!” 甄大夫人虽然要求女儿熟背女戒女则,可是其实她也不是迂腐不通的人,更多的是为了女儿将来考虑的无奈。 此时听到梅太太之言,她大致明白了女儿昨晚女儿做了什么事,也明白了梅太太为何不满。她心下有些无奈地道:“那梅太太是什么意思,明珠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也情有可原,我以后会好好教训她的!” 梅太太转了下眼珠,漫不经心地道:“甄夫人是个明白人。依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婚事不提也罢,不过我儿子是个情深义重的,念及令千金对他有相救之恩,仍执意要继续亲事。我儿子是个知恩图报的,我也只有答应了,只希望甄夫人以后好好教养,以后将这性子改了吧!” 梅太太想既然丈夫不许儿子提退亲的事,那就由她来说总没问题吧,有什么问题她来承担!这样既敲打了对方还能为儿子赢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甄太师应该更喜欢自己儿子,也会对他的前程更上心吧? 果然听到梅太太有退亲意思,甄大夫人当即白了脸,她不敢想象女儿被退亲的严重后果,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呐呐不成言! 作者有话要说: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彼此有一点的动心,但是在这个社会里男女主的感情是理智克制的,想谈恋爱也不容易啊!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书 52瓶;疯过无痕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8、第208章 “这,这何至于此?”甄大夫人惊慌不已, 不明白怎么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她勉强笑道, “明珠虽然好心救人, 但也确实有行事不谨之处,我以后会好好教导她的,但是亲事已定,梅太太以后不要轻言退亲之事, 传出去不好听!” “甄夫人这是在教训我!”梅太太是看不起甄父无官无职, 连带着也看不上甄夫人, 见到对方反驳不由气恼, 恼恨道,“我可是看在儿子的面上,才好心来提醒你教好女儿,如果甄夫人是这样的态度,我看这婚事还是算了!” “你!”甄夫人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提到亲事就像是她的软肋, 她忍着气道, “梅太太误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珠, 我会好好教导的!” 梅太太这才满意地颔首, 点了点头道:“最好是如此!甄夫人不要怪我直言,以后明珠嫁到我家以后是要帮着支撑门面,交际往来的, 如果举止不检点,那败坏的是我们两家的门风,甄夫人也不想这样的吧!” 看着甄夫人受打击的样子,梅太太眼中流露出一分得意之色,她就要让对方知道自家愿意娶甄明珠他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不要仗着甄太师在后面撑腰就想压上一头! 梅太太话说得太难听,甄大夫人不由变了脸色,她无力地辩解道:“明珠也是为了救人,并不是没分寸的人,梅太太不要如此说她。”女儿也许有出格的地方,但是她的心是好的,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梅太太不高兴了,翻了下眼道:“那难道是我冤枉她了不成,在外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别说什么救人的,我只知道她失了本份没有规矩。甄夫人说要教导就好好教导,让她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不然就不要怪我家悔婚了,这样的儿媳我们梅府可要不起! ” “你愿意退亲就退亲吧,我不嫁你家就是了!”这时隔堂的竹帘被掀起,小雅扶着甄明珠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梅太太上门是客,更是长辈,她不好不露面。结果就听到她咄咄逼人,对自己大肆贬低,威逼母亲,叫人忍无可忍! 甄明珠的脸上还有些残留地苍白,却面无怯色,直直地看着梅太太。 “你说什么?”梅太太惊叫,简直不敢 分卷阅读320 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头对甄夫人道,“这也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她还有没有教养,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难道不怕她真的不教她嫁入梅家吗? “你在胡说什么,还不进去?”甄大夫人惊慌地站起,女儿太不知轻重了,退亲的话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吗?不管是什么原因,一个姑娘家被退了亲就是没了名声,一辈子会被人指指点点,连带着娘家也会受到影响。 在这个世道受人非议的都是女子,女儿如果真的被退了亲事相当以后一生都被毁了,否则她何苦忍气吞声? 甄明珠脸庞沉静,在说出‘退亲’两个字的时候,她反而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只是母亲她,望着娘亲担忧焦急的面孔,她轻咬着唇带了一丝坚决道:“娘,婚姻大事不可强求,如果梅家对女儿不满的话,女儿即使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还不如在错误造成之前各走各路,免得将来结成冤家!” “你住嘴,给我进去!”甄大夫人简直要急疯了,亲事是能随便退的吗? “好,好,令千金的教养我是领教了,你教的好女儿!就这样,还想嫁到我家?”梅太太又气又急的站了起来,不顾风度地指着甄夫人道。 她是真的不愿意儿子娶甄明珠了,根本就是粗莽无礼,哪里配得上她的儿子?同时心里也有些心虚,老爷可是不愿意退亲的,如果知道是她自作主张闹出动静,一定会责怪自己。 好在她知道甄夫人定是不愿意的,于是只找她说话。果然甄夫人慌张地解释道:“梅太太息怒,小女只是一时气话,你千万别当真!”她下定决心道,“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不会叫她再犯了!” 说着转向女儿,难得神色严厉地道:“你给我跪下,向梅太太道歉,说你说错话了!” 甄明珠震惊地望着亲娘,喃喃道:“娘,你说什么啊?” 小雅也不安地叫了声:“夫人!” 甄夫人眼中划过一丝痛苦,可是她真的不能让梅太太对女儿不满,女儿还不明白‘退亲’所造成的后果,她是为了她好啊! 看情势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旁边的梅太太眼中划过安心,色厉内荏地瞪了甄明珠一眼!心下却也有些怕了,决定等甄明珠一低头,她就顺势见好就收。同时她决定,回到家一定将甄明珠的本性禀告老爷,让他重新考虑一下亲事,难道儿子非要娶甄明珠不可吗? 甄明珠摇了摇头,认真地道:“娘,我考虑过了,这亲事不结也罢!” 她原本以为这是人生中正常的历程,梅公子是父亲为她选择的最好的出路,也积极地准备着迎接未知的以后。 如果没有昨晚这一遭,她不会知道梅公子斯文外表下的本性,还有霎那心里的抵触,也许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嫁给他。但这一刻她心生怀疑,自己真的可以和这样的男人过度一生吗?该庆幸的是,她还有后悔的余地。 如果甄明珠知道后世的话,就明白有一句话可以概括她的心境:三观不合怎么作夫妻? 不只是梅公子看不上她,甄明珠同样看到了梅公子的本性,排斥和这样的人缔结姻缘共度今生!如果一切木已成舟也许无可奈何,可是事实不是。 刚好,梅太太咄咄逼人态度恶劣,摆明了是不满她。既然如此何必强求,就退亲吧! “闭嘴,你太让我失望了!”甄夫人身子都有些抖了,女儿太轻率不懂事,现在是她任性的时候吗? “小雅,扶你们小姐回去,不许出来!”甄夫人虚弱地命令道。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小雅担心地看了看甄明珠,她也不喜欢梅太太太凶,可是就这样退亲是不是太严重了? 甄明珠望着母亲眼中的焦虑,知道这一消息对母亲来说太突然了,毕竟现在在她眼里梅公子无一不好,梅太太虽然无礼了些,但是自家女儿有错在先,她是愿意忍耐些的。说来说去,她是不愿意女儿退亲的,这干系太大! 甄明珠默默垂下眸,到底不愿意当面顶撞母亲,只能等私下解释。 看着小雅扶着女儿进去了,甄夫人才松了口气,勉强堆起笑意对梅太太道歉:“对不起梅太太,是我没教好她,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等过些时日,我会带她上门赔礼!” 梅太太是又气又慌,气甄明珠不知抬举毫无教养,又担心她真的想要退亲,那不是把事情搞砸了吗?天知道,她只是想要敲打一番,哪知甄明珠就这样闯了进来,还同意退亲? 不过面上她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气呼呼地道:“令千金如此不逊,试问哪家婆家要得起?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再不满意,看在我儿子的面上,还是愿意忍耐一二的。只不过,令千金的脾气真是不改不行!”梅太太还是给自己留了个余地,万一老爷坚持要娶,主动权也掌握在自己这方的手里。 说着,就要走! 甄夫人这下是真的觉得惭愧,一叠声地道对不起,并将梅府送来的礼奉还:“这些还请带回去吧,小女愧不敢领!” 梅太太气哼哼地丢下一句:“要不是看在她拉了我儿子一把,我儿子重恩知报的话,哼!”也不管礼物,她扭头就走。 甄父虽然不善为官,但是他学问是极好的,这时还拉着未来女婿考校学问。就见老仆急匆匆地赶来说梅太太要走了,来请梅公子。虽然诧异这么怎么快就要走,还是遗憾地送走了人! 那头,甄夫人也顾不得气愤离府的梅太太,掉头就去找女儿。 甄明珠显然也预料到母亲会来找自己,早早将小雅打发走,一个人撑着下巴坐在房间里等待着。 见到母亲含着怒气匆匆推门而入,甄明珠心中有些难受,立即起身恭谨地行礼:“娘!” “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当着梅太太的面前胡说?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谁给你的胆子提‘退亲’?”甄夫人气恼地拍着桌子,训斥道,“你以为退亲的名声好听吗?你是不是要气死娘?” “娘,你先坐下听我说!”甄明珠安抚地推着母亲坐下,解释道,“昨晚到底发生何事,女儿还未告知,先让我说说吧!” “好,你说!”甄夫人忍住气。 甄明珠慢慢将昨晚上的事一点一滴讲来,讲到救人之时梅公子的袖手旁观,对人命的冷漠。还有对背后推她之人是不是梅公子的怀疑,成了她心里难 分卷阅读321 安的一根刺! 不到非常时候是看不清一个人的本性,谁会想到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梅公子内里会是这样无情自私的人?不救人不代表梅公子就是一个坏人,可是却让甄明珠寒心,这样的人会有真情吗? 何况假如那推她挡火的真是梅公子,更见他人性的卑劣。这样的人嫁给了他,如果万事顺逐还好,一旦落难各自飞,自己不会被他拿来垫脚都是万幸! “所以娘,我是真的不愿意嫁。女儿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梅太太却横加指责,对我的印象如此不堪,由此可观他们的态度!”她苦笑道,“女儿真的嫁进他们家,还有好日子过吗?而且梅太太口口声声说梅公子是念着女儿相助的恩情才不愿毁掉毁约,可见其中心意,并无丝毫真情!” 甄明珠仰头看着甄夫人,叹息道:“如此勉强!明知前路黯淡,女儿为何非要嫁他?难道是为了成全他知恩图报的名声,那样太愚蠢。” 她沉静地道:“明知不是良缘,为何不干脆止步?女儿知道母亲是担心什么,可是哪怕将来青灯古佛,独自一身,我也不愿嫁给这样的人,实非女儿所愿,还望母亲成全!” 在之前她也是犹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一切无知无觉,在不知道梅公子的本性前就嫁了他,或许她也只能选择随波逐流,默然无声地过日子。可是在有所察觉后,就变得难以忍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9、第209章 “怎么会这样?”甄夫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梅公子是他们夫妻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人。他们仔细探询过, 梅公子身有才学又没有什么劣迹, 所以才放心许之。结果, 没有想到梅公子外表下的品性如此不堪。 “母亲, 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儿如今已经知道了梅公子是怎么样的人,实不愿跟他共结连理,而且,”甄明珠苦笑道, “梅公子分明是对女儿生了嫌弃, 他不喜欢女儿, 勉强在一起女儿也不会有幸福的!” “可是退了亲以后就很难嫁人了, 你以后怎么办啊?”甄夫人眼泪涟涟,心都揪成了一团。一面想到梅太太和梅公子对女儿不喜,就是嫁到梅家也会不快乐;一面又想到女儿退了婚的话,会面对的风言风语,可能一辈子终身无着落孤苦凋零。她真是不知道到底哪一种选择对女儿来说才是更好的,她艰难地道:“非要退婚不可吗?梅公子毕竟年纪还小, 或许我们可以拜托你祖父多加教导, 让他改了就好!” 甄夫人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传统妇女, 乡绅之女。嫁了甄父后日子安稳, 即使只有一个女儿, 因为甄父的专情维护,她这一辈子也没有经历什么大风浪。 她有着这时代最朴素的保守观念,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 退婚的女子要经受别人的指责不说,甚至以后轻易没有男人愿意上门求娶。想到以后女儿会受到的磨难,梅家就是有再多的不堪,到底是一户人家,女儿总是嫁了人。 “娘!”甄明珠震惊地看着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还要坚持她嫁入梅家。 “都是我们太草率害了你!”甄夫人抱着女儿哭,左右为难。 “你们这是怎么了?”甄父匆匆推门而入,莫名其妙地看着哭成一团的妻女。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见到甄父,甄夫人犹如见到了主心骨,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甄父拍案而起,满脸怒气,他沉声道,“明珠说得对,这样的人不能嫁!” 甄父是个真正的仁人君子,就是太过正直嫉恶如仇,兼之不善言辞周旋,尽管才学足够进士出身,因为不惯面对官场尔虞我诈的那一套,才不愿为官。 梅公子的品性无疑踩到了他的底线,这样的人就是才学再好,将来当了官也不为实心为民做事。而且他比梅夫人看得通透,知道女儿说的对,这样的亲事不要也罢! 甄夫人抽噎地道:“那明珠以后可怎么办?” “大不了我们养她一辈子!”甄父叹息一声,愧疚地看向女儿,“是为父识人不明,只当他真是个好的,误了我儿了!”梅公子在外的风评还是不错的,甄府几次见他也是风度翩翩谈吐尚可,所以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谁知道是看错了人! “父亲休要如此说,这怎能怪你?”甄明珠忙安慰。 “事不宜迟,我找你祖父通通气,最好两家和和气气地退了亲事,这样对明珠的影响也小点!”既然决定退亲,就要想办法将对女儿的伤害降到最低。 说起来梅家之所以看上自己女儿,多少也是看在甄太师在高位的原因,说来还是他亏欠了女儿。就是能安稳退了亲事,女儿以后的婚事也不好说,也难怪妻子会犹疑不决! “多谢父亲,是女儿让父亲受累了!”甄明珠眨巴着眼睛孺慕地望着父亲,她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干脆地支持自己。 甄府看着女儿,又看了看哭得凄惨的妻子,心里也有些难受:“别怪你娘,她也是想你好!” 自从进了京城,他没有插手妻子对女儿的教育,她知道妻子一心培养女儿就是为了能嫁进好人家,以后终身有靠。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最难过的还是妻子。 “女儿明白的!”甄明珠轻依着母亲,柔声撒娇,“娘,你不要难过了。你女儿生得这么漂亮,聪明伶俐人见人爱,不会嫁不出去的!” 甄夫人擦了擦眼泪,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浑说!” 甄父也拍了拍妻子,安慰道:“是啊,我们的女儿不愁嫁!大不了我们以后回老家去,找个平实普通的人家,和和美美过日子也是一样的!” 安抚了下妻子,甄父转身去找父亲,想商议一下退亲的事宜! 甄太师今日趁着难得的假期,外出和老友相聚游玩,直等到傍晚才归家。一回家就见儿子等着自己,一副有事的样子。 听完儿子的来意,他眯了眯眼道:“如此也罢,这样的人的确配不上我的好孙女!” 甄父呐呐道:“父亲同意了!” 甄太师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我孙女都 分卷阅读322 被人这样嫌弃,要借着恩情才能嫁过去,这样的亲不退还留着做什么?” 她孙女救了人就是‘不贞’,怎么狗屁不通的借口,这样的人家就是孙女愿意嫁他也不会同意的。 甄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还以为父亲喜欢那小子呢?”要不然每次梅公子上门,父亲为何这么尽心尽力地教导? “放屁,老夫要不是看明珠的面上,哪个理他?”甄太师吹胡子瞪眼。 以前还在地方上的时候,都是明珠这个孙女陪在身边的时候多,甄太师对甄明珠的感情很深。后来到了京城,被甄大夫人拘在身边教养规矩,甄太师不好越过父母插手。到底是世道如此,为了孙女的前程着想,他也只有默认了。 梅翰林他是知道的,这人是个明哲保身的,在朝中不显眼却万事不牵扯,奉行低调行事。虽然不是甄太师一路的,但是想着孙女嫁入这样的家庭没有大富大贵却足够安稳,也就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只是对梅公子这个未来孙女婿接触了几次后,就发现他太过墨守成规清高自诩,实在不合他老人家的脾性。但看着孙女的面上,他耐心抽出时间教导,想着慢慢扳正他的性子,早知道他就不费这个功夫了! 甄府询问:“那儿子就上梅府商谈退亲了!” 甄太师沉吟了会道:“今儿也晚了,明天再说。而且你不必露面,就由老夫上门跟梅翰林说!” 甄父迟疑道:“这是不是太麻烦父亲了?” 甄太师叹了口气道:“为了明珠的名声着想,两家最好不要闹开来,能相安无事地说开是最好的!梅翰林这人不是好相与的,你别看他奉行中庸之道,能好好早朝中做着官都不简单。我看退亲未必是他的意思,你太老实了万一被绕了进去,还是老夫亲自上门一趟吧!” 两家结亲,梅家自然有所图,梅翰林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几分。如果可以,他自然不介意帮扶一把,毕竟是自己的孙女婿。现在婚事不成,就怕梅翰林不肯放手,儿子到时应付不来。 甄父的脸红了红,他的确不善于和人精打交道,他羞愧地垂首道:“儿子不孝!” “你也别多想,当初我们都认为是个好的,不经事谁能知道一个人的本性如何?”甄太师抚了抚须道,“好在如今还来得及挽回,你也多劝劝明珠,她的婚事不要担心,以后尽量给她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这样也能放心些!” “都听父亲的!”甄府恭敬地点头。 虽然事情已经有了决定,但是甄父甄母还是担心得一晚没睡,忧心着女儿的未来。到时甄明珠听到有爷爷出马,立时抛开了烦恼,安安心心地等着结果。 甄太师第二天一大早就登门拜访梅府,梅翰林还被蒙在鼓里,因为梅太太根本没有告诉他在甄府发生的事。 在她想来甄府一定不舍得退了这门亲事,甄明珠不知深浅,她家大人还能跟着她胡闹吗?而且到底是自己自作主张引出的麻烦,梅太太哪里敢和盆拖出,就瞒下不提! 因此梅翰林一头雾水地将甄太师引进门,被‘退亲’砸了个措手不及,简直懵了! 等知道了前因后果,他恨不得将梅太太提到眼前打几个巴掌,无知妇人,害了儿子! 一个甄明珠根本无足轻重,归根到底他是冲着甄太师还有他背后的政治资源而去,这些都能让儿子得益,如今眼看成了泡影! 他自然不会轻易答应退亲,但是甄太师却是铁了心的要退! 看甄太师一派坚决,梅翰林知道甄府是对儿子彻底没了好感,事到如今是非退不可了! 他到底城府深,尽管失望,还是不愿意和甄太师撕破脸! 甄太师也是如此,退亲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但是对女方的伤害更大。他不希望从梅府传出任何不好的传言,最好是好聚好散,两府都能平平静静地消弭此事造成的影响。 为此,哪怕是压上自己的地位也无所谓,如果梅府愿意配合的话,在允许的情况下他可以给予几分便利! 梅翰林老谋深算,见事不可为,为自己争取了适当的好处,和甄太师和和气气地商议妥当了退亲的事宜! 等送走了甄太师,梅翰林才变了脸色,气呼呼地找梅太太算账,连儿子也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等到第二日,梅府就放出了梅二公子身染恶疾不能起床的风声,为了不耽误甄家小姐的终身情愿退亲! 而甄府则是表示愿意遵守婚约不愿退亲,直到梅府再三上门,才终于答应了此事,退还婚书,归还聘礼! 这一时传为佳话,梅府厚道,没有因为重病的儿子而白白耽误人家的姑娘;而甄府也一样仁义,没有嫌弃梅公子而是愿意遵守婚约。后来还是梅府再三请求,才无奈点头答应,双方有商有量地退了婚,彼此有情有义。 退婚后,梅公子则是离京寻求名医,想来再回到京城就是寻得了名医治好病的时候。至于甄明珠,虽然偶有微词,但是瑕不掩瑜,也无人出言指责。 就这样,一场退婚风波,在甄太师和梅翰林的联合操作下,静悄悄地化于无形,将对双方的影响减到最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努力吧扎嘿 110瓶;朴宝剑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0、第210章 不管如何,退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就是身上有了污点, 甄太师也只能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不到非常时候, 甄太师也不愿平白树立一个仇敌, 选择各退一步。好在梅翰林是个心有成算的, 两家没有撕破脸皮好聚好散地退了亲事,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韩缜当晚就得到了下面送上来的消息,知道了小姑娘救人的事,他当时的反应就是觉得甄明珠善良, 勇敢, 在这个时代不是哪个女孩子都有勇气去救助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贩, 甚至有可能搭上会自己的名节, 引人非议! 他只希望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能一生顺遂,圆圆满满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发展迅猛地让人出乎意料,甄太师上了梅家的门,却是为了退亲。 甄太师作为主政大臣,自然是阑晓重点关注的人,兼之因为甄 分卷阅读323 太师一力推行的新政改革, 韩缜在他周围安排了保护的人手。在别人还蒙在鼓里的时候, 韩缜已经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顿时心情有点古怪。 等到下面探知了详情递上来, 知道了‘退亲’的始末, 他为小姑娘婚事受挫感到怜惜,也恼怒梅家母子的轻贱,这样的男人配不上她。 有甄太师出面, 他相信事情能顺利解决,只是一直悄悄关注着。当梅家放出风声的时候,他暗地里助了一把,把那些不利于小姑娘的言论压下去,尽量引导大家言谈往真善美的方向引。然后,放出其他的一些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将此事的存在淡化。 韩缜之所以帮甄明珠,是他觉得小姑娘不仅是自己认识的,而且本身是个好女孩,能帮就帮,自认自己雪白雪白的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 所以当李岚挤眉弄眼地问他:“统领,你是不是动心了?” 韩缜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他不动声色地道:“胡说什么,她是甄太师的孙女!”说起来他和甄太师亦师亦友,对甄明珠照顾几分是理所应当的。而且,对他,甄明珠太小了! 李岚不信地撇了撇嘴,这还是第一次见韩缜对女子如此上心,这其中真的没有什么? 说起来在他们一帮一起长大地小伙伴中韩缜绝对是个怪胎,从小监督得他们不许走歪路,让他们成长过程中充满痛苦不算,他自己‘正直’得可以做圣人了!到了如今许多小伙伴已经成家立业了,没成亲的也至少接触过女人,就是韩缜太夸张,到了如今依旧不近女色! 像他没有成亲,但是府里也有长辈安排的女子近身侍候,女人的滋味他是尝试过的。而据他所知,韩缜院中侍候的人,不管是美的还是丑的,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还好好地打发出去嫁人。这不是有病吗?俗话说得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何必白白辜负大好春光。 就是不想碰侍女,那你倒是成亲啊,也不见他想娶亲成家,就这样憋着不难受吗?他怀疑地小眼神一瞟一瞟地往某个地方看。 韩缜挑了下眉,威胁地笑:“皮痒了是吧,要不要我帮你松松骨!” 李岚吐了吐舌,忙坐直身子,但还是不死心地试探:“统领真的对甄姑娘没兴趣?人家现在退了亲,正好把握机会啊!” 韩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很闲吗?尽操些没用的心。” 韩缜如今是他的上司,可是更有一起长大的情份,李岚吐槽道:“不是我多管闲事,你看看我们周围的人,不是已经成亲有了孩子,就是已经定了亲,就你还剩着连婚事的影子也没有,你好歹上点心啊!” 韩缜下意识地道:“这不是年纪还不到吗?”韩缜还是没有习惯这个世界早婚的习俗,下意识地以为还离着很远。 “已经不小了!”李岚看了他一眼,好奇他认为的年纪到了,到底是几岁? 没有想到自己换了一个世界还是不能摆脱‘逼婚’的阴影,打发了李岚,韩缜顿时一阵无语。 等他回到府里,老侯爷吩咐他过去,祖孙俩相谈了一会。最后告辞时,才听到老侯爷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该考虑婚事了! 韩缜懵了一会,怎么好像一下子大家就注意到了他的婚姻大事,开始关心起来。 潇湘苑。 叶婉婉含笑注视着喝茶的儿子,然后来了一句:“缜儿,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 韩缜呛了一口,他轻转了下眼眸,尽量平静地道:“娘为什么这么问?”还真是事都赶到一块了,难道他到了非成亲不可的时候了吗? 叶婉婉嗔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想你早点成亲娶个媳妇了。娘一早就希望帮你相看起来,免得好女孩都被人挑走了,你就知道推脱!”说到这她就有点遗憾,她早就希望儿子成亲,娶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然后生个健康好看的宝宝,到时自己睡着都能笑醒。 韩缜垂下眼眸,委婉拒绝道:“儿子还不想这么早成亲,再等几年也无妨!” 叶婉婉轻轻皱起了眉,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抗拒成亲呢? 她拧着帕子道:“这回恐怕不能由着你,你不想成亲,你下面的妹妹年纪却到了,你这个哥哥不成亲,不是拖着她也不能嫁人吗?” 长幼有序,韩缜不成亲,底下的庶妹就不能谈婚论嫁,他顿时语塞了! 韩缜终于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到了非谈婚论嫁不可的地步了,总不能为了自己就耽误了韩敏月地终身大事。 想到韩敏月这个温柔乖巧地妹妹,他实不愿她小小年纪却嫁人,可是真的为了她好却不能不尽早相看起来。 韩敏珠嫁人的时候,他也是操尽了心,提前将三婶有意的人选排查了个遍,有劣迹人品不过关的都排除,能送到韩敏珠面前的都是人品能力尚可的。比之盲婚哑嫁,韩敏珠是在有了足够的了解的基础上嫁人,可以说是她亲自选择的人。而她生性豁达,婚后将日子也过的和和美美。 而现在,又轮到了韩敏月。 当然在此之前,先要解决的是他的终身大事。 韩缜觉得头疼了,此前还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婚事,总觉得是离自己还很遥远的事,可是真的要面对了也不能逃避。他并没有抗拒婚姻的意思,只是很难对这个时代的婚事提起兴趣! 一想到要娶素未谋面的女子,从此以后承担起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他不是没有顾虑的! 韩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面容,又被他压下,他垂眸道:“既然如此,就拜托娘亲吧!”反正要成亲,那就顺其自然吧! 叶婉婉还期待看到儿子不好意思羞赧地神情,结果却是这么平平淡淡地,顿时好失望。她打趣道:“好说,娘一定会为你挑个好媳妇,你快说说喜欢怎么样的女子,娘好有方向啊!” 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叶婉婉难道地积极起来,想着哪几家的闺女到了年纪,还有谁可以托付帮忙,甚至连出门赴宴帮儿子相看都想好了! 韩缜沉思了会,不确定地道:“年纪大一点,成熟点的,最好是上二十的!” 说来他的心理年龄不小了,万一她娘找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他不一定会接受得了! 叶婉婉惊讶地掩住了嘴,眨巴着眼道:“你确定?”她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口味如此奇特,不喜欢 分卷阅读324 鲜嫩年纪小的姑娘,竟然想找年纪比自己还要大的。 她为难地同情地看着儿子,叹气:“儿子啊,不是娘不愿意,未嫁人年纪小的小姑娘遍地都是,可是未嫁人的大姑娘还真是不容易找啊!”谁家的好姑娘不是早早定了人家,好女百家求! 当然仔细找,或许也能找得到,但是?叶婉婉瞟一眼儿子,一言难尽地道:“儿子,找个年纪恰当的不行吗?”虽然说女大三,抱金砖,可她还是喜欢鲜嫩靓丽的小女孩做儿媳! 韩缜失笑,觉得自己是钻了牛角尖,迷障了!他是觉得自己没有机会找到合心意的女孩子,也不想应付那些小姑娘,所以想找个成熟理智的。他会做一个好丈夫,两人可以相濡以沫平平淡淡地扶持过一生。 但是真的没有遗憾吗?连尝试都不愿意,就放弃了另一种可能,草率地决定自己的终身。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负责。 “娘,你让我再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韩缜沉吟道。 见儿子没有坚持,叶婉婉松了口气,忙道:“没关系,你慢慢想,等想好了再说。不管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娘都高兴!”起码儿子没有抗拒婚事啊,先前她一提儿子就摇头,害得她担心了许久,以为儿子要做一辈子的和尚呢! “娘真好,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你保证会有儿媳的!”韩缜笑笑,真的没有不婚的打算。 “好啊,那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叶婉婉柔柔一笑,几乎可以看到自己抱着孙子的场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没感觉!大家晚安! 211、第211章 韩缜退出‘潇湘苑’,抬头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才猛地想起身上这件不是自己惯穿的。自己那件披风元宵那晚给了甄明珠,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留着, 抑或已经扔掉了? 想到小姑娘, 又想起她手上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会不会留下痕迹?嗯,自己手上有上好的祛疤膏药, 待会派人给甄府送去。 转而又想到自己自己迫在眉睫的婚事, 李岚的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自己好像是对甄明珠多了些关注, 这是动心吗?他疑惑。 韩缜沉吟了会,随即又失笑地摇了摇头,他对甄明珠这个小姑娘是有一定的好感。觉得小姑娘性格鲜活,和时下一般的女孩子大有不同,但是说到男女之情还差得远! 他叹气,虽然不想盲婚哑嫁, 但是碍于风气礼教森严, 他其实好像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也罢, 走一步算一步, 顺其自然吧! 抛下韩缜为婚事烦恼不提, 那头甄太师看着韩缜派人送来的祛疤膏药,神情满是狐疑! 桌上摆着的膏药指明是给甄家小姐用的,还附上了使用说明, 详细认真!甄太师严肃地捋了把胡子,沉思:韩缜这小子是不是太关心自家孙女了?莫不是打什么主意? 从自家孙女的口中,他知道那晚是韩缜陪着孙女看伤,并派人送她回来,除此之外他们该是没有接触的。而且还知道让他转交,而不是直接送给明珠,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韩缜该是看自己的面子上才派人送来药。毕竟他已经知道不好不闻不问,而且武将之家多的是上好的膏药,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样想着,甄太师令老仆拿着膏药送过去给明珠,让她看着用。 小雅接了老仆送过来的药瓶,转身放在自家小姐的面前,欢喜道:“小姐,韩公子又派人送药来了,他真有心,小姐用了他的祛疤药伤口果然好多了!” “是啊,应该让爷爷好好谢谢韩公子!”甄明珠轻垂下眼眸,玉指轻轻抚过手背上淡到几乎看不见的伤痕,她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或许应该让爷爷转告一声以后不用再送过来了。 “要我说韩公子真是个好人,一点也没有架子,而且人还长得那么好看!”小雅边整理着东西,边呱呱地发表感想。 “嗯!”甄明珠漫不经心地应着,手撑着下颌轻轻叹了口气,向来明亮活泼的面容染上淡淡地愁绪。 “小姐你不开心吗?”小雅好奇地瞥过来一眼,她家小姐一向是胸怀开阔,性子爽朗大气,哪怕就是退了亲事一不过是一笑置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母亲每天为了我的亲事操心,小雅,你说女人为什么一定就要嫁人呢?”甄明珠摇了摇头,灵动的大眼似乎都黯淡了。 她退过亲,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虽然祖父费心处理了退亲事宜,没有给她沾染上什么不好的名声。但是在别人眼中这样的她就不好寻亲事了,为了让她早日找到人家嫁出去,甄夫人这些日子眼见地衰老了。 甄明珠真想说自己不想嫁人了,对爹娘鹣鲽情深的感情她从小看到大,要说对夫妻之情没有旖旎的幻想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不天真,知道像他父亲这样的男人太难找了,多少男人有了资本能不想着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可是接受现实找了夫家,结果还是落得退亲的下场,说实话她暂时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 “嫁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如此啊!”小雅天真地回道,然后随手拿起一件披风,惊讶地道,“小姐,这件披风好像是韩公子,是不是要还给他?” 甄明珠站起来伸手拿过,看了看,才道:“先放着吧,等韩公子来看爷爷的时候,再叫人送回去吧!” “好的!”小雅欢快地应了一声,将披风收了起来。 看着那件披风,甄明珠似乎就想起了一片彩灯中走来清俊修长的身影,还有他唇边的那抹微笑。她眨了下眼珠,隐隐浮现一层水光,随即隐没不现。 韩缜再次上甄府拜访已经是几天后,这次是为了永宁侯征战的后勤军粮而来。对西夏的战事已经到了关键的地步,在目前孟朝军事占优的前提下,永宁侯不肯退兵。以横山为据点,想直取河套,毕其攻于一役。 然而大军征战在外,消耗的物资不在少数,先前甄太师为此费尽心力才缓解了财政状况,如今面对庞大的军费支出,户部又要捉襟见肘了。 为此朝廷上一直在拉扯,一帮人建议召永宁侯回京,暂停战事,先巩固已经取得的战果;而武将一派则是坚持一鼓作气,趁着西夏虚弱,蒙古和金较劲没有反应过来,一口气夺回河套地区。 河套地区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能在 分卷阅读325 对外战事中取得胜利,大臣们也是欣然鼓舞。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费从哪里来呢? 甄太师先前的税制改革,目前也是缓慢前行,而不敢贸然大刀阔斧的进行。底下利益相关者的反弹是一回事,而外有战事,内政不稳,也是甄太师小心施为的原因。 对于甄太师老成谋国这一点,韩缜是真的很庆幸,朝中有甄太师镇着,才能平稳运行。 永宁侯在前方他插不上手,韩缜只能希望在赋税上能帮上一点忙,缓解一下目前的窘境。 中原自古以来是以农耕经济为主,中央财政的收入主要来源是丁亩税收,反观商业的税收贡献并不大。这是自古相传的形态意识作祟,没有将商业看得太重,而是‘重农抑商’。其中也有文人重义轻利的思想影响,对商人的鄙薄,以言利为耻! 所以士农工商,以商为末,而商人却是最有钱的。 在不能加重农业税的前提下,是不是可以发展商业,增加商业税额的比重? 虽然甄太师的改革暂时缓解了矛盾,但是也激起了一部分利益受损者的怨念,如何让人们心甘情愿地让出土地,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发展商业也许是一条不错的道路。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人尽其才,让农民安稳地守住土地,有经商能力的则是通过其他手段赚取财富。 韩缜拿来了扬州这两年海贸关税变化的数据,经过凌志的整合后,扬州的海贸数额呈直线上升,胆大有魄力的人们争相出海,只要不遇上海上事故,他们出海一次的收获就是数十倍的高额回报。 兼之外有水师护航,扬州海贸日益繁茂,各地的人们闻讯而来,将扬州城挤得水泄不通。 韩缜手上有凌志收集的商业数据,有多少人涉足海贸,获利几何,而财富的增加又拉动了内需,让各行各业发展起来,间接促进了经济发展。 良性的循环,盘活了经济,让扬州城活跃起来,其中收益的也有农民。 当然扬州是依仗海贸之力,不能代表其他的地方。 韩缜还做了一张数据图表,将缺乏商业行为的地区和商业繁华的地方做比较,结果表明经济活跃的地区人们的生活水平明显高出一点。 此外,他还写了一篇策论,论商业活动给百姓和国家带来的利与弊。 如果能适宜地发展商业,在有效引导下一定会给国家带来有利的一面。相反,商人为什么不允许商人参加科举,如果有了钱还要权,无疑充满威胁,这些统治者显然是早有意识,如果甄太师有意放开商业的话,这也是他需要考虑详细的。 韩缜还提了一个建议,鉴于现在国库空虚,不如由朝廷组织一支船队加入海外贸易,以此增加财政收入。 将这些交给了甄太师,韩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采用,事实上他也很忐忑。在政治上他还很陌生,最重要的他现在还没有权利插足朝政,只能是通过甄太师敲敲边鼓。 他毕竟没有永宁侯的份量,冒然插足朝政,只怕会引起文臣们的反弹。只希望自己的所知所见能带给甄太师一点启发,也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改变。 不过想甄太师一下子舍弃以往‘重农抑商’的观念,转而重视商业,想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韩缜只能等。 甄太师是为国库缺钱操碎了心,当下挥了挥手,让韩缜将资料留下,自己拧着眉思考。 韩缜知趣地欠身告退,穿过月亮门时,迎面撞上了捧着一壶热茶的小雅。甄府里佣人少,有客来的时候小雅也会帮着送茶招待。 此时一见韩缜,她惊讶地道:“韩公子,你这就要走了吗?” 韩缜点了下头,温和地道:“是啊!” “哎呀,韩公子等等,你的披风还在我家小姐手上,你等等我这就去拿!”小雅想起了什么,飞快地道。 韩缜张口正要说不用麻烦,但是小雅已经灵活地转过身,脚步轻快地跑远了。 韩缜顿了顿,垂眸理了理袖子,漫步走上中间的小径。 因为天气寒冷,两旁种植的冬菜有些打焉,上面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韩缜想起上次在这里见到甄明珠,小姑娘偷偷地踩着梯子爬树摘梨,还想着掩耳盗铃地希望他没发觉。 他那时就觉得她很可爱,并不像时下女子的那么乖巧规矩,底下藏着一颗不驯野性的心! 韩缜停步仰望那棵记忆中的梨树,若有所思:不知道经过退婚事件后,小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伤害?是不是会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轻舞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2、第212章 层云压低,天空暗沉, 树上的枯叶在寒风中轻轻地打着旋。 韩缜背着手在庭院中默默静立, 等待来人。 很快, 他就听到了身后轻快地脚步声, 他心跳了一下飞快地转过头。入目的却是小雅手里拿着一个包好的包裹,穿过庭院而来,然后笑眯眯地伸手将东西递了过来:“喏,这是你借我家小姐的披风, 拿着吧!” 朝她身后扫去, 没有看到甄明珠的影子, 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上次在庭院撞见只是意外, 如今没有长辈在前,为了避嫌甄明珠也不会随意出来见外男,这是常理! 韩缜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说来在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人家小姑娘。 他掩饰般地低头咳了一下,掩去了方才的不自在, 方抬头含笑问道:“不过区区小事, 劳你家小姐记挂, 不知甄姑娘近来可安好?” 小雅坦率地道:“我家小姐很好啊, 吃得安, 睡得好,再没有什么不好的!”说来姑娘退了亲事她还实在担忧了好一阵子,可是姑娘正正常常, 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差点让她掉了眼珠。不过这样才好,才不值得为梅公子这样的人伤心呢? “是吗?那就好。”韩缜挑眉一笑,神色有些放松,“对了,你家小姐的伤可好了些,那膏药可曾得用?” “差点忘了,你送来的祛疤药小姐用得很好,小姐让我代她道谢。还有小 分卷阅读326 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不需要再送了,多谢公子费心了!”说着,小雅屈身行礼。 韩缜摆了摆手,轻声道:“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应该的,要谢,要谢的!”小雅粉认真地道。 韩缜莞尔一笑,温言道:“那代我向你家小姐问好,告辞了!” 小雅忙点头,殷勤地送客:“韩公子走好!” 目送着韩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雅才转过身回院子,刚跨过院门就看到自家小姐背着小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地往院门溜。 她好奇地回身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啊,她不解地埋怨道:“外面多冷啊,小姐干嘛不进屋去,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甄明珠板着一张小脸,抬眼望天:“哦,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闷吗?那就开一扇窗户呗!”小雅疑惑地嘀咕着,还是坚持劝着小姐进了房门。 甄明珠从善如流地踏进房门,端坐在椅子上看小雅勤快地忙上忙下,好像浑然忘了其他事。 轻咬了下唇,甄明珠转着眼珠,低声问:“小雅,你把东西还给韩公子了?” 小雅无知无觉地应道:“还了呀!”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一拍脑袋道:“哎呀,韩公子还向小姐你问好呢!” “是吗?”甄明珠唇边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她明快地眨了下眼睛,“那你代我谢过他了吗?” “谢了啊!”小雅随口回道,她正将手里的针线剪断,一抬头就见到了自己家小姐笑得很是柔和,带着一股朦胧之意,脸庞仿佛更漂亮了几分。 小雅一个激灵,她偏着头小小声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喜欢韩公子啊?” 甄明珠抿了一下唇,一支手撑着下巴,微微点了下头,大方坦然地道:“是有点喜欢!” “小姐!”小雅着急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有些东西是禁忌,不是可以碰的。她真怕小姐冲昏头脑,做出什么触犯规矩的事! “小雅,别担心!”甄明珠安静地垂下眼眸,以往灵动的大眼有着不同寻常地沉静,“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暂时在心里偷偷地欣赏一个人,也许以后说不定就忘了!”她豁然一笑。 小雅不明白地望着她。 甄明珠眨了眨眼,无辜地道:“谁让你家小姐认识的男人太少了,比起其他人韩公子就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类人,对他更欣赏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小雅下意识地点头,她虽然见识少,可是也知道韩公子是比很多人出色!这样说起来,小姐会喜欢上韩公子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小雅迟疑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同样是首饰,比起珠花木衩,明珠宝石更璀璨夺目;一样的衣服,比之麻衣布衫,绫罗绸缎更华美舒适;都是吃的,比之杂粮粗食,珍馐美食更引人垂涎欲滴。”甄明珠微笑,“ 人总会更喜欢更美好更优秀的东西,对于韩公子也是一样的。”人们看过了江河的蜿蜒,就向往着大海的波澜壮阔,一山更比一山高,总是追求着遥不可及的东西。 小雅明白小姐的意思,就是说像是对宝石,对绫罗绸缎,人们自然会把目光投放到更出色那一方上,对韩公子的欣赏也只是人之常情。 这么说起来,她也是更‘喜欢’韩公子啊! 可是,东西是死的,韩公子却是活生生的大男人。礼教森严,这‘喜欢’二字却不是可以随意能说出口的,万一落到别人的口中,就是一项罪责。 “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别人面前这么说,会害死你的!”小雅担心地道。 甄明珠吐了吐舌,讨好地道:“好小雅,我这不是只对你才说吗?你家小姐没有这么傻。” “不过,”小雅咬着唇,遗憾地道,“韩公子这么好,如果小姐真的能嫁给他就好了!”既然喜欢,那如果可以在一起的话不是更好吗? 甄明珠笑了一下,轻轻道:“这话不要说了!” 她明亮的眸里闪过一抹忧伤,少女情窦初开,如果说对韩缜没有好感就是假的,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如果他们有可能的话,凭韩缜常常来往甄府拜访祖父,父母不会不考虑的。可是连提都没提过的,无非是他们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是一则原因,其中也有永宁侯和祖父是政敌的缘故,现在有韩缜维系着看着还好,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他们基本没有结亲的可能。 所以就像她所说的,她更愿当做是自己见识少由此而生的欣赏,把他当作人生中一个过客,以后也许会在脑海里闪过,当作是一段年少轻狂美好的回忆,一笑而过。 小雅却是突然有了兴致,她兴奋地道:“小姐,你说有没有韩公子也喜欢你呢?我看他很关心小姐啊。” 甄明珠瞪了她一眼:“好了,不许胡说,也不许再提了,做你的事去吧!” 小雅瘪了瘪嘴,小声道:“就是跟小姐你说说嘛,你说要不要探探韩公子的心意,让他来提亲?” “小雅!”甄明珠坐直了身体,面色变得严肃,正色道,“千万不要去做这样的事,你想让人看不起我们甄府吗?” 小雅瑟缩了下身子,辩解道:“我只是觉得好可惜!”也许,韩公子也有心意呢? 甄明珠有些后悔跟小雅谈及此事了,她无力地道:“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们本来就没有可能!” 她是有‘一丢丢’地喜欢韩缜了,但对她来说这份感情绝不会凌驾于理智之上,让她做出冲动有违礼教的事。 虽然有遗憾,但是感情不是人生中唯一的,难道为了满足自己就能抛弃父母的殷殷教诲,置甄府的名声于不顾吗?那么她宁愿错过。 她告诫道:“小雅,把今天说的话忘了!还好,以后我们也许不会再见到韩公子了,免得你乱说话!” 小雅低头认错:“知道了小姐,我再也不说了!” 甄明珠叹了口气,自己也有错,不该说起韩缜的。 小雅乖巧地收拾针线,小心地问道:“小姐,夫人真的要带我们回老家吗?那以后都不回京城了吗?” “是要回老家,至于会不会回来看情况吧!”甄明珠绕着手中的彩线,也有些没底。 归根究底还是她的婚事闹 分卷阅读327 的,退亲对她多少有些影响,想结亲的多少会有些退缩。而且她已经十六岁了,如果再没有合适的亲事恐怕拖下去都要成老姑娘了,甄夫人险些没愁白了头发。 既然在京城没有结果,甄夫人就寻思着带她回老家,那里有甄太师的门生故旧,容易找个知根知底不在意她退过亲的。而且甄家最后总要落叶归根回老家的,把女儿一个人留在京城他们想想还不放心呢! 正好,清明要回老家祭祖,甄夫人就起意一家三口回去,看能不能顺便把女儿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甄明珠有时候真想对着父母说不嫁可不可以,有幸的话就陪伴父母终老,不然孑然一身青灯古佛也愿意。 不过她知道父母是不可能答应的,也就干脆闭口不提。 “那小姐我们要不要带点京城的特产,你喜欢什么?”小雅问道。 “不急,还等天气暖和些呢,只要赶在清明前到即可!”甄明珠柔柔地道。 抛去路上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可以准备呢,尽可以慢慢来! 她抬头望着外面的天空,在心里默默都叹息,也许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踏足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28瓶;小羊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3、第213章 提及韩缜的婚事后,不仅是叶婉婉, 上到老夫人下到青菲她们都对婚事充满了关心, 想着怎么样的女子会嫁进侯府? 而自从韩缜议婚的消息放出去, 就像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不单是侯府本身的大事,更引来了外人注意的目光。 无可讳言,现在的永宁侯府在孟朝的地位是举足轻重,而定鼎这种地位的就是永宁侯。别看他领兵在外, 但是对他的畏惧不是可以轻易抹去的。不管别人在心中如何定位他的存在, 是权臣, 是枭雄, 还是大逆不道者,只要他手里还有兵,朝中就不敢轻举妄动。 明眼人更明白,一旦永宁侯挟得胜之威归来,声势必将更上一层楼,无人能挡! 而嘉安帝式微是显而易见的事, 即使许多人依然坚持维护皇朝正统, 奉嘉安帝为尊, 却如螳臂当车无济于事! 所以尽管永宁侯从无透露要改朝称帝的意思, 但不妨那些胆大的投机份子想趁机靠拢, 先一步投向永宁侯府。在他们想来永宁侯能忍得住对称帝不动心吗,无非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如今永宁侯远在边关,他的子嗣就成了他们重点留意的对象, 而其中最受关注的无疑就是韩缜。 想要抱上永宁侯的大腿,联姻无疑是一条很好的路。 永宁侯三子二女,庶子韩云铭已废。先头夫人所生儿女,嫡长女死于故康国公府世子之手,嫡长子本来该是最受器重的,却泯然众人,毫无动静。而且前面娶得妻子就是逆王齐王的女儿,虽然齐王郡主被禁别院,到底还担着正妻的名份。 比起向韩维靠拢,他们更看好如今单身未娶的韩缜。本身文武全才,卓尔不群不说,更得永宁侯的器重,未至弱冠之年就已经手握拱卫京城内外的重权,而且在朝堂内外不断地加深自己的影响力。 这样的少年,即使背后没有永宁侯,光是他本身的出色就足以吸引人的目光,谁不想引为东床快婿呢? 不单是府外的人蠢蠢欲动,就是府里也有人暗动了心思,想将人塞到韩缜身边! 永宁侯府五个房头,大房有韩纭在前线跟在永宁侯身边挣军功,因为牵挂儿子所以是最安份的,平时以二房马首是瞻,轻易不惹事。 三房一贯谨小慎微,除了三叔混不吝了些,也激不起大浪。四房和五房前途都不错,各有官职在身。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外人尚猜想着永宁侯有废帝自立的那一天,府里人难道想不到?就算这是将来的事,现在的永宁侯府也算得上是赫赫扬扬,可以称之为孟朝地第一世家。这该是何等风光扬眉吐气的得意,但是事实上并没有。 这都是拜韩缜对家人严加约束所赐,不许逞权得利,不能暗地谋取好处,一旦被韩缜得知就不念情面地加以惩罚。 对五房刘氏来说更是满是怨念,除了出门在外受人奉承多了些,大家客气了些,但是到手的实惠并没有多少。刘氏更是受过这份亏,她的娘家被削官丢职,一朝沦落。如今都是靠着她的救济才维持下去,差点没有恨死韩缜。 就因为娘家败落,如今不仅受到丈夫的埋怨被彻底冷落,就是房里的小妾都差点约束不了了。 人都说‘一人得到鸡犬升天’,她借一下侯府的光,帮着娘家强盛起来怎么了?都是姻亲之家,难道不能牵拔拉扯一把吗? 即使心有不平,在受了一顿教训后,刘氏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度日。可她是不甘心就此沉陷泥潭,更是想帮助娘家起复。五爷是不管事的,根本不会对她娘家伸手,追根究底,根源还是在韩缜身上。 恰逢叶婉婉流露出给韩缜娶妻的意思,她向来少于外界往来,结识的人不多,因此就想借助几个妯娌的交际圈,帮自己儿子挑个合心意的女子。刘氏不免动了心思,想使个美人计吹吹韩缜的耳风,好扶助娘家。 这人最好是自己人,正好她娘家大哥有一个闺女,生得是千娇百媚美人胚子一枚,年方十五没有许人。她就想着把侄女嫁给韩缜,当然她侄女想做正妻身份是低了些,但是做妾还是够的。 想想将来永宁侯的身份,韩缜最低也是一个王爷,而且说不定还会是太子呢。毕竟永宁侯剩下的儿子不多了,怎么看韩缜都是优先胜出的那个。而且叫刘氏说,韩缜就是个脸厚心黑的,从小就是心黑手辣不念情面的,说不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韩云铭被发配流放。而韩维,她在府里更看得明白,这基本也是相当于废了。剩下的除了韩缜还有谁,给人当妾当然丢脸,可如果将来是太子的妾室,再以后就是皇帝的妃嫔,那可是荣耀不可及,谁还敢看不起? 刘氏回娘家一通说,刘家人很是动心,这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至于刘氏女,她早就羡慕姑姑能嫁进侯府,对侯府的高贵繁华向往不已。更不用说韩缜在京城是大大有名,世家子弟出身,不仅是少 分卷阅读328 年举人,还是禁宫统领。在同龄人中他是耀眼光芒的存在,不像一般世家子弟混迹坊间,他更像是一个神秘的传说,令人仰望钦佩,高不可攀。 刘璐儿,也就是刘氏大哥的小女儿,不由地目露憧憬。她曾在姑姑家做客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韩缜一回,少年面容清隽俊雅,黑眸沉渊如海,行走间气势凌厉,凡他目光所及人们皆俯首退避。无上的权势,高贵的风仪,简直令人目眩神迷为之倾倒! 如果能站在这样的人身边,并为他拥有,光是想想刘璐儿就觉得腿软,脸上红霞一片。 所以当姑姑问她愿不愿意的时候,她含羞带怯地点了头!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姑姑去了永宁侯府! 把好好的娘家侄女送来做妾,刘氏再蠢也知道不能直接向府里提起,没得让人轻贱。她打得主意是让韩缜自己看上,这样自己就主动多了,到时半推半就的也好说话。 不是她自夸,她的侄女的确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要不是为了待价而沽想找个好人家,也不会耽误到十五岁还没有定下亲事!刘氏相信韩缜一定不能抗拒刘璐儿的美色,据他所知韩缜还没有沾染女色,洁身自好的混不像是大家公子。要知道她的儿子比韩缜还小两岁,如今已经有好几个房里人了。就这还不餍足,求着她多安排几个美人! 韩缜难道能例外,都是男人谁会对美色无动于衷,坐怀不乱无非是还没有遇到足以动心的! 让刘璐儿呆在侯府,找机会多往韩缜面前凑,只要引得韩缜心动,不过是一个区区妾室,又不要正妻的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另外,刘氏心有成算,就是使刘璐儿多往叶婉婉处去。她知道叶婉婉的性子,依刘璐儿的聪慧讨得叶婉婉的喜欢是轻而易举的,这样就更多了几分把握! 所以韩缜如果足够留心的话,就会发现近来府里造访的女眷多了,他路上偶遇别府来做客的女孩子的次数增加了。不过是他一向持身谨慎,往往是未近前就远远避开了,不知造成多少姑娘的憾事! 而在叶婉婉处却不是那么容易避开了,韩缜刚从甄府回来,就被叶婉婉派人叫去。对方兴致勃勃地给他展示一叠待嫁闺秀的名单,想让儿子看看其中有没有中意的,她好着手相看。 韩缜无奈道:“娘,我不是说还要想想吗,为什么这么急?” 叶婉婉无辜地道:“你想你的,不妨碍娘先收集那些姑娘的信息啊,这样等你想好了,马上就有适当的人选了,也不耽误时间!”她眨眼道,“你放心,你说的年龄大一些的女孩子,娘也帮你留意了哦!” 韩缜哭笑不得,他不知道叶婉婉如此着急他娶妻的事,而且还会对他的想法报以支持,似乎只要他喜欢就好! 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觉得自家娘亲太可爱太贴心了,他打趣道:“万一你儿子想娶的是个癞头丑婆娘呢,娘也无所谓吗?” 叶婉婉惊了一下,无措地道:“不,不会吧!儿子你不是这么想不开吧,女孩子家娇娇美美的,多赏心悦目啊,你不会真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吧?”她很是为难,该不是儿子真的口味如此奇特,所以才拖到现在还不想成亲吧? ‘噗嗤’,身后已经嫁人的春雪忍不住笑出声,在叶婉婉迷茫地看过来时安慰道:“夫人,少爷是跟你说笑呢,你真的找个丑的作媳妇,奴婢保证第一个不依的就是少爷!” 韩缜痞痞一笑,挑眉道:“那是当然,找个俊媳妇才能生出更好看的孙子,不然就是糟蹋了娘把儿子生的如此英俊吗?” “你还说,把娘吓得!”叶婉婉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不过也掌不住笑了。 韩缜正逗叶婉婉开心,就听到门口侍女传报:“夫人,刘姑娘来看你了!” “是璐儿来了,快请!”叶婉婉停住笑,眼里有着惊喜,她换头对韩缜道,“你不知道刘姑娘这张嘴有多巧,会说很多有趣的故事,自从她来了府里,娘每天都能笑好几次!”她的笑容里有着纯粹的欢喜。 “刘姑娘?”韩缜垂眸整理衣袖,他有一阵没有回府,不知道府里何时多出了一个刘姑娘,看样子还接近了叶婉婉。 他看向春雪,春雪微微摇了摇头,这就是说这人不会对叶婉婉造成妨碍,暂时不会有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书 4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4、第214章 “璐儿是你五婶的侄女,你十弟的表妹。”叶婉婉还在一边解释着, “也不知怎么的, 璐儿跟娘特别投缘, 娘就爱听她说话!” 韩缜一晒, 叶婉婉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她的喜好也很分明,有人能摸到她的脉门讨她喜欢不是难事。 韩缜也不去提及和五房刘氏的矛盾,弯眸一笑道:“都是儿子的错, 不能每天在娘亲面前尽孝, 倒比不得外人能让娘亲开心了!”对于有人能哄着叶婉婉高兴, 韩缜自然乐意, 不过要是心怀不轨就不能容忍了。 他又看向春雪,春雪是老人了,想来是心里有数的。果然春雪暗暗点了下头,但是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戏谑,让韩缜怔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叶婉婉失笑:“说什么傻话,你每天忙得什么似的, 娘亲在府里能有什么事, 只要你好好的, 娘亲就开心了!” 韩缜失笑道:“我知道。不过每天呆在府里也该闷了, 我在城外给你建了别院, 在那里娘想听戏,或是听书杂耍都尽有的。如果娘在府里呆厌了,儿子送你过去住几天!” 说到底叶婉婉还是有点寂寞的, 虽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能陪着她说话的人太少了。所以一个刘璐儿,稍微花些心思就能讨得她的喜欢。 叶婉婉还没说话,就见前厅的帘子掀开,一道袅袅娜娜的身影迈步进来。只见她身段苗条纤细,生得面如傅粉,桃花眼,樱桃小口,小小年纪已经是明丽之姿,光彩夺目。 她婉婉走来,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轻柔地屈身行了一礼:“璐儿见过侯夫人!”又温顺又乖巧。 只是垂下的眼眸下,一双大眼睛却悄悄地窥探着坐在一边的韩缜,欲语还羞。 分卷阅读329 韩缜目不斜视,连眼皮都没有往她身上扫一下,起身避开道:“娘,既然你这里有客人,那孩儿就先告退了,待会再来陪你说话!” 叶婉婉恍然乍醒,她光顾着开心,一时倒忘了男女大妨,当下可惜地看了眼儿子,道:“那好吧,你先去吧!” 刘璐儿看叶婉婉根本没有介绍自己,韩缜就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地急了。她在府里已经呆了些日子,可是能碰到韩缜的机会寥寥,根本凑不到眼前。好不容易被她等到了,哪里甘心就此错过,当即开口道:“侯夫人,这位就是六表哥吗?璐儿见过表哥,表哥好。”说着含羞带怯地望过来一眼,欲说还休的样子。 韩缜难得地被噎了一下,除了他自己的亲表妹,还没有谁能这么直接不认生地叫他表哥。再见这姑娘眼眸含情,一瞟一瞟地看着自己,韩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微皱了下眉头,敷衍地略点了下头,转身对叶婉婉行礼道:“娘,孩儿告退!” 叶婉婉挥手道:“你去吧!” 看着韩缜头也不回地踏出厅堂,刘璐儿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她不美吗?每个见过她的人都夸她姿色夺人,为什么韩缜却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回过神,才发现堂上安静的厉害,抬头就对上了叶婉婉探究怀疑的眼神,她心下不由得一慌,知道刚才自己太着急露了行迹,让叶婉婉猜疑了。 她怯怯地喊了声:“侯夫人!” 叶婉婉挥了挥手,心下却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并不傻,只是刘璐儿太能投其所好了,会跟她说市井趣事,还会跟她一起讨论看过的戏曲,还一样喜欢看杂书,难得遇上同好就喜欢了几分。 但是如果这姑娘接近她是为了自家儿子来,难免会失望,她并不喜欢太有心计的女孩子,也不喜欢自己被愚弄。 “今天我累了,刘姑娘先回去吧!”叶婉婉道。 “侯夫人!”刘璐儿有些急了。 这时春雪站了出来,客气地送客:“刘姑娘请吧,夫人要休息了!” 刘璐儿一瞬间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也不敢勉强,只得道:“那夫人好好休息,璐儿先告退了!” 看着刘璐儿的身影消失在帘后,叶婉婉询问春雪:“你说璐儿是看上缜儿了吗?” 这还用问,那姑娘刚才看自家少爷的眼神亮得惊人,想装看不见也难! “那她也是故意装得讨好我,才说那些能让我开心的话?”叶婉婉拧着帕子。 春雪转移话题:“还是我们少爷太受人欢迎了的缘故,夫人你没发现近日来府中做客地女孩子多了吗?”她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刘璐儿寻到了一条捷径,来讨好奉承夫人。 叶婉婉不笨,只是没有什么事值得让她费脑子罢了,假以时日她也会发觉刘璐儿的企图。所以春雪从来就没担心过,无非是多耗些日子,夫人还能多开心几天呢! 叶婉婉撑着头,蹙眉道:“其实只要缜儿喜欢,我都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尊重儿子的选择,只要儿子喜欢的她就喜欢,她是不会干涉的。 春雪笑道:“少爷有夫人这样的母亲可真好,以后也不用担心婆媳问题,能嫁进府里来的真是有福了!”她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谁家母亲都能做到像叶婉婉这般开明大度的。 话说那头,刘璐儿出了‘潇湘苑’,就眼尖地发现前方韩缜地身影,他走得并不快。她就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急步追了过去。 韩缜身后的人察觉动静回头一看,小声向他禀报情况。 韩缜不想和任何一个女子扯上关系,也不愿传出什么风声,慢条斯理地吩咐道:“拦住她!” 自己脚步不停地穿过庭院,恍若未觉地走掉,连丝毫停顿都没有。 身边立时有随侍的人停步拦在了刘璐儿面前,垂手肃立道:“这位姑娘止步。” 刘璐儿无奈地停下步子,留恋地望着韩缜头也不回地身影,娇声道:“你让开,我找六表哥有事!” 可是挡在她前面的侍卫就像是个聋子,木呆着张脸道:“少爷不见,姑娘请回吧!” 看着韩缜越走越远,刘璐儿不甘地跺了跺脚,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见到韩缜,结果话都没说一句人就溜了,等下次遇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她愤愤地扭着手中的帕子,眼珠不停地转着,寻思着怎么才能靠近! 那边韩缜回到‘逍遥苑’,立即有人上来侍候梳洗,整个院子顿时热闹起来。在韩缜年岁渐长以后,他呆在自己院子里的时间就变得少了,所以每次等到韩缜这个主子回来,就像是过节一样,每个人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把韩缜服侍得妥妥贴忒的。 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擦干了头发,韩缜才有心思坐下来思考。 刘璐儿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婚事的确是迫在眉睫,早晚必须有个决定。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起了甄明珠的音容,真正触动他的在元宵那晚,小姑娘一个人茫然孤独地站在天地间,让他油然而生一股怜惜。 他想让她能快乐活泼地活在世间,不受风雨侵扰,肆意地向着阳光生长。 那么一个轻灵好动地女孩子,谁来纵容她的放肆,谁能帮她扶着梯子,谁会无视礼教惟愿她无拘无束! 韩缜想,他是可以的。 他发现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如果亲事是不可避免的,他愿意对象是那小姑娘。只要下定了决心,一切好像都变得清晰多了。至于年纪小的问题,可以等上几年,等她长大成熟了再说。 但是韩缜又有了苦恼,自己确定了心意,可是甄明珠愿意嫁给自己吗?如果小姑娘不情愿讨厌自己的话,那冒然提亲就是一种冒犯。 他到底摆脱不了现代人的思维,不是想着甄府长辈同意就行,而是尊重小姑娘的意愿,先行询问一下。 可是该怎么样才能知道小姑娘的心意呢?韩缜撑着下巴静静沉思,最好是找机会私下问一下,一定不能让人发觉,不管愿不愿意都不能毁了她的名声。 这样的机会不容易找,女子一般呆在后院轻易不出门,一个外男想要接触大家小姐,没有长辈的同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食指轻扣着桌面,韩缜寻思着怎么才能见到人? 分卷阅读330 房间的门被敲响,却是侍女来禀报,说是李岚找来了,现在在书房等他。 韩缜收回思绪,应了一声。自己整理好穿戴,出门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李岚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叠纸张,老实地等着韩缜的到来。 韩缜推门而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知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就是在外面李岚会谨遵着上下尊卑,私下里他们的相处一直是很随意的。 李岚这副有点小忐忑的样子,还真是少见,韩缜不由得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怎么了?”李岚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咳了一声道。 “不是我该问你怎么了吗?”韩缜大马金刀地坐到主位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吧,是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四叶草☆ 30瓶;侠月 6瓶;坤坤的ikun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5、第215章 李岚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却闭口不言, 只是将手中的纸往韩缜的面前推了推。又紧张地停住不动, 小眼神一瞟一瞟都望着韩缜, 神情欲言又止。 韩缜抽了抽唇, 一向肆意张扬的李岚何时变得这么扭捏了,怪恶心人的。 “咳咳,老大,你不是要为你妹妹找合适的妹婿, 想打探人品吗?这都是有意来求亲的, 差不多都在这里了!”李岚偏开脸, 慢慢收回了手。 唯一的小妹妹要嫁人, 韩缜自然是希望能为她挑选出一个合心的夫婿。抛开一些外在的条件,找到的夫婿身上最好不要有劣迹,能对自己的妹妹好。 背靠永宁侯府,现在的韩敏月并不愁嫁,尽管是一个庶女想上门巴结求亲的人多的是。韩缜想从中挑选出品性良好的,将别有用心的人删下去。这些事女眷做来不方便, 永宁侯不在, 韩维无心插手, 韩缜却不能不管。 而且韩敏月这个妹妹温柔低调, 被她的姨娘教导得乖顺听话, 在府中里存在感没有这么强,但是,韩缜并不讨厌她。天下的妇女他帮不了许多, 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妹妹,他尽可能地努力将不利因素减到最低,尽量将婚事办得圆满,为庶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他将事情交待给李岚了,对方变得这么奇怪,看来事情出在这些资料上。 韩缜当下随手拿起上面的一张资料翻看,嗯,还未十六的年纪,房里却已经有了四五个侍候的人,小小年纪就这么风流,不过关放弃! 拿起下一张,这个家世不错,本身也有才学,但是身体羸弱是个病秧子,不能要。 再看下一个,这个更糟,不仅爱逛青楼,还暴虐爱打人,整一个纨绔败家子,这样的人也妄想娶他的妹妹。 连看几个,不是有这样的缺点,就是有那样的毛病。韩缜无语了,京中子弟什么时候质量变得那么差了,想挑个妹夫还成大浪淘沙了。 韩缜伸手又拿起一张,视线停驻在最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眯了眯眼:李岚。 他放下又拿起,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它扔回到对面一直安静地眨巴着眼的人身上,对面的人可怜巴巴地捡起。他说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这是想要娶韩敏月。 韩缜还真不知道李岚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心思,看来自己将事情交给他办,根本是方便了他假公济私给自己夹带私货。敢情拿那些品性不堪的人来混数,然后自己矮个子里充高个,就显得他能出头了,做梦呢? 韩缜冷笑:“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妹妹有心思了,还不跟我说实话?” 李岚心虚地抠了抠脸,混赖道:“老大别啊,你看看我的条件哪里配不上你妹妹了,又比别人差了哪里了?而且你我知根知底的,把妹妹嫁给我尽可放心,我保证对她好!”他信誓旦旦地道。 “就你?”韩缜吐糟,悠悠地道,“你的梦想不是将来妻贤妾美,左拥右抱吗?就这,还想娶我妹妹。”嗤之以鼻。 正因为都是自家兄弟,韩缜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这小子别看年纪小风流着呢,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嫁给他,根本不可能。 李岚叫冤:“老大,你对我太不关心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将身边人都打发了?而且谁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如今是守身如玉,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这厚脸皮,韩缜自愧不如,在自己面前提‘清白’,谁给他的脸? 韩缜危险地眯起了眼,冷声道:“这根本不是你的性子。说,到底为什么要娶她?” 婚姻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或者是为了门第、利益等外在因素联姻。李家上了永宁侯这条船,李岚更是跟在了韩缜身边,他家和永宁侯府的关系牢固着,根本用不着拿联姻来加深联系。 而韩敏月即使因为永宁侯而受人看重,外人趋之若鹜,但是还是摆脱不了庶女的身份,李岚会愿意娶韩敏月?就是真的有意结亲,也尽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门求亲,但是看李岚的一番操作,充满了小心机,倒像是势在必得,提前排斥打压对手。 不是看中背景,就是看中了韩敏月这个人了,韩缜气得笑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妹妹了?” 李岚跳了起来,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低头认错:“就是不小心撞见了一面,不过我发誓,绝不是故意的。” 李岚常常来找韩缜,就一次不小心正好碰到了韩敏月,当即就被吸引住了。这个姑娘长得太美了,关键是让李岚见识到了什么是温柔似水,真正能融化一个人的心。 他家也是武将之家,男人不提了,就是家里的女人也是豪迈大气,没一个是走温婉路线的。 他对韩敏月是一见钟情,听到要给这姑娘找对象,他就暗搓搓地下手了,将自己塞了进去,先让韩缜这个未来的大舅子过眼。 为此他早早就打发了身边的人,就怕被踢出局。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韩缜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是肯定的,要不也是在韩缜身边呆了许久的,多少受到他的影响。太毁三观的事他们不干,就是做纨绔也是做一个有格调的纨绔,做不了一个纯粹的好人,也不为恶。 分卷阅读331 韩缜伸指扣了扣案几,看着他:“你觉得自己合适吗?” “合适啊!”李岚马上道,他清楚韩缜的要求,比起家世外在,更希望男人能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的妹妹。看他对韩敏珠嫁人的那个挑剔性就知道了,简直像是自己嫁女儿似的。 他既然有了娶韩敏月的心思,自然也就做好了准备,以后会洁身自好不染二色。 “我最知道老大忌讳什么,肯定不会犯。就是为了不被你打死,我也没这个胆子啊!”他嘀咕道。 据他所知,韩缜绝对能做到帮里不帮亲,错了,比起韩敏月他更是那个外人,自己两头都不占。 韩缜沉吟片刻,他相信李岚此刻应该是真心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见钟情实在是太过薄弱,我妹妹到底性情如何你根本不了解,更没有相处过。万一她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以后你后悔了呢?” 李岚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实话实说道:“就是换了其他人,我也一样没有了解相处的机会,好歹你妹妹是我自己看中动心想娶的,已经强多了。而且如果以后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会依旧遵守承诺,绝不会负她。” 女人他已经见识过了,无非是这样,他就喜欢韩敏月这款,不信会差到哪里去?他有信心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看韩缜犹豫,他忙出言道:“好歹你能看着我,换了其他人就一定能保证对你妹妹一辈子一心一意?没人能保证以后永不改变。” 这点韩缜自然明白,他也不过是追求那个最大的机率,综合考量选择最适合的罢了。 他勾唇一笑:“行啊,那就给你给机会,让你家上门提亲。你也别搞什么幺蛾子,我会把你们的资料一起给我妹妹过目,看她中意哪一家。说到底你一厢情愿没用,还是得我妹妹愿意才行!” 把合适条件的人选摆在韩敏月身边,他只能保证剔除掉歪瓜劣枣,却不会替她做决定。 李岚有把握说服家里人,可是不表示韩敏月就一定会看中自己,他讨好地道:“老大,你可要替我多说说好话啊!” 韩缜懒得理他,将那些废纸丢回给他:“不要再搞鬼了。” 李岚有些遗憾,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朝韩缜挤了挤眼道:“你妹妹都要定下亲事了,老大你就不急吗?”他还想早点成亲呢,韩缜没动静,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娶到韩敏月?他可是对自己充满信心。 韩缜闷闷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慢慢吞吞地道:“让人多留意甄府小姐的动向,看她什么时候外出来告诉我一声。”既然在甄府没有机会,那就只能另寻机会。 卧槽,有情况啊,李岚好奇地心砰砰跳。他的感觉果然没错,韩缜分明是对甄姑娘动了心思,他探身问道:“老大,你是想?” 韩缜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收起你的歪心思,不该管的事不要管,除非你不想让我妹妹知道有你这个求亲的人!”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李岚咬牙,假笑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当个睁眼的瞎子,当什么也不知道!” 那边甄明珠可不知道有人为她费尽心机,因为要回老家,也不确定以后是不是要回来,甄明珠特意写信告诉自己的几个闺蜜,跟她们说明情况。 大家都挺不舍的,趁着甄明珠还没有离京,就相约最后聚一次,既踏春游玩也好好道别。 甄明珠想想答应下来,再见不知何期,是应该好好说再见。她们约定了在‘五里坡’相见,既可以赏桃花,又可以相聚道别。 这边甄明珠答应下来,那头韩缜就得到了消息,寻思着也往‘五里坡’一行,见机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卡下面的,不管怎么样,让他们明天碰个面吧!大家晚安! 216、第216章 ‘五里坡’作为一处难得的盛景,吸引了憋了一整个冬天的人前往游玩。京中贵女们难得出门透气, 这次借着送别甄明珠的名义, 姐妹们相约着集聚一起。 甄明珠带着小雅乘着马车到时, 以吏部侍郎之女为首的小姐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她虽然父亲没有官职, 但是有着一个身居高位主持朝政的祖父,也没人轻慢了她。 而且甄明珠为人真诚,可亲可爱,也结交了几个志趣相投, 倾心以待的小姐妹。其中和她最说得上话的就是现任吏部侍郎之女蓝歆韵, 她们同样本性活泼好动, 一样对那些规矩女戒感到压抑, 彼此无话不谈知心相交。 这次聚会也是她提议组织的,这会最先热情地上前迎接,亲热地挽起了甄明珠的手:“明珠你可来了,路上可冷着了,快随我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甄明珠也愉快地握住她的手:“歆儿,你早来了, 大家都来了吗?” 蓝歆韵回答她:“能来的都来了。你知道的, 像李家妹妹, 她就要出嫁了正忙着备嫁, 就回了信说不来了。哎, 还有几个已经成亲了不方便出门,让我代她们转达歉意,请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 我明白的。”甄明珠有些怅然,世事如此,同龄的女孩子不是已经出嫁为人妻,就是差不多定下了亲事。连蓝歆韵也订婚自家表哥,不过她家里舍不得她,因此跟夫家说定了多留她一年,“她们也是身不由自!” 女人们相约赏梅,不过是提前圈定一处宽敞干净的区域,不使闲杂人打扰。走累了的话她们所在的地方还有一处亭子,可以围炉喝茶,闲话趣谈。 “就是这么说来的,嫁了人连回趟娘家都要请示公婆,想想真是没什么趣味!”蓝歆韵意兴阑珊地道。 她还算是好的,嫁的是自己表哥亲上加亲,就是这样也没有自由多少。你见过哪个嫁人的女子能随意回娘家,照样是侍奉公婆,善待小姑,一步也不能行者踏错。 女人的一辈子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头,就是从自家的宅院到另一家的后宅,抬头看到的就是四方狭小的天空。自此以后,悲欢喜怒交托于男人身上,连身家性命都不属于自己了。有幸遇到良人还好,如果是个中山狼,那真是尝遍苦水,不得脱身。 两人一时不由地沉默,好一会甄明珠才安慰道:“你跟你表哥自幼青梅竹马,想来不至于此,以后一定会过得好的!” “但愿如此吧!”蓝歆韵叹息,随即拉了一下甄明珠的手,两人在 分卷阅读332 路上停下。迎着好友疑惑的目光,她轻声解释道,“有件事我还跟你说呢。” 甄明珠偏首看她,柔声问:“是什么事?” 蓝歆韵低声道:“梅二小姐也来了。” 梅二小姐,梅芳琳,也就是刚和甄明珠退亲的梅翰林家的小姐,是梅公子的妹妹。 蓝歆韵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我们在这里聚会,是跟着萧妹妹来的。” 她有着歉意,毕竟人家退了亲事,遇到难免会有些尴尬。可是人来了,也不能让她回去。 甄明珠恍然,梅家跟萧家好像也有姻亲关系,梅二小姐会知道她离京的消息也不奇怪。 她抬手轻抚路旁横戈出来的一枝梅枝,伸指碰触那娇艳的花蕊,若有所思地道:“没事的,到时我避着她点就去了。” 从前两家未退亲时,甄明珠对梅二小姐这个未来的小姑子也接触过,那时她有心和未来的小姑子打好关系,平时遇到会关注留意点,不过她们的性情合不来,有些场合遇上了梅二小姐也不乐意和她呆在一起。除了养得骄纵任性了点,倒没发觉有其他的毛病,她也好奇对方为什么会来? “这本来就是为你举办的聚会,没有倒让你避着她的道理。”蓝歆韵斜了她一眼,扬起了眉,“我只是让你有个准备,免得仓促撞见了惊讶!” 别看在没有和梅府退亲前,她们的关系合该亲密些,但是谁叫脾性合不来的,梅二小姐还真不是她们这一挂的。 蓝歆韵不知内里的详情,外界传是梅府主动提的退亲,两家表面也是一团和气,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会不忿明珠和她兄长退亲,她断不会让好友在此有什么损伤的。 甄明珠弯眸一笑,生动地道:“那承你的情了,不过也不用太过在意,如果有什么不对,我也不是傻的啊!” 蓝歆韵明眸一转,撑不住地笑了,她倒忘了好友的本性,也就是外表看着端庄优雅,内里可是一点也不吃亏的。 “那我们走吧!”蓝歆韵轻快地挽住她,笑嘻嘻地道,“可别让她们等多久了,我可是连去年酿的梅花酒都带来了,说好了大家可是不醉不归!” 等到了她们所在的赏梅场所,先到的官家小姐们登时围了上来,大家平时都是以书信联络较多,见面的机会较少,此刻一见面只觉得分外亲热。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问候过,接着就是关心她什么时候启程,回不回来的话。 她们有默契的不提她退亲的事,转而说些她老家的风土人情,约定了她什么时候走,到时大家方便的话都可以去送送。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个不停,说到底她们平时都呆于闺中少出府外,有机会遇到了就觉得彼此有说不完的话,谈什么都兴致勃勃的。 大家正热闹着,彼此相熟的散开一起聊天,这是萧家的小姐上来拉住了甄明珠的手,低声道:“甄姐姐。” “萧妹妹!”甄明珠笑望着她。 “甄姐姐到了老家一定不要忘了给我写信,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她咬了咬唇,还是惭愧地道,“还有,甄姐姐对不起,芳琳她听说你要走了,说是以前你多有照顾她,要来向你道别,所以我就带了她过来。”结果她好像做了蠢事,她原以为两家退亲是好聚好散,应该没有什么分歧,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可是刚才看到甄明珠来了,梅芳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对,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梅芳琳的表现显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不由懊悔不已。 甄明珠向她安抚地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在外人看来梅家深明大义不愿为了自家重病的儿子而拖累一个好好的姑娘,很是难得;而甄府有情有义仍愿意以姑娘许之,后来是梅家再三推拒,甄府才不得不同意退亲。双方都是仁至义尽,大有君子之风。 别说什么好女不嫁二男的话,比之很多家族哪怕媳妇成了望门寡也拖着不愿退亲,或者有的家族为了名声就逼着女儿嫁给将死之人,他们做到这地步真的不容易。也许只有女人才懂得其中的悲哀不幸,所以虽然也可惜梅公子重病,但她们都由衷的为甄明珠感到高兴,不致踏入火坑。 而两家家长在外也和气共处,在她们想来,两府该是早有默契,双方都默认了一切。谁会想到其中别有内情,梅芳琳会对甄明珠有意见呢?所以,真不怪萧姑娘。 这时,梅芳琳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了过来,她杏眼粉腮,长相俏丽。就是眼角有一抹骄纵之气,让小姑娘看着就不太好亲近。 她披着红色的斗篷,似笑非笑,娇声道:“芳琳见过嫂子,啊,看我这张嘴。我记错了,甄姑娘已经和我二哥退了亲,可不能这么叫了,甄姑娘莫怪!” 周边的人齐齐变了脸色,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提醒众人甄明珠退过亲事。她们只觉得这梅芳琳实在是没有气度,梅家何等胸怀,为了不误了甄明珠终身愿意主动退亲。而明珠也不是没有情意的人,是梅家自己坚持不肯。 双方都没有错,怎么出了一个梅芳琳浑不似梅家人,阴阳怪气的。 她们却不知道梅芳琳着实有气恨甄明珠的理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退亲的情由她心知肚明。她本来和二哥的关系最好,结果甄太师上门退亲,父亲为了利益就此牺牲二哥的亲事不说,还给好好的二哥硬是冠上了‘重病’的名声,甚至将二哥送回了老家安置。不呆个一两年,等事情平息就不准上京,直叫她为二哥抱屈。 不仅如此,她已经到了相看亲事的年龄,二哥看样子没有一两年不能谈亲事,那她不能越过二哥成亲,岂不是要耽搁成老姑娘了。 更让她恨上甄明珠的是,不但是二哥,就是母亲都受到了牵连,被父亲一阵迁怒责怪,被一起打发回了老家。用的理由就是放心不下‘重病’的二哥,因此自愿跟着去照顾。 结果母亲一走,父亲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妖精,没有叫她做妾,却打着管家理事的名义,直接将管家权给了她。她闹了一场,受了父亲的训斥不说,还被那妖精欺头上来,梅芳琳简直是气哭。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怪甄明珠,要不是她乱做好人挨了男人的身,二哥就不会嫌弃从而向母亲谈及退亲的事。那么母亲就不会为了二哥而在甄府口无遮拦,惹恼了甄太师。没有甄太师上门以利相 分卷阅读333 诱,父亲就不会舍弃二哥和母亲,甚至牵连到自己身上。 如今他们过得凄凄惨惨的,甄明珠倒是洗白了名声,就想逃回老家过日子。她不甘心,凭什么害了他们一家三口,而甄明珠就想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见面的,可是今晚真的有事来不及,明天五千字补上,抱歉。大家晚安,我下了! 217、第217章 她不好过,甄明珠也别想好过, 梅芳琳的眼中闪过浓重的恶意! 这时, 萧家小姐急急忙过去拉住她, 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掩饰道:“好了,你跟明珠做不成姑嫂也是朋友啊,今天大家都是为了明珠而来的。我说也别傻站着了,大家自可散去赏梅, 一会就以‘送别’为题, 作梅花诗可好?” 人是她带来的, 萧姑娘少不得化解一二, 早知道梅芳琳对甄明珠有怨言,她就不会透露这次聚会了。 蓝歆韵也站了出来,拍掌笑道:“就是这样,到此做好了诗可是要品鉴的,输了的人可是要罚酒的!” 不愿因为梅芳琳坏了气氛,她借机转移话题, 大家纷纷配合叫好。说定了大家散开去, 也不搭理梅芳琳, 而蓝歆韵则干脆地带着甄明珠走人, 不让她们有接触的机会。 望着她们走开地背影, 梅芳琳不甘地跺了跺脚,真是可恶! 因为不放心,萧姑娘就留在了梅芳琳的身边不动, 她气恼地道:“芳琳,你这是在闹什么?你哥哥退亲是两家长辈达成的共识,也怪不到明珠身上,又不是她害你哥哥生病,又不是她想退亲的,你找她麻烦做什么?” “你走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本来就是甄明珠害的。你们大家都是被她骗了!”梅芳琳气恼地道。 萧姑娘怀疑地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道:“芳琳你最好不要胡闹,大家好聚好散。从前明珠对你也不错,她就要离开京城了,好好送别她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只是她会送她一场别开生面的礼物。她不是喜欢做好人吗?那就做个够。 梅芳琳没好气地白了有意拦着她的萧姑娘一眼,又瞟了眼甄明珠消失的方向,深吸了口气道:“不过白说几句话而已,倒惹得你有的没的一大通,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 说着,扶着丫鬟的手选了个相悖的方向走开去。 萧姑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没入繁芜的花海中,想着梅芳琳为着自己的哥哥,不喜甄明珠答应退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想来最多也就是言语讽刺几句,现在两人又被隔开见不着面,自己再多多留意点就是了,好歹让聚会圆满结束。 梅芳琳带着丫鬟迈进梅林中,她愤恨地扭曲了一张脸,扶着丫鬟的手指掐得她白了脸,可是却什么也不敢说。 直到看不到萧小姐的身影,周围也没有了旁人,她才停下脚步,狠狠地打落了一树梅花。 丫鬟小翠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手腕,退后几步,小心地叫道:“小姐!” 梅芳琳偏首看她,冷声道:“吩咐你的事都办好了?可别给我出什么纰漏,否则小心你的皮子!”她威胁道。 小翠害怕地垂下头,小心翼翼地道:“办好了小姐,奴婢确定那人已经在‘五里坡’了,说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呢。小姐放心,您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最好是如此,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还好能派上用场!”她鄙夷地道。 小翠小声道:“那人是奴婢一个村的,所以奴婢才会知道他。他是个想功名想疯了的,可惜都三十了还是个童生,连秀才也没考上,父母在的时候靠父母供养,父母不在了,就靠老婆养着。自己四肢不勤整日只知捧着书本苦读。就这样还好风雅虚名,有钱了就出去鬼混根本不管家里人的死活。前些日子他婆娘再受不了这苦日子,丢下家里人投水自尽了,他自此生活没了着落,差点没去要饭。所以,奴婢就将纸条偷偷丢到他家里,只要他按着纸上上的去做,不仅能白得一个妻子,还能攀上甄太师,你说他能不动心吗?” 这就是梅芳琳想出来的报复,归根究底还不是甄明珠不知洁身自好,屈身去救一个男人惹出来的祸。如果不是这事,她二哥也不会想到退亲,更没有后来的事,她也就不会受到如今的委屈。 既然她这么爱救人,那就坦坦荡荡去救啊,哼,跟一个陌生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她看甄明珠还怎么冠名堂皇地扮无辜。传出去彻底的身败名裂,看还有哪一个男人愿意娶她,也就是嫁个那个穷书生的命罢! 她就想找这么一个不堪的人在甄明珠面前演戏,引得她去救人,然后趁机粘上她的身。最好是在众人面前露出行迹,让她辩无可辩,到时不嫁也得嫁了。 可惜这样的人不好找,她一个大家小姐上哪去找人?可是她太生气了,就想让甄明珠露出真面目,让大家知道根本不是传言的那样。所以她威胁了身边的贴身丫鬟替她想办法,要不然就将她卖掉,才有了那个书生的出现。 梅芳琳得意地昂起头,似乎可以看到甄明珠的下场,既然看不上她二哥,就嫁去那穷书生家做牛做马吧!说不得什么时候熬不住也求着自杀呢,那也是她活该。 “对了,那书生家还有什么人,不会只有他一个了吧?”梅芳琳问。 “不止,他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族里的叔伯兄弟也不少,就是没人愿意管他!”小翠小声解释。 小翠也是没办法,不帮着想辙小姐就威胁把她卖去那些脏地方,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将主意打到了那个人身上。只要他聪明点借机行事,最后将纸条烧毁,谁能联想到她们身上,一切都能当作是意外。 梅芳琳笑了,哎呀,想到甄明珠一嫁人就当了便宜娘,她觉得不光是自己出了这口气。就是远在老家的母亲和二哥,想来也是喜闻乐见的。 听着梅芳琳‘咯咯’的笑声,小翠不安地道:“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被发现了,老爷一定会生气吧?” “那就不让人发现不就好了!”梅芳琳一甩袖子,哼,爹只顾着他自己。拿二哥的婚事为自己取得好处,把母亲打发了不说,而且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她又何必顾及他呢?她恨恨地想。 她转头看了眼方向,沉声道:“走,可不要错过好戏了!” 分卷阅读334 自得了小翠的主意,她提前画了一幅甄明珠的画像,当然就吩咐那书生看过就烧掉。那书生提前躲藏在附近,认出甄明珠后就假装要上吊自杀,等人靠近后趁机能从甄明珠身上拿到信物,到时‘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赖上甄明珠。 当然最好有人证在场,如果大家能亲眼目睹甄明珠和那书生搂搂抱抱,那就无可抵赖了。 这就需要她的出场了,虽然暂时被阻挡了不能跟着甄明珠,但是她们约好赏梅的地方是有限的,毕竟是女眷不能随处乱走,左右不过是附近的地方。她到处找找看,只要撞到了,就引人来。 当然也有可能错过,不过她也没有指望着一定能成功,梅芳琳打着至少能恶心甄明珠一次的心思,就是不让她好过了! 梅芳琳带着小翠漫山遍野地寻找着甄明珠的身影,而那边甄明珠也暂时和蓝歆韵分开,两人各自寻找心中钟意的美景。 那书生名叫李青朴,乃是京郊下水村的人,他一心求取功名,可惜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才学仅止步于童生就再无上进。不仅如此,而且好逸恶劳只念着读书清高不愿下地劳动,也没有什么谋生的能力,在累死了父母老婆后,简直是家徒四壁。剩下一个儿子,要不起村里人有同情心施舍些饭食,说不定早被饿死了。 他正一筹莫展时,突然家中出现了一封信和一张画像,信中指明了画像上女子的身份,还教他如何施展手段。他简直是喜出望外,不管对方又什么目的,对他根本就是绝处逢生。一旦成功了,他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是甄太师的孙女婿,到时还考什么科举啊,说不定能直接弄个官当当。 贪欲熏心,抱着这一团美梦成真的妄想他进了城,也顾不得天气尚冷,早早就躲在附近,看到底哪个是甄小姐? 蓝歆韵虽然提前派人人打点清理过,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还真被他钻到了附近。 他选了个好位置,不远不近,不会轻易让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又能看到那群大家小姐齐聚的影子。 正眯着眼打量谁会是画上的佳人,就被人捂住嘴拖走了! 李青朴骇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正心怀鬼祟就被人抓住,还以为事情暴露人家找上门来。他是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发软,连反抗都不能,一摊软泥似的任人拖着走。 ‘砰’的一声,李青朴被人丢在地上,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老大,就是他。鬼鬼祟祟在外窥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思?” 李青朴头昏脑涨地抬起头,就见在一棵古朴苍然的梅树下,少年手拈梅花,目光悠悠然地看了过来。 他一身光华内敛,气度天成,身后警戒地站着人高马大的护卫。李青朴只扫一眼就知道对方身份贵不可言,一时不由得更惶惑了。 为了更能取信甄明珠相信自己落魄,他刻意没有打扮穿着寒酸,形容邋遢,此刻在这样风采夺目的少年面前,更显得自己的猥琐不堪,他不敢斥问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 “怎么回事?”韩缜皱了皱眉,视线扫向把人带过来的李岚。 韩缜想着能不能找到机会和甄明珠私下呆一会,但是为了甄明珠的名声着想事情一定要做的谨慎,不能露出丝毫形迹。 不管能不能见到人,他先让几个亲信护卫把附近排查一遍,确保没有人会靠近。 李岚是自告奋勇前来帮忙的,他还指望着韩缜能成自己的大舅子呢,现下韩缜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俗话说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舅子想要追求心上人,他这时不倾囊相助还待何时?今天是他帮了韩缜,来日就等他能替自己美言几句,这事再划算不过没有了! 韩缜也由得他去,左右李岚已经知道了,而且他知道李岚的为人,别看平时一副大大咧咧没有心机的样子,其实口风很紧,也不用担心他会乱说话破坏甄姑娘的名誉。 李岚偏头看着李青朴,随口应道:“这家伙在女眷赏梅处的外面探头探脑,也不知安了什么心思,我就顺手带过来了!” 韩缜心里一紧,他不由得看向李岚眼睛眸深处有着探询之意,李岚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就是甄明珠她们相约的地方。 因为有甄明珠在的缘故,韩缜下意识地重视几分,他重新将目光看向那缩成一团不言不语的男人。见他形容憔悴面黄肌瘦,衣衫破烂,不像是有闲心附庸风雅在寒天里赏梅寻趣的样子。而且一迎上自己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目光躲闪,神情心虚,这不由得让韩缜心下多了几分疑虑。 不过在不清楚事实前,他没有权利随意就认定人家有罪,示意护卫上前将人扶起,韩缜微笑:“抱歉,是我朋友失礼了,没伤着你吧!” 李青朴被扶了起来,但是却低头不敢看韩缜,呐呐道:“没事,没事,我可以走了吗?”面对着不知身份的贵人他有点胆寒,哪里敢计较,只想赶快离开。 韩缜看他形容落魄,但是露在外面的肌肤一见就是没受过多少苦的,倒是手指上有着印迹,一看就是拿毛笔写字惯了的,看样子是个落魄书生。 “倒不知这位先生为何在此,欲去往何处,我可派人相送,算是赔礼!”韩缜一派温和,很是无害。 想不到这个气势非凡的少年如此平易近人,李青朴不由得受宠若惊,他连连推辞:“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随处走走,随处走走!” 李岚现在也看出这个人是个胆小懦弱的,不管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终归还没做。因此他不耐烦地道:“行 ,那你走吧,不过最好走远点!” “是,是,我马上就走!”李青朴踉跄着退后几步,转身就欲走开。 “慢着!”韩缜开口,护卫立即警惕地拦住了对方,李岚也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望了过来。 “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李青朴欲哭无泪,胆战心惊地转过身子,脚软地望着那个少年。 韩缜的视线落在他胸前因转身而露出的空隙,一截麻绳滑落出来,露出一根尾巴。 他脸上带着一丝淡笑问道:“我很好奇,先生怀里藏着的可是麻绳,却不知要用在何处?” 李青朴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胸口,脸上漏出一丝惶恐,这是他带着要装作上吊自杀的道具,没想到这问公子这么眼尖看到了。 他当下支支吾吾地道:“ 分卷阅读335 没,没有什么麻绳,贵人你看错了!” 这反应绝对有问题,韩缜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道:“麻绳不是自己用,那就是给别人用,或者你是想绑谁?” 这是韩缜最直接的反应,这人如果不是因为处境不佳想不开要自杀,那就是铤而走险,为自身谋取利益摆脱困境。他暂时还想不到别处,觉得这是最可能的原因。 再想到他是因在女眷呆的地方外面窥探才被李岚抓来,韩缜不由地沉下了脸,果然是没安好心吗? “不是,我没有!”李青朴惶恐,急中生智道,“我这就是拿来自杀的,是给自己用的。”他说的是真话,可惜没人会相信他。 李岚冷哼一声,他可没有韩缜这么好耐性去追根究底,当下几步上前拉出他怀中的绳子,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我看还是将你送交官府查办,才会说实话!” 事还没办成,就要被送进官府,李青朴简直要哭天抢地了。关键是他真没有想绑谁,自认自己完全是无辜的,他哀求道:“我说的是实话啊,真没有绑人的打算啊!” “等等,这是什么?”随着李岚的动作,一张画纸被麻绳带了出来,飘在了地上。 莫非是他要绑架的目标,好呀,这就是证据,他当下俯身就要去拿。 李青朴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他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连随信一起送来的甄家小姐的画像。信里交待了他烧灭一切证据,可是他舍不得,就留了下来。 这是绳子的话,他还可以辩解,毕竟没有明确的证据,未必会定罪。但是有了这张画,那就是有嘴说不清了,一定会以为他打算绑架甄家小姐。那他就完了,不要痴心妄想什么前程,只怕以后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他当即红了眼,连对李岚的畏惧都忘了,发疯似的上前要毁掉这张画像。 李岚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个趔趄,手中刚要拿到的画纸脱手而出,飘了出去。 李青朴扑过去要抢下来,就见一支如玉雕琢般的手伸到了面前,轻易地拾起了那张画纸。 他一抬头,就见那画落到了那个静立不动地少年手上,正被他徐徐展开。 完了,他要完了,李青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韩缜的目光落在那展开的画纸上,神情瞬间变得凝固,虽然画得比较粗糙,但是还是轻易就能认出那是甄明珠。 空气一瞬间变得压抑得可怕,一股凝重的气势从韩缜身上爆发出来,他的脸上收敛了笑意,冰冷的视线直直地射下那瘫软在地的书生身上,几乎要将他穿出一个洞。 这是怎么了?李青朴茫然地簌簌发抖,觉得前路黯淡。 很少见韩缜这么感情外露,李岚不由得有点意外,他走向韩缜试探地道:“上面画的是什么,该不会是?”他剩下的话掩在口中,觉得没有这么巧吧? 韩缜闭了闭眼,他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撞上,甄明珠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他厌恶地将眸光投向李青朴,淡淡道:“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轻地将手上的画纸叠好,他收了起来。 “得了,你瞧好吧!”李岚挽起袖子,打算亲自动手。甄家小姐可是他未来的大嫂,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她下手,看他不好好招待他。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李岚施展自己学到的手段,李青朴这个文弱书生怎么受得了。不过是一两下,他就哭着招认了。可是他知道的有限,除了把自己的图谋和盘托出,关于到底是谁给他投递的纸条和画像,是一问三不知。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李岚偏头问着一边旁观的韩缜:“老大,怎么办?” “先留着他,等找到幕后人为止。”韩缜漠然地扫过凄惨的李青朴,让人将他带下去看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幕后暗藏心思的人,那人对甄明珠不怀好意,才是他担心的。他不由地将目光投向甄明珠所在的方向,眼里有着担忧。 李岚舔了舔唇,想不到甄家小姐竟然结下了敌人,他目光一转道:“老大,这是机会啊,你不是苦恼没有借口见到人吗?甄姑娘有什么仇家要问她最清楚了,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是应该立刻上前提醒吗?” 韩缜意味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李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脑子不错,继续保持!” 有了光明正大地理由,韩缜干脆直接请见甄明珠。让跟来的人在稍远处守着,一个人静静地等待着甄明珠到来,他难得的有点紧张。 甄明珠跟蓝歆韵分开后,随意逛了几处,就发现竟然撞见了梅芳琳。对方也不上前来,只给了她几个白眼,却也不走开。接下来,就这么若有似无地跟着,甄明珠也一时搞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正觉得心里毛毛的,蓝歆韵派了丫鬟找来,说是禁宫统领韩缜要见她。 甄明珠不由一怔,这太突然了,对方没有理由这么冒然找上自己啊! 她心里狐疑着,但还是跟着人先回去,等到了地方,就见蓝歆韵已经等着她了,脸上还带上几分凝重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甄明珠开口问。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韩统领有话要问你,就在亭子里等着呢!”蓝歆韵也不知道,韩缜突然出现,一派郑重其事的样子,吓了她一跳。怕真的是什么要紧事,她也不敢阻拦,只能找来甄明珠。 为了避免落人口舌,韩缜没有选择其他的地方,而是就在那供人停驻的亭子间。处于大家的视线之中,只是众人离得远了点,听不到他们说的话而已。这样说起来也不算是两人独处,不会带累了甄明珠的名声。 “那我去去就来!”看了蓝歆韵一眼,甄明珠带着小雅,忐忑不安地走上前。 亭子里,韩缜背对她站着,似乎知道她来了,转身看了过来。 甄明珠一下子迎上了对方深幽沉静的眸光,像是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她心一下跳得快了。她忙掩饰地垂下头,随即又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尽量坦然地走过去。 “见过韩公子!”甄明珠咬着唇,屈身行礼。 韩缜回了一个礼,轻声道:“不用多礼,先坐下吧!” 让小雅站到身后,甄明珠坐了下来,韩缜见她坐好了,自己才在她对面坐下。 甄明珠抬眼看了 分卷阅读336 看他,小声道:“请说韩公子找我?” 韩缜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温言道:“不急,先喝口茶去去寒气!” 甄明珠眼睫颤了颤没有拒绝,伸出双手接过,小心地喝了一口。 等热茶流过腹腔,感受着那一股暖意,甄明珠才放下茶杯,启唇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韩公子找到这里,难道是我祖父出了什么事?”她心一颤,怀疑地询问。 “甄太师好着呢,并没有出事!”韩缜开口安抚,轻声道,“倒是甄姑娘,今天有人蓄意要害你,企图毁坏你的名节。不知你知不知道自己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什么,你说有人要害我家小姐?”甄明珠尚迷茫着,倒是小雅先反应过来,气冲冲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韩公子将人抓住了吗?” “韩公子说的是真的?”甄明珠白了脸,心里一阵后怕。 “是真的,只是刚好被我们撞见了!”韩缜点头,隐去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将事情大概从头到尾讲了一下,包括从李青朴处拷问出的详情,没有隐瞒地告知。 “天啊,真是太可怕了!”小雅惊呼,随即感激地对着韩缜屈身道谢,“多亏了韩公子,要不然我家小姐……” 小雅知道小姐的善良心性,如果她家小姐没有防备,出于不忍真的可能会中了对方的圈套。到时对方趁机占她家小姐的便宜,而再怎么也是一个大男人,她们两个弱女子不一定抵抗得了。就是喊来了人,被众人看到她见小姐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那一辈子也要毁了!真是好算计。 什么人真是太可恶了,明摆着是要毁了小姐,简直是其心可诛,该千刀万剐!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错误,脑子里的一点想法,竟然是这么多字。因为没见上面,只好一直写。昨晚不是有事恐怕也写不到两人见面,果然话不能随意说出口。再次抱歉,大家晚安! 218、第218章 “韩公子,你一定要抓到那个想害我家小姐的人,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小雅气愤地道。 韩缜抬头望着甄明珠, 神情认真地道:“这是自然。顺便想问一下甄姑娘, 你可有什么仇人, 有跟谁结过仇吗?” 甄明珠茫然,她来往的都是家世背景相当的官家小姐,就是有点小矛盾也是一笑而过,绝不可能到处心积虑毁人名节的地步。所以, 她烦恼地拧起了眉:“我想不起来, 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韩缜一笑, 轻声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对方总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李青朴,凡事只要做了就有迹可循,我会派人顺着林青浦这条线查下去,想来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他笑得甚是温柔好看,暖暖得如春风,安抚了甄明珠不安的心。她心下很是感激, 又忍不住想抬眼看看他, 但是知道自己不能失礼, 只是一张小脸不自禁地慢慢涨红了。 她勉强按捺住情绪, 抿唇道:“多谢韩公子,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韩缜看着对面小姑娘白嫩脸颊上泛起的薄红,想笑,又忍住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小姑娘相处才好, 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才不至于唐突冒犯,因为如果小姑娘对他没有好感的话那到时就太尴尬了。 不过他现在有了一丝感觉,起码甄明珠应该不讨厌他,要不然也不会面对他会脸红,还有想看又不好意思的在眼皮下偷偷觑来的视线,也许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沉吟着没有说话,亭子里一时陷入安静,一种隐晦的暧昧气氛悄悄在两人间蔓延,诡秘而古怪。 小雅无知无觉地看看小姐,又看看一直不说话的韩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不开口说话? 想了想,小雅不自在地咳了咳打破沉默,她歪头思考道:“那个小姐,你不觉得今天梅姑娘很奇怪吗?先前说话怪里怪气的,后来又一直跟着我们,你说是不是她搞得鬼啊?”想想真的很有可能哦! 甄明珠一怔,眨了眨大眼睛,咬唇道:“不会吧?”今天梅芳琳的确有点来者不善的样子,可是说来他们两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也没有得罪过梅芳琳。一个小姑娘,真的能做出这样残忍恶毒的事吗? “梅姑娘?”韩缜出言询问。 “就是梅翰林家的二小姐。”甄明珠动了动身子,有点不自在地小声解释道,“我跟她二哥曾经有过婚约!” 她和梅二公子定亲又退亲的事,不是秘密,韩缜有心的话肯定知道。他会怎么想她呢,会不会认为她很轻率,抑或也会将退亲当作是她身上的污点? 明明知道自己做的选择没有错,也不会后悔,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韩缜,哪怕心中早已打算将对他的那份喜欢当作是一种欣赏,深埋在记忆里,她还是会受到影响。甄明珠苦笑,就如她会保存着这份美好记忆,也希望自己呈现在他面前也是最好的。 小姑娘的心思一目了然,看她浅浅地蹙起眉宇,神色间带了几分沮丧。韩缜微微一笑,抿了口茶方开口道:“所以她有可能因为你坚持退亲而怀恨在心,想报复你吗?” 甄明珠收敛神思,认真地思考了一会道:“我不知道,但是她今天的行为的确有让人想不透的地方!” 小雅认同地点头:“她一开始对小姐说话就没好声气,后来我们走到哪她跟到哪,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甄明珠摇了摇头:“可是没有证据,不好下结论的!” 韩缜眯眼,半晌将怀中先前收起的画拿了出来递给了甄明珠:“你看看,可辨得出画画的人?” 甄明珠接过来,轻轻将它展开,一个女子巧笑嫣然的面孔跃然纸上,这不是她吗?虽然画得有些粗糙,但是确实是她的样子。韩缜先前也告知就是通过画像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她,也知道有这么一张画的存在,可是没有想到会在韩缜的手里,还被他贴身收藏着。 想到他是从哪里拿出这张画,甄明珠的脸又红了,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了。 这回韩缜茫然了,他不解地眨了眨眼,他是做了什么让小姑娘脸红了?求问,急。 甄明珠偏了偏头,觉得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了,才细心地朝画看去,半晌摇了摇头,歉意地道:“我看不出来,就算真的是梅二小姐画的,我也不曾见过她的画技,不好说!” 分卷阅读337 韩缜点了点头,慢慢道:“我知道了。虽然现在不好确定梅二小姐就是幕后主使之人,但也脱不了嫌疑,你留在这里未免不妥。假使是另有其人,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另有后手等着。在真相未明之前,你留在这里不安全。不如,我护送你会太师府,甄姑娘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小姐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万一还有人想害你怎么办,还是家里安全?”小雅拍手赞同,她有点害怕,这次小姐是幸运才没有出事,万一有个什么她怎么向老爷夫人交待? 甄明珠也倾向回去,只是姐妹们一片好意,她怕是要辜负了。轻咬了唇,她轻声道:“不会太麻烦韩公子吗?” “不会,你的安危最重要!”韩缜含笑道。 丰神俊秀的少年认真地看着你,眼里像是蕴藏着万千星河,明明一句直白坦率地话,却令人的心弦为之颤动。 一句无心之语,甄明珠明白他是出于好心才说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她真想伸爪子挠他,他究竟知不知道这话在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面前,有多犯规?她会以为对方真的重视自己。 甄明珠眨动眼珠,假装没有受到这句话的影响,力持镇定地道开口道谢:“如此,就多谢韩公子了!” 韩缜轻笑一声:“不客气!” 小雅左看右看看,她怎么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可是两人明明说着再正经不过的话啊?她迷糊地眨了眨眼睛,开口道:“那小姐,我们去跟蓝小姐她们说一声吗?” 蓝歆韵她们因为担心都在不远处站着,自然要好好解释一下的,她点了点头就要起身。 这时就听韩缜道:“不如先请小雅姑娘去跟各府小姐们说一下,免得担心,我还有些话想问问甄姑娘!” “可是?”小雅迟疑了,这样不就只剩下小姐和韩公子两人单独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啊? 韩缜勾了下唇道:“有大家看着,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家小姐做什么,你可以快去快回!” 也是,有这么多人围观注目,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说小姐的闲话。只是?小雅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家小姐,听小姐的吩咐。 甄明珠好奇韩缜还有什么疑问,她点了点头,对小雅道:“那你帮我跟蓝姐姐她们解释一下,等会我们就告别回去!” “好吧!”小雅应下,转身出了亭子。 一下子只剩他们单独两个,空气顿时变得静默起来,双方一时没有立时开口说话。 甄明珠耐不住沉默,转了下眼珠,轻声道:“韩公子,你要问什么?” 想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如果是在现代,对心仪的女子可以大方自然地求婚,可这也是在方交往了一段时间的基础上。 如今他们不过只是寥寥几面不说,对方更是一个古代闺秀,韩缜怕自己太直接回吓着她。或者会直接认定自己是个登徒子,自此横眉以对,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可以他也想慢慢追求对方,培养感情,然而现实不允许。他甚至不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还能不能再当面问她一句? 韩缜沉淀了心绪,用此生最真诚的态度面对小姑娘,也许他太端肃了,连带着甄明珠也不自觉地正襟危坐紧张起来,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韩缜先行道歉,诚恳地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冒犯姑娘之处,不过我没有恶意,还请你见谅!” 甄明珠摇了下头:“韩公子太客气了,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认真地道。 “我知道甄姑娘已经和梅家退了亲,敢问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可有钟意的人选?”韩缜问。 甄明珠迷茫,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她下意识地说实话:“并没有,家母决定带我回老家,暂时没有论及婚事!” “那不知姑娘对未来的夫君有何要求,怎么样的人会得到姑娘的青眼?”韩缜黑眸凝视着她,迂回询问。 甄明珠顿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这问话有点不对。这,这跟这件谋算她的案子有关系吗? 她鼓起勇气望进韩缜的眸中,抿了抿唇道:“为什么要这么问,这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将对面那小小的影子收纳进眸中,韩缜的神情里带着庄重深沉,他低声道,“我心悦姑娘,愿结以秦晋之好,执子之手,与子皆老。就不知,我能不能得姑娘垂青,允我上门提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19、第219章 甄明珠震惊地抬头看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傻傻地张着嘴问:“你说什么?” 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韩缜莞尔一笑, 清晰地再说了一遍:“我倾慕姑娘, 愿携手共度此生,绝不相负。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还请许我上门提亲?” 原来真的没有听错,可是太突然了, 甄明珠有点懵更有点慌乱,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祖父不会答应的!” 韩缜眼睛亮了一下, 借口道:“只要你答应, 其他的自然有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他需要的是甄明珠的点头,然后等着他上门迎亲即可。 甄明珠的脸涨红了,倒显得她有多么迫不及待似的,她羞恼地偏过脸:“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韩缜叹息一声,神情中带着豁然寂寥之意, 淡淡一笑道:“那我会祝愿姑娘能嫁得如意郎君, 一生平安喜乐, 岁月静好!” “你, ……”甄明珠张口欲言, 眼眶却悄悄红了,她掩饰似地偏过头。 两人静默了一瞬,甄明珠才神色复杂地道:“你该知道我退过亲, 为什么还会…?”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一天,被人当面告白,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人当面问到女孩子面前,问她答不答应让人上门提亲。 即使对方是出于倾慕之心,甄明珠觉得自己也该生气的,可是心里像是开出了花,欢喜是无法掩饰的。暗暗倾慕的人坦言同样喜欢自己,换了任何一个女孩子怕是都会感到欣喜跳跃! 然而同时她又保持了一份理智,她相信韩缜不会欺骗捉弄自己,可是对方真的不介意她另许过人家吗?为什么? 韩缜阻止她接下来的话,沉静地望着她:“ 分卷阅读338 我知道,知道一切前因后果。可是那又如何,在我眼里,姑娘又善良又勇敢,嗯,”他沉吟了下,笑了,“还很可爱,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的姑娘!” 不知怎么的,甄明珠觉得有点想哭,从韩缜的眸中她看到的是纯然的欣赏。那眼眸干净无暇,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也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然而即使祖父付出代价让她退了亲,一些风言风语还是避免不了,甚至连婚事都受阻,连累父母担心。她也无数次的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不该插手救人,不该因为无法接受未婚夫的人品,就坚持退婚? 世上无数的女人遵循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她是不是也应该当作什么没发现,顺从默认丈夫的一切? 可今天却有人告诉她,她做得没错,还欣赏这样的她。眼眶盈满了泪珠,她眨了眨眼,把泪意眨掉。甄明珠垂下眼眸,脸上有了丝丝羞赧之色。 韩缜没有打扰小姑娘的心事,有些话也无须再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眸光扫到小雅已经说完话,正返身回转。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韩缜抓紧时机再表白一下自己的心意,也是想让小姑娘安心:“我最是敬佩令尊的为人,当效仿之。如有幸得姑娘为妻,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此生唯姑娘一人足以!” 这是世上最美的情话,哪个女人不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做彼此的唯一。然而世事缺憾,都是伤心人多,有几人能得到圆满! 甄明珠猛然抬起头看向韩缜,不是不受震撼的,她的眼睛亮亮的,带着迷蒙又带着一股喜悦。 虽然她有一对堪称完美的父母,甄父对甄母的感情更是世间夫妻少有的专一,她从小看到大,要说是没有向往是不可能的。 然而父母感情的美好,反而更衬得世道的残缺,她很早就意识到世上能如她父亲这样的男人稀少,世间都的是男人三妻四妾,妻妾成群。所以,尽管身边有着一对可堪倾羡的对象,然而因为那份痛苦的清醒,她却从没有期待自己能如母亲般幸运。 就是如梅公子,也不过看在他家风良好,期待他以后少纳妾而已,疼爱她如父母,尚不敢让女婿承诺以后不会纳妾。 然而现在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说以后只有她一个人。 轻咬了下唇,甄明珠抿唇而笑,那一刻她的眼眸是那么的明亮而傲然,轻声道:“得君一诺,铭感于心。只要家中长辈同意,君敢娶,我就嫁!” 甄明珠毕竟不是完全循规蹈矩的女孩子,她心里本来就对韩缜有好感,只是碍于礼教规矩,也不愿坏了甄府的名声,压抑了自己的情感,随波逐流地顺从父母的安排。 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个机会,能与自己倾慕的少年共结连理,她会拿出勇气抓住的,无所谓矫情矜持。人生中的某种幸福,是要自己伸出手才能拿到的,她愿意尝试。 是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未知不喜欢的人,还是自己心动的少年,几乎不言而喻。哪怕最后也许是一场空,哪怕最后她依旧是凄凉黯然收场,这一刻她心动如潮无法抗拒! 嫁给任何一个人都有不幸的可能,起码韩缜是自己心甘情愿想要嫁的人,而且说不定她还有一半幸福圆满的几率,所以为什么要拒绝? 韩缜笑了:“必不负姑娘!” 他没有看错,这个小姑娘不管外面被教养得多么符合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份,然而在她的内里始终埋藏着一把火,在适当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他们交谈的时间很短暂,因为小雅已经快回来了,两人默契地停住了话题。 然而氛围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变了,一股隐秘而讳莫如深地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小雅迈进亭子,浑然不觉欢快地道:“小姐,我已经跟蓝小姐她们解释过了,韩公子的话问完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甄明珠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散去,她侧过身不言语,韩缜咳了下,温言道:“问完了,这就动身吧!” 小雅扶起自家小姐,甄明珠站起身,目光扫过还放在石桌上自己的画像,随手就想收起来。 一只手却快她一步拿起了画纸,抬头就对上韩缜一本正经的模样,他轻抚过纸上的人像,眨了眨眼道:“这画还是我留下吧,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由我保管如何?” 虽然是询问,可是眼中却有着笑意,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的? 既然表明了心意,甄明珠在他面前也放开了本性,她希望让韩缜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后悔了改变主意的话,也来得及。 因此她毫不淑女的瞪了他一眼,嘴里却轻违心地道:“韩公子请便!” 于此就见韩缜慢吞吞地,手上一丝不苟地整理那张画像,然后将它小心地放进了怀中。那珍惜的样子让人有了错觉,好像被这么对待的人是自己似的。 甄明珠一阵心跳如雷,马上转开了头不去看他。心里却觉得少年太可恶了,是不是故意的? 韩缜走到一边等待,李岚早就知机地安排了马车在不远处等着,甄明珠则是匆匆上去和姐妹们告别! 知道她出了事,大家早已经无心赏梅,也在一旁等候消息,这时见甄明珠过来了,大姐纷纷围了上来。 因为有先前小雅解释过,蓝歆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也知道她现在不适宜再在外面停留。 她后怕地抓着甄明珠的手,红了眼眶:“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这次聚会是她一力提议组织的,要不是她邀请明珠出来,也不会给人抓到机会对她不利。 甄明珠忙道:“这怎么能怪你,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是有人在暗地里想算计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蓝歆韵愤愤地跺了跺脚道:“真是可恶,如果被我知道是谁的话?”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目光扫了眼周围,细声道:“你小心些梅芳琳,我总觉得她不对劲!” 远处梅芳琳带着丫鬟没有靠近,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这里,让人心生寒意。 甄明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蓝歆韵吁了口气道:“好在你这次真的很幸运,竟然有贵人相助。” 她瞟了眼负手而立的韩缜,悄声咬着甄明珠耳朵道:“这就是永宁侯之子,现任禁宫统领的韩 分卷阅读339 公子。天啊,他好年轻,而且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她小小声地惊叹。 气韵天成,姿容出色,竟然是一个超脱绝伦的年轻人,京中的很多子弟都比不上他。 甄明珠眨了下眼睛,小小声地‘唔’了一声。 “他帮了你,还愿意护送你回府,看来人不坏嘛!”蓝歆韵道,没办法,孟朝谁没有听说过永宁侯父子的大名,而且名声毁誉参半,她也很好奇啊! 甄明珠低垂下眼眸,不自在地应了一声。 蓝歆韵推了推她道:“既然如此,你去吧。等我这里安排好了,就去看你!” 甄明珠再次抱歉:“都是因为我,劳累大家一场,又坏了你们的兴致。改日我请大家来府里相聚赔罪!” “好啊,我们等你的请帖!”蓝歆韵宽慰她道。 告别了众人,甄明珠带着小雅上了马车,而韩缜则是带人护送在周围,一队人影渐渐消失在山坡间。 在他们的身后,梅芳琳扶着一棵梅树,指甲差点没将树皮挠破。眼里更是沁红一片,死死地盯住了马车的影子。 “怎么办小姐?”小翠快要吓哭了,颤抖着身体道,“那个人被抓住了,会不会供出我们来啊?” “你是傻瓜吗?”收回愤恨的视线,梅芳琳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拧了她一把,“你偷偷的又没人发现,纸条等东西又都烧掉了,谁会想到我们身上,有什么证据吗?”她警告道,“你最好闭紧嘴,就当作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小翠不敢躲,她哭丧着脸道:“可是万一呢,如果那个书生没有听小姐的话,把东西留了下来呢?” 梅芳琳猛地转过头,瞪着她的视线像是吃人似的,又透着股惶恐,小翠不自觉的缩了下身子。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狠狠地拉过小翠,威胁道,“是你找得人,如果真的除了什么事,那也是你的责任,知道吗?” “小姐?”小翠战战兢兢。 “听着,如果不想你的家人遭罪的话,有万一你知道该怎么说!”梅芳琳狠狠掐着她的软肉。 小翠又疼又害怕,无助地惊恐地望着自家小姐,觉得她是那么的可怕! 梅芳琳被小翠的目光看得气急败坏:“看什么看,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过是被她一两银子买下的贱仆,还想违背她不成。 还有甄明珠,还真是好命。梅芳琳不甘地咬了咬唇,连跟人告别都懒,干脆地带着人直接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甜吗?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铃兰微微 50瓶;坤坤的ikun 1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0、第220章 马车‘咯吱’地碾压过路面,甄明珠端坐在车里神色犹带着一丝恍惚, 她的耳边似乎还响着少年的声音, 一切仿佛都在梦里似的。 她想挑起车帘朝外看一眼, 可是想到少年就骑马在不远处, 她的心跳就加快,手停留在车窗旁,软绵绵得就似没有了力气。 小雅奇怪地看着自家小姐垂首一言不发,还有泛着薄红的脸颊, 好似有什么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她纳闷地道:“小姐, 韩公子在我不在时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你变得好奇怪?” 甄明珠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 怀着丝心虚转过了头,佯装道:“怎么也没有?” 车外,李岚也同样好奇地追问韩缜:“怎么样,甄姑娘是不是已经芳心暗许?” 韩缜可没有向别人交待感情的爱好,他避而不谈,挑眉道:“有闲心问这个, 不如找出暗中指使李青朴的人是谁, 不要说你办不到?” 李岚不屑地扬眉, 傲气道:“怎么可能, 有小爷我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定会找出那个暗中捣鬼的人?” 韩缜轻笑,道:“不错,我再给你一个线索, 先查查梅翰林家的二小姐,还有她身边的人,或者有收获不一定?” “梅二小姐?”李岚古怪地挑了下眉,皱了皱眉道,“女人?” 也许是出于一种直觉,韩缜更倾向于幕后之人很大可能是一个女人,因为女人对付起女人时会更多的拿‘名节’攻击别人,明明她们本身困囿于‘名节’,然而拿它当武器去攻击伤害别人的,也更多是女人们自己。 而当甄明珠提及起,其中梅芳琳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因为小姑娘交际的范围是有限的,会有什么人对她如此怀恨在心? 不过韩缜也不会就此臆断对方就是幕后之人,他淡淡地道:“就先从她身上查起,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一切暗地里调查!” “好嘞!”李岚应承下来,随即问道,“如果真是她做的话,要怎么处理?” 韩缜轻瞟了他一眼,眸中幽深一片划过冷意:“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就好!” 既然对方想使计想毁掉甄明珠的名声,甚至想逼迫人家嫁给那个不堪的落魄书生,那就让对方自己尝尝这滋味。她想让甄明珠所承受的一切,就由她自己买账! 想到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甄明珠将会面对的境遇,被这么一个不堪的人设计,不知会承受怎么样的目光,甚至可能受到舆论的压力而被逼迫嫁人,他心里就油然而生一股怒气。 李岚咋舌,这可真不是韩缜的风格,他不是一向胸怀宽大得可以撑船,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一笑而过。如今却如此不留情,这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韩缜不觉得自己单纯是为了甄明珠,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施以这般严酷的手段。因为他厌恶对方的利用‘名节’来毁掉一个女人的谋算,这个世道女人本身就活得小心翼翼,用如此手段简直是令人厌恶!他的善良宽容也不是用在那些充满恶意的人身上,也不会因为对方犯罪未成就觉得值得宽恕。 不,恶在最开始实施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被害者的幸运逃脱不能成为他们免受责罚,甚至是拿来当减免罪责的借口。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作恶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如果对方是女人,就让她成为自己阴谋下的受害者,知道害人的代价;如果对方是男人 分卷阅读340 ,韩缜眯眸,那就让他成为太监,然后丢进‘象姑馆’,让他一尝被人迫害蹂躏是什么滋味! 看出韩缜的认真,李岚不由暗想,看来这甄家小姐真的很得韩缜的心,这未来的大嫂看样子是没跑了。那自己一定要出力抓住幕后暗算的人,说不定韩缜看在他卖力的份上,还会为自己在韩敏月面前说说好话呢? 想到这里,李岚正色道:“老大放心,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去查,绝不会放过那人!” 韩缜看了一眼前方甄明珠所在的马车,点头道:“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谁也没有提及那张画着甄明珠容貌的画像,李岚是自觉那张画微不足道,没有也不妨碍自己找人。而韩缜就是不愿了,让别人拿着自己心上人的画像,终归有些别扭。如果画上有什么线索,他宁愿自己去查,也不想假手于人! 当下李岚带着人先行离开,韩缜则是依旧护送甄明珠到家。 一路无事,马车在甄府门前停下,小雅扶着甄明珠下了马车。 里面早就提前得知了韩缜派人送来的消息,甄母着急地等着院中,一听到女儿回来的声响,当即开了门。 甄明珠下了马车,想偷偷看一眼韩缜又不敢,只好伸指绕着垂在胸前的黑发,静立在原地不动。 她听到身后的人下了马,渐渐地靠近,鼻尖似乎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她白嫩的耳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 正七上八下小鹿乱撞间,前面的门打开了,甄母面带焦急地迎了出了。 甄明珠收起脑中的思绪,忙上前几步喊道:“母亲!” 甄母握住了女儿的手,上下打量了下,见她浑然无恙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问着女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是和那些闺秀们聚会吗,怎么好端端的让人送你回来?” 她在家里收到消息说女儿在‘五里坡’出了一些事,详情却没有细说,只道甄姑娘没有大事,随后韩缜会送人回家! 甄明珠轻轻拉了拉她,低声道:“母亲,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还有这次都亏了韩公子施以援手,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你说得对,是母亲急糊涂了!”甄母郝然道。 韩缜立在一边,距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见甄母看过来,他上前几步行礼,温声道:“韩缜见过夫人!” 甄母恍然抬头,就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面前,他周身服饰简单不见华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站着,就是一道没人可以忽略的风景。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明玉生辉,这是一个清隽雅致的少年,超逸绝伦。他的唇畔绽开着怡人的微笑,就如身边吹过的一道清风,就像是鼻端呼吸的空气,不带丝毫的侵略压迫感,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下来,觉得对方可亲无害! 韩缜常来拜见自家公公,甄母自然是知道他的,不过她是后宅女眷无事不会和对方见面。 然而韩缜很知礼,凡遇到节礼,他都会派人送上礼物。懂礼而贴心,甄母对他不甚了解却很是有好感! 上次元宵时他帮了女儿一把,不仅送她求医而且还派人送她回府,她心下很是感激。当时只是送了感谢的礼物,而没有当面道谢,她心下还可惜来的,想着什么时候当面致谢,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见着韩缜。 她忙伸手扶起,歉然道:“韩公子太多礼了,该是我谢你才对,这次小女又赖公子帮忙!” 韩缜谦辞道:“应该的,夫人不必客气!”他说得诚恳而认真。 甄夫人一时想不到他说的‘应该’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看在自己公公地面子上。 这样站在外面说话也不好,她犹疑了下道:“如果韩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请进屋喝杯茶!” 韩缜毫不客气地展颜一笑:“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甄夫人相请!” 甄明珠原本躲在甄夫人背后安静地听着,见到韩缜一点也不谦让地应了下来,甄夫人显然没想到一时有点懵。她想笑,忙忍住了,乖乖地等着母亲吩咐。 甄夫人急着想问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且她不擅长交际,原打算着到时请夫君当面向韩缜致谢。不想客气话韩缜竟然当真了,只好请了人进门。 上门是客,而且还帮了女儿,甄夫人吩咐小雅先带着女儿回自己屋中,自己留下来招待客人! 甄明珠屈身告退,知道自己留下来不合适,就不知道韩缜会对母亲说些什么。 她忐忑地抬起眼望了韩缜一眼,正迎上他深邃如海地黑眸,似乎在说要她放心! 甄明珠轻咬了下唇,心情莫名地离开。 让厨娘送上了茶水,甄夫人忙让韩缜喝茶。 韩缜从善如流地饮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 他自然知道甄夫人担心的是什么,当下主动提及甄明珠的事,果然甄夫人顿时全心神地听住了。 听到他‘意外’撞上可疑之人,加以询问之下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当场就被拿下。听到那人的龌蹉打算,甄夫人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知道自己女儿好好的,压根没有损伤一丝一毫,心里则是不停地念佛。 她一脸感激地对着韩缜道:“韩公子真是小女的贵人,你的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 韩缜推脱道:“不敢,这也是甄姑娘自己福运在身,吉人自有天相。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是谁想害甄姑娘,让她受到惩罚!” 是啊,真正可怕的是那个挑动书生行事的幕后之人,想到有人躲在暗处想害明珠,她的心都揪紧了,她着急地道:“这可怎么办啊,韩公子,拜托你一定要抓到人!” 韩缜沉稳道:“那是自然,夫人安心,我一定不会让甄姑娘受到伤害!”少年淡然沉静地态度,就像是最有力地保证,甄夫人不由地放松了心情。 韩缜随即话语一转,讲到她要回老家祭祖的打算,建议在没有找到真凶前,一动不如一静,不如让甄明珠暂时留在京城。毕竟京城有甄太师在,而韩缜也会派人留意,只要甄明珠不出府就是安全的。 甄夫人忙点头道:“我会和相公商量的,如果不行就还是呆在京城吧!”她也怕幕后人丧心病狂,万一在路上下手怎么办,呢可是防不胜防。 韩缜眉眼一动,嘴边绽开一抹笑容,轻声安抚甄夫人。 分卷阅读341 曾经的‘中老年妇女之友’的称号不是白得的,当韩缜有心接近一个人,自然能将人哄得开开心心的。他风姿出众,言语可亲,每一句话好像都能直击人的心坎似的。没一会儿,甄夫人几乎忘记了他们还是初次正式见面,觉得韩缜这么那么好,真是恨不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 当甄明珠派小雅前来打探情况,没一会儿,只见小雅一脸困惑地回来了。 “怎么了,韩公子都和母亲说什么?”甄明珠紧张地问。 小雅皱了皱眉头,偏头道:“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反正韩公子把夫人逗得开怀大笑,正张罗着要留人吃饭呢!” 真是奇怪,难道夫人不应该先来关心小姐吗?而且韩公子也好怪,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让夫人喜欢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缪耙芥熏、坤坤的ikun 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1、第221章 如果韩缜在这的话,就会告诉她, 丈母娘路线轻忽不得, 搞定了丈母娘就搞定了一半, 他当然要给甄夫人留一个好印象。 韩缜耐心地开解甄夫人, 知道她担心什么,直言会暗中安排人保护甄明珠。 甄夫人最挂心的就是女儿的安全,她既想接受韩缜的帮助,然而心下又觉得疑惑, 对面的少年是不是太热心了? 然而韩缜实在是太会说话, 不知不觉她就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少年沉稳大气的风度, 风趣平和地言谈,令人如沐春风。甄夫人从来不知道面对一个后生晚辈可以如此放松,仿佛亲近如自家子侄,浑然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甄父匆匆赶回来她才恍然发觉他们已经谈了很久了,她不由得抬眼歉意地看了面前沉静端坐的少年一眼,起身上前迎接自己的相公。 甄父是接到自家夫人派人送来的信才赶回来的, 送信的人语焉不详的, 只说是明珠出了事。他正在跟友人相约饮茶, 当即什么也不顾的返回家中。 “怎么了, 明珠呢?到底是出了何事?”甄父焦急地问。 甄夫人按住甄父, 忙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多亏了韩公子明珠毫发无伤, 相公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甄父又是生气又是后怕,气躲在暗处的人心思歹毒害人,又后怕女儿差点就被毁了。他满面感激上前对着韩缜作揖:“多谢韩公子了!” 韩缜忙避让开,推辞不受:“不过是举手之劳,焉敢受先生之谢,折煞晚辈了!”他谦虚地以晚辈自居。 甄府抬目打量了他一眼,只见少年气宇宣阔,神采非凡,没有丝毫世家子弟的盛气凌人之态,让人望之心生可亲之意,心里先有了三分欣赏。 说来韩缜常常造访甄太师,甄父自然早有耳闻,说实话他对这个能与自己父亲相交的少年是充满了好奇。甄太师的脾气甄父是清楚的,能让他老人家愿意交谈并持续往来这么长时间的人一定有非凡独到之处。而且两人相处,颇有些忘年之交的意思,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对这个少年举人,却由文转武的永宁候之子,甄府也难免存了探究之意。不过甄太师嫌弃这个儿子心性太过纯善老实,告诫他远离韩缜,因为这小子也就是一张面皮能哄哄人,自己儿子碰到韩缜只有被哄骗的份。 甄府自知自己资质平常,但是他很听父亲的话,所以压下对韩缜的好奇心没有主动找上少年。而韩缜也处于不想打扰甄太师家人的因素,也一直避免与甄父他们有交集,所以这几年双方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上次甄父就有心想亲自上门道谢,不过被甄太师揽过去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又得他之助,甄父心里感激更甚! 他忙揽着韩缜的手道:“韩公子太谦虚了,大恩不言谢,甄某铭记在心。还请留下来喝杯水酒,让我聊表心意!” 甄夫人也连忙道:“是啊,相公你先陪着韩公子,我下厨做几个菜来!”说着,不等韩缜拒绝转身就走。 甄父虽然性子不善交际,可是个真性情,就是看在韩缜解了自家女儿之危的份上,他只有热情招待的。 韩缜正想找机会在未来的老丈人面前刷好感,因此推辞了几句,就随着甄父在厅堂落座。 甄夫人先送上自家存的好酒,韩缜落落大方地提壶给二人的杯子倒上。 韩缜举杯道:“晚辈先敬伯父一杯,素闻伯父博闻广识,才学过人,钦佩至极,还望往后不嫌晚辈愚钝多多赐教!” 甄父摇头:“惭愧惭愧,不过是比你空长几岁,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如韩公子不嫌弃以后倒是可以共同探讨学问!” 韩缜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晚辈学识浅薄,只怕到时会让伯父笑话!” 甄父语拙地道:“不会,不会,你只管来,如有什么不懂的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甄父说得甚是诚恳,他是京中书院的先生,颇有些好为人师的脾性,见韩缜有心思在学问上,只有欣然赞赏的。 韩缜微笑,真诚地道:“那晚辈一定多多拜访伯父!” 甄府认真点头,恨不得现在就能马上能指点韩缜,尽自己的一份心,好报答他。 韩缜立即地将话题转到了学问上,拿不解之处请教,甄父果然投入多了。他认认真真地听了,并说出自己的理解,一丝不苟。 甄府不适宜做官,但是学问是实打实的,比起韩缜追求捷径只为科举晋身的学习态度,他的学识扎实多了,指点韩缜一点也没有问题。 他教的认真,韩缜也不敷衍,两人的讨论越来越深入。 甄父难得碰上韩缜这样在学习上一点就通的学生,兴致越来越高,对于自己精通的事,让甄父少了拘束,面对韩缜也越来越放开了! 面对韩缜这么一个随和好学的聪慧少年,甄父是越看越满意。关键的是说什么少年都能跟得上,触到他的痒处,顿时谈兴大发! 韩缜连永宁侯这么难侍候的人都能搞定,何况甄父这样心思简单的人,相处起来毫无障碍! 转眸看了眼天色,韩缜最后举杯敬甄父:“得伯父一言受益匪 分卷阅读342 浅,晚辈再敬您一杯!” 甄父的脸已经有点红了,他忙拿起杯,耿直地道:“哎,我也只有这点还不算丢人,能帮上一点忙,其他的实不足为道!” 韩缜正色道:“伯父太过妄自菲薄了,不仅是学问,就是在为人处世上,多有韩缜敬佩之处。于世道,您心性豁达不慕富贵甘于平淡;为人夫,则专情不移,始终如一;为人父,视爱女为掌上明珠,不因女儿之身而嫌弃薄待。” 安静的大堂中,只有韩缜沉静清冽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述说:“我平生最佩服之人就是伯父,并决心向伯父学习,以后娶妻一人足矣,终生不染二色。此乃晚辈的肺腑之言,绝无虚言!” “你,你,……”甄父一时哑口无言,心里又有点激动,还从来没有说因为他对妻女的好而敬佩于他。世上多的是人嘲笑他守着夫人一人,宁愿膝下只有一女断了香火传承,太过儿女情长!他虽然单纯,但是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是能感觉到的。韩缜说的无疑是真话,望着少年坚定坦诚的眼神,还有皎皎如明月的风采,他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念头:明珠如果嫁给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俗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远。这世上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他们夫妻总有先走的一天,到时谁能照顾好明珠! 如今女儿的婚事受挫着实让他忧心,更觉得对不起女儿,因为是他看错人在先。如果可以他当然想为女儿挑一个对她一心一意地相公,只是何其难!现在被他撞见了一个,可是甄父随即灰心,和永宁侯府结亲好像不太可能啊? 甄父的表情让人一目了然,韩缜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现在他只想在甄父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其他的暂时不着急。总要等这场风波过去后,他才能上门提亲,跟未来岳父打好交道是很有必要的。 韩缜放下杯子,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晚辈不好再打扰。先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 眼看甄太师要下衙了,韩缜得在他回来之前离开。甄太师人老成精的,见韩缜举止异于往常,说不得会察觉他的目的,还是不要碰面为好! “噢,噢,这就要走了,要不再多呆一会?”甄父挽留。 韩缜含笑推辞:“晚辈出来已久,该回府了,不好让家母担心,这就告辞!” 甄父感叹,这孩子还是个孝敬的,当下不再强留,起身送了他出去! 韩缜见甄父客气,也没有强硬拒绝,跟甄夫人告别后,被相送出门。 踏出府门,韩缜回头保证道:“伯父不用担心,幕后之人一有消息我会马上告知你们,请回吧!” 甄父连连点头,目送着韩缜跨上马背,在护卫的追随之下远去。只有见到这谨慎气派的场面,才让甄父意识到韩缜身份的不简单。叹了一口气,甄父返身关上门,一脸忧思地去看自家女儿。 赶在晚饭前回到永宁侯府,韩缜先去给长辈请了安,路上亲信报上李岚的动向。李岚带着李青朴到了他的村里,一时怕还没有这么快赶回来。有什么消息,怕是要明天了。 韩缜敛目沉吟,先往书房给永宁侯写了一封信,除了朝中近向,顺便提及自己想娶甄太师孙女的事。虽然他心下早有决定,但是永宁侯是他的父亲,这件大事必须要告诉他一声。 他有些拿不定永宁侯会不会反对,他毕竟不是会费心儿女婚姻对象的人,但是却讨厌甄太师,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如果有意外的话,他还得先花功夫搞定永宁侯,因此要早做打算! 等写好了信,韩缜封上信口,交待人尽快寄出去。 然后他派人通知‘潇湘苑’,今晚他要和母亲一起用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2、第222章 叶婉婉对韩缜的婚事尤其上心,恨不得明天马上就能娶到儿媳妇, 看着儿子成亲生子。不过韩缜自有主意, 她不想勉强了他, 只好按捺住相看各家闺女的欲望, 乖乖地等着儿子交待到底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她才好出马按图索骥找一个合韩缜心意的媳妇。 为此她推却了好几家的宴请,就怕自己看着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就心动眼馋,索性连门都不大出了。 今晚接到韩缜要来一起用餐的消息, 叶婉婉有些预感, 儿子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终于要来跟自己坦白了? 将饭食推给了春雪安排, 叶婉婉简直就是眼巴巴地坐等着韩缜快点到来,对别的都没有心思了! 春雪笑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吩咐人做些少爷爱吃的食物! 等韩缜到了‘潇湘苑’正是饭时,春雪忙忙安排人先行上菜。母子俩坐下饭还没吃上几口,韩缜就有些受不住,叶婉婉一直拿哀怨不满的眼神盯着他看, 那副想开口又强行忍住的神情, 刺得他食不知味。 他无奈地搁下筷子:“好吧, 娘想问什么就问吧!” 叶婉婉心虚地转了下眼珠, 随即理直气壮地道:“娘可是等了好几天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你祖母可是问了好几次了,你再不说她老人家可要插手相看了!”她没有说谎, 老夫人可是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赞了几次娘家姑娘,不过她明智地没有接口。 “正打算用过餐再跟娘说的,不过看娘也等不及了!”韩缜看着自家娘亲瞬间眼眸亮得惊人,耳朵高高竖起很是期待的样子,他唇角抽搐了下,坦承道,“儿子是有了钟意的姑娘!” “啊!”这下不仅是叶婉婉,就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春雪等也难耐激动,一个个眼神发亮地盯着他。 “快说快说,是哪家的姑娘?”叶婉婉没想到儿子效率这么快,根本不用她出马,自己干脆就定下了目标。 “是甄府的姑娘,甄太师的孙女!”韩缜直接道。 “甄姑娘?”叶婉婉眨了下眼,想起儿子好像经常会拜访甄太师,她疑惑地道,“难不成你已经见过甄姑娘了?”要不然何以如此肯定自己要娶的就是人家。 韩缜没有隐瞒,点头道:“是见过!” 他将与甄明珠几次遇见的过程 分卷阅读343 告诉了母亲,包括今天的意外。 叶婉婉顿时为那位姑娘担忧,愤愤道:“什么人真是可恶,好在你抓了那个居心不轨的男人,看来你们俩真是很有缘分呢!”老天保佑,未来儿媳没有被得逞。 “儿子觉得甄姑娘甚是可亲可爱,所以想娶她为妻,只不过,这只是儿子的一厢情愿,甄家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韩缜摊手道。 “你这么好,甄府为什么不愿意?”叶婉婉下意识地为儿子辩驳,她马上为儿子操起心来,下决心道,“,要不,娘明天就上门为你提亲?” 甄明珠怎么样叶婉婉没有接触过,但是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儿子喜欢的必是个好姑娘,只要韩缜喜欢她也喜欢。 韩缜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要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之后,而且他有感觉甄太师未必会同意。 不过路要一步步走,在面对甄太师之前未来岳父母的好感也要刷。 他建议道:“娘,甄夫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有机会你不妨接触一二!” 叶婉婉若有所悟,慢慢点头保证:“好,有机会娘见到甄夫人一定好好聊聊!” 叶婉婉暗暗挺直了腰,看起来儿子想娶到人家姑娘没有那么容易,为了儿子她得出力。好让人姑娘长辈知道韩缜有多么值得依靠信赖,嫁给自家儿子绝对不会被亏待。 而且还有她这个好婆婆加分呢,她绝对能做到把儿媳妇当女儿一样的对待,彼此亲如母女。女孩子嫁人除了丈夫,最担心的就是婆媳相处的问题,叶婉婉自傲地想在她这里不是问题。以后如果韩缜做错了,她站儿媳妇;如果媳妇做错了,她还是站自家媳妇这边;如果两人都没错,那就是她这个婆婆错了,反正绝不会做恶婆婆! 韩缜还不知道,还没有成亲呢,她娘已经定下将来家庭地位最低的就是他了,真是迷之幽默! 那头,甄太师回府后,甄父就将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告诉了他。 甄太师深深地皱紧了眉,愤怒道:“岂有此理,天子脚下还有如此狂妄无礼之徒!” 竟然用这等龌蹉手段谋算明珠,甄太师冷笑,真是太天真。他宁愿孙女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将人给这么的一个东西! 他起身踱步,背负着手叹息道:“明珠这些日子实在不顺,就依你说的,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就呆在府里吧!” 先是退亲,又是被人处心积虑暗害,让他不由不担忧孙女! “是,本来这次回老家也是为了明珠的婚事,既然如此我写信给族里先代为祭祀,儿子等抓到人了再回去一趟!”每年清明祭祖,甄太师脱不开身,都是甄父回去。但是这次他实在不放心女儿,只好摆脱族里了。 甄太师道:“孝道不在形势,有心遥祭也可!”甄太师不反对儿子的决定。 见父亲答应,甄父松了口气,他想起韩缜笑道:“说起来韩公子人真的不错,这次明珠都亏了他,难怪父亲也欣赏他!” 甄太师顿住,瞪眼道:“你哪只眼看到为父欣赏他了,这小子心眼多,你以后少见他。明珠的事我来跟她说,你不用多管!”没有韩缜的死缠烂打,他何至于现在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甄父委屈,明明每次接待韩缜的都是父亲,跟他相谈甚欢的也是父亲,怎么好好的就翻脸了? 甄太师无奈,相对于韩缜这个心思会拐弯的人,自家儿子的心性就太简单了,两人实在不适宜接触。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将他带到沟里了。 因此他道:“既然韩缜心中有数,不妨先让他来办,为父到时自有交待!” 甄太师也没有多想,只当韩缜真的是无意中撞到的,谢自然要谢,只是什么谢要考虑妥帖! 而这件事韩缜既然插手了,干脆让他管到底,人在韩缜的手上,甄太师的行事又未免太过光明正大,就怕那个书生在牢里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反误了明珠的名声。所以还不如借韩缜的手来查处,更妥当些! 打定了主意,他决定明天找韩缜问问详细的情况。 第二天一上朝,甄太师就找上了韩缜,韩缜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歉意地道查证的人还没有回来,待有消息了必马上递给太师。 既然如此甄太师也没有停留,商量了几句就起身告辞。只是心下有些不对劲,今天韩缜这小子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态度未免太谦和了些,让他怪不得劲的! 到底只是一个模糊的念头,甄太师很快就抛之脑后。 韩缜起身巡查了遍公务,待回到禁卫的值班所,李岚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带回了调查的消息。 见李岚疲累的样子,韩缜也不急着听汇报,而是先给他倒了杯茶。 李岚不客气地仰头饮了,才说起调查的结果。 有韩缜给出的线索,李岚先从梅二小姐身上着手,然后很容易就查到了她身边的丫鬟和李青朴是属于同一个村的。而且在发现纸条画像的当天,那丫鬟正好回到了自己村里的家,这时机未免太巧合。 而后李岚仔细查证了那叫‘小翠’的丫鬟在村里的行踪,最终有八成的把握确定,就是她将纸条和甄明珠的画像趁人不在意丢到了李青朴的屋子里。 而一个丫鬟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甄明珠,这不得不让人想到她的主子梅二小姐,几乎是幕后害人者无疑了。 不过这都是他的推测,想证明那人就是梅二小姐,就要有确定的证据。 现在缺的就是拿到那个丫鬟的口供,好确定背后主使的人是梅二小姐,不过对方毕竟是一个翰林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不好冒冒然拿人,就想要让韩缜拿个主意。 在韩缜的影响下他的三观还是挺正的,虽然现在有很大的把握断定就是梅二小姐,可是要有个万一,不就是害了人家的名声。 韩缜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任性妄为的李岚还顾忌那么多了:“我不相信在不损害梅二小姐的名声下,你就对那个丫鬟没有办法了?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李岚嘿嘿一笑,就像韩缜说的,如果不想让人发觉,他有的是办法把那个小翠弄出翰林府得到实据。不过他不是好奇吗?昨天韩缜可是提过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惩罚害人者,他就是想弄清楚韩缜有没有改主意。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想害人的就是梅二姑娘, 分卷阅读344 只要一想到对方害人不成反害己,反而会品尝到自作自受的滋味,他就觉得这惩罚手段太有意思了。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梅二姑娘变脸的精彩画面,完全能满足他的恶趣味。 李岚腆着脸道:“丫鬟好弄,就是得到口供后接下来如何处置,总得问明白了才好安排啊!” 韩缜挑眉,诧异道:“难道我先前的话都是白说的吗?”梅芳琳自己找得人,当然是将这两人结合在一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越热人越乏力,困啊!大家晚安明天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ian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3、第223章 韩缜从没有打算对幕后害人的手下留情,如果那人就是梅芳琳的话,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会对甄明珠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吗?不, 她知道。或者她就是想要甄明珠落到这样的下场? 对这样的人韩缜绝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心, 自己作恶就要承担后果。 李岚看着韩缜波澜不兴的眼眸, 唇角勾起恶劣的趣味:“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不成反害己,想来到时对方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梅芳琳的脸色不仅不好看,而且青白得可怕, 她直直地瞪着狼狈地跪在地上的小翠, 扭曲了一张脸, 嘶声道:“你这个贱婢刚才说什么, 你是失心疯了吗?” 小翠头发蓬乱形容狼狈,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里还流露着几分恐惧,涕泪交加地哭道:“没有小姐,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有人绑了奴婢, 逼问奴婢说‘五里坡’事情和小姐有没有关系?” 那天有人传话说她家里来人, 她出了府就马上被敲晕过去, 然后被带到了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那里挂满了刑具, 空气里是恶心的血腥气, 黑暗中不时传来人痛苦哀嚎的声音,她吓得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只知发抖。 再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嚣张高贵的少年, 抖动着手中的刑具,逼问是不是她送了信给李青朴? 小翠现在回想起来人都是懵的,好像整个记忆都是混乱的,在那个鬼影憧憧的地方,耳边听得是人们可怕□□,入眼的是人体血淋淋的残肢,她简直要被吓疯了。 当那个邪恶的少年手中拿着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步一步接近时,她彻底的崩溃了,求对方放过她。少年问什么就答什么,再也不敢帮自家小姐瞒着了,她好后悔帮小姐做下此事,结果碰到这么可怕的人。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丢到了翰林府后门,她惶恐的检查自己,发现除了脖子上的伤其他的都毫发无损。然后她不顾一切地敲响了门,下意识地找了自家小姐。 “所以呢,你都说了什么?”梅芳琳狠狠地握紧手,指甲陷到肉里了都没有发觉,她逼问着小翠,“他为了什么,你又是什么回答的,快说!” 小翠胆怯地缩头望了她一眼,抽咽地道:“对不起小姐,可是奴婢太害怕了,就,就把一切都说了!” 说着,她不停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姐你饶了我!” 梅芳琳倒吸了口气,随即气急地上前几步,狠狠地抓了小翠几把脸:“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敢背叛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她的声音里有阴狠更有着惧意,怎么办,她从来没想过真的被被人发现自己做下的事。 “啊!”小翠惨叫出声,她的脸被梅芳琳抓出了几道血迹,她仓皇地躲避着,又不敢做得太明显,因此格外的狼狈不堪,嘴里不停地哀求,“小姐,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说,你这个背主的玩意儿!”梅芳琳发泄了一通,勉强收回了几分理智,瞪着她厉声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管这个闲事,是不是甄明珠找来的?还有,就问了话就把你放回来,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事?” 梅芳琳烦躁不安地咬着手指,不用急,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只要没有明面上的证据,大不了她死不承认。还有,她放到视线放到小翠身上,要不然就推到这丫头身上,让她替自己认下。 一触到小姐阴毒的眸光,小翠就知道小姐是打什么主意,是想拿她替罪背锅,她眸光闪烁了下,垂下头期期艾艾地道:“还有,他们记了下来录了口供,让我画了押签了字!” “你认了?”梅芳琳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她只觉得心条得厉害,瞪着小翠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小姐,我也不想啊,他们实在是太可怕了!”小翠卑微的伏地大哭,害怕地道,“奴婢只有赶快来告诉小姐,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吧!” 梅芳琳厌恶地一脚踹在她身上:“闭嘴,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顾不得这个贱婢,梅芳琳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想不到除了甄明珠会有谁会给她出头。现在她一定已经发现了,会不会告诉家里人,甄太师会不会找上门? 不行,她躲起来没有用,他们一定会找到父亲告诉他的?父亲一定会生气,而且说不定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不会护着她。 对,她要先去告诉父亲,让他有个准备。现在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只要父亲愿意出面,不管是道歉还是赔礼,她都愿意做。 想罢,她提裙子就要往书房而去,正好今日沐休,父亲正在府里,她得赶快找人想办法。 “小姐,你要去干什么?等等奴婢啊!”小翠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她们匆匆出了院子,过了垂花门,就见前方梅翰林带着一群管家飞快地往大门走去。 梅芳琳奇怪地蹙起了眉,拉着一个下人问道:“我爹这是怎么了,他去哪里?” 下人恭敬地回道:“说是有贵客前来,老爷正去迎接!小姐没事的话,就先回房吧,免得冲撞了!” “贵客?”梅芳琳脸一下子就白了,能让他爹主动出门迎客的不多,是不是甄太师已经找上门了? 她下意识地躲到一颗花树后,目光发直地盯着庭院必经的路上,想看看是不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 “小姐?”小翠害怕地跟在身后。 “你闭嘴!”梅芳琳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威胁道 分卷阅读345 ,“听好了,如果问起的话,就说一切是你自作主张,根本不关我的事知道吗?你前面说的都是假的,就是签字画押也不能认知道吗?你想想你的家人,如果本小姐出了事,你们一家子都给我陪葬,是牺牲你一个人,还是全家死光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小翠眼中闪过怨恨,她忙垂下头,呜咽着道:“可是小姐,奴婢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啊,我跟甄小姐无冤无仇的!” 梅芳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就说你一心爱慕二哥,因为甄明珠坚持退亲为二哥不平,所以想教训她出气,就是这样没错!”她觉得这个理由好极了。 小翠咬着唇不甘心,可是对着梅芳琳威逼的目光,她什么也不敢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这时,前方传来了动静,却是梅父领着客人进来了。 梅芳琳抬头一看不觉得痴了,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当中的少年风采翩然,气质卓越,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且不仅长相出色,光看他隐隐被人拥护在中间,就知道地位一定不低。要不然梅翰林不会如此俯就,他可是一向自持风度,以不慕权贵自傲。除非这个少年身份高得吓人,让他连表面功夫都不顾,不仅亲自迎接,而且看态度还非常的小心谨慎。 她不由喃喃道:“这人是谁?” 那天‘五里坡’之行,她到底心虚躲得远了点,虽然事后听说是韩缜出手帮得忙,可是并没有见过他的面。 “小姐!”小翠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惊恐地伸手掩住唇,目光死死盯住跟在后面的其中一人,害怕地道,“小姐,是他,就是那个人拿着口供让我画押,他找来了!” “你说什么?”梅芳琳扭曲了脸,可怕地盯着那一行人,“是谁,到底是谁?” 人群中,李岚感到有股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随意地扫视了眼周围,不以为意地收回了目光。 他这次来纯粹是看好戏的,就看那位出手害人的梅小姐会被怎么处置? 那厢,梅翰林虽然还是端着一副中正平和的架子,但内里实在是战战兢兢! 别看他表面上奉行中庸之道,在朝中行中立之举,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好像没有倒向哪一派!说好听点是明哲保身,实际上是等候时机,好见风使舵。 要不然他不会积极与甄太师联姻,显然是看出了什么。而到底皇帝和永宁侯孰强孰弱,有些人心中自有计量。 梅翰林也早有计较,特别是在听闻永宁侯在边关接连大捷的时候,他正思量是不是朝永宁侯一系靠近?突然听到韩缜上门他是惊诧莫名。 肆无忌惮地禁锢皇帝,康国公府覆灭,打击江南豪族,支持甄太师朝政改革,这一桩桩事情背后都有韩缜的影子。永宁侯虽然不在京中,但是其子韩缜一样能令人惊惧敬畏,戒慎敬之! 他还没想出办法覆上前去,人家却主动找上门来,他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好客气地先迎了韩缜进书房。 将护卫留在门外,韩缜自然地迈步进门,李岚大咧咧地紧随其后。 待彼此分宾主落座,梅翰林端正心思,吩咐让人上茶! 沉住气喝过茶后,梅翰林才终于定下心来,开口问道:“不知韩统领此来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μ凉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4、第224章 端坐安然的少年美好雅致,阳光照在他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辉, 令人提不起丝毫的恶感。而梅翰林不知怎地心里涌上了一层不安, 看似温润无害的韩缜让他又深不可测之感。 韩缜没有故作玄虚, 而是将李岚从小翠身上弄到的那份口供直接递给了梅翰林, 客客气气地道:“梅大人先看过再说!” 梅翰林狐疑地接过纸张低头看去,越看他的脸色越是扭曲,脸色变得铁青。他不想相信自己女儿做了蠢事,可是心里又知道韩缜不可能拿这事来骗他, 一时神情很是难看。 如果不是韩缜他们坐在堂前, 他恨不得马上去找梅芳琳去问个清楚, 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是不知所谓, 上赶着找死。 捏紧供词,梅翰林很是难堪,他打起精神道:“下官真不知道小女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都怪我一心在朝堂疏于管教,就不知甄姑娘她,可还安好?” 他是真的没有留意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而且外面又没有传出什么风声, 如果不是韩缜找上门来, 他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关键是梅芳琳做下事来, 竟然还瞒着他, 可真是他的好女儿。梅翰林脑子气得发晕! 韩缜眼神一敛,神色冷淡下来,他垂眸淡淡地道:“你该庆幸甄姑娘没有出事, 否则?”他的声音里是冷漠的锐意,梅翰林不禁全身一寒。 他擦了把汗,心里吁了口气,可是对于韩缜如此怒形于外的表现又感到有些奇怪。这份口供为什么会在韩缜的手里,为什么不是甄太师上门,而韩缜为什么又如此在意?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瓜葛不成? 梅翰林转了眼珠,试探地问道:“就不知太师有何想法?待下官差问过小女后,一定带她登门道歉,向甄姑娘赔礼!” 韩缜别有意味地看了梅翰林一眼,坦白道:“甄太师还不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你的女儿!” “这,……”梅翰林面上迟疑了一下,心里则是在暗喜。他可是知道韩缜一直亲近甄太师,甚至在暗地里多有维护,甄太师在朝堂上才能顺风顺水地施行他想要做的。 这韩缜现在瞒着甄太师找上来,是不是有什么内?还是对方想放弃甄太师,另外扶持倾向永宁侯一系的大臣了?韩缜拿着女儿的把柄,是不是想趁机拿捏自己,让自己摆脱中立支持永宁侯? 梅翰林一瞬间想得很多,他不怕韩缜借此提条件,对方会提条件表明自己身上有他们看重的价值。最怕的,就是自己在别人眼中什么也不是。 按捺下心思,他假意沉吟了下道:“这瞒着太师是不是不太好,下官应该上门负荆请罪才是?” 韩缜微微挑了下眉,有趣地开口道:“瞒着太 分卷阅读346 师自然是因为他老人家的心肠太软。”在梅翰林不解的神情中,他好脾气地解释道,“甄太师这人外刚内柔,虽然一时生气,但看在甄姑娘没有受到伤害的面上,到时候只要你让女儿多哭几声,再做出忏悔的样子上门赔礼道歉,他只会高高举起轻轻拿下!”为人太过扳正正直了有时候也很吃亏,对那个李青朴甄太师也许下得了狠心,可是面对同僚的闺阁稚女,他未必不会心软。 对于梅芳琳来说太轻了,韩缜可不想如此容易地放过他,所以在处理完梅芳琳之前他根本没有打算告诉甄太师。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梅翰林惊疑不定的道。 韩缜眯了下眼,神情淡定的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你的女儿也不例外!” 梅翰林知道自己恐怕是想岔了,韩缜哪里是来拉拢自己,分明是不怀好意。他气恼地站了起来,不悦地道:“这跟韩统领有什么关系,小女做错了事,如何决断自有甄府出面,你这是不是太,太,……”想说韩缜多管闲事,到底顾忌他的身份,梅翰林咽下口不语。 他的确是打算如韩缜说的上门赔礼道歉,再向甄太师求情,不管如何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维持得很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甄明珠完好无损,所以他有把握甄太师不会太计较。大不了欠上甄太师的人情,他倒不是为了梅芳琳着想,实在是这事如果是真的,那泄露出去会玷污了梅府的名声。一个女儿无足轻重,但是梅府的声誉不能有所损伤! 李岚在旁边‘噗嗤’一笑,显然他知道梅翰林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好戏地瞄了韩缜好几眼。 瞪了他一眼,韩缜转过头淡淡道:“梅翰林不如耐下心来听完我的话,再来生气如何?” 梅翰林勉强保持住风度重新坐下,扯了下唇道:“韩统领要说什么?” “我知道,我来说,要说的就是对你女儿的惩罚!”李岚抢着道, “惩罚很简单,她原先想怎么对付甄姑娘的,就如法炮制在她自己身上好了,而且往后梅府不得对梅姑娘提供丝毫帮助,哪怕她求上门来都不行。如果同意的话,梅翰林就与此事不相干。否则,我不确定这事会对外界保密,梅姑娘做的事到时怕是人尽皆知了!”李岚恶劣地抖着腿,斜睨着梅翰林威胁道。 “这,这,……”梅翰林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抖着胡子道,“下官不明白!” 韩缜伸指敲了敲桌子,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很显然,梅姑娘想逼甄姑娘嫁给那个她找来的人,如今,就拿她自己嫁给他吧!” “这不行!”梅翰林当即拒绝,他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韩缜要如此重视此事,而且看样子毫不留情,只是直觉地反对。 想也知道那个李青朴是何等人,家贫身无余财不说,还是丧妻有子的鳏夫,最重要的是他只是个童生,将人想出人头地都没有希望,这样不堪的人把女儿嫁给他梅府不成了笑话。 韩缜淡漠着脸面无表情,他什么话也不说,但是梅翰林却感到了一股无可抵抗的压力。他的额头布满了汗,韩缜看来是决心要和梅府过不去了,问题是他根本不敢翻脸。 梅翰林飞快地转动着眼珠,咬牙道:“梅府的姑娘不能嫁给这么一个无赖,韩统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将她送回老家禁足。哪怕是一辈子不嫁人,下官也不会将她嫁给这么一个东西的。”这是他的妥协。 韩缜冷淡地垂眸,不为所动,轻声但是坚决地道:“不行。” 梅翰林被他的态度咽着了,他发狠道:“那我宁愿让她就这么没了!”为了不让人嘲笑,他真的开始思考可行性,总不能因为梅芳琳一人毁了梅府的名声。 韩缜抬眼看了他一下,眸中有着淡淡的讽意,他慢条斯理地道:“梅姑娘罪不至死,我也不想要她的命。至于一辈子不嫁还是太过便宜她了,那些可能会落在甄姑娘身上的苦,她会遭受的罪,我希望梅姑娘自己去尝尝这滋味,这就是我想要的惩罚,也是她应得的!” 韩缜想自己真是虚伪又自私,他心里是认可梅芳琳罪不至死的,可他想让她遭受的可能比死还要可怕。但他不打算改变主意,想想甄明珠一旦被得逞,会面对的凄惨残酷地处境,他的心就可以变硬,就让梅芳琳自己去体会这份痛苦吧! 他的眸光太冷,梅翰林一时竟哑口无言,他这时也从韩缜透露出来的口风意识到,人家怕是为甄明珠出头。他暗骂了一声,还真是少年情热,自己怎么才能改变韩缜的主意? 他还在费心思量怎么解局,韩缜已经不耐再耽搁下去了,他警告道:“虽然‘养不教,父之过’,不过我不爱牵扯太多,这事就在梅姑娘身上结束最好。我想梅翰林应该不希望自己被迁怒吧?” 韩缜不是不可以私下用些手段,到时梅芳琳是不嫁也得嫁,毕竟有李青朴在手上。可是就像他说的,梅翰林即使不讨喜,这件事里他是不知情的。他也不想因为梅芳琳而让梅府彻底脸面无光,所以还是找上门,光明正大地表面态度,自己就是要报复。 反正他要的只是梅芳琳和李青朴绑到一起,其余的梅翰林还有操作的余地,他不干涉。 梅翰林面上失了血色,这是赤裸裸地威胁,关键是人家还有能力做到,以韩缜今时的能力,处理他一个小小的翰林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底是自己的前途重要,还是牺牲自己的女儿,梅翰林即使心下有了决定,顾着面子还是不能立即答应下来。 韩缜微笑:“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是稍有瑕疵还可以掩盖还是让梅府彻底没了名声,梅大人尽快想好吧! ” 梅翰林定了定神,他追问道:“是不是只要小女嫁给那个书生,其余的韩统领不会在插手!” “还要任他们自生自灭,哪怕梅姑娘以后如何落魄,梅府不得襄助分毫!”如果有了梅府作靠山梅芳琳过得有滋有味的,他是不愿意的,“还有,梅大人最好不要去打扰甄太师,要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梅翰林变色,比什么话语都让他害怕。他无力地点头:“我不会的!” 韩缜摆明了不依不饶,事到如今梅翰林已经别无他法,只有点头同意。虽然将女儿嫁给那个李青朴是不好看,但还是可以想些借口掩饰过去,这样想来这损失也不是不能忍受的。要说对梅芳琳梅翰林也有一些心疼,可是谁让是她自己招惹来 分卷阅读347 的祸事,还险些牵连了家里,再不舍也只能舍了! 他颓然地道:“我答应,一切都是小女自作自受!” 韩缜微垂下眸,旁边一直看得津津有味的李岚故意道:“那梅大人可要快点定好日子,我才好将人收拾一下,送入洞房啊!”啧啧,这李青朴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竟然能娶到京官之女,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梅翰林差点吐出一口血,他愤愤地喊人:“去把小姐喊来!”让他如此憋屈,他不能对韩缜他们怎么样,却恨上梅芳琳,如果不是她做得蠢事,哪会有现在的下场。 他投向永宁侯这边的计划也行不通了,想也知道韩缜不可能会对他有好印象。关乎自己的政治生涯,他能不气吗? 他愤愤喊人:“去喊小姐来!” 韩缜可没有心思看他们父女间反目,他站了起来:“就这样吧,本统领告辞了!” 梅翰林揣揣道:“韩统领不稍等片刻吗?都是小女得罪了甄姑娘,就让她先行向你赔罪吧!”到底还是不死心,想让韩缜见梅芳琳一面,说不得会改变主意呢! 韩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的想法,他也不怕对方看出自己对甄明珠的心思,因为梅翰林是个聪明人,还是一心专研政途的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淡淡道:“期待梅府的喜事,告辞了!” 在梅翰林心虚地眼神下,韩缜转身就走,后面李岚连忙跟上。 李岚有觉得有些可惜,他还想亲眼看看到时梅芳琳听到被嫁给李青朴会有什么反应呢,一定很精彩。 路上,李岚问道:“你真的让李青朴好好娶妻,那不是太便宜他了!”虽然李青朴在他手上被好好教训了一顿,不过怎么想还是觉得不甘心。 韩缜慢吞吞地道:“一个嫁妆丰厚,岳家有力的妻子自然是他的幸运。可是梅芳琳是不会给他带来丝毫帮助的,梅翰林怕是恨不得当没有这么一个人,他什么也不会得到的。” 而且他好逸恶劳根本没有赚钱的能力,这样的人还要养活一个出身富贵过惯了好日子被逼无奈而嫁给他的妻子,这生活可想而知。 而梅芳琳一遭沦落到那么不堪的境地,她又怎么可能会忍受,更不用说她本性骄纵泼辣。梅芳琳可不是李青朴前面那个任劳任怨的妻子,会随他摆布。 韩缜几乎可以看到双方过着互相折磨,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如果他们在这样的处境下还能夫妻和睦同心协力的话,韩缜眯眼,他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大家晚安! 225、第225章 梅翰林果然是个狠人,他既然已经选择牺牲女儿, 就狠下心当机立断。也不知道和梅芳琳交流了些什么, 就把她关了起来, 并火速地定下婚嫁的日期。 勉强找了个过得去的理由, 梅翰林甚至没有宴请宾客就草草发嫁了梅芳琳,他是绝对不会让李青朴这个不堪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哪怕要面对众人猜疑议论的目光,他还是强撑着仿佛是小事一件,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厚脸皮的人总能占些便宜, 不是和他有仇的人自然不会故意去问及这个问题, 而且梅翰林在外的风评一向不错, 和谁都是尽量和和气气的, 人缘颇不错。而且到底是一个外嫁的女儿,外人即使知道内中有什么详情,也不会非要追根究底。 听说梅芳琳一度寻死觅活,甚至想方设法地逃出梅府,可惜都被梅翰林看得死死的。梅芳琳出嫁的时候除了自己身边的一些体己,没有丝毫的嫁妆, 喔, 她还有一个陪嫁丫鬟。小翠是唯一一个跟着她从梅府到李青朴家的侍女, 就让这三个人呆在一起, 互相去折腾去吧! 在梅翰林定下日子的时候, 李岚毫不客气地将李青朴丢到了梅府,他被折磨得憔悴畏缩。在这场闹剧中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被放出来, 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翰林府的小姐成婚了?简直就像是做梦似的,稀里糊涂地带着被人押着的梅芳琳回了村,在村老的见证下拜了堂。 关于李青朴和梅芳琳,韩缜只是让人看着他们呆在村里没有乱跑,其他的暂时没有插手! 甄太师是在差不多事情尘埃落幕的时候,等来了韩缜的造访,才知道孙女的事情竟然是梅翰林家的姑娘在搞鬼。 他一时怒不可遏,愤怒梅芳琳的行事,在听到梅芳琳的下场后心情又觉得很是古怪!他当然气恨对方暗算自己孙女,可是想到她的下场,竟然被嫁给那么一个人渣,老太师难免软了心肠。 他还不知道是因为韩缜的插手,才逼得梅翰林不得不嫁女,皱眉不解道:“梅翰林这是何意,小姑娘做错了事自然要好好教训,可是就这么嫁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韩缜还是了解甄太师的,他坚持有错必罚,但是不会当真逼人走上绝路,还是会给人留有余地的。这也是韩缜不告诉甄太师自行处置的原因,因为甄太师未必会赞成他的决定! 韩缜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道:“这是梅翰林的意思,之所以把女儿嫁给那个人,或许人家梅姑娘就是中意那个李青朴呢,这也算是成人之美了吧!” “胡说,照你说来那个书生偌大年纪还一事无成,还是丧妻有子,梅翰林的女儿怎么可能会看中?”甄太师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梅翰林的为人。 韩缜故意道:“这可说不定,各花入各眼,也许梅姑娘就是好这一口呢,否则她怎么就认识了对方,还找了人家来陷害甄姑娘?” 甄太师惊疑不定,这不是真的吧,现在的小姑娘口味都这么重了? 虽然还是有疑惑不解之处,到底梅芳琳有心害自己的孙女,还是梅翰林自己同意的婚事,甄太师感叹了几句也就放下了。在梅翰林主动登门再三致歉后,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但到底以后和梅翰林疏远了! 过了些日子,天气越来越暖和,人们脱下了厚重的冬装,一衣服开始轻便起来,也有了踏青游玩的心情。 甄太师感受着阳光照拂在身上,好像风湿的酸疼都远去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他在园里散步,忽然拂着胡子对身边的老仆道:“你有没有觉得韩缜这个小子好像很长久没上门了,老夫好像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 老仆摇头道:“没有啊,韩少爷 分卷阅读348 经常上门啊,只不过找的不是太师你罢了!” “怎么,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甄太师疑惑地追问,“那他找的是谁?” 老仆呵呵笑:“韩少爷找的是大老爷,听说是佩服大老爷的学问,专门向他讨教呢!” 这可真不太对,自己儿子的学问甄太师自然是认可的,但是说韩缜专门为了学习上的事而上门请教,那就太假了! 韩缜根本就不是一心向学在学问上精益求精的人,书本只是他科举之路上的敲门砖,抱着功利之心而不是纯粹向学。自从他投身军营后,对专研那些深奥的学问就兴趣缺缺了,抛之脑后了。 明明天资聪颖却如此浪费,甄太师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奈何韩缜根本不为所动。而且他身上有多少事忙碌非常,竟然还能空出时间来找自己儿子求教学问,这怎么想都不对头! 甄太师心里不解,韩缜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他沉吟地走了几步,才想起问道:“家中其他人呢,今天怎么没有见到明珠啊?” 老仆答道:“忘了跟太师说一声了,今天小姐跟着大夫人出门了!” “她们这是去哪了啊?”明珠性子活泛,在京中有自己要好的小姐妹,出门不奇怪。不过他这个儿媳好静木讷不善交际,平时都是呆于家中的多,现在一起出了门,甄太师一时好奇就问了句。 老仆毫无隐瞒地回道:“听说是永宁侯夫人相邀,她们出门郊游了!” 甄太师欲回身的身子一顿,手上的胡子差点被拔了一根下来,他的眉头皱得死死的:“永宁侯夫人?” 什么时候甄夫人认识永宁侯夫人了,还好到相约游玩的份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甄太师满心疑虑,想等孙女她们回来问一问的时候,甄夫人刚刚告别了永宁侯夫人,携着女儿正要回家。 带着女儿上了马车,甄夫人感叹道:“想不到永宁侯夫人如此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真是可亲可敬!” 甄夫人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跟永宁侯夫人来往的一天,而且是一见如故,很快就变得亲近起来,时常相约着一起见面。 说起来还是为了感谢韩缜的出手帮忙,而且找出了幕后害人的真凶,所以甄夫人准备了礼物登门拜谢。 她初时还很是忐忑,毕竟对方是侯门夫人,而她则是无品无级的平凡夫人,很怕自己不会说话惹人家不喜。谁知道堂堂永宁侯夫人竟然如此天真烂漫,不仅热情地招待了她,还时常约她过门说话。 她初时还有顾忌,但相处久了就知道叶婉婉待人赤城一片真心,慢慢地她也就放开了。比起京中的官夫人,和叶婉婉的相处没有这么多的规矩,相处起来意外地和谐舒服。 熟悉了以后,永宁侯夫人主动提出想见见女儿,谁知一见明珠就很是喜欢。那疼爱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永宁侯夫人才是女儿的亲娘,对明珠疼爱得不行。 知道女儿性子外向不喜呆在房里,今天就邀请她们一起去郊外游玩,可说是事事体贴。 “侯夫人自然是好的!”轻咬着唇,甄明珠附和道,只是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有着羞意,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侯夫人看她的目光亲切又带着一丝谑意,好像知道什么似的,让她不自在极了。她不由得怀疑,韩缜是不是跟侯夫人说了什么,所以态度才这么奇怪! “侯夫人如今能过得这般好,是她的福分使然,也有一个孝顺儿子的原因!”甄夫人这些日子跟叶婉婉接触多了,也知道了个大概,因为叶婉婉在她面前没少提韩缜。关于韩缜的聪慧,他的孝顺,总之在叶婉婉口里无一不好。 甄夫人倒不觉得她是夸大其词,有些用心处只要留心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能护得侯夫人在后门大院里安稳泰然,不染风霜,韩缜这个儿子功不可没。而且叶婉婉如今能过得这般畅心如意,说不是韩缜孝顺的缘故都不相信。 毕竟不是任何一个儿子哪怕亲娘不得父亲看重,依然一力维护站在她身边;也不是任何一个儿子都能包容支持亲娘的爱好,亲自为她寻找市面上的话本;甚至为了叶婉婉舒心,而倾力打造一座庄园,只为母亲能开怀无忧;甄夫人即使没有儿子,可是想到韩缜心里也只有羡慕了,谁不想要这样的一个儿子!更何况他仪容非凡,人品贵重,仔细一想竟是无一处不好的。 想到侯夫人对女儿的喜欢简直是溢于言表,甄夫人不由得心一动,女儿如果能嫁给韩缜当是不错的。 除了韩缜优秀得让人心动,还有一因素就是叶婉婉本身,实在是最好的婆婆人选。甄夫人明白女人嫁人就是重新投胎,看得是婆家一大家子,而不仅仅是丈夫一人。因为丈夫主外少于内宅停留,媳妇相处最多的是婆婆小姑,如果遇到一个恶婆婆,就是男人再好也要遭受诸多说不出的苦处。 照甄夫人看来,选婆家男人要看品性能力,后宅女眷也同样不能忽略。 她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的,表面看着乖顺驯服内里活泼外向,不符合很多妇人的择媳要求,这也是甄夫人一直压着她的性子逼得她改掉的原因。委屈了女儿她一样心疼,可是为了找个好婆家不得不为之。 可是换了叶婉婉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女儿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刚好和叶婉婉合得来,甚至是相得益彰。从这些时日的接触可以看得出来,侯夫人是真的非常喜欢明珠,甚至舍不得她走。 没有一个母亲不想女儿能嫁得好人家,甄夫人越想越心动,她启唇欲问:“明珠,你说,……” 甄明珠疑惑地眨了眨眼:“娘要说什么?” 甄夫人吞回了自己的话,她想起当着女儿的面问不好,姑娘家脸薄。而且这事能不能成还是未知,还是不要勾起她的心思,倒时反而不妥。她还是回家和相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结亲的可能,这种大事还是男人更有主意。 想到此,她转移了话题:“没,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26、第226章 当晚,甄夫人果然逮着自己相公试探地问道:“你最近多和韩公子见面, 你觉得他怎么样?” 甄父摸了下长须, 真心赞扬道:“天资聪颖, 品性高洁, 好学而不耻下问。待人赤城,不以身居高位就鄙薄常人, 分卷阅读349 心怀坦荡,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年轻人!” 这些日子因为韩缜的主动靠近, 甄父对韩缜多了一些了解, 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无不合他的心意, 对他是益发欣赏。 甄父很少这么夸奖一个人, 甄母脸上不由的一喜,她问道:“你以前还跟我说过,韩公子有言此后惟妻子一人,不纳二色,是不是真的?” “是啊!”甄父点头,他很少见到一个男子不求三妻四妾而认真说以后绝不纳妾的, 真的是受到了震撼。 甄母欢喜地道:“韩公子既然这么好, 老爷你说让明珠嫁给他, 让他当我们的女婿如何?” 甄父吓了一跳, 虽然韩缜不错, 但是他从来没有朝这个方面想过。但是对上妻子殷切的眼神,他仔细一想,世上能碰上如韩缜这样愿意对妻子忠诚的男子太少了, 如果可能他当然也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可是,他苦笑:“哎,不说他犹年少,就算此时说的是真的,焉知以后经过世事还能一如既往。”甄父是个男人,他更了解男人的劣根性,有多少了能抵抗得住岁月侵蚀月以后的诱惑。如果把此刻韩缜说的话当作以后一辈子的保证,那就太天真了,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永恒,特别是男人的誓言。 而且,他叹息:“而且就算不管以后,即使我们愿意,永宁侯府未必看得上我们女儿,这事还是不要想了吧!”不是他打击自己的妻子,结亲看得是门当户对,除了有一个当太师的祖父,甄明珠身上的价值并不高。帝都那么多的名门闺秀,相较于甄明珠更出色的不乏其人,凭什么看上自己女儿呢? 假使韩缜愿意娶女儿,那也是看在甄太师的份上,那种为了利益而结合的婚姻,而不是源于甄明珠本身的缘故,就是真的嫁了她也不会幸福的。就是韩缜愿意娶,他还不乐意嫁呢! 甄母失望地垂下头,无助地捏紧手里的帕子:“真的不可能吗?” 甄府奇怪的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以前他也曾当面夸奖过韩缜,妻子可还没有说过有这样的想法啊! 甄夫人叹息一声:“我这不是经常应永宁侯夫人的邀请赴约,她实在是一个和气宽和的人,而且看样子很喜欢我们的明珠,最是好相处不过的人。明珠如果有这么一个婆婆真是有福了,而且韩公子又如此出色,错过了未免太可惜。明珠又到了年纪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而且,”甄夫人迟疑了一会,吞吞吐吐地道,“我总觉得永宁侯夫人对我们家明珠特别好,刚一见面就送了重礼不说,还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及韩公子,怎么看都有撮合的意思,老爷你说她是不是看中我们明珠了?” 不怪甄夫人疑惑,叶婉婉不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她兴致勃勃地抱着为儿子排忧解难地心情,对上甄明珠这个准儿媳难免漏出几分形迹来。不要说看在韩缜的面子上,她要热情以待,就单单甄明珠本人,叶婉婉一看就喜欢。小姑娘长得多漂亮啊,特别是一笑起来就露出脸上甜美的小梨涡,看得人心里都敞亮起来了。她几乎是恨不得马上就上门提亲,帮儿子把人娶回家。 甄父迟疑地摇了下头:“也有可能是侯夫人和我们家明珠特别投缘,总之别乱想了!”就算是真的看好韩缜,也没有女方上赶着主动的道理,永宁侯府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们想太多也是枉然。 甄父在心下也是叹了口气,虽然他嘴里说不能保证韩缜说的是真的,但是未尝不可惜,如果女儿真的能嫁给一个一心一意对待她的人多好啊! 甄父这头坚决地认定两家结亲是不可能的事,结果没几天就被自己父亲问到头上来了,斥问永宁侯府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孙女,有意为韩缜娶为妻? 甄父懵了,忙问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甄太师那日被老仆的话提醒,本来打算找儿子问问是什么回事的,可是临时有事就耽搁下来了。 谁知这几日上朝,就迎来了同殿为官的大臣意味深长的目光,更是被几个立场不合的文官酸溜溜地问到了前面,,说是恭喜甄太师和永宁侯府结亲了。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谁不知道他只有一个未嫁的孙女呆在京中,这传出去不管对方是谁,甄明珠的名声岂能不受影响? 他当即抓住人不放,斥问为何胡说八道无中生有? 对方悻悻地道,京中谁人不知永宁侯府要为韩缜选妻,而负责相看的就是永宁侯夫人。这些时日可是不少人亲眼目睹了永宁侯夫人和甄夫人在一起,而且还带着甄明珠,听说侯夫人对甄明珠另眼相看,两家好事将近了。 甄太师是知道自家儿媳和永宁侯夫人关系还不错,可是此事怎么会扯上明珠,还被外人说成这样? 他怒气冲冲地丢下‘不可能’,马上回府找儿子问个究竟,这就是甄父当前面对的情境。 甄父忙开口回道:“没有这事,父亲这事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甄太师也相信儿子不可能会给自己说谎,显然他也不知道外面的风声,他怒哼道:“儿媳跟永宁侯夫人过往甚密,还带上了明珠,正好遇上永宁侯府为韩缜这个小子筹谋婚事的时候,外面现在都当侯府是看上明珠,我们两家都要结亲了。这些传言传开来,以后明珠还怎么嫁人,韩缜这臭小子真是害人不浅!”他也心疼自己的孙女,在婚事上真是多灾多难,一事刚平一波又起。 “怎么会这样?”甄父是真的慌了,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流言?和侯夫人见面还没有什么,可是竟然说到会结亲,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这样的话传出去,人家不管真假,对甄明珠不是好事,女儿家名声跟一个男人扯在一起,以后谁还会轻易上门求亲啊? 甄父委屈道:“明明只是侯夫人喜欢明珠,大家一起说说话,怎么就扯到这去了?” 甄太师摆手道:“现在说这些还有怎么用,应该想办法打消这些流言!” 正在想办法时,就听书房的门被敲响,老仆的声音响起:“老爷,大爷,韩公子来了!” 甄太师横眉竖目道:“他还敢来?”要不是这小子,哪有这么多事?甄太师知道近来因为永宁侯府透露出即将为韩缜娶妻的事,可是牵动了不少人的心思,特别是对于那些有意和永宁侯侯府联姻的人来说。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永宁侯夫人和自家儿媳孙女的来往,大家就这么快就收到风声,还故意跑到他面前提起。无非是挑起他的怒气, 分卷阅读350 不想两家真的结亲罢了,虽然他是真的不会同意,但还是难免生气! “让他进来!”甄太师想了想,还是决定见见韩缜。 韩缜自从和甄明珠坦白心迹后,就一直在默默努力加深自己在甄父甄母心中的好感,为自己接下来的正式提亲扫平道路。没有马上上门提亲,一则是给甄明珠冷静思考的时间沉淀心思,二则肚里多少明白甄太师大概是不会愿意的,给自己一点准备的时间。 自从私下表明心意后,他时常会想起甄明珠,想小姑娘会不会后悔?他没有立即上门提亲,她会不会心里有迟疑不安?她都会干什么呢,是不是也会想起自己? 不动心则以,一动心情绪就会变得激烈多变,韩缜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牵肠挂肚辗转反侧的时候。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见见小姑娘的念头,想问问她的心意是不是一如当初,好像这样自己才能心安!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发乎情止乎礼,在这个规矩严苛的时代,他不能冒险给甄明珠带来一丝不好的影响。只有通过叶婉婉的描述,知道她一切安好,他的心也会感到欢喜! 他正在思考着怎么向甄太师摊牌的时候,结果竟然听到了外面有关她的流言,打乱了他的步伐! 这分明是对甄明珠不怀好意,两家真的结亲了还罢,如果不成的话,甄明珠岂不成了笑话?而他肯定,除了身边少数的几个知情人,外界不会知道他是真的想娶甄明珠,那传出这个话来的人,是怀着什么心思呢? 事情已经到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去软化甄太师的态度,韩缜当机立断立马上甄府向甄太师坦白心意。如果甄太师也同意的话,这是化解的最好方法,只要是事实一切迎刃而解了! 不过在上门前,他先查了到底是谁散布的消息。韩缜衷心希望甄明珠能一世安乐快活,在事情没有成前一切皆有可能,他要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即使最后没有选择嫁给自己,也是微笑着安好无忧,而留言的传播着实让他恼火! 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刘氏的外甥女刘璐儿身上,她一心想攀附上侯府,可惜韩缜避不见面让她无计可施。而且因为暴露了心思,原想通过叶婉婉接近韩缜的计划也失败了,失望之下更是受到了刘氏的埋怨。 虽然想办法留在永宁侯府没有离开,可是眼看一无所获刘璐儿是既焦急又嫉恨!眼睁睁看着叶婉婉对她冷落不再接近,任她怎么讨好也没用,可是却对甄明珠笑得那么开心,那眼里的满意简直要溢出眼底,叫窥得这一幕的六路儿心慌了。 她有种直觉,叶婉婉就是那甄明珠当未来儿媳看待的,要不来怎么会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恨得要死,她比甄明珠差在哪里,人家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做太师的祖父,父亲一样是无官无职,凭什么就让叶婉婉高看!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刚好各家小姐对韩缜有意的不是少数,看有意无意被领着往侯府里来做客的女孩子就知道了,她们抱着一样的心思,不过都没有被看中罢了!刘璐儿就想到了借刀杀人,透露叶婉婉相中甄明珠的消息,肯定会有人不甘心找麻烦的。 就让她们窝里斗,她乖乖地什么也不插手,刘璐儿知道叶婉婉不喜欢闹腾心性不善的女孩子。等到甄明珠被干掉,而那帮动手的肯定也会让叶婉婉不喜,自己不争不抢的,一定会落入叶婉婉的眼中。对方一定会想以前一样喜欢她的,这次她一定要耐心些,慢慢打动人。她不求正妻之位,只要做韩缜身边的一个妾就满足了,一定会得偿所愿吧! 而那些小姐知道了,她们家里也就知道了,结果就传到了甄太师耳中。 刘璐儿还沉浸在幻想之中,韩缜却不会放任她躲起来,等找到证据当即令人送她回家,以后不许再来永宁侯府,就是刘氏也得了他的警告。 处理完这事,他就来甄府赔礼道歉,并表明自己提亲的意愿。 “怎么,你想娶老夫的孙女?我不答应。”甄太师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7、第227章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的吗?”韩缜乖乖地坐在下首, 沉住气推销自己道, “太师你看, 我长得还可以, 家世也算过得去,能力还算有些,学识尚可。最重要的是人品过关,如果能得甄姑娘下嫁, 定然对她一心一意, 护她一生平安喜乐。太师, 你就考虑一下吧!” 甄太师皱着眉头, 沉声道:“不用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一旁的甄父看甄太师坚决的样子脱口而出,不得不说韩缜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留给他的印象好极了。比起别人他觉得把女儿嫁给韩缜真的是不错的选择,而且这样一来外面关于甄明珠的流言就化于无形,一场风坡不攻自破。先前觉得没有希望的事, 现在好像顺理成章能成的事, 想起妻子的话甄父心动了。 甄太师无声地瞪了儿子一眼, 正色看着韩缜道:“有些话不需要我说的太明白, 我不会将孙女嫁给你, 至于原因你应该明白。”就是为了解决这场危机,也不会答应婚事的。 原因,能是什么原因?韩缜苦笑, 知道甄太师的顾虑是什么,无非是关乎政治立场的不同。古代的婚嫁很少关乎当事人的感情因素,更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一种结合会被赋予政治、经济等的用意,跟他本人家庭的社会地位脱离不了关系。 特别是官宦之家的联姻,绝不是单纯的子女婚姻,有时候更会跟利益、钱财等扯上关系,尤其会被外人过分解读,简单的事情也能变得复杂化。 甄太师本身就代表着一派文臣的立场,如果他把孙女嫁给了武将之首的永宁侯之子,那政治意义绝对能引人猜想。是不是表示甄太师彻底倒向了永宁侯府,两家之下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他的立场还能纯粹吗?有时候成亲绝不只是小儿女两个人的事。 哪怕甄太师没有这个想法,可是这事本身就够让人猜疑,不想自己做出如此立场模糊,让人浮想联翩甚至会遭受误解的行为,这门亲就不能做。 韩缜也就是知 分卷阅读351 道甄太师会作如此想,所以才想先努力打动甄太师,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为了打消流言他不得不匆匆上门。 “太师应该了解我,韩缜真的单纯是为甄姑娘而来,没有别的目的。如果我保证以后朝中局势尽可能维持不变,太师能否再考虑一下?”韩缜诚恳地道。他不会让感情掺杂进其他因素,可是有时候却不能控制外人的想法,这也算是无可奈何之事。他能做的就是维持目前的局势,实际上现在的局面足够平稳,韩缜也不想打破。特别是在永宁侯离京的情况下,有时候‘稳’就是一种最大的成功。 甄太师微微动容,他当然知道韩缜不是个卑劣的人,虽然此事因韩缜而起,但是也怪不到他身上。在还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他以为韩缜真的是为了解孙女之围而牺牲自己婚事,无论如何这心意是好的。 “不过些许流言闲语,未必只要成亲一条路,总有其他的办法。”甄太师沉吟道。 “当然不是只有成亲一条路,如果单纯是因为流言,韩缜还不至于非要拿婚事来挡。”在甄太师和甄父疑惑的目光下,韩缜干脆地坦承道,“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纯粹是为甄姑娘而来。韩缜自偶然得见甄姑娘,就一心钦慕想求娶为妻,与其他别无关系。就是没有流言这则事,他日我也会上门提亲的,还请太师,伯父成全!”韩缜韩缜站起身,恭谨地一揖到底。 韩缜现在只能拿出自己的真心,希望能够打动人。 “什么?”这下不仅是甄太师,就是甄父也惊讶地跳脚了,他不由横眉倒竖。欣赏韩缜是一回事,知道有小子觊觎自己的女儿是令一回事,谁会喜欢打自己女儿注意的男人?“你说的是真的。” 韩缜恭顺老实,乞求真诚得眼眸看起来都觉得让人不忍心了,他诚实万分地道:“不敢瞒伯父,韩缜确实钟情令千金。不过这只是我的私心爱慕,与他人不相干,在没有得到伯父的同意前,韩缜也万不敢遣人上门提亲!” 甄父气呼呼地想,韩缜到底是何时看上自己的女儿,打了多久的主意了?他下意识酸酸地道:“你就是上门提亲了,我也不会答应的。”方还操心女儿的婚事,真的有人想把女儿娶回去,八字还没有一撇,他已经舍不得了。 甄太师也满面不渝,对韩缜自承倾心自家孙女暗想,敢情不是拔刀相助,而是想乘人之危啊!他冷哼,哪有这样的好事,同声道:“此事休提!” 如果韩缜知道甄太师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肯定冤得恨不得吐出一口血表清白,这不是正好赶上了! 韩缜没有气馁,他脸上专注认真的神情足以打动人心,真诚动人的语言就像是有魔力般钻入人的耳朵:“我今天只是单纯以一个男人爱慕女人的心站在这里,如果有幸能与甄姑娘结成连理,只愿一世白头皆老。往后我会护她一世安宁无忧,不受世事侵扰,尊她爱她怜她惜她,此生唯她一人。不管世事变迁,此生不离不弃。”抛开一切外物纷扰,韩缜有的只是一颗心,他能袒露的也只有一颗真心,让人知道他会对甄明珠好,能看明白他对甄明珠的爱重。 他诚恳地凝滞着甄太师:“所以我也希望太师不要以外物来衡量这段婚姻,只是从甄姑娘的幸福出发来考量,我认为自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韩缜赌得就是甄太师和甄父对甄明珠一腔爱护之心,会去认真考虑她的终身幸福,或许认为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韩缜说了那么多话,其中最打动他们的就是‘此生惟她一人’,谁也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孙女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少年情热一片赤诚,甄太师哼了一声,他不怀疑韩缜现在的真心,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不过是空话!而且,照韩缜的意思,好像他是多么不为孙女着想似的,就这还想娶他孙女? 倒时甄父被感动了,韩缜的话无疑很动人,他也没有甄太师那样深刻的顾虑,他问道:“你说以后只明珠一人,如果她以后无子呢?如果你家长辈给你塞人呢?你真的能做到吗?” 韩缜弯腰一躬,沉声道:“敢叫伯父知道,自来我身边的事都是自己做主,没有人能往我身边塞人,以前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至于后代,也许伯父不相信,但是我真的不是看重香火传承的人,此生如果有孩子是好,没有的话与妻子相伴终老也是人生幸事,绝不会强求!” 世人尤重香火传承,哪怕是身无分文的贫民百姓也会求一个儿子,而小小年纪的韩缜竟然说无所谓。 他是认真的还是无知?可是对上韩缜认真幽邃的黑眸,甄父不由得一阵恍惚,他意识到少年说的是真的,是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后代。世上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就是甄太师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就是他也不能豁达到无视血脉流传的子嗣问题。 韩缜欠身道:“太师,伯父不用多虑,以为我是不知世事,狂妄无知信口胡言。请相信我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并有能力去承担起这一切,我已经足够成熟!” 褪去了乖巧恭顺,挺直身子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气势沉渊,深不可测的少年。忽略他外表的青涩,这是一个足以践行诺言的男人,他会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彼此的立场问题,甄太师真的不愿自己的孙女能嫁给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为妻吗?从来,甄太师就不否认韩缜在才学,见识,人品,还有能力上的优秀。 然而,真的能够不考虑背景,单纯以孙女的个人幸福为重去两家结亲吗?甄太师凝重地皱紧了眉。 甄父则是早已意动,可是看甄太师没有发话,还是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心。 韩缜眼明心亮,如何看不出甄太师他们的松动,他欠身道:“只要太师和伯父同意,韩缜立刻可以告知家中长辈,前来提亲!” 甄父忍不住道:“你家里人会愿意吗?” 韩缜微笑道:“自然,家母很是喜欢甄姑娘,家中其余长辈也不会干涩韩缜的亲事!” 甄太师看不得他笑,冷哼道:“你怎么不提永宁侯?”他跟永宁侯可是相看两相厌,韩缜还真以为婚事能自己做主吗? 韩缜眨眨眼,诚恳道:“不敢欺瞒太师,关于婚事有写信问及父亲,他老人家只要我喜欢就好,他不会插手!”他说的是真的,永宁侯根本无心理会他的婚姻,无论韩缜娶谁,这位大概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分卷阅读352 甄太师更不高兴了,永宁侯当然无所谓,娶和嫁能一样吗?吃亏的只会是女方。 看着韩缜殷殷期盼的小眼神,再看一边儿子跃跃欲答应的神情,甄太师却不是轻易能动摇的。韩缜说的再好,明珠真能适应侯门深院的生活吗?婚后生活不是只靠韩缜一个人就足够的。他挥手道:“你先回去吧,到底只是你一厢情愿,老夫的孙女未必能看得上你!”这事不是光说就能点头答应的。 韩缜眼神闪了一下,厚着脸皮道:“那还请太师快点想好,你知道外面的流言传久了对甄姑娘也不好。” 一提起这事甄太师更恼火,由头还是永宁侯府闹出来牵连自家孙女,韩缜竟还想谋算明珠。他沉下脸道:“还不走,甄府可没饭给你吃!” 韩缜也不去撩火,话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当下从容告退。现在借着流言之事在甄太师面前挑明了,如果甄太师点头答应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愿意?韩缜回头看了看甄府,他有耐心接着说服甄太师,就是不知道甄明珠会不会心存不安疑惑? 她,会等着自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桃子 5瓶;墨茗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8、第228章 “父亲,真的不行吗?”甄父期期艾艾地看着甄太师, 他是不大关心朝堂形势, 也无意追求什么政治立场,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能嫁得称心如意, 一辈子圆圆满满! 甄明珠以后当然会嫁人,可是却很难再找到一个如韩缜那样对她衷情的丈夫。甄父作为男人明白,一个女人没有丈夫的宠爱也许也能活得好,可是一个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更能成为你的依靠, 为你排忧解难遮风挡雨, 让女人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就如甄母, 她只生下甄明珠一个女儿, 甄父除了她就没有别人。外界劝她为夫纳妾的,说她善妒不许丈夫有他人的,人们哪里没有闲话。她秉性又温柔宁静,如果不是有甄父一力支撑将她挡在身后,哪来的岁月静好?说到底,掌握话权的是男人, 有时候男人的一句话就抵得过女人的千般努力万般付出。 而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甄父相信自己不至于看走眼, 韩缜为人聪敏豁达从容宽和, 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并不是信口雌黄之人, 他一定会践行自己的承诺。 女儿能嫁给他的话不是一件坏事,甄父小心地又问了一遍:“两家真的不能结亲吗?” 甄太师了然的看了儿子一眼:“你想把明珠嫁给他?” 甄父讪讪的点了下头。 甄太师叹息一声:“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朝堂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谁会相信韩缜只单纯看中明珠这个人,又有谁会相信老夫只是想要个好女婿?而且,”他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如今永宁侯府独霸朝堂和皇权对立,以后结局如何都是未知。将来不管哪一方败了,以后明珠的立场都很尴尬,绝不是什么好事!” 甄太师想得更远,永宁侯和嘉安帝不可能永远保持如今的局面,来日必有一争。即使现在他能不顾外人的眼光将孙女嫁给韩缜,等到日后局面起冲突时,若嘉安帝掌权则嫁入永宁侯府的明珠必遭株连和永宁侯府一起覆灭,就是甄家也未必能独善其身;假如永宁侯府胜,作为历经三朝孟朝皇帝的甄太师,何忍心孟朝败亡。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是千年儒家传承下来的风骨,他必然会站到永宁侯府的对立面。 而夹在其中的甄明珠左右都是为难不堪,引人尴尬,又哪来的幸福可言?倒不如嫁给一个局外人,说不定还能过些简单日子。而且如今又不是到了非嫁韩缜不可的地步,何必要扯在一块? 甄父倒是不像父亲所想的那么担忧,他对于朝堂大事关注不多,但是却明白一个最简单直白地道理:谁拥有军队谁就掌握优势,武力就是压倒一切的硬道理。 单看永宁侯耀武扬威,而嘉安帝则是缩在宫中如鹌鹑一般,除非嘉安帝是不世出雄伟大略的英主,否则他很难能扳倒永宁侯。而嘉安帝显然不是什么有大智慧的明君英主,甚至还称得上是暴虐无常的凶君,拜韩缜毫不掩饰嘉安帝所作所为所致,嘉安帝的名声在民间并不好,没有正常的百姓会喜欢视人命如无物的暴君。 而反观永宁侯虽然可视为狂妄悖逆,违反了人臣的准则,被一大帮文人雅士所鄙视厌弃,可是他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坏。因为永宁侯对付打击的一直是朝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臣,而不是毫无反手之力的平民百姓。固然他的性子根本不屑针对那些争斗小民,他的目光也看不到底下的芸芸众生,但是百姓不知道。而其中更有韩缜一直在努力替自己亲爹刷名声,洗白白的原因,因为他更知道民心的可怕,所以从来不会将永宁侯放到百姓的对立面。 甄父常年涉足市井百姓中间,所以他比甄太师更懂一般人的心理,百姓其实是很现实的,只要日子过得下去,上头的争夺他们可以做到漠不关心,他们也不是很在乎什么正统不正统。 在甄父看来只要永宁侯不倒,想落入抄家灭族的境地还是不容易的,而且想来韩缜也不是什么傻的,永宁侯府可是在京城,一向聪慧的他心里能没有数? 甄父本性乐观,他不觉得自己女儿会落到这样惨绝的地步,那韩缜也未免太无能了?而只要没有这个担忧,甄太师担心的另一桩事更不是问题了,除非是甄太师自己想不开。否则不说甄太师对韩缜说得上有半师之谊,两人多年的交情,最不济还有明珠在呢,还能真的要了他老人家的命? 说甄父是天真也好,是直觉也罢,他就是觉得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韩缜绝对不会让甄太师出事。 其实从很多事上可以看得出来,对于甄太师这样实心任事的大臣,即使双方多有冲突,韩缜还是尽力地避免扩大矛盾。甚至不介意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多有维护。特别是在有关广大百姓的利益上,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也许因为甄父是一个一根筋的人,所以看事情更直接简单,而不受条条框框的禁锢,所以相对于嘉安帝,甄父不讨厌永宁侯父子。 唯一的问题就是甄太师,因为他还没有放弃嘉安帝这个皇帝 分卷阅读353 ,难免顾虑重重。 甄父不想直接违抗父亲的意思,但是心里又实在想要韩缜这样的女婿,不由左右为难。 甄太师当然看到儿子的神情了,他无奈道:“韩缜这段日子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就一心看上他了?” 甄太师后知后觉的想,怪到韩缜最近只找儿子,敢情是未雨绸缪用在这里,要说他是步步为营吗? 他还漏了自家儿媳那里,永宁侯夫人为了儿子娶媳妇可是没少下功夫,这是双管齐下呢! 甄父不好意思地一笑,他也想到韩缜接近自己的用意了,好气有好笑的同时觉得更见韩缜的心意,这说明他是真的对明珠上心了! 他辩解了一句道:“如果没有那些顾虑,父亲难道不愿明珠嫁给他吗?” 甄太师怔了一下没说话,这个儿子一直以来跟着他东奔西跑侍奉身边,唯一的牵挂就是明珠。而且他虽然心性简单,却不是毫无见识的人,想来是真的看好这桩婚事吧!总不好一味让儿子听自己的,沉吟了下道:“老夫的想法是老夫的,说到底明珠是你们夫妻的孩子,也不一定就要听我的话!” “可是父亲你不是担心被人误会两家结亲是有更深的用意吗?”甄父迟疑道。 “清者自清,日久见人心,等时间长了他们就知道老夫没有变。”甄太师温声道,在官场历练久了,虚虚实实的不能一概而论,甄太师有担心不假,可是真的要面对的话他也无惧。那是原因之一,却不是最重要的!他沉稳安慰道,“从前和韩缜过往甚密,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为父还能应对!” 甄父踌躇了片刻:“父亲,要不儿子回去跟媳妇商量一下,或者问问明珠的意思,如果她不喜欢韩公子的话,我看此事也就不用提了!” 对于唯一的女儿,甄父足够开明,他并不觉得和女儿商议有什么不对的。就是梅二公子,当初也是仔细问询过女儿,还偷偷暗地里让见过人了,直到甄明珠点头同意才答应这桩婚事。遗憾的是自己识人不明,耽误了女儿,但是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毕竟以后想长相厮守一辈子的是女儿,当然得她自己喜欢才好。 甄太师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是,儿子先告退!”甄父行礼告退。 丈夫一回来就被公公急匆匆找去书房问话,甄夫人一边缝制衣衫一边心不在焉地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见甄父回了自己屋子,忙起身上前服侍,边好奇地问道:“相公,太师找你是为何事?” 甄父换了衣服,挽着妻子坐下喝了口茶,才将实情告知:“就是这样,因为你和明珠经常和永宁侯夫人相约会面,所以有心人故意散播流言,想让人找我们明珠的麻烦。” 甄夫人急了:“怎么会这样,我们明珠是遭了哪路小人,今年如此不顺?太师找你可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甄父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缓缓道:“你先听我说,如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韩公子主动上门求娶明珠,说只要我们点头同意,即日永宁侯府会遣人提亲。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同意?” 甄夫人想不到会有这样事,她眼睛一亮:“韩公子果然是个君子,这是好事啊!我先前还说两家不可能会结亲,这算不算是柳暗花明?你说我们明珠的姻缘是不是合该落在韩公子身上,才好好事多磨,这是终成正果了!” 甄父拍了拍她,把甄太师的顾虑说了出来,到底关乎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们不能不郑重! 甄夫人只是个小女子,关于朝堂上的是两眼一抹黑听得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原本以为只有简单的门户之见,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内情。到底是应该听甄太师的不把女儿嫁入前途不定的永宁侯府,还是相信丈夫的,他们都不会出事? 甄父看妻子也拿不定主意,叹息道:“我们还是问问明珠吧,如果她无意的话,我们就不用烦恼了!” 于是,甄明珠刚迎了父母奉过茶,就猝不及防地被抛过来的问题砸懵了,傻傻地道:“爹娘,你们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帝沁烟 2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9、第229章 甄夫人试探地问道:“你看韩公子如何,他有意上门提亲, 爹娘想听听你的看法。” 甄明珠水眸眨动, 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自从那日一别后, 甄明珠就默默等待着, 就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她相信韩缜所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他是认真的,相信韩缜会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上门提亲。 没有因为久无消息就焦急难捱, 也没有因为永宁侯夫人的亲近而暗喜得意。对她来说, 如果能嫁给韩缜是得偿所愿的欢喜, 点头答应他上门提亲是给自己的一次机会。她将最终的主动权交到了韩缜的手里, 以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的来迎接此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并不强求。 她也从未打算向父母坦白心事,因为这只是她渺小的欢喜,然而这份欢喜不能代替所有。在她的生命中, 父母家人, 家风声誉也同样重要。她不想父母为自己烦恼, 而不会做出任何有辱门风的事。她想自己是做不到如话本中那样为情而不顾一切的痴情女子, 把所有一切抛却。也无法把对韩缜的感情当做是生命中唯一的, 执拗地去想得到,生命中总有比男女之情更值得去珍重守护的。 所以除非韩缜能得到家人的认可,如果家人不允的话, 那一定有他们的顾虑。也许有遗憾,但她不会只顾着自己坚持非韩缜而不嫁。因此即使韩缜一直没有消息,她也心平如水的等待着一种结果。 可是如今猛地被父母问到前面,她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韩缜到底还是行动了。她抬头打量父母的神情,他们没有不悦恼怒,更像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心里一动,偏了偏头道:“那爹娘呢,你们是什么想的,你们喜欢这门亲事吗?”眼底藏着自己才有的忐忑。 甄父和妻子对看了一眼,到底这事还是妻子来说更好,甄父起身坐远了些,让妻子对女儿解释。 分卷阅读354 “娘?”甄明珠不解地看着她。 甄夫人叹息了一声,将现在外面的留言说了一下,还有韩缜的上门求娶,以及他袒露的心意让他们夫妻心动。另外就是甄太师的顾虑,担心嫁入永宁侯府可能会受牵连,殃及甄明珠。 甄明珠手心不自觉地握紧,她小声道:“所以爹娘并不反对,是吗?” 甄夫人叹笑一声,在关于女儿的终身大事上她并没有那么古板,更愿意跟女儿说清楚。她眉目浮上笑意:“你爹是觉得韩公子人不错,任凭你的心意。娘嘛,自然也喜欢韩公子!”她只是个小女人,想不了更长远的事,可是却知道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而韩缜吐露的心意,足以打动任何一个感性的女子,谁不希望女儿被人一心一意地对待。 “那祖父呢?”甄明珠轻声问。 甄父走了过来,温声道:“你祖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一个女孩子的婚事并不能影响什么,他更担心你将来会过得不好。”对于甄太师的忧虑,也许是甄父心大,不觉得会发生。就是真的到了这个局面,也只能面对,毕竟人生哪能一帆风顺永无烦恼呢?事到临头再说呗。 他探究地看了女儿一眼,继续道:“你祖父不赞同也不反对,我跟你娘认为毕竟嫁人的是你,还是看你的想法!”他怎么觉得女儿好像更在乎他们的意见,反应有些不对。 甄明珠感激地看了父母一眼,她知道甄父甄母在她的婚事上是多么的开明,在意着她的感受。 甄夫人接口道:“现在就看你的心意,如果你不想嫁的话,我们就马上回绝人家,也好接着想办法怎么破解那些留言!” 甄明珠看着父母关心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她坦荡地道:“如果女儿和韩公子的婚事不会给爷爷带来麻烦,那我想答应!” 韩缜已经付出了他的行动,她有什么理由不抓住呢?其实她一直知道他在其中的努力,才会让爹娘动心点头。 甄父和妻子面面相觑,确定道:“真的你想好了,不后悔!” 甄明珠点头,确定道:“其实女儿一直很羡慕爹娘的感情,我也希望未来的夫婿只有我一个人,不用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而韩公子的人品祖父和父亲都是信得过的,我,我也相信他!”最后一句话,低得似乎听不见。 甄父和妻子面面相觑,一时心下有些伤感,想不到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以往什么也没有说!甄父暗暗思量,不行,他一定要重重敲打韩缜,让他无比遵守承诺,否则女儿还不得伤心死。 他想着,自己没有官职在身,现在进入官场还来不来得及,到时亲自给女儿撑腰? 甄夫人则是没有多余的想法,女儿的终身大事终于确定下来,接下来还有得忙。她拍了拍女儿的手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通知韩公子一声,让他择日上门提亲。” 她现在心里只有放得下女儿的婚事,接下来还有得忙的,嫁妆是不是也要准备起来了? 甄父留妻子在女儿这里商量,自己出门跟父亲说明情况,既然是孙女自己愿意,甄太师也不再说什么。到底他反对的不是韩缜这个人,而是在意未来的形势,然而就如儿子说的未来的事谁说得准,错过了韩缜未尝不可惜。 甄府的决定做得很快,韩缜正在思量着是不是多跑几趟说服甄太师,或者拿出更多有利的保证,就接到了甄府的消息让他过去一趟。出面的是甄父,以一种挑剔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他一遍,才直截了当地道,甄府答应亲事了! 惊喜来的太快,即使韩缜很会克制情绪,还是觉得激动欣喜。他面上镇定自若,应对甄父的问询,出了府面上却是一阵恍惚,这是事成了。 韩缜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府,先去了‘潇湘苑’。叶婉婉也听说了外面的传言,更是听儿子说了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她心里一边怪责自己识人不清厚待刘璐儿,更担心甄府是不是会怪上自己的儿子。 她心里是恨不得顺着流言娶了甄明珠当儿媳,可是心里也知道甄父不定怎么生气呢,哎,她当韩缜千好万好,可是别人不一定肯把女儿许人! 正忧愁间,就见儿子回来了。韩缜自从年岁渐长后,就褪去了幼时的讨巧卖乖,虽然一样的风趣孝顺,却越来越沉稳可靠,也越来越不动声色。只要他不说,叶婉婉有时候都很难看出儿子的心情好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烦忧? 可是他现在的眼眸亮亮的,散发出来一种璀璨的笑意,这是从心里涌出的喜悦,他甚至无法掩饰。 叶婉婉的心一动,她坐直了身子期盼地看着儿子,小心翼翼地眨眼道:“缜儿?” 韩缜抿唇一笑,几步上前在叶婉婉面前停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停顿了一下,随即恍若无事般的沉稳道:“娘,甄府允我上门提亲了!” “真的!”叶婉婉高兴地站了起来,开心的团团转,“哎呀,要先跟老夫人说一下,然后要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剩下的还有好多事,娘要提前准备起来!” 叶婉婉真是欢喜极了,恨不得立刻操办起来,甚至也顾不得儿子了。她马上丢下韩缜往老夫人的院子跑,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老人家商量,在这方面老夫人比她有经验多了。 韩缜好笑地看母亲媳妇还没有娶进门就忘了儿子,一心只顾着早点定下婚事,将自己抛之脑后。 他倒不担心老夫人会反对,因为他早早就跟祖父说定了,自己的亲事不想府里插手。除非他自己同意,府中谁也不能插手他的婚事。这当然不合规矩,不过谁让老侯爷疼他,而永宁侯也无意插手,才由着他的婚事拖到了现在。 即使府里其余女眷有私心,也只敢遮遮掩掩地请姑娘们来做客,期待着韩缜自己看中,却不敢动其他不堪的心思。所以除了刘璐儿胆大妄为有心算计,韩缜还真没有遇上其他的纠缠。 ‘荣寿院’,老夫人笑呵呵的,她老人家一直挂心着韩缜这个孙子的婚事。现在终于有了对象,当即乐呵呵地和叶婉婉商量了起来。 韩缜的年岁不小了,在同龄人中没有成亲的寥寥无几,所以老夫人她们的动作也很迅速,当下请了宁国公府的老夫人说媒。宁国公府不仅地位蔚然,重要的是他们家里文武并进,和文臣一派的交情也不错。而且宁国公老夫人尊荣非常,儿孙满堂福源深厚,找她说亲再合适不过了。 宁国公老夫 分卷阅读355 人自然是满口答应,说来她也是看着韩缜长大的,就是现在韩缜但凡得了好东西也没忘了给她们这些老人家送上,比起自己的儿孙也不差什么,当即满口应下。 于是,第三天,宁国公老夫人就亲自上了甄府的门,以媒人的身份正式代永宁侯府向甄明珠提亲。 230、第230章 接下来的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两家痛快地交换了庚帖正式订下亲事, 这桩婚事没有意外的话算是成了。 虽然永宁侯府希望韩缜能早点成婚, 但是一则考虑到永宁侯还出征在外不能亲自参加韩缜的婚事;二来, 虽然甄明珠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大龄未嫁姑娘, 可是在韩缜看来还是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所以特意将婚期定在了两年后。 这对甄父甄母来说是最好不过了,这样女儿留在家里的时间可以长一点,他们也舍不得女儿马上出嫁。 这桩婚事结成在京中也引起了动荡, 不少家族可惜没能将女儿嫁进永宁侯府, 而朝中也对两府联姻各有心思。不过甄太师早有准备, 八风不动, 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也没有因为定下亲事,就对永宁侯一系另眼相看,一时让人们惊疑不定,摸不着头脑。 而韩缜也尽量维持平静,约束底下人的行动,一切保持不变! “小姐, 小姐, 韩公子来了, 正在书房和太师喝茶呢!”小雅兴匆匆地跑了过来, 向自家小姐报告。 对于自家小姐和韩缜的婚事, 小雅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前一刻还准备回老家呢,后脚两家就定下亲事了。不管怎么样, 她都为自家小姐高兴,她没有忘记小姐曾说过喜欢韩公子的话,而韩公子又那么出色,两人能在一起太好了! 自从定下亲事后,甄明珠在家里性子也放开了不少,虽然甄夫人还是叼念着让她文雅温婉,不过底下她敷衍多了。 甄明珠一瞬间眼睛变得亮亮的,她弯起唇道:“是吗?他现在还和爷爷说话吗,有没有把我准备的点心送上去?” “送了,送了!”小雅无奈地道,自打两人定了亲,小姐真是一点也不矜持了,毫不掩饰自己想对韩公子好的心思。 甄明珠转了转眼珠,站了起来道:“走吧,我们去院中逛逛,我记得茉莉花该开了,采下了做花包吧!” “小姐!”小雅嘟起了嘴,分明是想去见未来姑爷嘛! 甄明珠不好意思的握了握脸,半晌道:“你累的话,要不我一个人去也行的!” 小雅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噘嘴道:“不要,夫人让我看着你的!” 甄夫人不介意女儿和韩缜培养感情,因为这样以后夫妻相处才会更和谐,但是一般还是不会允许两人单独在一起,最好旁边有人陪着! 即使是定了亲,没有长辈父母同意两人还是不能经常见面,而且韩缜还是一个大忙人,不仅宫中防务包括京城内外的治安管理,全有他的责任。所以两人明明是未婚夫妻,想见一面也不容易,好在韩缜没有改了以往拜访甄太师的频率,在甄夫人的通融下还有机会见面相处。 甄明珠带着小雅出了房,径直往庭院走来,远远的就见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们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甄明珠不由得停住脚步,没想到韩缜这么快就出来了,她心里不由得冒出喜悦。随即她转头看向小雅,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乞求。 小雅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妥协道:“好吧,我不过去就在这里看着,你们不许呆太久,要不然我不好跟夫人交待的!”虽然是未婚夫妻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不能有太出格的事,小雅就是那个监督者。 “好小雅你放心,我就说几句话,很快就好!”甄明珠双手合十,讨好的眨巴着大眼睛,一个劲地保证。 真是的,小姐自从和韩公子订了亲,性子就变得越来越活泛大胆了,感觉没有夫人约束着,都快能上房爬树了。难道,小姐就这么确信韩公子可以接受吗? 倒不是甄明珠真的百无禁忌,只是她真的太开心了,能嫁给自己喜欢的少年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似的。欢喜让她不想再压抑自己,还有就是不愿在意中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本性,她心中深藏着野望,希望韩缜喜欢的是真实完全的自己,而不是无奈屈从于教条规矩下拘束隐藏的自己。 人总是容易贪心,也难免苛求。如果只是平常夫妻,她也只会如世间大部分女子一样,遵守着三从四德的礼教,做一个贤淑本份的妻子,循规蹈矩不敢行者踏错。可是当拥有了情意一切就变得不一样,得陇望蜀,人性使然也! 或者,她也想给心爱的少年一次后悔的机会,如果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一切还来得及! 甄明珠悄悄地向前走了几步,看韩缜背对着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的样子,心里浮上了恶作剧。她眨了眨眼,藏匿了脚步声,就想偷偷跳出来吓他一吓。 “哇!”甄明珠大喊一声,出现在韩缜身后。 韩缜早就发现了身后的动静,不过还是纵容小未婚妻的淘气,他佯作不知地转过身子,配合地露出受到惊吓的样子,只是眼里有着笑意。 甄明珠咯咯笑着,背着手站在韩缜面前,抬起头道:“不好玩,你早发现了!” 韩缜莞尔一笑,他很喜欢看到甄明珠轻松自如地样子,好像能看到一个女孩子自由自在的灵魂,轻声道:“嗯,下次一定不会发现了!” 甄明珠的脸红了,韩缜这样温柔沉静的笑容,真的很让人沉醉,心似乎跳动的更快了点。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温声道:“你怎么来了,是来找爷爷的吗?” “不是,是很久没见你了,所以来拜访太师!”韩缜镇定地道,自然是未婚妻更重要,太师什么的只是借口了! 甄明珠想笑,不管韩缜说的是不是真的,无疑这样更会讨女孩子的喜欢,反正她是当真了。 看着甄明珠笑盈盈的脸蛋,韩缜也不自觉地微笑,虽然很想和小未婚妻多呆一会,但是情势不允许。说几句话就可以了,再久甄夫人该杀过来的。 他视线扫过隐在后边的小雅,眼中闪过遗憾:“我上次听堂姐说了,你也喜欢马是吗?” 韩缜所说的堂姐就是韩敏珠,和韩缜自小的关系就很亲厚,嫁了人也很关心韩缜 分卷阅读356 。自从两人正式定亲,叶婉婉也没有了顾忌,有好玩的会记得找甄明珠一起,韩敏珠也就有机会见到甄明珠。 韩敏珠豁达聪慧,性格和甄明珠有很多相似之处,两人相处起来一见如故。韩缜也乐意两人多亲近,不比叶婉婉的天真烂漫不理世事,对永宁侯府更了解通透。他也是希望韩敏珠能帮甄明珠多了解一下永宁侯府,以后也更容易融入。 而且他们的出身阶级不同,人际来往分属不同的范围,有韩敏珠的帮衬解说,关于永宁侯府的人际往来,甄明珠起码能大致有几分了解,也能慢慢熟悉起来。而韩敏珠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渠道,有她带着,能提前接触永宁侯府的生活环境。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韩敏珠和小未婚妻能合得来,果然没有料错。 甄明珠提到马更振奋了,她点头道:“是啊我喜欢马。而且你知道吗,敏堂姐很厉害啊,她还会自己骑马?”说实话甄明珠差点看呆了,骑在马上神采飞扬畅快放肆的韩明珠,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平时端庄温婉的她还有这样的一面,但是真的很吸引人。 韩缜微笑:“自然知道,她的骑术就是在我的马场学的。” “那我也可以学吗?”甄明珠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韩缜。 韩缜不答,而是道:“我的坐骑‘飞雪’新产下了一匹小马驹,你想不想养它?” “想,想,我可以吗?”甄明珠雀跃,可爱的小马坐骑亲自抚养,想想就激动。 “从小养着的马,会更亲近自己,将来也更容易驾驭它。我把它送给你,不过,”韩缜沉吟道,“养在甄府不方便,所以我会放在‘旗山马场’,你有空了可以亲自去照顾它。” “所以我也可以学骑马了?”甄明珠抿唇笑,她有感觉韩缜不会排斥,但是真的听到韩缜不认为她学骑马是粗野无礼,甚至还愿意送她一匹小马,她还是打心底里的感到喜悦。所以,他是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韩缜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更想亲自教你骑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等?” 为了满足一部分有意想骑马的女性,‘旗山马场’自然有专门的女骑士教导的,甄明珠有心想学不是难事。而学骑马自然少不了和教导者的身体接触,韩缜想亲自教,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无非是等他们成亲了,自然就不用讲究什么忌讳了。 这话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调戏,甄明珠强撑着瞪了他一眼,连到底是不好意思地红了。 半晌,她低低的回了句:“我只想骑自己养大的马。”想必等小马驹能有力气驮起自己的时候,他们的婚期应该也快到了,言下之意自然是愿意等着韩缜教了。 韩缜低低的笑了,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懂未婚妻的话意。 微风吹过,似乎带来了哪里的花香,空气里充满了甜甜的香气!时光呀,让人想它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呼,深吸口气!大家晚安! 231、第231章 韩缜的书桌上摊着一封信,那是来自前线永宁侯的亲笔信, 上面写着和西夏的战事暂时停歇, 他将率军返京。 说实话, 在久未经历大战的孟朝, 因为永宁侯的一力坚持几乎称得上是仓促地出兵西夏,就是为了夺回能蓄养马匹的河套地区,以备将来。整个朝廷的负担是很重的,为了支撑庞大的军费, 差点掏空了国库。 在打下泰半的河套地区后, 为了维稳朝廷要求永宁侯罢兵回朝, 可是都被他拒绝了。永宁侯雄心壮志想乘胜追击, 可是留在京中的韩缜见识过了古代打仗的高成本,明白支撑起一场战事的后勤是那么可怕的高昂付出。 为了保持后方的稳定,韩缜一直小心维持着朝中的局势,平衡文武官员间的矛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一个稳固的大后方。包括和甄太师的来往,不能不说也是表达他的一种态度, 在外有战争的时候大家尽量不要内斗。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 小打小闹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一切都还是可控的。 而朝廷一直想让永宁侯收缩兵力先保住现在的战争果实, 慢慢消化巩固, 毕竟蓄养战马重整边防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地方打下来来还要建设,守住了握牢了才是根本。永宁侯的一意孤心, 朝堂上对永宁侯的无可奈何,是时不时发生的争执。 然而现在永宁侯竟然同意撤兵了,不是被朝廷说服了,而是战场局势发生了改变。 原本和孟朝签订了盟约,约定互不侵犯,甚至还得了孟朝暗中支持的金国竟然站到了西夏这一边。在与蒙古相持不下战况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金国还抽出了一部分的兵力驰援西夏,理由是西夏是金国的属国,现下西夏皇帝向金国求助,金国不能无视藩属国被孟朝攻打。 孟朝已经打下的地方不论,但是想继续攻打却是不可能了,金国不同意。 而金国为什么如此态度大变,不顾有蒙古的威胁在前,宁肯得罪孟朝也要派兵掺和,据说是西夏皇帝送上了丰厚的金银珠宝作为贡品,还愿意把一部分城池献给金国。 金国的皇帝是个好奢侈荒淫的,就动了心,而且他也有理由:两国签订盟约是针对蒙古的,西夏可不在其内,他并未违反约定,也算师出有名。而金国国内也眼馋西夏献出的城池,他们的国土日益缩小,能得西夏的土地,也大大缓解了他们的不安空虚感。 只要孟朝不继续追击,金国也无意动手,他们乐的空手套白狼。面对金国的无耻,不想两面受敌,永宁侯不得不暂时退兵。 在没有摸清形势下,‘黑旗军’不利面对两国夹击,而经历了几年疲累战场拼杀的士兵也需要休养生息。 于是派手下驻守防卫已经打下来的地方,配合朝廷调集来的物资整合河套地区,建设一个庞大的‘养马场’。而永宁侯则带着修整的大军,即将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关于金国背信弃义派兵支援西夏的事,在朝上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各有各的争论。但毫无疑问,大家一致决定派人与金国交涉,一定要给出一个理由。 永宁侯虽然可恼,但好歹拿回了大半河套地区,那可得上前所未有的战功了,说起来是可记上史书的那种。他们即使私下对永宁侯本身有意见,但不代表他们心里不高兴。永宁侯主动罢兵是一回事,被金国逼着就是另一回事 分卷阅读357 了,所以一定要遣使问责金国。 而且永宁侯就要回朝了,他在边关打仗的时候不觉得,一想到他要回来就不由压力陡生,那个可怕的男人要回京了。为了不使这个男人发飙,他们也得做出一派情面来。 朝政外交只有朝堂上的大臣去操心,韩缜关心的另有其事,他伸指敲了敲永宁侯的信纸。理智上他是赞同永宁侯停战的,战争不使一蹴而就的事,在没有足够的国力支撑下,还不如先守住已经有的,稳扎稳打。但不代表可以忽略其他事,他想知道金国猝然出兵有没有其他的因素? 敲门声响起,阑晓的身影闪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韩缜的面前。 阑晓一般隐在暗中监察京中动向,没有大事不常出现于人前,更趋向于默默无闻。而他一出手,一般发生的都是大事。 韩缜抬眼看他,眼神里有着询问,这几年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掌控京中局势,互相早有默契。 阑晓阴冷一笑,开口道:“金国的小皇子坚持说什么也不知道,更没有传递过什么信息!” 这一两年,因为嘉安帝突如其来的兴趣,常常召金国小皇子完颜希亮入宫。因为对嘉安帝的警惕,韩缜曾让人留意,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而事实也是,起码阑晓的手下的确没有查到完颜希亮传出什么消息,一直表现的很安份。 阑晓的眉宇有着厌恶,恹恹地道:“那些金国人!”想到将军遭遇的事,管他完颜希亮说的是真是假,他恨不得让人杀了那个小王子。 “他在哪里,我去见一下他?”韩缜沉静地道。 在很早的时候,完颜希亮刚踏足京城的时候,他曾见过金国的这位皇子质子一面,后来很少遇见。想不到,完颜希亮却和嘉安帝越走越近,听说二人甚是投缘,嘉安帝对完颜希亮也甚是和善。这可真是想不到,人生的境遇转变真的难以预测! 完颜希亮被关在自己的宅子里,他已经是一个俊秀文雅的年轻人,穿着月白色的文士袍。如果不说的话,凭着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异族人。比之粗犷马上出身的金国人,他更像是土生土长饱受儒家教育的书生。 现在他的脸色惨白一片,外表看着毫发无损,可是底下受过没人能察觉出的刑罚。而他身边从金国被带来的人都被带走了,除了一二打扫整理的奴仆,他的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 一连几天他都是在惶惑中度过的,除了最开始再也没有人来问话,也不准他出去,单独一个人呆着反而让他更害怕。 完颜希亮坐在院子里望着门的方向,脸上的神情是空白的,当门‘吱呀’一声响起,他不由得震动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望了过去。 姿容清隽的少年,懒散风流的姿态,当韩缜抬眼望来的时候,完颜希亮有一瞬的恍惚,他知道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谁。作为金国留在京城的质子,自然会关注孟朝那些上层的人物。 他局促地站了起来,带着不安道:“韩公子!” 韩缜疏朗淡笑,客气颔首:“完颜皇子,别来无恙!” 抛去繁琐无用的虚伪客套,韩缜选择单刀直入:“皇子想来知道我来的目的。” 完颜希亮的脸色更白了,他蠕动着嘴唇黯然道:“我真的不知道韩公子还想问什么,事实上,在你们的人找上门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徒然有一个金国皇子的身份,却是个摆设,没人把他当作一回事。就是真的有大事,做主的也是陪同他留下来的金国官员,而不是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更何况是千里之外的形势。所以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就盯上了自己,明明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无辜清澈,甚至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文弱,人们下意识的就会对他生出怜惜之心。而他还经受过一场见不得人的刑求,却依然坚强的维持住自己的风度,向人分辩自己的清白。 韩缜淡淡一笑,沉静道:“事实上,我们的确没有什么证据表明留在京城的金国人和此次西夏战场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 完颜希亮眨了下眼,疑惑地道:“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威逼不舍? 西夏被逼到绝境,向金国求助也不是一次两次,何以今次金国就答应了。对金国使者的讯问,是想挖出些什么找到头绪,也不乏借机泄恨的原因。因为金国此举一出,真的很难让人还对他们抱有好感,完颜希亮他们自然是首当其冲。 而且阑晓的手段不是说笑的,经过他的手还是一无所获,这些金国使者有很大的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还是找上完颜希亮,或者是出于一种感觉,源于他和嘉安帝的接近。嘉安帝扭曲暴虐的性情,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即使被限制管束依然潜伏着深重的阴影,在一不注意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与其说怀疑完颜希亮,不如说是怀疑嘉安帝在其中做了什么! 韩缜深深地看着完颜希亮,启唇道:“完颜王子真的不知道吗?那我很好奇,我们陛下都和你说了什么?” 完颜希亮情不自禁地一颤,随即掩饰般地垂下眼眸,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是韩缜还是敏锐地抓住了。 他的心下一沉,眉宇及不可察地皱了皱,嘉安帝真的做了什么吗? 虽然是试探,但是当真的有了印迹,却不能让人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32、第232章 尽管韩缜很想知道嘉安帝到底在其中掺和了多少,但是到最后完颜希亮还是什么也没有透露, 能在阑晓的刑讯下还能坚持住的人, 心中自有自己的信念, 并不是那么容易会开口。 可惜了, 韩缜是必须要知道他们到底在私下有什么交易,更要紧的是,凭着阑晓的情报渠道竟然找不到他们是怎么传出的消息,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如果韩缜猜测错了的话还罢, 假如是真的, 那就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失误, 说明京中还有他们掌握不到的地方, 那底下的水可深了。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无关对错,他们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而已,韩缜也不会手下留情。 退出完颜希亮的住所,韩缜的目光望向皇宫,嘉安帝到底做了什么呢? 在这几年里,因着韩缜的压制管控, 嘉安 分卷阅读358 帝徒有尊名而毫无实权。韩缜宁可好好的养着他, 也不会给他权利拿起刀剑有践踏人命的机会, 就这样相安无事就好。 嘉安帝憋屈吗?自然是会的。 没有一个帝皇能容忍自己被剥夺权柄, 被人圈禁失去自由, 纵然锦衣玉食被人供养着,可就如一具木偶摆设何异?不能让人敬畏的帝皇,除了一个名号其余都是虚的。 更何况嘉安帝本来是骄纵无忌为所欲为的性格, 即使他聪明的知道眼前势不如人要忍耐,但是面对一天比一天无望的生活,手中能用的筹码越来越少,他忍耐不下去了! 如果以往还能通过虐打他人来发泄心里的火气,可如今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动的只有死物,这让他更是愤怒的无以复加! 他熬了一年又一年,看着初时还有忠心于他的臣子跑到他面前表忠心,信誓旦旦的发誓帮他掌握朝政。慢慢的,大家对他越来越敷衍,甚至连进宫跟他见面的时候都变少了,他们似乎忘了以前说的话,只要他有吃有喝好好活着,其他的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好像这样对他就足够了。 他帝皇的尊严,他无上的权柄,所有的本来都该是属于他的。嘉安帝恨上了所有人,这帮没有用的东西,见风使舵的叛徒,他早就应该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们的了。 特别是甄太师,还以为他是什么铮铮铁骨威武不屈的人物,结果还不是转头就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了韩缜。嘉安帝认定自己是被所有臣子背叛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帝皇坐在头顶的日子,不用对他敬礼膜拜,心照不宣地将他抛在脑后。或者,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转换阵营,彻底地投到永宁侯那边去。 既然如此,他也不指望着他们了,如果自己得不到好日子过,那就让大家一起陪葬吧!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国,他的民,自然只有自己能做主。是繁花锦绣昌盛一世,还是山河碎裂洪水滔天,只有他能决定。 永宁侯,永宁侯!嘉安帝发誓,宁可毁了这方天地,也不会任自己的东西白白落到永宁侯手中!什么万民百姓,于他何干? 韩缜虽然禁止他无故伤害宫人,但是并没有缩减他的待遇,他的一应供给俱全。他不能虐待宫人,可是也不会容许有人冒犯他,可以说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生活物质享受上他还是顶尖的,比世上绝大多数人过得好太多了。 可是让他是皇帝呢,天下都是他所有,现在的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他?不能真正的万万人之上,对嘉安帝来说就是一种罪,而且是全天下的人的罪过,他们都有负于自己,全都该受到惩罚。 他冷笑着,韩缜难道以为只要有得吃有得穿就是对他的恩赐吗?不,并不是,那根本就是侮辱。 嘉安帝畅快地饮着杯中的美酒,真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还是能找到几个合作者的。 殿中的胡旋舞转得飞快,艳丽的舞娘挥洒着舞姿,笙鼓器乐欢快地吹凑着。嘉安帝迷离地半眯着眼睛,他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就是眼神太过阴郁,阴沉得让人退避三舍。 侍人们虽然脸上隐隐有着害怕,但是又带着几分放松,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不是自己做错了事触犯了规矩,嘉安帝再不能轻易要他们的命。 殿外的一个老嬷嬷小心翼翼的接近,垂首在嘉安帝身前跪下,轻声禀告道:“陛下,太后头疼得厉害,想见你!” 这是太后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自己人了,当年起初没有人愿意近身服侍嘉安帝,还是太后派了自己身边人过来。可是那时嘉安帝大发雷霆很是弄死了几个人,兼之后来太后娘家被抄家判罪,失了娘家依靠,太后不得不省着些用人,将人又收了回来。 毕竟比起宫中的人手还是自己用惯了的老人更可靠值得信任,而且知道韩缜说得出做得到,如果嘉安帝不改了动辄要人命的性子,恐怕真的穿衣做饭都要自己动手了。太后不得不劝着儿子暂且忍耐,当然也把韩缜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把满朝大臣都骂了。到底不得不屈服,小心看着嘉安帝不叫他轻易取人性命了。 嘉安帝的眼神阴深得如黑暗的深井,即使提到太后也不能让他丝毫动容,他懒洋洋地道:“头疼就找太医,朕可不会看病!” 老嬷嬷磕头道:“陛下你就看看太后吧,她真的想你了!” 无望禁锢的生活,容易打消人的激情,即使是亲生母子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呆得久了,嘉安帝和太后不仅没有相依为命加深感情,而是越发淡漠起来。毕竟彼此看到对方的不如意,很难让人心情愉快起来,还不如不见! 嘉安帝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冷淡道:“真是麻烦,那就去吧!” 挥散了歌舞,嘉安帝往太后的宫殿而去,明明是富丽堂皇的地方,却散发出一种颓然之气,周围没有多少生机。 太后是真的头疼,她躺在床上看到儿子进来激动地坐了起来,伸出手道:“皇帝,你来了!” 嘉安帝也不行礼,大大咧咧地在她床前找了位置坐下,不耐烦地道:“母后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太后噎了噎,颓然的放下手,她知道怪不得儿子。他们母子被困在宫中,连张家都没了,明明知道儿子的委屈,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忙,都是她太没用了! 太后勉强打起精神,道:“皇帝你知道吗,我听说永宁侯快要回京了,此人狼子野心,心怀不轨,在外征战还好,就怕回来了会忍不住对我们娘俩出手,我们得想想办法!” 太后一直认定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永宁侯,如果不是他图谋不轨,他们怎么会过得如此不堪。他不在朝中他们娘俩的日子已经过得如此惨了,等到回来了岂不是变本加厉,更或者他按捺不住野心干脆改朝换代呢?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嘉安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他的脸上勾上浓重的阴影,他嗤笑道:“想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母后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这朝中上下谁也靠不住,还有谁把我们母子放在眼中,谁也帮不了我们。永宁侯回来就回来吧,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太后急了:“你可是皇帝啊,那些大臣就真的不管你吗,找他们帮你啊?甄太师呢,六部尚书呢,他们可都是孟朝的臣子,难道他们都要叛国不成?” 嘉安帝怒气上涌,他猛地把旁边的摆设挥倒在地,阴测测地道:“母后你还做梦呢,甄太师这个老 分卷阅读359 匹夫可是已经和永宁侯结成了亲家,让他帮忙,是帮着永宁侯递刀子吧!” 他的眸中阴云凝聚,底下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不过都是些叛徒,全都该千刀万剐的东西。等着吧,他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凡是负了他的,都要付出代价。 他的情绪变肉眼可见的很不稳定,脸上闪烁着邪佞扭曲的戾气,像是迫不及待的等着撕碎什么的野兽。就是太后也一瞬间吓得失声,她又是害怕又是心疼,皇帝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这都是被外面那帮人逼得。 她压抑地哭出声,小声道:“皇帝,你要冷静啊,一定会有办法的。母后不信这整个孟朝上下就没有一个忠君爱国的臣子,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愚蠢,嘉安帝冷笑。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期望着被人拯救未免太可怜了,也没人救得了他们。他深深地闭了闭眼睛,控制住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脑海里只想着破坏,毁掉这碍眼的一切,反正也不可惜!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转过身,冷冷道:“那母后就等着吧,看有没有人会来救。” “皇帝,皇帝,你不要走!”太后哀求着,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了,找人一起想办法是真,可是更想和儿子多呆一会。显然,嘉安帝是无法体会她的心情,头也不回的的离开了。 不顾太后的哭泣挽留,嘉安帝冷漠的把人丢在脑后,大踏步回到自己的宫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33、第233章 嘉安帝浑身阴郁地进殿,看着呆呆地守在周围的侍人, 他发起了脾气:“滚, 都给我滚出去!” 他阴冷的视线看着像是噬人似的, 周围的宫人缩了缩脖子乖乖地溜了出去, 虽然能够保证性命无忧,但他们还是不太敢在嘉安帝身边停留。 守卫他的安全的,兼看顾他不能有出格行为的禁军习以为常的守在门外,将嘉安帝单独留在了殿内。自从再不能随心所欲的行事后, 或者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除非要人贴身时候, 否则嘉安帝一般不在身边留人。 如今殿中只有嘉安帝一人, 衬着空旷华丽的宫殿,更显得阴森寥落。 嘉安帝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懒洋洋地走到书架上翻检过,然后拿起了其中的一本书反看。一张小小的纸片隐晦地落入他的掌中,借着淡淡的光线他看清了上面的几个字,讽刺的一笑, 嘉安帝面无表情的将他塞入口中, 然后狠狠的咽下。 他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门口, 邪气的勾唇, 看来那些人很有些本事呢, 竟然将手都伸到了他身边。他觉得有趣又好玩,韩缜知不知道内宫出的错漏呢?想到事成之日,韩缜父子会有的下场, 嘉安帝舔了舔唇,他几乎有些等不及了! 因为永宁侯的回归,京中的气氛有些紧绷,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忧! “你在想什么?”韩缜从沉思中抬起头,就对上了甄太师探究的眼神。 自从两家定亲后,老太师很是远了他些,平时无大事根本不见他的面。韩缜知道,甄太师是想借此表明他的政治立场没有改变,儿女亲事和他的主张无关,该怎么做他还是怎么做。 不过永宁侯回京带来的动荡让甄太师也稳不住了,一向视文臣如无物专横自断的永宁侯会给如今的朝局带来什么变化呢?说实话,这些年没有永宁侯把持的朝廷还算得上稳定。文武虽然不能同心和谐,但是大的矛盾也没有,因为甄太师和韩缜都有意识的淡化压制双方的嫌隙。 甄太师不能不忧心,金国背盟弃约还在争议中,他的改革计划也不能停下,朝堂事务繁杂,如果永宁侯还如以往一般跋扈自专,这对于朝局是不利的。起码,甄太师是不希望因为和永宁侯的分歧,而是他的一应布局半途而废。 韩缜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中的棋子,慢慢的下了一子,然后道:“在想金国朝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公然和我朝撕破脸皮?” 不管金国有什么样的借口,对于孟朝来说就是背后插一刀的背叛之举,永宁侯坚持不肯罢兵是一回事,金国的作所作为是另一回事。要知道他们之前对永宁侯的决定都打算咬牙认了,结果峰回路转,虽然停战休养生息也是好事,但帐不能不算。要不然,把朝廷的威严置于何地? 甄太师抚弄着长须,沉声道:“朝廷决议派出使臣问责,一定要让金国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金国对于蒙古的进逼一直疲于奔命,和孟朝盟誓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为了长远考虑,孟朝一直给予支持。不仅是为了防范远方的蒙古,也因为永宁侯在西夏开战,他们也不想多出一个敌人应付。 这几年来,他们除了一些小摩擦一直相安无事,金国的出兵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难道就不怕孟朝动怒,两面受敌吗? 遗憾的是,尽管发现金国的质子完颜希亮有问题,可是他顶住了拷问什么也不说。阑晓有心继续问下去,可是如今和金朝还没有撕破脸皮,人家好歹是一国皇子的身份,朝上的大臣一通扯,什么颜面礼仪,反正不许动完颜希亮。眼看完颜希亮硬气死闭着嘴巴,阑晓冷笑着将人丢回去。 韩缜敛下双眸,他明白孟朝和金国的结盟不仅对金国有益,孟朝同样需要稳定。如果金国能拿出过得去的理由,为了大局考虑,孟朝还是会倾向于和金国维持盟约。不过,他又一个不好的预感,觉得事情不会顺利了结,这也是不能伤了完颜希亮的原因,因为他还有用。 韩缜淡淡一笑,转了话题道:“这件事先放一边,太师还没说今天怎么有空让我陪你下棋,是有话要说吧!” 甄太师叹了口气,严肃的盯着韩缜道:“你给我一个准话,永宁侯此番回京可会另有打算?他这次也算是挟功而回,朝廷给他封赏都没有问题,但是其他的就不要妄想了!” 甄太师虽然疾言厉色,但是他的心底一点也没有把握,想想永宁侯手上的大军,如果他有心想做什么,无非是血流成河照样能得尝所愿。可这对于一帮依旧忠心朝廷不想改朝换代的人来说,那就是噩梦。 他们惶恐不安,所以就找上韩缜这个永宁侯之子探探口风,好有个准备。这时他们也顾不得甄太师和侯府定亲造成的疑虑,说实话永宁侯呆在边关还好,想到马上头上又压着永宁侯这尊大 分卷阅读360 佛,他们就觉得难受的不行。 韩缜捏着棋子的手指顿了一下,无味的随意丢下它,抬首道:“太师所说妄想是什么,拥兵自重,废帝自立?”他沉静地道,“我说了家父不会,太师就信吗?” 甄太师的眉宇间涌上一股急躁,他沉声道:“欺君罔上终不是人臣所干之事,必为天下所不齿,背负千古骂名。你,好好劝劝永宁侯!” 韩缜莞尔:“难道家父的名声现在是清白的吗?”说实话,不管以后永宁侯是不是会有‘废帝自立’之举,在很多人心中他已经是个狂妄悖逆不尊皇帝的逆臣了,做不做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然而,韩缜确信,永宁侯从未跟他透露有当皇帝的念头。或者一朝将拦着他建功沙场的拦路石踩在了脚下,什么皇权天子都不在他眼里了,他心中只有那片渲染刀剑争鸣的战场,那才是他心之所向。 可是他有心无心已经不重要了,在别人眼中,他就是那个随时会威胁嘉安帝宝座的谋逆份子! 甄太师眉毛一竖,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韩缜摇了摇头,耐心地道:“太师别误会,刚才只是韩缜随口而言。我想家父目前没有你们所说的想法,至于以后,说句实话,如果家父有心的话,即使是我也阻止不了什么。”这是实力上的差距,除非他想反手对付永宁侯,否则对于一个从小宠着他长大的父亲,韩缜只会站在他那一边。当然,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止他滥杀无辜,也会保下有用无辜的人。说到底他也是一个自私的人,陌生人和家人,他会选择永宁侯。 在甄太师开口前,韩缜启唇道:“所以太师何不放下无谓的担心,目前形势在家父之手,无人能抵挡。既然如此,何不先放下忧思,先做好手中之事。改善民生,抚慰百姓,教化天下,比起那些还看不到的皇位更迭,还不如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 没有江山永固传延百世千世的皇朝,多少开国皇帝是文人口中该背负骂名的反叛大逆不道之人,对于谁来做皇帝韩缜看得很淡。 嘉安帝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皇帝的人选,难道就因为‘尊君爱国’的念头,就该保着他高座龙椅之上吗?非要把权利塞到他手中,放任他的肆无忌惮收割无辜生命,方是成全他们的忠心为君吗?不,这根本就是迂腐。 也许是源于观念的不同,韩缜更实际现实,一个滥杀凌虐毫无仁慈之心的人,就不该作皇帝,也不配得到任何尊重。这也是他受诟病的地方,因为他对待嘉安帝的方式,哪怕他想方设法的减轻百姓负担,配合甄太师为国为民的措施行事,甚至为了基础教育绞尽脑汁,在有些人眼中不敬帝皇就是大罪! 韩缜也感到遗憾,有些观念不是轻易可以拔除的,没几个人真的能做到‘视君为轻’,帝皇在他们心里是不同的,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传承。当然这不是甄太师他们的错,只是时代的局限性造成的,但是他真的希望甄太师这一帮有为之臣能够看淡嘉安帝的存在,以实事为重,不要太过纠结那些皇朝正统是否,因为即使没有永宁侯,总有别的人,他是不会允许嘉安帝这样的人掌握权力的。 好在甄太师不知道他脑海里的想法,他疲惫的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一国之主存在从来都是大事,作为臣子他们怎么能心无旁骛的自行其是,置君主安危于不顾,跨不过心中的这道坎啊! 韩缜沉吟了半晌,慢慢道:“我不敢保证什么,不过目前这样的局面不错,我会尽量维持不动。” 大家各退一步,朝臣不要视永宁侯如贼寇叛逆,而嘉安帝则依然安置皇宫,暂且不要碰触敏感话题,大家先齐心协力把国家治理好吧! 甄太师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在没有拥有强大的实力保证能除掉永宁侯之前,搁置争议维持不变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只能如此了!”甄太师黯然道。 韩缜微笑,他抬眼扫了眼外面,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太师如果无事的话,韩缜先行告退!” 甄太师无所谓,挥挥手让他离开,不过目光触及他放在手边的一个盒子,顿时道:“等一下,这不是‘味香坊’的点心盒子吗?是给老夫的。” 韩缜表情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并不是,是准备待会送给未婚妻的!不过,这话不能实说,他从善如流的点头:“这是孝敬太师的,还请笑纳!” 甄太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赶他道:“算你有心了,东西留下,走吧!” 韩缜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躬身告退,遗憾自己没有多准备一份礼物,不过没有了‘味香坊’的点心,还有他的真心,希望未婚妻不要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34、第234章 每次来往甄府,韩缜都不忘找未婚妻培养感情, 顺便也刷刷未来岳父丈母娘的好感。 现在甄夫人对韩缜这个女婿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她就从来没有见到一个男人对女子会如此耐心体贴, 还包容无限。有心探知女儿的喜好偏向, 每次前来都不忘准备贴心的小礼物,纵容女儿天性中不合规范的部分。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有时候看他的用心就知道了,不是任何一个男子会在意女人会喜欢吃什么用什么, 还会放到心上记得。 除了这点, 更让她放心的就是韩缜的洁身自好, 原本她还担心婚期过长韩缜会不会耐不住, 事实证明韩缜是一点外心也没有,对她女儿是一心一意。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韩缜在府里的事,这就拜永宁侯夫人叶婉婉所赐,她很是热心的把儿子的事告诉甄夫人,表示韩缜要多清白就有多清白,尽管放心! 自从两家正式定亲后, 叶婉婉差点没乐疯了, 对甄明珠这个未来儿媳真差点就当亲生女儿看待。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从来不会忘了甄明珠一份。说来也能理解, 儿子再好也不能时刻陪在身边, 有一个娇娇柔柔会撒娇会陪伴的女孩子,还能随时说说话,不喜欢才怪! 约甄明珠的时候, 顺便会要邀请甄夫人作陪,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世上的女子还可以过得这样随性舒服。什么规矩礼仪,在永宁侯夫人那里是不存在的,只要能引得她一笑,不管是什么,韩缜都会送上。不管是奇珍异宝,还是千金万两,都不值一提。而且想在府里就在府里,不想呆了外面有特意建造的别院,不 分卷阅读361 理俗事没人干涉,这都是过得什么神仙日子。 即使甄夫人自诩圆满,也有些眼红了,有什么舒服的日子,没男人也行啊,永宁侯夫人有了儿子,就什么都有了! 韩缜对自己的母亲这般孝顺,甄夫人想,他只要拿出十分之一的心思,明珠的日子就过得不差了。 到此甄夫人放下大半的心,而且就是看永宁侯夫人这个婆婆如此好相处的份上,女儿也嫁得值了。 而且明珠是越来越开心了,以前拘束起来的小性子好像一夜之间又冒了出来,仿佛变回了那个曾经在乡野无法无天放纵奔跑的小女孩。 她起初还担心了很久,就怕韩缜一下子接受不了,谁知一次不经意看到:在自家院子中,女儿嚣张肆意地被韩缜背着,伸手去摘树上的果子,两人之间轻松愉快的氛围让人会心一笑。 甄夫人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酸,真好,女儿能得到一个真心喜爱包容她的男子,可以放纵她的性情。她但愿以后能长长久久,就别无所愿了。 至此以后,她对小情侣私下的见面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先前是怕女儿吓着了女婿,如今是放任二人培养感情,还期盼着成婚的日子早点到来。 庭院中韩缜看过了未婚妻,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李岚早就等在外面,看他出来立刻上前,散在周围的护卫也聚了过来。 将马缰递给韩缜,李岚坏坏地挤了挤眼:“怎么样,见过嫂子了?” 韩缜不理他,翻身上马。 李岚跟到他身边,不死心地嘀咕道:“每次都要找机会才能见面,老大你说何必呢,早点娶回家摆在房里,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用得着像如今一样牵肠挂肚的吗?” 他真是不理解韩缜,有了喜欢的人不赶快娶回家,还非要等上两年,他就不难熬吗?像他,在梦里都想着早日把小娇妻娶回家好好疼着,心都想疼了好吧! 韩缜慢悠悠地道:“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尽可以取消婚事,我成全你!” 在李岚的死缠烂打之下,韩缜考虑了下还是把他也放到了未娶的名单里,能不能结缘就看庶妹韩敏月的心意了。 不过李岚的条件是真不错,韩敏月自然是看中了,还有韩缜在一边看着,横竖不会叫妹妹吃亏了,当即点头答应婚事,就在韩缜定亲后。 自然没有妹妹赶在哥哥前头成婚的道理,韩缜成亲晚,就表示李岚也要等上两年。事实上,就是没有自己的缘故,韩缜也不会答应让妹妹小小年纪就成亲的,起码等到身子骨长成了再说。 所以李岚现在是充满了怨念,没有媳妇抱,可怜! 李岚惨凄凄的道:“不敢,不敢,我等!” 不仅要独守空闺,而且还要向小舅子学习,学着什么对未婚妻嘘寒问暖,讨人欢心!李岚他有时候也纳闷,韩缜不是不近女色的柳下惠嘛,怎么对讨好女孩子这么上手,简直是信手拈来,好像经历过八百遍似的。害他害怕被比下去,让未婚妻失望,只好绞尽脑汁跟风! “好了,先回宫!”韩缜坐在马上眼神悠远望着皇宫的方向,凝声道,“我看宫中最近有些松懈,回去后重新盘查内务梳理一下,就交给你了!” 说到正事,李岚也严肃了,沉声点头:“是!” 随着永宁侯的回归,朝中除了出使金国,剩下的大事就是派遣人员对刚夺回的河套地区进行管理。既然一切是为了蓄养战马为目的,河套平原的马政管理当为重中之重,为此事朝廷上又是一通忙乱。 孟朝有专门管理马政的太仆寺,马匹作为一项重要的军用物资,自然引人关注。有太仆寺自然也有马,只是因为朝廷多年的不重视,马政荒废良马缺乏。要不然永宁侯也不会首要计划就是夺回河套地区,好蓄养战马,以备军需。 孟朝的马政所以不振,一是缺少养战马的场地,二是从前朝廷懈怠不重视,重文轻武思想影响下,连武将都备受轻视,更不用说是骑马打仗了。但不是说太仆寺就是无足轻重的,作为一个国家机关,它的资本还是足足的。 韩缜在京也提前针对太仆寺做了准备,首先是安插了一二人手进入太仆寺,掌握兵马管理的职位,不致马政再荒废下去。接下去就是通过李真的‘旗山马场’,找来太仆寺的兽医培训徒弟。再来就是提供‘旗山马场’的良种,借太仆寺之手驯养更多的马匹。 这些年太仆寺监管的马匹多有所增长,马场也没有在退牧还耕,总体的趋势上还是不错的。接下来,朝廷肯定为派人主持河套地区的马场,这么重要的事韩缜希望最好是自己这边的官员去主管一切。 如今李钦呆在户部,在那里他正一展所长,假以时日他会成长到独当一面的时候。勋贵出身的文官还是太少了,而且大多有了自己的位置,轻易不能动。 想了想,韩缜回府派人请了韩云清来相聚。韩云清和韩缜同岁,是韩纭的庶弟,大房的庶子。 他从小天资聪颖,在读书上的天分超过常人,比起其他的兄弟他早早就在功名上领先一步。而且他比韩缜还领先一步中了进士,优秀得令人赞赏。 他本身有才,更有永宁侯府依靠,正在工部被人带着实习,以后看他的兴趣再发展。 说来大房现在也不差,虽然大老爷平庸寻常,可是两个儿子韩纭能武善战征战沙场,文有韩云清独占鳌头,前景可望! 韩云清正在家,听到韩缜有请,立即兴匆匆的来了。在这个府里,依着韩缜的情商,与兄弟姐妹相处得都不差,哪怕是隔房的。倒是自己同父的,因为各种原因,反而手足情分淡薄。 而其中,除了韩纭,韩敏珠,韩云清又是其中和他关系最好的。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被韩纭欺负惨了,韩缜出手相助的原因,从小就乐衷于当韩缜的小尾巴,并对他崇拜敬仰至极。如果不是他的小身板不行,说不得就丢下科举跟着韩缜从武入军了。 “六哥,你找我!”韩云清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亲热的喊着。 韩云清已经长成一名修长文雅的男子,只是身形略显瘦弱。这跟他的先天不足有关,即使后来进补,也长成不了如韩纭这样的身高马大。 他目前也定了亲事,只不过前头韩纭随征在外还没有成亲,因此也就 分卷阅读362 耽搁下来了。说来当初韩纭想上战场,大夫人是差点没哭过去就是不让,最后勉强点头了就是要先给儿子定下亲事。所以韩纭没虽然有成亲,却有了未婚妻,这次韩缜得到消息他随军回京,怕是一回来很快就要成亲了。想来,侯府就要办喜事了。 “过来坐下!”韩缜招呼他近前,给他倒上一杯喜欢的清茶。 韩云清也不客气,大方自然的跨步坐下,先喝来了一口茶,才关心地道:“二叔他们是不是启程了,要不了多久就要进京了吧?” 韩缜翘唇一笑,除了书信往来,他也有差不多三年没见永宁侯了。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想念了,还有韩纭他们,他叹息道:“真想早点见到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谢谢支持! 235、第235章 在冷兵器时代,战马在战争中的作用无可替代, 尤其是对于骑兵而言, 能够提供强大的战力支撑, 因此完善马政是非常重要的。 国防大事, 不管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还是防御外敌,战马蓄养都是不可缺少的。在这个时代,有时候马政甚至直接影响一个国家的国力。 由此刚夺回的河套地区就显得格外重要,接下来肯定会成为朝廷重点关注的地区, 会派遣官员管理发展, 尤其是马政一定为重中之重。这对韩云清也是一个机遇, 在那里能更容易出成绩, 也就会更有机会出头,当然条件也会辛苦些,就看他的选择了。 韩云清思考了一下,虽然他确实有才,但是能从全国举人中拼杀出来的,哪一个也不会太差。同殿进士中, 一般都外派为官从七品做起, 他能留在京中入工部也是得了出身永宁侯府之故。 但是也只是一名七品小官, 再想往上爬就要自己拿出成绩来, 否则也难免受人诟病, 家族也不会支持他。可是头上有这么多官员压着,想出头没有功劳只能熬着,与其在京中熬资历, 还不如外放谋事。而且二叔辛苦奋战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其意义不同反响,他不但能亲自去看看尽一份心,同时更能为自己积累经验。 他当即点头道:“我愿意去河套。” 韩缜悠然道:“也不用着急,你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到时自然为你安排!” 韩云清也不反驳,乖乖地应承。 他随即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我记得谢先生上次来信,说是要往陕西一行,不知道是不是还停留在那?”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到时他们可以见上一面呢? “谢先生啊!”听到谢琦的名字,韩缜不由一挑眉。 说来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谢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韩缜的洗脑太成功了,在齐王宫变之前谢琦就有意游走四方修建属于他自己的‘树人书院’,立志成教育大家青史留名。 至于京中的‘树人书院’已经走上轨道,而且还有韩缜派来的来看着,在杂事上他完全可以放手不管。 之前他们一向是愉快的合作关系,由谢琦出面代表,暗里有韩缜提供资金,‘树人书院’慢慢地发展壮大成为京中最为有名气的书院。当然,其中少不了韩缜夹带一些私货,谁让他是金主呢? 不过自从永宁侯独霸朝纲掌握大权后,谢琦如很多文人学子一样对永宁侯很是抵触,私心里认为永宁候名为辅政大臣,实为乱成贼子,早晚会行大逆不道之举。因此,也远了韩缜,差点就没有明言要断交了。 奈何他的志向还没有达成,自己又没有一双点金之手,想办书院就少不得韩缜的金钱支援,因此勉勉强强和韩缜还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但是丝毫不提永宁侯一句。 这对于韩缜来说无所谓,因为他需要谢琦的名声在外,方便建立起书院,普及教育。不过,这倒是也提醒了他一件事,就是以后有条件的话,废除那条‘身有残疾不得科举’的规矩,包括做官,应该以人品才能而论,而不是被外在身体条件所限制。 这几年韩缜的金钱支出很大一部分就是侧重书院方面,他始终认为一个人应该尽可能地受到教育,拥有了知识有时候会给人带来全新的不可思议的变化。就如同他的前世,如果没有国家的义务教育,他不可能抓住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许是受这个影响,他尽可能的提供帮助,在现阶段国家没有条件普及教育的阶段尽自己的绵薄之力,通过谢琦之手多开书院,学费尽量低甚至是无偿的让人读书学字,让尽可能多的人能有机会进入书院。 另外,他在‘树人书院’尽可能的多开学科,百工,算术,而不仅仅只有科举一途。他摸摸下巴,谢琦竟然到了陕西,那他是不是应该再开一个畜牧科,让人学学怎么样蓄养牛马啊? 这也是谢琦和他矛盾的另一点,一向崇尚文雅清高的书院里,学生太过斑驳杂乱,这有悖于谢琦清高的志向。但还是那句话,有钱的是大爷,谁让韩缜掌握经济命脉呢! 说实话,韩缜还是很支持谢琦把书院开遍孟朝上下的,这也是在尝试着建立另一种教育模式。书院不再是儒学一枝独秀,而是只要有用的都可以进入学堂,将来有机会发展成熟的话,国家教育以‘树人书院’为模式开办学校。所以说,谢琦想要的试图名留青史,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没骗人哦! 时间过得很快,在即将踏入金秋十月时,永宁侯终于率领大军返回京城。 虽然没有全面收复河套地区,但这已经是难得的战绩,多少年没有听到朝廷打过什么胜仗了,何况是收复故地。京城的百姓是欢欣鼓舞,兴高采烈地迎接‘黑旗军’进城。 城内一时也是非常的热闹,人群三三两两的聚齐,高谈阔论,议论纷纷。 韩缜早就迎出京城二十里,他迫不及待地想早日见到永宁侯,以及随军的韩纭,秦超他们。和他一起的还有李岚,陈继明,秦小胖他们,都想早点见到昔日的小伙伴。 城外,是连绵不绝的‘黑旗军’,他们经过了沙场的洗礼,就像是凌厉冲天的刀锋,展示着绝对的强盛。 在他们的前面,是军队的主将和各阶层军官,韩缜眼尖地见到了亲兵拱卫的永宁侯,还有紧随其后昂首挺胸的韩纭他们。 还没有近前,就能感到永宁侯身上的一股煞气,气势逼人。他眉眼间阴郁的神色不变,却带了几分惬意,有着举重若轻的风流。倏忽岁 分卷阅读363 月闪过,他脸上不见憔悴,容颜姿态一如当年。 “爹,你回来了!”见到父亲经历沙场安全而归,韩缜也难掩激动,呼喊着快速地跑马上前。 抬手止住队伍,永宁侯抬眸上下打量韩缜,良久才轻轻一笑:“长高了,也长大了!” 他们虽然没有见面,但是一直保持着痛通信,所以感情并不生疏,没有任何的隔阂! “六弟!”跟在永宁侯身后的韩纭也激动地喊道,他身边的秦超也含笑望来。 他们都变得不一样了,更稳重健壮,眉宇间是见过血历过险的沉稳。 兄弟相见又是一种惊喜,打过招呼后,小伙伴们就走到一边说个不停,各自说着自己的经历。 看过韩纭他们都安好,韩缜也松了口气,随他们去谈话自己则是靠近了永宁侯身边,问候一番。 “爹,你们有没有受伤,身体都还好吗?”虽然来信都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切安好,但是心里难免挂念。 “打仗哪能不受伤,除死无大事!“永宁侯有趣地翘了翘唇,“不过放心吧,军医又不是摆设!”真的救不了的,早就留在战场上了。 韩缜呼了一口气,只能庆幸永宁侯他们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他钦佩地道:“爹,你们都辛苦了!” 永宁侯淡淡一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征战沙场是为平生所愿,可惜了!” 可惜一场辛苦还是不能拿下西夏,只能功败垂成,甚至还有一小半的下河套还在西夏手里,怎能不以为憾! 他的野心甚大,除了河套这等水草肥美的地区,他更是想剑指西夏,国力衰弱的西夏已经强弩之末,未尝不可一试。如果不是西夏来了一手骚操作,转而向金国求救;如果不是金国背后横插一刀,永宁侯还不一定会回京呢! 当然这只是永宁侯的设想,朝廷不一定支持他攻打西夏本国,不是西夏太强,而是孟朝太弱。重拾荒废的武备,强盛国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即使有永宁侯的善战,也真的支持不起国家长期肆无忌惮的战事。 不过永宁侯和朝臣的分歧一向很大,他不会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决断,只会认为朝廷拖后腿。 然而韩缜却是知道的,他觉得现在这样的结局不好不坏,再打下去对国家的消耗未必是好事。还不如巩固战果稳扎稳打,先消化后打下的地区,建设地区,筹备后勤再图以后。 因此对着永宁侯的不甘心,他只好狂拍马屁:“爹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想从前朝起河套就落入西夏之手,几经战役都失手饮恨,如今在爹的手里收复三分之二,更是将西夏打得大败。这样的战绩几人能得,爹,你真的好厉害!”韩缜是真的佩服,永宁侯打仗真的很有一手,可以称之为名将了。 永宁侯只是轻轻地睨他一眼,转而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道:“金国还没有消息吗?是什么让他们宁愿激怒我们也支持西夏,是不是被蒙古打傻了,觉得孟朝好欺负了?”他的话语里有着杀意,还有厌恶。 韩缜一个激灵,他怎么觉得永宁侯有向金国挥刀相向的意思,千万不要啊,接下来国家该休养生息徐徐图之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侠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6、第236章 打了胜仗自然要封赏功臣,然而永宁侯已经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 在官衔上可以说是封无可封, 那只能从爵位上着手。孟朝功劳最大不过封公, 没有封王裂土的例子, 这是打从开国时就定下来的规矩,除非皇家子弟别姓不可封王,而且即使是皇子龙孙也不能分封土地。这也是为了防止诸王野心过大,有了依仗而给国家造成内乱。 朝堂上倒不是没有武将提出给永宁侯封公封王, 但是反对的也不少, 在甄太师这一帮大臣的坚持下, 除了提高俸禄, 赏银万两,就是将永宁侯府已经延续了四代的爵位向下延续了三代。这也是对于朝堂上站在永宁侯一系的妥协,甄太师再不肯也只得认了,如今永宁侯的归来就像是给倒向他这边的人打了鸡血,一个个恨不得撸起袖子表忠心,朝堂上也僵持得厉害。 这封赏不可谓不厚了, 换了一般的勋贵武将之家还不得笑得合不拢嘴, 满门富贵可以多延续几代。不过对于永宁侯来说就无足轻重了, 他也不过是付之一笑, 淡然接受下来, 倒让甄太师等怕他不满的松了口气。 而韩纭,秦超,还有跟随永宁侯出征的武将等都得了大小不等的功劳, 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这也让留在京城的其他武将子弟眼热,他们的出路就是在战场上,几乎都迫不及待地等着下一场战争的爆发好参与进去,梦想着一朝凭功封侯。 永宁侯不耐烦和一帮文绉绉的朝臣扯皮,随便应付过后先带人回到永宁侯府,府中早已经是翘首以盼。特别是大房韩纭的母亲,一见到儿子就忍不住哭,唬得韩纭跪地求饶不止。 饶是老侯爷心里始终对儿子横着一根刺,也挂心儿子的归来,瞄了一眼见永宁侯安然无恙,孙儿韩纭也是意气风发,他欣慰的笑了笑。 不管怎样,儿子是驰骋沙场沥血奋战,夺回的是汉家故土。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骄傲,儿子没有辜负自己的出身教导,与国有功。如果能掩下他对嘉安帝的不逊放肆,尊君敬上,他的心就放下了,也不用担心永宁侯府担上一个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名声。 叹了口气,老侯爷摇摇头转身离开,将一室的热闹留给了府中人。 永宁侯对于府里来说就是定海神针,有他在府里的人才踏实,要不然哪怕是显赫发达,心里总有些虚。大家围着永宁侯问候不迭,一个个热情交加,厅堂里一时很是热闹欢欣。 在一室喧嚣中,韩缜眼尖地注意到老侯爷离开的落寞的背影,他顿了顿追了上去。 “祖父!”韩缜走到他身前,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而是扶着他慢慢走,“你还生父亲的气啊!” 老侯爷的心里很是复杂,他高兴儿子一展所才为国效力,而失望于他先前的所作所为视君王于无物。而他一看永宁侯不逊更甚以往的眼神就明白了,他不可能改正自己的态度,恐怕接下来更不会将嘉安 分卷阅读364 帝看在眼里,叫他怎能不焦心。 “我不仅生他的气,还生你的气!”老侯爷白了孙子一眼,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韩缜都干了什么? 老侯爷是个固执的人,他自来受着忠君爱国的教育,皇权如天的观念根植于心,永宁侯的种种作为让他不能接受,更是责怪他把自己的孙子教坏了。不过比起一手在身边带大的韩缜,老侯爷明显的偏心了,韩缜有错肯定是永宁侯的锅。 “祖父!”韩缜苦笑,永宁侯的作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试图消除老侯爷的心结,但是一个人的观念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转变的。 他转开话题:“好好,都是我不对。你一个人呆着也没有什么趣味,不如让我陪你吧,我们一起说说话!” 韩缜怎么会放在自家祖父一个人孤单寂寞,反正前厅不缺人热闹,少了他也没什么! “哼!”老侯爷傲气的哼了一声,到底没赶韩缜走。 韩缜陪着祖父喝酒说话,直到老侯爷有了熏意,上床躺倒了,他才转身告退出来。 一出‘葳蕤院’,韩缜就见到前方不远处抱臂独立的永宁侯,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呆在这多久了,左右也不见人跟随。 韩缜扬起唇角,脚步轻快地走上前:“爹,你是来见祖父的?” 老侯爷倔冷待儿子,永宁侯也傲气的不肯低头,这对父子的关系冷得可以冻人! 永宁侯不语,韩缜遗憾地道:“可惜祖父休息了,要不然一定很高兴,你不知道平时祖父一直挂念着你,就是不肯说!”他小小的描补一下。 “是吗?”永宁侯轻睨了他一眼,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转过身欲走,“既然休息了,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走吧!” 对于前院的热闹永宁侯也没有兴趣参与,拜见过老夫人就打发了诸人。他这时走向了自己原先的院子,这里倒是老规矩一样的清净,让他放松了几分。 在正堂大椅上坐下,他抬手捏了捏眉,在无人处露出了几分疲惫。 挥退了下人,韩缜亲手捧来了热茶,倒满杯子双手奉上:“爹喝杯茶解解乏!” 永宁侯脸上绽露出一个笑容,捧场的喝了一口,赞赏道:“你这几年做得不错,有你在朝中稳住,才使我无后顾之忧一心战事。” 韩缜一笑,摇手道:“不是我的功劳,多亏了甄太师主持大局稳定朝纲,得应该谢谢甄太师他们!”他说的是实话,在政治上他就是一个小白,如果不是甄太师他们善于治国理事,国库早被他爹挖空了,打仗真的是很费钱啊! “所以你就娶了他的孙女?”永宁侯嗤笑,神情有着一丝不以为然。他和甄太师不对盘,自然对他家的孙女没兴趣,之所以不反对,不过是认为一个女子无足轻重。在他想来韩缜愿意娶她必定是有理由,他相信自己儿子的选择罢了。 “爹你想哪去了,我娶他的孙女自然是因为看上了人家姑娘,就想娶她当妻子,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啊!”韩缜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表白自己的心意,大方承认自己的喜欢。 “你可真有出息!”永宁侯不可思议地瞅他,韩缜竟然真的因为这么单纯的原因定下亲事,而且也很少有人这么光棍的当着自己亲爹的面承认钟情一个女子,廉耻呢? “出息,我当然有出息!甄家可不愿意嫁女儿给我,你儿子能搞定得尝所愿,这还不出息?”韩缜沉着地夸自己。 永宁侯阴着脸冷笑:“怎么,人家还看不上你?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天仙国色让你如此求而不得。”自己家的孩子自然是好的,他不待见甄太师是一回事,听到人家嫌弃又不高兴了! 韩缜抿唇笑:“天香国色倒不至于,只是各花入各眼,我独独倾心于她一人而已。而且,甄家也不是同意了吗,我们两家已经是亲家了。爹你悠着点,这么算起来,甄太师好像还高你一辈!”韩缜想笑,想着俩人如此不对付,结果到头来甄太师在辈分上压了他爹一头,他爹一定会郁闷! 永宁侯不吭声,想来也是刚想到此处,他怒而讽刺自己的儿子:“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呢,可真不像我!”据他得到的消息,他这个儿子到现在都没有要人侍候,不近女色得让人发指,洁身自好得完全不像他的种! 韩缜客气的一笑:“肯定是物极必反,老爹你招惹的花花草草太多了,我倒觉得只要一人就挺好的!”韩缜真想吐槽永宁侯的这一毛病,他是见美色而心喜,收集千姿百态风格迥异的女子。留在京城孤守空闺的女子就不少了,如今一回京后面跟着的各方献上的佳丽又是一车,再这样下去,他爹的‘元帅府’怕是都要装不下了吧! 永宁侯目光诡异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只要一人就好的话,韩缜也不分说,以后看着就知道了。 说到即将数量激增的姨娘们,韩缜顺便说起了雪樱姨娘所生的庶妹韩敏月的婚事,家里将她订给了李岚。对于女儿的婚事永宁侯明显没有兴趣,显得意兴阑珊,韩缜干巴巴的说完,随即沉默了下来。 此次永宁侯征战在外,他折了一儿一女,韩敏兰不说,庶子韩云铭还没死也是处境惨淡,离死也不远了。 虽然这发生的一切韩缜都在书信中事无巨细的交待了,但是不能不当面述说详细,索性周围安静韩缜干脆又从头说了一遍。 康国公的欲图叛变,韩敏兰的惨死,还有韩云铭与人勾结试图谋杀害命的过程,以及最后的处置。 永宁侯半闭着眼听着,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嫡女的逝去,庶子的处境而动容。 良久,他才淡淡道:“我知道了,这些事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要再提了,就这样吧!” 不要说他对一子一女感情淡薄,更何况他们所做的并不无辜,有本事撑到最后算他们能耐。既然是技不如人,那该付的代价就要付,后果自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溪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7、第237章 韩纭因为杀敌有功,如今已经是从五品的游击将军, 他的性情也沉稳了不少, 此刻被一干亲眷包围着, 正沉着地诉说着打仗的情 分卷阅读365 形, 引起惊呼阵阵。 不说大夫人眼含热泪,笑中带泪的喜悦,就是大老爷有难得地看这个儿子顺眼舒心,赞赏地点头不已。 满室欢声笑语, 笑声是别人的, 落寞是自己的。 永宁侯世子韩维冷眼觑着一室热闹, 淡淡扫视了下周围, 见根本就无人在意自己的存留,他轻讽的一笑,默默的退了出来。 几人欢笑,几人伤感,韩维望着头顶的天空,尽管艳阳高照依旧是冷意侵身, 在这府里他只有形单影只, 谁人会在乎他的感受? 贴身侍候的小厮见着他出来, 不安地看了他身后一眼, 欲言又止道:“世子爷, 你怎么出来了?” 别看韩维拥有板上钉钉的世子身份,但是在府里呆久了的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冷落,明明表面上韩维衣食住用都是府里上好的, 大家也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但是下人往往是最敏感的,能察觉得出来底下的那股诡异,自觉这个世子爷在府里地位莫名。 而跟在韩维身边久了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明明永宁侯离府下一代能代表府里的就是世子了,可是相反很少有人和世子往来,就是世子本身也更多的是呆在府里,不乐衷与人交际。 世子韩维本身似乎也懒怠行动,除了惯常的请安问候,平时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步不出,好像这样就能自得其乐了! 别人也许看了奇怪,韩维却知道自从唯一的嫡亲妹妹去世后,他在这个世上真的有了孑然一身之感。从小他们就是最亲近的,说是相依为命不为过,比起其他人妹妹就是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人。 如今从下栽培他们长大的长宁侯府府覆灭,自身的血亲不亲近,妹妹离世,他是真的心冷了,甚至有意兴阑珊之感。 早知道去争什么世子之位屹立不倒,没有了亲近依靠的人,他连一丝快乐也感觉不到。他后悔在一开始没有想明白,纵容着妹妹去争去抢那些看不到的东西,到了如今他才明白那是最无用的东西! 韩维垂下眼皮,神情有些倦怠的疏离,他吩咐小厮道:“父亲不在里面,你去找找看侯爷去哪里了,找到了过来告诉我一声,我要和父亲说些话!” 原来是想找侯爷啊,小厮自以为自己明白了,忙应道:“是,小的现在就去,世子爷稍等!” 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韩维眼里有着茫然更有着决心,就这样吧,他不想背负那些压力了,以后自己轻轻松松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韩维等了半日,才看到小厮满头大汗地带来消息,侯爷在自己的院中。 他顿了一下,移步往那边去。 韩缜正跟永宁侯说明他离开这三年京中大概发生的事,提到有意发展水军,扩展海路,不但能了解海外诸情,还能通过海贸积累财富,充实国本。韩缜觉得周围几个国家暂时啃不下来,那不如另辟蹊径让自己强大起来再说,到时在绝对的实力之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永宁侯无可无不可的侧耳听着,让人一时看不透他的心思,是不是有兴趣? 韩维求见的消息递上来,韩缜停下话语,轻声道:“是大哥来了!” 永宁侯有趣的勾起唇,他歪头回想,很遗憾的发觉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先前韩维有没有露过面。刚才不见人,现在找上门来,他很好奇这个儿子会说什么。 他伸指轻触太阳穴,慢慢地道:“那你先去吧,我见见你大哥!” 韩缜起身,看着自家父亲有些无聊的深眸,终于还是道:“因为大姐没了,大哥一直很伤心,你,……”你别欺负他,韩缜未尽的话语都掩在口中。说来自从韩敏兰去世后,韩维变了很多,一下子就变得消极沉默。想来韩敏兰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不仅变得不爱动弹,甚至连酒色好像都淡漠了很多,这几年深居简出很是平静。 虽然不知道韩维会说什么,但是韩缜不认为因为久别父子重逢,永宁侯对韩维就会慈父上身,好言好语的。 不是他多心,只是永宁侯的性子实在恶劣,擅长雪上加霜,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例外。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过滤他的话,把他的话都当真,那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但凡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意,就是韩缜也没少受他的讽刺,只不过他一向心大,只拣自己喜欢的听,其他的都当过耳清风。但是换了韩维,还真未必经受得住! 永宁侯的眸子暗了一瞬,轻描淡写地道:“是吗?” 失去血脉相连之人自然会伤心,但是韩维除了伤心还有什么?只知浑浑噩噩度日,连报仇雪恨都仰赖别人,他有做过什么吗?韩敏兰尚能狠下心为自己拼搏,而韩维,不过一个废人矣! 这就是他的嫡长子,永宁侯不是不遗憾的,他掀了掀眼皮道:“让你大哥进来!” 见着永宁侯面上的冷意,韩缜就知道自己的话是白说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韩维已经进来了,见着韩缜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平静地点了点头。 永宁侯白他一眼:“还不走!” 韩缜无可奈何,撇了下唇,怏怏地被赶了出去。 韩维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直到如今他的心里依然有着疑惑不解,还有羡慕。假如是自己面对着父亲,只要他有一丝不悦恐怕就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恨不得跪下来祈求父亲宽恕。而韩缜就能面不改色,哪怕被厉声责骂也能唾面自干言笑自如,还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凑上前去。 明明他对父亲敬畏如天,愿意言听计从。而韩缜的许多作为在他看来甚至是大不敬不孝的,可是父亲反而对韩缜青睐有加。韩维苦笑,或者真的是他们父子缘浅吧! 等到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韩维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行了礼:“孩儿恭祝父亲归来,身体康健!” “唔!”永宁侯随意的一点头,淡淡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你来不是请安问候这么简单吧,有话直说!” 韩维苦笑,垂下头道:“儿子自知德能浅薄,不堪领受世子之位,恳请父亲收回,以后儿子只愿能得别院栖身度日,别无他求!”这是他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的,以往他守着一个世子位置诚惶诚恐不能心安,以致越做越多,越多越错,到后来连妹妹也失去了。归根到底韩敏兰都是为了保住他的位置才汲汲以求,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自己太过无能忧虑重重,妹妹也不会出事。  分卷阅读366 负罪感之下,加之这几年韩缜在外风光益盛,而自己有什么呢?世人只知永宁侯府有韩缜,谁人在意还有一个永宁侯世子,越想越是灰心,不是早就该知道父亲本来就更看重韩缜?如果自己不是占了嫡出长子的身份,这世子位怕是落不到自己的身上。 既然如此何必再勉强守着这个位子,不想争,也不愿争了!他自知自己不如韩缜出色,想来父亲也是更愿意让韩缜承袭他的爵位,还不如自己干脆地退出。这样,看在自己知趣的份上,他能落个清净安生的生活,不要担心什么时候自己会步了妹妹的下场。 永宁候眯眼盯着他,神色难辨:“自己让出世子之位的你还是侯府第一个,我该夸你有自知之明吗?”他的语意极冷,冷得韩维不禁瑟缩,好像下一刻身子就要被刺穿。 韩维痛苦地道:“父亲,我,……”他又害怕又心酸,再是迟钝也知道这话不是好话,可是他到底怎么做父亲才能满意,难道真的要他去死才行吗? “不思进取推卸责任,你当世子之位是什么?”永宁侯冷冷地道,“不过你说的对,一个能轻易抛弃世子之位的人,的确是不配称‘永宁侯世子’!” 永宁侯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自己这个儿子的大脑,从头到尾从老侯爷到他本身,有谁透露过要换掉他这个世子吗?没有。从来都是他们瞎想乱搞一起,到头来还懦弱的选择退出,在这他看来就是一场不战而败的自我逃避,在战场上就是一个逃兵的料。他看不起这样软弱的韩维,没有一点的血性。哪怕他能硬撑着就是抱住他世子的名份不放,他也就笑笑置之一旁了。因为他的目标放着很远,一个永宁侯府的爵位还不在他的心上,韩维只要不跳出来,世子就是他的。 而如今,在韩维茫然睁大的眼睛里,他阴郁地启唇:“为父成全你,世子之位你不想要有的是旁人等着想接,我会即日上奏取消你的世子之位的,你,尽可放心!” “父亲!”韩维苍白着脸,明明已经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永宁侯那明晃晃的嫌恶刺伤了,他鼓起最后的勇气道,“是不是在父亲的眼中,我是一无是处?” 永宁侯一点也不留情,恶意地道:“我以为这是事实,非要我亲自说出口吗?” 韩维这一霎那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他失神落魄的踉跄地转过身,像是逃也是似的跑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8、第238章 永宁侯慵懒的侧首支颔,冷眼看着大儿子仓皇逃窜的身影心无波澜, 良久才嗤笑一声。 韩维黯然伤心了几日后, 就忐忑不安地等着头顶随时落下的靴子, 等着什么时候被剥夺‘世子’之位, 在他想来父亲一定迫不及待地兑现他的话,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他在府里什么也不是了。然而他等着等着,等到永宁候搬回‘元帅府’居住都没有等来消息,府里一切如故, 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韩维却不知道在他看来天大般的事, 在永宁侯那里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那世子之位什么时候换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放在心上! 京城上下关注永宁侯动向的人不少,特别是朝堂上的大臣唯恐永宁侯一回来就要亲自主掌大权,到时朝中将又是一番动乱。特别是甄太师尤其烦恼,他现在手头实施的都是如何改善民生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措施,他不想因为永宁侯而横生波澜打乱计划, 最好是永远别上朝, 也免得他老人家生气。 而扰乱了一池湖水的永宁侯则是惬意无比, 似乎是对久历沙场苦寒的补偿, 他沉浸在酒色的享受中, 左拥右抱不亦乐乎,完全没有爬起来上朝彰显自己存在的意思。 难道永宁侯真的移了性子,开始贪图起享受, 再也不是那个一心征伐睥睨傲视的武夫了? 在别人开始疑惑的时候,韩缜却知道他不是,现在的永宁侯就像是饮饱了鲜血的老虎,经过一场餍足的厮杀松展了筋骨,正慵懒的躺倒在树荫下闭眼休憩。如今的声色犬马就像是对他辛苦拼杀的奖赏,而等他享用完后,就是他重新开始狩猎的时候。 永宁侯在等,等金国不惜得罪孟朝也要出兵的原因,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兵讨伐,给金国一个教训!或者,对金国开战本来就是他一直期待已久的事,孟金两国的仇恨不会因为暂时结盟而消除,迟早他们会正式对上! 然而治大国如烹小鲜,就是韩缜再是一个政治小白也知道,有时候从大局考虑绝不能因一时义愤而出兵,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虑事要全面。政治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很多都是灰色的模糊地带,利益交融你来我往。从甄太师透露出的口风看,朝廷不支持和金国撕破脸开战,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大概率不会剑指金国,永宁侯的希望恐怕会落空。 这也是孟朝国力不强的原因,朝廷没有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各国,否则就不需要妥协求稳。如果国家拥有绝对的实力所向披靡,韩缜也不反对战争,然而事实不是。倒不如维持稳定努力发展壮大自身,等到国富民强的时候,国防力量也会随之提升,到时出兵也更从容。 但是永宁侯有多好战韩缜是了解的,为此他连新开发升级的新式火器都不敢拿出来现,就怕更激起永宁侯征战沙场的欲望。 韩缜倒更想撺掇永宁侯往海外发展,维护海路的畅通无阻,保护促进海贸的发展,在积累财富发展国内的同时,还能了解海外的风俗人情,收集物种。更能开阔自己的眼界,知道外面还有如此广阔的另一片天地,就是万一如曾经历史般上演抵挡不住蒙古,它们还有一条后路。 不过永宁侯不干涉他通过军部联络地方守军发展水师的行为,但是对于韩缜的劝说,哪怕他说得天花缭乱口干舌燥也是无动于衷。海外莽荒之地,随便派出军队就能搞定的事,哪里值得他亲自出马? 在使臣没有从金国返回之前,永宁侯闲着养精蓄锐,朝堂忙着安静如鸡,京城维持着风平浪静。 然而也许是永宁侯这段时日的蛰伏给了人错觉,他收敛起了自己锋利的爪牙纵情享乐,让很多人以为他是对争 分卷阅读367 权夺利失去了兴趣,忍不住伸出了试探的手指。 首先就是朝那些有功将士的封赏伸手,不是拖着不给升官,就是嫌弃赏赐太厚,觉得可以削减奖赏。甚至是对那些封赏的财物还有对伤残士兵的抚恤金暗自截留,要不然就是面上光,实际发放的银子到手的不足实数。 这简直就是虎口拔牙,永宁侯人不在朝堂上不意味着他就是聋子瞎子,什么也不知道。于是,不过安生了半月不到,令人颤栗的永宁侯就出现在了朝堂上。 什么叫做傲睨万物惟我独尊,永宁侯让人见识到了他令人胆寒的手段,视满朝大臣为无物,随口发令。随着他的一句句话语出口,不断有殿前卫士上来拖着人下去,很快就换来人头落地。凡是涉足此事中的大臣,事无大小无一幸免,哭求也好,磕头求饶也好,怒斥喝骂也罢,谁也阻扰不了他的雷霆手段,生生将嚣张霸道的权臣演绎得淋漓尽致。 动谁也不能动他的手下兵将,原本朝廷安安分分的充当他的后勤,永宁侯也懒得非要插手那些弯弯绕绕不可,非要触他的逆鳞,那就要做好下场凄惨的心理准备! 韩缜听闻消息赶来的时候,鲜血已经留了一地,不过对那些人他一点也不同情。对浴血奋战的军士的金银也敢伸手,就不无辜! 那些朝臣不是没有好官,但其中一些人只要露出一丝空隙,他们就敢铤而走险,什么都敢干!所谓的利欲熏心,不过如此。 甄太师气得发抖,他同样恼怒于那些人的谋取私利,但是他更气永宁侯的狂妄霸道,凡事由他一言而决,朝廷法度而在,大理寺难道是摆设不成? 他错了,永宁侯根本没变,还是那个大逆不道不尊帝王的狂徒,他就不该心存幻想! 永宁侯处死了一干惹了他之人,看着满朝噤若寒蝉,还有时不时夹杂着愤怒目光,他洒然一笑扬长而去,当真是对所有人轻蔑到了极点! 甄太师差点气得晕过去,韩缜忙扶了他出来,好说歹说的先送了他回府。然后就被甄太师迁怒的赶了出来,连话也懒得听他说一句。 韩缜摸摸鼻子退出来,他还要去处理永宁侯一下子诛杀大臣造成的后果,消减此事会带来的负面后果。这些大臣的死很容易会给永宁侯戴上嚣张跋扈滥杀大臣的帽子,人都有同理心难免会同情那些死去的人,那永宁侯就是那个坏人的角色。 韩缜是绝对不愿意辛苦洗涮的名声染黑的,想想永宁侯会背负上‘奸佞’的名声,连带上永宁侯府也会受牵连沦为世人口中的‘反派’,那可不行!他要永宁侯府清清白白的立世,绝不给人攻讦的借口落入被动的局面! 永宁侯能无视民间议论无动于衷,甚至不屑一顾,韩缜却不能放手! 所以韩缜发动手中的力量占据主动,在舆论中尽量淡化永宁侯的作为,重点突出那些大臣的所作所为,反正就是死有余辜,一切事出有因! 永宁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向人们证明即使他不在朝堂上,也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一番肆意妄为,虽然让一干朝臣心底不满,但是让武将更倾心相随,文臣更显势弱! 韩缜都不知道永宁侯是不是故意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旁人可不知道他的忧虑,秦超站在他身边看着前方道:“韩纭回来了!” 秦超负责火器营履立战功,现为游骑将军,从一介依人而居的孤儿到如今的功成名就,他沉稳淡定的脸上也有了意气风发之态。 不过在韩缜面前他依然保持着谦逊亲近,他知道自己靠的是谁,要不然有能力有野心的不乏其数,自己凭什么能脱颖而出?因为韩缜看重他,永宁侯才会看在儿子的面上另眼相待给予他机会,当然自己也抓住了。 他的目标不至于此,还指望着建功封侯,而且他相当看好韩缜的未来,自然早早站定他身旁的位置。他也是指望着再有大战一场的人,这样才有立功杀敌的机会! 韩缜欣赏有能力的人,秦超的心思在他眼里不是难懂,他也不吝于给予机会,有价值的人谁也不嫌多! 今日是韩纭大喜之日,都让未婚妻等了三年了,婚事自然不能再拖下去。所以早早选定日期成亲,现在是迎亲回来了,一路上敲敲打打很是热闹! 看着韩纭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衣的样子,仿佛一切还是昨日时光,转眼却是各自成人了,韩缜不由得一阵恍惚,时光是最不留情的东西,日子过得太快了! 从韩纭笑得傻乎乎的脸上收回视线,韩缜偏头对着秦超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家?” 秦超能算得上长辈的算宁国公一家,不过他们不好擅自决定秦超的婚事,就此耽搁了下来。 秦超遗憾地道:“还没有呢!”如果韩敏月黑没有定亲,他一定上门求亲,算是上好的婚事。可惜被李岚这个小子抢先了,令人扼腕! 他琢磨着永宁侯府还有别的女孩未嫁吗?隔房的也成。要不然,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韩缜一眼,甄家姑娘还有血缘亲近的姐妹吗,成不了大舅子,作连襟也成啊! 不得不说,秦超的上进心真的很强,千方百计的跟韩缜拉近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紫衣飘逸而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9、第239章 韩纭的成亲触动了叶婉婉的心事,她也好想娇俏可爱的儿媳早日陪在身侧, 不由嗔怪儿子为何坚持将婚期定得那么长, 害得她只有羡慕旁人的份! 心动就行动, 想到了未来儿媳叶婉婉就有见想见见对方的冲动, 好安慰一下自己想早日抱孙的怨念。 她可不管什么朝堂纠纷,永宁侯和甄太师的瓜葛,在这尴尬的情况下两家人见面是不是为难,兴冲冲地派人送了信约人见面。 甄府。 甄夫人打发了永宁侯府派来送信的人, 想了想起身去寻女儿。 甄明珠翻看着手里的帖子, 抬头望向母亲:“娘, 你要去吗?” 却是叶婉婉听说城外一座寺庙甚是灵验, 还有高僧在此讲经宣扬佛法,约了甄夫人母女一起去烧香祈福。而且那处地方风景秀丽 分卷阅读368 ,顺便还可以散散心。 “去啊,我们一起去!”甄夫人颔首,这可以和未来婆婆打好关系的机会,为什么不去? 甄明珠眨了下灵动的眼珠, 眸色里有着淡淡的忧愁:“祖父会不会不高兴啊?” 自从被永宁侯的嚣张行为气到, 甄太师连韩缜也不待见了, 几次想来拜访都被拒之门外, 让人无奈! “人不能进来, 东西不是进来了!”甄夫人含笑,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打趣,“你祖父再生气也不会牵连你们的婚事, 放心吧!” 真的生气,哪里还会给人传递东西的机会,早就连人带物都丢出去了。老不人不过是一时气不顺,使些小劲子罢了。 而且她和相公早有默契,尽量将朝堂上的事和小儿女们的婚事分开来,不希望受到影响。 说来她现在对韩缜这个女婿是越来越满意了,其他的且不说,最难得的是他对自己女儿的那份用心。细心探究她的喜好,再忙碌也不忘了书信问候,会送上贴心的礼物,东西不在贵重而在心意,就是甄夫人再挑剔也不能不说韩缜的好。而且韩缜不仅是对女儿,就是一家上下他都做到贴心妥当,让人舒服暖心,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幸福,甄夫人惟愿他们万事如意,就是公公有什么不满她宁愿自己挡了。 “娘!”甄明珠不好意思地低头,眼光扫到一边精致的摆设三层模型船,这是她好奇外面可以航海的大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韩缜叫人做了给她看得。她娘这是知道了,毕竟原先她的房里不会有这个东西。 “好了,韩缜对你好,娘巴不得呢!”甄夫人怜爱地拍了拍女儿,“不过人家对你好,你也得对他好才行,平时不要太任性了知道吗?”甄夫人真的觉得自从两人定亲后,自己女儿有越变越小的趋势,愈来愈不将规矩放在眼里,愈发显得娇憨,让她操心不已。 甄明珠弯唇微笑,小声辩白道:“女儿对他也挺好的啊!”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针线篮里缝制了一半的香囊,这可是她新手做的,就不知道韩缜会不会喜欢? 甄夫人没有发现女儿的小心思,交待了情况,让女儿早点准备出行事物,就离开了。 小雅蹦蹦跳跳的进来,对着甄明珠道:“小姐,夫人说明天我们要去上香,真的吗?” 甄明珠点头。 “哟,太好了!”小雅拍掌,可以出去透气哪怕是寺庙之地也让人觉得可爱。 甄明珠没有理会小雅的兴奋,她托腮想着,到时侯夫人也去,会不会看到韩缜呢?虽然会接到韩缜送来的礼物,但是还是好想和他见面,哪怕就是看一眼也好啊。哎呀,甄明珠害羞的握住脸,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不过一想到可能会见到未婚夫,她心里不由得一阵甜蜜。 翌日,甄夫人带着女儿整装待发,还有小雅提着一些随身物品。刚打开门就见永宁侯府的马车也到了,华丽高大的车盖,严肃整齐的护卫,当先下马的就是韩缜。 他一身简便利落的长袍,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那么清俊无匹,甄明珠只看一眼就怔住,傻傻得立在那里都不会动了。 还是触及韩缜戏谑的黑眸,她才醒过神来,忙不迭地偏过了头。随即又不甘心地地抬头悄悄瞪了他一眼,就看你怎么了,谁叫你好看,还看不得了吗?她理直气壮地想。 看着甄明珠脸上的表情变换,韩缜觉得有趣极了,这个姑娘在他面前越来越能放开性子,又娇又蛮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让人很乐意多逗逗她。 韩缜还来不及上前行礼厮见,马车里的叶婉婉已经迫不及待地让人掀开了车帘,兴奋地朝她们招手,让她们一起上马车。 春雪早已下来等在一边,恭敬地垂头欲扶着甄夫人她们上去马车。 甄夫人含笑向韩缜点了点头,带着女儿就过去了,时日长了她也知道叶婉婉的性情,在亲近的人面前很不是顾及繁文缛节,相处起来很是随意,所以她也见怪不怪了。这不是说明叶婉婉拿她们当自己人才会真性情流露,她自然知道如何相处。 韩缜见人都坐好了,重新上马护卫在侧,护送一帮女眷出城。 马车上,叶婉婉早已拉了甄明珠的手不放,一边对着甄夫人道:“我都等不及将明珠早点娶进门了,真是后悔将婚期订得如此晚了!”她埋怨着,未尝没有打动甄夫人的心两家重新商定日子的意思。 甄夫人但笑不语,慈爱地看了女儿一眼,虽然韩缜确实不错,但是女儿能多留一会就多留一会,舍不得啊! 提到婚事甄明珠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在心里偷偷道,其实她是愿意早点嫁人的。不过这话只能瞒在心里,谁也不敢说,要不然该说她不知羞了! 一路上清风拂面,叶婉婉等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地方。 韩缜没有离开,而是陪着她们一起上香祈福,等她们都拜过了,才有闲心好好逛逛四周。 叶婉婉笑眯眯了拉了拉甄夫人道:“听说大师在大殿讲经,我们一块去听听,年轻人难免觉得枯燥,不如让他们自行去玩!” 说着,她还悄悄向儿子使了个眼色,看她都为韩缜着想,知道他一定想和未婚妻单独相处,这不就给他创造机会! 甄夫人抿嘴笑,她没有那么古板,都订了亲了还不许小儿女相处。反正她们离着也不远,有下人跟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而且韩缜这么耐心的跟上跟下的打点周全,女儿的小眼神一不留神就往韩缜身上飘,罢了罢了。不让他们相处惯不落忍的,她吩咐道:“别走远了,一会尝尝寺里的素斋,小雅小心服侍小姐!” 韩缜黑眸闪过笑意,他沉声道:“夫人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明珠!” 甄明珠乖乖地不说话,可是嘴角却轻轻的翘起,酒窝里漾着甜蜜。 看着叶婉婉挽着甄夫人的手走远了,韩缜才温声道:“听说这寺里有处许愿莲池,想不想去看看?” 甄明珠在甄夫人面前端的含蓄温婉,此刻没人了也放开了,眼睛晶晶亮的道:“真的,灵吗?” 她娇美灵动,没有了拘束后颇有些假小子的野性,像是整个人绽放出了勃勃生机,生动得让韩缜想忍不住伸出手去敲敲她白嫩的额头,和她嬉笑玩闹。 不过,他的视线扫过懵懂忠心的小雅,还是收回了蠢蠢欲动的 分卷阅读369 手指,守礼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轻咳了下道:“心诚则灵!” 甄明珠噘了噘嘴,这话可真是万金油,实现了就是寺庙的功劳,不灵的话就是许愿者不够诚心,反正不是它们不灵验。 两人慢慢吞吞的闲庭信步的朝着后面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小雅自觉地悄悄落后远离了二人。 其实小雅也很困惑,她明明是想忠实的执行夫人的命令好好看着小姐他们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跟越不自在,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再当两人的小尾巴都有罪恶感了! 不,你其实是被两人恋爱的酸臭味熏着了,不想被伤害! 恋爱,没错韩缜觉得自己就是在谈婚前恋爱,书信传情,鸿雁传书,送礼物讨喜欢的人开心,偶尔才能见一面说几句话,现在就是很难得的约会时间! 甄明珠俏皮地背着手侧首看着韩缜,甜甜地道:“伯母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烧香拜佛,是不是你的主意啊?” 这还真不是,他只不过知道甄明珠也会一起来,自告奋勇地亲自护送!想趁机见面是一方面,另外就是最近长辈们的对峙,他担心甄明珠会多想,找机会安抚解释一番。 韩缜笑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是母亲听人说起一时兴起才前来。” 甄明珠站住脚,迟疑地道:“伯婆最近有没有不开心啊?” 韩缜疑惑地回望她:“没有,为什么这么问?”叶婉婉的心思很简单,如果不开心的话他不会看不出来,而且还有春雪她们在,不可能不告诉他! 甄明珠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道:“因为伯母不像是喜欢烧香拜佛的人,而且最近我听说了很多传闻,以为,……”和韩缜定下亲事,对永宁侯府难免关注了几分,特别是最近永宁侯归来,到处都是他的传闻。 甄明珠才知道永宁侯都不在侯府里住,而是单独住在‘元帅府’,还有就是关于永宁侯偏爱美色收藏天下绝色供自己取乐,府里美人不计其数。 她想不到韩缜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对得起永宁侯夫人,她该有多伤心啊!明明夫人人很好,却被这样冷落。 所以虽然见面时观察叶婉婉好像一如往常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心下却难免挂念,见着韩缜就问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出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裙下三千臣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0、第240章 韩缜觉得有必要告诉她自己父母的关系:“你不用担心,母亲其实并不在乎。她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 父亲想来也是如此, 这样也好, 那她就不会为之伤心!” 韩缜很庆幸叶婉婉的没心没肺, 不将男女情怀放在心上,如果她心心念念的是怎么样才能获取永宁侯的心,那她活得可能不会那么快乐。感情上的事,哪怕韩缜站在母亲一边, 有时候也会无能为力, 好在叶婉婉想得开! 甄明珠眨了眨眼, 觉得不可思议, 永宁侯夫妻竟然会是这样冷淡的关系,而且韩缜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坦然承认自己母亲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丈夫。 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因为不在乎,所以就不会伤心,是这样吗?” 人世间诸多痴男怨女,就是因为彼此有情。永宁侯夫人是因为没‘情’, 所以才能看淡, 悠然自得地过自己的日子, 而不将万事萦怀于心! 可是如果永宁侯府夫人将心放在丈夫身上, 面对着就是男人四处留情后院百花齐放的状态, 她该是怎样的黯然心伤?甄明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忽然感到无比庆幸,比起失意, 她更乐意看到现在简单快乐的永宁侯夫人。 而永宁侯夫人是一开始就是‘无情’,还是迫于世事无奈才收敛起所有的情感,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 甄明珠蓦然感到一阵心酸,即使永宁侯夫人不在乎,但是外面的传言也不好听,明眼人都知道永宁侯冷淡自己的妻子,如果不是还有韩缜这个儿子在,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背后笑话她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路边的玉兰花盛开,韩缜抬手摘了一朵递给闷闷不乐的小姑娘,温言道:“夫妻之间也讲究缘分,有的人相伴一生依然白首如新堪比陌路,而有的则一见倾心,倾盖如故。就比如我的父母终究夫妻缘浅,也有如你的父母相濡以沫,此生不改,强求不得!” 甄明珠侧首看他,抿嘴道:“那你我会是哪一种呢?” 韩缜微笑,轻声道:“惟愿相伴相行,白头皆老!” 甄明珠明亮的大眼漾起欢快的眸光,好吧,她就喜欢听韩缜说情话,好像心里霎那开出了花! 她笑眯眯地转过了头,走了几步又忍不住看他,真好,这么俊美如是倾心相许的少年是她的,真想把他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甄明珠是如此的甜蜜,以致恨不得希望世人都能和她一样的顺心如意,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小小声的叹息道:“你说如果人能自由选择自己嫁给什么人都好啊,是不是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事了?” 她知道自己这话离经叛道,可是她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就希望世上那些好姑娘都能自己这般快活! 等过个几百年后也许有可能,可现在是不现实的,社会遵循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自己是没有婚姻的自主权的。 韩缜耐心地陪着她分析了现有的婚姻制度是怎么形成的,从西周春秋的婚姻礼仪来源到其形成流传的习惯,它的影响和合理性,还有其中受到礼教的限制和束缚,它的糟粕主要体现在哪里。 甄明珠听得认真,从前她也为终身大事不能自主感到压抑,却从来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清楚明晰地告诉她现行的婚姻制度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人们要遵循这套规矩。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哪怕真的婚姻自由了,也会受制种种条件,一个人如果不能从根本上独立的话,再好的自由也不是真正的自由!”韩缜最后笑笑道。 从韩缜讲的很多话里甄明珠抓住了一点,除了社会因素礼教规矩,最重要的是很多女人没有可以自主的财产,生息依存皆赖于人寸 分卷阅读370 步难行! 甄明珠若有所悟,她觉得自己能很直白地体会一点,未嫁前她的衣食住行皆父母所赐,就是有心反抗她哪来的资本如愿,离了父母的照顾她身无分文,连存活都成问题! 她又发联想,一个女人拥有足够的傍身钱财在夫家也会更有底气,而且哪怕夫妻不和也可以从容合理,因为她有钱就少了很多顾虑,不需要仰夫家鼻息而活! 可是能有钱财傍身的女子还是少数,终归世上钱财的处置权还是掌握在男人的手上的,因此很多女子哪怕婚姻不如意,也不能轻易离家! 不,不是,归根到底是制度的问题,甄明珠眼睛一亮,韩缜说得明白,分明是整个世道讲究的是‘男尊女卑’,将所有的女人限制住了,不改变这一点,女人都是处于绝对弱势,只能受人摆布一生! 为什么会这样呢?甄明珠困惑地眨眼睛,这是对的吗? “我觉得一个女人不能将自己完全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这样就太悲哀了!”韩缜悠悠地道,虽然他喜欢甄明珠,但不代表他会将对方完全地绑在自己身上,更乐意她拥有自己的生活态度。 也许在世人看来叶婉婉懦弱不知争取,没有丈夫的宠爱很是可怜,可是她的精神世界是富足的,她知道怎么让自己快乐。男人有也好,没有也罢,不会让她伤怀。韩缜却很欣赏,何必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搞得凄凄惨惨的,自己最重要。 韩缜话让甄明珠侧目,她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对女人有着一种透彻和尊重,更希望女人对自己好一点! 甄明珠咬唇:“这句话我听过,有个人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哦?”韩缜好奇地问,“是什么人也这样说?” “是一位姓青的姑娘!”甄明珠的眼里有着回忆。 甄明珠从小在乡野山村长大,小时候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玩闹游戏。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不能和大家一样呆着了,同龄的男孩子可以肆意地在野外奔跑,可她却被拘在里家里。 这是她第一次对男女之别的困惑,为什么到了年纪男孩子可以做的事,女孩子就不可以了呢? 等到了京城,她听从母亲的话顺从地做一个规矩的闺秀女子,可是不经意间还是烦闷窒息。难道她就非嫁人不可吗? 青姑娘就是她在一次好不容易外出透气的时候碰到的,那时她带着人帮着一名哭求的妇人抢回了欲被丈夫卖掉的一双儿女,其飒爽利落的行事看得人大快人心。她一时好奇就跟上前去问个究竟,然后知道了更多的事,比如说‘青园’。 它专门为帮助弱势女子而建立,救助了很多无家可归之人,而且青姑娘很有才华,开商铺建作坊,让大家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她在那里见到了各式各样的人,有和离不能归家的,有被无良父兄赶出来的,也有不想被胡乱嫁人而逃出来的。 在那里她们通过自己的劳作拥有了栖息之地,过得不比任何人差,还更开心! 她曾想过自己如果不嫁人的话,等到父母不在了就去‘青园’,孤身一人其实没有那么可怕,有这么多姐妹在一起她也可以活下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一直记得青姑娘这样的奇女子,还有‘青园’这样的存在,可是想不到竟然从韩缜嘴里听到和青姑娘差不多的话。 “青姑娘?”韩缜偏头沉思了会,“是青蓝,你见过青蓝。” 甄明珠诧异地瞪大了眼:“你认识青姑娘?” 韩缜挑了挑眉:“真是‘一家不识一家人’,你就是现在不认识,以后也会见到人的!”好歹青蓝算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娶媳妇那么大的事,绝对会让她们见面的。 “到底是谁?”甄明珠捺不住地问。 韩缜娓娓解释,青蓝本来是照顾他的人,后来因为能干就脱籍出府,包括她现在所做的事。 甄明珠越听眼睁得越大,她觉得青蓝比她想的还要厉害,而且好了不起。当然更让她心动的是韩缜,因为这一切都有他的支持,还愿意提供大量的金钱去帮助那些无路可走的女人。 她不由赞道:“韩缜,你真是个好人!” 韩缜嘴角抽搐,他这是被发了‘好人卡’,好在未婚妻是真心实意的,真是安慰! 前面是一方花坛,里面种着可爱的绿植,周边是一圈砌起的石沿,两足宽的寸地。 甄明珠一时兴起,她提起裙摆跳了上去,调皮地想沿着边沿走路。 她刚站上去,一只手臂就很有默契地伸了过来,在她摇晃不定的时候给以支撑! 甄明珠笑了,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甜蜜,有人不在意你的举止跳脱,是不是不合规矩,只是默默地伸手纵容,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了! 将手搭在韩缜的臂上,甄明珠专心的注意脚下的路。 在她身后远远跟着的小雅瞪大了眼,抹脖子瞪眼的想让小姐下来,还得小心注意周围是不是有人过来,免得被人看到小姐这么失礼没有规矩的行为! 花坛很快到了尽头,甄明珠干脆跳了下来,不过半尺高的距离而已。韩缜只在旁边默默的守候,注意不让她伤到脚,却没有干涉她的举动。 仰头看着韩缜,甄明珠双眸明亮中含着期待:“你说我去给青姑娘帮忙怎么样,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像青姑娘一样可以做很多事,能帮到更多的人!” 虽然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改善提高女人的地位,但是可以从眼前做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相信终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的。 韩缜低笑,深邃的眸光地有着柔情:“自然可以,我支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41、第241章 甄明珠的性子不像时下的女子甘于深锁闺中,她是向往着外面多彩的世界的, 如果她甘于后宅一方天空, 韩缜也能护得她周全安然。可是她不是, 韩缜就会努力打开一个空隙, 让她能自由地伸展天性!与她成亲从来不是要绑着她,而是成全她的所愿! 用过午餐,韩缜护着她们回家。 自此后,只要有机会韩缜就带未婚妻出门, 将她介绍给青蓝认识。碍于规矩严谨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韩缜挂心她的安全, 只有自己亲自护着一起 分卷阅读371 陪同前去才会放心。不过他想, 等成亲了甄明珠就有更多的自由,也能放开手脚做自己的事。 自永宁侯率军回京也有一段日子了,韩缜这一帮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也终于找到机会一起聚聚。说来自从渐渐长大后他们都选择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如韩缜,陈继明等入了军营,韩纭, 秦超更是连战场都上过了, 而像马来恩, 王嘉悦经过努力苦读终于榜上有名, 如今身上也有了不大不小的差事。当然也有不求上进的, 或是以纨绔为终身职业的的子弟。 不管他们现在如何,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做事都有底线, 而这是韩缜在最初的时候就在他们心头根植下的。至于那些无法无天行事无忌的人,也只有渐走渐远,远离了韩缜他们的圈子,仅多是泛泛之交。 他们之间的关系维持得都不错,但是再像小时候一样一大帮人聚集到一起是不容易了,不说几年不在京城的韩纭他们,就是陈继明他们因为身在军营出外有诸多限制,这么多人一起热闹已经是好久没有的事了。 他们这次提前订好了时间,通知了所有在京的小伙伴,打着替韩纭和秦超庆功的名义,包下了京城最大最繁华的酒楼,说好不醉不归! 朋友邀约自然奉陪,韩缜处理好了手头的事,跟李岚一起往酒楼而来。 他们到的时候不早不晚,二楼的豪华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嬉笑怒骂吆喝声不绝,一个个早就玩上了。 韩缜推门而入时,大家纷纷打招呼,七嘴八舌的一时好不热闹! 不说韩缜从小人小鬼大的压着他们,等到长大了人家家世越来越盛不说,自己也有本事是他们中间官职最高的,更是惟他马首是瞻了。其中有交好利己之心不假,但他们的情谊也是真的,只要不是犯了韩缜的忌讳,他绝对是认真负责的好家长性格。从来不因地位变化而取人,不会因为位高而轻慢他们,也不会因为他们中有不思进取的纨绔而嫌弃,一直真心真意地拿他们当朋友对待,从未变过。他们又不是傻的感受不到其中的真心,自然也是认真的维持这段关系。 秦小胖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胖子了,作为不需要承担家业的次子,父母纵容的对象,他是个心宽体胖无忧无虑的胖子。 现在他手里拿着一杯酒,摇摇摆摆地走上前来,吆喝道:“迟到了,罚酒一杯!” 韩缜扫了眼他沉甸甸的肚子,一言难尽道:“你这个肚子可真够圆润的,你确定是你媳妇怀孕八个月,不是你代你媳妇怀上了啊!” 周围一阵哄笑,说实话秦璐的肚子真的圆得熟透了,很是喜感! “啊呸,你们知道什么,我这叫有福气!”秦璐得意地环顾四周,她媳妇可是说了看着他就能安心地多吃一碗饭。 时光倏忽过去,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为人夫为人父,说来真的不好意思,这帮人中唯二的两个晚婚族就是韩缜和秦超了。秦超是宁国公不好越俎代庖等着他回来亲自相看,听说最近忙着相亲,没准能后来居上早早定下成亲,到时可就剩韩缜一个人了。 身后的李岚早就窜出去和一帮相熟的人凑趣,韩缜跟人一一打过招呼后,就移到了韩纭他们那桌上。 韩纭娶了妻子后显得更沉稳了,眉眼间还有新婚不久的喜气洋洋,他自觉是今非昔比了,因此很沉得住气不跟大家胡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戏,只是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 而秦超更耐得住性子,他本来就心思沉稳,沉默的时候更多。他们也不介意被冷落,虽然说是庆功宴,也无非是找个借口大家聚一聚,谁也没当真! 韩缜也缩在一旁,淡定地看大家吹牛打屁忆当年,时光过得真快啊! 等人都到齐了自然是吃喝玩乐,觥筹交错,不少人都喝大了。 为了大家轻松自在,这整座酒楼都被包了下来,除了店内的伙计再没有旁人。等酒菜上齐了,外人自然都被打发了下去,门口有自己人守着,因此他们说话也放开了。 席间酒过三巡,终有有人耐不住,蠢蠢欲动地围到韩缜身边,眯着眼道:“老大,说实话,难道就让孟庭轩一直占着皇帝的位子,侯爷就没有别的什么打算吗?” 韩缜听了不由眉眼一敛,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在他身旁的秦超也侧身看了过来,神思莫测。而韩纭则是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甩开了腮帮子大吃,什么复杂的事他听不见! 韩缜微勾了唇,漫不经心地执着酒杯道:“要有什么打算,你指的是什么?” 那人耸了耸肩,神情微妙地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道:“难道侯爷就没有想更进一步,那个位置也该换人坐了吧?” 不管韩缜怎么平衡文武之间的关系,压制武将这边不至于趾高气昂,然而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能改变的。 起码知道嘉安帝真实份量的人来说,那不就是一个摆设吗?朝廷大事,决策主事,有谁会问嘉安帝的意见,他手上根本没有一点实力,而且他自己自暴自弃干脆连早朝都不上了。 也难怪勋贵世家子弟会轻蔑,对他们来说嘉安帝这个皇帝根本就是名存实亡,如今的永宁侯离那最高的位置就差一个名分。以前在外征战才容得嘉安帝好好呆在皇宫,现在已经回来了,不趁机荣登九五还待何时? 韩缜低低一笑,眉眼发沉:“你好大的胆子,换谁,要不要你上去坐?”说着,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 那人吓得缩了下脖子,求饶道:“老大,你别吓我!” “吓你?我看是你胆大包天言行无忌,谁给你这样的念头?”他的声音里带了严厉,显然不喜欢他话里提及的意思。 那人见韩缜生气,忙垂眉耷眼的嘟囔道:“我就是问问,问问。” 旁边的人看似在做自己的事,但是都悄悄竖起了耳朵想探听些什么,此刻见韩缜动怒,立刻当什么也没有听见似地找人喝酒划拳。 韩缜又好气又好笑地扫了他们一眼,显然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不过也怪不得,毕竟他们父子对待嘉安帝的行为的确算不上对帝皇有多少敬畏,很难不让人联想。 他淡淡地道:“如今陛下在位才使朝廷上下同心,文臣治理国事,武将征战边关,方有了国家稳定百姓安乐,谁要是破坏这种局面,我可是不答应的!” 很难说这帮家伙的背后没有 分卷阅读372 他们家里大人的意思,想朝他探探口风,他不介意敲打一下。发展稳定还来不及,搞什么改朝换代,不嫌乱啊! 众人有点懵,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永宁侯就一点也不动心?不过看韩缜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他们也只有苦逼的这么听了。 被韩缜意味深长地目光扫过全场,众人明智的不发一言,有机灵的趁机忙上前打岔过去,大家顺势说起了别的。 说来他们的确是存了朝韩缜打探的心思,这是被他么背后的家里长辈叮嘱的。他们家中都追随于永宁侯,如今名利战功都不缺了,但是谁会嫌功劳多啊?那些武将世家之人都期望最好再谋个三代五代的富贵,有什么比拱卫新皇从龙之功得到的回报更丰厚?在他们看来,永宁侯如今离自己称皇只差一步了,他们只要站定支持这天大的功劳就到手了。如今永宁侯挟功而归气势如虹,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当然就让小的们来探探口风:侯爷,你造反吗?我们都支持你! 不过他们要失望了,从韩缜这里探口风,他会说‘好’才怪呢! 小伙伴们只是听从长辈的吩咐,自以为完成了任务,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其中一些人显然不满意韩缜的回答。 等到酒酣饭饱,有些人不耐酒力早早被家仆接了个回去,有的喝的迷糊了还不肯罢休,就被小心地安置在一旁。末了,只剩下几个神智清明的人,其中有秦超,秦璐,陈继明,还有马来运他们! 他们所呆的地方一片凌乱,几人换了个房间,送上清茶! 秦璐拍了拍肚子,慢悠悠地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真的没有这份心思!” 韩缜和秦璐的关系一直很好,虽然秦璐无官无职,但是相处起来没有高下之别,两人一向随和亲密。 韩缜垂下眼眸,淡淡地‘嗯’了声! 秦璐吸了口气,捏了捏耳朵道:“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秦璐拍了拍肚子,慢悠悠地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真的没有这份心思!” 韩缜和秦璐的关系一直很好,虽然秦璐无官无职,但是相处起来没有高下之别,两人一向随和亲密。 韩缜垂下眼眸,淡淡地‘嗯’了声! 秦璐吸了口气,捏了捏耳朵道:“那就太可惜了!” 不是只有他们的长辈们希望永宁侯能取而代之成就帝位,他们作为韩缜的朋友也暗搓搓地想过,不过别与家族长辈押宝永宁侯,他们自然是将目标放在韩缜身上。 如果说他们的上一辈已经是和永宁侯密不可分,那他们这帮人的干系是早就系在韩缜身上了,早从韩缜将名下商铺的分红送给他们分享利益起,他们就可以说是一体的了。不管是从利益,还是从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们自然都希望韩缜能越走越高。 永宁侯如果真的登九五之宝,继承他一切的只能是韩缜,所有为什么韩缜能无动于衷呢?这真是视权势如浮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42、第242章 韩缜扫了几人一眼,警告道:“可惜什么?都给我收起你们的心思, 维持现状就好, 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可别怪我发火!”小伙伴们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心也变大了,韩缜还真怕他们会做出什么混不吝的事,让自己不好收拾。 秦璐讪讪地缩了缩脖子,陈继明等则不自在地转开头, 显然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秦超看了眼桌上惧于韩缜发威而静默的众人, 眼神幽深, 委婉地道:“就怕‘人无害虎心, 虎有伤人意’,嘉安帝睚眦必报心胸狭小,一朝得势必会妨碍侯爷。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一心向朝廷,怎知朝廷可会容人?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秦超看来永宁侯和嘉安帝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必有一伤,既然已经薄待嘉安帝至此, 欺君之实已然存在。既然如此, 何必维持着表面这层君臣之道, 趁着大好机会一力定江山岂不快意? 即使会造成动荡引起反抗又如何, 如果有人不服正好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凭着永宁侯手下的军力绝对可以碾压各方,他不明白韩缜到底顾虑什么? 事实上,秦璐他们想说动韩缜的心思多少有他在其中诱导的缘故, 他一直有自己的野心,那就是重振家业光耀门楣,建功封侯。 上阵杀敌固然可以挣得功劳,可是想抢占位置的人太多了,等他凭战功一级一级向上升太慢了。他早早选择靠向韩缜,韩缜地位越高他得到的便利越多,有捷径可走为什么要放弃? 永宁侯府和嘉安帝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抛开一切掩饰底下就是赤裸裸的势不两立。永宁侯占据主动还好,一旦嘉安帝得势,绝不会容永宁侯府存在!这个事实韩缜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从他没有将嘉安帝当成帝皇来对待的那天起,双方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从认识到嘉安帝毫无人性残忍暴虐本性的那一刻起,他根本不可能会认同让这样人来掌控国家生死,凡事由他一言而决,这是对整个孟朝百姓生命的漠视和残忍。 永宁侯尚还荣养嘉安帝让他当个朝堂上的傀儡,韩缜可是最大限度的限制了嘉安帝拥有的特权,让他只能无力地缩在皇宫中。真要论谁才是对嘉安帝最无情残酷的,韩缜才是! 而其中后果他早已想清楚,要么嘉安帝下来换永宁侯上去,要么择其他良才美玉而立,奈何老孟家现在只剩下嘉安帝一个男丁,而他到现在也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或者时运到来会选择另外一种政体,不过这都需要时间来经历,目前看不到头绪。 韩缜不是不知道形势,只不过他更倾向于维持社会稳定,然而让时间来潜移默化一切,将伤害降到最低。不管是永宁侯上位,还是另立贤明,时间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韩缜睨了秦超一眼,干脆地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前形势在我父亲手里,嘉安帝构不成威胁,担心的话那让他永远不要得势就好了!”说句狂妄的话,抗争也是需要资本的,嘉安帝无兵无权凭一己之力能做什么呢?刀枪才是依仗。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可以告诉你,时机未到。”一切会给这个国家百姓带来恐慌动乱的因素韩缜都不会支持,秦超的私心他了然,但是最好不要煽动其他人了! 分卷阅读373 对上韩缜眼中的不悦,秦超一凛,随即重新恢复了沉稳少言的表情,恭谨地道:“是我想多了,侯爷当无忧!”好在还有韩缜一句‘时机未到’激励着他,无非是等吧,他还等得起! 如果韩缜直白地说他们无意帝位,大家还真的要担心,换了别人上位他们哪有活路?还好这句话很好地安抚了他们,不是不想只是时机未到,他们的家族前程也还有远大前程,也能放心了。 接下来众人转了话题说起其他来,难得有这样充裕的时间说说笑笑,韩缜也静下心来陪着吃吃喝喝。 说起来,小伙伴们的意思很多时候也代表了家中一部分的意见,很难说没有他们的授意。秦超他们急,各府的上一代更急,无非是永宁侯慢悠悠地根本没有露出改朝换代的意思,他们不敢直问,就暗搓搓地想走韩缜这边的路! 刚才韩缜所表露的只能代表他自己的意愿,因为他无法干涉永宁侯的决定,如果永宁侯当真有心废帝自立,韩缜自知自己还真不一定拦得住。就是因为永宁侯态度莫测,大家不确定才七上八下的。 韩缜暗暗叹息,永宁侯尚武之心不死,就是没想着上位称帝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弹压了一众小伙伴,韩缜立马上了‘元帅府’。 才迈进后花园,就闻得远处有暗香浮动,花影憧憧中莺声燕语不断。韩缜目不斜视地走过,心里在吐槽,凭着永宁侯收集美女的速度,这院子里快装不下了吧! 就像是经历千辛万苦后对自己的犒赏,在女色上永宁侯不会亏待自己,纵情享受一切!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脂粉之气,斜靠在园中凉亭的座椅上,浑身带着一股糜烂之感,静力差的人只怕会看得脸红心跳! 在夏日的迷离暑气中,永宁侯神情懒洋洋中带着餍足,看得人牙痒痒的。 看他这样惬意愉快的样子,也难怪京中一帮人坐不住了,怀疑永宁侯是不是失去了雄心壮志,只知沉迷女色不思进取了。前面还有大好河山江山万里,到时什么绝色美人没有,你怎么就能毫无动静不搞事呢?看把人给急得。 周围清净毫无人声,显然是因为韩缜要来提前把人打发了。 永宁侯半眯着眼支着头养神,见了儿子也只是挥了挥手,让他自己随意。 韩缜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坐到一侧斜着眼恶劣地道:“亲爹,你该不是肾虚了吧?”活该,‘百花苑’真的要变成名副其实的‘百花’了,叫你收这么多的女人,亏不亏心啊? ‘呼’的一声什么掠过半空朝韩缜袭来,他机灵地挪动了个位置避开,就见一枚玉佩打在他先前落座的地方碎成了两半,看样子是想打他身上来的。 “干什么,干什么,你要谋杀亲子啊!”韩缜老神在在地端坐不动,面不改色地叫屈。 同时略带可惜地看了眼这枚毁了的玉佩,亲爹真是个败家子,这枚玉佩起码值个上千银子就这么没了!对该有的享受韩缜不吝啬,但就这么没了还是心疼了一下,能买多少粮食养活多少人啊! 永宁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一个女人还没享用过吧,也敢来我面前叫板,胆肥了?” 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韩缜还是个童子鸡,恐怕连女人的滋味还没有尝过,还真是个奇葩,在这方面可真是一点也不像他。 韩缜无语,他这是对未婚妻忠贞不二守身如玉好吧,不过他不敢说出口,因为永宁侯一定会嗤之以鼻,说不定还会给他硬塞两个女人,怂了,怂了! 他掸了掸衣袍,一本正经地道:“我这是挑剔,不合口味的不碰,你不懂!” 永宁侯笑了笑,神情是不以为然,对于他来说美色争奇斗艳各有秋色,落了他的眼就要占有,守着一人才是单调乏味! “爹你这段时日都呆在府中,没有关系吗?”韩缜仿若漫不经心地问道,永宁侯从前酷爱以军营为家,像现在这样长时间不出面还是少有的,难道是放下了备战的打算? “什么,还不准为父放松休憩了?”永宁侯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幽幽道,“不是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下次再有这等悠闲的时光可不容易了,为父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听话听音,这意思分明是另有所指,好像下一场大战就不远了似的! “出使金国的使臣恐怕还刚到吧?”使臣未归,朝廷还未有决议,亲爹你就这么笃定会同意你出兵吗? 永宁侯则是转开话题道:“正好我也休息的够了,是该整肃军营了,听说你同军器监弄出了些有趣的玩意,拿来让我看一下!” 韩缜抽了抽嘴,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那诸位叔伯将军该不寂寞了,他们最近可是有些闲!”韩缜半真半假的叹道。 永宁侯勾起了唇,道:“什么,有人烦你了?” 韩缜微笑:“那倒没有,就不知道他们可有来找爹你?” 永宁侯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是不是想当皇帝,韩缜也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会被说动吗? “来了,又走了!”永宁侯漫不经心地道,仿佛只是一件无关小事,“京中呆久了就是憋闷,还是外面天广地阔引人向往!” 那些下属自然会露出口风,可是他如今除了没有皇帝的名份,实质上比任何时候都自在如风!当皇帝高坐大殿上有什么趣味,如果想要出征打仗的话,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朝堂照旧需要一帮人运转。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可以先去做自己的事,该是他的什么时候也不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端午,端午快乐! 243、第243章 比起固守朝堂,永宁侯更向往疆场征伐开疆拓土, 他的志向始终在马上而不是争权夺利玩弄人心! 如果不是从前永平帝多有猜忌打压, 让他无法施展抱负踏行平生所愿, 也不会顺水推舟看着齐王谋反造成皇室大患, 顺便解决掉那些不尽如人意的拦路石。 如果说他一开始就怀着改朝换代取而代之的想法,那还真没有。他最初的想法就是选一名傀儡握在手中,可以让他摆脱禁锢掌握主动权,然后镇压朝中反对的声音, 能自由调动兵马。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能冷眼看着君王走上死路, 从骨子里他就不是个遵守规矩的人, 一般人也做不到他这样 分卷阅读374 ! 而后看着新君软弱,所谓煌煌不可侵犯的皇权也不过如此,他心底轻蔑至极,撕去了那层高贵威严的面纱,皇帝也不过如此!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那将是何等的畅意快怀睥睨傲然, 永宁侯自然感兴趣。不过比起马上坐上皇帝的位子, 他更想征伐外敌收复河山, 到时挟巍巍之大功, 收壮丽河山之美,就是功绩不比秦皇汉武,那也远超开国太祖, 他要让世人心甘情愿地拜服在脚下,他——配得上帝皇之位! 所以他现在对称帝无动于衷,不是像韩缜出于对稳定时局的担忧,而是他一点也不急。孟氏皇族弱成这样,就像是送到他嘴边的肉,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皇位与他就像是随手可得的东西。既然如此,他宁愿先腾出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这样的心思,底下自然会猜测琢磨不透! “外面自然别有天地,然欲成其事先强己身,只要孟朝强大了父亲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还能助父亲走得更远;反之,后方不稳必遭其害,犹如无根之木没有支撑,独立难当!”韩缜简直是操碎了心,试图说服父亲那颗骚动的心,他心酸地道,“新政正施行不久,国库里钱财不丰,就是没有金国横插一脚的事,朝廷也是想让爹你罢兵的!”才安心亲爹没有立马当皇帝的心思,又不得不拉住他想浪的脚步。 这也算是韩缜跟永宁侯只间最大的分歧了,他理解不了永宁侯亟待出征的迫切心情,他更倾向于事缓则圆,着眼从大局出发发展壮大自身的实力,再从容收拾敌人。 何况现在还不到势不两立的时候,明明可以隔岸观火积蓄力量,为什么要耗费国力强行去掺一脚呢? 永宁侯阴郁地沉下眉眼,冷冷的笑了:“天真,你缩着不出头只会凸显你的软弱,更会让人想欺上头来,最好的做法就是打得人怕了,才不敢跟你动心眼!” 韩缜当然明白一味地软弱只会让人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他的想法也是建立在无关大局的情况下,如果金国真的动了歪心思,当然要狠狠回击!无意义的退让只会助长人的贪婪气焰,只有强硬的底气才会让人遵守规则! 他冷静地道:“父亲误会我的意思了,假如金国真有不轨之心我绝不反对父亲动兵,只是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宜轻启战端。父亲应该相信朝中大臣自有判断力,关乎国家大计他们也不是糊涂的。我只是希望父亲当朝廷做出决议的时候,你能认真参考他们的意见,如果朝廷有充分的理由不同意开战,父亲你能保持克制,一切以大局为重!”对甄太师韩缜还是信得过,人家确实是一心为国的忠臣,他的意见想必一定有依据。 现在韩缜只是想说动永宁侯暂时按捺住开战的心思,等出使金国的使臣回来再说,如果金国不是蠢得,一定不会真的想面对孟朝的报复陷入两面开战的境地,只要还有余地,孟朝也不想耗费国力动兵让民生凋敝!他们只想趁着蒙古和金国两虎相斗的时候,闷声发大财,武装壮大自己的实力再说。这也是甄太师他们制定的国策,韩缜也是知情并赞同的,关键是如何能劝阻永宁侯不要一意孤行! 永宁侯‘嗤’了一声:“你就这么确定金国没有挑衅之心,我就怕你是一厢情愿,到时你可不要后悔才是!” 不会吧,金国不会真的这么蠢吧?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现在他们的劲敌是谁,对上孟朝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韩缜转了下眸子,沉吟不定。 “可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军费真的不足!”未雨绸缪是必要的,韩缜也不排除永宁侯说的可能性,他无奈摊手道,“最好还是祈祷金国不要做蠢事吧!”真的打起来,就是将整个国家拖入了泥潭,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 即使军部独立,军费还是从国库中支取,军部占得多了,朝廷能使用的份额就小了。长此以往国家运转不利,很多政策都施展不开,发展也停步了。 永宁侯低低的笑了:“不怕,我还看你生财有道金钱充裕可以支援一点!”在河套之时,韩缜手下的商铺可是几次解了燃眉之急,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小金库惊人,身家丰厚。 韩缜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爹你这就不仗义了,我抽取的可都是我娘名下嫁妆产出的银子,为国贡献绵薄之力而已。哪里支撑得起一支军队的军费,能跟国家倾囊而出相比吗?你就歇了这心思吧!”真,真是可怕,永宁侯这是丧心病狂的想抠挖他的金钱填补军费,走火入魔了吧!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永宁侯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好像听信了他的话,只是黑眸嘲讽地觑着他。 韩缜若无其事地回以一笑,纯真无辜得可以。 “那爹你答应我在朝廷决议之前不擅自出兵了吗?”韩缜抬眸瞧他,如果永宁侯真有动作,朝中是阻止不了的。 永宁侯垂下眸,漫不经心地道:“也罢,军队也需要集结操练,我就等着看你们带回什么消息吧!” 韩缜抿唇一笑:“多谢爹。其实你指挥战役也辛苦了,多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啊!”他真心实意地为永宁侯的身体着想。 永宁侯勾了勾唇,无声地叹息,时光不等人,他没有多少时间去荒废了! 打一个河套地区就是三年,还是未竟其攻半途而废,拿下整个西夏又要多长时间。金国呢,大理呢,还有更远对孟朝虎视眈眈的外族,这样下去何时能成就他的理想? 他不怕不能登上那个至高之位,就怕终其一生汉唐故土不能在手中收复,那将是最大的遗憾! 他眸中有着不为人知的沉郁,侧首轻声道:“不知在我有生之年能否在看到蛮夷俯首,疆土一统?”大漠飞雁,天山南北,华夏衣冠逐风流,笑傲今朝! 淡漠一笑,汉唐的强盛辉煌,流传千古,真想在手中重现啊! 汉唐啊,韩缜撑着下颌沉思,永宁侯的志向他知道一些,任谁见识过汉唐的雄风威武盛世风采,还有对比起孟朝小得可怜的国土,那令人倾羡的疆土,都会在心底感叹向往,鼓起奋起一击的勇气! 可是孟朝欠缺的不只是那失去的国土,还有那产于泱泱大国滋生于此的风骨傲气,是从心底里催生的坚韧骄傲,文化的包容开放。 诚然汉唐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但是比起现今的孟朝,他们实在是失去了很多优良的品质,欠缺太多! 分卷阅读375 不能吸取汉唐的优点,就算是重新拥有了广大的疆域,也是徒有其表,它们不可能是相同的!那些丰富的内涵,璀璨的文明,包容万物的态度,没有从心底滋养出来的风骨支撑,就像是风沙做的城池根基不牢固,经不起岁月的考验,迟早会被风一吹就倒塌。 永宁侯一个人的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只有全民觉醒才是真正的强大,宁愿养民如狼不愿养民如羊,自前朝后遗至今的糟粕还是深深的影响着方方面面。 只是鼓励民间锻炼身体,扭转文贵武贱的念头还不够,韩缜想着是不是还要加大宣传,或者让朝廷出面强制全国各大书院增加体育课,要不然干脆办一个盛大的活动出钱奖励那些武艺出众的人士,让全民强身健体呢? 体魄要强健,思想上也不能忽略,是不是多多让人宣扬汉唐时的光辉事迹呢,比如汉唐时妇女的开放,地位的高低,拥有的权利,那时还没有那么多的礼教限制;再比如汉唐武将地位的超然,文人不以从武为卑贱,班超更是投笔从戎以盼封侯;这样想想,还有好多事可以施为,他得想想怎么操作! 韩缜顺着永宁侯的话意,两人就强汉盛唐好好谈论了一番,趁着永宁侯有兴致韩缜顺势夹带私意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观念,就不知道永宁侯有没有听进去了。 在等待消息的时日,永宁侯没有催着朝廷筹备后勤物资,只是从韩缜见他的第二天起,就像是厌烦了红颜美色的包围,他起身去了城外的大营,流连于军营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糟,想让永宁侯战死的!大家晚安! 244、第244章 金国中都大定府。 金国现任皇帝完颜勒,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暮年皇帝, 在金国历代皇帝中是难得的寿长, 已然六十有八仍抱着皇帝宝座不放手。 在他继位时, 金国已经衰弱不负强大, 被孟朝开国皇帝夺回了中原占据的大部分土地,还要面对蒙古的崛起报复。国土日益缩水,国内政治腐败,而完颜勒也不是一个聪明有为的皇帝, 或者在初登位时存在几分雄心壮志, 可是渐渐的已经被酒色奢靡侵蚀, 沉浸在享乐安逸中。 说实话, 金国这么久还没有亡国完全是吃老本,还托了周边国家都不够强盛吃不下的福。 可是再苟延残喘也有尽头,面对蒙古部落的一步步紧逼,金国人是被打怕了吓萎了。同样是游牧民族的金国在经历过先前的辉煌,经历过中原文化那繁华迷乱的洗礼,马上民族的血性渐渐退化腐朽, 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被同化了。这不仅仅是从他们效仿中原王朝的政治制度, 还有衣食住行个方面都可以体现出来。特别是他们的皇宫建造的华丽雄壮宫殿无数, 皇帝在里面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全然不顾百姓的水深火热! 孟朝这次派来的使臣以一位姓章的御史大臣为主, 随行的有精通金语的鸿胪寺官员,有礼部官员,还有充作护卫的百人军队。 他们此此就是依照朝廷命令前来查问为何金国突然动兵, 插进孟朝和西夏的战事中?如果金国不能给出一个信服的理由,那么将会考虑是否还会继续暗中支援金国,朝廷不能平白就忍下这股气。 孟朝也明白帮金国也就是帮他们自己,只有金国和蒙古斗得旗鼓相当互相消耗,对孟朝也越有利。但是不想撕破脸是一回事,表面的问责还是要做的,要不然显得孟朝太好说话,倒让金国得寸进尺了。 章大人此行也是领了任务来的,最好是维持两国盟约,在这基础上可以要金国赔礼道歉,要是能得些便利就更好了。总之从大局出发,朝中的大人们不想和金国闹僵,毕竟还需要金国挡在前面作屏障呢,能合作还是继续合作! 章大人本以为此行应该很顺利,因为金国和孟朝的关系保持了好几年一直顺顺当当的,不过是要个交待,金国如果不想彻底得罪孟朝,他们的任务会轻松的完成。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却有些不安,直觉情势有些不对,这次可能没那么顺利完成任务! 他们到金国都城已经三天了,可是只从第一天金国派人来问候后,就将他们撂在里这里,也没有人前来跟他们接触。虽然国宾馆中侍候的人都客客气气的,可是不见金国大臣来交涉,心里难免不安,而且他们发觉驿馆人员有意无意地阻止他们踏出门,不由得更不安了。 金国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他们真的要与孟朝为敌吗?章大人的心里很是焦灼,胡子都快被他扯光了。 随行出使的几个官员都聚在他的房里,大家一样的愁眉苦脸,相望无言! “章大人,你看着金国这是什么意思啊,莫非他们想对我们不利?”文大人猜测,这情况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也难怪他们担心! 章大人沉吟不定,摸着自己的胡须摇头道:“不好说。”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就是金国要和孟朝为敌,应该也不会朝他们动手吧? 可是要说是对他们心怀恶意吧,宾馆里招待他们的人是殷勤客气侍候周到,并没有轻慢。可是要说看重,为什么对他们不闻不问呢?章大人也举棋不定。 “就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我看我们还是打听一下。”章大人道。 “可是我们现在人都出不去,怎么打听?”温大人忧愁地道。 他们的护卫倒是都被安排在周围,可是也一样被限制出去,这样一想他们简直是毫无反手之力,金国如果想要做什么根本就是瓮中捉鳖,温大人不由呲牙! 他们先前还高兴自己人都跟在身边,觉得安全,现在只是后悔,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连一个报信的也没有! “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那使馆里的人员呢,想办法从他们口里问话!”章大人有了决定,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一行人以章大人为首,剩下的人也没有意见,总不能在这傻等。此番出来的排除了清高固执的,都是识时务善变通的,也弯得下身段!他们出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些礼物,就是打算拿出来结交金国上下的,此时就挑选了些打算拿来贿赂驿馆的使役,打听些消息。 真的秘密消息那些底层人员也不会知道,他们只能旁敲侧击,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金钱开路还是有些作用的,有些抵不住贪婪的也不介意透露些知道的信息。 这天,他们齐聚在章大人的住所,分析那些收集的零 分卷阅读376 言碎语。 大多数是无用的,但是有一条消息还是值得人重视,那就是金国的宰相已经得了重病病逝了,就在半月前。那时候他们还在来的路上,还没有收到这个消息,现在知道有些晚了。 金国的宰相是谁,就是曾经携金国皇子出使孟朝的耶律梵,也是他决推动持金国和孟朝的结盟签订协议,可以说是金国朝中坚持交好孟朝的亲孟派。 金国有亲孟派,自然也有反对和孟朝交好的主战派,不过耶律梵在孟朝国内声望甚隆。在君主昏庸的情况下,可以说是他一力主持金国的内政稳定混乱的朝局,是金国的肱骨之臣。夸张一点说,没有耶律梵的苦心支撑,凭着金国皇帝完颜勒的昏庸,金国早就败在蒙古的铁骑下了。 耶律梵的去世可以说是个大消息,章大人他们不由面面相觑,这是不是变故的原因?如今耶律梵不在了,如今金国朝堂上是谁说了算,他对孟朝的态度又是如何,这些都是要紧的问题。 “大人,我们怎么办?”这么重大的消息一定会对形势造成影响,就不知道朝廷有没有收到,不过各国都有在敌国的密探,想来他们不用太担心。 章大人叹了口气,他想着金国一反常态出兵是不是和耶律梵有关系,因为失去了他的压制,所以才会让一切发生?这是不是表明金国如今是主战派占了上风,耶律梵一系已经失势了呢?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只能继续请求面见金帝,不管是战是和金国总要给一个交待!”章大人安抚道,“我们是使臣,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现在也只能朝好的方面想,谁能料到风云突变金国政局动荡,现在不说任务能不能完成,最糟糕的就怕连小命也保不住! 章大人等不停的要求面见金国官员,官员匆匆来了几次,面对章大人的请求只是敷衍推辞,就是不给一个准话。这让他们忧虑,也困惑,金国到底如何了? 其实不是金国不想尽快拿出个主意,而是朝堂上吵成了一团,谁也不能做主拍板决定! 任何一个国家的朝堂上都少不了对立,金国的耶律梵是一派,那么以外戚为主的又是一派。其中外戚势力的领头人就是完颜勒宠妃出身的家族,是为乌延氏。 他们反对和孟朝结盟,认为蒙古强于孟,应该舍蒙古而对孟朝。舍弃掉北方和蒙古相邻的土地,全力向中原推进,等到占据了中原繁华之地,再效仿孟朝的坚固城墙阻挡蒙古铁骑,就能安然无忧!既可以不用面对蒙古强兵而损兵折将,又能重新领略南朝膏腴之地,才是国之大计。 结果知道了,耶律梵强势当头才有了两国几年的和平,前面有耶律梵压着他们无能为力。如今挡着的大山移开了,真是喜大普奔,他们终于可以抖起来了。这不趁着耶律梵病中无力掌控,他们瞒天过海干了一把,而主和派竟无力回天。 他们各抒己见僵持不下,自然也无暇理会孟朝的使臣,吵成了一锅。 至于你说金国皇帝,皇帝上了年纪只管吃喝玩乐享受余生,国家大事是什么,他老人家不管也没有精力管。而且还有宠妃在他耳边吹枕头风呢,那宠妃可是恨孟朝入骨,恨不得立即踏马扫平! 而乌延氏那么恨孟朝,或者说恨的根本就是永宁侯,还得从当年永宁候驻守边关时说起。那时他出关追敌最后砍下了金国小皇子的头颅,从而立功被永平帝召回京城,而那小皇子就是乌延氏所出。 耶律梵掌权时乌延氏恨得要死想为儿子报仇,也被强势压下,就是皇帝也只能妥协。如今这个可恶的老头终于死了,该是他们乌延一族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了。 所以说世事不能尽如人意,韩缜想维持一方和平,好不容易说服了永宁侯,却不知道马上要被打脸了。有时候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了,前方总是充满变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陷阱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自己的封面换了张好看的,不知道谁做的好事?不错。大家晚安! 245、第245章 乌延元妃容颜艳丽,就像是一朵盛极花开的牡丹, 散发着熏人欲醉的香气, 令人垂涎, 恨不得死在她身上!这也是乌延氏的魅力所在, 比起那些鲜嫩的女子,成熟魅惑的风采足以压倒一切,难怪能在后宫中屹立不倒。 此刻她柔媚地伏在完颜勒的身上,眼波流转, 娇声道:“陛下,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难道不想踏马中原, 拥有繁华之地吗?” 她有些着急,乌延氏在朝堂上不能占据上风破坏掉和孟朝的盟约的话,那她怎么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那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唯一的儿子,而且一直受到金帝的宠爱,原本是最有希望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可是谁料到本来是长军功的机会, 却害他丢了性命, 连身躯都不能保全。乌延妃常常做梦梦到孩儿在喊‘疼’, 令她夜不能寐, 她一直牢牢地记得这份仇恨, 定要孟朝血债血还! 完颜勒躺靠在白色狐皮铺就的软塌上,他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哪怕满身富贵缠绕也不能掩盖他日益腐朽的身躯, 但即使这样他浑浊的眸光里依然充斥着贪婪的欲望。 完颜勒伸出手揽过爱妃娇柔的腰肢,享受地半眯起眼睛,哑声道:“爱妃何必操心那些烦人的事,有朕在整个大金国少不了我们享用的,孟朝有的我们金国也有,孟朝没有的金国也有,何必舍近求远?” 有什么好东西他这个金国皇帝想要,哪怕是别国的也会被找来贡上,反正只要想要的都能到手,那跟占有别国土地有什么区别?干嘛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却要听一群人叽叽哇哇的要打仗要用兵,还要让他俭省少些花费,何苦! 完颜勒出生起金国就已经陷入衰败,他只听人感叹过从前占据中原的时候日子过得有多舒服,中原的繁花锦绣多么让人向往,还有从中原抢来的奇珍异宝庞大财富! 不过完颜勒从来是个贪图安逸昏庸不能的君主,只追求让自己过得舒服,他没有奋发图强的心志,也没有侵略四方的野心,甚至也不在乎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怎么样!只要不妨碍他享乐,他愿意将朝政都交出去!而且他已经老了,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在剩下的日子里只愿安安稳稳的度过,至于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这个完颜勒,根本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乌 分卷阅读377 延妃眼里暗闪过鄙夷。 她垂下眼皮一扭身子,怏怏地背对着金帝,哀哀轻泣道:“陛下,妾身一是为了陛下的千古伟业着想,如果攻进孟朝那是何等的功绩,可以告慰先祖失地之恨;再者,陛下,”乌延氏半侧过头,哀伤地道,“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的皇儿是怎么死的吗?您要为他报仇啊!” 美人垂泪,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引人沉醉,何况乌延氏一向很少流泪,就显得格外的不同。完颜勒立马心疼了,忙起身抚着宠妃的背道:“啊呀爱妃你不要哭了,朕舍不得啊!” 乌延氏娇嗔地转过身,眼睛红红得我见犹怜,可怜巴巴地道:“那陛下答应帮皇儿报仇吗?” “这,让朕好好想想!”完颜勒迟疑了,他还真没这个雄心壮志,也不想插手到朝堂的争夺中,反正不管谁输谁赢没有少了他皇帝的供奉享受就好! 乌延氏掩住眼中的一丝暗恨,在完颜勒身边这么多年多少知道些他的本性,比任何人都无心无情!想当初她犹年轻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完颜勒一定会为儿子报仇,结果苦等了许久等到的是两国结盟再也不提此事。 难道是真的为大局考虑而放下仇恨吗?不,不是的。只因为耶律梵说和孟朝为敌的话很快会迎来覆灭,只有两国联盟皇朝稳固他这个皇帝才能做得长久。完颜勒为了自己能继续坐在皇位上享受,就什么也不顾了,连儿子被杀的大仇都可以不计较。 而耶律梵这个老狐狸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能牢牢踩着完颜勒的底线把持朝堂,两个贱人! 乌延氏眨了眨眼收起泪珠,拿红红的眼珠对着完颜勒,贴心委婉地道:“陛下是还想着耶律宰相的话吗?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前有蒙古进逼,耶律宰相怕金国两面受敌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为此,臣妾哪怕为皇儿委屈也忍了不提,臣妾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她委屈地道。 “朕知道,朕知道,爱妃宽仁大度一心为国,朕知道你的心!”完颜勒亲了口爱妃红红的小嘴。 闻着从完颜勒嘴里发出的属于老人特有的腐臭味道,乌延氏心里嫌弃面上笑得更是柔情万种,乖顺地任人采撷。 两人黏糊完了,乌延氏抓着金帝的手,继续未完的话:“可今时不同往日,蒙古都愿意停战和谈了,可以说是无后顾之忧了,今时不报仇还待何时呢?” 朝中还有一项重大的事件,就是蒙古和金国打生打死这么多年,竟然愿意停战和谈了!如今蒙古使者已经秘密来到了大兴府,不过因为朝堂两边僵持不下,也同样被扔在了一边不理。 “就怕蒙古不可信!”听到那时时刻刻威胁自己皇帝宝座的敌国,完颜勒皱起了整张脸,显然对蒙古没有丝毫好感! “可信不可信的,难道那些大臣是摆设不成?不是臣妾自夸,就说臣妾的父亲都是一心为国之人,如果蒙古不诚的话,一定将他们赶出去。陛下,你就当是可怜臣妾,让臣妾父亲负责和蒙古谈判之事,这样臣妾也就能早日知道结果如何,能不能为皇儿报仇就看这遭了!”说着,声音里如含了蜜般,撒娇地仰望着完颜勒。 完颜勒被爱妃娇媚的样子迷得神魂颠倒的,迷迷糊糊地点头答应:“好好,就交给乌延大人!” 不过是先行接触一下,完颜勒乐观的想,他相信乌延氏不会背叛者自己,有问题的话就将蒙古使者打发走。 却不想朝中两派还没有分出个结果来,完颜勒以金主之尊下旨令乌延氏接待蒙古使者,在外人看来皇帝分明是倾向于蒙古,无形中抬高了乌延氏的气势。金国朝堂本来不甚清明,去了耶律梵后更是如散沙,局势不免一面倒去。 完颜勒尽管不问国事,但是他的帝皇之位还是有些象征意义的,一旦发出命令人们还是要遵从。 于是乌延妃哄了金帝写了一道旨意,又陪着嬉闹玩笑了一番,直到完颜勒撑不住迷糊过去,她使眼色让侍女小心照看,才翩然离去。 乌延妃回到自己的宫殿,殿中早有人在等着她,正是她的父亲——乌延利,同时也是金国的参知政事,为正二品大臣。 乌延一族不是金国的世袭贵族,乌延利能得享高位都靠了他有一个天香国色的女儿,他为人又善专营才混得风生水起。 此刻他眼睛发亮地望着自己女儿:“如何?” 乌延妃傲气一笑,颔首道:“自然是成了!” “好女儿!”乌延利放声大笑,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发觉,乌延妃得宠多年早就内宫经营得滴水不漏,根本不怕有影响。 “父亲可是答应我了,只要和蒙古停战谈判事成就出兵孟朝,你可不要忘了你外孙的大仇!”乌延妃提醒道。 “你放心,我对小皇子的死也是痛心不已,此等大仇非报不可!”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 皇子外孙本来最有希望做太子,到时乌延家族也能更上一层楼,可惜就这样死了。特别是当女儿再无生育,就更是让人痛惜万分,害得乌延家如此小心筹谋后事,焉得不恨? “最好是如此!”乌延妃媚眼斜瞪了父亲一眼,“要不然别想我再为你周旋了!”每次要应付那个老朽不堪的皇帝,如果不是缺不得那份宠爱,她才懒得面对。 “委屈你了!”乌延利满意地看着女儿成熟美丽的容颜,虽然年纪不小了却依然充满魅力,他的眼中勾出一丝算计。 他叹道:“我儿天生丽质,而皇帝依然夕阳西沉时日无多,又没有皇子依靠,我看也该想想以后了,难道你想为他陪葬吗?” 乌延妃轻轻咬唇,侧首看到旁边的镜子中映出自己的如花容颜如夏花正盛,她自信依然美得无人可比,她的身体同样完美。如果不是完颜勒太过老迈,也不会辛苦那么多年也怀不上胎,真是气煞人也! 想到自己明明可以拥有大好人生,却只能陪伴着完颜勒终老,怎能甘心? “不想又如何,还不是当初父亲将我送进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她幽怨地道。 乌延利讪讪一笑,不接女儿的话,只是眼中划过精光:“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你如果信得过为父的话,就让我来为你安排如何?” “哦?”乌延妃好奇地道,“父亲要如何做?”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乌延利顿了一会,才道:“为父还没想好,你等我段时候,到时我会找你的!” 分卷阅读378 “好吧!”乌延妃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那我就等着吧!”反正看样子完颜勒还有一段时日好活,不着急。 “那我先走了!”接过女儿为他讨来的旨意,乌延利兴匆匆地告辞。 背后乌延妃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才冷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46、第246章 金国的形式现在并不好,或者说很有大厦倾颓的危险, 哪怕有了孟朝暗地里的援手, 但是面对步步紧逼的蒙古骑军败多胜少, 属于金国的城池一座座失去。 这是金蒙双方实力的差距, 即使有远见如耶律梵妄图力挽狂澜,也只是减慢了亡国的步伐,明眼人都知道蒙古迟早会彻底打败金国,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外有前敌窥视, 国内则是政治混乱各自为政, 兼之皇帝昏庸年迈, 一切都预示着金国将逃脱不了覆灭的结果。 是陪着金国一切埋葬, 还是提前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对于善于见风使舵夹缝求生的人来说,是不需要想的问题。所以,金国朝堂不是没有人里通蒙古,选择早早投敌给自己谋一条后路。 乌延利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要不然也不会凭一个女儿就能使家族崛起, 横行朝中!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金国就像是一艘破了洞的大船, 必将沉入水底, 他要做的不是陪着一起死, 而是另找出路,继续风光得意的活在世上。 而今莫过于勾结蒙古助其成事,在蒙古侵金的大业中献上助力, 功劳越大自己也能早早在日后的蒙古金帐中占据一席之地,换个朝廷自己照旧是高官厚禄,总比陪着金国一起灭亡好! 乌延利得意地想,他可是个识时务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他妈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乌延利出了宫门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转向到了一处驿馆,这跟孟朝使臣所呆的驿馆是不同的住所,而孟朝来使竟然没有收到蒙古人也来到中都的消息,这不得不说是失策! 到了地方,乌延利收拾起了脸上的趾高气扬,反而显得谦卑起来。他在一个蒙古兵的带领下跨进内院,院子中间长着一棵参天大树,而在树下有一人正坐在石凳上专心地擦着自己的弯刀,在他身后是几个彪悍勇猛的蒙古兵守卫。 那人身着蒙古华丽的服饰,即使坐着也有着一股凶猛的气势扑面而来,他的眼中满是残忍冷酷的戾气,恍惚间似乎可以看到他身上缠绕的血气。这人一定杀过不少人,手上说不得沾满人命,乌延利只看一眼就马上低下了头,心底染上了惧意! “老夫见过那日松大人,你在这里住得如何,下人服侍得可还妥当?”先开口打招呼的反而是乌延利,殷勤的询问。 “原来是乌延大人,承蒙款待不胜感激!”那日松掀了掀唇,话说得客气,可是眼神深处隐藏着一抹轻蔑。一个靠女人晋身的奸佞小人,自然不在他的眼中。 那日松面上却不动声色,弯唇笑了笑,指着前面的椅子道:“乌延大人快请坐,恕我没有远迎,失礼失了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是身体却坦白的很,连起身也欠端坐不动,把居高临下的傲气展示的淋漓尽致。虽然那日松是代表蒙古出使和谈的,但是他从心底里看不起金国人,手下败将而已!蒙古强而金国弱,弱者没有被尊重的价值。 乌延利连忙道谢,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眼前这位那日松大人是蒙古大汉的左膀右臂,不仅上得了战场杀敌,下了马更是肱骨之臣深得蒙古大汉信任。此次派了那日松为首的使团出使金国,乌延利想入得了那日松的眼提前抱上大腿,当然是客客气气不敢慢待。 “乌延大人此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金国皇帝可是愿与我们和谈了?”那日松放下刀盯着他道。 “还请大人放心,我已经取得陛下旨意,托付我前来议谈。”他谄媚地讨好道,“到时大人的意思我会上报陛下,一定会倾全力达成目标!” 那日松笑了,他大掌拍着桌子道,“乌延大人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你的功劳我会记在心上的,只要此行能够成功,一定会在大汉面前为你美言!” 乌延利惊喜地睁大了眼,呵呵笑着奉承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你道蒙古此番前来和谈的内容是什么,却是提议蒙古可以不再攻打金国,但是金国的土地是一定要的。但是作为金国失去国土的补偿,蒙古可以大方的等金国打下了孟朝的土地后,再出让临近蒙古的地盘。要是担心打不过孟朝,蒙古还可以无私的提供兵力,帮助金国对战孟朝。 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反正蒙古是马上民族需要的是草原牧马游猎,他们习惯了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对关在城墙里的日子毫无兴趣。相反的金国百年来汉化严重,他们像中原人一样开始追逐服饰华美,玉盘珍馐,他们骨子里的民族特性已经退化了。既然如此不如舍水草而就良田,把北方苦寒之地给我们,你们去抢关内丰饶美丽的土地吧,那里有大片沃土,秀丽江山,珍宝财富,美女华屋! 金兵对上蒙古向来是败多胜少,被压着打损失惨重。而对孟朝呢,可是有胜有负不相上下,哪个更适合为敌岂不是一目了然? 这些蒙古不但不跟你们抢,甚至还会帮着你们抢,是对付软弱可欺的孟朝好,还是要对上蒙古的精兵悍将好,这不是很容易选择吗?同样是打仗,当然是柿子拣软的捏,伤亡也少一点。 这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蒙古有这么好心吗?也许有愚蠢的人认为这是上佳之计,求之不得地想符合,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靠谱,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吗? 蒙古当然不可能这么好心,这是蒙古智者提出的‘疲金之计’,只要金国信以为真,那么不管金国跟孟朝的战争是赢是输,最后得利的都是蒙古。 金国赢了,经过一场战争也肯定国力损耗实力大减,而后方也必将空虚,蒙古正好可以趁虚而入,不仅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服金国,而且还能白得孟朝的土地,可谓是一石二鸟;金国输了,那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后方出发一举击灭,还能减少己方的伤亡;不管金国作何选择,蒙古都可以冷眼旁观,在金国打生打死的时候可以休养生息以逸待劳。 蒙古也不是现在才提出停战和谈的想法 分卷阅读379 ,但金国朝臣也不是都是傻瓜,自然能看穿蒙古的嫌恶用心。在耶律梵主政时就一直置之不理,宁愿和蒙古苦战也不接这茬。因为他的一力阻拦,蒙古的计划自然是不了了之。 那日松幽幽冷笑,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建立在实力之上,耶律梵再如何清明也不在了,而金国已经被蒙古打破了,吓破了胆,他们的骨头已经软了,恨不得匍匐在蒙古铁骑的脚下阿谀奉承,只求活命。 计划现在开始也不晚,有长生天庇佑蒙古子民,他们将无往不利横扫天下,天下终将是蒙古人的天下! “乌延大人先不必谢我,我蒙古自来是有功必赏,绝不辜负任何一个有功之人!”那日松沉沉道,“不过我怎么听说孟朝使臣也在中都,莫非大人在诳我不成” 对上那日松阴沉的目光,乌延利打了个机灵,他马上道:“大人放心,孟朝使臣不值一提,我有把握说服朝中的人站到我一边,同意和蒙古的协议”。 外戚宠臣不是白当的,有皇帝女婿在后边撑腰呢,乌延利狐假虎威的给自己拉起势力,能当半个朝廷的家。更何况能与他一敌的耶律梵去世后,对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本来朝堂上就被不剩几个有为之臣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痛下决心投靠蒙古,实在是脚下的这条船风险太大。 那日松眯起眼,漫不经心地道:“乌延大人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不过我觉得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能让跟大人作对的人偃旗息鼓和你站到一处,不知大人可愿意一试?” “哦?”乌延利大为惊奇,马上道,“不知大人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鄙人一定照办!” 那日松淡淡地道:“金国朝堂上令一派的人死咬着不放,不就是念着孟朝援手吗?既然如此,何不釜底抽薪?他们没了后盾,到时只怕不用大人开口,他们自己就主动靠过来了。” 乌延利摸了摸下巴,不确定地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了我蒙古使臣在此,孟朝使臣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反正金国和孟朝早晚必有一战,先拿几人祭旗岂不是大快人心?”那日松哈哈大笑,朝乌延利屈身问道,“乌延大人,你说呢?” 这是要借金国的手杀掉孟朝使团,到时两国必然翻脸争执不休,金国那些朝臣也会陷入混乱无所适从。狠,真狠,这是要断了他们的后路,让金国无路可走啊! 乌延利此刻的心真是哇凉哇凉的,蒙古是势在必得,如果他听了那日松的话对孟朝使馆动手,那接下来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再无回头之路了!当然,那更相当于是一个投名状,如果成功过了,蒙古更会把他当自己人了! 干还是不干,这是一个问题!乌延利无意识地揪断了一个胡子,不由痛得龇牙,捂着下巴讪讪道:“那日松大人,这,这有些难办,不好动手啊!”弄出的阵仗太大不好收场,这对他也不利,他可不想自己成为一颗废子! 那日松阴冷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我相信只要有心,没什么事乌延大人办不成的!” 他拍了拍手,立时有人抱出了几个箱子,放在他们中间的圆桌上。 箱子的盖子被掀开,里面立时放射出璀璨光芒,看得人眼睛刺痛。 乌延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满满的金银珠宝,一脸的垂涎贪婪! 那日松轻轻一笑:“乌延大人是蒙古的朋友,自然没有要你冒险的道理,不过找几个听话会办事的想来不难。这些东西是给大人用来赏人的,至于大人你应得的,会是这里的十倍。呆会,大人走的时候可以带走!” “十十,十倍?”乌延利咽了咽口水,那将是多大一笔的财富。 眼前这些只是给他拿来拉拢贿赂人的,他一边惊叹那日松的大手笔,又欣喜自己的被看重,自己绝对是不同的。 财帛动人心,乌延利拍胸脯道:“谨遵大人交待,我一定全力以赴,嘿嘿,决不让孟朝人碍了大人的眼!” “如此,我就静待佳音了!”那日松哈哈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47、第247章 转了转眼珠,乌延利搓了搓手, 谄媚地上前道:“好叫大人知道, 要想接下来事情顺利少不得鄙人女儿的襄助, 有她出手相助一定事半功倍!” “你女儿?金国皇帝的元妃, 大金第一美人。”那日松挑了挑眉,他自然知道金国乌延元妃的存在,宫闱受宠多年不衰,还借此捧起了乌延家族。叫人忍不住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绝世美人, 才可以让阅尽千帆的完颜勒舍不得放手, 对方应该已经不年轻了吧? “不错, 正是鄙人的女儿。”乌延利眯起了眼, 故意透露女儿的存在,他轻声道,“不是我自夸,金帝宠爱她多年说是捧在掌心里也不过,只要她多吹吹枕头风,绝对比得上在下费心费力!”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碰到对手了, 只要女儿在皇帝面前使使美人计, 不要他出手对方就倒霉了。 “既然如此, 我这里有绝世珠宝, 就交给大人带给元妃,请她多为美言几句!”那日松当机立断,一个好的帮手值得投资, 而且这些金银珠宝本来就是从金国手里抢来的,用了也不心疼! 乌延利忙道:“大人误会了,如今我是身在金国心却在蒙古,身为我的女儿为大人做事也是应该的,哪里需要什么珠宝呢?” 那日松勾起残酷的冷笑,斜眼看着乌延利探究地道:“为我做事?你女儿冲冠六宫,如果知道内情,你确定她会帮你?”难道乌延利真的如此训女有术,不知道详情被哄着当当说客也罢了,知道是为了覆灭金国而来,她能舍得下荣华富贵,帮着灭了给她一切的人? 乌延利顿时愁眉苦脸地垂下眸,哀叹道:“那是大人不知道,小女当初也不是心甘情愿被纳入宫廷的,实在是红颜薄命抗拒不得。而且她好不容易生下一子,结果却死在了孟朝将军手中,金帝枉顾杀子之仇,我那个女儿是伤透了心啊。如果能帮她报仇,她是做什么都愿意!”说着暗示地看了那日松一眼。 那日松顿时来了兴趣:“哦,想不到元妃还有伤心往事,金帝实在是辜负佳人啊!” 乌延利立刻机灵地跪下:“小女到时如果得偿所愿,那都是大人的功劳,只要大人不嫌弃,待小女脱身日定侍奉左右!”说这么多乌延利是打着将女儿献给那日松 分卷阅读380 的主意,他对自己女儿的容貌太自信了,要不然也不会将完颜勒迷得晕头转向,吸引住那日松还不是轻而易举。说到底他还是担心这样投靠没有保障,献上女儿将自己和那日松的关系联系得更紧密一些,多上一层保险他心里的底气也更足些。 那日松沉沉地笑了:“只要元妃愿意,在下自然扫榻相迎!”对于乌延利的卑劣那日松早有所料,但不妨碍他对那位闻名遐迩的艳妃的兴趣,想到能将金国皇帝的宠妃置于榻上赏玩,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心底都会激起征服欲。 “大人是英雄,能跟在您身边是小女的福气才是!”见那日松接了自己的投诚礼物,乌延利笑弯了眼,既可以给自己添一层保障,又可以给女儿找一条后路,他觉得自己这注意再好不过了! 从驿馆里告辞出来,带着从那日松处得来的金钱财物,乌延利踌躇满志的开始谋划着什么让蒙古如愿! 乌延利接下来忙着串联朝臣,打压政敌,并计划着向孟朝使团动手。 树欲静而风不止。 韩缜身前桌上摊开着一张纸,这是一份关于蒙古动向的情报,上面简略地写了蒙古正在调集大军,至于动向不明,是不是为了对金国用兵还不确定。里面语言含糊,显然他们也没有打探到更深层次的内幕。 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消息了,最新的情报还没有送到,鉴于古代交通落后手段有限,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同时送来的还有金蒙边境战事的异样,两国目前已经停战了,是暂时的休憩还是酝酿着一场更残酷的大战,还是不得而知! 韩缜拧眉,这跟蒙古大肆集结兵力有没有关系呢?蒙古是厌烦了跟金国的割据战,打算来一次大的? 虽然指望着金国能挡住蒙古,甚至孟朝不惜私下施以援手,但是强弱不以人定。面对蒙古的强势崛起,金国不是今天丢一座城,就是明天连失两城。即使是奋力拼杀夺回了城池,要不了多久又是丢盔卸甲抱头鼠窜,简直就像是历史的车轮无法阻挡一样,苟延残喘。 但是金国想一下子被灭还是不容易的,烂船还有三斤钉,毕竟金国曾经强大过,而蒙古却不是那个横扫欧亚的蒙古!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先发展壮大自身了,要是真的面对蒙古几年就能灭金的实力,那就是全民皆兵举国之力奋战的局面,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传信,一定要打探清楚蒙古的动向,越快越好!”韩缜朝着下首坐着的李真道。 韩缜从未对蒙古掉以轻心,那就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自从借了李真的手从蒙古买马,理想是想让蒙古习惯安逸获得财富的途径,以畜牧业谋生,以期分化蒙古内部部族。同时,他安排人手进入蒙古,经由李真的商队接触蒙古各部族,收集信息获取情报。 这都是为了未雨绸缪更好的了解蒙古,以防孟朝和蒙古对上没有丝毫准备。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下面没有送来信,说不定跟我们无关呢?”李真乐观的想。 他乐呵呵得如一个温和无害的笑面菩萨,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心黑手黑的商人,坐拥财富无数。 自从和韩缜合作以来他就像是撞了大运,不说财富的增长,单是身后有着孟朝最大的靠山,就足够他从梦中笑醒。谁能料到永宁侯步步高升,连带着韩缜也水涨船高,他自然也是从中受益。 事实上哪怕没有这重原因,李真也会愿意继续和韩缜绑在一起,因为韩缜实在是有个不输于他的经商头脑。这些年通过韩缜断断续续提供的点子,他的实行力,他的生意可说是遍布全国。以前还只是经常有名的富商,如今可是全国都数得上名号了。 唯一诟病的就是韩缜脑子里有无数的点子,却总是考虑如何吸引当地富余的劳动力,倾向于那些需要许多人手的商业设想,比如物美价廉的手工行业,需要持续产出的消费品。 不过只要有钱赚,他都能接受良好。 所以对于韩缜借他的路子埋些人手,他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虽然他实在不懂韩缜为什么对蒙古这个塞外民族如此忌惮警惕,人家也没有做什么! 韩缜皱了皱眉,即使蒙古的行为与孟朝无关,也不该迟迟没有下一步的消息。要知道蒙古对金国的行动也关系到孟朝的措施,让他们好随时斟酌调整策略。 他的心下总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让在边境的人多注意蒙古那边的消息,有情况随时来报!”韩缜郑重嘱咐。 “好!”见韩缜如此严肃,李真也认真了几分。 送走了李真,韩缜起身出门,带着几人上了马,直奔城外永宁侯兵营而去。 军营主帐。 身在军营的永宁侯少了在京的慵懒放松,而是多了冷硬的凛冽之气,在军营中他就是最高的那个声音,令出必随众军仰望。 “见过爹!”被带到兵营,韩缜草草行过礼,就站直身朝自家父亲望去。 永宁候微皱了下眉,淡淡道:“不呆在京城来这里干嘛?”一点有没有见到儿子的喜悦! 韩缜噎了下,好半晌才道:“我刚刚接到蒙古聚齐大部队的消息,所以想来问问你,是金蒙方面有什么动静吗?” 他的情报收集到底菜鸟了些,也说不上多专业,哪里比得上永宁侯手中的?既然放心不下就找专家解惑,没毛病。 孟朝和金国虽然暂时停战结盟,关系更似亦敌亦友,说不得什么时候两国就会反目为敌。和平只是表面的,底下的间谍情报没有中断,何况永宁侯从来就没有放弃征伐金国,有消息自然会送到他手上。 永宁侯挑了挑眉道:“我都还不知道蒙古方面的消息,你倒先一步得知了,什么时候你的消息如此灵通了,嗯?”最后还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疑问。 商人以利为先,商路一定要畅通无阻,这样才能及时地把货物运到目的地。韩缜就是借用了其中的便利快捷,而且商人通行四方,只要有利可图哪里都去的,也最方便打听消息! “先不说这个,父亲你知道了什么吗?”韩缜追问。 看出韩缜是真的关心,永宁侯也顺从地转移了话题,淡淡凝眉道:“据我所知金蒙已经停战一段时间了,而蒙古的使臣也到了金国都城,然而奇怪的是,朝廷现在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 分卷阅读381 。” 他眸中有着深深的阴影,面上蒙上了一层阴翳! 作者有话要说: 啊,脑子不够用啊! 248、第248章 鉴于这个时代通讯手段的落后,情报往往具有延迟性, 朝廷没有得到回报, 不是身在金国的使团没有想到传回消息, 就是消息被特意封锁了, 企图将孟朝蒙在鼓里,一切失控了! “爹你在怀疑什么?”韩缜追问。 永宁侯眼眸幽深:“你要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将信任维系在一纸盟约上就太幼稚了!” 何况金国本是豺狼本性, 反复无常, 它虚弱的时候会选择蜷缩起来以图延续, 当它喘过气来的时候, 只会给你反手一刀! 从金国插手西夏战场的时候,永宁侯就有预感局势生变,和金国表面维持的和平将走到终点了! 不同于甄太师他们对两国关系的乐观,在永宁侯心底,敌人就是敌人,他们迟早会有对上的一天! 韩缜抿嘴:“我没有那么天真, 只是以为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那么就会给孟朝留出发展的余地, 只是世事总是不能让人如意。 “所以, 蒙古使者跑到金国干什么?又跟之前金国突然出兵有何关系, 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韩缜认真地看着永宁侯。 永宁侯低低笑了下, 他的确是掌握了一部分的情报,这都是自西夏退兵时就着手安排的。 他心眼一向不大,金国突然冒出来摘了他的果实, 踩着他的一番心血白得几座城池,那就别想他能善罢甘休!他可不想以后西夏一旦势弱就故技重施,被金国在后面捡便宜,在利益面前只有打得他们痛了怕了,才不敢再轻易伸出爪子。 在他的计划中,与金国的一战势在必行,这是给予金国的教训!然后,才能重整旗鼓进攻西夏,他不允许自己的作战计划半途而废!所以,在朝廷发下诏令后,他才会干脆地率兵返回。 所谋的不过是对金一战而已!不想他尚能耐着性子整兵顿马整饬军队,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的出手了! 永宁侯轻叹道:“所以就烦你们这些光明正大的君子所为,真的非要等使臣交涉出一个结果,黄花菜都凉了!” 韩缜翻了个白眼:“亲爹你好聪明,好棒棒,说说都发现了什么吧!” 永宁侯淡淡道:“金国宰相重病,外戚专权,并与蒙古重臣暗中往来。金国之所以擅自出兵,就是受了蒙古的指使!” 顿了顿,他接着道:“当然这已经是我回京之前的事了,如今耶律梵已逝,有金国皇帝宠妃撑腰,外戚乌延家恐怕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爬上蒙古这艘船。所以我一点也不奇怪出使的大臣没有消息,恐怕他们凶多吉少了!”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地道。 “爹!”韩缜变了脸色,苦笑,“你早就知道他们可能会遭遇不测,为什么不提醒一下?” 韩缜知道金国耶律梵在两国和谈中起了重要作用的,他去世什么重要的消息朝廷竟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显然他们中间的情报渠道出了问题。如果金国真的转而投向蒙古,孟朝将迎来大患。 而很明显,永宁侯早就派人打探消息,对此行的凶险应该有所预料,可是他愣是一点风声不透,要不是他赶到军营主动问出口,他是不是还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永宁侯冷笑,眼中有着鄙薄之意:“我要对金国出兵,你们不是推脱说粮草不足吗?想来是我的话份量太轻不足为信,既然如此就让那些大臣将事实摆在你们面前,总不该是我妄动兵戈挑起战端了?”他对那些冠冕堂皇的拿一堆理由阻拦的人早就觉得碍眼,就是让他们面对这无可逃避的一切,才能稍消些郁气。 韩缜支手扶额只觉得头疼,幼稚,太幼稚了! 难道就因为没有一开始没有如了他的意同意起兵,就要来这一手吗? 所以永宁侯是从西夏之战起就察觉到金国有变,提前派人潜伏进去探听消息。然而他想奔赴金孟边关时因为朝廷不赞成,他就干脆什么不说坐等着他们被打脸。 韩缜沉声:“爹,你过分了吧!朝廷先前不同意自然有理由,你早说出这些怀疑,未必不会改变主意。而且出使金国的大臣也是我们自己人,若有不测,又当如何?” “生死在天,祸福自担,难道你以为我会在意?”永宁侯冷酷一笑,朝堂哪里也不会缺了人,少了自然会补上,与他何干? 知道永宁侯对人命的不在意,韩缜也不想和他辩论这些徒花时间,人已经在金国了想做什么也晚了。现在重要的是金国的目的,他们和蒙古联合了吗,是不是会对孟朝对手? “边关会不会有危险?”韩缜盯着永宁侯。 “你说呢?”永宁侯淡笑,见儿子表情有崩裂的趋势,才好心地道,“放心,我一早就传令四方关隘警戒,加强巡防严阵以待,真的金国动手了,等到我前去支援还是没问题的!” 韩缜吁了口气的同时,好在亲爹心里是有点数的,他实在是对永宁侯的操作一言难尽:“你早就知道朝廷迟早会允你带兵出征!” 难怪永宁侯这么容易就答应偃旗息鼓安于营帐,他是等着他们主动送上门,如果到时真的金国撕毁盟约转而对上孟朝,那是不战也战,粮草再紧缺也得筹备起来,还得乖乖地送到他手上! 恶劣,这个男人太恶劣了! 永宁侯莞尔一笑:“我们和金国之间非友即敌,永远不可能相安无事,从金国率先出手后,一切是避无可避了!”他只是从来不会高估金人的信义。 韩缜敛目垂眸:“我以为金国该知道如何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和蒙古结盟无异于与狼谋皮,他们是自寻死路!”蒙古的凶残贪婪世所皆知,他们的残忍嗜杀彰显毫无人性的一面,这样的蒙古只会残暴地吞掉面前的一切,绝不会因为暂时的伪装而真的给你留活路。 如果金国甘当蒙古的马前锋,不过是折了夫人又赔兵,最后愚蠢的将自己的一切葬送! 韩缜还是对人性估计的不足,正是因为蒙古的残暴血腥深入人心,所以会有人贪生怕死叛国投敌。人的本性不因国家血统而有分别,当危难当头时,总有禁不住考验的人做出卑劣的勾当,不管是外族还是汉人,概莫如是! 永宁侯冷冷 分卷阅读382 一笑:“可惜让你失望了!” 比起韩缜他们走稳妥路线的谨慎,永宁侯从来是以实力论输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计算谋划都是无用功,最后能抵挡摧毁的还是手中的力量。 “那么,现在蒙古和金国到哪一步了,他们要联手对付我们了吗?”韩缜冷静地问,事已至此,只能迎头而上解决问题。 “不知道!”永宁侯干脆地说。 韩缜睁大了眼:“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是派了探子吗?” 永宁侯光棍地道:“是啊,可是自从十天前期就再有没有消息传来了,不是迷路了,大概就是被金国截杀了吧?” 两国起战事前,互相解决对方的奸细卧底是长情,恐怕从那时起金国就已经彻底换了方向了! “那蒙古?”韩缜拧起了眉,他迟迟没有收到下一份消息是不是蒙古动手对那些在草原行商的伙计做了什么,是被发现了,还是滥杀一起没有逃脱?他的心乱了。 韩缜闭了闭眼,比起永宁侯的冷漠无动于衷,他的心还是太过柔软。 “蒙古这些年于孟朝秋毫无犯,我还是太过疏忽他们了!”永宁侯眯了眯眼,坦然承认自己的失策,“我倒不知道他们的胃口这么大,一个金国还没吞下就来觊觎孟朝!”所以更多将精力放在金国身上,说不定还真没韩缜知晓得多。 “所以,如果蒙古和金国达成了协议,那么他调动的大军冲的就是我们孟朝,而不是金国!”韩缜的呼吸急促,他猛地看向永宁侯,急声道,“父亲!”糟糕了,对蒙古从何处进军他们还没有丝毫头绪,临近的关隘可是什么防备也没有。 “慌什么?”永宁侯淡淡扫他一眼,镇静的气势让人仰望,“真有什么现在早得到消息,没有动静就还有周旋余地!” 蒙古想侵入孟朝最近的关隘就是山西大同,那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军事重镇。大同曾为辽、金陪都,后来经过孟朝开国太祖苦战而重新夺回,为北方之门户。 如果大同关失守,或者是任何孟朝的土地沦丧,他们不会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所以还来得及,韩缜不由松了口气。 “父亲你打算如何?”韩缜直截了当地问。 “我打算如何?”永宁侯嗤笑一声,挑眉道,“现在我要整兵备战,朝廷是否还要以粮草无续的借口拖延?” “自然不会。”韩缜强笑,心酸地道,“国之大计,迫在眉睫,朝廷没有粮草的话,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奉献于军部。爹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不让你的兵饿肚子!”小心眼的人,真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永宁侯就离京了!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9、第249章 “早答应就不会落得如此仓促行事!”永宁侯假惺惺的叹息,沉沉笑道, “辛苦了你们了!”想也知道朝堂会砸锅, 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 “如果我不来的话, 父亲打算什么时候上报朝廷?”韩缜狐疑。 “只能说你赶得巧, 你就是不来,也该差不多是让那帮朝臣知道的时候了!”毕竟他的兵已经操练得差不多了。 韩缜无奈,现在朝廷还被蒙在鼓里呢,还是他亲自去告诉他们吧! 知道永宁侯心中有数, 已经命令各地关隘加强防范,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确定金国的意图, 才能逐一应对!所以韩缜也没有耽搁, 向永宁侯告辞! 从军营匆匆离开,韩缜马不停蹄地将消息通知甄太师,朝廷恐怕还一头雾水,疑惑前往金国的使团为何至今没有消息传回。 韩缜带来的消息太惊人,甄太师当即变色,他顾不得责怪永宁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 立即召集大臣议事! 出使的使团凶多吉少不说, 金国有可能撕毁盟约和蒙古结成一伙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样一来孟朝就将面临两个强敌的威胁, 不说战事将起, 形势也将十分的凶险。应付一个金国已经是心力交瘁,如果再加上一个凶残的蒙古,不说最后的结果, 孟朝也必将陷入苦战! 这个时候甄太师真的宁愿只是永宁侯开的一个玩笑,国家不会陷入动荡,百姓不致彷徨恐惧! 六部尚书,三品以上的官员集聚殿上,都被甄太师抛出的消息砸懵了头。他们有的忧心忡忡苦思对策;有的则是不相信,觉得没有直接的证据,不好下决断;有的则是乐观,外患临头,打吧!反正当兵打仗的又不是他们,真有什么不幸,也到不了他们头上。 甄太师带着人排查了前面有关金国的信息,里面的确有提到金国宰相得病,再有中间夹杂着金国和蒙古暂时停战的信息。 他们当初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小病,人年纪大了得病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耶律梵身份贵重,自有良医医治。至于两国停战,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战事打打歇歇都是常事,不可能一直打仗。谁料到其中隐着这么重的内情? 看来起码有七八分是真的,金国转而投靠了蒙古,那孟朝就危险了! 底下还在七嘴八舌争论的,甄太师叹了口气,除了派人探听准确的信息,还得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孟朝将迎来一场自建国以来的大战! 甄太师拍板道:“不能因为边关还无动静传来,就盲目乐观,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要提前做好战前准备,以免大战到来时措手不及!” 无论如何应对未知的威胁,未雨绸缪不为过,他是赞同调集军队筹备物资!别看提前预备会劳民伤财民心动乱,要知道真的等到强敌来袭,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底下自然有不赞成,觉得是永宁侯危言耸听,谁知道是不是为自己捞足军费?好在到底甄太师声威在身,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是永宁侯想要的,所以有胆子反对的只有少数几人,最后很快通过决议。 既然要协助永宁侯整兵备战,那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收集敌国情报,盘点国力,物资调动,民意引导,这些都是细致而复杂的工作,大家纷纷四散开去准备! 看着大臣们从议事大殿鱼贯而出,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韩缜才从旁边的侧殿出来进入 分卷阅读383 殿中。 甄太师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还背着手徘徊在那里凝目沉思。 “韩缜见过太师!”韩缜抱拳行礼。 甄太师一见他就没好脸色,愤怒地挥了挥袖子道:“永宁侯实在太过份了,他这是延误情报耽误国事,万一措手不及攻破城池,他担当得起这份罪责吗?” 甄太师相当的不满,永宁侯明明早就得到消息却什么也不说,简直是误国!还有派出的使团,要早知道内情,也会多几分提防。或者去函问责,而不是弄得人生死不知! 永宁侯此举的确有几分恶劣之处,除了针对朝廷不允开战的不满而报复,就是对使团的生死漠不关心! 但是说他无视国家安危也绝对不可能,韩缜现在多少也想清楚了,永宁侯该是有把握金国短时间内不会贸然开战。除了古代发动一场战争需要先期筹备许久,而他也提前吩咐守关大将提高警惕。还有永宁侯该是在边城留下了军队的,他信任的莫子安等将领可是还带着为数不少的士兵驻扎边关,真有什么随时可以援助救火。 韩缜谨慎地转开话题:“太师,我父亲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恐怕金蒙两国来者不善战事不可避免,还望太师和众位大臣郑重以待!” 不做则已,做则就一定全力以赴,他就怕大家缺乏真实感,或者还对金国怀抱着幻想,对整兵备战敷衍了事! 甄太师吸了口气,捏着胡须道:“放心,老夫会看顾监督的!” 不说其他的大臣,就是甄太师还有些难以接受,实在是噩耗来的太猝不及防了。 甄太师皱紧眉头道:“万一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发展,蒙古真的和金国联合起来,永宁侯能抵住他们的大军吗?” 一旦金蒙两国沆瀣一气一定所图非小,绝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可比,而孟朝已经有百年未经过‘国战’了。这和西夏之战还不一样,西夏已经是没落小国力衰微,永宁侯能力压西夏,可是能战胜金蒙大军吗?尤其是蒙古,它的强悍凶猛连孟朝也有所耳闻,甄太师不能不忧虑? 军费物资可以咬紧牙关筹措,可是一旦永宁侯战败,从哪里找能领兵打仗的将才?这是甄太师也不得不叹息孟朝能兵善战的将军太少,要紧的时候无人可用。 韩缜微微一笑,眼睛闪亮得如星辰:“我相信父亲,也请太师相信他!”这么狂妄肆意的人,就该永远嚣张下去,一定会长胜不败的! 甄太师噎住,顿了顿一甩袖子道:“但愿吧!该准备的准备,金国的消息也不能落下。”他叹气,“真希望一切只是我们杞人忧天,使团会回归,金国不会挑衅生事!” 甄太师无可奈何,痛心他的改革才初露端倪,财政才稍有缓解,百姓的日子才刚有个盼头,就陷入停滞。如果能给他二十年的时间发展,不,哪怕是十年,也不会只是一场战事备战就捉襟见肘力不从心! “事无可避,那就只能迎难而上!”韩缜坚定地道。 他总想着以时间来赢取发展,而不是通过过度榨取百姓的生存资源,仓促地进入战争。然而天不从人意,如果一切不能避免的话,那就只有争取团结一心赶走外敌! 他的金钱可以充作军费,他的人手可以帮着安抚人心,他会尽可能的调动手边的一切资源,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啊! 虽然信息还模糊不确定,但是朝廷却作最坏的打算运转起来,最好的铠甲,最锋利的武器,最新研制出的武器,都被装备到永宁侯士兵身上。各地的后勤物资已统计查明,调运集中。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要大军开动,后勤就会跟上。 在忐忑不安中,朝廷重新派出的人马还来不及送回消息,阻挡金国的关隘先传来了战报,朝廷一片哗然。 在初秋来临之际,金国一反常态悍然出兵,攻打雁门关。好在关城雄伟,且守将机警早有防备,顶住了攻击并在经过一番苦战后打退了金兵。 由雁门关八百里加急送到的军情通报上,写了金兵来势汹汹,而且起码有十万之数,中间疑有蒙古人参战,具体人数未探明。金国不时的发起攻势,像是不顾一切似的,雁门关守兵伤亡严重,因此雁门关守将请求朝廷派遣援军前来支援,速速到达! 这封军情是最好的证据,永宁侯的话被证实了,金国真的撕毁了盟约反而和蒙古勾搭到一起。现在联合起来企图侵略孟朝,形势已经到了危急的时刻! 没有必要再迟疑了,永宁侯早就整装待发,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刚好可以奔赴战场! 永宁侯坐着营帐中拿着那封情报端详,又在地图上看了很久,眉宇间一片深沉。 但是前往支援刻不容缓,永宁侯连下几道军令,而自己在组建大军后,在既定的时间里拔营出京! 刚从战场回来,转眼又开赴边关,何况战事眼见的非常凶险不同往常,永宁侯侯府的人挂满了担心。 原来隐居不出的老侯爷也露面了,同时出现的还有各府的公爷侯爷,他们都是经历丰富的长辈,不少也还亲身经历过战场。他们显然也意识到如今爆发的战事和以往不同,意义非凡,齐齐前来送行! 韩缜还看见,老侯爷把珍藏起来的战甲重新翻了出来,大有重新披挂上马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晚了!因为设定的男主就是因重生而充满感激,珍惜当下的人设,所以没有那么霸气让人看得爽,当然我写的不好也是原因。男主本身从大局稳定考虑,和永宁侯观念不同而已,不要太讨厌他啊。 不过我下一本古言的男主真的是永宁侯本侯,和穿越女的故事,大家有兴趣的话到时关注!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0、第250章 形势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百姓似乎都感受到了那股紧张的气氛, 京城的街道上都变得寂寥。人们小声交谈着, 行色匆匆, 往日欢声笑语的热闹减少了很多。 在察觉金国有背弃盟约反而剑指孟朝倾向的时候, 韩缜就派人将金国留作人质的十六皇子,还有其余金国人都看管起来。因为上次对金国插手西夏战事的不满,还有怀疑,十六皇子曾 分卷阅读384 被阑晓刑讯逼问。那时韩缜就隐约觉得完颜希亮该是知道些什么, 更是和宫中的嘉安帝有着未知的联系。可惜当时完颜希亮意外的顽强, 打死也什么都不说, 更因为那时候和金国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不能做得太过分,最后还是放了完颜希亮和一干随从。 随后他们派人留意完颜希亮以及一帮金人,结果他们意外的沉寂,也没见和什么人联络。完颜希亮甚至连宫中也不再去了,韩缜还当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他们。现在看来, 当中的确是有些什么, 只是被他们忽略了! 而今留着完颜希亮他们, 除了想在他们身上有所得, 也是存了那他们作为人质, 交换还留在金国的使团。因为战事的阻隔消息不通,他们还是怀着几分希翼,金国没有妄下杀手。 留在京城除了协助甄太师协调户部, 调拨粮草,同时韩缜还着意收集各方的情报。他一直等着安插在李真留在蒙古草原的商队里的人手带来更多的消息,但是在永宁侯率军离京不久后,他却收到了残酷的消息。不但是李真的商队,包括其他孟朝往来蒙古的行商,都遭蒙古军队杀戮殆尽,所带财物都被洗劫一空。 这还是滞留在蒙古边境的人带出来的,他们得到消息当时就逃跑了,好悬留得性命。 商队覆灭的情报辗转送到韩缜手里,已经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难怪他一直没有接到后续的情报,原来他们早已经死了。也许,韩缜那时收到的就是他们最后送出的消息了! 难过,伤心,更是痛恨,蒙古对孟朝的恶意和歹毒已经是昭然若揭。如果他们的目标里没有孟朝,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恐怕就是因为他们是孟朝人,怕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消息,所以才大开杀戒吧! 拿出重金抚慰那些牺牲了人的家人,将安抚后事的工作托付给了李真,韩缜忧心蒙古的目的何在,他们不顾一切想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将这些消息写在信上,匆匆送去前方,希望永宁侯能多多留心。 将信送出去后,韩缜又重新将目光放到了嘉安帝身上,这其中嘉安帝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深宫里。 哪怕外朝忙得天翻地覆,嘉安帝反而少了暴戾,显得岁月静好。歌舞照赏,艳曲不绝,珍馐美食随他取用,卧倒在一片彩衣莺声中。 也许在外人看来嘉安帝这个皇帝徒有虚名,是个空架子。然而,在内宫侍奉贵人的人眼中,嘉安帝依旧是他们高不可攀仰望服侍的对象。 概因韩缜虽然限制了嘉安帝的大部分权利,但是并没有在身份上践踏他,衣食供奉,上下等级,只要嘉安帝不妄取人命,理论上他还是宫里最大的。 以一国供一人,这话对嘉安帝来说可能有些夸张,他所享用的成例并没有超出以往帝王所需。但是对韩缜来说,这些还是太奢靡抛费了,帝王衣食住行即使是按例奉上,还是非常惊人的。 之所以维持不动是对朝臣的妥协,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起让嘉安帝参与朝政拥有实权,看着韩缜限制帝王的权限。但是韩缜也必须维持帝皇表面的光鲜亮丽,让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减少心中对帝王的亏欠。好像这样就有了心安理得的借口,帝皇好好的安享尊荣,富贵享受不缺,至于朝政就让臣子们操劳吧! 好吧,其实想想,没有一个皇帝压在上头指手画脚,让人见着就顶礼膜拜,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所以即使发生了金孟两国开战的大事,也没有人想着请皇帝上朝,或者说通知他一声! 嘉安帝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反正上了朝也是一个摆设,他索性也不去了! 他半躺着享用美人纤纤玉手递到嘴边的瓜果,觑眼欣赏着霓裳羽衣,舞女们旋转时带起的娇软身段。然而,即使他不用特意探查,也察觉到附近跟在自己周围的禁卫人数变多了。 嘉安帝嘴角浮起冷笑,他美丽精致的眉眼深处泛起冷酷的虐意。好半晌,他才狠狠地闭了闭眼,把心里浮上的残虐躁动压了下去。 身边的美人似乎察觉到那股不详的气息,手指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中有着不安胆怯! 嘉安帝黑眸闪过冷酷,他搓了搓手指,暗声道:“行了,朕乏了,都下去吧!” 众人顿了顿,停下动作俯身行礼告退,一时鱼贯而出。很快,殿中只剩下闭目养神的嘉安帝,还有一两个近身服侍的人。 他们其中是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怕是懵懂无知根本没有听说过嘉安帝以往的残暴,心大地被掌事太监派来服侍皇帝。 而另一个则是个安静温驯的宫女,她原是太后宫中的人,后来太后看她忠心事主老实能干,就将她派给儿子用! 嘉安帝阴鸷的眸子扫过小太监,小太监一个激灵,随即自以为了然地看了沉默地宫女一眼,顺服地低下头体贴地退出殿外。 那宫女名为齐兰,家中有一个投身军营的哥哥,父亲早逝。但是却有一个朝廷五品官的舅舅,早年曾投靠瑞王。齐兰家世低微,跟在太后身边是想借此抬抬好名声,嫁个好人家。谁想因她做事周到,就被太后给了自己心爱的儿子。 殿内空寂安静,齐兰温顺的跪下给嘉安帝按摩腿脚,半晌轻声道:“听说永宁侯带走了大量精锐士兵,拱卫京城的只剩三营中的‘神器营’,还有的就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弱病残。京城附近州府的军营也被永宁侯抽调了不少,都是因为金国和蒙古结盟了,朝廷上下都忧心忡忡,觉得甚是危险!” “危险?”嘉安帝有趣的笑了,残忍地勾起唇道,“我看倒未必,看守禁宫的还不是‘黑旗军’的士兵,永宁侯一卒未动,难不成朕能比外夷还危险吗?”他阴阴低笑,同时眼里还有着兴奋之色。 齐兰怯怯地缩了下脖子,呐呐道:“奴婢不知道!” “好了,还有什么消息?”嘉安帝不耐地打断她。 “是。奴婢舅舅向你问好,他说一直惦念着陛下,过几天亲自进宫给您请安。”齐兰说着舅舅交待的话,“还说你想要的礼物他准备好了,到时会一起带来敬献给您!” “是吗?”嘉安帝低低的笑了,好看的薄唇抿起残忍的弧度,“难得你舅舅忠心,朕会好好记得的,朕期待他带来的礼物!” 俊美如花神的帝皇,在掩去了暴戾乖张后,即使是没有温度的笑容,也耀眼 分卷阅读385 得不可思议!齐兰呆呆地仰望着嘉安帝,眼神里满是迷乱痴意,她愿意为了这样的嘉安帝做任何事,哪怕献出生命也不惜! “你看什么?”嘉安帝敛去了浅薄的笑意,脸上染上激怒,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宫女的胸膛上,冷眼看她卧倒在地。 他的眸里重新染上戾气,就这么一个肮脏的东西,也敢拿痴迷的眼神觊觎自己。如果不是,不是他手边无人可用,早就将她扔进豹苑,看她被野兽分食撕碎! 齐兰惊惶地从地上爬起垂头跪倒,即使胸口被伤得厉害,愣是死死的咬着牙连痛呼都被掩在口中,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唯恐被察觉了,就被禁卫军带离陛下身边。那是她的陛下啊,天神一般的人物,本来是就不是平凡如她能攀折的。受到陛下的教训也是应该的,她可不想陛下因此而受到委屈,那些禁卫军对陛下毫无敬意,他们才是罪大恶极的一帮人,她是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齐兰的眼中闪过坚定,诚惶诚恐地磕头请罪,可是哪怕她愿意以鲜血赎罪,可是以免留下痕迹,甚至只能虚虚地磕在手背上。 “陛下,奴婢有罪,您不要生气!”齐兰哀求道。 嘉安帝的眼中掠过杀意,但是随即又很快消失不见,他冷然道:“行了,起来吧!现在随朕去御书房,朕也好久没练字了,你给我磨墨吧!” “是,奴婢谢陛下宽宏大量!”齐兰真心诚意地感激,忍下胸口的痛楚站了起来。 因为马上要出去,齐兰重新整理了脸上的表情,安静地垂头站在嘉安帝身旁,还是那个温柔顺从的宫女。 这是嘉安帝最新迷上的爱好,忽然对字画感兴趣了,不仅翻出了宫里收藏的名家字画,而且自己还跃跃欲试的上前试手。而且还对自己的随手涂鸦充满信心,还兴致勃勃的拿了玉玺,印章等乱盖一气,好像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251、第251章 雁门关。 雁门关为天下九大雄关之首,是孟朝防备金国的重要关隘, 以‘陷’著称, 与宁武关、偏关合称为‘外三关’。 这也是古往今来最有名的关隘之一, 历朝历代文人墨客多有描绘提及, 闻名遐迩。如唐李贺就曾作,其中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之句,雁门关历经的战争风云, 血染的城墙, 多少儿郎倒在雄关脚下。一座雁门关, 更是很多驻边军人的血泪凝聚, 织成一首壮烈豪迈的悲歌。 前朝时,朝廷龟缩南方,把北方苍茫大地尽付敌手。直到后来孟朝太。祖经过一番浴血苦战,才将金人赶出了中原大地,重新固定了北方疆域。这座历经沧桑的雄关也重归于朝廷,驻扎守卫边关的将士重新站上了它的身躯。 雁门关又是那阻挡外敌的一道防线, 守卫着边关安定, 防御外敌。 凉风卷起秋草, 荒凉弥漫骨髓, 人间萧瑟。 雁门关刚经历过一张残酷的战争, 鲜血浸透了城墙,断枪残剑,还有永远长眠于此的亡灵! 旌旗高竖, 枕戈达旦,肃杀的气氛充斥在将士中间。 他们戍守雁门关多年,也曾和金兵交战,可是从来没有碰到这么大的战事。 雁门关前方是密密麻麻的敌营,有如铺天盖地,大有一冲而下吞灭关隘的气势! 雁门关守将关山巡视敌营,眉宇皱成了深深的‘川’字。如果不是元帅早有提醒在先做好了准备,对着这么来势汹汹的大军,雁门关的损失还要严重。 他看着对面军营的动静,眼中满是疑虑,金国的动向让人难以理解。 作为天下雄关之首,雁门关绝不是浪得虚名,绝对是易守难攻。金国挟十万大军之势,没有防备措手不及之下或许有破关的可能。但是只要他们有了提防,哪怕兵力不及军国,想要攻破雁门关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特别是他们不但打退了金国的攻击,还得到了朝廷援军的情况下,只要严守不出耗也能耗死金国。在远离国土的情况下作战,后勤物资都是非常庞大的损耗,对峙下去经不起的只能是金国。 然而让关山疑惑的是,金国不但没有退兵的打算,好像还真的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结营扎寨,连成一片,大有不灭雁门关不回国的样子! 叫关山郁闷不已,敢情被蒙古压着打得嗷嗷叫,还时不时向孟朝求助要求支援的不是他们似的?有这份气势魄力,你跟蒙古对着干啊,人家抢了你大半城池了,倒过头来就会跟孟朝横是吧?一帮王八犊子。 更叫关山看不起的是,他们不但不对付仇敌蒙古,还反过来跟蒙古联通一起,脑子被驴踢了吧? 关山眯眼再仔细打量了一阵对面的营地,半晌才转身下了城楼。 “元帅,末将求见!”关山在一处营帐下停步。 “进来!”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形的威严。 守在帐外的亲卫士兵掀开了帐门,关山迈步而入。 帐中简朴冷峻,角落立着一副铠甲,在中间是一张长长的桌案,上面摆满了军情简报。桌案后的男人支手撑头,一手翻看着纸张,身后是严谨沉默的守卫。 他容颜清淡,身形瘦削,怎么看也不像是横刀立马杀敌无数的将军。但关山却知道这个男人的厉害,在朝堂上怎么大权独揽,视帝皇如无物,只能说他手段高超野心勃勃。只要他不是像以往那些皇帝一样登上高位就就忌讳武将,夺权贬职,甚至让文臣死死压在武将的头上,关山是无所谓宝座上坐的是谁的。 真正让关山佩服的是他亲自率军出征身先士卒攻打西夏,虽然没能全部收复河套地区,却已经是开国以来所未有的战功!武将更多迷信的是战绩武力,永宁侯能做到别人不能做到的,就足以让他们钦佩仰望。因此只要永宁侯不是太糟糕,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他行事,而且事实上有永宁侯的存在,他们的待遇保障都明显有了提高。 “见过元帅!”关山弯身行了军礼。 永宁侯勾唇一笑,抬手示意他坐到一边:“关将军,辛苦了!” 关山顿时有受宠若惊之感,忙摇手道:“元帅客气,是末将职责所在!” 永宁侯虚虚侧过脸,凝声道:“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是!”关山静了静神,答道,“关于元 分卷阅读386 帅吩咐的事情,末将这几天一直留意金国大营,如今有话回报元帅!” “说!”永宁侯淡淡一掀眉,言简意赅道。 原来先前停留在蒙古的商队密探曾向韩缜传达蒙古有集结大军的动态,而后才有了韩缜求证永宁之事。这件事永宁侯自然记挂在心,不过他率军赶到之时,正是金国向雁门光发起冲击之时,他带人匆匆投入战场。待收兵回关时,忆起战场上不见蒙古人的身影,就让关将军查证实情! 期间金国有过几次挑衅,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还用不着永宁侯出面,关将军自能料理。趁此机会,关将军特别留心场上蒙古人数多寡。 不过,经他的观察,偶尔几次战场上金兵后尾缀着一小队蒙古兵,还都是打酱油的,估计人数不会超过五千人。他一时拿不准是蒙古兵是作为底牌藏在幕后不出,还是人家另有目的在筹划着什么? 关山汇报会完自己所知就安静地等候,永宁侯则是似笑非笑的低语:“蒙古费力从各部落集结军队,少说也能有五万,五千不过是十之一分也!那么,剩下的人马都去哪里了?” 是呀,蒙古兵都躲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它哄骗着金国在前头打生打死,自己却奸猾的保存实力,在后方抄人家的后路吗? 不怪关将军会做如此想,你说金国该是何等的缺心眼,明明前一刻还跟蒙古仇深似海死活不休,人家蒙古就是冲着它的国土财富来的。转眼两国牵手言和,金国还‘大义’的充当马前卒,消耗国力盘踞在雁门关前准备打持久战。 他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吗?就算真的攻破了雁门关,得利的不一定是金国。而一旦金国力有不逮最后退兵,他不相信蒙古最后不会趁火打劫?白捡的便宜谁会不想要。你说金国到底是图什么呢? 他却不知道通过乌延利的金钱运作,另外加上后宫乌延元妃的枕头风,将完颜勒这个皇帝哄得终日沉迷酒色乐不思蜀。将军国大事都托付给了乌延利,乌延利一朝成为金国最有权势的人,然后铲除政敌祸乱朝纲,不用多长时间就将金廷弄得乌烟瘴气。 而后他趁机行事,唆使人将孟朝的使团杀害,更狡言虚词鼓动金国上下动用大军攻打孟朝。用的就是孟朝弱而蒙古强,柿子不见捡软的捏,却偏要对上蒙古这个强敌何其愚蠢?甚至搬出蒙古使臣,说道将塞北苦寒之地让给蒙古,他们占据关内富饶繁华之地不是更便宜? 而且,蒙古还愿助金国一臂之力,天下去哪里找这样的好事?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会当成真的,乌延利差点哄得自己都信了,他信誓旦旦的说得完颜勒晕头转向。加上乌延利献上的穷奢极欲的享受,很快就沉迷于享乐,不问朝事。而金国朝上的有识之士则是被逼得隐退,要不然就是死于非命,竟是无人对抗,结果就真的让乌延利得逞了! “难道他们是躲在塞外之地,等时机到了给予致命一击?”关将军疑惑。 永宁侯沉沉一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元帅,既然如此不妨传信各处关隘严加提防,以防蒙古趁不备而偷袭!”关将军正色道。 如今重军陈兵于雁门关,其余关隘就未免薄弱,一旦被蒙古铁骑冲击就会有危险。可是为了应对雁门关外的十万金兵,他们这里也不宜分兵,只有互相应援以防不测。 因此在人手上难免捉襟见肘,关将军建议道:“是不是抽调各地守军前来支援?” 反正国内无战事,威胁都在边境守关上,只要守住了通往关内的城池,其余自然迎刃而解! 永宁侯玩味地呢喃:“抽调各地守军?” 到底是故意做出金兵只专攻雁门关一地,让他们严阵以待不敢分兵,好让蒙古伺机偷袭,还是另有阴谋?蒙古隐蔽不出,只派几千战士混杂其中,是故布疑阵还是别有所图? 不搞清楚其中的关窍,他们始终只能陷入被动,被迷糊团住! “关将军,本帅命令你多派斥候,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有多少蒙古兵参战?”永宁侯沉声下令。 这么多人总逃不过吃喝拉撒,几万人的粮食饮用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要他们呆在附近,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他要知道,蒙古这几万人到底存不存在? “是,末将一定不惜代价完成任务!”关建军起身,一脸严肃地接下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52、第252章 天气似乎一下子就寒冷起来了,早起的时候嘴里甚至会吐气成雾, 阳光明媚的日子消逝的太快, 而袭人的寒冷却悄悄降临! 锋利的刀光在空中划过摄人的寒意, 带起了飞溅的鲜血, 迅速的冻结在寂寥的空气里。 雁门关下,金兵像是不知道怕死似的一次又一次地发起了攻击,争先恐后地爬上墙头。又被关上的守军拿□□刺穿身体,拿刀砍下头颅, 死不瞑目地丢下残破的身躯, 被扔下墙头。坚固的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 呐喊声不绝于耳, 云梯上是不甘心的继续向上攀爬的狰狞金兵。 城墙下滚烫的汁水倒下,响起的是人们凄厉的惨呼声,伴随着上方连绵不绝的箭雨,交织成一场残酷的血腥战争。 那些爬上了城墙以为胜利在望的敌人还来不及欣喜,就已经命丧黄泉。而即使被敌人爬上了城关,上面的守军也是忙而不乱, 有条不紊的坚守自己的岗位。那些‘幸运儿’更像是被故意放进来, 然后在众人的围攻下被轻而易举的灭掉。 永宁侯横刀一扫, 敌人鲜血喷射四溅身体犹还站定不动, 脸上的表情还凝固着不变, 而头颅已经身首分离。他面无表情,嘴角甚至还带着一分隐约的残忍笑意,犹如闲庭信步一步一步走向墙头, 顺手就将路过的金兵解决。任周围杀声震天,依然纤尘不染,旁若无人! 下面的金兵一次次看着自己人爬上了城头,刚刚振奋精神,就被城墙下丢下的尸体打击了信心。一而再再而三,孟朝这边就像是故意的,始终在前方吊着一根骨头,而金兵的士气却备受打击,渐渐泄了精神! 眼看战局不利,金国忙鸣金收兵,在丢下一地的残尸断臂后仓皇退走! 永宁侯站上墙头,凝视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金兵,瞳孔泛着幽幽的冷意。 边关 分卷阅读387 守将关山一身血迹斑驳,即使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全身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他粗鲁的一抹脸,站到永宁侯身边道:“这帮金人是不是疯了,哪有这么来送死的?”打仗也不是这个打法。 自从永宁侯抵达雁门关后,孟朝这边采取了守势,依仗雄关凶险易守难攻坚守不出。 这次金国的出兵不似往常,进攻雁门关也没有采取多少策略,金国将领好像是个莽夫似的一味用人数来推进,根本不顾金兵的伤亡!不但如此,他们好像是不会累似的,隔三差五天就会进行一次攻关,让雁门关上下不敢懈怠全力布防! 金国挟持人数优势,也的确让孟朝守将疲以应付,大军也不敢轻动无暇分兵! 永宁侯伸指点着身前染血的墙砖,幽幽道:“不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来送死,而是不得不!” 身后有序的抬走伤兵医治,重新安排防务,士兵飞快地整理一地狼藉。 永宁候斜靠在城楼上,望着下面,眼里一片幽深:“真正能做主战事的是蒙古人!” 那些金兵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虚弱的撤退,而在他们的前方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蒙古兵,他们傲慢睥睨不屑地看着底下的人,悠然而退。而事实上他们冲锋的时候站在最后面佯装样子,而安然返回后方的也是他们。 不少金兵露出不忿的眼神,表面上是指挥将领的金人将军则对着一个高大的蒙古人不停点头俯首听命。 经过关将军派人冒险查探,查到蒙古的确集结了不下五万的重兵铁骑,可是他们似乎没有想立马跟孟朝对上的想法,而是躲在了金国的后方养精蓄锐。 只用这五千人马参战,表面上和金国共同进退,事实却是出工不出力,借着金国大军不但消耗了孟朝的战力不说,更无耻的吃着金国奉上的口粮,还推人家送死!更他妈操蛋的是金国人还无怨无悔,简直叫人怀疑先前两国对峙为敌是假的,其实它们私下是‘真爱’! 因为真正做主的是蒙古人,所以他们自然不用顾惜金国人的生命,反而可以踩着金国人命堆积起来的白骨之路,轻轻松松的在后头捡便宜。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其中最终得利的必是蒙古人无疑,这算盘打得是何止是精妙! 关将军狠狠咒了一句:“那金国上下是得了失心疯了吗,就这样任由蒙古行事?” 不是发疯,而是无奈,任何一个朝代底层的小人物都是最容易被糊弄牺牲的。 孟朝如今尚算得上是安稳,要支持一场国战还让朝廷为难,而金国腐朽没落只有更甚于孟朝的,治下低层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金国哪来的底气不但要维持本国士兵的后勤物资,还要承担起蒙古的一应开支,它就不怕金国彻底败亡吗? 永宁侯眯眼,蒙古能如此有底气,显然是金国朝堂被他们控制在手中了,或者是有金国大臣和他们沆瀣一气,心向金国! 永宁侯也不耐烦被动防守,主动出击不是良策,想从后头偷袭吧,还有蒙古在后虎视眈眈。他们能看着金兵替他们送死,不表示会乐意金兵白白葬送于孟朝之手,那明显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金蒙本来就有世仇,如今蒙古兵没有任何的功劳,却享用他们的上好资源,死死压着这些流血牺牲的金兵,”他有趣的摸了摸下巴,轻声道,“换了将军,将军会甘愿吗?” 关将军转了转眼珠,兴奋地道:“自然是不愿意。凭什么老子打生打死的,却吃不上好肉喝不上一口好酒,有本事战场上见真章,谁留得血多谁就能拥有好东西?” 军人都有一股血性,特别是军营里看得是战绩战功,谁杀人的敌人最多,脾气也格外暴躁易怒。如果能挑起金兵对蒙古的厌恶,让他们窝里斗,那他们就轻松多了! 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蒙古想坐收渔翁之利,永宁侯却不能让他们如愿! “关将军应该知道如何做吧?”永宁侯淡笑地回望关山。 “哈哈,元帅放心,末将晓得!”关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所谓的‘攻心计’,不就是离间金蒙士兵吗?关山能守着一座雁门关,就不是易于之辈,不仅骁勇善武,更能用得计谋。 “如此,就看将军的了!”永宁侯含笑道。 接下来,在每一次中场休息时,趁着金兵退走关上的士兵用箭羽绑着纸条射向金兵。上面赫赫扬扬写出蒙古在战事中的表现,和其自身得到的待遇,反衬出金兵的凄凉薄待。然后笑问,你们是蒙古的马前卒吧? 还是什么时候金国已经降了蒙古了,蒙古兵是你们的大爷,金兵早已是亡国奴吧? 更是恶意的揣测金国的将领已经投靠了蒙古,早已背叛了金国,要不然为什么对蒙古如此优待,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关山更是大手笔的花重金请了关内镇上的戏班子,洋洋洒洒的编写了金国上层如何卖国,这里的士兵就是牺牲品,就是给蒙古开道的,是踏脚石? 事实上关山还真说中了,金国上面的大臣早已经暗自投靠了蒙古,而金国皇帝更是个糊涂的。金国,已经是蒙古的囊中之物了。 虽然知道是孟朝使的挑拨之计,可是谁叫金兵和蒙古兵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公,而且金军将领如果不是投靠了蒙古,为什么对蒙古兵如此低声下气? 却不知这是乌延利特意安排的,为了讨好蒙古,他特意任命自己的亲近下属为将,就是为了能更好的配合蒙古! 却不料他太露于行迹,激起了金兵的不满,再加上孟朝不停的洗脑,大部分金兵开始半信半疑,面对攻关的命令也不甚积极了。甚至因为压迫,营地里的金兵和蒙古人爆发了冲突,双方不知不觉的对立起来。 见此情形,金将一面压制反抗的金兵,对雁门关的攻势也停了下来,变得断断续续。 趁此机会,永宁侯一面加强整个代州的防御,一边在薄弱地带设置边塞,严防金兵偷袭。 雁门关作为重中之重,金兵主力陈兵之所,在蒙古精锐骑兵动向不明之前,永宁侯惟有先固守关隘! 在前线不停派出斥候打探蒙古意图的同时,韩缜也收到了前方的战报。 永宁侯及时赶到让他松了口气,看着战报里提及的内容,庆幸的同时也不由的担忧。面对金国的步步紧逼,还要小心提防还没有 分卷阅读388 下战场的蒙古大军,形势险峻。 而在这个情况下,永宁侯没有下令各地抽调士兵奔赴前线,或许是有他的考虑在! 看到纸上提及的金蒙两国士兵的矛盾,还有依然停驻在金国土地上的蒙古精锐骑兵,韩缜沉思,自己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呢? 金国的底层百姓还不知道他们上头掌握国家大事的大臣们的具体的操作吧,或者他可以好心的告诉他们?要知道一旦降了蒙古,金国的百姓是会沦为奴隶的,蒙古对待非本国人的残酷手段,想必他们早有耳闻? 作者有话要说: 要疯了,有点后悔!又迟了,抱歉,大家晚安! 253、第253章 自从金蒙两国反目后,原先在孟朝为质的金国十六皇子, 以及其余随行人员就被关押看守起来。 虽然没有虐待责打责打, 但是待遇绝不算好, 基本就是当成罪犯看待! 完颜希亮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 他面容苍白憔悴,显出几分形销骨立的仓皇之感,形容不堪。 韩缜到来的时候,他刚被从牢房里提出来, 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 在阴冷的监狱里僵硬呆板的移动着。 韩缜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 挑了挑火盘里的火, 让它燃烧得更猛一点,给这简略收拾过的大堂增添一点温度。 韩缜记得完颜希亮在面对刑讯时的顽强,假如不是双方立场相对的话他会欣赏的!而且他没有记错的话,完颜希亮可以说是被故国抛弃的弃子,但是他仍旧无怨无悔地保持在对金国的忠贞,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良好的品质! 完颜希亮下意识地更靠近暖源, 对上韩缜的视线不由怔了怔, 弯身见礼:“韩统领!” 韩缜温和一笑, 指了指对面的座椅道:“完颜王子, 请坐吧!” 他的目光平静, 没有丝毫的火气,就像是平平淡淡的对待一个陌生人,平和从容! 完颜希亮垂下了眸, 到底抵不住对温暖的渴望,他移步坐了下来。 韩缜望着他泛白的脸色,羸弱不堪的身形,还有一身显然很久没有打理过的狼狈。 “王子受苦了!”韩缜的声音里有着一种自然沉静的意蕴,好像只是简简单单的表达自己的看法,就像是一种一目了然的陈述,不含任何的感情色彩。 完颜希亮动了动手指,要说没有愤怒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说实话还真有没有受过什么太多的苦,即使缺少关爱,起码在物质上是不缺的。哪像现在,沦落成一介囚犯,连维持自己的脸面尊严都做不到。 韩缜淡淡的道:“不过王子应该也能理解,在金国擅自屠杀我朝使团,使我出使金国之人无一生还的时候,有再多的愤怒发泄也只能请你受了!” 完颜希亮苍白的面容蓦地涨红,他忙低低的垂下了头,不管怎么说都是金国理亏,连‘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规则都抛之脑后 ,说起来还是金国理亏。 他紧紧地咬了咬唇,可是再如何金国都是生他养他的母国,金国可以不在乎他,他却不能不站在金国一边。 “我,……”完颜希亮最后羞愧地道,“对不起!” “任何没有意义的道歉都是无用的,我到这里来也不是听你说对不起!”韩缜虚虚挥了挥手,手下悠闲地挑高了火焰,轻声道。 完颜希亮小心地抬眼觑了他一下,鼓足勇气道:“你不要再问我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韩缜轻笑了一声,玩味的看了对面的青年一眼:“的确,你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完颜希亮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更紧张了。不知道什么回事,韩缜温和沉静,不像那些对付他的那么叫嚣凶狠,可是反而更让他畏惧害怕。 韩缜漫不经心地道:“说来你被关在这里,想来也不知道金国国内的境况吧,可要我给你说一说?” 完颜希亮将信将疑地抬起头,眼睛里有着渴望,他自从离开金国后只有从梦里回想故乡,更想知道现在金国的情势如何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可以吗?” “自从金国耶律宰相去世后,金帝将朝政尽托付于外戚宠臣乌延利之手,自身龟缩后宫不理朝政。在孟朝使团无辜惨死金国后,乌延利借口怕孟朝报复结盟蒙古。”韩缜慢条斯理地说来,低低笑,“乌延利相信只要金国让出关外之地给蒙古,蒙古就会帮着他打孟朝,帮金国占据关内之地而自身毫不动心。” 他挑了挑眉,有趣的道:“乌延利信了,王子你信吗?” 完颜希亮面色变得更毫无血色,即使有火光的照耀,他也觉得冷到了骨髓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谁会相信一个以掠夺为本性的民族会对一片富饶广阔的土地没有兴趣,这根本就是蒙古的狡言虚伪之词,根本就是□□裸的陷阱!父皇呢,朝中的大臣呢,难道他们会相信吗? 然而事实是根本无人阻止,不但让乌延利得逞了,而且完全是让金国背负了沉重的代价。 韩缜干脆地将来自前线的战况摊开在他眼前:提供粮草的是金国,冲锋陷阵的是金兵,而蒙古则根本技术打酱油的,占了偌大的便宜却什么也不必付出。 完颜希亮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呆在金国的时候就知道乌延利其人,不过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小人,靠女儿媚上而晋身。他之所以被送来孟朝为质,其中就有乌延妃看他不顺眼的缘故,无人护着的他自然被轻而易举的牺牲了。 他也曾在耶律相爷身边呆过一段时间,相爷对乌延利其人甚是鄙薄,更是下手打压过他。为什么会是乌延利得势,难道朝中没人了吗? “当然,金国的有识之士都被乌延利打压根除朝廷了!”韩缜冷酷地告诉他事实,甚至金国如今已经不堪重负民不聊生,到时不用等到战争它自己就要支撑不住倾倒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和孟朝的盟约是耶律丞相一力支持的,到底为什么金国会违背盟约,王子知道吗?”韩缜冷冷地提醒他,事情有征兆就是从金国悍然出兵插手西夏之战开始的。而那时,耶律梵还没有死,只是卧病在床而已。 一抹震惊夹着懊悔闪过完颜希亮的瞳孔,他咬唇不语。 韩缜轻 分卷阅读389 言道:“本来我们两国结盟,就是对蒙古的遏制,两国失和,则蒙古再无可阻挡。你现在还是不愿意说吗?” 他始终怀疑这事跟嘉安帝有什么关系,在外忧未平的情况下,他希望后方不致生乱徒添麻烦! “你说的都是真的?”完颜希亮的眼里有着乞求,他本能的认为韩缜没有说谎,但心底还是不想承认。 面对韩缜但笑不语的神情,他沮丧地垂下了头。 完颜希亮真的是个好少年,虽然被金国放弃但是一颗红心向祖国,在得到说孟朝将会对金国不利的消息后,当即担忧起来。 本来他也不会轻信,可是若是这个消息是孟朝这个国家的皇帝亲口说的呢? 当时嘉安帝突然召见他入宫见面,说是好奇金国风情向他打听,他彬彬有礼兼如此俊美,一点也不见初见时的影子。时日长了完颜希亮也就放下了戒心,只当他真的是对金国风俗感兴趣,加上自己思念故国很愿意能跟人谈起这些。 加之后来嘉安帝拿出了宫里珍藏的名家字画,不知不觉的,他们渐渐变得亲密无话不谈。 在有一次永宁侯大胜的战报传来的时候,嘉安帝却偷偷的告诉他,永宁侯必将剑指金国。先是扫平西夏,再接下来就是金国了。 他当即大惊,问嘉安帝是不是真的,永宁侯真的会对付金国吗?嘉安帝信誓旦旦的点头,说是他偶然一次上朝听到的,大臣们知道他心不在政事上,所以也没有避着他。 完颜希亮问嘉安帝为什么要告诉他,毕竟这是孟朝的国事? 结果嘉安帝忧愁的道,天下皆知永宁侯对上有大不敬之心,早晚要谋朝篡位行不轨之举。而战无不胜的战功一定会大大增长他的气焰,等他打败西夏,再是金国,到时手中的势力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也就没人能阻止他改朝换代了。 之所以告诉完颜希亮,也是想借他的口给金国提醒,只有永宁侯战事失利威望大减,嘉安帝才能安稳地生存下来,归根到底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 他说的煞有其事,完颜希亮当时就信了,因为他在开封也有所耳闻,都说嘉安帝只是永宁侯捧上去的傀儡,也难怪他如此不甘了! 而且嘉安帝还提了个建议,那就是最好是金国出兵帮助西夏,阻止永宁侯收复河套壮大实力,否则下一个危险的就是金国了。 他当时就慌了,下定决心送信告诉国内隐情,让金国朝廷斟酌着办。 说到这里,韩缜已经有所预料,这封信一定落到了乌延利等的手里,趁着耶律梵病重无力阻止的时候借题发挥,就有了后来的西夏借献城求助金国,金国出兵参战的事。 韩缜沉吟半晌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在开封的金人信件寄出会遭到检查,可是并没有人经手过?” 韩缜也不讳提及孟朝监视金国人的事实,事实上阑晓先前就采用雷霆手段拷问过,结果是一无所获。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秘密的通信渠道是查不到的? 完颜希亮的脸上出现浅浅的困惑,道:“其实信真的不是我们的人送出去的,当时也怕信不能寄出,是你们的皇帝给我出了个主意。他让我去找一个人,他会把我把信带到金国!” 韩缜的脸变了:“那人是谁?” 完颜希亮更迷惑了:“是个蒙古人,他在京城贩卖商货,答应我会把信寄到金国!” 韩缜眼神幽深:“蒙古跟金国是仇敌吧,你为什么如此相信他?” “因为有人给他作保,是你们的一个大臣,当时蒙古人就在他的府上!”完颜希亮答。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对不起又晚了! 254、第254章 “那大臣是谁?”韩缜沉声问。 完颜希亮犹疑了下,还是答道:“是工部侍郎林大人。” 他当时也疑惑一个孟朝臣子为什么会和蒙古商人扯上关系, 只是没有想那么多, 只当那商人有求于林侍郎, 而林侍郎则是受了嘉安帝的委托。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奇怪, 因为那蒙古商人面对林侍郎不卑不亢,倒是林侍郎颇有些紧张的样子。 他现在有些不确定嘉安帝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林侍郎联系送信的是蒙古人,如果这些都是出于嘉安帝的安排的话,可是为什么呢?他可是孟朝的皇帝, 难道对永宁侯的不满真的值得他勾结蒙古人吗?那简直无异是与虎谋皮。 “林大人?”韩缜回想着林侍郎其人, 他该本是瑞王属官出身, 不同于齐王暴露了谋反意图, 旗下党羽受到牵连。瑞王一系的官员除了仕途没有以前光明,只要不是犯到了永宁侯手里,不出头的话安稳还是能做到的。 显然这个林大人是心向旧主,不管是为了忠义,或者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前途,他暗中站到了嘉安帝一边。 现在韩缜想知道的是嘉安帝是不是还和蒙古有联系, 深处还有没有更深的接触, 又有多少人是如林侍郎一样, 暗中成为了嘉安帝的帮手? 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据他所知嘉安帝除了当初撞上刚进京的金蒙两国使团, 其余时候该是从来没有见过蒙古人,到底是嘉安帝主动找上了蒙古人,还是蒙古方面有手段搭上嘉安帝? 见韩缜陷入了沉思, 完颜希亮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小声地喊了声:“韩统领!” 韩缜收回神思,看了完颜希亮一眼道:“完颜王子,事实摆在眼前,金国已经被蒙古置于鼓掌之中,大厦将倾就在眼前。你身为金国王子,就不想做些什么挽救故国吗?” “我,我能做什么?”完颜希亮神色颓唐,他被关在囚牢之中,即使一心挂念家国,也是鞭长莫及。 韩缜沉吟道:“你在金国总有些故识亲眷吧,他们或许被蒙在了鼓里,压根不知前线情况,总得有人告诉他们。你可以写信我帮你派人送给他们,至于他们得知了以后会不会做些什么救金国,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金国现在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更多的人们在临界线下忍耐地麻木的过活,只差有人引爆火线就爆发喷涌。他希望金国好歹能阻一阻蒙古的如意算盘,没有了金国提供的后勤,在远离本土的异国他乡失去了补给就是致命的问题。到时不管是蒙古生乱,还是金蒙相斗,都能减轻前线的压力。 至于金国会 分卷阅读390 遭遇什么,最后会如何,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当然光靠完颜希亮这个金国王子作证还远远不够,他到时候会派人进入金国协助,最好搅得金国乱成一团才好! 完颜希亮振奋精神,他的确有一二好友,而且在金国也有过老师,他们的人品都不错。只要有一二能采取些行动,也算是他尽了一份力了! “好,好,我马上就写信!”完颜亮忙不迭的点头。 “你写好了信,给我的人就是,我会处理的!”韩缜站起身,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留个人等信就是了。 见韩缜要走,守在外面的狱卒立即殷勤的前来相送,等着还有什么交代没有。 韩缜走了几步,回头道:“对了,给他加件秋衣。”毕竟还要人家写信,真的冻病了得不偿失。 狱卒忙点头哈腰的应下。 韩缜走出房外,立即有随从送上披风,坐骑已经在一旁等候。 翻身上马,望着路旁树叶飘零,禁不起升起飘零之感! “统领,我们去哪里?”护卫问道。 早在完颜希亮吐出林侍郎时,跟着的人就分出人手去抓人,想必林侍郎现在已经在他们手中了。 “去军情司。”军情司明面上是单属于军部的情报部门,由阑晓接管,其实私底下是监管整个京城内外朝堂上下,甚至遍及全国的密探机构。 像林侍郎这等没有直接证据的,只会交由阑晓经手。 至于说京城中的蒙古人,韩缜苦笑,早在局势紧张之前蒙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悄悄溜走了。至于剩下的,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路人,就是无足轻重丢出来掩饰的棋子,根本挖不出什么来。 说实话蒙古人在开封的人数不多,大多数是行商的商人,而且一向不受孟朝人士的欢迎。谁能想到其中竟然会跟孟朝的朝臣,甚至是嘉安帝扯上了关系? 韩缜赶到地点隐蔽的‘军情司’时,阑晓正邪肆的拿着毛巾擦着脸上沾上的血迹,一丝不苟地打理着仪表。 显然,他刚经历了一场刑讯。 有心情处理外表,收获想来不错! 阑晓瞧见韩缜,愉快地打了个招呼:“来了,是为了林侍郎这个家伙!” 韩缜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问:“如何?” 林侍郎是在措手不及中被带走,落到阑晓手里自然是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像完颜希亮一样因为心有坚持,恁是凭着一副小身板从阑晓手中存活,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阑晓意兴阑珊的道:“招了。” 林侍郎又不是什么硬骨头,几下下去就鬼哭狼嚎的问什么答什么,半点不带停顿的。 原来一切是从那日松带着蒙古使团进京开始,在孟朝高层对蒙古拒之门外的时候,那日松更弦易辙转而对那些中低级官员使力。 他当时随身带了很多的珠宝,用金钱开路,敲开了很多心智不坚贪图钱财的官员的门。先时人们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病急乱投医,在先帝有意和金国结盟冷落蒙古的情势下,走投无路只能找那些无足轻重的官员结交,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就无可不可地接受了‘馈赠’。 谁知在那日松人离开了孟朝,对那些接受了钱财好处的官员们却一直没有断了‘进供’,把他们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欲断难舍! 然后那些留在京城的蒙古人借着些小事出了纰漏就上门求助,因为都是在职位上随手可以解决的事,看在收了那么多的好处的份上,所谓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无可不可的借着职权便利以权谋私。 帮了蒙古人就又送上丰厚的谢礼,如此周而复始就像是滚雪球似的,他们的牵扯越来越深,渐渐的,他们曾经滥用职权的事就成了对方的一个把柄,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金钱驱使下,加上那若有若无的威胁,不帮着蒙古人就有被丢官杀头的风险,他们干脆缩起脖子当起了蒙古人的保护伞。 蒙古联系上嘉安帝,就是通过林侍郎的手,毕竟他曾经有瑞王属官的身份,念着旧主进宫拜见嘉安帝也属平常。 “所以,皇帝和蒙古到底达成了什么目的,就只是劝说完颜希亮写这么一封信吗?”韩缜双手抱胸,讥讽的问。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他们一起撞上金蒙使臣对峙的场面,当时的嘉安帝和那日松可是相见相厌,毫无好感!何曾想到,他们转眼能握手言和,联合在一起? 他该佩服嘉安帝的能屈能伸吗?为了未知的目的可以牺牲国家利益,不顾大局。不,嘉安帝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是个偏执疯狂的疯子,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测度他才是天真! 阑晓遗憾的摇了摇头:“林侍郎真是个‘乖孩子’,蒙古人让带信就带信,让传话就传话,其余的一概不知。而且,他说蒙古人只吩咐了有关完颜希亮的一件事,其余的都没有让他插手,他怀疑京中另有其他人和他一样做了相同的事,如果还有别的内情,负责接触的一定另有其人!” 这就是说,蒙古人没有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一个人办,而是一人执行一件事! 韩缜站直身皱起了眉头,想到京城中不知还有多少官员受到了蒙古‘糖衣炮弹’的腐蚀,隐在暗中为蒙古人做事,恨不得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且,只有在京中才有人被收买被控制吗?地方上呢?军中呢?一想到这韩缜就涌上了浓浓的危机感。 先前他们排查过了一遍蒙古留下的钉子,谁知道会是他们孟朝自己人呢? 是他们疏忽了,谁料到蒙古不仅打仗勇猛,在用起阴谋诡计来时也一样不差! “事不宜迟要尽快排查所有和蒙古人有过接触的人,特别是那些官员,还有身负要职的人。”韩缜严肃道,眼神冷了下来,“我会马上写信给父亲,让他也留意身边的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把手伸到军中?” 阑晓赞同地点头,同时道:“我已经让人查了!” 在审问的同时,他就马上意识到还有不少和林侍郎一样的人,重点放在了那些进过宫接触过嘉安帝的人。 其实眼前就已经有一个明显的目标了,就是嘉安帝本人,他邪气的眯眼:“或者问问皇帝本人更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55、第255章 分卷阅读391 嘉安帝毕竟是皇帝,即使韩缜最大限度的限制了他的权力, 然而他不是囚犯。他有随时接见官员的权力, 官员想见也能见到他, 这也是为了让一部分臣子安心, 证明嘉安帝没有被亏待! 韩缜闭了闭眼,徐徐道:“先不要,从见过他的人身上查起!”凡是进宫请见嘉安帝的大臣都有记录,并不难, 只是要多花一些时间! 不是韩缜对嘉安帝帝皇的身份有顾忌, 在关于家国安全的重要性上, 嘉安帝的身份在他眼里并不具备特殊意义, 和普通人本质上是一样的! 只是他知道哪怕嘉安帝做了卖国之举,那些大臣也绝不会答应将手段用在一个皇帝身上。只要嘉安帝还是一国之君,凡是有损龙体的举动对这帮人来说是荒谬的,有失尊严的。 也许那些站在永宁侯这一边的人可以默不吭声,可是对于还绑着孟朝臣子的甄太师等人来说,这是屈辱的没有脸面的事。毕竟对一个皇帝刑讯逼问, 不是造反胜似造反, 必然会引起慌乱。 在如今需要朝廷上下一心的时候, 韩缜不希望因此而引起朝臣们的动荡不满, 影响朝堂的运行。 再则, 韩缜对嘉安帝多少有些了解,这个人心智莫测,诡谲善变, 不是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很难说他吐出的会是实话,说不得还会将人带到沟里。 从嘉安帝身上着手价值不大! “啧啧!”阑晓遗憾地摇头,随即带着人一起出门查找有问题的官员。 韩缜则是返身回宫,重新仔细地审查嘉安帝身边的人,想找出以前忽略了的地方。 阑晓顺藤摸瓜抓走不少各级官员,他们处于不同的部门,职位有高低,背景迥异,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曾接触过蒙古人。特别是那些和嘉安帝私下相处过的官员,在韩缜排除了如甄太师这样的人后,都被阑晓上门毫无顾忌的问话查讯。 阑晓属于军部,和开封府衙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即使朝臣想阻止也不行,何况他是打着追查蒙古奸细的名号! 眼看着不少官员被抓走,京中风声鹤唳气氛越来越紧张,甄太师终忍无可忍找上了韩缜,让他们适可而止! 坐在甄太师的书房里,韩缜静静饮着热茶,望着遒劲的大树,他这段日子忙得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踏足甄太师府了。也就没有见到他可爱的未婚妻,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如何,怕不怕冷?他的手里有上好的狐狸皮,记得要让人做件斗篷送过来。 ‘锵’,杯子被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拉回了韩缜的神思,他一抬头就看到甄太师不悦的脸孔,生气地瞪了过来。 甄太师现在十分后悔当时没能拦着永宁侯成立‘军部’的事,完全独立于六司,甚至能绕过司法缉捕等干涉,一句有关军情就能堂而皇之的拿人。简直,简直张狂至极! “太师不要生气,我能解释!”韩缜淡定道。 到了现在甄太师显然是忍到极点了,要不是他相信韩缜不会太过胡来,一开始他就插手阻拦了! 但是被抓走的人涉及为数不少的官员,关系盘根错节,再这样下去难免人心惶惶! 韩缜拿出了几份供词,这都是曾经收受蒙古人的贿赂,被收买的官员的口供。他们曾经为蒙古人在京城的行动提供庇护掩饰,并将一些朝中的内情透露给蒙古人。 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这些官员彼此关系错综复杂,同门,姻亲,师生,一个人可以串联起一张关系网。其中有人经受不住诱惑把周围的人也拉下水,经过蒙古暗地里几年的经营,暗地不知被渗透到何种地步? 已经招供中的人就有派遣地方的小官员,他们主持地方粮草物资集中转运往前线军队,如果在粮食中动手脚,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问题是查到的人还不是全部,一定还有埋的更深的人没有找出来,而阑晓他们一一查问清楚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甄太师低头看着手上的供词,不由气得胡子颤抖,他摔下纸张道:“岂有此理!” 一想到那些同僚受不住蒙古人的诱惑,进而泥足深陷,做出背叛国家的事,他眼睛都红了! 拿着这些证据,韩缜轻叹:“太师息怒,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就目前呈上来的口供表明,蒙古人很是狡猾,抓到的小鱼小虾中除了林侍郎,其他人甚至不知道嘉安帝也有份参与其中。显然他们很谨慎,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宫的,阴影下一定还有同谋,只是滑不溜丢的藏的很深。 告诉甄太师有关嘉安帝的一切,是想取得他的支持,允许正式‘问询’嘉安帝,好探知是否还达成了什么谋划? 等到韩缜说完,甄太师的脸已经一片铁青,他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荒唐!”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显是气得狠了,他不想相信嘉安帝竟然勾结外族出卖朝廷利益。即使嘉安帝让人失望,但他心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期盼着嘉安帝有一朝能成为明君,而不是不顾国家大局的无耻之徒! “早点找出真相,就能避免蒙古的算计!”韩缜冷静的问,“太师是否能答应阑将军进宫问询陛下?”说‘问询’只是客气,依阑晓狠绝蔑视帝王的性子,嘉安帝想必不会轻松! 韩缜向甄太师坦白,一来是为了解释这些日子产生的骚动,平息他的怒气;二来则是试试能不能让甄太师放下坚持。 如果一开始就就凭着林侍郎的几句证词,就想将主意打到嘉安帝身上,甄太师等大臣一定不会答应。就是他们前去斥问,凭着嘉安帝的狡猾机变,很容易就将人糊弄过去。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事态的严重摆在甄太师的面前,或者能打动他? “不行!”甄太师肃容。 嘉安帝一天是皇帝,即使他犯了错,也有天子的尊严,岂能如常人一样被审问? 韩缜的眼里闪过失望,甄太师即使再开明,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不会改变。皇帝犯了错可以废掉,也可以向天乞求原谅,就是不能以下犯上! 甄太师按捺不住的起身:“不用你们,我自去向陛下问个究竟!” 甄太师不容许有人践踏嘉安帝的帝皇尊严,但不表示他不在意嘉安帝的行为,作为曾教导过嘉安帝的老师,他满心的惭愧无奈,是他失职了! 看着甄太师抛下他进宫,韩缜 分卷阅读392 欲阻无力,他不觉得甄太师对上嘉安帝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书房,韩缜收拾一下只好离开。 路上,就见甄明珠穿着一身红衣,俏丽无双地等在路旁。 后边还有小雅隐隐的影子,像是在放风! 即使诸事缠身,看到喜欢的女孩子他还是露出惬意的笑容。 在甄明珠闪亮的视线下,韩缜几步跨到她身边,轻声道:“外面风大,等很久了吗?” 甄明珠的脸红了一下,这么殷殷翘首以待,好像显得她有多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韩缜似的。 她努力抛去脸色的涩意,扑闪着大眼睛道:“没有很久。嗯,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韩缜侧过身给她挡风,柔柔的问:“好啊,是什么事?” 还没有问是什么事,就先答应下来了,甄明珠脸上乏起甜甜的笑。 在韩缜询问的目光里,甄明珠举起手上的木盒,盒子不大带着简朴的意味。 “我知道京里组织募捐筹措军费,你帮我捐了吧!”里面是她积攒的一些银钱,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她小声说了一句,“银子不多!” “爱国不在银钱多寡,我会帮你捐掉的!”韩缜温言道。 看韩缜含笑接下,甄明珠不好意思的侧过了头,好吧,让他帮忙只是借口,其实是她想见人家了! “你最近过得好吗?对不起,我最近忙了点!”韩缜为自己没有时间关心未婚妻道歉。 “我很好啊,反倒是你,都瘦了!”甄明珠知道韩缜的父亲领兵在外,他一定非常挂心,还有职责在身,她明白的。 而且她最近过得很充实,因为有了韩缜的担保,父母终于答应放她出来外面行走。她跟着青蓝学了不少东西,见识了很多世情,她觉得以后一点也不会空虚了! 迎着未婚妻心疼醉人的目光,韩缜浅浅笑了,安抚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没事,我很好!” 毕竟是在外面,他们不好多呆,寥寥说过几句就在小雅小声的催促下分开了。 离开了甄府,韩缜不出所料的得到消息,甄太师铩羽而归。有着‘皇帝’这层天然的保护壳,如果不能下定决心,是撬不开他的口的。 而在雁门关,永宁侯站在关城上,望着下方如潮水般涌来的金兵,面上一片寒霜。 不同于以往的分兵袭扰,这次金兵像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像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兵都投入到攻关里,展眼望去后面乌压压一片。 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笼罩在雁门关,将士的心在‘砰砰’跳着,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56、第256章 雁门关从来直面金国的攻击,特别是当孟朝使计挑动金蒙士兵间的情绪, 也许蒙古人也感受到了急迫感, 反而压迫金国一次次的发起冲击, 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部队赶来加入其中。看样子就像是倾大军将永宁侯拖在雁门关一带, 立志以雁门关为突破点一百年不动的气势。 好处是其他关隘减轻了压力,兵力可以集中一点;坏处是雁门关不能轻易分军,一旦敌人暗地掉头冲击其他城池,就会有救援不及的风险;即使金国摆出了孤注一掷的态度, 永宁侯也没有掉以轻心, 不仅传信各地守军严加提防, 还暗中调遣了一批人手在几个重点关口严阵以待。 显然他也是怀疑雁门关前摆出的阵势只是拿来迷惑人的, 真正的杀手藏在暗处,不得不小心。能让敌人拿出如此声势浩大的兵力投入这场‘战斗’,可想而知对方图谋一定甚大,防不胜防。 可惜的是,孟朝的武装兵备懈怠已久,如果不是有永宁侯之前的操练训兵, 他带来的兵很多是在西夏战场上历练过的, 但凭以前的孱弱兵力, 还真不一定能坚持恁久不被破关。毕竟, 孟朝边关守将都很久没有经历过一场大战了, 面对敌人的攻势更多是借着雄关之便! 而且他的兵力有限。 所以,这也是永宁侯不能毫无顾忌的将大量兵力分散的原因,雁门关始终是重中之重, 担起守护后方华北平原的重任,万一攻破将不堪设想。至于抽调地方守军,他们的战力可以说是不堪一击,除了增加后勤消耗不会有多大的益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各府还是要留着人手。 从接到韩缜的信后,永宁侯更是一点不耽搁的进行排查,也处理了目前已经查出来的在自己关系中有接触过蒙古人的官员的军中将士。这更证明了其中蒙古必有阴谋,将手伸到了军中,所图非小。而且这只是少数,还有没有查出来的,不过是加强互相监督,谨防出事! 永宁侯居高临下从垛口冷冷地遥视着越来越近的大片黑影,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身后是静静伫立的亲卫。 当金军第一阵队逐渐接近防线时,永宁侯冷酷的声音传来:“炸药准备!” “是!”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从关城下一箱箱被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大箱子被抬了上来,依次堆满了垛口后的地面,然后箱子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事。 那是一包包外表简陋粗糙的‘炸药包’,里面是黑火药,外面是引线。这堪称是韩缜至今为止点亮的最大的金手指,经过他提供粗略的描述,由工部那些老练聪明的工匠具体研究实践,终于弄出了这非常接近抗战时期的‘炸药包’。 他们被小心的运送到边关,因为火药的易燃性,还有北方干燥寒冷的天气,他们的保存就是一种大问题。同时它的数量有限,堪称战场的大杀器,不到关键时刻永宁侯轻易不会动用。 庆幸现在没有下雨,风似乎都因为这片天地即将到来的厮杀而停滞了,刚好有利于‘炸药包’的使用。 当金兵的前头冲锋部队依稀面目可见时,永宁侯冰冷的声音回响在城关上:“点火,扔!” “点火!”传令下,火把将一个个炸药包下的引线点燃。 “扔!”关山发出嘶吼声,伸手遥指敌人,“炸死这帮狗娘的!” 扔‘炸药包’的士兵都是经过挑选训练的,都是臂力过人之兵,就见他们抡圆了手臂,在引线到头之前准确的将‘炸药包’降落在金军中间。 ‘哄’,就像是九天之上降下了一阵阵冬雷,从天上 分卷阅读393 劈到了人间,在大地上绽开了一朵朵耀眼的火花。噢,还有弥漫开的浓烈的火药气味。 这‘炸药包’比‘轰天雷’威力更大,使用更方便,只见金军顿时人仰马翻,不幸站在炸药落点中心的士兵躯体被炸横飞出去,人潮如无头苍蝇般陷入了混乱。 火器在金孟两国都被使用,不是被当作天降神威的无知时代了,但在新式武器面前人们还是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那夺命的包裹如雨点纷纷不断抛下,好像到处都是死亡的身影,金兵们哭爹喊娘仓皇后退,前方的攻势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挫折来的太突然,前锋阵营一朝溃败,导致后方也陷入了挣扎的泥潭,人马践踏,退势如潮! “给我停下,马上继续进攻!”金国的将领气急败坏的急下命令,副将慌忙驱马赶去重新稳定队伍,甚至连砍一个身边窜过的逃兵立威。 只是孟朝拿出的新式火药武器威力太过惊人,人们对于新的事物总是怀着难以遏制的恐惧,一连串密集的轰炸效果实在是太惊人了,这恐慌不是一时半刻可以阻止的。 第一次正式冲锋,孟朝不费一兵一卒就打退了敌人。 在金兵的后方是骑在马上等着在最后时刻加入战场的五千蒙古骑兵,它的首领是蒙古将领阿木尔,此刻他紧紧的皱起眉头,粗声道:“颜盏将军,你的兵太松散了无能了,在我们蒙古军令如山,只要将军不喊退,哪怕战死也不会当逃兵!” 他的话语里有着骄傲,还有对金兵的蔑视。 金将颜盏固一脸尴尬,他本不是善于领兵的人,只是投靠了乌延利才被派来当了攻孟的主将,而且还一再交代他关键时候听从阿木尔行事。他能怎么办,为了成为大将的威风就从了呗,因此私下里在阿木尔面前一直和和气气的,甚至有以他为主的趋势。 自从孟朝行挑拨之计以来,他属下的金兵就有了不满,对一同阵营的蒙古骑兵芥蒂渐生,甚至还引发了不少的矛盾。 听说国内也有些不平静,反对由他们无偿供应蒙古大军的后勤粮草,而蒙古却袖手旁观无甚助力。 在这样的形势下,蒙古似乎终于采取了行动,在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今天开始发动总攻,催促颜盏固一定要拿下雁门关。 而蒙古这次似乎也真的打算下场了,厉兵秣马整齐装备,就是没有一开始就下场罢了! 事实上颜盏固心里一直在嘀咕,要知道金兵挟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哪怕一时不能攻下雁门关,也可以转向其他关卡,侵扰之下总能拿下一处。 然而却被阿木尔反驳了,好像就盯死了雁门关,从小规模的攻关,到后来的密集战事。虽然雁门关守军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代价守住了关口,但是金兵的伤亡也不小,看着逐渐减员的兵力,颜盏固也很舍不得。他不明白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直接拿下,而是打起了消耗战?难道是想凭着兵力优势耗死雁门守军,可是他的兵数量损失惨重,真的是谁的兵谁心疼,敢情不是蒙古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私下埋怨,却不敢张口抗议,毕竟他还要抱蒙古人的大腿! 颜盏固看着自己的队伍收住阵势,又望了望伫立在前方的雁门关,迟疑地道:“阿木尔将军,你看是不是暂时守兵,等我们摸清楚孟朝用的是什么武器再说?” “不,继续攻城!”阿木尔沉下脸,阴冷地道,“难道因为畏惧就止步不前吗?是不是因为害怕我们就不打仗了?再厉害的武器在我们蒙古人面前都不值一提,我不相信他们的火药真的这么厉害,如果真的那么可怕他们早就拿出来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这火药一定存在着某种缺陷,或者时候数量不够多,所以先前哪怕一直苦苦支撑也不拿出来! 颜盏固暗自腹谤了一句,你们蒙古厉害倒是当前锋啊,还不是缩在后头说大话。没看金国的士兵已经是士气萎靡,而且看着完好无缺的蒙古骑兵已经满是气愤了吗? 再让金国人冲锋当替死鬼,他怕会引起兵变! 因此他迟疑了一会道:“阿木尔大人,要不你考虑一下,也好让我们好好研究一下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孟朝人的炸药!” 阿木尔粗狂的脸上涌上了不悦,他威胁道:“将军还是不要迟疑了,迟则生变,更容易动摇军心。还不如一鼓作气攻破城门!” “可是,……”颜盏固还是想争取一下,虽然乌延大人让他听蒙古人的,可是出于私心他还真不乐意白白牺牲手下的兵,毕竟这也是他的底气,都打光了他一个光杆司令还有什么用处? 阿木尔冷笑:“将军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发现这火药的弱点。” “哦,真的?”颜盏固惊喜的睁大眼睛,,恭维道,“将军果然好本事,了不起!” “首先这些炸药包数量一定不会太多,否则他们早就在一开始就拿出来用了。再来,这火药威力是大了,对我们是威胁对他们自己何尝不是。所以这火药只能往外扔,一旦我们冲过了安全距离兵临城下,它们就再也没有用了。”阿木尔笑得残佞,“因为他们总不能往下丢把自己的关墙也炸了吧!” “怕伤亡太大就分散开距离,总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孟朝的守军闲着!”阿木尔一言而决。 说来说去,还是拿金国士兵的人命填,颜盏固不敢太过坚持,只好无奈地重新下部将下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57、第257章 苍茫大地上,乌烟弥漫, 哀嚎遍地! 金国丢下的尸体还留在血泊中, 旌旗飘摇, 一片惨乱人间。 雁门关上, 将士们还来不及为敌人的退兵而欢呼,就见乌压压一片大军卷土重来! 自始至终,永宁侯的脸上沉静一片,没有为打退敌人而放松, 也没有为触目可见的敌影而动容。 “元帅!”关山急急走到永宁侯身边, 咬牙道, “他们又要发动攻击了!” 永宁侯微眨了下眼, 慢慢地活动了手指,淡淡道:“清点武器,做好战斗!” 在这广阔苍茫的大地上,总会让人心中升起无限豪情,血液在身体中沸腾,嗜杀的渴望在胸中叫嚣。 永宁侯的黑眸中仿佛含着万千星辰, 更有着一往无前的锐 分卷阅读394 气:“两军对峙, 终有一战, 勇者为胜!不想被蛮夷外族冲破关口, 不想背后的百姓沦落为猪羊, 不想你们的妻儿父母遭受凌辱不堪,就给我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不许一个敌人踏进我孟朝一步!” 悠扬高昂的声音回荡在雁门关上, 冲进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一股冲天意气在他们心胸中激荡,想着他们为止守护的万千百姓,想着在他们的身后的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绝不能退! “不许,不许!杀,杀!”冲破云霄的喊杀在高高耸立的城关上响起,仇恨憋红了每一个人的眼,他们只知道绝对不能被金国得逞攻破关隘! 整个空间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一触即发的紧绷,肃杀的气氛在天地间蔓延,乌云似乎都压得更沉了,一场惊雷即将降下! 被重新齐聚起来的队伍终于再次暴露在雁门关守军的眼里,悲壮,决绝,就像是无可避免的宿命。 当金兵踏上他们曾经丧命的同伴的埋骨之所,那惊天的炸药再一次从天而降,火药在他们的脚边炸开,人体立即被炸得四分五裂。 可是这一次他们没有退路,监军的长刀就在背后对着他们,他们只能向前,向前,哪怕前方无路只有死亡的深渊! 冲到‘炸药包’下的金兵就像是被镰刀割掉的杂草,瞬间肢体飞溅,底下是炸出的深坑。而一旦侥幸冲过这死亡的烟雾,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扑面而来的利箭,一个个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攻关器械往往还没有到城墙底下,就只能遗憾的丢在了半路上。 这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从天光乍亮打到夕阳西斜,到最后他们脑中只有麻木的意识,一方无知无觉的向前冲,一方坚守他们的位置,这是一场拼尽全力的战争。 ‘炸药包’在经过几次金兵的冲锋后,终于被用光了,它们在实验中被仓促的制造出来,性能都还未稳定,甚至还有不少的风险。只是预感到战事艰难,才被运到了北地,幸运的是它们没有出差错,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使命。 在‘炸药包’退出舞台后,就是传统的火器,弓箭的天下,远攻靠它们,而那些冲到关楼下,顺着云梯爬上雁门关的金兵,面对的就是孟朝士兵的长枪短刀。 天上投石车送出的石块不断砸向城楼,越来愈多的金兵齐聚在关墙下,踩着云梯向上爬。关上的士兵不时将石头丢下来,或者将滚油点燃云梯,看金兵惨嚎着摔下云梯。 即使孟朝士兵拼死守着城墙,但是金兵的兵力几倍于他们,防守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缺口,被抓住空隙的金兵爬上了城墙。 越来越多的金兵爬上了雁门关,厮杀在城楼上展开,关将军带着人去剿灭那些突破防线的敌人,随时救援力有不逮的守军。 箭羽不时划过耳际,喊杀声震天,永宁侯反手划过一个金兵的喉咙,将欲爬上墙头的金兵踹下去。 即使在漫天血雨中,永宁侯冷冽得不可思议,就像是脱离了感情的机器,阴郁得眉眼残忍的眯起,一刀就收割一条人命。 杀掉最后一个金兵,重新堵上了缺口,然后开始了又一轮的攻防战。 夕阳西下,照着山隘一片金光,映着铁器的冰冷的光芒,鲜血黯淡的眼色,无端映上一片凄凉。 “元帅!”亲卫一身鲜血,喘着气请示道,“是否向周边关卡调遣援兵?” 永宁侯收刀抵在城墙上,俯身审视敌军如潮的大军。 孟朝以守待攻,凭着雁门关凶险,哪怕面对十万金兵他们也能守得住。虽然会损失一些士兵,但是久攻不下敌人也禁不起伤亡,往往会暂时鸣金收兵,以待下一次攻关。 可是这次攻打雁门关就显得不同往常,他们就像是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的朝战场倾泻兵力,大有不攻破雁门关誓不罢休! 有些金兵已经吓破胆退缩了,但是后面还有监军拿着刀逼他们不准后退,一点也不怜惜伤痕累累的士兵。 这样下去,即使雁门关能守得住你那将也是惨胜,除非能将金军消灭殆尽,否则对方再来一支队伍雁门关将再无还手之力,无异于敞开城门任人来去自如! 而且,金兵背后还有一支没有动弹的蒙古骑兵,虽然骑兵在攻城战上不占据优势,可万一他们以逸待劳踩着金国士兵的累累白骨坐收渔翁之利,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有余力抵挡得住! 这就是一场消耗战,摆在棋盘两端的是孟朝和金国,最终得利的只会是蒙古! 永宁侯唇边溢出冷笑,朝后伸手道:“拿我的弓来!” 将射日长弓握在手中,在漫天的厮杀血影中,在垛口后永宁侯将弓稳稳的对准了躲在庞大的金兵后,隔山观虎斗的蒙古将军阿木尔! 在不知不觉中,阿木尔随着颜盏固离战场越来越近,他倒更愿意束手旁观,奈何他要看着颜盏固这个无能的家伙不能结束战事。 畏战胆怯的颜盏固面对着数万大军的厮杀,不断倒地牺牲的士兵心中心疼不已,孟朝士兵的勇烈强狠绝更让人胆寒。看着伤亡惨重,他数次急得要鸣金收兵,可是都被阿木尔残忍的阻止了! “阿木尔将军,够了!”颜盏固鼓起勇气道,“看局势一时是拿不下雁门关的,再打下去天黑了,就更不利于攻关,我们还是收兵吧!” “不,离天还黑还早呢!多杀死一个孟朝人,他们的兵越少,于我们就越有利!”阿木尔冷笑着,“我知道将军是心疼你手下的兵,可是你要知道,我们这样做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你们金国。如果不将孟朝大元帅的精锐部队拖在雁门关,又怎能轻易取得孟朝土地将给予金国,颜盏将军可不要想错了!” 颜盏固讪讪地低下头,金国之所以如此优待蒙古骑兵,甚至份上粮草是有原因的。照乌延大人的话说,就是金蒙两国两国达成盟约,蒙古助金国取得孟朝国土,然后金国内迁关内,而金国则将原属于他们的地方让得蒙古。 至于蒙古怎么才能夺得孟朝的土地,他们自有计策,但是需要金国出动大军陈兵雁门关吸引孟朝所有的兵力,最好将孟朝所有的军队都调到雁门关才好。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佯作声势大举进攻,雁门守将恁是撑住了,虽然没有分兵驻扎其他关口,可是也没有调来国内的守军! 从一开始,他们的计划就是将孟朝永宁侯率领的大军死死钉在雁门关,他们只能 分卷阅读395 和这雁门关同存亡。因为,只有永宁侯麾下的士兵才是有一战之力的精锐,其余不过是渺若尘埃,不费吹灰之力也! 他们原打算是慢慢消耗雁门关守军的实力,凭着绝对优势的兵力一点一点磨掉守关士兵的命,谁料金营受了挑拨日益躁动不安,甚至开始敌视蒙古人。加上国内的情势也愈加严峻,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才终于仓促开战! 不过,再怎样长生天始终护佑蒙古健儿,永宁侯一定想不到他守在这里,可是蒙古大军已经长驱直入了! 阿木尔得意的冷笑,要不然为什么是今天发起如此猛烈的攻击? 然而他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一道长箭如飞电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掠过层层叠叠的金兵的头顶,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胸膛。 ‘嗤’的一声,在颜盏固惊惶恐惧的眼神中,阿木尔高大健壮似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地! 城楼上,永宁侯执弓遥遥的望着骚乱处,眸中漠然深沉! 颜盏固慌乱无比的跳下马,唯恐自己会被哪里射来的箭射中,他狼狈地躲在马后,嘴里呼喝着:“快快,保护我!” 阿木尔的亲卫的狂吼着上来扶起他,只见他口中吐血,箭头深深的嵌进了身体! 他的手指不甘地指着雁门关的方向,几乎想说些什么,但是颜盏固在士兵的簇拥下此刻已经忘了他的存在,喊道:“收兵,收兵!” 他可不想被暗箭射死,怕死的他只想逃回后方去! ‘噗’,阿木尔怒极攻心地再喷出一口血,想阻止,可是怎能抵挡早已无心恋战的大部队的撤退。最后,只能狼狈的被抱着离开战场! 砍下最后一个金兵的头颅,关将军拖着疲惫的身躯挪到永宁侯身边! 永宁侯身上也沾满了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可是仍然身姿挺拔,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安排后手! 258、第258章 “怎么可能?”关山大踏步上前,抓起那传令兵的衣领, 眼珠子被刺激得似要滴血, “早在几月前元帅就下令严防敌人从燕京而下, 甚至还分出了一支精兵,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妈的都是废物吗?” 传令兵一身狼狈,他的泪流了下来,挣扎着磕头:“将军,不是战士不死守城池, 是燕山府知州勾结外敌暗中私自打开了城门, 致此蒙古骑兵长驱而入, 而后直冲后方。” 谁也想不到自方的官员会叛变, 守军将领仓促之下组织了军队反击,并派人向周围州府求助。然而在经过艰苦的战斗后,没有了城墙阻挡的蒙古骑兵悍不可挡,到底扬长而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等到蒙古军一番劫掠后席卷而去,剩下的是满目疮痍, 一城悲声! “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该死!”关山狠狠摔开他, 恨声咒骂着, 边粗鲁无情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一想到在华北大地上肆虐的蒙古骑军,他觉得血液都冻结了! “报!”又一传令兵急步跑上前来,嘶声道:“延州府急报, 发现西夏有调兵动向,疑似和蒙古联合有攻打陕西边境。” 噩耗一个接一个,还来不及为暂时的劫后余生而庆幸,严峻危情即刻降临到面前。 疲累到极点的士兵也情不自禁的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惊天的消息似乎将时间都凝固! “元帅!”关山急急的望向永宁侯。 就像是头顶上的靴子终于落下,永宁侯的面孔在一瞬间的凝滞后,沉静得让人捉摸不透,就仿佛敌人入侵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也是这样举重若轻的态度,让人们的心平静下来,按捺住激动! 像是尘埃落定,似在预料中,也有意外!在金蒙有异动后,他就着手构建防御金蒙南下的防线,其中重点在山西境内的要塞。而金国显然也将山西当作他们进攻的突破点,陈重兵以待,摆出了一副死磕到底的态势! 在应对雁门关战事时,永宁侯一直怀疑金国大军只是表面的疑兵之计,后手就是始终隐在后头不出的蒙古几万精锐骑兵,他们才是真正实行攻克其他关隘的力量。 甚至将他们会联合西夏攻击孟朝,从而拖住他们兵力的可能也考虑在内,所以他对于后来的传令兵送来的军情并不意外。对此他早就留下援军以防万一,还有他一手带出来的将领领兵,虽然看着危急但是只是守住边境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如今西夏的动静印证了他的猜想,包括此时此刻雁门关外的大战,都是为了拖延他们的精锐不得离去。而目的现在看来很明显了,就是不想让他们返身救援,击退蒙古骑兵。 他们看来很自信蒙古骑兵一定能攻入中原,所以早早就开始谋划,逼得永宁侯重军聚于雁门关,方便蒙古骑军没有障碍的横行孟朝! 永宁侯凝目望向北方,轻声道:“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幽州啊!” 那个叛徒就是他们早早安排下的棋子! 从前金国就采用东路大军从燕京而下开封的战术,而后有了‘靖康之耻’,既然有过了成功的例子,自然是最快捷的方法! 永宁侯对此知之甚详,暗地里还是调遣了一支‘黑旗兵’的精锐部队前去驻守,面对不善攻城的马上民族,他们足够支撑到援兵前去。 然而万千筹谋,谁能料到竟然有人叛国,就这么将蒙古大军放了进来,千算万算还是遗漏了人性的卑劣可怕! 事情真的发生了,永宁侯反而更冷静了,他幽冷如水的眸光扫过城楼上下的士兵,沉沉道:“即使蒙古骑兵踏入中原又如何?这片土地从来是我汉家天下,区区几万蛮夷就能耐敌我万万同胞齐心协力吗?我们应该相信后方的同袍,我们不是弱宋,我们不会有献媚求和的君主,不会有怯战弃逃的懦夫。我们只会让敌人有来无回,敢犯我孟朝者,必血战血偿!” 永宁侯镇定态度安抚着人们慌乱的心,就像是定海神针压下了大家的恐惧。含着戾气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又像是一把剪刀,颤栗着心魂,激起勇气! 他们有对家国亲人的忧惧,对敌人侵略的愤怒,还有为之一战的血气! “血战血偿,血战血偿!”他们好像犹充满了无尽的力气,一个个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好像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即刻奔赴战场! “元帅 分卷阅读396 ,你打算如何?”关山及几位将官都围了上来,炯炯有神的望着永宁侯。 此时天色变暗,寒风渐起,寥落的灯火点亮在天地间,远处的金国军营像是大山盘踞在黑暗中。 永宁侯勾起唇,冷厉在他的脸上一览无遗:“总是守城有何趣味,今晚本帅领你们踏月造访金营,该让金国人尝尝我孟朝的待客之道,品品滋味!”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如火石砸在在场每一个军人的心中! 这是打算要带他们夜袭了,众人眼中一亮,跃跃欲试。他们恨极了这些隔三差五就来攻打的金兵,更迫不及待的想宣泄心中的仇恨,让守军下去治伤的治伤,包扎的包扎,伙房热火朝天的挥舞起了铲子。 关山等将官则是匆匆地跟在永宁侯身后进了营房,既然准备夜袭,自然要讨论起一个详尽的计划,做好各方准备! 双方刚结束一场大战,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金国退兵的十分慌乱,元帅射中的将领想来身份不凡,此刻军心一定不稳。金国绝对不会想到经过白天的苦战后,他们还有余力主动出兵偷袭营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绝对能够给敌人一个痛击! 关山投入地和各级将领商量计策,完备各项部署。 永宁侯坐在首座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听着属下的分析安排,敛目如深渊! 金蒙所行的一切展示在外面的就是一场□□裸的阳谋,忌讳孟朝堪称战力最强的‘黑旗军’,所以通过庞大的金国兵力将他困在雁门关,甚至联合西夏袭边,防止永宁侯分兵救援。 而蒙古大军面对着防卫薄弱,兵力低下的中原各地就能毫无顾忌地冲撞杀戮,有如虎入羊群,肆无忌惮! 他遗憾的叹息,还是时间太少了,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经营,孟朝各州府的守兵战力不会如此让人蔑视! 但就如他所说,蒙古想效仿曾经的金国野心勃勃就太天真了,历史有相似却不是一定相同的,他绝不会让蒙古得逞! 当前重要的不是回兵打退蒙古而是守好边关,否则一旦被趁机攻破雁门关放入金兵,那则是首尾不顾内外交困,那才是糟糕的局势。 这也是关山他们没有提起分兵的原因,他们更明白眼前局势,边关重塞一定要守住! 当夜,永宁侯率领人马夜袭金营。 金国在仓惶退兵后正是人困马乏毫无斗志之时,而且他们也习惯了这段日子来金兵进攻孟朝防守的模式,戒备松弛。 颜盏固则是因为害怕蒙古阿木尔受伤被迁怒,无心他是,一直抓着军医守在阿木尔的帐篷里。 所以当孟朝军队突然在黑暗中冒出来时,真如天兵神将降临,唬得金兵逃命不及。黑夜中,一时不知有多少敌人冲入营地,衣甲不及披,武器离手。只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喊杀声,顿时互相践踏无数,死伤无数! 猝不及防下,颜盏固被亲卫队护着仓皇出逃,蒙古骑兵只能也相随出逃。等到天亮后,他们才收住阵脚轻点士兵,只收的五万人,其中战马粮草损失无数。 而最让人崩溃的是,阿木尔受不住重伤颠簸在途中去世了。 蒙古骑兵一怒之下坚持反攻雁门关,他们仓促疲惫之下中了永宁侯的计,最后连蒙古骑兵也陷入了三千人马! 如此损失之下,金国国内不可能会再派人来,乌延利大权独揽也撑不住反对的声音! 从那天起,双方的攻守之势就反了过来,孟朝不时出关袭击金兵,而金兵奋力抵抗! 想抽军而走,唯一的办法就是杀的金兵胆战心惊,杀得他们兵力大减,直到再也不会对雁门关构成威胁! “关将军,雁门关就交给你,你能守住吗?”永宁侯伫立关楼,遥望北方! “元帅放心,我就是拼死也要守住雁门关,只要我在绝不放一兵一卒入关!”关山发誓道。 永宁侯低笑:“如此甚好!” 于是在得到蒙古冲破边境消息的二十天后,永宁侯留下一万‘黑旗军’相助关山,而后带人回防! 只不过他不是奔着肆虐华北直逼开封的蒙古军去,而是奔赴燕山府,重新建立起来这道防线,以防有更多的敌人通过残破的城池来到孟朝的土地上。 然后,才是关门捉鳖! 远离了后方援助,特别是在这寒冬腊月里,即使是在孟朝也物资匮乏的境地里,蒙古骑军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看不懂地理,地图看得眼都乱了,不知道大同原来是在雁门关之北,所以只能借鉴历史。因为懂得太少,所以写的都很模糊,大家不要当真! 259、第259章 当燕山府知州打开城门放入蒙古骑兵的噩耗传到开封时,整个朝廷顿时乱成了一团! 凡是在京有资格上朝的文武大臣集聚金殿上, 七嘴八舌的, 争相发表自己的意见, 整座大殿就像是沸腾的热锅一样嘈杂! 有义愤填膺要先捉拿那叛国投敌燕山府知州的九族, 抄灭九族的;有建议传旨各地率兵勤王,护卫京城;也有武将激动地请命领兵前去击退蒙古骑兵,不给人家兵临城下的机会;在八百里急报送达朝廷时,甄太师就下令探查蒙古骑军的动向, 并找来了韩缜。因为京城内外的防卫在韩缜的手中, 包括京郊大营内永宁侯留下的军队, 表面上它们有自己的将领, 但是韩缜具有一定的掌控力。关于军事方面的调动,绕不过韩缜之手,所以他光明正大地站在了议事大殿上。 文官做事就是琐碎黏糊,都到了生死存亡时刻,还不忘各有观点,并为之辩个输赢。争论来争论去, 然后就是各自站队, 接着就是一场嘴仗! 而甄太师虽然是主政大臣, 有决断之心却不擅专, 或许是为了平衡各方派别, 认真的听取意见参考,而不是强硬的决定一切。 韩缜冷眼旁观,看着这些高官显贵跟市井大娘抡起胳膊吵架也没有什么区别, 朝堂上就像是上百只鸭子似的呱呱叫。 在他们吵成一团的时候,韩缜已经得到那名燕山府知州的过往信息,对方三年前就调任燕山府,连爹娘老婆一起带着赴任,除了一些亲族自己最亲近的血缘都带在身边。 想必从很久以前他就被蒙古人收买了,作为内应潜伏着,直到蒙古扣边!  分卷阅读397 韩缜的脸很冷,连一贯的笑意都从脸上散去,这是他的失职。他的手脚太慢了,还没有查到对方的身上,就面临局势变化! “我看当务之急是奉君上离开险地,谁不知道蒙古骑兵的可怕,那可是打下金国半个国土的可怕敌人!”一道高昂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矮胖的官员趾高气扬地发表自己的言论,“而且永宁侯带着朝廷精锐停留雁门关,一旦蒙古大军渡过黄河直扑开封,谁来阻挡?我们应当早日调兵勤王,保陛下避开蒙古袭击,好保存国祚长久才是上上之计!” “上上之计?”危险的嗓音低低的响起,掺杂着浅淡的怒气,冷冷道,“谁,要弃城逃跑?” 凛冽刺骨的话语让朝臣顿时安静,人群分开两边,默契的望向声音来处。 身着黑甲的少年抱臂依柱而立,面对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视若等闲,他冷凝的目光望过来,竟让人心房一滞,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他站直身子,慢慢走过来,人群一瞬间鸦雀无声! 本是属于永宁侯一方的势力默默地站到了一边,其余人则不自然的直面韩缜! 刚才那出言的官员鼓起勇气,辩解道:“这怎么能说是弃城而逃,这叫暂避锋芒保存实力!” 看,中华文学的词语多么博大精深,愣是把逃跑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哪朝哪代似乎都少不了这种畏战不前贪生怕死之辈,还腆着脸皮说是为大局着想! “未战而怯,动摇人心!”韩缜厌恶那些面对强敌只知逃跑之辈,轻易将城池百姓拱手相让,退,退有什么用?早晚没了骨气,打折了脊梁,将国土沦丧! 韩缜甚至懒得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他得打掉那些想不战而退的念头,只是轻声道:“拖下去,关起来!” 立时有禁卫上前抓住那官员,那名官员不停厉声反抗喝骂,可还是被迅速地拖出大殿。 文官们顿时引起骚动,甄太师动了动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韩缜视线扫过他们,深幽的黑瞳里惟有冷厉,道:“再有敢不战而退者,下次我就不会这么温柔了,当砍下你们的头颅吊在城头以示警告!” 他说的是认真的,再有人敢提议,他真的会杀人! 这是第一次韩缜以如此狠戾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以往的韩缜即使身居高位,而且有永宁侯这个父亲,但是除了在对待嘉安帝的事上为人诟病,他不会气势凌人横行霸道,也不会收受贿赂贪图金钱,更不会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相反他的口碑在京城的百姓口中很好,是十足的正人君子,当然正人君子不会做出视皇权如无物的事! 而他这次却一反往常强硬的态度横空出世,震慑住了那些心思浮动的大臣,非常之时惟有行非常之事,强权有时候是最管用的武器! 甄太师的面色有些复杂,他是反对韩缜滥用职擅自关押对官员的行为,但是情势危急之际需要一个强硬的人能压住局势。而他的身后干系太深,动辄有反对者牵制,如果韩缜立得起来他可以束手旁观! 在敌军来临之际,手中握着禁军的韩缜就是最有权势不能得罪的人,人都有私心,所以即使有反对者也心生畏惧呐呐无言! 还是甄太师开口打破局面:“韩统领有何建议?” 现在很明显,韩缜就是武将方面的代表,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韩缜不耐烦大敌当前还看着这帮文臣长篇大论争论不休,什么规矩礼仪暂时还是抛到一旁,解决事情才是重点! 也不管是不是逾距,干脆地说出自己的安排:“燕山府知府叛国投敌,就该知道该诛九族,显然族人在他的心中无足轻重不值一提。从他投敌起就不再是孟朝人,而他的九族却是孟朝人,为一卖国贼而诛我同胞,用我孟朝人的命为他陪葬他配吗?”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的族人?”有人反对。 韩缜淡淡的道:“九族太多,诛直系三族以儆效尤,其余罚为苦力!”死了太浪费了,活着种粮搬砖,也是贡献。 他知道有很多人是无辜的,燕山知府做出什么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但是在这个朝代叛国必须要做出惩戒,否则犯罪的代价太低,是不是人人都会想投敌叛国? 三族为父族,母族,妻族,至于其他的人韩缜不忍要他们的命,那就罚作苦役好歹留一条命。 韩缜拍板决定,显然不容他们反对! “再,下令各地州府坚壁清野死守城池,绝不能让一粒粮食一块布落到蒙古人的手里,能拿的都拿走,拿不走的宁愿烧掉也不留给敌人补给。”韩缜凝声道,“不要舍不得东西,等到打退蒙古人后,百姓的损失登记在册,只要属实朝廷会竭力补偿,或允许减税以抵!” 蒙古骑军轻装简骑深入孟朝,他们携带的物资必然有限,后勤物资根本没有,只能就地掠夺。然而现在正值隆冬冷月,不说地上颗粒无收,恐怕连马草也困难吧!蒙古人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即使抵得住寒冷,日子一定会难熬! 不看众人的窃窃私语,韩缜接着说自己的:“目前的情报是蒙古骑兵绕开了前方防守严密城池,目标直指开封,传令在黄河附近建立起第一道防线,尽量将蒙古骑兵挡在黄河以南!” 他轻轻瞟过众人:“诸位大臣以为如何,可有异议?” “那,如果金兵渡过黄河了呢?”有大臣迟疑道,那京城不是危险了吗? “开封城墙坚固,有禁军十万守城,粮草充足。而蒙古骑军不善攻城,他们轻骑而来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只要坚守等到元帅率军回援,到时就是蒙古大军灭亡之时!”韩缜横扫一眼,给予他们信心,“还望众位大人同心协力共守京城,反有异心者提头来见!” 他威胁凛冽的眸光犹如实质般从每个人脸上扫过,看得人毛骨悚然! 大臣中有害怕的,也不乏聪明的,他们只是习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争取利益,当有一个强势的主心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会学会妥协依从! 他们暂时想不出其他的补充的,也没有出言反对,只好点头! “既然如此,太师,”韩缜转向甄太师,“请吩咐吧!” 甄太师抚着胡须,半晌沉声道:“各部大人都听到了,分工行事尽忠职守,我相信朝廷一定会度过此事难关!” 有时 分卷阅读398 候皇帝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在国家大事面前起到了统御人心的作用,大门们也不会无所适从得如无头苍蝇般慌乱。可是如此大事他们下意识的把嘉安帝的存在忽略了,一个隐形的皇帝是缺少份量的。甄太师资历再老,也只是臣子而已,他们自然不会信服! 这时候有一个人以蛮横的手段的将他们集中起来,虽然有违常理,但也让他们有了计划和目标,只要照着做就是了! 大家的头脑终于可以放在正事上了,户部清点国库物资收集药材,以备后勤;工部征召壮丁修固京城城墙,炼制武器;军部调兵遣将,集结操练军队;同时通告全城,安抚人心,大家为即将有可能到来的守城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要疯了! 260、第260章 将诸项事务托付给甄太师,韩缜召集留在京中的武将商议部署防务, 到底如何抵御蒙古兵的到来? 刚才韩缜说京城有十万大军那是谎言, 京城三大营的精锐都被永宁侯挑走, 先是留了一部分驻守打下的河套地区, 等奔赴雁门关的时候又带走了历经百战的士兵,如今剩下的人不足八万之数,而且还是战力较弱的。 庆幸的是因为永宁侯的严厉要求,不想被嫌弃淘汰的留守士兵一直没有断了操练, 不是连马也上不去的废物, 守城的话是足够了! 剩下的可以抽调宫中禁卫, 他们都原属于‘黑旗军’, 足有五千人手。如果组织训练城内青壮男丁,还可以凑上一万。加上其他的,零零碎碎可以凑足十万! 择了一处屋子,韩缜,阑晓,三大营的统领, 军部各级将官, 再加上留在京城没有参战的秦超, 韩纭等, 满满的坐了一屋子! 孟朝的优势在于城墙坚固不易攻坚, 而蒙古的劣势就是远离本土缺乏后勤支持,又不善于攻城,他们一致赞同守军坚守不出保存实力。 而就目前得到的消息他们的目标是直奔而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蒙古放弃围攻沿路的州府,将所有兵力吸引到开封附近。到此据城相守慢慢消耗蒙古的力量,等熬到他们粮尽兵乏,再让各地勤王大军围拢,到时北方的退路也被截断,说不尽他们能歼灭蒙古骑军于此地! 而之所以不派大军将蒙古彻底堵在黄河对岸,也是各处城池关防薄弱抵挡不住蒙古人的袭击,万一城破遭殃的是城中百姓。倒不如减少沿途百姓伤亡,将蒙古主力聚于开封城外,两厢对峙! 武将在永宁侯的统领下,不似以前的卑躬屈膝忍气吞声,反而充满了斗志和乐观的心态,他们并不怕蒙古人的到来,反而激动的恨不得上马与之一战! 大家交头接耳,神情上更多的是激动和兴奋,如果不是从大局考虑,他们就要请命出击了! 韩缜环顾了一圈,沉静道:“大家如果没有意见的话,这个策略就定下了。不过我很奇怪,蒙古不是莽夫,他们难道就不怕被我们截断后路和粮道围困吗?为何会如此不管不顾的直奔京城而来,莫非,他们就如此自信一定能拿下京城吗?”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这的确有些异于常理,难道以为光靠拖住边防防线大军无力回防,偌大孟朝就能任这五万骑兵横冲直撞吗?除非,他们是另有安排。 韩缜瞟了阑晓一眼:“把京城仔细重新梳理一遍,特别是城门关卡,护城河的薄弱地带,还有粮草重仓,从驻军到百姓绝对不能出任何一点问题!” 如果城内还有内奸的话,这些是对方最想下手的地方! 阑晓眯了下眼,郑重的点头! “那皇帝呢?”秦超插了一嘴,若有所示的道,“我们这位陛下可是和蒙古奸细暗中有联系的,毫无爱民忠国之心,这样的人哪配得上‘皇帝’名份,就怕到时候会坏事!”这就差赤裸裸的说嘉安帝是蒙古安排的‘奸细’了! 堂上有一瞬间的寂静,秦超这是想做什么?在这全城皆兵上下一心之时,若爆出嘉安帝私下勾结蒙古,那百姓的愤怒能把他撕了! 德不配位,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当皇帝? 秦超这是不死心,他一心期翼着永宁侯能一朝上位,登上九天,而韩缜也能成龙子,那时才是他大展宏图之时! 年长经历丰富的将领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吭声,他们早就投靠了永宁侯,自然不会反对他更上一步。只是摸不清这到底是不是韩缜的意思想趁此机会将嘉安帝打落尘埃,所以等着秦超来做这出头鸟! 阑晓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并不开口,而韩纭则是单纯的愤怒不耻! 韩缜静静的看了秦超一眼,淡淡道:“你说的有道理,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看好皇帝陛下,不会再让他有机会犯错。至于他犯下的罪,一切都等到打退敌人后,再交给朝廷公论,相信到时自有结果!” 他明确的告诉秦超,退敌才是首要之事,在此期间不要什么搞小动作了!在外敌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秦超最好不要为了自己的野心做多余的事! 秦超讪讪一笑,转开目光。 秦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亲临前线历练过,韩缜更愿意他在战场上取得功劳,而不是转些其他的小心思! “估计蒙古到达黄河还有一个月,我们也不能一味的虚耗等待,任其在我们的地盘上畅通无阻!”韩缜勾起一丝笑意,“敌人总是越少越好,先在黄河以北建立起第一道防线,在其来的路上以侵扰疲兵为主,想法使蒙古减员,杀一人少一人与我等有利!” 孟朝到底是主场作战,虽然士兵战力比不上横行一时的蒙古骑兵,但依据地利之便,消灭少许蒙古人总能做到吧! 他想起了前世军事伟人的的十六字作战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他的基本精神就是从敌大我小、敌强我弱的基本特点出发的,利用蒙古不熟悉地形的弱点,扬长避短消灭敌人! 最后的可利用之处就是黄河,如果有办法趁他们渡黄河之际袭击,可谓是事半功倍! 想让士兵不畏生死,除了军法如山还有利益,韩缜道:“以蒙古军人头计军功,十个首级升一级,再每杀掉一个蒙古人奖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普通一户人家可以用上三五年,不是少数,能用钱来解决的都是小问题。如果能激的将士英勇杀敌,五万蒙古人也不 分卷阅读399 过是五十万两银子,他出得起! 韩纭等的眼睛一亮,还以为只有枯守京城,比起守城他们更喜欢主动出击! 大家兴致勃勃的开始商议,谁适合领兵伏击,怎么设埋伏,如何灵活运用韩缜抛出的十六字方针,他们越品越有心得,恨不得上手实践一番! 至于三营统领还要留下来加紧操练士兵,于是最后以秦超为首领一万人马行侵扰之计,因为他不仅颇有将才,而且在战场上历练指挥过战事。 至于剩下的人,除了边关重镇,在孟朝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发生战争了,他们地位高却没有实战经验。就是韩缜也不讳承认,他只有纸上谈兵的才能,只有适合的人才能发挥作用! 大家各行其是,在做好安排后,两天后秦超带人悄悄离开了开封城! 将开封城外作为将来的主战场,官兵派人通知附近的乡民尽快搬进开封城,搬不走的物资不是就地掩埋就是烧掉,绝不留给蒙古人。 在度过最先的恐慌后,百姓在朝廷的号召下全民出力共度难关,女人缝制战袍准备饭食;男人加入民兵队伍辛苦锻炼,随时准备着守护城池;就是老人小孩也蹒跚着搬运石块,为加固城墙而尽一份力。 在宣传下,他们知道蒙古人的残虐暴戾,如果不想被屠城不想成为奴隶,那就努力守住城池,守住自己的家! 皇宫里,原来无处不在的黑甲禁卫消失了大半,因为宫中主子少,干脆关闭了很多空置的宫殿,将人集中在相邻的宫殿。 此时,宫中安静得可怕,只有太后的厉声喝骂:“你们大胆,哀家要诛了你们的九族,快把皇帝放出来!” 嘉安帝原本居住的宫殿来了很多禁卫,他们竟然把皇帝关了起来,宫殿周围都被封住,只留一个门供人进出。门口则是守着一小队禁卫,严禁外人靠近,他们这是打算幽禁皇帝吗? 太后面对着无动于衷的禁卫先是喝骂,再是哀求,现在差点哭哑了嗓子,但是嘉安帝就被关在了门后。 她简直不敢想皇帝一个人呆在里面该有多害怕,连服侍的人也没有,苍天啊,怎么不下雷劈死这些目无君上的! 齐兰也陪着哭了,毫无预兆的禁卫就粗鲁的把皇帝关了起来,而且身边不许留人。她跑去请来了太后,但是一旦效果也没有,太后和陛下太可怜了! 齐兰扶着太后正哭个不住,后边被拍了拍,她惊讶的回头,面对的就是严肃冷酷的禁卫。 所有曾经服侍过嘉安帝的,都被关了起来,他们将再也没有接触到外人,直到能够证明他们的无辜! 蒙古骑兵从燕山府而入,一路上劫掠粮草武器补充物资,那时后边的关卡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被他们得逞不少。 直到后来有了提防,孟朝官员关闭城门坚守不出,蒙古骑军的兵力有限不可能浪费在攻城上,只能绕过那些难啃的骨头,专捡防守薄弱的城池。 如此,一面打一面补充物资,避实击虚,他们经过河南相州,很快就要逼近黄河北岸的浚州。到此离黄河已经很近了,到开封的路程只需要十几天。 而就在这里,他们开始遭到了孟朝军队的袭击,一向顺利的路途变得麻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量了下,腰围只有一尺九了,哭! 261、第261章 蒙古此次可谓是孤军深入,哪怕联合金国, 西夏牵制孟朝大量军队, 在没有后方支援的情况下也堪称冒险! 做出如此大胆之举, 蒙古也是经过思虑的, 不是他们太狂妄,而是他们了解孟朝的武备情况。孟朝习惯了重文轻武,除了永宁侯率领的军队还算实力不错,其余不管是京城大营还是地方守备都未经战事操练松弛不堪一击, 能不能拿得动武器上得了马还是问题呢? 所以虽然永宁侯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调动地方军去援助, 但是蒙古也不怕, 只要踏进了孟朝, 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蒙古铁骑可以说是纵横无敌,谁能阻挡得了他们?就是万一事不成,他们也能从容返回草原。 而事实也恰如他们所料,突然闯入的蒙古骑军吓破了沿途那些官员的胆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几座城池! 不过他们的目的是开封,因此等捞够了足够的粮草物资, 特意绕开了那些防守严密的城池, 直奔开封而去! 蒙古这支骑军的首领是蒙古的二王子, 岱钦。副将则是曾经出使过孟朝, 并精通汉语, 对中原风俗有一定了解的那日松! 岱钦是蒙古可汗儿子中最骁勇善战的,曾带着族人转战沙场不可一世,而这次他难得的皱紧了眉头。 越靠近开封, 他们越觉得怪异,周围太安静了。百姓都躲进了坚固的城池,留给他们的只有空荡荡的空屋,或者是烧毁东西的灰烬。 孟朝的冬天虽然比不上草原的寒冷,但一样是湿漉漉的,战士们需要热腾腾的食物,浓烈的美酒。先前他们可以靠抢,可是现在能找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饥饿寒冷在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只能靠着先前贮备的冷硬的肉干充饥。 岱钦抓过酒囊喝了口烈酒,倾泻而出的酒液打湿了他的胡子,在火光下闪着光芒。在前面的空地上是燃烧的火堆,木板是从屋子里某种家具身上拆下来的。 蒙古大军此次是长途奔袭,轻装简行,身上便没有带笨重的物资,包括帐篷等物。一路上他们要不是长在马上,就是占了当地百姓的屋子休息,这次也不例外。 他们占了一座空置的大屋,屋子的主人想必早早收拾行装逃了,只剩下些带不走的家具! “孟朝人真是狡猾,等我抓到了他们,非将他们架在火上烤不可!”岱钦眼眸狠戾的眯起,狠狠摔掉了已经空了的酒囊! “王子息怒,南人擅用阴谋诡计,可是在我们蒙古面前不值一提,不过小道也,到底在战场上见真章!”那日松在一旁不以为意,他看不上这些手段,难道以为凭这就能阻拦蒙古前行的进步吗? “可是就是这些小虫子,不但让我们无物可用,更是躲在暗地里偷袭我们的人马,还被他们逃的无影无踪!”岱钦不悦的盯着他道道。 自从进入浚州地区,不但收不到有用的物资,还时不时的受到偷袭。派出去探路的斥候会无缘无故的失踪,路上被挖了陷阱一不 分卷阅读400 小心就会掉坑,休息的时候故意发出动静敲锣打鼓的骚扰,等他们搜查时早已消失无影。日夜不休,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蒙古骑兵就再是铁打的也受不住! 派出小股队伍试探,就会被吃下有去无回,可是一旦大军怒而停下脚步决定扫平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潜伏者,他们又趁着地利之便跑得飞快,到头来都是无用功。 想到路上又消失了几名后军,甚至包括他们的马都不见了,岱钦就就觉得一腔怒火!再这样下去,队伍的人心都乱了,还未抵达开封,已经有了损失! 那日松沉吟:“毕竟是孟朝的地盘,我们人生地不熟当然会吃亏,为今之计就是收拢人马不要分散,不给对方可乘之机,我们加快速度渡过黄河。” 他自信一笑:“他们百般拖延我们的脚步,不就是怕我们赶到开封吗?而且连正面迎战都不敢,只会使些见不着人的手段,有何可惧之处?” 岱钦一想,哈哈大笑:“不错,连露面都不敢的人,上了战场又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他话里满是轻蔑,蒙古尊崇勇武,如孟朝这样的行径,岂不是证明了他们的弱小,所以只敢偷偷摸摸的! 想着一路上行来看到的高耸城池,里面高大坚固的房子,精美的器物,美味的吃食,还有那些白嫩美丽的女人,岱钦眸中闪过贪婪的目光。这些无用软弱的南人哪里配得上一切,等到占领里孟朝就将他们贬为奴隶,世世代代为他们蒙古服务,只有长生天的子民才能享用这一切! 收了笑声,岱钦下定决心:“如此,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修整过后马上动身!” “是!”那日松接令,虽然不舍得屋内的温暖,但是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秦超要知道岱钦不耻他的行为一定不屑一顾,明知道蒙古骑军在马上强悍无比,还拖着明显弱与人的队伍跟人硬拼硬,才是愚蠢吧! 到了浚州后,先是迁移百姓坚壁清野,然后趁着蒙古人还没有来赶紧挖坑埋人,能坑几个就是几个!秦超把韩缜提供的十六字方针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多打少,只要遇到小股队伍就一涌而上,如果遇到大股骑兵就撤退。仗着熟悉地形,游刃有余的周旋。 为了应付蒙古骑兵,秦超此次挑选的都是良马中的良马,便于奔跑。士兵们因为有萝卜加大棒的措施在,既然不能违抗军法,冲着银子他们也上去了! 不用正面硬扛,他们抓到了不少蒙古人,一时信心倍增。觉得蒙古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战无不胜。不就是高了点,壮了点,凶了点,一样还是人,会流血会牺牲! 秦超也是拼了,在通往黄河河道的一路上挖了不少的陷马坑,凡是所经之地寸草不留。因为蒙古骑军依仗的就是战马,没有了马,拼人数孟朝是蒙古的几倍,熬也能把他们熬死! 本来冬天就草木枯萎,岱钦打的是以战养战的策略,他们虽然抢了不少物资,但肉眼见的的在减少。而且战马的损耗越来越严重,不是折了腿,就是累到了! 岱钦的眼都气得红了,他们蒙古骑兵惯常是一人两骑,以作路上替换,比起人他更心疼马! 当蒙古骑兵人累马疲,日夜不歇的赶到黄河北岸时,终于正式对上了秦超带领的军队。 “王子,前面就是浚州守军,他们守着桥不许我们过去!”那日松眯眼观察远处的队伍,朝岱钦禀告。 “来的好,正好可以教训这帮可鄙的卑劣者,好让他们知道我们蒙古的厉害!”岱钦是气疯了,一路上他被层出不穷的小手段逼得差点将牙咬碎,未见一兵一卒,就已经废他几千战马,上千儿郎,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报仇了! “王子,提防孟朝有诈!”那日松也恨孟朝狡诈,但还是提醒道。 “怕什么,难道他们还想故技重施不成?”岱钦不屑,眼前一片宽阔可见的平原,一览无余。 秦超率领五千精锐骑兵,还有驻扎浚州附近地区的两万守军,选择正面和蒙古打一场。 打‘游击战’不是不成,可更适合长时间作战的方式,可显然蒙古人不会停下脚步。虽然很遗憾,但‘游击战’对蒙古造成的伤亡不够致命,想重挫对方只有一往无前的战斗和拼杀。 而且他们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军心,证明蒙古人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也同样可以在战场上被打败。 寒风凛冽。 在正午时分,当薄薄的日光斜照在大地上,蒙古的铁骑终于按捺不住厮杀的欲望,马匹踩踏大地,如一道迅猛的洪流开始冲向前方! 秦超举起一只手,在砰然跳动的心脏中,在屏息紧张的压抑中,冷冷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军的身影,终于开口下令:“动!” 只见前方的骑军向两边让开,在他们的后方是排列得密密麻麻的火器方队,等待着敌人跑进射程! 岱钦先是面色一沉,随即冷笑不止,孟朝人真是太愚蠢了。 他们的距离不超过一里,等骑兵进入了射程,哪怕拼着损失一批先锋,凭着蒙古马的迅速,很快就能杀到孟朝军队面前。到那时火器也就不起作用了,而距离这么近还不够孟朝骑兵发起冲锋,只有等着蒙古士兵的弯刀挥来。 岱钦的冷笑还挂在脸上,只听轰然一阵巨响,犹如天塌地陷。最前面的前锋队伍就像是下饺子般连人带马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壕沟里,那壕沟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挖成,又在上面做了完美的伪装,顿时成了蒙古兵的埋骨之地。 前面的骑兵摔下去,后面的收不住冲锋的阵势齐齐掉了下去,底下的被践踏压成肉饼,后面的还在冲上来! 仿佛只是在一瞬间,深深的巨坑就被填平了,后方持续冲上来的蒙古骑兵踩着这道族人的尸体冲过壕沟。最后面的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兴奋的跟上队伍。 而□□也同时响起,射击着后面继续冲上来的骑兵,不断的有人从马上掉下。 岱钦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甚至来不及张口阻拦,因为骑兵的速度太快了。 他粗声道:“卑鄙的中原人,他们只会这些手段,但是我们蒙古的骑兵天下无敌,不过是做无用功而已!” 然而就在他放松心神的同时,他却听得四周地动山摇,好像有无数的大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真希望科学 分卷阅读401 家能发明聪明药,我就能变聪明一点了! 262、第262章 岱钦不由大惊,孟朝难道还在暗处埋伏了兵马? 环顾四周, 虽然还不见人影, 但如此浩大的声势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 就可以想见必是千军万马直冲而来。如果真的被包围了, 蒙古即使能赢也是惨胜,到时还能剩下多少人马? 岱钦的脸色铁青:“传我号令,后军转前军,击败来路敌人, 务必使后路畅通!”蒙古没有援军, 手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损失不起, 不能损耗在这场意外的战争里, 他必须保证军队能安然撤退! 他转向那日松:“那日松,就由你指挥,一定要消灭来敌,保证我们的后方畅通无阻!” 那日松的神情也不好看,孟朝人在他们眼中是懦弱无能的,一路上所见只知龟缩在城墙里不出, 而战力也脆弱不堪一击, 在他们的刀下就如砍瓜切菜般容易。谁能想到他们能聚齐这么多的兵力, 还敢主动出击反包围他们? “遵命, 王子!”那日松干脆的领命而去, 现在的形势他也看得明白,只有反杀! “巴图,你领一万负责左路敌军。”岱钦不愧是久经战场, 很快就冷静下来,“布和,你防守右路,前军转后军,我们先撤! 这次是他们莽撞了,没有探查清楚就一头撞进了孟朝人编织的网,如果不是顾忌手里的骑兵一旦伤亡得不到补充,他一定不惮领兵痛快冲杀一阵,好让这些孱弱的孟朝人知道蒙古人的厉害! 前面不及得到命令的蒙古骑兵已经冲在前头,很快丧生在孟朝的火器下,战马哀鸣,血肉横飞。等到中军的战令,他们才收住冲势,顾不住眼前清晰可见的孟朝士兵,调转马头飞快的向后跑去! 蒙古整支骑军开始移动,他们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军令慢慢有序的向后撤退,显然岱钦深谙领兵之道,哪怕是撤退也不显慌乱,而是有序井然的进行! 然而秦超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安然退走,他眼睛闪闪发亮,是畅快,也是兴奋! 韩纭拍了下坐下的马匹,强压着激动道:“他们退了!” “进攻!”秦超终于下令。 “进攻,蒙古人怕了,他们要逃了,杀啊!”韩纭狂吼出声,第一个飞马冲了上去,“想升官发财的,就跟老子冲,不要让他们跑了!” 秦超这边可以说除了五千精锐骑兵外,其他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平时只是简单的操练,不要说上过战场,恐怕连杀人都不会! 他们大多人都是被逼得临时赶鸭子上架的拿起了枪,战战兢兢的站到了蒙古人的面前,不少人的腿肚子都在发软! 就在他们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原来他们将军早在周围埋伏了大军,然后蒙古人被吓得转身要逃跑了!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当看到传闻中强大可怕的蒙古人竟然会逃,而韩纭率先领着人冲上时去,他们突然觉得没有这么可怕了!相反热血一阵阵上涌,眼睛都红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运气好的话还能升官,还等什么追上去啊! 而蒙古这边先是出师不利被震慑,等知晓周围有伏军时更是戒慎,但这一切都不能让他们害怕,在战场上蒙古人只会战斗到底。可是当岱钦下令撤退的时候,他们却茫然了,不知道为什么要逃,这一凝滞气弱就让孟朝抓到了空隙! 蒙古骑兵在前头退,后头孟朝士兵在追杀,攻守之势立时反过来了!蒙古骑军的队形顿时乱了,孟朝军队像是一支利箭插进了他们的队伍尾巴,绞杀的他们的骑兵。等后方一乱,中间的队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慌之下不及回头只有遵守着岱钦的军令向后撤退,未知的恐慌是会传染的,在军情不明的情况下,耳边还响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不知有多少大军包围住了他们,互相冲撞践踏不知凡几! 蒙古军整个乱了,就像是一条失去了约束的洪流流淌而过,岱钦即使是首领也发不出命令,只能被人裹挟着飞快朝来路退去! 跑了半天后,岱钦才勉强收住阵势,重新清点军队! 而后方的孟朝军队冲杀一阵后,也不一味追赶而是停步收兵,他们能用的战斗力还是太少了。那些从州府调集来的地方守军,有的只能勉强骑在马上,连武器都拿不稳,再追下去只有送死! 就是因为能打仗的士兵太少,特别是京城以外的地方,要不然韩缜也不会为了减轻地方州府的压力,决定将蒙古骑兵吸引到开封城外解决。对地方州府的要求只要他们能守好城就好,当然有余力的话到时围歼的时候打个配合最好!否则靠着孟朝庞大的人数优势,而蒙古则孤军深入,以多打少也能消灭他们! 却说岱钦好不容易扎住阵脚,一点人数却是损失了五千战士,近万的马匹,其他损失不计其数不由怒不可遏! 而这时那日松率领一万人马匆匆赶回,惊讶的看了眼狼狈的队伍,心里已经升起不像的预感,他上到岱钦面前回报:“王子,我们上当了。属下向后追出五里,只闻其声不见敌影,我们怕是中了孟朝的疑兵之计!” “该死的,孟朝人果然诡计多端,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岱钦拔出弯刀一阵乱砍,这时候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上当了,孟朝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能包围他们,难怪喊了半天不见人影,只是后来他已经控制不住溃逃的情势! “王子,现在怎么办?”那日松的脸色也很难看,未到开封就损兵折将,换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岱钦阴沉的眯了眯眼:“我们调转方向回去,孟朝将领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到时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岱钦脑子一转想清楚了大半,孟朝的兵力就如他想的一样不强,否则就刚才出其不意大兵包围,蒙古骑兵不说是伤亡殆尽,起码也会损失一半。而孟朝只选择了见好就收,而不是穷追猛打,这正好证明了他们不敌蒙古骑军的正面冲锋,将弱点显露了出来。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之地,本来就是蒙古铁骑的天下! 岱钦不但身份尊贵,更是主将,而且很有道理。当下那日松俯首道:“但凭王子吩咐!” “好,儿郎们,拿起你们的刀剑,随我出战。将这些臭虫都踩在脚底下!”岱钦命令道,刚才的溃败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他要要万万孟朝人的鲜血来洗涮这份屈辱! 分卷阅读402 岱钦重整旗鼓,斗志盎然的领着剩下骑军重新冲下黄河岸边,可是等他们赶到时,差点没气炸了肺。不知何时,冬日水流缓慢的黄河上已经停满了战船,而秦超早已领着将士们上了韩缜派来接应的船。见到岱钦回返的骑军,韩纭领着人大声的嘲笑,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岱钦重重的挥了下马鞭,怒气勃发:“找船,马上给我找船追上去,不灭了孟朝上下,我誓不为人!” 黄河上的浮桥已经被孟朝守军毁掉了,附近的百姓居民更是已经搬走了,想要渡过黄河要不是找到船,要不然就是自己造! 好在孟朝守军虽然毁掉了浮桥,但是经过他们的仔细寻找,终于被他们找到了几十条小船。他们怕是被黄河边的渔民抛弃的,四散在黄河边,而孟朝显然没有发现这些遗漏! 这些船都不大,如果把所有的蒙古军队连人带马运过去,起码要花好几天! 岱钦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孟朝该亡!”真是得来绝不费功夫! 那日松沉思半晌,忧虑地道:“这些船不能一次载我们过河,而孟朝的船只明显更优异,万一他们半路拦截狙击,我蒙古不善水战,必危矣!” 那日松不相信孟朝不针对黄河这条重要的防线做什么,会轻易容许蒙古踏上黄河南岸,要知道一旦到了岸上,就无人是蒙古铁骑的对手! 船只一次只能运最多1500人,孟朝完全可以仗着船只便利轻易围而攻之,那蒙古就危险了! 那日松却不知道这些船是孟朝故意留下的,就怕他们无船渡河,转头对黄河北岸的城池动手泄愤,到时遭殃的还是百姓。与其放任蒙古胡乱杀人,还不如放入北岸,反正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最后,岱钦决定先试探性的运送一次军队上岸建立据点,如果孟朝在水上袭击,说不定他们还能抓住机会弄到他们的大船呢! 第一次有惊无险的轻易上了岸,岱钦轻蔑一笑:“孟朝果然无人,还都是无胆鼠辈。” 那日松接口道:“王子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岱钦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如果孟朝守住黄河水道,依仗船只之利,我们就无法轻易过河。要不,就趁着我们过河之机,半道堵截围而灭之,我将士必然落入他手。而孟朝两样都没做,虎头蛇尾一战就走,眼光短浅毫无大将之风,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那日松也不解孟朝为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渡河,看刚才的战斗对方也不是无谋之辈,难道真如岱钦所说的那样对方目光短浅吗? 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蒙古抓紧时间日夜不停的运送军队,很快他们已经运了一半的人马过去。那日松领着南岸的士兵建起了防线,确定孟朝毫无动静,岱钦才上了船前往南岸! 眼看还有八千骑兵,再过半天就能全部运过来,岱钦的眉眼都开始舒展。 对岸的蒙古骑兵慢慢的挤满了所有的船,准备向对岸出发,只要再有六趟他们就全部到了南岸! 当蒙古的船只离开岸边快到河中间,忽然,在飘着浮冰的黄河两边,隐隐绰绰着露出了桅杆的尖头,上面飘扬着孟朝的旗帜,飞快的朝他们围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鼓励,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3、第263章 几乎是眨眼间,河面上满是星罗棋布的战船, 朝着正见势不妙企图划回北岸的几十艘载着蒙古骑兵的小船冲去。 岱钦愤怒的睁大了眼, 怒喝出声, 他没有想到到了最后孟朝人竟然冒了出来! “射箭, 拦住他们!”他发怒道。 随着他的命令,已经上岸的蒙古兵都举弓射击,然而任凭他们的箭术再高,也到不了河中心,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朝的船队越来越快, 两面夹击在河上的船队! 而河对面还在等待着下一批运送的蒙古兵也发现了河面的危机, 他们迅速的射箭威慑敌人, 企图掩护他们撤回岸上。 但是,一样不起作用,箭只纷纷落到了河里! “该死!”岱钦咒骂着,他已经可以想到这批来不及回到岸上的士兵的命运了! 果然,瞬时孟朝发动了攻击,火箭在河面上窜过, 射向船板。更有箭如飞蝗的箭雨密密麻麻的袭向上面的蒙古人马! 顿时呼喝声, 厉骂声, 还有慌乱的在每一艘船中响起。蒙古本来就不善水战, 更何况是在摇晃的船只上, 连勉强站稳都难,更别说是抽箭还击。 很快,就有小船中了火箭开始燃烧, 没有了退路的蒙古兵只能跳进黄河!不说他们是否都会水,单是冬天的黄河冷水就能冻僵他们,在还结着冰的水里,不用孟朝士兵动手就是一条死路! 不断的有蒙古人中了箭翻入河里,或是悲惨的挂在船舷上失去生命,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孟朝不仅有大船,而且还是超出对方几倍的数量,没有因为蒙古人少就掉以轻心,以谨慎小心的态度去收割这一千多的人命。 即使隔得远,岱钦也看出河面上的战斗自己这方不容乐观,可是苦于手中无船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 眼看自己部族的儿郎被单方面的虐杀,岱钦愤怒的眼眶都红了,他厉声喊道:“屠我将士,我岱钦与孟朝不死不休,必百倍报之!”声音里含着冲天的戾气。 那日松的牙死死的咬着,看着自己的同袍死于非命他同样的痛恨,可是他不能失去理智! 孟朝显然是故意的,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从河面狙击,他们一定不会轻易下水,而是等到有万全之机! 或者耐不住一等到先头部队过去就出手,他们也能一窥孟朝水上战力,从而也会心有警惕,拼着牺牲少数人手,大部队无恙! 可是他们早不动手晚不动手,等到他们人马安然过去大半,才在最后时刻才开战。这时蒙古主力大多过河,而所有船只都在对岸,他们只能望眼欲穿鞭长莫及。 而留在后面的足有八千的人马,他可惜的不仅是不幸留在船上的士兵,更担心的是后面犹在岸上的几千人,孟朝不会放过他们! 分卷阅读403 而对岸的蒙古兵看着自己的同袍如此憋屈的死在孟朝手下,怒不可遏,即使知道是徒劳无功,犹然不停的站在岸边搭箭疾射不肯放弃! 甚至有的还试图跳入河中去搭救同袍,可惜,黄河的水冻不死他们! “王子,孟朝绝不会只杀了我们上千人就会满足,恐怕还会对岸上剩下的几千人下手!”那日松沉声道,“请王子下令让他们马上离开,避开孟朝锋芒保存自身,以图后事!” 蒙古人自有一套沟通的手段,哪怕隔着黄河也能轻易交流,不会沟通不畅! 岱钦喘着粗气,眼球红筋遍布,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自恃身经百战战功无数,蒙古铁骑横扫大漠,更是打得金国奄奄一息。自信凭着五万精兵,哪怕没有后方支援,也能在孟朝纵横驰骋! 说到底,他从来没有把懦弱胆小的孟朝人放在眼底,那是战力连金国都不如的弱小之辈!除了边关守军还可堪一战,地方守军真有如猪样,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上他一路走来也更加印证了他的看法,沿途州府不是被他们劫掠一空,就是闭守不出,一个能打的没有! 然而一到浚州,坏运气好像一下子来了,不仅抢不到物资,更是连番遭受挫折。先前是他大意,而今又落入孟朝的算计,一次又一次,孟朝欺人太甚! “王子?”那日松担忧的看他! 岱钦狠狠的闭了闭眼,盯着远处战场,忍下气道:“就依你所说,让他们暂退后方,等待时机过河!”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保住剩下的兵力! “是,谨遵王子吩咐!”那日松转身想去传令。 然而,已经迟了! 岱钦蓦地抓住了他的手,凝神道:“你听,是什么声音?” 就像是惊雷从天际传来,又仿佛是地龙在□□,‘轰隆’的声音哪怕是隔着一条宽阔无比的黄河,他们也能感觉到! 声音是从黄河的对岸传来,隐隐的骚动在对面的蒙古骑军中传荡,而不知不觉中黄河水面上的战船悄然退离了北岸,远远的成圆弧排列,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剩下犹在北岸的几千蒙骑军以巴图为首,他们作为后队是最后过河的,也担负着警惕后方的任务! 原本以为顺风水顺水的过河过程,竟然在后半段横生波澜。 巴图无力的看着孟朝士兵收缴了最后一个船上的蒙古兵,靠近北岸的黄河边到处都是浮尸,鲜红的血慢慢混入浑浊的黄河水,一片凄凉! 正当他们沉浸在悲痛和对孟朝士兵的恨意中时,就听身后传来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巨大的响声震颤的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士兵们还在茫然四顾,巴图心中一紧忙下令全体上马整理队形,面向着声音来处! 慢慢的,一大片漫山遍野的洪流出现在地平线上,它们像奔涌的黄河水奔驰而来! 巴图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揉了揉眼睛道:“这,这,这是什么?” “牛,是牛,千户大人!”身边的骑兵惊慌的喊道。 那神气弯起的牛角,那健壮沉重的身躯,那是数不清的牛群,气势汹汹的向着河岸边冲了过来! 座下的马发出不安的嘶鸣声,不断的踩着蹄子想跑,坐在马上的骑兵困难的安抚马匹! 大家都知道失控的牛群的可怕,它们横冲直撞,巨大的冲力可以破坏一切! 它们显然被人有目的的驱赶而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踩踏着大地而来! 巴图目眦欲裂,嘶声喊道:“散开,快跑!” 面对撒野的牛群,不想被踩踏而死只能跑出他们的包围圈! 然而已经太迟了,面对失去了理智的牛群,蒙古骑军犹如脆弱的杂草,被冲撞得七零八落。后方更多的骑兵根本来不及逃跑,就像是撞上了一座肉山,他们只能拼命的驱马向后逃。可是在他们后面的是什么呢,是黄河! 后路已断,逃无可逃,他们控制不住的像是下饺子似的连人带马的冲下黄河,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牛群! 哀嚎声震天,更多的人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失去了性命。有人幸运的逃出生天,可是还来不及庆幸,又被跟着跌下来的牛群压在了底下。有人试图逃离这场噩梦,可是周边早有孟朝士兵在船上等待着收割他们的生命! 一切都不可阻挡,人仰马翻,冰冷的黄河水淹没了他们。 他们很快就和先前死去的同袍一样,将永远留在这片异国的母亲河里! 至于留在陆地上侥幸没被冲进河里的,不是被踩踏而死,就是被早等在外边的孟朝士兵绞杀! 这是一场苦心谋划的截杀,孟朝不去异想天开吃掉蒙古的主力,他们只是拼尽全力的用巧计吞掉力所能及的一小部分敌军! 如果蒙古是举国进攻的话,他们做的只是杯水车薪,不能给蒙古带来压力。可是现在蒙古的军队是有数的,五万人死一批少一批,只会越磨越少! 是,他们孟朝的军队战力是比不上蒙古骑军,可是他们根本不打算硬拼硬,而是借用主场之利一点一点的蚕食! 秦超用兵非常的谨慎,既然不想蒙古滞留北岸,干脆放开河道轻轻松松的送大部队过河。他也不贪心,只要留下蒙古几千人马就行,先用战船在河上歼灭一千五百多人。 再驱赶事先准备的牛群,在岸上蒙古军队心神松懈的时候放出,他原先的打算是想分散蒙古骑兵,再分而化之。单独对付蒙古人困难,那几个人合起来总能一敌,当然如果将对方逼入黄河最好。 没想到效果比他想象得还要顺利,简直就想是如有天助,一下子就将蒙古几千人打蒙了! 秦超带人收拾漏网的蒙古军,毫不留情的一刀砍掉其中一人的脑袋,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收获不错这趟总算没有白跑! 秦超一举消灭蒙古近万人马的消息传到开封,朝廷顿时大为振奋,这是捷报啊!消息同时也通告全城,激励大家蒙古人不是不可战胜的,我们孟朝的战士一样可以打败它。 它安抚了城中惶惶不安的百姓的心,信心开始滋长,乐观的想说不定还不等到开封,蒙古人就被消灭了呢! 作者 分卷阅读404 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64、第264章 然而这次浚州之战是趁蒙古主将轻敌掉以轻心才一举成功,经此一役对方有了防备, 再想灭掉如此多的人就不简单了! 果然, 岱钦往后谨慎了很多, 再有没有如此大的损伤! 不过蒙古受此挫败怒火冲天, 不肯善罢甘休,他们立意打算将怒气发泄在黄河南岸的百姓身上,发誓不放过通往开封路上的任何一座城池! 但是,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朝廷一早就发下令重令命各地州府坚壁清野紧守城池, 它们主动出击不行, 但是据城不出守城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怕万一文官怯弱弃城而逃, 造成百姓伤亡,传令由地方官员和守将互相监督共同守城! 特别是城郊乡村的百姓,更是提早迁移,留给蒙古的只有残垣断壁,粮食物资更是什么也不剩! 岱钦攻击沿路城池一则为泄愤,一则是为了掠夺粮草武器, 为了节省军粮他们不得不从孟朝土地上补充! 如今一时攻不下城池不说, 他们还要消耗更多的物资! “王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如绕过那些城池直奔开封, 只要拿下开封就什么都有了!”那日松建议道,与其耗费时间与这些沿路的州府周旋,损耗兵力还结果未知, 不如保存实力只攻一点,这样的胜算也更大! 岱钦自从黄河一战起,气势就阴沉得可怕,目的未达却损兵折将,这对他的傲气也是一大打击。他只想发泄,屠尽那些可恶中原人,为他麾下战死的士兵报仇! 可恨这些男人都是只会缩头的乌龟,藏在高大坚固的城墙后,连出城迎战也不敢! 岱钦阴戾地望着坚守不出的城池,满目戾气。再想到空无一人的寂静村庄,他们想翻找点能吃的,结果自然是少得可怜,不由得更是气得发狂! “阴险的中原人!”岱钦看不起他们只会施展小计,可就是这些计策却让他感到挫败,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局势! 他的确是失控了! 看着连日来因为一无所获而萎靡的部队,岱钦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就照你说的行动吧,我们的目标本来只有开封!” 五万骑兵深入孟朝原本就是打算依仗着骑兵的速度奇袭开封,在孟朝各路勤王援兵没有反应之前就成事,是他被先前的怒火冲昏了头脑,只想着报仇忽略了大事! 醒过神来的岱钦眼神清明了点,他转头对部下下令:“上马,目的地开封,我要拿整座开封府的臣民为我蒙古死去的儿郎陪葬!” 此恨不消他誓不为人! 看岱钦恢复了理智,那日松欣慰的松了口气,野望重新在心头燃起,他激动地吼道:“屠尽开封!” 蛮横凶戾的气场笼罩着每一个蒙古人,他们勾起嗜血的笑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的想大开杀戒,好像开封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挟着报复之势的蒙古骑兵锐气十足,一往无前的直冲开封而去,孟朝试图在路上设陷阱,可惜收效甚微根本无力阻止! 终于,在紧绷严肃的气氛中,蒙古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开封城外! 寂静,肃杀,凛冽的寒风刮过天空,什么也比不上人心头的寒冷更甚! 在收到蒙古入侵消息后,就对开封的城墙进行了检查和修缮,不断的加固巩固,确保没有一处脆弱给敌人攻击机会。 城楼险要处还准备了神臂弓、滚木、猛火油等守城武器,城墙上架设了床子弩和石砲等器械,另外还有工部加工加点赶出来的‘□□包’等火器,全城严阵以待。 在开封的四面城墙上,部属了整整两万名禁军守城。他们俯视着乌压压彪悍凶猛的蒙古骑军,握紧了手中的长弓,喉咙紧张的吞咽着唾沫。孟朝国内承平已久,他们都是一帮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弱兵,面对着气势惊人的蒙古骑兵不少人下面的脚肚子都在发抖,只是强撑着没有露怯! 除了城墙的禁军,又将其余部队按良莠分为五军,分一军保卫贮存粮草的粮仓,再一军专门驻守护城河薄弱地带,剩下的则是作为机动支援,见机协守京城。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要不就是打退蒙古骑兵,要不就是城破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蒙古前面攻破城池将人屠戮一空的惨状被告知了每一个开封人,让他们知道蒙古人的残暴凶残,是拼一口气获得生路,还是窝囊的引颈就戮,凡是有一点血性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关键的是朝廷冷静的运转一切,让他们有了主心骨,也有了希望! 如果那些上层的人物悲观怯战,毫无斗志,那百姓的心有散了,未战已败! 好在韩缜迅速的控制了京城的局势,压下不合对峙的朝臣,在抗击蒙古守住城池面前其他都是微末! 韩缜穿上铠甲站上墙头,在他身边的是甄太师等朝中重臣,还有历经战场经验丰富的军部将官,和各府国公侯爷! 其中老侯爷,宁国公等也赫然在场,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领兵作战,驻守边关,也能提供经验! 韩缜很有自知之明,他不会以为自己平常表现的好,在真实的战争面前就一定能游刃有余的指挥一切。他更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让适合的人去做适合的事,恰如其分的行使一切! 就在方才,岱钦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然而在守城将领冷静的指挥下,孟朝有条不紊的进行了反击。虽然初时显得有些慌乱,但是慢慢的也有模有样了,稳住了气场,打退了蒙古人! 蒙古似乎也没有想一下子就大举进攻,在孟朝还击之后他们就鸣金收兵,然后在开封神臂弓射程之外开始扎营结塞。 来不及为蒙古的败退高兴,城楼上众人看着蒙古的整齐有序的队伍,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他们目前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 “蒙古人果然不好对付啊!”宁国公捻着自己的胡须感叹。 他年轻时也和金国人交过手,照他看来蒙古铁骑强悍勇猛更胜金国,也难怪能打得金国没有反手之力! “好了,你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蒙古又如何?敢犯我孟朝城池,管教他有去无回!”老侯爷粗声道,只要稳住军心志气成城,就立于不败之地。而蒙古没了粮草补给,迟早会退出 分卷阅读405 孟朝地界! 他们可不是那个从上到下腐败溃烂不堪一击的前朝,毫无斗志可言不说,还只知卖国求和! 老侯爷和宁国公一辈子针锋相对吵吵闹闹惯了,韩缜也只是一笑,他轻点着城墙垛口:“蒙古此来所图甚大,抢我城池灭我百姓,我们与蒙古只有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不管蒙古是强是弱,惟有一战到底,还望祖父及各位公爷们襄助守城。还有太师,”韩缜偏头望着左手边的老者,“城中内政一应诸事就拜托你了!” 韩缜说的清浅,淡淡的话语却含着无可退避的压力,这是他以开封城的最高决策者说出的话,第一次让人意识到他身份的改变! 韩缜不再是隐在永宁侯威势后只听他号令的嫡次子,而是独自一力压下各派朝臣弥合意见的强势掌权者,不但无所忌惮的凌驾于朝廷大佬之上,手上更是掌握了京城所有的军力,毫无讳言的说他就是开封目前实质的‘第一人’! 而他就这么坦然的表现出来,一点没有掩饰的的意思! 甄太师的神情有点复杂,他未必喜欢韩缜摆出擅权超然的的地位,可是心底也明白如果没有韩缜的霸道强横,朝中大臣之间会陷入无尽的扯皮纷争之中。到最后本末倒置,反会置京城安危于不顾,绝不会如现在一般在韩缜的命令下各项措施被顺利的推行下去实施! 在国家存亡之际,他默认了韩缜的的作为,因为知道这是最便利的方式。然而心里还是无奈更有着悲哀,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是嘉安帝,担当起守护责任的应该是他,而嘉安帝又做了什么呢? 望着虎视眈眈的蒙古大军,想着城内无辜惶恐的百姓,他黯然沉思,是不是一直以来他做错了,早就应该放弃嘉安帝了? 不说甄太师的感触,宁国公在一边暗暗叹息,曾几何时韩缜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不动则已一动惊人!看穿情势能当机立断出头,敢于承担大事,心怀国家百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宁国公看了一眼老侯爷,哈哈笑道:“应该的,只要我这身老骨头还能派上用场,义不容辞啊!” 老侯爷沉沉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含笑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放心吧!” 韩缜回眸遥望着蒙古阵队,轻声的道:“我们会赢的!” 孟朝这边积极准备着守城御敌,而蒙古这边在稍稍试探后,开始休养生息。毕竟他们一路不停歇的长途跋涉,人马俱已疲乏,他们不会蠢到现在就开始攻城! 岱钦冷笑的看了眼开封城,随即协同手下将领安排军队,一路警戒以防偷袭,剩下的人马轮流休息养精蓄锐! 作者有话要说: 喝了杨梅酒,有点醉了,撑不住了晚安! 265、第265章 蒙古一边准备攻城,一边休养生息, 就等精力恢复了以后就可以大举屠刀! 而在孟朝这边定下的策略还是以守城为主, 发挥开封城坚墙高的优势, 保存实力! 不是韩缜不想来一场猛烈的反击战, 然而事实是留在京城守军的实力的确不是蒙古人的对手,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冒然出击,结果可想而知,绝非明智之举! 还有一则大家有目共睹, 就是蒙古随身携带的物资有限, 不但得不到补充甚至还会有被截断后路的危险, 只要熬到蒙古粮尽虚弱之时, 那时不管是蒙古退兵还是主动出击,孟朝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稳定开封的人心,在外敌围困的情况下顶住压力,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只要开封内部不乱,韩缜就有信心能打退蒙古大军,局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不过未虑胜先虑败, 命运有时候是不可捉摸的, 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成功就会一定站在你这边! 韩缜一早就召集人集思广益, 就假设一旦开封城破会有的后果进行推演研究, 排演了几条后路,并举行了几次演习,让大家知道一旦城破该如何逃生, 尽可能的保住大多人的命。 他总是希望这个世界平和安宁,认定每一条生命都值得珍惜,愿笑看人世花开花谢! 曾经他对自己的愿望就是尽可能的活得长久,以为重新获得的生命不该有丝毫浪费,恐惧着死亡! 然而如今,他却站上了城头,直面最凶险的战争!他不会退,也不可能退,因为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无数鲜活的生命! 那堆压起来的沉重直击人的心灵,不是谁都能熟视无睹的只顾自己的安危,在大局面前个人的安危是真的可以做到置之度外,自私被碾碎丝毫不剩! 所以只能战斗,只能抗争,给所有人争取一线生机! 韩缜冷静的看着城墙下的蒙古人发起冲锋,喊杀声冲天,长箭在耳畔划过,灵魂仿佛飞出身体外,口中却冷静麻木得下传命令。 数不清这是蒙古发起的第几次冲锋,每一次都全力以赴,每一次也都幸运的打退对方!看样子仿佛蒙古在攻城方面已经是黔驴技穷,次次都徒劳无功,更像是不甘心下的束手无策。 在初次应对还会恐惧,还会胆怯,但在无数次的艰苦守城后,再胆小的士兵也学会了沉着应对,也会在休憩时开口嘲笑蒙古的徒有虚名,学会了自娱自乐!因为弱小不幸的士兵早就死在前面的战争里了,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在残酷的战场是活不下去的! 蒙古再一次鸣金收兵,在丢下几具尸体后愤愤不甘的退走,看仓皇的队形似乎都透露出几分颓败的气息! 人们已经习惯了战事,一切显得有条不紊,伤兵被搬下去医治,换班的换班,休息的休息,渐渐有了熟悉的节凑! 韩缜敲着城墙,望着退去的蒙古骑兵,神情若有所思! 李钦在一旁兴奋的道:“蒙古的攻势越来越弱了,哈哈哈,都说蒙古铁骑所到之处所向无敌,我看也不过如此,到了中原还不是无用武之地!” 他的话语里有着轻蔑,脸上也显得轻松了,仔细一想就知道了,在攻城方面是蒙古军队的弱项,哪里比得上防守经验丰富的中原民族,失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吗?”韩缜不置可否。 “什么不是?难道你没见蒙古士气越来越低了,打起来只有送命的份,派出的人也越来越容易对付了。”李钦眯了眯眼,跃跃欲试,“我 分卷阅读406 们是不是该乘胜追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韩缜没有回答,而是转向一边的军部将领罗将军。 罗将军曾追随永宁侯麾下,从边关守城到西夏作战,经验丰富。 他如今任职军部参事,也是主持开封守城的主要将领,韩缜经常向他请教。 “罗将军以为呢?”韩缜问。 罗将军揪着自己的胡须,龇牙道:“蒙古此来本就不合常理,他们应该也知道开封城易守难攻,骑军不占优势。可是还是在毫无后援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的孤军深入,诚然两军面对面的交战我朝不如蒙古,可是一旦像如今这样的形势,蒙古根本取胜无望。对方如果不傻的话,就该知道撤军返程才是明智的选择,而不是纠缠不退,所以我看不透蒙古的用意何在!” 罗将军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所以对打败蒙古也没有多少喜意! 蒙古显然很是知道自己军队的优势,而结果也如预料顺利直达开封,但是却没有做好如何攻克开封的准备,那就相当于这次军事行动是浪费的。大军征伐必有其军事意义,一天猜不透蒙古的目的,罗将军就不建议冒险,安稳守好城池就是最大的胜利! 在敌人情况未明之时,以静制动也不失为良策! 韩缜垂眸沉思,静静不语! 而李钦则是不屑一顾,他到底是少年意气,比起一味的守城被动,当然更青睐主动出击杀伐快意! “谁知道蒙古是在发什么疯,也许人家是狂妄自大的以为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是咽不下一口气不肯退兵呢?”李钦撇嘴。 “不,不是意气用事!”韩缜摇了摇头,指出李钦忽略的,“你只见蒙古每次都丢盔卸甲,抛下几具尸体而逃,就以为他们损失惨重。然而没有注意到他们每次不过出动一万人数攻城,而死掉的不过百人数。” 他在城头的时候冷静的观察敌方阵营,以及蒙古战场上的动态,而拜他曾经所学,在战场上大致估量下人数还是能的,所以可以清晰的指出! 也就是说蒙古发动了不下十次的攻城,伤亡也不过千人而已,这对于四万多的蒙古骑兵来说不是大数字,主力犹存。却给孟朝造成了蒙古伤亡惨重的错觉,也给人以蒙古名声大于实力的认识,假以时日孟朝守将会不会生出轻敌之心呢,又会不会滋生骄傲而决定打开城门迎敌呢? 李钦吸了口冷气,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点,不像韩缜还会关注到底死了多少敌人! “所以,蒙古是故意的,想让我们轻敌出城追击?”李钦追问。 罗将军微微一笑,把握战场局势,不过是为将者的基本功,他不意外韩缜能察觉这点!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想来蒙古私下另有谋划,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罗将军诚恳的道,“所以本将建议继续严守城池,内外加强提防,以不变应万变!” 何必把自己的弱处应对对方的强处呢,一时的意气有什么用,到最后谁活下来谁就赢了!这是罗将军的朴实观念,也是这么建议的! 还好,韩缜虽然年轻,但并不急功近利,也不莽撞! 比起杀敌建功肆意痛快,他的本心是守护,守护后面的千万百姓,比起冒险更在乎他们的安危! 他颔首一笑,点头道:“罗将军老成之言,正合我意。”不管是蒙古的圈套,还是另有谋算,只管静观其变! 罗将军很是欣慰,韩缜并不是独断专行的人,相反他很会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结成自己的判断。做下属的很怕遇上愚顽固执的主子,韩缜不得不说给人很大的惊喜,让他对守住开封有了很大的信心! 于是在接下了的日子里,孟朝只管闷头守城,不管蒙古是佯拜还是溃逃,始终不踏出城门一步! 蒙古营地里,岱钦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直视着篝火上正烤着的一只瘦小的野物。自从驻扎在开封城外后,一边试图攻城,另外派人从周边城池劫掠物资。然而所获的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就要杀马取食了,要不然就只能退出孟朝! “王子,开封府一直不开城门出兵,看来我们要改变计策了!”那日松坐在火堆边烤着活火,一边述说这些时日以来的情势! 他们的确拿城池坚固的开封城没有办法,只要不是孟朝人自毁长城失去斗志,只要他们城内的粮食还丰足,那不要说凭他们区区几万骑军,就是再来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拿下开封! 而这些日子的试探显然都失败了,孟朝守军始终无动于衷,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 岱钦狠狠撕下烤好的肉的一支腿,慢慢地塞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啃食着。像这样新鲜的熟食他已经好几天没吃到了,于此非常的珍惜,蒙古人对食物发自心里的珍惜! 他咽下口中最后的一口肉,舔了舔唇仿佛在回味着香味,气势凝固! 良久,他阴戾的眯起眼,冷冷道:“也罢,本来就是见机行事,原非是一朝一夕可成之功,此路不通就换条路!” 岱钦也不是顽固不知变通的,瞟向那日松道:“此次大军所行有你之故,既然开封不肯乖乖地出城迎战,臣服我蒙古铁骑之下,那就让他们永远失去正面迎战的机会。” ,就让他们无知无觉的迎来黑暗,好知道谁也别想逃过蒙古手上的弯刀!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努力,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6、第26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些日子开封断断续续的迎来几次小规模的攻城,但都被轻松化解让蒙古无功而返。次数多了, 京城上下军民都松了口气, 好像蒙古军队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紧绷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冷眼看着事态的变化, 韩缜注意到不少兵将变得有些松懈,开始盲目乐观起来,仿佛明天就可以打退蒙古兵似的! 巡守过四边城墙,韩缜喊了罗将军等人仔细商议了许久, 直到夜深才散! 不知不觉间日子悄悄流过, 转眼即将是除夕夜, 一年又将过去。 如换了 分卷阅读407 往年, 开封城里将是何等的热闹,早早就为一年除夕准备。街上到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人们的脸上是欢声笑语,全城都洋溢着欢乐! 而如今,却是坐困愁城。 虽然暂时不用担心强敌打进来,可是也提心吊胆的没有心思过年, 整座城在冬日里都沉默了不少。 皇宫。 自从韩缜抽调宫内禁军防卫京城后, 整座宫殿寂寥了很多, 宫中的人都集中到几座主殿, 凡是不当用的宫殿都锁了起来! 这是因为宫中守卫只留了几百人, 防卫力量薄弱应付不了占地广阔的皇宫,只能便宜行事! 比起以前的森严肃然,如今的皇宫更像是被遗忘的地方, 只有三三两两的禁卫懒懒散散的分散在皇宫内苑中。除了留了一队人守着皇宫大门,禁卫们对宫内的安全盘查也不上心,更是应付了事! 毕竟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蒙古攻城,而皇宫里拢共就两个主子,他们要做的事很少。特别是当嘉安帝被圈禁于殿中,除了一个名义上的太后,皇宫中再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们禁忌顾虑,对普通的宫人自然不加在意! 齐兰低头行色匆匆的穿过庭院,她奉太后的旨意去看望嘉安帝,天气越发冷了太后担忧嘉安帝居所有无炭火。要不是太后染了风寒卧床,她就会亲自去看望儿子,也轮不到齐兰前往! 齐兰原本和所有侍候接近过嘉安帝的侍人们一样,被关押了起来审查,也接触不到任何人! 最后是太后不肯,她老人家发疯痛心儿子被关,甚至闹到那些大臣的面前。可惜畏惧于永宁侯之子现任皇宫统领的霸道威势,还有外地犯边之事,大家都装聋作哑不敢开口。只是同意太后要回身边的人,而对方也确实查不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妥,所以就被放回了太后身边。也只有留在太后身边,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再见到陛下一面了! 想到嘉安帝,齐兰的心就抽痛,她心中高贵俊美似神人的陛下,竟然被人如此失去尊严的对待!都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韩缜,就像太后咒骂的一样,不过是逆臣贼子!她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陛下终有一天会重新登临宝座,让这些逆贼不得好死! 想到此,齐兰的心里一片火热,连寒冷都不觉得了! 禁锢嘉安帝的宫殿外立着几个看守,检查过齐兰后方放她进去,却只能守在门外不能面见嘉安帝! 看着强行砌起来的砖墙,他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将一国君主关在那黑漆漆的门后,连一丝自由都没有,齐兰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能进出的门是锁着的,齐兰只能强压下心酸,恭敬的在门前代替太后问候皇帝! 好一会里面才响起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精神,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齐兰交待完太后的话,垂下眼眸低低的道:“陛下,再过三天就是除夕了,太后一直惦念着让你给先皇上一炷香,那天想让你陪陪她!” 先皇就是嘉安帝的父亲瑞王,不幸死于除夕之夜的齐王谋逆夜,后追封为皇帝! “除夕?”殿内被封锁得严密,只从天顶开了一个窗口漏出光线照着阴暗的空间,只有一个男子支手抵着下颌靠坐在桌边,嘴里轻喃着若有所思。 “是啊,陛下,奴婢到时当面给你磕头!”齐兰的话里有着隐秘的激动。 可没有人透露除夕会放他出去,尽管这天对皇帝来说很重要,这侍女好像笃定他会出殿门似的,他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从门里传来若有似无的应声,就再无声息,齐兰擦了擦泪,恭敬的跪下磕了头,才依依不舍的退了出来,回了太后的寝殿! 转眼就到了除夕之夜,虽然心里依旧忧愁,但是各家各户还是打起精神做了好吃的。即使没有心情,但祖宗案头还是要孝敬的,也期盼祖先能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能早日打退敌人! 大年三十,没有震天的鞭炮,也没有绚烂的灯火,人们只是默默的做着手头的事! 为了鼓舞士气,这晚军营准备了饺子,确保让每个士兵都能吃到,士兵中难得的有了一丝欢乐的气息! 城墙上火把通明,凡是今晚值守的士兵除了大肉,饺子,还格外赏赐每人还可以饮一杯酒。也只是一杯而已,不过沾唇过瘾而已,既去了寒又不致会喝醉误事! 在这一年新旧交替时刻,士兵们心下也稍微松了紧绷的弦,发出无限的感慨,祈愿明年能打跑这帮蒙古人,让孟朝重享太平! 齐榛是军营中的一名七品校尉,手下管着五百名的小兵,在这次守城中他被分派到开封通天门,协助守城! 他为人仗义疏朗,好交朋友,出手又大方,在一帮下层士兵中很有人望。 今夜本来轮到他休息,不过他言及自己家中无人,唯一的妹子在宫中侍奉不得出宫,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有意思,就替了今晚轮值的人值守夜班! 他们是奉命守着吊桥的,正好赶上伙房送来热腾腾的饺子,还有酒水,一帮人顿时好不热闹! 通天门不是蒙古攻击的主要目标,所以大家虽然也有紧张,但一次也没有碰到战事,比起其他几个城门算是幸运的了! 时间长了,底下的士兵不免有些松懈,心里也没有那么害怕,反正蒙古人不会攻打通天门! 此刻守城门的一帮人分了酒水,却觉得意犹未尽,只一口哪能满足得了馋虫,反而勾起了他们的欲望! 不过碍于上峰有令,他们只能遗憾的咋咋嘴,要是能喝个痛快就好了! 在这寒夜慢漫漫,倚着冰冷的城墙,喝上暖呼呼的酒,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齐榛的眼睛滴溜溜的扫视了周围一圈,显然把他们的心思看得清楚,他小声嘀咕道:“真不痛快,一杯怎么够?要我说,十杯都不够,最好一人一壶才是应当!” 附近有人翻了个白眼:“做梦呢吧,有一杯润润喉,已经是看在今晚是大年夜的份上了,还一壶,想什么好事呢!” 齐榛抬头觑着附近的几个小兵,斜眼道:“老成,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老成舔了下唇,贪婪的道:“这还用说,谁不想?你们几个哪个不是酒鬼,平时不喝个一斤不尽兴!” 老成坦然承认,谁不知道谁啊,他们这一小队的人平时闲暇就爱聚在一起喝个酒,可谓是臭气相 分卷阅读408 投。齐榛就是其中的一员,他不是应该清楚吗? “哪如果有酒,你们想不想喝?”齐榛眯着眼,试探的抛出一句。 “哪,哪呢,哪有酒?”老成眼睛都亮了,其他人也情不自禁的望了过来,显然有同样的渴望。 齐榛谨慎的看了看周围,负责通天门的长官不在这里,不知躲在哪里御寒呢,在这里的有很多他手下的兵,还有跟他交好的小头目,彼此都熟悉非常! 他嘿嘿的笑道:“本以为我妹子会回家,所以我买了很多酒,可惜用不上。你们想喝的我,尽可以随我去拿,保管你们喝个够!”他大方的道。 “真的,到底有多少酒,够不够我们喝一口啊?”有人不信,浅尝即止的话还不如不喝呢! “二十坛呢,保管你们喝个够!”齐榛大方的拍着胸脯道。 当即就有人心动,有上级在他们自然不敢,可是如今在城墙上的都是混熟了的同伴,想开个小差溜掉自有人会帮着掩饰,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人意动,有人害怕,有人不安! “还是别了吧,万一蒙古人打来了呢,被上官发现了不好!”有胆小的道,打仗还在其次,就怕被闻到酒味那就犯了军法了,喝一杯和一坛的气味总是不一样的! 齐榛哼了一声,蛊惑道:“怕什么,你看有一次蒙古人攻打‘通天门’吗?而且蒙古人和我们不一样是人,难道他们就不过年,今夜还不得休战。算了,算了,我还舍不得我的酒呢,不想喝就不喝吧!”他故意不屑的转过头。 守军们面面相觑,一时舍不得美酒,一时又觉得齐榛的话很有道理,哪能这么倒霉就碰上蒙古夜袭,不痛饮一场可惜了! 大家相互使了个眼色,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老成出面搓了搓手道:“齐校尉别啊,你的心意我们兄弟们都明白,这天寒地冻的,有口酒喝不但能解乏还醒神,也能更警醒的守护城门。你也是为了我们着想,为了大家更好的完成任务贡献自己的酒,不愧是齐校尉,我代大家领受你的美酒了!” 虽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但大家纷纷以眼神示意,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们懂! 齐榛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露出豪爽的笑容道:“大家都是兄弟,应该的。既然如此,就出一个人跟我去拿酒吧,这么多的酒我一个人有额不好搬啊!”他苦恼的道。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喜不自胜,当即有人自告奋勇。 幸好齐榛的家离通天门不远,而且等城墙上的人都成了同谋,掩饰一下不在岗的士兵还是很容易的。而且毕竟今晚是除夕夜,纪律比平时也宽泛,轻易就蒙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冬天比夏天有精神,天热了人容易发困!大家晚安 267、第267章 除夕的夜黑的深沉,隐隐约约的几点冷星在朦胧的云层中闪现, 透着说不出的寂寥! 这本该是个合家团聚的日子, 人心在此刻也格外的脆弱, 愁绪渐深, 又那经得住酒意浇灌,更是愁上加愁!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们贪婪的往嘴里倒着酒,什么职责警惕都忘在了脑后, 更没有发现齐榛带来的酒比他说的还要多! 先时还保有几分清醒, 记得不能喝得酩酊大醉耽误事情, 然而在连连的劝酒声中, 夹杂着不知是谁的吆喝,大家渐渐失了心智。抛开了顾虑,一径的沉浸在醉酒的滋味中,脑子都变得模模糊糊了! 他们什么时候享受过现在的放纵,美酒像是不要钱似的在他们的手中流转,真痛快啊! 没有多少人能经得起处心积虑的诱惑, 在不断有人暗暗敲边鼓的情况下, 越来越多的士兵被拖下了水! 今晚的时机正好, 负责‘通天门’的主将在先前巡视过一圈后, 也忍不住开小差赴宴吃酒去了, 毕竟是难得可以放松的日子。而齐榛是守卫‘通天门’将士中的一个小头目,有了上面带头,下面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人同乐! 夜阑寂静,在一片酒气洋洋中,齐榛转了转眼珠,冷眼看着一帮守城的士兵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眼里闪过诡谲的光芒! 眼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亥时,齐榛对着旁边热情劝酒的几人使了个眼色,不明意味的眼光在他们之间流传。 作为一个低级武官,齐榛也有几个得人心的手下,他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收买他们。他接下来想做的事中,更是少不了他们的帮助,当然他出的代价足以让人动心,让他们不惜出卖家国跟他做事! 寒夜寂寂,在人们撑不住昏昏沉沉即将陷入梦乡的时刻,雪亮的刀光划过夜空,带出一片血色! 隐藏在士兵周边的叛徒像是计划好了似的有序默契的收割昔日同袍的生命,眼里是令人胆颤的狠戾无情,表情中还夹杂着望之生寒的兴奋。许多已经迷糊的士兵眼睁着老大,含着不可置信的惊异,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命丧黄泉! 城楼上瞬间变成森罗地狱,血流成河,尸体遍地。有人惊恐的想喊,就被人捂住嘴巴无情的割喉,没了生息;有人试图拿起手中的武器,却手脚无力,被轻而易举的杀死;更多的人是在醉乡中无知无觉的死在了同袍手上! 他们绝对想不到,昔日同生共死把酒言欢的同伴,转眼就成了夺命的阎罗!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就怕惊动远处的士兵,毕竟齐榛只能控制周边的一小片区域,如果动静太大被察觉就会前功尽弃,他们的下场也会很惨! 齐榛脸颊上的肉在紧张的抽搐,像是害怕又像是兴奋,闪着亮光的眼珠子更似野兽,充满了勃勃野心和渴望! “快,占住城门,放下吊桥!”齐榛命令着,他们凭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在猝不及防下杀掉城门守军。他们要在守军反映过来之前牢牢占据城门,否则,就功亏一篑! 能跟着齐榛行事的,本身就国家观念淡薄,为小利而忘大义,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不顾长远。听到齐榛的话不仅没有抗拒,反而精神振奋的挥刀霍霍,毫不犹豫的砍向昔日袍泽!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有人想到军队内部竟然有人会背叛,被着同样军服的战友袭击时,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顷刻没了性命!没有防备之下,被齐榛带着人轻易夺了城门,并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分卷阅读409 在铁门被打开的同时,他们也放下了吊桥,浓浓的黑色中,对岸似乎有什么在移动! 到了这一刻,‘通天门’简直是炸了锅,一片混乱。 有人试图组织队伍重新夺回城门,有胆小的掉头就跑,到处乱成了一团。 想也知道叛徒打开城门绝不是为了自己出走,而是引入敌人,有城墙围着才能堵住蒙古人,没了城墙对方岂不是长驱直入,孟朝兵在蒙古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通天门’除了乱糟糟如无头苍蝇般的士兵,附近一片可怕的寂静,就像是整座城市都知道了即将降临的噩耗,战战兢兢的把自己藏在了黑暗中,企图以沉默来逃避一切! 惨乱,安静,就像是分成了迥的两个世界,更印衬出将要来到的悲惨末日! ‘通天门’对岸,无声无息的潜伏着凶残的乱兽,他们忍耐着,渴望着,就像是猎杀动物的猎人,隐忍老道的等待着出动的时刻! 那日松骑着自己的战马上,在黑暗中遥望着庄重庞大的城池剪影,鼻息间呼出的冷气凝成白白的烟雾。 在他身后是两万五千名蒙古勇士,磨刀霍霍亟待饮寒风刺骨,虽冷却抵不住他们胸膛了沸腾的血液。 今夜过后,他们会将汴京这座城池踩在脚底下,化为他们英勇的勋章! 孟朝守军一定想不到,连日的攻城只是佯装之计,真正的杀着在开封城内部! 嘈杂的纷乱声在静夜里响起,隐约传到了对岸,手下激动的声音响起:“将军,有动静了!” 那日松抿起一个残忍的笑,阴鸷的视线死死盯着对面! ‘吱嘎’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从上方压下,引得他们抬头去看。这是吊桥被放下来的阴影,他们可以过河了,肃静的军队忍不住发出了渴望的喘息! 他们孜孜以求的吊桥就这么轻易的被放下,呈现在了眼前,连身下的战马似乎都闻到了大战的前奏,忍不住兴奋的踩踏大地! 那日松举起手,死死的凝视着对岸,沉声下令道:“随我过桥,今日的开封就是我们的战场,尽可随意杀个痛快吧!” 那日松放开了禁制,这是对蒙古坐困多日徒劳的补偿,更是放纵他们的天性,犒劳此番行军的辛苦,就让他们大开杀戒吧! 闻言身后的蒙古骑兵双眸燃起了野蛮的光芒,鼻息都变得粗重了很多,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损兵折将的愤怒,缩衣节食的辛苦,一无所获的憋屈,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冲进城宣泄怒火了! 就如山崩海啸,沉重的吊桥还没有完全落地,彪悍精于马术的蒙古骑兵已经一跃而起率先冲上桥,向着洞开的城门驰去。喊杀声震天,千军万马再没有阻隔,如疾风突进城池! 同时,一帮诡异的身影潜进了皇宫,拜围城之后守卫空虚的缘故,他们没有惊动人毫无阻碍的来到了禁闭嘉安帝的宫殿前。 ‘通天门’的变故似乎传到了皇宫,连禁卫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竟然没有一人守在殿前,只有那特地制做出来的门前挂着锁。 在领头之人的示意下,马上有人上前暴力破门,很快门被打开了! 这声响似乎惊动了里面的人,一声迟疑的疑问传出:“是谁?” 领头之人立即激动的跪倒,泣声道:“臣瑞王府长史刘庆跃拜见陛下,救驾来迟,望陛下赎罪!” 宫殿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即使身处禁锢中不减高贵睥睨姿态,面对深夜来客毕恭毕敬的刘庆跃依然傲慢的抬着头。只是显然被禁闭深宫,他的待遇大不如以前,没有了宫人的服侍,他的长发披散着遮掩了面目,只露出轮廓模糊的半幅面容。 但是只看这风度,的确是嘉安帝无疑! “哼!”嘉安帝不改本性的轻哼声,对一派忠心耿耿的来解救他的臣子不见丝毫怀柔,而是冷淡道,“起来吧,现在情况如何?” 刘庆跃忙站了起来,恭谨地站到一边,解释道:“陛下放心,臣的外甥这时候只怕已经打开城门,城里这时候怕是已经乱了。为了怕那帮反贼穷途末路走投无路时挟持陛下,伤着龙体安危,所有臣赶来先请陛下避险,暂移龙步到安全的地方!” “刘大人有心了,你和你外甥的功劳,朕一定铭记在心!”嘉安帝轻笑了声,似乎心情好了不少,“那就带路吧,还等什么?” “是,是,请陛下随臣来!”刘庆跃笑眯了眼,殷勤的在前面领路,一边讨好道,“此番救驾,清君侧除小人,除了臣,还有章大人,展大人他们,他们也对陛下翘首以盼,如今都在宫外等着迎驾。说来都是臣等无能,让陛下受委屈了!”说着,刘庆跃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汝等的忠心,朕记下了,待朕脱困之日,一定重重有赏!”嘉安帝隐在阴影中的面容透出几分快意,似乎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听到自己想听的,刘庆跃眼睛放光,但还是撑住了‘忠臣’的人设,谦虚道:“陛下厚爱,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人臣子这都是应该的,当不得陛下赏赐!” “刘大人果然还是忠臣,不像有些人,哼!”嘉安帝一身阴翳,挟着满腔怒火! 刘庆跃不用想就知道说的是谁,不由的同仇敌忾:“陛下放心,此番一定让他们得不了好,到时陛下可以好好出气,让他们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他的声音里满是怨恨,显然怨念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敌人是蚊子,蚊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8、第268章 刘庆跃本是瑞王属官,假如瑞王没有死荣登高位的话, 朝堂上必有他的一席之地。遗憾瑞王身死, 但幸运的是下一任皇帝是瑞王之子, 论关系亲密合该启用重用他才是!奈何他有投靠旧主之子鞍前马后之心, 朝堂上的位置却轮不到他来坐,先有永宁侯的霸道专权,后有各级官员各展拳脚,朝政风云迭起, 一不小心下他就泯然与众人, 想望上爬却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向上爬的官员太多了, 他身后没有倚重的力量支持, 只能被人踩下去!怀着政治野心的刘庆跃自然是不甘心,心心念念的是扶持嘉安帝掌权 分卷阅读410 ,才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少,既然爬不上永宁侯的船,那就弄翻了另找一艘能让自己通往高官显贵的船。不过是人心私利功名利禄,为了所谓的前程官途, 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而且他有不得不支持嘉安帝的另一个理由, 就是韩缜搞的清理蒙古内线的举动吓到他了, 作为曾经结交蒙古贵族, 并接受他们贿赂提供便利的人之一, 这过往就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刀,时刻战战兢兢的恐惧着落下的一刻。哪怕是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也迫不及待的希望永宁侯一系倒台, 好彻底消灭这威胁! 与他一样的几个漏网之鱼,就在暗地里达成了共识,一心一意的为蒙古人和嘉安帝牵线出谋划策。至于蒙古人破了城会有多少百姓遭殃,是否血流成河他漠不关心,只要确保他自己能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就行,旁的人关他什么事! 刘庆宇领着嘉安帝穿过预先制定好的路线,人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宫门,然后七拐八拐的穿街走巷走向藏身之所。 刘庆跃一直小心恭敬的伴在嘉安帝左右,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嘉安帝却停下了脚步。 “陛下?”刘庆跃不解的抬头望去。 他们只点了一盏灯笼照路,浓重的黑暗覆盖着他们,连彼此的面目也看不清楚。嘉安帝停步望着的正是‘通天门’的方向,那里火光一片照亮了天际,连身在内城都看得清楚。 远远的喧嚣声随风吹来,那动静惊动了四方,不少人的屋里燃起了灯火,警惕的探头开窗张望。像是预料到了不幸的降临,不知哪里的小儿传来了哭声,还有人们慌乱急促的问声。路上,不少军队在奔跑着,朝‘通天门’出动,凌乱的脚步声跑过去更是让人心慌! 这开封城,要乱了! “刘大人,你说谁会赢呢?”嘉安帝轻声道。 刘庆跃奉承道:“自然是蒙古人,他们的骑兵一旦进了城就再无敌手,恁是士兵再多也没用,他们哪里会打仗啊?”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京城附近的禁军都是些样子货,只能装装门面。他一开始就不相信开封真的能守住,也就是韩缜等人愚蠢不自知罢了! “是吗?”嘉安帝的话音里有着彻骨的冷意,刘庆跃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他以为嘉安帝是期待韩缜等的下场,献上讨好的笑:“陛下放心,那些乱臣贼子一定没有好下场,到时定将他们千刀万剐,这是他们不尊陛下欺君罔上的报应!” 在刘庆跃想来,嘉安帝定是痛恨永宁侯一系逆臣和甄太师等,谁叫他们不仅架空了他的帝皇之位,更是不闻不问装聋作样?哪像他忠心耿耿始终站在嘉安帝一边,肝脑涂地奉献一切,嘉安帝一定知道他的功劳。到时他是做尚书好呢,还是丞相,刘庆跃已经开始美滋滋的畅想未来的。 嘉安帝别有意味的低笑了一声,慢慢地道:“我很放心呢,也不会让刘卿失望的!” 刘庆顿时跃喜笑颜开,在他看来这就是帝王对他的承诺,对他所做一切的报偿! 城里已经开始乱了起来了,刘庆跃谨慎的道:“请陛下速随臣前往安全之处!” 所谓的安全的地方就是他们这帮嘉安帝一派的官员避难的地方,等蒙古兵大肆杀戮的时候至于躲在这里才是安全的,蒙古人也不会碰他们! 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有良心的会带着妻子儿女的家眷随行;有心狠的什么也不透露给家人,独自单身前来;更有荒谬的,不带嫡妻子女,就带了心爱的小妾;他们都激动又忐忑的躲在屋子里,看到刘庆跃领着人进来,顿时默契的起身恭迎,被刘庆跃敬着的除了嘉安帝还有谁? “恭迎陛下,万岁,万万岁!”他们嗓音发颤的跪倒,这是他们的未来,升官发财的希望,表示将有一个全新的开始,能不小心捧着吗? 嘉安帝扫视了四周一眼,并不理会跪倒一片的人,而是看向刘庆跃:“人都在这里了吗?” 刘庆跃怔了怔,忙回道:“不敢欺瞒陛下,凡是忠心陛下的都在这里了!” 嘉安帝在不修边幅的长发下露出一个隐晦的微笑:“那就好!” 他转头打量地上的官员,一一开口指出官员的身份:“大理寺郑大人,户部主事左大人,……你们藏得真深啊!”谁能想得到呢,一个个平时循规蹈矩谨言慎行的官员,私底下竟然勾结蒙古,难怪会查漏了他们,真是狡猾的游鱼! 底下的人先还一头雾水的恭敬听着,随即听得不对困惑的悄悄觑眼去看嘉安帝,这听上去不像是好话啊! 刘庆跃也有点懵,不知道嘉安帝是啥意思! “他,他不是陛下!”下面有人震惊的喊出声,踉跄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的指着嘉安帝。 “什么?”人群顿时慌乱了,再也顾不得敬畏,纷纷抬头看去。 从黑暗中转到了灯火通明的房间,‘嘉安帝’模糊的面目暴露在光明中,从半敷面的头发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半边面容,还有似笑非笑的眼眸。不少官员是见过嘉安帝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嘉安帝精致逼人的美貌,眼前之人除了身形相似,仔细一看绝对不是嘉安帝本人! 刘庆跃退了一步,脸都白了,他身上的冷汗流了下来,惶恐的道:“你,你到底是谁?”他只觉得满嘴苦涩,只怪自己因着是黑夜没有仔细辩解,可是谁能想到会有人敢冒充‘嘉安帝’呢? ‘嘉安帝’咧出一丝渗人的笑:“想知道?都到大狱中去吧,我会让你们好好认识我的!” 阑晓专负责情报刑讯,一直隐身在暗处,朝中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更遑论是见过他。这次为了扯出这伙隐藏甚深的叛徒一网打尽亲自出马,他在脸上做了掩饰伪装,用手段将形貌弄得跟嘉安帝有几分相似,加之用外物半遮半掩,果然找到了这帮害虫! 他打了个响指,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军士冲了进来,拿着□□将所有叛徒围了起来。 “完了,完了!”那些心怀异心的官员瘫软在地,面对着泛着寒光的兵器欲哭无泪,他们这是掉进了陷阱里。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刘庆跃不敢置信的喃喃,明明辉煌灿烂的前程在望,却在触手可及之处破灭,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事! “我的外甥,蒙古人明明破城了!”他不死心的挣扎着, 分卷阅读411 ‘通天门’的动静骗不了人,蒙古人的确被放进来了! 阑晓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他:“是吗?那我们就在这等着迎接蒙古人吧,看看蒙古给你们什么好处?”才让这帮人丧尽天良,不惜引敌入城牺牲全城百姓的生命,他们也配为人? 这一夜对于齐榛来说将是命运的转折点,带着手下守着城门口,听着蒙古马蹄踏在吊桥上的声音,他似乎看到了光明的前景。 男儿当戴三尺剑,以升天子之阶。对权利的向往是人的本能,区别在于有人碌碌一世甘于平凡,有人敢于践踏一切世间伦理道德,只为自身功成! 齐榛无疑属于后一种人,平庸的低级武官不能满足他向上爬的野心,垂涎的富贵荣华如果有机会拥入怀里,他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 舅舅承诺的一旦事成就封将军的诱惑,还有妹妹会成为皇妃的风光,这美好的未来足以烧尽他一切的理智,让他横下心来引狼入室! 想想他齐家不过平民出身,有朝一日能改换门庭位列勋贵,家里还能出一个皇妃,为了这份荣耀他也能拼了,谁人无野心! 满城的仓皇无助响彻耳边,齐榛却只顾盯着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眼睛一片火热,就像已经看到了锦绣前程在招手! 他没有注意到惊惶声虽响却在逐渐远离,‘通天门’附近乱跑的士兵渐渐不见了踪影,周围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安静,仿佛这块地方被人遗忘了! 齐榛哪怕看到了恐怕也不以为意,知道城门被打开蒙古人冲了进来,守军难道不胆寒害怕吗?有城墙护着他们还能坚持,如今怕是望风而逃,知道这里是危险之地跑都来不及,哪里还敢靠近! 他不无鄙夷的想,就凭韩缜这个没有上过战场竟能居高位之位妄自指挥,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挡得住蒙古强军,城池被破是早晚的事,他不过是提早做了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9、第269章 那日松骑在马上,飞速的掠过吊桥, 通过匣楼, 进入了‘通天门’的瓮城。没有任何的阻拦, 一路畅行无阻, 像是城墙的守兵都已惊惧而逃,只剩空城给他们! 顺利,一切都太顺利了,那日松战意盎然的同时, 心下却悄悄的提起了警惕。然而, 第一道瓮城, 第二道瓮城, 第三道瓮城,只要通过最后一道瓮城的闸门,就正式进入了开封内城。那时孟朝再想聚兵抵抗就晚了,因为那日松自信不会有军队是蒙古铁骑的的对手,他们会所向无敌! 近了,近了, 第一道闸门大开, 成功就在眼前。 那日松的眼睛亮得可怕, 即使再沉稳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而他身旁的战士已经发出了情不自禁的欢呼声, 打马声更欢! 然而,瞬间火焰划破了夜空,就像是得到了讯号, 从第三道瓮城主楼上燃起的第一把火开始,像是繁星依次点亮,从最后一道瓮城的两侧城墙开始绵延到前方,天空亮了! 在那日松瞠大发怒的瞳孔中,那象征着胜利在望的闸口在他面前轰然关闭,就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堵住了他们冲锋的出口! “不!”那日松狂吼着目眦欲裂,他挫败地停在闸门前,眼珠子红得要滴出血,任谁眼见希望受挫,都会遭到极大的打击! 蒙古的军队像是奔流的浪潮被大坝截住,浪花回拍,激起了阵阵激浪! 随着那声巨响,第一道,第二道瓮城的闸门也无情的关闭,把汹涌进来的蒙古骑兵分割在三座瓮城里,上演了何谓‘瓮中捉鳖’。 无数的孟朝士兵从城墙上冒出头,手中拿着锋利的武器,对准了下面的蒙古骑兵。居高临下,横刀怒目,气氛一触即发! 城楼上,在火光的照耀下,韩缜垂目望向躁动不安的蒙古骑兵,对上的是那日松阴鸷噬人的目光。 “你是故意的,你们早就知道!”那日松抬头阴森森的瞪视着韩缜,向来嚣张的面容扭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晚所行都暴露了,孟朝是等他们自投罗网。 他认出了韩缜,孟朝永宁侯之子,如今开封局势的主持者。当年偶然一见,少时的韩缜面貌长大后依稀可辩,那日松的记性很好! 韩缜淡淡一笑,坦然承认:“不错。蒙古无故犯我疆域,屠我子民,掠我财物,今日一战当报此仇!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迎接孟朝的复仇了吗? 到了这地地步,无非是你死我活,从蒙古挑起战事起,对战就不可避免。 那日松狂肆一笑:“说得好,但是难道以为凭这小小障碍就能阻止我蒙古大业吗?今夜蒙古必将踏破开封,我会给你留给全尸的!” 虽然一开始受到了打击,但是那日松还是非常自信,都过了吊桥哪有被阻在这里的道理?有关卡,就打碎它。 “冲,给我灭了他们!”不再废话,那日松厉声下令,指挥骑兵冲开闸门。 韩缜冷冷的垂下眼,举起手命令:“□□攻击,神器营跟后,弓箭手从旁射击,绝不能放一个蒙古人入城!”他们的目标就是在这瓮城解决所有过了护城河的的蒙古骑军。 第一波攻击就是韩缜研制的‘□□包’,曾经在‘雁门关’立过功,军器监更是昼夜不停加班加点的改善,生产。‘□□包’使用简单,威力大,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投入使用,对士兵的要求不高。特别是在敌人集中密集,范围有限的空间里,从城墙上往下扔,简直是最便利,杀伤力大的武器。 就见□□在蒙古骑军中间炸开,顿时炸翻一片人马。别说是还击,马匹受不得惊吓,惊惶乱窜,困在瓮城内的骑兵乱成了一团。人仰马翻,尸体飞溅,□□包像是不要钱似的投入地上,满地开花。 火器营则是在陈继明等的指挥下趁隙射击,凡是在射程下还活着的骑兵就是他们的猎物,包括马。没有了马的蒙古人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利器,削弱了战力,活着也不怕。 余下的士兵也不甘寂寞,善于射箭的就趁机袭敌,有漏网之鱼就射上一箭! 蒙古人不甘的抽箭反击,一时箭如飞蝗,在瓮城 分卷阅读412 的上空穿梭,喊杀声震天。 韩缜避开一支迎面而来的长箭,冷淡的注视着蒙古军队在地面挣扎流血,悲呛的吼声回荡在瓮城内。 你看过电影里八国联军对清朝骑兵的屠杀吗?外来的侵略者用火炮□□,轻松屠灭了马上骑军,这是先进火器对落后武器的压倒性的碾压,就彷如此刻! 这是蒙古骑兵的悲哀,却是孟朝的幸运! 在蒙古实力强于孟朝的事实面前,如何扬长避短减少己方的伤亡,还能取得胜利,韩缜所能想到的就是热武器的运用。 还有重要的是如今占了地利之便,以居高临下之势攻击,轻易的将蒙古打懵了,仓促之下没有丝毫的反手之力! 这是经过精心算计的结果,没有人能甘心只能龟缩城池,看着蒙古耀武扬威。别说在现今的情况下防守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事实如此,可是哪怕成功守住城池任蒙古无功而返,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来去自由肆无忌惮,就觉得憋屈! 阑晓一早就顺着嘉安帝身边的齐兰,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刘庆宇,还有她的兄长齐榛身上。因为他的身份是禁军一员,还是关担任守卫城门的关键一份子,这不由让人联想到了开城放进蒙古人的燕山知州。他,是不是暗中隐藏的一条线呢? 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一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找出潜藏甚深没有被挖出来和蒙古勾结的官员。二来,是想探知蒙古通过齐榛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 可笑齐榛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通过值岗之际暗地从护城河递送信息联络蒙古,却不知道他们早就掌握他的行为。 借着齐榛这条线,韩缜他们也是经过多次的讨论,终于决定行诱敌深入,瓮中捉鳖之计,抓住机会消灭一部分蒙古人!否则,难道真当孟朝人是好欺负的。 韩缜从来就没有指望各地勤王救援,因为守城保护百姓一样重要,在开封有能力守住城池的情况下,他更希望能依靠自身解决。当然,如果能化守为攻,给蒙古一个教训就更好了。 而机会降临了,他就尽量抓住。 震天的轰炸声响彻瓮城,还有如野兽陷入陷阱中的绝望呐喊,整个‘通天门’化作了血腥战场。 那日松幸运的躲过了第一波攻击,被身后的亲卫护住了身体,看着士兵在自己面前被炸得四分五裂,然后就陷入了一场噩梦中! 被困在瓮城之中的骑兵被分成了三股,隔门不能相望,耳旁只有□□爆炸的声音,还有炸得飞起的躯体,身边是不断死去的同伴!方才的狠话在这一刻化无虚无,他们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被屠夫无情的掠杀。 不管那日松如何组织反击,甚至发起冲锋想冲破闸门,或是回以反击,没用,还是没用。他们走了一步错棋,这是真正的瓮中捉鳖,迟钝的鳖怎能敌得过天上伸下来的巨手。 败了,他们败了!虽然不想承认,那日松却还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啊!”那日松一脸灰败,曾经威武神气的形象变得灰头土脸,脸上还有灼烧的痕迹,他狠狠推开寥寥几个护在周围的士兵,朝天发起怒吼,“天不佑我蒙古,我蒙古才是四方之主,你孟朝算得了什么?” 环顾四周尸横遍地,战马嘶鸣,他这里如此,想来其他两道瓮城里的蒙古骑兵也没有好下场。 那日松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火光中的韩缜:“此战是孟朝逞武器之利,非战之功也!” 他弯刀指天:“你敢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和我蒙古一决雌雄吗?孟朝不过都是阴险狡猾之辈。” 韩缜冷漠的看着下面:“兵者,诡道也。战争向来以成败而论,一切的手段只为战事服务,只要能赢就是本事。傻子,有利器不用跟你正面对抗,做梦呢!” 那日松被这轻蔑的语气说得差点吐血,他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时口不择言! 李钦在旁边挑眉咒骂:“你蒙古私下勾结贿赂别国官员,无故犯边,自己龌蹉事坏事做尽,还哇哇叽叽的说些屁话,等着小爷弄死你!” 场上剩下几个负隅顽抗的蒙古兵,拿下已经没有悬念了,成败一目了然,孟朝可以说是以极小的代价,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消灭了蒙古两万五千骑兵,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大胜! 孟朝士兵如潮水般的涌上地面,举弓将寥寥无几的蒙古骑军团团围困,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对这些沾染了孟朝子民血腥的蒙古人,没有丝毫的留情,这是他们该受的! 那日松厉眸充血,他的手张了又张,终于还是放开了手中的兵器,任人将他粗暴的捆起。 他还不能死,没有到绝路就会有生机,王子的军队还在外面,将来未必没有机会。 而齐榛早已经呆住了,或者在韩缜他们冒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在放入最后一个蒙古兵的时候,城门被重新关闭。放下的吊桥也拉起来,断了所有退路。 他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被拿下,跟着他叛国的手下凡是反抗的无不人头落地,完了,都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惭愧,大家晚安! 270、第270章 那日松被捆绑了双手,狼狈的押到了韩缜面前, 他吐出一口血水, 张狂不逊的仰头道:“此遭是我蒙古时运不济, 才落于你手, 孟朝想如何?” 虽然成为阶下之囚,那日松却不见一丝害怕萎顿,反而睁大眼无畏的面对韩缜他们。 韩缜眯了下眼,他很是不喜欢对方嚣张的态度, 败军之将就要有败者的觉悟, 难道以为孟朝会容忍他吗? 他冷淡的道:“那日松将军真的想知道?你对孟朝臣民犯下的罪行, 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现在该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韩缜珍惜生命的宝贵,但不表示会对一个沾满鲜血的敌人同情,对恶人只有强硬以对,要不然只会让人得寸进尺。韩缜不介意用最恶毒凶猛的手段加诸那日松身上,这是一个警告,凡是敢冒犯孟朝者绝不留情! 凛冽的冷意像刀令人遍体生寒, 那日松明白韩缜是认真的, 他凶横的咬牙, 嗤笑威胁道:“别忘了我王子手上还拥有大军虎视眈眈, 如果你不怕我蒙古报复的话, 那日松恭候赴死!哼,不过今日孟朝害我蒙古儿郎身亡的大仇,我蒙古永记于心, 来日必将踏平孟朝!”  分卷阅读413 他相信蒙古的崛起势不可挡,此番失利只是意外,就算此刻身亡了,他也会在幽冥注视蒙古大杀四方,一统中原的荣耀! “蒙古的代名词是卑鄙吧,妄自挑起战争侵我国土杀我子民的人是谁?你如今站在我孟朝的土地上,为你们自己发起的战争失败叫屈,想为死去的人报仇,谁给你的脸?”韩缜嘲讽,眸中俱是冷意,“那是活该,是你们妄图侵略孟朝杀害孟朝子民的报应,他们活该!” 在那日松怒张的瞳孔中,韩缜轻轻一笑:“不止如此,蒙古的仇我孟朝记下了,有朝一日孟朝必将血战血偿,扫平草原,这是对你们肆意杀戮的回报!” 那日松先是不屑狂怒,然后他的表情慢慢凝结,从长身玉立的青年身上仿佛真的看到了未来蒙古遭遇到的浩劫。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须发怒张亟欲吃人似的扭身想扑到韩缜身上,只想杀了他。 李钦警惕的堵到韩缜的身前,抓着那日松的士兵狠狠的将他按倒在地,恨不得教训他一顿! “你想做什么?什么,只允许你们蒙古横行霸道肆意妄为,就不许我孟朝报复回去吗?”李钦毫不留情的踩了他一脚,“等着吧,孟朝和蒙古势不两立,谁记谁还不一定呢,到时有你好看的!” 韩缜冷冷的垂眸看着地上扭动挣扎的那日松,就像是看一只臭虫:“不过不管将来蒙古如何,我可以肯定的告诉那日松将军,你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那日松勉强抬起眼看向上方冷然的人,被对方狼狈俯视着,他心里只觉得莫大的屈辱,然而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龇牙道:“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今日要拿那日松将军的人头祭奠孟朝失去的百姓,同时也是以儆效尤,让你们的王子好好看看跟孟朝为敌的下场。”韩缜语气极淡,不含一丝的戾气,却让那日松寒意袭身,“因为,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韩缜的唇边甚至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如春风怡人,仿佛只是随口而拾的玩笑,却让那日松忌惮至极。 他死死的盯着韩缜,狂吼道:“你敢?” 韩缜漫不经心的的垂眸,黑亮的眸子里只有彻骨的无情,低语:“那日松将军好像不相信呢,李钦,不要让人失望了!” “是!”李钦兴奋的抱拳,脸上闪过兴奋,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那日松全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死法。 最后,他们押着幸存下来的蒙古兵上了主城楼,在那里燃起了盛大的火焰,附近犹如白日。 一个个蒙古兵被吊在城墙上,绳子套住脖子,痛苦的窒息而亡。 那日松瞠目切齿,他的士兵如一块块死肉随风飘荡,那是他蒙古最好的儿郎啊!有些痛不是在自己身上无知无觉,看着手下士兵被虐杀,他心肺都要炸裂了! 韩缜无动于衷,不要说残忍,他的同情不是毫无原则的廉价品,对敌人只有秋风扫落叶的无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遥视着‘通天门’对岸的漆黑一片,那里在沉默中无声无息,然而韩缜却知道那里埋藏着什么样的怪物! “不知道你们王子是不是能看到,我很期待他此刻的心情如何?”韩缜微翘起唇,冷漠的下令,“送那日松将军上路吧!” 那日松即使目睹手下的死亡,哪怕心里恨得要死,可是当死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时,他仍是瞳孔紧缩,冷声道:“你们敢?” 将死之人,何以言勇? 韩缜连转头看他一眼都无,淡淡道:“将军不妨大声些,留些遗言给你们的王子吧,我不阻拦!” 王子,那日松咬住了唇,想说什么却闭嘴不语,只是目露遗憾的望着对岸:王子,那日松不能陪你完成大业了!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真的没有退路了,轻蔑一笑,他慨然迎向死亡,成王败寇而已,他那日松输得起! 李钦亲自将套绳圈住他的脖子,冷酷的将他推下城楼,心中只觉的快意!该死的蒙古人,让他死的那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他们这次对蒙古的对战可以说是有惊无险,有他们的提前布置,有神兵利器在手,更因为韩缜的谨慎。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更不想拿所有百姓的命冒险,当这么多生命交到你手上的时候,是一种别样的沉重,不是谁都能坦然的承担起来! “统领,你的火药果然厉害,难怪你投那么多的钱和精力放在军器监,没有白费啊!”他们从前很是不能理解韩缜对火药的重视,对那些工匠更是客气有加,原来真的有用啊! 韩缜微微一笑,看着毫无动静的对岸:“你说,此刻岱钦在想什么?” 岱钦,岱钦愤怒得差点把牙齿咬碎! 通过开封府里收买的内奸,派人在约定的时间进入内城,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的拿下京城。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分兵而行。 只待那日松杀掉城池,占据城楼,他们就可以放心的一涌而进。然而,变故就在眼前发生。 他们本来还等待着成功的信号,却眼睁睁的看着放下的吊桥重新拉起,城门被关闭。只有那日松率领的两万五千骑兵孤军深入,被困在城楼里,输赢未知。 眼看着希望在手中丧失的沮丧让他红了眼,而城门内随后响起的可怕雷声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冻结了,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那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反复煎熬他的心,可是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着结局。他已经知道,他们怕是踩进了陷阱,不是内奸背叛给了错误的信息,就是对方了然于心做好了防备?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表示那日松他们凶多吉少。 愤怒到了极点,整个人沉寂的可怕,周边仿佛都冻住了,冷凝一片。 岱钦沉默地在黑暗中等候着结果,当喧嚣停息,而城门毫无动响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于是,他冷静的看着对面高高的城楼上,在火光的照耀下依稀可见那几道随风晃荡的影子。 他阴冷的笑了,笑中是残暴的戾气,如果他抓住了敌人会如何做,就能知晓城中蒙古士兵的下场。他一点也不意外,而这不能浇灭他对孟朝的仇恨,惟有不死不休! 陪着岱钦留在城外的蒙古兵俱是沉默,他们眼中燃烧着怒火,可是还是遵守纪律不发出一点声音! “王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 分卷阅读414 办?”布和低声在岱钦耳边道,他一样难掩痛心,可是他们此行损失惨重,剩下已经不足两万人马了。是战,还是退,岱钦要拿个主意。 用两万的人马攻坚开封,无疑非常困难,别说是围城,就是开封守兵倾巢而出,他们也不一定能抗住。特别是如今折兵损将士气低落之时,容易被人乘虚而入,局势对他们相当不利!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先前是低估了孟朝的战力,想情势想得太简单。从一开始,他们就落了下风,到而今进退两难! 他们的决策错了吗?岱钦不承认。 孟朝和蒙古本来就是敌非友,特别是对方和金国联盟,更是明晃晃的将自己放到了蒙古的对立面。 既然是敌人,就要消灭,孟朝一直都在蒙古警惕的眼中。 金国已经是强弩之末,灭国倒塌不过是迟早的事,蒙古就将目光放到了金国身后的孟朝之上。 当孟朝永宁侯出征西夏,蒙古就探知了他的意图,打下西夏抑或是拿到河套地区对孟朝的补益不言而喻。 孟朝能想到的事,蒙古不会一无所知,早晚会对上就不能放任它强大。 消灭对手,最好的时机永远是对方还势弱的时候,提早割除。 所以有了西夏献城,金国反水的事,逼得永宁侯撤兵回朝,其中背后都有蒙古的身影。西夏本来就是蒙古的目标,怎能放任它落到孟朝手中,轻轻在背后挪动几颗棋子,就轻而易举的达成了目标。 然后就是收买勾结金国乌延利,利用金国士兵牵制孟朝边关守军,而蒙古则是通过手中掌握的孟朝叛官放开城门长驱直入,用五万精锐骑兵直袭开封。 因为拿下开封有蒙古的另一项计划,而计划实施的最佳人选就在开封城里!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晚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初淼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1、第271章 夜在不知不觉中溜走,黎明即将到来, 他们已经在寒风中伫立良久! 岱钦不想退, 一番辛苦化为流水, 他有何面目回去草原? 然而从大局出发, 保全剩下的骑兵才是上策,蒙古固然战力强盛,然而青壮男子是有数的。他带出的骑兵更是蒙古精锐中的精锐,失败已然是结局, 就要接受现实。 紧紧的握紧手中的弯刀, 恁刀柄在手心压出刺痛, 岱钦闭着唇不肯发出那象征失败的退兵之语! 他身后的骑兵静默无声的等待着他的决定, 无一催促,同样不舍那些丧生于此的同胞,在心里为他们送行默哀! “王子!”布和不得不出声,心里有点着急。 如今蒙古和孟朝强弱局面一朝扭转,万一孟朝趁大胜之际倾巢而出,蒙古骑兵必将陷入苦战。 而且昨晚听动静就知道孟朝手中一定有他们未知可怕的武器, 威力甚大, 否则那日松有勇有谋精明善战, 不会全军覆没大败而亡, 他们不得不警惕! 岱钦痛苦的闭眼, 他的尊严,他的傲气,在跟他的理智交战, 久久不能下定决心。 当最后一缕夜晖消逝在天际,东方闪现白色,天空渐渐微白,白日即将到来! 巍峨庄严的城楼显露出清晰的轮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随风飘荡的尸体,凄惨狼狈,岱钦发出长长的呼啸,含着说不尽的悲呛! 在他身后的蒙古骑军像是发泄似的齐声发出怒吼,震天的狼啸响彻护城河旁! 那浓烈的情感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动容,然而城楼上眺望着他们的孟朝守军脸上只有冷漠的无动于衷,还有可笑! 当晨曦来临,隐在黑暗中的一切不再隐藏,那整齐排列在对岸的蒙古骑军终于显现在孟朝人的眼底。 李钦他们收拾了残局后,在城墙上守了一夜,直到目前的两两对峙。 即使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们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对自己的愤恨,夹杂着深切的仇恨! “操!”李钦咒骂了声,示威似的冲对面挥了下手,“嚎什么嚎,难听死了!”难道以为他们会怕吗? 韩缜的目光越过河面和领头的岱钦对上,谁也没有避开,视线胶着。 韩缜知道他们一直在那里没有离开,而岱钦也懂得他眼中的警告,就像是一种较量,他们固执的蹲守自己的领地,直到一方受不住退去为止! 岱钦唇角抿起冷酷的笑,他明白韩缜的意思,只要有他在,蒙古军队休想踏入开封一步! 岱钦到了这地步承认自己的轻敌,低估了孟朝的军队,但也不想对方好过! “你就是永宁侯之子,韩缜!”岱钦自然是对开封城里的主要人物有所了解,他的声音随风飘到城楼上,韩缜听得见。 挑了挑眉,韩缜让人喊话回应,太远了他才不要像对方一样扯着脖子喊,回道:“我就是,四王子有何指教!” 身下的马匹不耐地踩了踩步子,岱钦一边伸手安抚,一边冷笑道:“正有话要问,昨夜贵方何故杀我兵将,还将我族人暴尸于外百般侮辱,是视我蒙古为无人决意结仇吗?” 什么叫无耻厚脸皮,说的就是蒙古人吧!李钦差点被对方的明知故问气得要骂人,为什么这样,敢情你还不知道? 韩缜压下暴躁的李钦,淡淡回应:“不请自来是为贼也,对客人自然客客气气,对无耻卑鄙的盗贼,当然是刀剑相迎,王子有什么意见吗?”你们蒙古是是强盗啊,杀了不是天经地义吗? 岱钦冷笑,指着‘通天门’方向,怒道:“孟朝好无道理,昨夜是你们的守将开门相请,我蒙古轻信与人才毫无防备的踏入陷阱,谁想会大祸临头惨遭杀戮,这就是你们孟朝干的好事,所谓的礼仪之邦吗?” 勾结叛徒开门放狼,这就是蒙古口中所谓的‘开门相请’?李钦他们都气笑了,照蒙古的逻辑,他们一开始闯进孟朝疆域,也是燕山府知州请它来的。他们一路烧杀掳掠肆虐横行,还是孟朝人自己求来的? 何谓颠倒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今天真是见识到了,真正是蛮夷厚颜无耻! 城楼上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撸起袖子狂骂一顿, 分卷阅读415 李钦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出声骂出口! 韩缜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不解岱钦为何说些激怒人的无理之话,除了激起他们的怒火,不过是妄言罢了! “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天下人更是一目了然。如果四王子只逞无知愚蠢的口舌之利,还是闭嘴吧!”韩缜淡定的回望,就如他所说不过是废话,不听也罢! 岱钦眨了下眼,哈哈大笑道:“无知愚蠢的到底是谁?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可事实就是蒙古是受你们孟朝之邀而来,无礼的是你们。” 城楼上一片哗然,没有人认为蒙古说的是真的,不过是狡词虚辩之言。 韩缜反而沉静得可怕,一点也没有受影响,抬眸直视前方道:“何必呢,王子说这些有什么重要吗?我只知道蒙古带着刀兵铁甲侵入我孟朝,手上染满了孟朝百姓的血,无数城池惨遭肆虐,从蒙古拿起武器对向孟朝的那一刻起,血仇就此结下,即使是‘客’,也是‘恶客’。无论是何种理由,有什么借口,凡犯我百姓者,必将诛之,绝无转圜!” 斩钉截铁的话语飘荡在空气里,直指实质,天地间都安静下来了! 是啊,一切的语言都是多余的,证明这一切的是百姓丧失的生命,是烧毁的房屋,是战战兢兢恐惧战乱的人心!没有什么能清洗蒙古犯下的罪,惟有战,惟有把他们赶出去,才能消去仇恨! 被孟朝上下怒视的岱钦眯起眼眸,讥诮道:“都说孟朝遵守儒家之道,讲究忠孝节义上下尊卑,皇帝更是君临天下,真龙天子万万人之上。” 他话里饱含着满满的恶意:“实话告诉你们,是你们的皇帝请我们蒙古率军入中原,解救他于奸臣手中。所以,我们就是你们皇帝请来的客人没错,你们难道不该好好招待我们蒙古吗?至于你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给予蒙古长途跋涉的报酬,不过是我们自己动手取了罢了,可不欠你们分毫!” 岱钦所说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激起了轩然大波,孟朝守军哗然,纷纷大骂蒙古胡言乱语!他们怎么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一定是假的。 “哼,假的?”岱钦伸手接过手下递上的物事,抖手展开,竟然是一副明黄的画卷。 “看到了没有?这是你们皇帝亲手写下的圣旨,上面清楚写了一旦蒙古救出皇帝本人,并杀掉那些篡位谋反的臣子,就以大礼相谢。至于蒙古一路上任何行为,都将不予追究,还将以白银千万两相谢。哦,剩下的还有,我就不一一念了!”岱钦泄愤的将圣旨展露在人前,既然蒙古得不到好处,那就让孟朝越乱越好,最后元气大伤一溃不起,方能稍解他心头之恨! “假的,假的,你在说谎!”李钦大吼着。 他不敢相信,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何其荒谬?一国之君竟然引狼入室,放纵敌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肆虐,皇帝是多么的无耻可鄙。这将也是他们孟朝所有人的耻辱,他们的子民被自己的国君出卖了。 岱钦抚着手中的圣旨遗憾不已,上面可不止他说的这些,嘉安帝可是答应割让北方十几座城池给蒙古,条件就是助他灭掉永宁侯,扶他重新坐上皇位。 为了能肆意自由的皇帝,目及之处万人俯首,嘉安帝甚至能抛下身段向蒙古求助。对于他来说,百姓的生命,几座城池算得了什么,哪能比得了他意气风发颐指气使的痛快。 比起憋屈毫无自由的宫中生活,只是割让无用遥远的土地,就能重新临驾于众人头上,无疑是非常划算。 拥有广大的国土,却只能屈居宫廷之中,还是虽然损失了一部分土地,却光芒晚万丈万人之上,根本就是不用想的选择! 然而嘉安帝却不知道,蒙古比他想要的还要贪心,几座城池根本满足了他们的野心。比起里应外合攻破开封如嘉安帝的心铲除异己,他们更想利用嘉安帝的孟朝帝皇身份,将整个黄河之北纳入手中。 到时有了嘉安帝在手,挟天子以令孟朝天下,可以名正言顺的达成所愿! 不是他们不想吞灭整个孟朝,只是实力还不够,比起应对失控的反抗,他们更愿意太太平平的吞下好处。 至于嘉安帝,可以放他去南方做个享乐皇帝,等时机成熟了,到时扫平整个天下! 所以比起攻城略地,他们自始至终的目标只有开封城,或者是嘉安帝。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计划接连受挫,可以说将从一开始谋划的心血尽皆费灭,往日筹谋化为虚无,直到如今兵力大折! “都说帝皇金口玉言,可惜在孟朝皇帝不过是阶下之囚而已!”岱钦轻蔑的看着孟朝气得跳脚,盯着韩缜道,“韩公子,你说呢?” 谁说蒙古人不善心计,岱钦分明就是想挑起人们对韩家父子的怀疑,嘉安帝口中的‘奸臣’是谁?为何会逼得嘉安帝堂堂帝皇不惜勾结外族卖国清除心患。那些受到伤害的人会不会迁怒,又会不会天下人对永宁侯他们的不满抵抗,将孟朝拖入动荡不安中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272、第272章 岱钦扔下这个大雷,不管‘通天门’上下守军的惊怒, 回头对布和下令:“传令撤退, 我们走!” 在发泄过郁气后, 岱钦终于还是冷静下来, 将愤怒压在心底,明智的选择了对蒙古更好的出路! 一时的成败决定不了什么,且看将来,终有一天他蒙古会再次踏上孟朝的土地扫平阻碍, 而汉民皆牛羊! 挑衅的回头看了城楼一眼, 岱钦拍马而行, 打算踏上返回蒙古的路途。 看着蒙古大军动静, 他们正在调转马头向后撤退,像来时的迅猛,退去的动作同样利落,马蹄踩踏在大地上激起阵阵尘烟!他们是这么的肆无忌惮,甚至不屑回头看一眼,自顾自的按照顺序启程, 似乎笃定了孟朝不敢出城追击。 ‘通天门’上一阵骚动, 韩缜冷冷的凝视着如潮水般涌动的骑军, 眸中是沉淀过后的锐利。 嘉安帝勾结蒙古甚至割让国土的消息, 在他心中激起动荡, 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对嘉安帝他此刻有了决定,对方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是无足轻重,他会付出该有的代价! 还有蒙古, 真当孟朝如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他倾向于保守的守城策略, 分卷阅读416 护持住广大的百姓性命。毕竟比起一时的意气逞强,百姓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哪怕被人嘲笑胆小,畏战,他也坚持己见。 但是在成功收割两万五千名敌人的性命后,在他们孟朝占优势的前提下,岱钦凭什么这么自信以为可以全身而退? 在守住开封的基础上,他的另一个目标就是歼灭蒙古骑军,将他们永远的留在孟朝的土地上。 这是为了保护蒙古一路上返回草原会经过的城池不致遭到对方的攻击劫掠,想也知道受挫后的蒙古骑军会如何的疯狂,必然会将怒火发泄到地上州府。再则他们漫长的路途也需要物资补给,不需要想就知道他们只会从孟朝的城池上掠夺补给自身,到时遭殃的只有沿途百姓。 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噩运临头惨遭杀戮,不止是开封是应该受到保护的,那些防卫力量薄弱的城池也一样是属于孟朝的,同样受到朝廷的重视。 再则,也将是对蒙古王庭的警告,孟朝不时他们可以觊觎的! 蒙古的前军动了,中军蓄势待发,后队的骑军正安静的等待着前队移动。 虽然是撤兵,但是一切忙而不乱,岱钦不是不动兵法的莽夫。看似无所顾忌,但是暗地一直警惕着孟朝的动作。 当前队奔出老远自己即将起步的瞬间,在他放下心来以为孟朝胆怯不敢出城的时候,猛然生升起了不详的预感,令他顿时毛骨悚然。 ‘吱呀’吊桥被放下的声音,就像是惊雷响彻耳边,岱钦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孟朝的士兵倾巢而出,他们出城了! “杀啊!”开封府中最精锐的骑兵冲锋在前,向着蒙古撤退的队伍冲去。 “王子!”布和大声呼喊岱钦。 “他们竟然开城门了,他们竟然敢出战?”岱钦先是惊愕,随即放声大笑,“蠢货,他们一直躲在城里我无可奈何,两军交战岂是我的对手?”他们困于乌龟壳般的坚固城墙,现在人家主动走了出来,简直是天赐良机。 天真,还是太年轻,韩缜太沉不住气了。只要抓住机会,他们不用退回蒙古,可以直接攻进城了去了,真是柳暗花明别有生机! “传令前队返回迎敌,后队退后,让他们上岸来!”岱钦一叠声的下令。 只是消灭小股的孟朝士兵有什么用,万一人家害怕了退缩关闭城门,才是得不偿失。他们要慢慢的,慢慢的引诱开封派出所有的士兵,一举歼灭才是上上之策! 岱钦是如此的自信,只要正面对敌,孟朝绝对不是蒙古的对手,所以他可以大胆的放任孟朝士兵站稳阵脚。 “是!”布和没有迟疑的将命令布置下去。 蒙古骑军面面相觑,不懂为什么不动手杀敌,但还是遵照军令打马跑离。而骑军后军一跑动,中军也跟着移动,看起来就像是他们惧怕孟朝军队仓皇逃跑。 还没等他们收住势头扎稳马步,前方传来了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数不清的军队追着蒙古先行离开探路的前军杀奔而来。 前军五千人在那驱赶牛羊的大军面前,就像是小溪和大河,看上去马上就要被吞没。 “不好,孟朝在我们的后路埋伏了军队!”布和焦急的转向岱钦,“王子,我们怎么办?” 岱钦的脸色变得铁青,方才的得意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消逝无影,挫败又一次淹没了他。 不是对方莽撞,而是早就计算好了,趁他们退兵之际两面夹击。 全军一致对付前方冒出来的大军,后方空虚必被开封城里的守军咬住后方;如果掉头先解决追军,就怕被趁势包围,到时蒙古背后就是护城河,退无可退;而一旦分兵御敌弱化兵力,反而会被对方分而化之,趁势解决;一时间岱钦竟然陷入了两难选择,他到底该怎么办? “王子,我们该怎么办?快拿个主意啊!”布和急红了眼。 岱钦手掌的缰绳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印出鲜红的血迹。环目四顾,蒙古骑兵首尾不能相顾,陷入了乱战中,惊惶的情绪在蔓延。 岱钦一瞬间的神情陷入了灰败,难道真是长生天不佑,蒙古该有此劫吗? 深吸了口气,岱钦凝神作下决定:“不要管开封城里的守军了,下令全军一致向外对敌,冲出包围!”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本来他们就是打算撤军,为了不致被包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听到号令的蒙古骑军顾不得背后蜂拥而来的敌人,齐心协力向前冲,就像巨浪袭向前方的大军。 秦超手握长枪,奋力杀敌,直面反扑而来的蒙古骑军。 在黄河狙击了蒙古军队后,秦超一直隐在蒙古军的背后,没有回归开封。他一直和开封保持着联系,安静地等待着开封接下来的命令,什么时候才能给予蒙古以痛击,而选定的时机就是在蒙古退兵时候。 他们在后方已经忍耐了许久,此番一定要将这些外族歼灭于此。 韩缜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了老成稳重的守将后,亲自率军追击,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战场。 虽然他一直表现的游刃有余,但是不得不承认冷兵器为主的战场对他太陌生了,颤栗着他的灵魂。然而即使紧张,他必须以身作则,带领同样稚嫩的军队出战。 对死亡的畏惧,对生命的敬畏,始终埋藏在他的心底。可是有些事不能退缩,那是对国家的忠义,对刀剑加身而不惧的勇气。如果他都不能站出来,那有什么颜面鼓励全国百姓起向武之心,又有何资格鄙视孟朝的怯弱本性,又凭什么让别人挡在身前迎战,自己躲在身后安享太平? 勇敢,公平,美好,从来不是口头上的虚话,而是以行动来实践的。就从今天今时起,就从这一战起,他们不是面对强敌只知畏战退缩的民族,他们不是只能任由外敌掠夺一切而不知反抗的弱小无能,他们不是只知哭泣俯首而认命的孱弱者,他们也会反抗会杀敌,会有保家卫国豪情万丈! 韩缜抛弃了诸多杂念,在这战场上没有输赢只有生死,不去思考太多只需要在每一次挥刀之后活下来。 举弓,对准,放箭,每一支箭羽都会带走一条人命。当距离拉近后,弓箭被弃用,孟朝士兵拿起了手中的长枪,直击向敌人的后背。 战马嘶鸣,人影交错,血花在天空中飞溅。 本该是寒冷的空气在交战中似乎都变 分卷阅读417 得热气腾腾,汗水浸透了里衣凝结在身体上,韩缜狠狠的将枪扎入了一名蒙古大汉的身体中。随即,毫不留情的拔出,不等印证对手的死亡,又迎向下一个敌人。 血水飞溅到眼睫,透着血色的虚影,韩缜甚至无暇擦拭。 趁着秦超率领的精锐骑兵牵引了蒙古的主力,他们在后方拼命的追赶着敌人的尾巴,一点一点的吞噬殆尽。 这次,除了留了一万的士兵守城,开封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十万军队在‘通天门’城外的大地上交战,直杀得昏天暗地。 孟朝这边虽然兵力占优势,但大多数都未经过实战都是新兵。而蒙古虽然人数处于劣势,却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韩缜他们打得甚是艰苦! 但是,此战蒙古全军必要留下,绝不放走一个! 不知不觉中,天空下起了雪,飘在地上沾染了血红污色,像是谱写一首悲歌! 狭路相逢勇者胜,数不清的人倒下,多少男儿闭上了眷念的双眼。只为报仇雪恨,只为洗涮被人杀到都城的耻辱,只为树我男儿雄风! 刀剑为谁而鸣,风掠起的悲歌为谁而奏,那敲起的战鼓是谁的送行? 当喧嚣停止,伫立天地间,鬓发染满霜雪,独怆然而涕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性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淼、海燕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3、第273章 冷风呼号,大地一片惨淡! 寒草倒折, 尸横遍野, 萧萧西风马鸣。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彷徨的流连战场, 可惜再也无人可回应它, 故土难回! 岱钦狼狈的跪坐在地上,披散的头发潦草的遮盖在他脸上,他的手已经累得握不住手中的刀。 铠甲上血迹斑斑,有自己的血也有孟朝士兵的血, 底下更是伤痕累累。 环顾四周已经没有蒙古骑兵的影子, 只有仅有的几个亲卫护在他左右, 也已经是垂死挣扎强弩之末。恐怕孟朝士兵再来一次攻击, 他们就再也支撑不住,只能引颈就戮! 岱钦的的眸里泛着血色,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狼,蕴含着狂怒,悲哀,不敢置信。他的手下, 他的兵, 那都是他蒙古草原上的健儿, 却都随他丧生于此! 心肺似要裂开, 岱钦恨不得撕开胸膛一抒悲啸,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惨烈的结果。天意何其不公,待他蒙古如此薄!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岱钦捶在地上的手深深的陷阱被鲜血浸泡得松软的泥土里! 咔嚓,咔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过包围他的孟兵停住面前,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来。 岱钦抬起头,透过挡在身前十几个亲卫的缝隙,从沾满血污的靴子到同样遭遇的黑色铠甲,越过修长清瘦的身躯直到显露于人前的面容。 “韩缜,永宁侯之子!”岱钦惨淡的咧开嘴,不是疑问,而是认定对方的身份。 年轻得过分的俊美面容,即使染满疲惫仍不减秀逸风华,风姿卓越令人见之忘俗。幽深的黑眸里是超越年龄的睿智沉稳,含着一丝悲悯,沉静悠远。 “蒙古四王子。”韩缜淡淡的回应。 “哈哈,想不到永宁侯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是我小看了你。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屈辱,放我回归蒙古?”岱钦放声狂笑,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看见韩缜的面容,而不是隔着遥远的墙头。当传闻中的人不再是面目模糊,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岱钦方知道自己以往的判断是错的。 他以为对方只是仗着有一个权势赫赫的父亲,无丝毫战功就身居高位的世家子,没有真材实料徒有虚名,能坚持不逃跑守住城池就是他最大的努力。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想错了,对方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坚韧的心,而从他的眼中,岱钦看到了他的守护之意。如他心向蒙古一心祈愿蒙古的强盛伟大,韩缜,他饱含着对开封城民的守护之心,他们一样的热爱自己的家国民族! 如果他早知道了,绝不会莽撞行事,抱着侥幸之心直到再退无可退。在初一失利的时候,他就该保存实力返回草原,直到蒙古实力再无人可阻挡。而不是如现在一样,整整五万蒙古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在一夕间殆尽。 蒙古并不是种族繁衍茂盛的民族,他们的人口并不多,五万已经是他们青壮兵力的三分之一。一朝伤亡殆尽,对蒙古兵力的打击可想而知,必然会引起内部动荡。别说是征服孟朝,就是对有臣服之态的金国、西夏,说不定也会造成影响。 岱钦笑出血泪,他实在是蒙古的罪人,死不足惜!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重新抓起地上的弯刀,引得包围举箭对准他们的孟朝士兵身躯紧绷,手里的利箭蓄势待发。 岱钦轻蔑的转开目光,他不怕死,身为蒙古王子绝不能容忍自己屈辱的落于敌人之手,宁愿死在自己的弯刀之下。但是却痛心剩下的蒙古士兵也将随他而去,无一能存活。寥寥围在身边的亲卫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只有残兵断刃,怎能敌得过周围虎视眈眈的孟朝人? 周边的士兵紧张不已,韩缜却淡然不动,或者他已经猜到了岱钦的举动,无非是不甘落入孟朝之手,想自刎罢了! 想到蒙古一路上的烧杀掳掠,还有凶残暴虐的屠城之举,多少无辜百姓丧于他们手上。韩缜从来是将血债血偿进行到底,恁是所有蒙古人死干净,他眼都不会眨一下。也许有人认为让他们就这么痛快的死了太便宜,更倾向于百般折磨岱钦这个首领,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是对韩缜来说,有时候连痛苦对于罪人来说都是一种‘生’的享受,最好就是让他们干脆利落的下地狱。 所以韩缜挑挑眉,无意阻止岱钦的举动,想死就去死吧! “慢着!”一支箭击中岱钦执刀的手,他本来就力乏疲累,一支小小的长箭都足以让他的刀脱手而去。 岱钦颓然的萎顿在地,察觉到他举动的亲卫大惊失色,仓皇的扑了上去,一叠声大喊着:“王子!” 蒙古人生性凶悍,明知道已再无生路,他们宁愿挺着胸膛最后搏一把,也不愿自杀,所以他们不明白岱钦为什么甘心自杀? 分卷阅读418 秦超越过众人大踏步而来,他手里还拿着射中岱钦的那把弓。 带领大军直面蒙古主力,经过艰苦奋战,他一身血水如从尸山血海中走来,浑身带着彪悍凌厉的气势。 径直走到韩缜面前行礼见过,韩缜欣慰的看他安然无恙,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他身后。 秦超了然含笑道:“韩纭无事,正带着人打扫战场呢!” 随即他将探究的目光放到僵住的岱钦身上,沉声询问道:“卑职听闻蒙古四王子身上有当今陛下的圣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韩缜不自觉的摩挲了下粗糙的拇指,淡淡道:“你听到了?” 秦超他们远远埋伏在后方,本该是不知道的,可是谁让结束战事的时候听到幸存下来的将士在义愤填膺的讨论这件事,就听到了耳朵里。 “不错,卑下方才有所耳闻,敢问统领可是真有其事?”秦超正色抱拳问道。 秦超的话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围拢在周围的孟朝将士产生了骚动,在生死关头他们暂时遗忘了这件事,可不表示他们不在乎。 他们的君主,是不是真的和蒙古人勾结出卖国家,是不是给予了蒙古可乘之机,助纣为虐? 岱钦被打击得麻木了手脚,此刻却露出嘲讽的笑容,双眼含着恶毒的仇恨扫视场上的众人。 韩缜垂下眸子不语,就在秦超蠢蠢欲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抬起头将目光对准他的。两人视线交错,秦超脸上浮现了一丝忧色,目露乞求。 韩缜轻叹了口气,眸光隐含了复杂,良久吁出一口气,有什么仿佛在这一刻产生了变动。 他转头看向岱钦,低语道:“那么你可以问问岱钦王子,我也很想知道这份圣旨是不是真的?”这表示他允许秦超将嘉安帝的所为袒露到白昼之下,从这一刻起,嘉安帝的名声扫地,将成为国人众矢之的的对象。 而被整个国家的百姓愤恨鄙夷的皇帝,还能有资格被称为皇帝吗?韩缜的心很静,秦超的脸上闪现喜悦,虽然一闪而没,但却心潮沸腾。 就像是被鼓舞了的斗士,他锋利的目光盯向岱钦:“蒙古四王子,请将我朝陛下的圣旨交出来看看吧!”这是罪证,是嘉安帝逆行倒施的证据,有了它足以将嘉安帝钉在耻辱柱上,也能将他从皇帝的宝座上拉下来。 岱钦的脸上一片狰狞,被如狼似虎的孟朝士兵拿下禁锢住,包括仅剩的亲卫,被狼狈的按到在地。秦超粗鲁的从他身上搜出被他随手塞在身上的圣旨,虽然经过苦战一片血迹斑驳,但还是能看出字迹宛然清晰。 韩缜安静的在一边看着秦超施为,漫不经心的抚弄的手上的护腕。 从岱钦放肆挑拨的时候,韩缜基本就能断定他说的是真的,他一直追究的嘉安帝到底和蒙古暗地交易了什么的疑惑,恐怕就在其中。 那一刻起,他就决定绝不容嘉安帝活在世上,做出叛国这么荒唐的事,手上沾满了孟朝百姓的血泪,难道想凭着一个皇帝的身份就逃脱责罚安然的存活在世上? 抱歉,可惜他不是视皇帝为天的迂腐之人,帝皇的身份并不能让他敬畏区别对待。他更愿意论迹判罚,而不是将披在外层的身份作为豁免的筹码。 从前将嘉安帝放在皇帝的身份上,是因为这个国家需要稳定,由嘉安帝这个帝皇之身来维系帝国的向心力,而不是因为政变而致人心生变,干戈迭起。 他愿百姓安乐,现世安好,‘皇帝’这个名称在世人眼中的尊贵,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力,在他眼中却轻如浮毛毫无吸引力。 如果嘉安帝老老实实也就罢了,然而却一而再的触犯底线,让人忍无可忍。 即使决定让嘉安帝消失,为了不致国内产生动荡分裂,他原先的打算也只是弄一个假傀儡冒充罢了。想来经过此事,朝臣们定会不满,他有把握糊弄过去。 而今选择将一切大白于天下,意味他将会迎来因此产生的变故,前路难测! 而变故果然来得很快,当秦超将‘圣旨’明晃晃的显示于人前,让每一个金国惨烈杀戮的士兵目睹上面盖着的玉玺印章,嘉安帝的亲笔书写,还有上面一桩桩的卖国挖心之举,一场哗变在酝酿中。 群情激愤,他们的痛苦是相同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心效忠的君王会做出这么诛心之举。失望,愤懑,还有无处可宣泄的怒火。 秦超扫一眼如水圈般荡漾而去的情绪,觉得时机到了,高声双臂呐喊道:“君王无道,不堪为帝,废去帝位,另立新君!”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抱歉,感谢留言!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淼、爱喝可乐的猫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8810678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4、第274章 “废掉昏君,把他赶下去!”海啸般的呼声在大地上蔓延, 人们的情绪是会互相感染, 在这一刻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人们有了发泄的渠道。 如果没有秦超的出头引导, 习惯皇权大如天的士兵哪怕心有愤恨, 也会将所有的不甘压在心底,只是默默忍受。如千百年来的观念,‘废帝’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哪怕是想一想都罪该万死, 是该抄家灭族的死罪。 可是如今的时机实在恰好, 脚下是血染的大地, 地上冰冷躺着的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每个人都经历了残酷的厮杀,从狰狞凶残的蒙古骑兵手下死里逃生。 急促的心跳还没平息,疯狂的杀戮欲望还在血管中涌动,他们需要一场痛快淋漓的宣泄,宣泄对活着的喜悦,对逝者的伤悲, 对血淋淋战争的悲哀。 蒙古已经是残兵败将, 抵不住他们的怒火, 而嘉安帝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秦超的话引出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 这样的嘉安帝凭什么当皇帝, 又有什么资格承受他们的仰望敬畏,受万民供奉?应该让他赔罪,为无辜死去的人们赎罪。 怒潮席卷了全场, 从中心逐渐向外围扩散,人们忘记了畏惧高喊着让昏君退位。 秦超眼睛亮得可怕,果然如他所料轻易煽动了起了士兵的敌意,但是还不够。嘉安帝是否废力 分卷阅读419 是小事无足轻重,重要的是谁会是下一任坐上皇帝宝座的人,做到成功拱卫心目中的人被拥立上位。 “当今勾结外敌引狼入室,甚至不惜卖国割城,如此视百姓如草芥,这种无家国族祖宗的人怎么配称孤道寡坐拥天下?这样的皇帝我们不想要,也不敢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卖了。”秦超扬声道,“我们要朝廷换一个皇帝,一个能保家卫国心怀百姓的皇帝!” “对,这样的皇帝我们不要!”立时有人出声赞同。 “换一个,换一个!”群情激愤,异口同声的赞同。 韩缜幽深的视线扫过情绪激动的众人,心中冷然一片,他知道秦超挑动众人对帝皇的怨恨之情,在万人面前将嘉安帝彻底踩到了脚下,将几万士兵彻底的拉到了嘉安帝的对立面。当‘废帝’的话一出口,也表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了退路。 很多人都是一时受到了情绪的裹挟,如果是理智清醒的话未必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从众呐喊,然而如今已经迟了,不想被朝廷清算惩罚,只能将一切进行到底。 这些经过鲜血历练的士兵将是推倒嘉安帝的最有力支持者,也是下一任皇帝人选最忠心的支持者。 当韩缜默许秦超抛出嘉安帝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此刻,如果孟朝还是需要一个皇帝,人们还是惯常的抬头仰望天子;如果‘皇帝’的存在不可避免,那他希望是永宁侯。 这也是能最快减轻动荡,镇压四方的选择。 皇帝被废,徒留一个无主的宝座无非是引人垂涎,本没有心思的恐怕也忍不住要动一动心,想要出手挣上一挣。 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给它重新找一个主人,稳定人心,压住蠢蠢欲动的势力,让他们不敢动弹。 而永宁侯是别无选择的选择,韩缜不可能让另一方势力上位,人心异变,谁能挡得住权势的渴望?到时永宁侯一系就是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对手,不但情势生变,也是将永宁侯府拖入危险之中。 只能是永宁侯,而眼前也是最好的时机,在各方反应过来之前顺势而为,彻底收服军心。 而果然,秦超出声道:“孟氏皇族自相残杀子嗣灭绝,留下的唯一男丁也是个昏君,这是老天要绝孟家皇朝。我等当顺应天意另立明君,本将决意推举永宁侯为帝,永宁侯一直忠心为国守卫边关,更是不顾安危呕心沥血抵抗外族,这才是明君所为。” 他高声喊道:“立永宁侯为帝!” 秦超精明的抓住了时机,虽然他追随的是韩缜,但是先永宁侯后韩缜,他想得很清楚。唯一遗憾的是,目前永宁侯不在京城,不能当即黄袍加身,一举而定江山。 不过没关系,有韩缜在,可以代表永宁侯。 “立永宁侯为帝!”符合赞同的声音如山崩海啸般,一般下层的士兵是很容易受到煽动的。而且一想,永宁侯当皇帝有什么不好的,人家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大元帅,上司升级做了皇帝,对他们自然不会差。 拜韩缜一直努力的洗白黑名,树立好形象的努力,除了上层官员心知肚明内里的本质,在普通人眼中永宁侯确实一直在做好事,对百姓尽心尽力。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能得到表面的一层浅薄,永宁侯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坏事,在他们眼中也会当个好皇帝。更何况,永宁侯确实军功卓著,守护百姓。 所以,当甄太师等官民看到战事结束,匆匆打开城门出城来的时候,就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呼声:“废掉昏君,改立明主!” 他们都懵了,发生什么事了? 就像是一场凶横的大浪,打得人措手不及,一场对皇朝的哗变就在眼前生生的发生。 对着血气扑面,满怀仇恨躁动充满戾气的士兵,甄太师默然了! 他踉跄的退了一步,看着摊开在眼前的圣旨,曾经做过嘉安帝的老师,自然认出是嘉安帝的笔迹。 圣旨从一个个朝臣手上传过,心情各异。 “所以是真的吗?皇帝真的勾结外敌割让城池,就是因为他蒙古人才来的。”出身的是背后紧随而来的百姓。 知道蒙古人被消灭了,他们纷纷出城慰问救助和蒙古苦战的士兵,蒙古人被消灭了,将士们都辛苦了,接下来的一切可以交给他们收拾。 百姓不同于在城墙上的守军,并没有听到岱钦的话,现在才知道真相。 “这样的皇帝不要也罢,昏君!”受到激动的士兵感染,有人狠狠的‘呸’了一声,因为蒙古人他的家毁了,不得不逃难。为什么这样人会当皇帝?就该废掉啊!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换了平时老百姓哪个敢言及皇帝,都是避而不谈的。可是不得不说秦超选择的时机太好了,共同面对过蒙古的威胁,一样怀着对战争的恐惧,对保卫城池士兵的感激。看着幸存下来的士兵们一个个愤怒得红了眼,不由感同身受,同仇敌忾起来。 这么多条人命啊,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这是血海深仇啊,就是皇帝一样要偿命!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士兵的呐喊声中,他们要废帝,他们要爱民如子的皇帝! 民心如水,也如刀,当他们平静的时候甚至会忽略,可当他们爆发出来的时候,就如泰山压顶,令人战颤汗出如浆,不敢违抗! 甄太师手足僵直,他的目光穿过层层激动的人们,对上了韩缜平静的双眸。 没有喜悦,没有惶恐不安,韩缜只是漠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好像是说:就这样吧! 甄太师苦笑,当真是天意如此吗?如果韩缜有心阻止的话,是可以避免掉的,是不是他也认为孟朝该就此终结? 一朝改朝换代的戏码出乎意料的在全城军民的支持下进行,这或许是史上最和平的政变,得到了百姓的支持。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然而决定最终方向的永远不是底层触摸不到朝堂的平民,而是上层人物。 在一般人看来顺理成章的政变是经过了无数的博弈,权利交错的争锋,势力的更迭才最终达成的。 有支持者,必有反对者,朝堂明枪暗箭阴谋层出不穷,而后尘埃落定。 一纸宣告通传天下,风起云涌,孟朝嘉安七年废孟氏最后一位皇帝孟庭轩,经朝堂大臣决议,共同推举兵马大元帅永宁侯韩重为帝。故,召永宁侯返京承继大统,共商江 分卷阅读420 山大计。 永宁侯恐怕是史上最幸运的皇帝了,人不在,却登顶皇座。 有了朝廷的背书,天下各地即使有心有不甘者,也不敢顶着大义举起反旗试图一窥帝位。没见京城安静如鸡,还是举双手欢迎吗? 其实说这一切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军权在永宁侯的手中,开封十万士兵心甘情愿的认永宁侯为帝,他们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呼奈何! ‘咣’的一声,大门被推开,阳光照射进来让人目眩。 嘉安帝木然的抬起眼,就见禁军举着托盘鱼贯而入,阑晓跟在身后漫步而入! 为了从嘉安帝身上挖出埋藏的奸细,也是为了以防暗处不察的计划,干脆釜底抽薪将嘉安帝藏了起来。 他被关在这里,从最初的暴怒,摔打,挣扎,到现在的麻木。 嘉安帝‘桀桀’的怪笑,似有所感,歪头猜测:“蒙古兵来了,你们败了,还是赢了?” 无论哪一种结果,落入掌心的嘉安帝都不会有好下场,败了,会杀他泄愤;赢了,他也会死;阑晓看他一眼,懒懒着:“你猜?” 嘉安帝失望的垂下眼:“看来是蒙古败了!” 否则,不会有这么轻松的表情。 他冷笑:“所以,我要死了是吗?” 阑晓拍掌:“陛下果然聪明,毒药,刀,还是白绫?” 嘉安帝的眼缩了一下,眼光落到士兵拿着的托盘上,又很快移开,在这一刻他才有了即将死亡的感觉。 “甄太师能呢,韩缜呢,叫他们来见我。”嘉安帝色厉内荏的叫嚣,“朕是皇帝,朕是天子,谁人能叫我死?你们会受天罚的。” “很可惜,谁也不会来见你的!”阑晓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既然不想选,就让他送对方一程吧! 士兵手中拿着白绫步步逼近嘉安帝,在他惊恐万状的眼神中绕上他的脖子。 在暴力面前,嘉安帝就像是一只蚂蚁,毫无反抗之力。 身躯软软的倒下,士兵回身复命:“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让永宁侯战死的,可是想想他负责征战四方,韩缜负责内政也不错。而永宁侯事实上不在乎皇位,只是不愿意有人压在她头上拦着他打仗。终于写到这里,还是有很多不如意。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淼、海燕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坤坤的ikun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5、第275章 震惊天下的消息传到永宁侯耳边时,他正在率领着大军日夜兼程的往开封赶的路途上, 雪花沾湿了战甲, 氲染开薄薄的白雾。 因为蒙古入境, 永宁侯赶到燕山收拾残局, 重新布置边防线,巩固城池。他当时顾不得蹿入孟朝境地的那支恶旅,当前最重要的是维护边防重镇的完整,不致放入更多的敌人, 让孟朝百姓遭遇更多浩劫! 只等关卡无懈可击, 他就可以转头对付入境的蒙古骑兵, 到时蒙古的后路已断, 陷在孟朝的土地上,哪怕对方再强悍无敌他们慢慢磨,也可以把对方消灭掉。 至于暴露在蒙古屠刀下的孟朝百姓必然会遭遇残酷的下场,这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拼着付出惨重的代价,永宁侯全心抓紧时间应付边关外虎视眈眈的敌人。 家人的安危, 背后的血泪, 在他心头一闪而过, 但是在频繁的战事面前只能放下。只寄望他们能坚持住, 等到他率兵返回, 解决那些蒙古人。 永宁侯在燕山府外击退了打算前来接应岱钦返回,并试图踏入孟朝土地的金蒙联军,甚至最后率军开城门冲入敌营大杀一场, 大败敌人,确定对方不会对边关造成威胁。在留下应对的策略后,就急忙整军直奔蒙古的目的地——开封。 他们耽搁了一个月的时间,一路上大城还好,那些防卫守备薄弱的城池,百姓十不存一,满目血泪! 他们一路上紧追慢赶,唯恐蒙古攻破开封,整支大军都长在了马上,连吃饭睡觉都不停歇。 在距开封还有十日路程的地方,永宁侯终于接到了京城派人送来的消息,简直出乎意料之外! “废帝,立新皇?”永宁侯有趣的挑眉,连日辛劳益发苍白的脸上浮现玩味的笑意,他搔了搔下巴上因为无暇打理而冒出来的胡须,露齿而笑,“立我?就没有大臣喊着要撞柱子,死忠不屈?” 稀罕,改朝换代如此惊天大事,能宣告天下就表示朝堂主政大臣的意见基本达成一致。人尽皆知也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否则岂不成了一场闹剧,所有点头的大臣也将威信扫地不能服人! 永宁侯太好奇了,比起皇帝宝座,更想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一帮每每嚷着‘忠君不二’的顽固者不跳起来反对? 来的人是理国公世子陈威,也是永宁侯信得过的心腹。他的心绪现在还在激荡,一路的风寒辛苦都不能掩盖他火热的兴奋,迫不及待的的一言一语交待蒙古临城后发生的事。 先是守城对峙,再是内奸放入蒙古军。而后韩缜料敌于前,将计就计消灭蒙古大半军力,最后趁蒙古残军撤兵时与预先埋伏下的部队两厢夹击,终于歼敌于一役。 其间,蒙古四王子爆出嘉安帝勾结蒙古,丧权卖国之举,证据确凿。嘉安帝此举激起百姓义愤,而后满城军民讨伐君王无道,在一干大臣面前推举永宁侯上位。受民意裹挟,还有嘉安帝大失民心名声臭不可闻,为了顺从民心,也是为了安抚躁动愤怒的百姓,嘉安帝被废。 至于宣告永宁侯为下一任皇帝朝臣们是不是心甘情愿,除了早就站到永宁侯身边的一派官员们,就是反对又如何呢?民心尚不说,论权势,论兵权,论威望,又有谁比得过永宁侯。 不想天下大乱的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其中中间多少波澜动荡,排除万难,就没有必要一一诉说了。 “哈哈哈,我儿干得好,竟然能全歼蒙古全军!”永宁侯扬起唇角,比起本来就唾手可得的皇位,他更关心和蒙古骑兵的交锋,儿子有如此本事手段,怎么能不开心? “虎父无犬子,元帅高明,韩公子自然是得你真传!”陈威捧了一句,随即醒 分卷阅读421 悟张嘴道,“错了,现在该是陛下了,恭请陛下回京继承大位!” 陈威得意自己一家明智早就是永宁侯一系,永宁侯当了皇帝理国公府也将水涨船高,而下一代有陈继明和韩缜关系莫逆交情匪浅,起码三代不要担心家门荣耀。 永宁侯眯了眯眼,勾唇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速速回京!” 永宁侯不担心皇帝宝座跑了,说实话他对当皇帝并没有这么急不可耐,在他的想法中,皇位应该是他征战四方开疆拓土成功后的锦上添花,而不是早早被送到手中。 如果他想要的话,早就自己伸手去拿,而不是等到现在! 不过时也,运也,如果不是蒙古突然发难兴兵,嘉安帝还是皇帝! 开封危机解除,永宁侯更想掉头返回边关,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此次蒙古损失惨重,阴谋落空,正是出兵的好时机,一定能给对方造成打击。 奈何,京城的局势需要他出面稳定大局,将‘皇帝’的身份正式落实,公告天下。 君皇不在京城,就像是群龙无首,还会造成时局震荡,给既定的局面带来变化。空荡荡的宝座,总会激起人的野心,想着铤而走险。 为此,既然已经走到走一步了,即使遗憾永宁侯也不得不继续赶回京城! 旭日初升,新年的钟声响彻京城的上空。 嘉安七年,孟氏皇朝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兴’朝。兴,起也,有奋发,兴国,兴邦之义。作为兴朝的第一任皇帝,韩重希望民族振奋,兴汉唐风气,再现万邦来朝的光荣。 因为刚刚遭受战火的□□,百姓还沉浸在伤痛之中,韩重的登基仪式并不奢华盛大。韩重本身也并不耐烦繁文缛节的琐碎,而且边关还在紧张当中,不允许地方官员进京朝贺。除了少数官员,将领赴京见证改朝换代的重要此刻,大多数人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位置上恪尽职责。 这是一场庄重但不喧闹浮华的登基大典,简单利落,痛快的结束仪式。 吏部的官员不赞同又如何,新帝可不会听他们的,粗率专横的决定了一切。 撑着走完整场大典,看着高高的宝座上换了人,甄太师黯然离开。 点头答应废帝是顺从民心,更是对嘉安帝造下的罪孽的愧疚,身为臣子不能规劝辅佐君王行正道,而是使生灵涂炭,是他的失职无能,做这一切是出于他的本心。然而身为臣子背叛了君王,使江山易主,不管如何冠名堂皇,背叛就是背叛不忠就是不忠。他愧对先帝,辜负了他的信任,还有何颜目屹立朝堂,在新帝眼皮底下为官? 忠义不能两全,即使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然而痛苦在撕扯着他的心灵。嘉安帝的死亡,让他心下难安,他做不到踩在旧主的尸体立于朝堂上。 看着登基大典顺利的进行,就是他最后一项任务,此后他将退出朝堂再不涉政! 最后再望一眼庄严巍峨的宫殿,甄太师拿掉官帽,慢慢的走出身后的热闹。但愿韩重会是个好皇帝,但愿天下安定苍生饱暖,但愿不负他曾经所为! 同一片天空下,京城的永宁侯府是意外的安静,仿佛是将满城的喧嚣欢腾关在了墙外,只余萧瑟冷清。 韩家竟然出了个皇帝,韩氏一族一跃成为了皇族,一人得到鸡犬升天,凡是和韩家沾亲带故的差点没乐疯了,谁人不想青云直上? 作为韩重最亲近的兄弟血亲,韩毓他们就是板上钉钉的王爷啊,虽然赦封还没有下来,他们已经当自己是未来的皇室成员了。 韩重的登基大典他们自然不能错过,盛装打扮得意洋洋的出席盛典,早早就进了皇宫。 他们不明白的是老爷子自己不进宫不算,还不许他们参加,怒气冲冲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明明是光宗耀祖的好事,老爷子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 虽然惧于老侯爷的威势,但他们心痒痒的,到底还是瞒住了老爷子,偷偷的进宫了! 如今永宁侯府了,恐怕只有老侯爷夫人这对主子还不动弹,因为老侯爷令人不解的举动,压着府里的下人都不敢露出欢喜的笑容,安静得出奇。 是对,还是错? 祠堂里,老侯爷漠然的擦拭着先辈的牌位,心里沉甸甸压得喘不过气来。 固然嘉安帝的作为令人不齿,德行不堪为帝,老侯爷的内心是默认废帝,另选贤明的。但是那个人不能是永宁侯府的人,即使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韩重篡位谋夺孟氏江山的事实。难道披上了一层大义的皮,就当污名不在吗?以后青史笔墨如刀,韩家到底逃不过一个废上自立谋逆之举。 世代积累起来的忠心报国的声名,祖上清白无暇的忠心,都将会被蒙上一层阴影,受到牵累。人不能脱离家族门墙,同样的,韩重的言行也会反过来影响家族。 因韩重一人而累及祖上先辈,使名声蒙尘,他对不起列祖列宗的英魂! 还有韩缜,一想起来老侯爷就痛彻心扉,他怎么也想不到韩缜会杀了嘉安帝! 那是孟氏皇朝最后一个男丁,是孟氏的血脉延续,却断在了韩缜手里。 哪怕是终身圈禁嘉安帝,也比韩缜手染鲜血强,叫他日后有何面目下去见先人?韩家子孙灭主失义,有违忠义。 即使百姓民心在先,老侯爷仍是心下难安,韩家不做逆臣叛徒,不能让‘永宁侯府’的这块招牌蒙尘! 永宁侯府必须传下去,那是祖宗留下来的家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完结,不够也差不多了,不会超过100万字的。接下来来不及写了,明天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喝可乐的猫、初淼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5893063 20瓶;陌枫 1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6、第276章 兴朝开国皇帝本出身前朝永宁侯府,后被上一代永宁侯除名移出族谱, 自韩重起自立宗祠。 原永宁侯拒不接受太上皇的头衔, 始终以孟朝旧臣自居, 后, 永宁侯府传以韩重嫡长子,与兴朝共长。 兴朝开国皇帝的家族或者是历朝历代最奇葩的存在,明明出了一个皇 分卷阅读422 帝,却承袭的是旧朝的爵位。一连两任皇帝的名字都被移出族谱, 而永宁侯府中人也不享受皇族荣耀, 不在皇亲国戚之列。原来是怎样的还是怎样, 不因为有一层亲戚关系就鸡犬升天。除非靠自己的本事, 否则还是普通勋贵人家。 所以,当兴朝开国时,皇族血脉就妥妥的两人,新帝和以后的太子。 或者,这是老侯爷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让忠义得以两全的办法。 而永宁侯府其他人还不知道将来老侯爷的打算, 如嫡亲兄弟五爷韩毓, 三房韩良, 差点没乐疯了, 他们期待在登基大典后等来赦封, 一个王爷的封号是跑不了的。 他们私下还在埋怨老爷子不知所谓,这等光宗耀祖的大事竟然不出面,当太上皇有什么不好的? 然而他们要失望了, 即使出席了大典,但是等到最后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以后的待遇,更是让一干心存幻想的人气得要死,简直,简直是匪夷所思。 此刻,大殿中,新帝发出第一道圣谕。 韩重,或者说是兴朝新帝是个很自我专横的人,刚刚登上皇帝宝座,就毫无顾忌的丢下一个大雷。 对着满朝庆贺的文武,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立嫡次子韩缜为太子,着礼部准备封太子大典。 大家面面相觑,望了一眼座下沉稳淡定的韩缜,在他们想来新帝封韩缜为太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时候没人议论什么礼法,长幼有序,默契的忽略了韩维的存在。谁不知道新帝霸道的性子,他们不想上赶着触霉头,而且韩缜的功劳在护城之战中有目共睹。谁家不拣着能干有出息的儿子承继家业,而宁愿选择平庸的儿孙呢?更何况是皇家事,从来不依常礼论之。 唯一苦恼的大概就是户部了吧,刚刚筹备登基大典,银钱已经是捉襟见肘。紧接着又是封太子大典,他们拿不出钱来啊! 好在,韩重不在意那些浮于表面的盛大仪式,韩缜更不会在乎,万事从简。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宣告天下定下太子名份就是。 而为什么这么急,是因为新帝在京城呆不住了,急着奔赴边关趁火打劫。 蒙古精锐一遭灭亡殆尽,震动非小,蒙古部族更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而此时,韩缜安排在蒙古内部的后手也终于动了起来,引得蒙古各部分歧愈重,开始有分裂的征兆。 想当初韩缜借商队踏足草原,收购羊马,羊毛以及牧民手中一切可以交易的东西,让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满足生活所需,还能过得更舒服。有付出就有所得,掠夺别人的东西固然好,也是需要拿出命去拼的。 蒙古人不断的发起战争,是本性,也是环境所逼,当草原恶劣到威胁他们生命的时候,他们就会去掠夺去抢。 但是,如果不用打打杀杀,就能维持平和的生活,除非他是个战争狂,人的天性中还是向往安逸平静的。 通过李钦的商队,交易商业行为可以说是遍及草原,牧民们只要认真蓄养就能获得舒适的生活,大大方便了草原民族。而且一旦遇到寒冷气候,汉人的商队还会提供帮助,帮助他们度过难关。所以,蒙古的一些部落是很欢迎商队的到来的。 而自从蒙古大汗下令驱赶屠杀汉人商队后,他们的所得大大减少损失惨重,剪下来的羊毛没人要,长大了的羊马只能自己消化蓄养,过惯了一帆风顺顺顺利利的日子,他们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停滞,落差感顿生。 特别是一些部族的族长,他们和商人达成协议,基本上把自己的部族经营成了一个养殖场,全族供应商队的需求。在此期间,他们得到了金银财宝,商人还带来了各种货物,孟朝大地上的奢华之物装饰了他们的蒙古包,一个个成了有钱人富得流油,日子别提过得多美。 结果现在商人消失了,他们蓄养的牲畜无人问津,需要自己想办法消化。更重要的是他们再也看不到汉人制造出来的种种精美之物,享受不到那种愉悦。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也就罢了,但是当有人已经将一种更美好的生活方式放到你面前,你也感受过了,再回到从前那落差就格外难受。 何况,出兵征战,大汉要从他们各自的部族征兵,每一个男儿都是部落的财富,战亡了都是他们的损失。 但是蒙古大汗有令,他们不得不出人出力,如今大军灭亡的声音传回了草原,顿时人心浮动。 岱钦是蒙古大汗最看重的儿子,如今岱钦战亡丧生异国他乡,大汗就病倒了。特别是五万骑军无一人生还,这事蒙古可谓是水中捞月一场空,根本就是重击。那五万骑军大半是出自蒙古汗王的帐下,此次可谓是让蒙古大汗的部落实力大减。 要知道蒙古族是个部落民族,以实力为尊,只有最强大的部落的族长才有可能成为汗王。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对方,一旦露出虚弱之态,他们就会反扑而上啃咬分食。 在蒙古人心异动,动荡不安之时,一直在附近徘徊的罗志遵照命令潜伏回草原,伺机行事。 他们接触有心重新通商的部落,挑起他们对蒙古汗王的不满;或者重利相交,或金钱,或权势诱惑,支持哪些有心脱离大汗控制的部落;甚至挑起部落间的战端,看他们自相残杀。 在头狼虚弱之时,有心王座的蒙古各部落横刀霍霍,战火在蒙古草原上燎起。 韩缜的最终目的,就是扶持一个亲近汉人的部落,以他们为刀对付野心勃勃的部落,以敌迎敌! 在罗志他们煽风点火的时候,金国敏感的察觉到了蒙古的动荡,进而削弱了蒙古对金国朝堂的控制。兼之在这次联合蒙古对孟朝的作战中,金国根本就是掏空家底的贴补蒙古,蒙古一分不出,反倒是金国出钱出力还一无所获。 金国国内日益腐朽,百姓怨声载道,对朝廷的不满进一步加深,起义反抗的不胜枚举。朝廷忙着派兵剿灭反叛者,而金国皇帝还在醉生梦死沉迷享乐,帝国摇摇欲坠。 在这种情形下,韩重决意出兵讨伐,既是想乘他们虚弱无暇他顾时抢占城池,也是想报仇雪恨,出一口气。没有只能对方主动侵略,而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的道理!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定下韩缜的太子之位,好让他能名正言顺的监国主理内政给自己稳住后方,好心无旁骛的出征。 起码这次韩缜证明了自己 分卷阅读423 的能力,既能稳住朝堂,更能定计剿灭敌军,能问能武可软可硬,交给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韩缜却不乐意,坚决反对他抛下朝堂出战,一则是新朝刚立朝堂未稳,天下尚在观望,而皇帝却远在战场不利朝廷稳定;再来,金蒙两国不安定,兴朝同样饱受创伤,亟待休养生息恢复民生国力,实不宜兴兵;三是,打铁终须自身硬,只要等自身强大了,何惧金蒙;韩缜相信,只要给他时间,终有一天会凌驾于金蒙两国之上,到时可以轻而易举扫平它们。 然而,韩重不想等,也不会等。韩缜描绘得再好,也是在将来,而时间是最残酷不可捉摸的变换,谁能确保结果一如所想? 他更愿意抓住眼前的机会,咬到了嘴里就是自己的,一步一步的达成所愿。而韩缜总是想着如何增大实力减少伤亡,寄望于时间的力量,在他看来很可笑。战争没有不死人的,恁是拿着神兵利器还是需要你身处战场,有战斗就有风险,概莫如是。 他不相信有什么武器能够远离战场就能杀敌的,打仗打得还是人,伤亡是难免的。 当韩重下定决心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面对他的固执韩缜真的要呕血。两人的观念从来不在一条道上,对应敌一事,一个保守,一个主动,达不成一致。 韩缜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一边削弱敌人的实力,一边强大自身,这才是不伤筋动骨,也能让兴朝平稳发展的上策。唯一缺点就是需要时间,而忍耐一时很难吗? 然而最终做主的是韩重,他已经是一言九鼎的帝皇之尊,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再无可阻拦。 兴朝建武元年,建武帝韩重登基不足一月即下令御驾亲征,以报金蒙联手灭城之仇,率领十万大军直奔边关。 建武帝先是一鼓作气连下金国两座城池,而后遭到了金国组织起来兵力的全力抵抗,战事逞胶着之态。 其后,金国求助于蒙古,蒙古为了保住在金国的利益,同意派兵参战。 接下来,就是一段混乱时期,先是蒙古内乱分为两派。有维持和平的,也有主战的,他们一时帮金国,一时又从金国掠夺好处。 而金国则是苦苦支撑,一面应付兴朝,一面讨好蒙古,运气不好时,还会两面受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快完结了,心情复杂!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想你o(n_n)o、初淼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快乐的叶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7、第277章 开封保卫战后,朝廷即可着手收拾被蒙古骑兵肆虐过后的残局, 调集粮食物资支援一路上被蒙古大军光顾过后的城池, 帮助幸存下来的百姓重建城池, 清理创伤! 还有安排战争中牺牲战士的后事, 发放抚恤金照顾家人;那些受伤身有残疾的士兵不能再留在军营,则想办法安置,尽量保障他们退伍后的生活;还有,曾经许下的以蒙古的人头换银子的承诺, 要一一兑现;除了最后一项是韩缜私人所为银子他由所出外, 桩桩件件都需要朝廷拨银子, 户部尚书愁得要撞墙, 国库里没有余粮啊! 前朝的局势比金国是强一点,但也强不到哪里去,否则甄太师不会一力推行改革,实在是危机就在眼前,不改革无非也是朝代兴替的结局,早晚亡国。 然而前面甄太师的改革正在进行中, 还没有到摘果实的时候, 朝廷只是勉力运行维持正常。而后天不从人愿, 边关告急, 只能尽量筹措粮草衣物运送往雁门关, 保证边关将士的温饱! 再来就是蒙古来袭,凡是能通知到的郊外百姓都涌入开封城中,他们身边所带的物资有限, 朝廷集中所有粮食分配,才保证了每个人都能有一口饭吃。 朝廷本来就支撑得艰难,如今还要拿出一大笔钱粮,更不要说还有接下来的新朝新立皇帝的登基大典,那一笔笔钱逼得户部都要走投无路了! 彼时,甄太师心结之下放手朝政不理不问,户部不得已求到了韩缜面前。 国库空虚,而韩缜有钱,不说开遍各地的商铺,和李真合作的分红,就是单单海外商贸所得就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建武帝为什么一意孤行执着战事,将朝廷缺粮的警告抛之脑后,不就是知道韩缜有钱不会置之不理吗?从韩缜在父亲面前财露白后,建武帝简直是有恃无恐,有个财富惊人的儿子,做老子的还是很占便宜的。 没粮草了怎么办?找儿子啊! 韩缜有时候都郁闷,仿佛前十几年他老子养他,后半辈子就反了过来,建武帝负责浪,他变成了那个负责在后面掏银子的! 如今朝廷遇到难处,这钱是要出,但是怎么个出法就要斟酌。他有钱是个人的事,没得由一人供国家,那是不健康畸形的。 银子可以给,但是要换一个给法,不能白给! 在跟户部尚书的一番促膝长谈后,韩缜找来了善于经商的李真,商量成立银行的事。由银行出面把钱借给国家,以后再分期返还,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他不收利息就是。 韩缜想鼓励发展各业百花齐放,放宽对商业的限制,一个能完成异地存取作用的银行是很有必要的,能大大激起人们的积极性。银行的功能还有其他的,包括借款、贷款等业务,可以襄助地方经济的发展。 这是在尝试,在未来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交于国家运行,而李真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李真果然兴趣大生,对银行这样的新生事物充满好奇探索,答应成为第一任银行行长将它办起来。 而银行的第一项业务就是和朝廷合作,借给它高达百万的银子,可谓是大手笔。 兴朝建武元年,第一个银行建立,取名为‘兴朝银行’,开始看客金融业务。 待京城稍恢复平静和后,很快就迎来了兴朝建国,建武帝登基。 抛开诸项纷纷扰扰,在登基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庞大的船队到达了开封河岸,报说是有海外各国听闻新皇登基,前来朝拜恭贺,并送上本国奇珍异宝作为礼物。 开封城上笼罩了许久的阴霾终于露出一丝曙光,全城都轰动了,很快的传遍天下。 分卷阅读424 在通往皇宫的大道上,百姓们见到了形貌衣饰,风俗语言异于汉朝的外国人,那些海外人士身后带着献给新皇的礼物,长长的一串。 这就是八朝来邦,四方恭贺,是何其盛大的事! 想孟朝时何等憋屈,在四方夹缝中生存,早已失却了□□上国的赫赫威名。如今新朝刚立就有外邦来使朝贺,这是不是表明兴朝当立,得天意庇佑,是老天爷的旨意? 百姓们虽然刚刚赶下了废帝,迎了永宁侯当皇帝,但是事后心里难免不安,他们做的是不是对的,永宁侯是不是配当皇帝?原谅他们只是长于封建社会的古人,先前凭一时激愤行事,过后不由忐忑。 这时,海外使团的到来安了他们的心,在他们眼中分明是祥瑞之兆,昭示的以后一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怎么不欢天喜地奔走相告?也一扫消极萎靡之态。 这一切都是韩缜的授意,所谓的海外之民是真的,但是不是真的都是各国的使臣就不一定了。 凌志在海港经营日盛,自己也踏足海外异国之地,经常和海外之民打交道,也引得几个东南亚沿海的小国对孟朝心向往之。他们的国王派出了使团拜访,想和孟朝建交。 韩缜收到消息后,就让凌志赶在登基大典前赶到京城,给新朝的建立造势。 这里面一部分是真的使臣,另外一部分是凌志找海外人士假冒的,按一个国家的名头伪装,反正也没有人听得懂他们的语言。 因此看上去队伍庞大,令人惊异兴奋! 同时,随船带来的还有数量庞大的粮食物资,一定程度上解了京城粮食紧缺的燃眉之急。 君权天授,既然自家父亲要做这个皇帝,那就确保他毫无争议的坐上皇位,一切成定局无人可动摇。既添了一层光环,同时也稳定了人心,可谓一举两得。 其实这些都是差强人意的旁攻,最重要的还是改善民生,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让他们能吃饱穿暖。百姓的想法有时候是很朴实的,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当皇帝无所谓! 等建武帝御驾亲征后,韩缜一头栽进了建设兴朝,改善民生的计划中,还要努力做好建武帝后方的钱袋子,随时保证他的后勤充足! 赋税方面在经过甄太师主持的田赋税收改革后,形势趋于稳定,大大缓解了矛盾,韩缜也不想轻易再动这一块。如今国家急需的还是稳定发展,再对土地对手只怕会引起动荡,他倾向于等时间流淌过后,能用一种更适宜灵活的手段置换地主的土地,慢慢的实现土地的国有化。 韩缜从来不是一个大胆冒进的人,步子迈大了只会扯着蛋,他更愿意暂时搁置留待以后时机成熟再说。 官员吏治方面,韩缜命李钦为吏部尚书,清查官员任上腐败,建立考核制度。多启用实干的能吏,淘汰无能的官员。比如成立廉政部,对官员加强监督,鼓励官员财产公开,添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等。 古代更多的是百姓对官员的敬畏,做官浑然不是为国为民,而是成了老百姓的天。只要当了官,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高低贵贱立现。 吏部增添了一项工作,就是考核官员的思想教育,什么叫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什么是为民做主,官员的本质是履行国家的管理职能,为百姓做事。你们的俸禄,都是来自于百姓的赋税所供,百姓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不管官员是不是真的认同这个观念,起码给记进心里去,还得背熟了,通过考试才能上任。就像是一根线,时不时的提醒你,如果有人能心怀敬畏而践行,也算起到作用了。 同时,礼部在科举试卷上减少对书本理论典章的考核,而是更倾向于实干民生,比起文章妙笔生花花团锦簇,更重视朴实言之有物。 另外,他考虑以后等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普及了,撤销或削减学子取得功名后不纳税不徭役的特权,减少隐户的滋生。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只是计划。 兵部更是忙得团团转,下去地方军营调访查证,凡是疏于操练的加以申斥,监督协助操练军队训练士兵。各大相邻的州府时不时的进行演武对赛,最后从各州挑选最厉害的部队,最后齐聚京城比武,胜了的奖励优厚。各军营热火朝天的操练训兵,尚武气息浓重,带着普通的老百姓也喜欢锻炼身体。 总是,就是训练,训练,给了足够的军饷,你们好意思歇着! 而韩缜最重视的无疑是工部,全国技艺最精湛,技术最高明工匠师傅都在工部,他们其中不凡有才智有创造的发明家。只是,时代的局限性限制了他们的发挥,匠人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技术得不到发展。 有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有了创造性的日新月异的技术,武器的研制,农具的开发,包括各方面的改进,那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韩缜私人拥有一支从各地重金聘请来的人才队伍,他将自己记忆中的知识挖出适合这个时代的部分,在他们的配合下一点一点的进行研究,期望得到有用的东西。 他牵线两方合作,同时下令重金悬赏有技艺的工匠,从全国征集人才。给予那些人的待遇是非常优厚的,也不吝于官职封赏,只要你有这个能力。 韩缜不在乎金钱,更想激发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哪怕千金万金也不在乎。 顿时全国的工匠蠢蠢欲动,很多人跑去各地衙门碰运气,有大胆自信的甚至亲赴京城,一时千奇百怪的想法层出不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淼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快乐的叶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8、第278章 兴朝建武三年,金国不堪兴朝和蒙古的两厢夹击, 国土急剧缩水。困囿于君皇昏庸, 奸臣当道, 在乌延利的一手推动下, 决议迁都。抱着最后的家当,朝廷向北迁移,回到了金国的龙兴之地——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哈尔滨)。 而建武帝率军取得了中都大兴府,一口气拿回了燕云十六州的幽州, 顺州。正式驻军大兴府(北京), 以此为据点, 对抗侵扰的蒙古骑兵和不甘失败的金国残兵。 在建武 分卷阅读425 帝武力抗衡的时候, 韩缜还不忘继续交好蒙古部落中的主和派,挑动蒙古内部的对立情绪。如果敌人太强盛了,那不妨从内部攻破,事半功倍。 在金国势弱之时,蒙古不得不停战梳离内部,而且他们也占了金国不少的好处, 也需要好好消化。 无独有偶, 在持续三年不停的作战后, 建武帝也停下脚步休养生息, 三国难得的维持了暂时的平静。 建武帝韩重实在是史上最不想皇帝的皇帝, 哪个皇帝会这么心大不管不顾的亲征在外,将国家大事一股脑的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难道他就不怕太子等不及要名正言顺的掌权,会断了他的后路吗?要知道所有的后勤军备都在太子手中握着, 一旦起了什么念头,真是最便宜不过! 然而事实就是建武帝非常的信任太子,他从不过问儿子在朝中如何主事,给予他最大的方便,当然不要催他回京最好了! 金秋十月,建武帝韩重带兵回朝,太子韩缜率文武大臣出城门迎接。 韩缜望着骑在马上的建武帝,岁月给他舔上了一丝风霜,然神情犹是懒洋洋的,嘴边带着一丝放松的惬意。 建武帝垂眸望着气质更成熟从容的儿子,眼神中有着欣慰还有着一丝心虚,他哈哈笑道:“在城里等着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等!” 韩缜冷冰冰一笑:“父亲远去边关三年劳苦功高,可不是让儿子望穿秋水思念不已,我等不及早点见到你!”他咬牙,眼刀冷嗖嗖的一下一下瞟着男人。 有这么当爹的吗?把刚开国的新朝丢给儿子就跑去打仗,一打就是三年,任他怎么催都不回来的,自己还得着苦心建设国家之余,绞尽脑汁的给他筹措军费。 如果建武帝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把将奏折扔他头上,太子谁爱当去当,他受够了! 面对着儿子满腹怨气的小眼神,建武帝难得的有些心虚。他一心一意的奔着打仗,将一滩糟乱都丢给了儿子,面对着新旧朝廷更替的政局,心思各异的朝臣,还有四方官员的试探,要坐稳朝堂,还要将事情照着自己的想法施行,其中所花心血可想而知。这么一想,他好像还真的不称职,何况在这么繁杂的环境中,儿子即使口头反对在最后还是支持了他的行动。 啊呀,建武帝伸手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企图避过谴责:“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城吧!” 一干大臣在后头恭候着,眼神不时的偷偷打量这对父子的交锋,是关系一如往初亲密无间,还是另有心思,嫌隙陡生?建武帝的归来肯定会给朝局带来动荡,这对父子会不会争权,他们到时又该站哪边? 一个个试图从短短的两句话里分析出自己想要的,心眼滴溜溜的转。 韩缜优雅忍让的笑,翻身上马跟在建武帝身边,翘唇道:“真是委屈父皇了,让您跋山涉水的回归京城,不容易啊!” 就是变了身份,韩缜一如既往地喊‘爹’,间或来一声正经的‘父亲’,一旦叫上‘父皇’摆明是生气了。 建武帝眯了下眼,含蓄的微笑,低声道:“为父这不是想你了吗?我儿长大了,父亲很欣慰啊!”他不动声色的打感情牌。 “想我?”韩缜有趣的一笑。转而变了脸色,冷淡的道,“不是因为我写信说研制出了新的火器,你才迫不及待的回来一睹为快吗?” 要不是有利于战事的进行,见猎心喜,建武帝恐怕还在燕京蹲着吧! 建武帝转了转眼珠,身躯在马上一本正经,却压低了声音道:“给点面子,别逼我发火啊!” 韩缜一噎,这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还是打算软硬兼施啊? “不给面子又咋的?”横了他一眼,韩缜老神在在的斜眼问,“打我啊?” 建武帝憋屈,龇牙一笑哄道:“瞧你说的,我哪敢啊?你我爷俩谁分谁啊,捧着你还来不及呢!” 没办法啊,有钱的是大爷,后勤物资军粮器械都在韩缜的手里握着,不想士兵空着肚子打仗,就不能得罪这个小祖宗! 要说建武帝最大的遗憾,就是父子两人在如何应对外敌上的分歧。韩缜的性子一贯是求稳,以最小的牺牲获取最大的收获,需要付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在建武帝看来儿子难免欠些锐气。 时间不等人,多少英雄好汉错失功业,一腔雄心尽付流水!男儿在世,当横刀立马醉卧沙场,方不负一世人生! 而这些韩缜是无法理解的,千秋功业固然动人,然而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当下的才是真实的。百姓的笑颜,安逸的生活,一遭破碎将会是多么的痛苦。 建武帝想要的功业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去取得的,而明明有更好的不需要牺牲的办法,为什么急功近利?如果不是他还能有办法应付局面,建武帝根本就是要拖垮整个帝国去满足他的战争欲。 消灭外敌开疆拓土固然激动人心,珍惜而今也是一种幸福。 幸运的是,最艰难的三年挺过去了,只要建武帝不想着一气呵成,朝廷将会是最坚固有利的后盾。 建武帝进了城没有急着去看武器,而是朝着永宁侯府去,拜见父母。 对于老侯爷宁愿舍弃荣华富贵固守永宁侯府的固执,甚至将他们父子移出族谱的举动建武帝尽管颇有微词,但是还是保持了最大的克制给予尊重。 至于韩缜,他本来就不同于土生土长的土著会对这些看重,只要老侯爷还是他的祖父,自己还是可以随时进出侯府,那就无所谓。 而且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用照以往惯例大肆封赏族人,对亲人加恩封爵。因为和帝皇的裙带关系就能享有百姓供奉荣华富贵,是韩缜所不赞同,无功不受禄。 如果他不能达成废除帝制的目的,如果他有当皇帝的一天,他会依此对待以后的血脉。除了供养子嗣长大,等成年后只给予虚爵,除了一个名头其他的需要自己自食其力。想要站得高,就自己去努力。 对于建武帝的到来,永宁侯府既激动又压抑,激动的是帝皇临府皇恩浩荡,压抑的是他们身为亲眷却不能沾皇帝的光。 几个爷们不知道该是怨恨老侯爷好,还是埋怨建武帝的不通人情,视手足骨肉为无物! 其实永宁侯府出了个皇帝,虽然几个兄弟没有爵位,但是京里也没有人敢小看他。现在的永宁 分卷阅读426 侯府已经是一流世家,凡是府里的人走出去莫不是让人尊着敬着,可是这怎么比得上正大光明皇族的名头。 在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后,几个兄弟是自怨自艾,厌弃冲天。还有受着房里女人的埋怨,怨期望落空,本来指望的王爷,王妃的高贵身份都成了泡影。 建武帝嫡长子韩维沉默的接受了事实,几兄弟中恢复得最快的庶房四爷韩质,他本来就身居朝中高官,没了王爷当还有个官位,而且到底是帝皇兄弟,就没有人可以压着他,只要做出政绩官途是一路畅通。 而另一个风光的就是韩纭,因为有对敌蒙古的战功,另外封了个忠勇候,别府令居。 除了韩纭,小一辈的其实前途都不差,只要肯努力机会是唾手可得。 见过了父母,建武帝不顾府中热情挽留,摆驾回宫。 建武帝倒是不顾劳累想一窥韩缜着人研制的新式武器,韩缜好不容易劝住了:“回宫修整一下吧,你不累,随侍的人也该累了!” 建武帝遗憾的点头同意。 一到永宁侯府,建武帝就挥退了迎驾的大臣,就留着保护安全的亲卫队。没有了兴师动众的架势,身边清爽了不少,溜溜达达的就出了府。 对建武帝回京韩缜没有搞什么盛大的仪式,侵扰了百姓反而不美,压下大臣的建议一切从简。除了城门清出一里派出城中代表迎接队伍进城,其余人该干什么还是什么。 所以此时他们一行人迈入热闹的街道,除了有些人好奇的眼神,认定身份尊贵也不会联想到刚回京的皇帝身上。 刚回来就直奔永宁侯府,建武帝还没有好好打量京城,现在一看改变颇多。 京城里更热闹繁华了,往来的百姓脸上是满足放松的笑容,他们谈论着今天皇帝归京的大事。对着皇宫的方向翘首而望,神情有着崇拜感激,还有热烈,看得建武帝心里泛起了异样。 他挑了挑眉,什么时候他在百姓的心中如此有存在感了? 一张纸递到了他的手上,韩缜示意他低头看,眼中含着谑意。 建武帝摊开这张份量不轻的纸,上面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隔成错落有致的方块。上方正中印着粗大的几个字——兴朝官报。 而其中最先印入眼帘的就是特意放大的标题——。 上面用浮夸的语气,羞耻的赞美,介绍了建武帝身为帝王为了阻挡外敌不惜以身涉险。上面描述了他的诸多功绩,历经的战役,取得的战果,将他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 然后是细数战事以来 这是一张纸 作者有话要说: 没完,等一下 279、第279章 如今报刊的发行还是控制在国家的手上,概因一切还在摸索中, 舆论的咽喉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只待时机成熟, 才会放开。 如今只有寥寥几本, 主要是负责向百姓传达国家政策的时事报刊, 给予百姓知情权,让他们能参与到国家大事中人,培养主人翁精神;另外是主要宣传各种先进技术的报纸,介绍农业方面的知识, 还有各项有利民生工具的开发;还有一本是专门报道海外风土人情的报刊, 描述在兴朝之外有多少国家, 它们的风土人情如何, 都产出什么东西,吸引有意的人们去探索;人最怕的就是固步自封坐井观天,韩缜希望能开拓国人的眼界,保持对外界的兴趣和警惕。能了解在国之外还有诸多国家,他们也有优秀的文明和出色的人才,甚至有比兴朝优秀的地方值得他们去学习。 如果整个民族拥有一颗探索求知的心不断的补益自身, 从长远来看, 哪怕将来再如何朝代变迁, 只要民族的心胸气魄不灭, 任凭艰难险阻也屹立不倒。 想做的事太多, 然而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探索,就怕一朝不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韩缜有时也笑自己不是王霸之气四溢的主人公,做不到大手一挥睥睨天下, 挥斥方遒。 陪着建武帝迈步街头,韩缜耐心的等他一路看过去,那样子明显是兴趣昂然。 进城时无暇打量四周,建武帝现在才有闲心仔细观察如今的京城,一看就发现开封城变了不少,距离他离开时有了很多的不同之处。 临街的商铺楼阁上,窗户大多数都换上了透明晶亮的玻璃,更夸张的是有人竟然做了两扇玻璃门。透过清晰如无形的门户,可以看到里面摆设陈列的货物,还有低头打算盘的掌柜,以及勤快清扫的伙计,甚至可以他们脸上愉快的笑容,仿佛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什么时候,玻璃制品如此随处可见了? 这是韩缜放开了手里玻璃制造的技术,使得价格大幅降低,只要稍有余财的百姓都可以买得起。对外,玻璃还是高价奢侈品,通过海贸出口海外获得大量财富。 看出建武帝眼中的疑惑,韩缜低声解释着。 转过头,只见沿街一路上繁华喧闹,两边商铺林立,建武帝看到了很多新奇从未见过的货物,它们大都是来自海外,甚至还看到了明显是一家外国人开的店铺。 转眼一想,建武帝意识到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是人。 他只觉得街道热闹,却才发现路上往来不停的人潮夹杂了很多的女人,还有口音很重的外国人种。而大家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视若平常。 那些外国人被发达的海贸吸引人还能理解,而那些含笑坦然自若的相携出现在街面上的妇女,就让建武帝有些疑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除了平民百姓没有这么多顾忌,那些达官显贵人家是不会允许女眷没有遮挡就露面。而他清楚的看到,相当一部分妇女衣着华贵气度俨然,明显是出身不凡,却相顾而笑的逛街。 路上,不是有蹦蹦跳跳的幼童嬉闹着跑过,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皆是无拘无束的快乐! 建武帝眯了眯眼,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朝气,一种对固有规矩的挑战。 好还是不好?建武帝当下无法断定,然而这一切让他浮想联翩,仿佛回到了盛唐气势恢弘的朝代,开放,包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看到了开封城中面貌的改变,百姓精神饱满安居乐业,一派祥和。如果每个地方都一如开 分卷阅读427 封盛景,那足堪称盛世了! “你做得很好!”建武帝若有所思的道,他知道韩缜不会让人失望,但是眼前所见的一切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假以时日,盛世可期!” 韩缜遗憾摇头,道:“开封一城足不代表天下足,我做得还远远不够!” 他叹息,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拉近男女差距,让人们享有受教育的权利,要做的太多了。长路漫漫,在其位谋其政,他只是尽自己的能力罢了! 现在是以开封为中心向外辐射,自从而下的影响会起到很大的重要,然后慢慢转变人们的观念。 “不要妄自菲薄,为父看好你!”建武帝拍了拍儿子,只怕让自己来主持一切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韩缜莞尔一笑,开口道:“以后有时间父亲可以慢慢看,现在先回宫休息吧!”到底一路辛苦,韩缜不忍心自家父亲得不到休息。 “好,回宫!”建武帝翻身上马,快意的朝皇宫驰去。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只是里面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一代新人换旧人! 里面的宫室还是保持着原样,改变不大。 叶婉婉按照规矩被封了皇后,一朝尊贵临身,差点没惊讶死。 怎么地,自己的丈夫就当了皇帝,自己的儿子就当了太子了?简直像是做梦似的。 迷迷糊糊地进了宫,却觉得哪都不舒服,倒不如在外面自在。 还好建武帝很快就离京了,韩缜体贴母亲的心情,干脆随她自由住在外面。至于朝臣的反对则是被他一力压下,没得当了皇后日子反而不如以前。自己有能力,为什么不能让母亲高兴呢? 剩下建武帝原先收的女人,照理应给接近宫中,可惜他是个薄情的。当时忙着出征,压根将这些女人抛在了脑后,片言嘱咐也无。 还是后来韩缜写信问了他,将那些自愿离开的女人安排了,至于不想离开的就养着。 鉴于建武帝不在宫中,只有韩缜一个成年男子不方便,所以还是让她们呆在原地不动。 所以整个宫中,只有主子两三只。 为了节省开支,避免浪费,在原来的基础上,关闭了更多闲置的宫殿。至于人手除了必要的,富余的都放归了。如果没有去处,缺少谋生能力的都酌情安排,不至于让他们没了着落。 等建武帝进到皇宫,整个皇宫分外的安静,好在他无心在意这些外物。 等休息一夜后,建武帝迫不及待的赶去校场试验韩缜提到的新式武器,他可是期待已久了! 这三年间可谓是火器研制的大喷发,各种各样的火器层出不穷,而韩缜不仅提供了来自现代的热武器作为参考,更是不惜投入大量的人力财物。终究不负辛苦,在众人的集思广益之下有了突破。 除了□□射程的改进,还有其他火器的诞生。 其中有类似明代的虎蹲炮,虽然技艺还没有这么成熟,但是它的□□爆炸力和射程都有了近似的威力,足以给敌人带来震撼;除此外‘□□包’的威力也得到了增强,更方便携带使用。 另外还有可以飞上天空的空中火器,类似明代的‘神火飞鸦’,落到时内部装的□□就被点燃爆炸,给敌人造成打击。 还有加大了远程射击的火箭,丢出去就会炸开的‘霹雳弹’,五花八门的火器摆满了校场。 其中的佼佼者都是能给予敌人重创的远程武器,只要战略得当,武器足够,甚至不需要近身就能赢得胜利。 而这些是在多年研制的基础上厚积薄发,在三年的努力后迎来了收获,在今天验证成果。 等诸般火器一一在建武地面前演示,看得他眼眸幽深,仿佛预见到了战争的前景。 “如何,陛下可满意?”韩缜调侃道。 “不错,堪比神器。”建武帝搓着手指,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有此火器在手,还有何可惧,为父踏平金国,北征草原指日可待也!” 建武帝始终心在四方,可是哪怕他再自信,也忧惧此生终老之前无缘见外敌臣服。战争从来都不简单,除却呕心沥血,天意从不由人。十年,二十年,谁知道会在何时结束? 然而摆在眼前的火器却让他看到了曙光,也许不需要那么长久的拉锯对抗,他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打败强敌,而后高居帝台之上看八方俯首。 大丈夫当如是,有生之年终可得见伟业功成,岂不开颜! 建武帝重重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似有火焰在升腾,他朗声大笑:“赏,重赏!” 低低的欢呼声在场中响起,那些研发者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一番辛苦终于获得了回报。 韩缜淡淡抿唇一笑,最后认真的看向建武帝:“父亲,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样的火器有多少要多少,速速装备军队!”建武帝低低的笑,“儿子,你待看父亲为你打下万里江山!” 孟朝的国土是从末帝手中获得,得来全不费吹灰之力,只有凭自己战功亲手得来的才是功绩。他要自己的儿子为父亲骄傲,谁说只能坐享前朝江山,他一样能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不比任何一位开国□□差! 这一刻的建武帝像是蒙上了一层绚烂的光芒,豪气冲天,令人向往! 韩缜突然很期待宏愿成真的那一天,如果能在历史上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留下自己曾来过的痕迹,不是很有意思吗? “好,我等着那一天!”韩缜遥望天空阳光炫目,如旭日东升,好似预示着光明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 280、第280章 兴朝建武四年,经过一年的艰苦训练, 从四方调度的兵马熟练掌握了新式武器的运用, 全军整兵顿发。 建武帝没有率先攻打金蒙两国, 而是趁着它们暂且无暇他顾, 大军掉头直扑大理。 大理王朝奋起反击,然而在强大的火器面前兵败如山倒,屡屡败退。 建武五年六月,大理国王被围困城中, 四面皆是兴朝兵将。 在死守城池半个月后, 大理国王坚持不住开城投降, 甘愿奉兴朝为主! 建武五年八月, 大军凯旋而归,封原大理国王为兴朝新王定局开 分卷阅读428 封。自此后,大理的国土被纳入了兴朝的版图,大理国亡。 在修整半年后,建武帝再次率军向西夏出发,这次他要拿回整个河套平原, 并向西夏宣战。 西夏国势正处于虚弱之时, 一面以金国为宗主国, 一面又受到蒙古的侵袭求助无门, 朝廷两面讨好摇摇欲坠。 面对着兴朝气势如虹的大军, 西夏军一触即溃,逃之夭夭。 西夏原本就是建武帝的手下败将,更何况兴朝军队的武器升级换代, 打得他们魂飞魄散。 眼看即将要亡国,西夏故技重施派人向金国求助,宁愿奉上双倍的岁贡,也要求得金国庇护保住国家。 然而金国已经是今非昔比,他们维持自己的处境都艰难,更遑论派兵支援,西夏等来的是绝望的拒绝。 蒙古倒想趁机分一杯羹,可是要面对部落混战,不同重新统一蒙古草原,就组织不起强大的军队,只能望洋兴叹眼睁睁的看着兴朝吃饱喝足。 这场仗打了整整三年,吞下整个西夏的国土,还要主持巩固打下来的地盘治理,格外的漫长繁琐。建武帝此次耐心的配合韩缜在开封的动作,而不是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慢慢一点一点蚕食西夏的根本。 兴朝建武九年,建武帝在盘桓修整半年后,正式对上了金国。 此时蒙古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兴朝的强势崛起,看着兴朝国土扩大,军队所向无敌,迟早有一天也会对上蒙古。 尽管他们一早就对中原王朝心怀警惕,可想不到那么快就会面对这个冷酷的现实,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反观一向自傲无敌的蒙古,因为进军孟朝的失败而导致了王帐的萎靡,以致内部陷入了分裂,实力大减。 蒙古内的有识之士呼吁内部停战,正视兴朝的威胁,然后不但要暂时停止对金国的作战,还要联合金国一起共抗兴朝。 蒙古与金国有唇亡齿寒之感,一旦金国被灭,到时就只剩下蒙古一家面对吞食了邻国土地庞大起来的兴朝,必将独木难支。 反过来金国也一样,如今两国最大的敌人是野心勃勃的兴朝,也是共同的敌人,和金国结盟将士最好的选择。 蒙古的汗王不是短视之人,虽然面对内部的反叛连连受挫实力大减,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宣召各部首领聚会,探讨停战抗兴朝一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韩缜早就派人联络了主张和兴朝保持友好关系的一派,坦白兴朝只是对蒙古四王子率军犯边屠戮子民的行为不满,他们只追究蒙古主张对抗兴朝的几个部落,而不想牵连其余人。 除了那几个和兴朝为敌的部落,兴朝愿和草原民族保持长久的友谊,甚至可以加大通商,在边境交界设立互市以满足两国百姓的需求。 兴朝还愿意接收蒙古幼童进入兴朝书馆学习,停供六年免费教育,六年后可随蒙古学生们自有来去。只要有本事还可以参加兴朝的科举考试,还可以进入朝中为官。 此外,还有各项有利于蒙古的政策,他们愿意遣使签订正式的国书,保证承诺有效。 想拥有安定的生活,而不是无止境的打打杀杀的部落皆心动不已。 除了生活所迫,草原冷酷的时候逼人所致,想来没有人是天生的刽子手,残忍的对着无辜的生命举起屠刀。 如今只要和兴朝的商人交易,就能获得盐,茶等生活所需,侍弄好羊马就能用自己的劳动换来想要的一切,何必非要拿起刀箭拼杀流血? 放牧不会让人死,而打仗却有可能让他们送命,而且打仗得来的东西分到普通士兵的手上也不过刚够温饱而已? 而且他们还期盼着自己的子孙能像汉人一样生活在高大的城墙里,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还有一点,他们不看好蒙古的前途,汗王此举必败。 不过只要牺牲的不是自己的部落子民,他们一点也不心疼,可以在旁边看着趁火打劫,倒时肯定会空出丰美的牧场,他们可以趁机吞并地盘,地方更大了放得牛羊也就更多了。 因此,等到召开大会时,有一半的部落没有露面缺席了会议。 蒙古大汗气得吐血,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派人联络金国。 建武十年,金蒙联军成立,和北上的兴朝大军对峙。 兴朝守军固守兴朝和蒙古的防线不出,将主力对准了金国的城池,朝金国大都中心插。入吞噬金国的国土。 面对着兴朝的坚炮火器,金蒙联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先进的热兵器武器对冷兵器形成了碾压,那是技术上压倒性的打击,不是以人力可扭转的。 兴朝士兵层层推进,灭敌无数,可怖的各式火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战战兢兢。 战争开始两年后,蒙古经不起战事的伤亡,从战场上撤兵退回蒙古草原。 独自面对兴朝大军的金国,恐惧的预见到了亡国的悲惨遭遇,军心动摇! 建武十一年,金帝完颜勒在皇城守卫军的护卫下,携带皇族后妃子孙弃城而逃,企图逃窜至海边,坐船逃亡海外。 海上早有凌志率领庞大的海军舰队以逸待劳,在一番垂死挣扎后,完颜勒惊吓而死,金国的皇宫贵族尽落于兴朝之手。 自此,金国亡,其东直抵日本海,北到今外兴安岭博罗达河上游以一带,共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疆域归于兴朝。 吞下这么大一片远超兴朝本身疆域的土地,朝廷需要好好的消化整理,开疆拓土固然喜悦,然而治理地区才是后面真正的难题。 虽然这几年边打边消化,但是想一下子收服人心,稳定治理还是不可能的。 整整十一年的战事后,将士们也需要休憩规整,该是还朝的时候了。 再来说蒙古,蒙古汗王所统治的部落在与兴朝一战中损兵折将,精锐大减。等他们见机不妙撤兵回国,面对的就是按兵不动,没有参与战争的其他部落联合起来的围剿。 一方是长途跋涉的残兵败将,一方是守株待兔养精蓄锐的精锐,双方在蒙古草原上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战。 最后可想而知,以有心算无心,上一任汗王损命沙场,主张一派的诸多部落分崩离析,沦为草原亡魂。 战胜方推举出了新一任汗王,共同瓜分了战败 分卷阅读429 的部落,将成年男丁屠杀殆尽,只剩下女人和不过车轮的孩子,还有些许败军逃亡草原。 这一下只将这些留下的部落吃得嘴里流油,人人大丰收,喜笑颜开。 新任蒙古汗王是个聪明的,他只想与兴朝和平共处,然后从商人手中得到蒙古牧民需要的物资。 而且如今兴朝势如破竹不可阻挡,他是傻的才会和兴朝作对。于是,在举行盛大的庆祝仪式后,汗王派出了使团前往开封。 蒙古正式和兴朝提交国书,表示愿意自认为臣依附兴朝,两国永保和平,再无战争! 兴朝在经过讨论后,同意了蒙古的请求,圣旨赦封现任蒙古汗王为草原民族的‘天可汗’,自此后蒙古汗王的任命必须要有兴朝的盖章同意,否则一概不予承认! 凡是不听从蒙古汗王号令的蒙古部落,兴朝也将视之为敌,并交由汗王发落。总之,以后的蒙古汗王将成为兴朝在草原的代言人,如果他们还想要来自孟朝的精致器物,想拥有奢侈享受的生活,唾手可得的财富,就要紧紧抱住兴朝的大腿。 同时,妄图毁掉这种生活的蒙古人也会成为他们的敌人,用不着兴朝出手,他们就会成为兴朝的一把刀,将所有反对者消灭。 仗打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建武帝十一年间打来来的土地还需要他们治理稳固,占有蒙古草原不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的利益。 只要蒙古人能安分守己不兴战端,韩缜不是非要赶尽杀绝,辽阔的北方需要一个屏障,来应对来自另一个民族的威胁。 而且驱赶了蒙古人,那一望无垠的草原谁来居住,习惯了农耕社会的汉族不会对放牧草原感兴趣的。 诚然草原上有很多的资源,地面上的有的兴朝国土上也有;地下埋藏的,以现在的技术还不能利用开发;如此,不如就放着吧,留待后来人! 领军还朝的建武帝,受到了开封所有臣民的热烈欢迎。对于这个出征在外,南征北战打下兴朝偌大国土的马上皇帝,他们发自心底的敬佩。 建武帝之赫赫威名,足以青史留名,流传后世! 然而,这个能征善战的帝皇在归来后并没有在皇位上呆太长时间,在三年后旧伤复发驾崩逝世,举国同悲。 兴朝建武十四年,年六十的建武帝驾崩于皇宫,为兴朝第一任开国皇帝。 后,太子韩缜继位为帝,是为熙宁帝。 熙宁帝一朝,一力减轻赋税,爱惜百姓;吏治清明,能臣武将层出不穷;大力推行教育,反对重男轻女,大肆提高女性地位;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还有一点尾巴不满意,明天加上,大家留意。剩下还有一二番外就结束了,谢谢你们的陪伴,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