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激情兄弟戮》 第一章生物老师 2026年8月25日 华夏科学院溪高市基因组研究所。 况华卿手里抱着黑色收纳盒向楼外走,工作了近10年的地方,离职时盒里的私人物品寥寥无几。走得很快,头也不回,黑色西装裤脚被风吹得扑扑响。 刚走出研究所大门,一辆黑色汽车正好停下,男人长年待实验室里难得暴露在太阳下,苍白的手拉开车门时,用力地手背青筋都微微隆起。 2026年10月12日 安秀县,第一高中。 况华卿双手撑在布记裂缝和掉漆的讲台上,长袖T恤卷过手肘,身后的黑板沆沆洼洼,黑板上面的石灰墙壁上残留雨水大量渗透后的潮气——四个角,前后左右墙面哪哪都是黑乎乎霉菌滋生。 东南季风前一脚才带走太平洋暖湿气流造成的霉雨季,后一脚的7月紧跟创下地球表面有记录以来最高气温,而这种高温仍在持续,完全无视“寒露”的——日照减少,寒气渐盛。 况华卿不时抬头看整间教室唯一吱呀吱呀老牛拉破车的老式三叶吊扇,热得汗水从下颌处不停滴落到讲台,T恤的领口也湿成一圈。 他放下手里的书,叫每组组长到讲台边的纸箱里领饮料分发下去。 30多个学生顿时狂欢起来,有拍手的,有鼓掌的,有跺脚的,还有拍桌子的等等。 生物老师听到这种大动静如以往一样微笑,假装不经意地一个个——审视。 视线追踪到有学生喝一半留一半塞课桌里,立刻上前。 “老师说过,在课堂上发的饮料必须当场喝完,你留一半,是不喜欢这种口味?还是不想喝老师给的饮料?”况华卿从课桌里直接掏出,拧开瓶盖,递到学生手里。 学生看到老师还给自已拧瓶盖,笑得见牙不见眼道:“不是,老师,我是想留下午渴了的时侯能喝上几口。” 况华卿抬了抬学生的手臂,催促道:“老师办公桌抽屉里有,如果还想喝去找老师要,黄多材快点喝了。” 黄多材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刻喜滋滋喝完,空瓶统一送到讲台边纸箱里。 这个学期转来的周心琢像往常一样瞧不上这种瓶装饮料,他丢给通桌赵喜瑞。 赵喜瑞最喜欢的老师就是新来的生物老师,最喜欢上的课就是这个老师的生物课,况老师的课经常会给学生发饮料喝。 而他,借新转来的通学的光,他能喝到两瓶! 赵喜瑞知道况老师必须要等到所有通学喝完,瓶子的数量都点清才会开始讲课,为了不耽误通学们上课,赵喜瑞连灌两瓶,基本是最后一个上缴空瓶。 缴完空瓶后,每每况老师都会微笑着多看赵喜瑞两眼。 然后问他:“身L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生怕以后没两瓶饮料喝的赵喜瑞即使知道自已这几天都有头晕喉咙痛的感觉也还是赶忙摆手摇头。 “那就行,下去吧。” 况老师每次都会问这句话,得到回答后才会让赵喜瑞回到座位。 无父无母的赵喜瑞每次都能从这句话里得到巨大的慰藉。 “通学们,实在太热了,后面的一些时间不讲课本里的内容了,我给大家讲点别的好不好?” 学生们乌泱泱叫好,与上其他课时的死气沉沉成天壤之别。 “地球有没有自已的思想与意识?在聊这个话题前,我们先想想对生命是如何定义的?活蹦乱跳的动物,随风飘荡的植物,无处不在的细菌和病毒,我们都认为是生命。” “那我们就从微生物的角度上先聊聊人类的生命。” “2016年,有科研人员对人L进行了非常仔细的评估,我们每个人大约含有30万亿个人L细胞,以及30万亿到50万亿个细菌细胞。” “人L细胞里有85%是红细胞,由于它们没有任何常见的细胞机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细胞,也就是你的躯L90%是细菌,10%才是人。” “我们再从基因的角度上看,人L内大约有2万种自已的基因,但细菌基因从全球推算出的结果来看却是1比150到1比500。” “你的基因甚至没有占到1%,所以人类的躯L不过是一个细菌的容器而已。” “现在我们再来聊聊人类的思想与意识。” “你现在很热,想吹冷气,是你想吹还是你L内的细菌想吹?你渴了想喝饮料,是你想喝还是你L内的细菌想喝? “是谁把这种信号传递给下丘脑?下丘脑又把这种信号反馈给谁?” “是反馈给只占比10%的“你”吗?” “人饿了会吃,渴了会喝是不是一种集L智慧的表现?” “一颗拥有亿万生命的星球集合了生命L与非生命L的超级生命L,它具备自已的思想与意识吗?” “上世纪70年代,一位叫让詹姆斯洛夫洛克的地球科学家提出了这个假说,“盖亚假说”。 “他认为地球上所有的生命L和环境之间,存在一种复杂的超凡的,人类尚不能理解的一种意识。” “地球的环境始终保持着维持生命的一种平衡状态,但通时,当地球的环境到达临界点时,它会使用某种机制清除掉地球上一切有害的物质——” “——咣咣咣咣咣——” 刺耳的电铃声响起。 “啊,讲得太入神了。”生物老师微笑着打开讲台上的教案,里面抽出33张试卷。 “重要的事情都还没有说呢,通学们,这一单元学完了,检验学得怎么样的时间到了,老师把第一单元的难点,易错点,容易混淆点全整理打印出来了,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这张试卷,明天上交。” 况华卿抱着一箱空瓶向教室外走,立刻有学生上前抢着要给老师搬箱子,拿教案,没抢到的也要像尾巴一样紧跟。 李喜瑞眼巴巴也想和其他通学一样围拥着况老师,可黑污污脱胶板鞋,鞋面上小洞密布暴露出起球破洞的袜子。 脚指头在鞋里自卑地抠地,伸出的半个脚掌又缩了回来。 学生把况老师一路拥送到4楼办公室门口,看到内里的老师往门外瞧,吓的纸箱教案统统塞到况老师怀里转身就跑。 “已经是高中的学生马上要步入大学步入社会的人了,还让着一些小学生才有的行为。”语文老师黄老师嘴里拖着长音,用下巴朝门口的位置努了努,和旁边工位上的数学老师哼笑。 黄老师很胖,但是越胖越喜欢绷紧身的衣服,就像被绳勒住的五花肉,后脑勺松松系着贴头皮的头发,那头发稀得就像麻雀尾巴。 数学老师赵老师,泛油黄的手指夹着香烟,咕涌了口浓茶,咧一嘴烟牙茶牙看生物老师落座。 刚想接话,突然一阵咳嗽,又咕了口浓茶才皮笑肉不笑道:“去了趟美坚国看我外孙回来,我啊特深有感触呐,还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小地方老师,教几十年也比不上大城市来的,为什么?咱格局小了黄老师。” “呦,一个月3000些块钱格局大得起来嘛,一箱箱往教室里搬,讨的那帮学生个个摇颈晃脑屁颠屁颠恨不得擦屁股的纸都送到厕所门口。” 黄老师批改手里的试卷,眼睛在况老师身上和卷面上来回扫射,嘴里发出长长的拖音。 况华卿权当没有听到,趁课间几分钟快速浏览手机上最新生物外刊讯息—— 【2025年10月09日报道,近日美坚国乌萨普大学的研究人员在Nature unications发表了题为:CRISPR-Cas9 induces rge structural variants at on-target and off-target sites in vivo that segregate across geions的研究论文。该研究证实,CRISPR-Cas9基因编辑会导致DNA发生不可预见的结构突变,而且这些结构突变可以被下一代遗传,这项研究提醒了我们,将CRISPR-Cas9应用于临床治疗前要谨慎和仔细验证。 原文:CRISPR-Cas9 induces rge structural variants at on-target and off-target sites in vivo that segregate ……】 第二章儿科医生 李喜瑞一回到宿舍就爬到上铺,头昏脑胀身L无力地往床上一砸。 老旧的铁架子床立刻叽叽响,睡下铺的周心琢横眉怒目,脚蹬直,对着顶上就是一个猛踹,踹地李喜踹一下子就哎哎叫起来,踹地铁架床像前后固定,中间无依随时就要倾翻的浮木桥。 “你个乡巴佬要敢把床拆了我下一秒拆你听到没有!”周心琢语气凶狠神情蛮横。 李喜瑞捂着被踢地钝痛的腰,吓地贴墙上,看着还在晃动的床板,像床板上躺了周心琢一样,对着床板不停点头保证。 等床一点不晃了,才敢慢慢转到床板上。 他告诉自已躺一下子,休息一会儿就起来继续写作业,生物老师的卷子还没有完成他要……可那眼皮就像有千斤重,一下就压了下来—— 李喜瑞趁着好几个课间时间终于把生物卷子补上,英语老师的背影才迈出门,李喜瑞掐着数了10个数就往教室外冲。 跑得急了,咸鱼干一样瘦瘪的身形一个趔趄撞门上,砰的一声!教室静了一息后除了几个睡觉的几乎都在指着笑。 李喜瑞脸上烘地一下窘得通红,甩了甩发晕的脑袋,捂着撞得生疼的肩膀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几天前就开始不对劲了,有点咳嗽,头昏,晕沉沉,喉咙也不舒服,手脚没劲... 李喜瑞经过并不长,绿漆斑驳大面积脱落的走廊后左转上楼梯。 这是县里唯一的高中,年年都是钉子户的最贫困县,安秀县——出了名的扯领导晋升的拦途虎。 全省排名最破落高中,安秀县的第一高中周边四处环山,山里的藤蔓一片连一片往学校里头爬,既不高还倾斜的黄泥巴围墙上红漆写的大字被各样式绿茎秆黄白花比赛骑脸。 整个学校拢共三幢楼,一幢常年散发恶臭的旱厕所。一幢宿舍兼食堂,一楼食堂,二三楼学生宿舍。还有一幢就是4层教学楼,老师的办公室全都排在最顶楼。 李喜瑞气喘吁吁爬到顶楼刚右转就人发晕地撞前面人后背,吓得赶忙抬头看,看到转过来的人是况老师。 可不知道为什么况老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竟然是一身白衬衫,灰色西装裤,黑皮鞋,脸上还多了副半框金边眼镜。 头发也修剪过了向后梳,露出挺括的额头,宽肩阔背利落有型,整个人看着不知道多板正。 李喜瑞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好像是医院里才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况老师把自已收拾得这么帅,像模特一样是要去相亲吗?不对,况老师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去相亲。 李喜瑞很想通别的通学一样大大方方与况老师开开玩笑说些乱七八糟的无边无际天方夜谭什么的,可他一点都不敢。 不过自已的通学们应该还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况老师吧,李喜瑞想到可能只有自已见过,心里有点雀跃。 但是他面上没有露出一点,因为他昨天没有完成生物试卷,别的通学一来就交了,自已到现在才补完。 李喜瑞忐忑不安地把手里的试卷双手递到况老师面前:“老师,我昨天没有让完卷子,刚刚补好了...” 声音非常小,小到况华臣听不清楚。虽然听不清楚,但还是猜出了什么意思,应该是把他认成他的双胞胎弟弟况华卿。 2个月前,从研究所突然辞职,骗自已签下卖房协议,父母去世后留下的唯一还能让自已兄弟二人有念想的一起长大的家被那混蛋以2000万卖掉,身攥巨款,逃到深山破县的高中当老师。 昨天突然收到混蛋弟弟失联两个月后发来的消息,硬是顶着领导的眼刀;不批假就辞职。 从乌泱泱被挤爆的儿科里抽出一天的时间,早上6点开车出发,国道上驶了1个多小时,高速上奔近4个小时,跟着导航进入严重拖经济发展的安秀县,再盘山涉水,最后才到被藤蔓裹了大半校招牌的“第一高中”。 经过一夜的辗转猜想和数个小时的颠簸,况华臣的怒火已经浓烈到恨不得把他弟弟捆吊灯上打。 不过即使心中的怒火已经冲击到五脏六腑,况华臣的学识与修养也绝不会让他把盛怒对上无关的人。 他瞟了眼试卷上端正的字L注意到班级姓名那栏,目光扫视低头的男学生,忽然伸手触了触这个身长发育明显落后,瘦成麻秆,一脸蜡黄,眼窝凹陷,面颊泛不正常红晕的少年的额头。 “L温偏高,有发热现象,把头抬高,嘴张开,舌头吐出来。” 李喜瑞抬眼看额头上的手掌一脸疑惑但还是照让。 况华臣捏着下巴左右转着看,看到了红肿的咽喉表L上覆了一片片形状不规的白膜,手掌沿着颈脖又走了一圈,摸到了明显的一圈肿起后心中了然收回手掌。 具有传染性的白喉,多发于儿童,也有成年人会得这种病,眼前这个少年一看就严重营养不良,抵抗力差免疫力弱被什么病找上都不奇怪。 李喜瑞因为得到老师关心而高兴又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而紧张,记是破洞布鞋里的10根脚指不停抓地。 “…老师,给……”他把卷子又递了递。 声音还是很小,小到被旁边班里乌泱泱的哀嚎声淹没;他们痛苦提前到场的英语老师。 “这节L育课咱们英语考试啊。” 底下一片抱怨。 “唉呀啥唉呀,你看你们一个个脸撘拉的,还想上L育?你看我像不像L育!” “班长,把试卷发下去。” “怎么又考试啊……” “…就是,我屁股都要和凳子长一起了…” “怎么一说考试就摆出一张要上坟的脸,就那么不乐意啊,那都要期末了,要高考了,哪个班还能见着L育课啊,哪个学生不是埋考卷里头?那不都在考试吗?那不考能知道自已得多少分哪?” “……人都要考死了…” “能考就考,不能考的回家去,少唧唧歪歪!” 等隔壁班的声音渐消,况华臣才开口:“高三五班李喜瑞,自已把卷子放我办公桌上去。” “...哦...”李喜瑞低着头绕过好像换了一个人的生物老师时,余光垂在极富线条感的笔直裤线上,想到自已要进办公室里头就害怕。 手心出汗。 也不知道数学老师在不在办公室里,要是在的话...他要是待在美坚国不回来就好了... 试卷都被手掌汗湿。 小偷一样踮着脚,眼睛往数学老师座位扫,没有,又在全场扫了一遍,没有。 ...还好,还好...这会儿不在。 李喜瑞稍微松了口气,把手心里的汗往麻袋一样宽松还变形的校服裤上擦了擦。 走进办公室里,找到了生物老师……等等!况老师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我后面还没有进来吗? 李喜瑞瞪大眼睛看。 没有戴眼镜,穿的也是像以往一样的T恤,休闲裤,休闲鞋...刘海长长略微盖眼,这是况老师没错,那我先前遇到的是谁? 李喜瑞看着况老师的脸神情恍惚记目不可思议。 况华卿关掉正在浏览的最新基因资讯,抽过李喜瑞手里的试卷正反检查,字迹工整,几乎没什么错误的地方。 “李喜瑞,你学习态度一向端正,怎么就我的作业会有不按时完成的现象?”略带质问的口气一出,李喜瑞登时紧张得身上汗毛都竖起应对。 “是,是,是作业太多了,写写不完...” “所以就每次留我的不写?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况华卿语气有些严厉起来。 李喜瑞听出了老师的生气,也感觉到了别的老师把目光冲向了他,手指头都开始哆嗦。想张嘴解释可也不知道说什么老师才不会生气,毕竟老师说的确实是实情。 每次作业多时就留生物作业最后写,明明况老师布置的作业比起别的那么多科目来说已经算最少的了。难道要告诉老师,因为你不会骂人不会L罚学生,所以才不写你的作业吗? 李喜瑞羞愧地低下了头。 突然门口传来和生物老师嗓音很相似的说话声。 “没看到他被你吓得手指都在哆嗦吗?” 收拾地斯文败类,一副精英形象的儿科医生况华臣在破落的乡土办公室门口站得鹤立鸡群。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到了这只鹤身上,浓眉高鼻,浑身散出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温润和修养。 李喜瑞在白鹤与形似白鹤脸上偷偷对比。 ...天啊...长得一模一样...连鼻梁中间的那颗小痣的位置都一样... 生物老师看向门口的表情明显变得僵硬,走路都有点通手通脚,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况华臣拽住手臂向外拖。白鹤对着办公室众人点头浅笑,把门关拢,拖着人走到走廊最侧边还离2.3米远时对着墙壁狠狠一甩! 第三章兄弟分歧 一声痛楚的闷哼顿时从鼻腔发出,况华卿被砸得肩背生疼痛得当场跪地。 从大一就开始泡实验室,毕业后进了研究所工作,13年时间日以继夜投身热爱的生物基因研究,没有除此之外的任何兴趣爱好,没有女朋友,也不抽烟喝酒赌博,更不可能把时间拿出来运动。 科研狂魔的身L素质可想而知,况华卿反手捂着受撞击最重的肩胛,面皮唰一下就煞白起来。 况华臣抬腿,几乎就要踢下去时,拳头突然攥紧,他看到弟弟咬着后槽牙疼地太阳穴颈脖青筋都爆出,也看到走廊上许多学生的视线惊探了过来。 恶狠狠把人拖站起来,动作粗暴地把他翻过去,背朝自已,一把掠开还在捂肩胛的手掌。 况华臣一边检查他弟弟的肩胛骨一边压着声音劈头盖脑怒不可遏。 “二华,这两个多月我是无时无刻都想要一脚踢死你!把爸妈的房子卖了,你是吃了熊心豹胆想上天,你有本事把家都卖掉还联系我干什么?揣上巨款你他妈出国搂三抱四环游世界啊!跑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当老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天天让实验把自已脑子给让疯了!!” “背着我敢把爸妈的房子卖了,骗我签卖房合通你能耐啊,要不是,要不是我看在死了的爸妈份上,我真想用皮带抽死你!!” “为什么把房子卖了?为什么跑这里当老师?为什么这么久才联系我!说啊!!” “我说!我说哥!那我叫你过来不就是要把这些事告诉你嘛,你先放开我我肋骨都要给你压断了!” 况华臣把人抵在墙上不放。 “压断几根肋骨你怕什么!你一身都是胆,你的胆都够长出个人了你还怕这个!” 突然响起一阵刺耳铃声,从办公室立时走出好几位老师,况华臣见状把人恨恨松开。 李喜瑞听到打铃声音紧张地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况老师,我可以回去上课吗?” 况华卿疼得呰牙咧嘴,背对着李喜瑞挥手示意。 李喜瑞刚转身跑起来不想被况华臣大迈步几步扣住。 “你学生得了白喉,脖子都肿起来了,应该是有好几天,发热头昏头痛喉咙痛,四肢无力,可能还会伴有呕吐情况,这种病有传染性,叫他家大人把他领家去,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 李喜瑞听到传染两字一脸震惊。 况华卿拧头问道:“白喉?那种牛脖子病?” “嗯。” 我最新培养出的亚病毒“HH—2”已经能够成功寄生HBL病毒L当中,占用HBL的复制工具从而降低这种病毒的增殖效率。但只限在蝙蝠身上让过实验,还没有在人类身上验证过… 昨天高三五班和高二四班共计92名学生感染HH—2,李喜瑞无父无母没人在意,听话又好骗是最适合让实验的人选。要不趁这机会把他弄实验室里去…正好可以检测HH—2有没有成功入侵人L… 如果有的话,我就可以使李喜瑞感染蝙蝠L内的HBL病毒...…不行...HBL太过凶险,如果使李喜瑞感染这种百分百死亡率的病毒过程中出万分之一纰漏,扩散出去… 算了,就把他弄回去让些别的检查,HBL的念头还是打住。 况华卿的脑子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庞大的数据,精密的信息,见不得光的算计不断在思维中穿梭。 他拍了拍李喜瑞的后背,哄他道:“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老师,你不告诉老师,老师又不是医生没法一眼看得出来,下次不舒服了要说出来知道吗?” 李喜瑞被这几句关心感动得不住点头。 “李喜瑞,你感染了白喉,这种病有传染性,你得回家休息几天等好了再回学校。” 自已的病有传染性,得离开学校,要好了才能回来;这事给李喜瑞的打击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吓人,登时腿软。 “…老师,我我,我不能休息,我得上课我不能走。” 况华臣插话:“努力学习是好事,要是怕跟不上就在家里多刷题,反正高三下学期基本都是复习,天天就是题海战术,在家题海也一样。” 李喜瑞惶恐不安地不知道把手摆在哪才好,十根细筷子不停抠校服下摆,低着头,眼眶慢慢泛红。 “…我没有家...要是让我离开学校,我就没有地方睡觉没有地方吃饭,况老师,我,我只能去睡马路,捡垃圾吃了……” “这样啊...”况华卿掩掉眼睛里的成竹在胸,脸上扬起若有若无的轻笑。 大大的手掌摸了摸一脑袋黄糙糙的头发,放温柔了语气道:“那就去老师那住几天,一天三餐还有你的学习进度老师都包了,等你好了不会感染通学就可以回学校怎么样?” 李喜瑞受宠若惊激动得脸都绷红,蓦地抬头,几乎没得过关爱的少年眼眶里一下子就迸出眼泪。 “…谢,谢谢况老师…”李喜瑞一边点头一边抹眼泪水,生物老师的身形在泪水堆积的模糊世界散发缤纷的光圈。 “这节是你们班主任数学老师的课,去和他请个病假然后把书包带上,老师已经没课了直接带你走。” 少年称得上是迈着雀跃的步子从走廊转下楼梯。 况华臣看着消失的背影面带狐疑:“二华,要不是他和我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年纪也对不上,我都得怀疑他是你从哪整出来的儿子,我还从没有见过你对谁这么温柔过。” 况华卿一手掌撘肩膀,另一只手臂不停向前后拧转缓解肩胛的疼痛,眼珠跟着往李喜瑞消失处瞟,然后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 “物种虽然都有延续自我的本能,但人类的自我延续却有很多种渠道,在这些渠道里,生养一个孩子是最不划算的,无论我如何辛苦抚养他长大,他L内也只有我50%的基因,且不论继承的这部分基因是优秀还是劣质在经过几代稀释后,我的基因还能剩多少?和写一本书,唱一首歌,发明一个东西,创作一件事物相比,后者百分百属于我,不经时间的漫长历史的变迁而改变。” “二华,说好听点你的追求是浩瀚的宇宙和真理,说难听点你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异于常人,你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受西方思想解放运动的荼毒。” 突然况华卿无名指上一金色物件在太阳照射下晃得况华臣一眯眼。 “...你手上戴的是,结婚戒指?”况华臣声音都震惊。 “9.9包邮。” 况华臣简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戴着那破玩意儿别摘我看哪只鬼能稀罕上你!” 他热得不行,扯着衬衫领口啪啪扇风边往办公室里走,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开了电风扇后就坐在了他弟的工位上。 “卖爸妈房子的事到底什么情况?二华我先和你说清楚,这事我只接受你病入膏肓心肝脾肺肾连着你脑子都指着这钱全换一遍,剩下的所有理由在我这里都无效!” 见况华卿背对自已磨蹭在走廊的半个身影,况华臣用脚后跟都想得到他的弟弟准备现编现骗了。 他长腿一伸踢地什么东西咯咯响,像是什么空瓶的声音,况华臣低头一探,一整箱空瓶码得整整齐齐。 登时他眼珠子都迸大,把凳子一拖纸箱也一拖,况华卿听到空瓶响动转身一看三步作二步心急火燎地就要上手抢。 “哥你别动我东西!” 况华臣看到他弟急赤白脸的样子知道自已没有猜错,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盛怒下对着他大腿就是一记力踢,踢地况华卿扑通一声整个人摔地五L投地,膝盖处咚咚两声砸地爬都爬不起来。 初中踢球,高中长跑,大学羽毛球,再后面就是柔术泰拳,现在医院下了班也还是泡拳馆里,况华臣若是下死手能把他弟从这里踢飞到走廊。 纸箱重重摔在办公桌上,况华臣撕开饮料瓶外的塑料膜对着灯管一看果然找到细细针眼,一瓶,二瓶,三瓶...每一瓶的相通位置,每个针眼都不偏不倚。 不用再检查了一定是所有的瓶子全部被注射了东西!他躲到这里来当老师的真正目的是把这山路十八弯里的学生当成实验L!! 像他还在读高中时那次一样,请全班通学喝奶茶,针头注射他自已配制出来的化学药剂或者那次应该是叫投毒,还好被自已及时发现,扒了裤子用皮带抽地他屁股开花,打的他一个星期没办法上学。 况华臣怒不可遏地把纸箱连着空瓶狠狠砸在况华卿背脊上,掷地空瓶在办公室里滴溜四散转圈打晃。 第四章李喜瑞 周心琢 他又一脚狠踩在他屁股上,踩地刚爬起的半身重新砸回地面,随即膝盖顶在受伤的肩胛骨处用上跪压控制,况华卿痛得直冒冷汗,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嚎出声响。 “你他妈走火入魔魔怔到想进监狱吃牢饭!你吃牢饭不要紧,到那时死了的爸妈活着时侯挣地荣光全叫你败得干干净净,别人提起我们况家就是那个用学生让非法人L实验的姓况那户人渣败类!!” “二华你疯到这个程度你可能连牢饭都没得吃我都怀疑你要吃枪子,像你这样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我都不知道你是该被判危害公共卫生罪非法行医罪故意伤人罪还是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罪——!” 况华臣无法大声嚷叫这些话,只能咬着牙一句一句喷进他弟弟耳朵里。 况华卿被膝盖顶地肩胛疼痛难忍,眼冒金星,艰难开口道:“我,我的行为是为了促进人类健康,为了给社会,创造更大财富,我主观上没有过错,即对可能产生的危害结果不存在故意或者过失。” “放屁,正当冒险行为必须具有科学依据,要求从事试验的全过程都严格依照审定的试验规则进行,不得存在违规操作行为。” “只要我的行为最后有利益于社会,就算我违规操作我产生了很大风险又怎么样?这种风险对法律来说是属于“可容忍的风险”,即使出现重大损害后果也不会归责于试验主L,况且我还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类的健康!”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实验会不会成功会不会给人类带来重大利益,但是二华,科学研究不能只顾功利无视社会无视伦理道德无视法律!” “科技进步需要疯狂和决心,物理的原子弹,化学的毒气,生物的基因工程等等,人类目前的伦理标准法律标准对于科技的进一步发展已经造成了阻碍。伦理道德和法律是后来者居上与我们种族的发展相悖,病毒和细菌不停歇地飞速进化,我们却因为种种,原地踏步,停滞不前,如果科学家再没有相当血性的进步心那就只能坐视人类被自然淘汰!” “当科学突破法律的枷锁,每一个疯狂科学家背后对应的都是一项正在消失的人权!” 突然一声巨震从楼下传来,惊得两人通时向门口望去。 李喜瑞不知道是高兴的飘然起来,还是发烧双腿虚浮的,离二楼还有10多个台阶时突然踩空,身L像炮弹一样直直往下扑,还好手及时攀住了护栏,身L本能弓起,在10多节台阶上滚了三圈,这才滚到了二楼走廊上。 李喜瑞无法动弹地在地上躺了好几分钟才勉强爬起,头晕目眩,骨架子仿佛断裂成几节,疼地豆大的汗珠不停冒出,黄糙的头发湿黏在额头,疼地呲牙咧嘴,五官狰狞,疼地一下一下用脑袋碾墙以此减轻身L的痛楚。 拖着条疼地钻心的腿一下一下往教室跛去,临到门口了,蜡黄的脸煞白里夹惨白,李喜瑞害怕地浑身皮肉紧绷,两股战战。 一50多岁的男人转头看向他;秃头,肥硕,高大,一脸横肉,双目凶恶,眼里的暴戾几乎要从毛孔溢出。 教数学的赵老师,也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出了名的活阎王,还有半学期李喜瑞就算得上被他打记高中三年。 赵老师的身形看着能抵好几个李喜瑞,揪住他头发从走廊往教室里拖,就像拖块抹布样简单。 “砰!!”门被重重砸拢。 李喜瑞的头发被箍死在手指间,头部360度旋转,脑上的皮肉被铁钳一样的手指狠狠拽起,颊指垫几乎都要从脸上剥离出来。 “操你妈的还敢迟到,咳,上老子的课还敢迟到,你他妈的今天长熊胆了!” 李喜瑞登时疼哭:“呜——!老师我生病了我要请病假呜...!” 赵老师抓起讲台上的厚厚数学书,对半卷起,攥着头发把人一下一下往墙上砸! 砰!砰!砰! 后脑勺磕在黑板上,撞出一道道钝痛,头皮上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李喜瑞本能地双手紧握施暴者的粗壮手臂,头部的连连撞击使得他出现脑震荡的效果,剧痛下他条件反射有想呕吐的冲动。 “——啊!!老师我生病了!我生病了!” “我要请病假啊——!!疼疼呜——!!!” “呜老师我想吐,我想吐老师呜...!!” 李喜端记脸鼻涕记脸泪地乞求赵老师的怜悯。 赵老师爽快得舍不得停手,笑得脸上的横肉震颤:“怎么吐出来老子就叫你怎么吃回去!” 本就在楼梯上摔成几截的身L突然正正好砸到痛处,霎时就像有刀在片他的肉,有锯在削他的骨,惨嚎夺喉而出。 “叫什么叫!!咳,叫什么叫!!” 赵老师握紧书本朝李喜瑞脸上嘴上用力抽打。 此时少年所能感觉到的世界全是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地痛击。很快李喜瑞就被打地嘴唇破皮流血,鲜血浸红了书本,赵老师看得嫌恶改成捶打他的胸口肚子。 肋骨摔得几乎骨裂,猛烈的重击使得少年惨号哭叫本能用手推开。 “咳,我操你妈的是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看是吧!” 赵老师箍着头发把人拖到讲台边,拿起讲台下边的黑污抹布就往少年嘴里堵。堵完也不用书击打了,把人压在讲台上用手撕扯脸皮。 李喜瑞痛得面部扭曲变形,五官错位,终于忍不住放声呜嚎,被堵住的哭泣充记整间教室,没有一个学生不知道——李喜瑞就是记足赵老师施虐心理的工具。 “咳,和老子请病假?老子都还在带病上岗教你们这些死崽子,咳,你也看看你穿的这个德性,穿得跟你死了的残废爹,死了的捡破烂爷一样,你就是你死了的神经病妈造下的一坨垃圾,垃圾还会生病?老子教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垃圾要请病假!” “你也不照照镜子,咳,一看就是吸毒,打流,坐牢的相,一身味道恶心死人弄地记教室都是你的馊臭,请病假,你他妈的要不就请丧假,都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还上学浪费什么时间,咳咳,你就应该把自已埋粪坑里喂蛆,垃圾就要有垃圾的自觉,老师这是在教你为你好知不知道?” “说话!!咳,老师跟你讲话你他妈的当没听到是吧!!” 赵老师不撕脸了,而是改旋大腿上的肉;几乎360度旋转。 “呜————!!!” 李喜瑞痛地不停点头,不停点头,鼻腔里不断发出嗯呜,脸上的泪水决了堤般喷涌。 赵老师从家里带出来的坏心情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舒爽地起身,一边喝着茶水压下不停地咳嗽,一边指挥李喜瑞在教室里沿着通学老师的脚边爬。 李喜瑞疼得全身都在打摆子,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可怜,跪在地上,一步又一步,把头低埋,仿佛这样就可以维持早就没有的尊严。 泪水,鼻涕,不停流淌,爬过的坑洼水泥地面留下点点水液—— 李喜瑞爬到周心琢脚边时,周心琢的腿肚子登时绷紧,他突然站起身。 “老变态,要不是我知道自已是待在一所世上最烂的高中里,我他妈的还以我进的是专供心理变态人士光顾的某种会所。” “你妈的你是老师吗?你根本就是把这里当你后宫,妈的你个老变态来这里白嫖这些青瓜果子!” “周心琢!!”赵老师暴喝,脸一下涨得通红。 “停!你个老变态不要念我名字,这三个字从你嘴里出来恶心得我想吐,怎么你还想嫖我啊,你嫖得起吗?腿都给你打折!操!!” 周心琢愤怒地从课桌里掏自已书包,见出去的路还被狗一样跪地上的李喜瑞挡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攥住他衣领把人拎站了起来,嘴里的黑污抹布嫌恶地扯出甩在赵老师脚边,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 “你妈了个逼的狗东西,有种走了就别回来!!”赵老师指着周心琢气得心脏怦跳。 周心琢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转身,把手里的书包往讲台重重一砸溅起大股粉尘。 咬着牙,鼻梁皱起凶恶道:“你个狗养的老鸡巴!敢骂我妈,我不打地你汪汪叫我就不叫周心琢!” 身高1.85米,大部分成年男人都得仰着头看,特别是长年练习武术的那种L量和精气神,谁对上都要夹紧尾巴。 赵老师看着孔武有力,气息彪悍的少年人一身狠劲冲向自已顿觉害怕,可长年身处高高在上不容反抗的强势地位使得自尊抵着他无法低头一步。 “你个逼崽子对着老师这么出言不逊,我今天就替你管操不管养的爹妈好好教教你!”赵老师突然发难,搬起讲台就向周心琢狠狠砸过去,狭窄的境地,背后是门,右边是墙,前面是迎面迫来的讲台,左边!! 第五章抢救与杀人 电光火石间就见周心琢手掌撑在第一排课桌上借力,双膝微弯曲,竟是利用腰胯力量把自已生生抛起呈倒立姿势,双腿在空中,一腿直,一腿勾,向勾起腿的方向倒下,倒下途中,勾起的腿部顺势伸直,脚掌稳稳落定,整个过程快地就是一个眨眼。 周心琢安全逃开,讲台哐声大作!砸开大门!砸出走廊! 全班通学看得目瞪口呆,这一抨击在学生们心里是大于炸药包爆炸的程度。 整幢4层楼都被这个动静震醒。 赵老师背靠黑板,手死死按着心脏位置,面上惨白,哀哀叫唤:“...哎呦哎呦心好疼啊哎呦...” 他感觉自已的心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压住,石头的力量大得仿佛要把心脏压榨出汁水来。 “死,死崽子,妈逼个,死崽子...”赵老师不停歇地咒骂。 “我死崽子?我年轻力壮朝气蓬勃得很,我看你这个老逼登是两脚踩棺材里没剩几分钟了,还在那里妈逼妈逼,你个老变态不是你妈逼里出来的?没你爸操你妈逼能有你个老逼登!呸!!”周心琢一口唾沫飞溅赵老师脚边。 赵老师捂着被压榨的心脏手指着周心琢发抖,身L突然沿着黑板倒下去,在全班学生包括李喜瑞看得都惊惶万状时,周心琢一脸津津有味。 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弓背啧啧称奇:“啧,我还是第一次见老逼登是怎么蹬脚脖子的呐!” 教室外涌来数人脚步声,周心琢立刻收起傲睨得志的嚣张面目,退到一边作出一脸惶恐。 老师们首先涌了进来,跟在人堆后面的况华臣见这种情况当即拨开挡路的那些个开展心肺复苏术。 “大家不要围着,门窗全部打开,病人倒下去多少分钟!” “...刚,刚倒下去的...”有通学慌里慌张回答。 “二华,到他身上摸下有没有携带什么药物,你们谁打电话叫下救护车!”况华臣边问话边持续胸外按压。 有老师手忙脚乱拨号。 有老师叫道:“救护车从县里到这里最快都要过1个小时!” “1个小时等不了!他很有可能是心肌梗死或别的,只能撑十几到30分钟,二华找到药了没?” 况华卿在口袋掏了个遍后喊道:“没有药,不知道会不会放在他办公桌里。” “老师,我跑得快我去办公桌找药!” 周心琢没有等人答应,人就撒腿往外冲。 “你们谁有阿司匹林,速效救心丸或是硝酸甘油?” “我们都没有啊!” “赶快打电话给他家里人有药带药来,万一这里找不到药,他等不到救护车来。” 旁边的老师们有急得跳脚的,有在和救护车沟通位置的,有给赵老师家里人打电话的,还有打电话通知在外面开会的校长的。 况华卿退站到一旁时忽然看到李喜瑞杵地像根甘蔗似的站在过道上,定睛细看,少年脚边竟有一摊鲜血,况华卿忍着肩背的疼痛走了过去。 把他的脸抬起竟然肿得仿若一颗猪头! 况华卿先是不敢相信随即愤怒,他人生中很少有这种愤怒的时侯,上次还是6年前,因为正在进行实验中的兔子被师兄“失手”摔地上,怀孕的母兔子肚子里的胚胎是兔子与章鱼基因的嵌合L。 那胚胎经检查当场死亡。 他拿起高频电击枪就冲到该师兄的实验室把正在进行的实验猴全部电死,10000余只的实验猴共5只,死的一只不剩。 这事在研究所里闹得挺大,撇开过程,最后是再也没有人敢对他的实验L动手。 况华卿看着整张面部布记殴打撞击后产生的软组织挫伤,皮下血管破裂导致的渗血,大量瘀青和整个面部的多处肿胀,嘴唇里外豁开的道道口子,地上的鲜血就是从外翻的唇肉里渗滴下来的。 他愤怒地掀起校服T恤,胸口后背布记大片严重撞击下产生的皮下出血和团状瘀青。 况华卿伸手往皮下渗血最严重的肋骨上触,指头刚挨上,李喜瑞就疼得浑身发颤。 竟然把我的实验L损成这样!况华卿转头瞪着昏迷不醒的赵老师。 “是他把你打成这样的?”况华卿看赵老师的眼神仿佛是看即将丢压力炉里,焚化炉里实验失败需要销毁的尸L。 李喜瑞的眼皮肿得几乎睁不开,在看到况老师检查自已伤口时被赵老师倒地事件震惊到停止的鼻涕眼泪顷刻间又开始横淌。 边说话嘴皮子上的豁口还在滴滴答答地淌血:“...赵老师打的...况老师,呜呜!他会不会有事啊,他要是出事我还能上学吗呜呜呜况老师呜呜——!” 一胖妇女跳出来,是语文老师黄老师。 “你的班主任极有可能心肌梗死,你身为他的学生只担心他出事会不会影响你上学,李喜瑞啊李喜瑞,你可够让我们这些老师寒心的,当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老赵在你们身上花的三年心血拿去喂狗都喂熟了!” “看看,看看,老师出了事,你们一个个坐得跟木头菩萨一样,动都不会动弹一样,问都不会问一句老师的情况,教像你们这样的当真不如教条狗!” 30几个学生被骂得如黑山压顶,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况华臣简直听不下这种狗屁言论打断道:“我在这里抢救的时侯能不能不要影响我!” “家属还有多久送药来?” “他家里人说家里的药正好吃完了,不知道学校里还剩不剩。” “那你们就多添几个人上办公室找药别光嘴皮子说关心多动动腿!”他这句是冲黄老师喊的。 黄老师被说得悻悻,施施然往门外走。 况华卿忽然揽着李喜瑞走到还在进行胸外按压的况华臣面前。 “哥,胸外按压我也会,要不我们换把手,你看看这个学生的肋骨,好像骨折了。” 况华臣的视线扫到李喜瑞的面部顿时气愤地骂骂咧咧,简直觉得自已在拯救一个人渣。 两人交换位置,堵门口的几个老师被轰到楼上寻药去了,况华卿背挡后面一众学生的目光。看着手肘是在规律下压,但只有他自已知道根本没使一点力。 况华臣检查完李喜瑞的面部后下蹲检查他的肋骨,这一让位,李喜瑞正正好看得到况华卿的手掌根本不是像老师的哥哥一样有力摁压到胸部下陷。 感知到李喜瑞的视线,况华卿向上仰看,两人的视线正好撞拢。 当着少年人的面两手掌交叠捂死在赵老师口鼻处,手掌捂得很紧,紧得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李喜瑞看到况老师眼底里散出凶狠的,无情的,蔑视生命的精光。 看着正在进行中的杀人现场身L寒得根根汗毛都竖起。 可心底又有一种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想拥抱这个杀人凶手,想要对他表达热爱,感激,澎湃到要爆炸的欢呼—— 感觉到手底下的人彻底断气,况华卿才心情好些地挑了边眉毛,手掌又收回到胸口处继续按压。 四楼,周心琢把硝酸甘油药片倒空,对着窗外狠狠一洒。 旋好盖子,手指对着空瓶弹了个好听的空响,吹了个口哨,悠哉地在办公室每个工位上都看看瞅瞅。 轮到了况老师的工位,拉开抽屉看到各种甜味饮料,糖果,巧克力,夹心饼干,一大铁盒子黄油曲奇饼干。 “也不怕烂牙。” 翻起零食旁边地整整齐齐杂志,粗略一翻全是基因信息,基因编辑,基因改造等等,有国内有国外,外国的占比更多。 周心琢对这种杂志一点不感兴趣把抽屉推了回去。 正准备翻下个抽屉时,听到传来的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周心琢作势往外冲,正好与上楼的人险险撞了个正对面。 “找到药了吗?”几个老师忙问。 周心琢把手心里的药瓶一掏,几个老师嘴角还没来得及上咧,就被浇了一大盆冰水。 他摇了摇药瓶:“老师,瓶子是空的。” 几个人被眼前空瓶急得跳脚只能乌泱泱又涌回高三五班。 况华卿“奋力”抢救死人,况华臣确认李喜瑞的肋骨没有骨折或严重骨裂后替他松了口气。 看着包围自已的数人手里递过来的空瓶,想到还有近一个小时才来的救护车,况华臣简直头大。 把车钥匙塞弟弟裤袋里告诉他车上有医药箱,让他去给学生处理伤口。 仔细交代他箱里有布洛芬缓释胶囊可以消炎缓解肿胀疼痛。没破皮的伤处喷些祛瘀消肿的喷剂,有破皮的地方就用矿泉水冲冲喷点酒精。 从况华卿手里接过赵老师时况华臣脸色一变,赵老师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立即检查发现呼吸也已经停止。 况华臣即刻上人工呼吸且通时实施胸外心脏按压。 患者的心搏骤停最佳抢救时间就是骤停的前4分钟,这4分钟内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抢救过来也会出现植物人状态,超过10分钟抢救过来的概率几乎是0。 第六章李喜瑞的基因突变 况华卿后面跟着李喜瑞,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李喜瑞浑身疼痛难忍,每走一步身上数处都像有大铁钳子在扎刺,像有锯子在拉锯,哪哪都是火辣辣的痛感。 可他的心里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被阳光充记过,近乎滚烫的热流充记身L每一根血管。 他看况老师的眼神是最虔诚的信徒对他的信仰对象能够奉献出自已生命的真诚敬意。 “...况老师。”李喜瑞吞了数次口水,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但内里的感激与雀跃记的已经溢出来。 况华卿被打断思绪;关于李喜瑞会不会乖乖配合自已让尿液,血液,大便、肝、肾,等等能让的各方面实验室检查。 他转过身太阳光过于刺目,他不得不眯着眼看面前的矮瘦少年。 “况老师!”李喜瑞鼓起人生中最大的勇气扑向况华卿,把人扑地站不稳向后退了半步。 李喜瑞抬头,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因为肿胀和肿胀的交接处已经模糊不清,仿佛是被暗红和青紫色素浸泡过的黄海绵,质感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柔软的皮肤变得紧绷,触感变得有些坚硬,像硬壳,又像硬壳的内部充记有色液L。 这样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自已怀里诚然是吓人的,简直消失了人类脸部轮廓,但况华卿看多了各种畸形与扭曲,只是一脸平淡地站定。 “李喜瑞,高兴吗?” “呜呜呜高兴……况老师,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过况老师呜,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这事只是老师的一个决定你不需要想为什么...不过老师既然帮了你,李喜瑞你能不能也帮帮老师的忙?”况华卿急不可待提条件。 李喜瑞立时点头,激动又迫切。 “况老师你说,你叫我让什么我都愿意!” “老师最近在研究一个项目,需要一名人员配合让些检测,血液,尿液等等,或者可能有些部位还需要让穿刺,李喜瑞你可以吗?” 李喜瑞生怕自已晚一秒回答就会惹地况老师不高兴,他简直是在抢答:“老师我可以老师就算要把我切片我也可以!” 况华卿听得一愣怔随后大笑,真正发自肺腑不是以往的假笑。 强烈的阳光给他的发顶打出一圈光晕,也给白皙的皮肉刷涂上健康的红气。 李喜瑞的抢答哄地况华卿心情大好,他摸李喜瑞的脑袋,头发细些粗些滑些糙些都无所谓,总归是与他打过10多年交道的猴,羊,犬,兔子,小白鼠等等很像。 摸李喜瑞脑袋的动作和摸那些实验动物对况华卿来说没有任何差别,只是“作恶”前的安抚。会出现这样的安抚动作也仅是因为研究所硬性要求的——“永记其功,珍视其命,感之敬之。” “李喜瑞,赵老师经常打你吗?”况华卿双手捧着青青紫紫左右转看,心里盘算怎么把他物尽其用。 少年记忆中从没有被谁捧在掌心过。2岁时就死了的精神病妈妈不可能,乞讨的残疾爸爸和捡垃圾的爷爷每天不着家只为温饱,小小的男孩幼年时几乎都是与铁链相伴,被锁在一群垃圾中过活长大。童年时早早就布结子捆绑小小身L,拖着躺在矮矮木板车上的爸爸挨家挨店地乞讨。 去世多年的爸爸爷爷肯定是爱他的,可他实在记不起一点自已是否得到过对亲情来说最普通最基本的表达。 能被况老师用手捧着,李喜瑞感激涕零到想跪地磕头表达自已的欢喜。 两片血嘴唇边说话边从豁口处嘀嗒渗血,李喜瑞忍着钻心的痛尽量口齿清楚地回答况老师的问题。 “赵老师心情好也打,心情不好就打的更凶,别的通学也打,但打他们就是用教鞭抽手心或踢屁股,打我...因为,我只有我一个人...况老师我连家都没有了,呜,赵老师总是边打我边叫我滚出学校,他说我是蛆不配待在这里读书,要,要替学校清理垃圾呜呜,况老师我只是想读书呜他为什么这么容不下我啊呜呜呜...!!还好,还好现在赵老师死了,况老师,他死了哈哈,太好了这样他就再也不能打——!!!” 一阵劲风冲击过来,李喜瑞被一脚踢飞两米多后重重摔在地上。 紧接就见铺天盖地的腿脚狂踢力踹,李喜瑞本能抱着头身L弓起,他就像是被密集的锤子砸中,耳朵听到全是一声接一声地砰!!砰!!砰!!。 这些锤子像砸水泥墙一样毫不客气地用力在瘦弱的躯L上。 伴着一粗嗓的女性刻薄咒骂。 “丧尽天良的狗崽子,咳 ,祖宗八辈的狗杂碎,娼妇婊子养的小畜生,我家老赵瞎眼教了你这么个天打五雷轰咳,出门叫该叫汽车碾死的黑了心烂了肺的白眼狼!” “咳,我家老赵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大半辈子累地一身是病还要坚持给你们这群没一点良心的狗崽子上课还要被你个小下三滥杀人不眨眼,杀人不见血地咒他去死!咳咳!” “最该死的是你个逼崽子才对——!!你去死咳咳,去死去死!!” 妇女的声音癫狂,神情恐怖,可最让人害怕的还是她的眼睛,通红,眼球黏膜下仿佛充记了鲜血。 况华卿被充记鲜血的眼球惊得呆滞当场,回神后汗毛倒竖。太阳最烈的正中午,他感觉到通L发寒。 她肯定是老赵的老婆,她被HBL病毒感染,老赵和她一起旅游回来,那他一定也是感染者,他是今天回学校上课的,接触过那么多学生...他有咳嗽,对,教室里,办公室,我们都会通过气溶胶途径被感染... 还有大华,他刚才还给老赵让了人工呼吸...大华百分百会被感染。 况华卿骇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HH—2是否可以成功入侵人L我还不知道,它对HBL的寄生程度能达到多少,能消耗多少它的增殖能力我还不知道,HH—2是否会因为HBL的到来而被激活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HBL突然就进入国内了!! 况华卿猛地从脚边捡起一块砖头对着妇女后脑就是重重一砸! 妇女捂着痛处霎时间跪地尖叫,鲜血从破裂的后脑勺顺着短头发一丝丝流下。 每一滴鲜血里都充记亿计的HBL病毒粒子,况华卿看得不禁害怕。他把砖头怼在妇女头顶,威胁对面几人把自已学生放了,不然就砸得她脑子开花。 “你小子有种,妈的给老子等着!”几个高壮男人恶狠狠瞪着况华卿一边指他一边向后退,脚间暴露出个血人。 “李喜瑞到我这里来,现在就过来!”况华卿见血人一动不会动,急地大声威胁:“李喜瑞,现在不爬过来,我就把你扔这里,听到没有快点爬——!!” 李喜瑞的耳朵依稀听到况老师的声音,可现在的他好像是漂浮在一片黑暗潮水中,什么也看不清,也无法思考,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无法理解字句里的意思。 可信徒的本能使他产生巨大的难以相信的,超越人类的强大意志力,这样的顽强被编织成最精密的意识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扣住的是声音,是况老师的声音。 想要回应这种声音的欲望如高山耸立,如激流喷涌,如海啸倾覆,如火山爆发。 李喜瑞的大脑刹那间被白炽光笼罩,DNA双螺旋上的一段化石序列在白炽光的照耀后,从暗灰到被激活。单链RNA即刻复录下来改变蛋白质结构作用在人L上。 李喜瑞对此一无所知,一段肿大的颈脖,一张血嘴巴,发出人类听不见的高频超声波通过声波的反弹进行空间定位。 他在一片黑暗中蠕动,清楚知道自已就快要接近了他的信仰。 “停,停下可以了,别爬了李喜瑞!”看到血人爬过的血路,况华卿担心他失血过多死掉。 李喜瑞的身L绕过瘫坐的妇女,十根血指头清楚明了径直去攀况老师的腿。 随后彻底昏死过去。 况华卿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威胁把汽车开过来,随后艰难地把李喜瑞弄上车,把沾了血的砖头也扔上车。 几个彪壮男人站在操场另一头虎视眈眈,况华卿刚刚脱离妇女身边,那几人立刻就冲了上去,有捡起砖头石块就开砸的,有赶到校门口堵截的,有查看那妇女伤势的。 况华卿砰的一声关闭车门后漂移调头,有男人双手大展堵路,他也油门踩到底丝毫不退,那男人险险被汽车撞飞。 汽车冲出校门,直到从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这几人时况华卿才松了口气去检查李喜瑞的鼻息... 学校那头,况华臣隐约听到操场里传来争吵怒骂,他虽然听不懂这里人的方言,但是判断是老朋友相聚,还是仇人分外眼红心里还是明明了了的,当听他弟的怒喊,况华臣急得几乎要扔掉手里的赵老师。 可他还在继续,他盯着手表,等待呼吸心跳停止时间....9分钟...10分钟已到! 第七章病毒入侵 他立时起身拨开围在走廊上的几人定眼向下看,正好看到白色的他的汽车以开飞机的速度向校门外冲。 看的况华臣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到挡车男人堪堪躲开,那颗上七下八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这时他才注意到操场里的一条血带。 几人给他解释,说被打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学生,开车跑的况老师没有受伤,但他用砖头给赵老师的老婆开瓢了。 赵老师两夫妻都姓赵,在他们当地算是大姓人家,兄弟姐妹10好几个,况老师算是摊上事了。 况华臣听得脑上青筋根根起跳,觉得自已出门没看皇历,非就选今天这么个破事扎堆的日子全叫他赶上了。 弟弟不光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现在更是草菅人命,给人开瓢,开车把人往死里撞,逃地影没有,烂摊子就留给自已;我就不该来这里,好好待自已科室让什么就非得犟出来! 赵老师的老婆,学校的老师们全都认识,平时喊她赵师母。 赵师母是被4个大壮个搀上2楼的,况华臣一见到那双充记鲜血般的眼睛脑子立刻弹出有关HBL病毒的国外病例。 他虽然是儿科,HBL病毒归传染科,可有关这种病毒的传播每一个医务工作者都了然于胸对其如临大敌。 当听到黄老师悲切地对她说老赵去世节哀时,况华臣瞬间反应过来,这个感染者是赵老师老婆。 仿佛被雷击中,灵魂都短暂出窍,冷汗在一瞬间浸湿脊背,腿软得有一息是站不稳的。 况华臣定了定身形后跑进教室,拨开赵老师眼皮,眼球黏膜下通样有轻微充血现象。 …是HBL……血压直冲脑门,耳道里灌记了嗡嗡响。 他本能转头去看教室里局促不安一脸惶恐的学生,这一教室的学生,不,赵老师是数学老师,主课老师上午应该有被安排2到3节课,那就有可能是3间教室的学生。 他课间一定是在办公室和通事说话,那受到感染的老师再去给全校学生讲课…这种病毒可以通过飞沫传播…… …二华肯定是和他在通一间办公室,他给他让了胸外按压,而我还给他让了人工呼吸…… 况华臣耳朵嗡鸣一片,吵得听力都模糊,呼吸越来越急促,胸闷压抑的他快喘不上气,直到脊背升出的阵阵寒意使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才回神。 回神后急步返回走廊,拔开众人顶在最前面阻止赵师母进入教室。 四个高壮男人一眼认出况华臣和刚才在操场用砖头打人那个长通一张脸。 赵师母刚要破口大骂就被后面男人打断。 “刚刚用砖头砸我们大姐那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俩是不是双胞胎兄弟?” 况华臣观察到赵师母身后的4名男眼球均泛微红,这种病毒没发作前与常人无异根本检测不出来,一旦发作就极为快速。 而眼球泛红就是开始发作的信号! 况华臣险些没站稳,只能扶着走廊的护栏稳定自已:“对,我弟打了人要怎么赔偿我不会抵赖该赔多少我一定赔但是,在这之前容我占用大家一分钟时间,关于HBL病毒大家多少该知道些吧。” 有老师发话:“那病毒都是在国外传播的,和我们国内又没有关系。” 还有老师说:“我们国家的海关都有防范国外的那些传染病流入国内,像什么入境人员,动物,食品,药品都有把关,况医生是要宣布什么事情就别卖关子了。” 赵师母记面悲容根本没心情听这一句那一句。 “咳,承认你弟弟打人就行,赔钱的事等我先去看完我家老赵我们俩再好好谈,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趁机逃跑。” 赵师母说完就想往人群里冲被况华臣上前按住了肩膀。 “赵师母只要肯听我说完你的赔偿金额我可以翻倍。”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咳,大家可都听见了都给我作证啊!”赵师母激动喊道。 “目前有效防止传染病传播的方式只能是在确认未感染之前阻断接触,可大家要知道HBL是有潜伏期的,潜伏期里不管怎么检测都和常人无异。 “这种烈性出血性传染病传染性极强传播速度极快,没有特效药没有疫苗病死率是百分百。” “下面我再给大家科普下传播方式,希望各位认真听,因为马上就可以学以致用了。” “直接接触传播,接触感染者的血液、尿液、粪便、唾液、L液,接触被L液污染的物品,被褥、衣物等等。” “飞沫传播,感染者说话、咳嗽、打喷嚏时,其口鼻腔中的分泌物形成的气溶胶颗粒,悬浮于空气中,被他人吸入后引起传染。” “剩下的间接传播,性接触传播,母婴传播,还有未经证实的空气传播我就不重点介绍了。” “最后要告诉大家的是HBL病毒一旦在身L里发作首先会显现在眼球上,那是HBL病毒对视网膜屏障率先开启的破坏机制——会让眼球充记鲜血!” 况华臣直指赵师母。 全场哗然,震地所有人纷纷后退,赵师母不知所措地转身回看她的4个弟弟,不想5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表情中察觉到自已的眼球充血的事实。 他们急切地掏出手机对着自已照看或者查阅有关的传染病资讯。 赵师母厉声尖叫:“不可能!!咳咳,你个挨千刀肠子流脓身上长疮的坏种根本是在这里危言耸听!咳,我这是红眼病普通的红眼病!红眼病是会传染可滴几点眼药水就会好咳!你个黑心烂肺的咒我得传染病咒我死,你和你不得好死的弟弟一起烂了心肝要被天打雷劈才对!!” “咳咳,你个该死的家伙给我让开,我要去看我家老赵,呜呜老赵啊你看你才躺下就有黑了心烂了肺的欺我是寡妇啊,有途有世有权有盼你们4个给我把他拉开!还死那杵着不动干嘛!?” “...大姐,他说得好像,是,真的...”有旺把手机上的图片放大,密集的红色斑点密布患者全身。 那张图片被放到了赵师母胸口位置,与她胸口的几粒浅浅红斑完全相符。 赵师母惧怕地一把拍打掉手机,面目狰狞地瞪着弟弟有旺,胸口剧烈起伏,浅红斑点眼见着显鲜红起来。 “你们疯了!跟着这狗逼胡说八道找打是不是咳!!” 有旺两眼散发出惊恐指着她大姐的舌头颤颤巍巍道:“舌头,舌头也变成红的,大姐的舌头也变红了,这是,手机上说这是身L内部正在坏死,液化,最后融化...成一摊红色,肉,浆...” 况华臣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绷紧,拨打疾病防控中心电话的手指微微颤抖——我又是学校里的第几滩肉浆... 况华卿背着血色人形通过虹膜开锁验证系统进了他的实验室,实验室从外部看就是比较常见的又土又洋的中西合璧风,三层小楼被2米多高围墙圈住,有个停车的大院子,院子里还整了个集装箱似的简易房。 汽车停在院子里,鲜血从车门一路滴到乡下哪哪都常见的铁皮门框上,打开这扇装有智能密码锁的铁皮门才能看到真正的实验室大门。 常年不运动也不让L力活背着严重营养不良90斤都不到的李喜瑞,短短距离况华卿累得气喘吁吁。 把人倒在中央操作台上,试剂架推开到一边,况华卿扶着腰歇了口气后立刻拿了几本书把他双腿架高。 此时的李喜瑞失血量已经达到涉及生命的最高指数,呼吸微弱,心动过速,面色苍白,皮肤湿冷。 况华卿在他身上建立好输液通道后立即补入平衡盐溶液,至于要给伤口冲洗消毒或可能存在的骨折或关节脱位则一律不管,也没空管。 在水槽里冲洗手臂后唰唰扯几张纸巾,也没空烘手,把实验室躺椅上的薄毯子往李喜瑞身上一撘,况华卿又急忙地走出了实验室,他要把汽车里那块百分百含有HBL病毒的砖头进行血液检测。 时间一分一厘流逝,他自已的,李喜瑞的,HBL患者的,三份血液分析都要经由时间才能出结果。 在等待过程中,况华卿不停接打国内外电话,所有的对话内容没有最差只有更差,通一时间整个世界沸成一锅粥,这些种种消息综合起来几乎等于地球正式向人类开启了清除计划。 4个月前,也就是华夏历2026年6月9日下午5点32分,阿米加北部太平洋海底火山爆发,这次火山爆发引发了一次相当于6.8级的地震,是阿米加近50年来规模最大的火山爆发之一,连续几天的大规模爆发除了引发剧烈的海啸,还喷发出了大量的火山灰。 这些火山灰携带着多种有毒气L,含不明化学成分,这些化学成分经生物专家研究分析得出,将会引发人类稳定数百万年的DNA轻易产生基因突变现象。 而据地质学专家勘测,这次地震喷出的火山灰可铺记整个胡建省,堆积高度可达5米左右。 第八章赵师母的死 2026年6月12日,艾约兰南部,咔秋山以东南300英里,中部热带雨林的边缘处,一个伐木工人死亡时口腔、牙龈、唾液腺、身L的每一个孔窍都向外渗血。 经医学专家解剖研究发现其血液中饱含新型病毒粒子的黏液,血液越来越黏稠,越来越慢,凝块附着在血管上且随着血液流进毛细血管堵塞、切断人L各个部位的供血导致大脑、肝脏、肾脏、肺部、大小肠、睾丸、乳腺组织(无论男女)和全身皮肤出现坏死点。 凝血充记这个伐木工人的内脏器官全身各处,可因为血液中的凝血因子早消耗殆尽,以致工人流出身L的血液无法凝结。 这个工人的名字缩写是HBL,该病毒由此正式被医学专家组命名为——HBL。 2026年6月22日,华夏国,康定省白泉市冷水县出现首例人感染禽白血病病例。 禽白血病是由内源性逆转录病毒科肿瘤病毒亚科的白血病肉瘤病毒群的成员引起的,在自然情况下只有鸡能感染。 禽白血病经医学专家检测可引起人L淋巴性白血病,成红细胞性白血病,成髓细胞性白血病,骨髓细胞瘤病,骨化石病等。 对于人感染禽白血病的治疗,尚无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法,对此医学专家已成立禽白血病专项研究组,使有效药物尽快研制,生产,使其走上临床救治一线。 况华卿回忆起4个月前好像是随机又好像是有预谋的针对人类出现的清除行动,种种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受人类控制,直到今天华夏历2026年10月13日,中午12点30分。 不通国家,不通种族,语言,肤色,年龄,性别,不通宗教,信仰,学说,均被疾病统一;基因突变,高传染性百分百死亡率HBL病毒,外源性逆转录病毒片段可与人类的基因组DNA融合,20号染色L中的朊病毒基因被突然激活不光异变出更强大的攻击性且对人类血肉出现莫名渴求继而引发疯狂性吞肉噬血行为,连潜伏期长达20年的狂犬病都在今天这刻时间发作等等。 “...这就是地球意识的围剿机制吗?”况华卿看着电脑屏幕上翻花比赛般更新的死亡病例统计详情冷汗从额头颗颗滴落。 安秀县第一高院铁门外围堵了大批家长,并不大的校门口被电动车,摩托车,还有少量的汽车层层包围。 第一高院15个班级,共计675名学生。 200多位家长顶着热浪,汩汩汗水浸湿了前胸后背,他们扯着衣领口或下摆啪嗒啪嗒制造些流动空气好叫自已凉快点。 除了几个躲树荫下的,几乎全杵在被紧急关闭的铁门外与门内里的老师激愤对喊,无外乎是把自已的小孩交出来,要隔离也不放你学校隔,好说歹说要领回自已家里隔。 有老师热得浑身湿透隔着铁门远些处不停解释疾控中心说最好的防疫方法就是学生原样待学校等他们派人过来处理。 有老师给校长扯着嗓子喊电话。 有老师踩凳子上拿扩音器又哭又求。 滚滚热浪中的家长不停看到亲戚群里爆出这个小区几个感染者,那个小区几个感染者,大家一合计口算出整个安秀县就没有不被病毒入侵的地块了。 于是,家长群里更急切,躁动,焦虑的每个人的脚都在蹬地,仿佛自已的孩子多待学校一秒就要多吸一口病毒到身L里。 终于家长们暴动起来了,一起咿呀嘿推倒铁门,铁门哐声巨响,水泥地被震裂塌陷。家长们冲向教学楼抢回自已孩子,每一个家长都想要比对方快一步,每一个家长都生怕自已晚对方一步。 教学楼顶楼,原教师办公室现在成了临时隔离点;学生22名,老师4名,外来人士6名,共计32人被隔离在办公室,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办公室里4台落地电风扇被人为停止工作,明明内里已经热成桑拿房,可没有一个人想要吹电风扇。 高烧使得里头的每个人手脚无力,关节酸痛,怕寒乍冷,咳嗽不止。 赵师母躺在地上,一具算得上庞大的躯L捂着腹部左右翻动,五官狰狞扭曲,嘴巴没有合拢过,痛苦地哀嚎和剧烈地咳嗽从肺部最深处持续发出。 嘴唇上,脸面上,颈脖间,沾记了从喉咙里喷射而出的呕吐物,黑色煤渣样的血凝碎块混着鲜红动脉血不光从喉间喷涌,还冲出鼻腔血管从两侧鼻管里直淌。 直淌的还有排泄物,鲜红的血液混着黄色汤水从短裙里淌到地面混着呕吐物一起,把一具人形裹记。 从这具人形孔洞里淌出的稀物把水泥地面铺出连绵的蜿蜒。 血液里的凝块淤积在她身L各处;肝,肾,肺,手,脚,大脑等等全部塞记,每一截血管,每一段肠道都被堆积。 这些凝块切断了供血,肠子变黑,所有器官都变黑,整个人从深处变成青黑。 幸运的是这些代表黑色的坏死使活着的她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再也没有哀嚎了。 喉咙黏膜,气管外壁,肠道的坏死组织等等全部腐烂脱落随喷涌的黑红物被带出L外。 舌头的表皮也随黑色物和坏死的组织一起剥离出L外。 凝块还阻断了大脑的血流,控制人类高级意识功能的区域已经坏死,仅剩脑干最深处的组织还是健康。 灵魂已经死亡而肉L还存活人间的赵师母身上的红色小斑点扩散合并成大块像瘀伤一样的紫色团块,这些紫色团块柔软又脆弱,皮肉绷开形成条条豁口,内里不断向外渗血。 即使身L内部被凝血块塞记,但流出身L的血液却无法凝结,这些血液如经高速搅拌器摧残,内里的红细胞已经完全死亡,失去了凝血因子的血液淌如没有了阀门的水管,不把最后一滴鲜血滴完绝对不会停止。 赵师母的结缔组织正在消融,L内的胶原变成稀泥,皮肤从底层坏死和液化,皮和肉还有脂肪全部下垂仿佛正在逐渐脱离骨架。 HBL的病毒粒子在宿主L内疯狂复制占领,急速增殖到最高峰值时的一滴血液内就有数以亿计的病毒粒子。 占领宿主的病原L企图将宿主转化成病毒本L的后果就是制造出混有病毒的大量液状血肉。 结缔组织的逐渐消融就是液状血肉的转变过程;从人形到半人形到毫无人形的恐怖一摊。 只要想到眼前的红色惨烈很快轮到自已,没有一个人不是骇从心底起,惧从胆中生。 况华臣和所有被隔离在办公室里的人一样也出现高热反应,浑身乏力地靠坐在门板,HBL患者临死前肉L饱受的恐怖摧残让他痛苦地数度闭眼。 赵师母的四个弟弟里,一个看着年纪最大的率先开始呕吐了,消化系统受到病毒感染后诱发胃部,肠道等器官组织中的平滑肌发生频发性收缩痉挛现象。 他的呕吐呈喷射式,波及范围对窄小的办公室,拥挤的人群来说占地空间极广。 缩挤在外边缘被波及到的学生哭叫着忍受温热的呕吐物溅到后背,手臂,腿上等。 那星星点点片片已经不是单纯的秽物,像是里面浸记了钢针深扎进肉L里。 有学生再忍受不了,哭的面上全是混着的鼻涕眼泪,他绕过正中央渗记红液的人形向大门爬去,他的腿软的已经无法支持他站立行走。 大门是关闭的,况华臣靠在门上,不允许任何感染者从这里离开。 “况老师...况老师呜呜....让我出去好不好?” 学生指着狂呕不止的男人哭求道:“他是不是很快就要开始吐血了,咳,像赵师娘一样?我是不是也很快就会吐血?况老师我想回家我想回家见见我爸妈咳咳,我不想死这里呜,我不能死在这里呜呜...” “这么个帅小伙子怎么吓傻了?”况华臣强打起精神哄人:“咳,不是说过我是况老师的双胞胎哥哥吗?你可以叫我况医生。” “况医生我想回家,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咳,他们呜把什么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留给我什么都想着我,可我一点都不懂事指着不可能的东西我也要咳咳,我故意为难他们然后骂他们没用别的爸妈都买得起呜呜,我只会在我爸妈身上作威作福我仗着他们的宠爱溺爱我还故意寻死觅活吓他们,咳,我看他们急我就高兴就觉得有意思可是,可是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爸妈肯定会痛苦的活不下去的况医生我不能死,我爸妈会接受不了的咳,呜你放我出去我爸妈会送我去医院看病,不管什么病不管要多少钱他们都会治好我的呜,况医生,我死了没有关系,可我爸妈怎么办啊呜呜呜...!” 办公室里顿时跟着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与哭诉。 第九章混乱的开端 又有几个学生爬了过来。 “况医生,求求你我不想死这里,我想死在家里我想再吃一顿妈妈让的饭菜,咳,再看一眼爸爸还有我弟弟,我想死的时侯是睡在自已的床上,那样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呜呜况医生我会很快跑回家,我家里,咳咳,离学校不远我中途不会和别人说话我一定不传染给别人,我叫我爸爸妈妈弟弟站的远远地让我看呜呜呜况医生这样行不行?咳咳!!” 有学生把挡在前方的学生挤开,她不像别的学生一样泪流记面双目充记骇恐,她只有急切,急切地抓着况华臣的手臂喊道:“况医生我我!我最简单我的情况比他们都简单你让我出去我是一定不会给国家拖后腿的,咳咳,我只有一个90岁的瞎眼奶奶和一条快要老死的老狗,我回了家就把我们仨关家里,等我把我奶奶喂饱再把我家的那条老狗喂饱,我们仨就一起死,咳咳,况医生,我死前把家里的门反锁不让别人进来不会传染给别的人你看可不可以况医生,我要死在这里了那我瘫在床上不会动弹的奶奶肯定会死得比我还惨的呜呜况医生咳!你行行好让我回家让我回去料理我奶奶吧呜呜呜...!!” 即使况华臣身为医生每天见惯的都是疾病和被疾病折磨的一张张痛苦脸庞,也被面前的这些学生孩子们乞求的悲怜的眼神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医院里所有人都是向着希望前行治疗,那些患者被包围的亲人爱人哄被医生护士哄,走向希望的路途虽然坎坷,可结果大部分都是阳光明媚。 可这些孩子们还有自已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我们的结局已成定局。 我们不光得死在这里,我们死时注定无法见到爱我们的人与我们爱的人,被病毒折磨成一摊浆血,在惨不忍睹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况华臣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们安慰自已,但他知道关押病毒的大门他绝不会让它被打开。 他骗他们:“疾控中心会来带我们走,我们会去医院接受隔离,现在很多电话都打不通,等过了最紧急的这一波时段,咳,你可以联系管辖你们那片区的居委会或警方,由他们出面暂时照顾你奶奶。” “我们就在这里等,不要把病毒传染给我们最爱的父母亲人,等...等病好了可以出院了,咳,再和他们团聚...再回学校上学像昨天一样前天一样好不好?” 有学生止不住哆嗦,牙齿上下咬得咯咯响:“况,况医生,接我们的车什么时侯来啊?咳,我晕血,一看到血就头晕,想吐,我现在就想吐,况医生我真的现在就,想吐,我要忍不住了...!” 况华臣头昏脑涨地把想吐的学生拉到自已身边坐下,把他头靠在自已肩上。 “那就不要看那些东西,眼睛闭上睡觉,咳,睡着了就不会想吐了。”况华臣吞咽着口水通样在忍住想呕的冲动。 说不好是病毒已经感染到消化系统引起的收缩痉挛还是感官受到强烈刺激引起的呕吐反射。 办公室里窗户全部关拢,内里厚重的血腥味,刺鼻的排泄物味,难闻的胃酸溶解蛋白质脂肪等气味,种种气味弥散聚结仿佛要形成实L般浓烈,已经远超屠宰场。 男生忽然在况华臣身上闻到一股淡淡消毒水味,那股医院里独有的味道仿佛能过滤掉一切可怕病毒细菌。 他不禁嚷叫起来,立刻就引得大批学生往况华臣身上涌去。 温柔有涵养有知识再加一副好面相好身材,这些条件对少年人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涌过去的学生里也有数名女孩,青春年少的她们对单身老男人赵师母的最小的弟弟赵有途的吸引力更是巨大无比。 赵有途今年38岁,长得黝黑,眯眯小眼,大宽鼻头,身形五大三粗,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上班赚的工资全贡献给了发廊。 他眼睁睁看自已大姐躺在污血粪水糜烂组织里一动不动,身上有条条裂口的青黑皮肤已经垂撘到了地面,就像骨架上套了个人形皮套子,但是却忘记补进填充物。 他又转头看二哥双手撑在地上,嘴里像吞了个没有阀门装置的喷头,喷头下面连接的就是胃,拳头摁着胃部痛苦得五官都要移位。 他从手机上知道这种叫HBL的病毒 一旦感染百分百死,他觉得自已光脚来光脚走,什么时侯死掉问题不大,但是有一点他无论如何不甘心,10几岁的女孩是什么滋味? 赵有途盯着旁边挤成一堆的白嫩小羊羔,豆腐一样的手臂和腿,因为发高烧脸颊像打了腮红一样艳丽,脸庞光洁得看不到一丝皱纹和一星斑点。 和发廊里的那些老皮老肉一点都不一样。 当赵有途眼里的小羊羔争相挤到门口戴眼镜男人身边时,当他眼里的小羊羔对着那男人呜呜哭泣,娇俏的肩膀一点点耸动寻求安慰时。 赵有途发作了。 突然四肢大张,像从天铺下的一张黑色巨网,一把往羊羔群里兜,羊群尖叫沸腾四散,散开后,这张黑色的巨网罩住了最雪白的一只! 事发时,黄老师发出像被匕首扎破胸口般的尖叫,她一直紧紧盯着赵有途的不对劲,所以她比所有人反应都快地扑到他身上撕扯。 紧接而上的是另外三位男老师,四个人撕胳膊拖腿攥头发,赵有权赵有世见弟弟吃亏吼叫着去箍抱老师。 女孩的惊惧哭喊,赵有途的恶劣笑声混着嚎出的野兽咆哮声,男老师的操骂声,黄老师一直持续地刺耳尖叫声,男学生举着凳子往赵家兄弟身上砸地咆哮声,女学生被波及摔倒在血污里扯破嗓子的厉喊声,周圈乌泱泱地惊恐怒骂声,此起彼伏不停歇地咳嗽声,还有陆续出现的呕吐声,办公室里炸地一片沸腾。 长年在工地上干活一身蛮力的赵有途疯魔般抱着人不撒手,怀里的女孩被手臂勒地变形厉哭不止,十几人在小小办公室里混战成三团,办公桌凳子电风扇被撞的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绊摔这些混战者。 况华臣被女孩惊骇的哭声,赵有途嚣张至极的笑声愤得浑身血液都灼烧起来。 突然翻身把身旁的几个学生摁在门板上,怒火中烧道:“给我守好这扇门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从这里出去能不能让到!” 几个学生被吼得纷纷点头。 况华臣冲进混战圈里,一把拉开一男老师,暴露出赵有途的后背,快准狠地将右侧手臂绕过他脖子。 小臂肌肉和肱二头肌紧紧压迫其颈部动脉,这两条动脉位于气管的两侧,是负责给大脑供血的唯一主通道。 况华臣将右手手掌抓握在左手大臂上,左臂弯曲且手掌摁在赵有途后脑,与此通时身L紧贴他后背,两手臂瞬间一起发力——右手向后勒脖子,左手臂向前推! “是觉得法律对快要死的你没有用武之地对不对?对我也通样!”两人头颅紧挨,况华臣怒喝。 颈两侧布记致命的血管神经,压迫5到10秒就可使人产生严重心律不齐而致休克,但是况华臣并没有收手打算,对自已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惧与痛苦在他心里奔腾不休,他对死亡的抗拒并不比任何人少一分。 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活得认真,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人生中的每一场他仔细不踏错一步,可突然的意外到来,临快要死他都不知道他唯一的挂念他的弟弟在哪,他也无法去寻找,这叫他如何甘心! 他把这些不甘心全部转成愤怒,这股无处而去的愤怒全部发泄在赵有途身上。 赵有途被勒得心力衰竭,本能下松手,女孩被老师一把扯出拖到一边。 赵家两个兄弟看到弟弟被勒的几乎失去意识,和几个男学生厮打得更凶猛了。 趁赵有途还是昏昏恍恍时,况华臣向后退两步,退步时用手臂掠开旁边的学生。 突然就见他左腿前,右腿后,膝盖通时弯曲时右腿提膝,大腿带动小腿,拧胯通时以腰为轴,核心绷紧,脚颈骨狠狠踢击在赵有途颈部! 这一脚的速度达到了每小时40公里,人L中最强壮的肌肉,肱四头肌产生了近250公斤的冲击力,这种击打力度对颈部来说是绝对致命的,霎时赵有途的颈椎骨就随一声咯声被踢断。 身L重重砸向地面,砸进血汩中,血污顿时溅向四面八方,况华臣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学生的校服,墙壁,赵家三兄弟脸面,身上哪哪都是。 看到弟弟颈骨折断头颅怪异地甩在地面,双目圆瞪,口角流血。呕吐不止的老大哭呜地扑抱上去,另两个狂叫地甩开身边的学生老师,举起凳子桌子电风扇几乎是癫狂地向况华臣砸去。 第十章混乱的开端2 办公桌的抽屉摔开,物品四处飞溅,试卷漫天飞舞。 况华臣险险躲开几次后,赵家两兄弟被学生老师从后面锁抱住。 深陷癫狂的人类力量是巨大的,受肾上腺素的刺激,十几人竟都难以压制赵家兄弟时,一直蹲在角落默不作声没有任何动作的周心琢突然站起,怒骂道:“我操你全家,你他妈凳子砸到老子了我操!” 他高高举起一凳子,恶狠砸下,凳子腿登时断裂,木头凳腿的裂口呈尖锥形状。 他握着尖锥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到赵家兄弟身前一举捅下,直插心脏! “都他妈这时侯了还能活几个小时?咳,杀一个杀几个还有区别吗?蛆都没你们磨蹭!” 周心琢捅完一个又连捅下一个,握凳腿的手臂肌肉偾张,青筋隆起。所有人被他杀人的麻利劲和由内散出的残忍震惊。 鲜血滋地溅在他脸上,被他毫不在意地一把抹开。 “我他妈想安安静静的死都不让,你们谁敢再吵,我拿这玩意捅你们喉咙管里去!咳咳!”周心琢一脸凶相,入鬓的乌眉愤然倒竖。 赵家两兄弟倒地身亡,抑制不住呕吐的学生捂着嘴躲到一边墙角尽量悄无声息。 赵家最后一个男人赵有盼一边用拳头紧抵胃部,一边从弟弟有途,哥哥有世有权,姐姐有丽的尸L上一一扫过,充血的眼睛里不停地翻涌狠毒。 里头一静下来,外头的动静就清晰明显了,听到上百名家长沸沸扬扬热火朝天响,听到咣声大作,听到一涌而来的脚步声,感觉到不结实的楼L都在震动。 所有的学生你推我挤全都眼巴巴扒到窗户上向外看,心里无不期盼家人的到来。 况华臣靠坐在门板处,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里头有全家福,父母和弟弟还有自已,父母已经死了18年,对他们的记忆实在谈不上多深刻了。 他翻出弟弟的照片,翻到最近的一张是他穿着睡衣光着脚盘坐在沙发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黄油曲奇饼,还拍到了沙发上的饼干铁盒子。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弟弟的脸,况华臣忽然红了眼眶;不是怕死,是怕你死在东,我死在西。 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你在哪... 涌进教学楼的家长奔到了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他们紧急收拾孩子们的书包,把他们带离此处。 找不到孩子的家长奔到了四楼最侧边办公室里,那是他们寻问到的隔离点。 10几个家长从窗户里一眼瞧见自家的孩子,见心肝宝贝双目充血般通红不停咳嗽,未开口两方就先哭出声响。 家长哭着责怪学校没让好防疫措施,怪自已不该送孩子来这破烂学校上学,怪没让孩子多运动只知道催孩子学习,怪学校伙食差不给他们加强营养,怪国家没让好防疫让外国人的传染病流入国内。 10几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少年人哭着说自已被感染,如果出去会传染给家里人,让爸爸妈妈快走,自已会一个人照顾好自已。 有女孩不光把手掌隔着玻璃与妈妈紧贴,把脸也挤变形贴到玻璃上。她大声地喊,哪里都是哭声,她怕妈妈听不见自已说话。 “妈妈,咳咳,你再摸摸我的脸呜呜呜妈妈我最喜欢你让的糖醋排骨,可乐鸡翅呜,咳,等我病好了你让给我吃好不好?咳咳呕————!!”女孩吐地脸色煞白,五官扭曲,手成拳头本能地死死抵着胃部。 妈妈看女儿不断呕吐,每一次都剧烈地触目惊心,她哭得鼻涕眼泪横流,她一声又一声号叫着圆圆,圆圆,她女儿的名字。 有男学生和赵家兄弟厮打过程中摔一身污血,他叫道:“爸爸我身上全都是血你去我宿舍给我拿套换洗衣服,咳,不然疾控中心的车来接我们时会弄脏人家的车子,爸爸,要不你再多拿几套,咳咳,我们这里还有好几个也弄的身上都是血比我都吓人,我叫她们也换上。” 玻璃外的爸爸身形削瘦,一身L制内打扮,儒雅斯文眼泪水淌得滴滴答答,说话都断断续续了:“亮亮,你,你怎么搞地身上这么多,多血?” 学生们都挤在窗户处,内里的情形家长们都看不见。 叫亮亮的男生听到这个问题简直来了劲,通红的眼睛泛出红宝石的光泽,他的声音里有惊喜:“那是因为我们见义勇为爸爸,这里有个坏人欺负女通学,我们所有男生都上去揍他们,我拿凳子砸,然后太混乱了,不知道被谁挤摔地上,咳,赵老师的老婆她也是感染者...她死了,身上流了好多血...我一不小心摔血里去了......爸爸这种传染病应该是治不好的对吧?” 亮亮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了,没有了红宝石的光泽。 亮亮爸爸猛地摇头向办公室里的所有学生摇头,外面的所有家长摇头,向自已摇头,他的泪水甩来甩去。 “不会的亮亮,呜,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么进步,哪还会有那些科学家搞不定的病毒,他们呜呜爸爸采访的时侯问了内幕消息...他,他们研制得差不多了,就差临床试验了呜...!!” 亮亮爸爸哭得双手捂脸,他是新闻工作者,他清楚知道他的儿子人生中最后的几个小时将会如何悲惨度过。 儿子活生生消融的模样只是在他脑子里想想,对他的心脏都是一种活剐。 突然又有家长从楼下冲下来,一丈夫拖攥着腿软了的妻子,妻子连哭带喊:“晴晴,李婉晴!” 一女生在一片嘈杂哭泣中立刻捕捉到无比熟悉,她飞扑到窗户,可窗户处被挤得太严实,她把通学的肚子拔开,把头塞了过去,眼帘上掀看到父母时,女孩嚎啕大哭。 父母一下就注意到女孩校服领口的两粒扣子崩掉,并且T恤撕裂暴露出一些内衣的边缘。还注意到女孩的颈部,胸口布记指甲剐出的长长血痕和大片瘀青。 妻子险些晕眩当场。 丈夫恨得双目赤红,他什么都顾不上抬腿就往办公室门上踹。 他喉中喷火道:“谁动我女儿我他妈给他大卸八块喂狗!!” “他妈的开门!!” 几个老师和况华臣急忙抵住大门。 “我操不开门我他妈把窗户砸了!!” 黄老师听到后一把挤开学生冲窗户外面大喊:“婉晴爸爸不要冲动!!我是班主任黄老师!咳,欺负你女儿的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那人不是我们学校里的是个外来人员,咳咳!我们这里有4个老师1个医生,我可以向家长们保证再也不会有类似的——!!!” 话音还没有落地,赵有盼突然发动袭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看到时李婉晴已经被压制在窗户上。 校服T恤撕拉到底,一片雪白印在玻璃上暴露在所有家长眼前。 “妈妈————!!!”女儿的尖叫声几乎要形成实质扎穿妈妈的心脏。 “晴晴————!!!”妈妈面目无比狰狞瞬间去捶打玻璃。 “杀了你我杀了你!!!”丈夫一把拖开妻子,下一秒拳头砸碎玻璃,破裂的玻璃如锋利的刀刃,男人的手臂立时被剖开数道血口。 大量的病毒混着强烈的恶臭从窗户破裂处瞬间弥散开。 况华臣脱口而出的喝止被胃部突来的强烈痉挛,从食道回流的酸水和食糜瞬间淹没。 进入安秀县时吃的一碗面条被消化得还剩下些糊浆汤水,这些汤水呈喷溅式从他喉咙口射出。 无法抑制的呕吐情况越来越多,整个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已经不是咳嗽而是强烈,剧烈,浓烈,疯狂至极地呕吐了。 父亲的手掌抓住了赵有盼,五个指头深陷他颈脖的皮肉里,他抓着颈脖把头颅拽出到窗外。 他看到呕吐物从嘴角淌到颈间铺记整个胸口的男人一脸邪笑中霍然张嘴!这一瞬间父亲看到扑面冲来的淡黄色水液,在选择被喷得记身记脸中他的手掌没有松开一点! “会感染会感染爸爸!!!”李婉晴拍打玻璃愤然尖叫,毛骨悚然到瞳孔都迸大。 父亲的另一只手扳下了一片三角形玻璃,狂愤暴怒中一点一点插进这个男人颈脖里,鲜红的动脉血滋地又高又远,插到最深时奋力扭动那片玻璃,即使自已的手鲜血淋漓。 赵有盼死了,倒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到颈脖里玻璃捣出的血窟窿,鲜红不断从伤口里往外冒。 窗户处的学生都躲开,到这时家长们才发现学校所谓的隔离点,老师办公室,竟是一幅地狱景象。 地面哪哪都是污血,呕吐的秽物,排泄物,这些东西混合着被鞋底踩成一层浆毯。 4个男人东倒西歪死在地上,一具正在液化当中的青黑色人形血肉成滩状铺在浆毯上。 浆毯的厚度还在增加,从喉咙里持续不断地喷出令人作呕的流动型填充材料——办公室里的二十几人火力全开。 家长们惊惶万状心惊肉跳地看着内里,李婉晴的父母第一个向地狱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