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落魄少爷后我发财了》 分卷阅读1 作者:惗肆 文案 【一句话简介:最后我成了亿万富翁!】 喻怀宁一朝醒来,成了爽文里的纨绔少爷!还没等他过上‘挥霍金钱’的潇洒日子,就发现原主是个彻头彻底的炮灰。 在书中,原主因为嘴贱得罪了不少人,后来父母车祸双亡,家道中落。他被书中配角联手打击,结局惨淡。 而在他穿来之前,原主刚在父母的葬礼哭晕过去。 “……” 喻怀宁叹了口气,刚准备接受‘家道中落’的事实。结果——等等!卡里还剩100万?! ——叮!恭喜宿主成功激发【富豪系统】,目标【先赚一个亿】。 喻怀宁:嗯?什么? ——叮!获得【变废为宝】技能,你手中继承的废弃地盘被划入新型规划区,地产开发商正排队等你合作。 ——叮!获得【点石成金】技能,你随手购买的两块原石成功开出上等翡翠,玉石收藏家正抢着和你结识。 …… 身带系统的喻怀宁成了行走的‘人民币’,迅速响彻整个柳城。三年后,华国富豪榜出炉,喻怀宁一跃成为华国富豪第二名。 喻怀宁看着榜单上的第一名,松了口气:还好,首富是自己人:) 时·自己人·首富·铮:宝贝,过来,我们做点睡前运动^^ == 【前排扫雷】 (1)暴力出击·有仇必报的富家少爷受 X 外表谦和·切开全黑的财阀巨鳄攻 (2)主角攻受的三观非真善美,两人都是演技派!!!玩得就是【黑吃黑】,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当然文中一贯套路,1V1,攻宠受,攻受互宠。) (3)金手指巨粗,作者逻辑死,文笔小白,不喜勿喷,谢谢。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系统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喻怀宁,时铮 ┃ 配角:路星赐,南川,喻羡||专栏预收文 ┃ 其它:打脸逆袭 第1章 柳城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连日落了几场大雪,银装素裹的美景下是刺骨的寒意。市内最大的殡仪馆里,一场丧礼祭奠刚刚到了尾声。 前来吊唁的宾客大都是柳城的商业人士,正借着这个时机相互寒暄。馆内的一处角落,三位中年男子正聚着窃窃私语。 “我听说,喻氏物流转型投资失败,已经濒临破产了?” “要我说,喻总年轻时就不该一意孤行脱离本家!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白手起家……到头来要事业没事业,现在倒好,连命都熬没了。” “唉,别提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喻少爷还真没什么出息,居然连自己父母的葬礼都操持不了?就以他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喻氏破产是早晚的事情。” “喻总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怕是连死都合不上眼睛!” “现在人没了也好!否则以后把公司交给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不定喻氏夫妇得活生生被气死。” 不着调的议论持续了好一会儿。 忽然间,一道冷硬的声线从三人的背后传来,“你们说够了吗?” 三名中年男子吓了一大跳,纷纷侧过身来。后方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穿葬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正盯着他们,眸色晦暗冰冷。 好巧不巧,这人就是他们口中议论的喻少爷,喻怀宁。 三人没想到对方就待在身后的休息隔间,一时间有些尴尬,“……喻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喻怀宁将他们的心虚收入眼中,出口提醒,“有些话总得分场合说,几位叔叔年纪都不小了,这个道理总该懂。” 这话的语气不重,可落在这三人的耳朵里总归有些指责的意味。 最右侧的中年男子咽了咽紧张的口水,下意识地往葬礼灵牌上瞄了一眼。忽然间,他想到青年此刻的处境,莫名有了些底气。他回过头打量着喻怀宁,故作严肃斥责,“喻少爷,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讲话呢?也太不懂礼数了!” 另外两人顿时领悟了同伴的意思,这是在故意反咬一口! 这喻少爷‘嘴贱、没脑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只要旁人轻轻一激,他就能分分钟爆炸。这葬礼上人来人往的,但凡他的言行举止有一点儿的失态,众人就会将质疑的目光对准他。到时候,谁还会去管他们三人议论了什么? 喻怀宁将帘子彻底掀开,冷笑着睨了过去,“偷听?我只是正好从休息室里出来。见三位讲得开心,不好意思打扰。” 对方一反常态的镇定气场,让三位中年男子都有些吃惊。 喻怀宁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低声逼问,“还有三位叔叔说反了吧?在葬礼上肆意评判死者,难道你们就懂礼数了?” 刚才的对话,青年果然都听到了! “我、我们什么时候评判死者了?”中年男子被他刺中心虚,出口的话都有些不顺溜。他停顿了一瞬,恰好对上青年似笑非笑的神态,越发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嘴硬道,“喻怀宁,你可别仗着一张嘴撒谎,现在可没人能护住你!”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侧的那名中年男子就紧跟着斥责,“好呀,我们三人特意来祭奠喻总和喻夫人!你倒好!不仅偷听我们的商业机密!还有心思血口喷人!” 动静闹得大了,自然有人注意了过来。 “怎么回事?” “喻少爷不会在父母葬礼还和人吵架吧?” “以他平日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喻怀宁看着周围投来的视线,眸色微冷。 贼喊捉贼! 对方是只狡猾的老狐狸,故意高声问责惹来旁人注意。这葬礼上人来人往,只要自己被激怒到‘出言不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给淹死。 中年男子见喻怀宁站着不说话,底气十足地嗤笑。他环视一圈,乘胜追击向围观的众人定罪,“我们三人在聊公司上的业务往来,没想到这喻少爷躲在帘幕后面偷听!我们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才没计较,哪里知道他居然还……” “有些事情我不想在我父母的葬礼上闹大。可你们仗着长辈身份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喻怀宁将目光对准挑事的中年男子,冷声打断,“我偷听你们的商业机密?亏你们编造得出来!” 兴许是牵扯到了死去的父母,青年的眼睛瞬间发红。可从他开口质问的那一瞬起,浑身涌出的冷厉气场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三人面面相觑,心底突然有些打鼓—— 他、他怎么还这么有底气? 喻怀宁瞧见三人的神态,冷凝的眸色重新晃当开细微的光亮,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分卷阅读2 晃了晃,“我手机里有录音证据,你们要听听吗?” “等等!”正对着的中年男子瞳孔微缩,想要上前去抢。 喻怀宁早有预料,抢先一步撤身,果断打开了手机文件夹里的音频,将音量放到最大,三人的议论声一五一十地放了出来。 短短一分钟,形势骤变。 三名中年男子涨红脸色,他们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傻愣在原地进退不是。 围观众人转移了注视对象,见他们如此心虚的神态,眼中涌出明显的鄙夷——在葬礼上随口议论死者和死者家属,明摆着失了分寸! 喻怀宁作为死者儿子,想要给他们留面子。他们不但不领情,居然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什么偷听商业机密?你们三个大男人还真有脸说得出来! 喻怀宁平日里纨绔惯了,说话又难听,众人对于他的印象都不太好。可今日情况不同,双亲猝然离世,不久前他还哭晕了过去。如今一醒来,几听见旁人‘非议’自己的父母,他哪能无动于衷? 看他红肿着双眼,却还固执地维护父母最后的面子。这模样,实在是招人心疼和同情。终于,有围观者忍不住斥责出声—— “他们算喻少爷哪门子的长辈?既然来祭奠,就该诚心!至少也要对死者尊重些!” “就是!还好意思指责喻少爷?没皮没脸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遭了报应!” 众人一边倒地护向了少年,甚至有人爆出粗口,“我呸!你们根本人品有问题。” 三位中年男子听着旁人的指责,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鄙视目光,面色因为羞恼而涨得通红,活像三个猴屁股,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这位喻少爷在处事方面像是变了一个人?原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可没想到,他不仅有录音证据,而且一段辩白说得滴水不漏,越发显得他们错上加错了! 其中一人垂下眼眸,腆着老脸说道,“实在对不住各位,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余音落地,他们就不管不顾地推开人群落荒而逃,明摆着是做贼心虚,片刻都呆不下去了! 喻怀宁盯着三人狼狈的身影,眸底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可转瞬,他又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谢谢各位解围。” 众人瞧见他一改往日的纨绔性子,在心里惊讶的同时,纷纷猜测——难不成喻氏夫妇的离世,给喻少爷敲了一记警钟,让他改了脾性? 闹剧已过,祭奠又已经结束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喻怀宁忽地觉得乏累,干脆返身回到休息室。他盯着镜子里那张精致却陌生的脸,怔了几秒,这才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系统,把这个书中世界的资料再给我过一遍。” 【——是,全部资料已经送到。】冰冷的机械音在脑内出现。 喻怀宁坐在沙发上,揉压着跳得剧烈的太阳穴,合上眼在脑中快速地过着资料。 简单来说,他穿书了。 身子的原主叫喻怀宁,从小就在父母的照料下衣食无忧,是个富家小少爷。只可惜,他这富贵少爷命没能一直延续。他的父母在不久前车祸身亡,留给他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公司。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 因为在这本爽文流的里,原主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炮灰角色。 原主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免不了得罪人。父母双亡后,他又和喻家亲戚闹了矛盾,完完全全没了依仗。他没点商业头脑,拿着仅有的一点遗产胡乱投资,还深陷高/利/贷的风波。 大概是剧情需要,身为炮灰的他还得时不时地去‘数落’男主、‘抨击’男配、‘言语侮辱’女主,刺激剧情发展…… 总之,怎么作死怎么来。 后来,他被忍无可忍的主角们联手打压,身无分文又找不到正经工作,走投无路的他只好仗着好皮囊‘卖’了几次。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被查出染上‘性/病’,最后无钱医治,落魄惨死地下出租房中,十分标准的悲惨结局! …… 半小时前,他穿进这具身体里,而原主正巧在父母的葬礼上哭昏过去。综合剧情来看,正好走到了原主命运的分岔路。 外面的葬礼还没有结束,喻怀宁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既然接替了原主,自然要快速适应周边的环境。只可惜,他连休息室的房门都还没跨出去,就听见了那番不着调的议论。 喻怀宁原是商界的佼佼者,常年的商业斗争让他习惯性地保持着警惕。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早在听见议论的第一时间,他就果断拿起手机录音。 事实证明,有备无患。 重新梳理完故事资料,喻怀宁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喃喃自语,“……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没等他想出具体的计划,就被门口响起的动静给打断了。 一个微胖的年轻男子走进休息室,他的视线落在喻怀宁的身上,眼中立刻流露出嫌恶和不悦,“你果然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喻怀宁瞧见这张面容,脑中突然记起点事情,眼色微冷,“表哥?”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有喊我表哥的一天?”陈硕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青年,继续数落,“你还真是少爷命,自己父母的葬礼不操持,就连回家都还要我专门来请?” 喻怀宁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敌意,眸中掠过一丝烦恶。他端着冷淡面色,理了理衣袖,起身绕过他,朝门口走去。 陈硕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给激怒,张口就骂,“喻怀宁,你装什么装?!都这个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少爷呢?你最好给我认清楚!你爸妈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你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喻怀宁步伐微顿,眼底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最好别惹到我,否则,休想在我家待下去!” 你家? 喻怀宁听见这个‘有趣’的说辞,微微眯起的双眸潋过狠厉,猛然抬脚一踹。 陈硕没有防备地朝后摔去,他的后脑勺撞在**的墙壁上,顿时眼冒金星,捂着腹部惨叫呼痛。 喻怀宁瞧见他这狼狈的模样,勾唇讥讽,“陈硕,别给脸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穿书第一天,喻少暴力出击! -- 是的!阿肆开新文了!逆袭打脸爽文流~(逻辑死,适合当无脑文看,本章留言都送红包叭!) -- 【首章扫雷】攻受三观[非真善美]!主角受:嘴炮怼人+暴力出击+有仇必报。主角攻:外表谦和,实则切开全黑。两人都是演技派,玩得就是黑吃黑,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当然还是1V1,攻宠受!攻受互宠!) -- 有全文大纲,很多时候 分卷阅读3 的疑点解释就在下一章,所以谢绝瞎猜ky,不喜欢可以点击叉叉,谢谢。 第2章 你说谁给脸不要脸? 陈硕的眼中腾生出怒意,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他抡起拳头冲向喻怀宁,“妈的!你找死是吧!” 喻怀宁迅速侧身,轻而易举躲过这击拳头。他绕到对方的身后,反用手肘巧力一击。 陈硕体型微胖,没能及时稳住重心,再次朝地面扑去。他的额头狠狠磕在了桌角,顿时血流如注。这一下子,算是彻底扑腾不起来了。 “——啊!” 陈硕摸到血色,凄厉的惨叫声几乎要冲破屋顶。 一对中年男女闻声赶来,正是陈硕的父母。宋忻看见儿子狼狈的受伤模样,吓了一跳,“小硕!你这是怎么了?” 喻怀宁瞧见来人,漆黑的眸底忽然略过一丝暗芒。才刚刚重温过剧情的他可不会忘记——这一家三口可都是名副其实的白眼狼。 宋忻是原主母亲的妹妹,十年前见姐姐和姐夫发家,就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小儿子从老家投奔了过来。 原主的母亲宋怡是个善良心软的人,见自己的妹妹穷困潦倒,答应让他们一家子暂时住了下来。 可没想到,这一住就住成了‘钉子户’。这十年间,他们一家三口不仅吃住在喻家,就连宋忻丈夫的工作、陈硕的学校也是原主父母帮忙找的。喻氏夫妇顾着亲情,不好意思明面赶他们走。他们假装不知道,赖得理直气壮,简直是没皮没脸地到了一个境界! 喻氏夫妇死后,他们先是有意无意地忽略原主,后来又变着法地激怒他。原主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直性子,没几次就被他们彻底激怒,一气之下离了家。 而这正是原主悲惨命运的真正开端。 喻怀宁想起这事,不由在心里叹气——将房子‘让’给极品亲戚,自己跑到外面去住?简直是蠢透了。 …… “妈!你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陈硕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说道。 喻怀宁见对方恨得牙痒痒,漫不经心地发笑,完全没将他的告状放在心上。 “喻怀宁!你这是什么态度?”陈硕怒火中烧地吼道,却不慎牵扯到伤口,瞬间就疼得呲牙咧嘴。 宋忻见儿子流血呼痛,心中立刻对喻怀宁生出不满。她尽力压制情绪,故作大度地问话,“怀宁,你打你表哥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没打他。”喻怀宁坐回沙发上,矢口否认,“是他自己没站稳,磕到了桌角。” 她见喻怀宁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眼色微变。短短几秒,出口的语气更显惋惜和温柔,“姐姐和姐夫突然去世,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小姨这段时间忙着葬礼的各项事宜,没能顾得上你的情绪,可你也不能拿你表哥撒气呀。” 喻怀宁听见这滴水不漏的一番话,垂眸冷笑。 这话说得,不仅把自己塑造得温柔大方,还将这事的责任全部扣在了喻怀宁的身上,认定了后者是因为自己的情绪不佳,才野蛮出手打人。 难怪原主敌不过这一家子,就这舌灿莲花的能力,一般人早就着了道。 “小姨,我知道你偏心自己的亲儿子。”喻怀宁挑明,直白的话语惹得宋忻一阵尴尬,“怀宁,你这话……” 还没等她开口反驳,就被喻怀宁强势打断了,只听对方冷声开口,“你们怎么不问问陈硕,冲我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 青年眼波泛冷,微挑着眉头瞥来的一瞬间,无形中附带着强大的锐利气场,和平日里简直是判若两人! 宋忻对上他的注视,当即吓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话追问,让出了主动权,“阿硕他、他说什么了?” “说我没了爸妈,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说我要是惹到他,就要将我赶出你们家。”喻怀宁冷笑,微眯的双眼中戾气更甚。他伸手轻叩茶几,好心提醒,“你们家?小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你们才是住我家里的人。” 没想到青年会突然提及这事,宋忻变了变脸色,不由和丈夫对视了一眼。 陈凯生收到妻子的眼神提示,连忙开口转移话题,“怀宁啊,你表哥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爸!”陈硕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陈凯生掐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斥道,“……你给我闭嘴!” 喻怀宁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在心头嗤笑。这一家子,还真是能屈能伸。 “看来是我误会了。”他故作理解地点头,可出口的话就像利箭扎了过去,“……差点以为小姨你们也想要赶我出门。” 仿佛心中的隐秘被人戳破,宋忻立刻拔高音量否认,“乱说!没有的事!”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发紧的声线太过突兀,有些尴尬得脸颊发红。 陈凯生同样觉得心虚,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误会一场。阿硕的伤口不严重,血已经止住了,我们回家再处理吧。” 宋忻不安感作祟,巴不得这事赶快翻篇。她瞪了儿子一眼,态度瞬间转变,“还不向你表弟道歉!” 陈硕憋着一肚子火气,“凭什么要我道歉……” “你还敢顶嘴!” 陈凯生配合着一来一回,实则夫妻两人都在暗中打量着青年的神色。 喻怀宁懒得看这一家子的演戏,太阳穴持续性发疼,这具身子显然已经疲劳到了极点,他只想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因为原主无能,葬礼是由宋忻一手操办的。如果在这个节骨点上,他把这一家子赶出喻家,他们一定会怀恨在心、乱泼脏水,到时候自己免不了受到外人非议。 这事不急在一时,等他休息够了再作打算。 思及此处,喻怀宁干脆冷着脸色出了门,完全无视了他们一家三口。 …… 又是一夜大雪。 次日一早,床上的青年捡起滑落在地的被子,靠在床头慢悠悠地醒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用透着慵懒的嗓音问道,“现在几点了?”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就传入他的脑中。 【——上午九点五十分。宿主,你要起床了吗?】 “嗯。”喻怀宁起身,简单洗漱完毕。他走近衣帽间,看着落地镜里青年这张精致却稍显青涩的脸,眉梢微挑。 经过一夜的休整,喻怀宁算是彻底接受了这个世界。有句话很俗套,但用在此刻正合适——来都来了,他自然要想尽办法改变原主的命运,活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来。 他利用系统查过了——除了那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这幢复式别墅也是原主父母给他留下的。另外,原主的银行卡中还有一百多万的零花钱 分卷阅读4 。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有钱人家即便到了破产边缘,也并非穷得揭不开锅。 所以说,有钱真好。 系统感知到他的心绪,突然开腔,【——叮,恭喜宿主成功激发富豪系统,目标先赚一个亿。】 “……”喻怀宁失言了一瞬,才追问,“富豪系统?” 【系统中心会根据剧情发展,给予宿主特殊的赚钱技能。我们的宗旨是——赚钱、改命两不误!】 听完系统的讲解,喻怀宁玩味地笑开了。简单来说,他误打误撞多出了一道金手指系统,能在特定的时机帮他赚钱。 喻怀宁曾是商界内的佼佼者,他原本就打算回到这个老本行。所以,对于系统提出的技能外挂,他接受得心安理得。毕竟,这年头谁不想多赚钱? 楼下响起车鸣声。 喻怀宁回神,随手打开衣柜。他瞧见衣柜里花花绿绿的衣服,又想起平日里原主自以为时尚的花俏穿搭,眼中露出嫌弃。 这原主是花孔雀吗?再好看的皮囊也禁不住那么糟蹋。 喻怀宁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才搭出一套合适的衣服,收敛思绪,开门下楼。 …… 餐厅内,宋忻和陈硕已经吃完早饭,母子两人正在喝茶闲聊,场面看上去惬意又温馨。 喻怀宁看着桌上的残羹冷食,眼光微凝。一旁的佣人最先注意到他,连忙喊道,“少爷,你睡醒了?” 宋忻闻声抬眼,看见青年的模样后,不免一怔。对方没了平日里的花哨,白色毛衣、黑色直裤外加驼色大衣,一套穿搭简单大方,衬着他的脸蛋更显干净迷人。 她想起昨天在休息室内的不欢而散,连忙端出一副亲切温和的模样,“怀宁,你饿不饿,小姨下厨给你做点吃?” “不用麻烦了,我出去一趟。”喻怀宁看破她的伪装,淡声回绝。 话音刚落,一道阴毒的目光忽地从旁射来,喻怀宁有所察觉,反睨回去。 陈硕迅速避开他的视线,低头故作喝茶。 喻怀宁瞥见他额头上的白色纱布,又想起方才那道恨意分明的视线,唇侧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快步出门。 喻怀宁离开家,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乘客你好,请问去哪里?” “紫京公馆。” 司机听见这个地名,暗戳戳地观察着后视镜里的青年。 紫京公馆这四个字,完全是柳城顶尖权贵的象征。这个地段的别墅,可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里面住着的人,就算往上数个五六代,放在当年赫赫有名的权贵! 这名青年居然打车去那个富贵地? 司机压住心里的好奇,安全将喻怀宁送到了目的地。说是目的地,实则是紫京公馆的最外围。这个地方防卫森严,外来车辆一律不准再入内,来访者必须要通报过后,再派家车来接。 喻怀宁下了车,径直走入气势恢宏的接待大楼。 “您好,请问找谁?”接待人员礼仪得当。 喻怀宁暗自心底确认,开口,“喻家,喻仁德老爷子。” 旁边的安保听见这话,上下打量了喻怀宁一样,嘟囔道,“怎么又来一个要拜访喻老爷子的?” 喻怀宁闻言,有些疑惑。 “先生,请您出示身份证,我们需要核对您的身份,再向喻老爷子通报……” “好。”喻怀宁移回注意力,配合着接待人员的工作。一番确认后,后者才微笑着说道,“请你先去等候室休息一下,等得到喻老爷子的答复,我们再送你入内。” 喻怀宁见识到了这复杂的流程,眉梢微挑,点了点头。 接待人员将喻怀宁带入内侧的等候室,她停留在室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时先生,请问方便入内吗?” “可以。” 里面传来冷冽悦耳的一声,简单两字就撞得耳尖发烫。 喻怀宁一怔,就见接待人员主动替他打开门,做出‘请’的手势,“里面那位时先生也是来拜访喻老爷子的,请和他一起稍等。” “嗯。”喻怀宁微微颔首,迈步入内。 休息室敞亮华贵,落地窗前站着一名身形卓越的男人。他听见进门的脚步声,微微侧过身,露出近乎无懈可击的俊脸。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仍掩盖不住底下那双勾人深邃的桃花眼。 他对上喻怀宁的注视,微微点头示意,透着薄红的唇泛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温文尔雅。 但不知怎么,在看他的第一眼起,喻怀宁便本能地感知到——在对方谦和温润的外表下,藏着令人生畏的强势和凌厉。 喻怀宁有些分神,脑内忽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宿主请注意!本世界核心人物已出现,身份:终极反派。】 作者有话要说: 时总:第一次见宝贝,我要表现得好点! 鱼鱼:得了吧!你个终极大反派! 时总:…… - 【感谢】雨冉、濑名甜瓜、伊然雪洛的地雷,以及土拨鼠的营养液,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抽本章留言随机送红包哦~ 第3章 终极反派? 喻怀宁听见这四个字,眼中涌出一丝兴味。他将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由感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样的长相和身材都堪称无懈可击。 喻怀宁爆发出浓烈的兴趣,暗中询问:系统,有更详细一些的资料吗? 【——正在为宿主提取书中核心内容,整合需要一定时间,请稍等。】 兴许是喻怀宁的注视太过直白,站在原地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轻推镜框,加深温雅的笑意,询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喻怀宁收敛视线,“只是长得很好看。” 青年的语调微微上扬,直白的称赞让男人不由一怔。还没等他回神,又听见对方自报姓名。 “你好,我叫喻怀宁。” “时峥。”男人礼貌回应,他想起青年的姓氏,眉梢微蹙,“你和喻老爷子是……” “喻老爷子是我爷爷。”可他不一定认我这个亲孙子。 喻怀宁漫不经心地略过这个话题。脑海里系统传来了大量的资料,他朝男人微微点头后,就转身坐在单人沙发上。 …… 这个穿书世界的故事经典又俗套。 男主是喻家的长孙,只可惜出生时被人错抱,明明是天之骄子,却从小受尽苦难。直到二十多年后,回归喻家的他一朝翻身,开启了逆袭爽文路。 作为书中世界的终极反派,时铮明面上是事业有成的海归精英,实际上是A国顶尖财阀的掌权者,势力几乎涵盖到了A国的每一个角落。半年前,他回到柳城,以‘时铮’的身份创立了一家金融公司。短短数月,就 分卷阅读50 名流。喻怀宁仔细环视了一圈,却没发现时铮的身影, 心里感到一阵轻微的失落。 自从男人回到A国后, 两人间就彻底没了联系。别说是前者了, 就连郑容也在隔天前往了A国……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偶尔真是薄弱得可怕。 喻怀宁想到这点, 心绪有些莫名的烦躁。 木伯是最先注意到青年的, 规规矩矩喊了一声,“小少爷。” 喻怀宁闻声抬眸,瞧见不远处的喻老爷子, 收敛起这点心思快步走了上去。 喻羡正陪在喻老爷子的身边逗趣,看见来人后,斜长的双眸里顷刻涌出了厌恶。要不是看在老爷子在场的份上,恐怕他又要忍不住脾气当场开怼了。 “……爷爷。”喻怀宁低喊,冷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切感情。 喻老爷子颔首,看向他的眼中也没多少欢喜,只板着脸点头,“……怎么来得这么迟?” 喻羡辨认出老人家的态度,含着冷笑数落了一通,“堂弟作为喻家的一份子,不来帮忙招呼宾客也就算了,这还姗姗来迟的?要是落到别人的眼中,还以为你和爷爷闹了矛盾不想来呢?毕竟,当年小叔叔就是……” “小羡!”喻老爷子蹙眉,沉声制止。他对故去小儿子的不悦,连带到了小孙子的身上。 喻羡顿时噤声,垂眸打量着喻老爷子的神色。后者的眉眼间汇聚了浓重的不悦,可这份情绪似乎并不是针对自己? 喻怀宁对上喻老爷子的怒容,不由在心里冷笑。这差别待遇,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明明是喻羡挑起的头,可这不悦的情绪却对着自己撒?完全偏心到了极点! “爷爷,我来迟是有原因的。”喻怀宁揣出一副少有的委屈模样,将手中的贺礼盒子递了过去。喻老爷子看了一眼,示意身侧的木管家。后者领意,接过盒子在他跟前打开。 盒子里是三尊栩栩如生的神仙翡翠雕,分别是福禄寿,寓意着幸福、吉利、长寿。雕刻的纹路很流畅,甚至还根据翡翠原石的特点加以利用、修改。可以看得出来雕刻者技艺精绝,绝不是市场机械化出来的快产品。 “这是托人给您赶出来的,我起了个大早在雕刻师傅的家中守着,一完工就揣着东西赶来了。”喻怀宁刻意加上一句,他没想着讨好喻老爷子,可也没打算让喻羡独自一人仗着宠爱逞威风。 喻老爷子是喜欢翡翠玉石的,老一辈的人上了年纪,多少也染上了迷信的心理。这件贺礼贵重又妥帖,显然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有心了。”喻老爷子的严肃神色总算舒缓了一些。 喻怀宁闻言,饶有深意瞥了喻羡一眼,说道,“这贺礼还得多谢堂哥。” “什么?”喻羡听见从未有过‘堂哥’两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蹙起眉头,总觉得青年没安好心。 “多谢小羡?” 喻老爷子不解,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他一直都清楚,这堂兄弟从小接触不多,感情并不好。上次在K馆发生的赌/局,他也了解,原以为这两小辈的关系陷入冰点……怎么时至今日,喻怀宁会说出‘感谢’之类的字眼? “前段时间我们两人在玉石市场偶遇了。”喻怀宁主动提及,眼见喻羡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玉石市场?”喻老爷子眯了眯眼,反问道,“小羡,我怎么没听见你提起过?” 喻羡心虚地移了移视线,难得有些结巴,“爷爷,我、我就是去瞎逛逛……” 他在K馆输钱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又在玉石行业亏了几百万,这事要是传到喻老爷子的耳中,绝对少不了一顿怒骂。所以他选择将这事掩盖了下来,回家后对喻老爷子只字不提,就连寿辰贺礼也换成了其他的物件。 喻怀宁听见他的这声辩解,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实在喊不出第二声‘堂哥’,但又不想轻易放过喻羡,继续‘乖巧’坦白道,“就在上月中旬,喻羡去竞拍了一块天价的翡翠原石,后来才知道他是买来给您做寿礼,所以我也学着买了块翡翠原石……” 今日喻羡送给他的寿礼,可不是青年口中的翡翠原石。喻老爷子人老却不糊涂,立刻察觉出里面的蹊跷,“……天价?” “是啊,不多不少一千万呢。”喻怀宁顺嘴接上一句,笑得无害。 “喻怀宁!你给我闭嘴!我什么时候……” “你再给我撒谎试试?!”喻老爷子猛地一拍酒水桌子,胸口因为怒气起伏得厉害。喻羡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方什么脾性他还能不知道?就他现在这故作强势的心虚反应,恰恰证明了青年这番话的真实性。 喻羡吓得一哆嗦,瞬间低头不语了。 “老爷子,在场宾客看着呢,你先别急着动气骂大少爷,平白给外人看了笑话。”木管家搀扶住他,温声提醒。 “我怎么能不气?喻羡,你跟我去休息室解释清楚!”喻老爷子压着声音,显然还在气头上。就冲喻羡这隔三差五的巨大开销,喻家就算是由再厚的家底也要给他败光! “……是。”喻羡向来不敢忤逆对方的任何意思,眼看着纸要包不住火了,只能乖乖顺从跟在后侧,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 喻怀宁挑眉,愉悦地吹了声口哨,脸上是明显坦然的幸灾乐祸。对方几次三番不让他好过,他自然也可以坏心思反套路一回。 毕竟,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 …… 喻怀宁端起酒桌上的香槟,朝着一处角落走去。他原本就对这场寿宴没多少兴趣,再加上最期待见面的男人又没出现,越发觉得意兴阑珊。 只是等他走到角落时,却意外碰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撞上他的目光后,第一时间朝他走来,“喻先生?” “南川?”喻怀宁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 今天的南川换上了一声纯黑色的西装,高挺的身材立刻显露了出来,再加上特意摆弄过的妆发,看上去像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不愧是原书世界里的男主,随便打扮一下,就能显露出迷人气质。 南川面对他的打量,从容微笑,沉稳得没有半点第一次参加酒宴的拘谨,“说起来也是托了喻先生的大单子,作为嘉奖,艾瑞总监才带我来见见世面。” “客气了,是你自己努力求上进,才得到了公司的看中。”喻怀宁客套了一句,四顾着发问,“艾瑞总监人呢?” “哦,她临时有事没来。” 喻怀宁刚打算点头,脑海内就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宿主请注意!已经进入原书世界的关键时间点,请宿主熟读原定情节后,遵循故事线、避免出现违规举动。】 喻怀宁眸色微凝,将系统传来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 分卷阅读51 —在原书中,作为男主的南川参加了这次的寿宴,却遭遇了一场恶意的刁难。就是因为这场刁难,他和喻羡的身世之谜,才有了松动、揭露的迹象。 南川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围绕他的故事线不可以大改。系统怕喻怀宁和南川、喻羡的复杂关系,会间接性地影响了整体的走向,才出声温馨提醒。 【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喻小少爷,你怎么了?”南川想起这是喻老爷子的寿宴场合,主动改了对青年的称呼。 “没事。”喻怀宁举起手中的香槟,简单示意,“说白了,这种宴会场合就是用来寒暄客套、结识人脉的,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他顿了顿,玩笑般地加上一句话,“当然,这是个巨大的名利场。你要是觉得不自在,也可以像我一样躲在角落里休息。” 毕竟,南川早晚都会回归喻家,变回天之骄子,到时候会有一大堆的人赶着巴结他,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拿着公司小职员的身份去接收旁人的不屑和冷眼。 “喻小少爷年轻有为,自然是等着别人来结识你。”南川从容举杯和青年相碰,笑了笑,“……我很珍惜这次的机会,所以先失陪了。” 无论身在什么处境,都要努力抓住每一个机遇,果然是逆袭文里的男主人设。 喻怀宁轻笑,偏了偏头,“请便。” …… 南川离去得干脆,喻怀宁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间,他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还没等他回身,耳畔就响起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磁性嗓音,“这才多久没见,喻小少爷倒结识了不少新朋友?” 喻怀宁宛如琉璃的瞳孔中霎时迸裂出惊喜,他半侧过身,眼尾有情似无情地挑看了过去,“比不得时总人在A国,忙到半点声响都没有。” 时铮藏在镜片后的双眸闪出轻微笑意,从后面贴近了青年一些,“私人助理管得挺宽的?” 喻怀宁转过身,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伸手假装给男人理了理西装领带,微凉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性感的喉结,惹出一片星星点点的欲/火,“作为私人助理,当然要关心老板的行踪。万一时总在外沾花惹草了,情/人追来要你负责,我也得想办法给你挡回去,你说是不是?” “别闹。”时铮总觉得自己拿这只刁钻狡猾的小狐狸没办法,只能选择性地后撤一步,免得当众失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可喻怀宁偏偏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见你和别人聊得开心,就没急着上来。”时铮实话实话。 喻怀宁听见这话,轻笑一声,不由自主地撇清关系,“面上客套罢了,你哪只眼睛见我和别人聊得开心?能让我聊得开心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时总。” 才多久没见?小狐狸的野性和诱力似乎更明目张胆了一些。 “是吗?”时铮眸底掠过了一丝暗芒,听似漫不经心地反问。实际上,却在心里盘算着,该在什么时候把这只小狐狸吃摸干净。 反正是在没有人关注的角落,喻怀宁无畏地继续贴近,语气是近乎直白的挑/逗,“时总,你欠我的大餐,准备什么时候还?” 话音刚落,宴会厅内突然显然了一片黑暗。 长年累月堆积起来的危机感,让时铮在第一时间就涌出了凌厉的气场。他发自本能地搂住了青年,将他带入自己的怀中,警惕地辨别着周围的动静。 慌乱声四溢。 没多久,就有人在黑暗中大声喊道,“请各位宾客不要惊慌!应该是电路跳闸了,我是酒店经理,已经派专人去查看了,请大家稍安勿躁!” 时铮闻声,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下一秒,他就听见怀中的青年吐气低喃,“时总,我们趁机吃个餐前点?” 黑暗中,时铮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越靠越近,直到他的唇上沾染上了一片温软。 早已经埋下的疯狂的芯子瞬间被点燃,他搂着青年的手臂骤然箍紧,脸上的温润伪装悉数褪去,取代的是暴风雨欲来的强势压迫。 喻怀宁只打算趁机调戏一下男人,双唇相触后,是浅尝辄止的离去。可没想到男人一把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追着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带有倾略性的吻,唇齿间的温度烫得惊人。 男人身上缥缈的的雪松香调,忽然变得强烈而浓郁,夹杂在两人的呼吸之间,令喻怀宁头晕目眩。 心里泛起波澜,是一种想要逃离却又忍不住靠近的矛盾感。可手上的动作快于理智的思考,他勾住了男人的臂膀,加深了这个渴望已久的亲吻。 幸亏于这一片黑暗,在场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角落里正在发生的缱/绻。 …… 啪嗒。 四周的灯光明明灭灭,几秒后,回归于光芒。 喻怀宁半抵在闲置的酒桌上,小幅度喘气,手中端着的香槟早已经洒了个一干二净,不少酒液落在了男人的外套上。 一向洁癖的时铮丝毫没为这点酒渍感到烦恼,反倒是伸手摩挲着青年含着水光的红唇。他缓缓靠近,唇侧浅淡地擦过青年的耳畔,分为愉悦地落下一句,“味道不错,是可以期待大餐了。” 喻怀宁推开他,掩住心头的悸动。他从没想过,对方的亲吻居然能让他震荡到这种地步,是险些失控的服软。 正当两人视线对峙之时,外侧的酒厅里忽然响起一道慌乱的喊声。 “我的钻石项链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食鱼夫夫kiss成功! 最近严查,阿肆只能被迫限制了夫夫两人的‘吻技’[无奈摊手JPG] 否则按照以前,我能写出八百字吻戏啦[睁眼说瞎话JPG] -- 【感谢】雨冉*2、轻涟不语、Meatball和叶籽笙的营养液~~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啾咪! 第29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喻怀宁想起原定世界里的情节, 双眸透出一丝犀利, 快速整理完西装往外走了几步。酒厅内, 不少宾客都将目光投向了一处—— 最末的右侧酒桌旁, 一位长相可人的少女正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愁容地四处打量着什么。 【叮!宿主请注意!本世界核心人物已出现,身份:女主。】 喻怀宁听见系统的提醒, 勾起玩味一笑。这名少女是这个书中世界的女主,也是路星赐的亲妹妹,路乔音。 说曹操曹操就到。 路星赐得知情况后, 立刻就赶到了她的身侧,护着关切询问,“乔音,怎么了?” “哥, 我的钻石项链不见了, 怎么办啊?”路乔音依赖地贴着对方,不安的心绪总算缓和了一些, 她带着些许哭腔说道, “就在刚刚有人 分卷阅读52 撞上了我……我以为对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所以就没多想, 哪知道再一回神东西就不见了!” “路先生, 这是发生了什么?” 作为这场酒宴的主角, 喻老爷子听见动静后,也走了过来。 路星赐对上老爷子的目光,原本蹙起的眉头微微舒缓, 礼貌招呼,“老爷子,没什么大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哥!怎么会不是大事呢?”路乔音抢断开口,语气是无法掩饰的急迫和焦躁,“那串钻石项链是父亲生前留给我的十八岁成年礼啊。” 虽然她也不希望因此打扰了喻老爷子的寿诞,可这条项链对于她的意义非凡,绝不能就这样丢了! 有围观者忍不住插话,“喻老,寿宴上好像进了贼,趁着刚刚跳闸停电,把路小姐的项链给偷走了!” 又有人应和,“是啊,前后不过两分钟,偷窃的人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得抓紧时间好好查查!” “岂有此理!路先生、路小姐请你们放心,我一定让人彻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喻老爷子是争强要面子的人,宾客在自己的生日寿宴上出现了重大的财产损失,他难免羞怒。 木管家了解他的脾性,第一时间就命令酒店经理封锁了所有的出口,扬声恳求道,“各位宾客,现在事发突然,请大家稍作配合,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 在场宾客面面相觑,看在喻老爷子的面子上都选择了配合。 喻怀宁端起一杯香槟悠哉悠哉地喝着,默不作声地待在一旁看戏。身侧被人贴近,男人熟悉又迷人的气味传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才发现对方短短片刻内就又换了一套造价不菲的西装,真是有钱人的派头。 “发生了什么?”时铮伸手,故意从青年的后方绕过端起一杯酒。 一瞬间的衣料摩擦,让喻怀宁有了背后拥抱的错觉,他眸色微凝,慢半拍地回答,“路星赐的妹妹丢了东西,老爷子他们正打算调查。” “哦?”时铮眉梢微调,移眼看去,也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没过多久,偏厅里就匆匆忙忙赶来了三人。 “爸,这是怎么了?”喻卫国看见众人的反应,揣揣不安地问话。 喻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不悦斥责道,“你还好意思问!好好的一个寿宴交给你们去办,结果把贼给我招进来了?还偷了人家路小姐的项链!” 喻卫国是他的长子,性格温吞老实。结了婚以后,他更是在妻子的强势下,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几乎事事听从妻子孟珍,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主见。 果不其然,喻卫国一听这话,顿时惊出冷汗,“……什么?项链被偷了?” 孟珍对上丈夫慌慌张张的求助视线,立刻说道,“爸,您的寿宴我和卫国一直是尽心尽力在做的,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着急啊。还有路小姐……” 她走到路乔音的身侧,态度更为和蔼可亲了,“你放心,伯母一定想办法给你找回来。” 路乔音的年纪和儿子相仿,模样生得好看,家世又好。孟珍早有意图撮合两位年轻人认识,正好借着这次的寿宴请路家过来。这会儿闹出这种事情,她自然不能不上心。 “……好,是我不小心惹的事,结果还得麻烦伯母你们了。” 路乔音其实不喜欢和陌生人触碰,但良好的家教让她保持着适当的态度。 孟珍见她落落大方的样子,越发满意,不由瞥向儿子喻羡。这一看,她就看出了一些微妙的名堂。后者正暗戳戳地打量着路乔音,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小羡。”孟珍有意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喻羡立刻移开视线,端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来,“爷爷,这酒宴请帖在送出去之前,所有的宾客名单都是对得上号的……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接待人员说不定出了纰漏,我们要不要再挨个核实一下?” “免得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偷鸡摸狗。” 喻羡这会儿像是开了窍,提出的建议中肯得当。 “小羡说得对,是该好好查查。”孟珍一向宠着自家儿子,立刻响应,“……爸,您觉得呢?” 喻老爷子瞥了孙子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算带点脑子,老木,带着人去核对一下。” 喻羡在玉石市场的亏本已成定局,即便他再生气,也不会当着那么多外人发作怒气,免得训斥起来,丢了自家人的脸面。 木管家温声应下,“是。” …… 不到十分钟后,木管家就匆匆走了回来。他神色严肃,用只有周围几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老爷子,酒厅内的监控一早就被人恶意弄坏了。” 酒店经理忐忑不已地站在一侧,早已经紧张出一身冷汗,衬衫贴在后背黏糊糊得难受,可他实在没有功夫去理会这点不舒适。 自他任职以来,从没出现过这一类的盗窃。可今天不仅遇上了,那不长眼的小偷居然撞在了这些大人物的面前!他们要是随口投诉一声,恐怕他的铁饭碗就不保了。 想到这儿,酒店经理越发冷汗涔涔,立刻补充道,“喻老爷子,我们根据喻少爷的意思,重新核对了一边名单,确实有一个人对不上号,不知道、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他这番话纯粹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巴不得自己口中的那人就是罪魁祸首,好转移视线,保住自己的工作! 喻羡没想到自己随口的提议,居然还真抓出一个人。他立刻来了兴致,追问,“谁?” 酒店经理能坐在这个职位上,自然有点本事。他按照记忆中的容貌挨个搜寻了一遍,这才认准一个方向指道,“是他!” 众人的视线纷纷随着他的指尖看去,入眼的是一位长相俊逸的年轻男子。 时铮认出南川,眉眼间透过一丝诧异,“……是他?” “嗯,先看看吧。”喻怀宁眸中掠过一丝兴味的暗芒,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纷争。 在原书的情节中,南川被误解成了盗走项链的贼,在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议论声中,他心里的自尊底线终于全面爆发,闹出了一些事端。 后来,真相水落石出。 喻老爷子对南川之前的傲气辩驳印象深刻;而路乔音更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主动要向他赔礼道歉;就连孟珍看到他也感知出了一层微妙……可以说,这场风波是南川与‘豪门’重新牵连的开头一步。 …… 南川心头一凛,显然没想到这场纷争会突然延伸到自己的身上。他端着手中未尽的酒液,迈步走近,冲着为首的喻老爷子喊道,“喻老爷子你好,我是得财投资的员工,我叫南川。” 一言一行,都十分得体礼貌。 喻老爷子打量着 分卷阅读53 他的眉眼,竟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还没等他想明白,旁边的喻羡就认出这张脸来,他想起那日在K馆的遭遇,心中无名怒火又气,骤然喊道,“是你?!” “喻少爷,好久不见。”南川不咸不淡地回,同样的,他对眼前这人也没多少好感。 “小羡,你们认识?”喻老爷子察觉出两人间的气氛,追问。 喻羡微微扬起下巴,不屑哼笑道,“不算认识,只是对他很眼熟,爷爷你可能不知道,这位南川原来是K馆的陪酒服务员!” 陪酒服务员? 这五个字落在众人的心里,总归不是什么好词汇。大家神色各异,眼中或多或少地带上了鄙夷。就连一向沉稳的喻老爷子,也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喻羡瞧见众人的反应,心里忽地有些畅快,继续喋喋不休,“啧啧,这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突然穿得人模……” ……狗样。 他顿了顿,终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收敛了几分,“突然改头换面,不知怎么溜进我们家的酒宴里来了?说不定是趴上哪位有钱人的大腿了。” “小羡,别说了!”喻老爷子最听不得这种‘污言秽语’,忍不住出声制止。 南川感受到四周投来的轻视目光,面色难免僵硬了一些。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客套,开口,“喻少爷,大庭广众之下,还请你注意言辞。那只是我曾经的工作,请你不要以偏概全。” “是啊,现在还不清楚情况,说不定这一切和南川先生没有关系。”路乔音望着南川俊逸的侧颜,眸色晃了晃。 喻羡捕捉住这一幕,眉间立刻涌上一些连自己都没察觉得不悦。 这个南川,怎么到哪里都喜欢招人眼球? “路小姐,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我们还是小心提防一些为好。再说了,不是任何人穿上西装就都是绅士。”喻羡从头到脚将南川打量了一遍,随口判定,“说不定你的项链就是他偷的呢?” “喻羡!你别血口喷人!”南川直呼其名。一向善于隐忍的他,此刻忍不住觉得异常愤怒。 他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虽然比不上这些豪门,但也是吃穿不愁的小富水平。 父母早年间离异,前者独自将他拉扯长大,教会他各种道理,父子间是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关系。后来南父生病,耗光了家底,可又需要源源不断的治疗费。南川孝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选择了在K馆赚快钱打工。 可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做出任何违反道德底线的事情! 喻羡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于他,甚至平白无故给他戴上了‘小偷’的帽子……他有自己的自尊和傲气,绝不会由着对方随口污蔑! “这是心虚到恼羞成怒了?”喻羡挑眉,强势怼了回去,“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说你是‘得财投资’的员工,有谁可以证明?就算是,你一个小员工又是怎么进来的?那张邀请函上,写得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他的名字!是、是一位叫艾瑞的人。”酒店经理听见这最后一句话,连忙出声。他是有私心的,只要别把过错牵扯到他的头上。这会儿就算是拉别人背锅,他也一样可以帮腔! “哦?那这么说的话,邀请函也是你‘偷’来的?”喻羡针锋相对。 “艾瑞是我的上司,邀请函是她的,但也的确是她让我来的!”南川握紧拳头,脸颊两侧微微涨红着辩解。他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可想着想着,南川就感到了一股悲凉和心酸—— 这里是喻家的主场,对方又是喻家大少爷,有谁愿意替自己一个小职员开口辩解呢?他平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豪门权势间的巨大鸿沟。有些人仗着自己优越的出身,就可以随意凌驾于别人之上! 这个世界上,原来是如此不公正! …… 时峥看见这场单方面的纷争,轻微摇了摇头,将问题抛给青年,“你怎么看?” “这喻羡无非是仗着这事发泄私仇,简直是蠢到没边了。”喻怀宁将酒杯抵在唇边,低声批判。 时峥微微勾唇,他的想法和青年一样。 现在的喻羡是能逞口头威风,一旦南川有办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到时候,在场宾客只会反过来觉得前者恶意满满、后者无辜委屈。 喻怀宁仰头喝了口香槟,垂眸时意外地对上了南川朝他投来的目光。对方只默默望着他,瞳孔深处是被极力压制的悲哀……以及,那一缕微不可察的希翼和求助? “……” 喻怀宁一怔,突然读懂了对方的想法。在这个偌大的酒宴、繁杂的人群中,南川最熟悉的人其实是自己,所以他是希望自己出面帮忙证明澄清的?或许是‘男主人设’的缘故,对方在各方面都挑不出太大的错处。 说实在话,喻怀宁对南川的印象不差。 时峥察觉出青年的凝滞,问道,“怎么了?” 喻怀宁将口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勾了勾唇,揶揄道,“是这样的,我有英雄情结,看不惯老实人受到欺负。” 话音刚落,他就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南川被‘泼脏水’的剧情已经按照原定的世界轨迹发生,在这儿之后,他就想办法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并且义正言辞地要求喻羡道歉,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系统要求他不要改变剧情,可没说不允许他出面替南川说话。不如将这个既定的‘好人’做到底,再趁机卖个情面、刷波好感度……他忽然有点期待,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后期回归喻家的南川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友军? 南川见青年朝他走来,原本黯淡的眸色忽然一亮。 一侧的路星赐同样晃出浓烈的笑意,下意识地喊道,“喻小少爷。” “路少。”喻怀宁微笑以对。 “你又来做什么?”喻羡眯了眯眼,开口问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只要看见喻怀宁就会变得极其烦躁和不安定。 “爷爷,南川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证明。” “你来证明?你拿什么来证明?”喻羡忍不住心里的燥意,想也不想就恶声相对,“出来装什么好人!” 喻怀宁不怒反笑,完全不将他的针对看在眼里,“总比你明晃晃的当个坏人要强。” 在场不少人都知道喻家两兄弟小辈不和睦,这会儿看见他们明枪暗箭的对持,见怪不怪。反倒是喻老爷子瞧见这一幕,极其不悦地沉下了脸,斥道,“都给我消停一些!” “爷爷,我前段时间去他们公司投资过项目,南川先生就是我的投资专员。”喻怀宁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些事情你派人一查就能查到,我没有必要胡说。” 喻老爷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种谎言的确没必要撒。 分卷阅读54 “以南川的为人,绝不会做出偷盗项链这样的事情。”喻怀似有若无地打量了一眼边上的路乔音,信誓旦旦地开口。南川听见他的话,满是感动,原本冰凉的心顿时注入了暖流。 喻怀宁停顿了一会儿,又做出诚恳的模样来,低声道,“没凭没据的污蔑,只会让别人觉得喻羡仗着喻家的权势欺人。更何况,今天还是爷爷你的寿宴,闹出这幅样子,不是平白无故地让旁人看笑话吗?” 不远处的时峥听见这话,紧蹙的眉梢松动,从而带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和青年相处久了,他轻而易举就看懂了对方的刁钻狡猾——装成乖巧晚辈的模样,这番话明面上是在为喻家、喻老爷子考虑,实际上是在暗讽喻羡的行为不成样子、丢人现眼! 说来也奇怪。 喻羡好话听不进去,这种数落的话是一听一个明白。他当即眉头紧蹙,根本顾不上喻老爷子的情绪,吼道,“喻怀宁,你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你那么有本事,不如就把盗窃的人找出来?” “否则,你那么相信南川,我都怀疑和他是不是有一腿?”喻羡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嗤笑道,“你说我空口无凭,我还觉得你们同流合污呢!” “喻羡!你给我闭嘴!”喻老爷子猛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狠狠告诫,显然是被气狠了。没想到喻羡居然意气用事到了这种地步,什么瞎话都敢当着外人的面去说。 怀疑喻怀宁和南川有一腿?同流合污? 好歹前者的身上还流着喻家的血……即便平日里,喻老爷子再怎么不待见他,可这话要是被煽风点火地传出去,丢得还会是喻家的脸面! 孟珍看出喻老爷子是真动了怒,又明白儿子的话实在不得体,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低声呵斥,“小羡,少说几句,别惹你爷爷生气。” “喻羡,你针对我没关系,别平白无故冤枉了怀宁。”南川双手紧握成拳,出声反驳。 “怀宁?你倒是喊得亲热……”喻羡轻嘲,不敢当着喻老爷子的面大肆发作,低声数落道,“还敢说你们两人没什么关系?” 路星赐瞧见这乱糟糟的场面,又见好心出面证明的青年被‘诬陷’,不赞同地蹙了蹙眉,“老爷子,这事就交给警/方出查吧。今天是你的寿宴,别因为这事而弄得不开心。再说了……” 他看了一眼面色冷静的青年,是打从心里的偏袒,“我和喻小少爷有过几面之缘,信得过他的为人。喻大少爷再心急,也不该连带着把这‘盗窃’两字往他身上沾。” 路星赐天生长着一副笑脸,说话温和有礼,即便话中有什么暗藏的深意,也难让旁人难以找到由头发作。 不远处的时铮看见青年左右两侧的身影,心底掠过一丝浅到不着边际的吃味——自己才离开多久?他倒是够受人追捧的。 喻老爷子微微颔首,准备将这事暂时翻盘,移交给警/方去查。可下一秒,他就听见对面的小孙子忽地开口,“等一下!如果我能找到偷窃项链的人呢?” “什么?” “这年头,做事自然都要讲究证据。”喻怀宁略微点了点头,却又眼色傲慢地睨向喻羡,重复追问,“如果我能找到偷窃项链的人,你是不是该当众向我和南川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乱糟糟的宴会纷争,以及下章是名侦探鱼鱼(大雾x) 时总:我的小狐狸怎么这么受人追捧?[暗中观察JPG] -- 小可爱们!国庆快乐呀!6k字奉上!(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沐笛*10、夜灵雪*2、轻涟不语、Meatball、叶籽笙的营养液,啾咪~ 第30章 喻怀宁上前一步, 眼睑微微低垂地望着喻羡, 不知不觉间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感。沾着红色的眼尾合着越发精致的五官, 透出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惊人魅力, “怕了?怎么不回答?” 喻羡面色僵了一瞬,心中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哑了声。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 前两回面对青年带着暗示的追问, 他都顺着自我情绪随口应答,结果落得惨淡狼狈的下场。这次说是‘道歉’,还指不定要生出什么变故。更何况, 他堂堂一个喻家大少爷只是怀疑了南川,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凭什么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歉? “喻小少爷,你知道是谁偷了乔音的项链?”路星赐抓住关键词问道。 “如果能找到偷窃的人, 证明是喻羡误会了这位南川先生, 他该道歉。”喻老爷子沉声开口,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耐着性子追问, “怀宁, 你知道是谁偷的?” 原本他以为这个小孙子平庸无能, 没什么心机城府可言。但就在此刻, 他忽然觉得对方的气场很陌生。 喻怀宁勾了勾唇, 不等喻羡答应就扬声道,“既然您老人家已经开口了,那就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等揪到真正的偷窃者后, 喻羡必须要好好道歉!” 众人没有接话,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如果真做错了事情,污蔑了清白的人,那道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喻怀宁环视一圈,是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虽然没有见过偷窃者的真面目,可好巧不巧,他了解原书剧情。 原书中,偷窃者其实是皇圣大酒店的酒保服务生,他借着员工身份的便利,和酒店的安保人员同流合污。后者负责毁坏监控和切断电源,而前者则负责趁着黑暗实施动手。 在场人的目光都击中在了青年的身上,南川和路星赐更是紧张于他的一举一动。 喻怀宁对上了时铮藏在金丝眼镜下的平静神色,无声笑了。他走了过去,冲着男人勾了勾指尖,“时总,帮我一个忙。” 淡然的语气中藏着时铮才能听懂的低软,是悄缓入心的信任。 时铮是个不喜欢张扬的人,也不喜欢成为焦点中心。但此刻面对众多视线,他破天荒地靠近了青年一步,状似无意地将他护入怀中,微微低头询问,“什么忙?” 喻怀宁凑得更近,柔软的唇畔堪堪擦过他的耳垂,低声吐露几句话。从边上的视角看去,两人就像是在亲昵接吻。 议论声又开始轻微起伏。 喻老爷子看见这一幕,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眸色骤沉。 好在两人的接触没有多久,时铮听完青年的叮嘱后,轻笑着整了整衣襟朝着外厅走去。 “喻怀宁,你慢慢吞吞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要只是弄虚作假的话,还是趁早消停,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喻羡喊话道。 “别急啊,我这不是在做事前准备吗?”喻怀宁漫不经心地回应,话落,他就快速朝着一处的酒杯 分卷阅读55 塔走去。有一对夫妻宾客就站在酒塔前,见他靠近,连忙出声,“喻小少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没偷东西!” “我知道,我不是来找你们的。”喻怀宁眸色晃开一丝笑意,伸手做出一个‘靠边站’的动作。兴许是他自信和从容太过吸睛,夫妻两人不自觉地按照他的要求往边上移步。 很快地,一个身穿着制服的酒保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喻、喻小少爷。”那人哆嗦了一下,做出一副紧张迷茫的模样。 “从刚刚起,我就发现你偷偷摸摸地往这角落里躲,怎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喻怀宁似笑非笑地发问,话语里的意味分明。 大家的视线里都带上了审视,这就是那个偷窃的人? 那名酒保立刻站得笔直,他双手紧握成拳,通红着一张脸辩解道,“喻小少爷!我没有偷东西!你刚才还让喻大少爷不要随便泼人脏水。现在、现在怎么轮到你含血喷人了?” 他走到酒塔的前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放话道,“你要是不信,派人来搜身好了!” 众人见酒保如此坦诚,一时间都生出犹疑,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下文。 “够伶牙俐齿的呀。”喻怀宁不为所动,嗤笑道,“有这嘴皮子怎么不去做传销?干嘛想不开来偷东西,盼望着吃牢饭啊?” 酒保没想到青年反讽‘嘴炮’功力如此厉害,一下子僵住面色,只能重复道,“我没偷东西,你这是在冤枉人!” “一个人越是重复什么话,代表心中越有鬼。”喻怀宁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打量的眼神中暗含犀利,“派人能从你身上搜出什么?你不是早用肢体语言表现出来了吗?” 酒保被他的话吓得一跳,还没他想好反驳,青年就绕过他,径直朝后方搭着酒塔的推车走去。 推车上平铺着一块黑绒布,上面层层叠叠地搭着酒杯。喻怀宁弯下腰,伸手摸索着被黑布遮掩的下层,不过两秒,就触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 酒保的眼神早在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就变得凶狠,他快速转身,晦暗的神色里藏着滔天的恨意和决绝。 【——请宿主注意安全!】 喻怀宁听见系统的紧急声,顷刻反应过来,他本能性地伸手挡住脸部、快速往后一撤。推车被酒保掀翻,酒塔上的杯盏全部往喻怀宁的方向倒去。 一秒后,噼里啪啦的杯裂声响起,伴随着无数溅起的酒液,满地狼狈。四周的惊慌声爆发,与此同时,是路星赐和南川异口同声的焦急,“怀宁!小心!” 酒保握着被砸碎的酒瓶柄,将尖锐锋利处对准了喻怀宁,不由分说地冲了过来。 喻怀宁咬牙低嘶了一声,堪堪侧身躲过,他当机立断将手中的物品朝外一丢。那物品掉在不远处,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光芒,正是路乔音丢失了的项链! 酒保的注意力跟着项链的去向,喻怀宁抓准时机立刻后撤离开他的攻击范围。哪知对方也没追上来,反而快速抓起掉落在地的项链,不要命地挥舞着破碎的酒瓶,一路朝着厅门口奔过去。 两侧的宾客惊慌四散,生怕自己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还没等酒保跑出厅外,前厅就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不由分说地将他踹得老远。 “郑容,按住他!”时铮发话,目光正快速地搜寻着青年的身影。就在两分钟前,青年让他把郑容喊进酒厅,免得让偷盗者溜走,没想到才一回厅,就遇上了这紧急情况。 郑容是练家子,出手的力度自然稳准狠,那名酒保被他踹得倒地不起,脸色惨白地捂着胸口嘶叫。 时铮盯着被路星赐和南川围住的青年,眉梢微蹙,快步赶了过去,“没事吧?” “没事。”喻怀宁摆了摆手,下意识地推出了另外两人的包围,朝着男人靠近。他精神尚佳,只是深蓝色的西装上沾上了不少的酒液,“幸好你带郑容赶来得及时,否则……” 这话还没说完,他手腕就被时铮一把拽住了。男人盯着手背上的伤口,神情冷了几分,伪装的温和不复,“受伤了。” 那是一道细长的伤口,并不深,渗出的小血珠交汇在一块儿。 “没事,可能是不小心被溅起来的碎渣划到了。”喻怀宁无所谓道,随手将血珠抹开。他的视线往后一移,那名偷窃的酒保已经被郑容控制住了,还在不死心地小幅度地挣扎。 喻怀宁甩了甩手,快步走近。 酒保看见他的身影,恶狠狠地看了过去。他在皇圣大酒店已经工作很久了,前段时间被保安室的好友老刘带着,迷恋上了赌/博,一脚就抬入了这个**的无底洞。 他们两个人都是小人物,手头上没多少积蓄,反倒还赔进去了一大笔。 走投无路的他们盯上了这次的宴会,并且密谋了这一切。他利用酒保身份的便利,一早就物色中了目标——像路乔音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小姐显然是最好糊弄的。况且,对方还戴着这么显眼的一条昂贵项链。 原本的计划一切顺利。 他把项链藏在推车底部,等到风波一过就能带走。没想到临时杀出一个‘程咬金’,好端端地被搅了局面。现在项链没偷成,赌债还不上……东窗事发后,恐怕还要面对法律的审判!这叫他怎么能不憎恶眼前的青年? “我呸!” 喻怀宁瞧见他的恶声埋汰,又想起方才近在眼前的‘杀意’,眸色当即暗了下来。他捡起一侧的酒瓶,指尖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上方的锐利,结果一不小心,指尖就被刺出了一点血丝。 时铮瞧见这一幕,又是不悦蹙眉—— 怎么这么叫人不省心? 可喻怀宁像是无知无觉,他伸出刺破的指尖往酒保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微浅淡的血痕,挑眉冷笑,“你知不知道,拿酒瓶伤人这种事情,都是我玩剩下的?嗯?” 酒保被他冷凝的眼色吓住了。 下一秒,喻怀宁把酒瓶的尖锐处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寒阴森的触感升起,惹得他牙齿止不住地打颤,“你、你要做什么?” 喻怀宁看见他逐渐惊慌的面色,用酒瓶的尖锐处来回描摹着脖子的血痕,轻飘飘道,“别怕啊,刚刚不是还想拿这酒瓶捅我吗?是挺锋利的,好像很容易就能了结一个人。” 是犹如地狱修罗般的低喃蛊惑。 “你想死吗?” 脖子上被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彻底覆盖上了之前的虚假血色。明明是轻微的刺痛感,酒保却在喻怀宁的暗示下,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他被吓软了身子,双腿啪嗒一下就毫无形象地趴在了地上,“放、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连时铮的眸色中也闪过一丝微妙的讶异。郑容 分卷阅读56 看出酒保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干脆松开禁锢,看向青年的眼中不由染上一丝敬佩—— 在A国的黑手党派里,他看过类似的‘逼迫’法,接受过专业训练过的人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手彻底溃败。而从未接触过这些的青年,是实实在在的、藏在骨子里的本能凶性。 警方终于推门走了进来。木管家上前,主动陈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人证物证俱在,无力反抗的酒保很快就被带走了。 …… 喻怀宁收手将地上的贵重项链拾起,转交给了近处的路星赐,“路少,你看看,是这条项链吗?” 路乔音小跑着赶了上来,夺回项链仔细查看。几秒后,她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对!就是这条项链!” 南川紧绷的心弦也缓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冲路乔音温声嘱咐,“路小姐,以后出门在外要小心私人财产,免得、免得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没有喻怀宁出面帮忙,今天的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洗刷冤屈。想到这儿,南川看向青年的视线不自觉地深了一分。 路乔音听见他算得上温柔的语气,不自知地闪了闪眸色,“抱歉,是我……”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南川就已径直朝着喻家人走去。他敛着面色,直接站在了喻羡的跟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喻羡,请你道歉。” “特别是对喻小少爷,请你郑重道歉!” 青年原本只是出于好心帮他说了几句话,结果就被喻羡连带着破了脏水,甚至在和酒保的对峙中受了伤……一想到这些,南川心里的火气竟是比自己‘被污蔑’时还要来得大。他眼中流淌着清晰的怒火,再三强调重申,“道歉!” 眼看着一向对自己谦恭的南川,突然改变了态度,甚至还命令自己道歉?喻羡作祟的大少爷脾气又卷土重来,他移开视线嘟囔道,“你们清白就清白呗,你哪里来的脸让我给你道歉?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唰啦! 一杯香槟突然被泼到喻羡的脸上。 天呐!这是什么情况! 在场所有的宾客都目光灼灼地看了过去。 喻怀宁将空酒杯砸在地上,眼尾透出一抹邪恶,沾染着薄红色的唇略微上扬,玩味又肆意道,“不好意思,手滑。” 孟珍心疼自家的儿子,连忙凑上前去,拿出干净的手帕擦拭,“喻怀宁!你在干什么?” 喻羡接连被喻怀宁‘打了脸’,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意瞬间爆发!他甩开孟珍的手臂,一把冲上去拽住青年的西装领带,“喻怀宁!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哦?你试试。”喻怀宁无视了他的怒火,反捏住了他的手腕,丢出一句,“你泼在我们身上的脏水,可比这杯香槟要恶臭得多!” ——轰! 话音刚落,喻羡的右脸上就猛然挨了一拳,是南川动的手。 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喻家两位少爷你来我往、暗潮汹涌的也就算了,怎么连南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也敢出手打人的? 喻怀宁松开手,任由眼冒金星的喻羡朝后倒去。 南川除了心中的恶气,毫不畏惧地回怼,“喻老爷子,还有喻先生、喻夫人,恕我直言,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教出喻羡这种自以为是的狂妄性格?” “喻家是名门豪富,你们本可以教出一个人上人,可你们却把他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这一番话说得不留情面。 喻怀宁抿了抿唇,乐味十足地看着喻家一众人变幻莫测的脸色。在柳城里,敢当着喻老爷子的面动手打人、说出这番问责的人,恐怕就只有南川。而且更奇妙的是,后者才是喻家真正该护着的大少爷。 果然,身在其中的真实剧情永远比来得更精彩。 南川继续不亢不卑道,“我承认,我的家庭没你们富裕,出身的起点比不上喻羡。但我靠我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领导了赏识,得到了来参加您老人家寿宴的机会!绝不是喻羡口中的‘小偷’!请问喻老爷子,我要求一个道歉,错了吗?” 喻老爷子的眸色明明灭灭,一直没有发声。不知怎么,面对眼前这位年轻人近乎赤/裸的批判,他始终发作不出太大的火气。 况且,现在偷窃的真相水落石出,证实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孙子的恶意揣测。事情已经闹大了,在场那么多宾客都睁眼看着,如果自己还偏袒着喻羡,实在是说不过去,或许还会有人暗笑他家教不严。 喻老爷子在权力场上沉浮主宰了这么些年,当然会权衡利弊。在他心中,自己的面子大于一切。他握紧手中的拐杖,沉声发令,“喻羡,你当着众人的面,向南川、还有怀宁道歉。” “爷爷!我……”喻羡刚打算出声反驳,就被喻老爷子凶狠的视线给出逼退了回来。他攥紧双拳,心中是止不住的怒气和恨意。 老人家虽然性子严厉,从始至终都是疼他这个亲孙子的!但是这一次,他居然向着外人,让自己在那么多注视下道歉?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在同龄人中的面子和自尊该往哪里搁?! 不可能!他绝不会道歉的! “算了吧。”南川看出喻羡眼中的不情愿和恨意,冷声拒绝,“一个被狂妄自我束缚的人,哪里能看得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是披了一件西装外套,你有什么资本说三道四?!”喻羡咬牙切齿,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完全忘记了所处的环境。 南川既然敢说,就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即便明早就被公司辞职,他今天也要和喻羡争执到底!他眼色一凛,直接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揉成一团砸在了喻羡的头上,“我说的就是你!” “你要是脱去这身西装华服,连外面扫大街的都比不上!”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放纵嗤笑道。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他的后脖颈处露出了一个并不显眼的胎记。 孟珍原本还因为争执对南川极其不满,可就是这随意一瞥,令她彻底愣了神。 喻怀宁默不作声往后撤了一步,垂下眼睑试图掩盖笑意。 他原以为南川会是永远分寸有度的男主角色,没想到抛开隐忍的面具之后,居然也这么能说?原主和他,一个毒舌刁钻,一个能言善辩,也难怪是真正的堂兄弟。 不过,今天这酒宴上闹起的动静,似乎比原书里描写得更厉害。 “够了!”喻老爷子震怒,显然没想到局面会僵持到了这种地步。这三位年轻人站在一块,一个比一个硬脾气,居然是全然没顾忌他的面子! 好好的一个寿宴,算是彻底毁了! “老爷子,你可别气坏了身子。”木管家连忙上前,顺了顺喻老爷子的气息。他压制住心 分卷阅读57 头的不满,面上装出十足的歉意,“这位南川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大少爷的脾气是直接了一些,刚才的误解无意唐突、冒犯了你,还请你看在今天的特殊场合上,暂时把这事翻篇,可以吗?” 说完,他又朝喻羡看去,语气低缓和蔼了不少,“大少爷,你也服服软,别惹老爷子生气了。” “就是啊。”喻卫国连忙应和。 南川轻呼了一口气,朝喻老爷子微微鞠躬,“喻老爷子,很抱歉,请恕我的冲动。喻羡可以不向我道歉,但必须要对怀……不,是喻小少爷道歉。无论我们之间有任何的矛盾误会,他都不该把无辜的第三人拉下水。” “……你有完没完?”喻羡眉梢一蹙,不由狠狠刮了一眼看戏的青年。 让他向喻怀宁道歉?这事更不可能了!他们两人间结的仇,早就不止今天这一天了! 喻怀宁听见南川还为自己争辩,轻声笑了笑。他走上前拍了拍南川的肩膀,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事。” 南川见他如此,只要压下了念头。他重新看向喻老爷子,淡声开口,“打扰了您老人家的寿宴,是我不对。但今日和喻羡的争执,只是我一人想法所为,和得财投资没有任何关系,希望老爷子……”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喻老爷子制止道。如果因为这事,就私下派人去为难青年、以及他所在的公司,那他喻仁德在众人眼中成什么恶毒之人了? “多谢。” 南川真诚道谢,转身又对喻怀宁说道,“你又帮了我一次,今天不方便,改日有空我一定请你吃饭。” 喻怀宁闻言,冲他颔首。 “再见。”南川微微一笑,离开时的背影毫无眷恋。可不知怎么,搅得孟珍心神不宁。 闹了这么一出,喻老爷子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提前离去,宴会上的兴致就跟着散了七零八落。‘罪魁祸首’之一喻怀宁躲在偏厅,正悠哉悠哉地吃着男人递来的食物。 “对了,你刚回柳市就赶来了寿宴?” “嗯。”时铮应话,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红酒。 “贺、贺夫人的事情解决了吗?”喻怀宁试探着问话,“其实你和喻家没多大联系啊,怎么非要赶来参加宴会?有这个时间回去休息多好?” 时铮听见这话,神色凝结了一瞬。他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恰到好处地遮盖了瞳孔深处的冷邃暗芒。 他把酒杯放在边上,轻笑一声后,不咸不淡地开口,“贺姨那边没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至于寿宴,我给老爷子准备了一份大礼,怎么能不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为鱼鱼打call!又帅又机灵~有没有! 二合一更新,6500字哦~本章评论还是随机抽取红包w -- 【感谢】若死にする*10、Herb*3、“”*2、Meatball和叶籽笙的营养液,啾咪~ 第31章 “贺礼?”喻怀宁将汤勺丢回瓷碗里, 认真看了回去。 “既然是寿辰, 送一份贺礼给寿星, 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时铮靠近, 拿起一旁干净的湿帕抹去青年唇侧的蘸料,反问,“吃饱了吗?我要去拜见老爷子, 你要跟着去吗?” 喻怀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了一跳,对视时,他从对方的眼中瞥见了自己的身影。对方身上令人迷醉的雪松香调又传了过来, 恍然间,他就回想起了那个在黑暗里的纵情深吻。 喻怀宁偏过头,唇角似有若无地触上了男人的指尖,单应, “去。” 说罢, 他就垂下眼睑,遮住了眸底的深意, 思忖——男人和喻家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纠葛, 这难得的两人见面, 他又怎么能不去凑一波热闹? 时铮抽回手, 走离了几步背对青年, 给郑容拨出一个电话。实际上, 他正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被青年亲吻过的指尖,那个地方烫得惊人,竟有灼烧进心里的错觉。 喻怀宁见他打完电话, 起身走近。 宴会还没彻底结束,喻老爷子只是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休息在了酒店楼上的套房。三分钟后,郑容提着包装得当的贺礼,默默跟在青年和自家老板的身后。 喻怀宁刚打算敲门,木管家就推门走了出来,几人对视着一愣。 “时先生,小少爷。”木管家颔首喊道,视线却在他们间来回打转。他老练地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情绪,只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小少爷也真是的!都已经劝告过他了,怎么还和时先生走在一块不清不楚的! “木管家,老爷子身体如何?”时铮先开口问话。 “没什么大碍,只是在里面坐着休息。”木管家朝里头望了一眼,规规矩矩地禀告,“老爷子,时先生他们来了。” 没几秒,喻老爷子就发话道,“让他们进来吧。” 时铮和喻怀宁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进去,木管家原先是打算下楼查看宴会情况的,如今见有外人来访,便又跑回喻老爷子的跟前站着了。 喻老爷子还没从刚才闹剧的怒气中出来,脸色依旧严肃得可怕。他看见时铮和喻怀宁待在一块儿后,立刻想起了两人传起的绯/闻,更是不悦蹙眉,“你们怎么来了?” 时铮忽略了他语气中的不满,唇侧的笑是从善如流的温和,“老爷子,我刚从国外回来,这是给你备的生辰贺礼。” 余音未落,郑容就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木管家轻车熟路地接了过来,他打开贺礼盒子给老爷子过目。 “听闻老爷子喜爱茶水,这是汉城古茶。据说入口微涩,回味后甘甜异常。” 喻老爷子眸色微闪,眉头的蹙纹总算少了几条,点道,“你倒是有门路。”这是汉城仅剩的一颗千年古茶树,结出来的茶叶每一斤的价格就高达六位数,还不是一般有钱人就能够买到的。 “您老人家喜欢就好。”时铮面不改色地说道。 喻老爷子微微摆手,意思就是让木管家手下这份贺礼。他将视线移至喻怀宁的身上,语气低了一些,“怀宁,你又来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爷爷的身体,所以跟着过来看看。”喻怀宁随口扯了一个借口,装出乖巧老实的样子。 “你别在我面前装样子,我还没老糊涂!你要是真担心我,刚才会在宴会上和喻羡大闹?”喻老爷子沉声反驳,“小小年纪,这煽风点火的本事跟谁学的?居然教唆外人打自家人的脸!” 喻怀宁表面老实地闷声不吭,实际上是懒得反驳他的话。反正原主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一直不高,他没必要去争取这点宠爱。只不过,对方有一句话说错了——他不是教唆外人打自家人的脸,而是教唆真 分卷阅读58 正的‘自家人’打‘外人’的脸才对。 想到这儿,喻怀宁的眸底又透出零碎的笑意。 喻老爷子没能看清他的真实情绪,又朝时铮问道,“怀宁在你的公司上班?” “是。”喻老爷子见他回答得坦诚爽快,怔了几秒,才厉声吩咐道,“要是需要工作,喻氏旗下多得是公司和职位可以给你选。你们两人尽早撇清关系,少给我闹出什么风言风语,省得丢我喻家的脸。” 喻怀宁见牵扯到了这件事,不由撇了撇嘴,极其小声嘟囔,“……又来了,之前也没见你管过这么多,我还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在嘀咕些什么?”喻老爷子横眉发问,“蚊子叫得都比你大声。” 时铮听见青年下意识的抱怨,眼色晃笑了一瞬。他故作正直地回应,“老爷子,外面那些人听风就是雨,您实在没必要理会。我和怀宁总归都和喻家沾了些关系,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喻怀宁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唇侧微翘。 啧啧,好一个睁眼说瞎话的‘斯文败类’。刚刚在黑暗中,和我亲得起劲的人,难道不是时总你吗? “其实我这次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还没到其他人接话,时铮就转移了话题。他从西装内侧的口袋中摸出一枚白色残缺的玉佩,递了过去。 喻老爷子瞧见这样东西,当即就变了神色。一向沉着冷静的瞳孔,竟然震动得厉害。 木管家抢先一步,大声呵斥,“时先生,你怎么如此不懂礼数!老爷子的生辰,你、你怎么能拿出故去死者的东西!简直是太放肆!太不知礼数了!” 故去死者? 谁呀?是喻老爷子的兄长吗? 喻怀宁听见这话,心里的疑惑和好奇顷刻涌了出来。可情况特殊,他不得不压住这些情绪,安静地做一位合格的看客。 “老爷子,请您别误会。贺姨说这块玉佩很重要,特意要我交还给你。” 喻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这是大哥的遗物。” “贺姨说,这更是喻家本家、历代家主的信物。”时铮平静驳回,眸潭深处透过一丝犀利。可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温雅,“她不想在活在往事的痛苦中,前段时间将故去之人的东西烧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这样东西,她让我带回来给你。” “如果喻老爷子觉得晦气,处理掉就好。毕竟这块玉佩,我和贺姨都是外姓人,实在不好处理。”他顿了顿,将无人接应的玉佩放在桌子上。语气平淡地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小任务,“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喻老爷子听见他的推脱,脸色青白了一阵,才合眼摆了摆手。时铮给青年递去一个眼色,转身离开。喻怀宁见此,也没了停留的想法,“爷爷,那我也先走了。” 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偌大的套房里就又剩下了喻老爷子和木管家两人。 木管家瞥了两眼桌上的玉佩,低声问话,“老爷子,这物件要怎么处理?” 喻老爷子叹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复杂,“……这东西丢不得。找个木匣子收起来了吧,别让我看见它。” “是。” …… 喻怀宁跟着时铮走到电梯口,他刚准备问话,电梯门就抢先一步打开了。孟珍和喻卫国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也是来看喻老爷子的。 喻怀宁抿了抿唇,随口喊道,“大伯、大伯母。” 孟珍因为宴会上的纷争,还在对青年置气。她听见这声招呼后,立刻不满地哼了一声,“这声大伯母我可不敢当!我听小羡说,你这段时间专门和他过不去?也不知道弟妹他们生前是怎么教你的!” 喻卫国拉了拉妻子的手臂,低声说道,“好了好了,小辈们闹点矛盾也正常。再说了,小羡也有错,你和怀宁生什么气?” “你搞清楚,小羡才是你亲生儿子!”孟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出电梯。喻卫国被当场甩了面子,但也不敢生气。他只好对喻怀宁和时铮讪笑一声,紧跟着走了。 喻怀宁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原本要对男人的问话突然改了意思,扬声开口,“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南川和喻羡不仅同龄,好像还是同一天生日?结果今天在宴会上,他们的待遇简直天差地别!时总,你说是不是?”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孟珍明显地停住了步伐。 喻怀宁见目的达到,玩味勾唇。 时铮瞧见他的言行举止,颇觉莫名,发问,“什么?” 喻怀宁回睨了过去,眼中的狡黠分明,笑着低喃,“用喻老爷子的话来说,我刚刚就在煽风点火。”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顺势生长,直到带着真相被连根拔起。 时铮闻声,脸色微晃。他轻推眼镜,掩饰住瞳孔深处的探究,轻笑摇了摇头。 …… 电梯口,喻卫国看着突然愣住了妻子,不由扯了扯她的手臂,“阿珍,怎么了?” “他刚刚说什么?”孟珍瞪大眼睛,瞳孔闪动得宛如地震。 喻卫国完全摸不准头脑,“谁说什么?怀宁吗?” “他说,南川和小羡是同岁……还是同一天生日?!”孟珍自问自答,目光死死盯着下降的电梯楼层,脑海中却止不住地回想起那道胎记。 那道状似月牙的胎记。 当年,孟珍选择顺产,过程十分艰难。等到护士将新生的儿子抱到她的眼前时,她早已筋疲力尽、昏昏欲睡,在她合眼临睡前,迷糊记得儿子的后颈处有一个胎记。可等她醒来后,儿子的胎记却‘消失’了。 孟珍曾经问过贴身守护的月嫂,对方给了她一句回答——“没见过少爷的后颈有胎记啊,可能是夫人你太累了看岔眼了,也可能是从胎里带的血污,洗干净了就没了。高级产房里好像就夫人你一名产妇,不会弄错的。” 就是因为这句话,孟珍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可今天他瞧见南川的眉眼,又撞见他后颈的那块分外相似的胎记……不知怎么的,孟珍的心就一直安定不下来,她隐隐约约有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可也不敢乱想。 直到喻怀宁刚刚的那句话,犹如惊雷劈下,一下子把她炸定在了原处。 “阿珍,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人不舒服?” 喻卫国见妻子少有的反常,紧张地接连问话。 “没什么,是我一下子想多了。”孟珍望着丈夫,压下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喻羡这二十多年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否定了他?太荒唐了! 想到这儿,孟珍赶忙拨弄了一下头发,神色平静道,“走吧,去看看爸。” “好。”喻卫国点头,放心下来。 …… 宴会还没结束,喻怀宁提早离场,他刚走 分卷阅读59 到停车场,就迎面撞上了路氏兄妹。路星赐看着形单影只的青年,勾唇问话,“怀宁,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好了,这个点酒店的位置不好打车。” “是啊,喻小少爷,让我哥送你回去吧?”路乔音瞥了自家哥哥一眼,紧跟着开口。她含着笑意,显得整个人落落大方,今晚多亏了青年,才让她的项链失而复得。 喻怀宁笑了笑,刚准备找说辞拒绝路氏兄妹的好意,后侧就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声,“就不劳路少费心了,我的助理我自然会送他回去。” 时铮走了上来,略微比青年多出半步。他的身形高大,好巧不巧将身后人的身形遮住了大半。 路星赐对上他的眼眸,总觉得在这份平静之下,是一股汹涌危险的敌意。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又问,“助理?” 外面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路星赐多少也听说过。可他有自己的判断,他不认为青年会为了自身利益爬上别人的床。所以,流言在他这儿,始终是流言。 喻怀宁想起那日在灵翡市场的停车场内,男人充满戾气的特殊‘占有欲’,连忙探出身子,“是啊,我还在大四实习,正好有机会跟在时总身边学习管理经验。” 他装作正经回答,消弭了这份无形之中的尴尬和对峙,“路少,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时总已经答应送我回去了。” 路星赐听清青年的婉拒,收回视线,温声告辞,“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话落,两人的身后就亮起一道强烈的车前灯光,“老板,喻小少爷,上车吧。” 时铮暂且收敛起情绪,默不作声地转身上了车。喻怀宁紧跟着上车,笑眯眯地发话道,“郑大哥,开去我家吧。” 郑容闻言,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见时铮默不作声,便应着青年的嘱咐驱车前往。 …… 车缓缓行驶在黑夜的道路上。 “时总送给老爷子的古茶叶是挺珍贵的。”喻怀宁见时铮没有说话的打算,主动提及话题。他打量着男人的神色,了然发问,“可那块玉佩才是精心准备的大礼吧?” 时铮摘下眼镜,淡声开口,“你想问什么?” “贺夫人,还有死去的大爷爷、和他们的儿子。”喻怀宁开门见山地提问。 原主从小就脱离了喻家本家,根本没有过和他们相关的记忆。再加上原书里没详细地解释过上上代的恩怨,所以无论他怎么利用系统搜寻,都找不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要想知道这些往事,他唯一仅有的突破口,是和贺老夫人有牵连的时铮。 “不该问的别问。”时铮看了他一眼,语气中透出些许冷意。 喻怀宁丝毫没被这丝冷意冻着,反倒眼巴巴凑近他,“……可我真的很好奇。” 前排开车的郑容听见青年故作乖巧的语气,差点一脚踩下刹车,心底止不住地感叹—— 在A国的时候,但凡老板发出一丁点冷意,手底下的人就会怕得大气不敢出。而现在,这喻小少爷可真是厉害!居然还敢当着老板的面‘卖弄’乖巧、刨根问底?不过这一次,他就等着撞南墙吧! 他刚想到这点,结果就听见时铮破天荒地回答道,“贺姨的丈夫,是喻老爷子的孪生兄长。” “……”郑容愣了一瞬,简直都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可青年随即而来的追问,清晰地证明了这一番对话正在发生。 “孪生兄长?” 时铮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是。贺姨的体质不好,几次怀孕都保不住孩子……” 等到三十五岁时,贺铭才艰难又幸运地生下了一个男孩。算起辈分来,是原主的堂伯。 喻怀宁想了想那个情况,感慨道,“他们夫妻两人肯定很疼爱那个孩子。” “大概是很疼爱吧,可那个孩子……”时铮眉梢微蹙,说出一个残忍的事实,“和喻伯父一起死了。” “一起、一起死的?”喻怀宁睁大眼睛,震惊不已。 时铮的语气复杂难辨,只简略说道,“听说是死于海难,他们一家人乘坐游轮出海,结果那个孩子站在甲板边缘,被巨浪掀翻,大伯没拉住他也跟着跌进海里。” 一下子失去两位至亲! 有多少女人可以承受得住这巨大的伤痛?贺铭肝肠寸断,几次寻死都被拦了下来。 喻怀宁深呼吸了一口气,“人的尸/体呢?有找到吗?” “大海捞针,怎么找?”时铮反问。他侧眼看向车窗外,语气不由自主地低了一分,“贺姨一直不相信他们死了,所以抱着执念活了这么多年。她之所以资助我,就是因为我的眉眼像极了那个她‘失踪’了的儿子。” “喻家本家历史悠久,据说历代家主都会拥有那枚玉佩。”时铮一口气将话说完,“贺姨决定放下往事,所以才让我将玉佩交还给现任家主。” 喻怀宁陷入巨大的信息量中,一时没有接话。 时铮重新戴上自己的金丝眼镜,反问,“现在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喻小少爷。” 既然是这样,那原书里的‘时铮’又为什么和喻家扯上莫名其妙的敌对仇恨?喻怀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再追问下去,恐怕男人就该对他起疑心了。 反正南川还没回归喻家,离原书中最后的‘敌对’情节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日方长,他不用急在这一时。 思及此处,喻怀宁暂时收起了自己的疑惑。还没等他开口,汽车就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喻怀宁朝窗外望了一眼,含笑挑眉道,“时总,你的回答是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接下来,是不是该满足我的其他需求了?” 时铮笑了笑,下了车。 郑容习惯性地跟着自家老板下车,却被抢先一步的青年推回了车中。喻怀宁的手臂支撑在车窗上,看似笑嘻嘻地对郑容说道,“郑大哥,你最好开着这辆车走得远远的,最好明天早上也别出现。” “……”郑容懵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青年的意思。他的视线朝后一跃,望着嘴角藏笑的男人,“可我是时总的保镖,要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这里是华国,哪里来的不安全?再说了……我的床上有什么不安全的?”喻怀宁冲他挑了挑眉头,故意揶揄老实人,“还是说,郑大哥你想守在我的房间门口听动静。” “不、不是!我这就走!”郑容顿时涨了个大红脸,快速踩着油门离开。 喻怀宁看着一溜烟跑走的车尾气,忍不住笑出声,“郑大哥可真有意思。” “他性子老实,你别去招惹他。” 喻怀宁轻笑声转身,冲着男人偏了偏头,“我不招惹他,我招惹你总行了吧?时总?” 时铮眸色微亮,率先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分卷阅读60 …… 半小时后,洗漱完毕的喻怀宁走回房间。时铮穿着崭新的浴袍,目光专注地盯着桌面上的文件。他将男人高挑的身材扫视了一遍,走近说明,“这是我和路氏签订的合作协议书。” “是吗?才几日不见……”时铮眸潭中晃过一缕不悦,他捏住青年的下巴,逼他抬头和自己对视,“小少爷和路少的关系发展得不错?” 刚刚在停车场的那句‘怀宁’,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合作的话,用得着喊得如此亲昵? “这段时间光顾着惦记时总,哪有功夫和别人发展?”喻怀宁偏过头,神色恣意地挣脱男人的束缚。他趁着四下无人,伸出指尖反过来勾弄了两下男人的下巴,“我对时总可想念得紧。” 青年的坦白极大地取悦了时铮,他的眸色松动,可口头上还是‘警告’了一句,“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 喻怀宁轻笑着撤回手,通透而肆意,“放心,我没兴趣同一时间和那么多人乱来,既然认定了最好的,就要把最好的吃进嘴里再说。” 他又睨了时铮一眼,话中沾染了明晃晃的威胁,“时总既然要求了我,自己应该做得到吧?要是你背着我不干不净的,趁早滚蛋。” 时铮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了青年的说法。 两人目前的关系,彼此心中都和明镜似的——只是基于本能欲/望的约/炮。 无非就是彼此看对眼了,滚抱在一块儿发泄。等有朝一日,双方对彼此的兴趣淡了,挥挥手,就可以大路两头各朝一边。 不切实际的谈恋爱?喻怀宁没想法,更没精力。 而时铮也是如此。 以他的真实背景,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和他共度一生。 “时间差不多了,该吃大餐了。”喻怀宁勾住男人结实的臂膀,伸出舔舐着唇瓣,眼尾透出难以抑制的兴奋。自己又钓又勾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无人打扰的独处时间了。 沐浴后的香气涌了上来,是醇香的酒液,更像是浓烈的罂/粟,带着令人迷醉的味道。时铮盯着青年的唇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单手扣住青年的后脑勺,直接而强硬地吻了下去。 强烈的、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围了上来。 喻怀宁哼笑一声,果断迎上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时总:只是炮/友。 鱼鱼: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肆(翻了翻大纲):你们早晚会后悔这个决定哦:) -- 连写前戏都会被锁orz 只能这样了,小可爱脑补一下叭!另外,可以加群~或许…… -- 【感谢】“”*19、猫子萤*10、雨冉*5、清风浅笑,不及你*5、叶籽笙*1、Meatball*1、轻涟不语*1的营养液,啾咪~ 第32章 喻怀宁和时铮潜藏的本性是真正意义上的野兽, 内心都充斥着不肯服输的胜欲, 导致两人间的放纵更像是一场掠夺战。用尽全力掠夺彼此的呼吸、心跳, 和每一次畅快到极致的感触。 是疯狂, 是激烈,是欲罢不能。 直到天光破晓,两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 双双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 喻怀宁缓缓醒来,神情是少有的餍足。他闻到被子上的特殊气味,轻笑着低哼一声。身上各处传来的酸-痛无一不在提醒他那场激烈, 他显然低估了男人的持-久-度,凌晨闹到最后,率先放弃主动权的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 喻怀宁翻过身,发现另一半的床上空空如也。他伸手触碰一下床单, 是冰凉的触感, 那人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眼色凝结了一瞬,又扯了扯嘴角—— 反正只是你情我愿的约-炮, 爽完了就行, 男人的确没必要在他这儿停留。 喻怀宁想到这点, 无所谓地扯过被子蒙住头顶, 顺带掩盖了那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他合上眼, 又睡得迷迷糊糊。恍然间, 有人轻柔撩动了他额间的碎发,是轻微的痒感。 他偏头躲了躲,蹙眉烦躁地低喃, “别弄我!” “你的起床气倒大得很,快十二点了,还没睡饱?”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藏着轻笑,从耳畔传来。 没几秒,喻怀宁的迷糊睡意就消散了大半。他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有些发懵地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走了吗?” 时铮听见这话,眉梢微挑,“你之前醒来过?” “嗯,看见你不在就继续睡了。” 兴许是刚醒来的缘故,青年还带着慵懒至极的鼻音。他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没有丝毫起床的打算。 时铮见状,只好解释道,“我生物钟很准时,没有赖床的习惯。” “所以你刚刚一直待在外面?” “原本想做点吃的,可惜我实在高估了你家的冰箱。”时铮想起冰箱内的惨状,轻微地摇了摇头。里头只有稀疏的几样生鲜食材,看外包装的样子还过了最佳食用的日期。 估摸着,还是之前辞退的两位佣人留下的。 喻怀宁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直言,“我不会折腾这些。平常不饿就不吃,饿过头了也不吃。” 他向来就是这样。在现实世界时,日复一日地忙于商业交易,从没有定时定点地吃过饭。到了这儿,他就习惯性地把这个坏毛病也带了过来。 时铮闻言,不赞同地蹙了蹙眉,“你这样迟早会得胃病。” “我知道。”喻怀宁少有的讪笑两声,之前严重的时候,他还动过肠胃手术。 “起床,吃了饭再睡觉。”时铮眸中透过一丝无奈,低声发令。 “嗯?” 时铮站了起来,将掉落在地的浴袍丢给了床上的青年,“我刚刚出门买了点吃的东西,起床吃饭。” “……” 喻怀宁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侧的眉头挑得老高,眼中流露出了点滴笑意。原来男人不是‘无情’离开,而是跑去外面买吃食了?这年头连约个炮,都要这么心细周道吗? “快点下来,不然饭菜要凉了。”时铮见他无动于衷,又是一声催促。 喻怀宁勾唇,没敢否了他的好意,“好。” …… 十分钟后,喻怀宁舀着香糯的小米粥,饶有兴致地盯着对面的男人,“没想到时总这么居家。” “出门买点热食就算居家了?”时铮反问。他平静对上青年的目光,犀利戳破,“是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喻怀宁无法反驳,轻笑着放下碗勺。他将身子微微前倾,刻意勾人道,“这不是有时总在吗?以后你有一口肉,我有一口汤,这样总不过分吧?” 时铮喝了口温水,捏住他的下巴,温软的触感 分卷阅读61 令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要我照顾你的话,我们两人的角色是不是反了?我的私人助理。” 喻怀宁拨开他的手,佯装不悦道,“我还以为经过昨晚,时总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个重新认识。没想到,我还只值‘私人助理’这四字?” 柔滑的触感突然消失,惹得时铮怔了一瞬。他读透青年话里的调侃,笑着追问,“难受吗?” “什么?” “凌晨折腾到最后,我看你已经吃不消了。”时铮眸色微晃,显然是记起了什么趣事,“我帮你处理过了,现在还难受吗?” 喻怀宁想起自己最后的窘况,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好得很,不劳时总费心。” 话落,餐桌上的手机忽然一亮,喻怀宁瞧见发来的短信,快速扫了一遍。 “我迟点要去公司处理事情。”时铮的声音传来,问道,“你呢?要在家里休息,还是跟我去公司?” “给我放个假吧,时总。”喻怀宁放下手机,含糊道,“我出门有事。” 时铮停下手中的动作,捉住关键,“有事?” “考驾照。”喻怀宁沉住气,干脆说实话,“驾校刚刚发了短信,让我去场地练习。” 时铮听见这个熟悉又遥远的词汇,怔了好几秒,才忽地反应过来。他眸底的冷硬缓解,竟是透出几分真切而细碎的笑意。青年一直以来的表现太过强大成熟,倒让他忘记了,对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四学生。 借着大学实习的空档去考驾照,的确是很多年轻人都会做的事情。 他闷笑两声,是少有的调侃,“听说华国的驾照不好考?” “难不倒我。”喻怀宁含着小米粥嘀咕了一句,显然也觉得头疼。他在现实世界里有很多年的驾龄,可到了这儿,却成了没了驾照的新手小白。 前段时间,郑容跟着男人出国。没了任劳任怨的司机,喻怀宁出门来回都要乘坐出租车,实在不如自己开车来得方便。思来想去,他还是报了一个驾校,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驾照,以后的出行总归会方便一些。 “驾校地址在哪儿?迟点我让郑容送你过去。” 喻怀宁低哼,“好。” …… 一个小时后,黑色轿车在‘银海驾校’的门口停下。喻怀宁穿着便装下车,随意挥手和男人告辞后,就快步走入驾校的训练场地。 时铮看见青年潇潇洒洒的背影,无声笑了笑。 忽然间,前方的郑容传来声音,“时总,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南川?” 时铮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抬眸看去。不远处,南川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孩有说有笑,一并走入了驾校内。郑容看见这一幕,猜测道,“他也是来学车的?不会和喻小少爷约好了吧!” 原本郑容只是随口一提,可这份猜想立刻让时铮暗下了眼眸。 说来也是。昨天在宴会上,喻怀宁一反常态地出门替南川解围,甚至给他自己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实在不符合青年的‘利己’作风。 郑容从后视镜内打量着自家老板的面色,心间忐忑,“时总?” 时铮没应答,忽然又想起昨晚电梯里的短暂对话。 ——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南川和喻羡不仅同龄,好像还是同一天生日? ——什么? ——用喻老爷子的话来说,我刚刚就在煽风点火。 南川?喻羡?难不成青年是在刻意提醒什么? 时铮的眼色闪了闪,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南川和青年、和喻家人那双都格外相似的眉眼。多年练就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蹊跷’暗藏其中,等待着被人挖出。 更甚至,这事还会引起喻家的轩然大波。 “时总,你怎么了?”郑容没了他的指示,不敢开车。 “郑容,让人暗中去查查南川还有喻羡。”时铮皱眉,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办事的手段极其强硬,一旦有了猜想,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想办法去验证,又或者全盘否决。 “查他们两人?”郑容不解。他关上车窗,压低声音问道,“时总,你是在怀疑什么?” 作为时铮最得力的贴身保镖,郑容对于他回国的目的一清二楚。前者在回国前,就已经把喻家所有人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 时铮眼中的冷厉透了出来,点拨道,“二十二年前,把他们出生前后的细节都给我调查清楚。特别是南川,最好想办法给他和喻家人验一个DNA鉴定。” 话说到这里,郑容便彻底反应过来,“时总,你是在怀疑南川和喻羡……” 时铮打断他的话,“别走漏风声,先去暗查。” “是。” …… 训练场内,来往的教练车正在以蜗牛的速度缓慢移动。 喻怀宁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不由将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刚准备给自己的教练拨打电话,身后就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线,“怀宁,你怎么也在这儿?” 喻怀宁侧身瞧见来人的身影,无奈失笑,“南川,好巧。来这儿的目的大概都是一样的吧?” 说罢,他就默不作声地打量起了南川身边的年轻人。对方的外形俊朗阳光,浑身上下无一不是潮牌。单是腕上的电子手表就出自F国的一个轻奢牌子,还是限量版的。看样子,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此刻,对方的视线也在他的身上打转。 “川,你不介绍一下?”那人用手肘推了推南川,忍不住开口。 南川看见两人间的目光交流,连忙说道,“怀宁,这位是我的发小,他叫许子真。子真,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几次帮我解围的喻小少爷,喻怀宁。” 许子真? 喻怀宁听见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暗中嘱咐——系统,能查到这个人的背景资料吗? 【——正在为宿主搜寻,请稍等。】 很快地,脑内就多出了一份基本资料。许子真在原书中简短地出现过几次,算是‘男主党派’的一员。 许子真和南川是小学同班,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他看重感情,即便南家的家境落败,他也没有和好友疏远关系。 许家靠生鲜发家,如今在华国已经拥有上百家分店,家境很殷实。只不过,许子真对自家的产业生意没有半分兴趣,大学更是报了毫不相关的服装设计。就因为这事,他已经和父母闹过好几轮了。 今年年初,许父故意断了对他的经济支持,可他仍是倔强不回头,现在正在一家服装设计室当服装助理。 别看许子真这会儿籍籍无名,可在三年后,他就会成为享誉国际的新锐潮牌设计师。他和回归喻家的南川强强合作,一下子就挽救了喻氏旗下最不景气的服装子公司。 无论在哪个行业,只要能靠自己的 分卷阅读62 真材实料打出名声,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喻怀宁梳理完资料,自然加深了对许子真的印象。 “你好,初次见面。我早就听说过喻小少爷的威名了。”许子真咧嘴一笑,他趁机靠近一步,自来熟地勾住青年的肩膀,冲着他的耳边夸赞道,“宋哲那事,我听说是你做的?厉害啊兄弟!” 都说上流社会是个圈,可这‘圈’内的富家少爷们也分了几路人马。许子真一直就看不惯宋哲那装腔作势、整日精-虫上脑的猥-琐模样。听说对方被人整治后,第一时间就鼓掌叫好。 更令他意外的是,居然还是平日‘嘴贱’的喻小少爷动的手。再后来,好友南川也几次和他提起喻怀宁。所以许子真一直都期待和对方见个面,没想到今天凑巧就遇见了。 “子真,你别一见面就拉拉扯扯的。”南川无奈,连忙制止。虽说喻怀宁的实际年龄比他还小几个月,可一直以来,他都对青年存了一份微妙的敬意。他总觉得,对方身上的沉稳气场远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 许子真松开手,可对着青年目光灼灼道,“大家都是同龄人,交个朋友嘛!喻小少爷,你说对不对?” 与人结善,总好过与人结恶。 许子真的性格热情坦率,看起来不像是会耍心机的人。 喻怀宁想到这点,挑眉回答,“既然要交朋友,那这声‘喻小少爷’就太客套了。” “够爽快!”许子真哈哈笑了两声,重新搭上青年的肩膀,冲着南川挑眉道,“看见没,就你小心翼翼的。” 南川听见好友的吐槽,只好跟着笑了笑。 三人还没来得及聊天,一辆教练车就开到了他们的跟前。车窗摇下,里面的中年男子摘下墨镜,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上来!” “汪教练!” 许子真喊道,想也不想就上了车,南川紧随其后。只有喻怀宁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车上的王教练见此,又冲他喊道,“上来啊?” “汪教练,我不是你的学员。”喻怀宁的教练是个清瘦的男人,他们见过两面。喻怀宁为了节约自己的练车时间,早已私下和他交流过。在确保科目没问题的情况下,每周的练车时间无非是走个过场。 汪教练往外递了一张名片,哼笑道,“我知道你是老木的学员,叫喻怀宁是吧?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练了。” 喻怀宁看着眼前的名片,上面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汪政扬。 是他的名字。 喻怀宁眉梢微蹙,总觉得‘临时变卦’这事不踏实,“我向驾校申请的是私人教练,木教练为什么不带我了?” 驾校里的教练,十个里面九个脾气差,还有一个特别差。很显然,汪政扬就是属于后者。 “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快上来!”汪政扬竖起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的车技不会比老木的差,他临时有事带不了你了。你抓紧时间上车,别耽误其他人。” 喻怀宁眸色微凝。 许子真闻言,连忙开口化解气氛,“怀宁,上车吧?据说汪教练很厉害的,带的学员科考通过率是百分百。再说了,你跟着我和南川一起,咱们三个也能互相有个伴。” 汪政扬往后瞥了一眼,应和道,“是啊,你一个大男人,别磨磨唧唧了。” 喻怀宁收敛神色,快速地坐了进去。在这件事情上僵持,的确没有多大的意义。 汪政扬见喻怀宁坐进后座,眼色闪了闪,“长话多说,我们科目二、三放在一起练,先练项目、再练上路,你们都是男孩子,学车这事简单得很。放在一起快速练掉,节约大家的时间,这点总没问题吧?” “没问题。” 毕竟大家都有正经的工作,不可能一天二十小时都泡在驾校里。 喻怀宁见汪政扬‘快速练习’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总算点了点头,“没问题。” ……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都在练车中度过。 喻怀宁原本就是会开车的人,根本没费多少精力。至于南川和许子真,两人学习上手的速度也很快。近四个小时下来,汪政扬除了最初的教学,剩下来的时间都乐得轻松自在。 许子真练完最后一回,将车停在原位,啪嗒一下关上车门。他看着还在不远处抽烟的汪政扬,走到好友身侧,低声道,“他这教练当得可真轻松。” “算了,我们早点把驾照考下来就好。”南川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喻怀宁无所谓对方的行为,只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诶诶,我们一起。”许子真连忙拽着好友跟了上去,“怀宁,你晚上有时间吗?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下次吧,我有点累了,想早回去就休息。”喻怀宁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昨晚闹到凌晨,下午又‘被迫’跟着练了四小时的车,他的体力早已经到了枯竭。 “好吧,那下次可不能再溜了。” 三人的对话声渐渐消散,直到和身影一起消失在了驾校门口。 汪政扬抽完最后一口香烟,将烟头随手掉在地上,再用鞋底狠狠捻灭。他谨慎四顾,这才步伐匆匆地朝着偏角的休息室走去。他没进屋,只对着木门有规律地敲了两下,低声说道,“你都看见了吧?那个叫喻怀宁的,开车顺溜得很,从一开始就没出过差错,你叫我怎么下手?” 几秒后,一个沙哑的声线隔着木门传来。 “他现在没差错,不代表之后不会出现差错!”那人停顿了片刻,声线淬出几分疯狂和阴毒,“再说了,只要我们动了手脚,还怕他出不了差错吗?” “可人命关天,我……” “能要了他的命最好!再不济,也要让他重伤住院!这年头,开车出事故的新手还少吗?更何况,他一个还没拿到驾照的菜鸟!”那人厉声抢断,威胁和诱/惑各掺一半,“汪教练,你再畏缩胆怯一下!我可就要换合作对象了!上头那人给了一百万的报酬,事成之后,我们两人平分,你可不亏。” 汪政扬又扯出一根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再三确认,“你确定事后不会牵连上我?” “只要你照我说得做,出问题的是车,出事情的是人,你一个练车教练,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那人隔着木门阴恻恻地说道,“你只需要动个手脚,就能拿到五十万。真出了问题,上头的人会想办法摆平。汪教练,想好了吗?” 五十万,不拿白不拿! 汪政扬夹着香烟的手指又紧上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应道,“我知道了。” …… 喻怀宁刚走到驾校门口,就看见一辆眼熟的车牌。车窗摇下,郑容冲他招了招手,“小少爷,这边。” 南川看着郑容熟悉的 分卷阅读63 面容,默不作声地蹙了蹙眉头——车里的人似乎是时铮身边的保镖,怎么也会来接送青年?难道,那些小道传闻是真的? 一旁的许子真显然不清楚情况,直接发问,“怀宁,那人是谁呀?” “是我的朋友,来接我了。”喻怀宁冲郑容举手示意,又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我先走了,过几天再见。” 南川收敛思绪,微笑响应,“好,路上小心。” 郑容看见他们间的短暂聊天,等青年上了车后,多嘴一问,“喻少,你和他们一起练车吗?” “嗯,我原本的教练临时有事,所以换教练了。”喻怀宁随口解释。他系好安全带,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郑容环视一圈,下意识地说道,“我开到前面去调个头。” “好。” 两分钟后,调转方向的汽车再次经过了驾校门口。 喻怀宁刚准备合眼休息,余光却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眸中的犀利瞬间炸裂,沉声喊道,“停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又有人上赶着作死~(另外,本章评论抽取红包w) -- 【感谢】瑞*1的地雷;梦*4、夜灵雪*2、轻涟不语*1、Meatball*1的营养液~啾咪!(专栏有读者群号,需要的小可爱可加w) 第33章 郑容听见这话, 连忙靠边停下, “小少爷, 怎么了?” 喻怀宁紧紧盯着后视镜里的身影, 眉梢微蹙。镜子里映着的是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装,还带着鸭舌帽和口罩遮掩。他眼神闪躲、步履匆匆地跨过斑马线。 “小少爷, 你在看谁?” 郑容察觉到了喻怀宁游离的视线,再次追问。 “……陈硕?他怎么会在这里?”喻怀宁喃喃,总觉得事有蹊跷。 原主和表哥陈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 自然将对方的身形体态牢牢地印在脑海中,再加上喻怀宁敏锐的判断能力,轻而易举地就分辨出了对方。 “谁?” “一个熟人。”喻怀宁见陈硕上了一辆出租车,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他快速下了车, 对郑容嘱咐道, “你找个地方停车,再等我一下, 我去去就回。” 郑容点点头, 反复确认, “小少爷, 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我去驾校确认一件事情。” 喻怀宁给出这一句交代, 就向着驾校最外侧的咨询大厅飞速而去。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你好,我想确认一下, 我的朋友是不是在这儿报过名?”喻怀宁坐了下来,随口扯了一个理由,“他叫陈硕。耳东陈,丰硕的硕。” 接待人员听见这话,迟疑了一瞬。她看见青年俊逸的外貌,收起那点戒备心,快速在电脑上输入名字查询,“你好,我们这儿没有这位学员。” 陈硕既然不是银海驾校的学员,又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儿?还一副鬼鬼祟祟怕人发现的样子? “谢谢,那我打电话去问问情况。”喻怀宁维持着表面的笑意,礼貌点头。 “好。” 接待人员见他态度友善,自然没有多想。 喻怀宁走出接待大厅,就见停完车的郑容迎面赶了上来,眼中带上焦急,“小少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不确定。”喻怀宁双眸微眯,心中总觉得奇怪。 忽然间,一旁的训练场内走出两道身影。喻怀宁眼疾手快,拉着一侧的郑容就躲在了拐角处。他将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后者不好说话。 郑容点点头,保持静默。 那两人越走越近,口中的交谈声也传了过来。 “我说老汪,你非得把我那个学员拉去做什么?” “正好给我凑个一车呗,反正你也忙不过来。用同样的教学时间单独带一个喻怀宁,你不觉得浪费?”汪政扬随口掰扯了一句,“行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我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啊,你还和我计较一个学员?” 两人没发现墙角处的喻怀宁,拐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等到他们彻底走远,喻怀宁才冷冷地嗤笑一声,他总算有些看明白了——自己不过是想练车考个驾照,但有人偏偏不死心,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搞鬼。 “小少爷,刚刚那两人是?”郑容发问。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提起青年的名字了? “我在驾校的教练临时换了。”喻怀宁勾着唇冷笑,“恐怕这里面有猫腻。” “有谁想对小少爷你动手吗?我出面帮你解决!”郑容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老板曾暗中嘱咐他,要确保青年的安全。 喻怀宁单手握拳,敲打了一下郑容结实的胸肌,轻笑道,“郑大哥别那么紧张,现在无凭无据的,要是我们先动手,不就成我们的不对了?” 郑容怔然,也觉得青年的话有道理,“那现在该怎么办?” 在驾校里能闹出什么事端? 喻怀宁垂下眼睑,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地,他就意味不明的瞥了汪政扬离去的方向。郑容笔直地站在青年的跟前,他扫到这丝晦暗的眼色,忽然觉得有点发冷。 下一秒,他就听见青年说道,“郑大哥,我要你帮我两个忙。” 喻怀宁心中已有了想法,他贴近郑容低声吐露一番交代。后者听完后,肯定点头,“没问题,这几件事情都不算难办。” “那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事暂时不要告诉时铮。”喻怀宁嘱咐道。以男人的手段,有些游戏恐怕还没有开始,就要被扼杀在开头。而喻怀宁的性子恰恰相反,别人要玩花样,他就陪着别人玩花样……最后,在站在制高点一发击杀! 郑容闻言,眉眼间当即显出几分为难。他向来是听从时总的,如今要帮着青年瞒着自己的老板?不好吧…… 喻怀宁轻笑着摇了摇头,替他找了个说辞,“时铮那里,我当面和他说总可以吧?在此之前,郑大哥你可别走漏风声。” 郑容犹豫再三,只要在青年的注视下,暂时点了点头。 “走吧。我有点累了,想直接回家休息。” “是。” …… 两人回到金诚别墅时,正好遇上了开车前来的时铮。喻怀宁眸色微亮,快速下车,含着笑意扬声询问,“时总,你大驾光临,是打算在我这儿吃晚餐呢?还是打算过夜呢?” “这里是喻小少爷的家,自然由你说了算。”时铮摘下眼镜,露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面的冰色正在缓缓消融。 两人并肩向屋内走去。 喻怀宁脱下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自在而惬意道,“行了,我先去洗澡。至于晚餐,我都可以,你让郑大哥随便定吧 分卷阅读64 。如果时总瞧得上柜里的红酒,也可以随便开。” 两人间本就没有‘上下级’的拘束感,更别说昨晚的激-情后,关系更是不自觉地上了一层。 “好。” 喻怀宁快速洗去一身疲惫,下楼时就闻到了餐厅内诱人的香味。他走近看见满桌的法餐,又惊又喜,“你从哪里弄来的?” “有钱自然能弄来。”时铮轻晃着酒杯。 明明是狂妄的话语,可从他的口中说出,就带上一种天经地义的味道。他将醒好的白葡萄酒递到青年的跟前,眸色微闪,“郑容说,你在驾校遇到麻烦了?” 喻怀宁端酒的动作一怔,无奈摇了摇头,“郑大哥也真是的,我让他先别告诉你的。”余音未落,他就抿了一口酒液。气味清爽,入口后酒香浓郁,轻易就激发了沉睡中的味蕾。他拿起刀叉,开始享受这贴心的美食。 “郑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想让他瞒着我是不可能的。”时铮淡然开口。 “所以说,郑大哥对你忠心耿耿。”喻怀宁抬眸,干脆就不掩藏了,“流年不利啊,得罪了小人。就算我饶了他们,也不见得他们会放过我。你说,这躲又躲不过去,还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说着说着,还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时铮放下酒杯,从容反问,“是吗?我听你的语气,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喻怀宁将一块煎透的鹅肝吃入腹中,神色回归平静,“小喽啰而已,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玩。”他懒得在男人面前伪装样子,他现在的实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付那些只会缩在暗中‘搞偷袭’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了,你可别插手这事。”喻怀宁举杯,偏头朝男人示意,“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 时铮扯动唇角,举杯一碰,“好。” …… 半个月后。 汪政扬将喻怀宁三人带到科目二的私家考场里,“后天就要正式考试了,今天带你们来适应一下考试车子。这里的路线和我们驾校里的一样,你们就拿出平常心,根据电子指示来。” “好。”许子真最积极响应,他环视一圈,看着来来往往练习中的考试车辆,发问,“教练,这些车子都是手动挡啊?我们考自动挡的学员,用哪辆车子练习?” “着什么急,我带你们过去。”汪政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徐子真勾住南川的臂膀,又对最末的喻怀宁喊道,“怀宁,别看手机了,快点过来!” “来了。”喻怀宁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 汪政扬走到最右的一间停车库,和守在门口的管理人员打了声招呼。后者立刻展露笑意,招呼道,“来了,老汪。” “把车库门打开,让我的学员用新车练练手。”汪政扬说道。 “得咧。”管理人员拿出钥匙,他打量着后方的三名年轻人,玩笑道,“你们教练可对你们够用心的,生怕你们的考试车出问题,一大早就来检查过了。” 汪政扬听见这话,当即变了神色,呵道,“瞎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管理人员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笑笑没说话。他拉开车库门,将自动挡考试专用的轿车展露出来,“前天刚刚检修过,稳妥得很。” “我帮你们把车开出来?” “不用,让他们直接上吧,男孩子胆子都大得很。”汪政扬打断,瞳孔不自觉地颤了颤。 管理人员挑眉,有些意外,“老汪,你不是一向最小心谨慎的吗?” “就你话多。”汪政扬后背又出一些冷汗,他咽了咽干涸发涩的喉咙,随手抽出一支香烟丢给管理人员。 紧接着,他又给自己快速点燃了一支。直到浓重的烟草味顺着口腔,蔓延而下,麻痹了颤抖不止的心扉,他这才回归镇定,“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先走吧。” 管理人员没有多想,将车钥匙递给他后,潇洒离开。 汪政扬握紧车钥匙,回身看着三位年轻人。在一片烟雾缭绕中,他将目光对准了最末的青年,喊道,“喻怀宁,你先上吧!” 做贼总会心虚。 即便汪政扬极力掩饰,可目光中的轻微闪烁依旧出卖了他,更没能逃过喻怀宁强大的观察力。 喻怀宁走上前去,挑着眼尾睨了过去,笑得无害,“教练,你确定要我先上吗?” “……” 汪政扬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下一秒就要露馅。他猛抽一口香烟,只能故作强势来掩盖内心的不安,“废什么话,让你上你就上!平时就你表现最好,这会儿怎么怂了?没用的废物!” 喻怀宁眸中覆盖上一层薄霜。 有些人,总归是要一直游走在作死的边缘。 一阵怒骂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而且还是无缘无故的,任谁听了都觉得不舒服。南川和许子真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头,后者性子直接,撸起袖子就反怼,“教练,怀宁又没错什么,你说话客气点!” “你……” “子真!”南川扯了扯好友,开口化解气氛道,“教练,要不我先来吧?反正我们三个人总归都要模拟一遍的。” 话落,三人就见喻怀宁步入了车库。喻怀宁绕着车子外围走了一圈,顷刻间,他就听见系统的提醒【——宿主请注意!检测到车内脚刹故障!加速器被恶意篡改!】 脚刹故障?加速器被篡改? 考试车辆的会有速度限制。总体的车速不快,可对于新手来说,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在开车过程中发现脚刹故障,而且车速超过练习的预期,肯定会惊慌失措,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危机情况。 车祸发生后,一切都会归根结底在‘新手心态不稳’这六字原因上,伤况自负。 用不入流的小把戏!还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喻怀宁并不是毫无经验的新司机。正相反的,他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有了超过十年的驾驶经验,反应能力快得很。 系统再度出声提醒,【——宿主请勿上车,避免不必要的人身伤害!】 【系统,如果我一定要上车,你有没有办法可以保证我的安全?】 【……】 宿主长大了,会向我索要技能点了! 喻怀宁见系统没有回应,刚准备收拢心思,哪知脑海中就忽然响起机械音【——叮!宿主请注意![化险为夷]技能点已紧急降落,解锁后有效时长为半小时。】 化险为夷? 喻怀宁听见这个忽然降落的技能点,眼中凝结的寒霜稍融了一些。 【谢谢系统。】 【不客气!】得到道谢的系统骤然拔高了音量。 汪政扬见喻怀宁站在车前一动不动,原本就紧张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你开不开?模拟练习的时间有限,除了你 分卷阅读65 们迟点还有下一批的学员要练呢!” 喻怀宁的视线扫了过去,如同最锐利的长箭,让汪政扬没由来得后撤半步。转瞬间,他又挂起满脸笑意,“汪教练,你总得把车钥匙给我啊。” 汪政扬见他要上车,故作镇定地将车钥匙丢了过去。 喻怀宁坐在驾驶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许子真见此,连忙拉着好友南川,“等等!我们两个也上车!坐在后面再熟悉熟悉道路。” “胡闹!”汪政扬吼道。 “别上车!”喻怀宁同时出声。 接连的制止声将南川和许子真定在原地,前者喊问,“教练,为什么啊?” “科目二都是单人考试,既然是模拟考,自然要和考试当天的情况一样。”汪政扬立刻扯出一个借口。一条人命就够他紧张了,更何况还要多出两个人的安危? “子真、南川,你们就听教练的。”喻怀宁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汪政扬,压低音量道,“我开车后,你们躲远点。” 南川眸色骤变,总觉得喻怀宁的话里含着深意。可还没等他问出口,青年就发动车子驶离了车库。 “川,你有没有觉得……汪教练今天怪怪的?”许子真用手肘轻触了一下好友,低声问话。 南川紧蹙眉梢,他没有答话,反倒是一心回想着青年之前的叮嘱。几秒后,他拉住好友的手臂,朝最外围走去,“……我们去外面等他。” “诶?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 喻怀宁驶离车库一段距离后,就先试探了一下刹车。果不其然,完全没有反应。而此刻的真实车速,也比仪表盘上显示得要快很多。 他游刃有余地避开其他蜗牛速度的车辆,目光冷冽地扫过后视镜里的汪政扬。 “这位学员,车速有点快了,稍微慢一点!”有位教练小跑着跟在车窗边喊道,“等等!你先停下!” “教练,我这车是不是出问题了?”喻怀宁故作惊慌,“仪表盘和刹车好像都坏了!” 车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那名教练听见这话,又感受到不正常的车速,连忙吼道,“再踩一下试试!” 刚说完这话,喻怀宁就假意害怕地紧急掉转了反向。他早就将汪政扬的去向盯得一清二楚,在避开人流和车流后,他二话不说冲着场地外开去。 那名教练被甩在了一侧,连忙扬声大喊,“这辆车出问题了!大家注意避让!” 一时间,不少驾驶着车辆的学员纷纷急刹了下来。 惊慌声和呼喊声,一道接一道地响了起来。站在高台上的南川和许子真目睹这一情况,立刻反应过来,“天呐!那辆车是怀宁的吗?” “等等,汪教练人呢!关键时刻跑哪里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汪政扬早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训练场地。此刻,他背靠在一面围墙上平复情绪。 场地内的喧嚣声穿过围墙而来,搅得汪政扬心绪不宁。从刚刚开始,他的右眼皮就跳得厉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生怕有什么事情报应在自己头上。 正想着,尖锐的车鸣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汪政扬侧头朝着声源看去,瞬间瞳孔地震。他急忙后撤,可还是慢了一步! 失控的汽车撞了上来,一时间,天崩地裂。 …… 南川和许子真是最先赶来的,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约而同地露出震惊的神色。年久的围墙被撞裂,车头更是全面坍陷。四分五裂的砖头掉落在了车上、地上。 四周烟尘弥漫,是前所未有的狼藉。 “怀宁!”南川呼吸微窒,连忙冲了上去。许子真也反应过来,紧跟着往前冲。 两人合力打开车门,看见无比庆幸的一幕——狭小的前车厢内,喻怀宁蜷缩着身子。他见车门被人打开,立刻从里面挤了出来,居然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怀宁,你没事吧?”南川惊魂未定。 喻怀宁动了动筋骨,轻松一笑,“没事。” 训练场里的人纷纷跑了出来,教练组长问询赶来,怒吼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教练,车子脚刹和加速器都出了问题,所以车子就失控了。”喻怀宁丝毫不惧怕他的威严,率先认错道,“我怕伤到考场内的无关人员,才将车子开了出来。幸好这里有面围墙,情况紧急,我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制动。” 他顿了顿,又加以补充道,“你放心,该我做出的赔偿,我都会认的。” 教练组长见他谈吐得当,又勇于承认,心中的焦急降了一些。他暗松一口气,沉声点头,“没有人员伤亡就好,你作为一个新手,能临时应对处理也不容易。不过,你说‘车子失控’的问题,我还得再调查调查。” “应该的。”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惊呼声,“天呐!汪教练被压在围墙下面了!快救人!”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喻怀宁勾唇冷笑,面上没有半分惊讶。 南川瞧见他的神色,又想起青年发动车子前的那句话,敏锐地联想到了什么。他靠近低问,“怀宁,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和汪教练有关?” 短短片刻,就能洞察出蹊跷,不愧是原书里的男主。 喻怀宁掩住眸中的犀利,冲他微微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川面色微变,终是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叹息道,“没事就好。”他是偏向青年,如果真是汪政扬先动的手,那么后者的反击压在情理之中。 …… 半小时后,时铮赶到驾校考场时,交通局前来调查的人刚刚录完青年的口供。他盯着青年被纱布缠绕的手臂,原本阴沉的眸色又暗了一个度。 喻怀宁对上他的眸色,轻笑出声。他确认四周没有监控后,这才胡乱甩了甩自己‘受伤’的手臂,低声吐露,“苦肉计而已,我一点伤都没有。” “怎么回事?”时铮不自觉地松下心弦,语气仍是沉沉,“这就是你说的‘游戏’?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把自己搭进去的……”喻怀宁靠近男人,玩味喃喃,“是汪政扬。”他的心里始终把握着分寸,他没有直接开车撞上汪政扬,而是利用围墙制动的同时,‘恰如其分’地把他砸伤了! 谁让他没事往围墙边上站呢?都是自找的! 话音刚落,郑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比时铮早到一些,按照青年的要求去打听清楚了情况,“时总、小少爷,那个汪政扬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听说身上多处受伤,左腿伤得厉害,就连脑袋顶部也被砸出了一个血坑。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出不了医院了。” 喻怀宁闻言,不屑嗤笑道,“便宜他了。” 时铮的面色 分卷阅读66 终于回归于镇定,问话,“在背后做小动作的人就是他?” “他只是其中之一。”喻怀宁转动手腕,挑看向最外侧的郑容,“郑大哥,我让你帮忙的事情,都搞定了吗?” “嗯,正派人盯着。” 时铮见自己的下属和青年的交谈,有些莫名,“你们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喻怀宁的视线移了回来,轻笑,“原来郑大哥还没和你说全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小少爷,是你说要亲自和时总解释的。”郑容辩解。他只告诉自家老板,喻小少爷在驾校遇到了一点麻烦。其余的事情可是守口如瓶,没敢多说。 “来来回回的,还打哑谜?”时铮眉梢微挑。 喻怀宁偏头凑近他,唇侧似有若无地贴住男人微凉的耳垂,“时总,有空吗?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害人终害己~~鱼鱼又要去打脸咯! 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w -- 【感谢】雨冉*1的地雷;翠芬Er。*5、雨冉*3、水月*2、Meatball*1、轻涟不语*1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4章 柳市江东区。 这里有着成片的出租房, 大部分都已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墙壁上劣迹斑斑, 楼底下的铁门锁早已经被撬掉了, 只要一推动就会发出咯吱的刺耳声响。楼道内满是混杂的灰尘, 总让人觉得呼吸艰难。 宋忻提着刚刚买回来的卤食和啤酒,快速走进家门。刚进屋,一个浑身带着酒气的男子就扑了过来, 一把夺走她手里的食物,大声嚷嚷道,“妈!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陈硕一屁股坐在了简陋的沙发上, 他光着膀子,肚皮上的肥肉叠成了几圈,看上去十分油腻。可他毫不在意,打开啤酒猛然灌了好几口, 又赤手抓起几片卤肉塞入嘴中, 大块朵颐。 他的头发很短,靠近右脑门出还有一道深长的伤疤, 仔细看时, 还能发现两侧的缝针眼。 “祖宗诶!你小声点!”宋忻紧张呵斥。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 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小心隔墙有耳, 被其他人听见!” “我们这块破地方哪里有人?再说了!就算有人这个点也在外面上班!”陈硕砸吧了一下嘴, 不客气地冲道,“妈,你就是胆子小得很老鼠似的!没点出息!” “……你!”宋忻想要发火, 却不得不忍了下来。儿子这段时间的性子阴晴不定的,万一自己惹到他不开心了,免不了还要再讨一顿打。她坐在陈硕的边上,心有余悸道,“我这不是怕喻怀宁那个贱种找上门嘛!我们在他手上吃的亏已经够多了……再说了,你和那个人对付他的计划,会不会出现问题?” 宋忻说着,不由攥紧了手上的衣物,摇了摇头。 “我呀,这几天实在是担心受怕的!” “行了行了,每天念来念去就是这几句话!”陈硕不胜其烦,他将啤酒罐砸在地上,好好的脸色瞬间显出几分暴怒,“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最好是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他摸了摸脑门上突兀的疤痕,恨得咬牙切齿,“都是他害的!” 宋忻被儿子眼中的杀意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心口,转移话题,“小硕啊,妈不是要阻止你的意思,我是怕和我们上头的那个人说话不算数……你为她卖命,想尽办法报复喻怀宁,万一事成之后她不给钱可怎么办啊?” 前段时间,有人找上了宋忻,又通过宋忻联系上了陈硕。前者提出的合作很简单,给钱让陈硕好好整治喻怀宁。 原本,陈硕打算绑架了青年,丢在荒郊野外好好毒打一顿。可他跟踪的第一天,恰好发现青年报考驾校。于是,他找到了另外一条路子——利用‘汽车事故’对付青年,把一切都推在‘意外’两字上! 现在事情是进行到了尾声,但是这钱怎么一分也没见着?不会被人给骗了吧! “妈,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掉钱眼里去了,比我还心急。”陈硕瞥了宋忻一眼,他侧身拿起沙发后的手提行李袋,丢在宋忻的跟前,“喏,打开看看!” 宋忻连忙打开,看见满满一袋鲜红的纸币后,顿时欣喜若狂,“这、这么多现金?!” “刚刚派人送来的现金,我都验过了,没有□□。”陈硕拍了拍手提袋,仰头得意不已,“你儿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之前,陈硕收买了街头混混,结果因为‘转账记录’证据确凿,被关了几天牢房。这回他就学聪明了,提出只做现金交易。 “有出息!小硕你太有出息了!”宋忻抓起一捆又一捆的百元纸币,放在口鼻间狠狠呼吸,原本浑浊疲惫的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亮,“早知道那个人这么有钱,当时答应合作的时候,就应该多坑一些!这一百万还要分一半给那个教练,我想想都觉得肉疼!” “分给他?”陈硕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断然道,“门都没有!” 宋忻听见这话,愣了愣。 陈硕又灌了一口啤酒,计划妥当,“妈,我估摸着那边差不多要出事了。你去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我们带着这笔钱去别的城市避避风头。” 他要带着这笔钱跑路!溜得越远越好! 这段时间,他一直躲在暗处,和汪政扬的联系更是小心谨慎。 后者照着他的吩咐做了一切,是明面上的罪魁祸首。即便他发现陈硕不守信用地跑路了,也会因为做贼心虚,不敢大声张扬! 宋忻见他‘言而无信’,眼珠子转了一圈,她把钱袋子宝贝似地拉紧,赞同道,“好!我马上就去收拾!” 太好了!他们母子两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陈硕重新靠回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喝着啤酒,忍不住在心里畅想——喻怀宁一个没驾照的新手,开着一辆有故障的车。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难逃一劫了! 平时再拽有什么用? 祸事当头,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难说!趁早去见阎王爷算了! 忽然间,屋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没等陈硕反应过来,原本就破旧的木屋门居然被人硬生生地给踹开了。一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冲了进来,直接将毫无准备的陈硕给钳制住了。 “别动!再动就直接断了你的手脚!”其中一人凶神恶煞地喊道。 陈硕满身都是肥肉,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宅家懈怠,哪里还有半点真实力气?他挣扎得满脸通红,只能喊道,“你们是谁!进我家做什么?” “你都算计到我头上了,就不允许我带人来你家看看?”喻怀宁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他面上带着笑意,可眼色却冷得可怕。 陈硕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分卷阅读67 地望去。 时铮陪在青年的身侧,卸下温和伪装的他,同样冷硬着神情。 “看见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是不是很惊讶?”喻怀宁走近,发问。 “小硕,怎么了?”宋忻听见动静,急忙忙地从房内跑了出来。 她看见为首的青年,顿时吓得一哆嗦,手上未折完的衣服掉落在地。一旁的黑衣人反应迅速,毫不留情地就反手一折将她按住。 宋忻细胳膊细腿的,哪里经得起这种力道?她的手臂瞬间脱臼,疼得脸色惨白直叫唤。 “哎呦!” 喻怀宁知道她没什么威胁,浅淡勾唇,佯装礼貌的样子,“松开吧,对待女士我们温柔点。” 那名黑衣保镖听见这话,快速撤回手。宋忻没了支撑,双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陈硕瞧见宋忻的惨样,眼珠子咕噜一圈,总算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他冲着青年,扯破喉咙喊道,“喻、喻怀宁!你凭什么上门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又没招惹你!” “有没有找我麻烦,你不是最清楚吗?”喻怀宁扯动嘴角,冷漠反问。说罢,他就朝后方的黑衣保镖递去一个眼神。对方领意,直接猛力一踹,将陈硕踹跪在了青年的跟前。 “喻怀……”陈硕闷哼一声,心里的恨意爆发。他抬眼怒吼。可下一秒,这句喊话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中。 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尖刀,正在指尖上玩弄。喻怀宁玩弄刀具的动作娴熟,可表情却显得友善无害,“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冷冽晃眼的刀光刺入眼中,陈硕就像是被突然噤声,不敢再多发出一个字眼。 “……小、小硕。”宋忻爬到儿子身侧,眼巴巴地冲着青年求饶,“你要做什么?现在、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别乱动刀!” 喻怀宁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刀尖摩挲着陈硕脑门上的伤疤。看似轻柔的动作,实则藏着惊天骇人的狠意,“和我这个不肯吃亏的流.氓谈法治社会?多可笑。” 母子两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乱动,生怕青年一下子就将尖刀刺进脑门。 “三个月前,买凶害人没有成功,被我赶出家门。现在过不下去了,反过来拿别人的钱害我了?你们母子两人挺有本事啊。” 话落,郑容就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宋忻见此,顿时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像是失心疯了地喊道,“我的一百万!我的钱!” 郑容从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下意识地一脚将扑来的女人踹翻。宋忻的后背重重嗑在茶几上,瞬间就晕死了过去,没再动弹。 “啧啧,郑大哥,你下手轻点。”喻怀宁轻飘飘地斥了一声,实际没有任何不满。郑容配合着点点头,直接将袋子打开,捧在他的眼前,“应该就是那人给他们母子的费用。” 喻怀宁伸手拂过袋子里的纸币,瞳孔深处的狠厉再次透了出来,“原来我的命只值区区一百万啊?” 余音未了,他握着刀的手就顺势而下,冷锐的刀尖划过脸侧、脖颈,一直到了软趴趴的肚皮上。青年像是在随意作画,每一道都能割伤了表皮、划出细微的血丝,他成心有意消遣,可又问得漫不经心,“陈硕啊陈硕,我给你两百万,你把自己杀了,可以吗?” “到时候,我给你寻上一块荒郊野坟。一定、好好给你埋了。” 青年一字一句狠声吐露,听着不像是假话。 陈硕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无数的冷汗从身上冒出。短短几秒,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般。带着盐渍的汗水滑到他肚皮的伤口上,瞬间刺激了痛意。 “……这、这钱我不要了!不是我下的手!绝对不是我下的手!”陈硕口不择言,慌乱中就将事情全盘托出,“是汪政扬干的好事!我全程都没有动手!” 他赤红着眼眶,仿佛找到了退路。他双手撑在地上,疯狂叫嚣,“对!你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喻怀宁冷笑一声,直接将刀尖准确无误地插在对方的指缝间。 “啊!” 陈硕感受到刺痛,以为自己的手指被青年剁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两眼一翻白,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彻底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喻怀宁起身,递给身侧的男人一道眼神。时铮看懂他的意思,望着地上狼狈的母子两人,冷声吩咐,“好好给他教训一顿,他说没有证据坐牢,你们就给他制造一个证据,听明白了吗?” 敢算计到喻小少爷的头上来?这不等于和老板过不去吗?这母子两人简直是咎由自取,蠢得可以! 保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暗忖,齐声回答,“明白!” 他们都是时铮培养出来的人,对他的吩咐无一不从。况且,他们之前都在A国的道上混过,多得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喻怀宁提起钱袋子,丢给为首的保镖,直接而粗暴,“解决完了,这一百万给你们平分了。” “谢谢喻少!”众人异口同声,喊得响亮,看向喻怀宁的目光里满是顺服。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们是青年的手下。 时铮看见这一幕,冷硬的面色稍稍松动,眼底晃出一丝无可奈何却真切的笑意。 用别人的钱收买自己的下属? 这小狐狸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妙。 喻怀宁看了一眼时间,果断地朝外面走去。被他‘收买’成功的保镖们丝毫没觉得这个烂摊子麻烦,等到青年和自家老板出了门,就塞住了陈硕的嘴巴,开始动狠殴打起来。 空荡荡的楼道内,只剩下闷顿的拳脚声和痛苦的呜咽声。 “陈硕不是幕后黑手,有人利用他来找你麻烦。”时铮看见那一百万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陈硕和宋忻都是怂货,上回被青年赶出家门后,就一直缩在出租房里夹着尾巴做人。这一次,纯粹是为了钱财,才蠢毒地找青年的麻烦。 “我知道。”喻怀宁早已经猜想到了一切,又冲男人勾了勾手指,“所以,我带时总去看另外一场好戏。” 时铮眉梢微挑,颇有兴趣地点了点头。别人是走一步看十步,但青年这游刃有余的样子,恐怕是别人走一步,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后一百步的走势。 喻怀宁瞥了郑容一眼,这回后者倒是领悟地极快,“派出去盯梢的人说那边已经出动了,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能赶得上好戏开场。” 喻怀宁轻笑颔首,“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 二十分钟后,郑容驾驶着轿车,在一处高级公寓区停下。他将后排的车窗微微摇下,指了一处方向,“是那一幢楼。” “你们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时铮轻微蹙眉。 喻怀宁凑近他,悠然陈述,“前段时间,我去了一家投资公司办理业务,里面有个爱慕 分卷阅读68 虚荣的女业务员把我当成穷学生瞧不起……后来出了一些波折,她就被公司总监辞退了。”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轻嘲。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出了问题后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时铮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女业务员策划了这一切?可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资本?” 随便都能拿出一百万对付青年?怎么会甘心待在一个公司里当职员? “她没有资本,不代表包-养她的人没有资本。”喻怀宁眼中流露出一丝冷光,故意提问身旁的男人,“时总这么聪明,能不能猜到她幕后的金/主是谁?” 时铮闻言,眸色微闪,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各种可能性。青年既然会这么提问,想必那个人一定和他们有过交际。 没几秒,他就锁定了一个人选,“……宋明辉?” “时总果然厉害,一点就透。”喻怀宁勾唇,忍不住伸手揩-油,趁机摸了摸男人的下巴,“我伤了他儿子的命根子,又借机让他的公司赔了不少钱……这下子,又加上他的情-妇,旧账加新账,他能不找我算吗?” 时铮抓住青年的手,不着痕迹地揉搓了一瞬,“恐怕他不会亲自出面吧?” “是谁的账就找谁算。”喻怀宁心里分明,“这一回,恐怕是白茉莉那个女人挑起的事端。” 话音刚落,前排的郑容就低声提醒道,“时总、喻小少爷,那女人出来了!” 不远处的单元楼内,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走了出来,正是数日不见的白茉莉。今非昔比,她褪去了公司制服,画着更为浓艳的妆容,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奢侈品,看上去就像一个精致的富家太太。 白茉莉踩着细高跟走下台阶,还没走几步,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见来电显示,眼色不耐了一瞬。没几秒,她就响起矫揉造作的撒娇声,“喂,明辉哥。” “大半天的不接电话,你在做什么?” “正要出门呢,你晚上六点要过来,我不得好好准备一下嘛?” “……” 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哄住了电话那头的老男人,白茉莉挂断电话,哼笑一声,“男人都是一副德行!” 白茉莉一直觉得自己生得貌美,再加上以往工作时,眼巴巴贴上来求爱的男人不在少数。所以,她一直心存傲气,利用工作的便利不断地搜寻着合适的豪门对象。 她憧憬着成为正派的豪门太太,而不是老男人身边的情-人。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她实现目标,就被赶出了公司。 白茉莉怀恨在心,又只能借助外人的势力对付喻怀宁等人,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就找上了宋明辉。 这段时间,宋明辉不仅答应出资帮她教训喻怀宁,更是对她出手大方、宠爱有加。再加上她悄悄打听到,男人的独子宋哲前段时间出了事情,别说是结婚生子了,连性命恐怕都保不久了。 白茉莉多少存了一些玲珑心思——要是能借机怀上男人的孩子,说不定母凭子贵,对方会休了自己的原配,把她娶进门! 想到这儿,白茉莉又美滋滋地捋了捋头发,朝停车场走去。才走了几步,就有一辆轿车急刹在了她的跟前。 “谁啊!不会开车就别开车!”差点被撞到的白茉莉骂喊道。哪知她的火气还没彻底宣泄出来,车里就走出了两个男人,直接将她给扣住了。 紧接着,一名打扮得体的贵妇从车内走了出来。她摘下自己的墨镜,含笑打量了两眼,问,“你就是白茉莉?” 白茉莉惯会看人脸色,一下子就瞧出了女人眼中的轻蔑。这段时间的高品质生活让她有些忘乎所以,她微微扬起下巴,命令道,“你谁啊?快让他们给我放开!不然我就喊保安了……” ——啪! 白茉莉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女人就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叫嚣?臭不要脸的婊-子,谁给你的胆子来勾-引我老公?” “你!你是宋明辉的妻子?!”白茉莉瞪大眼睛,后知后觉地有些发慌。她跟在宋明辉的身边还没几天,出行一直都很小心翼翼,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呢? 车内的时铮看见这一幕,立刻就有了猜想,“你们的手笔?” 郑容点头,视线往喻怀宁身上一落,“小少爷知道是白茉莉暗中搞鬼,所以让我派人跟踪她蹲点,拍了几张她和宋明辉的照片,还附上这边的详细地址,故意挑在今天给他老婆寄了过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看戏就好。”喻怀宁饶有兴致地盯着不远处的闹剧,“听说这个王琳娇也是个狠角色。” 余音未落,那边的王琳娇又是一个巴掌。她反手扯住了白茉莉的头发,用力一拽,“以为老娘没工夫教训你是不是?以前我陪宋明辉那个狗东西辛苦打拼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堆里混呢!从今以后,别想利用他从我家扣走一分钱!” 这段时间,儿子宋哲的病情每况愈下,王琳娇在担忧的同时也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今早她收到照片后,心里的炸点立刻被点燃!她来不及深思照片的来源,就雇来两个打手急匆匆地赶来。 白茉莉被扯得头皮发麻,立刻伸手胡乱反击起来。尖锐的指尖将王琳娇的脖子勒出一道细小的划痕,就是这一点尖锐刺痛,彻底激怒了后者,“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给我按住!” 两名打手立刻照做,白茉莉毕竟是个女人,论力气哪里会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 很快地,她就被推搡在了地上,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小区内有人注意了过来,还没等人上去拉架,王琳娇就抢先一步张扬道,“我看谁敢帮这个不检点的小-三!” 这句话彻底镇住了所有人。毕竟‘小-三、情-妇’之类的词汇,搁在谁的身上都不光彩,实在让人激不起半点同情。 “给我狠狠地打!”王琳娇一声令下。两名打手拿钱做事,再加上雇主事前保障过,她会担着一切后果。因此,两人下手的力道并不算轻。 白茉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类,只能一个劲地护住自己的脸部。 王琳娇看见这一幕,从车内拿出一把自带的剪刀,蛮力剪破了她身上的衣服,“不是爱用身子诱-惑男人吗?光天化日,我让你露个够!” 围观的众人抱着猎奇的心里,纷纷拿出手机。 白茉莉察觉到这一幕,强烈的羞耻心溢了出来。她满脸通红,拼了命地捂住破碎的衣服,哭喊着反击,“王琳娇!是你自己人老珠黄守不住男人!等你儿子死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底气!” 王琳娇听见这话,面容瞬间扭曲。她拿起剪刀,毫不留情地往白茉 分卷阅读69 莉娇嫩的脸蛋上一划,“好呀!划破你的脸!看你从今以后拿什么勾引男人!” “啊!”剧烈的痛楚声响彻天际。 白茉莉捂着被划花的脸蛋,差点就要晕死过去! 王琳娇似乎还觉得不解气,踩着粗高跟就往白茉莉肚子上一踹,“没皮没脸的东西,还敢诅咒我的儿子,你去死吧!” 随即而来的又是后者的撕裂痛哭。 “白茉莉!这都是你自找的!要是再被我发现你搞鬼,我绝饶不过你!”王琳娇恶狠狠地丢下这一句话,坐着车子扬长而去。 半分钟后,才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老妇人处于好心,跑去拉扯了浑身是血的白茉莉。 喻怀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摇头称奇,“俗话说得好啊,这女人要是狠起来,还真没我们男人什么事。幸好我这一辈子,都和女人扯不上什么关系。” 时铮唇侧泛起一抹短暂的笑意,他干脆将车窗摇上,淡然评价,“王夫人下手是狠了一些,可白茉莉也是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 “也是。” 喻怀宁收起那点不着调的惊叹,眼中没存半点同情。 咎由自取,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打脸真过瘾:) 阿肆:这章6900字!我努力了!(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肥肥不肥的地雷,清风浅笑,不及你*4、人间国宝OSO*1、轻涟不语*1、Meatball*1的营养液~ 第35章 十天后, 柳城市中心医院。 “对不起,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请稍后再拨!”七楼的普通病房内一直传来重复的‘关机’外扩提示。汪政扬半靠在病床上, 头上缠着纱布,腿上绑着石膏,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大小淤青无数, 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不死心,又重播了一次。 “对不起,你拨打的……” “妈的!那个狗东西!”汪政扬再也控制不住怒气, 一把将手机砸在了墙壁上。两个床位间的隔帘被快速拉开,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妇女气冲冲地吼道,“你有完没完啊!打扰到我们这边老人休息了知不知道?” 汪政扬正憋着一肚子火,想也不想就怼道, “大白天的, 我在我自己的病床打电话,管你什么事情!要是这么担心老人, 你怎么不去给他换个单人病房?” 他竖起眉头, 脸上还挂着未愈合的伤口, 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你们再多管闲事试试?” 隔壁养病的老人被他的威胁吓了一跳, 哆哆嗦嗦地拉扯自己女儿的手臂。中年妇女气不过, 直接按下护士铃,“你这是要闹病房是吧?我就不信你还能翻了天!” 没多久,护士长就跑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 立刻就明白过来,“汪先生,这里是医院的双人病房,请你尽量保持安静。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别整天瞎嚷嚷,打扰了隔壁病床的清净。” 汪政扬被送进来时,身体多处受伤,甚至还一度陷入了昏迷。不过好在救治得当,很快就脱离了威胁。五天前,他恢复清醒神智,就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时不时就拿着手机拨电话。 可是呢,对方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这种情况下,汪政扬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焦躁异常。 护士长和中年妇女对视一眼,无声叹息,她们就弄不懂了——这汪政扬到底在执拗个什么劲?好好养病才是真理!天天心躁不耐烦的样子,难不成是天要塌下来了? 正想着,病房外就响起一道温软的女声,“我们家老汪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姐,你来了就好。”护士长见是汪政扬的妻子,立刻松了口气。她走到墙边,捡起手机递了过去,“好好劝劝汪先生吧,让他别扰了老人家休息。否则真要投诉起来,吃亏得是你们。” 林晓丽听见这话,忙不迭点头道歉,“谢谢,我知道了。” 说罢,她又朝隔壁床的中年妇女投去一道歉意的目光。后者轻微摇了摇头,重新将隔帘一拉。 林晓丽将手机放在柜子上,小心翼翼地保温杯里的鸡汤拿出来。汪政扬拉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先别忙活了,我问你,我让你去的那个地址,你去过了吗?有找到人吗?”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晓丽蹙起细眉,总觉得丈夫出事后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别废话!去没去?” “去了。”林晓丽将鸡汤搁在一侧,实话实说,“按照你的吩咐,跑了个大老远,结果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响应。后来住在同幢楼的住户说,好几天没见过那家人出现了。” 汪政扬听见这话,一下子瘫倒在床头,他捂住自己的脸,不断低喃,“完了完了,陈硕那个狗东西,不是逃跑了,就是被抓了!” 苦心策划了一切,没伤到青年分毫,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医药费付了一堆……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汪政扬想着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捞不到五十万,也该得到一笔赔偿费。没想到陈硕的电话一直没接,就连住着的房子也人去楼空了! “什么逃跑?什么被抓?”林晓丽越发奇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丈夫的意外事故没有那么简单。 她稍稍停顿,压低音量追问,“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别乱猜,我能有什么事情!只不过那小子欠了我一笔钱!”汪政扬眼色闪了闪,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没想到话音刚落,三位人高马大的青年男子就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掏出自己的证件,果断地冲着汪政扬说道,“你好,我是交通调查大队,现有充分理由怀疑你汪政扬,私自改装机动车辆,人为制造意外事故,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林晓丽听懵了,蹙眉看向丈夫。 前一秒还说‘没事’,后一秒交通大队的人就找了上来! 这能叫没事? 汪政扬的后背被惊出冷汗,他的瞳孔慌张颤抖,又不得不想办法为自己辩解,“三位调查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驾校的练车教练,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汪政扬,你的教练资格证已经被局里扣除了。我们向医院求证过,你现在的身体情况除了不方便移动,其他一切都没问题。所以,请配合我们回局接受调查!” 为首那人的态度仍是坚决,他向同事投去一眼,后者领意,快速从外头推来一个轮椅。 汪政扬彻底慌了,心下六神无主。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做的!如果真被交/通大队找出了 分卷阅读70 证据,出事情的也是他一个人。现在他联系不到陈硕,就等于联系不到幕后主使……唯一的结果,只有他一人顶罪了? 事到如今,汪政扬才明白过来自己有多愚蠢!愚到没有想要后路!蠢到明晃晃地把自己暴露了出去!简直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不行! 绝对不行! 他绝对不能被抓进去! 汪政扬眼中的怨恨和恐惧交织,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被子,冲着眼前三人,高声喊道,“我是伤者!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我!” 他激动地挺起身子,手背上的针头被牵动,连带着上方的吊瓶砸了下来。瓶身正中打开的保温瓶,一瞬间,吊瓶和鸡汤都掉落在地,弄得满地狼藉。 三位调查员对视一眼,立刻将汪政扬给按住了。他们见过无数的交通肇事者,像汪政扬这样的辩词,一看就是做贼心虚,慌不择言了! “放开我!” 汪政扬拼命挣扎,扯动了刚刚愈合的伤口,面色青白了好一阵。林晓丽被这一突发变故吓得慌了神,想要伸手去拉丈夫,可又惧怕于三位调查员的威势,害怕地眼泪直掉。 为首的调查员注意到林晓丽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等调查水落石出,我们会把结果告诉你们家属。这位女士,请你放心,只要他配合调查,我们绝不会伤到他。” ——咔嚓! 汪政扬被强制性地戴上了手铐,按在了轮椅上,快速带离了现场。 刚刚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病房外侧还是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家瞧见汪政扬被人带走,免不了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林晓丽跌坐在床边,后怕不已地捂住胸口,“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隔壁床的中年妇女暗中看尽了一切,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嘀咕——她就知道汪政扬这种脾性的男人不靠谱! “妹子,别哭了,我帮你收拾收拾东西。等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找人托关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 林晓丽抹掉眼泪,无可奈何,“好,谢谢大姐。” …… 餐厅内,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喻怀宁停下翻看菜单的动作,打开新短信。 ——喻小少爷,汪政扬已经被人带走了。 这条短信简单粗暴,却惹得喻怀宁愉悦勾唇。他向来有仇必报,对于恶者毫不留情,敢在背后算计他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制裁! 对面的许子真见他没动作,喊道,“怀宁,你别看手机了,快看看要吃点什么?” “好。”喻怀宁回过神,笑着回应。 前段时间的考场意外没有影响到他们,三人很顺利地就过了科二和科三的考试。这会儿,许子真就拿庆祝当理由,拉着另外两人相约餐厅吃饭。 三人点了不少东西,等着上菜的间隙,一向大方直率的许子真却有些犹豫地发问,“怀宁,我听说,你投资、投资的眼光很厉害?” 喻怀宁抿了一口温水,淡然接话,“有些运气罢了。我爸妈给我留了一些闲钱,我拿着投资项目,多少有些盈利。” “这样啊。”许子真点头,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皮子。 “子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喻怀宁敏锐地捕捉住他的犹豫,开口问话。 许子真看了好友南川一眼,有些心虚道,“有是有,就是不太好意思。” 喻怀宁见他少有的扭捏,轻笑出声,“既然你说我们是朋友,那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婆婆妈妈了,还让我请你说不成?” “不用不用!”许子真似乎下定了决心,一下子移坐到青年的身侧。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板拿出,打开一个文件夹,忐忑恳求道,“……你看看?” 喻怀宁瞥见屏幕上的设计图,心有所感地挑眉,“这是你的服装设计稿?” “嗯,我原创的!” 许子真在服装设计上面是有天赋的,不然也不会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就成为国际上的新锐设计师。此刻,喻怀宁看着他一系列的设计,潮而不夸张,又极具个人特色,不免心生惊叹。 “是这样的,我爸妈一直不同意我学服装设计,家里也没给我任何资金支持,我现在的实习工资只够养活我自己。”许子真有些为难地说道,“但、但我实在梦想着开一家自己的潮牌工作室,然后去参赛。” 听到这儿,喻怀宁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你想让我投资?” “是、是有这个想法。”许子真腆着红脸承认,就因为是朋友关系,他才更觉得难为情。可很快地,A国那边就要展开三年一次的新锐潮牌设计师的拼比,想要参加比赛的硬性要求之一,就是拥有自己独立运营的工作室。 许子真空有一系列的设计图,是完全参加不了了。 如果这一次不参加、再等三年的话,到时候潮流风向一变,他呕心沥血的这一版设计可能就要作废了! 许子真有自己的骨气,在没做出成绩之前,他不想向不理解自己的父母低头,可那些小型的投资公司又完全不看好他的作品……他是听南川随口提及了喻怀宁的投资事迹,所以才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前来。 “怀宁,我是很认真的!请你考虑一下。”许子真的脸上是少有的正色。 喻怀宁的嘴角从始至终噙着笑意,他睨了好友一眼,又垂眼端详起设计稿。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脑海中的系统就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有商机掉落,检测结果为盈利,请宿主好好把握!】 实际上,在原书世界里,三年后的许子真发行了这一系列的衣服,结果在全世界的潮牌圈内都掀起了热潮。如果能提前拿下投资合作的话,是绝对可以大赚一笔的! 许子真见喻怀宁不回答,热忱的心凉了半截。可他没有厚着脸皮勉强喻怀宁的打算,“……如果你觉得这事不靠谱的话,就当我没提!我们还是朋友就行!我也是……” “你需要我投资多少金额,日后的利益分配又是怎么样的?”喻怀宁打断他的话,挑眉直言,“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既然是涉及到商业,我总得把合作人的意向了解清楚。” 许子真被这一连串的话给砸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天大的惊喜! “怀宁!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他一把勾住青年的肩膀,使劲摇晃,喜出望外,“我没听错吧!你真的要给我投资!” 餐厅内,有不少人看了过来。对面的南川瞧见这一幕,无奈笑笑,“子真,你别太激动了!” “你没听错,但投资这事我们不能口头上约定,需要签订法律意义上的合同。”喻怀宁说道。这个找上门的商机,他不要白不要! 分卷阅读71 “不过隔行如隔山,我对于服装领域涉略不多,所以只能负责投资。其余事情由你自己负责,如果日后盈利的话,你按照合同给我分成,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许子真是个重情义、讲道德的人,绝不会在利益上动手脚。再说了,喻怀宁的信任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过来,礼貌询问,“三位先生,这边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喻怀宁笑回,又拍了拍许子真的肩膀,“我们边吃边聊?” “好!” …… 就在三人用餐快结束时,近处忽然响起一阵欢快的交谈,其中有道声线还挺耳熟。南川和喻怀宁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斜对桌坐下了四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其中一人正是路乔音。 “路小姐?”南川轻蹙眉头,显然想起了那日在宴会上不好的遭遇。 喻怀宁移回视线,他想起书中男女主的感情线,一时误解了南川语气里的微妙,笑问,“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吗?”南川一怔,继而回绝得干脆,“不用了,我和路小姐又不算相熟,贸然去打招呼,人家还以为我们‘心有不轨’呢。” “那不是路家大小姐吗?怎么,你们之前有过交际?”许子真作为唯一的不知情者,好奇得厉害。 路乔音在名媛千金圈里是出了名的,她不仅长相好,还落落大方的,没一点千金小姐的脾气,引得不少富家子弟趋之若鹜。再加上她还有个同样优秀的哥哥路星赐,所以也和众多富家小姐关系交好。 可以说,只要路乔音在同龄人多的宴会上出现,就一定会成为焦点。 那头的路乔音察觉到了注视,发觉是他们两人后,脸上的笑意松动,点头招呼。两人简单回礼,就算是礼貌过了。 许子真跟着摆了摆手,心里的探究欲更浓了,“怎么回事啊?人家路小姐亲自和你们打招呼?” 喻怀宁端起桌上的果酒抿了一口,简单明了,“一面之缘,不熟。” 南川摇了摇头,跟着回话,“一面之缘,不熟。” “得了吧,你们分明是有事瞒着我,不想说!”许子真显然是不信的,玩笑着嘀咕,“我和她现在也有了一面之缘,怎么没见她冲我点头招呼?” 没曾想话音刚落,路乔音就踩着细高跟走了过来,笑道,“没等到你们过来打招呼,我只好自己来了。”她顿了顿,看着喻怀宁身侧空出的位置,发问,“喻小少爷,我可以坐吗?” 喻怀宁保持着面上的绅士社交,“请便。” 路乔音提着长裙优雅落坐,一眼就望向了对面的南川,“上次宴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只可惜南先生离开得匆忙,我一直没机会当面向你好好道歉。” 喻怀宁和一脸不明的许子真对视,同时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都已经过去了,路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南川察觉两位好友的视线,不自在地掩了掩唇,下意识地回避道,“路小姐,我们快吃完了,桌面上也不干净。我看,你的朋友们还在等你……”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几斤几两,实在不想和这些豪门千金扯上太多的瓜葛。 路乔音显然听出了这层意思,她的视线往斜桌上一移,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她们才不着急呢,就是她们让我来的。” “什么意思?”许子真没弄明白。 路乔音微微侧过身,将目光转向了喻怀宁,“三位,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我那些朋友想认识你们。” 实际上是有位千金好友瞧上了喻怀宁,又听说路乔音和他们有过交际,才起哄着让后者去索要联系方式。路乔音是谁啊?任何富家子弟都愿意卖她这个面子! “好呀!”许子真第一个应答。他的性子就是这样,纯粹只是爱交朋友。 南川实际上是不愿的,可许子真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一下子就将他的联系方式也给了出来。喻怀宁注意到这一幕,不咸不淡地打断道,“我的就不必了吧。” 许子真怔了怔,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 路乔音细眉微蹙,“喻小少爷?” “路小姐,实在抱歉。我这个人说话直接、性子也直接,完全不擅长和女孩子交流。与其给了联系方式,再冒昧拒绝、不交流,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有接触。”喻怀宁拒绝的意味明显,冷淡的话语更像是给人上了一层寒霜,“你说是不是?” 路乔音一下子回答不上来,显然没想到在青年这儿会吃到闭门羹,“喻小少爷,不必这么不通情理吧?” “抱歉。”喻怀宁扯了扯唇,仍是丢出两字。忽然间,他瞥见餐厅外侧一道眼熟的身影,眸色骤亮。他起身整了整衣襟,轻巧落下一句话,“饭吃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子真,这顿你请。”喻怀宁对好友说道,“投资合作的事情,我找个空闲时间和你细聊。” “好!没问题!” 许子真和南川见他突然间行色匆匆,就没多留。等到青年彻底离开餐厅后,南川才将视线移回来,委婉提醒,“路小姐,我们这儿……也差不多了。” 路乔音轻吸一口气,重新挂起友善的笑意,“好,下次再见。” 她起身,回到自己的好友圈里落坐。中意喻怀宁的那名千金见她空手而归,惊讶道,“乔音,你没要到那个喻怀宁的联系方式啊?” 路乔音轻缓摇头,刚准备开口,就被另外一人抢了先,“天啊,居然有男生不给你面子?这还真是头一遭吧?” 右侧的女孩子也揶揄了一句,“乔音,看来你的魅力也不是全范围覆盖啊?” “我看,分明就是那位喻小少爷太拽了!”又有一位女孩子忿忿不平地插话,“我早就听说了!他性子直嘴巴毒,简直是臭名昭著!光长着一脸俊脸而已!我们乔音长相和世家都好,他还拽着不给,完全就是瞧不起人嘛!” “算了算了,原本以为乔音出马肯定没有问题。没想到,这个喻怀宁居然这么不给面子。”那名中意喻怀宁的富家小姐摆了摆手,移开这个不算令人开心的话题。 路乔音的面色轻微凝固,眸底深处晃出一丝不可察觉的不悦。 是啊,完全没给她面子。 “乔音,你怎么了?” “没事。”路乔音快速恢复神色,脸上是无暇的美好笑意,“我们点东西吃吧,好饿。” …… 喻怀宁从餐厅内走了出来,眼角瞥见了在拐角处消失的身影,他快步追赶上去,拽住了正在等电梯的男人,“时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罢,还不忘从一旁的郑容丢去一眼。后者接收到他的视线,忙不迭地解释,“时总在附近谈了个合作,原本是打算去餐厅吃饭的。 分卷阅读72 ” “哦?那怎么不进去?”喻怀宁盯着男人俊脸,笑问。 时铮回望了过去,勾唇平静道,“意外撞见喻小少爷和路小姐、还有两位朋友聊得开心,怕扰了你们的兴致。” 喻怀宁挑动眉梢,总觉得男人听似寻常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奇怪。他凝了一会儿,故作为难道,“可是怎么办呢?” “什么?”时铮不解。 “我饭都没吃完,就跟着跑出来了。”喻怀宁见四下无人,忽地凑近。面上的难色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既往的胆大而撩人,“时总一来,我的魂就被勾走了。” 第36章 “喻小少爷可真是会油嘴滑舌。”时铮摆弄了一下眼镜, 语气不自觉地缓了不少。 “这叫真情实感, 我不就眼巴巴地跟着时总出来了?”喻怀宁继续揶揄, 朝四周望了望, “这个点说早不早,说迟不迟,不如……” 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时铮身前的领带, 忽然想起那藏在规矩衬衫下的傲人身材,连带着回想起的那个疯狂的夜晚。 温热的呼吸声似乎还在耳边纠缠,可仔细算来, 又快有一个月了? 真不知道是该说男人能忍?还是他不够吸引人? 喻怀宁抬眼,盯着男人近乎完美的侧颜,不由心生感叹——自己放着这样的极品,将近一个月才滚一次床-单?简直就是在暴遣天物! 想到这儿, 喻怀宁眸色略微深了一些。他的五指渐渐并拢, 拉扯住了男人的领带,“时总要是觉得饿了的话, 不如来我家吧?我们好久没吃大餐了, 不是吗?” 时铮微微垂眼, 落在青年那双白如玉的手上。 还记得那日情-迷-意-乱-时, 对方十指攀在后背上的撕扯。在伤口轻微的疼意里, 夹杂在耳畔的闷哼声, 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小少爷,大庭广众的,可别随便撩火。”时铮眼色微动, 垂头将唇轻贴在了青年的耳垂吻了吻。四目相对时,他又挂起了那副温润儒雅的惯用面具,可目色是独有的淡漠、是勾人不自知的禁欲,“小心晚上哭出声来。” 假斯文、真败类。 喻怀宁读懂话里的深意,不禁磨了磨牙,发出一声挑衅的轻笑,“走着瞧。”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 一直充当哑巴隐形人的郑容终于松了口气,紧张提议,“时总、小少爷,有些话……你们不如关起门来再说?” 有些话,他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暧-昧异常! 生怕有路过的行人注意过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喻怀宁微微撤步,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郑大哥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关起门来才好做。走吧?时总。” 时铮勾唇,快步走进电梯。 …… 是夜,洗完澡的喻怀宁快步冲浴室内走出。 男人正站在阳台边上独自望着星幕,一向高大的背影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孤寂。喻怀宁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侧身倒上两杯红酒,走近,“在想什么?” “没什么,单纯的放空而已。”时铮回过神,从容接过青年递来的酒,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兴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青年被热水浇灼过的皮肤还带着一层诱人的粉。从细长的脖颈延伸到了好看的锁骨,再往下,是不可多说的、引人向往的禁地。 时铮原本是觉得不渴的,但此刻,他突然觉得这杯红酒来得很及时。他默不作声地饮入了小半杯,克制着自己暂时移开打量的目光。 喻怀宁半靠在阳台栏杆上,微亮的夜风吹来,缓解了热水澡后的燥热,徒增清爽。他挑眼看向男人,轻巧开启话题,“我听郑大哥临走前说要帮你订机票?怎么?你又要去A国?” “不是,是去瑞城。”时铮见青年问起,坦诚回答,“那边有个项目,我想去实地考察一下情况。” 他之所以回到国内,除了那个不可说的‘隐秘’之外,也是实打实地想要发展华国内的产业。近些年来,华国的发展很快,只要找对时机,遍地都是黄金。A国再好,可一旦卷入党派间的争斗,终归是太危险了。 “瑞城?” 喻怀宁听见这个眼熟的字眼,眸色微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主的妈妈也是瑞城人。 宋怡是从瑞城最偏僻的小乡坳里走出来的,毕业后就留在了柳城实习,后来结婚生子,她就和丈夫喻卫东定居在了这里。 而她除了宋忻那个吸血蛭一样的妹妹,父母都还健在。说起来,就是原主的外公外婆。 在书中的世界轨迹里,堕落后的原主无人关心。而他记忆里仅存的一丝温暖,正是来自于两位老人。 宋忻一家三口都是坏心眼,无论两位老人在电话里如何询问原主的情况,他们都只字不提。老人家实在放心不下小外孙,不顾年迈、费劲千辛万苦从山坳乡村里赶到柳城。他们找到外孙‘喻怀宁’,悉心照顾他的起居,想尽办法鼓励他走出阴霾,甚至拿出多年攒下的积蓄,就是为了让他痛改前非、重新振作。 原先的‘喻怀宁’并不是坏到骨子里的孩子,他感受到两位老人的爱护,原本烦燥不安的心渐渐稳定下来。在两位老人回乡前,他还发誓要好好生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两位老人离开后,嫉妒在心的陈硕就带人抢了这笔钱。再后来,宋哲设计圈套,精-虫上脑强占原主……刚刚才拢起的美梦再度破碎,原主彻底丧失了尊严和勇气,走向了毁灭。 …… 身侧的青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甚至神情都变得有些阴郁。时铮神色微微紧张,开口发问,“怎么了?” 喻怀宁将红酒一饮而尽,直言,“……我妈就是瑞城人,外公外婆至今都住在瑞城的一处小乡坳里。” “想老人家了?” “我和两位老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上回见面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喻怀宁正说着,心里突然跳出一个打算,“这次我和你一起去瑞城,你忙你的工作,我想顺道回去见见两位老人家。” 喻怀宁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原主的真正心思,如果后者能够成功,一定会想着照顾两位两人。他既然代替了原主,自然也要代替对方完成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时铮看出青年的想法是临时跑出来的,可这事并没有拒绝的必要,点头道,“好。” 喻怀宁对上他平静却深邃的双眸,心尖微动。忽地一阵夜风袭来,吹散了他心底刚刚拢起的温情和缱绻。 时铮察觉到了他的冷意,出口是不着痕迹的温柔,“先进去吧,小心着凉。” 还没等话说完,喻怀宁就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分卷阅读73 时铮。” “……” 时铮少有的一愣。全名两字从青年的口中喊出来,总带着一种特别的迷人味道。 喻怀宁贴在他的背后,温软地亲吻他的后颈,似乎还伸出舌头□□,又用牙尖细微摩挲。一瞬间,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惹得体内一阵火热。 时铮眸色瞬间暗下,迅速转身强有力地扣住青年的腰,将他抵在落地窗前,哑声发问,“你从哪里学来的手段?” “手段吗?用不着学……”喻怀宁轻笑一声,指尖穿过男人的发丝轻柔摩挲,他的唇越来越近,连带着呵气时的温热都是别样的温度,“只要我看见时总,就能无师自通了。” 时铮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终是忍无可忍地堵上了他的嘴。 …… 两天后,瑞城。 喻怀宁一下飞机,就热得脱去了厚外套,“都说瑞城四季如春,这温度还真是比柳城高出了好多。” “大家都说这里的气候适合定居。”时铮重新戴上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问道,“先去酒店?” “不了,我提早包了车,打算直接去陶溪。”喻怀宁看了一眼时间,计划明确,“山程要五六个小时,顺利见到外公外婆的话,晚上就要住在那里,明天再回来。” 瑞城是内陆城市,陶溪隶属前者的地界,是很偏僻的一个小山坳。通往的山路崎岖,交通十分不便利。无论怎么赶时间,来往都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 时铮闻言静默了一瞬,才开口道,“我跟你去看看?” “什么?”喻怀宁有些诧异,补充道,“……那边的环境估计不会太好,你确定吗?” “我比预计早到了两天,原本就打算随意逛逛。”时铮面色平静,略过了青年最后一个问题,直接反问,“你不希望我跟着?还是我过去不方便?” 喻怀宁笑了笑,显然没想到男人有这个兴致。山路漫漫,他巴不得有人作陪,男人既然有这个想法,他又怎么会不同意? “走吧,时总。”他果断发出邀请,又故意挑逗,“陶溪真的很偏僻,半路可是回不来的,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时铮推了推眼镜,浅淡回应,“喻小少爷也太小瞧人了。” …… 包车司机陈师傅是瑞城当地人,去过不少偏远城镇。喻怀宁等三人一上车,他就实诚感慨道,“小喻先生,你要去的地方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要不是看着你出了大价钱包车,我还真不想去!” “陈师傅,辛苦你了。”喻怀宁浅笑回应,追问,“我们现在出发,大概多久能到?” “估计最快也要下午四点吧?”陈师傅边说边发动了车子,温馨嘱咐道,“我在车上准备了一点水和面包,你们要是饿的话,可以吃一些垫肚子。山路崎岖,可能会有些晕车,你们最好眯着眼睛休息。” “好。”喻怀宁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二话不说就靠了上去,“早起赶飞机正好累了,时总,你的肩膀就借我靠一会儿。” 时铮显然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近乎亲昵的举动,眸色凝滞了三秒,才低下头来——青年合上眼眸,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神色平静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看上去单纯又无害。他温热的呼吸声隔着衣料轻缓落下,不知怎么,就戳得心底一阵柔软。 时铮的眸潭深处晃起一丝涟漪,牵动唇侧的弧度。他思索再三,还是没能推开对方。 喻怀宁原本只是想要和男人开个玩笑,可没想到自己眯眼靠了一会儿,还真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叮!安全警告!】 睡意深沉的喻怀宁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身上的安全带起到了作用,又猛然将他扯回了位置上。他猛然警醒,眼中的冷冽下意识地爆发了出来。只一瞬,有人就圈住了他,“还好吗?” 喻怀宁感受到身后结实温热的胸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捂了捂眼睛,哑着声音问道,“我好像睡过去了,这是到哪里了?怎么突然停车了?” “车子抛锚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郑容和司机下去看了。”时铮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青年,眉梢微蹙,“被吓着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喝点水缓缓。” 喻怀宁心跳如鼓,难受得厉害,他立刻饮下了大半瓶的水,企图浇熄心中的不安。 刚刚那一瞬间,他觉得好像搅乱了两个世界的真假。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其实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出了车祸…… “轮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中,开不了了。”郑容敲了敲车窗,提醒道。 喻怀宁揉了揉眉眼,还是疲惫得很。时铮见此,只好主动问话,“陈师傅,车上有换用的备胎吗?” 陈师傅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就为了跑今天这趟,我昨天还特意换了新车胎!怎么就出了问题?” “开出去多远了?”喻怀宁打开车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才三分之一的路程,小喻先生,实在是抱歉啊!这突然情况……”陈师傅拿出手机,“你稍微等一下,我让我朋友开来帮忙。”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默认了。事到如今除了等,似乎也没其他办法。 等陈师傅打完电话,郑容才问了一句,“这条路上来往的车辆多吗?能不能拦车顺带我们一路?” “恐怕没那么容易。”陈师傅是个熟悉地形的,分析道,“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开,只有两个小乡坳,除了最尽头的陶溪,就是隔着数几十公里的外侧的井溪坳。这两个地方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剩下的乡民很少会出门的……” 所以,他接到这笔包车生意的时候,才觉得奇怪——穷乡僻壤的,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对方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时铮闻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我们才开了不到两小时,剩下的路程还有一大半。等陈师傅的朋友赶过来,再换个车胎,估计抵达的时间会很迟了。” 喻怀宁也觉得头疼,又喝了一口矿泉水。 正当他认命准备等待时,站在最外围的郑容忽然大喊道,“时总、小少爷!有车子开过来了!” 说罢,他就立刻伸手拦车! 那辆面包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黝黑男子探出身来,“怎么了?” “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陈师傅怕耽误了喻怀宁等人的时间,立刻发问,“我的车子抛锚了,你能不能顺路带我们一程?” “你是去陶溪的?”喻怀宁瞥见面包车排的纸箱,上面印着简单明了的几字——陶溪农业葡萄。 “是啊!”黝黑男子扯出一包香烟,点燃抽了两口,“怎么?你们也要去?” 陈师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兄弟, 分卷阅读74 方便带一下吗?我怕等我修好车子,天色就暗了,山路不好开。” 黝黑男子辨认出他是包车司机,又默不作声地打量起喻怀宁和时铮。这两人的衣着派头,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男子眯了眯眼睛,试探着开口,“我叫阿伦,就是陶溪本地的。我可以顺路带你们过去,但要收点路费。” “当然。”喻怀宁最不喜欢浪费时间,见男子有心思带他们一程,干脆问道,“要多少路费?” “一千五!”阿伦狮子大开口。 陈师傅一听见这个价格,立刻蹙起眉头反驳,“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既然是顺路的,又只要求你开一下单程,哪里费得找这么多路费?而且,我们都已经开了三分之一了……” 他来回一千块的包车费,都是已经是高价了! “少废话!我说是这个价格,就是这个价格!”阿伦吐掉香烟根,一口咬定这个价格,“这条路上可没多少车,你们快点考虑清楚,我还要赶时间回去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阿伦的要价是高了不少,但喻怀宁头疼得厉害,实在没力气再去讨价还价。他压住眼底的厌烦情绪,干脆说道,“行。” 时铮同样也没异议,其实这笔车费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起眼的数字。 陈师傅看见他们的态度,轻叹了一口气,“小喻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又要让你们平白添一份开销。这样吧,等我把车修好了,我就赶过去。明天按照原定计划接你们回来,至于这包车费,我只要一半,你们看行吗?” “陈师傅,该是你的车费我照样会给。”喻怀宁笑了笑,对方是个老实人,跑山路赚点钱也不容易。 车上的阿伦见青年答应得如此爽快,眼底的懊恼和贪婪交织——看来这笔车费是要少了!自己应该多宰一笔才对! 郑容见事情已经谈妥,刚准备搬运行李上车。哪知阿伦眼疾手快地一拦,摊开掌心索要道,“先给钱!否则你们临时反悔,不给路费了怎么办?出口怎么爽快,说不定有猫腻呢!” 他说话的语气难听,隐约还有些蛮横。 喻怀宁眸色微凝,利落地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冲着他晃了晃,“钱就在这儿,既然拿了包车的价格,是不是也该转换一下身份?你现在是我们的司机,阿伦师傅,说话客气些。” “……你!”阿伦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说话这么强硬,一下子卡了壳。 喻怀宁收拢鲜红的纸币,眉梢微挑,“过了这村没这店,我时间很充裕,并不是非要坐你这辆车。” 阿伦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钱,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没几秒,就转换了一副面孔,扯谎赔笑道,“我是个粗人,肚子里没墨水,说话直接惯了!几位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计较了,上车吧!” “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句话倒挺有墨水的。”喻怀宁勾唇戳破他的谎言。阿伦讪笑两声,不得不亲自跑下车,给他打开了后车门,“小先生请坐。” 喻怀宁懒得计较,将钱财交到阿伦的手中,又给外面的两人递去眼神,“上来吧。” “好。” …… 阿伦在这条山路来回跑了不下千次,对于路况很熟悉,因此速度也比陈师傅快了不少。才两个小时,他就再次将车子停了下来,一脸正经道,“到了。” “到了?”郑容看了一眼时间,惊讶道,“这才两点半。” 时铮望见地面上低矮的石碑地标,眼色微暗,“还没到,这里是井溪坳。” “怎么没到?”阿伦转过身来,张嘴就是谎言,“你们不是说要去井溪坳?我已经把你们送到目的地了!你们可以下车了!” “阿伦师傅人还没到中年,耳朵就不好使了?”喻怀宁冷笑,这人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郑容心里也觉得厌恶,出口道,“阿伦师傅,我们一开始就说要去陶溪。” 阿伦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是吗?我分明记得你们说的是这个地方!”他顿了顿,又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这一千五的车费,只负责把你们送到井溪坳啊。” 睁眼说瞎话! 分明就是见财起意,还想要再捞一笔车费! 兴许是晕车的缘故,喻怀宁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他瞧见阿伦耍无赖的恶相,眼中的阴霾渐渐笼罩,质问道,“什么怎么办?” “继续开车,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时铮摘下眼镜,冷冷望了过去。他的语气是少有却真实的强硬,根本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逐字命令。 男人强大的气场涌出,阿伦被他盯得一颤,差点就要下意识地应下。他咬了咬牙,贪婪成性道,“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喻怀宁嗤笑。 阿伦对着后排的两人,忽然有些心虚,可转念他就想到—— 陶溪坳里只有他一人会开车,平常更没有外来游客进入,也就是说——现在这条路上,除了他的面包车,不可能会再有来往车辆了! 天黑后的山里不仅冷,而且还会有野生豺狼! 这些有钱人一看就没吃过苦,即便现在再硬气,用不了多久还是回答应自己的条件的! 阿伦打定主意,撇开心里不着调的慌乱,握紧方向盘耍横无理道,“你们再给我三千块的车费,否则你们现在就给我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穷山恶水出刁民 :) 时总:既然如此,一分钱都别给。 阿肆:瑞城副本开启!食人鱼夫夫出动了!(前两章评论变少了!小可爱们快出现呀!另,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猫子萤*1的地雷;卷宝*5、Herb*3、清风浅笑,不及你*3、雨冉*2、Meatball*1的营养液,啾咪~ 第37章 厚颜无耻! 郑容的脑中迸出这四个大字, 下意识地出声反驳, “阿伦师傅, 你这样子也太不厚道吧!” “我厚不厚道, 管你一个小喽啰什么事?”阿伦反驳,打量郑容的眼色里充满了轻蔑。他早就看出来了,郑容皮糙肉厚的, 一看就是另外两人的跟班。就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话语权? 郑容察觉到他的嘲讽,攥紧拳头, 隐忍着脾气不发作。 这条路上的确没有其他车辆了,如果自己贸然出手,恐怕会给时总和喻小少爷惹下麻烦。 “一边待着去,我和老板们说话呢。”阿伦不屑地丢出一句, 转头时却又是笑眯眯的, 变脸比翻书还快,“两位先生, 考虑好了吗?” 时铮眸中透出浓重的不悦。郑容一直是他身边的亲信, 在A国的道上, 有人敢不给前者甩脸子, 就等 分卷阅读75 于是不给他面子。敢这么明晃晃对他无脑讹索?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挺起身子, 刚准备有所动作, 一旁的青年却忽然按住了他,“等一下。” 喻怀宁模棱两可地笑了笑,他抓起一侧的背包, 开门下了车。 阿伦看见他的动作,一慌,张口就说道,“小先生,你可得想好了!这山路上可没来回车辆!要是不坐我这辆车,你们铁定流落在外了。” “这、这样吧!再收你两千的车费!” 阿伦带着浓重乡音的口语,听得喻怀宁只觉得聒噪。他按了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趁机深呼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两千啊?” “一千五!”阿伦摸不准他的心思,又降了价格。他坚守自己的‘底线’,有理有据,“还剩下一半的路程,这个车费总合理了吧?” 喻怀宁微微一笑,靠近驾驶室。他单手撑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正摩挲着背包里崭新的钱币,“这跳楼式降价,你会不会吃亏啊?要不这样吧,我这里七八千的现金,都给你好了?” 阿伦听见这个数字,眼珠子鼓溜溜地一转,发出贪欲的光亮。 喻怀宁瞧见他这模样,原本含着笑意的双眸骤然爆发出凌厉。他拿起背包,猛力朝阿伦的脑袋上砸去,“见钱眼开的狗东西!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抢劫?” 他是不在意这点小钱,可不代表他会傻到任人讹诈! 说完,喻怀宁又一把按住对方的脑袋,狠狠往方向盘上一磕。他从外面打开车门,敏捷地往后一退。 阿伦完全被这两下力道给砸懵了,瞬间重心不稳,从面包车上滚落在了地面。他的面部先着地,磕在了地面尖锐的石子上,立刻就挂了彩。 “妈的!”阿伦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刚才两下是青年出其不意,才让他吃了亏。如今回过神来,自然不甘心受到这样的‘屈辱’。 阿伦毕竟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长期的劳作使他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强壮。时铮不放心青年,立刻下车将他护在了身后,呵斥,“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少胡闹。” 男人身上熟悉的香调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喻怀宁听懂他话语里暗含的关心,低声一笑,竟是不自觉地诉苦道,“时总,我好像晕车了,头疼得厉害。” 话音刚落,他就瞧见男人的眼中多了一抹犀利和狠意。 阿伦趁机从驾驶室拿出一把水果弯刀,对准他们扬声威胁,“别以为我不敢对你们动手!” 这把水果刀原本是他用来割葡萄藤蔓的,现在拿来用正顺手。他就不信了!两个来自大城市里的、养尊处优的有钱人会不怕死?反正是在山里,他再野蛮强横,也不会有警-察来抓! 只可惜,他完全低估了这三人。 别说是在A国见惯了枪-林-弹-雨的时铮和郑容,就连喻怀宁这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也没将他装腔作势的威胁看在眼里。 “郑容。”时铮的面色完全沉了下来,他视线往后一跃,冰冷无情地吩咐,“动手吧。出了事情,我担着。” “是!”郑容忙不迭点头,原本老实隐忍的眸色立刻转变,蛮力十足地冲了上去。 阿伦察觉到背后的动作,转身拿刀胡乱一划。他空有一身干活后练出来的力气,哪里会是郑容的对手?后者灵巧躲过刀光,钳住阿伦的手臂,用力一折。 “啊!”阿伦疼到表情扭曲,手中的弯刀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郑容踩住刀柄巧劲一勾,下一秒,那把弯刀就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手上。又是‘唰’的一声,架在了阿伦的脖子上。 “饶、饶命!”阿伦立刻便惊出满头冷汗!他从没想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郑荣居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郑容不理会他的求饶,板着脸看向时铮两人,出口的话却是无比的尊敬,“时总、小少爷,我处理好了。” 要是在A国,他手上的这一刀恐怕就要封喉了。可这里是华国,他不想给对方两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郑大哥,身手不错,回去我让时总给你涨工资。”喻怀宁看得痛快,总觉得连头疼都减轻了不少。 时铮闻言,唇侧泛起轻微的弧度。 阿伦咽了咽慌张的口水,当机立断地转身跪在了地上,“两、两位饶命啊!是、是我财迷心窍了!我送!我送你们去陶溪!不要钱!一分钱都不要!” 喻怀宁眼中显出鄙夷,“现在知道怕了?” 原本可以好好拿着一千五的高价,顺路将他们送到目的地。结果他倒好,贪财到这种地步,就像是蚊子见血,不咬一口就不舒坦,非得‘玩命’了才知道后悔。 时铮不屑一顾,只问,“刚刚的一千五车费……” “我、我也不要了!”阿伦这下子反应倒快。他哆哆嗦嗦掏出刚才的现金,递给跟前的郑容,“给你们!都还给你们!” 时铮递去一道眼神,郑容领意,毫不客气地将钱收了回来。 喻怀宁走近,弯下身子。他对上阿伦害怕颤动的双眼,笑得坦诚,“既然解决完了,那就上车,老实把我们送到陶溪。”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好给对方上了‘威胁’的一课,“我劝你别耍花样,否则这穷山僻壤的,身侧又是山崖峭壁,偶尔连人带车掉下去,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阿伦感受到话语里真切的杀意,被吓到目光呆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不得不将心里的怨恨收起,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我、我对天发誓,保证把你们送到!” “那就好。”喻怀宁重新坐回车内,时铮紧跟而上。 郑容麻利收起刀具,将阿伦从地上拉扯起来,用自己最凶狠的语气嘱咐,“老实开车!” “知、知道了。” …… 沿路两次折腾,抵达陶溪时已经到了傍晚五点。 “三位,已经到了,你们要去哪里?”阿伦将车子停在村口,分外老实。他可不敢再招惹这三位煞神,深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喻怀宁的视线往外探去。陶溪坳的开发不算厉害,家家户户都还是低矮的平房,大片的山地和田野连接在一块,放眼望去都是葡萄藤架,日暮时分的凉风里都带上了一层果味的香甜。 后面这事在原主的记忆里是不存在的,喻怀宁想到阿伦车后箱里的葡萄纸箱,估摸着是这几年兴起的农业扶持政策。 “下车吧。”喻怀宁推开车门,一直待在狭小沉闷的面包车里,实在算不上舒服。时铮和郑容见此,也从车内下来。 阿伦立刻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就开出去了老远。他望着倒车镜里的三人,被压制的恨意和怒气骤然爆发了出来,骂骂咧咧,“妈的!走着瞧!只要你们在这乡坳里多待上一天,我就 分卷阅读76 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个人打不过三个!一群人难道还打不过吗? …… 时铮整了整衣襟,又朝四周望去,“现在去哪里?” “跟着我走吧。”喻怀宁没有两位老人的联系方式,来这里更是临时起意。可脑子里的记忆还在,他知道该往哪里去。 原主七岁时,宋怡曾经带着丈夫和儿子回老乡。夫妻两人见父母居住的老房子破旧,就想带着他们一起到柳城生活。 可两位老人不愿意离开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也怕给晚辈添麻烦。所以,宋怡和丈夫商量了一番,特意出资给老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新建了两层的小洋房,给父母安住。 作为穷乡僻壤里的第一幢洋房,当时自然收到了不少惊羡的目光。也就是这样,宋忻那一家子白眼狼才眼巴巴地跑去了柳城,赖上了喻家。 喻怀宁记得那洋房的大概位置,是在乡坳的最里侧。虽然他们来得匆忙,但要临时收拾起空房间也不算难事,所以他才敢带着男人前来。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喻怀宁带着另外两人寻到了那幢洋房。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可从房子外观上看,似乎还被翻新过? 喻怀宁有些惊讶地挑眉。 还没等他靠近洋房大门,就看见不远处一位腿脚不便的老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山里的天总是暗得比较快,喻怀宁眯了眯眼睛,依稀辨认出来者,“……外公?” 老人家听见这声呼喊,怔了好半晌,不确定地喊道,“怀宁?” “是我。”喻怀宁看了男人一眼,快步走近,“外公,我带我朋友来看看你。” 上回见到小外孙,似乎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原先小孩子懵懂无知,觉得乡下地里好玩。可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小外孙就开始嫌弃起了这穷苦的乡下环境,每年过年都不肯跟着父母过来。 这一会儿,宋坤福乍一看见小外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确认了好半天,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来了?吃过晚饭了没有?” 不知怎么,喻怀宁对眼前的老人有种天生的亲近感,他笑了笑,“还没呢。” “夜里风大,先跟我回去吧。”宋坤福说道。这人虽然来得突然,可总不能丢在这里不理会。 “好。”喻怀宁回过头,朝着另外两人招了招手。可他没想到,宋坤福没往洋房里去,反倒是绕过洋房朝着更里头走去,“外公,怎么不进房子?” “……不住这儿。”宋坤福眉眼间闪过一丝叹息,继续跛着脚从里走。 喻怀宁盯着他的右脚,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 他还记得,原书里的宋坤福是个很健康很精神的老人,从没有过什么腿脚上的不便。而且,‘不住这儿’又是什么意思?这幢洋房的二楼亮着灯,分明就是有人在的。 时铮走到青年的身侧,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平静回答,“先跟着老人家看看情况。” “嗯。” 一行人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停在了一幢破败的老房子前。喻怀宁立刻反应过来,“外公,这是以前的老房子,一直没拆?” “是。”宋坤福低声应话。 “老头子,你到地里摘个野菜怎么要这么久?”屋里头走出一个青丝混白发的老婆婆,正是原主的外婆陈余音。她第一眼见望见了青年,连带着手中的抹布都拿不稳了,“……这、这是小宁吗?”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连个电灯都没有,只能隐约透着点蜡烛的光亮。说不凄惨,是假的。 喻怀宁更觉得离谱,以往过年过节的,宋怡和喻卫东必定会赶回老家看望两位老人,除了生活必需品外,肯定不会少了钱财……原主的父母才去世多久,两位老人怎么就落魄成了这样? 喻怀宁正想着,眸中忽然迸出一抹锐利—— 不对! 就连在原定的世界轨迹里,两位老人来探望原主时,身上多少还剩了积蓄!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余音见青年半晌没回答,又被他凶狠的眼色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吱唔着,“老头子,这……” “外婆,你没认错。我是怀宁,我带朋友来看你了。”喻怀宁主动迎了上去,脸上挂起再乖巧不过的笑意,“好多年没来看你,你还认得我吗?” “认得!认得!我的宝贝外孙,我怎么会不认得?”陈余音差点激动地热泪盈眶,她嫌弃自己手上的水渍,没敢去碰小外孙干净整洁的衣服。 宋坤福走近,将家里的手电筒摸索了出来,“进来吧,头疼就别站在外面吹冷风。” 喻怀宁原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没想到陈余音连忙出声,“你这个人,在小宁面前说什么疼不疼的!我看见小宁,还有……”她朝后面望了望,拘谨又和蔼,“还有他的朋友,就什么病痛都没了。” 喻怀宁看着陈余音并不算红润的面色,眸色又是一凝,“外婆,我们先进去吧。” “好。” 郑容看见这样简陋的环境,有些担忧地低声问道,“时总,你要进去吗?” 他是山里孩子出身,从小吃过不少苦头。可时铮的洁癖可是出了名的,自从郑容跟在他的身侧,就没看过自家老板在这么恶劣简陋的环境里待过。 时铮揉了揉眉心,面色挣扎了一瞬,迟疑道,“……进去吧。” 现在这个点,山坳里没有车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说不进去都晚了。要是不进去,只能突兀地站在夜色里,不是更奇怪吗? 郑容盯着他有些艰难的步伐,平生头一次在自家老板身后用力憋笑。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时总非得跟着小少爷过来,还要在这种环境里装得云淡风轻,还真是难为他了! 时铮踏入屋子。 喻怀宁正打着唯一的手电筒,快速拉他坐了下来,悄声说道,“底下垫了我的外套,请时总大人有大量,先将就一下。” 如今的情况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一路上枯燥地坐了几小时的山路,结果来到这儿又是这番情形。两位老人是原主的外公外婆,也算是他的长辈。 可这一切都和时铮没有关系,平白无故跟着自己吃了这份苦头,喻怀宁心里的后悔和歉意一下子都生了出来。 “没关系。”时铮看了青年一眼,心里的不情愿总算消散了一些。 喻怀宁冲着他笑笑,转瞬又喊道,“外公,有换用的电灯泡吗?我帮你装上去!” 老房子里并不是没有通电,只是老灯泡好巧不巧地坏了。而宋坤福腿脚不便,实在没办法摸黑换上。 “有,在这里。”宋坤福从老式柜子里摸出一个灯泡。 后进门的郑容听见这话,立刻揽过这份差事,“我来弄吧!” 喻怀宁也不推绝,直接将灯泡 分卷阅读77 递给了他,又将手电筒往上一照。郑容踩在木桌上,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开灯试试。” 啪嗒一下,屋内就恢复了亮堂,这下子总算看清了整体的环境。屋子虽然老旧了一些,可两位老人做事利索,又爱干净,仔细一看内部的家居摆设倒是干净整洁。 陈余音给三人倒上了茶水,特意解释道,“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给你们喝点茶水了。这还是小宁的母亲……”她忽然想到什么,哽咽了一瞬,“还是她之前给我们买的。” “外婆,别忙活了。”喻怀宁心有所感,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热水瓶。 “是啊,我们没关系的。”时铮接话,“是我们突然拜访,给你们造成不便了。” 宋坤福静静站在一侧,他看着时铮的谈吐举止,扯了扯老婆子的手臂,“你跟我过来一下。” 陈余音跟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去把枕头里的现金拿过来,我去林老头家看看,能不能换点肉来。还有,怀宁这朋友看起来来头不小,我总得给他们找个地方住,别委屈了孩子们……”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前面的那幢洋房合适了。 陈余音连忙点头,忙不迭地进屋去拿现金。宋坤福望着自己的小外孙,眉眼间渐渐积压起愁绪,“怀宁,我有话要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外公,你要问什么?”喻怀宁不明所以。 “你和小姨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喻怀宁听见这句沉声问话,唇侧的笑意淡了些许。 陈余音连忙走出来,埋怨地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好端端的,问这事做什么?”她将一叠现金塞在对方的手中,赶人似地说道,“快去快回!” 宋坤福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攥着钱,坡脚朝外走去。 喻怀宁从刚刚的问话里察觉到了一点苗头,等宋坤福离开后,才凑近发问,“外婆,这几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和外公怎么会从洋房里搬出来?” “还有外公的脚是怎么回事?” 陈余音听见这一连串的问话,怔了怔,这才摆手掩饰,“没什么事,就是我们觉得老房子住着舒服……” “外婆!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拿这话唬我做什么?”喻怀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眼底透出一抹犀利,猜测道,“是不是宋忻他们一家子干的好事?” 陈余音听见青年连‘小姨’两字都不叫了,面色一变再变,似乎很犹豫。 “外婆!” “你小、小姨说和你闹了矛盾,被你给赶出来了。”陈余音见实在是瞒不过去,只好简略说道,“快三个月前吧,她回来了一次,急匆匆地说了几句,又哭闹着说活不下去了,要我们拿钱给她急用。” 喻怀宁听见这话,眼色微冷。 “小宁,你小姨再坏也是我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所以我就瞒着你外公,给了她压箱底的五万块钱。她揣着钱急匆匆地走了,结果当天傍晚,那老林家就带人闯进了洋房。” 陈余音眼眶泛红,“说她和老林家签字画押,背着我们把洋房给卖掉了!你外公不相信这事,几句不合就吵了起来。他们家人多,又有你小姨手指印的合同,我和你外公实在是没办法……” “所以,你们被赶了出来?外公的脚也是在那个时候受伤的?”喻怀宁沉声发问。 他简直低估了宋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钱,居然还能瞒着年迈的父母做出这种事情! 时铮起身走近,试探着发问,“那套洋房,宋忻抵了多少钱?” “……听说是六七万。”陈余音抹了抹眼泪。 时铮听见这个数字,心里立刻有了猜想。他微微垂头,贴近青年的耳侧,“陈硕第一次被抓进去时,保释费就是十万。” 压箱底的私房钱,又加上抵押洋房的钱,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喻怀宁抬眸看去,彼此心中明了。 宋忻这是为了捞不争气的儿子,完全弃父母于不顾!两位老人无可奈何,又因为是小女儿的缘故,只能把委屈苦楚往肚子里咽。要不是喻怀宁突然前来,恐怕会一直不知道这事! 正当气氛凝结时,一个年轻精瘦的男子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急声喊道,“陈婆婆!你快点去看看吧!” “宋阿公那边出事了!林老头一家子说要打断他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一堆糟心事。 时总:洁癖?不存在的。[面无表情JPG] -- 【感谢】雨冉*2、Meatball*1、露*1的营养液~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第38章 “什么?!” 陈余音听见这话, 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又闹起来了?这、这可怎么办啊!老头子上次就是被打伤了脚, 落下了病根!都还没好全呢!” 喻怀宁听见这话, 眉头狠狠一蹙。他既然在这儿,就不会坐视不理。他快速安抚住老人,“外婆, 你别急,我去看看情况!” 余音未落,就拔腿朝外走去。 时铮暂时不清楚情况, 可也怕青年受了欺负,立刻示意郑容跟上。 三人迅速走近洋房,喻怀宁看着虚掩着的铁门,果断推门而入。院子里,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辆再熟悉不过的面包车, 郑容面色微动,“这是我们白天乘坐的那一辆车?” 喻怀宁眼中闪露嘲讽。 他算是猜到了! 那个叫阿伦的黝黑男子拥有村里唯一一辆面包车;而这‘老林’家又能在短时间拿出六七万, 和宋忻签下抵押合同……在这个偏远乡坳里, 已经算是一等一的有钱了! 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 就阿伦那蛮横敲诈的模样, 如果真的对上了年纪的宋坤福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还愣着干嘛?快进去啊!”那名喊人帮忙的精瘦男子赶了过来, 催促。 忽然间, 屋内骂骂咧咧声又传了过来,听上去十分暴躁! “宋坤福!你别仗着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你那个有钱人的大女儿和女婿早已经死透彻了!小女儿又压根不管你!我就算真把你打死了, 随便丢在野地里也没人给你收尸!” 宋坤福这辈子只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出车祸早逝,二女儿又是个不争气的人,这句话‘没人给你收尸’的话,无疑是戳中了他的痛楚。 “你……!”宋坤福的胸膛起伏得厉害,脸上滚落了大量的冷汗,他伸出哆嗦的手指,问责道,“老林,我当年下乡来到这里,可帮过你不少!你做人不能一点良心都不讲!” 这幢洋房他住了多年,内部的构造他自然一清二楚,以往他们甚至还给小外孙留了一个空房间。 他刚刚进来时,老 分卷阅读78 林头一家正在吃饭,他就提出了‘花钱借宿’的请求。一开始对方还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突然坐地起价,竟说一个晚上要五百块! 宋坤福只低念了一句‘太不厚道’,结果就被林伦不由分说地打了一顿。他毕竟老了,自从右脚受伤后,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他一下子没站稳,就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上,跌倒后听见清晰地一声咔嚓骨裂。没几秒,右腿就剧痛得走不动路了。 他拼尽全力想要起身,却又无力地跌瘫在了地上,“你今天让你儿子阿伦这样对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妈的!说完了吗?”林伦不耐烦地砸了酒瓶子,他今天跑了一趟山路本来就累得慌,中途还受了一肚子怒气。这会儿正愁没地方发作,宋坤福这个老不死的,是自己撞在枪口上的。 林伦见自己父亲满脸不屑,悠哉悠哉地抽着旱烟。心中的歹念没了人阻止,就无限地扩胀了起来。他抡起一旁的木椅,嘴脸带着可怕丑陋的杀意,“你去死吧!” 宋坤福自知逃不过,无望地合上了双眼。 “——砰!” 是木椅砸在身/躯上的闷哼声,可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宋坤福颤巍巍地睁眼,发现小外孙正挡在自己的身前,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怀宁?” “外公,你没事吧?”喻怀宁咬着牙,闷声询问。 刚才情况紧急,踹门而入的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挡在老人家的身前,徒手抵住木桌一推。手臂磕在木桌上,荡起剧痛。 迟些进门的时铮看见这一幕,瞬间就敛起温和面具,眼中迅速攀升的寒霜几乎可以冻伤人。他看着一时怔然的林伦,骤然发力踹去,“滚一边去。” “啊!” “轰!” 接连两声响起。 被踢中腹部的林伦撞上了餐桌,剧痛无比地摔倒在地。餐桌被连带着掀翻,所有的热汤热菜都砸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苦叫连天! “怀宁啊,你没事吧?”宋坤福看见小外孙痛苦的神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时铮蹲下身子,迅速却又轻柔地拉过青年的手臂查看——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对方的左手小臂已经红肿得十分明显。 时铮面色阴沉,眉眼间流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戾气。 “我没事。”喻怀宁递给男人一道静默的眼神,忍痛收回自己有些麻痹的左手,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宋坤福的身上,“外公,你怎么样了?” 他刚将这话问出口,就发觉对方的右腿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折在地上。时铮见此,伸出手掌小心一按。几乎是同一时间,宋坤福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怎么回事?” “应该是骨折了。”时铮只能初步断定。 “你们是谁!”原本还在抽旱烟的老林头这下坐不住了,他起身拿着烟杆指着叫骂,“凭什么闯进我家!砸坏了这么多东西!给我赔钱!” 张口闭口就是钱字! 两人将宋坤福扶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喻怀宁侧过身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赔钱?好呀!我们把这笔账好好算清楚!”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铁锹,抄手抓起,直接将锋利的锹头对准了地上狼狈的林伦,“是你对我外公动的手?” “又是你们!你、你们可别乱来!这里可是我家!”林伦一见是喻怀宁,心里的恐惧和怨气并发。他顾不上身上的菜叶子和饭渣,一溜烟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只字不回答青年问题,反倒是恶人先告状,“老爹!就是他们!今天我在山道上遇到他们,好心顺路载他们一程……他们却恩将仇报,差点把我打了一通! ”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死活。”喻怀宁双眸微眯,溢出一丝犀利。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手中的铁锹就忽然被人夺去了。 “手臂受了伤就给我老实待着!别再让你外公担心。”时铮视线往下一垂,冲着不省心的青年说道。话落,他的面上就透出十足的冷厉,握紧铁锹对准林伦的膝盖重力一敲。 “——嘶!啊!” 林伦双腿痛软,噗通一声地跪倒在了地上。 喻怀宁感受到男人的偏心相护,绷紧的脸色终于多了分笑意。他看着跪地不起的林伦,嘲讽道,“这么主动下跪赔礼啊?” 老林头也是有些脾气的,见自己的独子被人欺负,猛地一敲铜烟杆,吼道,“宋坤福这又是你哪门子的外孙!大晚上的来找我儿子的麻烦!我看你是故意和我们老林家过不去!” 就宋坤福的外孙,他又不是没见过!就那膘肥体胖的陈硕,长得又难看,还和他那个爹妈一个‘狐假虎威’的德行! “你说对了!我们还就是来找麻烦!”喻怀宁走近,一把抢过老林头手中的烟杆。 他的手指流畅转杆,下一秒就将燃烫的杆头狠狠敲在了他的脑门上,“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打伤了我外公的腿,这笔账我还没和你们算呢!” 对付这种穷乡僻壤里的恶人,废再多的口舌都不如直接动手来得直接。 “哎啊!”林老头捂住脑门,一下子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林老头的婆娘看见这一幕,连忙扶住他。林伦紧跟着跪爬到他的身侧,喊道,“老爹!你没事吧?” 林老头从剧痛中回过神,忙不迭地给身侧家人递去一道隐晦的眼神,侧头装死。他的婆娘反应过来,立刻就哭天喊地,凄惨不已,“哎呦喂!杀人啦!要死人啦!” 她回过头,脸上的悲恸十分刻意,“我告诉你们!要是我们家老头子有个什么好歹,我一定要你们好看!我要报警去抓你们!让你们好好赔钱!” 她一辈子没出过几次大山,这些的话已经是她能想出来最狠的威胁了。 “对!赔钱!”林伦被点醒,立刻帮腔道,“你、你们这叫恶意伤人!我老爹现在被你们打成重伤,必须给我负责任!后续的治疗费用你们都别想逃。” 林老头没出事,可这演技一个比一个厉害,母子两人没有丝毫担忧,张口闭口都是钱……这一家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时铮只觉得聒噪,分外不悦地轻蹙眉梢。 “郑大哥,帮我照顾一下我外公。”喻怀宁总算缓过了左手的麻痛劲,对着郑容嘱咐道。对方毕竟是专业的练家子,对于这种伤况的判断和照顾更有把握。 “是!” 喻怀宁移回视线,冷眼旁观着闹剧。他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自然不会真的危及到性命,“这么弱不禁风啊?快死了吗?” 母子两人被问得一愣,不由对视了一眼。林伦想起白天青年在山路上的狠厉发言,心里有些打退堂鼓。可一旁的林老婆娘显然不知道这事,继续耍起无赖,“宋坤福没站稳跌倒摔了腿,管我家老头子什么事啊!我们家这是什么孽啊,好好吃个 分卷阅读79 饭,结果招进了你们这些煞神!” “老头子!你要是走了,我和阿伦可怎么办啊!” “没命?”时铮眼中闪烁出危险的光芒,环视一圈后径直走到灶台边上。他提起砧板上的锋利菜刀,快步靠近林家三人。喻怀宁看见这一幕,眸色难得显出惊讶。 只见男人手起刀落,第一刀准确无误地砍在了林老头的耳侧。装死的后者猛然睁眼,一下子跌在地上,胆怯发问,“你、你要做什么?” 林家婆娘被吓得失声,赶紧躲在儿子的身后。 “……你们别乱来啊!”林伦的内心的恐惧并不起父母少,他原以为三人中身手最好的人是郑容,最会放狠话吓人的是青年。可事到如今,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要论其狠辣果决,恐怕谁都比不上眼前的男人。 他咽了咽紧张的口水,颤抖着开口,“我告诉你!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多出了一道轻微刺痛的刀痕,时铮晃了晃手中的刀具,是无声的警告。凌厉的刀光折射在林家三口的脸上,男人沉默着没说话,可单单垂下的视线,就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啧,别怕啊,想办法坑钱呀!”喻怀宁丝毫不惧怕拿刀的时铮,反倒眼色玩味地靠近。他仗着男人的威势,对着林家三人分外神气,“要是不出点血,不丢个半条命,你们怎么好意思让我们这些煞神赔钱呢?” 林家人面面相觑,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刀在对方的手上,好像一个不留神就会砍下来。林老头比较是一家之主,还算有些头脑。他咳嗽了两声,“不要你们赔钱了!你们把刀给我放下。”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郑容的声音,“小少爷,你外公这腿是肯定骨折了,看上去很严重,我们得去医院。” “这天已经黑了,走山路很危险的!不能冒这个险啊!”那名精瘦的男子再次插话,他想了想,好心提议,“我现在去请村医来看看!明早天亮我们再将老爷子送出去吧!” 进乡坳的山路的确崎岖难走,不少地方还临近峭壁,夜间行车稍有不慎就会出危险。 “我没事,就请村医来帮我看看吧……”宋坤福忍痛开口,显然不愿意外孙为了自己冒险。他惦记着对方的手臂,问道,“怀宁啊,你的手怎么样啊?” “外公。”喻怀宁走近,看见老人家越发苍白的脸色,面上显出自责。他第一次明晰地感受到交通不便利带来的麻烦,或许,他就不该来这一趟,否则老人家也不会为了照顾自己,跑前跑后地遭受这种罪。 正当喻怀宁想着,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哐当’。时铮一下子将刀甩在林家三人身后的木桌上,冷声命令,“马上给我几个收拾干净的房间。” 林老头刚刚吃了亏,又明白时铮和喻怀宁不好惹,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恶气,“好说好说!空房间多得是!” 时铮料定他们没胆子再闹,转身和青年说道,“我和郑容先把老爷子送到房间安置,等村医赶过来看情况。你的手臂不方便,先回老房子一趟。你外婆还在等着,别让老人家挂心。” 男人的一番话沉稳有条理,轻易就安抚了喻怀宁心中的急躁。他的唇侧泛起一抹浅淡却安心的笑容,“好。” …… 半小时后,赶来的村医给宋坤福诊断了一番。说是村医,无非是这个山坳里懂得一些医术皮毛的土大夫。 喻怀宁实在放心不过,让郑容配合着他暂时将老人骨折的脚固定起来,又想村医要来了止疼药片,暂时性地缓解老人间疼痛。只可惜,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宋坤福吃苦能忍,始终咬牙不吭声,久而久之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众人见此,只能熬着等天明。 陈余音体弱,又被老伴的事情吓得不轻,自然受不了熬夜。好在郑容有分寸,主动要求留下来照看受伤的宋坤福。 喻怀宁从房间出来时,就看见缩头缩尾的林伦。他眉梢一挑,语气不算客气,“你又想做什么?林伦,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半夜三更打什么鬼主意扰到了我外公,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是。”林伦摆摆手,连忙解释,“我就是来找村医的。” 林家老夫妻不敢再对着时铮和喻怀宁,所以一早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当起了缩头乌龟。 林伦的膝盖被铁锹击中,肿了老大一块。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才在门口守着村医出来。这才刚刚拿了一片止痛药呢,就撞上了从房间出来的青年。 两人的年纪差了快一轮,按照乡里的辈分,喻怀宁还得喊他一声林小叔。可现在的尊卑情况,完全是反过来的!林伦心里憋屈得慌,可一天两次的教训让他实在不敢再招惹青年,“我先走了!你的房间在楼上!” 说完,就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喻怀宁迈出步子,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动静,是那名精瘦的男子。对方刚把村医送出门,见青年还站在昏暗的走廊上,忍不住问道,“宋阿公好点了吗?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和其他陶溪坳的人不同,精瘦男子讲得是标准的普通话。 喻怀宁想起宋坤福喊他‘小陈村官’,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你叫什么?应该不是林家人吧?” “我叫陈名选,是瑞城分派到陶溪坳,帮助当地实现农业经济发展的。当地村民不懂这些,都自发地喊我一声村官。”陈名顿了顿,神情有些苦涩,“不过说起来,我还是失职了,没有尽到本分……” 他的实际年纪没比喻怀宁大上几岁,一开始村民都不信任他。当时,宋坤福极力帮他宣扬开展了工作,还免费在洋房给他腾了一间房间。所以,陈名选始终对前者抱着一份感激。 “我看见那些葡萄藤架了,看起来不错。”喻怀宁真诚说道。比起以往勉强‘自给自足’的生存环境,这会儿显然要好了一些。 “表面上是好,可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了,况且……”陈名选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送宋阿公去医院。” 喻怀宁实在累得厉害,不过是强撑着精神,点点头,“好。” 他回到房间,呆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房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 时铮推门而入,手中多了一瓶药剂。他干脆坐在青年的身侧,拉起他的左手臂,红肿还是有些明显,“痛吗?” “还好,已经缓过来了,应该没伤到根子。”喻怀宁并不矫情于这些小伤口,他见男人拿着药剂喷雾,好奇道,“你从哪里拿来的喷雾?村医那边有这儿东西吗?” “郑容外出时自备的,行李都放在老房子里,我刚取回来。”男人淡声解释。他按着消肿喷 分卷阅读80 雾,间接性反复往青年的手臂上喷了几次,“明早起来如果还肿着,再拿热毛巾敷敷。” “好。”喻怀宁微微勾唇,眼色却是无奈又抱歉,“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么多情况,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跟着过来。” 时铮抬眸,将喷雾放在一侧的柜子上,一本正经道,“你不是早就告诉过我了吗?说这里半路回不来,让我别后悔。” “也是,那就怪不了我了。”喻怀宁玩笑着甩锅。他慢悠悠地凑近男人,四目相对,“不过,你一定很难熬吧?乡下环境那么糟糕,住宿条件又简陋,还遇上这一堆破事。” 时铮盯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如实道,“难熬。可比这儿更糟糕的环境我也待过。” “嗯?更糟糕的环境?” 时铮瞧见他疑惑的眼神,心下忽然深处一个冲动。还没等他制止这个冲动,话就已经说了出来,“被当成死人丢在恶臭的尸堆里,整整一个晚上。” 喻怀宁怔然,原本舒缓的眉心瞬间蹙起。 “怕了?” “……没有。”喻怀宁摇了摇头,脑中腾升出无数个疑问,却又不知道哪里开始问起。 时铮盯着他纠结的神色,没有片刻停留就将这个话题翻篇了,“如果今天我和郑容不在,你一个人遇上这堆破事恐怕会更麻烦。” 青年性子直接又要强,容不得半点吃亏,稍有不慎就会起了争执。对上一两个蛮横无理的人倒还好说,如果对方是一群人,那后果还真不好说。 喻怀宁听懂男人话里的意思,脱口而出,“就是因为你在这儿护着,我才敢……” 还说完的话截然而止。 喻怀宁掩唇轻咳,有些不自然地往后一撤,瞳孔深处是微不可察地懊恼——他刚刚在说什么?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喻怀宁就清楚地知道,以原主的身份和命运,他需要一个可以利用的‘保护屏障’。 所以在遇到时铮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出手。当然,除了这层所谓的‘保护屏障’,他更看重了男人对胃口的长相。 他想办法靠近时铮,每当和外人起争执时,男人总会待在他的身侧给力相助。 喻怀宁想到这儿,目光不自觉地朝男人身上一瞥,定定想道—— 利用也好,合作也罢。 即便是成了炮-友,也决不能生出逾规的依赖感!否则,任何多出来的情感最后都会反噬伤了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喻怀宁甩掉那些不着调的想法,继续揶揄,“原本只是觉得,时总今晚拿着菜刀威胁林家三口的样子更带感了,让人欲罢不能呢。” “油嘴滑舌。”时铮勾唇点评,他将身子微微前倾,神情颇为愉悦地多上一句,“不过,你刚刚有句话说对了。” 喻怀宁笑意微滞,不解发问,“哪句?” “有我在这儿护着,你的确可以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楠子*1的地雷;雨冉*3、可乐要加冰*2、喜歡我嗎*1、Meatball*1的营养液~~ 第39章 瑞城中心医院, 遭罪了一晚上的宋坤福终于得到了暂时性的安宁。 喻怀宁昨晚没能安睡, 因为担心老人家的伤势, 清晨天蒙蒙亮就从陶溪赶到了医院。接连两天的舟车劳顿, 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等到事情暂告一段落,喻怀宁靠在单人病房的沙发上,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直到日暮时分,他才悠然转醒。 喻怀宁看见覆盖在身上的毛毯,有些发怔。 病床上传来询问声, “怀宁,睡饱了吗?” “外公。”喻怀宁急忙忙地起身,捂了捂眼睛坐回病床边上,“你好点了吗?怎么不叫醒我?” “我好多了。”宋坤福看见小外孙发自内心的关切, 心里不由一暖, “你朋友说你这两天坐车坐得不舒服,昨晚也没休息好, 所以让你多睡一会儿。” 喻怀宁闻言, 就明白老人家口中的‘朋友’是指时铮。他下意识地朝着四周望去, 问道, “他人呢?” “之前接了个电话, 好像有事出去了。”宋坤福对时铮的印象不错, 点头称赞道,“你睡着后,他和那个助理一直在帮我跑前跑后的。他怕你着凉, 特意要了薄毯给你盖上,还拿了东西给你的手臂消肿,看着挺细心的。” 喻怀宁听见这话,倍感诧异。男人看似强硬的性子,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细致温柔,他一直没能深觉的点,竟然被老人家一语点破了。心底不自觉地划过一阵暖流,惹得他分外愉悦。 喻怀宁挪着椅子凑近,勾唇又问,“外公,你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别忙活我的事情了,你自己赶快去吃一点。”宋坤福原本还对着许久不见的小外孙存了些顾虑,短短不到一天的相处,对方的所作所为都让他感到安心,是真正的成熟稳重。 “我也不饿。”喻怀宁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想了想开启话题,“外公,你昨晚是不是想问我宋忻……小姨的事情?” 他心里还存了很多疑惑,必须要询问清楚。 “既然叫不出口,你就不必勉强喊她‘小姨’了。”宋坤福将喻怀宁的不情愿看了个清楚明白,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宋忻是我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爸妈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被他们一家三口赖了这么多年。” 并非是宋坤福的偏心得厉害。宋忻瞒着他抵押了洋房,让他们夫妻两人老无所依,这事实在让他寒心。 “外公,老林头家当初到底是怎么对你们的?”喻怀宁干脆追问,“外婆大概怕我担心,一直兜着没多说。” “宋忻瞒着我找到了老林头一家,为了六七万就抵押了洋房。”宋坤福没有隐瞒。要知道,这幢洋房在建造时,前前后后也是花了十来万的!当年的万元可比现在值钱得多,而且洋房前年还翻修过一轮,就这个‘买卖’价格,老林头家完全捡了大便宜! “那天我和你外婆正在吃晚餐,老林头就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拿着一张手写潦草的抵押合约就让我们离开。”宋坤福摇了摇头,眼中还残存着怒意,“……我自然不认!” 地基是他们宋家的,房子也是大女儿给建的。凭什么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要被外人赶出自己的家门?只不过,老林头一家的态度强硬,又急又野蛮地将两位老人赶了出去! “他们知道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恐怕是担心夜长梦多。”喻怀宁对林家人的劣性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 宋忻不是房屋权利人,根本没资格进行买卖。更何况,她和林家的那张手写字条很难被法-律承认,又是现金交易没有 分卷阅读81 凭证,说得直白些,要是宋坤福强硬些打官司,对方是肯定会输的。 “乡里的其他人呢,没帮你们说话吗?” “他们都知道老林头不厚道,可是不敢啊。”宋坤福无奈吐露一句。 喻怀宁不解,“为什么?” “乡里的年轻人都外出了,这两年种植的葡萄,外出售卖完全依靠林伦的面包车……虽说一箱葡萄只卖四十元,可好歹比起以前的穷困日子,多少都是赚了点钱的。” 话说到这儿,喻怀宁就已经明白了。 要是一言不合得罪了老林头一家,辛辛苦苦种下来的葡萄,就没人帮着运输去买。如果自己出动,在山路上耽搁的事情太长了,葡萄就不新鲜了。陈名选是外来的,年纪又小,即便有个‘村官’的名头,恐怕也对付不了老奸巨猾的老林头。 这一家子,都快称得上乡霸了! “对了,怀宁,你明天回去一趟吧。”宋坤福停顿了一瞬,说道,“你外婆胆子小,她一个人住在家里,肯定会担心我……” “好。”喻怀宁应得干脆,医院里有专业的护工在,肯定能照顾好老人家。 宋坤福拍了拍他的手臂,郑重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交代给你。” “什么?” “五六十年前,我被派到陶溪这块偏僻地遇上了你外婆,后来定居在那块乡坳里,就没出过几次大山了。”宋坤福缓缓开口。 “我没多大本事,每回面对宋忻来索钱,你外婆又会心软给出积蓄。现在洋房又被人占去,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留给你了。这次你送我来看腿,又要住院,是不是花了不少钱?” “外公,你别和我见外,我为你花钱也是应该的。”喻怀宁轻笑一声,快速掀过这个话题。他想起两位老人对原主的担忧,又补充上了一句,“虽然爸妈不在了,但是我一直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小外孙状态好坏,他自然看得出来。 宋坤福满意点点头,切入正题,“你听我说,老屋子的卧室底下有个地窖,里面藏了不少古董碗勺和古币,都是我去世的老岳丈留给我的。我虽然眼拙,可那些肯定是值钱的物件。我和你外婆用不着,都留给你了。” “……” 喻怀宁沉默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是下意识地拒绝,“外公,我用不着这些。” “你不要,那我要留给谁呢?拿给你小姨一家子再胡作非为吗?”宋坤福反问。这批古董硬货是他特意留下的,一直没和外人说过,就连妻子陈余音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价值。 宋坤福没有儿子,所以对于膝下的两个外孙格外看重。大外孙随了他母亲宋忻贪婪成性,对他们两位老人也没半点孝心。相反的,原本乖张的小外孙倒成熟懂事了不少。 现在看来,留个喻怀宁最合适。 至于这些古董去留的决定权,也就全权交给对方了。 “我和你外婆岁数都大了,这些老物件给我们没用。”宋坤福坚持自己的想法,“怀宁,你去老屋子看看吧,总归是外公给你的一番心意。” 喻怀宁见他心意已决,干脆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喻怀宁抬眸看去,立刻撞上了时铮投来的视线。他不由自主的起身,脸上笑意明显,“你忙完了?” 时铮颔首,从容走近,“我让郑容给老爷子找了一个护工。他腿伤了不方便,总得有人照顾起居。” “吃饭了吗?”宋坤福看了一眼时间,问道。 “还没。” “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两人去吃点东西吧,不必要在这里陪我一个老头子。” 喻怀宁见宋坤福状态不错,渐渐放下顾虑,正好他也想和男人出去走走,“外公,我们去吃东西。你要是有事,尽管让护工来帮忙。”他给老人家撵了撵被角,难得玩笑了一句,“外公,你千万不要怕麻烦护工,我们可是花了钱的。” “知道了。” …… 喻怀宁和时铮走出医院,后者问道,“饿吗?想吃什么?” “回酒店点房间餐吧,感觉病床里的沙发还是太小了……”喻怀宁难得不顾及形象伸了个懒腰,语带慵懒,“睡得我浑身都觉得酸痛。” 时铮听着他的念叨,唇侧的笑容一晃而过,顺着青年的话点头,“好。” 他下午得空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又一刻不休息地提早赶去见了合作方。实际上,他这两日积累的疲惫程度不比青年低。 “不过,我想先找一样东西。”喻怀宁忽地记起一事,干脆在脑海中呼喊起系统。 【——系统,我想知道,陶溪种植的葡萄都卖到瑞城的哪个地方?你能搜到吗?】 【——能!】系统的回答铿锵有力,【宿主请稍等,正在为你搜寻。】 喻怀宁听见这话,不由在心里给宝贝系统点了个赞。时间一长,他越发察觉到了系统的好处。很快地,他就收到了一连串的详细地址。 时铮见青年又莫名其妙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要找什么?” 喻怀宁笑笑,简单明了地报出两字,“葡萄。” …… 半小时后,两人在一处普通的水果摊位前停下。喻怀宁往店内一瞥,就瞧见了后排装着葡萄的手提纸箱,上面写着熟悉的几个大字——陶溪农业葡萄。 摊主立刻迎了上来,“两位,买点葡萄吗?昨天上午刚刚送到的新鲜葡萄,味道可甜了。我进了十箱,已经卖出一大半了。” 昨天上午? 喻怀宁对了一下时间线,应该就是林伦送过来的一批。 “你们尝尝?”摊主大方拿出一串葡萄,递给他们。喻怀宁摘下一颗,干脆利落地剥了皮。他看着一旁沉默相陪的男人,忽然心思一动,猝不及防地将圆润的葡萄塞入对方的口中。 甜味瞬间在舌尖上爆开,弄得时铮眼色一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青年沾着葡萄汁的指尖似乎还擦过了他的唇侧。 喻怀宁对上他的目光,眼色似狡猾,又似无辜地笑问,“时总,甜吗?” “……甜。” 喻怀宁闻言,又摘了一个放入自己的口中,只用轻轻咬下,全然甜味又浓多的果汁就爆了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这是我们本地种植的葡萄,比起外地长时间运输来的,要好得多!”摊主热络介绍,“两位买一箱尝尝吧?单箱八十块,里面有五斤。” “八十?”喻怀宁听见这个价格,轻微蹙了蹙眉头。他不是吝啬到觉得这个价格贵,而是宋坤福不久前才和他说过,一箱葡萄卖出去的价格是四十元。只不过从偏僻田间到了城市,这价格直接翻倍了? “小先生,我实话告诉你,一箱葡萄我就赚你十块钱!进货价就要七十块 分卷阅读82 呢!”摊主直言。 喻怀宁听见这话,眸色闪了闪。可他嘴上故意说着不信,试探道,“老板,你们这些生意人,总是把自己的利润往少了说。” “我骗你做什么!”没想到这位摊主是个性子直接的人,居然立刻就翻出昨天的采购单,“你自己看看!” 喻怀宁往采购单上瞥了一眼,每箱葡萄进价七十,落款正是林伦的签名。时铮同样认出了这难看的字迹,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猜到了青年的想法,“……林伦私自卖高了葡萄的价格?” “很有可能。”喻怀宁低声回应。 乡民们只拿到单箱四十元的价格,剩下近一半的钱都收入了林家人的口袋?要真是这样,林家可就黑心得太过分了! “小老板,你们买不买?”摊主见他们嘀嘀咕咕的,还以为是故意来砸场子,语气隐约不悦。 “买,当然买!”喻怀宁立刻露出友好笑容,豪气开口,“剩下来的四箱我都要了。” 摊主听见这话,喜笑颜开,“好咧。” 喻怀宁一边摘着葡萄,一边又问,“老板,前头的那个超市里有卖这个葡萄吗?我想送人,这四箱不够啊。” 刚刚系统给他的地址里,都是一些小的水果门店,完全没有大型超市的身影。 “大超市里估计没有。”摊主见他出手爽快,小声吐露道,“我和你说实话吧,超市里的果蔬都是走大量批发的,给农民的批发价格,自然比我们这些门店还要低。” 喻怀宁迅速明白了里面的门道—— 走量的批发的确能帮助陶溪乡民更快地卖出大量的葡萄。但通俗来说,每次运输同样一百箱的葡萄,‘一次性低价卖给超市’和‘分批高价卖给小门店’,显然后者更有利润可捞。 像林伦这样贪财的人,肯定选择了后者。 “小老板,你们谁付钱?”摊主将四箱葡萄递到他们跟前。 喻怀宁又往自己的嘴巴里送了一颗葡萄,理所当然地瞥向时铮,“我手机没电,装着现金的包落在医院了。” 时铮听懂他的意思,眉梢微挑,无可奈何地拿出手机付了钱。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情了。 “谢谢时总。”喻怀宁笑着眨了眨眼,顺手提起一箱葡萄,分外满足地朝外走去。时铮朝摊主微微点头,认命般拿起剩余的三箱葡萄,紧跟着出了门。 摊主盯着两道背影,后知后觉地感到疑惑——不对啊!这两位客人的相处模式,他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 两人坐车回到酒店。 时铮径直走到前台,提出要求,“你好,要两份西餐送到2110。” 前台招待人员一听房间号是至尊套房,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的,我们会以最高标准的菜品送达,两位请看一下我们的定制菜单,请问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时铮简略地扫了一眼。 “给我开一瓶啸鹰干红葡萄酒。”喻怀宁补充,不忘用眼神询问男人,“嗯,04年的吧?” 时铮颔首,“随你。” “好的,没问题,我会让后厨为你们准备。”前台招待人员察觉到两人间的奇妙气场,又瞥见他们手中提着不合身份的葡萄箱,充满好奇。 喻怀宁捕捉到她的视线,干脆将男人手中的葡萄递了过去,笑容迷人道,“我买多了,这三箱都送给你们了。” 前台接待的女生被他的笑容给迷晃了眼,受宠若惊道,“谢谢先生。” 时铮双眸微眯,瞳孔深处闪露一丝很淡的不悦。他默不作声,快步朝着Vip电梯口而去。喻怀宁慢半拍地回过身,完全错过了男人短暂流露的情绪,他从容地提起已经吃了一半的葡萄,神色轻松地跟了上去。 …… 喻怀宁冲了热水澡,一出浴室就见酒店已经把晚餐布置妥当。时铮正好处理完国外的事务,见他洗漱完毕,干脆起身说道,“吃点东西吧。” “嗯。” 喻怀宁乐于享受美食,等到稍微填饱了肚子,他才觉得体内的疲劳感彻底消散。 他看着边上还装着吃剩葡萄的纸箱,伸手提到了桌子上。纸箱上的印画十分简陋,一看是就是为了节约成本而选择的粗制纸箱。 “怎么了?” “我在想……”喻怀宁端起面前的酒杯微微摇曳,灯光下,深红色的酒液晃出几分迷人色泽。他的指尖摩挲着杯口,若有所思道,“明明是一样的‘原件’,怎么最终的价格差了这么多?” 陶溪种植的葡萄品种是佳丽酿和赤霞珠,都是最古老的酿酒品种,后者更是被誉为‘君王之尊’。原本葡萄的生长期是在每年的七八月份,可因为陶溪气候适宜,再加上人工有序种植,一年能有两到三次的产量。 最重要的是,陶溪葡萄的含糖量高达了百分之二十五,是很好的酿酒原料。 这些都是系统分析过的数据。 时铮闻言,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想利用陶溪的葡萄发展酿酒业?” “还不确定。”喻怀宁实话实话,分析到位,“陶溪太偏僻了,而且前期投入的成本绝对不会少。如果乡民不配合,而且没有专业的技术人员操持,很难实现产业利益化。” 喻怀宁偏爱喝酒,所以对这块的了解还算透彻。 外国的月亮总是比较圆。 华国的酿酒技艺虽然久远,可在葡萄酒领域这块不算出众,一直没有打得出名的牌子。如果能看准下手投资,这一块的市场还是有前景可为的。 “后面两点都还算好解决,至于前期投资……”时铮认真考虑起了青年的说法,“我这次来,就是当地有关部门邀请来谈合作的。” “合作?”喻怀宁惊讶。 “利用当地的一些生产优势,对半开进行投资。”时铮简略提点。说的直白些,时铮的公司需要竖立在华国的信誉度,而当地有-关-部-门需要创造产业来发展经济。这样的合作,既是互惠互利,也是各取所需。 瑞城的自然环境很不错,部门对接方原本想让时铮参与旅游方面的合作。可时铮始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这回才赶来实地考察、当面商议。 如今喻怀宁的想法,让他萌生出了另外一个考虑,“我可以和他们谈谈这方面的事项。如果你愿意,可以用我公司的名义来掺一脚。” “真的?”喻怀宁挑眉,单打独斗总不如有合作靠山来得痛快。 “不假。”时铮回答。 简单两字,下面掩藏着非凡而强大的自信。 时铮的财富早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他完全不在意这一点投资的比重。身在华国的他,要得只是那些‘明明虚空’却‘能镇得住外人’的威名和头衔。 喻怀宁看了过去,男人正好摘下那‘碍事’的眼 分卷阅读83 镜,露出那双轻易勾人的桃花眼,给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又镀上了一层光彩。 喻怀宁晃了晃神,目光不自觉地向下移去。 他褪去了西装外套,此刻正挺着高大的身形,剪裁合适的衬衫勾勒出了强健流畅的肌肉线条,总让人忍不住遐想那衣料下的光景。 啧。 忍不了了。 喻怀宁被这一幕少有的冲击了心神,他向来干脆直接,认清自己腾生的欲-念后,直接端着酒杯靠近。 时铮的视线跟随着移动,目光最后的落点,是坐在自己腿上的胆大青年。他搂住对方的腰,免得他重心不稳往后跌去。 喻怀宁眼尾低垂,直接喝了口酒,盯着男人的薄唇吻了下去。 唇上触及的是温软,是醉意。 深红的酒液在唇齿交接间,滴落在了干净的白衬衣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分离。 时铮的指尖拂过青年沾染着酒色的唇,意有所指地评价道,“小少爷的酿酒技艺,实在是了得。” 喻怀宁睁开眼,是说不上的迷离绮丽。他的手掌向下,解开男人衬衣最上方的纽扣,贴着耳垂低喃,“我还有更了不得,时总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食人鱼夫夫(相互推脱):是他先勾/引撩拨的! 小狐狸:赚钱计划+1,天上掉馅饼(古董)+1~~ -- 【声明】葡萄相关知识来自亲爱的度娘,葡萄酒市场设计是架空虚构的,一切为了赚钱情节考虑!请严谨的考据党们放过,谢谢谢谢! -- 【感谢】Meatball*1的营养液,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第40章 次日, 喻怀宁等人坐车回到了陶溪坳。他们的车子刚开到了村口, 远远就看见一阵乌黑的浓烟。 “小少爷, 那边好像着火了?”坐在前排的郑容第一个反应过来, 紧张猜测道,“那个方向好像是老房子的位置!” 喻怀宁蹙眉,立刻吩咐司机, “开快点!” 陈师傅踩下迅速油门,匆匆赶到了浓烟点。后面的老屋子被洋房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一条供人行走的小道。不少乡民提着自家的水桶, 正拼命地来来回回。 “不好了!外婆……”喻怀宁心下一紧,急匆匆地冲下车。时铮和郑容见此,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宋家的老房子是木质结构,火势着得很厉害。从外围粗略一看, 已经烧了快一半的面积, 屋子里的东西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听着都觉得惊心。 陈余音站在滚滚浓烟前, 慌得直哭, “这可怎么办啊!” 喻怀宁赶紧跑到老人的身侧, 压着情绪安抚, “外婆!别怕!” “小宁啊!”陈余音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外孙, 哭声止了一小会儿, 又断断续续地开口,“老房子要是烧没了,我和你外公以后可怎么办啊?” “外婆, 别怕,有我在呢!”喻怀宁见她安然无恙,紧绷地心弦微放,“你人没事就好,其他事情我们迟点再说。” 陈余音抹了抹眼泪,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赶快!这边!”陈名选满头是汗,提着一个水桶使劲往上扑。他是第一个察觉到火势的,立刻就喊来附近的乡民。陶溪坳的民风还算淳朴,原本在田地干活的青壮年听闻这事后,都自发了赶了过来。 只可惜,这样浩大的火势并不是这点水量可以熄灭的。 喻怀宁忽然想起宋坤福在医院里的嘱咐,狠蹙眉心。 地窖! 地窖里还有古董碗勺和古币! 还没等他呼唤系统,后者就抢先一步地响应【——叮!火势过大,预估受灾面积高达百分之八十。检测到地下有大量文物财产,已为宿主紧急开启局部[完好无损]技能点!争取减轻财产损失!】 喻怀宁闻言,轻缓一口气。系统办事靠谱,他还是很放心的。 “我去河边洗了件衣服,回来就发现着火了。”陈余音已经预料到老房子的下场,始终觉得心口堵得慌,“……我昨晚就把灶火灭了,今天还没动过柴火呢,怎么、怎么会烧起来呢?” “不是厨房着火。”时铮判断着火势,眼中透出一抹锐利。他怕老人家吓着,只贴近青年说道,“很可能是人为的。” 之前在老屋子里短暂地待过,他还记得屋内的布局。厨房和灶台是在最右侧,而现在着火受灾的面积是从左边开始的。宋家的老屋子在整个乡坳的最里侧,即便是有乡民抽烟后没踩烟头,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位置。 喻怀宁抬眸对他的视线,两人的心中立刻都有了答案。 并非不是他们坏心思地恶意揣测,而是之前林伦和老林头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更何况,周围抢险的乡民里根本林家人的影子! 喻怀宁环视一圈,冲着正在灭火的郑容喊道,“郑大哥!你过来一下!” 郑容倒完手中的水桶,忙不迭地跑上前来,张口就问,“小少爷,有什么事情吗?” 喻怀宁拉着他往边上走了几步,低声交待了一番。郑容的脸上变了变,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这事交给我!” “嗯,别和林家说漏了嘴,也不用和他们客套,强制性把这事给办了。”喻怀宁瞳孔溢出冷光,补充了一句。 “明白!” 时铮瞥了一眼郑容离去的背影,从容靠近青年,“小少爷使唤我手底下的人可是越来越熟练了,你又喊他去做什么?” “什么你的我的?时总别那么斤斤计较嘛。”喻怀宁轻巧开口,“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又是这个熟悉的说辞。 自从认识青年以来,对方就给他上演了无数场好戏,每一次都称得上精彩绝伦。 既然是好戏,自然要耐着性子等。时铮并不心急,轻挑眉梢回应,“好。” …… 一个小时后,火势才堪堪停了下来。 原本就简陋破旧的老房子已然被烧成了一个空壳,陈余音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是止不住的流泪叹息。别说她和老头子今后该怎么办了!就是连今晚,她都腾不出地方给小外孙住啊! “小宁啊,趁着天色还早,你回去吧。”陈余音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要是待在这儿,会委屈你的。” “外婆,你别担心。这幢老房子没了,我们照样有地方住。”喻怀宁反手抚住老人瘦弱的肩膀,轻声安抚。 陈余音没反应过来,“住哪里?” 喻怀宁朝前面的洋房投去一眼,示意道,“回我们自己的家。”他顿了顿,朝着辛苦操劳的陈名选说道,“小陈村官,麻烦你帮我集中一下救火的乡民,到前面的洋房院子集合。” 陈名选听见这个请求 分卷阅读84 ,蹙着眉头愣了愣,喊话道,“你要做什么?” “整一整某些乡霸的恶气,有他们在,陶溪坳永远不可能真正脱贫致富。”喻怀宁意有所指地开口,“小陈村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陈名选心头咯噔,显然听懂了青年的话中话。他看着镇定沉稳的喻怀宁,心头的顾虑忽地消散了一大半。他摆了摆手,回应了一句,“好。” 两人简单交接了一番,喻怀宁就带着陈余音和时铮径直奔洋房。他看着院子里的石椅,让老人坐下休息,轻声嘱咐,“外婆,迟点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就在椅子上坐好。” “小宁啊,老林头一家人凶得很,你别和他们闹起来,外婆怕你受伤。”对于林家的蛮横恶行,陈余音心里和明镜似的。她知道小外孙要为自己出头,发自内心地担心他出危险。 “您放心,有我们在,他不会受伤。”时铮出口。他向来由着青年肆意而为,林家人再蛮横也只是乡野村夫,没多少拳脚上的真功夫。想要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的。 陈余音叹了口气,无声点头。 喻怀宁起身,目光搜寻了一圈,举起院子角落的木柴,使劲往远门上一砸。 ——轰! 是惊天巨响。 林家婆娘揣着一件刚刚洗好的衣服,急忙忙地冲了出来。她看见喻怀宁熟悉的面孔,一惊,“……你做什么!” 喻怀宁用力掷出手中的木柴,准确无误地朝她的脚边砸去。林家婆娘慌得连连后撤,没能站稳跌坐在地上。她向来是个装腔作势的性子,立刻就和‘要死人’了一样哭喊出声,“老头子你快出来啊,有人闹到家门口啦!救命啊!来人呀!” 喻怀宁冷眼旁观。 闹啊,继续闹啊!闹得越大越好!他倒是要看看,最后收不了场的人是谁! 林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拿下叼在嘴里的烟杆,恶狠狠地质问道,“又是你!老宋家的外孙,别以为你是从城里来的,我就不敢对付你!” 余音刚落,陈名选就带着一群乡民围了过来。 “洋房后头的老房子着火了,你们夫妻两人还能淡定地待在屋子里休息,就不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喻怀宁紧盯着林老头,发问。 林老头攥紧烟杆,反驳道,“你别在这儿卖弄肚子里的墨水,什么城啊什么鱼的!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喻怀宁闻言,勾起一抹笑容,可说话的语气并不客气,“腾出三个房间,让我们今晚住下。” “你休想!”林老头无情拒绝,干脆表明了态度,“你当我家是收容所吗?凭什么宋家的老房子被烧了,就要腾出我家的地?” “你家?”喻怀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说辞,唇侧的弧度转化成了冷笑,“谁说这洋房是你家的!这幢洋房是我爸妈生前特意给我外公外婆建造的!你脚下踩着的地皮还是宋家的呢!怎么就成了你家的地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林老头会答应他的要求,只不过是要寻找一个发作的理由。 对付刁钻的人,就得用比他更刁钻的方式。 林老头动了动嘴皮子,刚准备出声,可喻怀宁完全不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扬声道,“在场乡民谁不知道?你们带人将我外公赶出洋房,还前后两次打伤了他的腿!这笔账,我没和你算清楚!” 周围的乡民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那天的情况我大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棒子下去,老宋的腿都直接见血了。” “就是!听说前天晚上还闹了一通?坤福大哥的腿直接骨折了!” “现在在医院住着呢,要不是他这小外孙正好赶来,我看老宋的腿就是要彻底废了。” 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同乡人,当初老林家仗势打伤了宋坤福,不给一点准备的时间就赶走夫妻两人,这事做的真不厚道! 老林头猛吸了一口烟草,快步进入里屋。没多久,他就带着一张字条走了出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手写条约,底气十足,“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我和老宋的小女儿亲自签订的抵押合同!白纸黑字,还有手印!” “这幢房子,我住得心安理得!”老林头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这是我们两家人的事情,你们凑什么热闹呢!老宋的脚伤是他自己不小心,可别扯上我!” “老林头,嘴巴长在你身上,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乡民向着宋家,实在是气不过对方的所作所为,“当初,你和宋忻那个不孝女签合约的时候,老宋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又怎么样!难道宋忻不是他的女儿?”林老头理直气壮,“孩子替父母买卖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乡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忽然间,院子的拐角处出现了一幕——郑容扛着被五花大绑的林伦,快步走近,将后者丢垃圾一样地丢在众人的跟前。 林老婆娘看见自家儿子,立刻哎呦出声。她刚准备走近,却被郑容凶神恶煞的目光给吓退了。 郑容是偷溜进洋房的,他看见在后院鬼鬼祟祟偷瞄火势的林伦,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捆住带走了。他遵照喻怀宁的嘱咐,一直捂住林伦的嘴巴躲在无人的后院等待,直到听见了前院的喧闹动静,才带着对方出现。 郑容的捆绑很有技巧,无论林伦怎么折腾都挣脱不开。他被捆得笔直,只能躺在地上扭来扭去,宛如一条濒临枯竭的鱼,“……你们快放开我!” 乡民们瞧见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老林头看着身强体壮的郑容,实在没有上前打闹的勇气。他看着暂时没受伤的儿子,勉强稳住心神,吼道,“喻怀宁!你不要太过分!当着这么多乡民,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是你把我惹火了,两位老人以后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喻怀宁听见最后算得上明晃晃的威胁,眸色瞬间凌厉起来,“你敢动他们试试!” 郑容走近,将口袋里崭新的纸条递了过去,“小少爷。” 喻怀宁快速抽过纸条,将上面的内容扫了一遍,冷笑道,“林老头,你也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可是我们和你儿子亲自签订的抵押合同!白纸黑字的,也有手印!” 刚刚对方的强词夺理,他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你!”林老头怒目相对。 “老爹!是他们强制性让我画押的!你不知道这事你别认!”林伦喊道。喻怀宁余光下垂,一脚踢在了林伦的口鼻上,恶狠狠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啊!”林伦爆出鼻血,惨叫连天。 “阿伦!”林老婆娘焦心不已,却依旧怕死地不敢上前。 “不知情又怎么样?我外公当初难道知情吗!老林头,你可别忘了!刚 分卷阅读85 刚可是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就因为宋忻是我外公的女儿,所以这个抵押字条,宋家必须认。” 喻怀宁扬了扬手中字条,一步一步地走近,发问,“现在轮到你了!我问你,林伦是你的儿子吧?那他替你买卖房子,你认吗?” 老林头哑然,半天说不出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果老林头不认这个抵押纸条,那么喻怀宁和宋家的两位老人同样可以不认当初的字条!如果老林头认下了这事,他就必须从这洋房里帮出去……横竖都是理亏!占不到半点便宜! 青年预判得当,用同样‘蛮横’的逻辑堵住了大家的嘴。 时铮不着痕迹地松动了唇角,暗忖—— 小狐狸这刁钻狡猾的心思,真是无人能及。 喻怀宁的视线往下一瞥,林伦的鼻血已经流了满面,显得又痛苦又狼狈。他弯下腰,扯住对方的衣领往上猛力一提,狠厉质问道,“放火好玩吗?” 原本还处在痛苦中的林伦瞬间打了个冷颤,他本能性地仰头止血,还不忘装表面功夫,否认道,“……你说什么屁话,我都听不懂!喻怀宁,你识相的话现在就把我松开!” “听不懂?那我就说清楚一点!让你好好听懂!” 喻怀宁勒紧他的衣领,一字一句扬声吐露,“你对我怀恨在心想着报复,但你又怂得要死,深怕吃亏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两个多小时前,你趁老屋子没人偷偷摸摸取了引火用的稻草穗,然后放在了老房子的左侧角落点燃……” 着火点和引火可燃物都是系统分析后得出的。 喻怀宁了准林伦的性子,编出这一段话。后者做贼心虚,眼珠子慌乱地转了好几圈,底气不足地吱吱唔唔,“我、我没有!” “没有?”喻怀宁眼中透出一抹狠决,他偏过头刻意道,“我在老屋子边上放的监控,可把你的行为都录下了。你尽管逞能好了,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等证据交到警-察面前,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喻怀宁玩味一笑,可眼中的冷意并没有减少分毫,“故意放火损害他人财产,情节严重者,要判多少年来着?十年?二十年?” 林伦在乡里再厉害逞能,可和喻怀宁比起来,始终是井底之蛙。后者即便是扯着谎,也能说得一板一眼,十分真实。 林伦被这些词给唬住,下意识地推脱道,“我怎么知道老房子烧得这么快!” 老房子久置的木板最容易着火,顺风一刮火势顷刻就加剧。林伦原本想着简单烧毁一些财物,给青年和宋家一个警告,哪里知道一不小心就玩大了。 喻怀宁听见他的说辞,一把将他踹回在地上,冲着众人喊道,“大家都听见了?” “居然是他放的火?真是歹毒!” “这林家做人简直没良心。” “林光明!当年你家穷成什么样,你都忘了吗?”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上来,指着老林头嘶声怒骂,“我还记得,是宋坤福拿食物救济着你家!你这两年是突然发达了!可也不能教唆儿子恩将仇报!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位老人原先担任过乡长,最开始的山路就是他带领着开拓出来的。所以,他在乡里的威望一直很高。 林光明被他指着鼻子骂,老脸顿时生出几分羞恼,“我良心被狗吃了?那你们又算什么东西!你们可别忘了,这两年乡里种出来的葡萄,可都是靠我们家阿伦冒着山路威胁往外送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林家靠这事捞得油水还少吗?”喻怀宁打断他的话,果断说出事实,“陶溪葡萄你们卖四十一箱,林伦转手就往外卖出七十元的价格!每箱多出来三十块的利润,都揣进他们父子两人的口袋了!” 这话一落地,惊起滔天巨浪。 “宋家小外孙,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箱葡萄卖出七十块?我滴个亲娘啊!这价格卖得出去吗?” “胡扯!”被迫趴在地上的林伦声嘶力竭地反驳,“他一个才来没几天的外人,根本就是在说谎!” 喻怀宁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准确又迅速报出几个水果店的地址和名字。 林伦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慌忙给自己的父亲睇去眼神,想让对方赶紧想办法。 老林头见一直以来的隐秘被揭穿,心中发紧,他下意识地捏住了还燃着烟草的杆头,瞬间被烫了个彻底。 喻怀宁看着父子两人心虚的样子,不由嗤笑。他信誓旦旦地和围观的乡民说道,“我有没有说谎,你们派个人去瑞城查查就清楚!大家想想,同样都是种植葡萄,怎么林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万块买洋房?” “就是啊!我说林家怎么变得怎么有钱!” “父子两人敢情是在赚我们的黑心钱?无耻!” “林老头,你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儿子会开车,已经要了我们每箱五块钱的运输费了!” 种植售卖葡萄以来,已经往外运输了近四千箱……这一箱箱的利润加在一块,对于这个穷乡僻壤来说,简直是一笔巨额财富。 陈名选握紧拳头,对林家两父子显出浓浓的厌恶。其实他早已经猜到了,林家父子两个人可能借用这个便利贪了些小钱,可没想到金额居然高达了这个地步! 忽然间,一块砖头砸中了地上的林伦,顿时将他的脑袋砸出血来。 一位中年男子撸起袖子,怒气冲冲,“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狗东西!敢‘偷’老子的钱!”其他还愣在震惊中的乡民被他点醒,立刻抄起手中的工具蜂拥而上。 高昂的怒骂声和低弱的害怕声交织在一块。 喻怀宁和时铮默契地退出了‘暴-乱’的范围,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丝毫的同情。 这世间最不该沾染的一样东西,是穷人的钱。 林家利用这笔黑心钱拉开了‘贫富差距’,平日里又仗势耀武扬威……蛮横的一言一行,早已经在乡民们的心里埋下了不满的种子,只是一直没人敢发作。 喻怀宁给他们开了这个头,完美挑起了众人心中的怒火。用民怒来对付林家父子,是最恰当不过的办法。 “小少爷!”郑容从人群堆里挤出来,递给喻怀宁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他从老林头手里夺过来的抵押合约。 从始至终,这张字条就是林家和宋忻间的交易,两位老人被蒙在鼓里,实在没必要承担这些破事。 “郑大哥,做得好。”喻怀宁夸赞着接过,漫不经心地将它撕了个粉碎。他睨向深陷囹圄的林家三口,嗤笑一声。 自食其果,没什么好同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彻底完蛋~我们鱼鱼要开始带领乡民走向致富路了!(突然社会主义正能量!) 分卷阅读86 -- 【感谢】雨冉*5、清风浅笑,不及你*3、梦*2、喜歡我嗎*1、Meatball*1的营养液~谢谢各位! 第41章 “郑大哥, 注意安全!” “小少爷, 我没事, 你和时总攥紧绳子, 先把东西拉上去!”郑容的声音从空旷幽黑的地下传来。老房子烧得只剩下了一个空壳,等到地表的热度退散后,喻怀宁才找到了地窖的位置。 “好。” 喻怀宁和时铮用力拉扯, 才将一个沉重的木箱带了上来。木箱上积淀了不少杂灰,上面还有有少许的开裂。他们抬着箱子走回洋房,一路上里面的物件叮咚作响。 “小宁啊, 这是……”陈余音看见这个老旧的箱子,连忙起身,“放在地窖里的老木箱?没被烧坏吗?” “嗯,火势没延到地底下去。”喻怀宁简单回答, 将木箱子稳当地轻放在地。他拿来一块干布将上面的灰尘掸去, 木箱的真实色泽很厚重,简单的铜锁扣看着就有很年代的感觉。 【——叮!初步判定, 材质乌木, 一百年左右历史, 市场价预估价五十万。】 脑海里的系统突然给出判定, 喻怀宁听见这话, 惊讶了一瞬。他没有着急打开箱子, 只是向陈余音打听道,“外婆,听外公说这是曾外祖父留给你们的?这个箱子的看上去来头不小, 我们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陈余音闻言,一五一十地和小外孙说道,“我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我们家祖上是个有钱的商人,后来逃难躲进了大山深处。我本来有个幺弟,可是七八岁的时候就生病没了。所以,我和你外公结婚的时候,爹娘就把这个木箱子留给我们。” 宋坤福当年被委派下乡,认识了陈余音。他读过几年书,又是个正经人的模样。所以陈家二老一直把他当成半个儿子看待,将祖上一代传一代的宝贝都留给了他们夫妻。 喻怀宁颔首,弯下身子打开木箱。只一瞬,他就被里面的东西给惊到了—— 木箱里侧被各形各色的瓷碗、瓷瓶装满,即便是空隙的角落里也都塞上了各式各样的古币。 【——叮!宿主请注意!检测到木箱内部的所有物已属古董文物范围,请妥善保管!】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出声,似乎还能听出一种独特的兴奋感,【正在预估市场价格!】 喻怀宁眼中晃出些许笑意,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个系统打着‘替自己赚钱’的名号,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 “你对着古董文物这块有研究吗?”时铮淡声发问。 “了解不多,但我觉得这些东西有点年头。”喻怀宁摇了摇头,他看向一旁的老人,如实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过,这些财物都是外公外婆的,我没打算要。” 陈余音听见小外孙的话,心里觉得欣慰。她走近拉住喻怀宁的手,劝道,“小宁啊,外婆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这些瓷碗瓷瓶真的值钱,你就拿去买了吧!” 她顿了顿,横竖将长相俊俏的喻怀宁打量了两眼,又说道,“你现在年纪轻还不懂,等到了以后,娶妻生子多得是地方要花钱的!” 娶妻生子? 喻怀宁听见这个熟悉又遥远的词汇,脸色难得一愣,视线下意识地朝时铮瞥去。 下一秒,他就撞上了对方投来的目光。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忽地有些微妙。 陈余音察觉出小外孙晃动的神色,好奇试探道,“小宁,你是不是在耍朋友了?” “嗯?”喻怀宁转回目光,伸手掩住唇侧忽然而至的笑意,“外婆,没有的事!你要是信得过我,这批东西我先请专业人士来看看?” “好,随你怎么折腾。”陈余音笑笑,自然是信得过喻怀宁的。她看着将黑的天色,忽地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老林头他们会不会再闹回来?” “不会了。”喻怀宁回答得信誓旦旦。林家今天彻底吃了憋,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撞在枪口上。 “那我去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好。” 等到陈余音上楼后,时铮这才靠近问话,“需不需要我托关系找人帮你评估。” “不用。”喻怀宁摆了摆手,毫不留恋地合上了木箱,勾了勾唇,“我心里有个合适的人选,让他帮忙应该更方便一些。” 时铮听出青年语气的信任感,眸色微凝。 还没等他出口问话,外院里就响起一阵脚步声,是解决完事情回来的陈名选。后者看见他们,脚步微顿。 “小陈村官,你来得正好。”喻怀宁看了时铮一眼,继续说道,“我和时总这边有个项目,正好想要找你仔细聊聊。” 陈名选正好憋了一些事情,也想找喻怀宁问个明白,“好。” 几人围坐在餐桌上,陈名选先开的口,“喻、喻先生,我想麻烦你……把之前报出的那些水果店的详细地址给我一份。” “怎么?小陈村官想要去实地考察?”喻怀宁端起一旁烧烤的热水,礼节性地给对方倒上了一杯。 陈名选点了点头,又解释道,“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作为这个致富项目的领头人,我有责任亲自出面弄清楚!说起来,都怪我的失职……” 陈名选对山路不熟悉,没敢涉险开车。最开始的几次售卖葡萄,都是他和林伦一起去的。 没多久,熟悉业务的林伦就开始推三阻四,不愿意带他一起出山销售。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林家就动起了歪心思。 陈名选看着林家日复一日的‘财大气粗’,总觉得不对劲。可每回的葡萄收益,扣去强制性的运输费后,林家父子照样给足了价格……在这种情况下,陈名选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闹出误会,扰乱了民心。 “好,我迟点把详细地址写下来给你。”喻怀宁爽快应答,转念又问道,“林家情况怎么样了?” 下午的那场闹剧,他没看到最后。 “老林头被人打伤了腿,林伦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回到原先的老屋子去住了。”陈名选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 当初林老头蛮横地把宋氏夫妻赶出家门,还打伤了宋坤福的腿……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众怒,将这一切都报应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喻先生,你刚刚说有项目想找我谈谈……”陈名选还记着这事。 “陶溪产出的葡萄无论是品质还是甜度,算得上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喻怀宁轻笑,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紧接着,他又一针见血地分析问题,“成熟的果蔬售卖,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新鲜度。陶溪地处偏僻,葡萄光是运到瑞城就已经要花费四五个小 分卷阅读87 加载中,请稍等... 分卷阅读88 话音刚落,一位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就从河边走了回来,“真的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又晕又吐的。星赐啊,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实在不愿意遭这趟罪!” “这位是……” 路星赐见两人碰了面,立刻介绍,“林教授,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喻怀宁,这回你要鉴定的古董也在他手上。怀宁,这位是林成天教授,对于古董瓷器很有研究。” “林教授你好,辛苦你大老远来一趟了,请先进屋休息休息?” 林成天见他礼貌,神色友好地摆了摆手,催促道,“不用了,你直接带我去东西吧。要真是什么好宝贝,我就什么难受都没了!” 路星赐靠近青年一步,笑着解释,“林教授是对古董成痴的人,既然来了,你就直接带他去看看吧。” “好。” 三人进入里屋,喻怀宁掀开盖在木箱上的素布,刚准备伸手去开。 “等一下!”林成天看见木箱上的铜扣,急忙忙地喊停。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次性干净的手袋,边带边批评,“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行!万一手上有油渍,可是很容易会破坏好物件的。” 喻怀宁对他的批评没有丝毫不满,果断后撤一步,“有劳林教授了。” 林成天轻手轻脚地打开箱子,看见箱内物品的第一时刻,他的眼中就爆发出了浓烈的惊叹。他连忙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拿出一块干净的黑色绒布平布在地面,又拿出了一系列的鉴别工具。 等事情准备妥当后,林成天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瓷瓶。 喻怀宁和路星赐对视一眼,含笑保持沉默。林成天仔细辨别一会儿,就激动地面红耳赤,“这、这是磁州窑产出的瓷器啊!看上去还是完整的一个系列!” 他将里面的瓷器从高到底排开,瓶身上居然连续地形成了一副完整的画卷,而剩余的瓷碗更是完整的一个套件! 磁州窑是历史悠久的民窑,煅烧出的瓷器最大的特点就是白底黑绘的水墨画风格。 前两年,一套民间收藏家的的碗筷勺三件磁州窑器,就拍出了四百五十万的价格!如今,这满满当当的一箱,又是完好无损的整体系列……不仅拍卖会是天价,更重要的是它们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还有这些铜币,也是同个年代的物件。”林成天激动不已,手上抚摸的动作越发轻柔了。他望向一旁的青年,开门见山地问话,“小兄弟,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简直是老天爷给你赏钱用!” “我外婆祖上留下来的,他们老人家不懂,所以托我处理这些东西。”喻怀宁直言。他估摸着是先祖逃难进了深山,结果没用上这些当时看起来普通的瓷器瓷碗,连带着铜钱也用不上了。 之后的几代人一直没出过陶溪,久而久之,这个木箱里的物件就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 所幸宋坤福读过几年书,知道老物件值钱,又因为喻怀宁的孝顺深得他心,恐怕这些天价的瓷瓶瓷器还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林教授还得麻烦你花点时间,好好替我记录、评估一下这些物件。”喻怀宁的态度很客气,“至于之后怎么处置,我还得和我外公再商量商量。” “没问题。” 遇上这么宝贝的古董文物,林成天只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泡在这里面! 院外又响起一阵汽笛声。 喻怀宁反应过来,嘴角立刻划开了连自己都未能察觉的真切笑意,转身迅速朝外走去。 包车的陈师傅三天两头地来回跑,这会儿见到喻怀宁也不觉得陌生了,打开车窗招呼道,“小喻先生。” 车门被打开,陈名选一脸兴奋地走了下来,随即下车的是时铮和郑容。 “谈的怎么样?”喻怀宁冲着他们三人发问。 “谈妥了!负责人说过两天就带专组来考察情况!”陈名选漆黑的眸色此刻明亮不已,他回过头看去,语带感激,“多亏了时总!有他出面担保,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喻怀宁对上男人的目光,轻笑,“那就好。” “怀宁。”身后忽然传来路星赐的声音。 时铮的视线越过青年朝后探去,在认出来人的一瞬,他的眸色就稍显凝结。 路星赐怔然,“时总,你也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对路先生说才是。”时铮回应,语气浅淡得让人难以辨别情绪。 喻怀宁的余光瞥见了择菜回来的陈余音,立刻退出两人视线对峙的范围,迎了上去,“外婆。” 陈余音看见院子里一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都站在院子里?” “外婆,我们在聊天。”喻怀宁提过她手中的菜篮子,环视一圈考虑道,“对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恐怕他们今晚都要住在家里了。” “……好。”陈余音点点头,小幅度地捏着手指算了算,有些顾虑道,“小宁啊,可是要怎么住啊?得两人一间才能勉强住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铮、@路星赐,得房间者得____(填空题) 系统:叮!恭喜宿主!收获天价古董一堆!收获修罗场一枚![手动狗头JPG] -- 【感谢】南衣南一*10、雨冉*2、喜歡我嗎、露、Meatabll的营养液~啾咪!本章随机抽取红包20枚~(注意:以后定时18点更新!) 第42章 毕竟是在山区里, 宋家的洋房建得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 喻怀宁一愣, 显然没想到会卡在这个事情上。他看着院子内一群人, 低声在陈余音的耳畔说道, “外婆,我们先把客人请进屋,总有办法的。” 陈余音点点头, 笑容和蔼,“大伙儿都进里屋坐吧,这山里的天一旦暗下来, 夜风就会冷骨头。今天人多,我去多烧几个菜!” “陈婆婆,不用忙活了!我们从瑞城带了不少熟食和凉菜!”陈名选立刻从车内拿出三大袋食物,自告奋勇, “还带了几块新鲜猪肉, 我来做吧。” 陶溪坳的新项目有了盼头,一切都得益于喻怀宁和时铮。今晚, 他本来就打算用个人的名义好好招待两人。正好东西买得多, 餐桌上多几双筷子也不是难事。 “好。” 一个小时后, 四方的餐桌上围满了人。 林成天被古董玩意儿迷了心神, 笑眯眯地姗姗来迟。喻怀宁当他是年长的客人, 特意将主位留给了他。 “林教授, 你请入座。” “喻少,你外公呢?”林成天看着空空如也的主位,有些诧异。 “老人家前段时间伤了腿, 正在躺在床上休养,我外婆陪他去了。”喻怀宁淡声解释,又催促,“林教授,我们就等你一个人了。” 分卷阅读89 林成天也不假装客套,他撸起衬衫袖子坐下,迫不及待地说道,“喻少,那些老物件我都已经编号、拍完照片了,这市场价恐怕得八位数。”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有些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他全身心地被这些瓷瓶给迷住了,完全顾不上眼前的饭菜,“不知道喻少和你外公老人家有什么计划?” “那套瓷碗和古币拿来拍卖,至于那套磁州窑产的瓷瓶……”喻怀宁看向林教授,认真开口,“我想请林教授帮我联系柳城博物馆。” “哦?” “就当文物捐献了吧。”喻怀宁说得大方,也出乎人的意料。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显出几分惊讶,林成天反复追问,“你确定。” “确定。”喻怀宁环视一圈,依旧应得轻松,“在晚饭前,我和外公商量过了。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并非他不喜欢钱财。 如果那套磁州窑瓷瓶真和林成天所说的那样具有研究价值,那不是用钱财可以衡量了。 林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赞赏,“喻少年纪轻轻的,有作为、有魄力,实在难得。” 路星赐闻声,出声肯定道,“林教授,你可别小看了怀宁。他在玉石方面的造诣,连我都甘拜下风。” “哦?是吗?”林成天又是一惊。 他和路星赐可以算得上是忘年交,对方是玉石行业内的佼佼者,能让他瞧得上眼的同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喻怀宁的面相看上去,岁数似乎还要更小一些。 “路少,你可别抬举我。”喻怀宁挑眉,眼色愉悦。 “那日你在路氏公盘上出尽了风头。”路星赐坚持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我抬举,业内就已经把你的事迹传遍了。” 林成天好奇不已,赶紧追问。 路星赐见青年没有抗拒的样子,简略地讲述起那天的‘传奇’一幕,还附带了不少业内人士的评价。 陈师傅和陈名选听得津津有味,一时间对青年更为推崇。没想到看着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赌块石头就赚了上千万?这个数字,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时铮沉默地坐在餐桌前,听着明面上的热闹,眸色却不着痕迹地暗了下来,起身离去。 “唉,时总……”郑容低喊。 喻怀宁的注意力早在第一时间就移到了男人的身上,他瞥见对方未动的碗筷,眼色微凝,心里竟有一种想要跟着离开的冲动。 “时总这是怎么了?”陈名选问。他都还没开口感谢,对方怎么就离席了? “可能是累了吧。”喻怀宁下意识地替男人辩解。 众人听见这声,不约而同将目光落了过去。喻怀宁抿唇,总归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收敛眼中的情绪,“没事,我们先吃吧。” 路星赐感到些许微妙,他盯着青年观察了几秒,见对方谈笑如常,这才压下了心底的那点奇怪感觉。 …… 山里的人间在晚饭后,就是按部就班地休息。在场的人除了喻怀宁都赶了一天山路,后者怕他们累着,盘算一番就安排了房间。 陈师傅和往常一样,没麻烦他们,卷着自备的铺盖就睡在了车里。 两老人住在主卧,郑容在暂时安排在了陈名选的房间。而初来乍到的林成天和路星赐自然是各自占了一间房。 “怀宁,你睡哪里?我听说,这间屋子原本是你住的?”路星赐蹙眉发问。进山后,他才发现这边的交通如此不便利,自己不请自来,似乎是给青年添了麻烦。 “没事,我自然有地方住。”喻怀宁眸色微晃,话里带着分明的期待。 还没等路星赐多问,喻怀宁就转身朝外走去,“路少,你好好休息吧。这里环境虽然简陋了一些,但白天才打扫过,被褥也才刚刚晒过……” 喻怀宁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的视线往下一垂—— 路星赐忽然握住他的手臂,神□□言又止。 “路少?” “喊我名字吧。”路星赐开口,俊逸迷人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我喊你名字,你却一直喊得那么客套,我们现在还算不上朋友吗?” “是我喊顺口了。”喻怀宁失笑,利落改口,“星赐,晚安。” 路星赐唇角松动,“晚安。” …… 半小时后,洗漱完毕的喻怀宁站在阁楼顶,敲了敲屋门。 房间内传来了木地板的咯吱声,没几秒,紧锁的房门就被打开了。男人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门边,流畅的腹肌线条令人惊羡。他似乎是刚刚沐浴完毕,堪比完美的身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层雾蒙蒙的薄光,独属于他的荷尔蒙撩人袭来。 喻怀宁视线往下一探,按捺住眼红心跳。 时铮随着他的目光游离,几秒后,才哑声出口,“小少爷,打量够了吗?” 喻怀宁闷哼一声,抬眸趁着空隙往屋内探去,“二楼没房间了,借住一宿。” 起初,喻怀宁怕时铮住不惯,特意将洋房中最好、面积最大的房间留给了他。阁楼两侧的斜屋顶落下,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单间,还附带了一小方天台。 时铮任由青年捧着酒坛子入内,“你的房间呢?” “让给星赐住了。”喻怀宁忙活着手上倒酒的动作,自顾自地解释,“他是在黄金玉堆里长大的富家少爷,我总不能让他和别人挤在一间吧?” 星赐? 时铮听见这声亲昵称呼,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 “要喝吗?外婆酿的葡萄果酒。”喻怀宁侧回身,无知无畏地低喃邀请,他端起自己的一碗,径直走向天台。时铮收起轻微波动的心思,眸色平静地紧随而去。 小小的一方天台,夜风和星幕共存。 喻怀宁抿了一口酸甜适中的果酒,舒爽叹气,“刚来有些不适应,没想到意外待了这么多天后,现在反而觉得这种小日子很舒服。” 时铮坐在另一侧的蒲垫上,学着青年的模样仰头看去,是意外的沉默。 喻怀宁瞥向他专注的侧颜,轻笑,“山里的星空是不是很漂亮?我以前总觉得‘一起看星空’之类字眼很矫情,现在身历其境才觉得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J国乡下的星空,比这儿更好看。”时铮忽地开口,语气淡漠得令人听不出真实情绪。 “嗯?” 时铮回过视线,望着远处被黑夜笼罩的田间,平静却短暂地陈述,“我很小的时候在J国生活过。” J国? 男人不是从小在A国被贺铭老夫人收养长大的吗? 喻怀宁眼里晃过一阵深思。 原书里对男人这位‘反派’的身世只有寥寥几笔,概括起来就是简单四字——有钱有势。原以为和男人深入接触后,能揭开书里未提的隐秘,没想到对方的故事藏得深而 分卷阅读90 又深,不仅半点没挖着,反倒让他彻底陷入了好奇的迷雾中。 “我明天要回柳城了。”时铮忽然开口,“瑞城投资的事情,我接下来会交给专人负责。”他原本只打算在瑞城停留一两天,这回一来就遇上青年的家事,已经耽搁了好几天行程。 喻怀宁微怔,理解地点头,“嗯。” “你呢?” “和时总请个长假吧。我想等我外公情况稳定了,带他们二老一起去柳城。”喻怀宁将果酒一饮而尽,心中计划分明,“至于古董瓷器,我已经请星赐和林教授帮忙折腾了。” 时铮再次听见这个名字,眉间划过一丝不悦,“你和路先生的关系不错。” “嗯?”喻怀宁怔了几秒,忽地轻笑着凑近男人的耳畔,厮磨揶揄,“时总,你这种论调会让我误会的。” “误会什么?” 喻怀宁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指尖缓缓挑弄着男人的下巴、脖颈。他轻启薄唇,像是故意试探,又像是刻意逗趣,“误会你对我产生了感情,在吃路星赐的醋。” 时铮眸色微凝,想当然地理解成了后者。他用力反握住喻青年的手,语气平静的可怕,“小少爷是想要逾规吗?别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只当炮-友,不谈感情。 喻怀宁唇侧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笑得更欢了。他掀开男人的浴袍,回应声直接了当,“时总既然清楚当初的约定,那就别讲出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活在当下不好吗?” 说罢,他就用力吻上了男人的唇。 明明是双方暗定的规矩,可喻怀宁用这种无所谓的轻佻语调讲出后,时铮的心底还是掠过一丝轻微的恼怒。 只不过,青年的撩拨分去了他绝大部分的心思。时铮干脆不再去想,宽大的手掌扣住对方的后脑勺,强硬地吻了回去。 暧-昧的水声从唇齿间溢出,舌尖还带着果酒的甜酸味。 时铮搭在青年腰上的手臂用力一撑,竟是不费任何支撑就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后者下意识地勾紧他的臂膀,存着几分理智,低声制止,“不要进房内。” “为什么?”时铮的嗓音是带着迷人的低哑感。他的唇轻抵着青年的耳后,吻住他渐渐泛红的后颈。 喻怀宁喉中溢出一声闷哼,变了语调的警告更像是种蛊-惑,“……底下是外公外婆的卧室!” 男人似乎是愉悦地笑了一声,是坏心思的提醒,“那你忍着点,别喊醒他们。” “时铮!”喻怀宁一慌,少有地喊了全名,“你……唔!” …… 第二天,喻怀宁悠然转醒。他动了动身子,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就传了过来,“嘶。” 他闷哼一声,眯眼看向空空如也的另半边床,干脆拉住被子蒙住脑袋。只可惜没等睡深,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小宁啊,睡醒了吗?” “外婆,你等一下。”喻怀宁从床上费力折腾起来,步伐有些不便地去开门。站在门口的陈余音见他睡意朦胧的样子,又宠又无奈,“这些天是不是累坏你了?睡了这么久,中午给你留的饭菜都要凉了!” 喻怀宁捂了捂眼睛,“我马上起床。” “对了,你那几个朋友都走了。”陈余音点点头,和他交代道,“原本他们是想等你的,结果看你睡得深,硬是没人愿意喊醒你。” “没关系,等我回了柳城再去找他们。”喻怀宁总算恢复清明,转而发问,“对了,昨天来的两人把木箱子带走了吗?” 陈余音颔首,有些不放心道,“那东西就这么给他们,没问题吧?” “别担心,我已经和他们谈拢了。” 陈余音见小外孙心中有数,打消了仅有的一点顾虑。她朝房间内望去,仔细观察着四周,“对了,昨晚阁楼里是不是闹老鼠了?我和你外公总感觉听见楼上木板的咯吱声。” “……” 喻怀宁一时语塞,有些心虚地掩住了唇,“有、有吗?” 陈余音查出他神色当中的怪异,又是仔细一盯。 “外婆,我饿了,你先下楼给我热热饭。”喻怀宁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我洗漱完就下楼吃饭。” 陈余音关心小外孙,注意力立刻被移走了,忙不迭地往楼梯走去,“好,那你快点,别饿着肚子!” 喻怀宁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将老人送出房间,“知道了。” …… 五天后,喻怀宁带着空闲下来的陈余音来到了瑞城。老人家一辈子没出过几回大山,一路上紧跟在外孙的身侧,又兴奋又拘谨。祖孙两人采购了一些东西,刚准备坐车返乡。 忽然间,喻怀宁的手机响了。他看见意外的来电显示,眸中涌出诧异,快速接通来电,“喂。” “……怀宁。”路星赐在电话里喊道。 喻怀宁听出他语气里从未有过的焦灼,眉梢微蹙,“怎么了?” “路氏老宅遭了窃贼,收藏暗室里的玉器都被偷了。”路星赐沉重开口,话语里是清晰分明的歉意,“你暂存在路家的古董瓷器也被窃走了。” “怎么会突然遭贼?”喻怀宁惊讶不已。 路家收藏室的玉器都是数一数二的珍宝,单拎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况且路宅安保森严,怎么会一夕之间全部被人偷走?!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已经报-警了。”青年因为信任将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暂存在他家里,结果短短几天就出了问题。比起自家丢的玉器,路星赐的心里更过意不去这事,“你还在陶溪吗?我找你亲自解释。” “事情出在柳城,我回去找你。”喻怀宁果断做出决定,“我今天正好在市区办事,现在赶去机场应该还有飞柳城的航班。” 路星赐叹了口气,“那好,迟点我去机场接你。” “嗯。” …… 喻怀宁叮嘱陈师傅安顿好了老人,才带着自己的随手背包赶往机场。晚上七点,他重新踏回了柳城的土地。 “事情有眉目了吗?大概被偷了多少东西?”喻怀宁坐进路星赐的车内,开门见山地发问。 “光是路家收藏的玉器就有二十二件,保守估计八千万。”路星赐语气不见轻松,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什么好对青年隐瞒了,“路宅是老式的四合院,收藏暗室在我爷爷的房间,室内角落被人打出盗洞,一直延伸到院外。” “是这样被运出去的?一直没被人察觉吗?” 路星赐颔首,“盗洞上方一直压着实木的柜子,平日里除了我爷爷,没人会经常出入暗室。四天前,我们把你的古董瓷器搬了进去,那个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还在。” “今天林教授带了博物院的成员,原本是要带走那些古董瓷器的……” 结果路老先生一 分卷阅读91 开门,一行人彻底傻了眼—— 毕生收藏的玉器古玩被人洗劫一空!老人家痛心不已,差点没缓过一口气! “怀宁,你放心。如果东西追不回来,我一定会按照市场的双倍价格赔给你。”路星赐显然牢牢将这事记挂在了心上。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东西找回来。”喻怀宁轻笑一声,试图缓解气氛,“趁火打劫的事情我可不做。路少财大气粗、想要按照双倍赔偿,我也不好意思收啊。” 路星赐心底积压的自责被三言两语化轻,他望向青年,眸底闪过一丝微光。 前方开车的助理适时开口,“路少,到了。” “好。” 喻怀宁在路星赐的带领下,径直步入灯火通明的老宅。出了这么大的盗窃,路家的佣人都紧闭嘴巴不敢议论,深怕稍有不慎又刺激了路老先生。 喻怀宁进入房间,一下子就看见了面色凝重的路老先生。 “爷爷。”路星赐快步走近,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出门前不是和您说了吗?这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身体不能耗着,要多休息。” 路老先生握紧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胸闷堵塞得厉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爸,我给你泡了一杯参茶,你喝点润润嗓子。”一个中年男子走近,他看着门口站着的青年,步伐微顿。 “二叔,你怎么来了?”路星赐望着来人,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道。 “听说家里出了事情,我赶来看看情况。”被称为二叔的路凯杰回答,他又一次将目光移到青年的身上,“这位是……” 路星赐回到喻怀宁的身侧,向着家人介绍,“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喻怀宁,那些古董瓷器的持有者。” “路老先生,事出突然,我只能冒昧前来打扰了。”喻怀宁冲着老人家礼貌招呼。 路老先生戴上自己的老花镜,仔细辨认青年的眉眼,“……你是喻仁德那老家伙的小孙子?” 喻怀宁怔住,一时半会儿琢磨不透对方的态度。 路星赐贴近他,低声解释,“两位老人年轻的时候认识,而且关系不浅。只可惜后来起了点争执,这才慢慢少了联系。” 路家和喻家都是根基深厚的权贵世家,老一辈的家主相互认识也不奇怪。 思及此处,喻怀宁从容接话,“路老先生应该听说过,我和喻家的关系并不亲密。这次,我是以个人的名义来的。” 路老先生被他一提,又记起被偷盗的各类珍宝。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着路星赐说道,“行了,你把喻家小少爷带进暗室,让他也看看情况吧。” “是。” 路星赐递给喻怀宁一道眼神,两人并肩入内。 就在喻怀宁踏入暗室的那一秒,脑内沉寂了好几天的系统突然发声,【——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触及主线剧情!是否需要提炼相应情节查看?】 主线剧情? 喻怀宁听见这四个大字,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带着‘原主’的炮灰身份,怎么还能掺和进主线剧情里? 【——查看。】 话音刚落,脑海里就多出了一大堆的内容。 喻怀宁快速梳理了一遍,强忍住要扶额的无奈冲动—— 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居然撞上了原书里的转折点! 作者有话要说: 撞上主线剧情的鱼鱼:说好的我是个炮灰呢? 阿肆:今天时总吃鱼了吗?吃了√ -- 【感谢】轻涟不语和Meatball的营养液~~这两天评论骤降QAQ,小可爱们都这么不积极吗?本章抽取随机评论w 第43章 在原书世界的轨迹里, 路家的偷窃案几乎是轰动了整个华国。 这个案子除了‘千万级别’的涉案金额以外, 更是在抓捕盗窃者的过程, 还闹出了‘绑架人质、一死三伤’的恶-□□件!而被绑架的核心人质, 就是路家大小姐路乔音! 原书世界里的情节充满了必然性。 男主南川和公司同事在出差途中,意外撞见了受困的路乔音。南川心中存有的正义感,让他无法一走了之。他想尽办法和盗窃者僵持, 给破案的警-方延长了救援的时间…… 在争斗的过程中,南川更是为了保护路乔音意外重伤! 就是这段关键插曲,不仅让路家众人对南川感激不已, 更让暗中打探消息的孟珍查出了南川的真实身份!没多久,真少爷南川终于回归喻家,而路星赐也因为自己妹妹的缘故,将前者视为好友鼎力相助, 帮他在豪门站稳脚跟。 而书中世界发展到这一幕的时候, 原主正拿着父母的遗产挥霍,整日醉生梦死。所以根本没他出场的份。 可现在的喻怀宁不同, 他主动认识了路星赐, 又前往陶溪, 更意外地得到了古董瓷器……这一连串的变故, 既然将他阴差阳错和‘主线故事’发生了交集!被顺带偷走的古董瓷器是他的, 更是他答应要捐献给柳城博物馆的。此时此刻, 他就算想溜之大吉,恐怕都不行了! “怀宁,你在想什么?”路星赐察觉出青年的失神, 轻声提醒。 得知真相的喻怀宁百感交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檀木架,又瞥向角落里的盗洞,无声摇头,“没什么。” 【——对了,系统,策划这期盗窃案的主谋,原书里有提及过吗?】 【——有,主谋是路凯杰。】 喻怀宁听见这个名字,眼色当即一变。 路星赐的二叔? 现在就待在房间内,安抚路老先生的中年男子是盗窃案的主谋?! “怀宁,是不是今天长途跋涉太累了?”路星赐见青年频繁失神,又见他猛然变动的震惊眼色,心底泛起一阵担忧。 喻怀宁揉了揉眉心,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故作好奇问话,“怎么不见路小姐?老先生为了这事神伤,她们女孩子出面劝慰总比你们这些大男人要好。” “乔音昨天才跟着二婶去云城旅游了。”路星赐平静回话,“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云城? 喻怀宁立刻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云城靠近他国边境,走-私-运-毒等屡禁不止。路凯杰如果真是偷窃主谋,这价值上千万的玉器古玩想要出手,只能依靠这一种非-法途径。 他让妻子借着旅游的名义带走路乔音,或许就是怕‘东窗事发’,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人质! “星赐,我……”喻怀宁刚准备开口,可看见路凯杰走来的身影后,又硬生生止住了。 不行! 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如果现在揭发了路凯杰,恐怕只会打草惊蛇,更容易将不知情的路乔音带入危险的境地! 分卷阅读92 “……这个杀千刀的盗贼,居然胆大地偷走这么多东西!”路凯杰走到他们的身旁,他看着空荡荡的收藏室,痛恨道,“希望警-方早日将他抓住判刑!” 路星赐瞥了自己二叔一眼,没有接话。 喻怀宁听着路凯杰真切的神色,压住眸底的一丝嘲讽。 看来豪门世家盛产影帝,对方这‘狠起来连自己都咒骂’的演技,实在令人甘拜下风。要不是自己依靠系统得知了真相,恐怕都要被欺骗过去! “现在都已经被警-方取证了,我一个普通人,就算是呆在这儿也看不出什么线索。”喻怀宁寻了个理由,想要暂时避开路凯杰,“……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吧,免得打扰了路老爷子休息。” 路星赐正担心青年疲惫,立刻接话,“留下吧,我让人给你准备房间。” “我认床,还是回家睡吧。”喻怀宁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不着痕迹地点拨道,“你有时间吗?开车送我一下。” 路星赐敏锐接收到了他的暗示,眉心蹙了一瞬,“好。” …… 半个小时后,路星赐亲自开车将青年送回了喻家别墅,“怀宁,刚刚在宅子里,你是不是有话不方便直说?” 喻怀宁稳稳当当地在位置上坐着,平静发问,“星赐,你和你二叔的关系好吗?我看你对他的态度一般般。”对方一向是温文儒雅的性子,可刚才对路凯杰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你看出来了?”路星赐失笑,不得不佩服青年的洞察力。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声线毫无起伏,“我父亲死后,他曾有野心想要掌管整个路氏……” 可惜遭到了路老先生的反对。 路凯杰气不过这事,给刚接手家族事业的路星赐暗中使过几次绊子。后者察觉了这事,虽然没摆到明面上,可叔侄两人的关系是迅速恶化了。 “路老先生为什么反对你二叔?”喻怀宁又问。长子猝然离世,路凯杰作为家中的次子,明明是有机会掌管路氏的。 “二叔是我奶奶捡来的孩子,他自己也知道。”路星赐将这段家族隐秘如实相告,他轻微摇了摇头,像是自嘲,“应该算是世家的通病吧。路家根基深厚,有些东西注定不能传到外人手上。” 喻怀宁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可家贼始终难防。他路凯杰不能接管路氏企业,得不到天大的好处,他自然会想办法在别的地方捞油水。” 路星赐顷刻反应过来,眉心轻拧,“你的意思是,那些玉器古玩是被、被路凯杰偷走的?” “能够实时掌控路老先生的行踪,还能在眼皮子底下动手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喻怀宁解开安全带,又是一句提醒,“星赐,联系你妹妹,让她注意安全尽快回来。” 青年想要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路星赐不是愚钝的人,明白这其中的蹊跷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攥紧方向盘,声线渐渐冷了下来,“……我心中有数了,会让人暗中联系警-方,着重调查的。” “好。”喻怀宁从容点头,开门下车,“路上小心。” “嗯,你早点休息。”路星赐听见青年的叮嘱,凝结了一天的沉重双眸里总算划开温润的笑意,“晚安。” “晚安。” …… 等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中后,喻怀宁没有回到别墅,而是反方向朝外面的路口走去。 实际上,他虽然着重提醒了路星赐,可是放心不下。既然是原书里的主线剧情,恐怕不是他一介‘炮灰’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如果只是路家的东西被盗,喻怀宁顶多就做到如今这个份上。可现在的情况不同,记在他名下的古董瓷器、古币被盗……喻怀宁不是清高的脾性,没办法做到视金钱如粪土。 自己的财,还得靠自己亲自守着。 喻怀宁垂眸看着路灯下的地面,像是喃喃自语,“系统,帮我打个车,定位到时铮那边。” 【——叮!已接受指令,正在安排。】系统快速地完成喻怀宁的吩咐,是少有的主动询问,【宿主找时总做什么?想他了吗?】 “……” 喻怀宁原本还算平静的神色,顿时被这句话搅弄得哭笑不得。系统虽然只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虚物,可它从始至终陪伴着自己,总归也算得上是亲密无间的伙伴。 “找他办点事情。” 喻怀宁正经回答,可不知怎么,心弦被这句话给意外拨动了—— 想他了吗? “嘀嗒!”出租车的鸣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先生,请问是你打的车吗?” “是。”喻怀宁丢开那点不着调的乱想,迅速坐进车内。 …… 是夜。 时铮坐在书房里,浑身笼罩着一层戾气。郑容站在书桌边上,小心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大气不敢出。 他们前方的电脑屏幕正开着视频通讯,里面出现的是诺亚那张立体到宛如雕刻的俊脸。 “呼。”诺亚对着时铮的那张臭脸,竟然还有心思举杯喝酒,“时铮,我早说了,那女人就是个疯子。你在她身上花的心血已经够多了,由着她去不好吗?” “诺亚。” 时铮冰冷吐露他的名字。 诺亚放下酒杯,立刻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来,“好好好,我闭嘴。说吧,你想怎么做?” “你帮我告诉她,她想要查的事情,我自然会派人帮她清楚。”时铮揉了揉眉心,戾气未减分毫。 诺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不赞同地反驳,“帮她查?你可别忘了,你和日月帮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突然去调查他们帮派里的人……” “照我说得做!”时铮似乎不愿多言,冷硬打断。 “……她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也不该让你这么为难。”诺亚低声数落了一句,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行了,我知道了。” 他冲着好友挥了挥手,“挂了。” 通讯戛然而止。 郑容盯着自己老板,小心翼翼道,“时总,老夫人犯糊涂也不是一次两次,你其实没必要惯着她……” 时铮蹙眉,冷冷喊道,“郑容。” 郑容听出他濒临爆发的语气,呼吸微滞,“是属下多嘴了。” 正当气氛焦灼之际,门铃声响起,时铮隔着书房的玻璃移眼看去。 “我去看看。”郑容借机逃离低气压区。他看见屋门监控里的熟悉面容,立刻惊讶打门,“喻小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喻怀宁一怔,显然也没想到开门第一眼见到的人是郑容,“郑大哥,时总呢?这么晚了,你们是在商量什么要事?” “没有。”郑让避而不谈,他瞥了一眼书房的位置,低声提醒道,“小少爷,你改天再来吧。时总他现在……” 正在气头上。 分卷阅读93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书房那处就响起动静,“郑容,是谁?” 喻怀宁听出明显比平时低了好几度的声线,眉梢微挑,“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郑容抿唇,紧张地又给面前的青年递上一眼,“……小少爷,你还是先走吧!” 时铮擅于掌控自己的情绪,鲜少发怒。可真要触到了他的逆鳞,发作起来的戾气也是没几个人能招架的住。 今天远在A国的贺铭老夫人闹出了点事,对方得知消息后正处在发怒的边缘。喻小少爷无辜不知情,即便平日和老板关系再好,现在还是少惹微妙。 郑容没得到喻怀宁的回答,只见他视线往后一跃,扬唇道,“是我。” 时铮刚走出书房,就撞上了青年的笑颜。他没由来的一怔,连带着眉梢的凌厉都减缓了不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晚刚回来。”喻怀宁从容走近,打开男人珍藏的酒柜旁,用视线来回挑选,“我想喝上次那款莫兰九四的威士忌,还有吗?” 时铮靠近他的身后,几乎是用背抱的方式在顶排的柜子上取下一支,“小少爷一回来就是讨酒喝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时总了,所以来看看。”喻怀宁接过他手中的酒,揶揄道,“这个理由会比上门讨酒的借口要好吗?” 时铮只当他是撩人的玩笑,没有应答。 身前的青年看了一眼日期,又问,“开瓶器呢?” 时铮给他取来,“这儿。” 郑容看见两人融洽到近乎亲昵的互动,竟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小少爷是有什么魔力吗?怎么短短几句就把老板从低气压中拉扯出来了?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理解错了——喻小少爷和老板不是单纯的滚-床-单关系,而是在谈恋爱? 否则两人的相处方式,他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郑大哥,你要喝一杯吗?”喻怀宁发问。 “不用了,我先走了。”郑容对上两人一致投来的视线,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关门。 喻怀宁看着分分钟逃离的郑容,轻笑出声,“郑大哥可真有意思。” 时铮端起另外一杯酒,一反常态地快速饮入。他望着窗外的夜幕,眸色明灭晃动,让人难以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喻怀宁晃动着酒杯,没有急于品尝。他想起郑容之前给他的提醒,把控着语气低巧问话,“刚刚发生什么了?我看你好像情绪不高。” “没什么。”时铮避而不谈,反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外公外婆呢?” 对于青年的突然现身,他的确很惊讶。 “路家出了盗窃案,不仅是他们家珍藏的玉器,连带着我暂放保管的古董瓷器和古币,都被偷了个一干二净。”喻怀宁落坐在沙发上,对于男人没有丝毫的隐瞒,“所以,我一下飞机就去了路家……” 他顿了顿,和男人将暗室盗窃现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今天早上,路家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只是还没查到线索。”喻怀宁抿了口酒,浓烈的酒味刺激了他疲惫的神经,短暂地缓过了身体的疲倦感。 他斜靠在沙发上,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男人的手背,提起来这儿的目的,“我有事想请时总帮忙。” “……什么事?” “我想去云城边境一趟。” 时铮听见这个地名,漆黑的瞳仁中闪出犀利的光芒,“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边境一分为二,在华国境内的治安还算有序稳妥。可只要一脚跨过了那条线,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危险。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地方,在那些走-私-惯-犯的眼中,任何刀枪弹药都是不长眼的。管你是无辜群众还是知情者,只要遇上恶行,非死即伤。 “我知道。但有人动了我的东西,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喻怀宁将威士忌饮尽,挑眼朝上看去。下一秒,他就攀住男人的手臂,借力撞入对方的怀中。 时铮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腰,垂眸看向怀中的人。 四目相对间,青年的脸上露出明晃晃的试探,胆大直言,“找几个带着枪-支的人暗中护住我的安全,对于势力滔天的时总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时铮骤然捏住青年的下巴,眸潭深处是从未有过的狠厉炸裂,“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时总会不明白吗?”喻怀宁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光,引得时铮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 “时总是堂堂环世财阀的掌权者,甚至还可能是帮派的头目……”喻怀宁像是丝毫没感知下巴出的力度。他目光缱绻,微凉指尖顺着男人的眉眼一路下滑,点过鼻梁,又拂过薄唇,“我说的对吗?” 时铮翻腾的戾气全面爆发,“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财阀掌权者,背地里是A国顶级帮派的头目。可后一层身份处理得很干净,就连对家帮派都从未见过他的真容!青年的能力就算顶了天,也不该知道这事! “我还能是谁?”喻怀宁挣脱开他的钳制,笑得一脸惬意,“我只是对你很好奇,所以顺着诺亚的身份查到了你在A国的真实身份。” “至于‘帮派’是我随口猜测的。毕竟在A国那种灰色地带,时总手持着这么一份令人眼红的产业,不蹚浑水是不可能的。” 喻怀宁这话半真半假。 假的是,他一开始就利用系统得知了男人的身份。而真的是,帮派之类的言辞的确是他猜测的。 “时总用劲这么大,难不成我猜对了?”喻怀宁挑眉,全然没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只凶残的野兽。 时铮猛然发觉自己的反应过激,他松开青年,按揉着自己突突作响的太阳穴,避开‘帮派’之类的字眼,“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真实背景?” “是。”喻怀宁坦率承认,“所以才想让你派人护我一程。” 时铮回过身,短短数十秒就已经收起了全部戾气。他丢开之前对喻怀宁的印象,眼色冷淡地重新观望着青年,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喻小少爷怎么就能认定,事到如今我还会帮你?” “为什么不帮呢?”喻怀宁主动移到他的跟前,“开始也好,现在也罢,我对时总的态度从来没变,不是吗?” 时铮沉默思索,眼底的沉色稍淡。 的确,青年一开始就察觉了他的真实身份,可日常相处却没有半分拘谨紧张,甚至还敢赤-裸-裸地挑逗勾人。 “以时总的能力,想要动手了结我,只是分分钟的事。”喻怀宁微微仰头,毫不吝啬对男人的吹捧。他的唇侧擦过对方的下巴,又落于耳畔摩挲,暗示道,“不过,时总舍得丢了我这个床-伴吗?毕竟,我们在某些方面 分卷阅读94 还是很契合的。” 时铮猜到青年说这话的用意,微微后撤身子,故作不在意地刺探,“没了你,我照样可以找另外的契合的人。” 喻怀宁闻声,瞬间拽住男人的浴袍,不受控的占有欲从眼底划过,一字一句逼问,“是吗?时总有本事就再说一次?” 时铮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这么多年以来洁身自好惯了。 可青年当下的反应大大取悦了他——挑着杏红眼尾的小狐狸,露出张牙舞爪的乖张模样,实在让人心痒难耐。 对方知道了真实身份又如何?从来没有人能在时铮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更何况,青年有句话说对了,这样对胃口的床-伴,他的确有点舍不得。 时铮轻笑,用指腹摩挲着青年被捏出红印的下巴,反问,“你什么时候动身去云城?我让郑容给你安排人手。” “时总早点答应多好,非得费我这么多口舌?”喻怀宁不满地闷哼一声,他转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润了润干哑的喉咙,“我来之前查了机票,明天下午动身。” “好。”时铮走到他的身后,抚过他温软透粉的耳垂。 两人完全没有刚才那番‘对峙’的影响,反而像是多增了一份特殊的情/趣。喻怀宁嗅见男人身上熟悉的香调,动-情勾唇,“我先去洗澡,希望时总乖乖在床上等着。” “小少爷在我身-下占不到便宜,所以要在口头逞威风是吗?”时铮目中划过一丝笑意,难得出声揶揄。 “……” 喻怀宁被堵了话,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将手里未尽的威士忌塞到男人手中,一点儿不陌生地走向浴室。 他边走边褪上衣,露出另一番性感的光景。 时铮盯着青年的背影,直到他进了浴室,响起啪嗒的关门声。他才坐回沙发上,微不可察地呼了一口热气,无声摇头,唇侧却勾起明显的弧度。 就没见过比青年更磨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食人鱼夫夫是在吵架吗?不,他们是在**! -- 【感谢】泷里棠的手榴弹,泷里棠*30、蒔花*3、轻涟不语*1、Meatball*1的营养液,啾咪!本章还是随机抽取红包哦~ 第44章 飞机在云城落地时, 已经是下午四点。 喻怀宁提着简便的行李, 快步走出接机大厅。一个干瘦的青年男子忽然窜到他的身侧, 低声道, “喻少,我是时爷派来接应你的人。” 时爷? 喻怀宁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关于时铮的额外称呼,眸中闪露一丝兴味, “道上的人都这么喊时铮?” 干瘦男子听见喻怀宁竟然直呼头目的名字,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 喻怀宁朝停车场走去,语气惬意, “别看了,我和他的关系比你们了解的要……要亲密得多。” 毕竟是昨晚还能抱在一块‘翻云覆雨’的关系。 干瘦男子飞快收敛眼色,跟在喻怀宁的身侧,安分道, “是。” 喻怀宁朝四周探了几眼, “就你一个?” “不是,容哥还安排了其他人, 他们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我充其量是个司机。”正说着, 干瘦男子就引着喻怀宁上了车, “喻少, 云城是省会, 你不往边境去,还是很安全的 。” 喻怀宁点点头。能不冒险,他自然不冒险。 柳城距这儿十万八千里, 系统被距离受了限制。他来这儿,只是想利用系统查到那些古董玩意的定位,好私下提供给警-方查案的线索便利。 至于让男人替他找来的保镖,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 喻怀宁坐进车内,刚准备呼喊系统。哪知下一秒,刚刚开机的手机忽然连续震动。他垂眸看去,竟然全是路星赐的未接来电。 “呲呲呲……” 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喂,星赐。”喻怀宁接起电话,“我刚刚下飞机。” “刚刚下飞机?你去哪里了?”路星赐的语气凝滞了一瞬。他回过神来,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警-方逮住准备跑路的路凯杰了,可是他现在死活不承认,只说自己要出差。”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他还在死鸭子嘴硬?”喻怀宁分析得透彻。路凯杰身份特殊,这次的盗窃案即便是他亲自策划,他也不可能会亲自动手,否则暴露的危险系数也太大了。 “对。”路星赐叹了口气,又说出一件令人担忧的事实,“还有,我联系不上乔音了!” “联系不上了?”喻怀宁眉心轻蹙。 “昨晚我和他说过,让她赶今早的飞机回来。”路星赐原本压制住的语气再度焦灼,“可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一直联系不上她。” 路星赐最了解了自己的妹妹。路乔音不是傻白甜的千金,相反的,她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心思比谁都活络通透。 昨晚他怕打草惊蛇,只是暗中提点路乔音,说家中有急事,让她立刻返程、注意安全。后者听出这言外之意,马上就定了最早一班的航班……没想到短短几小时,兄妹两人还是突然断了联系。 电话那头响起车鸣声。 “柳城警-方已经和云城那边通过消息了,我现在正要赶过去。”路星赐顿了顿,又说出自己的猜测,“……那批玉石和古董,应该是要走-私运出去!” 喻怀宁肯定了他的猜测,“我和你想得一样。” 路星赐立刻反应过来,“你已经在云城了?” “嗯,我怕出意外情况,正好这边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调查。”喻怀宁简略去自己的真实目的,“你先去机场,我们迟点联系。” 路星赐没多想,只是暗自为青年的预判力和行动力感到惊叹,“好。对了,你注意安全。” “嗯。” 喻怀宁挂了电话,有些发闷地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按照原书中的轨迹,应该是玉器失窃后的第三天,路乔音才被绑架失去联系才对……这才第二天,怎么就联系不上了?女主如果已经出事了,那么男主呢? 喻怀宁眸色一变,立刻拨出电话。没几秒,电话那头就被人接通了。 “喂,怀宁?”南川的惊喜声传来,“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南川,你是不是在云城?”喻怀宁开门见山地发问。 “……对,不过你怎么知道?”南川愣了一瞬,接着说道,“我们公司要开拓玉石类的投资业务,我和同事这两天才到寺丽镇考察。” 寺丽镇是云城的边界小镇,是两国玉石交易最密切的地段,也是隐藏最多危险的地段。 “怀宁?你还没说呢,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南川被好友突然的沉默给弄糊涂了。 喻 分卷阅读95 怀宁闻言,犹豫了几秒。他见系统没有出声‘警告’,还是决定开口告诉,“南川,你听我说,路家……” “等等!”南川突然打断他的话,紧接着,他似乎是刻意压低声音,“怀宁,我好像看见路乔音了?不对,她怎么被三个男人围着带走……” 喻怀宁听见这话,心中一紧。 来不及等他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的南川就急匆匆地挂断,“怀宁!我感觉情况不对劲,迟点和你聊!” 身在异地,突然看见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孩子满脸害怕被人带走。 以南川的性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喻怀宁听见手机里的挂断声,眼中拢出一层薄薄的阴云。看来虽然时间提前了,但是大致走向还是没变。 “喻少,你打算去哪儿?”充当司机的干瘦男子趁着空隙时间问话。青年一上车就在打电话,他没有目的地,实在不好开车。 明知好友会有危险,自己却放任不管?喻怀宁高估了自己的冷性薄情。他指尖灵活地翻转着手机,低声吐露出目的地,“寺丽镇。” 【——叮!已经主动为宿主开启技能点[定位追踪],目标人物[南川],已替宿主连接到目标人物的手机。】 喻怀宁明白过来,系统这是自发给他多了一个‘导航’功能。按照剧情来说,南川肯定会找到路乔音。喻怀宁身为‘炮灰’,没必要以身试险,也绝不会贸然行事。 既然系统能定位到前者的手机位置,自己大可确定他们的藏匿位置后,再去通知地方警-方。只要避免了主角的相关伤害,也算好事一件。 “喻少,那个地方不安全。”干瘦男子提醒道。他常年混迹在云城的灰色地段,寺丽镇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心里有数。”喻怀宁系上安全带,从容吩咐,“开车吧。” “是。” …… 寺丽镇距离省会云城有三小时的车程,干瘦男子加足了马力,赶在七点半抵达了目的地。虽说是晚上时间,可这会儿的天幕还亮得很白昼一样。 喻怀宁早在第一时间就给时铮和路星赐分别发了短信。他刚下了车,脑海里的系统就给足了路线提示。 干瘦男子从车内走出来,发问,“喻少,你打算去哪里?” “你先给我找个住宿的地方吧,我随意逛逛。”喻怀宁没有直说自己的真实目的,快步朝外走去。 干瘦男子显然不放心,可不得不照做青年的吩咐。他朝某处隐晦地瞥了一眼,按捺下反对的话。算了,有奥贝尔带人守着,应该出不了差错。 寺丽镇的玉石摊位几乎是整天开着的。 喻怀宁装成游客的模样,步伐随意地游走在小镇内。实际上,他是按照系统的导航指示,一步步地向‘定位’的目的地走去。 他晃过三条街区,迈入一方居民小区。小区内都是平整的六层楼,底下一楼几乎都成了各大玉石商贩的原石仓库。 【——前方左拐,步行十米,抵达目标定位。】 喻怀宁循着系统的指示,落脚处只是一片低矮的灌木草堆。他往树木堆下仔细寻觅了一番,就发现了一个碎得四分五裂的手机。看样式是南川之前用过的,估摸着那几个盗窃犯已经控制住了他。 喻怀宁怕引人注目,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晃荡了出去。他不着痕迹地朝四周的居民楼打量,一时间实在难以找出他们的窝藏点。 【——系统,定位只到这里?】 【——是。】系统停顿了一会儿,【正在连接就近范围内的监控,替宿主依此排查。】 它是高智慧型的系统,自然有它的一套处理模式。 喻怀宁没有怀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就听见系统说道,【南川最后出现的监控点,就在刚刚那幢十五号居民楼。】 【——好。】 喻怀宁返身折回,绕过了刚刚那幢居民楼。他这才发现,在这小区的最后是一排看起来已经废弃的仓库,门口破裂石板地上钻出无数杂草,仓库拉下来的铁门锈迹斑斑,掩盖了内部的一切。 风吹草动,静谧得不像话,越是安静,就越不正常。 喻怀宁眸中的微光一闪而过,默声询问,【——系统,有没有什么技能点能让我准确得知他们的下落?】 这一排的仓库铁门,他根本没有办法近身确认。 【……】 系统沉默了一瞬,快速按照青年的要求搜寻起来。没办法,自己的宿主还得自己宠着。 【——叮!宿主请注意!技能点[耳聪目明]技能点已掉落,正在为你解锁。】 喻怀宁勾了勾唇,没想到自己这宝贝系统真的什么技能点都能有。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系统的这个技能点是用在‘赌-博竞技’一类的场合,只不过他几乎不涉及这些的非-法玩乐,所以系统才物尽其用地使了出来。 几秒后,喻怀宁就忽地听见了一些声响。 …… 废弃的、落满尘埃的仓库内。 两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木桌前,剥吞着花生米。其中一人丢下手中的花生壳,忧心忡忡道,“妈的!我就知道老路会出事!让他跟我们一起离开,非说要留在路家稳定人心。现在倒好,把自己赔进去了!” “要不是山口及时发现不对劲,及时绑了这路家大小姐,我们可就完蛋了!” “陈老四,你讲话轻点声!”又一人谨慎道,“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双手被捆绑住的路乔音看了过去,记不得是第几次问话,“石叔叔,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不久前,南川发现了她。结果前者不仅没救成,还被他们三人打晕在地。这儿就瘫在她的身侧,还没醒过来。 吴方石看了过去,没答话。作为是路凯杰的朋友,路乔音是认得他的。 坐在吴方石对面那个咋咋呼呼的男人叫陈跳,是个专门倒卖玉石古董的中间商贩子,道上喊他一声‘陈老四’。 这回走-私收购,全靠他负责联系。 吴方石又喝了口水,心里正惴惴不安。他最近手头紧,才答应了好友搞这么一出,想要整点钱花花。可他昨天看见东西后就后悔了,万万没想到昔日好友居然胆大到这个份上——快近亿的玉器和古董,怎么敢下得了手? “山口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吴方石看向守在门口的长发男人,催促道。好友铁定是被警-方给控制了!再不把这批古董玉器转手,他可真的坐不下去了! 被喊到名字的长发男子看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们华国人就这么贪生怕死吗?” 他拔出靴子侧的小刀把玩,瞬间丢在两人的木桌边上,“再说一次,等天黑了,我们再坐运货车离开这儿。最多半小时,明白了吗?” 分卷阅读96 小刀立在木桌上抖了抖,连带着吴方石的瞳孔跟着一颤。 这个叫山口大辅的J国人讲着一口还算流利的华语,可浑身的杀意让他根本不敢直视。也不知道陈老四从哪里请来的这尊煞神! “别问了,山口都安排好了!这次走-私的数额大,那边派他来保护呢!等我们到了边境的另一边,让他们的头目把货给验了……”陈老四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我们钱取回来就好!” 路乔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小心翼翼地喊道,“石叔叔,我、我想上厕所。” 吴方石看了过去,瞧见对方含着眼泪的害怕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对方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这回事发突然,才不得已将她带来当人质。 “……我带你去附近的洗手间。” 吴方石刚准备起身,却忽然被人冷冷喊住,“等一下!” 山口大辅快步走近,拔起木桌上的小刀,瞬间就对准了路乔音的漂亮脸蛋,笑得骇人,“你这位小姐,心思挺多呀。” 路乔音脸色一下子苍白,“你、你什么意思?” “山口先生!请你不要伤害她!”吴方石壮着胆子喊道。 “啧啧,还没反应过来吗?”山口大辅回过头,一针见血地说道,“她就是在利用你的恻隐之心吗?” 冰冷的刀刃依然贴着路乔音的脸颊,山口大辅戳破她的心思,“路小姐,你想让吴方石带你去上厕所,然后趁机说服他放你走,是不是?” 山口大辅瞥了一眼还在昏死的南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趣事,反问,“你就打算丢下你的好朋友?不管他的死活?你们这些漂亮小妞的心可真狠!” “我没、没有。”路乔音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折腾了一整天,她的精致妆容早就没有了,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没有?那好!”山口大辅不和她争辩,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快速割开她手腕上的绳子,不容反驳,“我带你去。” 路乔音生怕说多错多,垂眸不语。 仓库的铁门被拉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绕过一幢居民楼时,路乔音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面容。 喻怀宁快速而隐晦地冲她摇了摇头。他已经让系统报-警了,只要警-方及时赶来就好。 路乔音飞速定住心神,她没去考虑为什么会在这儿看见青年,只是又一次朝着居民楼瞥去,原本缄默的嘴巴忽然松动大喊,“喻怀宁!救我!” 话落一瞬,她就被骤然发狠的山口大辅劈晕了过去。 喻怀宁眼神突变,只能地往居民楼上狂奔—— 长发男人已经看见他,如果他往外逃窜,指不定会被对方一枪、一刀伤了脚。 自己果然不该和娇滴滴的女孩子扯上关系,不知道这个路乔音是不是被吓傻了?居然大喊暴露了他!现在,他只能祈祷时铮请来的保镖有点用处,能制止住这个长发男人。 只可惜,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一直到山口大辅跟着喻怀宁奔到了顶楼,那些所谓的‘暗中保镖’也没出现。 ——运气背到家了! 喻怀宁看着顶在脑门上的冰冷枪/口,暗自咬紧了后槽牙。他主动摸索出自己的手机,干脆利落地往楼底下一抛,做出无害的手势,“我是南川的朋友,对你们而言没有威胁。” “南川?”山口大辅反应过来,眼色依旧充满杀意,“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刚刚利用手机定位找来的。”喻怀宁保持着镇定,当务之急是让山口放下戒备心,“这里还在华国境内,枪-杀我一个公民,对你们没有好处。相反的,你们多一个人质保障,会不会更好?” 山口大辅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你的胆子倒是大,还敢和我谈判?” “不是谈判,我只是为了活命,命比什么都重要。”喻怀宁直言不讳。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说不惜命是假的。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喻怀宁又小心试探道,“你们只是为了财,交易成功就行。没必要多惹事端,是不是?” 山口大辅双眼微眯,依旧打量着有趣的青年。 对方说对了,这回他的确只是谋财,不想害命。这华国的警-方厉害又麻烦,如果真杀了人,恐怕天涯海角都要被追上。 “别耍什么花样。”山口大辅收起枪-支,警告道,“否则,我的刀和我的枪都不会长眼睛。” 喻怀宁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点点头。 …… 喻怀宁被山口大辅钳制着,两人一并回到仓库。陈老四立刻围了上来,“怎么又多了一个?” 刚刚他们听见外面的动静,第一时间就把打晕的路乔音给带了回来。 “找来一块布给他的眼睛蒙上!”山口大辅懒得多解释,他看着外面全黑的天色,急声发话,“时间差不多了,车子停在后面,我们走!” 这个地方再待下去,恐怕真的得出问题。 “好。” 几分钟后,大货车扬长而去,躲在暗处的四人在走了出来。 “奥贝尔!刚刚为什么不让我们出面去救?把时爷交代的人跟丢了!你有本事你去解释!”其中一人气道。 这是要被上头的男人认定为失职,他们几个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懂就闭嘴!”奥贝尔低吼。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大货车离去的方向,快速抽出手机,给远在柳城的郑容拨出电话。 …… 柳城,夜幕笼罩。 时铮在办公室内处理完A国堆积下来的事务,刚准备起身。下一秒,郑容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出,从未有过的失态喊道,“时总!” “怎么了?” 时铮微微绷紧身子,蹙眉不悦。 “奥贝尔传来的消息,小少爷被人、被人带走了!”郑容已经把喻怀宁自动归为了老板的恋人,所以说话的语气不免急迫。 “谁带走的?”时铮摘下眼镜,任由自己的眸色阴沉下来,“一群废物!让他们守个人都守不住吗?” “奥贝尔说,带走小少爷的是山口大辅。”郑容报出这个道上都耳熟能详的名字,微不可察地替同行好友辩解道,“时总,山口大辅是日月帮的人,他也知道奥贝尔隶属暗帮……如果他贸然出面救下小少爷,只怕日月帮会顺藤摸瓜查到柳城这边来。” 要知道,时铮在柳城的行踪几乎不做掩藏,更是以真面目示人。就凭日月帮的手段,轻易就能知道时铮和奥贝尔、和暗帮之间的真正牵连! 那么,时铮隐藏了多年的帮派身份就都功亏一篑了! 奥贝尔不清楚时铮和喻怀宁的真正关系,在他看来,保护自己头目的真实身份是大于一切的。 时铮反应过来,面色冷硬得难看。 郑容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发问 分卷阅读97 ,“时总,小少爷那边该怎么办?” “他们最后地点在哪里?”时铮沉住气,冷静问话。 “奥贝尔在他们的车子上按了定位。刚刚打电话来之前,他们一行人刚出了寺丽镇,还在往N国地界移动,一直没停下。”郑容如实相告,“除了山口大辅以外,还有两个中年男子,应该是一伙的。” 时铮揉了揉眉心,沉声吩咐,“联系私人机场,还有通知诺亚。” 郑容一怔,“时总?” 时总不再犹豫,起身抽走椅背上的外套,果断道,“我现在赶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阿肆:千里迢迢救炮-友,佩服时总! 时总:有问题吗? 鱼鱼:有问题吗? -- 【感谢】夜灵雪*5、Herb*3、雨冉*2、Meatball*1的营养液~么么哒!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这个副本是原书的主线,也是本文的隐线~大家看下去就懂啦w) 第45章 “……嘶。” 南川从昏迷中转醒, 就感受到后颈一阵剧痛, 他下意识地捂住脖子, 脑海中片段式地闪过白天的一幕幕。 他和同事对接完投资项目, 借着难得的空闲时光外出晃荡。他在接到好友电话的同时,却在这个僻远小镇意外看见了路乔音。 一个女孩子被三个男人围着带走,其中还有一个是外国人。 这个画面,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南川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却在拐角处猛然撞上了那名长发的外国男子。 “你在跟踪我们?”那个外国男子问道。 不远处被‘控制’的路乔音冲他移了移眼。南川机敏地感到事有蹊跷,灵机一动只说自己要来‘行方便’。就在他刚准备转身离开时, 被山口大辅毫不留情地劈晕了过去。 …… 哒哒哒。 南川还沉浸在剧痛中缓不过神来。自己似乎是处在一节激烈颠簸的黑暗车厢里,地上触及的车厢铁皮是一片冰凉,还带着一些生锈的味道。 “南川,是不是你醒了?”刻意压低的呼唤在车厢内响起, 熟悉是像是好友的声线, 南川闷哼了一声,以为是自己听到的幻觉。 “……南川!” 南川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目光所及都是黑暗, “怀、怀宁?是你吗?” “叩叩叩……”是拳头轻落在地的声音。 “是我!你顺着我的敲击声寻过来。”喻怀宁总算等到了好友转醒, 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度, “我眼睛被蒙住了, 双手也被捆住了, 你先帮我解开。” “好,我马上来!”南川来不及多想,快速接话。他被打晕后, 手脚没有被捆绑上,这会儿倒是方便了不少。他摸寻了片刻,终于触碰到了好友。 挡在眼上的黑布终于被扯开,喻怀宁眯了眯眼,看见前方模糊的人影,侧身将自己被困住的双手露出,“南川,帮我解绑。” “嗯。”南川顾不上自己的头晕脑胀,费力解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说来话长。”喻怀宁叹了口气,简略回答,“路家和我的玉器古玩都这群人偷了,我到云城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我刚到寺丽镇,就迎面撞上了他们。” 南川反应极快,“那路乔音也是因为这是被绑来的?” “是。”喻怀宁听见这个名字,脸色凝滞了一瞬。他的双眼适应了黑暗,终于能依稀辨认出周围的一切。几个木箱依此叠放在车内,路乔音还晕死在一侧,趴着没有动弹。 南川终于解开了绳索,靠坐在车厢壁上。他克制住心底的不安,低声发问,“怀宁,你一直醒着吗?我们开出去多久了?这是要去哪里?” “不到一小时,他们应该是要往N国的南漳地界去,这辆车子已经私自过境了。” 喻怀宁一五一十地说道,具体的有些出人意料。 刚刚他在小区楼顶,之所以敢当着山口大辅的面丢砸手机,就是因为还有系统的存在。 这些消息都是系统告诉他的。 南川丝毫没怀疑好友的说法,猜测道,“南漳地界?他们是要走-私这批玉器?” “嗯,我们先别轻举妄动,贸然逃离只可能更危险。”喻怀宁颔首,事已至此,他们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和充足的体力。 喻怀宁摩挲着自己发僵的手腕,内心疑云密布。刚刚的那段行车时间里,他利用系统仔细查询了原书里这一段的轨迹和细节——路凯杰负责主谋策划,吴方石负责找人偷窃和运输,陈老四负责走-私的中间环节。 而现在那个来自J国的长发男子,山口大辅是从未在原文中出现过的人!更重要的是,原本在寺丽镇交易当场就该被抓获的人,现在居然还能顺顺利利出了边境线…… 这次的绑架案,不仅时间提早了,而且还多出来了一个人,就连目的地也偏离了不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喻怀宁思索无果,只能在哑声嘱咐。 【——系统,一定要把我们的实时定位坐标发送给警-方。】 【——叮,已收到宿主的指令。】系统的机械声似乎比以往还要冷紧了一些。 又过了半小时。 地上的路乔音唔痛了一声,似乎有转醒的迹象。她从车厢地上爬了起来,一瞬间的痛楚直接让她掉出眼泪。 “路小姐,你醒了?还好吗?”南川开口询问,语气还算轻柔。在这种场合下,路乔音作为一个女生,心里的恐惧感想必会比他们多得多。 前方的车座上开着微灯,透过一叶小小的塑料窗,照到后排的车厢来。路乔音回过神来,接着微微的光亮看清来人。她颤抖着声线喊道,“这里是哪里?!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凑近的南川给捂住了嘴。后者冲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声叮嘱,“路小姐,冷静一些!不要引起前排车座上的人的注意。” 南川顿了顿,又将三人此刻的处境简略交代了一番。路乔音点了点头,眼泪像雨一般滴落在他的手上。 “路小姐,不好意思,我一时情急才……”南川一怔,连忙收手。他话还没说完,路乔音却突然扑在他的怀里,带着拼命压制的哭腔,“南川,我害怕。” 喻怀宁瞧见这一幕,了然挑眉。 原书里,男女主也算是一起渡过了危机时刻。单身的俊男靓女在这种情况下暗生情愫,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 南川向来对付不来会哭的女孩子,愣了好几秒,一时间没了主意。他和路乔音充其量才见过三面,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呢!后者是害怕过度,这才不管不顾地扑进来的?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分卷阅读98 忽然间,南川瞥见好友似笑非笑的眼色,原本还在迟疑的手下意识就推开了路乔音,一秒就撤回之前的位置。路乔音忽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连带着眼泪都停在眼眶内。 “……路小姐,他们的目标只是钱财,我们别多事惹到他们,应该就不会出事。”南川掩了掩唇,试图打破着尴尬的气氛。他用手肘轻推了一下好友,“怀宁,你说是吧?” “喻、喻小少爷,你也在这儿?”路乔音这才看清喻怀宁的面容,脱口而出。 喻怀宁盯着她的神色,眉梢快速挑动了一下,勾唇回应,“托路小姐的福,我才能出现在这儿。” 要不是路乔音忽然一喊,他哪里用得着经历这些破事? 在黑夜中,青年的眸色更显深邃,似乎还带着一缕不为人知的犀利。路乔音心头一跳,连忙移了移视线。她听见对方的回答后,面上显出一丝不自在和尴尬。 南川听出青年话里有话,不解道,“怀宁,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俩……” 这话还没问完,路乔音就歉意的声音打断,“喻小少爷,对不起!我、我之前实在是太害怕,突然看见熟人,才忍不住喊出来的。是、是我拖累你了。” 少女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脸上露出的愧疚感好像要把她自己都吞噬。看上去可怜又无助,很容易就激起旁人的同情心。 “行了,我又没怪你。” 喻怀宁是个铁打的同/性/恋者,性子又比其他男生冷了一些。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依旧浅淡,“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轻举妄动。如果想活命,就找我说的去做。” 虽然三人看起来是同龄人,可喻怀宁的实际年龄比‘男女主’都要年长几岁。再加上他有系统加持,遇到事情的冷静程度,始终比他们要多一些。 南川向来是信服青年的,立刻点了点头。 喻怀宁倒不担心他,只怕路乔音又会在慌乱之下出什么差错,“路小姐,你听明白了吗?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稍有不慎就都没命了!” “……听、听明白了。”路乔音在他的威慑下,点了点头。 忽然间,车子一个急刹急停。 三人被惯性一扯,猛然朝前倾倒。南川一手抵在沉重的玉器箱柜上,另一只手本能地拉住了身侧好友。 “——啊!”路乔音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撞在了前车屏挡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伴随着剧痛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 前排的开门声响起,接踵而至的怒骂上,“妈的!谁在路上丢的铁皮钉!没素质!” 紧接着,吴方石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山口先生,现在车胎坏了,恐怕走不了了。” 喻怀宁和南川对视一眼,前者敲了敲后车厢的门,故作不知地扬声喊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停车了?” “我开门给他们透口气。”说话的依旧是吴方石。 靴子踩在泥地上,沙沙作响。 几秒后,后车厢门被人打开,一股独有的咸腥味穿了进来。 N国是河口国家,河水和河鲜资源丰富。但由于国家-管-理混乱,不少居民都在无人处肆意打捞河鲜加工。尤其是边境地带,这样非-法打捞加工的行为很多,随意丢在河边草堆里的鱼虾腐烂后污染了周围的空气。 吴方石拿着手电筒照了进来,他看着被丢在一侧的捆绳,怔了一瞬才警告道,“都给我安分点!别胡来!” “谁敢胡来?”山口大辅慢悠悠地走近,嘴里还叼着一支细长的香烟。他把玩着手中的枪/支,黑黢黢的枪-口依次晃过三人的脑门,“否则,我只要嘣一下,你们人就没了,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喻怀宁镇定回答,透彻道,“就算是我们跑得掉,现在也是在别国境内,万一遇上巡逻的兵队,将我们当成非-法入侵者,小命丢得更快。” 山口大辅吐掉香烟,用鞋子狠狠撵灭在泥土里。他失笑一声,又用冰凉的枪-口点了点喻怀宁的额头,“算你识相。” 话音刚落,陈老四就惊了一声,“山口!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急步而来,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粘性芯片交给了山口大辅。后者看见芯片的瞬间,眼中的狠厉立刻爆发,甚至还用母语咒骂了一句。 吴方石看见他突变的神色,感到不妙,“山口先生,这、这是什么?” “定位芯片!”山口一用力就将它掰断,言之凿凿,“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跟踪了!” 陈老四听见这话,一下子拔出自己的防身小刀跳上车,“说!你们谁干的!” 路乔音捂住自己受伤的额头,咬唇不发声。南川紧张着面色,辩驳道,“不是我们!我们都只是来旅游被你们临时抓住的!” 刀光闪过。 喻怀宁眸底深处的冷冽爆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车外的山口大辅喊停,“不是他们!这种玩意儿,他们几个小年轻拿不过来。” 这种定位芯片是最新研制的。除了各国的警-方,也就是道上的几个有名帮派才能拿到。但无论是哪种可能,他们的情况都不妙。 山口盯着车上的几箱玉器古玩,拿出自己专用的通讯器,“反正快到了,我让古曼那边派人来接应。你们守好他们,要是他们动了什么歪心思,直接杀了吧!” 吴方石听见这个字眼,惊讶地合不上嘴巴,“杀、杀了?” “我们不是被警-方盯上,就是被觊觎这些古玩的帮派给盯上了!被前者抓住,我们坐牢。被后者抓住,我们直接没命!” “怎么?你还以为和之前一样,拿到钱之后就放他们离开?他们安全以后就会感恩戴德不举报你了?”山口大辅剐了他一眼,“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你要是敢坏我的好事,我第一个毙了你!” 山口大辅之所以暂时留他们一命,就是防止华国警-方追来的时候,他还能有个人质威胁! 吴方石被他眼中的杀意给震住了,双腿忽地一软,跌靠在了车厢边。他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在把路凯杰千刀万剐——什么狗屁好友!根本是瞒着他,把他往绝路上逼! 山口大辅不知他内心的想法,快步走向一侧。 喻怀宁盯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性——芯片定位?这种不常见的玩意儿,难不成是男人那边的保镖动的手脚?如果是的话,对方那群人应该是出了什么不得已的情况,才没有跟上来。 男人如果知道他身处险境,会不会加派人手来找他? 喻怀宁想到这事,冷硬的心忽然回升起几分说不清的暖意,【——系统!帮我把我们的实时定位也发给时铮一份!】 【——叮!已收到宿主指令!】 …… 一行 分卷阅读99 人在原地等了半小时,远处这才开来了三辆改装后的越野车。几个蒙住面的黑衣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每个人的身上还背着一把冲-锋-枪。 咔嚓。 一瞬间,所有的蒙面人不约而同地举-枪对准了他们。 “山口!” “山口先生……” 陈老四和吴方石没看过这么大阵仗,同时一慌。 山口大辅瞧见他们没出息的样子,眼露嘲讽。他给为首的蒙面男子比了个暗号手势,后者令意,这才示意众人放下武器。两人用听上去绕口的N国语言交流了一会儿,喻怀宁利用系统的翻译,听了个明白。 “古曼要的货呢?” “在车厢里,你让人去搬。” 为首的蒙面男子听见这话,招呼其余几人。等到临近时,搬运的手下才发现里面的喻怀宁等人,防备急喊,“老大!车内有陌生人!” 蒙面男子听见这话,质问山口大辅,“他们是谁!古曼说了,除了你和对货的人,其余人一律不能进去!” “把他们的眼睛蒙上带进去,放心,他们不会惹事。要是惹事了,我第一个毙了他们。”山口大辅拿出一支香烟,慢悠悠地点燃。他故意略去了‘人质’这一事实。 山口大辅和古曼只是雇佣关系,说白了就是前者拿钱护送这一单。这货都快送到家门口了,如果现在暴露他们被人盯上的事实,只怕是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为首的蒙面男子迟疑了一会儿,这才下令继续。 几大箱子的玉器古玩,很快就被搬空了。喻怀宁等人再次被蒙上了眼睛,被带上了越野车。车子在泥地来回起伏,坐得人只觉得头晕。 大约又开了二十几分钟。 三人被才蛮横地拉下了车,跌跌撞撞进入一个平底后,喻怀宁才听见有人对话,依旧是绕口的N国语言。 苍老的声音响起,“东西都带齐了?” “是。古曼,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你该把钱给我了。”山口大辅笑着索取。 “不急,我先让人验验货。”那个叫古曼的人提点道,“毕竟,我看中的可是那些瓷瓶宝贝,那些玉器不过是附带品。这古董瓷瓶要是碎了,我的损失就大了。” 居然为了古董瓷瓶? 喻怀宁听见这话,惊讶了一瞬,瞬间又回过神来——原书中只有玉器失窃,而这回多了他要出手的古董瓷瓶。这个叫古曼的人,似乎很看重古董瓷瓶,所以才喊来了山口大辅全程保护? “好好验货。”古曼对着手底下的人说道。他抽着浓郁的雪茄,看见被带进角落里的三个年轻人,好奇问道,“这几个人是谁?” “都是富家少爷和小姐,倒-卖给你的卖家怕事,所以才绑了他们来威胁。”山口大辅做出嘲笑的模样,“都是些贪生怕死的东西。” “我这儿地方,可安全得很。”古曼摆了摆手,手底下的人立刻扯开了三人眼睛上的布。 路乔音看见屋内的阵仗,实在是里站稳的力气都没了。她跌坐在地上,屋外昏黄的灯光照了进来,落在她被鲜血染红的脸颊上,生出一种额外的美感。 比起N国大多数都在贫苦里摸爬滚打的粗糙女人,像路乔音这样细皮嫩肉的妙龄少女,可就显得不一般了。 古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念,直言,“把她留下,如何?” 山口大辅一笑,冷酷道,“我带过来的人,也得加价。” “当然。” 话音刚落,两个蒙面男子就朝着路乔音靠近。吴方石察觉出不对劲,还是狠不下心来。他挡在路乔音的面前,朝山口大辅喊道,“山口先生,你不能……” “——砰!” 一枚子弹穿入吴方石的胸/膛,是古曼开的枪。 鲜血溅落,还有几滴就近落在了路乔音的唇侧,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惊得她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路小姐!”南川一怔,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唬住了。 喻怀宁心觉不妙,快速扫视起周围的一切。如果再等不到救-援,他总得想办法逃出去! 忽然间,有看守的蒙面人冲了进来,焦急喊道,“老大!有人马冲进来了!好像、好像还是两队!”这话都还新鲜热乎着,说话的人就已经被一枪封喉了。 屋内乱成一团。 喻怀宁猛然一脚,将慢半拍的南川踹进了柜子后面,自己一个闪身也躲了进去。 “妈的!”山口大辅恨意爆发,刚准备出门去火拼。结果却被屋外的景象吓退了回来,黑夜中,似乎到处都是着装迷/彩装的华国-特-种-部-队士兵。 古曼早就顾不上他们,带领着手底下的人撤退。 原本假晕的路乔音被吓醒,一时恍然无助。喻怀宁看在路星赐的面子上,不好丢下她一人。他屏息凝视,趁机溜到路乔音的身侧,快速吩咐“闭嘴别讲话!躲到柜子里面去!” 路乔音点点头,视线似乎被他身后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了。 “小心!”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将跟前的喻怀宁往前一推。 【——宿主!去右侧!】 后者双手还被绑着,一时重心不稳跌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听从系统的吩咐往右侧一滚,余光瞥见一幕—— 山口大辅正紧拽着刀具朝着路乔音身后的窗户奔去,看样子是要逃命的。对方虽然无心于他们三人,可要是他再迟疑个半秒,恐怕那不长眼的刀具就该从他脑门上划过了! “——啊!”下一秒,一声痛苦尖锐的女声就掀翻了屋顶。 喻怀宁还没来得及看去,就被用力扯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令人心安的木质调气味传来,依旧是缥缈又淡雅的味道。 “呼。”喻怀宁紧绷的心神几乎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他第一次卸下全部的锐利,抛开多余的想法,只将剧痛欲裂的脑袋埋进男人的怀中,低哑着嗓音喃喃,“……时铮。” “嗯?” “你手底下的人办事不靠谱。” 男人微凉的唇贴住他的耳垂,似有如无地吻了吻,“回去我就罚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夫夫的感情是需要刺激的!我们的小狐狸是绝对平安的! -- 【感谢】雨冉*2和Meatball的营养液,啾咪~昨天的留言让我泪流满面!我超喜欢小可爱们都在评论剧情!另外,今天新章的评论还是会随机抽取红包哦w 第46章 “啊!!!” “谁来救救我!” “谁来帮我一下啊!” 尖锐地带着泣血的尖叫声还在继续, 扰得喻怀宁心神不定。他稍稍从男人的怀中退出来, 蹙眉看去。在视线触及路乔音的瞬间,喻怀宁的眼底不自觉地闪口一丝震惊。 路乔音的脸上似乎似被刀刃 分卷阅读100 划到了, 不过几秒时间,就已经皮开肉绽。此刻,她正无措地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 鲜血止不住地从她的指缝中溢出。 画面看上去惊骇恐怖。 “怀宁!”南川从柜子后面现身, 他神色凝重地朝喻怀宁看去, 担忧发问,“你没事吧?” “没事。”得到好友的应答,南川这才侧头看向路乔音。他想起不久前亲眼经历的一幕,即便是看见了对方的凄惨状,也犹豫着没有直接靠近。 是他看岔眼了吗?路乔音刚刚是真的害怕过度……还是故意把青年推过去? 原本山口大辅只想着逃路,根本没工夫注意要避难的他们。正是路乔音那一句突然拔高的‘小心’, 才骤然引起了前者的注意力。得亏喻怀宁反应及时, 否则那尖锐很可能就刺入了他的脑袋。 同样的, 也得亏山口大辅想着跑路,否则刀子对准的恐怕就是路乔音的脖子了! “有无人员受伤?”几名身着迷彩制服的士/兵在确认情况后,快速持枪冲了进来。 “……这里有伤员!”南川喊道。 两名队员立刻走近, 一人将虚弱无力的路乔音横抱到外侧救治。另外一人则是探了探吴方石的鼻息和脉搏, 凝重道,“历队,此人已无生命迹象。” “他是玉石盗窃犯之一,叫吴方石, 和柳城被控制的路凯杰认识。”喻怀宁在外人面前惯会强装,他收敛起一切脆弱感,把所知的情报如实说出,“是被一个叫古曼的老男人击杀的。” “历队,这里还有一个!” 有人把陈老四给钳制住了。后者在逃跑途中腿部中了一枪,跌坐在草丛中不敢动弹。 “陈老四,原名陈跳,是走-私的中间商。协助他们的是一个叫山口大辅的J国长发男子,带着刀和枪。”喻怀宁又答,他揉压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学着旁人的喊法,“历队?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些实时定位,都是你发的?”历胜打量着青年的镇定面容,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他在危险中来回这么多年,解救过无数的人质。可还是第一次遇见喻怀宁这样的年轻人——亲眼目睹过歹徒恶行和枪林弹雨,还能一如既往的保持镇定,甚至反过来成了线人,帮助警-方破案。 “我和怀宁都是临时撞上这事被绑来的。”南川见事情平息,终于放松了心弦,补充说明。 时铮瞧见青年开始苍白的面色,眉梢轻蹙。他对上历胜的目光,颔首交涉,“历队,可否让他们先回去?” “自然。”历胜点头。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了解清楚了情况。 喻怀宁和南川两位年轻人是完全无辜的。至于时铮,上头曾隐约提醒过他,对方来历不小。既然男人不是他们要捉拿的‘犯-人’,历胜自然没必要针对。 几分钟后,喻怀宁跟着时铮上了车,苍白着脸色逞强不语。身侧的男人忽地伸手帮他将车座放平。 喻怀宁没有防备,往后仰的短促晕眩感让他下意识地拽住了男人手臂,“做什么?” “你太累了,睡一会儿,我们回云城还需要一些时间。”时铮从后方找来一条薄毯,给他盖了上去,举止是说不出的轻柔。 “……好。”喻怀宁闻到毯子松软的香味,晃了晃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合上眼睛。 大概是原主天生的体质缘故,连带着影响了喻怀宁。只要他一坐长途车,他的脑袋就不受控的、晕眩得厉害。之前身处危险,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能强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 …… 一行人回到云城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天色刚蒙蒙亮。 时铮盯着床上完全陷入沉睡的青年,眸色晦暗不明。 今天的绑架案看起来简单解决,可他比任何都清楚,古曼和山口大辅是什么样的狠角色!要自己他的人和警-方再迟来几步,恐怕就该领着浑身冰凉的青年回来了! 一想到这种残酷的‘可能性’,时铮浑身的戾气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他快步走出房间,却又小心细致地关上了房间门。 “时总。”一直等在外侧的郑容快速跟着他进了书房。 “关门。”时铮揉了揉眉眼,不想传出零星半点的声响打扰到正在安睡的青年。 “是。”郑容照做,他走到男人的桌前,语气凝重地说,“奥贝尔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避开警-方的视野,扩大范围找人……可还是没找到。” 时铮声音沉了一度,“没找到谁?” “山口大辅,还有、还有古曼。”郑容屏气凝神,生怕触及到男人的逆鳞。这两人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性子狡猾刁钻,看到不顺眼的人就杀,一向就难抓得很。 郑容见男人阴沉着脸色没说话,只得小声询问,“古曼只活动在N国,向来和我们这边关联不大。主要是山口大辅,时总,我们是不是该……” “找个我们帮派底层的人,把山口跑到N国接私活的消息透露给日月帮那边。”时铮垂眸,掩住眼底少有的杀意。他长而有力的食指轻敲着木桌边缘,厚重的敲击声像是在宣判什么,“他瑞森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让他自己好好管教。” 郑容明白他的意图,应得铿锵有力,“是!” “……通知奥贝尔他们收手,回去待命。”时铮起身,伸手解开衬衣最上层的纽扣,朝着卧房走去。他推门瞧见青年蜷缩成一团的睡姿,紧绷的神色轻懈了不少。 他忽地记起了对方不算好的用餐习惯,低声嘱咐,“让酒店准备一份早午餐,十点半准时送来。” “好。” …… 喻怀宁迷糊转醒的时候,习惯性地用手去拉扯被子。忽然间,他的手肘就触及到了身后温热的躯体。 “嗯?”喻怀宁闷哼了一声,转身看去。男人的手臂正紧紧地圈着他,宛如雕刻般的俊美五官此刻少了份凌厉,多了份柔和温情,舒缓的眉头和紧闭的双眸都告诉他,对方似乎还在深睡的状态。 两人间只有寥寥几次的床-事,每次喻怀宁醒来后,他的另侧总是空荡而冰凉,从未见到过男人的身影。像现在这样——两人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却能转醒时跌入温暖的怀抱,是从来没有过的。 喻怀宁内心深处涌出一丝微妙。他想起昨天强撑时那短短数秒的踏实怀抱,几乎是不自觉地就伸手触上男人的眉眼、鼻梁和唇,每一处的光景似乎都在诱-使他亲吻。 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等快要接触那片薄唇时,又急刹车地止住了危险的念头。 自己在做什么?小女孩心性吗? 喻怀宁蹙了蹙眉梢,有些反感自己的‘不由自主’。他回神扯过被子,像往常一样蒙住脑袋。结果不出 分卷阅读101 一秒,就被人掀了回来。后脑勺似乎被唇轻触,男人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慵懒,“……以后睡觉别蒙着被子,睡闷着醒来容易头痛。” “习惯了。”喻怀宁怔着没转身。 “不好的习惯就要改。”时铮厮磨着他的耳朵,要求道,“转过来。” 喻怀宁重新翻过身子,不明所以,“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发低烧了?”男人圈在腰上的手往上一探,贴住了他的额头,语气中仿佛还藏了一些无奈,“果然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经不住吓。” 喻怀宁睡了一觉,此刻早就把疲惫和晕眩都抛走了。他听见男人的话,哼哼两声,“我哪里比得上时总?见过大场面的千锤百炼,谁都吓不住你。” “都说喻小少爷的嘴巴厉害,今天总算亲身才领教到了。”时铮失笑,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我好心好意照顾了你一夜,你真不打算领情?” “我看时总不是睡得挺开心的?”喻怀宁借机吻了吻他的指腹,这才偏过头。 时铮忽地扣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躲开。他抬起青年的下巴,眼中是分明的笑意,“我只是假寐了一会儿,就发现喻小少爷对我动手动脚的。” “……” 喻怀宁怔住了,显然没想到方才的小家子行为被男人系数获知。他有些尴尬地移眼,刚准备动身起床,结果男人忽地欺身吻了过来。 这是个算不上强势的亲吻,唇畔和舌尖的摩挲舔舐,都算得上前所未有的轻柔。呼吸交融间,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般拂过心房,轻缓却又落下重击,将一向冷硬的外壳敲出细微的裂缝。 喻怀宁从被动化为主动,勾紧男人的臂膀由心地加深了这个亲吻。 后者看见他眼尾流露的情-丝,喉中溢出一丝低笑,他扣住青年劲韧的腰后脑勺,强势地夺回主动权…… …… 下午两点。 时铮看着眼前慢悠悠地进食的青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原本还想着纠正青年不稳定的进食时间,这下子,反倒把自己的进食规律给打乱了。 “对了,其他人呢?”喻怀宁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温水。 “还在云城市中心医院。”时铮平静反问,“怎么?你要去看看。” 喻怀宁轻挑眉梢,“去看什么?” “听说路乔音的脸伤得严重,容貌被毁了。”时铮的语气依旧淡漠。毕竟,路乔音并不是他所看重的什么人。 喻怀宁听见这话,才突然记起路乔音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眸色微闪。 在原书中,路乔音根本就没遭遇这些恶性伤害。容貌被毁,这四个字眼对于一个女孩子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对! 喻怀宁回想起慌乱当时的情况,路乔音那句听似担忧关切的‘小心’宛如惊雷劈在耳畔。他顷刻联想到什么,眸底掠过一丝嘲讽,握着水杯的手暗自用力,连带着关节都有些泛白。 时铮时刻注意着青年的情绪,出声问话,“怎么了?” “没什么。”喻怀宁企图敛起情绪,他端起杯子将温水一饮而尽,可心中的火气无端燃烧得更旺了,“你说得对,我的确是该去看看路小姐。” 时铮听出青年的弦外之音,蹙眉,“她私下对你做了什么手脚?” 喻怀宁拿起一旁的湿帕,也不故意说旁人什么坏话,只道,“等我确定了,再和你说。” “好。” …… 云城市中心医院,高级病房。 路乔音醒来时,止痛的麻药劲刚刚错过。她感受到左侧脸颊下方火辣辣的疼痛,原本还迷茫的眼中立刻显出惊恐。 路乔音拔掉手上的吊瓶针,下床时双腿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她顾不得冰凉和狼狈,连滚带爬地进入卫生间。额头上被缠上了纱布,而左脸下侧更是绕了一圈纱布,可最上层还是印出了点点鲜血。 路乔音双手颤颤巍巍地抚了上去,突然间,她像是发了狂一般,硬生生解开缠绕的纱布。 一圈又一圈。 直到露出那道深不可测的伤痕,大概是刚刚缝过针的缘故,长形而密麻的伤口还十分清晰,边缘处上了绿白相交的药膏,却又和刚渗出来的血迹混杂在一块…… 这两天的奔波和惊吓,让路乔音的皮肤没了昔日的光彩,十分暗沉蜡黄。她望着镜子里丑陋的样子,哼笑一声。没几秒,断断续续的轻笑就成了狂笑。 路星赐进入病房时,就看见了自家妹妹疯狂撕扯头发、混乱大笑的模样。他眉心紧蹙,喊道,“乔音!” 昨天他刚到云城不久,警-方就得到明确的消息,纷纷出动。他们怕情况危险,并不同意路星赐的跟随。前者无奈,又怕打扰了警-方行事,只能焦急灼心地等待。 凌晨时分,路星赐才得到消息说路乔音等人性命无虞,他刚才松了口气。没多久,就得知了自己妹妹的严重伤势。 在柳城的名流圈里,路乔音长相姣好是出了名的。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对于一个心底要强的女孩子,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哥。”路乔音瞪着通红的眼眶看了过来,她伸手指向镜子的‘怪物’,像是失了智地问道,“你快过来看,这个丑八怪是谁啊?” 路星赐敛住眼中的心痛,快步走近,“乔音……” “不!不会的!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路乔音失控,拿起一旁陪护用的小木凳,一下子朝着镜子砸去。 ——哐当! 镜子被狠狠砸裂,碎玻璃片七零八落的全部砸在了她的脚边,又割出了几道细微的伤口。 路乔音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带离伤害。 “哥哥,我毁了!我这辈子都毁了!”路乔音对着他痛哭,“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路星赐生怕她的眼泪刺激了伤口,半跪在床边拿着纸巾擦拭,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乖,不哭,哥在呢。我问过医生了,能医好的,伤口痊愈后不会很明显。” “他们说了,现在医术那么发达,关于美容这块,只要有钱就能医好。”路星赐的语气很轻柔,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不舍得伤害对方分毫。 兴许是温柔的安抚起了作用,路乔音转为小声抽泣,“哥,你别骗我。” “不骗你。”路星赐见妹妹稳定下来,露出温和的笑意。他向往常一样点了点妹妹的鼻尖,继续安慰道,“我去请医生护士,重新给你包扎。地上有玻璃碎片,你别下床乱走,要听话,好不好?” 路乔音点了点头。 她望着路星赐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却止不住地回想起不久前经历过的一幕又一幕。回忆到最后时,眼前好似忽地出现了喻怀宁的身影。 她失距的瞳孔慢慢对焦 分卷阅读102 ,直到确认了青年的存在,“……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怀宁瞥见她脸上的疤痕,快速移开目光。他的本意是怕对方在意伤口,从而感到难堪。可殊不知被刺激的路乔音早已对一切都背上了敌意。 “你看什么!”路乔音捡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发狠砸了过去。只不过准头一般般,轻易就被喻怀宁给躲了过去。 喻怀宁不是故意来医院给路乔音刺激,只不过心里疑云尚存,他实在对后者提不起任何一丝同情。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话,“路小姐,我就问你两件事。昨天傍晚你是故意大喊,对山口大辅暴露我的存在,是不是?” “……”路乔音眼色猛然凝滞。她双唇颤了颤,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喻怀宁唇侧勾起一抹冷笑,“巧了,刚来医院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路乔音被青年盯着浑身发冷,抿唇不语。 “因为你不确信、甚至根本不相信,我一个突然出现在寺丽镇的人会让警-察来救你!不仅如此,你还觉得我的背后代表的是喻家、甚至是传闻中有不-正-当关系的时铮!所以,你在赌!” 他一直盯着路乔音,不肯没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你赌我躲不过山口大辅,好把我当成歹徒增加的筹码!因为只有绑架的有分量的人质多了!才更有可能加紧警-方的追查,是不是?!” 路乔音往床上挪后了几步,眼神在明显的闪躲逃避,“……我没有!我、我真的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喻怀宁嗤笑,“我看不见得,路小姐在最后关头不是还有心思算计我吗?” 路乔音拉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蜷缩成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御青年身上散发的冷冽。 她还是不忘为自己辩解,“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那个人拿着刀,我是怕你出事才好心出口的!” “路乔音!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一定是这件事情?!” 喻怀宁原本只是带着猜测,如今看见她这心虚到不打自招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一步步地逼近,心里怒火中烧,“路乔音,我哪里对不起你?好心帮我?所以把我往歹徒那边推?那个时候,我要是动作再慢半拍,那把刀就该从我头上划过去了!” “……你别过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路乔音拼命摇头,瞬间被青年吓哭出声。她的眼泪划过到伤口处,越发刺痛,“你不要过来!” 事到如今,就连路乔音自己都说不清楚,当时的突然之举是为了什么? 归根结底,不过是歹念作祟。 喻怀宁停住步伐,双拳紧握时关节咯吱作响—— 原本,他就是看在路星赐的面子上,才想着帮着路乔音逃过一劫!没想到对方的能耐远比他想象得要厉害!简直是把恩将仇报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路乔音,我这个人狠惯了。这次之所以会放过你,一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二是……” 喻怀宁打量着她脸上丑陋可怖的伤口,冷声道,“你自己得到教训了。山口原本根本没理会我们,要不是你突然喊了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的刀不会冲向我,更不会落向你。” “作茧自缚,指的就是你。” 路乔音怔住了,覆灭般的后悔感从心底涌了起来。 是这样吗? 如果她没涌出这个歹念,原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吗?是她自己害了自己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抱住头部,混乱做一团。 喻怀宁不再看她,转身时却意外发现了门口的路星赐,对方脸色凝重,只是默默伫立在原地。 “你都听见了?” “……是。”路星赐的声线沙哑得可怕。 “无论你信不信,总归是朋友一场,星……”喻怀宁叹了口气,改口道,“路少,管好你妹妹吧。害人不成,只会害人自己。” 说罢,他就绕过路星赐,径直朝外走去。 路星赐消化了许久,这才推开门。他看见在床上失声痛哭的路乔音,眸色复杂,“乔音,怀宁说得是真的吗?” “哥。”路乔音抬眸,看见他眼中的温柔和爱惜尽退,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惧,“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不管不顾地跑到路星赐的身侧,拉扯着他的手臂,是委屈的哭腔,“哥,我是你妹妹,你得信我!你要信我才可以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没有……” “是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路星赐垂眸,像是盯着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可他说得都是真的,不是吗?” 路乔音面色一僵,“哥?” “你是我的妹妹,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说真话,什么时候在说假话。” 路星赐拨顺她凌乱的头发,看似温柔的举动却藏了不解的冰冷,“乔音,你在我面前都要演戏了吗?” “你把眼泪当做武器,就能抹掉一切过错了吗?” “路乔音,你是这么想的吗?” 每一声轻柔的询问,都像是一把利刃,让路乔音惊慌失措,更让她无处可躲。对方依旧轻柔地将她带回床上,只可惜没了半分熟悉的亲近感。 “哥,我错了,你听我说……”路乔音是真的慌了。 路星赐甩开她的手,极力掩住自己心底矛盾的痛苦,冷声道,“坐好了,迟点医生会来给你包扎。” 说完,他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路乔音望着空空荡荡的病房,任由眼泪再怎么刺激伤口,都只觉得心如死灰。 青年说对了…… 是她作茧自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食鱼夫夫秀恩爱了吗? 路少其实挺理智的,不会盲目√(但从小看到大的亲妹妹做错了事情,他会有痛苦纠结都是人之常情~摸摸路少) -- 【感谢】Meatball*1、如何一见如故人*1的地雷;Meatball*2、雨冉*2的营养液,啾咪~~本章评论继续抽取红包~ 第47章 一星期后, 云城。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皇圣大酒店前, 前门接待的使者立刻靠近,举止细致地开了门, “贵宾您好,欢迎来到皇圣大酒店。” 车内的青年从容走了出来,身上是鲜少会穿的白色西装, 领口系上了一个黑色的领结, 黑与白的纯粹搭配落在他的身上, 是极致的视觉享受。 青年带上了一个银丝链框的眼镜,链绳上晃出了银色光波和他胸口的银白色碎钻胸针相得益彰,完全超脱了一般的富家少爷,显出独特的贵族气派。 “……喻小少爷?”侍者认出他的容貌,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分卷阅读103 喻怀宁眼尾微挑,对侍者的失怔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原主的长相本就不差, 只要用心收拾一番, 还是蛮吸引眼球的。 一身黑色正装的时铮从另侧车门走出, 斜睨时正巧撞上了青年和侍者的对视。 一丝不悦从心底迸发。 时铮没有言语,只是慢条斯理地系上西装纽扣,合适的服装剪裁包裹着他强有力的体魄。他今天特意摘下了眼镜, 迷人的桃花眼中此刻正闪露着一丝凌厉。没了眼镜的约束, 似乎所有细微的情绪都被放大了。 少了些斯文,多了丝强势。 时铮垂眸靠近青年,“好了吗?” 喻怀宁微微挑眉,回以一笑, “嗯,进去吧。” 两人分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可冥冥之中就有着一股外人都难以打扰的气场氛围。使者压下心底震撼,毕恭毕敬道,“两位请随我来。” 今天他们受邀参加的是路老先生的寿宴。 一个星期前,所有偷窃的玉器都被完好无损地找了回来,避免了路家的巨大损失,也让小孙女捡回了一条命。路老先生借着自己生日的名义,盛情邀请了喻怀宁等人。 喻怀宁和时铮步行到宴会厅门口,就看见在厅外步伐踌躇的南川。前者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主动走上前去,“南川?你怎么不进去?” 南川回头看见好友,似乎是暗松了一口气,“怀宁。” 今日的南川穿了一套铁灰斜纹色的西装,明明是沉闷老练的色系,可落在他的身上反倒出现一种独特的魅力。 果然是男主,不仅外面底子好,还是行走的衣架子。 喻怀宁眸底显出一抹赞叹,又追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南川听见厅内的交响乐声,自嘲般地摇了摇头,“路老先生盛情难却,可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来做什么?” 要说追回被偷窃的玉器?不是他的功绩。要说救下路乔音的性命?更不是他的功劳。 “给老人家贺寿而已,你不需要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喻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更何况如果没有你的出现,那日的情况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南川听出好友暗藏的开解,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无奈道,“怀宁,我不像你们这些,这些富家场合我实在走不惯。” 上次在喻家,他好端端地突然遭喻羡泼‘脏水’,众人那种鄙夷的目光,时至今日都让他心有余悸。 其实,南川也并非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处境。他隐约记得,在七岁之前,他曾经生活在同样的豪门贵宅。不过说起来,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喻怀宁眉心微蹙。 按照正常的轨迹,南川应该重伤后被暗自打听的孟珍认出。可现在,似乎因为自己的‘插手’而改变了一些事实。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该不该想个办法,帮南川推动一下身世‘剧情’? “时间差不多了。”默立在原处的时铮看了一眼时间。 南川眸色微凝,招呼道,“……时总。” 那日在N国的走-私老窝,时铮将好友拥在怀中的那几秒历历在目。南川心思通透,再结合那些流言自然猜出了两人的关系。只不过,他不是多管闲事的嘴碎的热不,他更清楚自己交的是喻怀宁这个朋友…… 对方不亲口承认,他就不会去试探发问。 时铮听见他的招呼,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都聚集在厅门口?”路星赐从厅内走了出来,结束了短暂的沉默,“我还以为你们都没来,刚准备打电话。” 喻怀宁对上路星赐投来的目光,客套一笑,“路少。” 路星赐听见这声称呼,又察觉出他话语里的生疏感,唇侧的笑意略微一僵。 “路少。” 好在南川及时开口,打断了这份微妙的僵持。 “爷爷正在厅内盼着你们。”路星赐重新挂回温和的笑意,“都先进去吧。” “好。” 一行人进入厅内,径直走到老寿星的面前。路星赐说道,“爷爷,都过来了。” “路老先生,路上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来晚了,还请您不要介意。”喻怀宁出口的话语仍是有分寸又得体,“祝您老人家身体安康。” “喻小少爷客套了。”路老先生满意点头,仔细打量着他的容貌,越看越满意。 路凯杰的罪行暴露,路老先生虽然气愤自己这么多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但同时经过玉石这事,他对眼前青年的赞赏度也已到了一个顶点!他实在没想到,没想到喻仁德那人虽然不怎么样,可他的小孙子倒是个正经优秀的人才。 “这次多亏了几位,我毕生的珍藏才能找回来。”路老先生开口,“路某对你们感激不尽,所以今日还请不要拘束客气。” “多谢路老先生。” 话音刚落,厅门就再度被推开了。众人听见动静,纷纷投去注视的目光。路老先生看见为首的一人,不自觉地闷哼一声,“可真是稀客!” 也不知道今天吹得是什么风,鲜少出门的喻老爷子居然带着全家赶了过来。 时铮和喻怀宁对视一眼,他顾及到青年的身份,问,“你要过去吗?” 喻怀宁摘下装斯文还硌鼻梁的眼镜,嘟囔一声,“我和他们又不熟,不过去。”自从有了宋坤福和陈余音两位老人后,喻怀宁就将冷漠无情的喻家人看得更淡了。 正说着,那边的喻羡就发现了青年,眼底的嫌恶一闪而过。 时铮见此,略微移步挡在了青年面前,免得他遭受到不必要的‘敌对’攻击。 “星赐。”路老先生喊道。 路星赐领意,推着老人家坐着的轮椅迎上前去 喻老爷子和他们打了照面,沉声问候,“得川,这么多年没见,身子骨可好?” “托你的福,好得很!”路老先生的回答算不上多愉快。 众人观望见这一幕,都生处了几分好奇。据说两位老人年轻时候的交情不浅,今日一见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喻老爷子被当众否面子,脸色一僵。 孟珍见状,立刻笑着开口,“路老先生,我们两家是世交,上回老爷子的生辰,路少爷和路小姐都来了。老爷子听他们兄妹说,您前段时间身体抱恙,一直记挂着,所以今天才领着我们一家人来看看。” 说吧,孟珍又凑近喻老爷子安抚道,“爸,你别气。今天我们来这儿的目的,还都要靠你去说服呢。” 喻老爷子微微颔首,沉住气,“不请我坐坐?” 路星赐压了压自家老人的肩膀,连忙招呼,“不知道喻老爷子会亲自赶来,是我们路家有失远迎。我马上让人重新安排大桌,请您上座。” 说罢,他又靠近老人耳语,“爷 分卷阅读104 爷,您好歹留几分面子。再说了,怀宁还在这儿呢。你瞧见还让人不要拘束,后脚就和他爷爷对上了,您让人家怎么办?” 路老先生想起被自己看重的青年,只得按捺下来,心里却忍不住想道——这么好的年轻人,怎么会是喻仁德这老东西的小孙子呢? 几分钟,一行人围坐在大宴桌上。 喻羡瞧见近处的南川,眼底闪露一丝嘲讽。他这回学聪明了,说话里带着几分表里不一的笑意,“南川先生,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有能耐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南川的眼色一沉,自顾自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忽略不去理会。 疯狗又伪装出来咬人了,他还能咬回去不成? 孟珍注意到前者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在桌底碰了碰小儿子,极低声斥责,“小羡!大人场合,你一个年轻小孩别乱说话!” 喻羡微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不再讲话了。 “怀宁和南川前几天帮着我们追回了被偷的玉石,免去了天大的损失,对于路家而言,是毋庸置疑的贵客。”路星赐想起那日在宴会上的遭遇,极有眼力见地替他们两人抬了抬身份。 南川听懂他的用心帮衬,投以感激一笑。 喻老爷子听见这话,一向严厉的视线才向小孙子落去。后者对上他的目光,面色从容,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爷爷。” 孟珍给老实木讷的丈夫投去一道示意的眼神,只可惜对方一直不开窍。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寻找理由开口,“听说前段时间的案子闹得不小,连路小姐都受到惊吓了?” 她环视一圈,眼中溢出似真似假的满满关切,“对了,乔音人呢?她怎么不在?”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路老爷子和路星赐的脸色就都变了。 路家将消息封锁得很好,所以路乔音面部受伤的事情并没有透出多余的风声。 后者连日来饱受伤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连带着性情也有了改变。今天的宴会来往人数众多,她自然不愿意出现。 “乔音前段时间受了些惊吓,目前还在休养。”路星赐婉转回答。 “要不迟点让这几个小辈去看看吧?”孟珍借机开口,“上回在宴会,乔音和我们家小羡挺聊得来的。” 喻老爷子似乎被点醒,适时提议道,“得川,你小孙女和我家小羡差不多大小。我们两家既然是世交,倒不如让这两孩子接触接触?” 这是他们来这儿的真实目的。 孟珍是真心喜欢路乔音这个小姑娘,有意撮合。而喻老爷子完全是为了家族根基考虑。喻、路两家的交情一直不错,直到他们这一辈才有了矛盾,隔阂了不少。 喻老爷子自知年事已高,自己的大儿子喻卫国不争气,大孙子喻羡也还不成器……他必须要重新拉回和各世家的关系,免得喻氏在不久的将来走了下坡路。 喻怀宁听见这话,眼里晃过一丝兴味。他端起酒杯,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出戏。 世家联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越是根基深厚的世家,越避免不了这样的特殊‘捆绑’。原本喻怀宁还想着身为男女主的南川和路乔音,必须要撮合在一起。可经过N国那件事后,他实在对路乔音厌恶至极。 对方蛇蝎心肠,实在配不上好友!倒不如就像长辈们想得那样——把喻羡和路乔音凑一对,免得去祸害了别人! 路老先生听见这话,举杯的动作一顿,勉强才压下心底的不悦。 让他们家乔音去和喻羡接触?你这个老东西的算计心思还想瞒过我? “接触接触?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路老先生面上不显情绪,故作开明道,“年轻人感情的事情哪里容得找我们长辈做主?” 他们喻家摆明是看重了联姻这层关系,要是知道小孙女面部受损,就喻羡这花花公子的模样,恐怕根本不会真心对乔音!路老先生不知道路乔音在N国的那些歹念,此刻依旧是疼爱她的,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小孙女往火坑里面推! “得川,你这话说岔了。像我们这样的家族,长辈说的话自然得算。”喻老爷子看了喻羡一眼,故意加重了说法,“我看我们家小羡对路小姐还是有好感的。” 喻羡听见这话,面色微微涨红。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如今喻老爷子不打商量地,就把话夸张地说在了众人面前,他听着实在有些郁闷!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能当众否认,恐怕只会惹得喻老爷子不开心。 喻怀宁看见喻羡吃瘪的样子,憋笑得明显。时铮凑近他,了然发问,“看见别人尴尬,你就这么开心?” “对象是喻羡的话,我自然开心。”喻怀宁压低声音。右侧的南川听见这小声发言,唇侧也勾起琐碎的笑意。 喻羡将他们两人的暗笑都看在眼里,心气难免不顺。可接下来,路老先生的一番话是彻底点燃了他的羞恼。 “老喻,还是算了吧。实话告诉你,两家真要联姻的话,我看中的也是你的小孙子喻怀宁。” “……咳咳!”正喝着酒的喻怀宁猛然一呛,显然没想到吃瓜会把自己吃噎着。 “爷爷。” “路老。” “路老先生。” 三道不赞同的男声同时响起。路星赐是无奈,南川是制止,而时铮完全是由于占有欲。 “爷爷,你别给怀宁和乔音乱点鸳鸯谱了。”路星赐清楚两人间的过节,只能一边劝告,一边朝喻怀宁投去抱歉的目光。 路老先生瞧见他们这么大反应,怔了一瞬随即笑开了,又道,“郎才女貌的,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还想着,怀宁既然做不了我的孙子,做个孙女婿也好。” 喻怀宁无奈摇头,直道,“路老先生,承蒙厚爱,可您别借机打趣我了,我脸皮薄实在难为情。” 这话说得十分得体,算是顾全了喻、路两家的面子。 可落在恼羞成怒的喻羡耳中,显然是种赤-裸-裸的挑衅和嘲讽。 同样都是喻家的少爷,凭什么路老先生就看得起喻怀宁那个贱种,而看不起他?!这段交谈要是传出去,恐怕只会让外人觉得——路家大少爷眼巴巴追求路小姐,可路家反倒看上了没这层意思的、还是被赶出家门的喻家小少爷? 他可丢不起这个面子! 喻羡在喻怀宁面前吃过几次亏,这回是忍得面色铁青。 一旁的木管家将这幕都瞧在眼底,他心疼自家大少爷,不由辩解道,“路老先生,我们家两位少爷都是一样好的。大少爷性子直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之前才吃亏得罪了人……比不得小少爷懂人情世故,会说话,能游走在路少和时总之间,两面都不得罪。” 性子直?不懂人情世故?吃亏得罪人? 这些形容词他怎么似曾相识呢 分卷阅读105 ?原先用在原主身上的话,也能一股脑地丢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木管家偏心得厉害!可他似乎是忘记了,即便在喻宅待得再久,也始终是个外人。 “一个下人哪里来得这么多话!”喻怀宁嗤笑,直接开喷,“木管家,论起说话的艺术我哪里比得上您?我怕在场众人听不懂,来帮忙直译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喻怀宁出-卖-身-体在路少和时总之间来回,然后还舌灿莲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呗?” “哦?这种不干不净的话是谁传出来的?”时铮立刻帮衬着青年,眼色渐冷。 “没有的事情,木管家请你慎言。”路星赐紧跟着开了口。 “木管家,大庭广众之下,请你别随便污蔑我的朋友!”南川义正言辞。 木管家面显尴尬,显然没想到青年会犀利地针对自己。他是想着替喻羡说话,可这层意思分明是青年自己添油加醋,所以才显得分外露-骨。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成了他的不是了? “喻德仁!你今天带人是来故意闹事?”路老先生开口,斥责的意味很明显。比起青年这位贵客,其余喻家人都是不请自来,他早就受够了双方这种虚情假意的交谈! “老木,你失言了。”喻老爷子顾全面子,出口教训。 木管家越发尴尬,只能低头认栽,“……是,是我不对。” 喻怀宁看着身在矛盾中心的木管家,唇侧泛起一抹冷笑。 他刚代替原主时,和木管家有过几次短暂接触。那个时候的他还没具备充足的实力,所以在对方面前十分收敛性格。不过对方似乎弄错了,他向来就不是好欺负的软包子。 不仅如此,即便是言语上的便宜,他喻怀宁也从来不让人轻易占去! “喻怀宁,你不必故意为难木管家。”喻羡忍不住开口,他的视线在青年和时铮间来回,不屑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中有数!在场明眼人的心中也有数!” “我是什么样的人?”喻怀宁轻挑眉梢,似是反问,“看起来是你心里没数。” 话音刚落,厅内就再此被人打开。 林成天教授带着一名身着制服的中年警-察走了进来。 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快速来到宴会主桌。侍者冲主人翁路老先生解释道,“老先生,这两位说是有事要见喻小少爷。我看他们身份特殊,所以才冒昧将人带了进来。” “路老,好久不见。”林成天和路老先生是旧相识。 “成天,你和这位……”路老先生颔首,斟酌着措辞,“这位同志前来,是要做什么?” “路老先生,我是边境走-私执法部门的部长魏庆。由于时间匆忙,所以我才恳求林成天教授引荐一下。”正说着,他就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件。他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定落在喻怀宁的身上,铿锵有力地说道,“喻怀宁同志,由于你发送的精准定位,我们成功抓获了非/法/走/私人员二十七名,捣毁一处罪/犯窝点,收回走/私物件一百零八件,感谢你对边境走/私打击任务的支持和贡献!” 喻怀宁勾唇。 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魏庆就将一枚包裹好的锦旗递了过去,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张具有法律效益的支票,“这是组织经过商讨后,颁发给你的嘉奖,请喻小同志过目!” “有劳魏部长了。”喻怀宁双手接过,他快速扫了一眼支票上的奖金,数额不小。 林成天满意笑笑,紧接着开口说道,“喻小少爷,我来找你的目的,你应该清楚了吧?” 什么目的?你都是快说啊! 围观的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好奇心都快从胸膛里迸出来了。 “你捐赠的古董文物实在过于贵重,柳城博物馆的正副馆长在商量之后,还是打算出笔钱对你表示感激。”林成天从自己的票夹中摸索出一张平整崭新的支票,“还请收下。” 众人终于发出一阵阵轻微的惊叹。 这又是打击走/私?又是捐赠文物?实在是没看出来,原来喻小少爷的能耐这么大?真是了不起! 喻家大少爷喻羡只会吃喝玩乐败光家产,这相比较起来可不就差远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要是路老先生,肯定也选择喻小少爷做孙女婿啊! 喻怀宁环视一圈,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的视线扫过喻羡,涌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后者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只觉得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喻羡啊喻羡,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什么样的人。 思及此处,喻怀宁快回过身,对着眼前的魏庆和林成天里面询问,“我能把这两笔奖金充公使用?瑞城市区进陶溪坳的山路实在不方便,我想在这基础上加点钱财修条水泥路。” 陶溪坳要发展葡萄酒业的话,这进出的山路势必是要重新修过的。喻怀宁趁着这个时机,正好再替自己争一波‘面子’。 林成天想起那天曲折的进山路,忙不迭地点头,“都是给喻小少爷的奖金,你当然可以自由支配。” 魏庆眼底闪露一丝惊讶。他再来之前,就听打击-走-私的历队说过,这个叫喻怀宁的青年人大有可为。原本他还有些不明白,如今一看,才知道喻怀宁果然不同凡响!对方身上丝毫没有同龄人的半点浮躁,反而有种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小同志能有这思想觉悟,实在可贵。”魏庆不再收敛,目光中满是赞赏,“魏某不才,可能坐到今日的这个公位上,总归积累了一些人脉。喻小同志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帮得上忙,自然会尽力。” “多谢魏部长赏识。” “喻小少爷,我的意思和魏部长的意思是一样的。”林成天对青年自然是满分的好感。他看向一旁的喻老爷子,忍不住扬声道,“喻老爷子,你这小孙子可了不得。” 喻老爷子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在倍感震惊的同时,不得不故作镇定地点头。 “既然要修什么山路的话,我路得川借着喻小少爷的身份也出一份力吧!”路老先生正愁没方式感谢喻怀宁,听闻这事后立刻表态。说罢,还将带着挑衅的目光投向了喻老爷子。 后者假意闷咳一声,不得不做足样子,“怀宁,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错,替我们喻家争气了。如果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找爷爷要。” 喻怀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上飞速应下,“是。” 其实他知道林成天要找自己的目的,不过一直借着理由没见面。在宴会开始前,他又得知了魏庆来柳城的消息…… 喻怀宁短暂盘算一番后,就让系统短信联系了前者,让他带着魏庆一并前来。 经过刚 分卷阅读106 刚那么一出,不仅喻、路两大世家‘假意或者真心’地成了他的靠山,就连从业文体和军-政的有关人员也相继替他发声,这份特殊对待还能有谁? 这事只要借着宴会众人的嘴巴传出去,他就算彻底在柳城名流圈站稳脚跟了! 喻怀宁瞥了一眼身侧的时铮,露出只有对方才能看懂的深邃笑意。 这个世界,累积钱财固然重要,可权势和人脉同样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我要的财富、权势、人脉,缺一不可! 时总:嗯,小狐狸真棒~~ 阿肆:本章评论抽取红包~我写了7200字![叉腰] -- 【感谢】猫子萤和如何一见如故人的地雷;我想拿起笔开车*22、梦*10、林梓蓥*6、清风浅笑,不及你*2、雨冉*2、人间国宝OSO*1、Meatball*1的营养液~ 第48章 三天后, 柳城东苑小区。 许子真一手提着食材袋, 一手勾住好友的肩膀,“怀宁!我和你说!阿川的厨艺真的不是盖的!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你说得好听。”南川两手也提着啤酒和食材, 没好气地反驳,“说好了是你要请客,结果现在变成我要下厨了?” 许子真在A国拿到了新锐潮牌设计师的金奖, 昨天才刚刚回国。这回多亏了喻怀宁仗义出资, 他才有了比赛资格。这一回来, 他就约了两位好友。 原本三人说要去高级餐厅庆祝,可见面时喻怀宁随口一提‘好久没吃家常菜’了,结果许子真热情膨胀,立刻顺着他临时改了注意。 南川居住的小区离得最近,所以这会儿买了食材的三人就兴致勃勃地来了。喻怀宁原本觉得麻烦,但几次推拒都被许子真的热情给挡了回来。他无可奈何, 只能由着好友们。 南川居住的小区造价不低, 这是南父在病重唯一不肯折卖的财产。后者去世后, 这间套房就留给了南川。 三人一走到单元门口,前方一辆白色轿车就发出短促的鸣笛声。 “谁啊?”许子真顺势看去,面色骤然一愣。不仅如此, 他还忙不迭地用手肘提醒着正忙着摸索电梯卡的好友。 一个脚踩黑色细高跟的短发女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女式西装,胸襟上别着一个价格不菲的钻石别针。女人两侧耳垂带着夸张的流苏水钻链,可配上她的烈焰红唇,又显出几分独特的韵味。 “小川。”女人摘下自己的墨镜, 喊道。 南川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几秒,最终消散在唇侧。他眼中的复杂明明灭灭,声线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冷,“……你来做什么?” 女人听见这个语调,脸色似乎僵住了,可她随即就踩着高跟鞋向三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发问,“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不能请我上去坐坐吗?” 喻怀宁打量着眼前韵味十足的女人,又看见南川近乎僵硬的脸色,心底划过一丝了然。 女人察觉到他的目光,视线落了过去。 “安、安阿姨,好久不见。”许子真察觉出气氛的僵持,主动出声缓和,“我是许子真,你还认得我吗?” “当然,上个月我才和你妈妈碰过面。”安晓离开口。 “安女士,您请回吧。我和我朋友还有事情要忙,没时间招待你。”南川冷声打断了两人的短暂交流。眼前的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多年未见的陌生人。 “川,安阿姨找你……可能、可能有什么急事吧。”许子真朝喻怀宁瞥去一道隐晦的视线,“我和怀宁又不会和你见外,你们上去聊就是了……我们两人在楼下待一会儿?” “是啊。”喻怀宁看出这对‘母子’僵硬关系,配合着点了点头。 “不必了,一起上去吧。”南川后退一步,他可不打算让开心前来的好友突然在楼下蹲守。他看向安晓离,语气冷淡得没有一丝起伏,“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请你说完就走。” 说罢,他就率先步入了单元楼内。 安晓离眸色闪了闪,沉默地跟了上去。 喻怀宁盯着两人的背影,微不可查地蹙了眉。原书中,对安晓离这另外一位母亲所提甚少。而他和南川接触的过程中,也只听对方提起过父亲……难不成,这其中还藏着什么书里忽略的隐秘? “怀宁,我们先上去。”许子真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南川家里、特别是安阿姨的家世……有些复杂,迟点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好。” …… 套房内,一切物件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全屋都是暖色系的设计,看上去令人倍感温暖。明事理的许子真把东西往厨房一放,就将喻怀宁拉进了南川平日的卧室,将客厅留给那对‘尴尬’的母子。 南川听见关门上,淡声问话,“你来找我做什么?” “小川,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就不能好一些?我好歹是你妈妈!”安晓离细眉微蹙,语气十分复杂。 “妈妈?”南川轻笑一声,侧身避开女人的对视,“安女士,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词吗?当初无情丢下丈夫和儿子的人,不正是你吗?” 屋子的隔音一般,喻怀宁听见这声质问,越发诧异了,“子真,南川和安女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知道一点儿。”徐子真思索了一下措辞,尽量挑不伤害好友的点来说,“安阿姨全名叫安晓离。隔壁乌城的安家,你听说过吗?” 乌城?安家? 喻怀宁蹙眉,正当他疑惑之际,系统就已经搜索到了相关消息。 【——叮!已为宿主查询到相关咨询!】 乌城市的安家是百年医药世家,祖上出过几代御医,隶属安家的医馆无数。后来安氏第八代家主借势创建了医药品牌的上市公司,近些年,在医药界独占鳌头的安氏开始往其他相关领域扩展…… 不仅是根基深厚的世家,而且发展的势头十分强劲。 喻怀宁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原本他还觉得奇怪——以喻家和孟珍娘家的财富,肯定会找最专业最高级的医院接生。书中形容南家的家境顶多算得上殷实,可和喻家还是有壁的,当年怎么会撞上一家医院? 如今他得知了安家的权势,心里一道浅淡的疑惑被解开了。 “听我妈说,安阿姨是安氏的长女,当年和南叔叔是在展会上认识的,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在一起了。”许子真说道,“可我记得,好像是小学二年级之后,南川就再也没提过安阿姨。久而久之,我就明白了……” 南川的父母离异,前者一直跟着父亲生活。而安晓离几乎再也没有出现在父子俩人的面前。 外面继续传来声响。 “小川!当年的事情不懂!安氏 分卷阅读107 需要妈妈,而且、而且我和你爸爸的三观,实在是合不拢……”安晓离摇头辩解,可话说到最后她却低了声。 “三观不合?你们当然会三观不合!即便爸爸再怎么努力!你都永远觉得他达不到你的要求!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南川握紧双拳,“那个时候,我已经七八岁了,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你习惯了安氏大小姐带给你的殊荣,习惯了出门有司机、回家有佣人的奢侈,习惯了可以不顾一切随意刷卡的快感!” 南川眼底闪露出嘲讽,不知道是对眼前这个精致娇贵的女人,还是对自己那已经冰冷入土的父亲,“你对他的爱意依仗于他的外貌,他的才华,可这一切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很快地,你的热情就没了,甚至后悔生了我,是不是?” “可爸爸不一样,他是全心全意爱你的!他放弃他的工作入赘了安家,为了你受尽了白眼……最后,他为了自己仅剩的那一点尊严,才会选择离开安家!” 南川眼眶内弥漫上一层雾气,“你知道他临终前和我说什么吗?他这辈子最开心、最意外的一件事情,是你跟他离开安家。可最难堪、最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你抛弃我们回到安家!” 安晓离眸中的复杂一闪而过,心底的那丝抽痛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曾经的那个爱人。 “人各有志,我和爸爸无从干涉你的决定。”南川抹掉那点不着调的水雾。 要说起来,安晓离其实算不上贪图富贵的女人。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活在权贵之中。 这些年,她接过了偌大的安氏产业,明明是一介女流,却活得超过了很多男子,是真正意义上的女强人。 “可我不懂,爸爸临终前想见你一面。我赶到乌城,找到你公司楼下!我等到下班,又从第二天上班等到下班!可你始终不愿意见理睬我!”南川往前站了一步,努力辨别着安晓离眼中的情绪,“……为什么?” “我和爸爸的存在,是你恨不得躲开的一笔‘劣迹’吗!” 屋内的喻怀宁和徐子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说白了,好友的冷硬和不解,都是有理由。有哪个孩子会希望被母亲丢无情下?又有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母亲的重视? 南川心里深藏的苦楚,恐怕远比说出来的要多。 安晓离被他的连声质问堵得哑口无言。 “安女士,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南川轻呼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你不敢面对爸爸,因为你始终更爱你自己!” “……小川。” “直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南川环视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个一点儿都没留下个对方痕迹的地方,冷声下了逐客令,“南家庙小,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我……”安晓离眼底透出一抹少有的脆弱,可到头来,出口的话依旧直接而强硬,“我希望你跟我回安家,这些年,我也累了。安氏底下的企业,我想全权放手交给你。” 南川闻言一怔,紧接着就讽刺般地笑了,“不必了。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安氏的企业?” 安晓离被讽刺的笑意给击中,语气中带上几分不悦,“小川,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在得财投资当一个小职员,也不愿意回到安氏、继承我手中的一切?” “是!”南川攥紧双拳,头一次失控地吼了出来,“我算什么东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然后呢?照着你的意思继承安氏的一切,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了吗!” “为什么想着把我带回去?不是因为你母爱突然泛滥,更不是因为你想我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了!”南川摇了摇头,戳破无情地真相,“只因为你累了,所以我就得眼巴巴地回去,替你承担这一切,换你舒舒服服的休息?” 归根结底,你安晓离始终更爱你自己。 南川走到门边,冷淡道,“你走吧,永远别来找我了。” 安晓离失神了片刻,终归是维持着自己的骄傲,一不做二不休地走了出去。 南川盯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身影,无力地合上眼睛,掩盖住一切的失落。 开门声响起,脚步声传来。下一秒,耳畔就想起了好友的关切声,“川,你没事吧?” “……没事。”南川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我们去厨房做东西吧。” “不用了。”喻怀宁看穿他的心事,开口婉拒,“等下次吧,我们都在柳城,多的是时间。” “好,等下次吧。”南川揉了揉自己的眉眼,自己现在这幅笑比哭还难看的样子,恐怕只会扰了兴致。 喻怀宁看了一眼手机,从容拍了拍南川的肩膀,“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他又给身侧的徐子真递去一道眼神。对方才是南川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更亲近的好友来安慰。 许子真虽然性格跳脱,可真要一本正经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他明白喻怀宁的意思,沉稳点了点头。 …… 喻怀宁在小区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在他的眼前停下、 前排车窗摇下,坐在驾驶室的郑容喊道,“喻小少爷,上车吧。” “好。”喻怀宁快速坐入后排,冲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揶揄道,“时总,想我没了?” 时铮对他的故意撩拨有了几分免疫,他收起自己的电子平板,平静发问,“不是说和朋友他们吃午餐吗?怎么这个点就下来了?” 他正好在附近谈完公事,刚准备和郑容回公司,结果就接到了青年的电话。 “临时出了点小情况,没吃成呗。”喻怀宁想起南川和安晓离的那一番对话,脑海中忍不住感叹。一个安氏,一个喻家,多少人都钻破脑袋都想要和这两大世家扯上关系?南川不愧是男主,身带主角光环,即便他没想法,这‘世家’也自己找上门。 就是不知道,这孟珍什么时候会找上南川? “饿了吗?要吃什么。”时铮打断青年的沉思。 “不吃算了。”喻怀宁随口一答,“反正我也不饿,等晚上随便吃点好了。” 时铮看见他对饮食习惯漠不关心的样子,眸底闪露一丝不赞同。他干脆不去理会青年的回答,直接对前排的郑容说道,“开去那家常吃的西餐厅。” 郑容心里有数,应得飞快,“是。” 喻怀宁回过神,听透男人话语里的深意,笑睨过去,“多谢时总,又让我蹭了一顿饭。” “少贫嘴。” …… 四十分钟后,喻怀宁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桌上的菜品,一脸叹谓。 时铮盯着青年,试探道,“听说这几天,喻老爷子一直希望你回喻宅住?”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时总。”喻 分卷阅读108 怀宁笑笑。 两人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也绝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时铮是业务缠身的大忙人,喻怀宁也忙着规划陶溪坳的产业修建。这几天,两人还没见过面。 可时铮对他的了解程度,让喻怀宁不由怀疑,男人是不是在他身上安装了监控。 “你在路老先生的宴会上大放异彩,这几天名流圈可少不了你的小道消息。”时铮平静回应。 “所以,老爷子想要找我回喻宅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喻怀宁喝了一口香槟,心中明了,眼中却憎恶分明,“……以前我恶语恶行的时候,没见他对我有半分关切。这回我稍微出了点风头,就派了我最膈应的木管家、天天守在别墅门口对我嘘寒问暖了。” 喻怀宁用力切开盘中的肉食,无所谓道,“他这份心思,还是留给喻羡这个宝贝孙子吧。” 时铮听见‘喻羡’这个名字,眸底瞬间掠过一丝暗芒。他之前派人了查了南川和喻羡的DNA,早上那份报告才刚刚送到他的手头,已经有了明确的结果。 他沉默片刻,肯定说道,“你要是想回喻家,只要在喻老爷子面前露点锋芒再卖个乖。用不了多久,就能代替喻羡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是吗?”喻怀宁不为所动。 时铮看向专心吃午餐的青年,不着痕迹地试探,“假以时日,整个喻氏都会是你的。” 喻怀宁手上切肉块的动作一顿,挑着微眯的双眸睨向男人,“我怎么觉得,时总话里有话呢?” “你想多了。”时铮维持着平静。 喻怀宁没能从他的眼色中察觉出端倪,自顾自地说道,“喻氏明面上是块好肥肉,实际上也是潭烂泥沼,一脚踩进去稍有不慎就没命玩乐,我才不要。” 时铮觉得他的比喻有趣,挑了挑眉梢,“哦?怎么说。” “喻氏在几十年前的发展的确不错,但很可惜,它从喻老爷子的手上落在了我那不成器的伯伯手上。”喻怀宁看清局势,一点儿也不隐瞒男人,“即便这些年还是由老爷子坐阵,可企图内部早就乱成一团了,利益牵扯着过多,一旦出了问题,恐怕也是会连根拔起。” 原书中,南川接手喻氏没多久,时铮就开始了暗中的挑拨,和喻氏相对的同行竞争对手群起而攻之,让整个喻氏动荡不安,企业内所有的弊端都显了出来。 时铮轻笑,又问,“真的对喻氏不感兴趣?” “当然。”喻怀宁斩钉截铁地应话,心里比任何人都来得明白。如果男人按照原书轨迹,注定要对喻氏下手的话,自己要是拿下喻氏,岂不是就要和他对上了? 这种情况,喻怀宁可不乐意看见。 更何况,他有能力、也有自己可以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何必去费力去管喻氏那一滩子的烂事? 时铮听见青年信誓旦旦的回答,唇侧绽开一抹极浅的笑意。 对方预料得没错,他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没有变过。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对喻氏下手,无论是没用的喻羡,还是资历尚浅的南川,都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唯有眼前的青年,才会让他感到棘手,更感到不便、不愿。 如今知晓了青年的真实心思,避免了日后的针锋相对,自然是好事一件。 “时总,快吃吧。”喻怀宁将切好的肉块摆入盘中,故作寻常,“东西都快凉了。” “好。” 喻怀宁吃了一口熟透的蔬菜,转而提起另外一个话题,“我过两天要再去陶溪一趟,修山路和机械设备的事情都还需要再去看看。另外,我听小陈村官说,外公的腿伤恢复得很好,我打算把他们接到柳城来生活。” 他停顿片刻,心里早就对两位老人日后的生活做出了规划,“金诚区附近新开了一家老人院,设施和服务都很不错,和我住的别墅离得又近。我昨天亲自去看过了,除了日常的休息区和活动区外,还还开辟了种植区……我不忙的话就可以把两位老人接到家中,如果忙的话,也能地方托人照料,你觉得怎么样?” 柳城和陶溪总归隔了十万八千里,两人老人又都上了年纪,喻怀宁和他们离得远了,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喻怀宁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和男人唠家常,可这番落不经意地就落在了时铮的心坎上。 时铮眼底晃出点滴愉悦,“嗯,你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两人才刚聊完这个话题,喻怀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传来了震动,来电显示上出现‘陈名选’三个眼熟的字。他的眉梢紧了紧,举起手机朝男人示意,“接个电话。” “好。” 喻怀宁起身,走到餐厅的阳台处。这儿已经过了午餐点,偌大的平台只有他一个人。 “喂,选哥。” “怀宁啊,你可算接电话了!” 喻怀宁听出他语气里的焦急,立刻凝住眸色,快速发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外公外婆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两位老人家很好。”陈名选立刻解释了他最关切的担忧,又说道,“是隔壁乡!隔壁井溪坳的人闹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问就是——食鱼夫夫·家长里短·炮友日常! 敲重点!安氏和安女士是很明显的伏笔!鱼鱼的脱贫致富路还没走完! -- 【感谢】墨染*10、林梓蓥*7、叶修修*2、雨冉*2、人间国宝OSO*1、轻涟不语*1、Meatball*1、新的自己*1的营养液~本章评论抽取红包w 第49章 次日, 瑞城。 喻怀宁刚下飞机, 系统就往他的手机上推送了一条瑞城当地的新闻视频。标题的地址十分危言耸听—— 视频封面里的‘受害者’容貌被打上马赛克, 可喻怀宁依靠系统轻易就认了出来。正是前段时间被乡民打断了腿,不得不躺在医院修养好一阵的老林头。 喻怀宁嗤笑一声,点击查看。 新闻里面的内容通篇颠倒黑白, 简单来说——喻氏年轻男子霸占了洋房, 先是绑架儿子威胁父亲, 后有不惜雇佣打手将洋房主人打成重伤、性命堪忧!现在更是为了自己的产业,强行占用了乡民们的土地…… 视频里林家婆娘哭得声泪俱下,还有几个‘同乡人’纷纷出面作证。几个随意的视频片段拼凑在一起,就将喻怀宁的‘乡霸恶行’刻画得淋漓尽致,让看到这则视频新闻的人忍不住愤怒。 这原本只是地方的民生新闻,可‘村霸、乡霸’的字眼向来是有关部门打击的重点。再加上地方新闻平台为了配合‘打击恶黑势力’的宣传, 又将这条新闻给置顶了! 因此, 这条新闻刚发 分卷阅读109 出来不久, 虽然没出瑞城市,可在本地论坛引起了不少的议论声。 只可惜,这条新闻显然是‘失真’的, 现在的无良媒体为了吸引点击量, 不惜利用夸张字眼哗众取宠……根本违背了追求新闻事实的初衷。 “这林家人怎么还能作妖找死?”郑容听见了视频里的内容,气不打一处来。 喻怀宁收起手机,低笑一声,“有趣,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上社会新闻?” 时铮无奈,却也不想由着事态发酵下去,“我让人你联系一下,把这条新闻撤下来?顺便压一下舆论?” 他原本只是顺带来和有关部门定最后的投资合同,没想到又撞上了青年的这堆无奈的‘麻烦事’。 “不用,由着它发酵。”喻怀宁坐在车座上,双腿交叠显出几分怡然。他的指尖轻敲着大腿,眸色透出狡黠的兴味光亮,“先抑后扬的打脸,不是更大快人心吗?” 时铮看懂他的神色,不经觉得有趣期待。看小狐狸这狡猾样子,恐怕又是藏了一肚子坏水。 “说吧,你又想做什么?”时铮轻挑眉梢。 喻怀宁低笑,靠近男人的耳畔低声吐露一番。 …… 四小时后,车子停在乡坳口。 喻怀宁刚一下车,等候已久的陈名选就迎了上来,“怀宁,你可算回来了!我和你说,这……”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车上又下来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生手上提着拍摄器材,而女生手上则是拿着话筒和录音笔。两人胸口都带着一个工作证件,上面写着——瑞城电视台采访组。 看上去,派头不小。 陈名选愣了神,“怀宁,这两位是?” 那对年轻男女半点没受曲折山路的影响,精神状态极佳。女生轻呼两口气后,就调整设备问道,“喻先生,我们这边可以开始了吗?” 素材要多拍多好,后期剪辑有备无患。 “当然,随意。”喻怀宁勉强压下晕眩感,暗暗咬牙发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山路修好之前进乡坳! “选哥,他们是我请来的记者朋友。”喻怀宁实话实话,又示意道,“你不必拘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 陈名选从来没和媒体打过交道,忍不住多瞅了两眼。紧接着,他就又听身侧的年轻人问话,“对了,电话里说不清楚。隔壁井溪坳的人为什么闹上来?” 喻怀宁昨天一接到陈名选的电话,就定了最早班的飞机赶来过来。 陈名选听见正事,忍不住蹙眉叹气,“唉!还不是一帮没见识的山野村夫受了挑拨!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胡话,说什么有关部门的投资原本是一半给我们陶溪,一半给他们井溪坳……还说是我们强行霸-占了他们的金钱资源!你说胡不胡扯?” “今天一大早的,井溪坳的乡长就带了人马过来,说要向讨我们一个说法!” “咱们乡坳里大部分的乡民肯定不认啊,可偏偏出了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反骨头,夹杂在中间搅弄浑水!” 陈名选越说越气,剑眉挑得老高。 这陶溪坳的葡萄酒加工产业,是他得到了青年和时总的提点和建议,绞尽脑汁一点点写出来的策划。就连有关部门即将拨款的投资,也是时总等人从中转圜帮忙才弄下来的。 管他们鸟不拉屎的井溪坳什么事?也好意思带人来闹! “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是不是林家三口?”喻怀宁早已经猜到了,眼露嘲讽。 “是啊!” 陈名选对这一家子简直深恶痛绝,上回的教训居然还没让他们吃够苦头! 两人边走边说,喻怀宁又问,“井溪坳的人呢?” “我按照你电话里的吩咐,提早通知了我们的乡民,让他们别理会。井溪坳那边的人刚刚闹了一通,见没人理就暂时歇火了。我来接你之前,他们还在宗祠前的那块空地上坐着。” “林家三口也在?” “宗祠就在他们家老屋子边上,应该也在。”陈名选回答。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喻怀宁勾唇,眼中暗芒闪过。陈名选显然还不知道市内热议的新闻报道,听见这话后一脸糊涂。 喻怀宁收敛思绪,冲他淡然一笑,“我们先过去吧。” “好。” …… 陶溪坳宗祠前是一块偌大的平地,此刻一群人正堆坐在地上。烈日当空,这样的僵持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劲。 老林头坐在自家老屋内,看着空地上乌泱泱的人群,给妻子递去一个眼神,“送点东西去,先做足人情。” “好咧。”林家婆娘心中有数,赶紧招呼着儿子林伦,提了一大锅刚刚冰镇好的凉茶。 老林头看着空地上的情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算计。自从那日被打断了腿,他就心怀怨恨。更重要的是,乡民经过那日后,就纷纷远离了林家。 老林头原本还想着,只要大家继续售卖葡萄,迟早会因为交通运输问题而服软求他们。结果他没想到,喻怀宁干脆大手笔地雇了两个车夫,专门进出乡坳出售近期的葡萄。甚至还鼓励了不少同乡的壮年组团去市内学车…… 这样一来,无疑断了林家捞油水的路! 不仅如此,他又听说乡坳里要开展新型酒业,等工厂建成后,陶溪坳里的乡民都可以参与赚钱。可独独的,喻怀宁点名道姓不让他们林家参与! 老林头苦了大半辈子,这两年好不容易才富足起来,结果被青年一脚踹回了解放前。 这事怎么能忍? 要是葡萄酒业赔钱还好,万一赚钱,到时候全乡发达,只有他们一家子沾不上光! 老林头是个从根子上就自私自利的人,既然青年处处和他作对,不让他好过!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趁着喻怀宁这段时间不在,先是装模作样地在媒体面前做了场戏,塞钱败坏前者的形象;再让妻子回井溪坳的娘家煽风点火,挑起两个乡坳间的矛盾事端…… 事情闹大了!自然恶评就出去了!说不定连有关部门都要重新考虑陶溪坳的项目…… 不让他们林家赚钱?好呀!那就一起赚不了钱! 老林头抽了一口烟草,自以为胜券在握。 林家婆娘‘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倒上点凉茶,她走到带头的井溪坳乡长跟前,低声说道,“二舅公,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虽然嫁到了陶溪,可始终是在井溪坳长大的,不能不向着娘家人……” 林家婆娘对于眼泪的使用驾轻就熟,说着说着,她又抹了一把眼泪,“可怜了我们家的老头子,知道投资款被陶溪全部占去后,忍不住替井溪坳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结果……” “大侄女,我心里有数!”井溪坳的乡长哼出一口浊气, 分卷阅读110 话里含着怒气,“那个叫喻怀宁的年轻人太过分!怂恿你们同乡人私吞投资款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打伤了侄女婿!简直可恨!” 面对林家夫妻的控诉,井溪坳的乡长显然深信不疑。 “大家!再去找找乡里人!为了我们自家的乡坳,绝不能善罢甘休!” 跟着前来的井溪坳乡民本来就是一股脑热,乡长一声令下后,他们纷纷响应—— “好!” “这就去!” “乡长说的对,这事儿不能善罢甘休!” …… 几分钟后,大多数陶溪乡民被强制性地带了过来。 本地乡民之一的宋元宝原本田里干活,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拉扯过来,气愤喊道,“我说井溪坳的!你们有完没完!自己乡里没本事赚钱!非说我们乡抢钱!哪里来得歪理?” “就是!” 下一秒,立刻就有井溪坳来的人呛声,“得了吧!分明是你们臭不要脸,打算私吞上面发下来的财款!” “谁臭不要脸?你再说一遍试试!”宋元宝不服气,忙不迭撸起袖子。 “怎么?想干架啊!来就来!” 正当气氛焦灼之际,老林头从自己屋内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环视一圈,中气十足道,“大家!听我说几句!” 宋元宝瞪了过去,“老林头,你又想说什么?你家私自捞油水的恶行,别以为我们会就这样原谅你!” 老林头吐出一口烟雾,不怒反笑,“今天不说林家的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喻怀宁派人建厂房,用的是不是我们陶溪的地?” “他用了你们诸位家的土地,给过你们土地费了吗?” “他说会给大家投资,这些天你们看见一笔了吗?” 接连三句追问,无一不戳在陶溪坳乡民的心坎上! “人家那小子可是从城里来的读书人!和小陈村官一起玩弄字眼,说了几句空话!就把你们都耍得团团转了!你们都着了道!” 林伦第一次由衷佩服自己老爹的口才,连忙鼓掌响应,“说得好!他喻怀宁的工厂占了大家的土地!等到工厂建完后,他不履行承诺怎么办?到时候你们都没地方哭!” 不少陶溪坳的乡民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犯嘀咕——喻怀宁那位年轻人心思应该是不坏的,可老林头有句话说对了,口头上答应得再好,也不是真正的保障。 说白了,他们乡里人见识不多,只有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才是最踏实的。 林老头赞许了瞥了儿子一眼,继续‘义正言辞’,“我老林头是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可这次确实是为大家伙在考虑啊!” 话音刚落,人群外就忽然响起一道掌声,“老林头,你是在为大家考虑?还是在为你自己的私心考虑?” 众人听见动静,纷纷朝着声源看去,两侧自发推开一条道路,继而露出喻怀宁的身影。后者嘴上噙着一抹冷凝的笑意,自顾自地走到人群中央。 他看着站在自家台阶上的林家父子,眯眼间透出一抹犀利,“仔细说说你的考虑?我也来听听!” 林老头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威胁,心间一颤,连带着脑中闪过无数思绪—— 不是说青年回瑞城了吗?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他原本是打算趁着青年不在的时候挑起事端,如今有些谎话他都不好当面说了! 喻怀宁瞧见他瞳孔深处的心绪,环视一圈,了然道,“我前段时间有点忙,所以回陶溪的时间就迟了几天。结果我刚回来,听见了一些风声。趁着大家都在,不如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比起老奸巨猾的老林头,宋元宝显然更相信眼前的青年。 他看了看身侧的同乡人,代表出声,“怀、怀宁啊!前两天有大货车把建厂的钢材都运进来了,我听说要建厂的范围还不小。实话说了吧,我们就靠着土地种东西挣钱呢!平白被占去了这么多地皮,我们心里也犯嘀咕啊。” “元宝叔,我懂你的意思。”喻怀宁笑了笑,干脆发话,“工厂占用了谁家的土地,我都会派人核实清楚。就这两天,挨个和你们签订土地承包的契约,该给的租金我们投资方这边一分不少给,这样子的话,各位叔婶能接受吗?” 喻怀宁本来就不是无良奸商,更何况乡里的地皮向来便宜,花点租金不仅能打消乡里人的顾虑,也能避免以后的土地纷争……何乐为不为呢? 经过‘投资’一事,陶溪乡坳里的人都知道青年是个有钱人。可现在的他一点儿铜臭架子没摆,反而十分亲切热络地喊着‘叔婶’,大家听他计划妥当,自然打消了仅剩的一点儿疑虑。 “宋家小外孙,我们都信你的话!” “是啊,你安排好了就成!” 周围的赞同声响起,喻怀宁却并不停留于此。他余光瞥向不远处实时记录的新闻设备,借机树立一波人设。既然要拉拢人心,就自然要拉得彻底! “另外,我会让小陈村官和大家宣布工厂里需要什么职位。工厂建设和葡萄酒的实验都需要一些时间,在葡萄种植淡季,只要大家帮得上忙,我都会让人给你们发基本工钱,绝不会亏待了大家!” “也信各位叔婶相信我,我是诚心诚意要带着大家一起赚钱的。” 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感染了在场不少人。一听说还有基本工钱可以拿,大家纷纷点头如捣蒜! 这宋家小外孙,果然是个有出息的! 井溪坳的人听见这话,心里羡慕极了!恨不得自己成为陶溪坳的一份子,也能得到青年的照顾。 “哼!满嘴胡说八道!侄女婿说得没错!你就是仗着肚子里有几分墨水糊弄人!”井溪坳的乡长郑老打量着喻怀宁的样貌,显然不信。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侄女婿?”喻怀宁发问。 乡长郑老沉住气,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问道,“我问你,我侄女一家是不是被你赶出去的?我侄女婿的腿是不是你喊人打断的?” “我呸!你有什么资格管起我们陶溪坳的闲事!”宋元宝厌恶地瞪着林家三口,完全站在青年这边替他说话,“我说你们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敢情是老林头家贼喊捉贼!郑乡长,你知道侄女婿一家是什么德行吗?还好意思替他说话?老脸不害臊吗?” 喻怀宁当着记者和镜头的面,没办法发作自己‘粗鲁’的一面。不过好在,宋元宝一介村夫根本不在意这些,使劲扯着嗓门追问。 两位年轻记者都看过早间的那则视频新闻,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老林头一家。他们拥有新闻敏感度,见事情可能有反转后,立刻见缝插针地问话,“这位大叔,我们是瑞城电视台的,能采访你一下吗?” “采访?” 女记者换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能 分卷阅读111 上电视!关于林家三口的事情,你作为同乡人能详细讲讲吗?” 宋元宝立刻来了精神,扬声说出老林头一家不入流的勾当。他身侧陶溪坳的村民纷纷挤在镜头前,无一不为青年作证。 郑老听见这完全所背的事实,脸色青白一阵。他望向尴尬的老林头一家人,怒气冲冲地发问,“他们说得都是真的?是你们一家子先贪的钱财?是你们一家子先打伤了别人的腿?” 离得最近的林家婆娘哆嗦了两下,承受不住长辈的怒气,赶紧跑回丈夫和儿子的身后。 乡长郑老看见自己侄女这近乎默认的行为,心底更是涌出被欺骗的怒意,白花花的胡子都快被气翘了! 其他跟来的井溪坳乡民也察觉了不对劲,追问,“那有关部门拨下来的投资呢?老林头说了,他发现你们打算私吞财款被,所以才联手打了他一顿!” 话音刚落,林老头瞬间色变,后背更是溢出止不住的冷汗。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呸!”宋元宝的声音更响亮了,就差直接把唾沫吐在林老头的脸上,“老林头一家撒谎成性了,自己造孽被打断了腿,还好意思编谎话来骗你们?有关部门的款项本来就是拨给陶溪坳的,我们用得着私吞?” “再说了,这款都还没发下来呢!现在货车运进来的钢材,可都是怀宁自己掏腰包出的钱!” “就是!你们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好意思找上门来闹事?”又有人帮衬道,“这么有本事,怎么不闹到市里去,直接去找相关领-导?” 话音刚落,外围就又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不找去市里找人!我亲自来看看情况!”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伸长脑袋看去。除了眼熟的时铮以外,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微胖男子,正是有关部门派来的、投资项目的对接人,林怀胜。 时铮寻到青年,快步走到他的身侧,后者对上男人投来的视线,露出会心一笑。 他们兵分两路,一人去请了电视台记者,一人出门邀请了林怀胜,前后赶往陶溪坳。 林怀胜是被时铮请来的,在路上他就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他对着乡民们自我介绍了一番,立刻发表了官-方立场,“部门的投资已经申请成功了,过两天就会拨到陶溪乡负责人的手上!再加上时先生和喻先生的投资,也都是专门拨给陶溪坳的!这点所有人都不需要怀疑!” 井溪坳的人听见这番明确的话,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焉儿吧唧的。 林怀胜走到喻怀宁的跟前,客气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喻小先生,对于你的慈善举动,我深表敬意。在此仅代表有关部门全体,多谢你为瑞城陶溪两地做出的杰出贡献!” 他顿了顿,对这一大片乡民宣扬道,“大家应该还不知道吧?喻小先生捐赠了一大笔钱,要把陶溪通往瑞城的山路全部翻修一遍!等到新公路修成,大家进出乡都会跟着方便了!” 这话一出,顿时卷起了众人的惊呼声。 郑老不可置信地追问,“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怀胜知道他是井溪坳的乡长,刻意提出重点,“喻小先生这个举动,不仅造福了陶溪,就连你们井溪坳也跟着方便获益的!” 林怀胜和郑老见过两次面,彼此都算信任,“郑乡长,你听我一句劝,别被有心人瞎起哄了!这位喻小先生,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郑老听见对方的好心劝诫,一张老脸羞愧难当。 作为乡长,他把自己的大半辈子都贡献给了井溪,同样知道这一条凹凸不平的山路困住了多少人!这回他受人蒙骗,深怕自己的井溪吃亏,才急匆匆地带人赶来讨说法……没想到,他们差点冤枉了大好人! 青年出了那么多钱翻修山路,简直就是救世主啊! “喻、喻小先生,实在是对不住!”郑老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当着大家伙的面朝青年弯腰道歉,“我老糊涂了,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过,谢谢你愿意出钱修路。到时候修山需要劳动力的话,我们井溪坳的人都愿意免费出力。” 山坳里的民风始终是淳朴的。 井溪坳的人见自己的乡长都做了表率,纷纷真诚道歉。 喻怀宁舒缓了眉梢,回以真诚一笑,“不必客气。” 郑老对青年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同样的,也对林家三口厌恶到了谷底!他回过身,指着林家三人破口臭骂,“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你们一家人要是敢回井溪!来一次我喊人打一次!” 宋元宝立刻接话,“就是!怀宁一心想着我们。你们林家倒好,一窝白眼狼,变着法了挑拨乡里邻里的关系!” “你们林家三人滚出去!”不知是谁丢出了一个鸡蛋,准头正好地砸在了老林头的脑袋上,“狼心狗肺的臭东西!” 老林头紧张得满头是汗,再加上他的腿伤还没好全,发慌地跌坐在地上,“哎呦!” “爸!”林伦对着乌压压的一大片人,实在没有勇气反驳。 “老头子!”林家婆娘这回是真的吓哭了。 又是一颗西红柿砸了过去,“滚出去!” “就是!一家子都是黑心肝!滚出去!” 众人都被挑起了生理性的厌恶,这回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留了! 林怀胜对于这一系列的闹剧心中有数,再加上投资合作的缘故,他自然偏向了时铮和喻怀宁。 等乡民们发泄了一波怒气,他这才走到林家人的面前,宛如笑面虎一般地劝告道,“老林头,故意传播假消息,情节严重的话可是犯-法的。” “这陶溪坳你们应该是待不成了,要不跟我回瑞城的局子里坐坐?” 林老婆娘被吓懵了神,林伦以为自己铁定要进牢房,慌不择言道,“不是我!都、都是我爹出的馊主意!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你、你这个不孝子!”跌坐在地的老林头听见儿子的话,气得心口直发闷。他双眼一翻白,支撑不住晕了过去。黑白闪瞬间,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追悔莫及的念头。 完了! 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啪啪啪!多行不义必自毙!(网上舆论的事情还没完哦~我们小狐狸想得更长远哦~~) -- 【感谢】微小的。。。。。*5、雨冉*2、Meatball*1的营养液~啾咪!本章评论继续抽取红包w 第50章 “天啊, 这是在瑞城吗?陶溪坳我怎么没听说过?” “强占洋房?以为在山坳里就可以无视法律了吗?” “光天化日之下打伤了老实农民……有关部门不管吗!” “要求严查!这简直就是黑恶势力了!” “ 分卷阅读112 严查+1” …… ——原本只是地方性的民生新闻,可短短几小时, 就在网络上迅速流传、发酵、升温,延伸至了整个华国。 很快地,有人就扒出新闻中‘喻姓年轻男子’的身份, 正是柳城赫赫有名的世家喻氏小少爷喻怀宁。 无论是原主, 还是后来的喻怀宁, 都不喜欢把自己的正面照片发布在网络上。因此,网友搜寻了半天,也只流传出一张模糊的、偷拍的侧影。 即便是这样,也不妨碍网络上的键盘侠的谩骂。 “一看这人就知道心术不正!” “年纪轻轻就作恶?听说他父母去世了,没人管着所以无法无天了吧!” “是富家少爷啊?那喻家是什么背景啊?” “喻怀宁啊!我知道!我是他初中同校!他初中的时候就已经侵-犯了不少女孩子了!他们喻家有钱有势,那些受害女生敢怒不敢言!”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披着皮乱泼脏水。 “天哪!这是已经犯-法了吧!什么狗屁权势!就是因为有家里人包庇着, 他才肆意妄为!” “查!不仅喻怀宁要查!他背后的喻家也要查!大清都亡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 “不对啊!我就住在柳城, 家里做点生意,我怎么听说,这段时间听说喻怀宁做了不少好事, 名声还挺好的。”有网友好意出言反驳, 可一瞬,就淹没在了网络舆论中。 网络上叫嚣得厉害,网友们纷纷表态——要求有关部门立刻调查、做出解释! 甚至还有偏激网友断言,如果官方迟迟无作为, 那就代表着着喻怀宁、以及青年背后的喻家存在严重的贪-污-包-庇行为。 近年来,一波又一波的‘扫-黑-反-腐’运动,势头正盛。网络上的严重事态立刻引起了华国扫恶办的注意,两通电话分别打去柳城和瑞城,可也仅仅只停留在电话上。 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整整十个小时,任凭网友们闹得厉害,事态还是没得到解决。 喻怀宁坐在阁楼的天台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自家酿好的葡萄果酒。他利用系统将网络上的走向一览无余,脸上一派从容。 时铮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电子设备递给青年,“知道网络上的事情了吗?事态发酵过度了,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出面处理?” 说实在话,时铮以往是从来不会关注这些新闻内容的,更不关注网络上的舆论。因为一切舆论在发酵闹大之前,他手底下的人就已经负责掐灭了。可事情落在青年的身上,他隐约觉得烦躁。 网络上的谩骂字眼实在脏得离谱。 群情激奋的网友像是亲身经历一般,字字带着仇恨、句句带着杀意,恨不得用尽刁钻的文字将‘作恶’的青年杀死,以解心头之恨。 “没关系,不着急。”喻怀宁慢条斯理地给男人倒上一杯,淡然道,“这些肤浅的恶评打击不到我。” “你之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时铮盯着青年的侧脸,问话。 明明只是一个地方新闻,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绝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轰动效应。 “我得罪的人可多了,时总需要我一一列出来吗?”喻怀宁照旧是一副坦荡的模样。 他横跨在男人的大腿上,侧头吻了吻他的后颈。紧接着,他就将脑袋抵在他的臂膀上,胆大而贪-婪汲取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时铮被青年撩拨得动了欲/望,伸手扣住他乱动的身子,“别闹。” 喻怀宁轻笑声,断言道,“没闹,我这张嘴得罪的人实在是不少,可他们应该都没心思搅弄这摊浑水。” 真正名流圈的人整天忙着应酬、享受,根本不会去关注这些新闻的。更何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喻羡呢?路乔音呢?” 其他心思成熟的人或许不会,可这些富家少爷小姐却说不准。 “都不是。”喻怀宁肯定,他将指间插入男人的发中,揶揄一笑,“时总这算不算关心则乱?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时刻盯着我,即便是,他们哪里来得能力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时铮呼吸声又重了一分。 他伸手摩挲着青年的薄唇,用略微粗糙的指腹一下又一下。 自从和青年待在一块后,他就习惯了这个动作。他喜欢看着对方淡红色的唇,在这样的揉娑下,变成勾人的艳红色。 喻怀宁由着他抚弄,好一会儿才微微撤离,意有所指,“上回我们做的时候,外婆还以为阁楼闹老鼠了。” 时铮眼色微动,“今晚怕是还会闹。” 他顿了顿,最后一遍询问青年,“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把幕后搞鬼的人揪出来?” 喻怀宁再度摇头,只是端起自己酒碗,将里面甜酸辛辣交织的果酒喝尽,他扣住男人的下巴,主动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间,喻怀宁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不需要揪出幕后搞鬼的人?因为,网络上的一切都是他让系统推波助澜的。 【——系统,以我的名义通知一下,可以发后续新闻报道了。】 【——叮!已收到宿主指令!】 …… 一个多小时后,床板咯吱声才停了下来。两人还算顾及着楼下的老人,不敢太过放肆。喻怀宁趴在被子上,随手取来电子设备,浏览着网上的消息,玩味勾唇。 狭小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下。不一会儿,男人就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喻怀宁斜眼瞥见男人的身侧,像是轻佻公子般吹了声口哨,“时总,我突然觉得没吃够,怎么办?” 时铮对他的揶揄开始有了免疫能力,他将行李箱上另一件干净的浴袍丢了过去,看似清心寡欲,“去洗澡。” “……” 吃完就打发,说得就是时铮你这种‘无情’败类。 喻怀宁暗自磨了磨牙,却也不得不屈服于浑身黏糊的不适感,捡起浴袍走向浴室。 时铮在床侧坐了下来,他看着还亮着的电子设备,随手拿起一看。不过半分钟,他便惊讶地挑动了眉头。 怎么回事? 不到两小时,网上的舆论走向彻底变了! 最开始的起源来自于瑞城电视台官方的一则推送,时铮点开一看,正是白天那两位记者的报道。他们在做完采访后,就赶着时间回到瑞城,联手赶出了这则视频报道。 记者不仅实时记录了白天的纷争,更是在结束后采访了几位陶溪坳的乡里乡亲。 “什么新闻报道?都是瞎说的!老林头他们一家蛮横惯了!拿着一张随手画押的纸条,就抢占了老宋的洋房,还动手打伤了老宋的腿……对了!老林头的儿子,就是那个林伦,还放火烧了他们夫妻的老房 分卷阅读113 子呢!老宋的小外孙这才找上门理论了!我寻思着也没错啊,怀宁不帮外公,难道还看着自家老人被欺负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喻怀宁打伤老林头的腿?才不是,他一个年轻人哪里打得过?记者朋友,是老林头贪财,私底下扣了我们种葡萄的利润油水,乡民们气不过才闹起来的!那日的情况乱糟糟的,虽然我不清楚谁打伤了老林头,可绝对不是喻怀宁啊!” “就是!我也能作证!宋家小外孙没有打人,为人很和气,说话做事有理有据的。” “听说怀宁的爷爷家很有钱,他自己也是个富家少爷?可这孩子是真的好,回乡探亲还想着我们这些乡民,想办法弄了什么葡萄酒产业?打算帮我们致富呢!” “记者朋友,刚刚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老林头一家撒谎都被抓进牢里了!这年头,警察还能抓错人吗?” …… 大家都念着喻怀宁的好,记着老林头的恶,这说话向着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乡民们片段式的采访,渐渐拼凑出一个真相——原来真正的乡霸是‘老林头’一家!是他们先打伤了别人的腿?是他们占了别人家的洋房?还克扣了同乡人的辛苦血汗钱? 天哪! 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网友们沉浸在巨大的反转中,一时回不过神来。 如果说乡民是被‘收买’着说了好话,难不成那一刀未剪的‘两乡纷争’的视频,还能是喻怀宁请了群演?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家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很显然,后面的假设根本不成立。喻怀宁是神仙不可能提早预料有人陷害他,并且及时策划好了剧本、请了群演来演戏。 很快地,有网友就出面作证,“我二叔是井溪坳的,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今天白天是有那么一出,他不知道网络上的新闻,还和我说,他们好多人都被老林头耍得团团转。” “大家难道没发现吗?老林头告状的那个新闻视频里,几个作证的‘同乡人’其实都是井溪坳的?他不是陶溪人吗?”有火眼金睛的网友做出了对比截图。 “有认识的朋友在瑞城局里工作,我问过了,老林头一家的确因为散布虚假信息、扰乱社会秩序被抓了!消息保真!” …… 一连串的辅证,完全说明了这条新闻的真实性。视频发出不到一小时,谩骂喻怀宁的评论就急速减少。紧接着群起而攻之的对象,是老林头一家人! 这一家子恶霸,简直是欺骗、利用了广大网友的同情心!是罪不可赦!怪不得有关部门不去调查、捕捉喻怀宁?原来是早就知道了真正做错事的人是谁!这办事效率不是慢,而是十分果断超速! 恶有恶报,抓得好!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可随即而来的官方发言却让众多吃瓜网友大吃一惊! 什么?喻怀宁向柳城市博物馆捐赠了天价古董? 什么?喻怀宁向瑞城市捐赠了一笔公路修缮费? 什么?喻怀宁和瑞城官方合作投资陶溪新型产业? 看着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做好事?大家震惊不已,可这几条消息都是有官方发布的!显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喻怀宁再厉害,也不可能联手和官方发布假消息吧? 没多久,网上的讨论帖频出—— 而最为热议的一个帖子,已经盖了近千层的楼。 帖子内,不仅给官方已经发表的三则声明做出了详细的辅证,甚至还分开列出了无数小标题,喻怀宁赌石公盘惊天逆转,喻怀宁慧眼识珠开创潮牌工作室,喻怀宁英勇有为协助警-方打击非法走私……每一条‘事迹’都能让人瞠目结舌! 大概是为了特殊保护,最后一条的‘打击走-私’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可这并不妨碍广大网友们的脑补功力! 富家少爷却不受本家家主的疼爱,父母突然离世后一改纨绔性子,握着仅剩的一点财产翻身!除了扩充自己的事业外,还热衷于各种慈善,甚至还牵扯上了打击走-私? 这、这简直是完美人设! “天呐!再看看这张照片,简直就是完美的侧脸啊!这么会那么瘦呢!太好看了吧!” “呜呜呜真的没有更清楚一点的照片吗?” “我在酒店工作,前两天见过真人,贵公子气质妥妥的!我发誓,如果喻小少爷进娱乐圈的话,恐怕也能俘获一众人的芳心!” “我宣布,我的男朋友有新人选了!” “心地善良的人肯定好看啊!太帅气了!人品加分!” 如果说,网友们在白天对喻怀宁深恶痛绝,那么此时此刻,恨不得对青年极尽赞美之词。 …… 时铮放下电子设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声笑了。 这小狐狸,还真是有本事。 身在浴室的喻怀宁并不知道男人的评价,他站在热水的淋浴下,怡然自得地利用系统在脑海里看着网上的舆论。其实,那个被盖了最高楼层的帖子,是喻怀宁利用系统发布的。 虽然夸赞自己有些羞耻,可这并不妨碍他从中得到了成就感,以及他未来事业必须具备的知名度。 这造势造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赚钱了。 系统感知到他的想法,瞬间积极响应,它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到这一刻了! 【——叮!宿主请注意,技能点[千军万马]已掉落,请问是否解锁使用?】 千军万马? 网络虚拟水军吗? 喻怀宁会心一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使用’。 一时间,网络上涌现出居多逼真的个人号,在各个社交平台上进行了新一波的评论。真假的网友评论混迹在一起,都毋庸置疑都是往好的方面引导。 “陶溪葡萄好吃吗?有人买过吗?” “我也想问,怎么在网上搜不到啊?求购买链接啊!不会你们瑞城本地才有吧?” “本瑞城人今天才吃过!真的巨甜!超级好吃!” “我上个月去瑞城旅游的时候买过一箱,真的很好吃!就是网上一直买不到!求网络销售!” “我也求网络销售!!” 一时间,铺天盖地呼声席卷而来,但这并不是结束—— “大家买不到葡萄买衣服吧?[捂嘴笑] 给你们一个工作室链接!就是扒出来喻怀宁投资的服装潮牌,现在一个系列在预售了!听说设计师刚刚夺得了国际金奖?” “啊啊啊!我的宝藏潮牌工作室被人发现了吗?衣服超级好看!我早就下单一个系列了!” “已经下单了!” “我 分卷阅读114 也下单了!” “……靠,为什么已经售罄了?这才几分钟?” “天啊,求加预售库存吧!一个系列分别才三千件怎么够呢!” 又一轮‘哭天喊地’的呼声奔来。 …… 喻怀宁走出浴室,还没等和男人说上话,桌上的手机就先亮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了然一笑。 “喂!” 喻怀宁刚接起电话,另一侧的高昂声就传了过来,是许子真,“怀宁!我们发财了!你知道吗?一个系列,每款三千套的预售都没库存了!” “嗯,我知道。”喻怀宁瞥了床上的男人一眼,淡然回答。 许子真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噼里啪啦地继续开口,“怀宁,你是神仙吧?下午网络针对你的舆论,我看着都心惊肉跳的。你突然打电话过来,让我晚上九点钟上架潮牌预售,我、我都要怀疑你脑子出了问题。” 说完,许子真就不好意思地讪笑了几声。 原以为好友是被舆论恶评给刺激傻了,没想到他是走一步看百步,对商业形式的预判精准到了顶点! 单单今晚的预售,撇去制作成本,他们工作室赚了整整五百万!对于一个年轻的工作团队来说,这样的业绩无疑让同行眼红! 许子真越想越美,连忙补充,“怀宁,以后我就负责设计,工作室运营的决策全权交给你!” “得了,我早说了,我不掺乎工作室的事情,只拿分成。”喻怀宁婉拒,“虽然这次依靠了舆论,可大家还是看中了你的设计。你得加油啊,金牌设计师。” 这回发行的是许子真在国际上获奖的设计系列,原本是要在半个月后才预售。喻怀宁利用了网友们跟风的‘从众心理’,提早开售。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在‘刻意’的舆论引导下,刺激了网友们的消费。但是这种办法不能多用,所以真正能留住客户的,还得依靠产品本身。 对于许子真的设计能力,喻怀宁从来不怀疑。 许子真被好友的吹捧弄得飘飘然,转而又问,“我们要不要加预售量?我问过工厂了,虽然赶了些,但目前的订单量还是能做出来的。” “不用。”喻怀宁说得斩钉截铁,“第一批预售,我们只做饥饿营销。” 只有这样,才能充分钓足了消费者的胃口,为下次销售打下基础。 “好,我听你的!” “这回很匆忙,你记得让工作室的人立刻完善销售页面的美观度,否则网友们一旦反应过来,恐怕会连带着觉得我们的产品粗制滥造。” 喻怀宁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任何轻微的细节,他都不能放过。 许子真忙不迭地应下,“好。” 等挂了电话,喻怀宁才坐在男人的身侧。 时铮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就猜到了青年的意图。 先是利用两波相反的舆论,树立了自己在群众面前的人设、打开了知名度。再然后趁热打铁,利用好的舆论走向推广自己手底下的企业产品。青年这一波,简直是免费利用网络宣传,吃尽了便利! 而所有事情的起源,只是因为白天下飞机后看到的一则民生新闻? 这小狐狸的脑袋瓜,果真转得比谁都厉害。 “喻小少爷的精明,我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时铮开口,眼底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誉,又问,“你怎么就能确认事态会反转?你私下让人去操作了?” 喻怀宁自然不会将系统一事说出来,只是默认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计划得当,“还有两件事情,我要等明天再做。” 时铮见他没有多言的打算,只能掩住心底浅淡的好奇心,点头,“不早了,休息吧。” “好。”喻怀宁点头,刚准备起身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就被男人拉扯住了手臂,“直接睡吧,你这个点下去,恐怕会吵醒两位老人?” 下楼梯轻点的话,怎么会吵醒呢? 喻怀宁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他挑眉仔细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可遗憾的是,对方平静如旧,似乎只是在为两位老人的睡眠质量考虑。 “好。” 喻怀宁不是扭捏的性格,两人床单都滚过了,还怕睡在一起? 阁楼的灯暗了下来,喻怀宁侧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想要把被子拉扯着蒙住头部。 下一秒,时铮结实温热的胸膛就触了上来。他一手扣住青年的腰,一手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嗓音低沉了不少,“都说蒙头盖被子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习惯的?” 喻怀宁怔了怔,避而不谈,只说,“我这样睡不着。” “闭眼,自然而然就睡着了。”身后人又说道。 恍然间,喻怀宁只觉得头上的发丝似乎被温软触碰了一瞬。他合上眼睛,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熟悉的气味包裹着,夜风透过窗户缝,轻巧打在两人的身上,一切都令人无比舒心。 他下意识地呢喃,“晚安。” 意识迷糊间,身后的男人似乎发出了一声短促却宠溺的笑。 笑的尾音接着一句。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精明的鱼鱼走一步看百步!完全把劣势转化成了赚钱的优势!(鼓掌) 食鱼夫夫:别问,问就是‘炮/友’可以抱在一起老老实实睡觉! -- 【感谢】濑名甜瓜*39、溪流*10、雨冉*2、Meatball*1的营养液,啾咪~~小可爱们,请积极评论吧~阿肆每天裸更6k!真的需要评论动力啊QAQ(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第51章 严默是‘瑞城新闻速递’栏目组的责任编辑, 从栏目创办以来到现在, 他已经工作了十个年头。今天一早,他便神采奕奕地哼着小调走进了公司。 等电梯时, 一个新入职的年轻职员冲他勾唇,呢喃道,“严责编早上好。” 严默见她长得年轻貌美,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电梯开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那名年轻职员踩着高跟鞋的脚一扭, 矫揉造作地‘哎呀’了一声,就跌入了前者的怀中,勾人的香水味传来。 严眸垂眸看去,女职员紧致的蓝色衬衫下包裹着傲人身材,胸-前的雪白一片呼之欲出。他忽地觉得小腹忽地一紧,露出几分痴迷却显得淫-荡的神色。 年轻职员装作慌张地起身, 实则却用酒红色的指甲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手臂, “不好意思, 严责编,我一时没站稳。” 严默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搭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回地很慢, “这就站不稳了?今天下班还有让你跟站不稳的时候。” 叮咚。 电梯抵达了年轻职员所在的楼层, 她再度露出勾人的笑意,喃喃,“那我等你 分卷阅读115 。”说罢,就扭着翘-臀走了出去。 电梯合上, 严默又是轻佻地吹了两声口哨,你情我愿的职-场潜规则罢了,他整了整自己被揉乱的衣服,满是春风得意。 前天,严默私下收钱采访了老林头一家,按照他们的需求将编写出了一则新闻。 他还是有些新闻敏感度的,知道这会儿华国打击‘乡村黑-恶势力’的风头正盛,所以就把老林头一家口头里的喻氏年轻男子,描写塑造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乡霸。再加上几个‘同乡人’的采访,完成了这则视频新闻。 昨天轮到严默当值,他利用自己的职场权利,立刻将这条精心编辑的视频推上了栏目置顶页。瑞城新闻速递拥有一定量的受众,这则新闻标题夸张,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留言,点击量直线飙升。 但出乎严默意外的是,这条视频居然‘出圈’了!简单来说,就是讨论的范围从瑞城延伸至了整个华国。整整一个下午,热度居高不下。截止昨天下班前,连带着原视频的点击量也突破了上千万! 这是个什么成绩?是栏目开创以来史无前例的! 其实,严默看得出来老林头一家在夸大其词。他也知道自己这条新闻有失真的地方,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网友们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只关注自己所看见的表面,而不会去深想新闻报道的真伪。受众如同马戏团里任人戏耍的猴子,总是被他们这些新闻报道者耍得团团转。 事实就是如此。 人血馒头好吃吗?答案是肯定的。 什么职业操守?从业数十年,严默早就将这东西丢得一干二净了! 话说回来,栏目组有规定,新闻视频突破两百万,就能拿到整整一千元的奖金……那现在,他岂不是能拿到更多? 私下收买的贿-赂费和即将到手的奖金,让严默越发飘飘然。昨天下班后,他就忍不住去多喝了几杯,回家后一觉睡到了上班点。 这会儿,脑袋虽然还因为宿醉而晕眩,可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叮咚,电梯门打开。 严默走到自己的办公楼层。 “老严啊……”一起工作了五六年的老同事蹙眉看着他。 “责、责编好。”摄影记者犹豫地和他打招呼。 严默不明所以,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怎么了?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 “责编,你看网上的消息了吗?就是你亲自采访的那条新闻。”对面办公桌的记者问话。 严默提及这事,又露出几丝得意和精神来,“当然,等周末我请大家吃饭。这条新闻有这成绩,离不开大家的支持。” “不、不用了。责编的盛情我无福消受。”摄影记者立刻回绝,躲得远远的。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一言不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严默闷哼一声,只当他们是在吃味嫉妒。毕竟这新闻成绩,可不是谁都做得出来的!他收起心思,输入自己的账号,打开公司官网。 一夜过去了,这新闻成绩肯定更好了! 结果几秒后,严默就被网页上的反转吓愣在了座位上。视频下方,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声—— “垃圾责编去死吧!” “虚假新闻!颠倒黑白!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大家一起举报!就是有这种臭虫记者的存在,才会让新闻变得越来越不可信!” “妈的!要脸吗?!人家喻怀宁得罪你了?不分青红皂白就瞎编冤枉人!” “我呸!你最后一则新闻,将会是你在监狱里给自己的报道!” …… 严默被这些肮脏的字眼骂得面色一阵铁青,他连忙打开其他网页,快速了解事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渐渐地,他的脸色开始泛白,就连眼中的怒意也化成了无穷无尽的惶恐—— 这喻怀宁的来头居然这么大?自己这是踢到铁板子了?这下该怎么办?经过一夜的发酵和传播,即便是撤下新闻视频也来不及了啊! “严默,你还敢来公司?手机关机了一个晚上,你到底在干嘛!”栏目主创怒气冲冲地迈入办公室,直接将一叠投诉文件砸在了严默的头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办公大厅里的人见此,赶紧缩着脖子做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在座有谁不知道?栏目主创的脾气是好到出名的!能让他气成这副模样,看来严默这回是铁定惹出大事了! “秦总,我、我……”严默连忙起身,却因为慌乱过度带倒了椅子,哐当一声发出巨响。他心虚地移了移目光,灵光一闪将黑锅都推到了老林头一家去。 “秦总,我也是被老林头一家欺骗了!我实在没想到这一家子山里人,还敢在镜头面前扯谎啊!” “我报道的内容都是他们亲口说的,我、我不知情啊!” “不知情?你一个亲自采访的记者责编!说自己不知情?”栏目主创被他气笑,“严默,你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龌龊心思,我明白得很!” 往日看在对方是公司资历深的老员工份上,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损害到栏目利益,也就随严默去了。可现在倒好!持续放任的结果,就是让对方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忽然间,两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你好,我们是网-信-办的执法人员。” 两人认出严默,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严默是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另外,请贵栏目立刻删除昨天发布的头条视频,并且公开道歉!” 其中一人将执法通知书递给了栏目主创。后者眼色复杂地接过,应道,“是,我们立刻照办。” “网-警同志,我是受了人蒙骗的。是老林头……”严默还在为自己辩解,结果话好没说完,就被对方强制打断了。 “老林头一家已经承认了,你受了他们三万块钱的贿-赂,证据确凿,还需要我们讲得更明白一些吗?” 严默怔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老林头一家居然被人找到,而且还招供了! 自以为成就的兴奋劲早就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天昏地暗,他的衬衫早已经被冷汗浸透,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上。 到最后,严默是被架着带出的办公室。 “小陈,你去撰写道歉公告,还要告诉大众,严默已经被辞退了!”栏目主创摇了摇头,立刻警告其余人,“作为新闻人,绝不能被金钱和贪欲泯灭了良知,知道了吗!” 像严默这样的,只会彻底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是。” 众人齐声回答,有谁会愿意成为第二个严默呢? …… 才早上九点半。 严默自以为优异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另一处的喻怀宁刚刚从男人 分卷阅读116 的怀抱中醒来。 睡意朦胧间,他就接到了系统的反馈——严默已经被带走了。 喻怀宁眯了眯眼,眼底闪露一丝畅快。昨晚,新闻事态反转后,他就让系统以自己的真实名义给网-信-办发出了投诉邮件。 喻怀宁作为新闻当事人投诉,再加上广大网友的呼声,一向雷厉风行的网-信-办的出动速度就更快了。 “醒了?”男人醒后独有的慵懒声传来。 喻怀宁不自觉地将脑袋抵在松软的被子上,惬意道,“时总的生物钟不是一直很准吗?今天怎么也起迟了?” “这不得问喻小少爷?”时铮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有人在睡梦中搂我搂得紧。” 自己只要微微动个身子,怀里人就会发出不安定的呓语声。 时铮于心不忍,只能充当人-肉抱枕,让对方睡个踏实。 “……” 喻怀宁哑然了一瞬,立刻爬了起来,小声嘟囔,“胡说八道。” 虽口头不认,可他的耳根子少有的红了。 时铮察觉到了这一幕,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挑眉,“……喻小少爷这是害羞了?” “没有。”喻怀宁否认地极快,挑着眼尾凶狠地瞪去,哑声命令,“时总有时间在这儿胡说八道,还不如麻利起床,否则赶不上傍晚的飞机!” 时铮起身靠坐床头,偏头示意,“浴室先让给你洗漱。” 喻怀宁低哼一声,快速起身。他向来睡得浅,睡眠质量不算特别好,可现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轻松。 这份功劳该归给谁?喻怀宁的心里和明镜似的。 他背对着男人,唇侧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 十分钟后。 喻怀宁一进厨房,就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 陈余音正站在厨灶前忙乎,不知在用铁勺搅弄着什么。 “外婆,早上好。”喻怀宁快速凑近,一点都不排斥地粘了上去。 陈余音是个爱干净的老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每天都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她看见小外孙,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个小懒猪,这都几点了?我就知道你要睡得迟,特意给你煮了点番薯粥。” 说罢,她就盛起了温度刚好的一碗,拉着小外孙的手回到桌边,“先垫垫肚子,午饭我再煮。” “外婆,别忙活午饭了。”喻怀宁舀了一勺清甜的粥,问道,“你和外公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小宁,你真的要带我们两老去柳城吗?”陈余音有些拘谨,“我和你外公都老了,去那边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外婆,我都说了,把你们留在这儿,我心里才不踏实。我认真看过了,养老院那边环境很好,也有很多同龄老人在。如果我不忙的话,你们就和我一起住别墅里……” 他用勺子摇晃着粥,换了种方式,“我这个人随意惯了。一日三餐都不按时吃,你不想去监督我好好吃饭吗?” 陈余音听见这最后一句,想也不想就点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了吃饭还不让人省心。” 喻怀宁勾了勾唇,“你再上楼看看行李,我和时铮吃过饭后,我们就动身。 ” “好,外婆都听你的。” 陈余音走后没多久,收拾妥当的时铮就下了楼。喻怀宁像聊家常一般,问道,“外婆煮了粥,你也喝点?” “嗯。” 话落,前厅又响起两道脚步声。 陈名选走在前面,郑容提着一箱东西走在后面。 喻怀宁察觉出前者的意图,立刻问话,“选哥,点出来了吗?” “嗯,这季后的葡萄,大概还能再出一千箱。”陈名选坐在他的对面,心里有些忐忑,“怀宁,这一百五十元一箱的葡萄,真的有人会买吗?” “会的。”喻怀宁十分肯定。昨天的舆论效应还没完全停止,正好可以趁着余热再捞一波。 “小少爷,这是包车师傅一大早去瑞城市区取回来的。”郑容打开纸箱,将设计精致的黑卡递去,“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时铮瞥见上面烫金色的字眼——peach raviream(桃色溪流) 这是未来陶溪葡萄酒的简意名。 “你什么时候定制的卡片?”时铮随手抽了一张,这黑金卡并不是粗制滥造的,肯定要费一些时间。 “上回确定投资的时候,我就让人先设计打样了,没想到这回正好用上了。”喻怀宁在指缝间灵活地翻转着黑卡。他的眼中露出精明,用完全成熟的商人口吻说道,“定价高,是因为包含了这张黑卡。” “等到陶溪葡萄酒产出后,凭借这卡就能免得得一瓶葡萄酒。” 首批生产的葡萄酒,或许比不上那些常年酿造的酒液,可拿来送人却是推广利器。更何况,喻怀宁的这一举措,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消费者们一时脑热的购买欲。 曾有市场调研过,能在水果上一次性消费一百五及以上的人,收入水平至少在中等偏上。陶溪葡萄酒没有悠久历史,首批酿造的葡萄酒也没办法一下子就走过高端的路线。而现在,这么一批消费者,就是未来打开市场的关键。 消费人群和口碑,才是一个产品得以发展的重中之重。 青年才简短地说了两三句话,时铮就已经心有灵犀地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他微微颔首,赞许,“你的主意不错。” “当然。”喻怀宁心安理得地应下。 陈名选和郑容两人听得一头雾水,前者还是有些不安定,“这样高价出售,真的没问题吧?” “选哥,你相信我就好。”喻怀宁不厌其烦地肯定。他顿了顿,又说道,“我让人连夜设计出的销售官网,迟点就会在网络上开售。到时候,我会直接把订购者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交给运输公司,你只需要负责乡民们,让他们按照往常一样将葡萄收割、打包就好。” 陈名选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干脆点了点头。 对于喻怀宁的能力,他一直是信服的。 “郑大哥,你上楼帮我外公外婆帮一下行李,我们吃完就赶去机场。” “好。”郑容应下,立刻奔上楼。 等到两人走后,时铮这才落座在青年的身侧,疑惑发问,“官网设计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完的,你让谁帮忙了?” 喻怀宁喝粥的手势一顿,显然没想到男人的注意力会落在这个地方。他喝了一口气,囫囵低喃,“朋友,就、就是朋友啊。” 除了不吃不喝、又功能强大的系统,谁还能连夜给他做出来? 喻怀宁和系统相伴这么久,早就把它当成了朋友之一。只不过这个‘朋友’看不见、摸不准,还是他的秘密武器,他是不会轻易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的。 时铮洞察 分卷阅读117 力敏锐,轻易就看穿了青年的隐瞒。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梢,竟是不受控制地丢出一句,“喻小少爷的朋友可真不少。” “……” 喻怀宁被这话弄得心头一塞,刚准备侧眼去打探男人的神色,边上就响起一些动静——郑容就背着腿脚还有些不便的宋坤福下了楼,“小少爷,我先带宋阿公坐车里。” “我来帮忙。”喻怀宁一口扒拉完番薯粥,立刻起身。 时铮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眼底就划过一丝克制的懊恼,是为了自己的反常。从云城出事后,他就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对青年的关注度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时铮揉了揉自己的眉骨,没胃口地起身,跟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陶溪葡萄正式开售。 不出十分钟,官网上的库存就销售一空,撇去生产和运输成本费用,这波的净利润就高达十几万。这个金额对于见惯了场面的喻怀宁来说,算不上什么。可对于穷困习惯的陶溪乡民来说,显然像是天降巨款! 他们发自心底感激青年的照顾,越发信任起接下来的产业投资,各个都干劲十足。 …… 几天后。 喻怀宁坐在车内,给养老院里的陈余音打去电话。后者接到他的电话,就开始了源源不断的抱怨,“小宁,你是不知道你外公,天天和院子里的那堆老人玩象棋,根本就是玩上瘾了,连饭都不舍得回来吃!” 喻怀宁听见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位老人在柳城适应得很好,一日三餐都有专人照料着。宋坤福本来就是个有文化的,当年进山坳后少了很多文娱活动。这下子有一帮人陪着他下棋、玩花牌,完全乐不思蜀了。 “外婆,你就由着外公去吧,我看这些年是把他憋坏了。”喻怀宁看了一眼车窗外,就快到聚餐的目的地里,“我迟点要去见朋友,明晚过去陪你和外公吃饭,好不好?” “欸,好。”陈余音对小外孙的贴心倍感受用,“小宁啊,那外婆先不打扰了,你先忙自己的事情。” “嗯。” 喻怀宁刚一下车,就看见在餐厅门口招手的许子真和南川。 “怀宁,快点过来!再过一分钟,你就要迟到了!”许子真看见好友的身影,不由玩笑发声。上回三人的聚会泡了汤,这回打算抽空补上的。 喻怀宁勾唇,快步走去,“你们怎么不先进去等我?” “哪敢呀?这不是亲自迎接喻总,才显得礼数周道?”许子真双手抱拳揶揄。 “什么喻总?”喻怀宁惊了一瞬。 南川无可奈何,直言,“怀宁,你别理他,子真又在瞎闹了。” “怎么就瞎闹了?”许子真想起初青年前几天的商业决策,自我肯定,“就凭怀宁的商业头脑,迟早当得起这声称呼。” 三人边说边往餐厅走,忽然间,一道颤抖的呼声从旁侧响起,“南川!” 喻怀宁侧目看去,居然是孟珍。 自从上次路老先生的宴会,两人这才多久没见?对方的神色憔悴了许多,此刻眼眶还带着明显的红晕。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医学报告,一下子就扑到南川的跟前。 许子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维护好友,“这、这位阿姨,你有什么事情吗?” 南川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喻大夫人,我说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孟珍被他明显的抗拒刺激,一下子就啪嗒掉出眼泪来,无措解释,“不是,你不要误会。我、我是你亲生母亲啊,怎么会想着纠缠你呢?” 许子真听见这话,嘴巴长得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最后落在了喻怀宁的身上,他用唇语问道: 怎么回事? 喻怀宁静默摇了摇头,垂眼遮住了划过的暗芒。 这层身世之谜,终于要被揭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和赚钱暂告一段落,主线剧情来了! 提问:今天时总吃醋了吗?猜猜喻大夫人是怎么得知真相的? -- 【感谢】离陌or狐言*20瓶、林梓蓥*10瓶、雨冉*2瓶、下次想出个男孩纸*1瓶、Meatball*1瓶、轻涟不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阿肆的支持,鞠躬!(本章评论还是随机抽取红包w) 第52章 南川闻言色变, 想也不想就否认道, “喻大夫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是你弄错了!” 他的视线触及到孟珍那双通红且憔悴的目光,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软了语气, “请你离开, 我还要和朋友聚餐。” “南川, 我没有弄错,这事我怎么会弄错呢……我、我有证据的!”孟珍举起手中一叠文件报告,微微颤抖的双手说明了内心里的忐忑。 南川移开视线,不肯给她手中的纸件吝啬一丝一毫的目光,“喻大夫人!我有我自己的父母!” “我真的没骗你,你看看呀!”孟珍急切不已。原本高傲的贵妇模样, 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话,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孤立无援、甚至于有些卑微的中年女性。 孟珍出生于军-人世家, 虽然没有十成十的军-家作风,可她向来性格要强。虽然有自己的玲珑小心思,但一直能适时把握住分寸。像今天这样, 在公众场合下不管不顾……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 许子真面对这僵持的气氛, 不由向好友喻怀宁投去一道求助的目光,又动了动嘴唇:现在怎么办? 喻怀宁读懂他的唇语,不由朝四周看去。 短短时间内,已经有不少行人注意到这一幕, 好奇地驻足观看。三人来的是高档星级餐厅,来往的客人差不多都是上流人士。只怕是再这样停留下去,还会惹出不少流言蜚语。 “南川,大伯母,你们都冷静点,有事的话进包厢说清楚?”喻怀宁出口提议。 有些既定的命运是注定躲不过去的。与其在外面尴尬僵持,平白让众人非议,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喻怀宁的视线在两人间转悠了一圈,有了猜测——想必自己不在这段时间,这对真正意义上的母子,已经有过几次接触了?要不然,以南川的性子也不会一上来就着急否认。 “好!好!”孟珍早就想找时间坐下来讲清楚,奈何南川的态度一直不算配合。 许子真看见默不作声的南川,凑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耳语,“川,怀宁说得对,外面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进去把话说清楚?” 他快速瞥了一眼孟珍,又道,“我看这喻大夫人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无论怎么样,事情总得解决啊,你说是不是?放心,我和怀宁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南川微 分卷阅读118 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好。” …… 几分钟后,倒茶的侍者退出包厢。厚重的包厢门一关,隔绝了外围的纷扰吵闹。 面对三位年轻人,孟珍始终将目光定在南川的身上,她动了动嘴皮子,一堆想要倾诉、关切的话都留在口中打转,似乎是怕南川不悦。 喻怀宁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只好作为‘中间方’发问,“大伯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这事,老爷子他们知道了吗?” “他们还不知道。”孟珍止住眼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因为喻羡的缘故,她原本是不太喜欢喻怀宁的。但现在,她十分感激青年给她这个可以陈述的机会,“南川,之前是我太心急了,我向你道歉。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南川听出她近乎恳求的语气,微不可察地晃荡了神色,“……你说吧。” 早点说完,早点散场。 孟珍见他终于松动,忙不迭地点头。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那日喻老爷子的寿宴上,孟珍意外看见了南川后颈上的胎记,再加上她从喻怀宁的口中听见了南川的生日。那一刻,名为‘怀疑’的种子就在她心里扎了根。 可当孟珍看见喻羡后,却不得不压下所有的疑惑,不再多想。 喻怀宁和许子真听到这里,默默对视了一眼。 是呀!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然后怀疑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呢? “那后来呢?”许子真忍不住问。 孟珍继续说道,“上回路老先生的宴会结束后,我意外遇见了顾岚医生……” 顾岚医生是著名的产科大夫,当年孟珍先后怀的两胎都是有她专门负责的。孟珍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名叫喻菁。从高中时就一直待在国外学习生活,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孟珍怀第二个孩子时,身体情况不太好,所以顾岚医生会定期为她检查。 “顾岚医生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所以当年我生产时她也在场。”孟珍慢慢讲述。 兴许是在宴会上再次看见了一表人才的南川,又或许是母亲对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天生就有感应。孟珍在和顾岚医生攀谈的过程中,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南川的身影。 于是,她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顾医生,当年我生二胎的时候,医院里同时段里只有我一个产妇吗?” 原本孟珍的这句追问,只是为了撇除自己的顾虑。可她没想到,顾岚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当场愣在了原地。 “哦,不是,还有一名产妇,好像是姓安。”顾岚医生仔细想了想,说道,“是叫安晓离,和你们喻家一样,来头不小呢。” 顾岚所在的私人医院,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全套的医用服务费十分昂贵。因此,当时接待的孕妇客人几乎都是来自各个豪门。 顾岚和月嫂的说辞截然不同。 当时的产妇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孟珍听得心头震动,她慌里慌张地和医生拜别,暗地里让人去调查了安晓离。后者在乌市很有名气,私家侦探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安晓离的经历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而那份档案里,清楚明了地出现了南川的名字。要知道,孟珍从未和私家侦探透露过调查目的,对方更不可能故意编造出南川相关的消息来哄骗她。 孟珍第一时间将消息封锁起来。 她原本想要和喻卫国商议,可又怕老实木讷的丈夫守不住这个消息。 “……可我实在是坐立难安,私家侦探给调查资料上备注了南川的住址,所以、所以我就偷偷摸摸找了过去。”孟珍说起这事,难免有些心虚。可更多的,是难以遏制的痛苦。 这事发生在路老爷子的生日宴之后? 喻怀宁心有所感,出口猜测道,“你看见安女士来找南川了?” “是。”孟珍合眼颔首。 好巧不巧,她抵达南川的住所时,正好撞见了安晓离的到来。 这一幕又一幕的真相出现自己的眼前,孟珍又怎么能继续欺骗是自己巧合?她几乎想要冲上去,去和安晓离对仗一切! 可孟珍才迈出一步,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她能拿出什么证据?就凭她自己记忆里的胎记?就凭顾岚医生的几句话?就凭手中这份能证明安晓离和南川‘母子’关系的调查资料吗? 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我想到了亲子鉴定。”孟珍定定说道。 南川听见这话,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你派人暗中搜集了我的……” “不!不是。”孟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着急打断。怀疑的种子就要在她的心里结出真相的果子,孟珍再也不能将南川当成一个普通的外人。她不敢堂而皇之地去找南川,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是做了自己和喻羡的亲子鉴定?”喻怀宁再度猜到。 “是。”时至今日,孟珍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实话实说,“我私下联系了医院,又借着身体健康检查的名义,带着小羡去了医院……” 亲子鉴定的结果是加急出的。 等孟珍拿到检测报告的那一刻,她苦苦支撑的精神世界终于彻底崩塌了。 喻羡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我很痛苦,可我要怎么说出真相?”孟珍心绪再起,忍不住痛哭出声。 喻家是百年世家,这种事情稍有处理不慎的地方,就会成为其他豪门世家的笑话。更甚至,越传越离谱的非议,还会被有心人给利用,影响到喻氏底下的企业。 她的性子虽然有些刁蛮直接,可一直以来都是发自内心爱着丈夫、爱着儿女的。喻羡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如果贸然说出真相,以前者的性子又怎么能接受呢? “所以,你思来想去先来找南川?”许子真听见这个匪夷所思的真相,喃喃发问。 孟珍点头,“是。虽然才见过两面,但我看得出来,南川的性子要比小羡好得不少……” 南川沉默不语,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在了眸潭深处。 三天前,孟珍忽然找上了门,想请他短暂聊聊。对于这位世家夫人,南川的感觉不好不坏,只是从小的教养摆在这儿,让他不好直接拒绝。 可随即而来,他就是像是听了一个笑话—— 他不是南家的孩子? 他身上流着喻家的血液? 他和喻羡当年在医院抱错了? 怎么可能! 南川不作任何思考,就断然拒绝了孟珍要做‘亲子鉴定’的请求,飞速离去。可一连三天,后者执拗又卑微地守着他的行踪。 “喻大夫人,让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会去做亲子鉴定的。既然你调查过安晓离女士,就应该同样清楚我的背景经历。”南川藏在桌底下的 分卷阅读119 双手攥成拳,可面上的平静没有显出丝毫的裂缝。 “我以南川的身份活了二十三年,已经习惯了。说实话,当初和喻羡争执的时候,我的确觉得命运不公平,可也仅此而已。” 他望向红着眼眶的孟珍,“有些错误,你不说、我们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不,已经有其他人知道了!”孟珍就将手中的两份报告一并递到了他们跟前,“你们看看,这是我今早收到的。” 喻怀宁瞥见南川桌底下紧握的双手,代替默不作声的好友打开报告。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亲子报告,可令人意外的是——上面写着的人名是南川和孟珍的。再往下一张,是南川和喻卫国的亲子鉴定。 而最令人诧异的是,是后面的一阵阵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监控的年代似乎有些久远,画面被最大程度的修复过,都是当年的医院画面! “大伯母,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喻怀宁眉心一蹙,显然觉得事有蹊跷。毕竟,这么久远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查到的。 “我不知道是谁。”孟珍摇了摇头,“可我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喻怀宁将文件妥善收回档案袋里,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探究。 看样子,除了他们和孟珍,已经有第三方知道了。而且这个第三方来头不小,他今天能将这份报告寄给孟珍,明天就能将同样的报告寄给其他人。 柳城的世家看起来根基深厚,实际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孟珍大概是也怕这点,所以今天才不管不顾地找上来。可她毕竟是个母亲,先想着只有得到了南川的同意、稳妥了南川的感受,才打算将真相带回给喻家其他人。 “川,你怎么看啊?”许子真轻声发问。 南川垂下眼睑,几秒后,起身说道,“不关我的事情。子真、怀宁,我们改日再约吧。” 说罢,他就快速朝着包厢门走去。 “南川!”孟珍猛然起身,可刹那间,她就觉得天昏地暗昏了过去。 “喻大夫人!” “伯母?” 南川听见身后倒地的动静,下意识地转身看去。不出一秒,他的眼色就慌乱了起来。 …… 柳城市中心医院。 孟珍正双眼紧闭的躺在病床上,手背正输着一瓶吊针。刚才她在包厢内突然晕倒,喻怀宁等三人来不及多想,就将她送到了医院。好在医生检查过后,只说她是气血亏虚,多休息就会没事。 “喻夫人这段时间恐怕也很难熬吧。”许子真睨了好友一眼,低声说道,“说实话,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她的过错。” 南川站在床边,一言不发。 喻怀宁见此,对许子真摇了摇头,又小心试探道,“南川,你……” “我早就知道了。”南川没头没尾地丢出这么一句话。愣是喻怀宁这样反应机敏的人,也听得一头雾水。 许子真凑近问话,“什么?” 南川侧过身,眼底流淌出一丝苦涩,“我早就知道,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我爸一直以为,是安晓离女士背着他和别人上-床,所以有了我。可他对我一直视如己出,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这事。” “直到他生病弥留之际,所以才告诉我真相。因为他怕我无依无靠,希望我去找那女人问个明白,也希望我那位真正的父亲能够担起责任。” 南川一直避而不谈,可始终以为事实不过如此。可没想到,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他是喻卫国和孟珍的儿子?而喻羡才是南父和安晓离的孩子? 他真的一点儿都不信吗? 不是的。 可是相信,并不能代表能心无芥蒂的接受。 许子真从不知道好友居然藏了这么多纠结和痛苦,他走了过去,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川,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过,话说回来……” 他朝喻怀宁扫去一眼,角度刁钻的安慰道,“怪不得我觉得你和怀宁一直有些像,敢情你们才是堂兄弟啊?” 话音刚落,南川和喻怀宁同时一怔。 前者原本阴忧的心情因为这话有了一丝裂缝,继而消散了不少,摇头一笑,“子真,你还真是会找角度安慰人。” “我说得本来就是实话。”许子真看出他神色好转,连忙又给喻怀宁使了眼色,问话道,“怀宁,喻羡和南川选一人做你堂哥,你选谁?” 喻怀宁闻言,无可奈何地勾唇,回答确是果断的,“这还用问?” 他和喻羡可是永远不对盘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轻笑出声。刚当病房里的气氛转和时,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喻羡穿着一身工作西装走了进来,他看见病房里的熟悉面孔,步伐瞬间顿住了。他蹙起俊眉,狭长的丹凤眼中毫不掩饰猜忌,“怎么会是你们?我妈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晕倒?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喻怀宁和南川早就习惯了他的态度,反倒是第一次和他打照面的许子真,听见这话后炸开了,“诶,你这是什么态度?喻夫人晕倒了,我们三人好心把她送到医院的!别动不动就冤枉人,真以为这里就你一个人是大少爷呢?” “子真!”南川怕好友一时激动说漏嘴,连忙出声制止。 “伯父呢?”喻怀宁总觉得喻羡的气质改变了不少,“我是打电话给他的。” “我爸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喻羡丢下一句,急匆匆地走到病床前。 这段时间,他都跟着喻卫国在公司学习。 都说社会职场是最能历练人的地方,虽然喻羡有喻家做保障,不必从小职员做起。可他身在高处也不简单——连日来的项目、议会,磨练了他锋利的锐角。 只有在碰到喻怀宁和南川时,他的脾气才会转化为无数尖针,不受控制地扎向对方。 从一开始,喻羡就明白,自己对这两人抱着天生的敌意。 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病床上的孟珍还在沉沉昏睡,她似乎是听见周围的喧闹声,有些不安定地蹙了蹙眉头。喻羡对孟珍还是很孝顺的,他连忙将对方的被子往上拉了不少,低声安慰道,“妈,没事了,我守着你呢。” 孟珍似乎感受到身旁人的照顾,下意识地拉扯住了喻羡的手臂。可她梦呓出口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南川。” 喻羡和南川的神色同时一怔。后者眉梢紧蹙,他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孟珍,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孟珍额头上渗出冷汗,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痛苦和煎熬,“南川,是我不对,是妈……” “我们先走了!”许子真立刻扬声,掩盖住了那句未出口的称呼。他给喻怀宁递去一道眼 分卷阅读120 色,又立刻扯了扯南川的手臂,忙不迭地催促道,“走吧走吧。” “等一下!”喻羡喊住三人。他回过身,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悦,“把话说清楚!” “我们能说什么?” 喻羡注视着南川,总觉得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你们在哪里遇上我妈的?为什么她口中会喊着南川的名字?” 许子真往前一步护住好友,下意识地替他辩解,“什么南川的名字?你听错了吧!” “你当我耳聋吗?”喻羡步步逼近。 “说不准你就是耳聋呢?”许子真回怼。 喻羡被他的态度激得火冒三丈,“你……” “各位,这里是医院,隔壁病房也有患者要休息,请安静点好吗?”路过的护士听见吵闹声,忍不住敲门提醒。 喻怀宁无意在这儿浪费时间,他睨向喻羡,冷淡发话,“与其在这儿质问我们,不然等大伯母醒来后,你好好问问她。” 他顿了顿,对另外两人说道,“走吧。人家儿子都来了,我们待在这里没意思。” 南川似乎被这后半句话点醒,快速转身离开。 “川,你等等我呀!”许子真追了出去。 喻怀宁拿起柜子上的文件档案,眸底掠过一丝暗芒,默不作声地走了。 …… 半小时后。 喻怀宁望着在自己面前停下的高档轿车,果断坐入了副驾驶室。 时铮见他系好安全带,这才缓缓发动车子。他看着后视镜慢慢变小的医院标志,眉心溢出点滴担忧,“怎么会在医院?生病了?” “没有,好得很。”喻怀宁摩挲着手中的档案单,顺滑的牛皮质感令他有些爱不释手。他望向车窗外,无比平静地开口,“我今天听了一个很不错的故事,时总要听听吗?” “不让郑容来接,是因为喻小少爷有故事要和我单独分享?”时铮发问。 喻怀宁眉梢微挑,略过了这个答案。 这条路是往男人公司开的,两个地点的距离不远,算上两个路口的红绿灯,充其量也不过十分钟。喻怀宁利用这个时间点,将孟珍在包厢里说过的话,仔细地对男人陈述了一遍。 直到车子在公司停车场平稳停下,喻怀宁才将手中的档案袋递了过去。 时铮侧眸看去,才发觉青年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那双原本就摄人心魄的瞳孔更显瑰丽。他接过文件档案,镇定发问,“什么意思?” 喻怀宁嘴角噙着一丝探究的笑,反问,“时总能力通天,这份档案不是你让人给孟珍寄去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吼,食鱼夫夫对上了! 时总:你怀疑我? 鱼鱼:还用怀疑吗? -- 【感谢】Meatball*55瓶、墨羽尘曦*27瓶、璇*10瓶、雨冉*2瓶,谢谢各位小可爱~ 第53章 时铮睨了他一眼, 轻推金丝框的眼镜, 并不言语。在青年的注视下,他慢悠悠地揭开文件, 修长有力的手指抽出里面厚重的一叠打印报告。 唰唰唰。 是指尖快速翻阅文件的声音。 不出一分钟,时铮就漫不经心地将文件丢在中间位,“小少爷怎么就认定是我?” “当然是因为时总有这个能力。”喻怀宁盯着男人, 见他不否认、却也不承认的样子, 煞有其事地挑动眉头。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倾身靠近男人,“时总,你戴眼镜的样子虽然很迷人,可是我不喜欢。” 说罢,他就勾动小拇指,将男人的金丝眼镜轻巧地挑落。那双藏在镜片下的桃花眼终于展露出来, 装模作样的温和感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冻伤人的凌厉感。 “啧。”喻怀宁发出一丝气音, “我更喜欢时总的真实面目。” “我的真实面目?小少爷自以为了解很多吗?”时铮反握住他的食指,抿唇问话。 “至少我知道,时总对喻家可没这么友好。从一开始, 你就想着搞垮喻家, 难道不是吗?”喻怀宁语气中不含一丝起伏,可面上的笑意显出十足的温柔,“让我来猜猜,时总在回国前就已经调查了喻家的全部人物……” 此刻的他像是伪装好的温驯狐狸, 藏起自己的尖牙和利爪,不动声色地靠近。仿佛只为了在下一刻,骤然击向猎物的致命点。 “你之所以任由我的接近,第一是因为我和外界传闻中的‘反差’引起你的好奇。”喻怀宁抽回手,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男人的双眸,继而往下。 时铮由着他肆意妄动,静默地听着他未讲完的话。 “第二,你想潜移默化地把我拉到你的阵营,盟友也好、棋子也罢,只要关键时刻我能向喻家刺出一刀,你对我的关注度就不算白费。”喻怀宁的手掌滑到他的脖颈,忽地五指并拢掐了上去。他控制着手上的力道,笑得无害,“我说对了吗?时总。” 时铮并没有动怒,眼中划过一丝愉悦的光亮。他拢捏住对方的手腕,垂眸打量。 青年的手腕并正常男人细了很多,大抵是天生的缘故,他手腕处的皮肤很白,此刻还看得出凝脂下的细长青筋。随着他的心跳,轻微浮动间都带着勾人的弧度。 要是世上真有吸血鬼的存在,恐怕青年就会是他们最渴望的猎物之一。 时铮想到这儿,眼色莫名暗了暗,他使用巧劲反手一折。 喻怀宁吃痛了一瞬,眨眼间,男人就将他反控在了车靠背上。 形势骤然转变。 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中,在狭小的空间里,前所未有的倾略感扑面而来。 喻怀宁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他原以为自己习惯了男人的冷沉气场。如今看来,对方之前显现出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这人在A国暗地里到底是什么背景?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这种气场可不是在权贵场中一朝一夕就可以早就出来的。 时铮察觉出青年眸底的一瞬闪躲,不动声色地收敛了些许气场,他问话道,“小少爷猜测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喻怀宁扯住他的领带,以便找寻一个支撑点,“……问什么?” “喻小少爷不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在A国的财阀背景,所以才找上门的吗?你小姨一家也好,宋氏父子也罢,你在利用我的手,帮你铲除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我这点小聪明,自然躲不过时总的眼睛。”喻怀宁并不否认。 “可我有一点想请教喻小少爷。你到底是一直藏拙,等父母亲去世后才发力呢?”时铮顿了顿,眸中暗藏犀利,“还是一觉睡醒后转了性,成了另外一个‘喻小少爷’?” “你说得对,我是查过喻家所有人。所以我很清楚,之前的喻怀宁是绝对的一个草包。” 男 分卷阅读121 人富有深意的话惹得喻怀宁心尖一颤。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揶揄道,“难不成,时总是觉得我被人魂穿取代了?还是觉得我人格分裂,副人格取代了之前的主人格?” 时铮紧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眼中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几秒后,他才缓缓开了口,“我始终想不通,所以才来请教喻小少爷。” “时总这幅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模样,我可不觉得是请教。”喻怀宁低笑,快速略过这个话题。 他偏头贴近男人的耳侧,避开两人间的眼神对视,“坦白来讲,我们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伪装得高级罢了。就像时总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却一心想着对付喻家。也就像我明知道你要对付喻家,还在自家爷爷面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既然如此,喻小少爷又何必带着文档来问我?”两人在相互抵着耳朵说话。 “只是觉得你可以换种方式,不必要把南川牵扯进去。”喻怀宁低念了一句,人终归有自己的情感偏向,他也不能免俗。 时铮会错了意,忽地掰过青年的唇,含咬了一口,“那日在餐厅,我已经提早问过你的选择了,可是你自己亲口选择不管喻氏那堆烂摊子的。怎么?自己不打算管,反倒心疼起你的堂哥南川了?” ‘堂哥’两字,似乎特意被加重了。 喻怀宁听见这个称谓,轻笑一声,“时总对喻家的关系谱,理得比我还清楚。也罢,我还是不管闲事了。” 他只是想确认——亲子鉴定这事是男人的手笔。如今,后者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两者间的争端避免不了,自己一个‘炮灰’还是少管为妙。 喻怀宁勾住男人的臂膀,哼哼两声,“时总刚刚也太凶了。” 时铮听见青年突然软化的语气,并不上当,他轻咬着对方的耳垂,“那也比不上你这只动手掐脖子的小狐狸。” “小狐狸?” 喻怀宁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形容,诧异了一瞬。 忽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时铮拉得很近,紧接着,后者便强硬地吻上了他的唇。 灼热的呼吸交融间,徒增迷离。 喻怀宁眯眼看着停车场周围的环境,急忙喊停,“等一下!” 时铮不为所动,快速按下远程操控的按钮,“来不及了。” 无论是喻家真假少爷的身世,还是两人间即将抵达的兴事,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来不及停下了。 车库的铁拉门下滑,轰隆隆的机械声传了过来。在喻怀宁瞪大眼睛的吃惊中,时铮唇侧晃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再度将吻落了过来。 一片动-情的昏暗中,喻怀宁的脑海中胡乱晃过一个不贴暧昧的想法—— 他真想知道,哪个不幸运的洗车工会洗到这辆车子? …… 孟珍昏睡了近两个小时,才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她看着陌生的医院病房,有些发懵地四处打量。 夕阳的光辉照了进来,喻羡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交叠的脚上还放在一个笔记本。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务。 孟珍盯着他的身影,不自觉地淌下眼泪来—— 她该怎么办啊?小羡和南川,这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啊? 南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孟珍自然是想要让他回来的。可她同样把喻羡带在身边,费劲心力养了二十多年。 对方在外人眼中一直是纨绔刁蛮的富家子弟。可孟珍作为母亲,心力却清楚得很——这个孩子,对父母的孝心是绝对赤忱的。 前段时间,喻羡一连犯了两件错事,让喻家平白损失了不少钱。喻老爷子打也打了、骂了也骂了!再加上他们夫妻两人苦口婆心,喻羡才算是收敛了性子,愿意去公司好好历练。 孟珍虽然不管公司的闲事,可听丈夫和熟悉的公司高层说,喻羡这回的确认真花了功夫……她又怎么能不欣慰? 要是真相被揭开,这一切还能和现在一样吗? “妈,你醒了?”喻羡瞧见床上人睁眼,立刻放下电脑走去,关切道,“你渴不渴?我扶你起来,给你倒点温水。 “好。” 孟珍打量着四周,欲言又止,“……是谁把我送来的?我怎么晕倒了?” 喻羡倒水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来,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妈,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气血亏虚?” “这几天没胃口,不爱吃饭。”孟珍搪塞了一句。连日来,她饱受身世真相的痛苦折磨,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我让家里阿姨给你炖了补气血的药膳,你晚上回去多喝一点。”喻羡‘啧’了她一声,“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儿子操心?” 孟珍听见这句数落里的担忧,勾了勾唇,心态是难得的平和,“你和医生说一句吧,我没事了,我们回家。” “好。” …… 四十分钟后,母子两人回到喻宅。 一进门,就是浓郁的药膳香味,佣人急忙忙地迎了过来,“夫人、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罗姨,爷爷呢?” “老爷子已经吃过饭了,刚刚才被木管家带上去休息。”佣人罗姨看了一眼时间,又问,“夫人,是要等先生回来一起吃,还是先吃点?” “罗姨,先盛点汤给我妈垫肚子。”喻羡想也不想就下了命令。 “好,我马上就去。” 孟珍走到餐厅,心里却记挂着丈夫的晚归,“小羡,给你爸打个电话。他以前回来迟了,都会告诉我一声的,今天怎么没消息?” “妈,你这毛病得改改。哪个男人受得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被老婆管着?这才不到八点呢。”喻羡脱下外套,走近吐槽,“怪不得外人私底下都说爸是妻管严。” 喻家和孟家也是联姻,只不过喻卫国对孟珍本来就有那层意思。自从结婚以来,他对妻子的话可为是言听计从。孟珍一开始瞧不上喻卫国,久而久之,她便也习惯了丈夫藏在老实之中的体贴。 这段婚姻关系,外人看着是女强男弱,实际上,两人是比任何人都要恩爱的。 “你懂什么?赶快打电话。”孟珍恢复了几分力气,按照平常的语调呵道。 喻羡在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得不老实照做。可不到半分钟,他就攥着手机走到餐桌边,“喏,你听听,关机,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孟珍舀了一口参鸡汤,有些担忧地蹙眉。 喻羡坐在她的身侧,不咸不淡地叹了口气,“别瞎操心了,快喝汤。” “嗯。” 喻羡等她将参鸡汤喝地快见底,这才犹豫着开口,“妈,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实话告诉我,行不行?” “什么事?” “你今天是不是和南川……”喻羡忍住不悦,清楚重复,“就是喻 分卷阅读122 怀宁、南川他们私下见过面?” 孟珍心头一跳,面上故作平静地擦拭嘴巴,“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他们送你去医院的。”喻羡蹙眉,总觉得对方在逃避什么。他咬了咬牙,干脆撕裂心底的疑惑,“你昏迷的时候,为什么喊南川的名字?” “……” 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结。 孟珍下意识地握紧勺子,搅动着空空如也的汤碗。 “妈!你真有事情瞒着我?”喻羡提高音量。 “我……” 孟珍刚准备开口,一阵‘哐’的关门声就响了起来。佣人迎接道,“先生,您回来啦?” “都给我退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喻卫国铁青着一张脸色,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怒气。 老实人突然发飙是最可怕的。 佣人们不敢多言,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孟珍起身走近,呵斥道,“怎么火气这么大?爸在楼上休息呢!你可别吵醒老爷子!” 两人才一凑近,喻卫国就突然钳住了她的手,“我有事情要问你!” 手腕上疼到发紧的力度,孟珍被丈夫前所未有的怒气给惊到了,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反抗。 “爸,妈今天刚从医院回来,你……”喻羡察觉出不对劲,立刻走近。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喻卫国骤然打断,“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要知道,喻卫国向来是最疼爱儿子的。 这会儿突然发飙,甚至是毫不客气的斥责,弄得母子两人皆是一愣。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喻卫国就强硬地拉扯着孟珍进了书房。 ‘哐当’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似乎就快要把书房的玻璃都给震碎。 喻羡透过玻璃,盯着书房里的模糊背影,一阵莫名的不安感升了上来。 …… 孟珍被丈夫的蛮力扯得直发晕。她今天身体不适,一向宠爱自己的丈夫没有丝毫关切,居然还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孟珍总归是有些脾气的,她挣脱禁锢,“喻卫国,你发什么疯!” 喻卫国将憋在心里的话问出口,“孟珍!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孟珍揉着手腕,瞪了回去,“喻卫国,你蹬鼻子上脸也该有点分寸!儿子还在外面,你一回家就骂来骂去,你让他怎么看我们?怎么学好?” 不提还好,一提更炸。 喻卫国听见‘儿子’两字,胸膛起伏地更厉害,他用发颤的手拿出公文包里的一份报告,砸在了书桌上,“儿子?他是我儿子吗!” 孟珍听见这话,如遭电击。她拿起桌上的鉴定报告,一瞬间就都明白了。这份报告和早上她收到的那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写着的是喻卫国和喻羡的名字。 显然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这份文件就像烫手山芋,灼烧得孟珍拿不稳,纸张掉落在地上,“不、不是的。卫国,你听我说……” “你还要说什么!”喻卫国打断她的话,脸色再度铁青。 这份文件是喻卫国上午收到的,只不过他整天忙着公司事务,一直来不及看。下班前,他才带着这份文件坐回了车内。没想到随手一拆,居然拿到一份这么离谱的东西? 喻卫国气得脑仁发晕,关机在车里静坐了好久。最终,他还是决定找孟珍问个清楚。夫妻近三十年的情分,喻卫国认定自己了解妻子!他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这有可能是外人的恶作剧。 可此刻,孟珍的反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是真的! 这居然是真的?喻羡不是他的儿子! 喻卫国掏心掏肺对一个女人呵护了三十年,忍受旁人对他‘妻管严’的取笑,那些有钱男人的臭习惯他一个没沾染,将自己的一切行踪都报备给妻子……他自觉扮演了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但孟珍是怎么对他的?他带着绿帽子,替外头的野男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可笑! 可笑至极! 孟珍知道丈夫是误会了自己,心下没由来的一阵恐慌,她连忙靠近拉住对方的手臂,“卫国,你冷静点,听我解释行吗?” “你别碰我!”喻卫国一把甩开妻子的拉扯。他的推拒力道并不重,但孟珍身体不适,一时不稳就磕在了书桌上,发出惨痛一叫,“啊!” 桌子上的东西掉落一掉,孟珍感受到腰腹的剧痛,抬眼看见丈夫近乎陌生的冷硬面孔,心里一阵发酸。她强忍着疼痛,快速走出书房。哪知一开门,就撞上了僵硬等待的喻羡。 “……小羡?” “爸,妈,你们在吵什么?”喻羡扯动嘴角,瞳孔轻颤了一瞬。 孟珍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连忙抚摸住他的脸颊,红着眼眶极力安慰,“小羡,你别管这事。听妈的话,回房间休息吧。你爸喝了点酒,耍酒疯了。” 喻卫国原本还对妻子的摔倒存了几分歉意,可他听到孟珍敷衍的后半句话,怒气再次冒了起来,“谁耍酒疯了!孟珍!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喻卫国你给我闭嘴!”孟珍侧过身,吼道,“小羡是无辜的!你和我回房间,我自然会把话和你说清楚!” “够了!大晚上的!你们在吵什么?”一道不悦的沉声从楼梯上传来。 喻老爷子在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他察觉到三人间的僵持气氛,又瞥见书房地上的混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卫国,孟珍,你们夫妻两人加在一块多大岁数了?这么多年都没见你们吵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吵吵吵!还嫌我们家的隔音不够差吗!” 最后一句话,隐约动了怒气。 喻卫国握紧拳头,兴许是往年压抑得太过。这会儿,他实在没办法忍气吞声。他回到书房,捡起那一页报告,直接递到了喻老爷子的面前,“您老看看,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爸?” “喻卫国!” 母子两人的声音几乎是一前一后响了起来。 孟珍眼眶通红,瞬间留下两行清泪,连日来的压抑都抵不过丈夫的一次不信任,“好呀,夫妻三十年,你居然这么不相信我?喻卫国,我问你!我孟珍除了性格强硬了一些!好歹也替你生儿育女,照顾你的日常,我哪里对不起你!” 喻老爷子的脸色越发阴沉,“这份文件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喻卫国僵硬道,“可您看孟珍的反应,像是假的吗?” “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木管家显然也看见了纸上的内容,连忙出声安抚,“这不是你亲自去测的东西,那很有可能就是有心人故意弄来扰乱我们喻家的。空穴来风的东西,我们怎么能断定的?” 分卷阅读123 喻老爷子将报告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无情冷声道,“既然怀疑上了,那你们就亲自去做鉴定。”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珍原以为喻老爷子会帮忙说话,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个态度? 单凭一张来源不明的报告就可以心生猜忌? 喻家人骨子里的冷血,孟珍总算是彻底见识了!这段时间,自己百般煎熬,就怕真相揭晓后会影响到了喻氏……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孟珍苦涩大笑,跌坐在了地上,破罐子破摔,“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什么错了?”喻老爷子蹙眉,他从没见过儿媳如此不得体的样子。 喻羡心乱如麻,他趁众人不注意捡起地上的纸团。可摊开后的内容,几乎灼伤他的双眼。 这怎么可能? “抱错了。”孟珍捂住脸颊,痛苦不已地讲出真相,“小羡和南川抱错了……小羡不是卫国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儿子,那个叫南川的孩子才是我们的亲生骨肉。” 作者有话要说: 哟!那边翻云覆雨!哟!这边腥风血雨!skr! -- 【感谢】雨冉*2瓶、Meatball*1瓶,啾咪~~ 第54章 “你说什么?” 喻卫国愣在原地, 一双瞳孔颤抖得厉害。 “我孟珍不是随便的女人, 会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乱-搞-野男人!小羡和你之所以没有父子关系,是因为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抱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 孟珍在癫狂和克制间疯狂挣扎,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了! 喻老爷子后跌一步, 得亏由木管家及时扶着, 才没有直接摔倒。他吐出一口浊气,厉声发问,“孟珍!你是气极了说胡话?还是在逃避自己的过错?” “我能有什么过错?”孟珍被喻老爷子气笑,“老爷子, 你不会还觉得是我背着卫国在外面乱来,这会儿扯谎骗你们吧?” 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楼上的房间,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们证据!” 喻卫国颤声发问, “孟珍,你上楼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翻箱倒柜的混乱声。 喻羡被突如其来的指控听愣在了原地, 眼眶通红地盯着这张亲子鉴定, 他咽了咽自己干涩的喉咙,不怒反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爸、爷爷!你们看啊……这检验报告上的医院标识都被人故意裁掉了!很、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的!” 他认定了这个可能, 连忙将鉴定报告递到了他们的跟前,“你们看!” 还没等喻家父子开口接话,孟珍就拿着一份鉴定报告, 走回了三人的跟前,“这是我和小羡的亲子鉴定原件,只有这样东西,是我亲自托付医生去做的。” 上面医院的标识和检验时间写得清清楚楚。 喻羡瞥见报告上的内容,恍然大悟。短短几秒,他的眼中显出不可置信,“妈!你借着健康检查的名义,私下给我做了鉴定?!” 孟珍听见儿子的质问,终于从癫狂的漩涡中微微脱离。她看向喻羡惊恐的脸色,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小羡,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我、可我能怎么办啊?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煎熬!你原谅妈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儿子又两次三番拒绝相认! 原本孟珍已经做了打算,今晚私下先和丈夫透露。可刚刚喻卫国回来后,一番劈头盖脸、不切实际的质问,彻底瓦解了她最后一丝坚守。 “老爷子,你别急,我们慢慢把事情问清楚。”木管家连忙将喻老爷子扶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一旁的清心丸给他吞下。 喻老爷子合眼呼吸了好久,这才不失威严地沉声道,“闹什么闹?平白给下人听去笑话吗?你们三人都过来坐下!把话摊开来说清楚!” 喻卫国已经从最初的盛怒中回过神来,他看见妻子哭得通红的眼眶,猛然一怔。他刚准备靠近去扶,哪知孟珍一把甩开他的手,失望至极道,“别碰我!” 说罢,就先坐在了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喻卫国讪讪地收回手臂,只能紧跟着坐在另外一侧。 喻羡手中还攥着那份亲子鉴定,愣在原地沉默不语,心里的复杂和震惊交织,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胡乱的念头——怪不得,孟珍昏睡时会喊着南川的名字!怪不得,他在医院会遇到南川三人!原来前者已经按捺不住去找过他们了? ——真以为这里就你一个人是大少爷呢! 他终于明白了,许子真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南川、喻怀宁,他们都知道了真相!明摆着看他的笑话!是这样吗? 喻老爷子侧过身,盯着迟迟没有动作的喻羡。他压制住心底的猜忌和不悦,故作镇定喊道,“小羡,过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依旧是我们喻氏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喻羡低头攥紧了手中的报告,失笑一声。短促的笑意里,少有地含了几分自嘲。他走到空位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原本焦灼的气氛,终于冷凝了下来。 喻老爷子握紧自己的拐杖,问话,“孟珍,你口中那个南川,是不是之前在寿宴上和小羡闹起来的那个青年?” “……是。” 喻老爷子听见这话,正好和端热茶来的木管家对视一眼。 两人相处了几十年,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可也最懂彼此的心思。木管家直起身子,接替问话,“夫人,请恕老木直言。当年你生少爷的那家医院,可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那个南川看上去家境一般……” 木管家瞥了喻羡一眼,委婉说道,“听说他在小公司任职前,还在酒馆当过酒保?如果南家父母有钱,又怎么会让儿子去吃这份苦头?” “南家?是啊,柳城里有这么一号豪门吗?”喻卫国问话。 这些话惹得孟珍心底抽痛,要知道,她向来是最疼自己的儿女。只要想到南川成长过程中,受了这么多苦,她就感到坐立不安。 “我把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打听清楚了。”孟珍努力稳住心弦,向众人低声陈述。 几分钟后。 “你没弄错?”喻老爷子眸色袒露出一丝光亮,追问,“那边和乌城的安家有关系?” “是。” 喻羡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不免心头震荡。事到如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老木,你明天派人仔细查查这些文件的来源。无论真相如何,这幕后主使都没安什么好心!”喻老爷子抽过喻羡手里的报告,怒哼一声将它踩在脚底下,“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搅 分卷阅读124 弄事端,我定不会放过他!” 喻卫国老实不成器,这些年暗中调查的事情,一向都是交给木管家去做的。后者听见这道命令,应得飞快。 “爸,那我们这边……”喻卫国小心翼翼地问话。 喻老爷子的视线在这对父子间来回扫视,最终是不容反抗地吩咐,“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医院给我做检查。” 喻羡听见这话,顿时拧紧眉头,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悲哀感,他扯了扯嘴角,“还有这个必要吗?” “就凭一张来历不明的亲子鉴定,你们就都信了?”喻老爷子说得义正言辞,“按照我说的做。” 最愿意相信的人,不正是爷爷你自己吗? 喻羡眼底闪过一抹嗤笑,慢悠悠地起身。在这种情况下,一向乖张的他却十分收敛。他朝喻老爷子点头示意,“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说完,就不等对方的回应,直接朝着房间走去。 孟珍看见他的反应,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连忙跟了上去,“小羡。” 喻卫国刚准备起身,就被喻老爷子呵斥在了原地,“刚刚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人,现在就想要粘上去道歉?我喻仁德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废物!” 喻卫国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他跌坐回沙发上,神情难掩苦涩,“爸,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活不成你满意的样子。既然如此,你再多骂几句又能改变什么呢?” “……你!” “您是什么样的人,儿子还能看不明白吗?” 喻卫国像是突然转了性,一股脑地将心里所感说出,“你巴不得南川是我的儿子,小羡是安家的孩子。你手底下的资产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觉得我不够格,小羡的资质也不是你满意的,所以你看准了南川?还有,你想利用小羡去拉拢安家,是不是?” “妈为什么和你离婚?卫东为什么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离家?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你为什么还执着于利益?” 喻老爷子的面色阴沉下来。 木管家见此,连声制止,“先生,差不多得了!这是你对老爷子该有的态度吗?” 喻卫国苦笑摇头,“这真相还没完全撕下来,你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你骂得对,我不成器,我现在脑子乱成一团麻,想去休息了。” “时间不早了,你老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径直地上了楼。 亮堂的大厅内,静默无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喻老爷子才端起茶几上的热茶,一向平静的语气中好像多了起伏,“老木,你说我错了吗?” “高处不胜寒。是先生他们不懂您一路走来有多辛苦,牺牲有多大。”木管家安慰道。 “是啊,这一路牺牲太多了。”喻老爷子眸色沉沉,他闷了一口热茶,压下那点情绪波动,“让人打听一下南川的住址和工作,我明天去找他。” “好,明白了。” …… 三天后。 喻怀宁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他时不时地睨向认真办公的男人,时间一长,就忍不住有些犯困。 “觉得困就回去睡觉。”时铮早就察觉出了他的困意,抬头说道。 “不回去。”喻怀宁将手机揣回西装口袋里,起身醒神。他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我作为时总的私人助理,顶头上司都还没下班呢,我怎么能走?” 时铮停下手中的动作,有趣发问,“难为喻小少爷还记得自己助理这层身份。” 这段时间,青年一直忙着开展自己的事业。再加上两人的关系转变后,这层助理身份就没了多少存在的必要。 “时总的工资还照常发到我的卡里,我可不敢忘。”喻怀宁看了一眼时间,打算表现表现,“时总,喝咖啡吗?我去给你泡,免得你工作太累发困。” 时铮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爱不释手地摩挲了两下,勾唇拆穿,“难道不是喻小少爷自己困了,所以才想喝咖啡吗?” “算是吧。”喻怀宁笑哼一声,询问,“老样式的咖啡,可以吗?” “嗯。” 得了男人的应答,喻怀宁一脸轻松地走出了办公室。没想到电梯们一开,他就看见了两个眼熟的面孔。 喻怀宁后撤一步,让对方先从电梯里出来,“郑大哥、南川?你们怎么在一块?” “小少爷,我正好碰见南川先生在公司楼下。”郑容开口解释,“我听说他想找你,所以就顺带将他带了上来。” 原本,陌生访客都是要登记通报的。 “怀宁,你有空吗?我想找你单独谈谈。”南川眸色隐晦一闪,低声道,“……关于喻家。” 喻怀宁闻言,干脆应下,“好,我们去楼下聊。” …… 由于是上班时间,装潢高档的休息厅内显得空荡荡的。喻怀宁盯着对面忧心忡忡的南川,发问,“怎么了?” “喻老爷子来找我了。”南川开门见山切入话题。 “哦?什么时候的事?”喻怀宁听见这句话,并不意外。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早就料到了——孟珍毕竟只是一介女流,这种大事她藏不稳。 “前天上午。”南川既然来找好友求助,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日身世之谜被揭穿后,第二天喻老爷子就找上了门。对方在柳城的声望很高,再加上那颠倒的真相关系……于公于私,南川都无法将他拒之门外。 “他和我沟通很多,也希望我去重新做个亲子鉴定。”南川提炼出重点。 喻怀宁的目光落在好友复杂的脸色,猜测道,“你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是。” 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身世来源成为一份不确定的秘。连日来,这呼之欲出的真相就像是一块沉甸甸大石头,无形中压得南川喘不过气来。 “我只是想要站在自己的立场弄清楚,毕竟我之前了解到的一切,都是靠别人说的。” “我明白,你不必和我多解释。”喻怀宁递给他一道理解的眼神。 “今天上午,我和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可总监突然通知我,我升职了……”南川继续陈述。 从一个底层小职员,直接跳到了新成立的子公司管理。这样大级别跨度,几乎是前所未有的。通知高调得出现在公司官网,惹得职员议论纷纷。 喻怀宁微挑眉头,认真倾听好友的话。 “我开始还一头雾水,直到跟着艾瑞总监见到了公司的执行董事。” 得财的执行董事一脸兴奋和南川握手,一向高傲瞧不起人的身板就快弯到地上了,“南先生!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和喻老爷子关系匪浅,我怎么舍得让你屈才呢!” 他的语气有些阿谀奉承,道出事实,“南川先生,多亏了 分卷阅读125 你啊!喻老爷子直接搞定了我们子公司的初始运转资金。不仅如此,他还点名要你当子公司的管理,以后还请你多多费心!” 听到这儿,南川就彻底懂了——那份亲子鉴定的结果,恐怕已经出来了。否则喻老爷子又怎么舍得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花费那么多金钱?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他居然真的是喻氏的血脉! “刚刚午休的时候,木管家来找我了。我让他转告老爷子,收回这项决定。”南川握紧水杯,心乱如麻,“可木管家只说,喻老爷子今晚摆了家宴,请我回去吃顿饭。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找他亲自谈。” 这都算得上威逼利诱了吧? 喻怀宁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面上没显出分毫,“那你打算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我还没想好,所以才来找你问问。”两人工作的地点离得很近,南川等木管家一走,就来找了青年,“喻老爷子有喊你今晚回去吗?” 这声问话刚刚落地,喻怀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无所谓地朝着好友晃了晃,“这就来了。” 他接通电话,打开扩音键,“喂,木管家。” “小少爷,老爷子希望你今晚回喻宅一趟。”木管家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下达一个通知,“当然,你自己决定就好,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 喻怀宁将手机灵活地绕在指缝间打转,毫不在意地玩笑道,“你听见了?虽然我也是‘喻少爷’,可我这个‘少爷’是那个喻宅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南川轻蹙眉头。 说实话,除了青年,他对喻家众人根本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在这情况下,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这群‘亲人’相处。 “我个人建议,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开比较好,逃避都是没用的。”喻怀宁站在自己的立场,实话实话,“喻家大少爷这五个字的头衔,身价实在不低。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生在世,难免会受到利益的趋势。” 南川闻言,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好友有一句话说对了,逃避是没有用的。要是不把自己的立场彻底表明,今天有了一次‘晋升’,恐怕以后就会有了第二次。这是喻老爷子潜移默化的逼近,他完全不喜欢。 “怀宁,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南川开口。 “你说。”喻怀宁抿了一口柠檬凉水。 南川在心中做下决定,恳求道,“如果方便的话,你晚上陪我去一趟喻宅?我怕我一个人去,会有些束手束脚。” 喻怀宁原本是没有这个义务的,可他懂南川的难言之隐。身为好友,他这会儿要是直言拒绝了,实在不够意思。更何况,这事关系到‘剧情’,自己当个透明人去凑凑热闹? “好,迟点下班我去找你。” “嗯。” …… 喻怀宁端着咖啡回到办公室,时铮刚处理好了A国的加急文件。后者闻到醇香的咖啡味,看了一眼时间,“怎么去了这么久?” “郑大哥没和你说吗?我刚出办公室就遇到了南川,在楼下聊了一会儿。”喻怀宁将咖啡递到男人的跟前。他倚坐在办公桌上,顺手玩弄起对方的领带,“时总,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呗?” 时铮端着咖啡起身,顺势靠近青年,“什么事?” “我们约好的晚餐改到明天去?我临时有点事情。”喻怀宁眸色微动。 时铮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缓冲了疲惫感。他察觉出青年轻微的心虚,没有急着答应,定定追问,“小少爷不如说说清楚,临时和什么人?又约了什么事?” 喻怀宁暗自磨了磨牙,有些懊恼—— 就知道躲不过去这声追问!不过,男人这日复一日的掌控欲是怎么回事?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男人还能装出一副斯文儒雅的派头,自从几番‘对峙’后,他干脆彻底在自己面前显露真面目了? “不专心。” 忽然间,柔软的下唇瓣被男人咬了咬,一丝咖啡独有的苦涩感传来。 喻怀宁用鼻音哼哼两声,松开男人的领带,如实开口,“……约了南川,回喻宅参加家宴。” 时铮闻言,眸色忽地凝结一瞬,“小少爷还是打算回喻氏管闲事?” “不是,说反了,是南川邀请了我。”喻怀宁知道他会错了意,一把勾住男人的臂膀,狡猾解释,“我是借机去帮时总探情报的。” “帮我探情报?”时铮垂眸。 “嗯。”喻怀宁肯定点头,强加说辞,“难道时总不想知道,真假少爷的秘密被揭开后,喻家乱成什么样了吗?反正我是很好奇。” 时铮不置可否,只由心评价,“喻小少爷向来油嘴滑舌。” 喻怀宁眨了眨眼,继续转回之前的话题,“那把晚餐改到明天行不行?” 听说那家餐厅特意从F国请来了顶尖厨师,就在柳城市待三天。喻怀宁是个会享受的人,他虽然好奇喻宅的纷乱,可同样惦记着这顿美味。 “知道了,我迟点让郑容去改时间。” “谢谢时总。不过,你得准备好了。”喻怀宁贴近他的耳畔,低声蛊惑,“明天晚上,我们可是接着吃两顿大餐呢。” 时铮低笑一声,“多谢小少爷提醒。” “不客气。” …… 晚上六点半,喻怀宁和南川准时抵达了喻宅。为了迎接贵客,宅内的一切都被细心打点过,是被富贵奢华笼罩的百年世家。 南川是第一次见识到喻宅的全貌,心思微晃。 木管家带着一众下人出门迎接,他随意瞥了一眼喻怀宁,就将目光定定落在南川身上,热忱喊道,“少爷,你可算来了。老爷子、还有先生他们都已经在等了。” 南川瞧见这明晃晃的差别对待,为好友心生不平。他蹙了蹙眉头,表达自己的想法,“木管家,请称呼我的名字。还有,怀宁才是喻家名正言顺的少爷。” 木管家听出南川的不满,失言了一瞬。 喻怀宁勾唇,“先进去吧,不是说爷爷在等我们?” 他一直不喜欢这位‘狗仗人势’的木管家,但比起在这里争论对错,他更期待接下来的豪门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好戏即将开场~ 感谢食鱼夫夫!是他们的互动,定义了‘炮/友’两字的新标准!撒花鼓掌! -- 今天看了一眼大纲,长路漫漫~~本章评论都送小红包一枚!希望小可爱们都能继续支持本文,谢谢~ -- 【感谢】啵啵↓ 如何一见如故人*1的地雷! 31337009*10瓶、半醉*5瓶、雨冉*2瓶、Meatball*1瓶的营养液! 分卷阅读126 第55章 “就这扒高踩低的家风,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南川目光灼灼地盯着木管家, 出口的语气很锋利,“要真摆起身份,怀宁是喻家少爷,而你只是一位管家!” “怪不得都说眼见为实,原来豪门的家仆都是这样对自家少爷的吗?” 木管家面色变得十分尴尬, 眸底隐约藏着怒气不敢发作。 他身后的一众佣人, 不由偷偷摸摸打量起南川,心里都在暗自叫爽—— 木管家在这个家几十年,因为一直照顾老爷子的缘故,虽是下人身份, 可在这个家里也是有几分话语权的,动辄就喜欢用‘主子’的身份命令他们做事,偶尔责骂得很难听。 只可惜, 木管家在老爷子跟前得力, 而他们这些佣人只是拿着工资,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前些年, 有个青年家丁和木管家起了争执, 结果不出三天,早就被对方想办法赶出去了!从那次之后,大家是不敢怒、更不敢言, 生怕他又在老爷子面前掺上一本! 前几天,主人们的吵架声还言犹在耳,今天喻老爷子又摆出家宴, 特意请了南川……对于后者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 此刻,一个个正竖起耳朵听热闹。前者是真正意义上、老爷子看重的大少爷,木管家一向仗势做态,这回恐怕要吃瘪了! 喻怀宁没想到好友这般为自己较真,唇侧泛出一个暖心的笑意。他睨向尴尬不已的木管家,故意说起反话,“南川,你也别怪木管家了,他是个聪明人,很会看形式的。知道我在这个家不受宠啊,他对我的态度再好,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这句话,无疑是把木管家趋炎附势的毛病给剥落个一清二楚。 “这样的宴请,不去也罢。”南川配合开口。 兄弟两人一来一回,当众就给木管家扇了几个‘巴掌’。 木管家一张老脸恼羞得通红,可他又不得不全部忍下来。这人都到家门口了,哪里还能送出去不成?要是连这事都做不好,那老爷子的怒火恐怕要全部冲着自己来了! “别别!是我态度不端正了!我向小少爷道歉!”木管家连忙装模作样地端正自己的态度,重新开口,“两位少爷,请进!老爷子是真心盼望着你们来的!” 喻怀宁眉梢微挑,将视线落回南川的身上。 他本来就是陪着对方来的,如果好友不想进去的话,他自然不进去。 南川眸色微闪,没再继续发作。 血脉是一回事,可承不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认为自己是喻家大少爷,要是在木管家‘道歉’的情况下还翻脸走人,估计其他人只会觉得夸张做作。 “进去吧?我找喻老爷子把话说清楚。”南川凑近好友耳边,低声吐露自己的想法。 “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木管家见此,总算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眼底闪过一丝精明——要是为了真被这两人当了家,他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偌大的家宅内飘满了饭菜的香气。餐桌边,喻家四人都已经落座了。 “老爷子,少爷们到了。” 木管家把两人带进来时,一下子就接收到了对面投来的四道视线。 “南川,你们来啦!”孟珍几乎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满脸的惊喜抑制不住。要知道,她从上午起就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要不是顾及到喻羡的心情,她都已经守在门口迎接了。 喻羡看见孟珍的模样,极力装平静的面色还是僵了一瞬,他瞳孔深处溢出些许痛楚,从而转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埋怨,怒意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早该明白的,人心都有偏向。 在这种嫡庶血缘高于一切的世家里,没了血缘关系,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先坐下。”喻卫国扯了扯妻子的手臂,递去一道隐晦的眼神。很显然,他注意到了喻羡的神情。 “你别碰我!”孟珍甩开他的手。自从那天之后,恩爱了近三十年的夫妻关系一下子跌入了冰点,任凭喻卫国事-后怎么道歉,被伤透了心的孟珍都不肯接受。 她之所以没直接收拾行李回娘家,而是选择继续留在喻家,完全是为了喻羡和南川。 对孟珍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不愿意割舍。 喻老爷子瞥了一眼失态的孟珍,不悦闷哼。下一秒他就收起情绪,打量起南川和喻怀宁的神态,前者克敛、后者肆意,只不过那眉眼间的相似度像极了历代的喻家人。 以往喻怀宁和喻羡站在一块时,少有‘兄弟’的感觉。可现在,眼前这两人的气场是意外的融洽。 喻老爷子看了几秒,心里涌上几分满意。他点了点头,示意道,“坐下吧,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你们的姐姐喻箐人在国外,赶不及回来,等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南川原本想直接拒绝,当场把话说清楚,可身侧的好友已经抢先一步落坐了。 喻怀宁朝他投去一道明晃晃的眼神,笑着示意,“先吃点东西,我饿了。” “好。”南川闻言,勾唇应答。他在晚餐时间点把对方拉来作伴,的确得考虑吃东西的问题。 “来来来,快坐快坐。”孟珍的视线始终随着南川移动,深怕他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南川,你爱喝鸡汤吗?要不要尝尝?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还有这条红烧鱼,没有一点腥味,你……” 说着说着,她就想要起身亲自给对方去夹菜。 “好了!”喻老爷子拍了一下桌子,“布菜的事情交给佣人来做,你这样来回像个什么话?身为喻家大夫人,你连这点礼数都不懂了吗?” 孟珍面色一变,要是往常,她早就对着老爷子道歉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丢下汤勺,直接回应,“爸,作为一个母亲,我难道还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夹菜了吗?” “你!”喻老爷子怒意上脸。 “阿珍,爸是怕你太热情了,弄得孩子们尴尬!”喻卫国见此,连忙出声缓和气氛。他凑近妻子,轻声道,“小川这是第一次来家里,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都先忍忍吧,行吗?” 南川出口说道,“喻夫人,我可以自己来的。” “……”孟珍听见这个生疏的称呼,愣了一会儿,不得不扯开笑脸,“好,你喜欢的就多吃一点。” 喻羡深呼一口气,干脆撂下自己的碗筷,语气生硬道,“我吃饱了,想先上楼。” “你给我坐下!筷子都还没动几下,这么就吃饱了?”喻老爷子眉头皱得更深。这一个个的,怎么总喜欢和自己对着干!一个好端端的家宴,还没开始就弄得乌烟瘴气? “没什么胃口。”喻羡环视一圈餐桌上的人,自嘲笑笑,“再说了,我一个外人有什 分卷阅读127 么资格待在这个家宴?真正的大少爷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南川抬眸看了过去,无声以对。 孟珍听出他语气里的酸意,惊觉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忽略了喻羡,心里直骂自己糊涂。 “什么外人?谁敢把你当外人?”喻老爷子压了压怒沉的气息,回应道。他除了要把南川认出喻家之外,更不会把喻羡‘排挤’在外。喻卫国说得没错,他确实想要用喻羡拉拢了和乌城安家的关系。 “小羡,坐下。”孟珍讨好般地拉了拉他的手,盛一碗鸡汤端在他的面前,“你不是最爱喝乌鸡汤的吗?最近处理公司的事情累了吧?多喝一些补身子。” 喻羡还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真惹了喻老爷子,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嗅到熟悉的鸡汤鲜味时,莫名眼眶一涩—— 他还记得有一年自己生病高烧,生病后忽然嘴馋说要喝鸡汤,还得孟珍亲自做。 后者是个世家大小姐,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心疼孩子,还是跟着厨房阿姨学习,熬了一锅鸡汤给他喝。 从那以后,只要喻羡想要喝鸡汤,孟珍必定会亲自下厨。 可现在,她这煲汤里的爱意,全部都是做给另外一人的。 这几天,得知真相的喻羡并不好过。他自幼在豪门里长大,顶着‘喻家大少爷’的高帽占尽了便利。同样的,也得到了他自认为最好的父母爱。 可实际上,这一切都不是真正属于他的。这样的落差让他痛苦、无助甚至绝望,但这家里已经把所有的关注度都给了南川,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小羡?怎么了?”孟珍有些担忧。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喻羡向来嘴硬惯了,“你给南川煲的鸡汤,我可不敢喝。” 这句话说得平淡,可正好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餐桌上的氛围再次变得令人窒息,所有人的心里都藏着自己的一团事,没有进食的胃口。 在这种微妙下,只有喻怀宁舀着自己碗里的玉米羹,吃得怡然自得。他环视一圈,嘴角含着一丝有趣的笑意,将最后一勺玉米羹吞入腹中。 “吃饱了吗?”南川侧眼看去,关切问道。既是好友,又是堂弟,这样的双层关系,让他不自觉地对青年多上了一分奇妙的呵护感。 喻怀宁扫视着餐桌上的食物,淡声道,“我要最边上的板栗烧鸡。” 南川颔首,拿起自己面前的干净空碗,给他夹了不少,“给,板栗慢点嚼,别噎着。” 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亲近和照顾。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喻怀宁哼笑反驳,自顾自地吃着。 简短的几句对话,轻而易举就让南川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果然,让青年陪自己来是对的。他总是默不作声地掌握着合适的分寸,让好意靠近他的人觉得舒服。 喻老爷子自然瞧出了他们两人关系不浅,“你们兄弟两人关系不错。” 他一言一行都把两人往‘兄弟’这层关系上来,就是为了让南川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南川听出这层意思,回话得很有水平,“怀宁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因为我的普通家境而贬低我,而且他帮了我很多次,多亏了有他在。” 喻家几人不知道他们平日的相处过程,唯一有印象的事是在寿宴的偷窃案。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任由喻羡把脏水泼在南川的身上,是喻怀宁帮忙出面解围的。 大家都想到了这事,面色不约而同地一变。 孟珍的反应最大,她的手心满是紧张的热汗,脑子里混乱作想——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站出来替南川说话呢?为什么要任由别人用鄙夷的目光看他呢? 南川也是个自尊心强的孩子,当时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身为一个母亲,她却对自己亲生儿子冷眼旁观? 想到这里,孟珍的手不由握紧筷子,力度得大似乎要被银筷子折断,懊悔近乎把她吞噬! ——怀宁帮了我很多次,多亏了有他在。 孟珍的脑海中又回荡着这句话,她猛然发现,要不是喻怀宁在电梯口的那句提醒,她根本不会怀疑喻羡和南川的身世。要不是有喻怀宁在,那天的南川根本不会和她坐下来交谈…… 青年哪里只是在帮南川,又何尝不是帮了她许多次呢? ——我听小羡说,你这段时间专门和他过不去?也不知道弟妹他们生前是怎么教你们的! 孟珍回想起那日在电梯口对喻怀宁的冷嘲热讽,霎时羞愧地满脸通红!仿佛无形之中被人扇了好几个巴掌! 自己都在说什么胡话?居然为了‘做错事’的喻羡,把对方刚去世不久的父母拿出来说教?她盲目地包庇喻羡,甚至是非不分! 南川是知道自己对青年的这些恶语相向,所以态度才如此冷淡? 自己简直是全世界最失败的母亲! 孟珍无法再想象下去,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这迟来的悔恨几乎要把她凌迟处死。 喻怀宁早就察觉了孟珍的愧疚神色,以及对方时不时投来的深邃目光。他实在不喜欢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假意关切道,“大伯母,你怎么了?” “没、没事。”孟珍嘴巴越抿越紧,几秒后,才恍然意识到什么,补救般地加上一句,“南川说得对,弟妹他们把你教养得很好。怀宁,大伯母之前说话过分了,还请你原谅我。”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喻怀宁在怔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温水,没有回应孟珍的歉意。 祸从口出,每一句的‘失言’都有可能造成另外一人的伤痛。 喻怀宁虽然不在意孟珍的那句骂声,可他同样也认为,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该得到谅解。否则,那将会是另外一种道德绑架。 “好端端的,又提起已经死了的人做什么?”喻老爷子呵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喜欢过原主的母亲宋怡,即便人都已经去世了,他始终不认可对方是自己的儿媳妇。 这话题引到了喻怀宁的身上,不由喻老爷子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这段时间,喻怀宁的表现像是变了一个人,甚至在某些领域出尽了风头。原本,喻老爷子还觉得他会成为喻家的累赘,现在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 南川在未来接管后,需要一份助力。若是小孙子喻怀宁可靠,自己倒可以让他协助前者。 更重要的是,两位孙子以朋友的关系交好,对于喻家的发展完全有利。 “行了,南川还有怀宁,从明天起,你们就都搬回来住。”喻老爷子定定开口,说出自己的盘算,“喻家还算有些资本,你们兄弟两人关系好,怀宁可以帮着南川一起管理公司四五。” 喻怀宁听见这话,直想发笑。 这 分卷阅读128 算什么?自己成了南川的附属品了? 老爷子原先还看不上‘原主’,现在因为南川的关系,也乐于接受自己了? 他拿温热的湿巾擦了擦嘴,漆黑的眸色宛如深海一般静谧,沉吟道,“南川,你有话就说吧,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南川对上他的双眸,敏锐地察觉了他的不耐烦。 青年说话间,完全没把喻老爷子放在眼里。后者察觉出这点,气不打一出来,可还没等他出声,南川就坚定开了口。 “喻老爷子,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回喻家,请你不要拿着投资的名号,调升我的职务。我是一个普通人,无福消受你的好意。而且,我不需要这样的一步登天,还请你理解。” 这番话在喻老爷子听来,完全是对方将他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他猛得一拍桌子,沉声反驳,“笑话!你身上留着的是喻家人的血!不回喻家哪要去哪里!” 南川蹙眉,丝毫不受喻老爷子怒气的影响,“我不听话,您就要发火吗?喻老爷子,您是希望亲孙子回到你的身旁,还是只需要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听命于你的一切安排,用年轻的身体和头脑,帮你管理你手中的喻氏?” 喻老爷子面色越发难看。 南川微微摇头,“今天如果不是我,而是别人,你照样可以说一样的话。这个家于我而言,没有亲情可言。” 喻怀宁听见这一针见血的话,眼中的不耐烦稍减,多了几分趣味。 虽然他早就察觉出南川迟疑的态度,可原书剧情毕竟摆在这儿,他从始至终都以为南川会答应喻老爷子回家,只是需要时间。 可现在,事态的发展着实超出他的意料。南川是完全没有回喻家的打算? 另一侧的孟珍难受得紧,“南川……” “我曾经作为外人,看透了这个家里的人,太冷血太无情。”南川根本不怕喻老爷子会恼羞成怒,“你们在宴会上污蔑我,木管家对怀宁的态度,甚至还有这一次……” 南川瞥了一眼垂头不语的喻羡,心里明了,“虽然我不喜欢喻羡,但你们做事情之前,是不是根本没有考虑到他?” “从你们怀疑,到鉴定,到确认,前后不过三天,你们给他缓冲的时间了吗?好歹也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你们不觉得自己太可怕了吗?” 没有亲情,没有温情,没有同理心。 没有尊严,没有自由,全部靠着一个老人的命令过活! 喻羡眼色微凝,自嘲般地低笑一声。他打死都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在自己立场去想的人,居然是处处看不顺眼的南川? “南川!我们觉得亏待你,才想着接你回家补偿!这里是喻宅,你不要得寸进尺!”喻老爷子终于爆发了怒气。 “因为你自以为的补偿,所以我们就要对您感恩戴德吗?”喻怀宁丢下手中的湿巾,对视而去,“老爷子,不是每一个人,都渴望成为喻家的一份子,至少我不是。喻氏资产,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 喻怀宁起身,顶头的灯光照下,仿佛给他的视线带上了一层致命的穿透力,令对视的人从脚底感到发寒,“还有一件事……” 喻老爷子被他突然涌出的气场给晃了神,只能继续沉声喊道,“喻怀宁,你想说什么?” “你口中‘已经死去的人’,是我的父母。”喻怀宁冷声提醒,“也是你的儿子、儿媳,当然你从来都不认。” “谢谢今晚的招待,我吃得还不错。” 喻怀宁轻飘飘地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怀宁,你等等我!”南川刚准备追出去,就被孟珍眼含热泪地喊住,“南川!你真的不愿意回来吗?妈妈知道错了!” “如果这个家永远都是这种病态的话,我永远不会想着回来。”南川朝她微微鞠躬,“您多保重。” 说完,他便追了出去。 孟珍的眼泪啪嗒掉落,终于幡然醒悟——是啊!这个家是病态的!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臭沼泽,每个人一旦跨入,就会被慢慢吞噬,成为这腐烂的一份子。 这么多年来,她潜移默化地成了这里的一员!竟还伤害到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家不能再待下去了! 孟珍抹掉眼泪,再也没有多余想法,“你们慢慢吃吧,我上楼收拾行李。” “阿珍,你要做什么?”喻卫国睁大眼睛。 孟珍知道喻、孟两家是联姻,她想要和和喻卫国离婚恐怕没那么容易,可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家里的氛围了。 “我回孟家。” 先想办法说服自己的父母亲,再想办法和喻卫国离婚! 喻卫国大惊,连忙跟上去,“阿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喻羡见到这一幕,默默起身。 喻老爷子气得脑袋发晕,胸膛起伏得厉害,瞥见他的举动后,不受控制地发泄怒火,“你又打算惹什么事?” “我没打算给你惹事。”喻羡抿唇,无所谓地解释,“不该走都走了,我这个该走了,自然不留了。我吃饱了,您老慢吃。” 第56章 一周后, 喻怀宁洗漱完毕, 走出浴室。 厨房内番薯粥的香甜味传了过来,刺激了他空落落的胃。他加快步子走进餐桌,就见男人将热粥从厨房端了出来。 “好香。”喻怀宁快步凑近。 时铮看见青年的装束,眸色微亮。对方少有的穿了一套白色运动装,完全显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肆意。 “怎么了?我脸上没洗干净。”喻怀宁察觉到他愣住的视线, 不明所以。 “没有, 看惯了你穿西装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时铮实话实说,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叮嘱, “趁热吃。” 宋坤福老夫妇昨天下午来过了别墅,这锅番薯粥是陈余音临走前做出来的。喻怀宁食量不大,又不想着浪费, 所以留到今天当早餐。时铮没有赖床的习惯, 所以‘加热’这道简单工序由他代劳了。 “一起吃点?”喻怀宁坐下,发问。 “不了。”时铮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拿起门柜上的一份快递文件, 递给青年,“十几分钟前送上门的,我代你接收了。” 喻怀宁慢悠悠地进食, 诧异接过薄薄的快递外层,“里面什么东西?” 他没有网购的习惯,自然收不了什么快递。 时铮摇了摇头, 没有言语。在他的注视下,喻怀宁快速地拆开快递外层,一张精巧的邀请函从里面掉了出来。外皮是黑色的磨砂质感,镶嵌着特别漂亮的金色英文花体字。 喻怀宁眉眼间越发显出诧异,打卡一看,里面只有寥寥一行字—— 喻怀宁先生,诚邀你中午十二点于格莉娅餐厅用 分卷阅读129 餐。 落款是一个J。 “格莉娅餐厅?”喻怀宁合上邀请函,有些费解蹙眉,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和署名J有关的人物。 “去看看就知道了。”时铮的一句话轻易化解了他的苦恼。这里是在华国,还是在国内治安数一数二的柳城,没有人会选在人多餐厅闹事。看着这张邀请函的质地,是花了大手笔的,应该不至于是个恶作剧。 “说得也是。”喻怀宁放下请柬,冲着男人轻巧眨眼,“时总,顺路送送我呗?” “不是考出驾照了吗?怎么喻小少爷出门还需要司机?”时铮轻笑,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考驾照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有免费司机,我干嘛要辛苦自己开车?”喻怀宁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双眸,打上一句补丁,“哦,我是指郑大哥。时总偶尔能接送我一次,我深表荣幸。” 时铮摇了摇头,无奈道,“快吃吧。” 喻怀宁颔首,埋头扒粥。因为不出门的缘故,他还没有来得及精心打理自己的头发。此刻,后脑勺上翘起了几根小呆毛,暗自显出几分可爱。 时铮弯了弯嘴角,看向青年的目光不自觉深了一些。 在公众场合,对话一贯喜欢用强势和毒舌来伪装自己,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常常会让人忘了——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可时铮比任何人都清楚,青年用看似超越年龄的强大,压制住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懦弱。也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一一展露出来。比如,他喜欢在睡觉时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又比如,他的睡眠很浅,很容易在睡梦中发出不安的呓语声…… 青年是个独特的矛盾体,越是靠近,越是引起人足够的探究欲。 时铮盯着他一动一动的腮帮子,唇角不自觉地泛开。可很快地,他便察觉了过于外露的情绪,将唇抿成笔直的一条线,眉眼间重新染上冷硬,不由在心里暗忖。 够了,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够了。他不能越界,这对青年没有好处。 这不是时铮第一次对自己暗诫,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阻止自己探究青年的秘密,也始终不忘将自己的秘密藏得严严实实。哪里来的人,总归要回到哪里去。他从万劫不复的深渊来,早晚得回到残酷中去。云城和M国的遭遇,像是深渊最上方的一丝狂风,就差点将青年的鲜活埋葬!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决计不会主动将青年带到那片黑暗中。 两人的这份关系绝对不能越界! 喻怀宁只觉得注视着自己的那道视线越来越深,竟然还沾染上了几缕令人窒息的狠厉戾气。他感受到不适,抬眸睨去,“……你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受到影响,变得有些防备的锐利。 时铮眸色微动,立刻收敛情绪,“没什么,只是觉得喻小少爷吃东西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男人身上的阴寒全部消失,短暂地仿佛只是错觉。 可爱? 这是形容他该有的词汇吗? 喻怀宁蹙眉想了想,弄错不清楚一向理智的男人搭错了哪根筋。 两人都没有受到这段插曲的影响,填饱肚子的喻怀宁端过温水,喝了大半杯。他起身前倾,往男人的下巴处落下一瞬的啃咬,眸中的愉悦紧跟着一闪而过,“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好。” …… 半小时后,穿戴整齐的两人坐回车内。今天要处理的事务不多,时铮不着急往公司赶。他平稳地驾驶着车子,随口发问,“你就打算一直做投资了?” “不好吗?”喻怀宁手指轻敲着车窗,“我很享受遍地开花、收获的过程。” 玉石也好,酒业扩建也罢,甚至是潮牌工作室,都算是投资的一种。只要找准时机,找准对象,就能以最少的精力获得最大的利益。 比起死耗在一个产业海洋里,喻怀宁更喜欢这种遍地撒网的成果。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好。”时铮看了他一眼,信服赞赏,“可你的投资百发百中,自然没问题。” 喻怀宁听见男人的夸奖,眼尾流露一丝悦意,却故意说反话,“时总的夸奖是不是武断了一些,万一我阴沟里翻船了怎么办?” 时铮反问,“你会翻船吗?” 喻怀宁听出问话里男人对他的自信,悦意更深了。他果断回答,“不会。” 就算不说他一直活络的商业头脑,单凭系统傍身这一点,也能长期利于不败之地。 【——叮!富豪系统全程为宿主服务!】 系统感知到了他的想法,立刻响起回应。这段时间,喻怀宁虽然一直忙于主线剧情,可作为系统同样也没闲着。前者给出了一部分的金钱支配权,让系统用自己的名义买卖股票,赚了不小的小笔。 喻怀宁掩住唇侧的笑意,内心给予回应——嗯,谢谢系统。 “下一步想好投资什么了吗?”时铮问话。 喻怀宁心有规划,可故意打着哑谜,“时总觉得,这世界上最源源不断、最容易花钱的受众主体是谁?” 问话不出三秒,答案就浮现在时铮的心里。 恰时,车子停了下来,十米开外就是格莉娅餐厅。 喻怀宁没打算去听男人的回答,利落下车。他依靠在敞开的车窗架上,挑眉商量,“等这边结束后,我去公司找你?” “好。” 等到男人的车子扬长而去,站在原地的喻怀宁这才低声呼唤,“系统。” 【——在!】 “帮我查点东西,五十年以上的国产老牌,公司近些年运转不善,甚至濒临破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喻怀宁清晰而简练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系统将他的条件一一记下,又是一道高昂的机械音,【——叮!已收到宿主请求!正在搜寻排查,稍后将把详细资料发送至手机!】 喻怀宁满意点头,破天荒地加上一句夸奖,“好,你真棒。” 哪知下一秒,系统就在他脑内放起了欢快的小乐曲,属于它的雀跃情绪一下子就感染了后者。 喻怀宁忍俊不禁,忍了又忍才故作镇定地朝着餐厅走去。 …… “先生你好,请问有预约吗?”门口的高挑侍者询问,金发碧眼高鼻梁,一看就是F国人的明显特征。 据说餐厅的主人是一对F国的夫妻,丈夫很爱自己的妻子格莉娅,就用了同样的餐厅名。为了让用餐的客人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餐厅内的所有安排都很用心。 虽然不是星级餐厅,可连续几年都被评为了柳城市的十佳餐饮。 喻怀宁一点儿不抗拒来这儿用餐,他抽出自己的邀请函,问话,“请问你知道这个邀请函的主人是谁吗?” 分卷阅读130 侍者看见这份邀请函,立刻反应过来,“知道的,先生,请你跟我来。” 喻怀宁暂时收敛起自己的探究心,正装步入餐厅。穿过一楼和二楼的喧闹,三楼的环境却显得安静不已,似乎是特意被人包下了。 还没等喻怀宁看清周围的布置,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怀宁,你也来了?” “南川。”喻怀宁越发一头雾水,“你怎么也在这儿?” 南川摇了摇头,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晃了晃,猜测道,“大概我们来这儿的理由是一样的。” 侍者没有直接解答他们的疑惑,只是秉持着优雅的待客礼仪,“两位先生请先入座,所有的菜色都已经被人提前点齐了,稍后就会为你们奉上。” 说完,侍者就下了楼,将安静空间留给两人。 南川奇怪不已,“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喻怀宁耸了耸肩表示不知,他看着桌上早已经倒好的红酒,心情十分闲适,“算了,坐下来等等吧。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说不定对方就打算准时来。” “好。” 两人平稳落坐,才刚刚交谈了几句,楼梯上就出现了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哒、哒、哒……直至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名红裙卷发的女人。 脑海里的系统顷刻间就有了反应,【——叮!宿主请注意!本世界重要配角之一已出现!】 喻怀宁听见这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可能。 J? 喻菁?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喻氏大小姐,也是南川的亲姐姐、原主的堂姐,喻菁。 脑海中,系统提炼的人物资料已经出来了。 对方在高中就去往了F国留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外国工作、生活,回国的次数少之又少。原书中,后期的喻氏遭到了巨大的经济危机,喻菁不忍心让亲弟弟独自一人承当,这才放下国外的事业回来帮忙。 可现在,真假少爷的身世才揭秘不久,对方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回来了? “你们等很久了吗?”喻菁走近,身上一股浅淡的玫瑰香传了过来,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昂贵装饰品,可整个人的气质却显得十分高雅华贵。 南川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既然如此,对方怎么会邀请自己?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喻菁瞧出他的疑惑,微笑着自我介绍,“南川,我叫喻菁。按照血缘来说的话,我是你亲姐姐。当然,如果这个称呼会让你感到不自在,我不勉强你。” 她又看向了另一侧的喻怀宁,不等开口就揉了揉他的脑袋,亲切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总知道该喊我什么吧?这么多年不见,有没有学乖一些?” 喻怀宁早利用刚才的一点时间,搜寻到了原主的记忆。 对方还在国内上学的时候,就读的初中学校离喻家别墅很近。 喻卫东夫妇是喜欢她这个侄女的,常常会邀请她来家中吃饭。喻箐对平易近人的叔婶很有好感,经常瞒着喻老爷子等人跑来蹭饭。 原主是独生子,记事起就没多少朋友。住在家里的表哥陈硕仗着自己个头强壮,暗地里欺负了他好几回。结果有一次凑巧被喻菁发现,后者就直接帮他教训了陈硕。 一来二去,这对堂姐弟就熟悉了起来。 原主很喜欢喻菁这个堂姐,甚至还幻想着对方能够成为他的亲姐姐。当然,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随着后者的出国念书就消失了。 喻怀宁收回视线,充当原主低喊了一声,“……堂姐。” 喻菁对他照旧的称呼很满意,笑得更灿烂了。她没有忽略一旁的南川,投去关切的目光,“都饿了吧?我们先坐下,边吃边聊。” “好。” 等到热菜上了桌,喻菁这才开启话题,“这家店主是我在F国认识的朋友,他知道是我要请人吃饭,今天是亲自下厨的,你们尝尝?” “喻、喻菁姐。”南川有些别扭的称呼,向来是还没有适应这层关系,“你这么大费周章地请我们过来,不会是想要……” “放心,我不是来当说客的。”喻菁看破南川的疑问,认真说道,“我确实是得知消息才回国,可同样的,我觉得你们的选择没有做错。” 喻菁拿起干净的刀叉,切开盘中煎得正好的松露鹅肝,自顾自地说道,“那个名义上的家压抑得令人窒息,我高中的时候就受不了逃出来了,又怎么会喊你们回去?” 说到这儿,喻怀宁总算明白了。 “家宴闹了这么一出,我怕我直接邀请你们,你们会不肯来,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她将切得正好的鹅肝给兄弟两人一人递去一半,故作苦恼和埋怨,“这年头,我一个做姐姐的要见弟弟,居然还要这样费心费力?” 喻菁抬眸,拿起刀叉假装威胁,“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知道了吗?” 她说话做事很有分寸,丝毫不会让两位弟弟觉得为难。 南川盯着盘中的食物,浅浅一笑,“知道了。” 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依旧盼望有亲人关切。原本,他已经对那个冷冰冰的喻家感到失望无比。没想到初次见面的喻菁,却令他倍感动容。 “堂姐,你这次回国要待多久?”喻怀宁发问。 “我辞掉国外的工作,暂时不走了。”喻菁云淡风轻地回答,瞳孔深处却闪过一丝艰难和纠结。 喻怀宁闻言,又捕捉住她眼底的真实情绪,面色微凝。 要是他没记错,原书中的喻菁是很有天赋的制香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专注于这个领域的开发。市面上很多有名热销的品牌香水,都是出自于她的手。 喻氏集体最困难的时候,喻菁也只是请了长假,等危机一过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现在怎么直接辞职了? “为什么?你……”喻怀宁怕自己露馅,只好换了一种说辞,“你在国外的工作不顺利?” “不是,很顺利,只是喻氏需要我。”喻菁抿了一口红酒,“你们应该知道爷爷固执专横的性格,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喻怀宁和南川对视一眼,隐约猜到了喻菁要表达的意思。 喻羡不是亲孙子,不能掌权。南川作为亲孙子,又不肯回喻家。而小孙子喻怀宁的态度自然不用说了。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此刻放眼望去,偌大的一个家业好像没了合适的继任者。 “喻家是百年世家,有些东西不能在我们这代毁掉。”喻菁浅笑开口,“你们两个弟弟不接重任,只能轮到我这个大姐了。” 没得选,不能选,所以只好辞掉自己喜欢的工作回国。 南川抿唇,略带歉意,“……姐,对不起。” 有些称呼,不知不觉间就出了口。喻菁听见这声,眼中立刻蹦出惊喜。她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开 分卷阅读131 解道,“好啦,姐姐又不怪你,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再说了,这次回国我正好避免了和男友的异国恋,前两天他向我求婚了……”说起这事,喻菁眼底苦涩全无,脸上涌起幸福的蜜意,她开心地炫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好看吧?你们准姐夫的眼光很好。” “好看。”南川忙不迭地点头,隐约又有些担忧,“姐,他人品信得过吗?能值得你托付终身?” 两人毕竟是亲姐弟,虽然少了从小的朝夕相伴,但有些爱护的天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放心,我和他交往五年了,他长得很帅,人也很温柔,是柳城本地的豪门子弟……”喻菁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未婚夫,最后落下一句,“迟点他回来接我,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南川点头。 喻怀宁勾了勾唇,对这事没有多加表态。 喻菁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十分克制饮食。她看着进食的两位弟弟,从包里拿出两张卡递了过去,“这张是小川的,这张怀宁的。” “姐,你这是做什么?” “事先声明,这一切和喻家没关系,纯粹是我拿自己的积蓄给你们的零花钱。姐姐给弟弟零花钱,总不过分吧?” 喻怀宁看着手中的黑卡,心间微动。喻菁会给南川钱,他倒不奇怪。可没想到,对方连自己份都备上了? “堂姐,我不能收。” “我也是。” 喻菁就知道他们会拒绝,赶紧摆了摆手,“你们先听我说完,特别是小川。我知道怀宁有自己的投资事业,可小川你呢?真的要待在公司慢慢向上爬吗?” 南川哑然。 自从上回闹出升职通知后,公司部门里对他的议论声就多了起来。南川平日里的表现很好,同样也招来了很多嫉妒。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不少眼红他的同事就在暗地里编排那些不着调的绯-闻留言。 虽然‘升职’这事中途作罢了,可南川的形象还是受到了影响。 南川在骨子里是骄傲的、是自信的,他忍受不了这样的流言蜚语,已经计划着辞职创业。只不过,他一来手头没积蓄,二来暂时没有创业方向,所以才没下最终决定。 “小川,你必须得知道,很多情况下,资本大于一切。”喻菁握住他的手,劝说道,“拿着姐姐这笔钱,也请怀宁出出主意。你需要拥有自己立世的资本,明白吗?” “南川,堂姐这话说得没错。公司小职员对你来说,是屈才了。”喻怀宁知晓好友的‘男主’身份,自然明白他的能力不止于此。 “是啊。”喻菁连忙点头,又换了一种游说方式,“你要是真觉得为难,这笔钱就当是姐姐借给你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有朝一日能还给我,对不对?” 喻怀宁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低声道,“收下吧,别辜负了堂姐的好意。正好我这边也有正经事业想找你。” 南川从始至终是信任好友的,他被两人说动,不由轻叹一口气,“谢谢姐,我日后一定会还你这笔钱。” “好。” 姐弟两人相视一笑。 温情的气氛才持续了一会儿,就被一阵脚步声给打断了。三秒后,一位身着西装、长相俊美的男子走了上来,带着一束开得热烈的玫瑰,充满爱意地询问道,“小菁,我是不是来早了?” “允译,你来啦?”喻菁的脸上立刻涌现出浓烈的喜悦,她顾不上桌对面的两位弟弟,踩着高跟鞋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来人就是她的未婚夫秦允译,是柳城秦世集团的新任总裁。 秦允译比喻菁大一岁,两人是在留学期间认识的。前者在管理能力上很出众,刚毕业就是享誉F国商业圈的公司代理人。换句话来说,无论是什么领域的公司交到秦允译的手上,不出三个月整个公司的业绩就能大幅度提升,是很具传奇性的一个青年才俊。 秦允译是三个月前回国的,近日才接管了自家旗下的集团。 “小心点。”秦允译立刻圈住自己的未婚妻,将手中的玫瑰递了过去,“我们家宝贝最喜欢的花。” “谢谢亲爱的。” 两人在F国相识相恋,言行举止自然开放,他们交换了一个短暂却火辣辣的吻,这才相抵着鼻尖默契一笑。 俊男靓女,的确很般配。 南川看出秦允译对喻菁的紧张和爱意,放下了心底那些不着调的担忧。 喻怀宁盯着这一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妙地勾了勾唇。他移开视线,一缕暗芒从眼底快速划过。 第57章 “允译, 你跟我来。”喻菁和恋人十指相扣, 将对方带到自己的两个弟弟面前,大方开口,“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的准姐夫,秦允译。” 喻菁看向两位弟弟, 省去那些复杂的家庭关系, 简略道,“允译,这是南川和怀宁。” “你们好,初次见面。”秦允译伸出自己的右手。 “你好。”南川颔首, 简单相握。 下一秒,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就划到了喻怀宁的眼前。 一丝微妙的打量落了下来,抬眸对视时, 秦允译依然笑得谦和有礼。 可喻怀宁却感受到得到, 这份笑意是冷的,是虚伪的。就像是一条攀附在草丛里, 伪装得很好的毒蛇, 可偶尔还是忍不住吐出蛇信,淬出一丝阴毒的光。 秦允译举了半天的手,也没得到回应。 喻菁和南川两姐弟同时悄声提醒, “怀宁,你怎么了?” “没什么。”喻怀宁回过神,露出浅淡的笑意。 两人是初次见面, 自己这份没有凭据的猜测实在不合礼数。更何况,这人是喻菁明面上的未婚夫。 喻怀宁不得不伸出手掌,“你好。” 对方大而有力的手掌覆盖上来,合握、抽离,最末时两人的指尖似乎触了一瞬,黏腻的感觉直冲到心底。喻怀宁微不可查地拧了眉头,是说不上来的怪异。 两人的交手不过短短两秒,可他几乎能认定——秦允译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家伙! “坐吧,要吃点什么?”喻菁亲昵地拉着未婚夫坐下。 喻怀宁不想打扰他们,可始终忘不了指尖那种短短相触的不适感。 难不成是和男人相处久了,也把他的洁癖学过来了?喻怀宁想着,郁闷地喝了一口红酒。他一忍再忍,还是起身说道,“堂姐,我去趟洗手间。” “好,去吧。” 喻怀宁得了应答,快步离去。 秦允译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从容开口,“小菁,你帮我随便点一些?我去洗个手。” “好。”喻菁依旧温柔应下。她是个性格直率张扬的人,只有在恋人面前,她才会放下一切拼闯的劲头,甘愿做个小女人。 喻怀宁用洗手液 分卷阅读132 狠狠洗了一遍,这才觉得舒爽了不少。他刚欲转身,就看见镜子里印出了秦允译的身影。后者走到他身侧的洗手池,透过镜子打量着青年的俊脸,“久闻喻小少爷大名。” 喻怀宁不自觉显出戒备,眼尾的红又添了一丝。 秦允译眼底谈露出一丝兴味,说道,“你们喻家姐弟真像,我和你姐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用这样警惕的目光看着我。” “可没多久,她就成为了我的恋人。” “秦先生,你似乎很得意?”喻怀宁把手擦拭干净,定定地落了过去,“你的未婚妻喻菁,在五年前就是小有成就的制香员。更厉害的是,她一出生就是柳城喻家的千金大小姐……” 秦允译的眸色微变了一瞬,很快就又稳住了,“当然,我一直为她感到骄傲。” “是吗?你靠近她真的不是另有所图?同是柳城豪门,试问谁不知道‘喻氏大小姐’这五个字含着多大的分量?” 更不用说,喻菁前段时间刚下定决心,要回国管理公司。 秦允译轻松谈笑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好几秒他才恢复镇定自若的模样,“喻小少爷对我的敌意来得有些令人费解?” “是吗?”喻怀宁忽地笑开了,一扫之前的尖锐气场,“秦先生难道不知道,有些弟弟天生就特别护着自己姐姐吗?” 他后撤半步,借口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怀疑你对我姐的靠近是不怀好意。” “你多虑了,我们交往五年,几乎没有吵过架,我们很恩爱。”秦允译垂眸,看似不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平整袖口。 可喻怀宁知道,有些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做出无用的动作。 “最重要的是,我有我自己的事业。”秦允译说到这儿,又恢复了几分底气,“不知道喻小少爷是否听说过我在F国的……” “秦先生的盛名,我自然听说过。”喻怀宁将手心里的废纸巾揉成团,漫不经心地丢在垃圾桶里,“既然如你所说,那就请好好对待我堂姐。” 秦允译闻言,自然而然地把青年的敌意当成了‘护姐’的举动。 听喻菁说,她在出国前和这位堂弟相处得很融洽? 秦允译凝望着喻怀宁青春俊逸的脸,暗自作想——都说喻小少爷年轻有为,气势强硬?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恐怕所谓的‘有为、气场’,都是依靠着他背后的那位靠山时铮? 一想到两人的关系,秦允译的眼色更深了。 “先走一步。”喻怀宁忍住不悦,动手离开。碍于喻菁的情面,他自然不能无缘无故地对秦允译发作。 …… 喻怀宁走回餐桌上,喻菁和南川姐弟两人正聊得畅快。 “怀宁,你回来啦?”喻菁注意到他,又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你看见允译了吗?怎么也进去了这么久?” 喻怀宁假意看了一眼时间,扯了扯嘴角,“堂姐,我下午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得先走了。” “这么着急吗?”喻菁讶异,“你都还没和允译吃上饭呢。” 躲得就是他。 喻怀宁在心里暗想,垂眸避免别人看穿了自己的真实所想。 “姐,怀宁事情是挺多的,等下次吧。”南川主动替好友说话,他隐约看出来对方的不情愿,心里有了点细微的想法,“……我下午也要见一个客户。” “这样呀,好吧。那下次等有空,我们再约。”喻菁不做强制阻拦,她的邀请本来就是突如其来的,弟弟们应约前来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好。” 秦允译出来时,喻怀宁和南川往楼下走。他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那抹身影,眼底坦露一细微的遗憾,“……怎么走了?” “哦,小川他们有事情要忙。”喻菁捕捉住他微妙的情绪,“怎么了?看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秦允译连忙端出笑意,说道,“你自制的香水带来了吗?不是说要当他们的礼物?” 喻菁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连忙道,“我差点忘记了!” “你穿高跟鞋不方便,我帮你追去给他们?”秦允译贴心提议。 “不用!我亲自去。”喻菁急忙忙地给了未婚夫一个飞吻,“亲爱的,等我一下。” 秦允译露出一个十分宠溺的笑容,“小心点。” “好。” 那么红裙伴随着哒哒哒的落地声,下了楼。直到这时,秦允译才收起自己的笑容,折身回到餐桌前。 “……喻怀宁?” 他低念着这个名字,眸色变得晦暗不明。几秒后,这才低低地笑了。 …… “小川、怀宁!等等姐姐!”喻菁提着两个袋子奔了过来。 南川深怕她摔倒,快速动身去迎,“姐,你慢点。” “你们两个真是大长腿,我差点追不上了。”喻菁停在他们的身前,稍稍喘了两口气。她将手中护得稳定的袋子递了过去,狡黠道,“拿好了,姐姐送你们的宝贝。” “里面是什么?” 喻怀宁和南川一人一个。 喻菁就近拆开了堂弟的袋子,将一个透明的简约玻璃瓶拿了出来,烈日光下,瓶中的流沙质地的香水蓝液格外好看。她将瓶子微微一晃,往两人的头顶上喷洒了一下,瞬间一股清淡的海盐香味就传了过来。 让人宛如置身于夏日海边,合眼便是海风吹拂而来的味道。 “好闻吗?”喻菁眼中带光,认真发问。 “我私人新研制的男士香水,只可惜还没去申请发行,就被老爷子一通电话喊回了国。”她顿了顿,不由耸肩叹气,“我看没个三年五载,我是抽离不了喻氏这团苦海了,所以就先把这份礼物送给你们吧。” “谢谢堂姐。”喻怀宁接回香水瓶,眼底闪露一丝赞叹。 喻菁在香水研发方面是拥有绝对的天赋,像他这么不爱用香水的人,都觉得这个味道淡雅舒爽。看是随风飘逝,实际留香长久。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允译还在等我。”喻菁对两位弟弟挥了挥手,浅笑离开,“你们路上小心哦。” 喻怀宁盯着喻菁欢喜离去的背影,抬头正好对上了三楼落地窗边的高大身影,原本泛着弧度的唇又紧绷成一条线。 在原书中,秦允译和喻菁在订婚宴前夕闹得很难看,成了柳城一桩茶余饭后的笑谈,害得后者换上了抑郁! 只可惜,书中时间是围绕男女主来写的。对于喻菁和秦允译这样的配角着墨并不多。所以,喻怀宁无从探寻两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导致分手的变故。 现在的发展虽然偏离了原书的轨迹,可他冥冥之中觉得,喻菁还是会在秦允译的身上吃大亏! 可双方初次见面,实在不适合喻怀宁胡言乱语地‘拆台’。一个是交往五 分卷阅读133 年、如胶似漆的未婚夫,一个是多年不见的堂姐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喻菁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告诫? “怀宁,怎么了?”南川看见好友异常的沉默,发问,“你是不是觉得秦允译有什么问题?” 喻怀宁摇了摇头,“不是,你别多想。” 有些事情,还是得等找到证据了再做打算。 “对了南川,我之前和你说的‘正事’,还在考虑计划的阶段,等抽空我们再详谈。” “好。”南川点头,“你要去哪里?” “找时铮聊点事情。”喻怀宁直言,好友大概早就猜到了他和男人的关系,没有遮掩的必要。系统已经整理几家公司的资料,他正打算去找男人商议。 果然,南川一脸平静地点头,没有丝毫诧异,“好,那下次见。” “嗯。” …… 喻怀宁轻车熟路地走到时铮的办公室,男人才忙完事务,难得悠闲地倚靠在沙发上品尝红酒。 “看来时总忙完了?”喻怀宁笑嘻嘻地凑近,抽出手机就将一份系统整理好的文档内容发了过去,“找个市场调研部的人,帮我分析分析这三家品牌公司。” 在提要求方面,青年向来不会拖泥带水。 “我看看。”时铮拿起桌上的电子屏幕,忽地又听见青年哼声道,“我渴了。” 桌上分明有醒好的酒,可他似乎懒得去倒。 时铮见他目光灼灼,干脆将手中的红酒递了过去,“我刚喝了一口。” “我不介意。”喻怀宁低笑,早就将拿所谓的‘洁癖’抛之脑后,他将醇香的酒液一饮而尽,这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谓,“还是时总收藏的酒味最正宗。” 时铮盯着屏幕上的三家品牌名称,又联想到了青年之前在车里的问话,立刻就有了答案,“你想要做化妆品牌?” ——这世界最源源不断、最容易花钱的受众主体是谁? ——女性。 而现代女性除了在日常开销外,越发懂得花钱经营、保养自己。 “也不全是。”喻怀宁是有想要往女性消费群体去攻略,可他并不打算只针对‘化妆品’这一块。华国市场大部分都被外国牌子侵占,国产品牌的生存空间很小。 自主研发产品已经不容易,更何况,还要从头经营一个全新的品牌? 时铮略微作想,换了一种说错,“你想收购国产老品牌,再借机换上自己的产品打入市场?” “是有这个打算。”喻怀宁点点头。 “好。”时铮颔首,喊来工作助理将事情吩咐下去。没过多久,对方就领着一位四十多岁的职业女性走了进来,“时总,这位就是调研部新来的主管,正好她在前公司是专门负责化妆品国牌的。” 主管名叫林霞,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虽然是第一次见时铮这位上司,可她没有丝毫的胆怯畏惧,“时总,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林主管,麻烦你看一下这几个国产品牌,看看熟不熟悉?”喻怀宁抽过男人手中的平板,主动递了过去,他朝静默无声的男人瞥去一眼,淡定说道,“时总想要收购性价比最高的品牌。” 时铮听见这最后一句,嘴角微泛。 林霞一听说是老板的指令,立刻认真起来。她在国产美妆品牌这块磨练了近十年,对于现有市场的内容自然是驾轻就熟。不出一分钟,她就开始挨个介绍起来。 “时总,这第一家‘欧凯黎’最早是靠代卖外国品牌发家的。说得简单些,就是赚取差价的中间商,是最早的一批代购。大概是七年前,他们开始研制自己的产品,说白了是靠‘模仿’国外大牌。” 喻怀宁眉梢微挑,一针见血地拆穿,“模仿?是抄袭吧?” “是,但是他们不敢明着抄袭,小偷小摸的动作倒是不少,由于证据不足,且跨国官司难打,所以他们一直稳着占上风。”林霞一脸平静地陈述,实际上对这样的‘品牌方’分外不屑,“它们一直不具备原创的能力,模仿的产品也远不如真正的大牌好用,所以明面上连续三年的市场销售量都在走下坡路。” 时铮故作配合着颔首,“下一个呢?” “百花锦是国产老品牌,往上数有八十年多年的历史了。和它的品牌名一样,主打自然百花的美妆功效。在还没有网络的年代,线下销售量一直是国产牌子里数一数二的。” “现在呢?”喻怀宁发问。既然这个品牌能被系统选进来,应该也是出了什么变故。 “据说他们淬炼花粉、花汁的工艺十分复杂,成本也高,所以做出来的产品售价自然也高。后来网络销售开始普遍,国外的大牌也方便入手。时总和喻先生是男士,可能懂得不多。但同样价格的外国知名大牌和国产品牌,大多数女性都会跟风选择前者。” 林霞用平板搜索出一则新闻,重新递了回去,“时总,你们看看。这才是百花锦品牌声望一落千丈的真正理由。” 喻怀宁凑近男人的身侧,大略看了一眼,这已经是三年前的旧闻了,“百花锦为了降低生产成本,添加了香精化学料?” “是。很多消费者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皮肤溃烂,然后联名投诉了。”林霞将了解到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虽然他们负责人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道歉声明和赔偿,但是流失的消费者已经回不来了。而新的消费者自然也会因为这事,抱着一定程度的不信任。” 时铮放下平板,又问起最后一个品牌,“白雪肌呢?” “这也是个国产老品牌,而且创建历史比百花锦更悠久。十年前,还曾经入选过国际十佳化妆品牌的提名。”林霞自信开口,她本人就是这家品牌的忠实拥护者。当然,在工作期间,她经历避免私人情感的带入。 “这家也是高开低走的模式?”喻怀宁诧异。 能入选国际奖项提名的化作品牌,又是华国历史悠久的老牌子,怎么样都不该在现在籍籍无名才对啊? “不,问题都卡在了成本上。”林霞认真分析道,“他们家的情况和百花锦类似,可也不同。白雪肌家一直忠于精品模式,从没有过粗制滥造。大概是为了节省成本,他们家花在宣传上的钱很少。” 可偏偏网络购物时代,少什么都少不了宣传。 在国外品牌和国产新品牌的双重夹击霞,白雪肌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市场份额逐渐降低。 “按照这么说,这家品牌收购的性价比应该是最高的?”时铮说道。既没有第一家的‘抄袭’风波,也没有第二家的‘毒肤’恶名。 林霞摇了摇头,“恐怕是最难的。” “为什么?” “因为在四年前,他们已经被秦氏收购,成了秦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品牌。”林霞道出事实,“可秦氏 分卷阅读134 是做金融发家的,对于转型化妆品这块可以说是非常不成功,最近这一年来,白雪肌在他们手底下应该是‘放养模式’。” “秦氏?”喻怀宁听见这个姓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道身影,他嗤笑一声,“新任董事是秦允译的那个秦氏企业?”‘ 林霞听出青年语气里的微妙,低声询问,“喻先生认识新上任的秦总?” “两个小时前,我们才见了面。”喻怀宁看了看手机时间,语气微沉,“这世界还真小。” 时铮听见这话,一向平静的眼色有了细微的波动。他示意林霞退下,等到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他和青年后,才闷声发问,“邀约你的人是秦允译?” 喻怀宁愣了一瞬,因为男人的失误猜测而轻笑出声,“不是,约我吃饭的人是我堂姐喻菁……” 他将午餐的经过说了个大概,起身落坐在了时铮的沙发上,胆大地往男人的怀里靠,“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时总帮忙。” “你想请我帮忙的事情还少吗?”时铮垂眸反问,那点不着痕迹的酸味早就在青年的解释中消散得无影无踪,“说吧,什么事?” 喻怀宁伏在他的耳侧,说完后还暧-昧地咬了咬男人的耳朵。 面对青年刻意的撩-拨,时铮下意识地圈住了他的腰,故作淡然,“你想让我调查秦允译?” “嗯,无论是在F国的事情,还是在柳城的事情,我想要好好查查。” 秦允译不会把私下的猫腻摆在明面上,必须得有人亲自去查探才行。 “你对他的兴趣很大?”时铮声线微低,眼底划过一丝名为占有欲的光亮。 喻怀宁没能察觉这一幕,指尖正在男人的喉结来来回回。他摇了摇头,说出实情,“我觉得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火坑,不想让我堂姐往里面跳。” 时铮见他没有撒谎的迹象,这才满意地应下,“行,我让人帮你查。” “谢谢时总。”喻怀宁眯了眯眼睛,脸上透出几分愉悦。 忽然间,时铮扣住他的手掌,强力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我下午很空。” “嗯?” “所以,光是口头说谢谢没用。”时铮喊住青年的唇,汲取了一丝醉人的酒味。 唇齿相接间,喻怀宁领会了他的意思,勾上他的肩膀坦率回应,“那就听时总的,换种谢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1个的地雷,林梓蓥*10瓶、如何一见如故*3瓶、雨冉*3瓶的营养液,啵啵! 第58章 三天后, 诺亚忽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他穿了一身轻便的简易西装, 那双深邃如碧潭的眼眸依旧令人沉醉。 他轻巧吹了一声口哨,肆意不减,“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们。” “诺亚?你怎么在这里?”喻怀宁惊讶一瞬。 “时铮请我来玩。”诺亚往他的身边一坐,刚准备伸手搭上青年的肩膀, 结果就被对面时铮投来的一道沉色视线给镇住了。他连忙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 把一叠调查资料递桌上,“喏,有关于秦允译的内容都在文档里面。” “诺亚是酒馆遍布全球,实际上是个小型的情报站。秦允译之前在F国的经历和资料, 我委托给他查了。”时铮看向青年,解释。 “啧啧,我说时铮, 利用酒馆搜集情报可是我的秘密, 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诺亚虽然是埋怨的口味,可眼中没有丝毫不悦。 时铮抿了一口红酒, 没有搭话。很显然, 他对好友时不时的‘控诉’已经免疫了。 时铮对秦允译这种小人物完全没有了解兴趣,要不是为了满足青年的探知欲,他根本不会把诺亚喊过来。 喻怀宁察觉出男人的无趣, 暗自勾了勾唇。他主动给远道而来的诺亚倒上一杯红酒,发话请求,“诺亚, 你直接说吧,情况你应该都清楚?” “当然清楚。”诺亚一脸受用地接过青年的红酒,干脆挑明重点,“F国那边的商业调查局好像在调查秦允译。” “商业调查局?”时铮听见这话,蓦然得了点趣味。要知道,F国的商业调查局来头不小,专门调查最高级别的商业案件。 秦允译是做了什么?居然能被他们盯上? “继续说。” “好。”诺亚点头,露出谈正事的正经脸色。他快速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两人过目。 “四个月前,F国几家大型商业公司联手报案,怀疑自己公司被黑客在不同时期入侵,盗取了商业机密,从而使得他们在竞标中失误连连,反而便宜了对家公司。” “原本调查局是不打算插手这事的,毕竟竞标输赢是常态。可是,他们发现了一个蹊跷……” 诺亚的华语很标准,抑扬顿挫,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说故事的味道。 “什么蹊跷?”站在一旁的郑容忍不住询问。 诺亚似乎十分满意有人响应,看去回话,“竞标的对方公司无一例外,都是经营不善、濒临破产,他们依靠竞标获胜后,获得大量流动资金,短短三个月转危为安。” 喻怀宁听见这些似曾相识的形容词汇,眼尾透出一抹犀利。他丢下湿巾,漫不经心地猜测,“让我猜猜,这些濒临破产又转危为安的公司都请了同一位代理人?就是秦允译?” 诺亚打了一个响指,赞赏道,“没错,小少爷的猜测很准确。” “F国业内都传秦允译是能扭转乾坤、具有传奇性的公司代理人。”喻怀宁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根本不将这些响当当的头衔放在心上。 他一直觉得秦允译是个空有其表的家伙,更不可能靠自己拥有这么高的成就!而现在,这些‘成就’背后的真相就快被揭露了。 “因为联名告状的几个公司在F国颇有威望,所以警方还是走程序调查起了这事,结果……”诺亚环视一圈,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叹,“他们抓到了三个由黑客组成的顶级团伙。” 时铮立刻猜测道了前因后果,“明面上是秦允译主理公司得当,实际上是黑客和他合作,盗取对方公司的竞标资料?所以,他才能传出那些‘起死回生’的名号?” “应该是,F国警方大概也是这方面的猜测。” 诺亚配合颔首,意味分明道,“秦允译很聪明,会主动寻找合适的公司对象,而且最多只待三个月。他获取巨额报酬就会坚定离开,无论公司怎么花巨额聘金续约,他都不愿意接受。” 正是这个态度,更让业内人士觉得他可遇不可求。 “据说那些黑客把资料删得很干净,而且秦允译从不会和他们线上交易酬金。还有,那些被告的公司都不承认盗取了商业机密,反过来替他这位拯救公司的恩人说话。所以警方那边暂时没有确切证 分卷阅读135 据,目前只是在监控。” “恐怕他们也被秦允译蒙在鼓里,犯法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喻怀宁想起前者回国的时间点,断然道,“恐怕秦允译也是听到了动静,才选择回到华国避避风头。” 现在的他,又有了喻菁和她背后喻氏的保障,也没必要再回F国了。 “说回来,小少爷调查秦允译做什么?”诺亚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完,这才打听起两人调查的目的。他向来是相信时铮的,所以好友丢给他任务后,即便没说目的,他也快速查询起来。 喻怀宁抿了一口红酒,直言,“没什么,只是他快和我堂姐订婚了,所以……” “什么?” 诺亚就忽然发出一声疑问,打断青年的话。他重新端出一副正色,“等等!那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怎么了?”喻怀宁眸色微凝,为他突如其来的郑重。 “原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可现在和你堂姐扯上了关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诺亚打开自己的手机,将一份自以为无用的资料重新打开。 “秦允译的私生活很混乱,是个双性恋,不仅如此,他还是暗夜的至尊会员。” “……” 喻怀宁怔了几秒,等消化了这话后,他的脸上便顷刻溢出浓郁的嫌恶。 时铮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消息确切吗?” “这能有什么不确定的?”诺亚摇了摇头,似乎习以为常,“有些人的性-生活就是很开放,我原先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和你们说。” 喻怀宁揉了揉眉心,发问,“暗夜是什么?” “这个吗?就是……”诺亚瞥了一眼好友,犹豫该不该玷污了青年的耳朵。 时铮接收到他的视线,语气低沉地接话,“性-场所,至尊会员是最高等的。一旦有新进会馆的‘雏’,会员们都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喻怀宁哑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诺亚,能不能把这份资料传给我?” “当然可以,你要给你的那位姐姐吗?” “嗯。” 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往火坑里跳。 “别冲动,恐怕你堂姐不会信。”时铮不赞同地插话,理智给青年分析,“资料上的文字是死的,而你堂姐相恋五年的秦允译,在她眼里才是真的。” 喻怀宁懊恼地抿了一口红酒,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话有道理。 “你们需要人证或者影像证据吗?我可以试着去查查。”诺亚询问。 时铮瞥了沉默中的青年一眼,不由颔首。 “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喻怀宁说道。一想到自己和这样的臭虫有过肢体接触,他就觉得就直作呕! “好。” 喻怀宁前一秒刚走,郑容的电话后一秒就响了起来。后者走离了几步,接通电话……没多久,他就脸色凝重地走了回来,低喊,“时总。” “有事直接说。”时铮察觉出他语气里的异常。他和诺亚是过命的交情,两人间几乎没有秘密。 “是奥贝尔打来的电话,他说发现了两个偷偷摸摸的可疑人物……”郑容点点头,立刻说道。自从上回在N国边界出事后,时铮就让他们一群人留在了华国,暗中保护青年。 果不其然,时铮在听见这话后,眉心闪过一抹沉色,“可疑人物?” “嗯,他们直接抓住了那两人,对方大概是没看过这种架势,很快就招了。”郑容快速瞥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低声吐露,“他们说收了秦允译的钱,所以来跟踪喻小少爷的。”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就传了过来。 诺亚和郑容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不约而同地显出诧异的神色——时铮的面色阴冷地可怕,一向算得上平静的双眸居然熬得通红,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膨胀的愤怒和厌恶。原本握在他手中的高脚杯柄碎裂成了两半,锐利的玻璃尖划破了他的手掌心,落处几滴触目惊心的腥红血色。 他们才刚调查过秦允译的背景,都不知道后者的‘派人跟踪’意味着什么? 秦允译看上了青年! 时铮将高脚杯丢在桌子上,任凭酒液四溢。他拿起干净的湿巾,随意擦拭着掌心的红色,浑身上下的戾气不减,“诺亚,去查得越细越好。无论他人在华国,还在F国,都该让他尝尝监狱的味道。” 诺亚挑高一侧的眉梢,愉悦应下。 他看得出来,原本好友对秦允译的破烂摊子事不敢兴趣。要不是因为青年,他恐怕都不会多看这样的人一眼。可现在也是因为青年,好友对姓秦的臭虫来了整治的念头。 秦允译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这一尊煞神! 诺亚摇了摇头,品了一口红酒。可随即,他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里的愉悦渐渐被冷肃所取代,“……时铮,你认真了?” 时铮不停合握着受伤的掌心,刺痛感一遍又一遍地传了过来,可他全然不惧,抬眼反问,“你觉得呢?” “时铮,你……”诺亚不肯放过好友细微的情绪变化,最终,他懊恼地捂住额头,感慨道,“我的上帝,我早该想到的!如果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床-伴,你怎么会大费周章地替他调查那么多!”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还是隐晦提醒道,“A国的威胁还在,你不该拥有软肋。至少,不能让有心人知道你有软肋。” 时铮唇侧微动,“我心里有分寸。” “那就好。”诺亚起身,前倾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先去查东西了,替我和小少爷道个别,过几天再见。” 他望了一眼好友还没完全止血的伤口,摇了摇头,“别自虐了,迟点记得包扎。” “好。”时铮笑睨了他一眼。 …… 喻怀宁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凌乱的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诺亚人呢?” “已经去深入调查了。”时铮隐去刚刚的那段插曲,没在青年面前多提一个字。 喻怀宁隐约觉得男人的气场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尖的他很快就发现了男人掌心的血丝,蹙眉道,“你手掌怎么回事?” 恰时,郑容提着医药箱走了回来,“时总,小少爷。” “郑大哥,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高脚杯不小心被砸碎了,所以手上划了道口子。”时铮浅淡出声,不忘递给郑容一道眼神。后者抿了抿唇,学聪明地配合打掩护,“是啊,小少爷!我、我笨手笨脚的,麻烦你给时总包扎一下吧!我去停车场等你们。” 喻怀宁肯定他们有事隐瞒,却也没强求追问。他落坐在男人的身侧,打开医药箱细细查看药品,口中还不忘嘟囔道,“你这都多大的人呢?喝个酒还会被杯子划伤……” 时铮听 分卷阅读136 见他暗含的埋怨声,唇侧泛起一丝无声的笑意。 等青年简单处理完毕后,时铮这才开口问话,“上次的三个国产品牌,你有收购目标了吗?” “白雪肌。”喻怀宁说出理所应当的一个答案,又叹了口气,“只是它被秦氏早一步收购了,我就算想要收购他们的品牌权,恐怕也不会容易。” “不试怎么知道?”时铮反问,眼底又闪出一抹戾气,“听说秦允译是秦氏的新任执行董事?白雪肌这个老牌子,在他的手下能有什么好发展?” 喻怀宁听见男人这句主观思想很强的批评,诧异挑眉。他想了想,还是点头赞同,“也是,白雪肌已经被‘放养’了,如果秦允译再没有什么作为的话,这个老牌子就要生存不下去了。” 时铮将手机递了过去,直言,“我让林霞传了份资料给我,边走边说。” “走?去哪儿?” “柳城西郊,白氏总工厂。” …… 白雪肌品牌做到现在,已经有百年的历史。 四年前,‘白雪肌’因为生产成本等缘故,只能选择并入了秦氏,成了旗下的子公司品牌。它的公司负责人,正是白氏第七代传人——白扬。 白杨今年二十八岁,据说四年前,他刚接手了白氏,就一意孤行将公司签入了秦氏集团。可这份‘固执’没有让这个国产老品牌重振旗鼓,反倒日益没落。 由于这个缘故,行业内很多人诟病白杨是看不清形势的无庸少爷,白雪肌这个品牌迟早毁在他这一代! 但这几年的事实却是——白扬直接提包住在了白氏总工厂,和工厂众人同吃同住,为了产业日夜奔波,直到现在。 …… 四十分钟后。 两人抵达了柳城西郊,白氏总工厂就屹立于此。和喻怀宁想象得不同,工厂的外部并不恢宏,外围的铁皮建筑都已经生锈,看起来是年代久远。 就连工厂最外的牌子也没有换新,只是在最开头的上方添了几个字——秦氏集团厂业。 正门口的保安看见陌生的车牌号,连忙走近,轻敲了两下车窗,礼貌询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你好,请问白杨、白总在吗?” “你们找白总?”保安打量着两人的衣着,不敢随意对待,“不好意思,我们白总正忙着,特意嘱咐过,这两天不见外客。” 喻怀宁刚准备开口,就被男人给按住了。时铮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在外人面前,他一贯是斯文儒雅的做派,“你好,能否和你们的白总通知一声,我们两人是想要来投资的。” “投资!”保安听见这话,双眼当即爆发出光亮,他忙不迭地应下,生怕他们开车走了,“两位贵客稍等!我帮你们联系白总秘书!” 他一个安保人员,没有权利直接联系顶头老板,可和白杨的秘书是认识的。现在厂子情况困难,如果能弄到‘投资’是再好不过了! “好。” 保安急匆匆打了个电话,不出一分钟,他就敞开了大门,“两位老板,直行大概三百米,你们会看到一幢浅蓝色的三层建筑,最顶楼就是白总平日的办公室。白秘书请你们稍等片刻,他去生产车间找白总。” “多谢。” 郑容驾驶着车子平稳而入,坐在后排的喻怀宁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虽然工厂外表看上去简陋破败,可内在环境十分干净。好像连寻常的水泥路,都比别处的要敞亮许多。 “时总,到了。” 时铮看了一眼窗外,示意道,“是你想要的收购计划,你自己上去谈吧。” 他是担心还会有人‘跟踪’青年,所以才陪同前来。可事业上的谈判,他坚信青年能独当一面。 “嗯。”喻怀宁自然不会怯场。 喻怀宁按照保安刚刚的提示,进入三楼的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倒简陋的像是普通员工的办公点。他的视线依次扫过桌面,电脑、文件以及一张相框,只可惜背着光,看不清照片的全貌。 喻怀宁刚准备探身去看,外面忽然响起一道绝望的嘶吼声,“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时候!我现在这样子都是你害的!当初你让我把白氏浅入你们旗下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外头静默了几秒,再度开口时疲惫不已,“五百万!就申请五百万的投资!你是执行董事,怎么会没有办法?或者……或者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你私借我一些钱行不行?不,工厂已经一再减量了,在拿不到投资我们白氏就完了!秦……” 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大概是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挂断了。 男人细微的呜咽声传来,没几秒,脚步声就响了起来。喻怀宁朝着办公室门口看去,正好和进门的人视线相对。他猜到来人的身份,微微颔首,“白总。” 对面男人的眼圈下盖着浓浓的乌黑,下巴更是长了一圈暗青色的胡渣。他的眼眶有些发红,神色是止不住的疲惫。 “你是……”白杨微愣,显然没想到有人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他想起自己刚才失控又卑微的通话,眼底划过一丝尴尬。 “喻怀宁。” 白杨闻言,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终于对上了号,“是你!” 喻怀宁察觉出他语气里的不善,眸色微怔,“白总认识我?” 白杨闷哼一声,没有接话。 前段时间,他几番上门,千求万求才得到了宋氏财富的贷款初审批。结果就在拨款的前几天,宋氏一改之前的合作态度,直接中断了他们的贷款审批! 白杨一再打听,才知道时铮和喻怀宁联手给宋明辉下了套,导致宋氏财富的股票动荡。为了稳住自己公司的根本,宋氏将所有的投资、贷款无理由地砍断了。 白氏工厂本来等着这笔‘救命钱’,结果功亏一篑!无奈之下,白杨只能减产缩开销,一再落入困境。 工厂的困境虽然和喻怀宁没有直接关系,可白杨想起‘被迫减产’这事,心里就堵得慌。所以,对青年的态度难免就生疏了一些。 “秘书说你找我?”白杨捂了捂眼睛,重新打起精神,“我比较忙,还请你赶快说事。” 喻怀宁勾唇,顺着对方的意思,简明扼要,“我想和白总谈个合作。” 白杨盯着这个明显还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年轻人,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喻小少爷,我们之间能谈什么合作?如果你只是拿着‘投资’的名义来玩闹的话,还请你快点离开,不要耽误双方的时间。” 他常年待在工厂里不问世事,对于喻怀宁的了解并不多。除了喻怀宁和宋氏父子的争执意外,他还知道,对方有时铮做靠山,所以在父母双亡后也没落魄得太难看。 白杨有自己的涵养在,不会对别人的私生活随意评判。可有一说一,他 分卷阅读137 实在不觉得就青年这样的年纪和阅历,能对自己的工厂有帮助。 他一听说有人要投资,就急匆匆地往办公室赶。结果,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白杨刚准备转身,结果青年的一句话直接把他震在了原地。 “白杨,你和秦允译是什么关系?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掌控一切:)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1的地雷;雨冉*5、夜灵雪*1的营养液~~(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吧) 第59章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白杨转过身来, 原本还算得上平静的脸色瞬间显出怒意,“喻小少爷, 请你放尊重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男人!” 面对他的质问声, 喻怀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句猜测罢了, 就引起了白杨近乎崩溃般的怒气。 无论对方怎么极力撇清,喻怀宁都感断定——白杨和秦允译绝对有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而且关系不浅。 只是有些东西,点到为止。 喻怀宁并不会强行去追问别人的隐秘,他朝白杨点头示意, 淡然道歉, “刚刚在办公室内无意听见了白总的电话声,所以才有了这个猜测。不好意思, 是我的话唐突了。” 青年语气坦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色中,没掺杂一点弄虚作假的成分。 白杨早已发觉自己的言行过激,他的双掌反复合握了两下, 深呼一口气说道,“喻小少爷,即便我不说白氏的困难处境,外界应该也传遍了。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电话交谈, 但请你别随意猜测我和秦总的关系!” “……白氏落得如此下场,他秦允译功不可没!” 这最后一句,白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四年来, 多少个日日夜夜,没人会懂他心里的不甘!没人会理解他泣血的挣扎!外界都说他将白氏推入了深沼,可他何尝不是把自己也推进去了呢? “白总,你既然和秦总有矛盾,为什么申请解除合约?”喻怀宁换了一种委婉的说辞,“秦氏再放任不管,白雪肌这个百年老品牌只怕很难再爬起来了。” 白杨听见这话,眼里充斥着化不开的绝望。 连外行人青年都看得到的结局,他作为白氏的负责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可他能怎么办! 妥协是死,盲闯也是死……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白杨合上双眸,有气无力道,“……你不懂。喻小少爷,你请回吧。” 喻怀宁看出白杨有事情在隐瞒,眸色闪动了一瞬。他在脑海中飞速询问,“系统,我现在账户上能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叮!正在为宿主核查!流动资金还剩两千万有余。】 撇去几项固定投资,他目前的主收入是在玉石和炒股这两块。 喻怀宁抽出一张崭新的支票,这是他在来之前特意准备的,没想到果然用上了。他走近办公桌抽出一支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规定的内容。 “你在做什么?” “白总,无论你怎么看待我,或者怎么看待我和时铮的关系,我都无所谓。但今天我会过来,是真心实意以个人的名义和你谈合作的。” 他将手中的支票递了过去。不多不少,正好是白杨在电话里需要的五百万整。 喻怀宁不是烂好心的慈善家,相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的。而现在,他手中给出的支票,就是他在这个行业里的投资第一步。 白杨定定地盯着支票,语气微妙,“你这是做什么?” “希望解你燃眉之急。”喻怀宁眉梢微挑,“白总,等你什么时候想从秦氏那个火炕跳出来了,请先记得来找我。” 青年的声线坚定,从始至终就带着诚恳。白杨被他的话语蛊惑,下意识地接过了那张支票,“……你就不怕我拿钱不认人?” “你不会的。”喻怀宁勾唇,眸潭底下是掌握一切的自信。他看着还陷在迟疑中的白杨,一字一句地补充,“信我,我有帮你的能力。” 喻怀宁说完,就朝着门口离去,可没走几步就顿住步伐。他瞥了还在愣在原地白杨一眼,眸色晦暗道,“他已经向别人求婚了。” 话落,白杨骤然捏紧了手中的支票,发出惨淡却压抑至极的一声短笑。 喻怀宁刚走出办公室,迎面就遇上了一个黑衣男人。 对方毕恭毕敬地朝他鞠了一躬,低声请求,“喻先生,我是白总的秘书,何涣。能否耽误你几分钟?我、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他瞥向一墙之隔的办公室,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以及一丝转瞬即逝的深邃爱意。 喻怀宁抓住这瞬间,蓦然来得点兴趣。他微微颔首,主动提议,“换个地方?” “好。”何涣连忙应下,将青年引去别处。 …… “喻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实不相瞒,刚刚你和白总的谈话,我都听见了。这一年白总都在为工厂奔波,对于名流圈的变动了解不多。” 何涣语气委婉地替白杨分辨,“有些地方,还请你不要计较。” 前段时间,有关于喻怀宁的新闻闹得很大。 何涣了解到他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年轻人,几乎每一笔投资都赚得盆满钵满。所以,他得知喻怀宁来找白杨谈合作,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 白氏已经完全陷入了资金困境,已经连续两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就连工厂门口的保安都知道‘投资’这事的重要性…… 何涣看着那人越来越消瘦的身影,实在是说不出的心痛。 喻怀宁看出他的情绪,及时发问,“何秘书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喻先生,请你帮帮白总!我了解他,他并非不想和你合作!”何涣顿了顿,垂落在两侧的双手突然紧握成拳,“我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他被秦允译那王八蛋给威胁了!” “威胁?”喻怀宁双眸微眯,只问,“这话怎么说?” “我……”何涣的面上忽然显出犹豫。 “你知情不说,白杨他又不肯说。”喻怀宁微微摇头,望着窗外的工厂车间,“即便我想帮,也有心无力,白氏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啊,白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何涣显然被这话给说动了,终于低声开了口,“我和白杨是大学同学,大二那年,我意外地知道了他的、他的性取向……你你猜得没错,他和秦允译一开始是恋人关系,而且这段关系持续了整整七八年。” 七八年? 喻怀宁听见这个数字,忍不住咬紧后槽牙。 他原以为秦允译是背着喻菁在外乱-搞,没想到他居然还给喻菁戴了一顶‘小-三’的帽子!简直恶心到令人想吐! “我不知 分卷阅读138 道他们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在四年前,我突然接到了白杨的电话。等我赶到时,他独自一人在酒吧喝得烂醉。在我送他回家的路上,他突然不管不顾地哭喊出声,一个劲撕心裂肺地吼着——秦允译,你居然威胁我!你居然拿这些下作手段来威胁我……” “我照顾了他一夜,但也始终追问不出任何威胁内容。结果不出一个星期,我就看到了白氏转入秦氏旗下的财经消息。” 何涣对白杨是有好感的,所以,他才毅然决然放弃自己收入稳定的工作,来到了当时混乱不安的白氏。 喻怀宁眉梢微挑,“你怀疑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是!”何涣没有半点犹豫,“秦氏刚入手白雪肌这个牌子的时候,的确想过发展推广。可那些公司高层根本不懂这个行业,一听见高昂的生产造价,就想着用廉价的劣质化妆品替代!白杨不肯,双方闹了好几次都不欢而散。” 白氏虽然并入了秦氏旗下,可白杨还是有相当分量的决策权。 秦氏高层见完全撬不开这块顽固石头,于是就换了法子——他们占七成销售利润,剩下的三成归白氏,并且逐年减少了生产投资量。 一步步将白氏逼到了悬崖边上! “这根本不符合当初的合约!白杨去理论了好几次,可是每次到最后,只要秦允译打来一通电话,他就会彻底认输退步。” “我看得出来,他不甘心,他痛恨,可始终只能选择屈服。直到今年,他们秦氏‘放弃’了我们,连一分钱都没出……” 何涣想起那人一次更比一次绝望的神色,心如刀割。他家境普通,只能以秘书的身份陪着白杨一起去抗、去找人求投资。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喻怀宁听了这么多,总算明白了何涣想要表达的意思,“只要那个‘威胁’还在,白杨就难下定决心和秦氏割裂,是吗?” “……是。” “秦允译藏得深,白杨不愿主动开口的话,要查这事无疑是大海捞针。” 何涣眉头紧蹙,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人,“有人或许可以让白杨吐露真相!” “谁?” “白杨的母亲朱蓉。” …… 十分钟后,喻怀宁灵活地钻回车子内。 时铮放下手中处理事务的平板,移眼看去,“上去那么久,和白杨谈得如何?” “没想象中的顺利,也没想象中的不顺利。”喻怀宁煞有其事地敲了敲车窗,“至少我得到了不少内部消息。” 时铮听得无奈摇头,侧过身替青年系好安全带,贴着他发问,“小少爷这在打什么哑谜?” 喻怀宁完全不抗拒男人的靠近,反倒主动吻了吻他的唇,“时总很想知道吗?” “想。”时铮配合着他的问话。 坐在前排的郑容默不作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工作久了,他已经习惯平静面对两位老板相处时的黏糊氛围。 喻怀宁看见偷瞄了好几眼的郑容,轻笑嘱咐道,“郑大哥,你先往市区开。” “啊?好!” …… 车子缓缓行驶,喻怀宁将大致的经过告诉男人,却又坏心思地留了一点谜底。 “何涣说,还有一个人或许‘撬’开白杨的嘴,你猜是谁?” 时铮瞥了他一眼,语气稀松平常道,“白杨的母亲,白雪肌的第六代传人朱蓉。” “……”喻怀宁怔了一瞬,没点意思地倒回车椅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呢。” “人身在柳城的商圈,多少都得了解一些。”时铮唇侧松动。 他没实话告诉青年,就是因为秦允译的那点下作举动,这才激发了他的探究欲。 他猜测到秦、白家企业,又或者说是秦允译和白杨之间所有关联。所以趁青年上楼谈论期间,他利用网络查询了白氏往年的新闻。 喻怀宁想起白杨和他母亲的遭遇,不由叹了口气。 当年,朱蓉嫁进白家没多久,就怀了白杨。可到了七个月的时候,白杨的父亲、当时白雪肌的第六代传人白斌死于一场车祸。 事故发生得突然,白家的旁支开始趁机抢权。索性白杨的爷爷奶奶的态度强硬,坚定地维护了自己的儿媳妇。 朱蓉伤心欲绝,可还是为了故去的丈夫,生下了白杨。她是个很要强的女性,为了孩子,她力排众议坐上了白氏执行董事的位置。 虽然算不上出众,可这么多年来,也算保住了动荡中的白氏。 可没想到白杨接手白氏后不到两年,就将公司并入了秦氏旗下。 那是朱蓉花了大半辈子维护的心血,可儿子却瞒着她,让白氏成了别的公司的附属品! 朱蓉不肯,可一向听话的白杨却一意孤行!母子两人闹得很僵,甚至还传出决裂的消息。 何涣说,这四年来,母子两人居然连一面都没见过! 白杨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母亲,又难于说出实情……而朱蓉眼见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也赌气不肯见。 “白杨的办公桌上,还摆着和朱蓉的合照。”喻怀宁想起这事,感慨道,“白杨对朱女士的依赖肯定很深,特别是现在这种困境……” “所以何涣说得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白杨的确可能和朱女士透露实情。” 喻怀宁赞同点头,愉悦勾唇,“还有一事,很凑巧。” “什么?” “何涣说,朱女士大概不喜欢一人生活,前段时间搬进了疗养休闲院。”喻怀宁冲男人眨了眨眼,补充道,“全市最大的那一家。” “你外公外婆住的那个疗养院?”时铮小幅度地挑眉。 “对,你说凑不凑巧?我当初还真是选对了地方。”喻怀宁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满足笑道,“迟点就给我外婆打个电话,让她老人家先帮我拉拉关系。” 时铮伸手推了推镜框,以图掩饰住眼中的无奈笑意。 这小狐狸的脑袋瓜,转得实在是快。 …… 三天后,喻怀宁提着一大堆东西来到疗养院,径直走到了老夫妇所在的单元楼。 熟悉的饭菜香味飘满楼道,惹得喻怀宁的嘴角不自觉地松动,他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就像小孩子一般开始呼喊,“外公外婆,开门,我腾不开手。” “来了。”宋坤福的声音传来,没几秒就开了门。 老人家看见小外孙手上满满当当的东西,立刻呵斥道,“怎么又浪费钱买这么多东西?” 虽然这样说着,可眼里只有满满的欢喜。 喻怀宁勾唇,故意将东西都交到他的手上,“还不是都是给你们买的。” “小宁来了呀。”陈余音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眼眯眯。 喻怀宁连忙撇开宋坤福钻进厨房,凑在老人家的身边打听道 分卷阅读139 ,“外婆,我前两天在电话里和你说的事情……” “我明白!明白!”陈余音认真点头,目光还朝四周探了探,仿佛在做什么情报任务。她拍了拍小外孙的手,低声说道,“我和小蓉认识,她就住在我们的楼上。” 陈余音为人友善,见朱蓉独自一人搬进来,便经常性地请她来吃饭、交谈。 即便没有喻怀宁的那一通电话,两人关系也很好。 “我老是在她面前夸你呢。”陈余音翻了翻锅中的新鲜蔬菜,“她对你印象本来就很好,还想着有机会的话见见你。”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陈余音洗干净手,又端出一个盘子,对着外面喊道,“老头子,再过三分钟,你就把锅里的菜盛起来。我先上楼请小蓉来吃饭!” 说罢,她又拍了拍小外孙的手,“等着!外婆去给你请人来。” 喻怀宁颔首,笑道,“谢谢外婆。” …… 几分钟,陈余音把住在楼上的朱蓉带了回来。 朱蓉穿着一身黑色刺绣的连衣裙,气质淡雅大方。她的皮肤保养得当,即便是住在这儿,她依旧维持着化淡妆的习惯,此刻容光焕发,竟是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小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小外孙,喻怀宁。” 陈余音说完,又连忙给喻怀宁递去一道眼色,“还不快向你蓉姨问好?” “蓉姨,你好。”喻怀宁上前,特意挂着一抹乖巧礼貌的笑。 朱蓉将他打量了一眼,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怀宁,初次见面,算是我送你的一点小礼物。” 喻怀宁有些惊讶地盯着淡蓝色的礼盒袋子,“给我的?” “哎呀,那么客气做什么!”陈余音连忙替小外孙推拒。 朱蓉料到她的意图,快速将礼物往喻怀宁的手中一塞,依然笑得温和大方,“你外公外婆照顾我,经常性地请我吃饭。他们两老人客气,这点小礼物你就替他们收下吧。” 喻怀宁笑了笑,干脆收下她的好意,“谢谢蓉姨。” 他看得出来,朱蓉是位很有礼仪涵养的人。岁月虽然给了她不少磨难,却同样把她雕刻成了美人。 “好了好了,大家吃饭吧。”宋坤福主动将碗筷摆齐,招呼大家坐下。 “好。” 陈余音对喻怀宁喜欢得紧,餐桌上一个劲地给小外孙夹菜,“多吃点!怎么还这么瘦,平时是不是都不按时吃饭?” 朱蓉听见这话,笑着替喻怀宁开解,“现在的年轻人光顾着事业,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我儿子他也这样……” 话语戛然而止。 朱蓉面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抽痛。 陈余音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奇问话,“小蓉,你儿子多大了?之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朱蓉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夹了一口米饭,含糊回答,“我儿子今年二十八岁了,叫白杨。他、他平日忙着工作,没时间来看我。” 喻怀宁听出她语气里的落寞,眸色微闪。他抓住这个机会,故作惊讶地问道,“白杨?白雪肌?” “是,你知道?” “好巧,我最近有个投资项目,正打算找和白氏合作,前两天才见过白总一面。” 朱蓉听见这话,定定地看了过去,带着一丝不可说的急切,“你见到小杨了?他现在怎么样啊?好不好?” 要是其他人听见身为母亲的朱蓉问出这话,肯定会觉得奇怪。 可喻怀宁早已了解他们母子间的矛盾,故作没起疑地回答,“白总一直忙碌在工厂里,听说何秘书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人也消瘦得厉害。” 朱蓉听见喻怀宁短短几句的描述,瞬间通红了眼眶。她放下筷子,克制不住摸了摸眼角的水雾。 陈余音夫妇对视一眼,找借口走了。 朱蓉坐在原位,沉默了很久才了然发问,“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他不愿意答应你的投资合作,是不是?” 她轻叹一口气,“可惜了,你找我也没用,他不会听我的话。否则四年前,他就不会一意孤行。” “蓉姨,我很抱歉这样冒昧跑来找你,但现在白氏和白杨的情况,和四年前不一样了!”喻怀宁毫不含糊地将事实地说出,单独掠过了白杨的性-取-向。 有些事情,不方便由他代说。 朱蓉的面色几度变化,不可置信道,“你说得都是真的?小杨真的被秦允译给威胁了!” “是,何涣秘书和我说,白总醉酒后哭喊过好几次,只是始终不知道‘危险’的源头是什么。” 喻怀宁观察着朱蓉痛心担忧的眼色,层层递进,“白总的办公桌上一直摆着和你的合照,他心里一直都是有你这位母亲的,他内心应该也藏了很多煎熬。” 朱蓉听见这段话,眼泪啪嗒往掉下。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蓉姨,白氏已经无路可退了,白杨也是。如果你愿意出面说动他的话,我向你保证,我有能力投资白氏脱离苦海,一起合作好好发展。” “喻先生。”朱蓉改变了对喻怀宁的称呼,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能保证你说过的话吗?” 喻怀宁望进她的眼眸,不含一丝虚假,“能。” “好,我信你。” 即便没有喻怀宁的出面,她朱蓉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耗死! 话音刚落,朱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立刻接了起来。 “喂,何涣?” “蓉姨!是我!”何涣带着少有的压抑哭腔,急切焦心,“白、白杨他出车祸了!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千错万错,都是秦渣的错!(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x1个的地雷;雨冉x10瓶、夜灵雪x1瓶的营养液,谢谢。 第60章 喻怀宁陪着朱蓉赶到柳城中心医院时, 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 何涣正蹲在地上,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上, 他左手紧握成拳, 不断地用力地敲击着地面。 仿佛只有这样, 才能让他在灭顶的恐惧中获得一丝丝的清醒理智。 喻怀宁不由自主地蹙眉, 喊道,“……何涣秘书?” “何涣!小杨呢!小杨他怎么样了!”朱蓉冲了过去, 她双眸触及对方白衬衣上的惊心血色,瞬间止不住地流泪。 “……蓉、蓉姨!”何涣看清来人,急忙从地上支撑着爬了起来, 还因重心不稳趔趄了一下。 喻怀宁赶紧走近, 将他扶稳,“小心。” 他瞥了一眼对方的左手关节, 满是红肿的血痕……这是有多心痛?才能把自己折腾成 分卷阅读140 这副模样! 何涣处在崩溃的边缘,早已经说不出什么礼仪风度的道谢话,他朝青年微不可查地点头,苦涩难忍地说出重点, “和失控的大货车撞上了,事故现场很严重。白、白杨他进去快一小时了,护士刚刚说……” “说什么?” “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何涣沙哑地说出这句话,通红的眼眶内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不是他感情浅淡地哭不出来, 而是在喻怀宁等人赶来之前,他早已经耗尽了血泪。 朱蓉听见这话,瞬间如同世界崩塌, 头晕目眩地往后倒去。 喻怀宁早料到她无法承受,立刻将她扶到一旁的座椅上,“蓉姨,你要撑住,白杨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喻怀宁干瘪地道出几声安慰,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在生与死面前,一切都安慰都是徒劳无用的。 朱蓉惨白着脸色,捂住脸颊痛哭。 何涣听见哭声,看着刺红双目的‘急救’字眼,内心痛苦和自责交织。他转身面对墙壁,将额头咚咚往上撞。 “是我没能照顾好他!都怪我……”他咬牙挤出这些话,舌尖溢满了铁锈般苦涩的血味。 喻怀宁知道何涣对白杨的深沉爱意,于心不忍。他上前阻止对方近乎自虐的行为,“何涣,冷静些!蓉姨还需要你照顾!白杨会没事的!” “……冷静?我该怎么冷静?”何涣重新瘫坐在地上。 “白杨这些天不是一直待在工厂里吗?他今天出门原本打算做什么?” 何涣抬眼,深深地望了喻怀宁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日你离开后,我就去办公室找了白杨,告诉他关于你的投资事迹……” 白杨攥着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沉默了许久,这才痛定思痛地决定再拼一回!他要带着白氏,彻底脱离秦氏这个泥沼! 是由他大意酿成的错误,就该由他解决。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有了五百万的资金周转,工厂全体总算缓了口气。白杨休整了三天,期间还把秦氏所有的‘违约’证据一一搜集罗列……” 他企图利用法律来捍卫白氏的正当权益,申请赔偿和解约! “他把整理好的文件打印出来,打算去秦氏谈判。我原本想陪着他去的,可是他说我这段时间太辛苦,让我好好休息、安心等他回来。” 这段时间,何涣陪着白杨辛苦操劳工厂的事务,甚至睡眠时间比后者还要短。 “我看他这次信心满满,完全没有往日的胆怯和不安……再加上他是替我的身体着想,所以我就答应了他的话。” “我就不该答应的!”何涣被后悔凌迟,“我就该陪着他一起去!就该开车带他过去!” 喻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蹙眉询问,“是大货车失控撞上了?” “……不是。交警说,是白杨的车子突然在红绿灯十字路口出减速,大货车拐弯正常通行,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何涣捂了捂脸,“交警特意查了路口监控,说白杨在开车期间接了一通电话,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导致了他的分心。” 喻怀宁蹙了蹙眉头,陷入沉默。 他原以为是这场车祸是有人刻意为之,现在看来,的确是意外事故? ……等等! “接了一通电话?睡的电话?”喻怀宁灵光一闪地问道。 “这……”何涣摇了摇头,他对上青年锐利的双眸,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喻先生,你的意思是那通电话是秦允译打来的?” “除了秦允译,你知道还有谁能让白杨分心大乱吗?” 何涣面色一僵,灰败的双眸涌现出明显的痛恨,“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白杨的手机呢?应该还有通话记录吧?”喻怀宁问话。 “事故现场严重,他的车子连同手机都被交警带走了。”何涣因为这事,勉强恢复点精力。他强撑着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交警大队……” 喻怀宁止住他的举动,平静的语气里含着关切,“不必了,这事交给我来办。你留下来,白杨和蓉姨都需要你。” 何涣叹出一口浊气,郑重和他道谢,“喻先生,谢谢你。” “不客气。” 喻怀宁浅淡勾唇,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朝安静的楼梯间走去。 …… 一个小时后,时铮和郑容来到医院。 喻怀宁早就守在了医院门口,看见男人后,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事故责任已经定性,白杨的手机还算不难拿。”时铮下车扣紧自己的西装钮扣,淡身道。 身后的郑容将一枚黑色手机递了过去,有些为难,“小少爷,手机打不开了,大概是车祸时受损很严重。” 喻怀宁看着已经碎裂成渣的手机屏幕,默不作声地攥紧了。 “你如果要查通话记录,我派人去帮你查。或者,手机让郑容拿去,找人修修看。” “……查到了秦允译的名字,恐怕像他这样的人渣,也有一千种理由不认账。” 经过这段时间,喻怀宁对秦允译的恶劣品相已经有了深刻了解。 “说起来也可笑,我直觉这手机里或许藏了什么,可以揭发秦允译这条臭虫。” 【——叮!宿主请注意,检测到手机内有一条通话录音,时间在两个小时前,保守估计为车祸前所录。】 喻怀宁听见这话,眸色立刻发亮!但这毕竟是白杨的手机,即便系统能检测到录音,他不敢肆意妄为地读取。 “我要去找何涣和蓉姨。”他看了时铮一眼,深深记得他的习惯,不放心地叮嘱,“你不喜欢进医院的话,就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就飞速朝着急救部奔去。 时铮看见青年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他从不轻易展示自己的弱点,就连‘不愿进医院’这事也是两人在发生关系前,由郑容不小心说漏嘴的。 没想到青年还一直记得。 “时总,我们在车里等小少爷?”郑容轻问。 “不,进医院看看吧。” 郑容诧异,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 要知道,从他跟在自家老板身边起,就知道他从来不会迈进医院半步,只会请私人医生上门。这会儿为了小少爷,居然连着顽固毛病都能改变了? 时铮没再理会他,深呼一口气朝着急救中心走去。有青年在的地方,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怕。 …… 白杨还没从急救室出来。 对于现在焦急等待的朱蓉和何涣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白杨的手机里或许有和秦允译通话的录音…… 一听说这事,他们二话不说答应青年的冒昧请求。这人命都还悬着呢,谁 分卷阅读141 还在意什么能不能开机?更何况,这或许能查到白杨出车祸的根源! “白杨刚刚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时铮是在安全通道里找到青年的。医院刺鼻且混杂的味道,让他的脸色显出少有的一分脆弱苍白。 喻怀宁刚利用系统读取了通话录音,并且转移到了自己手机上。白杨的手机坏了,一时半会儿的确修不好。 他看见男人的脸色,眉心蓦然一蹙,“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你怎么进来了?” “没事。”时铮轻微摇头,反问,“有眉目了吗?” “有了。”喻怀宁颔首。 两人又急匆匆地赶到重症监护室,白杨才被推进去不久。原本就消瘦的身子上挂满了检测的仪器,血痕干涸在皮肤上,看出几分触目惊心。 朱蓉和何涣被隔绝在外,只能死死盯着那面小玻璃,神色凝重担忧。 “蓉姨,何涣,你们听听这则通话录音。”喻怀宁开门见山道。 在几秒的闪白后,手机里的录音一五一十地传了过来。 “……白杨,你可得想清楚了!和秦氏解约,你们可捞不到什么好处!” 开头第一句就是秦允译的声音。 何涣一把夺过手机,目眦欲裂地盯着还在播放录音的页面。 “秦总,是你们秦氏违约在先,我代表白氏追求合法权益能有什么错?我现在开车去秦氏集团,你最好让人准备好对接谈判。” 白杨的话语很坚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秦允译忽然打起了感情牌,“白杨啊白杨,好歹我们也当了七八年的恋人,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一点情分都不留?” “恋人?情分?”白杨的语气微颤,紧接着又重回强硬,“秦允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话!我现在想到那七八年、想到你就觉得恶心!” “躺在我身-下求艹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恶心?”秦允译的语气微怒。 他停滞了两秒,忽地流露出一丝明显的嘲笑,阴恻恻道,“关于你的那些照片,你还要再看看吗?啧啧,□□,满身红印白迹……白总可真是性感得很。” 白杨的呼吸声蓦然加重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秦允译!你不要欺人太甚!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 “是你在F国劈腿被我发现!是我们分手后,你恬不知耻地找人迷晕我!就连那些照片也是、也是……” “听听这语气,白总还是很在意这事?”秦允译丝毫不在意他的质问,反倒满意地笑开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你应该知道,这些照片流露出去的下场!” “白氏负责人的**照?你觉得你们白氏还经得起这波动荡吗?” “秦允译,你别想再拿这事威胁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抢在你之前,主动辞去白氏执行董事的位置!”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时,语气骤然阴沉了起来,“很好,那就让朱蓉女士先看看你丑态百出的照片吧……让她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一副什么不要脸的德行!” “……” 几秒后,尖锐的刹车声和撞击声响起,一切争执都归于平静。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一层无形之中的愤恨笼罩在他们上空。谁都没有心思怀疑,这份通话录音怎么到了青年的手机上。 “喻先生,谢谢你。”何涣将手机稳稳当当地递了过去。 他的眼中透出前所未有的阴鸷,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去找秦允译!他必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小白! (最近外出只能抽空用手机敲字!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半醉x10瓶的营养液 第61章 “何涣!”喻怀宁快步上前, 将他拦住。 “喻先生,你拦我做什么?”何涣猛力推开喻怀宁。 时铮眼疾手快, 一把揽住青年的腰,避免他朝后摔去。后者习惯性地递给他一道安定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短短几秒内, 何涣就被怒意染红了眼, 他像是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恐怖罗刹。这副可怖发模样,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他手中多了一把刀, 那刀尖一定就是冲向秦允译的! “你要直接跑到秦氏去找他吗?”喻怀宁眉梢清楚,连带着声音都冷了下来, “然后呢?” 青年一字一句, 将他冲动的后果报出,“当着众目睽睽之下, 你会被一群保安给拦下, 秦允译知道后,会给你按上一个‘故意伤害’甚至更严重的罪名,让你去牢狱里面好好待着!” “白杨还没渡过危险期, 你忍心再丢下他一个人?!” 何涣双手紧握成拳, 紧绷的手臂肌肉正在微微发颤。他不得不承认, 青年说的话都是对的。 “……白杨被他害成这副模样!”何涣侧头看向重症监护室,里面躺着的是他藏在心尖爱了好几年的人! “喻先生,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有些事情我不忍,更不能让!”何涣咬牙, 定定说道。 “谁要让你忍了?”喻怀宁眯了眯眼,说出的话完全超乎何涣的想象,“秦允译那种表面风光,实际上是活在阴沟里的臭虫!打出他的血只会脏了我们的手!” 何涣微怔,一时没明白青年的意思。 一旁的时铮眸色微亮,淡然接话,“我去找人安排。何先生,你先在医院陪着白总和朱夫人。” 喻怀宁听见男人默契的言语,无声勾唇。 他看出何涣眼底压抑着的怒气未消,趁他说话前,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掷地有声的四字,“你信我们。” 何涣动了动唇,终究是轻叹一声,“好。” …… 夜色微凉,秦允译从酒店出来,他今晚抽空参加了一个应酬,这会儿正酒意上头,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了。 一名身着暴露的女子挽住他的手臂,使劲往他怀里倒,声音娇嫩地宛如刚刚采集的新蜜,“秦总,你喝醉了?要不,我去给你开个酒店房间,休息一个晚上吧?” 秦允译是有些醉酒,可是还没糊涂。他哼笑一声,唇侧往她的发丝上快速一贴,眼中分明带着一丝缠意,可说出的话语却带着冷硬正经,“这位小姐,我有女朋友了!请你放尊重一些!” 他的手从上往下划,最终落在女人的腰上,将她狠狠推开,“我可以喊代驾回去,不劳你费心。” 女人被他往后推了好几步,眼底显出一丝遗憾,“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原来是她出了错觉?差点以为男人也对他感兴趣。 她挽了挽自己掉落的发丝,扭头走了。 秦允译见女人踩着离开,这才有些惋惜地叹 分卷阅读142 了口气。 可惜了,白白送上来的女人就这么随手推拒! 要是在F国他早就把对方带回家中,风-流一晚。 可现在,他定居在柳城,豪门里认识他和喻菁的熟人总归比较多,可不能被外人看去。 他演了这么多年,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说动了喻菁答应了求婚,绝对不能为了一点点欲-望,丢了喻氏这块大肥肉! 秦允译眸底透出贪婪的光亮,可很快地,他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喻菁的电话。没几秒,那边就响了起来,“喂,亲爱的。” “宝贝睡了吗?” “还没。”喻菁的轻笑声从那边传来,“还在看公司近一年的财务报表,好头疼呢。” 财务报表? 秦允译的眸色微亮,出口依旧是关切,“累不累?明天我去帮你?” “只是看财务报表而已,哪里需要你帮忙了?”喻菁没多想,五年的恋爱相处,早就让她对男友放下了一切戒备。 她顿了顿,察觉到男人语气里的细微疲惫,问话,“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就算是应酬也少喝点,小心伤胃!” 秦允译闻言,眉心流露出一丝不满,他最讨厌受制于人的管教!现在都已经问东问西了,那婚后还怎么活? “喂?怎么不说话?” “……公司应酬避不开。”秦允译出口的语气维持着温柔,他又特意补充上一句,“以后要喝酒之前,我都先问过你的意见,好不好?” “小心别人说你妻管严。”喻菁透出幸福的笑意。 “我乐意。”秦允译见缝插针地询问,“宝贝,我们订婚宴的事情……” “好啦,我听你的。就定下月初吧,但是不需要大办。”喻菁总算松口。 两人现在都是公司事务压身,她原本还觉得可以再缓一两个月,可男人日复一日的温柔对待,让她舍不得辜负。 “好,这事交给我来就好。”秦允译攥紧手机,眼中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怎么可能会小办?他巴不得大办特办,请来全柳市的豪门名流,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喻菁是他的未婚妻! 这样他就会牢牢和喻菁、喻氏绑上关系!日后才可以名正言顺地享有喻氏旗下的一切! 喻菁隔着电话,看不见秦允译的真实神色。她听见恋人的语气,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他的欢喜。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秦允译才借着手机没电的名义挂断了电话。 他主动坐在车子后排,在代驾平台上喊了一单。忽然间,一条本市新闻推送了过来。 秦允译打开看了一眼,是则交通事故的新闻。原本还兴致缺缺的他在看见眼熟的车牌号后,猛然睁大了眼睛。 ……白杨? 秦允译心中咯噔了一瞬,沉默几秒又低低地笑开了。 人算不如天算。怪不得那人下午没来找他?原来是出事了? 他看着车祸的严重程度,祈祷着白杨最好是死了!也省得以后他跑出来,曝光两人以往的恋情,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秦允译是喜欢过白杨一阵子,只不过随着他的出国,那种新鲜感就淡了。他借着跨国的名义,吊着对方没有断了联系,那个傻子居然还以为是真爱?可笑! 后来,白杨发现了他和喻菁的恋情,心如死灰地提出了分手。可巧就巧在,秦氏当时的执行董事,也就是他的父亲看上了白氏‘白雪肌’的这块国产老招牌。 秦允译知道以白杨的性格,不会答应和自己的合作,于是就想了一个法子,下-流却管用。 这些年来,白杨连同这个白氏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也就是这两天不听话了点,没想到老天爷就帮忙收拾了。 “叩叩。” 车窗忽然被人敲响。 秦允译落下车窗,就看见一个长相平平的陌生男子,“先生,您好。我是平台派来的代驾司机,我姓林。” “来得这么快?”秦允译有些惊讶,看垂眸时,手机正好没电关机了。他把车钥匙丢了过去,无所谓命令道,“开车吧。” “是的,秦先生。”林师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背在身后的手隐晦地打了一个手势,紧接着他就坐进驾驶位。 他看着后排眯眼休息的秦允译,不由感叹——喻小少爷可真是料事如神。 不仅知道了秦允译这个狗杂种的宴会地址,还知道对方会请酒驾,特意让他提前做准备。 他哪里是什么平台代驾啊?完全是假扮的! 车子稳稳行驶。 秦允译的醉意终于上头,此刻正合着眼睛迷糊得厉害。如果他睁眼看看,就会发现,这完全不是他回家的路。 一段时间后,车子停了下来。 秦允译陷入困意中,对林师傅胡乱开口,“把钥匙放下,你就走人吧。” 哪知话音刚落,他身侧的车门就被打开了,有人用蛮力把他拉扯了出来。 秦允译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海腥臭气熏天的麻袋给套住了!有人拿粗绳子套住了麻袋口,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粗鄙道,“我呸!你个狗杂种!兄弟们,给我上!” “你们是谁?”秦允译的语气里有了些许慌乱,喊道。 回应他的是一顿拳打脚踢,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 被套在麻袋里秦允译倒地乱滚,忍受不住地发出了吃痛声。他早已经丢掉了虚伪的面具,怒意滔天地喊道,“你们是谁!都给我等着!我早晚把你们送进局子里!” 忽然间,所有的攻击都停了下来。 秦允译还以为自己的震慑起了效果,哪知道下一秒,有人的鞋尖就点了点他的脑袋,“喂!孙子!你脑袋是在这里吧?” “……你!”秦允译来不及说话,一股骚气冲天的热液就浇了下来,外头还有人发出“嘘”的起哄声响。 “还抓我们?我告诉你!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秦允译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一瞬间怒气和恨意交织,崩溃出声。 不远处,有几人将恶臭巷子里发生的一幕看在眼底。 喻怀宁看见满地的尿液,恶心蹙眉,可眼底却带着畅快闲适,“时总,你从哪里找来的地痞流氓啊?可真没素质。” 时铮垂眸不语,显然也恶心这事。一旁的老林看见自家老板的样子,赶紧发话,“小少爷,这是我找的人。像这种表里不一的狗屁东西,就该这么对付,你说是不是?” “是。” 喻怀宁勾唇,移眼看向一旁的何涣,“解气吗?如果还不觉得解气的话……” 他停了几秒,从车椅下抽出一条崭新的棒球棍递到对方眼前,挑眉说道,“特意给你买的,别脏了自己的手。” 何涣眼底闪露决绝,二话不说接过棒子朝着麻袋走去。他看着还在 分卷阅读143 挣扎中的秦允译,示意旁边人都停下。 那些混混不知道何涣的身份,只知道给钱的都是大爷,立刻就不动手了。 秦允译被折磨怕了,听见新来的脚步声后,立刻服软求饶道,“……别、别打了!我给你们钱!多少钱都可以!” “知道白氏工厂吗?要不、要不我把厂子免费送给你们!” 这话无疑落在了何涣的爆点上,他当即狠狠皱起眉头。白杨辛辛苦苦维持的工厂,在这人渣的眼里既然一文不值?随手可丟? 他一步一步上前,伸脚狠狠踩在秦允译的头上! “——啊!” 在秦允译的痛苦声中,何涣举起棒球棍,狠狠地砸了下去! ——你去死吧! 他在心里大喊。 几秒后,踩在脚底下的人彻底没了声响,只是麻袋上多出了一摊刺目的血迹。 何涣厌恶地丢下棍子,不肯多吝啬一个眼神。 那群混混怕闹出人马,吓得不敢动弹,反倒是喻怀宁和时铮等人见怪不怪。 后者睨向郑容,淡漠开口,“处理干净,别让他们出去乱讲话。” “是!”郑容和老林对看一眼,雷厉风行地去了。 “时总,喻先生,他应该没死。”何涣怕给两人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打到秦允译的致命点。 “没事。”喻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他看着被拖走的秦允译,冷笑嘲讽。 “这样的人渣,死了也不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虐渣虐渣!还没虐完喔~ -- 对不起!阿肆这两天在外省忙,用手机码字很不方便,所以更新迟了,本章评论抽取红包(4号和前文红包一起发w) -- 【感谢】雨冉x5瓶;时光余香、Meatballx1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62章 三天后, 柳城市中心医院。 白杨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浑身弥漫的伤痛不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 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唔。”他不受控制地闷哼了一声,连带着嗓子干哑得厉害。 明明只是一声微不可查的气音,正靠在床边休憩的何涣立刻惊动。他猛然抬眸, 疲惫的脸上立刻充斥上了无尽惊喜, “白杨!你终于醒了!”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快速确认床上人的状况。不知怎么, 一想坚毅的他眼底居然覆盖上了一丝薄薄的水雾,“……伤口是不是很痛?我让医生过来!” 床头的护铃被按响, 很快地, 就有一堆医护人员赶了过来。在一段彻底的检查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总算是渡过危险期了。 医护人员又一溜烟地走了出去, 把空间重新留给两人。 何涣靠墙而站, 目光灼灼盯着床上的白杨,生怕他还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白杨声音沙哑。他看着一直陪伴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心中动容。 素来干净整洁的何涣此刻挂了一圈青灰色的胡渣, 眼底更是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他看着男人被血丝充斥的双眼, 语气微凝, “……你多久没有合眼休息了?” “我没关系。”何涣倒了杯温水,重新坐在病床边。他拿起棉签, 小心细致地沾染对方干裂的唇。 “你昏迷了快四天,蓉姨也陪了你好久。早上我看她实在熬不住了,就在医院边上给她开了一个房间休息。” 何涣侧头干咳了一声, 又继续说道,“你别担心,这几天工厂那边都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 他趁着白杨清醒,一五一十地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除了那个可恨至极的秦允译,他不愿意污染了对方的耳朵。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白杨动了动挂针的手臂,似乎想要去触碰何涣的手。可咫尺距离时,他又怯怯收住了。 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怎么能去招惹别人? 何涣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心底钝痛蔓延,“白杨……”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病房门就被打开了。 朱蓉一脸急切地走了进来,看见病床上清醒的儿子时,顷刻喜极而泣地扑了过去,“小杨,你总算醒了!” 何涣主动将床旁边的位置给让了出来,母子两人‘隔阂’了四年,想必会有很多话要聊,“蓉姨,我去外面待一会儿。” 白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眸色又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黯淡。 “小杨。”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白杨移回视线,鼻尖有些发酸。 因为那件事情,他一直不敢面对朱蓉。可到来头,他不仅把公司弄得一团乱,还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受制于秦允译的威胁无法摆脱。这一切,他不敢说给任何人知道。 “小杨,你怎么那么傻!”朱蓉想起他这四年所受到的煎熬,悲上心来,“你以为妈妈真的不知道你和秦允译的关系吗?你们谈的第一年,妈妈就知道了。” 白杨猛然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会从朱蓉的口中听见这话,“妈,你……” “我见你不愿意主动和我说,我也就不问。”朱蓉撵了撵他的被角,继续开口,“当初,我也猜到你们的关系出了问题 。我那么反对白氏工厂并入秦氏,就是怕你犯糊涂,把白氏当成讨好他、挽回他的工具……” “那秦允译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那么下作威胁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吱声告诉妈妈?” 朱蓉眼泪止不住地掉,自从那天录音曝光后,她就活在深深的自责中。为人母亲,她根本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甚至还让他一个人饱受煎熬! “……妈,你、你都知道了?”白杨眼眶瞬间泛红,暗藏着不安。 他才问完,就想起了自己在出事前的那通录音电话。原本是打算以备不时之需,留着用来当证据,没想到,先让自家人知道了。 “那个录音吗?”朱蓉抹掉眼泪,点头,“我们都知道了。” “妈!那、那何涣呢!”白杨心间发紧,巨大的恐惧感几乎就要将他淹没,“他也知道了吗?” 朱蓉看见他的反应,心中立刻明了。她安抚住儿子不安的手,只简单一句提点,“何涣不是秦允译那畜生,他很好。” “……可我不好。”白杨喃喃了一声,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是重任卸下之后的落寞,更是不敢面对某人的踌躇。 四年的朝夕陪伴,有些感情早已经潜藏在他心底。可因为过往惨烈,他已经不敢再轻言说爱了。 朱蓉听得心里直发酸,却见白杨已经闭上了双眼。她怕儿子累着,只能停下未尽的劝解,简单安抚,“好好休息,无论怎么样,妈妈都陪着 分卷阅读144 你。” …… 喻怀宁在车上收到了何涣报平安的消息,他粗略看了一眼,就对身侧的男人说道,“我们吃饭的地离医院近,先顺路去看白杨?” “好。”时铮淡然颔首。 郑容听见两人的对话,轻车熟路地看到了医院停车场。 喻怀宁见男人要下车的样子,连忙伸手按住他,“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毕竟国-家的水资源还是很宝贵……” 说这话时,他的眼底还带着隐忍不住的趣意。 上回男人陪他进了一趟医院,回家之后恶狠狠地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害得喻怀宁还要时不时去敲门确认他的‘安全’。 时铮默契望进青年的眼底,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笑,“小少爷非得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喻怀宁耸肩,挑眉假装无辜,“我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时铮推了推眼镜,不得不由着青年肆意玩笑。他将身子微微前倾,从车背上抽出一叠信封递了过去,“转交给白杨吧。” 他停顿一瞬,特意补充道,“你别看。” “什么东西我还不能看?”喻怀宁蹙眉,做比说更快。身侧的男人来不及拦,他就看见了信封里的内容。 霎时,喻怀宁就露出了比死还难看的嫌弃表情。 时铮拧住眉心,将东西抽回塞入信封,呵斥道,“让你别看了。” “不行了,我得去医院洗个眼睛。”喻怀宁扁嘴,嫌弃是从里到外的。他稍缓了一会儿,好奇又问,“这是那天拍的?” “嗯。”时铮将信封口合紧,眉眼间是事不关己的冷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喻怀宁哼笑一声,表示赞同。在‘黑心’的方面,男人和他是同一类人。 他抽回信封,随意摆了摆手,“我去了。” “好。” 喻怀宁走到病房时,护士刚给白杨换完吊针。后者看见他后,眼中立刻泛起光亮,“喻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比起上次见面的谨慎抵触,此刻的白杨对青年已经打消了全部的顾虑。 “白总,我来看看你。” “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已经听何涣说了。喻小少爷,谢谢你。” 喻怀宁走近,朝四周探去。他掌握着谈话的分寸,勾唇笑问,“何先生呢?我看他这几天寸步不移地守着你。” ……寸步不移。 这四个字砸得白杨微微晃神,无形中就暖遍了四肢百骸。他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笑意,“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否则我好了,他就该垮了。” 喻怀宁颔首,表示赞同。他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挑眉道,“给你的。” “这是什么?”白杨诧异。在喻怀宁的注视下,他将信封里的一叠厚重照片拿了出来。目光所及的一瞬,他便流露出浓重的不可置信。 一叠照片上,全部都是秦允译的裸-照!拍得清清楚楚! 他满身血痕和污秽,俊逸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还有一个大血洞。照片上的他,外表就和内心一样丑陋! “别人怎么对你,你就该怎么对他。”喻怀宁用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通透道,“这个世界的公平和主控权,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是呀,一味隐忍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白杨被这句话给触动,捏紧了手中的照片,“喻小少爷,我该怎么做?” “在适当的时候揭露他,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我会让这种人渣身败名裂!”喻怀宁勾唇,露出强大而耀人的自信,“白总,这回你可以彻底信我了吗?” 白杨抿唇,不敢再看轻青年。他郑重点头,主动举起右手,改口道,“喻先生,承蒙不弃,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喻怀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露出坦诚真切的笑意,“会的。” …… 喻怀宁告别了白杨,刚走到住院大厅就瞥见了一抹眼熟的身影,是喻菁。 择日不如撞日,有些恶劣的伪装和谎言,是时候该被揭穿了。 喻怀宁眸潭中泛起一抹涟漪,迅速跟了上去,喊道,“堂姐!” 喻菁听见呼唤,转身看去。她看见急匆匆跑来的喻怀宁,惊讶不已。她迎了上去,细眉微蹙,“怀宁,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喻怀宁听见她这声不掺虚假的关切,浅淡勾唇,“我很好。” “那就好。”喻菁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自己手中的保温杯,并不隐瞒,“你姐夫几天前被一群街头混混抢劫,现在就躺在VIP病房里。才几年没回柳市,没想到现在治安这么不好。 ” 混混抢劫? 喻怀宁眼底掠过一抹嘲讽,为这卑劣的谎言感到可笑。 “现场一点儿证据也没留下,这群丧心病狂的混混,实在是……” “堂姐,你信秦允译吗?”喻怀宁打断喻菁的话,严肃发问,“你真的了解他的为人吗?” “……”喻菁瞧见他的神态,呆愣了几秒,这才故作玩笑道,“怀宁,你怎么这么问?我的男朋友,我当然了解。” “是吗?”喻怀宁想起劣迹斑斑的秦允译,打从心底替喻菁不值。他沉住一口气,实话实说,“……堂姐,是我找人打得那渣男。” 这后半句话的信息量,无疑是个惊天炸弹。喻菁被震得回不过神,下意识反驳,“什么?你找人打了允译?怎么可能?” “是真的。”喻怀宁点头,认真的表情里没有一丝玩笑成分。 喻菁攥紧保温杯,摇头不解,“为什么?” 没有喻怀宁想象中的质问和失控,喻菁压抑得令人不安。 “堂姐,你……”喻怀宁忽地有些犹豫了。喻菁毕竟是一位心思敏感女人,太过直白的话语是不是会刺伤她? “怀宁,秦允译是我交往了五年的恋人,更是我即将订婚的未婚夫,我百分百信任他。可我作为你的姐姐,同样也信你不会乱打人。” 喻菁拉住喻怀宁的手臂,极力维持着温柔的理智,笑着摇头,“……渣男?这个词怎么会和允译扯上关系?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姐,不是误会。”喻怀宁反握住她的手,克制住心里的不忍,“你跟我来!” 长痛不如短痛,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往火坑里跳!那个渣□□本配不上喻菁! 喻菁茫然若失地跟着青年,直到两人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口。她透过门窗,看见了内侧病床上一位俊逸却憔悴的男人。 是说不上来的眼熟。 喻菁心里的不安感忽地扩大,“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会被揭露的! (本章评论抽取红包w 明天就忙完啦,到时候统一回复评论,谢谢全体小可爱的评论支持!) -- 【感谢】 分卷阅读145 半醉x5瓶、Meatballx1瓶的营养液! 第63章 “一个可以为你拆穿秦允译虚伪谎言的人!”喻怀宁叹了口气, 把决定权交到了喻菁的手里,“堂姐,进去就能知道真相, 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他能挖掘出秦允译的过往, 能把真相带到喻菁的面前, 可真正需要出选择的人, 只有喻菁自己。 喻菁后撤半步, 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喻怀宁没必要故意针对秦允译, 更没必要来欺骗自己。可认定这件事的同时, 不就代表了她‘怀疑’了自己未婚夫? 她盯着病床上憔悴的英俊男人, 心里晃生出一个猜测, 又挣扎着不敢承认。 喻菁一度认为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意识到——自己怕了, 五年的恋情陪伴,让她束手束脚。 “堂姐, 你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在某些人身上浪费了五年是很可惜,可真要赔进去一辈子, 才是不值得。”喻怀宁看出她的犹豫,清浅提点。 喻菁捏紧保温杯的杯柄, 沉默了几秒,终是留着一丝希望,开门走了进去—— 或许, 一切都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糟糕。 -- 白杨早已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抬眸看去。喻菁对上他的脸,终于明白这抹熟悉感从何而来。 她刚和秦允译交往的时候,就像大多数的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翻看过男友的手机。当时,里面有一张合照正是秦允译和眼前这名男人——后者端着生日蛋糕,笑得一脸灿烂。而秦允译亲昵地勾住他的肩膀,专注的眼神缱绻流连在对方身上。 喻菁还记得,自己在看见那张蛋糕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询问秦允译时,对方只平淡地回答——哦,给朋友庆生而已。 然后,男友就当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恋地删掉了那张合照。 “喻小姐,我一直想和你谈谈。”白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来人。他看出了喻菁眼中的仿徨,主动开口,“从四年前开始。” “为、为什么?” “我想知道,能让秦允译背着我玩劈腿的女孩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白杨惨然一笑,没几秒,眼中就流露出一片释然,“后来,我打听到他的新女友是喻氏千金,我就都明白了。” ——哐当。 喻菁手中的保温杯砸落在地,溅出不少参鸡汤水。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她就已经迅速红了眼眶。喻菁不得不慌张低头做掩饰,“抱歉。” “没关系,迟点让清洁工来处理吧。”白杨语气很平常,不给喻菁丝毫压力。在不久前,喻怀宁告诉过他,要在适当的时候揭露秦允译。而现在,他盯着眼前的喻菁就明白了。 “喻小姐,你能听我说个故事吗?” 喻菁心里很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自己想要避免伤害,就该立刻转身离去。可她像是无形之中被定了神,完全迈不开脚步,“……你要说什么?” 声线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和不安。 “我和秦允译是初中同校,更是高中同班、同寝。我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所以独来独往习惯了,从不敢随意招惹别人,可人心不受控啊……谁不喜欢优秀有涵养的人?” 即便,他后知后觉发觉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都说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暗恋的人也喜欢自己。喻小姐,你能想象秦允译对我告白时,那种猝不及防、却又不敢置信的惊喜感吗?” 喻菁呆愣地听着这一切,没有出声。 “高中的男孩子,在某些方面本来就开窍得很早,更不用说我和他的那种关系。”白杨看着努力维持平静的喻菁,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他是从伤痛中走过来的,更明白有些溃烂只有血-淋-淋地挖开,才能彻底好全。 “我和他是彼此的第一次。”白杨望向窗外,有些可笑道。虽然秦允译后来的私-生-活很混乱,可最开始时,两人是真情实感地在交往。 “直到高二下学期,他在父母的安排下到了F国留学,原本我也想跟着去……” 白杨从小就是单亲家庭,他不忍心、不舍得留朱蓉独自一人在国内。 “起初,我们会保持一定量的通讯。每到放假,他也会飞回来陪我。后来,我们开始交流见面的频率减少,我还自以为是在稳定期,没有多想。”白杨收回视线,嘴角扯开一抹讽刺的笑,“直到我们共同的朋友告诉我,秦允译在F国谈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 那位朋友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白杨和秦允译的关系,所以根本没有忌讳。他还大咧咧地将秦允译的最新社交消息翻出来,递给白杨看。 ——我最亲爱的宝贝,一周年快乐。 配图上,喻菁手捧一束热烈的玫瑰,靠着秦允译的怀中,笑得一脸幸福。 和当初的他们多相似!秦允译屏蔽了他,公然在社交圈秀恩爱!就因为他们的同-性-恋情从没有共同的好友知道! “喻小姐,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是我们周年纪念日一模一样。我们的七周年,你们的一周年。”白杨眼中泛出痛恨的光,不得不停下话茬,深呼一口气,“怎么会有秦允译这么胆大而卑劣的人!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怪就怪在秦允译伪装得太好、太真,居然从未让他发现过任何异常! 喻菁咬唇捂嘴,不让自己发出闷哭声,眼中满是复杂的震惊。她本不该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白杨的语气越是平淡,她就越发能感受到其间暗藏的酸楚和痛苦。 这算什么? 自己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插足别人恋情的人?怎么可能! “我痛苦了一个多月,这才收拾心情,买了一张去往F国的机票。我没有告诉他,只站在了他曾给我的住址楼下。然后,我就看见你和他十指紧扣,一起进了电梯。第二天,我心如死灰地给他发了一条分手短信,回到了华国。” 那条分手短信石沉大海,直到半个月后,秦允译才满脸痛苦地出现在白杨的面前。他说他忙着国外的事业,才看见了短信,他拉扯着白杨要求复合。 “我其实偷偷拍了一张你们牵手的照片,在他求复合的时候,我把照片摆在了他的眼前。喻小姐,你能猜到他怎么说吗?” 喻菁闻言,欲言又止。 她不敢问。 白杨看见喻菁的样子,微不可察地叹息。他学着秦允译的语气,冷漠道,“那女人只是一个公司客户,是她缠着我的。” 喻菁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忽地笑出声。一抹眼泪迅速从她的眼角滑落,沾染了她洁白的裙角,荡出一朵泪花来,继而了无痕迹。 喻菁不是傻子,更没有痛苦到失去理智。她稍微核 分卷阅读146 对了一下时间,就清晰地知道——病床上的白杨没有撒谎。至少在时间线上,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 “我没有答应他的复合,第二天,我就被一群混混绑了,拍下了一堆不堪的照片。”白杨说到这事,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被子,“再然后,他拿着那段照片出现我面前了。没了求复合时的‘狼狈、不安、痛苦’,是真的无情和卑劣,他逼我将白氏送入秦氏集团……” 再后来的事情,已经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病房里被极端的压抑所包围,终于喻菁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白先生,他是我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我、我不可能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就去否定过往的一切。” “我知道口说无凭,可关于他的其他东西,我早就删光了。” 是啊,谁会留着一个彻底伤害了自己的渣男的东西! “……对了,他的肩胛骨上有一个Y字的刺青,不知道还在不在?”白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相同的位置,触到一丝微不可察的起伏。他曾在醉酒后用小刀划烂了那道同样刻着Y的刺青,现在只留下了几道小疤。 Y,白杨的杨,秦允译的译。 喻菁被他提醒,忽地捂住了脸,指缝中泄露她痛苦不堪的疑问,“怎么可能?” 白杨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底透出暗讽,反问,“他的刺青还在?他是怎么和你说的?喻菁的喻,还是他自己的名字纹身?”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喻菁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她所有的故作平静,已经在一连串的打击下粉碎成渣。 “喻小姐,别再自欺欺人了。他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不早点和你求婚?为什么非得在你回国管理喻氏的前夕求婚?”白杨叹了口气,平静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局外人的角度,真的能看得更明白一些。” “白先生!够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喻菁猛然起身,像是在躲避什么似地逃离。 病房外侧,喻怀宁和赶来的何涣就守在门口。喻菁定神看见有陌生人再此,不得不按下所有的情绪,她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怀宁,走吧。” 喻怀宁看穿她眼底的真实情绪,和何涣点头告别后,立刻追了上去,“堂姐!” 喻菁站在电梯口,平静发问,“怀宁,我要去见允译了,你要跟我过去吗?” 喻怀宁以为她要和秦允译摊牌,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不是他爱管闲事,只是白杨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他怕秦允译会对喻菁不利。 姐弟两人乘坐电梯到了秦允译所在的楼层,在靠近病房时,前者忽然将青年拦在了外面,“我和他单独谈谈,怀宁,你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 喻怀宁颔首,有些事情的确不方便第三人在场。 喻菁整理好思绪,迈着从容的步伐踏了进去。病床的秦允译立刻起身,温柔喊道,“宝贝,你来啦?” “嗯。” 喻菁走近,想起被自己撒落在地的鸡汤,随口说道,“我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人了,装在保温杯里的鸡汤都撒出来了。” 秦允译凝滞了几秒,迅速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你没事吧?有没有撞伤哪里?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语气里的急切感真真实实,听得喻菁几乎落泪。 是啊,这才是她认识的相恋了多年的男友!怎么会是外人口中那个‘渣男’? 喻菁忍住眼眶里的水雾,垂眸看去。男人的病服有些松垮,敞露的领口正好露出那一个暗青色的Y字刺青。她用涂着蔻丹的指尖微微触碰,温声提议,“允译,我们的订婚宴推迟吧?你现在受了伤,好多事情都不方便。” 哪知话音刚落,秦允译就骤然反驳,“哪里不方便?” 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重,连忙捧住女友的手,细细亲吻,“宝贝,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你们喻家家风太严,没订婚就不能同居在一起。你是不知道,我每天都想你想得睡不着觉,真的。” 喻菁眼色微变,意味不明道,“是吗?” “当然。”秦允译没察觉出她短暂的异样,继续说道,“我脸上的淤青没几天就能消退,额头的上实际上也不严重,等到月底就能好全。我们就按照原计划举行订婚宴,不用你出钱,一切都交给我来办,好不好?” 喻菁突然抱住恋人。 原本让她觉得温暖的怀抱,在这一刻是陌生得可怕。她眼底渡出一丝暗芒,悄然发问,“允译,你真的想要娶我吗?你能保证,从开始到现在都没骗过我吗?” 秦允译察觉到不对劲,哑然了一瞬。他原本想要查看喻菁的状态,可对方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 “宝贝,你怎么了?”秦允译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和往常一样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当然不会骗你,我怎么舍得骗你?如果我秦允译有撒谎的地方,我愿意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举止亲昵,口头温存,可那双眼眸分外冷漠。 女人是感性动物,向来相信这样狗屁不通的毒誓。即便是工作上在理智的女人,也会醉倒在他的温柔甜蜜乡呢。可实际上呢?他秦允译流连百花从中,从没有被这些话语所制约。 “好。”喻菁眼底泛出泪光,可语气里没显出分毫,是一如既往的幸福感,“那订婚宴就如期举行吧。” 她抱紧男人,饶有深意地提醒道,“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大肆举办,我们两家人好好聚聚就行了。” “都说了,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别担心。”秦允译吻了吻恋人的侧颈,温柔委婉地回答。 …… 没几分钟,喻菁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喻怀宁站在外面,将他们的对方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蹙起眉头,一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堂姐,你怎么想的?”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喻菁还不愿意回头? 喻菁走到楼道口,平静对着灭火器的柜子反光面补了个妆。她勾上一抹烈红色的口红,将气色恢复如初。她看着一脸凝重的喻怀宁,笑问,“怎么这么看我?他是我交往了五年的男友,我实在无法随便说出分手两字。” 喻怀宁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他不是圣人,没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提醒别人。每个人脚下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是平坦还是泥泞,都与他无关。 “堂姐,时铮还在停车场等我,我先走了。”喻怀宁收敛思绪,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不出一秒,身后就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喻菁突然拉住青年的手臂,止住了他的离去,“怀宁!” 喻怀宁再度看去,发觉她美丽动人的脸庞上满是复杂的伤痛。喻菁的眼色明明灭灭,最后显露出一丝决绝的释然 分卷阅读147 ,“你帮姐姐一个忙。” …… 二十天后,皇圣大酒店。 侍者们忙碌不已,小心谨慎地不让自己出一丝差错。今天是秦氏集团总裁和喻家大小姐的订婚宴,是个绝对重要的大日子。 秦氏豪气地包下了整个酒店,提早七天就将订婚宴的会场布置得奢华绝美。而受邀前来的宾客一个比一个身份显赫,几乎请动了大半个柳城名流圈,甚至还请了几位著名的歌星前来祝唱。不仅如此,订婚场地内更是特意留了记者区,专门为了这场订婚宴做报道。 两名女服务员看着来来往往的华服人士,心生惊叹,“一个订婚宴都办成这个规模,果然是豪门和豪门结亲,这得花多少钱啊?” “谁知道呢?可我听财务部的主管说,这次订婚宴的钱全部都是秦氏掏腰包出的,喻氏这边没花一分钱?秦总很重视这次订婚宴,来回确认过好几次了。” “秦总是真的帅气又多金,听说他和喻家小姐还是自由恋爱?郎才女貌的,真好。这样的好事,估计一辈子都落不到我头上。” 路过的喻怀宁听见两人短暂的对话,露出一丝冷笑。陪同前来的时铮看见青年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搭上他的腰,耳语道,“今天来就是看好戏的,犯不着生气。” “嗯。”喻怀宁想起即将到来的好戏,瞳孔透出玩味,“你先进去找位置?我去趟洗手间。” “好。” …… 喻怀宁刚来到洗手间,就和一身白色西装的秦允译迎面撞上。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对方特意打理了一番。他的刘海梳下了不少,挡住了额头明显的伤疤。脸上其余的挂彩和淤青都被精致的妆容给挡住,整个人看上去风度翩翩,是贵公子的气质。 “好巧。”秦允译的目光微微向下,落在青年的身上。 喻怀宁懒得给他眼神,拐进洗手池。他微微仰头,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西装领带。他殷红色的眼角微微上挑,精致小巧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难以捉摸、挠人心扉的性感。 秦允译的眼色暗了暗,完全不恼怒于他的冷淡。他紧跟着站在青年的身后,视线微微下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微妙姿态,发问,“从今往后,我也算是你的堂姐夫了,小少爷不必对我如此冷淡吧?” 喻怀宁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暗-欲,心头一阵恶寒。他朝左边移了一步,撤出秦允译的控制范围,冷声道,“堂姐夫?算了吧。秦总,麻烦收敛一下你打量的眼神。” 秦允译没有半点被看破的慌张,微笑,“我只是觉得小舅子有趣得紧。” 喻怀宁听见‘小舅子’这声陌生的称呼,眸底透出十足的厌恶。他将西装外套重新扣上,不咸不淡道,“秦总还是免了这声称呼吧,毕竟世事难料。” 喻怀宁移眼,忍下未出口的刁难。正戏还没开始,他可不能打草惊蛇。 秦允译看着喻怀宁离去的潇洒背影,眼里的兴致更浓。他成为喻氏准女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里难料了?反倒是借着亲戚关系,他想要和青年见面、下手可就容易多了。 青年的滋味,他真的想尝尝。 …… 订婚宴准时举行。 喻菁穿着一袭有碎钻镶嵌而成连衣裙,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迷人的光彩。她的身材很好,红唇和披肩的卷发更凸显出她的韵味。她手里端着花束,看着舞台中央向她伸手的俊美男子,眼中盛满了星光。 全场为这对新人夫妇的般配而鼓掌,然而只有喻怀宁和时铮注意到了——藏在她星光之下的深邃黑洞,其间还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订婚宴的流程不像正式婚宴那般复杂。 在牧师的主持下,秦允译将自己的订婚信物——一对纯粹宝蓝色的钻石耳坠戴在了喻菁的耳朵上。 这是他花了近亿元才从国外勾得的天价珍宝。 秦氏资金链早就出了问题,但还没到崩溃的边缘。原本秦父秦母很反对这样昂贵的订婚信物,可在儿子的劝说下,他们便贪婪地点头同意了。 果不其然,喻卫东和孟珍在看见这东西后,眼中透出欣喜和满意。就连一向肃穆的喻老爷子,也点了点头,“允译用心了,既然两家成了亲家,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合作合作。” 喻氏有钱,他们在意的不是这对耳坠,而是秦允译对喻菁的用心程度。 秦氏夫妇对视一眼,眼中透出只有彼此才看得懂的光亮。 儿子说得没错!搞定了喻氏,他们家所有的财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喻小姐,该由你给予订婚信物了。” 喻菁不答话,她侧身环视着台下每一个人的脸,无声笑了——这场订婚宴,还是真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宝贝?”秦允译靠近,低声提醒。 “亲爱的,别急啊,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喻菁勾起迷人的唇,直接夺过牧师手中的话筒。她上前一步,朝着台下的众人微微示意,神色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五年多来,允译对我的感情始终专注如一,他能包涵我时不时的大小姐脾气和任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终于,我们今天订婚了。” “为了感谢他对我的爱,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记者的闪光灯不停闪耀,全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秦允译听见喻菁的话,脸上越发显出深情做派。 喻菁回身靠近,将唇抵在秦允译的耳畔。在外人看来,两人似乎在亲昵交谈。 她听见台下轻微的惊叹声,目色里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亲爱的,你可以好好感受,我给你准备的大礼。” 三秒后,台下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抽气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秦父最先反应过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谁放的!快点给我关掉!” 秦允译抬头朝着两侧的屏幕看去,顿时脸色铁青—— 屏幕上,依此划过数十张的亲密-床-照!不同肤色、不同体态的男女,以各种姿势和同一个人沉迷在欲-望网中。他们的长相都被处理遮掩住了,唯一留下的,是秦允译那张充斥着疯狂情-欲的丑陋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公开打脸,才能身败名裂! 菁姐:这份礼物,渣男喜欢吗? 台下的鱼鱼:为堂姐打call!! -- 【感谢】伊然雪洛x46瓶、雨冉x10瓶、半醉x5瓶、Meatballx1瓶,啾咪~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第64章 秦允译第一时间看向控制台, 刚准备迈步去关。可喻菁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伸手忽地拉住男人。她拿着话筒扬声道,“亲爱的,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全场哗然。 受邀请来的宾 分卷阅读148 客们纷纷从震惊中回神,继而彻底反应过来——这些照片都是喻菁放的?这对新人夫妇是要在订婚宴上开撕了? 比起美满幸福的订婚宴,人们内心的窥视欲总让他们更偏爱于这样的纷争大戏。一时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的身上。 秦允译被一道道审视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甩开喻菁的手臂, 下台第一时间掐断了电源。他解开西装上的扣子,脸色难看地回到女人身侧, 掰扯过她的肩膀, 急切质问,“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照片?不, 应该说, 是谁给你的这些照片!” “宝贝!这些都是有心人合成的!有人在暗地里搞鬼!故意想要拆散我们!你想想, 喻秦两家的婚姻会带来多大的轰动!” “这么多年来, 我对你的真诚爱意, 你都看不见吗?” 直到这时, 他还想着为自己开脱,还想着编造谎言。 ——啪! 喻菁冷笑, 直接甩了秦允译一个巴掌。巴掌声通过话筒,传遍了订婚宴场的每一个角落。 她后撤半步,逃出秦允译的挟制, 眼中闪烁着可笑的泪光,“有心人合成?你秦允译大腿根部的胎记,有那么多人清楚吗?!” 话音刚落,郑容就在时铮的示意下接替了控制台,将那堆见不得人的照片重新放了出来。众人被喻菁一提醒,立刻朝着屏幕上的隐-私-处看去,议论声再起。 “是啊!那么隐秘的地方,有几个人会知道啊?” “这真要是照片合成,也太厉害了吧?” “我看就是真的!听秦允译胡扯呢!没想到仪表堂堂的,私生活居然这么混乱?啧啧……” 那天在医院楼道,喻菁就已经下定彻查的决心,她向喻怀宁仔细询问了一切。没多久,暗中调查的诺亚就将这些床-照交到了两人的手中。‘暗夜’会馆是高级的性-场所,高级会员里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为了保证自己手底下的员工不出事,暗夜的幕后老板在每个房间内都安装上了隐形摄像头,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诺亚还算有些门道,花了点钱疏通了关系,这才取到了一些影像资料,截图了数十张照片。 截图照片上带着明显的时间标记。 喻菁在看见这些照片后,霎时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原本还对男人残留的爱意,在这些照片的冲击下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自己这五年来,居然和这样肮脏的男人同吃同睡、恩爱异常,她就恨不得用消毒药水,将自己里里外外冲刷干净! 她痛苦、她恶心、她更清醒! 喻菁的骨子里始终存着喻家人的韧劲,没了那层恋爱的滤镜,她又对秦允译恢复了‘陌生人’的模式。 爱越多恨越浓,此刻的喻菁对秦允译恨进了骨子里,目光里充斥着厌恶,“秦允译,你让我恶心!喻秦两家婚姻轰动?你对我的爱意真诚?” 喻菁扯掉耳坠,价值近亿的珍宝像垃圾一样被她丢下地上,“我们喻氏百年世家,是你们秦家这种小门小户高攀得起的?别以为我真被你蒙蔽了双眼,是非不分!你想娶得是我吗?是喻氏的权势和财富!” 喻菁是真正豪门富养出来的女儿,傲骨铮铮。她可以为爱取舍改变,可绝对不会失去自我,“秦允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看看你这丑陋的嘴脸,你配得上我吗?” 宴场内的人都反应过来,眼里不约而同显出鄙夷—— 是啊!都说秦氏为这场订婚宴花了不少钱,差点让他们忘记了!喻氏才是有着百年根基的老牌世家,而秦家不过是这些年才有了些名声。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郎才女貌? 呸!他们秦家哪里高攀得起?!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允译的长相虽然不错,可内心简直比癞蛤-蟆还要恶臭! 秦氏夫妇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羞愧得双颊通红。他们是贪婪于权势金钱,可他们同样觉得儿子优秀,并且一直引以为傲。 可现在,他们看着屏幕上赤-裸的、被情-欲掌控的秦允译,恨不得找个地洞挖下去!每一张照片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喻老爷子已经完全沉下了脸色,喻卫东和孟珍同样气愤异常。要是眼神能杀人,他们早就将秦氏夫妇和秦允译千刀万剐了! 台下的鄙夷声聚成一团,像一块千斤坠的石块悬在了秦允译的头顶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秦允译的余光瞥见一旁的记者区,气得咬牙切齿。原本他是打算借着记者的报道,让柳市甚至整个华国都知道这场声势浩大的订婚宴,好让秦、喻两家彻底绑上关系。 现在倒好!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丢脸丢到全柳城去了! 秦允译自诩是人中龙凤,从来都是被掌声和光环所包围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他看着眼前神色冷漠的喻菁,知道一切都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狠! 真狠! “喻菁,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东西,还故意由着我举办订婚宴!”他目眦欲裂地质问,不受控的杀意在心中腾升。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出,他就该拿把刀直接杀了女人! 喻怀宁看出秦允译浑身散出的戾气,不由蹙了蹙眉头。他松开西装上的纽扣,快步迈上台,将喻菁护在身后,“秦允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秦总还是免了这声称呼吧,毕竟世事难料。 秦允译盯着眼前的青年,脑海中忽然晃出这句话。一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眼中恨意更甚,“是你!是你们姐弟两人联起手来害我!” “你这条活在阴沟里的臭虫,还需要我们害吗?早晚有一天,你会自行腐烂。”喻怀宁微微抬起下巴,抢先一步替喻菁怼了回去。 闹剧已然发生。 秦允译早就将礼仪风度抛之脑后,他双手紧握,破罐子破摔地讽刺道,“喻菁,我劝你也去医院检查检查。你堂弟都说了,我是臭虫,那你是什么?我们俩睡了这么些年,你就不怕自己得病?” 喻菁咬住唇,差点被这话激出眼泪。哪知下一秒,南川就一脸怒容地冲了上来,当众将秦允译揍翻在地,“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 因为南川的不情愿,喻家还没有公开承认他的身份。今天的订婚宴,他是以个人的名义前来的。众人见南川忽然冲出来替喻菁抱不平,不约而同地觉得满头雾水,再看看喻箐的亲弟弟,喻羡还一脸震惊地坐在位置上。 “怎么回事?这人谁啊?” “不会是喻小姐的爱慕者吧?” “他好像是喻小少爷的朋友,上次喻老爷子的生日宴上,他也在呢。” 秦允译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了角的淤血。他听见四周的议论声, 分卷阅读149 报复似地冲着台下揭露,“这打我的人,可是喻氏真正的大少爷,喻菁的亲弟弟。” 众人被这话震了神,各个嘴巴惊讶得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朝喻羡递去一道玩味的目光,公然挑拨道,“喻羡,你是不知道,你姐怕你这个假少爷占了喻氏的资产,心甘情愿地放下国外热爱的事业,回国管理喻氏。对了,她一回来就去见了喻怀宁和南川,还给他们带了潜心制作的礼物。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喻羡拧住眉头,眼中的痛意一闪而过。 喻菁侧过身去,慌张开口,“小羡,不是的!姐姐没有……” “可惜了,你昨天还单独跑来找我,希望我好好对你姐姐。可是她呢?根本就没把你这个冒牌货放在眼里!”秦允译高声打断她的话,又随口胡诌道,“喻菁很庆幸,你不是她亲弟弟。” 话音刚落,喻怀宁就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满嘴喷粪,你有完没完?” 秦允译磕在台前的照明灯上,额角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滑入他的双眸,是火辣辣的疼。他倒在地上,发出癫狂的笑声,“喻小少爷,你又哪里来得底气?时总的技术能满足你吗?” 平日里的他越是伪装得俊雅完美,在撕破脸皮后,就越是丑陋恶心。他从身子到灵魂,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了极致的恶臭! “刚刚在洗手间,你不是想要勾-引我吗?你……啊!” 秦允译未出口的话,成了尖锐的惨痛声。 时铮满身戾气地上了台,他将青年护在身后。向来以斯文优雅著称的男人一改常态,抬脚猛然踩在了秦允译的命根子上。不仅如此,他还用坚硬的鞋底碾了碾,冷声冷语,“光是这些照片,还不够你秦允译收敛长记性,是吗?”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显出浓重的不悦,定定地看向台下的郑容。 后者飞速领意,点开一个视频文件,毫不犹豫地将按下了播放键。男人的喘气声和女人的呻-吟交迭传出,乍一瞬的眼红心热后,随即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恶心。受邀前来的豪门人士一个个显出作呕的表情,差点能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秦父恼羞成怒,上台狠狠地踹了秦允译一脚,“你这个不孝子!我们秦氏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秦允译蜷缩在一块,下身的剧痛让他早就丢失了尊严和脸面,他铁青却又腥红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整个人狼狈到了极致。被请来的记者却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端着摄影大炮照个不停。 豪门的水果然深! 太好了!这几日的头条新闻都有了! 秦父骤然意识到‘家丑’已经全方面的外扬,接踵而至的必定就是公司股票的动荡。秦氏的资金链早已经是在勉强维持,这下子不仅没和喻氏联姻,还完全将对方给得罪了!这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他越想越后怕,急火攻心地晕了过去。秦母看见父子两人的模样,一阵头晕目眩后,双眼翻白地跟着昏了过去。 喻怀宁看着一家三口的丑态,不由心内嗤笑。 【——系统,撇去喻家的消息,把秦家的东西全部发布在网络上。】耳畔还回荡着不入流的叫声,他蹙了蹙眉头,补充道,【把影像里的无关人员都打上马赛克,别伤及无辜。】 身败名裂,有秦允译一个人就够了! 【——叮!已接收到宿主指令,正在完成。】 喻老爷子目睹了这一场闹剧,脸色彻底铁青。他手持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怒吼道,“保安呢!还不把这一家子混账东西给我丢出去!” 酒店的安保人员急匆匆地赶来,二话不说就照着喻老爷子的意思,直接将秦氏三口抬了出去,完全没有对待贵客的尊重模样!他们在皇圣大酒店任职,游走在权势场的最底层,眼力劲一个塞一个得厉害。 事到如今,他们哪里会看不出来?这秦氏恐怕是彻底完蛋了! …… 事后,木管家和酒店经理忙着疏散宾客。 孟珍紧紧牵着女儿的双手,心疼不已,“小菁啊,你既然早就知道秦允译是这种货色,为什么不早点和他分开的?非得、非得闹到今天?” “妈,对不起。即便我和秦允译私下分手了,他以后照样还可以去祸害其他人。”喻菁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目光坚定道,“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闹大,我要彻底搞臭他的名声,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那些照片呢?你从哪里找来的?”喻老爷子沉住气,发问。 喻菁看了喻怀宁一眼,刚准备接话,就被喻老爷子猛然厉声打断,“怀宁!我就知道是你!你搅弄风雨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你们姐弟两人做事瞒着我,现在好了!丢脸的哪里只是秦氏一家?” 喻怀宁垂眸,眼底的暗讽一闪而过。喻老爷子对他的偏见已经埋在了骨子里,他懒得去辩驳和解释。 喻菁瞥见青年的模样,只当他受了委屈。她拧紧眉头,反驳老爷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反正做错事的人不是我,有什么好丢人的?爷爷,怀宁为了我好,你怪他做什么!换作是你,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唯一的孙女往火坑里跳吗?” “还是说在喻氏的名誉面前,你宁愿牺牲我?” 喻卫东扯了扯女儿的手,替老爷子说话道,“小菁,爷爷只指小羡和南川的身份!这事被秦允译抖搂了出去,等那些宾客从秦家的事情回过神,就会开始议论我们的家事了。” “这不正好和了你们的意图?”沉默许久的喻羡终于开口,哼笑道,“借着机会公布南川的真实身份,也好把我这个冒牌货踹出家门。” 说完,他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在这个家里,他早已失去了话语权,充其量是个寄人篱下的外人。等做完手头上的公事案子,他就该有自知之明地卷铺盖走人了。 “我也先走了。”喻怀宁懒得掺和这一家子的破事,他瞥见宴厅门口安静等待的男人,眼底的悦意冲淡了烦躁,连带着前去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喻老爷子气急败坏。 喻菁看着空荡荡的宴会厅,紧绷的心绪终于松懈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惆怅和伤痛。是她亲手将自己的订婚宴,变成了一场混乱不堪的闹剧。 “姐,没事的,我留下来陪你处理。”南川握了握她纤细的手腕,低声道,“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撇去其他喻家人,南川还是很在意喻菁这位亲姐姐的。 喻菁垂眸,心间注入一道暖流。她回握住自家弟弟的手,淡淡勾唇,“好。” …… 订婚宴上的事情很快就传播了整个柳城,连带着那些影像资料,也遍布了网络。 即便秦氏在第一时间花钱拦击新闻、 分卷阅读150 屏蔽网络消息,可那些网友就像是无孔不入的吸血虫,照样还是有办法挖出那些不能见人的资料,并且用来玩笑取乐。 秦氏的股票一路暴跌,短短几天市场价就蒸发了近十亿。股东们大闹,甚至要求秦氏父子退位。公司副总来回跑投资,可因为有喻氏的暗中警告,没有豪门企业愿意滩这一摊恶臭浑水。 颓废的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秦氏最终还是走向了灭亡。 …… 半个月后,休养许久白杨,终于彻底康复。 喻怀宁再次和他见面时,前者将手中的一份协议递了过去,“送白总的礼物,就当庆祝你平安无事。” “这是什么?”白杨没能忍住好奇心,将里面的协议纸张拿出来一看。没几秒,他的脸上就显出惊讶,“白氏和秦氏的解约数?喻先生,你怎么弄来的?” “秦氏火烧屁股,一群股东自顾不暇。我只花了一笔很小的费用,就拿回了你们公司的自主权。”喻怀宁轻挑眉头,语气闲适。如果像白杨之前一样要走法律程序,估计还需要花上几个月。 喻怀宁的本质是个商人,太过耗时间的投资,他不愿去做。 “既然如此,我们趁机聊一下投资合作吧。”白杨没有拖泥带水,按照约定主动将这事问出口。要是没有青年,他和白氏早就完蛋了。 “好。”喻怀宁早有预料,干脆对着外侧喊道,“南川,进来吧。” 一身正装的南川从包厢外走了进来,他冲白杨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白总,你好,我是南川。” 秦、喻两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南川和喻羡的身世也没能躲过众人的议论猜忌。白杨对他早有耳闻,他起身微微颔首,伸手一握,“你好。” “白总,我是个投资闲人,不愿意在一件事情花费过多的精力。”喻怀宁很诚实地开口,他拍了拍南川的肩膀,示意好友坐下,“我和南川会联手开一家挂名公司,和你们白氏合作。” “我们有自己主推的产品,但是想借用白氏的招牌宣传。除了每年既定比例的投资以外,我们会再向你们支付品牌使用费用。” 白杨听见这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白氏虽然周转困难,可从来不会放弃对质量的把关追求。更何况,万一青年主推的产品和他们白氏化妆品沾不上关系呢? “……喻先生,能否请你说得再详细一些?” 喻怀宁颔首,给身侧的南川递去一道视线。后者拿出一份产品说明,放在了白杨的眼前,“我们这边主推的是香水,不至于和你白氏化妆品脱离太远……” 兄弟两人说服了喻菁,作为产品研发顾问,而所有的原材料,都是从香水的发源地F国亲自进购。 虽然不缺乏国产的香水品牌,可始终不算精致,更不能和国外大牌相媲美。原因很简单——大多数的生产家舍不得花钱购买原材料、舍不得花钱研发,只会一味的模仿、粗制滥造。 喻菁听说两位弟弟有这方面的创业意向后,立刻答应了下来。她在F国制香业多年,是各大知名品牌争夺的人才,手中更是掌握着众多人脉。 有她在,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 白杨和他们商谈了很久,终归是放心下来。临走前,他追到了停车场里,喊住了将要坐车离去的青年,“喻先生!” 喻怀宁摇下车窗,神色从容地询问,“白总,怎么了?是关于投资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杨透过车窗,看见坐在喻怀宁身侧的时铮,微微一怔。 男人藏在镜片后的桃花眼深邃迷人,看似温情脉脉实则暗藏无情。就像是静谧浩瀚的星河,远观让人心生向往,近看是一片足以吞噬人的黑洞。 虽然和男人的接触不多,可白杨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几乎可以断定——时铮的身份远不止表面所显现的那般简单。 秦允译那些远在F国的亲热照,应该就是男人的手笔。 “白总,怎么了?”时铮推了推眼镜,避开对方的注视。 白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温声道歉,“抱歉,我只是想确认秦允译手中那些、那些关于我的照片,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吗?他会不会卷土重来威胁我?” “他没这个机会。”时铮声线平静,却强有力地掐断了白杨恐惧的来源。 喻怀宁睨了一眼男人,笑着打开电子平板上的外网递给白杨,“你看看?” 这是一条三天前的F国新闻,热度很高。白杨不懂F国的文字语言,可他却看懂了新闻配图——机场里,秦允译一脸颓色地被警方给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秦氏轰然倒塌,而秦允译就像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受不了这样的耻辱,连伤都没有养好,就像缩头乌龟一样逃到了A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A国的某些领域完全是时铮的地盘。诺亚按照时铮的意思,暗中搜集了前者的商业罪证,递交了上去。A国的警方得到审批,立刻将他抓获,又接给了F国的调查局。 “他被F国的商业调查局给带走了,面临了十八项的商业盗窃指控。按照F国的法律,他犯了重罪,得在牢里待一辈子。”喻怀宁轻松地讲出这个惊人的事实,断然道,“白杨,你永远不必担心了。回过头看看,有更好的人在等你。” 白杨捂了捂脸,指尖带走眼眶底的那抹水雾。他朝车内两人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谢谢。” 等到对方离开后,喻怀宁才冲着男人狡黠挑眉,“你猜猜,是白杨先告白,还是何涣先告白?” “喻小少爷对别人的感情很好奇?”时铮露出点滴无奈笑意,转移话题,“饿吗?” “饿。”喻怀宁忙不迭地点头。 前排的郑容闻言,立刻发动车子。车子驶离停车场时,他们就恰巧撞见了一幕。喻怀宁盯着反光镜里两道紧紧拥抱的背影,无声笑了—— 他没告诉白杨的是,秦允译不仅被抓了,而且还在F国的监狱里成了囚犯们玩乐泄-欲的工具。F国的法律里没有死-刑,秦允译看似捡回了一条命,可他这一辈子都会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啪啪啪!爽不?让我们一起和渣男说拜拜~~(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濑名甜瓜x40瓶、洛念尘x10瓶、Meatballx2瓶、轻涟不语x1瓶、可乐要加冰x1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65章 一个月后。 长相俊美的男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看似温和的气质却带着一种超脱的冷冽感。他金丝眼镜上的细链从两侧晃荡下来, 微微涟动的光亮衬着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更显深邃迷人。 叩叩, 敲门声 分卷阅读151 响起。 “时总。” “进来。”时铮转过神来, 身形在西装的包裹下显得格外健硕。他修长的指缝正夹着一支雪茄, 眯眼挑看向来人。平日里的温和感全方位的消散, 周遭被强大的锋锐感所取代。 女秘书刚走进门,就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她明明已经在男人的手底下工作了几个月,可直到今日, 她还是不敢正视自家老板。女秘书快速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始终和男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时总,你交代的‘陷阱’已经布置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时铮薄唇微张, 吐出一口迷离的烟雾。指腹间的雪茄才燃了一个开头,就被他往烟灰缸里一送, 狠狠掐灭了。他不是一个有很重烟瘾的人,只不过在某些特殊时期,他习惯用浓郁的烟草来镇定心神。 时铮指尖挑动文件夹, 微微眯起的双眼底下透出一抹严谨。几秒后, 他才颔首道, “知道了,下去吧。” “是。”女秘书如释重负,立刻转身就走。她刚打开办公室的门, 就见到一张眼熟的面孔,“喻先生。” 喻怀宁勾唇,视线跃过她落在室内男人的身上,“我来找时总。” 女秘书立刻腾开位置,临走前还不忘追问一句,“喻先生,您需要红酒吗?” “按老规矩给我开一瓶吧。” “是。”女秘书没有任何多余的不满情绪,认真应下。 喻怀宁虽然是挂名的‘总裁助理’,可他和男人的关系已经成了公司内公开的‘秘密’。再加上青年的身份和名声同样不小,所以公司内部的员工都对他带着几分特殊的尊敬。 办公室的门被识时务地关上。 时铮闻声抬眼,对上青年那双含笑的眼眸,嘴侧微泛,“小少爷可算舍得来找我了?” 喻怀宁也笑了,快步走近,语气中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快,“这段时间南川筹备公司产品,我总得花些精力,帮帮南川。否则只投资不做事,我真成了甩手掌柜了。” 南川在这个方面毕竟只是新手,喻怀宁才借着朋友和投资伙伴的双重名义,帮助他步入正轨而已。 喻怀宁将身子倚靠在办公桌上,敏锐的鼻子嗅到了一丝残留的烟味。他的眼睑微微下垂,有些惊讶,“……你抽烟?” 问话时,还小幅度地蹙了蹙眉头。 “偶尔。”时铮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变化,随口一问,“怎么?你不喜欢烟味?” “不喜欢。”喻怀宁回答得一本正色,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所以以后当着我的面别抽,害人害己的东西。”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句听似平常的话藏了多少感情。 以后? 时铮怔了三秒,像是被这个词汇给取悦了,忽地轻笑开了,“好。” “笑什么?”喻怀宁凑近,拽住时铮的领带,指尖他的喉结上反复流连。 喉结是一个男人最敏感、致命的地方,要是外人触碰到这个领域,时铮早就动手反控了。可对象换成青年的时候,他反而有些迷恋对方指尖上的温度。 时铮一手将烟灰缸里雪茄和烟末往垃圾桶里倒,另一只手圈住了青年的腰,偏头吻了吻他柔细的发丝,“许久没见小少爷,想念得紧。” 喻怀宁闷哼低笑,他顺从着男人的动作扬了扬下颚,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臂弯处,合眼贪恋地吸取着对方身上独有的木质香调。 这几天,他和南川姐弟待在研发室里闻香上百种,差点闻得鼻子都要过敏了。男人身上的味道,就是赋予他灵魂的洗涤剂,冲刷了他暗藏了一切烦躁和不安。 气氛渐渐升温。 两人刚准备放纵之际,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敲响,女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一切,“时总,我可以进来吗?” 时铮眼底透出一抹不悦,沉声问道,“什么事?” “喻先生要的红酒到了。”即便是隔着门,女秘书似乎都察觉出男人的不悦,连带着音调都降了一个度。 “是了,我向她要的红酒。”喻怀宁轻笑着开口,却又凑近了男人些许。彼此间,似乎能感受到呼吸交融的味道,“好久没去时总家了,今晚方便让我借宿吗?” 时铮垂头啃咬着青年的温热的唇,隐忍着迸发,“晚上再收拾你。” “好呀。”喻怀宁完全不怕他的‘威胁’,反倒退出他的怀抱,挑衅了一句,“拭目以待。” 女秘书端着酒托盘揣揣不安地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喻怀宁笑着开门,将红酒拿了进去。 …… 喻怀宁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翻开着男人给他的文件,微微上挑的眼尾流露出明显的玩味笑意,“终于舍得对喻氏动手了?你这一招要是成了,喻氏还不得掉下一块肉?” “时总可真够狠的。” 时铮修长的双腿叠交在一块,正坐在青年的边上。他听见对方的评价,沉默地喝口红酒。他掰过青年的脸颊,垂头将酒液渡了过去。 “呜。”酒液顺着亲吮的唇瓣低落,沾染了两人洁白的西装衬衫。喻怀宁被动地享受着这个亲吻,原本放在腿上的文件早就掉落在地上,他另一只举着酒杯的手正微微晃动,时不时荡出几滴酒液来。 时铮听出他急促的呼吸声,这才微微撤离,放他一马。他摩挲着青年被酒液浸染的红唇,心下满足,可口中却逼问道,“小少爷是觉得我对付喻家的手段太狠了?” 他已经看青年是喻家人的份上,降低了打击程度。否则,喻家受到的打击会是灭顶之灾。 喻怀宁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眼角还沾着几分情-欲的红,更显艳丽。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结小幅度地滚动,展现出致命的性感魅力,“我说过了,不掺和喻家的破事,随你怎么折腾。” 喻怀宁是实话实说,他虽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可从没觉得自己是喻家的一份子。喻家的人里谁真心对他,他就挂念谁。南川有了自己的事业,而喻菁才刚刚接手公司事务……即便男人这边动了手脚,喻氏姐弟也能及时抽身。 “这针对喻氏的计划,你打算找谁下手?喻卫国?” “不,喻卫国虽然性子不果断,可总归是在公司里历练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警觉性。”时铮将酒杯放下,眼中闪过一道算计的光亮,“有个新出炉的替罪羔羊,我觉得很好用。” 喻怀宁眼色凝了一瞬,“喻羡?” 话出口的那一刻,就得到了男人的点头。 “真可怜,时总明摆着欺负人。”喻怀宁眉梢微挑,突然对喻羡感到了一丝丝怜悯。刚刚遨游在商海的小虾米,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男人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白鲸给盯上了。 时铮不为所动,听似淡然的语气中暗含杀伐果断,“如 分卷阅读152 果他发现了微妙,避开我跳下的陷阱,那就没关系了。商场是战场,适者生存,有什么好可怜的?即便没了他,我也能拿别人开刀。” 喻怀宁笑了笑,颔首。 是啊,从古至今,适者生存。喻羡在温室里长大,可现在的他没了喻氏的庇护,这回又撞上了男人。这‘逃出生天’的几率基本为零。 …… 又是半月,初夏的夜风总是带着几分透人心脾的凉意。喻怀宁和时铮刚从一场性-事中回过神来,彼此间的呼吸还带着几分灼热感。 喻怀宁推了推身侧的男人,用慵懒无比的嗓音说道,“你先去洗澡,我点份外卖。” 时铮没有推拒,径直走进浴室内。喻怀宁盯着男人后背上被自己挠出的血痕,重新将脑袋埋进枕头内,堵住那声未出口的轻笑。他又缓了片刻,刚准备起身拿手机,结果南川的来电显示就先响了起来。 这都快晚上十点钟了,好友怎么还给自己打电话? 喻怀宁眉心闪过一丝疑惑,快速接通电话,“喂,南川?” “怀宁,你休息了吗?”南川问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少有的急切感。 “还没。”喻怀宁起身靠在床背上,慢条斯理地问话,“发生了什么?公司出问题了?” “不是我们公司的问题,是喻老爷子,他刚刚被送进急救室了。”南川轻叹一口气,将了解到的事情说出。 今天在喻宅里,喻老爷子和喻羡闹得很凶,不知怎么的,老人家就倒了下去。南川和喻菁姐弟原本还在公司忙产品外包装,半个小时前接到了木管家的电话,这才急匆匆地赶去医院。南川见喻怀宁不在,总归是记着他的身份,所以想着打电话通知一下。 喻怀宁听见这道意外状况,情绪无悲无喜。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收拾一下去看看情况。” “好。” 话落,冲洗完毕的时铮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隐约听见交谈声,发问,“怎么了?” “应该是你的陷阱起效了,听说喻羡和喻老爷子闹了一通,老人家被气进了急救室。”喻怀宁丢到手机,不紧不慢从衣柜里扯出一套衣服,脸上没有半点焦急,“我去冲个澡,你等会儿陪我去一趟,我没力气开车。” 时铮点头,神色十分平静,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漠然。等到青年走近浴室后,他才暗下眼色,给远在A国的时铭发了一条社交简讯。 …… 两人赶到医院时,喻老爷子已经从急救室推了出来,正躺在重症监护室,浑身都被插满了医用管子。一群喻家人集中在监护室的外侧,面色各异。 南川是最早出现注意到喻怀宁的,他快步迎了上去,“怀宁,时总,你们来啦?” 其余人听见这话,这才纷纷投来视线。时铮和喻怀宁总是成对出现,对于这点,喻家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喻怀宁颔首,视线往监护室的玻璃门上丢去一眼,又立刻移回了视线。事到如今,他连样子都懒得装了,不过是想要当面追问一句原因罢了,“老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进了医院?” “还不都是喻羡那个畜生做的好事!”木管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道,“没点本事,只会祸害喻家的钱!” 畜生?祸害? 前段时间不是还一口一个大少爷? 喻怀宁挑眉,眼底显出一抹嘲讽。这个木管家,可真是把‘捧高踩低’这四字展示得淋漓尽致。 “老木,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喻羡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孟珍脸上显出不悦,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喻卫国扯了扯妻子的衣袖,似乎想要劝架,可不出一秒,就被前者给狠狠地甩开了手。 喻菁也不喜欢木管家的说法,轻蹙眉梢。 孟珍说得没错,喻羡总归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旁人还得要称一句‘喻少爷’。结果木管家倒好,赶在他们这些家主之前翻脸不认人了?谁给他的脸? 喻菁走到堂弟的跟前,低声解释道,“喻羡前段时间接手了一个商场收购案子,结果竞争对家恶意抬价。喻羡和他的团队努力了近一个月,临时遇到这种问题,整个团队都不甘心放弃,所以就超额拿下了那个商场。” “超额虽然多了一些,但只要项目顺利还能赚回来。可坏就坏在那个商场企业本身就有问题!事前调查没什么大问题,背地里洗-钱、偷税,满是非-法-勾当。我们两家的对接手续还没做完呢,那边一堆股东就被抓进局子里了。”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目光中的默契只有彼此才懂。 让对家恶意抬价的是时铮,因为他料到喻羡性子,必定不肯临终放弃竞标。暗地里收集证据、举报商场企业的人也是时铮。喻氏的钱交出去了,可商场地皮因为企业的缘故被暂时封了。 这样一来一回,喻氏投入的钱无疑是打了水漂。 在外人看来,只能怪喻羡没做好事前调查,时运也同样不好。忙活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也知道老爷子的性子。听家里的佣人说,爷爷知道这事后,晚餐当着大家的面就把小羡给骂了一通。”喻菁轻微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在场,可也能猜到那些话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小羡的性子你们也是了解的,再加上这段时间,身世的事情压着他也不好受……所以就一改常态,和爷爷顶嘴了几句。” “老爷子强硬惯了,拿着拐杖就想要打他。听说小羡先挨了一棒子,后来徒手接住拐杖躲开了。” 唯一没料到的是,喻羡推开拐杖的力道过大,喻老爷子一下子没站稳,摔倒时后脑勺就磕到柜角,瞬间流血不止出了事。 “喻羡呢?” “做贼心虚跑了!”木管家一心放在喻老爷子的身上,气急败坏,“老爷子要是出了事,我非得报警抓他不可!” “木伯,你还嫌不够乱吗?少说两句行不行!”喻卫国被他骂咧咧的声音弄得头疼,拧住眉头吼道。实际上,喻羡的超额竞标是事前征得过他的同意的。要真说起来,他喻卫国也脱不了关系。 喻菁叹了口气,“小羡最近性子越来越孤僻,原本我们还能说得上话。自从上次在订婚宴,他听了秦允译的挑拨后,和我都生疏了不少。爷爷出事后我一直打电话给他,可是没人接。” “你们家属别都堵在走廊上,先散了吧。病人刚进重症,你们也进不去。”值夜班的护士看见这乌压压的一群人,提醒道。 喻怀宁本来就没有多留的打算,干脆找借口离开,“那我先走了。等老爷子醒了,我再来看他。” 众人都知道青年和老爷子淡漠的爷孙关系,没有阻拦地点头。 等到出了医院,喻怀宁才徐徐开口,“你料到这事了吗?” 分卷阅读153 “没有。”时铮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悲喜。他是有打击喻家的系列计划,没想到这第一步刚出手,老爷子就先出了意外。只能说世事难料,这进度快得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喻怀宁打开车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和喻家到底存了什么恩怨?” “喻家的破事,和我没关系。”时铮发动车子,徐徐开口,“我不过是受人所托、替人办事。” “什么?”喻怀宁打死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谁能唆使时铮这样的商业巨鳄帮忙做事?谁和喻家、和时铮都有牵连? 两个问题在喻怀宁脑海中闪现,很快地便出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时铮的领养人,原先喻氏的大夫人贺铭。 “别好奇,也别急着问我。”时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挑明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嗯?” 时铮平稳地驶离车子,不再复述第二遍。他看了一眼时间,干脆把健康饮食的习惯抛之脑后,“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宵夜。” 喻怀宁见此,不得不暂时收起自己的疑惑,点了点头。 …… 喻老爷子是在三天后转醒的,他被安排在了最高级别的病房里,环境就想在家中一般安逸。喻羡再度前来探望时,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木管家和一位护工陪着他。 窗帘被拉上,昏暗的病房里满是消毒药剂的味道,喻老爷子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观察用的仪器。原本还算有血色的脸颊不过几日,就已经消瘦暗沉了下去,整个人充满了死气。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总归还是有几分道理了。 喻怀宁站在离病床很远的地方,脸色淡漠,听似关切的话语里不带一丝起伏,“……爷爷,我来看你了。” 喻老爷子孱弱地睁开眼,那道原本锐利如鹰的双眸,此刻一片浑浊。 木管家显然意外于喻怀宁的到来,平时第一次对青年有些改观。他站起身子,刚准备开口说完,病房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病人的家属在吗?下午的检查再确认一下流程。”护士长站在门边说道。 木管家对老爷子是尽心尽力的,闻言立刻走近,“好。” 病床上的喻老爷子看见来人,冷硬的心房是少有的动容。 儿子儿媳只在他醒后匆匆看了一眼,认错的孙子把他害成这副模样,亲血脉的大孙子还没来看过他一次,就连孙女也被公司事务忙得抽不开身。 “怀、怀宁。”喻老爷子微弱开口。 喻怀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男人提早给他打了电话,请他来医院看场好戏。没想到他人到了,却还不见对方的踪影。 正当喻怀宁犹豫之际,病房门再度被人打开。 来人不仅仅只有时铮,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穿着高贵的妇人。后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仪态很有大家风范。她将头发盘了起来,精致的眉眼满是冷漠,细看时还带着压抑至极的仇恨。 喻怀宁移回视线,朝男人递去一道不解的眼神。时铮刚准备说话,他身后的高贵妇人就走了进来。 喻怀宁忽地反应过来,“……贺夫人?” 贺铭微微颔首,没有多余表情。她环视一圈,冷声示意,“你们小辈都先去隔壁房待着。” 时铮走上前来,对青年耳语道,“跟我进去,我迟点和你解释。” “……”喻怀宁一头雾水地被带入隔壁休息室。 时铮没有将门关严实,特意留了一条缝。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将病房里的情况一览无余。病床上的喻老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吱吱唔唔着想要问话,可惜所有的气音都被呼吸机阻拦。 贺铭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床前,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仁德,多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活成这副模样?” 时铭这些年保养得很好,眉眼间亦如往昔一般分明。 喻老爷子在认出她的瞬间,忽然惊恐地瞪大双眼,挣扎着想要起身,“……老木!护、护工!” “别喊了,姓木的走狗已经被我支出去了,至于护工,一开始就是铮儿安排的人。”贺铭冷笑,欣赏着他的狼狈。 躲在休息室偷看的喻怀宁惊讶蹙眉,时铮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另一头,喻老爷子挣扎的身影突然僵在床上,他死死盯着时铭,强撑着问话,“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贺铭反问。 她的眼眶内迅速弥漫着赤红,将酝酿了数十年的恨意倾泻而出,“来看看杀了我丈夫和儿子的人,现在以什么丑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作者有话要说: 食鱼:吃瓜群众已到位! 阿肆:终于写到了老一辈了!前文伏笔开始拆了!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聆听,流星飞射的炫彩x14瓶、雨冉x2瓶、如何一见如故人x1瓶、Meatballx1瓶~~啾咪~~ 第66章 喻老爷子干瘦的胸口起伏得厉害, 显然是被这句质问声给击中了。他想要从病床上爬起, 却又狼狈倒下。他勉强抑制住心慌, 矢口否认道,“贺铭,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在心虚,你在害怕。”贺铭看穿他眼底的惊恐,冷笑一声, “喻仁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 都是拿你大哥的命换来的!” 贺铭冷漠的眉眼中又溢出仇恨, 她弯下腰, 将尖锐的指尖死死扣在喻老爷子的脖颈上, 厉声道, “这么多年,你就不怕仁生来找你索命吗!” 喻老爷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还算得上病态的苍白面色,涨得通红。 贺铭欣赏着他狼狈的模样,眼底透出快意的疯狂。她把握着分寸, 在喻老爷子快要断气之前, 又松了手。她坐在靠椅上,从手提包里拿出消毒湿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掌心。 喻老爷子试图去按床边的护士铃,被却对方随即而来的话怔住了动作。 “你知道太平洋的海水有多冷吗?你知道黎儿死的那天, 是他的生日吗?”贺铭像聊家常一般,低喃道,“那天,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小马甲,很可爱很好看。” “他和我说,妈妈,我想去甲板上玩一圈。甲板上风大,我怕他感冒本来已经拒绝了。可你大哥说,既然是黎儿的生日,就由着他去吧。” “黎儿架在爸爸的肩膀上,他们父子两人和我招了招手,然后开开心心出了船舱。”贺铭将消毒湿巾丢在垃圾桶里,眼底浸没薄红色的水光,“那是我见他们的最后一面。” 喻老爷子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他铁青着一张脸,沉声问话,“所以,你就把他们的失足推到我的身上?贺铭,你 分卷阅读154 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我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他们父子的死给逼疯了!”贺铭叫嚣着发泄。几秒后,她又收敛了情绪,幽幽报出两个名字,“宋庆阳,张运德,耳熟吗?” 这两个名字,瞬间就把强撑镇定的喻老爷子吓了回去。 “他、他们……” “他们是你花重金雇来的人,怎么,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贺铭嗤笑,继续陈述出事实,“他们一个死于‘意外交通’,一个在赌-博时输光了家产,被黑-赌-馆里的人乱刀砍死,这些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喻老爷子喉咙里溢出一声含糊的恐惧,回问得不露一丝马脚,“谁告诉你的这些?” “这重要吗?喻仁德,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处理得很干净。否则,当年喻氏长辈和我,也不会像傻子一样被你蒙在鼓里!我被骗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贺铭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有趣,突然癫狂发笑。她拉开自己的衣袖,手腕处满是密麻的划痕,“有多少次!我都想要一死了之!可我不甘心!他们的尸-体没有找到!我不甘心!” 即便,父子两人再也不可能被打捞上岸,她还是不甘心放弃寻找。 “幸好我每次都被救了回来。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我才明白是他们父子两人不让我轻易死去!因为我要替他们报仇!”贺铭挽住自己掉落的发丝,忽地又露出一丝大方畅快的笑意。来回转换的神态,就像是分裂的两个人格。 躲在休息室里的喻怀宁目睹了这一切,惊讶不已。他侧眼看向一脸平静的男人,委婉发问,“时夫人的精神状态,是不是?” “不太好。大多时候都正常,可一旦提起死去的丈夫和儿子,她就会失控。”时铮紧盯着贺铭的状态,轻叹道,“今天还算好。” “她说的那些事情呢?是你帮她找到的证据?”喻怀宁又问。原本他只觉得喻老爷子冷血无情,可没想到他心狠手辣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连自己的兄长、侄子和下属的性命都下得了手! 时铮摇了摇头,耳语道,“我之前不知道,是贺姨自己找到的,后来她才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我私下派人去查过,虽然说时间隔得有些久远,但和她所说、所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说用多年的养育之恩来换,让我回国帮她报仇。她要喻氏彻底崩塌,再要了喻老爷子的命。”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时铮没什么好隐瞒的地方了。 华国的法律很严,他自然不可能派人去杀了喻老爷子。但要让喻氏这样的百年世家分崩离析,倒也不是难事。 时铮回国的目的很明确,甚至没打算多待。只是还没来得及对喻家动手,他就先遇到了青年。 喻怀宁颔首,他总算明白了原书里的逻辑线——要针对喻家的人,从来就不是时铮这个‘外人’,而是躲在国外领养他的贺铭。后者丧父丧子,失去一切,这样的仇恨怎么可能轻易消弭? 虽然现在的世界轨迹,没按照原书情节一模一样的发展,可大致的方向是符合的。 外面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喻仁德,你看看你众叛亲离的样子,像是个没人要的乞丐。”贺铭摇了摇头,双眸里充斥着浓重的嘲讽,“妻子和你离婚,大儿子和儿媳的婚姻也快破裂了,小儿子英年早逝。剩下来的几个孙子孙女,谁把你当成一回事了?”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用力嘲讽,“听说你还帮安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孙子?” 贺铭虽然不在国内,可因为有时铮的缘故,实时掌握着喻家的消息。 她每说一句,就狠狠地扎了一下喻老爷子的痛楚。后者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强大的怒意,“贺铭!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偏要说!妻离子散,卧病在床,都是你的报应!是你亲手造下的血孽给你的报应!”贺铭猛然起身,字字诛心,“……幸好我当年嫁的人不是你!否则我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恶心中!即便仁生不在了,你这辈子也注定只能矮他一头!你永远不可能比得过他!” 喻老爷子怒目圆睁,竟是一下子就从床上撑了起来。他一下子拽住贺铭的手臂,将对方拉到床侧,语气中满是化不开的戾气,“贺铭,你给我弄清楚!要不是我看在年轻时候的交情上饶了你一命!恐怕你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好呀!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终于肯承认了!”贺铭彻底失控地嘶吼,她刚准备甩去巴掌,就被喻老爷子给摁住了。 后者想起年轻时的那些不公,显然也动了怒气,“就因为我出生比他晚了几分钟?所以我就要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凭什么!” 出生差了几分钟,喻氏的家主地位和权势是他的!出生差了几分钟,就喜欢上的女孩子也该先嫁给他联姻!兄弟长着相似的面孔,可在家族里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凭什么?! “贺铭我告诉你,我能活到这把年纪,完全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人生能有选择,我在娘胎里就该把他掐死!”喻老爷子冷笑,用力将贺铭推倒地上,完全不念及旧情。 他的本性就是冷血无情,即便是年轻时候有过那一丝丝的悸动,也早被泯灭在了岁月的洪荒中。 贺铭撞到在椅背上,满是仇恨的神色夹杂上了一丝痛苦。 时铮刚欲上前,听见动静的木管家就赶了回来。他看见跌在地上的贺铭,神色震惊不已,“老爷子,这……” 因为刚才的那番冲动,喻老爷子早已经耗尽了心力。他靠在病床上喘着粗气,眸光黯淡无力,憔悴的脸色越发显出阴凉死气。他勉强压住头晕和心悸,如同强弩之末,“老木,把她赶出去!” 木管家向来听从老爷子的指令,他先将前者重新扶倒躺好,这才靠近贺铭打算伸手去拉扯。 贺铭嫌恶地移眼,起身的同时狠狠甩了木管家一巴掌,“木阳你这个走狗!当年背叛了仁生,倒是靠着喻仁德这个老东西作威作福!谁给你的胆子碰我!” 尖细的指甲将木管家的脸颊勾出几道血痕,看上去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木管家气不到一处来,刚准备动手去打,结果就被赶来的时铮一脚踹翻在地。喻怀宁紧随其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连女人都打?木管家,你可真够厉害的。” “贺姨,你没事吧?” “你们晚辈别管这些,都先出去。”贺铭压抑开口,她朝时铮递去一道安定的眼神,语气略微有些颤抖,“你放心,我今天还好,不会给你惹事的。” 时铮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反倒是喻怀宁看出了贺铭还有未尽之言。他扯了扯男人的手臂,低声催促,“我们去外面等。” “要是有什么事情,贺姨你第一 分卷阅读155 时间喊我。”时铮又嘱咐了一声。 “好。” 两位晚辈走出病房后,贺铭又将视线落回了喻老爷子的身上。她轻蹙眉梢,一字一句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在那个时候动手?” 在父子坠海前,喻仁生已经在家主的位置上稳稳当当坐了十几年,从没出现过什么意外。 “为什么非得选在那个时候动手?!”贺铭克制着心中抽痛,又是一句泣血质问。 这里毕竟是在华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没了证据可寻,也立不了案。喻老爷子以为她已经认命,视线微微下移,“要怪只能怪你的肚子不争气,怀上了却一直保不住……” 贺铭听见这前半句话,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捂住脸,笑得癫狂,又哭得敞亮—— 是啊,她的生育功能很弱。和喻仁生结婚近十年,几次怀孕又几次流产,无论她怎么费尽心力,都很难保一个孩子。 比他们稍晚结婚的喻仁德夫妇,却先后生下了两个孩子。 喻氏根基深厚,老一辈的人自然是看重孩子的。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嫡系,喻仁德虽然排在了兄长的后面,可他膝下的孩子同样有继任的权利。喻仁生迟迟没有孩子,无异于主动将家财权势拱手相让。 “原本我都已经不打算对你们夫妇动手了,可没想到你又怀上了,居然还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 自从喻仁生夫妇的独子喻卫黎出生后,喻家老一辈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他们一家的身上。这让憋屈了近四十年,好不容易才觉得翻身的喻仁德怎么忍受得了? “你们的孩子,就是死亡的□□。”喻老爷子的声音隔着呼吸机,模糊传来,“贺铭,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你生的是个女儿,我兴许还会放你们一命!可、可惜了……” “可惜?还有更可惜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贺铭的眼泪早已经哭花了妆容,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脑海中是毁天灭地叫嚣着要报复的恶魔。 她重新拉开椅子,坐在喻老爷子的身侧。 木管家上前,斥责道,“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做什么!” 贺铭冷冷地刮了他一眼,笑得诡异,“喻仁德,你最好让你这只忠心耿耿的走狗滚开。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听的。” 喻老爷子根本不怕她的威胁,只递给木管家一道眼神。后者不得不退远几步,可目光始终落在病房内的两人身上。贺铭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沙哑的嗓子。 她整个人呈现出异样的平静,让人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还没等喻老爷子开口问话,贺铭就讲故事般地开了口,“还记得吗?你们四十岁生日那年是在酒店举办的宴会。生日宴举行到一半,你哥就赶回公司处理急事。我作为喻家的女主人,只好强打起精神,帮忙应酬来回的宾客。” “等到散场时,已经是凌晨了。我筋疲力尽地回到房间,还没等进门,就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背后抱住……” “女人的力气始终不如男人,就像我的力气始终不如你。” 贺铭压低音量,不让这些话落入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喻老爷子听见这话,面色有了一瞬的扭曲。 “那夜之后,罪魁祸首忘得一干二净,也有可能是假装忘得彻底?”贺铭垂眸嗤笑,“可对于我来说,是毕生铭记的耻辱!” 不过三秒的沉默,她又将视线定定地落向喻老爷子,陈述出一个天大的笑话,“两个月后,我发现我自己怀孕了。” “……你!”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孩子的由来!我第一时间就想打掉他!可医生和我说,我的身体情况再也禁不住一场打胎,那会让我彻底失去做母亲的可能。”贺铭端着温水,目光恍惚着进入了回忆,“天知道我有多恶心害怕!可我更不想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贺铭清楚自己的体质,即便不去刻意打胎,说不定这个孩子也难保住。所以,她放弃了扼杀脆弱生命的想法,由着肚子里的孩子自生自灭。 可命运就是如此,越想珍惜的东西越得不到。可当你自以为放弃挣扎的时候,一切就都来了。 “那个孩子还是出生了。怀胎十月,他把我满腔的恐惧和恨意转换成了爱。他是我的孩子,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除了喻姓和卫字辈,我给他取名为黎。” 黎明降至的黎。 是她最想抹杀的黑暗夜晚,却也是她成功成为人母的黎明开始。 “喻仁德,你听懂我要说什么了吗?这才是最可惜的事,黎儿的死是你的血孽。”贺铭端着温水起身,弯腰附在喻老爷子的耳侧,一字一句报复道,“……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也是你亲手杀掉的孩子!” 是落在耳畔的低喃。 是无处可躲的真相。 床上的老人完全扭曲了面容,所有的心焦躁热都涌上了脑袋,一瞬间天昏地暗。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睁大眼睛、张口挣扎,攥紧被子的双手冒着青筋,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 木管家飞扑到床边,厉声喊道,“老爷子!你这个女人,到底对老爷子说了什么?” 医疗监控器械开始疯狂鸣叫,不过三十秒的时间,最终变成了死亡的默声。 喻老爷子被活生生地刺激死了! 站在门外的时铮和喻怀宁听见动静,疾步冲了进去。两人看见生命仪器上无波动的直线,不约而同露出震惊的神色。 贺铭起身,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报复的快感和未能超脱的恨意在她的脸上交织。 她将水杯砸在地上,伴随着响亮的碎裂声,逐字清晰地咒道,“喻仁德,你就带着这个秘密的血孽下地狱吧!我祝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是完整的真相! 本章评论随机抽20个评论发红包吧~ -- 【感谢】静水流深x1个的地雷;Meatballx1瓶、静水流深x1瓶、北巷x1瓶、钱包委屈了x1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67章 喻老爷子离世得很突然, 甚至来不及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等到喻卫国夫妇等人赶到医院时, 他的遗-体已经被送入了医院的太平间。除了一直忠心耿耿的木管家,所有人仿佛都刻意淡忘了悲伤。 有句话说得没错, 喻老爷子这一生控制欲太过, 他自以为可以掌握人心,可到头来,其实是把所有人越推越远。 “喻羡呢!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愿意出现吗?!”木管家把这位原先的‘大少爷’痛恨到了骨子里。要不是他不分轻重地下手推拒,老爷子也不可能摔倒出事! 还有、还有……贺铭这个女人! 木管家盯着人群开外的贺铭,冲了上去, 分卷阅读156 “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到底和老爷子说了什么刺激了他!你也是罪魁祸首!” ——啪! 又一道响亮的巴掌扇到了木管家的脸上, 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 贺铭还嫌不够似的, 丝毫不畏惧其他人的目光, 又是扇了一个巴掌,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仗势在喻宅做了几十年的管家, 就以为自己是上等人了吗?!木阳,别以为几十年过去了, 你就可以洗刷当年的错事!” 木管家刚准备反击,可眼色触及到她身后的时铮, 蓦然有些发怵。男人眼中的戾气, 就像是沾了毒的剑,轻易就能将人腐蚀、吞噬性命。 木管家捂住自己被打得发红发肿的脸颊,心气不平。 喻卫国走上前来,有些尴尬地喊道, “伯母,木叔这辈子跟在我爸身边,也算是鞠躬尽瘁。老爷子刚走了,他难免有些……” “闭嘴!你懂什么?”贺铭打断道。她环视着在场一圈人,无一例外都是她的晚辈。 她不悦地哼笑一声,冷睨着木管家,拆穿他的真面目,“当年,仁生把你当成兄弟,资助家境贫寒的你上学。可你呢?偏偏不学好,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老婆带着孩子离开了你!仁生几次出钱替你还赌债,可你变本加厉,甚至把他当成了提款机!” “仁生觉得你无可救药,只好狠心放任你自生自灭,结果你出了喻家就散播谣言,败坏他的形象!” “这些账,我可都替死去的仁生记着!”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要真如贺铭说得这样,那木管家就是活脱脱的白眼狼啊!本来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当年的喻仁生愿意‘救’他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木管家听见这些事情,脸色有些泛白,“你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 “怎么?这就怕了?”贺铭不依不饶,继续将他那些破烂事倒出,“听说你被人打断了手,一度活得落魄!原本还以为你会销声匿迹……” “结果你摇身一变,成了喻仁德的贴身助理!”贺铭嗤笑,毫不留情地批判道,“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 “你懂什么!老爷子对我来说,是救命之恩!”木管家高声反驳。当年他欠下赌债,差一点就在黑-赌-馆里被让人砍死!是喻仁德突然出现救下了他!这份恩情他不得不报! “笑话!所以,仁生对你的知遇之恩,你就可以恩将仇报吗?”贺铭靠近一步,理直气壮地逼问道,“这些年,你帮着喻仁德背地里做了多少缺德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你手上沾着的鲜血还少吗?” “宋庆阳、张运德,这两个名字,你也同样耳熟吧!” 木管家还不知道喻老爷子生前和贺铭的交谈,他乍一听这两个名字,当即吓软了腿,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这两人都是他年轻时期的赌-友,后来他跟在喻仁德的身边做事,就渐渐远离了他们。后来,喻仁德对喻仁生父子涌现出了杀机,需要小喽啰们来处理。是木管家亲自带着巨款,找这两人办事。事后,也是他亲自处理了宋、张两人。 “鲜血?”喻菁捕捉住关键词,蹙了蹙细眉。南川对于木管家的印象一般,他听见这句提醒,不由和喻菁对视一眼——姐弟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爸,把木管家辞退了吧。他这个年纪,也该安安心心养老了。”喻菁的说辞还算比较委婉。 木管家闻言,从恍惚中猛然回神。他跌跌撞撞地扑在喻卫国的脚边,一张老脸豁出去了惨哭,“先生!我在喻宅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们要辞退我,我能去哪里啊?” 他这些年借着喻老爷子的权势,狐假虎威惯了。即便是个‘管家’,依然受到了不少尊敬目光。就连喻卫国等人都把他当成长辈,向来礼让他三分。 久而久之,他就迷恋上了这种‘人上人’的感觉。 现在随着老爷子的去世,他终于从这个虚假的豪门美梦里清醒过来——他只是个佣人,甚至还只是个年迈无用的佣人!老婆和孩子早已经和他断了联系,他要是被赶出喻宅,这余生可怎么办啊! 木管家越想越后怕,眼泪和鼻涕纵横肆意,不知是在为了喻老爷子的离去,还是为自己惨淡的后半生。他没让人感到半分可怜,只觉得恶心。 “等你爷爷的葬礼举办后再说吧。”喻卫国不着痕迹地后撤,压制住自己的不喜。 贺铭盯着木管家从始至终的丑陋嘴脸,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喻怀宁看完了这出闹剧,才发觉身侧男人的戾气愈浓。他蹙了蹙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急切,“你怎么了?” “在医院里待久了,不舒服。”时铮揉按着眉心,眼中是一片严寒冷霜。以往是怕喻老爷子对他太过戒备,才做出一副斯文平淡的样子。这会儿,他回国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用在人前伪装。 “那我们先走吧。”喻怀宁快速提议。说完,他又朝木管家投去一道视线,眼底嫌恶难消。同样做了害人的事情,只单单把他赶出喻宅,似乎不够报应吧? 时铮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耳语道,“不急,恶人自有恶报。” “嗯。”喻怀宁听懂他的未尽之意,勾唇颔首。 …… 七天后。 喻老爷子去世得突然,可作为喻氏的重要家主,他的葬礼已然举办得很隆重。前来吊唁的宾客几乎涵盖了整个柳城权势圈,可见喻氏的世家根基之深。 喻怀宁作为有亲血缘的小孙子,这种场合自然要做足了礼仪。这会儿,他正站在灵堂前,和喻菁一起目送着来往宾客。 “路老先生,您来了?”喻菁认出来人,立刻走上前去。 路老先生正坐在轮椅上,由路星赐推着前来。他看着灵堂中央的黑白遗像,眼色斑驳了一瞬,喃喃自语,“……你说你折腾了大半辈子,到底图什么呢?” “也好,等到了地下,好好向你大哥赔罪去。” 喻菁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可喻怀宁瞬间就明白了。他弯下腰,低声发问,“路老先生,你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路老先生和青年对视,讲话很隐晦,“为了权势,不惜舍了孪生至亲,他大错特错了。” 当年的他和喻氏兄弟一直玩得很好。喻仁生出事后,路老爷子隐约有些猜想,也是因为这事,他和喻仁德、和喻氏才渐渐疏远了关系。 喻怀宁颔首,没有多加追问。逝者已逝,往事多说无益。 “路少,你推老先生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大厅内冷气开得很低,小心着凉。”喻怀宁起身,对着许久不见的路星赐点头示意。后者听见他重归于陌生的称呼,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 分卷阅读157 可路家人的一向有涵养,更看重礼数,现在的场合实在不适合拉着青年说私事。 路星赐收起那点纷乱思绪,冲青年点头微笑,“好。” -- 老爷子的出殡被安排在了半小时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律师就带来了喻老爷子生前就立好的遗嘱。 文件里的内容不久前才刚改过,原以为还要尘封一段时间,没想到世事无常,这么快就公之于众了—— 喻老爷子将自己手底下的全部财产和股份,统统都交接给了‘陌生人’南川。而他的长子喻卫国、长媳孟珍、大孙女喻菁和小孙子喻怀宁,居然连一分钱的遗产都没有得到!简直闻所未闻! 喻氏夫妇听见这话,闷声不吭。南川既然是他们的孩子,能拿到老爷子的遗产也不算什么。孟珍怕女儿觉得不公平,赶忙拉住她的手低声安抚,“小菁,妈妈和孟家也有些根底,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妈,我不计较这些。”喻菁向来知足,更何况她能自己养活自己。 “那就好。” 喻菁看着神色淡然的喻怀宁,又想起连日未见的喻羡,眉梢轻蹙,“……可爷爷真是偏心到没边了!嫡亲血缘对他来说,真就这么重要?” 喻怀宁听见她这声嘀咕,感慨道,“对于老爷子来说,这点最重要。” 就是因为血缘亲疏,才让当年的他一意孤行地走上不归路。人越怕失去什么,就越看重什么。如今想来,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南川先生,请你核实后签字。”律师走近,将一堆文件递给了南川。 葬礼虽然结束,可还有不少宾客没有离开。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面面相觑——之前订婚宴上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南川才是和喻氏有着血缘关系的大少爷?那喻羡呢?还真是个冒牌货? “怪不得今天都没见到喻羡,不会是被赶出家门了吧?” “谁知道呢?这真少爷都回来了,他那假少爷还不得乖乖扫地出门?” “喻老爷子可真够冷血的,好歹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可怜喻羡,还不如可怜一下喻怀宁?毕竟是亲生的小孙子居然也拿不到一分钱,惨哦!” 众人的议论声一五一十地传了过来。 南川眉心紧蹙,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看着一脸公事公办的律师,迟疑推拒道,“喻家还没正式承认和我的关系。” 律师客套性地挂上笑脸,“喻少爷,这点不碍事的。有DNA鉴定和喻老爷子生前的签名,喻家其他人又无异议……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你的。” “当然,等你继承这些东西后,你想怎么折腾、怎么分配都可以。”律师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情愿,又补充上了一句。 话音刚落,人群外就响起了一阵骚动。 木管家惊恐不已的声音传来,“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 围观的众人自发退出一条道路,站在最内侧的喻家众人终于看清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将木管家从休息室里强制带出,后者面色涨得通红,不依不饶地挣扎。 他看见人群里侧的喻卫国,高声喊道,“先生!救救我!我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喻家的事情,你们做人可要有良心啊!” 喻卫国听见这声辩驳,面色显出几分烦躁。 这个老糊涂东西,在说些什么胡话! 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还没散干净,这要是被外人听去,还以为是喻家嫌他没用,故意报警抓他呢! 喻老爷子已经去世,这个家的重担依然丢在了他的肩上。喻卫国无可奈何,只能压制住自己的心慌,上前交谈,“警、警察同志!请问这是犯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抓人?” “我们接到时铮先生的报警,他丢失了两支手表,价值上千万。经过排查,我们在木阳的房间里找到了丢失物品……现有充分理由怀疑,他私下偷窃贵重物品!” 警察压制住木管家的挣扎,吼道,“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喻怀宁听见这话,微眯的双眸中透出一抹犀利—— 男人口中的“别急,恶人有恶报”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证据不足又无法立案。可让‘凶手’木管家逍遥法外,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男人就想了这么一出。虽是盗窃手表是‘栽赃嫁祸’,可总归让木管家有了牢狱之灾。 什么样的人,就该待在什么地方。 木管家脑子还算灵光,当即反应过来,“这是栽赃陷害!是贺铭和时铮联手对付我!我没有做过!” 喻怀宁冷笑,“是啊,比盗窃还恶劣的事情你也做过。” 木管家宛如被惊雷劈中了脑门,哐当一下就失去了挣扎。 既然贺铭他们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就代表,他们手上有证据证明自己‘杀’了人? 不行!绝对不可以! 木管家冷汗直流,下一秒就不顾尊严地求饶道,“小少爷!你救救我!我知道你和时铮关系好!你替我求情!救救我吧!” 他要是被带进了局子里,时铮肯定会想办法加重他的刑罚,他可就一辈子出不来了! “……小少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往被猪油蒙了心,没有好好关切你!你让时总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木管家想起以往自己对青年的种种冷漠态度,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在以前还有‘权势’的时候,好好对待小少爷! 在外人听来,他们只当木管家真偷了东西,想要请青年替他求情。 喻怀宁完全没被他的哭喊所打动,冷笑道,“你不是怕离了喻家没地方去吗?现在有地方给你去了,余生在铁窗里好好忏悔吧。” “小少爷!我错了!饶命啊!”任凭木管家哭天喊地,最终还是被警方给带走了。 …… 一道惊雷劈下,天就快要落雨了。 陵园外侧,浑浑噩噩的喻羡终于被这声给惊醒,他动了动已经站得僵硬的双腿,刚欲上前,退缩的念头就再度生了出来。 他赤红着眼眶,死死盯着近处一道道熟悉的身影。终于,有人发现了他。 “小羡!”孟珍看见他消瘦憔悴的面色,心疼大喊。她刚准备上前,就被喻卫国给喝住了,“不准上去!理他做什么!我们喻家二十多年养出一只白眼狼!还嫌不够丢人吗?” “要不是他,爸会去世吗!”喻卫国始终不知道贺铭和喻老爷子的过往。 在他看来,要是没有喻羡的推拒,喻老爷子这会儿肯定还是好端端的!一边是故去的亲生父亲,一边是外人的孩子。喻卫国看似软弱木讷,实际上也继承了喻老爷子的冷 分卷阅读158 血。 “你胡说什么!”孟珍被这个离了心的丈夫气到了,当场争执起来。 喻羡瞧见这一幕,原本松动的情绪再次紧绷,他双手紧握,转身拔腿就跑。任凭身后的孟珍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停下步伐。 大雨倾盆而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疲力尽的喻羡才狠狠摔在了路上。他的膝盖跪在尖锐的石子上,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举着拐杖打我!我也很痛啊!” “不是我,我没有想让他死……我不知道他会站不住啊!他平时身体不是很硬朗吗?我以为爷爷他会没事的……” 喻羡喃喃自语,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自从揭秘了身世后,他的心理压力从不比别人少。他从肆无忌惮到战战兢兢,从刁钻蛮横到收敛克制。 他原本想拿下商场的案子证明自己,结果还是出了差错,毁于一旦。 那日出事后,他就逃离了喻家。他怀着愧疚,在医院门口守了三天,打听到喻老爷子平安后,才选择离开。后来,他躲进酒馆包厢,用酒精麻痹自己,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结果一觉醒来,就得知了喻老爷子的死讯。 喻老爷子对他严厉惯了,喻羡怕他,更同样也敬重他。 即便身世调转,他也没想过要和喻老爷子为敌。可他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推拒竟然要了对方的命! 刚刚喻卫国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喻老爷子的死讯,彻底断绝了他和喻家的最后一点关系。 天地之大,他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喻羡嘶声吼叫。 忽然间,一双沾染着泥泞的高跟皮靴出现在他的跟前,原本打落在身上的冰凉雨水消散了。 喻羡恍然抬头,发觉是一张陌生却精致的面容。女人撑着雨伞,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是谁?” 女人蹲下身子,轻柔抚开他被大雨淋湿的碎刘海,语气平静发问,“喻羡,你要不要跟我走?” “走?走去哪儿?”喻羡一脸迷茫。 “乌城,安家。”女人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做回真正属于你的安氏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原书主线副本cut~新副本加载中~ 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墨羽尘曦*10瓶、钱包委屈了*1瓶、时光余香*1瓶、Meatball*1瓶,啾咪~~ 第68章 三天后。 女秘书按照吩咐将一杯温水递到了贺铭的跟前, 她察觉到了办公室内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小心翼翼地问话,“老夫人,时总,你们还需要点什么吗?” “不用了, 你退下吧。”时铮转过身来, 冷声开口。他将过长的刘海都梳在脑后,露出俊美无俦又戾气十足的脸。自从喻老爷子去世后,他再也没了伪装的必要。 什么斯文润雅, 不过是他所戴的面具之一。 女秘书不敢言语,立刻走出办公室。直到大门紧闭隔绝后, 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贺铭抿了一口温水,侧身看向时铮。她细眉微蹙, 眼中透出几分浅浅的不悦,“铮儿, 到底要我和你说几次, 你才会当成一回事?我让你查的东西, 为什么迟迟没有结果!” “贺姨,你以为那日月帮是商场吗?能让人出入自由查消息吗?”时铮强压着疲惫,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你不要急, 也别背着我派人去查,免得打草惊蛇。给些时间,我手底下的人自然会查得出结果。” 贺铭攥紧杯子, 忽地一下将它砸裂在地上,失控道,“好几个月了!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铮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回了华国,你就完全不关心我这边的情况了!” “我不会认错人的!他就是……” “他就是什么?贺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就连喻老爷子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下!”时铮厉声打断她的话。 他垂眸看着地上溅落的玻璃渣,眉眼间忧虑深重,“这些年,你走在马路上,看到相似眉眼的路人就要冲上前去追问,甚至还会跟踪路人回家。好几次了,你好几次被人当成疯子扭送到了警察局……” “我一次次派人保释,一次次暗中替你调查那些路人的背景,可结果呢?有一个人是你的孩子吗?” 时铮沉默了几秒,道出一声残忍的质问,“那么小的孩子掉进深海,真的还能找得回来吗?” 二十多年了,往事尘埃落定,任谁都该走出来了。 贺铭愣在沙发上,眼眶被这话逼到泛红。她一忍再忍,终究还是痛哭出声。 几秒后,地下的玻璃被人踩得咔咔作响。时铮坐在她的身侧,于心不忍道,“贺姨对不起,是我把话说重了。” 贺铭听见他的认错,默默抹掉眼泪。她深呼吸了几次,艰难承认,“你说得对,我是该醒了。” 那个死去的孩子是她心里的心魔,这一辈子都无法彻底根治的心魔。时间看似抹平了一切,却无法抹平那个孩子的一点一滴。 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贺铭在心底无数次的默念,她逼迫自己转开思绪,抬眸细细打量着时铮的容貌。 “时间多快啊,你都长这么大了。自从你成年后,我好像就忘了好好看你。” 贺铭的病是在时铮成年后突然发作的,日积月累压抑的痛苦思念,让她产生了极大的负面能量。她时常会出现臆想,严重时会在两个人格里面来回反复。 时铮想起往事,一向镇定的眸色难得复杂斑驳,“要是没有你,我当年可能就死在街头了。” 当年他出了意外,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巷子里等待死亡,是路过的贺铭将他带到了医院,还给他垫付了一大笔的医药费。后来,他伤好痊愈,因为无家可归,就被当地警方送进了孤儿院。 两年后,贺铭又偶然遇见了时铮,将他从那弱肉强食的黑暗世界里解救了出来。 贺铭心里始终藏着自己死去的孩子,所以她没有领养时铮,也从不让后者称她为‘母亲’,只是以资助的名义将他带走、抚养成人。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让时铮感受到了少有的家庭温暖。 所以这些年,无论发病中贺铭做错了什么事情,时铮都会利用权势帮她摆平。每一回,她哀求着时铮调查和失踪儿子相似的陌生人,后者也会一一应下。 “我听你的,再也不去想了。”贺铭握住时铮的手,压抑着痛苦保证。 任何事情都得有个限度,事实摆在面前,她不能一意孤行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分卷阅读159 时铮看穿她眼中的难舍,于心不忍地松口,“最后一次。” “什么?”贺铭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青年的身份背景我会帮你查到。”时铮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透出一抹冷厉,“但贺姨你也应该清楚,在A国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些帮派,即便我有财阀集团傍身,也不能贸然去查探。” “万一惹怒了帮派,我整个集团说不定都要用来陪葬。”时铮不介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你不能急。” 他从没有告诉过贺铭自己暗地里的帮派身份,所以后者一直都认为他是个正经且成功的生意人。 贺铭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我不急。” “好,华国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在A国还有治疗要做。我让郑容给你订明天的飞机票,你回去安心养病、好好等消息。”时铮叮嘱。 贺铭顺从他的嘱咐点头,又问,“铮儿,你呢?你什么时候回A国?” “……”时铮陷入沉默,脑海中霎时浮现青年的身影。 “铮儿?” “快了,华国这边的代理董事已经找好了,等事情对接完了,我就回去。”时铮哑声回答。他起身避开贺铭的注视,眼中的纠结一闪而过,喊道,“郑容。” 一直守着办公室外的郑容立刻推门而入,“时总,你找我。” “派人将老夫人送回酒店休息,让保洁过来打扫一下。” 郑容显然也看见了满地狼藉,飞速应话,“是。” …… 半小时后,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原先的整洁安静。郑容默默地站在男人身侧,等待着他的发话。 “那个青年的身份,我们帮派安插的内线查到了吗?” “只查到了一些。那个青年人叫艾烈斯,据说还有个华国名字叫杨枫。原本只是日月帮分支的一个小成员。但是半个月前,被调到了日月帮的总部做事。” 时铮听见这话,眸色微凝,“突然被调过去的?” “是。”郑容微微将身子前倾,有些不安地发问,“时总,你说瑞森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瑞森是日月帮的头目,和时铮有着复杂交织的仇恨。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至今还没闹到明面上来。时铮之所以不愿意大动干戈地去查贺铭心系的那个青年,就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时铮拧起眉头,没有答话。半晌,他才悠悠开口,“看来华国这地,我确实不能多待了。” 他以‘时铮’的真实身份在华国做事,对内即便隐瞒得再好,可只要有心人花点功夫一查,就能将他和A国的财阀集团联系在一起,甚至顺藤摸瓜查到更多。 “你通知一下,让各部门准备好材料,明天开大会对接。定好三天后的机票,我们回A国。”时铮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做下决定。 郑容听见他的语气,心底忽然有些复杂。他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提问道,“时总,这事和小少爷说过吗?你要回A国的话,他……” “我自己心里有数。”时铮打断他的话,语气中似乎重新杂上了纠结。 “是。”郑容识分寸地没有追问,“那我先下去通知了。” “好。” 等到郑容出门后,时铮才放任自己烦杂的思绪纷飞。等再度回神时,他的指缝里已经夹着一支细长的、点燃的香烟。在嗅到烟味的那一刹那,他的耳畔就想起了青年的那句话。 ——不喜欢。以后当着我的面别抽,害人害己的东西。 时铮下意识的行动快于一切,狠狠地将点燃的烟头捻灭在了烟灰缸里。他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郁闷和焦躁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上来。 他讨厌被青年占领全部心神的感觉,可相处时又恨不得沉溺其中。 A国表面平静,可他的周围是危险重重。让青年留在国内,是毋庸置疑的最好选择。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他又有什么权利让对方和自己分开的时候‘安分守己’? 一想到小狐狸有可能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去招惹别人,时铮心底的酸意就不受控制地钻了上来。他拿起手机,快速地拨出那个铭记于心的手机号。 三秒的滴答声,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终于,青年带着悦意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 时铮的情绪莫名平静了下来,唇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很稀奇吗?” “当然。”喻怀宁笑了笑,又故作埋,“虽然是床-伴关系,但好像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你。” 时铮指尖轻敲着办公桌,脱口而出,“今晚有时间吗?去我家。” 回应的他是一声短促的轻笑,“我考虑考虑。” “考虑?”时铮瞬间蹙眉,情绪不自觉地跟着青年的回答游走。 “我也很忙的,迟点还要和南川商量香水外包装的问题。”喻怀宁故意打趣,紧接着又改口,“但既然是时总约了晚餐,我哪能没空呢?” 时铮的桃花眼中敞露悦意,短促低笑,“地址给我,下班我去接你。” “好,晚上见。” “嗯。” …… 是夜。 喻怀宁在浴室冲洗完毕,进入卧室时,男人已经按照他的习惯准备了一杯红酒。 喻怀宁轻笑着端起酒杯,靠近沙发上的男人。两人间早已经不是需要客套的关系,前者直接跨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时铮圈稳他的身子,浅浅发问,“晚餐吃饱了吗?” “嗯。”喻怀宁应话。他的薄唇又沾染上了醉人的酒光,仿佛就在等待男人的品尝。 时铮二话不住掐住他的下巴,前倾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有别于以往的亲吻,浅尝舔舐间不带一丝粗-野的力度,温柔得让人仿佛坠入云端。 喻怀宁推拒不得,越陷越深,恨不得一直温-存于这个时刻。 温热的呼吸声交融,亲吻里带着格外珍惜的微妙感。喻怀宁被这种酥麻扰乱了心神,连带着杯中的酒液都悉数淋入了浴袍中。 冰凉的酒液刺激了触感,令混沌中的喻怀宁微微回神。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丢下酒杯,任由它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闷响。 他圈住男人臂膀,慌乱于从未有过的心头悸动,“等、等一下,时铮,唔……” 未将完的话又被男人吞入腹中,只当这场亲吻生出毁天灭地的错觉,男人才堪堪停下,咬着他的耳垂说道,“我要回A国了,三天后就走。” 话落的瞬间,一切都凝滞了。 喻怀宁向来坚硬的心房崩出一条裂痕,忽地有些作疼。他眉眼间的失落短暂闪过,平静道,“我猜到了。” “就这样?”时铮不肯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 “就这样。”喻怀宁勾唇,一 分卷阅读160 脸无所谓释然,“……不然呢?我们本来就是炮-友,早晚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话音刚落,他的下唇瓣就被男人狠狠咬住,力度大得像惩罚。 “唔。” 时铮的指尖穿过他的细发,温柔抚摸,声线沙哑又暗藏落寞,“……果然是只没良心的小狐狸。” “时总就有良心了?三天后回A国?你说得多轻巧。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才来告知我。”喻怀宁冷声反驳。说完,他就突然垂头,一不做二不休啃住男人的肩膀,直到唇侧尝出一丝血味才肯停下。 “嘶。”时铮蹙眉,掰正他的身子耳语,“……你要是有想法,等我处理完了回国找你,我们换种关系。” 喻怀宁听懂他话语里的深意,并不应答。他对感情一向看得很淡,更不觉男人的心能完完全全属于他。 这番离别前的对话,已经将他平静的心搅弄成了一团。他所有的理智、独立、自以为的强大,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可他仅剩的尊严告诉他,绝不能活成一个施舍别人爱意的小丑。 算了,走了也好,免得他彻彻底底把自己赔进去! “要打分-手-炮就痛快点,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喻怀宁收敛情绪,冷硬道。 时铮听见这句,失落、不甘和怒气交织成一块,继而成了满腔的无奈。 罢了。 对方既然从来没过交往的想法,他又何必贬低自己的身价? 想到这儿,时铮干脆不再做声,恢复以往的强势态度,再度吻上青年的唇。 两个各怀心思,这个夜晚折腾得格外狠了一些。 …… 三天后,喻怀宁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茫然若失。 这个点,飞机应该起飞了吧? 南川把路星赐领进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了好友出神的模样。前者忍不住出声道,“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喻怀宁回神,视线超后方的路星赐看去,诧异道,“路少,你怎么亲自来了?” “你们的香水外包要和我们路氏长期合作,当然得用心。”路星赐勾唇走近,温声道,“给你们看看翠石切割的形状,要是觉得设计不行,我再让人改。” 喻怀宁等人一共研制调配了两个系列的香水款型。 第一款是亲民价格,所有的外包装设计都已经确定。第二款则是高昂价格的至尊系列。为了突出高档,他们的外包装特意采用了中国风的设计,并且打算在瓶上镶嵌不同翠色的玉石碎粒。 这玉石方面的行家,自然得找路星赐出手。 “路少亲自把关设计,自然没问题。”喻怀宁挑眉,说道。 路星赐将设计稿放在桌上,轻叹一声,“因为乔音的事情,你就非得和我保持距离?一口一个路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喻怀宁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事,愣了一瞬。 南川反应极快,他给路星赐倒来一杯水,帮忙说话,“别多想,怀宁没再刻意和你生疏。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向来分得清。” 路乔音的一言一行,的确不能归错到她哥哥的身上。 喻怀宁自然不会是非不分。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悠了一瞬,揶揄道,“你们两人当着我的面唱双簧呢?” 南川和路星赐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两人因为为了香水设计的缘故,见了好几面,倒是比之前更熟了一些。 喻怀宁瞧见这一幕,也不觉得奇怪。在原书中,两个人本来就是聊得来的挚友。他干脆走近,改口切入话题,“星赐,你把设计图给我看看。” “在这儿。” 三人就设计问题讨论了大半天,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路星赐收拾着设计图稿,忽地想起一事。他抬头看向喻怀宁,试探道,“怀宁,我这边还有一个A国商讨会的邀请名额,你要不要去?” “这是什么?”喻怀宁听见A国两字,顿时来了精神。 路星赐不知这其中的隐秘,看见他蓦然发亮的双眸,抓紧解释。 这个商会是由A国和华国共同举办的。每隔两年,主办方就会邀请两国杰出的青年才俊,一起商讨商机发展,偶尔还能促成一些跨国合作。 路星赐因为掌权路氏的缘故,每届都是受邀人之一,今年这届还意外多得了一个名额。他想到青年喜欢广撒网投资,正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不仅能结识到人脉,说不定还能获得意外的商机。 “就在半个月后,今年定在了A国的罗伊斯州,主办方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如果感兴趣,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 “A国?商会?”喻怀宁喃喃细语。 不知为何,男人的身影再次涌上脑海。他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应下,“好啊,我去凑凑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我是去A国赚钱的![一本正经.JPG] 时总:小狐狸是个没良心的。[闷闷不乐.JPG] -- 是的,咱们先开A国大副本~时总的故事线来了! -- 【感谢】雨冉*4瓶、Meatball*1瓶、钱包委屈了*1瓶、可乐要加冰*1瓶,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69章 半个月后, A国,罗伊斯州。 喻怀宁是提前一天抵达酒店的。他被颠倒的生物钟折磨得睡不着觉, 眼看着到了早餐点, 干脆一改赖床的毛病,独自前往五楼的自助餐厅用餐。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环境不错, 可喻怀宁还是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好端端的, 跑来A国做什么?简直是被时铮的突然离去扰乱了心神。 A国地域辽阔, 他所在的地点和男人的财阀集团根本不在一个州系。即便是在同一个地方, 他还能真跑去找男人不成? 喻怀宁给自己夹了几块小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坐在仅剩的靠窗一桌, 慢嚼吞咽地出神作想。 算了, 利用这次的商会结识一些人脉吧,也算不枉此行。 忽然间, 餐厅门口响起一阵嬉笑声。三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走了进来, 看上去约莫都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喻怀宁端着水杯, 默默打量着来人。 听说这家酒店近日入住的都是来参加商会的青年才俊, 难不成这群人也是? 为首的一人正在扬声发话,说着烫嘴饶舌的外国语言。他身高优势并不明显, 目测一米七几的个子在一群外国人里,甚至可以用矮小来形容。但他脸上的傲气十分明显,甚至还带着点‘首领’的指挥感。 【——叮!宿主, 他是P国人。】系统察觉到了喻怀宁探寻的注意力,默默开口。 P国? 怪不得听不太懂。 除了华国的母语以外,喻怀宁精通A国 分卷阅读161 和F国语言。原以为对付这次的商会绰绰有余, 没想到还有其他国家的人? 系统作为高级智能,立刻就将对方三人的交谈实时翻译给了青年。 “弗吉尔,你要吃点什么?”为首男子的同伴问道。 “随便,你们都弄一点来。”弗吉尔扫了一圈食物柜台,嫌弃道,“这种酒店能有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主办方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把地址定在A国的首都,非安排到这种乡巴佬的穷州。” “附近连个俱乐部都找不到……” 弗吉尔拧紧眉头,喋喋不休,显然对这次的选址很不满意。看样子,也是这次受邀前来参加商会的人选之一。 “不是只有华、A两国的人才可以参加吗?”喻怀宁将一包砂糖倒入微烫的咖啡中,好奇喃喃,“怎么还多出个第三国了?” 另侧的弗吉尔等人已经挑完了食物,他的同伴环视一圈,发问,“我们坐哪儿?” 此刻正值早餐点,所有靠窗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占去,还空着的都是些角落里的偏僻位置。弗吉尔是个会享受的富家公子哥,自然不满意这样的偏角。 他环视一圈,立刻注意到形单影只的喻怀宁。 青年长着一张分明的东方面孔,弗吉尔猜出他的国籍身份,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他朝同伴示意道,“走吧,华国土包子最好欺负了,让他给我们腾位置。” 喻怀宁忽地听见系统翻译的这句话,眸色明灭了一瞬。他依旧坐在位置上,拿着小勺搅弄着醇苦的咖啡。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声傲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喂!” 喻怀宁慢悠悠地抬头,上挑的眼尾飞速流露出一丝不悦。他直视着趾高气扬的弗吉尔,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弗吉尔斜唇一笑,故意用P国语言说道,“土包子,让开,这个位置我们要了。” 喻怀宁自然是听懂了,他克制着内心的火气,装出不解的神态没有起身,甚至连句多余的询问都没有。 弗吉尔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给击中,朝着同伴比划了一下脑子,反刺嘲笑道,“完了,土包子听不懂我们国家的话。” “没事,我来说罢。”他的同伴举着一堆食物靠近,企图用A国语言沟通,“这位先生,我们看你已经用餐完毕了,能不能把位置腾给我们?” 还没等喻怀宁开口,一旁的弗吉尔就开了口,“对他那么客气做什么?说不定他连A国话都听不懂。” 喻怀宁是临时起意下来用餐的,穿着很随意。此刻在他的眼里,显然成了不入流的象征。 “弗吉尔,算了,那边有位置空出来了。”另一位同伴说道。他不是好心给喻怀宁解围,而是懒得和青年这种肤色的人打交道。 在他们的国家,很多人都带着种族偏见,是刻在骨子里的看不起和贬低。 “我就觉得这个位置好。”弗吉尔不依不饶,他的父亲是P国有名的手机生产商,从小到大被家人宠着长大。对于他想要的东西,就非要得到不可。 他从皮夹里抽出两张A国纸币,丢在喻怀宁的面前,说道,“喂,拿着钱走人吧。” 喻怀宁垂眸,看着这两张纸币,眼底燃起不悦。他抿了口咖啡,依旧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弗吉尔是个时刻要彰显自己存在感的人,他见青年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他,向来傲慢的神色有了一丝扭曲。他捕捉到喻怀宁瞥向纸币的余光,满心的怒意都转化成了嗤笑,“哦?我知道了!土包子是嫌钱少?” 他又将皮夹里的一叠纸币拿出,用力砸在了桌面上,“喂,滚蛋!” 喻怀宁短促发笑,端起剩下一半的咖啡,默默起身。原主的身高好歹有一米八出头,原先在位置上坐着到没感觉。 这一站起来,弗吉尔立刻矮了他一头。喻怀宁微微下转眼睑,仿佛只是在打量一个笑话。 前者在他的注视下,全身心都涌出不自在的感觉。他张了张口,想要恶意发泄,“你……” 喻怀宁嗤笑,用犀利的华语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垃圾?” “……” 弗吉尔三人听得一头雾水,可本能地觉得他没说什么好话。 喻怀宁将他们不解收入眼底,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下他们的脑子,贴心补充,“有病去治。” 骂他们脑子有问题? 这下子,三个人都懂了!这个人分明是故意学着他们刚才的样子反击! 喻怀宁瞥见他们脸上轻易冒起的怒火,眼中掠过一抹暗芒。他勾唇看向弗吉尔,将手中剩余的半杯咖啡直接泼了过去。 ——唰啦。 所有人都惊了。 微烫的咖啡悉数泼在了弗吉尔的脸上,往下滴答敞漏,将他精心打扮的穿着弄得一塌糊涂。 “我的天哪!” “酷!” 周围涌出的外国人忍不住惊呼。 他们早就注意到隔壁桌的动静,也觉得弗吉尔等人有些无理取闹。只是没想到,青年看着斯文好欺负,没想到反击居然这么利落。 “我帮你清醒清醒,免得一大早就出来闹笑话。”喻怀宁将瓷杯放回桌子上,还不忘用标准的A国语言反击道,“练练你的外语吧,很不标准,很丢人。” 周围人听见这声,立刻看热闹地笑出了声。 比起青年,另外三人的A国话实在是蹩脚得可以,甚至还带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口音。虽然大家都能听得懂,可总归有些闹笑话。 喻怀宁往他们的餐盘里扫了两眼,故意曲解提及,“是因为酒店的自助早餐不用钱,所以你们才挨个拿取吗?” 周围取笑声又起,这青年挑毛病的角度可真刁钻。 弗吉尔的同伴对视一眼,立刻尴尬得面红耳赤。他们刚刚听了弗吉尔的安排,所以每样食物都拿了一些。这会儿,几个托盘里都装得满满当当的,根本超出了他们该有的食量。 就如青年所说,活脱脱像个贪便宜的土包子。 他们虽然不如弗吉尔有钱,可向来也不缺钱。何时受到过这等鄙夷的视线?立刻就有些受不了了。 渐渐地,他们看向弗吉尔的眼中带上些许不耐和埋怨,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骂—— 妈的!这个蠢货!连累他们跟着丢人! 弗吉尔不知同伴所想,拿起帕子随手抹干净脸蛋,他脱下被咖啡渍沾染的西装外套,咬牙切齿道,“找打是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喻怀宁哼笑,手指利落地拾起了桌上的纸币,心安理得地晃了晃,“位置给你们了,钱我也就收下了,慢用。” 说罢,他就侧身绕开三人。 弗吉尔刚想追上去,没想到地上的咖啡水迹阻止了他的暴力举动。他脚底猛然打滑,狠狠地 分卷阅读162 摔了一个跟头。 他的同伴想要躲避,一时没举稳手上的托盘,放在上面的食物纷纷掉落,全部砸在了弗吉尔的身上,弄得满地狼藉。 几秒后,哄堂大笑。 喻怀宁转身看见在食物渣里的弗吉尔,不留情面地低笑出声。 不远处的清洁人员正满脸嫌恶地盯着弗吉尔,嘴上念叨,“天哪,哪里来的傻子?平白给我增加工作量。” 喻怀宁闻言,主动走上前去。他将刚刚收来的纸币递了过去,“女士,这是一点小费,请你收下。不好意思,我惹起的纷争给你添麻烦了。” 青年虽然穿着一身便装,可举止言行是说不出的贵族气度。他的眼睛宛如琉璃,唇侧的笑意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清洁人员看愣了几秒,继而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回答道,“不麻烦!不麻烦!分明都是那位男士故意惹事!谢谢这位先生!” 喻怀宁免费做了一波好人,微微颔首,就疾步朝房间走去。 …… 一个小时后,喻怀宁重新整装完毕,才迈入了位于十楼的会议厅。路星赐就站在门口,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怎么才来?会议快开始了,我们入坐吧。” “好。” 今天是商会开始的第一天,上午的流程比较简单,是做做样子的开幕式。 因为路星赐邀请的缘故,喻怀宁的位置被顺带安排在了第一排。他侧目环视着周围的人,猝不及防和‘结仇’的弗吉尔来了个对视。 对方也已经换了一套西装,他看见喻怀宁后,碧蓝色的眼眸中露出明显的怒气。 喻怀宁不怒反笑,移开视线。 路星赐察觉出两人短暂的视线对峙,发问,“你认识他?” “算是吧。”喻怀宁偏过头,将早起发生的一切诚实告知。 路星赐听得直蹙眉头,不由又朝弗吉尔投去一眼,向来温润待人的他第一次口吐不快,“没素质、没教养,也不知道主办方是怎么让他混进来的?” 话落,台上就响起声音。 “欢迎各位来到我们的青年商会,下面请允许两国的青年代表做简略的发言。”主持人说完,礼貌对着第一排的路星赐颔首示意,对方是这次华国的青年代表。 喻怀宁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微笑道,“去吧,华国代表。” “等我一下。” 路星赐勾唇,风度翩翩起身上台,镇定发言。 几分钟后,台上又迎来了另外一位A国代表。发言完毕的路星赐刚准备伸手招呼,结果对方居然直接无视绕过了他。 喻怀宁瞧见这一幕,眼色微变。直到好友下台回座,他才贴近发问,“星赐,台上那人什么来头?” 喻怀宁盯着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人,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他感受得出来,对方藏在着强大的自信背后,是不可一世的狂妄。 “克里斯·布朗。”路星赐报出一个人名,详细和好友解释,“因特瑞听说过吧?全球三大芯片品牌之一,就出自他们家族。他的父亲去年因病去世,这回轮到他当家了。” 在智能时代,任何一个电子设备最根本的用件就是芯片。就连发展迅速的华国企业,大多数制造的电子产品,也都采用了进口的因特瑞芯片。 早在智能产品普及之前,布朗家族的当家人就抓住了这个商机。他们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凭借着芯片制造一举发家,屹立于全球商圈的不败之地。 “他是有这个资本狂妄,可狂妄过了头,不见得是好事。”路星赐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对于克里斯的印象很一般。 喻怀宁颔首,他和好友的看法相同。 有资本是一回事,可不懂收敛就是另一回事了。 台上的发言完毕,克里斯朝台下的路星赐投来一道挑衅的目光。同样是两国的青年代表,可前者显然认为自己要高人一等。 路星赐假装没看懂他的敌意,冲他温和勾唇。克里斯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绷紧面色下了台。 等两人的视线交错,路星赐才瞬间变脸,将自己的不悦全然释放出来。他向来以好脾气示人,可不代表他真的没有脾气。 喻怀宁觉着有趣,轻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抚道,“能惹你生气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路星赐被他三言两语就转化了情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之前在A国留过学,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他是同校上下级。” 喻怀宁闻言,更为诧异地挑眉。 路星赐继续和好友耳语道,“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他相差两岁,叫罗伊·布朗,是我的同班同学。其实我个人一直觉得,罗伊才是他们家族最合适的继承人。也不知道这些年除了什么变故,居然让克里斯接管了公司。”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对于A国的各大家族企业,喻怀宁了解甚少。如今当八卦听听,也觉得颇为有趣。 正当他想要继续追问,台上忽然响起了主持人雀跃的声音。 “诸位,我们刚刚接到消息!瑞斐·琼斯先生正赶往我们的酒店会场,请大家耐心等待,别急着离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喻怀宁不由侧身朝后看去,发现每个人的眼中带上了震惊和期待。 “……” 喻怀宁一头雾水,又一次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了好友。 路星赐接收到他的视线,耐心解释,“琼斯是A国第一大家族。” 家族财阀的势力几乎渗透到了每一个领域,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琼斯家族出事,恐怕会撼动整个A国经济。 “听说两国青年商会就是由他出资举办的,每届被他看重的青年才俊,都会免费获得一笔巨额的投资款。”路星赐说着,眼中难得带上一丝期待,“瑞斐·琼斯为人低调,以往从未在商会现场现身。” 喻怀宁打开桌上的矿泉水,默默给自己灌了一口冷水,镇定心神。不知为何,他听见好友的讲述,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他默念道,“琼斯财阀?” “对,几年前突然改名了,现在叫环世财阀。” 喻怀宁听见这个名称,脑袋里轰隆一下。紧接着,后方传来的巨大欢呼声淹没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地朝着会议厅门的方向看去。 一群身材健硕的黑衣保镖跑开,阻隔了两侧欢呼的人群。 被安全围在中间的男人穿着一身铁灰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容貌是毫无瑕疵的俊美,特别是那双深邃到极致的桃花眼,既是勾人心魄的震慑感,又冷得让人望而生畏。 在人群的注视下,他淡定从容地走向前方,高贵冷沉的气质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可冻得人心头发烫。 矛盾又真实,醒目又独特。 被称为瑞斐·琼斯的男人走 分卷阅读163 到了第一排,忽地顿住步伐。 “……时总?”路星赐看着眼熟的面容,心头震动。短短数月不见,男人的气场截然不同。还是说,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男人看向了他们的位置,原是冰冷的瞳孔忽地融开一丝柔意。他用依旧低沉悦耳的嗓音问道,“最近还好吗?” 是标准的华语。 路星赐默不作声地看着身侧的好友,他知道男人这话是对青年说的。 喻怀宁感受到周遭人对男人的崇拜目光,一股直溜溜的酸意腾了出来。 他暗自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你谁?”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叮!时总请注意!你的小狐狸正在闹脾气! 时总:收到。 -- 阿肆:食鱼夫夫砸狗粮的方式不一般~本章评论抽取红包!拜托小可爱们,我需要评论才有动力! -- 【感谢】在分手的边缘徘徊*20瓶;夜闲清莹梦落花*10瓶;Meatball*7瓶;半醉*2瓶、雨冉*2瓶;时光余香*1瓶~~啾咪! 第70章 时铮听见青年生硬且陌生的回话, 眸色微微凝滞。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什么, 抿直的唇侧绽开一丝宠溺非凡的笑。 这抹笑意很短很轻,快到转瞬即逝。不等众人察觉,他就恢复成了那张冷硬的面容,跨步上台。 喻怀宁感受到身后一众被他勾走的目光, 不自觉地扁了扁嘴, 坐回到原位上。 路星赐还算见过世面,他从短暂的震惊中回神,偏头朝青年低声询问, “时总就是瑞斐·琼斯?怀宁, 这事你知道吗?” “……不太了解。”喻怀宁盯着台上从容发言的人,忍不住拧起眉头。 即便他很早就从原书中了解了男人的身份,可知道此刻,他才有了彻底明确的实感——两人间的实力差距, 似乎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这个认知涌上脑海, 令喻怀宁莫名焦躁。 路星赐看出他的情绪低沉,又往台上投去一眼。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微不可查地闪驳了眸色。 喻怀宁垂下眼睑,避开台上的那道目光。都说眼不见心不烦, 可男人富有磁性魅力的嗓音通过话筒扬声包围了他, 令他的思绪在声海中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掌声轰动。喻怀宁回过神,连客套的掌声都懒得装模作样。 时铮一心专注着青年, 直到发言完毕,也没能到两人的一个眼神相汇。以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公共场合做出任何大幅度的出格行为。 就连下台同青年的一次握手和拥抱,甚至也因为身份拘束,不被允许。 “琼斯先生,该下场了。”保镖队长看着台下一道道灼热的目光,紧张提醒。 也不知道自己的boss抽了什么疯!居然一大早乘坐私人飞机从首都赶了过来!以往这种商会,他不是都懒得多看一眼吗? 时铮有些烦躁这样的催促声,蹙眉。他暗自将目光定格在青年的身上,满心的不耐又在霎时消散。 “琼斯先生?” “走吧。” 大概是自己突然出现‘吓’到青年,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算了,反正自己还要在这儿停留几日,多的是时间私下相处。 男人在保镖的相护下快速离场,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场馆内议论纷纷,入耳的话语皆是有关于离去的男人。 喻怀宁总算从那种异样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又忽地有些茫然若失。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骨,对身侧的好友问道,“结束了吗?” 大概是倒时差没睡好的缘故,他感到有些疲惫。 “嗯,开幕式差不多散场了。接下来几天会有一些娱乐性质的商业交谈会。”路星赐看了一眼时间,询问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你早点回去休息倒时差?” “好。” …… 路星赐知道青年爱喝红酒,特意将他带到了州内有名的一家酒庄。 酒庄珍藏着大量的红酒,就连几道特色菜品也是用红酒烹饪的。喻怀宁一下车,就被空气中醉人的香甜味给吸引了,连原本疲惫的精神都焕发了不少。 路星赐提早预定了位置,两人一入门,就有侍者前来带领。预定过的座位是在二层的木楼阁,向下望去是院内的其余餐桌。而视线跳出院落围栏,则是一片怡人的田园风光。 喻怀宁眸中透出些许悦意,就听见对面问话,“要吃些什么?” “你点就好。” 路星赐也不推拒,快速点下中意的菜单名。侍者确认完毕,礼貌退下。 还没等两人说上几句话,楼下的庭院内就响起了动静。两人放眼望去,不约而同地透出一抹惊讶,“是他?” 听见彼此的默契开口,喻怀宁和好友对视一眼,挑眉道,“记得吗?会议上和你说的那个P国人,弗吉尔。” “嗯。”路星赐颔首,小心指向另外一人,“……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罗伊·布朗。” “你的大学同学?你的心目中最合格的布朗家族继承人?”喻怀宁的记性很好。 路星赐连听见两个‘你的’字,表情微妙了一瞬。他目光往下一瞥,静静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嗯,是他。” 喻怀宁保持着沉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个名叫‘罗伊’的男人长相十分俊逸,茶金色的双眸比散发着耀眼的日光还要迷人,同样金棕色的小短发被他随意束起,一身白西装衬托着他像是中世纪里的绅士贵公子。 “是个美人。”喻怀宁脱口而出,这个词里不含半点贬义。 “他可最讨厌这个词了。”路星赐眉眼中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视线始终没从罗伊的身上离开,“他的能力可不单单只是外貌……” 如果说同父异母的哥哥克里斯,是狂妄不可一世的嚣张。那么罗伊就是收敛克制的锋利,在必要的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喻怀宁品尝了一口红酒,默许好友的高度评价。他只是奇怪,像罗伊这样能得到好友高度评价的男人,怎么会和弗吉尔这没教养的渣渣待在一块? 正当他思索之际,楼下就传来了两人的交谈声。 喻怀宁和路星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大概是环境太过安静,楼下的两人丝毫没注意到他们。 罗伊将菜单递到弗吉尔的面前,风度翩翩地询问,“这家餐厅很不错,你要吃点什么?” 弗吉尔接过菜单,又无所谓地丢在桌上。他拿起桌上的湿巾使劲擦拭,仿佛刚刚的菜单上占了毒液,会腐蚀了他的手。 路星赐看见这暗戳戳的贬低举动,不赞同地蹙起眉头。好友评价得没错,这弗吉 分卷阅读164 尔长大不怎么样,可性子卑劣得过头了。 罗伊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这一幕。 弗吉尔再度丢下湿巾,拿起摆盘的叉子敲了敲酒杯,“罗伊先生,这饭就不吃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请便。”罗伊开口,不带一点多余的情感。 “说实话,我对你的合作没有兴趣。一个脱离了布朗家族,成立不久的、籍籍无名的新公司,能造出什么好芯片?” 弗吉尔靠在椅背上,态度一如既往地傲慢,“我们家可是P国第一大手机制造商,和你们这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签订独家芯片合同?” 弗吉尔弹了弹指甲内并不存在的烟灰,嗤笑一声,“痴人说梦,大概就是指罗伊先生吧?” “做梦?”罗伊放下酒杯,优雅淡定地反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弗吉尔先生临时改口,要约我详谈。” 罗伊看中了P国的手机芯片市场,所以当他得知弗吉尔代表家族公司、来A国订购新一年的芯片时,就主动发出了合作邀请。甚至以低于市场价一个点的批发价格,作为双方合作诚意。 可弗吉尔看见他们的公司市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直到昨天晚上,罗伊才突然收到回信——对方临时改口,约在了今天见面详谈。 罗伊为了自己公司的发展,连夜驱车赶来,来不及片刻休息。没想到两人这椅子还没坐热,弗吉尔就口出‘恶意’。 这一来一回,罗伊也就明白了——对方是在故意折腾他。 “你们工厂的价格是便宜,肯定都是粗制滥造!”弗吉尔依然不屑,他将罗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问道,“听说你们芯片制造技术也是偷来的?” 罗伊听见后半句话,眼色蓦然冷了下来。茶金色的耀眼日光顷刻就成了清冽的月光。明明带着怒气,却美得越发绚烂。 弗吉尔眼中的不显稍淡,随即涌出更深的恶意,“罗伊,你长得也不错,出去卖卖,说不定还能赚快钱。在我们P国,最喜欢像你这样的美人了。” “弗吉尔·德利埃,说话放尊重一些!”罗伊拔高音量,冰冷质问,“谁告诉你,我们公司芯片的制造技术是偷的?” “我说的,怎么样?”又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 喻怀宁听出话语里的张扬,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人。果不其然,来者正是克里斯·布朗。 男人还穿着会议上的那套黑色西装,他靠近餐桌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罗伊,看似关切道,“我亲爱的弟弟,半年不见,你居然将自己混成了这幅狼狈模样?” “听说你们新公司发展得很不顺利,需不需要我出手帮忙。”克里斯很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快感,可脸上的悦意十分不友善。 原本还傲慢的弗吉尔一反常态,他连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克里斯,奉承道,“克里斯先生,你请坐。” 喻怀宁瞧见这一幕,迅速反应过来。他将身子微微前倾,和好友分析道,“看来是克里斯继承了家族企业,罗伊被迫另起炉灶?” “嗯,弗吉尔应该也想找克里斯合作。”路星赐配合点头。 因特瑞作为全球三大芯片品牌之一,寻求合作的人不计其数。反倒是罗伊的新公司,为了打开知名度 ,需要主动寻求合作。 两人短暂交谈后,楼下沉默的罗伊终于起身,“克里斯,收起你假惺惺的好意。” “可我听说,你们公司的上市计划很不顺利。”克里斯抬眼看去,笑意明显,“好歹我们也是一个父亲生的,好意奉劝你一句,尽早改行。有我在这儿,你迟早会亏得血本无归。” “弗吉尔说的没错,你这模样出去卖,都能赚到不少快钱。就像当年你的母亲爱丽儿一样……” ——轰! 克里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拳给揍歪了嘴。罗伊的双眸覆上了一层怒意的薄雾,压抑道,“你没资格提我母亲的名字!” 弗吉尔连忙上前搀扶,急切道,“你没事吧!” 克里斯呸出一口血渍,站直用力扯了扯衣服,“弗吉尔,你要是把他打趴下,因特瑞的芯片,我就以低于市场价半点卖给你。” 弗吉尔听见这话,眼睛都发直了! 减少半个点? 这听起来微乎其微,可以他们家族手机制造需要的全年芯片量,简直是省下了一大笔巨额费用! 弗吉尔撸起袖子,挥拳而去。可下一秒,他紧握的拳头就落在了半空中。 路星赐挡在罗伊的跟前,替后者截下这道攻击。 喻怀宁是跟着好友下来的,他见局面僵持,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像弗吉尔这种人渣,他见一次打一次。 “啊!”弗吉尔猝不及防地被踢中了命根子,倒在地上蜷缩着,疼得直喊上帝。 克里斯看见突然出现的熟悉面容,用拇指压住破裂的嘴角,“路星赐,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楼上吃饭呢,看你们这儿热闹,就下来瞧瞧。”喻怀宁代替好友回答,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人。 克里斯闻言,转移了目光。 青年长得一副完全标准的东方面孔,五官不算艳丽,可耐人细细品味。 特别是那双出奇明亮的眼眸,笑时勾人,怒时张扬,上扬的眼尾是点睛之笔,莫名就让人将他的容貌深记在心中。 “你是喻怀宁?”克里斯有些拗口地念出他的名字。盯着青年的薄唇,他蓦然小腹一热。 “是,布朗先生好记性。”喻怀宁笑得很表面,他侧眸看向好友,低声用华语询问,“路少啊路少,你这突然跑下来英雄救美,现在打算怎么办?” 路星赐看见这局面,一时答不上来。反倒被他护在身后的罗伊先有了反应。 后者瞪了青年一眼,莫名带上点敌意,用还算流利的华语回答,“不用你们救,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听得懂华语,居然还会说?”喻怀宁啧啧称奇,在大部分西方人的眼中,华语无异于天书。 等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英雄救美?美? 完了,原来是踩雷点上了。 罗伊直勾勾地盯着喻怀宁的外貌,几秒后才朝路星赐投去一眼,不知其味地念叨道,“好几年不见,路少这是交了新男朋友了?恭喜啊。” 说罢,他就快步走出餐厅。 “……” 喻怀宁被男朋友这词惊了一瞬,立刻朝好友丢去探究的眼神,“你俩有故事?” “没有。”路星赐眼底透出无奈,立刻驳回他的好奇心,“你别瞎猜。” “两位客人,请问你们还回楼上吃吗?”侍者靠近,发问。 “嗯,把餐点摆在原来的桌子上吧。我们还上去的。”喻怀宁可没打算放弃这道大餐,先行一步上了楼。 路星赐 分卷阅读165 想起克里斯和罗伊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摇了摇头,紧跟上了楼梯。 克里斯的视线顺着喻怀宁移动,从下往上看,只能瞥见青年坐在桌边,品尝美酒,优美的脖颈扬起弧度,好看得不像话。 他收回视线,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的弗吉尔,心生一计,低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 喻怀宁和路星赐花了一个多小时吃完饭,才坐车回到酒店。两人被主办方安排在了不同的楼层,于是在电梯内道了再见。 喻怀宁回到自己的楼层房间,一走近就发现自己房间的门正虚掩着。 他蹙起眉头,敲门而入。 房间内刚被打扫完毕,保洁人员从浴室内走了进来,她看见青年的面容,顿时惊喜道,“先生,原来这房间住的是你!” 喻怀宁认出她,正是早餐事端给了小费的那名保洁女性。 “我好像没喊客房清洁服务?”喻怀宁环视一圈,连带着自己的行李都没了踪影。 “先生,有人给你换房间了。”保洁人员擦干净手,小心翼翼地将写有房间号的卡片递了过去,“你往楼上去,行李都被拿走了。” 喻怀宁瞥了一眼楼层,三十二楼。 顶级套房? 喻怀宁立刻联想到了什么,他似笑非笑地扯动嘴角,随手就将卡片丢入了垃圾桶,走出房间。 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缓缓上升,直达顶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放眼望去就是守在楼道两侧的一众保镖。最前方的郑容瞧见青年,快速迎了上来,“小少爷。” 喻怀宁挑着眉斜睨了他一眼,笑笑不说话。 郑容总觉得青年的笑容有些可怕,愣讷了两秒,吞吐道,“……时总在里面等你。” “时总?哪个时总?” 话音刚落,虚掩的套房门就被人打开了。时铮换了一套丝绸缎的睡袍,站在门边无可奈何道,“才半个多月没见,你这刁钻的小性子倒是长得快?” 喻怀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偏存了要气男人的心思,“哦?原来是瑞斐·琼斯先生,初次见面,不知道您找我做什么?” 时铮差点被这话给气笑,也不知道这小狐狸在耍什么小性子?他上前伸手揽住青年的腰,在一众保镖下属的目瞪口呆下,将怀中人带入房间。 喻怀宁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抵在门上,鼻端传来熟悉的木质香调,令他霎然失神。 男人眼里的冰山不知何时被化开了,举止温柔拂捏着他圆润的耳垂,低低发问,“刚刚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久。”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时总像个独守空房的幽怨小媳妇~ 时总:宝贝你再说一次试试? -- 【感谢】猫子萤*1个的地雷;Meatball*8瓶、俗世的流离*3瓶、雨冉*2瓶,啾咪~~ 第71章 “时总是不是管太宽了?”喻怀宁从男人温柔地陷阱中抽离, 侧身躲到另外一侧。 如果说两人还是以往的关系,说不准他已经勾着男人的臂膀主动索吻了。可这会儿,他偏偏对男人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在喻怀宁还没彻底想清楚之前,他不想和男人保持‘不清不楚’的床-上关系。 时铮见青年躲避, 也不恼怒。毕竟他这回来找对方,不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 他后撤两步打开旁侧的衣柜,将对方的行李原封不动地露了出来,解释道,“主办方给你安排的普通房间太小了, 床睡着也不舒服。你睡眠质量不好,别在楼下瞎折腾浪费时间,就住在这里吧。” 主办方看人下菜碟,每一个受邀前来的人都会被提前调查过身家背景,由此安排的房间等级也不一样。喻怀宁是第一次来参加商会,明面上的身价远不如其他人, 于是就被安排在了最普通的单人间。 他原本就想着自费换个房间, 没想到出去这么一会儿,男人倒是替他都准备好了。 喻怀宁听见这话,心尖暖流滑动。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哼声道,“琼斯先生这么大费周章的, 我怕有人说我走后门。” 时铮隐隐有些反应过来,主动走到酒柜旁,给青年倒了一杯威士忌。他敲了敲桌面, 示意对方靠近,“你不是一早就猜到了我手底下有个财阀集团?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 “……但也没知道得这么详细。”喻怀宁自顾自地嘟囔道。 环世财阀的前身是琼斯财阀,而琼斯家族又是A国第一大家族。再说了,文面上的资料,哪里比得上亲眼经历的撞击感? “嘀咕什么呢?”时铮注视着他。 “没什么。”喻怀宁松了口气,走近。他摇晃着杯中琉璃色调的酒液,试探发问,“琼斯家族不是A国原住民?你不是……” 从孤儿院被贺铭带回去的吗? 这后半句话,喻怀宁总归是顾及到男人的心情,没有问出口。 时铮轻易猜透他的思绪,无谓否认,“不是,我不是琼斯家族的人。” “什么?” “琼斯老先生的一对儿女和原配夫人前后去世,等到了中年,就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像琼斯这样的第一家族,一旦控位不仅仅是财富权势和威望,更是源源不断的危机。 “大概是十五年前,老先生的亲戚收买了他身侧的保镖,一次外出差点损命。机缘巧合下,我救了他。” 几番了解交谈后,琼斯老先生就把时铮带到身边亲自教养。直到四年前,前者去世,时铮接管了整个家族财阀。 “我深知,自己一个外来人在接手这份家产后会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于是另创了环世,私底下将大部分的财产转移。只留下十分之一的资源,让那些‘亲戚’自相残杀。”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时铮的环亚财阀已然成了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 喻怀宁听完这话,眼底闪露一丝震撼的流光。不难想象,男人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里,势必藏了数不清的暗流涌动。 他抿了抿唇,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事,“……那你自己呢?贺老夫人也好,琼斯老先生也罢,总归不是你的至亲。” 就连原书中也没有提及。 这样强悍而优秀的男人,真的只是简单的一个孤儿出生? 喻怀宁垂眸思索,忽地察觉男人半晌没有回答。他挑着眼尾斜睨看去,骤然一惊—— 男人依旧靠在酒柜边上,可面上的平静早就被撕裂得一干二净。他定定地看着杯中的光影,深邃的眼珠渐渐浮上一抹赤红的杀意。 原本还算愉悦的氛围,顷刻间变成了冰凉的恨意,刺得喻怀宁心底发凉。 “……时铮?” 时铮一口闷完了威士忌,眨眼间就收敛了多余的情绪,“死了。” 分卷阅读166 “什么?” “没有至亲,全死了。”时铮将酒杯翻转,盖在了杯垫上,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你去洗澡吧,倒个时差,好好休息。” 喻怀宁向来是个敏锐的人,他察觉出男人少有的、真实而外放的恨意,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闲谈聊天了。 或许,他无意中戳到了男人的逆鳞。 这个认知让喻怀宁忽然有些压抑,他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好。” 时铮听见浴室的关门声,才猛然从仇恨中完全剥离。他捂住额头,心间生起一丝懊恼。 他重新打开房间门,郑容还守在外侧,没有离去,“时总。” 时铮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往外走了一步,关上房门,沉声发问,“早上抓到的那两个跟踪者,问出结果了吗?” “奥贝尔刚刚发来的消息,那两个跟踪者嘴巴很严实,刚刚居然咬舌自尽了。但他们全都怀疑,那两人是瑞森那边的人。” 瑞森是日月帮的头目,更是暗帮的死敌。 “时总,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郑容的心弦始终紧绷着。 要知道,和日月帮、和瑞森有仇的一直都是暗帮。可时铮一直将这层‘暗帮头目’身份隐藏的很好,除了亲近信任的几位手下,其余人一概不知。 日月帮的瑞森直接派人跟踪起时铮,是他们已经猜到了时铮在暗帮的身份?想要对男人不利? “不碍事,即便他们发现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我动手。”时铮保持着镇定。 “时总,恕我直言,这个地方你不能久留。”郑容仍是不放心,因为男人口中的‘动手’两个字,必定意味着牺牲。 “罗伊斯州的确太偏了,不适合我们的人手埋伏保护。”郑容朝禁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实话实话,“……而且我怕把无辜的小少爷牵连进来。” 时铮眼色微凝,竟透出一缕说不清的烦躁。 是啊,不该把青年卷进来。 在A国,枪-支弹-药太常见了。党派间真要动手,就少不了火-药味。很多人不了解情况,把它们统一定性成‘恐-怖-袭-击’。 在这样的危险漩涡中,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危险。 时铮曾几次在死神的手里捡回一条命,早已看惯了生死。可他一幻想到青年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心脏就狠狠抽痛到不能呼吸。 “……通知下去,加派人手保护。”时铮在心里暗下决定,“两天时间,我就回去。” 郑容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是!” …… 时铮回到房间时,浴室的门已经敞开了,微热的雾气正缓缓散了出来。他没有多想,快步走近卧室一看。房间的遮光窗帘被拉上,明明是白天到营造出一种夜晚幽静的感觉。 偌大的床上正鼓着一小团,脚部的位置还不自觉地踢蹬了两下。 即便不凑近,时铮也能清楚猜到——青年肯定要蜷缩在被子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休息。 这个小狐狸,半个小时前还说要拿行李回去,这会儿倒是不客气地睡觉。 时铮唇侧微勾,走近落坐在床边,他抚了抚青年露在外面的后脑勺,结果对方小孩子气地直接将被窝往上一拉,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来,“我要睡觉了,时总请便。” “睡得着吗?”时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和以往一样将青年搂在怀中,唇侧慢悠悠地贴上对方的后颈,温声低喃,“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铮清楚得很,自己是从浸满鲜血的路上来的。有些戾气即便收得再好,偶尔还是会不小心溢出来。外人倒也算了,可他不愿意青年被自己的戾气刺伤。 “没有。”喻怀宁原本是想要装睡的,但下意识地回答让他懊恼得牙痒痒。安全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拥有就不想失去。 大概只有天知道,在男人离开的这半个月多里,他失眠到了何种程度。 喻怀宁近乎贪婪地靠在男人的怀中,口是心非地驳了一句,“时总,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房间,你是不是该换张床休息?” 时铮被他的小别扭所取悦,手臂的力度又收紧了几分,微凉的唇又磨了磨怀中人的耳畔,哑声道,“这床够大,我早起赶来也累了,就一起睡吧?放心,我不碰你。” “你敢碰我试试?”喻怀宁哼哼,思绪已经随着疲惫游离。 “睡吧。”时铮低笑。 喻怀宁没再答话,他是真的累了。熟悉的怀抱和静谧的昏暗,一切都是那么合适。睡意昏沉间,他顺从本能转过身子,不自觉地贴近了男人。 时铮怔了几秒,还是难以控制地吻了吻青年的额头,是从未有过的缱绻语调,“宁宁,这里太危险了,等我回国找你,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青年延绵平稳的呼吸声。 …… A国,福达佳州。 特殊的地下监-狱里,一位赤-身-裸-体的人正被拘束在十字刑架上,满身的刀鞭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忽然间,铁门被人打开。 两位身强力壮的保镖护着一位青年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位保镖微微垂眼,将放置在角落里的盐水桶提起,一把泼在了囚犯的身上。 “——啊!!!” 昏死中的囚犯嘶声喊叫,猛然睁开的双眼带着痛到理智的恨意。 “醒了吗?” 悦耳却冰冷的声音传来,轻易冻住了囚犯的情绪。 “知道错了吗?为了你这破烂货,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山口,既然醒了,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死。” 被囚禁的人,正是在N国边境惹事的山口大辅。他背着男人接私活,搞砸了古曼的走-私单子。从警方手底下逃跑后,他东躲西藏了好一阵。 半个月前,他才被对方的眼线抓住,带回了这处。 山口大辅对上男人平静到可怕的视线,向来顽固的心猛然一颤,“瑞、瑞森,我知道错了!我有一个消息!拿来补偿我的过错!” 像他们这种在刀尖舔血的人,向来不怕死亡。他们最怕的是生不如死,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 眼前的男人长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可内心就是一个没有正常情感的变-态!一旦惹怒了他,他会用尽所有办法,一点一点将人折磨致死。 “什么消息?” “你先保证!如果这个消息靠谱,我过往一切既往不咎!”山口大辅咬牙坚持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男人低笑,为对方的不自量力摇了摇头,“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山口大辅眼色一变,不死心道,“是关于暗帮的!你不答应,那我就把这个秘密带入地狱!” 男人听见‘暗帮’两字,眸色瞬间阴鸷。再出口时,语气似乎沾染了一丝怒气,“好, 分卷阅读167 你先说。” 山口大辅听见他的‘好’,不再犹豫转圜。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迟一点,就会错失这唯一的机会。他呸出一口血渍,咬牙切齿道,“我敢保证,暗帮的头目,就是是瑞斐·琼斯。” “我见过他!就在N国的边境!他救了一个年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问就是食鱼大兄弟,盖着被子纯睡觉! 课代表出来一下,看看大家能在这章理出多少线索~(给小红包哦~) -- 本文每章更新都是当日写的~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吃药也已经熬不住了,这两天都要跑医院检查~等几天身体恢复了,立刻恢复日6k的更新,请小可爱们体谅一下,谢谢!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1个的地雷;夜闲清莹梦落花*35瓶、林梓蓥*5瓶、雨冉*2瓶;Meatball*1的营养液~ 第72章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一早。 喻怀宁醒来时, 身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去, 尚存的余温将心里的失落打散。他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轻笑, 短促的满足感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 床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喻怀宁接通语音通讯, 好友路星赐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怀宁?你去哪里了?” “怎么了?”喻怀宁的嗓音还带着睡后的慵懒。 “发了你好多短讯都没回。我去楼下房间找你, 结果保洁人员你退了房间?”路星赐轻叹道。 喻怀宁环视着陌生的大套房, 慢半拍地下了床,“我在顶楼套房呢, 昨天回来换了房间, 倒时差睡得太深了。” 他进入浴室, 将手机扩音放在一侧,“你在哪儿?我洗漱完去找你。” “六楼宴会厅。”路星赐报出自己的所在位置, “早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交流会,主办方弄了个午间餐的娱乐宴会,餐品还不错, 你下来吃点吧。” “好。” 喻怀宁挂断电话, 花了点时间将自己收拾妥帖。刚一出门,楼道两侧的保镖就向他投来了好奇打量的目光。 喻怀宁不急着下楼,反倒故意接近其中一个保镖,挑眉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那名保镖急匆匆地移开视线,内心却为自己的视线冒犯感到了一丝歉意。 “时……”喻怀宁微顿, 改了口,“琼斯先生呢?” “琼斯先生早起就出门了,他让我们留下来确保你的安全。”那名保镖见青年没有再追究自己的冒犯,紧绷的面色微微缓和。 有男人命令在前,喻怀宁根本不担心这些身强力壮的保镖会对自己不利。他忽地伸手,拍了拍身侧保镖的肩膀,凑近耳语道,“你很好奇我的身份?” “……” “琼斯之前会人带回家或者回酒店吗?” “……” 保镖目视前方,抿唇不语。他们在上岗前签了严格的保密规定,不能将老板的私生活往外透露。 “哦?我懂了。”喻怀宁眉梢微挑,换了种问话方式,“看来他经常性带人回来?否则你没必要替他装哑巴。” 说罢,他就发出了一声似有如无的冷笑,直钻入身侧人的耳膜。不知怎么,让人瞬间感受到几分暗戳戳的威胁。 保镖克制不住斜睨了喻怀宁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后,陡然一惊。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瑞斐·琼斯先生,背地里是个风-流人士!经常性带人回来一夜-情?还得要他的保镖替他严防死守地保密?生怕传出去破坏了他的威望。” 保镖额头不自觉地冒出许多汗珠,青年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带入了‘逼问’的圈套,他可什么都没说过,怎么就变成他替老板‘保密’了呢? “不、不是!” 保镖想起昨天老板将青年圈入怀中的破天荒的温柔模样,一脸窘迫道,“老板从不会带人回来过夜!这位先生,你别、别问我了,我不能再说!” 这位保镖一看就是个不会撒谎的直性子,稍稍被激就无从招架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喻怀宁的心情顿时变好了不少。 看来,男人确实够洁身自好的。 “谢谢,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喻怀宁又拍了拍保镖的肩膀,故作一脸正色地离开。 那名保镖盯着青年的背影,直到他乘坐电梯离开楼层,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叫做替我保密?这位先生,明明就是你在逼问我! …… 六楼宴会厅,激昂的交响乐从里面传出,听得人只觉得精神振奋。 喻怀宁整了整自己的西装领口,快步迈入。只一眼,他就看见了近处的好友,“星赐。” “你可算来了。”路星赐取来一杯香槟,送到青年的跟前,却又提早嘱咐,“先去吃点东西,再饮酒。” “好。” 两人走到食品区,喻怀宁夹了几片鲜炸大虾,从容落坐到一侧,“早上的交流会进展得怎么样?” “别提了。”路星赐摇头抿了一口红酒,“浪费时间。” “怎么?”喻怀宁听见这句不算好的评价,不解蹙眉。 路星赐的视线扫过那些谈笑中的西方面孔,声线暗含一丝怒气,“交流会上,我们华国宾客提出了可合作方案,被A国方的商人宾客们一一否决。还有人说,我们华国企业是借着交流合作的名义,从他们A国企业捞得好处。” 路星赐的陈述还算收敛。 实际上,受邀请来的A国商人,对他们的每一个提议都大肆批判。这不是一场交流会,完全是一场变了性质的侮辱。 主办方眼见着形势越走越焦灼,这才临时搞出宴会‘止战’。 “以前的交流会也会这样?” “不会。”路星赐否认,又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猜是克里斯挑起的事端,他接管了布朗家族,又是第一次身为杰出代表,其余受邀前来的A国人自然跟风将他当成了‘精神领袖’。他们是故意打压,想要借机压低我们国内企业的合作利润空间。” 两国间的交流会,自然就占成了两个阵营。 以往大家主张‘合作共赢’,还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可克里斯狂妄上头,连带着其余A国人也被感染,对在场的华国人语带鄙视。好端端的一个交流会,差点就要擦出战火了。 喻怀宁听出路星赐等人对这次交流会的失望,心绪微晃。还没等开口,旁边就传来吵闹声。 “达尔,你们不要太过分!还好意思让我们工厂再降一个点?你以为我们沈氏白给你们打工吗!” 喻怀宁和路星赐听见这声怒问,纷纷侧目身去。后者作为这次的华国代表,眼见这场纷争后,立刻走上前去,“沈总,发生了什 分卷阅读168 么?” 沈栋眼中充斥着怒意,看见来人后,立刻用华语将原委说了出来,“路少,我们家的日用品出口一直和达尔他们家的公司合作。商品利润本身就很低了,而且他们公司每年都要拖欠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我们拿到的钱勉强够本。” 沈栋气得浑身发抖,如果没有法律的制约,他恐怕已经冲上去撕烂对方的恶臭嘴脸。 “上个月,我们已经达成了新一轮的合作。这次我赶来交流会,就是为了面签合约。结果他临时改卦,甚至还狮子大开口,要求我们再降百分之一的利润点!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之前的货款还没结清,新一轮的货样已经在生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临时变卦,简直欺人太甚! 那名被称为‘达尔’的A国男子,轻蔑一笑,“沈总,你叽叽歪歪地说些什么鸟语呢?据我所知,你们沈氏的海外销售链一直是靠我们公司在维持进账?要是不合作,你们每年都得少赚一大笔钱。” “我呸!大不了停止合作!”人群中另一名华国青年忿忿不平道,“等我们回去就联手抗议,将你们这些海外黑心企业都拉入黑名单!看以后还有谁敢和你们合作!” “得了吧!每次闹出什么事请,你们华国人口头上喊着高调抗议,背地里跪舔得比任何人都要厉害。”有A国人得意洋洋地反击,他故作苦恼地想了想,“有个词汇怎么说来着?华国式软骨头。” 此话一出,顿时引发不少A国人的大笑。 后方有人趁喧闹时说出了真心话,“华国人只想着赚钱,只要还有一点点的利润空间,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继续合作的。” “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其他华国商人已经完全沉下了脸色,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路星赐在听见这话,眼底也染上了怒意。 这已经不单单是对他们的侮辱了! 华国人的爱国情怀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今在异国他乡听见这样的言语,无一例外踩中了他们的内心底线。 忍无可忍,就不必再忍! 喻怀宁率先冷笑出声,“达尔,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跳梁小丑。” 谁率先引起的‘战火’,他就该先掐灭谁的气焰。 小丑? “你又是从哪个华国小作坊冒出来的?”达尔听见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看着眼生却带着几分姿色的青年,开始了恶意的嘲讽,“不对,我说错了,你是被哪位金-主包-养带进来的小白脸?” “与其质问我的出处,倒不如审视审视你们公司的德行!”喻怀宁上前一步,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他注视着达尔的外貌,上挑的殷红眼尾不显半分阴柔软弱,反而极具侵略性,美得令人心生向往。 克里斯一直坐在二层,默默观察着形势,是他暗示达尔挑起的事端。此刻,他再次被人群中央的青年吸引,心头**高-涨。 宴会厅的门忽然被打开,一身正装的时铮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见聚拢的人群,眉梢朝着一侧挑起,“怎么回事?” 他是接到青年的短讯才急匆匆赶来的。 “琼斯先生?” “琼斯先生来了!” 原本僵持的对峙气氛被男人的出现骤然打断,后者面无表情地扫过一双双投来的炽热目光,直到触及了青年那双眉眼,他身上动人的冷厉感才淡了一些。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时铮就已经走近,自发站在了青年的阵营。他端着冷静自持的面色,沉声发问,“发生了什么?” “琼斯先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喻怀宁干脆装成陌生人的样子,表情坦然地礼貌询问。 时铮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打了个转,确定对方眼中的疲惫全消后,这才放心点头,“你说。” 即便两人的交谈短暂且克制,可莫名地,就生出了一股外人插不进去的特殊磁场。 除了路星赐,还有来自柳城的两名青年商人认出了时铮。他们面面相觑,沉默着没有多话,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 稳了! 就凭时总和青年的关系!还怕不能给他们做主吗! “第一,欠着货款不还。第二,无视合同、提出提出霸王条款。就这样言而无信的企业,怎么还能得到你们商会主办方的邀请函?”喻怀宁佯装满脸不解,冲着男人偏了偏头,“对了,他还说我是被金-主-包-养的小白脸。” “琼斯先生,你说这算不算人身攻击?”他这会儿虽然在装无辜,但实际上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他就让系统给男人发去了短讯。 时铮眸光微闪,出口不带一丝温度,“哦?是哪只恶臭的老鼠混进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青年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这才移过锐利的视线,冷冷打量着对面的一群A国商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人堆前方的达尔。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默默站立的双脚居然有往后退缩的冲动—— 卧槽!怎么突然就撞枪口上了? 他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手痒了,想要打脸了~ 时总:都听宝贝的~ -- 阿肆:我爱祖国,祖国爱我!本文虚构,下章打脸!(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1个手榴弹;如何一见如故人*4个的地雷、伊然雪洛*1个的地雷、Senna*1个的地雷;Meatball*1瓶的营养液! 第73章 原本闹哄哄的宴会厅,在时铮出现后就变得鸦雀无声。 喻怀宁看着恨不得将自己脑袋垂到地上的达尔, 点名拆穿, “达尔先生,你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哦, 我懂了,这叫做A国式沉默?” 他这后半句话, 完全是针对刚才那句‘华国式软骨头’。虽然他一直认为开地图炮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可在场大部分的A国人的确将这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达尔?哪家的达尔?”时铮对这人很眼生, 微蹙的眉眼中显出点冷色。 要知道,能被受邀前来的两国商人宾客, 都是他手底下的人精挑细选过的。时铮是个会将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每届商谈会最后的巨额投资更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但凡能得到投资的商人,未来必定有能力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商业帝国’。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 时铮创办商谈会的初衷是花钱买人情。 接连两届, 他因为忙于其他公务,这才减低了对商谈会的重视程度。这回要不是意外在上报的名单上看见了青年的名字,他也根本不会跑来罗伊斯州。 主办方的负责人问询后,急匆匆地赶来, “琼斯先生,这位是达尔·胡佛。他们家的连锁商店短短三年, 分卷阅读169 就已经做到了福达加州的业绩第一, 今年正在往其他临州扩展。” 富达加州是A国的首都,更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州区,各种形式的连锁商店不计其数。达尔能在创办的三年内就冲出重围, 实在不容易。 其余A国人听见这话,纷纷露出称赞的表情。原本他们也觉得达尔眼生,如今一听,就觉得达尔是个成功的生意人。 达尔感受到后方投来的注目,顿时恢复了几分底气。他定了定心神,刚准备和时铮攀谈,结果对方随之而来的一句话,直接把他冻在了原地。 “达尔·胡佛?这名字不在上报的邀约名单内,是谁把他塞进来的?” 男人出口的声线冷漠地可怕。他的记忆力向来超群,即便只是对邀约名单匆匆一瞥,也能记得全面。 达尔被当场拆台,所有自以为是的攀谈结交都梗在喉头。他听见周围渐渐响起的议论声,脸颊微红,目光闪躲地看向了负责人。 时铮察觉出了他的视线指向,斜睨向负责人,“格林,你来说。” 负责人被点到了名字,顿时如芒在背。他咽了咽紧张的口水,心慌解释道,“……琼斯先生,你应该记差了,毕竟这名单上有五十几号人呢。” “是吗?” 时铮看出这其中的猫腻,脸色降到冰点。 站在人群后方的秘书很有眼力劲地走上前来,简洁明了道,“Boss,最终确认名单上共计五十三人。刚刚我已经搜查过,确认没有达尔·胡佛的名字。” 她将电子屏幕递到负责人格林的跟前,意味分明道,“电子名单的初发时间是在一周前,请问格林总监,这位达尔先生是怎么进来的?” 还能是怎么进来的?当然是花钱走后门了! 格林和达尔暗戳戳地对视了一眼,又飞快转开视线。 喻怀宁看见心虚二人组的眼神交流,转而风度翩翩地询问,“请问这位美丽的女士,我的名字在电子名单里吗?” “喻先生,你当然是受邀前来的贵客。”秘书回礼得当,扬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这话。 喻怀宁颔首,靠近达尔发出一声轻飘飘的口哨,怎么听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达尔先生,你说我是靠金-主才被暗悄悄带进来的小白脸?那你呢?” 达尔哑口无言,根本找不到反驳的余地。没有正规的邀请函,单单这一项,就足够打脸了! 他一直听说商谈会是结识人脉的好时机,可他没有受邀的资格,只能自己花钱打通关系买进场。昨天看见琼斯现身会场后,他就有些做贼心虚,可对方只简单发言后就离开了,丝毫没发觉他的存在。 心安大过于遗憾。 达尔原以为自己可以继续装模作样,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当场拆穿了! “还好意思说别人?结果自己连进场的机会都没有!” “天啊,把这种人放进来简直拉低了商谈会的格调!花钱走后门?这和考试作弊有什么区别?” “人品不好啊,刚刚我还和他交换了名片,我都后悔得要剁手了!” 原本对立的华、A两国商人在这件事情上出奇得一致。前者是因为出恶气,后者是纯粹觉得丢脸。 达尔听见这些窃窃私语,面色涨红得可怕,整个人都在尴尬中煎熬。 “把人给我带出去。”时铮懒得多费口舌,在‘瑞斐·琼斯’这个身份上,他一直以冷酷无情示人。 达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保镖以‘犯人’的姿势架住,强硬将他朝门外拖去。 “放开我!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达尔又羞又恼,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开始了疯狂挣扎。他的余光瞥见了二楼看戏的克里斯,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可还没等他开口呼救,青年的制止声就意外地传了过来。 “等一下。” 时铮听见身侧人的呼声,顺着重复了一句,“停下。” 原本还力大无穷的保镖瞬间没了动作,他松开达尔默默站定。后者松了口气,可心里的羞恼被彻底放大,他用了整齐自己的西装,怒目瞪向‘罪魁祸首’青年。 “怎么了?” “他还欠了沈总不少货款。”喻怀宁看了沈栋一眼,用华语说道,“沈总,你和他的生意大概是做不成了,但是以往的货款得先要回来。” “是!谢谢喻先生。”沈栋没有半点生意被中断的不悦,反倒十分信服青年的话。 做不成就做不成!像达尔这样的奸商,再继续和他合作下去,无疑是把自己的工厂往火坑里推!还不如及时止损,主动中断合同!反正没了A国的生意,他照样可以扩展其他海外生意。 “欠了多少?”时铮了解了事态,没有半分废话。 “还欠了……”沈栋随身携带了以往的货款订单,他没有半点隐藏直接给了男人看。 时铮看了一眼数目,面无表情地点头。紧接着,他就以命令的语气对达尔说道,“达尔·胡佛,请在一个月内还清货款。” 达尔错愕地瞪大眼睛,气急败坏道,“我和沈氏的交易往来,关你什么事!” 众人听见他这顶撞的语气,面面相觑,不由在心底摇头震惊——天呐!达尔是疯了吗?居然敢这样和琼斯先生说话! “我就不还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达尔破罐子破摔,一股豁出去的无赖模样。沈栋被他的言行举止气到浑身发抖,恨不得直接上前给他几击拳头。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时铮淬了寒意的声线就响了起来,“你跑进我名下的商谈会,对我邀请而来的宾客出言不逊,我就不该替他们做主?” 男人上涌的戾气让达尔有些无从招架。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还钱。”时铮垂下眼睑,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另外一个代价就是,你旗下的连锁商店将会在一个月内接连倒闭。” 众人听见这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琼斯先生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他是认真的!达尔真的里里外外把他得罪透了! 要知道,连克里斯掌权的布朗家族,都要对瑞斐·琼斯避让三分。以他们的实力,又哪敢和大名鼎鼎的环世财阀作对啊? “凭什么?”达尔被他盯得浑身僵硬,说话时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 喻怀宁轻笑,他很满意男人给予达尔的警告。他看着达尔,继续口头打击道,“就凭这个世界胜者为王,就凭掌控了权势和地位,在一定范围内就能为所欲为。” 时铮看见青年得意洋洋的狡猾模样,眼底透出兴味。他继续朝达尔试施压,似乎是最后的一道宣判,“还,还是不还?” “……” 达尔双腿一软,狼狈地跪倒在了地上。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没了后路和靠山,只能任人宰割,“还,我还 分卷阅读170 。” 在场没有人对他表示同情。 欠债还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时铮不再多言,重新给保镖递去一道视线。保镖领意,再次架着达尔直接朝门口拖去。这一次,后者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负责人格林看见这一幕,背后冷汗直流。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刚准备悄悄退场。哪只下一秒,他就被女秘书给喝住了,“格林负责人,你要去哪里?” 很显然,对方是故意喊出声的。 众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地转了过来,时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命令道,“说说吧,你自己犯下的蠢事。” 格林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琼斯先生,你的意思我有些不理解。” “不理解?那我来替你说。”女秘书显然早就得到了自家老板的示意,“第一,私自受了贿赂,连续两届将不再邀请名单上的人私放进来。第二,拿着集团拨下的商会筹备款,你借着便利在方方面面缩减开支,把多余的钱装入自己的口袋。” “同样都是邀请前来的商业贵客,可你国籍歧视太过。除了作为华国代表的路星赐先生,其余人的房间,你居然都只安排的普通标间?就这样,你怎么还好意思上报统一的星级套房的开销?” 女秘书越说越气。她原先就是华裔,自然看不起负责人暗地里的歧视行为。 格林听见这一连串的‘罪证’,差点没当场跪下。他怎么都没想到,琼斯先生居然有力气关注这种小事。 他更不会想到的是,时铮纯粹是在意青年。他在看见后者所住房间的普通样,就感到了不对劲。于是,派人顺藤摸瓜就查到了这些。 “把人带走,按合同规定起诉。”时铮沉声开口。 格林听见‘起诉’两字,一下子惨白了脸色。他快人一步扑到在时铮的脚边,后悔莫及道,“琼斯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一家五口人都靠我的工资过日子呢!” “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格林原本是打算跑来圆场的,没想到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时铮垂眼瞥见裤脚上蹭上的泪渍,整个人不耐到极点。幸亏保镖们的动作够快,在他发作踹脚前,就把格林给拉远了。 求饶的嘶嚎声回荡着宴会厅内,几秒后,才被紧闭的宴厅大门彻底隔绝。 时铮又让保镖‘请’出了几位不该在场的A国商业人士。 有了前车之鉴,几位走后门的商人都不敢出声反抗,离开时的模样都算得上灰头土脸。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刚刚对华国叫嚣嘲讽的最狠的,也是他们这几人。 双方见的灼热对峙,早就在这一连串的事态中消散了。 时铮在来之前就听说了上午商谈会的纷争,他环视一圈,面色冷峻地表明立场,“我按时举办这个交流会,是希望大家合作共赢。做不到的人请你们自发离开,未来我的环亚财阀也不会和这些唯利是图的公司合作。” “琼斯先生,我们当然和你所想的一样,希望合作共赢。”克里斯终于从二楼走了下来,他在时铮面前,也没收敛起自己的狂妄戾气。 两人岁数相差无几。 他自信地以为,布朗家族是有实力和琼斯作比较的。以往布朗家族的谦让,都是他的父亲老布朗太过谨慎。可现在,家族集团有他掌权,他自觉能和瑞斐·琼斯平起平坐。 时铮看透他眼底的傲气,没有表态就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呢?” “自然。” “我们都是来谈合作的!互惠互利!” 没了达尔等挑事的人,再加上克里斯改变了态度,其他人就顺着台阶一起下去了。 克里斯见时铮将他的发言忽视,心里没由来地觉得憋屈。他磨了磨后槽牙,不得不暂时按捺下生事的念头。 时铮用余光几番打量着裤脚,即便浅淡的泪渍已经淡去,他也始终难以接受。 喻怀宁早就察觉出他眼底的烦躁,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忍不住低声揶揄,“琼斯先生,别强撑了,洁癖犯了就去换件衣服吧?” 时铮微微颔首,干脆不再忍耐。青年就在会场内,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两人的互动很不起眼,众人根本来不及察觉异样。他们看着瑞斐·琼斯离去的身影,心头不免晃过一丝遗憾。 哎。 连句攀谈都还没有呢,这人就又走了。 克里斯见男人离开,干脆扬声开口,将众人分散得注意力都拉扯了回来,“各位,既然大家已经达成和解,那就轻松轻松,来玩几轮游戏如何?” “好呀。” A国人向来玩心重,刚刚被一连串的正事给弄蒙了神,如今在宴会场合得了空,又是克里斯起的头,纷纷给予面子响应。 路星赐看着围在自己身侧的华国商人,稍作考量后,问话,“玩什么?” 双方是该互动玩乐一下,相互抵消之前的摩擦。 克里斯看向一旁的九球台桌,玩味提议,“玩九球如何?” 九球是台球的玩法之一,由一颗白色母球和十颗标号的彩色球组成。 比赛双方按照数字标号,从小到大将彩色球依次打入桌球洞内。最终先将标号‘九’的彩球打入洞内,极为获胜。 九球的规则不难,很适合用来玩乐。 喻怀宁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闪露一丝光亮,“单单只是玩球的话,没什么意思。不如,加点筹码?” 九球向来被誉为‘赌-博性质的游戏’,更何况在场都是商人,金钱比游戏更能激发参与的欲-望。 “当然可以。”克里斯见青年问话,响应得飞快。他眼珠子一转,豪气道,“不如这样,我出一百万A元,喻先生和我玩一轮?”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喻怀宁的眼中也透出一丝惊讶。筹码是一百万A元?要是换算成华国的人民币,少说也有七百万! “不愧是布朗家族出来的人物!出手果然大方!” “那也得看是谁!我看也就克里斯有这魄力!” 克里斯听见周围人的惊叹声,神色难掩得意自满,他很享受这样的吹捧。 他当然不是盲目出钱的,实际上打九球的技术十分高超,甚至几年前还获得过区域性的奖项。他有把握赢下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然,他更期待青年被自己球技和魅力折服的模样。 一想到这点,克里斯的眼中光亮更甚。他深深注视着青年,自以为通情达理地补充了一句,“喻先生,你可以任意出筹码,不必要和我对等。” 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他一样,为了一个小小的娱乐游戏,投掷那么多金钱。 喻怀宁勾唇,戳破了他令人作呕的‘好心’。克里斯无非是想要彰显自己的金钱和能力,那就偏不遂他的心意,“不 分卷阅读171 必,我和你出一样的筹码。” “天呐!” 一瞬间,A国商人的探究欲就被激了起来!如果说,克里斯有布朗家族作为实力依靠,那么这位青年呢?到底是什么来头? “怀宁!你别乱来!”路星赐贴近他,担心提醒,“克里斯虽然狂妄,可他的九球技术的确出色,大学期间就频频拿奖。” “没事。”喻怀宁从容接受了周围人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自信同好友回话道,“涉及到钱的事情,我不会输。” 话音刚落,脑海中的系统就准时开启了提示。 【——叮!宿主请注意!技能点[百发百中]已掉落!已开启!】 【——宿主!冲呀!拿下巨额筹码!】 喻怀宁差点憋不住笑,自己这系统好像越来越活泼了?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金钱,它永远比自己更积极。 喻怀宁来到台球桌球,率先拿起球杆。他微微扬起下颚,眼光闪烁间更显自信魅力,薄红色的唇启开,“克里斯先生,请吧?” 克里斯被他眼中的瑰丽深深触动,强忍着某处作祟的欲-望。他是个狂热的人,一旦看中的目标,他非得得手不可!看来这局九球结束,就该想办法把青年骗上床了! 克里斯走了过去,想用自己强大的自信征服青年,“喻先生,我让你一球。” “让?”喻怀宁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说辞。他双眸微眯,饶有兴致地追问,“克里斯先生,你确定?没有额外规矩,只要依此将球入洞,得九号者就获胜,是吧?” “确定,规则就是你说的这样。””克里斯最喜欢他看向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又说道,“你赢不了我!” 人群中,有A国商人开始阿谀奉承着拍马屁。 “克里斯先生的球技,我是见识过的。这个叫喻怀宁的肯定赢不过!” “就是,九球可是我们A国起源的。他们华国人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 “那我就先开始了。”喻怀宁没理会那些私语,应下克里斯的让球提议。对方平白得到的好处,他为什么不要? 喻怀宁磨了磨球杆顶端,俯身紧贴桌面的击球姿势很标准。 他原本就喜欢打球桌消遣,球技算不算一顶一的好,可也不差。再加上有系统的技能点加持,击球的结果可想而知。 砰哒!一号彩球,击中! 砰哒!二号彩球,击中! 砰哒!三号彩球,击中! 一连三球,他都准确无误地打落进了球洞内。 克里斯自傲的眼色微变,而周围人的情绪已经跟着起伏。 “厉害啊!好像也有赢面!” “那也说不准!这才三球呢!反正我站克里斯。” “喻先生加油!别被A国佬看不起!”有人用华语说道。 喻怀宁挑眉,换了个位置,又是快速击球。砰、砰、砰……每一道清脆的响声后,都伴随着一次球进。 “六号球!” “七号球也进了!” “我靠!八号球也进了!这球技逆天了吧?” …… 喻怀宁轻呼一声,睨向克里斯的位置。对方从刚刚开始就没换过位置,而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就快挂不住了! “克里斯先生,就剩最后一球了。”喻怀宁平静的语气中暗藏挑衅。 “如果你这球失败了,按照规则,只要我击进了也能照样能赢。”克里斯故作大度从容,可笑容实在有些难看。 “那一百万A元的筹码,还作数吧?”喻怀宁又摸了摸球杆顶端,再三追问。 “……当然!”克里斯几乎把牙给咬碎了。 “那就好。”喻怀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快速找准位置移杆敲击,又是一声熟悉的‘砰哒’之后,游戏单方面宣布了结束。 欢呼声爆发了出来。 原本还支持克里斯的A国商人,不约而同地被青年杰出的球技所折服。 “克里斯先生,谢谢你的让球。”喻怀宁放下球杆,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他对克里斯笑得一脸无害,说出的话却能让对方气吐血,“否则,我也不会赢得这么快。” 赢? 当然,他从来就不认为克里斯能赢球! ——我让你一球。 ——你赢不了我! 在碾压性的结果面前,克里斯那些狂妄而盲目的话,就像是两道响亮的巴掌,让他颜面尽失!他还没来得及比赛,就已经输了! 规矩是他肯定的,筹码是他给出的。事到如今,像他这么好面子的人,又怎么好临时反悔?那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克里斯气得心里呕血!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随口而出的一个‘让’字,居然直接拱手让出了整整一百万的A元!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笑眯眯]:打脸了!赚钱了! 时总:宝贝开心,我就开心~ 系统:宿主万岁!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2个、Senna*1个的地雷;雨冉*2瓶、Meatball*1瓶的营养液~啾咪!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第74章 宴会厅的气氛终于在游戏和金钱的双层刺激下, 恢复以往的热闹。 而此刻的克里斯正满肚子窝火, 待在二楼的私人空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青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已全胜的局面赢走了他的一百万A元! 输钱还丢脸。所有赞誉惊叹的目光, 都从自己身上转移。这让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克里斯分外不适。 “妈的!”克里斯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目光却随着楼下宴厅里的青年游离。对方端着一杯未尽的香槟,举止优雅地和来往人士交谈。 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几分迷离的味道,欣长的身材被西装包裹着, 竟也能让人浮想联翩。腹部的邪火一涌再涌,克里斯不得不端起烈酒大灌了几口, 以此来压过欲-望的焦躁。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自然犯不着对青年心生爱意。如今这般肖想, 无非是对他那张东方面孔有了几分感觉。 哒、哒、哒。 背后的楼梯口有人走了上来,克里斯闻到对方身上浓郁的古龙香水味,厌恶地蹙了蹙眉头。 “克里斯先生。” “弗吉尔, 你来了。”克里斯勾唇, 变脸堪称一绝。他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 意味分明道,“你怎么没被瑞斐·琼斯的人赶出去?” 弗吉尔是P国人, 自然也没有参与商会的权利,他也是走后门才入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巴结克里斯,替家族争取拿到新一年的芯片最低价合同。 弗吉尔没听出他话语里的嘲讽,反而得意洋洋道,“我一看势头不对, 就溜进了洗手间,待了好半天才出来。” 不仅如 分卷阅读172 此,他还前往酒店前台自费续了房间。反正只要替眼前男人办成了事情,这价格和合同就该按照原先签订好了,顶多再过两天就可以回国交差了。 弗吉尔凑近些许,一脸奸佞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的药粉盒,单看只有指甲盖大小,“克里斯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 “哦?”克里斯眼中透出一抹光亮,故意不表态。 弗吉尔只当他还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忙不迭地补充道,“这是那方面的药物,溶进酒里无色无味。一旦有了欲-望,谁都躲不过去。” “克里斯先生,你不是对那喻怀宁感兴趣吗?用着药物弄了他,给你乐乐?”说罢,他还朝楼下的喻怀宁丢去轻蔑的一眼。 克里斯自觉青年没那么好对付,可实在对他的身体馋念得紧。他斜睨了弗吉尔一眼,打算继续利用对方当自己的替罪羔羊,“去吧。” “我来?”弗吉尔一惊,他原以为将药给对方带来就可以了。 “不然呢?”克里斯又饮了一口烈酒,给出利益条件,“如果真的能成功,我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签约合同。” 弗吉尔听见这话,明显心动了。他握紧手中的药粉盒,低声道,“那就请克里斯先生回房间等待,我会想办法将喻怀宁带过去。” 最不济的办法,直接将人打晕带走。为了低价利益,他自然会想尽办法讨好克里斯。 克里斯如愿听见他的回答,又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他看着楼下无知无畏的青年,眸底闪过一丝暗芒。 快点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青年哭泣求饶的模样了。 …… 不过半小时,喻怀宁就结识了一圈的人脉。他把应酬的烂摊子丢给好友,自己坐在一旁的休息区暂作休息。 忽然间,身后有人将一杯红酒递到了他的跟前,“喻先生,喝酒吗?” 喻怀宁侧身,诧异挑眉,“弗吉尔?” 他没急于去接酒杯,目光中暗含审视,“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我们两人闹得挺不愉快的?” 弗吉尔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原样。他绕到喻怀宁的跟前,自以为能屈能伸道,“昨天是我不对,这不,就找喻先生来赔礼道歉了?这是我特意从P国带来的八四年份的顶级葡萄酒,请喻先生尝尝。” 说完,又将酒杯递到了喻怀宁的眼前。 “喻先生,你们华国有句话,是不是叫大人不记小人过?”弗吉尔冲他挑了挑眉,“你会接受我的道歉吧?” 喻怀宁微微垂下眼睑,注视着纯正的红酒色调,微笑着伸手接过。 赔礼道歉?我看你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见涨了。 ——你会接受我的道歉吧? ——当然不接受。 喻怀宁摇晃着酒杯,刚准备将‘刻薄’拒绝的话说出,系统忽然在脑海中发出了一声警告。 【——叮!宿主请注意!初步检测并且怀疑,酒里含了不明物质,请小心饮用。】 喻怀宁听见这话,眸色骤然冷凝。陌生人递来的东西,他本能性地会避开饮用。更何况,这回连系统都出声了。 弗吉尔给他递了掺东西的红酒,是想做什么? “喻先生,怎么了?”弗吉尔见他迟迟没有饮酒,心尖沾上一丝焦躁。 喻怀宁没有直接拆穿他的谎言,反倒是飒然一笑,问道,“华国还有一句话,叫做无功不受赂,趣架别景公。” “什么?”弗吉尔显然没听懂‘天书’般的华国话。 “这么好的酒,我可不敢随便尝。”喻怀宁的指腹摩挲着酒杯壁,简单明了地反问,“弗吉尔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如直说,也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弗吉尔一愣,显然没想到青年会这么直接。 他心虚地移了移视线,只得扯出一个借口,“克里斯·布朗先生有事想要和你谈,他派我来请你,不知道喻先生能不能跟我前去?” 不管了!只要把青年骗出宴会厅,带到克里斯的房间就行! 喻怀宁听见另一人的名字,瞳孔深处泛起暗讽——果然是出卖队友的蠢货! “当然可以,现在就去?”喻怀宁颔首应下。他倒想要知道,这两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弗吉尔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弗吉尔先生?” “好!”弗吉尔被他一点,立刻应下。他看见青年手中的葡萄酒,试探回问,“喻先生,这酒可真是好东西,你不喝吗?” “我还不渴。”喻怀宁看透他的意图,顺着说道,“既然是好东西,那可不能浪费。我先端在手里迟点喝,走吗?” 弗吉尔生怕他临时起悔意,不再多言,“嗯。” -- 两人并肩离开宴会厅,进入电梯后,喻怀宁抢先一步按下了三十二楼的楼层按键,笑了笑,“我想先回房间换套衣服,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弗吉尔被他的笑语阻挡了回绝的可能,只好点点头。 他看着泛着红光的三十二层的按键,眉梢轻蹙,内心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 不出一分钟的时间,电梯就抵达了指定的楼层。 ——叮咚! 守在楼道两侧的保镖们立刻将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恰时,洗漱换装完毕的时铮开门走了出来。 喻怀宁对上男人冷峻的面容,立刻投去一道视线。后者顷刻就领会了他的意图,发令,“抓了。” 保镖们都眼熟了喻怀宁,听到指令后的第一反应就将目标对准了弗吉尔。 弗吉尔哪里争得过他们这些练家子?不过三秒,他就跪在了地面,双手被擒住向后翻转,疼痛瞬间就扭曲了他的五官。 他终于明白哪里奇怪了! 不久前,他自费续住房间,前台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随意上酒店顶层套房,因为琼斯先生已经将顶层区域全包,就是不希望被人打扰。 喻怀宁就算回房间换装,又怎么可能出入在这个楼层呢? 时铮走近,主动将青年拉近自己的保护范围,“怎么回事?” “没事,迟点和你说。”喻怀宁看了男人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对着郑容从容嘱咐,“郑大哥,帮我搜一下弗吉尔的衣服,看他有没有带什么奇怪物品。” “好的,小少爷。”郑容应得飞快。 弗吉尔看见眼前的一幕,脑海中猛然做出一个猜想——这个喻怀宁和琼斯先生早就认识了!甚至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达尔在宴会上针对喻怀宁,怪不得会被整治得那么凄惨!要是有人敢打青年的主意,那就是和琼斯先生过不去! 这个认知让弗吉尔瞬间慌了神,他背后的冷汗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可他已经被人控制了行动,没有了退路。 很快地, 分卷阅读173 郑容就从他的身上搜到了剩余的药粉盒子。 “找到了。”他把东西展示给时铮和喻怀宁看,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递给保镖中的一员,“这是什么东西?” 那位被点名的保镖实际上是暗帮的成员,接受过专门的训练。不出一分钟,他就判断了出来,“Boss,这是一种烈性X药,无色无味,能溶于任何液体。随便来上一小盒,就能让人发作上好几个小时,药量多了,还会对人体的性-功能造成损害。所以,几年前被原产国P国列入了禁.药之一。” 时铮听见这一段话,冷邃的双眸里爆发出怒气,“他在你酒里下了药?” “嗯,应该是。”喻怀宁不紧不慢地晃动着酒杯,又将另外一人牵扯了出来,“除了他,还有克里斯。” 对方两人将这药粉用在自己身上,又刻意把自己带去房间。接下来会发什么什么,喻怀宁心里和明镜似的,他冷笑一声,在心里暗骂—— 什么破烂玩意儿! 弗吉尔躲开两人冷厉的目光,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被对方强大的气场所震慑。 “没、没有的事!”弗吉尔咽了咽口水,打死不认,“这是我带在身上给自己用的!酒里可没掺这些东西。” “是吗?”喻怀宁走近,蹲下身子,“我说了,弗吉尔先生给我的这杯红酒,可不能浪费。” 说罢,他就强势撬开弗吉尔的嘴,硬生生将酒液灌进了对方的嘴巴里。后者猝不及防被浓烈的葡萄酒给呛了嗓子,咳得满脸通红,心里又惊又怕。 弗吉尔也是个男女通吃的主。以往这药都是他拿来‘逼-良-为-娼’的,没想到这会儿祸害到自己身上了。 这药粉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一旦发作起来就失去了自我,指不定会在外人面前做出什么丑事。 喻怀宁将眼前人惊恐的神色净收眼底,他丢下酒杯,起身从郑容的手上扯过两盒药粉,“如果弗吉尔起了药效,你们就把剩余的药粉也给他灌进去。我去二十三楼一趟,十五分钟后,你们带着他一起下来。” 时铮听出青年的弦外之意,迅速将他拉回身侧,极力放缓语气道,“楼下的克里斯我来解决,你不必出面。” 一想到克里斯对青年有了非分之想,时铮浑身戾气翻涌,恨不得将前者碎尸万段。 “放心,我自己解决,不会出事的。”喻怀宁挣开男人的保护,打定主意不松口,“时铮,我知道你权势滔天,但我不是温室里的娇花,有能力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需要时时刻刻地护我,我怕……” 我怕太过依赖你,从而失去了自我。 喻怀宁眸色闪了闪,没将这后半句话说出口。 “你怕什么?”时铮看出青年眼里少有的犹豫和不自信,拧住眉心。 “没什么。”喻怀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重新恢复胜券在握的笑意,“说好了,十五分钟后下来找我。” 时铮拗不过他的意思,无奈点头,“注意安全。” “好。” 喻怀宁临走时,弗吉尔的脸色已经灼烧出不正常的潮红,他轻蔑地移回视线,心中有了个答案——原来这药效,起得这么快。 …… 喻怀宁径直来到克里斯的房间门口,按下门铃。不出五秒,后者就开了门。 “克里斯先生,听弗吉尔说,你找我有事?”喻怀宁微微抬眸,看似单纯明亮的眼中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诉的勾人味道,“我可以进去吗?” 克里斯没想到弗吉尔居然找了这么一个蠢借口,心下厌恶。可主动送上门来的小羊羔,他可没有放过的道理。 克里斯侧过身,露出假模假样的绅士仪态,“当然,请进。” 喻怀宁勾唇,故意猫着身子从对方的臂膀下钻了进去。他状似无意的撩人举动,勾得克里斯又是一阵邪火上涌。他啪嗒将房门关上,快步靠近青年,“要喝酒吗?” 这句问话正好顺了喻怀宁的意图,他勾唇浅笑,“嗯,我可以自己挑酒吗?” “没问题。” 克里斯强忍着将他推倒的欲-望,维持着优雅模样。他坐在床侧的单人沙发上,由着青年随意打量。 喻怀宁背对着克里斯,从小酒柜里取出葡萄酒和酒杯。他向来是个爱喝酒的,启酒的动作行云流水,他单手倒酒,另外一只手看似托腮支撑,可实际上早已将藏在掌间的药粉洒下。 也得亏药粉盒子过小,才没让身后坐着的克里斯察觉他的动作。 “房间怎么有点热?”喻怀宁念叨了一声,慢悠悠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他似乎觉得还不满意,又松开自己的领带,解开了最上方的一颗扣子。 克里斯被他的举动惹得一阵燥热,刚准备起身,青年却快他一步地将两杯酒端了过来,“克里斯先生,没醒过的酒,味道可能会差点。” “喻先生亲自给我倒的酒,味道会差到哪里去?”克里斯伸手接过,指腹还故意摩挲过了青年的手腕。 喻怀宁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朝他举杯示意,“请。” 克里斯自信地认为青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敢动手脚,没有多心地将酒液一饮而尽,“喻先生,你不喝吗?” 喻怀宁摇曳着酒杯,心底更觉玩味。 他举杯贴唇,倒入过快的酒液从口中溢出,顺着他脖子扬起的曲线滴落。白色衬衣被诱红所浸染,紧贴着他的身上,勾勒出小小一点。 这一幕,无疑冲击了克里斯的心神。 他一不做二不休将喻怀宁带入自己的怀中,刚准备落唇去吻,可对方就像是一条灵活的鱼儿快速钻出他的控制,坐在了床侧。 喻怀宁丢开自己的酒杯,眼尾的红一如既往的摄人心魄,“都是成年人,就不必绕着弯说话了。克里斯先生再着急,是不是也该先去淋浴一下?” 克里斯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一怔,随即轻笑出声,“看来喻先生很清楚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各取所需罢了。”喻怀宁心口不一地笑着。 你个精-虫上脑的败类! “行。”克里斯乐得轻松自在。原本还怕强-占了青年,事后会不好解决。如今一看,倒是免了这个麻烦。克里斯起身,捏了捏喻怀宁的下巴,挑逗道,“等我一下。” “好。” 鬼才等你! 没多久,浴室的水声就响了起来。喻怀宁抽过床头的纸巾,狠狠擦拭着刚刚被脏手所触碰的几个部位,拿起衣服快速出门。 恰时,对面的电梯被打开。 时铮走在最前端,而郑容和保镖则是揪着已经药效上脑的弗吉尔。喻怀宁偏过头,郑容等人就立刻嫌恶地将手上的人丢了进去,紧紧关门。 喻怀宁冷笑一声,“你们守一会儿, 分卷阅读174 别让他们出来。” “是。” 时铮从出电梯后,就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喻怀宁的身上。 他看见青年衬衣上的酒渍,又见他敞开的领口,略微猜想后就怒从心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把将青年拽入怀中套上,沉声道,“我就不该由着你胡闹!” 郑容和其余保镖下意识地挺直身板,大气不敢出。 喻怀宁分辨出男人语气里明显的酸意,骤然一愣,“时、时铮?” “他用哪只脏手碰你了?碰了哪里?”时铮牢牢圈住青年,厉声逼问道。 “没有,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事。”喻怀宁抬眸,忽地有些心虚,“……就、就我只是装装样子,骗他喝了掺药的酒。” 明明两人还没正式确立关系,就连先前的‘炮-友’关系都已经宣告结束。可回过头来想想,他怎么莫名有种‘对不起’男人的感觉? 正当他思索间,房间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喻怀宁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男人的袖口,“我们先上去?两点还有商谈会,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时铮仔细端视着他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受到侵-害的模样,身上的戾气这才微微减淡。可一想到青年用这勾人模样故意哄骗克里斯喝酒,刚刚降下去的心气立刻就聚拢了。 喻怀宁看着男人不变的阴沉脸色,无可奈何地丢出一句,“时铮,我想洗澡了,有点不舒服。” “知道不舒服还胡闹?”时铮显然被这句话给说动。他没再拖延时间,快速拉着青年上了楼。 …… 一个小时后,酒店会议厅。 今日的商谈会分为两个流程,上午是由华国提出合作交流意向,下午则是由A国提出交流意向。 喻怀宁换了一身正装,小声坐回到好友的身侧,“怎么样了?” “没了战火,一切就顺利多了。”路星赐附在他的耳边,难得开了句玩笑。他移眼看向对面空荡荡的代表位,疑惑道,“就是不知道克里斯去了哪里?从会议开始,他就没现身过。” 喻怀宁掩住嘴角嘲讽的笑意,“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什么意思?”路星赐听出话里的猫腻,轻声询问。 还没等好友答话,会议厅的门就被人打开了,一名面生的年轻人对着众人高声道,“诸位,克里斯先生请你们去他房间一趟!” “克里斯先生?”有A国人提出疑惑,“他为什么不过来说?” “既然布朗先生请我们过去了,那就去看看情况?” “可这会议还没开完呢?” 喻怀宁闻言,给好友递去一道眼神暗示。路星赐微微颔首,起身道,“各位,想去的人就先过去吧,说不定克里斯有什么急事要宣布。” 克里斯和路星赐都是这届的代表,有着一定影响力的,不少人被后者说动,纷纷起身。只一会儿,就集结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二十三楼。 为首的几人一靠近克里斯的房门,就听见了内部传来的闷声。 路星赐敲了敲房门,故作礼貌询问,“克里斯先生,你在里面吗?” 回答得他是一阵陡然拔高的吼叫,有不少人的神色变得微妙,显然是察觉了不妥之处。人群后方响起一阵响动。 “琼斯先生。”“琼斯先生,你怎么来了?” 随行而来的保镖拨开拥挤人群,让时铮得以顺利通过,“出什么事情了?” “琼斯先生。”喻怀宁一脸无辜地看了过去,出声道,“克里斯先生好像在房间里出事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响应。” 时铮眸色微亮,心里简直爱惨了小狐狸这狡猾的性子,他配合道,“哦?是吗?快让酒店工作人员开门看看情况,免得出什么意外。” “琼斯先生,不用这么麻烦,其实……”有A国人料到房间内的蹊跷,试图替克里斯说话。 “Boss,我这儿有酒店的万能房卡。”早有准备的酒店经理立刻将房卡拿出,在时铮的眼神示意下果断开门。 “滋,开锁成功!”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带着暧昧气味的闷热就透了出来。原本被隔绝的呻-吟和闷吼瞬间放大好几倍,众人不约而同地变了眼色。 为首的几名商人犹豫了几秒,才挨个走了进去,还不等到卧室,他们就尴尬地僵住了脚步—— 弗吉尔赤红着眼眶,宛如失控的魔鬼没有半点理智可言,某处的狰狞正奋力索要着克里斯。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垃圾想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垃圾!就是喜欢这种刺激场面: ) 时总:依你,都依你~ 阿肆:评论!评论!评论!本章全都红包~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1、猫子萤*1、Senna*1的地雷;雨冉*2瓶、Meatball*1瓶的营养液~~ 第75章 “这……” 商人们面露尴尬, 一时间进退不是。而跪趴在地上的两人, 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旁人的注视, 依旧用野兽般的姿势不停动作。 华国商人一向内敛,瞧见这幕纷纷侧过头。反倒是一向开放的A国人, 抽气和惊叹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偷摸拿手机记录了下来。 喻怀宁早就被人群挤推到后方,他踮起脚尖刚望了一眼, 就被身侧的男人一把拽了回去。时铮用华语在他的耳侧低声‘警告’,“小少爷, 收一收你的好奇心。” 喻怀宁闷哼一声, 撇过头。他没多少兴趣看真人活-春-宫, 匆忙一瞥间, 唯一让他大呼意外的是,克里斯居然被弗吉尔压了? 克里斯要是清醒过来, 恐怕能直接羞恼到上吊自杀了吧? 路星赐看清里面的情况,嫌恶地撤回到好友的身侧,低声问道, “是你弄的?” “嗯,弗吉尔是克里斯的走狗,想要拿性-药对付我,幸亏我发现得早,反过来算计了他们一波。”喻怀宁对着好友实话实说。他向来有仇必报,谁敢算计到他的头上,就该做好被他用同样手段回击的准备。 路星赐听说了这前应后果, 眉心闪露一丝轻微的嘲讽。 敢招惹好友?这两人完全是自找苦吃。 “琼斯先生,这可怎么办?我们都先退出去吧?”有人终于从看热闹中回过神来,腆着老脸问道。 时铮睨向一侧的郑容,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慢悠悠地发令,“还不让人把这两个辣眼睛的家伙弄醒?” 郑容早就有所准备,点头,“是,琼斯先生。” 他朝后方待命的几名保镖挥了挥手,他们人手一通冰镇水桶,直接别过人群进屋。 “——唰啦!” 一连几桶的冰水,将结-合中的两人从头到脚淋了个彻底。郑容卷 分卷阅读175 来一叠薄毯,直接就丢在了两人的身上。 克里斯和弗吉尔相继一哆嗦,眼里恢复了短暂的清明。前者的药效比后者要浅得多,他感受到身后的异样,抬眼时又看见了四周围观的人,顿时惊在原地。 他感受到后脑勺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识地伸手摸去。除了冰冷的水外,指尖还沾染上了粘稠的血迹。 他想起来了! 不久前,冲洗完毕的他从浴室出来。结果被失控中的弗吉尔从背后袭击,没有防备的他一下子就摔倒在地,短暂陷入了昏迷。 等到再度醒来时,他的理智全无,身体就已经彻底被药物所掌控。 克里斯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被灭顶的羞愧和恐惧所包围。他看着倒在一旁,还在喘着热气的弗吉尔,脸色从惨白化为铁青。 他居然被人强-占了?甚至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克里斯侧目看向身侧的弗吉尔,恨不得一刀了结他的性命——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克、克里斯先生,你没事吧?”人群中传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克里斯已经被事实激红了眼眶,没了风度、没了理智,一抬头就怒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滚啊!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睛给挖出来!” 众人被他眼中的恨意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几秒,这才三两结伴地离去。 “什么嘛?明明是他喊我们来的!有什么资格吵我们发火?” “平日里倒是挺威风的,没想到居然是被人压的货色!” “好了,小声点。” “我刚刚趁人不注意录了一下小段,啧啧,没想到克里斯的身材不错,以后说不定能约约。” 渐行渐远的议论声传入了克里斯的耳中,他额头爆出青筋,整个人都处在极端的恨意中! 是谁?!是谁算计了他?! 问题出现在脑海中的一瞬,克里斯就有了明晰的答案。人群渐渐散去,门口站在的喻怀宁和时铮等人才彻底显露在他的眼前。 “喻怀宁!是你干的好事!”克里斯几乎把牙齿给咬碎了! “克里斯先生,你怎么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喻怀宁走了进去,顺着对方的话点头道,“对了,当然是我干的好事,多谢你的赞誉。” 那叠薄毯已经将对方两人最不齿的地方所掩盖,克里斯裸-露着上-身,上面布满了显眼的痕迹,甚至还有几处带着咬痕深重的血色。 喻怀宁眯了眯眼,听似关切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嘲讽,“啧啧,这个弗吉尔是属狗的吗?可真是不懂得体贴。克里斯先生,需不需要我找医生来给你看看?听说后面第一次被强上的话,很容易肿胀发炎。” 时铮和路星赐听见这话,视线不经意地擦过,不约而同地泛出一丝笑意——青年这毒舌嘲讽的功力,真是越发精进了。 克里斯死死地盯着喻怀宁,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忽然间,他余光瞥见了茶几上的水果小刀,一个作恶的念想钻入他的脑中。 是喻怀宁让自己颜面尽失,决不能放过他!即便是死,也要拉他陪葬! 克里斯脸色骤然阴鸷,他拨过水果刀,瞬间冲了上去,“你给我去死吧!” “怀宁!” 时铮和路星赐同时开口。 喻怀宁眼色微变,还没等他动身闪躲,原本还在发力的克里斯忽然间双腿无力一软,直直跪了下去。他手中的水果小刀没能拿稳,不慎刺入了自己的大腿中,顿时血流如注。 “——啊!” 面色阴沉的时铮快步赶了前来,将青年稳当地护在自己的身后。路星赐看见这一幕,面色微晃,定住了原本想要上前相护的步伐。 郑容是个练家子,不等时铮嘱咐,就弯腰做拳猛然一锤,将扎在克里斯大腿上的小刀刺入得更深。后来的两名保镖将克里斯踹趴在地上,瞥见他大腿处流出的污秽,眼底难掩讽刺。 克里斯被痛刺激得更清醒,他抬眸看见眼前的男人,终于顿悟了,“你们两个有一腿?好呀!瑞斐·琼斯!这事原来你也有份!” “克里斯·布朗,你要是再有非分妄想,我绝不会放过你!”时铮一想到刚刚那道对向青年的刀光,眼色就冻得宛如万年的寒冰。 “不放过我?”克里斯刚准备起身,就被两侧的保镖就按了回去,“瑞斐·琼斯!你等着!我拿布朗家族做资本!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时铮听见他这狂妄到没有边际的话,连个多余的眼光都不肯再吝啬,“是吗?拭目以待。” 即便在旁人的眼中克里斯再厉害,可对于时铮来说,这顶多是只初具捕猎本领的小鲨鱼,花点时间慢慢吞掉就好了。 喻怀宁瞥见一旁还在情-欲作祟的弗吉尔,冷笑,“走吧,别打扰他们了。对了,克里斯,事后记得处理一下,我猜,你们的照片很快就会被之前那些‘有心人’散布到网络上了。” 商场如战场,向来利益至上。 布朗家族看似坚不可摧,但只要找准时机,想要从克里斯身上咬下一口肉,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喻怀宁和时铮并肩走了出去,后者看见还守在门口的路星赐,不着痕迹地替青年回绝,“路少,想必现在会议厅已经乱成一锅煮了,你作为代表是不是该去处理一下?” 路星赐听出话中的‘赶人’意味,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知道了。” “诶,星赐,等一下!”喻怀宁上前一步,拉住好友的手臂。刹那间,两人接触的地方就感到了一丝灼热,时铮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了过来。 喻怀宁闷咳一声,“星赐,你帮我约个人。” “谁?” “罗伊·布朗。”喻怀宁准确无误地报出人名,追问,“你能约到吗?” 路星赐听见这个名字,眸色斑驳了一瞬。他微微叹气,还是应下了好友的要求,“好,我帮你约约看。” “多谢!” “你又来了?我们之间就不必说客套话了。”路星赐瞧见时铮逐渐转沉的脸色,眼底透出一丝悦意。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那我先走了。” “好。” …… 喻怀宁和时铮走回房间,前者径直躺在了沙发上。 时铮见此,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抛出,“你让帮你约罗伊·布朗做什么?” 他对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上一届商谈会的青年代表? “老布朗先生的另一位继承人。”喻怀宁如实开口,实际上他对罗伊的认知也不多。但他信任好友路星赐,对方曾经说过,罗伊才是布朗家族最合格的继承人。 喻怀宁指腹摸索着真皮沙发,略微作想,就朝着时铮勾了勾手指,“时总,我和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时铮靠近他。 喻怀宁附 分卷阅读176 在他的耳侧快速说出自己的计划,只一会儿,惹得男人眼底涌出细碎的笑意。 果真是只小狐狸。 “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你有这个计划,也省了我这边不必要的麻烦。”时铮思考了利弊后,颔首答应。 喻怀宁勾了勾唇,忍不住低喃道,“哎,好累。” “睡一会儿?”时铮问。 “嗯。” 喻怀宁勉强起身,脱掉了束缚的衣服,直接钻入了被窝里。事发之前,他就已经痛痛快快洗过澡了。这会儿沾上松软舒适的被子,整个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时铮将房间的窗帘都拉拢,又特意调解了床顶灯光。不过一分钟,就给人一种置身夜幕的错觉。 喻怀宁本能性地将被子卷拢在一块,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他眯了眯眼,见男人忽地坐近,俯下身子。 “……做什么?”喻怀宁盯着他深邃的眉眼,心跳莫名就慢了一拍。 “你说我想做什么?”时铮抚弄着他的耳垂,又一次地试探道,“你这次来A国,真的没有半分想来找我的缘故?” “当然没有。”喻怀宁口是心非,他想要侧身,躲避这样暧-昧的追问。哪知男人早有预料,一瞬压下身子将他禁锢在怀中。 “说清楚了,不准躲!”时铮极力克制住想要拥有青年的冲动,只是用微凉的唇堪堪拂过对方的额头。轻如羽毛的吻卷起点滴的酥麻,却令人心头巨震。 喻怀宁不自觉地哼了一声,身体对于男人的依赖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时铮将青年的细微反应都收入了眼底,又故意挑逗般地吻了吻他的耳,“可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 喻怀宁咬了咬牙,心里的犹豫还没能完全打散—— 他不确定男人对自己的关注度能持续多久,更不确定自己对男人的在意能持续多久。感情是双方面的事,任何一方的离心、撤离,都会将一段恋情拖入败局。 “你在犹豫什么?”时铮看穿了他的沉默。 “时铮,你认真的?”喻怀宁叹了口气,还是打算直视这个问题。逃避终究不是解决的最好办法。 时铮看出怀中人的正色,低沉的嗓音中藏着一丝撩人深情,“如果不认真,这一趟我就不会来。” 早在时铮宣布出国的那一夜,两人的炮-友关系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男人身份特殊,身边更不缺愿意投怀送抱的人,他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断了关系’的炮-友,大老远地跑到罗伊斯州。 喻怀宁并不愚钝,他想到这点,下意识地往男人怀里凑了凑,“我……”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郑容的焦急声,“时总!” 还沉浸在缱绻气氛中的两人同时一愣。 时铮是明白郑容的,没有急事的话,他绝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打扰。 “滋!开锁成功!” 下一秒,郑容居然直接打开了门禁。他站在门口玄关处,没敢直接进来,“时总!有急事!” 时铮闻言,又联想到这两天的动荡,眼中的深情立刻化作了冷硬。他抚了抚青年的脸,低声道,“等我一下。” “……好。” 时铮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什么事情?” 房门似乎再次被人关上,隔绝了郑容随即而来的报告声。 喻怀宁从那种心跳如鼓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莫名觉得有些燥热感。他掀开被子,稍显懊恼地叹了口气。 原先和男人的关系不走心,他还能怡然自得地揶揄撩拨。这会儿一靠近男人,他就觉得心慌意乱得厉害,差点就要绷不住这镇定神色。 还没等喻怀宁出神多久,房门就再度被人打开了。 时铮一脸戾气地从外面走了回来,他对上青年探究的目光,快速压下阴沉脸色,只是眉宇间的深重还没完全褪去。 “出什么事情了?” “……我现在得赶回去福达佳州。” 喻怀宁原本还溢得满当当的心霎时空洞了一瞬,他抿了抿唇,故作无谓点了点头。 时铮走近,明了解释道,“贺姨被人袭击出了事,正在医院急救。”就连暗帮的最大总部也遭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是日月帮动的手脚。 时铮没有多言,他怕青年知道得太多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等过两天会议结束,你先和路星赐一起回国。”时铮开口嘱咐。比起一直暗中动荡的A国,华国稳定安全很多。 “你不必管我,我心里有数。”喻怀宁淡淡地抛出这一句话。不过才两次,他似乎就已经习惯了男人随时离去的身影。 时铮还打算说些什么,门口就再次传来郑容的声音,“时总,人手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知道了。” 时铮将他掀翻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喻怀宁哑然,他再度躺下将自己包裹住,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走时记得关门,我睡了。” 时铮紧绷着神色,终是下定决心,快步转身离去。 关门声传了过来。 喻怀宁合上眼眸,伸手触见一旁的余温,咬牙忍住心尖的发酸,言不由衷地丢出一句,“时铮,你个混蛋!” …… 三天后,夏达咖啡馆。 路星赐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侧身对好友解释道,“别急,还有两分钟,他为人向来准时。” 喻怀宁放下醇香的咖啡,挑眉道,“我不急啊,现在看起来,好像是路少你很着急。” 路星赐听出好友话语里的揶揄,十分无奈,“怀宁,我和他真不是你想象得那种关系。” “是吗?”喻怀宁显然不信,“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有很多不可搞人的秘密?星赐,你可得和我说实话,我这回找罗伊·布朗是要谈合作的。而这份合作的基础,完全是在于你对他的信任判断。” “合作?”路星赐怔了一秒,就明白了过来,“你要和他谈芯片合作?” 喻怀宁闷笑一声,还没等他开口,门口就传来侍者礼貌的招呼声,“先生你好。” 两人不约而同侧身看去,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罗伊·布朗。 对方穿了一身酒红色的西装,明明是很闷骚的颜色,可落在他的身上却显出一种独特的美感。最特别的是,西装的里侧竟是一件带着镂空蕾丝边的衬衣。精致的锁骨隐约从布料里透了出来,勾得人目光不自觉地流连。 “他不让别人夸奖‘美人’两字,还真是可惜。”喻怀宁再度感叹道。能让他觉得帅气的男人不在少数,可让他觉得美而不阴柔的男人,罗伊绝对是头一个。 路星赐勾唇,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罗伊一进门就看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宛如 分卷阅读177 揉碎进日光的茶金色眼眸里晃出一丝涟漪。他保持着面上的淡然,靠近,“喻先生,路、路先生,原来你们都来了。” 开口是算得上标准的话语。 喻怀宁起身主动招呼,“罗伊先生,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不必了。”罗伊从容坐下,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投向路星赐,“不知道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我想和罗伊先生谈谈芯片的合作,如果可以,我想直接拿下华国区的总代理权。”喻怀宁语出惊人。 “总代理权?”罗伊诧异挑眉,“喻先生,你确定你不是在说大话。” “当然,不过在正式谈论之前,我想先请罗伊先生回答我两个问题。”喻怀宁点头发问。 罗伊来了点兴趣,“什么问题?” “老布朗先生去世后,能力出众的你为什么会被克里斯赶出家族集团?另外,你自立的芯片公司产品规格如何?我都要了解清楚。” “喻先生,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很详细地回答你。可前面一个问题,似乎没有必要吧?”罗伊对华语的造诣很高,交谈完全无碍,“这算不算调查户口?” “如果我不了解清楚,又怎么敢放心和你合作?”喻怀宁坚持自己的看法,又旁敲侧击地点道,“毕竟之前在餐厅,克里斯曾说过你是小偷?” 罗伊听见小偷两字,眸色凝结了一瞬。 “罗伊先生,坦诚合作,才能共赢。”喻怀宁在来之前,已经利用系统将对方公司了解了个大概,“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急需要一个芯片大单,稳住动荡的财政局面。所以,你之前才急着找弗吉尔,企图拿下P国的手机芯片市场。” “华国的全总代理和P国一小块领域的市场,哪个蛋糕更大,你应该很清楚吧?” “喻先生,如果你是在和我说空话呢?”罗伊没有被他直接利诱,依旧保持着清晰的头脑。 “罗伊,怀宁向来不说虚话。”沉默已久的路星赐终于开口,“如果不想跟你合作,他大可不必约你前来。” 罗伊听见这句偏向性很强的话,神色微变,“……原来约我的人是他?” 喻怀宁听出一点蹊跷,不由侧头看向好友,好奇道,“你没和他说清楚?” 路星赐扶额,突然有些难以开口辩驳。 那日他受好友所托,主动打电话约了罗伊。后者接到他的来电,通话中难掩惊喜,一听到邀约就心直口快地答应了。 喻怀宁轻笑,顿时理解了罗伊今日的穿着。 对方按照‘约会’的标准,好好打扮,开心前来。结果一来,就看见自己这个‘第-三-者’。这会儿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聊天,没直接翻脸走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算了,我就当信你们一回。”罗伊不想让路星赐为难,改口应下。他看向喻怀宁,沉默几秒后,缓缓道出事实。 “克里斯·布朗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们猜得没错,布朗家族集团的继承人原本是我。可他提前收买了律师、伪造遗嘱,联手各大股东将我赶出了集团。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怀疑……” “父亲的突然去世,和他脱不了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突然吃到一个豪门大瓜! 阿肆:时总率先去启动自己的故事线了~~明天见!(本章评论抽随机取红包w)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1个、Senna 1个的地雷;Meatball*27瓶、如何一见如故人*1瓶的营养液~~ 第76章 喻怀宁听见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不由朝好友看了一眼。 路星赐同样显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曾和老布朗先生有过几面之缘。 对方性格十分严肃果断,对人对事可以算得上赏罚分明。这样的一个人, 怎么会被克里斯给算计害死呢? “我还是从头和你们说起吧。”罗伊将两人脸上的疑惑一览无余, 叹息着开口,“我的父亲,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老布朗先生,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由家族联姻认识的。两人闪恋、闪婚,甚至在婚后不久,莉亚夫人就怀上了孩子。” 而这个孩子, 就是克里斯。 可惜的是,孕中的莉亚夫人变得极其不好相处, 老布朗先生开始一味地迁就她。可前者变本加厉,时不时就拿离婚、撤回家族投资作为威胁。 那个时候的老布朗先生刚刚上位,旁支觊觎者众多。他一边面对有心人的施压, 一边面对妻子的威胁, 同样不甚其烦。 夫妻间日复一日的矛盾,让原本就不稳固的婚姻关系更脆弱了。 生下孩子后, 莉亚夫人自以为抓住了丈夫的软肋, 言行举止更为刁钻、任性。有一回爆发争吵后,她居然直接将签了字离婚协议甩给了丈夫。 喻怀宁和路星赐对视一眼,脑内不由得出一个结论——看来克里斯的性子,完全随了他的母亲。 “老布朗先生出乎意料地签了离婚协议?” “是,莉亚夫人原本是想要威胁父亲, 可她没想到的是,早在短短几个月内,父亲扩展开来的事业已经是她们家族难以企及的地步。” 离婚协议生效,莉亚夫人虽然得到了很多离婚财产。可她真正失去的,却是这部分财产的成百上千倍。 “大概是几个月后,我的父亲再一次宴会上,偶然重逢了我的母亲爱丽儿。” “重逢?”喻怀宁抓住关键词。 兴许是提及了母亲,罗伊的眼中终于绽放出一丝璀璨的笑意,宛如初夏的日光揉碎般,是令人心动的炽热感。 路星赐瞧见这熟悉的笑意,心头微怔。 当年同班时,罗伊向来不会吝啬这样的笑颜。可近来几年,两人碰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提这样的笑容了。 罗伊不知道路星赐的想法,他克制着自己投去的视线,只定定盯着喻怀宁继续说道,“他们两人是亲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读书。后来,我外祖父的事业宣告破产,我母亲也从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成了一介贫苦的普通人。” “她和父亲重逢的那家宴会酒店的名声不太好,侍者陪酒女更是‘卖.身’的存在,我……”罗伊欲言又止,“我母亲从未和我多说那段经历,但我了解她,她绝不是会随随便便出卖自己的那种女人!” 喻怀宁颔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追究,免得给罗伊造成不痛快。 两人的相恋在情理之中,但由于爱丽儿之前的工作性质,他们两人的婚姻遭到了布朗家族的一致反对。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莉亚的从中作梗。 是的,她后悔离婚了,并且想尽办法想要复婚,但老布朗先生完全不理会。 “不久后,我的母亲就怀了我,我的父亲就借机将她娶 分卷阅读178 进门。” 夫妻两人将这份恩爱持续了几十年,直到前年年末,老布朗先生被查出了癌症晚期。他不得已提早卸下职位,让克里斯和罗伊兄弟两人一并在公司实习。 老布朗先生的意思是——由在任的数十位股东批判,谁的表现更优异,就将家族集团的大权交到他的身上。 “癌症晚期是无可医,但父亲的身体状态一直在可控的范围内。去年七月份,原本有个跨国订单是克里斯负责的,可几位股东临时起意将这个单子交给了我。” 罗伊带着这份单子,出差了近半个月。可就在最后几天,爱丽儿夫人突然哭着给他打电话,说老布朗先生要不行了。 等到罗伊赶回,一切都已经晚了。 葬礼上,老布朗先生的律师还宣告了一份遗嘱,所有在他手底下的资产、管理总权,都悉数为克里斯所有。 “你们相信吗?我母亲说,父亲前脚才去世,后脚医院的死亡判书就下来了。紧接着,他还没有凉透的遗-体就被送进了殡仪馆,甚至连墓地,克里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喻怀宁微不可察地蹙起眉梢。 很显然,说这里面没有蹊跷是不可能的。 “我企图派人去查,可所有线索都断得一干二净,更多人则是被克里斯收买。” 罗伊嘲讽一笑,眼底渐渐显出苦涩的悲凉,“还有,克里斯动用权力将我赶出了家族集团。就连我母亲,也被小人得志的莉亚夫人赶了出来。” 再后来,罗伊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又借用了银行利息,创建了属于自己的芯片公司。可克里斯掌权的布朗集团就像是一座看不见的大山,无论他往哪里走,前方永远是被对方堵死的路。 一直到现在。 罗伊只能靠低价优势,换取一些小企业的合作,勉强维持公司的运行。但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再拿不下一个大订单,很快地就连这份‘勉强维持’也会不复存在。 罗伊想到这一下场,叹息道,“喻先生,现在你了解了吗?” 喻怀宁略微点头,又问出一个十分关切的问题 ,“那芯片问题呢?为什么克里斯说你是……” 小偷? “布朗家族的因特瑞芯片,一直有专门的研发团队,由季布专家作为核心带领。”罗伊没什么好隐瞒。被强行冠上‘小偷’的帽子,令他感到非常羞恼。 “每一代的芯片都是由团队研发,然后以公司的名义申请专利。” 意思也就是说,花钱买知识产权。 “我虽然被赶出公司,可同样撬走了公司最核心的研发团队。”说到这点,罗伊难得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 季布专家和老布朗先生是老相识,他感受到克里斯狂妄自大的野心,又相信罗伊的认真务实。 更重要的是,他和罗伊一样觉得老布朗死得蹊跷。 恰逢季布和公司的合作协议到期,他便带着他的核心团队离开了公司。 “我们公司的芯片是由季布专家全新研发的,是有别于因特瑞芯片的存在,并且也已经通过了专利。” 罗伊言之凿凿,丝毫不带心虚,“克里斯是故意散播的这个消息,有些公司对于我们的价格心动,可怕惹上麻烦,所以一直不敢尝试。” “喻先生,如果你真要和我们公司合作,那么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当然,合同里面也可以加上一条,版权相关的额外条件。” 喻怀宁一直在很诚恳的倾听,罗伊开始渐渐相信,他来这儿的目的真是为了合作。 “罗伊先生,你知道合作的前提是什么吗?” 罗伊眸色微怔,一时没明白青年追问的缘由。 喻怀宁用勺子搅弄着咖啡,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自信,“是信任,我既然来这儿,就代表信任你的一言一行,信任你的为人。” 罗伊听见这话,眸色一亮。 “我在来之前,已经初步了解了你们公司的芯片价格。实不相瞒,我对价格有个要求。” “什么?” “比市场价降一点五。” 青年这话可以算得上是狮子大开口,不仅仅是罗伊,就连路星赐都被他要求的降价给惊到了。 “怀宁,你这……” 喻怀宁瞥了好友一眼,轻笑摇头。 “喻先生,实不相瞒,降低一个点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 这要是再降零点五,完全就是超薄利了! “仅此一年,并且确认订单后,我可以全额付清。”喻怀宁眉梢微挑,作为商人他有自己的坚持。 “罗伊先生,你该清楚,华国作为人口大国,芯片的用量只多不少。而现在,他们大部分都还在依靠三大芯片公司。我从你这儿一次性进货,首先就节省了你扩开华国市场的时间。” “至于我这边,要是拿不到最低价,你让我如何扩开市场?你要知道,在华国,价格战一直是打得最狠的。” 罗伊紧蹙的眉间略微松动,可还是有些犹豫。他不得不承认,青年很懂局势。一句话就把价格杀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最底线。 利润虽然很低,可只要订单够大,依旧能有盈利空间。 喻怀宁将咖啡一饮而尽,眸中闪过一道暗芒,“罗伊先生,我再给你附加一个利益条件如何?” “附加利益?” “我和琼斯先生打算对克里斯下手,一年内,我会让你重新回到布朗集团的掌管位上。” 这件事,是他在酒店和时铮商议好的。 “……什么?”罗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路星赐终于明白好友的用意,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抿了抿唇,把前两天克里斯和弗吉尔的丑事说了出来。 罗伊听见这番话,畅快轻笑,“这事是真的?” “当然。”喻怀宁放下咖啡杯,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好!喻先生,我答应你的条件!”罗伊扬唇,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前提是,我需要你的那个附加利益。如果事情真的能办成,别说是第一年,就连之后几年的合作,我也能保证你是独家最低价。” 喻怀宁勾唇,再度伸手,“罗伊先生,看来我们是达成共识了。” “当然,合作愉快。” 路星赐瞧见两人的样子,无声勾了勾唇。 喻怀宁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权当我交的意向保证金,具体的合作事项,等我忙过一阵子再说。” 他知道罗伊的公司运行有些困难,特意伸出援手。他可不想合作还没开始,对方就先倒闭了。 罗伊看见这熟悉的支票抬头,诧异道,“这是……” “我从克里斯那边坑来的一百万A元。”喻怀宁回答得理所当然。 路星赐忍俊不禁,夸赞道,“你还真是把每一笔钱都花在最合适的地方。” “ 分卷阅读179 那当然。”喻怀宁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赞美,向好友投去一道笑眼。 罗伊看见两人的互动,眼中的悦意黯淡了一瞬。下一秒,他就听见喻怀宁说道,“星赐,你们聊吧,我定了两点的飞机票,现在要往机场赶了。” “去哪儿?”路星赐眉心微拧,“不是明天才回国?” “我……”喻怀宁欲言又止,脑海里浮现出男人的身影,终是让他期待一笑,“我去福达佳州找时铮,这次就先不和你回国了。” 路星赐闻言,沉默了几秒,这才故作平静地关切,“东西都收拾好了?时总那边会派人来接你吗?”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我能解决。”喻怀宁晃了晃手机,挑眉道,“到了给你发短信报平安。” “……要不我送你去机场?” 喻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睨向对面的罗伊,暗示道,“不需要,你迟点帮我送送罗伊先生吧,我赶时间得先走了。” 说罢,他就起身看向了罗伊,微笑点头,“罗伊先生,先失陪了,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好。”罗伊扯开一抹浅浅的笑容,开口告别,“注意安全,下次见。” “嗯。” 喻怀宁消散地离去,路星赐目送着他,直到他打了一辆的士远去,这才慢半拍地收回视线。 罗伊不知何时点来了一杯清水,他润了润嗓子,颇有深意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关系。” “……不是。”路星赐想起时铮,垂眸避开罗伊的注视低声道,“他有喜欢的人。” “可你喜欢他?”罗伊问道。 路星赐摇了摇头,佯装无谓,“罗伊,我对他只是朋友间的关心。” 曾经的他是对青年有过一些朦胧的好感,可这份好感还没来得及转为切实的喜欢,就已经被种种遭遇所掩盖了。 更何况,他身为一个旁观者能看得出来,青年和时铮之间的吸引和喜欢都是相互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寻苦恼。 “朋友间的关心?”罗伊咀嚼着这个词汇,有些发酸地反问,“好歹同学一场,我怎么没见你对我关心过?还有,我这几年对你的关心,你也照样充耳不闻。” “罗伊,我们……” “我们怎么了?”罗伊想起往事,有些憋屈得慌。他有些紧张地玩转着水杯,低声说道,“毕业酒会那晚的事情,我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 “……我又没强上你!要真说起有人吃亏,那也是我。” “罗伊!”路星赐无奈制止。 罗伊对上他的神色,一双眸中居然带上了薄薄的雾气,喃喃道,“本来就是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是我们两个都喝多了,滚了一次床-单吗!再说了,被压的人是我,你那么放不下做什么?” 路星赐被他从未有过的泪眼给吓住了,一时间竟然没了注意。 罗伊瞧出他的细微慌乱,见好就收,指尖一划就带走了凝结的水珠,“是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了华国!我还没怪你呢!” “是谁滚完床.单,第二天就和汉娜搂抱在一块?”路星赐听见他的埋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亲眼所见的画面,原本掩埋已久的一缕心气又溢了出来。 算了,本来就是一夜-情,有什么好说的。 “汉娜?”罗伊眉间划过一丝不解,继而意识到了什么,“你第二天跑来找我了?” 路星赐哑然,起身朝外走去,“没有。我去结账。” “诶!别走!”罗伊急忙忙地拦住他,两人的动静闹大了一些,惹得有客人看了过来。 路星赐见此,只好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罗伊干脆落座在了他的身侧,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和汉娜没什么关系,你肯定误会了。” 路星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多嘴,制止,“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也行。”罗伊这回倒是答应得爽快,他眸底划过一丝光亮,主动询问,“我们就当正常朋友相处,总可以吧?” “可以。” 这本来就是路星赐所希望的。 罗伊见此,又问,“如果我去华国找你,你总不会躲着我吧?” 路星赐对上他真切的眼眸,应答,“……不会。” 罗伊勾唇,满意颔首,“这可是你说的!行了,走吧!” 华国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有志者事竟成! 既然大家现在都是单身,大不了过些日子,等对方放松警惕后他再重新追求。好歹闷头苦学了几年华语,总得派上点用场。 “去哪儿?”路星赐拿他没有办法。 罗伊起身系上西装纽扣,一双笑眼无比明亮动人,“我今天心情好,请你这个老朋友去吃饭。” …… 喻怀宁抵达福达佳州时,不到下午五点。他没将自己的行踪告诉男人,一下飞机就直接打车前来。 男人的环亚财阀派头很大,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总公司地址。 喻怀宁走近一楼前台,立刻就有人上前接应道,“这位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先找琼斯先生。”喻怀宁简明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接待人员听见这话,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将喻怀宁暗暗打量了一遍,维持着平静的口吻,“这位先生,琼斯先生不会随便见陌生人。而且,他今日的行程单上也没出现任何需要接见的客人名字。” “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喻怀宁试探道。 “抱歉,我们公司有规定,不能随意打扰琼斯先生。”接待人员不咸不淡道,她虽然惊讶于青年的东方面孔,可并不代表她会维持破坏Boss定下的规矩。 每天企图见琼斯先生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还一个个上去通报? 接待人员给喻怀宁倒了一杯柠檬水,提醒道,“这位先生,快到我们的下班点了,请你改日再约吧。” “好。” 喻怀宁淡淡颔首,接待人员是按公司规则办事,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原本还想给男人一个突然见面的‘惊喜’,如今一看,只能是打电话通知男人下来接他一回了。 喻怀宁打定主意,刚把手机摸索出来,背后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好了,你们都收拾收拾准备下班吧。” “艾琳姐,再见!” “再见。” 喻怀宁回过身,正好和提包外出的女人四目相对。艾琳认出喻怀宁,惊讶到细眉微挑,她踩着高跟鞋靠近,招呼道,“喻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正是跟随在时铮身侧的女秘书。 “琼斯先生还在办公室吗?”喻怀宁勾唇,再次复述自己的来意,“我来找他,只可惜你们公司戒备森严,我来电梯都进不去。” 艾琳早就猜到了自家Boss和青年的关系 分卷阅读180 不一般,她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颔首道,“琼斯先生还在办公室,喻先生,你用我的员工电梯卡先上去吧?” “多谢。” 艾琳带领着他前往电梯口,刷了最高层的按键。电梯的运行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升到了最顶层。 喻怀宁走出电梯,朝四周看去。他还是第一次来到男人在国外的公司总部,心里带了几分好奇。 “环世财阀涉略的领域业务很多,每项业务到最后都会汇聚在这个办公大厅。负责专项的最高审核员确认无误后,才会拿给琼斯先生过目。” 艾琳简单介绍,她指向一处偏角,低声提醒道,“那边有个隐藏门,推开后走廊最里侧有扇黑色木门,琼斯先生还在办公室里处理私事,喻先生,进门前最好记得敲门。” “好。”喻怀宁点头。 艾琳甩了一缕长发,神色轻松道,“我晚上还有约会,喻先生,我先准时下班了。” 喻怀宁按照艾琳的嘱咐,径直走去。 他刚推开隐藏门,两侧的保镖就锐利地扫视了过来。为首的郑容看见青年,当即吓了一跳,疾步上前,“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时铮。”喻怀宁见到熟人,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松懈。 可下一秒,他就听见角落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陌生女人的哭喊,“时铮!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喻怀宁神色一变,连带着郑容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小少爷,你从罗伊斯州赶来的?一定累了吧!我带你去隔壁的休息室……” 喻怀宁笑意顿散,唇侧泛出一抹冷意,“时铮和谁在一块?”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就被人猛然打开。 时铮一脸沉色地从里面出来,他视线触及到青年的刹那,又有一名貌美的女人追了出来。她的上衣微微敞露,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她从背后将时铮抱住,低喃,“我错了,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喻怀宁看见这荒唐的一幕,眼色完全冷了下来。 时铮心惊,快速掰开女人的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丢在一侧。他发作不出一丝火气,只是紧紧盯着几步开外的青年。 “怀……” 放在心尖上日思夜想的名字,骤然卡在喉咙中。时铮眸潭深处的复杂交织,他面对无数次的枪.林.弹.雨,可从遇见过比现在更让他不安的情况。 女人注意到了走廊口的青年,两人的目光对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男人问道。 “……他是谁?” “她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卡!剧情需要,明天就知道真相了~(ps:本文绝对攻受1x1)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1的地雷、Senna*1的地雷;微小的。。。。。*5、Meatball*2、如何一见如故人*1的营养液~~ 第77章 喻怀宁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心中的怒气如同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不过三秒的停顿,他便已然被刺红了眼眶, 再次定定重复, “说话!” 时铮刚欲上前,一旁的女人便再次强硬拽住他的手臂。 女人拦在他的面前, 瞳孔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她就像是一个紧绷的弦绳, 稍有不慎就会割伤自己,更割伤旁人, “他是谁?时铮, 你和他什么关系?” “小少爷, 你先走吧?”郑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道,“这女人是个疯子,时总他……” “你说啊!”女人颤抖的声音响起,失控地用指甲嵌伤了时铮的手背。 时铮感受到一股细微的刺痛, 正巧让他的理智回笼。他不得不强制自己的视线离开青年,淡声道,“我和他没关系, 你满意了?” 没关系? 喻怀宁听见这算得上冰冷的三字,眼尾的潮红更深。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巴巴跑来福达佳州的行为有多可笑。 时铮看见青年眼底的情绪, 心尖蓦然抽痛。他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睑, 出口的声音更为冷硬,“谁放你上来的?公司底下的安保设施这么差劲吗?” “时总,我这就把他带出去!”郑容赶紧开口, 伸手去拉喻怀宁,突兀改口,“这位先生,麻烦你赶紧出去!我们时总还有私事要处理!有事请和前台预约!” “别碰我!”喻怀宁猛然甩开他的手臂,眼中的复杂情绪渐渐归于冷寂,连死怒火灼烧后的灰烬都没有留下。他合眼勾唇,再度看向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位陌生人,“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罢,就快步转身离去。 郑容伫立在原地,进退不是。在女人面前,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下一秒,他就听见时铮意有所指道,“郑容,你先下去备车。” “是!”郑容听懂话语里的深意,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的隐藏门再次被合上。 时铮彻底没了耐心,握住女人的手腕一折,“孟雪,滚回去,别再来挑战我的底线!” 手腕上传来的、是疼到骨子里的蛮力,孟雪顿时就被疼哭出声。 “当年的路是你自己选的!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时铮将孟雪甩倒在地上,斜睨着一旁的保镖,冷声命令,“把她给我带出去!” “是。” 孟雪终归是个弱女子,力气自然比不上练家子的专业保镖。她哭得心伤娇弱,可奈何时铮不吃这一套,拉扯她的保镖更不吃这一套,直接将她抗在肩上、出门丢入电梯。 偌大的办公楼内,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孟雪看着电梯直降到一楼,故作抹泪跑了出去。直到上了一辆黑色车子,她才摘下出藏匿内-衣里的窃听器。 “雪姐,彻爷的电话。” 孟雪一改娇柔做态,接起电话,“喂,都听到了吧?我看他稳得很,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暗帮两字,他都像个没事人。” “稳不稳,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电话那头出来一声低笑,紧接着就冷冷质问道“孟雪,你最后那几下投怀送抱是打算做什么?你真想背叛我?” 孟雪心中咯噔一瞬,她张了张口,还没等回答。听筒那边就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直叫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又是一道阴恻恻的禀告声,“彻爷,这人已经断气了。” “很好,背叛我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云淡风轻的话传来。 孟雪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电话,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不,我不会背叛你的。我只是想知道,我还能不能激起他的一丝关切怜惜,日后万一你们两人对峙上,我也好故伎重施帮你。”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收起你那点心思。 分卷阅读181 ”电话那头的那人冷笑,打断孟雪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是有了软肋,可不是你。” 孟雪脸上的笑意一僵,“……什么?” “你很好奇?”男人瞬间察觉了她的僵硬。 “没有的事,我只是好奇……”孟雪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那头男人干脆利落地挂断。她茫然若失地递回手机,一颗名为‘后悔’的种子彻底在她的心中发芽。 …… 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郑容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时铮不等他气喘匀就追问道,“他人呢?去了哪里?” “小少爷比我先下的电梯,我刚追过去他就上了的士。”郑容尽量平稳地陈述,“我记住了车牌号,已经派手底下的人去跟踪行车路线了,时总你再等一会儿。” 时铮揉了揉眉骨,是从未有过的焦躁感,“在罗伊斯州派去守着他的人呢!为什么没有人提前通知他来了这儿!” 时铮很清楚孟雪来这儿的目的,更知道她身上佩戴的窃听器。他原本想利用孟雪传递假消息,没想到最后关头,对方居然做出那番出格的举动。时铮不想和这种疯女人纠缠不清,就甩开她出了办公室。 结果好巧不巧,让喻怀宁撞见了这一幕。 一想到青年离去时的冷漠眼神,时铮就静不下心来! “我尝试过联系,可电话一直接不通。”郑容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担忧,“时总,我怕瑞森那边的人已经盯上小少爷的,说不定我们派去保护小少爷的人都已经被暗中……” 时铮眼色骤冷,他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冲出门去,“让人备车!” “时总!你要去哪里?” “先备车!” “是!”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作为A国的首都,夜晚的福达佳州开始显露出它真正的魅力。可在这份魅力之下,是更多不为人知的凶险。 车窗外是光影斑驳的夜景,喻怀宁视线一动不动,然而眼色是出神的空洞。 前排的的士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他的神色,记不清是第几遍的礼貌询问,“先生,我们已经绕了城市大半圈了,你真的没有目的地吗?” 喻怀宁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已经呆坐了好久。胃里是空落落的难受,可他偏偏被情绪影响,提不起任何吃饭的兴趣, “……附近有酒馆吗?” “有的,我带你过去。” “谢谢。” 不一会儿,车子就在一个有种恢弘招牌的建筑前停下。喻怀宁刚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喧闹。他紧致走近酒馆,立刻就有身着制服的侍者走上前来,“先生,请进。” 喻怀宁看见眼熟的指纹识别器,想也不想就按了上去。 “滴!确认为跨国会员,常用地K馆。” 侍者确认了他高级会员的身份,立刻将他带入了酒馆内,“先生,请尽情享受。” 酒馆内部是完全哥特风的建筑装修,很容易就让宾客忘记现实生活中的真实身份,陷入这场黑暗的狂欢。 喻怀宁径直占领了吧台前的一个空位,对着酒保招了招手,“给我一瓶金麦酒。” 酒保听见这酒名,诧异挑眉,“先生,这酒很烈的。你刚来,要不要先饮用其他低度数的酒过渡一下?” “别废话,给我就行。”喻怀宁坚持己见。 都说客人是上帝,酒保见自己的建议无效,只能打开柜台,从中取出了一瓶金麦酒,又往精致的玻璃酒杯里加上了几块冰块,一并递了过去,“先生,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喻怀宁面无表情地颔首,闷声就灌了一口。辛辣至极的烈酒入喉,从喉咙一路灼烧到了胃,一下子就麻痹了那点饥饿感。 喻怀宁闷笑,眼底闪露出苦涩的自嘲,他终于彻底明白‘情爱沾不得’这五字的真正含义——自以为洒脱无所谓,结果就落得这副狼狈离开的下场。 早知如此,他连这A国都不该来! 烈酒一杯接一杯地入喉,空腹喝酒本就容易醉,更何况是在如此情绪之下。 喻怀宁单手支靠在吧台上,双眼迷离带着醉酒后才有的轻薄水光。因为酒意挥发后的燥热,衬衣上方的纽扣被他无意识地解开,精致的锁骨敞露出来,勾人不自知。 轻佻的口哨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熏香味。 喻怀宁不适地抬眼看去,一位长着粗糙胡子的微胖男子正盯着他,眼中露出明显贪婪的光亮,“小帅哥,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要不,我们一起吧?” “滚开。” 喻怀宁蹙眉,毫不掩饰自己的抗拒。 “呦,脾气还不小?是不是太累了?”微胖男子持续着自己的殷勤。他双手摩挲了几回,咽了咽口水,“我送你回房间休息,怎么样?” 说罢,他就想要伸手去触碰青年的腰。 喻怀宁抡起酒瓶,还没来得及反击砸下,那名微胖男子就已经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你是谁!快放开我!” 熟悉的声线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在我的酒馆里,可轮不到你的质问,把他给我丢出去!” 喻怀宁斜睨而去,慢半拍地分辨出来人,“诺亚?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见这那名欲图不轨的男子被酒保带离,诺亚这才坐了下来。他招来手下给青年倒了一杯柠檬冰水,挑眉道,“A馆一直是我的根据地,你来这儿会见到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粒未拆分的解酒药,又说道,“吃了吧?你要是在我这儿喝伤了胃,时铮非找我算账不可。” 喻怀宁听见男人的名字,眼底又是一酸。他伸手捂了捂脸,默不作声地带走了那丝酸涩水雾,**地回嘴,“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少爷,时铮最近遇到了点麻烦,需要时间去解决。旁晚在公司的事情有误会,你要是……” “诺亚,是他派你来做说客的?”喻怀宁嗤笑,心又冷了一度。这算什么?明明是时铮把他‘推’开的,这会儿男人自己不出现,反倒让好友来解释? 喻怀宁察觉到自己酒意上头,费力从椅子上起身。他得趁着自己没彻底醉死过去前,找个地方入住休息。 明天…… 明天他就回华国! 诺亚紧跟着起身,他看着青年跌跌撞撞的样子,立刻上前去拉扯,“小少爷,你要去哪里?” “别碰我!”喻怀宁被灼烧的酒意带出几分火气,想也不想就猛然甩手,结果一时重心不稳就往前一扑。 没有倒地的冰冷撞击感,反倒是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时铮扣住怀中人的腰,看见他脸颊少有的醉红色,担忧蹙眉道,“怎么醉成这样?” 诺亚举起双手,示意清白,“我来的时候 分卷阅读182 加载中,请稍等... 分卷阅读183 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喻怀宁待在候机室,看完了男人发来的短信,这才关掉手机前往洗手间。昨晚遗留的疲惫感还没消散,他需要洗把冷水脸来醒神。 喻怀宁刚进入洗手间,脑内的系统就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 【——叮!请宿主注意!】 喻怀宁的反应很快,可显然对方早有预料。刹那,带着强烈刺激味的白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喻怀宁憋气挣扎了好一瞬,终究是抵不过对方出奇的蛮力,昏了过去。 …… 唰啦!一盆冷水直接扑了上来! 喻怀宁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子,头疼得快要炸裂。他倒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手脚都被捆绑着难以动弹。他紧紧拧住眉头,集中精力去回想之前的一切。 沙——沙—— 车轮辗地的声音传来,很快地,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张黑色轮椅,在三步远的地方。 “醒了?”轮椅上,冷沉的声线传来。 喻怀宁费力撑坐起身子,喘着疲惫的粗气缓缓抬眼。 直到视线触及男人的一瞬,他的眼色霎时因为震惊而凝固。 那是一张和时铮分外相似的脸!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人的目光里满是阴鸷杀意,就像是从地狱里杀上来的罗刹。 “被我吓到了?”轮椅上的男人捕捉住他的情绪,“是不是需要我自我介绍?日月帮,瑞森。” 他打量着震惊中的青年,推动着轮椅又靠近了些许,阴恻恻地开口,“对了,我还有个名字,叫时彻。这个姓氏,你应该很耳熟吧?” 喻怀宁咬牙,从喉咙里溢出一身追问,“你和时铮什么关系?” 男人似乎很满意青年的反应,唇侧泛起冰冷刺骨的笑意,没有急着答话。 沉默的空气,凝固得让喻怀宁快要窒息。终于,他听见轮椅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按照血缘来说,我是他孪生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叮!恭喜各位读者小可爱,正式进入时总故事线! 给我评论!!每天看完就走、还不留言的你们,和渣攻又啥区别?(←dbq,我瞎说的)本章评论抽取红包! -- 【感谢以下读者小可爱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支持,啾咪】 (专栏霸王票)小六月*2的深水炸弹,小六月*7的火箭炮! (本文霸王票)小六月*4火箭炮、Senna*2的地雷; (本文营养液)俗世的流离*6、钱包委屈了*5、Meatball*4、如何一见如故人*2、有钱才能买摩托bjyxszd!*1~~ 第78章 孪生哥哥? 喻怀宁听见这个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面色不由紧绷。短暂的沉默间,他早已经将这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时铮暗中掌权的帮派和日月帮是死对头, 甚至几次争执都到了火拼的程度。而日月帮的首领瑞森,就是眼前的时彻! 换句话来说,兄弟两人反目成仇, 甚至敌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为什么? 一个疑惑落下,又一个疑惑升起。 时彻就像是读心专家, 立刻将他的疑问抛出,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两人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 喻怀宁沉默不语, 敛起面色不让对方再看穿更多。 时彻掀开毛毯,忽地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双腿,眼底的疯狂一闪而过,“看见了吗?一点都不痛。” 喻怀宁的眼睑微微下垂,看见他微露的脚踝, 青白色皮肤和脉络是说不出的萎缩感, 一般性剪裁的西装裤此刻显得空落落的。 “怎么会一点都不痛!”时彻咬牙切齿, 直接从轮椅边侧抽出了一把尖刀。 “瑞森先生!”私人助理看出他的意图, 一把钳住他的手臂,“冷静些!” 时彻凝了一瞬,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他玩转着尖刀, 眼中的赤红慢慢褪去,不过数十秒,就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变-态的冷静感, “你看看,我这双腿就是时铮的杰作。” 喻怀宁闭口不言,在局势还没明朗前开口,只会说多错多。而且,时彻的性子明显带着不正常的偏执和疯狂,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的好。 时彻完全不把青年静默的自我保护看在眼里,他将尖刀丢在助理的手上,继续开口,“八年前,一场人为意外把我的双腿变成了这样。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暗帮’这个新成立的组织策划的。” 暗帮的发展势头很猛,短短几年时间,它的实力就已经能和日月帮匹敌。 这八年来,时彻看着自己日渐萎缩的双腿,心里的恨就多上一层!他曾试图抓出暗帮的掌权人,可屡屡无果。 前几年,有过两次火拼,日月帮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带领暗帮的组织者。可一经审问才知道,那些组织者都是被临时提上来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幕后掌权人。 暗帮掌权者的身份,成了一个秘。 “可现在我知道了!让我恨到夜不能寐的暗帮掌权者,就是时铮!”念到这最后的名字时,时彻的恨意几乎是扑面而来,“和我暗中对峙多年的人,竟然是我的那位孪生弟弟!” “说来也巧,多亏了山口大辅提供的情报,不然我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喻怀宁听见耳熟的名字,眸色终于有所晃动,“……你和山口大辅什么关系?” 云城和N国的遭遇还历历在目,警方虽然抓获了大批量的走-私文物和非法人员。可作为那次事件的主犯古曼和山口大辅依然在逃。 “总算有点反应了。”时彻冷笑,递给旁侧的助理一道视线。 后者飞速领会,开口说道,“时铮当初派去保护你的人,领头保镖叫奥贝尔。他是暗帮的人,向来只听从于暗帮掌权者做事,山口大辅早些年和他交过手。” 喻怀宁听见这话,瞬间领悟——奥贝尔在N国边界听命于时铮的吩咐,正好被逃窜中的山口大辅撞见。没想到当初自己提出‘派人保护’的要求,居然会害得时铮暴-露了另层身份! 想到这点,喻怀宁呼吸微重,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好了,现在轮到我来提问了。”时彻欣赏着青年微妙变化的神色,沉声开口。私人助理很懂他的心思,上前一把将跌坐在地上喻怀宁提扯了上去。 下一秒,时彻就伸手掐住青年的脖子,面无表情地收紧了力度。 “时铮甘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救你,柳城也好、A国也罢,他都和你形影不离……你说说,你们这算什么关系?” 喻怀宁的双手被死死捆住,动弹不得。窒息感一点一滴地传来,染得他俊逸的面容上显出异常的红,甚至连额角都爆出了青筋。 时彻很 分卷阅读184 满意自己看到了画面,了然报出答案,“我要是杀了你,时铮会不会痛不欲生?” “时彻,你、你以为!话只说一半……咳!就、就能掩盖你自己的恶行了吗!”喻怀宁咬牙,答非所问。 青年明明难受得濒死,可灿若辰星的眼眸反倒越显光亮,是毫不掩饰地嘲讽。 时彻盯着他的眼眸,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他面色涌出一缕短暂的恍惚,猝不及防地松开了手。 喻怀宁无力瘫坐在地上,猛烈咳嗽。 “你说说,我能掩盖什么恶行?”时彻盯着他看,冷硬的语气中杂了一丝丝复杂。 “时铮在孤儿院挣扎的时候,你这个孪生哥哥在哪里?你敢说,他身上那些致命的伤疤和你没关系?”喻怀宁抬眸,视线只落在他的脚踝处,犀利道,“害他几次在鬼门关徘徊,差点丢了性命的人,不就是你吗?” 在罗伊斯州的酒店里,时铮曾无意透露了一句话。 ——没有至亲,全死了。 短短七字,同样裹着真实的恨意。 时铮看似冷酷无情,但喻怀宁看得出来,在这层伪装下是至情至性。 贺铭夫人将他带离孤儿院,给了他一个算不得完整的家。单念着这一点,成年后的时铮就包容了她一切疯狂的行径,还替对方不断善后。 就连曾经视如亲人、却又狠心背叛的孟雪,时铮也肯冷淡地稍微提上一句。 可原本应该是最血脉至亲的孪生兄长,时铮连提都不愿意提! 这能说明什么? 时彻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完完全全取代了那层血缘的羁绊! 喻怀宁一想到对方曾经可能给恋人带来致命的伤害,怒气就止不住地往心尖上冒。他抬眸怒视着时彻,尖锐追问,“怎么?不敢承认了?你和他之间,你才是那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敢这么对瑞森先生说话,你是不要命了吗!”时彻的私人助理恶声吼道,甚至还把尖刀架在了青年的脖子上。 “富尔,我让你动手了吗?”时彻不悦命令。 擅作主张的助理闻言发怵,不得不收回威胁。 时彻转动轮椅,后撤了几步。他细细打量着喻怀宁的眉眼,又想起对方刚刚不顾自我安危、替男人争辩的模样。 ——你才是那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时彻,原来我认识的你,是个彻头彻底的冷血怪物?你太让我失望了! 青年的质问和记忆中心寒的质问叠加在一块。 终于,时彻死寂的眸潭中泛起一抹细碎的涟漪,“你懂什么?你们又懂什么?” 说罢,他就径直转身离开。 私人助理见到这一幕,当即跟了上去,诧异询问,“瑞森先生!这人怎么办?不解决了吗?” 他看得出来,男人对青年是有杀意的。可就在后者的冷声嘲讽后,这股杀意就突然消失了……为什么? “先关着,迟两天再处理。”时彻毫无波澜的声线传来。 “是!” 助理回头看了青年一眼,露出轻蔑神色。 这里是他们最新的地下监狱,暗帮再厉害,一时半会儿也追查不到这里。况且人在孤立无援的黑暗中,又能坚持多久呢? 嘣! 啪! 大门和顶灯相继被关上,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喻怀宁听见时彻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松懈了紧绷的心弦。他无力倒在地上,随之而来的剧烈头痛感让他近乎晕厥。 周围压抑的阴寒感立刻传遍的四肢百骸,仔细分辨时,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血味。黑暗、血腥、无时间观念,人最容易在这种环境下迷失了自己,从昏厥再到死亡。 好在喻怀宁还有系统傍身,可以时刻提醒自己。他不得不强撑着清醒,在脑海中问道。 ——系统!几点了?我们在哪里? 【晚上八点十分,还在A国境内。宿主,我已擅自将你的定位发送给时铮先生。另检测到你的身体数值异常,请注意休息!】 ——做得好。 喻怀宁听见这话,略微松了口气。 系统的富豪属性很明确,所有的技能点都是围绕‘赚钱’。更何况,它只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智能,再强大也会有限制。在无关任务的突发情况下,它能自发意识到替喻怀宁发出定位,已然节省压缩了很多救援时间。 喻怀宁深呼吸了几回,勉强压下了突突发疼的不适感。他将身子蜷缩在了一块,试图去够捆绑双脚的绳索。 系统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提示道。 【——叮!特定技能点[金蝉脱壳]已掉落,请问宿主是否解锁?】 正在挣扎的喻怀宁愣了一瞬,想也不想就应下了。原本勒紧的绳索突然一松,轻易就能让人钻出空来。 喻怀宁有些惊讶,转瞬就听见了系统的解释,【怕宿主太有钱被绑架,为了保护人身财产安全,特意准备的特殊技能点。】 要是被绑架勒索赎金,也是人身、钱财损失的一种。 虽然这会儿的困境和绑架的性质有些区别,但是技能点还是能用则用。 喻怀宁刚准备从宽松的绳索中挣脱出来,就听见了铁门被拉动的声音。他立刻停下了动作,佯装被捆、保持着倒地的姿势。 哒、哒、哒。 脚步声很轻缓,夹带着一股迷迭香由远至近的传来。 顶灯再度被人打开,带着几分刺目的不适感。喻怀宁小幅度地眯了眯眼,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说道,“都下去吧!” “雪姐,这恐怕不妥吧!我们瞒着彻爷把你放进来,万一这人逃了……” “我说了下去!”孟雪原本娇柔的语气携带了不悦。陪同进来的人面面相觑,在几秒的无声对峙后,终于是屈服离开。 铁门再度被拉上,喻怀宁依旧倒在地上,他怕起身的幅度太大会导致捆绳掉落,被人察觉出端倪。 孟雪垂眸打量着地上人的侧脸,眼底立刻爆发出微妙的妒意,语气中叠上了一层尖酸,“原来真的是你!” 时铮的软肋居然真的是他! “……孟雪,你想做什么?”长时间的头疼让他嗓音沾染了沙哑,听上去还有几分虚弱感。 “你认识我?”孟雪情绪难辨。 她蹲下身子,蛮横地掰过青年的身子,使劲打量着他的全貌。脑海里,昨天时铮看见青年后细微的反应被一点一点地放大,是呼之欲出的反常。 “说!”嫉妒在心中腾发,孟雪不由自主地将手伸进了皮衣兜里,“你和时铮是什么关系!” “用得着你管?”喻怀宁想起孟雪对恋人的所作所为,心里厌恶分明。他捕捉住女人眼中的占有欲,嗤笑道,“怎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孟雪,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孟雪攥紧口袋中的利 分卷阅读185 器,刮来的眼刀像是淬了毒的,“你说什么?” “当初你背叛伤了时铮,投靠时彻。现在又借着替后者打探消息的名义,实际上想要来挽回时铮?你的如意算盘可打得真响亮!” 喻怀宁对这女人的心理了如指掌——自以为魅力非凡,可以两头兼顾。但到头来,分明什么都没得到。 想来时彻是不爱孟雪的,否则绝不会让她‘以身试险’去探敌人的消息。至于时铮,那就更不用说了。 喻怀宁哼笑,一语点破让女人惶恐的事实,“你知道他们兄弟两人最大的共同处是什么吗?是他们的心里都没有你。” “你给我闭嘴!我不得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孟雪的面色完全扭曲,藏在兜中的军事刀终于亮了出来,光斑折射到了青年的眼中。 平日里的娇柔不复存在,只见她尖锐又毒辣道,“他们爱的人都必须去死!” 喻怀宁早已有所意料,迅速翻身一转躲过尖刀。 孟雪眼中的杀意没有就此停下,又是往前一刺。她不曾想到的是,捆在青年身上的绳子早已掉落。 喻怀宁的行动力不再受阻,反手捏住女人纤细的手腕,蛮力夺过军刀。 孟雪惊恐地瞪大眼睛,往后一退,“救命!” 喻怀宁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连番的不适遭遇已经让他的戾气抵达了顶点。这会儿,莽撞前来的孟雪正好撞在枪口上。 喻怀宁想起男人背上的疤痕之一,又听见孟雪出口的呼声,瞬间眸色一沉。他直接提刀追赶而上,刺向了女人的后背。 “——啊!” “——砰!” 孟雪的尖叫声被外面的枪声所掩盖,紧接着铁门应声而开,一群人背光冲了进来。 喻怀宁心弦一紧,来不及看清人影就咬牙朝后跑去。结果没退几步路,他的手臂被人强有力地拉住,“怀宁!” 喻怀宁刚想要持刀反击,一个拥抱就让他彻底瓦解了戒备。 “……是我!”时铮一手搂住他,轻声引导他松开伤人的刀具,“丢了它,别怕,我来了。” 喻怀宁鼻尖莫名一酸,微微颤抖着丢开了沾血的军刀。他再也止不住头部濒死的剧痛感,抵在男人的肩膀上,虚弱道,“时铮。” 宿醉在前、迷药在后,他能在疼痛的侵蚀下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力气。原本独身一人的顽强,在沾染上男人的气息后,就变得极其脆弱。 “时铮。” “我在。”时铮看清恋人惨白如纸的面色,恨不得一枪毙了几个小时前的自己。说什么回国!简直是大错特错!把青年留在自己的身侧,才是最安全的保护! “时总!我们得撤了!”郑容和奥贝尔相继赶来,“瑞森刚离开不久,万一加派人手,事情就要闹大了。” “通知下去!撤!”时铮一把横抱起怀中的恋人,不忘温声耳语,“我带你回去。” 哪知刚走了两步,他的小腿就被人死死抱住了。 “时铮!时铮……”孟雪神色痛苦地趴在地上,她的背部被刺伤,黑色皮衣上满是血迹。她瞳孔颤抖着,固执着赖着男人呼救,“你救救我,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以前在孤儿院,你从来……从来不会丢下我的!”说到这一句话时,孟雪从心里深处发出了悲痛。 喻怀宁脑中嗡嗡作响,听见女人的讲话声后更是难受蹙眉。他缩在男人怀中,极为不安稳地闷哼。 时铮圈紧恋人,唇侧低着对方微微发烫的额头,浅声道,“别怕,回去就看医生。” “不!你不能丢下我!”孟雪还在哀求不停,看见男人对喻怀宁的贴心担忧,眼中爆发出丑陋的嫉妒。 “滚远点!”时铮当机立断地踹开了孟雪,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再吝啬。 直到一行人的身影远离,孟雪还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当年,孤儿院里的所有食物都得靠争抢。 时铮是带伤进入了孤儿院,起初行动不便,只能缩在床上里一声不吭扛饿。 孤儿院里都是异国面孔的孩子,所以孟雪看见时铮后,对他很有亲近感。那时还心存善良的她,每天都会想方设法换取多一份的面包,送给了后者垫肚子。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沉默寡言的时铮记在了心里。 时铮背后的枪伤痊愈后,每日抢到的食物里永远有她的一份,院里组织义工活动得到的糖果永远都是她的专属。 孟雪还记得,当时孤儿院里有太多女孩羡慕她。就连她自己,也为了时铮的特殊对待而感到沾沾自喜。 可对她来说,好景不长。 两年后,时铮被偶遇的贺铭领走,但他还是会时常回到孤儿院,将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带给孟雪。 孟雪在孤儿院待到了十六岁,这才在院长的允许下离开。她始终和时铮保持着联系,对方会给她找住宿、找工作…… 一切都很好。 只可惜,孟雪对这位非亲非故的‘弟弟’产生了感情,而时铮从来只是把她当成家人看待。孟雪曾不止一次试过告白,也死皮赖脸地大哭大闹过。严重时,还故意给时铮下了药,最后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撵了出去! 男人完全没将她的感情放在眼里,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生疏! 孟雪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恨意伴随着爱意而生!就在这个时候,时彻出现了——男人那双分外相似的面容,刻意做出的温柔举动,让孟雪轻易就转移了目光。 可直到后来,孟雪才发现,时彻所做出的一切都是假象,他也根本不爱她! 凭什么?凭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毁灭好了!她得不到的男人,那任何人都不该得到! 孟雪陷入自己的臆想中,失控大哭又大笑,终于筋疲力尽地昏死了过去。 …… 一片朦胧的痛楚传来,喻怀宁置身在冰火两重天的梦境中,只能任由意识混沌沉迷。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模糊才逐渐褪去,连带着脑内的剧痛也被卸了个干净。喻怀宁睁开眼,努力辨认着自己的所在,“呜。” “怀宁?你醒了!”焦灼到沙哑的呼声传来,入目便是时铮。 喻怀宁刚欲伸手去探,就被男人给按住了,“还在挂点滴,不要动,乖些。” “时铮,我想喝水。” “好,我去给你倒。”男人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喻怀宁趁着他倒水的间隙,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是装修简约的私人卧室,大概是在男人的住处。 “我扶你起来喝水。”时铮走了回来,坐在床侧。 “好。” 等到一杯温水下肚,喻怀宁的神智才彻底回笼。他从不是会故作虚弱的人,趁着疼痛过去的劲头,他又往男人身边移了移,浅声问话,“没事了吗? 分卷阅读186 ” “那边暂时没有动静,我已经布人二十小时防护监控了。”时铮圈住他,心有余悸地回应,“幸好你没出大事。” 得知青年没上飞机、就连电话也拨打不通的恐慌感,他不敢在尝试第二边了。 “那不是你的错。”喻怀宁听出他暗藏的自责,回应。毕竟已经过了机场安检,哪里能料到时彻居然还能提早把人安排进去? “时铮,和我说说吧。”喻怀宁打量着男人的脸色,小心提及。 “嗯?” “你和时彻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卡!过往真相揭秘倒计时!(本章评论抽取红包w) -- 【感谢】Senna*1、猫子萤*1的地雷;林梓蓥、Meatball*10、Senna*10、钱包委屈了*5、如何一见如故人*3、有钱才能买摩托bjyxsz*1的营养液,啾咪! 第79章 时铮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 眼中再现厉色,忽然间, 他的掌心被人合住。 喻怀宁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时铮的掌心,像是了无声息的安抚,轻易撞入了男人的心底,遣散了他的仇恨情绪。 “怀宁?” “我想了解你的过往, 无论好坏。”喻怀宁看近他的眼底,勾唇发问,“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 时铮唇侧泛起一个极淡的、释然的笑意,他把被子往恋人身上扯了扯, 云淡风轻地开启了往事, “我的外祖父母很早从华国移民到了J国, 所以我母亲出生后一直在J国长大……” 时莉年轻的时候,就是一名J国传统舞技的学习者, 更在各种比赛场合中获奖无数。她长相艳丽, 舞技出众,无论在何处,她都是枚轻易发光的璀璨钻石。 这样优秀的女人,永远缺少不了爱慕者,可时莉带着点自命不凡的骄纵性子,向来不沾染她口中这些‘臭男人’。 可凡事总有意外,缘分这事无人说得准。 三十二年的深冬,时莉回乡下老家休整时, 竟然遇见了一个伤到在雪地里的中年男人。后者腹部划伤了一个大口,血色几乎染红了他身下的白雪。 “那个受伤的男人是……”喻怀宁听到这儿,当即就有了猜想。 时铮不愿意将那两个字喊出口,只平静颔首,“他是日月帮的上任首领,希尔顿·时,他比我母亲大了整整十九岁。” 希尔顿是A国人,可从来没有人知晓真实姓名,也没人知晓他的过往经历。那日会倒在血泊中,正是他看重的一次跨国交易被敌对帮派打断。他带伤逃到乡野雪地藏匿,一时体力不慎才昏了过去。 时莉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看见男人的伤口和样貌,直觉事情不简单。她没有贸贸然地报警,怕万一惹祸上身,而是将昏迷的男人带回乡下房子安置,还请了医生包扎伤口。 大概三四天后,希尔顿才从昏迷中醒来。 他腹部的伤口实际上枪伤,因为怕自己支撑不住昏迷、旁人看见后会惹出麻烦,所以才狠心用刀尖自己剔除。 常年处在危险场合,让清晰的他立刻对周围的一切都带上了警惕和杀意,包括毫不知情前来送药的时莉。 “我母亲送药时,被他给吓住了。”时铮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不难想象两人第一次清醒见面的场景。 以希尔顿的真实身份和狠决性格,他肯定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又或是泄露自己的行踪。而当初的时莉再骄纵坚韧,也只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那后来呢?”喻怀宁听出点兴味,忍不住追问。 “她从来不和我们细说这中间的遭遇。可我大概能猜到,母亲在这儿过程中对这男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而后者对她根本没感情,他只是要借地方疗伤、避风头。” 希尔顿是创立了日月帮,把它扩成了A国第一大帮派,道上都说他冷血无情、杀伐果断,这样的枭雄恐怕根本不会流连于风花雪月。 喻怀宁听出男人转沉的语气,抑制不住地跟着压了思绪,“从始至终都是时莉的一厢情愿?” 时铮望了恋人一眼,眼中的情绪是彼此都了然的答案,“有一天早上,希尔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告别、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回忆的信物,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时莉魂不守舍了好久,直到一个消息把她打回了现实。 她怀了身孕,而且还是双胞胎! 时铮的外祖父还带着华国老一辈的思想,未出嫁的女儿突然有了身孕,就连孩子的父亲也找不到,这根本是自毁前程!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勃然大怒,甚至要还要拉着女儿去打胎。 “母亲趁两位老人不注意离家出走,躲进了同样练舞的好友家。她原本想要请个长假,偷偷生下我们,再返回去工作。可那位‘好友’却趁着她怀孕请假,顶替了她领舞的位置,甚至把她怀孕的事情传了出去。” 舞团得知了真相,直接将时莉辞退。没有了收入,没有人陪伴,怀着双胞胎孕期的种种辛苦,或许只有时莉自己才清楚。 “后来,我的外祖父母还是软了心,将母亲接回了回去。我、我和时彻出生后,就一直和他们三人生活在乡下。” 时莉希望兄弟两人优秀,早早地教他们读书写字,还教他们A国语。而闲暇时,也会带着他们在玩乐。 “整整七年,我过得很开心。” 藏在这句话里的强烈眷恋,让喻怀宁忽然有些心尖发酸。 ——山里的星空是不是很漂亮? ——J国乡下的星空,比这儿更好看。 这段对话是他们两人在陶溪坳说过的,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这其中的深邃含义。何止是J国的星空,而是连带着那一片记忆,是男人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关于童年的美好。 喻怀宁轻叹,小心翼翼地追问,“后来呢?你们怎么会跑到A国?” “大概是在鱼龙混杂的夜总会听说了什么吧。”时铮垂下眼睑,低声略过这段。时莉在他们兄弟两人出生后,就背着家人找了一份高薪水的工作,卖-弄舞姿、陪-酒都是常态。 “记不清是具体日子了,有天吃过晚餐后,她突然要我和时彻好好休息,说明天带我们去找父亲。那个晚上,母亲和外祖父母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她还是收拾好东西、拿走了一大笔积蓄,带着我们走了。” 母子三人到了A国,人生地不熟,就连积蓄也被人意外骗走了一大半。三个人挤在恶臭的地下休息室,每次到晚上都能听见那些恶俗不堪的叫声、怒骂声。 ——妈妈会有办法的,你们兄弟两人乖乖的,再忍忍。等父亲来接我们了,小彻和小铮就都能有新衣服、都能上学了。 分卷阅读187 这是时莉常说的话,是给两位儿子的憧憬,也是给自己的安慰哄骗。 “半个月后,母亲换了漂亮的新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她说要去找父亲,让我们在住处好好等。临走前,她还给我们留了一点零花钱,可这一走就是三天!家里的面包吃完了,我们两人又很饿。时、时彻作为哥哥,自告奋勇地说要去买面包。” 曾经的他们,确实是兄弟至亲,出生早了几分钟的时彻还十分照顾弟弟时铮。 “时彻离开没多久,母亲就衣不蔽体、满身是伤地闯了回来。”时铮顿住未出口,和恋人紧扣的手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 喻怀宁察觉到男人渐渐变得痛苦的气息,面露不安地看向了他,“时铮?” “……她像疯了一样,眼眶通红、失控地砸着家里的东西。” 原本就狭小的地下休息室,短短瞬时,就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时的时铮年纪虽然还小,可心智比一般孩子都要早熟。他看见母亲破碎的衣服,立刻扯出一件外套跑到她的身侧想要安慰。 “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吗?” “什么?”喻怀宁心间一颤。 时铮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地叙述—— 被称为‘母亲’的女人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是恨意、是杀意,她理智全无地喊道,“我一开始就不该生下你们!都怪你们!我这一辈子都毁了!彻底毁了!你们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一个还不满八岁的小孩,力气又怎么抵得过一个失控的成年人? 年幼的时铮被摔在地上,时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找来了一把剪刀,狠狠扎向了小儿子的后背,享受快感般地划了下去。 “够了!时铮,你不要再说了!”喻怀宁忍不住轻呼出声,心情沉重得可怕。一字一句的描述,让他一个旁听者都近乎绝望,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一切的男人? 时铮看见怀中人从未有过的悲痛脸色,心底积压的阴云忽然就散了。他轻笑着吻了吻恋人的唇,“是你要听的,怎么又不让我说了?” 对方的感同身受,是给予他最大的救赎和安慰。 喻怀宁见他还笑得出来,哼声嘟囔道,“你知道明明为什么。” 因为心疼男人,所以不想让他再继续回忆沉痛的过往。 时铮圈紧他,再度陷入回忆。 “我醒来时,已经住在了医院里,听说是周围休息中的邻居被吵醒,不满前来查看。结果进门的时机凑巧,救了我一命。” 时莉已经从混沌的疯狂中回过神,她呆坐在病床前,看见伤痕累累的儿子心如刀割。时铮醒来后,就听见她一味的道歉、再道歉。 “她一手抱着时彻,一手握着我,再三保证,等我痊愈了就带我们回J国。” 兄弟两人始终没追问关于父亲的一点一滴,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能让母亲流泪、疯狂到这般田地的人,只有从未谋面的父亲。 “我原以为等伤好出院后,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我们还可以回到熟悉的乡下,继续沿着从前的轨迹生活。可就在出院的前夕,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人闯进了病房。” 那两个男人和时莉说,希尔顿要带走两个孩子。时莉听见这话,立刻死灰复燃,她眼中带着固执的希翼,不停追问。 外出打饭的时彻不知道来了陌生人,兴致冲冲地跑进病房,莽撞地撞上了其中一个男人。后者很不悦,一个掌刀就把他劈晕了过去。 时莉看见这一幕后慌了神,她抱住昏迷的时彻,退到了床边。 两个男人把病房门给挡上,先夺走了时莉怀中的时彻,把他丢在冷冰冰的地上,又把受伤未愈的时铮从床上拉下来,一并丢在地上。 “我身上的伤口裂开了,从疼痛中回神后,就发现那两个男人把母亲压在床上,不停撕扯着她的衣服。” ——我们只负责把那两个孩子带回去,至于你就让我们好好玩玩吧!反正前段时间,你不是已经被一群人上过了吗?臭-婊-子。 恶臭的话语不断地钻入耳中,时莉的挣扎、再挣扎。时铮跑上前去,又被人不知轻重地踹了回来。他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就连呼救声也显得微乎其微。 “半昏半醒间,我看着床侧的吊瓶被失手砸下,在地上碎了一片。”时铮脸色阴沉,双目仿佛浸染了无穷无尽的恨意,“男人的作乐声和我母亲逐渐沙哑的惨叫声混成一团,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那种恶心的味道。没有人来救我们,从来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时铮。”喻怀宁只能主动圈紧他,无声安慰。他终于明白了!男人之所以这么讨厌进医院,所有的根源都在于此。 那两人玩弄后,时莉失力掉下床,碎裂的吊瓶片扎入她的皮肤,可激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叫唤。 “那两个男人在穿裤子,可我看见母亲拿起了一片玻璃碎片。我猜到了她的意图,用尽全力朝她爬了过去,可还是没赶上!” “……又怎么可能赶得上?” 时莉用最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那两个男人发现这一幕后,没有丝毫悔过,反倒臭骂了几句‘婊-子’,不停说着‘今天真倒霉’等字眼。 空气中,止不住的鲜血味彻底刺激了年幼的时铮,让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 “时铮,别说了,真的别说了。”喻怀宁眼尾染红,腾升的自责感让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要是知道男人过往的经历如此惨烈,他就不该多嘴一问! 时铮似乎彻底陷入了过往的恶魇中,回忆一幕接一幕地浮现了出来,“你不想知道时彻和我是怎么回事吗?” “算了,我……” 喻怀宁眉眼染上浓重的担忧。 时铮从仇恨中微微抽离,吻了吻两人相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叹息道,“有些浓疮,彻底挖出来,才能彻底治愈。” 喻怀宁听懂这句话的深意,迟疑半晌才顺着男人的意思追问,“后来呢?” “我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醒来,时彻比我醒得早,就一直呆坐在床角……” 年幼的时铮回想起了一切,他看着陌生的环境,忍痛爬到了兄长的边上。只可惜还没等两人说上话,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就是希尔顿,助理把我和时彻拖到他的面前。” 已经迈入中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许久,才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居然还真有女人给我留了种?” 他靠近一步,伸出冰冷粗糙的手掌依此拂过兄弟两人的脸颊,毫无感情地发问,“你们想跟我回去吗?” 时彻不回答,时铮更是不言语。 希尔顿被他们如出一辙的反应逗得轻哼,“不和我回家,那就丢到墓地陪你们死去的妈妈。” 分卷阅读188 “想,我们想跟你回去。”时彻拉过弟弟的手臂,率先回答。 “可怎么办呢?我不需要那么多儿子。”希尔顿丢出这句无情的话,落座在一侧,“养大儿子,就没了父亲。” 希尔顿是个没有感情的黑洞,他不允许自己的世界里存在任何威胁,就算是年幼的亲儿子也不行。 “你放我们回家,我们也不认你。” 时铮刚说完这话,就被时彻拉住衣角制止。 希尔顿看着兄弟两人的反应,忽地生出一丝残忍的趣味。他解下腰间的枪,上膛丢在了兄弟两人的面前,用命令般的口吻,“我改主意了,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人跟我走,一人死在这儿,你们兄弟两人自己选吧。” “对了,可别试图把枪-口对准我,否则你们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 喻怀宁听见这一段,眼中充满了震惊。 他打死都没想到,希尔顿居然会毫无人性到这个地步!身为一个亲生父亲,居然让两个年幼的儿子自相残杀? “我还记得房门是敞开的。我靠近时彻用J国语偷偷和他说,等数到三声,我们就跑出去。即便跑不出去,也好过那种有悖人性亲情的选择。” 时铮自嘲叹息,为当时幼稚而可笑的念头。 “我想着一起逃,可时彻选择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枪,对准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时总:在小狐狸面前可以适当卖惨(→其实是真惨!!) 鱼鱼:QAQ 本章评论抽取红包~ -- 【感谢】如何一见如故人*2的火箭炮、如何一见如故人*1手榴弹、Senna*1的地雷;钱包委屈了*6、古城若风*5、有钱才能买摩托bjyxsz*1、佐伊*1、Meatball*11的营养液~ 第80章 “你背后的枪伤就是这么来的?”喻怀宁联想到事实, 心脏猛然抽痛。 先遭遇了母亲的伤害,又亲眼经历了对方的自杀, 结果还被同胞兄长举枪相对?那时尚且年幼的时铮,身心遭受到的伤害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时铮微微颔首,叹息着将那段残忍的回忆讲完—— 时彻举枪的双手微微颤抖,一张脸紧张到惨白, 而时铮同样也被兄长的举动惊到在地。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希尔顿却笑眯眯地拍上了前者的肩。 “你是哥哥还是弟弟?做得很好,现在你只需要按下去,砰!”听似温沉的教导,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就能跟我回家, 而且从此以后, 除了我,任何人都不会和你争夺。” 时彻咽了咽口水, 僵着脸色盯着近处双眼通红的弟弟。 “……哥哥?”时铮喊道, 眼中充满了不相信。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分明几个小时前,他们兄弟两人都还嬉闹在一块。 “你这个当哥哥的下不了手?那好……” 希尔顿又摸了摸时彻的脑袋,用眼神示意手下。后者将自己的配-枪上了膛,丢在了时铮的脚后跟。 “捡起来,你也有机会杀了你哥哥。”希尔顿笑着交代时铮,紧接着又对身侧的小孩说道,“时彻?你再不动手,死的人就可能是你了。” 希尔顿后撤了两步, 就像是游荡在人间的恶魔,冷眼旁观着这场生死抉择。时彻和时铮僵持了短短几秒,希尔顿的语气就带上了不悦,“连杀人都不敢,又怎么配做我的继承人?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跟他进屋的下属同样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一幕——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两人自相残杀,多有趣啊! 时铮恨死了这个无情教唆挑拨的男人,他侧脸垂眸,盯着黑幽幽的枪口,心里涌现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真该死的人,是眼前这个恶魔! 他握了握拳头,侧身弯腰捡起枪-支,就在他将要起身的下一秒——砰!深入骨髓的痛感瞬间将他击倒在地。 血色渐在他的侧脸、流入他的脖子,是前所未有的痛苦的温热。 时铮费力偏过头,死死盯着那抹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影。 对方丢下手中的武器,满脸泪痕地无声哭泣。希尔顿一反常态地将时彻抱起,眼中是带着冷色的、赞许的笑意,“好。人生第一枚子弹就击倒了自己的亲弟弟,有出息!” 时铮的脑袋嗡嗡作响,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他早已经无力去挣扎。 有人用脏乱的鞋尖踢了踢他的脸颊,嗤笑道,“老大,这小孩还没死透,要不要我再补上一枪?” “……不要。”是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少爷说了不要,那就不要吧。”希尔顿难得顺着一个孩子的意思。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时铮,声线中没有半点怜惜,“丢在巷口的垃圾堆里,由着他自生自灭吧。” 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等血流尽了,也就活不下去了。 手下想到这点,干脆点了点头。他提起即将陷入昏迷的时铮,就像是在拖一件随手可丢的垃圾。 “……不要。”痛苦不堪的时铮张了张口,最终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消散、昏沉。 …… 喻怀宁蹙紧眉头,双眸里带上了一层轻薄的水雾。 时铮发觉这点,用指腹轻柔地抚走了这片湿润,勾唇反向安慰,“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后来呢?”喻怀宁被他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带回现实。他不自觉地握紧男人温热的手,沉重的思绪终于有所释然。 “或许是命不该绝,往常无人进出的小巷子那天居然来了人。”时铮慢悠悠地说道,“后来听贺姨说,她那天难得有心情去拜访旧友,结果认错了路,意外在一片垃圾堆里发现了我。” “求生的本能让我残存着一份意识,她听见我一直在呼救,于是就替我报警送医。临走前,还给我垫付了一大笔的医药费用。” 时铮一直觉得自己命大,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侥幸活下来。彻底恢复意识后,警察特意来医院询问过几次,他的姓名住址、家人联系方式,甚至还包括他肩后的枪伤…… “我怕擅自说出实情会惹上麻烦,所以面对警方的提问都只摇头。” 如今想来,当初的做法无比正确。希尔顿的日月帮势力达到警方都觉得棘手,如果时铮贸贸然地用小孩子思想‘抓坏人’,恐怕刚捡回来的小命又得丢。 “小时铮这点倒是挺聪明的。”喻怀宁哼笑着揉捏男人的指尖,心情总算好点。 时铮轻笑,继续说道,“A国的医院不是福利院,不养没钱的人,所以没多久,我就被转送到福利院,又被转送到了更偏僻的孤儿院。” 喻怀宁听见这个词汇,突然在意发问,“你和孟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分卷阅读189 “嗯。”时铮并不隐瞒,可温柔语气顷刻就冷淡了不少,“我那时受伤未愈,又是新进院的孩子,在那个同样弱肉强食的小社会根本抢不赢。” 要是为了抢食物闹得伤口开裂复发,是绝对不划算的。 时铮按照事实陈述,“孟雪小时候长得娇小可爱,的确有些讨人欢心的本事,时常都能从别的男孩子那边拿到一两片面包。” 再人小鬼大的成熟性子,也始终改变不了是小孩子的事实。对于别人的好意给予,时铮自然自然记在心里。两年的时间里,他们的确相处的不错。 即便时铮重遇贺铭、被资助领养出院,他也愿意把孟雪当成家人看待,给她带去几分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坏就坏在,一个无心,一个有意。 孟雪后来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时铮能忍让的限度,更别说是她反向倒戈后那致命的一刀,彻底斩断了两人间所有的联系。 喻怀宁想起孟雪的背叛,完全是基于时彻的诱-导,挑眉发问,“对了,你和时彻后来又是怎么相遇的?” “日月帮划分了好几个支部,涉略的业务很多。老琼斯先生在世时,就频繁地受到了他们的威胁骚-扰,包括我救下他的那一次,其实也是日月帮的人动的手。” “后来,老琼斯先生去世前把财阀交给了我,有家族成员眼红、暗中花重金买通了日月帮。大概是我的命太值钱,惊动了那时刚刚继任日月帮的时彻……” 对方这些年不知遭遇了什么,再次相遇时性格已然大变。他自然是能认出时铮,可同样的,他也没有顾及旧情,反而策划了一系列的动乱,痛下杀手。 “我差点死在那场动乱里,躺在医院里的那一个月,除了郑容和诺亚知晓我的真实情况,其余人一概不知。所幸,我又挺过了一劫。” “没有人能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我也是。” 时铮终于彻底收起了自己温和的一面,将满身的锋利棱角露了出来。 他先把琼斯家族里欲图不轨的人全部扫下台,再‘金蝉脱壳’留下一个小股值的原公司让那其余人争来斗去。 解决了事业上的麻烦,他又联系上了警方,将那场动乱里、所有关于日月帮的线索全部送了出去。 “你知道的,A国一直纷乱不停,而警方在大众的眼中象征着正义的一面。有很多黑暗的事情他们无法光明正大地涉足,所以这就是暗帮成立、并且发展迅速的原因。” “你们有官方的支持?”喻怀宁惊讶不已。 “算是吧。”除了必要的争斗出现的牺牲,暗帮都不会无辜去做恶事。如果有违背者,惩罚是很严厉的。 “但我从不认为我是个正义的好人,太多时候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时铮对自己剖析得很清楚。 喻怀宁闻言颔首,补上赞同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本来就不非黑即白的,只要是个人总会有私心。” “时彻的事故确实是我设计,他对我的两次杀意,换他一双腿残废,我觉得不过分。”时铮垂眸观察着喻怀宁的表情。没有人知道他的紧张,他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最黑暗的一面展露给恋人看,“不仅如此……在那场事故的三年后,他当时的恋人找上了我。” “什么?他的恋人?”喻怀宁眸色微闪,显然被这个说辞给吓到了。 “对,是一个举止很温柔的女人,她突然找到我,向我询问时彻的过去。”时铮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圈紧了怀中人。他将头抵在恋人的肩膀上,语气复杂地说道,“我没有刻意隐瞒,把关于时彻的一切线索都说了。” 那些由时彻亲手造下的恶意不堪的罪孽,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 “我看着她脸色苍白的离开。” 时铮忽然止住了话题,喻怀宁似乎感知到男人不安的心绪,主动侧脸吻了吻他的下巴,“那个女人呢?” 时铮眼底晃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死了,被一场自己制造的大火,彻底吞噬了性命。” “或许,她来找我得知的真相就是□□。” “……” 喻怀宁沉默了许久,了然道,“无论哪个女人为何而死,时彻始终把这一切都怪在了你的头上?所以,这也是他企图对我下杀手的原因?” 时铮沉默颔首,这是他唯一觉得‘自责’的事。 喻怀宁想起那日自己濒临死亡时对时彻脱口而出的质问,以及后者猛然松手失怔的神色,心里忽地确认了一点。 恐怕那个女人的离世,对时彻是毁天灭地般的打击。 他回过神,察觉到男人异样的安静,忍不住睨去视线,“时铮,你怎么了?” “我在想,你会怎么看待我?”时铮轻声发问,“我的所作所为,过分吗?” 喻怀宁挑眉,忽地拍了拍他紧圈在腰间的手臂,“你松开点。” 时铮眸色瞬间凝结,神色变得苦涩不安,慢半拍地松开了怀中的青年,“……怀宁?” “怎么了?你搂了老半天,还不允许我换个姿势了?”喻怀宁猜到男人所想,抑制不住地笑出声,“这会儿知道患得患失,之前我们当炮-友的时候,你时总不是对我挺洒脱的?” 喻怀宁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倒在男人的怀抱中。他记起以往的旧账,玩笑学起男人的语调,“小少爷是想要逾规吗?别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只当炮-友,不谈感情。” 时铮听见这话,面色不自然了一瞬,很快就转化成了无奈的宠溺,“小少爷这么记仇?” “当然,我可是一笔笔都记着呢!时总。”喻怀宁有意转移话题,刚刚谈论了一切都太沉重了,他不想让男人一直沉浸在过往痛苦的回忆里。 结果却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体情况,他猛然动了正挂着吊瓶的手。尖锐的针头被扯动,惹得他轻呼一声,“嘶。” 时铮迅速转移视线,脱离的针头带出几滴血珠,看得他直蹙眉。 喻怀宁莫名有些做错事的心虚,他见药水打得差不多了,干脆扯下束缚压住针口,抢先发话,“没事,已经打完了。” “胡闹!”时铮小心握住他的手掌,仔细查看了一番。 向来冷硬的男人为了这点小事认真担忧,喻怀宁看在眼里,心防被悄然触动。他发出一声轻巧,瞬间就勾住了男人的臂膀,将他拉近了自己,温声喃喃,“时铮。” “嗯?”时铮配合地抵住他的鼻尖,摩挲了一下。 喻怀宁脸侧攀上一层难以言诉的灼热,突然有些不敢直视男人深情的双眸。他侧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我很喜欢你。” 两人昨夜挑明关系的情况太过特殊,醉酒晕眩中的喻怀宁还没来得及将这句心意宣之于口。 分卷阅读190 时铮怔了几秒,发出一声真切畅快的轻笑。他吻了吻恋人的耳垂,郑重道,“可我很爱你。” 五个字带着巨大的份量砸了下来,不是夸大其词,不是随口一说。 他以往的遭遇,导致了他如今‘生人勿近’的冷漠性格。可现在,他依然愿意毫无保留地对青年说出爱字。 喻怀宁比谁都清楚这点,眼眶竟然发烫,克制着叹息一声。没多久,他就重获直视男人的勇气,“不行,那这样比较起来,我就太吝啬了。” “什么?” 喻怀宁主动吻上男人的唇,几秒后才微微撤开,他眼尾潋滟的波光,远比月光星辰更迷人,“我也很爱你。” 时铮听见这话,瞬间伸手扣住恋人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亲吻。唇齿纠缠间,喻怀宁更加将自己贴近了男人。 他知道,两人在这方面的观念是一致的。要么不交付真心,既然交付,就该毫无保留。 气氛渐渐升温,相互坦白爱意的两人就快沉溺。 “唔嗯……时、时铮!等一下……” 暧昧的低呼还没来得及铺整个房间,房门就不设防地被人敲响了,“时总,医院那边来了电话,老夫人执意要见你。” 又是郑容的声音。 时铮蹙眉停了下来,一向冷静的眼眸中破天荒地显出情-欲不得缓的懊恼。他看着微微张口喘气的恋人,不自主地又低头啃了啃他的唇,“你说得对,我是该找个时间给郑容好好放个假。” 喻怀宁被男人的正色逗笑出声,趁机推开起身。他才从不适中缓解过来,原本只是一个亲吻,没想到差点情难自拔到擦枪走火。 时铮理了理自己的的衣服,对着门口应道,“知道了。” 喻怀宁端起床侧的水杯抿了一口,直到干渴的嗓子有所恢复,才开口询问,“前段时间不是说贺夫人突遇了意外?现在怎么样了?人没什么大事吧?” “她没什么事,可有件事更糟糕。”时铮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不悦。 “怎么了?”喻怀宁追问。 “迟点和你说。”时铮微不可察地苦笑一声,关切发问,“你好点了吗?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喻怀宁想起男人对医院不安的记忆,立刻颔首,“好,我陪你一起去!” -- 半小时后,利亚医院。 喻怀宁跟在男人的身侧,乘坐电梯径直到了位于十八楼的VIP病房层。 时铮轻车熟路地来到走廊尽头的病房,还没等他们步入病房,里面的殷切声就传了出来,“小枫,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再留院多观察几天?” 喻怀宁辨别出这道声线,正是贺铭老夫人的。 她在和谁说话?语气里居然都是藏不住的关切和热忱。 “贺姨,我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小枫,我……”还是贺铭的声音。 小枫?是谁? 喻怀宁瞥见恋人霎时复杂的神色,忍不住上前一步,朝病房里面探去。 贺铭正对着他们,但热切灼灼的目光全部都停留在她对面的男人身上,丝毫没有察觉病房门口的他们。 那个男人收拾完东西,转身露出面貌。 视线相撞了一瞬,喻怀宁就露出极度诧异的神色—— 像!太像了!这个男人的眉眼之处,比喻家的任何一人都更像喻老爷子! 贺铭终于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人,她看见突然出现的喻怀宁,眼色微变,“小铮,你怎么带着他来了?” 喻怀宁察觉出她语气里的轻微不善,只能侧头看向自己的恋人,用眼神无声询问。 时铮第一时间就响应了青年的疑惑,他附在后者的耳畔,短暂解释,“记得那个坠海死去的孩子吗?” “……这男人就是当年的喻卫黎。”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实都是同一波~) 阿肆:存在即合理!别问为什么二十多年前坠海,现在还能生还出现!我就是有办法圆回来! -- 【感谢】Senna*2的地雷;Meatball*2、钱包委屈了*1的营养液,啾咪~ 第81章 “什么?” 喻怀宁显然被这句话给惊到了, 即便他第一眼就觉得对方的眉眼很像喻老爷子,但也没想过这么荒谬的可能。 二十多年坠海‘死去’的那个孩子,现在居然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 怎么可能?! 四个大字砸在喻怀宁的心头,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回到了对面男人的身上,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男人被人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主动上前一步, “请问你是?” “小枫啊, 你别理他,他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贺铭迅速跟了上来, 打断了两人还没成型的交谈。话落, 她看向喻怀宁的目光更加不友善了,“小铮,你带他来做什么?” 对她来说,青年是喻仁德那丧心病狂老家伙的亲孙子,是喻家血脉的一份子。她可不希望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再和喻家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所以,她连以往‘喻卫黎’的这个名字也改口不喊了。 时铮眸色微变,试图平静解释,“贺姨,怀宁他身体不舒服, 我正好带他来看看。” “我可不想见到他。”贺铭再度出口的话算得上直白,她看向喻怀宁,“我们一家人要关起门来说话,请你先出去!” 时铮听见这话,瞬间紧蹙眉梢。他本能地握住青年微凉的手掌, 打算直接挑明两人的关系,“贺姨……” “贺老夫人。” 喻怀宁和恋人同时开口,却又抢先将话给说完,“你们先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怀宁?” “没事,我去外面等你们。”喻怀宁用小拇指微妙地勾了勾男人的手掌侧,冲他微微一笑,“郑大哥也在外面,我不会有事的。” 他能感知到贺老夫人对他的‘敌意’,却更明白男人对前者的感恩心态。既然他们已经成了恋人,自然要相互理解对方的难处。 “小铮。”贺铭看见两人相握的手,眼中隐约泛出不痛快。 时铮看了老人一眼,实在不想把气氛弄得尴尬。他听从恋人的意思,暂时松开对方的手,不放心地嘱咐,“别乱跑。”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喻怀宁勾唇,爽快地转身出门,还不忘将病房门给带上。 “小少爷。”郑容一直站在外侧,自然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他除了在打架防身时有些灵活度,其余时间都老实惯了,这会儿不知该说什么话来缓和气氛,“……你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去帮你预约医生?” 喻怀宁轻笑,挑眉用眼神示意对方跟上,低声道,“有事要问你。” 两人走到另侧的走廊尽头, 分卷阅读191 喻怀宁便压低声音切入正事,“说说吧,那个‘小枫’,也就是‘死而复生’的喻卫黎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容一直跟在时铮的身侧,肯定对这事有所了解。 郑容听见提问,不由朝紧闭的房门探了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地从头交代,“老夫人这些年精神受创,偶尔发病就会把一切眉眼相似的人,认成她当年死去的孩子喻卫黎。三个月前,她又一次再街上犯病,等清醒后又固执地让时总去调查。” “要调查的人就是病房里的杨枫?”喻怀宁了然。 郑容点头,继续陈述。 起初,时铮听说杨枫可能和日月帮有牵连,便敷衍推脱了过去。哪知贺铭不死心,居然试图擅自跟踪、闯入日月帮的基地,差点就要被人抓住枪击。得亏时铮派去暗中保护的人及时赶到,再加上有诺亚从中调解,才将老夫人从‘死神’手中救下。 可贺铭没意识到这里面的复杂情况,还是不依不饶。时铮拿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派人去暗中调查—— 这位叫做杨枫的男人,原本是日月帮分支的一个小成员。一个多月前,他才被调到了总部做事。 “五天前,暗帮的几处基地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就连老夫人的住处也遭到了攻击。”郑容停顿了一秒,回忆起那事后,眼中显出未消的惊讶,“最意想不到的是,那支攻击老夫人的小队队长就是杨枫。” 喻怀宁听见这个巧合,眼尾溢出一丝暗芒,“难不成杨枫临时不忍心,所以救了老夫人?” “对,就是这样!小少爷,你怎么猜到的?”郑容不由为青年的分析能力感到惊讶。 喻怀宁沉默摇了摇头,眉心少有的拧成一团。 太巧了。 巧到一切都像是被刻意安排好的。 郑容瞧见青年不算轻松的神色,口头迟疑,“小少爷,我还要继续说吗?” “继续。” “杨枫击退了跟着前来的队员,自己也受了伤。老夫人从害怕中勉强回神,把他送到了医院救治。时总从罗伊斯州赶回来的时候,老夫人根本顾不上他,一心一意照顾着杨枫。” “后来我们才了解到,老夫人偷偷摸摸给杨枫做了DNA报告……事实证明,他就是当年坠海消失的那个孩子。” 喻怀宁心里仍然存着疑团,“亲子鉴定也会有作假的时候。” 郑容听见青年和自家老板如出一辙的话,忙不迭地补充道,“时总和你有一样的怀疑,所以我们暗中采样,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结果呢?”喻怀宁点点头,这的确是男人的办事作风。 “正好撞见小少爷这边出了点事,时总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了,哪里还有功夫去问什么检查报告?”郑容这句吐槽说得很顺溜。 喻怀宁忍不住轻笑一声,转而又追问起来,“对了,杨枫那边怎么说?” “他说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受损,家人都是偷-渡入的A国。这些年一直在临加州的贫民区长大,后来亲人相继去世,他为了混口饭吃,才投身入了日月帮。” 喻怀宁听完了事情的大概,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望着紧闭的病房门,只能将心里的疑虑暂时压下,“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们等时铮出来。” “好。” -- 病房内,一股无形中的尴尬正在蔓延。 杨枫只是咳嗽了两声,时铭就紧张得对他嘘寒问暖,完全把赶来的时铮抛之脑后。后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晃过一抹晦暗的光。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几次受伤,是险些丢了性命的严重。而那时的贺铭沉浸在‘疯狂’寻人的假象里,对他的关心可以算得上是微乎其微。 哪里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关切? 总归是区别的。 “贺姨,我没事。”杨枫瞥见时铮的注视,有些尴尬的制止。他正视时铮,冲他点了点头,“……时总。” “喊什么时总?太见外了!”贺铭终于将视线落回了时铮的身上,带着久违的温暖笑意,“小铮,你说是吧?” 时铮顺着她的意思,淡淡颔首。 “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我先回避一下。”当了多年的帮派小弟,让杨枫惯会察言观色。他知道贺老夫人对他百般关切的原因,但他还没适应自己的真实身份。 时铮的气场太过强大,不讲话时完全能把人冻到凝固。虽然他们年纪相仿,但杨枫自觉难以与之抗衡,还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我去隔壁休息室,你们先聊。”杨枫用余光偷看了贺铭一瞬,忽地朝时铮鞠了一躬,小心翼翼地避开离去。 时铮面不改色,站得笔直的身形给人极大的震慑力。 贺铭瞧见两人截然不同的神态,细眉微蹙。等到休息室的门一关上,她就忍不住出声呵责道,“小铮,我知道你在外人面前强势习惯了。可在我们面前,你能不能放下你的架势?小枫在你面前卑微得像个员工一样,这像什么话?” 时铮听见这不分青红皂白的问责,眼色又沉了一度。他压制住自己起伏的心绪,尽量温声,“贺姨,你执意要在医院见我,是有什么急事?” 即便有恋人的陪伴,时铮还是条件反射性地对周围的环境感到不适。 贺铭闻言,稍微放了放严肃的神色。她走到双人桌椅边上,给时铮倒了杯温水,“坐下说。” “……好。” 时铮走近,猜到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了。 “我让你给杨枫找的房子,你安排好了吗?” “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好了,等他痊愈出院就可以直接入住。”时铮语气浅淡,让秘书花点钱就能办好的事情,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他向紧闭的休息室投去一眼,开门见山地问话,“杨枫决定留下来了?” “我自然会想办法说服他的,反正那个随时会‘吃人’的地方,他也不能回去了!”贺铭言之凿凿。她想起杨枫这些年受到的苦楚,心中像针扎般地泛疼。 贺铭抹去眼眶里的水雾,观察着时铮还算平静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小铮,你看啊,小枫已经回到我身边了,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时铮听见‘唯一’两字,默不作声地敲了敲杯壁。 贺铭被他无声散发的凌厉气场惊着,连忙改口道,“你知道的,他是我亲生的孩子。贺姨疼你,同样也疼他啊!” 明明指尖触及到地是温暖的杯壁,可时铮莫名地感到了一股悲凉的寒意,“贺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之间,不必拐弯抹角。” “小枫虽说和你差不多大,可他这些年平白受了这么多苦,没有事业、没有积蓄的。”贺铭的身子微微前倾,看似关切热络地拢住时铮的手掌。 后者垂下眼睑,任由对方把话说完。 分卷阅读192 “小铮,前些年我不是给了你一些积蓄吗?你看你现在事业也已经发达了,能不能把那笔钱分给小枫一些?” 时铮眼色微凝,他抽回自己的手,无力哑声,“好。你给我的一千万,我这些年一分没花,迟点就全部还给你。” 说完,时铮就从椅子上起身。 贺铭意识到时铮的情绪突变,急忙忙地跟着起身,拉扯着他的手臂,“小铮,不、不需要这么多!贺姨给你的钱,哪有都收回来的道理?” “不必了,杨枫刚刚回到你身边,用钱的地方肯定多。”时铮语气还算缓和,替双方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贺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贺铭迟疑了片刻,下意识地用疏离的全名喊住他,“时铮!等等!看在早些年我资助你的份上!你再帮我两件事情!” 时铮步伐骤停,眼底的光亮终于彻底散去。当他视为珍贵的善意亲情,成了对方可以换取利益的筹码,哪里还有什么温情可言? 时铮合了合眼眸,声线不带一丝温度起伏,“你说吧,什么事?” 贺铭看见他从未有过的冷漠情绪,心里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眉眼中再度生出犹豫。忽然间,休息室有了两声轻微的咳嗽,是杨枫传来的。 贺铭想起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瞬间做出抉择,“我听小枫说,任何叛逃日月帮的人都会被抓回去处死?小枫为了救我,已经击伤了不少人,我怕、我怕有人会找他麻烦!” “小铮啊,你多派些人来保护我们!”她紧紧拽着对方的衣服,越发过分地要求,“最好你能直接和日月帮谈判,把这件事情给直接摆平了!” 时铮嘴角泛起一丝短促的冷意,轻而易举地松开了贺铭的拉扯,“贺姨,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日月帮在A国的势力很大,我强行插手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到公司,以及那些忠心耿耿待在我身侧的手下。” “可、可你掌握着整个环亚财阀,怎么可能会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呢?”贺铭摇了摇头,不死心地追问。 时铮想起时彻对自己日益加深的仇恨,抛出一个假设,“如果我强行插手日月帮和杨枫的事情,会导致我自己有性命危险。贺姨,你还会让我去做吗?” “不!你有办法的!”贺铭再次拽住他,避开这个正面回问,“小铮,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时铮看着她逐渐陷入执迷的双眸,掐断念想,“我没有办法,所以这个忙我也帮不了。” “小枫就是我的命!如果他出事了!我也活不了!”贺铭渐渐显露癫狂的一面,不管不顾地大喊,“时铮!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即便我为这事丢了性命,你也觉得没有关系,是吗?”时铮强硬反问,下压的字尾沾满了怒气。 贺铭瞬间被他给吓住了。 “贺姨,我一直都感激你的资助和照顾,今天这番对话之前,我也愿意把你当成母亲照顾。可很显然,杨枫的出现已经完全顶替了我在你心里的那点位置。” 时铮一针见血地戳破贺铭的心理,又冷漠拒绝道,“在此之前,我可以用尽全力保护你,可我从来没有义务去保护杨枫一个陌生人。” 贺铭深吸一口气,失语到气急败坏,“他怎么会是陌生人!他是我的儿子!时铮,你连这事都不愿意帮我?!原来这么多年以来,我是把一头白眼狼领回家了!” ——砰!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喻怀宁听见争吵声,一脸阴沉地赶了进来。他二话不说站到了恋人的身前,替他辩护,“贺老夫人,白眼狼这三个字,可和时铮没有半点关系。他这些年可没有亏待你,反倒是你时不时地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喻怀宁嗤笑一声,犀利反问,“你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你自己保护去!凭什么要道德绑架时铮?”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和你那个死去的混账爷爷一样,尽讨人嫌!”贺铭看见他这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恍然大悟,“我算是看明白了!时铮完完全全就是被你蛊惑了!” 时铮看出贺铭的犯病状态,眉间掠过一丝不耐。他刚欲开口,就听见青年笑吟吟地承认,“是啊,不仅如此,我还被他蛊惑了呢!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就不劳老夫人操心了。” 喻怀宁嬉笑的态度,越发激起了贺铭的羞恼。前者根本不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一心只关注身后的男人,“时铮在医院待久了不舒服,我们先告辞了。” 说罢,他就主动和男人十指紧扣,拉着对方朝外走去。 后方的郑容早就得到了吩咐,一把上前将‘犯病发狂’的贺铭拦住,等到喻怀宁和时铮彻底离开病房后,他才松手快速撤离。 …… 轿车平稳朝住处驶去。 时铮揉了揉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脸色算不上好看。在他放手的下一秒,身侧的恋人就接替帮他按压起来。 喻怀宁观察着男人的神色,试图安慰,“时铮,别想了。贺老夫人‘病’了这么些年,她护子的心态是不会改变的。” 刚才病房里的对话,他只听见了后半段,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时铮握住恋人的手,抵在唇侧吻了吻。原本沉重的心情因为有了对方的存在而轻松了不少,“我知道。只是想到了你刚刚护着我的样子……” “很帅气?”喻怀宁挑眉,替男人补充。 时铮轻笑,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唇侧,顺从应话,“嗯。” 喻怀宁还算顾及到前排开车的郑容,坐正身子,“那老夫人那边,你真的打算不管了?我已经听说了杨枫的事情。” “我会派人暗中盯着。”时铮默契地做出回答,“他的出现太凑巧了,我不得不防。” “嗯。”喻怀宁的想法和男人是一致的,他想起那份还没来得及确认的亲子鉴定,立刻提议,“亲子鉴定的结果应该出来了吧?你找谁测的?可靠吗?” 时铮抽出口袋里的手机,一边拨通电话、一边解释道,“我打去问问,茶克是我的私人医生,信得过。” “好。” 很快地,电话那头就被人接通了。 “喂,这里是茶克。” “茶克医生,是我。”时铮简洁明了地切入主题,“让你做的亲子鉴定出来了吗?” “琼斯先生,鉴定报告已、已经出来了。”电话里茶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缓解,才清晰说道,“这两份血样检测出来的结果是亲生关系。” 手机是扩音的,车内的两人听见这话,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琼斯先生,我会把报告寄过去给你,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电话那头继续声响。 分卷阅读193 在这句发紧的声线后,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唰、唰’声。 喻怀宁的脑中骤然迸出了一个画面,他立刻按住男人要挂断电话的动作,喊道,“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一下!卡! 本章评论随机抽取15枚红包~ -- 【感谢】Senna*10、有匪君子*5、如何一见如故人*2、Meatball*1、有钱才能买摩托bjyxsz*1、钱包委屈了*1的营养液~啾咪! 第82章 电话那头的茶克停顿了刹那, 呼吸似乎急促了一息,“琼斯先生?另外一个声音是?” “茶克先生你好,我是琼斯先生的私人助理。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下……”喻怀宁从时铮的手中接过手机,眸中闪过一丝暗芒,“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基因相似率是多少?百分之百?” “……”电话那头静止了几秒, 认认真真地回答,“是的,是百分之百!这位先生, 我有十五年的行医经验,这件事情我不会弄错的!” “好的,我明白了。”喻怀宁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天色,“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 电话被快速挂断。 喻怀宁当即侧过身去, 警觉道,“出事了,你派人去看一下情况。” “郑容, 马上让奥贝尔去查看情况。”时铮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百分之百的基因相似率? 医学的态度向来严谨,基因相似率的准确度最高可用五个九表示。茶克有着多年行医经验,怎么可能贸贸然地说出百分百的概念。 除非, 他故意想让人有所起疑。 “你让奥贝尔小心一点, 对方很有可能是山口大辅。”喻怀宁想起什么, 补充道。 时铮轻微挑眉, 眼中晃过一丝不解的兴味,“你怎么猜到的?” “刚听到电话里有很轻微的声响。”喻怀宁将自己的猜想联合现实说出,“当初在云城, 山口大辅就喜欢玩弄他的随身小刀,那个声音我记忆很深刻。” 喻怀宁叹了口气,“但希望是我多想了。” “放心吧,如果真是时彻设的局,他们暂时也不会杀害茶克一家,免得引起我的怀疑。”时铮深深地看了恋人一眼,眸底飞速掠过一抹骄傲的笑意。 时彻他们绝对没料到,青年的听力会敏锐到这个程度。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洞察了奇怪之处。 “郑容,告诉奥贝尔,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如果真察觉了异样情况,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 前排的郑容将车子停在路边,轻车熟路地拨出指令电话。一辆原本跟着他们的黑色车辆瞬间扬长而去,车内正是随身守护他们的奥贝尔。 郑容放下手机,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时总,小少爷,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回去吧,等奥贝尔那边的消息。”时铮简明扼要。他重新握住恋人的手,语气中难以关切,“累了吗?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好。” 喻怀宁认床严重,再加上近段时间的休息严重不足。既然此刻能够待在男人身侧,他想抓紧时间好好补觉。 郑容察觉到后排的含情脉脉,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驶离。 …… 富达加州的一处别墅,偌大而昏暗的客厅里透出一股诡异的静谧。一个长发男人坐在柜子上,手中不停地玩弄着小刀。 唰——唰——唰—— 每一下细微的声响,都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茶克听见电话里的忙音,一向拿惯了手术刀、平稳的手此刻颤抖得厉害。手机掉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茶克没工夫去理会自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忙不迭地看向楼梯边上。 他的妻子和一对女儿此时正被人捆绑着限制了行动,三双眼眸里无一例外充斥着泪水和惊恐。她们的嘴巴被人封住,只能发出含糊的急切声。 “唔……” “呜呜!” 茶克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立刻迈腿想要解救她们。可他才迈出两步,一把锋利的小刀就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脚侧的地板上。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茶克瞪着静坐在柜子上的男人,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他带着狠厉杀意的眼眸。 刹那间,茶克未出口的强硬就软了一分,“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亲子鉴定的结果告诉琼斯先生了!你和你的幕后者还不满意吗?” “我的妻子和女儿都是无辜的,你、你要去需要人质,我来做就是了!” 茶克憋足勇气,将心里话吼出。他是个本分的医者,这些年被琼斯先生聘请成了私人医生,矫情不签。当初接手亲子鉴定时,他完全没想到会连累到自己的妻女。 山口大辅一看就是混迹在道上的人,可什么帮派间的争斗?他完全不知情啊! “啧,茶克医生,别激动啊。”山口大辅从柜子上跳下,慢悠悠地走到男人的跟前。他弯下腰,‘唰啦’一声将尖刀拔回,看似友好地点了点头,“我想请教茶克医生您一个问题,我的刀一向太快了……” 冰冷的刀刃贴上茶克的脸颊,又轻飘飘地摩挲到了脖颈,“这刀子要扎哪里?才能让人慢慢咽气,彻底体会死亡的痛苦呢?” 恐怖的冰冷感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茶克咽了咽自己紧张的口水,一张脸变得惨白。 “放心吧,你们暂时还有用,我不会杀人的。”山口大辅很满意对方的表情,轻笑道。他收起小刀,将其藏回靴子里。 茶克攥紧拳头,胆战心惊道,“……什么叫我们还有用?”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到时候希望你们还能够好好配合。”山口大辅扬唇微笑,只不过这份笑意落在外人的眼中,实在是感到害怕。 茶克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自己的妻女。他终究是怕了,虚弱无力得比上眼睛,“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都听你的。” …… 半小时后。 奥贝尔终于抵达了茶克一家所在的别墅,他示意手下人四周埋伏,这才警惕地上前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不出五秒的功夫,别墅大门就被打开了。茶克看见门外的奥贝尔,蹙眉发问,“……你是?” 奥贝尔快速将眼前人打量了一番,视线又往屋内一眺,“茶克医生,你好,琼斯先生让我来拿检测报告。” 茶克闻言,脸上夹杂着期颐的惊讶一闪而过。他往后撤了半步,目光小幅度地、短暂地转向了一个角落,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稍等,我马上去给你拿。” 恰时,一股芝士的香味从厨房内传了出来。茶克的妻子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披萨,走到餐厅。她看见门外 分卷阅读194 的陌生男子,下意识地将温柔的目光投向丈夫,询问,“茶克,这位是?” “琼斯先生派来的人。”茶克拿着报告走回,交接时特意指了指上面的概率数值,平静道,“你让琼斯先生看仔细了。” 奥贝尔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睑都没往下垂。 茶克见他漠不关心的样子,心凉了半截。可提示要是再明显一些,恐怕就得惹来杀身之祸了。 “琼斯先生说,最近治安不安全,他会派人守在你们周围。”奥贝尔忽略了他眼里明暗斑驳的求救,只冲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茶克看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差点就要把牙给咬碎了!绝望一股又一股地涌上心头,使他无力跪倒在地。 派人守在周围有什么用!倒是快点救他们啊! 靴子踩地的声音响起,不用转身茶克也猜到了来者是谁,他心如死灰道,“这回你们满意了?那人根本没有起疑,琼斯先生也不会起疑。” “当然满意。”山口大辅眼中泛起一抹暗芒。 瑞森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让他来挟持茶克一家做假证。对方猜到以时铮谨慎的性子,会再度派人来查看,所以,让他一直守着茶克,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山口大辅叹息一声,“可也麻烦了。” 对方临走前说了会派人在附近守着,如果茶克一家‘突然死亡’,势必会引起时铮的警觉。原本他想要直接杀人灭口,可现在,不得不先留人一命了。 …… 奥贝尔远离了别墅区,眼中这才爆发出浓浓的戾气。 山口大辅这个畜生!居然一下子挟持了茶克一家四口! 奥贝尔和山口大辅交手不止一次,算得上生死劲敌。他早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可因为时铮的吩咐在前,他同样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一辆黑色车子在路口停了下来,奥贝尔飞速上车,确认周围无任何窃听设备后,才给交接的郑容拨出电话。 -- 市中心的套间公寓内。 喻怀宁一回到家,就进入了浴室洗漱。时铮贴心地给他备好了洗漱用品,趁着这个空闲时间走出房屋。 守在门口的郑容迅速上前,将最新了解到的消息告诉他,忧心忡忡地发问,“……时总,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他们闯入地下监狱带走了小少爷,以时彻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对方和时总缠斗了这么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死不休。 郑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办法可以化解这深入骨髓的仇恨。 卧室的门虚掩着,时铮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眉眼间闪过一道犹疑。半晌,他才定定开口,“郑容,帮我去找一个人。” “谁?” 时铮报出一个名字,立刻引起了郑容的强烈反响,“时总!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时铮目光陡然变得如鹰般犀利,他看着纠结犹豫的下属,冷声道,“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设局杀我?还是我和怀宁的命加在一块,不如那个人值钱?” “时总!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容连忙改口认错,“我、我迟点就动身去寻人。” 时铮将他愧疚难当的神色看在眼里,微不可察地叹气道,“郑容,我和时彻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为了自己的私-欲,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不能让怀宁跟着我出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就是我留给怀宁自保的最后一张牌,你懂了吗?” “懂了。”郑容紧绷着脸色,一向木讷的他这会儿飞速领悟了男人的意图,“时总,你是打算彻底做了结了?” 时铮颔首,眼中的沉色无人看得明白。 就在气氛陷入压抑之前,屋内传来青年的呼声。 “时铮?”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出发找人。”时铮摆手让他离开,转身回到屋内。 喻怀宁刚刚淋浴完毕,身上只套了一件浴袍。领口处敞开,露出精致迷人的锁骨,他赤着脚正怡然自得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 时铮迅速走近,拧眉将他横抱起来。 喻怀宁下意识得勾上他的臂膀,诧异道,“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时铮将他平稳放坐在沙发上,柔力捏了捏他的下巴,呵斥道,“下午才挂完药水退了烧,这会儿刚刚洗完热水澡就敢光脚踩地了?就不怕又着凉?” 喻怀宁心头一暖,轻笑反怼,“得了吧,你用得着把我想得这么弱吗?我好歹也是一个正常体格的男人。” 时铮勾唇,坐在他的身侧。喻怀宁完全不扭捏,舒舒服服地靠在男人的怀中,“杨枫的事情,你怎么看?” “毫无疑问,时彻在身世血缘上作了假,他把杨枫安排在贺……贺老夫人的身边,想要以此来牵制我的行动。”时铮看清形势。他想起下午贺铭的态度,眉梢不自觉地轻蹙,“只怕我把亲子鉴定的结果拿到贺老夫人的面前,她也不会相信。” “人向来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喻怀宁看出男人微低的情绪,伸手抚弄着他的眉心,如实分析,“我倒觉得时彻这步棋走得很高明,我们信不信无所谓,只需要让贺老夫人相信就好了。” 贺老夫人常年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在某些方面的言行举止,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形容。一旦在有需要的时候把她拉出来,绝对是一把杀人见血的利刃。 而这个要被‘杀’的人,就是时铮。 只要男人对她还有一丝丝的心软,就注定逃不过这见血的一劫。 “她会毫无条件地偏向杨枫。”喻怀宁道出这声残忍的事实。 时铮垂眸,极力压制着从瞳仁深处流泻的无奈悲凉。 贺铭对他来说,是救命之恩,更是养育之恩。在认识青年前,能让他放在心里在意的人少之又少,前者绝对算得上一个。下午在医院,但凡贺铭对他的态度能够好上一些,两人也不会走到断绝关系这一步。 “时铮,这不是你的问题。” 贺铭这些年虽然时常犯病,对时铮的关心日益减少,可终究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男人用冷漠包裹自己的真心,这长达二十年的亲情陪伴,绝不是常人可以轻易割舍的。 可贺铭为了突如其来的杨枫,毫无留恋地就将时铮的关切心意踩在了脚底下。 喻怀宁扣住恋人的手指,明确传递自己的情感,“从今往后,我会毫无条件偏向你。” 青年专注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没有掺杂任何复杂利益、算计,唯有纯粹的爱意。时铮沉重的身心在他的目光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慢慢地,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时铮几乎就能断定。 青年的出现,是他过往三十年所受痛苦的救赎。他可以失去现有的一切,但绝对不 分卷阅读195 能失去这人! 眸底的占有欲和偏执瞬间齐发,又稍纵即逝。时铮反扣住恋人的手,抵在唇边吻了吻,第一次毫不顾忌地顺从心意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绝对不能离开我。” 喻怀宁听见他小孩子气的追问,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弧度,“嗯,说到做到。” 两人温存了小片刻,时铮才回归到正事的环节中,“你猜猜时彻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原本肯定想用贺老夫人来对付你。” 这点毫无疑问。 时铮想起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眼中晃出一道阴鸷的光,“可我不会再上当了。” “不。”喻怀宁反驳了他的话,眼露狡黠地笑了笑,“我觉得不如将计就计?反正你们间迟早要碰面对持。” “哦?” 喻怀宁凑近男人的耳侧,轻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 一连七天,日子都风平浪静得不像话。 喻怀宁乐得轻松自在,利用这个时间和罗伊谈妥了芯片的合作计划,打算过段时间就回国实施。 喻怀宁在家中休憩了一会儿,赶在下班之前来到了男人的公司。 时彻早已知晓了他们的关系,两人也就已经没了隐藏的必要。喻怀宁在一众员工的好奇探究下,心安理得进入了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门还没完全合上,外面就响起热议声。 “这谁啊?” “琼斯先生的爱人?” “天哪!不是吧!我的总裁夫人梦就这样醒了吗?” 喻怀宁笑而不语,心尖却沾了点蜜。 显示屏上的楼层缓缓上升,直到停在最顶层。电梯门打开,还没等喻怀宁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贺铭眼眶微微泛红,嘴角的笑意在看见青年后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怀宁。” 男人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喻怀宁投去视线,心中了然却假装不知,“时铮,贺老夫人这是?” 时铮默契地同他对视,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贺姨请我回家吃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请注意!是【局中局中局……】开启!时总又悄咪咪地找了谁?过往又有什么秘密还没被揭开? -- 明天打算双更,让大家一次性看个爽!(先立fg,做不到就删除这话[狗头JPG]) -- 【感谢】Senna*2的地雷;璇*5瓶、Meatball*瓶、如何一见如故人*2的营养液~~啾咪! 第83章 “吃晚餐?”喻怀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浅笑反问, “我能去蹭一顿吗?” “不行!”贺铭拒绝的话语脱口而出, 话刚落地的下一秒, 她的面色就显出一丝丝不自然,犹豫道, “这是家庭聚会, 你一个外人怎么参加?” 时铮想起即将有可能到来的危机,不由赞同, “怀宁,你先回家……” “我为什么要回去?”这话还没说完, 就被青年给强势打断了。 喻怀宁唇线微微绷紧, 心里不由多出点闷气。他能猜到男人的想法,无非就是怕这趟会有危机,不想让他深陷其中。 两人对彼此的想法了如指掌,时铮蹙起眉梢, 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无奈和担忧, “怀宁, 别任性。” 喻怀宁绕过贺铭, 径直朝时铮走去。他坦然大方地牵主恋人的手,故作不满地勾唇发问,“既然是家庭聚会,我不是更有参加的权利吗?我和你是恋人关系,杨枫又算得上是我的小堂叔,这里里外外两层关系, 老夫人,你说是吗?” 贺铭闻言,眼底钻出一抹复杂。 喻怀宁借着这个机会,又凑近男人的身侧耳语,“你把我单独留下来,就不怕上回在机场的事情再度发生?” 时铮听见这话,蓦然攥紧了青年的手,“别瞎说!” “那你还不带我去?”喻怀宁锲而不舍地追问。 “好,我们一起去。”时铮无可奈何地应话。也罢,反正他还留了最后一张底牌。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大概还能保住恋人一命。 “好。”喻怀宁心里暗松一口气。就像恋人不愿意让他去冒险,他也不愿意让对方独自面临危机。 喻怀宁看向贺铭,面上佯装几分歉意,“上回我在医院口无遮拦了一些,趁今天正好给贺姨赔罪。” “小铮,这……”贺铭欲言又止。 她内心是拒绝青年一起前往的。 可她和时铮的关系刚有所缓和,她不想卡在青年的问题上再度闹僵,免得错失机会。但多了一个人,不就多了一份变数? 时铮看出贺铭的犹豫,及时想出一个说辞,“贺姨,我希望你能接受怀宁和我的恋情。怀宁说得没错,既然是家庭聚会,我想他是有权利参加的,对吗?” 贺铭不着痕迹地憋了口气,视线在他们的身上转溜了一圈,定定应答,“好,那就一起吧。” 喻怀宁闻言,立刻用小拇指扣了扣男人的掌心,暗示道,“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按照计划准备一下。 时铮明白他的未尽之意,颔首,“好。” -- 四十分钟后,金山别墅区。 这里是A国最早建成的别墅区之一,贺铭来到A国后就一直定居在此处。近些年,周围有不少住户搬离的此处,可前者偏偏图个清净,住得更为舒心了。 黑色轿车在别墅前停下。 庭院内长满了各色绿植,掉落的枯叶没有被及时处理,都堆积在了地上。风吹草动间,竟更衬托出骇人的静谧。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进去吧,别傻站着了。”时铭见他们发愣,忍不住催促,“小枫和帮佣阿姨都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贺姨。”时铮看见她急切切的步伐,忽地喊道。 前面的贺铭转身过来,不解地朝他望去,“怎么了?” “我很开心你能邀我回家吃饭。”时铮唇侧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向来冷硬的眸中似乎也带上了暖意。 对方不是个喜欢直白表达情绪的人,可这一会儿,贺铭却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真切。她怔了两秒,眼底的纠结一闪而过。 最终,她选择上前。就像小时候那会儿一般,牵住了时铮的手掌,“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十岁开始就在这儿长大,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贺铭的视线下落,并没察觉时铮转瞬即逝的笑意。 站在车边的喻怀宁看着两人背影,眼尾晃过一丝暗芒。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于男人的心疼,就像针扎般地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时铮是在给贺铭最后一次机会,可后者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背叛。 回家是天经地义 分卷阅读196 的事情。 只可惜,这处别墅从来不是男人的归宿,此刻更成了企图埋葬他的坟墓。 喻怀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疼看去。时铭已经松开了男人的手,率先步入了屋内,后者正侧身看来,静静等着他上前,“怀宁?” 喻怀宁用尽全力飞奔到男人的身侧,二话不说地牵住他的手,“我陪你!” 三个字,落地有声,却又显得没头没脑。 可时铮却懂了。 他眼中万年不化的寒冰终于彻底消融,如同温柔的春水一般缓缓流入心田,再也不复死寂,“好。”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贺铭的呼喊声,“小铮!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来了。” 两人并肩步入屋内。 偌大的双层别墅,此刻却显得格外颓废昏暗。日暮的微光透进页窗,在斑驳的光影下,就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喻怀宁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警惕,“怎么不开灯?” 时铮小幅度地摇头,紧接着就听见厨房那边的求助声,“小铮,你来厨房帮我一下?” 厨房就在不远处,隔着那扇玻璃门,他们还能看见贺铭忙碌的身影,喋喋不休地抱怨从她的口中传来,“真是的,人都跑哪里去了?晚餐都没准备好……” “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情况。”时铮说。 “小心点。”喻怀宁不放心地嘱咐。原以为是‘鸿门宴’,可这会儿分明什么都没有。 时铮了然点头,走了过去。 喻怀宁环视着客厅内的摆设,刚准备去按亮顶灯。可霎那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户前跑过。紧接着,原本虚掩着的别墅大门就猛然发出关闭的声响。 “——啊!” 厨房内传来时铭的惨叫声,以及物具掉地的‘哐当’声响。 喻怀宁心弦一紧,拔腿而去,“时铮!” 里侧的时铮立刻有了回应,“别担心,我没事。” 喻怀宁走近一看,眸色难掩震惊——时铮反握住一把刀具,冷厉的眼色微微下落。贺铭摔在地上,右手臂上多出一道被刀划伤的深不可测的伤口,此刻正疼得浑身都在哆嗦。 “她拿刀想要杀你?”喻怀宁猜到这种可能性,目光顿时沉了下来。他将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确认他平安无事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时铮将带血的肉刀丢在地上,神色漠然地发问,“老夫人,为什么?” 出口时不再是带着亲近称呼的‘贺姨’,而是陌生到令人发寒的‘老夫人’。 “小铮!小铮……”贺铭留下两行清泪,她忍着快要昏厥的痛意,企图扑到时铮的脚边。 喻怀宁早已忍受不了这人对亲情的践踏,立刻上前拦在男人的面前。他强压着腾升怒气,目光中显出些许鄙夷,“贺老夫人,你到底要做什么?杨枫呢?” 对方一个大男人不现身,却让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妇人动手? “小枫他被日月帮给抓走了!他们威胁我,说要让我把你带到这里,以一命换一命……”贺铭眼眶熬得通红,偏执的念头再次涌了上来,“我要救他!我要救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再出事!” “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绝对不能!” 她的余光扫见地上带血的刀,脑海里晃荡着无数幻影。她的精神不自然地高涨,疯狂地握住了刀刃,狠狠朝着眼前的长腿扎去。 时铮猛然色变,千钧一发之际,他狠脚踢开了冲青年刺去的刀刃。年老又受伤的贺铭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被重力踹倒在了地上,又发出了一声悲戚戚的惨叫。 “一命换一命?”时铮对眼前的女人彻底寒了心,冷声质问,“我的命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你的命本来就是我救回来的!要不是我,不然你早就死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贺铭已经完全陷入了魔障,强词夺理道,“拿你的贱命!换我儿子的命!我有什么不对!” “你们都该死!我儿子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听见贺铭对恋人的贬低,怒火高涨,“你儿子?喻卫黎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会儿人恐怕连尸骨都被海鱼吞干净了!” “你闭嘴!他还好端端活着!”贺铭激烈反驳。 喻怀宁将掉落在地的肉刀踢到了柜子底下,这才蹲在贺铭的身侧,直视着她疯狂的双眸,嗤笑道,“你心心念念的杨枫,只是日月帮派到你身边的一个赝品!” 贺铭听见这话,瞬间愣住了。 喻怀宁不依不饶,继续将事实揭露,“你怕他性命会有危险?我呸!我看他这会儿好得很!说不定就等着你干掉时铮,然后借机在帮派里面立功发财。” “……你胡说!你在骗我!”贺铭恶狠狠地瞪向时铮,还是用以往的心态命令道,“时铮!你把他带走!不!小铮!你现在就把他给杀了!” 时铮听见她的胡言乱语,干脆移开视线。 喻怀宁冷笑一声,起身走回男人的身侧。还没等两人说上话,木质的楼梯就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露出警惕。 时铮谨慎地护在青年的身前,率先走了出去。 时彻刚在助理和杨枫的帮助下,稳当地从楼梯上下来。他用毛毯盖住自己残废的双腿,眼中露出一道兴味的光芒,“好久不见,我的胞弟。” 他推着轮椅往前移动了两步,瞥见厨房里充斥着血味的场景,啧啧有声,“被背叛的滋味如何?可惜了,我就猜到她伤不了你。” “时彻,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时铮看着那张和自己分外相似的脸,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复杂滋味。 毕竟在不久前,他才把尘封的过往全盘告知了恋人。往事一幕幕,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这话问得有意思。”时彻眯了眯眼,杀意毫无保留地流露了出来。他近乎咬牙切齿道,“我这废腿拜谁所赐!莹儿的死拜谁所赐!” 杨枫看了时彻一眼,自作主张地上前数落,“时总,这些年,你表面上光明磊落地驰骋商场!可私下你操控着暗帮这枚棋子,想方设法给日月帮找麻烦,害得……” 话还没说完,边上忽然传来虚弱的呼声。 “小、小枫!” 贺铭原本就快陷入昏迷,可听到杨枫熟悉的声线后,立刻强打起精神爬了出来。 她看见安然无恙的杨枫,脸上立刻爆发出浓烈的惊喜,“小枫!你真的没事吗?快、快到妈这边来!” 面对她的急迫关切,杨枫不耐烦地蹙起眉头。这段时间,他假扮‘喻卫黎’回到贺铭的身边。可对方用‘母爱’的名义,压迫他做了多少不情愿的事情。 早中晚,一定要按照她的食补吃饭。她打来的每一个电话,都必须要接到! 分卷阅读197 成天成天把他当成小孩,前天逛街时临时犯病,居然还强拉着他进童装店…… 这老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也不知道这些年时铮是怎么忍下来的? 幸亏他只需要装模作样几天,按照老大的吩咐,让她和时铮彻底离心就好了。这会儿,目的已经达成,杨枫干脆自行卸下了面具。 他痞笑两声,一股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模样,“贺老夫人,你认错了人了,我可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哪有人掉下深海还能存活的?你做梦吧!” 贺铭被他轻浮的语气给刺中,一双眼珠子几乎就快瞪出来了,“你、你什么意思?小枫!你在胡说什么?” “呦,你可别这么叫我。我不是喻卫黎,杨枫更只是我的假名字了。我的真名叫艾烈斯……”艾烈斯上前两步,脸上满是嘲讽,“老夫人,你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贺铭听见这话,胸口猛烈起伏了几下,迟来的真相砸醒了她的理智,“那亲子鉴定是作假的?你也根本没被日月帮抓走?都是你们联手骗我的!” “当然。”艾烈斯也不管贺铭心绪如何,当着她的面轻松转了个圈,“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我早和你说过了,我从在A国临加州的贫民窟长大的。可你偏偏执意觉得我是你失而复得的孩子,居然还真为了我和瑞斐·琼斯闹掰了……” 言行举止,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氓! 贺铭闻言,猛然想起刚刚了攥在手里落向时铮的刀具,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 “小、小铮。” “贺姨错了,贺姨对不起你……” 灭顶的后悔感就快将贺铭彻底吞噬,她试图朝时铮爬去,可筋疲力尽的身体早已动弹不得。那个原本对她有求必应的孩子,此刻却冷漠得不肯再施舍给她一道眼神。 在陷入昏迷前,贺铭清晰却又绝望地意识到——这世上最后一位亲人,已经被她亲手推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老夫人的执念太深,只能是害人害己~ 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第二更在写了,迟点会更新w -- 【感谢】怪味豆奶*30、Meatball*10、轻轻子今*10、如何一见如故人*2、shine*1的营养液,谢谢~ 第84章 艾烈斯看见晕过去的贺铭, 忍不住嗤笑一声。 时彻睨了他一眼, 冷冷发问, “说够了吗?还不给我退下!” 杨枫被他阴晴不定的情绪吓住, 立刻缩起脖子做人, 又怂又心虚地退下了。喻怀宁瞧见他窝囊废的样子, 越发觉得讽刺。 他从恋人的身后走出, 抛出一个问题, “时彻,你很羡慕时铮的人生?” “什么?”时彻对青年莫名其妙的提问感到可笑。 “难道不是吗?”喻怀宁反问,发自内心的直觉告诉他——他猜对了。 “时铮伤了枪伤被丢在巷子里,结果就被贺铭救下。转送进孤儿院,也有当时的孟雪相陪。后来贺铭又领养了他, 至少保证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稳定生活……” 后来, 他还遇上了老琼斯先生, 得到对方的悉心指导, 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环亚财阀。时铮幼时受过不少辛酸苦楚,可成长的过程中, 又比绝大多数人要幸运。 “你们是一母同胞,长相相似,八岁以前的成长经历更是如出一辙!我就不信!你了解到时铮的成长经历后,没有半点羡慕或者向往?” 时彻听见长篇大论,眼色逐渐阴鸷。 喻怀宁勾唇,冷笑着盘问,“你从小在日月帮长大, 是不是活得很黑暗?那该死的希尔顿又对你如何?” “你以前是日月帮的太子,现在是日月帮的首领,看起来风光无数。可你根本过得不好,所以你羡慕!你嫉妒!你要摧毁关于时铮的一切,对不对?” 时彻猛地一拍轮椅的侧把手,吼道,“你给我闭嘴!” 与此同时,助理就迅速拨出腰间的枪支。 时铮眼疾手快,一手将青年护在身后,一手拿出隐藏已久的配枪,将枪口对准了轮椅上的时彻,杀意骤起,“时彻!你敢动他试试!” 气氛,蓦然变得焦灼。 喻怀宁看见对准男人的幽黑枪口,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系统! 【叮!宿主请注意!特殊技能[劈空避害]已解锁!尽可能避免宿主受到性命伤害、保护人生财产安全!】 喻怀宁听见这话,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度。枪火无情,他就怕出现意外,所以早就利用系统查询可用的技能。 他看着把自己挡在身后、保护妥当的男人,勇气和爱意交织在心头,“时铮……” “别怕。” 时铮只回以两字。 对面的时彻捕捉住这一幕,眼色没由来的一晃。 喻怀宁在心里计算着布局的时间,不得不剑走偏锋,继续刺激道,“时彻,我猜中了,是不是?可你从始至终没有立场去批判时铮的一切!所有他失去的、他得到的一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的那一枪!” “你懂什么!”时彻忽地爆发,他斜睨向持枪的助理,吼道,“把枪给我放下!” 助理懵神,“……瑞森先生?” “放下!”时彻迸出命令。他推动轮椅,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时铮的枪口下,紧握成拳的右手用力敲击着自己的肩膀,“来啊!往当初一样的地方去打!这一枪,我还给你!” “就因为我是哥哥,我他妈就活该遭受这一切吗?时铮!” 时铮看着他毫无缘由地失控,扣着扳手的拇指又用力了一些,几乎就快要压下去。只要将这一枪对准了对方的额心,那一切的恩怨就该都结束了! “时铮!等等!” 喻怀宁察觉到微妙,不由低声制止。他要的就是时彻的口头发泄,以此来争取时间。 “时铮,你比谁都清楚!如果当时我们不做出选择,只会都死在那个房间!如果是那样!那母亲的仇谁来报?!” “我下狠手去枪杀亲弟弟?时铮,要是我真想杀你,为什么不一枪崩了你的脑袋!” 时铮一惊。他原以为时莉的死前的痛苦,对方一无所知。 时彻眼中燃烧着不可摧毁的怒意,他一把掀开自己的衬衫,将自己伤痕累累、几乎无完肤的身躯露了出来,吼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为那一枪付出的代价!” 时铮眸色凝固,扣着扳手的手臂颤了一瞬。喻怀宁见此,同样呼吸微窒。 大小形状不一的伤疤,遍布在时彻的身上,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最醒目的一条长形疤痕,直接从右肩横垮到右腹,不难想象当时致命的情况。 “是,我的做法是很残忍,可你才是从地狱里被救出去的那一个。 分卷阅读198 ”时彻扬唇,可笑意却缥缈苍白得可怕,“记得吗?我比你早醒,比你更明白自己身处何地。门口守着的那些狗东西看不起我们,更看不起母亲!” “你不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母亲满怀希翼去找希尔顿的那天,那个狗东西却让自己的手下将她轮-奸了一天一夜!甚至全方位地还拍了影像!” “他把我带回去的第一天,把那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了我!”时彻疯狂笑出声,是泣血的恨意,“他们拍了一天一夜,我就被迫看了一天一夜!” “那种恨!哪种痛!你体会过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时莉自杀时的眼神,时铮手背上的青筋猛然暴起,“够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时彻被他外泄的情绪所取悦,转而低低发笑,“你知道我身上第一道伤是怎么来的吗?” “因为我学会用钱收买了他的下属,让那个人去打听你的消息,结果被他发现了……”时彻为往事感到可笑,捂了捂额头,“他递给了我一把枪,让我当着他的面,打死那个‘背叛’他的下属。” 时铮听见这话,身体绷得更紧了。原本算得上纯粹的恨意,突然钻入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不敢开枪,更不怕忤逆了他的意思。所以我打伤了那个下属的肩膀……” 可下一秒,时彻的肩膀上就多出了一个同样的血洞,是希尔顿下的手。 就因为不满八岁的时彻心慈手软,没有一击毙命。所以,他就该受到同样的惩罚! “时铮,你说当时的我该不该害怕?”时彻看向对面的两人笑问。是的,他享受这种报复似的快感。 当时的时彻很害怕,可他绝对不能死!因为除了他,没人能给受辱死去的时莉报仇! 时彻选择捡起枪,打中那名下属的心脏。希尔顿满意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一句刻苦铭心的‘教导’。 ——背叛我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以为我躲过了那一劫,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烈狱!每一次的任务,只要我完不成,身上就会多添一道疤……” 时彻回忆起不堪的过往,倾诉的快感再次被仇恨吞噬,他的眸色一点一点阴暗了下来,“我要活下去,就只能杀了他们!没得选择!” 谁不想活在阳光下做个好人?可谁给过他这个机会? 希尔顿的势力太大了,时彻只能学会自保蓄力。渐渐地,他不再对枪声恐惧,不再害怕那腥热的血色,就连那些人求饶声都让他感到聒噪。 喻怀宁听见这番话,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戚。 时彻的人性和善意,是被一点点磨灭的。他憎恶希尔顿,却在对方的调-教下,活成了另外一个恶魔。 “希尔顿那个老不死,对权势的掌控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但凡有一点点背叛他的可能,他都会叫人死无全尸!” “我熬了一年又一年,等到他年事已高,终于松懈了他的警惕。我成了名义上的帮派首领,可手中没有一点实权。”时彻自嘲道。 “有一天,他把我叫过去,说我主要完成这最后一项任务,他就会把权势交到我身上。” 命运就是这样难以捉摸,那场任务里,他要杀的人是时铮。 这是希尔顿给他的最后一次试探,他要的就是毫无亲情和人性的接班人。 “……我不能功亏一篑!熬了这么多年,我等着就是掌握实权的一天!” 变了相的权利欲-望支配着时彻,骨子里残存的亲情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对数年未见的弟弟痛下杀手! 时铮被送进了医院,生死未卜。而时彻,终于也如愿以偿地接管了日月帮的实权。 希尔顿雇了很多保镖,将自己所住的疗养院里三层、外三层地进行保护。 “你们再猜猜,我怎么对待希尔顿那个老不死的?” 时铮和喻怀宁对视一眼,直觉内情不简单。 时彻阴恻恻地笑了,眼中露出的是变-态的杀意,“我收买了他自以为忠诚的手下,像当年他对母亲那样,也找了一群男人在疗养院干了他!” “一天一夜!我让他死不瞑目!让他痛苦受辱!他烙印在我身上的伤,我要一道一道的讨回来!” “你……”喻怀宁蹙眉,没经历过相同的人生,他实在无法评价时彻的所作所为。 他只能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恋人。 时铮眼色晦暗,他试图将自己代入时彻的生长环境中,可以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们兄弟俩人的人生轨迹,注定在八岁那一年走向了岔路口。 艾烈斯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朝时彻远离了几步。 天呐!这都是什么怪物! 忽然间,外面响起激烈的枪声,将一众人的理智敲回神。 助理警惕心骤起,按照事先的吩咐瞬间朝着时铮和喻怀宁开枪。如果事情突变,绝不能放走这两人。 可令人诧异的是,他打的一连两枪都哑了火。 与此同时,时铮不再手下留情。 ——砰! 助理捂住胸口,倒在血泊中。 有人就冲了进来,大喊,“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局中局中局……(反正还会有好几层反转~) 第二更奉上!看完的小可爱要给我留言呀QAQ —— 搞完时总的故事线,我们鱼鱼继续超爽赚钱! 第85章 ——砰! 又是一道短促的枪声。 刚跑进来报信的黑衣人后背中枪, 昏死在了地上。 穿着一身防护装备的奥贝尔从门外现身, 威风飒飒地走到了时铮的身侧, 报告, “时总,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 暗帮联和警方的人已经将别墅区包围了!外侧正在火拼!” 他用余光打量着边上的时彻, “暗帮和警方都带足了人马, 今天日月帮前来的人,一个都逃不过去!” 处在最后方的艾烈斯听见这话,瞬间没骨气地吓软了腿,“警、警察?我可没做杀人犯法的事情!别、别扯上我!” 他原本就是一个游荡在街头的小流氓,加入日月帮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时彻为了自己的欺骗计划, 将他带在身侧训了一段时间, 但总归是改变不了他这骨子里的软弱无能劲。 街头混混见了警察, 还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没出息! 喻怀宁睨了他一眼, 语带嘲讽,“……闭嘴!要是被吓得尿裤子, 就给我滚远点!” 艾烈斯听见青年的批判,下意识地朝自己的首领看去。他对上时彻同样阴沉不耐烦的眼色,顿时被吓了回来,还不忘往后挪了好几步。 奥贝尔看清屋内的局势,第一时间就将枪-支对准了轮椅上的 分卷阅读199 时彻,“瑞森!快点束手就擒!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时铮压下自己起伏的情绪,用一贯的冷声语调, “时彻,收手吧。我早知道你威胁了茶克医生,作假了艾烈斯的身份。” 对方利用贺铭设局,企图引时铮等人上钩。殊不知后者早已经有所准备,联合警方打算一网打尽。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抓住了时彻,日月帮群龙无首,再各个击破下迟早会瓦解。 时彻闻言,脸上没出现一丝紧迫感。他眼色冰冷地盯着奥贝尔手上的枪口,“是吗?无谓的挣扎?” 在对方的注视下,奥贝尔竟突然生出一种僵硬感。他挺直脊背,暗自咬了咬牙——果然是日月帮的首领!就算是行动不便,也能给人如此巨大的威慑力! 可自家老板显然是要留活口的,他绝不能贸贸然地击杀。 时彻似乎看透了他的心里,嘴侧泛出一个冷漠的笑意,抬了抬手。 ——砰!砰!砰!砰! 一直小心提防的时铮和奥贝尔瞬间就察觉了不对劲。 “怀宁!”前者护着恋人朝一侧倒去。 而后者就没那么幸运了。 奥贝尔被楼上暗藏的枪击射中了手臂和胸膛,额头顿时冒出冷汗,脸色苍白一片。 “山口,太久没动枪,你的准度差了不少。”时彻勾唇,阴沉的眼色瞬间变得愉悦,他很喜欢看着别人染血的模样。 山口大辅吹了吹冒烟的枪口,从楼上慢悠悠地走了下来,“瑞森,我可都是听你的指令办事,他们站得位置太偏了,我能射中就已经不错了。” 时铮立刻拿枪对准了山口大辅,眉眼间溢出骇人的戾气。 恋人还在身侧,他绝对不能冲动火拼。更何况,看时彻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难不成他还留了后手? 喻怀宁配合着男人的举动,迅速走到奥贝尔的身侧,“还撑得住吗?” “没、没事。”奥贝尔强忍伤痛。 对面再次传来声响。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么经典的话,我的傻弟弟,你不会没听过吧?”时彻饶有趣味地盯着时铮的脸色,笑开了。 “你想为警方留住我的性命,又愚蠢地将自己的软肋带我的面前……” 时彻停住话语,身侧的山口大辅顿悟。下一秒,他就将对准时铮的枪口移位,对准了半蹲在地上的青年,“时总,我劝你最好放下枪。否则子弹无情,小心我伤了你的宝贝。” “你敢!”时铮听见这话,冰冷的怒气顷刻散了出来。 外面的枪炮声更响,显然是处在一场硬战中。 山口大辅一直待在楼上,自然了解目前的情况。他的眸色闪过一丝贪恋的暗芒,扯唇又举起另一把枪,将漆黑的枪口转向了时彻。 在场清醒的几人看见他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变了神色。时彻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顷刻成了冰冷的戾气,“山口大辅,你什么意思?” “吁!”山口大辅吹了声口哨,如意算盘打得精明,“瑞森,现在情况可比你当初预想得要糟糕的多。你答应给我的报酬,可远远不够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种局面,他自然要多捞一笔是一笔。 时彻的瞳孔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不过三秒,他就哑声应道,“过了今天,日月帮的资产我分你一半,绝不食言!” 山口大辅挑眉,显然很满意男人的大方。他笑眯眯地威胁道,“记住你说过的话!否则我随时会帮着你的敌人,免费给你一枪。” 现在他和时彻是雇佣关系,他随时可以为了利益倒戈相向。 山口大辅收回针对时彻的武器,又把目光移向了对面,恭敬发问,“瑞森先生,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时彻眸底闪过一丝杀意,“不急,猎物要慢慢虐杀才好玩。” 喻怀宁确认奥贝尔没危及性命后,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完全不惧冰冷的枪口,上前和恋人并肩而立,“时铮。” “别怕。”时铮一手持枪,一手牵住他。依旧是重复的两字,可里面包含是无比深邃的情感。 喻怀宁牵紧他的手,内心唯有安然,“时彻,你想杀了我们,替死去的莹儿报仇?” “闭嘴!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 “是我们不配提,还是你不配提?”喻怀宁所幸破罐子破摔。反正系统的技能点还在生效中,他一定要替恋人洗脱所有不该背负的仇恨! “你可别忘了,她会选择自杀是因为受不了你沾满鲜血的双手!你是一个冷血至极的怪物!正常人谁能接受你?” “她在天上看着你,你觉得你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吗?”喻怀宁继续铤而走险,笃定开口,“她希望用自己的死来唤回你的良知!她在试图用自己的命替你救赎!可惜你居然还在执迷不悟!” ——时彻,原来我认识的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怪物?你太让我失望了! 时彻的喉结轻微颤动了一下,内心积压了多年的苦涩溢了出来。他唇齿微张,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青年每说一句,都准确无误地戳在了他心里唯一那一处脆弱。 时铮敏锐地察觉出对方的气场变化,眼底闪过一丝考虑,“时彻,只要你肯收手,我就……” “都去死吧!”一道熟悉而疯狂的女声突然传来。时铮和喻怀宁相握的手突然遭到了一阵尖锐刺痛,被迫分开。 “时铮!”喻怀宁看见恋人手背上鲜血淋漓的刀伤,顷刻就变了脸色。他刚欲上前,脖颈上就感到了一阵微凉的刺痛。 “怀宁,别动!” “你再动一下试试?” 喻怀宁垂眸,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抵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具。而他的身后,正站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孟雪。 受伤严重的奥贝尔见情势不对,拿出另一把配枪,咬牙挺住起身,代替自家老板对准了山口大辅。 “孟雪!你把刀给我放下!”时铮终于彻底褪去了自己冷静的面容,浑身上下的杀意骤然爆发,宛如从烈狱跑出来的厉鬼。 他恨! 恨那日在地下监狱没一枪崩了这疯女人! 孟雪被男人表露的杀意吓得一愣,立刻将刀刃抵紧了青年的脖子,疯狂叫嚣,“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她瞪着通红的双眸,顶着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没了精致的妆容,就连身上的病服都带着恶心的污秽,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孟雪,你怎么会在这里?”时彻沉声问话。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疯女人,他同样显得很意外。 “别和我说话!你们兄弟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彻啊时彻,你以为精神病院管得住我吗?我又没疯!” 孟雪想着这 分卷阅读200 几日的耻辱,对男人的恨意就又多上一层。 那日在地下监狱出事后,因为日月帮的人员赶来及时,孟雪有幸捡回一条命。可时彻彻底厌恶了她的擅自行动,直接派人将她带进了精神病院。 可孟雪总归不是真傻子,想方设法从那个鬼地方逃了出来。 “我用身体和你下属做了交换,那人把你的计划全部都告诉我了!从三天前,我就躲在这个屋子里!我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你们都该死!浪费我感情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锋利的刀刃终究是将喻怀宁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孟雪!我让你把刀放下!”时铮看了心痛不已,扣紧扳手的指关节几乎发白!这疯女人躲在青年的身后,根本就是故意拿前者挡枪!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要敢再对我吼一下!我立刻就让他死在这里!”孟雪泣血的视线在兄弟两人的脸上扫过,发狂大笑,“……就像当年许莹那个婊-子一样!我既然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莹儿?” 喻怀宁和时彻异口同声地抓住关键词。 前者立刻意识到事有蹊跷,不着痕迹地给眼前的恋人递去一道眼神暗示,又用手短暂比划了一个枪的动作。 孟雪在房子里藏匿了三天,一直没能好好休息、进食。再加上身高差了喻怀宁一大截,这会儿看似凶狠举刀,实际上已经非常吃力了。 喻怀宁甚至可以清楚得感受到,她持刀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所以,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反击。 时铮和青年是有这个心灵默契的,他只好听从对方的意思,暂时压下自己的杀意。 “把话给我说清楚!”时彻被孟雪的叫骂声彻底激起了情绪,他推着轮椅走近,每个字都带着冷意,“莹儿当年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他从不相信,爱人会无缘无故自杀! “八年了,你居然还心心念念她的名字!”孟雪赤红的眼眶似乎要淌出血泪。她看着兄弟两人如出一辙的冷肃和忧心的表情,可没有一人是为她而露。 “呵?”孟雪为自己可悲大笑,笑到癫狂。 时至今日,她已经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东西了。如果说出真相,能让这人更痛快,那么她愿意报复! “是啊,她不是自杀,那把火就是我放的。” “孟雪!”时彻听见这句亲口承认,恨意飙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恨不得噬起肉、饮其血! “时彻,你没资格怪我!许莹会死,都是你害的!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明明是你亲口承诺,只要我背叛了时铮,你就会一辈子照顾我的!” 时彻再度被爱人的死讯触动,向来冷硬狠辣的心搅乱成一团,“她一直把你当成姐姐看!你……” 孟雪嘶吼着打断他的话,“要不是我,你会认识她吗?你会爱上她吗?” 当年,爱而不得的孟雪选择了背叛了时铮,投靠了时彻。 可好景不长,时彻没多久就以为意外废了双腿。起初,孟雪还抱着对方能痊愈的想法,找了国际顶尖的医疗团队替男人治疗康复。 那个叫许莹儿的婊-子,是那团队中最年轻的一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许莹意外闯入了时彻的世界,在他人生最自暴自弃的阶段。 两人的相爱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意料,从来冷血无情的时彻居然也会怕爱人发现自己不好的一天。 他暗中威胁警告了一堆下属,不能在许莹面前多嘴。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有了向善的念头。 那段时间,日月帮没再沾手过任何恶事 。 孟雪怎么肯忍受这样的耻辱,她假装好意靠近许莹,利用自己的凄惨身世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再然后,她借着醉酒的名义,向‘好闺蜜’许莹泄露了时彻的恶行,还告诉可以去时铮那边了解取证。 许莹去了,并且从时铮的口中得到了真相。 都说医者仁心,她没想到恋人居然是这样杀人如麻的怪物,当晚就和时彻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许莹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就找我出去旅游散心。”孟雪说得直发笑,“她可真会找人,你们说是不是?” 时彻给予孟雪的,只有口头上的保障。可孟雪偏偏利用人尽皆知的这点,从中作梗。 “你派来保护她的人,早就被我用身体收买了。”孟雪神色满是恶意,“我告诉许莹,你碰过我,我还怀了你的孩子。在她最崩溃的时候,我给她倒了一杯加了迷药的水。” “等她睡着,我又拿她的手机给你发了一条短信。” 时彻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那条短信的内容,到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 ——时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能有交集。我走了,孟雪很好,你要带着我的份,好好照顾她! 他把这条短信当成爱人的遗言,整整八年,他给足了孟雪表面上的安乐! “那一把火烧了很久很久,除了发给你的短信,什么都没有剩下!”孟雪假装持续性地嘲笑,笑到连嗓子都发哑。 喻怀宁从袖口里滑出□□,刚刚奥贝尔受伤倒地时,他特意拾起以备不时之需的。他趁着这个时机,反手朝身后按下扳手,猛然的后坐力让他差点站不稳。 时铮默契十足,瞬间将恋人拉回自己的身侧,紧紧护在怀中。 孟雪腹部猝不及防地中了子弹,无力瘫倒在地上。 “砰!砰!砰……” 激烈不断的枪声响起,时彻不知从哪里抽出的配-枪,阴沉着脸色泄愤。 孟雪的身上又多出了几道血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彻底咽气了。直到死去,她未合上的双眸还紧紧看着兄弟两人的方向,里面充斥着不甘和疯狂。 ——砰! 在短暂的沉默后,又是一道突然的枪声。 “你……”山口大辅猝然倒地,毫无防备的他被时彻一枪射穿了后脑勺。 “我说了,背叛我的人都得死!”时彻轻飘飘地说。他的眼色空洞,仿佛瞬间就看淡了生死。 紧闭的大门终于被人踹开,暗帮和特-警冲了上来,他们一分为二,将时铮等人护在保护区,又将穷凶极恶的时彻团团包围。 “瑞森·马修!这是特局下发的逮捕令!你要是再不投降,做无谓之争,我们有权将你就地击杀!” “击杀?你们倒是试试,我今天就没想着活着出去!”时彻无所谓地冷笑,他举起手中的电子按钮,轻巧发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警惕地盯着他手中的物件。 “我让人在别墅区周围埋了很多、很多、很多……□□。”时彻盯着被人群保护得极好的时铮,云淡风轻地发话。 “时铮,你猜到我会设局害你,可我同样也猜到你反设局抓我。看 分卷阅读201 来,我们俩作为双胞胎,还是有点默契,是不是?” “快放下你手中的电子按钮!”有警员喊道。 时彻无动于衷,他是早该死在二十多年前的人,是变-态的复仇执念苦苦支撑着他走下去。后来,他烂到了骨子里,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这份执念,伤了亲人!害死了爱人! 如今,一切都该了结了! 他恶到无法自我拯救,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愿意救赎他。从八岁起,他就知道,他这一辈子注定在黑暗中彻底死去。 既然恶了,那就恶到头吧,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太孤独。 “撤退!分批给我撤退!”带队的特-警意识到情况不对,毫不犹豫地发出指令。 时彻死死攥着手中的按钮,看着围着他的人如潮水般地散去。 “时总!” 门外突然响起郑容的声音。 喻怀宁这才想起来,最近几天都没看到过对方的身影。他和留下的几人一起顺着声源看去,顷刻就露出惊讶的神色。 郑容的身侧站着一个长发女人,而她的手中还牵着一个可爱的男孩。 女人紧紧盯着轮椅上的时彻,温柔如水的眼眸中覆上一层水雾,“时彻,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不肯收手吗?” “……” 向来陌生的水液从他赤红的眼眶中溢出,他死死盯着门口的画面,害怕得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他生怕是幻影,眨眼就会消失在原地。 “莹、莹儿?” 喻怀宁心里早就有了猜想,可听见这声名字后,还是免不了惊讶。他递给身侧的恋人一道询问的视线,对方只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是的。 这就是他一直不敢启用,却最有保障的最后一张底牌。 许莹抱起小男孩,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孩子长得很好看,那双桃花眼明亮得令人心生欢喜。母子两人经过时铮身侧时,男孩突然甜甜一笑,毫不陌生地喊道,“小叔叔。” 时铮露出温和的笑意,“乖。” 许莹对他报以一笑,径直走到了时彻的跟前。她放下孩子,牵住他的小手,就像曾经照顾男人那般,毫不顾忌地蹲在了他的面前。 男孩看见眼前又哭又笑的男人,露出迷惑的神色。很快地,他就从这张和小叔叔相似的面容中明白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用细嫩的小手握住他的手背,试探发问,“……你是我的爸爸吗?” “是吗?” 时彻完全怔住,连呼吸都凝住了。他不敢回答,他这样的人又怎么敢沾染世间最纯粹的孩子。 “他叫时澈,清澈的澈,生日是六月初八,和你同一天。”许莹仍由眼泪流淌,勾唇道,“收手吧,好吗?” 她见男人不应答,哭得更厉害了。 “要是你想让我和你的儿子一起死在这儿?” “不!”时彻脱口而出,握着电子按钮的手颤抖得可怕,“不……” 时彻抬眼看向时铮,再看着眼前的母子两人,瞬间明了了一切。他合上悔恨万分的双眼,失力般地喃喃道,“我撒谎了。” 附近根本没有埋下任何炸弹,从始至终,他只想要自我了结。 电子按钮被时彻突然按下,众人心中没由来的一慌。 令人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下一秒,一段悠扬的J国童谣就从那个类似电子按钮的设备中传了出来。 歌者的女声非常温柔,宛如晚间清风,缓缓拂过人的心坎。 时铮本能地辨认了出来,眼中有了明显的波动,他一时没能控制住,圈紧了怀中的恋人。 “时铮?”喻怀宁发觉异样。 “……是母亲唱的。”时铮的眼眶隐约泛红,他移开视线,只喃喃重复,“是小时候,她夜夜给我们唱过的摇篮曲。”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结束这个故事,会有各自的因果,做错事情也该惩罚! -- 【肆言肆语】没有人生来就是恶,可所有人生来就有选择。亲情同样分善恶,有些亲人带给你灾难,有些亲人带给你救赎~~~希望小可爱们的一生都能做出对的选择,遇到好的人~~么么哒!本章评论全送红包! -- 【感谢】Alene*1个的火箭炮;Senna*5个的地雷;雨冉*32瓶、Alene*26瓶、Meatball*20瓶、钱包委屈了*6瓶、随缘*2瓶、如何一见如故人*2瓶的营养液,谢谢各位~ 第86章 七年前, 许莹得知了时彻所犯下的那些恶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恋人, 一时间痛苦纠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的善念, 她注定无法待在时彻的身边一辈子。看着他那张假装的‘好人’面具, 而在那副皮囊之下是血淋淋的恶魔。 最后,许莹选择了离开,她在赌,赌自己的‘离去’唤回时彻的良知。 可时彻偏执的占有欲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即便许莹选择静悄悄地离开, 也很快会被对方找到。所以无可奈何之下, 她选择了找时铮帮忙。 兄弟两人不分伯仲的势力,才能让她有一处安心落脚的地方。 时铮原本不想掺手这事,可许莹突然告诉他,自己怀了时彻的孩子, 还不到两个月。即便时彻隐瞒得再好,日后万一露馅呢?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 活在那样的‘杀戮’的成长环境中。 那时的时铮看着眼前苦苦哀求的许莹,就像是看见了当初的母亲。他始终做不到像时彻那边的狠决无情,只好答应了下来。 许莹约孟雪旅游散心, 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的离开做铺垫。只是她没想到,孟雪的心肠居然歹毒到了那种地步! 对方给许莹喝了加迷药的水, 趁她睡着的时候,点燃了一把熊熊大火。所幸时铮派来接应的人提早到来,发觉事情突变后,冲进火场救出了许莹。 从那之后,许莹就定居在了B国的一个小乡村里。 几个月后, 孩子出生了。 世上真有巧合,出生的日子正好和他的父亲同一天。 或许,这是上天安排好的命运救赎。许莹带着对时彻的爱恋,给孩子取‘澈’字,清澈的澈。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永远保持纯澈善意,不再重蹈覆辙他父亲的轨迹。 时铮一直派人暗中关注她们母子两人的情况,偶尔去往B国办事时,也会顺路去探望他们母子两人。时澈认得他,更愿意亲近这个很久才出现一次的小叔叔。 这些年,有母亲的悉心教养,有小叔叔的暗中保护,时澈一直过得很好,满心是纯真的快乐和无忧。 直到现在。 -- 前段时间,喻怀宁在机场被时彻带走,差点丢了性命。 分卷阅读202 时铮无法在忍受这样的心悸,才决定和时彻彻底了结恩怨。他怕青年会再度出事,所以才让郑容去请来了安定中的母子两人,将他们当成自己最后的底牌。 时铮知道将无辜的许莹和时澈带入这场纷争,是很自私的行为,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生而为人,谁能没有私心?他的私心是青年。命运蹉跎,谁能没有执念?他的执念也是青年。 只要能确保喻怀宁无事,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所幸,一切都如他所愿,得以终结。 …… 一个月后。 时彻身份特殊,他投降被逮捕后,A国最高法院对他立案审判的速度可以算是雷厉风行。大概是有了许莹和时澈的存在,时彻一改之前的狠决执拗,认罪态度十分配合。 日月帮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一一审核确认。 时彻正式接手日月帮的第一年,因为时铮和暗帮制造的意外,让他意外废腿沉寂了许久。后来,许莹的出现他有了实实在在向善的念头。 许莹‘死去’的这些年,除了和暗帮的几次火拼,其余的纷争几乎在A国的每个帮派里都会出现,算不上罪大恶极。 更早以前的犯罪事实,又在希尔顿在位掌管的时候。 可时彻的手上毕竟沾染了鲜血,最终被判决了‘死-刑’,关在监狱死缓二十年。 看似匪夷所思的判决,可A国不是一件稀奇事。A国各州对于死刑的看法不一,执行起来总会受到多方的压迫。但即便如此,时彻的牢狱之灾还是免不了的。 时澈被许莹抱着,趴在警车的窗口,小肉手紧紧抓着防止罪犯逃脱的铁栅栏,一双桃花眼带着点水雾,显得亮晶晶的,“爸爸,做错事情就要认错受罚,你别难过,我会和妈妈去看你的。” “……好。” 时彻开口时有些哽咽。 这些天,只要有机会,许莹就会带着孩子来看他。时澈已经到了懵懂知事的年纪,可对于犯罪的时彻从未有过任何惧怕,反倒时不时地就会冲他软糯糯地喊爸爸。 起初时彻不敢应,深怕浸染罪孽的自己玷-污了孩子的纯澈童真。直到近两日,他才慢慢多了些勇气。 “爸爸,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时澈委屈巴巴地追问。 “和澈澈多说几句吧,他从来都不怨你。”许莹吻了吻儿子的脸侧,用微不可察的音量说道,“……我也不怨你。” 时澈伸起被镣铐住的双手,掩住自己含泪的双眸。 “爸爸,别哭。” “时彻,我知道你的人生没有回头路,一步步走得比谁辛苦。这个审判的结果或许是老天给你、给我们一家的机会。你一定要在监狱里好好的,我会经常带澈澈去看你。” “你错过了他的童年,不能再错过他未来的成长了,好不好?” 二十年的死缓期限,至少给了他一点弥补父爱的可能。 时彻颔首,终于红着眼眶抬头。 对着自己的手下凶狠了这么些年,时彻生怕自己无意识透露的戾气会吓到孩子。他尽量露出亲近温和的笑,放缓声音,“澈澈,乖乖听妈妈的话。” “嗯,我乖乖!”时澈重重点头,甜甜地笑了。 “莹儿,是我对不起你……” 许莹听见他的话,鼻尖突然一酸。她深深注视恋人,温柔的眉眼一如往昔,“我一直在想,七年前我不是选择离去,而是劝你的自首的话,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别想了,人生每一秒的境遇感悟都不同。”时彻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就像一个月前的他,绝没想到今天的自己能如此豁然地坐在警车里。 当年的时彻接手日月帮不久,心气是最足的时候,再加上暗帮废了他的双腿,他决计不会接受任何人给予的自首忠告。 而许莹的‘死亡’才给了他一击警钟,才让他知道爱而不得有多痛,才会让他在最后关头悔过,做出自我救赎的选择。 “小叔叔!” 时澈忽然朝着不远处呼喊。 许莹擦干眼泪,顺势看去。喻怀宁和时铮从车上走了下来,径直朝着警车而来。 前者特别喜欢可爱的时澈,忍不住张开双手问道,“澈澈,要不要我抱?” 时澈是个自来熟,他见喻怀宁和小叔叔关系要好,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喻怀宁稳稳当当地抱住他,这才对许莹说道,“许女士,我们去一旁聊一会儿?” 许莹朝时铮看了一眼,也就猜出了青年的意图。她微微颔首,“好。” 时铮和拘在警车内的时彻对视一眼,兄弟两人无一例外地陷入了沉默。 “只有五分钟就要发车了,有什么话快点说。”前排的警员探出头来,提醒着打破了这场沉默的尴尬。 时铮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几秒后才干巴巴地说出一句,“洛卡那州的北部监狱虽然偏僻,但监狱内治安不错。你双腿不便,也……” 时彻似有若无地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这双腿,就不劳你操心了吧?” 时铮听见这话,忍不住轻蹙眉梢。 “我听莹儿说了,当年多亏有你救了她。”时彻声线有些发哑。不仅是时铮,就连他也不习惯两人如此平静的对话。 时铮眉头微松,神□□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时彻看了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十几年前,希尔顿交给我了一个J国那边的任务,我利用这个时间空档,避开跟随的手下人回了一趟老家。” 时铮眼色微亮,这正是他想问的。 孪生兄弟的默契,或许真是天生而来。 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了,老房子年久失修,变得破烂不堪。 时彻回到曾经的兄弟两人共住的卧室,意外找到了一盘尘封已久的录音带。 他们还小的时候,时莉因为夜总会的工作,无法陪伴他们入睡,所以她就花大价钱买了一盘磁带,特意将自己的晚安摇篮曲录了进去。 每到晚上,身为哥哥的时彻就会主动播放这盘磁带。然后,兄弟两人沉沉坠入梦乡。 找回磁带的那个晚上,时彻像小时候一眼,合衣躺在布满灰尘的床上。那是他继八岁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疼痛,但梦里有母亲,有弟弟,有家人。 回到A国后,临时‘失踪’的时彻毫无疑问遭到了希尔顿的毒打,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他在伤后将磁带里的童谣录取出来,这些年来,除了许莹在身旁的那几个月,他一直靠着母亲唱的童谣换取夜晚少有的安宁。 时彻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竟是无意识地说出一句,“小铮啊,老家的星空真的很漂亮。” 时铮听见这声‘小名’,心头震撼。还没等他开口,前排的警 分卷阅读203 员就提醒道,“时间到了,要走了。” 时彻第一时间就关上了窗户,上升的窗页缓缓隔绝了两人的对视。在那最后一刻,一句低到尘埃里的‘对不起’从仅剩的缝隙中溢了出来。 这句迟到了近二十五年的道歉,终究还是落在了时铮的耳中。 喻怀宁和许莹抱着孩子跑来,可载着时彻的警车已经驶离了他们的范围。时澈没能来得及和爸爸再说一句再见,顿时就搂住许莹的脖子哇哇大哭。 没有一个孩子,不需要自己的爸爸。 可天底下,终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和错过。 时铮缓缓垂眸,落在那张和他们小时候分外相似的稚嫩面容上,用指腹擦了擦他的眼泪,“澈澈,别哭了。人生在世,总会见到的。” “……小叔叔?”时澈打了一个哭嗝。 喻怀宁听懂恋人的意思,毫不掩饰地扣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对着时澈肯定,“对啊,人生在世,该见面的人,总会见到的。” 时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还能见到爸爸的?” “会的。”许莹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们搬到洛卡那州去生活,以后每个月,妈妈都带你去见爸爸,好吗?” 时澈听见这话,终于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莹安抚好了孩子,这才将他放下、牵住小手,她看向时铮,定定地朝他鞠了一躬,“时铮,这么多年,谢谢你。以后的路,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吧。” 时铮默不作声,勾唇点头。 时澈扬起脑袋看了一会儿,学着许莹的样子,也朝时铮定定地鞠了一躬,人小鬼大道,“小叔叔,以后的路,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哇,澈澈这么厉害啊?”喻怀宁被他的可爱逗笑出声。 时铮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扩大,他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是潜藏在骨子里的、对亲情的温柔,“好,小叔叔信你。” …… 几分钟后,喻怀宁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望向沉默注视的男人,问道,“刚刚和时彻说了什么?” “怀宁。”时铮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反问抛出一个浅淡的疑惑,“你说恨意真的可以被原谅吗?” 有时候,恨意可以镌刻于心。但有时候,又能轻而易举消散干净。 “我不知道。”喻怀宁回答得干脆,他牵紧男人的手,冲他眨了眨眼睛,“我只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活在过去,要朝前看。” 他难得小孩子心性地晃了晃恋人的手,“时铮,我们走路回家吧?” 反正在A国,同-性-恋-者比比皆是。 “好。”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喻怀宁想起时澈那张小俊脸,忍不住频频朝恋人探去视线。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时铮察觉到他的无端打量。 “没有,只是长得很好看。”喻怀宁脱口而出。 话落的一瞬间,两人像是都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对话,就是这般。 “我只是在想,澈澈和你小时候是不是长得很像?”喻怀宁回归正题,转而又问,“时铮,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嗯?” 时铮看了过去,没想到对方随即就砸来了一句话。 “那我们以后去领养一个吧?男孩?还是女孩?” “还是男孩吧?女孩子娇滴滴的,哭起来就麻烦了。男孩子要是哭起来,我还能直接揍一顿。” 喻怀宁尽情幻想着那个场景,心情愉悦地喋喋不休。 时铮看着青年的侧颜,心尖似有源源不断的暖流往外冒,顷刻就传到了他身体各处。他唇角泛起笑意,少有得生出几分揶揄的心思,“小孩就不用了,我这儿暂时牵着一个。” 喻怀宁反应过来,哼声瞪了他一眼,“说谁小孩子呢?” “难道不是吗?还没毕业的小孩子。” 喻怀宁被他一说,冷不防地想起一件事,“糟了!” “什么?” “我还要回去参加毕业典礼。”喻怀宁叹了口气,简直对原主的实际年纪感到无奈。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他差点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大四’实习生。 时铮发笑,“什么时候?我订机票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先回国。布朗集团的事情,你可得帮我解决了,我都已经和罗伊谈好芯片合作条件了……”喻怀宁催促道。 他和罗伊的合作条件之一,就是将克里斯这个狂妄自大的癞-蛤-蟆给赶下台,永无翻身之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提起这个人,时铮的眼色不免一暗。 前段时间,他忙着和时彻对持,无心管理公司事务。克里斯偏偏就利用这个机会,拦截、破坏了环亚财阀好几单合作。再加上,对方之前在酒店对恋人别有所图…… 这几笔账加在一块,是铁定要算清楚的。 “嗯。”喻怀宁毫不怀疑男人的办事能力,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在心底摇了摇头。 克里斯这家伙,再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 一个星期后,喻怀宁终于回到了华国柳城。刚出机场,他就看见了前来接机的好友。 “南川。” “怀宁!”南川快步走上前去,边上的路星赐也跟着上前。 喻怀宁往他们身上扫了两眼,发问,“你们怎么一块来了?路少,我回国的消息,好像只告诉了南川吧?” “星赐和我在讨论新一季度的香水包装,听说你今天回国,他就主动当起司机送我过来了。”南川主动接过青年的行李箱,又勾住他的肩膀,“怀宁,我们研制的香水卖得很好,本来早就想开庆功宴了,可惜你一直在国外没回来。” 喻怀宁了然勾唇。 系统每天都会实时向他发送财产报告。他们研制的香水借着‘白雪肌’这个百年老牌,再加上预售时给出了史无前例的宣传力度。 一经上线,就买到售罄! 再加上买家用后的评价很高,所以第二批正常价格的香水一上线,也以极快的速度销售一空,盈利不少。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只要牢牢把关住香水的品质,不怕没有市场。 “今晚有空吗?我和南川商量过了,先来一个小型庆功宴,顺带给你接风洗尘?”路星赐问话。 “明晚吧?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得慌,给我点时间倒倒时差。”喻怀宁看了一眼时间,不过下午五点,“我很久没见我外公外婆了,想先去看看他们。” 路星赐和南川对视一眼,默契点头,“也行。” …… 四十分钟后,喻怀宁抵达了疗养院。他和好友们告别后,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宋坤福夫妇所在了单元楼层。 喻怀宁按了按门铃,好久都没有人应答,他刚准备 分卷阅读204 开口呼喊的下一秒,屋门就被人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少年探出身子,胆怯而小声地发问,“你、你找谁?” 作者有话要说: 叮!新副本即将开启!(完结是暂时不可能滴!还会有新人物出现~鱼鱼还要继续赚钱,超爽打脸~~) -- 【感谢】雨冉*1、Senna*1的地雷;雨冉*40瓶、濑名甜瓜*34瓶、在分手的边缘徘徊*20瓶、Meatball*10瓶、如何一见如故人*2瓶的营养液,谢谢~(本章随机抽取红包w) 第87章 喻怀宁眸色微变, 将少年打量了一遍, 反问,“……你又是谁?” 眼前的少年长得很瘦弱, 看身高也勉强到自己的肩头。 喻怀宁对于陌生人的态度一贯冷淡,再加上气质使然,不自觉地就给人一种压迫力。那名胆怯的少年似乎被他的气场给惊到了,原本蜡黄的面色顿时涨得通红, “我、我叫陈、陈安霜。” “小霜啊, 给婆婆开个门。” 话音刚落,楼梯的拐角处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陈余音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物,从楼梯拐角处走了上来。 她抬头看见喻怀宁的身影,脸上立刻迸发出惊喜,“小宁!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外婆,你上哪里去了?”喻怀宁心弦微松。突然看见一个陌生人待在自己外公外婆的家里,而老人家又不知去向, 谁能不紧张? “我出院买了点菜呢, 你外公老说院里的饭菜吃腻了。”陈余音笑眯眯地提着袋子上楼。 喻怀宁刚准备走进接应, 一直躲在后方的少年就突然冲了上来, 二话不说地接过了老人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小声喊道, “婆婆。” 喻怀宁心头的疑惑更深了, 朝陈余音递去一个眼神,扯了扯唇角,“外婆, 他是谁啊?” 陈余音看出陈安霜的不自在,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小霜,这是我的小外孙,算起辈分来是你的哥哥,你不用害怕。” “……外婆?” 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弟弟’,喻怀宁简直一头雾水。 “我们进去说,小霜胆子小,你可别吓着他。”陈余音亲昵拉住小外孙的手,将他往里面带。 一进屋门,喻怀宁就看出了变化。 小客厅内的双人沙发上放着一层薄毯,叠得像个小豆腐块一样,边上还放置着一个行李小箱,外漆破旧斑驳的差不多了,就连轮子也少了一个。 看起来,像是陈安霜带来的物件。 “小霜,你把这一袋水果拿厨房里洗洗,婆婆和你小宁哥哥聊几句。”陈余音给少年支了一个眼色,后者乖巧巧地点头。进入厨房后,还不忘将拉门给带上。 喻怀宁走近,拉着陈余音坐了下来。 他朝紧闭的厨房门探去一眼,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后发问,“外婆,这人和我们是亲戚?哪家的?” 陈余音比划了一下唇,低声说道,“他奶奶和我是表姐妹,年长了我十来岁,都是一门里的表亲戚。怀宁,小霜这孩子原先有个哥哥,可惜出生没几年就去世了。他爸妈四十多岁了,才又怀了个他。” “小霜从小由他奶奶带着,小脑袋瓜也聪明,这才十八岁,已经读到大二了。听说和你是同校?就那什么柳城、柳城大学?” 喻怀宁听见这话,眼里显露一抹诧异。 才十八岁就上了大二?还是柳城大学的正经学生?那还的确有点本事。 原主那商学院虽然挂名在了柳城大学的底下,可这含金量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再学校读书,怎么住在这里了?那沙发上的行李是他的吧?”喻怀宁指了指沙发两侧的东西。 陈余音叹了口气,惋惜感叹,“要不怎么说这孩子可怜呢?他奶奶前两年人老去世,他正好考上大学,就来柳城跟着他爸生活了。他爸老祥子在工地上务工,前段时间出意外没了命。” “听着孩子说,那工地头和施工方连起来耍无赖,连赔偿款都没给!良心都烂狗肚子里去了!” 施工方明摆着欺负乡下老实人,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斗得过他们。 喻怀宁明白这个中蹊跷,眉梢微蹙。 “他妈呢?” “不清楚。”陈余音摇了摇头,不由朝厨房里看了一眼,“那孩子不肯多说,我和你外公猜啊,估计前几年就跟人跑了。” 陈安霜的父母年纪轻轻就外出务工,早些年行情好,他们开小摊、做手工活,都赚了不少钱。只可惜两个人都是从山里出来的,文化水平一直不高。听说几年前受人蒙骗合伙做生意,结果被卷钱跑了。 从那之后,每逢过年过节,就没见陈安霜的母亲回过陶溪坳。恐怕是因为钱的事情,和陈安霜的父亲闹了别扭,夫妻两人名存实亡。 “大概也就半个多月前,你外公跟着院里的老人去边上公园散步,巧了就看见他在公园里的椅子上躺着睡觉。你外公认出他,觉得情况不对才将他带了回来。” 后来,宋坤福老夫妇两人才慢慢撬开了陈安霜的嘴巴。 他上大学早,成绩又不错。所以柳城大学当初就给了免了一大笔的学费。可在首都柳城,一学期吃穿用度,到处都免不了花钱。现在没了父亲,陈安霜靠日常兼职又没多少收入,所以一心急就退了学。 前段时间,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正经工作,只好白天兼职,晚上就在公园里将就休息。 “正是读书的年纪,他不读书怎么能行?”喻怀宁显然不赞同陈安霜的做法。虽然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对于后者这样的家境情况,读书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没有文凭,又没有靠山,更没有家财,很难在这个社会混出头。 “所以啊,我和你外公想着,拿出手头的存款供他把学读完。”陈余音想法很简单,看着亲戚家的小孙子那边困难,就想着出手帮衬帮衬。 “你们两老出钱?” 陈余音生怕小外孙反对,连忙又补充道,“小宁啊,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妈考上大学,正是家里最困苦的时候。你妈妈当年上学的钱,就是他们家帮忙垫付的。虽然后来我们家把这些钱都还上了,可终究是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 喻怀宁没想到两家间还有这样的关联,眸色轻晃。 看来陈安霜一家都是老实心善的。 是啊,如果当年宋怡没钱走出大山读书,就不会遇到喻卫东,更不可能有了原主的存在。喻怀宁这会儿占了原主的身子,或多或少沾了关系。 “外婆,我知道了。这笔钱你们两老留着,我这边会出钱供他继续读书的。”喻怀宁现在手头还算阔绰,对方已经读到大二了,剩余的学费和生活 分卷阅读205 费对他来说,不足挂齿。 “你……”陈余音欲言又止。 喻怀宁拍了拍她的手,肯定道,“外婆,这事我负担得起。我妈已经去世了,这个人情就由我来替她还吧。” 陈余音见小外孙没半点不情愿的样子,才踏实点头,“好。你外公在院子里下棋,估摸着也要回来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嗯,好。” …… 晚餐过后,陈安霜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收拾着自己并不多的行李。他的余光时不时地朝着客厅另一处的青年看去。 喻怀宁觉得陈安霜住在这个疗养院里不像话,所以刚刚在餐桌上就提出要将对方带回家安顿。 陈余音想着他们两人能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事。陈安霜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小小年纪又遭到家中变故,一直没什么主见。对于他来说,能有个落脚安睡的地方,就已经莫大的幸运。 于是,轻而易举就被说服了。 “怀宁,你过来一下。”陈余音从卧室内出来,招呼着小外孙。 喻怀宁闻言,顺从走近,“外婆,怎么了?” 陈余音递给他几张捂热的百元纸币,小声嘟囔,“我看小霜的衣服都很破旧,我一个老太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眼光。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带他买几件衣服,成不?” 她怕小外孙吃味,立刻亲昵地补充道,“也给你自己也买点,长这么大,外婆都没给你买过。” 陈余音不知道小外孙身上的名牌值多少钱,只想着城市里的衣服贵,买衣服的话总比他们老家要多花些钱。 喻怀宁想着是老人的一番心意,勾唇收下,“好。” 他自然不会用老人家的钱,等过段时间再找办法还回去。 喻怀宁回头看向依旧是一脸紧张的陈安霜,冲他招了招手,“走吧,再晚些不好叫车。” “……哦,好。” 对方老实点头,提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喻怀宁离开。 …… 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陈安霜看着眼前的别墅,不由自主地咽了咽紧张的口水。他在陶溪坳时,看过宋阿公家的洋房,没想到青年的住所居然比那洋房还要豪华。 喻怀宁主动提起少年的行李,将他带到了客卧,“你就住这儿,家里没别的外人,你不用紧张。” 陈安霜看着房间内的布局,眼中溢出几分止不住的惊喜。 总归是个才成年的孩子。 喻怀宁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轻巧道,“我坐了很久的飞机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对方的性子一看就很怕生,总得给人一个适应的过程。果不其然,陈安霜在听见这话后,明显松了口气。 喻怀宁不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洗漱完毕后,才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他给关机的手机续上电,刚打开通讯软件,就被连震的数十条‘未接通讯’给弄懵了神。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人的跨国通讯就又打了过来。 “喂。” 只一秒,喻怀宁就接了起来。 视频那头的男人眉头拧成川字,在看见恋人的一瞬,才有所舒缓,“早该下飞机,这么久了,你都在做什么?” 短讯不会,通讯不接。 时铮一直悬着心,都已经定下了最早班的机票打算回国了。 “对不起,我错了。”喻怀宁认错得简单粗暴,他靠在床头,眼尾露出勾人的愉悦,“我手机没电了,一下飞机就去了我外婆家……” 他将在疗养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 时铮挑眉,“这么说,你打算资助帮衬那个少年了?品行如何?” “还不太了解。但我外婆信得过他奶奶和他父亲,应该都是老实淳朴的人。陈安霜看起来也挺老实内敛的……”喻怀宁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还算肯定,“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伪装的。” “那就好。”时铮没有多少异议。那未曾谋面的少年迟早要回到学校里去,和恋人不会有太多的接触。 “对了,克里斯和布朗家族,解决得如何了?” “布朗家族股价大跌,恐怕克里斯这会儿正焦头烂额。我已经和罗伊见过面了,他会暗中游说股东,过两天的股东大会想必就要换人了……” 那日在酒店,克里斯和弗吉尔的龌-蹉情-事曝光后,就有很多嘉宾拍下了照片和视频。只不过,克里斯手中的布朗家族总归有些权势,花钱将这些照片音像都压了下来。 前几天,时铮得到了这些照片,又大肆宣扬出去。于他而言,只是花了一些宣传小费。 可对于克里斯来说,那就是轩然大波。更何况,他还是被人肆意起压的那个。所以这些尺度很大的色-情照片一经曝光,就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而作为布朗家族的代表人物,毫无疑问对企业造成了负面影响。 喻怀宁听着男人陈述,饶有趣味地评价,“活该。” 时铮见恋人听得津津有味,又抛出一个问题,“你猜那天我们离开之后,克里斯对弗吉尔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喻怀宁不猜,直接追问。 “克里斯比弗吉尔早清醒,听说他恼羞成怒,直接用剪刀伤了弗吉尔的命根子。” 弗吉尔晕了过去,等到被他的同伴发现送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啧啧,那人成太监了?”喻怀宁惊讶挑眉,在某种程度上,克里斯也算得上是狠人。 “弗吉尔的父亲在P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儿子受到奇耻大辱,他一忍再忍还是向国际法庭申请了司法判决。前两天才下了结果,克里斯正面临故意伤人等四项罪名的指控……”时铮云淡风轻地说道。 喻怀宁笑笑,心有灵犀地猜测道,“你这把火,加得真是时候。” 实际上,这些判决结果能在A国大肆传播,绝对少不了时铮的功劳。前段时间,克里斯不自量力的‘报复’,处处给环亚财阀使绊子,已然触到了男人的逆鳞。 时铮在商业上的行事手段很强硬,要么不做,要么做得彻底!既然抓住机会,就不能给敌人有所喘息的空间。 时铮轻笑,他看出恋人眼底涌出的疲倦,担忧道,“累了?早点睡吧。” “嗯,有点。” 喻怀宁将手机架在床头,又把自己卷在松软的被子里。他眯眼看见视频里男人专注的目光,心尖泛起蜜意,揶揄道,“时总,我今天就给你直播一下睡觉。” 时铮拿他的玩笑无可奈何,只得宠溺开口,“晚安,好好休息,等你睡着我再挂视频。” “嗯,晚安。” 喻怀宁打着哈欠回应,合眼睡去。 ……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九点过后。 喻怀宁给男人发了条简讯 分卷阅读206 ,这才穿戴整齐下了楼。客厅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仔细一辨,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喻怀宁这才记起陈安霜的存在,连忙快步走去,“安霜?” “……嗯。”陈安霜急忙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你在厨房里做什么?”喻怀宁发问。 陈安霜双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衣服,小声回答,“做、做了早餐。怀、怀宁哥,你要吃吗?” 喻怀宁挑起一侧眉梢,他见少年还没缓过来的紧张劲,只好挂起友善的笑意,“嗯,正好有点饿了,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陈安霜见对方没怪自己私自动了厨房,这才压下不安的心。他又一次急切切地跑进厨房,将一碗刚刚煮好的面端了出来,上面还放着一个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 “给。” “你的呢?端来一起吃。” 陈安霜听见他的话,点点头,又跑去了。 喻怀宁见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就觉得有趣。他在现实生活中有个弟弟,对方从小皮到大。这会儿看见如此乖巧的陈安霜,他难得生出一点当哥哥的熟悉感。 不出半分钟,陈安霜就端着一碗素面,老老实实坐在边上。 “冰箱里好像没食材了,你外出买的?”喻怀宁尽量挑家常的话题。 “嗯,附近有个超市。我起得早,所以就出去看了看。”陈安霜见青年没动筷子,也不敢动。他没敢说实话,自己是怕睡得太迟,惹对方嫌弃。 喻怀宁看见他碗里的素面,反问,“没给自己加鸡蛋?” “没关系,我不用。”陈安霜声音略微响了起来。 喻怀宁听见这话,心中了然。 恐怕少年是学校里节省习惯了,所以才只弄了一个鸡蛋给自己。 他用筷子将熟透的鸡蛋一分为二,夹到少年的碗中,扬唇笑道,“一人一半,可以吧?你现在的年纪还要长身体,以后跟在我身边,都得多吃点。” “以、以后?跟在你身边?” 喻怀宁率先动了筷子,“大学还是要继续上,学费和生活费你都不需要担心,我会解决,周末回来就住这儿。” 陈安霜听见这话,眉眼间露出纠结,“我……” 喻怀宁一眼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淡然道,“这钱是要还的。等你以后毕业有能力赚钱了,再慢慢还我。” 喻怀宁不是慈善家,但也不是吝啬的人。他只希望让陈安霜明白,任何可以得到的东西,都得付出一定的努力。 “你现在别想着出去打工赚钱,好好读书,你父亲在天上也会感到欣慰的,明白了吗?” 兴许是提及已经去世的父亲,陈安霜的眼眶微微泛红。前者生前最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将来能有出息。 “嗯。” “男儿有泪不轻弹。”喻怀宁主动递给他一张纸巾,把话说在了前头,“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得靠自己去争取,我能帮你两三年,但不能帮你一辈子。你要在最快的时间长大,懂吗?” “懂了。”陈安霜重重点头。 他只是不爱说话,可不代表他不懂。青年不仅没有看不起他,反而给足了他尊重。 “吃吧,吃完我带你去买几套像样的新衣服。” “好。” 陈安霜这会儿应得利索,惹得喻怀宁睨眼去看。后者对上他的视线,眸色亮了亮,“我以后赚钱还你!” 喻怀宁轻笑,点头,“好。” 两人静默无声地吃着面食,陈安霜时不时地就朝喻怀宁瞥去一眼。他憋了好久,才鼓足勇气问道,“怀宁哥,好吃吗?” “很好吃。”喻怀宁实话实话。大概是在国外待久了,他分外觉得华国的面食有滋味。 陈安霜听见他的答复,像极了小鹿的双眸立刻亮了起来。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得到肯定的快乐。 …… 两个小时后。 陈安霜看着手中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怀宁哥,够、够了。” 他原本以为简单买两件就成,没想到对方居然一次性给他买了数十件新衣服,刷卡的时候还完全不带犹豫。 陈安霜估算了一下衣服价格,实在有些发慌。他从小到大的衣服加在一块,恐怕还及不上这一次价格。 喻怀宁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垂眸扫了一圈购物袋,“是差不多了。” 陈安霜见他有收手的意思,忙不迭地点头,生怕他又临时反悔再买几件。 喻怀宁笑着抬眼,看了一眼近处的商场标识,“我去上洗手间,你等我一下。” “好。” 左右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喻怀宁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回来。他绕过商场的拐角,第一眼就陈安霜的身侧突然多出了三道身影。 陈安霜长得矮小,被三人团团围住后,立刻就显得可怜无助。那些人不知冲他说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朝后撤了两步。 结果下一秒,少年手中的购物袋就被人给扯弄、丢在了地上,“土包子,你还敢逃是不是?” 又有一人猛然给了陈安霜一巴掌,恶语道,“我呸!才多久不见啊,你就长出息了?” 喻怀宁看见这一幕,眼中掠过冷厉的暗芒,走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突然想要护崽子:) 毫不知情的时总:今天也是想小狐狸的一天。 -- 【感谢】Senna*1个、緋羽☆*1个的地雷;濑名甜瓜*20瓶、Senna*10瓶、古城若风*10瓶、雨冉*9瓶、Herb *3瓶、钱包委屈了*1瓶、Meatball*1瓶的营养液~ 第88章 正值工作日, 商场二层的客流量并不多。 不少商店人员看见这一幕,都纷纷探出身来看热闹。但同样的, 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 陈安霜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购物袋, 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子, 将企图将袋子捡回。 哪知下一秒, 有人加踢了一脚, 一件做工精致的衬衫从散开的包装盒中掉了出来。 鞋子的主人升起破坏欲, 随便就踩在了衬衫上使劲碾磨了两下, 甚至还不分场合地往衣服上吐出一口水啧。 陈安霜瞧见这一幕, 眼底终于露出一丝压抑的怒气, “……拿开!” “什么?我没听清?”踩在他斜上方的年轻人故意掏了掏耳朵,兴致高涨地挑衅。 没想到这小瘪三居然也有敢反驳的时候。 陈安霜抬眸,原本就看着大而明亮的眼眸竟晃过一丝狠然的杀意。他伸手握住对方的脚腕, 瘦弱的手臂因为用力开始冒出青筋。因为极端的愤怒, 他忍不住咽了咽喉咙,连声线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我……我让你把脚拿开!你听不懂吗?” “呵,朝哥,他 分卷阅读207 这是在嫌弃你呢?嫌你的鞋子弄脏了他的新衣服。”左侧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子扑哧一声,故意开口挑事。 那名被称为‘朝哥’的年轻人轻易就被挑怒,他挥起拳头,面色狰狞地落了下去。 陈安霜习惯性地闭眼,迎接这道拳击。颤抖不停的身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无从发泄的愤怒。 不过三秒, 上方就传来一道吼声,“你又是谁!快放开我!” “安霜。” 熟悉而清冽的呼唤传入陈安霜的耳中,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这才睁开眼睛。 喻怀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正巧拦住了同学张朝的拳头。后者被他拿捏住,竟一时间有些动弹不得。 喻怀宁见少年回过神来,这才淡声道,“没事吧?没事就起来。” 陈安霜听从他的指令,快速捡起散落一地的购物袋。他看着依旧踩在衬衫上的那件衣服,刚欲去夺就被喻怀宁给喊住了,“不用捡,让他踩着。” 陈安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从他的意思,乖乖松手起身。喻怀宁见此,才松开张朝的手臂,默默往后一撤,护住了瘦弱的陈安霜。 “怀宁哥,那衣服、那衣服是你……”陈安霜待在青年的身后,视线始终落在那件衣服上,欲言又止。 “没关系,这里有我。”喻怀宁侧头,平静叮嘱。 明明是和初次见面差不多的气场,但此刻的陈安霜却觉得无比安心。他盯着青年的侧颜,原本晦暗的眼眸再度亮了起来,向来算得上封闭的心房乍然破出一丝依赖。 那名女孩子朝喻怀宁打量了好几次,神色隐约有些喜意。她身侧另外一个男孩没注意到这点,靠近好友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张朝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忍住那点疼痛。要是因为这事喊痛,他可丢不起这人。 他瞪大眼睛扫视着喻怀宁的身板,不知悔改地叫嚣道,“你和陈安霜什么关系?我们和老同学叙旧,用得着你上来动手?” “老同学叙旧?”喻怀宁嗤笑,堪称锐利的视线往下一落。 张朝原本还踩着衬衫的脚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危机,下意识大幅度地往后一撤。他这撤退后跳的举动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再加上他黝黑壮实的身板,活像是一只滑稽的猴子。 喻怀宁勾唇,眼神是赤-裸-裸的嘲讽。 “……你!”张朝被他暗嘲的笑意弄得心头一堵,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喻怀宁不再拿正眼看他们,低声对着身后的陈安霜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 比起这些不老实、没素质的人,他当然更愿意相信乖巧懂事的陈安霜。 “为首的那个叫张朝,女生叫杨璐璐,另外一个男生叫陈威,之前在、在柳大,都、都是和我同系的……” 陈安霜原本是不敢多说,可有了喻怀宁的出现,他蓦然多了底气。 三人的家庭境况和陈安霜差不多,当年都是因为学习优异而被当地县市挑选出来,保送进了柳城大学。都说大学是个小社会,更是一个大染缸,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一个人最初的纯粹面貌。 柳城大学内,有个针对贫困生、普通学生所创的兼职群。 陈威一开始就很积极兼职赚钱,和群主大三学长混了个亲近。去年学长出校实习后,就把群主的职位交接给了他。 所谓的兼职群,里面的猫腻也多得很。商家找学生兼职,需要给广告费。学生分到兼职工作后,还需要向群主和群管理上交一小部分的‘群费’。如果不按照群规办事,那么下次兼职工作就不会落在他们手中。 陈威和张朝是铁哥们,又在追求杨璐璐。为了彰显友情和示爱,所以他们三个人都成了群管。 喻怀宁听见这话,了然挑眉。 看来这大学生能捞的油水也不少。 “大二上学期,我爸给我买了一个新手机……”陈安霜继续开口。他知道手机贵重,怕务工的父亲辛劳,所以就学着旁人弄了社交账号加了群,想要靠兼职来赚取一点酬劳。 很快地,他就分配到了一个发传单的工作,一天八十块。 陈安霜接了工作,赚了钱。可还没等他把钱捂热,张朝和陈威就趁下课把他堵在了教室里。两人硬生生说少年不按规矩办事,所以要罚双倍的钱。 陈安霜穷困出身,对于每一份钱都很看重,他鼓起勇气反驳,却遭到了两人的毒打。同班的杨璐璐不仅没为他说清,反而趁机抢走了他的新手机。 临走前,三人还不忘‘警告’了一番。之后,他们就不分场合大肆宣扬起了陈安霜‘土包子’、‘小瘪三’等言语暴力。 陈安霜年纪比他们小了几岁,在为人处事的方面还不够成熟。柳城大学里,没有同龄人和他做朋友,他没有办法辩驳、倾诉,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但越是沉默,对方就欺负得越厉害,甚至连他本就少到极点的零花钱都要剥夺。 这样的欺压,直到父亲出事。陈安霜退学的原因,除了不可避免的生活费用,更多的原因是怕了这样的校园暴力。 喻怀宁听完他的小声陈述,有些心疼地蹙了蹙眉头。 陈安霜还是要回学校读书的,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既然‘暴力’的源头都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还是一次性处理完得好。 他上前一步,看似友好地勾唇,但眼神冷然,“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三个人联手欺负安霜一人。我作为他的哥哥,要求你们道歉,不算过分吧?” “哥哥?”张朝看出两人截然不同的穿着气度,自以为是道,“得了吧,别为他说话了。他这种土包子,是你提包奴才还差不多?没想到他退学是找上你了?听我一句劝,他这种山坳里出来的孩子脏得很……”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扇到了张朝的脸上。 喻怀宁用指腹抚了抚自己有些发麻的手,眼色又冷了一些,“这一巴掌替你父母给的。你也听我一句劝,长了一张恶臭的嘴,等到了社会上早晚会出事的。” “张朝!”陈威立刻凑近好友,“还好吗?” 张朝捧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火冒三丈,“你他妈敢打我?你算什么狗东西!” “看来是我打太轻了。”喻怀宁不等对面三人反应过来,直接又轰了他一拳,讽刺,“你们作为大学生的文化水平可真高,出口成‘脏’。” 这回张朝是直接被打蒙了。 陈威见好友连番被打,怒气也涌了上来。可他显然更懂实时,看见众人围观后,立刻高吼道,“你这是故意伤人!我们有权追究责任!你打伤了我的好友,后续的医药费也得你来付!” 张朝啧出一口血渍,不满道,“陈威!你他妈不帮我……” “冷静点。”陈威 分卷阅读208 附在他的耳侧说道,“这人能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肯定有些小钱。我们趁机坑一笔。你要生气,事后从陈安霜的身上找补回来。” 两人窃窃私欲,已然打定了主意。张朝爬起来,忍痛威胁道,“没、没错!赔钱!” 他皮糙肉厚的,这点伤口疼不了几天,但如果能趁机讹上一笔,那就更值了! 喻怀宁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当然,打人只是为了出气。后续的医药赔偿,只要你们需要,我会垫付。” 众人听见青年的话,不约而同地变了神色。比起张朝三人‘诡计得逞’的庆幸表情,陈安霜的眼中霎时涌上了满满的担忧。 那些看热闹的商店员工们也纷纷摇头——这青年怕是被激傻了!动手虽然解气,但又答应了出医药费?铁定要被讹诈去一大笔啊! “你好。”杨璐璐借机走上前来。 从刚才起,她就盯着喻怀宁直看,心里有了些念想。 她的家境虽然一般,但从小就长得讨人喜欢。自从上了大学,学会了化妆,身边的异性缘就源源不断地来了,就连物质也提高了不少。 她装着清纯无辜的样子,游走在各色男生中间,可以上-床,但就是不答应做任何一个人名义上的女朋友。 可现在面前的青年,给了她这种冲动。这人浑身上下的气度不一般,想必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如果能傍上他的话,说不定…… 杨璐璐肖想了一会儿,干脆拿出手机,笑意绵绵道,“今天双方都有些误会了。既然都有意要赔偿,那我们相互加个联系方式吧?便于后续的沟通。” 只一眼,站在后方的陈安霜就下意识地压抑道,“我的手机。” 这是他父亲送给他的成人礼物! 杨璐璐记起手机的来源,脸上的笑意一僵。下一秒,喻怀宁的数落声就跟着来了,“杨璐璐是吗?收起你这假装单纯善良的一套。他们大学生看不出来,可我看得清清楚楚。” “听说你家境也一般?父母供你好好读书,你却利用姿色哄骗各种男生给你花钱,还把同学的手机占为己有,你就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你这样喜欢游走在男生群的女生,同性缘肯定很不好吧?让我想想,你们女生常说的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喻怀宁一旦犀利毒舌起来,还真遇不到几个对手,“婊-子,是吗?” 喻怀宁每说一句话,杨璐璐的表情就难看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形容词出来,她已经彻底羞恼得满脸通红。 喻怀宁垂眸后撤了一步,他实在受不了杨璐璐身上的玫瑰香味。想来,还是恋人身上的味道最让他觉得舒心。 兴许是想起时铮的缘故,喻怀宁难得透出点真实的笑意。他朝对面三人看去,“直说吧,你们要敲诈我多少医药费?” “……五千?”陈威和张朝对视了一眼,报出一个他们觉得高价医药费。没想到,杨璐璐的心比他们还要狠,突然狮子大开口,“一万!” 反正她已经被青年折了面子,凭什么要替他留情? 喻怀宁听见这个字数,唇侧泛起一抹冷意。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做人要厚道啊!这小伙子嘴角的伤,顶多抹个几块钱一支的药膏就好了。”人群中,有位老婆婆忍不住替喻怀宁说话。 “对啊,就算是精神赔偿,这个数额也太狠了。” 杨璐璐蹙起眉梢,尖锐道,“关你老太婆什么事!你们都亲耳听到了!是他自己答应我们的。” 张朝和陈威听见这话,立刻回神跑来应和。 “就是!一万就一万! “一分都不能少!” 围观的众人听见这话,纷纷觉得无理,无故被骂的老太太更是气得直跺脚。 喻怀宁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损失’,反而又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可以付你们医药费,但你们也要赔偿我衣服的损失。” 张朝看了一眼底下被踩脏的衣服,哼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就一件破衣服?” “对,就一件破衣服。”喻怀宁颔首。 张朝弯腰捡起来,神色无比嘲讽。 他猛然往两侧一侧,原本想要耍帅将衣服撕破,但涨红了脸也才费劲撕开了几道口子。他觉得不解气,又将衣服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一件破衣服能值多少钱?居然还好意思提出来?怪不得护着土包子?原来是一路货色!土到掉渣了! 看似不公的氛围不过持续了一瞬,就被人给打破了。 时铮在国内公司留下的女秘书匆匆赶来,对着喻怀宁毕恭毕敬道,“喻先生,你需要的律师,我已经给你请来的。” 商场和男人的公司离得很近,喻怀宁早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利用系统联系上了对方。女秘书是个识时务的,二话不说就带着公司专用律师赶来了。 西装革履的严律师走到喻怀宁的面前,同样礼貌询问,“喻先生,请问有什么需求。” 喻怀宁瞥了对面的三人,眼底划过一丝精光。他从陈安霜手提的袋子里拿出一张消费凭证,递去,“我的定制衬衫被人故意撕坏了,价值十二万,能不能申请追究法律责任?” 没错,张朝他们撞了‘大运’。 唯一撕坏的那件衬衣,偏巧是喻怀宁要求专柜定制的。 众人听见这话,顿时哗然。张朝听见这个天价数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糊弄谁呢!把凭证给我看看!” 他冲上前,哪知后方突然冲上不少安保人员,直接果断地把他给拦住了。 “别让他们三个闹事者逃走!”女秘书气势十足地吼道。 她知道青年是老板放在心尖上疼的人,所以不仅按照嘱咐把律师带来,还联系了商场主管。后者自然是知道时铮和喻怀宁的身份,他深怕得罪了权势,立刻呼来了安保人员。 “喻先生,你放心。物证、交易凭证都在,周围又有监控和目击证人,是可以追究责任的。”严律师一本正经道。 张朝等人被这阵仗和这番话吓懵了神,面面相觑着不敢说话。 严律师也是历经过不少风雨的人,一眼就明白青年想要怎么样的结果。他推了推自己的方框眼镜,看着眼前的三位年轻人,一本正经,“故意毁坏他人物品,且数额达到了十二万,已经造成了故意破坏财物罪。不仅要按照市场价赔偿价格,严重者还要处以拘留、罚款等。”(*注) 什么破衣服不值钱?十二万的字眼一出来,就狠狠扇了他几巴掌。自己刚刚那些自大的行为,在对方的眼里,根本就是一种笑话吧? 张朝面色涨红,噗通一下就软了腿,刚刚的嚣张气焰早就烟消云散了。如果青年铁了心真要赔偿,他该从哪里拿十二万啊? 杨璐璐同样惨白着 分卷阅读209 脸色,她使劲往两个男生的身后躲,恨不得将自己消失在旁人的目光下。 陈威的脑袋转得最快,他见喻怀宁和严律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刻讨好道,“喻先生,是我们错了。什么医药费的,我们也不要了,我们给你道歉!给、给陈安霜也道歉!”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们这些穷学生计较了,行吗?” “就你们长着一张嘴?好坏都让你们说了?”喻怀宁冷笑,完全没把他的小把戏看在眼中,“开始让你们道歉,你们一个个嘴硬得厉害。现在知道闹不过,才想着服软?” 陈威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额间流出止不住的热汗。 “一万块钱的医药费,你们需要,我就给。”喻怀宁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十二万,也要原封不动地赔回来。” 严律师听见‘医药费’三字,立刻向路人询问了情况,“喻先生,他们这属于‘故意敲诈’。” 律师一开口,三个法盲就又收到了惊吓,生怕自己身上又多上一条惩罚。 “听说他们利用学校的兼职群,强制性收取兼职学生的小费。对了,那个女生偷了安霜的手机。”喻怀宁把躲在最末的杨璐璐揪了出来。 杨璐璐无地自容,害怕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只可惜,这里不是学校,没人为她的眼泪买单。 喻怀宁铁了心要将事情一并解决,他瞥了一眼正用崇拜目光看着他的陈安霜,补充道,“还有,他们三人还在学校里大肆造谣损害安霜的名誉。严律师,麻烦你一并取证调查了吧。” “不!这事不能传到学校去!”陈威这下子是真的怕了,比起张朝和杨璐璐,他一直都是老师眼中好学生的代表。这事要闹到学校里,期末的奖学金和评奖评优一概没戏了! 什么狗屁医药费?还敢乱撕衣服挑衅? 陈威咬牙瞪向身后的两人,懊悔无比。没想到为了自以为的‘友情’和‘爱情’,他居然连带着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 “喻先生,你放心,这边就交给我吧。”严律师应下。 “辛苦了。”喻怀宁颔首,转身带着陈安霜走出这片是非之地。 陈安霜提着一堆东西,眼巴巴地跟着青年的神色,内心的欢喜和崇拜就快止不住了。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能看见欺负自己的人,如此狼狈地求饶。 喻怀宁看穿他的情绪,挑眉问,“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看见了?” “嗯,都看见了!” 喻怀宁揉了揉他的脑袋,趁机教育道,“安霜,实力是人这个世界上不可或缺的东西。财力也好,人脉也罢,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努力去争取的。” 陈安霜认真点头,“怀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喻怀宁轻笑,提过他手中的一半袋子,“走吧,带你去买手机。” “手机?” “嗯,以后方便联系。买完去吃饭,迟点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陈安霜乖巧听从,却又忍不住问道,“去什么地方?” 喻怀宁停在电梯前,他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楼层,明确道,“去你爸生前工作的地方。人死不能复生,但该属于你们的赔偿,一定要拿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带崽:欺负你了?打回去!欠你钱了?抢回来! 时总:今天只能出现在小狐狸的心里。 阿肆:↑还能出现在作话,本章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Senna*2个的地雷;Meatball*9瓶、如何一见如故人*2瓶、雨冉*2瓶的营养液~ -- *(严律师的话)法律来源百度 第89章 陈安霜的父亲名为陈祥子, 事发前一直跟着‘心诚’建筑队工作。 建筑队不属于任何一家建筑公司,而是有私人组织起来的一支队伍, 没有正规的上岗执照。按理说, 这样的建筑队顶多只能做些私人的家装活儿, 不能去正规的、大型的建筑工地。 可他们的包工头老楚有几分本事,和各大施工团队都有些联系。偶尔哪处需要大型施工需要人手,就会找上老楚。 大型施工团队的负责人图他们‘外来编制’务工费便宜,而老楚的心诚建筑队里的人又觉得这活儿比一般的家装工作要赚得多。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两厢情愿的买卖。 可坏就坏在,这回的施工场地安保措施不到位, 就连重中之重的安全帽都是便宜的劣质产品。陈祥子在搭建施工桥时, 意外被高处落下的砖块砸中了头部。 安全帽当场开裂,而陈祥子也被砸得失去了知觉,直接从四楼施工桥上摔了下来。 一行人慌忙地将他送去医院, 陈祥子脑内出血、身体多处粉碎性骨折,昏迷着挺了三天,还是丢了性命。 陈安霜曾经鼓足勇气来讨说法,可施工团队的负责人不但不认, 反而阴阳怪气地指责是陈祥子自己倒霉, 死在工地里平白晦气了他们, 还挨了上头一顿批评。 对方毕竟是老油条, 陈安霜一个白皮嫩菜心的小孩哪里说得过他?再后来,陈安霜再去施工场地,就被他们拒之门外, 甚至还扬言威胁他——要是再来捣乱就报警了。 陈安霜在柳城孤立无援,老家远在云城陶溪坳,更不会有人千里迢迢赶来帮他。万般无奈下,他只能选择放弃。 不能帮父亲讨回公道,已然成了陈安霜心里的一个结。没想到喻怀宁却能看出来,甚至愿意主动帮他出面去理论。 “怀宁哥,他们的负责人性格很蛮横。你、我们……”陈安霜怕喻怀宁前去理论会受伤。 “没事,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喻怀宁拍了拍少年因为不安而搅在一块的双手,挑眉说道,“我刚刚在商场和你说什么来着?” “实力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东西。”陈安霜为人聪慧,记忆力也很好,“无论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喻怀宁颔首,信誓旦旦,“我有实力能帮你搞定这事,所以你不用担心,只需要在旁边看着我怎么做,明白了吧?” 少年想要成长起来,就要比同龄人更快地适应这个社会‘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口头说教只是表面,能够言传身教的内容才是实质性的。 陈安霜用力点头,可眉眼还是不见轻松。他犹豫了几秒,眸色湿漉漉地望着青年,小声道,“我怕他们联手起来伤害到你。” 毕竟,那般人的蛮横程度,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喻怀宁看见他不掺假的担忧眼色,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吧,我有秘密武器。再告诉你一点,以后遇到危险,先学会自保。” “因为健康和平安,才是一个人最大的资本。 分卷阅读210 ” 青年三言两语就打散了陈安霜的忧虑,他点了点头,应得响亮,“嗯!” 话音刚落,出租车就缓缓停了下来。 “两位,城东现在在开发,很多路都被堵死了不好走。麻烦你们往前走了个三分钟左右,就是你们要找的开发建筑地盘了。” “好的,多谢。” 喻怀宁付钱下车,陈安霜更熟悉周边的环境,主动走在前方领路。 自从明年的世贸交流厅会的选址定在城东后,这边的地段价值就一路飙高。如今,周围已经是在全面开发的阶段了。 喻怀宁看见不远处拔高的‘创世投资’的综合体楼盘,露出点点笑意。那个地盘就是原先喻卫东夫妇给他留下的,后来他从宋明辉奸商的手中成功夺回,就交给了男人处理。 没想到大半年的时间,综合体建筑已经初具规模了。过段时间,一旦开盘售卖,估摸着又是一笔可观的进账。 脑内的系统感知到喻怀宁的所想,突然又喜又俗地播放了一段。 “……” 系统,你的音乐库真的该更新了。 “怀宁哥?我们到了。”陈安霜喊回了他的思绪 “好。”喻怀宁看着开发地盘外注明的责任方名字——章氏集团承建。 ——系统,帮我查查这个章氏集团什么来头? 【——叮!已收到宿主需求,正在为你查询,稍后会将整合资料传送。】 地盘的四面八方都被铁皮围墙给临时拦住,大门正紧闭着,写着‘陌生人勿进’的字样。喻怀宁看着门后临时搭建的办公楼,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陈安霜作为他的小跟班,一溜烟跟着走了进去。 “诶诶!快出去!施工场地是你们能随意出入的吗?”一名正在休息的建筑人员急忙忙地喊道。 喻怀宁面不改色,只是轻巧发问,“你好,请问朱……” “朱越众主任!”陈安霜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快速接应。他至死不会忘记这个‘强词夺理’的施工场地的负责人! “对,我们是来找朱越众主任的,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话音刚落,近处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安霜,你怎么又来了?” 喻怀宁朝着声源看去,才发现对方是一名体型健壮的中年男子。他的眉间拧成一道‘川’字,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楚叔叔。”陈安霜认出来人,乖巧喊道。 对方就是他父亲生前所在建筑队的包工头,老楚。比起无良蛮横的负责人朱越众,老楚就显得有良心多了。 当初陈祥子住院时,一天上万的救助费都是他自掏腰包出的。就连前者死后的各项事宜,也是他来全权负责。不仅如此,他还组织自己建筑队里的成员,筹了三千块的‘安慰费’给了年少无依的陈安霜。 陈安霜知道建筑队里的叔伯都和父亲一样是老实人,家庭情况也都很普通,所以婉拒了他们的好意。而真正该出面负责的人,直到现在也没有踪影。 “安霜,不是伯伯阻止你,你真的别来了,在朱越众的手上你讨不到好处的。”老楚语重心长道。 陈祥子出事后,这关起门来的蹊跷,他多少知道一些。 “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人微言轻的,哪里抵得过他们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啊?”老楚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道,“你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就来找伯伯,可千万别再来这里惹祸上身了!” “惹祸上身?” 喻怀宁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声线微沉。 老楚移眼瞧见他,面上立刻显出警惕,“你又是谁?” “叔叔,他是我同乡的亲戚哥哥,对我很好的!他这次和我过来,就想要帮我父亲讨回公道。”陈安霜生怕他们两人有误会吵起来,赶紧解释。他紧张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游荡,还不忘记重复,“怀宁哥人真的很好的!楚叔叔也是!” 两人自然都是信少年的,对峙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 喻怀宁靠近两步,压低声音,“楚先生,我想私下和你打听一些消息,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看见老楚狐疑的神色,也不恼火,“我叫喻怀宁,背后的喻家在柳城的权势圈里多少也能说得上话。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决不能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翻篇,你说是吗?” 老楚终究是信了青年的话,他叹了口气,“出去说吧。” “好。” 三人走到建筑场地外,喻怀宁就开门见山道,“我比安霜大不了几岁,跟着他称你一声楚叔吧。” 老楚点头,反问,“你想问我什么?” “安霜父亲出事后,这事有没有报给上层领导?按理来说,集团底下的施工团队闹出一条人命,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喻怀宁看了一眼安静的陈安霜,继续说,“说得肤浅点,至少该有赔偿金。” “要不然怎么说那朱越众有点本事呢?”老楚吐出一口浊气,心绪被拉扯得有些意难平,“他作为施工方的负责人,好像是章氏集团一位股东的亲戚。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上报了。” “第一时间上报?”喻怀宁脱口而出,瞬间就反应过来,“在人还没死的时候?” “就是这个道理。”老楚隐晦点头。 ‘伤’和‘死’两字虽然经常连在一块,可后者对施工的影响程度显然要严重得多。朱越众这个老滑头,比谁都算得精明。 “我想章氏集团的领导应该给了医药赔偿的,只不过、只不过很可能……”老楚欲言又止,似乎是不敢多说。 喻怀宁领悟他的意思,唇侧泛出一丝冷笑,“被朱越众私吞了?” 老楚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停顿了一会儿,眼底涌出浓浓的愧疚,“他就是仗着安霜孤立无援好欺负。是我对不起安霜,也对不起死去的祥子!可我、可我实在没办法出声啊……” 老楚是建筑队伍里的工头,手底下还带着一大帮务工的老实人。 他就算帮少年发声,也抵不过朱越众。更何况,万一惹到了后者,恐怕得牵连着所有人都丢了现有的工作。说不定,朱越众还会在别的工地负责人面前泼他们的脏水,那到时候还往哪里找工作赚钱?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像他们这样没权没势的普通人,太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陈安霜默默攥紧拳头,声线微微颤抖,“楚叔叔,这事不怪你。” 怀宁哥说得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很重要。他就是缺乏足够的实力,所以连帮父亲讨回公道都显得困难重重! 喻怀宁感知到他的心绪,搂住他的肩膀抚了抚。 他刚准备说话,施工场地的大门就被推了开来。一个带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推了推自己厚重的眼镜,破口大骂道, 分卷阅读211 “陈安霜?又是你!好啊!你还敢闹!” 他瞪向一侧的老楚,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出口的话里没有办法客气,“哟,老楚,你这是打算和他们串通一气呢?不想干就滚蛋!什么狗屁乡下东西?” 老楚被骂得脸色一阵铁青。 喻怀宁走上前,沉声说道,“楚叔只是来劝我们不要惹事,朱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没这个必要吧?” “你又是谁?”朱越众眯眼打量着青年,不屑嗤笑道,“这是请来了个帮手?” “陈安霜!”他整了整自己肥大的西装,挺着啤酒肚怒道,“我上次说了什么来着?你要是再敢来,我见一次打一次!见一双打一双!” “来人!” “朱主任,我们都在!”立刻有五六名身穿施工外套的壮年男子拿着铁锹走了出来,为首的马屁精正是刚刚喝住他们、不让入内的那人。 陈安霜看见这阵仗,面色一紧。就连见惯了场面的老楚也惊到了,“朱主任,没必要动手!我这就让他们走!” “让他们打!”喻怀宁眼底露出冰冷的怒气,扯唇道,“他们敢动我试试?” 下一秒,陈安霜鼓足勇气拦在了喻怀宁的跟前,“……谁、谁都不准动怀宁哥!” “小兔崽子,你倒是厉害了!”朱越众将杂乱的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吼道,“给我把人赶走!” 话音刚落,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他们主动上前,将那五六名拿着铁锹的人员瞬间打趴在地。 一名保镖单手举起夺来的铁锹,抵在了朱越众的脑袋上,“你再动弹一下试试?” 朱越众受到了惊吓,长满油腻痘痘的额头当即渗出紧张的热汗。他垂眸瞄向倒地呼痛的人员,害怕得口水都飙出来了,“你、你、你们是谁!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犯法这四个字,你没资格说。”喻怀宁嘲讽道。 话落,另一名保镖走到他的身侧,规规矩矩地说道,“小少爷,时总嘱咐我们轮班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 “嗯,知道了。”喻怀宁勾唇,浑身的冷意因为时铮的缘故消融了几分,他就猜到恋人不放心他一人回国。 “那些人伤得厉害吗?”喻怀宁往地上看了一眼。 保镖目不斜视,平静道,“最多皮肉伤,只是敲中的都是关节,所以会很疼。” “知道了,你们都先退后吧。” “是。”两人得了吩咐,迅速照做。 这么威风的保镖居然都对喻怀宁言听计从! 陈安霜看见这一幕,心里的崇拜感更甚。怪不得青年不怕自己会受伤出事,原来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他。 喻怀宁看着前方心有余悸的朱越众,轻巧地扬了扬自己的手机,给出选择,“朱主任,我们是进去好好谈呢?还是希望在门口就把事情闹大,我再喊来几个媒体,替你们的工地好好宣传?” 不行!工地上死人的事情绝对不能闹大!否则牵扯出其他事情,那就麻烦了! 朱越众眼珠子一转溜,立刻服软,“进、进去!我们好好谈!” …… 三分钟,喻怀宁看着桌面上热气腾腾的陈茶,漠然道,“朱主任,直接谈正事吧。我要求施工方对陈祥子先生的不幸逝世做出道歉声明,并要求给予陈先生的独子陈安霜一定量的赔偿金。” 朱越众一怔,心里的算盘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已经被堵死了。 他干咳假笑了两声,才故作无可奈何道,“安霜,还有这位喻先生,不是我不想给赔偿金。但凡事我们也要讲究证据啊,是不是?” “老翔是自己不小心从四楼的施工桥上摔下来的,我们工地第一时间就把他送到医院去了!”朱越众拿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自己的脸,“他、他人是在医院去世的,算不上我们工地的错吧?” “毕竟我们这些人也不懂医术,说不定、说不定是医院耽误了治疗呢!” 陈安霜听见这话,显出压抑至极的愤怒,“医院开出证明了!我爸就是在工地受伤太重,才出的事!你、你们有责任!” “当然有责任。”喻怀宁理所当然地接话。他冷冷睨向朱越众,质问道,“高空丢物,安全帽不过关,施工人员上施工桥不配安全设备……这些可都是工地的问题!” “瞎说!”朱越众高声反驳,斩钉截铁道,“安霜、喻先生,你们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明明就是老祥自己没有合理操作,才从四楼外部的施工桥上摔下来的!” 朱越众瞥了陈安霜一眼,小声嘟囔,“真要说起来,他自己的问题比较大。” 反正现在人死不能对证,只要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死人’身上就行! “你才胡说!”陈安霜气得双眼通红。 “安霜。”喻怀宁递给少年一道眼神,示意他坐下。后者欲哭不哭地咬唇,还是乖乖听从了前者的意思。 喻怀宁重新看向朱越众,反其道而行之,“那好,退一万步讲,人在你们的施工场地出了意外,这种事情你作为负责人,应该第一时间上报了吧?” “不然,就是失职了?对吧,朱主任。” 朱越众总觉得青年话里有话,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勉强点头,“……当然上报了。” “按照华国规定的工地施工法,如果出现人员受伤、伤亡的情况,出于人道主义,或多或少会有赔偿吧?”喻怀宁似笑非笑地敲击着桌面,“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这钱呢?朱主任。” “……” “你上报了,而我们安霜没有拿到一分钱?”喻怀宁故作恍然大悟,“看来是我们错怪你了,是上层领导不肯给钱?” 朱越众的脸色又是一变。 喻怀宁看准时机起身,对着陈安霜说道,“安霜,我们得直接去章氏集团索要赔偿。” “等等!医药赔偿已经下来了!我正打算过几天给安霜送过去了!”朱越众急了,说谎不打草稿地喊道。 他实在是怕了眼前这位青年了! 怎么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漏洞,把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恐慌点上呢? 他上报了有人‘受伤’住院,而隐瞒了‘死人’的事实。上层拨下的医疗赔偿金,也被他全额私吞了。 虽说他有亲戚是章氏企业的小股东,有几分吓唬人的能力。可喻怀宁真要带人找到了章氏集团,再传到其他人的耳中,总归是个麻烦! 朱越众想着想着,心绪就有些发紧。他连忙拉开抽屉将钱包拿了出来,他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 朱越众看着两千元整的现金钞票,贪婪过度的心分外不舍,咬咬牙也只拿出一半。他赶紧把钱包收好,生怕对方瞧出里面还有现金。 “给。”朱越众递了过去,还有胆量睁眼说瞎话,“公 分卷阅读212 司给的赔偿金都在这儿了。” 只要陈安霜收下钱,即便两人再去集团门口闹,他也不用怕了。 到时候,他就说自己已全权转交了赔偿金,是陈安霜贪心嫌不够,才故意撒谎说少拿了钱! 喻怀宁垂下眼睑,看见这薄薄的一叠现金,眼中戾气升起,“一条人命,一千块钱?朱越众,你当是糊弄乞丐呢!” ——啪! 喻怀宁自下而上猛地拍开朱越众的手。 “啊!”对方惨痛一声,手中的钞票撒落在地上,红彤彤地足以刺伤人的眼。 惨叫声刚落地,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两名陌生男人站在门口,单看外貌,右侧微前方的男子更为出挑。 此刻,他熨得平整的西装上正套了一件普通的亮橘色安全制服,头上还带着一个黄色的安全帽,但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住他非凡的气度。 就在这时,脑海的系统突然发出久违的警告。 【——叮!宿主请注意!本世界重要配角之一已出现!姓名章成源,其余信息正在为你检索。】 喻怀宁目光微滞,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醒给弄懵了神。 什么?南川和喻羡的关系不是已经交换回来了吗?怎么还会有新的‘重要配角’出现? 最重要的是,他记得原书里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章、章总?” 边上突然响起一阵动静,喻怀宁回神看去,朱越众居然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给吓软了腿,不小心带倒了沉重的木椅,正好磕到了脚腕上。 他疼得脸色苍白,又忙不迭地起身,连出口的话都哆嗦了,“章总!你、你怎么来了?” 这尊大佛怎么突然来了?这下可怎么办! 喻怀宁听见这声‘章’姓,总算有了点反应。在进入施工场地之前,他就让系统查询了章氏的资料。 然而好巧不巧,眼前的男人就是章氏现任的执行董事,章成源。 门口的章成源不明所以地看了一会儿,蹙眉发问,“怎么回事?” 喻怀宁暂时把自己的疑惑压了下来,他抢在朱越众之前将事情挑破,“章总是吗?你们工地上闹出了一条人命,你能为这事负责吗?”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中的鱼鱼儿:嗯?怎么还有新人物?[懵逼jpg] 手握大纲的阿肆:啥都知道,但啥也不说!(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Senna*1个的地雷;搂着狗睡觉的猫*20瓶、Meatball*10瓶、雨冉*2瓶、如何一见如故人*2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90章 “人命?”章成源平静的脸色在听见这词后瞬间变化, 他微微上前一步,主动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月, 就在你们工地上。去世的施工人员是我的远房亲戚, 也是他的父亲。”喻怀宁拉过陈安霜的手, 将少年推到对方的跟前。 陈安霜抿了抿唇, 眼眶中的通红恨意还没褪去, 显然是被朱越众刚刚的言行举止给气恨了。 父亲的死亡不但没能得到道歉、引起重视,反而被对方变了法地泼脏水。他为人子, 又怎么忍能! 章成源自然看出他的真实情绪,又瞥见了朱越众截然不同的闪躲反应, 猜到这其中有蹊跷, 他沉住气, 冷静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又叫什么名字, 出了什么事故?怎么死的?” “章总,你听我和你解释。”朱越众贸贸然地赶上来,想要打断他们的对话。 章成源蹙眉, 不悦地刺了他一眼。霎时,就把朱越总唬愣在了原地, 进退不是。 喻怀宁怕陈安霜胆怯不敢说,主动上前。他刚准备开口,身侧的少年就一反常态,微颤着却又克制地说道, “我叫陈安霜,我父亲叫陈祥子,是你们施工场地外包的建筑队一员。” 兴许是有青年的陪伴,陈安霜心中的勇气忽地被无限放大。 他不能再一味退缩忍让了!绝不能! 如果连和外人陈述事实的勇气都没有,那他还怎么努力变得更优秀? “上个月十一号,我爸在四楼外层搭建桥上做工,高层突然掉下了砖块,砸在了他的安全帽上,又因为施工场地的安全保障不到位,他直接从进十五米的高空跌落,在医院里挺了三天,还是没能熬住!” “章总,医院的伤检报告证明都还留着,不信我可以拿给你看。” 章成源默不作声地看了边上的助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章总稍等,我马上派人去核实。” “等等,不着急!”喻怀宁阻下他离去的脚步,勾唇冷笑,“你们要核实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章成源移眼,他总觉得喻怀宁有几分面熟,忍不住在脑海里搜寻,口上依旧照常追问,“什么意思?” 喻怀宁摊开手,直接冲章成源勾了勾,“章总,能不能把你的安全帽借我一用?” “……可以。”章成源只迟疑了一秒,还是凭直觉信任了青年。他摘下安全帽,在朱越众紧张无比的目光中,将它交到喻怀宁的手上,“要做什么?” 喻怀宁将帽子举到最高,然后在旁人各异的视线中,轻巧松手丢下。 ——啪。 ——哐。 前后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掉落的安全帽顶端就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口,地上散落了不少碎片残渣。 喻怀宁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反问,“这样的质量也敢叫安全帽?豆腐渣用水煮后都比它硬。” “这……”助理轻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老板。 章成源绷着脸色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往上一挑。 助理很快反应过来,主动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子,学着青年刚刚的动作往地下一砸。 不过一秒,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一次质量问题还能说是巧合,哪两次呢?还能是巧合吗! 章成源眼中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神情莫测。就这样的质量,还怎么去保障底下工人的安全? 他重新睨向朱越众,锋利如剑的目光狠狠刺进对方的心脏,质问,“朱主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工地上的所有设备,都是你全权负责的。” “是、是我负责的。但、但是……”朱越众胆战心惊,双手哆嗦地拿起自己桌上的安全帽,辩解道,“章总!绝对是凑巧的!真的!不信你看!” 说完,他把帽子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还主动加大的力度,结果都没出现那样的碎劣问题。 “你们看,我的帽子就没问题啊!这批安全帽的质量,我……” ——啪嗒! 喻怀宁猛然将掉落在地的安全帽提到了垃圾桶边上,嗤笑,“你的安全帽当然没有问题!你贪心又吝啬,给 分卷阅读213 施工人员买了不合格的低价安全帽,把多余的钱收入自己的口袋。你作为知情者,怎么敢给自己用!” 朱越众大喘了一口气,差点被喻怀宁的猜测给吓出心脏病,下意识地反驳道,“喻先生!不……喻怀宁!你别血口喷人!购买的资金凭证都已经上报给公司了!绝对是高价、无质量问题的安全帽!” “这年头,假凭证谁不会做啊?”喻怀宁懒得搭理又蠢又坏的朱越众,将目光移回到章成源和助理的身上,“两位要是不信,直接打电话去问售卖安全帽的批发商,就说……” “就说什么?”助理抢先追问。 喻怀宁挑眉,胸有成竹道,“就说因为安全帽的劣质问题,闹出了人命,现在要追查帽子的失责方。到底是他们黑心卖了低价安全帽,还是你们这边有人贪心买了低价安全帽?” 任何一个商家都不想摊上人命,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恐怕这么一问,那么就要如实招了。 章成源敏锐地察觉了青年的意图,唇侧泛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轻笑。他看向助理,补充提点,“口说无凭,让他们直接拿出证据。” 如果真是朱越众的黑心交易,或许会留下字面上的交谈证据。 “明白,章总,你们稍等,我去去就回。”助理飞速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朱越众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心虚地后撤半步,“章总,你先坐着休息,我找人来好好找招待一下你。” “不必了,你就待着别动。”章成源一把掐断了他的退路。 喻怀宁闷哼一声,心知肚明地数落道,“是啊,万一朱主任借着这个名义,出去偷摸摸地打电话、和那边的商家串通口信怎么办?” “没、没有的事。”朱越众的热汗浸湿了衣服,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明明是五月末的天,他却莫名地感到无比燥热。 完了,他要完蛋了。 章成源没再看他,反而将视线落回在对面喻怀宁的身上。后者察觉到他的打量,主动伸手,“章总你好,我是喻怀宁。” 喻怀宁? 章成源总算记起这么一号人物,和他相握,“久闻喻先生的大名。” “宣城和柳市隔了些距离,也难为章总听说过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的名字。”喻怀宁自谦了一句,实际上也在利用这个时机暗中观察。 章成源的长相俊逸,一双狭长的凤眼十分出众。但眉间隐约绞着,透着超脱年龄的成熟稳重。浑身上下的气质如同冷玉般的月光,看似温和怡人,实则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看透的疏离。 喻怀宁垂下眼眸,暗忖。 果真是‘重要配角’才有的标准配置,可为什么书中莫名其妙多了这么一号‘新人物’? 系统暂时还没对这事作出解答,但关于章氏和男人明面上的资料,它事先还是查到了不少。 章氏是沿海宣城首屈一指的地产开发商,从章成源的上一辈起,章氏的发展势头就很猛。 但唯一蹊跷的是,章氏家族一开始并没有章成源这位少爷,他是在三年前突然被章氏认回的。宣城外界对于章成源身份猜测一直没有停下,就连他母亲的身份也成了未解的谜团。 今年年初,宋氏财富在喻怀宁和时铮的联手打击下,股价大跌,公司一度游走在破产的边缘。 章氏趁机开创分公司,‘趁火打劫’式地买下了宋氏底下值钱的几块地皮,顺利进军了柳市。现在,章成源就是他们新公司的第一把手——现任执行董事。 “喻小少爷,先坐一会儿吧。”章成源淡声示意,又转而对陈安霜说道,“我想再知道些具体情况。” 他接手章氏分公司没多久,这块地盘开发是重中之重的项目,坚决不能出任何差错。没想到,今天临时前来查看情况,居然就遇上了这件大事。 陈安霜的愤懑心绪消退了不少,他在喻怀宁肯定的目光示意下,将事发后亲身经历的习惯一五一十地说出。 章成源眼色越来越沉,屋内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陈安霜感受到他的变化,有些不安定地看向喻怀宁。后者将他拉到自己的身侧,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极低声道,“没关系,不是针对你的。” “章总,这里面真的有误会!你来之前,我正想办法给他们解释呢!”朱越众又拿出帕子慌乱擦了擦脸。事到如今,他还在想方设法替自己开脱。 ——叩叩。 敲门声响起,助理神色严肃地走了回来,看向朱越众的眼中带上了明显的厌恶和鄙夷,“章总,已经查明白了!” 朱越众莫名双腿一软,狼狈地跌在地上,又滑稽地爬起来。 章成源看见他可笑的模样,声线含上一丝怒意,“说吧。” “安全帽是由AMB公司生产的,他们对市场企业的批发进价是固定的。安全系数最高的帽子是一百三十元一顶。而项目这边上报给公司的采购量是一千顶安全帽,数额达到十三万。再加上施工装用的亮色制服和鞋子,一共开销是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对于企业来说是小数目。但对于普通职工来说,已经不少了。 “其他还不确定,但安全帽这块,我已经联系了采购专业对接……”助理友善地看了喻怀宁一眼,“按照喻先生和你的嘱咐,果然一诈就诈出来了。” 原来,章氏进购的这一批安全帽,是最普通、最便宜的那一类,还有不少本身就是检测出来不合格的次品。再加上生产日期久远,已经在仓库堆积、当成了报废货。 原本按照规定,应该要砸碎处理,不让流入市场。 可巧就巧在,朱越众找上了门,而且对方在前者的劝说下起了贪念。两个人狼狈为奸,将这批产品偷摸摸地运了出去。 至于那十三万,完全是被私吞了! “那人怕担责任,什么都招了。他说,朱越众主任告诉他,就当这批货物已经报废处理了,私下还给了他三万块钱的封口费。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都还在,他愿意把三万块钱拿出来送给死者家属,只求我们公司不要揭发他。” “他想得倒美!”喻怀宁第一个不同意。 章成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继续追问,“还查到了什么?” “一个多月前,公司那边的确收到了上报,说工地上有人员受伤,是外包建筑队的陈祥子。因为伤情还不确定,公司那边的财务按照‘意外情况’的最高准则,先批了一万块的医药费……” 章氏在员工‘意外伤况’的处理方面,一向做得很好。这一万块虽是按照最高金额去批的,但是如果情况真的严重,事后还可以继续凭证报销医药费。 “财务说,之后工地这边一直没声。她以为这个金额已经够了,所以也没有继续关注。 分卷阅读214 ” “章总,你看见这散落在地上的纸钞了吗?这就是朱越众口中,你们公司给报销的医药费!整整一千元,好大的手笔。”喻怀宁嘲讽人的功力是出了名的,他将厌恶的目光对准了朱越众,“从别人的医药费里都能净赚九千元,朱主任,真是生财有道啊。” 这话虽然没有指向章成源,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章成源不怪青年,只是气恨自己监管不利,手底下的人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手脚。得亏是今天碰巧遇上了,否则喻怀宁一旦将事情闹大—— 朱越众的所作所为,势必会影响章氏的形象,恐遭人非议。 章成源想起这种后果,彻底拉下脸来。他胸口起伏了一瞬,怒极咬牙道,“朱越众,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浩胜,把律师和警察喊来!像这种贪奸小人,我们公司决不能放过!” 朱越众脸色苍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他从未有过一刻这么害怕。他因为亲戚是公司小股东的缘故,从五年前开始,他就谋得了一个工程负责人的职位。这些年,他私下里克扣、贪污的工程款远不止这么一笔数额。 要是彻查起来,还指不定要判多少年的牢狱呢! 他顾不得地上的塑料渣末,跪地的双膝快速攀爬到了章成源的身侧,“章总!章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章总!”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替自己开脱、请求。 “以前都好好的,从来不会出事啊!那个陈祥子是在医院里死的,说不定不是我们公司的责任!” “这、这样好不好?我拿钱赔给陈安霜,我拿自己的钱赔!你不要报警抓我,不要……” 章成源垂眸盯着他稀疏油腻的发顶,没由来的一阵厌恶。他从来不是个崇尚暴力的人,但此刻,他选择了一脚将朱越众踹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章成源没有丝毫同情,坚持自己的做法,“浩胜,好好查查他的底,恐怕他贪污得可不止这么一笔钱。” “是!” 朱越众哭得鼻涕四溢,越发令人生恶。 原本想着,章氏第一次进军柳市,肯定舍得在首个工程上花大价钱,从中可贪的利润油水一定不会少。所以,他主动担下了负责人的职位,来到了柳市。 没想到这回钱还没捞到多少,倒把自己彻彻底底赔进去了! 要是当初自己没那么贪心,又或者对陈安霜的态度好些,是不是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只可惜,只可惜啊! …… 章成源起身,对面前的喻怀宁微微颔首,“喻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喻怀宁点头,对着陈安霜嘱咐道,“等我一下,别怕。”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章成源见四下无人,这才回身对喻怀宁说道,“喻先生,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的确是今日刚得知了这个情况,还需要时间处理。陈祥子的事故是发生在我们章氏的工地上,章氏不会逃避责任。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给出合理的赔偿金额和道歉……” 章成源欲言又止,眸中晃过一丝短暂的为难,“还请你卖我一个情面,不要将这事宣扬出去。” 分公司刚成立不久,如果出现□□还被闹大的话,对公司的发展是很不利的。最重要的是,章成源知道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位置,他绝不能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陈安霜耳根子软,虽是死者家属,可话语权显然没有喻怀宁大。章成源看得明白,因此才找了青年单独谈话。 喻怀宁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微微勾唇,“我明白章总的意思,今天之所以上门,实在看不惯朱越众那狗东西欺负安霜。现在章总亲自出马,只要后续补偿能让安霜满意,我自然不会大动干戈。” 章成源微松了一口,点头确保道,“喻先生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做出合理补偿!” “那就麻烦章总了。”喻怀宁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趁机掏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后续事宜好联系。” 章成源没想到青年会主动索要自己的手机号,可对方的目光太过坦诚直白,反而让他有些发怔。他慢了半拍,报出一串数字。 “我的号码。”喻怀宁飞速拨通了一下,“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带安霜离开了。” 章成源问,“我让人送你?” 喻怀宁婉拒,“不必了。” “好,那一路小心。” …… 喻怀宁坐在车上,假装闭眼休息。 ——系统,查到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章成源这一号新人物? 【——叮!宿主,是指挥中心下达的通知消息,具体原因是保密级别,我无权查看。】 指挥中心?喻怀宁第一次听系统提及这事,心中晃过疑虑,紧接着追问。 ——指挥中心?系统,有人把你委派给我的?为什么? 【——是,具体原因是保密级别。】 ——那现实生活中的我呢?死了吗? 【——叮!保密级别!】 喻怀宁眉梢微蹙,陷入异样的沉默。他停留在记忆里的最后画面,是开车时的自己突然受到了严重撞击。 再之后,他就成了原主喻怀宁。 到底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系统所说的指挥中心又是怎么回事?自己还会不会回去? 心中的疑团逐渐增多,却又无法得知原因,这让喻怀宁变得难以言诉的焦躁。 系统感知到他的纷乱思绪,主动开口道,【——宿主,合理猜测是因为原书剧情线出现偏差,导致重要主角的轨迹发生变化,所以才会出现和他们相关的新人物。】 喻怀宁听见这话,一瞬间明白了。 原书中的核心内容和结局,是真假少爷换回人生,主角南川回归喻家,登上事业和爱情的双重巅峰。 而现在,南川没有按照原定情节回归喻家,没和女主发展感情线,同样也还没有达到事业的最高峰。所以,他的人生还在继续,和他相关交汇的人物会越来越多。 一个配角落幕,又会有新的配角诞生。 ——那原主的炮灰结局呢?总该被我改变了吧? 【——宿主在[没强制影响]书中人物的[言行思想]的情况下,做出的自身命运改变都是有效的。】 换句话说,只要喻怀宁日后不作死,就不会重复原主的落魄结局。 ——好,我知道了。 脑内的对话刚刚结束,耳畔就响起了陈安霜的轻呼,“怀宁哥,我们到家了,醒醒?” 喻怀宁睁开眼,才发觉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住处,“嗯,下车吧。” 前脚刚迈进屋内,后脚就响起了通讯声。 喻怀宁看了一眼来电显 分卷阅读215 示,嘴角泛起动人的微笑,他冲着陈安霜随口说道,“安霜,我上楼休息一会儿,你自己随便啊。” 陈安霜被他少有的璀璨笑意给晃了神,愣愣点头,“……哦,好。” 只一眨眼,喻怀宁就已经快步上了楼。 关闭房门的同时,通讯视频就被他接通了,对上男人俊容的那一瞬,喻怀宁笑得更为迷人,“……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回家?” “你说呢?” “消息可真够快的。”喻怀宁想起男人派来的保镖,哼笑一声,“时总这是打算查岗吗?” 时铮似乎还在办公室,他小酌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道,“喻小少爷才回国一天,这生活可过得真够丰富精彩。上午教训了不良学生,下午上工地讨正义。” 喻怀宁配合着点点头,故意逗趣,“不仅如此,我还认识了章氏集团的总裁。啧啧,那长相无可挑剔,气质……” “什么?”时铮丢出两字,猝不及防地打断了他的话。 喻怀宁看见他眉头拧紧的不悦模样,憋笑了几秒,才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男人。 时铮眉梢微挑,点评,“原来如此。” “时总,收一收你的醋坛子,味道隔着屏幕都传过来了。”喻怀宁持续着好心情揶揄。 时铮无奈轻笑,眸中浮出一抹认真,“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国外的资产转移妥当,就回国内陪你。” 喻怀宁被他的正色打动,勾唇,“好。” 兴许是屏幕的缘故,隔绝了那种呼吸交融时的真实灼热。喻怀宁难得没有回避男人的视线,低声道,“时铮。” “嗯?” “……还真有点想你了。” 男人愉悦的轻笑声传来,伴随着一句深情回应,“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全体订阅支持,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 Senna*1、38394835*1的地雷,么么哒~ - 乙绰*40、青柠VC*20、洁洁洁洁洁*20、轻轻子今*10、Meatball*10、整天发呆*10、myh7412010*5、雨冉*5、风华*3瓶、如何一见如故人*2的营养液,啾咪~ 第91章 三天后, 格美酒店。 陈安霜看着包厢内算得上奢华的陈设,藏在桌底下的双手紧张地搅在一块。他努力绷住自己的神色,怕自己的不自在会被喻怀宁看出来。 其实别人说得对, 他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和这个花花世界格格不入。 他怕自己的一言一行给身侧的青年丢脸。但陈安霜不知道的是, 从进包厢起, 对方就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的情况。 就在他‘被迫’紧张到口干舌燥时, 一杯凉茶被喻怀宁推了过来。后者用白润的指尖点了点茶杯, 浅声道,“安霜, 喝点水。” “谢谢怀宁哥。” 喻怀宁看章成源还没来, 干脆利用这个时间和小孩谈心, “安霜, 你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 “会计。” “会计?”喻怀宁听见这个过于大众化的职业,眉梢微挑,“对这事感兴趣?” 陈安霜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爸说,这个专业出来好找工作。”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你不太喜欢这门专业, 是吧?”喻怀宁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心事。 陈安霜闻言,下意识地乖巧摇了摇头。前十八年的生活经历, 已经让他习惯性地顺从外界的指令。 陈祥子说这个专业好,让他念。那这个专业他就必须喜欢,必须去读。 喻怀宁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认真开口,“安霜,我不需要一个没有自我思想的乖娃娃。” 陈安霜理解这字面上的意思,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他几乎本能地扯住了喻怀宁的衣角,遵从本心地开口,“我、我开始想学游戏软件专业,我觉得它发展潜力很大。” “游戏软件?” 喻怀宁惊讶了一瞬,没想到陈安霜看似胆怯木讷,这眼光却看得很准。 这是个新型产业,近些年来‘端游’、‘手游’在年轻人中的受欢迎程度越来越高。整个产业属于上升阶段,但产业人才还很空缺。 “……嗯。”陈安霜小声应话。 喻怀宁回过神,当即给予赞扬,“这个专业很不错啊,既然柳大有开设,那当初你怎么不去?” “我爸不太同意。” 陈祥子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人,他和其他父母一样,一听到‘游戏’两字,就觉得是不务正业,不由说教了陈安霜一通。 再加上,陈安霜自幼没玩过什么游戏,虽然他心里觉得这个专业前景好,但也有些发怵。后来又听说这个专业要求每位学生都要高配置一台电脑,前前后后要‘烧’不少钱。 一来二去,他就没敢再坚持,选择了稳妥不出错的‘会计’专业。 “明天我带你回学校,下半年正好新一轮学期,你改报专业吧。”喻怀宁提出想法,向陈安霜询问道,“你还小,一切重新开始学都还来得及,如何?” “真、真的吗?”陈安霜眼中迸出惊喜,可很快地,他就将光亮压了下去,“可我听说这个专业很费钱。” 青年虽说要负担他的费用,可陈安霜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多破费。 “真的,我说了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喻怀宁一直觉得人要在自己喜欢并且热爱的行业,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创造空间。 至于学费…… 喻怀宁忽地一笑,神秘莫测道,“即便没有我,也会有人资助你也能去读书。” “……有人资助我?”陈安霜蹙了蹙眉头,显然没太听明白。 问话刚落地的一霎那,包厢的门就被人推了进来。章成源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面带歉意地快步走近,“不好意思,车子突然在路上出了事,久等了吧?” “没事,正好空下来聊聊天。”喻怀宁勾唇,主动起身招呼,“章总。” 陈安霜见此,连忙紧跟着青年起身。 “喻先生。”章成源礼貌性地握了握手,他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颔首示意道,“两位请坐吧,我已经安排服务员尽快上菜了。” 借着上菜前的空隙,章成源将准备妥帖的明面文档拿了出来,开门见山道,“喻先生,这是我们章氏给出了赔偿条款,请你和陈安霜过目。” 喻怀宁接过来,直接转手递给了陈安霜,淡然发话,“你的事情,你自己亲自过目。” 陈安霜点点头,拆开文件。 章成源见此,干脆就将里面的内容说了一个大概,“我已经和公司其余股东说明了情况,给予了最高金额的补偿,整整一百万。” 一 分卷阅读216 百万? 喻怀宁听见这个金额,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说实话,他之前也了解过各类‘民工’伤亡后的赔偿问题,少则一两万,多则十几、二十来万。 人死不能复生,人命不可等价。但章氏给出的赔偿,在某个层面上来说,的确已经仁至义尽了。 章成源一直关注着喻怀宁的神色,他见对方眼中没有不满,这才继续说道,“朱越众已经被抓了,警察那边还在审讯。如果能从他手里拿出这项工程的克扣贪-污款,这笔数额我们也会全权交于陈安霜。” 这个额外补偿,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还没等喻怀宁说话,陈安霜的婉拒声就想了起来,“章、章总,那笔钱不必了。” 剩余两人的视线纷纷投了过去,章成源眸色微凝,不解发问,“你不要?为什么?” 陈安霜捏着文件的关节微微泛白,却又鼓足勇气说道,“用这笔钱,把工地的安全设施做足就行。楚叔叔他们都还在工地干活,我只希望,像我父亲那样的悲剧不要再重演了。” 喻怀宁听见这话,唇侧泛起笑意。他没有反驳陈安霜的提议,只是欣慰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赞同。 少年的懂事和善意,是完全超脱同龄人的存在。 陈安霜望向青年,见到他为自己露出的笑意,心里也跟着莫名雀跃了起来,忍不住喃喃了一声,“怀宁哥。” 喻怀宁收回手,将目光转向对面沉默的章成源,“章总,你意下如何?” “明白了。”章成源露出一道短暂却真切的笑意,他看向陈安霜,认真补充道,“那笔贪污款,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做。但另外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什么事情?”陈安霜抿唇,对于突然而至的请求有些发懵。 章成源眼中透出正色,“我了解过你的家庭情况,听说你提早上了大学,并且一直都是由你父亲提供学费和生活费。他是在我们工地出的事情,我作为章氏最高领导也有间接性的责任。” 喻怀宁拿起酒杯,唇侧晃过一丝了然笑意,默默品尝。 “你在毕业之前,所产生的一切学习生活开销,都由我个人出资负责。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接受,可以吗?”章成源诚恳发问。 陈安霜闻言,微微睁大眼睛。 ——即便没有我,也会有人资助你也能去读书。 在章成源进门之前,喻怀宁就曾信誓旦旦说过这话。陈安霜忍不住朝喻怀宁看去,心里的崇拜和惊奇只升不退。 “怀宁哥?我……” “看我做什么?人家问你话呢?”喻怀宁放下酒杯,将他的注意力送了回去,“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都不会变。” 少年周末依然可以回到别墅,和自己一起生活。 陈安霜心里唯一的那点犹豫被打散,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决定。他看向章成源,直白而真切道,“好,谢谢章总。” “不必客气。”章成源的心终于平定了一些,“另外,公司会在官网发布道歉公告,为期一周。” 他站起身,向陈安霜标准鞠躬,“还请原谅我们的过失。” 喻怀宁瞧见这一幕,对章成源的印象飙高了不少。 说实话,对方贵为公司执行董事,只要明面上点到了歉意,其余的繁琐事宜大可交给助理来办。可他丝毫没有敷衍,甚至还能放下所谓‘尊贵’身份,亲自赔礼、道歉。 即便他在做事之前存着自己的利益分析,可也见得绝不是卑劣之人。 最终,还是喻怀宁替无措的陈安霜开口,“章总,安霜已经从伤痛中慢慢走出来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多谢。”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侍者的身影,“请问方便上菜了吗?” “可以。” 章成源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朝着两人微微一笑,“吃饭吧?” “好。” …… 没有虚伪客套,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饭后,章成源的司机开车来接,而喻怀宁和陈安霜也走到了马路边上,准备打车回去。 格美酒店靠近城区中心,周末附近的客流量不少。 三人在等车的间隙,陈安霜的视线忽地被一处所吸引了。那是一间运营‘刮刮乐彩票’的点,此刻的生意是说不出的火爆。 “怀宁哥?那些真的能开出奖金吗?”陈安霜忍不住问道。 当初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就看见出张朝、陈威等人隔三差五地买入类似彩-票,希望有朝一日能中大奖,可显然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了希望。 喻怀宁摇了摇头,直言,“我不知道。” 他从来不把财运寄托在这种空无、捉摸不透的票子上,还不如在商界赚钱来得真实。 “小奖是有的,大奖不容易。”一旁的章成源忽地开了口,“一张不过十块,偶尔试试运气是可以的。” 喻怀宁闻言,发出一声轻笑,好奇道,“章总也试过这种纯靠运气的东西?” 章成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眼间闪过一丝温情,“嗯。” “结果如何?”喻怀宁带着兴味追问,“中过奖吗?” “我运气太差了,从没中过。”章成源无奈摇头。 忽然间,彩票店里发出一道惊喜声,“中了!中了!我中了一百块!” 陈安霜的目光再次被吸引,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怀宁哥,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不过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对外界事物充满好奇的时候。 喻怀宁看他难得主动提出的要求,无奈却又宠溺一笑,“想玩?” 陈安霜一瞬红了耳根子,吞吐道,“我就试一张行吗?” “那就去试试吧。”章成源似乎不抗拒这事,主动开口,“我给你买一张,也给我自己买一张。” 身侧的司机听见这话,诧异地睁大眼睛,“章总?” 章成源递给他一道眼神,后者立刻不说话了,可心里忍不住嘀咕——老板这是中什么邪了?居然还陪一个十八岁的小孩玩这东西? “怀宁哥,可以吗?”陈安霜还是在乖巧等着喻怀宁的答复。 “去吧。”喻怀宁颔首,又把‘丑’话说在前头,“但先说好了,不可以沉迷,天上没有那么多掉馅饼的事。” “嗯!” 一行四人来到彩票店,章成源还真自掏腰包买了三张刮刮乐,一张留给自己,一张递给陈安霜。 喻怀宁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一张刮刮乐,婉拒,“我就算了吧,没兴趣。” 章成源也不勉强他,收了回来。他轻车熟路地将两张彩票刮开,最终都只得到了‘谢谢惠顾’的字眼。他无奈摇了摇头,将废纸丢进已经堆满的垃圾桶。 陈安霜趴在桌子的一角,小心翼翼 分卷阅读217 地用指尖刮开。很快地,眼里的光亮就变成了遗憾,“……我也没中。” 司机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他看见摆在眼前的答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何必浪费钱呢?在三十块在工地上,都抵得上几小时的工了!” 因为是陈安霜起的头,司机仗着年纪就说教上了,“真是不懂事!我家孩子敢乱花钱,我还不得打断他的狗腿?这种事情,还是得有大人教!一个未出校门的大学生,堕落到这种事情上,早晚倾家荡产。” 陈安霜听见这话,瞬间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他想起已经去世的父亲,突然就变得难过了起来。 是啊,他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平白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章成源蹙了蹙眉梢,语气微重,“我连买点东西,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了吗?” 司机不敢反驳老板的意思,立刻噤了声。 陈安霜抓着两侧的衣服,将脑袋埋得很低很低。好不容易才活泼起来的性子,因为一句话就被打散了。 喻怀宁睨了司机一眼,似笑非笑,“这位司机老大哥,劳你费心了。他家大人就是我,教好教坏,我能负责得起。再说这十块钱又不是天价,小孩一向乖,今天临时兴起买一张,怎么就是学不好会倾家荡产了?” “就是啊,彩-票虽然是偶然靠运气,但就没听说过因为这事赔得倾家荡产的。这位老兄,你用不着将长辈都带上说教吧?”彩票店的老板目睹了这一幕,忍不住出声。 “怀宁哥,我们走吧。”陈安霜心口堵得慌,他扯了扯喻怀宁的手,声如蚊吟,“我错了,以后不再乱花钱了。” 喻怀宁叹了口气,一时间拿陈安霜没主意。哪知下一秒,系统落下了一道久违的技能提示声。 【——叮!宿主请注意!技能点[鸿运当头]已紧急掉落!解锁后有效时常为半小时,请问是否选择解锁?】 【——有钱赚的地方,就有我的存在!宿主!加油!宿主!冲呀!】 喻怀宁哭笑不得,他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小财迷’属性的系统了。他看着依旧低头不语的陈安霜,拉住他的手往柜台前一站,对着满盒崭新的刮刮乐随便选了五张,爽快付钱。 他将其中一张递到了少年的身侧,“刮吧,我陪你刮。” “怀宁哥?”陈安霜盯着一反常态的青年,呆呆地握着崭新的刮刮乐。 “没关系,人赚钱就是为了买快乐。”喻怀宁挑眉,示意他动手。 不过十块钱,少年都已经被说教得闷闷不乐。那要是有朝一日,被人骗了几千几万呢?以他的性子,是不是得抑郁到自杀? 喻怀宁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亏了也没关系,安霜,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在小钱上过意不去。” “……好。” 章成源看见青年的说教思想,掩住唇侧笑意。都说财力和地位决定眼界,这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陈安霜见青年没有丝毫怪罪自己的样子,终是定下心来。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刮开手中的彩票。不过三秒,他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反而迸发出强烈的惊喜,“中了!一百块!” 话音未落,他就急匆匆地把页面展示给众人看。前后才买了八十块钱的刮刮乐,这儿已经倒赚二十块了! 喻怀宁浅笑,转身又将一张刮刮乐递到章成源的跟前,自信发笑,“章总,我送你一波好运气。” 章成源垂下眼睑,慢了半拍地接过彩票,“你确定?我的手气一向很烂。” 喻怀宁无所谓地耸肩,“试试吧,反正就十块钱。” “嗯。”章成源点头,手中的动作依旧很快。霎那间,他本显淡然的眸光转瞬就凝固了,再出口的声线中带上了不可置信,“五万?” 店内的人听见这话,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羡慕。 “天呐!五万?” “我最高也就见过一百元!” “快让我开开眼界,碰碰好运气!” 老板连忙探过身来,比划出一个大拇指,“恭喜啊!这位先生!还真是好运气!小店开了这么久,开出这么大奖的人,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喻怀宁对上章成源怔然的脸色,轻笑一声,“我说过了,送你好运气。” “年轻人,你手里剩下的三张也刮刮吧?” “就是啊,说不定还能中!让我们跟着过过眼瘾!” “我看是不可能咯,这都已经开出一百块和五万了,哪里来得连番运气?”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无一例外地对剩余三张刮刮乐充满了好奇心。 喻怀宁面色淡然,拿起桌面上的塑料刮刀,随手开了一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被围观人群挤在他身侧的陈安霜就破天荒地喊道,“五十万!” 这下子,所有人都被轰动了! 要知道,这种刮刮乐的最高金额一直是五十万。从上市至今,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青年居然一下子就中了! 老板急慌慌地戴上老花镜,连忙眯眼去看。没两秒,就激动的手都抖了,“是!是五十万没错!年轻人,你可真是撞大运了!” “这可是本店开出的第一张五十万啊!” 玩彩票的人都信运道,只要把这事宣扬出去,就会有迷信的彩友贪图好运气赶来店里买。这段时间内,盈利肯定客观。 喻怀宁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又开了一张。 不出五秒,围观彩友们的眼珠子都快被惊掉出来了! “天呐!五、五十万!又一个五十万?我没看错吧!”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上辈子积德了吧!” “怎么可能?这不会作假吧?”站在最末的司机隐隐心动,但偏说着心口不一的话。 老板听见这话,第一个出声反驳,“我呸!去他妈的作假,本店诚信经营。再说了,这票上都有专属号码的,拿到总部去核对就知道了!” 小店里闹闹哄哄的,惊叹的抽气声一阵高过一阵。 章成源盯着青年,心头震撼,陈安霜已经喜得满脸通红。而处在议论核心的喻怀宁照样面不改色,他将最后一张未刮的票子收入口袋。 “年轻人,怎么不继续啦?” “就是啊,顺着好运道继续啊!” 喻怀宁摇了摇头,浅笑,“不了,这张我留着给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章成源和陈安霜听见这话,眼里同时闪过一阵探究。 喻怀宁想起时铮,身心被一瞬间占据。 要是让男人知道他在彩票店玩这出,还免费给了旁人两张彩票,恐怕又会吃起没来由的醋。索性这会儿给他留一张,到时候也好止止酸味。 “老板,请问要如何兑奖?” “小额我这边直接垫付,上万的大额你们留 分卷阅读218 卡号,等总部核对了就会给你们汇钱。” “好。” …… 十分钟后。 喻怀宁才带着陈安霜从店内出来,坐上了回家的车。前者看着还未褪去惊喜红晕的少年,想了想才开口,“安霜。” “嗯?” “只能玩这么一次,今天的事情是例外。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决不能沉迷进去,明白了吧?” 他不能让对方知道系统的事情,只能讲出这么干瘪瘪的说辞。 “怀宁哥,你放心,我不会再玩了。”陈安霜比他想得更彻底,郑重其事道,“我以后会靠自己的努力赚钱,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纯靠运气的事情上。” 喻怀宁松了口气,“嗯,那就好。” -- 另一侧,接完电话的章成源坐回了车内。前排的司机面色沉重,出神到都没发动车子。 刚刚他被喻怀宁的中奖行为刺激,忍不住也买了一组十张的刮刮乐。可刮了半天,连个一分钱都没刮出来。 他不但没有及时止损,反而又购入了十张。结果,还是令人失望。 短短一瞬的功夫,他就少了一天的工资!这会儿,正在发愁呢! 章成源见他半天没动静,语气中暗含不悦,“林师傅?你怎么回事?” “哦哦!章总,我马上开车!”司机终于发动车子,他看着倒车镜里慢慢远去的彩票店,闪过一丝不甘心的念头—— 不行!迟点送完老板就再去卖几组试试! 只要中个五万块!他今年下半年就可以不用干活了! 章成源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那张刮刮乐,思绪斑驳到了很早之前。 他是章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章父和章母是彼此的初恋,只可惜豪门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章父最终还是被迫离开,娶了豪门小姐联姻。 分手后的章母才发现自己怀了孕,她不忍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反而毅然决然地将章成源生了下来。 章成源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由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生活虽然普通了些,可也过得知足幸福。 小学时,章成源上的周末学习班外有个彩-票店。章母起初只是图个有趣买了一张,结果好运气地中了三十块。 那一天,母子两人利用这钱好好吃了一顿。 再后来,章母就养成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兴趣。她不贪心,只是每个周末都会买上一张刮刮乐。如果刮中了小金额,她就会满脸幸福地将票根递给儿子。 “成源,妈妈送你一波好运气。” 就这样,从小到大,母子两人买来的刮刮乐票根堆满了整整两个铁盒。直到三年前,章母因病去世,而章成源也被章父带回了家。 每个周末,章成源就会学着母亲的习惯买上一张。 只可惜,对方的离去似乎也带走了所有的好运。 章成源的手气很烂,从来没有中奖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又有人将幸运送给了他。 “章总,我送你一波好运气。” 青年轻快又自信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章成源盯着再熟悉不过的票根,眉眼终是闪露了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不小心活成锦鲤~~ 系统:宿主给我冲!只要你想,全天下的奖金我都给你搬来! 阿肆:七千字奉上!感谢订阅支持,本章评论全员红包w(19年的最后一个月,大家冲鸭!) -- 【感谢】 [霸王票]:緋羽☆*2个、Senna*1个的地雷~~ [营养液]:SY*20瓶、烨飍*10瓶、Meatball*10瓶、如何一见如故人*2瓶、钱包委屈了*2瓶~~ 第92章 原主的毕业典礼如期而来。 喻怀宁解决完了自己的琐事, 就带着陈安霜来到了隔壁分院。他已经提早了和少年原先的班导打过招呼了,说明了要转专业的意图。 班导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对于年纪尚小的陈安霜带着怜悯和遗憾,之前就几次劝阻对方退学的事情, 怕耽误了前途。如今, 她一听说孩子想要继续上学,立刻便和校方打了招呼。 学习领导那边是知道陈安霜的成绩的,再加上对方愿意全额垫付接下来的学费, 便也答应地飞快。 借着专业毕业典礼这天, 正打算将手续给办妥了。 “你是他亲戚哥哥?安霜这孩子,能回来上学真是太好了。”班导满脸欣慰,又说道,“我看他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为人也活泼了。” 陈安霜听见这话,腼腆一笑, 却又忍不住说道,“老师, 怀宁哥对我很好。” 喻怀宁听着自家小孩炫耀般的语气, 眼尾划过一丝笑意。既然做了‘家长’, 那该有的客套道谢,“郑老师,安霜之前还多亏了你的照顾。” “哪有的事情,他自己聪明听话,哪个班导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三人绕过长长的一段走廊, 就抵达了‘游戏软件’专业的主任办公室。这个专业的毕业典礼刚散,还有不少学生在附近没有散去。 办公室内,隐约传来了谈话声。 “凌尘、朱鸣康,你们两人这次负责的毕业设计很不错,有没有想过卖出版权、投入市场?老师可以帮你们联系。” “谢谢主任,我们两人暂时没这个打算。” “是啊,主任,我们想要自己……” ——叩叩。 郑老师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礼貌询问,“林主任,现在有空吗?下学期有个重新转你们专业的学生,想提早来入学习档案。” 林主任看了过来,点头,“嗯,进来吧。” 说罢,他又对着桌前的两名优秀学生,笑道,“老师这儿有点事情,以后你们遇到什么问题了,都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老师。”“林主任再见。” “去吧。” 郑老师见里面的事情对接完毕,这才转头和陈安霜说了一句,“安霜,你跟老师进来吧,让你哥哥在外面等一会儿。” 陈安霜闻言,立刻就将目光投向了喻怀宁。后者投给他一道鼓励的视线,温声道,“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嗯。”陈安霜重新绽开笑意,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的两人并肩走了出来。右侧的人一看见是喻怀宁,立刻吆喝道,“呦呵,是喻小少爷啊?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学院来了?” 喻怀宁看见两人有些眼熟的面容,不自觉地蹙眉。 “贵人多忘事,看来是记不得我们了?”那人又一次呛声道。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拢聚起一丝怒气,“……嘴巴毒成这样,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也真是有本事。” “当年的事情,你 分卷阅读219 还没道歉呢!” “鸣康!”身侧的同伴拉了拉他的手臂,轻微摇头,“算了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别提了。” “凌尘,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种人就是欠教训。”朱鸣康无奈地看了好友一眼,继续对着喻怀宁‘吹胡子瞪眼睛’,“那件事情我想想就觉得来气……” 喻怀宁任由对方说教,趁机仔细将眼前两人打量了一遍。 朱鸣康的长相虽然不是一眼出挑,但好在五官耐看。再加上他剪了一头很清爽的板寸,加上身高优势,倒有几分帅气学长的味道。 而他身侧的凌尘稍微矮了一些,偏白的皮肤好似还带着一缕病态。他是天生的笑眼,总给人透出莫名的温和亲近,看上去好欺负。 此刻的他唇角微抿,目光正对着沉默打量的喻怀宁,“喻……” “看什么看!”朱鸣康抢先一步开口,又对着喻怀宁警告道,“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要是你再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我真就直接打你了!” 喻怀宁唇侧泛起一抹笑意,他总算想起来了,这又是原主留下了一个烂锅。 当年,柳市给大一新生开了入学欢迎仪式。凌尘因为高考成绩出众,而被选为了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一时间受到很多追捧。 原主是个嘴碎的人,欢迎仪式结束后,就和当初的‘狐朋狗友’吐槽了几句。结果正好被路过的朱鸣康和凌尘听见了。前者替好友打抱不平,双方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 都说祸从口出,原主在气头上一时没了分寸,骂出气话——你们怎么不去死? 哪知下一秒,正在劝架的凌尘就忽然犯病出了事。 后来,朱鸣康急匆匆地把人送去了医院。原主和他的朋友也怕惹得校方通告,装作缩头乌龟逃走了。 两人毕竟隔了一个大学院,碰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即便是遇见,原主也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如今突然见了面,没想到朱鸣康还将这事记得牢牢的。 喻怀宁眉梢微挑,往旁侧移了两步,给两人让足了离去的空间。并非他吝啬这么一句道歉,只是事不由他起,他又何必强行背锅? 看一个人不爽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做什么事情都在针对。 朱鸣康就是典型的这种例子,他瞧见喻怀宁的动作,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火冒三丈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凌尘轻叹一声,眸光似乎有些疲倦,“鸣康,算了,人家又没招惹我们。” 朱鸣康想起了之前的小道消息,一时没忍住对好友低喃道,“也是!喻家没人罩着你,你自己倒又找了个金-主,狂傲的资本还在呢!” 喻怀宁听见这话,眸色微变。他睨了一眼朱鸣康,不疾不徐,“说的差不多了吧?谁的好脾气都是有限度的。你好歹是个男人,现在学着那些长舌妇议论别人的感情私生活,还觉得很骄傲吗?” “……” 朱鸣康自觉在这件事情上理亏,耳根子竟一瞬就发红了。 “喻小少爷抱歉,鸣康性子直,这些话都是无心的,还请你原谅。”凌尘主动替好友道歉,眉间微不可察地拧了拧,“我们先走一步了。” 朱鸣康欲言又止,还没等开口就被拉走了。 喻怀宁看着前者一米八几的身高,却像个小鸡仔一样被凌尘拉走,掩唇摇头。 他虽然占了原主的身子,但总归不是意气用事的年纪,犯不着和这些未出社会的学生斤斤计较。 忽然间,手机传来了震动声,是南川打来的电话。 “喂,怀宁。” “嗯,是我,怎么了?” “你委托给我的事情,我帮你去问了几家电子器物公司。”电话那头的南川轻叹了一声,无奈道,“无一例外,不同意用我们进购的芯片合作。” 喻怀宁早和罗伊达成了芯片采购合作,目前正在寻找国内的芯片客户。 新一季度的香水研发告一段落,南川怕好友独自一人忙不过来,主动请缨去谈芯片合作。两人率先将目光对准了柳市几家出名的电子产业集团,只可惜,连日来全部都遭到了拒绝。 喻怀宁闻言,面不改色,“果然如此。” 他早有预料会是这个效果,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公司的执行者敢贸贸然地采用新芯片。但同样的,只要打破了这层‘不信任’的屏障,利用价格优势,他们进购的芯片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南川,你把去过的几家公司资料发给我,我再研究研究。” “研究什么?” 正面商谈走不通,那就换种方式,用点合理的‘非常规’手段。喻怀宁眼中泛出些许光亮,只道,“……研究哪家的大鱼比较好上钩。” 南川向来是信任好友的商业头脑,他只能暂时压制住好奇心,应道,“好,我马上发给你,你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 “嗯。” …… 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邮箱里就快速多出了一叠资料。 喻怀宁利用系统,在脑海里默默查阅、物色目标,没多久,他就将注意力落在了其中一家公司上—— 长峰电子产业。 公司最高股权持有人,凌淮。 喻怀宁看见这声姓氏,勾唇低念,“这不是巧了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再次打开了。陈安霜看见一直守在门口的喻怀宁,眸色明亮地冲了过来,“怀宁哥,我弄好了!” “嗯。” 郑老师跟着走了出来,不放心地追问道,“安霜,你真的打算直接从大二开始学习?大一的课程你懂没上,跟得上吗?” 喻怀宁听见这话,同样诧异,“安霜?” “我能自学。”陈安霜用力点头,在学习方面,他向来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认真。他怕两人不放心,追补上一句,“先让我试试可以吗?如果不行,我就从大一开始重头学。” 实际上,他想要早点完成学业,自力更生去赚钱、去变得有能力。 “怀宁哥,可以吗?” 从这会儿到下学期开学,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喻怀宁想了想,就也爽快点头了,“郑老师,由着他去吧。安霜小脑袋瓜子聪明,让他试试也无妨。” 郑老师没再多言,点点头。 两人和老师告别,这才慢悠悠地朝外走去,准备打车回家。 还没等走到南侧校门口,喻怀宁就看见一群学生围聚在一块,害怕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很快地,一道熟悉而满含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凌尘?!” “凌尘!醒醒?!” “你们退开点!赶快找老师!打电话!去啊!” 喻怀宁眉梢微蹙,迅速带着陈安霜走了上去。凌尘突然就倒在了地上,面色已经开始发青。朱鸣康从他的口袋里搜出药物,只可惜前者已经失去了意识 分卷阅读220 ,怎么喂都喂不进去。 周围的学生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慌乱,可没有一个人敢实施急救。毕竟是一条人命,万一急救不恰当闹出人命,可不就摊上事了? 喻怀宁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个念头,最终快步走上前去,直接半跪在了地上。他一把将凌尘的衬衫给撕扯开来。 一旁的朱鸣康瞧见这幕,急到失去理智地吼道,“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再不实施心脏复苏,你以为他这种情况能等到救护车开过来?”喻怀宁冷声斥责,他找准凌尘左胸内侧,按照记忆里学过的急救办法双手叠压而下。 他瞥了一眼已经紧张到呆滞的朱鸣康,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快点!让他头部稍微后仰,你配合我的动作,帮他人工呼吸!” “什、什么?” 周围闹哄哄的乱成一团,喻怀宁拧紧眉头,“不想让他死就照做!” “哦哦!好!”此时此刻,朱鸣康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的恩怨。他愣愣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迅速照做。 ——系统! 【——叮!宿主。】 喻怀宁不敢对自己的行为打百分百的包票,只好求助最为可靠的系统。 ——有没有什么救命的技能点? 【——回宿主的话,特殊技能点只对宿主关联生效。指挥中心有规定,对无关外人禁止使用特殊技能点。】 地上的凌尘还是没有反应,喻怀宁眉心蹙得更深,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想法。此时此刻,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他又重申了一句。 ——系统,只有救了他,我才能顺利打开华国的芯片市场赚钱!快点! 【——叮!宿主请注意!特殊技能点[转危为安]已紧急掉落!使用机会仅为一次,是否解锁?】 ——是。 话音刚落的第一秒,凌尘就突然有了反应。他呕出两口浊气,微微睁眼,万分痛苦地喘息。喻怀宁捡起一旁的急救药片,直接往他口中一塞。 朱鸣康大气不敢出,“凌尘?凌尘你没事吧?” “……先别动他。” 喻怀宁松了口气,跪坐在地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冲动上来去救一个不相熟的人。 不出半分钟,就近的校医终于急忙忙地赶来。 喻怀宁看见事有定数,起身同陈安霜招了招手,“走吧,回去。” “好。”陈安霜乖乖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朝中心位的凌尘投去两眼。 这人可真是幸运,遇上了怀宁哥。要不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围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凌尘身上,因此,两人的离去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金诚别墅区停下。 喻怀宁和陈安霜先后下车,还没等前者迈入别墅的前院,两声短促的车鸣声就从一旁的拐角处传了过来。 喻怀宁循声看去,瞥见那道熟悉的车牌号,眸色一怔。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从车内迈了出来。 对方将过长的头发全部梳到了脑后,露出俊美无俦的脸。那副熟悉的金丝眼镜还挂着高挺的鼻梁上,柔化了眼底的锐利。 他的穿着一如既往的奢华,看似纯黑色古板的西装,却是当下奢侈名牌的最新定制。一条香槟色的手帕被整齐折叠,放在胸口的口袋上。最特别的是,上方居然还挂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小狐狸别针,一下子就冲淡了整体的沉闷感。 如此精心夺目的打扮,全只为了一人。 喻怀宁只愣了两秒,眼中瞬间迸出浓烈的惊喜。他一时将陈安霜彻底抛在脑后,一双长腿急不可耐地朝男人奔去,“时铮。” 时铮勾唇,笑意将最后那点凌厉锋芒都带走了。在恋人面前,他愿意收起一切的冷漠和锐利。他适时伸手,准确无误地将青年拥入怀中。 “你怎么回来了?”喻怀宁抬眸,动人的悦意从莹红色的眼尾钻了出来。 “你说呢?”时铮侧头反问,微凉的唇拂过恋人的耳畔,带起点点灼热,“……小少爷不如趁早向我坦白,短短几天,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时总:有没有,是不是,到床上就能问出来了。 -- 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 【感谢】Senna*1个的地雷;轻涟不语*10瓶、今天下雪了嘛*2瓶、Meatball*1瓶的营养液,谢谢各位~~ 第93章 “我只想招惹时总,怎么办?” 喻怀宁轻笑撩拨, 一句话就止住了男人无端的醋意。时铮被这话取悦, 刚准备吻上去就被前者给推拒了。 “……有人在。” 喻怀宁回过身, 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陈安霜, 暗觉不好。恐怕刚刚他和男人的亲昵, 都已经落入少年的眼中了。 “……怀宁哥?”陈安霜的视线飞速划过时铮的面容, 下一秒就胆怯地缩了回来。他想要询问这陌生男人的身份, 可又隐约觉得这个答案不是自己爱听的。 喻怀宁捕捉到他犹疑探究的神色,掩唇轻咳了一声。 算了。 反正他和时铮是名正言顺的恋爱关系, 能瞒得住一时, 也瞒不住一世。陈安霜既然要住在家中,迟早是要知道两人身份的。 “安霜, 给你介绍一下。”喻怀宁思及此处,干脆扣住了身侧男人的手,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是我的恋人, 时铮。” 时铮听见这话,唇侧泛起一抹浅淡而短暂的笑意。 他爱的就是恋人敢于承认的勇气, 永远不会忌讳世俗的眼光。 陈安霜在听见‘恋人’两字后, 脸色霎时显出呆滞。 这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他从小接收的就是男女感情, 即便是上了大学, 也没关注过同-性-恋-者的群体。他从没想过,青年居然已经有了同-性-恋人。 郑容从后备箱搬出小型行李,他听见喻怀宁坦然的应答, 又看见陈安霜的模样,轻叹着摇了摇头。 喻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接了,也不给别人一点反应的时间,这位小少年一看就被吓傻了,这会儿还一愣一愣的呢。 “时总,我把行李给你搬进去?” 时铮微微颔首,目光停在陈安霜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见对方果真如同恋人说得那般心思单纯,这才微微放下戒备、 “我们进去说吧?”喻怀宁勾唇,乍见的惊喜微微压下,但企图亲近的心却开始抑制不住了。 “好。” 两人并排走入别墅内。 陈安霜看着两人携手相行的背影,眸底的光黯淡了一瞬,不知为何,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从心里钻了出 分卷阅读221 来,取代了连日来的欢畅。 “进去吧?” 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 关于陈安霜的身份背景,时铮早已经派人暗中调查清楚,郑容也是知情者之一。兴许两人都是从大山里出来的缘故,他对这位单纯的少年有些好感。 “啊?”陈安霜回神,点了点头,“好。” …… 喻怀宁将男人带入自己的卧室中。啪嗒一下,房门紧闭。 下一秒,时铮就一个转身将青年抵在了房门上,将对方禁锢在了自己怀中。外在的斯文儒雅顷刻消失,成了占有欲爆棚的凶猛野兽。 他钳住恋人的唇,汲取那久违的温软甜美。 喻怀宁没有片刻的不适应,飞快地缠了上去。 唇齿相交间,衍生出另一种炽热气氛。 不知是谁的舌尖带上了一丝血味,浅淡的腥咸味不但没让两人停下,反倒催生出了更为热烈的又一场亲吻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喻怀宁只觉得大脑缺氧得厉害,两人的位置早已经从门口移动到了沙发上。 “呜!嗯……” 他发出一声难忍的呜声,终于忍不住小幅度地推拒着男人,投降道,“等、等一下。” 时铮明白他的意思,在失控的边缘硬生生地停下,给恋人喘息的机会。 喻怀宁按下男人,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低喘,“……国外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还没。”时铮啄吻了一下他红润的唇,如实说道,“怕喻小少爷魅力太大,在国内给我招惹情敌。” “要照这么说,我还担心时总在国外沾花惹草呢。”喻怀宁不服气地回应。 时铮闷笑,抚住他的耳垂,有些爱不释手,“有没有,我们迟点不就知道了?” 喻怀宁拍开他的手臂,起身靠在沙发上,正色问道,“回来待多久?” 时铮顺着青年的动作,再次环住他,“最多十天就回去。” 环亚财阀在国外的势力、财力巨大,时铮想要把重心转移到国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好。” 喻怀宁看向男人的侧颜,伸出指尖摩挲着他的下巴,得了点趣味,“可怎么办呢?这一周我都有工作要忙。时总难不成就要待在家里,每天像个小媳妇一样等我回来?” 时铮反握住他的指尖,挑眉,“你说谁是小媳妇?” 喻怀宁笑笑,没有回答。 “要不这样……”时铮收紧手臂的力度,将青年牢牢栓在自己的怀中,刻意发问,“我来当你的助理?” “时总身份尊贵,我可给不起工资。”喻怀宁哼笑,口上说着不妥。可下一秒,就心安理得地靠入他的怀中。 时铮吻了吻他的耳垂,低沉的声线中带着别样的撩人,“不要工资,你换种方式照样能给我。” 喻怀宁偏头躲了躲,向来男人的提议也不是不行。他正好觉得一人忙不过来,打算招个助理帮帮忙,没想到反倒先招来了男人。 “时铮,说真的,你帮我做件事情。”喻怀宁想起之前的正事,冲男人勾了勾手。对方和他保持着默契,立刻侧耳倾听。 没一会儿,前者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喻怀宁眼底闪烁着悦意,他挑逗般地勾了勾男人性感的喉结,语带深意,“时总,好久不见,我有点饿了。” 这只小狐狸,总有办法把他逼得失去理智和掌控。 时铮眸色瞬间一沉,直接扣住恋人的后脑勺,再度深吻了上去。 …… ………… 两人在房间里温存,直到晚餐点临近,他们才想起别墅内的另外两人,洗漱后下楼。 时铮还算留了点分寸,没敢要得太狠。 喻怀宁裹着身浴袍下了楼,还没等靠近餐厅,就嗅到了诱得人饥肠辘辘的饭菜香味。 “小少爷,你下来得正好,可以吃晚餐了。”郑容将一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端了出来,摆在餐桌上。 “郑大哥,这些都是你烧的?” “不是,我只是打个下手,都是安霜烧的。”郑容语气中难掩赞赏。对方看起来小小年纪,会做的菜色倒是不少。 话音刚落,陈安霜也端着一碗蔬菜蛋汤走了过来。 “怀宁哥。”他看见喻怀宁,迅速展露出笑意。结果没一秒,目光就扫到了对方脖颈上浅淡的红色印记,连带着神色微僵。 之前废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喻怀宁正饿着肚子,他没注意到陈安霜突变的神色,快速将对方拉扯着入座,“没想到我们安霜厨艺这么好。” 陈安霜被他拉到身侧,雀跃又飞回了心里。他如小鹿般的眼睛正亮晶晶的,一瞬不瞬地盯着青年看,“我和郑大哥想着你们晚上应该不出门了,点外卖又不健康,所以就动手做了点。” 陈安霜的母亲早些年开过小餐馆,之前的春节家人都在一起过,她就会做上点食物。都说贫困孩子早当家,再加上陈安霜天生聪慧,没几次就记住了烧法。 “你尝尝?”陈安霜拿干净的筷子给青年夹了点,满怀希翼地盯着他。 喻怀宁一心把他当成自家弟弟,越看越觉得乖巧,他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好。” 话音刚落,楼梯上就响起了一点声响。 换好便服的时铮刚下楼,一眼就看了恋人落在陈安霜脑袋上抚摸的手。他眸色微晃,维持着平静面色走近。 喻怀宁拍了拍另一侧的空位,“快坐下来,安霜的手艺很好,你也尝尝。” “……好。”时铮移眼看去。 陈安霜对上他深邃的眸色,举止拘谨了不少。他沉默地握紧了汤勺,几秒后又鼓足勇气将盛着蛋汤的小碗推到喻怀宁的面前,“怀宁哥,你多吃点。” “好,你也吃。”喻怀宁完全出于家长心态,给陈安霜加了一大碗的食物。小孩还是太瘦弱了,得多吃点长高才行。 陈安霜得夺回他的关注,笑着用力点头。 时铮看见这一幕,握着筷子的指尖紧了紧。他顺势夹了两块红烧肉,堆在自己干净的碗中,轻巧地往左边一移。极低的呲声响起,原本放在青年正前方的蛋汤碗不着痕迹地被推了出去。 “你是该多吃点,专心好好吃。” 与此同时,男人低沉的话语传来。最后五字,似乎有些用力。 “我在吃啊。”喻怀宁斜睨看去,无可奈何地询问,“你们都顾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郑容看出了点端倪,他轻咳一声,“都吃,都吃,小少爷,那我就先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捧起碗筷,扒拉起米饭,可心里忍不住嘀咕——老板的危机意识是不是太强了?对方一个才成年的小孩子,怎么也能变着法地吃味? 哎。 这恋爱中的人啊,反正他是看不明白了。 … 分卷阅读222 … 三天后,桥西商业综合大厦。 喻怀宁从车内走了出来,径直步入大厦一层。时铮穿着一件低调而内敛的黑衬衫,全身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品。他默不作声地跟在了恋人的身边,认真扮演助理角色。 只可惜,他的外貌和身高实在太过出众,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不少人的惊艳和注视。 喻怀宁无奈勾唇,靠近男人低声道,“时总不像我的助理,反倒像出来招蜂引蝶的。” “我可什么都没做。”时铮面色淡然,扫了一眼恋人的装扮,“那些人指不定是在看谁。” 还没等话语落地,他就已经走到了前台,主动询问,“你好,请问凌总在吗?” 前台小姐被他问得脸红心跳,红晕当即浮了上来,“在的,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如果没有的话,烦请你留个联系方式,等凌总有空了,我再通知你。” “联系方式就不必了。”喻怀宁强势打断,他夺过对方递来的黑笔,假意淡然地在指尖转圈。 时铮心有所感,发出一声似有如无的淡笑。 喻怀宁听见这声动作,瞪了一眼‘惹是生非’的男人。转而就升起坏心思,故意满含春风地对前台小姐笑道,“麻烦请你直接通传一下,就说喻怀宁想要找他谈谈电子芯片的合作。” 前台小姐被眼前的两人男人迷得晕晕乎乎的,又不觉得他们的请求失礼,迅速应了下来,“两位请到休息区稍等,我替你们打电话去秘书台问问。” “多谢。” 时铮看见恋人这笑眼眯眯的模样,眼色又是一变,“看来喻小少爷今天心情不错?” 喻怀宁睨了过去,好气又好笑地回了一句,“让时总当个小助理,也实在是屈才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还是喻怀宁先憋不住笑意。他怕别人看出端倪,只小幅度地扯了扯男人的衣服,服软催促,“走吧,别傻站着,我们去坐一会儿。” “嗯。” 休息区内,‘长峰电子产业’的企业标志所处可见。 喻怀宁做个事先调查,这家公司目前是柳市电子产业内的领军者,如今的执行董事名叫凌淮,这会儿才三十出头的年纪。 据说凌淮的父亲早些年看准了这块的市场空白,开了一家电子产品的代理门店。每次一有楼盘开售,他就会亲历亲为去跑订单。 再到后来,他就开始自主研发电子产品,开创了一个小公司。大概九年前,凌淮正式接任了这家公司。从小型的智能监控,到大型的电子家具,公司研发范围越来越广,市场占有率也越来越大。 从柳市延伸到华国,长峰这个牌子都是鼎鼎有名。去年在国际交易会上,甚至打败了不少西方电子产品,成功出口到国外。 喻怀宁可以预见,这个势头短期内不会停下。将自己购入的芯片卖入长峰,是最稳妥、也最容易打开市场的一步棋。 只可惜,凌淮这人较真严格,信不过他这‘小牌子’的芯片,对于好友南川的几次上门拜访,都选择了婉拒。 “凌淮这人很低调,柳城商圈内那些宴会,我从未见他去过。”时铮开口,眼里难得流露一丝赞赏,“你有把握让他跟你合作?” 长峰公司创立至今不过十五年,能将一个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凌淮的功劳远胜于他的长辈。 “原先不能,但现在我的手里拥有两个筹码,或许可以一试。”喻怀宁饶有深意地开口。 “筹码?” 时铮听见这词,刚准备追问,哪知边上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男声,“喻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侧目看去,时铮静坐在沙发上,眸色已然有了细微的变化。 “章总?”喻怀宁出于礼貌,率先起身招呼,“好巧。” 来人正是章成源。 作者有话要说: 大醋小醋混一缸,明天继续修罗场! 随机抽评论送红包,谢谢全体订阅支持~ -- 【感谢】Senna*2个的地雷;洁洁洁洁洁*10瓶、Meatball*9瓶的营养液~~谢谢~ 第94章 章成源示意助理在旁等待, 自己朝着青年走了过去。他没再维持表面上的客套, 而是在短短几步间, 找了一个比较日常的话题, “听说陈安霜转了专业?” “是。”喻怀宁想起那烧钱的专业,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开口打趣, “章总不会觉得学费太贵了吧?” “当然不会, 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那个专业的就业前景不错,是喻先生帮他选择的?”章成源眼中的疏离松动, 化成一道迷人的笑意。 “不是。”喻怀宁摇头,“是安霜自己选择的。” “那他眼光不错。” 喻怀宁勾了勾唇, 心里衍生出一种‘自家小孩’被人夸奖的愉悦感。 “我有朋友是运营游戏公司的,等他毕业有需要的话, 我正好能给推荐推荐。” “那我先替他谢过章总了。” 时铮还没从沙发上起来, 他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笑谈,忽地就有些坐不住了。好在喻怀宁没把他抛在脑后, 下一秒就对着章成源介绍道, “章总, 这位是时铮。” 章成源的注意力全然盘踞在青年的身上,直到这时, 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边上还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还是传闻中的时铮。 章成源虽然不是柳城人士,来柳城开展工作的时间也不久。但对于商圈内的青年才俊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藏起眼底的笑意, 神色回归于最初的疏离客套,主动伸手,“时总,久仰大名。” “章总客套了。”时铮颔首起身。 原先因为‘助理’身份而有所收敛的气场,短短瞬息间就涌了上来。带着绝对强大的自信,以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主动权,“看来章总和怀宁私交不错。” 说话的同时,握手的力度偏重。 章成源明显感受到了这点,下垂的眸色凝了凝。 青年和时铮的‘包-养’关系,他之前略有耳闻。原本倒觉得没什么,可此刻的他想到这事,竟有些莫名的反感和不悦。 他所认识的喻怀宁,自信而优秀,为什么要屈于别人的臂膀之下? 脑海里的念头只闪白了一瞬,章成源就不自觉地加重了回握的力度,面不改色地称赞道,“喻先生为人果敢直爽,能和他交上朋友,是我的荣幸。” 时铮撤回手,不咸不淡地瞥了恋人一眼,顺口称赞,“这话倒没错。” “……” 喻怀宁失语,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弯了弯,以前怎么就没看出男人是个会‘酿醋’的呢? 章成源看了一眼时间,淡声请求,“喻先生,我能入坐吗?” “ 分卷阅读223 当然。”喻怀宁让出自己的座位,“章总,请。” 时铮看见这一幕,好看的唇角微微下落。还没等他的眼中露出不悦,恋人坦荡荡地坐在了身侧。 喻怀宁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他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差不多得了。 时铮端起咖啡,掩住唇侧的笑意,干脆见好就收。对青年有好感的人虽然多,可架不住牵着已经是他的了。 喻怀宁见男人已经收敛,这才开口和章成源继续交谈,“章总,你怎么会来在这里?” “想请长峰电子帮忙定制一批智能设备,等到综合体建设完成后投入使用。”章成源如实说道。 “没想到章总连这些小事都要亲力亲为?”时铮抬眼看去,态度还算友善。 “时总说笑了。旁人看着我身在高位,可有人暗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巴不得我出现纰漏、将我拉下。”章成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喻怀宁,“需要定制的智能设备数额不小,像朱越众那样的贪污,我可不能允许再发生。” “明白了。”喻怀宁理解地点了点头,脑海中顷刻就闪过一道新的计划。 “不知道时总和喻先生来这儿做什么?”章成源反问道。 “也来找长峰电子谈合作。”喻怀宁举起桌前未动的柠檬水,举杯对向章成源,饶有深意地表态,“之前章总说过,工地上的事情算欠我一个人情?” 时铮闻言,不由朝恋人看去。 章成源读懂青年话语里的深意,眼色微定,“喻先生想要我还什么人情了?” “想好了,就是怕章总觉得为难。”喻怀宁进一步地试探道。 “但说无妨。”章成源眉梢微挑。 喻怀宁抿了一口甜酸的柠檬水,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想向长峰凌总推销自己手中的芯片产品。” “芯片?” “没错,智能设备离不开芯片供应,长峰是我最中意的电子经销商。” 章成源闻言,又联想之前的交谈,顿时领悟了过来,“你想让我向凌总指定,用你手中的芯片?” 章氏需要购买大量的智能设备,对于长峰公司的凌总来说,前者就是尊贵无比的甲方。 公司之前拒绝南川的合作,拒绝购入使用新芯片,是出于对安全性能和产品质量的考虑。但如果,甲方客户主动指定要用喻怀宁的芯片呢? 时铮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眼底流出一丝笑意。 充分利用人情,做自己的生意买卖。 就冲青年这如意算盘的精明度,他不赚钱谁赚钱? 章成源沉默不语,似乎对青年的提议还存有一定的疑虑。公司在这事上需要砸下一大笔经费,他是感谢于青年的帮助,可这件大事不能因为人情就开了玩笑。 “章总,你放心。”喻怀宁看出他的迟疑,主动发声解惑,“我手中的芯片和长峰公司如今使用的芯片是同一个团队研发的,而且性能只会更高。” “另外,我给长峰的芯片价格很合理,不会影响你们最初的经费预算。” 喻怀宁拿出手机,迅速滑动了几下。下一秒,章成源就收到了一份检测证书和研发报告。 “章总,我不会拿粗制滥造来赚钱。如果章氏最终购入的智能设备用了我手中的芯片,以后要是在使用过程中,是芯片出现问题,我喻怀宁可以负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然代表了喻怀宁的真心。 章成源思考了几秒,应道,“好,我会要求长峰指定用你们家的芯片。” “多谢。”喻怀宁绽开一丝璀璨而自信的笑容。 只要让长峰电子开了这个头,好用的芯片产品自然就会发挥它的完美优势,日后不愁没销量。 两人看见他脸上的笑意,眸色不约而同地一变。 紧接着,一位秘书就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章总,凌总已经开完会了,正在办公室等待和你的商谈。” 章成源颔首,又对喻怀宁微微示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请便。” 等到章成源和助理步入电梯后,那名白领才又对着喻怀宁开口道,“喻先生,凌总还有商谈要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和我去见见我们技术研发部的采购组长。” 购买、使用新电子芯片,组长也有很大的决策权。 “当然可以,烦请带路。” 喻怀宁看了时铮一眼,两人默契起身。 女秘书认出时铮的身份,顷刻涌起惊讶。多年的职场经验让她按捺住好奇心,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带路。 …… 小型会议室内,一个中年男人姗姗来迟。他穿着一身典型的黑白灰三色格子衬衫,戴着一副黑款眼镜,青短的胡渣绕了一圈,整体都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他看着会议室内的喻怀宁和时铮,漫不经心将手里的文件夹随手丢在了会议桌上,大咧咧地坐下嗤笑,“呦,你们怎么又换人来谈判了?” 那名女秘书看见他这态度,细眉微蹙。 真是个古板!居然认没出时总和喻小少爷? 她刚欲上前提醒,没曾想喻怀宁抢先一步开了口,“杨主任你好,我是鑫耀电子公司的负责人,我叫喻怀宁。” 时铮闻言,有些微妙地朝恋人投去注视。 鑫耀? 对方什么时候创建的公司? 喻怀宁反睨了恋人一眼,低语道,“总得有个注册公司才好办事。” 这是他让系统帮忙在网上登记注册的,注入了五百万的初始资金,免去了一些线下的跑腿工作,注册公司的速度快捷又稳当。 话落,他就将简单的个人名片递到了桌中,权当是过个流程。 “鑫耀?我还以为你们是个人商呢。”杨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还是有些随意,“喻总是吧?我们长峰不是救济站,不需要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芯片!” “我们公司有长期的芯片合作商,就要签新一年的进购合同了。”杨主任将名片甩了回去,起身轰人,“走走走!你们不嫌浪费时间,我还嫌浪费时间呢!” 时铮看见他轻视的态度,眸色渐沉。 他一直听说过,没名没气的小公司在创业初期会遭人冷眼,没想到自己也能‘有幸’遇到这一幕。 守在门口的秘书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 鑫耀虽然是没名气的小公司,但来的人可是两尊大佛啊!要是得罪了,指不定要给公司招惹上□□烦! “杨主任!”女秘书急匆匆地挡住他的去路,低声道,“你听我说!他们的身份可不一般,你可别冒犯了……” 不等她说完,杨主任就直接打断了。他掏了掏耳朵,只觉得可笑,“你说什么?这位同事,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他作为公司研发部门的采购组长, 分卷阅读224 什么电子科技公司没听说过?唯独就是不知道有叫‘鑫耀’这名字的小破公司。 喻怀宁趁两人不注意,用指腹抚了抚男人的手背,轻巧道,“给我三分钟,让你看一场好戏。” “哦?”时铮被惹怒的不悦感霎时消散,他往椅背上一靠,调整好姿势看恋人接下来导演的好戏。 “杨主任。”喻怀宁喊住对方,笑问,“和你们长期合作的供应商,是A国的布朗家族吗?” 喻怀宁利用系统做过事先调查,‘长峰电子’旗下的智能设备,内核长期采用因特瑞芯片,正是布朗家族所产出的。 “没错,全球三大芯片品牌之一,哪里是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芯片比较得起的?”杨主任说到这事,面色有些得意。 当年,是他一力促成、拿下了因特瑞芯片的使用权,因此才受到了重视,能够安稳地待在采购组组长的这个位置上。这个月月末,马上就要到新一轮的进购合同签订了。 这两年公司发展的势头很不错,产出大大提升,所需的芯片量也大幅度上涨。他正想利用这次机会,拿下布朗家族因特瑞芯片的独家代理权。 到时候,不但公司能有源源不断的芯片供应,而且还能占领华国的芯片市场,再赚一笔!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件事情,凌总也是知晓同意的。 “看来,我们之前提供的芯片研发说明,杨主任根本没有过目?”喻怀宁指尖缓缓敲击着桌面,道出事实,“我手上的特威芯片就是由同一个团队研发,专业性能只会比因特瑞芯片更好,而且很快就会全权取代老芯片。” “最重要的是,华国独家代理权,在我的手中。” 杨主任诧异的神色在听见最后一句话,突然变为讽刺嘲笑,“喻先生,我没想到你还是个骗子啊?” 他走了回来,用鄙夷的眼神将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独家代理权?还是布朗家族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学生呢!我呸!骗人之前先照照镜子!” 喻怀宁直面迎下嘲讽,唇侧的笑意完全变冷,“看来,你们还没收到邮件?” 杨主任自以为教训了一通,刚准备转身走人。一位采购组的员工就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主任!主任!我刚刚收到了布朗集团发来的邮件,出大事了!” 杨主任一怔,联想起青年半分钟前说的那句话,心里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邮件上说,布朗集团更换了执行董事,公司人事也更换了一大半。他们说今年对我们公司的芯片量已经供应完毕,明年新一轮将不会和我们签订进购合同了。” “为什么?”杨主任瞪大眼珠子,原本的辉煌构想霎时烟消云散,“他、他们还说了什么?!” 组员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继续将邮件里的内容说道,“他们说,已经研发了最新的芯片,别名是特威。至于为什么不合作,说是已经有人拿走了华国的独家代理权。如果我们公司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找那位独家代理合作,价格由我们和那人自行商定。” 女秘书已经听了明白,暗骂杨主任糊涂! 喻怀宁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问道,“他们有告诉你,拿走华国独家代理权的人叫什么吗?” “提到过!”组员不认识发问的青年,仔细想了想邮件里提到的人名,如实说道,“好像、好像叫喻怀宁。” 杨主任的喉结艰难滚动,没由来地双腿一软,瞬间跌靠在了会议室的玻璃门上。 “主任你没事吧?”组员连忙前去搀扶。 杨主任摆了摆手,将慌张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喻怀宁,不敢置信地开了口,“……喻先生?” 喻怀宁先是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后又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这下子,杨主任相信我不是骗子了吧?” 组员一直待在他的手下做事,根本不认识喻怀宁,更不会拿布朗集团的邮件内容开玩笑!看来,青年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杨主任张了张口,发觉自己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来历不明的芯片、小门小户的公司、骗子、浪费时间…… 一想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这些嘲讽,杨主任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 这些话搁谁谁受得了啊? 人家看重了公司发展,主动上门推销芯片求合作,结果什么都还没说,自己就咕噜说了一通,把人给彻底得罪了! 杨主任心跳如鼓,越想越后怕——公司每样东西的生产都需要芯片,一旦缺失芯片,就会面临停产的风波。 这、这责任,他怎么当代得起? 忽然间,他瞥见桌子上的名片,立刻拔腿前去。 哪知喻怀宁快人一步将名片收了回去,勾唇轻讽,“既然杨主任之前不稀罕这名片,那我就先收回去了。” “不,不是……喻先生,你听我解释!”杨主任摩挲着空落落的指尖,面色涨得通红。他胡乱抹掉额间的热汗,是工作以来从未有过的狼狈。 时铮似有若无地揽住恋人的腰,沉声道,“走吧。” “喻先生,我向你道歉!”杨主任拦在他们的面前,磕磕巴巴道,“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向你们道歉,真心真意地向你们道歉,能不能请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不必了。”喻怀宁回绝得不留情面,冷然提出要求,“除非你把刚刚在这儿发生的事情,你对我的一言一行都如实告诉凌淮。” “这……”杨主任被堵得哑口无言,瞳孔颤抖地厉害。要是被凌总知道自己这嚣张的态度,还把客人给气走了,恐怕他连这位子都要坐不稳了! “请他了解事实后,再来和我谈!”喻怀宁留下这一句,就和男人快步离去。 杨主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脸灰败地跌坐在椅子上。 女秘书看见他这自讨苦吃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杨主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吃过的盐多有什么用?喻怀宁是喻氏的小少爷,和喻氏当家的姐弟关系很好。至于那位时总,手底下的投资公司更是柳城内数一数二的!” 女秘书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哼声道,“人家有钱有权!比你厉害多了!”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这事关系到公司发展,就算杨主任藏着掖着不肯说,她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凌总! …… 时铮和喻怀宁坐回车中,前者看了一眼尚早的时间,勾唇发问,“喻总,接下来要去哪儿?我这个助理任凭你差遣。” 喻怀宁听见‘喻总’两字,闷笑道,“先去吃点东西,迟点去趟柳城市中心医院。” 男人听见后面的目的地,蹙眉追问,“去医院做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喻怀宁握住他的 分卷阅读225 手,挑眉发问,“我之前不是让你派人跟踪凌淮?” 时铮颔首,终于记起来。 派去跟踪的人说,凌淮最近每天下班都会去市中心医院。 “所以啊,我借机和他偶遇一下。”喻怀宁系上安全带,再度抬眼时,就发觉男人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懵了一瞬,无可奈何地笑道,“凌淮有个宝贝弟弟,叫凌尘。三天前在学校里犯了心脏病,我路过救了他一命。” “还有这回事?” “嗯。我借着同校同学的名义去看望。”喻怀宁早有准备,再装作碰巧和凌淮见一面。 时铮听懂他的意思,了然发问,“这就是你口中的另一个筹码?” “够分量吧?”喻怀宁笑着反问。他瞳孔深处溢出几分精明,犀利分析道,“先有甲方提出要用我们的芯片,再有公司的芯片供应商终止合作……最后,能给予合作帮助的人,又是亲弟弟的救命恩人。” “你说,凌淮的态度会如何?” “信任你的人品,放松对你的戒备,主动尝试跟着合作。”时铮笑道,恋人将自己手中的筹码利用得游刃有余。 喻怀宁哼笑点头,饶有趣味地开口,“罗伊给我的芯片价格是全球最低价,我手握华国代理权,在凌淮主动愿意合作、并且芯片性价比更高的情况下,我适当在原有的市场价格上提高,时总觉得怎么样?” 低价买进,再高于原本的市场价卖出。 这一来一回所产生的利润,是很可观的一笔金额。更何况,华国的芯片市场远远不止‘长峰电子’这一家公司,新的市场价格标准一旦确立,日后不愁没钱赚。 时铮顷刻就明白了青年的活络心思,不由轻笑。他看向恋人,故意揶揄点评,“是个奸商。”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我!敛财有道! 时总:小狐狸,了不起。 -- 【感谢】Meatball*10、Senna*10、钱包委屈了*1的营养液~ 第95章 一个半小时后, 柳城市中心医院, 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进入了喻怀宁的视线范围, 车牌号正是他所要找的。 车主利落地倒车停下,不出一分钟, 就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件薄型夹克,衬出那近乎一米九的健硕身材。男人的长相虽然普通,但胜在刚毅的气质, 也算是人群堆里出挑的。 “听说凌淮在高中就选择入伍当兵, 如今一看, 还真有留着几分军人的精气神。”时铮看着他走近负一楼的电梯间,这才淡声评价。 对方几乎不参与柳城内的商圈聚会, 再加上双方的公司在业务上没有往来……这还是时铮第一次见到对方真人。 “看来你对他的印象不错。”喻怀宁闻言勾唇,又从车后座捧来一束鲜花。这是他为了看望凌尘所准备的。 “为人低调,公司又在稳步发展, 这样的人差不到那里去。”时铮颔首,由心点评。 喻怀宁见他话落,主动凑上去吻了吻男人的薄唇,没由来地念出一句, “放心吧,我只对眼前的时总感兴趣。” 时铮又覆上去轻啃了一下恋人的下唇,“我又没说自己在意。” “我怕时总胡乱酿醋, 所以先提前打个预防针。”喻怀宁揶揄,他看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说道, “等我一下,我上去会会凌淮。” 时铮用指腹拂去他唇上诱人的水光,平静颔首,“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 喻怀宁捧着鲜花下了车,快速步入电梯。 他提早派人打听过凌尘病房所在的楼层,径直就上了住院部的九楼。 喻怀宁找到护士台的位置,前去温声提问,“你好,请问凌尘的病房号是多少?” “你稍等。”驻台的护士翻看起档案,没几秒就回答道,“走廊最内侧的十五号单间。” 话音刚落,还没等喻怀宁道谢,一道熟悉又惊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喻、喻怀宁?”朱鸣康急匆匆地走近,不敢置信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两圈,“我没看错吧?你怎么在这儿?” 喻怀宁掂了掂手中的花束,不答反问,“你说呢?” “来看凌尘啊?”朱鸣康顿悟。他好似想起什么,忽地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什么……你、你有空吗?跟我过来一下?” 喻怀宁沉默颔首,跟着朱鸣康往边上的安全楼道里走去。对方站在他的身侧,朝上下的楼梯张望了好一会儿。 “朱鸣康,你到底要干嘛?”喻怀宁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再加上他有正事傍身,干脆就把疑惑问出口。 哪知尾音还没落地,朱鸣康的脸色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他往后撤了大半步,垂于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定下了什么大事。 他突然对喻怀宁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气势十足地喊道,“对不起!上次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口,是我把话说难听了,还请你原谅我!” “……” 喻怀宁懵了一瞬,嘴角下意识地抿紧,可笑意还是忍不住钻了出来。 朱鸣康弯着腰,听他大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侧着脑袋向上瞥去。他对上憋笑辛苦的喻怀宁,越发不好意思了,“你、你别笑话我啊,我是真心实意和你道歉的。” “我听到了。”喻怀宁走近,拍了拍他的脖子,逗趣道,“你不累啊?快起来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逼你做什么呢?” 朱鸣康讪笑两声,又诚心诚意地说道,“医生说过了,幸好那几分钟抢救得及时,才能让凌尘转危为安。原本我们打算等出院了再找你道谢的,没想到你居然亲自来了。” “这几天你一直在医院陪着凌尘?”喻怀宁挑眉,有些惊讶于两人的关系。 “当然,凌尘是我的好哥们,他生病住院我当然要来照顾了。”朱鸣康回答得坦坦荡荡,好似完全将上回‘人工呼吸’的亲密接触给忘记了。 喻怀宁掩唇点头。 以往‘原主’辱骂了凌尘又不道歉,朱鸣康记在心里不服气。前两天他出手救了凌尘,对方又能丢掉不满、坦诚道歉、道谢。 朱鸣康就是对朋友仗义的直性子,反倒是他多想了两人的关系。 喻怀宁来到这个世界后,得到过不少的人道歉,各种姿态都有。可那些人无一例外是为了保全自身,为了利益道歉求饶。 像朱鸣康这么大咧咧又直率的人,还真没见过。 “喻怀宁,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朱鸣康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心里正犯忐忑,“还是你希望我怎么做?我这人性子直,那日说话的确没了分寸,你别往心里去啊。” “知道了,我没往心里去。”喻怀 分卷阅读226 宁将手中的鲜花递到了他的手中,又捏了捏酸胀的手臂,“凌尘好点没?我去见见他。” “他在病房里待着呢,他哥刚来,我这不是正逃出来避风头嘛。”朱鸣康跟在他的身侧,一同朝病房走去。 喻怀宁睨眼看去,抓住关键词询问,“避风头?为什么?” “我和凌尘都学游戏编程的,毕业设计我们联手熬了好几个月,策划了一款端游的初始设计模型……结果凌尘就把身体给熬坏了。他从小身体情况就不好,他家里人都把他当宝贝,听说原本就不同意他学这个专业。” 朱鸣康叹了口气,有些发愁,“原本还打算先开个小的游戏工作室,继续研发我们的游戏产品。这会儿,恐怕他哥要不同意了。” 两人边走边说,转瞬就到了病房门口。 还没等两人进门,就听见病房内传来了一阵争执声。 “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投资款我不会拨给你,什么游戏工作室,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我看你再泡在游戏编程里,早晚要把命搭进去!” “大哥!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怎么能临时反悔?我说了,我身体没事!” “没事?没事你会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男人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果决,“爸妈那边我也会打过招呼,工作室的投资款我们不会给你。” “……哥!”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兄弟间未完的对话,凌淮侧过身来,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门口的来人。 朱鸣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位凌家大哥,他试图用鲜花遮了遮脸。结果下一秒,他就被点名了,“鸣康,你旁边这人是谁?” “喻小少爷,你怎么来了?”病床上的凌尘反应过来,他瞥了一眼自家大哥,忍住刚刚的心气,温声介绍,“哥,他叫喻怀宁,是我同校同学。” 凌淮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犀利的视线立刻定在了青年的身上,“喻怀宁?” “是啊,凌大哥!”朱鸣康立马接话,他快速瞥了喻怀宁一眼,帮忙说好话,“前几天凌尘出事后,多亏了怀宁有勇气实施急救,才没耽误那黄金的三四分钟。”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凌淮,将花束摆在床柜上,“凌尘,怀宁专门买来看望你的。” 凌尘闻言,再次朝门口的青年看去。他还输着点滴,不方便起身去迎,只能满怀感激地说道,“喻小少爷,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喻怀宁朝凌淮微微点头,神色淡然地在男人的注视下走了过来。他端详了一下凌尘的气色,勾唇,“叫我名字就好了,不必要那么生疏。” 凌淮眉心微蹙,试探着问话,“鑫耀电子公司……” “是我开的。”喻怀宁平静与他对视,淡笑,“看来凌总已经了解过不少了?”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凌淮继续审视着他,实则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我怎么会知道凌总的行程?只是来探望凌尘的。”喻怀宁面不改色地否认,他朝病床上的凌尘投去一眼,笑道,“看你恢复得不错,我赶时间就先走了,好好休息。” 凌尘原本还想留住青年道谢,一听‘赶时间’三字,便断了这个念头,“好,等我出院了,再向你好好道谢。” “不必客气,身体重要。”喻怀宁回应,似有若无地瞥了凌淮一眼,这才出了病房。 他在心里默念了五个数字,直到倒数完毕,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喻小先生请留步,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喻怀宁眼中掠过一丝暗芒,回身时又变出惊讶不解的模样,挑眉发问,“凌总?” “感谢你对令弟的出手相助。”凌淮走上前来,一板一眼地道谢。 “我说了,人没事就好,你们不必轮番感谢。”喻怀宁客套回应,绝口不提公司、芯片等字眼,“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凌淮又一次喊住他。 喻怀宁满是兴味地看着他,反客为主,“凌总,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垂眸注视青年,当过兵的身板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 不知为何,眼前这人分明是和自家弟弟相仿的年纪,可浑身上下的气场是说不出的老练稳重,甚至还夹着一丝令人心惊的犀利。 凌淮暗叹一声,开门见山道,“贵公司的芯片我已经听说了,不知道喻小先生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想和你谈谈合作。” 要的就是对方主动提出合作! 喻怀宁唇侧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五分钟够吗?有人在等我,我怕他等急了。” 凌淮没去细想后半句话,点头,“够了。” …… 十分钟后。 喻怀宁坐回到车内,时铮见他神采奕奕的模样,了然问话,“谈妥了?” “算是吧,明天正式确认合同协议。”喻怀宁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长舒一口气,“果然是当过兵的,行事作风就是爽快。” 因为有章成源的单子指定,所以两人都打算从这个单子入手。先定一批量的芯片试用生产,确认无误后,再签订全年份的芯片订单。 “那我先恭喜喻小少爷成功进军电子芯片业?”时铮发动车子,眼中沾染了点笑意。 喻怀宁靠在椅背上,顺势玩笑,“多亏时总这助理当得好,这一整天也够辛苦的。” “既然如此……”时铮看了恋人一眼,颇有些得寸进尺地提议,“今日份的工资,喻小少爷是不是该给我好好结算一下?” 喻怀宁轻笑出声,“你倒是盘算得快。”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喻怀宁拿出来看了一眼,迅速接通了,“喂,南川。” “怀宁,方便讲电话吗?” “方便。”喻怀宁看着正在专心驾驶的恋人,轻松问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闻言,立马提及正事,“五天后有个柳城春季商会,之前我们寻求合作的那些电子公司都会有高层来参加。我们可以借机结识一些人脉,推广手上的芯片,你如果觉得合适,我去多拿几张邀请函。” 南川还不知道喻怀宁和凌淮谈成了合作,这会儿还在为好友新公司的发展发愁。 他虽然没有回归喻家,可这喻家大少爷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喻老爷子的离去没有动摇了喻家的百年根基,因此很多人还是会给南川一点面子。要几张邀请函,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喻怀宁略微思考,点头应了下来,“好啊。” 自己始终是要在柳城发展的,多结识一些人脉不算坏事。 “给你和时总各要一张?”南川知道时铮近日在国内,主动提议。 “嗯。”喻怀宁笑笑,脑中忽地升起一点小算盘,“除此之外,再帮我多要一张邀请函,我还想给一个人。” …… 五天后, 分卷阅读227 富能大酒店。 在柳城商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各种名义上的宴会。这些的宴会有个共同的目的——无非就是把形形色色的商场权贵聚集在一块儿,说不定就能创造出一些企业间的新合作。 喻怀宁和时铮随性穿戴了一番,从容赴会。可架不住两个人长得亮眼,一步入宴厅,就聚集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怀宁。” “喻小少爷。” 几道声音周围传来,只一小会儿,就都聚拢在了喻怀宁的身边。环视一圈,除了南川、喻菁两姐弟之外,还有路星赐,甚至连白杨和何涣都来了。 时铮看着落在恋人身上的几道目光,面色微微紧绷,就连虚搭在恋人腰上的手臂都暗自收紧。 喻怀宁感受到恋人的吃味不悦,眼底的笑意一晃而过。他随手取来两杯香槟,自然而然地将另外一杯递给男人,这才淡然品尝,“你们怎么都在?” “这次的宴会,路氏、喻氏都有小部分的出资。”路星赐回答。 “闲着无事,所以过来看看。”说这话的是白杨。自从喻怀宁投资后,白氏就加大了宣传力度,好品牌自然是越推广越受欢迎,再加上也支线产品的收益,已经从颓势中走出来了。 今天来这儿,他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要感谢青年。只不过他看着眼前这情况,估摸着这感谢的话,还是得改天再说了。 喻菁一把将自家弟弟拉到身侧,好好打量,“臭小子,回国那么久也不来见见我?” 时铮感受到怀中的空荡荡,默不作声地饮酒。对方是喻怀宁的堂姐,他不能不给足面子。 “姐,我忙着赚钱呢。”喻怀宁玩笑回应,举杯和喻菁轻巧一碰,“现在你不就见到我了吗?” 喻菁勾唇,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南川借机凑近,忍不住朝好友发问,“怀宁,你上回多要的一张邀请函,到底是要给谁的?” 喻怀宁环视一圈,发觉没那人的身影,继续打起哑谜,“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再等等。” 话音刚落,一道高壮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宴厅门口。 喻怀宁对上来人的视线,主动拿过一杯红酒,对着众人说道,“我有正事要谈,你们等我一下。” 路星赐率先认出门口的男人,唇线上扬,“怀宁还真是有本事,居然把凌淮给请过来了?他可从来不会参加这些商业性质的宴会。” “凌淮?”南川紧跟着反应过来,“长峰电子公司的凌总?” “嗯。” 时铮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恋人似乎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总能引得各领域优秀的人为他驻足。 “凌总。”喻怀宁将酒递给眉梢紧蹙的凌淮,“喝点?” “喻小先生,你请我来这儿做什么?不是说合同协议要改?”凌淮不喜欢这种宴会,因为有太多人都过于虚与委蛇。 喻怀宁晃了晃杯中的酒液,朝他示意,“凌总,我们再谈个附加合作。” “什么?” “在场来了不少你的同行,你作为这个行业的龙头领袖,迟点肯定会有人来和你攀谈。到时候,希望你在他们面前多美言几句我公司的芯片。” 凌淮听出话中的意思,眉头拧得更深了,“你想让我替你揽生意?” “是。” 青年的答案不带半分迟疑,面上带着明晃晃的生意人的精明,“作为回报,全年芯片订单的价格,我会下调零点五个点,并且只给你一家优惠。到时候,即便其他电子公司要购入我的芯片,在成本上凌总的公司不但不会吃亏,反而还有更高的利润空间。” “凌总意下如何?” 一席话惹得凌淮怔然,很明显,喻怀宁已经把一切都计算好了。 凌淮作为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说话具有一定的权威性。要是他认可了新型芯片,就会降低其他电子公司的不信任程度。 再加上对特威芯片的华国市场的垄断,长此以往,即便喻怀宁不用挨个上门推广,别人也会主动寻求合作。 “凌总,我不喜欢商人间拐弯抹角的那套说话方式,我已经把我的想法说过了,能不能接受的选定权在于你。” 凌淮刚毅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犹豫,终于化成释然和妥协,“零点五个点的降价,的确很诱人。” “合作愉快。”喻怀宁举杯,微笑示意。 “合作愉快。”凌淮回应。 …… 喻怀宁讲完正事,走回到时铮的身侧,“他们人呢?” “见你有事,就先散了。”时铮如实回答,他取走恋人手中空荡荡的酒杯,又将一杯新的红酒递给他,“聊了什么?” 喻怀宁依赖般地凑近他,将刚刚的一番交谈如实告诉。 时铮听完,称赞一笑,“就你最狡猾。” 青年看似降低了芯片批发价格,但因为进购成本低,已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更何况,凌淮答应出手推销,只会带动芯片的发售量。 喻怀宁眼中闪出狡黠,说出一句至理名言,“他们可以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去旁边休息室坐坐?”时铮揽住他的腰,淡然发问,他可不想再给别人围住恋人的机会。 “好。”喻怀宁颔首。他趁着旁人不注意,近乎挑逗般地勾了勾男人的喉结,“时总,别人再关注我,我也是你一个人的。” 时铮眼色微暗,转瞬便畅快笑了。 青年果然懂他,最明白他想要听到什么话。 正当两人间的气氛有所升温时,宴厅门口却突然响起一句轻浮的呼声,“呦呵,挺热闹啊?” 话落,一个身穿酒红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登场~ 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Senna*1个的手榴弹,林梓蓥*5、Meatball*5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96章 来人的身高不足一米八, 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十分出众, 足以弥补身高上的不足。他的领口带着同色系的酒红色领结, 夸张至极的钻石别针落在西装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 是吸足了旁人眼球的明骚。 喻怀宁瞧见这陌生的面容,眉梢微蹙, 总觉得眼前这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时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时铮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这么一号人物, 他回看着恋人,给出自己的想法, “但他的眉目有点像喻羡。” “喻羡?是了。”喻怀宁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那份熟悉感从何而来。 对话间,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正是有几日不见的章成源。 章成源环视一圈,看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宴厅门口,暗觉无奈。他看向一旁不知收敛的年轻 分卷阅读228 人, 浅声提醒, “以泰,今天宴会上都是柳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稍微收敛一些。” “收敛?在我的字典里, 就没有收敛两字。”年轻人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领结, 语气很是张扬,“能让我们安家收敛的人物,实在不多。” 最后半句话的音量, 似乎还拔高了一些。 喻怀宁将他的年少轻狂看在眼底,轻笑一声,将余下的香槟一饮而尽。 时铮是知道他的酒量的,转瞬又给他取了一杯,淡声发问,“笑什么?” “那人口中的安家,应该是乌城的安家吧?” “应该是。” 柳城没有姓安的权贵家族,唯一能对得上名号的,就是隔壁乌市的百年医药世家、安家,也就是喻羡亲生母亲所在的家族。 “这人和喻羡大概有些亲戚关系,他那副纨绔张扬的样子,总让我联想到之前的喻羡。”喻怀宁摇了摇头,嘴角还残存着一丝笑意。 话说回来,自从喻老爷子去世后,这喻羡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章成源怎么会和那人认识?”时铮看见两人挨得极近的距离,瞳孔深处掠过一丝不解。 喻怀宁闻言,忽地蹙眉。章成源是新加入的‘重要配角’,而喻羡是书中的第二男配,难不成……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宴厅门口的两人就直奔他们而来。章成源对上青年的双眸,率先出声喊道,“喻先生。”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喻小少爷啊?”那名年轻男子走近,目光赤-裸-裸地扫过喻怀宁,挑了挑眉梢,“原来真人长这样?” 时铮听出他语气里的轻浮,眼色微暗。而章成源更是不耐地制止道,“以泰,我说过了,这里不是乌城,更不在安家,你收敛一些!” 说完,他就冲喻怀宁投以歉意的微笑。 “我说什么了?喻小少爷总不会斤斤计较吧?”安以泰神色如常,冲着对面的青年扬起下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骚气的烫红金色的名片,颇显自傲地介绍道,“安以泰,不知道喻小少爷听没听说过我?” 喻怀宁垂下眼睑,盯着名片上的姓名,也不伸手去接。好几秒,他才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实在是不好意思。” 安以泰得意的神色凝固在了脸上,连唇侧的笑容都稍显僵硬。紧接着,怒意快速攀升到他的眼中。 就在对方即将发作时,喻怀宁却快速抽走他的名片,勾唇,“名片我收下了,今日出来得匆忙,没带本人的名片,还请安……安先生不要介意。” 时铮眼底划过笑意,静默不语。 面对狂妄不自知的安以泰,恋人先是摆了他一道,再故意用笑脸相迎,对方就是觉得气闷不悦,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发作。 安以泰收回手,指尖不自觉地捏了捏。脸上的笑容僵得久了,都有些不自然。 章成源生怕他惹事,当着喻怀宁等人的面就警告道,“以泰,伯父让我盯着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安以泰正觉得窝火,又见章成源搬出了自己的父亲,顿时瞪了他一眼。 “……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就快速转身走了。 这段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反倒是安以泰离开后,章成源才对着喻怀宁歉意道,“喻先生,以泰才刚满二十岁,就是个家里人宠坏的小少爷,你多担待些。” 不懂装懂,非要用名片来彰显自己的身份,的确是这个年纪层的富家少爷的通病。 喻怀宁将指尖夹着的名片随意丢在酒桌上,冲着章成源举杯示意,“没事,我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计较。” “怀宁,刚刚什么情况?”南川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态,见空走了回来,“那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年轻人是谁啊?” 时铮瞥了他一眼,刻意将话题抛回章成源的身上,“这事就该问章总了。” 如果那位安以泰是安家的小少爷,说不定会有和喻羡有牵连。 喻怀宁想到此处,特意问向好友,“安以泰,你认识吗?” “安、安以泰?”南川念叨这这个分外耳熟的名字,不出三秒,眼中就显露出浓重的惊讶,“他是以泰?!” “你认识?”喻怀宁瞧见他这反应,追问道。 南川摇了摇头,否认道,“也不算认识,只是听说过。安家那边的情况有点乱,我也说不清楚。” 南川很早就跟着南父搬回柳市居住,后来南父因病过世,南川在打工中认识了喻怀宁等人。再后来,他和喻羡的身世真相被揭露,安家、安晓离那边就再也没来找过他。 他像局外人一样,对安家的纷纷扰扰了解不多。 “还是我来说吧。”章成源轻叹,他冲南川礼貌颔首,低声吐露,“喻、安两家少爷的事情,我多少有点了解。” 南川和好友对视一眼,好奇追问,“章总,你知道?” “我的奶奶和安氏的安老爷子是亲兄妹。” 换句话来说,安氏和章氏还是亲戚关系。只不过南川从小跟着父亲离开了安氏,而章成源几年前才被章氏认回,所以两人彼此没见过面。 “南川先生应该知道,如今安氏集团的总裁是安晓离女士,是安家对外唯一承认的独生女。”章成源陈述道。 南川起初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直到听见好友喻怀宁的猜测,“难不成,安老爷子还有私生子?” 豪门世家,左右绕不过这些东西。 南川脑中灵光一闪,记起点东西,“……好像是有一个私生子!我记得我爸提起过,当年因为这事,安氏老夫妇吵过不少回。” 章成源点了点头,声线平稳,“安晓离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安如海。因为安氏老夫人拒绝的缘故,早些年一直没带回安氏,而是被养在了宣城章家。” 安氏老夫人年轻时,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安晓离,之后再无所处。 安老爷子是个看重子嗣的,见妻子一直没怀孕生子,便在外面养了一个情-妇,后者很快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安如海。 因为是私生子的缘故,安老爷子不敢领回家养,就把母子两人安排在了宣城,让亲妹妹、也就是章氏老夫人代为照顾。 “安以泰,便是安如海的儿子。”章成源说破这层关系。 喻怀宁闻言,了然地勾唇。如果喻羡回归安氏成为少爷,那么安以泰就是他的表弟,安如海就是他的舅舅。 “他们现在还寄住在章家?” 章成源低声否认,“自从安老夫人去世,他们这对父子就早已回归安家族谱,成为一份子了。” 南川听见这话,眼色微变。 喻怀宁敏锐地察觉到这点情绪变化,关切追问,“南川,你怎么了 分卷阅读229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安晓离和安老爷子做得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时铮问话。 南川不着痕迹地握紧酒杯,低声吐露,“安晓离女士,也就是我曾经的母亲,她要求全权继承安氏集团和资产。只有这样,她才肯让安如海父子回归安家、让他们的名字上族谱。” 谁会希望私生子回家夺权?安晓离和安氏老夫人打从心底不愿意!所以,母女两人死死咬住安氏集团和旗下财产。 安老夫人的娘家有几分本事,安老爷子无可奈何,再加上女儿安晓离的丈夫入赘了安家,一来二去,就退位答应了。 “应该是这样。”章成源颔首,“安如海父子虽然回归了家族,可他集团中没有实权,绝大部分还都是由安晓离掌控。” 后来,即便和丈夫的婚姻闹到破裂,安晓离也只顾着集团资产,不愿意放弃地位去挽回家庭。 南川想起这事,露出一抹苦笑,断定,“安晓离把权势和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除非她死,否则安如海和安以泰在她手中讨不到什么好处。” 喻怀宁懂得南川少时的苦楚,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无声安抚。 章成源瞥了一眼南川,眼中闪现迟疑的光。 时铮见此,简单明了地挑破他的犹豫,“章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比如,你认识喻羡吗?他现在已经回到安氏了?” 喻羡虽然失去了喻氏大少爷的尊贵身份,可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绝不可能凭空在这柳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非,有人把他悄无声息带走了。 章成源抿了一口红酒,干脆把话说明白,“安羡前段时间已经接手集团了,安晓离在旁辅助他。” “安羡?” “就是你们口中的喻羡。”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外。 即便在身世揭晓后,遭受过连番打击的喻羡心智有所成熟,可还不足以承担起一整个安氏集团。 安晓离能以女性的身份掌控安氏集团那么久,想必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风,眼光肯定老辣独到。 可这才多久? 她就敢让年纪轻轻的喻羡接手集团? “章总,你确定没弄错?”喻怀宁不可置信地反问。 “我和他见过两面,自然不会弄错。”章成源再三肯定,他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一一划过,真诚道,“请恕我直言,身为外人,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两家少爷之间有多少纠葛,可我对安羡的印象并不差。” “哦?”时铮轻轻摇晃着酒杯,代替恋人问话,“印象不差?” “是,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颇有条理,作风也果断。”章成源将目光移回到喻怀宁的身上,不掺一丝虚假的评判,“他和喻先生给我的感觉差不多。” 喻怀宁眸色微凝,显然没想到章成源对喻羡的评价如此高。 “有什么问题吗?” 时铮见恋人长久不说话,浅声圆场,“章总的眼光自然不会出错,只是觉得你口中的安羡,和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位有点区别。” “我看你们的反应,是之前和安羡有过瓜葛?”章成源察言观色着发问。 “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事。”喻怀宁冲他举了举酒杯,闭口不谈。即便有瓜葛,也都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做嘴碎小人,在背后嘀咕另外一个人的过往。 章成源看见青年的态度,与他碰了碰杯子,明事理地没再追问。 “章总!”一旁的南川猝不及防地出声,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从提到安羡和安晓离起,他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剩余三人的视线纷纷探去,章成源率先发问。 “怎么了?” “安晓离女士的近况,你知道吗?”南川只能从最基本的问话开始。 哪知话语落地的那一秒,章成源就蹙起了眉头,“近况?你们还不知道吗?安女士貌似得了很严重的病,要不然她也不会急着让安羡管理集团。” “什么病?”南川和喻怀宁对视一眼,急切追问。 “不清楚,瞒得很严,不过估计没多少时间了。”章成源适当猜测,他朝卫生间的方向投去一眼,低声说道,“所以,以泰他们父子才不会蠢蠢欲动,想要趁机来柳城另起家业。” 这就对了! 以安晓离现在的年纪,完全有能力、有资本在董事位置上多坐几年,慢慢放手交给安羡,用不着这么着急。 原来是得了病,到了不得不交付的时候? ——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安家,这些年,我也累了。安氏底下的产业,我想全权放手交给你。 当初,安晓离来找南川时亲口说了这话。 喻怀宁和南川一前一后想起这事,了然于心。南川扯了扯嘴角,情绪复杂,“怀宁,怪不得她当初会跑来找我,想要把我带回安家。” “我还以为她是良心发现、出于愧疚和补偿,没想到……”南川顿住话题,将酒一饮而尽,可笑着叹息,“没想到是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才急着找人继承?” 当时的南川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再后来,身份真相揭露,喻羡就变回了那个她需要的人。 “南川。”喻怀宁宽慰了一句,“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 在场四人默契地将这个话题翻篇,忽地就听见宴厅中央传来一阵惊叹声。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为谁而惊叹?以及,豪门是个圈! -- 小可爱们,评论积极点呀qwq 本章按照惯例抽红包~ -- 【感谢】酸脱羟基醇脱氢*6、钱包委屈了*1、Meatball*1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97章 喻怀宁等四人转过身, 朝着惊呼声的源头看去。 一名身着黑色长裙的年轻女性从旋转式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婀娜的步态牵动岔开的裙摆,修长且雪白的细腿若隐若现地撞入众人的眼中。 目光缓缓向上移动,剪裁合身的缎面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半圆花瓣似的领口大幅度敞开, 小巧诱人的锁骨处被打上了细闪的高光, 醉人的晕光一直延伸到了优美的脖颈,以及那同样夺人眼球的钻石项链。 喻怀宁看见项链的款式, 眼色微变。 除此之外, 还带着两颗夸张的水滴耳坠,可正巧和项链搭配,耀眼的光彩夺目。终于,那个女人优雅地抬起了头,将自己的容貌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出挑的眉眼、高耸的鼻梁,甚至是涂上了正红色的水光诱唇, 每一处都在极端表达着一个词:美 分卷阅读230 艳。 美得夺人呼吸,艳得掠人心魄。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当她的皮、骨都抵达了顶点时, 那边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向往感。 章成源双眸微睁, 讶异道, “她是?” 南川慢半拍地移回视线,低声告知,“路星赐路少的妹妹,路乔音。” 喻怀宁扯动嘴角, 冷静评价,“长得不太一样了。” “……那也没办法啊。”南川用手肘碰了碰好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云城边境那件事,把她的脸毁得差不多了。我听星赐说,路家花了好大的价钱请了医生帮她……” 最后几个字,南川顾及女生的颜面没有说出口。 但喻怀宁心知肚明,路乔音整容了,所以才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你们几个人都看傻了?”喻菁端着酒杯走了回来,眼神玩味地在几人间来回,“有兴趣吗?姐姐帮你们搭搭线?” “还是算了吧。”南川第一个摇头。 云城边境的恩怨,他虽然一知半解,可也能猜出路乔音对好友的坏心思。他是见识过路乔音的‘本事’的,完全不想要惹事上身。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了一眼,连忙也把自己撇清,“姐,我找了一个比她更好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时铮听见‘更好的’三字,眸潭泛起笑意涟漪。 喻菁又把目光落在章成源身上,快速对上人名,“那章总呢?” 章成源听出她的玩笑话,慢悠悠地摇了摇头,“章某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 “这婊到骨子里的美人,你们居然还都看不上?啧啧,都什么眼光?”喻菁饮酒,又忙不迭地补充道,“你们几个别误会,我刚刚那句话是在夸她,这婊里婊气的美感显然更适合她。” 喻菁早些年生活在F国,说话向来直接。 如果说,以前的路乔音是温婉大方的千金小姐,那么现在,她就是娇艳到骨子里的豪门名媛……前后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喻怀宁脸上的笑意不减,但眼底迅速闪露一丝深不可测的光。 不愧是这原书故事里的女主,脸上那么严重的伤痕都能变回如今这般状态,这主角光环可真够大的。 “南川,跟姐姐过来一下,找你有事。”喻菁将自己的玩笑暂告一个段落,说起正事。 “好。” 南川微微颔首,又朝喻怀宁等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跟着喻菁向旁边走去。 喻怀宁目送他们远去,余光一瞥就发现路乔音渐行渐近的身影。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时铮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和恋人对视一眼,眉梢微动,“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 两句话的视线,路乔音就已经拖着华丽的长裙走到了他们跟前。 她很享受一路走来时宴厅众人惊羡的目光,眼波流转间更显妩媚动人。她勾起笑唇,对着喻怀宁举杯示意,“喻小少爷,好久不见。” “乔音!”路星赐大老远地看见这一幕,立刻迈开大长腿赶了过来。他握住自家妹妹纤细的手腕,低声喝止,“你来这儿做什么?” 说完,他便朝青年投去歉意的一眼。 路乔音和喻怀宁之间的过节,他是最清楚的。前者作为自己的妹妹,路星赐无法抛却,可他不想两人间再生事端,更不想为此失去像青年这么优秀的一位好友。 “哥,你放手。”路乔音似乎是被他捏疼了,细眉微蹙着挣脱开来。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快速恢复媚艳而勾人的姿态,纤细的指尖冲端酒侍者勾了勾,对方就眼巴巴地赶了上来,递了一杯香槟。 “谢谢。”路乔音小幅度地冲侍者眨了眨眼睛,后者的耳朵迅速涨红,慌张张地退下了。 路星赐看见这幕,不赞同地眯了眯眼睛,连带着脸色都沉下了几分,“乔音!” “哥,不是你和爷爷说我整日待在家里太闷了,让我借着酒宴出面,好好散散心吗?”路乔音涂着浓艳丹蔻的手摩挲着杯口,笑着反驳,“再怎么说,我和喻小少爷也有生死交情,看见不打声招呼怎么能行?” 尾音未落地,路乔音就把酒杯举在了喻怀宁的面前,“你说是吗?喻小少爷。” 喻怀宁眸光微凝,勾唇独自抿了一口酒液。举止间,丝毫没和路乔音交谈的意思。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就该识时务地离开。 可路乔音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无声抗拒,反倒顺势也跟着饮了酒。她当着众人的面,忽地靠近了喻怀宁。 时铮眼疾手快,他半搂着恋人,迅速带他往后一撤。他的桃花眼中掠出一抹冷冽,不悦制止,“路小姐,还请你注意分寸。” “我还什么都没做了,时总就护得厉害……”路乔音忽地扬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喻小少爷是你的宝贝吗?” 这摆明了是故意挑衅。 众人对时铮和喻怀宁的关系都有所耳闻,因为两人没对外承认恋情的缘故,还有不少宾客坚持最初的猜想——是青年爬上了男人的床,最多也就是个合拍的情人。 因此,路乔音一发言,就带动了不少鄙夷的议论声。 只有章成源、白杨等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头。原本因为路乔音的容貌而升的好感,迅速跌了回去,他们认识的青年有能力、有担当,绝对不是那种出卖自己混饭吃的小白脸。 路星赐见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压抑着心中的不满,低声喝止,“路乔音!差不多就得了,别丢人现眼,你讨不到好处的!” 自从毁容后,路乔音就陷入了极端的情绪中。 整形手术成功后,姣好的面容虽然让她的情绪有所好转。可路星赐身为哥哥,已经明显察觉到她的心性有所变化。 又或者说,路乔音不用伪装落落大方,终于可以彻底展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喻怀宁唇侧泛起冷笑,退出男人的保护,“路小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路乔音完全无视了自家哥哥的忠告,而是对喻怀宁笑得饶有深意,“我是来感谢喻小少爷,没有你在云城的那番鞭策,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她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转瞬就被虚伪的笑意所取代。 喻怀宁是为数不多见过她毁容的人,更是唯一一个在她伤口上撒盐的人。在她最需要安慰和鼓励的时候,对方却狠狠撕扯着她的伤口、用恶毒的言语上面撒盐! 那种噬骨之痛,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原以为自己会带着痛苦的仇恨,跌入绝境。可上天给了她全新的皮囊,也给她全新的机会! 美貌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她一定、一定会想办法,让青年也尝尝当初的绝望!并且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 不知为何,路乔音冥冥 分卷阅读231 之中就是有这个预感——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只有她才配得到最好的男人、最宝贵的财富、最诱人的权势! 路乔音陷入自己的肖想中,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璀璨。落在外人眼中是夺目动人,可落在喻怀宁等人的眼中,是丑陋、是恶毒。 “路小姐。”喻怀宁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念想。 路乔音回过视线,她借着幻想构建顺了心气,欣然应答青年,“怎么?” “几个月不见,你把自己脸皮整厚了?过往的错事都不记得了?”喻怀宁靠近她,悄然发问。他的目光停留在路乔音的脸上,宛如利刃将她一寸寸地切割,一点点地审视,仿佛已经洞悉了她藏于皮囊下的丑陋灵魂。 路乔音心头凝滞,那种被青年掌控的束缚感又卷土重来。 “什么?”勉强丢出这两字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舌头有些僵硬了。 喻怀宁刻意走近,当着众人的面同她耳语,“路小姐,我可替你记着呢,包括你脸上的那些伤疤。” 路乔音的笑意完全僵住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挪步,却被身侧的青年破天荒地拉住。 与此同时,一道犀利的视线直射而来。时铮阴沉地盯着青年紧握的她的手臂,顿时催生出灼烧的痛觉。 喻怀宁也感受到了这点,眼中的冷意稍稍融化。 真是个醋缸。 “你的整形是挺成功的,可帮你做整形的医院,是不是还留着你的原底照片?你说,我多给些钱,是不是就能拿到那些照片?” 听似威胁的话语还在继续,路乔音有了短暂的失态,眼中斑驳着惊恐,“喻怀宁,你放开我!” “路乔音,我警告你!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多听听你大哥的话,别想着招惹我!”喻怀宁任由众人探究的目光落下,依旧钳着路乔音的手臂,对她丢出狠话,“再有一次,你的照片就会流传进各个豪门世家……” “又或者再毁一次容?”喻怀宁轻笑反问,藏在笑里的冷意令路乔音毛骨悚然。 他做得到!他真的做得到! 路乔音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满心的傲气又变化了恐惧。 喻怀宁见好就收,他松开路乔音的手臂,居然还能勾唇反问,“路小姐,还要再和一杯吗?” “……留着你自己喝吧!”路乔音压住情绪,甩开裙摆故作镇定地离开了。 围观的众人见她的匆匆离去,皆是一头雾水。可再看看青年,也无法从他的嘴巴中撬出什么信息来。 没几秒,就都各自散去交谈了。 路星赐盯着路乔音的背影,也不上去追,反而是第一时间向好友表达了歉意,“怀宁,对不起,乔音她这段时间的情绪很不稳定。” “星赐,别说了。”喻怀宁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断然道,“你这位妹妹的为人,恐怕你们路家没人认识得全面。” 路星赐读懂这话里的深意,苦涩摇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云城出事之前,在他的眼中,路乔音一直是听话明事理的女孩。 “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她计较,往后也不会主动对她下手。” 那些阴恻恻的威胁,就是用来吓唬路乔音的。 “星赐,听我一句劝,让人盯紧她吧。”喻怀宁将酒杯递回给恋人,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几秒后,他才抬眸看向好友,直接而坦诚道,“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她。” 路乔音和青年之间的‘丑’,最开始事由前者而起,还是她咎由自取。 路星赐深知好友的为人,说不计较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再去追究。可要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那么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路星赐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他不可能一次次在自家妹妹做错事情后,还厚着脸皮要求对方放过。他叹息着将酒饮尽,点头道,“我明白的,多谢。” “朋友之间,不必说这些。” …… 路乔音跑到后厅的洗漱间,她打开冷水不断冲洗着双手,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内心。青年的话像魔怔一样,不断地在她的耳边游荡,逼得她双眼通红。 路乔音小心翼翼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滴地审视着自己精致的容貌,不断催眠着自己。 “很好,很完美,没有一点印记……” “这就是我!这才是我!”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记起了在云城医院里的那一幕——鲜血和黄脓交织的伤疤横跨在她的脸上,那么丑陋、那么不堪! 路乔音忽地就淌下了眼泪,明明所有人的目光都为她聚集了!可为什么她还是受制于人?为什么她还不能压过喻怀宁一头! 就在她陷入疯狂挣扎的时候,一方深蓝色的丝质手帕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哭有什么用?强者的世界根本不需要眼泪。” 路乔音听着分外熟悉的声线,蓦然抬头。在镜子的照映下,她的侧后方出了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路乔音怔了两秒,不可置信地开了口,“……喻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订阅支持w -- 【感谢】Meatball*9瓶、钱包委屈了*1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98章 在众人‘热身’般的攀谈后, 这场宴会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 喻怀宁和时铮从容走到拍卖厅入坐, 南川等人的位置就在他们的身侧。厅内正前方的大屏幕上写着粗厚无比的几个大字——柳城商圈慈善拍卖晚会。 喻怀宁俊眉微挑,用手肘轻击着身旁的好友,“你们弄的?” “不是, 主办方想出来的主意。”南川贴近他,附在耳边轻语,“前来参加的嘉宾,如果有意愿的, 可以捐出自己的随身品进行慈善拍卖。听说, 最终所得款都会捐赠给贫困山区。” 这样的慈善拍卖晚会,在富人群中是一种很常见的把戏。 商人大都是唯利主义,真心真意做慈善的人不多。但利用这样的方式花点钱, 给自己‘买’几分威望, 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喻怀宁在现实时曾经参加过一两轮,只是他实在懒得应付这种虚假的场合, 所以后来参与的次数就少了。 “不用你费心力,我和星赐随便捐了几样东西,已经以我们的名义送上去了。”南川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轻松道,“你就当坐着看看热闹,不想竞价就别出了。” 喻怀宁点点头, “嗯。” 这种慈善拍卖,其实也是最容易掺猫腻的时候,他不想让自己深涉其中。 “海风新创公司?”一旁的时铮忽然开了口, 声线中藏着些许疑惑。 喻怀宁的注意力迅速转到恋人的身上,偏头看去,“时铮,你在说什么? 分卷阅读232 ” 时铮将人手一份的拍卖品单子递了过去,指了指最下角的一行小字,“主办方海风新创公司……” 协助方喻氏集团、路氏玉石商行。 喻怀宁看见这行文字,瞬间想了起来。怪不得在宴会开始前,路星赐曾说过喻、路两家就这一次的宴会出了小额投资。 时铮的声音又起,“海风新创,这个公司我没有印象,新开的?” 他在柳城还有个数一数二的投资公司,对于柳城各大企业、公司的情况都有所了解。而眼下的这家‘海风新创’,于他而言是闻所未闻的。 坐在南川边上的路星赐微微低身,主动提及,“应该是新开的,至于公司的老板到底是谁,我们也还不清楚。” 南川颔首,补充说道,“和我们对接的,是他们公司的负责人。原本我和星赐也不信这事,但那位负责人再三上门说服,再加上把策划书都摆在我们的面前……” “按照他们的意思,说是希望借着这次宴会,在柳市快速立足。”路星赐接替说明,“多少也算个人情,我和南川、还有喻大小姐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海风新创对这次的慈善拍卖宴会确实很看重。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台上就传来主持人的声响。在一番简单的流程后,拍卖就正式开始了。一连套的拍卖放出,拍卖的最终价格都在三十万左右,最高也不过五十万。 在场都是柳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价格区间虽然不算突出,但也在合理的范围内。 很快地,又一样拍卖品被带了上来,黑色的幕布拉开,一对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水滴形状的耳坠进入大家的眼帘。 主持人慷慨激昂地介绍道,“诸位,这轮的拍卖品是不是很眼熟呢?这对钻石坠是路乔音小姐特意捐赠的,就在半个小时前还戴在她的耳上!”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解悟——怪不得觉得那么眼熟,原来刚刚才在路乔音的身上见识过! 提及这事,在场不少人又想起了路乔音那惊心动魄的媚妩艳丽,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对耳坠,显出势在必得的光。 喻怀宁环视一圈,啧啧称奇,“原来路乔音刚刚那么兴师动众,打得这个算盘?自古美色误人,还真是有道理。” 时铮牵住恋人的手,附在唇侧吻了吻。索性会场的灯光很暗,没有外人察觉到这一幕亲昵。男人前一秒还在缱绻,后一秒就吐露冷淡,“她好不好看,关我什么事?” 喻怀宁被他惹得发笑,眼尾带上点趣意,“也不关我事。” 说话间,两人藏在暗处的手又牵紧了一些。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介绍着这对耳坠的价值,喻怀宁无意去听,偶尔瞥见面带不悦的路星赐,忍不住出声调侃,“路少,迟点参与竞拍吗?好歹是你妹妹的东西,你不替她捧捧场子。” 路星赐眉梢微松,无奈摇头,“别打趣我了,她的所作所为我拦不住。” 本来就是个捐赠东西的小举动,可路乔音偏事先戴着耳坠在众人面前晃荡了一圈,利用姿色吸足了眼球…… 在放在寻常人眼里,或许没什么。 但路乔音是路氏名媛千金,这儿又是名流豪圈……局中人被她的姿色迷倒,可局外人只会觉得刚刚的那番举动无比掉价。 南川夹在两人的中间,听见这番交谈后默默点头。 “好了,大家注意,这对耳坠的起拍价是——五十万!” 话一出口,就超越了之前所有的竞拍最终价,可偏偏有人就吃这一套。 “五十五万!” “六十万!” “七十万!” “七十五万!” …… 不过短短十秒,竞拍价就一次高过一次。 路乔音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上,听着楼下厅内的叫嚣声,终于再度露出满意的神色。而她身后的包厢内,一名年轻男子始终定定坐着,嘴角噙着一丝深奥莫测的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话落,他就把一杯香槟递到了桌角。 路乔音回过身,自信满满地说道,“等着吧,就他那样的小年轻,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尾音落地的同时,楼下就传来一阵石破天惊的竞拍声,“二百万!”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路乔音走近包厢座位,端起那杯香槟,朝着沙发上的年轻男子示意,“看吧,鱼儿上钩了。” 年轻男子扯了扯唇,满意却嘲讽道,“安以泰果然是个蠢货。” 路乔音在内厅走廊飚了场哭戏,‘偶遇’了自视甚高的安小少爷,又顺带‘诉苦’自己的遭遇、‘夸赞’安小少爷的年少有为……结果,就能让安以泰捧场至此。 蠢得没边了。 -- 喻怀宁等人发觉是安以泰喊得‘两百万’,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神色。前者对着后排的章成源发问,“章总,安以泰和路乔音认识?” 章成源事不关己地摇了摇头,撇清,“不清楚,在今天之前,我们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台上已经开始了倒计声,南川看向一旁的路星赐,毫不顾忌地开玩笑,“星赐,你妹妹还真是会给人灌**汤。”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对耳坠虽然精致漂亮,可也用不着二百万的高价。 路星赐扶额,“连你也跟着怀宁打趣我?” 南川笑着耸了耸肩,不再多言。 主持人看见安以泰举起的标号,迅速和台本上的人名对上号。他常年在这个行当,一些阿谀奉承的词已经是驾轻就熟,“安先生长相帅气,出手阔绰!真是年少有为!感谢你对慈善晚会做出的贡献!” “请大家给予安先生掌声。” 众人给足面子鼓了鼓掌,视线无一例外地投注在了安以泰的身上。 “这人谁啊?” “不知道,出手还挺大方的,恐怕平日里是个低调的公子哥吧?” “柳城有姓安的豪门吗?我刚刚还看见他和喻小少爷攀谈过……” 安以泰听见这些并不明晰的议论声,心情反而往上攀升了不少。 这些年,因为有那名义上的阿姨‘安晓离’盯着,他空有‘少爷’的名号,有钱也不敢乱挥霍。他和父亲明明是上了族谱的安家人,可圈内从来没有他们的名声!每次聚会,安以泰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如今,安晓离那贱女人就快要死了,她那宝贝儿子安羡在集团没多少人脉根基……再加上,安老爷子身子骨尚好,比起那个毫无亲情的外孙安羡,前者明显更偏爱他们父子两人。 迟早有一天,安氏会回到他们的手中! 这不?他才柳城就随随便便抛出两百万!这种肆意挥霍、惹人关注的滋味,简直令人上瘾! 分卷阅读233 喻怀宁瞥见他得意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移回视线,“南川,你替我捐赠了什么东西?” “一块翡翠玉佩,从星赐那边拿来的。”南川回答得随意,“路氏最不缺这种玩意儿的,拿来凑凑也够用。” 喻怀宁勾唇,想起刚刚震耳欲聋的两百万,下意识地冲着身侧的恋人和好友们嘱咐,“等等轮到我的‘捐赠品’,你们几个可别像傻子一样叫嚣。” 不是喻怀宁太过自恋,而是以他对好友们的了解,他们真有可能做得出来。毕竟,这会儿都不是缺钱的主儿。 安以羡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的位置就被安排章成源的边上,好巧不巧,就是喻怀宁的后排。 哪知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了‘傻子’两字。 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双眸瞬间爆发出怒意,“……喻怀宁!你什么意思?骂谁是傻子呢!” “……” 喻怀宁侧过头,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存在,挑眉,“抱歉,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自我代入就行。” “你!” 安以泰气结,又想到之前在内厅偶遇路乔音哭诉,说喻怀宁对她的容貌是满满恶意……一来二去,他对青年的印象降到了冰点。 “诸位,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由喻小少爷喻怀宁捐赠的翡翠玉佩一枚。”台上适时传来的报幕流程。 时铮听见这声,眸色微沉,“换了。” “什么换了?” “竞拍顺序换了。”时铮记忆力惊人,刚刚只是随意一瞥,就记住了全部拍品的拍卖顺序。挂着青年名号的‘玉佩’,不应该在路乔音之后。 喻怀宁眸色微凝,意识到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还没等他说出口,台上就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好了,大家注意,这枚玉佩的起拍价是——额?五万?” 主持人的诧异一闪而过,立刻恢复情绪,一锤定音,“是的!五万!” 前后两个拍品的起拍价就已经相差了十倍! “不对啊,我明明报了十五万的起拍价。”南川也发觉了异常。原本是个居中的起拍价格,如今突然变成了全场最低价格。 喻怀宁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咸不淡道,“无所谓。” “六万。” “八万。” “……十万。” 竞拍开始,可不过三轮,就已经没了声响。 “十万?还有更高的价格吗?”主持人开始了惯例的套路。 周围不少人朝喻怀宁投来的视线,小声嘀咕着,“怎么都不拍啊?” “要那么一个玉佩做什么?起拍价都那么低了,估计本身就不值钱,看着样式就很破旧。” “时总他们怎么不出手?这价格和刚才路乔音的差了太多了吧?” “时总为他花得钱还少吗?” “一个靠吃软饭的小白脸,能有什么出息?拿他的东西都嫌脏!” 后方有人念叨了一句,‘原主’之前嘴贱得罪过他们,所以他们一直看不起喻怀宁,借着时机随意数落。 安以羡听见这话,顿时嗤笑出声,“喻怀宁,没想到你这么不起眼啊?” 此类拍卖会除了‘买名声’,更是‘看地位’的时候。同样是百年世家的小姐和少爷,但两人的地位由此看来,相差悬殊。 喻怀宁默不作声,连眼神都不给一个,只拿后脑勺对着他。 安以泰最受不了这样的忽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数落,“看来某些人也就值这个身价,有些宠物狗都比这个价要高……这样说起来,连狗都比不上?” “安以泰!”章成源第一个听不下去了。 就在主持人快要喊到‘十万第三次’时,后排突然有人高喊,“五十万!” 众人不约而同地投去视线,发现竟是一直默默无闻的白杨。白杨对上喻怀宁的目光,从容一笑。 喻怀宁在白氏最需要的时候,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予帮助,这份恩情是绝不能忘的。即便青年刚刚已经小声吩咐过‘不要竞价叫嚣’,可白杨就是看不惯不知情的外人对前者的侮辱。 白杨开了这个口,章成源干脆也叫开了,“八十万!” 一来,他是为了感谢青年前段时间的宽容和帮助;二来,也算是间接性替安以泰‘擦屁股’。 转瞬间,又一道声音喊起,“一百万!” 喻怀宁惊讶,瞥了一眼竞标叫价的路星赐。后者看出他的不解无奈,笑笑解释,“原本就是从我路氏拿走的玉佩,有人利用这点故意针对你,我有责任。” 这话刚说完,南川就跟着叫开了,“一百五十万!” “……”喻怀宁扶额,干脆搭上好友的肩膀,无奈吐槽,“南总,最近手头很有钱啊?” “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南川回答得理直气壮。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辱骂的小职员,自然有资本出声。 从血液关系来说,他们是同氏兄弟。从朋友关系来说,青年更是他的伯乐、是知己。所以,南川绝对不允许青年被人压了身价。 “小川说得对!”喻菁从前排转过身来,一脸护崽子的坚定,“谁敢和我弟弟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 “两百万!” 全场的嘉宾已经被这连番的竞价给惊呆了,不到一分钟,竞拍价格就已经飙到了两百万!和路乔音拍品的价格一模一样! “姐,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喻怀宁哭笑不得。 喻箐挽起耳边的那缕碎发,热情地冲着自己弟弟眨了眨眼,傲气十足,“喻家少爷在这种场合,绝对不能输了排面。” 刚刚那些暗声嘲讽的人,仿佛全部变成了哑巴。他们张嘴瞪眼,原本源源不断的讽刺都卡在了喉中,堵得他们面红耳赤。 这、这…… 喻怀宁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白氏、章氏、路氏、喻氏?怎么一个个都为他站台啊! 就在众人还在消化事实的时候,沉默坐着的时铮终于举起了竞标牌,他眼色沉沉,即便没有多余的表情,可附近一圈的人还是感受到了他不容抗拒的气势。 喻怀宁见此,刚想阻止,就听见男人断然爆出一个数字,“五百万。” “……” “!!!” 在长达五秒钟的沉默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男士嘉宾们处在不可置信的震惊中,而女士嘉宾们则或多或少地露出惊羡目光。 “疯了吧?一个劳什子的破旧玉佩,值这么多钱?” “就是,这一个个都中邪了吧!” “你们懂什么?时总这叫为爱掷千金。” “我呸!就一个明摆着炮-友关系,还谈爱了?两个男人,恶不恶心?” “人家恶心你了吗?刚刚你们一帮大男人为路乔音花钱的时候,不也挺恶心的?” 左侧有男 分卷阅读234 女的低声争执传来,刨根问底都是出于一种隐蔽的嫉妒和嫉妒。 时铮和喻怀宁等人吸足了眼球,至于安以泰那两百万,早就被人抛在脑后了! 喻怀宁叹了口气,即便这五百万对于男人来说无关轻重,可他仍是觉得没必要。毕竟这种拍卖会都藏着猫腻,而拍卖所得的钱也不会全部流入贫困山区。 “时铮,与其拿着五百万给我撑场子,还不如直接私下捐了呢。”喻怀宁蹙眉,状似埋怨了一句。 时铮轻笑,他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微凉的唇抵在恋人的耳畔,“我自己的人,我自己护着。” 后排的安以泰看见两人的互动,不服气地磨了磨后槽牙,原本两百万带来的关注度瞬间就被对方带走了。 或许是懊恼的虚荣心作祟,安以泰居然还敢在此刻扬声叫嚣道,“喻怀宁,怪不得你死扒着时总不放?他的确太肯为你花钱了。” “啧,想来你床上功夫也不错?” 此话一出,周围一圈人都变了神色。 时铮摘下眼镜,侧身看去,眼中的寒气直逼安以泰的心脏。后者心跳慢了一拍,身形不自觉地僵硬了。 安以泰不知道时铮在A国响当当的资产,还以为他只有个普通的投资公司。这样的公司做得再好,也比不上他们安氏几百年的深厚资历。 想到这点,他又恢复了莫名的底气,不作不死地挑衅道,“时总,为了这种小白脸,还是省着点花钱吧。毕竟你这小门小户的,小心有朝一日会被喻怀宁败光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请为安小少爷点支蜡~ -- 【感谢】我只是只小猫咪*20瓶、钱包委屈了*1瓶、Meatball*1瓶的营养液~ 第99章 气氛蓦然变得异常。 路星赐和南川等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他们见过作死的,可从见过像安以泰这般直接送命的。 “呵。” 喻怀宁忽地嗤笑了一声, 打破了这份僵持。 时铮察觉到恋人从未有过的阴沉神色, 第一时间抚住他的腰,轻声吐露四字安抚,“我来处理。” 喻怀宁睨了他一眼, 冷笑着要求, “别让他好过。” “好。” 时铮沉声颔首,深邃的眸色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凝结成不可融的寒冰。他站了起来, 健硕的身材包裹在合适的西装里,给人强有力的冲击感。 “时总, 一个小情人而已,犯不着如此计较吧?”安以泰心里闪出一抹慌乱, 可面上还维持着那副了不得的自傲模样。 “让让。”时铮瞥了边上的章成源一眼,后者感受到他冷厉的气场, 不自觉地拧眉。虽有迟疑,但他还是起身往外撤了两步, “安小少爷, 你自求多福吧。” 安以泰变了变脸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前排的男人突然举起身前的木椅,直接一把挥了过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顷刻上冲上厅内,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在场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纷纷起身撤了好几步,满脸震惊——时铮在他们面前一直是温润儒雅的形象,如此‘残暴狠厉’的举动是从未有过的! 安以泰倒在地上,那把砸去的椅子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身上。他捂住右侧的脸,嘴中吐出的血迹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南川急喊,“时总!” 章成源出声,“时总,手下留情!” “时铮,别闹出人命。”路星赐走上前来,低声劝阻,可对着安以泰的眼色依旧是厌恶的。后者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宽恕,可这是在华国境内,闹出人命总归不好。 喻怀宁淡然坐在原位上,他看着一众好友,漫不经心地说道,“时铮打得不对吗?你们谁拦着他,就是我作对。” 南川等人听见这话,眉眼间充斥着犹豫。可几秒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噤声。 谁是谁非,他们比谁都清楚。 安以泰能当众辱骂好友是小白脸、出卖身体,如果这会儿不在众人面前给足的教训,只怕以后的非议止都止不住。 喻怀宁和时铮本就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外人不明是非的议论,本就需要一个契机去澄清、去公开。这会儿枪打出头鸟,正好拿安以泰来杀杀流言蜚语。 时铮下手的动作看似凶狠,实际上还是掌控着分寸力度。否则这会儿安以泰早就头破血流,要昏死过去了。 时铮知道恋人和他的想法一致,眼底寒霜稍融。他看着在地上挣扎着爬起的安以泰,做工轻奢的皮鞋不紧不慢地碾上了后者的手背,“刚刚说得开心吗?” 感官叫嚣着疼痛,可理智被仇恨占据,安以泰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眼中被血丝布满,狠狠瞪向上方的男人。 他咬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跌跌撞撞地起身。 “我呸!”他偏头吐出一颗带着血色的残牙,左侧脸裂开了一道口子,顺势延伸到了嘴边,“时铮!你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厅门就被人撞开了,十名保镖来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紧接着,一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就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名中年男子。 “……爸?” “爷爷!” 安以泰的眼神从迷茫到振奋,瞬息就爆出强烈报复的光。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事发的中心地,白发老人看见满脸血污的亲小孙子,顿时涌出明显的心疼,“以泰!” “爷爷!”安以泰找到了靠山,立刻拔腿跑了上去。 那名中年男子看见他的伤,眉心拧了拧,“以泰,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是他!”安以泰愤懑地指向时铮,嘴角扯动得幅度过大令疼痛升级。他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模样,看上去又狼狈了几分。 有一名保镖贴在安老爷子的耳侧,简单地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安老爷子的眼色几度微妙变化,最终他还是选择先发制人,沉声朝着时铮质问道。 “时铮,你当众打了以泰,就是当众扇了我安家的面子!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呆愣的宾客们回过神来,从而露出更大的惊讶来—— 是乌城的安家?安以泰是世家小少爷?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都选择把目光落回在时铮身上。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隐秘而微妙的情绪游走在每个人的心里。 处在事件中心的时铮维持着淡漠的面色,让人看不出多少情绪。他伸手松了松领带,看似寻常的动作落在他的身上,就凸显出一份逼人的贵气和凌厉。 衬衫领口被解开,似乎褪去了不少拘束,也撤去了他那副温雅的假面。 他垂眸盯着安以泰的伤,没有半点忏悔反而勾起一抹冷笑,“安老爷子, 分卷阅读235 我觉得他脸上的伤还不够深。” 喻怀宁听见恋人这话,忍俊不禁,眼里满是畅快。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男人的真实面目。 时铮察觉到这声轻微的声响,迅速朝恋人探去目光,冷结的眸潭又化为一弯春泉,“开心了?” “还不错。”喻怀宁冲他微妙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时铮的唇侧便也绽开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满脑袋的问号—— 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啊? 都这时候了!不但不紧张,还有心思在眉目传情?炮-友还是情人的,真能做到这个份上? 安老爷子在乌城是个有头有脸、有威望的主儿,再加上安氏集团这几年扩展迅速,商业各领域的才俊们都要给他面子。 可他没想到,到了这儿柳城,时铮和喻怀宁居然能无视他的质问到这种地步! 他眼色沉沉,不悦感腾升了上来,“时铮,你们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安老爷子,这话说笑了。”喻怀宁终于起身,犀利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身侧的中年男子身上,“想必这位就是安如海先生吧?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海风新创,是你在柳城建立的公司?” 从建立公司开始,安如海就没露过面,所有事宜都有有人代办的。但他没想到,青年的探查力居然敏锐到了这种程度。 正想着,安如海看向他的视线里带上了讶异,干脆点头承认,“是。” “既然如此,我受邀前来是宾客。而安以泰作为你的儿子,能算作主办方的一员。他在拍卖会上屡次对我出言嘲讽,众位在场的宾客都带着一双慧眼,都能为我作证!” 南川明白好友的想法,当即响应,“是啊,是安以泰三番两次挑衅在前!各位宾客都是明事理的人,难不成还帮着安以泰做假证?” 短短两句对话,就‘心机’地将其余人划入自己的阵营。 宾客们对看了几眼,选择了哑巴式的沉默。的确是安以泰先出口不逊的,可安、喻家的权势都摆在那里,他们还是不要引火烧身得好。 喻怀宁要得就是旁人的沉默,乱说话的人,越少越好。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朝安以泰划去,惹得后者又是一阵仇恨窝火。 下一秒,青年就理直气壮地抛出一句,“所以,安以泰,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 围观的众人们纷纷睁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还真看不出来!喻小少爷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人家时总把安小少爷的脸都打出血了!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能要求伤者向自己道歉?! “荒谬!简直是诡辩!以泰说错什么了?”安老爷子怒目而视,揪着自己的那套古板想法抨击道,“本来就是你们两个男人搞在一块……” 喻怀宁哼笑,眼中仍是大方坦荡,“怎么着?我和我男朋友在一块,碍着安老爷子了?” 男朋友? 众人听见这枚炸-弹般的发言,全部愣住了。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唯有时铮愉悦地笑出了声。恋人的坦率和热烈,简直让他无从招架,却又深陷其中。 喻怀宁朝恋人投去惊讶的视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对方第一次笑得如此直接。 眨眼间,男人反牵住了他的手,轻描淡写地引爆了那枚炸-弹,“没错,我们是正当的恋人关系,是我追的他。” 时铮环视一圈,既是警告,也是威胁,“嘴碎没有好下场,还请各位自重。” “……” 在场的吸气声更明显了。 不少人的嘲讽卡在了咽喉中,上不去下不来,倒把自己堵得面红耳赤。 这算什么事? 他们在心里嘲讽了半天,结果人家是交往关系?而且还是时铮追得喻怀宁!自以为批评得劲,结果人家情侣是懒得计较,当笑话在看! 要知道,两人最初传出流言时,时铮是柳城最杰出的商业俊才,而喻怀宁是个父母双亡的落魄小少爷。 人有刻板而固执的自我理解,这话要是由喻怀宁说出来,他们可能还不信,但这话偏偏是从时铮嘴里说出来的!要真是‘包-养’关系,以男人的身价,根本犯不着说是自己主动追求。 这可信度,一下子就飙升了! “请大家评评理?安以泰当着时铮的面,恶语侮辱我们的关系。作为我的男朋友,他替我出面教训有问题吗?” 喻怀宁继续‘强词夺理’,众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按照青年的逻辑来说,的确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谁还没个着急上火的时候呢?难不成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交往对象被人说?那就是个窝囊废! 更何况,瞧着安小少爷能站能说的状态,好像伤得也不重? 安老爷子感受到偏移的局势,立刻沉声批评,“两个大男人谈感情?你们也不嫌传出去丢了祖宗的脸!” “我们丢脸?哪里比得上安老爷子?”喻怀宁冷笑。 他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敌’的性子,安老爷子仗着年纪一次又一次触及底线,他又凭什么要忍着? “你什么意思?喻怀宁,你别仗着有喻家的背景就太嚣张!”安老爷子怒火中烧,他从没见过这么不懂礼数的年轻人! “我说错了吗?我和时铮光明正大谈恋爱,而你年轻时背着原配偷偷摸摸养外室,谁更丢人?” 一石惊起千层巨浪。 安氏父子的神色迅速变得铁青,一种名为羞恼和丢人的情绪攀升到了顶点。 喻怀宁毫不顾忌情面,继续抨击,“倚老卖老给谁看呢?你和我非亲非故,还要管我的感情生活?我记着乌城也没靠近海边。” “您老有这功夫,还不如管好自己的亲孙子,别让他这井底之蛙跑出来丢人现眼!” 南川和路星赐对视了一眼,无奈却微妙地勾了勾唇——好友这嘲讽功力,他们算是望尘莫及了。 至于其他人,已经完全愣神了——众所周知,喻小少爷的毒舌功力是出了名的。可没想到,他居然连安氏老爷子都敢怼!佩服啊佩服! 很快就有人抓住喻怀宁口中的关键词,好奇探究的目光不断地落在安老爷子和安如海的身上。 安氏父子自然感受到了这些视线,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爸。”安如海憋着火气,低声喊了一句。这些年,他一直被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安晓离压着,无法出头。 有些事情,他没资格去反驳。 安老爷子瞄了儿子一眼,又看见面带血污的亲孙子,费力沉了口气,“喻怀宁,时铮,你们铁了心要和安氏作对吗?” “安老爷子,你这话貌似说反了。”时铮启唇回应。 男人微微抬头,露出俊美无俦的脸庞,那双煞是好看 分卷阅读236 的桃花眼中带着无穷无畏的傲气,淡然点评,“安氏的权势在环世财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四个字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但出于男人的口中,就显得令人信服。 “环世财阀?”安老爷子心头一怔,重复道。 在场商业人士、豪门权贵听见这四个响当当的大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呼吸都凝固了。 最终,还是知情的路星赐主动出面,“安老爷子,A国第一大财阀琼斯家族,你应该听说过吧?环世财阀是最核心的一部分。站在你面前的时总,就是当今财阀的掌权人,瑞斐·琼斯先生。” 话落,拍卖厅里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星赐,你怎么知道的?”南川凑近好友,用极低的声量发问。他曾恶补过世界上的各大名流豪族,自然是知道琼斯家族在的份量。 “当初和怀宁去A国参加商会,无意中知道的。华国各地商人回来的时候,都被时铮要求封口了,所以这消息没大范围地传起来。” 围观者们不自觉地张大嘴巴,夸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哪里有救护车?他们已经快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给吓岔气了! 喻、路、白氏对青年的维护已经够厉害了,再来一个时铮的环世财阀,这喻怀宁根本就是动不得的人物啊?谁还敢招惹啊! 不少人想到自己平日里对青年的闲言碎语,脸色转瞬惨白,恨不得甩给嘴碎的自己两个巴掌! 这、这万一要是被喻怀宁记恨了去?那可怎么办啊! 他们这些真正的小门小户,哪里敢和环世财阀抗衡啊?根本就是小虾米对上了大白鲨,还不够后者塞牙缝的! 时铮锐利地挑看向安如海,打算他们祖孙三人的如意算盘,“你们借着安晓离生病期间,来柳城自立门户?如果是这样的话,时某劝你们断了这个念头。” “你们安氏内部要怎么折腾,我都不会管。但要是惹了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别说是自立门户了,连安氏我都能给你们连根拔干净。” 话落间,他又护紧了身侧的人。 喻怀宁心安理得地接受恋人的庇护,还有闲心思掐了掐他的手腕。 安老爷子到底不是个平庸的人,他能看得出来——时铮的气场绝不是一个小公司董事所能拥有的。 在漫长的沉默后,他紧了紧手中的拐杖,“……先把以泰带去医院处理伤口。” 众人听见这话,都明白了——安老爷子这是认输顺着台子下了。 曾经再大的声望也比不过滔天的权势,更何况,时铮的身份只会比老爷子更具震慑力。 “爷爷!”安以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宴会的主办方是他们家的公司,老爷子从乌城赶过来,就是为了在今天帮新公司树立声望。可现在,对方只是言语上厉害了几句,他们家怎么突然就收声了? “闭嘴!”安老爷子正憋着火气,不自觉地就凶了一句。 安如海眸色深深,似乎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他一言不发地扶住老爷子,指挥着一众保镖走了。 -- 五分钟后,安如海将老爷子送上回酒店的车。 他走回宴厅的休息室,发现安以泰在里面发了狂地砸东西,暴力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后者看见自己的父亲,立刻跑上去,气得胸膛起伏,“爸!你为什么……” ——啪! 安如海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原本就还没痊愈的伤口顿时要又绽开了。安以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 “你给没出息的蠢货!惹谁不好,偏偏惹了时铮!” 安以泰脸火辣辣地疼,气得他眼泪直飙,他强撑着一口气爬起来,吼道,“我又做错什么了?时铮口头逞能,你和爷爷就怕得和……” 这话还没说完,安如海竟然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喻怀宁说得没错,你就是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 安以泰彻底懵了,他蜷缩着身子万分恐惧地盯着阴恻恻的安如海,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位亲生父亲。 安如海捡起一旁的椅子,狠狠朝镜面砸去,吼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现在倒好!全被你这个蠢东西毁了!” 因为私生子的缘故,他从小就受制于人。即便回了安家,也被长女安晓离压了一大截,一直等不到出头之日。 一年又一年,他在沉默中发狂,在压抑中爆炸! 终于,他等到了机会!安晓离身患绝症,就要撑不住了。 安老爷子和安如海一合计,想让后者先来柳城立足,再借机一步步谋划,等安晓离死后,就将那位安羡从集团董事的位置上拉下来! 可现在,第一步才迈出去,他的好儿子就帮他树立了众多敌人! 环世财阀?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安以泰,我平日真的对你太宽容!” 安如海眼中充斥着血色,那副杀意腾涌的模样吓坏了地上的人。 “爸,爸,我错了。” “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厉害啊!我真的错了!” “爸……” 悲凄的求饶声充斥在休息室内,同样也传入了二楼包厢。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子递去小费,让偷传消息的侍者退下。 路乔音目睹了刚刚宴厅里发生的一切,原本松快的心情再度紧绷了起来。她回过身,走回沙发边上,“安羡,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借刀杀人啊,你没看出来吗?”安羡抬眼看去。原先眼中的轻狂竟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和算计。 他将放置已久的香槟一饮而尽,愉悦道,“老不死也好,安如海也罢,居然还敢想着在柳市立足、壮大,借机反过来对付我?我又怎么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话落,他就张开五指打量着。 “这喻氏已经从我手中溜走了,这安氏……”安羡顿了顿,五指紧握成拳,伴随着一句断然,“必须是我的!” 路乔音细眉微蹙,她看得出来,如今安羡的性子已经大变。 今日的纷争由他策谋,但他居然能半点不沾地成了旁观者。好一招借刀杀人,这样的算计和城府,简直和他以往的形象判若两人。 “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路乔音定住自己的心神,泼了些冷水,“要让喻怀宁身败名裂,现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安羡完全没被她激怒,而是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梢,“不着急,我们有时间慢慢耗。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你什么意思?”路乔音追问。 “时铮是他的最大靠山,像这样……”安羡眼中划过一丝骇人的决绝,忽地松了手,清脆的酒杯立刻碎成了满地渣渣。 分卷阅读237 “找准时机,瓦解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支持w -- 【感谢】青柠VC*1个的地雷;奋斗的双子座*10瓶、钱包委屈了*1、Meatball*1的营养液~ -- 【再次声明】有全文大纲,阿肆很清楚自己要写的东西,很多时候的疑点解释就在下一章。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可希望小可爱们多多宽容,谢谢。 第100章 安氏的闹剧一出, 这场拍卖会就算是直接终止了。 宾客们还聚在厅内,三五结对地站着没有离去。时铮和喻怀宁的事情给他们的冲击太大, 再加上‘环世财阀掌控者’这响当当的名头, 无数人心中多出了与他们攀交的念头。 喻怀宁感受到周围不断投来的视线,有些好笑地冲恋人说道,“时总现在是块好肉,所有人都想要咬上一口。” 两人既然已经承认了彼此的身份,时铮干脆也不在众人面前掩饰了。他捏了捏青年的下巴,是显而易见的宠溺, “有你这样比喻男朋友吗?” 男朋友三字钻入喻怀宁的耳中, 惹得他心尖微怔, 就连耳垂也意外地透着点红。原本只是拿来对付安老爷子的说辞, 没想到由男人说出后,竟是这般甜甜的味道。 “咳。”喻怀宁假意掩饰。 时铮捕捉到他微妙的情绪, 浅笑着没有拆穿。 “差不多得了啊。”南川凑近,用手肘击了击好友。 他一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原本还担心时铮会负了青年, 如今瞧见这情况, 作为亲友的他安心了不少。 喻怀宁冲他挑眉, 否认,“我可什么都没做。” 就在几人谈笑时, 两名身穿制服的侍者走近,其中一人还托着一枚玉佩,“时总, 这是你拍下的展品,请问现在要交接吗?” 众人听见这话,迅速集中了注意力。 是啊,原先时总花五百万拍下了这枚劳什子玉佩呢!现在拍卖会取消了,这交接的价格还作数吗? 南川想起那‘故意’的起拍价,第一个蹙眉反问,“经理是吗?我记得我上报了十五万的起拍价,是谁改的?” 男经理听见这话,矢口否认,“南川先生,我们的拍卖起价都是按照表格上来的,绝对不会出错。莫不是你贵人多忘事,记岔了吧?” 南川越发觉得这中间有猫腻,难得摆出些架子,不悦哼道,“你是觉得我记不住亲自上报的价格?你把负责人给我喊出来!” 经理推了推黑粗框眼镜,笑得油滑,“南川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那位负责人今天请假没来,如果是我们弄错了价格,等他回来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只是……” “只是什么?”路星赐替好友出声。 经理弯腰鞠躬,客客气气地说道,“只是,这枚玉佩已经由时总高价拍得,这起拍价还请诸位不要再计较了。” 喻怀宁闻言,似笑非笑地质问,“这主办方是安氏出资的新公司,刚才安以泰和我们闹了这么大一阵仗,这会儿你们还能心安理得地索要拍卖款?” 要是放在往常,其他宾客可能觉得喻怀宁‘没钱耍无赖’,但现在他们反而觉得青年的质疑很有道理。 安氏前脚才和时总等人闹了矛盾,后脚就派员工索要拍卖款了?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经理听见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仅没半点紧张感,反而回答得滴水不漏,“剩下没有拍卖的展品,我们都会一一核对后退给捐赠宾客。” “至于先前已经拍卖完毕的几样展品,其余拍到的宾客都已经交接完毕了,就连就连安小少爷也付了两百万整的拍卖款……”经理顿了顿,有所暗指,“大家都是为了做慈善,时总,您说是不是?” 那慈善做幌子,如果时铮在拍下的情况下出尔反尔,反倒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只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他输不起。 喻怀宁等人听见这话,眼色都变了变。 “我呸!你这位经理还真是随了安氏的不要脸。” 人群中,有人突然叫骂道。 “真把我们当傻子耍?谁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慈善捐赠’猫腻最多了!其余几十万的拍卖款就算了,这主办方是你们安氏,那安以泰就是你们自家小少爷,他用得着花两百万去买?” “就是,走个过场的事情,你们还敢闹出来‘要挟’时总?” “你们有本事索要拍卖款,到时候就把慈善捐赠明细公布出来,我倒是要看看金额对不对得上!你们会不会把这些钱私吞?!” “就是……” 这是讨好时铮的好机会,众人看准时机,纷纷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来。经理再淡定,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质问。更何况,先前几人说得没错,这里面的的确确是存在猫腻的。 这是行业内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一群人不留余力地给戳破了。 经理面色发紧,一时没了主意。 喻怀宁本就在这里耗了太多时间,他听见周围的聒噪声,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头,“时铮,我累了。” “好,我带你早点回去休息。”时铮的注意力瞬间落了下来,关切道。 “时总,这……”经理欲言又止,他是知道时铮的厉害,如果后者铁了心地不交钱,他也没办法。 时铮瞥了他一眼,锐利道,“五百万我可以给,但刚刚有人说得对,到时候请把捐赠明细给出来。” 五百万对他来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数字。如果这笔钱能落到实处,帮助到贫困山区的孩子,那就值得。 经理闻言,一时半会儿却不敢答应了。 郑容从外围走了上来,递给自家老板一张支票。 时铮不带犹豫地签下内容,递了过去,“五百万,你们自己去换,把东西给我。” “……是。” 拿玉佩换钱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这会儿也不能否认。 经理没有办法,只能让边上的员工把装有玉佩的展示玻璃盒递了过去,郑容上前一步,代为收下。 喻怀宁无所谓地瞥了那块玉佩一样,哪知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发出声响。 【——叮!宿主请注意!随机技能点[物超所值]已解锁掉落!】 “……” 物超所值?是指玉佩吗? 喻怀宁懵了一瞬,站在原地没迈动步伐。 时铮察觉出他的怔然,低声询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宴厅门口就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奇声,“这么多人啊?这是散场了吗?” 一群人回过视线,还是由路星赐最先反应过来,“林教授,你怎么在这儿?”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也飞快反应过来——来人正是林成天,当初在陶溪坳挖出的 分卷阅读238 那一箱古董宝贝,都是由林成天教授亲自鉴定的。 林成天看见熟人,笑眯眯地走上前,“我在三楼吃晚餐,听说这边有拍卖会,所以下来凑凑热闹,看能不能见识到什么好宝贝。” 林成天是古物的热衷者,一听说有这样的拍卖场合,就一腔热血地冲了下来。 他瞥见人群中央的喻怀宁,惊喜道,“喻小先生,你也在这儿?” “林教授,好久不见。”喻怀宁出声招呼。话落地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就闪过一道可能性,他盯着郑容手中的玉佩,试探性地反问,“您老来得正好,可否帮我看看这块玉佩,值不值钱?” “哦?喻小先生有好东西?”林成天眸色微亮,立刻走进。 喻怀宁打开展示盒,将那枚玉佩取了出来,“烦请林教授帮忙看看。” 众人心里都泛着嘀咕,这玉佩看着一般般,能值几个钱? 南川和路星赐对视了一眼,前者低声说道,“星赐,这东西值钱?我听你的意思,从你们家典当行里拿的,还是你们家店员给我挑的。” 真是好东西的话,路氏该自己留着才对。 路星赐盯着那枚玉佩,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我之前没仔细看过,不过现在一看,这纹式形状还真有点苗头。” 就在众人猜测纷纭的时候,林成天的眼色忽然变得慎重起来,“你等等!这可能是个好东西!” 他赶忙拿出口袋里的专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不会吧?难不成还真是个宝贝? 围观的众人一看这阵仗,顷刻被点燃了好奇心。 “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就是古玩?之前不是说随便找的吧?八成是个现代工艺。” “是啊,就算是值钱,也值不了五百万吧?” “看看吧,谁说得准呢?” 还是有人抱着不可信的态度低声念叨。 哪知话音刚落,林成天就兴奋至极地喊道,“这、这是个好东西啊!” 一句话,瞬间砸得周围无声。 他把玉佩举到喻怀宁的面前,源源不断地介绍道,“你看看,这底质是白玉,虽然边角有些许的裂痕,但是中间的兽纹还很完整,半点儿没有受到影响。最重要的是,你们看这纹路!” 不少人仰头探脑的,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路星赐走近瞥了两眼,断然道,“这是螭龙纹璜。” “没错!这种纹路也称蟠螭,是一种和龙很像的图纹,最早出现在商周的铜器上,像这样完整雕刻在玉佩上,是少之又少的。” “林教授,这不是仿冒的?”有人提出疑问。 “小伙子,这玉佩的光泽度和氧化程度,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仿照出来。”林成天相信自己的直言判断,“我曾考古过一枚宋代的白玉螭龙,和这块是差不多的纹路、色泽、质地。” 林成天将玉佩交还给喻怀宁,说道,“喻小先生,你可以拿去权威机构鉴定年代,这块玉佩很值钱。” 郑容忍不住问话,“林教授,你估摸着值多少?” 林成天也不说大话,只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少说五六百万!如果年代久远的话,这个价格可低不了。” 这个价格一出,顿时就惊傻了众人。 这、这……这么值钱?! 原本还以为时铮为喻怀宁撑场面。买亏了东西,没想到眨眼间,反而还倒赚了一笔!这是什么逆天的财运啊? 时铮在旁人惊羡的目光中,仍然保持着镇定。这枚玉佩物超所值,他的心里虽有惊喜,可也不至于喜形于色。 路星赐听见这话,默默走到人群外面,拨了一个电话。 南川顿时露出愉悦表情,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取悦道,“怀宁,你还真是锦鲤体质啊?怎么什么东西落在你的身上,都能值上大价钱?” 喻怀宁想起自己那‘财迷’属性的系统,勾了勾唇,“只是运气好罢了。” “也是!当初在K馆,抽彩球你都能连中十轮。”南川全力捧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章成源听见这事,也涌上点笑意,补充道,“是啊,他的运气好到连刮刮乐都能中头等。” “喻小先生的财运,是了不得。”林成天想起那批古董,点头附和。 时铮端详着玉佩,亲昵地搂住恋人,夺回了话语权,“今天要不是你,这枚玉佩可就要和我错过了。” “对了!我记得之前路氏的玉石竞标会,喻小少爷买下的那块原石还开出了帝王绿。”又有人现身说法。 围观宾客们眼中的惊羡一层层地叠加,恨不得将喻怀宁看穿! 虽都他们是有钱人家,但常年在商界驰骋,同样也看重财运。就青年这种逆天运势,根本就是躺着也赚钱! 还是南少、路少等人聪明,知道早早和青年结交好关系,而不是像他们之前一样,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事到如今,他们除了羡慕,也别无他法。 谁让他们以往看低青年呢! -- 拍卖会早早就结束了,围观众人再不情愿、再不舍得,也只能选择离去。 路星赐打完电话,从厅外走了回来。 喻怀宁对上好友的双眸,直截了当地问话,“星赐,这枚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问了,是一个中年男子来典当的。听说他父亲去世,留了一堆老物件,他想着丢掉可惜,就随手拿来典当了。” 新来的实习店员没有经验,看着杂七杂八的老物件,笼统地报了个低价,结果那中年男子就心满意足地拿钱走人了。 再后来,这枚‘不起眼’的玉佩就被取来当成了拍卖品。 “看样子,是我和时铮捡了个漏?”喻怀宁轻笑,“就这样被我们拿走,路少岂不是亏大了?” “古物讲究缘分,你们拿着就好。”路星赐温和笑着,没有丝毫占取的意味。反正入购的价格不高,他也算不上吃亏。 喻怀宁挑眉,心安理得地收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路星赐笑应。在为人处事方面,青年完全不走虚情假意,这点让他觉得很舒心。 一行人又笑谈了几句,喻怀宁无意识地抬头,忽地瞥见二楼包厢处一抹转瞬即逝的身影。 天生的警惕性让他当即蹙起了眉头,在脑海中无声询问。 ——系统,能查出刚刚在二楼包厢的人吗? 几秒后,系统给予回应。 【——叮!保密级别,无从查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啦!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阿肆在这儿带着【锦鲤鱼鱼】+【财阀时总】+【财迷系统】,祝小可爱们都发财暴富哦!冲鸭! -- 【感谢】Meatball*9瓶、有匪君子*1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101章 分卷阅读239 一个月后, 喻怀宁靠在车椅上,正闭目养神。 时铮已经回到了A国,离开前给他留下了不少人手帮忙,鑫耀电子公司虽是他拿来应付用的,可芯片生意已经慢慢步入了正轨,总归需要人来管理。 好在派来的员工都算经验老道,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 公司就已经可以正常运转了。 喻怀宁刚开完第一次公司会议, 这会儿正打算前往赴约。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 吵醒了浅眠中的青年。 喻怀宁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眸中透出一抹犀利,快速接通,“喂。” “喻先生,这里是……” “我知道,你直接说结果。”喻怀宁打断了对方的开场白, 开门见山地发了话。 电话那头有了一瞬停顿,很快就恢复了职业化的报告语气。 “我们根据你的意思,连日都在暗中跟踪、勘察安氏那边的情况, 安如海正游走在柳城各大知名公司,大概是想要扩展人际关系。” 一个月前, 因为安以泰在拍卖会上‘羞辱’了喻怀宁,从而得罪了时铮、喻氏等一行人。安如海进军柳城的计划被打散,这下子觉得着急也是应该的。 喻怀宁轻敲着车窗沿边,意味深长地报出另一个名字, “安羡呢?” 那日在拍卖会结束后,喻怀宁总觉得那一闪而过的背影十分熟悉。他试图用系统侦查,可一向‘百依百顺’的系统给出的答案确是‘保密级别’。 这个答案令他颇为费解,但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他便联想到了安羡身上。所以,他才让时铮找了一个合格靠谱的侦查所,连日来进行着暗中调查。 “和你预料得一样,海风新创举办拍卖会的那一日,安羡就在柳城。” 喻怀宁听见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瞳色却深了一度,“继续说。” “我们按照你的意思,试图从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入手,可很多线索都被处理干净了。唯一能探查到了一点,那个酒店里有侍者见过安羡,并且给他递了安氏父子的行踪和消息。” 那名酒店侍者爱财,侦查的人给了笔费用,他就认了个一干二净。 “安羡和安氏其他人的关系呢?查清楚了吗?” “自从安晓离生病后,安老爷子几次想着拿回安氏的掌控权,但都没有成功。再后来,安羡在安晓离的示意下,接手了集团的执行董事位置。那位安老爷子应该是很不满,暗中派曾经的部下使过绊子,但都被安羡给‘打’了回去。” 喻怀宁的眼底流露出嘲讽,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一边是‘早年夺权’的女儿和‘突然回归’的外孙,而另一边是‘亏欠甚多’的儿子和‘万般疼爱’的孙子…… 安老爷子这一辈的人看重子嗣,更不满自己早年间被打压让位。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会选择帮哪一方,答案一目了然。 看来,安羡在安氏集团受到的阻力也不小。 转眼间,喻怀宁的脑中又迸出另一层答案。短短几秒内,他露出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为一声诧异的轻叹,“居然被他当成棋子耍了?” “喻先生,你的意思是……”电话另一头的侦查员反应迅速,紧跟着说道,“拍卖会上,你和安以泰等人的争执,是安羡在背后安排的?他在利用你和时总等人的权势,压制安如海进军柳市的风头?” “是。”喻怀宁揉了揉眉心,显然没想到安羡多了这层城府。 ——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颇有条理,作风也果断。 这是章成源对于安羡的评价,原本喻怀宁还把这句话当成笑谈给忽略了。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安羡。 一个人原本纨绔轻狂的富家子弟,真的会因为身份遭遇等刺激,从而在短时间内成长到这个程度? 喻怀宁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追问,“安羡最近在做什么?” “公司、安氏老宅两点一线,近期参加过两场乌城商业性质的酒会,都属于正常社交,暗地里没有任何小动作……” 侦查员很快给出答案,他将安羡今近日行程报了个仔细,确切道,“喻先生,我们所的办事能力,你大可以放心,安羡最近没有异常之处。” 喻怀宁眉心拧了拧,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曾经从系统那边得到过确切的一点——它由指挥中心控制,而这个世界的故事还在继续发展,只不过作为‘保密级别’,他无法知道接下来的轨迹发展。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南川虽然还没有正式接手喻氏,但近况发展也不差。而身为原书中第二男配的安羡(喻羡),生活轨迹和原书中比较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不成,现在所出现的‘异样’都是由他而起? “喻先生?”侦查员小声打断他的沉思。 “继续盯着安羡那边的事情,好好办事,钱少不了你们。”喻怀宁断然命令。 “是。” …… 大约十分钟的车程后,车子在一家茶餐厅停下。喻怀宁看了一眼时间,收起手机下车,“等我半小时。” 司机颔首,“好的,先生,我先把车开到停车场去,你迟点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嗯。” 正值下午茶的点,又逢周末,餐厅内的客人不少。 喻怀宁刚一进门,就看见一身姜黄色卫衣的朱鸣康十分惹眼地朝自己招手,“怀宁,这儿!” 他的身边还坐着凌尘,后者仍是清爽干净的白衬衣装扮,脸色比起在学院、在医院里的病态,终于添了几分健康的血色。 喻怀宁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从容开口,“时间正好,我不算迟到吧?” “不算不算,是我们怕怠慢了你,所以才提早来的。”朱鸣康连摆摆手,笑容灿烂递去餐厅,“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自从喻怀宁出手救了好友凌尘,朱鸣康对前者的印象就大为改观,认为他的性子直爽真诚,还巴不得和青年结交上朋友。 “怀宁,这家茶餐厅看着普通,但味道很不错的。”凌尘浅声开口,语气中含着一丝抱歉,“本来应该好好感谢你的,但目前财力有限,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这种人多的地方。” 虽然和喻怀宁接触不多,可凌尘能从他的衣着配饰中看出来,对方是娇生惯养且不缺钱的主儿。 喻怀宁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无所谓地勾唇,“客套话就不用了,救你这事本就在情理之中,你哥凌淮那边已经谢了我好几轮了。” 要不是靠着这点‘救命’恩情,两边的公司也达不成合作。 凌尘听见自家哥哥的名字,眸色略微黯淡,还有一丝失望掺在其中。 喻怀宁捕捉住这一幕,眉梢微挑。他随意点了杯咖啡,这才闲聊般地开启话题,“听说你们的毕 分卷阅读240 业设计获奖了?还有公司想要购买版权?” 提及专业领域,朱鸣康立刻来了精神。他撸起自己的袖子,眉飞色舞地和青年介绍了起来,“是啊,设计了一款大型手游,人物设定和游戏总体设定都已经完成了!游戏模式的话目前计划了三个世界,第一个世界的构建也快完成了。” “哦?”喻怀宁来了点兴趣,“展开说说?” “卡牌的对战闯关模式,角色人物从第一个世界起,就可以搜集卡牌、搜集卡牌制作材料、还可以搜寻队友组队,五人为限制。”朱鸣康察觉出身侧好友的闷闷不乐,故意将话题丢给了他,“凌尘你继续和怀宁说。” “……啊?哦。”凌尘回过神,讲解着熟记于心的游戏概念,“玩家成为游戏人物,会因为某种设定的契机,进入到第一个虚拟世界‘星际’,我们会设置各种各样的关卡和NPC,他们必须依靠卡牌和队伍,经历闯关、淘汰,抵达这个世界的巅峰后,才能开启下个世界的路。” 朱鸣康忙不迭点头,“如果中途角色‘死亡’,那么一切直接清零。无论你在第几个世界,都要回到初始世界重新开始。而且,每个世界都会有排行榜,你的游戏角色可以去往下一个世界,但排行榜上永远有你的角色名字!” 喻怀宁笑笑,“听起来很中二,但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先有排行榜,又有团队作战,又是少见的卡牌闯关,再加上一轮叠加一轮的全新虚拟世界……对于玩家来说,都是不同程度的吸引。 只要设定完善,画面、角色任务制作精美,的确能吸引游戏爱好者。 得到外人的肯定,凌尘嘴唇扬起一抹笑容,可很快又化为苦涩,“构想是很好,只怕难以实现了。” 朱鸣康听见这话,笑容僵硬了一瞬。很快地,他就勾住好友的肩膀,安抚似地拍了拍,“哎呀,车到山前必有路,凌尘,你别太悲观了。” 咖啡端了上来,等侍者走后,喻怀宁才了然于心地故作询问,“发生了什么?” 朱鸣康瞥了沉默不语的凌尘一眼,小声吐露,“上回在医院,你也听到了一点吧?凌尘原本向他哥要来了投资,但因为毕业前的那段时间,我们太过热衷于游戏编程,导致凌尘旧病复发。” “……凌家人都怕凌尘沉迷在这款游戏编程里,会再出事,所以就不同意之前的投资了。” 原本,两人打算在毕业之后合力开一家游戏工作室,再加上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慢慢把这大学四年间的游戏构建变为事实。 可现在没有投资,几乎是难了。 “不是有公司对你们的游戏版权感兴趣?”喻怀宁抿了一口咖啡。 “这款游戏是我们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为了点钱,直接把版权卖给其他公司呢?”朱鸣康说道。 凌尘闻言点头,好友说出了两人一致的想法。 “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鸣康跑过不少的游戏投资公司。其中有一家大型游戏开发公司,对我们的设定构建很感兴趣,也愿意投资入股……” 听上去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凌尘的表情并不愉悦。 喻怀宁察觉到了这点,“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家大型公司的高层说,要投资可以,但改编权在他们的手中。换句话来说,就是在游戏开发中,他们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我和凌尘虽然可以全程跟着开发,但没有实权,是个打工的。” 因为他们是大学生,因为他们没有实际的工作经验,更因为他们没有钱开发……所以,一切都要受制于人。 朱鸣康是天生的乐观者,可在这样的残酷事实面前,他只能无奈道,“也有投资公司愿意投资,但投资金额最多才五百万。这点钱,根本搭不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凌尘喝了温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喻怀宁笑笑,“我和鸣康的想法有些天真,在外人听来,也有些‘清高’,但我们实在不愿意把自己创作出来的宝贝游戏随意糟蹋。” 要么不做,要么竭尽所能做成最好的。 “这世上最可贵的是坚持。”喻怀宁眉眼间划过笑意。 朱鸣康重重点头,“是啊,反正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大不了自己赚钱慢慢弄呗。” 这段时间,他们怕全部的身家财产都投了进去,但还是杯水车薪。 喻怀宁端起咖啡闻了闻,随口发问,“你们这游戏开发,需要多少投资才合适?” “少说也要一千万吧。”朱鸣康早就估测过市场,报出的数字是他们最少能接受的金额。 “一千万?”喻怀宁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将温度正好的咖啡饮入。 他看见对面的两人,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询问,“我给你们投资两千万,一年半以内,能不能完成游戏设计进行市场内测?” ——噗! 正在喝水的朱鸣康一喷,继而被水呛得猛烈咳嗽起来。凌尘看了好友一眼,又不可置信地对上喻怀宁平静的双眸,“……怀宁,你说什么?” “你们的游戏开发,我给你们投资。”喻怀宁面不改色地复述,又伸出三指头,“但我有三个要求,也是协定。” 朱鸣康总算缓了过来,他和凌尘对视了一眼,紧张地咕噜了一下喉咙,“你、你说。” “第一,我对游戏编程之类的不是很懂,所以只能负责投资,其余事宜你们两人商量着来,但我会派懂行的人全程监督。注意,只是监督你们的进程,而不会干涉你们的开发计划。” “第二,我要求在两年之内有所盈利。虽说投资是看我个人的眼光,但我把决定权全权交在你们手中,盈亏方面你们也有责任。如果做不到,到时候必须停止开发,而且还要想办法弥补我二分之一的亏缺。” “第三,身体为重。对你们投资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凌淮,但你们自己,特别是凌尘,要做到劳逸结合。我可不想救了你,又把你退入绝境。” 不到一分钟,喻怀宁就将自己的条件罗列清楚。 凌尘和朱鸣康总算反应过来——青年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的! 他提出的条件宽严并济,都算在情理之中。 “怀、怀宁,你认真的?”朱鸣康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 喻怀宁笑睨而问,“我想是在开玩笑吗?” 朱鸣康连连摇头。 “那是我的投资条件太严苛了?除了第二点的最后一项,我觉得其他都没有任何问题。”喻怀宁肯定道。 在有成型的构想下,一年半进行内测,两年内实行公测盈利,都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整整两千万的投资,完全满足了他们目前开发的需求! “不严苛!不严苛!”朱鸣康脑袋就快摇成拨浪鼓了,他连忙推了推沉默中的好友,低声催 分卷阅读241 促,“凌尘,你还在想什么呢?” 凌尘抿了抿唇,十分认真地发问,“怀宁,你真的相信我们能做好?两千万的投资可不是开玩笑的。” “刚刚已经了解过你们的态度了。”喻怀宁相信自己的眼光,凌尘和朱鸣康在校时,就已经兼职开发过很多小游戏软件。他们都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有实力、更有自己的坚持。 “再说了,我不是已经给你们定盈利目标了?如果做不到,我自然会及时止损。”喻怀宁维持着面上的淡然,心里自有一套算盘。 他的本质是商人,而不是慈善家。赚钱是摆在首位的,盈利是投资的前提标准。 这段时间,他在和长峰电子的芯片合作过程中,已经大捞了一笔。赚了凌家大哥的钱,拿来做凌家小弟的游戏投资,他犯不上不心疼。 且不说他对这个游戏项目充满信心,就算是投资失败,也是经商必有的环节,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如果同意和我的合作,我会通知秘书和你们签订协议,具体盈利分成再定。” 朱鸣康明显心动了,他频频朝好友递去视线,“……凌尘?” “好。”凌尘定定点头,保证道,“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喻怀宁将咖啡饮尽,又给他们递了一张名片,“明天直接联系我秘书,她会给你们拨投资款。” 朱鸣康如获珍宝地接过,坦然道,“太好了!谢谢!” “不客气。”喻怀宁轻笑着起身。 “你去哪儿?” “去机场赶飞机,等下次回国再聊。”喻怀宁拨出司机的电话,趁着间隙和两人挑眉说道,“咖啡算你们请的,谢谢。” 朱鸣康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指尖紧紧攥着那张名片,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砰砰加快的心跳,“……凌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突然就有投资款了?” 凌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想起青年最后一点暖心的要求,眼底划过动容,“不是在做梦。鸣康,我们得好好做,不能糟蹋了怀宁的好意。” “当然!”朱鸣康拿着名片‘吧唧’亲了两口,在好友嫌弃的眼神下,自我吐槽道,“我当初怎么会觉得怀宁人品不好呢?真是瞎了眼!” …… 在长时间的飞行后,喻怀宁终于在A国首都落地。他是临时起意要来的,直达的航班已经没有了,无奈之下只能忍受着漫长的中转航班。 坐在接送车里时,他正疲惫得厉害,但想起即将要见到了恋人,又多了些期待的精神。 车子直奔目的地,不出一小时,就直达了时铮所在的公寓。 喻怀宁提着简便的行李,轻车熟路地走到公寓门口。手机还在源源不断地震动,是男人打来的通讯。 在此之前,已经有了将近十来次的未接通讯和语音。 喻怀宁无奈摇头,接通,“喂。” 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响起忧心的追问,“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差点以为你又出了什么危险。” 喻怀宁轻笑,嗓音里透着蜜意。 “还笑得出来?”时铮拿他没有办法,“开视频吗?让我见见你。” “时铮。”喻怀宁落在门铃上的手收了回来,淡然站立在门前,“我之前挺讨厌小情侣之间的惊喜把戏,但现在感觉也还不错。” 时铮呼吸微凝,“什么意思?” 喻怀宁勾唇,还有心思挑逗,“时总,你给我开个门呗?我站累了。” “……” 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显的喘息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不过三秒,听筒里的声音就和房屋内的声音合二为一。 ——轰! 紧闭的房门几乎是被人撞开的。 时铮一手紧握着手机,一手紧握着门把手。 他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恋人,陡然露出惊喜到不可掩饰的表情,那双桃花眼中似有星光微微闪动。 喻怀宁看见他很少外露的浓烈表情,忽地就满足笑开了。他丢下随身行李,主动勾住男人的臂膀,贪婪地吸取着他怀中的味道,“时铮。” “……嗯?” “六月初八。”喻怀宁报出一个日子,吻了吻他的颈侧,“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钱也要赚,狗粮也要撒~ 时总:[还没有缓过神JPG] -- 【感谢】Meatball*100瓶、古城若风*20瓶、林梓蓥*5瓶、钱包委屈了*1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102章 房门被轰隆一下关上,还没等喻怀宁反应过来, 男人就已经把他压在了墙上。带着独有气息的唇齿抚了过来, 是温柔的舔舐, 又是强势的占有。 喻怀宁感受到男人身上少有的颤栗,只懵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他搭在臂膀处的手往下一轮,轻抚着恋人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两人只拥吻了不过三十秒,时铮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的指尖如获珍宝般地触上恋人的唇, 声线轻颤, “你怎么知道的?” “许莹说的, 时彻和澈宝……他们父子两人的生日是同一天。”喻怀宁微微喘息, 依旧贪恋着男人怀中的温度, “那你也是。” 眨眼间,时铮就反应过来。 当初,许莹带着孩子和时彻说过这话, 没想到在那种紧急对峙的情况下, 青年还能记得他的生日,并且千里迢迢赶来。 时铮无法否认, 在他撞开门见到青年的那一刻,属于内心的空洞被如数填满,再无缝隙。那些从七岁之后的遗憾,消失不见了。 “生日快乐。”喻怀宁又是一句,“想要我陪你怎么过?” 时铮怔了怔, 眼中难得钻上一丝鲜活的局促,“……我很久没过生日了。” 贺铭只会把那‘坠海死去’的孩子生日强加在他的身上,而时铮又是个不喜欢宣扬的人,所以这十几年依赖,他从未庆祝过自己的生日。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快忘却了。 喻怀宁轻笑,学着男人平常的举动咬了咬他的下唇,坦然吐露出六字,“没关系,我陪你。”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时铮勾唇,内心才被压下来的热血再次翻涌上来。他一手扣住恋人的身子,一手将对方全面带近自己,薄唇再次欺压了下来。 “你是我的。” 看似霸道不符合的话,在此刻却像是带上了一份见证的烙印。 喻怀宁闷哼着将唇撤离了些许,带着无比的虔诚,心甘情愿地附和着他的话,“嗯,我是你的。” 连日来压制的思念和狂热,全面爆发出来。两人相互征服、又相互顺从着对方,急促呼吸声来回叠加,气氛渐渐升温,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 两个小时后。 分卷阅读242 喻怀宁洗漱完毕,才躺回床上,寻到了一个休息的角落。他看了一眼床头显示的时间,轻叹了一声,“看来是得错过了。” “什么?”时铮将薄被拉扯过来,盖在两人的身上。房间内冷气十足,他怕恋人不小心着凉。 “我原本预定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说要晚上过去用餐。”喻怀宁瞥了一眼满足的恋人,状似‘不悦’地咬了咬他的肩头,“浪费了我一大笔钱。” “小少爷身价都过亿了,还舍不得这点小钱?”时铮笑着反问,单手正细致地替青年按揉腰部。 “别和我套近乎,明天你得请回来。”喻怀宁故作玩笑。 “好。”时铮看出他眼中的疲惫,顺势将床头灯关闭,“睡吧。” 喻怀宁哼哼两声,心安理得地窝在他的身侧,“……时铮,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 “我们先维持这样的关系,好不好?” 时铮听出这语气里的低沉,迅速圈住他,不放心地追问,“怎么突然说这些?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也没别的。”喻怀宁抿了抿唇,声音低了几度,“虽然同性恋婚法在A国是存在的,但我觉得,先维持恋人关系也挺好的,不要急着……” “结婚?” 看似拗口别扭的两字,被男人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喻怀宁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如果两个人想要正经地过一辈子,这个话题是免不了的。并不是他自恋,而是他始终认为——男人和他的心是一样的,虽然正式交往的时间不长,但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嗯。” 喻怀宁想起系统,以及那还没有琢磨透彻的‘指挥中心’、‘世界轨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他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之后又会不会突然回去呢? 这是不可言喻的一道心结,他想要把顾虑全部弄清楚、处理完,才能放心得和男人相守一辈子。 “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喻怀宁隐晦开口,“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时铮沉默了一小会儿,唇侧又贴了贴恋人的额头,“好,不急,我等你把内心的顾虑处理完。” 即便恋人没有明言,时铮也猜到他心里藏着深重顾虑。他不问,却也不因此怀疑。 喻怀宁听见这后半句话,原本沉沉的思绪轻易就化开了——他们彼此了解,他们彼此信任,这样的感情令人安心。 “我累了。”喻怀宁适应了黑暗,凑近吻了吻男人微凉的薄唇,又缩回了被子里。 时铮垂眸,看见他只露出的小半个脑袋,无奈却又宠溺,“睡吧。” …… 次日下午,喻怀宁一次性睡了个饱觉,轻松起床。 因为恋人的突然而至,时铮毫不犹豫地将公司的当日会议取消。按照前者的意思,一起来到了昨晚没能吃成的餐厅。 餐厅开在市中心的顶级大厦内,这会儿正是人来人往最密集的时候。 郑容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眉心微微紧蹙,“时总,需要派人跟着吗?” “在外面守着就好,不必闹出大动静。”时铮淡然回应。 喻怀宁听见这话,眸中晃过一丝不解。但很快地,他就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他们下车起,就有三名身强力壮的外国男子一直紧紧跟着。 三人分散开来,左右都和他们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不靠近,但也不远离。 喻怀宁睨向恋人,用眼神无声询问,“时铮?” 时铮按下电梯层,主动握住青年的手,“没事,迟点再告诉你。” “好。” 十秒后,两人并肩步入电梯,就在感应门即将关上的一瞬,一道身影快速撞了进来,阻止了门扇的合上。 时铮第一时间将恋人护在身后,以防他受到来者的冲撞。紧接着,又有四名保镖冲了过来,为首的郑容和奥贝尔将意外的闯入者围了起来。 “时总,小少爷,你们没事吧?”郑容侧过视线,询问。 “无事。”喻怀宁摇了摇头,眉心压制着不悦。原本只是个简单的用餐,怎么又闹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琼斯先生,很抱歉,我没有恶意。”闯入者完全没有半点紧张感,而是平静地冲着时铮点头解释。 喻怀宁闻声探去,发觉对方正是刚刚的跟踪者之一。 “萨德,我不是你们的犯人!”时铮脸色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回去告诉你们的警官,凡事有个限度,再有一次,我拿你们开-枪警告。” 话落,奥贝尔等人率先拿起枪-支,面色冷硬地对准了萨德。 萨德脸色一变,还没等他说话,电梯外又是两道脚步声响起,是躲在暗处观察情况的跟踪同伙。 匆忙赶来的两人举起枪支,紧张相对,“琼斯先生,我们是A国警员,袭-警是犯法的!” 形势瞬间变得僵持了起来。 ——滴。 电梯发出催促的尖锐声。 时铮唇侧泛起一抹冷意,沉声警告,“暗帮还握在我的手中!就连你们的最高长官也不敢对我这么放肆!” “萨德,带着你的同伴滚出去!我去餐厅是带恋人吃饭,不是在谋划什么恐-怖-袭-击!”时铮没说一个字,眼里的戾气就浓上一分。 萨德感受到他强大阴沉的气场,绷紧神色,他朝电梯外的两名同伴摇了摇头,服软道,“放下,别对琼斯先生不敬。” 说罢,他就顶着枪-支一步步后撤,退到了电梯外。他压了压自己的脾气,朝电梯内的两人微微示意,“祝你们用餐愉快。” ——叮。 电梯门合上,一路升到了最顶层的餐厅,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入坐。 直到这时,喻怀宁这才拧着眉头,将自己的不解思绪抛出,“暗帮被警方盯上了?为什么?” 时铮屏退了侍者,亲自给恋人斟上一杯红酒,“因为随着时彻的入狱,日月帮群龙无首,从而分裂成了一个个小组织,对于警-方来说,这些小团体不再存在威胁。” 他看着恋人凝重的脸色,只好将事情平摊开来讲清楚,“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暗帮的由来吗?” “记得。”喻怀宁只端着酒杯,美酒在前,他却无心品尝,“暗帮有警方的扶持,所以才能在短短几年内,扩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就是因为发展得太快,他们又开始觉得怕了。”时铮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犀利道,“他们利用暗帮制衡日月帮,但现在他们又怕……” 喻怀宁彻底顿悟,“他们怕暗帮成为第二个日月帮?” 时铮颔首以答,又为这些瞻前顾后的官场家感到无趣,“他们还怕我成为另一个时彻,所以开始想要一步步打压我了。” 被警-方列入监控目标,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分卷阅读243 喻怀宁意识到严峻性,眉心蹙得更厉害——这样的跟踪肯定不是一日两日了,男人是有意瞒着他。要不是他临时起意来A国庆生,恐怕还会被继续瞒在鼓里。 “理由呢?”喻怀宁心弦紧绷。 男人虽是暗帮首领,可明面上还是环世财阀的掌控者。如此堂而皇之的跟踪,总得有个正当理由才行。 “二十多天前,环世财阀专用的海运集装箱被查出走-私了违-禁药。”时铮举杯将酒饮入,眼底闪过一丝戾意,“……有人暗算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急事出门啦,章节字数较短,评论掉落红包补偿哦~ -- 这是连载文!不要急!阿肆早已开启一个大大大副本了,每章都有伏笔和蛛丝马迹,看到最后都是能连起来的,信我! 第103章 “查到是谁做了吗?”喻怀宁被时铮的话激起了一点紧张感。 有人敢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光靠勇气是不够的, 恐怕已经有内鬼藏在暗帮或者环世财阀中了。 “只查到琼斯家族的一个旁支就没了, 关于幕后暗算者的线索断得一干二净。”时铮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他眼睑微垂, 一丝了然划过其间,“但我合理怀疑, A国警-方也有参与其中。” “你的意思是,幕后有人和家族旁支联手对付你,警-方提早察觉了这事,又故意抢在你之前将线索处理干净,就为了把祸水引到你的头上来?” 时铮不仅仅是暗帮的掌控者,更是环世财阀和琼斯家族的持有者, 如果琼斯家族内部除了违-法乱子, 在表层名义上, 他也是由对应的监管责任的。 时铮浅淡勾唇, 恋人的理解能力果然一直在线, “是,警方想借着这个机会,一步步瓦解我的财力、势力。” “都这种时候了, 你还笑得出来?”喻怀宁察觉了他的表情,叹声念叨了一句。 对于目前的紧张形势,时铮的心里早有打算,只是需要时间去解决。他原本不想让喻怀宁知情担心,但此刻恋人眉眼的深重全部为了自己, 他忽地从中体会出不一样的甜。 时铮起身走近,落坐在青年的身边。单人沙发虽然宽敞,可同时入坐了两个大男人,还是有些挤得慌。 喻怀宁‘嫌弃’地拍了两下男人的大腿,“放着好好的位置不做,非挤在一块做什么?” 时铮借势拢住他的手掌,圈了过去,认真发问,“如果我要放弃A国的权势财力,变回一个普通人,你会介意吗?” “放弃?” 时铮专注地望着他,面对后者的沉默,心弦不自觉地紧绷。 哪知下一秒,喻怀宁挑眉反驳,“你再普通,能普通到哪里去?” 不是质问,不是怀疑,而是对男人能力的绝对肯定。 时铮吻了吻他的手背,不依不饶地追问,“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什么都没了呢?” “那正好,我养你啊。”喻怀宁学着男人的习惯性动作,反过来捏了捏他的下巴,眼露狡黠,“柳城那帮嘴碎子总说我被你包-养,也是时候让他们反过来说说了。” 时铮无奈摇了摇头,却又被恋人逗弄得忍俊不禁。 “行了,我爱的是你,又不是爱你的权势地位。”喻怀宁正觉得挤得慌,二话不说跨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时铮下意识地伸手稳住他,眨眼间,薄唇就被身上人主动亲吻。 喻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恋人的领带,这才将话题重新移到正事上,“说吧,你到底什么打算?” “这些年,明面上打理着环世,私底里掌控着暗帮,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我的确有些厌烦了。”时铮面色平静,如实说出内心想法,“我想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 原先,时铮以为此生只能靠事业去充实、填补那些精神上的空洞。 可自从他的世界中出现青年之后,这个念头就渐渐发生了改变——他开始不喜欢被权势占据了全部精力,他开始享受和恋人独处时的轻松和愉悦。 “琼斯家族的旁支还在虎视眈眈,暗帮的势力越大我也越难掌控。” 时铮能处理,可他同样也疲于处理。 “你要全部放手?”喻怀宁发问,可眼中没有半点不理解。 “暂时放一放。”时铮声线微低,考虑长远,“财阀和暗帮都藏了太多不安分的人,借机让藏在暗处的人都败露踪迹,由着他们斗得鱼死网破。” 喻怀宁挑眉,瞬间领悟,“坐山观虎斗?” “一群连牙齿都没长全的小猫罢了,比喻成老虎都是高抬他们了。”时铮似笑非笑地丢出这句话,不打算高看这群人。 喻怀宁轻哼一声,“那你就不怕把这群小猫养肥了?” “自然要留一手,要不然,我为何迟迟不肯把暗帮交给警-方?”时铮反问,以恋人的聪慧程度,一定能想明白他的意图。 这段时间,时铮一直在测试、排查属下,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几条眼线、几分内在势力。至于环世财阀,他已经将能转移的私人财产全部转移了,剩下来的公家财产就当做诱饵。 等警-方兜不住了,旁氏亲戚争得差不多了,他再回来收拾所谓的‘残局’。到时候,再也没有拦他的阻碍了。 喻怀宁理清这里面的旁枝末节,忽地用力扯住男人的领带,撇了撇嘴角,“害得我瞎担心一场。” “我早说了,没事,别担心。”时铮心甘情愿地凑近,咬了咬恋人的下唇,低喃道,“只不过我避免有心人的猜忌,要装作‘身价大跌’的样子回国,到时候还请喻小少爷多多包涵?” 喻怀宁挑高一侧的眉梢,揶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看在时总这张俊脸上,勉强答应了吧,什么时候回去?” “可能还需要两个多月,我得找人布局。”时铮估摸出一个时间。 喻怀宁做得都是投资事业,每个产业都有专人负责,用不着他特别操心。唯一一个亲手操持的电子芯片公司,也已经步入正规。只需要偶尔回国,监督一下公司运转就好。 “那我留这儿陪你?” “好。”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刚准备亲昵一番,包厢门口就传来了询问声,“琼斯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喻怀宁闻言,连忙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快坐回去,先吃东西再说,我饿了。” “好。” …… ………… 两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 喻怀宁率先从A国回到了柳市,他终于想起自己做‘哥哥’的身份,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前往了柳城大学。 陈安霜刚巧上完编程课,他看见青年的身影后,一溜烟就跑了过来,眼色亮得如同夜空星辰,“怀宁哥 分卷阅读244 !” “安霜?”喻怀宁双眸微微睁大,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怎么长得这么快?” 陈安霜原先节约省食,是还不到一米七五的个子,自从他被喻怀宁‘领养’后,生活条件大幅度提升,在吃穿用度上也不至于向以往那般。 他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长高了一大截。 “还是比怀宁哥矮了好几厘米。”陈安霜微微抬眼,自我不满地叹息道。 “你才几岁?比我矮才有弟弟的样子。”喻怀宁捏了捏对方的脸颊,侧身去看时间,“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脸颊上似乎还残存着指尖的余温,陈安霜心尖一动,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却又被他硬生生地止住了。 “发什么呆?” 陈安霜凑近了一步,两人的肩膀几乎挨着,“怀宁哥,我想回家吃饭。” “你一直在A国,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尾音似乎还往下落了落。 喻怀宁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失落,心里被一种名为‘内疚’的情绪占据。当初是他说好,两人成为家人相互陪伴的。可自己一见了时铮,还真有些忘却了旁人。 “下午还有课吗?” “没了。”陈安霜睁眼说瞎话,他在假期自学了课程了,偶尔翘一节课也不算大事。 喻怀宁向来相信‘自家小孩’的诚实,点头答应,“行,那就回家吃饭吧。” 陈安霜照样一副乖觉的模样,笑着眯了眯眼,“我们先一起去超市买菜,好不好?” 喻怀宁向来喜欢他单纯乖巧的样子,见他的言行似乎外向开朗了不少,颇觉欣慰地勾了勾唇,“好,都听你的。” …… 两人到了就近的商场超市选购食材,陈安霜看着琳琅满目的果蔬,关切询问,“怀宁哥,你要吃什么?” “随便吧,我只会吃。”喻怀宁掩唇无奈,忙起来的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更别说做饭了。 他是个妥妥的厨艺小白,现实中曾偶尔心血来潮做过一次菜,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炸’了,从那以后,喻怀宁就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陈安霜抿唇笑笑,兴致颇高地快速选了几样食材,都是青年喜欢吃的。 喻怀宁见此,眼中晃过一丝诧异,“安霜,你不挑点自己喜欢吃的?”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陈安霜脱口而出,没了平时的称呼,一个‘你’字说得分外平常轻松。 喻怀宁眼色微变,盯着仍在认真挑选食材的陈安霜,心里总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怀宁?你怎么在这儿!”正当喻怀宁思绪放空之际,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眨眼间,他的肩膀就被人搭上了,“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喻怀宁睨了一眼来人,是朱鸣康。 “怀宁,好久不见。”凌尘看见这一幕,也从一旁的饮料区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我才回来。”喻怀宁礼节性地点头,想来正事就追问,“工作室和游戏进展得怎么样了?” “啧啧,果然是有钱的喻总,见面就问工作情况。”朱鸣康玩笑开口,还朝他比起了一个大拇指。 凌尘瞥了好友一眼,无可奈何地摇头,“放心吧,游戏开发得很顺利,角色人物、道具等、包括第一世界的构建已经精工细化完工了。等第二世界构建完毕,我们就可以提前进行内测,左右不过再等半年。” “这么快?”喻怀宁惊讶于他们的进展。 “设定本来就很完善,再加上有钱好办事啊。”朱鸣康精气神十足,又多嘴解释了一句,“玩家探索第一个世界就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后期世界的进程我们完全跟得上。” “那就好,我可等着赚钱。”喻怀宁作为投资方,自然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你就等着吧!这不,我和凌尘买了点速食,打算带回工作室给员工们,争取再接再厉加快进度。”朱鸣康松手侧身,看了一眼喻怀宁跟前的购物推车,“买了那么多食材,你这是打算今晚下厨?” “不是我。”喻怀宁摇头否认。 话音刚落,陈安霜就提着一袋排骨走了回来,“怀宁哥,这是……” 朱鸣康瞧见眼前这陌生的少年,同样发出好奇询问,“他是?” “安霜,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也算是你直系学长,现在正在开发全新手游。”喻怀宁充当中间人做介绍。 陈安霜礼貌点头,刚准备自我介绍,下一秒他就听见身侧人说道,“凌尘,鸣康,这位是我的弟弟,陈安霜。” 陈安霜握着袋子的手指不由捏紧,唇侧刚泛起的笑意迅速凝固。 “居然是我们的同系学弟?”朱鸣康和好友对望了一眼,“但看着年纪不大呀?” “因为是天才,可以跳级。”喻怀宁主动搂住陈安霜的肩膀,眉眼间满是骄傲,“对了,你们的工作室给他预留一个实习位置。” 陈安霜瞥见肩膀上的细长手指,以及嗅到那似有若无的好闻气味,唇侧的梨涡又浅浅地泛起。 朱鸣康笑得大咧咧,“学弟好,一定好好读书,等将来看在你哥的面子,我们必须给你留个位置!” 陈安霜小幅度地鞠了个躬,面上是不谙世事的乖巧,“谢谢两位学长。” “买好了吗?”喻怀宁询问。 “好了。” “那就去结账吧,早点回去。” “嗯。” 一行四人快速结账,提着东西悠闲地走回停车场。还没等告别分开,前面停车位上的车子就闪了闪大前车灯。 四人受到灯光刺激,不约而同地眯起眼睛。 车门打开又关紧,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走了过来,“巧了,这不是澄明工作室的凌总和朱制作人吗?” 朱鸣康眼色微变,一缕不受控的怒气钻了出来。 一旁的凌尘反应迅速,拉扯住好友,主动上前一步,“温总,好巧。” “是挺巧,正好我也想找个机会和你见一面。”那名男子面带不善,言语间还有斥责的味道,“我听秘书说,你们工作室新招了两名游戏形象设计师?而且那两人原先是在我们七星手底下工作的?” “一个新开不久的小工作室,就挖同行大公司的墙脚,凌总年纪轻轻,手段倒是不小。” 凌尘就是个慢热斯文的性子,面上仍是客客气气的,“温总说笑了,是他们主动来的,不是我们澄明挖的……” 喻怀宁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面对不熟悉的情况,他向来不会胡乱说话。 很快地,黑车轿车里又下来一人,是名身着简单的年轻女子。 她将头发随手一束,快步走近挽住了‘温总’的手臂,又朝对面四人投去探究的目光,出口的声线温婉。 “晚承,发生了什么?” 分卷阅读245 喻怀宁还没来得看清她的样貌,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破天荒的提示音。 【——叮!宿主请注意!本世界核心人物已出现,身份:第二女配。】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我看是又要搞事情了:) 阿肆:没错!再搞几波就没了!感谢小可爱们订阅支持~~ -- 【感谢】在分手的边缘徘徊*20瓶、Meatball*9瓶、钱包委屈了*1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04章 原本还充当看客的喻怀宁听见系统提示后, 立刻警觉了起来。他默不作声地抬眼, 观察着那名年轻女子的容貌。 对方的五官长得很精致, 一双杏眼尤其温柔,淡妆下更显温婉气质。目测有一米六五的个子, 身形十分苗条。一身简约的白色连衣裙,再加同色系的白色单鞋,看上去轻松又惬意。 虽比不上路乔音浓妆后的艳丽妖娆,可眼前这位‘女二’的气质更独特, 是如江南春水般的缓缓轻柔。 就在喻怀宁打量的片刻, 对面的温晚承发了话, “没什么, 只是遇到优秀的同行新人,我上来打个招呼罢了。” ‘优秀、同行’等字眼被特意咬重, 男人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气, 听上去不像是夸赞,更像是暗骂。 朱鸣康眉头紧蹙,就快被火气憋红了脸。 “想必这位就是七星的设计总监罗欢然小姐?”凌尘微笑以对,打破这份刻意的僵持, “你好, 我是澄明工作室的凌尘。” “你好, 很高兴认识你。” 罗欢然听见这话,浅淡的眉眼晃过一丝了然。她看出自己男友的沉色,小幅度地晃了晃他的手臂,“晚承, 我们走吧?音音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温晚承看了她一眼,面色总算有所缓和,“好。” 说罢,他就牵起女友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罗欢然并不抗拒他的拉扯,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对凌尘等人投以礼节性的一笑。看得出来,是个涵养很高的女孩子。 等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停车场后,朱鸣康才发泄似地踢了一脚栏杆,“什么吗?他温晚承几个意思?明里暗里说我们澄明挖他们的墙角,怎么也不想想,是他们公司留不住人?” 因为‘女二’的出现,喻怀宁的心里正好存了许多疑惑。他干脆也不麻烦系统了,借着契机适时问道,“怎么回事?那位温晚承是什么人物?” “七星游戏集团,听说过吗?”凌尘转身看来。 喻怀宁掩了掩唇,却也如实地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他是个不玩游戏的,本来就是个‘门外汉’,更别说是这游戏行业里的人物和关系了。 “……七星集团是我们华国的游戏公司,集游戏制作、发行于一体。”一直沉默的陈安霜主动替喻怀宁解答,“他们最早是购买国外游戏版权汉化,以此来发家。后来就开始设计出了‘星网’、‘兽战’两块大型端游,在我们国内风靡了不少年。” “你都知道?”喻怀宁勾唇,惊讶于陈安霜的蜕变。 “嗯,了解过一些。”陈安霜看出他的满意神色,笑眼更亮了。他毕竟转学了游戏编程的专业,自然得去了解各大游戏公司的发展历程,以及他们所推出的各种游戏。 朱鸣康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对着陈安霜挑了挑眉头,夸奖道,“学弟说得对。” “安霜,你仔细给我讲讲?”喻怀宁继续鼓励道。 “后来,他们又设计推出了一款神话系列端游,名为‘神境’,这款游戏不仅仅风靡了华国,甚至其他国家也开设了专门的游戏服务区,一直到现在累积玩家人数已经高达三亿。” 凌尘点了点头,接替道,“也是我们华国最早推出手游的公司,资历很老,根基很深。在你给我们投资之前,我和鸣康曾经带着游戏设定,去他们公司寻求过投资。” “他们的游戏总监很认可我们的游戏,也愿意入股……” 喻怀宁想起点什么,开口问话,“这就是之前你们和我说的,那个要求改编权在他们手上的大型公司?” “对,就是七星公司!”朱鸣康想起这事,突然又忿忿不平起来。 “挖墙脚又是怎么回事?”喻怀宁问。 凌尘走近拍了拍朱鸣康的肩膀,以此来平复好友的心绪,“像他们这样的大型公司人才济济,要晋升、发展总不是那么容易。我和鸣康把工作室开起来之后,就贴出了招聘。七星公司里一位游戏形象设计师就找到了我们……” 那个女孩子是国外毕业的,设计一直很优秀,但在七星得不到重用,居然屈居在设计助理的岗位上。她觉得在大公司没有出头之日,原本就有跳槽的打算。 她深入了解之后,很喜欢澄明的工作氛围和游戏设定,所以就决定过来了。 “最重要的是,她把她同公司的男朋友也带了过来。她男朋友原先在七星公司是个小手游的设计组长,只不过那个游戏很冷门,不盈利也不亏钱,公司没有下一步的计划,就一直这么耗着。” “那个男生想了想,就跟着来了我们工作室。”朱鸣康闷哼一声,不满吐槽,“你们说说,明明是他们大公司留不住人,怨我们工作室做什么?那个温晚承好歹是公司董事,可心眼比芝麻还小!” “鸣康,言多必失!别乱说话!”凌尘睨了他一眼。 “和我说说没关系。”喻怀宁及时出声。 “就是,怀宁又不是外人,他可是我们工作室的最大股东!”朱鸣康立马应和。 凌尘无奈摇了摇头,只好主动解释,“自从那对情侣设计师来了我们工作室后,游戏设计圈内就多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我们澄明是小作坊,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都是在空口画大饼,过不了多久就会倒闭……之类的话。” “甚至还有七星的人反过来挖墙脚,可惜没成功。” 因为只有澄明工作室内部的人才知道,他们手中的这款游戏,有多大的开发价值和前景,更何况,工作室看着只是小麻雀,但内在什么都齐全,更是不缺运转资金! 在这种情况下,谁走谁是傻子! “七星好像存心和我们过不去,鸣康就觉得这幕后肯定是温总的指使。”凌尘叹了口气,可眼色始终是从容淡然的,“同行业之间有竞争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我们没凭没据的,不好随便去指责他人。” “鸣康这性子,火气也就三分钟。我就怕他一时忍不住,得罪了大公司,总归对我们工作室是个麻烦。” 朱鸣康见好友把自己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已经听了你的劝告,没在那温晚承面前随便说话嘛?” 分卷阅读246 “你记得就好,在我们把游戏开发出来之前,你别给我惹麻烦。”凌尘勾了勾唇,再三强调。 朱鸣康朝他敬礼,玩笑又认真道,“收到了,凌总。” 喻怀宁见他们间商量得当,微微颔首,又继续追问,“那位罗欢然小姐又是什么身份?” “她啊,温晚承的海归女友呗,据说大学时期就帮A国好几家游戏公司设计了一系列的角色人物形象,就现在全球流行的那款对战手游,初始的形象设计是她!所以啊,国外各大公司挣破了头皮都要想要留她。” “结果罗欢然为爱心甘情愿回国,一回来就当上七星的游戏形象设计总监了。” 朱鸣康顿了顿,由心称赞,“罗小姐能力好,性格也好,就是眼光不怎么样,看上温……” 这话还没说完,又被凌尘一把拍了回去。 喻怀宁瞧见他们的互动,嘴角又弯了弯,“好了,站着说了一大堆话,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带安霜回家了。改日有时间,我再去你们的工作室仔细看看。” “好咧,随时欢迎大股东来访。”朱鸣康积极响应。 几人相视一笑,分为两边各自上车回家。 …… 商场十五楼,格兰餐厅。 罗欢然挽着男友的手臂进门,将一个熟记于心的包厢号报出,侍者得知后,礼貌性地走在前排带路。 “晚承,听音音说,她今天也会带男朋友过来,也不知道他男朋友长得怎么样?自从我高三出国到现在,我和她都好久没见面了。”罗欢然喜上眉梢,真诚期待着这次的碰面。 “男朋友就在你边上,你还关注别人家的男朋友?”温晚承故作不满地说道,惹得女友低声发笑。 “既然是闺蜜见面,你怎么不好好收拾一番?就这样随便出来了?”温晚承看见女友的平淡装束,眸色微变。 罗欢然低头看了一眼,轻快道,“我和音音可不是那种表面闺蜜,不在意这些的。更何况,我觉得这样舒服。” 她朝男友耸了耸鼻尖,撒娇般地询问道,“怎么?嫌弃了?” 温晚承勾唇,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敢嫌弃我的宝贝女朋友?” 前排的侍者吃了成吨的狗粮,终于走到了尽头的高级包厢,“两位,到了。” 说完,他就主动敲了敲门。 很快地,包厢内就响起了高跟鞋的踩踏声,只几步,门就被打开了。 路乔音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性感又勾人的吊带红裙,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尾似有若无地划过锁骨、胸-口,还没等她说话,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柑橘香水味就传了过来。 站在门口的温晚承和罗欢然同时变了眼色,后者的怔然更为明显,“……音音?” 路乔音小幅度地抿唇,后又故作大方得体的笑,“怎么?认不出我了?” 罗欢然想起她亲口哭诉过的不好遭遇,立刻挂上温柔的笑意,给了多年未见的闺蜜一个暖心的拥抱,是发自心底的开心,“没有,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路乔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晃神,却又向想起什么似的,挑动着眼波往上一勾,状似不经意地对上了温晚承的双眸,她嘴角划开一丝迷人的绚烂,“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男朋友?” 罗欢然松开她,立刻退回到男友的身侧,“音音,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温晚承。” “你好。”路乔音主动伸手,“和欢然说得一样,果然很帅气。” 温晚承垂眸沉浸在喜悦中的女友,瞳孔深处划过一丝深意,他快速握了握手,镇定道,“你好。” 走廊近处,又一道声音响起,“乔音。” 三人纷纷转去视线,又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路乔音是灿烂的笑意,温晚承是不作声的审视,而罗欢然是明显的惊讶,“喻羡,你怎么在这儿?” 罗欢然问话的瞬间,男人就已经走近,熟悉而亲昵地搭上了路乔音的腰,“抱歉,我来迟了。” “你、你们这是……”罗欢然盯着喻羡,杏眼中式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是我男朋友,叫安羡。”路乔音主动介绍,又冲闺蜜眨了眨眼,“有些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讲。” 罗欢然定了定心神,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 安?安羡?怎么改姓了? 她和安羡说熟悉又不算熟悉,可说不认识,却又是认识的。 两人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一所学校,多少见过几面,只不过后来她选择了出国。 在罗欢然的印象中,对方一直是个纨绔且傲慢的富家子弟,而不是像眼前这般气场沉稳、富有魅力。 就在罗欢然暗想之际,温晚承和安羡已经打过了招呼。 “欢然,你和你男朋友先进包厢吧?我和安羡单独说几句话。”路乔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从外地赶来,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罗欢然闻言,比出一个‘OK’的手势,就拉着男友温晚承进了包厢。 包厢门刚被虚掩上,路乔音的笑脸就完全沉了下来。她一把拍开安羡搭在腰上的手,闷哼道,“安少,请你搞清楚,我们是合作关系。” 安羡不怒反笑,忽地一把将路乔音拉入怀中,佯装沉迷地偏头附在女人的耳侧,“路小姐,该搞清楚的是你,既是角色扮演,就该做好我‘女朋友’的样子,懂吗?” “即便我们两人真在一起,谁也亏不了谁。你也别拿清高当回事,你这身子的滋味,我不是早就尝过了吗?” 路乔音想挣脱又挣脱不得,闻言后短促发笑,她抚逗着安羡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似有若无的一吻,“是啊,逢场作戏罢了。既然如此,安少可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 安羡顺势而下吻了吻女人的锁骨,眼里没有半点情丝,只有数不尽的阴鸷冷意,“……放心,忘不了。” …… 喻怀宁和陈安霜回到家中,他趁着后者乐于下厨的时间,回到房间给恋人打了则视频通讯,简单聊了几句。 他在A国和男人一起生活了两个月,如今暂时分开几天,也不算特别难熬。 喻怀宁挂断电话,脑海中又浮现起罗欢然的容貌,“女二?” 原书中的剧情更偏向于逆袭成长,男主和女主在一起后,更是恩爱到没有外人插足。出场的女性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都称不上‘女二’。 可这会儿,不仅多了一个从未出现的罗欢然,更重要的是,对方还已然有了男朋友?这算是什么事? 喻怀宁越想越糊涂,只好从最根源开始梳理。他拿起一侧的手机,二话不说地给好友打去电话。 “喂,怀宁?” “南川,还在忙吗?” 电话那头传来些许轻微的声响,南川才紧跟着回答,“没有,我还在公 分卷阅读247 司,刚让秘书点了晚餐,正准备吃。” 喻菁毕竟是一介女流,接管偌大的喻氏集团颇为吃力。南川几番思索后,还是接住了躲不过的命运,前段时间刚刚接触了喻氏集团的公事,正是最忙的时候。 “怎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罗欢然的女孩子?”喻怀宁顺势抛出疑问,既然是‘女二’,应该和男主认识才对。 南川略作回忆,回答,“不认识,是谁啊?” 喻怀宁再三确认,“真不认识?” “骗你做什么?”南川轻笑,不厌其烦地重复肯定,“真不认识,我认识的女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那你和路乔音呢?会有私下联系吗?”喻怀宁眉心闪过一丝凝重。 “我联系她做什么?我和她哥见面的次数还比较多。”南川感到无奈又好笑,忍不住反问,“怀宁,你今天怎么老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喻怀宁回过神,随口敷衍了一句,“南总的身价今非昔比,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女人围着你转?你有没有合适的恋爱对象?免得到了年纪被堂姐催婚。” 南川轻笑出声,也不去追问好友的反常,“你和时总好好的就行,我现在只想专注事业,不着急恋爱。” 他话语微顿,又玩笑道,“再说了,我又不是那故事本里的男主,为什么要有女生围着我转?” “……” 喻怀宁眼色霎时一凝,一个莫名的想法划过他的脑海。 不是男主?所以,女主和女二不会围着他团团转。 难不成,一切都变了? “喂?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南川。”喻怀宁低喃着好友的名字,心绪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怀宁?”南川听出他的语气变化,担心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喻怀宁感受到电话那头的急切,心尖注入暖流。他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用开玩笑的方式掩饰一切,“没什么,只是原本觉得你的经历挺像男主,可这异性缘完全不像。” “喻小少爷,你少来打趣我。”南川笑声明显,“行了,我先吃饭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改日再聊。” “好。” 喻怀宁挂了电话,一个‘不可能’却又‘符合实际’的想法在脑中彻底成型—— 这个世界的男主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川小天使[一脸懵逼JPG]:什么?我原本是男主?什么?我现在又不是了? -- 【感谢】Meatball*10瓶的营养液,啾咪~~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w 第105章 生物钟是贪睡最大的敌人, 喻怀宁准时在早上八点半醒来, 却又不安稳地转了个身子。下一秒,一向空荡的被子里突然多出了熟悉的温暖身躯。 喻怀宁还没完全清醒的双眸, 顷刻透出诧异。 男人的睡相很安稳, 呼吸绵延, 原本勾人而锐利的桃花眼此刻紧绷, 反倒多出了几分不自觉的柔色。 眼底的诧异转而惊喜, 又化为欢雀的依赖,喻怀宁往他肩头靠了靠,勾唇低喃,“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男人依旧闭着眼, 只是眼皮小幅度地动了动,落在腰上的手臂圈紧了力度。他将脑袋埋进恋人的肩窝处, 似有若无地亲吻了一瞬, “凌晨到的,见你睡得熟就没吵醒你。” 嗓音是透着慵懒的沙哑。 时铮是有别墅钥匙的, 他将A国最后一点扫尾工作处理完毕, 就赶了回来。倒时差的缘故让他睡得不深, 早在恋人低声询问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 喻怀宁感动于他的体贴,更惊喜他的出现,忍不住捏住恋人的下巴,热忱地吻了上去。 时铮睁眼,由着怀中人舔舐亲吻, 直到对方的呼吸微微加重,他才一把反扣住青年的后脑勺,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交换了一个浓烈而炙热的亲吻,直到大脑因缺氧一片空白后,才‘悬崖勒马’般地停下。 时铮揉挲着青年被水光沾染的红唇,理所应当地抛出同居请求,“接下来,我就要请喻小少爷多多关照了?” “市中心的房子不住了?你真要赖在这里?”喻怀宁笑问,却也不反对。 “房子的钥匙和房子的主人都在我这了,又怎么能说赖呢?”时铮越发感到满足,这种不用被事业所扰、搂着恋人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轻快体验。 “想住就住着吧。”喻怀宁侧头看了一眼时间,轻拍男人搭在身上的手背,“把手拿开,你再睡一会儿,我先起床。” 时铮按压住他的动作,嗓音低沉,“起床做什么?” “安霜在家呢,每天这个点,我要陪他吃早餐。”喻怀宁坦诚。 时铮眸色微凝,端详着恋人的面色,认真询问,“饿了吗?” “我不饿,但安霜希望我陪他一起吃。”喻怀宁继续实话实说。 他向来习惯早中餐一并吃,再加上这个点对他来说还早,也不觉得饿。只不过陈安霜是长身体、需要按时用餐的年纪,喻怀宁把自己摆在‘家长’的位置上,自然要满足小孩提出的要求。 “多大了,还要你陪着一起吃早餐?”时铮压低了嗓音,忽地咬了咬恋人的耳垂,佯装不满,“以前我喊你按时吃早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乖乖听话。” “他不是在上大学?为什么不住校?” 喻怀宁总算听出几分酸酸的味道来,无奈地倒回床上,好笑道,“时总,差不多得了吧?你怎么来小孩子的醋都吃?他可是我弟弟。” “但他不一定把你当哥哥。”时铮眉梢微动,像是看透了什么,“陈安霜早已经过了十八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喻怀宁愣了一瞬,才正经回话,“时铮,没那么回事。” 时铮忽地翻身将喻怀宁禁锢,低头咬住恋人的下唇,眼底划过一丝深意,“宝贝,知道A国业内最推崇我的什么吗?” “……什么?”喻怀宁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一愣。 时铮不答,只是瞬间欺压纵吻。原本还想要放过青年一马,如今看来,还是得将对方狠狠烙上自己的印记才行。 ——业内最推崇他的什么? ——预判和直觉。 “让他搬回学校去,不到假期不准回来!” 他恨不得吃入腹中、藏起来的宝贝,外人以任何名义都不可以随意亲近。更何况,有些人本就对恋人藏了深思。 在喻怀宁面前,时铮才会收敛一切锋利和阴沉。但对待外人,他依旧是私自、以利为中心的黑心性子。 “呜……时、时铮。”喻怀宁被他的占有欲 分卷阅读248 挑弄得无可奈何。 要不是男人突然提到这点,他压根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但转念一想,自从他回国后,陈安霜回别墅的次数的确越来越多,难不成…… 忽然间,舌尖被刻意地含咬了一下。 “……嗯!” “不专心。”时铮拉回他的注意力,穷追不舍地发问,“你要是不方便跟陈安霜说,我来说。” “我、我知道了。”喻怀宁喘着粗气,安抚似地摸了摸男人的后颈,“我只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你才是不一样的。” 他是很看重陈安霜,也愿意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但人际关系总有亲疏,眼前的男人于他而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喻怀宁深知自己的性-取-向,再加上时铮要在别墅定居,他怕两人的日常相处会给陈安霜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 有些事情,的确该注意分寸。 时铮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勾唇继续手上的动作。 喻怀宁感受到他的得寸进尺,失去了反抗的力度,惩罚似地咬住他性感的喉结,“想要就直说,拐弯抹角地吃醋,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时铮加重呼吸,含笑地吻了上去。 …… 房间门口,一抹身形僵在原地。 陈安霜听见房内暧昧却又不掩饰的声响,心间空凉一片,端着热粥的关节因为力度过盛而隐约泛白,弥漫的热气渐渐灼了他的眼眶,滋出血一样的迷红。 ——我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可我不是啊。 可我不想啊! 青年是他世界里的一束光亮,可他却是别人世界里的一轮烈日! 原先陈安霜觉得,有那么一丝温暖就够了。可人始终是会变的,他慢慢也开始奢求那轮烈日,希望把他彻底带进自己的世界。 他早该猜到的。 只要时铮一回来,他的怀宁哥就会被原原本本地夺走了! 青年曾把他从黑暗的世界中拉扯出来,把他封闭的心一点一点融化,还告诉他要成为强者,才能理所应当地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变强? 拥有一切? 陈安霜的眼色渐渐沉了下来,一个名为欲念的种子彻底催发了出来。 房间里的动静还在继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安霜的眼底才恢复了清明,他盯着壁画框内映着的自己,露出一个初见时的羞涩笑容,却又饱含深意,“怀宁哥,你教会我的,我都会做到。” …… 三个小时后,时铮才肯放过筋疲力尽的恋人。 两人快速冲了澡,这才双双躺回床上。喻怀宁回想起刚刚的激烈,恨不得将男人从床上踹下去。 这才‘丢’了工作的第一天,就折腾了那么久,那接下来的日子还了得? 时铮看出他的眼神威胁,心满意足地勾唇,“几点了?” 喻怀宁又瞪了他一眼,侧过身去拿手机,却发现屏幕上有两条陈安霜发来的语音微信。他快速打开,按下收听,传来的依旧是温软的语气。 ——怀宁哥,我先回学校了,厨房里还有小米粥,你自己记得喝。 ——还有,我知道时总回来了,接下来我都住校,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恐怕是我们刚刚闹出的动静,都被他听见了。”喻怀宁一想到自己方才失控的叫喊,羞恼得耳根子一红。他睨了恋人一眼,“听见了没?安霜乖巧又自觉,根本不需要我们去说。” 时铮眼波微晃,并不反驳,“饿了吗?下楼吃点东西?” “嗯。”喻怀宁颔首,强忍着腰酸起身,“先喝点粥垫肚子,晚上再出门去餐厅。” “好。” …… 几分钟后,餐厅内。 喻怀宁有一勺、没一勺地喝着热粥,时铮从冰箱里找出一些小菜,递在他的面前,这才坐下缓缓发问,“……你还在派人继续查安羡?” 之前在A国的时候,青年曾和他分析过——他们和安氏父子的争执,都是安羡设计的一个局。 “没查了。”提起这事时,喻怀宁仍是忍不住蹙眉,心生疑虑,“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他在A国待了两个月,国内的侦查员就盯了安羡两个月,可后者就像是洗心革面了一般,除了偶尔有小动作对付安氏父子,其他时间都在正常的工作、社交,更没有在暗地里针对他和时铮等人。 “安羡这人,我真是有些捉摸不透了。”喻怀宁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可我还是不信,一个人能在短期内变化巨大。” 左右不过半年的时间,安羡从商业小白到集团董事,性子从张扬到沉稳,甚至还能让章成源等人赞誉有加,实在令人无法想象。 “你觉得他会因为往事而怀恨于心,暗中算计我们?”时铮面色平静,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历来将这种事看得很平静,但他在喻氏的悲剧,不是我们造成的。” 他剥出一块完整的虾肉,轻巧放在恋人的碗中,又给出一种猜测,“或许他的转变,只是因为身后有高人指点。” 喻怀宁一口将虾肉吞入腹中,叹息道,“或许吧。” 其实,他担忧的是——这个世界的轨迹已经发生彻底的变化,安羡或许藏了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和心思,会危害到原先的各色主角,比如‘原男主’南川、再比如‘原反派’时铮。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要是还有顾虑,我让郑容派人防着就是。”时铮手中剥虾的速度不减,出口是一如既往的傲气,“我只是假装失去了A国的权势,不是真的一点儿都没了。” 话落,喻怀宁的碗中又多出一只完整好看的虾仁。 “快吃吧。” “你说得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走着瞧好了。”喻怀宁勾唇,忽地消散了连日来的疑虑,他夹起碗中的虾肉,丢进嘴里。 什么命运轨迹?从一开始就得由自己争取、改变! 如果安羡真有阴谋,那就等他暴露之际,再一口咬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不再是白菜馅了~ 伏笔隐线全部埋完!下章开始正式拆线!(本章留言全部送红包~) -- 【感谢】Meatball*10瓶、新的自己*1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106章 半年后, 柳市, 里拉酒店。 高级套房内,交织着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急喘,独特而炽热的气氛充斥在空气中, 灼烧得理智一片混乱。 终于,伴随着一阵急喘后, 床上的动静停了下来。 温晚承沉浸在余韵中, 短暂失神,好几秒后才吻了吻女人的唇, “我先去洗澡,你休息一会儿。” 女人将贴在脸侧的发丝抚开,一双修长的手指却似不舍地 分卷阅读249 在男人的肩膀上打转流连,“晚承,我和她比较起来,谁更好?” “这个问题, 你不是问过好几遍了?”温晚承很满意她的依赖,又给了她两道轻吻。他眼底闪过满满的嫌弃,全然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罗欢然连你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先去洗澡吧,我再缓缓。”女人听见他的回答,满意地低笑了两声, 又娇嗔地补充上一句,“……真是的,快被你折腾死了。” 温晚承听出话语里的深意, 神色傲然地起身,走近浴室。 啪嗒。 浴室门一关,女人脸上的笑意顷刻就消失了,她拿起一旁的湿毛巾狠狠擦拭,眼底闪露轻蔑的光亮。 女人拿起手机,屏幕里透着她那张精致到不像话的脸蛋,正是路乔音。她满意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话露不屑,“……背着闺蜜偷吃的滋味,不过也就这样。” 适时,手机屏幕亮起,有人发来微信。 ——结束了吧?别忘了你要和他说什么。 路乔音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快速打出几行字。 “早结束了。能指望他挺到什么时候?废物一个。” “放心,我会说的。不回了。” 两行微信快速被发了出去,路乔音见此,又全部按了删除,这才慢悠悠地起身也走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一对男女从双双倒回在床上。 路乔音借机靠在男人的臂膀里,指尖似有若无地触及着他的身躯,随意发问,“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研发卡牌游戏?” “嗯。” 温晚承握住她肤若凝脂的白手,漫不经心地应答。 路乔音眼色凝了一瞬,又恢复了勾人的媚态,“可我还听说,有家叫澄明的游戏工作室也在开发一款卡牌游戏?内容都比较完善了。你们公司新开发的这款,和他们的设定很相似?” 她顿了顿,抬眸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刻意补充了一句,“……这叫抄袭?” 末尾的两字瞬间击中了温晚承的逆鳞,他眉头拧紧,满脸不悦地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我随便提提,你那么凶做什么?”路乔音故作被吓到的样子,神色立刻就委屈起来,“……自然是有人和我说的。” 温晚承察觉出她的情绪,语气稍稍融化,“你不和我说明白,我也能猜到是罗欢然和你多嘴!” “欸。”路乔音捂住他的唇,故作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可别再欢然面前提及这事,我还不想失去她这个闺蜜。” 温晚承搂住她的细腰,轻笑,“不想失去她这个闺蜜?那你还能和她的男朋友搞到一块去?你们女人就喜欢做表面功夫。” 路乔音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做足了娇怨的模样,又‘好心好意’地劝解道,“欢然是你的女朋友,又是你们公司的游戏形象设计总监,自然是为了你们七星好。” “澄明工作室的那款游戏就快要内测?你们就算设计得再好,设定太过相似,难免会被说抄袭,连带着影响你的声誉。” 这番话听起来,全然像是为温晚承考虑。 温晚承闷哼了一声,“七星堂堂一个大公司,用得着怕他们那类无名小卒?” “当然是不用怕的。”路乔音顺着他的意思回答,“可上回不是你自己说的?自从你坐上这个位置后,公司里的股东就对你要求得厉害?” 温晚承想起这事,立刻露出焦躁不耐烦的神色。 七星公司原先是他小叔叔的产业,只不过后来家族和集团出了一些变动,才让温晚承捡漏捡了这么一个执行董事的位置。 原先七星游戏公司手中,最著名的三大游戏——‘星网’、‘兽战’、‘神迹’,没有一样是出自他的手中。 温晚承坐在这个位置上五年,也就平白吃了五年的老本。 这些年,他也命令手底下的人推出过一些新款游戏,可都反响平平,甚至还存在着部分游戏亏本的情况。 再加上网络时代的迅速发展,国外历年都有很多全球性的游戏推出,而华国内也有无数家游戏公司、游戏工作室的兴起。虽说这些同行的发展前景都平平,但总归是多了一些竞争性。 最重要的是,公司内的三大端游在各类新型手游的冲击下,已然有了走下坡路的趋势。 所以,公司股东才频频给温晚承施压,要求公司必须尽快推出全新且大型的手游。 游戏构想组报上来的方案一个个被否决,唯一留下的就是那款卡牌游戏的设计!可偏偏最初的内容构想是源于以前的一份投资请求书。 就是当初凌尘和朱鸣康为了拿到投资,而给出的那份概念设计。 温晚承想也不想,就让开发组开始动手,并且要求自己的女友罗欢然开始设计人物形象。可后者听说了这事后,二话不说地否决了。 罗欢然是在国外学习的设计,对于‘版权’之类的事宜格外看重。她苦口婆心地劝说男友,这是‘借鉴’,更严重的话还是‘抄袭’! 但结果适得其反,温晚承被她激起了逆反心理,两人间更是吵了无数次,感情淡了不少。 “晚承,我懂你的不容易。”路乔音温声安抚。 温晚承被她的‘顺从’伺候得十分舒坦,人比人就知道不同了——罗欢然看着温柔大方,但在某些方面固执得要死,甚至连男朋友的心情都不顾;路乔音看上去艳丽不好相处,但是个能懂他心的人。 路乔音主动下床走到了酒柜边,将红酒缓缓倒入杯中,眼底划过一丝算计。几秒后,她端着酒再度回身,又是温柔娇媚的模样。 她坐在床边,将酒杯送去,“晚承,喝点酒。” “谢谢宝贝。” “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路乔音拿准时机,缓缓开了口。 温晚承饮了一口酒,不解抬眼,“什么?” “如果七星能抢在澄明内测之前,推出游戏呢?”路乔音问话,“这样不就不存在借鉴、抄袭等情况了?反而还可以把脏水泼到澄明的身上?” 温晚承轻笑,丝毫不觉得情-人的坏心思有问题,“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我们公司开发晚了,即便后续的游戏进度再快,也赶不上在他们内测之前推出。” 路乔音俯身贴在他的怀中,轻描淡写地发问,“那如果,我们直接把他们的游戏抢过来呢?” “……” 温晚承一怔,慢半拍地反问,“怎么抢?” “找个内部的人,把他们的游戏核心‘拿’过来,抢先注册游戏版权,再抢先推出。”路乔音看向男人,笑得狡猾,“不仅你们公司省时省力,还能直接断送了他们工作室的前途。” “我可是听说,他们工作室前后可是投了四千万的资金。” 温晚承总算反 分卷阅读250 应过来,蹙眉,“你从那里得到了这些小道消息?” 路乔音笑而不答,“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我这个想法可不可行?” “当然可行。”温晚承立刻又把注意力投回到了利益中,又摇了摇头,“我之前派人去他们公司挖过墙角,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现在这种节骨眼上,恐怕更难找到‘叛变’的内部人。” “我有一个人选。” “谁?”温晚承立刻来了精神。 路乔音笑得诱人,她攀上男人的肩膀,附在他的耳侧缓缓报出一个名字。 …… 五天后,K馆包厢。 澄明工作室已经完成了游戏前三个世界的设定,打算下个月就开始内测。凌尘为了感谢辛苦了大半年的员工,特意在今天弄了一个酒会。 作为投资股东的喻怀宁自然受到了邀请,他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此处,一进门就被礼花给击了个满头。 “欢迎我们的大股东!”朱鸣康高喊,紧接着二十多人的欢呼声就充斥在了包厢里。 喻怀宁被他们整得哭笑不得,顶着满头的礼花叹声道,“这待遇太高了,我可受不起。” 陈安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走到喻怀宁的身侧,细致地替他拿下头上的礼花,又关切询问,“怀宁哥,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小心感冒。” “没事,我坐车来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敲门声响起。离门最近的朱鸣康看去,瞬间被进门的英俊男人晃了神。 时铮穿了一袭黑色风衣,内搭的衬衫黑裤将他的身影挑得修长,他的头发理短了不少,凌厉的气场只增不减。灯光下,银丝边框的眼镜折射出冷冽又迷人的光亮。 时铮一眼就落在了恋人的身上,他瞥见陈安霜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手,眸波微晃。后者感受到默不作声的警告,极力克制着情绪将手收了回来,“……怀宁哥。” 喻怀宁侧过身去,惊讶道,“时铮?” 时铮将托在手臂上的同款米色风衣递了过去,又凑近将恋人脖子处的礼花拾了出来,“衣服落在车上了,我怕你着凉。” 他如霜的眼色在瞬间化为温柔的春水,出口的叮嘱是无奈,更是宠溺。 喻怀宁被他微凉的指尖弄得一痒,下意识地偏了偏脖子。时铮借机将指腹往上一划,快速又亲昵地划过他的脸侧,再次叮咛,“别喝多了。” “我知道了。” 喻怀宁看着一圈呆滞的员工,朝男人丢去一个甜蜜又埋怨的眼神,“快走吧。” “好。” 等到时铮离开后,凌尘才礼貌性地询问,“怀宁,那位是时总?” “嗯。”喻怀宁瞧见一双双充满好奇探究的眼眸,坦然报出他们想听的答案,“也是我的恋人。” 欢呼声和惊叹声立刻掀翻了包厢,没有任何鄙夷和嘲讽,游戏圈的人对于这样的感情总是充满了包容性。 陈安霜沉默不做地听着撞入耳中的欢呼,原本还算欢喜的心情立刻被浇灭了。 他讨厌看到时铮和怀宁哥的相处,一直讨厌。 即便他利用方便关系,提早进入了澄明工作室;即便他拥有出众的天赋和能力,成了工作室里的重要一员…… 但他和时铮,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在喻怀宁心里,他永远都只能占着‘弟弟’的那点小位置。 “安霜,你想什么呢?”喻怀宁忽地拉住他的手臂,勾唇赞誉,“鸣康说,你在工作室里的表现很不错?特别给我长脸。” “那是当然,安霜可是编程组的核心队员。”朱鸣康迅速给予肯定。他拍了拍身旁的两个空座位,喊道,“你们两人快点过来坐,傻站着给我们表演‘哥俩好’呢?” “来了。” 喻怀宁拍了拍陈安霜的肩膀,示意一起过去。 …… 三个小时后。 既然是酒派,喝酒自然是中心活动。喻怀宁作为大股东,被众人连番敬酒,到最后已经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陈安霜还保持着一定的理智,他看着喻怀宁掉落在外的手机,原本只打算捡来放回他的口袋。 哪知下一秒,屏幕上就发来了时铮的微信。 ——结束了吗?我在右侧停车场等你。 喻怀宁自觉做人坦然,从不给手机设置密码。 陈安霜眼色微凝,鬼使神差般地打开了聊天界面,快速输入一行字。 ——还没,估计还要一小时。 发送,成功,删除,消失。 陈安霜心脏跳得剧烈,身旁的喻怀宁闷哼了一声,吓得他慌神将手机掉落在地。 “安霜,怎么了?”凌尘听见动静,回身看去。 因为顾及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凌尘没敢喝酒。此刻,他看着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员工,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没什么。”陈安霜快速将手机放回喻怀宁的口袋中,低声说道,“尘哥,我先带怀宁哥回去了。这里的人……” “没关系,我喊人一个个带回去好了。”凌尘作为老板,心甘情愿地做起善后工作。他深知喻怀宁和陈安霜的兄弟感情,摆了摆手,“你先带怀宁回去吧。” “好。” 半年的时间里,陈安霜的身形已经趋近于标准。他毫不费力地将醉睡中的青年扶起、离开,又刻意避开停车场的方向,将人带回了别墅。 喻怀宁倒在床上,看似无意识地蜷缩起身子。陈安霜取来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拭着他的脸颊,从眉眼到鼻梁,又从薄唇到耳垂…… 一种欲-望在脑海中攀升,不断地敲击着那本就守不住的心门。陈安霜眼中闪过纠结,最终还是鬼使神差般地低下身子。 就在即将触及的那一瞬,‘昏睡’中的青年突然睁开薄凉的双眸,冷声质问,“差不多该停了,是不是?” 陈安霜惊吓般地睁大双眼,已经变凉的毛巾掉落在地上,“怀、怀宁哥。” “安霜,我的酒量很好,只是时铮嘱咐过我不能多喝,所以故意装睡避酒。” 手机一直是连接着系统的,所以早在陈安霜回短信的那一瞬,喻怀宁就已经知晓了。 他原本只是想探探陈安霜的目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他回家,刚刚还做出那种举动! 喻怀宁将他推开,起身靠坐在床头。眼神中没了之前的温情,多了份不解的审视,冷声重复,“安霜,你比谁都清楚,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 “……” 陈安霜垂眸不语,几秒后,才发出一声短促又压抑的笑,“又是这句话,可那只是你的想法。” 喻怀宁蹙眉,紧紧凝视着眼前人,他自以为是了解对方的。看着从胆怯软弱的少年,到如今的大方得体,一步步变得更好。 分卷阅读251 甚至在今天之前,对方仍在他面前表现出乖巧单纯的一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藏了这么深的心思? 就在他思索之际,陈安霜抬起通红的双眸,走近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怀宁哥,你别和时铮在一起,不行吗?” “陈安霜!” 喻怀宁沉声低喊,心中的那点温情被瓦解得一干二净。他刚准备挣脱,可在眨眼间就被对方抱住了,“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不想要你和他在一起!” “也不想要你和别人在一起!” “时铮也好,南川也罢,对了,还有路星赐,甚至是凌尘和朱康鸣……”陈安霜用尽全力抵住青年的挣扎,声线颤抖得不像话,“我不想看见你和他们有任何接触!” 他想要喻怀宁一切都好,但又不喜欢别人对喻怀宁好。这种矛盾的心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所以,只能靠直白却有失分寸的话语高喊—— “你自己答应过我的,我能待在你身边!” “可为什么时铮一回来,你就把我赶到学校去了!” “我以前只要有一点进步,你都看在眼里!可现在你根本不关注我了!如果朱鸣康不和你说,你根本不会知道我在工作室做出的成绩,是不是?!”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拉扯力直接把陈安霜甩了出去。时铮不知道从何时赶来,直接牢牢护住恋人,看向陈安霜的眼中充满了狠厉的杀意。 陈安霜的额头磕在柜子上,当即渗出鲜血。 喻怀宁定了定心神,平时第一次觉得没了主意。要是别的旁人,他早就把自己的冷硬和残酷表露无疑,可对方偏偏是他看着成长、视如亲人的陈安霜。 “……闹够了吗?” 陈安霜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迷茫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鲜血,出口又带着委屈到极致的哭腔,“怀宁哥,我没在闹。” “陈安霜。”喻怀宁再次喊了他的全名,不得不冷酷打破对方的幻想,“我有自己的恋人,有自己的朋友,也有自己的家人,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全部。” “可你是!”陈安霜反驳。 “闭嘴!”喻怀宁吼道,语气不复最初的温柔,“我给你机会离开这儿!也给你时间想清楚!如果你还抱着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那这辈子都没必要再见面了!” 陈安霜眼眶通红,双拳紧握,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还不快滚?”时铮厉声发问。对于外人,他向来没有好脾气。 陈安霜对上他阴沉的双眸,又瞥见喻怀宁失望到极致的神色,咬牙绷住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 ——男儿有泪不轻弹。 ——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得靠自己争取。 即便到了这时,脑海里仍是回荡着青年曾经说过的话。 “……我走。”陈安霜深深地看了喻怀宁一眼,转身夺门而出。 几秒后,喻怀宁筋疲力尽地坐回在床边,捂了捂疲惫的眼色,“时铮,我好像做错了,也把他带坏了。安……陈安霜他原先不是这种性格的孩子。”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不怪你。”时铮淡声安慰。 他看得出来,青年是真把陈安霜当成重要亲人看待,心里也一直有对方的位置。 只不过,陈安霜不满意那点心里空间,企图得到青年的全部关注。 喻怀宁揉了揉眉眼,头疼不已。 如果陈安霜一开始就对他抱了不好的心思,就不应该把他带回家,而是带到酒店更方便。很显然,他没有这么做。刚刚那‘暧-昧’的举动,估计也是临时起意。 可错了,就是错了。 “别想了,好好休息。”时铮打断了他的沉思,“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 “好。”喻怀宁压住烦绪,无奈点头。 …… 冬日冷冽的寒风凝结了额头上的伤势,吹醒了陈安霜的理智。正值寒假,他身无分文地跑了出来,根本无处可去。 陈安霜坐在马路边上,眼中重新聚起薄薄的水雾,没几秒他就捂住眼眶,痛心疾首地低喃道,“对不起。” “怀宁哥,对不起。”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安霜的身子被彻底冻僵前,一辆黑色的高级商务车停在了他跟前。 陈安霜听见声响,慢半拍地抬头。车窗缓缓落下,一个年轻男人落入他的视线。 对方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低声询问,“陈安霜?” “你是谁?”陈安霜嗓音干哑。 车门被忽地打开,里面的暖气一股脑地冲了出来。 “上了车你就知道了。”年轻男人饶有深意地挑眉,转而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和怀宁很熟。”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安霜是那种情感上变-态了的兄控(他可以只和鱼鱼做家人,但完全不希望鱼鱼和其他人接触!) -- 【感谢】伊然雪洛*11、夏可*5、猫子萤*5、钱包委屈了*1、Meatball*1的营养液,谢谢。 第107章 奢华的酒店房间内, 暖气哄得人精神疲乏。 陈安霜垂眸坐在沙发上, 默不作声握着杯热水。就在半小时前,流落街头的他遇见了车上的男人,大概是理智被寒冬所僵,又或许是沉浸在喻怀宁的质问中无法挣脱……等他再度回神时,就已经来到了这处。 正当他沉思回想时, 一个小型医药箱被放在了他的眼前, 来人的声线很低, 宛如敲钟声沉沉,“里面有消毒药水和棉签,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吧, 房间留给你,迟点就可以休息了。” “你到底是谁?”陈安霜抬起头,淡如琉璃的双眸闪过一丝脆弱不可查的光,却仍是存在警惕和戒备, “你说, 你和怀宁哥认识?” 来人察觉到了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光亮, 玩味一笑, “你是听见‘怀宁’这个名字, 才心甘情愿上车的?” “但很可惜……” 男人落座在陈安霜的对面,定定注视着他疲倦且无助的面容。 陈安霜避开和他的对视, “可惜什么?” “我不是喻怀宁派来保护你的。”男人轻而易举就戳破了他心里仅存了一丝希翼,“喻怀宁这会儿,恐怕正躺在时铮的身侧睡得安稳, 或许连梦里都不会有你。” 陈安霜被这话给激中,强撑着挺直的身板瞬间脱力耷拉,还失手将热水杯砸在了地毯上。微烫的水液如数溅在了他的裤腿上,灼得皮肤一片刺痛。 他蹙了蹙眉梢,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所以呢,你找我做什么?你,原先的喻家大少爷,如今安氏集团的执行董事安羡,是吗 分卷阅读252 ?” 安羡挑眉,慢悠悠地将双腿叠交,靠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身份被戳穿的尴尬,“猜对了。” “你和怀宁哥关系不好。”陈安霜看了过去,那副拘谨而脆弱的样子消散得一干二净,眼神中甚至隐约带上了敌意。 刚刚在街头,他的思绪过于混沌。如今身体情况得以缓解,他的聪慧又高于常人,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陈安霜试图去了解喻怀宁过往的一切,包括喻家那边的人和事。不可避免的,安羡这号人物也在他的调查名单中。 朋友? 呵,唬谁呢。 陈安霜将水杯捡起来,放回在茶几上,“谢谢你的收留招待,我先走了。” 安羡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起身、迈步、离开,直到听见开门声响起后,他才一锤定音般地发话,“我能让他永远离不开你。” 陈安霜步伐微僵,手掌死死扣住了门把手。 “喻怀宁容不得一点瑕疵,更容不得身边人对他一切的觊觎。” “即便你从这儿出去,向他道歉,继续在他面前继续装成乖弟弟的样子,你们两人的关系也不可能再缓和了。他的身边还会有时铮的存在,还会有一群朋友的存在,而你将变得可有可无,直到彻底失去。” 安羡微微侧脸,瞥见他那抹僵直的身影,勾唇,“不打算和我聊聊吗?陈安霜。” 几秒后,啪嗒声响。 门被重新关上,陈安霜回过身来,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那道从容背影,咬牙道,“你到底要对怀宁哥做什么?” “说错了。”安羡指出他的不足,“是我们、是我和你要对他做什么?” “别和我玩文字游戏,我从没答应过你什么条件。”陈安霜否了他的话,“你就不怕我把现在这事告诉怀宁哥?” “是吗?”安羡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根本不惧怕他的威胁,“喻怀宁本来就对我防备得紧,也认定我不会就此罢休,你和不和他说,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可是你不是,拒绝了跟我的合作……”安羡将香槟一饮而尽,冷酷道,“凭你目前的能力,就是完全失去了接近他的机会。” 陈安霜双拳紧握,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安羡又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斟酒,低声道,“时铮目前就是一个废物,他在A国的资产和权势,早已经被警-方给冻结了。难道你没发现这半年多以来,他除了跟在喻怀宁的身边,就无事可做了吗?” “对了,时铮在柳城本市,倒是还有一个投资公司。但安氏一旦发力,它就会被彻底捻碎。”安羡眼里流露出自信的光亮。 今时不同往日,安氏的表面权势看似和往年一样,可很少有人知道——在他的手底下,安氏已经转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底下累积了多少的财富和权势是外人难以知晓的。 陈安霜惯会察言观色,他看出安羡的状态不像有假,心尖莫名跟着一凝。 “你能撂倒时铮?” 安羡哼笑,他想起时铮和喻怀宁的感情,眉心掠过一丝嘲讽,“建立在权势之上的爱情,能有什么牢固的地方,稍稍一击就破了。” “……时铮是死是活无所谓,但我不可能帮着你对付怀宁哥。”陈安霜听出他的意思,蹙眉反驳。 安羡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饶有深意地提及,“做不到在高山上并肩,那就把他拉倒深渊里去,让他在黑暗里挣扎、骄傲,没有恋人、没有朋友,让他只能依附你。” “我从开始就说了,你帮我,就等于帮了你自己。”安羡起身,手中端着香槟微微摇晃。他泛起一抹无情的笑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喻怀宁曾经把我的尊严放在泥地里践踏,我只不过也想让他尝尝那种滋味,只是享受那点快感罢了。” 陈安霜哑声反问,“如果你做的事情,危及到他的性命呢?” “怎么会?毕竟在华国杀人犯法,我犯不着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安羡轻敲着杯壁,清脆的声响一点点回荡,“对了,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从今往后你的钱财只多不少。” 他瞧见垂眸不语的陈安霜,将酒杯递到了他的眼前,“让他贫穷落魄,让他无朋无友,让他依赖你成为唯一,不好吗?” “喻怀宁只是短暂痛苦难熬一阵子,可那样他就一辈子离不开你了,是不是?” 酒液在杯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恍然瓦解了陈安霜坚固的心绪,他眉眼中闪过浓郁复杂的纠结,最终将那盏酒杯接过。 “……再让我想想。” 安羡瞳孔深处划过一丝暗芒,满意勾唇,“当然可以。” …… 又逢周末。 澄明工作室连日来都在进行收尾工作,喻怀宁作为投资大股东,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然要表足心意。 他今天特意赶来工作室,点来无数餐食让员工们在紧张的工作之余,可以好好填饱肚子。 喻怀宁让餐厅人员将东西都带了进去,而自己却一声不吭地坐在车内。时铮从近处买来了两杯热咖啡,坐回车内,“不上去了?” “算了吧。”喻怀宁接过恋人手中的咖啡,眉眼间是少有的纠结,“……东西带上去了就好。” “你怕见到陈安霜。”时铮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他早已经没了最初吃醋的想法,主动提及这个话题,“但又担心他的情况。” 喻怀宁喝了一口咖啡暖身子,叹息道,“是有点,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 时铮眼色微动,不劝也不阻止,恋人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对外人冷到底,对自己人又暖到心。陈安霜的做法让他感到失望、震惊,同样也让他感到为难、无解。 毕竟是当成亲人看待培养的,又怎么可能瞬间就变成陌生人? “给你三分钟,不进去的话,我就开车走了。”时铮瞧见他的犹豫,故意给出时间限制。 喻怀宁闻言,埋怨般地睨了他一眼,无奈说出真实想法,“我还是上去看看吧,他上回跑出去的时候,连钱包和证件都没带,寒假又不可能住学校……” 时铮轻笑,止住他‘家长式’的碎碎念,“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喻怀宁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唇侧也泛起一抹浅笑,主动凑上前去吻了吻,“那就麻烦时司机等我一下。” 自从时铮回国后,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开车接送喻怀宁。原本也是A国呼风唤雨般的大人物,这会儿自降身价成为小司机,也没见他有半点不悦。 时铮习惯性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早点回来。” “嗯。” …… 澄明工作室开在写字楼的十五楼,喻怀宁一出电梯,就看见了坐在最角落的陈安霜。 对方向来是个习惯安静的性子,这会儿旁人都聚在一块吃饭 分卷阅读253 ,就他坐在位置上埋头苦干。单看身形,似乎消瘦了不少。 喻怀宁眉间一蹙,连带着步伐都慢了半拍。 “怀宁!你来啦?”朱鸣康率先喊道,其他人紧跟着零零散散地招呼起来。 陈安霜听见这话,瞬间抬头,眸中的光亮浓烈得让人难以忽视。可下一秒,他就对上了青年平静无波澜的双眼。 那天晚上的事情浮现在陈安霜的脑海,像一盆冷水顷刻浇灭了他的热意。 喻怀宁看见对方眼底的黑眼圈,又拧了拧眉头——这孩子,短短几天,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怀宁,你自己吃过了吗?”凌尘走近,关切询问。 “没事,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喻怀宁给出无所谓的回答。 朱鸣康听见这话,玩笑道,“你和安霜还真是两兄弟,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喻怀宁佯装寻常勾唇,“我看他最近瘦了不少?” “诶诶,你可别把这事赖在我们头上。”朱鸣康迅速笑着给自己开脱,“我和凌尘每天可是定时点餐放饭的,是安霜自己不吃……” 他顿了顿,勾住喻怀宁的肩膀,低声问道,“我怀疑他最近失恋了?茶饭不思的,就知道埋头工作。” 凌尘听见这声耳语,简直拿说瞎话的好友没有办法,“鸣康!” “凌尘,休息室借我用一下,我找安霜聊聊。”喻怀宁下定决心,那天晚上的情况太过特殊,有些事情必须说开。 “好。” 凌尘和朱鸣康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出了青年话里的沉色。 陈安霜的目光一直随着喻怀宁的移动,直到对方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和我来休息室。” “……好。” 休息室的磨砂门被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探究视线。 喻怀宁坐在沙发上,看着又变得拘谨不敢靠近的陈安霜,感到一阵头疼。有些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好开口的。 “安霜。” “怀宁哥。” 两人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 喻怀宁怔了半秒,抢先开口,“你想说什么?” “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一时糊涂了,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喻怀宁听见这话,紧蹙的俊眉刚准备松开,就被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可我、我还是讨厌看见你和时铮在一起……” “所以呢?”喻怀宁气息发紧,失望无比地打断他的话,“你的想法还是没变?陈安霜,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的世界不该围着我转,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陈安霜双手紧握成拳,哑声道,“是你教我的!想要的东西就要靠自己去争取!我想要你一直陪着我,这也不行吗?” 喻怀宁揉捏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留情地反驳,“当然不行!你要有自己的人生!” “当初要是没有你,我哪里来得自己的人生?”陈安霜眼眶通红地替自己辩驳,又逼近问话,“时铮到底哪里好了!他根本配不上你!不,不对!这个世界上就没人配得上你!” ——啪! 喻怀宁猛然扇了他一巴掌,“胡话说够了没有?”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陈安霜闷哼一声,自嘲般地又哭又笑,“你原先一直是护着我的。” “护着你?陈安霜,我宁可当初根本就没把你带回家!”喻怀宁掌心微微发汗,他知道自己一掌下去的力度有多重,他移眼避开陈安霜迅速红肿的脸颊,将自己所有的惋惜和遗憾都割断,“……你要是一意孤行下去,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陈安霜被这句话触动,立刻睁大双眼,“怀宁哥?!” “听清楚了,你要是敢为此伤害我的恋人、朋友,又或是家人,你现在所能拥有的东西,我都会一点点收回来。”喻怀宁铁了心,丢下冷言冷语。 陈安霜下意识地移动步子,想要朝他靠近。 哪知喻怀宁瞬间躲了过去,他背过身去,摇头低喃,“我一直希望你远离过去的遭遇,成为自信大方的人。可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安霜,你是我最失败的一笔投资。” “……” “不必再见面了。” “……”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陈安霜盯着青年决绝的背影,仍由牙齿咬破了唇,一股铁锈味弥漫在舌尖,他颤声开口,“怀宁哥。” 喻怀宁听出他的哭腔,步伐没由来的一顿。 “你以前把我当成弟弟,是真心对我好过的,是不是?” “你回答我,是不是?” 喻怀宁克制住情绪,给足了回答,“在我踏出这个门之前,一直都是。” 陈安霜听见,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怀宁哥,对不起。 这份真心太难得,我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不仅仅是以前,以后我也要! …… 凌尘和朱鸣康虽是工作室的老板,但一点架子都没有,他们主动将剩饭剩菜收拾干净。 后者一边收拾垃圾,一边朝最里间的休息室探去,“凌尘,你说怀宁和安霜是怎么回事啊?聊什么呢?讲了这么久。” “人家两兄弟有私事要聊,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凌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讲完了自然会出来。” 话音刚落,双眼通红的陈安霜就夺门而出。他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上,快速取出自己的物件。 凌尘意识到不对劲,迅速赶了过来,“安霜,你怎么了?” “尘哥,我负责的部分都已经处理完了,过几天正好也要开学。从今天起,我辞职不干了。”陈安霜声音压得很低,他垂眸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硬盘,手中收拾的速度不减。 “等等!好端端的,突然辞职做什么?”朱鸣康拦住他的动作,“安霜,前几天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下个月游戏内测,位置给你留着兼职。” “不用了,我想好好学习。”陈安霜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向温软的性子变得十分强硬果决。 喻怀宁从休息室内走了出来,脸色同样冷硬。众位员工被陈安霜这莫名其妙的决定弄得一愣,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了喻怀宁。 “喻总,这……?” “怀宁,这怎么回事?”朱鸣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拔腿上去求助,“安霜年纪虽然小,但在这方面真的有天赋,你快帮我留留他。” 喻怀宁抚开好友的手,冷声道,“你的员工,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什么?”朱鸣康越发肯定这兄弟两人出了情况。 喻怀宁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有些东西已经没有再谈的必要了。他没再吝啬给陈安霜一个多余的眼神,只是对好友微微一笑,“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 分卷阅读254 开了工作室。 陈安霜暗中关注着他离去的背影,眼色又沉了几分。 …… 喻怀宁坐回车内,将已经放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时铮察觉出恋人的异样,越发专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么了?和陈安霜闹不愉快了?” “别提他了。”喻怀宁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暂时避开这个话题,“时铮……” “我在。”时铮的目光从未离开。 喻怀宁睁眼,原本故作的平静瞬间不复,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犀利,“……你让手底下的人帮我查两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支持,本章留言全员红包~ -- 【感谢】古城若风*10瓶、Meatball*6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08章 叩叩—— 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 外面传来低声询问,“温总, 人已经来了。” 路乔音闻言,慢悠悠地从男人的怀中站了起来,风情万种地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温晚承的视线留恋在她的身上, 下意识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哑声道, “进来吧。” 紧闭的门被打开,一道瘦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温晚承漫不经心地抬眼, 打量着眼前的来人, “你就是陈安霜?” 陈安霜闻到房间内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暧-昧气味,不适地蹙了蹙眉头, 声线冷淡道,“你要的东西, 我已经带来了。” “你这个叛徒, 当得还真是直接。”温晚承轻声嘲讽, 又让守在外面的助理和游戏总监进了屋,“你们替我验验。” 一台高配置的电脑提了进来,陈安霜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前, 将随手携带的硬盘插入进去, 只放出了最初始的一版本宣传片花。 很快地,大屏幕中就投影了出来。 五组游戏玩家角色,衍生出各自的人物故事线。 从海洋到山林,从新芽到枯木, 从新生到老去,宇宙万物变幻出形形色色的属性,斑斓交织散布在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一张张做工精致的卡牌上。 最终,万物卡牌组成两个恢弘的大字—— 一旁的游戏总监心生震撼,他从业多年,看过无数游戏的发行片花,但能把特效、人物细节精致到这个份上的,眼前这组还是头一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 不难看出,这个游戏制作组在此耗费了巨量的心血。 “崔总监,你觉得如何?” “温总,单看这游戏片花是不错,只是……”崔总监不敢把话说绝对了,免得出事担了责任,“只怕这大价钱都花在了游戏片花上,游戏成品是粗制滥造一团乱,玩家的体验观感会不好。” “不存在。”陈安霜否决得干脆,“片花是从游戏中提取的,绝对的一比一制作。” “你说得不算,那要验过了才行。”温晚承挑眉,小儿过家家般地哄诱道,“东西呢?交出来,等确认无误了,我们再谈合作。” 陈安霜完全没上温晚承的当,他眼光泛冷,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温总,我是大学生没错,可我不是傻子。你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东西都给你了,等你验证无误后反悔不给钱了怎么办?” “你给钱,我给货,东西就这一份,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温晚承被他挑衅般的质问给气得磨了磨牙,“你……” 路乔音一声轻笑,适时掐断了两人间僵硬化的气氛,她端起一杯红酒晃了晃,有趣道,“都说喻怀宁认了一个乖巧十足的弟弟,没想到,他这是也养出了一头狼?还是披着温驯羊皮的那种。” 陈安霜听见青年的名字,眼波微晃,他的唇不自觉得抿了抿,当做笑话一场地反问,“我要是乖乖听他的,那还会出现在这里吗?东西要不要,只等你们一句话。” “晚承,听说他们月末就要举行发布会内测了。”路乔音低声喃喃,“……我们可不能再拖了。” “带来的内容有多少?” “全部主角设定、现有卡牌设定,第一个世界的完整设定和脉络……”陈安霜将熟记于心的内容报了出来,“其余游戏世界的编程都还没有出,但我拿来了他们的设定文本,你们后续开发可以根据策划文本来。” 路乔音听见这话,替身侧的男人开口,“多少钱肯给?” “三千万,一分不能少。” “就凭这么点玩意儿,你要我两千万?陈安霜,你不愧是从贫困山坳坳里出来的,骨子里就是强盗啊!” 陈安霜看着温晚承盛满不悦的脸,勾唇道,“温总谬赞了。喻怀宁和凌尘等人前后用了四千万投资开发,就做出了这么多内容。温总只花三千万就买下完成品,又怎么能算亏本?” 说话间,一丝恶意的精明从他的瞳孔中溢出。 “拿着完成品抢在他们之前发行,注册游戏版权,日后直接断送了他们的路,不是更好吗?” “如果他们以后敢出类似的游戏设计和角色,温总只需要以‘抄袭’的名义将他们告上法庭,还能得到一大笔赔偿款。” 温晚承脸上的怒意消散,饶有趣味地听着。 陈安霜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再度反问,“温总,你觉得亏吗?” “不亏。”温晚承夺过女人手中的酒杯,慢慢饮入。他的目光从上到下重新审视着陈安霜,最终给出一句评价,“喻怀宁养出你这么一个黑心肝,可真是家门不幸。” 陈安霜面不改色,不反驳也不赞同。 “我让人把钱打到你账户上,你把东西交出来,在我们确认无误之前,你不准离开这个房间。”温晚承还算有几分魄力,在可预见的利益面前,果断答应,“这样,总没问题吧?” 陈安霜微不可察地用指尖捏了捏掌心,平静道,“没问题。” …… 交易暂告一段落,温晚承才搂着路乔音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将后者送进烈红色的跑车内,“宝贝,真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路乔音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脸颊,又故意落在他的唇侧点了点头,“难不成,温总还要跟我回家度**?” 温晚承握住她软若无骨的手掌,轻吻反问,“不行吗?” “今天可是欢然的生日,你不打算去陪她?” “欢然生日?”温晚承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事,眉心微蹙。 路乔音见此,抽回自己的手臂,掩住眼底的嫌恶,“去吧,陪你的女朋友去。看中碗里的,吃着锅里的,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温晚承只当她是娇嗔,立刻扬声安慰道,“一个生日而已,我不陪她过又能怎么样?她哪有你重要……” 一段来电铃声打断了未尽的话语,温晚承拿起手机一看,刚松开的眉头当即又拧 分卷阅读255 住了。 路乔音来了点趣味,忽地揽住男人的肩膀,吻了他的嘴角,“接吧?如果你要跟我一起过,总得想个办法打发她。” 温晚承得了她的蛊惑,二话不说就接起了电话,“喂。” 停车场角落的一辆黑色轿车里,罗欢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的肉里,以此死死压制情绪,故作平静语气,“晚承,你这一整天都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还在玩弄着女人的发丝,明明是轻佻的面色,可传进话筒里的语气十分焦躁,“宝贝,我在外面谈业务呢,晚上就不回来了。” 罗欢然捂住唔咽的嘴,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喂?” 罗欢然咬牙坚持,可还是有一丝轻颤从唇中溢出,“什、什么业务还需要你公司董事亲自出马?” “我花钱买到了一个制作精良的游戏,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对了,我和游戏卖家吃饭,晚上顺利的话就签订合同……” 随意编扯的谎话源源不断传来,温晚承钻入红色跑车内,又忍不住埋头在女人的肩窝里亲了亲,“宝贝。” 这句话宝贝,也不知道是在喊谁。 “你晚上乖乖睡觉,盖好被子小心着凉,我明早给你带早餐,好吗?”是一如既往的好男友的温柔语气。 泪水模糊了画面,可下一秒罗欢然就被现实狠狠打败。 “我忙呢,先挂了。” 滴——滴——滴—— 罗欢然俯下身子,听着渐行渐远的车轮声,紧绷的情绪这才彻底崩溃。 她放弃国外的大好前程,就是为了和男友一起工作、生活、策划未来;她把路乔音当成知根知底的好闺蜜,还以为多年不见也难有隔阂…… 可结果呢? 男友和闺蜜上了床,又把她当成傻子一样对待? 多么可笑又荒谬的现实! 罗欢然在车里大哭又大笑,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红肿的双眼里才爆发出不熄的愤怒,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罗小姐,看清现实了吗?考虑得如何?” “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你。” …… 三天后,富能大酒店,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还有不少扛着大-炮的记者参与其中。 就在前天,七星游戏集团突然召开了发布会,说是潜心开发多年的新游戏即将公布内测。这个消息来得突然,甚至前提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七星游戏集团在国内的影响度是响当当,即便宣布得突然,还是有不少业内人士受邀前来参加发布会。 凌尘和朱鸣康刚走近发布会厅,就和同样正装而来的喻怀宁和时铮碰面了。 “怀宁,你也来了?” “嗯。”喻怀宁眼底晃过一丝暗芒,带着寻常笑意,“七星公司给我发了邀请函,我和时铮闲着无事来看看情况。” “原来如此。”朱鸣康点头,侧眼却发现好友面带不解,“凌尘,怎么了?” 凌尘俊眉轻蹙,晃出几缕疑惑,“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是游戏发布会,为什么现场一点儿都没有关于游戏的布置?” 比如游戏角色的立牌、游戏的环境全景图,再怎么样,大屏幕上也该搭上‘某某’游戏发布会的字样…… 可现场除了受邀前来的宾客和记者,居然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要做足游戏的神秘感。”时铮淡声开口,随意给出一句解释,“迟点看看就知道了。” “也对。”朱鸣康揽过好友的肩膀,开朗道,“迟点学习学习他们发布会的流程,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工作室也用得上!” “好。” 四人找到指定的位置入坐,才发现竟意外地被安排在了最前排,能直观地看见大屏幕上的内容。 朱鸣康看着后排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下也忍不住嘀咕道,“温晚承不是看不起我们‘小门小户’吗?怎么还会给我们安排最前排?” 喻怀宁猜到些深意,唇侧泛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意。 不出三分钟,发布会就正式开始了,七星公司的代表依此上台入座。 朱鸣康随意一扫,可目光瞬间凝住了,“……等等!怀宁,那左数第二个是安霜?” 就近的三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移去了目光。 陈安霜似乎经过精心的打理,头发被分梳在了两侧,首次穿上了一身暗蓝色的西装。少了点少年的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和看不透的复杂。 “是他。”时铮给予肯定。 “怀宁,安霜怎么会跑到七星公司去?”凌尘心头一跳,莫名多了些不好的预感。 喻怀宁眯了眯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人,“我也不清楚。” 陈安霜早已察觉了这道锐利的目光,他藏在桌下的双手渗出细汗,可只能装成平静的样子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目光交汇间,坐在中心位的温晚承已经举着话筒开口了。 “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们七星的发布会,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这次我们公司要推出的游戏到底是什么?” 温晚承望着底下一双双好奇探究的眼眸,越发意气风发,“话不多说,请大家先欣赏我们认真准备的游戏片花,迟些时候会有专人为你们陈述游戏理念。” 温晚承的视线扫过前排的几人,意有所指道,“希望大家好好看。” 灯光适时暗了下来,屏幕泛起微微荧光,不出三秒,就开始有了声音和画面。 “这里是星际2300年,虚拟空间第一层,一切都要从我意外拾得的那张卡牌说起……” 凌尘和朱鸣康瞬间变了脸色,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划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翻了天的怒意涌了出来。 前者捂住激烈挑动的心脏,难受蹙眉,“……怎么会?!” “这是我们的游戏!”朱鸣康意识到这点,顿时无法冷静。他面色紧绷,因为极端的愤怒,额头上暴起了青筋,口中喋喋不休,“妈的!温晚承他盗了我们的游戏!” 说话间,他就想要起身上台。 喻怀宁眼疾手快,将他摁在座位上,“鸣康!先等等!” “这让我怎么等?”朱鸣康拳头紧握,盛怒之下的眼眶已经覆上了一层水雾,“怀宁,你看见没?一模一样……他们这已经不是抄袭了!是赤-裸-裸的盗窃!” “我知道!你先冷静!”喻怀宁再次喝住他,“别在公共场合质问,他们既然敢发出来,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吃亏,你懂我的意思吗?” 凌尘回过神,连忙压住好友,“鸣康,怀宁说得对,我们再看看情况。” 朱鸣康猛然掉下眼泪,又胡乱将其抹掉,他胸膛起伏得厉害,却也用残存的一丝理智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分卷阅读256 凌尘,我不想我们设计出来的东西被糟蹋。” “我知道,我知道。”凌尘拍顺着他的后背,轻声回应。 好友从未在他面前掉过眼泪,这下子显然是气狠了。 凌尘因为身体不能过度劳累,没办法时时刻刻待在工作室。 可朱鸣康不同,从工作室成立初期,他就把自己的时间全部投放在了里面。这段时间的收尾工作,他更是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再检查,即便熬夜熬得双眼通红,他也无怨无悔。 七星公司就像是一个强盗,悄无声息地偷走了他们共同的心血,谁能无动于衷? 不到三分钟的片花,对于他们两人却比一个世纪都要漫长。 灯光重新亮起,台下掌声雷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电影预告呢?做的真好。” “就是啊,没想到七星公司闷声做大事。” “可惜只有第一个世界的,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其他世界设定如何?” “好奇啊?那就去玩玩呗,我看这款游戏设定挺新颖的,估计又要成爆款了。” 温晚承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眶,发自心底地觉得畅快,他重新打开话筒,“感谢各位的支持,接下来就请我们的游戏总监和宣传总监为大家仔细讲讲。” 他起身朝左侧的陈安霜递去一道眼神,后者领意,和他一起下台进了休息室。 “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朱鸣康丢下这一句,拔腿就冲入了休息室。喻怀宁等人见情况不对劲,紧跟着走了进去。 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只被他们转移了一小会儿,又兴致勃勃地听起游戏讲解。 …… “温晚承!你给我站住!” 朱鸣康气急,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对方的保镖瞬间出动,将他一把推了回去。 “鸣康,小心。”喻怀宁抚住步伐不稳的朱鸣康,面色沉色渐起,他挑眼看向温晚承和陈安霜,冷声质问,“温总,你们不该给个合理的解释吗?” 温晚承发出短促而得意的笑声,他一把勾住陈安霜的肩膀,将后者带回到对方等人的面前,“解释?你们要什么解释?” 朱鸣康吼道,“这是我们澄明工作室开发的游戏!你是怎么偷到手的!” 他睨向沉默不语的陈安霜,一个荒唐的猜想涌上心头,“……是你?” “呦,总算反应过来了?”温晚承将嘲讽的视线对准了喻怀宁,“多亏喻总养出的好弟弟,也多亏小凌总培养出的好员工。你们要解释的话,问他就好。” 温晚承将陈安霜推了出来挡枪,一脸自在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我可是花了三千万买下了游戏。对了,还去申请了游戏版权。” 喻怀宁的眼色越发冷了下来。 时铮看了一眼恋人,平静发出质问,“温总,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时总,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啊?”温晚承抚着精致的腕表,奸猾道,“商场如战场,只要最后胜利就行了,不管用什么手段。” 他不屑的目光往喻怀宁等三人的身上划了一圈,给予时铮‘好意劝解’,“他们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不懂事,时总不要因为感情陪着他们胡闹嘛。” “对了,明天零点游戏直接公测,需不需要我送你们几个绝佳账号?” 朱鸣康气得浑身发抖,眸色浓烈得几乎可以杀人。 温晚承见他们失语的逞强,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还有事,先走了一步了。”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剧烈的轰声响起—— “陈安霜!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陈安霜被朱鸣康一拳轰倒在了地上,脖子被尖锐的桌角划出一道血迹。 朱鸣康被血色刺激,又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我他妈真是看错你了!” 喻怀宁和时铮快速将失控的朱鸣康拉扯住,凌尘紧张喊道,“鸣康!你冷静一点!” “你们还要我冷静?早知道陈安霜是这种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把他招进工作室!”被拦住的朱鸣康剧烈挣扎,眼神凶狠地瞪着倒地的陈安霜,“怀宁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和凌尘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倒是说说看啊!” 温晚承玩味地看着这场闹剧,发出一声轻飘飘的口哨,示意保镖,“护好我们公司的大功臣。” “是!温总!” 凌尘的心脏再次抽痛起来,霎时脸色苍白,“鸣、鸣康。” 朱鸣康被他的状态吓到,一下子僵住了动作。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见前者略有冷静,这才松了手。 地上忽地传来一声低喘,“嘶。” 喻怀宁移眼看去,才发现陈安霜脖子上的划痕有些深重,已经流了一滩血。深蓝色的西装领口被血色润浸,已经成了一团黑。 喻怀宁心尖微凝,刚准备上前,就被看穿情绪的时铮一把拉住。 两人交换了一个晦暗的眼神,喻怀宁才艰难合眼,无比痛心道,“陈安霜,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安霜捂住脖子,费力从地上爬起来,血色透过他指缝流出,映得他的面色更显惨白无力,“……看在以前的照顾上,伤口我就、就不要你们负责任了。” “你还好意思替以前?!”朱鸣康抨击,“你根本不配!” 陈安霜听见这话,瞳孔深处泛起细碎的涟漪,抿唇不语。 保镖看见他的状态,连忙上去搀扶,“陈小先生,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陈安霜深深地看了喻怀宁一眼,转身离去,“好。” …… 休息室内只剩下他们四人,压抑的沉默在蔓延。 外面的发布会还在继续,高涨的气氛令朱鸣康和凌尘越发难熬,连日来的热情都成了死寂。 喻怀宁等了一会儿,才对着凌尘关切询问,“身体还好吗?” “没事。”凌尘摇了摇头,他刚刚是气急了才出现了短暂症状。 喻怀宁看见他回转的血色,放心点头,又看向了瘫坐在地上、茫然若失的朱鸣康。他提起脚尖故意点了点对方的小腿,“朱总监,冷静下来了吗?” 朱鸣康捂着脸,情绪还陷入在压抑中,“怀宁,我现在心情很差,你别和我说话。” “怀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凌尘一时也没了主意。 “什么怎么办?”喻怀宁理所应当地回答,“继续准备,发布会照常进行。” 朱鸣康猛然抬头,眼神中充斥着不解,“可七星已经……” “已经什么?”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无奈轻笑,“我和时铮早就知道七星的下作手段,已经有所准备了。” 朱鸣康听见这话,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凌尘同时反应过来,“怀宁,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猜到今天会发生的一切了?” “嗯。”喻怀宁颔首。 分卷阅读257 时铮推了推镜框,替恋人将未尽的话说出,“你们收拾好情绪,回去安抚住员工照常准备。” “相信我。”喻怀宁撕掉故作无奈失落的面具,勾唇望着发布会的方向,“过不了多久,七星公司和温晚承就该以失败者的身份下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倒计时~(感谢订阅支持,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什造偶阔爱*1个的地雷;Meatball*9瓶的营养液~~啾! 第109章 温晚承用三千万买下, 只用两天的时间就迅速改名字为推出。 这个名字虽然俗气,但是架不住七星公司铺天盖地的宣传,再加上堪比电影、美轮美奂的游戏片花, 短短几天内,还是有很多游戏迷被吸引了过来。 温晚承和高层都认定这款游戏必将盈利, 连续七个晚上在游戏里砸下漫天的巨额红包, 更是吸足了眼球。 不过一周的时间, 就已经吸引了近五百万的游戏用户。 要知道,这仅仅只是内测。 一旦正式公测, 用户的人数还会在这个基础上翻倍再翻倍……按照以往的数据来说,这款游戏不出一个月,就能将公司砸出去的钱全部收回来,并且实现快速盈利。 股东们一改之前对温晚承的不满,见面就是十足的奉承,将后者夸得飘飘然。 温晚承刚接受完一波夸奖, 心情高涨地走进了办公室。助理小张立刻迎了上去, “温总, 你要庆功的酒店已经定好了。” “很好,迟点就通知下去, 周六五点全体酒店庆功宴。”温晚承松开自己的领带,舒适地靠在了软皮座椅上,漫不经心地发问,“对了,澄明工作室那边什么情况?” “连着几天时间公司大门都锁着呢, 从门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我估计……他们是觉得没戏都散了。”小张知道游戏本身的真实情况,他跟在温晚承的身边久了,这会儿也有些幸灾乐祸。 盗窃是可耻,但和他一个小助理有什么关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只知道,讨好了温总,升职加薪有望! “真是没意思。”温晚承摇了摇头,看脸色居然有些遗憾,“我还指望他们拿游戏出来和我们拼一拼的,到时候好再以‘抄袭侵权’的名义讹他们一波。” “他们哪敢呀?”小张将一杯咖啡端在桌前,紧跟着老板的步伐嘲讽,“就几个大学生和普通员工,哪里敢和我们七星大公司去拼?那喻怀宁在他们手中砸了四千万,眼看着血本无归,恐怕这会儿也烦着呢。” 温晚承哼笑,重新念叨起几天后的庆功宴,“对了,给安总和路小姐也发一份邀请函,就说是我私人请他们来的。” 他和路乔音在一起厮混这么久,安羡的头上都快长青青大草原了,居然还像个二愣子一样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更过分的事情。借着明晚的宴会,再背着安羡顺着他的女朋友……近在尺咫的‘偷-情’,想想真是刺激。 小张看出他脸上的浪·荡玩味,反应了两秒,“好。” 叩叩,敲门声响起。 温晚承转移了注意力,“进来。” 陈安霜推门而入,他的脖子上还缠着纱布。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好像消瘦了很多。 “唷,原来是我们七星的大功臣啊。”温晚承直起身子,挑眉问话,“怎么了?” “温总,我是来辞职的。”陈安霜将一份打印好的辞职信递到桌子上,面无表情道,“找主管一层层审批同意太麻烦了,所以我直接来找你点头。” “辞职信?”温晚承扫了一眼辞职文件,扯了扯嘴角,“怎么?从我这儿都捞了三千万了,还嫌七星给你的待遇不高。” “我想专注学业。”陈安霜给出说辞。 温晚承嗤笑一声,拆穿他的谎话,“陈安霜,你不会是良心不安后悔了吧?还专注学业?读书出来就是为了工作,你至于放着七星好端端的工作不要?” “我主动请辞,不是正好随了温总的意愿吗?我是一个游戏编程员,公司人事把我安排在实习生的位置。”陈安霜完全被他的嘲讽所影响,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其实,温总也不放心我这么一个‘叛徒’吧?” 温晚承怔了半秒,忽地就笑开了,完全没有被戳破的尴尬,“你倒是识趣。” 说完,他就快速将辞职信上签下了‘同意’,做足了样子,“你这样的人才,我还真是舍不得。放心,你脖子上的伤我会让财务部门给你报销医药费的。过两天的庆功宴记得来,毕竟公司有这样的好成绩,可缺不了你。” 句句都往陈安霜的心窝子里扎。 陈安霜将辞职信收了回来,唇侧划过一丝细微的笑意,“多谢温总,希望七星在你的带领下越走越远。” 不等话音落地,他就转身走了。 温晚承盯着他的背影,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 周六,温晚承坐车前往酒店庆功宴,还时不时地朝左侧的女友看去。 罗欢然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一条影灰色的贴身闪裙勾勒出她的玲珑身材,裙摆做成了大鱼尾浪的形状,刚巧没过膝盖,贴在细嫩的小腿处摇曳,隐约泛出动人的细闪。 她化上了精致的妆容,头发打理成小卷披在肩头,胸-口处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镂花蕾丝所包裹,是引人入胜的朦胧美感。 路乔音给人的感觉是美艳至极,可罗欢然散发的魅力是耐人寻味的。 温晚承眸色渐亮,突然觉得今晚由女友作陪也不错。他企图去握罗欢然的手,却被后者不经意地躲开了。 罗欢然拿出口红,故意对着小镜子涂抹避开肢体接触。 “欢然?”温晚承感受到女友似有若无的抗拒,又凑近了一些,“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我最近的确忙着公司新游戏的发行,没顾得上你,还错过了你的生日。”温晚承搂住女友的肩膀,用和往常一样的哄骗套路,“不是快到我们交往纪念日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庆祝,好不好?” 罗欢然只感到肩膀上一阵油腻,迅速推开了温晚承,一时没了分寸质问道,“公司新游戏?那是我们做出来的吗?” 温晚承见她旧事重提,那点缱绻心思全无,顿时拉下脸来,“你一定要和我吵架吗?” 就在战火即将蔓延的时候,前排的助理突然急匆匆地递来电子设备,“温总,你看一下!” “什么东西?” 温晚承定眼一看,顿时蹙起眉头。 “刚出的游戏资讯!”助理小张快速将资讯里的内容简略报出,“澄明工作室将在晚上六点召 分卷阅读258 开游戏发布会,还扬言我们公司现在推出是个、是个……” 罗欢然瞥了一眼电子屏幕,将助理不敢明言的几字说出,“是个半成品的垃圾。” 温晚承瞪了女友一眼,面色难看,显然游走在发怒的边缘。 助理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继续说道,“温总,他们的游戏发布会就开在我们庆功厅的隔壁。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捣乱,让他们开不成发布会?” 罗欢然听见这话,刺向助理的眼色越发轻蔑。 时至今日,她才彻底明白——人心有多恶毒,有多肮脏!高层董事带头盗窃,公司员工明明知情,却又欢呼庆祝。现在居然还想着带人闹事,去影响同行的发布会? 七星是游戏大公司啊!是华国游戏行业的领头羊!可现在,公司从上到下都不注重版权,不注重同行的良性竞争……照着样子下去,还能有什么前途? “不需要,让他们开!”温晚承将电子设备丢了回去,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名堂?” 虽然上线很急,但也经过反复检查、验证的,游戏源代码绝对没有问题。再加上其余设定完整,七星的工作人员依样画葫芦也能制作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拿到了独家的游戏版权。 相反的是,澄明工作室从始至终只有‘卡皇’这一款游戏!他们既然敢开发布会,他温晚承就敢让他们付出更大的代价! “小张,找人混进他们的发布会现场直播,留下足够的证据。再联系几个业内相熟的记者,花钱让他们准备几篇通稿,等到发布会结束后,第一时间就发布他们盗窃、抄袭我们七星的推文。” 温晚承在管理方面资质平平,可在害人泼脏水方面是一等一的厉害。 助理小张明白他的用意,飞快翻起通讯录去联系业内熟人,内心的慌张被兴奋所取代—— 澄明工作室算什么?一个连翅膀都没长硬的小雏鸟,居然还敢和七星这样的老鹰作对?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罗欢然面色越发难看,她干脆转头看向窗外,心里无比悲凉,可又暗暗感到庆幸。 悲凉自己的几年青春交给了这么一个人,又庆幸自己没被骗一辈子。 …… 一段车程后,温晚承等人终于抵达富能大酒店。 他们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朝着庆功的内厅走去,就在即将拐门入厅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传来,“温总,好巧。” 喻怀宁从另侧的宴厅中走了出来,他今天换上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领口处别着一个精致的蓝宝石别针,看似简单又不少奢华。他少有的戴上了一副银框眼镜,勾唇时多了些文质彬彬的假象。 “好巧?”温晚承扯动嘴角,吐露嘲讽,“我还以为是小喻总不自量力的挑衅呢。” 喻怀宁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地询问,“温总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戴眼镜吗?” 温晚承拧住眉心,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提问。下一秒,青年就含笑给出了答应,“商场如战场,马上就要开战了。我希望将某人战败后的狼狈,看得更清楚一些。” “……你!” 温晚承听懂这话里的深意,火气刚涌上来,就被赶上来的朱鸣康给响当当地打断了,“呦,温总,你们公司这是开庆功宴呢?” 朱鸣康一扫那日狼狈和挫败,此刻脸上的乐观更甚。 其实,他、凌尘以及工作室的其他员工,还是不知道喻怀宁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出于‘朋友’这一层身份,他们也都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喻怀宁 这几天,他们全体吃住在工作室,就是对游戏精益求精,继续筹备发布会。 喻怀宁说能打胜仗,那他们就一定能赢! 朱鸣康瞄了好友一眼,照着之前讨好的说辞,“反正我们的发布会还没到时候,温总能大方花三千万买走游戏,也能请我们进去喝一杯吧?” ——澄明工作室发布会。 温晚承的视线跃过他们,看见对方宴厅门上的指示牌,瞬间得意笑了,“我说你们还真不死心,就不怕我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我们有钱玩心跳,就不劳温总费心了。”喻怀宁假笑回应,“温总,借你们的庆功宴讨杯酒,不成问题吧?” 温晚承刚欲拒绝,哪知一旁的罗欢然就替他应了下来,“当然没问题。” 温晚承不悦看去,“欢然,你……” 罗欢然对上他的视线,了然低问,“到时间自然就回去了,你用得着怕他们吗?别显得你们七星公司小气。” 温晚承不回,丢下一个背影走近庆功厅。 喻怀宁朝罗欢然微微点头,意味不明地道出一句,“多谢罗小姐。” “不用。”罗欢然深深地看了青年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 三分钟后,两家的员工聚在一块。 虽聚在同一个宴厅内,但两边的氛围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啊?他们是谁啊?” “澄明工作室的员工吧,你没听说吗?我们公司的卡牌游戏是从他们手里买过来的。” “嘘!小声点!其实是澄明工作室的员工偷了游戏,卖给我们公司了。现在被我们公司抢先注册了版权。” “谁偷的?” “喏,说曹操曹操就到。”有员工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不就是那个陈安霜吗?” 陈安霜看了一眼厅内的情况,步伐缓缓地上前。 澄明工作室的员工看见他的身影,不约而同地染上了怒容。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陈安霜偷走了全体的心血,离开工作室后转手卖给了七星! “陈安霜!你还敢来?”有人控制不住喊道,“你这个叛徒!” “靠!”朱鸣康被自家员工一提醒,撸起袖子,气得牙痒痒。 陈安霜面色一僵,继而露出一丝无措,不自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喻怀宁。后者接受到他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朱鸣康冲了过去,“看见他我就来气!” 时铮迅速将朱鸣康拉住,免得对方火气上头坏了恋人的计划,“别惹事,我们不是来干架的。” “就是啊,康哥,别和陈安霜这种人一般见识。”又有员工拉住他,摇了摇头,“没看喻总都不理他了吗?” 陈安霜听见这话,硬生生止住了刚想上前的步伐。 温晚承将澄明工作室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那点气性忽然消散,反而多出一丝玩味——看看,这最真实的反应不就来了吗? 如果他们真有解决办法,怎么可能还被陈安霜气成这样? 七星游戏总监走到温晚承的身侧,附在他的耳边兴奋地说了些什么。后者眉眼间用上喜色,朝喻怀宁投去轻蔑的一眼,快步上台开场。 分卷阅读259 “各位员工,我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先要和你们分享。” 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温晚承扫视一圈,大声宣布,“我们的游戏上线公测不到三天,玩家注册已经突破两千万了!我宣布本月底全员加薪鼓励!” 此话一出,七星员工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在这种热烈的氛围下,澄明全体员工的脸色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这是他们做出来的心血,可做出来的成绩变成了别人的。 “对了,再向大家介绍一下。”温晚承指向喻怀宁等人的位置,“那位就是澄明工作室的全体员工,虽然他们的实力在我们七星员工的面前不值一提,但我们还是要给予他们鼓励和肯定,是不是?” 低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句赤明晃晃的嘲讽,扎在了每一个澄明员工的心里,让他们倍感屈辱。 喻怀宁的眼色渐沉,镜片之上闪露出一丝冷光。 温晚承拿着话筒,一步步走回喻怀宁的跟前,“喻总,作为澄明最大的股东,你不打算说几句话吗?” “当然。”喻怀宁接过话筒,侧身看着手底下的员工,傲然道,“澄明的确是刚起步的工作室,但前途无量。更何况,比起以盗窃、抄袭为骄傲的七星公司,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声直接的抨击,令在场众人都难以回神。 喻怀宁握紧话筒,继续将事实丢出,“幻卡争霸?这又土又俗的游戏名字是谁取的?你们不费脑子就偷走了别人的成果,还敢在这里庆祝,你们公司上下要脸吗?” “庆祝什么?庆祝你们七星从此刻开始走下坡路吗?庆祝你们用不了多久就要裁员失业吗?” 温晚承怒火中烧,刚准备上前去夺话筒。结果时铮迅速上前护着青年,还将他推开,冷声道,“滚远点。” “喻怀宁!时铮!还有你们澄明全体,别给脸不要脸!”温晚承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一眼瞥见了陈安霜,二话不说泼去脏水。 “要怪就要陈安霜,是他把游戏卖给我的!更何况,这个游戏版权已经被我们七星给注册了!” “花钱买版权,天经地义!现在游戏的运行和后续开发,全靠我们七星!”温晚承蛮横道,“盗窃?抄袭?你们今天敢开发布会,明天我就敢以这些名义告到你们澄明头上!” 澄明全体变了脸色。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温总,睁眼说瞎话也该有个限度?”喻怀宁挑眉,又在心里暗自喊道:系统。 【——叮,宿主请注意!技能点[偷梁换柱]已掉落!已启动!】 【——特殊技能点[溃不成军]已经掉落!已启动!】 喻怀宁确认了系统情况,眼底掠过暗芒,直接举起手中的香槟砸了过去,“我免费帮你清醒一下!” 众人看见喻怀宁的胆大举动,不由咽了咽紧张的口水,不敢作声。 这、这是双方老板直接撕破脸皮了? 温晚承被冰凉的酒液淋了个满头,盛怒之下的面色涨得通红,“你……” “我什么我?”喻怀宁强势打断他的话,露出鲜有的肆意张狂,“我早就知道你们七星心怀不轨,早就设局等你们跳。实话告诉你,给你们的游戏一直都是半成品。” 全场抽气声响起,显然被这一席话给打懵。 七星游戏总监反驳道,“怎么可能?” 温晚承的目光落向陈安霜,重定心神,勾唇戳破,“喻怀宁,你骗谁呢?游戏现在就在正常发行!如果一开始就是个局,你们用得着那么生气?用得着将陈安霜打伤?” 喻怀宁听见‘伤’字,视线不由超陈安霜的脖颈处可落去,对方的伤口还没痊愈,就连纱布也还没被拆下。 陈安霜对上青年关注的视线,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了出来,不自觉地咬唇闷哼,“……怀宁哥。” “安霜,过来。”喻怀宁露出真切又心疼的眼色,朝他示意,“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陈安霜的眸色瞬间一亮,快速走回到青年的身侧。 那日休息室,陈安霜趁着喻怀宁出门前,朝他坦白了一切。后者沉思许久,布下大局,让他将计就计弄出隔阂,假意投诚七星。 “什、什么?”朱鸣康满腔愤怒一凝,差点被咽住,“安、安霜他……”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和时铮。”喻怀宁朝朱鸣康和凌尘看去,“抱歉,情况特殊,只能暂时瞒了你们。” 朱鸣康看见陈安霜脖子上的纱布,又想起连日来对前者的谩骂,顷刻就涨红了脸色。 天呐!自己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陈安霜,你的演技可真不错。”温晚承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咬了咬后槽牙。 陈安霜像是重新找回了主心骨,定声开口,“你们想利用我对付怀宁哥?没门!” “我背叛谁都不会背叛他!” 喻怀宁勾唇,显然对自家小孩的表现很满意。 游戏总监看见从刚刚开始就忐忑不安的员工们,迅速出声反驳,“温总,你别上他们的当!我们反复检查过,游戏源代码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会儿游戏都还在正常运行。” 不出三秒的功夫,助理小张就急匆匆地说道,“温总!陈总监!不好了!网络技术部门刚刚打来的电话,说公司游戏出问题了!” ——啪! 慌张的话语声如同一道响亮的巴掌,狠狠扇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 安霜弟弟的事情之前有伏笔的,大家都冤枉他啦~(不喜欢鱼鱼和别人在一块,但不等于他会背叛、伤害鱼鱼) -- 【感谢】Meatball*10瓶的营养液~ 第110章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温晚承一把将助理拽了过来,怒声吼道,“天要塌下来了吗?慌成这样?!你把话给我出说清楚!” 助理咽了咽紧张的口水,说道,“技术中心的服务器突然出了问题,短短三分钟, 全体玩家闪退的闪退!掉线的掉线!技术主管命手底下的人正在排查问题, 他觉得事情来得蹊跷,所以才打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 助理瞥见周围一大帮人,“……我、我们庆功宴是不是得稍微停一下?” 游戏总监早在第一时间就查起了游戏官网, 原本一片好评的评论界面居然被恶语全面覆盖。 ——妈的,什么垃圾游戏!一分钟内闪退了十几遍!你们的服务器是捡破烂收来的吗? ——我刚刚冲了一千块游戏币, 现在就不能玩了?到底怎么回事? ——画面一卡一卡的, 到底还能不能修好了?等我的画面恢复流畅, NPC已经把我杀死了 分卷阅读260 !反反复复的, 有完没完? ——你们七星公司的钱都花在片花去了吗?游戏烂的一笔! ——就是啊,原先还是七星公司的忠实玩家粉,这几年越来越烂, 老本够你们吃吗?垃圾!废物! …… 每一声恶评都像是一道巴掌,将游戏总监扇得鼻青脸肿。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情绪就从兴奋变为了惊恐, 他拿出口袋里降血压的药,胡乱吞了进去,“温总, 这可怎么办啊?” 温晚承升起不祥的预感,狠狠地盯着喻怀宁玩味的脸色,咬牙道,“喻怀宁,是你干得好事?” “这话说的有意思,温总刚刚不还理直气壮地说游戏是你们买来的,七星已经确认过没有问题了吗?” “游戏源代码有问题?还是被你们恶意篡改了?你够阴险!居然和陈安霜联起手来玩我!” 这会儿,温晚承反应很迅速。他前段时间被人捧到了云天之上,如今不肯轻易接受自己的失败,不服输道,“别以为你们这样子,就可以击垮我们七星!” “温总,只要打开服务器的终端,把恶意篡改的源代码修正回来就好了!”有前来参加技术部门的员工开口,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得以晋升的好机会,“都是小问题!到时候我们再加几层防护代码!” “技术主管都觉得棘手的问题,你一个小喽啰倒是逞能!”朱鸣康看向人群中强出头的员工,反讽道,“没有金刚钻,你瞎揽什么瓷器活呢?” “我是七星的员工,自然要为公司服务!”那人义正言辞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真这么热爱工作,你还来庆功宴干嘛?泡妞啊?”朱鸣康的嘴炮也是一绝,“你直接二十四小时待在工作岗位上好了。长得一般般,借机邀功的本事倒是一流。” 那名员工脸色微微涨红,显然觉得难堪,“你……” 喻怀宁勾了勾唇,还有闲心侧身冲好友竖起大拇指,朱鸣康给他回了个‘OK’的得意手势。澄明员工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连日来的低气压总算散了一些。 “喻怀宁,你别得意得太早!”温晚承将身上的酒液擦拭干净,将手帕丢在地上狠狠碾压。 他显然就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竟还有底气说,“七星的根基摆在这里,不过是一时的网络故障,能损坏我们多少利益?反倒是你们别忘了,这款游戏版权始终在我们的手里!” 喻怀宁眼泛微光,向看傻子一样望向温晚承,“温总,你怎么还不明白?” “我们澄鸣既然敢召开游戏发布会,就是不怕你口中所谓的‘游戏版权’。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款游戏版权从始至终就在我们澄明的手中?” 温晚承一怔,当即就嗤笑开了,“小喻总,你这是连臆想症都出来了?这游戏版权我可是亲自……” 温晚承搜寻着罗欢然的身影,两人目光交汇的霎那,未出口的轻蔑就被女友冷邃的眸色给冻住了,卡壳道,“……欢然?” “这游戏的版权是你亲手交给我去办的,但那是一份假的版权证书和伪造的网页截图。”罗欢然将他的不安预感彻底坐实。 “什么?”温晚承万万没想到这种结果,“……为什么?!”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懵的,只有喻怀宁和时铮露出了然的眼色。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 罗欢然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眼中的淡漠和厌恶是温晚承从未见过的,“你和那个女友搞在一块的时候,就该做好这种准备!左右都是背叛,我不过把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都还给你而已。”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温晚承脸色难看。 “有意义吗?多亏了小喻总我才能看清你的真面目。”罗欢然挽了挽自己的发丝,眸色满是决然,“我在你手机里装了窃听器,你知道我每次打开都能听见什么吗?” 她将手机高高举起,果断按下一段音频。 男女交织的喘气声响了起来,是床-事里才有的污言秽语。没有任何的脸红心跳,只让人觉得恶心无比! 七星的员工们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公司内人尽皆知,还有不少人羡慕他们神仙般的恩爱感情。 可现在的情况明晃晃地告诉他们——温晚承出轨了,罗欢然知情后联手喻怀宁给他挖了个坑! 温晚承当然分辨得出音频里的对象,他气得牙根痒痒,一把将罗欢然的手机打落。 一股迟来的惧怕和懊恼终于在他的心里扎根。他忽然觉得,喻怀宁潜心规划的局远比他想象得要大得多! 罗欢然被他撞得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喻怀宁出于绅士风度将她扶稳,“罗小姐,小心。” “温总,你有时间在这儿浪费,还不如尽快回到公司。用不了多久,你们七星的游戏链就会彻底崩盘!” 喻怀宁坦然断言,他让陈安霜带去了初版无误的游戏,让七星公司和温晚承信以为真,放心去开发、宣传。 再利用系统的高级智能,设计出了一套‘恶意销毁代码’,不久前用‘偷梁换柱’的技能点进行智能替换。在七星服务器有了崩盘反应后,他又利用技能点扩大了危害力。 系统的程序模式远比这个世界里要厉害,它所制造出的销毁代码是无解的。 “对了,等我们澄明举行完发布会,明天一早你们就该受到法院的传单了。赔得倾家荡产?这句话,我同样还给你们。”喻怀宁勾唇,眼中是强大到不可一世的自信。 他摘下眼镜随手丢给一侧的男人,聊家常般低喃道,“还是你戴着好看,我戴着碍事。” 时铮唇侧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温色接过。 “温总!情况真的不受控制了!”游戏总监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他拿着手机的手正颤抖得厉害,“不知道是什么木马病毒那么凶险,说是隔壁游戏服务器也受了影响出问题了!” “星网、兽战、神迹还有其他游戏,都出现了卡顿、闪退问题,玩家投诉都快破万了!还有人去监管局举报了我们公司,说我们恶意锁系统盈利!” 游戏闪退、无法登陆,所有的游戏币都无法取出,不少玩家觉得自己遭受了损失,正闹得厉害。 七星员工听见这话,都彻底不安了起来。难不成喻怀宁所言都是真的?他们公司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要走下坡路了? 温晚承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全身被羞恼所控,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双目通红,狠狠盯着还在热聊中的喻怀宁,显出凶横的杀意。 “喻怀宁,我□□妈!”温晚承爆粗口,举起一旁的酒瓶,失控地砸向了青年的方向。 时铮和陈安霜一左一右地反应了过来, 分卷阅读261 前者一把护住恋人往边上一躲,后者则是挡在青年和澄明众人的身前,直接迎了上去。 ——哐! 酒杯破裂,爆发出骇人的声响。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急喊,“安霜!” 喻怀宁回神往地下看去,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杯子砸在了陈安霜的脑袋上,碎裂而尖锐的酒瓶尖口往下一划,好巧不巧又落在了脖颈上。 额头添了血洞新伤,脖颈上的旧伤又裂,血色弥漫,又被浓郁的酒色中和,更显得触目惊心。 微涩的酒液入了惊心的伤口,刺激得陈安霜脸色惨白,唇色更是显出一抹不自然的乌青。 “安霜!”喻怀宁一瞬间就跪了下去,扶住倒地的少年。 澄明工作室的人都急匆匆地跑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喊道。 这道攻击,原本是对着恋人的! 时铮戾气暴起,阴沉的气场让七星员工不敢上前。他是有身手的,三下五除二就将温晚承给打趴在地上,沉声喊道,“郑容!” 一直守在外侧的郑容急匆匆地赶来,看见形势后立刻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他走上前去,像提小鸡一样拿捏住温晚承,“时总,我把他扭送到警-局里去!” 喻怀宁知道恋人会帮忙处理妥当,干脆将全身心都集中在了陈安霜的身上。 他接过旁人递来的干净手帕,企图将血污擦拭干净,口中不停地呼唤道,“安霜?听得见我说话吗?” 有血色流进了陈安霜的眼睛,辣得慌。他费力睁眼,企图将自己的身子往喻怀宁的外侧挪,“……怀宁哥,我没事。” “你的西装别、别被我弄脏了,迟点还要开发布会。”陈安霜看见喻怀宁脸上的担忧,无比满足地扯动嘴角,“我没把你交代的任、任务搞砸。” 即便中途遭受了太多莫须有的谩骂,他也从没想过要临时放弃。 “对,你表现得很好。”喻怀宁心尖发紧,生怕陈安霜真出什么意外,只能不停说话让他维持着清醒。 他温柔撇开陈安霜凌乱的发丝,“我一直都相信你,我们家安霜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时铮安排好人手,迅速走到恋人的身侧,“怀宁,我送他去医院。你留下来和鸣康他们一起,迟点的发布会少不了你。” “不行,我和你们一起去……” 喻怀宁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背就被陈安霜触了触。 “怀宁哥,我真的没事。”后者深深看了时铮一眼,终是学着放下戒备和不甘,“……让时铮大哥送我去吧,澄明的游戏发布会,大家不要缺席。” 喻怀宁听见陈安霜对恋人改口的称呼,心弦微晃。 他自知这场发布会的重要性,更何况,发布会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安排处理。他相信恋人的办事能力,权衡再三点头,“好,你别怕,怀宁哥处理完了就去看你。” “嗯。” …… 一场闹剧被掀过,温晚承等人被手段强硬的郑容直接带了出去。 剩下的七星员工缺了主心骨,眼看着庆功宴变了性质,又得知公司出了事,一时半会儿都没了主意。 就在他们三两成群,商议着准备离开时。高跟鞋的清亮声响从宴厅门口传来,是一贯艳丽打扮的路乔音。 不少男性员工被她吸引,目光瞬间发亮了。 也有女性员工认了出来,“这是路小姐?” 路乔音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利用网络新媒体宣传。因为她出众的外貌和优越的身家,也有不小的名气。 路乔音看见宴厅里的喻怀宁,眸色慌张僵了一瞬,但很快就稳住了,出口的嗓音依旧是娇媚入骨,“我来迟了,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 罗欢然望见来人,瞳孔深处划过一丝痛恨。她和喻怀宁交换了一道隐晦的眼神,这才挂起温柔的笑意走去,“音音,你终于来了。你男朋友呢?你们没一起来吗?” 路乔音看见闺蜜少有的装扮,有些惊讶,“没,他有事来不了。” 她和安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伙伴,后者喜欢在背后搅弄浑水,明面上又选择避而不出。 路乔音今天有空,临时起意想着过来看看情况。 罗欢然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故意埋怨,“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总是说自己有事。” “你知道的,我的事业刚刚起来,真的很忙。”路乔音抿唇微笑,随口又敷衍了一句。 罗欢然是真心对她好的,但这份友情抵不上内心的欲-望。自从勾搭了温晚承,路乔音难免有些做贼心虚,所以尽量减少了和前者的见面。 “对了,温总呢?”路乔音又朝喻怀宁的方向看了一眼,兴许是以往的阴影太重了,此刻的她又有些心慌,“喻怀宁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他?”罗欢然反问了一句,将她往宴会场里带,“迟点我和你慢慢说,你别傻站着,先和我进来。” 路乔音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好友前进。两个女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但在盛装之下同样迷人,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随着她们移动。 罗欢然端起酒杯,递了过去,“音音,来,我敬你一杯。” 路乔音瞥见地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狼藉,眸色怔然。她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不安感迅速蔓延,“欢然,我……” “不喝吗?”罗欢然笑得温婉,可下一秒,她就当着众人的面将红酒泼到了路乔音的头上。 “啊!” “天呐!怎么回事?” 不解的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路乔音感受着酒液话落,纤细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带着让人怜爱的委屈哭腔,“……欢然!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个小·三还有脸问?”罗欢然将酒杯砸在路乔音的脚边,当即将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路乔音,你从骨子里就恶心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打婊! -- 【感谢】什造偶阔爱*3个的地雷;伊然雪洛*30瓶、Meatball*10瓶、黯墨*10瓶的营养液,么么。 第111章 小.三?恶心? 几分钟前才罗欢然揭露温总出轨,这会儿就听见她当面斥责路乔音是小.三, 难不成…… 在场众人听见这些词汇, 立刻有了联想。他们彻底迈不开脚步, 一个个都将注意力投向了两个女人。 路乔音捂住自己发胀发疼的脸颊,脑海中短暂空白, 她抿紧红唇只能干瘪瘪地问,“欢、欢然,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 罗欢然冷笑打断她的话,“我委屈你了?还有更委屈的, 你要不要试试?” ——啪! 话落, 又是一个巴掌, 听声音,力道似乎比刚刚还要重。 分卷阅读262 围观群众中,似乎有人感同身受, 发出‘嘶呜’的呼痛声。 朱鸣康睁大眼睛, 靠近身侧的两位好友悄声说道, “没想到啊,罗小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打人居然这么给力的。” “她大概是真心实意把路乔音当成了好闺蜜。”喻怀宁面色冷然,事不关己的看着眼前上演的闹剧,“如今真心喂了狗, 这种程度的爆发也在情理之中。” 七星盗窃游戏,少不了路乔音在温晚承的身侧吹耳旁风。 前者是路星赐的妹妹,喻怀宁不想亲自动手, 伤了喻、路两家刚有缓和的关系。今天借罗欢然的手来教训这个不知耻的女人,也算公平。 罗欢然看着对方迅速红肿的脸,带着气音质问,“路乔音,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放着自己的男朋友不要,来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不对,温晚承那个狗东西,现在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 “欢然,你误会了。”路乔音眼中的泪水越蓄越多,面上更是一副委屈不敢言的可怜模样,“我和晚承他……” 有不少的男性员工瞧见这一幕,窸窸窣窣地发声,“罗设计师,这里面说不定有误会啊?” “就是啊,路小姐看着无辜,说不定……” “闭上你们的臭嘴!”罗欢然侧身,一向温软的眸色早就成了尖冰,刺去嘲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见人有三分姿势就想要凑上来当舔狗!” “就是啊,你们凑什么热闹?”有七星女员工应和。 “男人真是每一个好东西!”又有其他女性员工应和,“……我记得有些人还有老婆和女朋友呢?小心替人灭火不成,还把自己给烧毁了!” 那些发声的男性工作人员脸色涨红,既是羞愧也是难堪。 罗欢然在平常工作中温和待人,人缘很好。相反的是,路乔音做错事情、当了恬不知耻的小.三。 孰是孰非,女员工们看得清楚多了。不打小/三,难道反过来怪正牌女朋友吗? “你想好借口了吗?是温晚承渣到强上了你?然后你怕影响到我们的关系,所以忍辱负重、闭口不言?”罗欢然完全不怜惜路乔音的眼泪,又一次将手机录音放了出来,质问,“熟悉吗?” 男的低吼,女的呻/吟。 那欢愉又低哼的声线,可不就和路乔音刚刚委屈嗓音一模一样?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听你叫得挺骚的呀?”罗欢然已经失去了温柔本性,刁钻的词汇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喻怀宁和两侧的好友对视,继续沉默看戏。 路乔音听见声响,轰隆一下羞愧万分,她就瞪向了曾经的好友,居然还有颠倒黑白的勇气,“罗欢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自从复出后,路乔音就一直活在别人的追捧中,何时受到如此屈辱?更何况,这两巴掌还是罗欢然给她的?凭什么! 路乔音心底的怒气一点点累积起来,眸中沁出通红色的水光,一下子上前去夺。 罗欢然早有准备,她不阻挡对方抢夺的动作,反倒是趁机扯住路乔音的长发狠狠一拽。后者踩着细长的高跟,在蛮横的力道下顷刻甩在了地上。 “啊!” 地面的酒液和碎瓶渣还没被清理干净,路乔音细嫩的手臂被无情划破,这回是真的被痛哭了。 “路乔音,别给脸不要脸!”罗欢然冷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粗鲁有任何问题。 生日那天,她眼睁睁看着‘闺蜜’和前男友亲密,再开着车子扬长而去。装了窃听器之后的每一天,她都能听见两人恶心的缠绵声…… 那种精神上彻骨的痛,她只能靠自己熬过来。 这种事情上一笑置之?果断分手走人,留下一个潇洒大度的背影? 不,罗欢然做不到! 凭什么要让渣男贱女在伤害她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做人?! 罗欢然下定决心,要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要让他们的丑陋人尽皆知!即便闹得两败俱伤,她也在所不惜!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她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的,长得也不错,干嘛非想不开要去当小/三啊?” “我在网上有关注她,感觉家庭背景也不错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心里不正常,勾搭别人的男朋友有快感吧?” 上流权势和普通家庭间有看不见的屏障,因此在场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路氏的地位,只当路乔音是个有些小钱的漂亮女人。 只可惜再漂亮,也争不过当小/三的事实。 谩骂声一句比一句刺耳,而眼前这种局面,完全是由于罗欢然造成的。 好啊,你要鱼死网破是吗? 路乔音气得浑身发抖,盛怒之下又荒唐笑出声,她带着一定的报复心理,狠狠瞪向罗欢然,“你怪我抢了你的男朋友?从头到尾是他一直黏着我。” 路乔音脚腕处红肿一片,很显然是扭伤了。她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挑衅般地发问,“罗欢然啊罗欢然,你知道他怎么和我说你吗?” “怎么说?”罗欢然不拿正眼看她。 “整天不知道打扮,穿着和个婚后妇女一样,和你在一起没有一点激情。”路乔音一瘸一拐地靠近,拍了拍罗欢然的脸颊,“你这副长相,他嫌丢人啊,知道吗?” 罗欢然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反手居然又是一巴掌。 ——啪! 路乔音再次摔倒在地上,她感受到火辣辣的脸颊,恨极喊道,“罗欢然!你找死吗?!” 罗欢然将自己的随身手包打开,丢出一叠照片,“路乔音,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你整容前的丑陋面貌。” 那叠照片散落在地上,视线触及的那一瞬间,路乔音红肿的脸色顿时煞白。 喻怀宁瞥见那叠照片,眼波微晃。在原有的长形伤疤上,其余五官上还新添了几处‘怪异’。看来,罗欢然借着路乔音整容的事实,还在这个基础上对她的原先照片动了手脚。 果然,女人斗起狠来,可比他们男人绝多了。 周围立刻又想起琐碎的讨论声—— “整容?” “她这张脸居然是整出来的。” “我就说嘛!” “……” 路乔音看着照片上丑陋不堪的伤疤面容,恶魔般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她再也鼓不起任何勇气,只能趁着众人看清之前,将照片胡乱地收了起来,“不是我!这些照片不是我!” “你、你从哪里弄来污蔑我的?罗欢然,你好狠的心!” “污蔑?笑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罗欢然垂眸看着路乔音的狼狈模样,连日来的怒火才算有所消退,“路乔音,你从头到脚都让我恶心!” 分卷阅读263 说完,她就收起了厌恶的目光,朝喻怀宁投去视线,唤出一道轻微的‘谢谢’。 如果没有青年的及时提醒,恐怕她至今还沉溺在温晚承伪装得体的‘温柔’里。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帮自己。”喻怀宁将提早准备的澄明工作室的名片递了过去,趁机招揽,“如果罗小姐在七星待不下了,可以考虑考虑澄明。” 罗欢然怔然,终于露出连来日第一个真切笑意,她大方接过名片,“我会考虑的。” 话音落地,她就潇洒离开了。 朱鸣康看得稀里糊涂的,他忍不住勾住好友的肩膀,好奇询问,“怀宁,你到底背着我们做了多少事情啊?罗设计师为什么要和你道谢?” “秘密。”喻怀宁轻挑一侧眉梢,他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对着自家员工说道,“回去吧,我们的发布会要开始了,准备好迎接全新的战绩了吗?” 澄明工作室的乌云彻底散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璀璨笑意,“准备好了!” 朱鸣康畅快吆喝,“走!” …… 柳城市中心医院。 陈安霜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妥当,没有性命危险。只是伤口很深,还需要进一步住院观察。 刚刚的治疗太过耗费心力,此刻陈安霜正苍白着脸色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向来警惕的他立刻就撑起了精神看去。 时铮拿着缴费单子走了进来,他已经脱去了西装外套,面色有些说不出的凝重。 他向来是不喜欢进医院的,这回为了陈安霜、更是为了让恋人安心,已经算破例了。 两人对望了几眼,沉默的气氛涌了上来。 时铮将缴费单和病历放在床头柜上,随口一问,“累吗?” “不累。”陈安霜的回答也很简略,他睨向墙边的电子钟,有些迟疑道,“……澄明的发布会结束了吗?” 时铮听出他潜藏的心思,将病房里的电视端打开,连上了网络视频,“给你开了重播。” 陈安霜看见屏幕里青年的身影,眸色立刻敞亮了起来,甚至还试图坐起身子看得更清楚一些。细微的拉扯影响了伤口,让他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别乱动了,免得怀宁以为我没照顾好你。”时铮出口制止。 陈安霜视线依旧停留在屏幕上,忽地丢出一句反驳,“……你本来就没照顾我。” “……” 时铮哑然。 他从一开始就没和陈安霜好好交谈过,这会儿忽然发现,这小孩看起来木讷,可在有些方面灵活得很。 直播里的镜头转向了上台发言的凌尘,陈安霜见此才微微转移了视线,他看着面色淡漠的时铮,轻飘飘地吐露出一句,“……我不喜欢你。” 时铮眉梢微动,似笑非笑地回应,“好巧。” 两人的视线相对,陈安霜看见男人足够英俊的容貌,眼底的挫败一闪而过,“但怀宁哥很爱你,我不想让他难过伤心。” 时铮从容将双腿叠交,饶有兴趣地回应,“他在真心实意地关心你,把你当成亲弟弟对待。幸好你这次的选择做对了,否则你会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不会消失的。”陈安霜否决,从另外一个角度接受了现实,“恋人的位置可以换人,弟弟的位置永远都是我的。” “……” 时铮无奈发笑,两人间隔了十三、四岁的年龄差,有些时候的思维模式还真有差异。 “别做对不起怀宁哥的事情,以后也别伤害他。”陈安霜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掌捏紧,认真而坚持道,“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那一瞬,时铮还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名为‘守护’的正向感情。 时铮推了推眼镜,掩饰住眼底晃过的笑意,平静回应,“看来,我们在某个方面已经达成共识了。” 余音刚落地,喻怀宁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青年直奔病床上边上,神色关切地将陈安霜打量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吧?医生怎么说?” “伤口已经缝合了,没什么大事。”时铮出声,在恋人面前找回存在感。 哪知这话才出口,陈安霜就委屈巴巴地说道,“哥,我额头和脖子都好疼。” 原本就虚弱的脸色,更是加强了信服度。 “……” 时铮难得一怔,望了过去。 之前谈判的时候,可是瞧不出你有一点疼。果然是小狐狸养出来的小小狐狸,狡猾得很。 喻怀宁设局导致了陈安霜受伤,这件事情本就让他心怀愧疚,听见这话后立刻就紧张上了,“很疼吗?我再找医生给你看看?” “你多陪陪我就好了。”陈安霜露出浅浅的梨涡,看着和之前一样的乖巧。 喻怀宁向来是吃他这一套的,再加上那日在休息室里,陈安霜的坦白和道歉已然消融了那点僵硬的关系。 “你啊,以后别出事就挡在我前头。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需要你帮我护着?白白受伤,让人担心。”喻怀宁嘴上埋怨,可眼中笑意分明。 陈安霜抿唇,再度向喻怀宁道歉道,“哥,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说得对,我该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人际圈,我……” “好了,我知道你听得进去。”喻怀宁见他实在憔悴,止住了他的话,“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想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 陈安霜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喻怀宁的袖口,“哥,我想让你陪着我,就陪我一会儿。” “不是说了伤口疼?少说话,多睡觉。”时铮冷不防地丢出一句,突然有些后悔之前的‘和平’协定。 陈安霜闻言,继续可怜兮兮地盯着喻怀宁,灵活改口,“哥,那你先陪我吃饭好吗?吃完了我就好好休息。” “好。”喻怀宁哪里能看不出来小孩这点玲珑心思,只好睨向另外一侧的恋人,“时铮,你去帮我们随便买点?” 郑容还在警-局没有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人跑腿。 喻怀宁见恋人不动弹,无奈补充道,“我也饿了。” “……”时铮被这句话给点住了,面露无奈地答应,“你们等我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打婊啪啪啪√ 昔日财阀大佬,如今卖饭跑腿√ 安霜弟弟只要摆正心思,其实还是很可爱的(他和时总是另类的争风吃醋,鱼鱼其实都看得透透的~~他不会影响食鱼夫夫的感情~~) -- 【感谢】猫子萤*1个的地雷;夜闲清莹梦落花*40瓶、Meatball*10瓶、27370345*2瓶、轻涟不语*1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12章 所出现的问题远远要比大家想象中要严重 分卷阅读264 ,在出现大规模的卡顿和掉线后, 不出一小时, 公司技术部门的其他服务器就受到了大规模的影响。 就连老牌游戏的终端服务器也是受到了莫名其妙的牵连,、、堪称七星立家根基的三大游戏也频繁出现了各类问题。 闪退掉线、游戏币被锁、技能点bug……一系列的问题越演越烈,最终耗尽了老牌玩家们的耐心。 铺天盖地的谩骂声涌入了游戏官网, 短短一天内就累积达到了五十万条, 可见众多玩家的怒火。 好在是信息时代, 否则一人一口唾沫, 估计都能把七星公司给淹没了。 网友们的怒气还没平息,七星居然又出了幺蛾子, 原本还算得上倾诉愤怒的官网,居然无一例外地锁了。 事情都没解决, 游戏官网就被锁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游戏网友们彻底被惹怒的。他们不再耐心地等待解决、处理事宜, 而是群起而攻之, 将七星公司历年来的赚钱骚操作一股脑地上报给了有关部门。 利用游戏角色出限定大礼包,出售价高达五百九十九元,结果到手的礼包都是塑料制品。 开办游戏角色漫展,票价高达八百元一张,结果因为场地安全不到位临时取消,伤害了消费者们的利益。 每年都要收取游戏年费,否则就会取消升级资格等等…… 这一连串的问题闹上了微博热搜,愤怒的玩家们纷纷爆料吐槽—— “早就想骂了,把玩家们的游戏情怀当做赚钱的工具!一次两次也就算了, 年年都出新的骚操作!” “妈的!每次周边都贵得要死,做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垃圾!这笔钱都进高层管理的口袋里了吧?” “老玩家了,从星网入的国产游戏坑,到神迹彻底退坑。这都几年了?七星公司一直在吃老本,还好意思打着‘华国第一游戏公司’的名号?我呸!” “我就骂一句七星死了,大家没意见吧?” “给个准话啊,到底能不能修好系统bug了?前两天公测,我才充了五千元呢!简直就在侵犯消费者权益!有关部门管管啊?” …… 诸如此类的话语,将七星的‘恶行’推向了众人眼前,而此刻的公司大厅内,正被一片浓密的乌云笼罩。 温仁朗在二十多年创建的七星,眼睁睁看着它从一家极小的工作室,发展到了华国第一。 几年前,他因为积年累月的操劳,身体出现了大问题,再加上当时股东层出现了一些小变动……一来二去,他就将公司董事的位置交给了自己的外甥。 可几年过去了,温晚承不仅没将公司往更高层带领,然而将整个七星陷入了如此困境! 温仁朗临时得知消息,赶来公司。他将电子设备砸在桌上,吼道,“谁准你们关闭游戏官网的!快点给我打开!玩家的情绪需要发泄,在游戏官网怎么闹我们都还能控制!这闹到微博上,让我们怎么控制舆论?” “温总,游戏官网不是我们关的,是、是突然就出现了问题,技术部门正在排查……” 公关部门的负责人冷汗直流。要知道,温仁朗的本事和脾气远在温晚承之上,七星当年都是在他恶魔般的严厉带领下,才越走越好。 这回闹出了大事,惹得他亲自出动,公司人员都觉着揣揣不安。 “那声明呢?你们总能发吧!”温仁朗气结,“你们公关部是干什么吃的!连安抚性的声明都不会出了吗?” 公关负责人处咽了咽紧张的口水,活像是见了鬼一般急切道,“温、温总,我们公司所有的账号都出问题了,不是登陆不了,就是莫名其妙被注销了,声明早就写好了,但一直发不出去。” 即便是注册新号,声明在发出去的一瞬间,也会被突然屏蔽。 明明一切都有问题,但技术部门又迟迟检查不出原因,这才是最让全体觉得不安的地方。 温仁朗听见这话,眼中的沉色又浓了一度,“我去技术部门看看。” “好!”负责人快速应了下来,紧张的情绪微微缓解。温总虽然上了年纪,但年轻时的能力在行业内都是拔尖的。 两人的谈话刚一落地,温晚承一脸难看地回到了公司。 时铮有些手段,居然真的让人在警-局扣留了他整整一天。这是温晚承有史以来过得最憋屈、最疲惫的一天,他满心窝火正无处发泄。 原本想要直接回家,保释律师一个劲地说公司情况不妙,让他先回来一趟。 “妈的!”温晚承刚骂出一句话,就被办公室里的身影给震住了。他对上温仁朗漆黑而锐利的眼眸,瞬间慌神,“舅舅?” 温晚承的母亲早年去世,父亲又另娶了妻子,是大舅温仁朗将他一手带大的。所以,前者一直把后者当成父亲,又敬又怕。 “你还敢回来?”温仁朗走近,朝外甥猛然扇了一巴掌,质问道,“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你倒好!公司没半点起色,反而起了贼心偷了别人的游戏,还把人家员工给打伤了?” “温晚承,你可真有本事!” 外侧的员工大厅内,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约而同轻呼出声。 温晚承捂着自己被扇狠的巴掌,心里无比屈辱。但他深知自己的能力,只能压下气性将话题转移“……舅舅,我知道错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先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行吗?” 现在的情况,多延误一分钟,公司的损失就多一分钟。 温晚承颔首,快速朝着技术部门而去,温晚承眼中的不满一闪而过,跟着走了。 …… 技术部门内,全体程序员的脸都面露灰败,技术主管更是熬得眼睛都红了!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明明知道源代码被恶意篡改,但就是修正不过来。 再这样下去,公司还没倒闭,他们这些程序员就要先辞职了! “温总,你怎么来了?”门口有人喊了起来。 技术主管立刻抬头看去,恭恭敬敬地起身,“温、温总。” 这句话,自然是在喊温仁朗。 后者看见面熟的老员工,张口就问,“查出问题了没有?” “……暂时还没解决。”技术主管的脸色微微涨红,觉得有些丢人。 “我来看看。”温仁朗戴上自己的眼镜,直接打开了服务器终端快速排查起原因,一层接一层的恶意病毒被解开,所有人的心里都燃起了希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大家觉得即将成功的时候,布满了代码的屏幕上忽地闪黑了,不过三秒,黑色的屏幕上就闪出了两行小字。 ——抄袭、盗窃都该受到惩罚。 ——七星,再见~ 就在众人满目震惊时,又有秘书急 分卷阅读265 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温总!不好了!有关部门来人了!已经查封了财务处,还带走了不少文件资料。现在他们在大厅候着,说要请温总去一趟。” 秘书看着姓温的两人,小心翼翼地指向温晚承,“温总,他们喊得是你。” 毕竟,温仁朗早已经在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 下一秒,就有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你好,我们是监管部的,麻烦配合调查。” 这几年,七星在私底下做了多少‘破事’,身为执行董事的温晚承再清楚不过了。 他看见一脸严肃的有关人员,突然有了种心虚的、插翅难逃的感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舅舅。” 温仁朗死死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无力地叹了口气,“你的烂摊子,我是管不了了。” 他满心懊悔,当初怎么就让温晚承这种空有其表的废物接手了公司。 七星,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随着话落,那层笼罩着的阴云更深了。 …… 喻怀宁坐在澄明的单人休息区,用系统实时监控着网络上的动态。 直到七星彻底被人骂臭的名声,他才从容在工作室群里给出通知。 ——晚上八点,准时内测。 ——更新官网公告,我会砸下五百万的红包,连续三日不断。 此话一出,朱鸣康就从隔壁办公室冲了进来,“怀宁!你这也太大手脚了吧!” 喻怀宁勾唇,没有半分花钱的心疼,“温晚承给了三千万的版权费,我们不花白不花。” “还有,等到侵权案胜诉后,那赔偿金就当做是后续的游戏开发资金。” 朱鸣康咽了咽口水,只能给好友竖起一个大拇指,“你这脑袋瓜怎么转得这么快?” 从温晚承动心思设局,再到反设计,从三千万版权费到后续的赔偿金…… 游戏还没正式内测,这钱就已经差不多收回本了。 服,实在是服。 喻怀宁挑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好友的夸赞,“担心八点的内测吗?” “……说实话,有点。”朱鸣康揉了揉鼻子,低声道,“我们澄明毕竟是小工作室,和七星不一样,没有游戏粉丝受众。可能一开始的内测人数不会特别多。” 朱鸣康理智分析局势,又拍了拍大腿给自己鼓励道,“但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们的游戏质量没的说!” “不用等以后,今晚就可以发光。”喻怀宁睨向好友,眼底闪露精光,“知道我为什么等到七星公测后,才反击吗?” 朱鸣康恍然大悟,脑海中的答案立刻和青年的回答并成一条线。 “前几日七星吸引来的玩家,从今天起都会变成我们游戏的忠实受众。” 温晚承自以为版权在握,早在澄明发布会之前,就买下了不少污蔑的通稿。 如今真相反转一出,那些通稿就成了笑话,反而让所有游戏玩家都更清楚明白——是七星不要脸地盗窃了澄明的游戏。 两者的游戏本质相同,但澄明新出的片花中,多出了十个游戏角色,多出了更多技能点、玩法,甚至还出了后续世界的梗概,更加吸引眼球。 孰胜孰略,一目了然。 再加上大面积的红包雨利诱,自然有玩家会转移目标来玩。 “我还要去医院看安霜,你们先忙,辛苦了。” 朱鸣康点点头,转而又喊住了起身的青年,“诶,替我和安霜道个歉!” 不过一秒,又改口道,“算了算了,等我忙过这一阵,亲自找他道歉。” 喻怀宁微微勾唇,点头,“好。” …… 内测开启,每秒数以万计的玩家涌入,当天就达到了八百万人次。 再加上红包雨的吸引,短短三天时间,上线人数突破两千万。 自来水般的营销在网络上热火朝天。 凌尘和朱鸣康乘胜追击,在一个星期后正式上线公测,一周后线上人数突破五千万人次。 因为游戏足够吸引人,玩家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钱包,纷纷充值升级。 在温晚承给予的‘零成本’下,工作室很快就实现了飞速盈利,更令人惊喜的是,A国第一大游戏公司飞利特看重了,想要花重金引进国外市场。 喻怀宁接到这个好消息时,男人正将一碗鸡汤递到了他的跟前,“趁热喝。” “你熬的?”喻怀宁惊讶。 时铮在他的旁边坐下,脸色平静,“陈安霜说你爱喝,我照着网上的教程做的 。” “我说你们两人要‘斗’到什么时候?”喻怀宁哭笑不得。 就因为他之前在医院进餐时,当着男人和陈安霜的面,夸了一句后者的厨艺。 后者是飘飘然的乐,男人就是硬生生的沉默。 喻怀宁抿了一口汤水,“我逗小孩子开心的话,你也斤斤计较?时总,我看你这几个月是太闲了,都快成为居家好男人了。” 这幅画面,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喻怀宁是不敢相信的。 时铮也不否认,搂住恋人吻了吻,“……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A国飞利特游戏公司,你知道吗?”喻怀宁问。 时铮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主动回答,“他们公司的高层是诺亚的亲戚,所以我让诺亚帮你们推荐了一下。” 诺亚又是个‘老实人’,嫌麻烦就直接告知高层朋友,说瑞斐·琼斯觉得这款游戏不错。 时铮虽然远离了A国的纷纷扰扰,但是他的声望仍在。 说不知道琼斯先生的眼光毒辣犀利,迅速就去了解这款游戏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引进邀约。 “如果游戏引进能签约成功,你这个大股东又能多赚一笔。”时铮浅淡挑眉,有些宠溺地问话,“你不是喜欢投资赚钱吗?” 喻怀宁轻笑出声,主动吻了吻恋人性感的喉结,“那我就多谢时总了。” 时铮瞥了一眼鸡汤,“趁热喝。” “好。”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时铮看见未读简讯,趁着恋人进食时打开一看。 只一会儿,就蹙起了眉头。 喻怀宁瞧见他的变化,再次停下进食的动作,“怎么了?” “我一直派人盯着七星公司的情况。”时铮放下手机,将事实道出,“因为连日来的办法纷争,以及有关部门的介入,他们资金链出了大问题……” “嗯,这事我能猜到。”喻怀宁颔首。越是大公司,这种关头就越容易溃散。 “有人向他们公司提出了并购计划,七星下午的股东会已经同意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七星公司再怎么不堪,毕竟也有根基在。熬过这一劫,或许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有人趁着这个时机提出并购,是聪明也是奸钻。 分卷阅读266 喻怀宁眼色微凝,“哪家公司?” “乌城的安氏集团。”时铮报出一个耳熟能详的公司名称,定定地看着恋人,“是安羡提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今天又赚钱啦!安羡两面派,在游戏对峙这事上城府很深,get了吗 — 如大家所愿,进入最后阶段的副本! — 【感谢】Meatball*8瓶的营养液,么么哒!本章评论全员红包~ 第113章 “安羡?”喻怀宁听见这熟悉的名字, 眉心骤然涌出一分凌厉, “确定是他?” “他是安氏集团的执行董事, 并购这么大一个企业, 谁能越过他的同意直接下达?”时铮给恋人分析。 喻怀宁沉默思索,又喝了两口热汤,这才随手将碗勺递给了男人, “……安羡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都想明白了?”时铮读懂这话里的深意,平静开口。他的洁癖在青年面前是完全遁形的存在, 完全不挑剔地将剩余的食物送入腹中。 “和路乔音狼狈为奸,女方去蛊惑了温晚承对付澄明,如果盗窃这事成功了,这笔游戏投资我算是全部砸进去了。如果我能提早察觉, 反攻了七星,他也能利用这个契机,吞下一口肥肉。” “就像现在这样。”喻怀宁眼中犀利不减, “……或者说, 他又一次利用我替他自己办了好事。” 就像上回在拍卖会上, 利用青年对付安氏父子一样。 时铮将空落的碗勺放回茶几上,拿起一旁的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沉稳点评, “他躲在背后事事参与,但事事又和他无直接牵连。这种做事风格和他之前相比较,的确很大。” 即便他曾在深夜里找过陈安霜,巧舌如簧故意说着离间计, 但成不了确凿的证据。毕竟陈安霜之后都在和温晚承和七星对接。 “你也察觉了?”喻怀宁和男人对望,实话实说,“感觉判若两人,现在的安羡才是潜藏的最大威胁。” 从七星这一系列的事情来说,安羡还是对他们存着敌意,只是还没闹到鱼死网破的层面上。 “你打算怎么做?”时铮发问。 “安氏集团的发展形势大好,再加上根基深厚,想要打垮一个公司可不是件容易事。”喻怀宁不说大话,正在分析目前的局势。 “你如果要我出手解决,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是费些时间。”时铮怀住恋人,漫不经心地出声。 果然是商界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白鲨,说这话的态度宛如只是在吞食一条小鱼。 喻怀宁被引得发笑,忍不住逗弄了一下男人的喉结。 “需要我出手吗?”时铮拢住恋人微凉的手掌,又问。他讨厌这些没眼力劲的苍蝇,时不时发出嗡嗡声,平白惹得恋人分神去对付。 喻怀宁摇头,眉眼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A国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就先按兵不动吧,免得打草惊蛇。” “对了,你让人帮我查查安氏近一年的产业收入分布,以及新入手的产业链条。”喻怀宁快速说出自己的需求,“安氏家大业大,总有是缺口的地方。他刺我一剑,我当然要回给他一刀才公平。” “好。”时铮轻松应答,又提起一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喻怀宁反应过来,睨了他一眼,“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安氏父子来搅局?” 时铮轻挑一侧的眉梢,“未尝不可,安氏父子虽然性子蠢毒,不堪重用,但只要挑拨得当也能变成一把利器,往安羡背后捅个几刀。” 喻怀宁眸色一亮,故意揶揄男人,“时总的心思坏透了,我甘拜下风。” “好坏都是由胜利者说了算。”时铮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恋人的评价,他看了一眼时间,故意往对方的耳垂上厮磨了一会儿,“吃饱了吗?还有更坏的,你要试试吗?” “时总哪里学来的荤话?”喻怀宁将他反压,“以前看着还挺正经的。” 时铮笑而不语,直接挺身攫住了那道温唇。 …… 半个月后,喻怀宁难得有闲心到了鑫创电子公司。自从创办公司以来,他就一直充当‘甩手掌柜’的角色,这会儿即便来了公司,他这位老板也没多大用处。 喻怀宁乐得轻松自在,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时铮刚好收到了手下人发来的调查报告,他将手机文件打开,直接递给了恋人,“安氏集团的产业链调查。” 喻怀宁打开一看,眸中闪过惊讶,“哪里来的?这么详细?” “找安如海要的。”时铮直言,“上回在排卖会安以泰惹了事情,所以我一直暗中压着,不让他们进军柳城。这回他听说了交换条件,又见我们是挑安羡的刺,立刻就答应了。” 时铮折起袖子,露出强有力的手腕,优雅地启盖开酒,“我已经亲自核对过了,基本都符合安氏的资金流水线,你看看?” “好。” 喻怀宁将专注的目光落在了文件上,男人传来靠近的脚步声,将色泽通透的白香槟递到他的跟前,“……但我觉得有问题。” “近月新添的几条产业链。”喻怀宁指向文件上的内容,低喃道,“酒业、化妆品行业、服装业、香水业?” “发现了没?和你之前的投资高度重合。”时铮正色道。 从A国购入红酒,二次包装出售;从F国购入香水原料,生产加工出售;和国产化妆品公司、香水公司投资合作…… 这一步步,完全重合了喻怀宁手上的投资领域。 “再加上之前七星游戏,他这半年以来,一直在疯狂扩增安氏的产业链。”时铮向青年叙述得来的事实,“听说安氏的高层股东原先一直持反对意见。” 短期内扩展四五个新领域,又暂时看不见盈利的情况下,是个傻子都会举反对意见。 喻怀宁了然,继续询问,“然后呢?怎么又同意了?” “据说,安羡承诺在他们原有的股份基础上,将年终分红翻倍了,甚至还签订了保证协议。”时铮抿了一口酸涩的酒液,坦然,“谁会和钱过不去?” 喻怀宁微微颔首,将手机递回给男人,“安氏拿下这几个产业链,开始有动作了吗?” 还没等时铮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叩叩。 执行总监在外面喊道,“喻总,有人找。” 紧接着,又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怀宁,是我南川,还有白总也来了。”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了一眼,前者开口,“进来吧。” 南川推门而入,白杨就跟在他的身侧,“太好了,你真在这儿。打你电话没接,我们只好来这儿找你了。” 南川的香水牌子一直挂名在‘白雪 分卷阅读267 肌’的品牌下。他和白杨在公司发展稳定后,联手包下了附近大厦的两层办公楼作为公司总部,和喻怀宁的鑫创电子公司隔得很近。 “手机调震动了,一时注意。”喻怀宁向好友询问,“怎么了?突然急着找我?” 时铮给执行总监递去一道视线,后者迅速领意,小心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转身离去。 “坐下说吧?” “不坐了,怀宁,电脑借我用一下。”南川克制住急切,礼貌询问。 喻怀宁欣然点头,就见好友径直朝着办公桌走去。他朝白杨递去一个不解的眼神,“你们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事情,我和南川都觉得不对劲。”白杨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眉宇间虽然有忧虑,但还算耐得住性子,“你是我们的投资股东,我们想着还是得让你知情,提早预备着好。” “怀宁,时总,你们过来看看。”南川那边已经打开了网页,呼唤道。 喻怀宁和时铮起身,一前一后地走近。 “你们看看。”南川先点开第一个品牌官网,慢慢往下滑动。 “米奢香氛?”喻怀宁想起刚刚看见的文件,眼中警觉了起来。 南川又点开另外一个行业,“还有这个迪岚品牌的化妆品官网。” 喻怀宁主动接过鼠标,迅速浏览。时铮也意识到了什么,开门见山地问话,“直说吧,怎么回事?” “米奢香氛旗下新出了一个系列的香水,我特意让人买了一组做过对比,组合香调和我们公司旗下的一组香水系列很像。” “迪岚化作品牌是新生国产品牌,之前一直不温不火的,最近营销做得很猛烈。”白杨借机插话,“最近不是很流行美妆达人直播介绍产品?一连七天,都有博主拿我们双方的品牌进行对比。” “说差不多的香水、化妆品款式,使用效果也差不多,但是他们两家的东西更加经济实惠。” 南川简略表达了众多直播方的观点,“那些博主没有批评我们的产品不好,反而是大肆夸奖,再然后说有同价可以取代,长期以往肯定会带走不少客源。” 没有泼脏水的言行,南川和白杨也不好要求那些主播停止对比。 “是啊。”白杨补充核心,“主要是对家的东西实在便宜,在之前出售的价格上打了折扣。虽然美妆和香水的利润一直很高,但我和南川估摸着那价格,根本就是赔本赚吆喝。” 时铮理解能得很彻底,“对方用低价吸引客源,长此以往会断了你们同等产品的后路?” “是,原本我和白杨只当成同行竞争,没怎么在意。”南川揉了揉眉心,说出最令他担忧的事实,“直到我今天发现,这两家公司前段时间被安氏收购了。” 南川眸色微变,直视着好友,“白杨是个局外人,或许不清楚。可我们和安羡之间的瓜葛,怀宁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喻怀宁颔首,“早在半个多月前,安羡就在游戏领域对我动过手脚了。” “真和他有关系?”南川乍一听这事,面色沉了些许。他忽然记起一事,又补充道,“对了,子真让我转告你一下。” “什么?” “他的潮牌官网最近受到了恶意举报,有不少人买了他们工作室的衣服,但收货之后全部打了差评。” 南川叹了口气,继续陈述,“另外,国内有服装厂在盗版他们的衣服设计进行售卖。两者合一,这个系列的退货率比之前要高了很多,他正在想办法解决。” 时铮闻言,眉头轻拧,“国内对于服装设计盗版的界限很模糊,很难判定……” 虽然可以收集证据走司法途径,但是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服装一类的售卖讲究时效,只怕等到官司打赢了,衣服的热度已经失去了。 男人的一番话将弊处全部说了出来。 “退货太多,销售太少,只会产生压货,损失的都是钱。”南川想起好友的近况,俊逸的脸上充斥着担忧,“子真最近为这事没少头疼。” 喻怀宁想起文件里的内容,迅速说道,“南川,你帮我打电话问问,仿造他们设计的服装公司是不是金顶?” 南川虽然诧异好友为什么能直接报出对方服装公司的称谓,但还是选择点头,“我现在就打电话帮你问问。” 话落,喻怀宁的手机就先传来震动。 “是陶溪坳的陈名选大哥。” 喻怀宁看向自家恋人,对视时,两人的心里都晃出一丝了然。时铮冲他点头,“先接吧。” 喻怀宁二话不说接通电话,“喂,陈大哥。” “怀宁,是我。”陈名选的声线是止不住的沙哑疲惫,迟疑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第一批出的葡萄酒,我们和云城就近的商场、超市签订了买卖合同。” 新酒的口感还没达到最佳,但不影响饮用。喻怀宁和陈名选等管理人员一番商议后,打算先在线下售卖。 “嗯,我知道。”喻怀宁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发生什么了?那些商场超市要求退货?” 陈名选没想到青年已经猜到了缘由,短暂的发愣过后,就急切道,“是啊!新酒都已经包装出厂了,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不是闹着玩吗?” “当初我们为了拓宽新酒的销路,所以在签订合同的时候没有对甲方严加要求。只说违约的时候赔偿工农误工费和车油费。” 陈名选有些懊悔,要不是因为如此,也不会白白让那些言而无信的商家钻了空子! “这笔赔偿加起来不是小数目,但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给钱赔偿,就是不要我们的酒,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名选闹不明白,他和其他管理一商量,还是打算给远在柳市的青年报个信。 “我们的酒没有问题,是被人暗中针对了。”喻怀宁眼中的戾气慢慢聚集,出口却没有乱了分寸。 “红酒的保质期比较长,既然赔了大笔的费用,我们就利用这笔费用当成运输费,售往临市,或者直接打开线上销售渠道。” “陈大哥,红酒的销量和口碑急不来,你和管理们心稳点,过段时间我回陶溪坳去看看情况。” 陈名选得了青年的吩咐,连声应下,这才挂断了电话。 南川适时从外面走了进来,扬了扬手机,语气不算轻松,“怀宁,被你猜对了。子真说,仿造服装的公司就是金顶。” “看来,安羡的确是冲着我来的。”喻怀宁早已经确定了答案。 七星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游戏领域破坏不成,还有其他领域可以打压。 喻怀宁想明白其中的蹊跷,冷笑,“他这是打算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吞噬我投资之下的产业。” 打压针对太过明显,只会让人很快察觉,相反是这种‘ 分卷阅读268 风吹细沙’般的小动作,能让很多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搬空一座巨大的沙山。 只是可惜了,喻怀宁一直是个喜欢提前准备、运筹帷幄的人。 安羡刚有动作,他就已经察觉了。 “南川、白杨,你们暂时不要降低商品的原价格,只是商品活动的频率多增加一些。” 喻怀宁指尖轻敲着桌面,暗自在心里谋划,“安羡在和我们打价格战,战线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亏损得也越多。” 喻怀宁微微停顿,似有若无地瞥了时铮一眼。 男人顷刻读懂了他心中所念,干脆出口,“当然,如果客源稳不住了,你们就果断降低价格。亏损的部分,我们会投资补上。” “安氏集团的财势不容小觑,如果安羡一直坚持,那该怎么办?”白杨还是不放心,“毕竟盈利才是立足之道,再有钱亏本也不是长久之道。” 喻怀宁眸色晦暗不明,只是给予好友承诺,“放心,他现在是暗地里小打小闹,没闹到明面上。我和时铮会尽快抓住了他的漏洞,等时机成熟就会把安羡还有安氏连根拔起。” 南川出于对好友的信任,应话,“知道了,真到了不得已的关头,喻氏也不是吃素的。” 喻怀宁轻笑,掩唇点头,“南总手握喻氏集团,新生代的青年才俊,的确了不起。” “你啊,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南川拿他没有办法,无奈摆手,“你都知情就好,那我和白杨先走了,你们先忙吧。” “好。” …… 等到两人离开办公室后,喻怀宁才端起未饮的香槟一口喝尽,“时铮,我们还得再查查。安氏集团……或者安羡,肯定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安羡现在做的是亏本买卖,他从哪里来得玩票资金?就算是从安氏主营产业里面划钱,也不可能这么轻易。 “我懂你的意思,我再让人去仔细查查。”时铮将恋人带回到沙发边上。 【——叮!宿主请注意!自行搜索到安羡可疑资金账户!具体原因无权限查明。】 “……”喻怀宁一怔,显然没想到系统会在这个时候发话。看来安羡的行为没打击到他,反而惹了他这位‘财迷’系统。 等等! 可疑资金账户? 短短几步路的时间,喻怀宁脑海中灵光掠过,瞬时眸色一凝,“时铮,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 喻怀宁附在恋人的耳畔,低声吐露出几句。 时铮的眼中酝酿起前所未有的风暴,再次出口时,声线寒得能将周围的一切冻住。 “如果真是你猜测得这样,安羡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 双方敌对中~ 鱼鱼方的系统突然发力:辣鸡!别想坑我(宿主)的钱! -- 【感谢】Meatbal*10、夏可*10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章 装修精致的办公室内, 一股震天响的哐当声响起。 助理看着地面上被砸碎的平板屏幕, 感到无比肉疼。她抿了抿唇, 小心翼翼地朝着发怒中的女人看去,喊道,“音音姐,网友就是跟风黑, 你、你别为了这事生气啊。” 路乔音的妆容依旧精致好看, 只不过平日看着媚艳的眉眼如今多了化不开的怒气。 她的设计工作室成立后,主营各类女生用件, 小到戒指、耳钉,大到包包、衣服,每一件都是往奢侈品的水准走,虽造价不菲,但利润更高。 工作室的人帮助她在网络上开设了平台,日常更新路乔音的工作视频日记。因为颜值的关系,路乔音在网络上一直备受注目, 男性的关注人数更是达到了平台之最。 路乔音表明持着反对意见,对各种追捧言论不屑一顾。但实际上,她很享受日益高涨的人气和赞美。对她来说,赚钱是其次,享受目光才是最重要的。 可自从那日庆祝宴之后,关于她整容的风言风语就开始传播了起来。 即便路乔音已经想尽办法用水军去压制,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本清一色的赞美评论里, 现在却是好坏参半。原本就有网友对她的美艳容貌持有恶意,这会儿借着时机开喷,更是不留情面。 路乔音看见这些恶毒的评论后,瞬间引发了整容前的阴影,爆发出了恶劣情绪。 “快!马上给我把这些评论删掉!”路乔音跌坐在椅子上,高声喊道,“给我删掉!” “是是是!我马上就删!”助理慌张地捡起平板,见触碰还能使用,立刻当着她的面开始删除。只是这恶评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删得完呢? “音音姐,网友们都是嘴碎子,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过一阵子就没了……”助理看着路乔音那张令人心生羡慕的脸,忍不住感慨道,“你这么好看,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路乔音没有接话,她想起那天罗欢然砸在她身侧的那叠照片,下意识地触上了自己嫩滑的脸颊。 没有那么凹凸不平的伤疤,也没有深入骨髓的痛疼。是啊,她明明已经脱离从前的悲剧。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 不对,罗欢然的手中还有照片?她看见网络上这些评论后,会不会把照片发出去? 不!绝对不可以! 路乔音的思绪百转千回,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几乎把指甲嵌入掌心,一向勾人的眼中竟然斑驳出骇人的杀意。 助理捕捉见这一幕,吓得汗毛直立,“……音音姐,你怎么了?” “滚啊!”路乔音失控地喊道,又把桌上摆放的几样装饰砸下。她看着助理那张‘原装’的充满青春的脸,一时间爆发了杀意,“你故意在我面前晃悠吗?!” 助理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当即就被吓得泪水在眼框里打转,她忍住心惊,二话不说跑到了外面的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门被顺势带上,里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路乔音全身心被阴影笼罩,双手微微颤抖地拨通一个电话。 “喂。”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男声。 路乔音死死扣住手机,张口便是强烈的斥责,“安羡!都是你害的!我就不该听信你的鬼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和温晚承缠上关系?罗欢然那个□□又怎么会当众给我难堪!” “现在好了,你计划不成但还得了一个七星。”路乔音不管不顾地吼道,“可我呢?全网都知道我整过容!你要是不帮我解决!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一顿狂轰滥炸后,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出声。 路乔音气急得眼泪掉落,“安羡!” “别急啊,我在。”安羡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似乎还带着一缕散漫的笑意,“你刚刚 分卷阅读269 太吵了,所以我把手机放远了一些。” “你……” “发泄完了吗?”安羡打断路乔音的质问,仍是风轻云淡的语气,“发泄完了就听我说。” 路乔音脸色难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安羡又是一声轻笑,“路小姐,你最好不要把我当敌人,因为除了我,你的周边没人会和喻怀宁为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合作,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依旧可以告诉你两件事情。” “……什么?”路乔音被气得发抖,可她不得不承认男人所说没错——从家人到朋友,没有人会为了她的私人感情去对付喻怀宁。 “我们之前的计划之所以没成功,是因为罗欢然和喻怀宁合作了,断了游戏版权这条至关重要的路,我们当然不占理。” 路乔音沉住气,语气缓了些许,“这事我已经猜到了。” “你都已经猜到这件事情了,那怎么会猜不到,那些整容的照片和连日来网络上的评论……”安羡刻意点拨,又止住了话。 “你的意思是,喻怀宁和罗欢然联手阴我?!”路乔音瞬间明了,眉间再度翻涌怒意,她原以为这些消息都是七星知情员工散播出去的。 安羡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不然呢?你都找水军压制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反而愈演愈烈?” 路乔音脑中再度闪过那张丑陋的伤疤脸,气息不稳道,“我该怎么做?安羡,你应该最清楚。我和你一样,都不允许人生再被毁第二次!” 安羡没有应答她的话,只是暗含深意道,“和你过不去的是人,而不是整容这件事。人没了,什么都会跟着消失结束了。” 路乔音领悟这话里的深意,瞳孔地震般地颤动,“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得那样。”安羡再次打断她的问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路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吧?” 路乔音的眼色明明灭灭,一颗名为‘杀意’的种子在心中发芽、破土。 “安羡,我不可能自己动手。”路乔音低声回答,她不可能傻到自己动手去解决。 “所以,下面这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就是我送给路小姐赔偿的第二件礼物。”安羡似乎早有准备。 可被恨意蒙心的路乔音早已经无法察觉,只是追问,“你说。” 两人的通话又持续了五分钟,这才毫无留恋地挂断。 路乔音盯着白纸上的几道联系方式,没有急着拨通,而是随意搁在了抽屉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关系重大,她得慢慢策划。 路乔音的心情稍显舒畅,她对着侧面的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觉不够满意。 手机再次被她拿起、拨通,那头接电话的人保持着极为客套的语气,“喂,你好,路小姐。” 路乔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从脸颊滑到鼻梁,又指向眼角,“甄医生吗?我要预约微调手术。” “路小姐,你的长相已经非常完美了。”甄医生真情实感地夸赞了一句,紧接着语气就变得迟疑起来,似乎并不建议手术,“你确定?” “当然确定,你尽快帮我安排。”路乔音断然决定。她尝过了以美色惑人的甜头,所以更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完美。 在路乔音看来,美貌就是她为人处世的最大利器! 都说顾客至上,再说了路乔音身价不菲,一次微调手术都能砸下高价。虽说医者仁心,可对于他们微整形医生来说,有钱赚自然是最好的。 甄医生不再做无意义的说服,回应道,“好的,我尽快给你安排时间。” …… 半个月后,喻怀宁看着送上来的财务报表,面色微沉。价格战还在继续,就在刚刚白杨和南川又下降了一次产品价格,企图挽回流失的客流量。 就在昨天,凌淮也发来了消息,说是现在市面上流通着大量的卡尔品牌芯片。这类芯片也是国际化的三大芯片之一,可价格远远低于喻怀宁给出的同等芯片价格。 消息一出,原本在今天就该签约的两家电子制造公司,立刻来电改口——说是要再考虑考虑,把合作签约再推迟几天。 明摆着是被性价比更高的卡尔芯片给吸引了。 不用多想就知道,芯片行业的风波也是安羡搞出来的手笔,这人还真是方方面面都在作对! 喻怀宁合上文件,将它随手丢在一侧,“时铮,给我倒杯红酒。” “好。”时铮看出他的沉色,轻声应话,“A国那边已经在加紧查了,只不过我大半年没回去,形势变换了很多。我怕打草惊蛇,只能慢慢来。” “不急,我的资金还耗得起。”喻怀宁揉了揉眉眼,不紧不慢地回答。 他拥有系统以来,一人一机联手敛财得当,最初的目标早已完成。他自然有资本和安羡耗着干,反倒是对方在钱财来源不明的情况下,花钱越狠越容易出现端倪。 时铮端着红酒走了回来,还没等把酒杯递到青年的手里,门口就传来的郑容的请求声,“时总,我可以进来吗?有事。” “郑大哥,你进来吧。”喻怀宁接过酒杯,主动替恋人接话。 郑容得了回应,推门而入。 时铮侧目看去,直问,“A国那边查到线索了?” “暂时还没。”郑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刚毅的脸色显出一缕凝重,“但负责按照保护你和小少爷的人,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有人在跟踪你们,似乎是针对小少爷的。” 喻怀宁眉梢微挑,显然没想到有事和自己牵扯上了关系,“什么?” 郑容做事向来警惕,他怕被人窃听,只是将写满内容的纸条递给了喻怀宁,“小少爷,你看看。” 喻怀宁打开纸条,主动往男人跟前递去。两人沉默地将纸条读完,骇人的冷意在两人之中盘旋而升。 时铮沉声开口,“你这几天别出门,我来解决。” “不必,我陪她好好玩。”喻怀宁将手中的纸条递给男人,后者转身拿起桌上的火器,从容一把烧掉,“你打算怎么做?” 喻怀宁抽出手机,快速在通讯录找出一个名字,果断拨通。 嘟——嘟——嘟—— 电话还在连接中,喻怀宁冷沉的眼色忽地闪出一点兴味,却极快地泯灭下去。只是用最平静无波澜的语气,说出最让人胆颤的话,“让她最亲的人,亲手送她入监狱。” 电话被人接通,温润如玉的声线传来,“喂,怀宁?” “是我,有空吗?”喻怀宁勾唇,依旧用真心对着好友,“过两天见个面。”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吃苹果嘛~(本章评论抽取红包w) —— 【感谢】25893063*20瓶、象牙塔二号 分卷阅读270 *10瓶、林梓蓥*10瓶、Meatball*8瓶、shine*1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15章 格林特星级餐厅, 南川和路星赐已经早早等候在餐桌前。约定的时间一到, 两道熟悉的身影准时走了进来,不早不晚。 路星赐看见青年的装束,温润的眸色微凝。 喻怀宁不似往常, 今天反而意外地戴上了墨镜和鸭舌帽, 将自己优异容貌掩藏得严严实实。而他身侧的时铮, 是一如既往的西装扮相。 “怀宁, 你戴着墨镜和帽子做什么?”南川也发觉了这点奇怪, 出声问道。 喻怀宁将遮掩的物件全部摘下, 从容入坐,“没什么, 最近盯着我的人太多了,所以出门要低调些。” 餐厅是栋独立建筑, 一楼用餐位的里侧都被透明落地窗隔开了。时铮微不可察地朝窗外探去一眼,这才跟着恋人坐下。 喻怀宁翻看起菜单, “要吃什么?” “随意。”路星赐仔细打量着好友的眉眼, 试探性地问话, “你找我们来,没有正事要谈?” “怎么这么问?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们了?”喻怀宁泛起一丝笑意,只道, “我和时铮今天有空, 所以请你们吃东西罢了。” 南川和路星赐对视一眼,前者轻笑,“星赐, 还以为是路小姐又惹出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你,一直担心着呢。” 时铮往对面的路星赐瞥去视线,轻描淡写地反问,“看来路少对自己的妹妹很不放心?” 路星赐和路乔音这对兄妹,男的俊润,女的美艳,虽说都是出挑的长相,可外貌上的相似处几乎为零。 更不用说性格方面了,前者是真正刻在骨子里的涵养,有野心但分寸仍在。而后者在整容之前的大方是装的,整容之后更是彻底暴露了本性。 喻怀宁点了几样菜品,又把电子设备递给了一旁的恋人过目。他趁空看向好友,低声问话,“星赐,你妹妹前段时间和温晚承搞在一块了,你知道吗?” 路星赐的脸色僵了一瞬,眼底驳起难掩的失望,“……有耳闻。我母亲问她的时候,她只哭着说是男方纠缠她,现在早早断了联系。” “她已经不是小孩的年纪了,有些话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我这个做哥哥的已经仁至义尽。”路星赐说起这个妹妹,只觉得无奈且头疼,“我妈从小就把她捧到天上,再加上整容之前的遭遇……” 每当路星赐说教的时候,路乔音就会拿眼泪当武器,路夫人瞬间心软,反而说道起前者的不是。 久而久之,路星赐就闭口不言了。 或许是从云城的事件开始,路星赐对于自己妹妹不再有满心的宠爱,更多的是审视和提防。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那个单纯可人的路乔音早已经变了。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结局也是自己造成的。我拦不住她,也没办法时刻监督她。”路星赐回应。 他不是管天管地的圣贤者,只要路乔音不触及杀人放火的底线,更别不牵连到路氏的声誉,只能听之任之。 喻怀宁微挑眉梢,颔首不语。 四人的用餐还算愉快,一个小时后,路星赐才起身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趟洗手间。” “好。”南川应话。 喻怀宁盯着路星赐从拐角处消失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时铮听见这声轻微的叹息,瞬间猜到了恋人所想,“还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还能有比这更好的计划吗?”喻怀宁起身,朝时铮使了一个眼色,“你和南川解释一下,我也去趟洗手间。” 南川的视线跟随着好友移动,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原计划?要和我解释什么?” 喻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果断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南川没能得到回答,只好将目光落向了对面的时铮,不解低喃,“……时总?” …… 喻怀宁才走进洗手间,就在洗手台便发现了路星赐默默伫立的身影。对方望着镜子里出现的好友,面色坦然,“怀宁,你直说吧,今天找我来到底做什么?” 喻怀宁笑而不语,只是靠近了一些,他慢悠悠地按压洗手液、揉搓、冲洗,“我不是说了单纯请你们吃饭?” 路星赐眉心微蹙,并不信服地摇了摇头,“虽说我对你不是百分百地了解,但总归知道你的脾性。刚刚你和时铮话里有话,我听得出来。” 路星赐一直以温润儒雅的外表示人,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冷硬脾气。但实际上,他的手段和眼光同样出色,要不然也不会坐到今天的位置。 所以,他料定青年会来找他,来洗手间是他主动给出的说辞,故意在这儿人少之处等待对方。 他定住心神,出口的话染上一丝了然,“路乔音她又做了什么?” 喻怀宁擦干手掌,不紧不慢地说道,“星赐,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路乔音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她。” “……是,你说过。”路星赐见自己的预感成真,眉心越发凝重。 “所以,我该处理垃圾了。”话落,喻怀宁直接将揉成废团的纸巾丢入桶中。他靠近好友,附在他的耳畔低声告知。 路星赐的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变成了一滩冷寂的黑水,“你说的都是真的?” 喻怀宁低哼一声,“你自己去看看,不就都明白了?” …… 二十分钟后,用餐完毕的喻怀宁和时铮从餐厅内走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回停车场,时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无奈对身侧的青年说道,“……钥匙落餐厅位置上了,你等我一下。” 后者摆正墨镜,轻应,“好。” 时铮见此,转身朝着餐厅扬长而去。 冬日的夜总是黑得很早,不过六点,停车场就已经昏暗了一片。正值晚餐点,停满车子的场内没有多少人影。 喻怀宁攥紧手机,默默站立在原地。和预料得一样,身后的石子地上忽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刚欲转身去看,一个带着浓郁土腥味的麻袋就被套在了他的身上。 腹部突然收到重击,剧烈的痛感让刚刚用餐完毕的他有了作呕的冲动。 “……谁!” 与此同时,寒意的尖锐抵在了他的腹部,沙哑凶恶的声音响起,“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呆着!等到了目的地,你自然知道!” 说罢,就有两人分别钳住他的左右手,将他连推带扯地引入车子。 ——砰哒。 车门被人牢牢关上,车内依旧迷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劣质香水味。有人掰下他的手机,直接丢出窗外,“老二,开车!” “好!” …… 漫长的行驶中,车外独属于市中心的 分卷阅读271 喧闹慢慢远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才一个急刹停下。喻怀宁被蒙在袋子里,晕车晕得厉害,一下子就往前倒去,又狠狠磕在了车椅上的铁皮上。 “嘶。”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下一秒就有被人蛮横拉起,一路拖进了潮湿的空间里。木门被嗞啦地关上,周围的烟尘灰味重得厉害。 “雄哥,人带来了!”嗓音沙哑的男人说道。 “很好!把麻袋给我打开!”为首的‘雄哥’发出命令。 就在麻袋即将扯离时,喻怀宁却无比冷静地嗤笑道,“……你们确定要让我看见你们的真面目?之后好报警抓你们?” 周围拉扯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有人迟疑道,“雄哥,他说得也对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对我们不利。” 雄哥似乎被说动,闷哼应答。下一秒,他恶狠狠地改口道,“那就先打一顿,等那个女人被绑来了,再一起解决。” “是!” 喻怀宁刚准备开口,一顿拳打脚踢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痛苦顷刻蔓延,他却死死咬牙不吭声。直到身体的痛觉开始麻木,外面才又响起一道开门声。 “雄哥,是我,人带来了。” “啊——!”一道惊慌的女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哭腔,“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雄哥从座位上起来,他看着摔在地上的两人,慢悠悠地靠近,“喻怀宁,罗欢然,有人用三千万买你们的命,你们说,这笔买卖值不值钱?” 罗欢然同样被麻袋套住了身子,遮住了视线。她能感受到身边倒着一人,可没想到居然会是喻怀宁? “……喻、喻先生?你也在这儿?” 很快地,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种可能性,“是路乔音让你们干的?!你们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罗欢然手脚被捆绑住,她听喻怀宁迟迟不出声,只能拼尽全力喊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叫什么叫?你以为这里能有人听见?”有人猛然她踹到在地,力度完全没有半分怜惜。 绑来的女人再好看,在三千万的巨额面前也不重要。干完这一票,他们有了钱,还有什么女人是得不到的? 罗欢然感受到喉咙里漫上的铁锈血味,仿佛连呼吸都带上了疼痛。她看上去温柔,骨子里却是个刚毅要强的,“你们这种不法分子,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雄哥不屑哼笑,“我倒要看看,这会儿不得好死的人是谁?继续给我打!” 又是一轮激烈的拳打脚踢,套在罗欢然身上的麻袋被意外挣脱开来,可她已经无心去看,只能一味的蜷缩起身子。 喻怀宁一人尚且可以忍受,但听见身侧女人的痛声,终于破口喊道,“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连女人都打?!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罗欢然闻声,忍痛睨向边上的青年,眼中划过一丝微光。 “好呀,给我往死里打!”雄哥继续发令。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罗欢然艰难爬起身,死死压住胆怯向雄哥质问。 雄哥挥了挥手,闹人心悸的殴打声才停了下来。他盯着罗欢然姣好的容貌,哼笑着摸出两包淡黄色粉末,“我这儿有两包药,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只要吞下去,就能让你们如痴如醉。” 罗欢然听明白这话中的深意,感到一丝恶寒。 “等你们都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会用这把刀……”雄哥拿出小刀晃了晃,“杀了他,再然后杀了你。” “对了,这是栋废弃的木屋,平常很少有人的。就算你们被人发现了,也只能说明喻怀宁强/占了你,你趁他不注意杀了他,再然后不堪受辱自尽,怎么样?很合理吧?” 罗欢然瞳孔一缩,“是路乔音那个贱女人想出来的阴招?我呸!你们替她做事,也不怕日后东窗事发,被她拉出来当替罪羊!” 雄哥无所畏惧,还是笑得一脸惬意,“你们用不着替我们担心,所有的指纹和现场痕迹,都会有人替我们抹去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递给老二一道眼神,“把麻袋给我解了,把药粉给他们吞下去!” “好咧,雄哥。”老二兴奋地搓了搓手,是掩饰不住的恶心淫-荡。干不了女人没关系,就当是现场看个片子也不错! 他把倒地的男人拉起,随手扯开套在他身上的麻袋。 瞬间,全场的人都愣在原地。 雄哥一向得意的脸上露出诧异,继而变成滔天的怒气,“妈的!你不是喻怀宁?” 路星赐抹掉嘴角的血迹,原本算得上俊雅的脸上依然挂了彩。他看了似乎早已知情的罗欢然一眼,关切道,“欢然,没事吧?” 因为路乔音的缘故,两人是认识的。 “星、星赐哥,真的是你?”罗欢然松了一口气,早在刚刚路星赐出声制止时,她就已经听出了不妥。 雄哥怒火中烧,“妈的!喻怀宁呢?” 老二也慌了神,“雄哥,不应该啊,我今天跟着喻怀宁,他明明穿了这套衣服。墨镜、帽子……” 还没等他说完,路星赐就勾起一抹冷刺骨的笑意,“就你们这智商,也配伤害我的朋友?” “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雄哥感觉被人摆了一道,立刻拿起棒子狠狠击中路星赐的脑袋。 “星赐哥!”罗欢然看见猛然到地的路星赐,瞬间惊呼。 尖叫声刚落,原本就不牢固的木门瞬间被人踹翻了。 郑容和几名便衣警-察冲了进来,练家子的身手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将雄哥在内的四人一网打尽。 喻怀宁等人随后赶来,前者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好友,心脏顿时被攥紧了。 “星赐!”喻怀宁和南川同时喊道,快步靠近。 罗欢然已经被这骇人的伤势给吓哭了,“怎么办?喻先生,你快救救他!” 时铮转身就去喊医生,原以为算准了时机,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喻怀宁顾不得脏乱,只能暂时用双手稳住路星赐的脑部,“星赐!你还好吗?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名为‘后悔’的情绪千丝万缕地钻了出来,搅得他愧疚得无法呼吸。他明知道路乔音等人居心拨测,怎么还能拿好友的性命做赌注!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连进去……”喻怀宁眉头拧成‘川’字,不由哑声道歉。 路星赐握住了他的手腕,残存了几分清醒理智,“不关你的事情,我是故意激怒他,让他打我的。” 那些殴打,他已经尽量护住了关键部位,都不成大事。至于那一棒子,他完全有机会躲开。之所以不躲,也是出于某些考量去赌…… “什么故意激怒?”南川同样忧心他的伤势 分卷阅读272 ,听见这话后又气又急,“你怎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路星赐瞥了气急败坏的南川一眼,勾了勾唇。转眼间,手上的力度又用了几分,“怀宁,记得、记得我在洗手间和你说过的话吗?” 喻怀宁脸色发紧,忙不迭地点头,“当然记得。” 路星赐艰难呼吸了一口气,语气虚弱又暗含坚定,“那就按我说的去做,明白了吗?” “好。”喻怀宁反向拍了拍好友的手臂,示意他安心。 早已经备好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履行职责将伤患抬了出去。 时铮和实施抓捕的警方负责人打了照面,沉声询问,“路乔音身为幕后黑手,可以实施逮捕了吗?” “得先拿到这几人的口供招录。”警方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他冲时铮颔首保证,“她那边我们派人盯着,逃不掉的。” 喻怀宁见路星赐等人上了救护车,这才转身催促道,“尽快,决不能放过她!” “证据面前,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人犯法的人。” …… 一夜风波,天光乍破。 路乔音整宿没有合眼,她满眼通红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微弱的顶光在她的上方泄下,照亮她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也照亮了她脸上密集且肿胀的红疙瘩。 “不,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我的脸,不是我的!” 路乔音重复低喃着这些话语,双臂牢牢抱住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 她明明只是去做了微调手术,可从昨天傍晚开始,脸上就感到了密集的刺痛。不出一小时,原本光滑的脸就成了这副丑陋模样。 路乔音打电话给甄医生,但对方在视频里看见她的模样后,立刻吓得推脱了电话,然后手机再也打不通了。她想要找医院理论,可那时已经到了关门时间,去了也是白去。 她用过消肿药膏,用过热敷、冰敷,但情况没有任何改变,红肿不堪的疙瘩遍布,而且越来越疼,越来越多! 她不敢出门,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是僵直地坐在地上,一直坐着。 楼下响起了一阵汽笛声,终于惊动了路乔音。她看着自己的脸,心里被恐惧和后悔交织,最终忍无可忍地化为一道失控的尖叫,“啊——!” 热水杯被她失手砸向玻璃,又新添了满地狼藉。 叩叩,敲门声伴随着楼下的喧闹声。 路夫人担忧的话语传来,“音音,你怎么了呀?出什么事情了?妈妈听见房间里的声音了,你可别吓妈妈!” “宝贝,你开开门好不好?” “滚!都给我滚开!我不要见你们!不要!”回应的依旧是路乔音嘶吼的抗拒。 路夫人慌了神,刚准备喊家里的佣人开锁,坐在轮椅上的路老先生就一脸愠怒地被管家推了过来,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严肃的警察,以及好几名不知情担忧的佣人。 路夫人看见这阵仗,下意识地惊呼,“爸,这是……” “警察同志,这就是路乔音的房间。” 话落,就有佣人胆战心惊地将备用钥匙递了过去。两名警察对视一眼,立刻走近,动作麻溜地开锁。 屋内的路乔音听见了门外的动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屋外人就冲了进来。 “你们做什么?”路夫人回过神,护女心切地冲入房间。话落一瞬,她就和路乔音打了个照面。 母女两人皆是一愣,几秒后才双双爆发出声音—— “音音,你的脸怎么回事?” “别看!滚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 众人看见路乔音的容貌,不约而同露出震惊的神色。 还是两名警察最先反应过来,他们径直走到路乔音的跟前,秉公办事,“路乔音,我们是柳城公-安大队,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未遂’案有关,请配合我们调查!” 说完,他们就面无表情地将路乔音从地上拉扯起来。 路乔音总算反应过来,顷刻露出慌张害怕的模样,“妈,我没有!” 路夫人见情况不对,刚准备上前去拦,就被路老先生给喝住了,“拦什么拦!你知不知道因为她,星赐已经被送进医院抢救了!” 路夫人如遭电击,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什么?” 路乔音蓄积的眼泪也顿在了眼眶中,一夜未眠又惨遭变故的她,竟是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该出事的人应该是喻怀宁!” 众人听见她这‘不打自招’,彻底愣住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不再浪费时间。其中一人直接对路乔音用上了手铐,“路老先生,人我们先带走了。是跟着去警局,还是去医院,你们自己决定。” 路老先生手中的佛珠几乎被捏断,一向温厚的他首次露出厌恶的眼色。 “你们尽管带走这丧门星!” 路乔音看见老人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没由来地一慌,“爷爷!不是你想得这样的,我……” “别叫我爷爷,你不配!”路老先生吼道。 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儿媳妇,伸手哆嗦指责,“你看见了?当年算命说得都是真的!你再宠她下去,我们路家的香火,迟早被她给败光!” 还没等路乔音理解这话,她就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路老先生狠狠地沉了口气,快速吩咐,“马上备车!我要去医院看我的亲孙子!从现在开始,星赐才是我们路家唯一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孽不可活~路乔音彻底完蛋了! 正式突破60万字大关,谢谢全体一路支持!本章留言全员红包! -- 【感谢】Meatball*5瓶、钱包委屈了*2瓶,么么哒~ 第116章 路乔音被扣押的当天, 以雄哥为首的四人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绑架’、‘故意伤害’、‘杀人未遂’等数项罪证, 再加上路家、喻怀宁等人的合力施压, 他们将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为首的雄哥, 更是被判了无期徒刑。 雄哥等人见难逃牢狱之灾,干脆将路乔音‘雇重金杀人’的犯罪事实一并说出。在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 路乔音居然还敢强硬否认自己的行为。 原因很简单——她从头到尾没见过雄哥等人, 唯一用于联系的手机号码办理人是女助理, 就连事前给予的定金也是通过特殊渠道转出的。 路乔音一口咬定自己无罪,任凭如何审问, 她都不松口。 华国警方办案讲究十足的证据,见她如此, 只能传讯了工作室的女助理, 进行新一轮的取证, 结果不言而喻。 最终, 还是进入了司法审判程序。 分卷阅读273 路乔音暂时被扣押在拘留所, 日复一日地盼着路家人能够请来律师保释。可左等右等, 她只等来了一个最不想见的人。 路乔音眼中浓烈的希翼化为了无穷无尽的怨恨, 她第一时间捂住脸,只露出一双充满着杀戮的双眸,“喻怀宁!怎么会是你?我爷爷和我妈妈呢!他们是不是被你拦住了!” 喻怀宁听见这些可笑的质问,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冷意。他注视着遮脸的路乔音,直戳她的伤疤, “听说你的脸烂得厉害?” “……”路乔音猛然站了起来,她趴在监视玻璃上,又瞬间被看守的人压了回去。 “老实点!” 看守的男警员看见她已然开始化脓的脸,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这看守所里,还有谁不知道路乔音的诡秘心机。 最毒女人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雇凶杀人。到头来,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都是自找的! “路乔音啊路乔音,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喻怀宁淡定地坐在位置上,指尖轻敲着铁制的、冷梆梆的桌面,“宴会初遇,我给你找回了钻石项链;第二次见面,我只是拒绝了你索要电话号码的请求;再后来云城,是我救了你和南川……” 喻怀宁的视线往下一落,若有所指地看着路乔音原先伤疤的方位,“你之所以会毁容,全都是因为你咎由自取。” “路氏花了大价钱,请最顶级的医生帮你修复、整容,你非放着艳丽的容貌不满足,又给自己打针微调,现在出事了,你能怪谁?” “……” 路乔音眸底的怨恨被一丝悔恨所取代,但又不知悔改地加深了杀意,“不,是你!是你害得我,变成如今的样子!” 路乔音想起网络上的爆料,手掌死死扣在一块儿,“喻怀宁,你别想撇清楚自己!要不是你,罗欢然又怎么会知道我和温晚承的关系?” “要不是你们!网络上怎么会多出那些恶毒言论,我又怎么会觉得不满意去整容!”路乔音越说越起劲,化脓的疙瘩落在她通红的脸颊上,更显丑陋。 “是你们不给我好好生活的机会!都是你们!一直、一直拿整容威胁我!” “笑话!”喻怀宁眸底闪露一丝嘲讽,嫌弃地摇了摇头,“连针对自己的敌人都不清楚,这样的下场也是你自找的。” 路乔音听出他话里有话,顿时追问,“你什么意思?” “网上恶毒的评论水军不是我和罗欢然找的。”喻怀宁拿出一叠照片印证,丢了过去,“我找到了那些水军的幕后公司,花钱套了话。” 他顿了顿,看见对面人颤抖的瞳孔,无关痛痒道,“有人花了一万块,连续买了一个月的水军评论。转账的源头也查到了,是安羡的助理。” 路乔音被真相刺红了双眼,下意识地低喃否认,“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 喻怀宁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我和罗欢然要对付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你整容前的照片丢到网上去?” “是安羡利用你以往毁容的阴影、和好友公然打骂你的愤怒,对你进行了言语引导,让你把仇视的目光对准我们。” 喻怀宁微微向后靠去,道出事实,“安羡利用你的手杀我,就像他利用你收服温晚承对付我一样,你难道还没发现,从头到尾他都是躲在幕后的那一个?” 路乔音如梦初醒,浑身都在颤抖,牙关紧闭,舌尖还尝到了一丝咸苦的味道。 “我猜,雄哥他们的联系方式是安羡给你的吧?”喻怀宁适时进击,不可察觉地进行言语诱导,“比起你的狼狈,现在的他,可还是心安理得地坐在安氏董事的位置上。” 路乔音掉下一滴眼泪,刺激了脸部的痛感。她癫狂地笑了又笑,忽地有些畅快地看着喻怀宁,“我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你想让我招供,你想让我指证安羡,把他也牵连进来!” 喻怀宁眼色微晃,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看来,路乔音还是带着点脑子的。 “我凭什么如你的意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留着安羡,他还能继续让你不好过!” 路乔音眉间显露毒怨的畅快,面容贴近了监视玻璃,低声吐露气息,“喻怀宁,你别当我是傻子!和雄哥他们联系的是我的助理、给钱的也是我的秘书。说不定,是我的助理和你有私人恩怨。” “现在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你们只能把我扣押在这儿。” 喻怀宁听见她的疯言疯语,低声轻笑。 路乔音见他不在意,继续报复性地念叨,“你可别忘了,我是路氏豪门小姐。我爷爷和我妈妈不可能不管我!他们一定是因为哥哥住院了,所以才没空来解决我的事情。” 路乔音这话,既是说给喻怀宁听,也是在暗示自己,“等哥哥一醒,他们就会请人来接我出去了!你等着!他们会来的!” 尾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动。 其实路乔音不懂,为什么从她被警方带走后,德高望重的路老先生就没请人保释他,就连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也没来探望过一回? 克她不敢把这疑问问出口,只能冰冷的监狱中苦苦等待。 喻怀宁发出一声叹气,漠然点评,“无可救药,既然你还不死心,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路家人为什么都没出现。” 路乔音听见青年的后半句话,瞳孔骤然一顿。她急切地张口想要询问,又觉得失了面子,把追问卡在了喉咙中。 “星赐被人打伤之前,那个晚上我们正聚在一起吃饭,聊着聊着,我就知道了一件隐秘。” 路乔音呼吸微窒,还是忍不住问,“……什么?” “二十五年前,路夫人曾经诞下过一个女儿。” “你骗我!”路乔音瞬间失控反驳。她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三岁!二十五年前,路夫人哪里来的女儿?她哪里来的姐姐? “……可惜早产又加上先天性心脏病,出生后一直大病小病的,一周岁刚过几天就死了。”喻怀宁完全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平静陈述着这个故事。 “路夫人沉浸在悲痛中,郁郁寡欢没能走出来,直到一年后,医院有亲近的护士长联系她……” 医院里来了个才成年的孕妇,生下了一个女婴,结果生下孩子的当晚,那名女孩子就割腕自杀了。没人知道她生前遭遇了什么,唯一能打听到的是—— 女孩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另娶早已经不管这个女儿了。其他亲戚听说这事,纷纷避开。 所以,那名女婴成了另外一种含义上的‘孤儿’。 那名护士长觉着女婴可爱又可怜,又记起一年前痛失爱女的路氏夫妇,于是试探性地打去了电话。 “护士长说——好巧,这个女婴的生日和你们的女儿 分卷阅读274 就差了一天,小脚上的胎记位置也差不多,说不定是你们女儿转世投胎了,舍不得离你们太远。” 藏在喻怀宁平静声线之下的,是让人无法否认的真相。 路乔音彻底了没了声音,不可置信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或许是快到女儿的忌日,路夫人又是个信奉道法缘分的人,听见这电话后就匆忙赶去了。这一去,就注定了结果——这个女婴儿,成了路家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取名路乔音。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路家请人给你算了一卦,生辰八字是大吉。” 路乔音听见‘大吉’两字,眉心微微松动,但喻怀宁接踵而来的话就把她打入了地狱。 “临走前,路老先生想起一事,又让算命先生往前算了一天,也就是你真实的生辰八字。”喻怀宁凝视着浑身止不住颤抖的路乔音,揭露残忍事实,“生辰只差一天,但结果显然相反,大凶。” 天根地煞,凶祸之人。这种人,一出生就会克父母、克亲人,嫁后克夫、克子。 “算命先生说,你一出生,亲生母亲就死了,这就是表现之一。之所以你和周边人能平安度过十八年,是因为路氏的老宅选址和收藏的各品玉器养人,克制住了你的煞气。等到十八岁一过,你的凶相就无法控制了。” 喻怀宁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但他不介意把事实全盘说出,给路乔音增加心理压力,“不过一年时间,你的养父就得病死了。” “不,不是这样的。”路乔音慌得六神无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去世后,路老先生对她的态度就差了一大截,只有路夫人和路星赐待她如初。 “路夫人舍不得你,星赐是不信命,可你看看你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星赐还是路家唯一的亲源,你找来的人伤了他……”喻怀宁继续暗示。 他初听路乔音的身世时,同样十分震惊。虽然这个世界的轨迹早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它总归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运行轨迹,是完全超脱于原书情节的存在。 “不是的,我、我没想要伤害哥哥。”路乔音终于被彻底打垮了,微咸的眼泪刺激的伤口流脓,但比不上她心里的无助和悲痛。 “实话告诉你,星赐早已经醒了,今天早上办理的出院手续。至于路家人,他们铁了心要放弃你。”喻怀宁见探视时间已到,慢悠悠地站起身子,整理着自己的衣着。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敲了敲玻璃,又微妙地把话题移了回来,“路乔音,时至今日,没人能救你。如果你不想办法自救、减轻自己的罪行,那就彻底完了。” 说完,他就云淡风轻地转身录取。 路乔音哭趴在桌子上,她瞥见自己脏兮兮的囚衣,又看见反光玻璃里那张坑洼不平的脸…… 恍然间,她又记起自己的华服、记起自己的美貌、记起自己受人宠爱、追捧的身份,那种迟来的后悔将她彻底淹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如今这番田地!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但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愿意听她去忏悔、去认错,更没有人会来救她! ——如果你不想办法自救,那就彻底完了。 原本称得上讨厌的喻怀宁的声音,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击警钟,猛然敲醒了路乔音。 是啊!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喻怀宁从头到尾就没故意针对过她! 反倒是安羡,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把她推入深渊。现在,居然还能坐视不理、全身而退! 凭什么? “0086号,你该回去了!”男警员适时上前,喊道。 路乔音猛然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报复性的精光,“我要自首!我还要指证其他人!我不是幕后主使!安羡才是!” 男警员怔了一瞬,立刻利用传讯器告知,心里不由啧啧称奇——那个叫喻怀宁?厉害啊!居然三下五除二就撬开了路乔音的嘴。 …… 喻怀宁离开看守所时,就听见路过的警员讨论道—— “听说了吗?那个0086号说要自首?” “就是那个路大小姐?” “哪里来的路大小姐?做错了事情,就该成为阶下囚,再显赫的身份也救不了她。” 喻怀宁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勾唇离开。 时铮是陪伴前来的,一直在车里默默等待。他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恋人,拿起后排的外套就走了出去,“怀宁。” 喻怀宁快步走近,正巧将自己的外套纽扣解开、脱下。 时铮默契地将干净外套给他披上,又把他换下的那件昂贵西装外套丢进了停车场的垃圾桶里,拧着的眉心透出几分嫌弃。 喻怀宁见此,无可奈何地拢了拢外套,“时总,你这洁癖什么时候能改改?那件西装可是私人订制的。” “等回了A国,我让人多给你备几件。”时铮将他送入副驾驶位,这才绕到一旁坐了进去,继续解释,“我的洁癖不是对你,你在看守所和路乔音那种人见了面,我怕你沾了晦气。” 喻怀宁低笑出声,故意逗趣道,“嗯,我回家再好好冲个热水澡?” “应该的。”时铮回答得想当然,惹得前者又发笑。 “路乔音已经被我说动,这会儿应该正在自首招供。”喻怀宁摇上车窗,侧首对男人嘱咐,“你派人盯紧点安羡的行踪。” “放心吧,郑容亲自去盯着了。”时铮利落地发动车子,漫不经心地吐露,“接下来,就看他们狗咬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本章随机抽取红包~ -- 【感谢】颓废君*10瓶、Meatball*6瓶、钱包委屈了*2瓶的营养液~啾咪! 第117章 柳城公安审讯室里, 安羡一脸平静地坐在审讯桌前,精心整理过的发型、平整的西装、奢华的腕表, 甚至是做工细致的皮鞋,无一不显露出他精英身份。 挂在墙上的时钟摇摆,嘀嗒嘀嗒地告知时间流逝。 这要是犯了错的普通人, 早已经在这样安静的折磨下感到疲倦、心悸、惶恐。但安羡从问讯之后, 就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 昏暗的顶灯在安羡的身上投下一片压抑的阴影, 他的双眸微微下垂, 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外面看守的警员对视一眼, 摇头低喃,“这还是人吗?心理素质也太强悍了。” 从安羡被柳城警方传讯、到审问、再到无声的关押, 就快接近二十四小时了。一天一夜间, 他居然能不吭声、不动弹, 就这么沉默、再沉默地坐着。 有力的脚步声从远至近地传了过来。 安羡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 分卷阅读275 无的笑意。 下一秒, 看守室的门口就传来一声, “开门放人。” 果然, 二十四小时的最高时限一到,这人就留不住了。两名警员听见这意料之中的话,二话不说打开了门禁。 路乔音自首招供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安羡计划的, 她最多是帮凶、更是被害者。 因为有喻、路两大世家的联手施压,警方不敢轻视,立刻搜寻到了路乔音和安羡就近的一些电话记录、聊天文件, 而安羡本人也被传讯、带回了柳城本地审问。 只不过,这安羡面上云淡风轻的,牙关比路乔音咬得还紧。 他说,自己和女方是男女朋友关系,一切往来都基于这层关系之后。后来,女方背着他和温晚承搞在一块,他知情后就提出了分手。 因为气不过女方劈腿,他才让助理雇来水军,传播女方整容的事实。至于路星赐、罗欢然被绑架一事,他毫不知情,自己很无辜。 警方当然也问过雄哥等人,后者纷纷表示自己不认识安羡,只知道是路乔音花钱买的合作。 一来二去,安羡几乎是全身而退。 “安总,我已经和警方打过招呼了,您可以离开了。”安羡的私人律师走进,恭敬道。 安羡不紧不慢地揉了揉腿,这才在几位警员的注视下起身,他扣住自己的西装扣子,面色笑得一片温色,“多谢款待。” 款待? 为首的警官看了他一眼,嘴皮子咕噜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实际上,安羡被认定和此案‘没关联’后,就可以直接离开审问所了。但上面借用各种理由,硬生生‘卡’了他二十四小时。 直到无法在继续关押,才给出放人的同意。 看样子,安羡是很清楚这点的,如今这笑里藏着刀呢。 警官撤回视线,努力绷紧面色。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穷生极恶的歹徒,就怕这种转出来的正人君子。 路乔音策划出‘绑架案’,肯定和他的怂恿脱离不了关系。可哪又有什么办法呢?缺少证据啊! “对了,这位警官,我可以见见路乔音吗?” “见她做什么?”一旁的警员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嚷嚷道,“你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还敢见嫌疑犯?!” 安羡眸色微凝,一记凌厉的眼刀刺了过去。 警员对上他的视线,没由来的一哆嗦。 “这位警员同志,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紧接着,安羡的律师就代替警告,“你们局已经给出证明,我们安总和这次案件无关,他能是什么身份?你这里话里有歧义,我们可以告你侵犯名誉。” 那名性子急切的警员闻言,哼声,“你……” “好了。”警官出来圆场,“你们要是想见路乔音,得申请探视权利。当她过两天就要走司法审判程序,等罪名坐实了,你们再来吧。” “哦?坐实罪名?”安羡眉梢微挑,显出几分遗憾的光亮,“可惜了。” “可惜什么?”那名小警员看见他的表情,忍不住追问。 安羡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往外走出,只是在靠近他的身侧时,才玩味地丢下一句,“可惜她想要把我拉下深渊,结果自己摔了个粉身碎骨。” 就近的两名警员听见这话,从脚底伸起一抹寒意,继而眼中充斥着愤怒。 好一招借刀杀人,又好一招全胜而退!让这种人自由自在的生活,真的好吗? …… 安羡和私人律师一并走出公安局,早已守候在停车场的助理立刻迎了上来,“安总,你没事吧?公司……” “闭嘴。”安羡快步坐入车内,摆手止住助理未尽的话,“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我累了。” 如此‘安分’地坐了一天,全身性都感到了僵硬。越是因为这样,安羡就越是认定——他享受呼风唤雨的权势生活,并且绝对不能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呲啦! 车轮突然急刹,安羡一个猛动,差点向前摔去。他感受到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压制了一整天的戾气终于爆发了出来,“废物!怎么开得车?” “安、安总。”助理侧过身子,慌张解释,“前面有辆黑色车子突然冲出来拦住了我们。” 要是刹车再不及时一些,就得彻底撞上去了。 安羡听见这话,才抬起视线——一辆低调而价格奢华的黑色轿车横拦在前面,眨眼间,车门打开,喻怀宁走了出来,冲他冷然一笑。 “好久不见,喻羡。” 安羡看出他的嘴型,眸色骤然发沉。 助理和律师对视一眼,还是后者沉稳问话,“安总,你要下去见见吗?还是我们绕道过去?” “怎么不直接踩下油门撞死?” 安羡丢出一句充满杀意的话,惹得前排的两人汗毛直立。所幸,对方立刻补充了一句,“既是老熟人,我自然要下去见见。” 警局门口,他可不会傻到动手。 -- 喻怀宁见安羡从车内走了出来,这才慢悠悠地踱步到一侧的空地上。后者没吭声,只是顺着他的移动轨迹,最终停在了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堂弟。” 喻怀宁眼尾闪过一丝犀利,直接驳回,“连姓氏都改了,就用不着和我攀关系了吧?” “那好。”安羡也不觉得羞恼,扬眉反问,“小喻总身价不菲,可不是特意来等我的吧?真叫我受宠若惊。” “安羡,你的咬文嚼字挺恶心的。” 喻怀宁故意挑衅,借机打量着对方。 他企图找出和之前‘喻羡’相似的蛛丝马迹,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正如其他人说的那般,安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完完全全的,判若两人。 “喻怀宁,你用不着数落我,现在……”安羡靠近一步,对方却像是躲瘟神一样,瞬间后撤了一步。 安羡看见这明晃晃的嫌弃举动,钻上的怒气化为一道嗤笑,故意挑刺道,“怎么?你以前不可会这么怕我?” “怕?没有的事。”喻怀宁摇头,嘲讽的功力不减当年,“一只臭老鼠而已,能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嫌脏。” “喻怀宁!”安羡狠声吼道,霎那间,他又自觉失控、快速收敛了怒容,“你在我面前就不必要装了,你想利用路乔音对付我?” 安羡慢慢靠近,最终和青年相对背立,“可惜啊,人总有失足的时候,你这步棋走错了。” 喻怀宁听见他话语里的暗讽,双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不对,是我说错了。”安羡搭上了他的肩膀,力度有些发狠,“是这段时间,你就没赢过我。” 喻怀宁斜睨向安羡的脏手,意有所指地反问,“是吗?我早知道你在利用路乔音,并且给自己安排好了 分卷阅读276 后路。路乔音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到惩罚。” “而安羡,你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毕竟脏钱用多了,总有败露的时候。” 安羡明白这话语里暗藏的威胁,眼神渐渐发狠。 时铮终于按耐不住从车内走了过来,他一言不发地扭开安羡的脏手,将恋人牢牢护在身侧。 他对上安羡的目光,沉声警告,“安羡,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帐没有算清。” 当初,环世财阀被查出走-私违禁药品,就是安羡和A国警方联合做的手脚。 “脏钱?账没算钱?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安羡的轻呵一声,摩挲着自己隐隐作疼的手腕。 “时总,不……是琼斯先生,听说你早早丢了环世财阀的董事位置,这会儿的财力还不如喻怀宁?真是可惜。” 安羡做出惋惜的模样,叹息着往对方的心上扎刺,“我真不知道你们联合起来的财力,能和我的安氏抗衡多久?” 安羡露出胜券在握的模样,至少截止昨天为止,安氏的进攻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场攻略游戏,玩得就是烧钱。黑心钱又怎么了?只要能让他掌控自己想要的东西,就都是宝贝。 “对了,小喻总,你还是和你的朋友们远离些吧,我怕他们太看重友谊、出手帮助你,最后反倒连喻氏和路氏都要赔进去。” “赔钱?”喻怀宁瞧见他露出熟悉的狂妄模样,终于露出一抹冷笑,“安总,这回你还真料错了。” “……” 安羡默声看了过去。 “你助理还没和你说吗?你被扣押的这二十四小时里面,你们安氏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喻怀宁伸手比枪,指尖正对安羡的眉心,“温馨提示,都是由你惹出来的。” 话落,安羡的眉心终于涌出一丝疑惑。 喻怀宁见此,干脆终止了这场交谈,大方坦然地拉着恋人往回走。 安羡看见车子扬长而去,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车内。他拿起一侧的平板,声线蓦然有些发紧,“我被带进去的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安、安总,我之前就想和你说了。”助理咽了咽紧张的口水,“……安氏底下的子公司都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羡:你不可能赢我的,baba…… 鱼鱼:哦,看来你还不了解情况:) -- 【感谢】夜闲清莹梦落花*20瓶、Meatball*10瓶、钱包委屈了*2瓶、轻涟不语*1瓶的营养液,么么~ 第118章 安羡听见这话, 脸色瞬间一变。很快地,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就传入了他的眼中。助理小心伸手、替他点开时间起源的帖子。 “安总, 昨天你刚配合警方调查,不出五分钟就出了这条新闻。” 起源是一条很简单的带图简讯。 照片的抓拍视角很巧妙,两名警员一前一后地看守着安羡, 后者恰时低头, 树荫的斑驳打在他的脸上, 看着有些微妙的颓废。 而新闻标题更是危言耸听——惊爆!安氏董事今日被警方逮捕, 疑似参与非法绑架案。 原本这样的短讯很容易淹没在浩瀚的网络海洋中, 但这背后显然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不出十分钟,居然就买上了微博网页的热搜前五。 更有几个网媒有板有眼地补充道, 安氏董事安羡买凶绑架杀人, 结果不小心抓错了人。著名的路氏玉器商行董事、更是知名的玉器鉴定专, 路星赐重伤住院,差点连命都丢了。 新闻发酵得越来越厉害, 就在吃瓜群众纷纷举着‘正义’的旗子大肆抨击时, 又一条爆料贴腾空而出。 爆料博主宛如活在世上的另外一个安羡, 将他原本在喻氏当大少爷的行径、错换身世后‘气死’了喻老爷子、又回到安家打压安氏父子……等一系列的恩怨遭遇,按照时间线讲述得详细无比。 甚至还特意说明了安羡和路乔音的男女关系,两人狼狈为奸、奸诈蛊惑,差点闹出人命。就连前段时间, 七星游戏的陷阱也是两人一手设下的! 这个爆料贴的内容,在真实的基础上又添油加醋了好几分,让吃瓜的网友们啧啧称奇。他们纷纷转发, 一如既往地站在道德制高点评论,更有键盘侠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 ——见过恶心的,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好歹在喻家做了二十年的大少爷,身世揭穿后居然直接害死了自己的爷爷?畜生! ——他本性就是这样冷漠无情吧,不是回到安氏后,还对自己的亲舅舅、亲表弟动手了吗?和这种人做亲戚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爆料是真的!我朋友就是七星员工,她和我八卦过,安羡和路乔音是一对的,结果女方去勾搭了温晚承,在宴会上被温晚承的女友当场打脸(听说温的女友原先把小/三当闺蜜)。最后,七星资金链出问题后,是安氏并购接手的! ——我的妈呀,按照楼上的说法,安羡和路乔音就是故意的?安羡了不起啊,为了事业,把自己的脑袋染成了青青大草原? ——可不是?我打听过了,这次的绑架案,安羡把事情都推到了路乔音的头上,结果女方不同意,把他也给供出来了,好一出狗咬狗。 ——安羡是本世界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这年头的网络隔着屏幕,恶意评论几乎不用负责任,更何况像安羡这种本身就有‘污点’的奸诈商人。 原先的热搜是被买上去的,但现在居高不下的热搜却是被网友骂上去的。 …… 安羡握着平板的手指关节泛白,可见力度之重。他整个人都被浓浓戾气所覆盖,连带着车内的温度也降了好几度。 他知道,这些事铁定都是喻怀宁的手笔。 安羡的自尊心一向很强,再加上这段时间顺风顺水的权势生活,让他的内心更为自傲。 网络上粪臭的抨击,就像是一道道看不见的巴掌,将他扇得气血翻涌,恨不得冲击屏幕将另一头嘴碎的人拉出来,杀之而后快! “安、安总,网络上的不好言论,赵律师会处理的。”助理求助性地递给律师一道眼神。 后者被赶鸭子上架,只能顺口接话,“是啊,我已经让我的助理全部截图备案,等回去就拟定警告函,让他们删除微博评论,不然就走法律程序。” 赵律师见安羡还是没有吭声,又清了清嗓子,“安总,消息都是有时效性的,过几天就翻篇了。” 话虽如此,赵律师比谁都明白,这样的‘警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顶多就是网友删除了评论、说点场面的道歉话,就能免了追究。 可他们在删除之前的坏影响已经产生了,除非来个逆天反 分卷阅读277 转,否则网友心中对安氏董事的印象,就会永远存着一道疤。 安羡的指尖终于轻敲了一瞬,出口的声线低沉得可怕,“……子公司怎么回事?” 助理见他冷着一张脸,不敢有半点耽搁,迅速将其余消息调了出来,“七星公司听说了这件事情,说我们公司存在诈骗行为,要走律法程序和安氏解绑。” 安羡眸底掠过一丝可笑,“由着他们去闹,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安氏出手相助的时候,他们个个阿谀奉承,现在公司危机都还没平稳度过,就想着恩将仇报?没门!” 七星和澄明的针对虽是安羡一手策划,但他一直躲在幕后。再加上并购协定已经签订起效,想要脱绑?根本不可能。 助理欲言又止,还是顶着压力说道,“可是安总,七星这么一闹,恐怕安氏高层会对你有意见,而且安氏在股市也会……” 安羡刮了他一眼,打断道,“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提醒,继续说其余子公司的事情。” 助理卡壳,重拾思绪后,这才继续道,“我们投资的化妆品公司‘迪岚’被用户恶意举报了……” 举报者叫舒邱慧,是个刚过三十岁的已婚少妇。她在半年前使用了迪岚化妆品,结果整张脸重度过敏、住院抢救,甚至还流了产。 她前前后后的治疗花了好几个月,期间反复举报、投诉迪岚化妆品,但她作为普通用户人微言轻,一直激不起什么水花。 但也就是在昨天,她接连不断的微博控诉被几位女性粉丝大V察觉,得到了大批量的转发。紧接着就有很多女性受众评论,自己用迪岚化妆品时也出过类似的轻微症状。 要知道,女人向来珍贵自己的容貌。 最近迪岚化妆品的推荐广告散落于各处,简直就是灾难隐患。于是成批、成批的投诉信涌入了监管局。 说来也怪,原先一直慢条斯理办事情的监管局,这回整治的速度十分迅速。他们在上午出动了监察员着手调查、并且强制性关闭了迪岚几款产品的销售渠道。 安羡气得将平板失手砸出,“公司调查部一群没用的废物!干什么吃的?” “安总,我们在收购迪岚的时候,对方负责人隐瞒了这起事故,但、但调查部的确有过失。不过你放心,我们安氏接手后,迪岚大部分热卖的产品都已经换了原材料,是绝对没问题的。” “没问题?”安羡气恨,“现在就是天大的问题!” 他花了大价钱、还是用低价亏本的手段树立起来的化妆品名誉,一夕之间就被喻怀宁给设计毁了! 就算监察局后期查出化妆品安全又能怎么样?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败坏的舆论又该砸多少钱才能挽救回来? 不仅如此,就连服装子公司、香水子公司都接连出了问题,前者直接被起诉抄袭、后者这是追加了许多差评。 这两者闹出的水花虽然不大,但有‘热心’网友顺藤摸瓜,发现短短一天内出问题的子公司都附属在了安氏的门下。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安氏摆明了是被人针对上了,但对于广大网友来说,这个集团就是不行!就是垃圾! 所有子公司的水花聚在一团,引起轩然大波,又加上安羡被扣押后,安氏群龙无首,处理的最佳时期被活生生错过…… 舆论影响了安氏的股市走向,今天开盘不到一天,直接蒸发了近三亿!助理还没敢说的是,股东们的质问和谩骂电话,已经快把他的手机打爆了! 车内再度陷入压抑的沉默。 助理和律师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跟着安羡工作是全天底下最担心受怕的事情。 就在这时,安羡的手机突然被人打通了。助理见此,默不作声地移回身子,发动汽车前往酒店。 安羡揉了揉太阳穴,面色难看地接起电话,“……外公。” 下一秒,安老爷子的怒骂声就刺入了他的耳膜,“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诚心要让安氏破产吗?一点投资的眼光都没有,你知道集团因为你的莽撞亏了多少钱吗?” “董事的位置不想做就别做……” 安羡嗤笑,眼中掠过一丝凶狠的杀意,“我不坐着董事的位置,难不成要留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废物孙子吗?” “你!”安老爷子被他激得连连咳嗽。 “我怎么了?我喊你一声‘外公’是给你面子,你最好识相一些。”安羡撕破了脸皮,句句嘲讽,“人就该服老,别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外公啊,你听我一句劝,好好颐养天年。当初喻氏老爷子就是因为太蛮横,所以才去得那么早。”安羡的话语让人遍生寒意。 安老爷子显然听愣了,好几秒才气急败坏道,“你个畜生在咒我?我告诉你,你现在的这个位置原本就该是如海两父子的!我已经下令让召开股东会了!用不了多久,你就给我滚出安氏!” 安羡磨了磨后槽牙,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是吗?那就走着瞧吧。” 他留下一句意味深远的话,果断挂断了老爷子的电话。 车子平稳地朝酒店行驶,安羡合上双眸,在脑中复盘着这一天一夜来所发生的一切。 喻怀宁知道他不会因为路乔音的举报而坐牢,只是利用了这一天的时间差打一波浑水,彻底搅乱了他所能掌控的局面。 要找到能让对方分心的事情,必须要找到! 安羡反复在心底告诫自己这句话,忽地想起不久前的那些警告—— “安羡,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帐没有算清。” “毕竟脏钱用多了,总有败露的时候。” 安羡猛然睁眼,一个狠厉的想法在他的脑中瞬间成型。他重新拿起自己丢在一侧的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勾唇喃喃。 “对不住了,可都是你们逼我的。” …… 金诚别墅,喻怀宁难得有兴致摆了一个家宴,这会儿正和恋人、好友们吃完饭。 南川靠在餐椅上,颇有趣味地扫看着网络走向,“怀宁,网上那些针对安氏的舆论,都是你和时总弄出来的手笔?” “也不全是。”喻怀宁接过恋人递来的香槟,愉悦地挑了挑眉梢,“树大招风,安氏这段时间扩链太过了,难免会惹得同行眼红。” 时铮代替恋人继续解释,“我和怀宁往易燃的稻草里添了第一把火星子,然后站在边上静观其变。” 路星赐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微笑补充,“这么说,还有不少同行借势打压安氏?” “嗯。” 南川闻言,感叹着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当初没和你们两人成为敌人。” 路星赐轻笑,跟着应和,“幸好是朋友。” 喻怀宁笑意更甚,他举起酒杯微微示意,“朋友们, 分卷阅读278 干一杯?” “当然。”南川和路星赐异口同声地答应。 时铮闻言,刚准备举杯应和。郑容就急忙忙地走到了他的身侧,“时总,A国那边打来的电话,是找你的。”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有鱼儿要入网了吗? 时铮眸潭泛起一抹涟漪,他递给恋人一道隐晦的眼神,这才拿过郑容手里的电话,快步往外走去…… …… 这通越洋视频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等时铮回来时,餐厅已经归于安静了。 “都走了?” “嗯,星赐大病初愈,还是得多休息,南川顺路就送他回去了,安霜回房间洗澡了……” 喻怀宁边说边朝恋人走近,“谁的电话?财阀那边,还是A国警方那边?” “后者。暗帮脱离我的掌控,如今四分五裂,警方负责人觉得自己兜不住了。”时铮对青年不做丝毫的隐瞒,“我得赶回A国收网,最多半个月。你一个人待在柳城对付安羡,没问题吗?” “没问题。”喻怀宁坦然应答,也没为男人的即将离去觉得不舍。 他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天,男人注定是掌控风云的大人物,不可能永远守着柳城单一的公司。 喻怀宁眸色微动,低声朝恋人确认,“安羡非法资金的来源,你手底下的人真的查清楚了?” “嗯,百分之百。”时铮肯定。 他们今早才得到这个消息,喻怀宁拿去刺探安羡时,对方的反应完全无破绽。两人都怕打草惊蛇,才没多加质问。 喻怀宁了然点头,抛出一句,“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收网了。” “你打算怎么做?” 喻怀宁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保存已久的号码播出。 很快地,电话那头就响起一道刚正浑厚的男声,“你好,我是魏庆。” “魏部长,我是喻怀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喻怀宁礼貌询问。 “当然记得。”魏庆愉悦地笑了一声,“当初喻小同志打击非法走-私的表彰锦旗和奖金,还是我亲自给你送去的。” 魏庆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很有耐心,反问道,“怎么?小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明白他的所想所为,默不作声地点头给予肯定。前者轻松勾唇,一字一句、表露清晰—— “魏庆部长,我喻怀宁实名举报,乌城安氏集团、执行董事安羡利用集团制药便利,存在跨国境非法售卖-禁-药行为,还请您派人彻查!”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有最后一点点反转、再反转~(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w) 以及,要正式敲响完结倒计时啦! -- 【感谢】青柠Veatball*9瓶、19863682*5瓶,么么哒w 第119章 两天后, 喻怀宁在专员的保护下,秘密接见了魏庆。后者一身军装,原本就高大的身形被衬得十分挺拔。 他端坐在椅子上,看见青年的到来后, 才从容起身, “喻小同志, 你好。” “魏部长。”喻怀宁朝他礼貌点头示意,“感谢你愿意信任我的举报,亲自赶来柳城。” “喻小同志曾经帮我们破获过大案,你的为人我自然信服。”魏庆神色十分正经, 他伸手指向对面的座位,“请坐。” “多谢。” 记录员走到魏庆的边上,拿出了几样记录设备, 正襟危坐地等着青年即将到来的发言。 喻怀宁神色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魏庆。在这种绝对严肃沉默的场合,他没有丝毫怯场的表现。 魏庆对他的镇定表现感到一丝赞许,面色却维持原状,“喻小同志, 请你把知道的情况如实相告, 我的部下只是对你的举报进行记录, 这些内容不会外泄。” “我明白的。”喻怀宁颔首。 他拿出自己随身的文件袋,将里面密封的资料递给了魏庆。 “魏部长,我和安氏董事,也就是安羡一直存在着商业竞争关系, 前段时间,我们手底下投资产业的重合率很高,因此竞争也上升到了火热化。” 在来之前,魏庆就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喻怀宁、安羡等人的近日行径,对于青年坦白的事实,他是认可的。 魏庆微不可察地点头,这才接过资料,垂眸扫看。 喻怀宁不徐不疾地继续说道,“双方打起了价格战,我这边的盈亏已经到了临界点,而安羡那边依然投入了大量资金用于商业竞争,这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魏部长有所不知,安氏集团根基很厚,但越是资历深厚的公司,越不可能持续看着产业亏损。于是,我就派人去查了他们公司的资金链情况,发现安氏子公司的资金输出一直是正常水准。” 魏庆抬眼看他,点破他话里未尽的含义,“集团本部的资金输出,和安氏‘打价格战’亏损的账务对不上。” “是,至少在我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喻怀宁肯定。 魏庆将资料的第一页递给了部下,继续追问,“所以你就去追查了安羡私底下的账户?” “查了。”喻怀宁没否认。那日系统提示安羡账户存在问题后,他便让时铮帮忙找人黑进了他的用户信息,挖到了不少内容。 “安羡利用五个失踪的外来人口的身份证件,开了五个境外银行子卡。” 魏庆将刚刚所看见的第一页的消息报出,转而又点拨道,“喻小同志,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非法侵入、盗取他本人的信息是违法行为。” 喻怀宁眼色微变,要是普通人收到了这样的敲打,恐怕早已经慌了神。可他不仅没有半点紧张慌乱,反倒还有闲心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魏部长,你提醒得对。但的确发现了异常,并且如实上报给了国/家……”喻怀宁挺直身板,反问,“可以功过相抵吗?又或许,等事情结束后,我主动去有关部门检讨认错?” 说实话,要不是安羡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针对,喻怀宁实在犯不着去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魏庆被他的态度弄得发笑,主动将面前未动的水杯递了过去,“我不是迂腐的人,如果你的举报成立,自然用不着检讨,只是以后类似的事情最好别做。” 喻怀宁轻触水杯,回应,“多谢魏部长宽容。” “继续说。” “通过调查发现,从一年前开始,这些子账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汇入大量的不明资金,最少的一批也有五百万,只不过汇钱源头都被加密了,只能查到是在A国境内。” 魏庆盯着后面几页的资金转账,微微点头。 喻怀宁端起水杯,润了口嗓子继续说,“我的恋人在A国还算有点权势,花了点时间查 分卷阅读279 到一些蛛丝马迹。” 魏庆瞥了他一眼,对于青年口中的‘恋人’两字的指向心知肚明。 时铮在A国滔天的名声,他们官道上的人并非不知晓。 只不过对方从不借势力为恶,又加上是A国华侨……井水不犯河水的,自然不需要盯着他。 “A国的帮派内流行起了一种名为‘ER’的混合型粉末,据说只需要一点儿就能让人□□,有帮派眼线说过,这一批药的源头就是我们华国。” 魏庆眉心隆起一道‘川’字,跟随青年的讲述适时翻了一页。 “派人鉴定过‘ER’混合药粉的成分,和安氏制药下的几样产品成分很相似。” 喻怀宁顿了顿,终于抛出核心的关键,“最重要的是,安氏制药这一年间,这相同几样的产品药的报废率很高,原材料的消耗同样不低。” “……而且我们还怀疑,在他们自己的制药厂家以外,还有非法治药厂。这点还来不及证实,只是合理猜测。” 喻怀宁停了下来,指腹轻轻划过还有余温的杯壁,“魏部长,我说完了。” 魏庆眉心掠过一丝恨意,沉默着没有说话。 所谓‘ER’混合粉末,估计就和毒/品没有差别。魏庆常年游走在边境、打击走/私,除了玉石、古玩、珠宝等贵重物品外,最常见的就是非法药物! 因为这害人害己的东西,曾有多少警员出动,又有多少警员丧命于此?就连魏庆自己的肩窝上,也留了一道枪疤!当年在追捕穷凶极恶的毒/贩时,他也差点命丧边境! 他作为国/家官员,又见过不少非法行径,此刻考虑的东西只会比喻怀宁更多—— 如果安羡真的涉及走私,那么药物是怎么走私过渡? 既然发源地是在华国,那会不会在国内的暗线交易,就已经开始盛兴这种药物?会不会已经出现了药物受害者? “部长?”记录员低声提醒,“已经记录好了,喻先生他……” 魏庆回过神,将手中剩余的资料全部递给了部下。他郑重其事地对喻怀宁说道,“这件事情不能流露出去,免得打草惊蛇。” “安氏安羡这事不仅涉及到了走-私,更涉及了禁药物品,我还需要和缉-毒部队打声招呼,两个部门联合调查。” 喻怀宁勾唇,了然道,“明白,我会配合闭紧嘴巴。” “那就好。”魏庆起身,对着记录员嘱咐了几句。 转而,他又对喻怀宁说道,“我让人送你回去,这几天会有警方的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直到整件事情尘埃落定。” 喻怀宁没有拒绝魏庆的好意,反正他行得正、做得端,有警方的人暗中保护不是坏事。 “那我先走了。” “好。” …… 五天后,安氏集团总部。 安如海靠在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略显粗糙的手指拂过桌面上的物件,最终停在了那张身份牌上。 安氏执行董事,安如海。 他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终于坐上这个梦寐以求的位置!拿回了这本就属于他的权势和地位!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安以泰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瞬间跌靠在沙发上,“爸,还是你这办公室舒服。” 他拿起茶几上点缀用的葡萄,一口一个吃得随心随欲。 安如海瞧见他这一如既往不争气的模样,难得没了怒容。他小心放好‘执行董事’的身份牌,起身走近。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爸我刚刚上任,股东会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我又没做什么。”安以泰嘟囔了一句,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坐正了身板。 当初在柳城拍卖会上,被对方打踹后的疼痛感,到现在都让他记忆犹新。 安以泰眼珠子一转溜,故意讨好了,“再说了,刚刚你上任后的第一次股东会,我看那些高层都挺满意的。” 安如海听见这话,露出得志后的笑容。 “爸,你放心!”安以泰比起手势对天发誓,继续捧着说好话,“我就老老实实当我的挂名经理,绝对不给你惹事。”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再一次被打开了。父子两人看见来人,一前一后地喊道。 “爸,你怎么来了?” “爷爷。” 安老爷子身子骨还算硬朗,稳步靠近了他们,“如海啊,听说今天的股东会议,大家都很看好你。你现在正当壮年,这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位置,一定要坐稳了。” 安如海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连忙扶着老人坐在沙发上,“爸,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替我的筹谋。” 安老爷子点点头,感慨道,“……这个董事的位置,当年本来就该是你的,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安以泰见两位长辈心情颇好,才放纵地倒回沙发上,他用手拍了拍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沙发,啧啧道,“那个安羡狗东西,还真是会享受!居然买了这么好的沙发,爸,爷爷,你们让人把这沙发搬到我办公室去呗?” 安老爷子一向对这个亲孙子宠爱有加,干脆答应,“当然没问题,迟点就让人给你搬过去。” 安如海看着爷孙两人,无奈叹了口气,心尖仍存着一丝微妙的担忧,“爸,你说安羡最近去了哪里?他怎么肯放弃董事这个位置?” “理他做什么?反正这个位置已经板上钉钉了!就是你的!”安老爷子一想起这个并不亲近的外孙,气就不打一处来。 “让他死在外面了最好!免得回来给我添堵!”安老爷子咒骂道。 安以泰连忙应和,“就是!” 安如海闻言,只能端出一副笑脸,“爸说得是。” “我在醉仙楼定了一桌晚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三人一起去吃吧。”安老爷子恢复了兴致,吩咐道,“就当是给你们父子两人庆功。” “好咧,我正好饿了。” 安如海看了一眼腕表,刚准备开口说话。办公室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骚乱声,助理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安总,出事了!” 还没等她说清缘由,一堆身着制服的警员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警官看清形势,立刻走到安如海的面前,“你就是新任董事安如海?” “……是。”安如海见状不妙,“警官,这是做什么?” “你们公司非法制药、走私禁品,现已证据确凿。”警官快速打量了安如海一眼,不由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倒霉。 他拿出刚刚出炉的调查令,“你作为最高负责人,麻烦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除此之外,公司必须停产、高层员工、股东全员都要接受调查!” “爷爷!”安以泰急叫,和秘书一起扶住安老爷子。后者听见刚刚一席话,顿时气得面色苍白,差点两眼一翻 分卷阅读280 晕了过去。 安如海面色涨红,咬牙替自己开脱道,“这位警官,你误会了!我才刚上任不久,哪里能弄出这么大的害事!一定、一定都是安羡搞的鬼!” “你们该抓的人是他!不是我!” “知道配合调查是什么意思吗?你该不该抓、和这些事情有没有关心,等回了局里,我们自然会有专人调查清楚。” 他们在暗中调查的时候,就知道安羡是此案的第一嫌疑人,但这不代表公司其他人就没有嫌疑。 安如海被堵住了话,脸色由红变为铁青,眼露凶煞,恨不得杀人—— 凭什么要抓他?这位置他才坐了多久?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情!安羡啊安羡!你存心和我过不去! 警官惯会察言观色,他看见安如海的状态,瞬间板着脸色,以恶制恶道,“来人!带走!” “是!” 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员,少不了两把刷子。 安如海拼命挣扎了几下,还是被抓住了。至于安以泰,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根本就像个蠢鹌鹑,直接被提着带走了。 …… 鑫耀电子公司,董事办公室。 喻怀宁挂断电话,眉头紧锁。他知道警方会在这几天出动,所以一直派人盯着安氏。只不过刚刚‘眼线’却来电告诉他—— 有关部门是带走了很多安氏高层,但这里面唯独缺了安羡。并且,安氏内部传言,安羡自从那日出了看守所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公司。 喻怀宁默不作声地敲着手机屏幕,脑海中思绪万千。 安羡不见了? 安羡怎么会不见了? 难不成,他提前察觉了什么? 还没等喻怀宁想出个所以然来,郑容就急忙忙地撞进了办公室,“小少爷!” 时铮前段时间飞往A国后,特意将他留下来,给恋人打下手。 郑容向来是个镇定到木讷的人,此刻的他却气喘吁吁、一副天要塌下来的紧张表情。 喻怀宁迅速察觉到了这点,眼色有了几分不安的凝固,下意识地起身走近,“怎么了?” “诺、诺亚刚刚打来了的跨国电话,他说……”郑容对上青年严肃的脸色,不由滚了滚发哑的喉结,“时总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小可爱们明天见~ -- 【感谢】在分手的边缘徘徊*20瓶、Meatball*10瓶,么哒~ 第120章 喻怀宁下飞机时, 已是深夜。他压制住满心的焦躁,快步坐进车内。 诺亚听闻他们的航班后,亲自来接,“你们先去我的酒馆, 我……” “到底怎么回事?”喻怀宁打断他的安排,忍不住出声追问。早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企图利用系统去定位男人的位置。 可是奇怪的是, 一向有求必应、存在在脑海里的系统, 居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任凭喻怀宁如何呼唤, 系统就是再无响应。 如果说,时铮是他身边可以依靠的支柱, 那么系统便是存在暗处的屏障,是他们合力让喻怀宁放下全部的戒备, 在这个世界里游刃有余。 长时间的习惯突然消失、撤去,没有一个人可以无动于衷, 包括心智向来坚定的喻怀宁。 诺亚看见喻怀宁的神态,悠悠地叹了口气。他示意助理继续开车,这才侧身将情况如实说出,“时铮将暗帮的主动权交出后, 警方很快就接手了。但你们应该清楚, 常年在道上混的‘野人’,哪里受得了警方规矩的管教?” 所以,没过多久,暗帮就分裂成了好几个派别, 只有极小部分的人愿意归顺警方。 郑容配合点头,说出实情,“是的,时总当初找了几个信任的手下,特意交代要暗中鼓动割裂暗帮、分派。” 除了信任的那几位手下,那些有野心的人肯定会顺势露出狐狸尾巴。 诺亚颔首,“时铮一直让我暗中盯着情况,自从他回国后,不出三个月,有两个帮派的实力就扩增了不少。” 喻怀宁从没详细了解过A国的情况,这会儿正耐着性子蹙眉去听,“嗯,哪两个?” “两个帮派,一个领头人叫亚米,另外一位叫逊特。”诺亚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道出最核心的内容,“两个帮派的势力越来越大,还吞并了不少原本不属于暗帮的小团体。” “警方觉得帮派不可控制了?”喻怀宁想起男人回A国的理由,是官方请他出面的。 “是。”诺亚颔首,继续陈述道,“时铮回来后,是我和他一起见的官方负责人。那边的人说,米亚和逊特达成了合作,齐力运输、走私了一种新型毒/品,而且用得还是琼斯家族的海运货仓。” A国警方确认这事后,潜心调查了一阵,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出动抓捕。 但结果并不如人意,米亚和逊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大量的资金援助,购买了杀伤力很强的武器……在那次抓捕行动中,警方死伤无数,事情甚至还惊动了高层! 警方原以为在时铮的手中扣下暗帮,可以为己所用。没想到是帮一些天性残暴、嗜血的人打开了枷锁,助纣为虐成了锋利无比的利器,伤了自己人。 喻怀宁听完这番话,忽地嗤笑,眼中闪过了锐利的寒光,“他们自己搞不定了,就把时铮拉出来挡枪?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狗皮膏药一样地跟着,暗中威胁他放手暗帮。” 诺亚眸中掠过一丝赞同,默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诺亚先生,我们时总到底是怎么失踪的?”郑容趁短暂的沉默开口。他一直跟在时铮的身边做事,还把前者当成了救命恩人,如今担忧的情绪只多不少。 窗外一阵车灯闪过,斑驳光影掠过喻怀宁的双眸,一丝不可察觉的脆弱从里面泄出。 他自我察觉得很快,瞬间压住晃动的心神,追问,“……时铮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前天晚上,警方说这种新型毒-品大概率来自华国,还把详细成分给了我们看。”诺亚微微停顿,“时铮一看见那些东西,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他答应了警方提出的合作,并且附加了要求。” 很简单,他会想办法将幕后黑手揪出来,把这条产业链一锅端掉。但同样的,在事情解决完毕后,暗帮仍归他管理,不仅如此,警方还要帮他清理完琼斯家族里的‘害虫’。 喻怀宁眼色微变,“毒-品?来自华国?ER?” 诺亚瞬间挑眉,“你知道这东西?时铮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了?” 郑容知晓这其中的关联,不由睁大眼睛惊叹道,“小少爷,难不成是安羡和A国这边的帮派有了牵连?”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完全解释得通了。”喻怀宁眉眼晃过一丝了然。 安羡掌管安氏 分卷阅读281 后,利用集团便利制造了非法药物,也就是警方口中俗称的‘新型-毒-品’。一年前,他先利用环世财阀旗下的海运货仓进行非法走-私,实则是为了以后的大量走-私摸清路线。 就是那一次,他的险恶用意和警方的歪打正着,一前一后将时铮‘被迫’拉下马。 时铮放手财阀集团和暗帮后,两边都没了禁锢,开始不停有人蠢蠢欲动…… 安羡利用这个时机,拉到了运输中间人和售卖人,开始了正式的非法生意。他负责在国内制药、琼斯家族里有人负责运输、兴起的亚米和逊特负责售卖。 这些毒-品-禁-药的利润空间很大,安羡那些不明来源的资金其实都出在这里,亚米等人的帮派在短时间内发展迅速,也脱离不开这层关系。 趁喻怀宁沉思的时间里,郑容已经把来龙去脉和诺亚解释清楚。 “怪不得!”诺亚打了一个响指,“时铮和我说过,他对这条交易链以及源头心里有数了。” “他见过A国警方后,就说要出去一趟,找以前的部下商议。A国这块地他向来熟悉,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诺亚有些抱歉地看了喻怀宁一眼。 “昨天,我发现他一直没联系我,打电话也不通,一时情急就告诉了你们。”他拿出手机晃了晃,俊眉蹙起,“你们抵达之前,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系时铮,也试图查过他的手机定位。” “查到了吗?”喻怀宁沉声发问。 “找到了,但也报废了。”诺亚不得已说出实情,“如果他不是出了情况,怎么可能……” “别说了,他一向有分寸,不会出事的。”喻怀宁唐突制止,跌靠在椅背上合眼不语。太阳穴跳动得厉害,搅得他的大脑一阵阵发晕。只是,身边少了替他揉按的男人。 车内陷入一阵沉默,耳边只有轻微的风呼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条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乍响。 【——叮!宿主请注意!请独自前往[富达加西海岸],禁止携带外人!】 喻怀宁猛然睁眼,喊道,“停车!马上停车!” 诺亚和郑容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前者示意司机道,“听他的,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是。” 喻怀宁绷紧面色,向往常一样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叮!宿主请注意提示!必须独自前往[富达加西海岸],严禁擅自将信息外露,否则直接撕票重要人物。】 喻怀宁感觉出了异常,眸色深沉。 这不是他熟悉的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系统曾经说过,它是有指挥中心的存在! 独自前往?难不成有人利用指挥中心给他颁布了指令?撕票重要人物?是指时铮吗? 恋人得知案件情况去找部下,结果突然失踪。安羡和这个案子牵连,结果也在国内突然失踪……不可能那么巧合,这些事情一定有联系! 喻怀宁的思绪百转千回,被压制的焦灼终于一点一滴攀了上来。是的,任何关联到时铮的消息,都让他无法静心以待。 他忽然打开车门下车,又上前用力将司机拉出车位。 “小少爷?你怎么了?”郑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青年身上,见此询问,“你要开车去哪里?我来给你开车。” “不用,你们三人都下去!”喻怀宁一把将驾驶室的车门给关上,提高音量吼道,“下去!” 诺亚摇头,显然不听取他的意见,“不行!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要是放你一个人开车离开,万一出了事情,时铮肯定不会放过我!” 喻怀宁记得系统的那声‘警告’,不敢多透露自己的目的。他瞥见诺亚手中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一把夺过打开了定位。 下一秒,他就将手机往后座底下一抛,“懂我意思了吗?下去!” 诺亚瞧见他的举动,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暗芒,“你知道时铮在哪里?” “别问,下车。”喻怀宁不答。或许,还有人利用‘系统’在监控他。 诺亚毕竟是经历过风雨历练的人,眨眼间就明白了,他用唇语表示:你先去,我派人随后跟着,注意安全。 喻怀宁微不可察地点头,等到诺亚将抗拒中的郑容拉下车,他就瞬间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他和时铮在A国共同生活过两个月,该去的地方都去得差不多了,西海岸那一带沿途观光风景不错,但一旦夜深就少有人迹。从这驱车前往,大概需要两小时。 喻怀宁比谁都清楚,他仅凭一条不清不楚的系统提醒,就执意前往对方提出的目的地。这个冒失的举动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但他不能再等了! 冥冥之中,或许已经到了揭秘的时候。 喻怀宁看着前方昏暗却平坦无车的公路,瞬间飙上了油门。随着车速的攀升,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问题齐齐迸发—— 这个世界、这些系统、还有所谓的指挥中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有那脱胎换骨、判若两人的安羡,又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就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时总:宝贝说得对,我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 19年年末啦,阿肆这两天很忙,小可爱别嫌短小哦~真的没几章就要完结啦! -- 【感谢】搂着狗睡觉的猫*40瓶、夏可*10瓶、Meatball*10瓶,么哒~ 第121章 凌晨一点,富达加西海岸。 沿路隔上十余米才能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因为没有人迹, 整个公路都显出一种诡异的静谧感。 道路沿着蜿蜒的海岸线修建,拐角转弯总是来得很突然, 稍稍微不留神, 就有可能连车带人掉落崖壁。 喻怀宁放慢车速, 开启远光灯慢慢搜索。 他将车窗稍微拉低, 沿路呼啸而过的海风灌了进来,再加上沿岸底下汹涌的海浪拍打声,鼓得耳膜生生作疼。 喻怀宁紧蹙眉头,完全没有关窗的打算,他需要这份‘粗·暴’来维持思维的清醒。 从刚刚开始, 他就头疼得厉害, 太阳穴宛如针扎一般难以解脱。 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合眼,又长途奔波,无论是他的身体情况还是精神状态,都已经抵达了一个疲劳的临界点。 可他不能倒下,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 一道微弱白光晃过他的眼眸。有别于沿途昏暗的路灯,更像是从灯塔上远程照射的镭射灯。 喻怀宁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开到了海岸公路的尽头。 远处,横身而出的峭壁上正屹立着一座灯塔,刚刚的那道白光, 正是从那来的。灯塔 分卷阅读282 底下开着暖黄色的亮灯,似乎有人影聚集。 只可惜能见度太低,喻怀宁没办法确定。 正在他迟疑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车灯的照应里。喻怀宁眯了眯眼,心中的防备瞬间拔高。 他看见来人肩上扛着的□□,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方向盘、脚虚落在油门上。 嘀嗒——嘀嗒—— 喻怀宁眼睁睁见他越走越近,直到对方停在了车门口,轻敲两声,“喻怀宁?” 喻怀宁冷睨而去,“你是谁?” “威尔道让我请你过去。”高大男人用上了‘请’字,但这并不能让喻怀宁放低戒备。他看出青年的警惕,将□□往身后一扯,耸肩道,“威尔道先生还说了,你关心的琼斯先生也在。” 时铮? 喻怀宁听见恋人的名字,眼色蓦然一凝。 “这位华国先生,海风真的很冷,你去,还是不去?”前来邀约的男人没有半点杀意,语气平常道,“你要是不去,我只能打晕你,把你扛进去了。” 喻怀宁定了定心神,开门而出。 “谢谢配合。”男人显得尤为绅士,还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逊特。” 逊特? 从暗帮脱离出来的领头人之一? 威尔道让他请自己过去?请?难不成,前者的权利比他还大? 喻怀宁和逊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绷着面色没有回复。逊特侧过头去,在靠近灯塔前忽地停下步伐,“进去后别轻举妄动,里面人的枪都快得很。” 喻怀宁闻声,眸色一滞。他默不作声地跟着逊特踏上峭壁,强硬的海风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守在灯塔两侧的看守见有人走近,立刻举枪对准。逊特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这才掰住喻怀宁的肩膀,直接踹门而入。 带着暖意的火气迎面扑来,和外头冷劲的海风截然不同。 喻怀宁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忽地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怀宁?!” “时、时铮。”喻怀宁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微微抬眸看去。 大脑已然疼到了麻木,在见到恋人的那一刻,他便习惯性地将身子倾了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时铮看出怀中人的不适,眉心紧蹙。木质的楼梯上就传来咯吱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呦,你们两人还真是如胶似漆,才几日不见,就黏糊成这样?恶心。” 喻怀宁听见这熟悉的声线和华国话,顷刻就朝声音来源看去,正是国内‘失踪’的安羡。 不仅如此,灯塔内部挤满了不少人,还有两人一直将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时铮。 安羡正慢条斯理地从楼梯上下来,坐在了一侧的软沙发上,饶有趣味地发问,“没想到你真来了,坐吗?” 喻怀宁听懂这言下之意,眼中爆出骇人的犀利,“那条系统提醒是你发的?你果然和那些东西有牵扯!” 安羡笑而不语,只是从容地端起热茶,等到暖意入肚。他才有闲心感慨道,“……啧啧,喻怀宁,你的系统已经消失了,你在这个世界游刃有余的状态也该结束了。” 时铮听见这番对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心中有些莫名—— 系统?是什么? “坐吧时总,可别说我亏待了你们。”安羡还有闲心给他们倒茶。 “你的茶,我们可不敢喝。”时铮不动声色地带着恋人坐在另侧,完全没有被‘绑架’的慌张模样。 或许是有了男人的存在,喻怀宁的心慌总算消失了。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除了安羡以外,两侧的油漆桶上还分别坐着两人—— 一个是刚刚见过面的逊特,那么另外一个,是亚米? 喻怀宁和亚米撞上目光,后者眸底的毒辣瞬间显现。比起刚刚强壮却绅士的逊特,显然这位更符合‘帮派首领’的感觉。 时铮见状,不由分说地回击了一个狠厉的目光。 亚米曾经受控于时铮、不敢兴起半点野心,他对时铮有着本能的臣服和恐惧,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中一阵憋屈。日益积累的戾气瞬间爆发,他竟是瞬间拿枪,“瑞斐·琼斯,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亚米一拿枪,听从于他的手下立刻紧随其后。 时铮漠然注视着一片骇人的枪眼,薄唇轻启,“安羡,你不打算管管?” 安羡忽地将茶杯砸在了亚米的脚下,勾唇质问,“没听见琼斯先生说什么吗?他是贵客,你怎么能动手?” 亚米胸膛一阵怒火起伏,竟是有种将枪口移向了安羡,“威尔道,你他妈的到底要忍他忍到什么时候?直接给他一发子弹毙了不好吗?” 自从时铮被他们劫持,直到现在,对方不仅没半点‘人质’的模样,反而还要让他们规矩礼待? 亚米原以为脱离了时铮、创建了新帮派,就能强压一头。可到头来,时铮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妈的! 怎么能忍? “毙了?”安羡哼笑,“杀了他,等A国警方追上来的时候,我们拿什么和他们对峙?!” 亚米仍气愤不松口,“都已经一天了!除了在这里傻等,我们还做了什么?前来接应的人呢!我他妈就不该信你的鬼话!” 亚米看了一眼时间,不管不顾地吼道,“我再给你两小时,要是再等不了接应的人,我就一枪毙了你们再离开!”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很显然,此刻的矛盾点已经不在他们的身上了。 安羡起身走近,直接将地上的一袋麻袋踹了过去。袋口没有绑紧,里面东西成堆撒了出来,是令人眼红的A国纸币。 “亚米,你要是有本事,现在就可以毙了我们,再拿着这些钱走人。” 安羡碾过地上的纸币,逼近亚米的跟前,“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离开这儿,还能在布下天罗地网的A国藏多久?” “实话告诉你,华国警方也在追查这个案子,我们现在可是两国联手要抓捕的贩-毒-犯!要没有我请来的B国接应,你以为你能躲到哪里去?” 喻怀宁总算从安羡的话里听出了答案。 他一直用‘威尔道’的身份和亚米等人接触,如今他在华国败露,亚米等人在A国败露,双国警力联手捕捉他们。 他们不是要反击,而是要跑路到B国!再想办法继续赚黑·钱! 时铮身份贵重,更是A国警方的座上客,所以才被他们当成‘人质’。 万一警方找上门来,他们有可谈判的条件。安羡拿时铮当饵,引他上门,也是为了多一个‘人质’保障。 喻怀宁想通这一切,完全不后悔自己的莽撞。至少,他找了男人。 即便真到了危急关头,他至少还能和对 分卷阅读283 方并肩。 突然间,喻怀宁的手臂触及到一阵微凉。他抬眸对上男人专注的目光,只见对方用唇语快速表示——我有安排,别担心。 喻怀宁看懂他的意思,眸色微微一亮。 如此说来,时铮的‘绑架’是他有意而为之的? 念头刚刚划过脑海,外面就卷起轰隆隆的声响,在外看守的人敲门而入,激动道,“是前来接应的直升机!” 安羡和亚米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敌对的气场。后者丢给逊特一道命令,“看紧了,别让他们跑了。” 逊特从油桶上跳了下来,应道,“嗯。” 亚米和安羡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不出五分钟就折返了回来。亚米兴冲冲地点上自己的手下,喊道,“你们先跟我出去,我们做第一批走的人!” “是!” “好!” 安羡从外头晃了进来,有留在原地的人问道,“威尔道先生,凭什么让他们先走!” “下班直升机十分钟后来,担心什么?”安羡怼了回去。 他们这儿的人数,少说也要出动三辆大型直升机。要是一起撤走的话,很容易引起警方注意。 分批走,的确保险点。 亚米的性格虽然莽撞了一些,但还是把顺手的杀人武器。安羡不想和他起了极端争执,毕竟以后还要继续合作,所以接受了他要先带人走的提议。 “逊特,把他们给我带出来,我们就在门口守着。”安羡继续吩咐。 逊特从腰间拿出一把手-枪,对着时铮挑眉道,“琼斯先生,对不住了。” 说完,他就将枪口对准了时铮,将他推了出去。又有人走上来,对喻怀宁做了同样的举动。 亚米的人全部上了大型直升机,前者放下刚刚的火气,冲安羡招了招手,“威尔道,我就先走一步了。等到了B国,我们再继续谈合作的事情。” 安羡伸手打了几圈转,示意他们赶快离去。 直升机螺旋卷起满地尘埃,慢慢上升朝着海平面驶去。就在安羡等人轻呼一口气时,一道火光乍然划破漆黑的天际,直接冲向了直升机。 ——轰隆! 直升机瞬间被炸成四分五裂的火光,宛如瞬间消散的烟火,直直坠向了海面。 “怎么回事?” “天呐!完了!” 伴随着一声声惊心的疑问,两辆警车从公路的拐角处涌了过来。 安羡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是一句狠到牙痒痒的怒吼,“时铮,你一直在暗算我!” 杀意从他的眼中彻底流露,“逊特!给我看牢了,要是今天我们死在这儿,也别让他们两个活着出去!” 逊特闻言,一反常态地耸了耸肩,“很抱歉,威尔道先生。” “什么?”安羡面色一僵。 “我从始至终,只听从琼斯先生的吩咐。”逊特道出实情,原本对准时铮的枪口平移了过去,直指安羡的额心。 下一秒,数十道枪声响起。有不少人还愣在反转中没有回神,就已经应声倒地。 “琼斯先生,剩下的人都是我们这边的。”逊特扫了一眼,确认道。 喻怀宁不着痕迹地深呼气了一口气,他总算明白了,逊特一开始就是时铮所信任的部下、也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负责制药的安羡被他们所控,负责运输的琼斯家族被警方所控,负责售卖的亚米已经坠入海中、多半是死路一条。 “安羡,你总该明白了。”时铮将恋人护在身后,仍是那副见惯了风云的镇定神色,“这场博弈,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原本时铮在见到安羡的第一时间,就可以动手结束这一切。可他意外得知了,B国还有不法分子愿意接应安羡。 所以他刻意耐着性子,替警方放长线、钓大鱼,直到刚刚那一刻。 所有的大型直升机总该有出处,警方应该很快能查到B国那边的接应人。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该负责的了。 要说是这场计划里的唯一意外,那就是恋人的突然出现。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讲这事告诉好友诺亚。想来也是对方‘好心办坏事’告诉了喻怀宁,后者才急匆匆地连夜赶来。 A国警方围了上来,他们看清楚这一边倒的形势,不由放下紧张感。 “琼斯先生,你没事吗?” “没事。”时铮看着阴恻恻的安羡,眼底闪露少有的阴鸷,“华国警方要活口,麻烦你了。” 如果可以,他想之前断了这个后顾之忧。但华国警方的面子,不能不给。 “明白。”负责抓捕的警方负责人应道。 时铮圈紧恋人,刚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哪知站在阴影里的安羡突然出声,“喻怀宁,你就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你就不想知道,一直存在在你脑海里的系统,是怎么消失的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又是谁吗?” 一连串的问话都是华语,在场的A国人都因为听不懂而懵神,只有时铮和喻怀宁有了反应。 前者心中疑虑更重,不由垂眸看向了恋人,“怀宁?” 喻怀宁直直盯着安羡,“……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些话,我想和你一个人说。”安羡冲他勾了勾手指,笑容中暗含威胁,“过来,如果你不想这个虚拟世界崩溃的话?” 一旦崩溃,所有人都将不复存在。 喻怀宁明白这种可能性,神情一变,猛然夺过逊特手中的枪,快步上前。 时铮一时没能拉住他,“怀宁!” “都别上来!”喻怀宁高声制止。 他将手-枪对准了安羡,冷静逼问,“你从来都不是喻羡,你和我一样,是从现实世界来的?是不是?” 安羡哼笑一声,没有否决,“你说呢?” 喻怀宁将枪口抵上了他的额心,“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你就把命留在这儿!” “那你大可杀了我!等我回到现实世界,再毁了这个虚拟世界!”安羡早就抓住了喻怀宁唯一的软肋,他伸手握住额上相抵的枪,高声挑衅,“不,直接毁了这个世界多无趣。” “让你的家人、朋友、爱人,一个个‘消失’在你的面前,应该会更有趣吧?”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安羡偏了偏头,故作苦恼思考,“抹杀角色?” 脑袋莫名的剧痛感再次袭来,喻怀宁咬牙,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你当是在糊弄谁呢?!” “我已经‘抹杀’了你的系统,你不是最清楚吗?”安羡看见喻怀宁额间渗出的细汗,借机一把夺过枪支,反向对准了青年。 时铮看见这一幕,浑身的戾气瞬间爆出,“安羡!” “时总,别急着心疼啊,我还没动手呢。”安羡很满意如今的情况,又对着 分卷阅读284 喻怀宁耳语,道出事实。 “喻怀宁,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便我在这儿‘死’了,也制裁不了我的行为。” “我会回来,或者报复。” 挑衅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大脑嗡嗡作响,濒临死亡般的疼痛感让喻怀宁无力再维持平静。 时铮看出他陡变的虚弱状态,心痛不已,“安羡,你放开他!我保证让你走!” “时总,你早答应我多好?”安羡说道。 看似满意的话语,实际上他的喉咙却在轻微滚动。 喻怀宁捕捉到了这点晃过的紧张,突然生出一种猜测,“安羡,你害怕死在这儿?还是说,你害怕回到现实世界?” 安羡一怔,“……你胡说什么?” 喻怀宁看见他的反应,越发笃定,“是你说的,我们‘死’在这儿,就能回去是吧?” “闭嘴!我没说过!”安羡不知是被戳破了什么隐秘,整个人显出一种极端的焦躁,无意识地就要扣动扳手。 “安羡!”时铮额上青筋暴起,急喝。 男人早已没了以往的镇定模样,向来好看的桃花眼中充斥这浓浓的血色,仿佛烈狱而来的鬼神,下一秒就能扑上去索人性命。 但他只能死死遏制着自己的冲动,原因很简单,他不敢拿喻怀宁的生命开玩笑。 喻怀宁自然看清楚了恋人的神态,反倒下定了什么决心,“时铮,你知道的,我运气向来好,所有的投资、赌-盘,我都没输过……” “所以,你就让我再赌一次。” 时铮看出他眼中的决绝,心中的不安感瞬间放大,“怀宁?你要做什么?” 安羡也感到了微妙的变化,只能牢牢扣住喻怀宁的脖子,嘶吼道,“我让你闭嘴,你没听明白吗?!” 喻怀宁耳膜震得发晕,心中的猜测越发清晰,颤声冷笑,“安羡,你在心虚!你说,这个虚拟世界管束不了你?” “那好!我陪你回现实世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搞出什么名堂!”喻怀宁第一次失控嘶吼,他拼尽全力将安羡拖到了峭壁边缘,拉着对方瞬间下坠! 尖锐的头疼耗尽了一切力气,意识斑驳间,喻怀宁只觉得自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机械声。 【——叮!指挥中心请注意!】 【009号生命体征出现异常!】 【009号已自行脱离虚拟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的举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家懂吧!(为了时总、朋友、家人,他只能去赌~) -- 提早2020快乐!今日本章评论发新年红包!明天请假不更新!(连载期间从没断过,小可爱们请允许我休息一天吧!) -- 【感谢】猫子萤 1个的地雷;沐笛*69瓶、Meatball*10瓶、shine 1瓶的营养液~么哒! 第122章 滴——滴——滴—— 意识朦胧间, 喻怀宁感到熟悉的钻心疼痛, 似乎有人将一种微涩的液体灌入他的口中, 舌根泛起阵阵苦味。 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发现自己被浸泡在淡绿色的稠液中, 浑身扎满了不明的仪器,就连太阳穴两侧也接连了电子仪器。 之前的头疼, 都来源于此。 一旁的医护人员看见喻怀宁眼底的清明,大喜过望,立刻就按下呼救铃, “指挥中心,009号实验体已经清醒了!” 实验体? 这个称得上‘冒犯’的名号, 让喻怀宁蹙眉。他刚准备起身动弹, 一堆身穿制服、面带口罩的医护人员就冲了进来。 还没等喻怀宁反应过来, 他就被人抬离了充满粘稠液体的医疗舱,又有人将一枚针的输液送入他的体内。 喻怀宁讨厌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力不从心——他的身体软绵绵的,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药效起得很快,喻怀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的位置被移动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病房内。所有的头疼、疲乏感全部消失, 整个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 定时巡房的护士走了进来,“你醒了?” “这里是哪里?”喻怀宁问话,但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Z国首都,你原来生活的地方, 就是你思维意识里的现实世界。”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还携带着一个电子设备。他径直走到喻怀宁的跟前,打量着他周边监控的各项身体仪器,“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 “你又是谁?”喻怀宁审视着来人。 “这位是舒博士,他……”护士刚准备喻怀宁介绍,就被白大褂给拦住了,“你先出去吧,我单独跟他聊聊,我已经和上面打过招呼了,他们允许了这次谈话。” “是。” 护士信任点头,干脆利索地走出病房。 白大褂坐在床侧,冷静对上喻怀宁的目光,自我介绍道,“我姓舒,名醒,是‘永生’计划Z国地区的核心负责人。” “永生?”喻怀宁听见这个仅存在人类想象中的名词,眉心掠过一丝不屑。 舒醒看出他的神态,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梢,继而解释道,“如果这个计划说得通俗易懂些,就是‘人类思维和意识的移植’项目,你是我们的搜集对象之一。” 喻怀宁眸色一凝,忽地就明白了什么。 舒醒打开电子屏幕,递给了喻怀宁查看,“一年前,你在郊区遭遇重大车祸,送到医院抢救回了一条性命,但长期昏迷不醒,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后来,你就被带来了这儿。” 喻怀宁蹙眉,犀利丢出疑问,“我家人呢?没经过他们的同意,你们凭什么转移我?” “喻先生,是你自己签署的协议。”舒醒将电子屏幕往后一划,出现的页面是喻怀宁很早之前签署的‘死后器官捐赠’协议。 捐赠,只不过是没细化到‘器官’的捐赠。 “我们给你的家人出示过这份协议,并且委婉表示,有国家启动的秘密医疗计划。” 如果能换种方式,让自己的孩子(兄长)继续活着,倒也未尝不可。植物人痊愈苏醒的概率很低,喻家人经过一番艰难考虑后,就签订了保密计划。 “我们构建了无数虚拟世界,每个时间都植入了特定的系统辅助。” 只要实验宿主提出需要,指挥中心都会尽可能满足他们在虚拟世界中的需求。这就是喻怀宁的系统,对他几乎百依百顺的原因。 “在确认了你还有自主脑波动后,就让你进入了特定搜集舱。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对你来说,或许都是真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你的思维意识体做出的反应。”舒醒尽可能简短解释。 “你所有的思维意识波动,我 分卷阅读285 们都有专人进行监测、记录。” 喻怀宁先是愣神,继而泛起一抹冷笑,“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们?” 舒醒知道他有怒气,不由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项目已经秘密持续了数十年。不仅是我们Z国,其他国家也在持续实验。我们的实验体很多,结果有好有坏。” 有些人在虚拟世界中,利用系统顺风顺水,分寸得当地过好人生; 也有人利用系统便利作威作福,最后在虚拟世界中得到报应,间接性造成了现实世界的脑死亡; 更有人一心想着回到现实生活,不断刺激脑意识最终转醒;当然,也有‘植物人’在进行试验的过程中,现实身体接受不了刺激彻底死去。 “你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那一批。”舒醒道出实情,“其实,对于你的思维意识的监管,我们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停了。” 喻怀宁支撑着身子坐起,追问道,“什么意思?” “换句话来说,你提供给我们的数据已经达标了,因为你迟迟没有转醒,所以我们才把你一直留在了收集舱内。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在那个世界里过很好,从来没有‘回来’的想法。” 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时间不对等,如果实验体自己愿意,大可在‘虚拟’中度过一生。当然,目前还没出现这样的例子。 “你推着安羡跌海时,这种回归现实的意识达到了最顶点。”舒醒实话实话。所以,指挥中心才检测到了他的异常情况。 喻怀宁想起时铮,心尖钝痛。他慢半拍地轻呼一口气,后知后觉地问话道,“安羡到底是谁?他也是这边的人?” “搜集实验结束后,留下来负责监管你的实验员。”舒醒摘下眼镜,郑重其事地道歉道,“很抱歉,是我们对人员的监管出了问题,上面已经在商讨后续的监管方案了。” 所谓虚拟世界,大都是从网上筛选而来的,自然提供了人为修改的空间。 “那个实验员续写了故事设定,攥改了一系列虚拟代码,强行闯进了你的‘虚拟’世界。”舒醒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他还强制性封锁了你所在实验场的重金属电子密码。” 喻怀宁的思维意识记录一直都在更新,从没出现大的问题。这一个多月以来,指挥中心没能及时发觉异常。 喻怀宁扶额,克制不住地冷笑出声。 舒醒见此,不由询问,“喻先生,你还好吗?” “安羡呢?”喻怀宁眼眶弥漫上一丝红色,改口道,“不,那个该死的实验员呢?” “他叫季然,比你早醒一天,已经被扣押了。”舒醒眼底闪过明显的厌恶。对方攥编的代码,导致了指挥中心出现了小部分的数据错乱丢失,导致损失严重,贪心作祟到罪无可恕。 喻怀宁沉默着,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决绝,“我要见他,舒醒博士,你应该有办法吧?” 舒醒对上他的视线,几秒后,这才微不可察地点头,“可以。” …… 季然呆坐在病房上,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魄。四周的门窗都被严禁锁上,完全没有他可以逃离的空间。 两年前,因为实力突出,他成功进入了计划中心,成为了最高权限的实验员之一。 长时间以来,他见识了众多实验体在虚拟世界中的情况,也见证了很多实验体的消亡、死去。直到他被指派来了009号实验室。 季然看着喻怀宁在虚拟世界中活得潇洒肆意,不知怎么的,一种名为‘占有’的贪念就慢慢扎根了——他想要进入这个虚拟世界,想要抹杀到喻怀宁的存在,想要代替他成为新的主宰! 于是,季然便跟着想法去做了。 他怕引起系统中心的崩溃和警觉,只敢小幅度地修改虚拟编码、更改了系统权限,让形势更有利于自己的发展。 季然筹备妥当,成功进入了虚拟世界后,他悄无声息地占用了喻羡的身份,一点点优化了自己的权势。 只可惜,这样的优渥日子太短太短。 短到他还没实现自己的彻底主宰,就已经被迫脱离了那个虚拟世界。 喻怀宁猜得没错,他在崖壁上的‘威胁’全部都是胡扯、是自保的手段。他比谁都害怕回到现实世界,害怕接受国-家、组织的审判。 向来只在傍晚时分开启的电子门突然‘咔嚓’开启。 季然诧异回身,目光触及来人容貌的那一瞬间,顿时面露惊恐。 喻怀宁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啊!”季然被他踹到了墙边,腹部疼得几乎作呕。 “我管你是季然还是安羡!”喻怀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再次挥拳而去,“这笔账都该算清楚了!” 季然错失了反抗的先机,只能被喻怀宁按着狠打。 不少人听见动静,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舒醒拦在他们的前面,没有出声要求制止。 喻怀宁对于季然有气有恨,他都可以理解。毕竟,要是没有后者的暗中阻碍,这会儿的喻怀宁还在虚拟世界中平安度日。 季然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变成哀求的低喃。 终于,喻怀宁松开鼻青脸肿、口吐污血的季然,抚了抚自己发红的手指关节,这才退后几步,“这狗东西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舒醒见他发泄了一通,才不紧不慢地走了上来,“今早刚下的通知,五天后死刑。”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季然猛然抬头,瞳孔止不住地颤抖。他狼狈地爬到舒醒的身侧,死死扣住对方的大腿,“死、死刑?怎么可能!凭什么判我死刑!” 他以为最多就是坐个几年监狱,到时候就会以普通人的身份被释放。 “当初签订保密协议,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吗?”舒醒瞥向门外同样震惊的实验员,淡淡说道,“重申一下,这是关系到人类未来性质的国-家计划,任何人都没权利搞破坏。” 舒醒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的嘴巴都严实——季然擅自利用系统、闯入虚拟世界的事情,已经闹得中心人尽皆知。 上面下达的这层命令,实际上是在杀鸡儆猴、杜绝后患。 季然彻底瘫软在地上,太阳穴疼得欲裂,身子下意识地蜷缩。他感受到冰冷的地板,竟是一时没忍住哭痛出声,鼻涕和血液混在一起,更显得他的狼狈不堪。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一点‘安羡’张狂自傲的影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舒醒冷冷地丢下一句。 要是季然一直留在虚拟世界中,影响着系统数据,指挥中心的确会有些难办。可偏偏老天开眼,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 五分钟后。 喻怀宁和舒离开扣押室,并排走在走廊上,后者看了他一 分卷阅读286 眼,低声说道,“你留下来多观察几日,等到确认身体无误后,我会让人联系你的家人。” “还有,上面高层会往你的账户上打钱。按照你的开销水平,也足够让让你大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喻怀宁顿住步伐,神色有了一瞬的犹豫,“……别告诉喻家我已经醒了。” 舒醒侧身,不解地看了过去,“什么意思?” 喻怀宁双手不自觉地拢了拢,艰难却又决绝地开口,“我要回去。” “你要回到虚拟世界?”舒醒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一向镇定自若的神态终于透出惊讶。 喻怀宁想起恋人的模样,那双从醒来后就陷入黯淡的双眸,终于重新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确认道,“是,我要回去。” “……无论以何种身份,我都要回到时铮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舍不得时总的鱼鱼,以及,时总现在要‘疯’了!(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 【高亮】文中实验设定,纯属瞎扯!只是为了情节发展而定,请不要太当真!(←其实之前看过报道,真有类似的计划) - 【感谢】天使之泪*40、七月*20、Meatball*20、夜闲清莹梦落花*20、林梓蓥*5瓶、钱包委屈了*4瓶,么么哒!第123章 冷色调的待客室内, 一位穿着时尚的中年夫人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不停地张望着门口的方向。 一个年轻男子端着杯热水,走到了她的跟前, “妈,喝点热水吧。” “怀安, 你说他们为什么突然把我们喊来?”中年夫人拉着小儿子的手,揣揣不安道,“会不会是你哥……怀宁他出事了?” 大半年了,她已经尽力从那场悲痛中挣扎而出,她更希望昏迷不醒的大儿子能够在另外一个‘虚拟’世界中获得新生。 “妈, 不会的。”喻怀安坐了下来, 搂住她的肩膀, “上回他们不是给我们递过消息吗?哥虽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但是他的状态很好,是不是?” “对、对。”喻夫人忙不迭地点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 喻怀宁站在门口, 听见待客室内久违的熟悉声调, 喉中蓦然一哽,就连眼眶也开始发烫—— 喻父去世得早, 身为长子、亦是兄长的喻怀宁, 很早就接管了喻氏集团,在历练中越发沉稳了性子。他看重亲情,却很少能表达出口。 那场车祸来得太突然,进入虚拟世界也太过突然。 但好在那场真假难辨的遭遇, 加重了他对于各项感情的归属。舒醒说得对,无论他要做出何种选择,都该给关心他的亲人一个彻底的交代。 “谁在外面?”喻怀安的声音传来。 喻怀宁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干脆走了进去,“是我。” 屋内的两人同时一愣,喻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跑了上来,“怀宁!你醒了?你没事了?” 喻怀宁搀住她的身子,点头,“嗯,没事了,和之前一样,一点儿没瘦。” “瞎说!躺了这么久,又只是药物吊着,哪能不少点肉?”喻夫人眼眶迅速红了,可眸中的情感是激动的。 喻怀安慢半拍地走近,惊讶地将来人打量了一圈,“……哥?” “臭小子,认不出我了?”喻怀宁习惯性地揉了揉幺弟的脑袋,要是按照以往,对方肯定会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拍开。 可这会儿,喻怀安不但没有躲,反而还凑近给了一个拥抱,“哥,你总算醒了!” 喻怀安的性子从小叛逆,虽说长兄如父,但他完全不怕喻怀宁,反倒时常有勇气和后者争执。像这样的拥抱,兄弟间是从来没有过的。 喻怀宁愣了两秒,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又将视线移向一旁欣慰的喻夫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怀安总该老实些了吧?” 喻怀安听见这话,急忙忙地就撤后了半步,哼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把公司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留给我,折腾死了。” “小安乖多了,接过了公司,现在坐在你曾经的位置上,也算有模有样。”喻夫人一手牵一人,将兄弟两人带回到沙发上,“你们的经商天赋都随了你们的父亲,都厉害得不得了。” 喻怀宁闻言,默默颔首。 “怀宁,你现在身体没事了,是不是就能跟我们回家了?”喻夫人专注地望着他,充满期待地发问,“……这里的负责人能放你回家吗?” 喻怀宁眸色微凝,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妈,还有小安,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什么事?”母子两人异口同声地问话。 喻怀宁喉咙有些发紧,不得不告知决定,“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 一个小时后,喻怀宁终于将虚拟世界里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两位至亲。 “妈,我知道我现在做的这个决定,在看你们看来,是个很自私的选择。但我……”喻怀宁想起坠海前,时铮那声撕心裂肺的惊呼,整个心就宛如凌迟一般生疼,“但我没办法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那个世界,在你们外人看来,或许是都是虚构的。但对我而言,都是我切切实实经历过的。” 时铮、南川、路星赐,还有宋氏老夫妇、陈安霜……都是真实的。 “舒醒说过,两个世界的时间进程不同,我想陪时铮,陪他把一辈子过完。”喻怀宁顿了顿,刻意隐去了实验存在的危险性,“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等我回来,我再好好陪你们,行吗?” “哥……”喻怀安迟疑地喊了一声。说实话,他从未见过喻怀宁这样的一面,对方谈到时铮那个男人时,眼中有泪、有光、有千百转情绪。 “怀宁,你真的想好了吗?”喻夫人抹掉眼中的水雾,喃喃追问。 喻怀宁郑重其事地点头,坚决道,“想好了。” 喻夫人看穿他眼底的光亮,泛起一丝无可奈何却又宠爱的笑容,没有半分阻拦,轻易松口,“好,按照你自己想得去做吧。” “妈?”兄弟两人同时一怔。 喻怀宁原以为,喻夫人是会拦得最凶的那一个。 “能让你放弃现实回到那个世界的男人,一定很值得。”喻夫人拢住喻怀宁的手,传递着掌心内的温度,温声开口,“虽然这些年你忙着公司,我们两人减少了交流,但你是我的儿子,我能不了解你吗?” “即便我反对,你也不会回头,是不是?” 喻怀宁薄唇微抿,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费力气反对?从而加重了你的负担?”喻夫人反问,又坦诚表态,“说我心里没有埋怨是假的,但你们兄弟都有追求幸福的权 分卷阅读287 利,我能拦一时又能拦一辈子吗?” “这些年你也累了,权当是妈妈给你放个长假,由着你去经历不一样的人生。”喻夫人捏了捏喻怀宁的大拇指,交待了一句,“……但要记得回家的路,明白了吗?” “明白。”喻怀宁重重点头,凑近喻夫人给了她一个拥抱,就像少时一样,“谢谢妈妈。” 喻怀安看见这一幕,嘴侧划过一丝暖笑,忽地挑眉,“妈,既然如此,那我也去虚拟世界玩玩呗?” 喻夫人退出大儿子的怀抱,直接伸手轻轻拍打了小儿子的脸颊,“你又凑什么热闹?这是玩过家家吗?” “……”喻怀宁嘟囔了一句,“不是你说,我和哥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喻夫人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哥这些年辛辛苦苦,你这些年做什么去了?差点就成纨绔子弟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公司,早点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妈,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喻怀安故意喊道,企图缓解气氛。 喻怀宁低笑,抬眸和自家弟弟对上目光,玩笑道,“我同意妈说的话。” 喻夫人来了点精神,和大儿子商议道,“我觉得刘氏的千金就不错,你见过的吧?刘小姐和小安是年纪正合适,还是高中同学……” “停停停!”喻怀安连忙制止,“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 次日。 喻怀宁和家人短暂地度过了一天,准时回到九号实验室。 舒醒一直守在里面,看见青年的身影后,他才慢条斯理地靠近,“和家人谈妥了?” “嗯。”喻怀宁抚摸着搜集舱的边缘,低声问话,“确认过了吗?我能回去吗?” “喻先生,你必须要知道,这个搜集实验还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们的实验对象向来是签署过协议的植物人。” “我知道。”喻怀宁了然点头,在他决定回去的第一时间,舒醒就和他提及过这事,“你们要是怕我在实验出事,我可以主动签署和你们的免责协议。” 舒醒眉心掠过一丝审视,认真询问,“时铮对你来说,真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是,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舒醒握紧手中的电子设备,藏在镜片下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暗芒,“你和我去个地方。” “哪里?” 舒醒不回答,径直走出实验室。喻怀宁满心茫然地跟着他游走在复杂的实验中心,直到地下负三层的最高权限室。 ——滴!身份验证通过! 偌大而微冷的精密实验室被打开,舒醒望了喻怀宁一眼,快步走到一个搜集舱前。单看搜集舱体的外部构造,比任何一个实验室里都要来得精贵。 喻怀宁走近,发觉上面覆盖着一层雾化状的玻璃,让人看不清舱体内部。 “这是……” 舒醒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快速按下舱体的操控密码。很快地,舱体顶部就露出上半片。 喻怀宁的视线探了过去,视线相触的那一瞬,他彻底怔住了——搜集舱内躺着一个男人,他浸在同样绿色的液体中,全身连着密密麻麻的电子仪器。 即便双眸紧闭,即便看着了无生机,但喻怀宁至死都不会认错。 这人,就是虚拟世界中的时铮。 “这是怎么回事?”喻怀宁死死扣住舱体的边缘,眼眶在瞬间就陷入了迷红,“时铮、时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直都在这儿,甚至比你来得还要久。”舒醒靠在舱体边缘,一向平静的语气终于带上了起伏,“他是我的表哥,家族继任人,只可惜一年前在国外遭遇了非法袭击,子弹从他的后脑勺擦过,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Z国会有这个项目,大部分是因为时氏出资。” 因为时铮,他们投资从国外引进了这个项目,国/家出于人类进步的公心,而他们家族则是出于私心。 “他的脑波动很弱,近乎于没有,我们捕捉到他的思维意识,将它转化为特定的代码,大量散布在各个虚拟世界的构建中。” 就像是喻怀宁成了虚拟世界中的角色‘喻怀宁’,时铮也成了众多虚拟世界中的角色‘时铮’。 “但他不像你、像其他实验体具有强烈的主观意识,所以,我们习惯性把最好的、也是最复杂角色留给他,就是想要刺激他的意识思维。很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 简单来说,时铮的思维代码就像是各个世界里的NPC,会照着各个世界的设定轨迹进行,但从来没有属于他自己的思维觉醒。 喻怀宁怔在原地,大脑正在急速消化舒醒所讲的事实。 “可就在五天前,我们捕捉到了他强烈的脑波动。” “……五天前?” “按照对你的思维意识的记录来看,就是在你坠海的时候。”舒醒望了过去,一语点拨事实,“他只对你存在强烈反应。” “很显然,你‘自杀’式的行为,彻底刺激了他。” 喻怀宁垂眸,指尖勾掉那一抹酸涩的雾气,哑声道,“所以,我该怎么做?” 他原以为,是要赌上全部的勇气、甚至是性命回到那个世界,陪伴着时铮就好了。可现在看来,情况远远比他想象中得要复杂。 “我和上面、时氏都沟通过了,我们会确保一切,尽最大可能让你回到那个世界。” 舒醒看出青年紧张的神色,依旧是不紧不慢地陈述道,“你愿意以‘绝对的清醒意识’参加实验,上面领导感激你的大无畏,对你没有要求。而我和时家人,更不需要你多做什么。” “按照你最开始的想法来,如果能顺利回到表哥的身边……” 真实或虚幻,这个界限本就模糊。 愿意相信就是真,不愿相信就是假。 舒醒看向如往日昏睡的男人,对着喻怀宁微微颔首,“请你用真心陪他一辈子,当然,尽可能地带他回来。要是真带不回来,也……” 喻怀宁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了。” 隔着舱体玻璃,他用指尖隔空抚弄着恋人熟悉的面容,心尖钻出眷恋,“那个世界里的一辈子怎么够?我还想让他看看我现实生活中的样子。” 喻怀宁重新将目光移回到舒醒的身上,勾唇道,“放心吧,我相信时铮。” 在历经岁月陪伴之后,男人绝不会放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现实世界。 …… 下午三点。 喻怀宁穿了浅薄的一层体制服,身上被连满了电子仪器。他大跨步地坐入绿色液体内,第一次对这种粘稠没有了抗拒。 舒醒将他手臂上的吊针拔出,嘱咐,“等你陷入昏睡,我们就会将特质仪器重新移入你的脑部,那种刺痛感依旧会存在在你的意识思维里,可能需要很长 分卷阅读288 的一段时间适应。” 植物人需要靠这样的仪器刺激,可对于正常的喻怀宁来说,这会是一种不小程度的折磨。 “我知道了。” “我们修缮009号系统,还是以它和你进行沟通。如果顺利进入那个世界、听到我们的呼声,要想之前那样给予回应,明白吗?” “明白了。” 舒醒颔首,眸中难得显出紧张,“现在感觉怎么样?” 喻怀宁勾唇,好像完全不惧怕那依旧存在的死亡率,“好像有点困了。” “那好,等你进入昏睡状态,我亲自完成最后一个步骤。”舒醒屏退了周围的实验人员,给青年留下足够的安静空间。 喻怀宁半靠在搜集舱内,利用仅存的清醒意识问道,“对了,你们给时铮安排了多少个世界的NPC,他有和其他人谈过恋爱吗?” 舒醒一滞,很快就明白青年问话的用意,“没有,思维意识代码是他本人的,就他那个性子基本不可能。” 喻怀宁哼笑一声,喃喃道,“那好,把他在其余世界里的思维意识代码都去掉。有我在,他这辈子就别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了。” “好。”舒醒答应得轻巧,毕竟在其他世界里,时铮的确像是没有被‘激活’的NPC。 喻怀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彻底合上眼眸,等待着昏沉睡去。 …… 滴——滴——滴—— 耳畔回荡着熟悉的电子声,喻怀宁费力抬了抬眼皮,还没等他彻底看见到周围的处境,浑身上下的酸胀感就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怀宁?” 再熟悉不过的声线颤抖传来,带着一丝极致的小心翼翼。 时、时铮。 喻怀宁动了动唇,只能发出一丝低微沙哑的哼声。头部的剧痛一瞬间扎了进来,他没能忍住,意识再次跌入了黑暗中。 滴——滴——滴—— 不知道过了多久,喻怀宁才觉得剧痛感一点、一点消散,清明一点、一点恢复。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淡蓝色布局的病房内,阳光正透过窗户撒进床尾。喻怀宁忍着剧痛,艰难挣扎起身,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输液器。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至,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时铮满脸水渍地冲浴室里冲了出来,又硬生生顿在了离出三步路的地方。 男人眼眶充斥着红丝、眼下乌青、就连下巴也圈上了一层青色的胡圈,身上的衣服倒是换了,但完全了没有了当初叱咤风云的大-佬气质,反而像饱经沧桑的疲惫流浪汉。 真是再好的皮相,也架不起这副折腾。 喻怀宁见他相靠近又不敢动的模样,只好主动提起力气,像往常一样揶揄道,“时总,你这是破产了吗?” 时铮三步化成两步地走近,一把将虚弱的青年拥入怀中。 多久了? 他不敢睡、更不敢离开,生怕对方就会在下一秒彻底离开。 一分钟前,他实在熬不住疲惫才转身进了浴室,企图用冷水扑脸,打散困意。没想到前脚刚进去打开水龙头,后脚就听见了病房响声。 时铮怕弄疼了恋人,只能克制着力道去拥抱,他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窝处,“……怀宁。” 男人脸上的水渍渗出了病房,坚硬的胡渣刺疼了肩膀,但喻怀宁没有丝毫地抗拒,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抚弄着恋人的后背。 “时铮。” “我在。” 喻怀宁的唇隔着衣料,轻微地擦过男人的脖颈,认真宣告,“知道你在想我,所以我回来了。” 知道你需要我,所以我回来了。 隔了很久,时铮才不确定地问出一句,“……不走了,是不是?” “嗯,不走了。”喻怀宁主动抱紧他,内心那一点点对于死亡的不安,终于彻底消散,“时铮,我很想你。” 时铮没答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圈紧了他。 喻怀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男人的怀抱,脑海中忽地想起久违的提示音。 【——叮!宿主请注意!指挥中心发来指示。】 喻怀宁这后知后觉地响起舒醒交代的吩咐,他像往常一样,在脑海里回应道。 ——我很好,时铮也很好。 半分钟后,那边终于传来的回应。 【——指挥中心将暂时停止对这世界的监控,并且全权保证世界的正常运行,有需要时依旧可通过系统呼叫指挥中心。】 【——叮!宿主请注意!这里是009号[富豪系统],目标任务已经超额完成,金额全数归宿主使用!欢迎开启新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回来啦~正式变身富豪和时总开启撒狗粮的人生~ -- 【再次重申】实验设定,纯属瞎扯!别太当真! -- 【感谢】Tina*2的地雷;Meatball*10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24章 三个月后, 喻怀宁刚从床上下来活动,就被时铮逮了个正着。男人举着午餐托盘, 眸里的柔和忽地化为严肃, “怀宁。” 喻怀宁睨了他一眼,自讨没趣地缩回到床上, “我和你说多少回了,我的腿已经没事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老实实养着不好吗?”时铮将特意炖好的鸡汤端给恋人,无奈重复那番说辞。 喻怀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时不时地瞥向窗外,“……早知道换个办法了,偏偏摔到了腿, 没意思。” 那日喻怀宁拉着安羡从海崖上坠下, 立刻就有经验老道的A国警员进行援助。 被强行拉上的安羡成了‘垫背’,后又淹没进海中没了身影。反倒是喻怀宁自己,好巧不巧摔在了被海岸线淹没的软滩处, 侥幸拾回了自己的一条命。 只不过是摔了几处挫伤, 只有小腿骨伤得重了些, 硬生生养了三个月。 喻怀宁猜测, 这里面应该少不了‘指挥中心’的帮忙。只不过事情已过, 他也懒得去一一求实。 “换个办法?”时铮眼波晃过一丝后怕的冷意,“你还嫌吓我吓得不够彻底?” 喻怀宁急忙忙地放下鸡汤碗,挪到男人身侧将他搂住,“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从那日醒来后, 男人对他的占有欲又攀升了一层,几乎是眼不离人。 时铮凑近,力度偏重地咬了咬他的下唇,以作惩罚,“我会安排医生再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等确认没问题了,我就安排人手带你回国。” “回国?”喻怀宁挑眉,躺在病床这么久,他倒真是忘记问了,“A国的事情,你处理好了?” “嗯,帮着警-方抓住了安羡等人,又重新整治了暗帮。他们知道暗帮这块骨头难啃,自 分卷阅读289 然人不和我对着干了。” 时铮淡然开口,他的指腹慢悠悠地摸着恋人的耳垂,好像很享受这样温软的触感。 “至于琼斯家族,内部有人接触了毒-品走私,警方为了给我面子,已经狠狠敲打过了。” 时铮不用多费力气,就已经借别人的手了结了是非。 他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将各项产业的重心转回了华国。说起这目的,如今单纯是为了喻怀宁。 “你有不少亲人朋友在柳市,我们一起回华国发展吧。即便不想工作,也留在华国生活。” 时铮比任何人都清楚A国的局势,危机四伏,指不定就会冒出各类帮派争斗。他不愿意让青年无辜卷入是非,安羡、亚米那样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喻怀宁颔首,答应得干脆,“好,我听你的。” …… 华国,柳城机场。 喻怀宁一下飞机,就被男人送上了轮椅。他脸上的畅快笑意一僵,不满地抬眼瞪去,“时铮,差不多得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是吗?”时铮一把推动轮椅,喻怀宁因为惯性,下意识地就握紧了两侧的扶手。他自觉丢人,忍不住低头扶额,“别人都看过来了,像什么样子。” 在一旁推着行李车的郑容忍不住发笑,“小少爷,你就忍忍吧,时总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一个不小心,又把小腿磕到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走路还会摔跤。”喻怀宁哼声反驳。 时铮垂眸,状似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是比三岁小孩子厉害,还会拉着别人跳崖,为了伤敌一千,宁可自损八百。” 这个买卖是身为商业人士的喻怀宁,做得最失败的一笔。 “……”喻怀宁侧头瞥去,用唇语警告道,“时总,你有完没完?” 时铮挑眉,唇侧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三人刚从VIP通道走到出口,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一大堆人。陈安霜一个飞奔,欣喜溢于言表,“哥!” 喻怀宁被抱了个满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时铮眼神微变,迅速将陈安霜扯开,声线低沉,“他腿刚好,你别压着。” 陈安霜面上的不满立刻被这句话给打散,继而涌出明显的歉意,“哥,对不起,我一时太激动了。” “没事,你别听时铮吓唬你。”喻怀宁胡乱揉搓着陈安霜的头发,勾唇泛笑。小孩子的发质还是一如既往的柔顺好摸。 “怀宁。” 路星赐等人终于跟了上来。 喻菁将一束鲜花直接塞在了他的怀中,“臭小子,收好了!你啊,没事就好。” 喻怀宁望着散发着怡人香气的鲜花,怔了一秒,笑意越发扩大,“谢谢堂姐。” “怀宁,你可吓死我们了!前段时间突然就联系不上了,要不是因为时总,我们还不知道你出事了。”这回说话的是朱鸣康,一旁的凌尘正在点头应和。 “已经没事了,劳你们费心了。”喻怀宁说完,好奇地睨了恋人一眼。 时铮也不否认,只是回答,“大家都很关心你,所以就把回国时间告诉他们了。” 路星赐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南川和子真在你外公外婆家帮忙,两位老人听说你回来了,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 喻怀宁眼色稍变,一时间竟涌出些许歉意。 说来惭愧,原本他把老夫妇接来柳城,是想要抽空多陪陪他们,没想到这一年半以来,反而双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时铮认真端详着恋人的脸色状态,默不作声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喻怀宁看去,“时铮?” 时铮微微勾唇,简单点拨了他心中所想,“要是不累的话就去吧,两位老人很久没见到你了。” “好,你陪我一起去。”喻怀宁勾了勾他的手心。 “当然。” 明明只是一个再轻微不过的互动,偏偏旁人被他们腻歪得没眼看。喻菁清了清嗓子,故做嫌弃地制止,“你们差不多得了啊。” 喻怀宁耸肩,将问题抛给恋人,“我们做什么了吗?” “没有。”时铮回答得干脆,推着轮椅率先离开。 陈安霜不服输,亦趋亦步地跟在喻怀宁身边,“哥,我来帮你推一会儿吧?” 时铮直接打断,“不必。” 被甩在身后的几人盯着他们的背影,相视着摇了摇头。 朱鸣康最是自来熟,一溜烟跑到郑容身边,勾肩搭背道,“郑容大哥,你平常是不是被他们闪得很惨?” 郑容和他相反,性子最慢热。面对朱鸣康的忽然搭讪,他只能板着脸色、一本正经道,“习惯就好。” 路星赐掩住唇侧的笑意,温声开口,“走吧,再不过去,南川就要打电话来催了。” “好。” …… 许久不见的小外孙终于回国,宋坤福和陈余音老两口期待不已,再加上又南川的帮忙,三人忙乎了一下午,终于弄出了一大桌饭菜。 养老院的小公寓里,头一次挤满了这么多年轻人,还争先夸这饭菜好吃。 陈余音眼里带着光,轻抚着喻怀宁微凉的手掌,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本还怕小外孙的性子交不到朋友,如今一看,倒是他们担心了。 餐桌上的饭菜解决得很快,许子真和朱鸣康向来是会热气氛的,虽是第一次见面,可相熟得像是结识了好几辈子,两人一合伙,餐桌立刻成了酒桌。 宋坤福和陈余音把场地留给他们年轻人,说是要饭后散步。只是在离开前,他们把喻怀宁喊到了卧室。 “外婆,你和外公是不是有事和我说?” 宋坤福抽了一口旱烟,冲着老伴摆了摆手,“你和怀宁说吧!” 喻怀宁满脸疑惑,只好将注意力移到了陈余音的身上。只见后者从枕头底下拿出两枚红包,递了过去,“小宁,你收好了。” 喻怀宁摸到红包的厚度,微愣,“外婆,我不是说了吗?你们自己钱自己留着用,我这……” “这是我们老家的习俗,人遇大难之后压惊用的。”陈余音低声打断他的话。 “……你和外公都知道了?”喻怀宁抿唇。 陈余音颔首,“南川那些孩子应该是怕我们担心,不敢多说。只说你在外国出了点事,但逢凶化吉,没有大碍。收下吧,就当是外公外婆祝你平安的心意。” 喻怀宁犹豫了几秒,终是勾起一抹暖心的笑意,“谢谢外公外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两枚红包,又问,“两个?都是给我的?” “想得美。”陈余音宠爱地点了点他的鼻子,又指了指其中一个红包,“还有一个是给时铮的。” 这会儿,喻怀宁是完全愣住了。 他和时铮的关系,从来不敢告诉两位老人,就是怕他们不同意、 分卷阅读290 身体会受了刺激。 陈余音和宋坤福对视了一眼,小外孙这反应,他们哪里还能看不明白? “我和你外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们小年轻的把戏我们会看不出来?” 宋坤福放下旱烟杆走近,又把红包往小外孙的手中塞进了,“时铮人不错,这段时间你不在国内,他会定时请人来照看我们。” 喻怀宁眉心闪过一丝讶异,原来在他照顾不周的时候,男人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你父母去得早,我们又没办法陪你很久,身边早点有个相互照应的人也好。” 陈余音整了整喻怀宁的衣袖,“我们老了,不懂这世道,你们自己觉得合适就行。” “小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了自己,明白吗?” 喻怀宁鼻尖一酸,哑声道,“外婆,你们放心吧,我会的。” 宋坤福点点头,又对老伴说道,“我们去外面散散步,把这儿留给他们年轻人玩。” “诶,好。” …… 时铮目送着两位老人离开,立刻就回到了恋人的身侧。 喻怀宁瞧见他这迅速的动作,无奈又好笑,“时总,我又没去哪里,你不用看得这么紧吧?” 时铮面色平静,巧妙地避开了恋人的提问,“累了吗?” “还不累,时差没倒过来。”喻怀宁听见酒桌上的喧闹声,转手将红包递了过去,“收好了,别弄丢。” “……给我的?” 喻怀宁颔首,又拿起手中的红色晃了晃,“两位老人对你的心意,别弄丢了。” 时铮闻言,瞳孔深处晃起一抹少有的震惊。他对上恋人的视线,用眼神无声询问。后者在他的注视下,微微点头,浅声道出—— “时铮,我们是被祝福的。” 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这个虚拟世界,他们的恋情都得到了至亲的理解。 时铮明白这话里的深意,终是勾唇接过了红包。 另外一边,喻菁朝着两人大喊,“怀宁,赶紧过来,姐姐有事情要宣布!” “来了。”喻怀宁应道,重新入坐。 坐在边上的南川自发给好友开了一罐啤酒。 喻菁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喜帖,递了过去,“下月末来参加我的订婚宴,这第一张喜帖,是专门给你留的。” 喻怀宁看见上面的‘订婚喜宴’四字,瞬间愣神,“订婚?堂姐,你和谁订婚?什么时候的事情?” 当初喻菁在订婚宴上,当众打脸秦允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怎么转头又收到订婚喜帖了呢? 喻菁瞧见他这一愣一愣的样子,故意打起了哑谜,“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喻怀宁煞有其事地喝了一口啤酒,带着好奇打开了喜帖。看见男方名字的那一瞬,他差点呛出声。 南川勾住他的肩膀晃了晃,“怀宁,说起来,还是你亲自给我们两人找的姐夫!” “……咳咳。”喻怀宁还是被呛住了,他将喜帖递给左侧的恋人,而视线下意识地朝凌尘看去。 凌尘同样被他的反应逗笑,一向安静的他忍不住打趣道,“怀宁,感谢你的搭线,帮我找了个好嫂子。” 喻怀宁看着众人如出一辙的了然表情,忙不迭地追问,“这怎么回事啊?凌总和堂姐在一起了?” 喜帖的男方不是别人,正是喻怀宁的合作伙伴之一,长峰电子集团的执行董事凌淮。 “姐姐和凌总是初中同学,只是很久没见面了。”南川主动出声解释,“之前的拍卖商会,你不是从我这儿多拿了一张邀请函给了凌总?” 喻怀宁想起这事,缓缓点头。那日他邀请凌淮是出于合作目的,想让对方用自身的影响力,替他多拉拢几个电子芯片的客户。 “姐姐正好认出了凌总,主动拉着对方聊了天、留了联系方式,再后来的事情……” 南川丢给自家姐姐一个眼神,笑道,“谁知道他们两人怎么看对眼了呢?交往都快一年了,才把恋情说出口。” 喻怀宁听完这一通解释,总算反应过来。他重新看向喻菁,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是好事,恭喜堂姐,凌总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喻菁完全不怕时铮的气势,玩笑道,“可别当着你家那位的面子,夸奖你的堂姐夫,我怕我家凌淮无辜招惹上敌人。” “……”时铮没想到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只能沉默以对。 喻菁举着酒杯走近,认真感谢,“怀宁,有些事情,姐姐发自心底的谢谢你。” 无论看清秦允译的真面目,还是能和凌淮重遇、携手一生,兜兜转转间,都少不了青年的功劳。 喻怀宁举杯,笑着回应,“堂姐,你能幸福就好。” “会的。” …… 一个半月后,喻怀宁参加完订婚酒宴回到家中。时铮是个爱干净的,又讨厌酒宴上沾染的气味,所以这会儿一到家,就已经进了浴室。 喻怀宁听见浴室内淅淅沥沥的水声,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忽然间,手机传来震动。 喻怀宁打开一看,是朱鸣康给他发来的一条链接,后面还附着一行文字。 ——小喻总,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就占了我们华国富豪榜的第二名?还有时总也是,敢情你们这是强强联手? 喻怀宁眸色一凝,打开那份网页链接。是一份刚出炉不久的华国富豪资产排行,由专业部门机构认证,可信度很高。 喻怀宁的三个大字,正显目地排在第二名的位置上,底下有不少网友的评论。 ——房产业、服装业、酒业、玉石业、香水业、化妆品业、电子行业、游戏行业……妈呀,这个叫喻怀宁的到底是谁啊?别人是一两个行业做精,他是全方面概括了? ——主要是太年轻了吧?全榜就他一个不到三十岁! ——澄明工作室居然是他投资的?啊啊啊!喻总我爱你!你当初真是太有眼光了! ——别的不知道,很早之前看过喻怀宁玩赌石,不仅运势好,眼光也毒辣! ——他投资的潮牌就是‘Z’牌啊!首席设计师不是还公开说过,喻怀宁是他的伯乐吗?佩服了! ——绝了,本来想说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结果一查才发现,我爸天天喝的葡萄酒,居然是他旗下的产业! ——哈哈哈楼上是女孩子嘛?你要不要再去查查自己的化妆品?白雪肌的牌子,我不信你没用过! …… 喻怀宁的投资范围不仅广,而且每一项的投资都做到了华国行业的顶尖,每个季度收获颇丰。短短三年,他的身价就已经急速攀升。 其余的富豪都是榜上常客,至于时铮,大概是已经隐藏了不少私人消息。于是,上千条的评论中,‘喻怀宁’这三个字就被占去了一大半。 分卷阅读291 身为当事人的喻怀宁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些评论,直到浴室门响,他才慢半拍地抬眼看去。 时铮裹着一身浴袍,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结实而性感的胸-肌。他径直走到恋人的跟前,与他挤在一张沙发上,“在看什么?” 喻怀宁把手机递了过去,揶揄道,“华国新出炉的富豪榜,时总好大的威风。” 时铮随意睨了一眼,回应,“看上去,小少爷的表现也不差。” “那是自然。”喻怀宁借机吻了吻男人的薄唇,狡黠眨眼,“首富也是自己人。” 时铮将手机丢在地毯上,有分寸地捏住青年的下巴,纵身吻了上去。 喻怀宁反应过来,毫不扭捏地圈住恋人的肩膀,热情回应。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呼吸间的气息属于彼此时,才堪堪止住弥漫的情丝、停了下来。 喻怀宁想起在现实生活中的一切,试探性地开口,“时铮,我、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时铮再度咬了咬他的下唇。 喻怀宁圈紧他,声线少有的发紧,“……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就连你也不是。” 时铮听见这话,像意料之中地凝住了目光。 喻怀宁见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全盘托出。他不想两人间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更何况,他相信恋人会信任他所说的一切。 一番交代后,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喻怀宁觉得心尖发紧时,时铮突然吻了吻他的额侧,“……我隐约猜到了。” 这回轮到喻怀宁吃惊了,“什么?” “你说的这一切,我隐约猜到了、也想到了。”时铮收紧环抱的力度,叹息着说道,“你坠海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只是被救上来的喻怀宁还陷入昏迷,时铮更不敢贸然去深想,只能将乱糟糟的记忆丢在一侧。这段时间,他又陆陆续续想起了很多,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喻怀宁就抢先坦白了。 “我有自己的记忆、也有自己的判断,更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时铮全然接受了喻怀宁的说法,眼底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庆幸,“这样也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喻怀宁窝在他的怀里不动弹。 时铮沉默了两秒,定定回答,“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不会留你一个人。” 喻怀宁听懂他的言下之意,眼眶蓦然发烫。男人总是这样,连他心底最深的不安都能完全察觉。 他也曾怕过——这个世界的相处是黄粱一梦,回到现实世界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恋人。 可现在,最后一丝不安的负担也被时铮给瓦解了。 “好啊。”喻怀宁将唇凑近恋人,挑眉,“等见到了那个世界的我,你可别嫉妒。” “嫉妒什么?” “长得比时总更好看。” 时铮低笑,堵住了那双带着甜味的温唇。 虚拟世界也好,现实世界也罢。宇宙或是人海,有你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归属。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1】本文正文完结!番外待定!大家有什么特别想看什么番外内容吗?(如果有番外,会在1月15号之前全部掉落!) - 【2】这是阿肆的第十一坑,也是字数最长的一本~感谢编编给予的榜单,感谢全体小可爱的订阅支持!也感谢锦鲤鱼鱼和时总,给我带来的收获!以及,希望书中人和书外人,在未来都能够万事胜意,么么哒! - 【3】作者专栏收藏一发!预收新文收藏一发!(希望苏爽文的小可爱们,咱们二月份再约呀!) - 预收文【神级修罗场,苏爽打脸文!不走逆袭风,因为受就站在最顶端!】 黎卿一朝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一本名为的狗血玛丽苏的文里。 在书中,原主是豪门富三代,貌美贵公子,极纯信息素,是众多Alpha肖想却不可求的存在。只可惜,他是黎家二十五年前抱错的孩子。 那个未曾谋面的真少爷才是男主,他将在两年后强势回归,拿走属于原主的一切。 失去金钱和身份的原主会突然刺激‘改性’,没有理性地成为书中恶毒男配。为真·少爷和各色Alpha大佬的感情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最终,一切尽失的原主会被赶出家门,死于一场绝非意外的火灾。 黎卿:……什么破剧情?什么鬼发展? -- 两年后,黎卿在揭露身世之谜的前夕,带着攒下的巨额私产,风轻云淡准备离家出走!还没等迈出家门口,他被一群大佬堵住了! 超一线三冠影帝:小卿,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狂拽新晋赛车手:要不是你,我这双腿可能就废了! 绝世优雅钢琴家:只有你才是我的知音! 顶级财阀继承人:小卿,到哥哥这边来。 就连黎氏夫妇也泪眼婆娑:卿卿,乖孩子,爸爸妈妈错怪你。 穿错剧情线·一脸懵逼·黎卿:……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还没等问出口,他身上浓烈的雪松味的信息素溢了出来。看着眼前一排面色紧绷、却又各个占有欲爆棚的Alpha,黎卿咬了咬牙、差点跪地—— 完了! 自己‘离家出走’的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