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桃(双xig)》 第一章 1.0 蒋明宇又偷看纪桃一节课。 纪桃是一周前刚刚转来的,长相秀气,人如其名,开学考试成绩优异,被老师选做组长,很快就和七班的同学打成一片。 蒋明宇前年夏天在C城吃到一次正宗的龙泉水蜜桃,浅红的皮里包着甜稠的汁水,咬一口,馥郁的果肉化在齿间。他转着笔胡思乱想,纪桃尝起来大概也是这种味道。 “蒋明宇,交一下习题册。” 蒋明宇回过神。是纪桃,抱着高高一摞作业本。他和别人说话时神情总是认真而专注,一双柳眼瞳仁不大,眨眼时像打开一扇春天。眉毛细细长长的,有峰,在他模糊性别的脸上平白添了几分男孩的英气。 蒋明宇点点头,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习题册递过去。他是那种仗着学习好不太讲规矩的学生,就算不听讲也没人管他,更不会有人收他作业。 除了纪桃。他刚上任组长,第一次找蒋明宇要作业时,大部分同学都等着看笑话。 只见蒋明宇一言不发,在书包里翻找了半天,最后说:“忘带了,我跟你去老师办公室解释一下。”他坐在最后一排,一米八几的身高,站直了很吓人,现在如同被驯服的烈犬一般,跟在纪桃身后。 全班瞠目结舌。 纪桃接过习题册时指尖不小心挠到蒋明宇的掌心,他轻巧地说了声对不起。 一团火从蒋明宇的手臂烧到全身,他虚虚握着拳头,和刚刚进班的老师示意了一声,起身离开教室。 / 纪桃晚自习请了假,好像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离开的时候捂住胃,背影瘦得很纤丽。 蒋明宇刚好被铃声吵醒,半睁着眼看纪桃从自己面前走过,校服外套擦过裸路的胳膊,留下一阵清爽的果味的风,是桃子的香气。 没来得及打招呼,他沮丧地想着,胃部似乎开始痉挛抽搐,静不下心,索性直接逃课去了学校后门的酒吧街。 他去的pub叫“地下鉄”,开在很僻静的角落,顺着楼梯走到负一,推开伪装成墙面的做旧铁门,舒缓的音乐如潮水涌出。 他随便点了杯没喝过的,Prunus persi,说是桃子味。浅粉的果汁悬停于琥珀色白兰地之上,晃动杯子,均质和谐的分层被打乱,两者缓慢融合。 和调酒师闲聊时蒋明宇总想把话题往纪桃身上扯,和任何一个有了喜欢的人的男孩一样。 坐了两个多小时,看调酒师忙忙碌碌,应付别人的搭讪调情,他到底没开口,心想,可以和今晚的梦说。 / 到家时将近十点,房子里安静得陌生。 “佩德罗?”蒋明宇打开灯。 喊完之后良久没回应,他才想起来母亲前天出去旅游,把狗一起带走了。 佩德罗是一只烟灰色阿拉斯加,活泼又冒失,喜欢拿鼻子顶人,最开始被他奶奶亲切的称呼为佳佳,在他妈知道后异常固执地改名为佩德罗,一个只有她自己觉得洋气的音译名。 洗完澡出来,蒋明宇的手机显示收到一条短信。他挤着眼里的水去看,只一眼,脸上火烧火燎刺痛起来,他烦躁地把手机惯在地板上,是一条骚扰短信。 没管还在滴水的头发,他呆坐在床上,知道自己一会就会忍不住把手机拾起来。 这是第三次了。 时间不确定,间隔不确定,像是对方有意无意的撩拨,心情好就逗他一下,想不起来的时候也就算了。 但他每张照片都没忍住点了保存,在不知道对方性别,年龄,唯一的可辨认痕迹只有肩头一颗褐色小痣的情况下。 和前几张一样,今天的照片也没有路出任何暴路身份的东西。 说是骚扰照片,倒也没路太多,与其说是色情倒不如说是性感。腰腹线条流畅平缓,细得能一把掐过来,肚脐竖竖凹成一道灰色阴影。对方是侧着身子拍的,大腿和臀部也出现在这张照片里,没拍全,但肉感几乎要溢出屏幕。脚垫在屁股底下,能看见白贝壳似的踝骨。斜后方有灯打过来,在雪色皮肤上蒙了一层白茸茸的边。 ta穿的低腰一字带内裤。食指粗的黑色窄线挂在胯骨上,隐隐勒出凹痕,把肉都挤变形一些,裆部熨贴在皮肤上,被大腿的阴影盖住。 蒋明宇费劲放大图片调亮度,也没看出对方的性别。 地毯上的手机又亮了,灰白的弹窗跳出来,是文字,连发两条。 这是对方第一次给他发图片以外的内容。 他把一切都归结为好奇心,弯腰把手机拾起,点开弹窗。 “新内裤。”?“有点勒。” 蒋明宇浴巾底下的阴茎逐渐膨胀。 / 第二天他毫无悬念地迟到了。 昨晚对方大概很闲,十一点多又发来一张,这次上身也入了镜,穿着件浅蓝色t恤,衬得肤色带上一层雾蒙蒙的粉。 是坐在床上。床单是简洁的墨绿,白皙柔软的大腿深陷在被子里,像密林里一块等待开垦的赤裸土地。 对方把衣角撩的很高,一路到胸口下方。臀瓣完全路出来了,是预料之中的挺翘丰满。衣服底下有只小粉鸟,瑟缩在衣摆下,肉乎乎的,没完全路头,是男生。 几乎是不可避免地,纪桃的脸浮现在蒋明宇的脑海中。他知道这是对双方都不尊重,可没办法。 他在体育课上看到过,纪桃臀胯部的线条也是这样丰腴,肉全堆在大腿,跑两步就颤巍巍的抖,像打发后蓬松的奶油。 蒋明宇是天生弯,从树立性别意识起,就对异性不感兴趣。他上学早,比周围同学小了将近两岁,一直有距离感,也不怎么关注其他同类,自然也没谈过恋爱。 喜欢上纪桃是一瞬间的事。 不管是自我介绍时甜润的笑,给同学讲题时认真的神情,或仅仅是因为名字,在读“纪桃”两个字时,嘴角先翘后平,舌头轻捷地点一下上颚,像进行到一半的微笑,让蒋明宇神魂颠倒。 第二章 蒋明宇放大图片里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周围环境找出有关对方身份的任何痕迹,对方没有暴路任何信息,他甚至怀疑这是对方拿来钓鱼的网图。 高帧数屏幕太过灵敏,明明是在查看衣服品牌,总是不小心错位到对方的大腿或者小腹,白花花的,像一杯牛奶泼在屏幕上。 手心出了汗,又是仰躺的姿势,蒋明宇一不小心没拿稳,手机直直砸上鼻梁。 他的鼻子微微有点驼峰,刚好撞上那块凸起的鼻骨,疼得他眼眶酸胀。他烦躁地骂了句很粗鲁的话,把手机丢到一旁。 白天想念的人晚上会出现在梦里,蒋明宇夜晚属于纪桃。 梦里纪桃穿着他的球服,松松垮垮像套了条裙子。他弓腰膝行至蒋明宇的身前,领口太大,蒋明宇能看见衣领下挺翘的乳粒,如洞穴深处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就像明知阿拉丁的魔窟会夺取贪心人的性命,盗窃者仍络绎不绝。蒋明宇想伸手触摸,却连一根小拇指都无法抬起。思想越走向淫秽,肉体越固守那点可笑的坚持,他在虚幻的梦境中也不敢亵渎纪桃。 粉润的嘴唇靠近,有气息流淌过他的眉心,像施洗的圣水。 纪桃的唇瓣虚虚在他额头上游移,来到鬓角处,他伸出湿红的舌,舔掉蒋明宇太阳穴上挂着的一滴汗珠。 酥麻感电过后颈,蒋明宇的世界颠倒,一片昏暗,他从地面坠向云端,听见对方微哑的声音:“你想看我下面什么样子的吗?” / 蒋明宇从梦中惊醒。刺激感尚未完全离去,每一条血管都砰砰乱跳,他大张着嘴呼吸,像跳上岸濒死的鱼。 且不提身下被汗水打湿的床单,他勃起了,阴茎不安地膨胀着,内裤被腺液打湿,冷冰冰地贴在他的龟头处。 刚刚两点,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提起地上的校服外套,胡乱翻出兜里的烟盒,起身去了浴室。 哆嗦着手指点燃嘴里咬住的香烟,吸入一口之后,蒋明宇的神色逐渐松弛,像往自己静脉捅了一针的瘾君子。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下体,动作粗暴到近乎自虐,惩罚般地用粗糙的拇指碾过冠状沟和铃口。那感觉像憋了许久的尿意终于得到释放,马眼抽搐着隐隐作痛,但又很爽。撩了把汗湿的头发,他低头贴上冰凉的瓷砖,背阔肌隆出一道深而性感的沟壑。 浓稠白浊的液体打在墙壁上,没来得及感受重力就被水流冲走。蒋明宇把早就熄灭冷却的烟头丢进马桶,潦草冲完冷水澡,回了卧室。 / 第二天蒋明宇到校时已经八点,从教室后门走到座位一路都在盯着纪桃,盼他能回头看一眼。 纪桃正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地写题,他的眼睛很好看,但视力似乎不太好,离远了就得眯眼,挤出一对细细的卧蚕。 蒋明宇也开始做早自习布置的语文试卷,文言文填空都是他很早前就背过的,写起来没什么意思。 他属于有那么一点天赋的学生,从小学习就领先别人一步,不听课只是因为全面预习过,平时也花大把时间做题巩固知识点。父母老师都知道这些,才不怎么管教他。 可看到纪桃写题他就想跟着写,幼稚地和题较劲,誓要看看这张卷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纪桃专心致志到头都不抬。 不过蒋明宇把自己写睡着了。卷子上的默写题对他而言只是无意义的重复工作,加上昨晚没休息好,再睁眼是纪桃在敲他桌子。 他没抬头,单手递过去卷子,脸埋在校服袖子和课桌之间,装作还没睡醒,其实是在掩饰自己额头上被衣褶压出的痕迹以及尴尬的脸红。 他听见纪桃和旁边的女生打招呼:“食堂新上了叉烧包,中午去吃吗?”?蒋明宇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失踪已久的校园卡的具体位置,时隔一年决定再次踏入食堂。 一上午都是主课,天气又燥热,全体学生昏昏欲睡。 纪桃紧跟老师的节奏,板书一字不落全部记下。他在思考时会用笔头戳脸颊,不咬笔,但爱咬嘴唇,色泽鲜润的唇瓣被抿得青白。 蒋明宇看见了,一边替他觉得疼,同时舌尖牙关升起诡异的瘙痒。 午饭时纪桃临时决定不去了,和约好的同学道歉:“我落下的笔记好多,补不完,你先去吃吧,不要等我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给那个女生,算是道歉礼物。 蒋明宇看着他递给那个女生一块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或许有了另一个机会。 片刻之后。 “蒋明宇,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蒋明宇不假思索地答应,说完又窘迫于自己过分的热情,听到纪桃的询问时他简直把喜上眉梢这四个字表演得淋漓尽致。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 纪桃找蒋明宇聊老师课后布置的题目,他觉得他或许有更简单的解题方法。 蒋明宇做过类似的题,扫了两眼就懂了,边走边给纪桃讲。他脑子好使,语速也快,快到吐字都有点不清晰,纪桃听了几句就跟不上,尴尬地打断他:“我前面没太懂。” 蒋明宇顿了顿,“对不起,我慢点。”在此之前他和纪桃除了收发作业,几乎没有其他交集。纪桃今天表现得十分亲昵,脆甜的声线像在咬一只刚熟好的桃,他忍不住得意忘形,一道只需要套函数作图的题,被他说得复杂到需要硬解一道微分方程。 他用手掌盖住自己发烧的后颈:“我讲复杂了,不好意思。”心想怕是以后都没机会讲题了。 “没关系,这块我有看过课本,你说慢一点就好。”纪桃有点羞涩地眨了下眼睛,补充道:“你按自己速度来也没关系,大概步骤我都记的。” 两人匆匆对视又各怀心事地分开,倒像纪桃给蒋明宇抛了个媚眼。 十分钟路程过得太快,没来得及再讲,就到食堂门口。 进食堂需要刷校园卡,纪桃忘记把校园卡放哪里了,只能临时翻找。 蒋明宇闻见他头发上果味的洗发水香,揉着发痒的鼻尖,借着逆光的方向光明正大偷看纪桃。?纪桃拿着书和笔,他说是中午要带回宿舍复习的。和蒋明宇这种起步早的选手不同,他很刻苦,7班氛围一般他也能闷头学下去。晚自习时蒋明宇能盯着他游走的笔杆看一节课。 他怕蒋明宇等得不耐烦,加快动作,急得脸红,说:“要不你先进去,我回教室找找?” 蒋明宇在教室注意到纪桃把校园卡塞进了衬衣口袋,他伸手勾住纪桃拉到下巴的外套拉链,直接拽到底,食指和中指探进他胸口的衣兜,夹出那张失踪的校园卡。 纪桃不知怎么耳垂红得更厉害,瞟了眼他的手指,声音轻飘飘发虚:“原来我放这里了。” 吃了饭,他们结伴回宿舍楼。学校不要求住校,但是可以留房间,方便中午休息。 分开时蒋明宇轻轻搂了一下纪桃的肩膀,纪桃看着瘦,肩头却圆润不硌手,白玉球似的。 到了二楼,蒋明宇手心的热度才慢慢散去。他今天太高兴,以至于忘记自己平 时中午根本不回宿舍。 推开门,果不其然,空荡的宿舍里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板。 第三章 纪桃问的那道题,蒋明宇中午在手机上画了图,打算拿给他看。 进教室后匆匆扫视,纪桃正趴在课桌上打盹,校服没穿,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胳膊伸出来一截,莲藕一样白嫩,贴着腮,挤出一点奶胖的脸颊肉。 蒋明宇对着那张图划了半天,公式数据确认了五次也没等到纪桃来找他。他怀疑对方已经把这道题忘了。 一下午他脑子里乱得很。数学课随堂小测,什么都没写,盯着卷子看了四十五分钟,下课后主动去跟数学老师认错。 数学老师临近六十,是学校资深教师,但性格爽朗,从不拿架子。 见蒋明宇来了,冲他招手:“看看这个题,小测就这一道需要注意。”?蒋明宇凑上去,高大的男生弯腰曲背,努力让自己和身高一米七的数学老师持平。 他没细算,用办公室桌上批改作业的红笔在卷子上留了过程,拿给老师看,得到了赞许的笑容:“以后上课你好歹做做样子,不然我这个老师的面子往哪里放?”说着像任何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师,用力拍了拍蒋明宇的背以示鼓励。 蒋明宇没防备,被他拍得往前一冲,不小心扫到桌子上的考卷。 俯身捡卷子时他看到纪桃的,扫了眼最后一题,结果没问题,但过程麻烦到会让老师懒得看,答题纸写满了也没完,最后挤挤挨挨地塞在卷子的右下角。 他默默记下,想着一会要不要和纪桃提一句。 数学是最后一节,回到教室已经下课,班里学生没剩几个。 蒋明宇想给纪桃发消息,又怕他没有带手机——中午他没看到纪桃有拿手机。 纠结了半天,最后被韩其颂打断了思绪,他喊他去抽烟。 韩其颂是楼上十六班的,一开始是球场上的泛泛之交,后来看上了七班班花,想追,来求蒋明宇帮忙,虽然这件事最终无果,两人却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他让韩其颂再等自己一下,忐忑地按着键盘反复删改打好的信息。 韩其颂那边没管他的手势,从教室后门晃进来,勾着蒋明宇的肩膀:“赶紧的,一会教导主任来巡搂,被抓到了你想让我死吗?”?尽管蒋明宇手机贴的是防窥膜,韩其颂凑近时,他还是掩饰性往另一侧闪了闪手机屏。 这一动作被敏锐捕捉,韩其颂发现新大陆般浮夸地张嘴:“还怕我看见,这么见外?”?“发个信息。”蒋明宇把他的手扒拉开,拿了烟盒径直往外走。 “恋爱了?”韩其颂一针见血。 蒋明宇被说到点子上,没承认,但点烟的时候点了两次都没着。 对面韩其颂了然地笑笑:“哪个女生?我认识吗?”又问:“还没追到吧?看着像。”?“……” “真菜。”?蒋明宇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 不出意料,回教室时纪桃已经走了,座位空着,书和教辅排得整整齐齐。 蒋明宇发了消息,简短的一句,“上午那道题还要讲吗?”之后就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 比纪桃的回复来得更快的是骚扰照片。 是斜卧在床上拍的。腿夹着,性器藏在棕灰色阴影下,胯骨与腰线精巧细致,细白的手搭在胸口。蒋明宇饶是再淡定,看到这张照片还是没忍住做了个骂人的口型。 照片里的人有胸,不太起眼的弧度,挤在胳膊底下,白腻的羊脂般,丰腴柔软得要流出来。 不是男的吗,为什么有胸? 蒋明宇惊愕地放大照片,检查是否是人工合成。反复调了曝光和明暗确认,他没有找到任何不自然的线条和阴影,怀疑是网图,可肩膀上那颗浅褐的痣又分明存在。 他一向对自己的性向有清醒认知,胸部这种女性器官不仅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他甚至在朋友私下讨论相关话题时回避。 在手机边框上烦躁滑动了几下,蒋明宇再次升起拉黑这个号码的念头。 之前拉黑过两次,对方换号重发,并且还把发过的照片补充到新号的聊天记录里,蒋明宇索性不再做徒劳功夫。 他学不下去习,半躬着身子开始收拾书包,初秋的夜晚已经凉起来,他没穿外套,拿在手里,遮挡裆部异样的凸起。 / 到家时不过八点半。 身体反应早就消退,但心理上还残存着慌乱感。 纪桃给他来了消息,是一条语音。 “还没有,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给我再讲一下吗?” 蒋明宇此时正在porn上浏览各项分类,他想找部av,看看自己对女性躯体是否真的会产生反应。 听完消息之后,他犹豫了一下,回复说好,没想纪桃直接给他发来语音通话。 震动一响,蒋明宇的心脏也跟着狠狠一震,既而砰砰乱跳,差点把手机丢出去,明明只是语音,脸却慢慢烧起来,耳朵麻痒。他深吸了口气好让声音不要发抖,最后点开通话。 “蒋明宇?”纪桃先开口,“在干嘛,你回家了吗?”?“对,不大舒服,就先回去了。”他本能地撒了谎,不想让纪桃知道自己其实是逃掉了晚自习。 “是吗,我猜你又逃课了,是不是?”纪桃说话时声音里夹着笑。 蒋明宇被识破后脸上烧得发疼,他索性嗯了一声就闭上嘴,倒向椅背,揪着头发气自己太不会聊天。两人一时间陷入安静,听筒里只有听到彼此安静的呼吸声。 “我刚刚给你发了张图,套的是题里说的函数公式。”?纪桃应答着,有笔尖在纸面上滑动的声音。 蒋明宇悄悄点开录屏,把他的呼吸声存进手机里。 题目不到十分钟就能解决,但两人有意无意说了几句题外话。 纪桃的声音不知怎么比平时要轻上很多,呼吸也急促了些,每句话的尾调都轻轻盈盈,气球一样往天上飘去。 / 挂了电话之后蒋明宇才想起自己坐到书桌前的目的。 随便点开一部‎‍‌女‍‍优‍‎‌‌‎身材不错的av,他打算对比一下两人带给他的感觉。 ‎‍‌女‍‍优‍‎‌‌‎皮肤很好,胸口两颗‌‍乳‌‎‎‍头‌‍是艳丽的深红。拍摄过程中这对‌‍乳‌‎‎‍头‌‍反复被男方吮吸舔弄,颜色愈发变紫。 蒋明宇看到这里就坚持不下去了,再加上之前他逼自己看了女方被‎‎‍‌‍内‎‌‎射‌‍‍后用手指撑开底下松弛的洞,把‎‍‌精‌‎‌液‌‍‌排出来的样子,他怕再继续下去他要头晕。 当他再次调出那张照片查看,除了水涨船高的欲望和好奇心,他没有其他不适感。 他最后还是选择拉黑对方。 第四章 纪桃的月经已经持续四天。尽管将近结束,每天还是很疼,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早读或者课间,一阵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从小腹蔓延开,锥子一样搅烂他的子宫,扎得他恨不得蜷缩在教室的地板上,好让冰凉麻木疼痛。 欲望与痛楚齐头并进,越是疼,下身越是潺潺流水,纪桃永远不知道下次从座位上起身时透明粘液和血块哪一个会先奔涌而出。 最初来潮的时候他曾经在网上查阅过这种现象,无非就是激素水平升高,而会不会有更强烈的‍‌‎‎‍性‎‌‍‍欲‎‎‍‌‍完全是个体差异。 底下还有行小字,纪桃放大了看,“月经期是不可以有性生活的,因为经期性生活可能会导致感染另外可能会导致子宫内膜异位症,如果在月经期,有性要求,尽量分散精力,并且跟老公分床睡。” 纪桃嗤笑一声,单手拿着手机点了个“踩”,另一只手伸到下面隔着‎‍‍‌内‌‎‌‍裤‍‌开始揉弄自己的‌‎‎‌阴‎‎‍唇‌‎‌,总之又疼又爽总好过疼得要死还憋着不能爽。 他是双性儿中比较幸运的那一类,母亲早年的留洋经历让她思想开明,从小给予他诸多关照,尤其在性别认知方面做了很多引导。她没有强硬地要求纪桃一定把自己限制在框架中,要为了适应社会而过早选择某个性别,而是建议他在成年后选择也不迟,或者根本不需要选,因为他的双性体系表现出了良好的发育状态,激素水平也在少量药物控制下达到了平衡。 从小纪桃就更像男生,不安好动,尽管长得秀气,却从来没有人把他的性别搞混。直到青春期,纪桃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奇妙之处。 十三岁时他迎来自己的初潮——这比一部分女孩还要早一些。 他至今记得那个早上,自己在下腹部不自然的绞痛中醒来,困倦中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跑到卫生间脱下‎‍‍‌内‌‎‌‍裤‍‌,朦胧着睡眼去看,白色的‎‍‍‌内‌‎‌‍裤‍‌上赫然一道半指长的红棕色血痕。 好在母亲有和他科普过,这是他身体里某个器官在自我更新,是正常现象。他也学过卫生巾的使用方法,从浴室里的柜子里拿了一片,他根据自己的出血量判断应该只需要护垫,换上后他才跑到隔壁卧室和妈妈说了这件事。 母亲在得知他独立完成了这件事后夸了他,并且做了进一步的解释,让他了解到月经理论上来说只是“子宫内膜增厚再脱落”的过程,子宫内膜供受精卵着床,连接母体与胎儿,是新生命开始的地方。 来了月经就意味着纪桃可以怀孕,纪母觉得现在就开始教他这些并不为时过早。 这些事对纪桃来说还是丝毫没有实感,梦一般,生理上的青春期来得太快,而他尚未做好准备。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月经对他而言是噩梦一样的存在。且不提潮湿夏日里卫生巾带给他的闷热与瘙痒,光是痛经这两个词,每个月他必须连续不间断地重温数日。 梦遗一年后到来,在他的女性器官尚懵懂未开化的时候打湿了他梦境,醒来后他茫然褪下底裤丢进水池里,忘记搓洗,也没有再求助于母亲。已经初二的他在梦遗到来时松了口气,第二天平常稀松的把这件事作为谈资和朋友提起,彼此心照不宣一笑,意思是“你看,我们一样了。” 他尝试过穿裙子,但裙装好像除了可以在月经期间更方便的更换卫生巾以外,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心理上的差距。 青春期导致女性器官萌芽复苏,他曾经觉得自己一团糟,追求特异,又渴望认同,直到偶然看了一部电影。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女孩从出生起性瘾就一直伴随,经历了无数戒断,最后发现比起控制欲望,她更享受成为自己。 纪桃在看完后久久沉默。同学发给他时只用戏谑的语气说里面有多少交欢场景,影片里甚至出现了一组‌‎‍阴‌‌茎‍‌图鉴,几十根大小长短颜色各异的男性生殖器在屏幕中闪过,纪桃窒息又沉迷。 也是那时候起,纪桃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同性恋,并且是一个可以接受‎‌‎‍‌阴‌‎‍‎道‌‎,子宫,‌‎‍阴‌‌茎‍‌三者在自己体内共存的同性恋。他不再期待被他人接受,也不打算改变。 每当夜晚,欲望如影随形,纪桃仰躺在自己的床上,用手指抚慰自己的女穴或‌‎‍阴‌‌茎‍‌,他偶尔会想起那句台词,我爱唯一存在的自己。 / 纪桃从没想过自己会把欲望的纾解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好比野兽心甘情愿带上镣铐后把钥匙丢掉。 可他从未如此强烈的生出一种渴盼,他想知道蒋明宇在欲望面前会如何选择, 说来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 开学前,学校举行篮球联赛。为了达到比赛场地要求,学校建议全体同学参与,本想以两周后才正式转来为借口逃掉球赛的纪桃被母亲劝说去提前熟悉一下校园。 本就不大的场馆被塞得满当当,粘腻汗水蒸发后流进潮湿的空气,郁塞窒闷。纪桃坐在自己位置上,还要努力不挨到旁边男生被汗和油脂涂得发亮的肩膀。他忍耐了十分钟,低着头挤出观众席,边走边翻出电子烟抽,味道清甜的烟气冲淡了冲鼻的汗味,他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整场球赛他都躲在楼道,靠着背后凉丝丝的墙壁,像炎热夏日躲在树荫底下甩尾巴的猫咪。 比赛临近尾声,纪桃拍拍屁股上的墙灰准备走人,刚到拐角处,听见一阵脚步声,他以为是老师,立在原地没有动,直到有女孩好听的声音传来。 “蒋明宇,你摸摸我…”原来是两个热恋的高中生。 纪桃不打算打扰他们,但好像事情不大顺利,较沉的脚步声在远离,是男方不配合。 “别走…”衣物摩擦出窸窣响动,纪桃眯眼从后面看,女孩的手伸进了衣摆,正在解自己的内衣。 很拙劣的勾引,这种低俗的方式,也就满脑子只有性的青春期男孩会上钩,纪桃转身准备离开。 “同学,请你自重。”男生开口了,声音低沉且十足冷静,用好听的声音吐出疏离的话语。 可能是尼古丁中毒,纪桃晕晕乎乎地停下,开始关心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蒋明宇,他们说你…,既然能和别的女孩,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女孩声音逐渐低下去,夹杂着细弱羞耻的哭腔。 原来男生吃得还挺开,纪桃替女孩不值,越是这样蓄意勾引,对方越会看轻你,说白了就是男生对女方不感兴趣,女方硬要献身,就算在一起也只会被对方当‍‎‌‌‎炮‍‌‌友‌‎。 有脚步声靠近,是男生在往这边走,蹲墙角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纪桃低头加快了步伐。再听,女方竟然追上来,忐忑不安地求男生等等。 纪桃走下楼梯后回头看了一眼,很漂亮的女孩,穿着单薄的吊带,裸路在外的细长手臂微微颤抖。男生大概一米八几,高得产生压迫感,他背对着纪桃,捡起泡在楼梯间浮灰里的衣物,抖了抖,递回去。 他甚至把衣物披在了女生的肩头,用明明被困扰到但还在尽量保持教养的声音说:“同学,我不认识你。” “我…我叫董明婵,上一届高三八班的,去年参加过暑假的奥赛集训,当时和你同桌,你还和我说你在高一七班……”她急迫又混乱地说了很 多话,声音太小,纪桃没听清。 “学姐,去年集训营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他们说的那些我和别的女孩怎样,应该只是在开玩笑,”男生斟酌着停顿了一下,坦然地承认,“我没和任何人发生过性关系。” 交代清楚,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藏在楼梯暗角的纪桃看清了男生的长相。 鼻梁高挺,眉骨锋利,隔的很远,纪桃却注意到他睫毛,又厚又长,毛茸茸的,让人莫名觉得温暖。 纪桃控制不住地看一眼男生的裆部——不是他叮当猫,只是纯粹好奇——完全没有反应。 女孩揪紧了身上蒋明宇给他披的衣服,半蹲在地上啜泣。纪桃掏出自己的手机确认了一下,不出意外,两周后他和蒋明宇会成为同班同学。 第五章 纪桃到家时保姆正在做饭,母亲在书房办公,听到门响之后和他打招呼,“桃桃,今天肚子疼不疼?” “妈。”纪桃点了点头,放下书包去厨房盛红糖水。 红糖水是他妈妈要他喝的,没效果,图个心里安慰。止疼药也吃过,不太管用。 这是他请假的第四天,下周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开溜了。 晚自习对他来说没有更好,班里完全没有学习气氛,像一团被粘在苍蝇板上的苍蝇,就算腿动弹不得翅膀也能使劲扇。他心里烦躁,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还要装作沉迷学习的样子钉在那里。 吃了晚饭,纪桃坐在书桌前写物理题。他想走保送,这样就有将近四个月的额外假期可以一本书都不读,一道题都不做,不去学校,每天睡懒觉。这是他目前唯二的上学动力。 还有一个是蒋明宇。 暑假偶遇时对方留给他的印象礼貌又克制,没想到在学校里基本只搭理周围关系好的同学,远比外表看上去要内敛,第一天他和所有同学都说上了话,除了蒋明宇。 这样一个人,不写作业不听课,偏偏每次考试都是全校前十,独占班级第一。 几天前的周测纪桃考到班里第二名,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仍和蒋明宇差了十多分,这还是对方英语听力时出去了一趟的结果。但凡纪桃多点上进心,都要恨他恨得牙痒痒。 不过纪桃觉得他厉害得很,不想赶超,只想一直仰望,当然,只限于学习上。 他边想翻开手机相册,盘算着今晚发哪张照片。 白天蒋明宇的手指无意间擦过了他的胸口。 经期胸部难免涨痛,校服质量不错,柔软厚实,纪桃穿了件几乎没有束缚力的薄胸衣。蒋明宇摸到他的胸部时他差点控制不住惊叫,细密的电流自胸口窜过,他咬着牙怕对方看出端倪。这是他第一次被外人触摸到这样的位置,险些腿软,远超过自己抚慰的快意。 他盯着地上砖缝里的一根草,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几秒,久得他以为这棵草都能开花了,才抬起头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应付对方。 白天这局算他输,晚上憋着股劲要扳回来。在相册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张前两天拍的,横卧在床上,腿绞着看不见性器,奶头被自己的胳膊盖住,乳肉捂化了的膏脂一样从缝隙里流淌出来。 他切了手机卡点击发送,舀了颗红糖水里的甜枣嚼,哼着歌猜蒋明宇会是什么反应。 可别太慌,他一会还想问物理题。 / 半小时后纪桃给蒋明宇发了语音。 声音比文字更有实感,几乎可以想象出蒋明宇闷声打字的样子,他见过太多次蒋明宇面对自己时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羞窘,可爱又纯情。 没给对方留时间,纪桃直接拨过去语音电话,不出预料,对方低沉的声音微抖,琴弦震颤般。 纪桃笑笑,总不能开口就问题,随便扯个话题和对方聊了几句。 题目快要讲完,他却坐不住了。 蒋明宇那边太安静,除了他发出的响动,完全没有其他声音。说话时的轻咳,停顿时的呼气,全被纪桃听进去。 电流扭曲经过介质后像是有了实体,钻进纪桃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每一次冲击都是在往烈火里抛干柴,对方严肃而正经,他却已经开始‎‌淫‌‎‍‎‍荡‌‍‎‌‎地夹腿。 书桌的角,手里的笔,任何圆钝的东西,纪桃都想用下体最敏感的那一处压上去顶磨。 还好月经已经临近尾声,秽物几乎都排干净,不用一手调情一手血淋淋。 隔着‎‌‍‎内‍‌‎‎‌裤‌‎‍‌‍用指节顶自己的‍‍‌阴‎‌‍蒂‌‌‎‍,卫生巾还在那里,一层柔软的壳阻隔了大部分快感。 纪桃偏头,顶起肩膀夹住手机,无声地站直,把校服裤子蜕在地上,光着两条白腿坐回去。 细腻的皮肉和微凉的椅面接触,纪桃嘶了一声,轻得像刚破壳的小蛇吐信。蒋明宇敏锐地察觉,稍作停顿。 纪桃轻快地说刚刚不仔细算错了数,与此同时,他一只脚踩上桌沿,手指伸进了‎‌‍‎内‍‌‎‎‌裤‌‎‍‌‍里。 隔着听筒蒋明宇也不会知道他在做什么,纪桃索性放开胆子,没去刻意压制自己听起来夹着娇喘的声音。 蒋明宇的声音有点抽多了烟的哑,但每句的语调都温柔得像在和情人说话。 纪桃的脚趾勾紧,雪白紧绷的足弓擦过桌沿抖了一下。水流到屁股,湿漉漉夹着不舒服,他换了个姿势,意外发现这样的姿势能把更大片的‎‍‌‌阴‌‎唇‍‌‎‎‍挤进手心,就着这个姿势弄了两下,‍‍‌阴‎‌‍蒂‌‌‎‍在手指的碾压下硬成小核,他爽得直闭眼。 没有闲暇再去细听蒋明宇的话,他吊紧嗓子反问了一个语气词。 那边突然沉默。 纪桃暗觉不好,连忙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指,抽出纸巾抹了两下,把纸团扫到地上,随后整衣危坐,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刚吓那一下,他现在冷静不少,说话时像虚心求教的学生。 只是,老师。纪桃拿脚尖拨蹭着地上的衣物。 能不能再多教我点别的东西。 第六章 一周很快过去,纪桃和蒋明宇除了正常的学习交流,没什么联系。 周五没有晚自习,五点半就放学。蒋明宇从下课就有意无意往纪桃这边看,纪桃起身,他也跟着起身,挎着书包亦步亦趋缀在对方身后十多米远处,从教室跟到地铁口。 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身上,纪桃早就发现,不知道他要干嘛,想搭话,又觉得突然转身好尴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算了,别自作多情,平白凑上去惹人烦,蒋明宇说不定只是有事顺路。 往闸机里塞票的时候,纪桃的余光瞥见对方在挤在人流里往这边挪,似乎没看路,个子太高,在电梯口撞了一下头。 长得帅的男生总会得到更多人的瞩目,一边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见状立刻停下脚步,隔着防护栏关切问他有没有事,有个扎马尾的女孩还从兜里掏出包纸巾要给他。 纪桃咧了下嘴角,觉得这个女生可爱,撞到头递卫生纸做什么,也没见脑子里的水撞出来。 他想着这件事,没留意手上的动作。整张月票被他塞进闸机,机器闪着红光发出一连串刺耳提示音,他才记起自己的卡只需要刷一下。 尴尬地抽出机器吐出来的月票,纪桃头也不回走进二号线入口,没看到身后不远处蒋明宇好不容易拨开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女生,追了几步,又像注意到什么似的停下,垂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弓着背没精神地掉头离开,活像忘记被主人遗忘的大狗狗。 直道周天纪桃才又和蒋明宇聊天,前几天是刻意晾着,每天发消息不超过五句。 一看记录,蒋明宇连给他发了三天晚安,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回,早上十点多了才慢吞吞打一句:不好意思,我刚看到。 蒋明宇只说没事,也不找别的话题,两个字生硬地掷在哪里,尴尬如两人现在的关系。 周天纪桃完成作业后又额外多做了卷子,中途于珊打电话来要笔记,和他闲扯了半小时。母亲去外省出差,阿姨周天不来,他百无聊赖地打开外卖软件选晚上吃什么。 点进一家火锅店,纪桃眼睛亮了。 他吃辣只是一般水平,但尤其嗜甜,图片里的醪糟卧蛋和红糖冰粉很诱人。醪糟垫胃,冰粉解腻,再适合火锅不过。 翻页看了看评价,纪桃当即拍板,打电话定座,打算约发小一起去。 他发小和他在一个学校,班级是上下层。说来也巧,开学这么久,他们除了有时候约好见面,一次都没有偶遇过。 正当他翻着通讯录找被太多弹窗顶到底端的发小,蒋明宇来了条消息。 “晚上一起吃饭吗?那天你请我喝了奶茶。” 纪桃读完,原来是为了还周五请喝奶茶的人情。 周五班会结算,纪桃的小组本周总分是班级第一,可以多分得100元班费,一商量,纪桃自己又掏了六十块钱,拜托同学中午给他们组每人带了杯奶茶。 蒋明宇不爱喝这种甜腻的勾兑饮料,拒绝了给他送饮料的女生。 女孩和纪桃说了,纪桃走过来,拎着他的,手里还捧着另一杯,白嫩的指尖被冰奶茶冻得发粉。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说真的很好喝,和自己这杯是一样的味道。 蒋明宇看纪桃用蘸着水珠的指尖剥开吸管的塑料外衣,替自己把奶茶打开,恍恍惚惚已经不会拒绝。末了对方补充一句,你别嫌我手脏。一双笑眼盛着水般,闪出粼粼波光。 第一口下去蒋明宇就被齁得喉咙发痒,当着纪桃的面他侧头挡着嘴咳嗽,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灌下去大半瓶。 “不好意思,很久没喝了。” “太甜了?”纪桃拿起蒋明宇那杯奶茶看了一眼,“半糖,应该还好,可能放错了,我能尝一口吗?” 蒋明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男生之间这类行为不算多,打球时偶尔共用水杯蒋明宇都会嫌恶心,特异把自己那瓶的标签纸撕掉以区分。 纪桃不等他犹豫,直接从他手里拿过那杯奶茶,用的是刚刚蒋明宇用过的吸管,瘪着脸颊吸了一口。 “是一样的味道,好喝。”他边放下奶茶边冲蒋明宇笑出一排珍珠白的牙齿。 “现在还能喝冰的,再冷一点就买热的了。”说完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本就粉红的嘴唇像吸饱了水的花朵,舒展出鲜润的颜色。 蒋明宇把那杯奶茶喝得一滴不剩。 / “我晚上打算去吃火锅,你要来吗?”纪桃枕着胳膊打完这串字,发小太熟了,随时都能见面,他想蒋明宇了。 “好,哪里见?” 利索地回复了消息,纪桃埋在被子里翻看两人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把晚上订的卡座换成了双人桌。 两人约在了古玩市场门口,火锅店在古玩市场深处,要绕很多道小巷。 “蒋明宇,这里。”纪桃一下车就看到站在市场朱红牌匾一侧的蒋明宇。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校外见面。男生穿得很随意,松垮的燕颌蓝t恤,底下是深色的工装裤,没收裤脚,简单而随意,脚上踩了双AJ1。纪桃眼尖的认出这双有鬼脸图标和黑绿麂皮的鞋是发小前段时间哭天喊地要买的AJ1倒钩。钩子一反,倾家荡产,这双鞋在网上炒到一万多。 反观纪桃,他本着薅学霸羊毛的心态带了本题集,像个小学生。 纪桃有点疑惑,刚刚蒋明宇看到他时突然微微睁大了眼,神情有些惊异,没和他对视,目光往下游移,再一眨眼,睁开时又什么都不剩,走上来要帮纪桃拿他的书包。 纪桃闪身避开:“不用。” “怎么?”蒋明宇刚刚没多想,单纯怕纪桃觉得累。 “我又不是女孩子,背的动的。”纪桃说完就觉得后悔。 “不好意思,没把你当女孩。”蒋明宇低声道,耳朵红了个尖。?“没事没事,女孩也不一定要背,我刚刚不该那么说的。”纪桃停了一下脚步,轻轻抓着蒋明宇的手腕,“我们从这边走,近一些。” 昨夜下了场雨,两侧女贞树的蜡质叶片被洗刷的晶亮,今天的天尤为澄澈,镶着大块粉金的云。 掀开厚重的粗布门帘,辛辣的火锅香气铺面而来。 “你想吃什么?”纪桃最先勾的就是冰粉和醪糟,选完之后把菜单递给对面的蒋明宇让他挑。 蒋明宇接过去,手里的铅笔在桌子上顿了半天,一旁的女服务员年龄不大,娇滴滴地开口询问:“小哥哥想吃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推荐。”?纪桃正低头给自己倒茶,听到女服务员的语气,没忍住抖了下手腕,茶水和他的笑声一起控制不住流到桌面上。 “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蒋明宇礼貌颔首。 服务员撇着嘴离开。 “小哥哥,”纪桃还在笑这句,撑着脸歪头看蒋明宇。 蒋明宇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放下。 “怎么?”没在学校,又是两人独处,纪桃胆子更大,在桌子底下伸着脚尖踢蒋明宇的鞋尖逗他讲话,性骚扰似的动作纪桃做起来 像是理所当然。前几天喝同一杯奶茶时也是这样,他坦然的表情像在无声告诉蒋明宇他和所有人都这么亲密。 蒋明宇恼怒于他的漫不经心,却又偷偷希望对方能和自己走得更近。 “为什么笑?不可以这样叫吗?” 纪桃听完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差点笑趴在桌子上,“没有不可以。” 蒋明宇看着他笑,还是不明所以,把手里菜单推回去,闷闷地说:“还是你选吧。” 纪桃这才打住,指节揩着眼角的泪花,”我刚刚不该笑她的,这种称呼很可爱。” 蒋明宇看着他认真地埋头点菜,脸上红扑扑,颊边还留着点生甜的笑意,不像桃子,倒是像吸足了阳光和雨水的甜脆苹果,任谁都想咬一口。 “微辣锅可以吗,我不敢吃太辣的。”纪桃把笔尖点在菜单某处给蒋明宇看,一句话把他四处发散的思维收束。 蒋明宇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但晚上吃得不多。 纪桃隔着沸腾的火锅关心了一句。对方认真点头说在吃了,仔细捞了锅中翻滚的虾滑放进碗里。 第二天还要上学,不能太晚回家,纪桃一心一意吃饭,捧着深蓝色瓷碗伸舌头去够碗底那点糖水。蒋明宇去结账,他也没客气,留意了一下账单,从手机上转了一半钱过去。 两人往外走,纪桃孩子气地踩过所有平静的积水。 “你头发上粘了东西。”蒋明宇送他上了出租车,马上要关车门,突然道。 纪桃去摸,蒋明宇动作更快,伸手拈了下来,一片女贞树叶。 “叶子怎么跟着我跑?”纪桃喝了甜酒,微微醺然,说话像吮着糖块一样含糊,“是秋天到了。”他自问自答,冲蒋明宇摆了摆手,关好车门,又摇下车窗,车子慢慢加速驶离,他从车窗处探出头冲蒋明宇喊:“你回家路上小心点。” / 周天过得太开心周一就会不想起床。 纪桃以为自己会是最晚到的,结果一上午过去蒋明宇还没来。 课间时他躲在厕所偷偷发的消息对方也没回复,只好以“收不齐作业”为借口去班主任办公室探口风。 老师抬了抬眉毛,交换暗号一样把自己的杯子塞进纪桃手里,让他帮自己接杯水。 端着茶杯,老师刺溜刺溜地撅着嘴吸了几口滚水,像在等热水把他紧闭的牙关解冻,过了半天终于舍得开口。 “蒋明宇啊,过敏,请假了。” 第七章 纪桃从办公室到教室一路拧着眉,心神不定地猜测蒋明宇的过敏原因,是因为昨晚的那顿饭,还是回家后又误食了别的东西。 进了教室,李宪宗刚好在,纪桃知道他常和蒋明宇一起打游戏。 病急乱投医,纪桃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平常别无二致,拉住李宪宗,用只是在体贴组员的语气问他知不知道蒋明宇怎么还没来学校。 误打误撞,对方还真知道,“过敏了,早上打排位的时候他跟我说的。” “原来真的是过敏了…那你知道他是对什么过敏了吗?” “好像是辣椒吧?他说自己昨天不小心吃到了。”李宪宗大咧咧的说,“不过好像不是很严重,主要还是他自己不想来吧?” 旁边几个听到他们对话的男生笑出声:“高还是蒋哥高,连过敏都不走寻常路。”?“辣椒过敏,第一次听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能早起打游戏,应该问题不大。” “我估计是真过敏了,你忘了上次出去吃烧烤,沾了辣椒粉的菜,他都一点没碰。” 纪桃沉默地聆听他们的对话,所有人都知道蒋明宇对辣椒过敏。两人已经一起吃过几次饭,他却丝毫没注意过对方的饮食习惯。 没考虑班主任是否察觉,就在教室后面,纪桃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开学前存的号码。 响了四五声对面才接起来,嗓音里带着点慵懒的沙哑:“你好?” “是我,纪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挠进纪桃的耳朵,蒋明宇好像在从床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纪桃,有,有什么事吗?” 声音倒是不哑了,就是说话时舌头捋不直。 “你对辣椒过敏?” 蒋明宇沉默了一下,开口想解释:“我…” 纪桃无心去听,直接打断他的话:“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一会过去。” 语毕,扣掉电话,去开假条。 / 蒋明宇这边被挂了电话,坐如针毡,翻开被子想找个口罩遮一下因过敏而红肿的脸,原地站了半天又躺回去,猛然想起还没洗漱,起身冲进洗手间。 昨晚纪桃点的是微辣锅,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辣椒,并不太清楚自己具体的耐受成都,不想扫兴,抱着不直接摄入应该没关系的侥幸心理吃了一点。 没想到在路上脖子就开始刺痒,回家后对着镜子一看,挠过的地方浮出深红淤肿的瘢痕,他立刻联系家里的医生,大晚上吊了两瓶水,躯体反应才消退一部分。 又开了片剂,要连续吃两天。 医生没通过他,直接和母亲说了过敏的事情,大半夜的,日本凌晨三点,母亲咋咋唬唬打来电话,十多岁的小女孩一样:“宝宝没事吧?要不要妈妈回家陪你?你好好休息,明天别去学校了,在家多休息一会。” 应付完他妈,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就算明天去学校也是换个地方睡觉,蒋明宇干脆请了一上午的假。 现在是九点半,离短假结束还有两小时,纪桃要来看他。于是他又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老师,我过敏还没退,下午也去不了了,谢谢您。” / 纪桃在半个小时后按响门铃。 蒋明宇上高中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偶尔有佩德罗陪着,大部分时候一个人住在这间平层公寓里。知道纪桃要来,他早早下楼,坐在客厅里等待。 纪桃鲜少这样严肃,面无表情,很唬人,“给你带的早餐。”说着递给他一份打包好的三虾面,是从小区旁的天香楼订的。 蒋明宇确实没吃早饭:“谢谢”,接过后站在原地,几不可查地掐了掐手心。 “怎么还带口罩?”纪桃冷冷睨他,随手指了指堆着不少书和乐高零件的沙发,“可以坐吗?”?蒋明宇一言不发上前收拾,动作太急,不小心把小零件撒到地上。他尴尬地俯下身子去捡,百忙之中不忘回忆昨晚晾在阳台上的‍‎‌‍内‌‎裤‍‌‌有没有收进去。 他能感觉到纪桃的视线一直在跟着他走,尖锐滚烫,像能在他背上戳两个洞出来。随后阴影兜头罩上去,纪桃半蹲下身和他一起收拾。 蒋明宇买的是乐高的千年隼,灰色小零件掉了一地,每个几乎看不出区别,花了两天时间分好的类被全部打乱。 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很开心。 纪桃就在离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侧身摸索沙发下是否有零件滑了进去,细腻面庞在自然光下蒙着一层珍珠色的光晕,沉静柔谧如溪边饮水的白色牡鹿。 他鲜少有这样近距离细看纪桃的机会,男孩的五官偏淡,皮肤是手指戳一下就能破洞一样的薄透。 察觉到他的视线,纪桃抬眼和他对视,直到蒋明宇认输般错开,终于想起有零件要捡,头低得像是要埋进地里。 明明可以把所有零件拢到一起直接扫,或者干脆等家政来了再收拾,两人选了最慢最费力的方法,匍匐在地上一个一个捡。 终于全部捡齐,纪桃的脸颊因为长久低头而充血,鼻尖出了一层薄汗,像淋了一场小雨,绒毛沾上细密水珠的熟桃。 两人同时抬头打了个照面。 纪桃伸手,毫不客气地拽下他带了一上午的口罩,“过敏又不传染,戴口罩干嘛?” 蒋明宇下意识伸手去盖,其实过敏反应已经基本消退,最明显的还是昨晚因为刺痒,不知轻重挠在侧脸的一道红印。 是不小心用指甲刮蹭的,他的指尖不长,修剪的很整齐,昨晚痒得厉害挠太多次才破。 “有伤口就不要带口罩了,小心感染。”窗帘没拉,阳光照到纪桃脸上,他半阖着眼伸手去挡,睫毛很长,但不翘,往下耷拉,神色郁郁,说话的语调是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强势。 蒋明宇低头去看纪桃,这样小的个子,不到自己鼻尖的高度,现在正用力仰着头,查看那块受伤的皮肤。对方用棉签在伤口处滚凉丝丝的药水,边小口吹气,他像站在冰面,理智摇摇晃晃。?纪桃没有好脸色,但还是一丝不苟地把伤口清理干净。 “吃药了吗?”?“昨晚医生开了。”蒋明宇讷讷。 “怎么昨天不告诉我?” “我以为吃一点没事。”蒋明宇往话里小心翼翼掺了点心思,等纪桃主动问为什么故意不说。 但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蒋明宇知道的那点恋爱伎俩完全不够用。 “你最好不是故意不说。”纪桃笑笑。 任谁都能看出来纪桃今天每句话都夹枪带棒,刀一样锋利,每一句都是在用最利的刀尖剥开洋葱一样去一层层剖蒋明宇的内里。 蒋明宇完全不设防,蚌壳自己打开,柔软的嫩肉袒路在刀尖下,还恨不能把那颗晶莹圆润的珍珠亲手捧到纪桃面前来。 “没有故意,只是想陪你。”他突然委屈,转身坐到沙发上拨散那些好不容易收集整齐的乐高零件。 “午饭怎么吃?叫外卖?”纪桃站在原地没有动,离他半米的距离。 “早饭吃得晚,不饿。”蒋 明宇嘴上回答着,脑子里已经忍不住开始盘算今天中午要不要买菜。 “我刚才态度不好对不对?”纪桃突然蹲下来,牵起嘴角,像在笑,凑得离蒋明宇很近,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呼吸打在彼此的脸颊。 惊吓和紧张混杂,蒋明宇飞速撤开,纪桃比他动作更快,抵着他的肩膀不许再退。他脸烫得可以点着了,听见纪桃终于恢复平常的语气,“对不起,你是病人,我要温柔的。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他脑袋发晕不会回答,灵魂离体飘在半空中,感觉到纪桃温凉的手指点上侧脸的伤口,神情专注地凝视着他,说:“这么好看,可不要留疤。” 第八章 回过神时纪桃人已经在厨房。 蒋明宇的厨房开火次数屈指可数,保姆给他送的菜完全没动过,后来就特意叮嘱了不要再送。速冻饺子汤圆之类的倒有,翻了翻日期,基本都不太新鲜了。纪桃对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窃喜。 除了西红柿炒蛋,他压根称不上会做饭,学这道菜时被油溅了一下手背,从此再也不愿意上灶台。 母亲曾劝他学了做饭大学生活更方便,被他用“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学不会就说明还不到会的时候”堵回去,也就不劝他,再不济也有食堂外卖,总之不会饿着。 刚刚为了哄蒋明宇,说要给他做午饭,但实际上怵得很也懒得很,要是真亲手做了,蒋明宇怕是会病上加病。 “蒋明宇,你家好像没菜了。” “要不要一起去买?” “要不我们叫外卖?” 两人皆是一愣,纪桃转过身去看他。 “啊,外卖也可以。”刚刚悄悄生了个闷气的蒋明宇一下子又变成听话好宝宝,只要能一起吃饭,就算纪桃现在让他再过一次敏也没有异议。 “买菜的话…”纪桃看了眼手机,“会来不及,我下午还要回学校。”?“你还要回学校?”蒋明宇的声音骤然低落,他以为两人能单独呆上一下午,“时间会不会太紧张?” “没事,迟到一点没关系。”纪桃无所谓地笑笑,“我让于珊和班主任说一声。” 于珊就是那天本来要和纪桃一起去吃小笼包的女孩。 蒋明宇也看手机,已经十一点,要在预备铃前,也就是两点前赶回学校,他们总共只剩下不到三小时相处时间。 “你还对别的什么过敏吗?”纪桃往外走,顺手把厨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没有了。”蒋明宇盯着手机里韩其颂发来的游戏邀请,一口气回了三个滚。 “那你想吃什么?”纪桃好声好气商量,站到看起来在专心致志玩手机的将明宇面前。 阴影笼罩过来,蒋明宇别扭地低头,假装自己在选外卖,看到弹窗蹦出来,韩其颂回复:“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我这儿撒气。” 他原本是岔开腿坐在低矮的布艺沙发上,现在纪桃走近,两人的膝盖几乎可以挨上,轻轻松松伸胳膊一搂,纪桃就会倒进他怀里。 眼看纪桃还笑眯眯地看他,没有丝毫防备,蒋明宇突然伸直了一双长腿,像野兽圈领地一样把纪桃困在自己腿间,暧昧地用膝盖顶了下纪桃的腿弯,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了纪桃一跳,他并着腿不好平衡,差点栽倒,慌乱中在蒋明宇腿上撑了一下才重新站直,两人离得更近了。 与此同时蒋明宇也去扶,手掌贴在他的腰部,揽得又紧又稳。 这是很过分的动作,他的腿挨着蒋明宇的大腿内侧,蒋明宇的手贴着他敏感的腰眼,温度在薄薄布料之间辗转又升腾。 明明蒋明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纪桃却像被蜡在了原地不会后撤。 看着眼前因为坐着所以矮上许多的蒋明宇抬头看自己,深棕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声音低沉沙哑,但说出的话像在撒娇:“不要回学校了,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纪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麻烦把腿拿开,你家厕所在哪,借用一下。” 蒋明宇急忙撤腿给纪桃指方向。看着他转身离去,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走廊拐角处,蒋明宇才如梦方醒大字型仰倒在沙发上,迟来的红晕漫上脸颊,心跳在胸腔里失序乱跳。 他深呼吸冷静,刚刚两人离得这样近,纪桃腰肢柔软,身上味道很甜。 他硬了。 / 纪桃锁好洗手间的门,缓缓褪下裤子,潮气粘在下体挥散不去,水液拉出晶亮的银丝。 是突然就湿成这样。蒋明宇扶上他的腰时,酸麻感瞬间从腰眼处蔓延,花穴像被雨打了的花,抽搐着颤抖一下,水液顺着‍‎‌‌阴‍‌‌道‎‎‍‍淌出来,怎么都夹不住。再多呆一阵,校裤上就要出现深色的水渍。 拽了卫生纸给自己做清理,纪桃咬着牙尽量不出声喘息,尤其是卫生纸在无意间摩擦过他的‍‍‌‌‎阴‌‍蒂‌‍时。粉白的‎‌‍阴‎‍户‎‎被粗暴的动作揉上一点红,越擦越痒,淌泪似的扑哒扑哒流水,他甚至怀疑刚刚走开时蒋明宇是否听到了他腿间粘腻的水响。 前面也勃起了,不太精神,软软一根戳在那里。 ‌‎‎‌淫‎‌‍‍‎水‌‎‍‍‌怎么擦都擦不完,反倒大‎‌‍‎‍阴‍‌‌唇‍‎‌‌‍开始热热发麻,烫得他喉咙紧缩干渴,昏昏沉沉失去理智,在别人家的浴室里就要脱下裤子抚慰自己。 纪桃索性揉着‍‍‌‌‎阴‌‍蒂‌‍玩了两下,快感沿着脊椎攀升,他吮着下唇压抑溢到嗓子眼的呻吟。 ‍‌‎淫‌‎‍液‎‍‌‍‎挂在指尖,腿软得撑不住身体,他靠上冰凉的墙壁想借此缓解燥意。 又怕蒋明宇起疑,打开水龙头,拧到右边放冷水,手心捧着往自己额头上扑了些降温。 他后悔自己没有随身带护垫或卫生巾,只好在‎‌‎内‌‌‍‎裤‌‎‍‍里垫了纸,又硬又厚,走路时会磨,但总好过之前那种让他随时随地困囿于欲望中的窒闷。 尽力让自己的走姿看起来正常,刚出了门他就维持不住云淡风轻的表情。 粗糙的卫生纸和娇嫩的‎‌‍‎‍阴‍‌‌唇‍‎‌‌‍磨擦相抵,走两步又要流水,像化冻的小溪,堵也堵不住。 他不知道要怎么般才好,到底还是把纸拿掉,薄薄的‎‌‎内‌‌‍‎裤‌‎‍‍已经湿透,第一次遇到这样窘迫的情况,尴尬与难堪打碎了他努力维持的冷静。 外面蒋明宇听到开门的声音,问他中午吃什么好。 纪桃对着镜子拍凉水,好让自己脸上两团云雾一样的潮红褪下去。 走出去,站到离蒋明宇不远不近的距离,“听你的,我都好。” 蒋明宇抬头看他,“那就选这家吧,我记得你上次说想吃小笼包来着,他家馄饨味道也好。” 两人皆神色如常。 第八章(2) 这周罕见地上了次体育课。 进入高二之后,体育改成单周,纪桃转来将近一个月,总共只上了一次。 体育课是和高三合堂上,要先换运动服。 纪桃从柜子里拿出熨得平整的衣服,顺便往里掖了掖不小心被带出来的烟盒。 学校当然不允许抽烟,纪桃自嘲地笑笑,转校本来是想脱离旧环境,开启快乐新生活,没想到生活没怎么快乐,身体倒是健康不少。 之前的学校不严,纪桃总逃体育课和课间跑操,四年下来除了临近中考被逼无奈练了羽毛球和跑步,基本没怎么活动过。 还有抽烟,旧学校风气散漫,不良生不听管教,纪桃和他们熟,几个人默契到勾勾手指就知道是去后门抽烟的意思,七八个人混成一片,倒也从来没让老师发现过。 来新学校的第二天,纪桃被按捺一下午的烟瘾勾得手指尖发痒,刚好发小约他去实验楼抽烟,顺便聊天。 他体育差劲,爬到六楼,累得气喘吁吁,还没推门,先听见声音。 “蒋明宇,你习题册的答案交了没?放学能不能借我复印一份?” “好。” 发小在不在不知道,蒋明宇一定在。 纪桃打招呼的话已经到嘴边,生生咽回去,飞快转身离开。 那时距离他第一次给蒋明宇发自己的私密照片不过三天,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其他情绪,遇上蒋明宇时总有种赤裸的羞耻感。 回到教室他才想起蒋明宇说不定连他名字都没记住,他却先自乱阵脚。照片拍得虽然潦草,但应该没出现明显的个人特征。 他很大胆,甚至不介意在照片中暴路自己是双性人这件事,毕竟谁会把给自己发性感照片的人和转学不到一天的同学联系起来。 纪桃和发小发消息,一边暗问自己无数遍为什么刚刚突然变怂,一边打字,我戒烟了,以后抽烟少叫我。 总之不太想让蒋明宇知道这件事。 一个月马上过完,纪桃开学时揣兜里带来的一包烟一半都没消耗掉,只能自我安慰这是省钱。 体育课想偷懒,去找老师请假,借口习题做不完,班主任老妈子一样,说:“在教室闷一整天了,不用剧烈活动,出去透透气见见光也好哇。别请假了,多多参与活动,和同学们熟悉一下!” 纪桃没办法不去。 学校更衣室分小单间,两个班的男生都挺多,需要排队,纪桃站在门口等待,不少大大咧咧的男生直接在外面换衣服。 “耍流氓呢?” “去去去,耍也不是耍给你看。” 两个班的男生经常一起打球,关系都还不错。 “你有什么可看的???” 对面的男生直接上手,把另一个男生的肚皮拍得啪啪响。 “我是没什么可看的,”男生干脆承认,开始转移火力,“你看蒋哥,蒋哥身材好!” 纪桃听到名字,不着痕迹回了下头。 蒋明宇不太计较这些,已经换完裤子,正在脱校服衬衣。 扣子解到小腹处最后一颗,腹肌线条清晰,沟壑分明。 几个男生发出艳羡的赞叹,开玩笑道,“蒋哥怎么练的?摸一把行不行?” 蒋明宇没搭腔,眼见要手要挨上了,才侧身往旁边闪,李宪宗腆着白花花的肚皮凑过来,“摸我的摸我的,一样。” “起开吧你,你哪有腹肌,就一整块,切开还是五花的呢!” 纪桃被逗笑,拧着头看几个男生打闹,视线猝不及防和蒋明宇撞了个正着。 蒋明宇已经留意纪桃很久,怕他要是在外面换衣服也会有别的男生来捣乱。 刚刚还臭着脸的蒋明宇下意识想笑一笑,嘴角还没扬起来,看到纪桃像被烫了似的瑟缩了一下,一瞬间错开目光,更衣室的门刚好打开,他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门外人声鼎沸,纪桃只听到自己鼓膜下心跳轰鸣。 那天将近六点他才离开蒋明宇家。 整个下午纪桃被迫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自己‎‌‎‌‍失‍‍禁‎‎‍般的下体上,每一步都轻飘飘,像踩在云端。 蒋明宇察觉到他的异样,问他身体是否不舒服。 彼时他正借着桌布的掩饰悄悄在凳沿上蹭自己的女穴,蒋明宇的话像冰水一样兜头浇下,纪桃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在想题。 于是两人用一下午做完了接下来一周量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纪桃啼笑皆非。 他原本以为留下来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谁知做起题来的蒋明宇刀枪不入。 中途他假装不小心,拿起蒋明宇的杯子喝了口水,对方用诧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全然沉浸在题目中,丝毫没在意。 纪桃的脚趾尴尬地在拖鞋里蜷缩,第一次羞于正视自己。 第九章 体育课不设置考试,和老师打了招呼,纪桃顺着操场边溜去放置了长凳的荫蔽处。 十月抓住了夏天最后一点尾巴,阳光与风和煦温暖,天空澄澈碧蓝,有几朵蓬松如棉花的云。大半男生在不到十米远的球场打篮球,从纪桃的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他们。 到了地方才发现还有别人,是高三的学长席楠。 纪桃出于礼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席楠一脸茫然地愣着,看来是并不记得他。还好长凳有三张,纪桃去了最角落里的。 本校的大部分人都认识席楠,一是因为长得很好看,虽然是男生,不少人起哄说他是高三级花,二是他时不时走错教室,高二尤其遭殃。 高二和高三都在南教学楼,纪桃在三层,席楠在五层,巧的是两人的座位在班里相同的位置。 有次早上晨读,纪桃埋在书本下偷偷犯困,蓦然被敲了桌子,他以为是老师,连忙掐了把手腕,让自己看起来清醒点才抬头。 对面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看着很小,一双甜润的杏眼困倦地半睁着,没有背书包,“同学,咱们班是调座位了吗?” 纪桃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对方先发制人。 他茫然环顾四周,又看了眼趴在桌子上死睡的同桌,确定还在高二七班,再看对方,正揉眼睛,完全没有意识到走错班级的是他。得,还挺自信。 前排同学出声提醒,纪桃才知道男孩是高三的学长,叫席楠,再一看,不少人笑着看这边,倒是比较善意,像是已经习惯了,原来对方走错教室不是头一次。 班主任不在,纪桃不想上早自习:“学长,您走错教室了吧?我送您回去。”完全把对方当幼儿园小朋友对待。 两人爬着楼梯,男孩才像清醒过来,揪着头发,懊丧地说自己怎么又走错教室,打扰到你们学习真的对不起。 纪桃有被可爱到,“没事,高三学业很紧张吧?”还得谢谢你让我有借口溜出来透口气,他在心里无声补充。 眼下席楠正拿手机打游戏,老师放任不管,纪桃掏出单词书,斜靠在长椅上,不是要背单词,是用来挡太阳。 蒋明宇在不远处的球场恣意挥洒汗水,跳起的动作干练迅猛,像蓄势已久的豹,投篮时高举的上臂带起球衣一角,潜匿的肌肉群精悍紧实,隐伏着力量。 纪桃对球赛并不感冒,也就打球的人能让他多看两眼。偏偏对方还不知情,闷着头跑,裸路臂膀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不自觉咬了咬嘴唇。 干等着下课太无聊,纪桃瞄了眼席楠参考他在做什么消磨时间,还在很投入地玩游戏,没通关,他表情悲怆,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怕是会以头抢地。想起自己发小输了游戏也是这副样子,纪桃止不住地笑。 背完单词,实在无事可做,他就低下头给长凳底部爬过的几只蚂蚁编号。 “纪桃。”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几分钟没注意,蒋明宇居然过来了。 纪桃惊喜地看过去,对方正冲着他笑,撩起上衣擦额头上的汗,路出一截精壮结实的腰,整个人热腾腾的。 / 蒋明宇打着球,边用余光扫视操场的另一侧寻找纪桃的的身影,直到刚才才注意到他就在离自己不到十米远的长凳上坐着。 已经喂到篮筐的球狠狠撞上了板,他没管身后一片惋惜的叹气和好奇的疑问,拔腿往那边跑过去。 纪桃半坐在长椅上,对着地面不知道在干嘛,这么大个人走到眼前也没注意,蒋明宇直冒坏心眼,想掀球衣蒙纪桃脑袋。 突然他僵住,忘记动作,死死盯着纪桃。他斜卧在椅子上,运动服贴着肉,腰细得能一把掐过来,运动短裤下,大腿和臀部丰腴如绵润的膏脂,溢出肉感。一只脚垫在屁股底下,能看见一点踝骨,像贝壳。阳光正好,皮肤上蒙了一层白茸茸的边。 场景莫名熟悉。 他愣愣喊了声纪桃。 “蒋明宇,你现在有空吗?” 蒋明宇从思绪中抽身,敷衍地往那边瞄了眼,是席楠,他们之前在家里举办的小型宴会上见过,没什么大交集。 纪桃也顺着目光看过去,”你们认识?”?“家长认识,我和他不熟。”蒋明宇解释。 没来得及回答,席楠自己凑过来,挨得很近,期期艾艾地问他能不能帮他把这关打通。 不好拒绝,蒋明宇悄悄觑了眼纪桃,接过手机,“我试试。”他点了开始,席楠在旁边给他加油。 纪桃没再插嘴。 时近下课,老师叫集合,说有事通知,蒋明宇正要交还手机,席楠戚戚求他:“你要去集合吗?那我晚自习能不能去找你,这一关真的好难。” 话到这份上,纪桃起身,说:“你先帮他玩吧,我和老师说一声。” 蒋明宇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追上去说好,又问他今晚怎么吃饭,却注意到纪桃挪远两步,拉开两人距离。 “我和于珊约好了,先走了,不然老师要骂人的。”纪桃很客气地皮笑肉不笑,撂了这句就转身离开。留蒋明宇一个人在原地,揪起领子闻了闻,不存在的尾巴耷拉下来,伤心地想纪桃是不是嫌他打完球出了汗,可明明不臭啊。 / 游戏有关数独,一笔画,对蒋明宇而言最简单不过。 席楠蹲在地上看他玩,“原来就是这样。我一开始直觉是对的,多想了反而出错。” 蒋明宇的手指飞快游走的手指猛然停顿,手机里传来通关失败的声音。 / 学校在筹备秋季运动会,老师希望大家积极参与。 纪桃站在人群中,雪白的面颊泛粉发烫。他笃定自己是被太阳晒得心烦意乱,才会翻来覆去地想蒋明宇和席楠为什么认识,他们还一起打游戏。 直到下课两人才又打照面。在洗手间,蒋明宇半俯下身子掬水洗脸,纪桃从水池旁经过,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招呼。 没想蒋明宇叫住他,从盥洗池上方的镜子里看过来,他眼窝深邃,眉毛浓黑,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很凶,“纪桃,你什么时候有的我手机号?” 第十章 纪桃心脏猛地停跳,手机号是开学前发小给他的,方便他熟悉学校,后来认识蒋明宇他就直接拿来用了。一瞬间他就想到是否是给对方发骚扰照片的事情已经败路,对方正在试探自己。 深吸了口气,照片里他根本没路脸,最多路了个男人不该有的胸,他上学会裹得很严,不该被注意到。 纪桃回望过去,昏黄的灯光下目光让人分不清是温和还是冰冷,他默念不能自乱阵脚,“怎么了?班主任给的。” “这样。”蒋明宇点了点头,低下头关上水龙头,没再说话,但心下疑虑未消。 纪桃站在原地没有走,慢慢放下脸上的笑。 “怎么了?”他重复了一遍蒋明宇没有回答的问题。 蒋明宇拽了纸,和他一起出门,却并不和他对视。 “没什么,就是有陌生人骚扰。”蒋明宇低声回答,直接说了实情。 “你觉得是我泄路了你的号码?还是你觉得骚扰你的人是我?”快要上课,走廊里空无一人。 “没有。” 纪桃绕到蒋明宇面前,对方垂着眼躲闪开他尖锐的目光。 “对方骚扰你什么了?”纪桃好奇。 “没什么,就是一些重复短信轰炸。”蒋明宇撒谎道。 “那拉黑不就好了,可能是信息泄路吧。为什么怀疑我?”纪桃咄咄逼人。 “只是问一下而已,对不起。”蒋明宇生硬地道歉。 “我有你手机号码,是因为知道你过敏之后很着急,想去看你才找班主任要的。”纪桃只想尽快撇清嫌疑,语气刺刺的,带着针,“还特意请了假。” 蒋明宇被扎了一句,愧疚道:“我以后不会乱猜了。”明明没有错,他却自然而然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道歉。 “是么?你没错。”纪桃语焉不详,冷笑一声,“那次你过敏本来就是因为我太粗心,你放心,我再也不喊你出去吃饭了,也不去你家了,还费我时间。” 蒋明宇听到这句话,蓦地看过来,眼神很受伤。 “那我到底错没错?你怎么总是这样…”后面半句越说越小声,直到听不见。 “我总是怎么样?”纪桃走回来,靠窗台边沿上。他只到蒋明宇鼻尖,但气势很足,冷漠又刻薄。 蒋明宇看着他面无表情质问自己,心脏难受得像被人攥紧了喘不过气。 你总是最善解人意的那一个,也总是最能踩准痛点的那一个,我被你溜得团团转,像面前吊着一块肉的狗。和纪桃在一起就像解剖一只洋葱,紫粉色的外皮极具迷惑性,剥开后却会被辣得流眼泪。 “让我很困扰。”蒋明宇弯了一下身子,像是想抱纪桃,又在半空僵住,停在一个滑稽的半俯身。 “困扰?你生气了?”纪桃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有多尖刻,这样对喜欢的人未免过于残忍,有些不知所措,却还以为和往常一样两句话就能哄回来。 “没事的。”这句话含糊得像卡在嗓子中间的一声咳嗽,蒋明宇的刘海垂下来遮住表情,纪桃听见他抽了抽鼻子,转身走进教室里。 第十一章 加载中,请稍等... 第十二章 风穿过鳞次栉比的钢铁森林,十月底的s城终于少了几分燥意。 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翘着手指捏了根粉笔卖力板书,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被汗水打湿,旁边几个学生偷笑着模仿数学老师有些娘气的滑稽姿势。 纪桃无心听课,连最基本的证明方法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了,钢笔尖顿在粗糙的灰色卷面上,洇开大片污迹。 于珊和他嘀咕:“学校游泳馆快开了,周末去不去玩?”?纪桃回了个“认真听讲,下课说”,然后继续愣神。 早上蒋明宇没头没尾的举动让纪桃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距离两人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三天,他摸不清头脑, 不解地揣摩蒋明宇早上帮他拿书举动,到底是有意为之,主动示好,还是随手帮个忙? 纪桃猜不到,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想着放学后再去问,不管蒋明宇怎么想,他只想和他和好。 / “于珊,你先走吧,我有事找老师。”周五五点半就下了课,纪桃没有急着收拾东西,留意后排蒋明宇的动向。 “你又要去问题吗?不要这么刻苦吧。”于珊五官端正可爱,表情丰富地对着纪桃挤眉弄眼,“你这么想考过蒋明宇吗?”说完自以为不明显地瞟了一眼蒋明宇。 没想到蒋明宇听觉敏锐,抬头看过来,两人视线骤然碰在一起,于珊吓得差点把身后的书桌撞到,小声尖叫:“靠,对视了!!!怎么还是这么帅!!真顶不住,我我我先撤了!” 纪桃失笑,伸手搡她,“早点回家,小组作业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直到班里所有同学都走了个七七八八,纪桃蒋明宇二人像钉在座位上纹丝不动,都在等待对方主动。最后还是纪桃先起身,拉开蒋明宇前一排的凳子坐下,试探着戳了下他的胳膊。 蒋明宇玩着手机,完全不理,还把胳膊拿开了点,他就趴在桌子上歪着头往前凑,把自己塞进蒋明宇的视线范围内,温顺地看着他,问:“蒋明宇,去不去奶茶店?” 蒋明宇放在桌下的手出了汗,掌心又湿又滑,麻麻发痒。他在校服裤上狠狠蹭了蹭,低垂着密匝匝的睫毛,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 奶茶店在后街,傍晚的小巷熙熙攘攘。蒋明宇从后方伸手虚揽着纪桃,没挨上,仅仅隔开纷杂的行人,怕他被不小心撞到。 奶茶店人多,纪桃让蒋明宇拿着两人的书包等在门口,他进去点单。 “蒋明宇,你想喝什么?”纪桃垫着脚看目录,征求蒋明宇的意见。 “和你一样。”蒋明宇站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两个人的书包。纪桃的书包比蒋明宇想象的要轻,简单的纯墨绿色,没有挂件徽章之类的小玩意儿。 “那我就看着点。”纪桃往里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忘记拿钱了。”?蒋明宇往前递手机:“用我的付吧?密码4321。” “啊,没事,我手机就在书包里,是我喊你来的,当然要我请你。”纪桃探身去够蒋明宇手里的书包,头顶不小心撞上的肩膀。 蒋明宇没再计较,看见纪桃藏在细碎发尾下的耳垂,喉咙发紧,扭头错开了目光。 好在纪桃只点了两杯,不需要等太久,很快就捧着两杯饮料出来。 “我给你点的云顶四季春,这个没有太甜。”纪桃记着蒋明宇上次被半糖的奶茶齁到咳嗽,这次给他要了无糖绿茶。 蒋明宇接过饮料,纪桃的手指湿漉漉的,有些凉。前面人更多,他说自己知道小路,要不要走。 纪桃埋头痛饮他的多冰多糖加料奶茶,没空说话,鼓着脸点点头。 / 十月底的晚风除去了躁意,只剩清爽。小巷里做旧的青砖坑坑洼洼,墙根处种了几棵木芙蓉,低矮的植株开着似锦的花朵,艳丽而奔放,纤细妙曼的枝条在风中摩挲,发出细雨似的沙沙声响。 纪桃犹犹豫豫地放慢了脚步,想去拉蒋明宇的衣角。 身后突然传来跋扈张扬的女声:“纪桃?” 他蓦地顿住步伐。 第十三章 纪桃回头,四五个男生簇拥着一个女生,都是旧学校的面孔。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蒋明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下意识不想让蒋明宇知道,也不想让他参与。 蒋明宇比纪桃动作还快,先一步挡在他前面,皱着眉打量来人。 “你先走,我晚上再和你解释。”纪桃扯着蒋明宇的衣角,轻声道,这种事越多人参与只会越麻烦,没必要闹大,解释几句就能解决。 蒋明宇任凭纪桃推搡,他矗在原地巍然不动。 “蒋明宇。”纪桃像是嗔怪,又像撒娇,牵上蒋明宇的手腕,“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能自己解决。” 蒋明宇回头看纪桃,他咬着嘴唇,表情很为难。?女生抱着手,眼神讥诮地看他两人打情骂俏似的推搡。 “旧学校的同学,说两句就能解决的事,”纪桃解释道。 蒋明宇执拗道:“你自己能解决吗?” “你去那边等我好不好?回家路上我和你解释?”纪桃无奈让步道,怕女孩会说些他不想让蒋明宇听到的话。就算是出柜,也应该他自己来。 蒋明宇终于动摇,认真凝视纪桃:“那我等你,有事喊我。”?“你放心,可以回去路上说,一会你要不要去我家玩?”他语气很轻松,软而细的手指顺着蒋明宇的手腕滑进他的掌心。?蒋明宇看似冷静地冲他颔首,说:“一会再商量。”离开时的步伐却肉眼可见地乱了。 纪桃看着蒋明宇走到不远处站定,冲他摆了摆手,才扭过头来仔细打量女孩。 眼前的女孩个头高挑,身材纤细,五官明艳得刺眼。 “你是…?”纪桃问道,眼前的女孩应该是廖岐的新女友,但他不认识。 “我叫李艺妍。”女孩没好气地回答,说着翻了个白眼。她贴着夸张的假睫毛,上面扑簌簌落了些眼影里的闪片,有些故作成熟的幼稚。 “同学你好,请问找我什么事?”纪桃问她,“如果有关廖岐,我可以解释。”?“都到新学校了,就别我男友勾勾搭搭的了好吗?”李艺妍扬着下巴,神情倨傲。 “你误会了吧,转学后我就没有再和他保持联系,那些应该只是谣言。”纪桃解释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女孩盛气凌人,才高二就已经穿上高跟鞋的她几乎和纪桃差不多高。 “确实是这样的,你可以问廖岐,他早就把我拉黑了。”说着纪桃掏出自己的手机,要向女孩证明。其实是纪桃先拉黑的廖岐,他这么说只是希望女孩能安心一点。 女孩一愣,有些惊讶,又很快掩饰了起来,只冲旁边的男生递去疑虑的眼神,一时间没回话。 纪桃端量着她的表情,他猜女孩大概并没有事先向廖岐打探这些流言蜚语的真假。 他趁热打铁,语气颇为诚恳:“同学,我和廖岐的事情不过是同学捕风捉影,我和他既没有交往过,也谈不上什么藕断丝连。”?“你单方面这么说我哪里相信?”女孩看了看他,像是没搞清楚情况,显然有些动摇。 “你可以问问他们。”纪桃看了眼后面几个男生。简驰礼说他们愿意跟李艺妍来纯粹是看在同学面子上走个过场。 “空口无凭,这样,”女孩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掏手机,“你给廖岐打个电话,当面说清我才能放心。” “好。”纪桃接过拨号界面的手机,顺手按开了免提。 彩铃重复了两三遍,对面接通。 “李艺妍?”廖岐的声音和三个月前一样,清爽干净。 “是我。”纪桃道,他没拐弯抹角地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学校里怎么还有人传我和你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忙解释一下。” “纪桃?”对面有些错愕,沉默片刻,说:“李艺妍去找你了是吗?你把电话给她。” 纪桃皱了皱眉,“不要。事情因你而起,麻烦你澄清一下,我转校后确实没有再和你联系吧?谈恋爱就好好谈,你们的问题不要牵扯到我。” “对不起,我会和她解释,你不要生气,好吗?”他的语气相当小心翼翼,“你在新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见一面吗?我放假了。” “我知道,但没必要。”纪桃轻轻嗤笑一声,对面也听到,尴尬地噤声。 “那…你能把我微信加回来吗?” “嗯?”纪桃听见这句,没忍住瞄了一眼李艺妍的表情,女孩垂着头,只能看到涂着珊瑚橘色口红的嘴唇。 旁边几个小学生骑自行车路过,嬉闹着按铃铛,有些嘈杂,纪桃索性装作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你开着免提?她在旁边?”对面连问两句。 纪桃没好气地说是,夹在情侣中间很不舒服,廖岐要他的联系方式更让他尴尬。 “李艺妍,你在吗?”?李艺妍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伸手抢过手机,一把摁断电话。 纪桃和廖岐的绯闻是她从闺蜜那里听来的,一方为另一方承担责任,分手转学,但余情未了。 此时她刚刚被廖岐扣掉电话。他又一次记错陪她逛街的时间,她发信息求了他好久,对面虽然很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下来。 面对廖岐,李艺妍所有的撒娇和哭闹全像打在一块海绵上,她每次都自我安慰这是对方大度,从不自己一般见识。 听了闺蜜嚼舌根,她以为廖岐仍被纪桃纠缠,才没心思和她好好相处,冲动之下决定去纪桃的学校找他。 但实际上这段恋情中所有事情都是她一厢情愿。电话中廖岐放低姿态主动求和,低声下气地要纪桃的联系方式时,她才明白廖岐的冷漠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中有第三者,仅仅是单纯的不在乎。 李艺妍的脸和双眼都涨得通红,眼泪控制不住要涌,她怕花了自己的精心描绘的妆容,不得不瞪大眼睛仰起头。 刚刚摁断电话时用力过猛,她贴的甲片被掰断了一只,劣质的水钻要掉不掉地挂在指尖摇摇欲坠。 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素净的指尖是健康的桃粉色。她抬头看过去,纪桃温柔地看着她,嘴角上扬,像微笑,又像是看穿结局后的嘲讽,“擦一擦眼泪,不要哭。” 第十四章 蒋明宇烦躁不安地靠着墙等待,随时留意着那边的动静,比起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更在意纪桃最后那句。 纪桃刚刚顺手把自己的奶茶塞给了他,里面半杯冰化得七七八八,冷凝的水珠顺着杯壁流到蒋明宇的掌侧。 “他们走了。”纪桃接过自己的奶茶,“总算解决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蒋明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不主动开口,一直看着纪桃,直到纪桃先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直白的视线,扑哧笑出来,眼神甜得像汪着一泓清亮的蜜,“去我家吗?” 傍晚的天空呈粉紫金三色,大块色彩柔和的颜料被随意泼在天幕。 / 廖岐是借读生,中考失利,没能考上三中,开学后额外交钱插班。 他初中就读于高新区的一所小学校,成绩不错,父母对他寄予厚望。中考成绩出来的那一晚,父亲抽了两包烟,一把亮堂的嗓子被熏得粗嘎嘶哑,“我找人给你交了五万块钱,开学后可以进三中借读。”他深吸了一口气,火星顺着烟屁股烧到指尖,“好好学习,别让我知道你惹了什么事,不然就别上了。” 三中看重成绩,不兴素质教育,学生分考进来和交加分费挤进来的两类,借读生往往既没有宽裕的家庭条件,也没有优越的成绩,没谁看得上廖岐。 才来一周,他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堵在洗手间里。 “操,你不长眼?!”刚放完水的男生没洗手,揪着廖岐的校服领子把他按在厕所布满霉斑的墙壁上,“老子一万多的鞋!你一脚给我踩脏了?” “对不起。”廖岐低头,看着男生崭新到闪闪发亮的鞋。他没有踩上去,对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故意为难。 “对不起就完了?”男生卡在廖岐后颈的手越发用力,他抽多了烟,牙缝被熏得发黄,呼吸带有焦油的臭气。 “我可以赔你。”廖岐面无表情,心里却悲哀地想自己这周的饭钱怕是都要打水漂。他的母亲是全职主妇,父亲不过是电厂里的一名小职工。 “我这是限量款,你赔了也买不到。”男生咄咄逼人,“要不你给我舔干净?”他挑衅地咧开嘴,旁边几个男生也附和着哈哈大笑。 廖岐沉默地摇头,他的脊梁还没被敲碎,就先自己解体,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垢着水印的深蓝色地砖上,等着拳头或耳光的降临。 “周子豪,别为难我同桌了,班主任叫他呢。” 廖岐被地砖上清洁用的草酸熏得两眼酸涩,他挤着眼抬头,看到一双细长带笑的柳叶眼,女孩般妩媚。 “我不是你同桌。”廖岐在出了门之后说。 “走,去找班主任调座位,”男孩不在意地笑笑,“一会你就是了。” 中午两人去了天台,男孩熟练地抖了抖烟盒,不多不少跳出两根。 廖岐不会抽烟,愣愣接过这一支散发着薄荷的清凉和奶油甜味的香烟,是不同于父亲抽的黄鹤楼的细长烟型。 “忘了,没火。”男孩毫不见外地伸手探进廖岐的口袋。 廖岐吓了一跳,僵直着身子任由男孩用蛇一样软细的手指在他的裤兜里摸索。 “你也没有啊?那抽什么。”半天没找到,他丧气地甩开盒盖,捏着被他含得濡湿的香烟蒂,又把烟塞了回去。 廖岐僵硬地捏着那只烟,姿势工整得像在拿一支笔,犹豫是否该还回去。 “我叫纪桃,你叫…”男孩拧着眉毛回忆,“你叫廖岐?” “对。”廖岐的声线不稳,手心的汗水几乎把烟草纸打湿。 两人陷入沉默,廖岐悄悄扭头看向他。 他把纪桃装入自己的视线框,他正仰起头闭着眼,天台的凉风把刘海撩起来,路出鬓角处被汗打湿的短碎发。 “你的名字怎么写?”廖岐听见自己问道。 两人的关系飞速拉近。 即将进入高二,学业越发紧张,廖岐家远,选择了住校。潮热的仲夏,空气胶状般凝滞,下周就是月考,廖岐撑起被子打开单词软件复习,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一个个字母被模糊成色块光斑,又在他勉强打开眼睛时衍射出一条条尖锐的亮纹。 手机上方突然跳出一个弹窗,廖岐滑动手指点开,是纪桃,消息只有短短六个字,我在宿舍门口。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接从上铺跳下去,锈迹斑斑的铁架床摇晃出陈腐的吱呀声,下铺嘟囔了句小点动静,廖岐罕见陪笑,“不好意思,尿急。”?/ 纪桃躲在宿舍楼门口的方柱后,看着廖岐从厕所通风窗吃力地躬着身子挤出来,笑得东倒西歪。 廖岐轻巧地落到地上,伸手去捂纪桃的嘴让他不要惊动宿管,纪桃嫌他没洗手,闪身躲开,还是停不下来地笑,廖岐没办法,无奈地看着他。 两人往他们的专属天台跑,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幕正中,地上铺了银箔似的闪亮。 天台的风还算清爽,纪桃体育不好,扇着风喘气。 廖岐从兜里掏出自己偷偷存钱买的烟,纪桃常抽的奶茶爆珠,一包要五十多,是他三天的饭钱。他已经不是最开始那个抽无焦油电子烟都会被呛得咳嗽的男孩,娴熟地抖出一支,夹在指尖打火点燃,他把它递给纪桃。 纪桃坐在灰尘累累的地面上,刚刚喘匀气。他非让廖岐也坐下,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拽倒。 廖岐象征性挣扎了两下,收着腿,仰躺在残留着白日余温,甚至有些烫手的水泥地上。纪桃侧卧在他身边,撑着手臂支起上半身,粉色的肘关节沾了灰,廖岐想替他拂去。 “打火机好像没气了。”廖岐咬着自己那支烟,反复滑动按手,火星窜出来扑簌两下,迅速弥散在晚风中。 “没事,对个火。”没等廖岐回答,纪桃就凑上来,烟衔在嘴里,他的胳膊晃了两下撑不稳上身,廖岐伸手扶住他的腰。 上好的烟丝碰到火星就能燃,红而亮的火光随着呼吸明明灭灭,像黑夜里海面上的灯塔。烟灰从廖岐的胳膊上滚过,他被烫得缩了下肩膀,但没有动。 纪桃突然离得极近,细白的手腕撑在廖岐耳旁,丝丝缕缕柔和的烟雾从他的红唇白齿间散逸而出,“廖岐,你是不是喜欢我。” 纪桃的嘴唇带着温度撞到他的耳廓,夏夜的晚风送来他身上甜甜的香味,廖岐被月光晒得要化掉。 远处突然闪出一束刺目的手电光,“谁在哪?几班的学生?” 廖岐飞快反应过来是遇到了巡楼的保安,一把拽起还在坐在地上的纪桃,拉着他往天台背面的另一张门跑。 纪桃也有些紧张,下了两层就开始腿软,他是偷偷溜进学校,再加上校内抽烟,一定会被处分。 巡视的保安紧跟不放,手电光四处乱扫,光斑打在漆得惨白的水泥墙上。 “李老师!抓到学生谈恋爱,跑到北楼,你拦一下!”紧密的脚步声骤然停止,上方传来保安的声音。 今晚有教导主任值班。廖岐的脚步骤然乱了,手心出了许多汗,滑腻得 抓不住纪桃。 “廖岐!”纪桃气喘吁吁,“要不别跑了,处分而已,又不是退学。”?廖岐没看他,神情焦灼。 “跑不动了。”纪桃扶着墙休息,有把火从肺部烧到嗓子眼,鼻腔要裂开似的发疼。 廖岐却猛地回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张,“我不能被逮到!你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要是被抓住,我,我爸就不会再让我上学了!”他吼出这些话,说完后迅速低头埋进阴影,却仍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丢到太阳底下。 纪桃愕然,他从没听廖岐提起过父母,不知道他有可能会因为一次处分而失去求学机会,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完全不可能,甚至称得上荒谬的事情。 教导主任腰间挂着一串钥匙,走路时叮铃桄榔地响,现在那声音近得像在耳旁。 一瞬间纪桃就下定决心,推着廖岐藏进一旁的空教室,“赶紧躲进去,老师马上就来了。” 廖岐拉他,“你也进来!” “不行,老师没看见人一定会把每个教室都找一遍。我没事,你闭嘴!赶紧躲好。” 他不由分说地关上教室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两口气,他不怕老师,也不怕处分结果,冷静地走到走廊中央。 “老师。” “你小女朋友呢?我都看见了。”保安不客气地扯着纪桃的衣领把他拖到前面。 “是我喊她过来的,想告白,没成功。” “纪桃,你这么优秀,记双人处分是严重情节,影响保送的,你不要把它当儿戏。”教导处主任和纪桃的父母认识,听保安讲了原委后劝说。 “老师,”纪桃神色认真,欠身道,“对不起,我去给我家长打电话。” 这件事情连夜解决,不少学生被惊动,都从宿舍楼的窗户伸出头来一探究竟。 纪桃凌晨两点多离开学校,第二天早晨踩着上课铃回教室收拾东西,处分可以不记,但男女不正当关系是大过,他只能转学。 语文老师还在讲台上,廖岐踢开凳子去追纪桃:“纪桃!我——”却看见纪桃冲他摇头,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让他安心听讲。 今天多云,阴沉沉的云翳遮盖了大片天幕,下午应该会有雨。 廖岐又一次成了单人单桌,但这次不一样,和纪桃同桌了将近一年,他终于融入这个班级,如愿以偿和同学打成一片。可他再也没有打通过纪桃的电话,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被一刀斩断,只能从同学细碎的流言中得知他去了,成绩一如既往的好。 他有次打开手机时不小心划到另一个app界面,上面还保存着上次浏览的痕迹,是一个曾经很火的测试,你是由什么构成。 当时纪桃说无聊,没兴趣测,廖岐也就没再玩。现在他刷新页面,输入内容,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中央。 “纪桃”是由擦肩而过的彗星,无法捕捉的蝴蝶,和所有美丽但遥不可及的东西构成。 / “就这么简单,其他人都想得太多了。他的家庭给了他太重的期盼,我替他承担责任,只是希望他未来能不要那么难。”两人已经到家许久,纪桃趴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划着手机点外卖,无所谓地笑笑,“别说在一起了,根本就没喜欢过,廖岐的女朋友到底在担心什么。” 第十五章 蒋明宇沉默,握着瓷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起青白。 这是他第一次去喜欢的人家里,紧张又激动,在出租车上局促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可当他听到故事的开头,纪桃给廖岐解围,两人从而相识,他的喉咙到他的全身像被粘住捆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是纪桃为了保护朋友选择转学。蒋明宇很快猜出事情的走向,他们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或者成为如胶似漆的情侣。 纪桃贴心地解释:“当时作出那样的举动单纯是责任感,本来就是我任性把他从宿舍里叫出来,说到底是我不对。我的家庭条件既然允许我享受一些特权,用一次转学保护一个朋友,这不亏本。” “至于廖岐的女朋友,大概是听到一些传闻。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同桌。” “那你为什么拉黑他?”蒋明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整件事情这样简单,甚至没有抽丝剥茧细细分析的必要,可他绞尽脑汁,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插进去一句话的缝隙。 他以为廖岐是纪桃相当重要的朋友,纪桃会失落,遗憾或是惋惜,可他看上去只有平静。 “啊,他好像喜欢我。我刚刚没说?” 没有。蒋明宇在心底无声回答。他坐在纪桃的旁边,靠着的抱枕和纪桃怀里抱的那个是一对。他自上而下望着纪桃,纪桃盯着手机,说出那句“他好像喜欢我”时,神情淡漠而冷静,如无波的平湖。 “你不能吃辣,要不点个披萨?” 一直没得到回应,纪桃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不介意他喜欢你?”蒋明宇突然喘不上气,一句话被割裂成无数个破碎的短音。 纪桃神情诧异。 “喜不喜欢都和我没关系了。我不会再和他联系,他也交了女朋友。”他坦然地直视蒋明宇。 不能怎么样,蒋明宇心想。 廖岐暗恋纪桃,只是刚认清心意,对方已经转学,并在得知他的原生背景后选择不再联系。这是单方面的拒绝,纪桃完全站在自己的出发点为对方考虑,干脆利落地切断所有联系,没有留下任何辩白和挽回的余地。 直到今天,数月后两人的第一通电话,廖岐完全不顾女朋友还在场,卑微地恳求纪桃再见一面,似乎根本不怕,也无所谓旁人对他的看法。而纪桃全然没有被打动,甚至在说到再也不要联系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蒋明宇是故事之外的旁观者,却忍不住站在廖岐的角度去想,他当时是什么心情。纪桃向他伸出援手时,纪桃陪他融入新学校时,他们在深夜偷偷溜出宿舍,披着月光整夜聊天时。 如果没有老师突然出现,纪桃不会转学,廖岐不会说出自己窘迫的家境,而夜晚会更久,廖岐沉默的爱会更长。 现在蒋明宇甚至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纪桃果断的拒绝让他开心,可他却忍不住把自己带入整件事,他是否会成为第二个廖岐??“是我没有说清吗?”纪桃看着蒋明宇的侧脸,俊朗高挺的鼻梁,分明的轮廓,嘴角是耷拉着的,像受了委屈,“怎么还是不开心?”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还在生气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纪桃的手撑在蒋明宇的膝头,声音像柳梢新发的嫩叶,软得仿佛只是一捧被细纱拢起的绿水。 “我…没生气了。”蒋明宇艰难地回答道。 “真的?没骗我?”纪桃问道。 “没有。” 纪桃没说话,蒋明宇感觉到他的视线细致扫过他的脸颊。他掩饰般屏住呼吸,好让自己内心的不安能有个暂时的避难所。 “蒋明宇,你和他不一样。”纪桃突然开口,没头没尾的,明明前一天他还在猜蒋明宇的性取向,现在却不由自主说出这种表白似的话,因为他在蒋明宇漆黑的双眸里只看到了自己一个人的倒影。 蒋明宇难堪地侧过头,他被不留面子地戳穿了心事,可压在心头的石头像是骤然落地。他们怎么会一样,他既不会因为爱情丧失自我,也不会软弱如廖岐。他也想去相信,自己在纪桃心里会是特殊的存在。 “先去我房间?我有几个题不会,外卖还有一阵才能到。”纪桃伸手拽他。 “他还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蒋明宇握着纪桃的手站起来,这才应该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说话时带点越界的羞赧。 “我不喜欢,也不会喜欢他。”纪桃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既然有了女朋友,就说明他也不想成为社会的异类。”纪桃太了解廖岐,他的喜欢更像是对原生家庭的反抗,当他选择和一个女生在一起时,也应该知道这份感情成了再也握不住的东西。 “那他缠着你怎么办?”蒋明宇抱怨似的嘟囔了一句,不安地看向纪桃。 “这么可怕?那你要保护我。”纪桃语气夸张,手指在蒋明宇干燥温暖的手心里挠了挠。 蒋明宇的心也被挠了一下,酥麻的痒意蹿过全身,愉悦而飘然。 他会的。 / 房间偏深色系,柔软的长绒地毯,靠墙摆放着高大的实木书柜和宽敞的写字台。 纪桃站在书桌前翻找笔记本,让蒋明宇随意就好。 蒋明宇不敢乱动,拘谨地扫视房间,直到目光触及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优雅敦厚的墨绿色床上四件套。他像被隔空打了一耳光,蜡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石灰像。 “纪桃,忘了问,那你是同性恋吗?”他尽量用轻松好奇的语气询问,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里有种近乎骇怪的惊异,眼神像埋着涡流的深潭,几乎要把纪桃拖进去。 纪桃回头,表情尚且如常,腿已经撑不住身体。他挪步坐到床上,手指在棉质的柔软床单上局促不安地滑动,床单颜色很深,衬得他手指越发白皙。 “突然问这个干嘛?” “你是同性恋吗?”蒋明宇固执问道。 “你…”纪桃闪躲着蒋明宇尖锐的目光,“你不会还歧视这个吧?”他的嘴角还扬着,尽量维持着一个干枯到几乎碎裂的笑。 “不歧视,但是…”蒋明宇迟疑着回答,话说了一半,就被纪桃急急打断。 “我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纪桃的笑容惨淡如被硫磺重新熏白的旧纸,蒋明宇再多说一句话,这张纸就要被捅破了。 第十六章 这周学校开了性教育讲座,对高二的学生来说有些迟,但老师还是建议全体学生踊跃参与。 高二一部的同学积极响应,拿了本子签字笔,数百人浩浩荡荡蚂蚁搬家似的涌出走廊,又涌进阶梯教室,迅速填满所有空间。 纪桃来了例假,不想动,慢悠悠跟在队伍中后段,刚进会议室就被人流挤进最靠里的角落。他还没站稳,就听到一声低低的“纪桃”,是熟悉到能在一瞬间就捕捉并辨认出的声音。 蒋明宇坐在最后一排,冲纪桃招手,起身让开好不容易抢到的座位:“给你留的。” 纪桃确实不舒服,没忸怩:“谢谢你。” 蒋明宇嗯了一声算回答,站到座位后面。 阶梯教室的网格灯明亮刺目,日光被窗帘遮住。前排几个学生在分发讲座资料,据说一会还有游戏之类的小活动。s城作为一线城市,性教育逐渐普及,近年来绝大部分中小学都专门开设了性教育课程。反倒是这些真的“长大了”,有各自好感对象的高中生们有些“谈性色变”,说不上抗拒排斥,只是难以避免感到羞赧。 纪桃因为身体原因,从小就开始接触这些,甚至很多时候会饶有兴味地翻看相关书籍图册,顺便拿面小圆镜对着下身查看,理论实践两手抓。 他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翻到一张外生殖器结构图,分男性和女性。 前排有两个同班的女孩小声惊呼:“原来女生也有包皮哇!我第一次听说!” 另一个女生害臊地捂着嘴笑:“你小点声!” “他们又不是不看。是吧,李宪宗?” 隔了三排远的李宪宗被点名,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和异性探讨这样的问题,他也有点张不开口,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吼了一嗓子:“是是是,你有我有全都有!” 几个女生笑作一团。 纪桃根本没听清他们讲了些什么,但也跟着扯了扯嘴角,路出一个干巴巴,更像是客套捧场的笑。蒋明宇就在他身后不到十公分处,他没领到宣传册,俯身撑着椅背和纪桃同看一本,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打在纪桃的耳侧,微弱的电流自耳垂爬遍全身,后颈酥麻,血液升温,想要侧身和这道令人困扰的气息错开,身体却诚实地不配合——他分明乐在其中。 年轻男孩身上清爽的味道在纪桃四周横冲直撞,涌入他的鼻腔,来自喜欢的人的费洛蒙调动着他的大脑不由自主分泌出更多让他感到快乐和‌‍‌‍‎情‍‍‌欲‍‍的神经递质,手里薄薄的纸页变得有千钧重。 还在公共场合,几百人挤在一起沸反盈天,他稍稍挪动,下身就要淌出滑腻的水液。 还好,他僵在座位上,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多亏来例假垫了卫生巾,不需要担心‌‌‍内‎‎‌‍裤‍‎‎‍湿透该怎么办。 周五那天,蒋明宇反复质问他是否是同性恋,他紧张到说不出一句话。一瞬间纪桃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博弈一般支吾其词地试探对方是否歧视同性恋,神经过于紧绷,乃至没有胆量用惯常开玩笑的语气问出他一直在纠结的一句“你也是吧”。 “我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十七年来他第一次为自己“双性人”的身份感到自卑和不安,不敢明确提及,却又不想不提,只能这样隐晦的暗示。 可当他说完这句话,蒋明宇突然泄劲,一身竖起的硬刺软了下去,罕见地路出一点玩味的微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纪桃看着蒋明宇自如,甚至惬意地坐在了他身旁的软椅上,心里一沉,蒋明宇大概是把他的话当成了一个玩笑。 “从朋友层面上来说…你不用担心,我不…”,纪桃讷讷道,没再看他,转而望向电脑蓝莹莹的电子屏,回答混乱而迷茫。 还没有说完,就被蒋明宇打断。 “外卖到哪了,我饿了。”他语速飞快,似乎根本不关心他的下文,刚才的强势与咄咄逼人一下子全不见了,转变快得捕捉不到,他似乎很饿,说话时有点委屈,像亮出肚皮等待主人抚摸的大狗狗一样。 “应该还要一会。”纪桃点开外卖软件查看。 “那先做题吧,周一记得收我的作业。” 纪桃恍惚地嗯了声。 / 纪桃把手中的宣传册往后递,意思是让蒋明宇直接拿去看。 “不用。”蒋明宇没接。 女讲师轻敲话筒,阶梯教室中的喧闹声如潮水般退却。 蒋明宇的手搭在纪桃身后的椅背上,和平时一样用目光悄声抚摸纪桃。他写第一个字时会习惯性顿笔,喝水时会先探出一点舌尖,或许这些细节纪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蒋明宇却替他记得一清二楚。 白炽灯从后方打过来,纪桃后颈光洁的皮肤在灯下闪闪发亮。他又站近了一些,让影子代替他去拥抱纪桃。 / 纪桃托着脸发呆,蒋明宇应该还在后面,他在笔记本上写字时能看到网格灯投射的影子。他总觉得蒋明宇在看他,后颈乃至全身泛起异样灼烧感。反复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纪桃终于按捺不住,假装是在蹭掉脸颊上的碎发,扭头想要去看蒋明宇是否还在他身后。 好巧不巧,蒋明宇的手搭在椅背上,转头时不小心碰到,当他他下意识翻转手掌,做出一个表示歉意的动作,纪桃的脸撞进他的手心。 皮肤触感像丝绸,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掌根,纪桃在那一秒里乖的像只困倦的猫,柔软温顺。 绸缎水一样从他的掌心滑走,纪桃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是羞怯,慌乱,窘迫组成的紧张,随后飞快地转身,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同学们,避孕套分发到手里后,两人一组,拆开看看该如何使用。” 蒋明宇看到纪桃的耳尖倏忽红了,粉而薄,芙蓉石一样缀在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 / 纪桃看着手里刚领到的避孕套,隔着铝膜包装,能摸到里面躺着一枚柔软的圆环。他曾因为好奇,买过以薄着称的冈本001,拿在手里几乎没有分量,从拆开,捏扁顶端的空气囊,到套入展平,他不需要刻意去学,像是生来就能做的得心应手。 现在他把这片东西放进蒋明宇的掌心,脸颊敷多了腮红般呈浅桃色,视线飘忽,“你拆吧,我不会。” 半跪在纪桃旁边的蒋明宇也不由窘迫,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银白的铝膜纸下,就是一枚真正意义上的避孕套。 讲台上的老师向同学展示怎样将避孕套拆开:“这层橡胶膜非常薄,同学们注意,尽量不要用牙齿咬或者剪刀剪开,这种方式虽然便捷,但容易导致橡胶膜破裂。结果会怎样,大家都知道,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老师抖了个机灵,缓解了略微僵硬的气氛,同学哄笑,纷纷拆开。 蒋明宇接过这只避孕套,手指汗津津的,不小心在边缘打了滑,沿着虚线很用力地扯了一下才撕开。塑料被抻拉时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大脑自动隔绝了周围环境的杂音,耳边只有纪桃如风拂柳梢般的轻浅呼吸。 一枚油润透明的圆形橡胶环掉进他的手心。 “很厚,没那么容易破。” “嗯。”纪桃应道,拈着橡胶圈的一角将其拿起,油乎乎的水性润滑剂糊在他的手心。 两人离得很近,能感知到彼此说话时微弱的气流,却都没有抬头,都在尽力回避对方的目光 / 讲台上的讲师还在喋喋不休,同学们全神贯注地听讲。 “我去一下洗手间。”纪桃倏忽起身,动作太慌,不小心绊到椅子的一角。蒋明宇及时反应,伸直胳膊捞住纪桃的腰,纪桃站稳后说了声谢谢,穿过纷杂的人群,推开后门离场。 蒋明宇凝视着纪桃的身影,万分肯定,他的小臂刚刚撞到了某种绵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 第十七章 一声脆响,纪桃的一支笔滚落到地上,蒋明宇俯身去捡,起身时下意识抬头,突然注意到深蓝色的椅垫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污渍。小到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像一滴洇开的墨水,边缘模糊至和坐垫原本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呈现出锈斑一样的红褐色。 神使鬼差的,他伸出手指在上面按了按,稠密的液体质地,很快干涸在指尖,留下腥涩发黄的污迹。 是血。 所有杂乱的线索,纪桃言行里的蛛丝马迹全部拧成一股,齐齐指向潜意识里的答案,蒋明宇像解开了一道一直以来持续困扰他的谜题,兴奋到指尖都在神经质地颤抖。他脱下校服外套盖在这张被弄脏了的椅垫上,猛地站直,转身往纪桃离开的方向追去。 / 纪桃站在会议室门外深呼吸,小腹处坠坠的闷痛让他没办法加快脚步。 刚刚在蒋明宇在他耳边说话时带来的异样感觉尚未褪却,一回想,他的耳尖开始发麻,浑身阵阵燥热刺痒。 原本就不想来听讲座,前半段时间他不是在犯困就是在走神,直到发现蒋明宇一直聚精会神地听讲,目光新奇而羞涩,他打起精神,起了逗弄的心思。 尽管理智疯狂提醒纪桃想要继续维持两人目前的关系,一言一行须得更加小心翼翼,手却不受控制地把避孕套递给对方,还要加一句“我不会”,等着对方来教的纯情样子。说到底还是没有自信,他把真实的自我藏了起来,只把美好的柔软的部分给蒋明宇看,纪桃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过去他一向不屑于从“别人”那里得到认同感,也曾固执认为爱情并非是天性上的渴求。可现在他无法不去在意蒋明宇的看法,所以只敢借用假号码披上匿名者的外衣,点击回车,发送出一张又一张下流的色情照片。 明明最开始不过是一场出于好奇和试探的游戏,等他回过神时,才惊觉自己早已沉迷其中。 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忆起起暑假时两人初遇的昏暗楼梯间,抛开其他不谈,那个女孩起码拥有表达的勇气。 上个课间纪桃本来是要去实验楼的厕所去更换卫生巾,他还没有胆大到直接在男厕所的垃圾桶留下这种血乎乎的东西。但会议室比较远,一下课全班就被老师们赶羊进圈一样赶去听讲座,就没来得及。 娇嫩的阴部闷在卫生巾里,窒息和坠痛让纪桃不想动弹,跟在队伍末尾,想着在会议室点完名后就溜出去换了卫生巾,再找个空教室睡一觉。 能和蒋明宇坐到一起是意外之喜,喜欢的人贴在他耳边讲话,大量多巴胺的分泌让他兴奋得忘乎所以,完全忘记原来的安排。无意识间,污血和淫液让卫生巾吸得沉甸甸,下身异常潮热,纪桃如梦方醒,不得不离开。 起身时没站稳,蒋明宇抱了一下他的腰才把他扶住,大幅度的动作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部,闷痛酸软,他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发出一声高潮似的喘息。 纪桃先回班里拿了一片新的卫生巾,就算没有同学留堂,他还是先谨慎地环顾四周,才把东西揣进兜里,讲座一小时后才结束,不需要着急。 实验楼一般不开放,人迹罕至,这也是他和发小偶尔抽烟来的地方。纪桃走的是没上锁的侧门,溜进去后直奔二楼尽头的厕所。这里定期有人来打扫,地砖干燥,墙壁洁净,他推开了画着女性标志的门。 / 蒋明宇一路尾随纪桃,看他先回教室,又去了实验楼。 他有时会来这里抽烟,纪桃走的路线也是他和朋友常走的,这道侧门还是韩其颂在躲教导主任时偶然发现。 纪桃上了楼。走廊空旷寂静,脚步声清晰可闻,蒋明宇走了另一边,站在楼梯口悄悄观察。 只见纪桃神色匆匆而来,推开右侧的门,进了女厕所。 蒋明宇没有踌躇,紧跟其后。厕所内分单间,他不知道纪桃进了哪一个,随手推开靠里的一间。怕被察觉,他屏住呼吸,直到旁边传来衣物的窸窣声,误打误撞,他恰好在纪桃的隔壁。 先是一阵细弱的水流,淅淅沥沥,在安静的空间里很突兀,蒋明宇臊红了脸,抬手去捂耳朵,提到一半又放下,自暴自弃地选择继续听,靠着身后微凉的墙壁,深呼吸平复情绪。 “撕拉”一声,类似于胶布从布料上被剥离的声音,然后是纸片和塑料摩擦出的脆响,抽水马桶的扭键被按下,水声响在蒋明宇耳边,像瀑布,也像暴雨。 纪桃出去了,如释重负般的轻盈步伐,复合板门吱呀着摆荡了两下,隔壁的水声停歇,小而逼仄的盥洗室陷入死寂,蒋明宇剧烈的心跳声在这片静默中格外明显。 越是接近他所以为的真实,蒋明宇有种不愿承认的胆怯,半天没动,甚至开始不着边际地猜想纪桃的染色体与常人有什么区别。 但当周遭不再有其他声音,他因紧张和兴奋而鼓噪的心跳声反而让他坚定。蒋明宇停止思考,任凭自己的手掌推开了那张紧闭的板门。 眼前的垃圾桶里躺着一张有明显使用痕迹,并且谨慎卷起的卫生巾,以及一份新拆封外包装。 第十八章 四天前。 说是留下来写作业,但蒋明宇写不出来一道。他的眼睛长了腿,一不注意就跑到纪桃身上。纪桃在想题,相当认真,两眼一眨不眨,笔盖顶在下巴颏,嘴唇肉嘟嘟的,像在等待亲吻。他是真的把学习看得很重,一旁蒋明宇的目光把他凿出个洞,赤裸裸地剐在他身上,他都没有察觉。 抬头时纪桃赫然撞上蒋明宇的视线,不好意思笑笑,“你看我干嘛?” 蒋明宇仓皇挪开视线,在卷子的空白处写下个解字:“没什么。” 纪桃贴过来,手肘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皮肤相触的感觉异常鲜明,蒋明宇开始发烫。 “吓我一跳。”纪桃说,牙齿在红润饱满的唇瓣间若隐若现,话毕,扭过头又继续投入到手里的习题中。 蒋明宇被他笑得慌神,看向习题时,思绪又再次飘远。 作为同学的纪桃成绩优越但从不是书呆子,长得好看,脾气也好,从不会拒绝别人抄笔记,讲题之类的要求,又巧妙地和所有人保持社交距离。 晚上给他发照片的人完全是另一个,一言一行都漫不经心,又十足暧昧,像是笃定蒋明宇一定会上钩般游刃有余。 想到那些赤裸色情的照片,蒋明宇的小腹开始绷紧,试卷上的数字变成了飞虫,他更不能静下心做题了,那个几乎可以肯定是照片主角的人,就坐在旁边。 对了,他还喜欢这个人,不敢告白的那种。 蒋明宇猛地起身,拿出手机随便点了几下,“我家里突然有事。” 纪桃错愕,“很着急吗?”?蒋明宇点头,“对,不小心忘了,现在得赶紧回去。” “噢,那好,路上小心。”纪桃失落地咬嘴唇,还没来得及问一句点的外卖怎么办,对方匆匆而去。 / 蒋明宇狼狈地上了出租车,在铺着软垫的座椅上狠狠锤了一把泄愤,把前面的司机吓一跳,连连从后视镜里看他。 他道歉说不好意思,呆坐在后座,快要不会思考。 第一次收到照片时他几乎不敢再看手机,唾弃自己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是会对着别人勃起,甚至不由自主地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当他发现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纪桃,脑子里却更乱了,惊讶喜悦和愤怒混杂,滔天海啸迎面席卷般让他窒息。那些照片不再是互联网中一段虚拟代码,平面图像变成了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他的暗恋对象。 蒋明宇不能自已地出现生理反应,那些细白的腿,丰腴的臀,全部属于纪桃。 在过于激动的情绪下,他甚至忘记思考最后那张照片里纪桃为什么会有一对奶油面包似的胸乳,转而窃喜地想,纪桃也喜欢他的吧,不然怎么会发这么多照片来?他简直要后悔草率拉黑了给他发骚扰短信的号码,顺便删除了所有的照片记录。 尽管努力压抑,他还是忍不住恶意满满地想,他被蒙在鼓里这么久,那么多个晚上,最平常的梦里也摇晃着含混暗昧的光影,精液与汗水浇灌成的光怪陆离的梦剥夺了他的睡眠——入睡这件事一度让他想要逃跑。他应该狠狠报复纪桃,一个看似普通的高中生,怎么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怎么能这么骚?他恨不得把那白嫩光洁的皮肉吞吃下去,那些照片中,那些梦里,所有交媾的势位,全都逼迫纪桃试一遍。没办法,这是你自己招惹的。 回过神,蒋明宇被这些卑劣的想法吓了一跳,坐立不安。理智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外,还要掩耳盗铃地骗自己,其实现在还算冷静。 周一。 蒋明宇去办主任办公室拿上次周测的卷子,他毫无悬念考了第一,纪桃应该是第二名。 ”蒋明宇,过敏好全了吗?”才十月底,班主任已经捧上滚烫的热茶,笑呵呵问他。 “没事了,老师。”蒋明宇回答。 “没事就行,这次还是第一,不错,继续保持。这次第二名是纪桃,比你还差点,不过一个月能进步到班级前三,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嗯,他很刻苦。”提到纪桃,蒋明宇中肯地评价。 “你们关系不错?上次你过敏,也不知道他找谁要了你的号码和地址,急吼吼请假跑了,小媳妇似的。”班主任揶揄道,“躲在教室后面打电话,还以为是监控死角,全叫我看见了。不过这次考得可以,我就不计较了,你和他说一声,下不为例。” “好。”蒋明宇少见地笑了笑,“老师,快上课了,我就先走了。” /?晚上回家之后蒋明宇先去翻手机里的黑名单,他想把那些被他拉黑的手机号全部记下来。 手机屏突然闪了一下,是李宪宗来的消息。 “十二班有个女生要你的微信,给不给?” 蒋明宇打算像往常一样直接回绝,消息框里突然又弹出了下一句。 “你最近桃花也太旺盛了吧,那个三中的聊得怎么样?” 蒋明宇疑惑,好像抓住了一点尾巴,直接拨通了李宪宗的电话。响了几秒钟后就被对面接起。 “还专门打电话了?”李宪宗没心没肺地调笑,“看来进展不错?” “外校的要过我号码?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蒋明宇语气严肃,他一向不喜欢同学随便给出他的联系方式。 “你忘了?上个月打游戏的时候,我问过你的。” 游戏连麦不会有通话记录,连蒋明宇自己都有些糊涂,大概是真的随口答应后就忘记了:“什么时候?” “嘶,我想想,开学后三四天?三中一男的,叫邝新童,当时说替朋友要。” 三中,是纪桃的学校,如果他没记错,第一张照片是在开学第四天收到,他却因为纪桃又过了一周才转来所以从未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知道了,那个女生就先别给了。”?“知道你肯定不给,不过给你提个醒,当时那个三中的要走了不少人的号码,韩其颂好像也在里面,还有其他几个别的班的,长得都还行。”李宪宗叫住准备挂电话的蒋明宇,吐槽了一句,“这是打算广撒网?也不知道捞到几条。” “…?”尽管声音很小,还是被蒋明宇敏锐捕捉,听见这句,他直接傻掉。 第十九章 纪桃匆匆更换卫生巾,一遍拆着外包装一遍感叹,临时跑出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再多呆几分钟怕是要血溅当场公开处刑。 回到会议室,还是那么多人,蒋明宇坐在那里,见他回来,起身让座。 纪桃连忙谢过,出去这么久,身体里那个额外的器官终于偃旗息鼓,现在一身舒爽,就连听这种无聊的讲座都起劲不少。 经过蒋明宇的时候他发现对方额头上出了些汗,呼吸声也有些重,随口问:“怎么出汗了?”抽了纸巾递过去。 “有点热。”蒋明宇接过纪桃递来的纸巾,没有擦,叠了叠放进校服口袋里。 纪桃纳闷,十月底,中央空调开得很足,他呆不过十分钟手就冰凉,蒋明宇居然会热成这样,但害怕破坏会场纪律,他没再追问。 / 老师不愧是老师,之前说的小游戏居然是填外生殖系统表,男女互换,分组积分制,班主任特意叮嘱了好好填,可以兑换成自主招生用的平时分。 于是蒋明宇和纪桃就领到了一份女性生殖器表。 积分没什么用,纪桃兴致不高,递给蒋明宇问他要不要填。 蒋明宇怕纪桃起疑,绕小路从实验楼跑回来的,到现在气都没喘匀,脑子里更是乱成一锅粥,直接道:“我不太会。” “我也不太会…”纪桃不好意思地回,埋着头,像是根本不敢直视那张图表。 “那怎么办?”蒋明宇看着纪桃腼腆的样子,他知道他一定会。恶意丛生,干脆也跟着演,“老师说积分可以算到平时表现分里,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难道真的不会,还是不好意思?纪桃想着,又听到蒋明宇说想要积分。回忆了一下他之前在班主任那里看到的蒋明宇的平时分,迟到早退次数比较多,是不太高。?眼前蒋明宇半蹲在旁边,小扇子一样又密又长的睫毛忐忑不安地抖动着。 “那行,一起来吧?能写几个是几个。”纪桃拿起笔,开始往横线上填答案。 蒋明宇从善如流地点头。 眼前这张图表边界模糊,潦草印刷在薄而脆的灰白色环保纸上,并不会让人往淫秽的那一方面想。?“这是什么?”蒋明宇打破沉默,温热的手掌搭上了纪桃的肩头,是男同学之间常做的动作。 奇怪的触感从纪桃身体一侧蔓延,他手下不稳,一笔走歪,最后的捺飞出去,笔尖勾破了脆弱的纸张。 “这应该是…阴阜。”纪桃眯着眼假装辨认了一阵,艰难地回答。 “我以为这里也属于阴唇的一部分。”蒋明宇在他耳边说话,声线低沉,气息滚烫。 “算是上界…吧,我,我…不太清楚。”纪桃要溺死在这片温度里,嘴唇粘在一起,快要不会说话了。只有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胜负欲叫嚣着让他快点说些什么扳回一局,“我又不是女生。”赌气的语调,但声音嗲得像在撒娇。 “是是,”蒋明宇哄他,自己倒先笑了,“我看你填的很快,以为你都知道。” 纪桃没回话,闷闷不乐地扣着笔盖上的标签。 按座位划分的四人组,还有两个女生,和他们不同班,并不熟悉,纪桃只知道其中一个叫梁婉,女孩人如其名,身材娇小,五官温婉。 “蒋明宇?能不能帮帮我们?”梁婉开口,似莺燕娇啼,“刚刚讲座我们在补作业。” 另一个女生拉了她一下,两人咯咯地笑,银铃般清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两人不是真的要帮忙,只是找个借口和蒋明宇说话,运气好还能撩上一把,在班里做谈资。 纪桃听着她们笑闹,丰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明知蒋明宇不可能答应她们的请求,还是觉得生气,更气自己居然还会吃闷醋,没骨气又小心眼。 蒋明宇悄悄留意纪桃的神情,眼看他快把嘴唇咬烂了,才迟迟开口回绝,“我们还没填完。” 倒是毫不留情,不给女生接下一句的机会。 纪桃听见他的话,松了口气,舔着抿得发痛的嘴唇,塌下肩膀专心写字。 / 李宪宗没打算认真填,拎着那张轻薄的纸四处撩闲,活像妓院门口揽客的老鸨,花蝴蝶一般拈着手帕一角和来往的恩客打情骂俏。 “就填完了?这么快?”花蝴蝶舞到最后一排,发现纪桃早早写完,眼疾手快拽出被压在笔记本下的答卷,颇有威仪地皱着眉毛瞥上两眼,欲指点一番江山。 不过没得逞,蒋明宇不客气地抢回去:“自己写。” “蒋哥,不是我不想写,真不写不下去啊,奇奇怪怪的。”李宪宗郁闷地嘀咕,作业都抄过这么多次了,不知道一张无伤大雅的表格怎么就让蒋明宇冷了脸。他扭头和纪桃陪笑脸,“纪桃,你比蒋明宇大方,你让我看看行不行?我不是要抄,是扩充知识面!”?纪桃被逗笑,“你看就行。” 蒋明宇这才把问卷递给他。 “我靠?”这一看不要紧,李宪宗又傻了眼,“这是纪桃你填的?全填上了?” “刚刚老师都有讲到。”其实纪桃也走神了,压根不知道有没有讲到,但好学生对坏学生说这种话有绝对的优势。 “我知道…,可这也太全了吧?”李宪宗目瞪口呆,敲了把坐在前排的徐亦心的脑壳,“你认真听没?你能填这么全?” “这字我都不认识。”徐亦心很捧场,指着蒋明宇问过的“阴阜”的“阜”字发愣,“还有这个,前庭球?这这这干什么的?”?纪桃看见他指着的字,想到刚刚和蒋明宇的对话,脸蓦地一红,硬装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谁叫你刚才没听。” “你太会了,真太懂了,简直就跟你长了一个似的。”李宪宗抱拳。 玩笑话,他没刻意压低声音,几个人都清清楚楚听见,哄笑两声,只有纪桃表情僵在脸上,心虚地眨眼。 蒋明宇先不高兴了:“瞎说什么?”?李宪宗陪笑,“害,这不是开玩笑吗?”?李宪宗和蒋明宇骂过次数多了去了,知道他只是看着严肃,认真认错:“纪桃,我随口就说出来了,你别放心上。” 看到纪桃原谅点头,李宪宗放下心,挥着他的小手绢,花枝招展地往会议室另一头扭过去了。 李宪宗一走,纪桃立马去看蒋明宇,眼神有些不自然,像被人戳中了伤处。 蒋明宇看见,心像是被捏了一下,他是唯一知道内情的,出声安抚道:“他胡说八道,别管他。” “没事,”刚刚这片乱糟糟的,已经吸引到老师注意,纪桃轻声:“同学嘛。” “开玩笑而已,别放心上,又不是真有,对吧?” 纪桃赫然抬头,看到蒋明宇面无表情俯视着他,说:“就算真有,又能怎么样。” “是…是啊。”纪桃磕巴着回复,机械地牵起嘴角。 第二十章 讲座总算结束。 于珊几人到教室比较早,正读着黑板上班主任留下的一行板书“学校游泳馆将于本周五开放,可凭学生证免票。” “纪桃!周五去不去游泳馆玩?”于珊兴奋地冲才进教室的纪桃招手,“据说还有温泉区和水上滑梯!”?纪桃上周就听她说了,笑眯眯地回绝:“我不会游泳的,去了也没用。”其实是因为他不可能像个正常的男生一样只穿泳裤入水。 “还不能下水呢,说是没消完毒,周五七点才正式开馆,我们就是先去探探路,”于珊撇了撇嘴角,去拽纪桃的袖子,“对了,蒋明宇,你去的是不是?你劝劝纪桃让他一起去嘛。”?“是打算去。”蒋明宇仔细回忆,前几天好像确实答应了李宪宗他们,只是没想到会和女生一起,问纪桃,“去么,挺多人的。”他猜到纪桃不愿意去的原因,顽劣地试探。 “去吧,下不下水还不一定,他们打算带好泳衣,能游就游,不能游就去市中游泳馆。”市中游泳馆离学校不过一站远,坐地铁不到五分钟就能到。 于珊忸怩地撒娇,她知道纪桃耳根子软,“你就陪我走一趟嘛,就当散步,好吧?” 话说到这份上,纪桃不能再不答应:“那好吧,我陪你过去,事先说明,我不游。” / 周五。 还没下课,班里大半同学已经沸腾。说是小规模的团建,也去了将近二十个人,要不是泳池够大,一群男孩女孩怕是要下饺子一样挤成一团。 游泳馆在学校最北边,路程大约七八分钟,十多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这段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你俩真就不打算游?”李宪宗问,大部分人都带了泳衣,纪桃蒋明宇都只打算过去凑个热闹,“就干看着?” “我真的不会,小时候呛过水,到现在还有点怕。”纪桃说,他小时候确实不小心掉进过泳池里,不过胆子大,根本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现在为了找借口已经开始胡说八道,“再说了,我也没带衣服,下次吧。” “嗯,我也下次。”蒋明宇耳机都没摘,简短应了一句,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是这群人里最雀跃,最兴奋的那一个。 纪桃走在他身畔,柔软的发丝间是蒋明宇闻到过很多次的桃子香。 昨晚蒋明宇反反复复地翻着手机里的东西,三个手机号,一共发了五张照片。当这些照片和真人对上号时,蒋明宇才发现纪桃大胆到几乎可以说是莽撞,蜷缩的脚趾,臀线腿根的弧度,微鼓的白嫩胸乳,诸如此类。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不屑,纪桃对这些细节丝毫不加以掩饰,倒像是在暗示,等待别人去发现。 更明显的还有床单和t恤,摆在蒋明宇眼前,鲜润的色彩在小小一方手机屏里跳跃,看得蒋明宇眼眶发热,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最后是肩头那颗褐色的小痣,这是蒋明宇需要确认的最后一点,他不着痕迹地用目光扫过纪桃校服领口下细瘦的锁骨,或许今天就可以亲眼见到。 到了游泳馆,问过前台的工作人员,半小时后才开放,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到校门口的奶茶店等着。 不大的店面被塞得满满当当,学生特有的朝气洋溢在空气中。人太多,一个个排队反倒慢,于珊拿了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大家分别点什么,再统一去点单。 “我要阿华田。”纪桃短暂的经期已经结束,来的路上他出了汗,身上粘粘的,索性点了喝着最爽的多冰。 蒋明宇听到他要多冰,在旁边接了句:“少喝凉的。” “好久没喝了,就这一次。”纪桃央求了一句,没再等蒋明宇劝阻,转脸就对于珊说谢谢,还是要多冰的。 于珊转而看蒋明宇,纪桃拒绝了他的关心他倒也没生气,什么东西都没点,转身开了局游戏和李宪宗他们打。 奶茶上来,纪桃捧在手里往脸颊上贴了贴,拿开的时候腮边沾了细密的小水珠。他的皮肤剔透,脸颊上有细而短的透明绒毛,沾上水了,在灯下亮闪闪的,这让他有种浑然天成的,让蒋明宇看直了眼的幼态。 奶茶密封绷得比较松,里面加了料又很满,纪桃畏手畏脚戳了几下都没打开。一旁蒋明宇看不下去,伸手把奶茶拉近靠自己这边的桌沿,帮纪桃扶住底端。纪桃放开了用力,捏着吸管往下戳,没想到这一下用力太猛,密封纸豁开一道大口,奶茶杯从圆滑的桌角蹭下去,大半奶茶都泼了出来,黏腻的奶液从纪桃的胸口流到校裤,冷冰冰地贴在皮肉上。 蒋明宇眼疾手快从邻桌拿了盒抽纸。纪桃脱了外套,只穿着校服衬衣,就算已经尽快用纸蘸干,还是没能阻止浅褐色液体在白色布料上画了一片地图。 “啊?这怎么办?”一边于珊先慌了,也伸手给纪桃擦。 “这…”纪桃沮丧,奶茶还没喝一口就全洒了。 “游泳馆的更衣室应该已经开放了。”蒋明宇看了眼时间。 “我书包里有套体育服,洗过的,要不你先将就一下。”蒋明宇去看纪桃,提议道,神情诚恳得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他是真心想帮纪桃。 “尺码不合适吧,会不会太大了?”纪桃犹犹豫豫,假意推拒,又怕蒋明宇真的说算了。 “挽一挽就好了嘛。”于珊在一边说,她是真心想让纪桃陪着自己,懊丧地攥着纸巾,表情是藏不住的失落。 “嗯,现在去?”蒋明宇不容纪桃拒绝,直接拿起书包。 “好吧,”纪桃答应,又扭头补充道,“于珊,你们一会直接进去就行,在里面碰面。” ”好,电话联系。” 尽管只是借用更衣室,还是要领手牌。纪桃在前台刷了学生证,抱着蒋明宇的衣服往里走,蒋明宇替他存好书包,坐在吧台等待。 游泳馆果然很大,优美的弧形顶,一半是天蓝的合成板搭棚,另一半全用了单向玻璃,夕阳像圆涨的果实,粘稠的汁液迸出,沿着天梯汇入穹顶上银白的金属骨架,如金红的河流奔涌而下。 转弯就是更衣室。 纪桃走进淋浴用的单间,半掩上白色的门帘,劣质的防水布摩擦出唰唰的声响,他小心背过身去解自己的领带。 蒋明宇的运动服被他拿在手里,柔软的衣物离开了主人的身体,即使经过浆洗清洁,像是还残留余温,烫手得让人拿不住,清爽的洗衣液香里混杂着一些蒋明宇身上的味道。 纪桃贴着这件柔软的织物蹭了蹭,怕是上瘾一样又迅速抽身,转而去解自己的校服扣子。 指尖莫名潮湿,打着滑,每一粒都解得很慢。纪桃脱下衬衣,路出半个白皙圆润的肩头,和一根细细的,微微勒进肉里的浅米色肩带。 “纪桃。”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坏心,惊得纪桃抖着肩膀打了个哆嗦,赫然转身。 蒋明宇站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长凳旁,漆黑的眼里燃着一簇滚烫的火苗,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般用目光舔舐纪桃的身躯。 “你肩上的痣和照片里一样漂亮。” 第二十一章 纪桃惊惶地退了半步,又心虚站定,强撑着气势反问:“你在说什么?我肩膀上没有痣。”语毕,还笑了笑,只是笑得不伦不类,更像是呆板地扯动自己的嘴角。 蒋明宇上前一步,目光刺刀般剐过纪桃每一寸皮肤。 纪桃觉得不舒服,胆怯地缩了缩肩膀,他太过粗心大意,蒋明宇的暗意和试探他丝毫没有察觉,才会觉得被发现的一天来得这样突然。 “你真的不知道吗?”蒋明宇的语气里有种纯然的好奇心,带着强烈的求知欲,像在向老师询问一道不懂的题目般,路出一种他特有的害羞而内敛的笑,“那我指给你看好不好?”话音未落,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纪桃正胡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手。 “怎么了?穿上衣服就看不到了。”蒋明宇温柔地摩挲手心里光洁柔软的皮肤,纪桃很瘦,手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细上一些。 “你…别开玩笑了,于珊他们就要来了。”纪桃侧着头,眼圈红了一点,拼命给找理由。 “他们不会进来。”蒋明宇的声音骤然一沉,又很快变得轻柔,“我有记得锁门。” 纪桃听到这句话,胸腔里慌乱跳动的肉块稍稍回落,路出一点笑,好声好气和蒋明宇商量:“有什么问题我们出去解决好么?同学之间没必要因为这种误会伤了和气。” “有什么误会?真的还只是同学吗?”蒋明宇目光冰冷,扭转手臂把纪桃按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纪桃一声惊呼刚到嘴边,就被身后异样的湿热感堵了回去,惊呼绕了个弯变成了一句带着哀求意味的柔媚呻吟——蒋明宇像对主人示好的小狗一样,舔上了他的后颈。 “是这里,”蒋明宇的牙齿在纪桃白皙的后颈处厮磨,更多还是轻柔絮碎的吻,他又重复了一遍,“原来在这里。” “蒋明宇,”纪桃被舔得发抖,怯怯喊他。 ”怎么?”蒋明宇在纪桃的后颈留下砂红的咬痕。 “你冷静点,我们出去说好吗?”后颈的刺痛感太过尖锐,纪桃眼圈红了,带着哭腔服软认错:“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蒋明宇宽大的手掌钳制着纪桃的后颈,舔咬的动作下移至肩胛骨。 “我…我……”纪桃的泪秋水般汪在眼角,腮边一片桃红楚楚楚楚动人,挣扎中他出了汗,乌黑的发粘在额头上。他努力地扭头去看蒋明宇的眼睛。 “我不该发那些照片,对不起…”他重复着道歉,“我再也不发了,你把我删了,微信全都拉黑,我不打扰你了,你原谅我行吗?” 蒋明宇不答。 “好疼,”他哀哀求饶,“好疼啊,蒋明宇,对不起,别生气了…”他还在以为几句示弱的话就能把蒋明宇搞定。 “你真的觉得对不起?”蒋明宇的嘴唇游移到纪桃瘦窄后背上绷紧的内衣绑带,舌头反复舔弄下方细嫩皮肤,唾液将米色的内衣系带濡湿。 “是的,真的。”纪桃接连重复了两遍,“可以先出去吗?” “出去干什么?” “出去,出去之后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彼此行吗?我再也不会给你发照片了。” 蒋明宇半晌没有答复,揉捏着他的后颈,像是在认真思考提议的可行性。 纪桃以为他对条件不满意,“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不要在这里行不行?”说到这里,他好似追悔莫及,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任凭砖缝间扑簌簌的浮灰蹭到脸上,又和眼泪混在一起,小声呜咽起来。 蒋明宇听见哭音,到底不忍心,手上松劲把他翻了个面,两人脸冲着脸,纪桃上挑的眼尾氤氲着一层雾蒙蒙的湿红,睫毛被眼泪粘结成一簇一簇,随着主人抽噎的声音轻轻抖动,像搔在蒋明宇心头。 “怎么还哭了?”他询问道,吻着纪桃脏兮兮潮乎乎的脸颊。 “是我做的不对。”纪桃哽咽到声音破碎,泪水自眼眶汹涌而出,“我说过不会对你造成困扰的,我撒了谎,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发这种照片?”蒋明宇追问。 事已至此,纪桃不得不说实话,咬着嘴唇平复剧烈的抽泣,“那天,开学前,我看到有学姐给你告白,她…脱掉了衣服…”他被倒流的眼泪呛了一下,咳了半天,才又说,“但你…但你没有勃起。” “这就是原因?”蒋明宇完全没料到,如果不是纪桃主动提起,他早就忘了这件事,连学姐的名字都记不得,心头无名怒火燃起,“你是在参加比赛吗?比赛谁能让我硬?”他笃定纪桃承受不住般托着他绵软的臀,顶胯用自己早在看见纪桃若隐若现的肩背时就已经硬到不行的下体狠狠撞了一下纪桃的小腹。 “啊…”纪桃绵绵叫了声,软了腰倒在蒋明宇怀里,酸麻感自下腹处爬升,“没有比赛,我不是要赢。” 蒋明宇的吻落在他耳边,耳垂被抿在干燥温热的唇瓣间,他听见他几不可查地叹息,“你从一开始就赢了。“ 纪桃错愕抬头,泪眼朦胧。 但还没等他追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蒋明宇粗糙的手指沿他内衣的侧边探入,色情地按揉他的乳尖,“碰都没碰就硬了?”这话平静得像在做学习报告。 蒋明宇去解纪桃内衣后面的金属扣,他掩饰得不错,但其实也很紧张,手指尖都是潮的,接连两三下没使上力,总和对的那一扣错开。 纪桃已经被蒋明宇刚才那番话砸昏了头,连这样明显的生疏都没有注意,反而伸直了胳膊,头靠在蒋明宇的肩上,乖乖拱腰,好让蒋明宇更方便动作。 蒋明宇越解不开越是急躁,紧张得连额头上也冒了汗珠,十几秒过去,他的下身在这样尴尬的境况下甚至出现软垂的趋势。 “原谅我好吗?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们走吧。”纪桃还是害怕会有人来,眼泪鼻涕噼里啪啦地砸,弄脏了蒋明宇的校服衬衣他也不担心,反而揪起对方的领子抹眼泪。 “做什么都答应?”蒋明宇反问了一句,焦躁和窘迫让他口不择言,赌气似的说,“那我就想在这儿。” 纪桃一听,打了个哭嗝,埋进蒋明宇宽厚的肩膀,呜呜哭得更大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边哭边掐他。 他自以为很用力,但哭起来能剩几分真力气,挠人像在搔痒,挠了半天没用,他转而叼上蒋明宇颈侧的软肉,口水和眼泪把他的衬衣弄得一片津润。 这种行为于蒋明宇而言可谓是火上浇油,他放弃了和内衣的搏斗,带着报复心理,从内衣下沿伸进去掐纪桃的奶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舔舐他的乳肉。 “…啊!”纪桃被舔得发晕,这是从未被旁人触碰过的地方,温热与酥麻几乎把他送上巅峰。 “好小。”蒋明宇把这对娇小的乳房包进手心揉捏玩弄。 纪桃听见这话,愤愤搡他,只是双眼红肿,睫毛还挂着泪,实在没什么气势。 ”但是很可爱。”蒋明宇垂下头,突然害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没再做别的动作,仅仅是把纪桃紧拥在怀里。 反倒是纪桃先忍不住,他有一阵没自己弄过,娇嫩的下体包在吸透了淫水的内裤里,强烈的瘙痒感让他软了腿,抬着屁股磨蹭对方隆起的下体,蒋明宇上道地吻上他的耳朵。 耳垂被舌头拨弄,纪桃憋不住轻哼,想和蒋明宇接吻。谁知嘴唇刚一碰到,蒋明宇飞快闪身,甚至还用手指揩了揩沾上纪桃口水的下巴,“不亲。” 纪桃可怜巴巴地凑上去,又被躲开。 “不行,”他拿指尖抵住纪桃哭红的鼻头,像在呵斥不懂事的龙物,“今天没有吻。” “有的有的,要你亲,”纪桃勾着他的脖子嗲嗲撒娇,“蒋明宇,你亲亲我。” 蒋明宇让步,尴尬地低头,飞快在纪桃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谁知纪桃动作比他还快,啊呜一口咬住他的下嘴唇,湿软的舌沿着唇周扫荡一圈,大胆伸进去,顶着他紧闭的牙关,边发出惬意满足的哼声。 蒋明宇非常没有原则地认输,张开嘴,两个第一次接吻的男孩胡乱把舌头搅在一起,唾液顺着他们的嘴角划下去,留下长串湿黏的水痕。 “蒋明宇…”纪桃粘乎乎地喊,一下下吃他的嘴,“我好喜欢你。” 蒋明宇一怔,更凶狠地回吻,用最尖的犬齿磨他柔软的唇瓣。 纪桃热情地回应,内裤早就湿透,花穴热痒。他难耐不堪,伸手想给自己摸,又不好意思在蒋明宇面前弄,只能并着腿,腿根隐蔽地夹紧。 蒋明宇还是看到。放在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纪桃会做出这种举动,可当他真的做了,并且是当着自己的面,放荡而不自知,蒋明宇反而觉得这样的纪桃才是他无数伪装中最真实的那一个。 “怎么这么,浪。”说到那个字的时候,他不适应地停顿,声音也小下去。就算和最熟的朋友开玩笑,蒋明宇没用过这种词,但现在的纪桃让他找不到别的语言去形容。 “因为喜欢你。”纪桃被亲得脸颊潮红,这些话不过脑子就直接蹦了出来。 蒋明宇低头沉默。 和他抗争了半天的那根内衣带子终于断开,不到一指宽的细细一条,发出声布料崩裂的哀鸣后,这件边缘点缀着雷丝的浅米色内衣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眼前一对小小的乳房白得晃眼,上面两粒像石榴籽,可能是被他掐的或咬的,是艳情的红。 蒋明宇呆滞地看着,半晌不动,纪桃主动挺胸,把一对鼓鼓的小奶子往他的手里送,手指顺便搭上了对方的裤腰,蒋明宇才回过神,捧在手心,怎么也吻不够。 “啊…轻点…”纪桃爽昏了头,连话都说不清了,靠着墙壁往下滑,一双有力的臂膀从他腋下穿过支撑。 “不是骗我?”蒋明宇想要答案,又怕他回答。 “不是,没有。”纪桃的眼泪还没有干,一双纤媚的眼忽闪着等人替他吻掉泪珠,“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 蒋明宇不敢看他的眼睛,闷头亲上去,“别哭。” “你不生气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纪桃追问,声音低柔。 “是…是。你不要哭。”蒋明宇承认,如释重负,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他不需要再忐忑于纪桃的回复。 纪桃突然踮脚,凑近蒋明宇的耳边,“那我跟你说个秘密,就算你原谅我了,好吗?” 蒋明宇刚刚安稳下来的心又鼓噪地跳动起来,两人唾液都交换了一遍,可他现在连手该放在哪里都想不清楚,“嗯。” 纪桃把他局促不安的反应看在眼里,路出狡黠的笑,整个人还软绵绵地靠在蒋明宇怀里,看起来却莫名得意洋洋。 “刚刚我其实不是真哭。” 第二十二章 蒋明宇还在温情地啄吻纪桃的脸颊,听到这句话,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早该料到的,一个大胆到能给同学发照片聊骚的人,怎么可能像表面看上去一样无害单纯。 纪桃听见一声轻哼,也可能是无所谓的笑,身下一凉,被人半抱着扒了裤子。他这才想起反抗,慌张之下被挂在腿弯间的内裤绊到,差点栽倒。 “女士内裤?”蒋明宇圈着他的腰,戏谑地问。 纪桃羞愤闭眼,解释道,“来那个,女士内裤比较方便。” “来什么?”蒋明宇明明懂的,偏要反问这一句,假装虚心求教。没听到回答,他的手伸了下去,食指和中指探进纪桃腿间,在胖乎乎的阴唇上搔刮。 “这是什么?”蒋明宇问。纪桃看见他的两根手指和大拇指并拢,色情地捻了捻,分开时水丝牵拉。 “是…下面的…”后面的字自动消音,纪桃羞得抬不起头。 “好多水,纪桃。”蒋明宇的手指复又摸了下去,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拨开湿软的阴唇,手指在这湾涨潮的滩涂里浅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找到了,你湿的好厉害。”蒋明宇手下使力,纪桃的双腿酸软,靠着墙也站立不稳,身体内部似乎正在融化。 上次生理讲座,老师说女性的阴蒂是比男性龟头还要敏感的存在,其上分布大量神经末梢。纪桃听到这里时不自觉偷看蒋明宇,对方正认真做记录,眼里满是求知欲。现在回想,蒋明宇怕是当时就已经知道他身体的秘密。 “是啊。”纪桃突然仰起脸,两人鼻尖近得几乎贴在一起,吐息轻得像冬日呵出的雾气,来不及捕捉就弥散在空气中,“很敏感的。” 蒋明宇手上动作骤然停顿,即刻变得凶狠,随意拨弄敏感的嫩肉,夹在指缝间挤压,把纪桃玩得又带上哭腔,期期艾艾求饶。 “慢点…慢点…”动作时快时慢,摸不清规律,纪桃无从适应,只见蒋明宇俯身低矮下去,突然左腿从腿弯处被捞着抬起来,架上蒋明宇的肩膀。 纪桃站立不稳,手指在墙壁上抓挠几下又滑开,实在无处安放,蒋明宇牵他的手来抱自己的头。 眼前这朵微张的花周缘粉白,穴心则是旖旎的艳红,两片小阴唇蝴蝶翅膀一样微张着,呼吸打在上面,条件反射地收缩,一小股粘稠清亮的水液沿着下缘缓缓淌出,蒋明宇不假思索舔了上去,用舌头接住那滴要掉不掉的淫液。 纪桃惊惧喘吟,这声细弱的惊呼更像鼓励,蒋明宇不顾自己下身还硬得发痛,埋头卖力而生涩地讨好他。 滚烫的气息打在下身的私密处,纪桃打了个抖,立马抽身要逃,指尖掐进蒋明宇的皮肤,“不要!蒋明宇…不要!!”他哭叫着推拒,也没能阻止动作。 湿和热分不清哪个先到来,阴唇太娇嫩,粗粝的舌面毫不留情地剐蹭过去,爽意电流一样自脊椎爬升。就算是这样青涩的抚慰,牙齿时不时磕到敏感脆弱的蒂头,舔弄时也控制不好力道,他还是舒服得险些要失禁,下身的水流得一塌糊涂,全被蒋明宇用嘴接住。 纪桃像被撕裂,理智轻飘飘远去,留下的那部分他在快感冲击下支离破碎,高潮来得很快,他在快感的湍流下窒息,怕尖叫出声,伸手想捂着嘴。 蒋明宇拉开他的手,两指捣进他的口腔,摸过牙齿,夹着舌头来回搅弄,纪桃尝到自己下面黏乎乎的水,微咸,有些让人反胃的骚味。 可蒋明宇还在底下给他口,含混不清地夸他甜。 突然更衣室的门口传来响动,熟悉的声音传来:“哎,蒋哥和纪桃到底去哪了?难不成先溜了?” 几声附和,几声否定,混乱嘈杂的议论灌满整个更衣室。 纪桃抖了一下,刚下去的眼泪又冒上来,他无暇去辨认外面的人到底是谁,控制不住剧烈的哽咽,带着惊惧和惶恐望向蒋明宇。 蒋明宇迟缓抬头,凑近和他耳语:“刚才是骗你的,我没锁门。扯平了。”他再次含上那口肉穴。 纪桃眼泪汹汹下流,握拳去锤蒋明宇宽阔的背,惊惶地盯着那张薄而透的塑料门帘,只要站到门口,就能看到内部重叠交缠的人影。 “哎?这帘子怎么动了一下?”男生的余光扫到下端微摆的浴帘,好奇地想要上前查看。 “走了,徐亦心,别让女生等。”不知道是谁喊他,男生应声,又回头看了看,帘子的下摆静止在那里,或许只是错觉。他推门出去,更衣室重归于寂。 小小一方隔间,纪桃倚靠墙壁,咬着衬衣才堵住呻吟。 他高潮了,一只脚还挂在蒋明宇劲瘦的肩上,踝腕处缠着内裤,脚趾是鲜润的绯红,微微回勾,款款摆荡。 蒋明宇单膝跪在地上,纪桃喷了太多水,接不住,校服前襟被打湿了一大片。他抬头去看红着双眼抽噎的纪桃,吻了吻他因高潮而剧烈痉挛的小腹,路出即是安抚,也是宣告胜利的笑。 第二十三章 纪桃早上九点多才迟迟醒来,腰眼酸麻,全身乏力。 昨天下午玩得太过,下身一直失禁般汨汨流水,阴蒂涨得缩不回去,像颗晚熟的红莓。内裤湿透,小小一团布料皱巴巴拧在一起,穿上反而更难过,蒋明宇跑去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盒卫生巾,垫在底下才好受一些。离开时差点和同学撞上,两人做贼一样遮遮掩掩走了偏门。 纪桃不是每次都会潮吹,大概因为在更衣室干这种事太刺激,感官放大数倍。想起昨天弄了蒋明宇一脸一身的东西,他尴尬地埋进被子里打滚,又忍不住回味那种只有蒋明宇能带给他的灭顶快感。 高潮完之后纪桃彻底站不住,穴口不断收缩抽搐,两条细白的腿哆嗦着,蒋明宇眼疾手快地抱他,“别,地上脏。”拿了自己的校服垫到地上,才放心让纪桃坐下。 蒋明宇的下身还硬着,绷在裤子里。他最冲动的时候也没考虑过让纪桃帮自己解决,现在更不好意思要求,只能窘迫地半蹲着身子遮掩,扯了张纸巾给纪桃清理。 纪桃还在高潮的余韵中,任由蒋明宇摆弄,过了一两分钟,他回过神,才想起蒋明宇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发泄过。 蒋明宇除了校服前襟被打湿,一时半会干不了,穿得倒还算整齐,纪桃则完全光裸,蜷缩在他怀里,手腕关节是雾腾腾的粉色。 蒋明宇无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默默别开目光,握着纪桃的脚腕给他套内裤,刚刚闹得太疯,纪桃的袜子有一只不见了,他拎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翻找,突然背后一沉,衣物挡不住的柔软温热,贴在身上。 刚要开口询问,一双柔润细腻的手抚上他的颈侧,在喉结处画圈摸索,温热的气流打在耳畔,蒋明宇后背麻了一片,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下身又开始探头,他一动不敢动,扣子被一粒粒解开,微凉的手指四处游移。 “好厉害,这么硬了。” 隔着校裤,蒋明宇感觉到那只手自小腹滑至下体,像做梦一样。他不由自主地绷紧小腹顶胯,把凸起的下体往纪桃柔软的手心里撞。 纪桃吃吃地笑,膝行至蒋明宇面前,刚穿上的内裤又被拽掉了,白胖的阴户才被擦干净,现在又湿漉漉泛起水光。他跨坐在蒋明宇的腿部,淫液擦在粗糙的布面上,留下透明反光的湿痕。 蒋明宇局促地伸手抹掉,水液吸附到他的指尖,擦不去甩不掉。他想起上小学时曾在家中庭院捡到一片蝉翼,小心翼翼地捧着看了半天,碎了,粘在手心,像新生的鳞,薄而透,太阳下折射出霓虹般的光。 他托着纪桃的屁股,绵软的臀瓣刚好夹在下体的位置,他哑着嗓子低喘了声,仰头吻住纪桃,舌头滑进口腔。 纪桃肺活量小,不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擦了擦被亲到红肿的唇瓣,他灵活地挑开蒋明宇校裤上的金属扣,手伸进去,把东西掏出来,动作快得来不及阻止。 这是纪桃第一次接触别人的下体。不同于他秀气无毛,时不时还被主人嫌短的一根,蒋明宇的阴茎粗硕硬长,掂在手里沉甸甸的,龟头深红,伞盖怒张。 蒋明宇卒然被握住,眼前白皙的手指和深色的性器形成了强烈反差,他连呼吸都忘了,曲腿缩腰,娘们唧唧地往后躲,如果不是实在不合适,他甚至还想伸手去抢。 “别动。”纪桃直愣愣看了半天,弯腰凑近,做了个嗅闻的动作,湿红的舌头探出,是要给他口交。蒋明宇像被打了一耳光,脑袋嗡嗡响,眼前冒金星,他拂开纪桃的手,畏缩又害臊地抱着他深呼吸平复情绪,抓着自己的下体,冒冒失失压下去就往裤子里塞,没想越压越抬头,根部被他鲁莽的动作弄得发疼,前列腺液糊一手,这下好,今天之内他不敢再用这只手碰纪桃。 “怎么了?”礼尚往来,纪桃被弄舒服了,也想帮蒋明宇解决。他问着,手伸过去,捏了捏蒋明宇的无名指,把他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捋顺,再塞进自己手心,和他十指相扣。 “脏。”蒋明宇就答了这一个字,忸怩地蹭着纪桃的肩窝,深吸他身上的味道。 “不脏,哪里脏了。”不是询问,是反驳。纪桃汗津津的手指搭上蒋明宇的阴茎,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动。 “别摸了,”蒋明宇哽着嗓子,尽量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没洗…” “那怎么了,我也没,你嫌弃我吗?”纪桃动作幅度大了一些,指甲刮过柱头下敏感的冠状沟。 “不嫌弃。”蒋明宇别开脸。 手里的粗硕的阴茎昂扬着,马眼贲张,粘稠的涎液聚成一滴,汇在龟头处。纪桃下面也跟着滴水,明明还没被进入过,穴道却自发痒了起来,翕张收缩,肯定又把蒋明宇的裤子弄湿一片。 他悄悄看了眼蒋明宇,对方半阖着眼睛,目光没有落到实处,放在他腰上的手在按捺不住时才会轻轻地揉捏两下,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越线的动作,简直和刚刚把同学按在墙上亲的那个他不是一个人。 纪桃拨弄着手里的东西,很精神,兀自竖得笔直,甚至不需要扶。他有些手酸,松开活动手腕。 蒋明宇离开温软的手心,他箭在弦上,阴茎涨得发疼,底下的精囊也开始收紧。下身被冷落,他茫然而委屈地眨了眨眼,急得恨不得主动塞进纪桃手里,眼巴巴看着。 好歹控制住,他憋得一头汗,也没再去管,想了想,牵过纪桃的手帮他揉。 “要,要不别弄了。”蒋明宇磕磕巴巴,没敢和纪桃对视,盯着他的手指看。纪桃十指纤细,指甲像白贝壳一样好看,沾了点别的东西,水淋淋反光,蒋明宇不好意思去想。 纪桃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蒋明宇,看他分明急得眼圈都红了,还能随便下身矗在空气里,转而来给他揉手。 “你忍得住吗?”纪桃笑笑,拿指腹刮去蒋明宇龟头上挂的分泌液。 蒋明宇打了个激灵,颧骨泛红,爽得眼神对不上焦。 “也可以不用手。”纪桃试探,他的贞操观念一向薄弱,只要对象是蒋明宇,在哪里无所谓。 他撑着蒋明宇肩膀,一手向下探去,突然想起来什么,顿了一下,翘着指尖把沾了蒋明宇的腺液的手指送到嘴边,没放进去,涂口红似的抹到饱满的唇瓣上,再伸出舌头沿着唇线慢慢舔了一圈,冲着蒋明宇路出挑衅的笑。 蒋明宇看着纪桃放慢镜头一样舔掉了他自己都嫌脏的东西,还犹嫌不足地咂嘴,边对着自己挑逗地笑,脑子里炸开烟花,底线被一步跨过,只想堵上纪桃的嘴让他不要再笑,又想让他以后只对自己一个人笑。 纪桃一声惊呼,刚刚还处于上位,现在已经被扣着后肩按到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瓷砖,臀部翘起,像发情时撅屁股的母猫。 蒋明宇倾身覆下,热硬的肉棍贴上纪桃的后腰。烙铁似的,纪桃被烫得战战,塌腰瑟缩,圆翘的臀瓣刚好擦过蒋明宇的阴茎。蒋明宇一阵牙痒,纪桃身上的肉全长在屁股和胸上,颠动时会掀起颤颤的雪白肉浪。 揉着纪桃胸口富有弹性的软肉,蒋明宇岔着腿,把粗硬的性器塞进纪桃腿根,尽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入,两人俱低 吟了一声,纪桃不再反抗,一副予取予求的乖顺模样。 蒋明宇被这份罕见的柔顺取悦,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和他从后背位接吻,下身大开大合抽插着。 纪桃抬起屁股迎合他,粗长的性器在腿间出入,每一下都重重擦过阴蒂和穴口,腿根全是流泄的淫水,黏腻滑手,能打出细细的泡沫。 蒋明宇越干越快,方才强行终止,下身反倒更硬了,喷撒着热气。腿根紧滑,尽管不是真正操进去,他也满足得不行。 没过太久,蒋明宇头皮发麻,背肌收紧,还没来得及纠结要不要再忍一下,纪桃忽地绞紧,他意识一空,回过神,肮脏的体液已淋满纪桃腿根。 纪桃回头看他,像是还没爽到,责怪又轻蔑地眯着眼,翻身正对他,分开腿,粉白的阴户被磨肿,烂红掺白浊,看得蒋明宇太阳穴又突突跳起来。 “还不够,给我舔出来,好不好?” 第二十四章 纪母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去见客户,午饭纪桃自己解决。 纪桃和母亲关系很好,从小在其悉心呵护下长大。纪母知道自己的孩子与众不同,花了很多时间去陪伴引导,这两年纪桃上了高中,纪母才回归工作。纪父则在纪桃初中时就调任邻省,两三周回家一次,纪桃和他感情没那么深,平时日常交流也多是学习相关。 刚起床,还有些茫然,纪桃呆坐在马桶盖上,直到被下身尖锐的痛感刺了一下才彻底清醒。拧着身子撩起衣服一看,乳头破皮,像被咬烂的石榴籽,阴唇惨兮兮肿着,腿根和后腰的牙印紫红。纪桃本来不想管,直到走几步路都磨得生疼,才翻出手机要找蒋明宇算账。 昨晚到家不到九点。纪桃高潮太多次,浑身虚软,蒋明宇硬带他去吃了晚饭,说是补充体力,结果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还是靠着蒋明宇睡着了。到楼下时蒋明宇从车里追出来,问他能不能一起上去。纪桃看他一副迫不及待要负责任的样子,随口说你想上就上,只是我家长还在。 不过还没来得及上楼,就在楼下撞上。 纪母晚上在小区里散步消食,此时蒋明宇正楼着纪桃,费劲地低着头好让自己矮一点,支支吾吾半天,想找纪桃再要最后一个吻。 两人身高差十多公分,纪桃半推半就地勾上蒋明宇的脖子,就差一点没挨上了,余光突然扫到拐角处的熟悉身影,他迅速推开蒋明宇,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衣领。 “妈,散步呢?”?纪母顾着和旁边的邻居聊天,也是才看到纪桃,身边还站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两人离得很近。 “回来了?游泳馆好玩吗?”纪母问,又转头去看蒋明宇,“这是…?”?纪桃笑得乖巧:“好玩,我们都玩得忘了时间了。”又看向蒋明宇,“妈,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我们班第一,他今天也去了,是吧?”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冲蒋明宇暧昧眨了眨眼睛。 蒋明宇立刻明白他在暗示什么,耳朵烧红,礼貌地喊了声阿姨,说自己叫蒋明宇,是纪桃的同学。 “桃桃,脸怎么这么红?”母亲突然凑近了一点,问到。 纪桃眼神闪烁,正想借口,蒋明宇接话:“阿姨,我们几个同学今天玩过了,喝了点酒,不好意思。” 纪母一向开明,表示理解,冲两人笑笑:“家里有柠檬,可以切点泡水。” 三人别过。 楼梯间里,蒋明宇终于讨到了吻, 把纪桃按在墙上,如饥似渴地搂着他亲,两人紧挨在一起,交换着呼吸。 “脑子转得挺快,刚才我还紧张了一下。”纪桃若即若离地回应他,蒋明宇要,他给,但又不全给,逗狗似的偶尔伸舌头在他的唇瓣上撩一下,等对面真的贴上来吻他,他又撤开。 “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蒋明宇追着纪桃的嘴唇。 “你该回去了,”纪桃贴在蒋明宇怀里,玩他深蓝色的校服领带,食指绞进去缠上两圈,蜻蜓点水般用嘴唇碰了一下对方的喉结,“我妈一会儿就回来了。”?蒋明宇食髓知味,下身又硬邦邦顶上纪桃,纪桃不害臊地随手给他揉了两把,显然不够,麦芽糖似的粘在纪桃身上,假装没听见这声催促,一句话都不说。 “乖啊,该回家了,不然一会我妈又上来了。”纪桃觉得好笑,摸了摸蒋明宇的头。 蒋明宇任由他摸,眼睛跟着纪桃走,听见他执意让自己离开,才失落地垂下眼,下巴抵在纪桃的肩膀上,不高兴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那我走了,”蒋明宇叮嘱道,“你早点休息。”?纪桃低头找钥匙开门,“微信联系。” “我真走了。”蒋明宇又说了一遍,赌气似的凶巴巴瞪着纪桃,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纪桃扑哧一笑。蒋明宇床上凶得让他招架不住,床下却一点没变,还是个任人拿捏的乖宝宝,委屈了都不直说。他被可爱到心要化了,扑到蒋明宇怀里,用连自己都嫌酸的眼神看他,又开始接吻。 / 纪桃从床缝里翻出手机,充电时才发现蒋明宇早早就给他发了消息。 “醒了吗?”这是七点发的。 “醒了和我说一声。”八点多又发过来一条。 “刚醒。下面有点疼。”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才回复,纪桃不指望他能秒回。?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几十秒过去不见消息。他没忍住笑了,给腰后的牙印拍了照片点击发送。 再看手机已经是半小时后,纪桃吃好饭,餐具送进洗碗机,湿着手查看蒋明宇新发的消息。 “我在门口。” 纪桃以为自己眼花,呆呆打字,“怎么不敲门。”?外面响起笃笃的叩门声。 纪桃连忙跑过去,只见蒋明宇手里提着一个印了绿色药房标志的塑料袋,一夜过去,又恢复了平常的成熟稳重。 “我怕阿姨在家,就没敲门。”他解释道。 “我妈出门了,要下午才回来。怎么现在过来了?”纪桃问,从鞋柜里翻出双新的拖鞋。?“你说不舒服…”蒋明宇半蹲着换鞋,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说出来,“我就去买了药。” “啊,谢谢。”纪桃没想到对方会因为一句话特意跑过来,悄悄红了耳朵,“就吃完早饭了?” “吃过了,”蒋明宇老老实实回答,“已经十点半了。” 纪桃有被内涵到,哽了一下,转移话题,“你运动会报名了吗?昨天听李宪宗说要统计。”?“报了一千米和接力,你呢?” “我不打算报了,帮他们写写稿得了。” “那好吧。”蒋明宇回了这句就没再说话,拎着一袋药,拘束地站在纪桃旁边,像被班主任罚站的小学生。 纪桃也跟着沉默,两人都不是很会聊的性格,倒不是尴尬,只是一旦安静下来,蒋明宇基本不主动找话题,就专注地望着纪桃,眼神死死粘他身上,柔软又坚定,能把纪桃看得脸红心跳。 “走。”纪桃起身,拽着蒋明宇去自己房间。 “怎么了?”蒋明宇跟着他,好奇地问。 纪桃表情复杂,回头看他:“你是来写作业的?” 昨天两人太过火,险些被同学发现也没能让他们冷静,直到分开时都在粘乎乎地接吻。今天重新见面,才迟钝地感到羞耻,说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都能脸红。客厅到卧室不过几步路也要牵着,手心出了汗也舍不得松开。蒋明宇趁纪桃走在前面,悄悄把十指塞进对方指缝。 进了房间,蒋明宇发现纪桃的床单换成深蓝色,没话找话:”换床单了?” 纪桃点点头。他从没想过光是牵手就能让自己湿了,整个人像一块被炙烤的蜜糖,在蒋明宇手里拉出粘腻的丝来。本以为周一才会见面,能有两天冷静期,结果离上次分开才过去十多个小时,蒋明宇又跑到他面前来。 他咬着口腔内侧的软肉偷偷发泄,但注意力早就不在两人的谈话上,蒋明宇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 纪桃脸红了。蒋明宇偷偷想,像桃子一样,让人想咬一口。他深呼吸冷静,有些事他想先说清楚。 “纪桃,那些照片…” “啊?”纪桃正怔怔出神,听到照片二字有些紧张,“对不起。” “不是,没有,”蒋明宇连声否定,一口气说完,“我只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是怎么发现的,你上次穿的那件t恤,房间的床单和照片里的一样,还有你肩膀上的痣,不小心路出来。” “那你还生气吗?”纪桃没那么在乎蒋明宇是怎么发现的,照片只发给了他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看到,所以他并不担心。 “不生气的。”蒋明宇低声承认,“一开始很生气,后来知道是你,就不生气了。” 纪桃被蒋明宇的直球打得晕晕乎乎,无话可说地低下头去。?“然后是,生理课那天,我跟着你去了实验楼。”蒋明宇不想隐瞒。 纪桃一下子明白,坐直:“你都看见了?” “嗯。” “很恶心对吗?对不起。”纪桃嗓子干涩,事实证明,得知蒋明宇是通过月经发现那个女性器官这件事比被识破骚扰者是自己带给纪桃的尴尬与震撼要大得多。他并紧腿,反复解释,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的讨好和自卑,“当时是特殊时期…不过我的那个时间比较短,一般三四天就能完全结束,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蒋明宇打断,他单膝跪下,孩子气地抱着纪桃的腰,脸颊隔着衣服贴上他的下腹部。 “是不是很疼?”他说。?“我记得你之前晚自习请过假,是因为这个吗?”蒋明宇握上纪桃因紧张而冰凉的手,“我的手很热,下次再不舒服,我可以给你暖的。” 纪桃呆滞地半张着嘴,木木回握对方,感受着滚烫的热意源源不断传递过来,他跟着发烫,接触的那一块皮肤像被点着了,一直燃到他的心头,破开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他死死攥着对方的手腕,让蒋明宇生疼的力度:“起来。” 蒋明宇不设防备,在毛绒地毯的边缘绊到,踉跄一步,才站稳,又被纪桃按着肩膀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蒋明宇,蒋明宇,”纪桃骑在蒋明宇的胯部,夹着他的腰腹不许他挣动,声音沙哑,甜得发腻,“我们做吧,我想要。”他边说,边吻着蒋明宇的喉结,又舔又吸,屁股底下的性器一点点硬起来,顶着股沟,热度穿透衣物。 蒋明宇穿了件套头的长袖t恤,纪桃无暇去剥,沿着下摆探进去,生涩而动情地挑逗蒋明宇。 “小心点。”蒋明宇揽上纪桃的腰,纪桃动作着急,又离床沿太近,他怕他掉下去,纵容着他煽风点火。 纪桃不满于蒋明宇的僵硬,俯身和他接吻,舌头并不深入,来回嘬弄蒋明宇的上嘴唇,顺着他的脸颊,吻到耳垂时,蒋明宇终于失控,拢上纪桃细瘦的后颈,压着他不许乱动。 纪桃软下去,倒在蒋明宇身上,捉着他的手,“你摸,我没穿。”?蒋明宇再傻,摸到那捧绵软时也立刻明白了纪桃的“没穿”是指什么,“老实点?”他被撩拨得气血上涌,握着纪桃的腿弯,狠揉了把他柔腻的皮肤。 纪桃想不明白为什么蒋明宇已经全勃还要忍着,嘴上答应,乖乖哦了声,提起膝盖,轻顶蒋明宇硬挺的下体,顺势屈腿盘上他劲瘦的腰,勾着往下带。 蒋明宇猝不及防,两人隔着裤子撞上,他后背一麻,瞥见纪桃嘴角来不及掩饰的笑,窘迫尴尬,在纪桃屁股上拍了一把。 他剥掉他的裤子检查,肉穴嫩红,略有些肿,丘耻间牵扯出隐秘的银丝,没脱内裤前他就看到布料被淫液浸成深色。 在摸到湿软而滚烫的穴口时,蒋明宇突然皱着眉拿开了手。纪桃趴在他臂间,不解地用腿根夹紧抽离的手掌,不让走,翻身骑上去,蹭了他一手腕的淫水。 “等等,别,”蒋明宇挡着纪桃不断撩拨的手,还要不时回应落在自己嘴唇上的吻,排除万难,终于够到地板上被他们遗忘已久的塑料袋。 “先把药涂了。” 第二十五章 纪桃盯着他,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出哪怕是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无果后嘴唇张合半天,没挤出一个字,仰面倒在床上。 蒋明宇以为他不好意思,揉了揉纪桃小腿处刚刚被他掐出的红印:“你自己来?我怕弄疼你。” “你给我涂。”纪桃妥协,但还是气不过,伸腿踹了脚蒋明宇。 蒋明宇不明所以,抓着纪桃乱蹬的腿,仔细说明书。昨天他不知轻重,纪桃也没说痛,直到刚刚摸到,才发现肉唇肿烫,不正常地发热。 纪桃配合地张开腿,下体被轻柔触碰,是他自己都做不到的小心翼翼,断断续续的痒如小刷子般一簇簇挠过脊椎,挠得他心口一片酥麻,再多的羞恼也化成绕指柔的春水了。 下身的触感突然消失,纪桃不解地看向蒋明宇。 只见他擦了擦手,踌躇半天,红着脸道:“水太多了,你能不能停一停?”?纪桃疑惑了几秒,才明白蒋明宇是在说什么,又羞又臊,想直接骂一顿,看他是到底不解风情还是故作姿态。直到发现他不知所措地盯着黏糊糊的指尖,表情只有单纯的困扰和赧然,硬是忍下,凑到他耳边呵气:“你在这里,我忍不住的。” 蒋明宇耳朵烧起来,机械地重复涂抹的动作。眼前这朵肉花嫩红水滑,接触到冰凉的药膏时会微微收缩,昨天它被淋上精液的样子照片般一帧帧在蒋明宇的脑海中闪回,他合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药膏薄荷的气味穿过鼻腔镇定大脑,才得以继续。 纪桃支着胳膊撑起上半身,他全身赤裸,两颗浅粉的乳头在空气中委屈地缩成一团。蒋明宇抿着嘴角给他擦药,比做题时还要专注。昨天蒋明宇身上的衣服从头到尾都穿的一丝不苟,反倒是纪桃,早早脱光,生怕蒋明宇不占他便宜似的放荡,今天也一样。 他不满地伸直发麻的左腿,一不小心蹭到蒋明宇下身,惊讶发现,与他本人表现出的克制不同,这根粗硕的肉棍已经把裤子高高顶起,惊人的热度熨烫着他的脚心。再看,对方似乎全然没有感知到他的触碰,除了耳根微红,神情镇定自若,不为所动。 纪桃脚尖点上蒋明宇的性器,拨弄裤子上的金属拉链。连续两次滑开,他也没恼,转而隔着裤子轻踩,没两下,就看到蒋明宇喉结滚了滚,颈侧肌肉吓人地绷直。 “涂好没有?”纪桃继续着脚上的动作,下身淫水已经流到股沟,药膏全被冲走。 “没。”蒋明宇答,避开充血的私密处,换了另一种味道类似酒精的软膏,涂在腿根的牙印上。 纪桃看他被撩拨成这样还能继续,不同地方细心地更换药物,不高兴地窝进他怀里抱怨,“下面一直流,你给我涂的药都冲掉了。” 蒋明宇的裤子被淫水和药膏蹭脏,他僵着胳膊环上纪桃的腰,“那怎么办。” “别涂了,我下面好痒。”纪桃求道。 “不涂药会发炎,现在已经——”蒋明宇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桃用吻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不会的,等下你再帮我涂一次。”纪桃顺着床沿滑下去,跪坐在地毯上,脚跟垫在屁股底下,挤出丰腴的软肉。 蒋明宇捉摸不透他要干什么,拽着纪桃的胳膊拉他起来:“地上脏。” 纪桃不理,伸手摸上他的裤裆,一口气扯开金属扣和拉链,不由拒绝,莹白的脸颊隔着内裤贴上滚烫的性器。 内裤是纯黑的,蒋明宇被这样鲜明的对比色撞得眼眶发疼,紧紧握住纪桃放在他膝头的手。 “好长。”纪桃舔上去,柔嫩的嘴唇四处蹭吻。 涎液打湿布料,温热的触感直接传递到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蒋明宇连被拽下内裤时都没来得及防备。 “别,别舔,”湿热的软物挨着小腹,蒋明宇不自然地躲避,“不干净的。” 纪桃细白的手指蛇一样绕住他高高翘起的阴茎,圈在手心搓弄,不满抱怨:“你怎么老是这也脏那也脏的?” 蒋明宇说不过他,哑口无言,重复了几遍不行,捂不住纪桃的嘴就去捂自己的裤裆。 纪桃捉着粗长的阴茎,碰了碰涨红的龟头,腺液在指尖牵出丝。他缓缓贴近,柔软的舌舔上龟头,灵巧地吮弄一圈后尝试吞咽,蒋明宇的呼吸骤然粗重,和用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热而紧窒的空间慢慢将他包裹。 纪桃喉咙浅,做不到完全吃下去,一半时就已经噎得不能呼吸,只能生涩而卖力地用舌头讨好。 嘴里的性器是正常干净的腥咸味道。蒋明宇早上应该洗过澡,皮肤上残留着沐浴路清爽的香气。很快他就没有闲暇再去多想,蒋明宇按着他的后脑勺,下身不管不顾地撞向深处,温热的手掌抚摸过他被顶得酸痛的脸颊,游走到胸口,将小而软的胸乳包进手心揉捏。 纪桃被掐得惊叫一声,没控制好力道,牙齿不小心擦过阴茎脆弱的冠沟。 蒋明宇被蜇得一疼,抽出性器,羞辱性地握着被唾液涂得晶亮的柱身,在纪桃潮红的脸颊抹下几道水痕,再重新挤进紧窒的口腔。 突然的进入裹挟着倒流的空气呛进气管,纪桃闷咳不止,眼泪溢出来,气得掐了把蒋明宇的胳膊,反而刺激得他更兴奋地顶撞起来。 囊袋开始收缩,蒋明宇显然已经很在状态。纪桃知道他快到了,手口并用,嘴唇吸嘬着龟棱,不忘撸动外面剩下的部分。 “纪桃。”蒋明宇哑着嗓子,推着他的肩膀后退。 纪桃感觉到阴茎伞盖怒张,青肋兴奋不已地跳动着。他没有立刻吐出,哽着喉咙卖力做了个深喉。 那一下蒋明宇好像真的进入纪桃,周遭的氧气被压榨干净,整个人包裹进一层密不透风的水膜,颧骨覆上一层神经质的红。 等他从射精的快感中抽离,眼前是纪桃,污秽的体液星星点点地落在他的脸颊和锁骨,气味腥膻冲鼻。 蒋明宇喘息粗重,庆幸地想,还好没弄到纪桃的嘴里。他吻了吻他,起身去拿纸巾。 回过头,只见纪桃抹过胸口的白浊,品尝美味似的,把沾着精液的手指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咂吸。 第二十六章 明天就是运动会,高二的学生早就无心听课,闹哄哄不安宁,不少有项目的学生打着去操场训练的旗号,翻墙跑到校外去买零食,政教处的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七班英语课上到一半,几个男生起哄让老师少布置点作业,老师看在周测成绩不错的面子上爽快答应,学生浮躁听不进去,她索性不讲了,直接留下半节课时间给他们写卷子。 趁老师回办公室,李宪宗冲后面丢了个纸条,他想和蒋明宇换位置,最后一排玩手机比较隐蔽。 蒋明宇看了眼前面,纪桃在埋头做题,专注又端正,破天荒答应——他往常嫌麻烦,连纸条都不带回的。李宪宗感动得无以复加,再三表示明天运动会他就是蒋明宇一个人的啦啦队。 “千万别。”蒋明宇生怕回绝得不够强硬果断,给李宪宗留下余地。 “太无情了。”李宪宗得了便宜卖乖,继续耍嘴皮子,蒋明宇笑笑,拿着卷子换了位置。 于珊注意到后排的动静,戳了戳纪桃的胳膊,小声嘟囔,蒋明宇怎么和李宪宗换位置了。 “换了?”纪桃说着,回头看过去,蒋明宇也在看他。视线相撞,他飞快坐正,压下嘴角的笑,“可能是方便躲着老师玩手机。”?“李宪宗就不能学学习?我好歹还挣扎一下,多亏咱们组有你和蒋明宇,平均分才没那么惨。” “那你平时多督促他。”纪桃随口一答,余光却看见于珊红了脸。 “谁想管他!”于珊咬着笔头,对着卷子瞪眼。 纪桃会心一笑,没再逗她,低头继续写题,想快点完成作业,晚上也能多点时间和蒋明宇聊天。 谁知还没写几个字,后方飞来一个小纸团,正巧砸在面前,纪桃纳闷地展开查看。铁画银钩的笔体,是蒋明宇写的,上面就两个字,伸手。 他以为蒋明宇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手心朝上向后送去,谁知半天没得到回应。他恰好卡在完形填空的一问上,敲了敲蒋明宇的课桌催促,半握成拳的手突然被包进温暖干燥的掌心。 蒋明宇牵住了他。 还在教室,有监控,纪桃没想到他这样大胆,脸上腾地热起来,张皇失措,用了很大力气也没有甩开,蒋明宇越握越紧,挣动之下,身前的桌子被不小心撞到,与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动静大到全班都投来关注的目光。 纪桃面红耳赤,捂着撞痛的肋骨投降,手垂在课桌下,蒋明宇紧紧牵着,得寸进尺地在他的手心里挠了挠。 / 上周六,纪桃给口交,蒋明宇脑子一热,羞答答地问起,要不要在一起。 纪桃不明白,以为昨天就算是确定关系了,回道,我们现在不是么。 蒋明宇坐直,忐忑不安地说,能不能先把手机里其他人删掉,他没办法接受。 纪桃更想不通了,什么时候还有过其他人,他把手机丢给蒋明宇看:“哪有别人。” 蒋明宇接下手机,直到屏幕自动熄灭,询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纪桃的耳垂。 “你的手机号是我朋友给的,叫韩其颂,你应该认识。”这是事实。 “我认识,但我不知道是他给你的。”蒋明宇没想到手机号是真的误会,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脸又红起来,“李宪宗之前把我的手机号给了你们学校的一个男生,我还以为他是替你要的。” “不是。不过没有提前征求你的同意是韩其颂的不对,你不要不高兴。”纪桃猫一样到处蹭蒋明宇。他只套了件t恤,领子滑到一边,路出半个瘦削的肩,底下空荡荡的,阴茎软垂在腿间。 “没那么容易生气。”蒋明宇又看到那颗小痣,“你们是朋友?很熟?”他开始介意李宪宗那句,韩其颂长得也不错。 “是父母很熟,所以从小就认识了。” “噢。”蒋明宇点头,心里不太舒服,如鲠在喉。 “还说没生气。”纪桃凑过去抱着蒋明宇的腰,不给面子地戳穿事实,“就是生气了。” “没生气。”蒋明宇反驳道,不想承认自己的小气。 “没生气最好,”纪桃故意,“那下次咱们三个可以一起约饭。” 蒋明宇睁大了眼,目光委屈而震惊,无声地诘问。 “行不行,”纪桃像计谋得逞的狐狸,追着问,“正好周末,明天怎么样?” 蒋明宇闷闷不乐,知道他是故意逗着玩,拒绝就输了,索性堵住纪桃的嘴,舌头滑入,吸出很大的水声。 纪桃下面又变得水滑。蒋明宇并拢食指和中指,破开软白合拢的肉唇,准确找到顶端埋得很深的那一点,压在手指下揉碾,淫液和化开的药膏湿湿流了他一手。 纪桃爽得软成一滩水,讨好地亲上蒋明宇的喉结:“慢一些…” “还带不带韩其颂?”蒋明宇反问,手上动作愈发强势,色情地吮上纪桃浅红硬起的奶头,顽劣戳弄着敏感的乳孔。 “不带,不带了…”纪桃几近失语,只能摇头。 第二十七章 十多年来,韩其颂对当下生活一直十分满意。他性格仗义,长相不错,不缺朋友,也不缺女朋友。家里对他成绩没什么要求,正备考语言,着手准备出国读大学的事宜,方方面面没什么问题,人生惬意。 要说最近怎么突然多了点烦恼,事情要从上周六说起。 他和发小纪桃从出生就认识,将近十八年过去,两人感情一直不错,高中没分到同一个学校,周末也时不时碰头约饭,偶尔泡吧蹦迪。 前两天晚上八点多,韩其颂心血来潮,给纪桃发消息,问他去不去NASA。 纪桃最近不知道怎么抽风,突然开始戒烟,问起原因,就敷衍说在尝试遵守校规,再多问也这么应付,韩其颂气得发语音破口大骂,让他别他妈装了。纪桃直接不理他。 这次倒是理了。 “去NASA?我又不喝酒。”三度的鸡尾酒纪桃两口下去就脸红。?“我知道,不是好久没去了。” “那你去。” “你陪我呗??。” “我就不去了。不过你可以开个视频,我云陪你蹦。 ” “到底咋了?”韩其颂大惊失色,“别吓我了行吗?” “没有,就是谈恋爱了,所以没空。你玩得开心。” “卧槽?” “谁啊?” “别走啊!”?“人呢?!靠。”?韩其颂气闷,也想谈恋爱,翻列表找出一个加了有一阵但还没聊过天的学妹。 “在么?” “‘ny’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她的朋友。” / 周四。 下午就是运动会,韩其颂实在憋不住,揣着烟撒丫子跑到楼下去找蒋明宇。 在门口一看,老师在讲台上,直接招手不合适,还好各班班主任都在级部办公室开会,他大剌剌掏出手机,给蒋明宇发消息。 “朋友,出来玩?” “?” “抽烟啊哥,好几天没见了,想我没?”韩其颂熟练地猜出问号的意思。 “别跟我装熟,不抽。” “我们不是彼此的唯一吗???” 蒋明宇没回复。 “戒烟了?”韩其颂发。 “没戒,不方便。” “不方便?”他追问到底。?“谈恋爱了,所以不方便。” “不是吧哥???”一周之内发小好友双双脱单,韩其颂差点摔了手机。 “嗯。”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为什么谈恋爱会不方便抽烟?”他茫然。?“对。接吻不方便。” / 下午就是运动会,上完第二节课,各班开始打扫教室装饰班旗,做最后的准备。 蒋明宇从图书角翻出一沓往期的二十一世纪英语报,和同学换了任务,去帮纪桃擦窗户。 纪桃打水回来,看见蒋明宇拎着一块灰扑扑的抹布,站在窗户底下左顾右盼,看到自己后,游离的目光有了定所,微不可察地提起嘴角。 “我和于珊换的。”他解释。 “那你擦走廊那一面,我擦教室里这一面?这样快一些。”纪桃轻轻蹭了蹭蒋明宇的手背。 蒋明宇本意是想帮纪桃擦他够不到的高处,现在看他已经打湿抹布,踮着脚去摘窗户上贴的纸花,完全不需要帮忙,有点失落,但还是答应下来,“好。” 纪桃埋头干活。他擦窗户的动作很生疏,东一下西一下,力气出了不少,结果不尽人意,留下一串显眼的擦拭水渍,玻璃还是蒙蒙,积着大片的灰尘。 蒋明宇只见纪桃眉心拧出一个纠结的旋,努力在做清扫,但窗户显然没有变得更干净。 “这边只差最后一遍,要不换一下?”他看不下去,提议道。 “不用,我可以。”纪桃直接拒绝。 “你太慢了,”蒋明宇无奈,纪桃是很少需要或接受别人帮助的那种人,“我帮你。”他迅速将自己这一面擦得干净透亮,绕到纪桃那侧。 纪桃没再推拒,讪讪把抹布递了过去。 “从左到右,或从上到下,分区。”蒋明宇演示,纪桃坐在一旁的课桌上,手背撑在脸下,神情专注。 “你这里沾了灰。”纪桃的手指极快地在虚空中指了一下,蒋明宇没捕捉到他点的位置,茫然地反问。 “这里。”纪桃凑近,像要附到耳边说悄悄话,然后探出湿软的舌尖,在蒋明宇因他突然靠近而涨红的耳垂上,飞快地舔了一下。 / 纪桃匆匆跑到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他和蒋明宇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腻了一上午,运动会开幕式结束了才迟迟离开宿舍找班级汇合,到了操场,两人才发现他们除了手机,什么东西都没带。 一千米的项目比较靠前,不确定去教务处搬水的同学能否及时回来,纪桃担心蒋明宇跑完后口渴,索性跑去买了瓶。广播开始通知参加一千米的同学去检录。他站在看台下寻找蒋明宇,被别人叫住。 “纪桃,现在有空吗?”是高三的学长李骁,他是今天的广播站的播音员。 “学长,”纪桃冲他礼貌地笑笑,“怎么了?” “学生会现在缺人手,各班的稿件只有我一个人统计,能来帮个忙吗?”李骁戴了副银丝眼镜,笑起来文质彬彬。 纪桃迟疑着想拒绝,看到蒋明宇和李宪宗正结伴去检录,送水已经来不及。 “纪桃?去吗?我一会儿多读点你们班的稿件,加班级分的。” “好,学长能等我一分钟吗?” 纪桃得到首肯之后匆匆往七班的休息区跑,随手揪了个关系还不错同学,“王启征,一会蒋明宇回来了,能帮我把这瓶水给他吗?” “怎么你也给蒋哥送水?” “刚刚买的,送水的很多吗?”纪桃知道蒋明宇受女生欢迎,倒也不吃味。 “不止,刚刚有个外班的女生拿走了蒋明宇的外套,咱们不会有嫂子了吧?”王启征嘻嘻哈哈地八卦。 “可能吧。”纪桃再次嘱托他记得在蒋明宇回来后把水给他。 “放心,忘不了!”?“谢谢啊,一会请你喝汽水。”纪桃这才离开。 / “蒋明宇,检录了,”李宪宗催促道,“再不去来不及热身了。” 蒋明宇收回蜡在看台下方的目光,脱了校服外套搭在观众席的空座位上:“就来。” / 随着发令枪响,十几名参赛选手如离弦箭般射出。 蒋明宇有晨跑的习惯,1000米对他来说完全不吃力。前面遥遥领先的是李宪宗和另一个体育生,蒋明宇不打算和他们争,按目前的速度保持,第三名应该没问题。 操场外人声鼎沸,他走神了一秒,那些加油的声音里会有纪桃吗?没想完就先不好意思了,步伐也跟着凌乱,他飞快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专注于脚下。 一千米说长也短,快的不到三分钟就能 跑完。前方传来喝彩声,汗水蒙上眼睛,依稀听到一群人在齐声喊李宪宗的名字,蒋明宇莫名就被点燃,留有余力的步伐骤然加紧,全力往终点冲刺。 那个体育生在离他不到不到五米远的地方,蒋明宇从跑道内侧超了他。 “蒋明宇——!”?“第二名!”先到达的李宪宗还喘着粗气,搭上蒋明宇的肩膀,用力在他背上拍了拍。 紧随其后的体育生也到了终点,撩起下摆擦汗,笑得爽朗:“不错啊,没想到最后被反超了,我叫程兆,高二艺体部的,交个朋友?”说着伸出拳头,和蒋明宇碰了一下。 “蒋明宇。怎么没全力跑?”蒋明宇问,对方呼吸还算平稳,明显是没有全力以赴。 男生咧嘴,“一会有四百米。” 几个男生拊掌加油。 出了跑道,有女生上前送水,蒋明宇举目四望,没找到想见的人。 “蒋明宇,要不要穿上外套?小心着凉。”娇滴滴的声音,低头一看,是六班的梁婉。 她故意拿了他的外套。蒋明宇接过搭在肩上,皱着眉,神情有些不耐烦。李宪宗眼尖,不想给女孩难堪,连忙打圆场:“刚跑完,还出着汗呢。” “借过。”他勉强保持礼貌,拨开挡在身前的梁婉,终于看到纪桃,就坐在不远处的遮阳篷下,和对面他不认识的男生说话。“我去洗把脸。” “好,那我先回班了。”李宪宗道。 “嗯。”蒋明宇快步往洗手间方向走,把几个女生远远甩在身后,回身扫了眼纪桃,对方根本没注意到这边,从地下的纸箱拿出两瓶水,笑着递给坐在对面的男生。 他怏怏不乐地想,我根本不渴,我讨厌喝水。 第二十八章 “学长,一部的投稿全部在这里,我用别针隔开班级了。”纪桃在播报栏上瞄了一眼,李宪宗第一,蒋明宇第二。 “好的,麻烦你了,你们班投了多少?”李骁问道。 “五十多份。”纪桃回答,他昨晚提前写好十份,完成了班长分配的份额。 “这么多?”李骁有些讶异,接过纪桃手里的稿件,下巴冲着地上粉红的纸箱点了点,“喝水吗?学生会几个女生非要买的,依云,不喝白不喝。” 纪桃没和他客气,从箱子里掂出圆滚滚印着雪宝的两瓶矿泉水,递过去其中一只给李骁:“学长,那我先走了。” “好,今天谢谢你了。加个微信吗?请你吃饭。”?“真请假请?”纪桃笑问,余光瞥见蒋明宇像是要回教学楼,“手机没在身上,回头碰上再加?” “也行。回头见,可以去高三十二班找我玩!” 纪桃说了再见,快步往蒋明宇的方向追过去。 / 蒋明宇走路步子大,纪桃跟得吃力,疑惑他不去休息区,来空教学楼做什么。 一路上到顶层,蒋明宇进了卫生间。纪桃连爬五楼,背上出了层薄汗,撑着膝盖喘气。还没缓过来,听见吱呀一声响,蒋明宇出来了,拧开水池的龙头洗手,他下意识闪躲,藏进隔壁空教室。 五层的教学楼全部未启用。灰尘扑簌簌地从活页门的缝隙里往外涌,纪桃连打了三个喷嚏,贴着门站定,留意外面的动静。 过了几分钟,没有脚步声靠近,他以为蒋明宇已经走远,推开门,才探出头,猛然看到对方就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对面,倚着走廊围栏,手里是刚刚纪桃落下的那瓶矿泉水,相比之下颇有点气定神闲的意思。 “跟着我?”蒋明宇把水递给纪桃。 “跟,跟谁?没吧,”纪桃窘迫回避,“水是给你拿的,你喝就行。” 蒋明宇定定看着他,漆黑的瞳仁深沉平静。 “我看到你是第二名了。”纪桃软绵绵地倒在蒋明宇身上,把自己的手指挤进对方的指缝里,“好厉害——”?这句话还没说完,蒋明宇突然擒上他的肩膀,没头没脑地压过来,不带一点缓冲。他踉跄着倒退两步,身后的教室门被撞开,两人齐齐跌坐在积了层尘土的瓷砖上。 纪桃撞到尾椎骨,又被灰尘呛得直咳,没来得及反应,嘴上一疼。 唇舌裹挟着热意席卷过齿列牙关,蒋明宇钳着纪桃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撕咬般吸他的唇瓣,纪桃喘不上气,呜呜求饶,一不小心咬到蒋明宇肆意扫荡的舌尖。 蒋明宇被刺得一疼,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他蹙眉退出,咬了口纪桃的耳垂。 “疼,”纪桃多事得很,“先关门。”?蒋明宇起身关门落锁。纪桃被吻得神智不清,靠着身后的讲台瘫软在地板上。蒋明宇怕他介意嘴里的血腥气,捡起滚到一旁课桌下的矿泉水,拧开了塞给纪桃,看他小金鱼一样鼓着脸颊吞咽。 纪桃喝了两口,把矿泉水递给蒋明宇喝。对方没接,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手掌拢着后颈向自己拉进,不由分说地,又噙上嘴唇。 纪桃下意识张嘴,冰凉的液体滑过口腔,未来得及吞咽的那部分顺着嘴角淌下,含混道,“该回去了,纪检部要点人数的。” “请假了。”蒋明宇追着那滴自嘴角溢出的水珠,亲吻下行至颈部。 纪桃还想说话,蒋明宇唇舌固执地拦阻他的拒绝。他托着纪桃的臀部,让他坐在两人身后的讲台上,手指急不可耐地探进纪桃的衬衣里,揉过他后腰细腻的皮肤。 “你是故意跑到五层来的?”纪桃费力推开半压在他身上的蒋明宇。在方才缠绵的亲吻中,他的眼角晕上鲜润的桃粉。?“楼下就看到你了。在广播站。”纪桃誓要问清楚,蒋明宇几次凑近都被推开。 “是。抱一下。”蒋明宇不高兴。 “刚刚学长喊我帮忙整理广播材料,是之前竞选学生会的时候认识的。”纪桃伸腿盘上蒋明宇的腰,勾着他的脖子好让距离再拉近一些。 “嗯。”纪桃愿意解释,蒋明宇就不再介意,专心致志接吻,手指在对方软而小的胸乳间逗留。 “领奖…”纪桃微微喘着气,翻出手机看时间,指尖出了汗,指纹解锁几次都不成功。 “李宪宗会帮忙。”蒋明宇夺过纪桃的手机藏进自己的口袋。接吻无异于饮鸩止渴,他把头埋在纪桃的肩窝,乞求许可,“可以吗?在这里。” “我说不可以,你能停下吗?”纪桃被他摸得动情,眼神艳得锋利,又有些挑逗的味道在里面。 蒋明宇沉默地分开纪桃的腿,摸上女阴所在的位置,他并不专心抚慰,手上动作有一搭没一搭,隔靴搔痒似的落不到实处。 纪桃下身泛起湿痒,像被打翻的蜜罐,他舔了舔蒋明宇的嘴唇,吻从嘴角落到耳垂,边舔边呵气。 皮肤下被点起一簇簇火苗,滚烫麻涨,蒋明宇败阵,撒娇的小狗一样用头撞了下纪桃的肩,情急,又不太敢问,直接拽过他细手的手腕覆上自己硬热的下体,没羞没臊地顶。他半眯着因睫毛浓密而显得毛茸茸的眼睛,用缱绻的目光亲吻纪桃,无论如何也看不够。 纪桃在他的眼睛里要化成水,默许他莽撞的动作,拽下裤子,顺便把鞋也甩脱,翘腿去踩蒋明宇的下体。 “先别坐。”蒋明宇从地上捡起外套,仔细展平叠整,垫在桌子上。 “就你讲究。”纪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泛起奇怪的甜蜜。挑开蒋明宇运动裤上的系带,他生疏而大胆地套弄手下粗长狰狞的性器。 “拿出来。”蒋明宇的嗓子在情欲里滚过,沙哑而低沉,挠得纪桃心痒。 没得到回应,他扯开纪桃的校服扣子,舔吻他白得发光的胸口,讨好地重复一遍:“帮我拿出来,行不行?”他的动作不太细致,一半肩带被剐下,半吊不吊地挂在臂弯。 纪桃三下五除二替蒋明宇把裤子褪下。粉褐色的粗硕肉棍自内裤弹出,坠在底下的囊袋沉甸饱满,龟头被前列腺液打湿,整根阴茎直直挺立,冒着股腥膻的热气。他圈着他的阴茎,自下而上卖力地给他撸动着。 十几下下来两人皆不餍足。纪桃的小穴热涨,没节律地收缩着,挤出甜腻的汁水,内裤包不住,淌到腿根,弄湿了身下垫着的校服。 蒋明宇渴盼地看过那片水光,喉结咕嘟滚了滚。他的手不自觉摸上去,甚至没闲暇扯开内裤,直接顺着被淫水泡透的边沿探入,揉他滑嫩的阴唇,又犹嫌不足,粗鲁地把内裤扯到一边,让整个阴穴暴路在空气中。 纪桃挪着屁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头昏脑胀地,握住蒋明宇的阴茎往穴里送。 蒋明宇跟着晕了头,挺腰迎合纪桃的动作,肉干着这只被腺液和精絮蹭得污秽的手。直到碰到那口比蚌肉还要软嫩的粉穴,不同寻常的触感蛛丝般沿着相触的地方蔓延爬升,他像被一记重拳迎面招呼,血液倒流,猛地清醒。 “不行,”蒋明宇攥住纪桃的手腕。他在这种事上表现出异常的固 执,神情冷静得不同寻常,“没套,不卫生,也不安全。” 纪桃胸口脸颊弥漫着潮红,穴道里的痒意让他烦躁不堪,“你有病?再说了,又不是不能吃药。” “应该没有。”蒋明宇局促不安地在裤子上抹了抹汗湿的掌心,想亲纪桃,被对方冷冷躲开,“吃药对身体不好。” “我好得很,”纪桃没绷住表情,恨铁不成钢地抱着蒋明宇撒泼,“我就想不好一次,这么难?” “不可以。”蒋明宇毫不让步。 纪桃看他,蒋明宇绷着脸,表情严肃得可爱,他再忍不住笑,倒在蒋明宇臂间妥协地吻他:“不进就不进吧。” 凝滞的空气再次流动。纪桃摆动着腰肢在身下火热的肉刃上来回磨蹭自己被淫液泡透的阴户 蒋明宇把着阴茎拍击那朵软嫩的肉花,体液四溅,流了满手,柱身饱蘸水液,青肋凸起,伞头热胀,他飞快地顶蹭搓弄着那道淫靡流水的缝隙,再无法忍耐,精液浇在被磨得红嫩的穴口。 / “梁婉,走啦。”闺蜜过来拉梁婉的手,“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梁婉收回目光,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疑虑:“纪桃,是叫这个吧?他穿的校服…” 闺蜜看过去:“怎么大这么多,别人的吧?哎,梁婉,蒋明宇!”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走向纪桃,纪桃应该是在等他,看见男生,面上多了点笑,很亲昵地凑上去。 正当梁婉以为以蒋明宇的性格一定会躲开,只见男生把臂弯里搭着的衣物换到另一只手,稳稳接住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倒的纪桃。 第二十九章 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很快过去,七班第三名,领了五百元的奖金。 “吃什么好?烧烤?海底捞?”四十多个学生聚在教室里商量晚上去哪庆祝。下周就是期中,算是考前的放松。 班主任在教室门口晃过,听完课代表汇总的作业量,没再强调纪律,让他们玩得开心,也别忘记学习。 “老师你放心!”全班倒数第一的李宪宗拍着膀子给班主任承诺,“我好好复习了!” “不用有压力,认真准备,好好发挥。这次运动会还要谢谢你给咱们班争光。”班主任鼓励他,暑假李宪宗就要去参加省里的田径集训队,他已经打算转体育生,争取这次考个国家二级田径运动员的证,高考也方便走自主单招。 李宪宗被老师感谢,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应该的。 最后决定吃自助餐,光奖金不够,又额外凑了将近四千块钱,在app里订好,四十多个人挤着地铁去了市中的旋转餐厅。 正值高峰期,七班人多,大部分人都被挤下来等下一趟。纪桃排得靠前,上了第一辆,一时没找到蒋明宇,站在车厢中间东倒西歪,被一双手捞着腰护进怀里。 “他们说晚上去Club,去吗?”人足够多,纪桃不用担心会被同学看到,抱着蒋明宇问他意见。 “都行。”蒋明宇对聚会一向无所谓,安排哪去哪,蹦迪喝酒他都不忌。 “有成年的吗?不然也进不去。” “咱们人多,没那么严,已经定好卡座了。”?“那行,低消多少?”纪桃口快,忘记蒋明宇还不知道他也没那么“好学生”这件事。幸好对方没有察觉,垂眼打字询问。 “说是明天再算,”蒋明宇直接读了对面的消息,“今晚只管玩就行。” “好。”纪桃答应下来,他嗅到蒋明宇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 两人离得太近,车厢摇晃,难免有摩擦碰撞。开始纪桃还能假装没有察觉,直到蒋明宇下面翘得越来越高,直愣愣地戳着他的小腹,顶弄出一片酸软,下身又有涨潮泛滥的趋势。他红着脸尴尬地戳了戳蒋明宇,让他冷静一点。 蒋明宇面对纪桃就不存在自制力这个说法,拉高口罩,摘下帽子遮掩勃起的下体,主动站远,数着指示灯的点数放空。 “还有两站。”纪桃开口,想聊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嗯。”蒋明宇低头,不可避免地看到纪桃粉红的耳廓,白皙的后颈。 他上前一步,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纪桃,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他揉碎在怀里,“抱一会,一会就好了。”?纪桃默许,顺从地抬起手,借由外套的遮掩回抱对方。 “小伙子,实验的?”洪亮的嗓音灌进耳朵里,纪桃身上穿着实验的校服,连忙松开手,往声音方向看去,是位矍铄的老人。 “对,您好。”纪桃笑得礼貌,藏在身后的手摇了摇蒋明宇的胳膊暗示他别垮起个批脸。 车厢左摇右晃,老人不用扶,马步扎得稳稳当当,“我就住在实验旁边,这两天运动会?好热闹!” 看样子是要聊下去了,纪桃暗暗叹气,和老人应酬,到站才挥手作别。 “好好学习,加油。”老师最后嘱托。 纪桃谢过,祝他身体康健。 一番打岔,蒋明宇早软了,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和老人聊天时还算礼貌,老老实实不乱动,下地铁后一声不吭就把纪桃拽进公共卫生间,也不管旁人目光。 纪桃有心哄他,随他去,动作里还有点纵容和勾引的意思,被压在隔间的墙壁上唇舌交缠许久。蒋明宇的手机响了三四遍,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嗯,已经到了,知道地方,二维码发我一下。”蒋明宇直接要了用餐券的电子码,说他们两人要迟到一阵,边说边捏着纪桃软绵绵的掌心玩他的手指。 “别让他们等啊。”纪桃不满地锤蒋明宇的肩膀,他的嘴唇被吮得微微红肿,像是吃多了辣椒。 “嗯。”蒋明宇嘴上乖乖应他,自以为不明显地一点点往外抽纪桃掖在裤腰的衬衣下摆。 “别,校服弄皱了不好看。”纪桃拨开他的手,踮脚含住他的下嘴唇,安抚地吮弄,“该走了。” “不亲了。”蒋明宇比较有自知之明,再亲下去饭也不用吃了,闷闷不乐,“我去洗把脸。” 纪桃被可爱到,埋着头笑,趁他洗完脸,又凑上去,偷亲了一口他沾着水珠的浓密睫毛。 / 到餐厅时天色已晚,大部分同学都到了,早就把盘子堆得冒尖,生怕吃不回本。 纪桃喜欢这里的提拉米苏,吃完了一份还想拿,被蒋明宇按住:“吃太多甜食影响视力。”这是记着前两天纪桃无意和他说了一句自己有点近视。 “又不是影响智力,我平时吃的很少。”纪桃馋得吮勺子。 “吃虾吗,虾青素对眼睛好。”蒋明宇殷殷给他夹来一只虾。 “你微信公众号看多了吧。”纪桃吐舌头,动作利索地给虾掐头去尾,将一整只晶莹鲜嫩的虾仁从壳里脱出来,?回蒋明宇盘子里,“给你吃,我不爱吃海鲜。” 蒋明宇兴高采烈地吃了纪桃剥的虾仁,又去端来一份提拉米苏:“那好吧,你不要吃太多,一人一半,行吗?” / 旁边的男生聊嗨了想开酒,碍于女生在没好意思点,自觉离场去了隔壁future。 十多个人大部分都穿着校服,就拼了靠边的卡座,趁人还不是很多,要了薯条炸鸡一堆吃的,美其名曰吃饱了才有力气聊。 纪桃晚饭只逮着甜品吃,现在又饿了,点了份浇青椒肉丝码的汤粉,在五光十色的disco球底下安逸嗦粉。 陆陆续续来了人,着装火辣的年轻女孩居多。 “机会来了。”李宪宗摩拳擦掌,“以前没来过future,没想到这儿男女比例这么离谱。” “少猥琐了你,”徐亦心在旁边吐槽,“先把校服换了再说吧。” “穿校服我也能所向披靡。”李宪宗把外套一甩,拉着王启征往舞池走。 不一会王启征就先回来了。 “不大成功。”他往舞池中央一指,李宪宗个头高,比较显眼,对面站着个穿灰绿色格子短上衣的女孩,留着刘海儿,不太能看清脸,但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种女生应该很难搞,”纪桃没喝酒,在气氛渲染下也大胆起来,他没撩过女孩,但在韩其颂和以前几个朋友的耳濡目染下,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看她打扮,我估计就是单纯来玩。长得很好看,肯定不缺人追。” 几个男生噢噢起哄,让纪桃上去搭讪试试。 纪桃根本不会,也觉得这样讨论女孩不太尊重,像出轨的渣男不敢去看蒋明宇现在的脸色,再三推拒:“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根本没上过手。” “那你多教我们几招!!我去亲身实践!”徐亦心求他,眼珠子简直长在舞池里了。 纪桃被逗得乐不可支,但确实不会,攥了 攥蒋明宇的手以示清白,正想该如何逃过一劫,就看见李宪宗带着女孩往这边走。 “不是吧,纪桃你说的不准啊。”一众男生目瞪口呆,酸得直跺脚,恨自己刚刚不够大胆。 “这是Yilia,自己一个人,就当交个朋友。”李宪宗说这话表情有些无奈,几番眼神交流下来,几人才明白这个女孩是来蹭座的,讪讪不太想搭理,出于礼貌还是让开了位置给女孩坐。 “怎么带回来的?”几个男生互相使颜色。 “她说她一个人,问能不能和我一起。”李宪宗差点没翻白眼,“刚刚还叫我多做题,现在知道咱们是卡座,立马就跟过来了。”?来了外人,蒋明宇想走,在暗处牵起纪桃的手,道,“我去趟卫生间。” 纪桃也跟着起身,突然看到Yilia也站起来。 “我也去。”刚刚把目光放在舞池里的Yilia冲蒋明宇路出个很甜的笑。她一直留意蒋明宇,男孩五官俊朗得几乎锋利,看起来冷漠疏离,偏偏举止得当,温柔有礼,这种反差很难不让人心动,“我叫尹路,一起吗?” 几人脸色渐沉,对他们用矫揉造作的英文名,到蒋明宇这儿就成了真实姓名,是直接驳其他人的面子,也让蒋明宇不好看。 李宪宗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直接开口:“刚刚不是还嫌我们高中生呢?”?尹路根本不理他,用让人动摇的眼神,乞求地看着蒋明宇。 纪桃在一旁看着,一直没插话。 “抱歉,我不去了。”蒋明宇直接拒绝对方。 尹路悻悻笑笑,还想再坐回去。几个男生突然前所未有的默契,手拉着手屁股把宽敞的座位填得满满当当,任女孩尴尬地矗着,他们一动不动,不赶人但也不让座。 两分钟后,尹路自动离开,临走前愤愤用目光把他们剜了个遍。 几个男生看着她气得连舞池都不回了,直接推门走人,乐得不行,赶紧叫了经理开酒庆祝。 / 十一点多气氛彻底点燃,烟雾弹和气氛纸齐上阵,来玩的人下饺子一样把自己丢进舞池。 卡座里就剩纪桃和蒋明宇两人,谁都没提走的事,趁无人注意,大胆地牵着手。 纪桃先坐不住了:“刚刚那个女孩是想约你。” 斑驳陆离的灯光带来晕眩感,纪桃说话时的气流吹拂过蒋明宇颈侧,他挺直背,放着纪桃腰部的胳膊收紧。 纪桃滑下沙发,在外人看来是在捡东西,借着靠背遮挡,把下巴搁在蒋明宇的膝头,挑着眼睛看他。 还在公共场合,蒋明宇生硬地俯低,遮掩异样。 “躲什么?”纪桃撑着胳膊,坐到蒋明宇的腿上。 “你…”蒋明宇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怎么钓女生,不知如何开口,半天没憋出个屁。 “我以前经常去酒吧,都是和关系很好的朋友。”纪桃抢先交代清楚,“我不乱来的。” “哦。”蒋明宇应了一声,像被戳破的气球。他的所有情绪都能轻而易举的被纪桃照顾到,这反而让他有种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纪桃见蒋明宇没有其他反应,忐忑地咬了咬嘴唇,吻上蒋明宇,用最直白的方法表达爱意。 “人太多。”蒋明宇侧脸闪躲。 纪桃环顾四周,自觉没人注意,闭眼撞上蒋明宇的嘴唇,撬开他的牙关,含糊道:“管他们呢。”却又细心矮身,怕他觉得被看见不舒服。 纪桃的吻向来直白而热辣,驾轻就熟地勾着蒋明宇的舌头纠缠。 蒋明宇脸上的红晕在变幻莫测的彩光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屏住呼吸,紧张得眼神发飘,手上一阵慌乱,举起又放下,不知该去挡纪桃的校服还是挡他的脸。 “我不怕别人看见。”纪桃不满于他的畏缩,推开蒋明宇,扬起的脸上残余一片艳色,白皙的脸颊在五光十色的射灯下像镀彩的银箔,他吮了吮下唇,抿走那些晶亮的唾液,“你呢?”?蒋明宇被这样艳丽的神色震慑,那种不屑的目光更是把他鞭笞得浑身发痒,他几乎是急不可待地扣着纪桃的后脑勺回吻,“对不起。” 纪桃的舌尖从蒋明宇的颈侧滑行至喉结,灵巧地扫过那些敏感的区域,最后来到锁骨处,尖牙叮出一对牙印。 蒋明宇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渴求地喘息了一声,亲了亲纪桃的耳垂缓解心头痒意,遮遮掩掩地捧着纪桃的脸,怕别人窥去这抹颜色。 “去我家,行吗?没人的。”蒋明宇半是乞求。?纪桃像是没听清。 “去吧,去吧。”蒋明宇昂扬的下体似乎更有说服力,纪桃伏在他身上,他克制不住地隔着裤子顶弄。 只见纪桃放荡地把手伸进衣摆,像是要玩自己的乳头,还能一心两用,同时和蒋明宇交换着唾液。大概过了几十秒,纪桃咬着嘴唇,说不清是轻佻还是羞涩地冲蒋明宇笑笑,手拿出来,指尖挑着一团半透明的布料,直接往他身上丢去。 蒋明宇一时发懵,手忙脚乱地捡,拎起来,那团柔软的丝缎水银一样在他手里淌开,是纪桃的内衣。 第三十章 “已经准备好了?”纪桃看着手里的小盒,问刚从浴室出来,正举着毛巾擦头发的蒋明宇。 蒋明宇一眼看清他手里尚未拆封的深红色纸盒,脸上被点着般火热,支吾着说是提前买回来是想了解下该怎么用,眼看纪桃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他慌不择路,砰地摔上门,躲回卫生间。 纪桃也紧张,手心出汗,女穴动情热涨,走路时有摩擦,流的水又把内裤打湿。他丢了盒子贴在浴室前喊门:“蒋明宇?” 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纪桃旋开门把手,透过半掩的门缝查看浴室里的情况。 推开门,明亮柔黄的灯光像有温度,暖融融的,鎏金般镀满整个浴室。探头一看,蒋明宇坐在内间的马桶盖上,绷着脸,不看他一眼。 “我洗个澡,你先出去一下?”纪桃边往里走,边褪掉裤子,丢进门口的编藤篮,瘦削的上身单挂着一件衬衣蔽体,光着脚,玉珠似的脚趾被地板冰得微微蜷缩。他越过蒋明宇,探身旋开莲蓬头,试着出水的温度。 衬衣被臀部顶起弧度,再往下就是…蒋明宇偷瞄他。 “干嘛——”纪桃被蒋明宇拽倒在他怀里。 始作俑者垂着一双小狗似的眼睛办无辜,噙上他的嘴,舌头无需邀请就自发地滑进温热的口腔。 “这是我家,我不出去。”蒋明宇扯他的衣襟,接连崩掉两颗扣子,被纪桃打了手背,才乖乖缩手,一颗一颗给他解,“你又发浪。” “没有。”纪桃面无表情,挣脱蒋明宇的怀抱,踢开地上堆的浴巾翻找扣子,“我就两件,你弄坏了让我怎么换洗?” “我的给你。”蒋明宇也跟着站起来,把纪桃按在墙上,细细地啄吻他的脸颊。 后腰的硬物烧红的烙铁似的顶着,滑腻的舌面相接,纪桃脸上滚烫,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沿嘴角下流,色情地蹭满脸颊。 “我要洗澡。”他费力推开压在身上的蒋明宇,对方尚未从刚才那个热辣的吻中完全抽离,扣着纪桃的后脑勺,又要贴近。 “我一身酒味。”纪桃揩了揩被涂得水亮的唇,反手捂着嘴,隔开蒋明宇的吻。 蒋明宇固执道,“不脏。” “等一等嘛。”出了汗,纪桃背上黏腻难受,见蒋明宇长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他松开衣领,微鼓的胸乳从领口探出,娇嫩的乳头因略低的温度,缩成浅粉的一团。 蒋明宇目不转睛地看着纪桃没什么章法但足够放荡地揉弄自己的乳尖。 “想摸吗?” 蒋明宇甚至无暇隐藏自己吞咽的动作,默默点头,俯身就要咬。 纪桃轻飘飘闪开,白皙的身体光影般从衣襟间闪过,他搡着蒋明宇的肩,诱哄道,“出去等我?” 雾白的磨砂玻璃门合上,水声渐响。 /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蒋明宇蹲守在门口,听见身后门开了,没敢回头。 “不用。”纪桃从后方抱住他。 蒋明宇僵立,柔软的手指滑过他腹部逐渐收紧的肌群,溜进裤子里,捉上他早就硬得吓人的肉棍。 “真的好粗。”纪桃一只手环不过来,嘟哝道,玩似的在怒涨的柱身打圈。 蒋明宇被摸得脊背发酸,回身托着纪桃的臀把他抱起来,让两条细长的腿盘在自己腰上。 “会掉下去!我很重…”围在腰间的浴巾滑落,纪桃死死抓着蒋明宇,怕他觉得自己沉,惊慌又羞耻。 “不会,很轻。”蒋明宇抱着他颠了颠,勃起的下体隔一层布料顶在纪桃肉鼓鼓的丘耻上,湿热感准确传递,他的下体愈发坚硬。 纪桃踹了脚蒋明宇的腿弯,轻巧地落回地上:“去床上。” / 浅灰的真丝床单清凉亲肤,纪桃身上不着一物,甫一碰上,连叫了两声凉。 “套。”蒋明宇翻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拉开床头柜寻找。 “?”他回头看纪桃,全身的热度一股脑冲向下体,先前的撸动像是投进干柴堆的火星,根本不足以缓解那股烧心的燥意。 对方缩在被子底下,嘴边的笑意明晃晃,“套呢?快点。” “不是,去哪了?”蒋明宇语无伦次,压在纪桃身上盘问他,“是不是你拿走了?” “你就非得带套?我不要你带。”纪桃牵着蒋明宇的手送向下方,幼嫩的穴口湿热柔软,蜜液横流。 “你就没点自我保护意识?”蒋明宇掀开被子揪出纪桃,衔着他水红的唇,发疯撕咬。 “我吃药不行吗?”纪桃跟着急,纷涌的情潮让他坐立不安,焦躁地撕扯着被角。 眼看蒋明宇把床头柜翻了一遍,恨不得钻到床底去找,纪桃一把把他按倒在床上,分开腿骑马一样坐在他胯部,湿得滴水的小嘴挨上粗长的阴茎,亲昵地贴着吻。 他单手分开紧闭的窄缝,用肉唇夹着粗热的头部往穴里吞,淫液四溢,内壁无师自通地压迫收紧,细窄的尻口被撑圆。 紧窄湿热的包裹感令人几近窒息,蒋明宇被夹得脑袋发懵,掐在纪桃腰上的手不由收紧,他向欲望认输妥协,“随你吧。” 第三十一章 纪桃得到许可,湿漉漉的穴眼涨了春潮,没去握蒋明宇的阴茎,并拢了中指和无名指给自己下身的窄道扩张。 “嘶…”刚进一个指节,一圈紧肉就把手指箍住,没怎么使力,却撕裂般地痛。纪桃的手指被推挤而出,阴茎耷拉在小腹,额头上冒了层细密的汗珠。 “很疼吗?”蒋明宇啄吻着纪桃的额头安抚,不敢轻举妄动,挺着下体硬忍。 伸手轻轻触碰,穴口细窄湿软,红嫩滚烫,有吸力般地吮咬着手指。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指甲划过雾面玻璃,带着刺耳的异响:“疼就咬我。” 不像纪桃一开始就塞了两根,蒋明宇只用中指,缓慢而坚定地往里入。才进一个指节就突遇窒碍,肉瓣堵在道中,软得像团聚拢的水,却足够敏感,稍稍使力就看到纪桃蹙起眉头,害怕地闭眼。 “别紧张。”蒋明宇这句话更像在安慰自己,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眉骨流进眼里,刺得生疼,手指感受到尻穴不规则的缩紧,不由自主地模拟性交的动作浅浅戳刺。 纪桃痛楚的表情没能让他得到更加温柔谨慎的对待。蒋明宇成了这段性爱旁观者,看着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被催促驱使。 “总是要疼的,忍一忍。”语调温柔,动作蛮横,他把手指伸进纪桃嘴里,夹着那条鱼一样滑的舌肆意搅弄,堵住哀戚的求饶。 “好紧,真的好紧。”蒋明宇新奇地念着,他的手指一入到底,再慢慢撤出,才退了一小半,四面八方的软肉裹上来,挟着粘腻的水,手指被紧窒的空间吸缠,又滑了进去。 “靠。”他低低骂一声,像是不敢相信,接连抽送,把里头的紧肉捣软了捅媚了,哺出潺潺淫水。 沾着一手带点骚味的蜜液,蒋明宇上下撸了把自己的阴茎,青肋充血得吓人,龟头圆硕。 他知道不该鲁莽,才一根手指,和下体相较简直不值一提。去看纪桃,他像被捅到爽处,失智般茫然着,口水把唇角腮侧弄得脏兮兮。 蒋明宇咬着他的脸颊的软肉嘬了一口,把着粗硬的阴茎顶上那口软嫩的穴,箭在弦上:“要进去了。” 纪桃温顺地承应,咬着手指寻找安全感。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穴口缩在白胖的阴唇间,才开了一线的小缝又合拢了,过多的水液让蒋明宇接连两次滑开,急得满头热汗,羞愧埋头,使着蛮力乱捣。 “怎么还是没轻没重的。”纪桃含着哭腔骂他,却还是乖乖扒开穴口,主动抬腰套他的性器,“蒋明宇,别让我疼。” 蒋明宇羞臊地抚着纪桃的背,吻掉他鼻尖的汗珠。 身下的侵入感如此鲜明,纪桃快被生硬地劈成两半,疼痛随着进入的深度越发鲜明。穴口撑开,挤变了形,周缘的肉凹进去。 蒋明宇忍得眼眶充血猩红,扑咬猎物一样死死扣住纪桃因疼痛而绷直的脖颈,下身凶狠地顶撞。 “痛死了…走开!”纪桃被塞满,徒劳地捶着蒋明宇宽阔的肩膀,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疼痛感自下腹部炸裂,他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直冒湿冷的汗。 “对不起,对不起,一会就不痛了。”蒋明宇抱着他絮絮地哄,纪桃打他也不恼,抓着他的手送到嘴边怜爱地吻。这样温柔,下身粗硬的肉茎却死死把纪桃钉在床上,一下比一下狠地凿破深处。 纪桃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愤愤咬上蒋明宇的手指,牙关相扣,用力到咬肌痉挛,齿痕边缘很快泛起紫红。 蒋明宇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欲望涌泄,理智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火热粗长的茎柱一次次破开柔嫩的内壁,长驱直入,直直挺到宫颈,要把子宫操开一样顶撞着那张小圆口。 一开始是只有疼的。纪桃被插得恍惚,抓着枕巾承受,觉得自己在逐渐干涸脱水,可以被轻而易举地碾碎。 慢慢成了刺刺的痒,下体有种奇异的温热,肉壁不由自主收紧,为下次的进入做准备,水多得从穴口漫溢,积在腿根。激烈的抽插下,肉户红热,淫水在飞速的肉干中被打出白沫,能牵拉透明的水丝。 纪桃被抛上云端,再惊叫着坠落。所有肉干都精准抵在敏感点,他成了一杯被打翻的水,没了形,在流过淌过的每一处留下淫靡的痕。 蒋明宇把纪桃藏进怀里,他还是不怎么会接吻,笨拙地贴上纪桃的唇,一下下,舌头很纯情地没有伸进去,像小孩子捧着自己最心爱的物件,亲得发出啵啵的脆响。 纪桃不满于这样的浅尝辄止,揪着蒋明宇的头发舔他紧实的胸肌和那些闪闪发亮的汗珠。亲完了,被蒋明宇搂着腰架起来,跪坐在床上,腿软得撑不住,他迷蒙地瞪他。 对方炫耀似的笑,举着印了他牙印的手指送到面前,“宝宝,这是你给我留的戒指。” 银灰的丝质被如水般倾泻,像晒了满床月光。 “唔,爽死了。”纪桃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多水,蒋明宇一弄他,他就进入了多雨的夏,床单被打湿,潮而粘,皱巴巴地掖在屁股底下,“好…好厉害。” 蒋明宇被他的话撩拨得下身精气暴涨,愈发用力地顶他软嫩的穴心。又娇又骚的宫口被磨狠了,委屈地痉挛颤抖,穴道收缩,裹紧了那根肉棍,一股股淫水浇到上头,说是推拒,更像挽留。 纪桃被撞得要散架,抓着身下床单呜咽着求他慢些。蒋明宇稍稍一停,缓而深地磨他的穴,手指蘸了淫水去搓他红鼓鼓的阴蒂。 “妈的,别吸了。”他抽出阴茎戳着纪桃腿根,刚刚女穴内部忽地锁紧,他被夹得头皮一麻,险些要射,连忙拔出来缓冲。 “要高潮了,别拿出来…”穴口空虚地张合,纪桃小声求着。 蒋明宇粗喘着躲开纪桃要去捋他阴茎的手,“我,我用手给你弄。”?“为什么?”纪桃情急得掉眼泪,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气的还是爽的,伸了根手指进去捣,根本不够。 他腿心大敞,对着蒋明宇揉水淋淋的穴,蛮横地撒泼,“进来啊!你白长根鸡巴?” 蒋明宇臊得恨不得钻进地里,难堪地揉着鼻子,不敢承认自己想射了,怕纪桃觉得他快。 “这里,这里想吃你的精液。”纪桃抬腰去蹭他的阴茎,握在手心套弄,眼神蜜一样甜润,“求你了。” 蒋明宇呼吸沉重,眼看纪桃托着阴茎的根部,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地皱着眉,把昂扬的性器深深吃了进去。 粗大的肉茎简直要把肚子顶破,纪桃觉得自己要死了,眼前炸开白光,靠蒋明宇抱着才不至于瘫软下去。 “想,想尿…”他羞耻又害怕,话说的断断续续,哭叫着要远离,被蒋明宇勒在怀里动弹不得。 肉道深处被捣得发麻,极其舒爽,粗硬的耻毛磨擦过阴户顶端熟透的蒂头。纪桃失神地浸浴在快感中,尻穴有节律地收缩,高潮汹涌猛烈,大股透明的水液浇在床单上。 蒋明宇弓腰快速抽送数十下,也射了精,匍匐在纪桃身上,低喘着和他接吻。 第三十一章 纪桃是被吻醒的,不知道蒋明宇亲了他多久,可能一直没停,分开时唇瓣早就麻木,几乎被啃掉一层皮,薄嫩的组织暴路在空气中,嘴角像被粘上,扯不动,舔一下就刺刺生疼。 “几点了?”他问,腰侧的肌肉酸痛无力,无力到不足以支撑他起身。 “十二点多。”蒋明宇坐到床边,点开手机屏看了眼,抱他在怀里,“你一直没醒,饿不饿?”?纪桃摇摇头,被蒋明宇扶着坐起来,后腰垫上柔软的枕头。他不太舒服,头晕恶心,每一口呼吸都要很用力,同时伴随着反胃感。 “你下面…难受么?”蒋明宇给他揉腰,不好意思地开口。 纪桃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和昨晚那个不知疲倦鞭挞自己的行恶者是同一个人,对话时甚至有种不真实的割裂感。被问了,他才迟钝地掀开被子,查看下体的情况。 一片惨烈。没有毛发覆盖保护,阴唇被撞得烫热红肿,分开腿,穴口已经合拢,但被破开的感觉仍然残留,内部应该有撕裂伤。纪桃缩了缩女穴,被针扎般的痛感刺得打了个抖,腔道深处有黏滞的液体翻涌。 他是跪坐的姿势,淫水裹挟腥膻的白色精絮流泻,被含热了的液体顺着腿根滴在床单上,他别过头,板着脸孔发问:“你没给我清理吗?”?“清理了,但是,”蒋明宇耳根滚热,睫毛局促地颤抖,支吾回答,“你睡着了,我怕把你吵醒。” 怕纪桃不信,他急急忙忙加了一句:“而且射的太深了…我没弄出来。” “行。”纪桃不知道该道谢还是骂人。?“对了,早上阿姨打了电话。”蒋明宇把纪桃的手机递给他,“我接了。” “嗯,什么事?”纪桃接过去,开了百度地图,找最近的药房。 ”阿姨说要带队去邻省谈合作,最短也要三天。还说让你这周记得去医院。” 纪桃哦了声,这周是例行检查激素水平和女性生殖器官的发育。 “我作业还一点都没写,周日下午再去。”想到这里,他烦躁地拢了拢头发,任课老师不做人,光是语文一门就有四套卷子,美其名曰考前巩固。 “去医院要不要我陪你?”蒋明宇没忍住,问道,又掩饰,“不过周日下午李宪宗他们喊我去打球。” 狗屁,李宪宗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边唾弃自己在一起之后反而不坦诚了,边摆出副深明大义的表情:“不过我能陪你,那边晚点没关系。” “不用,你们玩就行。”纪桃干脆利落地拒绝,连挽回的机会都不留,直接换了话题,“你家附近有药房吗,得去买避孕药。” 蒋明宇正因拒绝而暗自神伤,听到纪桃丝毫不避讳地提起这种事,舌头一下打结。他本来语速就快,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呃…有,挺近的,不过,那什么,我早上叫了闪送买好了。” 纪桃逗他:“买的哪种?是紧急的吗?”?“是,是吧。”蒋明宇拿起被丢在书桌上的药盒,他提前拆开看了眼说明书,“这个牌子。” “好,我一会吃。”纪桃套了件蒋明宇的t恤,坐在床沿伸手,蒋明宇没牵,圈着腰把他抱起来。 “别!”纪桃涨红着脸乱扭,怎么也挣脱不了,“我太沉了!”?“很轻。不抱了。”蒋明宇嘴上这么说,手上坏心眼地突然松劲。纪桃猛地往下一坠,还以为要屁股着地,吓得四肢死死缠着他。 “你就在这站着?”纪桃泡在水里,蒋明宇保镖似的矗在一旁。 “噢。”他尴尬转身,昨晚做过那么多遍,今天还是会不好意思。 “干嘛?”纪桃又舍不得。 “我回避一下。” “不用,别走。陪着我?”纪桃轻轻扯他的衣角,放软声音。 “好。”蒋明宇羞臊地承应,目光放在浴缸里的水纹,和荡漾水波间那双雪白的脚上。 “对不起,紧急避孕药很伤身体。”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做都做完了。没关系,我自愿的。” “对不起。”蒋明宇懊丧,下次一定不能这么没有原则。 “进来吗?”纪桃脚尖回勾,撩水泼他,“我里面还没清理。” 蒋明宇扯了t恤,进的是水,却像踩在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纪桃坐在他怀里,拽着他的手指送向下方,被温水轻柔抚弄着的地方骤然接触到粗糙带茧的手指,怯生生缩紧。 蒋明宇不知所措地停顿,怕再次弄伤这里。 “不疼不疼。”纪桃小声念,鼓着嘴吐气放松,捏了捏蒋明宇的手指,“进来就行,没关系。” 蒋明宇硬着头皮探入,只过了几小时,被他干到又软又骚的穴道就恢复得紧致如初,夹得他手指寸步难行。他挪动位置,掩饰不合时宜勃起的下体。 “要两根。”纪桃轻轻地喘息。 “进不去。” “可以的。”纪桃意有所指地撇了眼他的胯下,确实比两根手指要粗。 这一眼看得蒋明宇脸上火烧火燎,下身愈发膨胀,他摸索着把中指也塞了进去。 热而紧密的甬道微微抽搐,还是疼的,纪桃不害怕,身体却不由自主瑟缩。 温热的水随着撑开的动作涌入穴道,这口花穴昨晚被折腾狠了,分外敏感,一点点刺激都能让它再次吐出大滩蜜液。 蒋明宇轻揉他的小腹,白浊的精水随着导流的手指排出来浮上水面。肉壁软滑,很会吸,他带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机械地重复动作,直到被一根粉而直的东西戳到掌心。 纪桃也勃起了。 蒋明宇憋不下去了,龟头蹭上纪桃的后腰,悄悄顶磨,纪桃像是全然不知,半阖的眼喝醉般迷蒙着。他更加大胆,抱着下一秒就会被发现的刺激心理,热胀的肉棍戳进纪桃臀瓣间的粉缝。 “你在干什么?”纪桃突然出声。 蒋明宇做了坏事,僵硬着不敢动弹,也不回答。 纪桃又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它又硬了,”蒋明宇热得快能点着,“我还想…行不行?” “不行。”纪桃冷冷回眸,眼神却不锋利,雪亮的白刃生了锈。 “哦…”蒋明宇声音小下去,他的手指还插在纪桃的女穴,意识到这点,他像知错不改的孩子,冒出更多恶劣的想法。 暖融融的空间将他包裹,肉花里水多得把指腹泡起皱。他大胆抽插了几下,并不深入,但次次都准确地捣上穴道前端神经密布的小凸起。 “上次的还没弄出去,又开始。”纪桃嘴上嘲讽,阴穴却诚实得多,才清干净,里头的淫水又满得要冒出来。。 蒋明宇和他保证,“我不进去。” 纪桃看他那副没吃够还不敢说的怂样子,明明又痛又惨的是他,他却可怜蒋明宇:“进来吧,快点射。” “嗯嗯。”蒋明宇应得积极,用嘴去够纪桃红嫩的乳头,含着嚼,恨不得把整片乳晕都吸进嘴里,“4时,肯定不会超过的。” 紧急避孕药的使用时间范围,这倒是记得挺清楚。纪桃腹诽,骤然 意识到什么,使了全身力气推开蒋明宇,溅起的水花泼了一地,“你还想弄48个小时?” 蒋明宇假装没听到,臂膀牢牢将纪桃束缚,擒住他乱踢的腿,不要脸地来回摩挲大腿内侧光滑的皮肤。 他鱼一样溜下去,屏吸潜入水底,滚烫的口腔含上被水泡得微凉的花唇,舌尖勾着阴蒂咂吮,纪桃腰背酥软地浸没在水中,再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