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裙下犬(1v1 H)》 入水 天边晚霞如练。 夕阳余晖中,靖王府前庭热闹非凡,喜庆的唢呐吹奏声,响彻大半个王府,连后院也依稀可闻。 裴如月坐在荷塘边,望着飘到池中的绣鞋沉入水里…… 她愣神之际,身后倏地传来一声低沉男音:“王妃怎的一人坐在这里?” 裴如月转头,见到来人,双目微凝:“展护卫?” 来人长身挺拔,一手抓着佩剑,一手垂在身侧,低眉敛目,神态恭敬,正是靖王身边的近身侍卫之一——展长风。 视线在他身上扫视过,如月唇边缓缓划过几分讥笑,抬手指向池塘: “我的鞋掉进水里了,你来得正好,替我捡起来。” “王妃稍后,属下去找绿柳拿新的鞋袜来。” 长风微抬眼帘,余光窥见那踩在石上裸露的足,迅速把头又低了低,语气恭敬。 “站住。”如月叫住他。 “王妃还有何吩咐?”他步伐一滞,侧过身体,站在不远处。 视线带着审视,裴如月将他微微绷紧的身影打量几遍,唇畔勾起似有若无的笑: “你下去,替我把鞋捡起来!” “王妃,属下……” “不可以吗?”裴如月站起身,“算了,不求你,我自己捡吧。” 说着,另一只脚也蹬掉了鞋子,就要迈步踩进水里。 可脚还没踏下去,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跪到她脚边,一只大掌稳稳托住了她的足! “池塘水凉,王妃当心身体!” 脚心干燥温热的触感,伴随着低沉男声响起。 裴如月低下头,跪在身边的人已经松开手掌,向后膝行,退开了些距离:“属下……遵命!” 他放下佩剑,双目顺势望向池塘。 八月末的季节,天气还带着暑热,池塘里的荷花却已经有垂败之迹了,稀疏荷叶间,能隐隐看见蓄养的锦鲤在嬉戏…… 裴如月退后,倚在假山旁,静静看着他起身,颀长的身躯越过假山,鞋袜也懒得脱,就那样毫不犹豫一跃,跳入池中。 水声晃动,人一下水,池中锦鲤立刻围拢在他身周,追逐着争抢啄吻他的身体。 天边只剩一抹残红,那只鞋子吸了水,早就沉到水底不见了。 裴如月看他潜游了一阵后,上半身浮出水面换气,复而又屏气埋入水里继续寻找…… 落日映照下,水中人不停沉浮潜游,来来回回,几乎将半个池塘摸索遍,才好不容易找出了那只鞋子。 “哗啦——” 水声响起,长风从水里上岸,整个人湿淋淋的。 “王妃……”长风单膝跪在面前,双手将鞋高捧过头,克制着游泳后的微喘:“您的鞋!” “辛苦了。”如月微微挑唇,却没将绣鞋接过来,伸出脚,递到他眼皮底下,目光在他身上徘徊: “再劳烦你,替我把鞋穿上。” 落日下,跪在面前的人浑身湿透,水光淋漓,跪着的地方很快就淅淅沥沥汇聚了一滩水,那身黑色衣衫紧紧包裹着他身躯,紧紧贴着,衣衫下的精壮紧实,藏也藏不住…… 逗弄 展长风垂着双眼,蓦地眼前多出一只白皙莹润的足,他心一跳,慌忙往后挪行少许,眉峰皱起: “这于礼不合,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尽管已经尽量垂下视线,但余光下意识撇了一眼又一眼那只皙白的足。 站着的人不说话,他安静跪在地上,不敢催促。 须臾,足的主人忽然将脚放在他膝盖,微微用力往下压了压。 展长风听见她微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怎么,不愿意?” 展长风身体微震,身体被晚风吹拂,浑身凉腻腻的,不知怎的,却觉得膝盖被她触碰的那处紧绷着,好像隐隐有灼热感,从两人相接触的地方灼烧开去…… “王妃……”长风嗓音添了几分分辨不明的情绪,似克制,又似愤怒,压抑着嗓音:“属下还是将您身边的绿柳找来吧。” 裴如月身体前倾,故意将身体重量都倾在右脚上,勾唇讥笑: “绿柳不在,我让她出府替我买几样东西去了。” “那属下去找绿莺……” “绿莺也不在!” 她打断他,声音多了几分不耐烦,缓缓俯身靠近他几分,近得仿佛呼吸都要吹拂在他额头: “我家中变故,人人都道我这王妃恩宠不在,展侍卫莫不是也和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一样,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了?” “属下绝无此意!” 察觉到她靠近,长风忙又将头压低几分,呼吸有些不稳,嗓音悄然添了几分疏冷: “王妃,今日仆人虽全部都到前庭忙碌去了,但万一有人从此经过,恐有损王妃声誉……” 点到即止,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当中含义已然再明显不过。 裴如月冷哼一声,和他僵持着。 日光隐落了,夜幕低垂下来,天色暗沉,远处逐渐亮起了灯笼。 裴如月放下脚,让脚踩在岸边泥土上。 此处偏僻,是她心情不好时惯爱来的地方。 晚风轻拂,如月冷冷垂眸,望着他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身影轮廓,和始终不愿抬起的头,“滚吧!” 她转身,双眼盯着天上已经升起的一弯银钩,忽然觉得一切逗弄与报复都索然无味: “除了这张脸还能入眼,这闷葫芦似的性子,还真是惹人厌!” 被冷声斥骂,长风举着绣鞋的双臂微颤了颤,“惹王妃不快,属下该死!” 他低头沉默片刻,另一边膝盖也跪到地上,缓缓向前膝行: “属下……为王妃穿鞋……” 他手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昏暗夜色中探寻到她的脚,慢慢抬起,放到自己大腿上,手掌小心翼翼抚去脚心的泥沙。 “哼!”裴如月冷笑一声,任由他手掌轻轻抚过脚心,带起一阵轻微的酥痒。 她微咬住下唇,强忍着他指腹划过柔软脚心带来的酥痒,等他慢慢将自己脚上的沙子清理掉。 绣鞋泡过水,早已湿透。 太阳落山后,天气也变得有些微凉,脚趾套进冰凉的鞋子,裴如月双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你可以滚了!” 她一脚踹在他胸口! 没有防备,展长风被她踹得跌坐在地,连同那只才刚套到一半的绣鞋,顿时又“咕隆”一下,滑入水里! 狼犬 长风眼疾手快,匍匐着身体,手臂探入水里一捞,将绣鞋牢牢捉回手里! 等他重新跪直身体,再转头,裴如月已经调转了步伐,侧身居高临下睥睨他: “这靖王府里的人,全是见高拜低的东西,连你也不例外!” 她站久了,霎然迈步,双腿隐隐有几分发麻,扶着假山璧稳了稳,忍耐那股麻意褪去,复而才慢慢动身前行。 “王妃……”展长风跪着慢慢抬起了头,望着如月背影。 夜色中她背影单薄,他双目下移,落在她那只赤裸的脚上,随衣裙摆动若隐若现,她偶尔踩中地上的石子,身形便会轻微趔趄一下…… 展长风眉头深锁,见如月没有答应,又低低唤了一声,双掌用力收紧,几滴水珠立即稀稀落落从绣鞋与手掌衔合处滴到地上。 他蓦地拔腿追上如月,停在她身后,压低的嗓音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 “地上沙石多,仔细把脚划伤了,请……请允许属下伺候您穿鞋……” 裴如月脚步一顿,转过身,借着朦胧月光看他。 这一次,他不再迟疑,如一条温驯的狼犬,跪在如月脚边,一只手捧着绣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脚背。 裴如月觉得,这人真像只狗,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他会不会朝她高兴吐舌头呢? 想到此,她手微微抬高,落在他脑袋上。 展长风身体一僵,梗着脖子不敢乱动,连呼吸也刻意放轻几分,生怕再惹她恼怒。 裴如月手扶着他脑袋,借力站稳,抬起一条腿,赤足落入他掌中。他发上插着枝木簪,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刚才下池塘寻鞋,此时发间还包着满满一兜水。 裴如月手指掐住他发髻捏了捏,果然,指缝立即感觉到一阵湿哒哒的水渍漫溢出来。 展长风姿势不变,背脊崩得直直的,跪在地上,脖颈间突然凉意侵袭,有水不停滑落进衣服里。 夜风本就寒凉,此时更是凉得他身体微颤,他咬牙极力忍着擦拭水渍的冲动,再次细心将手中白皙光滑的脚抚拭干净,捏着湿哒哒的衣角擦了两回,才把绣鞋套上去。 “劳王妃走动几步,告诉属下鞋里还有沙粒吗?” 他替她套完鞋,又回复低眉顺眼的模样,双膝跪着,双掌撑在两边膝头。 裴如月用目光乜他一眼,直接迈开步伐转身走了。 月光清冷,远处隐隐有说话声,两个下人提着灯笼一路点亮后院,将要往这边来了。 展长风看着王妃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转头寻到自己的佩剑,带着一身湿黏沉重的衣袍,无声往另一个方向去。 * 回到自己的院落,裴如月立马嫌恶地蹬掉脚上的鞋子。 才换上干净的鞋袜衣裳,门口就传来一道清脆的禀报声——“王妃,奴婢回来了。” 裴如月半靠在床上,身体盖着被衾,一旁的绿莺听见门口的声音,自觉退了下去,守在外面。 不多会儿,绿柳绕过屏风,到了跟前。 “王妃,您要的东西!” 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绿柳双手把巴掌大的瓷瓶奉上。 裴如月拿过来,拧开瓷瓶的软塞,倒了倒,几粒药丸立即滚落到她手心里。 “还有这个……”绿柳又往怀里掏了掏,掏出另一个颜色的瓷瓶,压低声音道: “这个红瓶是含毒的,王妃您注意着别把二者弄混了。” —— 作话:惊,两章就有读者留言了,我立马激情又码了一章,谢谢留言的亲亲?(`?′)? 侧妃 “没留下手尾吧?”裴如月低头看着左右手握着的两个瓷瓶,大小相差无几,瓶身一红一绿。 绿柳挺胸拍了拍:“奴婢办事,王妃您就放心吧!” 裴如月点头,握紧手中两个瓷瓶,目光望着虚空,若有所思。 夜渐深,热闹了一整日的王府终于安静下来。原本鲜妍的红绸在冷风中轻晃,灯笼照射下,绦绦道道暗如血痕,在阒黑深夜里平白惹人恐惶。 天色由黑变明。 今日天气不好,下了点小雨,天际白蒙蒙兜满了水雾似的,气温也添了凉意。 裴如月正在妆奁前让绿莺伺候梳洗,突然听见门外丫鬟来报,说昨日新纳进王府的徐侧妃求见,这会儿就在院外侯着了…… “王妃,她倒是来得挺早。”绿莺边梳拢手中柔顺的青丝,边有些忿忿不平说道: “我看啊她是故意的,明知今日下雨,也不等雨停,就冒着这雨丝来等着,怕不是回头就要像王爷告状,好给您个下马威?” 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簪,裴如月抬眼,从铜镜中看见绿莺微微气鼓的小脸,忍不住反手捏了捏她手腕,笑: “让她进来等吧,外面下着雨着凉了就不好了。” “王妃,你别上她的当!”绿莺梳头的动作一顿,有些着急。 裴如月又瞥她一眼,忍不住回头在她圆润的脸颊上轻掐一下,惹得绿莺连忙躲开,跺跺脚: “王妃,奴婢替您着急,您怎么一点儿也不上心?” “上什么心?靖王的心早就不在我这儿了。”如月放下手里簪子,指腹按着发簪的尖尖,眼底划过讥笑: “变心的是人靖王,毁我们之间承诺的是靖王,难道要让我和一个无关的徐侧妃吵一架还是打一架么?那将来若还有李侧妃、王侧妃呢?我岂不是得身经百战忙个不停?” 听如月无甚所谓的语气,提起靖王仿佛在提一个陌生人一样,绿莺忍不住抬眼,目光和铜镜中的她交汇在一起,唇瓣嗫嚅:“王妃……” 绿莺表情又愤怒起来,压低了嗓音低低咒骂了靖王一句,声音极轻,除了裴如月,谁也没听见。 裴如月嘲讽撇了撇唇,嘱咐她动作快一些。 方才离开的丫鬟复又回来,站在外面通报过后,一道婷婷袅袅的身影踏了进来,隔着一扇花鸟屏风微微福身: “思玉给王妃请安——阿嚏!” 外面凉飕飕的,寝室内却很暖和,冷热交替,徐思玉才请完安,便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徐思玉迅速用帕子捂住口鼻,脸瞬间红了起来,慌忙抬眼,看向屏风后方。 屏风上花鸟画卷繁复,只依稀看见人影挪动,再仔细的便再也看不清了。 她出了糗,心跳加速,惶惶然保持着福身的姿势,等了片晌,却没等来想象中的责怪或嘲笑,肩头一暖,一件披风落在她身上。 “别着凉了。” 徐思玉抬眸,看见裴如月和睦春风般的笑,还亲自给自己披上披风,徐思玉受宠若惊: “王……王妃恕罪,思玉方才不是有意的!” “坐吧。” 裴如月顺手给了她一件披风后,就退步坐在了上首贵妃椅上,顺势抬眼打量徐思玉一遍。 问罪 昨日徐思玉进门时,裴如月就同她见过面了。 那时她也坐在上首,和此时无二,而徐思玉站在下首向她敬茶,裴如月昨日心情烦闷,匆匆喝了那杯茶后就借口离开,因此,直到现在才来得及好好看她是何模样。 眼前女子正是芳华妙龄,唇红齿白,身姿窈窕,穿着樱红对襟褙裙,露出白皙的脖颈,颈上几点暧昧的红痕若隐若现…… “怪不得靖王喜欢你呢。”裴如月欣赏完,忍不住赞叹。 徐思玉神色有些忐忑:“王妃……” “坐下说话吧。”见她站着不动,裴如月抬了抬手,指向下首的椅子。 徐思玉一落座,立刻有丫鬟奉上茶水,她喝了一口温茶,缓了片刻,才慢慢开口:“王妃谬赞了,能得王爷垂爱,是思玉福分。” 徐侧妃捧着茶盏暖手,唇边挂着浅笑,说完忍不住抬起眼帘望上首一眼,模样很是乖巧顺从。 裴如月轻笑不语,目光淡淡从她身上挪开,端起手边茶盏饮一口。 她不接话,徐思玉也不好继续开口多说,有些尴尬地也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喝着。 室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如月不动声色观察徐思玉,徐思玉也不动声色观察如月。 “阿嚏!”徐思玉猝不及防又打了一个喷嚏,似乎冷着了。 “怎么还冷吗?” 裴如月对绿莺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给徐思玉添一件毯子裹上: “徐侧妃仔细身体,我这儿也无事,今日快些回去休息吧,待会儿让府医去把个脉吧。” 徐思玉连忙起身:“谢王妃关怀!” 见裴如月神色虽然淡漠,言语上却从头到尾没有刁难自己,反而还对自己关怀有加,主动提出让府医到别院诊脉,徐思玉心中既诧异,又几分感动。 临离开前,徐思玉将走到门口顿了顿,又回头,对裴如月郑重福礼: “王妃……” “素闻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思玉无意破坏您和王爷感情,无论您信不信,思玉心里都是十分敬重王妃您的!” 说完,徐思玉依然垂头行礼,态度十分诚恳地退后叁步,这才转身跨过门槛离开。 裴如月抬眼,望着她的背影,扯开唇角,眼底划过嘲弄。 鹣鲽情深…… 下了整日蒙蒙细雨,满地落英,混合在湿泥里。 日暮落下,换上新月。裴如月站在前廊下,抬头望着夜空,突然一阵匆急脚步声传来! “王爷!奴婢斗胆,徐侧妃感染风寒真的与王妃无关!”绿莺声音急切,夹杂在脚步声里。 “滚开!”一道怒气冲冲的男声响起,话音才落,绿莺便痛呼一声。 裴如月转头,立即看见靖王行路带风似的,带着侍卫,穿过回廊大步走来,绿莺落后靠在墙边,一手捂着胳膊。 如月蹙眉,眨眼间,那两人就来到她面前。 “王爷半夜到我这儿,有何事?” “如月!”靖王单手放在背后,姿容修长,“你……” 裴如月嗓音淡淡的,只瞥了他一眼,就转头继续盯着天空。 臭虫 见到她态度如此冷淡,靖王脸上怒容不知怎的收敛了许多,低声说: “如月!思玉她性子温和,昨日才进门,她是一心想与你和平相处,你不该,你实在不该……是我对不住你,有什么不满,你大可冲着我来!” 耳边听着靖王喋喋不休,裴如月余光在靖王身后挺拔的身影停留了片刻。 她眼底闪过讥诮,结合方才绿莺的话,唇角勾起弧度: “听明白了,王爷这是兴师问罪来了?王爷认为,是我故意令徐侧妃生病的是吗?” 靖王没料到她会打断他的话,且大方坦然将他未来得及出口的质问说了出来,一时竟被噎住。 他来回踱了几步:“如月,思玉身子弱,你做王妃的,往后多照顾她一二才是,这偌大府邸,正经的女主人终归只有你一人,你大度一些又何妨?” 靖王缓了语气,换了说辞,伸出手,轻轻揽住如月的肩膀,好声哄劝。 他手掌指骨修长,人靠过来,属于他的一身气息瞬间将裴如月也笼罩住。 裴如月只觉得肩上像搭了一只螃蟹钳子,弄得她身体紧绷起来,浑身不舒服,忍着恶心才没将肩上的手掌挥掉。 她和他周旋:“我还不够大度么?人你已经纳进府里了,王爷还要我怎么做才算大度?” 靖王神色一僵,讪笑:“如月,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知道的……” 为了安抚她,靖王在裴如月额角吻了一下,微微俯身,将下巴靠在她肩头,笑得轻昵:“莫非还没醋完么?” 裴如月偏过脑袋,前额方才犹如被臭虫爬过,又凉又软又恶心。 靖王见她还在别扭着,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将她脑袋扳回来,使两人四目相对: “你谅解我,昨夜是我和她的洞房夜,我不好把人撇下到你这儿来,今夜我就在你这儿宿下,好吗?别生气了。” 边说着,靖王手臂从如月肩头落到腰上,把她拉进怀里,嘴唇慢慢从脸颊探索向她的唇,放下他王爷的身段,温言软语地哄着。 裴如月心里厌烦,本想推开他,眼尾余光往靖王身后瞥了一眼,抬起的手微微一顿,变成按在靖王胸膛。 “徐侧妃在病中,正是需要王爷关心的时候,昨夜才纳人进来,今夜怎么就好冷落了,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如月也软了语气,面带微笑,双眸里闪烁着微茫。 “去吧,替我问候徐侧妃。”她抬手摸摸靖王脸庞,顺势离开靖王怀抱,余光里窥见那暗影微微一动。 “如月,你真好!思玉知道你关心她,一定很开心!” 靖王脸上露出满意,转身走了。 裴如月紧跟了几步,脸上微笑不变,像是在送他。只是,在靖王转过身的刹那,她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冷冷睨着靖王的背,眼神里溢出森冷冰霜。 她带着寒意的眼神没被靖王察觉,却全数不落被距离不远的长风捕捉进眼里。 察觉到长风的目光,裴如月眼神冷冷扫了他一眼。 四目相接,展长风立马避开视线,垂下眼眸,跟着靖王离开。 裴如月自嘲勾了勾唇角,对身后的绿柳道: “烦闷得很,陪我到后院走走。” 她嗓音不大不小,话音刚落,前方握着佩剑的人步伐停滞了一瞬。 ———— 作话:标题本来想写靖王,想了想臭虫更适合他 醉意 天上挂着一弯月,月光朦胧铺落在荷塘上。 如月坐在荷塘前的凉亭内,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一盏辛辣入喉,从喉咙至腹部,迅速燃起一阵灼烧感,烧得她弯腰抱着腹部,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身。 “王妃,这酒烈着呢,再喝您就醉了!” 绿柳提起酒壶,退后两步,手中晃了晃,发现壶中酒只剩半,不免有些担忧。 “把酒还我。”如月手臂伸长,从绿柳手里夺下酒壶,把她赶出去: “到亭外站着去……不……到更远的地方站着,不许打扰我。” 绿柳被赶走,裴如月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却也没了喝酒的兴致。 一手扶着酒壶,一手放置在石桌上,脑袋一歪枕上去。 夜风有些冷,带着白日雨丝的凉意,阖眼睡了半刻,如月倏觉肩头一暖,有衣衫披在她身上,带着陌生的气息…… 她陡然睁眼坐直身体,反手一抓,捉住身后披衣人的腕部! “是你?”裴如月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王妃……”长风半弯着腰,手臂陡然被她捉住,愣了一瞬,随后迅速把手往后抽。 如月牢牢抓紧他,用力一拉,把人拉到身旁石凳坐下:“既然来了,你又躲什么?” 酒意熏熏,熏得脑袋有些飘忽,如月抬手捏住展长风下颚,把人拉到近前,眼底有笑意绽开,问: “特意带这披风给我的?” 展长风沉默,下颚控在她手中,下巴处感受到微尖的指甲轻轻陷进皮肤里,他垂眸,眼底只瞥见一只莹白如玉的手。 “你嘴巴被缝上了?”裴如月指甲悄然加了些力道,“回答我!” 他就是这个性子,动不动就沉默,好像个锯嘴葫芦一样! 展长风想要躲开视线,如月指甲便继续用力,逼迫他和她的目光交汇。 他身形修长峻拔,即便是坐下了,也比如月高出一些,闻言终于垂下眼眸,迎上她的视线。 “属下……”两人距离太近,近得展长风闻见如月身上微醺的酒香,他不禁紧张,微微咽动喉咙: “属下是奉王爷之命。” “是么?”裴如月松了力道,改用指腹摩挲方才掐过的地方:“靖王命你来关心我?” “是。” 下巴处传来温软触感,她指腹仿若带电般,只轻轻这么碰他几下,就让他嗓音情不自禁紧绷起来。 展长风呼吸有些紊乱了。 亭内没有亮灯盏,只倚靠月光投撒进来,两人身影隐没在黑暗里,却因为靠近,又清晰看见对方的轮廓身形。 “他是如何知道我在这儿的?”裴如月一句一句缓慢问:“又是如何嘱咐你来关心我的?说来听听。” 她指尖掠过他下巴,滑向了他喉结。 “属下……”展长风声音带着隐忍的颤抖与低哑,慌乱后撤身体: “属下还有任务在身,请王妃允许我告退……” 他想起身,裴如月拉住他衣袍。 “陪我喝两杯,就允许你退下。” 如月将他一整片衣角都攥在手心里,故意揉成一团。 看他衣衫被自己扯动、揉乱,裴如月沉闷了半晚的心情终于舒畅了些,像找到一件有趣的玩具,她倏然起了逗弄玩具的兴致。 为难 如月眼底荡起波光,说罢单手拎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展长风窘迫,慌忙要往旁侧避开,可他的衣袍被桎梏在她手里。 他无路可退,唯有单膝跪地,语音暗含求饶之意: “您是王妃,这于礼不合,属下不敢逾越!况且……” 况且…… 这桌上只有一只酒杯,还是她饮用过的。 若是要喝,便是跟她共用一个酒杯了,他岂能…… 见他目光瞟向桌上酒杯,裴如月弯腰,食指勾起他下颌,唇畔含笑: “怎么?这里只有一只杯子,难道展护卫要往亲自给你再找一只来么?” 展长风被迫抬头,见她面容映入自己眼帘,下颌处再次传来她的触摸抚掠,呼吸止不住有些紊乱: “……不。” 克制了片刻,他才微微哑着嗓音吐出一个字。 “既然不,那就喝了。”裴如月端详着他五官,他脸部线条硬朗刚毅,在月光中平添了几分朦胧神秘,“又或者……” 她停顿一下,手指松开他,将酒水倾洒在他膝边: “那儿不是有一整池水,展护卫把这酒杯洗干净了也行。” 话落将空杯狠狠扔到他身上! 胸口被掷得一疼,长风下意识接住往下滚落的酒杯,防止它摔碎。 “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展长风眉峰紧锁,双手将空杯举过头顶,呈还给如月。 裴如月神色冷了下去,垂眸略瞥一眼空杯: “我偏要为难你呢?” 说着,她突然恶作剧般伸手将他手掌包拢起来! 他大掌干燥温暖,那只小小的白瓷杯子被夹在手与手之间,裴如月指尖故意贴着杯璧勾向他掌心…… 几乎刹那,掌心猛地酥痒了一下,展长风神色一震,蓦地抬头撤回双手,不敢置信瞪着如月: “王妃,你……你!” 他只觉此刻血气翻腾,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双颊滚烫。倘若光线足够明亮,他脸色定是暴涨如血,遮掩不住了! 他一向自持稳重,裴如月还是头一回见他情绪波动如此明显。 他恼怒,单膝着地,紧抿薄唇和她大眼瞪小眼,情绪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如月火焰比他更旺,抢先叱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展护卫好大的架子!” 如月双目明亮,盯着他脸颊,暗暗期待看见他情绪失控的模样。 但展长风只是绷直上半身,沉默半晌后,神色又恢复到平静无澜。 “并非属下摆架子,而是王妃醉了。” 他将掌心护着的酒杯端正摆回桌上,撑膝缓慢站起身: “夜寒露重,请王妃尽早回去歇息!” 裴如月冷眼乜他,哼笑一声: “醉不醉,我自己清楚。倒是你……” “既然不领情,那就给我滚远些!” 话落的同时,她又自斟满一杯,不耐烦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展长风身体微晃了下: “别喝!” 见她仍要继续喝下去,展长风心一急,大掌迅速按在了她手上:“王妃,别喝了!” 他掌心贴着如月的手背,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都怔愣住了,夺抢中,杯内酒水洒出,顷刻就浸湿了两人的手指。 ———— 作话:说一下哈,我比较喜欢看暧昧期的肢体接触,所以前期磨磨蹭蹭情节可能比较多,肉在后期,po文肉太多了,实在找不到想看的我才决定自己开一个“磨蹭磨蹭”的坑 撩衣 冰凉的酒水,顺着两人温暖的手指淋漓滴淌下去…… 展长风立马撤回手,双膝一弯又跪在地上: “一时情急,属下冒犯,请王妃恕罪!” 裴如月眸底闪过一抹微茫,将湿凉的手指伸向他: “擦干净。” “是!” 展长风往自己身上摸索了几下,却没找出帕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撩起衣角,上半身跪得笔直,小心翼翼将布料覆上如月的手指。 衣料碰上手指,如月眸色微深,手掌揪住他衣衫往上一拽! 长风胸腹骤然一凉,低头,慌忙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去抢回如月手里的衣物: “王妃……你……你干什么!” 他今夜只穿着一身劲黑短打,衣衫先是被如月一通揉搓弄乱了,又被他自己刻意扯松当布帕来用,因此,如月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整片上衣从他腰带间拉出来,高高推到他胸口! 裴如月微微睁大双眼,紧盯着他,眨眼间已将长风结实的肌理线条看了个分明! 如月扶额,脸上露出歉意,眼底的笑却掩盖不住: “抱歉,不小心把展护卫衣服扯开了……” 展长风没料到她会突然扒他衣服,生怕她再有惊人之举,礼节也顾不上了,自顾起身后退了四五步,脚后跟重重抵到亭角的粗柱,直到无路可退才停下步伐。 他慌里慌张把衣服束回腰带下。 “王妃当真醉了,我不是王爷!” 声音低哑,染上几分怒意,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紧攥双拳。 “我知道你是长风,不是靖王。” 裴如月站起身,想靠近他。 谁料,他戒备心极强,长腿一迈,绕到亭子另一角,隔着石桌警惕她的一举一动。 “早些回去吧,夜深容易染风寒。”他继续低声劝。 见他像老鼠躲猫一般躲着自己,如月没有逼迫他,站在他方才站的地方,背部倚上冰凉的石柱。 面颊拂过潮湿的风雾,裴如月语气微凉: “染了风寒又怎样,反正没人关心我。” “有的!” 展长风喉结微微咽动,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不远处的荷塘,“王妃保重身体,很多人……一直都很关心您!” 月光下,荷塘幽暗,水面如同一墨黑的镜子,在朦胧中泛出一层粼白的微茫。 “很多人,包括你么?”裴如月不动声色往前小挪一步。 察觉到她靠近,展长风立即调回视线,躬身垂眸,用余光觑她: “王妃是靖王府的主人,属下自然也是关心您的。” 裴如月轻笑一声:“既然关心我,眼下我心情烦闷,是不是该陪我喝一杯解闷酒?” 如月又将话题绕回到酒上。 “于礼不合!” 展长风站着未动,风从两人之间穿梭过,带着阵阵凉寒气息。 他垂眸敛目,语气依旧没有起伏,但如月听出他回答里添了几分犟——坚决不喝! “展护卫除了于礼不合,嘴里还有别的词吗?”裴如月回到石桌旁,纤长食指勾住酒壶壶耳: “可惜了啊,展护卫嫌弃我这壶好酒,便唯有我自己独享了。” 语毕,“砰”一声,她将他碰过的酒杯狠狠摔碎,直接抓起酒壶仰头! 碎瓷声响亮刺耳,始终站在亭角离得远远的人,陡然闪身,夺走如月手中酒壶: “属下谢王妃赐酒!” 这一次,他果断干脆,没有丝毫犹豫,薄唇含住酒壶,下颌一抬,将壶中剩余的酒通通大口大口灌饮而尽! 咬弄 长风仰高头颅,凸起的喉结在暴露在如月眼底。 他喉结如一只蛰伏在皮肤下的冬虫,随着吞咽动作上下颤动…… 裴如月视线凝在他颈部,心中陡然生起恶念,食指戳了戳他喉核。 “咳!” 展长风猝不及防,心一惊,被酒液呛住,侧身抿唇咳嗽起来。 没等他顺过气,裴如月展开双臂,倏地抱住他腰,身体重量全数倾斜在他身上。 “好喝吗?” 她抬头,下颌抵在他胸膛上,唇角漾起笑意:“长风。” “咳咳咳!” “砰!” 酒壶不慎落地,碎在两人脚边。 “王……咳咳……妃,你……” 展长风咳嗽得愈发急促剧烈了,偏开脸边咳,边用双掌抠住如月小臂,要把她推开: “放……咳咳放手!” 他宽肩窄腰,裴如月双手在他背后十指交扣,缠成个手结。 “偏不放,就不放,怎样?” 裴如月卯足了劲儿抱住他,两人身体严丝密合紧贴着,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他精壮的肌肉。 欣赏他一张脸咳得涨了色,在月光下也变化明显,如月心情没来由觉得畅快,故意说: “原来你也有情绪波动吗,还以为你是根天生的木头,只会面无表情呢。” 身躯被温软的她揽住,一阵淡香伴着些微酒气钻入鼻尖……几乎刹那,展长风身体不受控制微微颤栗了起来。 被她抱着,他身体仿佛贴上一只滚烫的炉子,灼得他脑袋空白一片,下意识拼命躲闪退缩! 长风忍住喉间烈酒呛意,呼吸短促,语气更促,表情终于崩裂,露出愠怒: “属下已经把酒喝完了,王妃还要戏耍我到几时?” “我虽身份卑贱,可也不是王妃手里蓄养的小猫小狗,这样戏弄逗玩,倘若被靖王发现,属下的下场……” “那你就别被他发现!” 裴如月快速打断他的话,右脸贴上他胸膛,耳朵里似乎能听见他胸口下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展护卫不是说我喝醉了吗?我醉酒站不稳,让你扶我一把总是可以的吧,这里四下无人,你我不说,谁会知道?” “没有这样的扶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展长风紧咬牙关,若不是怕捏伤她,他此刻早已生生去掰开她双臂! 哪个让人搀扶的人,会直接挂在对方身体上?还……还贴得那样紧…… 紧得他生平头一回,仿佛心脏要从胸口里跳出来,被她用手捉住,将他的心跳节律控在掌心肆意亵玩! 展长风清楚,她就是在玩弄他!把他当成报复靖王的工具! “王妃,我是人,我懂礼义廉耻!” 他暗暗磨牙,故意加重“礼义廉耻”四字,话里藏话。 裴如月双眼笑出水光,潋滟一片,微微踮起脚,唇凑上他紧抿的薄唇…… 长风反应敏捷,在她凑近的刹那,就已识穿她的意图,尽力抬高下颚,避开她的唇。 他身形高大修长,如月够不着目标,挑了挑唇,印在他喉结上,轻启齿关碾咬了一下。 “唔!”他唇缝溢出闷哼,表情忍着怒气: “最后一遍,放……放手!否则我……” 话未说完,他喉间又是一疼! 裴如月报复似的用力咬了他一下。 这一口不复方才的亵玩逗趣,而是真下了牙劲儿。 —————— 如月:逗狗真好玩儿! 长风:呜呜呜!汪汪汪! 耳光 展长风疼得身体一抖,再也按捺不住,双掌直接扼住她手臂一推! 他力道着实太大,如月设防不住,被他推着踉跄后退两步。 “嗞咂——” 两人脚边全是碎瓷片,如月甫一后退,立即踩中碎瓷。 隔着厚软鞋底,仍能感受到那尖锐锋利,仿佛要顶穿鞋子,割进她脚心! “嘶!”她倒吸一口气,霎时不敢乱动。 “王妃!”展长风骇然,惊呼出声:“属下该死!您没事吧?” 展长风立马蹲过去,双目注视着她的脚,想要将之抬起查验伤势,手悬在半空却又不敢逾越半分。 裴如月眼神里染了寒意,冷睨他一眼,扶着桌子坐到旁侧的石凳上,眉心紧蹙! “抬头!”她声音冰冷。 展长风蹲势不变,闻言慢慢抬起脸来,对上她幽冷如潭的双眼。 “啪——!” 裴如月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他脸被打偏,耳朵嗡鸣,左颊火辣辣发疼。 “属下领罚。”展长风声音低哑,缓慢回过头,“请王妃抬脚,让属下看看可有伤着。” “哼!”裴如月蹬掉鞋子,脚踩上他大腿,心底烧起一簇火: “你该庆幸没伤着我,否则,你以为一个耳光能抵得了么?” 展长风低眉顺眼,双目炯炯盯着那双翻仰的绣鞋,鞋底各插了几瓣尖锐瓷片,幸好底子质地足够好,很好地挡住了瓷片。 他轻轻吸满一口气,又悄然吐出,悬起的心脏落回腹中。 “属下知错。”长风软下语气,将绣鞋抓到手里,拔出鞋底瓷片,目光飘向她双脚,有些犹豫。 她脚上套着白色绢袜,布料和他衣衫相蹭,软滑得有些踩不住,慢慢向他大腿根处滑去。 他小腹微微发紧,大掌捧起他双脚: “瓷片已经挑干净,属下替王妃穿鞋。” 已不是头一回替王妃套鞋子,他没有太多心理负担,好似已经伺候过她千百遍,熟练而小心地将绣鞋往她脚上‎‎‍‌套‌‌‎‎弄‌‎‎‍。 裴如月脚踝转动,面无表情踹掉他手里的绣鞋: “黑灯瞎火的,你保证鞋底上半点碎瓷都没有了?” “属下用手掌摸过鞋底,应当拔干净了。” “万一有细小的碎瓷嵌进鞋子里了呢,你也能摸索出来?” 展长风:“……不能。是属下疏忽,这便去找替换的新鞋。” 他手掌捧起如月双脚,拉过旁边笨重的石凳,再将它们放在凳上,起身迈向亭外台阶。 裴如月盯着他冷硬的背影,幽幽开口: “让我在这儿吹冷风?” 他带来的披风在方才两人推攘间落到了地上,已经粘上灰尘和瓷片,是绝对不能再披回身上了。 他步伐一滞,停在原地。 裴如月声音在徐徐夜风里似笑似叹,清晰传入他耳朵: “说什么关心我,担心我感染风寒,原来展护卫和那些惯会溜须逢迎的人一样,不过是嘴皮子一碰一合罢了,实际上哪有半点真心。” 展长风回头,见她静坐在昏暗中,黯然月色下,她眼角仿似有星点水光一闪而过。 “王妃,不是的……”长风大步迈回她身旁,略一踌躇,低头开始解腰带: “王妃若不嫌弃,暂且披着属下的衣衫,属下去去就回,很快就好……” 大胸 他只着单薄短打,上下衣裤分开,若是脱了上衣,全身就只剩下一条裤子了…… 想到此,裴如月唇角勾起笑弧,语气隐含讥讽,故意提醒他: “这会儿怎么主动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了,又不怕我了?方才展护卫不还像个贞洁烈男一样生怕被看亏了吗?” 她说他是……贞洁烈男。 展长风手上动作一僵,两根食指勾着已经松垮了的腰带,上衣尴尬地半脱未脱…… 一时情急,只顾着担忧她着凉,他竟忘了她做的事! 想起她先前的大胆行径,长风耳根不受控制发起烫来,热感从耳根四散蔓延开,不多会儿,人仿佛沐浴在一池温水中,体温不受控制地上涨、升温…… 裴如月双目濯濯,见他上衫开敞滑至肘弯,露出底下两块鼓鼓囊囊的胸肌,胸肌中央凹陷出一道诱人沟壑…… 如月微微坐直上身,遗憾他此刻是背对月光,倘若面朝月亮,说不定她能看得更清晰些。 不过这也足够了。 他那块垒分明的大胸肌,已经争先抢后着闯进她眼帘。 “展护卫胸真大!”裴如月毫不吝啬褒奖他: “怎么不继续脱了?莫非展护卫也知道,半露不露更能勾我心弦?” 比起明烛亮盏,此刻凉亭内的半明半暗更添情调,她喜欢看他这样,朦胧而暧昧。 展长风表情震愕,几乎羞愤欲死,忿忿反驳: “属下绝无此念!王妃怎能如此诬蔑属下清誉?” 他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了! 长风赶紧拢好衣衫,免得她又以为自己在勾引她! 双臂用力,腰带“咻”地扎回腰间,力道之猛,紧紧勒出他劲窄的腰痕,由此来发泄心下的怨念。 天边推来乌云,蒙住月亮。 亭子里暗黑一片,夜风无声穿梭,刮过人身体,寒气浓了几分。 如月微微缩了缩肩膀,酒气被吹散,轻声说: “真有些冷了。” 她抱起双臂,抬眸凝视他的脸。 两人一坐一站,目光交错到一起。 长风没了脾气,缓下声音问: “那……属下该如何做才好?” 他无计可施了。 既不能把王妃一个人丢在这儿吹冷风,也不能陪她在这儿干站着;鞋子又不长脚,他不去找鞋,它们肯定不会自己跑过来; 长风抬头举目四望,平日里紧跟在王妃身边的侍女也不知跑到哪躲懒去了,不见人影…… 如月眸子闪过微茫:“你背我回寝院。” “什么?”展长风错愕,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王妃别说笑了,倘若被府里下人看见……” 如月抬手指了指亭外某个方向:“我知道有条小路,亥时过后就不会有人去了,连巡视的府卫也没有,可以从那边走。” 展长风抿直了唇:“恕难从命!” 犹豫片息,他决定还是动身去找鞋子来: “容属下去找鞋子来,属下有轻功在身,只要尽快赶回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请王妃耐心等一等……” “要滚赶紧滚!”裴如月失去耐心,眼中淬火: “我自己走回去,不需要你假好心!” 话才落,她双脚从石凳上落下,踩向地上泛着寒光的碎瓷片。 “小心!” 展长风一个箭步闪近,身体半躬,将她两只脚腕包握住! 掌心和她脚踝的温度隔着绢袜,互相迭缠在一起…… 好硬 长风仿佛摸到只烫手山芋,慌忙将如月双脚放回凳面。 他呼吸发紧,身体僵硬站在她身侧,脚边是满地的碎片: “王……王妃……让属下背您,这实在不合规矩……” 如月声线淡漠:“不强人所难,你要滚赶紧滚,别在这惹人嫌!” 她面无表情,撑桌站起身。 双脚还未落地,余光瞥见身侧黑影一晃,她身体便陡然悬空,被长风拦腰抱了起来! 他双臂紧实有力,一手穿过她膝弯,另一只手张成掌,稳稳扣在她腰间,抱她抱得轻轻松松。 身体相贴,如月立刻感觉被暖意包裹,他替她挡住了大半的夜风。 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如立于风中的一颗雾松,带着陌生的凌冽,萦绕在如月身周。 失去重心的瞬间,如月下反应抬手勾住了他后颈,在他怀抱里抬头,看见他冷硬的颌骨线条。 “属下……”他崩沉着张脸,垂眸扫了她一眼,咬牙从齿缝中挤出话: “属下遵命就是!” “你挎着张脸委屈给谁看?” 裴如月皱眉,腾出一只手掐住他双颊,用了点力,他双腮便随她手指微微凹陷出两个窝: “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是吗!” “不是!” 展长风面颊被掐得生疼,却暗自忍着,没有挣开她的桎梏,低下头,语气掺杂了几分无可奈何: “是属下自愿要送王妃回寝院的。” “真是自愿?” “心甘情愿!” 长风抱她离开碎片范围,将人放在亭边长凳上,等她站稳,立马转过身把背脊朝向她。 如月顺从趴到他背上,四肢像只蜘蛛紧紧勾住他。 背上一沉,展长风立马反手托住她的双腿,微微往上颠了颠,迈开长腿。 他身体僵硬,步伐急匆匆的,恨不得马上把她送回寝院完成任务。 如月双手搂着他脖子,唇附在他耳边,温热的呼吸带着少许酒气: “展护卫很赶时间吗?你颠疼我了。” 展长风步伐立刻一滞,随后放缓了速度。 背上的人紧贴着他,长风能感受到她呼吸时胸口轻微的起伏频率,抵着他背脊,浮浮晃晃,走动时两人衣衫相互发出细细的摩挲声,两条大腿分在他腰部两侧,被他托在掌中…… 明明才走不远,但他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背脊渗出细汗,带着轻微的喘。 如月抱着他脖子,双手佯装无意往下滑了滑,探到他紧实的胸肌。 好大! 她心中惊叹,张掌满足地抓了抓。 展长风身体一僵,脚下步伐有些凌乱了。 如月双手碰过他胸部后,很快就移开,重新勾住他脖颈。 长风眸底闪过疑惑,表情迟疑了一瞬,很快消逝。 小路偏僻,两旁树丛茂密,除了他的走路声,四周静得连虫鸣也没有。 走了一会儿,如月身体重量往下滑了一些,她双腿夹紧他腰,攀住他肩往上蹭了蹭,额头重新凑近他鬓边。 她唇瓣翕合,轻声笑: “展护卫身体好硬,硬邦邦的,背着我慢步走怎么反而像只螃蟹,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话时,她唇在他耳廓轻蹭而过,气息洒在他耳上,又暖又软。 一阵酥麻带着电流从耳朵遍布四肢百骸,长风身体立马绷得如同一根箭弦。 他喉结咽动,嗓音变得有些发哑: “王妃,趴好!” —— 作话:女主要开始调戏她的小侍卫了?(`?′)? 调戏 如月依言往下趴了趴,右脸贴在他背脊,手指掠过他后衣领,指尖摸到少许湿意。 “你很热吗?”如月将下巴放在他肩上,侧脸望向他:“我替展护卫吹吹风?” 说着,不等他同意,便从口中徐徐吹出微风送向他颈间。 展长风猛地刹住脚步,微微磨牙:“王妃!” “怎么了?”如月轻声问,停顿一瞬,又继续轻轻朝他吹气,气息如一片羽毛上下扫动着。 痒意从长风耳朵吹拂到锁骨,他心跳如擂鼓,忍不住歪了歪脑袋,想躲避她吹来的气息,却不慎让鬓发一下子蹭上她的脸。 小路前后无人,树丛间又漆黑无风,两人在路中央,看上去就像在耳鬓厮磨。 “不……”展长风喉间溢出低吟,嗓音颤抖,似苦恼,又似舒服。 “不要风吗?”如月停下动作,改用手指在他后衣领里缓缓一划而过: “可是你好像出汗了,都是因为背着我的缘故,那我替展护卫擦擦吧?” 她从袖口抽出一方绢帕,压上他衣领。 细长的手指透过轻薄绢帕,缓缓沿着他衣领来回擦拭,过了片刻,忽而挑开他领口,慢慢往深处探入…… “不……”展长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不需要!” 想把她作乱的手挪开,无奈此刻他根本腾不出双手! 绢帕有些凉滑,如毛笔,又如拂尘,缓慢拂在他结实的胸膛。 “为何不需要?”如月抬腿勾住他的窄腰,借力伸长手臂,指尖摸索来到他胸肌上两粒小小的凸点上面。 她蹭着他脸颊厮磨了几下,唇畔噙笑: “我好心好意替展护卫擦汗,展护卫不领情?” 说罢,她指腹故意在那两个小点上轻轻搔刮了下。 “唔……”展长风立即绷直身体,托着她大腿的手掌下意识一紧。 如月咬唇,险些也呻吟出声,双腿被他大掌这样抓着,仿佛他要把手掌嵌进她腿肉里一样。 “展护卫抓疼我了。”她虚虚踢了踢双腿,示意他松开力道。 长风反应过来,立马将双掌紧握成拳,只用腕臂去勾住她。 他上半身挺得直如一根竹竿,修长硬朗,如月因他这个姿势,人情不自禁往下滑了滑,几乎抓不住他。 她慌忙从他衣服里抽出双手,攀住他肩膀。 “王妃别再胡闹了。” 展长风双目盯着前方漆黑的虚空,体内血液好似在这一刻沸腾苏醒,奔涌着源源不断朝小腹聚去。 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胸膛微微震动:“属下是王爷的近卫,此生都将忠诚王,绝不会做出有损王爷,有损王府的事……” 裴如月叹声:“靖王值得你这样效忠吗?” “属下领靖王府的俸粮。”展长风语调平如止水。 见她安分下来,他才继续朝前走去。 如月身体匍在他背脊,唇碰了碰他耳廓,在他耳朵上吻了吻: “我也可以给你发俸粮的。” 长风耳朵立刻灼烧般滚烫起来:“不需要!” “王爷和王妃都是属下的主子,属下领一份俸粮便足够了!” 他目视前方,语气冷硬,态度没有丝毫软化的余地,言下之意已经摆明——他绝不会因她给任何好处而动摇! ———— 作话: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