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吻》 第1章 他死了,她要怎么办 “傅先生,肺癌晚期,最长不超过两年,最短……” 医生将报告推到傅时墨的面前,叹了一口气:“如果傅先生再继续熬夜,高强度工作,抽烟喝酒……那可能就只剩半年时间。” 半年? 傅时墨掀眸扫了一眼报告,拿出打火机将报告点燃,扔到了面前的烟灰缸里,直到报告燃烧殆尽,他才站起身捋了捋身上的手工剪裁西装:“把我的病历从系统里删除,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 他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型像一团黑影笼罩下来:“我会让你在医学界混不下去。” 傅时墨十七岁接管傅氏,身上自带上位者的压迫感,明明语气平淡却使得医生身子一僵,有些喘不上来气,可还是直言道:“如果你现在进行治疗,或许可以比两年还……” “不必了。” 傅时墨打开门,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拿仅剩的时间去赌未知的生命,不是他的风格。 回到车上,他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笑靥如花的女人,紧皱双眉。 如果他死了,那她要怎么办? “先生,一个月后就是你和夫人的三周年纪念日,除了项链还有什么安排?” 傅时墨手指一僵,沉默了半晌,抬头看向邱晨:“帮我找一个女人。” 邱晨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双眼:“先生,这甚至可能是你给夫人过的最后一个纪念日,你这是想干什么?” “你话太多,让你找就去找。” 傅时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刚刚给你发了一张照片,按照这个标准找,越像越好。” 邱晨连忙翻出手机查看,瞬间惊呼:“先生!” 他真的被吓到了,完全猜不透先生在想什么,举着手机转头向后看去:“你把夫人的照片发给我做什么?你想找替身?” 傅时墨垂眸再次盯着屏幕上的女人,有些失神:“嗯,替身。” 她妈妈就是因为癌症去世,她这些年又过惯了闲散的日子,为人又过于温顺善良,一切都以他为主。 这样的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他的死讯? 又如何能够在他死后,守好原本属于她的资产,过好往后余生? 傅时墨垂眸仰靠在椅背上。 他必须要为她做点什么。 …… 一个月后,傅时墨和夏凝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当天。 海市,金沙滩。 玫瑰花在沙滩上摆出一个巨大的爱心,四周都是彩灯和气球,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甚至因为是晚上还有一团篝火,看上去浓重而浪漫。 傅时墨穿着黑色的风衣,矜贵俊朗,俯身温柔地凝着眼前的女人,手上正在帮她戴着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 女人看上去二十出头,身穿一条红色长裙,明艳亮丽,像是黑夜里的一团火,微微抬头笑靥如花地对上傅时墨的双眸。 “先生,拍好了,五分钟后准时放烟花。” 听到邱晨的声音,傅时墨瞬间直起身,脸上的笑意也不知何时消散,只剩下如冰霜一般的凉薄。 他烦躁地将黄色领带扯下丢给邱晨,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黑色带有星星白色斑点的领带温柔地系上:“等下不要拍到领带。” “好,我会安排。” 邱晨收起领带,朝着一旁的拍摄人员招了招手,低声安排了几句,又回到了傅时墨身边:“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嗯。” 傅时墨点头,坐到了玫瑰花的边上,脸上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 “叶小姐,过来。” 不一会,就见叶晓柔提着红裙跑过来,按照邱晨的安排在傅时墨的身边坐了下来。 海滩光线比较暗,衬得傅时墨整个人更加阴戾冷峻,气压沉得叶晓柔有些喉咙干涩,不敢靠近,但摄影师说她不够自然,她便只能胆大地抬手圈住了傅时墨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傅时墨蹙眉,快速将手抽了出来,但下一秒烟花就在不远处点亮了漆黑的夜空,他只好装作低头温柔地看向叶晓柔,接着裹着风衣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相依着看向烟火。 经过漫长的十分钟,烟花终于停了下来,夜空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傅时墨立刻起身,没有片刻停留,声音冰冷入骨:“邱晨,让司机送她回去。” 叶晓柔瞬间失了温暖,一时有些恍神,抬头憧憬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还没开口保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叶小姐,换了衣服,取下项链该回去了。” 叶晓柔点点头,低头有些不舍地轻轻摩挲着项链上的钻石。 见到这一幕,邱晨不由地蹙眉:“先生,你这样,我只怕她心思不纯,会贪心。” 傅时墨看都没看叶晓柔一眼,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扔给保镖,换上另外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色风衣:“你想说什么?” “我怕她会贪心得想要从夫人手里抢东西,包括抢你。” 邱晨异常郑重地看向傅时墨:“先生,你可千万要守住防线,我们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夫人,你要是……” “说完了?” 傅时墨嫌他聒噪,将袖口的衬衫捋好,拉开库里南的车门:“要是嚼完舌根了就给我开车去医院。” “医院?” 邱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们约了医生要复诊的日子,连忙拍了拍脑袋上了车。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傅时墨的诊治和检查都安排在晚上。 等做完一系列检查,时间差不多是凌晨三点,还没到回去的时间,两人只能趁着夜色回了傅氏。 坐电梯的时候,邱晨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先生,照片和新闻都已经按照计划发出去了,我买了一天的热搜,夫人应该已经看到了。” 傅时墨手指下意识紧握,故作镇定地吩咐:“嗯,一定要让她看到。” 邱晨见他脸色不太好,微微皱眉:“先生,你身上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先去洗个澡吧,外套我会送去干洗,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好,回去之前还来得及。” 他低头闻了一下,嫌弃地将外套脱下递过去,然后推门进了浴室。 洗过澡,他在傅氏忙到了差不多八点多,才启程回澜湾。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到了澜湾,傅时墨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夏凝坐在沙发上,双眸红肿,脸色憔悴,一看就是一宿没睡。 他心里担心又不安,没敢多看她,抬腿向上走:“怎么一大早就坐在这里?” 见她没有反应,他佯装烦躁地扯了扯明黄色的领带:“别坐在那了,再去睡会吧。” 平日,她每天早上送他出门之后,都会回去睡回笼觉,不到吃中饭都不会起来。 可今日,她却因为他一宿未睡。 想到这一夜她的痛苦和难熬,傅时墨向上走的腿都有些发软。 “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才回来?” 忽然,沙发那边传来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 傅时墨脚下一顿,转头看去,见夏凝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手指紧紧撺着裙子。 红色的裙子,和叶晓柔那条一样,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抓着扶手,脸上蹙眉不耐烦地敷衍道:“昨天不是和你说了,晚上要陪客户?” 随即,他用尽全力抬腿疾步上了楼,靠在墙边,喘着粗气,想要咳嗽却又强行忍住了。 他都如此难受,那她呢? 她昨晚是如何一个人度过来的? 此时,楼下。 夏凝死死盯着茶几上的两份报告,一份是离婚协议,一份是孕检报告。 她猛地抬手将孕检报告藏在了沙发后面,起身想要追上去问清楚,可她从昨晚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他,坐到现在腿都已经麻木到没了知觉,根本站不起来。 她俯身用力地捶打着双腿,只是一低头,眼泪就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但凡像以往一样拥抱她一下,就会发现茶几上的孕检报告,可他……没有。 这可是他们盼了三年才拥有的孩子,他怎么能这样绝情? 曾经她以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变,但唯独傅时墨不会。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傅时墨爱她爱到愿意为她殉情。 第2章 时墨,我们离婚吧 六年前,她随学校的团队出国,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台风天,她所乘坐的飞机刚刚起飞就遭遇了风暴,最后坠落在了雪山之巅。 全球的电视台都在轮番报道着乘客名单,说着无一人生还,而她的名字就在其中。 后来,她听邱晨说,傅时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可他全然不顾客户,不顾形象,发了疯地到处打电话寻找她的踪影。 在确认她订的就是那趟航班之后,傅时墨又突然安静了下来,脸色惨白地把会议开完,然后按部就班地将所有工作计划全部完成,两天后独自飞往了m国的g市,开车自驾去了飞机坠落的雪山寻找她的骸骨。 邱晨说,在傅时墨离开之前,做好了傅氏未来五十年的规划,还找律师公证了遗嘱,并分了傅氏10%的股权给夏海,说是给夏家一个保障。 那时候,邱晨看着她,用异常复杂的表情说道:“夫人,先生当时大概是去殉情的。” 而夏凝也永远忘不了,当她在g市见到傅时墨的情景。 他们不过一周没见,可他却沧桑了许多,依旧是一身清冷的黑,只是那黑色的大衣上沾满了泥泞和血迹,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和失而复得的欣喜,她还未站定,他就已经冲上来抱住了她。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还有低低地呜咽声。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哭。 而现在…… 夏凝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怎么会犯下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出轨。 她实在无法想象,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傅时墨身上,而她…… 夏凝也不想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连忙抬着头,想要抑制眼泪落下。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她慌忙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皱眉迈着又麻又疼的腿快速上了楼。 尽管事情是那样明了,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媒体的一面之词。 她必须当着傅时墨的面问个清楚才行。 进卧室的时候,傅时墨正好将西装脱下,打算进浴室洗澡,回头见到她,敛了敛眸色。 “纪念日我没忘,只是碰巧有事,我也没有办法。” 傅时墨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想要什么礼物你去挑一个,然后告诉邱晨,至于纪念日我们再找一个时间补一个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 往年结婚周年纪念日他准备得都比她还要积极,可如今却变得这样敷衍。 “我再问你一遍,昨晚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夏凝用力打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双眸死死盯着他那条明黄色的领带上。 刚刚他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明明是一身黑,黑色大衣配着黑色的手工剪裁西装,清冷而矜贵,但偏偏这条领带打乱了一切,显得不伦不类,异常扎眼。 这不是她的审美,更不是傅时墨的风格。 见她紧咬不放,傅时墨脸色骤变:“夏凝,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无理取闹?” 听到这话,夏凝心口一紧,呼吸有些不畅。 她拿出手机,将早已打开看过数十次的页面举到他的面前:“解释一下。” 她不愿相信她的傅时墨会变成这样,所以哪怕他和别的女人,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一起上了热搜,她还是抱有希望,认为那或许是假的。 但…… “媒体喜欢乱写,你是第一天知道?” 乱写么? 她轻轻滑动着屏幕,好几张照片露了出来。 照片里,海滩上,傅时墨正俯身温柔地帮一个年轻女孩戴项链,接着两人相拥在一起看烟花,场景是那样的温馨甜蜜,刺得她眼睛生疼。 而且,那片海滩她认得,是她和傅时墨定情的地方。 夏凝咬唇看着他,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时墨,我只想要一句你的真心话,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可以接受,但我要听实话,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么?” 傅时墨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但很快他便皱了皱眉,用力打开她的手:“夏凝,没有什么苦衷,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们之间的信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 说着,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修长的手指慌乱快速地解着衬衫纽扣,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厌烦:“我不想和你吵,等下还有一个会,我洗个澡换了衣服就要回公司,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至于补过纪念日的时间,你自己选,选好了告诉我,我会把那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推了回家陪你。” 看着傅时墨走进浴室,门在自己面前‘砰’一声关上,夏凝身子一颤,险些没有站稳。 原本,她应该接受他试图想要补偿粉饰一切的心。 可他的不耐烦却让她无法自欺欺人。 是因为不爱她了,所以连哄骗都这么变得如此敷衍了吗。 那么相爱的他们,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夏凝转头看向梳妆台上的镜子,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憔悴的脸,又想起那个女孩年轻笑靥如花的面容,不由地咬了咬唇。 傅时墨终究也还是坠入了人间,和所有男人一样,色衰而爱驰么? 可她……也不过二十六啊,正值青春年华。 夏凝瞥了一眼那刺眼的明黄色领带,捏着拳头忍住了想要上前撕毁的冲动,猛地转身下楼回到沙发边,将孕检报告折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然后拿起离婚协议看了又看,苦笑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傅时墨换了衣服下楼。 黑色大衣和西装都换成了咖驼色,但领带还是那条明黄色的,依旧非常扎眼不搭,仿佛在刻意提醒着她什么。 傅时墨见她还坐在那里,也没有多看她一眼,下楼直接向外走。 “时墨。” 夏凝忽然起身冲了上去,将离婚协议递到了他的面前,低垂着头竭力掩盖自己的狼狈:“我们离婚吧。” 第3章 你爸跪在我面前求我 离婚,然后成全他。 这是她对他的爱,也是保存这份感情最好的办法。 傅时墨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接着低头看了一眼离婚协议,眯了眯狭长的双眸,竭尽用着冰冷的语气警告道:“夏凝,我给你一次收回的机会。” 他绕过她,继续向外走。 “我已经签好了。” 夏凝并没有退缩,抬手拦住他:“我们的婚姻变了,我不想活在这样的婚姻里……” 傅时墨二话不说,抢过离婚协议撕了一个粉碎,抬手想要将碎片甩在她脸上,可下手的那一瞬间,又转了方向,扔在了地上。 “离婚?夏凝,是不是这几年的好日子给你过糊涂了?” 傅时墨手都在抖,他用力捏着拳强迫自己冷静,低头朝着她冷笑一声:“没了傅太太的头衔,你以为你算什么?夏家大小姐么?可就连你们夏家都是靠我撑着,你知不知道几天前,你爸还跪在我面前,求我救夏氏?” 夏氏出事了? 夏凝一怔,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傅时墨那双墨蓝色的眸子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将她吸了进去:“你不信?去问问你爸,看看这些年我在后面做了多少事。” 他有帮衬夏家,她是知道的,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事来要挟她。 夏凝咬着下唇,泛红的双眸异常坚定地看着他:“傅时墨,以前是以前,以后不用你照拂,夏家没了你这个女婿,也还有我这个女儿。” 看着她用力到有些充血的双眸,傅时墨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就消散,转而不屑地笑了:“你?就凭你,能做什么?这些年,你每天除了逛街和插花还会什么?” 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一丝爱意,只剩下了无尽地蔑视和嘲讽,这让夏凝的心猛地一揪,疼得她险些站不稳。 明明昨天早上,他还笑着吻她,怎么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变成这幅面孔? 见她没说话,傅时墨捋了捋西装,墨蓝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夏凝,见好就收,别太高看自己,就算是以前你也不过是一个跳舞的,而现在?你早就什么都不是了,就连你曾经引以为傲的舞台都回不去了,更别说管理一间公司。” 说着,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像是抚摸玩物那般:“但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就还是傅太太,以前的一切都不会变,我还是会救你们夏家,你也还是可以逛街插花。” 夏凝紧紧捏着拳头,纵有千言万语,却又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傅时墨的口里说出来。 明明当初是他劝她坚持不要放弃,说喜欢她跳舞的样子,翩翩起舞像是舞动的精灵。 如今却成了,不过是一个跳舞的…… 前后的对照,让她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整个人麻木地站在原地。 一直到寒风灌入吹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她才猛地想起来,她曾经不仅仅是一个跳舞的,还是在全球比赛中获胜的舞者,是十大学院都抛出橄榄枝的人。 她曾经是有机会站在世界之巅的,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 夏凝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朝着傅时墨一字一顿地喊道:“傅时墨,你可以变心爱上别人,但你不可以这样侮辱我,没了你,我和夏氏都一样会好好的。” 说着,她顿了顿,迎着风:“还有!也不要侮辱曾经爱过我的你,傅时墨,你侮辱我的时候,也在侮辱我们这十几年的情分,我不愿这样。” 傅时墨拉车门的手抖了一下,转而猛地关上车门,看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仿佛根本不屑于理会她这可笑的宣示和挽留。 看着库里南远去的影子,夏凝所有的脆弱猛地破壳而出,理性一点点退却,心被无尽的刺痛占据着,吞噬着……就连下雨也没发现。 过了许久,她才回到房间里。 她刚将吹散得到处都是的碎片收拾了起来,家里的保姆周姐也拎着菜来了。 周姐一般都是在的,只不过昨天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所以放了周姐回家。 夏凝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回来,有些惊讶:“周姐,我不是放了你三天假么?怎么就回来了?” 周姐看着她浑身湿透,双眼泛红显然哭过的模样,想起了早上先生的吩咐,‘周姐,我和太太吵架了,这几天又需要出差不在家,劳烦你提前回去帮我照看好她,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按时吃饭。’ 末了,先生还叮咛她不要告诉夫人。 于是,面对眼前的夏凝,周姐只是摇摇头叹一口气:“每次先生不在的时候,夫人您从不按时吃饭,吃得也少,我要是不回来,您肯定饭都不吃。” 夏凝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周姐怎么会知道傅时墨不在家,但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应付了两句,就上了楼。 简单地冲了一下澡,换了一套衣服,又想起傅时墨说的关于家里的事,让她有些担忧,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夏海的电话。 但问了半天,夏海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她没必要操心这些事,好好当她的傅太太。 挂了电话,夏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又上网搜了搜新闻,但没有找到一条关于夏氏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那话根本就是傅时墨为了要挟她而编的。 夏凝本想扔下离婚协议直接离开,可离婚这样的事,她还是想当面说清楚的好. 如果他还是那个态度,她再自行离开。 前一夜没睡,夏凝觉得疲惫不堪,可精神却又紧绷着一根弦,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半晌,她又坐了起来,看着墙面上树被风吹得晃动的影子,她忽然想起,她最后一次跳舞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五年前,当她做选择断送自己的前程时,一向疼爱她的老师张颖生气得将她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还扬言再也不认她这个学生。 她不是没想过再联系,可她不敢。 夏凝转头看向窗外随着风乱飘的雨点,心里一阵刺痛。 这五年来,她就像这雨点,随着傅时墨这股风而动,没有追求和方向,终究将自己活成了他的附属品,否则又怎么会被他如此轻看? 只是她……并非是一个没有主见,混沌度日的人。 第4章 哪个男人不逢场作戏? 她不后悔五年前的决定,但也清楚,他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值得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了,如今也该回到正轨了。 他越是看轻她,夏凝便越想让他知道,没有他,她依旧会是海市那个傲娇的白天鹅。 只是闭上眼睛,照片上女孩年轻漂亮的容貌又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心仿佛被剜了一刀。 那个女孩是谁? 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许是太困了,夏凝居然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睡着了,还做了很多梦,梦里仿佛有无数双手紧紧抓着她,让她无法醒过来。 最后,还是在半夜被周姐给晃醒了。 “夫人,夫人?您家里来电话了,好像您爸爸出事了,您快起来接一下。” 爸爸出事了? 夏凝猛地惊醒,接过电话:“爸爸出什么事了?” “小姐,我是江叔,老爷刚刚突然急性中风送医院了,你赶紧来。” “好,我马上来。” 夏凝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拿了车钥匙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雨还没停,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让她心里越发地忐忑不安。 爸爸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中风? 难道是因为她要离婚,所以傅时墨不肯帮爸爸,把爸爸气到中风么? 想起那个男人,夏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晚傅时墨又没回家。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根本没心思管他在哪里,只是心里刺刺麻麻的,很难受,然后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澜湾别墅门口,周姐看着白色的轿车消失在了雨中,这才拨通了电话。 “先生,夫人已经开车出门了。” 电话那头的傅时墨正坐在傅氏的办公桌前,面前是一堆需要他审核的文件,接到周姐的通报,他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嗯,我知道了。” 但在即将挂断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周姐,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她……太太情况怎么样?” 周姐摇摇头:“不太好,晚饭在我的逼迫下也才吃了几口饭喝了一碗汤,做的其他菜一个也没动,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我刚来的时候,夫人眼睛红红的,身上也……” “帮我好好照顾她。” 不等周姐说完,傅时墨便紧皱着双眉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不敢再听下去,害怕自己会心软。 但他不能! 留给他的时间实在太少,他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逼着她快速成长。 否则以她现在对他的爱,如何能在他死后好好地活着。 而他又怎么能让她…… 所以,他必须要亲自剥掉这糖衣,逼着她露出獠牙。 “先生,医院那边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邱晨突然推门冲了进来,将傅时墨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凉薄和凌厉,微微颔首:“知道了。” …… 医院,急诊室。 “江叔,我爸情况怎么样?” 江叔正在走廊上踱步,一回头见到夏凝鞋也没穿还浑身湿透,不由地一惊:“小姐,你这是……” 看着她脸色发白,江叔心疼不已,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拉到一旁的凳子上:“老爷中风了,现在正在抢救,医生说,可能是一时气上心头导致的。” 气上心头…… 夏凝手指捏到发白:“知……知道是什么事么?” 江叔怕她多心,摇摇头:“老爷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有点什么事就容易生气,这可能也是积累出来的,公司里头那些部门主管哪个没被他骂过?” 这倒也是事实。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夏海的脾气就越来越差,甚至对她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夏凝也想过安抚他,但却总是适得其反,最后也只能让佣人多炖点下火清热的汤,好给他去去火,但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到中风这么严重。 如此看来,傅时墨说的关于夏家的事恐怕也是真的了。 “江叔,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叔一怔,摇头:“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时墨说……” 话还未说完,红灯灭了,抢救室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朝着两人走来。 “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尽量不要再刺激病人,如果再次中风,可能会瘫痪。” 夏凝心口一紧,看着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夏海,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要是让他知道,她要和傅时墨离婚,恐怕…… 她摇摇头不敢多想,跟着夏海一起上楼去了病房。 江叔让佣人送了衣服鞋袜,看夏凝换了衣服,这才允许她陪床。 夏凝就那么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海,忽然发现爸爸的白头发和皱纹似乎又多了,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让她莫名有些心酸。 不管是爸爸,还是她和傅时墨的感情,时光好像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她就那么干坐了一晚上,一句话没说,早上的时候才有些迷迷糊糊地撑在床边睡了过去。 忽然,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不重,但正好将她给砸醒过来。 “爸?” 夏凝慌忙抬头看去,见夏海一脸厌烦而又冷漠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因为热搜的事和时墨吵架了?” 她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但想起医生的叮嘱,她抿了抿唇,有些讨好地笑道:“爸,我和时墨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吵架?” 说着,她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帮夏海倒了一杯水:“爸,你先喝一杯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江叔就会送饭过来,等吃了饭,你就先……” 不等她说完,夏海忽然将水杯狠狠砸在地上:“没有?你那边才和时墨闹完,这边又在我面前装云淡风轻?” 夏凝被吓了一跳,缩着身子站在床边一动不敢动。 傅时墨找爸爸告状了? 她蹙了蹙眉,惊恐地看向夏海,小心翼翼地问道:“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还需要时墨和我说?夏凝,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么?” 夏海愤怒地瞪着她:“从小到大都是一身公主脾气,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要全世界的人都哄着你,伺候你,当你是中心,你这样的人,看到热搜会不闹?” 她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哪个男人应酬不需要逢场作戏?只要他还回家,就可以了,你还想怎么样?” 第5章 你根本配不上时墨 []! 羽族有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 羽族的族长羽化闭关万古,也跨入了半步太上忘情境,而在当初那场动乱的时候,羽族还有一尊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没有去魂路。 加上现在的羽太白,这就是三尊了。 而且,这还是羽族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 暗中还隐藏了多少强者,谁也不知道。 羽太白看着羽化,开口说道:“我族先辈为我族铺路,让我族成为了黑暗世界第一强族,我羽族称霸黑暗世界这么长的岁月,谁也无法震撼我羽族的地位,就算是太上忘情境强者创造出来的势力也不行。” 说完,他身躯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羽化去请羽太白的时候,游所游就收到了消息。 他在第一时间,把这情报传达给了江辰。 而江辰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不由的淡淡一笑,道:“真是没想到,羽宏图居然怕了没来,羽族直接派出了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赶来中心位面,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江辰在第一时间去找到了猪雀,找到了冰泣。 “龙帅,什么事?” “江大哥,有事吗?” 猪雀跟冰泣开口询问道。 江辰说道:“刚刚收到天机阁传来的情报,羽族的大长老羽宏图看出了这次前往中心位面会有危险,隐藏起来了,羽族族长亲自去请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了。” “半步太上忘情境?”猪雀皱眉。 江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怕了?” 猪雀说道:“怕到是不怕,纵使是我无法击杀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可是我要保命还是没问题的,龙帅,羽族派出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我也帮不了你了。” 江辰看着冰泣,道:“现在就指望你了。” 江辰是见识过半步太上忘情境强者的可怕的。 在狱世界内,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天宫一战五。 他一个打五个圣天尊大圆满境的存在,而且还将其击败,如果是生死战斗的话,那么这五尊强者就死了。 冰泣也是微微皱眉,说道:“我就没什么把握,虽然我在半步太上忘情境巅峰,可是羽族乃是黑暗世界的霸主,羽族掌握了很多神通绝学,半步太上忘情境初期跟后期,力量纵使是有悬殊,可是这悬殊能通过神通绝学去弥补,而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是我能击杀他,可是中心位面的世界等级太低级了,纵使是一个十级位面,那也经不起两个半步太上忘情境强者的折腾,这打下去的话,说不定中心位面就会被打崩了。” “中心位面不能崩。”江辰开口说道:“必须把战斗控制在天道殿所在的宇宙范围内。” “这就有点难了。”冰泣说道:“如果羽族的半步太上忘情境强者执意要扩散战斗范围,那我真没办法。” 江辰想了想后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第一时间内困住,乃至是击杀前来中心位面的羽族强者了。” 冰泣则是摇头道:“想要在第一时间内困住一尊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这太难了。” 江辰看了他一眼后,说道:“你掌握了冰族的原始铭文,并且将其修炼到了最高境界,我现在传授你其他四族的原始铭文,你修炼成五行咒,以你的修为境界,五行融合的话,就算是半步太上忘情境的强者,也会瞬间负伤。” “时间来得及吗?”冰泣脸庞上带着一抹担忧。 “我相信你的天赋,相信你的领悟能力,布下一个世界阵法,应该来得及。”江辰说道。 “好。”冰泣点头。 江辰知道看着诸雀,说道:“猪雀,你去准备一下,一旦羽族强者靠近天道殿范围内,你施展大神通,瞬间把天道殿所在宇宙内的生灵全部移走,我不想此地的战斗殃及到无辜的生灵。” “行,没问题,交给我。”猪雀点头道。 随后,江辰就布下了一个时间阵法。 时间阵法中。 江辰跟冰泣盘膝而坐。 江辰开始传道。 纵使他的修为境界跟冰泣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可是他对铭文的领悟可以说是世界第一。 他一五一十的去讲解五行之间的联系,不断的去演变五行铭文,不断的去演变五行力量,为了让冰泣更快的领悟,更快的掌握,他一遍又一遍的去示范。 “我有所领悟了。”冰泣开口。 直到冰泣开口,江辰才停了下来。 冰泣开始去领悟其它四族的铭文。 刚开始的时候很容易,可是很快就遇到了困难,他则开始求助江辰,而江辰也是耐心的去讲解,一五一十的讲解。 有了江辰的讲解,冰泣领悟的就很快了。 阵法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冰泣也慢慢的掌握了四族的原始铭文,他修炼出了四族的原始力量,现在他正尝试这去融合五行力量。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可是,他却没有放弃。 “不能心急,五行之间是相克的,一旦心急,一旦对力量的掌控不到位,都会导致融合失败,你现在只是以强大的修为去强行的驾驭五行力量,你要做的不是用强大的修为力量去驾驭,而是从根本去控制五行力量。” 江辰耐心的去讲解。 在江辰的讲解,在江辰的指点下,冰泣也慢慢的掌握了五行力量,慢慢的控制五行力量融合了。 他本就是一个天才,江辰稍微一指点,他就领悟了。 时间阵法里。 冰泣盘膝而坐。 他体内幻化出五行力量。 五行力量在他身前汇聚,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五行轮盘。 这是曾经江辰施展过的五行逆变,只是当初的五行逆变只是五行道融合而成的,现在冰泣可是原始五行铭文幻化成的五行逆变。 “好强的力量。” 冰泣感应着身前五行融合后的力量,也是不由的震惊。 “你继续修炼,尽可能的去适应五行力量,我去看看。”江辰开口说道。 “嗯。”冰泣点头。 江辰则起身,离开了时间阵法,出现在了天道殿大殿。 猪雀坐在大殿首位上,而他怀中,还有一名美女,这美女正是药族的药姬。 江辰一出现,药姬就急忙的从猪雀怀中挣脱开,站在一旁,低头叫了一声:“江大哥。” “嗯。” 江辰轻轻点头,走了过去,在一旁坐了下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猪雀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什么情况。” 第6章 夏小姐,就不好奇我是谁么? 夏凝将眼前这个女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新款的粉色小香风套装,全球仅限一双的粉色高跟鞋,耳朵上戴的耳坠也是lv这季新款,而她脖子上就是傅时墨前晚才送给她的那条价值三千万的钻石项链。 光是她这一身,就足以在海市抵好几套房了,傅时墨对她还真是大方。 但最让夏凝在意的还是她的脸。 看上去二十出头,并没有比她年轻多少,却让她想到了二十岁的自己。 只不过,打小三这样的事,夏凝从未想过的。 更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所以,她只是佯装冷静地瞥了叶晓柔一眼,便绕过她继续向外走。 可叶晓柔却不甘心自己被无视,踩着高跟鞋就追了上来将她拦住:“等等,夏小姐,这是怕被我比下去,所以才这样狼狈地仓皇而逃?” 说着,她不屑地凝着她:“夏小姐就不好奇我是谁么?” 明知道她和傅时墨的关系,却一口一个‘夏小姐’,不就是想激怒她? 可夏凝并不在乎这样的称呼。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 叶晓柔愣了一下:“你知道还这么淡定,是想装云淡风轻,还是……” “你想多了。” 夏凝无情地打断了她,语气异常平静地说道:“昨天我和时墨已经讨论过关于你的事了,我说要离婚,但是他不肯,我想,你可能被他耍了。” “什么?” 叶晓柔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她以为她应该歇斯底里,应该发了疯地质问她,又或者辱骂她,甚至打她……可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她平静得就好像这件事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外界说你们青梅竹马,深爱对方到可以为彼此殉情,可我看来,全都是假的,果然外界传闻不能信。” 叶晓柔抬起手摆弄着脖子上的项链,然后笑道:“我知道你是佯装冷静,想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击溃我,但我告诉你,时墨是真心爱我的,不然怎么会把这条项链给我呢?要知道这本来可是要给你的结婚周年礼物啊,只因为我一句喜欢,他就立马给我了。” 面对她的挑衅,夏凝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地微笑,手却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包,用力到手指泛白。 “你喜欢就好。” 夏凝又扫了一眼项链,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果我是你,会趁他对你还有兴趣的时候多捞一点钱,尤其是不动产,否则将来分手要是将这些都要回去,你会很亏的。” 见她怎么都不生气,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叶晓柔彻底急了。 “时墨会和你离婚的,你……” “叶小姐。” 不等她说完,就见邱晨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把将叶晓柔拽到了身后:“该回去了。” 叶晓柔心里正窝着火,哪里肯就这么走了? 她将邱晨推到一边,走到夏凝的面前:“对了,夏小姐,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来医院是因为我这个月没来例假,所以时墨派邱晨送我来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怀孕了,要是我……” “叶小姐,该走了。” 邱晨将她拉了回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先生的车就在对面,他现在很生气,如果你不想今晚就被送回村子,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 叶晓柔脸色骤变,连忙转头看去,果然在对面马路看到了库里南的车尾,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却仿佛一抬头就对上傅时墨那双冰冷的眸子似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纵使心里不甘心,她也只能乖乖地转身向外走。 只是,为了不在夏凝面前丢面子,走之前还不忘转头挑衅地瞪夏凝一眼:“邱晨,带路。” 邱晨回头有些尴尬地看向夏凝,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解释,最终只能作罢,转身跟着叶晓柔向外走。 夏凝顺着叶晓柔向外走的方向,也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库里南,心一下沉入了泥沼之中,沉闷得难以呼吸。 原本,她还在为傅时墨不在松一口气,如今看到他亲自来接人,便觉得他是真心喜欢这位新人的,忍不住苦笑一声,叫住了邱晨。 “邱晨,等一下。” 邱晨闻声连忙转身走了回来:“夫人。” 只是,夏凝的目光还落在叶晓柔的背影上,就那样看着叶晓柔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叶晓柔在夏凝面前有多嚣张,在傅时墨面前就有多畏惧。 上车后,她看都不敢看傅时墨,低垂着头瞥到他那双黑色手工皮鞋,就紧张到双手捏着衣服的下摆,声音都在打颤:“傅先生,对不起……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来医院检查,碰巧在大厅遇到了夫人,一时间有些鲁莽了,但我下一次绝对……” “下一次?” 傅时墨声音冷得仿佛冰窖一般,用力将一个文件袋丢到她的怀里:“如果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多提醒你几次。” 叶晓柔打开看了一眼文件袋,里面全是她还在村子里时的照片,灰头土脸身上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暴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色的伤痕…… “傅先生。”叶晓柔怕得浑身颤抖,眼泪直流:“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您……” 傅时墨懒得听她的道歉:“收起你的小心思,再有下次,我会让人把你送回去,滚!” 叶晓柔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拿起文件袋就打开车门仓皇地跑了。 人一走,傅时墨修长的手气愤地扯了扯领带,再次转头看向医院的大厅,见夏凝把邱晨叫住,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等了两分钟,两人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傅时墨怕邱晨多嘴,打给了他。 “话太多,回来。” 只是简单明了五个字,邱晨就一下子住了嘴,有些复杂地看向夏凝。 “夫人,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毕竟我也不是夏氏的人,具体的详情我也没有办法知道。” 说着,他顿了顿,可能是心理太愧疚,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可以回去帮你查查,如果查到了,我再告诉你。” 夏凝也不是傻子,原本邱晨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结果一个电话过来就闭了嘴,可想而知是有人不想他说,所以她也没打算为难他,便点点头:“我等你消息。” 第7章 唯独爱情,不可以 “夫人,夏氏之前和另外一家公司合作,参与了一个关于人工智能和生物医药的项目,投资超过一个亿,但是这几天那家公司的人卷钱跑路了,去查发现其实是一家皮包骨公司。 现在夏氏的股东都要撤资,要求夏总还钱,但是过亿的资金,夏总怎么拿得出来?股东又逼得紧,警察那边也没着落,夏总也难免会怒火攻心。” 夏凝回去之后就一直想着邱晨的这段话,脑子里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夏氏之所以背靠傅氏却在海市排不上前十,就是因为爸爸做事小心谨慎,凡是噱头大的,新奇的项目,他一个也不碰,可怎么偏偏这一次就栽了呢? 投资过亿啊,这可不是一般的项目,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夏氏破产背负过亿负债的项目啊,这样高风险的投资,根本不像爸爸的风格。 原本,她想找爸爸问个清楚,可一想到白天才刚刚吵了一架,爸爸现在身体又那么差,她就只好作罢。 其余的资料,她只能寄希望于邱晨了,只是当晚她没能等到邱晨的电话,反而等来了傅时墨的。 “夏凝,不用等了,邱晨不会打给你的。” 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夏凝心里一阵酸涩:“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过亿的资金傅时墨都愿意帮她处理,却偏偏不愿意让她知道公司名字项目详情,到底为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问,因为他爱她所以会帮她扛下一切,可现在他都移情别恋了,还要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只要你安心继续当好傅太太,我就会帮……” 不等傅时墨说完,夏凝直接打断道:“傅时墨,我在问你,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为什么还要粉饰太平,强行维持这段婚姻,然后假装一个好人帮我家处理这些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半晌,声音森冷无比:“夏凝,你还要闹么?我以为你今天去医院看到你爸的病之后会冷静下来,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但现在看来,你还是脑子不清楚。” “我闹?我闹了什么?比起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出轨,我想离婚放你自由,你却去找我爸爸告状,害得我爸爸中风进医院,这也是我闹么?” 夏凝本不想动怒,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两天的事,她就觉得脑袋仿佛要炸了一般,所有的情绪都一下子冲到了头顶,让她脑子根本管不住嘴巴。 “你现在不就是在闹?” 傅时墨声音陡增几分寒意:“我明明和你解释过了,那只是一个应酬,你却怀疑我出轨,要和我离婚,还闹到了你爸那里,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为了一个捕风捉影的照片非要闹得满城风雨才肯罢休?” “只是一个应酬?” 夏凝眼睛泛红,心脏一抽一抽地刺痛,让她只能捂着胸口,咬牙质问道:“你那个所谓的应酬今天都跑到医院里来找我宣示主权了!傅时墨,你当时就在医院门外,都看到了,不是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蓦地一下沉默了。 夏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明明从头到尾,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可她今天一天,却被三个人骂了一遍,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甚至在面对小三找上门的时候,她还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然倒是显得她多没格局没风度。 “傅时墨,你不说话,是不是就是承认了?” 夏凝气得一口气顺不上来,却还是强忍着:“我不知道你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又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或许你两个都想要,但是我告诉你,傅时墨这个世界上或许很多事可以两者兼顾,但唯独爱情,不可以!” “你的心既然不是百分百属于我,我也不想要了,而且,你的那位非常想要傅太太这个位置,你不如也干脆一点,不要拖泥带水,回来我们当面把这件事解决了,你也好……” “我说过,不离婚。” 傅时墨忽然开口,冷冷地蹦出六个字。 夏凝觉得自己心仿佛被人撕碎丢弃在路边,还被人用力踩上了好几脚,疼得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夏凝,你不要去找她的茬,也不要再逼邱晨帮你查,夏氏的事我会帮你解决,你只要乖乖地继续当好傅太太,懂了么?” 她不懂。 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同生共死的情分,她不知道要如何懂如今的他。 她一下子泄了气,瘫靠在沙发上,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她抬手将眼泪从眼角向上拂去,然后吸了吸鼻子:“时墨,回来谈谈吧。” 电话吵架有时候就好像隔空喊话,传递过去的时候情绪总是会消退六七分,她不喜欢这样的处理的方式。 可傅时墨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晚上还有个跨国会议,没空。” 说罢,就‘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夏凝再也忍不住眼泪,她只能不断地擦,可越擦越流,明明早已泪流满面,她却仍旧倔强地仰着头,假装自己没有哭。 那个和她相伴了十几年的男人,终究还是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 可她不是那种随便放弃的人,他越是阻止,她就越是要继续做下去。 既然,他不肯回来,那她就去找他。 “夫人,我刚刚煮了一碗墨鱼莲藕汤,安眠的,你喝一点吧。” 忽然,周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到她的面前,还不忘催促道:“夫人,趁热喝,凉了不好喝,锅里还有,你最少要喝两碗。” 夏凝连忙低头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确实也觉得肚子饿了,也就没有推脱吃了起来。 看她终于肯吃东西,周姐在一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厨房发出一条短信。 【先生,夫人正在喝汤,我会盯着的。】 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了回复,【好】。 第8章 净身出户 傅氏,顶楼。 傅时墨站在落地窗前,抬头看向城市夜晚的星空,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领带早已被他扯歪,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发泄他心中的情绪。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计划会很顺利,他就算痛苦也只需要忍忍就好,可如今实际操作起来,他才知道,每亲手伤害她一次,他的心就仿佛被人刺上一刀,还搅动两圈,他时时刻刻都在奔溃,就怕自己忍不住将一切都坦白。 可他不能。 他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活着的这半年好过,就毁了她的一生。 傅时墨转身倒了一杯威士忌,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便将一杯威士忌喝尽。 “先生。” 他倒第二杯的时候,邱晨正好走了进来,上前一步抢过了他手里的酒瓶:“想想夫人,您不能再喝了。” 傅时墨伸手来抢,被邱晨退后一步挡住。 “先生,医生说过了,您每多喝一口酒,寿命就会减少一个小时,就当是为了夫人,您忍忍吧。” 听到这话,傅时墨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然后缓缓收了回去,那张凉薄阴戾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落寞。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往常独属于上位者的姿态。 傅时墨捋了捋衬衫,又将领带扶正,微微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三分之一的位置,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见他恢复了正常,邱晨悄悄叹了一口气,上前将一个红色的锦盒推到他的面前:“先生,项链收回来了,已经找人验过清理过。” 傅时墨修长的手指掀开锦盒,扫了一眼:“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不会戴的,锁到她的银行保险柜里去吧。” 这个保险柜是傅时墨以夏凝的名义开的,只有他死了之后银行才会通知她去取,绝对安全,所以他把一些首饰、金子以及纸钞都放在了这个保险柜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邱晨觉得今夜的先生似乎比确诊那日情绪还要凝重,但他也不敢问,只能继续汇报道:“好,我明天就去,另外高仿的项链大概明天就能做好,我会一起去拿回来,另外,给她的附属卡也停掉了。” “嗯。” 想起白天的事,傅时墨眸色一沉:“找人盯着那个女人,她要是再出乱子。” 说着,他停下来抬眸看向邱晨:“你和她一起滚。” “是,我一定会让人盯紧的。” 邱晨连连点头:“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傅时墨摆摆手,但等到邱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他叫住:“等一下,通知全国的律师,任何人都不许接太太的离婚官司。” 邱晨愣了一下:“先生,这样会不会太……您要不还是和夫人说清楚吧,这样我只怕夫人真的会恨透了您的。” 恨他…… 傅时墨心紧了一下,转而眯了眯墨蓝色的双眸:“这不就是最初的目的么?” 这话像是一阵寒风,刮得邱晨浑身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在他们的计划里,除了叶晓柔,没有一个人是受益者,包括夫人。 他们的选择真的对么? …… 翌日,傅氏,顶楼总裁办。 夏凝打电话给傅时墨秘书确认他在集团之后,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他有心躲着她,不肯回家,还派人买通了全国的律师,导致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的案子,那她就只能自己亲自处理了。 到门口的时候,秘书见是她也不敢阻拦,就这样任由她直接闯了进去。 她气势汹汹推开大门冲进去的时候,傅时墨正坐在桌子后办公,衬衫换成了黑色,袖口微微卷起,正好露出手腕上绝版的墨绿色机械表。 夏凝停下脚步,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离婚协议扔到了他的桌子上:“签字。” 傅时墨瞥了一眼,蹙眉抬头看向她:“你这又是闹的哪出?” “签字,我查过了,离婚其实也不是非要律师,所以你就算控制了全国的哪怕全球的律师,也阻拦不了我。” 夏凝微微昂头:“律师的作用无非是为了划分财产,但我并不打算要你傅时墨的一分一毫,你对我,对夏家都有恩,所以,就算你是过错方,我也会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傅时墨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夏凝可以倔强到这个地步。 他以为已经断了她的后路,却不想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也要和他离婚。 “你非要离婚?” “是。” 夏凝低头望着他,勉强挤出一抹笑:“你给过我细水流长又惊心动魄的爱情,也给过我最漫长无声的陪伴,我们之间不仅仅有过爱情,还曾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所以,我不希望现在的你破坏我们这十几年的回忆。” “但我的答案还是,不离婚。” 傅时墨听得心里如刀如刺,却依旧没有松口。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破坏我们曾经的美好?傅时墨,就当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做,好不好?” 傅时墨强压着情绪,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半眯着墨蓝的眸子,一字一顿道:“傅家没有离婚的先例,我更不会开这个先例。” 夏凝猛地瞪大双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这样的理由若是骗骗外人也就算了,可是对她说这样的话? “傅时墨,我们彼此之间足够知根知底了,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清楚,你拿这个来压我,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我说的是事实。” 傅时墨站起身,缓缓走向她,从身后环腰将她搂进怀里,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让他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就缓过神,将冰凉的双唇贴在她的耳边,低沉着嗓音带有几分威胁。 “夏凝,你应该很清楚,你爸不会让你离婚的,而我也可以向你承诺,不论过去多少年,我傅时墨的太太永远都只有一位,就是你夏凝。” 说着,他扶着她的双肩,将她翻转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与他对视:“我们认识都快二十年了,有必要为了一件这样的小事闹那么大么?” 这也算小事么? 夏凝觉得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口血,让她恶心想吐。 他们之间的这十几年,一起哭过笑过,却唯独没有像如今这样恨过。 她以为,她可以很平静地离开他,不会闹到鱼死网破,甚至不会记恨对方,可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男人不爱你了之后,什么话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而她……也终究是开始恨上他了。 第9章 傅总,要不要换个口味? “傅时墨,你现在是彻底承认了,是么?” 夏凝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你的出轨,破坏我们从小的情分,背叛我们的爱情,以及我对你的信任,这些在你的眼里居然都是小事?” “我解释过了是……” “我不想听。” 夏凝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皱了皱眉:“时墨,我不想听,因为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些年朝你扑来的女人数不胜数,可你从未让她们出现在你的身边,也从未和她们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难道是这些年你不需要应酬么?”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咆哮,可她竭尽全力的忍让却更让傅时墨心如刀割。 看着她破碎不堪地站在他的面前,泪水滑过她苍白的脸颊,他的胸膛仿佛要爆炸一般,快要再也无法压抑汹涌澎湃的内心。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人推了开来,紧接着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傅总,文件我……” 在见到夏凝之后,叶晓柔语气陡变,踩着红色缎面高跟鞋,扭着柔软的腰肢就走到了两人面前:“夏小姐,你怎么在这?” 夏凝愣了一下,转头打量了叶晓柔一番,红色紧身连衣裙,低v字领,高开叉,配上她的扭动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注意到夏凝的视线,叶晓柔挑了挑眉,将头发拨弄到后面,朝她伸出右手:“很荣幸再次和夏小姐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傅总的私人秘书叶晓柔。” 夏凝心头一紧,一口气险些没能喘上来。 她又不蠢,看到这样的场景难道还不懂么? 傅时墨十七岁接管傅氏开始,身边就从不缺趋之若鹜的男人和女人,男人会给他塞各式各样的年轻女孩,女人会通过职务之便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和他有点什么,可他从未留下过任何一个有非分之想的女人。 甚至,自从四年前有个女秘书天天上班穿超短裙,还故意在他送去清洗的衬衫上留下唇印之后,他不仅当天就开除了那名女秘书,更是从那以后,他的身边再没有一名女助理和女秘书。 当时,她还曾和他说,没必要一杆打死一船人,不应该剥夺女性正常工作的机会。 他却说,‘我这样的决定只是剥夺了几个工作岗位而已,对女性的影响并不大,可如果我不这么做,再出现一个这样的女人,对我们关系的影响却将会是百分百,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而如今,他却为眼前这个女人破了例。 夏凝并没有多看叶晓柔一眼,而是转头死死盯着傅时墨,竭力压着情绪,一字一顿道:“傅总,答案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傅时墨身子一僵,抬眸冷冷扫了叶晓柔一眼,转身坐回到椅子上:“你来做什么?” 叶晓柔走到傅时墨的边上,俯身将文件递上去,然后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刻意将头发向后撩到耳后,落在了扶手上:“邱晨说是需要你签字的加急文件,就让我送过来给你。” 女人贴得很近,衣服领子又那样低,什么都能看到,傅时墨刻意向前躲了躲,却还是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呛得他肺难受险些没忍住咳出来。 此刻,傅时墨眼底藏满了杀意,如果不是为了在夏凝面前将这场戏演下去,他定然是不会容忍的。 他快笔落下,将文件递回给了叶晓柔,找了个理由将她支开:“出去倒杯咖啡过来。” “哦,好。” 叶晓柔看似无意之中将手搭在了傅时墨的肩膀上,又向他靠近了几分,娇俏地问道:“今天要不要换个口味?” 眼看两人越靠越近,眼神都在拉丝,若不是这里还有一个人,怕是就要忍不住了吧? 夏凝忽然上前捡起之前扔在桌上的离婚协议,用力撕成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抬头朝着叶晓柔勾了勾唇:“不好意思,这份文件有点问题,还是碎了比较好。” 见她忽然发力,叶晓柔心里欢喜得不行,微微昂头挑眉道:“那是什么文件?夏小姐也有文件需要傅总签字么?你怎么不早说,我就让你先了。” “我的不着急。” “如果不着急,夏小姐又何必一大早就跑到傅氏找傅总呢?下次如果还有紧急的文件,不妨交给我,我见到傅总的时间比较多,或许可以帮你更快地处理掉。” 叶晓柔挑衅地凝着夏凝,等待着她情绪失控,在傅时墨的面前发疯。 上一次在医院,她都那样刺激她了,居然还能装淡定,实在让人不爽,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逼她露出马脚。 到时候,就要让傅时墨看看,他心目中完美的老婆其实有多癫狂,有多上不了台面。 一想到这里,叶晓柔就更加得意了。 但夏凝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再接她的话,而是转头看向傅时墨,语气不疾不徐:“时墨,既然你不想签这份文件,那不如就算了,这件事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过。” 说着,她抿了抿唇:“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和叶小姐处理事务了。” 夏凝转身就向外走,伸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头凝着傅时墨说道:“对了,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会亲自下厨做你最爱吃的菜,要是你不回来,我一个人吃不完,就只能去老宅找妈妈和爷爷一起用餐了。” 话落,她还挤出一抹笑,拉开门潇洒地走了出去。 门刚关上,傅时墨就抬手用力将叶晓柔推了出去,指着门口的方向,厉声道:“滚出去!” 叶晓柔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地想要解释,可还没开口就被傅时墨阴鸷的双眸吓得把全部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一路小跑就离开了办公室。 只是,她不甘心,便一溜烟追了上去,正好拦住了要关门的电梯。 “夏小姐,你这是仓皇而逃?” 面对叶晓柔的挑衅,夏凝几乎快要撑不住,身体半靠在电梯扶手上:“如果我这叫仓皇而逃,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穷寇莫追?” 说着,她脸色骤变,双眸也跟着阴狠了起来。 第10章 她要取而代之 “什么?你想说你是穷寇?夏小姐,我还没听过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昨天看你那么淡定,我还以为你是个王者呢,没想到居然是个青铜,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叶晓柔捂着嘴巴笑了出声,夏凝则趁机举起手里的包挡住了电梯里的摄像头,抬手就朝着叶晓柔的脸打过去。 “啊!” 夏凝的巴掌还没落下,叶晓柔就尖叫一声,偏过脸向后退自己撞在了电梯扶手上,吃痛地捂着被撞疼的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夏凝:“电梯里可是有监控的,你就不怕我告诉时墨么?” “去吧。” 夏凝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淡淡地回应着:“只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调监控给傅时墨看的话,可能只能看到你是如何嘲讽我,和自己不小心摔倒后如何污蔑我的。” 说着,她笑了笑:“到时候,就不知道,傅时墨会不会帮你了,毕竟,你别忘了,他没想过离婚,我无论到哪里都还是傅太太,你觉得他会允许别人在外面诋毁侮辱他的太太么?” 正巧,电梯到了一楼,夏凝抬腿就向外走,在路过叶晓柔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叶小姐,男人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你最好是聪明一些,你要是毁坏了他的名声,我怕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多久。” “你!” 叶晓柔被气炸了,可偏偏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她知道,夏凝说的都是事实,而更重要的是,她叶晓柔甚至都不是傅时墨喜欢的女人,不过是他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花钱找来作戏的工具人罢了。 如果真去傅时墨眼前告状,倒霉的只会是她,更何况,夏凝那一巴掌甚至都没落下来,她要说了,可就真的是污蔑了。 叶晓柔看着夏凝的背影,嫉妒得双眼泛红。 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好命? 生来就是富贵之家的独女,还能被傅时墨这样的男人如此爱着,要什么有什么,高高在上像是一朵纯白而高贵的高岭之花。 而她呢? 她就像是那地底泥,所有人走过路过都可以踩一脚,随意吐口水淹没她,身上永远都是肮脏的,被嫌弃的,甚至就连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奢望。 不公平,实在不公平! 凭什么她夏凝可以那么好命,而她叶晓柔就只能当一个工具人? 不,她不要! 既然老天爷让她遇到了傅时墨,就算是作戏当他的假情人,她也要想办法成为真的情人,然后替代夏凝,成为傅太太。 只有真正攀上傅时墨这棵大树,她才能彻底摆脱曾经那泥巴一样的出身。 …… 傅氏,顶楼。 邱晨刚走进办公室,迎面就被文件夹砸在了脸上。 “邱晨,你找死?” 傅时墨是真的生气了,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甚至都没了往日的从容和冷静,几乎处于快要暴走的状态。 “先生,出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 傅时墨修长的手指暴躁地扯开了领带,疾步走到了邱晨的面前,双眸阴鸷地睨着他:“不是你让那个女人进来的?” 邱晨一愣,点头:“是啊,不是先生你给我发指令,说是夫人来了,按照我们之前安排好的演一场么?” “所以,那个女人所作所为包括穿着都是你教的?” 邱晨有些懵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定是叶晓柔又自己发挥了,不然先生不可能这么生气。 完蛋了…… 一瞬间,邱晨想死的心都有了。 “先生,是我管教不周,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说着,邱晨眼睛一转:“实在不行,不如我们换个人吧?” 换个人? 傅时墨气得抬手想打邱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收回手厌烦地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有时间重新找?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 纵使解开了扣子和领带,可他还是觉得胸口闷堵得厉害,踱步走到落地窗边,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下,微微仰头捏着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派人去看着太太,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他确实是想要逼她前进,可这几天她本就接连受创,每一件还都是那样的大事,今天又因为叶晓柔的闯入受了一记重创,他真的很怕她会受不住做傻事。 他很了解夏凝,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坚强强大,她的内心其实敏感又脆弱,是需要小心呵护的,可这几天不仅没能被呵护,还反复被伤…… 许是气火攻心,傅时墨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快速用手帕捂住嘴,肺部还是一阵阵抽搐刺痛,等他挪开的时候发现手帕上红了一片,他连忙将手帕折起来,不想让人看到。 “先生,今天是不是还没吃药?” 邱晨赶忙从怀里拿出药,又手忙脚乱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先生,是我处理不周,你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我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以后我会多派两个人盯着叶晓柔,再派人出去找一个八分相似的人回来,如果有合适可以替代的,我一定会培训好的,绝对不给她一点机会。” 说着,他顿了顿,紧皱双眸:“先生,我不是为自己说话,我知道我有失职,但我也真的隐隐感觉,这个叶晓柔野心很大,我怕没办法完全控制住。” 叶晓柔这样的人出身太差,所以太想改命。 那样的原生家庭对她只有伤害,没有一点关怀,所以她也没有留恋,亲人的威胁是起不了作用的,而利益……在傅时墨这样的男人面前,难道还会有别的男人能够超越傅时墨么? “别说这些敷衍我的话,拿出一点手段,好好教训一下。” 傅时墨放下杯子,墨蓝色的眸子满是杀意:“如果实在控制不住,那就只能处理掉。” 他不在乎别的人如何,他只在乎夏凝是否安好,所有害夏凝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 夏凝从傅氏出来之后,就疾步回到了车上,靠在椅背上,手不断地在胸前顺气。 其实刚刚那一巴掌,她是真的想打下去的,只是临落下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没必要,这才停了下来。 她感到恐慌又气愤,傅时墨如今所做的一切,几乎摧垮了她的整个精神世界,让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清楚,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 他背叛了她,背弃了他们的情分,而对她最毁灭性的打击是,她从未想过他会栽在一个这样的女人手里。 庸脂俗粉,上不了台面,除了年轻美貌和身材看不出任何一点优点。 他的眼光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是在他六十岁的时候,出轨了一个这样二十岁的女人,她或许都不会诧异,可他今年也才二十八岁,怎么就…… 夏凝完全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甚至她觉得诡异的可怕,不禁会冒出一个更加诡异的想法。 这个女人真的是他出轨的对象么? 第11章 她是不是又误会他了? 这一次的绯闻事件,如此明目张胆,发生得又是那样的突兀,和他平日内敛的个性截然相反,就好似在刻意提醒她,他爱上了别人,爱上了一个从前根本入不了他眼的女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反常,那样的不可思议。 以至于,曾经误会过他的场景全从脑子里冒了出来,让她不禁想,她会不会又误会了他? 但这些事,她越想越觉得头疼,尤其是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叶晓柔那股浓郁的香水味,让她忍不住皱眉打开车窗透气。 不管如何,她希望晚上,他可以回家和她好好地聊上一聊。 就算是真的要分道扬镳,她也想他们可以好聚好散,这样才能将过往的那些美好全部留存在回忆之中。 她不愿恨他…… 随即,她仰头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擦干,缓了缓情绪,开车去了医院。 夏海还是那个脾气,看到她没有一句好话,一直到她发誓绝对不会和傅时墨离婚,他才象征性地像个父亲一样叮咛了两句。 之后她找医生确认了夏海的病情,知道没什么大事,就又去问了一次江叔关于公司的事,只是可惜依旧没能套出话来。 从医院出来,她看时间也还早,思索了一番,便打算去夏氏看看。 夏凝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夏海又不喜欢她,所以她没什么事很少去夏氏,以至于这次过来,就连新来的前台都不认识她,还是打给了夏海的秘书,这才成功进去。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是夏总有什么指示么?还是夏总身体有什么进展?” 她摇摇头:“都没有,岑秘书,我来是想找问问你关于那个投资过亿的项目。” 岑秘书神色微变:“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这样大的项目出了事,我身为我爸的女儿应该也有权利过问的吧?” “话没错。” 岑秘书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水:“但是,公司目前并没有什么投资过亿的项目,你也知道夏总投资做事向来很谨慎,这样金额的项目,他是万万不可能碰的。” 又是这样的话术。 夏凝叹了一口气,心中明白既然他们存心要瞒着她,那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在夏海办公室逛了两圈,就坐电梯下楼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电梯里碰到股东之一的刘忠。 这人这几年一直和夏海意见不合,关系也是一年比一年差,如今爸爸不在公司,他却跑了过来,不免让夏凝起了疑心。 “刘叔叔?” 刘忠也注意到了她,转头瞥了她一眼:“你爸病怎么样了?你也多劝劝他,实在不行就退位算了。” “我看他这几年也确实是脑子有点糊涂了,项目越搞越遭,呵,也不知道是不是靠上了一个首富女婿,就开始飘了,连过亿的项目都敢做,现在好了,人家卷钱跑了吧?” 这番话听得夏凝不太舒服,但碍于是长辈也不敢说什么,便打算借机套套话:“爸爸情况很稳定,只是有些急火攻心罢了,没什么大碍,我看他再做二十年都不是问题,只是,刘叔叔您说的卷钱跑了,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帮夏海说话,刘忠本不想再搭理她,但又听到她不清楚卷钱的事,顿时就来了精神:“谁知道你爸在哪里找的那么一个国外的皮包骨公司,说是要搞一个大项目,保证夏氏未来五年效益飞升能成为行业的领头羊,结果呢?卷着我们的钱……” “刘叔叔,那个公司叫什么?” 刘忠蹙眉想了想:“嗯……好像是叫什么约翰……森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约翰森? 夏凝眉头皱得更紧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和刘忠告别之后,她火速回到澜湾,让周姐准备两人份的晚饭之后,就上楼打开电脑开始搜搜关于约翰森的一切。 不搜还不知道,一搜才知道,为什么爸爸会被骗。 国外生物制药行业确实有一家叫做约翰森的公司,并且还非常有名,算是行业的翘楚,但全名并不叫约翰森生物科技,而是叫约翰森生物医药,这名字看上去确实有些相似。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精心的骗局,为的就是偏钱。 只是,这样的大投资,爸爸难道都不做背调? 她越想越觉得有些古怪。 一个过亿的骗局,和一场全城皆知的绯闻,这两件事都不像爸爸和傅时墨的风格,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变化如此之大?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正想着,她的电话响了。 “傅时墨那个人渣出轨了?” 一听那熟悉的声音,夏凝便知道对方是谁,合上电脑,走到露台上,望着天空:“你看到了?” “是!要不是我这两天被老师抓着封闭式画画,也不可能今天才知道。” 夏凝靠在栏杆上,苦笑一声:“夕夕,那是绯闻,你信么?” “不信。” 韩夕冷笑一声:“傅时墨是什么性子,你和我还不清楚么?如果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会做那么亲昵的动作,然后还让它上热搜?” 是啊,韩夕说得没错。 可这也正是她存疑的地方。 傅时墨十七岁接管了公司,一边兼顾学业,一边整顿公司,仅仅用了四年,就彻底掌控了傅氏,甚至还带着险些破产的傅氏更进一步,冲上了国际前列。 而他本人更是年少成名,二十五岁就登上了富豪榜前十,可就是一个这样的风云人物,却几乎不见报。 而现在那个内敛沉稳的人,却这般大张旗鼓地出轨了…… 最开始她就有所怀疑,可她一番逼问却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反而被他侮辱了一番,再加上看到了他对叶晓柔的偏袒,她也慢慢开始相信了,只是…… 他们青梅竹马整整十六年,她始终无法相信,他真的就这样出轨了。 见她不说话,韩夕急了:“喂,你不会打算冷脸洗内裤吧?夏凝,你可不是这种人,你要是就这样原谅了他,我一定今晚就飞回来先打他一顿,再把你带走。” 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哦,对,还真有个事想和你说,之前还想着不告诉你,可现在傅时墨都背叛你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我们学校想组织一支芭蕾舞队,你有没有兴趣?” 韩夕努力地开导着:“我知道,你已经五年没跳了,肯定会生疏,但是没关系啊,这边可以练习,我帮你找最好的老师,重新捡起来就是了。” “你本来可是有机会拿奖的,要不是为了那个渣男,你现在指不定已经是全世界最有名的芭蕾舞者,你可别再为了他荒废时光了,舞者的时间可是黄金啊。” 夏凝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是心动的,只是…… “韩夕,我爸病了,公司也出了一点事,我暂时可能走不脱。”而且不仅如此,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一个她甚至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的宝宝。 也是一瞬间,她有些恍神,才发现,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身上的负担变重了太多,再也无法那么洒脱了。 “伯父怎么样?还好么?公司出什么事?钱的事,还是法律上的事?我可以找我小姨,她有专业团队,不会有问题的。” “还在住院,目前说是情况稳定,但是我一提离婚,我爸就气血攻心,我都不敢说了。” 韩夕一下就火了:“自从伯母走了之后,他对你就不如从前好了,他这病真的不是为了不让你离婚故意装的?” 夏凝愣了一下,确实很多事都很巧,但爸爸应该还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装病吧。 只是韩夕这么一说,她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毕竟,她曾经最庆幸的就是,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是傅时墨,一个是韩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