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分卷阅读1 (父子)火狸 文案: “真想尝尝看啊……”慵懒的靠在龙床上,男人舔了舔唇,指尖在看来可口的美食上流连不去。 “当然可以,”他面不改色的回答,“如果你想看我流血而死的话,父…皇…”悠然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六岁的祁溟月拨开腰间的那双手,无视男人脸上的表情起身离开…… 在身为牛郎店NO.1的时候,他死于枪下,不料醒来已成了苍赫的皇子,遇到了那个人。狡猾善变,花心薄情,对自己却细心呵护,百般宠溺,如此……虽是父子又怎样? 番外 关键字:穿越架空,父子年上,强强,苍赫皇朝,祁溟月,祁诩天 楔子 序。塔罗 “你说……我会无后?”程子尧眯起眼,说不清是魅惑还是危险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丝兴味的笑意。 无后,也就是断子绝孙了。任谁听了都会生气,女人有些手忙脚乱的收起塔罗牌,又摆了摆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指,表情尴尬,“Brain,你也知道,塔罗牌算不到那么精确,虽然牌面是有暗示这意思,不过也只是有这种可能,我乱说的,你可别介意……”顿了顿,她又换了种表情,一脸暧昧的倚靠过去,“再说,像你这种祸害,说不定早有人偷了你的种,就等着孩子生下来好赖上你呢!” “好了,迪尔,你说都说了,还想收回吗,当红占卜师说这种话难道想砸自己的招牌?”程子尧放下手中的酒杯,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无后啊,也不是不可能,以他现在的职业来看…… 透过酒杯,迪尔着迷的看着红色酒液在他的手下漾出晶莹的光晕,他的手光滑白皙,却在某些地方带着薄茧,指间的光华流转,有种既脆弱又坚韧的矛盾感,就和他的人一样。 眼前这个斜靠在沙发座上,带着温和笑意的男人,一身休闲居家的打扮,浅色衬衣外是深色的毛衣背心,一头黑发整理的顺直干净,卷至手肘的袖口和额前几缕微长的散乱发丝,又在这平和里透着几分男性的魅惑。 然而,在此刻的环境中,这份居家的平和才是真正奇异的存在。这里是“子夜”。一家绝对奢华糜烂又无法不让人继续沉醉其中的……牛郎店。 没错,“子夜”正是一家牛郎店。它闻名于上流社会,而程子尧,正是这家店的当红头牌,大家都叫他Brain。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矛盾。 他的举手投足有着贵族一般的优雅从容,在任何场合都会用最悦耳的声音说出最恰当的话语,而淡漠的眼神会在望着你的那一刻化为如水般的温柔。这种堪称高贵的气质,在这种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地方,偏偏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 “Brain,如果我的话让你生气了,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她微微撅起红唇,撒娇的背过身去。 程子尧一伸手揽住她的腰,“我怎么会生迪尔的气呢,乖,把脸转过来。”轻柔的语声在她耳边吐出暧昧的气息。 “做什么?”他的话语总让人有种在被宠爱的错觉,可惜,她知道,那只是他营造的错觉而已。 “小笨蛋,这样我才能好好疼你啊。”指尖捏着她的下巴,以和话中温柔不相符的霸道,将她往后压倒在自己怀中,却只是附上一个清淡的吻。 迪尔不满意的舔了舔唇,“就这样而已吗?” “那迪尔想要怎样呢?”缠起她的长发,放在唇边轻吻,他轻轻一笑,又叹了口气,“可惜了,今天不能陪你,晚上我还有事。” 点住她欲张开的唇,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脸颊,“不是有别的客人,你可别误会我,我怎么会把最可爱的迪尔小姐扔下去陪别人呢。” “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她起身准备离去,在离开包厢的那一刻,发现了桌脚边的一个暗影。 “有东西掉了?”他俯身帮她捡起。 她接过,是一张塔罗牌。可能是刚才为他占卜时候掉的,严格说起来,这张才是关键牌,看来之前的结果也未必准确。“看吧,我就说嘛,刚才的可不算数。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帮你算算!”她扬了扬手中的牌,转身走了出去。 在收进包里的时候,把它顺手翻了过来。 只见一身黑色的斗篷下,长长的镰刀露出刺目的寒光。 她的手一抖,纸牌飘落在地上。 死神。 【卷一】 第一章 死而后生 黑暗中,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确定,除了耳边响起阵阵的跳动声,余下的就是一片虚无。 他死了。在最后的记忆里,他被一颗子弹击中心脏,砰的一声,混合着J的呼喊,几乎还没来得及慢慢体会那种疼痛,没来得及确认J的表情,他便失去了知觉。 那天迪尔离开子夜后,他带着“礼物”去和J见面,J是他的搭档,也是他的床伴。 J是个男人。 这几年在“子夜”混的日子久了,使他对J难得的生出几分思念,当年在组织里一起行动的时候,J就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即使在床上,他也比女人更能让他获得快感。 没有人知道,“子夜”的NO。1其实更为喜欢男人,甚至连程子尧这个名字,都不是真的。 在组织里,他的名字由姓张到姓王,由黎睿到席君,直到死前,他叫程子尧,这个名字用了3年6个月零8天,身份是牛郎。 其实他挺喜欢这个名字。除了偶尔要在争风吃醋的女人间周旋让他有点头痛以外,基本上这次的任务简直没有难度可言。 然而,这一次他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 酒吧里,他正拿出这次取得的资料交给J,顺便来了一场热吻,却碰巧让某个曾几度纠缠他的女人看到。黑道老大的女儿气急起来确实与常人不同,子弹向J飞去,他下意识的将他扯到了身后。 然后,他就到了这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天,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现在的状况,忽然一阵挤压般的痛感向他袭来。 鬼魂是不会觉得痛的。所以他还活着。得出以上结论,他顺其自然的让自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周遭的感觉不一样了,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不时响起。 “禀娘娘,皇子无恙,想是在娘娘肚中待得久了,这会儿出来后累了,睡几个时辰自会醒来。” 皇子?他凝神细听,只听见一个女人声的说话声,嗓音有点沙哑,“王太医,皇儿不哭不闹,毫无动静,不会是……” 轻颤的语声说不出的担忧。 “娘娘放心,皇子看来结实的很,你看这小 分卷阅读2 手小脚,多可爱呀!”这个声音年轻得多,像是才十多岁的女孩。随着话音,脸颊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只听她又赞叹,“娘娘你看,皇子的小脸白白嫩嫩的,和娘娘一个模样,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 初生婴儿个个都是红红皱皱的,也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自己长的不错。此时,他终于确定,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皇子了。即使是他,一时间也有些思维混乱,他死了,然后又成了婴儿,难道这就是投胎转世? 对于暂时无法理清的事,他打算先放在一边,眼下还是静观其变,至少自己还有着之前的记忆,作为婴儿,能用来思考的时间多得是。 王太医又仔细看了看软榻上的皇子,觉得颇为奇怪,照常理来说,初生人世的婴儿都会哇哇啼哭,这皇子却如熟睡一般,细细诊来,又确实毫无问题。于是只好安抚帘后的安贵妃,“请娘娘切勿担忧,经老朽看来,皇子身体健壮,并无异样。” 安贵妃这才稍觉放心,转头对一旁的侍女问道:“芷兰,你可禀报皇上了?” “奴婢早就知会过刘公公,刘公公说皇上正在偏殿议事。”芷兰低了低头,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娘娘,她偷看到偏殿里除了李大人还有一位绝色女子。 “皇上驾到!”正说着,安贵妃盼的人终于来了凝曦阁。 “爱妃辛苦了,皇儿在哪儿,快让朕瞧瞧!”随着话音进来的男子一身玄色绣金袍,发束赤金冠,不喜不怒的面容,却勾起一方嘴角,有几分不羁的潇洒,听得出说话的声音透着愉悦。 让芷兰把孩子抱过去,安贵妃十分欢喜的样子,“请陛下为皇儿赐名。” 一双手把自己从侍女手中接过,此刻身为婴儿,他心情复杂的任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接着,脸颊又被人捏了几下。一阵暖暖的香气包围了自己,他敢确定,这香味原来的主人定是一位美人。看来,这个皇帝左拥右抱的功夫不比他差多少。 祁诩天望着怀中的婴儿,合着双眼,轻轻呼吸着,安安静静的模样,看得出清俊的轮廓,眉目细长,和别的婴孩比起来,竟显得分外沉静安然,于是沉吟片刻,“二皇子就叫溟月吧。” “二皇子?”无论是安贵妃还是王太医还有一旁的侍女芷兰,都不禁瞪大了眼又重复了一遍,现今大家都知道,苍赫皇朝之内,皇后无所出,安贵妃甚得皇上宠爱,第一个怀了龙胎,生下的男孩定是大皇子,肖妃林妃等怀胎还未满六个月,怎么眼下这孩子就成了二皇子呢?! 无视在场众人的惊讶,只有祁诩天身边的总管刘易仍旧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就连如今的祁溟月都睁开了眼,朝怀抱自己的人望去,不过,他好奇的是这个给他名字的人的模样。溟月,今生的第一个名字。他还算满意。至于长相,看清楚皇帝的面容之后他十分确信,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 王太医确定,太医院内记录在册的,这位皇子确实该是大皇子,虽说陛下向来喜怒难测,不过秉着忠臣直言的想法,他还是战战兢兢的提醒面带微笑的帝王,“禀皇上,除安娘娘以外,别的妃嫔还未曾生产……” 祁诩天放下手中的孩子,略敛了笑意,淡淡的对所有人宣布:“华贵妃在爱妃之前生下朕的大皇子,朕已赐名慕晟。” 那么方才自己没有看错,那绝色女子确实怀抱婴儿了,而且芷兰低头瞧着足尖,不敢想想娘娘眼下的心情。 华贵妃?宫里何时多了个华贵妃? 一扫众人疑惑的眼神,祁诩天示意身旁的刘易。 “是,皇上。”刘易躬身向走了几步,“李大人奉旨寻获流落宫外的华贵妃,华贵妃怀胎已足月,今日进宫恰逢皇子出生,确实在娘娘您之前诞下皇子。”说完又面无表情的退了回去。 祁溟月躺在软榻上微睁着眼,将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世的父母,在心里叹了口气,帝王之家无亲情,看来往后麻烦是少不了了,不过幸好他能确定,这不是属于历史记载中的任何一个朝代。于是合上眼,继续听戏。 流落在外的华贵妃?宫里何曾有过宫妃流落在外!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嘴上是万万不敢问的,既然能被皇上接进宫来,又被封了贵妃,想必偏爱此女,看来安贵妃又多了一个劲敌了。 这些道理安贵妃自然也明白,当下眼中多了一丝幽怨,将儿子抱到怀里搂紧了,“谢陛下赐名,臣妾会好好照料皇儿,请陛下放心。” “嗯,如此甚好,不过爱妃也别太辛苦了,”又回头吩咐刘易,“改日挑两个机灵点的过来帮忙照顾皇儿。”祁诩天说着又望了望那孩子,不料却发现他闭着双眼,嘴角却是含笑,那丝笑意虽淡,却有几分清雅悠然的味道,与大皇儿含着泪水满眼好奇的样子截然不同。 尽管闭着眼,祁溟月都能感觉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隐晦深沉,难辨喜怒,这次他干脆睁开眼,与那人对视。 先细细将他这位父皇打量了一遍,祁溟月心中感叹,这是他前世成为间谍以来,第一个感觉捉摸不透的人。一双桃花眼和微扬的薄唇,已能让他勾勒出后宫的景象,想来没有哪位妃嫔能逃过父皇的魅力,除此之外,王者威仪和莫测难辨的脾气也定是让朝廷百官心惊胆寒,莫不折服。 祁诩天见他黑亮的眸子带着审视的意味,颇为意外,如此幼小的孩子,如何能有这样的眼神? “百日后赐宴,叫人吩咐下去,备妥金册玉符,请国师!”抛下这句话,祁诩天离开了凝曦阁。 一群人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直到那位帝王离去,仍带着惶然的表情,没有人站起身来,一时间凝曦阁内静得落针可闻。 祁溟月歪着头遥望那人远去的方向,心中疑惑,莫非这百日之宴非同寻常? 第二章 命格 接下来的日子,祁溟月做一切婴儿该做的事,而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安静,除了必须的哭闹叫喊让人知道他的需求以外,他总是静静的,有时会睁着眼,看着侍女忙进忙出,眼中除了淡淡的若有所思,别无其他。 这样乖巧的孩子谁能不爱?安贵妃总是亲自将他抱在怀中,唱着歌拍哄,而这时的祁溟月也总是静静的看着他的母妃,粉嫩的小嘴带着笑意。 随着时日过去,从侍女的交谈中,还有安贵妃自语般的讲述下,祁溟月基本对他身处的环境有了了解。 此处名为苍赫,算是当世大国之一,在诸多小国的环绕下,还另两个强国,北方的安炀和位于南边的莲彤,于是三足鼎立,已有数代的平静,三国属地之内,几乎没有战乱。 他的母妃名为安若蓝,安辕将军之女,苍赫皇朝闻名的美人,温柔恬静,知书达理,素来得到皇上宠 分卷阅读300 长老盖下的朱印,心绪复杂,这毕竟是莲彤,是他们数代守护之处,而今就这么给了苍赫,实在让人不甘。 洛绯嫣将沉重的国印放在了一旁,面上看来轻松的很,点了点头,“长老该知道眼下情势如何,莲彤早晚都会归于苍赫,既然已成定局,索性便给了吧,能不起战乱还是不起战乱的好。”待安炀的一切处理完毕,便轮到莲彤了,与其交战之后再称臣,还不如早些将莲彤送上。 容隽叹息,仍是觉得惋惜,但迫于情势,天下要归一,他又如何能阻碍了,天意如此,人所难违啊。感慨着,他看着桌案上的国书,“也只能如此了。” 周遭其余几位长老也朝着桌案上望去,神情各异,莲彤素来无争,与安炀一战已是被逼无奈,国力耗损,而今天命所归,天下将属苍赫,他们纵然再不甘愿,也只能顺应天意,顺应民心。 就在房内几人怀着复杂的心绪,垂首不语之时,门外有侍女通报,太子殿下来访。 在众人眼里,只见女皇面色一怔,忽然多了几分古怪,随即便朝他们一挥手,“各位长老请回吧,恰好太子前来,本宫会将国书交予他。”听说祁溟月来了,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夜之事,那在她面前,于卧榻之上,行着那般亲密举动的两人,听说今日早朝,有人是去得迟了。 渐渐露出了几分落寞,洛绯嫣看着几位长老走了出去,坐在椅上,目光不由落向了窗外,院内栽的几株洛彤花,本是莲彤独有之物,没见得如何讨人喜欢,却在苍赫宫内盛放若此,娇艳非常。 莫非真是苍天厚爱,苍赫得了天下,祁诩天得了真心所属之人,那个冷酷寡情之人,却有人可与他相守…… “原来国书已备好了。”悠然的话语声突然在房内响起,洛绯嫣回首望去,门前站立着的白色身影,正是祁溟月。 同先前所见没有不同,好似昨夜之事不曾发生,也并不觉得有何可在意尴尬的,神色如常,缓缓踏了进来。 “太子来的正巧,本宫正打算将它给递去。”洛绯嫣一笑,那双含情的凤目内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若有若无的含着几分情意,但落到他身上的目光,比之平日却多了些打量。 “不必递了,我自取去便是。”祁溟月走进了,一扫房内,只见洛绯嫣正坐于桌案边,正含着探究之色朝他望来。 在她身前,窗外洛彤摇曳,衬着丽色娇颜,一眼望去确是悦目,除却窗外花草茵然,在她身边的不远处,各种精巧的乐器不少,有些摆放在架上,有些就那么随意搁在墙边,不见太多的书册,也无寻常女子房内可见的装饰之物,触目所及的,全是乐舞相关之物。 如此的女子,随性肆意,真会为了一夕之欢而牵念至今? 见他环视房内,洛绯嫣凤目流转,“国书就在案上,太子来本宫这里,只是为了此事?”经过昨日之事,她不知祁溟月今日这一来,究竟是打算做什么,毕竟昨夜她的所为,看似已引来了祁溟月的不快。 “你以为还有何事?比如……昨日?”祁溟月站到了她的身前,淡淡的眸色之中透着些冷然,洛绯嫣显然是有意而为,有意想让他瞧见两人的亲密之状,只不过……“昨日若是受女皇所邀来此叙谈,想必是见不到你的吧?” “太子都已知道了,”洛绯嫣仍旧含着笑意,并不觉得所行之事有何不妥的模样,“虽说本宫是去了炫天殿,可也留了侍女传言予你,要她告知本宫去了那里,只不过未曾料到,太子没见到她,也这么快便回了。” “若是我不曾提前回去,不知你是否还能活到今日。”洛绯嫣确是比寻常女子特别,也颇为有胆识,但她的胆识只会害得她自身,若非是他提前回了,洛绯嫣怕是已是一具死尸。 听他此言,洛绯嫣含笑的面色一僵,想起了注视着她的那双透着不悦与杀意的犀利眼眸,她也知道,祁溟月所言确是事实,若不是他提前归来,她真有可能就此死在祁诩天的手里。 “如此该多谢太子了,看来你果然不曾误会,你们二人这般的情意,也实在叫人羡慕。”洛绯嫣笑着这么说道,此时她当然知晓,祁溟月在那时便已知究竟,对祁诩天不曾有过半点怀疑,不然也不会在她面前…… 面色红了一红,她抬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白色身影,“既然此事已过,便不提了吧,国书也已在此,太子可拿去了。” “不提?你以为如此便可不提了吗?洛绯嫣,你该知晓,虽然身为女皇,但并非任何事都可随心而为,我与他之间如何,也不是你可探究的。”朝堂之上,酒宴之时,她有意无意挑惹出来的事,并非只因旧情难忘,就连昨夜亦然,若她真有心与父皇再续旧情,便不会留下侍女传话予他。 朝她望去,他的语声并不含怒,但只是那平淡的话音,却叫人不由得一阵心颤。 洛绯嫣敛起了笑意,对他的话不敢轻忽,也不得不生出几分谨慎,经过昨夜,她已知晓,若是祁溟月要取她性命,只需片刻,对他而言,那是轻而易举之事,甚至,如祁诩天一般,他也绝不会因莲彤而宽待于她。 “这……太子之言何意,本宫不太清楚呢,此次来到苍赫,只是为了莲彤之事,太子不会是以为本宫是有意做了那些,打算来兴师问罪吧。” “是否有意,你自己最是清楚,”祁溟月的唇边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垂眸望着桌案上的玉印与国书,眸色淡淡,“若只是为了国书,你也不会留到今日,但你并非如他人所想,真是对符合难以忘情。” 昨日去凝露之处遇见沁羽,沁羽对这位女皇的忧心,让他知晓了不少,也愈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太子想说什么?”洛绯嫣掩住了眸底的惊讶之色,面上依旧含笑。 不疾不徐的前行了几步,祁溟月站立在摆放乐器的木架之前,在筝弦之上拨弄了几下,漫不经心的模样,没有答话,短短的几个音落在房内,飘飘渺渺的便散了去,不成曲,但悦耳非常。 洛绯嫣耳闻乐声,面色却忽然一变,“天音!” “女皇可愿听溟月奏上一曲?”祁溟月侧首,眸色不再含着冷意,和煦的浅笑在他面上显露,指下继续轻拨了两下。 洛绯嫣并非对符合旧情难忘,这一点,也是他昨夜未取她性命的首因,但,她敢几次三番的招惹他们二人,也该受些教训才是了。 按下筝弦,轻轻拨弄,飘忽的乐声响起,由几个音汇聚成了轻柔的曲声,如要带人入梦,只要闻入耳中,便会被那乐声勾去了心神,似将坠入虚幻的梦境,让他不愿醒来…… 洛绯嫣知晓天音并非只是乐艺,更是惑人之技,甚至可取人性命于无形,此时听闻如此的乐声不由心惊,再看祁溟月的脸 分卷阅读301 色,那分外和煦的笑意骤然让她心里一沉,如坠寒潭,昨夜就已后悔了,本想今日递交了国书便回去,哪想到祁溟月仍旧不放过她。 身为莲彤之人,对乐舞自然很是擅长,对乐声更是敏感,她想要开口,却不由自主的被乐声所引,忘了想要说些什么,眼神逐渐迷茫,心里最后想到的,是她将永远沉睡于如此的乐声之下了,早知如此,昨日便不该…… 乐声在弥漫着花草香气的房内徐徐飘散,如那花草之香,若有若无的,在不自觉时已沁入心神,桌案边的女子眸色迷茫,伏于案上,似在挣扎要醒来,却只能无力的被拖入梦境之中。 少女之时的旖旎,成年之后的随心肆意,如心所愿登上皇位,掌控莲彤之后的落寞……身边那些各具才情的女子…… 权利,地位,阴谋,江山社稷…… 琴音不知在何时停下了,伏在案上的洛绯嫣始终没有再抬起头,祁溟月的手从筝弦上放了下来,悠然的行到了窗边,望着院内的风中摇摆着身姿的洛彤花,淡淡说道:“可是好梦?” 案上的女子抬起了头,迷茫的神色敛下,倏然便恢复了成了平日的模样,望着立于窗前的白色身影,神情复杂,“你……” 她没死,只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也不知梦中她可曾说过什么不该说的,天音之用,她也知道一些,思及心底不欲人知之事可能被他人知晓,她便一阵懊恼,想她堂堂莲彤女皇,却受制于一个年岁不大的后辈,还是由自己所为之事而引来的如此“回报”,叫她怎能再保持平静之色。 保持着那复杂的神情,洛绯嫣瞧着窗前的背影,眸中流转着各种心绪,接着一挥袖,大声哀叹着靠在了椅上,“罢了,是本宫输了。” 换了自称,凤目之内那含情之色也尽皆退下,洛绯嫣站起身来,拨了拨颈边的发,那动作说不出的自然随意,站到祁溟月身旁,一同望着窗外的洛彤花,她的语声轻快,忽然说起了往事,“太子可知当年?” 不待他回答,她便继续说道:“当年我与你父皇在江湖结识,当时便已觉得,世间竟会有如此之人,该是躲得远些才好,可惜越是想躲便越是 不舍离开,没想到而后几日之间,他却已先离开了。” 见她怀念之色,祁溟月说道:“先前说你并非难忘旧情,看来也不尽然。” “哪里是难忘旧情,即使是,我洛绯嫣也不至于至今对他纠缠不清,”瞧着窗外那株洛彤,她的眼中透着傲然,“虽然身为女子,但我可不是那些必须依附于男子才可生存的女子,没有他,自然还有别人。” 想到沁羽所言,祁溟月也相信,洛绯嫣在父皇之后,身边还有其他男子相伴,只是都不长久,如此众人才都猜测,定是难忘旧情了。 “此次来到苍赫,原本就是想瞧瞧,能让那人动心,不顾伦常付于真情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洛绯嫣说着,转身面对祁溟月,露出了笑意,“果然让人他叹服。” “只是为了看我?”祁溟月挑眉,不以为然。 不打断再做作下去,洛绯嫣索性说道:“不止如此,我是想知,你们之间是否真如洛瑾与沁羽所言那般深情,只是难以相信,那人身边也会有人真心相伴,让人真是有些不甘心。” 为何她身边,却始终未有过真心之人?同样的身为国君,同样将自己视作最为重要,为何她身边就没有如他们一般,深情至此,可彼此相伴之人? “你改庆幸只是不甘,若是同寻常女子一般,为了旧情牵念至今,纠缠不休,而做出了那些事,方才那曲,便不只是让你入梦而已了。”若是她真对父皇有情,因妒意而妄图挑弄他们二人的关系,他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本宫知道。”轻笑着,她抬眼望向远处,苍赫宫内,处处的楼阁林立,殿宇重重,在那炫天殿内,那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此时定然等着她身边的白衣之人归去,“此次之事,是本宫之错,但能见识到如此毫无动摇的深情,连着连番的惊吓也不算白受了,太子将国书取去吧,免得一会儿有人不耐,寻来此处,遭罪的恐怕还是我。” 她笑着打趣,示意他去桌案上取走国书。 将桌案上盖了玉印的国书取到手中,祁溟月瞧着它,至此,莲彤便算属苍赫的了。 踏出门前,他回首望了一眼,立在窗前的女子仍旧远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鬓边的发丝垂落,辨不清是何神情,但那侧影看来,却是透着些落寞的。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封皇 自洛绯嫣递上了国书,莲彤之人在苍赫宫内便未再生出任何事端,莲彤已属苍赫,并非只是将苍赫奉为上国,而是完全的称臣,她这女皇的身份已不存在,而后会以何种身份归返莲彤,也将会由苍赫来决定。 至此,天下尽属苍赫。 苍赫境内的百姓闻讯,皆是欢喜不已,而安炀与莲彤早知会有这一日,又有天命之言,也并不如何抗拒,心里都庆幸可免去战乱,既天下归一,而后四海升平之日便在眼前了。 对天下人是如何的反应并不太感兴趣,御书房内,玄色与月白的身影各自坐在桌案旁,正处理着成堆的政务。 “说是可得天下……”翻动着手中莲彤长老呈上的,与莲彤相关的典籍书册,祁溟月扫了几眼,将其合上摆在了一旁,“如今果真已得了天下了,也无趣的很。” “待这些时日,宫里的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不如出宫走走,我知溟儿定是在宫里待的有些不耐烦了,可是?”祁诩天一抬头,瞧着不远处正带着些随意之色在奏折上书写的祁溟月,心知溟儿素来不喜麻烦之事,眼前的这些,却都琐碎的很,又是些无法交予大臣直接处理的,不止是溟儿,他也早已不耐了。 祁溟月停笔,略一抬眼便又继续书写着说道:“去宫外也不错,不过眼前的这些还未解决,还有你吩咐刘总管准备之事也已进行的差不多了,岂能随意离开。” “若是溟儿在宫里厌烦了,父皇便陪你出去,这些事或是路上解决,或是扔着,待之后再处理也没什么大不了。”瞧着他搁下了笔,对他而言,荒废政务也不是如何严重之事,天下已在掌中,既已是他与溟儿的,自当随他们之意行事。 祁溟月垂首继续动着笔,口中回道:“出宫之事不急,宫里也并不是太过无趣,总之是有父皇在的。”说到这里,他抬首朝他望去,含笑的眼中透出了暧昧之色,“前几日尝过的滋味,溟月可还记在心里,叫人难忘的很。”那一夜,在他身下的父皇是如何的邪魅勾人,仿佛犹在眼前。 见他意犹未尽的模样,祁诩天扬起了唇,鹰眸微阖,眸色暗了些许,“溟儿的滋味亦 分卷阅读302 然。”那一夜两人似乎都有些疯狂,也迟了第二日的早朝,在他记忆里,而后溟儿在他身下亦是热情的很。 祁溟月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到他身旁坐下了,“过了几日,可还有觉得不适?” “是否还有不适,溟儿也该知道,而今已不觉什么了。”在他臀上轻按了一下,自那日之后,两人便未再亲近过,祁诩天忍不住一手搂住了他,在他唇边亲吻。 之前那些许不适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是男人,对于心属之人不会不想占有,溟儿想要他也属必然,他虽身为帝王,又是溟儿之父,但他对处于溟儿下方,倒是不觉如何排斥。 暂时抛下了政务,两人相拥着一番深吻,待轻喘着分开,祁溟月倚在他身旁,想起莲彤,取出了一旁的某本奏折,“父皇打算如何安置洛绯嫣还有那一干长老?”莲彤长老俱为皇族,洛绯嫣先前也是一国之君,在苍赫不会久留,以何种身份回莲彤,需早日定下。 “溟儿觉得呢?”祁诩天翻开了几本还未批阅的折子来,提的都是此事。 想到那日的洛绯嫣,祁溟月答道:“莲彤虽已属苍赫,但民风之上与苍赫仍多有不同,要管理莲彤,眼下仍需莲彤之人。”正是交换之时,不宜有太大的动作,要让莲彤融入苍赫,需要时日。 “你意是仍交由洛绯嫣行管理之责?”祁诩天已知他心中所想,他先前确也那般考虑,却没打算用洛绯嫣,她在他的眼里,只意味着麻烦。之「梦」电=子=书=下=载 “父皇觉得不妥?”洛绯嫣在位多年,莲彤之事交由她最是妥帖,而以她的为人,此后当不会在暗中图谋些别的,若是为防万一,这几年陆续引入苍赫的官员,将她辖下之人一一换去,再过几载,有她无她,便也无妨了。 “看来溟儿对她倒是宽待了,莫非你是不忍?”祁诩天蹙了蹙眉,取回国书那日,听溟儿提过洛绯嫣,即便她并非心怀妒意有意挑弄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他对她也仍是没有多大改观。 祁溟月回想当日洛绯嫣所言,此时对她却并未恶感,更何况……“若是不杀,弃之便可惜了,有用为何不用?” 洛绯嫣心性张扬肆意,生在此生,在别人眼中或许有些任性妄为,但他看来,她的行事之风却破像他前生那一世的女子,虽惹过些事,但已教训过便算了,既然是有用之人,自当用在合用之处。 “那便如溟儿所言吧。”祁诩天落笔,批了那些相关此事的奏折,随手取过另一本来,翻开一瞧,噙着笑意,将它递给了身旁之人。 祁溟月接到手里看了,摇了叹笑,“宫里果真是一点事都瞒不住的,即使刘总管没有太过声张,此事仍有大臣瞧出来了。” “也未刻意瞒住,早些晚些而已,不如快些给办了。” 点了点头,祁溟月的眼底露出了笑意,可以想见,到时那些大臣们会有何种反应了。 ++++++++++++++++ +++++++++++++++++++++++ 苍赫皇宫之内,持续已久的繁忙并未有所缓解,接手安炀之事仍在进行,而后莲彤又递上了国书,幸而交换之事并不急,这才让大臣们稍稍松了口气,这些时日以来,众人虽都在关注莲彤,但对旁的事也没疏漏,自爱宫里时日久了,许多还未搬上台面,便有不少人已有所觉。 那时,经安炀一役,太子可得天下的命格传的天下皆知,眼下诸事皆定,想起前些时日曾筹备过的,关于继位登基的事宜,再看眼前的动静,不少人都猜测,陛下是要退位了,太子即将登基。 此事在大臣们的口耳之间流传着,也差不多都敢确定,此事已成必然,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战事才停,莲彤也才属苍赫,正是陛下一掌天下之时,此时退位似乎是早了一些。 但,若是陛下真那么决定了,也无人敢质疑多言,更何况以太子的行事手段,继承帝位,也让人放心的很,总之,这算是桩好事,到时只管听着吩咐便是了,大臣们这么打算着,时时观察着朝中的动静,就等着君王一发话,便可祝贺太子。 这一日的早朝,同往日一般,群臣在奏完了所要禀奏之事以后,正等着宣布退朝,座上之人却略倚着身,带着些愉快之色朝下扫了一眼,侧首对一旁的刘总管问道:“朕交代的事办的如何了?” 此言一出,群臣都互相递了眼色,陛下莫非是想提退位之事?正在猜测着,只听刘总管在旁答道:“回陛下,准备的已差不多了。” 祁诩天满意的点头,“而今天下一统,民心所归,也是时候了。”他这么说着,朝身旁望去。 群臣闻言,哪里还会不知他话中之意,先前猜测的果然没错,陛下这是要退位,让太子继位了,刘总管近些时日在忙的,果然是登基事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座上的另一人身上。众人见陛下身旁,太子殿下对此言似乎没什么反应,有大臣上前几步,应声说道:“眼下正是太子殿下登基之时,陛下英明!臣恭贺太子!” 见有人先行逢迎,不少大臣连忙附和,有些人站在一旁,朝祁溟月望去,见他未显露欢喜之色,原本打算要上前的,便先收住了口,心里都觉奇怪,难道登基之事不值得高兴?哪朝哪代的太子不是盼着早日继位,为何太子却没半点高兴的模样? 暗暗打量着祁溟月的神色,不少大臣心里觉得疑惑。 祁溟月不动声色的朝下一扫,神色淡淡,打断了一些大臣的恭贺一语,口中说道:“多谢各位大人,但我以为,眼下提登基之事尚早,父皇过些年再退位也不迟。”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臣也认为陛下眼下退位是早了一些。”见祁溟月说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有老臣子连忙出言附和,一朝君王一朝臣,太子即位之后,他们这些老臣子会如何,还是难言之事。 与这位大臣想法相同的还有不少大臣,此时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皇座之上,祁诩天月祁溟月对视了一眼,眼底同时划过一抹笑意。 指尖在桌案上轻叩了几下,祁诩天看似面带难色的蹙起了眉,“众位爱卿都觉此事早了一些?但溟儿登基之事不容再缓,天命所归,天下百姓都盼着这一日,朕若是不退位,又如何让新皇继位?” 不错,太子登基已是必然,那些个大臣闻言叹了口气,事无两全,看来必须退位之期就在眼前了。 “父皇可封我为王,暂缓退位之事。” 由君王的身旁,传来了悠然的话语声,大臣们闻言一怔,为王?哪里有太子为王,不继帝位的道理,照苍赫的规矩,其余几位皇子将来是会有封王的可能,但太子可是命定了要为君的,怎能只封个王便算了? 分卷阅读303 ! “不可不可,太子若是为王,其余几位皇子将来岂非就要与太子平起平坐,此事万万不可!” “不错,张大人所言甚是,太子为王,叫其余皇子如何处之,太子殿下是得天之命,理应为帝才是!” “太子殿下!老臣以为如此不妥……” “臣亦觉得不妥,请陛下与太子殿下三思!” 群臣上前,都表示封王一事并不妥当,祁诩天瞧着下面站着的大臣,勾了勾唇,“朕亦是觉得不妥,既然溟儿不适宜为王,那么便封皇吧。” 不疾不徐的话语声,落在了众位大臣的耳中,如炸开了一声雷,封皇?他们没有听错?陛下说的是风皇?王与皇,一字之差,在苍赫却是大有不同。 “王”者,在帝君之下,群臣之上,向来都是赐封于皇族有能者,但“皇”,那便意味着,与帝王同位…… 大臣们琢磨着封皇之意,都有些不敢置信,高高在上的君王瞧着底下臣子的神色,说着那番话,却是有些随意的,似乎并不觉得如何,也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在祁诩天身旁坐着,祁溟月望着底下臣子那不敢置信,惊诧莫名的表情,微微扬起了嘴角。 “陛下!封皇似乎……”哪有一国二主的道理,有大臣觉得不妥,却不敢直言,踌躇了一下,上前小心翼翼的暗示了心中之意。 有人先开了口,后同样便有人跟着,先前曾说过话的张大成又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确实该登基,但陛下封皇,似乎……似乎有违祖制,先前也从未有过……故而臣以为……” 他这般说了,说着说着,却不敢再继续下去,惴惴不安的朝上头望了一眼,见陛下仍不喜不怒,神情难辨,再看一旁太子,眼中却带着些兴味,似乎正等着他往下说,分明都未显出不悦来,他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莫名的不安起来,为臣多年,何时该开口,何时不该开口,他是知道的,而今一时心急,竟把如此重要之事给忘了。 陛下先前虽然看似说的不经意,那只要是开了口,那便是已决定了的,哪里容得了他来质疑,若是他反对,说不准在片刻之后,便会成了杀鸡儆猴的牺牲品…… 额上冒出了汗水,这位张大人只觉自己眼看就在刀口上了,抹了抹汗,继续说道:“故而臣以为,若是陛下真这么打算了,便要好好筹划一下才是,让全天下都知道,陛下与太子殿下同朝主政,苍赫的将来定是四海升平,宇内皆安。” 说完了这番话,他小心的朝上又望了一眼,忽然想起,陛下与太子殿下一同治理朝政似乎也有些时日了,同坐皇位之上,他们这些臣子也早就习惯,而今只是换了称谓罢了,他先前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周遭的众位大臣此时见了这位张大人转的如此之快,都有些好奇,再一细想,也都恍悟,有人还想再提祖制,却被身旁的同僚扯了一下,也倏然想起,所谓的祖制,眼前这连父兄都未放在眼里的帝王式绝不会放在眼里的,早在当初毁了祖制传下的太子佩玉之时,众人便已知道的明白,陛下对前朝没有一丝的好感和牵念,陛下要的是他手中的苍赫,而非前朝遣下的苍赫。 “既然众位爱卿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祁诩天好似并未觉出大臣们的不安和欲言又止,勾起了唇,起身宣布退朝。 祁溟月站在一旁,同他一起往内行去,回首望了望神色古怪的大臣们,挑眉露出了一丝笑意,果真是父皇手下的大臣,揣测圣意的本领已是越来越强了,可惜了一场好戏。 群臣看着两人离去,张着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子为皇,陛下为帝,一国有二主,这……众人对视着,却无人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为君确实无可指摘,为臣的也不愿换了君主,但太子之能也是众人眼里瞧见的,更何况还有天命之言…… 想想往后,若是两君临朝,似乎也与现如今没有差别,只要国泰民安,他们的官位也无动摇,此事似乎也不需反对,免得危及自身。 相通了此事,群臣心照不宣的对视着,互相含笑拱手道别。 在殿上未曾离去的刘易,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眼底露出了满意之色,默不作声的往后离去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登基【完结】 帝位不退,太子为皇,此事一经在朝上提出,便在宫里传开了,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宫外,起初听到的人都对此法嗤之以鼻,以为是何处传来的谣言。要知道,自古以来,一国只有一君,哪位帝王不是唯恐他人分了他的权利,即便是手足兄弟,至亲子嗣,封了王,赐了地之后,也立时便会被遣出皇城,远离帝宫。 苍赫帝当年便是被逐出皇宫的,之后领兵夺了皇权,以雷霆嗜血的手段杀尽了一干皇族,继位为帝,苍赫还是苍赫,却已不再属祁氏一族,而只是他祁诩天一人的苍赫。此事天下皆知,却无人敢言,也无人会言,有目共睹,这位君王虽然手段残忍行事难测,但苍赫在他手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盛,直至今日,一统天下,如此的君王,纵然他的名声再如何的让人闻之胆寒,在百姓心里,却是一位明君。 既是明君,所做的决定便不会有大错,也该是为了这天下和百姓考虑。陛下在朝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宣布要封太子为皇,共同治理苍赫——确定了此事并非谣传,而是确有其事之后,天下人先是诧异不信,到后来议论纷纷,各有说辞,最终,却仍是接受了,毕竟,如此出色不凡的太子,注定了要一掌天下的,而陛下正当壮年,素来又宠信太子,两人一同治理苍赫,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百姓们是不管朝廷规矩如何,祖制如何的,虽绝不可思议,但一旦真成了事实,便也能安然接受,只要他们的日子如常,能过的安稳便好,但朝中的大臣自那日之后却未能如百姓那般安然。 当日未曾开口,也来不及开口,此事便定下了,陛下王者之威让众人不敢随意妄言反对,但回了府,静下心再一想,仍是有人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陛下行事素来难测得很,这一回的决定更是众人始料不及,有些大臣一番细想之后便作了罢,不再有异议,有些回头想想,仍是觉得此事不妥,暗中寻了几名同僚一起,打算再上书一提此事,朝堂之上不便,用奏折便好了许多,用词也可斟酌委婉,尽量莫让陛下不快…… 如此,宫里表面上看来仍是一片欢欣,开始大张旗鼓的忙碌起太子的登基之事,几日的时间,便在如此忙碌欢腾的气氛下过了。 帝宫之内,听闻了朝上之事,洛绯嫣在惊讶之余,心里满是钦羡,也有些惆怅,沁羽对此有些诧异,却也不觉太过意外,对那二人,他口中虽不言,但实则早已有些 分卷阅读304 赞佩,凝露则始终是满心欢喜的,一心盼着她的皇兄登基。 其余几名皇子对此的反应不一,祁柊离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对如此的决定,只要支持,祁子毓素来都是大而化之,除了有些意外便无其他的想法,但祁尧宇却是不然,经过上回的佩玉之事,长久的一段时间以来,他始终没敢再去面对他的太子皇兄,直到此时…… 站在御书房的门外,祁尧宇看着沉重的大门在自己身前缓缓打开,里面的皇座之上,白色的身影正翻阅着什么,那悠然的姿态,带着随意却优雅无比的动作,透着上位者的威仪,并未做什么,却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随意踏入了,惊扰了房内的这份宁静深沉。 “七皇弟站在门前做什么,为何不进来?” 悦耳淡然的话音从里面响起,惊醒了怔怔的朝里望着的祁尧宇,回过神来,他整了整衣衫,踏了进去,“臣弟叩见皇兄。”再过几日,他便不能再以皇兄相称,而该口称皇上了。 “起来吧。”祁溟月略一抬头,瞧了他一眼,“七皇弟今日求见,可是有事?”他已有些时日没见过祁尧宇了。 “皇兄……”注视着座上之人,祁尧宇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臣弟是来祝贺皇兄的。” 许是隔了些时日的关系,祁溟月此时见他,总觉与往日有所不同,那仍透着青涩的少年的脸孔上,似乎多了几分老成。 “除此之外还有何事?”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册,祁溟月随口问道,若只是为了来恭贺登基之事,根本无需跪地不起。 “臣弟想问……是否待我成年之后,会同五皇兄一样,赐封地离开皇城?” 祁溟月抬眼见祁尧宇低头这么问,扯起了嘴角,“七皇弟离十五之龄还有两年,已在考虑此事了?身为皇子,成年之后离宫,不会例外,莫非你不愿意?” 祁尧宇仍旧垂着首,低语着,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缓缓的说道:“臣弟想请皇兄……到时将坍州赐为封地。” 坍州,原本苍赫的边境之处,地处偏僻,地势险峻,多有匪贼出没,而今虽已有缓解,却仍算不上是富饶之乡,当初将祁慕晟贬去那处,便是为了惩戒,而今祁尧宇竟自求去坍州…… 看着他,祁溟月没有答话,祁尧宇跪于地上不曾抬头,却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许久之后,才听那话音说道:“随你之意吧。” “多谢皇兄。”祁尧宇站起身,抬首又朝座上之人望了一眼,行礼往外退去,至始至终,祁溟月没问缘由。 大门重又在身后合上,祁尧宇呆呆的立在门前,酒宴那一日虽距现今有了很长的一段时日,但佩玉之事,还有凝露所为,从未在 他眼前消失。 父皇给了皇兄整个天下,凝露为了皇兄身为女子可不顾自身名节,而他…… 身侧的手逐渐握紧,他就那么静立着,分外清楚的感受到,不论他心底的那份牵挂是为了什么,他都……不配…… 御书房内,祁溟月看着房门合上,目光又落回到了眼前的书册上,屏风之后一道玄色的身影缓缓行出,由后揽在了他的肩头,“早说过,小七对你不同。” “他会离开,再有不同也是一样。”侧首与身后之人轻吻,祁溟月说道:“父皇该听到了,过两年小七会去坍州。”父皇才去后头取本书册,祁尧宇便来求见,也实在是巧了。 从椅后走到他身旁坐下了,祁诩天冷哼一声,没有开口,看明了小七对溟儿的心思,若不是他今日自请去坍州,他未必会将他放过。 “不去提他,溟儿过几日便要登基了,有不少事需要忙的,一会儿这里的事处理完了,便早些去歇着。” 点了点头,他合眼往一旁靠去,“那些处理的如何了?”他所问的不是登基的事宜,那些有刘总管会办妥,而是关于那些个大臣,对他同朝为皇之事,看似无人有异议,实则却仍有几人抱着那些祖制,嘴上不敢说,心里对此却是不甘愿的。 祁诩天一手拥住了他,提笔在纸笺上书写着,口中回道:“不必在他们身上费心,我会让他们会知错。”停了笔,暗处有黑影倏然出现,接过了纸笺,便又突然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感觉到影卫的气息逐渐远去,祁溟月没有开口再问,再过几天便是登基之日,父皇是不容有人对此有异议的。 他也一样。 往那带着冷香的男人身上又靠近了一些,祁溟月闭目小憩,接下来,便只等登基的那一日了,他要与他,同掌天下。 ++++++++++++++++++ +++++++++++++++++++++++ 莹白的衣袂之上,金芒闪耀,异兽图腾环绕,那卓然霸气之貌正是苍赫帝王的象征,与那玄色的身影并立在一处,在所有大臣的眼前,解下了太子发冠,戴上了赤金色的冠冕。 青天之下,暗红色的仪仗如血,也如火,在风中落于众人眼里,就如火焰燃烧,仰头注视着他们的两位君王,无人不心怀激动。 陛下不曾退位,太子殿下却已登基,从古未有之事就在 他们眼前,陛下为帝,太子称皇,在两人手中,苍赫已主天下,往后在二主的治理之下,苍赫又会迎来如何的盛世,将会是一番如何的景象,实在叫他们这些为臣的期许不已。 带着激动之色互相对视,欣喜之时,也瞧见了周遭心劲的同僚,平日里的几张面孔已看不到了,都是那些暗中对此怀有异议的大臣,这一日间不是病逝,便是告老,其中内情为何,他们不敢随意妄自猜度,心里其实都清楚,此时跪伏于地,大臣们心里分外庆幸自己不曾反对了此事。 二主临朝未必不是好事,苍赫已非昨日,诺大一国,政务繁杂,有两位君王总比忙时求见不到陛下来得好,仰望着仪阶之上正在接过国印的太子……此时已该称为皇上了,在那身掺着浅金的的莹白之下,风姿无双,阳光下俊美和煦的面容,神色安然,即使距离隔得远,也可感觉到那王者的威仪与皇家的贵气雍容。 对如此的新皇,无人会生出半点不从不敬之心,在两侧司职典仪之人的宣朗声中,礼乐齐鸣,文武百官叩拜于地,齐声唱喏,看着两位君王一同祭祀天地,想见苍赫往后,甚至还有大臣激动的淌下了泪来。 而此时的民间,亦是在为此事庆祝欢腾,天命所过的太子终于登基为皇,与陛下同理苍赫,如此新奇却让人欢喜之事,还从未有过,于是乎,不知不觉间,在民间流传出一种称呼来。 天帝,月皇,将两人分别如此称呼,百姓已完全接受两位君王同时临朝,治理这个天下,对往后的日子也开始期待起来。 并不知外间是如何的反应,登基之仪从早间便开始,到 分卷阅读305 祁溟月再次坐上皇位,已不再是昨日太子的身份,而是苍赫之君,看着文武百官在殿内再次跪地,对他行礼叩拜,他的面色却无多大的起伏,只是平平静静的看着,腰间被一手搂住了,他侧首看着祁诩天,露出笑意。 皇位从不在他的眼里,今日是即位之日,于他,却只代表着他与身旁的男人并肩而立,与他一起笑看天下,直至此生的终结…… 与他对视,祁诩天挑了挑眉,知道他心中所想,竟倾身拥住了他,在殿上便吻住了他的唇,他的溟儿终于站在了他的身边,此刻那耀眼的神情让他心动不已。 群臣叩拜着没有起身,在旁的刘易见此却难得的扬起了唇,二主临朝,父子两又都是如此妄为之人,看来往后他要忙的事会更多一些了。 在大臣们起身之前,祁溟月退开了身,群臣只听新皇略有些低语的语声由上传来,“平身吧。” “朕今日累了,天色不早,众卿可还有事要议?” 听得此言,谁还会不知话中之意,全都摇头,直到退朝的话音落下,群臣怀着仍未平复的激动心情退了下去。 大殿之上,随着文武百官的离开,渐渐静默无声,祁溟月坐于皇位上,依靠着身旁之人,支着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眼中透出了几许兴味,或者……此后耍弄那些大臣也是桩不错的消遣。 看着他眼中的神色,祁诩天挥退了左右,连刘易也被遣下了,将他抱在怀里,与他一起往下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堂,他问道:“如今溟儿已是掌控着天下人生死的君王了,有何感觉?” 低沉的话音飘散,带着淡淡的 回响,空荡荡的殿堂内正逐渐暗下,紧密的殿门外,暮色渐沉,由缝隙间洒下几抹落日的暖红颜色,却显得那空落绯无人之处,更为阴冷了。 “很寂寞……”坐在高处,祁溟月朝下望着,叹息似的开了口,“可掌控天下人的生死又如何,若是没有父皇,没有你坐于身旁,这皇位……”没有再往下说,他不由想到了再他出生之前,那时,许便是如此一人坐于朝堂之上,面对着底下的文武百官,面对着苍赫仰赖他生存的百姓…… “父皇有你,便不寂寞了。”与他相拥着,祁诩天轻笑,以前从未体会过那种所谓的高处不胜寒,也从不知寂寞是如何的一种感觉,只是将人当做棋子一般在掌中摆弄,消遣着时日,直到有了溟儿,直到今日,他才知,原来,那便是寂寞。 看着皇座之下的那片空旷,两人的唇贴到了一起,细密的吻,撩动着内心的情念,温存着相贴的唇辗转相触,口中的舌激烈的纠缠,随着渐渐深入的吻,祁诩天移开了唇,语声暗哑,“溟儿可知方才在大臣面前,你是如何耀眼的模样,父皇怕是等不到回寝宫了。” 抬手去解他的衣领上的盘龙扣,祁诩天眼神示意,任由他敞开了他的衣襟,祁溟月倚在皇座之上,勾起了唇,“那便不要等到回寝宫。” 解下两人的发冠,隔着殿门洒落的余晖之下,垂落一片墨色,祁溟月缠弄着指尖的发,在他耳边轻语,“之后……我也想要你,诩……” “好……”吻住了他的唇,祁诩天将他压在了身下,望着宽阔的皇座之上倒卧的莹白,在暮色之中如清冷的月色,勾住了他的心神,也缚住了他所有的情念。 俯下身去,相似的两双唇再度相贴,莹白如月的衣衫缓缓落下,昏暗的殿上,于皇座上交缠的两道身影,在暮色之中投下了一片旖旎的暗影,直到夜幕尽落,在喘息之中,有呢喃似的低语,满是情意的缠绵,在殿内飘散…… “此生此世……” “此生此世……” (完结) 番外一 参考相性一百问,取了其中的一些问题,同时收录狐狸窝里几位好奇宝宝的提问,以下,开始(*^__^*) 炫天殿内,亲妈狐狸小心翼翼的站在某两只面前,看着皇座上,如今的天帝和月皇,掏出怀里的纸笺,再瞧了一眼两人的脸色,嗯,正式开始采访吧—— 亲妈狐狸(得意状):偶家可爱的孩子们啊,文文完结了,你们亲热的机会就没了,嘿嘿,为了乃们的“幸福”,要好好回答偶的问题哦,不可以威胁偶,不可以咔嚓偶,不可以不回答,不然亲妈就在番外里面虐你们,明白米? 祁诩天(双眼微阖,挑眉):你是打算要挟朕? 祁溟月(眼神特别温柔的微笑):你问 亲妈狐狸(抖~~做好随时开溜的准备,低头看小抄):那啥……你们的名字是? 祁诩天:…… 祁溟月:…… 亲妈狐狸:……当……当偶米问吧 亲妈狐狸:你们的年龄是?(貌似很多亲看忘记了) 祁诩天:三十九 祁溟月:十九 亲妈狐狸:你们怎么称呼对方? 祁诩天:溟儿 祁溟月:父皇,诩 亲妈狐狸: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会送什么? 祁诩天:整个天下 祁溟月:父皇别忘了附上自己,只是天下,我要来何用 祁诩天:那是自然 亲妈狐狸:那溟月呢,要送你父皇什么东西做礼物? 祁溟月:他不需礼物,父皇要的,自会去得到 祁诩天:果真是我的溟儿…… 两人对视……然后……然后……(狐狸捂脸,非礼勿视) 亲妈狐狸:咳……呃,好恩爱啊,所以接下来的问题要好好回答哦,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个部分? 祁诩天(看着身旁的人):全部,溟儿身上的每一处……都会勾人…… 祁溟月(扬起了唇):任何能取悦我的部分 狐狸亲妈(CJ滴仰望):可以说明白点咩?比如? 祁溟月(笑):真想知道吗? 亲妈狐狸:不……不想了(明明很温柔的笑嘛,为啥偶那么寒~~~抖,55555) 亲妈狐狸(躲在帘子后,以策安全):……你们曾经吵架么? 祁诩天:不曾 祁溟月:有过冷战 亲妈狐狸(惊讶):冷战?偶咋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事?(低头看小抄,窝里的K亲提供的问题)在什么情况下你们会冷战? 祁诩天:溟儿十五岁之时 祁溟月:还不是后宫的那些事 亲妈狐狸:5555555,为啥偶不知道,你们都不和偶说~~~(难道就是被偶遗忘在桌面上重装系统之后消失的那一篇?) 亲妈狐狸(抹泪):那冷战之后怎么和好的?(不告诉偶,偶怎么码字的说) 祁诩天:好好疼爱了溟儿一番(邪笑) 祁溟月:只是一时气愤罢了,也算不得真的冷战,在床上和好的 亲妈狐狸(脸红状):……(某两 分卷阅读306 只真的是妖孽啊妖孽) 亲妈狐狸: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祁诩天:转世? 祁溟月:只要这一世 亲妈狐狸(疑惑):为啥?有亲也觉得,你们最后在大殿上,对彼此说的是此生此世,为什么不是生生世世呢? 祁诩天:既然今生所属已在身边,管来世如何 祁溟月:死后之事何人知道,下一回也未必还能如此生一般记得过往,与其期许来世,不如把握眼前 亲妈狐狸:还真是父子啊,思考模式相同,都是活在当下的人 亲妈狐狸: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祁诩天:很多时候(眼神暧昧的看着一旁的祁溟月) 祁溟月:很多时候 亲妈狐狸:可以不要这么模糊咩~~究竟是什么时候啊?只说一个也行(星星眼) 祁诩天:溟儿望着我的时候 祁溟月:父皇抱着我入睡时 亲妈狐狸:对待喜欢的人,你们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祁诩天:把他锁在身边,不让任何人瞧见了,让他眼里只有我一人 祁溟月:只把他视作特别,并且时时相伴 亲妈狐狸:什么时候会觉得对方已经…… 祁溟月:已经什么? 亲妈狐狸(躲好):……已经不爱你了 祁诩天:有人是不想活了呐 祁溟月:可以晚一些再杀 亲妈狐狸:5555555555,要杀之前可以先回答偶咩(英勇就义状) 祁诩天,祁溟月对视 祁溟月:当我们在对方眼里同他人没有区别时 祁诩天:不会有这一日 亲妈狐狸: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祁诩天:知道的人有些死了,有些仍活着 祁溟月:不知你属于哪一类? 亲妈狐狸:…… 亲妈狐狸:情事上,你们谁处于下方?(爆~~这问题会不会直接了一些) 祁诩天:你说呢 祁溟月:多半时候是父皇在上 亲妈狐狸(感动):还是偶家的溟儿最乖了,好好回答问题,米有威胁偶 祁诩天:溟儿不是你可随意称呼的(杀气) 亲妈狐狸:偶一时忘记了啊~~~(趴角落) 亲妈狐狸:(不怕死的继续问)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祁诩天:不曾决定过,自然而然 祁溟月:幼时只有如此,而后也无所谓上下 亲妈狐狸:你们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一个是天帝,一个是月皇,很不错吧,要表扬偶哦 祁诩天:尚可 祁溟月:尚可 亲妈狐狸:喂喂,偶是你们的亲妈,你们有这么完美甜蜜的结局,都要感谢偶啊~~~竟然不知道感恩,要说满意知道咩! 一道金色光芒闪过,狐狸只觉眼前一花,光速闪,躲好,检查一下,嗯嗯,米有断手断脚,奇怪,难道某只功力退步了咩? 小心的冒头……竟然……竟然只是太阳光?!倒地…… 亲妈狐狸:你们初次那个啥的地点?(躲在阴影处小声问) 祁诩天:宫里 祁溟月:树下 亲妈狐狸:当时……当时的感觉?(那时候是看到些啥啥导致某人爆发了吧) 祁诩天:愤怒,以及愉悦 祁溟月:感觉不错 祁诩天:只是不错?溟儿可要说实话(挑起他的脸,轻笑) 祁溟月(挑眉,勾唇):那么……很好,如何? 亲妈狐狸:……(习惯性捂脸,默念,妖孽啊妖孽) 亲妈狐狸(捂着脸问):当时对方的样子是怎样的? 祁诩天:很是引人的模样,让人不想放开,想一直要下去……(逐渐轻缓的语声) 祁溟月:很强势,很霸道,带着怒火,却……使人动情 亲妈狐狸:那……初夜的早晨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祁诩天:忘了 祁溟月:谁会记得 亲妈狐狸:……(其实偶也忘了) 亲妈狐狸:每星期H的次数? 祁诩天:不定 祁溟月:视情况而定,没有固定的次数 亲妈狐狸:不是很多次咩?大家都以为很经常的说 祁溟月:除了交欢,也有其他的亲密之举,不过……此事与他人无干吧 亲妈狐狸:接下来……呃,对方最敏感的地方?(为啥会有这样滴问题啊,偶是纯良的狐狸啊) 祁诩天:耳朵,脖子,腰侧 祁溟月:大腿内侧,胸 亲妈狐狸:用一个词形容H时的对方? 祁诩天:诱人 祁溟月:邪魅 亲妈狐狸: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偶都写过些啥地方,为啥有亲会以为是随时随地……||||) 祁诩天:寝宫 祁溟月:寝宫 亲妈狐狸:寝宫……也就是包括了床上,榻上,桌案上……?(默……) 亲妈狐狸:有与对方以外的人做过吗? 祁诩天:有,不过有了溟儿之后便没有了 祁溟月:没有 亲妈狐狸: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你们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祁诩天:若是得不到溟儿的心,我会一直抱到他愿意把心给我为止 祁溟月:想要的就去得到,不论是心还是身体 亲妈狐狸:都……都好强势……(说起来,是别人的幸运了,如果这两只没有对方的话,会怎样……寒) 亲妈狐狸:如果对方被暴徒强暴了,你会怎么做? 祁诩天:让他知道……何谓生不如死 祁溟月:世上还没有这样的人 亲妈狐狸:偶错了偶错了!!不要冒冷气啊~~(55555,偶知道结果的怎么还会问涅,这两只有人能强暴的了吗~~~严重怀疑) 亲妈狐狸:你们比较喜欢H时对方哪种的表情? 祁诩天:从冷静化为炽烈,热切的索求 祁溟月:只有我才能见得到的温柔 祁诩天:原来溟儿喜欢温柔的?那昨夜的不喜欢吗? 亲妈狐狸拉长耳朵,昨夜?昨夜?昨夜是哪一种啊? 祁溟月(勾唇轻笑):只要是父皇,都喜欢 亲妈狐狸(偷听完毕若无其事状):呃,那你们H的时候,无爻是不是都全程看着涅? 祁溟月:无爻看不见 亲妈狐狸:那……能听见? 祁诩天:寝宫内是不许他人入内的,影卫和无爻也一样,在我身下的溟儿是如何的模样,岂能让他人看了去 亲妈狐狸:是啊是啊,貌似偶之前是这么 说过的,寝宫里面,没人能随意进入,但是有的亲想说,如果米有人,为啥一喊人就来了涅?不在寝宫里的人,怎么能知道你们……那个完了没有……可不可以接近……(越来越小声的说) 祁溟月(皱 分卷阅读307 眉):这是谁提的问题? 亲妈狐狸:以上问题来自窝里的糖糖和紫,那个……能回答一下咩 祁诩天(不耐烦):传音 祁溟月:还有不少奏折要阅吧 祁诩天:嗯(斜斜的扫过) 亲妈狐狸:……偶会加快速度的!(好恐怖,5555555) 亲妈狐狸:你们每次H的时间是多久?(短一点吧,码字好累的说,伤脑细胞啊) 祁诩天:很久 祁溟月:没注意 亲妈狐狸:又75偶啊~~~~很久是多久的说? 祁诩天:你确定真想知道? 亲妈狐狸(摇头,狂摇头):不想知道了,绝对! 亲妈狐狸(看小抄,糖糖的提问,照着念):天天开始老的时候,月月咋办,天天已经不想做了……但是月月还想……(冒汗……这问题……) 祁溟月(朝一旁看):我会让他想做的,或者……我来做就好 祁诩天(轻笑,抱住):父皇不以为会有这一日呐 祁溟月:父皇倒是自信的很 祁诩天:曾有服过睘珠之人,死时仍是壮年之貌,溟儿若是不信,到时便知道了……(附在他的耳边,语声暧昧) 亲妈狐狸:……(不要54偶啊,偶是纯良的狐狸啊……捂脸,不看不看不看) 祁诩天:你可以下去了 祁溟月:倘若你想留下…… 祁诩天:影一 祁溟月:无爻 人影闪现,狐狸抬头望去,一黑一白…… 亲妈狐狸飞奔而逃:偶是亲妈!你们不可以对亲妈下手啊!!!!你们还有番外,番外知道不?!当心亲妈变后妈—— ——END—— 番外二 云昊山庄内,这一日的气氛有些怪异,在隐隐的紧张之中,带着些期盼和喜悦,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什么。 直到,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哭声传来。 “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位少爷!”隔着门,房内婢女的话音含着惊喜传了过来,门外守候多时的之人才松了口气,才扬起了笑,里头传来的一声惊呼,却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何事?夫人怎么了?还是孩子……” 云景昊站在门前,不知里面究竟如何了,急的满头是汗,自那惊呼之后便无人再答他的话,只听见混乱的说话声,和着满是痛苦的叫声,使他心里更是焦急不已。 那里面的一大一小可千万别有事才好,在廊道内不断踱着步,他看着院内天色一点点暗下,树上的雪梅花瓣由风中徐徐落,一派悠然,他的心里却只有无尽的猜测和不安,过了这许久,可别真是……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两位公子!” 产婆的话让云景昊喜出望外,“夫人无恙?”见产婆点头,他连忙朝冲进了房里,床上,女子脸色微微苍白,看来有些虚弱,神情却满是欢喜,抚着躺在身旁的婴儿对他展颜微笑。 云景昊又是欣喜又是紧张的走近了,凑近了去看,一模一样的长相,才是初生,哭闹了一阵,此时却安静的很,一个挨着另一个,正静静沉睡,即使不曾见过初生的婴儿是何种模样,他此刻也能确定,他的孩子将来定是长相非凡,俊秀出众的。 小心的把他们分别抱到怀里,他看着一双麟儿,想了片刻,笑着低语,“往后,你们就叫炎瑱和琰青。” 一为瑱,一为琰,俱是美玉,美玉成双。 ****** “炎瑱,接住啦!”小小的少年跨骑在树上,高声笑着,将手里的果实往下扔去。 树下,同他模样相同的男孩儿接住了落下的东西,看着手里这枚红艳艳,圆鼓鼓的果子,俊秀的小脸上路出了笑容,抬头朝上望去,“我也要上来,你等着!” “好,不过你可要当心,爹前些日子才教的身法,可别忘了。”晃动着双腿坐在树影之间,琰青看着树下正努力腾身而上的兄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手里松了一些,几枚红果顿时滚落下去。 炎瑱正借力往上爬着,这颗大树以他们的功力还无法轻易跃上,几枚红果突然落到他的头上,心神一松,运起的气便不由一泄,一手没有抓住,霎时掉了下去。 树下不远处便是一潭湖水,眼看炎瑱从树上掉落,接着滚落到了湖离,琰青霎时慌了神,“炎瑱!”胡乱抛开手里的红果,他手忙脚乱的下了树。 “炎瑱!炎瑱!”只是想要开个玩笑,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若是炎瑱出了事该如何是好?琰青急的红了眼,纵身也跃到了湖里。 轻轻拍着他的脸,琰青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湖水,用尽了力气,终于把炎瑱抱到了树下,“炎瑱……” 拨开了湿透的发,那是一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看着他,就好似看着自己,阳光透过枝叶洒下,一束金芒落在他的脸上,点点的水色折射出了片片晶莹,眼前俊秀的脸庞好似在发着光一般,分明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为何炎瑱看来就是不同呢? 不自觉的走了神,看着他胸前呼吸的起伏,琰青忽然想起,爹好像说过,落水之人该如何施救……目光移到了浅粉的唇上,他正犹豫着,一双清澈莹亮的眼眸缓缓睁了开。 “琰青?”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炎瑱望着着正坐在自己身边神情古怪的弟弟,眼里怔怔的带着些疑惑。 仿佛被湖水浸透,本是该与自己没有分别的眼眸,却如此的清透,彷如明镜映照出一张带着些许魅色的脸庞,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琰青抬手在他脸上轻碰了一下,“炎瑱真漂亮……” 炎瑱皱了皱眉,“我们本是双胞兄弟,你说我漂亮,也是说你自己!”对男孩子来说,漂亮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好啦,随你怎么说。”挨近了他,琰青仔仔细细的在他脸上打量,炎瑱被他瞧得却有些不自在起来,“你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事。”索性躺倒他的身旁,琰青甩了甩湿透了的发,方才下水,两人的衣衫都湿了,这时若是回去定是要被爹责罚的,趁着阳光正好,他解下了外袍,“炎瑱快点把衣服脱了,晒干了好回家去。” “要叫大哥。”习惯性的纠正他的称呼,炎瑱还是脱下了外衣,对每次都要被弟弟照顾这件事,很是头痛,明明他才是兄长。 “炎瑱就是炎瑱。”仰躺在树下,琰青侧首嘿嘿一笑,翻滚着抱住了身边的兄长,嬉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炎瑱皱眉,“琰青!”他竟敢戏弄兄长! 回应他不满表情的,却是琰青满不在乎的笑脸,还有再度往他身上贴来的湿透的身躯,见他如此“目无尊长”,炎瑱板起了小脸,别过头去,俨然是想多几分兄长的威严。 琰青却未能让 分卷阅读308 他如愿,倏然重重的压到了他的身上,炎瑱不甘示弱,也如此回敬,两人笑闹着在草丛里翻滚起来。 树下的笑声飘扬到风中,直到暮色降临,夕阳透过树影落下一片暖红,暮色之下,一双身影相拥而卧,极为相似的脸庞,一个挨着另一个。 炎瑱,琰青,炎为丹,青为翠,璧玉本该成双。 但随着时光荏苒,不知何时,幼时的亲密渐渐疏远,相同的,是琰青仍不会称呼兄长。 “炎瑱呐,我看雅儿妹妹不错,不如你早日……” “你胡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炎瑱端坐着,拿着手里的账本,仔细的核对,没有抬头,眉宇间却为这句话微微蹙起。 带着几分惑人的姿态,倚靠在门前,琰青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我可不曾胡说,啧啧,看雅儿妹妹的模样,早已为你神魂颠倒了,如此可人的姑娘,难道你不动心?” 炎瑱翻阅账册的手顿了一下,“你既已说是妹妹,当哥哥的又如何会对自己的妹妹动心?难道你会?”莫非是琰青对雅儿有意……不由自主的,他放下账册,抬头往门边看去。 琰青不知为何没有答话,敛下了眼眸,神情却是有些古怪,见他如此,炎瑱心里多了几分肯定,正要说什么,门前又多了一人。 “炎瑱哥哥,雅儿为你做了……呀,琰青哥哥也在……”停下了含着欣喜的话语,娇小秀丽的女子端着一碗汤羹,立在门前,望了望琰青,柔柔的话音里多了丝尴尬。 琰青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里面的炎瑱,轻笑一声,“我这就要离开了。”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琰青。”炎瑱喊住了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琰青若是喜欢雅儿,自然不喜见到眼前之事,虽然他只当雅儿是妹妹,但在琰青看来,仍是碍眼的很吧。 “你好好考虑我先前的提议啊。”侧首挑了挑眉,透着些轻佻的暧昧之色,琰青笑着转过身,往外行去,径直走到院中,抬首望着早已凋零的雪梅,笑意逐渐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苦涩。 他不会对妹妹动心,但若是哥哥呢,他对自己的哥哥动了心又该如何? 不知何时开始,同自己一样的容貌在他的眼里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只要看到炎瑱的身影,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追随,想要同儿时一般的抱住他,想要笑闹着亲吻上他的脸庞,想要的更多更多…… 却,终究是不敢。 他是炎瑱,是他的兄长。握紧了双掌,他提醒着自己,想着房内的两人,那份苦涩再度在心口翻涌。 “琰青。”看着在树下独自站立的背影,炎瑱走上前去,“我只当她是妹妹,若是你喜欢她……”说到这里,炎瑱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想到与自己如同一人的弟弟将有一日会娶妻生子,他的心中生出几分复杂的心思。 就好似一个人被分开了似的,世上的双胞手足想必都经历过如此的感受吧,炎瑱对自己这么说着,把琰青背对的身影转了过来。 一样的脸庞,却透着截然不同的魅色,只是随意一望便可引来女子心跳的眼眸,如同薄雾氤氲着,本是旖旎,此刻却是苦涩,朝他望来,目光灼灼,那灼人的眸色之中,翻涌着太多的情感。 对着如此的眼神,他不知为何慌乱起来,别开了眼,避开了那双惑人的眼眸,原先想要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这是…… 心里骤然一震,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平静,炎瑱再度对上那双眼眸,想要再分辨,所见的,却已只有平时的轻笑旖旎。 “雅儿来了,我还有事找爹,便不在此妨碍了。”又轻笑了几声,琰青示意的指了指往此而来的女子,在炎瑱的视线里逐渐远去。 对女子的唤声听而不闻,炎瑱只是瞧着那抹碧色,心里前所未有的混乱起来,琰青…… 那眼神是何意? 直到琰青离家的那一日,他也没有问出口。 他竟然离开了……端坐在书房内,炎瑱如同往日一般,翻着手里的账册,心神却不知飘去了何处,回忆往昔,记忆中的琰青似乎总是笑着的,不知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还是其他,总之,时有与他作对之时,那般笑着,带着些魅色,漫不经心的模样,不顾他的意见,自顾着行事,俨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知说了多少次,要称呼他为大哥,却从未由他口中听到过一次。 炎瑱,他总是叫他炎瑱,偶尔望来的眼神里,带着些难辨的神色,他也从未刻意去分辨,直到今日…… 他已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一页页翻动着账册,眼神却落在远处,静静的书房里,只有纸张摩擦的声响,直到门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逆子!这个逆子!”啪的一声,一张书笺被扔到了桌上,云景昊满面怒容,负手在房内踱步,只看他如此的模样,炎瑱便知道,这一回爹是气得不轻。 “发生了何事让爹如此气愤?” 指了指那张书笺,云景昊停下了步,“往后你就是云昊山庄的少主,再也没有琰青这个人,他也再不是我云景昊的儿子!” 炎瑱的目光从书笺上收了回来,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又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看着那些字从眼前掠过,却什么都没有看入眼里。 流芳馆,琰青……琰青竟然…… 苍白了面色,他此刻脑海中流转的,全是那双眼眸对着他人而笑的模样,那双望着他之时,透出灼然之色的眼眸,是否,也会对着他人,路出那般的神情? 薄薄的纸笺由手中飘落在地,平静如水之人,终于再难保持平静。 他悔了,他此刻方才知道,琰青眼中的神色并非难辨,而是他不敢。 而此后,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辨识,琰青那双惑人的眼中,究竟藏着什么。 ****** “怎么了?满头是汗?”烛影之下,碧色的身影走近了眼前,那双记忆中的眼眸再不掩藏,魅色之中透着关切,含着情意,一时间仿佛与梦境混淆,炎瑱带着些惶然,拉住了拿着帕子往他额上擦拭的手。 “为何不说话,难道烧还没退?还是难受?”琰青皱起了眉,近日三国之战方才歇下,苍赫一统天下,陛下与殿下成了天帝与月皇,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闲,炎瑱不曾休息几日,却一心打理云昊山庄的事务,累得染上了风寒。 “我没事,只是个梦。”太过真实的梦境,全是过往的种种,若不是当初他中蛊沉睡不醒,若不是有那两位陛下,此生或许便要错过了,错过了琰青。 握着他的手逐渐收紧,他望着床边的人,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琰青的眼中透出了笑意,含着魅色的眼眸此刻只余柔情,俯身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只觉握住他的那双 分卷阅读309 手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放开,迎着他逐渐加深的吻,再没如往日一般闪避,叫他心里顿时升起了无限的喜悦。 “炎瑱……”紧紧抱住了他,琰青难抑心中的欢喜,这些时日以来,炎瑱虽不再逃避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始终对亲密的举动有所抗拒,如此干净清澈之人,面对这在别人眼中可称为污秽的情感,要接受他的碰触,并不是简单之事,要他主动做些什么,更是难上加难,但今日他却…… 琰青的欣喜还未退下,炎瑱接下来的举动却更让他惊喜的难以置信。 回抱住琰青,炎瑱如水般清透的眼中映照出了一片灼然,望着他眸色,琰青已辨不出那究竟是自己的情念,还是炎瑱的,习惯用怒意,用一切其他情感来掩饰的人,终于不再抗拒心里的跃动,望着琰青,炎瑱头一回覆上了双唇,挑开了琰青的。 两人的唇舌交缠着,这一刻的情动谁也没想压下,琰青解着自己的衣衫,一手往炎瑱的衣下探去,指尖触到那片泛着热度的肌肤,忽然停住了动作。 “你的烧还没退。”克制着身下的欲望,琰青躺在他的身边,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生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退了。”炎瑱却并没有如他的意,望着身旁相似却绝不相同的面容,看着那眉眼间的魅色,想到了过往,此刻再也不想将眼前的人放开。 解开了衣,炎瑱又伸手去解琰青的,将他半挂的衣衫脱下了,对他如此的举动,琰青如何还能再忍耐,吻住了他的唇,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 “琰青……”喘息着,炎瑱略有些犹豫的拉住了在他身上游移的手,他没想过有一日会躺在双生弟弟的身下。 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琰青停下了动作,对他而言,只要能真正拥有炎瑱,如何的方式都不重要,尽管此刻在他身下的炎瑱不再是平日里的冷静淡然,透着他自己都不知晓的诱人的模样,要克制住想要他的欲望简直是痛苦,但只要是炎瑱,那便如何都好,如何强烈的欲念他都可以忍耐。 汗水顺着脖颈淌下,低落在炎瑱的胸前,看着琰青,过往的一幕幕似乎又在眼前重现,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拥住了覆于他身上之人,慢慢打开了双腿。 “炎瑱……你……” 因他的举动而惊讶,琰青注视着怀抱住他的炎瑱,却迎上了一双透着火热情意的眼眸,“还等什么?” 原来,水色沸腾之后,便是如火的炙烈,当那纯净透彻的眼眸染上了情意,也是可以这般魅人的,他将得到的,是从未示于人前的,绝不同于往日的炎瑱。 双唇相贴,当掌心触上身下之人的火热,听到那声含着压抑却引人的呻吟溢出口中,琰青无法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他只想拥着他,此生都不愿放开。 交叠的两人在烛影的摇曳下映照出一双人影,注视着对方的眼眸,炎瑱感受着琰青在自己体内,没有屈辱,也没有不甘,这一刻,似乎已等待多时。 琰青与他,本就是一体。今夜,终于成双。 此生不离。 ——END—— 番外三 (上) 风声在黑夜里吹出轻轻的响动,几株绿竹相随着摇曳,窗棂边,可见到屋内有一人身背挺直,正坐在桌案前,仔细看着手里的纸笺,静静的出神。 苍赫那边又有消息传来了,但这一回却没有提起无爻一字,那位殿下是有意如此,还是无爻他……摇了摇头,百里忘尘停住了心里的猜想,以无爻的功力,该无人能轻易伤得了他。 想到无爻如何得来的这身功力,他的唇边透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把手里的纸笺又细细看了一遍,确定不曾错漏了什么,这才放到一旁的烛火之上,彻底燃了。 烛火摇曳,将那方纸笺缓缓吞噬,在火光之中,他似乎又看到了过去,那个跟随在自己身后,一心信赖的少年,而如今,别说是跟随了,想要他接近自己一些,恐怕也是不易之事吧。 就在这时,房内忽然多出了一阵气息的波动,不知是否是错觉,透过烛光,黑暗中像是有一抹白影显现,仔细瞧去,竟正是他心中牵念的那一个。 无爻?!真是无爻! 百里忘尘猛然起身,往他身边走去,到了将近之时,却又倏然停住了脚步,他不愿见到无爻退避的模样,“你怎会来安炀?” “殿下之命。”幽暗的角落里,白影这么说道。 是了,自然是殿下之命,无爻会来安炀,绝不会是为了他的。百里忘尘在心里叹了口气,灼然的目光,却始终紧紧注视着黑暗中的那一抹白,“可是殿下有事……要你传话?”若只是为此,也不需让无爻前来,传书便可,特地奉命而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无爻没有答话,只是将它递了过去,殿下所言句句在书信之上,无需他再说什么。 “你受伤了?”看完信上所言,百里忘尘无法抑制心里的焦急,再也顾不得无爻的反应,急急的将他拉到了身前,仔细打量起来。 不喜被人如此接近,无爻往后退了几步,仿佛不曾看见百里忘尘瞬间落寞下的脸色,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抬手解开了衣襟。 百里忘尘怔怔的看着无爻的动作,在幽暗中显得尤其白皙的肤色上,有点点的血红遍布,如盛放的花朵凋落,残瓣片片,斑驳着交叠出诡异的艳色。 裸着的半身,胸腹间结实的肌理隐隐有着旧伤的痕迹,不祥的血腥之气从那殷红的血色之上透出,像是腐蚀着什么,无爻的气息,细细查探,确实有着几分古怪,那位殿下只在书笺上说无爻有伤要他来医治,却不说是什么伤,此时见了,他才知为何无爻会来此寻他。 那是沾了蛊血之后留下的痕迹,无爻曾服下过不少药物,有些与蛊血相克,有些却是相融,若不及时解去,再过些时日…… 幸而殿下命无爻来了,百里忘尘又是担心又是庆幸,克制着想要拥住他的冲动,不敢轻易上前,口中说道:“没事,我会将你医好。” 像是怕惹他不快,轻柔的话音带着些小心,那种过分的轻柔与小心,让他心里莫名的难受,无爻穿起了衣衫,脸上仍是平平的没有表情,空洞的眼眸对着百里忘尘的,“何时?” 他果然是不愿多做停留,急着想要离开,“……很快。”苦笑着,百里忘尘望着那双映照着一切,却没有闪动过丝毫光亮的眼眸,带着苦涩的笑意里又添了些许的痛楚。 微风由窗棂间拂过,烛影晃动,房里的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再开口。 似乎是耐不住如此的静默,百里忘尘突然上前,将那抹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黑暗中的白影抱在了怀里,“对不起……”因为仇恨,他从此 分卷阅读310 失去了那个一心信赖,追随着他的少年,即使再懊悔,他与无爻,都已回不到过去。 “过往之事,已忘了。”推开他,无爻回道。 事实上,当年的许多事他都已记不清楚,留在记忆中的,只是不断重复着的鲜血与杀戮,黑袍之下,师父的声音,黑暗之中,无尽的等待,守候,守护某个人,或者杀某个人。 “你忘了我?”百里忘尘不敢相信,无爻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如此特别,他以为那是恨,难道竟不是?只是对那黑袍之人的厌恶? 他,百里忘尘……仿佛能够看见百里忘尘诧异心痛的表情,无爻的眼眸对上了他的,“百里忘尘,记得。” 除了那无尽的杀戮与训练,过往的记忆里,仍有一人,有些特别的,存在记忆的深处,每每面对他,自己便不知为何难以控制心绪,忘却了一切,脑海中失去了许许多多幼时的记忆,却留下了关于百里忘尘的,那是恨吗? 第一次接过的汤药,便是他给的,百里忘尘。 “记得,也恨我,是不是?”是他毁了无爻,若不是溟月殿下,无爻而今会如何,他不知,也不敢去想。 “恨是什么?”回答百里忘尘的,是无爻平淡的不见起伏的话音。他不懂得,什么是恨,他只知晓,要听命于自己的主人,其他,他不需知道,当初……师父便是这么说的。 想起那身黑袍,无爻脑海中顿时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恐惧,察觉他的气息起伏如此明显,百里忘尘立时便察觉不对,蛊血沾身,绝不会毫无反应,无爻一路来到安炀,内功定然耗损,这蛊血之毒便会发作。 不等他担心探问,身前之人忽然往后倒下,连忙接住了无爻,百里忘尘看着怀里的人,不知该是心痛,还是欢喜,难道只有如此,才可接近无爻? 苦笑着把他放到了床上,百里忘尘缓缓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脸庞,眼中带着一丝悲伤和更多的火热,要如何才能让无爻懂得,他想要他…… (中) 屏风之后的浴桶里,水汽蒸腾,在空气中如烟尘飘渺,混杂着各种草药的味道,并不太好闻,百里忘尘却像是对那股气味没有一点感觉,继续往里投着药草,轮廓深邃的脸上透着难得的慎重与小心。 不可让人发现无爻的存在,一切都是他亲自动手,为了不惹起那人的怀疑,这些药草是他命人在这几日间由各处悄悄买来,望着坐在一旁,脸色透出青白的无爻,他忍不住皱眉,又多了几分担心。 “要想除去蛊血之毒,必须浸泡直到血毒散去为止。” 隔着水雾,百里忘尘的声音听来有些不真切,他的话音落下不久,无爻便站起身,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开始解衣,直到身无寸缕,神色间也不见一点改变。 无爻毫不避忌,百里忘尘看着水汽里裸露在他面前的身子,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世间礼数对无爻而言不具任何意义,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主人之命,他或许可当他不存在,他却不能对眼前之人视而不见。 在迷蒙的水雾中,无爻的脸色随着蒸腾的热气泛出了些许微红,分明是瞧不见事物的眼,也不含丝毫心绪,但此刻在百里忘尘看来,却像是透着从未见过的柔和,看着他,他不由得也随着一起柔和了脸上的线条。 “无爻……”试探着开了口,坐在浴桶内的人闻声朝着他抬头望来,没有应声,像是在等他说下去。 百里忘尘看着他,眼里的柔情与悲痛愈加浓重,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吐出了一声叹息。 叹息声和着水汽一同飘散开来,无爻不明白此时心里的感受究竟是什么,似乎胸前那片被毒血溅到的地方,生出一种被利器刺穿的痛楚,可是他分明不曾受过外伤,在胸前触摸了一下,他仍旧不明白这种感觉为何而来。 都是因为百里忘尘,自遇见他的那一日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了,“百里忘尘。” 这是无爻第一次主动的喊他,百里忘尘惊喜的走近了些,耳边听见的却是…… “何时能回?” 才不过几日,才开始为他解毒,无爻便想离开了,他真这么不愿意面对他?“直到蛊血之毒解去为止,或许三五日,或许更久。”与眼底的痛楚不同,百里忘尘回答的语声淡淡,无爻的症状尚不算太过严重,但,若是能多留他几日,说几句谎话又何妨,反正无爻是不会起疑的…… 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嘲弄,百里忘尘想到当年,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对自己的惩罚,若是他早些看清对无爻的感情,若是当年他不曾那么做……是否而今的一切都会不同? “你是在躲着我吗?” 百里忘尘的话音再度引起了胸口的痛楚,无爻皱眉,“……很痛。”每次面对百里忘尘,那种古怪的感觉,都让他想要马上离开。 “因为我而心痛?”只是两个字,百里忘尘却明白他话中之意,无爻的痛,他能否当做是对他存着除了恨以外的感情?继续走近,俯身看着浸泡在满是草药的水中无爻,百里忘尘情难自禁的碰触上了他的脸庞。 这一回无爻无处可避,在他脸旁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有着微微的凉意,却不知为何让他胸前的痛楚得到了缓和,似乎,有些暖,他抬头,握住了他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仰起的双眸仍旧空洞,百里忘尘看着无爻神色平静的脸,心里难以抑制的激动,忍不住倾身过去,吻上了他的唇,搁在他脸旁的手不容他躲避,直到把所有心里的悔恨,悲伤,情意,全数倾入了这一吻,才放开了他。 无爻平复了气息,似乎不知这代表什么,脸上除了水汽蒸腾出的一抹微红,没有别的异样,“水凉了。” 但他的话音之中,却有着微不可觉的轻颤,百里忘尘自然不会错漏半点,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他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柔声说道:“那就待明日再继续祛毒吧。” 无爻从水中站起身,这一回明显的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视线,带着热度,也含着某种压迫感,却不是面对危险之时的那一种,接过递到手边的衣衫,他愈是接近百里忘尘,便愈是能感觉到那股灼灼的压迫。 百里忘尘站在一旁,看着他穿衣的模样,没办法让自己的眼神从无爻身上移开,白皙的身上沾染着汤药的颜色,湿透的发丝披落在身后,某几处旧伤的痕迹让他心痛,充满着力量与美感的身体却让他的心头火热。 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来,让好不容易允许他接近的无爻再度远离,他强迫自己别开了眼,直到无爻穿妥了衣衫。 整理妥当,白色的身影再度在他面前消失,他知道,无爻定是回了房,站在原地,面对着无爻方才站立之处,百里忘尘难掩心中的喜悦,无爻没 分卷阅读311 有拒绝他的吻。 回到自己的房内,白色的身影定定的站着,身上还残留着草药的味道,这味道,本该让他想起那段不愿再回忆的日子,想起那个黑袍之人,但就在刚才,他却好似是忘了那一切。 有些疑惑与不确定的,无爻碰了碰自己的唇,奇怪的感觉…… 在床上盘膝而坐,他试图稳定浮动的心绪。 每当百里忘尘用那种伤痛的神色望着他,他都能感觉的到,那让他想起安炀的一切,于是每回百里忘尘出现,他便想要避开。 但如今,他忽然疑惑,百里忘尘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为何他与别人不同?心里那种感觉,究竟是他所说的恨?还是别的什么…… 黑暗之中,无爻头一次放任自己,将心绪放在了与职守无关之人的身上。 百里忘尘…… (下) 距无爻身上的蛊血之毒解去,已有一段时日了,天下初定,被苍赫一统,安炀再不存在,那个黑袍之人也被他与无爻诛于剑下,百里忘尘远望周围的一切,楼阁殿宇,草木院落,俱不是他所熟悉的,却是他牵挂之处。 这里是苍赫皇宫,这里有无爻。他答应了太子殿下为苍赫所用,也是因为无爻。但对着那个自安炀回来之后便没有机会再接近的人,他不知道他还能有多久的耐性,若不是殿下给了他机会,他怕总有一日,他会再次伤害了他。 “你还是在躲我。”对着那双神色空洞的眼,百里忘尘走近了几步。在安炀时的那一吻让他以为从此之后他与无爻之间会有所改变,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无爻没有回答,自从亲手杀了那个人,他和安炀的一切已毫无关联,自此之后只需听命于殿下,其他的,不需去想。至于百里忘尘,他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 逐渐走来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贴至身前,由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使他想起了安炀的那一日,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无爻抬头,试探的凑近了过去,两唇相贴,乍然碰触到得柔软的让他心里生出种古怪的感觉,仍是又靠近了些,他想知道,在安炀之时,未曾想明白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百里忘尘既惊且喜,在心底牵念许久的人,竟会主动亲吻他,这是他没有想到,也是不敢想的,无法克制那涌上的情念与欣喜,百里忘尘猛然拥住了身前之人,怕无爻在倏然之间便会退去,他紧紧的抱住了他,不容无爻躲避,狂烈的吻不止落在了无爻的唇上,也像是在刹那间烙进了他的心底…… “不要躲我,无爻……”在他口中掠夺的唇舌缓缓移开,叹息似的话语声附在耳边,无爻握紧在身侧的双手,终于缓缓松开,犹豫着,环住了百里忘尘。 因为这个动作,紧紧拥着他的人将又将他抱紧了些,不断在耳边唤着他的名字,语声中全是狂喜,无爻体会着此刻心里那份古怪的感觉,他仍是不明白,为何只是他一个细小的动作,会让百里忘尘如此的欣喜若狂。 仿佛是知道他心里所想,抱紧了他的人在他脸旁轻吻着,“你不是对我无情,只是不懂情,无爻,我百里不会放开你,直到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为止。” 这是他欠无爻的,也是对他的惩罚,对此,他却是心甘情愿,只要能守在无爻身边。 “情?”除了恨之外,无爻再度对百里忘尘口中的这个字疑惑,他不知晓什么是恨,他只知道他不想那个黑袍人活在世上,但在百里忘尘有危险之时,他却无法安定心神,那么他便不是恨着他的了?不是恨,而是情? “情是什么?” 对着如同一张白纸的无爻,百里忘尘心里全是悔恨与疼惜,脸上却透出了一丝笑,“不想见你受伤,不愿看你涉险,你不在之时,心中时时牵挂着,直到你在我怀里,想要亲吻你,碰触你……那便是情。” 含笑的话音掩藏着悲伤,对着百里忘尘,无爻再度覆上了自己的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想面对百里忘尘的悲伤,以往是离开,而今,似乎只有如此…… 仿佛是在学习这百里忘尘对他的动作,无爻的吻也带着灼然的热度,不容百里忘尘躲避,而事实上,与他相拥之人恨不得他再要的多些,只是如此的吻,早已无法让百里忘尘满足。 无爻移开了唇,重复着他先前的话,“亲吻?碰触?”回抱住百里忘尘的手缓缓抬起,触到了他的脸上,如同是在勾勒着他的样貌,无爻回想当年,他还记得幼时,记忆中的那个背影,总是走在他身前,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跟随。 因为他的动作而敛起了心底的伤痛,百里忘尘轻笑,“不只是如此……”轻缓的话语声柔和,无爻忽然感觉到微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随着热力,那方柔软移到了唇边,不似先前的亲吻,却是逐渐往他颈边移去。 拂开了无爻的发,他的吻落在了颈侧,无爻若是对他无情,早已出招了,容得他之前的吻,对无爻而言,他已是特别,确定了这一点,百里忘尘的唇继续往下移去。 火热的唇舌由在颈边辗转着,引得人心里驿动不已,无爻想着先前百里忘尘所说的话,脸上的神情有了微妙的改变,倏然推开了怀抱着他的人,往外跃去。 百里忘尘看着空落的怀抱,也举步而出,这一回,他不会让无爻再次逃避。 不想见你受伤,不愿看你涉险,你不在之时,心中时时牵挂着,直到你在我怀里,想要亲吻你,碰触你……那便是情。 廊道边的树影之下,无爻定定的站立着,百里忘尘的话仍在他耳边回响,颈边的热度仍旧没有消散,思及自己心里的感受,他不愿见百里忘尘受伤涉险,在由安炀归来之后时常想起他,方才与他相拥,那方柔软也让他想要继续碰碰触下去……难道,那便是情? “无爻在此做什么?”就在他犹自困惑之时,悠然的话语声由身后传来,那仿佛带着独特节奏,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的话语声,正是溟月殿下,他的主人。 “可是百里去看过你了?” 能感觉到殿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无爻转过身,“是。”殿下与陛下之间,除了彼此,将一切视作无物,那是否就是百里忘尘所说的“情”? “无爻莫非是在避着百里?” 躲避,他果真是在躲着百里忘尘吗……随着这句问话,无爻仿佛可以见到那双含着悲伤的眼,不要躲我……无爻…… 百里忘尘,他的话,他的吻,让他彻底错乱了,呆立着,无爻忘记了回答,心神有些恍惚,似乎听见百里忘尘走近的声响,和殿下对话的声音,心里仍在盘旋着关于百里忘尘的一切,直到被人拉到了一旁,无爻才倏然回过了神。 不知殿下说了什么,但他仍是习惯性的,如平日里一般,到了殿下的身 分卷阅读312 后,殿下是主,凡是殿下所在之处,他都该尽心守护。 百里忘尘看着他如此的动作,脸色逐渐黯了下来,带着苦涩的目光落在无爻的身上。 为何又用那种眼神瞧着他,白色的身影静静站着,双掌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每每感受到这般的注视,他的心口便隐隐作痛,无爻垂首不语,直到感觉到百里忘尘走近,才骤然发现,殿下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因为百里忘尘而心乱,这种感觉,是否便是他所说的情?正在分辨着心里的感觉,走近之人却忽然将他抱起,重又回到了房中。 “这一回,不会再容你躲开了,我想要你,无爻,不论是你的情,还是你的身,所有的全部,若是你不愿意,便杀了我。” 仍留着热度的耳后再度被百里忘尘的唇覆上,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无爻只觉 内心的感觉逐渐明晰,抬起头,他迎着那双能感受到火热的眼眸,缓缓开口,“牵挂,亲吻,碰触,无爻对你一样。” 短短的几个词拼凑于一起,却让百里忘尘心里所有的悔恨与爱意,柔情和疼惜,全数翻涌而上,白色的衣袍在他手中解下,吻着眼前这具处处带着浅伤的身躯,他将怀里的人放在了床上。 任由百里忘尘在自己身上亲吻着,那游移的手掌点燃了他所不熟悉的欲望,无爻抬起手,也回应着碰触了过去,并不觉得羞耻,他这一刻终于懂得,心底的那种悸动,便是情,他对百里忘尘的情。 交叠的身影在房内缠绵出无尽的情意,百里忘尘看着身下之人,随着他每一个动作,喘息着,因情欲而染上了绯色,心底全是满足。 此刻,无爻终于在他的怀里,不再飘渺虚无,而他,此生都不会放开。 ——END—— 番外四 1 晨曦透过窗棂映照到房里,层层的帐幔之后,可见到床上有两人相拥而卧,交缠的黑色的发,相似的两张俊美的脸庞,差别只在于,一个是成年的男子,另一个则只是少年。 搁在祁溟月腰上的手微微动了,祁诩天睁眼看着怀中之人,如平日一般,在他唇边轻吻了一下,怀里的少年没有睁眼,嘴角却微微扬起,“父皇今日为何没有早起?快近早朝之时了。” “看溟儿睡的如此香甜,便不想起身了,想让你多睡片刻,”祁诩天抚着他的发,又在他的眉间落下了一个吻,“父皇如此替溟儿找想,是不是该得些奖赏?” 戏谑的话音与轻佻的搁在下颚之上的指尖,让祁溟月轻笑着睁开了眼,与祁诩天含笑的眼眸对视,凑近了过去,覆上了自己的唇,清晨的深吻最易挑起情念,只是片刻,祁溟月便移开了唇,“不可继续下去了,一会儿父皇还要早朝。” 祁诩天却意犹未尽的又把他抱紧在了怀里,吻住了他,微热的气息从唇边移到颈侧,在祁溟月耳畔拂过,“这些时日那些个大臣又不安分了,只管让他们等着,还是我的溟儿更重要些……” “那些大臣近日又如何招惹父皇了,太子之事已定,还有何事?”揽住了在颈边亲吻的祁诩天,祁溟月挑眉问道。 自从父皇立储,他登上太子之位,大臣们安分了不少,此事已定,还有何事能让他们闹腾的? “太子初立,该是考虑太子妃的时候了,即便不立妃,为了太子的将来考虑,也该先收几个房中人才是。”复述着大臣们所说的话,祁诩天勾起了一丝冷笑。 虽说十五之龄是可收房了,寻常人家的公子也都有了自己的侧室,但溟儿是他的,哪里容得旁的男女来分享,纵然只是个名分,他也不会答允。 听了他所说的,祁溟月终于明白,为何父皇会不悦,“那父皇是如何答复他们的?”想当然的,此事绝不会让这个霸道的男人答应。当然他对此也毫无兴趣。 “溟儿还小,此事不急。”邪笑着,祁诩天的手在他的身上游移,又逐渐往下抚去,在将要触到他腰腹之下的敏感之处时,被祁溟月阻住了,“父皇……”咬牙吐出了两个字,他不知道在这样下去,他们两人今日是否还赶得及午膳之前起身。 祁诩天这才放开了手,在他腰间轻捏了一下,起了身,“今日早朝溟儿可要同去?” 祁溟月摇了摇头,“那些大臣还是留着给父皇吧。”他可不愿应付那些大臣,眼下他虽是太子的身份,但并不是日日随着父皇上朝,若是没有重要之事,他也乐得清闲,省去了上朝的麻烦。 “那便需午膳之时才可见到溟儿了。”祁诩天穿妥了衣袍,颇为遗憾的走近了床边,在祁溟月唇边吻了一下,说道:“今日午膳在御书房吧,父皇等你一同用膳。” 见他点头答应,祁诩天出了房门到外间唤了红袖和莹然取来洗漱之用,祁溟月在内间听着外头的声响,看看窗外的天色,又瞧了瞧仍在床上躺着的自己,不由露出了笑意。 这些年来被宠着护着,他已是越来越疏懒了,而这些全是父皇纵容下的,因为他的纵容,自己也都习惯了这些。 思及那个自幼时起便时时相伴的男人,祁溟月起身下了床,父皇为朝中事务而繁忙,他又岂能只是享受安逸,社稷江山有父皇打理,他便将江湖上的那些打理好了吧,或者该去蒋瑶之处多看看,那些情报消息,需解决的事件之类,到呈给父皇之时,可少去一些。 ****** 接近正午之时,早朝散去,众位大臣下了朝,经过御花园,见了在亭内闭目安坐的少年,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因立储之事,有皇子被废黜,也有不少大臣受了牵连,这些全是因为这位二殿下,如今的太子。太子殿下并不经常出现在众人眼前,除了上朝与议事之时,难得一见。 见到同僚停下脚步,有初上早朝的大臣不由觉得奇怪,一起往御花园内望去,看着那个凉亭之内面容俊美,出众不凡的少年,疑惑问道:“各位大人为何停下了,这个少年……” “嘘,这位是太子殿下!”对新来的同僚,有大臣连忙提醒,“太子殿下可不是容易见的,今日你能见到,也算是有福了。” “太子殿下?他就是我们苍赫闻名于天下的太子祁溟……”还没说完话,这位初来乍到的新臣便被捂住了嘴,一旁的张姓大臣素来是个心思活络的,也懂得察言观色,擅长揣摩圣意,这时见这新来的年轻人要说出太子殿下的名讳,一手捂着他的口,一边往周遭看去。 其余的数位大臣也都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下,才松了口气的模样,对着新来的同僚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的名讳可不是随意可叫的,若是被陛下听见了,当心你的脑袋!” 张大人放开了手,也点头说道:“王老弟啊,你是新来的,还不知 分卷阅读313 道宫里的忌讳,但需记得一件事,那便是关于太子之事,需谨慎又谨慎,得罪了太子,可同得罪陛下一样,太子的名讳,也如陛下的名讳一样,叫不得!” 新来的王大人连忙受教的点头,“多谢各位大人提点。”听说他升上的这个空缺,原本的那位大人便是因为朝中立储之事受到牵连,也是与太子有关,看来这位太子果真如传言所说,甚得陛下的重视了。 “可惜啊,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一点……”看着亭内闭目安坐,不知是在小憩还是沉思的少年,张大人遗憾的说道:“太子殿下似乎对宫内的女子都没有兴趣,这么长时日了,也不见他收任何一人在身边,若是在他国,皇子们早在十二三岁之时便有宠侍在侧了,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却没对任何人特别过,实在叫人担心。” “张大人,会否太子是不喜欢宫里的女子?”一旁有大臣听见了,寻思了半晌,瞬间醒悟过来。 “不错,有此可能,陛下虽说太子还小,此事不急,但为了皇家后继有人,早些有子嗣,哪里有不急的道理,依我看,此事还需各位大人一同想个办法才是。” “许是宫内的太中规中矩,没个特别的,入不了太子的眼,但若要找宫外的,也不能是寻常人家,要配得上太子殿下的身份才是。”张大人这么说着,开始思量起来,忽然想起一事。 “各位大人可知道后宫那位甄妃娘娘,听说她娘家有个侄女……”张大人低头冲着众人低语。 几人围在一处听完了他的话,立时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也说出了自己意见,只要太子早日有后,陛下到时定会龙颜大悦,他们这几人,也是大大的功臣了。 2 下了朝的群臣在御花园外看着亭内的少年聚首谈论,隔着花草,祁溟月缓缓睁开,在他身前的桌面上摆着蒋瑶处得来的消息,先前看了的那些,全是关于江湖之中的,而眼前的这一张却是不同,说的是朝中的动向。 若是其他的动向,他或许并不会太过在意,但这上面说的……近期宫内正在筹备选妃事宜,宫外已有人选送秀女入宫,声势闹的十分浩大。 由宫外传回,关于宫里的事,多半不可信,但选妃之事却不是随意可谣传的,凡是待选的女子,都会记录在册,若是流言,不见宫里派人去录册,也终会平息消散,但这回的,似乎不是如此。 父皇会命人选妃?唇角扬起些透着嘲弄不信的笑意,他把那方纸笺捏到了掌中,看着成为粉末纷纷扬扬撒入风中,祁溟月站起身来,看看天色,也近正午了,远处有大臣已从朝上退下,想起早前说好的,与祁诩天一同用午膳,他举步往御书房而去,打算顺便问明此事。 此时的,御书房内,祁诩天坐在桌案前,漫不经心的翻着案上的奏折,看看天色,也该是用膳之时了。仍不见溟儿到来,莫非是被何事耽搁了?眉间微微蹙起,他正打算叫人去看看,在这时,御书房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臣妾叩见陛下。” 进来的不是他心中所盼之人,而是后宫的妃嫔,鲜艳的衣饰,身姿妖娆,手中端着点心款款而来,娇媚的脸上含着笑,满是讨好的摸样,“陛下为朝政辛苦,臣妾不能做别的,也只有这些可以呈给陛下的了,陛下切莫嫌弃。” 自从有了溟儿之后,他甚少涉足后宫,即便是去,也只会在蒋瑶之处,取阅些相关的情报,时日久了,后宫里那些妃子的模样他几乎已不太记得,眼前的这一个似乎曾临幸过,却并未留下多少印象。 挥了挥手,祁诩天蹙起的眉没有松开,“御书房不是后宫可以随意涉足之处,你若没有其他的事,便退下吧。” “臣妾只是想着陛下才下朝,还未用午膳,这才……”委屈的垂下了脸,她在心里哀叹,这些年陛下少有踏足后宫的时候,即使去了,也都是去皇后那里,她们这些妃子,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是难得,而今她好心好意的送上自己做的点心,陛下非但没有高兴,看来还有些不耐烦。 “刘易,去瞧瞧,溟儿为何还未过来。”祁诩天没理睬她的话,朝身旁候着的刘易这么吩咐了。 刘易领命而去,女子捧着手中的点心走近了几步,笑容未退,“陛下可是在等太子殿下?听说太子眼界甚高,对宫里各位大人的千金都看不上眼呢,陛下一会儿见了他,可得……” “宫里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后宫妃嫔来告诉朕该怎么做了?”祁诩天听她也提起此事,心中更加的不快,朝中已有大臣提过,他说溟儿还小,便挡了回去,不想这一回连后宫都开始议论此事…… 狭长的鹰眸微抬,似笑非笑的瞧着阶前站立的女子,打断了她的话。 被座上的君王这么看着,她岂会不知自己先前的话惹来了陛下的不悦,但细细回想,她又不知自己何处说错了,脸上挂着的笑意僵了些,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祁溟月站在门前,被御书房的侍卫给拦住了去路,这可是头一回。 在宫里,不论他去何处,从来无人阻拦,今日的头一遭原本他会觉得有趣,但先前看到的那个消息,却令他有些失了耐性,皱起了眉,他对着恭恭敬敬,却拦住他去路的侍卫开口问道:“你可是新来的?又是何故要拦着我?”若不是新来的,也不会做出这般的举动来。 正守门前的两名侍卫之中,拦着他的那一个点头称是:“甄妃娘娘才进去没多久,吩咐小的不要让人打扰了……”说到这里,他被另一侍卫拽住了,看着对方脸上摇头暗示的表情,他不明所以的继续说道:“请太子殿下稍等。” 这侍卫的话一说完,除了在另一边守着书房大门的,其余的侍卫们也都一同在心里摇起头来,何谓不知死活,眼前的这一个就是了。 太子殿下的去路哪里是能随意阻拦的,宫里那些妃子娘娘算什么,即使过去再受宠,也比不得太子对陛下来的重要,毕竟是亲生的子嗣,又是如此出色的皇子,民间虽知道太子受宠,却不知是宠信到何种程度,他们在宫里时日久了,可算是看的清除,只叹有新来的不知轻重,罔顾了他们的劝诫,一会儿会有何种结果,他们也都能猜到一些了。 稍等?听那侍卫这么说,祁溟月心里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来,目光在那侍卫身上一扫而过,他悠然的开口朝里说道:“儿臣求见父皇。” 自小便习惯了与御书房里的那人相伴,没想到也有一日,见他还需求见的,有些嘲弄的轻笑勾在嘴边,他看着身前御书房的门被身穿玄色皇袍的男人打开,身后还有一名显然是后宫妃嫔的女子紧紧跟随,张口便说了一句,“儿臣叩见父皇。” 这么说着,他便要拜下身去。 祁 分卷阅读314 诩天一把拉住了他,先前蹙起的眉到了此时也没有松口,见祁溟月如此,更是脸色一沉,溟儿见他何时需要求见了,很早之前开始便不许他自称儿臣,今日却从他口中再度听到了这个词,让他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愈加恶劣起来。 “父皇等你用膳许久了,怎么溟儿才来?” 祁诩天一开口,已带着些抱怨之意,祁溟月扫了眼他身后的锦衣华服,面容娇美的妃嫔,脸上的笑容依旧,语声揶揄,“是儿臣的错,劳烦父皇久等了,不过看来,今日有美人相伴,或许不需儿臣再相陪。” 甄妃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不像父子,倒更似同辈,心里也觉诧异,深知想要讨好陛下,便要让这位太子先顺了心,便讨好着走到了祁溟月身前,“太子来了,可要尝尝本宫亲自做的点心?” “多谢娘娘美意,不过溟月这会儿正打算回去。”这回没有朝祁诩天行礼,祁溟月淡淡回答了,转身往御书房外走去。 他知道父皇不是怪他迟来,也知道即使有后宫女子在御书房内也并不代表什么,这么些年来,他与父皇之间早已深知彼此心性,除了某人的霸道时常会爆发些莫名其妙的醋意之外,他们之间不会有多余的误会,只不过,经过蒋瑶那处得来的情报,到了御书房被个不知所谓的侍卫拦阻,再瞧见有女子与父皇单独处于御书房内,让他的心情有那么一点的糟糕而已。 前行的脚步顿下,他回首,见祁诩天暗沉着脸色,不由又添了句话,“午膳改去寝宫用吧。”他不想因为这些琐碎之事而破坏了自己的心情。 祁诩天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这才稍微缓和了脸色,不过那不喜不怒,深沉难辨的模样仍旧让人心惊胆颤,无视了一旁候着的甄妃,他想到先前溟儿被阻在书房门前,唇边扬起了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 御书房门外,一众侍卫见方才陛下不是传令太子进去,而是亲自开门来迎,便已暗自赞叹,这是何等的荣宠,也只有他们苍赫的太子才有如此殊荣了,这些侍卫们早已见怪不怪,但对新来的那一个而言,却是大大的冲击,这是他想都没想到过的事,此时他已有些明白,落在自己身上那同情的目光是为何而来。 3 “方才是何人拦着太子?”站在御书房内,祁诩天负手而立,看似随意的问话,却让门外的的侍卫们心头一阵忐忑,太子殿下要入内,他们哪里敢阻拦,实在是有一个不知轻重的,但愿他擅自所行之事不要牵累了大家才好。 “怎么不回答,何人拦着太子?”转过身,祁诩天愈加的不耐烦了,“若是不说,你们便一同去领罚吧。”转过身,瞧见甄妃神色不安,他轻笑着,眼中闪过了一道利光,“爱妃可知道?” 甄妃捧着点心的手一颤,“陛下,臣妾才来一会儿,门外如何,哪里会知道……既然陛下要用膳了,这点心看来也是多余,我这便拿回去了吧。”说完这句话,甄妃匆匆的行了礼,努力保持着镇定走出了御书房。 眼见甄妃离去,先前那新来的侍卫颤着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是小人阻了太子,方才……方才是娘娘的吩咐,小人不知,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叩头的声响不止,周遭的侍卫看着他,却无一人同情,早先便告诫了他,而今被陛下知道了,可不能怪他们不曾提醒。 “她吩咐,你便照做,忠心的很呐,看来你是忘了,何人才是你的主子。”瞧着女子离去的方向,祁诩天微不可觉的噙起了一丝笑意,有人开始不安分了,是该留着同溟儿一起作为消遣,还是一会去解决了…… 沉吟着,他扫了一眼跪地叩头不止的侍卫,摆了摆手,“得了多少好处,不要浪费朕的时间,说吧。” “小人……小人没有,小人是初来,不懂宫里的规矩,冲撞了太子!求陛下饶命!”心底惶恐,脸上已是一片惨白,侍卫惶惶不安的屏住了呼吸,想到怀里那几张银票可供自己用多久,咬了咬牙,没有承认。 “哦?没有?” 众位侍卫看着君王脸上的笑意,这回不止不同情那新来的,已然觉得他是咎由自取,陛下已这么问了,便是已这么认定,不承认又有何用,结果只会更惨而已。 “没……没有……陛下明鉴,小人——”话音戛然而止,那名侍卫看着胸前刺穿出的一支毛笔,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在视线所及之处,玄色的衣袍悠然的近了一些,仍旧含笑的话语声冲着一旁说道:“拿来给朕瞧瞧,收了多少。” 刘易得知太子已来过御书房,自己倒是晚了一步了,再看看眼前的命不久矣的侍卫,也猜到他定是得罪了那最不该得罪的一个,领命走近他的身旁,从仍在冒着血的胸前取出了几张银票,呈在了祁诩天的面前。 祁诩天斜斜扫了一眼,宫里之事也不过是这些,不打算在此浪费时间,他指了指外头守着的一干侍卫,“赏给他们吧。”对于尽忠职守,又识得进退之人,他从来都不吝于赏赐。 踏出御书房,他往炫天殿而去,溟儿等着他用膳,他可不想让他久候。 在他身后得了赏赐的侍卫们看着御书房内的尸体,都在心里记住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事实再次证明,在宫里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可得罪了太子殿下。 此时的炫天殿内。祁溟月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的不是午膳,而是一碗红袖煮的点心,龟板茯苓为主熬制,加了些莲子,又添了蜜水,莹亮的颜色看来很是诱人,可惜此时坐在桌前之人却没有取用的心思。 坐了片刻,不见祁诩天到来,祁溟月唤来了红袖,“红儿的点心不错,给我留着些,不过这会儿还是先撤下去吧。” “莫非殿下是嫌弃红袖的手艺?”红袖站在一边,看着一口未动的汤羹,又瞧了瞧天色,“殿下不用午膳,又不吃东西,那可怎么成。” “哪里会嫌弃红儿的手艺,只是已打算用膳了,这个吃不了可惜。”祁溟月指了指桌案上的龟苓莲子羹,“撤了这个,传午膳吧。” “陛下还未至,殿下……”红袖觉得奇怪,平日里都是陛下与殿下一起用膳,为何今日殿下会如此吩咐,难道不打算等陛下了? “先把午膳传上便是了。”想到还未从御书房内回来的人,祁溟月神情淡淡,红袖虽然疑惑,却也记着莹然的话,对两位主子之间的事并不多言,转身出去叫人传膳。 不一会儿午膳已摆在桌上,看着满桌的菜肴,祁溟月举起了筷,拿在手中了,却又再度放下,桌上的龟苓莲子羹仍旧放于一旁,而红袖已不见了人影,无奈的摇头轻笑,随在他身边时日久了,红袖果然知他心思,尽管不想再等候,但习惯了的事却不是一时片刻能改的。  分卷阅读315 这么些年来,他与父皇几乎同食同寝,眼下并不是不饿,但独自面对这一桌的菜式,他竟没了用膳的胃口。 取过了一旁的汤羹,尝着口中微微苦涩与清甜混合的滋味,终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有走近身边环抱住他的那个人低沉悦耳的语声,“溟儿可是在为方才之事生气?” “溟月哪里会生父皇的气,若是生气,便不会等着父皇用膳了。”示意满桌未曾动过的午膳,祁溟月放下了手中的银勺,把未吃完的汤羹摆在了一边。 祁诩天在他身边坐下了,虽听他说并不生气,但只凭感觉,他便知道溟儿心中定是不快的,只是太过理智,未曾发作罢,含着笑意抱住了他,凑近了过去舔了下他的唇,语声带着疑惑,“溟儿在吃什么好吃的,这么香甜……让父皇也尝上几口如何?” 那故作疑惑的语声轻缓,轻舔着他的薄唇却在之后直接挑开了他的唇,在他口中舔弄起来,似乎真是在品尝那股滋味,甚至将他口中未咬碎的莲子也一并搅弄了过去,软糯的莲子香,和着蜜水的滋味在口中化开,直到祁溟月口中再无半点多余的食物,祁诩天才移开了唇。 “果然味道不错,红袖的手艺见涨啊。”好似真的只是为了品尝那甜羹的滋味,煞有其事的点着头这么说了一句,祁诩天在他的唇上轻吻,“让溟儿久等了,是父皇的错,被不长眼的侍卫浪费了时间,可是饿着溟儿了?” 4 “确实饿了,只等父皇回来用膳。”掩下心内的不快,祁溟月知道引起他不快的并不是眼前之人,只是今日接二而连三遇到的那些琐事,全是相关他最为重视之人,叫他如何保持平常心境,若是当真能一点都不在意,除非他已对父皇没有感觉,那又怎么可能…… 祁诩天观察着他面上的神色,抬手举起了筷箸,夹了祁溟月喜欢的菜式放到了他的唇边,“溟儿饿了,便让父皇来喂饱你。” 含着笑意在耳边吐出的语声,轻缓暧昧,祁溟月张开嘴含入了那口菜,看着身边之人,无奈的露出了几分笑意,“用膳吧,父皇也该饿了。” 注视那双染着水色的唇咀嚼着,祁诩天缓缓移开了眼,此时才是午后,还有不少事务有待处理,想要疼爱他的溟儿,看来必须要等到晚上了,怎么说都得让溟儿忘记今日的不快才是。 两人用膳,祁溟月对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是毫无感觉,自然也知道其中之意,抬眼看着不断给他添菜的祁诩天,举箸也添了一些在他的碗里,“今日父皇何时归来?” “有溟儿在寝宫,父皇定然快些处理了政务,不会让你久等。”意有所指的说出了这句话,祁诩天凑近过去,舔去了祁溟月唇边沾上的汤渍,自从尝过他的滋味,便时时会让人想念,他无法忍受怀里没有溟儿的日子。 “若是父皇晚归,我便再去蒋瑶那里一回,还有些事未曾处理。”祁溟月放下碗筷,先前在御书房所见,让他想到了那些后宫,放置时日久了,终究也是麻烦,不能除去,便该要蒋瑶以皇后的身份,好好掌控才是。 祁诩天点了点头,“溟儿早去早回,若是你先回寝宫,便等着父皇回来……”缓缓开口,他贴近了祁溟月,还未等到他覆上那双始终在诱惑着他的唇,祁溟月已接续着他的话,吻上了他的,“……在床上,溟月会等着父皇。” 午膳在两人的约定与亲吻中结束,祁诩天重回御书房,祁溟月则往蒋瑶的居处而去。 “早知你放心不下那些传言,是否是要我命人调查那些事?”蒋瑶倚在榻上,拨弄着琴弦,望着坐到一旁的少年,轻笑着问道。 经过这几年,当时的少年已成了而今的太子,而那个薄情的男人对他的情意也没有淡去,甚至在她看来更深了,明明是父子,那两人之间的感情却让她无话可说,照今日看来,当初放弃心中的那份牵念果然没错,而今她才可安然的在这宫中,悠闲度日,而不必担心何时做了不该做的事,惹祸上身。 祁溟月坐在椅中,随手取过身边凌乱摆放着的书册,慢慢翻阅,口中轻笑着回道:“何必等我发话,想必师傅早已吩咐下去了吧。” 关于宫外选妃一事,他仍旧没有问父皇,既然相信他,便不必多此一举,只是关于此事,仍旧必须查明,事关皇族,虽说这消息早晚传到父皇手中,但他先拦这一拦,早些解决了,也免得那人在国事操劳之后再添这些烦心的。 蒋瑶听见他果然如以前要求的,唤她师傅,噗嗤的笑出声来,“徒儿除了要我查明那件事,还有何事要我去办?”上午已来过一回,午后再来,不提选妃之事,便是有其他的事了。 “瑶是后宫之主,此事不可忘。”并不直接说明,祁溟月停下了翻动书页的动作,抬眼望榻上的女子望去。 她是后宫之主,当掌管后宫之事,不可坐视妃嫔生出事端,今日只是有妃子擅自去了御书房,往后还会如何,他不想知道,也不想看到。 对他的话,蒋瑶听到耳中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沉吟,她的心思多半放于宫外,处理那些得来的情报,对于宫内的妃嫔争宠,从来未曾在意,这对父子已然如此,她以为后宫之中也无需在意,但既然溟月这么说,想必便是有了麻烦,而他向来讨厌麻烦,在露出端倪之时控制在手,确实是他的做法。 “若是宫内之事你无暇管理,便放任吧,如此多的女子聚集,早些晚些,也总是会有事漏出风声,宫内没有秘密,便拿那些当做控制之用。”合起了书册,摆放到原先的位置,就他所知,后宫之内,偷盗与某些不可为人知的暗事便有不少,只要蒋瑶出面控制,便不虑那些妃嫔闹出大事来。 蒋瑶点头,他的话她已听明白了,也懂得怎么去做。 等祁溟月用了点心,又与蒋瑶闲聊几句之后,回到炫天殿已不早了。看着天色,想到午间所约,他踏入寝宫,眼底已带着一丝笑意。 门前,莹然看着他归来,脸色却有些古怪,也有些怒意,让他颇感奇怪,“发生何事了?”莹然素来性子温和,待人处事无不处理的妥帖,这会儿的脸色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殿下,奴婢实在是拦不住。”莹然往里头指了指,含着怒色,连她都受不住,殿下见了会如何,祁溟月见她指着里面,踏步往里而去,莹然在身后连忙也跟了上去。 龙床之上,隐约的有个人影,并非他所相见之人,只是凭着冲散了冷香的那股脂粉与花露混合的香气,便知是位女子,听见脚步声,她并未起身,却搁着帐幔用那呢喃娇媚的话音轻唤了一声,“陛下——” “可惜……我并不是父皇。”走到床边,祁溟月俯身看着只穿着蝉翼似的轻纱的单衣女子, 分卷阅读316 唇边虽有笑意,眸色却是冰冷。 莹然站在他的身后,也神情冷然,虽是身为奴婢,殿下的感觉她却不是不知,这个寝宫,自殿下居入,便没有过别的女子踏进一步,更别提躺上这张龙床了。 床边响起的话语声,轻柔,却不冷不热的带着难辨之意,女子侧首望去,见到是一位少年,立时便知道他是何人。 “原来是太子殿下,为何太子不去自己的寝宫,却来陛下这里?”扯了扯身上的薄纱,莲妃惊讶的望着这个少年。 她听闻今日甄妃去了御书房,见了陛下,送上了自己做的点心,听了甄妃所言,她也不想落于人后,因为妒意与不甘,她冒险一人来了这里,近日陛下未曾去过皇后之处,她本想抓住机会可以和陛下得以亲近,不想等来的却是太子。 这位最受宠的皇子也是居于炫天殿,不知他的寝宫是哪一处,为何今日会来到陛下的寝宫? 5 祁溟月看着床上的女子,女子也疑惑的注视着他。 拉过一旁的丝被掩住了身子,莲妃对这位太子的眼神觉得不安,她未得召见便进入寝宫,确是她的不对,但身为陛下的后宫,在此出现也并无太大的不妥,即便陛下要怪罪,也轮不到太子来说些什么,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目光,好似她走入的不是陛下的寝宫,而是错入了他的房间一般,传言是位待人亲和的皇子,这会儿看来,却实在不像她所听说的那样。 “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祁溟月冰冷的目光没有离开的床上的女子,原本踏入寝宫时挂在唇边的笑意,此时早已消散无踪。 他可容下后宫的这些人存在,只因他们对父皇而言不具任何意义,既然是摆设,便不需他去操心,可而今,这些摆设竟然妄图他们不该得的,御书房纠缠在先,寝宫自荐枕席于后…… 这些,他无法视而不见,已到了眼前的,他不会放过! 抬手,扯去了女子身上的帛被,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他此刻考虑的,是如何解决了眼前碍眼的东西,于他而言,在他与父皇的床上,不该出现的东西。 莲妃心惊胆颤的看着床边的少年,没有了帛被的遮掩,披着薄纱的身子就这么落在他的眼里,被他冰冷的目光这么瞧着,她忍不住由心底生出了恐惧,暗自期待着陛下能早些到来,她吸了口气,强自镇定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太子要做什么?” “考虑你的死法。”如同看着一件死物,祁溟月俯视坐在床边的女子,他许久未曾动过手了,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动手,但这一回,他不想唤出无爻。 莹然在旁,对那名宫妃即将得到的下场丝毫不同情,后宫女子,若是安分守己,荣华富贵一生并不难,可偏有这些不安分的,不顾宫内礼法,妄图登天,为了私欲野心,竟私入寝宫来了,殿下平日看来待人和善,但实则手段并不比陛下弱,这名宫妃结果会如何,已是摆在眼前的事。 从床边站起身来,莲妃脸色骤变,“太子在胡说些什么?本宫怎么说都是陛下的妃子,身在陛下寝宫有何不妥,你无礼在先,还威胁本宫,即使你身为太子,也太过无礼了!” 她知晓这位太子甚为得宠,却没想到他仗着陛下的宠信,敢对她这般的无礼,而今她非受宠的宫妃,可陛下从前的宠幸她却不曾忘记,陛下带她向来宽厚,有阵子也是宠爱有加,只需今日让陛下记起她往日的好,再怀上陛下的子嗣,何愁不能在立足后宫…… 想到这些,莲妃站直了身子,与祁溟月对视,“太子有何理由对本宫动手?难道你不怕陛下降罪?如今正是受宠之时,若是陛下怪罪了,你的太子之位……” 噗,一声轻响,明珠的光晕,七彩的光华,骤然扬起又倏然敛下的光芒如一道闪电,随着修长的指,由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穿过了薄纱,也穿过了女子妩媚妖娆的身姿,鲜血如花朵盛开,从被穿透的人体溅满了整个床铺。 还没说完口中的话,莲妃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刺入的一截白绡,半透明的颜色,如同丝绢,在少年的手中,它却由她的胸前穿过,“你……你竟然……” 口中鲜血喷涌,莲妃慢慢抬头,看着神情不见丝毫变化的祁溟月,她不敢相信,他竟真是要杀她? 对着女子眼中的不信与恐惧,祁溟月把手中的旎狐极为缓慢的,一分分的抽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鲜血不断涌出,没有因为她脸上的痛苦之色而停下,他继续把旎狐从她胸前拔出,唇边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娘娘错了,杀了你,父皇不会降罪,太子之位我也从来不屑……” “……是你,不该来到此处,更不该躺在那张床上。做错事,便该付出代价。”最后的一句话落音,莲妃空白一片的脑中犹在回旋着他的话,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祁溟月收回了旎狐,女子随之往后倒下,就如她原先的模样,躺卧在床上。 被鲜血浸透的薄纱鲜红,展开的衣袂衬着她身下的被血迹层层晕染的床褥,如一朵盛开的艳丽花朵,看着她的尸体,祁溟月转过身,对莹然说道:“替我寻个清净的住处,今晚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任何人?那便是连陛下也算在内了,莹然知晓这位殿下这回是气得不轻,不然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连陛下都不愿见了,可今日这事,也怪不得殿下如此生气,在与陛下两情相悦之时,容下那一堆后宫存在已是不易,炫天殿原本是殿下与陛下独处的所在,即便是她与红袖,进入之时也都是要通报的,如今那个莲妃擅自进来了不说,还躺在了两位主子的床上…… “殿下,那……”示意床上的那具尸体,莹然打算让人来清理,却见祁溟月轻瞥了一眼,转身往外踏去,“留着。”她想等父皇,他便让她如愿。 莹然往后瞧了眼染满鲜血的床铺,暗自摇了摇头,怪只怪今日陛下未早些归来,若是早解决了那个莲妃,殿下也不会如此大怒了。 当祁诩天回到寝宫,才踏入房门便皱起了眉,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此时在寝宫的除了溟儿不会有别人,莫非是溟儿出了什么意外? 心下一紧,他加快了脚步,尽管知道以溟儿如今的功力,无人可轻易让他受伤,但那浓重的腥锈之气绝不是他的错觉,也让他不由开始胡乱猜想起来。 走进房内,床上躺着的身影显然是个女子,祁诩天霎时松了口气,蹙起的眉却未松开,溟儿的身上只能有他的味道,房内从来也不容他人随意进入,哪里来的女子,缓下了脚步,走近瞧了,女子身上的薄纱和那身装扮,他并不陌生,猜到了她的身份,再看她胸前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猜到了几分。 后宫擅入,溟儿午时才消下的不快,此时 分卷阅读317 定然更为加剧,扫了一眼床上的尸体,祁诩天沉下了脸色,一挥手往床上扫去,轰然的一声巨响过后,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一堆碎木和混杂其中支离破碎的人体。 “刘易。”随着祁诩天的话音落下,刘总管走近了房门。他以为今日已无事了,陛下先前还带着喜色回了寝宫,他正打算退下,不想才一会儿,陛下居然如此大怒。 “替朕把这堆东西处理了。”祁诩天望着被他震碎的龙床,沉下的脸色未见好转,想到溟儿如今不知如何,连人影都不见,心里便更为不愉起来,一挥手,指着房内其他物件,他沉声继续说道:“这些也全给朕换了。” 刘易瞧了瞧里面,不见溟月殿下,再看那堆被掌力震碎东西,心里便有些明白了,莫怪陛下会如此震怒,躬身领命,瞧着那堆同垃圾无异的东西,他自然见着了里头露出的破碎的人体,神色不变的叫人把这些给清理了,他等待陛下接下来的吩咐。 祁诩天负手站着,看看时辰,想到此时本该抱着他的溟儿,却被一个找死的宫妃给闹成了这般,甚至连溟儿在何处都不知晓,叹了口气,他转身对刘易说道:“去问问,溟儿如今在何处。” 6 此刻,祁溟月正随着莹然往炫天殿另一处走去,心里不快,一路上也没有说话,莹然默默领着他往相隔寝宫最近的住处走,不敢多言,她的主子少有生怒之时,这一回显示是气着了,不然不会连陛下都不想见,也不等陛下回来便要另换一处歇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照着殿下的吩咐行事,希望殿下气过了,明日与陛下见面之时便能和好如初,毕竟此事两位主子都没有错,不该的是胡乱闯入寝宫的妃嫔。 莹然在心中这么思量,祁溟月此时却什么都没想,他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其他的,明日再说。 夜色已经降下,随着莹然到了另一处宫楼,他坐下身来,吩咐用膳,而后沐浴洗漱,挥退了莹然,一人躺在了床上。 拥被而卧,他有些记不得当初幼儿之时独自就寝的感觉,脑中的记忆,全是关于搂着他入睡的那个男人,他的父皇。十几年来,几乎日日相拥而眠,眼下一个人躺着,他竟有些无法适应,不由也开始想到,父皇是否也同他一样…… 叹息了一声,他合起了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炫天殿寝宫,祁诩天站在空无一物的房内,听着莹然对他述说先前发生的事,包括祁溟月那句“今晚不想见任何人”。 “溟儿当真这么说?”他早已料到溟儿心中不悦,却没想到他会连他也不愿见。 “是,殿下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莹然暗暗打量着撤去了所有摆设的房间,本就宽敞的寝宫,此时看来更显得无比空旷,陛下一人站在房内,面色看来似乎有些无奈,能让陛下有如此神情的,也只有溟月殿下了,收回了眼,莹然垂首继续将而后的事一一说了。 “行了,你下去吧,溟儿既然睡了,你在外好生守着,不可疏忽。”祁诩天听说他已歇息,思虑半晌,放弃了去寻他的想法,溟儿并非冲动之人,他既说了不想见任何人,便是真的不打算见他,午间之事才过,而今溟儿恐怕不会轻易便将今晚之事略过不提,还是明日一早再去见他为好。 莹然退下,空旷的寝宫内,只有玄色的身影负手而立,他的溟儿啊……叹了口气,祁诩天露出了苦笑,越是重视,便越是不敢轻易对待了,溟儿的喜怒完全牵动着他的心绪,不论他有多想要去找他,为他的那句话,他也只得忍下。 溟儿不似那些女子口不对心,一旦他说出口的,便真是那么想,他说“今晚不想见任何人”,那明日一早去见他,便不算是“今晚”了,溟儿可就没有不见他的理由了吧。 心里这么打算着,祁诩天望着窗外夜色,目光落向了与此相邻的那座宫楼。 ****** 不知是否有意避开,第二日一早,待祁诩天去踏入了祁溟月住了一晚的房间,却没见到他的身影,据莹然所言,他竟一早就去了皇后蒋瑶那里。 临近早朝,祁诩天不得不打消了再去蒋瑶之处的打算,心里开始烦躁起来,他沉着脸色上了早朝,一早上的时间,群臣都战战兢兢的,不知何事惹得陛下如此不快,在朝上禀报各项事务之时,也都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小心。 祁诩天听着大臣们的呈报,心思却并未在他们所议之事上,这么多年来,溟儿与他从未有过严重的争执,避而不见更是从来没有的事,不想此次如此严重,还搬出了寝宫,想着这些,他的脸色愈发暗沉下来。 看着祁诩天脸色明显不悦,有大臣想到上朝前所见的事,在呈禀完了各项事务之后,带着些喜色和小心,走上了几步,“前几日臣等曾提过太子选妃之事,陛下说不急,太子殿下也未有看中的姑娘,不过今日……” 试探的冲着座上的君王笑了一笑,他继续说道:“今日臣等上朝,经过御花园可是见了,太子殿下显然是有了心上人了,陛下也不必再为太子妃之事操心劳神,臣等恭喜陛下。” 大臣脸上的笑意,隐隐的带着几分暧昧,意有所指,他所言的,是溟儿与他人……眼神微敛,薄唇缓缓勾起,祁诩天往下瞧去,“你所言何意?又见着些什么了?” 看来陛下是很感兴趣了,张大人想起前些时日他们几个同僚的打算,再看今日,也有些佩服起自己的眼力来。 “太子殿下与一美貌的姑娘在御花园里相谈甚欢,一个奏曲,一个起舞,远远看了,那不正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嘛,当时臣等几人见了那般的景象,差点便舍不得走……”张大人叙述所见,另几位大臣也在一旁附和,他们说的兴起,却没发现座上的君王脸色慢慢转变起来,唇边的几分笑,越来越明显,狭长的眼眸里,却全是骇人之色。 在他们身后,其他大臣觉出了不对,默默的不敢搭话,前头正说的欢喜的几人也开始察觉了异样,停下了口中的话。 陛下喜怒无常,他们早已习惯,平日里察言观色的,他们哪一次不是小心开口,这回本是打算邀功,没想到陛下不见喜色,看那模样,竟是震怒的前兆了,几人住了口之后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全没了先前的喜色。 刘易在旁看君王脸色不对,听到那些大臣的话,他也知道陛下这会儿最想做的是什么,清了清嗓子,他状似听从吩咐,朗声宣布道:“退朝。” 话音才落下,玄色的身影已从皇座上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但那身气势却让大臣们尽皆骇然,注视着陛下骤然退朝离去,几人又是疑惑又是惶恐,但也松了口气,不知先前所言哪里说错,可陛下突然而来的怒气,他们是能觉察出来的,对视摇头, 分卷阅读318 他们只能感叹,君心难测啊。 回想着大臣们所说的话,祁诩天出了大殿,一路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溟儿会与一女子相谈甚欢,还抚乐起舞?大臣们绝不敢对他虚言,此事定然不会是编造出来的,即便有所夸张,溟儿只是与一女子在御花园内,只是如此,也够让他心头火起的了。 7 御花园内,莹白的身影坐在亭中,正垂首抚着身前的弦筝,黑发随风拂过脸旁,可见到唇边的浅浅笑意,筝乐随着指尖的拨动,在园内悠然的传开,与亭中舞动的身影合到一处,远远望去,映衬着花团锦簇,真正是如画的美景,所谓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便该是眼前的这般。 途经御花园的所有人,见到其中的景象,都要驻足片刻,也毫无例外的都是这么想的,但从朝上而来,径直往御花园而去的君王,却没这样的感觉,在见到如此的景象之后,他有的只是暴戾的杀意,不论那个女子是谁,她竟让溟儿对她微笑,为她奏曲,只凭这,他便不会将她放过。 原本还驻足远观着园内的侍卫婢女,见到玄色的身影远远走来,骇人的气势让所有人收回了眼,小心的行礼见过之后,无人敢再多做停留,陛下难测的脾性让宫里的人都学会了,在陛下可能不高兴的时候,千万别在周遭多事,免得一个不好,便成了被迁怒的对象。 众人纷纷走避,离的远了,才小心的往那边偷偷瞧了,只见玄色的身影径直往御花园的凉亭内行去。 筝乐之声停歇下来,祁溟月放下了手,起身望着本该在早朝的男人突然出现,同平日一般唤了一声,“父皇。” 在他身旁,原本随着曲乐起舞的少女停下了动作,垂首见礼,没有多说话,但妩媚多姿,乖觉灵巧的模样,却与她身旁的少年十分的合称,两人并肩立在一处,怎么看,都是一双璧人。 对眼前所见,祁诩天只觉心里一沉,除了无边的怒意,还有无限的焦躁,溟儿怒气未消,连见他一面都不愿,却在他早朝之时在此与他人弄乐起舞,不管那女子是何人,他都不会轻饶了她。 他的溟儿,身边不该出现其他人。 玄色的衣袂轻摆,举起的手看似随意,但祁溟月却能从中见到无尽的杀意,就如那双鹰眸之内闪过的冷光一般。 往前踏了一步,挡在了少女的身前,他注视身前的男人,又唤了一声,“父皇——”这一次,语声之中多了些其他。 那是维护,他的溟儿竟要他放过她?他要他停手?!他要保护那个少女?!鹰眸敛下,敛住了眼底翻涌的杀机,祁溟月的维护让祁诩天更想在这一刻便将她毙于掌下,溟儿从未如此维护他人,从未对任何一人有所特别,今日却在他面前,要他放过这个女子? 身前少年的眼眸里,眼底的深沉如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那么注视着他,要他不可伤了那个少女,抬起的手放下,凉亭之内的石桌却在瞬间爆裂成了碎屑,祁诩天转过身,举步离去。 “太子殿下……陛下他……”小心的望着君王离去的背影,祁溟月身边的女子又是疑惑,又是恐惧,方才石桌就在她面前碎裂,险些便溅到她的脸上,早听说陛下性情难测,喜怒不定,这会儿见了,可不真是如此,她才头一回进宫,便见识到了。 “无妨,珍儿只管继续,一会儿一起午膳。”祁溟月安抚了她,目光随着玄色身影逐渐落到了远处,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收了回来。 被唤作珍儿的女子点了点头,心中窃喜,虽不知陛下的脾气为何而来,但太子殿下的喜好她却已经知道,这一回来到宫里,实在大有收获,看太子对她的态度,日后会如何,实在让人心里期待的很,也欢喜的很。 踩着地上石粉碎屑,祁溟月走出了凉亭,站到园中,珍儿紧紧随在他的身旁。手中端着酒盏,祁溟月示意她继续,这回没有筝乐,有的是柔美的哼唱声,随着脚下的动作,且歌且舞,女子柔软的身姿,在歌舞之中,花草香气之间,分外的悦目。 远处望着此间的侍从婢女,或者是经过的大臣,对先前之事都已见了,不明陛下为何动怒,心里存疑,也有些不安,但见到太子与那个珍儿姑娘如此相处,又觉心里高兴,不少人已在猜测,太子妃之位,这回该有着落了。 满是艳色的花丛之间,女子的歌舞声柔情旖旎,祁溟月饮下口中的酒液,望着舞动的人体,心思却去了远处,他方才阻止了父皇动手,结果是整个的石桌被碎成了粉末,当时父皇的心绪如何,可想而知。 望了一眼身后的石屑,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 自御花园内的事过后,这一整日祁诩天始终在御书房内接见大臣,或是批阅奏章,没有踏出御书房一步,但从御书房出来的大臣,却个个都是从冷汗涔涔,几乎是面无人色,由他们口中,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陛下今日心情不佳,甚至可说是糟糕之极,谁选在今日呈秉朝务,便自找苦吃,若是平日里循规蹈矩倒也罢了,但若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闹怕之是小之又小的事,到了陛下口中,那便不是小事那么简单的了,运道不好,便会成为掉脑袋的大事。 整整一日,宫里人人自危,无人知道是何事惹得陛下大怒,也无人知道如何才能让陛下息怒,上上下下,所有人只求离御书房远些,故而要呈奏的文件之类,全都通过刘总管给传了上去,假若不急的,大臣们便打算装作不知,待过几日看看再说。 刘易看这情势,便知道是何人引起的,他自然也听说了御花园内别人见了的情景,昨日之事未过,今日又出现了这么个女子,陛下若是还能高兴的起来,才是奇怪之事。 陛下和殿下,他们父子二人之间,旁人置喙不得,他虽知道,却也不敢多说,收起已经批阅完的奏折,他抬起头,头一回见到了那位君主烦恼的模样。 “天色不早,去问问,溟儿那边,可用晚膳了?”放下了手中的笔,祁诩天想起午前所见,皱了皱眉,溟儿对他的情意他从未质疑,但那个被溟儿维护的女子,却仍是让他心里满是怒火不快,不想与他争执,他才直接离去,而今又有些后悔起来,那时便该将溟儿给带回寝宫才是。 刘易躬身答应了,正要前去,又被祁诩天给召了回来,“算了,不必去了。” 陛下竟然会改了主意?刘易正感意外,却见座上的君王已站起身来,“朕亲自去看他。” 8 炫天殿寝宫相邻之处,宫楼内室,透过重重帘幕,可见到少年独自坐在桌旁的身影,祁溟月面对着桌上的饭食,嚼着口中本该滋味不错的菜式,口中却没尝出什么味来,用完了膳,不由得想起该回了寝宫的男人,他的父皇…… 分卷阅读319 此时也该用了晚膳了吧,平日里总之同食同寝,他几乎忘记了,一人用膳,独自入睡的滋味。 叫莹然撤去了桌上的饭菜,祁溟月坐在床边,想起的是午间之时,那人见到他维护珍儿心中会是何种感受,他明白,却仍没让他动手…… 父皇不会误会了吧……目光注视着桌上的茶盏,祁溟月敛下了眼眸,他清楚那是何种滋味,即便明白对方心意,纵然知晓对方不会背叛,但对于所见,难免仍是会介意。 就如他可以当后宫那些男女不存在,但对于登堂入室的宫妃,他却无法不去在意一样,当时若不是他在,那莲妃遇上的是父皇,结果恐怕不会比他所做的好,甚至会更凄惨也说不定,这一点他不曾怀疑,可对于那件事,他却无法再保持平日里的冷静,所以,他离开寝宫。 想起昨日开始到今天,这一整日之间发生的事,再瞧了一眼暂居的房间,祁溟月的唇边露出了一丝苦笑,不知这算不算冷战?没有争执,却已有一整日未好好交谈,更不言其他亲密之举,为了这些,听说御书房已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当祁诩天踏入房门,看见的便是少年独自坐在床边的身影,眼眸低垂,不知在想着何事,径直走入,把眼前之人抱入了怀里,他这才舒了一口气,“溟儿终于不再躲着父皇了吗?” 虽然只是一日,对他而言却好似格外的漫长,溟儿在他怀中的感觉,让他念之欲狂,而今终于拥他入怀,那感觉好似珍宝失而复得一般,所有的躁怒都一并消去,抬起了祁溟月的脸庞,他重重的吻了上去。 嘴唇被挑开,侵入他口中的舌让他不得不一同与之纠缠,祁溟月对祁诩天的到来并不意外,对这个霸道的男人来说,恐怕等到此时已是极限了,见到他第一眼所问的话里,也带着不满与些微的怒气,那是因为他离开寝宫避而不见,也是因为午间的那件事。 他没有拒绝,在他唇上的吻便好似打算就这么继续下去,在唇上觉出一丝微痛的时候,祁溟月推开了他,喘息着靠在了床边,“溟月何时躲过父皇?” “搬出寝宫,连父皇都不愿见,不是躲着是什么?不见我,却在御花园内与他人奏乐起舞,溟儿可知道父皇当时真会杀了她,若不是你护着……”冷哼一声,祁诩天已在打算着,不论那女子由何而来,他都会让她后悔入宫。 祁溟月摇了摇头,“并非躲着,只是暂时不想见而已,我不想同你争执,不想在气愤之时与父皇闹的不愉快。”这也是他未留在寝宫的原因,他需要冷静,一时冲动之时,往往会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对此他并不乐见,他与父皇之间,不该冷面相对。 “不想见父皇,却与那什么珍儿如此亲近?溟儿难道是有意让父皇知道,之前那一晚宫妃擅入寝宫之时你的感受吗?若是如此,父皇已清楚的很了。”叹了口气,把面前的少年再度拥入怀中,祁诩天想到这一日,每每思及溟儿与那女子在御花园中的景象,心里便会涌上一阵杀意,若不是溟儿拦着,那个珍儿此刻早已同那堆石屑一般支离破碎了,也正是因为溟儿的维护,他会让她尝尝,何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怀抱他之人鹰眸中掠过的阴冷光芒,祁溟月对此早已十分熟悉,想当然的能够料到,这一回遭难的当是那个珍儿,轻笑一声,他对祁诩天所问答道:“父皇当真以为溟月会如此?与珍儿接近只是为了让你不快?” 他是对寝宫的那件事有气,却绝不会用如此的手段让父皇也尝到与他一样的滋味,也不会牵扯进毫无关系的人,倒不是他心软,而是这整件事他根本无意闹大,后宫该在蒋瑶的控制之下,而不是尽皆杀绝了,父皇身为帝王,不会没有后宫,也不可没有后宫,杀去一批又换来一批,还不若控制好眼前的这些。 “不论溟儿是为何与她接近,父皇都不准,就算是自私,我的溟儿身边只能有我,不能是其他人,相同的,若是溟儿不愿那些后宫存在,父皇可为你杀尽她们,我知道,寝宫之事让你十分不快,可是?”好似对活人性命完全不在意,祁诩天随口说来的话音里,带着祁溟月不会错认的认真。 “寝宫里,本是与父皇相约,但踏入房内,床上却躺着衣不蔽体的宫妃,就在那张床上……”祁溟月此时说来,已不再有那时那般强烈的气愤,但听着他说话的祁诩天,却被他的话引来了更多的深沉怒火,那张床是他与溟儿日日相拥缠绵之处,在他怀中的溟儿种种风情都是在那里展现于他面前,退下了衣衫,喘息低吟,曾留下溟儿所有气息的地方,那女人竟敢就这么躺了上去…… 只是那么杀了,太过便宜了她。 “父皇知道溟月当时的感受了?”从祁诩天的脸上,他都能觉出同自己当时一样的心绪,“见到那么一个宫妃在我与父皇的寝宫,自然不会愉快,不过全部杀了也不必,那一个我已动了手,眼下也只是一具尸体,但,若是还有此事发生……”到时他会考虑除了控制以外的方法。 “不会了,父皇绝不会再让任何后宫擅入炫天殿,见了她的尸体,便知道溟儿心里作何想,溟儿心里有气,父皇亦然,若是再有发生此事,后宫便不必再存在下去了,即便大臣多言,父皇也会有办法让他们闭嘴。”想到溟儿所说的情景,他可以猜想得到当时溟儿感觉,即便是此刻,他也仍在后悔,未曾先一步到寝宫,让那个宫妃明白,那里不是她可踏足之处。 那个寝宫,是只属于他和溟儿的地方。 祁诩天与怀里的少年对视,眼中的阴冷仍未散去,垂首在他唇上亲吻,感受到祁溟月的回应,眼底才浮上了些许笑意,“父皇已换了寝宫里面所有的东西,溟儿可愿意随我回去了?” “溟月只是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和父皇见面,并非不想见,我不想因为此事而对父皇有所怨言。”当时他最需要的是让心情平复。 “这一回的事,是父皇的错,没让人看好那些后宫,不过父皇也有些委屈,谁让我眼里全是溟儿,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些后宫在做些什么,这才疏忽了,让溟儿生气,最后还是父皇心疼,溟儿需安慰父皇才是……” 落在唇边的吻缓缓移向了颈侧,环在腰间的手也开始往下挪动,祁溟月可以感觉到拂过颈边灼热的气息,扬起了唇,对于他的父皇要做什么,他可清楚的很,一手往玄色的衣袍下探去,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父皇可知珍儿姓什么?” 溟儿竟在这时候突然提到那个珍儿……微阖起眼,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可还未忘记溟儿对她的维护,解开了祁溟月的衣襟,祁诩天将他压在了身下,唇覆上了衣下诱惑着他的白皙,语声深沉,“不论她姓什么 分卷阅读320 ,往后她都用不着了。”死人不需要名字。 祁溟月低笑,他维护珍儿,只是因为她那时候还死不得,不过在知道了他所想知晓之事后,她的死活便与他毫无干系了,抬起手接着玄色皇袍上的盘龙扣,他缓缓说道:“珍儿姓甄,甄珍。” 祁诩天闻言目光一闪,他自然知道宫外正为了何事热闹,也没忘记,那个在御书房内奉来点心,又阻了溟儿入内的妃子,“父皇明白了,便让她们多活一日吧,眼下,还是继续……” 把手覆上了玄色的衣袍之下显露的胸膛,祁溟月唇边勾起了笑意,“自然是继续。” 9 第二日早朝,大臣们发现君王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仍是心思难测,但终于不再让人战战兢兢的,不必担心自己一时不小心说错了什么便丢了性命,张大人等几位大臣眼见于此,都暗自猜测,是否是太子与珍儿的事让陛下知晓了,陛下是在为太子妃的人选确定而高兴,这么想着,有人在朝议过后乐颠颠的走到了殿前。 “陛下,既然太子妃已有了人选,这……为太子选妃之事……”张大人想到昨日在御花园中那郎才女貌的一对,便更为自己的做法而得意了,满心期待着座上的君王能够体察他对太子立妃一事的关切,也让他能有机会表现一番。 “有了人选了?为何朕不知道。” 在张大人的期盼之下,却听上面这么说了一句,抬头瞧去,只见帝王锐利的眼正半阖着朝他望来,那眼中的神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悦。 带着几分小心,张大人思虑再三,开口说道:“陛下可见了御花园内,与太子一起的那位姑娘?那是甄妃娘娘的侄女,名为甄珍,与太子殿下年岁相当,能歌善舞,性子也颇为率直灵巧,听闻不少年轻公子上门求亲,都被拒了,没想到与太子殿下却如此投缘,这实在是件好事啊,太子殿下对甄珍姑娘似乎也……” “行了,朕听腻了,这出戏你是要唱到何时啊,张遣——”几声敲击在皇座的扶手上响起,一声一声的让人心惊,祁诩天沉下了脸色,那个甄珍还有甄妃怀着何种心思,他和溟儿都清楚的很,而其中是谁在相帮着推波助澜,略加查证,结果已是明明白白的。 不疾不徐的话语声,并不含怒,也不特别带着压迫,可就是那看似随随便便的问话,让张遣立时闭起了嘴,垂下的头低的不能再低,躬身站着,噤声不语,在旁的大臣见他脸色巨变,都明白了,陛下这句话中之意,显然指的就是张大人特别热心的太子妃之事,想起张遣近日的花销用度比之平日里多了不少,却毫不在意的模样,其中缘由,凡是在官场日久的,心里这么一盘算,便都清楚了。 “陛下……臣……”张遣额上渗出了冷汗,紧张的张了嘴,没能说下去,心里还在挣扎究竟是辩解一番,还是索性认了错,承认自己是受人所托。 没等张遣考虑完,皇座之上的男人已不耐烦的拍了拍掌,“刘易,把东西拿上来。”想起溟儿是为何生气,又是为何搬出寝宫,祁诩天往下瞧着的眼中又多了些冰冷的笑意,许是有些时日没整治这些个大臣了,有人忘了,哪些才是他们的本分,又有哪些事是他们管不得的。 祁诩天的话一出口,张遣满是紧张之色,看着刘总管将手中一方木盒拿了出来,其他的大臣们见到刘易手中的物件,猜测着其中所放的是什么,不一会儿,刘易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盒盖,满满的珠宝首饰与搁在其上的一摞银票,让群臣低低惊呼了一声,他们没想到,甄妃出手竟然如此大方,为了让她的侄女成为太子妃,竟肯舍得拿出这么多钱财。 “这是宫里所赐的首饰,这方木盒底下还有皇家的印记,”把手中的木盒往祁诩天手中递去,刘易站到了一旁,“陛下命臣去张遣张大人府中搜查,这便是查出来的物件,臣幸不辱命。” “张遣,你可知罪吗?”把木盒接到手中,祁诩天看着已经面色苍白的张遣,一想到是他将那个什么珍儿领到宫里,鹰眸之内又掠过了一丝冰寒。 当日的情形他可还没忘记,在御花园亭内与溟儿站在一处,看似亲近的模样,即便事实不是如此,也让他对那个珍儿的存在耿耿于怀,更别提将她带入宫中,安排溟儿与她见面的张遣了。 张遣低垂着头,连动都不敢动,他知道他们这位陛下的手段,不敢抬头,却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君王的那种高深莫测,比起明显的怒意更让人心惊,微颤着跪下了身,他思来想去,自己的罪名尚不算太过严重,还是早些认了的好。 “臣知罪。臣不该收受甄妃娘娘的钱财,替她安排其侄女入宫以谋太子妃之位,臣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恕罪!” 张遣跪地认罪,祁诩天拨弄着盒中的珠宝,没有发话,整个殿内只听见玉饰金银碰撞的声响,每一声都在安静的大殿内引出阵阵的回响,久久之后,就连与此无干的大臣们都为如此的气氛而心慌起来,更不言是张遣了。 “恕罪?甄家在宫外私立名目,假传圣旨选妃,而你与甄妃私下授受,会与此事无关?朕问你……此罪你自己以为能不能恕?”薄唇上噙起一丝厉色弧度,悠然说来的话语声却充满了沉沉的威慑。 哗啦啦一声响,搁在案上木盒被掷到了地上,满盒的首饰珠宝盒银票瞬间散落了一地,金器宝石,浑圆的珠玉,铺满在张遣的身前,一摞银票飞扬半空,却无人敢去多看一眼。 张遣听到君王的话,跪地的身形顿时一软,本就苍白的脸色几乎泛出青来,甄妃的娘家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半点都不知情!本以为自己的罪名不重,可牵连上此事,即便只是小小的关联在陛下的转念之间都会掉了脑袋,可眼下,他不止是有所牵连,还收了钱银,哪里还说的清楚?! “陛下!陛下饶命!臣不知情!臣只是收了这些,甄妃娘娘要我促成甄珍与太子的亲事,臣想替陛下分忧,便答应了!求陛下恕罪!宫外之事臣实在是不知情!” 张遣叩首不止,其他的大臣即便是平日里与他交情好的也不敢上前说情,宫外那件选妃的事本来有人也有所耳闻,但总以为是陛下暗中吩咐人办的,宫里这些年没添过新妃,陛下这么做也是应当,没想到竟是甄家的人擅自做主,这事可大可小,端看陛下是怎么想的,若是龙心大悦,自然便是件好事,若是不然…… 偷偷瞧着跪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张遣,谁都明白了,这回的事可没讨上陛下半点欢心,与此稍有关联的人都如此了,甄妃又会如何?纵使她的娘家是名门望族,其父又曾是朝中重臣,到如今他的话都举足轻重,可到了陛下这里,那些全不管用。 有些心思转的快的已发觉 分卷阅读321 了,近两年陛下在逐渐撤换老臣,换去了旧臣,换上新人,这回甄妃娘家做出这样的事来,恐怕是正合了陛下的心意。 “这些东西是从你府中搜出来的,朕难道还冤枉你了?”祁诩天冷笑一声,“宫里的事该管的自有人管,收了不该收的,做了不该做的,便该受些惩罚,看在你往日无过的份上,免了死罪,投入地宫去吧。” 摆了摆手,让人把已呆在原地的张遣拖了下去,祁诩天说的随意,好似已是宽待了他,满朝的大臣却有些没有料到,若是去地宫,还不若死了的好,陛下这回看似饶了张遣的死罪,实则却是重罚。 相顾不语,群臣心里有些惶恐,原本与张遣聊过选太子妃之事的几位大臣,忐忑不已,也庆幸幸好自己与此毫无关联,想起那个珍儿,有人这才想起,平日这时候会在御花园内见到她,今日却没见半个人影。 甄妃与那个甄珍,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大臣们都想知道,却无人敢问,朝堂之上,只见座上的君王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放下茶盏,祁诩天微阖着眼,唇边的笑意未减,在朝堂上解决了一个碍眼的,还有两个,不知溟儿处理的如何了…… 10 “娘娘,不好了!张大人在殿上被陛下问了罪,已经被投入地宫了!” 后宫某处楼阁之中,甄妃正对镜梳妆,看着身后的侍女在发间插入一枚簪子,才要满意的点头,便听见冲入房内的心腹丫鬟这般喊叫。 心里一慌,侧首间还未固定的发簪弄散了梳好的发髻,来不及训斥身后的侍女,她慌忙起身,追问道:“张遣怎么了?被投入地宫?何种罪名?陛下可还说了什么?” 一连串的追问,那个前去打探的侍女还未来得及回答,便有个语声悠然的答了话,“私自在宫外选妃,这条罪名可不小,张遣认人不清,收受钱银私结后宫,也与此时脱不了干系,此刻已在地宫之内,至于你,莫非你以为父皇会不知你在外命人做的那些事?” 随着话音传来,穿着白色锦袍的少年缓步踏入,黑发束起,发冠上系着帝王所赐的玉饰,眉目俊秀,透着沉稳,也带着几分冷然,站到了她的身前,露出了一抹微笑,“不知你想如何了结?” “了结?了结什么?”散乱着发,甄妃想起宫外之事,心虚的反问。 “你的性命。”一字一句答了,祁溟月说的随意,心里已动了杀意,眼前的甄妃,是她挑起宫外选妃,也是她撩拨莲妃擅入寝宫,又是她弄来了甄珍,意图摆布他选妃,不安于室兴风作浪,如此的后妃,留着便是麻烦。 心里一颤,甄妃不由得退了一步,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女出去喊人,她没料到太子居然会来到后宫,听了他先前所言,她一时有些慌乱,见侍女出去祁溟月没有阻拦,转瞬便又冷静了下来。 “太子殿下可是在说笑?那些事情与本宫无关,此处乃是后宫,旁人不可擅入,即便你是太子也是一样,太子殿下已然成年,如此擅入,不怕陛下怪罪?”强自镇定,甄妃听见后堂传来的脚步声,面色稍缓,佯装出了几分喜色,“莫非太子是来探望珍儿?” 脚步声响起,甄珍从后堂出来,见了祁溟月便面露喜色,也觉出了气氛不对,朝着两人行了礼便站在一旁,顺着甄妃的脸色,又挨近了那位让她倾心无比的太子身侧,“太子殿下,昨日筝曲未完,珍儿还有歌舞未曾给殿下瞧过,不知今日……” “今日我有些东西要给珍儿瞧,”对她这么说着,祁溟月对着神色慌乱的甄妃露出了嘲讽的冷笑,“既然敢做,便该知道后果,私自在外替父皇选妃,此为死罪,甄妃娘娘不是不知吧?” 带着嘲弄似的称呼,让甄妃不甘心的咬牙,想她曾经荣宠一时,却不料转眼便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妇,旁的宫妃也与她一样才让她忍了这许久,可随着时日过去,再不见君王临幸,连个只字片语都没有,唯独皇后那里偶尔有陛下踏足,这不得不让她开始焦急起来,而今已是如此,到她年老色衰之时又会如何? 慌忙的开始布置,打算冒险召些新人入宫,只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便可牵住君王的心,让她地位得保,也让皇后常常寝食不安的滋味,不是没有担心过此事属欺君,可想着到时候再向陛下解释,便一直没有机会言明,若是她坦承心意,陛下或许并不会如何怪罪,为后宫再选新人这难道不是陛下该高兴的好事吗? “太子在此不知陛下可知道?”仿佛握住了祁溟月的把柄,甄妃已完全镇定下来,“方才我的人已去喊了陛下过来,此事我定会向陛下解释,太子要问我的罪,还不如先担心自己如何对陛下说吧。” 自古以来,无论皇子如何受宠,成年之后踏入后宫便会被君王猜忌,即便是自己不碰的东西,帝王也是不容旁人去碰的,只要她说的含糊一些,即使是太子,也未必不会被陛下猜疑,就算陛下真的不曾误会,她也可乘此机会好好解释,说予陛下知道,她可是一心为了他好。 甄妃的打算全落在祁溟月眼中,对如此的后妃,或许只有她死了才能安分一些,心里的杀意又浓了几分,他站在一边,觉出甄珍痴望注视的眼神,侧首安抚的微笑,眼中若有所思。 甄珍是被甄妃利用的工具,十多岁的少女,对宫内那些黑暗还全然不知,原本想用天音套出她的话,不料那日在凉亭内只是随意探问,她便将家里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了奉甄妃之命家族内开始替宫里挑人填补后宫的事,甄珍对他的心意表露无疑,只可惜……她所喜欢的不过是她以为的太子殿下。 “这里朕可是许久未曾来过了,人呢?”门外话音随着脚步一起响起,只见帝王迈步行来,朝里瞧了一瞧,露出了笑脸,“原来在此,若非此处有事,殿上早朝不会这么快便散了。” 陛下果然来了!甄妃欣喜的快步迎上,闻言顿时安了心,陛下听说此处有事便连忙赶来了,岂非表示她并非已被遗忘?这回选妃之事或许便可这么了了。 如同未曾见到走来的甄妃,祁诩天与她错身而过,径直走到了祁溟月身前,“此处父皇已许久不曾来了,若不是溟儿,今日是不会来的。” 担心此前之事祁溟月还未消气,祁诩天话中带着解释,直到他的话落音,甄妃停了步,从背影上看不出此时是何神情,但想来也是十分精彩的,祁溟月眼神一转,听出他话里的一丝,微笑着点了点头,“此处的事快些解决了,近日麻烦已够多了。”而这些,全是后宫里的这一位甄妃所挑起。 从祁溟月眼神和话中觉出了他的心思,祁诩天颔首,“溟儿如何打算便只管去做,父皇没 分卷阅读322 有意见。”转头看着挨近祁溟月站着的甄珍,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暗色,“可是打算全解决了?” 祁溟月摇了摇头,瞧见祁诩天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离得甄珍远了些,贴近了他身旁,“甄家属名门,在朝中也有些声望,留得性命,抄了家投入狱中便是了,除了她,”指了指甄妃,他继续说道:“溟月不想放过。” 是她挑起了这些事端,让他与父皇这几日都没有好过,若是他要放过她,恐怕父皇也不会答应。 父子两旁若无人的商讨着如何处置此事,说着便已做好了决定,要取甄妃性命,甄珍惶恐不安的不知该做些什么,甄妃闻言连忙转身跪在了祁诩天面前。 “陛下!臣妾冤枉!”散乱着发鬓,她跪在君王脚下,语声中已带着哭音。 “噢?冤枉?你倒是说给朕听听。”祁诩天负手而立,似乎对她的话很有兴趣,一旁的祁溟月似笑非笑的瞧着地上跪着的甄妃,知道他的父皇正在把甄妃这出戏当做消遣。 “臣妾承认,是臣妾要求家中父兄召选女子入宫,虽然未得陛下授意,属于欺君,可臣妾心中全是为陛下打算,这些年陛下甚少踏足后宫,即使偶尔过来也只是去皇后那处,臣妾以为陛下对臣妾等都厌倦了,这才瞒着陛下,着手此事,本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没想到太子殿下先行知晓了,闯入臣妾宫内,意图要挟……要挟臣妾……” “要挟你做什么?”上方带着笑意的话音轻柔,仿佛正期待着她说下去。 11 甄妃想到先前君王入内只冲着太子而去的态度,再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没有温度的视线,上方传来的话音虽然轻缓,却让她觉出了危险和不祥之兆,张着口,却是不敢再言语下去,这才发觉,若是她想赖太子做了什么,恐怕结果不是太子如何,而是她会生不如死。 “臣妾该死!太子要臣妾认罪,臣妾只盼着陛下能为我做主,这才命人去求见陛下,求陛下看在珍儿与太子的情分上,饶过臣妾之罪!”甄妃想到前几日甄珍所言与太子相处融洽,再看今日,太子对甄珍的态度,让她顿时决定下个赌注,只要太子与甄珍当真有几分情意,或许看在甄珍的份上,她这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你确实该死。”听到甄妃再度提起甄珍,祁诩天失去了耍弄的兴趣,敛起了唇边的笑意,狭长的鹰眸里满是阴戾之色,“贿赂张遣,为太子妃之位拿出那么多金银,你倒是舍得,后宫所有空悬之位你可是都想包揽到甄家?莫非你是打算独揽后宫,利用外戚掌权?” 甄妃闻言身子一软,她哪里想过这许多,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为将来做打算,哪里敢有那些想法,“不敢!臣妾不敢!陛下!臣妾没有!” 几乎是匍匐在地,甄妃头发散乱哭的花容失色,连抬头辩解之力都没有,她没想到,擅自在宫外选妃之事只是让陛下不快,未及问罪,提起了甄珍的事,却惹得君王扣下了这个罪名,难道她今日真是有死无生?! 甄珍在旁乱了心神,悄悄走到祁溟月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抬起的脸上满是哀求之色,她没想到她入宫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在旁听了,已知家族定会遭难,姑姑眼看便要被问罪,她只得盼着太子能心软些,从之前来看,太子对她尚算不错,听闻太子从不对人假以辞色,对谁都是有礼疏离,对她却抚筝奏曲,温柔相待,让她本就情丝萌动的心彻底陷入。 就如她所想的最完美的男子,如此的太子,该会看在她的面上,为姑姑求个情吧,小心翼翼的去瞧身前的太子殿下,甄珍满怀希翼,待抬起头,所见的却是一双淡若无情的眼。 “先前说过要给你些东西瞧,这会儿便是了……”对着拧起了眉的祁诩天安抚的微笑,祁溟月转头对甄珍这么说道。 “难得溟儿动手,父皇可要好好看着。”知道祁溟月之意,祁诩天总算缓下了脸色,扫了一旁不解的甄珍一眼,眼底露出了几分恶意的浅笑,他想知道,见过了溟儿杀人的模样,这个珍儿是否还会用如此痴迷的目光看着溟儿。 甄妃仍在地上哭喊,祁溟月径直走去,望着脚下神情狼狈的女子轻轻问道:“不知你想如何了结?” 同之前一样的问题,问的是如何了结性命。 甄妃神色恍惚,不敢相信太子居然此时就要动手?!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手已朝她脸上抚来,“既然不回答,我便替你选了吧。” 在白皙的手触到她脸上的那一刻,祁诩天冷哼一声,“溟儿还不快些。” “父皇别急。”祁溟月轻笑,他的父皇心里在介意什么,他哪里会不知道,抚去甄妃脸上的手骤然扬起,一道七彩光芒如丝如帛,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缠上了甄妃的脖颈,绞起的光带如藤蔓,也如蛇蟒,缠绕在脖颈上,饶过窗栏将甄妃的身体高悬,随着祁溟月的扯动,发出了嘶嘶的嗡鸣。 甄妃双目圆瞪,喉间的血色不断溢出,未扯紧的七彩丝帛如白绫沾染了血液,却未染上颜色,顺着半悬的部分,血线不断蔓延,到了祁溟月指尖才滴滴落下,而在她身前站立的少年看着手中血色,却没露出半点动容,唇边浅笑未减,眸色冷然依旧,挟着旎狐在指尖,满身冰冷杀意。 甄珍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口,看着他一点点扯紧了那条古怪的利刃,而甄妃颈边的血口越来越大,被血污沾染的衣衫不断晕开猩红之色,喉间已能看的出血肉断裂,咕咕冒出的鲜血涌动着,流淌而下,到了他的手中,满室血腥之气,而让她爱恋不已的太子此时转过了头,不冷不热的目光透着几分笑意,“饶你性命已是宽待,莫非你想像她一样?” 脚下一软,甄珍只觉一阵晕眩,满眼的血色,满腔的腥锈,还有祁溟月的话语,让她再也无法压抑心底不断涌上的恐惧,颤抖着后退了几步,一阵哭喊,软倒在了地上。 看着甄珍吓昏过去,祁溟月轻笑,世人总被表象迷惑,甄珍对他不过也只是迷恋罢了,经过此事,该会少去一个麻烦,父皇也该不会再为这个甄珍而不快了。 收起了旎狐,甄妃被血色浸透的身体顿时落了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差不多已算是一具尸体了,走向祁诩天,祁溟月问道:“此处解决了,宫外那事父皇打算如何?”经过甄妃这么一闹,他本意想放过甄家,恐怕父皇是不会答应了。 “抄家灭族。”心不在焉的吐出四个字,祁诩天还在回忆先前所见,每回见着溟儿动手,总是让他心动不已,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吻上少年的唇瓣,他在祁溟月唇边低语,“随父皇回寝宫吧?” “父皇打算做什么?”祁溟月低笑,明知故问的,伸出舌尖描绘着那双薄唇,“才下早朝,父皇岂 分卷阅读323 非该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那便去御书房吧,那里的白芙还剩着许多未用,顺便将奏折批了。”邪笑着顺着祁溟月的话做了决定,祁诩天抱紧了怀里的少年,没舍得移开唇。 沾染着血色的楼阁内,两人相拥而吻,这一年祁溟月才登太子位不久,查证后宫之乱,祸首甄妃致使甄家直系全族被灭,同时包括莲妃在内,后宫有数位宫妃宫女失去踪影,而后在君王的一语之下无人再去提起。 同年,皇后蒋氏整治后宫,此后再无人敢提为君王选妃,而自张遣被投入地宫,关于太子选妃一事,便成了群臣头痛却不敢轻易提起的问题。 番外 特别篇:蜜月之旅(一) 旭日未升,天方初亮,苍赫皇朝的大殿上,群臣已经聚集,文武百官站立两侧,燃着淡淡檀香的朝堂之上,同平日并无两样,各自启奏了重要事宜,呈报皇座上的两位陛下之后,众人在下静立,等着君王宣布退朝。 自太子殿下登基正式为皇,天下一统尽归苍赫,被民间称为天帝月皇的两位陛下共同治理朝政已有一年。 一年之间,两位陛下忙于处理安炀与莲彤的收归,官员安置,到了这会儿才稍微空闲了下来,一切到了此时,方才算真正步上了正轨,他们这些为臣的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不必日日担心头上乌纱不保,在两位陛下的一语之间被新臣取代。 站立的又恭谨了些,群臣垂首,只听上头传来了一句问话,“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语声悠然,话音听来和煦亲切,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冷,皇座之上,显露沉稳淡然之色的新君问的随意,一身月白色皇袍,浅色金纹绣作异兽图腾缠绕,头戴赤金冠,黑发垂肩,看似含笑的双眼,细细辨认却带着些审视的意味,朝他们望来。 群臣连忙摇头,道说没有,答了话便又小心的朝座上的另一边瞧去。 在月皇身边,玄黑皇袍在身,天帝陛下微微侧首倚靠着,难辨喜怒的深沉同平日一样,并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朝他们瞥了一眼,被那一眼瞧了,众人心里顿时一阵忐忑。 如今朝中大臣陆续换的换,撤的撤,此刻还站在殿上的,并不全是苍赫旧臣,有不少也是从安炀与莲彤而来,自天下一统,两位陛下雷厉风行,又将朝堂内做了一番整治,着实令他们这些身为臣子的,时时都有些惶恐。 不少大臣还未摸清两位陛下的性子,而今站在朝堂之上,个个都万分谨慎,多说不如多做,这一年来,两皇临朝,让所有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了什么,得罪任何一人,都是他们担不起的,原本是侍候一位君王,如今却有两位。 两位君主在朝,但所有人都知道一点,惹得天帝陛下不快,将会性命有危,但若是惹得月皇陛下不快,便不只是性命之危,直接丢了脑袋已算是不错的了,最怕的便是落得个生不如死。 为何会如此,自然是因为天帝陛下。 即使月皇已经登基,再不是当初的太子,可天帝陛下对他的宠信却未有丝毫改变,哪个不长眼的若是惹恼了月皇陛下,不必等到月皇不快,天帝便会令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位陛下的手段比起以往,并未见改变,反倒是更令人胆寒了。 群臣感慨,总说凡是帝王之家,父子无亲情,可眼前所见,他们苍赫朝的两位却完全颠覆了这种说法,莫怪苍赫能将天下一统。 父子携手,共取天下,眼前皇座之上的两人,是九五之尊,亦是维系天下百姓生计和平安的明君,他们在朝堂之上时时小心仰望,只能敬畏钦服,不敢有丝毫怠慢不敬。 眼前这已不是一两日了,祁溟月朝下瞥了一眼,几乎已习惯了大臣们偶尔朝上望来,看着他与父皇的那种眼神,怔然间满是感动赞叹,让本是无趣的政务添了不少可供欣赏的乐趣。 只不过瞧了一年,就算再多的乐趣也都瞧没了。 “既然无事,便退朝吧,朕累了。”摆了摆手,祁溟月往后靠去,正等着群臣告退,却听身旁不远处的刘易接着他的话低声说道:“两位陛下连日操劳,而今苍赫已定,臣以为该休息几日了。” 刘易的语声很轻,可虽是轻言,在落针可闻的朝堂上,又能轻到哪里去,祁溟月听见了,底下的大臣们自然也听见了。 刘易说完了话,便又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祁溟月瞧了他一眼,侧首看向了身旁。 身侧的男人狭长的鹰眸里有笑意浮现,玄色衣袂下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和触感,搁在了他的腰间,只看那眼神,他便知这一回刘总管的话是早备下了的。 不知父皇做了何种打算,刘总管此语,难道是……思量着,祁溟月不语,只等着底下大臣们的反应。 “不错!刘总管所言正是,两位陛下为国事操劳,如今苍赫四海升平,社稷安定,皆是天帝和月皇陛下的功德,苍赫已傲立世间,臣等欣喜,但亦是担心陛下的身体,眼下正值春日,若是去行宫休养一段时日,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有大臣连忙在刘易之后接了话。 刘总管为天帝陛下心腹之臣,大殿之上他的话不多,但每一回他的话都不是可以轻易忽略的,听了他先前所说,哪里还会不知他话中之意,不论此事是否天帝陛下的意思,顺着刘总管所说总是不会有错。 有人此言出了口,不少大臣立时都有所会意。 “正是,臣亦有此感,苍赫有今日,乃是天帝与月皇陛下之功,两位陛下安康,便是臣等和百姓之福,更是苍赫之福。” 有乖觉的连忙接了话表示赞同,其后的大臣自然连声附和。这些并非只是逢迎之词,苍赫有了今日,确是因为有了如此贤明的君主,且还不止一位,不知是否是老天厚待,当初的苍赫太子,而今的月皇陛下并不比天帝陛下逊色。 更难得的是,两位陛下从来不曾为国事而有过争执,早先有些大臣还曾担心的两人会否出现不和,又或是因帝王之权而出现争夺,可一年以来,从未有过半点可能发生的征兆。 群臣附和刘易之言,皇座上,祁诩天状似考虑,徐徐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有此想法,朕便与月皇出宫几日,稍作歇息,朝中有众卿在,朕想是能放心的了?” 含笑的语声带着疑问,被君王的目光扫过,大臣们心中一凛,眼前天帝陛下看似带笑,但他们可未曾忘记,这位陛下素来便是以心思难测和手段卓绝而闻名,此时如此一问,众人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两位陛下此回出宫当真是为了休养身体?这 分卷阅读324 一点颇费猜疑,看两位陛下的精神都好的很,岂会无故出去休养? 要说最大的可能,说不准便是为了试探他们的能耐。朝中大臣有过的几次撤换官员,全是在陛下看似不经意之间,只因几件说小不大不大的事,待他们醒悟过来,周围已去了不少同僚。 更令人惊惧的是,换上的官员,对政务全不陌生,竟是早就为这个职位而备下的。如此手段的天帝陛下,当真只是为了休养歇息而出宫? 此时还能站在殿内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至此,已将皇座之上两位君王的出行看做了一件必须慎之又慎之事。 在他们眼中,月皇陛下平日看来和煦雍容,但遇到需要做出决断之时,手段绝不会比天帝陛下差上半点。平日如水的温润在那时全化作如刃的冰寒,雷霆的手段,绝不拖泥带水,最不喜的便是不知进退的官员和累赘麻烦之事,此次要去行宫少不得准备仪仗列队,若是不愿这般麻烦,月皇陛下早该发话。 偷偷瞧了一眼座上右侧的君王,大臣们只见了淡淡笑意,月皇陛下看似并不打算驳了刘总管的提议,如此说来,两位陛下一同出宫,果真不是无因了。 群臣揣测着圣意,心里都更为认定此事不简单,个个面色慎重,直到祁溟月瞧着众人的神色,掩住了眼底的笑意,说道:“出宫之前,有何重要之事可先行呈上,准备仍需时日,今日便到此,退朝。” (二) 祁溟月起身朝殿后而去,祁诩天在身旁,见了他唇边的笑,开口问道:“父皇之意溟儿可是知晓?” 自溟儿登基之后,在人前他以月皇相称,但在刘易和红袖莹然等人面前,还有独处之时,一切仍是照旧。 最近一年溟儿时时与他相伴,不论是炫天殿内还是御书房中,一同处理繁重的朝政,几乎不曾得过太多休息。可他要溟儿登基为皇并不是让他陪着自己辛劳的,原本是为了更多时间与他相守。 过去的这一载已够辛苦,溟儿又是一旦决定,便要做好了的性子,由着他相帮处理政务,他虽未阻拦,心中却总是不舍,而今得了空,怎么都得好好补偿了他才是。 祁溟月听了他的问话却并不答话,只是笑着往炫天殿行去,一路走过,宫人侍女莫不觉得奇怪,月皇陛下待人温和亲切,却总是令人觉得遥不可及,她们平日里只能见到殿上之威,何曾见到这般的月皇陛下。 本就俊美无双的容颜,衬上了那般的笑意,仿佛散发出某种光华,皇袍在身更添威仪,雍容优雅之间,随着他的每一步接近,都让人忍不住屏吸,颊上不由自主的会泛出热度。 才心头乱跳的退至一旁行礼,便觉天帝陛下似乎朝她们身上扫了一眼,目光冰冷,虽一掠而过,她们心中却倏然一惊,不知何事引得陛下不快,垂首俯身,一时间惶恐至极。 不知为何,天帝陛下与月皇陛下在一起的时候,宫里倒霉的人总是多些。 祁溟月一路走过,没去在意周遭那些侍女宫人的反应。 他与父皇之间两人定情已久,可这个男人的霸道和独占并未改变,他若是对哪位大臣稍微假以辞色,那位大臣便会被调出都城,纵然没有行差踏错之处,也会有莫名的缘由落上。 总之,父皇是不容许他对旁人露出和悦之色的,说是为君不可与臣子太过亲近,但他哪里会不知道,实则还是这个男人的独占欲作祟罢了,为此他只得注意了,免得又因他而连累了无辜的臣子,到时再要找人填补空缺也是麻烦。 回了寝宫,祁溟月踏入房门还未来得及站稳,便觉身后的那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间,往后倒去,只听耳边含笑的语声拂过,“溟儿为何不答?莫非是在生气父皇未与你商议便定了此事?” 薄唇近在耳畔,随着说话时的动作时不时的从他耳边轻轻擦过,口中虽在问他是否生气,含着笑意的语声和在他耳边舔舐的动作却看不出半点担心,祁溟月不由侧首轻瞥了一眼,“父皇岂非明知故问。” 祁诩天收紧了环抱着他的手,让身前之人更近的靠入自己怀中,薄唇含住了他的耳垂,一吻之后沉沉轻笑,“若是溟儿不曾生气,为何一路都不理睬我,让父皇好一阵担心。” “父皇有何可担心的,溟月总不会驳了你的心意,怕我辛苦,不愿我整日留在宫里为政务而忙,这些你以为我会不知?”转过身,祁溟月环抱住了他,问出口的话本没打算要等回答,却听到耳畔传来低语。 “自然是要担心的,若是溟儿一时不快,不让父皇碰你,那该如何是好?”低语声夹着暧昧的笑,祁诩天玩笑似的这么答了,一把将怀中之人抱起,走到了软榻边才轻轻放下。 他知道溟儿不会对他的打算有任何意见,溟儿对他的信任亦如他信任溟儿。 指尖穿过束起的发,缓缓挑开了丝结,黑发上的那抹赤金被取下,瞬间散下的发在枕边铺呈墨色,祁诩天俯身,在那片墨色上落下亲吻,又解下了自己的发冠,躺在了他身旁。 祁溟月看着他躺下,侧身将他搂住了,带着笑意靠近他的怀中,“父皇分明知道此事绝无可能,何必拿来玩笑,再说……父皇若不碰溟月,便该轮着溟月碰父皇了,从这里……到这里……” 修长的指在祁诩天胸前划动了几圈,随着轻缓的语声又往他身后移去,还未触及某处便被握住了,把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祁诩天将他又抱紧了些,“溟儿若是再招惹下去,父皇可要忍不住了。” 耳边的话存着警告之意,祁溟月轻笑,这几日来许是顾及着他的身体,父皇在床榻之间比起往日收敛了不少,虽有亲吻拥抱,却未真正要了他,每回从议事殿内回到寝宫,也都只是相拥而眠,再没有其他。 “照父皇所言,忍耐到今日,便是为了出宫之事了?”不想让他带着不适上路,这几日才未碰他,看来父皇是早已做了出宫的打算。 祁诩天点头,垂首抬起了怀中之人的脸,注视着他勾起了薄唇,“若不是如此,父皇岂会连着几日都忍着不尝溟儿的身子,为了不让溟儿路上辛苦,便只能由我来辛苦了,等出了宫,溟儿可要好好补偿父皇才是。” “父皇若是想要补偿,溟月奉陪。”下颚被抬起,祁溟月瞧着眼前那双泛出暗色的鹰眸,含笑投去了一眼,“不过在此之前,父皇可是该先让我知晓此行是往何处去?”出宫只怕并不只是为了歇息休养那般简单,而上朝时所说的行宫也未必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祁诩天并不意外他有此问,世上最知他心意的便是溟儿 分卷阅读325 了,搁在月白之上的手在腰臀之间轻抚着,他答道:“溟儿随父皇去了便知,此次出宫确是为了让你歇息几日,其他的不需溟儿考虑,在位一载,你做的已够多了,再辛苦下去,父皇便要后悔当时的决定了,早知如此,那莲彤和安炀还不如不要,也免去了溟儿一番心思。” 他人求之不得之事在父皇口中说来倒像很是勉强,祁溟月摇头叹笑,“情势所迫,不得不要,而今父皇又拿此事来说,不嫌太迟了些?而今天下尽属苍赫,诸事已定,该费的心思也都费了,父皇若是不舍**心太多,自己先多歇息一些,如此一来溟月便也不会相陪着辛苦。” 向来是如此,两人一同处理国事,一同用膳安歇,若真是政务繁忙,他怎么也不会留父皇一人在御书房内,总是相陪一旁,两人各自担去一些,也就不会觉得如何辛劳。 祁诩天闻言叹了口气,却是笑着说道:“父皇知道溟儿的心思,只是想着快些解决了那些麻烦,有了闲暇便可带溟儿出宫去,却累的溟儿为我担心了。” 语声带笑,落在耳边,同时落下的还有那双薄唇,从耳际一直往下,直至触到了他的唇上,祁溟月只觉腰间的手轻抚着,将他的身子更深的往那透着冷香的怀中按去。 “今日起得早了,溟儿再歇会儿,过几日安排妥了,我们便出宫。”在那双柔软的唇瓣上轻吻,祁诩天拥着他一起合上了眼。 两人相拥而眠,宫里上上下下却都忙开了。 两位君王一起出发去行宫,绝对算不得是件小事,在刘易的安排下,各方负责的官员立时准备起来。 王撵仪仗,侍卫随行,又通知了一路之上的大小官员,因着平日里的君王之威,一旦有事吩咐下来,谁也不敢怠慢拖延,没几日,便都把事情安排妥了。 待出发之日,满朝上下在帝宫内恭送出行的队伍,望着浩浩荡荡的一行远去,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却又开始担心起另一事来。 群臣都打定了主意,两位陛下不在的这段时日,他们必须多加小心,万事谨慎,免得待两位归来,从他们身上寻出什么差错。 队伍往北面而去,此行要去的行宫便在那里,刘易骑着马随在王撵旁,走了不多远,示意得令先行一步,快马扬鞭,不一会儿便离了队伍,往前而去。 另一侧的山上,有两人的身影骑在马上,一人白衣如雪,纱笠垂肩,一人身着紫袍,有半张金色面具覆于脸上,两人注视远去的队伍,相视一笑,不一会儿,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话音。 “陛下。”刘易策马而来,停在了两人身后。 “主子!”欢快的笑语声在刘易话音落下不久便随后响起,跃来的两道身影一个活泼一个温婉,正是红袖和莹然二人。 (三) 难得出宫远行,两人都满脸欢喜,这回听说能随着月皇陛下一同出宫,差点便叫她们欢喜的连觉都没睡好。 “既然都到齐了,这便走吧。”祁溟月朝身旁之人示意,“诩。” 祁诩天点头,“往东。” 御驾北行只是掩人耳目,他们此行究竟是要去何处,只有一人知道。祁溟月骑在马上侧首朝并驾之人瞧了一眼,父皇至今仍未告诉他究竟是去哪里,他也不问,总之到了便会知晓。 刘易在前,祁诩天和祁溟月策马居中,红袖莹然已久不出宫,此时随在两人身后都是满心雀跃。 一行人一路往东,不知目的地是何处,偶尔也会在某些地方略作停留,几人就似游山玩水,祁诩天似乎并不急着赶路,每到一处也总有落脚的地方。 祁溟月看的出来,他们每到一处,负责安排的都是江湖中人,换言之,眼下他们的身份已是暗皇与水月,父皇脸上的面具早已成了暗皇的象征,凡是江湖众人,一见便知,故而一路之上往他们身上打量的目光才会那般古怪。 暗皇与水月公子自当年一现之后,失去了踪影,无人能够寻得,在江湖中流传着各种说法,但唯一被所有人认同的,便是至今为止,江湖的各大势力仍在暗皇掌控之下。 传言中的人忽然现身,也莫怪会引起那般的窥探,就如此刻…… 为免引人想起他月皇的身份,祁溟月此时已换了一身浅翠色的袍子,浅淡的青翠之色,在日光下看来透着几分清雅,也存着几分艳色,悠然坐于窗边,他正端起茶盏,便察觉了楼下有人正探头往上瞧着他。 难道又是江湖中人,意欲与他攀谈结识?放下茶盏,他还未来得及叫刘易前去问个究竟,对坐之人已沉下了脸色,“此处虽是琰青炎瑱的地方,看来却也并不比他处好上多少。” 不管到何处,溟儿总是会引来他人的窥视,为了免得有人认出溟儿的身份,已让他带了纱笠,可惜光是水月公子几个字便已令人趋之若鹜,也让他大为恼火。 随着溟儿长成,登上皇位,当年的皓月之姿到如今变作了如何引人的姿容,溟儿自己恐怕并未察觉,那般的容貌,还有不自觉露出的神情,叫他恨不能把所有瞧见了他的人都从这个世上灭去。 祁诩天眸色一沉,冷冷的朝下扫了一眼。刘易在邻座见了他此刻的脸色,不需吩咐,已起身往楼下而去。 祁溟月早已习惯,扬起了嘴角,为他杯中添了些酒,“诩不会是想要我在用膳之时也带着它吧?” 指了指搁在床边的纱笠,他轻笑揶揄。 “若是可以,我倒是不介意,到时溟儿不便用膳,就由我来喂你进食,此法可好?”祁诩天抬手把筷间夹着的菜递到了他的唇边,看着他张口含住,说话的语声愈见低沉,眸色也逐渐暗下。 可惜宫里戴不得纱笠,不然他真想时时刻刻把溟儿整个给掩起了。 瞧着祁诩天的眸色,祁溟月目光闪过笑意,幸而宫中之人多半是垂首说话,不能直视于他,不然岂不是日日都要有人遭殃。 红袖莹然在旁闻言抿嘴而笑,这一路上可没见天帝陛下少担心过,好像生怕月皇陛下被人看了去,又小心的瞧了一眼邻座举止亲密的两人,她们低下头去只管吃菜,不敢再看。 虽说是见惯了的,可每回瞧见两位主子略有些亲密的言行,她们就免不了联想到他处去,谁叫某些时候她们莽撞,不小心听见了不该听的,以至于见了什么,便总是会合到一处想了…… 红袖莹然微红着脸,只看眼前的菜式,不敢打扰了在旁用膳的两人。 此处是城内一家酒肆,据闻正是云昊山庄所有,也就是琰青炎瑱两位公子的产业,方才已有人送来了月 分卷阅读326 皇陛下喜欢的新茶,天帝陛下饮惯了的醇酒,楼上雅座只有他们一行人,可说是处处都安排的周到,唯独是刚才那人,竟敢朝楼上窥视,这回惹得天帝陛下不快,回去之后那两兄弟可少不了被警告几句了。 品尝着精致可口的菜肴,红袖莹然正吃着,刘易已回来了。 “陛下,来人已知月皇陛下的身份。” 刘易的话落音,祁溟月眉间微蹙,正疑惑何人能瞧破他的身份,祁诩天沉吟片刻,像是猜到了什么,拿起丝绢为他抹去唇上的痕迹,边淡淡说道:“总算还是苍赫皇子。” 猜测他们不在行宫,吩咐手下的人留意城内来人,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看来是把手下调教的不错。 祁诩天这么一说,祁溟月霎时明白了,方才窥视之人想必并非江湖中人,而是他哪位皇弟的手下,许是奉命来探虚实的,而此处,正是谁的封地。 “是柊离吗?记得他定居之处正在此附近,我们该去探望一番。” 祁溟月这才记起,出宫往东,正是皇弟柊离的封地,若非方才那人,他真要忘记此事,记得前阵子他命人前来告知,说是当爹了,那时正忙于政务,他原准备差人送去贺礼,未能决定送些什么,一耽搁却将此事给忘了。 “自然会去,溟儿何必着急,先用了午膳。”祁诩天给他添了菜,未再言语,祁溟月笑着把筷上的菜送到了他口边,也是一句未发,眼底却露出了戏谑的神采。 确实是不急,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父皇便已不悦,他哪里还会多言,他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的霸道到了何种程度,容不得他对任何人有半点亲近,连亲子都排斥在外,这回想是为了他先前的那一句话…… 祁诩天吃着送到口边的菜,未顾及在邻桌的刘易他们,起身坐到了祁溟月身旁,注视他眼底笑意,明白溟儿知道他心中所想,抬起了他的脸在唇边轻轻吻下,“溟儿如今不言,却用这种方式来打趣我了?” “诩既然自己清楚,何必我再多说。”挑眉轻笑,祁溟月仍是一副揶揄之色,“不过既然早定了要去看望柊离,为何不早告诉我,也可从宫里带些贺礼去。” 有心在这里逗留了这些时日,父皇定是早有安排,一路行来,原本的就是为了到此。 知道他的猜想,祁诩天取过面前的茶盏,摇了摇头,“我是为了让溟儿出宫得以歇息,虽说小五也是原因之一,但你我同行游历才是我原本的打算,就怕溟儿乐不思蜀,到时不愿随我回去。” “只要有你之处,我便不会离开,这点你岂非清楚的很,若你回去,我哪里还会在外逗留。”外面虽然有趣,却比不得某人身边那般令他眷恋。 对他的玩笑,祁溟月回答的也随意,可随意的神情加上那几句话,在祁诩天眼里却无处不让人心动,那短短的话语足以让他心神动荡,满是暖意和情意。 “都是溟儿的不是,父皇等不到晚上了,我们这就回房可好?”祁诩天在他耳畔低语,祁溟月从他的自称便知道,父皇已经失去了耐性,一时的言语又为自己招来一场情事放纵。 想到逗留在城里的几日是如何过的,他忽然有种错觉,想起当初登基之时,在群臣见证之下登上皇位,与父皇一同执掌天下,那仪式和之后两人相处的种种,更加深了他的这种错觉。 在前世,这种仪式和婚礼也差不多,而后的,难道便是蜜月? 为这种荒谬的感觉而摇头,他被身旁的男人拉着回了房,留在雅座内的刘易还有红袖和莹然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各自用着午膳,都觉这家的菜肴确实味道不错,他们倒是不介意两位陛下多住些时日。 (四) 一下午过去,两人在房里未曾出来,祁柊离手下的人倒是来了几回,询问何时方便前来求见,没人能给出准确的答复,只能遣了人回去,要他明日再来问。 客栈内被包下的院落里很是安静,过了午后,夜色逐渐深沉,房里的两人终于命人抬了水来沐浴,此时已是入暮时分。 “父皇……”听见浴桶搁置和仆从离开的声响,祁溟月从帐里伸出了手,“说是顾念我的身体,怎不见你有所收敛?”在这么下去,索性不必出行了,整日待在客栈内,想必这才合了父皇的心意。 露出帐外的手臂光裸,没有任何衣物遮掩,让人想起帐内之人此刻身无寸缕,无比诱惑的模样,祁诩天走近,俯身在那白皙之上落下亲吻,“溟儿就在父皇面前,父皇如何收敛得了……” 挑开了床边的帐幔,祁诩天坐到床边,“这几日都会留在此地,不必上马行路,对溟儿的身子无碍……”一手覆到眼前躺卧之人的腰上,他的手缓缓抚动,“可是累了?” 躺在床上的人身上还带着情事后的气息,薄被半覆于身上,被汗水沾湿的发贴在胸前,在黑发的掩映下,白皙之上的点点红痕分外醒目,听了他的问话,正扬起了笑意看他。 “父皇以为呢?”揭开身上的薄被,祁溟月赤裸着站在了床前,垂首看着床边之人,眼底盈满了笑意,“这就去沐浴,父皇可要一起?” 修长站立的身姿,裸露在外的每一寸都曾被他轻吻爱抚,祁诩天的眸色转暗。 视线里,垂落在背上的长发随着说话之人转过身,荡起一片湿润的暗影,迈开的双腿间,残留的欢爱痕迹分外明显,随着走动滳落的液体滑下,滑过腿间已然干涸的痕迹…… 祁溟月笑问着已转身往浴桶走去,才行至一半,忽然被扯进了身后的怀抱里,身体年轻时腾空,被整个的抱起,上方落下的话音透出了情事后的慵懒,还有几分被挑动的危险,“溟儿若是再招惹父皇,到时可别又怨我不够收敛。” “我何时……”他正想反驳,唇上落下的吻却堵住了他的挑衅,祁诩天将他未完的话吻在口中,待放开了,又不舍的轻吻了几下,这才抱着他一起浸入水里。 “这一路很是平静,还以为会有人惹些麻烦。”同平日一样,倚在祁诩天胸前,祁溟月合着眼让身上的手为他清洗。 出宫以来两人时时相伴,未曾有过片刻的分离,没有任何政务相扰,也无宫里的人来人往,偶有江湖中人前来烦扰,也总是很快便会在他们眼前消失。 暗皇与水月现身同游,岂会不惹来武林中的骚动,如今能这般安稳,想必是父皇早已做了安排。 虽然他未看见,但有时会发现某些熟悉的气息,那种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存在,连他都险些感觉不出来,只能是十二血影。 不想打扰 分卷阅读327 他出游的兴致,沿途每经过一处便让血影暗中留意,绝去了所有的麻烦,父皇的这番心意,让他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不言。 他们之间,是从来不必为对方所为言谢的。 祁诩天为他清洗了身子,含笑没有接话,忽然觉出怀中之人怀抱他的手紧了一紧。 狭长的眸微阖,笑意更深,溟儿看来是已知道了。垂首在他发上吻下,他抚着怀中之人的身子说道:“今日恰是灯会之日,溟儿在宫里是见不着的,难得出宫有暇,可想去看看?” “灯会?确实不曾见过,既然有此机会,一会儿便去吧。”祁溟月点头,这才想起他还未同父皇一起逛街过,寻常之人日日可为之事,在他们身上却少有机会去做,父皇已送了他数不尽的东西,他却未有何物能回赠的,到时倒是可挑选一物赠他。 再带上红袖和莹然,少有出宫的机会,又逢灯会,她们定然欢喜。 沐浴完毕,两人起身用了晚膳,吩咐了刘易,红袖和莹然随侍在旁,一行人出了客栈,往街上而去。 夜色之下,大街上喧闹熙攘,看人群的方向,多半都是往灯会而去,难得的灯会,就连平日里足不出户的闺秀千金都在丫鬟和护院的陪同下走在了街上,看着来往人流,祁溟月又瞧了眼身旁的男人,“诩把面具取下了。” 在此带着暗皇的那张面具,确实只有更为显眼,在夜色昏暗之中也不担心有人会认出父皇的身份,毕竟并非人人见过天帝的相貌。 但父皇取下了面具之后,却引来了不少大胆女子的频频回首,就方才他已见了不少递来的秋波。 “溟儿为何不戴纱笠?”祁诩天一皱眉,溟儿这般姿容暴露在外,让他颇为不放心,人来人往,如月皎洁的引人之姿定会使得他人动心,此处人多,又难让人群隔离,每一个经过溟儿身边的人,都让他有些后悔提议来此。 “那样我如何行路?”祁溟月随口答了,目光转冷,扫向了某个痴望着此处的女子。 他很清楚,如父皇这般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容貌又是俊美不凡的男人会招来多少人的钦慕,即使卸下帝王的身份,仍会引来他人的目光追随。 或者说,正因为卸下了帝王的身份,少了那层慑人的威严,不似宫中之人的敬畏,不知道父皇身份的那些人,只会被他的出众外表和强者的气势所吸引,而不知畏惧其下的帝王之威。 这一点让他很是不快。 蹙起了眉,祁溟月正想着如何隔绝了他人注视的目光,腰间一紧,身侧之人忽然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真想把溟儿带回去藏起来,再不出现在人前,如此才能让我安心。”祁诩天用自己的怀抱隔绝了周围注视的目光,在他耳边轻咬了一口这么说着,在所有人面前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亲密。 祁溟月扫了一眼周围惊讶的目光,他并不反对父皇突然的举动,如此一来,倒可让旁人清楚,这个男人是属于他的,不是他人所能觊觎。 红袖和莹然在后,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笑意,可偏偏两人都容不得对方被他人注目,这么一来,或许也只有待在宫里。才可免去了周围旁人的遭难。 尽管现下没有,但若真有人上前招惹,便是那人大大的灾难了。 正这么想着,眼前各色彩灯已经在望,前行的两人相拥并肩,正在赏玩身前的彩灯,穿着淡绿衫子的月皇陛下忽然转过身来,递过一青一红的两盏花灯。 “虽说是出宫游玩,你们二人一路上尽心侍奉,却未得过空,这回不必跟着了,想看什么便去,累了可回客栈先歇息,我们自会回去。” 红袖和莹然欣喜的接过,却有些迟疑,刘易在旁说道:“你们放心去,两位主子身边还有我。” 若是刘总管在,她们倒也放心,两位陛下不会没了人侍候,红袖和莹然这才应了声,提着灯行礼退下,朝人多热闹的地方去了。 各处红红绿绿的花灯悬挂,不远处的桥上也悬着无数颜色闪耀,今日月色并不明亮,云层厚重,却越发显得那些彩灯耀眼起来。 祁溟月对花灯的兴趣并不浓,他只是想瞧瞧灯会是如何的,红袖和莹然一走,他循着人少的地方,行至一处店家门前。 祁诩天始终将他揽在怀里,他只关注怀中之人,其他全不在意,见他到了此处停下,抬首一看,原是一家卖玉器的。 “溟儿想要何物?” “只是看看,未必便要买些什么。”宫里什么都有,若要寻好玉,他也不会来此,只是想看看有无别致的物件。 祁诩天在旁不言,祁溟月看完了铺子里的东西,没等店家上前招呼,拉着他就走了出来。 “还以为溟儿是打算为我挑选。”祁诩天回头瞧了眼先前进去的铺子。 溟儿身边的每一物都是他吩咐人细心备下的,不曾有过任何缺失,登基为皇之后,更是如此,但凡略能引起溟儿兴趣的,都有大堆备在宫里由着他选。 这回出了宫,寻着这家玉器店,若是为了买玉,恐怕不是溟儿自己想要,只能是为了他。 狭长的眸因为心中所想而微微眯起,笑意蕴在其中,对于溟儿难得的心思有些期待,却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出来了。 父皇知道他的心思,就如他知道父皇所想一样,祁溟月点头,“原本是如此,不过……”正因为他知道父皇所想,所以这礼物…… “不过什么?”夜风拂过,扬起垂落的乌发滑过祁诩天的手背,环绕在祁溟月腰上的手攫取了几缕墨色。 在月光下,长发仿佛也印照出月芒的光泽,在他掌中丝丝蔓蔓的缠绕,抚着他的发,祁诩天笑问,“溟儿为何必了主意?” (五) “在世上,有何物是诩得不到的,任凭我如何挑选,也及不上任何一件你赠予我的,既是如此,不如送些别的。”停下了脚步,祁溟月转身面对祁诩天,眼底透出了几分笑意狡黠。 不论他送了何物,只要是他亲手所选,父皇定会喜欢,但若非是世上难得之物,他不想随便送出手去,随处觅来的,即使再特别,又如何能与父皇相衬? 自小开始便得了宫里无数珍宝,从太子之位,到如今的整个苍赫,父皇给了他的,难以计数,但他最为珍视的并非这些身外之物,想当然,父皇亦是如此。 “思来想去,能配得诩的身份,又能让你喜欢的,也只有一样了。”拉近了身前之人,祁溟月唇边狡黠的笑意里添了几分暧昧旖旎,贴着他的唇说道:“若是将溟月相赠,随父皇想要 分卷阅读328 如何……” “如此的赠礼,父皇可是喜欢?”近在咫尺的唇在夜风中吐露着微热的气息,唇间吐出的话语引燃了祁诩天心底的情念,将身前之人拥入怀中,他一手在祁溟月身后轻抚着,一手抬起了他的脸来,“溟儿既然在此处挑引父皇,就莫怪父皇忍耐不住。” 对视着那双印照月色皎洁的眼眸,在那片清冷中寻到了蕴着的情意,仿佛是被夜色浸染,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眸中透出了深邃幽然的魅惑,扬起的嘴角带着弧度,对他吐出了轻语,“我何时要父皇忍耐了?” 不的着祁诩天,祁溟月倾身吻上了眼前的那双薄唇,在他的唇上,父皇的嘴唇张开,还未等他再将舌尖探入得更深些,便已攫取着他的唇舌纠缠。 祁诩天对于眼前所见和耳中所闻的诱惑无法抵挡,也不愿抵挡,让自己如心中所想的那般尽情痛吻着怀中之人,并不顾及他们此时正站立于桥上。 便让他人见了溟儿与他的关系也不如何,此处无人识得他们的身份,有的只是觊觎着溟儿的人,他全不介意在此昭示他的所有权。 溟儿从来都是他的,若是藏于深宫才能隔绝了他人窥探的眼,他会将他绊于皇座之上,让溟儿与他一起治理这片天下,让天下人只知月皇之名,而不知他们的月皇有着如何的风姿,不让怀中之人有半点风情显露人前。 所有的浅笑悠然,清冷惑人,溟儿的任何一种神情都只能属于他。 抱紧了祁溟月,祁诩天在他口中肆虐着攫取他所有的反应,直到未闭合的唇溢出了湿润水泽,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从唇上到齿间,全是父皇的气息,舔着唇边的痕迹,祁溟月退开了些,轻喘着,只觉在他背后沿之外也悬挂着不少灯盏,却反倒令桥上增添了朦胧的昏暗,只有探首往下,才可瞧见大片的璀璨斑斓。 “这是在哪里?自然是溟儿所在之处,只要是溟儿所在,我哪里还管得了是在哪里。”祁诩天接了他的话,朝周围打量,刘易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了踪影,想是已令血影隔绝了人群,满意的轻笑,他往祁溟月腰下抚去的手并不停滞,拨开了他的手,继续往臀上按去。 “父皇……”祁溟月由得他在臀上抚过,口中提醒道:“我们可是才出的门,晌午之时的那回也该够了吧。” 用了午膳回的房,入暮了才出门用了晚膳,虽然只做了一回,而后只是相拥而眠,但想起那场情事,至今为止身上都似残留着那种欢愉快慰,已是如此的彻底淋漓,难道父皇还不够? “溟儿分明知道,只要是你,父皇便是永远都要不够的。”祁诩天笑着拉近了身前的人,时轻时重的在那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臀上摩挲着。 凑近了又说道:“何况溟儿说出了那般的话,叫父皇如何还能忍耐得了,既是要将自己相赠,说了随我如何,溟儿可不能反悔。” 祁溟月只觉身后掌心的热度隔着衣料传来,臀上被抚触着升起了同样的火热,抬首看去,狭长的鹰眸内正燃着灼灼的热度,就如身下与他相贴的那一处一般。 “我可未说是今日相赠,父皇岂能强取。”祁溟月取笑的话还未说完,在臀上游移的手忽然到了身前,胯间被那双手掌覆上,耳边响起了沉沉低笑,“溟儿难道想忍着,已是这般了……” 在硬起之处又抚动了几下,祁诩天笑得一脸邪肆,前些时日为了不影响溟儿上马行踪,他都未好好疼爱他,午后虽是补偿了一回,然而被克制的欲望一旦得以纾解,却越发让他觉得不够起来。 登上皇位,更添威仪的溟儿,让他越来越痴迷。除了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他不知还能如何,恨不能真正与他融成一体,化作一人才好。 祁溟月望着眼前,那双注视他的眼眸中满满的全是情意与欲念,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父皇这般瞧着我,莫非是想要吞了溟月?” 迎着在腿间按抚的手又贴近了些,他并不打算忍着,只是无意让两人的亲密之举落在他人眼里,既然此处无人,便不需遮掩什么。 随着祁溟月贴近的这一步,祁诩天张口咬在了他的耳边,舌尖舔过,语声满是暧昧之意,“既然溟儿瞧出来了,可愿意提前赠予了我?” “父皇想要如何?”祁溟月扫了一眼周围,行路的人许是被刘总管给拦下了,又或是因为有暗处的血影,桥上不见任何一人。 桥下渲闹的人声隐隐传来,他们站在朦胧之中,朝下注视,好似与尘世相隔,底下的喧腾热闹使得此刻更显静谧,静到他几乎能听见父皇的心跳声。 除了心跳,耳边又响起调笑的轻语,“溟儿在看什么?就算父皇再等不及,也不会在此处对你做些什么,万一被人瞧了去,岂不是父皇的损失,我们还是回去可好?” 先前挑诱他的不知是谁,此刻却又来说这些,握住了仍在身下抚弄他的手,祁溟月似笑非笑的挑去了一眼,以他对父皇的了解,若是放肆起来,这个男人未必不敢在此做些什么。 心思善变,行事诡秘难测,苍赫帝一直都未变过,对他的心思也是一样。 “那就回去吧,这些花灯虽然不错,却不比父皇更让我心动。”相似的薄唇勾起诱惑的弧度,祁溟月牵着他的手往另一头走去。 即使不看,他也知此刻身后的男人是何种表情,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定是带着满意的微笑,存着无数情意与深重的暗色。 两人往回走,却并不是先前行来的那条路,而是择了更清净些的小路。 人声喧哗隐隐约约,夜风轻拂,带起了两人的发,墨色缕缕飞扬,扬起月下的暗影在背后交缠着又再错开,仿佛交织了月芒,牵绊出几丝清冷银辉,玄色的衣袍与那抹浅翠在银辉之中贴的很近,谁也没说话,并肩直着,衣袂下交握的手始终未曾放开。 祁诩天此时并不急着回去,此番的赠礼是溟儿的心意,相比其他礼物,他的溟儿更清楚,他最想要的不是其他,只是他一人而已。 握着的手似乎紧了紧,祁溟月垂首,那抹玄色之下,那双骨节匀称,修长有力的手正将他紧握,掌心的热度传到他的手中,又再传到他心里。 他知道,他的礼物不会有错。 印着月光清冷的眼眸半敛,因为笑意而泛出热度,抬首往身侧,祁溟月问道:“父皇可想好了?”那句随他想要如何,父皇想是会喜欢,却不知会提出何种要求来。 “莫非是在担心父皇想要什么过了分的?倘若我说……”停下脚步,凑近到祁溟月身边,祁诩天垂首,如同呢喃的私语 分卷阅读329 在夜风微凉之中吐着火热的气息,就如落入耳边的那些词句,每一字都叫人脸红耳热,祁溟月听着耳畔的话语声,心跳也不禁加快了些。 父皇竟是要他…… 正想接话,却听祁诩天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溟儿做一事。” 祁溟月疑惑的抬头,身旁的男人却再不说下去,笑着拥紧了他,忽然腾身而起,只片刻功夫,眼前已在他们所住的院落之中。 (六) 回到房里,只见其中多了一物,揭开上面掩着的绸布,底下竟是一架筝琴,祁溟月走上前去拨弄筝弦,“你要听我奏曲?”在那……之前,要做的就是此事? “溟儿的天音,父皇还未好好听过。”祁诩天走至他身后,将他环抱在怀中,沉沉的笑声里透着暧昧邪气,“不是其他,溟儿可是有些失望?” “反正其他……是留在后面的,父皇要听天音,溟月奏予你听便是。”转头回答,他正要拉开在他腰腹间摩挲的手,身后的男人却按住了他的动作,“就这么奏曲也无妨吧,在那之前,父皇就想如此欣赏溟儿的天音。” 在他身前的手从腰腹往下挪动,抚在腿间,已然散发出热度的某处霎时落在了那双熟悉的手掌中,指尖挑开了他衣袍的下摆,隔着身下那层薄薄的衣料,在他已经挺立的欲望上缓缓勾画,祁溟月垂首便能看到那双手的动作。 “既是父皇想要如此,溟月岂能扫了父皇的兴。”眼眸微阖,指尖从筝弦上划过,微微曲起的指勾挑,一抹悠长的弦音带着几分旖旎袅袅散开,落在祁诩天耳中只觉下腹一热。 这曲天音还未开始,便已引的他意动不已,只想让怀中的人为他而吐出呻吟。狭眸之间闪过暗色,薄唇勾起,祁诩天握着掌心的灼热,不疾不徐的抚弄。 筝乐轻缓,他指尖的动作也极尽温柔挑逗,隔着衣料,能感觉到手心的湿热,乐声依旧是悠然旖旎的,他掌心里的热度却在逐渐升高,从那硬起的程度他便知道溟儿此刻和他一样。 “溟儿还可忍耐多久?”隔着那层薄薄的丝质衣料,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里面的热度和湿润,祁诩天的唇边勾起了几分邪气,低笑着从腰间把手探入进去。 没有衣物的阻隔,骤然被泛着热度的掌心覆上,突然加剧的抚弄让祁溟月低喘了一声,“父皇该好好听曲才对。” 身前不断升起快感,他指下的动作却未曾停滞,筝音流淌似水,滑过筝弦,他正挑出又一个音,身后的男人忽然贴近了他,灼热的硬物抵在臀间,即使隔着几层衣料,他都能感觉出那种坚硬和烫热。 “父皇……”指下不由一顿,乐声的尾音消散,口中逸出了叹息似的低吟,他放下手,索性往后靠去,他早知父皇不是为了听曲。 “果然是天音,”祁诩天自语似的赞叹,覆在祁溟月身下的手将他按紧在自己身前,下腹紧贴,挨近到他耳边,续道:“不过,父皇指的是这里发出来的……” 随着低沉含笑的语声,修长的指触到他的唇间,探入他口中挑动着他的舌,舌尖舔过,只听耳旁呢喃似的语音又说道:“溟儿觉得自己的味道如何?” 在那双指上咬下,祁溟月漫不经心的拨弄筝弦,略微侧首,咽下了属于自己的味道,扬起了嘴角,“父皇为何不来尝一尝?” 清嫩的浅翠在幽暗中划过一道诱人的丽色,祁溟月转身,袍带在手中散落。 半敞的衣衫下,昂扬的挺立在祁诩天面前闪烁湿亮的色泽,衣衫半解倚靠在琴台上,明寐之间,垂下的发与胸前还未退下的痕印和成了纯粹的诱惑。 眼前的景象令人难以抗拒,一手覆上,祁诩天半跪下身,另一手往祁溟月的身后而去。 身前的欲望被湿热包裹,舔吮着他的唇舌让祁溟月愉悦的呻吟,身后挤入的手指正一点点拓开了他,“父皇原本不是要……” “先让我疼爱了溟儿,到时的景致想必会更为不错,真是叫人期待……那样的溟儿。”祁诩天眸色幽暗,套弄因他的舔舐而吐出粘稠的挺立,又将它再度往口中深处吞咽,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可瞧见他的溟儿仰头露出快感和忍耐的神情。 “啊……诩……”祁溟月喘息着低喊,那种深度和热度,几乎等若是置身在父皇体内,忍不住挺身过去,更深的往里抽送,因欲望而紧绷的身体,除了身前的快感,同时感受到的是在他体内的属于父皇的手指,正随着他每一次的挺送往深处而去。 “未用……白芙吗……”那种清晰的被进入的感觉,有些艰难,却随着体内指尖的每一个动作,使得身前的欲念升腾的更为炽烈。 “等不及去取,谁叫溟儿那般诱我,”吐出了口中之物,祁诩天停住了继续往里进入的手指,“溟儿可觉得难受?父皇去将白芙取来。” 背转过身,祁溟月口中呼吸灼热,眼中是暧昧的低笑,“父皇能在此时放开我?”也并不是非用白芙不可,过去也未每次都用,何况此时他同父皇一样,被挑起的欲念再难等待。 一手分开他的臀,被扩张的入口在祁诩天面前微微颤动,别说是放开溟儿,他根本连移开目光都无法做到。 指尖再次进入,随着他手指的抽送时时绽放于他眼前,被他的动作带出微微的水色的那一处,仿若正在诱着他做些别的。 祁溟月撑着身前的琴台,身后的手指忽然抽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灵活湿热的柔软,在他股间舔弄。 游移的舌自他臀间轻轻扫过,又继续往他体内钻动,内壁被舔舐,那种感觉让他无力再站稳,被这般对待,祁溟月再难控制,“够了,诩。” 按在筝弦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划出一道微颤的弦音,同他的呻吟一起落在房内的暗色之中,低哑的话音充满了情欲的热切,随着话音落下,身后的热度忽然退开。 猛然进入的硕大往里挤去,才被扩张不久之处,分外清楚的感觉到缓缓撑开了他的那种硬度和烫热,一分一分,没有丝毫的停顿,让他的体内也似被灼烫了一般,满满的全是火热与被胀满的感觉。 祁诩天双臂环绕,将身前的祁溟月按紧在怀里,就着此刻的站姿,深深的进入,就如往日的每一次,激烈狂猛,想到溟儿答应他之后要做的事,他身下的欲望无法控制的颤动胀大,一次次的挤入紧窒之中。 没有亮起灯火的房内,只有逐渐升高的月色朦胧,交缠的身躯,以最狂热亲密的姿势贴合,祁溟月抓紧了身前的琴台,身后一次次的撞击让他无法站立。 深入体内 分卷阅读330 的硬物磨擦出一片火热的高温,灼烫在他体内令他四肢虚软,仿佛身体的每一处都被欲火点燃,迎合身后的抽送,暗色深沉的房内,低吟声和喘息声,成了夜色中唯一的点缀。 汗湿的身体湿润了衣袍,覆在他身上的男人双掌扣在他的腰间,父皇的掌心就如在他体内的那部分一样的炽热,欢愉的快感从结合之处传遍全身,祁溟月眼前只看见窗外的月色,只能感觉到不断攀升的愉悦,其他一切皆被抛在了脑后。 “溟儿……”激狂的律动之中,耳边飘入了轻语,松散的衣袍下分开的双腿被猛然抬起,深下的身体将祁诩天挺立的欲望霎时全部吞入,祁溟月一阵低喊,急促的喘息,已然再无思考的余地。 “什么?”几乎迷乱的眼神不经意的带着情欲的魅色,张开的修长双腿被架在身后的臂弯中,祁溟月悬在半空,仰头往后,垂落的发沾着情欲的潮湿,与祁诩天的缠绕。 “我们回床上,别忘了你答应过父皇何事。”因欲望而暗哑,祁诩天的语声拂过他的耳边,保持着站立之姿,每一步的走动都让两人相连之处结合的更深,每一丝的碰撞都足以引来灭顶的快意。 当祁溟月被按倒在床上,来不及喘息,便迎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需索。 胀大在他体内的部分撑满了他,却似还在随着不断的撞击更形硕大,每一次的进入都有种被侵占掠夺的错觉,攫取他一切的反应,尽管与父皇不是第一回,但每一次都像是从未有过一般令他感受到被快感侵蚀,直到整个人都融化在激烈的欢爱之中。 凌乱的被褥摊开在两人身下,被绞做一团,浅浅的湿迹在嘶吼与呻吟呐喊之间逐渐加深,祁诩天覆在身下之人的身上,无法抑制被欲望控制的挺送,只要抱着溟儿,即便他再想轻柔缓慢,也无法阻挡被情念所控的欲望。 只挂在臂上的衣袍早已浸上了汗水,那清浅的翠色与往日的月白又是不同,本就是耀人惑目之姿,更显旖旎,溟儿白晳的肤色便在那青嫩之间沾着汗水微湿,隐隐闪烁,散发出无人能够抗拒的引人魅色。 祁诩天按耐不住的抓紧了他的腰身,在他汗湿的背上吻下,同时一个重重的挺入,仿佛要将他刺穿的力道和摩擦在体内的灼烫,令祁溟月错觉几乎要被胀裂。 “啊——”低喊着伏身抓紧身下的被褥,纯白的丝帛在他手中被攥紧,紧蹙了眉,那种欢愉几近界点,他简直以为自己会不能承受。 父皇与他相连的部分在他体内颤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脉络的痕迹,摩擦在内壁不断往深处挤入,将他完全的撑开,臀间粘稠的触感加深了欲望对他的掌控,翻涌的浪潮一波波涌上几欲将他淹没。 低哑的呻吟在静谧的夜色中起伏如水,在幽暗中漾出波澜涟漪阵阵,祁诩天轻笑,“溟儿受不住了?”握住他攥紧被褥的手,调笑的语声里满是邪气的暧昧。 “父皇不必问也知道,我何时……”反驳的话还未说完,便在又一次的冲撞之中被祁溟月遗忘在了口中,取而代之的是喘息和呻吟。 “溟儿莫要忘了,答应了父皇,过后要给我看的。”在他耳边轻咬,邪气的低语随着话音落下满满的湿热。 祁诩天将他抬起,环绕在祁溟月腰间的手不断抚弄着他身前的挺立,满意的听到身前之人的喘息。 湿润的声响不知来自他的掌心还是来自两人相连之处,暗夜迷蒙醉人,交缠的身躯和铺满在枕上的发,不断吐出低吟呐喊的唇还有在彼此身上抚摸的手,仿佛将一切燃尽的热度,撩人的夜色之中,隐在帐幔中的身影令暗色靡魅,两人的汗液与体液交融,潮湿火热的空气中沾满了情欲的气味。 (七) 稍歇,房里的气氛却不见冷却,火热的温度依旧升腾,答应了的事,总是要做到的。 “父皇……够了没有……你要看到何时……”难得的语出抱怨,在那抱怨之中,祁溟月仰头喘息,虽然没有想到父皇会提出这般的要求,但这毕竟是他答应了的,只是没想到,做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祁诩天在旁帮着他分开腿来,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的邪气和笑意愈来愈深刻,“溟儿答应了父皇,岂能反悔。” “何时说过反悔。”祁溟月继续手中的动作,他是答应了,答应了在父皇面前,自己用手指…… “啊……”吐出喘息,他能感觉到先前留在体内的粘稠,让他更好的进入,也让他无法自控的再度陷入情欲的晕眩之中。 勾人的魅色随着床上之人的动作加剧而愈发浓重,祁诩天面对如此诱惑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原本还想多看一会儿,此时却根本难耐心下逐渐涌上的情火。 “溟儿是有意如此,不想让父皇再多看片刻。”低低抱怨,他凑近过去,看着从祁溟月指缝里渗出的白浊,在那湿湿的声响里,随着呻吟低喘,简直已经令他沉迷的将要疯狂。 “是有意又如何,父皇能忍住?”祁溟月的动作加剧,又猛然把手指拔了出来,分开的指间能看到隐约牵出的白丝,摩挲着手上的东西,他注视那双狭长中满是情欲暗色的眼,将手指再度从那沾满体液的入口深入进去。 既然有人想看,他也已经做了,他又岂能让父皇失望?挑眉勾笑,祁溟月轻问道:“可还要继续看下去,父皇?” 不出他的所料,到了此时,祁诩天已经无法再忍耐,骤然吻上他的唇,堵住他挑衅的言语,祁诩天拉开他的手,用另一处地方取而代之。 “溟儿越来越坏了,竟敢挑衅于我,看我如何罚你。” “这岂不是父皇自己的……要求……嗯……”闷哼一声,祁溟月的话无以为继,房内响起的只有情念爱意的纠缠。 一声声喘息与一句句的爱语,夹杂着笑意,夜幕笼罩的房里有月色点缀,远处街角的灯会还在继续,院落里静的毫无声息。 此间却有银辉从窗外洒下,洒落房内一室旖旎,点点的银芒印照在地勾勒出隐隐绰绰床上帐幔印落的人影交叠。 待到第二日,祁溟月和祁诩天起身之时,已略微迟了早膳,莹然从红袖手中接过准备好的膳粥摆在桌上,不需细瞧,她从天帝陛下的脸上便能看出,今日陛下的心情十分的不错,而月皇陛下,她们的主子,神情淡淡,倒是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来。 通常来说,若是哪一日天帝陛下显得尤其的高兴了,她们这位主子不是微恼,便是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来,那目光看着天帝陛下,能叫她和红袖在旁都面红耳热。 当然偶尔也 分卷阅读331 有相反的时候,在那时,便是月皇陛下一脸欣然了。 “都瞧着我做什么?”祁溟月用了早膳,轻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望了一眼红袖和莹然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她们心中正思量着什么,若不太了解她们,定会以为她们二人是在想何种要紧之事。 两人这才醒悟,慌忙垂首,却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祁诩天摇头给祁溟月递去一方丝帕,摇了摇头,“她们随了溟儿之后,是越发的不知礼数了,都是溟儿放任。”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的语声中并未显出不悦来,那不知礼数几字,也是带着笑意而言,红袖和莹然并不惊慌,只是把头低垂,紧紧抿唇忍笑,略微敛了表情。 她们自然知道,天帝陛下既然开了口,便已是要她们注意了,两位陛下尽管对她们宽容,她们的言行之上也需有度才好,尤其是不可久久的望着溟月陛下出神,相比说错话,此事更为严重。 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盘碟,两人再不敢随意乱瞧,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刘总管的话音。 “陛下,五皇子求见。”刘易从院外行入,到了门边,躬身又续道:“陛下交代的事,也已办妥了。” 祁溟月闻言侧首,挑眉望去,父皇又交代了何事?除了打算探望柊离,难道还有其他打算…… 柊离不等遣人再来问,便亲自寻来,可见并非小事。 只见正想站起去看,他忽然又顿住了脚步,昨日太过放纵,导致的结果便是如此,稍微走动,身后那异样的感觉便令他忍不住停步。 也是因他的那句话,将自己相赠,使得父皇提出了那般的要求来,结果便是在依言而为之后,再度燃起一场情事淫靡。 “溟儿坐着吧,让小五进来就是了,他可奉命带了礼物来看你,昨日是你赠礼与我,今日便该轮到父皇了。”祁诩天安坐在椅上,将祁溟月拉回到身旁,将他搂在身侧,抬首正要对刘易发话,门前的刘总管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方软垫,便已递了过去。 红袖莹然在旁,再忍耐不住,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行礼匆匆退下,从她们转身那一瞬,越来越明显的笑意浮上嘴角,清晰到正被祁溟月看的清清楚楚。 无奈的看了刘总管一眼,他已不打算对这位表里不一的总管说些什么了。 祁诩天倒是若无其事的模样,轻垫到了祁溟月身下,他靠着身旁的男人,侧首轻语,并不见恼意,却是一副期待的表情,“下回,就该轮到父皇了。” “父皇给你的礼物,可是与众不同,不必等下回,这便来看看。”望着正走入的祁柊离,祁诩天笑得神秘。 祁柊离走入,年轻的脸上更多了些沉稳,眉目之间并未大变,却透出了几分刚毅,一身淡青长袍,打扮的并不引人注意,似乎是有意掩人耳目,只带着一名侍从,身旁另有一个女子相随,她手中抱着一物,脚步缓缓。 将侍从留在门外,两人依着宫里的礼数行了礼,在祁柊离问候间,祁溟月这才看清了,那女子怀中所抱,竟是一个婴孩。 再想起祁诩天的话,他诧异的望向身旁,那该是柊离刚得不久的幼子,父皇所说的礼物,莫非就是他?一个出生不过几月的婴孩? 祁柊离身旁相随的女子神情温婉,垂首而来,只看着脚下,此时礼毕站定,正注视怀中婴儿。 隐没在阴影中的脸庞,只能瞧见黛若远山的柳眉,简单的发髻,垂着步摇盈盈,纤纤素手正拍抚着那婴孩,随着衣袂轻摆,淡淡的胭脂香在空气中散开,绝不浓烈,而是脉脉的温暖。 纵然还未看到此女面容,但只一眼望去,便已令人觉得心安,那种安然恬静,可令任何飘摇不定的心安静下来,简单干净的气息,静静站立,犹如一株阳光下的雏菊,亭亭而立,温婉怡人。 “她名雅萸。”见祁溟月打量,祁柊离的目光也落在身旁女子的身上,愈见成熟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笑意,他这才想起,他这位二皇兄和父皇,都还未见过他的雅萸。 女子随着他的话音抬起头来,目光亦是如水的浅淡,柔柔的语声并不因座上两人的身份而显出半点不安,“见过天帝陛下,月皇陛下。” “称父皇皇兄便是了,不必拘礼,此处不是大殿之上。”祁溟月抬手让她起身,看清了她的样貌。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称不上明艳,亦谈不上丽色,上了淡淡的妆容,明亮的眼,淡色的唇,干净的也正如一株小小雏菊,与柊离差不多的年岁,看似并不出挑,可正是因此,显得那身恬静温婉愈加的惹人怜爱。 不需明艳丽色,不需能言善语,只静静而立,便已足够引人心动。 雅萸站起,浅浅鹅黄的衣裙荡开涟漪,就如她轻柔和缓的语声落在空气中,“多谢皇兄。” 祁溟月注视着她,微微的点头。 祁柊离年岁还不大,若在寻常人家,此时广发是有了收房丫头的时候,又或者在房中增上几房妾氏,急于娶妻成家终是少数。 生在帝王之家,原本长幼有序,同为皇子,在他大婚之前,柊离也是不可先行成婚的,但他与父皇之间已走到今日,断不会再有与女子成婚的可能,便下诏允了他与此女的婚事,身份之类的,自然更不会去在意。 看着站在祁柊离身边的雅萸,他已明白为何柊离会倾心于她,当初祁涟朔用她作为要挟,让柊离那般失措,今日看来,她确实值得。 “来,把沧奕抱来给朕看看。”祁诩天始终注视她怀中的婴孩,那是他给溟儿的礼物,亦是他早就打算了的必须之物。 “多谢父皇赐名。”祁柊离没想到,父皇信中与他商定之时还未提起,此时已有了名字,能得父皇赐名的,只有他们这些皇子,从这点便知,父皇确然已决定了那件事。 (八) 雅萸抱着怀中的婴儿,露出微微的不舍,轻拍了两下,将在她怀中沉睡香甜的孩子交给了祁柊离,他看了怀中那张娇嫩的小脸一眼,名为沧奕的婴孩最后到了祁诩天手中。 祁溟月到此时亦猜到了父皇的打算,给那婴儿赐名,又要柊离特地带来,并不只是探望那般简单,说是礼物,定是在出宫前便已定下的。 “这便是苍赫未来的继承人了,沧奕,祁沧奕。”淡淡扫过怀中的婴儿,祁诩天将他递予身边的祁溟月看,“溟儿可喜欢?” 祁溟月接过,看着怀中婴儿的小脸,虽然还小,还是在沉睡之中,却已能看的出眉清目秀的俊俏,指尖轻轻抚过,那种柔软仿佛会吸住他的手指一般,那种触感令他忍不住微笑 分卷阅读332 ,“小沧奕如此可爱,柊离舍得?” 对祁柊离这般问道,他的目光又转到了雅萸身上,身为人母,岂会轻易舍得让亲子远离,即使有荣华富贵,权力地位,但雅萸这般的女子,该不会将那些放在心上,如此一来,是何种想法令她将孩子抱来,便连他也猜不透了。 “不舍。”祁柊离摇头,早先他听父皇在书信中提起此事,起初并不愿答应,可想到后来,终究还是打算将他的孩子交予如今的两位陛下。 “那……”祁溟月挑眉,知道此后定还有其他,接下他话的却不是柊离,而是他身旁的雅萸。 “皇兄与父皇之间,雅萸从柊离口中知晓。”仿佛不知此事不可轻易出口,柔柔温婉的女子说的并不见丝毫异色,好似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为此,雅萸考虑再三,我与柊离都不想如此大好天下后继无人,亦不愿皇兄为子嗣之事而受人诟病,这才决定了。”三言两语,微微而笑,并不提母子分离的不舍和心痛,提起座上两人的关系,也只是一语带过,视之寻常的神态,连祁诩天听了她这番话后都有几分另眼相看。 “看来小五选对了人,苍赫后继之人将来也定会不凡。” 颔首微笑,如此的言语对性情莫测的苍赫天帝而言,已是大大的难得了,祁溟月忍不住笑着继续轻抚怀中小沧奕的嫩脸,对这个雅萸,他也觉柊离选的不错,幸而那时祁涟朔未曾伤了她。 对雅萸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祁诩天祁溟月并不觉意外,祁柊离早已知晓,只要真是心爱之人,他定不会隐瞒此事,更何况还牵扯到沧奕的将来。 让两人坐下,围绕着祁溟月怀中的沧奕,叙谈了一阵,允了祁柊离和雅萸随时可回皇宫探望,又一同用了午膳,直到天色暗下,祁柊离和雅萸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尽管答应了将他们的孩子送予皇兄,如今的月皇陛下,作为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帝王之位一世的荣华已在小沧奕的前方,但身为人父人母,仍是万分的不舍,而雅萸十月怀胎,对自己的骨血又如何能不牵肠挂肚。 但今日见了那传言中的天帝月皇,亲眼见了已成为她皇兄和父皇的两人,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骨肉赠予了那位月皇,从柊离口中知道的种种,令她初时十分诧异,直到亲眼见了那两人。 并不明显的动作,但她确实见到了天帝拥在月皇腰间的手,随意自然的似乎已成了习惯,好似他们本该是如此。 日日相伴,时时相守,一同为社稷天下而坐于殿上,若是独自一人,便该是寂寞的吧…… 于是才会有了天帝与月皇同时存在,皇座上的两位君王,一同治理朝政,是对天下的承诺,亦是他们对彼此的承诺。 如此的两人,无法令她生出一丝的厌恶来,尽管他们之间本是父子。 “在想何事?”祁柊离牵起她的手,并不叫人抬轿来,也弃了马车,他喜欢如此与雅萸牵手而行。 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回去之后还可如此打扮吗?宅子里的那套,实在累人。” 身为皇族,他们家的宅院和其他繁琐的礼仪或许并不比宫里少去多少,华丽拖曳的衣裙和一件件加于头上的发饰每每令她失去耐性。 “你高兴便好,只要别太过了就是,何种模样的雅萸,我都喜欢。”轻轻握住掌心的温软,祁柊离缓步前行,身后轻笑的声音如阳光洒落在他心上。 “他们之间也是如此吧,只是喜欢,便可为对方抛却了一切。”即使是血缘也无法割断两人的羁绊,苍赫的天帝与月皇,柊离的父皇与皇兄。 转头回望走过的那段路,雅萸忽然一阵感慨。 祁柊离握着她的手,也一同回首望去,“父皇与皇兄之间,早已不是他人可明白的,我有时甚至会想,若是皇兄舍弃了天下,父皇亦会不顾而去,即使引来大乱,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幸而你的皇兄不是那般的人。”雅萸转身,想起月皇看着小沧奕的眼神和微笑,心中安定,她的宝贝,绝不会受了委屈。 此时在祁诩天和祁溟月的房里,被雅萸认定不会受到委屈的小沧奕正孤零零的被摆在软榻上,祁诩天拉住了正要走近软榻的祁溟月,面色不愉。 “父皇——”垂首望着腰间环绕的手,抬眼便能瞧见面前那张绷紧的脸,微微紧蹙的眉宇之下,狭长的鹰眸正敛着深沉之色,祁溟月啼笑皆非的把那双手拉开,径自走向了软榻边。 俯身看去,小小的脸,正从酣睡中醒来,嫩嫩的樱粉色,圆亮的眼眸好奇的四处环视,藕节似的手臂从襁褓中探出,挥舞着抓住了他颈边垂下的一缕发,随后居然咯咯的轻笑起来。 “他倒是不怕生,娘亲不见了,也不哭闹。”许是雅萸在送来之前便已喂饱了他,想着该去召个乳娘来,祁溟月正打算从那只小手中把自己的发取出,微俯的身子忽然被往后拖去,同时间那缕发丝落到了另一双手中。 “溟儿喜欢他?”指尖缠绕着墨色,祁诩天笑得诡秘,注视软榻上的婴儿,眸色中的神情说不上是危险还是其他,祁溟月见他如此,哪里还会不知他的心思,转身缓缓勾起了唇,点头回道:“这个父皇所赠之礼,溟月岂能不喜欢。” “果真喜欢?”祁诩天目光一冷,他本是为了堵住群臣之口,也是为了往后不再让人提起溟儿的大婚之事,沧奕将作为溟儿的子嗣在宫中长大,溟儿喜欢也是应该,但…… 祁溟月只觉腰间骤然一紧,只是他说的那喜欢二字,便惹来一阵阴冷席卷。 神色悠然的对视狭眸中的幽暗诡色,他这才不紧不慢的续道:“柊离之子,于我便是犹子,可继承皇位,免去日后大臣那边的麻烦,父皇的心意溟月岂会不知,只因是父皇的心意,这才喜欢,诩不会是连这小小婴儿的醋也要吃吧?” 扬起的唇边满是笑意调侃,祁溟月知道,若他真对小沧奕喜爱过甚,父皇还说不准会如何,转身便将沧奕送回柊离身边也是可能的。 “是又如何,溟儿该知道父皇是不容你如此看着他人的。”即使只是还未满周岁的婴儿也是一样。 一眼扫过软榻上的婴儿,他已决定回去之后便将其安置在别宫里,找专人照看,越少与溟儿接触越好。 “他是柊离之子,便是你的皇孙,父皇岂非也该喜欢才对,何况我只是看他几眼,并未如何。”语声揶揄,他抬手一指软榻上的婴儿,“记得当初父皇抱着我入睡之时我也并不比他大上多少。” “溟儿竟拿自己与他相提并论, 分卷阅读333 父皇当时感兴趣的是你,而非因为你是幼儿,要说什么皇孙,父皇也根本不在乎。”祁诩天挑眉,露出了不满之色。 冷淡的目光从软榻上再度掠过,开始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不该让小五把他带来,而该是直接送入宫去才对。 “在房里,溟儿只能看我。” 邪气锐利的眼,灼灼注视着他,言辞霸道,不留余地,那是父皇素来的习惯,祁溟月倒不意外,他的父皇总是这般,所有相关他的一切,都要索求了去,即使是目光,也不容旁落,只可专注于他。 “没想到天帝陛下竟会与一个婴儿争风吃醋。”软榻上的小婴儿摆着手脚,没有哭闹,依依呀呀的软语听来不知想要表达什么,却十分的可爱,祁溟月才望了一眼,便被下颚的手抬着转过了脸来。 “还来打趣父皇?”祁诩天微微蹙眉,眼底却是邪肆的笑意,那抹极深的暧昧流转成了如夜的暗色,“那我便来说说,溟儿昨夜……” “闭嘴。”祁溟月笑着吐出两个字,环住他的脖颈便吻了上去,将祁诩天未完的话堵在了两人的唇间。 “让莹然将他带下去吧,也免得父皇再吃味。”移开了唇,他在祁诩天耳边舔弄着轻语。 心下其实对那孩子并未觉得如何特别,只是见到父皇如此的反应,才有意引了他来玩笑,看父皇这般在意,心中感觉着实愉快。 挑眉含笑的眼,犹带调笑之意,祁溟月并不掩饰自己是有意,祁诩天只一眼便对他的心思一目了然,重重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下,唤来了莹然,将沧奕抱了下去。 “回去再好好罚你。”将他按在自己身前,挑起了他的脸,祁诩天笑得一脸邪气,带着微热拂过他耳边的话语暧昧低沉,祁溟月缓缓抬眼,清冷的眸色之中脉脉含笑,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溟月等着。” 翌日,刘易备妥了马车,红袖莹然打点路上所用之物,开始整理行装,为着新到的小沧奕,她们两人又是欢喜又是忙碌,一行人准备先去行宫,而后再回都城。 祁溟月坐在马车内,望着窗外行路之人,回想出宫以来的时日,确实过的愉快,但旅途总有结束之日,出宫一月有余,也到了该回转的时候了,一路之上游览山水,抛开宫内一切事务,至此已经足够。 “溟儿可觉得不舍?”见他望着窗外,祁诩天这般问道。 回过头,祁溟月注视身边的男人,靠近他的身旁,“只要有父皇相陪,何处都是一样,宫外与宫内,又有何差别,何来不舍。” 理所当然的回答,带着唇边浅笑,透过马车帘幔射入的日光洒落在脸上,那眉眼,那笑意,眼前的溟儿令人不知该用何种言语表达心中情意起伏。 “只有溟儿能令父皇无言以对,溟儿的心意,看来等回宫之后,父皇该好好报答才是。”深情注视,沉沉低笑,祁诩天倾过身去,此时唯有一吻,方可倾尽心中情念,只不过对他而言,如此似乎还嫌不够……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滚动之中,微风拂开帘幔几许,洒入了一片暖阳,也露出几分旖旎,蹄声徐徐,往来时之路而回。 时年,天帝月皇共理朝政,四海皆安,宇内升平,苍赫天下无不称颂明君之名,天帝月皇的威仪,亦称了百姓口耳相传之言,只可惜,世上并无多少人能有幸得见月皇之貌,即使是画像,也从未流传。 自然便更无人知道,天帝心中所想,只愿怀中之人在他面前展现风姿的独占之心。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