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撩吻》 第1章 终于团圆了。 (脑子~我丢~) (排个雷:感情流,如果有逻辑不通的地方,请多担待。) (女主不是纯善美,男主百无禁忌。) 长宁回国时十分匆忙,除了证件就只带了一套不常穿的高定衣服。 一路上并不太平,偶尔有探究的视线投过来让长宁知道想要平安离开机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几乎是可以确定,“宁淳”这个身份不能再用了。 那就只能——使用“姜长宁”这个身份。 当初离开华国的时候,长宁本打算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可谁知道世事无常。 想到这个身份会带来的麻烦,长宁不禁头疼。 在飞机准备降落之前的几分钟,长宁闪身进了卫生间,换上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常服,常年盘成一个丸子头的长发被放下,露出明艳大气的五官。 从旁边的小姐姐那里借了点化妆品,长宁给自己上了点妆,扬起自信明媚的笑容。 身上再无半年研究员“宁淳”那个沉默寡言的影子了。 飞机落地后,长宁果然被人拦住,“宁组长,别装了,和我们回去吧。”M国白人的眼中满是轻蔑。 “宁?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姓宁。”长宁心理强大,扬着下巴,有几分骄纵的不耐,完全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破绽。 毕竟骄纵这一挂,长宁手到擒来。 “我们在飞机上就发现了你,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 长宁心想,你们要是都知道,就该直接抓人了。 现在过来试探,一是担心华国的官方,二是怕抓错人不好收拾吧。 “什么?你们竟然跟踪我?我要报警!你们这些死老外,还把这里当你们M国吗!” 长宁情绪激动地从包中掏出自己的手机,不经意间把自己的护照也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她想去捡,男人速度更快,直接捞起长宁的护照,当他看清楚上面人的姓名时,傻眼了。 ——不是宁淳。 是姜长宁。 “还给我!我要报警,你们这些死老外,等着吃牢饭吧。” 眼看着长宁就要拨打三位数的号码,白皮男人生怕惹出事情,夺过长宁的手机摁灭,说了好几声抱歉之后才离开。 看见人真的走远了,长宁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眼下的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是等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应过来,如今之计只能回到姜家。 也只有姜家小姐的身份,才能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可一想到回到姜家,长宁就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女声。 “姜、长、宁!” 女人的声音有些陌生,却一直存在长宁的脑海深处。 如果此刻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长宁的心情,那就是 ——冤家路窄。 长宁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被粉丝和长枪短炮簇拥在中间的姜长乐。 三年的时间,姜长乐进入了娱乐圈发展,褪去了些许青涩,眉眼亮丽,穿着是平常的衣服,却自带珠光宝气,走到哪里都是耀眼夺目。 长宁知道,这叫做红气养人。 “长乐。”长宁淡声打着招呼。 姜长乐翻了个白眼,“我和你没那么熟,你怎么回来了?你当初……”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长宁连忙打断,生怕姜长乐在这些人面前说出不该说的,“我回来是公事,既然我们没那么熟,你就当没看见我吧。” 说完长宁转身离开。 徒留下姜长乐在原地瞪眼。 有粉丝好奇问出了声:“姐姐,这个人是谁呀,她和你的名字好像哦。” 姜长乐冷哼一声,大小姐派头十足:“她就是那个和我被抱错了的假千金啊!” “哇!” “天呐!” “那她还有脸回来。” “姐姐你要小心,真假千金剧情里面,假千金最会装小白花了。” 听到“小白花”这三个字,姜长乐的表情不自然了几分。 她当初知道自己是真千金的时候,害怕被假千金设计,可是连夜补了好多本真假千金的。 假千金的小白花语录都背了几十条。 可谁知道长宁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她甚至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姜母非要留长宁继续在姜家住的时候。 长宁说:“我留在姜家,她心里会不舒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说完就毅然决然地搬了出去。 最后所有人都在想念姜长宁,她反而变成多余的了。 …… 长宁知道姜长乐现在是当红小花,她在机场遇到自己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姜家。 十分钟后,长宁在出租车上接到了姜母的电话。 接通之后,那边欣喜极了,“宁宁,你终于回来了,妈妈的宝贝。” 她在M国,因为工作的关系,几乎是和国内断绝了联系。 乍一听到姜母慈爱的声音,长宁心底的弦被拨动,鼻子一酸:“妈。” “妈妈的乖宝,要不是长乐说遇到你了,我都不敢相信你回来了,你现在在哪里,妈妈派车去接你。” “……”长宁扶额,有些无奈,可心底的暖意却像是野火燎原,迅速爬满整个心房。 “那长乐呢……”这才是长宁最担心的问题。 听筒中传出姜母愉快的笑声,“长宁,妈妈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让你回来住就是长乐的意思,咱们都是一家人,当初的事情过了那么久了,她也放下了。” “现在咱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好。”听见姜母的话,长宁敛了敛眼睫,她现在需要姜家掩护“宁淳”的身份,这是最好的时机。 半个小时后,玉城中心的家属院中。 姜母已经等在了大院门口,她身后还站着姜庚以及另外两道高大的身影。 车子刚挺稳,那道身影就拉开了车门,伸出一只手,似要扶着长宁下车。 第2章 前夫 长宁看清楚眼前的人,沉寂已久的内心忽然刮过一阵狂风。 自从进入MDS研究所之后,长宁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傅齐琛了。 出国前的一幕幕在长宁脑海中闪现。 天色微暗,长宁看不清楚男人的神情,只是眼角那抹的光芒让她心底微颤。 “好久不见。”傅齐琛语气带着点点笑意,像是在欢迎许久不见的老友。 长宁避开她的目光,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带着淡淡皂荚的想香气。 ——是姜母。 耳边传来雀跃的欢呼,“姐,你终于舍得回来啦,快帮我制裁大哥,他天天骂我。” 长宁脚步都没站稳,姜庚就开始告状。 姜庚从小就是长宁带大的,两人感情不是一般人可比。 一旁的姜锋的姜锋好笑的看着最小的弟弟,目光落在长宁消瘦的脸颊上,声音磁性,带着几分心疼,“这么瘦了这么多。” 姜母也感觉出长宁的瘦弱,心疼地骂道:“没良心的,真的一走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在外面也照顾不好自己。” 从姜母的怀中出来,长宁对着一旁站立的两个男人道,“爸,大哥。” 姜父面容沉稳,只是舒展的眉眼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你妈骂得没错。”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走进大院。 姜锋走在最后,看着被推到一旁的傅齐琛,等人走远后才问出声:“离婚协议,你到底签了没有?” 傅齐琛挑着眼皮,看似温润儒雅的男人在听到“离婚协议”四个字的时候骤然迸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重要么?”傅齐琛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总之是傅姜两家联姻,和谁结婚不是结?” 姜锋眉目沉了些,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周身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傅齐琛,“长乐和宁宁好不容易重归于好,如果她们两人再因为你闹起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傅齐琛和姜锋都是大院中最有出息的孩子。 姜锋年长两岁,走了父亲的老路了,如今是政界翘楚,有父亲和舅舅的帮助,可谓如日中天,是年轻一代最耀眼的存在。 傅齐琛却是另辟蹊径,走了从商的路子。 这几年有着傅家的底蕴在,他借着互联网的东风赚得盆满钵满,几笔投资回响出人意料,再加上傅家的支持,是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连一些老牌的企业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寻求与傅氏集团的合作。 突然,一道十分不和谐的机车轰鸣声打断两人的剑拔弩张。 傅祁臻骑着塔布里尼T12马西莫出现在两个男人的视野中。 如果说姜锋和傅齐琛是家族的荣耀,大院中孩子们的榜样。 那么傅家的这个小儿子傅祁琛则是继承了父母全部的缺点。 没有他不敢犯的事,没有他闯不出来的祸。 毕业两年了也没什么正经事做,每天就是和狐朋狗友们胡吃海喝,夜夜笙歌。 是玉城有名的三世祖,比傅齐琛还要像玉城太子爷。 姜锋看到傅祁臻,神色稍敛了一些,道:“长安也回来,走吧,给宁宁接风洗尘。” 再一次被晾起来的傅齐琛:“…………” - 姜家中式圆形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菜系的菜肴,各个色香味俱全。 让长宁这个在国外天天啃着汉堡面包的人瞬间热泪盈眶。 傅祁臻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眼睛馋得冒光的长宁,他鸦睫轻垂,遮住眼底的情绪。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长宁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酒红色冲锋衣的男人。 衣服的颜色衬得男人愈发唇红齿白,微碎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眼,却掩不住男人那略显晦暗的视线。 似若点漆的瞳仁底下仿佛还藏着什么,让人觉得危险。 男人骨相十分优越,鼻峰高挺,甚至比他身后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都要俊美两分。 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长宁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灿烂明媚:“嗨,傅长安。” 他们两家关系亲厚,孩子们的小名儿都是排着来的。 姜锋叫长锋,傅齐琛叫长平,傅祁臻叫长安。 至于姜长宁,原名是叫姜淳的…… 傅祁臻迈着步子靠近,整个人几乎贴在长宁的身边,居高临下,凤眼仄出冷润的光,带着十足的攻击性,“宁小公主,回来了啊。” 有人是天生的舞者,刚见面就能在她的雷点上蹦迪。 “……”长宁秀气地翻了个白眼,回击道,“傅老二。” 傅祁臻不自然地搓了搓指尖。 他明明最讨厌别人这么叫他,可长宁那娇俏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捏她的脸。 一家人原本其乐融融地吃饭,气氛在姜长乐打来视频电话的瞬间凝滞。 姜母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后,没过两秒又兴冲冲走了回来,“长乐你看,大家都在呢,要是你也能回来就好了。” 姜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两个孩子之间能够和平相处,他们一家团团圆圆。 “没办法,工作太忙了呀。”姜长乐笑嘻嘻地坐在保姆车中,整个人开朗活泼,“爸妈,还有大哥,长宁很久没回来了,你们要好好招待她,不用担心我。” “我现在已经想通啦,有两个女儿是你们的福气,我不会再计较啦。” “不过不能因为长宁回来,就忽略我哦。” 姜长乐的话似俏皮似真心。 不过因为姜长乐的话,饭桌上的气氛更好。 挂了电话后,姜母趁机道:“宁宁,你的房间一直有人收拾,这次回来先在家中住一段时间吧,至少等乐乐回来一起吃顿饭,说起来你们一顿饭都没有好好吃过呢。” 长宁刚准备答应,那边傅齐琛就已经开了口:“阿姨,我和宁宁还有些事情要谈,先去我那里住吧。” 傅齐琛,长宁的前夫。 两人的婚姻只存在了不到一年。 长宁看向傅齐琛,她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男人。 三年未见,傅齐琛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说有,那就是上位者的感觉更重,每一句话让人有种不敢反驳的威慑。 姜锋淡淡开口,“长宁需要倒时差,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因为长宁的去留问题,饭桌上的气氛渐冷。 如果让长宁自己选,她不想留在姜家面对随时可能会回来的姜长乐,当然也不想面对傅齐琛。 饭后,长宁倚在大院的老树下想事情。 瘦削的身影几乎要与树影融合在一起。 “宁宁。” 傅齐琛走到长宁身前,他从公司过来的,身上穿着笔挺矜贵的烟灰色西装。 时间没有在他清隽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投来的眼神依旧与四年前长宁记忆中一样。 温柔,安定。 是四年前,他们没有结婚之前。 “长平哥。”她按照四年前的称呼叫他。 尽管眼神和称呼都没变,两人之间还是陡然生出一阵陌生感。 “这次回国,还走吗?”清沉的嗓音在皎洁的月光下响起。 长宁鼻尖有些发酸,“不走了。” “不走了好,你一个人也不会照顾自己,待会和我一块回锦绣庄园吧。” 长宁垂着眼睫,轻轻摇头,“不了,长平哥。” 锦绣庄园,是她们的婚房,长宁曾很多次在那里枯坐到天明, 她们婚姻存续的十个月零八天中,傅齐琛也不过回过寥寥几次。 如今再回去,干什么? 傅齐琛看着长宁身上无形透露出来的抗拒和难过,眸色愈加深沉。 “好,听宁宁的。”傅齐琛像是在哄任性的小朋友,语气亲昵温柔。 可长宁却觉得心口一阵堵得慌。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长平哥,有点冷,我先回去了。” 傅齐琛目送长宁进了姜家后,转身离开。 第3章 当我女朋友了 客厅中只有傅祁臻在吃水果。 说起来,长宁和傅祁臻即使是高中三年的同桌,两人也没说过几句话。 见到长宁回来,他挑着眉,声音充满磁性和戏谑:“旧情复燃的火焰燃烧完了?” 长宁眼神奇怪,这么多年吃什么了,嘴巴这么欠?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很帅,会让人控制不住的心动,”他潋滟的薄唇咬破一瓣橘子,汁水四溢,“但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长宁翻个白眼,也不准备对这位同桌以礼相待了,“你一般都这么撩女孩子,成功过么?” “看来不太成功,”傅祁臻哂笑起身,一米九的身高极具有压迫感,“要不要和我去逛逛玉城?” 莫名其妙的邀请。 “不去算了,等姜长乐回来,你们好姐妹还能说说话。”他双手插兜,对着厨房的姜母说了声,准备离开。 长宁承认,她被威胁到了。 连忙拿上外套起身,追着傅祁臻的步伐出去,“妈,我和傅长安出去逛逛。” 傅祁臻跨坐在机车上,纯黑色的机身更显出他那双大长腿的优越。 见到长宁,他笑的古怪,“看,这不就成功了么。” 长宁:“……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睡着的样子。” 她说的,是傅祁臻高中时天天睡觉的事情,安静,至少那张嘴不惹人讨厌。 但很明显,有人心脏,想法也脏。 “宁小公主,咱们发展的速度太快,也不能这么快同床共枕吧。” 长宁深吸一口气,爬上傅祁臻的后座,“麻烦送我去最近的酒店,谢谢。” 傅祁臻将头盔抛给长宁,油门一拧,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飙射出去。 长宁条件反射向前抱住傅祁臻的劲腰,隔着冲锋衣的外套,长宁能够清晰感觉到男人腹部棱块分明的肌肉。 她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撤回手,抓住后座的保险杠。 机车转过一个路口,停在路边,傅祁臻摘下头盔,看着长宁蹩脚的姿势,语气凉薄散漫,“你这个姿势,和阎王爷认识?” 长宁:“那你要我怎么做?” 傅祁臻:“正常人会怎么做?” 傅祁臻的眼型十分有攻击性,长宁那双杏眸澄澈明亮,两人在路边大眼瞪小眼。 长宁毕竟是有求于人,小声辩解了句,“我怕把你衣服弄脏了,你让我赔。” 这说的是高中时候,长宁大姨妈弄脏了傅祁臻的衣服,给他打了一个月黑工的事情。 傅祁臻也想起来了,指节敲在长宁的头盔上,“干啥啥不行,记仇第一名。” 那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傅祁臻给她解围,长宁语气软了两分,“我现在干一行行一行,干哪行行哪行。” 傅祁臻再次跨上了车,扯着长宁的手放在了自己形状分明的腹肌上:“抱紧了,别乱摸。” 长宁的反骨被激出来了,呼噜一把男人紧实的腹部,评价道:“啧啧,也就那样,我在国外经常摸呢” “是吗——”傅祁臻的语气莫名冷了一下。 恰好这时长宁将头盔的面罩合上,没察觉出傅祁臻的异常,只觉得是头盔还挺好,这么隔音呢。 车子一路极速,停在北郊一栋别墅门口的时候。 直到傅祁臻给她摘下头盔,长宁的头还是晕晕的。 看着她薄润的双眸和杏粉的脸颊,傅祁臻眼底染上了一层雾色。 拉开大门,按下开关,室内温暖的灯光大亮。 这是酒店吗? 显然不是,长宁站在门口,“不是送我去酒店吗?” 傅祁臻脱下冲锋衣,露出里面开着两颗扣子的衬衫,笑得邪肆浪荡,“宁小公主,把我当摩的了?” 长宁愣住,忽然想起偶尔和姜锋通话的时候提到的傅祁臻。 傅祁臻打小就叛逆不服管教,大学毕业后更是没有接受傅家的安排,是一言不合就撂面子的主儿,谁的话都不好使。 傅祁臻能把她带出姜家,已经算是给面子了,怎么可能再接受她的指使,送她去酒店。 长宁想走,可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这里是近郊的别墅区,来往都是车的人。 她就算走十公里,也不一定能打到车。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长宁抬头,“傅长安,看在咱们三年同桌的份上,收留我一晚?” 她有求于人,一身的反骨收敛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十分乖巧。 傅祁臻半靠在沙发上,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惺忪懒劲,那种亦正亦邪的气质因而更加明显,“叫一句长安哥哥来听听。” 长宁忍辱负重,“长安哥哥。” “啧。”傅祁臻的声音里透着暗爽,“这么乖,那就把主卧奖励给你。” 傅祁臻房子的装修和他张扬一样的衣品大相庭径,三层的别墅都是极简的装修,色彩简单明亮。 装饰的线条柔和,和他本人那副刺儿刺儿的样子格格不入。 “我睡次卧就行。”长宁客气道。 “啧,这个家你做主?”傅祁臻眉尾轻轻一挑,“再叫一声长安哥哥,我让人给你送洗漱用品来。” 长宁抿唇,抗拒很明显。 出卖灵魂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傅祁臻,“东西我已经让人送来了,到你支付报酬的时候了。” 长宁抬眼,杏眸中喊着谴责,“你怎么强买强卖!” 傅祁臻把头略低下几分,凤眸中都是戏谑,“叫一声,哥哥疼你。” 好油腻。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长安、哥哥。” …… 次日一早,窗帘缝隙中洒落一缕阳光,长宁意识微微回笼,只觉得被窝里面暖得不行,舒适极了。 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腰肢蓦然被一双大掌擒住:“别闹,再睡一会儿。” 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随的是男人在她的后颈上印下一个湿润的吻。 下一秒,傅祁臻还没睁眼,就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 从暖呼呼的被窝直接撞上冰凉坚硬的地板。 傅祁臻一秒苏醒,戾气四散。 床上的长宁缩在暖色的被子中,强装镇定,琥珀色的眸子愤怒地瞪着,“傅祁臻,你把我当谁了。” 吻得如此自然熟练,平常没少带女人回来吧。 傅祁臻眸色极暗,压抑着被人踹了一脚的燥怒,“当然是我女朋友了。” 第4章 明天是我的生日,没忘吧。 傅祁臻一身斑马纹的睡衣,露出胸前奶白色的肌肤,紧实性感。 他瞳色深,此刻直直看进长宁眼底,让她有种被鹰盯住的感觉,无处可逃。 长宁下意识往后缩,却被傅祁臻一把擒住脚踝, 温热的指腹在瓷白的脚腕处摩挲,男人眼底的侵略和欲望让长宁心中警铃大作,一对杏眼瞪得溜圆。 傅祁臻弯下腰来和长宁对视,薄而红嫩的唇瓣微微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长宁挣脱不开,只能故意凶着脸道:“傅祁臻,我骂人很难听的。” 这样的傅祁臻,她从未见过,太危险了。 她就像是一个无法挣脱的猎物。 “呵。”傅祁臻喉间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低笑。 半晌,他像是才玩够,缓缓松开了长宁的脚踝。 傅祁臻缓缓直起腰,目光锁定长宁,指尖不经意插进发丝向后捋了捋,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张俊美无俦的轮廓完全出现在长宁的眼中。 比起额前散落碎发的那张脸,这张三百六十度纯享无遮挡的帅脸更加有视觉冲击。 那双凤眼中低低垂着的光,危险得让长宁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傅祁臻你不讲武德,突然搞什么美颜暴击。 好在,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音,紧接着傅祁臻放在次卧的手机也随之响起。 傅祁臻似笑容渐渐收敛,“你别多想,昨天我只是走错了房间,毕竟我也是很挑食的。” 他眸光扫了一眼长宁,状似无意道,“我这几天不回来,这儿你先住着,至于租金,我回来收。”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傅祁臻转身离开。 随着房门的轻轻合上,外面的一切响动都被隔绝。 她整个人陷在充满雪松味道的被子中,脑海中满是傅祁臻的身影,小腿处还有酥麻的余韵。 傅祁臻这个渣男,不知道带多少女人回来了。 刚刚不会是她女朋友吧? 情绪平复之后,长宁望着天花板出神。 研究所的事情让长宁犹如头上悬着一把刀。 她带回来的那份资料,是M国针对华国研制的病毒体的样本。 这件事情涉及很广,甚至她要继续用姜长宁的身份,这把刀很有可能会连累姜家。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用姜长宁的身份打掩护。 至于姜家和傅家。 长宁现在觉得,也许住在傅祁臻这里还不错。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味,是很清冷的木质香,还有松叶的味道。 别说,傅老二还挺有品味,这个味道她很喜欢。 - 长宁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拉开门的瞬间,长宁看到一个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男人,手中拎着格格不入的餐盒。 身型高大,眉眼看似温润,实则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最重要的是,他和这栋房子的主人有八分相似。 傅齐琛看着略呆的长宁,眼底的疏离消散,如春日冰雪消融,嗓音温润,“怎么住到了祁臻这里?”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长宁的脑袋, 长宁下意识躲开。 傅齐琛的手停在空中,眼底的雾霭沉沉袭来。 “长平哥,我在国外很少和人这样接触,有点不习惯。”长宁干巴巴解释,“有什么事情吗?” “长安性子桀骜,不会照顾人,住在这里委屈你了,锦绣庄园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和我搬回去住?”傅齐琛淡笑着,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做什么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长宁把人迎进了门,看到他手上的食盒,转移话题道,“是锦轩计的?” 傅齐琛只笑,顺着长宁的话道,“锦轩记的水晶虾饺,红米肠,还有你最爱的招牌海鲜粥。” 长宁努力抚平的情绪此刻再次翻涌了上来,她轻声感慨一句,“长平哥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呢。” 结婚的那年,他连她生日都不曾理会。 如今却像结婚之前甚至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这样对她。 长宁很想问问傅齐琛在想什么,难道离婚了那一年就可以当不存在吗? 可她不敢。 她害怕问出口,傅齐琛又变回那个冷漠至极的傅齐琛。 …… 与其说傅家的两个儿子是两兄弟,不如说更像是两个陌生人。 两兄弟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傅齐琛能来过傅祁臻的住所了。 这还是傅齐琛第一次来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私宅。 趁着长宁在吃东西,傅齐琛不动声色地打量。 眼看着长宁吃的差不多了,傅齐琛再次开口:“宁宁,长安朋友多,喜欢他的人也很多,你住在这里不方便,和我回锦绣庄园?” 长宁刚想回答,却看到手机上跳出的一条热搜。 【当红小花姜长乐疑似好事将近,清晨从傅总豪宅离开。】 傅总,除了傅齐琛还能是谁。 长宁的心像是忽然被人捏了一把,痛得她的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长平哥,这些年你还好吗,长乐还好吗?” 当年傅奶奶去世之前,长宁一直陪在身侧,傅奶奶将齐星军工百分之15的股份留给了长宁。 后来长宁便是用这百分之15的股份,逼迫傅齐琛娶她。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姜长乐喜欢傅齐琛,所以她要傅齐琛娶自己。 自从姜长乐被找回来之后,长宁事事退让忍耐,只有这一次,她赢了姜长乐。 可代价是,傅齐琛讨厌她。 她在他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用股份来要求他做事。 领完结婚证之后,傅齐琛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非不要不会见她。 傅齐琛道,“和从前一样。” 长宁这次问得直白了许多,“长平哥,你和长乐在一起了?” 傅齐琛眼眸深邃,“是,也不是。” 长宁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还有模棱两可的答案。 下一瞬,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姜母电话的瞬间,长宁眼底浮上一抹暖色。 姜母打电话来只是想让长宁过去陪她,下午她要带着长宁去逛街按摩做spa。 傅齐琛原想着是先把长宁接回到自己身边,却没想到姜母横刀夺爱,只能充当司机,将人送到了大院。 一路上,长宁一言不发,琉璃似的瞳仁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下车时,傅齐琛看着对他疏离不少的长宁,眼底流露出一丝温情,“宁宁,明天是我的生日,没忘吧。” 第5章 他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在M国的三年,每一年长宁都能清楚地记得傅齐琛的生日。 只是今年格外兵荒马乱,她还真给忘了。 傅齐琛看着她略显无辜的眸子,知道这是她心虚时候的惯用表现——卖萌装傻。 他忽地笑开了,眉眼温柔,仿佛带着柔光,语气半是宠溺半是无奈,“阿姨说得真对,小没良心的。” 整个一下午,长宁都有点心不在焉。 姜长乐真的如愿以偿,成为了傅齐琛的女朋友,可那句“是,也不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傅齐琛对自己的态度,长宁宁愿傅齐琛就像两人婚后那样冷淡,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因为他的态度胡思乱想。 察觉到长宁的走神,姜母爱怜地摸摸女儿的脸蛋,“在想什么呢?” 在想傅齐琛。 只是这个答案自然是不能告诉姜母的。 长宁摇着头,“只是很久没回来,觉得玉城有点陌生。” “那妈妈就多带你出来逛逛,”姜母笑得慈爱,“只是宁宁,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妈妈的女儿,妈妈会永远爱你。” 这句话,姜母在姜长乐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和真假千金的不同。 姜家父母没有偏爱假千金置自己的亲生女儿于不顾,也没有直接将长宁扫地出门。 他们想尽力一碗水端平,可是这样往往会对谁都不公平。 姜长乐怨恨长宁抢走她的人生。 可事实是当初姜家风头正盛,有不少人眼红,于是趁着姜母生产的时候抱走了姜长乐。 医院的人发现后不敢声张,只能将弃婴长宁抱给了姜母,这样阴差阳错的过了十五年。 长宁当时还叫姜淳。 姜长乐回来之后偏要改名姜淳,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姓名也是。 只是姜家父母没有同意。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姜长宁失去了“姜淳”的使用权,变成了姜长宁。 没有拿到“姜淳”的名字让姜长乐心有不甘,整日在家中发疯。 长宁自认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不想理会姜长乐,可是看着姜父姜母为难的模样,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搬离了姜家,住到了颐春园。 那个时候傅奶奶带着傅齐琛也住在颐春园。 骤然得知自己不是姜家的女儿,只是个弃婴对于十五岁的长宁来说,几乎是天塌了一样的事情。 搬离姜家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傅齐琛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说:“长宁,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你自己是真的。” 他还说:“长宁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人总是对绝望时出现的稻草抓得格外紧。 傅齐琛就是那根稻草。 。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当借口,长宁抵挡不住姜母的柔情攻势,成功被姜母拐回了家中。 吃完饭,长宁拉着姜锋聊天。 简单地说了一下M国的生活,长宁状似无意地问道:“哥,你认识国内生物研究方面的人么?” “你想要到研究所工作?”姜锋会错意。 长宁摆手解释:“不是,就是之前看书遇到这方面的小问题,有点想了解一下。” 姜锋手中还拿着报纸,姿态散漫矜贵,他看出长宁的局促和小心翼翼,心中难免有些褶皱。 “想做什么就跟哥哥说,听说方家小儿子好像研究生学得是这个方向,有空介绍给你们认识。”姜锋试图给长宁安全感,语气格外柔和,让她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长宁不知道有没有听出姜锋的意思,只是乖巧点头,“谢谢哥。” 看着长宁的模样,姜锋只能心底叹息。 夜晚。 长宁躺在了阔别了很久的大床上,整个人有些焦虑。 因为她—— 没钱给傅齐琛买礼物。 她所有的资产都在“宁淳”的账户下,而宁淳的账户此刻一定被那些人监视着,但凡暴露自己必死无疑。 而姜长宁的账户—— 空空如也。 出国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了“宁淳”的身份,姜长宁的银行卡什么的,都没带走,应该还在锦绣庄园。 要不然明天去一趟锦绣庄园,和傅齐琛离婚应该还有一笔遣散费,暂时够用。 长宁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姜母第二日做什么都要拉着长宁。 长宁根本没空离开,更没办法直接说出自己要去锦绣庄园。 那里是两人的婚房,长宁要是在姜母面前提及,免不了让姜母误会,又为她和姜长乐的事情伤心。 所以在傅齐琛的生日晚宴上,长宁只能拎着一个自己做的卖相尚可的蛋糕,走进了傅齐琛的一处私宅。 这处宅子是独栋复古设计的别墅,下二上三,所有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客厅中香衣鬓影,觥杯碰撞,香槟清甜气息的气息随着水晶灯的光芒弥散在各个角落。 她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儿的女人个个妆容精致,衣裙别出心裁,在这样一群人中,长宁就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她脸上妆容很淡,更加突出她那明艳大气的五官,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干净,美得格外突出。 她身穿了一件黑色丝绒吊带长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被掩在一条同色的羊绒披肩之下,光洁修长的脖子上戴着一串光泽莹润的珍珠项链。 在众多女生高定的珠宝中,珍珠项链价值实在不值一提,只是那串珍珠项链在长宁的脖子上,却显得异常夺目奢华。 顾岳一身墨绿色的丝质衬衫,单手架在吧台上和身边的几个男人聊天。 发现客厅中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他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去。 “长宁!”顾岳向来淡定的神情忽然变得紧张,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长宁的身前,眼神从上到下确认了一番是本人没错后,一把将人抱住。 “啧,今天的欢迎仪式这么热情啊。”一道不合时宜的清冽嗓音在长宁的身后响起。 当客厅中所有人看清来人的时候,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怎么会来?” “完了,他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第6章 我带你去白玉兰点男模 顾岳松开长宁,两人随着人声齐齐看过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客厅中暖色的灯光对他格外偏爱,将他的轮廓照映分明,气质卓然。 傅祁臻似若点漆一般的眼睛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顾岳,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其中。 “搞双标?”傅祁臻嗓音极淡,淡得有些欠,“怎么不抱我呢?” 顾岳微愣,一个长宁是惊喜,再加傅长安就变成了惊吓。 整个玉城的地界谁不知道,傅司令家的两位少爷,那是王不见王的存在。 在外面,有傅齐琛的场合一定见不到傅祁臻,有傅祁臻的地方,傅齐琛也从不踏足。 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傅祁臻竟然来给傅老大过生日! 长宁很显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她眸光闪过讶异。 愣神只是瞬间,顾岳很快反应过来,锤了傅祁臻一拳,“宁宁儿在我这儿的待遇独一份,你别羡慕了。你今天怎么有空?” “我哪天都有空啊。”傅祁臻说完,脱下外面浅灰色的廓形风衣,露出黑色衬衫包裹下宽直的腰背,硬阔的线条在腰部收窄,往下是包裹在墨黑西裤中的长腿。 长宁眸子在傅祁臻耀眼珍珠袖扣上划过。 傅祁臻的出现原比长宁的出现更吸引人眼球,所有人都围到傅祁臻的身边。 有人拿不准傅祁臻的心思,到楼上把接电话的傅齐琛喊了下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长宁将蛋糕放在一处吧台上,上面还有六七个精致华美的蛋糕,处处透露着奢华。 让长宁的小蛋糕显得格外的……寒酸。 姜长乐本来准备送完蛋糕就走,可就在刚刚顾岳抱住她的时候在她耳边特地叮嘱了一句:“姜长乐飞机晚点了,今晚你不准偷溜。” 顾岳的话没什么恶意,他只是希望长宁留下,但如果姜长乐在,长宁必然不会多待。 长宁也和顾岳等人好久没见,既然要让MDS的人投鼠忌器,那就得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玉城顶级豪门的公子们关系匪浅。 “姜长宁,这么个蛋糕你也能拿得出手?” “估计她也就只能拿出这个么蛋糕了吧,离开了姜家谁还把她当大小姐。” “当初灰溜溜地出国,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又想回来抱傅大少的大腿。” “真不要脸。” 两人在长宁身后一唱一和。 长宁回神,转身的瞬间,原本明艳舒朗的五官带上的淡淡的骄矜,声音凉薄,直接打断:“我是哪样的人?” 两人没想到姜长宁还有胆量当面质问自己,她不该是灰溜溜地逃走么?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家的一对双胞胎。 家中在玉城也能站住脚,只是想要和军属大院的那几户比起来却差得远。 她们从小一直巴结长宁,很想要融入那个圈子。 在姜长乐回来之后,为了巴结姜长乐,在背后造了不少长宁的谣言。 李家姐妹看着长宁,骨子里油然而生一股恐惧感和退让感。 长宁脸上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们从六岁一直看到了十五岁。 其中姐姐几乎是本能地堆出笑容,“长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好想你,有空约一约呀。” “想我?想我什么?还是你们姐妹又想给我唱二人转?” 对于李家姐妹来说,这简直是贴脸开大。 两人小时候为了讨好姜长宁,新学了什么才艺都会给长宁表演。 有段时间长宁不知道怎么喜欢上了东北的二人转,两人立马去学。 更是在长宁的生日宴会上表演。 她们,对于军属大院那位高高在上的宁公主来说,只不过是玩意一样的存在。 妹妹有点胆气,强撑着气势,“姜长宁,你别得意,等长乐回来,你这个假千金还能嚣张吗?” 撂下一句狠话,妹妹拉着姐姐快速跑开,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傅齐琛从二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个肆意浪荡,已经坐在牌桌前的弟弟。 没办法,他太耀眼了。 单是那一副皮囊就够人趋之若鹜。 可下一眼,他就看到了角落中的长宁。 褪去了一身稚色,她的眉眼更加清丽动人。 此时微昂着下巴,面上神情恢复了以往姜家大小姐的矜傲,三言两语便让李家姐妹变了脸色。 长宁,这才是姜长宁。 他眼底浮上笑意,缓步下楼。 “傅总。” “齐琛哥。” “长平哥。 人群的声音让傅祁臻收回了一直关注某个角落的目光,他转头,语调懒散,十分没有诚意,“傅大少,生日快乐。” 傅齐琛:“谢谢。” 众人:“……” 傅家两兄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人知道,但大家都知道一件事—— 不管再怎么闹腾,那也是同一个爹。 人家的事情少掺和。 在场的人和傅家两兄弟最熟悉的莫过于顾岳、陆岚州。。 两人对视一眼,打着圆场道:“长平你快来,长安这小子玩牌太不是人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傅齐琛身上。 只见寿星公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人群之外,他嗓音犹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宁宁,你过来玩。”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落在长宁身上,比剧场中的探射灯还要集中刺眼。 长宁拢了一下披肩,迎着各种打量的目光,走到了傅齐琛身旁,还没开口,傅齐琛就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牌桌前。 “还会玩么?” 长宁莞尔,“可以一战。” 顾岳起哄:“完了,咱们宁小公主要大杀四方,你岳哥哥我今天危矣。” 长宁没在乎“宁小公主”这个称呼,接茬道:“岳哥又谦虚了,今日保准儿给你留打车的钱。” 顾岳:“人的梦想因为不能实现才可贵,宁宁,我一定会守护你的痴心妄想的。” 陆岚州很开心看到这样开朗可爱的长宁,他满嘴跑火车,“宁宁,那咱们说好,我给你打掩护,赢了咱俩对半分,我带你去白玉兰点男模。” 一句话,引来两个男人的目光。 傅祁臻嗤笑的声音格外大,挑着眉哂陆岚州:“当我不存在呢。” 陆岚州:“哟,忘了还有位行家,那我们三个分,到时候给你点几个超模。” 长宁:“……”谁要和你们一起点男模。 长宁很久没摸过麻将了,拿牌拿得乱七八糟,有人看不下去,“拿牌都能拿错,会不会打牌啊?” 第7章 “她不敢,我敢。” 长宁动作僵住,几乎是眼含热泪地将牌放了回去,“……”呜呜,我的七筒。 她一心沉浸在失去七筒的悲痛中,没注意到顾岳和陆岚州交换了个眼神,又看了一眼傅齐琛。 等到长宁再出牌的时候,刚刚说话的人已经没了踪迹。 傅祁臻把一切尽收眼底,在长宁抓到另外一张七筒的时候,缓缓启唇:“碰——宁小公主,把牌给我放-回-去。” 长宁琉璃似的瞳仁中罕见地出现了迷茫。 半晌,她反应过来,恨恨咬牙,“你故意的。“ 傅祁臻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肆意的眉眼愈加昳丽,不置可否。 后面的几局傅祁臻更加过分,他在长宁的下家,不是碰就是杠,主打一个不让长宁摸牌。 气得长宁的脸都皱成了小苦瓜。 傅齐琛开始还指点一下,只是他越指点,傅祁臻就越不让长宁摸牌。 连顾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傅长安,你是不是嫉妒宁宁被我抱了啊,行行行补给你。” 他起身就要去抱傅祁臻,还没到跟前就被傅祁臻踹开,“滚开,别想看我的牌。” 长宁趁着众人没在意,摸到了一张自己祈祷了半天的牌,圆润的杏眼眯成了一条弧线。 傅祁臻将长宁的样子尽收眼底。 在长宁打出一张牌时,缓缓将自己的牌推倒,故技重施:“和了。” 长宁笑容僵住,看向傅祁臻,那张肆意浪荡的脸上,此刻尽是愉悦。 顾岳想去安慰长宁,下一秒间看到长宁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将傅祁臻的牌重新立了起来,随后若无其事对着顾岳道,“顾岳,到你了。” 周围围观的人大气不敢出,谁他妈敢这样对傅二爷啊。 这祖宗可是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撂脸子的人。 这样耍赖,待会不会直接被揍吧? 甚至连顾岳都有些拿不准,看向傅祁臻。 傅祁臻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牌面,斜了长宁一眼,“宁小公主真霸道,连和牌都不让。” “要不你直接说想要什么,我出给你?” 长宁昂着下巴,眉眼轻纵娇气,“要六万。” 大家都觉得容忍长宁这样的耍赖已经是傅祁臻的极限。 还没等他们这个想法消失,就见姿态恣意的傅二爷缓缓从自己整套牌中抽出一张六万,打了出去。 “和啦!”长宁兴奋地推牌,一晚上也和了好几把,只是哪一把都没有这一把让长宁开心。 她赏了傅祁臻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 偏偏,有人见不得长宁被玉城顶级豪门圈子中的人捧在手心的样子,讥讽出声,“这种人品还好意思出来打牌,怪不得会成为弃婴。” 牌桌前几人的动作一顿,眼神几乎是同时向身后望去。 客厅暖色的灯光倾泻而下,温度却骤然下降。 几人同时看向一个人时,无形的压迫感成倍上升。 长宁和傅祁臻等人面色或冷或愠,或哂或笑,没人说一句话,但是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 这五个人或坐或站,属于顶级豪门继承人的气势浑然天成,让人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冒犯。 有人暗自惊叹,虽然姜长宁不是姜家的真千金,可是身上那股气势却比真千金还要像真千金。 几乎是本能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气势压迫的一幕。 画面中,长宁坐在正中央,傅齐琛在长宁的左侧站立,傅祁臻在长宁的左手边,两边还有顾岳和陆兰州。 像极了守护公主的骑士们。 这个圈子中的长幼尊卑,已然分明。 长宁推开面前的牌,面上带笑,“我不配和他们打牌,那让你来,你敢坐下吗?” 以势压人,长宁信手拈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姜长乐的好闺蜜季洺欢。 季洺欢敢吗? 她当然不敢,如果姜长乐不在,她连和脾气最好的顾岳打招呼都不敢。 更别提在场的还有那位喜怒莫测的傅二爷。 季洺欢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那么冲动,想着要说些什么挽尊,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不敢,我敢。” 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淡粉色高定纱裙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气质高贵,光彩夺目。 眉眼的妆容更是让人看一眼就感慨:明星和素人的颜值果然有壁。 姜长乐的出现,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顾岳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娘们咋来了? 顾及到姜家和姜锋的面子,他还是起身迎接,“长乐,你终于来了,大家就等你了,好好好,长平,咱们可以吹蜡烛切蛋糕去了。” 他想要结束这场麻将游戏。 姜长乐在进门之前收到了两个视频一张图片,第一个视频是一个女人被保安丢出别墅。 第二个视频是姜长宁把傅祁臻的牌重新立了起来,一桌子的人都宠溺地看着姜长宁。 第三张照片,就是几人一同看向季洺欢时的抓拍。 最后一张照片让姜长乐受到的冲击最大。 他们五个人,好像完完全全在另一个世界,任何人都融不进去。 她隐藏了几年的嫉妒和愤怒再次浮上心头。 面上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顾岳哥,我也好久没打过麻将了,陪我玩一会儿嘛。” 顾岳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重新坐下。 陆岚州也是这个想法,“宁宁,去给哥拿瓶水去。” 他支开长宁。 长宁谢谢陆岚州的善解人意,起身离开。 姜长乐有心和长宁比较,她故意拿错了牌。 顾岳和陆岚州发现,只当做没看见。 姜长乐心底生出一抹得意,嘴角的笑容刚刚扬起。 下一秒,傅祁臻直接将面前的牌一推,玉石麻将碰撞的声音清亮刺耳。 “会不会玩?”傅祁臻眸光冷雾沉沉,身上的低气压和刚刚那个恣意散漫的男人判若两人,毫不客气,“把这儿当你片场了,演什么呢?” 傅二爷的脾气,圈子里谁不知道,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说撂脸子就撂脸子。 顾岳不痛不痒地打圆场,“长平,这是长锋哥妹妹,你干嘛呢。” 言下之意,姜长乐的面子连提都不配提。 傅祁臻笑得浪荡,“那就让长锋哥来跟我说。” 牌面很快又开始,姜长乐心底不忿极了,凭什么一个个都那么护着姜长宁。 她不过就被姜家养了十五年而已,要是放在古代,姜长宁现在就是她的洗脚婢。 不,连洗脚婢都不如,她要把姜长宁配给低贱的马夫,日日夜夜受折磨。 有傅祁臻在,姜长乐收敛了一些,转而跟身后的傅齐琛求安慰。 只是没过两秒,她连开口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顶了长宁的位置坐在傅祁臻上手,牌面开局到现在,她一次牌都没摸过。 就在准备要摸牌的时候,傅祁臻推牌,和了。 再下一局,还没摸牌,顾岳和了。 再下一局,摸了一次牌,陆岚州和了。 …… 长宁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躲开客厅中的喧嚣,她躺在了院子中的躺椅上。 漆黑的夜空给那对琥珀色的眸子镀上一层暗色。 长宁正想着什么时候离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秒后,修长高大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手上还捧着一个一个极为熟悉的—— 小蛋糕。 第8章 是我们臻爷的小公主 长宁抬眸,撞入一双漆黑似夜空的眼睛。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蛋糕,亮得反光的银色叉子正中最上面的红心。 蛋糕入口之后,傅祁臻眉头一挑,“别看这小东西卖相不行,味道也很有新意。焦糖味。” 果酱是长宁自己熬的,可能收汁的时候没太注意有些焦了。 傅祁臻又插了一块入口,丝毫没注意到长宁已经黑成锅底的脸色。 忍住想把蛋糕糊在他脸上的冲动,声音充满了诅咒,“乱吃蛋糕,小心今晚拉肚子。” 傅祁臻眉梢挑了起来,“你下毒了?” 长宁:“下了砒霜耗子药。” 傅祁臻:“你对傅齐琛这么深仇大恨啊。” 长宁气结,“你知道是我做的你还吃,这是给长平哥的生日礼物!” 傅祁臻:“我吃,可比你长平哥吃的有价值多了。” 长宁刚想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听傅祁臻又道:“一个蛋糕,换北郊的别墅,是不是很划算?” 什么意思? 长宁还没问出口,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顾岳拉回了客厅中,“宁宁,快来,你不来长平不肯吹蜡烛。” 人群给长宁让出一条道,顾岳推了长宁一把,将人送到了傅齐琛的身边。 室内的灯光陡然黑暗下来,蜡烛上微弱的烛光跳跃。 众人给傅齐琛唱着生日歌,长宁抬头,刚好能看到傅齐琛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傅齐琛的每个生日,都是这样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侧脸,心思也慢慢从蛋糕转到人上。 生日歌结束,姜长乐贴在傅齐琛身边,“齐琛,我帮你切生日蛋糕吧。” “等等,还没许愿呢。”顾岳出声。 傅齐琛侧头,与长宁四目相对。 傅齐琛映着暖色灯光的瞳孔温柔如水,长宁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她心底莫名有一种预感。 “长宁,帮我许个愿吧。”傅齐琛道。 预感成真。 如果放在三年前长宁一定会开心地扑在傅齐琛的身上。 可是现在—— 她微微后退半步,拉开明显的距离,“长平哥,你是寿星公,你的愿望才灵验。” 傅齐琛仿佛没听懂她的拒绝,淡笑了一声,眉眼温润,声音宠溺,“行,那这个愿望我帮你存着,等你想要的时候,我再帮你兑现。” 分完了蛋糕,生日宴的后半场更加热闹。 长宁好不容易从顾岳还有陆岚州身边逃脱,再次回到后院的泳池旁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泳池中的水晃晃悠悠,倒影出深蓝色。 长宁看向屋中的热闹,只觉得好像身处两个世界。 “怎么这副表情,别人过生日你许生日愿望,还不开心?” 一道略显凉薄的声音在长宁身后响起。 长宁转身,琥珀色的眸子犹如天边的流星闪耀。 男人凉薄启唇,语气意味不明,“宁小公主,做人不能太贪心。” 流星陨落。 回到北郊的时候长宁哼了一声,不想搭理傅老二。 傅老二似有所觉,为她拉开别墅的大门。 客厅中摆了一地的高奢袋子顷刻间占据了长宁的眼球。 “你当强盗去了?”将近一百多平的客厅,长宁几乎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傅祁臻大长腿的优势尽显,三两步就跨到了楼梯旁边,眼神冷冷,语气凉凉,“谁家强盗只抢女装?” 长宁这才看清,一排排高奢包装的袋子中,装的都是各种女装,内搭、外套、打底、长裙、皮鞋、各个款式的包包、珠宝…… 她这才想起来,回来的那晚傅祁臻说的“明天有人来给你送衣服。” “都是给我的?”长宁不敢相信,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一句长安哥哥,哥哥当然要疼你。” 想到那晚的割地赔款,长宁瞪了傅祁臻一眼,撞开楼梯上挡路的男人,噔噔噔回了主卧。 脾气真大。 回到主卧,长宁下意识走到床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漆黑的夜色之下,长宁看到一辆车停在不远处别墅的柏油路上,迅速拽了两个黑衣人上车。 被发现了?! 长宁背后生出一层细密的汗,这么快吗? 不行,她不能拖累傅祁臻,要去和傅祁臻说一声。 走廊尽头的次卧,长宁敲了几声门都不见有回应。 急得长宁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昏暗,男人逆着光,不着寸缕,宽肩窄腰翘臀长腿,后背的肌肉纹理充满了力量感。 性感极了。 听见身后的声音后傅祁臻不慌不忙地围上浴袍,转身看着已经红温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人。 “还满意吗,和你前夫比起来,怎么样?” 长宁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就是茶壶,开始疯狂往外喷热气。 听到傅祁臻的话后,眼神闪过一丝茫然,“就,差不多吧。” 她们结婚一年,连嘴都没亲过一次,更别提其他的了。 傅祁臻看某人的耳朵快要滴血,音调竟然难得正经,“有什么事吗?” “外面好像有——” “有什么?你是说刚刚抓了两个踩点的小偷?”傅祁臻系好腰带后从容的接话,散漫地抓了一把还有些湿的头发。 “小偷?”长宁觉得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那不然是什么?”傅祁臻一副“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抄起旁边烟盒,抽出一只含在嘴里。 长宁欲言又止。 傅祁臻腔调有些慵懒,又有些欠,“小公主还有事?需要我唱儿歌还是讲故事?” 当她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长宁:“……留着哄你的女朋友吧。” 说完,啪的退后一步,关上次卧的大门。 长宁把次卧的门狠狠合上,那张犯规的俊颜终于消失在眼前。 那股恐慌的不受控制的情绪被这么一闹,变得烟消云散。 现在长宁的感觉就是多余。 她纯纯多余来这一趟。 长宁走后,傅祁臻躺在了床上,姿势散漫,声音慵懒,“脾气真大。” 枕边的手机忽然传出一道男声,“小公主可不就是脾气大么” 刚刚傅祁臻从浴室出来接通秦含章的电话,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长宁就进来了。 傅祁臻眉梢一肃:“小公主也是你叫的?” 那边的秦含章妥协:“好好好,小公主是我们臻爷的小公主。” 顿了一秒后,秦含章接着道:“姜小姐身后的尾巴已经处理了,您隔壁的别墅也买了下来,周围的安保已经升级了。” “大A那边明天下午回到国内,会一直保护姜小姐的。” “只是那份资料在姜小姐身上,迟早会出事。” 傅祁臻眼睫上挂着水珠,眨眼间垂落,“能让我们小公主这么狼狈地回国,看来那边是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老秦,我们作为合法公民,该出手时得出手啊” 秦含章:“啧,臻爷这是不装了?” 傅祁臻:“嗯对,我是你爹,不装了。” 秦含章:“……” 第9章 三十六计,诛心为上 长宁一觉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拉开窗帘,外面晴空一片。 深秋的天气,难得有这么好的阳光。 楼下,傅祁臻已经起床了,正站在吧台前喝水。 此时的他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柔软的发丝垂在眼前,整个人看起来都少了两分攻击性。 “早呀。”傅老二。 傅祁臻顺手给长宁倒了杯水,姿势熟练自然。 “你真好。”长宁接过水感激道,情绪价值这一块拉得满满的。 傅祁臻眸子垂着,“这么感动,要不要以身相许?” 长宁一口水喷出来,“不是吧傅老二,你怎么涨价了?” 上午的阳光温暖地洒进客厅中,一如透过窗户落入高中教室的明朗。 傅祁臻嘴角勾起笑容,曾经他以为最黑暗的高中时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带上了颜色。 “叮——” 回忆还没开始,刺耳的铃声直接打断。 长宁接起电话:“妈?” …… 长宁到达大院门口的时候,姜长乐就洋溢着和善的笑容走过来。 “长宁,你真是厉害。”姜长乐满脸笑容地挽住长宁的手臂,“没想到你离开了三年,功力依旧不减,不仅哄得傅齐琛又把你放在了心上,甚至连傅祁臻对你都与众不同。” “你真是,风骚啊。” 说这话的时候,姜长乐除了眼神微暗,唇角的弧度丝毫没有变化。 电话中,姜母一个劲儿说姜长乐已经放下过去。 希望她可以回来吃一顿团圆饭。 与其相信姜长乐会放下,长宁宁愿相信自己是王母娘娘。 只是她不好拂了姜母的面子,这才回来。 “还行吧,毕竟儿这是靠天赋,有人想学都学不来。” 若是以前的姜长乐一定恼怒极了,然而姜长乐只是淡淡一笑,“是啊,你天赋好,说不定你就是哪个贱人小三的私生子,生下来才会没人要吧。” 长宁脸色一沉,甩开姜长乐的手,一巴掌就要甩了过去。 “宁宁。”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姜母的声音在长宁身后响起。 长宁回眸,对上一张紧张的面庞,含泪的双眸。 “宁宁,长庚,长庚一直在等你呢。”姜母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底全是愧疚。 姜母听到了姜长乐侮辱她的话,但她…… 长宁看着姜长乐有恃无恐的眼神,慢慢放下了双手,越过姜母进了大门。 长宁刚进大门,就被姜庚抱了满怀,他兴奋极了,“二姐!” “叫什么二姐,那我是谁!”长宁没来及反应,姜长乐就将两人掰开了。 姜庚是姜家唯一一个不在乎姜长乐的人,他梗着脖子,“二姐二姐二姐二姐,只有姜淳才是我二姐。” 姜母拭去眼角的泪水,想要笑着打圆场,“宁宁的出生证明比长乐早了……”一天。 剩下的话在看到姜长乐的眼神之后,姜母忽然就不敢出声了。 那道目光似笑非笑,带着一些凉薄的讥讽。 姜锋这个时候出来了,他扫了一眼客厅中的氛围,眸子落在长宁身上,喊得却是姜长乐,“长乐,过来看看这红酒怎么样。” 待长乐品评过后,姜锋才叫了一声长宁,“你也来看看。” 长宁凑过去,姜锋将瓶身微转,露出上面的生产日期。 正是姜锋出生的那一年。 姜锋出生的那一年,姜家舅舅送给姜锋一座酒庄,里面全都是那一个年份的红酒。 兄妹两人曾经有个约定,等长宁成年之后,姜锋每年都拿出一瓶酒庄的酒,和长宁共饮。 只是这个约定,迟了很多年。 长宁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眼底却有些湿意。 碍于姜长乐在场,她只能说:“挺好的,一看就很珍贵,大哥这次割爱了。” 姜长乐一脸欣喜地望向姜锋,“大哥,还是你最爱我,拿出珍藏的酒给我接风~” 姜锋眸子一淡,语气不明:“你值得。” 姜父从厨房中端着两道拿手菜走了出来,忙活一阵后众人落坐,气氛没有受到这个小插曲的影响。 姜父坐在主位,示意大家举杯,刚要说些什么,姜母打断,“大喜的日子,没人想听你训话,好好说。” 姜父对着姜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孩子面前,给我留点脸面嘛。 姜父重新开口:“既然妈妈开口了,那我就只说一句,这顿团圆饭,我等了十一年,希望这样的日子以后常有,你们都是爸妈的孩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们,爱你们任何一个。” 姜长乐:“爸爸,我也爱你。” 姜庚:“肉麻死了。” 碰杯后,一家人动筷。 姜长乐又道:“哇,爸爸妈妈你们太爱我了吧,都是我爱吃的菜。” 说完又抱歉地看向长宁,“长宁,你也尝尝,这些是爸的手艺,听说我爱吃,学了很久呢。这个是妈妈做的,爸爸妈妈为了我们真是太辛苦了。” 说完,一脸感激地看向姜父姜母。 两个长辈很少听到长乐这么说,瞬间感动地热泪盈眶,不停地往长乐碗中夹菜。 长乐满脸的笑容,在众人都低头吃饭的时候,她抛给长宁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回来了又怎么样,这个家中已经没有你的地位了。 长宁神情淡淡地收下这个挑衅,面色如常。 本以为这段饭能够安然无恙地过去的时候, 姜长乐忽然开始给长宁添菜。 一边添一边道:“长宁,不好意思,爸爸妈妈没有忽略你,是我霸占了爸爸妈妈,我给你赔罪。” 长宁:“……” 在娱乐圈进修过的姜长乐演技明显进步很多,看长宁表情依旧淡淡,她脸上的委屈说来就来。 “长宁,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我过去真的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你不知道我在山里那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见到你那么光鲜亮丽,我真的有些自卑。” 长宁:“你想怎么样?” 眼见着气氛又要僵持下来,姜母为难地开口,“长乐,宁宁怎么会不原谅你呢,你别多想。” 姜母对长宁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宁宁,你就吃一口,就一口?” 长宁看向碗中最讨厌的胡萝卜,迟迟没有动筷。 长宁对胡萝卜过敏,可姜母不是没有看到胡萝卜,或许是她认为,一个胡萝卜换一顿安稳的饭,很划算。 在姜父叹息为难姜母祈求的目光中,夹起一块胡萝卜,刚准备送进嘴里,被姜庚一把抓了过去。 “嘿嘿,还是姐姐碗里的好吃。”二十一岁的大学生,眼底是清澈的愚蠢,谁也没办法和他计较。 长宁抬眸,看到姜庚跟她眨眼睛,长宁心头的酸涩更重。 姜长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就是想让长宁亲眼看到姜母姜父对她的爱,想让长宁知道姜家现在更在乎她的感受。 自己这个假千金,可以从姜家落幕了。 三十六计,诛心为上。 长宁不得不承认,这一计,她成功了。 第10章 共同话题 长宁其实是个没那么要强的人。 可自从姜长乐出现之后,她就知道有姜长乐在的时候,她决不能露怯。 任何软弱的表情,都将是别人攻击自己的利刃。 一顿饭在为难愧疚无奈的氛围中吃完。 长宁并没有姜长乐意料之中的失落。 这样的长宁让姜长乐心中发闷,自己精心设计的好戏,姜长宁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此刻姜长宁应该痛哭流涕,掩面逃跑才对。 吃完饭,长宁在想找什么借口溜走,就听门外传来的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 “叔叔阿姨,长锋,长庚,宁宁。”傅齐琛进门之后打招呼,视线最终落在姜长宁的身上。 傅齐琛一眼便看出来长宁的不对。 他看着长大小姑娘,一个表情,甚至只要看到嘴角的弧度,他都能知道长宁开心与否。 如果要给了解长宁的人排名,那傅齐琛觉得是榜首。 “齐琛。”姜长乐欢快地扑过去,傅齐琛不着痕迹地躲开。 这个家能欺负长宁的人,只有一个。 傅齐琛温润的眸光暗了暗,“叔叔阿姨,顾岳和岚州让我过来接长宁,要给她接风洗尘呢。” 其实姜母还想留下长宁,刚刚为了长乐忽视了长宁,她想要这个机会安慰一下长宁。 可姜锋却没有给姜母开口的机会,“一块去吧,我也很久没有见到顾岳和岚州了。” “长乐,你难得回家一次,在家多陪陪爸妈。”姜锋的话就像圣旨一样。 姜长乐到了嘴边的“我也去”只能咽回去,眼睁睁看着傅齐琛和姜锋将长宁护在中间向外走去。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外,姜长乐脸上的阴郁还没收敛,回头就对上了姜父姜母略显冷淡的神情。 姜父道:“长乐,宁宁对胡萝卜过敏,爸知道你心底始终有芥蒂,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长宁这些年都躲着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爸,你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她胡萝卜过敏,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姜父姜母对视一眼,只能希望真的是这样吧。 儿女债都是债,他们欠长宁的,但也给了长宁这么多年优渥的生活。 唯有欠长乐的太多。 宁宁,为了我们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 傅齐琛待长宁和姜锋去的是玉城顶尖的白玉兰会所。 偌大高耸的建筑上一朵栩栩如生的白玉兰在深秋的寒风中尽情摇曳。 会所的大门是深棕色的实木,古朴大气,精致典雅之下透露着无尽的奢靡感。 刚一进门,长宁周身笼罩的寒气尽数被会所中的热浪冲散。 门口的迎宾小姐看到傅齐琛和姜锋,笑着迎了过来。 两人身上穿着浅色的新中式旗袍,裙摆上的白玉兰随着两人的步履轻轻摇动。 两位迎宾笑容得体,声音灵动悦耳,“姜司,顾部和陆部在包厢中等您呢。” 说完,就在前面引路。 长宁这才看清楚整个白玉兰会所的构造。 三层挑高的前厅,金碧辉煌的琉璃水晶灯,桌椅梁柱全都是统一的棕木色调。 雕梁画栋,曲水流畅,尽显高雅与奢华。 长宁出国的时候玉城还没有白玉兰,这样的设计和气度,也难怪会在短短两年成为玉城顶级豪门的销金之地。 顶层的包厢中,除了陆岚州和顾岳,还有几个陌生的男女。 顾岳一直都是气氛组,看到长宁的时候眼前一亮,对着众人道:“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出国过来的姜长宁,宁小公主。” 又听到这四个字,长宁没忍住给了顾岳一拳,礼貌和在场的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姜长宁。” 长宁将众人的情绪尽收眼底。 其中有个娇美的女孩子,一头金色的头发格外夺目。 她靠在顾岳身上,捂嘴娇笑,“和顾岳认识的时候,顾岳就说有个特别漂亮的妹妹,我一直以为他在吹牛呢,现在一看,真的是让人自愧不如。” 顾岳笑嘻嘻介绍,“宁宁,这是梁云秋,我的女朋友,好看吧。” “说好看太肤浅了,梁小姐一看就是蕙质兰心,人美心善。”长宁回道。 梁云秋拉着长宁的手坐下,“这位是季竹瑄,我的好朋友。” 季竹暄和梁云秋是完全的两种风格,大波浪的卷发,米白色的修身长裙,温婉典雅。 只是长宁却觉得两人看似热情的眼底,藏着其他的情绪。 傅祁臻和姜锋分别落座,傅齐琛想将长宁拉到自己的身边。 长宁像是有所预感地躲开,坐在了姜锋的身边。 姜锋在仕途上浸淫出来的压迫感和严肃感被挤压出一道口子,流露出些许的温柔和宠溺。 他摸了摸长宁的头,“刚刚没吃好吧,这里的粤菜做得不错,很合你的口味。” 长宁压抑心底的苦涩被戳破,她将头靠在姜锋的肩膀上,“世上只有哥哥好。” “嘁,长锋哥哥好,你顾岳哥哥也好,”顾岳语气发酸,“这是方乾震,是方叔叔的小儿子,也刚回国。” 他冲长宁眨着眼,有些邀功的意味:看你要的研究生化的,我给你找来了。 “你们这些在国外待过的,说不定有什么共同话题呢。”陆岚州给长宁铺垫。 长宁:“……”她看向姜锋。 姜锋对她点点头。 方乾震眉骨很高,整个人有些凌厉,看向长宁的时候目光一闪而过一抹审视。 “你好,方乾震,如果你习惯叫我英文名的话,可以叫我rayer。”方乾震礼貌地伸出手。 长宁淡笑了一下,伸出手去,“你好。” 方乾震握住那修长柔软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第11章 好痛,傅老二 这个吻,让姜锋和傅齐琛原本靠松懒在沙发上的脊背瞬间挺直。 长宁下意识收回手,眼底染上一层嫌恶,抽过旁边的湿巾直接擦拭了起来。 “抱歉。”察觉到三人的情绪,方乾震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他解释道,“我以为长宁小姐在国外待了几年,应该习惯了吻手礼。”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 长宁对方乾震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对猎物一样的打量。 这让长宁想到了方家的大儿子。 果然一个爹养不出来两种儿子。 长宁语气极为不善,毫不留情,“你的以为,不要随便拿出来恶心别人。” 这句话一出,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姜锋惊讶后脊背慢慢放松,唇边染上一抹笑意。 好久没见过带刺的小玫瑰了。 “看来不是留过学就能聊得投机的,”姜锋看向方乾震,里面满是警告,“宁宁,哥哥想要介绍新朋友给你认识,看来唐突了。” 他这样,明晃晃是告诉方乾震,长宁不开心,连他这个国务司的副司长都要哄着,你算什么东西。 方乾震只是试探,没想到这几人的反应这么大。 他的态度诚恳很多,“长宁小姐,我很抱歉,明天有场拍卖会,听说有一条尼拉努尔顶级红宝石手链,我会拍下来,作为道歉的诚意。” “不必。”姜锋和傅齐琛一起开口。 长宁厌恶地撇开脸,好在精美的菜肴送了过来,长宁跟随侍者到一边去用餐。 顾岳和陆岚州找了个话题,几人在聊着现在的经济局势。 吃了两口,长宁发现今天的菜肴格外符合她的口味。 细细一看,所有的菜肴中全都没有葱花香菜还有胡萝卜。 她看向侍者问道,“你们菜肴中,为什么没有葱花和香菜?” 一道菜没有可以理解,一桌子都这样,必然是别人精心安排的。 侍者面带微笑,“您不爱吃呀,这些都没放。” 长宁面容微沉,“你怎么会知道?” 侍者:“这是我们老板吩咐的。” 长宁更奇怪了,“你们老板是谁?” 侍者露出一个完成使命的笑容,道:“如果您想见我们老板,出门之后右转直走,那里有一扇大门,老板说密码你知道。” 侍者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长宁一脸沉思。 过了一会儿,长宁起身道,“哥,我出去透透气。” 四个男人齐齐看了过来,各个都是一副怕孩子走丢的表情。 姜锋道,“别走远。” 长宁比了个OK,踏着精致的小皮靴出了包厢的门。 顶层只有一个包厢,空气中是浅浅的中式熏香的味道。 长宁迈着步子走向尽头的卫生间。 “云秋,你干嘛对姜长宁这么热情,我可是听说了,她也就趁着姜长乐不在的时候威风一点。姜长乐出现了,她可就原形毕露了,算个毛线。” 还没进门,长宁就听到了季竹暄轻蔑不屑的声音。 镜子中的梁云秋慢慢补着口红,眼底闪烁着说不清的光芒,语气凉薄嘲讽,“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为了让顾岳开心罢了,他越开心,我就越期待那天呢。” 季竹暄的声音充满恶心的调笑,“还得是你啊,堂堂顾家大公子都被你训得像狗一样,要不你哪天让他学狗叫?我想听听。” “我来看看,是什么品种的狗这么大言不惭。”长宁眼底淬着冰寒出现在两人眼前。 见到长宁的瞬间,两人脸色大变,面部肌肉因紧张而有些痉挛。 梁云秋眼底透着心虚,扯出一抹强硬的笑容道:“长宁,你在说什么? 长宁眼神睨着她,“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的目光缓缓落到长梁云秋身后的季竹暄身上,“季小姐这么喜欢听自己的叫声,你也太自恋了吧。” 季竹暄脸色苍白。 尽管她知道姜长宁的地位不如姜长乐,但姜长宁还是她不能招惹的人。 “姜小姐,你听错了,我刚刚在说云秋家的狗……”季竹暄想要解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带着回音。 梁云秋捂住季竹暄的侧脸,姐妹两人抱在一起,又怕又怒。 “你怎么打人。”梁云秋咬着唇,金黄的发丝让她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人?哪里有人,两条狗罢了。”长宁扬着下巴,神情倨傲鄙夷,仿佛真的在看两条狗。 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浑然天成,让梁云秋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胆寒。 “姜长宁,你欺人太甚,你算是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是姜家大小姐吗?” “如果不是顾岳带着你,这样的地方,你连大门都进不来吧。”季竹暄豁出去了,指着长宁的鼻子骂道。 “谁说的。”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 在女卫生间中,格外突兀。 长宁回身,只见傅祁臻抱着胳膊,倚在了门口 他今天穿的是金色暗纹的立领衬衫,手上挂着一串翠绿的翡翠珠子。 那水头一看就不是凡品,整个人气势矜贵,松懒不羁。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看起来气度也格外不凡。 长宁身上骄纵傲然的气势卸下了两分,看着傅祁臻满脸的不能理解。 “这里是女洗手间。”长宁提醒道。 傅祁臻泰然自若:“我知道啊。” 长宁:“……” 傅祁臻睇了她一眼,他刚刚在监控中看到她出门,还以为是要来找自己的,结果! 结果到了厕所门前,脸色就跟西伯利亚的寒风过境一样,冷的吓人。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卫生间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这不是来给她撑腰么。 “老秦。”傅祁臻侧了侧脸,“你怎么办事的,咱们玉城的宁小公主,竟然没有你的玉兰钻卡。” 玉兰钻卡,白玉兰顶级会员卡片,目前为止一共就开出去两张。 “……”秦含章从口袋中掏出刚刚傅祁臻才给他的水晶卡片,递到长宁面前,“长宁小姐,我叫秦含章,是白玉兰的负责人,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长宁笑着将卡片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多谢秦总的好意了。” 做面子的话,这样就够了。 秦含章:“……” 傅祁臻拿过那张卡片,塞到长宁手中,对着已经开始发抖的梁云秋和季竹暄,“看到了吗,是白玉兰求着姜长宁来。” “而你们,没有顾岳,你们连给白玉兰看门的资格都没有。” 他把刚刚季竹暄说长宁的话用更鄙夷的话语还了回去。 梁云秋和季竹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抿着唇从长宁身边走了出去。 那眼底的怨愤,不会善罢甘休。 长宁叹口气,让开一条去厕所的路,“傅二爷,您请?” 她眼底闪着狡黠。 从傅祁臻的角度看过去,长宁的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漂亮又娇气,让人心动极了。 这次他没忍住,捏住长宁的脸颊,“小没良心的,敢消遣你傅二爷。” 长宁啪地打落那只手,“好痛,傅老二。” 一群人从女洗手间出来,长宁抬眸,远远就看到了站在包厢门口的几人。 顾岳怀中还抱着瑟瑟发抖捂着脸的梁云秋。 看清长宁身后的人,傅齐琛眉头快皱成了云贵高原,眼底阴郁瞬间笼罩,“宁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