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出,满城惊,嫡女重生势夺天下》 第1章 死而有憾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冷霜阁响起。 冬日的寒风吹过,显得夜色越发凄凉。 “你还以为你是那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呢?” 只见那身着水青色袄子的丫鬟面色狰狞的指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发丝凌乱,干枯的碎发遮住了脸,歪倒在地。 贺知欢仰起头,看着昔日陪伴在身侧的丫鬟,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可皆如泡影一般难以抓住。 啊!她嗓子发出一声低吟,脑子一阵昏沉,似是要炸开一样。 她伸出枯瘦的手一下又一下重重捶打着头,想要将那些画面移出脑海。 “知欢!我排了好长的队给你买的林记桃花酥,快趁热尝尝!” 桃花树下有一青衣男子正笑着向她招手。 “知欢!我明天就要来提亲了,你马上就要做我的新娘子了!我好开心!” 还是那青衣男子,正握着她的手,激动却郑重地跟她说话。 “知欢!你放心,我这一生绝不负你。” “知欢,我们终于有孩儿了,我已经想好了,就叫他浩儿怎么样?” ...... “贺知欢,桃花酥想吃让府里的厨子做,我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抽不出空。” “贺知欢,浩儿出了点意外...但没事以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不要伤心。” “贺知欢,将军府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念及过往的情分,本王将你保下了,往后,你便待在这冷霜阁吧。” ...... 年少的回忆不断和眼前的画面穿插着,她张了张口,似是想要吼叫出来,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冬日的月光冷冷打在她脸上,衬的她脸色越发苍白,似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前院传来喧闹声,歌舞升平,起哄声、恭喜声不绝于耳。 欢闹的声音映衬着这一幕,显得悲壮又恐怖。 绿枝一把抓起贺知欢头发,强迫她朝前院方向看去。 “今天是芙蓉姑娘和谢王爷大婚,真热闹啊!” 绿枝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满意的看着贺知欢脸上扭曲的表情。 “也许你不知道吧,你那浩儿...” “绿枝,退下吧。”绿枝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婚服的女子正捂着小腹缓缓走了进来。 她瞥见房间的环境,皱着眉头伸出手到鼻子前扇了扇。 “没得跟姐姐说这些伤心事做甚。”贺芙蓉装作不经意扶着腰,“这青阳王府,子孙缘厚,后面总还会有孙儿的。” 贺知欢怔忪地盯着贺芙蓉的肚子,脑子里乱糟糟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那可是她姐夫,她怎么敢!他怎么敢! 贺芙蓉假意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刚发现坐在地上神色癫狂的女人“知欢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今日我大婚,你怎么在这里?” 她特意将“大婚”二字说的很重,“说来也是丫鬟们不上心,姐姐可是我和阿瑾的红人,怎么能如此对待你。” 绿枝一脸谄媚的附和说,“奴婢听说,王爷娶亲的那聘礼,那头进了贺府,这头还没出王府呢!贺知欢区区罪人,怎会有机会参加这种盛事。” 贺芙蓉听着很是受用,却还是佯装发怒,“说了别在姐姐面前提这些事情,大房一家惨死,独留姐姐苟活在这世上,姐姐心里应当是难受极了。” 贺知欢缓缓抬起头看着对方,眸底猩红,嗓子发出嗬嗬的声音,浓烈的恨意仿佛要化为实质射向对方。 贺芙蓉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得逞。 再加点猛料,马上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了。 “对了,当初大伯父还真是谨慎。”贺芙蓉玩着自己指甲,言语似利剑一般插入贺知欢心中。 “还得是姐姐你教我那一手俏似你的簪花小楷,大伯父对你这个女儿,可是信任得很呢。” 嗡 簪花小楷... 贺知欢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有根弦崩开了一样,震的她脑袋嗡嗡作响。她呼吸开始急促,眼神疯狂,身体在不停颤抖。 “大伯父行刑当日,还在求阿瑾善待你这个出嫁的女儿呢。” “唔,说起来还从未看过大伯父这狼狈的样子,那日他可是连头都磕破了。啧啧啧,那血呀,流了满脸。还真是可怜极了。” 贺芙蓉玩着指甲,饶有兴趣的向贺知欢描述那场面。 贺知欢红着眼,心像是要被撕碎了一般。 爹爹,从小疼爱她的爹爹…… 她猛地跃起,朝贺芙蓉的方向扑过去。 还未接近,便感觉到一只脚朝她踹来。 她犹如破败的花,直直摔在地面上,难以动弹。 “贺知欢,你又想对芙蓉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将贺芙蓉牢牢护在身后。 贺知欢用尽了力气抬起头,看到她日思夜想的人,正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看着她。 “当初要不是芙蓉求我救下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活在这世上吗?” 谢瑾带着一身酒气,应是得到消息连忙从前院赶过来的。 “你不仅不懂得知恩图报,反而还想要伤害她,本王真是看错你了!”谢瑾满脸怒气,转头却小心翼翼的扶着贺芙蓉,“芙蓉,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我只是想让姐姐出来透透气,也顺便喝我们的喜酒。” 贺芙蓉两眼冒着泪光,一幅泫然欲泣地模样。 “可是…我不知道姐姐如此排斥我…姐姐定只是犯病了,没事的。” “你还帮着她,我刚刚看到那毒妇都要扑过来了,你还说没事!”谢瑾将贺芙蓉抱在怀里,满眼温柔,“我知道芙蓉最是善良,但现在你是我的王妃了,不必再惧怕她了。” 他说完,便扭头一脸厌恶的朝着贺知欢说,“贺知欢,芙蓉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了我让我保下你。” “而你,恩将仇报。竟还妄图伤害她!” 谢瑾眉头紧皱,“要是我说,当初就不该留着她。” 贺知欢看到两人的互动,看到那些曾对她展现的温柔,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另一个人。 你爱过我吗?谢瑾。 贺知欢很想问,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不知不觉,泪水爬满了脸。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 像是失去了支撑她的力量,贺知欢瘫倒在地,又是哭又是笑。 院子里雪越下越大,贺知欢抱紧自己,盯着窗外那只剩枝丫的桃花树,双眼开始逐渐涣散。 她想,就这样吧,这一生。 大风呼啸,吹得窗沿吱呀作响。 一阵微弱的果香钻进房间,贺知欢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为了一个男人毁了整个家族,毁了自己的孩子,毁了自己。 眼神一点点聚焦,她仿佛想清楚了短短十八年所经历过的人生。 她看着那对男女仍然依偎在一起,一瞬间,仿佛什么爱意什么感情通通散去。 她眼神中透出从未有过的冷漠,一伸手,朝地上随意摸索了块石头,猛地起身向前扑去。 哗啦,是刺破皮肤的声音,鲜血喷涌,溅到脸上,贺知欢露出满意的笑容。 “嗬嗬嗬嗬” 她发出怪笑,朝庭外奔去,只听到后面传来尖叫声、怒骂声。 脚步声响起,有人拿起了棍棒,有人举起了刀剑。 她停在了雪地前,感受着刀剑划破肌肤,棍棒击打身体。 疼吗。 不疼。 她只觉这人生中从未有如此畅快肆意的时光,仿佛积压在胸口多年的郁气一扫而空。 一个转身,她向后纵身一跃,血色如盛开的牡丹般绽放在雪地。 睁着眼,静静等待着生命的流逝。 死前能清醒这一遭,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她笑着,眼泪却汩汩而流。 可她,死而有憾啊...... 第2章 用力一点 “小姐!醒醒!这样会得风寒的!” 贺知欢费力睁开眼睛,仍是那冷清凄凉的月亮,孤零零挂在空中。 旁边却突然出现了一张焦急的脸。 桃沁?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早在冷霜阁,为了护着自己,死于那些刁仆之手吗? 难道她到了阴曹地府? 贺知欢猛的坐了起来,却见周围走廊挂满了红灯笼,喜庆的很。 她张了张口,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这是哪儿?” 桃沁一脸着急,连拖带拽的将贺知欢拎了起来。 “小姐可莫要说些胡话吓奴婢了,快随奴婢去院子里烤烤火,老爷夫人怕是久等了。” 贺知欢还在震惊于自己能开口讲话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带去了一个院子里。 这院子,怎会如此眼熟? 像是家中京城郊的温泉山庄。 贺知欢一脸茫然的被桃沁拉到了房间里,烧着的碳涌出温暖的热气,让她四肢都变得舒展。 “大老爷、二老爷、大夫人、二夫人,我们家小姐来了。” 贺知欢这才抬眼向房间里看去,只见自己爹娘正坐在软榻上笑着望向自己。 “知欢来啦,大家伙就等你了,又去哪里皮了。”姜婉柔一脸宠溺,连忙起身拉着贺知欢坐在榻上,“瞧你这手,冰的很。” “娘...”贺知欢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是女儿对不起你们,让我们一家人在这儿才能团聚。” 话音刚落,贺知欢就感觉头上被人狠拍了一下,转过身去,便看到自家爹爹一脸无奈,开口便骂道。 “过完年关就要及笄了,张口闭口说些混话!” “伯父别生气,姐姐应该是刚刚路上受了冻,有点不太清醒。”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后方响起,贺知欢猛地回头,看到了那张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贺芙蓉,她怎么会在这儿? “姐姐喝杯热水暖暖身子,莫要乱说吓到伯父伯母了。”贺芙蓉笑意盈盈,端了一杯茶水便递到贺知欢面前。 贺知欢紧紧盯着贺芙蓉,那张稚嫩青涩的脸与一张阴狠扭曲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 “姐姐,今日我喝阿瑾大婚,怎么没去喝一杯茶水...” “姐姐,大伯父可真是谨慎呢?差点就把我拆穿了...” ... “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一道道声音在贺知欢脑子里响起,她伸手捂着耳朵,眼睛变得血红。 面前的茶杯仍在面前晃悠,她猛地一挥手,将茶杯摔在墙上,另一只手倏地向前伸去,扼住贺芙蓉喉咙。 “呃...” 贺芙蓉嗓子里发出怪声,像极了她那时被毒哑的声音。 贺知欢脸色凶狠,手中用劲,将贺芙蓉抵在门上,“贺芙蓉,我要你不得好死!” 贺芙蓉挣扎得更厉害了,脸憋成猪肝色,双手对着贺知欢又抓又挠,眼睛中那装出来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目光中带着一丝凶狠和绝望。 “爹...娘...” 一切发生的太快,二房的两位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贺知欢的手。 “欢丫头,这是做什么,快放开你妹妹!!!” “贺知欢!!!你这是想杀人不成吗!” 贺知欢早已状如癫狂,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中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贺芙蓉,杀了她! 再用力一点,马上就死了,她马上就可以报仇了! 咔嚓。 贺知欢顿时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右手无力的耷拉下来。 就差一点了! 贺知欢伸出左手,再次探向贺芙蓉颈间。 “放肆!贺知欢,家规你忘了吗!” 贺知欢只觉得一阵掌风传来,身体不由自主跌到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抬头,只见到爹爹怒气冲冲的护在贺芙蓉面前。 贺家家规,第一条,兄友弟恭,和谐共处。 贺知欢冷笑一声,好一个兄友弟恭啊... “在长辈面前便敢残害姐妹,贺知欢,是谁教的你这些!”一家之主的气场此刻尽数展现,“跪下!道歉!” 贺知欢撑起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贺文朗后方。 若再冲过去,不知是否还有机会。 “还敢往后看!”贺文朗往旁边挪了一步,将贺知欢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贺知欢收回目光,看向众人。 爹爹挡在贺芙蓉面前,厉声训斥着她。娘亲扶着二夫人李氏低声安慰着。 你们可知,正是他们一家人,借着兄友弟恭的名头,将我们退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贺知欢眼里蓄满了泪水,脱了力缓缓躺在地上。 见女儿这样,贺文朗也有些于心不忍,“桃沁,送小姐回房,无事不得...” 话未说完,只见那贺芙蓉垂着泪,沙哑着嗓音问,“姐姐,妹妹只想问一句,我只是好心给你递一杯茶水,可是有哪里惹姐姐不快了...” 眼见贺文朗马上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房也不答应了。 “大哥!将军府可是容不下我们二房了?”二夫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平日我们怎么对待欢丫头的,大哥也是看在眼里。今日一家人聚在一起,欢丫头却想杀了我家芙蓉。” 贺文朗看着弟妹,头都大了,连忙给妻子示意将二夫人扶起来。 “知欢平时与芙蓉丫头最是要好,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姜婉柔不知怎么开口找补,自家女儿刚刚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还回荡在她的脑海,她没法开口斥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有什么误会还动起手来了!”二夫人不依,紧紧抱着贺芙蓉,“可怜我芙蓉,明明只是好心,却遭这种罪。看这脖子上的淤青,要是留痕了可怎么办!” 贺文朗面带愧疚,连忙说,“昨日陛下新赏赐了一颗明月珠,最是美容养颜,我便转赠给芙蓉。” 贺芙蓉抬头看着李氏眼睛里的算计,又看着在一旁装鹌鹑的父亲,心中悲戚。 贺文朗看向贺知欢,脸色变得严肃,“桃沁,将小姐带到祠堂,不准找人送饭,不准找人来治手,让她好好涨涨教训!” 桃沁被自家小姐的行为吓得够呛,听见老爷说话,连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老爷,身体为大,手不能不治啊。” “那...” “欢丫头的手重要,那我芙蓉的命便不重要了吗!这是个什么道理!”二夫人没等贺文朗开口,一边哭一边锤着地,“我芙蓉命苦啊,明明是嫡出的,可惜生错人家了啊!” “芙蓉丫头伤成这样,知欢不过是脱臼,七天后再找人来治,让她好好吃吃苦头!” “老爷...” “下去吧!” 第3章 祠堂意外 祠堂冰冷潮湿,在这寒冷的冬天更显刺骨。 贺知欢呆呆跪在蒲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桃沁将她送到这儿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月光洒下,窗户露出一条缝隙。 一个紫色身影钻了进来,贺知欢定睛一看,原来是桃沁那丫头。 “小姐,晚上你没吃东西,奴婢刚刚去厨房偷了两个馒头回来,你先垫着。”桃沁环顾了一下四周,做贼似的从袖中掏出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贺知欢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馒头,心像被突然揪住一般疼痛,泪水渐渐充斥了双眼。 在冷霜阁的日子,桃沁也是这般,偷偷跑到厨房里拿馒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回来。 “小姐,还热乎着,快吃吧。”天色昏暗,桃沁没发现小姐的异常,只伸着手催促着她收下。 见小姐终于拿着,桃沁终于舒了口气,她蹲在一旁,低声嘀咕着。 “三年一次的丰安节马上就要来了,长公主还想让你好好参加呢,如今脱臼了,还不知道影不影响。” “你刚刚说什么?”贺知欢扭过头看向桃沁,脸上透着震惊。 丰安节?长公主? 长公主前几年便过世了,丰安节也再没举办了... “哎呀,奴婢说小姐你该好好收收性子,在长公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一阵寒风吹来,贺知欢的头脑逐渐变得清晰。 她身体哆嗦了一下,连忙朝周围看去。 同记忆里一样熟悉的祠堂布置,她幼时犯错了常被关在此处,当时调皮戏玩烛火,差点把祠堂烧了。 她眼神定格在桌边那被火烧过的黑色痕迹,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桃沁,今天是哪年哪月?” “小姐,今日是宁和二十三年,十二月初六了。” “十二月初六...”贺知欢呢喃道,想起了刚才父亲说的那句及笄。 难道她真的... “桃沁,去院中拿块镜子来。”贺知欢连忙吩咐桃沁,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已兴奋的微微战栗。 桃沁退了出去。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光滑细嫩,没有一丝伤口,仅有虎口处带着点薄茧,那是幼时学武留下的烙印。 她...这是回到十四岁的时候了? 没有与谢瑾成婚,一身的武艺也没有失去...长公主对她还没失望... 太好了...太好了... 她眼中冒着复仇的火焰,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 她竟真的有机会,再来一世。 这一世,她定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应有的代价! 窸窸窣窣... 一阵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贺知欢疑惑,抬眼望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 噗通一声,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影落在地面上。 桃沁? 贺知欢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查看。 等走到面前,却发现并不是桃沁,而是一个男人。 “你...” 那男人抬眼便与贺知欢对上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贺知欢眼神中是藏不住的震惊,这不是池太医吗? 前世浩儿生病,只有池太医愿意前来。虽平时对她语气很差,但嘴硬心软,她心中也是十分感激。 如今怎么在此处,而且好像正在被人追杀。 贺知欢看他面色惨白,紫色外袍上有大片的血迹,走路时还一阵踉跄。 “这桌子底下空间大,你躲在此处吧。” 她指了指前面供桌,示意他进去。 池砚悬也很意外贺知欢此时竟待在这祠堂,但后方追兵将至,他也顽疾发作,顾不得思考这么多,略一拱手便躲了进去。 贺知欢环顾四周,连忙从旁边架子上取出一杆生了灰的长枪,退后几步,将自己隐在黑暗中。 自从谢瑾表达出不喜欢她舞刀弄枪的念头,她便再没碰过。 如今拿着这杆长枪,心中竟莫名升出一股热火,仿佛找回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砰砰砰 三声响动,三个黑衣人从窗外进来,正四处张望着。 她不甚熟练的用左手握着枪,后悔刚刚没让池太医把她手接上。 这祠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三个人搜索起来还是需要点时间。 贺知欢放缓了呼吸,看着前方逐渐向她走来的黑衣人,左手逐渐捏紧。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她瞄准着黑衣人的喉咙,将长枪向前刺去,黑衣人眼睛瞪的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贺知欢撑起枪,将黑衣人的尸体逐渐拉向自己,又缓缓将枪拔了出来。 噗嗤,鲜血溅起,染上她的脸颊。 她不甚在意,抹了抹便再次集中注意力向外看去。 那两位黑衣人没有注意这个方向,却逐渐搜寻到供桌处。 “大哥,这里应该能藏人,过来看看。” 那位被叫大哥的人应声,朝供桌上面布慢慢伸出手... 贺知欢心里一紧,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正准备主动出击。 “小姐,你要的镜子给你拿来啦!” 窗边传来桃沁的声音,两位黑衣人搜寻的动作一僵,齐齐朝窗外看去。 两人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刀,一前一后朝窗边走去。 顾不得这么多了。 贺知欢趁两人不备,握住长枪朝落后的那人胸口刺去。 那人察觉到后方有人,连忙闪躲,贺知欢枪尖一偏,刺到了他的肩膀。 “桃沁,再帮我拿两个馒头过来,我饿了。” 窗外人影应声,消失在了窗口。 一击不成,贺知欢连忙做出反应,几个连环枪迅速向前攻击。 那人反应不及,跌坐在地上,已是没有了战力。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连忙转身劈向贺知欢,两人战的有来有回。 战局瞬息万变,贺知欢左手用的并不顺手,几次攻击都有些偏差,她咬咬牙,向前猛地挥舞将黑衣人击退,同时将蜡烛打翻在地。 祠堂陷入黑暗,贺知欢趁机钻进供桌,“我右手脱臼了,你帮我装回去。” 池砚悬此时状态并不好受,额头上布满了汗,身体冷得像冰窖一般。 他发不出声音,但还是听话一个用力便把她的手装了回去。 恢复完整的贺知欢在黑暗中如鱼得水,像个潜藏的黑暗的巨兽随时准备吞灭他人。 只见她几个闪身,在黑暗中东刺一下西刺一下。 那黑衣人终于不厌其烦,手中招式出现了破绽。 贺知欢抓住机会,一枪送到了他的心脏。 她收了枪极速喘息着,连忙重新点燃了烛火。 “可以出来了,他们死了。” 太久没有活动了,身体都变得僵硬了,幸好一些机体上的反应还是在的,不然今天还真不好说。 心脏跳动的剧烈,似是在证明她仍活着。 寂静... 贺知欢皱着眉头,朝供桌看去。 只见池太医面色惨白躺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眉眼间都冻出了冰渣子。 贺知欢看看乱七八糟的祠堂、身首异处的尸体以及面前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眉头紧锁,一时间犯了难。 第4章 孪生姐妹 贺知欢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人命关天,先把池太医带回去。 尸体的事,实在不行就交给爹爹来解决。 她走到池太医面前,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正当犹豫的时候,她突然看见池太医手中紧攥着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 她凑过去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化尸水” 这... 贺知欢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瓶子。 果断拿了出来把那三具尸体给化了。 虽不知他有何仇家,但处理干净总是好的。 刚处理好,窗外便传来桃沁的声音,“小姐,馒头和镜子我都拿来了。” 说完,她便进来把东西递给了贺知欢。 经历了刚刚激烈的战斗,贺知欢只有饥饿。 她拿着馒头猛吃了几口,才拿出镜子照了照。 这是一张未被岁月蹉跎过的脸,正年轻、鲜活、灵动着。 其实在刚刚打斗的时候,她便有所体会,武力充沛,行动灵活。 曾经谢瑾给她喂过一个让人武功尽失的药丸,她当时甘之如饴,如今想来,不过是想拔下她这个老虎的牙齿罢了。 桃沁看到混乱的祠堂和满地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嘴角抽了抽。 “小姐,这是...” “桃沁,你的披风借我一下。你在此处等我,顺便把地上处理一下。” 桃沁早就习惯了帮小姐收尾,果断帮贺知欢披上披风,开始行动。 贺知欢将池太医的药箱挎在身上,一手穿过他腋下扶着他的背,一手穿过他的膝盖弯,一个用力就把他抱了起来向自己房间走去。 祠堂本就偏僻,贺知欢故意从后山绕了条小路回房。 她房间后一处汤池,想来可以缓解池太医这寒症。 她缓缓将池太医泡在池子里,一手拎着他的衣领防止他滑落,一手撑着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池砚悬醒来的时候,只觉一阵窒息,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手扼住自己咽喉。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警惕地环视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个不大的温泉池,周围有些装饰的绿植,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只是... 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拎着他的领子,正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贺知欢? “你醒了?”贺知欢扭头,便与他对视个正着。 “贺姑娘先松开我...” 不知是不是这温泉太热,池砚悬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哦哦哦,好...”贺知欢连忙放手。 “今日多谢贺姑娘救命之恩。”池砚悬略一拱手,端的是君子做派。 贺知欢看着池砚悬,眼神微闪。 现在的池太医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没有当初的脾气古怪,周身更多的是温润如玉。 不管怎样,她还是感念当初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他的善意。 “不必客气,是我应该做的。”贺知欢道,“知你不便,若是情况有好转便找个时机出去吧。我们府中亦是人多嘴杂。” 说完她便向外走去。 她得赶紧回祠堂,免得再节外生枝。 而池砚悬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从随身携带的包裹处拿出纸笔,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幸而后半夜并未发生什么事,安稳到了第二天。 “大小姐,大夫人传话让你收拾一下,今天回府,回府后再领罚。”姜婉柔身边的大丫鬟明月过来传话。 “明月,你娘说一声。我深知自己有错,想在这山庄多跪一日,以表诚心。” 贺知欢虔诚俯在蒲团上,语气诚恳。 明月愣了一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转身去禀报了。 “小姐...你为什么不跟着夫人回府呀?我们与二房不住在一个院里,到时候罚不罚的,还不是夫人说了算。”桃沁不懂,为何自家小姐要自己留在这个地方罚跪,而且明明小姐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等他们走了,晚上随我去见一个人。” 贺知欢并未多说,仍跪在蒲团上,像一只等待猎物的猎豹,静待着时机到来。 夜色降临,贺知欢裹着一袭黑色长袍,领着桃沁到了温泉山庄山脚下的一户农村人家。 冬天黑得早,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唯独一户,漆黑如墨。 砰砰 贺知欢轻敲着门,静静等待里面的回应。 砰砰 又是两声。 里面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女声。 “哪位...有什么事吗?” “帮助你们的人。”贺知欢低声说,“外面只有我和我的侍女两人,姑娘不必害怕,进去细谈。” 门后静默许久,似是内心十分挣扎。 贺知欢也不急,静静在门口等着。 过了许久,屋内灯火亮起,门开了一道小缝。 “姑娘进来吧。” “桃沁,你在外守着,不许别人靠近。”贺知欢吩咐道。 桃沁应是,在外默默守着。 贺知欢一踏进屋内,便感受到这间屋子主人的窘迫。 潮湿的被褥,寒冷的环境,昏暗的烛火。 面前立着两个年纪尚小的姑娘,约莫十二三岁,均是花容月貌,一眼望去,便能看出两人相似的长相。 只是一个稍显活泼,正勤快地倒着茶水,另一个更显温柔沉稳,倚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腰腹。 贺知欢也吃了一惊,当初只知道那人住于此处,但不知竟是双胞姐妹。 “不知这位姑娘是...”一位稍显活泼的女子先开口,见贺知欢的眼神看向姐姐,连忙解释“我姐姐有些不舒服所以才躺在床上...”。 “我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事。”贺知欢也不绕圈子,直接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我可以帮你们。” 她话音刚落,那床上的女子便白了脸。 “姑娘此话何意...”妹妹也怔了一下,不知该作何回复。 “将军府二爷...你们应当是认得的,对吗?”贺知欢整理着措辞,不知道怎么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伤害。 听到这几个字,床榻上的女子抖得越发厉害了。 她颤颤巍巍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娘,我...我们认得,求姑娘救救我们!” 看她跪下,妹妹也急忙跪下,“姑娘若是能帮我们姐妹俩,我们当牛做马,也必会报答您的恩情。” 说完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们快起来!”贺知欢没想到她们会如此激动,连忙将二人扶了起来。 而这时,她低头,却看到姐姐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第5章 能吃苦吗 “畜生...”贺知欢气的身体都止不住发抖,“他怎么敢!” 花一般的年纪,在这村庄里,未婚先孕,要是被发现了... 那可是会身败名裂,乱棍打死! 她只知道前一世二房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从未说过有一个孩子,也未说过这姑娘竟有个孪生姐妹... 她不敢细想前世种种,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便给那个畜生一巴掌! 姐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眼神中也透露着惊慌失措。 “我...我知道我不该生下这个孩子,但我害怕...也舍不得...” 姐姐默默流泪,似是在不齿自己的这种想法,“他...他是个禽兽...可我...” “这事你本没错,身为母亲对孩子有天然的保护欲望。” 贺知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可想报复他?” 姐姐愣住,眼神中交织着恐惧与恨意。 “想!”妹妹看向贺知欢,眼神坚定。 “他这个畜生,要不是姐姐护着我,不让我被他发现,我恐怕也...小姐若有办法,我与姐姐必定会全力相助。” 贺知欢将妹妹扶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与其详谈。 太阳渐渐升起,天边微亮。 桃沁眼皮都在打架,却还是死死守着大门。 没过多久,贺知欢终于从里面出来。 “桃沁,直接回府吧。”贺知欢带着一脸倦意,揉了揉太阳穴,在桃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看着小姐疲惫的面容,桃沁也是一脸担心。 不知道小姐深夜到访这个村落是有什么事情。 从昨晚开始,小姐便是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再也不像之前明媚活泼古灵精怪。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将军府。 二夫人拿到了明月珠,想必也不会再纠结让她受罚的事。 大房是自家娘亲,也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无事发生。 贺知欢心中明了,趁着众人还在睡梦中,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明华院。 门前值夜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突然回来了,表情惊讶,但仍有条不紊地下去通知各个管事准备干活。 “桃沁,叫孙嬷嬷。”贺知欢囫囵洗了把脸,坐在主厅里,等着孙嬷嬷过来。 孙嬷嬷是娘亲的陪嫁嬷嬷,从出生起便照顾着她。 中间受到贺芙蓉的挑拨,导致贺知欢一度认为孙嬷嬷怀有异心,渐渐对孙嬷嬷产生防备。 直到她出嫁前几天,孙嬷嬷出门意外摔断了腿,没能跟着她过来... 贺知欢眼神一凝,回顾往事,有太多值得细想的细节了。 “小姐,老奴来迟。”孙嬷嬷行了个礼,安安分分地站在中间。 “孙嬷嬷,坐下说话。”贺知欢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有要事需要与您相商,请勿推辞了。” 孙嬷嬷本想说于理不合,但看着小姐坚定的眼神,她还是在旁边缓缓落坐。 “不知...小姐叫老奴过来有何事?” 贺知欢语气中带着愧疚,“孙嬷嬷,我知您一心向着我,前段时间是我不懂事,误会于您,在这里先跟您道声歉。” 孙嬷嬷眼眶泛红,低着头,闷声道,“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照顾小姐本是老奴的职责,哪里需要什么道歉。” “嬷嬷,现在我重新将这明华院的管事权交由你,希望您帮我管理好这个院子。” 孙嬷嬷低声应是。 这段时间因为小姐的不喜,将她权利架空,她这个管事嬷嬷也只是空有名头,天天游荡在这院中,无所事事。 “我知道我院中有些妖魔鬼怪,心思不纯之人。”贺知欢面色冷凝,顿了顿。 “嬷嬷下去查一查,若是与二房有瓜葛,或者常与外院之人有联系的,找个理由打发了。” 孙嬷嬷心里一惊,连忙抬头看向贺知欢,“小姐的意思是...连与二房芙蓉姑娘和谢世子有联系的也算在其中吗。” “若是与他们有联系的,着重观察着。”贺知欢强调道。 “我们院中只需要忠心之人,一切按我的意愿做事。若是有些人借着别的名义不忠,直接打发,不用让我过问。” “那...是否要禀告夫人?”孙嬷嬷心里只觉奇怪,为何小姐从温泉山庄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甚至有时候竟散发出上位者的威压。 “孙嬷嬷。”贺知欢目光幽幽,面色沉稳,“这是我院中之事,你是我院中的管事嬷嬷。” 孙嬷嬷只觉此刻后背开始冒出薄汗,被贺知欢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连忙俯身行礼,“小姐,老奴明白了,这就下去。” “等等。”贺知欢叫住孙嬷嬷,“我的贴身丫鬟绿枝现在身在何处。” “这...绿枝在小姐去温泉山庄之后便告了假,说是家中有事,要等年关之后才回来。” “这样啊。”贺知欢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桌面,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我记得院中有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相貌比较普通,名字...名字叫小盈。你将她提拔上来,与桃沁一起伺候我。” “那绿枝...” “绿枝等她回来,我再安排吧,辛苦孙嬷嬷了。” “这是老奴该做的。”孙嬷嬷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小姐,这小盈是哪位,奴婢怎么没听小姐提起过。”桃沁见孙嬷嬷走了,才敢开口。 “是一位很能干的小姑娘,你见了便知。”贺知欢并未多讲,只拿起桌面的茶,一口一口喝着。 在那暗无天日的时候,小盈凭她让人过目就忘的长相,在桃沁被害之后,常常混进冷霜阁中给她送吃的。 没过多久,那位叫小盈的婢女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多谢小姐提拔,请小姐为奴婢赐名。” 小盈声音颤抖,神情十分惶恐。 她只是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何德何能可以过来侍奉小姐。 她将头埋得更低了,心里十分忐忑。 “那就叫秋盈吧。”贺知欢轻声说,“抬起头来。” 秋盈身体一颤,绝望地将头抬起。 她长相说不上清秀,是张普通毫无特色的脸,甚至放在人群中便能一眼淹没。 各家贵女身边的丫鬟,多是面容姣好,最不济也是清秀,所以秋盈一直只能做上普通的洒扫丫鬟。 “甚好,你可能吃苦?” 直到这一声出来,秋盈才算缓了一口气。 “回小姐,我能,我什么苦都能吃!” 贺知欢被她的回答逗笑,“又不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做甚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以后每日你与桃沁都随家中的武学师父习武,你们可愿意?” 桃沁与秋盈两人双双跪下,齐声道。 “奴婢愿意。” 贺知欢点了点头,望向二房的方向。 “桃沁机灵,可学些灵活的机关技巧招式。秋盈沉稳,可学些隐匿打探的技术。” 两人心中一惊,听小姐这意思,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学点保护人的花拳绣腿,而是涉及军中的一些技术技能。 可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着小姐做便对了! 贺知欢满意地看着她们打了鸡血般的态度,缓缓看向前方。 贺芙蓉、谢瑾,来日方长。 第6章 多读点书 贺知欢一夜未眠,刚打算回房补个回笼觉。 便听到前面传来通报,说是青阳王府的谢世子谢瑾过来拜见。 听到这两个字,贺知欢便感觉胸口的郁气汩汩而出,仿佛要将她吞没。 她多想像那天那样,趁武功还在,不顾一切冲上去扼住他的喉咙,看他跪在她面前求饶。 贺知欢深呼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 冷静冷静。 这不是梦,府中还有父母,学院中还有上学的小弟。 她平稳了自己的情绪,跟着丫鬟去向会客的前厅。 按前世的轨迹,过了年关及笄后,谢瑾便会来正式提亲,之前两家私下已联系好只差礼节了。 所以两人在府中碰面,也是无人诟病的。 刚踏进前厅,贺知欢便看到谢瑾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 他理智尚存,黑着脸让周围的下人全部退下。 桃沁和秋盈在贺知欢的眼神示意下,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也听话地退了出去。 贺知欢看着周围退去的下人,努力压抑着内心想要出手的欲望。 她深呼了一口气,装作没看见谢瑾愤怒的眼神,径直走向主位,端起茶优雅地喝了一口。 “谢世子,今日来我将军府找我何事?” “听说你在温泉山庄伤了芙蓉?”谢瑾表情气愤,伸出手指着贺知欢,“你为何如此歹毒,差点将她掐死!” 贺知欢表情幽深,一把抓住谢瑾伸出来的手往下一折。 谢瑾痛得叫了出来,表情扭曲,冷汗直冒。 “我最讨厌人指着我。”贺知欢眼神中闪过一抹嗜血,幽幽地盯着谢瑾,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那天我也是这样放在贺芙蓉的脖子上,只是轻轻用力,她便有些呼吸不畅。” 贺知欢收紧了手,看着谢瑾脸色由惨白慢慢变成紫色。 啊,多想就这么杀死他。 贺知欢理智回笼,收了手,没在谢瑾脖子上留下印记。 谢瑾咳了好几声,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后怕。 刚刚看着贺知欢,仿佛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魔鬼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要用力,把他杀死。 “不过给谢世子情景演绎一下,看把谢世子吓得,你看这不是没事?” 贺知欢轻笑一声,脸色转变得极快,嘴角带着笑意将谢瑾搀扶起来安置在椅子上,仿佛刚刚那人不是她一样。 谢瑾在椅子上缓了缓,表情有些后怕。 果然父亲说得没错,贺知欢这一身蛮力难以掌控,以后多少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本来还打算缓一缓,看来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你再说说,今日找我有何事?”贺知欢依然坐在那椅子上,与先前并无两样。 但在谢瑾的眼里,椅子上分明坐着一个长着獠牙的恶魔。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谢瑾碾了碾手,决定展开另外的攻势。 “知欢,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谢瑾面露深情,凝视着贺知欢,“可是你知道我家中情况复杂,我的世子妃人选必定要是大家闺秀温婉贤良,才好管住这一大家子。” 贺知欢冷笑一声,看着他的脸都直犯恶心,“嗯,所以呢?” 谢瑾见贺知欢没有反驳,心中大喜,看来她心中依然对自己有情,“所以我父亲专门托人去定制了这枚药丸,可以让女子变得温婉娇弱...” 贺知欢听他这个描述便想发笑,但仍配合地说,“还有这种药,可否让我看看?” 谢瑾一看有戏,连忙从荷包中掏出一个陶瓷瓶,递了过去,“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为你寻来的。” “温婉娇弱?不如直接一点,说成武功尽失吧。”贺知欢接过陶瓷瓶,手腕一翻,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你作为名门贵派的嫡小姐,需要武功有何用?”谢瑾眼神微闪,苦口婆心地劝告,“知欢,入我们青阳王府,只需要你学会管家,其余的自有我来保护你。” 贺知欢看着谢瑾那强装深情的表情,心里冷笑,“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那芙蓉妹妹岂不是更符合你的要求?” “芙蓉确实温婉贤淑,柔美恬静,你得多向她靠拢。” 贺知欢看谢瑾那一脸说教的表情,袖中的拳头都硬了,恨不得此刻便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 突然她往旁边一瞥,看见了一个青绿色的身影。 “既如此,你娶了她便是了。往后无需来找我了。” 贺知欢作势站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做姐姐的,也不能阻挡妹妹的姻缘。如果你们二人比较合眼缘,那我便退出了。” 说完只见那谢瑾脸色突然僵住,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和犹豫。 “这...将军府由你们大房做主,要和我青阳王府相配,那二房如何配得上。若是...若是你们姐妹情深,同时入府也不是不可以...” 贺知欢眉头皱起,谢瑾瞥了一眼,连忙又补充道,“当然,我的正房世子妃只能是你。” “哦?是吗?那芙蓉妹妹你觉得如何呢?”贺知欢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屏风后面,拉出来一个人。 正是那贺芙蓉。 “我...姐姐...”贺芙蓉脖子上的淤青仍在,柔柔弱弱地站在那儿,眼眶中含着泪。 她抬头望向谢瑾,脸上写满了难堪和委屈。 明明私下两人在的时候,他不是那样说的。 他明明说,贺知欢粗鲁无礼,丝毫不像大家闺秀,反而是她,温婉大方,最适合当他的世子妃。 谢瑾也没想到贺芙蓉在场,他看了看贺知欢又看向贺芙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看来芙蓉妹妹也是对谢世子有情义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懂得成全,谢世子年后不必来提亲了。” 贺知欢勾了勾嘴角,转身向外走去。 “怎么?当初不是你追着我满京城跑吗?”谢瑾伸手拉住贺知欢,语气恶劣“如今竟耍起这种脾气来了?你以为这样便能把控到我吗?” 谢瑾刚开始被贺知欢那陌生的神态吓到了,如今他才想起,以前可是贺知欢追在他身后不撒手,想嫁给他做世子妃的。 如今这些做派,想必是惺惺作态以退为进,想惹他怜爱的吧。 谢瑾又恢复了自信,表情都变得高傲了许多,“你现在这样,想必过不了几天就要来求我娶你!” 贺知欢以为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没想到他竟如此自作多情。 她不愿多说,伸手握住谢瑾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摔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说。 “若是听不明白话,回去多读读书。以前喜欢上你,那是我瞎了眼。你最好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也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 刚说完,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 第7章 违背祖训 贺知欢抬头看了看天色,想必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唤来桃沁和秋盈,一同前往府门口。 将军府的外面,围着诸多百姓,此时正对着地上的一个姑娘指指点点。 这姑娘一看年岁便不大,容貌都未长开,可肚子却高高鼓起,此时正跪在地上默默垂泪。 旁边有位卖菜的大妈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冰天雪地地跪在这门口,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说完还蹙着眉,面带不虞地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 门口的侍卫站在那姑娘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一脸无措地看向贺知欢。 “大小姐,你看这...” 贺知欢缓缓走上前,那女子看到,连忙抬头说,“姑娘可是将军府家的小姐,能否通报一下府中,我...” 她说到一半又低头看向自己鼓起的肚子,“我肚子里可能有小姐的弟弟。” 周围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纷纷指着将军府唾骂。 “造孽啊...这么小一个姑娘,也不放过人家!” “将军府不是有家训绝不纳妾吗?这没想到外面还养着人,肚子都搞大了...” ... 贺知欢听着,表情出现了适当的慌乱,她转向身边的桃沁,急声说,“快去通知我娘,让她赶紧过来!” 桃沁应声,走之前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姑娘。 这不是小姐那晚... 桃沁摇了摇头放弃思考,小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知欢...这是...”得到消息的姜婉柔被侍女扶着从将军府出来,就看到前面挺着大肚子跪在雪地里的少女。 “这位姑娘说,她肚子里可能是爹爹的孩子。”贺知欢扶着姜婉柔,眼神微闪,心中带着一丝抱歉。 雪地里的姑娘抬起头看向姜婉柔,表情里带着乞求,“这位是夫人吧,求求你给我们娘俩一条活路,我只求能陪在老爷身边平安生下孩子,别的我不求。” 姜婉柔脚下一个踉跄,脸上神色有些不可置信,她稳住身形,但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贺知欢。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声音微哑,吩咐身后的侍女,“海棠,将这位姑娘扶起来,她怀有身孕,不宜在雪中待太久。” “今日府中怎么如此吵闹?”二夫人揣着汤婆子披着披风从将军府走了出来。 她刚听侍女说大房闹出了丑事,连忙过来看热闹。 “这...这位怎么小小年纪...可受了什么委屈。”二夫人见那姑娘容貌姣好,还挺着个大肚子我见犹怜地站在那儿,心中别提有多开心。 她这个妯娌出身极好,将军房中又没有旁人。看着是夫妻恩爱,没想到,竟是外面有人了。 二夫人想着想着就没忍住笑了出声,然后又做作地捂着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看向姜婉柔,“啊...姐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这是大哥的...” 姜婉柔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身体依偎着贺知欢才勉强撑住。 “把这位姑娘请进去吧,等老爷回来了再说。”姜婉柔勉强开了口,转身便想往府中走。 但二夫人可不依,连忙拦下,假意劝告着,“诶,姐姐,可不能回府再谈。这么多人看着,万一是个误会呢?要是进了府,谣言散开了,可不好再澄清了。” 姜婉柔看了看那姑娘,神态谦卑眼神清澈,不似作假,心中更是悲凉。 但她也听进去了二夫人所言,强撑着站在门口。 贺知欢眼神幽深,瞥了一眼二夫人,又看向远方街道。 这个时间点,应该快到了。 果然,一驾马车缓缓靠近人群,帘子掀开,果然是爹爹和二房的叔父。 “诶...来了来了,是将军府的贺将军和二房的贺二爷...” “亏我看着贺将军一身正气,还让我家姑爷多学学贺将军,没想到贺将军也干出了这种事...”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在这干嘛。”贺文朗不愧是在沙场摸爬滚打过的,浑身气场一放,围观的众人便鸦雀无声。 贺文朗皱着眉,穿过人群看到自家媳妇幽怨的眼神,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自己好像最近没做什么事惹她生气吧。 “哎呀,大哥你总算回来了,这小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二夫人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指了指被海棠扶着的姑娘。 贺文朗看过去,眉头紧皱,表情严肃。 “这...娘子...我并不认识这位姑娘。你是知道将军府的祖训的,我断不可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贺文朗看着那姑娘大着肚子,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凑到姜婉柔身边低声解释。 姜婉柔看他竟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眼眶都气得发红,狠狠甩开了贺文朗伸过来的手。 “哎呀大哥,姐姐熟读诗书最是知礼,若是大哥的孩子,大嫂肯定是会好好照顾着的。” 二夫人看着热闹,嘴上还不停劝说,但她却没注意刚刚下了马车便一言不发的贺二爷。 贺二爷扯了扯二夫人的衣角,俯在她耳畔低声劝说,“行了,此等丑事,回院中再说,别闹太大不好收场。” 说完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姑娘,眼神中充满着警告。 二夫人可不听贺二爷的警告,一心只想看着大房出丑。 “大哥,这众人围观着,多不利于将军府的名声。我看大哥还是尽快做好决断,不能让周围的百姓看笑话吧。” “姐姐,你也是,表表态,你平日里最是大度了,总不会容不下一个小姑娘和未出生的孩子吧。” 贺知欢适时站出来,眼眶微红,“二夫人嘴上说着好听,若这事出现在二叔父身上,也会如此大度吗。” 二夫人得意的表情都快收不住了,“我们家二爷可不会干出这等事,而且,就算真有了,我当然会将这位姑娘好好供起来,毕竟也是家中血脉,你说对不对。” 姜婉柔脸色越发不好,整个人颇有些摇摇欲坠。 正当她含泪准备开口时,却见那姑娘松开了婢女的手,一脸震惊地走到了贺将军面前。 第8章 惜月姨娘 “你...你是何人?”那姑娘一脸茫然,指着贺文朗。 众人也被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只有贺文朗欣喜地转向自家娘子,神情轻松。 “那你为何说腹中胎儿是我爹爹的。”贺知欢适时站出来说出大家的疑问,“这个便是我爹爹,贺文朗贺将军,你不认识他吗?” 那姑娘也是疑惑地摇摇头,转身指向缩在角落的贺二爷,“我腹中孩儿是他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二夫人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消下去便僵在了脸上。 “你说是谁的?”二夫人眉头紧锁,冲到那姑娘面前,伸出手便要掐住她的脖子。 贺知欢连忙抓住二夫人的手,一脸不赞同,“二夫人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那姑娘受了惊吓,连忙躲到贺知欢身后不敢冒头。 “贺文锡,你给老娘说说,这小贱蹄子是谁!” 二夫人看没得手,从阴影处揪着贺二爷的耳朵将他拎了出来。 其实夫妻这么多年,看着他这神情,二夫人就知道这事应该没跑,想到刚刚她还在大嫂面前嘚瑟,脸上就臊得慌。 贺二爷没敢抬头看二夫人,更不敢与大哥失望震惊的眼神对视,他只敢怒视着那姑娘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这姑娘小小年纪不检点,竟敢讹上我将军府,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那姑娘身体摇摇欲坠,从贺知欢身后探出脑袋,柔柔弱弱地说,“爷,你不认得奴家了吗?你说家中夫人古板无趣,最喜欢奴家的温柔小意,如今怎么翻脸不认人...” 二夫人听到这番话更是怒火中烧,一个巴掌就扇到了贺二爷脸上,“好啊贺文锡!你竟在外人那儿如此编排我!给人家肚子都搞大了,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儿育女,你倒是好啊!” 二夫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同市井泼妇般大喊大叫。 “若不是爷说自己是战功累累的贺将军,腹中胎儿又实在调皮...奴家也不会千里迢迢过来寻爷...” 那姑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面带委屈。 “我何时说过我是贺将军了?我明明跟你说我是贺府的二爷!”贺二爷一脸急切,这姑娘他确实是喜欢的,就是不知竟如此不懂规矩。 他话音刚落,周围人便听懂了,这姑娘腹中胎儿分明就是这将军府二爷的! “二爷...我找了大夫和有经验的稳婆看了,这胎很有可能是男胎...”那姑娘声音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像个重锤般砸在二房众人心上。 成婚多年无子是二夫人头上悬着的一把刀,随时害怕因这件事惹将军府不满,将她休弃。 而现在,竟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口口声声说怀的男胎。而且还引来这么多人围观,让她都不好明着下手。 “二夫人,您刚刚可是口口声声说会将这姑娘迎回家供着的,如今怎么一言不发了?”贺知欢眼神如炬,直直盯着二夫人。 二夫人嘴角抽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周围围观的众人对着将军府的门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好了!”贺将军一出声,整个街巷都安静了下来。 他朝着外面人群抱了拳,“各位,这是我们将军府的家事,打扰到大家了,大家就此散了吧。” “这姑娘进了府不会出什么事吧?看那二夫人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这深闺大院里的腌臜事可不少啊,还不知道这姑娘后面什么命运呐...” 贺知欢这时站出来说,“大家刚刚也听到二夫人说的了,若这女子是他们二房的,必定以礼相待。二夫人说话最是守信,大家放心,这位姑娘一定会被二夫人照顾得很好。” 在众人犹疑之时,贺将军也出面安抚,“知欢说的没错,我们将军府不是那等不负责任之人,等会护好这位姑娘,大家尽管来监督。” 众人这才散去。 贺将军失望地看向自家二弟,“去议事厅吧。” 议事厅中大房二房人全部聚齐,姗姗来迟的贺芙蓉一脸茫然地看着那怀了孕的女子。 “姑娘,还不知道你的闺名。”贺知欢将那姑娘安置在软椅上,轻声询问。 “多谢小姐,奴家名唤惜月,家中无父无母只我一人,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上门...” 贺芙蓉站在二夫人旁边,听二夫人哭诉着将事情经过讲给她听。 她表情变得难以置信,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贺二爷,“爹?你在外面竟找了外室,还怀了孩子?” “造孽啊!”二夫人差点哭晕过去,指着贺二爷的手都开始哆嗦,“当初嫁到你们将军府,不就是图你们只娶妻不纳妾!如今这是要了我的命呐” 贺将军听到这些话,心情更加复杂了,他转身吩咐管家拿来鞭子,厉声说道。 “贺文锡,跪下!请家法!” “大哥...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必动用家法吧。”贺二爷躲在门外,迟迟不敢进来。 “家规如何说的,不纳妾此生唯一人。”贺将军顿了顿,看向惜月,“而你不仅糟蹋好人家的姑娘让人家大了肚子,竟然还不敢承认!” “你这样对得起弟妹,对得起这姑娘吗?” 贺将军将贺二爷拉到蒲团上,往他膝盖窝踢了一脚,迫使他跪着。 鞭子一下下打下去,鲜血逐渐蔓延开,贺二爷的哀嚎声不断,但无人为他求情。 二十鞭子打下去,贺二爷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贺将军停了手,面对众人说,“后宅之事我本不该管,但今日影响到将军府的名声,我却不得不插手了。” “夫人,给这位惜月姑娘安排个住所,再寻个日子抬为姨娘,好生照料着。” “弟妹,如今惜月姑娘是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进府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中当明了的。” “还有二弟...你这次让大哥很失望,若还有下次...” 贺二爷连忙隐藏好自己眼中的凶光,虚弱的回答,“大哥,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贺将军拂袖而去,走之前却看了贺知欢一眼。 “知欢,随为父来书房。” 第9章 书房谈话 贺知欢给惜月传递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背着手便随着贺将军前往书房。 贺将军见贺知欢进来了,反手便把门关上了。 “跪下!” 贺将军气场铺开,环境中空气都好像更冷了。若是其他人在,肯定抵不住压力跪了下去。 但贺知欢神色却未变,一脸坦荡地看着自己父亲。 “爹爹何意,知欢并未做错什么。” “惜月这事,与你可有关系?”贺将军惊讶于自己女儿如此强大的抗压力,但仍板着脸,一脸严肃。 “今日女儿也是第一次见惜月姨娘,父亲这个问题是何意?”贺知欢感叹于爹爹的敏锐,竟能察觉到她与惜月的关系。 “你平日里最是维护你娘,若是此事与你无关,你断不会如此草率地将她叫出来。” 贺知欢愣了愣,轻笑了一下,“爹爹果然敏锐,此事确实与我有些关系。” 贺将军拧眉,不赞同地看着贺知欢,“你为何要如此?” “这位惜月姨娘是我在温泉山庄遇到的,我也才知道二叔父竟对一个孤女做出如此事情!” 贺知欢停顿了一下,悄悄观察着贺将军的表情。 “爹爹你也知道,世家贵族腌臜事不少,我也不知二叔父会不会怕被我们知道而对她不利...她年纪可比我还小...” 贺知欢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逻辑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贺将军总觉得怪怪的。 “若真是像你所说,本是我们将军府对不住她,进门也无可厚非。那那日你对芙蓉动手,又是因为什么呢?” 贺知欢没有直面回答,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贺将军。 “爹爹,女儿先问你一个问题。经过这件事之后,你可觉得二叔父一家有何不妥?” 贺将军听着这奇怪的问话,眉头紧皱。 “今日二弟虽犯了浑,破了家规,可以说是一时行差踏错。 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人无完人,总没有无缘无故怀疑的道理。你问这个做甚?” 贺知欢神色复杂,看来爹爹依旧对二房那边不设防,还得想别的办法。 “无事,只是问问。那日女儿做了一个梦,很是吓人,女儿当时被魇住了,看错了人才对芙蓉动了手...”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贺知欢静静看着爹爹,“所以女儿决定这几日去庙里拜拜,以求心安。” 虽说贺将军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想到女儿那天的癫狂神态,也不得不应下来。 “既如此,你找个时间便去看看吧。” 贺知欢应声,正准备离开房间时,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爹爹,我与谢世子的婚事就此作罢吧,反正也未正式走三书六礼。” 贺将军听得愣了愣,今早便听说谢世子过来找女儿,心中还想着这两小年轻感情真不错,以后知欢嫁过去也能夫妻和睦,没想到突然又说作罢了。 “为何?前几日不还好好的?” 从温泉山庄她差点掐死芙蓉开始,他这女儿就变得怪怪的。 行事变得有章法,神色也褪去了女儿家的活泼,反而带着一丝沉稳,偶尔眼神扫来,竟能让人觉得身体发寒。 她苦追着谢世子多年,他这个父亲是看在眼里的,为此,他没少操心。 但如今,竟说作罢? “少时的爱恋如何算得了数,以前不过喜欢他的皮囊,如今不喜欢了而已。”贺知欢将感情说得坦荡。 “而且贺家枪法我不过领悟了四层,还有许多没学会,要是成婚了,哪里有时间去学这枪法,我还需要爹爹的指导呢。” 贺知欢说道最后,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笑眯眯地看着贺将军。 贺将军轻咳了一声,挪开眼睛佯装严肃,“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像你天天在外面跑,枪法怕是都忘记了,还好意思说!” “知道了知道了,女儿这就去练枪咯!” 贺知欢刚想转身出去,却又被贺将军叫住了。 “等一下。” 贺将军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尴尬,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爹?” “你身边,可有一个丫鬟叫绿枝,她此时身在何处?” 贺知欢笑嘻嘻的脸瞬间凝固住,看向贺将军的眼神中带着探究。 “绿枝前些日子告了假,怕是要年后才回来,爹爹你问她做甚。” 贺将军微皱着眉,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爹...” “无事,我问问而已,你回去吧。” 贺知欢刚想接着问,贺将军却一脸讳莫如深,将她赶了出来。 贺知欢一头雾水,爹爹从前并不关注她的丫鬟,如今怎么特意问起绿枝? 她思索了许久,也找不出这二人的联系,所幸打算等绿枝回来,再好好观察一下。 贺知欢回了自己院中,叫来了孙嬷嬷。 “孙嬷嬷,在府中未分配的丫鬟里找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暗中送到惜月姨娘处。对了,最好有些拳脚功夫。” 孙嬷嬷心中一惊,疑惑的话刚想问出口,抬头见到贺知欢冷凝的神色后又憋了回去。 “是,小姐。” 贺知欢见着孙嬷嬷离开的背影,满腹着心事练起了枪法。 她力气大,大部分兵器撑不住她折腾,毁坏率极高,最后只好拿着树枝在庭院当枪挥舞。 一招一式间,贺知欢仿佛进入了某种忘我的状态。 书中枪法秘籍上的文字仿佛活了一般围绕着她,争先恐后地往她脑子里钻。 手腕一翻,手臂用力,回身一挥。 那树枝像被赋予了灵魂,残影留在空中久散不去,突然它不堪重负,在贺知欢手中化成齑粉。 贺知欢脸上带着欣喜,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终于成功练到第五层了! 前世她虽有天赋,但努力不足,后面甚至为了谢瑾放弃了练武。 果真是男人影响她出枪的速度,心无杂念,果真是进步神速。 在旁观摩的桃沁和秋盈连忙拿着毛巾手帕过来,虽然她们不懂贺家枪法,但仍能感受到贺知欢的喜悦。 “恭喜小姐!刚刚那一招一式真帅!若小姐是男子,奴婢可要动心了。” 桃沁毫不吝啬夸奖,看着贺知欢的眼神中都冒着桃心。 “贫嘴。”贺知欢被桃沁的神色逗笑,轻轻刮了一下桃沁的鼻子,“快去帮我准备着东西,明天去祥云寺去拜拜。” “明日就去?小姐不是从不信这些吗?”桃沁歪着头,面带不解。 “明日祥云寺盛典,肯定人山人海,小姐不如换个时间去。” “明天就极好。” 贺知欢看向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秋盈,“秋盈也一起同去,明日需要你做一些事。” 秋盈抬起头,语气中带着浓厚的不自信,“小姐...我也能去吗?” “当然,你可是我贴身丫鬟,如何去不得。” 贺知欢安慰地拍了拍秋盈,眼神看向桃沁,示意她说话。 桃沁读懂暗示,上前挽住秋盈的手。 “就是,我们二人可是要一同服侍小姐的,我能去,你自然能去。” 秋盈微微点头,神色中仍带着些许忐忑。 “我今日与你们所说去习武,并不是随口说说。 我这边寻常不需要多少人伺候,你们得空时自行去学,便有底气站在我身侧了。” 贺知欢微微弯腰,直视着低着头的秋盈。 “我相信你。” 秋盈眼眸微微闪动,似被贺知欢这些话击中,久久难以忘怀。 “奴婢定不负小姐之恩!” 第10章 祥云奇遇 翌日,天刚蒙蒙亮。 桃沁和秋盈有条不紊地往马车上装着东西。 贺知欢刚练完枪,随意冲了冲换了件衣裳便上了马车。 今日天气还算好,没下雪,甚至出了太阳。 祥云寺不算远,因为先皇曾小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此处很受达官贵人追捧。 自然,今日盛典有诸多官家夫人小姐前来,求子求姻缘的比比皆是。 “小姐,今日人太多,路都堵住了。”桃沁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成堆的马车,眉头紧锁。 贺知欢正看着兵书,闻言也只抬头看了一下,没说话。 “那是我家夫人的软枕,你们干什么!” 只见前方吵吵嚷嚷,两个丫鬟正在马车前面争抢着一个软枕。 “你们夫人身体一向硬朗,用这么好的料子多少有点暴殄天物。但我们夫人身娇体弱的,才最适合用这软枕!” “那你们自己带,为何要抢我们家夫人的!” “谁不知道你们老爷是个庶子,你们夫人可不配用这么舒服的东西。” 周围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听到也只是轻扫一眼,对这些争斗不感兴趣。 “你!!!” 那丫鬟气得双眼通红,但仍抱着软枕不肯松手。 贺知欢抬起头,掀开帘子看向前方,却看到熟悉的青阳王府标记。 “桃沁,我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便立马转身掏出短枪,走了出去。 “都是大户人家,你家夫人连个软枕都没有,还来抢别人的吗?” 贺知欢将短枪横在那盛气凌人的丫鬟颈间,眼神中充满着杀气。 “你又是哪位?我可是万盛伯府的伯夫人旁边的丫鬟,识相的少来管闲事。”这丫鬟看着面前的短枪,略有些腿软,不得不将自己身家报出来想让贺知欢知难而退。 贺知欢最见不得如此恶仆,朝着她的胸膛便出踹了一脚,将她踹的老远。 “不过是个丫鬟,还把自己当主子了?主子出行丫鬟没提前备好软枕,光想着临时抢一个吗?” “那又如何,我们夫人尊贵,向她拿个软枕还是她积了德。若是我家夫人高兴,回去给伯爷说了说,她那庶子丈夫说不定被随便给个官职,还能被看重呢!” 那丫鬟一脸尖酸刻薄样,一看就是没少干这种事。 “呸!我家夫人才不稀罕呢!我们如今日子过得可好,不需要那些琐事缠身。” “哟,真是嘴硬,是不喜欢琐事还是压根不配有琐事呀?说得通俗一点,不就是一事无成吗?” 两人又开始吵,吵的贺知欢头都大了。 “原来伯爷高兴了还能左右官职发放啊,我倒是头一次听。”贺知欢声音中气十足,周围人都听得十分真切。 伯府的丫鬟看着有些慌了,朝自己马车靠拢,朝着里面小声说了几句话。 “这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不懂规矩,舞刀弄枪的,成何体统。” 马车里传来声音,想必是那伯夫人。 “伯夫人,小女不才,将军府的嫡长女。为父也是舞刀弄枪起的家,连我们长公主也是曾上过战场守护过大宁国的,也不知道夫人说这些话是何意思呢?可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 这话就上升到另一个层面了,马车里的夫人许久没出声,倒是那伯府的丫鬟一脸谄媚地凑了上来。 “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如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姐莫要怪罪。”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我自然不会怪罪你。这是这周围可能不乏御史家的夫人小姐,若这闹剧传到上面去了...” 怕牵扯到伯府名声,马车中那位夫人也不得不开口,“如月,不是说找周围夫人借一个软枕便是,怎么如此盛气凌人?我平日里是这么教你的?” 那名唤如月的丫鬟连忙冲着之前那小丫鬟道了歉,转头回了马车里。 贺知欢冷眼瞧着,对这位伯夫人印象极差。 “多谢小姐,若不是小姐,我家夫人在这颠簸的路上,又要遭罪了。”身后马车的小丫鬟红着眼眶道了谢。 “无事,你家夫人是?” “奴婢名叫白芷,我家夫人是青阳王府长子谢恒的正妻,今日来参加这祥云寺的庆典。” 白芷话音刚落,马车帘子就从里面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秀柔弱的脸,“姑娘安好,刚刚多谢姑娘仗义执言。” 这张熟悉的脸骤然出现在贺知欢眼前,她略微有些愣神。 原来马车中人是书意嫂嫂? 冯书意是曾在青阳王府为数不多帮她说话的人,虽门第不高,但饱读诗书温婉善良,比起那些高门大户的伪善之人好了不知多少。 “举手之劳,知欢先回自己马车了,到祥云寺若有缘,自会相见。” 贺知欢回神抱了下拳,看了一眼冯书意,思索着回了自己的马车。 青阳王府长子是庶子,在王府众人中学识算得上数一数二,只是因为出身,自己又不争不抢,所以被谢瑾处处打压,在王府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得宠的小厮。 且她听说谢恒大哥曾经双腿完好时,青阳王对他格外看重,直到有次意外,他摔断了双腿,从此只能用轮椅出行,青阳王也逐渐放弃了他。 而谢瑾目前作为青阳王府世子,若是想搞垮他,只能从他们内部入手。 谢恒,则是她的目标。 她这次来祥云寺,是知他们两夫妻信佛,这种庆典事必定会来参加。 没想到还在这山脚下便遇到了书意嫂嫂,但是却不见谢恒大哥。 贺知欢若有所思,想起了那个忠心护主的白芷。 前世并未看到嫂嫂身边有白芷在,反而全是不知道哪房安插进来的恶奴。而且因为书意嫂嫂身体抱恙不能怀孕,青阳王妃对她颇有微词。 但是,看刚刚书意嫂嫂那隆起的腹部...明明是有孕之象。 前世种种在贺知欢脑海中呈现,一些从未被她注意的细节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难道... 贺知欢在脑海中理清了思路,看向前面已经逐渐通畅的道路,神色逐渐凝重。 这祥云寺,今日怕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第11章 后山遇险 第二千零九十九章神仙三重 只好坐在蒲团上,柳无邪继续融合。 吞噬祖符进入吞天神鼎后,迅速钻入太荒世界。 紧接着,一道吞噬序列,出现在天道神书上面。 “嗡嗡嗡!” 吞天祖符跟太荒世界快速融合,刮起了一阵狂风,太荒世界上空出现一个黑洞,开始吞噬周围的一切。 陆氏部落的人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们生活在望天鼎的时候,一直风平浪静,从未出现过这一幕,每间隔一段时间,太荒世界就会发生巨大变化。 最终! 吞噬祖符跟柳无邪彻底相容,连吞天神鼎上面,都烙印吞噬祖符的力量。 正如柳无邪猜测,吞天神鼎融合吞噬祖符后,吞噬速度要比之前快了一倍之多。 已经是深夜时分,明日一早就是婚宴大典,柳无邪要抓紧时间了。 神仙三重大门徐徐升起,柳无邪调动神秘斧印,狠狠劈砍下去。 在吞噬祖符的加持之下,神仙三重大门化为无数碎片,滋养了太荒世界。 失去了祖符,焚灵宝罐变得普普通通,连上面的光泽都消失了。 一直到后半夜时分,柳无邪终于完成了突破,修为彻底稳固在神仙三重巅峰。 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敲了敲袁天薇的屋门。 “进来吧!” 袁天薇没有休息,盘膝坐在那里修炼。 推开屋门,柳无邪走了进去。 “我们现在修复圣洁之莲。” 趁着最后一段时间,柳无邪打算将圣洁之莲修复,以后袁天薇面对对手,胜算更大,不会这样被动了。 “好!” 袁天薇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柳无邪,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这才短短一天多时间,他竟然连续突破两重修为。 就算炼化鬼君,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 袁天薇虽然好奇,却没有过多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将所有材料拿出来,柳无邪进行配比,修复圣洁之莲,不容一丝差错。 因为之前修复了画纸,现在修复花瓣,相对容易很多,不用担心画纸崩溃的现象发生。 将所有材料配比好了之后,袁天薇祭出圣洁之莲。 “你接下来的任务,还是控制圣洁之莲,开始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排斥现象。” 柳无邪拿起特质的毫笔,对着袁天薇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她已经沟通了圣洁之莲。 柳无邪祭出鬼眸,渗透到圣洁之莲深处,可不是画几个花瓣上去就完事了,很多地方都需要修复。 尤其是花蕊区域,里面由很多画纹组成,稍加不注意,就会弄巧成拙,造成第二次伤害。 在鬼眸的窥视之下,圣洁之莲一点点分解,包括里面的世界,柳无邪都看到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鬼眸晋升,想要修复,还真是麻烦。” 经过鬼眸窥视之后,柳无邪暗暗说道。 拿起毫笔,一点点勾勒,在花蕊的地方,添加了几笔,让整个圣洁之莲看起来更加匀称。 别人不知道,袁天薇感知的最明显,圣洁之莲是她本命法器,每一个变化,她都感同身受。 花费盏茶时间,花蕊变得更加饱满。 缺失的三个花瓣并不规则,其中两瓣是外力导致,硬生生折断,前天跟鬼君大战跌落的那一枚,像是自然脱落。 柳无邪决定先修复自然脱落的这一枚,因为相对比较容易。 袁天薇屏住呼吸,以免打搅了柳无邪。 屋内寂静无声,柳无邪坐在椅子上,袁天薇则是站着,可以清晰的看到柳无邪那坚毅的面孔。 此刻的柳无邪,就像是一位精心雕刻的大师,心无旁骛,浑然一体,仿佛进入一种玄妙的意境,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袁天薇都看在眼里。 甚至让她有一种错觉,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柳无邪,而是她的先祖。 虽然她没有见过先祖袁永昌,但是家族收录很多先祖的作画时的画像。 柳无邪不论是动作,还是作画的笔法,跟先祖如出一辙,有时候袁天薇甚至怀疑,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先祖。 存放在家族祖祠的先祖魂碑还完好无损,证明先祖还没死去。 柳无邪岁骨很年轻,肯定不是先祖,那他的神态跟七横七纵之法,为何跟先祖又如此相似,让袁天薇很是困惑。 随着时间的流逝,前天消失的那个花瓣一点点呈现在画纸上,要比之前更加逼真。 汗水染湿了柳无邪的衣襟,圣洁之莲全盛时期,堪比仙皇器,虽然跌落了境界,目前来说,也堪比高级仙君器。 柳无邪不过神仙境,修复仙君器,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顾不得脸上的汗水,柳无邪准备修复第二个花瓣。 袁天薇拿出香帕,递到了柳无邪面前,让他把汗擦擦。 柳无邪接过香帕,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掉,继续投入到作画当中。 东方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今日就是东星岛少主大婚的日子,婚宴将要持续三天三夜。 第二个花瓣花费了一个时辰,终于刻画结束。 来不及休息,必须要一鼓作气,开始刻画第三幅画。 孔长老他们已经整理好了,准备前往会场。 柳无邪全身心投入进去,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拿手的毫笔开始发抖,最后一个花瓣修复起来难度更大了。 袁天薇很紧张,成败在此一举,如果失败,那前期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不说,可能圣洁之莲还会跌落境界。 院子里面,计英卓他们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为了参加这场婚礼,他们特意定制了新的衣袍。 “柳无邪跟袁长老怎么还没出来。” 孔长老焦急无比,吉时快要到了。 “这小子到底在屋子里面做什么,我去催催他们。” 计英卓说完,朝袁天薇的屋子走去。 柳无邪跟袁天薇居住在套间之中,计英卓先跑到柳无邪的屋子,发现柳无邪不在,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寒光,目光看向袁天薇的房间。 大步流星朝袁天薇屋子走去,正要敲门,大门却自己打开,袁天薇跟柳无邪从屋子里面一起走出来。 计英卓正好看到这一幕,透过屋门,院子里面那些弟子还有孔长老等人,同样看到了。 “你们……你们昨晚住在一起。” 看着他们两人一起走出来,计英卓脸色铁青,冰冷的问道。 “这跟你有关系吗。” 袁天薇面露寒霜,她也没想到,自己跟柳无邪一起出来,被这么多人看到。 最后时刻,柳无邪成功将最后一个花瓣刻画出来,她亲自将柳无邪送出门,才有刚才的一幕。 孔长老跟夏茹长老撇过脑袋,嘴角抽了抽。 没有理会计英卓那杀人一般的眼神,柳无邪回到自己的屋子,需要更换一套衣服,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昨晚都湿透了,只穿着一件贴身衣服出来的,外套拿在手里,再联想他们共处一室…… 袁天薇关闭屋门,她也需要更换一套衣服,昨晚绿色长裙上沾染一丝红色染料,非常的醒目。 柳无邪没有穿外套,袁天薇裙子上沾染红色,只要是正常人都能猜到昨晚他们做什么了。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人一起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柳无邪换上一套青色长袍,看起来很新,只是样式很普通,不像是计英卓他们的长袍,极其的华丽。 尤其是丁玉泉,腰间别着一条金丝腰带,腰带上面,镶嵌了几颗罕见宝石,极其博人眼球。 柳无邪跟他们相比起来,就显得正常多了,并不显得寒酸,而且身上这套长袍也不便宜。 虽然长袍普通,但是柳无邪身上的气质,还有他的容貌,站在人群之中,绝对是鹤立鸡群。 “柳无邪,今天是东星岛少主大婚,你就不能穿着更好一点吗。” 丁玉泉看向柳无邪,一副训斥的口吻。 “谁规定婚礼一定要穿成小丑的模样。” 柳无邪嘴角浮现一抹嘲弄之色,反过来羞辱丁玉泉的穿着跟小丑没有什么区别。 衣着干净,穿着得体大方,就是最好的装束。 难道要向他们一样,把自己整的花里胡哨,恨不能将所有东西都贴在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好看? “你竟然骂我是小丑。” 丁玉泉大怒,他的穿着虽然艳丽了一些,但是跟小丑却不沾边。 说完,丁玉泉要打算教训教训柳无邪。 昨晚他跟袁天薇住在一起,让其他弟子对柳无邪恨意更重了。 袁天薇如此倾世佳人,怎么会看得上柳无邪这个小小的蝼蚁,这让很多人都不解。 “够了!” 这个时候,袁绍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呵斥了一声,丁玉泉只好收回手掌。 “见过宫主!” 这些弟子纷纷上前行礼,计英卓跟丁玉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无邪,仿佛在说:“这件事情跟你没完。” “今天我们代表碧瑶宫参加东星岛的婚礼大宴,谁要是敢在婚礼上闹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袁绍说完,一股恐怖的仙皇之势,朝所有人碾压下来。 自己关起门来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到了婚宴现场,无数双眼睛盯着。 谁要是给碧瑶宫丢人,袁浩第一个不会饶他。 众人纷纷点头,袁绍的手段碧瑶宫无人不知,绝对雷厉风行,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