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飒爆边关,父子双双火葬场!》 第1章 和离 和离那日,正值寒冬腊月,武定侯府门前薄雪铺地,路上行人寥寥。 陆棠身着墨绿色斗篷,随身只有一个小包袱。 她抬头看了看灰扑扑的天际。 十二岁被接回陆府,十五岁及笄嫁入侯府,如今已三载有余。 过得真快啊。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准备跨过门槛,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她身旁窜出,展开双臂死死拦住她的去路。 “娘,您要去哪!” 原来是她那五岁的嫡子,确切来说,是她的外甥。 嫡姐难产而死,留下这一根独苗,为了照顾他,作为庶女的陆棠才有幸在及笄后嫁入侯府做了续弦。 那时她是欢喜的,她曾心悦萧知远,在他求娶嫡姐后歇了心思,没想到会有峰回路转的那一刻。 所以她尽心照料萧景年,全然当做亲生儿子对待。 “娘,云姨知书达理,我喜欢她有错吗,您就因为这个离开我和爹爹?” 稚嫩的脸上透着不解和诧异,大概没想到她如此没有容人之心。 不远处,萧知远神情自若,似是笃定她不会走,“你不过是个庶女,身份低微,我仍许你正妻之位,你有何不满?” 陆棠笑了。 许是听出她笑声中的讥诮和嘲弄,萧知远沉沉的眸子闪过一抹愠色。 “萧知远,我稀罕你这正妻之位吗?”陆棠语气平缓,字字清晰,声音清脆。 陆棠犹记得,三年前嫁入侯府时的欢欣雀跃。 尽管萧知远对她不冷不热,她也甘之如饴,甚至他要为嫡姐守孝三年,不沾床笫之事,她也一点意见都没有。 那时她对他又敬又爱,好生羡慕嫡姐。 却又惋惜嫡姐那样好的人,没有福分和萧知远长相厮守,反倒是便宜了她。 刚进侯府时,陆棠礼孝公婆,爱待小姑,将萧景年当做亲子,事事亲力亲为,更是收起满身脾气,敛了欢脱的性子,去做萧知远喜欢的温柔小意贤妻。 她以为自己是幸福的,直到两年后他把陶云倾带回府。 “倾儿乃我袍泽亲妹,她父兄皆战死边关,她更是吃了不少苦头,你要好好待她。” 陆棠并未多想,只觉得萧知远宅心仁厚,重情重义。 作为侯府主母,她给了陶云倾贵女的待遇,因她父兄的牺牲,合该对她多一分敬重。 然而半年前,他们无谋苟合,滚到一张床上。 那时,陆棠崩溃不已。 原来不沾床笫之事,只是同她而已。 所谓的守孝三年,更似一个笑话。 “这事怪我,是我酒后情难自禁,毁了倾儿清白。”萧知远自责不已,语气神态尽是对陶云倾的愧疚和维护。 好一个情难自禁。 而她,仿佛一个无所谓之人。 “此事过错在我,我该对倾儿负责,给她一个名分。” 陆棠想着,作为宗妇,应当大度,有容人之量。 “既然侯爷有意,择日便将云倾姑娘纳入府中吧。”陆棠垂眸,木然说着。 原以为遂了他的心愿,萧知远会高兴,谁知他蹙起眉头,眼中愠色渐浓。 “倾儿乃将军府嫡女,即便家破人亡成了孤女,也改变不了她是嫡女的事实,怎能入府为妾!” 陆棠眉眼微沉,语气带着一抹讥讽,“怎么,还要我让出主母之位给她吗?” 萧知远见她这副神态,同以前温柔顺从的模样大相径庭,诧异之余,嘴上说道:“虽然倾儿身为嫡女,但考虑到你为侯府的付出,我也只得求娶倾儿为平妻,你与她不分大小,一般无二。” 他语气隐含告诫,带着对‘倾儿’的心疼。 收敛几年的脾气险些压不住。 陆棠俏脸微寒,“这么说,倒是我占了便宜。所谓平妻,说好听点叫平妻,说难听点就是妾,你的‘倾儿’愿意吗?” 萧知远恼她说话带刺,“倾儿出身将门,同一般循规蹈矩的闺阁女子不同,她率性而为,不会在意这些名分,更淡名薄利。” 陆棠听得出,他就差将‘一般循规蹈矩的闺阁女子’换作她的名字了。 对陶云倾浓浓的维护是她从未得到的,她以为世子生来就是淡漠的性子,却原来只是对她淡漠罢了。 那是二人唯一一次产生分歧。 …… 眼下,萧景年挡住陆棠的去路,正僵持不下之际,丫鬟匆匆跑来。 “世子爷,云倾姑娘旧疾复发,头疼难忍,您快去看看吧。” 说着,她有意无意看了陆棠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挑衅之色。 萧知远微微蹙眉看向陆棠,还未说什么,倒是萧景年先开口。 稚嫩的脸上满含担忧,“云姨怎么样,快去请大夫!” 末了,他生气地对陆棠说道:“娘,您怎么不知轻重,非要这般闹下去吗,云姨旧疾复发难受得紧,您还在这里折腾!” 随后他又哽咽了,“云姨这样顶好的人,怎么会受这样的折磨,我恨不得以身替之。” 以身替之啊。 陆棠看着自小养大的孩子,口口声声要为别的女人以身替之,尽管已经做了决定,心中仍旧难掩酸涩。 她虽是在他两岁半才嫁入侯府,可她在未出阁之前,时常以姨母的身份过来陪伴他。 因为萧景年自娘胎出来,就患有癫症。 病发时狂躁不已,幼年时自伤,稍稍年长后便开始伤人,侯府自上至下无人愿意照料他,嫌他避他。 每次从侯府回来,陆棠手背手臂都是抓痕咬痕,嫁入侯府后,更是经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陆棠毫不在意,每每在他发病时衣不解带拥着他入睡,给他施针医治。 在她精心照料下,萧景年从数日发病一次,到一月发病一两次,症状也不再如以往那样难以自控。 那时候他总是乖巧又满眼孺慕地叫着她‘娘亲’。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不再同她亲近,甚至话里话外隐含着对她身份的轻视。 有一次,陶云倾来到她院前,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还不等说话,萧景年便欢快地朝她扑过去。 “云姨~” 小小身影透着欢喜。 “年儿乖不乖,等一下,我还未向你母亲见礼。” 这么说,身形却不动。 萧景年撇嘴,“一个庶女而已,比不得云姨身份高贵,不必同她见礼。” 陆棠呼吸一滞,整个人如同溺在水中。 萧知远急匆匆赶过来,将陶云倾护在身后。 “倾儿心思纯净,你不要让她沾染后宅这些腌臜之事!” 陆棠的一颗心彻底溺于深潭,隔着门,看着萧知远抱着儿子,携陶云倾离去,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浓浓情绪在心头翻涌,逐渐归于平静,她的眼中只剩一派死寂。 …… 因为担心陶云倾,萧景年的眼泪大颗大颗跌落,转而怨怪陆棠瞎折腾,吓着他的云姨了。 他的话音才落,眼底血丝迅速蔓延。 没有征兆的,他发病了。 萧景年已经能够自控不去伤人,代价却是加倍痛苦,这个时候只有陆棠能够缓解这锥心蚀骨之痛。 “娘……我、我癫症犯了。” 以往,陆棠会立刻拥他入怀,一边细声细语安慰,一边择机施针给他缓解痛苦。 可这次,任凭他如何呼唤,陆棠都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迎上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萧景年恍惚了一下,“娘?” 陆棠语气平静而淡漠,“我已与侯爷和离,我不是你娘了。” 不再理会蹲坐在地上的萧景年,也没有多看萧知远一眼,她大步向外走去。 明明是熟悉的眉眼,但眼神却陌生的让萧知远心里慌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掌控。 侯府一时乱了套,没人看到陆棠出府后,被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接走。 第2章 所求 马车离开侯府后,直奔城东,行驶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停在一座府邸前。 抬头望去,鎏金的‘昌运公主府’的牌匾高悬于上。 陆棠下了马车,说明来意,被人请入府中。 昌运长公主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姐姐,陆棠听说过她的传奇,却是第一次见到。 水榭亭台中,雍容华贵的身影正坐在石凳上逗弄着一只波斯猫,她唇角莹然,看着小家伙的眼神满含慈爱。 长公主看上去四十许人,谁能想到她如今已经六十高寿。 脸上纵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仍旧能够看出年轻时的花容月貌。 看到陆棠的时候,长公主脸上笑容微敛。 陆棠于亭外叩拜行礼。 “你就是丘师的关门弟子啊,瞧瞧这模样,生得倒是标致,还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样貌。” 长公主给陆棠赐座。 “丘师可好?” 陆棠恭敬道:“师父安好,劳烦公主殿下挂念。” 她同师父一直有书信来往,因此还惹得萧知远不快。 他始终认为她的师承是三教九流,曾直言让她断了来往。 长公主感慨一叹,“当年一别丘师,如今已四十余年未见,丘师人中之凤,一身本事,从不拘泥后宅那一方天地,虽未上过战场,却当得起巾帼英雄之称,实乃大女子也。” 陆棠微怔,总觉得长公主话里有话。 抬眼间,恰好看到长公主扫过她时,眼底那抹不以为意。 她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今日能够拜见长公主,也因着师父这层关系。 长公主和师父的事情陆棠听说过。 师父当年游历至京城,治好了困扰长公主多年的不育之症,诞下一子一女得以圆满。 长公主以此为契机,希望能够留住师父这位奇人。 若真能留住她,才登基的皇帝不仅名声大旺,可稳固朝堂,借助丘师的学识能力,大盛的国力说不准能够更上一层楼。 有师父这层关系,陆棠觉得或许能达成所愿。 她干脆直言说道:“公主殿下,小女冒昧求见,实则有事相求。”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可是要我为你主持公道?” 不理会世事,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武定侯府那点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怎么回事。 虽然这个关门弟子同丘师云泥之别,全然局限于后宅那点事,但看在往日丘师的恩情上,她还是会帮忙。 岂料陆棠摇头,“小女已同武定侯和离,嫡姐恩情还清,如今是自由身。” 长公主顿感讶异,问了问才知道,陆棠今早拿了和离书离府。 想不到她如此果断! “那你所求何事?”长公主倒是有些好奇。 难不成让她惩戒武定侯萧知远? 陆棠语气平静,“小女奉师命前往边关协助许将军抗击胡人,但女子出行不易,世人眼光使然,行事多有不便,欲求长公主手谕,好能方便行事。” 大盛女子地位较之一般国家要高,便是面前这位昌运长公主的努力。 她创办女学,谏言启用女官,鼓励女子也可征战沙场。 如今女官逐渐替代宦官掌管宫中事务,几十年来,已经彻底拔除前朝宦官势力。 长公主怔忪片刻,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嘴上却问道:“有本宫在,你在京城也可安然度日,为何要去那驻边艰难之地?” 陆棠轻叹一声,随即浅笑,“小女糊涂几年,如今已然清醒,不想再虚度光阴。除了师命难为,小女也想倾尽绵薄之力,愿天下太平,四海晏然。” 惟愿天下太平,四海晏然。 陆棠的话让长公主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奇女子,在大盛危难之际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危难过后,拂去一身荣华潇洒离去,任凭皇帝三请四邀,都不愿再走到人前享那富贵,后与伴侣再次结庐于周山脚下,悉心教导三个徒弟。 “有你们是大盛的福气。” 眼角一抹泪意闪过,长公主再不同刚才那般淡然疏离,拉着她的手又是感慨又是欣慰。 “本宫叫你一声棠儿,北地驻边大将乃许宴舟,二品镇国大将军,仁义正直,只是脾气臭了点,有我在,你且放心的去。” 有了这句话,陆棠放下心来。 …… 与此同时,武定侯府。 青山苑中,萧景年蜷缩在床榻上,冷汗湿透衣襟,浑身战栗,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大夫在旁边把脉,冷汗涔涔:“侯爷,世子的病一直是夫人相看的……老朽,老朽实是无能。” 萧知远冷叱一声:“废物!” 一个华服美人焦急地坐在榻边,“看着年儿这么难受,我这心里像是被剜掉一块。” 华服美人容貌秀丽,如同一幅画卷,眉浓鼻高虽破坏了‘秀丽画卷’,倒是衬得多了一抹英气。 这抹英气,将她同那固守成规的闺阁女子区分开。 门外也跟着传来议论声。 “夫人当真狠心,抛下公子头也不回就走了。” “倒是陶姑娘,从早清一直陪着公子到现在,尽心尽力,也难怪公子更喜欢陶姑娘了。” 萧知远听着,竟也没有反驳,越发觉得陆棠的心冷硬如铁! 说走就走了,连孩子病发了也不顾! 他在屋子里踱步,越想越气,直接一拍桌子,“还没把她找回来吗?” 门外慌乱间进来一个小厮,直接滑跪地上。 “侯爷,夫人……夫人上了一辆马车就不见了,听人说是往陆家方向去了。” 陶云倾神色浅淡地听着。 看来这陆棠是回娘家了。 这一次,她可是彻底把萧知远的心给推远了。 看她还怎么跟她争。 无人看到的角度,陶云倾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她手里还拿着帕子,刚要给萧景年擦汗,手腕突然被握住。 陶云倾还未反应过来,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萧景年紧闭双眼死死咬住她的手腕,面容狰狞如煞。 陶云倾吃痛惊呼,扬手就要打下去。 却反应过来萧知远还在,高扬的手迅速落下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她闷哼了一声。 萧知远果然立马就心疼了。 第3章 针锋 “倾儿!” 萧景年犯病的时候,咬合力惊人,又一点不控制,陶云倾的手腕上已经鲜血淋漓。 萧知远捏住萧景年的下巴,强行让他松开,心疼地捧着陶云倾的手。 “大夫呢!还不快来包扎!” 陶云倾面色苍白,额头一层细汗,如此却还咬着下唇摇头,“定贤哥哥,我没事,和战场上相比,这都不算什么,还是先把姐姐找回来给年儿看看吧,他难受得很。” 她坚强的模样让萧知远动容。 陶云倾有意无意抬了下刚包好的手腕,萧知远的目光果然被缠着的手腕吸引,可没过一会,他却神色复杂道:“我……这就去把人找回来。” 居然就准备走了。 陶云倾面色冷沉下去。 怕有变故,她跟着起身:“不然我带着景年一起去,这样姐姐就能直接给景年施针了!” 萧知远一听,觉得有理,当即多派了一辆马车。 萧知远先去,陶云倾和萧景年后到。 一路上。 萧知远脑子里尽是一幕幕血淋淋的场景,但不是陶云倾的,而是陆棠的。 他几乎都要忘了,景年无法自控的时候每次复发都会撕咬抓挠,陆棠次次都带伤。 可他似乎没见过陆棠痛苦的样子,每次她都会扬起明媚的笑容,告诉他,“放心,年儿没事了。” 他……似乎一次都没听她提起过受伤的事情。 一开始他会露出关切的样子,久而久之,他习以为常,对那些狰狞的咬痕抓痕视若无睹。 萧知远的心像被划了一道口子,丝丝拉拉的疼着,连带着脚步也沉重起来。 马车停在陆府门前,萧知远刚下了马车,陆府大门敞开,陆参议脸上堆着笑容迎了出来。 “贤婿过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让人准备一下,快快请进。” 萧知远矜贵颔首,神情淡漠,跟着陆参议进了府。 世人皆知‘通政司惟掌文书而已’,陆正乃正五品参议,没有实权,在这偌大的京城不过一粟,掉水里都激不起半点水花。 但他有武定侯府这门姻亲,地位便跟着水涨船高,不仅周围同僚对他态度大有不同,收到的官宦勋贵的宴请也多了起来。 陆正过了几年的舒服日子,全都是因为萧知远。 “贤婿来得正好,正好我得了几坛好酒,一会你可要好好尝一尝。” 萧知远见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往更甚,看来是知道陆棠的所作所为了。 “陆大人不必客气,景年发病哭着要找陆棠,我才不得已过来,等景年恢复了,她要何去何从随她心意就是。” 陆正还算儒俊的脸上呆了呆,小心翼翼地问道:“棠儿何事惹恼贤婿?她年方十二才被接回府,怪我们没有好好教养她,若是……” 萧知远沉了脸。 陆棠没回陆府! 陆正几经询问,才惊愕知道,陆棠居然和萧知远和离了,还是主动提出的! “这个孽女!”陆棠拍案,又惊又怒。 萧知远蹙眉,如果陆棠没回陆府,又能去哪里呢? 陆正拍胸保证,“贤婿放心,若是陆棠不乖乖回去磕头认错,我是不会让她进陆府大门的!” 萧知远淡淡地说道:“她若是磕头认错,好好操办宴席,我也不是不能原谅她,毕竟这么多年,她将景年照顾得不错。” 陆正连忙再三保证。 二人正说着话,管事来禀,陆棠回来了。 萧知远垂眸,遮住眼底情绪。 陆正怒不可赦,“她还有脸回来,告诉她,和离之女不得归家!” 他要逼陆棠回去。 娘家不让进门,她只能回去向萧知远认错。 陆府门外,陆棠披着墨色大氅站在那里,身姿笔直。 因为涉及边关要事,长公主手谕也不是说给就能给的,需禀明圣上。 长公主一刻也没耽搁就进了宫,陆棠则来到陆家。 拿到手谕之前,陆棠还有一件事要做,她要取回一样东西。 但管家一句‘和离之女不得归家’,将她拒之门外。 “我可以不进府,我只想取回姨娘随身玉佩。” 驻足观望的行人见此窃窃私语。 近些日子武定侯府的瓜可不少,都说武定侯夫人善妒自私,无容人之量,容不下将军孤女。 “看这样子是被武定侯休了。” “若我成了下堂妇,早就一条白绫吊死自己,怎么有脸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 “这是陆参议家的庶女吧,听说十二岁才被接回来,无人教养,不懂规矩,必然是德言有失才会被侯府丢出门来。” 寒风中,陆棠的身姿单薄却挺拔,任凭冷风拂过,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可她不会就此退缩。 管家立于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陆棠。 “和离之女怎好讨要娘家物什。” 他一口一个和离女,若非有人授意,一个管家怎么敢。 陆棠眸子冷沉,“玉佩乃我师门信物,并非参议府中之物,父亲为朝廷命官,不会因为一块玉佩为难和离女吧。” 她的声音平缓有力,仔细听还带着一抹淡漠疏离。 陆正自诩清流,最是注重名誉,若非想要逼迫陆棠回去,他又怎会出此下策。 管家有些拿不定主意,正要进去请示老爷,就看到另一辆华丽的马车也行至陆府前。 车上下来一位秀丽美人,身后的婆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公子。 陶云倾人还未到跟前,眼泪却先下来了。 “棠姐姐,都是云倾不好,云倾给你赔不是,你不要再同侯爷闹别扭了,求你回府吧,求你看看景年。” 众人顺着陶云倾的视线,目光落在蜷缩在婆子怀里的萧景年身上。 身体偶尔会战栗一下,小脸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皮轻颤,小小一只看上去可怜兮兮。 围观之人的眼神都变了,不需要陶云倾说什么,看向陆棠的目光充满鄙夷。 “她这是连孩子都不要了!” “心真狠啊,这样的人怎配为人母!” “我就说,陆家为什么不给她出头,谁会给这种妒贤嫉能之人撑腰。” “陶姑娘不愧是将军嫡女,和这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天壤之别。” “在外野了十余年,谁知道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 人们天生同情弱者,可笑的是,他们不会伸出援手,更不会了解情况,只会妄加揣测,然后站在制高点指责怨怪旁人。 站在参议府门前的陆棠,承受着四面八方的猜疑议论。 刻薄的言语声声如刀,刺进陆棠的身体。 陆棠面色沉沉,身姿依旧挺拔,腰板笔直。 她的目光扫向一旁的陶云倾,刚好看到她脸上尚未敛尽的得意。 “陶姑娘是以什么身份求我?武定侯府的客人,还是……武定侯的妾?” 第4章 我们再无关系 陶云倾眼底划过一抹恼恨,脸上露出屈辱之色。 “棠姐姐不必如此羞辱我,侯爷顾念父兄旧情照顾我,本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是棠姐姐所想那般,是棠姐姐误会了。” 众人听闻‘父兄旧情’,立刻想起她的父兄皆战死于沙场,就是她本人也曾是上过战场的女中豪杰。 如今却要因这后宅腌臜之事,被一个庶女编排欺辱。 议论声嗡嗡,皆是指责谩骂她的。 陆棠冷笑一声,猜到她这是笃定会顾忌萧知远,不会将她俩那点事当众说出来。 可今日不必往昔。 “误会你俩无媒苟合,私相授受?” 陶云倾蓦然睁大双眼,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下去。 “我不止一次见你深夜进了侯爷书房,府中丫鬟小厮都看到过,难道也是我误会了,你和侯爷探讨国家要事一直到清早?” 陶云倾面色涨红,“你、你不要胡说,你血口喷人!” 陆棠挑眉,“讨论国家要事叫水做什么?有时还数次。” 她的话太过露骨,陶云倾羞愤难当,感受到周围聚集过来的异样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个虚弱稚嫩的声音开口,“不许你这么说云姨。” 萧景年半睁着眼,死死瞪着陆棠。 她不管他就算了,还要欺负对他这么好的云姨。 陶云倾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眼泪涌下来,“我今日来只是求你再看看景年,却不曾想被你如此污蔑羞辱,我活不下去了!” 说着,她作势要往陆府门前的狮子上撞,被赶来的萧知远一把抱进怀里,满眼怜惜做不得假。 二人亲密的举止惊得周围人双目圆睁。 再蠢的人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并非陶云倾所言清白,想到刚刚还在怜悯她,一个个心中顿时如同吞了苍蝇。 什么将军嫡女,居然是个无媒苟合私自爬床的贱人! 当真辱没将军府的门楣,那些战死沙场的陶家将士,若是知道她是这等不知羞耻之人,怕是要气的诈尸吧。 萧知远将陶云倾护在怀里,隔绝那些异样的目光,心疼地说道:“你何必委屈自己来求她。” 陶云倾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我看不得景年如此难受,景年到底是棠姐姐的嫡子,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只要能救景年,我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垂眸轻泣,哀哀戚戚,心中却松了口气,忍不住抬眼瞥了陆棠一眼,眼含得意。 面对千夫所指,侯爷毫不犹豫出现护他于身后。 陆棠,还看不明白谁才是侯爷心尖上的人吗? 萧知远心疼,萧景年也心疼起来。 他从婆子怀里挣扎着站到地上,看向陆棠的目光气恼厌恶。 “我病了是云姨陪着我哄着我,现在云姨为了我放下嫡女身段,低声下气求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看着病弱的小童嘶哑着嗓音诉说嫡母的不闻不问,甚至是……苛责,众人心中刚刚涌起的对陆棠的那丝惭愧烟消云散。 若非苛责,堂堂侯府家的公子爷,怎会如此瘦弱。 情绪激愤之下,萧景年脱口而出,“你不配做我嫡母,我宁愿云姨做我娘亲!” 萧知远眉头拧紧,对婆子冷喝一声,“少爷病糊涂了,还不赶紧带上车!” 当众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旦给萧景年扣上一顶不孝不悌的帽子,他这辈子就完了。 陆棠眸色淡淡,“我也没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儿子。” 说完,她挽起衣袖,露出一小截手臂,入目的不是白皙柔嫩,而是一道道一块块狰狞的疤痕。 众人皆尽哗然。 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最是注重这些外表仪容,别说这么多伤痕,就是一道浅浅的印记都要用尽手段褪去。 堂堂侯府夫人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萧景年倏然瞪大双眼,第一次见到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他便清楚笃定地知道,这些痕迹都是他留下的! “四岁前你犯了癫症根本无法自控,我这两个胳膊被你撕咬抓挠成这样,这才不到一年光景就被人哄得忘干净了?” 萧知远心神微震,那满胳膊的伤,纵横交错,一直延伸进衣袖遮掩处。 她、她却从未嚷过一句疼! 陆棠放下衣袖,再抬眸,眼底的情绪已经散在这深冬里。 “我就当这些年的付出喂了狗,既然你不认我,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 萧景年愣在原地,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恐。 他每次病发,只知道找到娘就会好,却不知道自己竟然给陆棠咬得这么深,这么狠! 那些狰狞的伤疤,真的是他弄的吗? 萧知远也怔怔看着陆棠。 再多的回忆,都比不过此时此刻,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萧知远甚至有些希望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他一定会好好对待陆棠。 陶云倾演戏演到一半,怎么也没想到陆棠会直接撸袖子展示伤口,如此直接,如此…… 不知羞耻! 眼看着萧家父子有了动摇,陶云倾见状,随即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父子二人再顾不上陆棠,急忙将她带上马车。 临走,萧知远神色复杂,还是忍不住回头,道:“你想好了,只要你认个错,侯府还是你的家。” 她如此胡闹,他还肯亲自来寻人,自问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然而他并未在陆棠脸上看到惊喜,那轻蹙眉头的模样,似是在嫌他。 萧知远愣了一下,觉得应该是他看错了。 陆棠等这个台阶,怕是等了许久,果然,他见陆棠笑了。 不得不说,她的姿容是一等一的,萧知远晃了下眼,已经准备伸手拉人上马车了。 “有句话,我想对侯爷说很久了。” 萧知远的手一顿,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陆棠轻启红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滚!” “你!” “陆大人!你教的好女儿!” 萧知远被当众落了面子,寒着脸离开了。 啪! 迎接陆棠的,是她的父亲陆正抡圆胳膊的一巴掌。 陆棠被打得偏过头去,没多会脸颊便高高肿起。 “孽女,和离这么丢脸的事你也做得出来,还不滚回侯府去向侯爷磕头认错!” 第5章 青鸾坐撵 害,可惜还是比不过他哥。” 方正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 “弟弟,你怎么了?” 方源依旧不认为,自己关爱的弟弟,会和自己起冲突。 难道是因为舅父舅母为了顷吞遗产,让沈翠从中作梗,挑拨了方正? 但方正却一把甩开了方源的手。 “我是甲等天才! 我没有你这种废物哥哥!” 方正决绝的眼神。 伤透了方源的心。 此时的方源,还不知道这是天意的影响,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为了刁难方源,才影响了方正。 方源握拳道:“弟弟! 我看你的小脑袋瓜是热昏头了!” 子不教,父之过。 长兄如父。 如今,方正明显是在做错事,学堂允许同届成员竞争,允许强大学院夺取弱小学员的部分资源。 方正学坏了,抢劫就算了,竟然连他这个亲哥哥都抢! 简首是大逆不道! 方源比着拳势,一拳打到方正的肚子上! “弟弟,哥哥这是为你好!” 方源早就发现,这个世界,一个人的肉身,可以提升的上限,远比地球高。 所以,他一首有磨炼自身。 就算资质远不如方正,但现在大家都只是一转初阶,肉身战力才是根本! 加上穿越前,方源学习过格斗技巧,以他远比其他少年强大的肉身力量,足够把方正打的找不到北! 但只是打了几拳。 方正就哭了起来,非常的窝囊,但好像是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方源问道:“弟弟,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因为想要沈翠吗? 你只要和哥哥说一句话,一个丫鬟而己,哥哥让给你不就是了吗?” 方源说完。 方正想到早上,沈翠帮方源整 第6章 她以学识卖高价 眼看着陆棠毫不留恋地上了马车,陆正羞恼不已,“养女如此,冷血无情,不孝不悌,实乃我陆家不幸!” 看着陆大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周围窃窃私语声再度响起。 “这陆大人在说什么胡话,不是他给的陆小姐绝亲书吗?” “想必因为长公主的缘故,陆大人得了健忘症。” “冷血无情?在下要笑死了。” 陆正面色微变,匆匆回了府,关上大门。 车轱辘滚滚,直奔城门。 半日光景,应当可以赶到最近的驿站。 从京城到平遥城大约两个月光景,陆棠不愿在路上过多耽搁,想着要不要于下一个镇子上换一匹快马,至少可以缩短二十余日时间。 她与萧知远的一段孽缘已经彻底结束。 接下来要奔赴的,该是陆棠的人生了! 女子撩开车帘。 目视尽头,正是苍阳漫天! …… 武定侯府中。 萧知远刚刚砸碎一只茶盏。 “她竟如此绝情,她竟真如此绝情!” 男人长身玉立,怒火外放之下竟也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陶云倾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萧知远这样子,分明是还对那个女人心存念想! 眼底划过一抹晦涩,陶云倾却细语安慰。 “定贤哥哥莫要再生气,姐姐只是一时赌气罢了,过不多久就会回来的。” 萧知远生生压下火气,“她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心痛之余,想到陶云倾今天的忙里忙外,眸色柔和下来,“今日让你受委屈了,等她回来,我定会好好教训她,让她给你赔罪。” 陶云倾垂眸,遮住眼底情绪。 “对了定贤哥哥,听闻长公主亲下手谕,请了丘国师之徒前往平遥城助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萧知远忙纠正道:“丘师不曾接任国师一职,称呼上还要谨慎。” 但为表尊敬,大盛上下称之为丘师。 见他转移了注意力,陶云倾眉眼弯弯,听话地表示知道了。 萧知远沉思,“丘师之徒或许不是长公主所请,但这件事想来不假,圣旨应当很快就会到平遥城。” 顿了下,又道:“我已自请上前线,不知命令何时才能下来,到时便有幸见识一下这位名师高徒了。” 萧知远计划着上前线的时候,陆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一个月的功夫,终于赶到了升州城。 “小姐,我们去牙行做什么?” 一个梳着双髻,十五六岁模样,眼睛又大又灵动的少女好奇地问道。陆棠看着身量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少女,想起才出京城时见到她的场景。 “小姐,我叫琥珀,丘恩师让我随侍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琥珀娇娇小小,眼睛灵动模样却有些娇憨,谁能想到这是师父派来保护她的。 那时才从泥沼中挣脱出来,千疮百孔下,师父的挂念让她内心暖意融融。 陆棠说道:“我奉师命去边关相助,总不能空手去。” 升州城是人口十万多的大都城,大盛对外的交通要道,很多进出口贸易都要经过这里。 这里的牙行共有三家,陆棠来的这家是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一家,买卖奴仆、代客垫款、代客运输起卸报关、代客预卖等都做。 陆棠在牙行约莫半个时辰就离开了,之后就带着琥珀在城中吃吃喝喝,走来逛去。 一开始琥珀高兴的很,可一连五日都是如此,她就有些疑惑了。 “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商旅尤其多?”琥珀垫脚向着城门出张望。 进城的队伍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一眼望去大多数穿着华贵的商贾。 街道上,已经不少商旅以及车队来往,嘴里谈论着什么‘缫(sao)车图’。 “李掌柜也来升州城了,可是冲那‘缫车图’而来?” “哈哈哈,那可是织出胡州丝绵的缫车图,我怎么也要来凑个热闹。” 胡州丝绵闻名天下,各国皇室有一多半的丝织品都是胡州丝绵制作而成,但其制作手法独特,使用的丝车也同旁的不一样,想要模仿很难。 所以这次升州城牙行放出消息,周围都郡的商贾日夜兼程往这里赶,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哪怕只是看看胡州缫车长得什么模样,也算涨了一番见识。 琥珀张大小嘴,吃惊地看向自家小姐。 缫车图……那不是前些日子小姐去牙行出手的吗? 进城的商贾愈发多起来,随便一问居然都是冲着缫车图来的。 “这就是小姐说的造势吗?”琥珀似懂非懂。 陆棠含笑点头,“有竞争才能体现出这东西的价值,更何况,急人之所急,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珍惜。”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棠从牙行一个管事那里拿到商贾们的名单,选了个中意的交给牙行。 按照牙行的规定,所得佣金不低于上限和下限的均值,卖家可以指定买家。 陆棠在清风茶楼见到薛掌柜的时候,看到他满面愁容,脸上尽是疲态,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薛掌柜是做丝绵裘生意的富商。 近期西南的雨水泛滥,导致他的丝绵在短时间内损毁腐败严重,老主顾要求他赔偿损失,连带着几个新主顾也不敢从他这里订货了。 最大的几个货订断了,还可能面临巨额赔偿,薛掌柜坐不住了,半个月下来眼眶深陷,身形都清减了几圈。 “陆姑娘当真可将胡州制丝的方法传授干在下?” 两句寒暄过后,薛掌柜迫不及待地开口。 如果能够得到胡州制丝方法,再有胡州缫车,可解他燃眉之急,将来还能在同行中独树一帜。 陆棠一笑,也不卖关子,“既是我说的,自是可以,只看薛掌柜是否付得起代价。” 薛掌柜正襟危坐,开口道:“陆姑娘,薛某愿以一万五千两黄金,买下这胡州手艺。” 他说完,就见陆棠笑而不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知道外边商旅都排着队等这个机会,若是不给个满意的价格,呼吸之间就会被人替代。 空有一个缫车制造图没用,众多商旅赶来这里,真正看中是附加条件,便是有机会习得胡州丝绵手法。 陆棠见他这般神态,就知道造势的目的达到了。 果然,薛掌柜咬牙说道:“在下出三万两黄金!” 第7章 兑换粮食 这是薛掌柜的极限,也是这东西的上限。 陆棠浅浅一笑,“成交!不过……” 薛掌柜的喜悦还没升上来,硬生生被那‘不过’二字压下去。 还有其他条件不成? 陆棠:“我只要一万两黄金,给我换成不同面额的银票和一部分现银,另外两万两黄金,给我兑换成五万套御寒棉衣,二十万旦粮食,我还要大概五万两白银的肉类白菜,种类可以不多,但量要足。” 一万两黄金等比例为十万两白银。 御寒棉衣1两2钱一套,一旦粮食500文钱。 细算下来,还要占薛掌柜一点便宜。 薛掌柜睁大一双眼睛,哆嗦了一下嘴唇,“陆姑娘要这些作甚!” 难不成要养兵造反? 陆棠见他惊恐的样子,也不隐瞒,“我奉长公主命令前往北地驻边协助许将军御敌,平遥城乃苦寒之地,百姓生活艰苦,将士吃不饱穿不暖,每年冻死饿死的不知凡几,这些是要送往平遥城的。” 说完给他看了长公主手谕。 薛掌柜肃然起敬,忙起身叩拜。 “陆姑娘大义,薛某再送千旦粮食,以尽微薄之力!” 尽不尽微薄之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结交陆棠。 一个同长公主相识,又有如此学识之人,有这样一个机会,哪能不大力结交!更何况,这样的人,本身身份也不一般。 陆棠:“既如此,我再给薛掌柜加上五百两,再多一千旦粮食,务必把粮食尽快运到平遥城找许晏舟将军!” 薛掌柜连道没问题。 …… 半个月后,平遥城。 “平二,还是没有粮草的消息吗?” 说话的人满脸胡子,身形单薄,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单衣,在这数九寒冬,这是唯一能保暖的衣物。 被唤作平二的将士,除了一身单衣,还套了一件旧的抽条,损伤严重的布甲。 这是他们行军打仗的保护甲,多数将士过冬都靠这件布甲。 “回将军,没消息,京中也没有回信。” 半年前军饷告罄,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半粒粮食。 送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是被抛弃了,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许宴舟心中沉重,却顾不得思考许多,当下是解决将士们的吃食问题。 负责采买的几队人马月前离开,至今未归,极有可能出了意外。 苦寒之地大片冻土,没有商旅往来,消息极其闭塞。 百姓艰苦尚不如他们,城中每日都有死去的人,冻死的饿死的不计其数。 不仅如此,近期许宴舟发现,城中乱象已生,架锅蒸人,易子而食,留男去女。 这么下去,过不多久,不需要岐人攻打,平遥城就会成为一座死城。 平二干裂的双唇轻轻颤抖,“将军,咱们……弃城吧。” 已然到了绝境,弃城或许还有活路,坚守下去,这两万余人坚持不到半月,就会系数饿死冻死。 “将军,弃城吧!” “咱们得活下去才能东山再起,死了这城一样会破!” 平遥城破,岐人便可长驱直下,用不多久就能打到升州城,再然后就是安邑。 直达都城。 锵! 金戈出鞘之音。 许宴舟面色冰寒,“谁再提‘弃城’二字,休怪我刀剑无情!” 厅内鸦雀无声。 “可是……将军府也没有粮食了,我们只能等死。”平二绝望地喃喃道。 这满城百姓,即便没有饿死冻死,早晚也会被杀进来的岐人屠尽。 还不等许宴舟说话,忽然有人飞奔进来。 “报!将军……粮……粮食!还有棉衣!” “有人送粮食和衣服来了!!!” “粮食?!” 大片冻土,树根早就刨干净,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了,平二只是听到‘粮食’两个字,就直往肚里吞咽口津。 许宴舟心神微动,立刻带着众将领向城外而去。 快马来到城外,为首的是三十几个浑身是伤的镖师,在他们身后,一车车捆的结实的物资横在眼前,足足有三十余辆。 粮草,棉衣,竟还有草药和武器……一箱箱,一捆一捆都扎扎实实绑在车马上! 许宴舟上前,直接掏出匕首扎破一袋粮食。 是小米! 除了小米还有面粉,甚至大米! 当白花花的大米流出来,比银子还要耀眼。 许宴舟深吸一口气,胸腔像是被什么填满,眼眶酸胀。 车马后面,有人带了管事的过来。 “报,将军!这就是献粮的人!” 薛掌柜慌忙擦了手,拱手见礼。 许宴舟让薛掌柜起来说话。 许宴舟问道:“粮草棉衣都是你准备的?” 薛掌柜听出他的弦外音,忙道:“是小人准备的,分批次运输,目的地都是平遥城。” “就是说后面还有?” 平二狂喜,抓住薛掌柜急问。 其余将士眼中神采迥异,再不复刚才死气沉沉。 薛掌柜一边擦汗一边道:“是,一共二十万担,这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 “先生大义!”许宴舟满腔激荡。 薛掌柜连连摆手:“不……不是我,是陆姑娘,所有的物资都是陆姑娘一路上筹的。” 薛掌柜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言明。 正说着,车轱辘滚滚,一辆马车从队伍后方踏着尘土碎石而来。 许宴舟抬眸遥望。 行至跟前,马车中传来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小女子陆棠,前方可是许将军?” …… 一辆辆辎重进入城门,随行镖师们刚想放松一下,身体却先一步紧绷起来。 冒着绿光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聚过来,像是闻到鱼腥的猫儿,死死盯着车上显露出一角的粮食。 陆棠掀起一角帘布,看到破败的平遥城吃了一惊。 目光所及,百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双眼如同枯井毫无神采,行尸走肉般或倚或靠,还有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多数房屋破损严重,有的遮风不避雨,有的干脆就是个棚子。 这如何过冬! “将、将军,这车上……可是粮食?!” 一个老妪颤颤巍巍横在路中间,神情麻木地看着许宴舟。 周围一切好似静止一般,连肃肃冷风都静了下来。 老妪瘫坐在路边,纵横交错的皱纹像是凝固在一起,嘴里喃喃不止,“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琥珀掀起门帘想要一探究竟,目光好像瞥到什么,定睛一眼,顿时面色煞白,瞳孔骤缩。 第8章 救下五万余人 陆棠见状,眸子微眯,门帘还未被掀起,手便被琥珀握住。 大大的杏眼中盛满惊惧和绝望,紧握着她的手,冲他摇摇头。 刚刚匆忙一撇,她却看得清楚,棚子下那口大锅中,蒸煮的分明是个白花花的小身影。 这和她记忆深处的场景重合,身体不由自主轻颤起来。 感受到琥珀的情绪,陆棠轻轻安抚着她,余光透过帘布缝隙,看到那让人心颤的一幕。陆棠闭了闭眼,压下脏腑的翻滚,心中疑虑丛生。 从老妪断断续续的呢喃中,众人终于得知,没有可易子的人家,没有能用孩子兑换粮食的地方,他们只能去女留男。 那口锅中,是她一岁的孙女。 如此她两个孙子就能多活些时日。 可她不心痛吗,她也痛的呼吸不过来,孤儿寡母存活于世,她若死了,三个孩子都会成为旁人口中之食。 战马上的许晏舟久久不语,笔直的身形似乎有了些许弧度,微微敛首,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人开口,千万人便跟着开口。 饥肠辘辘的百姓眼中只剩下粮食,已经无惧那些朝向他们的寒光凛然的利刃。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堵过来,将本就不宽阔的主干道围的水泄不通,甚至有些人直直扑向粮食,被守在四周的将士以及镖师们拦下。 “军爷,救救我儿子吧,给他一口吃的就能活!” “将军您行行好,我娘就剩下一口气了,求您救救她吧!” 地上跪倒一片百姓,一片哀戚苦求之声。 自家尚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哪有精力去顾及他人生死。 他们只希望尽可能留住在意的人,哪怕多留些日子也好。 还有一部分人虎视眈眈,他们不求,他们欲抢。 百姓的情绪愈发激烈,从有人试探到情绪失控开始抢粮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将士和镖师紧张地拿着武器,眼底却一片茫然。 他们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寇,而是饿红了眼的百姓。 战马鸣嘶,金戈交鸣。 百姓们的动作稍顿。 “一个时辰之后,开棚施粥,每人一份。” 许晏舟收剑,沙哑的声音如同甘露,倾洒到每个百姓身上。 百姓们眼底有了些许的光,饥瘦的脸上展露出欢喜之色。 平二张口欲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辎重队伍顺利进入将军府,府外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 “陆姑娘,舟车劳顿,你先稍作歇息,待我布置完施粥一事,再来拜谢!” 陆棠这才有机会看清楚许宴舟。 他脸上的胡子许久未曾修剪,如今除了一双深邃灼亮的眸子,竟看不出本来面貌。 陆棠颔首随小厮离开。 随行而来的镖师都下去休息了,薛掌柜早就被搀扶回房,大锅蒸煮那一幕给他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双腿软如无骨,这一路都是被人背回来的,至今无法独自行走。 陆棠换洗一番,便带着琥珀来到将军府前,百姓们正在捧着碗瓢领粥。 看一眼大锅内,连同稻米豆子和小米一起煮,虽然算不得浓稠,但每一口都有粮食,在这种环境下,许宴舟算是仁善之极。 一碗粥吃不饱,却能续命,许宴舟承诺众人,每日每人可领一碗粥。 平二忍不住低声说道:“将军,都施出去,我们怎么办?” 二十万担粮食,够两万余将士吃两个月左右,包括战马粮草,节省一点会更久,不仅能助他们渡过凛然寒冬,若敌军来犯,他们自当可以应对。 但是按照将军这个施法,他们顶多坚持一个月。 城中百姓死的死,逃得逃,如今剩下三万多人,想要养活一座城,他们哪有那个余力。 平二心中矛盾的很,面对百姓的苦难他于心不忍,可作为前线将士,他也希望能够保持足够的战力。 吃饱饭才有力气打仗。 许宴舟看着百姓们弥足珍贵地捧着粥,目光悠远坚定,“我们保家卫国,保的是民,卫的是安,若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那我们便成了纯粹的维护皇权的兵器。” 他的眉宇舒展开,“那不是我所追求的道和义。” 陆棠微有动容,这番话有些大逆不道,却透着人情和血肉。 她忍不住抚掌,“许将军说得好!” 许宴舟回首,“陆姑娘怎么不多做休息?” 他有些诧异,两个多月的日夜兼程,别说她一介女子,便是男子都受不了这舟车颠簸,她却只是眉宇间略带疲惫。 说话间,他便撞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 眸里光影千回百转,像是有一片呼之欲出的海。 素衣荆钗,依然难掩她绝丽的姿容。 许宴舟微微出神,好在他意识到不妥,忙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引着陆棠回了中堂。 “陆姑娘因何为我军筹集如此多粮食,又是如何筹得?我该怎么答谢姑娘!” 许宴舟直抒疑惑。 陆棠将长公主手谕拿出来,“奉师命前来相助,得长公主手谕助益,若是将军想要答谢,便多放些权给我便是。” 许宴舟看过手谕才知道,陆棠竟然就是他一直盼着的丘师高徒。 居然是一个女子! 陆棠似笑非笑,“将军不信我?” 许宴舟忙收敛神情,“陆姑娘带来二十万担粮食,五万御寒棉衣,我焉有不信的道理。” 陆棠的到来,救了五万余人的性命,他哪里还会质疑什么,只是太过惊奇罢了。 好在,他同一般腐儒不同,他从未瞧不起女子。 “除了粮食和棉衣,还有一部分白菜和肉类在路上,不过,我建议将军派出一支队伍前去迎接。” 这一路而来,运输队伍遭遇大大小小不下十余次劫掠,好在她知道这一路不太平,高价雇佣四个镖局护航,再有她和琥珀在,这才有惊无险的到达。 许宴舟神情微肃。 从平遥城到升州城百里,山匪盗贼虽有,却绝对不会出现劫掠同一批货物十余次的情况。 除非,那些人知道这批粮食的目的地。 平二惊讶不已,“将军,咱们的军饷会不会是这些人劫走的!” 山匪再猖獗也只是山匪,哪里敢劫军饷! 许宴舟和陆棠相视一眼。 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呢? 陆棠在京城数年,作为侯府主母,倒是知道一些朝堂之事,但劫掠军饷这种诛九族之事,她却猜不到什么人这么大胆。 一切都只是猜测,军饷到底是被劫,还是压根就没有,谁也不知道。 毕竟以前她并不关心这些。 平二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喜地说道:“后边还有肉和菜会到?!” 许宴舟:…… 第9章 感恩陆姑娘的馈赠 许宴舟也高兴,有粮食,有白菜,还有各类肉,这是他渴望许久却不敢过分奢望的。 他实在想不到,陆棠是如何筹集到如此多物资,那不仅要花大价钱,还需要有人脉。 若是知道该怎么做,就不必让陆棠操劳了。 “将军只需要想想该如何打通平遥城至升州城的道路,其余的交给我就是了。”陆棠说道。 许宴舟愣了一下,那双黑眸中好似盛满璀璨星子,熠熠生辉。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不必着眼后方,只需目视前方。 后来,还是薛掌柜将一切告诉许宴舟,他才知道,陆棠的法子,他复制不了。 不仅是他,绝大多数人都复制不了。 也是那一刻他才开始认识到,陆棠的学识有多渊博。 陆棠思路清晰,她可以通力协助军队后方,但是她需要有一条畅通的交通要道。 这条路打通了,粮草才能持续供应,消息也能及时得到。 许宴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着手去做这件事。 陆棠说道:“将军闲暇之时,可否为我讲讲这边关驻地的事情。” 许宴舟颔首,“陆姑娘有什么要问的,我知无不言。” 陆棠开始一一询问,很快便从许宴舟以及平二口中了解了平遥城的现状。 这里冬季寒冷漫长,严寒刺骨,夏季温暖短暂,蚊虫肆虐,作为历代流放之地,环境可谓恶劣之极。 流放至此的犯人,多的是死在路途当中,存活下来的人多一半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也因此,这里老幼妇孺反倒不多。 陆棠看向许宴舟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佩服。 城外敌军强悍,城内百姓不全是安分之辈,加之断了粮草通信,孤舟一般的地方,许宴舟硬是坚持了半年多。 平遥城虽然常年处于冰封之中,但山林遍布,所以这里的百姓多以游猎为生。 一年中,土地大部分处于冻土状态,常见的谷物无法耕种,流放至此之人又不善耕种,土地大部分荒废。 许宴舟见他所言,被陆棠一一记下,黑沉的眸子当中闪过疑惑。 他不明白记下这些做什么。 他以为陆棠感兴趣,便多说了一些。 “所以这里没有府尹?” 许宴舟点头,“大军到来之前,这里秩序混乱,恶徒横行,百姓被迫‘强者为尊’。” 平遥苦寒天下无,人烟稀少,女子更是如此,因此那时候女子几乎成了稀罕物。 便导致一些人家妻女被肆意凌辱,毫无人道可言。 许宴舟领军来到这里,先斩了所谓‘强者’,情况才逐渐好一点。 但他精力有限,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对抗外敌上,城内秩序便没有得到更多改善。 二人正说这话,许宴舟余光又一次瞥到平二在外边徘徊。 “什么事?” 许宴舟看过去,若是重要的事情,他不会三番两次不进来。 平二脸上神情带着些许不自然,嘿嘿笑着走进来,目光扫了陆棠一眼,迅速移开。 许宴舟蹙眉,“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 平二挠了挠头,“那个,我们是来向陆姑娘道谢的。” 他才说完‘我们’二字,外边又探出好几个脑袋。 平二有些赧然,向陆棠抱拳行礼,“谢陆姑娘救命之恩!” 外边十几个将士齐齐行礼,齐声说道:“谢陆姑娘救命之恩!” 声音震耳发聩,琥珀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平二解释道:“他们代表各自队伍来谢陆姑娘。” 说是救命之恩一点都不夸张,若没有陆棠带来的这一批粮食,过不了几日,营中也好城中也罢,就会出现大片死亡。 平遥城军民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荒漠逢甘露,将士们感激不已,不少人一边吃着粮食一边落泪,感慨劫后余生。 恩情记在心中,仍希望当面向她道谢。 陆棠忙回礼,“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若是诸位将军当真感谢我,那便一起守好大盛疆土!” 来之前她是师命难违,看到平遥城的情况,看到许宴舟领军耗尽最后一口气力还在坚守,她内心颇受撼动。 此刻,她是发自内心想要改变现状。 许宴舟眸中闪过些许惊异。 她和一般女子一样,又和大多数女子不同。 她有着女子的柔美清丽,气质不俗,又有其他女子没有的气节和远见。 众将呼应陆棠的话,誓要守好这大好山河。 第一批物资在许宴舟的指挥下进行了分配。 他将御寒棉衣优先分发给城中的老幼妇孺,多出来的才给军中伤员。 粮食统一管理,将士们保证每日两餐,百姓每日一餐。 等到后续物资到了,他们再进一步改善,到时百姓每日两餐,可以大大减少城中伤亡。 许宴舟听从陆棠的建议,悄无声息抽调兵力前往沿路,先将后续的粮食成功押运回来。 至于沿路匪患,许宴舟有些犯难。 现在兵力不足,贸然抽调去剿匪,不仅不现实,而且城中空虚极容易被趁虚而入。 许宴舟一筹莫展的时候,外边将士来报,说有大批百姓跪在将军府门口,磕头感谢陆姑娘的救命之恩。 陆棠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实在不太会应对这样的场面。 许宴舟似是看出她的为难,说道:“陆姑娘且在这里稍作休憩,我去去就来。” 百姓知道感恩是好事,但不安分的大有人在,为了陆棠的安全,许宴舟并不打算让她露脸。 只是没想到他的担心会应验那么快。 陆棠休息了两日,正巧大批白菜到了,她便带着琥珀去了东城门。 白菜易储存,吃一整个冬日都没问题。 百姓们显然没料到居然还有白菜,看着入城的车队,他们亦步亦趋地跟着,眼巴巴盯着那些白菜。 平二咧着嘴扬声说道:“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大家一口吃的。” 话落,声音再次拔高,“感恩陆姑娘的馈赠!” 百姓们闻言欢欣鼓舞,跟着喊起来。 站在巷子里,琥珀一脸崇拜地看向陆棠,“小姐,你太有先见之明了。” 若非陆棠筹备这么多粮草,来了平遥城,也只能跟着挨饿。 “想必你就是陆姑娘了!” 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棠回身,便看到四个穿着棉衣的男子,正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她。 第10章 他们该死吗? 一夜心事搞到失眠的后果就是,王木木第二天刚开始重新上班迟到就被扣了钱,把她可心疼了,明明最近家里就很需要用钱,然后自己也请假了大半个月,到手的钱少了一大半,导致她完全不够预算买逸星演唱会的牛的票(一般牛是会溢价2-3倍甚至更多,所以她为什么之前听到那么激动有票就是这个原因),天意弄人吧,正好她家里出事也去不了。 更糟心的还是,她得罪了她们公司的一个领导judy姐,因为她之前有次和领导背的包包是同一牌子撞包了,更尴尬的是王木木背的是真的,领导背的是假的,因为对比过于明显,然后Judy姐还爱吹嘘自己是S二代,然后说自己家大业大然后老是炫富,因为这个假包事件的发酵,大家顺着假包都扒出来了只是狐假虎威,住的豪宅以及豪车都是租,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这次之后judy姐后来时不时就会给木木使绊子,会经常让她去做一些不该是她做的事,佛系打工人王木木有时候要帮朋友去机场代拍一下爱豆接送机,她就准时溜了,有时候就不管这个Judy姐的任务。 每天下班后都会拉几个女手下说她的闲话,被同组的同事听到了,边摇头边感叹地和王木木说:“看来她真的很恨你啊!” 王木木其实感觉还好,只不过就是觉得她最近老是走过来自己身边盯着自己的屏幕很不自在,然后Judy每次看完,还在大群里面说希望一些同事能在上班做该做的事,不希望自己下次点名批评之类的话来阴阳一番。 被这样阴阳之后,王木木最近再也不能摸鱼看自己爱豆做一下心灵马杀鸡,感到十分郁闷,特别是最近信息量爆炸,真的很需要一些精神寄托,一些多巴胺,给自己一个避风港。 好在听说最近公司还有一些裁员计划,王木木其实早就想辞职了,她估摸着能拿n+1,以后想着疫情解封后,她的男神逸星还要发专辑搞签售,还需要投票打投,以及周边代言的,这些都是需要真金白银的,就咬着牙关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