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同娶?我携崽二嫁王爷》 第1章 大婚当日,我觉醒了 “今安,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墨看着同样身着大红嫁衣,朝着这方走来的女子,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只见谢今安上前一步挽住了对方的手,开口道:“清墨,这是如云,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决定今日我们大婚的同时,也娶她为平妻。” 谢今安温润如玉的脸上,一派谦谦君子风范,话语之中更是没有丝毫心虚愧疚。 “你说什么?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要娶她为平妻?” 沈清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同样是凤冠霞帔,与自己的装扮一般无二的女子,只觉得浑身冰寒。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相携而立的男女,身穿喜服,十指相扣的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浓情蜜意。 反之,形单影只站在他们对面的自己,倒像是不知廉耻想要插足的那个人。 “清墨,你放心,如云性格温柔,最是善解人意,她不会与你争什么,以后你依旧是尊贵的正妻,你们姐妹以后定然能够和谐相处,她的孩子生下来后,也会尊你为嫡母的。” 沈清墨闻言嗤笑一声,仿佛是看什么垃圾一样看着他们:“不过是一个贱人生的野种,也想当唤我一声母亲,简直是痴心妄想!” “沈清墨!”谢今安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冷声看着她道:“那可是我的血脉!” 柳如云一派温柔地拉过他,掀起盖头,眉目幽怨地开口: “姐姐,我知道你身为镇国公嫡女,向来心高气傲,看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可是如今你我同为夫君的女人,自当和谐相处,一同侍奉好夫君,才是后宅女子的职责,我腹中的孩子,既是夫君的孩子,便是姐姐的孩子,姐姐怎可这般口出恶言?” 沈清墨冷哼一声,甚至不屑于多给她一个眼神,只是眸光冰冷地看着谢今安: “谢今安,告诉你,我沈清墨绝不可能与她人共事一夫,你确定还要娶她为平妻?” 柳如云闻言双眼一红,委屈地转头:“夫君……” 谢今安一脸心疼地拥住了她,冷然一笑:“沈清墨,你为了能够嫁给我,公然抗旨拒婚,悔了和璟王的婚事,以至于镇国公逐出了家门,若是我今日不娶你,你觉得,这普天之下,还有人会娶你吗?” “谢今安,你这个负心人……” 沈清墨气上心头,几步冲向谢今安,就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脚下一绊,身子便朝着一旁倒去。 倒向的位置,赫然是尖锐的桌角。 见状,谢今安下意识地一动,却在这个时候,柳如云捂着肚子低呼了一声。 他立即紧张地搂住柳如云:“如云,你怎么了?” “砰!” 碰撞声传来,赫然是沈清墨一头撞上了桌角,当即头破血流地昏迷过去。 柳如云不动声色地收回绊倒沈清墨的脚,惊呼一声:“哎呀,姐姐怎么摔倒了?夫君,快让人请大夫来为姐姐诊治啊!” “别叫大夫!” 谢今安看着额头流血昏迷过去的沈清墨,眸光一闪,道: “若是现在就把她救醒了,少不得还要和我们闹,怕是要横生枝节。如今她就这么昏迷着,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等今夜过去,一切木已成舟,她成了我谢家的人,那她的那些嫁妆,以及这座府邸,就都是我谢今安的了!” 就在谢今安的话音落下之际,只听一声冷笑声传来。 赫然是方才还昏迷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然苏醒了过来。 沈清墨眸光凛冽地看向谢今安和柳如云这一对渣男贱女。 她的眼中满是无尽的仇恨。 谁能够想到,在谢今安和柳如云眼中,不过是昏迷了一会儿的沈清墨,竟已经是重生归来的冤魂。 前世,沈清墨被柳如云绊倒摔晕之后,并没有立即醒来。 这对渣男贱女就这么任由她躺在地上一夜,自顾自地去了另一个房间颠鸾倒凤。 等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便感染了风寒,虚弱地躺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因为服用了汤药,大多数时间都昏睡着。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所有的嫁妆,都被谢今安霸占。 谢今安靠着她的嫁妆,攀附上了三皇子后,便露出了真面目,为了扶柳如云为正妻,下毒害死了她。 镇国公府得知了她的死讯后,想要为她报仇。 只可惜,当时的三皇子风头正盛,谢今安背靠着三皇子,伪造她的手书,诬陷镇国公府通敌叛国。 当时只是一缕幽魂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镇国公府上下一百多余口人,尽数被屠。 沈家的鲜血,染红了半个京城…… 老天有眼,竟是让她重活回到了嫁给谢今安的这一天。 沈清墨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擦掉滴落到眼睫上的鲜血,直接将盖头撕开。 谢今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厌恶地看着她喝道:“沈清墨,你发什么疯?居然把盖头撕了?你还想不想成婚了?” 他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就算刚才他的话被沈清墨听到了又如何? 她不惜抗旨拒绝了和萧承璟的婚事,以及和镇国公府反目,都要嫁给他。 他只要拿这件事情威胁她,就不怕她不听话。 然而,这一次,沈清墨却是没有理会他,直接将盖头撕成长条,绑住了伤口后,冷声开口道:“滚!” 谢今安表情僵住,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滚?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清墨把头上的凤冠朝他一砸:“我让你们滚,没有听到吗?” 凤冠砸在谢今安的身上,痛得他面色扭曲,却不敌心里的震撼来得强烈:“沈清墨,你居然敢叫我滚?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的夫君?” “夫君?” 沈清墨冷冷一笑,仿佛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还没有拜堂?你算什么夫君?所以,本姑娘现在不嫁了,你们可以滚了!” 谢今安一愣,面容扭曲出一个狰狞的角度,咬牙怒视她: “沈清墨,你怎么敢如此和我说话?你就不怕我真的生气了,你就再也别想嫁给我了?我说了,如云只会是一个平妻,她性格温柔小意,你怎么连她都容不下?” 第2章 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既然她这么好,就不用当什么平妻了,你直接正妻娶了她吧!现在,赶紧滚出我的家门,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清墨冷冷一挥手,仿佛是赶苍蝇一般,赶他们离开。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谢今安终于慌了。 他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若是今日被赶出了沈府…… “噗通!” 身旁的柳如云跪倒在地,凄凄惨惨地开口:“姐姐,夫君的心里,始终是将姐姐你放在第一位的,姐姐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夫君之气,只要姐姐能够原谅我,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是吗?!” 一根尖锐的发簪精准地架在了柳如云的脖子上,成功地将她的表演结束。 沈清墨清冷的话语响起:“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喊我姐姐,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你……”柳如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是一旁的谢今安,也被她的举动给惊住。 “还有,你确定,我要你怎么样都可以?” 沈清墨冷然一笑,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她:“既然如此,你去死一死可好?” 柳如云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对方话音落下,那发簪仿佛下一刻就要划破自己的喉咙。 当即吓得瘫倒在地:“啊!夫君救我!” 谢今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将她拥入怀中:“沈清墨,你想干什么?” 沈清墨施施然挥了挥簪子,眸光讥诮地看着面色煞白的柳如云: “你不是说,只要我能够原谅你你,怎么样都可以吗?现在,我只是想要在你的脖子上戳一个洞,怎么就不行了呢?” 柳如云瑟瑟发抖地缩在谢今安的怀中,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沈清墨,如云她生性善良,一心想要和你和谐共处,才想求得你的原谅,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清墨动作飒爽地将发簪插回发简,开口道:“她不需要求我的原谅,相反,我还要感谢她才对?” “你……清墨,你这样想就对了,侍候好夫君,本来就是……” 谢今安心中一喜,果然,沈清墨闹这一番,不过就是女儿家的争宠罢了。 只要他好生哄上一番,她依旧会像以前那般死心塌地爱着他。 “如果不是她一心想要在今天嫁给你,我又怎么会看清楚,你这一副温润君子的外皮之下,虚伪阴险,痴心妄想,令人作呕的真实小人嘴脸呢?” “沈清墨,你怎可如此言辱自己的夫君?” 谢今安一张脸涨得通红,沈清墨的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尖刀一般刺得他面皮生疼。 “夫君?你也配?你以为,在认清楚你的真面目后,我还会嫁给你?” 谢今安心中大急,也顾不得缩在自己怀里的柳如云了,忙站起来就要去拉沈清墨: “你说什么?你不嫁给我了?沈清墨,你可别忘记了,你为了我抗旨拒婚,甚至被国公府给逐出家门之事,已经天下皆知,你不嫁给我,这天下谁还会娶你?” 沈清墨一把拍开他的手,反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纵使我沈清墨终生不嫁,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么一个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小人,现在,立即给我滚!” 谢今安终于慌了,他不敢再拿乔,忙放低了姿态:“清墨,你消消气,是我不好,你若是不能接受如云做平妻,那就让她做妾侍如何?到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放你名下养……” 柳如云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谢今安。 “一个低贱的野种,也配放到我的名下养,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沈清墨懒得再和他废话,扬声叫道:“来人!” “小姐。” 婢女彩萍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和谢今安对视了一眼后,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小姐,先喝杯茶消消气吧!姑爷都已经答应你不娶平妻了,你又何必再和姑爷置气呢?” 沈清墨眸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茶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侍书和侍琴呢?” “回小姐,她们两人正忙着招待宾客呢,小姐有什么差使,尽管吩咐奴婢就好。” 彩萍被她清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惊,只觉得自己内心的秘密仿佛都要被其看穿,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打量。 “吩咐你?呵呵……” 沈清墨扫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既然如此,这杯茶,就由你替我喝了吧!” 闻言,彩萍面色陡然一变:“小姐,你……你为何这般说?” 难道小姐是发现了她在茶水中下了媚药了吗? “怎么?不敢喝?这杯茶喝下去,然后由你来代替我,不是正好成全了你的心意吗?” 沈清墨冷冷一笑,也不再多言,手一伸,直接掐着她的下巴,将那杯茶灌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咳……” 彩萍被呛得泪涕齐流,沈清墨的手才松开,她便想要吐出那些茶水,却是已经来不及,当即惊慌失措地朝着谢今安看去。 谢今安连忙避开她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见此一幕,沈清墨手中茶杯一甩,扬声开口:“侍剑!” 话音方落,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赫然便是她的贴身暗卫。 “把这对狗男女给绑到前厅去!” 如今前厅宾客齐聚,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得好,免得这对狗男女再借着她的名头做些什么。 “是!” 侍剑答应一声,两步上前,一手一个,如同拎死狗一般,直接将两人拎起,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沈清墨,你敢!除了我,这天下不可能会有男人娶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谢今安挣扎不开,只能不甘地开口叫到。 “放心吧!这天底下,本姑娘要么不嫁,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至于你,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对渣男贱女,会有怎样一个下场!” 说完,沈清墨冷冷一甩衣袍,眉眼之间,风采夺目…… 第3章 你且看我敢不敢 “嘭!” 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被丢死狗一般丢在地上。 惊得满堂宾客侧目。 身穿嫁衣,三千墨发仅用一根发簪挽着的沈清墨姿态傲然地走出,扬声开口道: “有劳诸位做个见证,我沈清墨当初之所以会愿意下嫁给谢今安,是因为他承诺过此生只会娶我一人,绝无二心。” “如今大婚之日,却将这柳如云带到我沈府,要娶她为平妻,更告诉我,柳如云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如此背信弃义,两面三刀之人,我沈清墨不屑与之为伍,幸而婚事未成,从此,我沈清墨和谢今安再无瓜葛!” 宾客哗然:“所以,今日的婚事,不举行了?” “谁说婚事不举行?沈清墨,你进了我谢家的门,就是我的谢家妇。夫为妻纲,岂容你如此放肆!”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谢今安的母亲。 谢母和谢父以及谢今安的妹妹谢金兰三人目露凶光地走了进来。 三人穿着华丽的锦缎,头上戴满了金首饰,仿佛恨不能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堆砌在自己的身上,以彰显她们如今的不同往日一般。 只可惜,双手常年劳作的老茧,以及脸上的晒伤,在锦衣珠翠的衬托下,反而格外的显眼滑稽。 在满堂宾客的眼中,犹如才穿上衣服的猴子一般可笑。 然而此时,他们三人却并未觉得,反而一副倨傲的姿态环视着众人。 他们可是培养出来了一个举人儿子,儿子太过出色,更是引得了镇国公府的嫡女,不惜抗旨拒嫁给那皇子,为此宁可被逐出家门都要嫁给他们的儿子。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炫耀到进棺材了。 谁曾想到,这临门一脚,这沈清墨居然说婚事不举行了? 岂有此理! 虽说对方已经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女了,可别忘记了,无论是这宅子,还是她那丰厚的嫁妆,可都是他们十辈子都赚不来的。 煮熟的鸭子,绝不能飞了! “进你谢家的门?” 沈清墨轻嗤一声,目光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谢母:“你倒是说说,我进了你谢家哪个门?” “你……” 谢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她:“沈清墨,你就是这样和婆母说话的?” “简直不知所谓,像你这样的女人,若是在我们村里,怕是要被活活打死的。我大哥不过是要娶个平妻而已,你凭什么阻拦?男尊女卑,你懂不懂?” 谢金兰也是一脸尖酸刻薄地指着她训斥: “我大哥可是堂堂举人,你不过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女人罢了,他不嫌弃你,你就该烧香拜佛了,居然还敢阻拦他娶平妻!” 谢父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训诫她: “沈氏,我儿子贵为举人,你怎能如此对待他?你既出生名门,这女德女戒都学到哪里去了?镇国公府就是这样的教养?我儿子和柳氏都已经答应了,以后生下来的孩子给你养,尊你一声嫡母,你还有何不满足?还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岂不是徒惹人笑话,将我们谢家的颜面置于何处?” 听到谢父居然敢辱及镇国公府,沈清墨眸光一沉,冷然站起身来,开口道: “放肆!尔等不过区区平民,竟敢辱及镇国公府!来人,将他们压下,重打二十大板!” “沈清墨,你敢?!”谢今安瞠目欲裂,爆声喝道。 沈清墨冷冷一笑,往椅子上一靠:“你且看我敢不敢?给我打!” “是!”侍剑答应一声,手一挥,便有几个护卫上前,直接将谢父三人拿下,开始打板子。 “沈清墨,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棒打婆母公爹!”谢母才挨了第一下,就杀猪一般地大叫起来。 “沈氏,你镇国……” 听谢父还要言辱镇国公府,沈清墨眉眼一抬:“若是再有只字片语辱及镇国公府,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 还想要继续辱骂的三人,顿时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瞪大了双眼。 生生将所有的辱骂咽下喉咙,换做了杀猪般的哀嚎。 “呵呵……”屋顶上方,一个轻笑声响起。 一身红衣的玉寻欢挑眉看着身旁的紫衣男子,开口道: “璟王殿下,如今看来,你的这位……前未婚妻,似乎是后悔了?就不知,她若是准备回头吃你这棵回头草,你还愿不愿意呢?” 萧承璟眸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这棵回头草,好歹有个正儿八经的前未婚妻,总比你,空有男儿身,却活成了一朵娇花……” 言及此,他顿了顿,睥睨了玉寻欢一眼:“还是一朵无人问津的娇花……” “……”玉寻欢一噎,他怎么就无人问津了,且不说他是堂堂鬼医门唯一传人。 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寻欢公子好不好? 原以为今日拉着萧承璟来看他的前未婚妻洞房花烛夜,能够借此机会嘲讽萧承璟一番。 却不想,他还是低估了萧承璟的毒舌。 不过,能够看到今日这么一出好戏,被毒舌一番,也值得了。 玉寻欢终日流连花丛,自诩对女子再了解不过。 想到方才沈清墨说的“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那句话,那番神情,绝不是气话。 如此看来,自己这好友,还真有可能被吃回头草的可能啊! 思及此,他出言提醒好友:“话说,我看你那前未婚妻,之前说的,要嫁给你的话,可不似戏言,你……” “她要嫁,本王就一定会娶吗?” 萧承璟轻哼一声。 当初为了谢今安要死要活地闹退婚的人是她。 如今看清楚了谢今安这个小人真面目,反悔了,就又想回头嫁给他萧承璟了? 他萧承璟是那种当回头草的人吗? 玉寻欢眸光带着几分斟酌地打量了萧承璟一番,继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会!毕竟……” 萧承璟随手一挥,封住了对方的哑穴,免得他继续呱噪。 “……” 玉寻欢翻了个白眼,不想让人说,为什么要用反问句。 人家说了又来封住人家的哑穴,当真是蛮不讲理。 偏生这人自己打不过,好气哦! 第4章 亲自废他的腿 沈清墨却不知道,自己方才提及的萧承璟已经来过了。 甚至还将她说的那一句“这天底下,本姑娘要么不嫁,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她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贴身婢女绿黛端来的茶水,听着下方谢父谢母和谢金兰被打板子的惨叫声。 “沈清墨,你这样对自己的婆母和公爹,是会天打雷劈的!” 谢今安瞠目欲裂地看着被打的爹娘和妹妹,恨不能冲上去生生掐死沈清墨。 “本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我婚事尚未开始,所以我沈清墨和你谢今安并无半分干系,你若再敢攀扯分毫,我割了你的舌头!” 听到沈清墨这么说,谢今安身子一抖。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确定了,沈清墨就因为他要娶柳如云为平妻一事,彻底和他翻脸了。 不过是一个平妻而已,她怎么就容不下了。 这个该死的妒妇。 都已经被镇国公驱逐出府了,居然还这般高傲。 只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敢再小觑了沈清墨。 哪怕被镇国公府赶出门的她,也是伸一伸手指头,就能够摁死他的存着。 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屈辱感,狼狈地朝她爬去,开口道: “清墨,清墨,我知道错了,这样好不好?我不娶柳如云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从今以后绝无二心,绝不纳妾,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甚至不需要沈清墨开口,侍剑便一脚将她踢开。 开什么玩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得自己家小姐终于醒悟过来,不再被这个令人作呕的小人蒙骗了。 但现在既然小姐已经醒悟过来了,那他无论如何都得严防死守。 绝不能够再让这个善于花言巧语的家伙靠近自家小姐。 “侍剑,退下!” 就在这个时候,沈清墨的声音响起,侍剑闻言,身形一僵,却也只能不甘心地应声退开。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沈清墨已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朝着谢今安走去。 果然! 众人神色了然,他们就说嘛! 沈清墨为了谢今安,宁可抗旨拒婚,不惜被镇国公府赶出家门都要嫁给他。 又怎么会突然就性情大变,和谢今安决裂了呢! 原来折腾半天,为的就是让谢今安主动放弃柳如云啊! 已经自行解开了哑穴的玉寻欢见状,冷哼一声,说道:“果然是蠢货,闹腾这半天,原来是在等着谢今安说这句话呢!真是愚不可及!” 萧承璟紧抿双唇,并未回答,只是垂眸看着沈清墨的眸子愈发晦暗,让人无法窥见其内心所想。 相对于其他人的心思各异。 躺在地上的谢今安,看到沈清墨朝着自己走来,心中大喜。 果然,这个贱人闹了半天,就是因为妒忌柳如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 现在他还没有得到她,没有得到她的一切,等她的一切都成了他的,他绝对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什么叫“夫子大过天”! 到时候,他不把这个贱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他谢今安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就在众人或是鄙夷,或是讥讽,或是无奈的目光之下。 沈清墨走到了谢今安的面前,在他狂喜不已的期待之下,一脚踩上他的右腿,开口道:“谢今安,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 谢今安所有的笑容都僵在脸上,沈清墨这个贱人这是什么意思? “清墨你……” “也是,你这个人啊,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总该让你长长记性才能够死心!” 最后一个字话音才落下。 沈清墨便重重一脚跺下下。 “咔嚓!” 骨头被硬生生踩断的声音响起。 整个大堂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啊!啊啊啊!” 谢今安凄厉的惨叫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 被五花大绑着的他,痛得整个人在地上无助地翻滚着。 怎么也没有料到,原以为是被他言语打动了的沈清墨,居然是来亲自废他的腿的。 众人看着谢今安被踩断变形了的腿,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天! 沈清墨这是来真的啊! 她是真的醒悟过来,不愿意再嫁给谢今安了。 毕竟,沈清墨但凡对谢今安还有一丝感情,也不会直接废了他。 “夫君!” 柳如云看着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的谢今安,目光惊骇地看着他被踩断的腿。 怎么会这样? 谢今安可是举人,未来是要当官老爷的。 可是,被断了腿的他,还能再当官老爷吗? 与此同时,谢父谢母他们的板子也打完了。 三人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皆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清墨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径自一挥手:“将这几人都给我丢出去。” “是!”侍剑声音欢喜地答应一声,便示意那几个护卫将人抬出去。 “慢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沈清墨眉峰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被她极快地掩入眼底深处,不动声色地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蟒袍,头戴玉冠,眉目俊朗,却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世谢今安拼尽一切攀附上的三皇子萧景钰。 “参见钰王殿下。” 众人纷纷朝着来人行礼,不敢懈怠,毕竟,谁人不知道,这三皇子的母妃华贵妃,可是最受大楚帝宠爱的。 如今东宫未立,以华贵妃的受宠,三皇子可是极有潜力竞争太子之位的。 若是这个时候给三皇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日三皇子一旦得势,找他们秋后算账,可就麻烦了。 毕竟……三皇子可绝对称不上心胸宽阔之人。 “无需多礼。” 萧景钰看着毕恭毕敬行礼的众人,心中颇为受用。 示意众人起身之后,他一派高傲的目光看向沈清墨,开口道:“沈清墨,本王听说你今日大婚,特来送上贺礼一份,庆贺你的新婚大喜。” 说着,他手一挥,一旁的随从,便躬身将贺礼送上。 见状,众人心下一突,下意识朝着沈清墨看去。 看这情况,这钰王殿下,似乎来者不善啊! 第5章 居然会武功 杨同言辞犀利,把柳无邪形容成贪生怕死跟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聚集过来的青年才俊越来越多,形成一个圆圈,将他们围在中间。 “据我所知,杨同跟柳无邪并无恩怨,为何站出来处处针对。” 在场的青年才俊,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而来,不可能主动与人交恶。 杨同的举动太诡异了,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柳无邪。 场中针尖对麦芒,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远处又掠过来几道人影。 明一大师带着钰昭君还有两位嬷嬷,落在惊神峰位置。 “明一长老,你们终于到了。” 惊神剑宗其他长老纷纷站起来,朝明一长老行礼。 “不必多礼!” 明一大师挥了挥手,众人纷纷落座。 钰昭君就坐在师父旁边,目光看向山峰下面。 “是柳大哥!” 看到柳无邪的那一刻,钰昭君身体微微一怔。 “下方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一大师刚到,朝身边长老问道。 一旁长老不敢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 “听你的意思,是杨同主动挑事?” 明一大师出言问道。 “目前来看是,至于杨同是什么目的,暂且还不得而知。” 一旁长老点了点头。 其他几座山峰,都发现擂台上的争斗,却无一高层站出来阻止。 交流学习,其中一项就包括相互切磋。 既然是年轻人之间争斗,老一辈自然不好干涉。 “师父,我想下去一趟,认识各位宗门天骄!” 钰昭君站起来,朝师父鞠了一躬。 她现在也是弟子身份,认识其他宗门弟子,倒也正常。 明一大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师父答应,钰昭君面露喜色,之前师父让她从此以后不准再见柳大哥,看来师父逐渐放下对柳大哥的成见。 “杨同,如果我没有猜错,是龙天钟老匹夫让你来激怒我的吧,如果想出手,我奉陪便是。” 柳无邪凌厉的目光,落在杨同的脸上。 虽然他是天神四重,自己还真没将他放在眼里。 龙天钟现在不方便对自己出手,却可以借助其他人来除掉自己。 五神大比,无疑是最好的机会,这么多高手在场作证,此事跟龙天钟没任何关系。 柳无邪偏偏就不如他所愿,直接公然挑明。“外界传言果然没错,你牙尖嘴利,龙长老那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认识我这无名小卒,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为罢了,既然如此,今日我就替天神殿好好教训你这 个狂妄无知的小子。” 杨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许多人纷纷赞同。“杨兄说的没错,修炼界就应该有修炼界的规矩,不像某些人,仗着自己有三寸不烂之舌,在真正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今日必须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 道,萤火岂敢与皓月争辉。” 聚集在四周的青年才俊,纷纷支持杨同,好好给柳无邪一个教训。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对柳无邪进行讨伐,场面逐渐出现失控的现象。 这样下去,众人肯定一窝蜂上去,将柳无邪乱刀砍死。 除了孔方还有南宫尧姬跟雪依三人外,其他天神殿弟子,全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看来杨兄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柳无邪懒得跟他废话。 说完,一股恐怖的气势,横扫而出。 周围那些弟子见状,纷纷后退。 “好强的气息,这小子真的只有真神境吗?” 柳无邪展露出来的气势,虽然是真神境,却让那些低级天神境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压力,呼吸变得极为困难。“我乃神梦阁的弟子,不能参加五神大比,所以不敢在擂台交战,况且我乃天神四重,对你出手,外人岂不是说我以大欺小,不如这样,我们以符会友,输的一方 ,当着众位天骄的面,承认自己实力不济如何?” 杨同见火候差不多了,提出要跟柳无邪比拼符道。 这座擂台只为五神大比准备,没有开启之前,是不得发生大战的。 杨同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我记得杨同的符道天赋一般,他怎么提出这个要求。” 认识杨同的人都知道,他精修的是器道,符道并非他的长项。 “杨兄果然大义,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去跟对方交流,值得我辈学习。” 得知杨同不擅长符道,还要提出以符道交流,引来大量弟子的好感。 只有柳无邪,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寒意。 别人看不出来,他修炼了天师密录,岂能看不出,杨同体内隐藏着极强的符道气息,只是隐匿的非常好,常人难以发觉而已。 “杨兄难道就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吗,这样比斗起来才有意思。” 柳无邪流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收敛身上的气息,想要知道,这个杨同真实目的什么。 如果只是让自己承认实力不济,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无邪,不要跟他比。” 南宫尧姬立即站出来阻止柳无邪。 从下三域开始,柳无邪就没有展露过符道方面的天赋,杨同再不济,那也是中三域弟子,肯定学习过符道知识。 “我自有分寸!” 柳无邪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今日之事,恐怕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差点忘了,柳兄喜欢生死约斗,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生死比斗如何,输的一方,自缢当场。” 杨同突然一拍脑袋,故意将生死约斗音量提高。 听到生死约斗,四周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杨同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这小子几日前公然挑衅龙天钟长老,定下生死约斗,今日杨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他还如何反驳,不答应,证明心虚,当日的约斗,只是为自己苟延残 喘三年罢了,答应的话,恐怕今日就要血溅当场,看来这个杨同,是有备而来啊!” 在场都是聪慧之人,很快便能看出其中门道。 杨同一番话,将柳无邪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论他如何应对,都会跳入杨同布置的陷阱当中。 “好精妙的算计啊!用相同的办法,将柳无邪逼到了绝境。” 看明白的那些天骄,暗中喝彩,被杨同这番举动惊呆了。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境遇。 只不过当日是柳无邪挑战龙天钟,如今变成了杨同挑战柳无邪。 “看来我要是不答应,杨兄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柳无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杨同真正目的,是借助五神大比,除掉自己。 “难道柳兄怕了?” 杨同脸上云淡风轻,他早就猜到,柳无邪会有这样一问。 两人虽一兄弟相称,但场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聚集过来的天骄,以免惹火烧身,再次往后退了好几步。 “既然如此,那我便接下杨兄的挑战,既然是符道比拼,总要请一个见证人,免得某人输了赖账。” 柳无邪答应了杨同的挑战。 不答应,他肯定会采取更过激的行为。 既然他找死,那自己就成全他。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就在柳无邪话音一落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说话声音如缓缓流淌的溪水,清澈悦耳,让人感到宁静与平和。 众人纷纷回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是钰昭君姑娘!” 看到来人,四周传来无数惊呼声。 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子,迅速围上去,他们的目光,全部落在钰昭君的脸上。 虽轻纱遮面,却难掩那绝世容颜。 柳无邪脸色一怔,没想到她也出现在这里。 钰昭君正好也看向柳无邪,四目对视,随后钰昭君很快将目光移开,走向场中,好奇的打量众人。 “早就听闻钰姑娘冠绝天下,一身符术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各种恭维声,在四周响起。 这些年钰昭君听到太多这样恭维自己的话,内心早已麻木,脸上看不到任何波动。 “方才见这里十分热闹,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钰昭君下来的时候,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 周围那些天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钰昭君目光看了一眼柳无邪,又看了一眼杨同。 “既然两位要比拼符道,刻画的符箓,就由我来鉴定,你们可愿意?” 钰昭君收回目光,主动请缨,当做他们两人的裁判。 “钰姑娘乃年轻一辈符道天才,自然有这个资格。” 听到钰昭君愿意充当裁判,周围那些年轻弟子,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由钰姑娘来当裁判,杨某自然没有问题。” 杨同当即表示,自己这边没任何问题。 柳无邪心里好笑,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气横秋了,在山谷的时候,可是没少发小脾气。 他知道钰昭君心里有难言之隐,不方便与自己相认,只能装作不认识。 “我这边也没有意见!” 柳无邪点了点头,他也同意由钰昭君来当这个裁判。 “既然如此,两位想好要如何比拼了吗?” 钰昭君很快进入角色,朝两人问道。既然是符道比拼,肯定要定下规则,免得输的一方不承认。 第6章 他是来报复自己的吧? “以下犯上?” 沈清墨质问道:“敢问臣女是如何以下犯上的?大楚国律中,哪一条规定了,皇子可以逼女嫁人?” “我倒是想问问钰王殿下,您凭什么,要逼着我嫁给谢今安这个背信弃义的奸佞小人?” 在明知道谢今安不是个东西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宁死也不屈! 萧景钰脸皮抽了抽,隐约透着一丝狠劲,想不到沈清墨这个贱人比小时候更令人厌恶,她不是自诩家世好,不把幼时的他当回事吗? 今日,他就要让沈清墨看清楚,他是怎样让她坠入泥潭,然后再一步步倾覆镇国公府,叫她一辈子痛苦煎熬!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今日乃是你与谢今安的婚宴,岂可胡闹?”男人看向不远处的流水席面,踱步过去倒了一杯清酒喝下去,“沈清墨,本王既喝了你的喜酒,你便是谢家妇,不让你胡闹,也是替镇国公府挣足了颜面。” 当初,为了嫁给谢今安,她不是英勇无比,拼死退婚吗? 就算今日的事情捅到了父皇跟前,又如何?父皇绝不会为她做主! 萧景钰讥笑了下,略一招手,贴身侍卫尽数而出,直接将沈清墨围住:“谢夫人,得罪了。” “钰王殿下,您敢!” “你看本王敢不敢。”他语淡风轻。 别用那双看的眸子看他,他这个人,从来不懂怜香惜玉。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挥,下了最后命令。 那些侍卫蜂拥而至,拳风沙沙,如同他们的主子一样,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现场一片惊呼,胆小的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沈清墨方才受过伤,稍用内力就会觉得头疼欲裂,而她府里的侍卫想冲过来保护她,却被萧景钰的侍卫拦住,打成了一团。 糟糕! 她好不容易躲开,刚回神,拳头没差点毁了她面门。 她刚刚受了伤,头疼欲裂的,双拳难敌无数的拳头,不会儿被萧景钰的贴身侍卫押进了正堂。 谢今安见状,龇牙咧嘴的忍着疼,连忙叫地上的父母,“父亲,母亲,快坐上高堂,金兰,快扶我。”此时不拜堂,更待何时? 可不能让沈清墨这条大鱼跑了。 钰王殿下可是说过了,只要可劲的折磨,侮辱沈清墨,保他一路青云,这样的捷径,谁不想走啊? “好好好,千万别耽误了吉时。”谢金兰六神无主,哥哥现在的话,那就是圣旨。 她一个村姑,好不容易跟着哥哥到了京城,以后就要住在这高门大户之中,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了。 这婚事绝不能黄了。 那高堂之位,就像是金山银山,儿子的官位一样充满了诱惑力。 谢父、谢母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健步如飞起来,直奔主位而去,“多谢钰王殿下主持公道,让大家看笑话了,继续拜堂吧。” 谢父整理着仪容,朝司礼眨眼,让他快进行拜堂仪式。 “那我呢?夫君?”柳如云眼眶里含着泪花,痴痴的望着躺上迫不及待的谢今安,一时间竟对他们的感情有了怀疑。 这之后,谢今安还会管她的吧? 谢今安生怕荣华富贵长腿跑了,“你先一边儿去,别耽搁我正事。” 有钰王殿下撑腰,等拜堂成亲,入了洞房,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柳如云欲言又止,还是乖乖闭嘴,要是谢今安娶不到沈清墨,那这宅子,无数珍宝金银可就不是她和儿子的了。 凭她的本事,还拿捏不了风流的男人吗? “呵呵……” 沈清墨气笑了,“要不要看看你们的吃相多难看?想让我沈清墨服输,嫁给你这个小人,除非我死了。” 不就是想先按着她成亲,然后再将柳如云接进府来吗? 这些人的嘴脸,前世的记忆中,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刚开始她还有些想不明白,就谢今安一个举人,即便拿着她全部家当孝敬萧景钰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眼吧? 萧景钰今天冒大不韪都要强行将她嫁给谢今安,可见二人早就有了勾结和歪腻。 是什么呢? 前世,谢今安展现才华,大肆勾引她,还说她写的字最娟秀,要跟她学习! 谢今安最大的作用不就是模仿她的笔记,伪造手书,诬陷镇国公府通敌叛国吗? 好啊! 好一个萧景钰,好一个谢今安,他们那么早就在谋划要坑害她,以及她的家人了! 眼眶有些泛酸。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这辈子,她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而萧景钰、谢今安,所有欺负过她,陷害过镇国公府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可是,现在怎么脱身? 现下,打是打不过的,她的头还疼得厉害,看人都有了重影,若是就此昏厥过去,何谈复仇? “一拜天地!” 不,不能拜天地,否则命运将会重演! 她乃是镇国公府嫡女,自幼在祖父,父亲以及哥哥们的熏陶下长大,绝不是那等没有担当的可怜虫胆小鬼! 眼里决然凌戾,头上的凤冠有钗子吧! 既然不能扭转乾坤! 那她拉着谢今安共赴黄泉,就不会有谢今安模仿她的笔记,陷害镇国公府通敌叛国了吧? 谢金兰搀着谢今安。 萧景钰的侍卫押着她,压着她脑袋,要让她拜堂,千钧一发之际,她一甩手,“我自己来,不劳你们费心。” 谢今安愣了下,“好,我们拜天地。” 她今天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啊? 一会儿愿意,一会儿不愿意,这条腿都让她弄折了,等入了洞房,非得弄死她,再给她找几个流浪汉试试! 侍卫看了看萧景钰。 萧景钰微微一笑,好似最温和有礼的客人。 沈清墨被松开后,司礼官又喊道:“一拜天地。” 谢今安忍痛惨笑,干脆的拜天地,沈清墨则朝谢今安走近了半步,扬起手似整理凤冠的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钗子,正要刺向谢今安的时候,听到一声,“璟王殿下驾到。” 萧承璟? 他怎么来了? 沈清墨朝着人声鼎沸的地方望去,他一袭紫袍似走在万人中央,格外的耀眼,眉锋如剑,冷清的黑色眸子压得很深,晦暗不明。 他是来报复自己的吧? “参见璟王殿下。” 现场的人挺多,参差不齐的跪了一地,相比刚刚萧景钰来时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钰王萧景钰,不过是仗着他母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被封了个钰王罢了。 可璟王却不一样,母妃虽然比不上华贵妃得宠,但人家十七岁奔赴战场,一战成名,二战封王,是实力派! 第7章 萧承璟是气她的吧? “平身。” 一袭紫袍的男人略微抬手,他对万事万物总是一派从容的模样,却又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光看向正堂中的少女,发钗紧握在她手中,下一秒,那尖锐的一端是要刺向谁? 谢今安,还是她自己? “二皇兄,这个女人宁死不肯嫁你,你不会是来帮她的吧?”萧景钰咬着后槽牙,随意的道。 后者瞥了他一眼,目光尖锐矍铄,“三皇弟什么时候做了官媒,要摁着人头拜堂?” 萧璟钰眯眼抿唇,看似不语,实则心里头骂骂咧咧。 果不其然。 萧承璟这废物就是喜欢沈清墨,哪怕被人抛弃了,也还要来当舔狗! 唯独神情紧张的沈清墨,听见萧承璟的回答后,松下紧绷的琴弦微微一笑,似意料之中。 前世,她死不瞑目,魂魄四处游荡,目睹了沈家被谢今安、萧景钰陷害血流成河。 自然也看到了萧承璟早早退出了七龙夺嫡,远赴边疆驱敌。 只不过一年后,萧承璟率兵回京平叛,力排众议地为镇国公府平冤。 登基后,他开创文景之治,推行轻徭赋薄赋等政策,得百官万民拥戴。 唯独不娶后,不纳妃,更立十二皇子为皇太弟,五年后退位让西安,不知所终。 在这之后,民间传言在一山凹下有一间竹屋,竹屋里住着一位贵气的男子,终日守着一座荒坟度日。 萧承璟为她的家人平反,还退位让新终日守着着一座孤坟度日,沈清墨甚是感念,但她是被仇恨束缚的怨魂,用了十多年的意念,终于找到了埋葬自己的坟茔。 只不过坟茔前守着一位白了发的男子,气若游丝地在她坟前静坐着。 似是故人,故人却已鹤发鸡皮,难辨容颜。 沈清墨对着似故非故的男人,连着问了许多问题,为什么要帮她的家人平反,为什么要守着她的坟墓…… 可男人一言不发,然后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重生在今日,在这种环境下见到萧承璟,是沈清墨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话比较合适。 “二皇兄言重了,不过是一杯喜酒罢了,” 萧景钰笑笑,看向堂中满怀希冀的谢今安一家,“看来,本王今日这杯喜酒是喝不痛快了。” 一招手,萧景钰带着对他的人全部撤离。 “钰王殿下,救救草民……”谢今安喊着,可前者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沈清墨赤壁一笑,走到谢今安兄妹跟前,一脚踹出去,两兄妹摔成一堆。 侍剑抽身出来,单膝跪在沈清墨的跟前,“属下有罪,属下未能保护好大小姐。” 沈清墨拍了拍手,看向面如纸色的谢家人,对侍剑道:“把这些垃圾扔出去,还有,把彩萍那贱婢丢去城隍庙。” 侍剑左右寻了下。 “彩萍还在主屋。”这会儿,彩萍怕是媚药发作继续舒缓了。 既然她胆敢勾结谢今安给自己下药,那就让她好好享受媚药,承受背叛她的下场! 侍剑领命,没几下,就将谢家人清理出去,在场看戏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沈清墨继续遣散了下人。 她走向萧承璟,他眼中寒冷如霜,却鲜活存在。 “臣女沈清墨多谢璟王殿下。”她规矩的行礼,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留个好印象? 他那一双狭长深邃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萧承璟是气她的吧? 毕竟,她宁死也不要嫁给他,换她,她肯定更气,不,她指不定还要恨拒婚那个人! “璟王殿下……” 既然重生一回,怎么也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镇国公府倾覆,萧承璟才是大楚未来的主。 不求他原谅,但也要刷刷好感,站对阵营啊。 男人身形一顿,转身回来,“有事?” 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子,像是要剖了她一样,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我,璟王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啊?”他有没有听见那句要么不嫁,要嫁,就只会嫁给萧承璟一人的话。 萧承璟剑眉微挑,“沈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呃…… 这个,这个也不是很重要。 算了,管他听没听见,反正,经历过前世的事情,她这辈子是不会信任别人了。 “没,没什么。”她眼前有些发昏,扶着脑袋对着萧承璟笑了笑。 只是她不知道,这笑,比哭还难看。 萧承璟微微拧眉,她白净的额头还有血渍,头上的伤必定不轻,“沈小姐还是先宣大夫吧。” 沈清墨点头,“璟王殿下说得是。”她扶着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眼看就要晕倒。 不行,再磕地上去,要是昏迷不醒,谢今安那一家子不要脸的强行进来搞事情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能往萧承璟的怀里倒了。 “沈小姐。” 萧承璟心口蓦的一紧,条件反射的将人抱住,“来人,传太医。” 听见男人这句话,沈清墨知道,他应该不会丢下她跑了。 那就好,只要不让谢今安有机可乘就行。 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婢女绿黛。 “大小姐,您终于醒了。”绿黛一脸焦急。 沈清墨扶着头,在绿黛的帮助下起身,看着小丫头一脸着急的模样,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绿黛松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奴婢做梦都没有想到,彩萍竟然敢背叛主子,帮着外人来坑害主子。” “还好,侍剑前日回来说了,城隍庙的乞丐对她一点儿不客气,昨日傍晚撑不住死了。” “那些乞丐还有一点良心,竟然给她挖了个坑埋了。” 沈清墨呵呵一笑,人性嘛,参差不齐,有恶就有善,有善就有恶。 重来一世,她可不会心软。 前世,彩萍投靠谢今安,她死之后,更是将绿黛、侍书,侍琴这些收入缚鸡之力的人赶尽杀绝! 还有侍剑他们这些暗卫,都让绿黛告密,在谢今安、萧景钰的精心设计下,无一人生还。 可恶至极! “那怎么成呢?挖出来暴尸荒野吧。”少女红唇轻启,眼里乖戾冷然,看得绿黛有些不适应。 怎么乖巧天真的大小姐,现在戾气还挺重? “是,奴婢等会儿就去告诉侍剑。”绿黛说着,先给沈清墨喂了一口清水,再继续喂瘦肉粥,“太医说了,大小姐伤重,要吃清淡一些。” 说起太医,沈清墨问道:“是璟王殿下请的太医吗?” 第8章 捧杀 昏迷之前,她是听见萧承璟说是请太医了。 绿黛点头,“嗯,是璟王殿下为大小姐请的太医。” “璟王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太医前来诊治,病情稳定之后璟王殿下就走了,”说到这里,绿黛有几分遗憾的口吻,“璟王殿下对大小姐挺好的,您总嫌弃人家是冰块脸。” 沈清墨无奈一笑。 年少不知璟王好啊! 想着前一世,萧承璟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沈清墨心里纳闷,萧承璟他为什么会帮自己家人平反啊? 吃饱了撑着的? 犹记得,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璟王力排众议为镇国公府平反,都道他乃是最正义的王爷,这个过程虽然很艰辛,但萧承璟也因此赢得了苍云国所有军民的爱戴。 凭实力坐上皇位。 若他做这些只是为了得民心,那五年后退位让贤更是令人咋舌。 还有传言称,他其实是有断袖之癖,和那个什么寻欢公子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所以才没娶后,没纳妃,连个子嗣都没有。 想到这儿,沈清墨可惜的连叹三声,上天也太不公平了,这么好的男人,竟然不行。 “璟王殿下面冷心热,以后我不会再说他不好了。”沈清墨淡淡的说。 璟王殿下面冷心热吗? 绿黛有些怀疑,不过从璟王不计前嫌的给主子找了太医这一点来说,还是够重义的。 绿黛看自家主子愁眉苦脸的,又让人担心,“小姐,这粥不好吃吗?” 沈清墨罢手,自己端着碗几下吃光,“好吃。” 这一世,她可要活的潇洒恣意些才是。 潇洒恣意第一步,养精蓄锐。 第二步,萧承璟这条粗大腿必须抱紧。 第三步,弄死谢今安,搞死萧景钰为前世的自己和家人报仇! 第四步,再也不惹父亲、祖母和哥哥生气了,她要保护好他们,挣够万贯家财,然后游山戏水,仗义江湖。 三日后。 沈清墨已经恢复如初。 她带着绿黛,侍剑置办了重礼回镇国公府。 镇国公夫人林氏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思百转千回,直问老嬷嬷,“她怎么回来了,她怎么真的回来了!” 前几日,听闻沈清墨拒和谢今安成亲,她一颗心就悬着,就怕沈清墨这个贱婢回来! 回想当时老爷说的话,只要沈清墨回来,此前她和镇国公府断绝关系的事情就不作数。 那怎么能行呢? 她蛰伏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将她弄出镇国公府,她又回来了算怎么个事情! 老嬷嬷道:“夫人别急,她就算回来了又如何?她之前拒了二皇子的婚事,后又拒嫁谢今安这个穷书生,名声早就烂透了,再不是从前那个香饽饽嫡女了。” 林氏绞着手帕,似下定决心,“对呀,她现在声名狼藉,除了那等宵小之辈,好人家轮不到她。” “对。”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林氏道:“最好等会儿给她打发了,反正老爷还未下朝。” “是。” 两人在主屋中磨磨唧唧了许久。 走出主屋之后,林氏直接往正堂去,半路遇到了沈清秋,巴掌大的小脸眉头紧蹙着,“母亲,沈清墨回来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呢。” “母亲,父亲会不会轻易就原谅她?”她好不容易成了府中唯一的大小姐,可不想再被沈清墨压着。 林氏砸咂嘴,“去看看再说。” 几人到了门口,看到沈清墨跪在镇国公府门前,林氏佯装激动的样子过去搀扶,“哎哟,清墨快快起来。” 沈清墨抬眸,满眼的不屑与冷漠,这笑面虎太会伪装了,前世她也是死了之后,游魂看到林氏和她的一双儿女的真面目。 这些人,就是盼着她死。 甚至她都已经死了,还在诅咒她永世不得超生? 她想不通林氏为何这样憎恨自己,原来,是因为当年她刚刚痛失母亲,骗了自己十多年,她一直以为林氏对她和哥哥视如己出。 但,直到她死之后,才看清楚,除了父亲、哥哥,林氏和她生的一儿一女,高兴得差点上房揭瓦了。 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林氏对她和哥哥分外宽容,当她和哥哥犯错,任性的时候,林氏总是一副慈母的样子。 帮他们隐瞒,帮他们善后。 有时被父亲知晓了,林氏哭哭啼啼为他们求情,说他们兄妹早早就没了母亲教导,她一直都把她和哥哥当亲生儿女对待。 久而久之,沈清墨眼里哪里还有是非对错? 当她陷入谢今安的情网之后,连她那个神经大条的哥哥都觉得谢今安配不上她时,林氏却说,她理解她,作为女子,谁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呢? 如果不是林氏怂恿她,她怎么敢进宫面圣,任性的要和萧承璟退婚? 林氏这心肝黑透了,是妥妥的捧杀! “清墨?”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林氏心口一窒,这眼神也太莫名的让人心惊了。 沈清墨裂唇一笑,“夫人说笑了,我还得等我父亲回来,只有父亲原谅我,我才会进镇国公府的门。” 夫人? 从前她都是喊她母亲的呀。 这孩子出去一趟回来,更任性了? 很好,能赶走她一次,就能弄走她两次,下一次沈清墨就不一定这么好运能活着回来! “清墨懂事了,真让人心疼。”林氏假意的抹了一把泪。 沈清墨笑着,抬头直视着林氏,“这就心疼了?能让夫人心疼的还在后边儿呢。” 父亲、祖母和哥哥最疼爱她了,只要回到镇国公府,撕毁林氏的面具,看她还怎么伪装? “啊,我,我最是心疼你了,你知道的。”林氏尬笑了下,莫不是今儿天气不对? 沈清墨说话怎么有些阴阳怪气的? 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一旁的沈清秋可见不得沈清墨这样对她母亲说话,讥道:“沈清墨,你现在可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女,你可是谢今安的下堂妻。” “什么下堂妻?” 沈清秋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被谢今安休弃了。” 沈清墨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谢今安不是好东西,更知道这个畜生心狠手辣,但却想不到他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大婚当日,她分明将谢今安扫地出门,根本没有拜堂成亲,是怎么传出她被休弃的话来的?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沈清秋撒谎说来气她的? 第9章 痛入骨髓的记忆 沈清墨疑惑的看向身侧跪着的绿黛、侍剑二人,这小土鳖说的是真的? 绿黛一脸茫然,显然不知。 侍剑则低垂着头,“大小姐昏迷了两日,醒来后,属下怕你听了气坏身子,就——就没禀报。” “属下准备今日就告诉大小姐的,谁知道大小姐忽然要回国公府,就还没来得及……” 好呀,她不过在屋子里躺了两日,谢今安竟敢这样编排作践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清墨,你已经和镇国公府断绝了关系,现在跑这里来污了我家门楣,你是想让镇国公府也像你一样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吗?” “如果我是你,马上回去找谢今安,死后起码不是孤魂野鬼。” 沈清秋真的不想再变成二小姐。 等父亲下朝回来,肯定会心软,把沈清墨接回国公府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谢今安,我把他让给你了,快去找他吧。” 从前还阿姐、长姐的喊,像个跟屁虫一样的巴结她,现在已经直呼她名字了。 “你……” 沈清秋瘪着嘴,看向林氏,“母亲,你看她。”不过是个下堂妇罢了,她还神气什么? 林氏的脑子有些紊乱,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沈清墨。 思忖间,听见了马车轱辘声,立马对沈清墨道:“好孩子,你既知错,镇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沈清墨自然也听见了马车的声音,并未理会林氏,只想着等会儿该如何跟请求父亲、哥哥的原谅。 小厮勒停了马车。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当镇国公沈渊看到门前跪着的少女,背脊挺直,扭着头看他时,心口剧烈起伏着。 对这个女儿,他真是又爱又恨。 恨铁不成钢! “哼!”沈渊冷哼一声,一甩长袍,径自越过沈清墨的往镇国公府去。 “父亲。” 沈清墨喊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父亲伟岸的身躯站在她跟前,她的记忆阀门瞬间打开,是幼时,父亲抱着她举高高,亲手给她和哥哥制作手工玩具。 画面一转,是她死后,父亲、哥哥为她伤心流泪,想法子为她报仇,却反被谢今安伪造手书,陷害镇国公府,血流成河…… 那几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却是痛入骨髓的记忆。 眼泪决堤般滑落,她跪着爬到镇国公身后,抱着他的腿,“爹爹,墨儿知道错了,爹爹……” 少女的声音都哭哑了。 镇国公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她喊‘爹爹了’。 那颗柔软的心啊,滴血一样,他侧目看向不远处的大儿子沈宗禹,不是,你妹妹都知错了,不会搀起来? 沈宗禹挠了挠头,一把将悲痛中的沈清墨拽起来,“别哭了,爹哪舍得让你流落在外。” 沈清墨哽咽着,又跪下,“爹爹、哥哥,清墨真的知道错了。”说着还连磕三个响头。 前世,她为了谢今安那个渣男,和爹爹断绝父女关系,连哥哥也不认了。 她是那么的愚蠢和狠心。 可是爹爹和哥哥,在知道她死之后,爹爹一夜白发,哥哥悲痛欲绝,持刀闯入谢今安家要为她报仇…… 她那时候真是坏透了,蠢透了。 “不是,你到底是真的知错了,还是装的?”沈宗禹有些不确定了,因为他看到妹妹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他的妹妹从来只会装哭骗他和父亲心软。 什么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涟涟的? “我,我……”她哽咽的说话都说不清楚,“哥哥,能再次见到你们真好,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们了。” 咳咳…… 镇国公深渊轻咳了两声,傻孩子胡说什么呢? 什么再也不要离开,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都让沈宗禹去打听关注着的,知道她当众拒了谢今安这桩婚事,真是欣慰啊! 墨儿不愧是他的孩子! 行事大胆,有魄力! 虽然那些氏族大家可能会看不上墨儿,但,他手底下的能将多的是,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能照顾女儿一辈子的人! 就算真的没有,镇国公府也能养她一辈子。 “咳,你真的知道错了?”镇国公摸着胡子,有些不信的问。 更多的是,他要沈清墨给一个沉默,别到时候又来这么一出,非要嫁给什么小瘪三。 “爹爹,墨儿真的知道错了。”少女肯定的点头,眼睛红得像小兔子的眼睛似的,可怜兮兮。 “那你发誓,以后老子不让嫁的男人,就不许嫁。” “墨儿发誓,都听爹爹的安排,不过……” “你还敢讲条件?” 沈清墨又哭又笑,看父亲宠她的样子,心口又甜又酸,“墨儿如今声名狼藉,也没什么好人家要了,只想陪着爹爹和哥哥。” “就算要嫁人,那必须得嫁比爹爹厉害百倍的人。” 比他还厉害的人? 有是有,但是少啊! 那萧承璟就不错,她哭着嚎着非要退婚,现在,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夫婿? 哎,这女儿让他宠坏了。 任性的后果实在是太过沉重! 镇国公叹了一声,“你起来。”她的婚事,以后再说吧! 他亲自拉了沈清墨一把,女儿那带着泪花哭唧唧的模样,真是让他又心疼,又恨。 沈清墨一起来,绿黛、侍剑也跟着起了身。 镇国公略微一想,现在风口浪尖的,婚事什么的确不好提,板着脸道:“你少狡辩,总之,老子不同意的婚事,你不许嫁,否则,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他看向一旁的沈宗禹,“你哥哥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 沈宗禹点头,故意板着脸,与镇国公神色一模一样,“对,再有下一次,你哭鼻子是没有用的。” “嗯,墨儿听爹爹的。” 这辈子,她不会再相信男人的嘴,也不想嫁人,只想陪着爹爹、哥哥过日子。 沈宗禹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真好,做梦都梦见你回来了。”哭唧唧的妹妹软软糯糯,比之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妹妹更令人心疼。 一家三口相互搀着进府,连绿黛、侍剑他们都被府里的下人簇拥着,细碎的欢迎他们回府。 “母亲……”沈清秋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样子,“爹爹就这样走了,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那我们算什么?” “嘘!”林氏让她禁声,她早就看得清楚,在老爷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继室,是个污点。 第10章 把那老东西乱棍打死! 林氏即便心里不乐意。 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合血吞下去,还要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为沈清墨回到镇国公府而高兴。 她忙忙碌碌,让厨房做了一桌子沈清墨爱吃的菜肴。 原以为就算不得沈清墨一声谢谢,起码不会生什么事故,谁知道沈清墨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道:“爹爹,这些菜女儿都不能吃。” “啊,为何?” 镇国公有些不解。 她这次回来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扬声喊了侍剑,“去把莫大夫请过来。” 莫大夫? “清墨身体可是受伤了,回府还带了大夫?”林氏咬着后槽牙,不解沈清墨这蠢货到底要干嘛。 总之,这个孽种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有些看不透。 侍剑已经领命出去了。 沈清墨前一瞬还和父亲、哥哥言笑晏晏,听见林氏说话,一双凤眸冷视着她,质问道:“夫人当真不知道吗?都这会儿了,您在装蒜?” “哎哟,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林氏心口一跳,“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自幼我连清秋都不曾多照顾,一心为你,怎么如今看我如敌人似的,老爷,妾身真的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姑娘。” 林氏如今没有法子,只得挤出一些委屈的眼泪来。 其余话也不说了。 想着沈清墨找了什么莫大夫来,心中涌起一些不详的预感,眸光不时的朝老嬷嬷看。 老嬷嬷看到夫人这求助的眼神,只微微点了点头。 镇国公拧着眉,他自个就极其宠爱清墨和宗禹,而林氏向来对两个孩子也是看重的。 从前,清墨也是唤林氏为母亲的,怎么现在针锋相对起来? 女儿好不容易知道回了家。 他想先看看是怎么回事,看着她额头上还有一点旧伤未愈,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不然,传大夫做什么? 沈清墨道:“父亲不必担心,我的伤势已经大好,这点伤疤,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到底是萧承璟请的太医诊治,那伤药膏效果的确不错。 镇国公松了口气。 此时,侍剑带着莫大夫进来。 莫大夫乃是京城有名的名医,他先向镇国公、以及沈小将军见过礼之后,才看向沈清墨,抱拳道:“沈大小姐。” 沈清墨站起来,“之前,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浑身起疹子,脾性暴躁,时好时坏,府医一直说不碍事,过几日就会好,可是长此以往,我这火爆的性子却是冷不下来。” 林氏心头咕咚一声。 不会的,她怎么会发现这个问题? 听见沈清墨这般说,莫大夫对着镇国公行了一礼,然后上前去,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菜肴尝。 林氏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惊得一身冷汗。 镇国公沈渊那锐利的目光瞪着林氏,大致已经猜想到林氏或许在墨儿的吃食里做了什么手脚。 莫大夫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 良久,他放下筷子,“这些菜中都放了花生碎,沈大小姐体质特殊吃不得花生,每吃一次,便会诱发瘾症,长期食用少量会导致瘙痒难耐,过量甚至会威胁生命。” “长此以往,沈大小姐难免性情焦躁,火气冲天。” 听到这儿,沈渊、沈宗禹纷纷怒视着林氏。 “好了,多谢莫大夫解开了我多年的困惑。”事实上,是她死了之后,亲耳听见林氏和沈清秋说起这件事。 她还在教沈清秋后宅女人的斗争手段! 震惊之余,沈清墨这一缕幽魂连报复都做不到。 沈渊让人取了银子酬谢莫大夫,着人送莫大夫离去,随后一拍筷子,吓得林氏跪在地上痛苦哀求,“老爷息怒,妾身真不知道墨儿不能吃花生,更不知道她有瘾症啊。” “以后妾身一定吩咐厨房,绝不能放花生。” “慢着,你说你不知道?那为何每一盘菜都有花生碎,你敢说你不是居心不良?” 沈清墨笑了笑间,侍剑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已经把厨子给抓了来。 那厨子看到事情败露,一个劲的哀求,“小的是听夫人吩咐,给大小姐的菜肴加花生碎。” “胡说,我何时吩咐过你?” 厨子被这阵仗吓得什么都招了。 “夫人救命啊,那些钱小的都不要了,只求老爷、夫人饶命。”厨子又拼命的磕头哀求。 林氏面色如白纸,跌坐在地上,“不是妾身,老爷,你都看到的,妾身对他们兄妹是一片真心啊。” 眼泪涟涟,好不冤枉的样子,不知情的,怕是都要让她做戏骗了。 一旁的老嬷嬷跑过来搀着,朝着沈渊下跪,“老爷,老爷息怒,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吩咐的。” “求老爷饶命。” “是你,竟然是你!”林氏忍痛指责老嬷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嬷嬷辩解道:“老奴只是觉得加入花生碎菜肴更美味,绝对没有别的用心,老爷,大小姐求您原谅老奴,以后菜肴里绝不会加花生碎了。” 沈渊气得不轻,颤手指向老嬷嬷,再看林氏,一时间有些恍惚,林氏向来贤惠温柔,真的会做这种事情? “把这二人拖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沈渊怒道。 他常年在军中,孩子们小时候都是林氏照顾着长大的,他也是今日才知道,林氏是这么照顾他的墨儿的。 偶尔看到墨儿长了红疹,林氏着急得不行,整夜抱着,亲自照顾,他怎么会怀疑是吃食的问题? 到底是林氏,还是老嬷嬷? 想着不解气,那林氏好歹是主母,便拿老嬷嬷撒气,“把那老东西乱棍打死!” “啊,不要,老爷不要,嬷嬷她照顾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也有苦劳……” “林庆芳,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等老子查清楚再跟你算账!”要不是看在林氏生的二儿子要参加秋闱科考,他现在就想休了她。 老嬷嬷泪如雨下,“老奴知错了,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 “夫人救救老奴。”老嬷嬷是林氏的乳母,自是把林氏当女儿一般看待。 但,她也还想活命。 林氏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好转头去求沈清墨,“清墨,你帮帮母亲,嬷嬷是我很亲近的人,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帮我劝劝你爹爹,帮帮母亲。” 第11章 刚回来,又闯什么祸? “帮你?”沈清墨冷笑。 “你算我哪门子母亲,教我做事只求痛快,不论是非对错,你还说女人这辈子要嫁就嫁给心爱的男人。” “你还告诉我,只要我去找皇上退婚,皇上和璟王殿下即便会震怒,但也会看在我爹赫赫战功上答应我。” “我退婚回来那一日,你看着似在帮我说话,实则拱火,激得我与爹爹大吵一架,与镇国公府断绝了关系!” 她走到林氏跟前,俯身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林氏,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算了。 要不是林氏、沈清秋母女这对蠢货想攀高枝,出卖父亲、哥哥,把谢今安、萧景钰抛来的夺命绳当富贵梯,镇国公府也不至于沦陷得那么快! “清墨,你,你……” 林氏完全懵了,这小蹄子怎么忽然这么精明了? “我什么?你是不是说我冤枉了你?你是何居心,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不过是个庶女,却惦记自己嫡姐的男人,我母亲害喜,你假意来探望,实则找机会给爹爹下药,才让你怀上沈清秋、沈宗怀兄妹!” “母亲正是因为你做的这些恶心事,才会抑郁,最后难产而死!” 林氏瞠目结舌,这个小蹄子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沈清墨嗤鼻一笑,若不是重生一次,她的确不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 这些都是她死后,游荡在镇国公府时听见林氏亲口和老嬷嬷复盘当年战绩时知道的。 沈渊震惊不已,看林氏煞白的脸,喝斥道:“墨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氏哪里能承认了? 自然是抵死不认,拼命的摇头,“老爷,不是这样的,妾身当时喝了些酒,是老爷你强行闯入的……” 这件事过去多年,沈渊心里一直有些怀疑。 当时,他也是喝了酒,只觉得异常难受,也不知道是哪个仆人将他带去了客房,才发生了那种事情。 “爹爹,不管如何,若非林氏挑拨怂恿,女儿如何敢去皇上跟前退婚?” “若不是她那一句,墨儿,为了嫁给谢今安,你难道还要跟你父亲、跟镇国公府断绝关系吗?当时我会顺着她的话说,就算断绝关系也要嫁给谢今安的气话吗?” 沈渊气喘吁吁地指着林氏,又指林氏的贴身嬷嬷,“都站着干什么,先把那老东西乱棍打死!” 至于林氏,到底是当家主母! “把她关起来,等会儿就休了她!” 从前她对发妻一对女儿的宠爱,还以为是对她嫡姐的愧疚,现在看来,竟是这样恶毒! “老爷!”林氏嘶哑着扑过来,拽着男人的衣摆,“老爷不是的,容嬷嬷她是我的乳母啊,你不能打死她!老爷……” 一旁被人架着的老嬷嬷哀嚎道:“老爷饶命,夫人救命啊,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 谁要听她知不知道错? 没人能救容嬷嬷。 不会儿,老嬷嬷被打棍子,凄惨的叫声穿透整个镇国公府。 “容嬷嬷……”林氏嘶吼着,被人押着,她也救不了人。 愤怒的、乞求的哭道:“老爷,饶了容嬷嬷,妾身求您了。” “这些年,妾身对老爷如何,老爷心里当真没感觉吗?整个镇国公府,妾身一直辛苦操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老爷怎能凭沈清墨一面之词就要打死容嬷嬷,就要休了妾身?” 林氏哭得悲痛欲绝,人被进来的下人拽着,死活不肯松开沈渊的衣服。 沈渊抬起腿一踢,“还说你是冤枉的!” 林氏被踹飞在地上,两眼无神,仿佛多年来的夫妻,像是黄粱一梦。 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沈渊问道:“墨儿不能食用花生,你若是真心疼爱,怎会不知,怎会让你的容嬷嬷害她?” “你若真是冤枉的,怎么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拿功劳、苦劳冤枉这些含糊的话来搪塞?” 外边容嬷嬷的惨叫声越发的虚弱。 林氏绝望的擦了眼泪,“老爷难道真的要休了妾身吗?” “不休了你,我对不起死去的亡妻!”沈渊长呼了一口气,对林氏失望透顶,再想想墨儿常年红疹,找不到原因,受了多大的罪! 几个护卫看大局已定,只好道一声得罪了,便要强行将林氏人拖出去。 “住手,母亲……” 沈清秋和一个老嬷嬷搀着病恹恹的沈老夫人过来,那双眸子都哭红了。 沈清墨一回来,她心里别提多难受、 亏得母亲还为沈清墨张罗了一桌子家宴,她不似母亲,喜欢遮掩情绪,干脆就谎称身子不适,没有来。 谁料,后边下人来报信,说沈清墨仗着父亲的宠爱,发难于母亲。 她来的时候,就看到父亲要乱棍打死容嬷嬷,还要把母亲关起来,这还得了? 不得已,她只好求祖母相救。 沈老夫人得知沈清墨回来了,心里十分欣慰。 可是,听见她一回来就弄得镇国公府鸡犬不留,本就羸弱的身子,没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彻底背气了。 这不来还好,一来,果然是鸡飞狗跳。 院子里的老嬷嬷被打得奄奄一息,连惨叫声都喊不出来了。 沈清秋小跑着抱住林氏,“狗奴才,松开我母亲。”一边推嚷那些护卫,不让他们带走林氏。 那些护卫哪儿敢跟二小姐抗衡,看老爷没发话,还有沈老夫人都在,只好松了手。 “父亲,阿姐刚回来,您就要这样对待母亲吗?母亲何曾对不起过阿姐?” “从小,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要紧着阿姐和大哥,我和弟弟都是捡着他们不要的东西。” “母亲对阿姐和大哥比对我和弟弟还要好,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少女哭得伤心欲绝,可怜的紧。 沈渊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女儿,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着人强行将沈清秋给拖下去。 沈清秋被拖走之前,苦苦哀求祖母,“祖母,清秋什么都不要,只要母亲,求求祖母别让父亲休了母亲,呜呜……” 沈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 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上了主位,再看看沈清墨瘪着嘴,要上前,不敢上前的样子,她叹道:“你这才刚回来,又闯什么祸?” 在沈老夫人心里,沈清墨自幼没有母亲教导,固然让人心疼,但也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