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招惹》 第1章 老公把小三伤进医院 “黄体酮破裂,子宫异常出血……” 深夜,江砚黎发了酒店的定位,让颜姒买盒计生用品过来。 门虚掩着,她以为是给她留的,却看见老公抱着小姑子坐在床边,怕她冷着,用被子盖在身上,手伸进去捂她的脚。 床头放着的手机开着扩音,医生听见那边低低的哭声,语气快得像是要赶趟:“你们小年轻的玩法我不太懂,但你老婆伤的有点重,不在医院只能简单处理,最好还是明天来办住院。” 江砚黎说了声“谢谢”,将通话挂断了。 他揶揄的看着怀里贴着他小声哭的沈星眠,“听见了?玩得太厉害,我只能纵容你一晚上,明天我送你去医院。” 沈星眠揪着他的袖口,仰着头,双眸含泪,小脸儿上惊慌又羞怯,糯糯的听不清在说什么,忽然瞥了眼门口,惊得浑身一颤。 “姒姒……” 江砚黎眉心紧皱,看向颜姒时眼里尽是冰冷。 他将沈星眠给放进床里,温柔的托着她的头,盖好被子,她的手又钻出来揪着他裤子,憋着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他耐心哄道:“躺好。” 沈星眠这才松手。 他朝门外走去,颜姒站在门口,浑身发凉,双脚木一般定在原地,脑子里揪成一团。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颜姒颤白着眼抬头,身子在微微发抖。 “来了怎么也不敲门?” 颜姒抿抿唇,“眠眠怎么了?” “受了点伤,”他伸手,“东西呢?” 颜姒立马把手背在身后去,去药店买的时候,她脸色通红,特意拿个纸袋子装着带过来。 她和江砚黎很久都没有做过了,自从沈星眠住进来后,他几乎每晚都不肯碰她,说是怕她声音大,会吓到眠眠。 所以才会来酒店开房。 可为什么,沈星眠会衣衫凌乱的躺在床里,他们之前做过什么! “拿来。”他语气沉了些。 颜姒一冲动,问了句:“谁用?” “眠眠只要这个牌子的。” 颜姒险些站不住,他忽然抱着她肩膀给扣进怀里,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伸到后面去将安全套给抢走。 颜姒咬唇,质问道:“她和谁用?你吗?” 江砚黎冷盯了她一眼,将她从怀里给拽了出去,“颜姒,你不知道我和眠眠是什么关系?问这种话也不嫌脏!” 颜姒鼻尖酸楚,她连问都问不得吗,再仔细看他,穿的不是白天的衬衫,新买的黑色,是沈星眠的眼光。 “你先回去。” 他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给,把她给关在门外。 颜姒隐约能听见沈星眠哭着喊疼的声音:“哥哥,我好怕。” “我在这。”他温柔回应。 颜姒走得很快,电梯门声响过后,房间里的两人才后知后觉。 “姒姒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星眠着急的要起床,被江砚黎抓着肩膀给抱进了怀里,不让她下床,可她却着急的摇他的手,“你追上去解释呀,都怪我,非要去玩蹦极,结果应激反应了,你来接我之前是不是没和姒姒姐姐解释?” “犯不着,”江砚黎冷声打断她,面色隐有几分烦躁,“她要是敢误会,证明她自己本就心脏。” 沈星眠眨巴着眼睛,弱弱的看着他,唇瓣都被咬得没有血色了,她扑进江砚黎怀里,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妒意。 颜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和江砚黎是相亲认识,母亲高嫁,她身价跟着涨,和江家算是门当户对。 没有任何意外的豪门联姻。 江砚黎对她还算可以,给她江太太的体面,物质上也不曾亏待过。 唯独在碰到沈星眠的事上,他会失控。 新婚那年,沈星眠刚上大学,她第一次住校,很不习惯,经常半夜打电话给江砚黎哭,不管多晚,哪怕是在颜姒的身上,他也能匆匆结束,开车去学校里把沈星眠给接回来。 后来直接让她住在家里。 颜姒对沈星眠的了解并不多,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沈星眠对她很热情,一口一个“姒姒姐姐”的叫着,她长得乖巧,也黏人,颜姒也真心对待过这个小姑子。 后来才知道,沈星眠是江家的养女,父母为救江父,车祸去世,江父对老战友一家愧疚,将六岁的沈星眠接回来,当小公主一样宠到大。 尤其是江砚黎,几乎是将她给捧在手心里娇宠着长大。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哪里有兄妹每天都坐大腿的,哪里有半夜睡不着,将他从颜姒床上叫走,去她房间里讲睡前故事哄她的,哪里有妹妹洗澡的时候,叫哥哥直接开门递内衣的…… 颜姒拿出手机,发疯般搜索“导致黄体酮破裂的原因”。 难怪,江砚黎能忍很久不碰她,也许在背着她的时候早就…… 只是一切都没有证据,甚至今天之前都很正常,颜姒悲哀的发现,她就算连闹,似乎都没有正当的理由。 她一直蜷缩在地毯上,等到凌晨两点,忍不住给江砚黎打电话。 刚响两声,他挂断了,紧跟着一条短信发过来: 眠眠睡了。 颜姒眼眶发红,她抱着自己,下巴搁在膝盖上,屏幕蓝白的光打在脸上,掉下的眼泪滴在输入框上,她指尖下一片湿冷,怎么都打不出字来,使气般又给他打一通电话去。 他还是很快挂断,不耐烦的回: 颜姒,你懂点事,别无理取闹。 她委屈得心都在搅着疼。 却还是不信江砚黎会婚内出轨,他虽然不爱她,但是该给她江太太的体面从不会少,况且他那么宝贝沈星眠,怎么舍得没名没份的要了她。 等等他,等他回来…… 万一只是误会一场。 哭累了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身子被抱起来,睁开眼,江砚黎棱角分明的脸就在眼前,颜姒怔了怔,伸手碰他下巴新冒出来的胡茬。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家里没床给你躺?” 颜姒圈着他脖子,抱的很紧,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他身上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头贴在心口轻轻拱,“你凶我了,要哄。” 江砚黎低头吻住她的唇,吻地很用力,略显粗鲁的将她摔进床里,他把着颜姒的肩膀,手指根根供起,指尖掐着她身上的软肉,随着亲吻的力度逐渐变重。 “昨天事出突然,眠眠哭得厉害,不是让你先回家等我?” 他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她是被赶走的。 放任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夜,可没抓到他出轨的证据,她就还能一叶扁舟的蒙蔽自己,毕竟江砚黎对她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宠她。 前提是沈星眠不在。 她此时已经冷静了些,“眠眠到底怎么了?” 闻言,男人眼里的情欲有了些许退意。 颜姒心慌,又将他拉向自己,“我很担心。” “小孩子乱来,一点小伤,早上我已经将她送去医院了。” 他将颜姒的手从脖颈后拿下去,“我去洗个澡。” 颜姒不让他走,双腿盘上他的腰,裙摆顺着抬高的大腿滑到腰间,她抬起身子在男人嘴上亲了一下。 “老公,都这样了,你不想么?” 第2章 不可能让你有孩子 江砚黎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累了,没兴致。” 颜姒圈着他脖子,贴上去亲吻他喉结,慢慢退开,湿湿的眸子直勾勾的缠着他,半是撒娇半是嗔怨的说:“可是我想了,老公,要我好不好?” 然而江砚黎却将她的手从脖子后拿下来,压过颜姒头顶,他低下头,分明眸子里清醒得吓人,他却抵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一口,“别闹,颜姒。” 她心里突然猛地坠了一下,当江砚黎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她体会到了即将失去的恐慌感,伸着手要再去抱他,他忽然半跪在床边,压下身子吻住了她,掐着她脖子往上推。 颜姒没忍住闷哼了声,他及时退开,“好了,别缠我,我真的累。” 他哪里是在调情,就是嫌她烦,随便安抚了下,起身就走。 颜姒心里一阵阵往下坠,嘴里咬着话却羞于说出来,和自己丈夫求欢本就是件羞耻的事,虽说彼此的身体很契合,但江砚黎床上床下对她完全是两个态度。 几次三番的推开她,连她缠在他身上,他都能将欲望给压下去。 多讽刺。 手机响。 颜姒盯着沈星眠的来电,指尖攥紧。 她听着浴室的水声,坐靠在床头,盯着不停响的手机,脑子里慢慢的醒透了。 如果她接起来,先不说话,是不是能恰好抓到这两人奸情的证据? 这个念头像魔鬼一样催着她,颜姒当真魔怔了般,眼看手就要伸到手机上,浴室里水声忽然停了。 “颜姒!” 她立即将他手机给摁了静音,塞到枕头下。 “颜姒。” “怎么了?” “把我衣服拿过来。” 颜姒应了一声,拿他的内裤,敲了门再推门,手往里伸,手腕忽然被拽住往里扯。 江砚黎将她给推到花洒下,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她侧脸躲开,被男人掌着后脑勺给抱回去,迫她仰头。 他亲吻她正好遮了一半水洒。 颜姒半睁着眸子,看见他也在看着她。 “不是说没兴致吗?” 江砚黎搂了她一把,“要你的时间能挤出来。” 颜姒想骂他,他突然咬了她一口,从肩膀到唇上,咬换成吻的刺激,她踮着脚在轻微发抖。 颜姒热情的回应,她急切的想从老公身上找出别的痕迹来,可他特别疯,她人都快碎了。 他们从浴室做到床上,江砚黎叼着她项链上的戒指,问她:“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颜姒双眼有些发热,“你多久没碰过我了?” “少扯这个,”他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推进给她看,“那我这个算什么?” 算你犯贱。 戴着婚戒和沈星眠做,他真犯贱! 颜姒深吸一口气,压着嗓音,颤颤的带着哭腔:“老公,我好想你。” 她说的“想”,江砚黎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将她脸上黏着的半干发丝给拨开,轻声道:“眠眠大四,她今年很关键,我要帮她选实习工作,还有她初入社会接触到的人脉关系都得仔细筛选,她从小都是我护着,我对她撒不开手。” 那我呢? 结婚三年,江砚黎甚至不知道她凭自己努力,一步步成为了主治医生,不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工作,从来不接送她上下班。 换成沈星眠,他就是事无巨细的样样都插手。 以前颜姒没这么矫情,她也很疼爱小姑子,可是次数多了,她不可能每次都做到老公被抢走还能笑脸相迎的。 “什么时候我们的对话,可以不要有眠眠?” 江砚黎下意识的蹙眉,有逼上来的话又被他给忍回去了,他居高临下的,颜姒半干的发丝揉进枕头里,脸上仍有洗澡时被水蒸气给熏染的红润,又被他欺负这么久,她含着泪的模样都快碎了。 他叹了口气,“等我忙完这阵,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好好陪你过。” 颜姒问:“就你和我过么?” 他没说话,而是唇在她颈窝间轻蹭。 颜姒却没那兴致再来一次。 手机被闷在枕头下的震动声还是被江砚黎给听见了。 他忽然抬头,颜姒却企图让他仍然在状态里,主动贴上去,他手把着她的脸儿,给推开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眠眠。” 颜姒一下就泄气了。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江砚黎再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些凌厉。 “别哭了,我不是说了,回家来换身衣服就来吗?” 江砚黎耐心得哄:“你乖,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久……哥哥你刚才在做什么?”沈星眠染着哭腔的嗓音,小心翼翼的试探。 颜姒亲眼看见江砚黎的表情有多心疼。 她试图发出点声音来,强行在这两人在中间挤出点存在感。 可她刚张口,就被江砚黎给捂住嘴。 他哄了沈星眠几句后,从颜姒身上下来,捡起浴巾围在腰间,站在床边翻来电记录。 忽然一眼朝颜姒看来,“这种把戏以后别玩,没意思。” 果然,江砚黎对她的好,会永远在沈星眠插入的时候突然结束。 颜姒咬着唇,她压着脾气问:“我去陪眠眠吧,你累了一晚上,在家休息好再过来。” “不用,她不习惯别人。”江砚黎回得很果决。 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去衣帽间里换衣服。 颜姒注意到他扔在地上的西裤,安全套露出一个角,鬼使神差的,她把东西拿出来,发现是拆过的,她的手就开始发抖,打开盒子数里面的个数,忽然一道冷声砸过来。 “你在查什么?” 颜姒掐着指尖,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把盒子朝他扔过去。 江砚黎伸手接住,低头看了一眼,冷讽的笑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做这些小动作没意义。” 他一副“我倒要听听你能狡辩出什么来”的姿态。 颜姒明显感觉到喉间的哑意,导致声音压了一层:“少了一个。” “是,少了,怎么了?” 颜姒背在身后的手攥紧,“谁用的。” “给眠眠用了。” 他把安全套给放进裤袋里,单手捻着纽扣,一颗颗的往上扣,“没给你用,你心里不爽快了?” 颜姒声音越发的低,赌气呛了一句:“不用也好,奶奶一直都想我们有个孩子。” “呵。”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 “想什么呢,我不可能让你有孩子。” 他还是走了。 颜姒木然的坐在床上,一床的凌乱,空气里还有没散尽的甜腻气息,她却从头到脚慢慢的凉透了。 她老公对小姑子的在乎,太不正常。 她很了解江砚黎的身体,他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明明欲望还那么强烈,但凡是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在上头的情况下,能将那股躁动给轻易的摁下去。 从昨晚开始,一个个蛛丝马迹慢慢的从过往三人相处的细节中抽丝剥茧的理出来。 颜姒把眼泪给逼回去了,她简单洗漱后赶去医院,她要亲眼去看看。 …… 问了病房,颜姒一路寻过去,手放在门上,敲门之前听见里面的哭声。 “哥哥你也很难受对不对?” 颜姒将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缝。 看见的画面,简直是将她的自尊给踩在脚下。 江砚黎站得很近,衬衫被抓出来,一侧的腰线若隐若现,沈星眠以那样的角度抱着他,她头埋在他腰腹间…… “眠眠也很难受,眠眠帮你好不好?” 第3章 江砚黎出轨了 颜姒很想推门进去,当场抓包,可攥在门把上的手都绷紧了,她一咬牙,没出息的转身离开了。 江砚黎出轨了。 他甚至能在刚和她做过后,急匆匆的赶来用身体取悦沈星眠。 三年婚姻,仿佛一场笑话。 颜姒躲在一个空房间里,揪着心口哭得撕心裂肺,哭过之后,她慢慢调整自己,算是给这段婚姻最后一点体面,她估算好那两人结束的时间,才去敲门。 “进来。”沈星眠欢快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后传来。 颜姒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病床上只有沈星眠一个人,她靠坐在床头,被子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看见她来,叉了一块伸手邀她。 “姒姒姐姐,你尝尝这个,哥哥刚买的,可甜了。” 颜姒接过叉子,差点控制不住将叉子给叉到沈星眠脸上。 她忍着气坐下来,淡声问:“老公呢?” 沈星眠略抬了下眸子,娇俏可人的脸色有些微的僵滞,却在抬眼间给掩了去。 “哥哥在隔壁病房里洗澡,洗完就会过来了。” 颜姒心下冷笑,“他在家里洗过了,怎么来这儿了还洗?” 沈星眠眨眨眼,“啊?洗过了么?可是哥哥说他身上脏,不让我抱,要先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呢。” 颜姒捏着叉子的手指绷得发白。 哪脏? 才和她做过,嫌脏了? 她轻呵了声,咬了一口苹果。 沈星眠突然来拉她的手,“姒姒姐姐,你昨晚怎么走了,我可害怕了,我想着有你在,我能好受些。” “没事,你哥哥陪你也是一样的。” 颜姒将手抽回来,把带来的纸袋子放在两人中间隔开距离,“给你带了些换洗衣服,能用得上吗?” 沈星眠双眼一亮,“真的么,还是我姒姒姐姐最好了,你不知道,我昨晚没换,身上都黏死了,哥哥抱着我睡,我都不敢动。” 她高兴的将袋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丝毫没注意到颜姒逐渐冷透的眼神。 “哪个好呢?” 沈星眠将两套内衣放在上面,托着腮想了想,抓了其中一套。 “这套好看,我姒姒姐姐的眼光最好了,你帮我换好不好?” 颜姒浅提了一口气,强忍着恶心问:“我怎么帮你换?” 沈星眠冲她娇俏的眨眨眼,掀开被子要下床,伸腿试了一下又缩回去,嘟着嘴朝颜姒伸手,“姒姒姐姐,抱抱。” 沈星眠很想把枕头摔她脸上。 怎么以前沈星眠对她撒娇的时候,她没觉得这么恶心。 颜姒闷了一口气,在把沈星眠摁死和转身就走之间,选择了将沈星眠给扶了下来。 “你怎么……” 她惊讶的看着沈星眠身上的病号服,只穿了上身,裤子没穿。 沈星眠挠挠头,“裤子太肥大啦,我穿不上,哥哥的裤子我也穿不上,就只好这样了。” 颜姒怒从心起,“昨晚你们就这么睡的?” “对呀!”沈星眠跳过来挽她,“我和哥哥从小就这样,姒姒姐姐不会生气吧?” 呵…… 沈星眠19岁了,不是小孩子,两个成年人总是半裸着相拥而眠,所谓的兄妹情谊,不知道究竟在遮掩什么龌龊! 颜姒气到极致,反而面上沉静下来了,甚至翘了下嘴角,“不会,你哥哥一直很疼你,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沈星眠没有从颜姒脸上看出半点醋意,她反而不悦的沉了沉脸色,但很快又扬起甜笑,丢开颜姒的手后开始脱衣服。 宽大的病号服下,沈星眠穿着的内衣,就只是几条绑在一块的线,比泳衣的材质还要少,镂空花纹中间薄薄的一片用来遮羞,绕过脖子后交叉绑着的两条细带子,稍微一抽,衣服就能掉。 “好看吗?” 沈星眠在她面前转圈,“试穿的时候,哥哥也说很好看,我特别喜欢,我还给姒姒姐姐买了一套呢,就放在你和哥哥的衣帽间里,你有看见……啊!” “眠眠!” 颜姒浑身绷得很紧,在发抖。 她手里的水果叉在滴血。 江砚黎是从她后面来的,粗蛮的将她给推开,拉开沈星眠护在怀里。 耳边的怒斥声和嘤嘤哭声,混杂在一起,颜姒慢慢缓过劲儿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在被江砚黎掼摔之前,分明是沈星眠拉过了她的手。 可怎么的叉子会叉到沈星眠手心,她流好多血,扑进江砚黎怀里,开口就求:“哥哥,别怪姒姒姐姐,是眠眠不小心的。” “你为她这种人说话做什么!” 江砚黎随手从床上捞了一件衣服,摁在沈星眠手心给她止血,心疼得眉心紧皱,怕她疼,一直在细声的哄,等血稍微止住了,他猛地看向颜姒。 “你果然没安好心,在家里三句不离眠眠,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有气冲我来,她还是个孩子,背着我跑来伤她,谁给你的胆子!” 颜姒抿了抿唇,“我没伤她。” “还说没有!我亲眼看见还能有假?” “哥哥……” 沈星眠抱着他脖子,垫高脚想让自己的声音更突出些,可她在拉近距离的时候,江砚黎也低头朝她看来,说话时彼此的唇再近一些就能亲上。 “眠眠真的不疼的,姒姒姐姐是来给我送衣服的,她和你一样疼我,不会害我的。” “她有没有,我很清楚。” 江砚黎恼怒的瞪着颜姒,“眠眠要是有什么事,你伤她一分,我在你身上十分还回来!” 颜姒到嘴的那句“你不信我”生生噎了回去。 他抱着沈星眠匆忙要走,可沈星眠拉了拉他衣袖,只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他便懂她的心思,又将她抱回床上,捡起病号服给她穿上。 动作很熟练,很疼惜。 可他从来不会给颜姒穿衣服,就连次数少得可怜的事后,他也不会抱她去洗澡。 颜姒站在原地,她终于意识到,江砚黎根本不爱她。 颜姒到嘴的那句“你不信我”生生噎了回去。 他抱着沈星眠匆忙要走,可沈星眠拉了拉他衣袖,只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他便懂她的心思,又将她抱回床上,捡起病号服给她穿上。 动作很熟练,很疼惜。 可他从来不会给颜姒穿衣服,就连次数少得可怜的事后,他也不会抱她去洗澡。 颜姒站在原地,她终于意识到,江砚黎根本不爱她。 “等等。” 颜姒叫住已经抱着沈星眠走到门口的江砚黎。 “江砚黎,我们离婚吧。” 他眉心拢紧,讥讽道,“为了争宠,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敢跟我离?” 第4章 离婚吧 没什么敢不敢的。 颜姒拉过沈星眠的手,对方不肯让她碰,本能的往后瑟缩了下,似乎很怕,并且求助般的看了江砚黎一眼,又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主动把手凑到颜姒手里。 “姒姒姐姐……” 沈星眠一句话都没说完整,颜姒就将水果叉给叉进她手心里。 “啊!” “你做什么!” 沈星眠和江砚黎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捧着沈星眠的手,心疼坏了,猛地抬眼盯住颜姒,“你疯了!” “我说我没伤她,你不信,我不愿意受冤枉,也不肯憋那口气,索性就把罪名给坐实了。” 颜姒将带血的叉子扔在桌上,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来找我算账,要告我蓄意伤害也随你,但凡事讲证据,有监控就调,我只认这一次。” 江砚黎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唇线紧绷,若不是怀里的沈星眠哭得可怜,他真想好好收拾颜姒。 “我看你最近是脾气见长,越来越猖狂了!” 他对她的评价就像是在斥责一个疯子。 “滚回家去,没我的允许,不许你再接近眠眠!” 颜姒强行压下逼上来的泪意,坚定的看着江砚黎,“我提离婚是认真的。” 江砚黎沉冷的盯着她,半响,嘴角讥诮,居高临下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轻蔑,只当她是在闹脾气,抱着沈星眠就走。 被掼摔的门弹回来,扑进来的冷风打在身上,颜姒藏在袖口下,越攥越紧的手绷得骨节泛白,她用力掐着自己,才能忍住不追出去。 她也是个人,也会心痛,会软弱,会想要安慰,从没奢望过和江砚黎能够先婚后爱,可三年来的点滴,江砚黎就连一点信任都不肯给她。 可笑。 嫁得实在是可笑。 颜姒咬着拳头,她站不住,扶着沙发,身上没支撑的力气,她肩膀抵在墙上,每一声哭涌上来,她就狠狠咬自己,明明哭得伤心欲绝,却逼着自己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原来不爱就是原罪。 谁乐意耗着都行,她不想耗了。 回家后,王妈先是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没看见还有人回来,敷衍的问颜姒要不要吃饭。 她看了一眼餐桌,全是江砚黎和沈星眠爱吃的,也只摆了两副碗筷。 在这个家里,颜姒根本不像一个女主人。 她回房间里收拾东西,除了日用品和几套必要的衣服,江砚黎给她买的东西她都没要,装好也就一个行李箱而已。 之后她直奔沈星眠的房间,从梳妆台的首饰盒最底层翻出一把钥匙,拿着去江砚黎的书房,左边第二个抽屉,钥匙一拧就开。 里面是一份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 最后一页男方落款,“江砚黎”三个龙飞凤舞的字,早就能瞧出旧意来。 那是两人第一次因为沈星眠争吵,江砚黎就找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他说只要颜姒想离,签上字就行,不想离那就别闹,更不准再和他提让沈星眠搬出去这些话。 他给她江太太的位置,她就该维护家族的体面。 当时他签字时半分犹豫都没有。 并且给她的补偿很丰厚,五套临水弯的别墅,那地段寸土寸金,一套价值上亿,至于公司股份,一分都没让颜姒沾。 她没那资格。 但这份协议还是被沈星眠给发现了,她哭了一场,不让他们离婚,还用绝食来抗议,江砚黎就守在她床边哄了两天,晚上也是衣不解带的抱着她睡的,最后总算松口,离不离全看颜姒的意思,他无所谓,然后将钥匙交给沈星眠保管。 时至今日,颜姒才明白,为什么当时沈星眠明明是在为她说话,为何她没有半点感激。 当着她的面,每天都在争宠,她能大度忍到现在…… 和自己的蠢脱不开关系。 颜姒拧开笔盖,签上名字,协议就摆在键盘上,她将那五套早就过户好的房产全拿走。 下楼时,王妈看见她手上的行李箱,眼底居然闪过点点兴奋,她迎上来问:“太太,你要出差吗?” “不是出差,我和江砚黎提离婚了,等他回来你和他说一声,离婚协议上我签字了,抽个空去民政局走个手续。” “啊?” 王妈快步走到她面前,又不想拦,嘴角翘着的笑意都快憋不住了,偏要做出一副为难模样,“这不好吧,要不等少爷回来,你和他说,我怕我在中间传话出了纰漏。” 说话时,王妈的眼神一直在朝行李箱上瞄。 颜姒直接问:“要打开检查吗?” 王妈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颜姒拎着行李箱出去,把门口的指纹删了,拉黑江砚黎,从车库里将她攒了一年,自费二十万买的轿车开走。 亲眼看见她真的走了,王妈立马给沈星眠打电话。 …… 颜姒没地方可去,唯一的好友冯若希去出差了。 兜兜转转,她回到了之前的老房子。 在一片居民楼里,没有地下停车场,颜姒绕着小区转了两圈,才勉强在靠花坛的角落找到个停车位。 很破旧的楼道,得踩重些才能叫醒声控灯。 颜姒拎着行李箱爬了五楼,摸出钥匙,插进生锈的匙孔里,门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房间里的灰扑到脸上。 颜姒摸索着开了灯。 房子是小时候和爸妈一起住的,自从爸爸牺牲之后,第三年,母亲嫁进傅家,将她也带了过去。 偶尔颜姒想家的时候,她会回来在爸爸的房间里睡一晚。 她揭开沙发上的白布,坐在那放空了好久,回想起这三年和江砚黎在一起的点滴,他从来都没过问过她家人一句,连这儿也没来过,当初嫁他,是以傅家二小姐的身份出嫁,但这份荣耀,颜姒向来是兜不住的。 她向来缘薄福浅。 片刻后,颜姒拧开一瓶水,抠了两粒药吃掉,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打扫。 妈妈温岚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开口就质问:“你又跟砚黎闹什么了?” 颜姒到嘴边的话逼了回去,“江砚黎找你了?” 第5章 孕吐 “他来家里找你,以为你回娘家了,来的时候急匆匆的,着急得很,他什么都没说,我给猜出来的,果然一炸你就炸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呢?” 颜姒说:“我在家。” “我今天一直在傅家,怎么没看你回来,少拿……”话说一半,温岚忽然反应过来,语气很不好:“你又回那边去了!” “嗯。” “胡闹!那有什么好的,我早就劝你卖掉,我跟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生差是吗,你爸早就死了,你还留着那破房子干什么!” 颜姒一口气逼上来,堵得难受,“妈,你别这么说。” “我怎么了!他窝囊了一辈子,就留下一套破房子,还留给你不留给我,我能对他有几个感情!” “爸爸是缉毒警察,他是为国牺牲,活得不窝囊!”颜姒开口就呛了回去。 温岚一噎,她也知道颜姒的性子不能激,即便心里有气,还是把起初的目的给拉回来,“好了,不提就不提,你现在回家去,砚黎在家等你。” 颜姒说:“我不回去,我跟江砚黎已经没瓜葛了。” “说什么傻话!你什么身份,当初傅老夫人做主把你嫁给江砚黎,是你高攀,你这几年过得养尊处优的,不知道外面的日子多艰难,人家砚黎不过多注重亲情了些,这也值得你闹?要我说你的脑筋就不够聪明,这有什么不能忍的,你就算是为我想想,要不是我改嫁……” 温岚又开始老生常谈了,仿佛她攀高枝嫁入豪门了,颜姒就得一辈子都感激她似的。 她不说话,也不挂电话,温岚说了一通之后,没半句回应也觉得面子落不下。 “这样吧,我待会儿跟砚黎说一声,你来我这儿住两天,就当这事过去了。” “妈——” “没得商量,你最好听话,一会儿我让人来接你。” 温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颜姒一只手浸在水里,还抓着抹布,她看着已经打扫出来的房间,酸涩的吸了吸鼻子。 她不想让温岚闹,简单收拾了下,走的时候,把柜子里和爸爸唯一的一张合照放进行李箱里。 站小区外没等多久,一辆车开过来。 颜姒纤瘦的身子被扩进车灯的光影里,她眯眼瞧了瞧车牌号,约莫在哪里见过,而后拢了下外套。 她以为是傅家派来的车,拎着行李箱站到后备箱,等门开,她要把箱子放进去,侧边伸来的手把着拉杆给拎进去放好。 “谢……” 话还含在嘴里,颜姒一抬头,猝不及防的对上江砚黎沉冷的一张脸。 颜姒转身就跑。 他连脚都没动,长臂一伸,抱着她腰身给拽进怀里,又一转身,掐着她肩膀摔在车门上。 “闹够了没有?” 颜姒的心不由得揪紧,堵上来的酸涩逼得双眼泛红,“离婚协议上我签字了。” 男人视线沉沉落在她身上,眉眼间隐着一抹冷燥,他舔了下唇,似乎有话咽了回去,拽着领口扯绷了一颗纽扣,冷声发笑:“想跟我离婚?这三年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离婚,长本事了?” 颜姒面上强忍,心里早就失了方寸,“没本事,就想离,我自觉退出,不碍你们。” 江砚黎几欲发火,他丢下眠眠赶回家里,人没看见,离婚协议放他书桌上,她把房产给拿走了,他早就知道颜姒不敢和她离,傅家不会同意,她也没那胆子,那五套房子原本是当年娶她的时候要给的彩礼,碍于岳母嗜赌成性的陋习,怕早早的把房子给输完了,这才找的借口放在颜姒名下。 他笃定颜姒不敢拿,可她拿了,走得干干净净,他买给她的东西她都没要。 江砚黎第一次从这女人身上,感觉到有种说不上来的慌乱。 “姒姒……” 颜姒眼皮一跳,忽的抬起眼看着他。 此时已经是初冬,夜里十点多的气温冷透脚趾,颜姒穿得单薄,天生冷白皮的脸被冷风吹得泛红,抬起头定眼瞧住他,眼里的委屈特别真实。 江砚黎憋一整天的气,突然消了一半,他摸到她的手冷得起皱,“眠眠和我说过了,她的伤和你没关系,在医院里我说话重了些,但你不该和我闹到这地步。” 颜姒一听他提沈星眠就来气。 推他肩膀要从他怀里出来。 可他纹丝不动,还把她往怀里抱,一句话就拿住她:“妈那边都惊动了。” 颜姒突然觉得委屈,深吸气才逼着自己没在他面前哭。 她真是受够了江砚黎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一时情绪上头,卯足了劲要推他:“关你什么事,你走!” 江砚黎没动,“我要是走了,傅家那边你要怎么圆?” 颜姒想说不用他管,温岚的电话就像掐着矛盾点打过来。 江砚黎单手接电话,单手将她给抱进车里。 司机立马上锁,朝傅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到傅家后颜姒先下车。 温岚早就等在门口,远远瞧见车来,紧赶慢赶的迎过来,直接略过颜姒走到江砚黎面前。 “砚黎,大晚上的,真是麻烦你了,姒姒说想我,想回娘家住两天,我听她语气不对,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江砚黎坦然笑笑,“妈,我和姒姒没吵架,我陪她回来住两天,会打扰您们吗?” “不打扰!这本来也是你们的家,房间都收拾好了,快进来。”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声干呕。 颜姒扶着树,捂着心口,一脸惨白。 她心下突兀的凉了一瞬,感觉到有股危险的视线落在头上,她抬起头,正对上江砚黎一瞬不瞬冷盯着她的母子,灯光下,他绷着一张脸,微蹙的眉间隐有怒意。 “我不可能会让你有孩子。” 这是他亲口说的话。 温岚很快反应过来,热情的拉着颜姒就开嚷:“姒姒,有好消息了?” 颜姒觉得难堪,刚想说话,江砚黎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第6章 我怀了你敢认吗 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哪不舒服?” 温岚急切的插话:“姒姒应该是有了吧,你们感情这么好,早就该有好消息了,看这反应错不了,我这就去叫医生来!” “妈!” 颜姒叫住她,“我没怀。” 江砚黎抱着她,托着她腿弯的手微弯着往怀里收,她双手抱着他肩膀,半个身子陷入他怀抱里,骨骼膈应得生疼。 他也在看着她,似笑非笑,却暗含警告。 颜姒避开他,深吸一口气,“我昨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反胃。” 温岚的脸色一下就掉了,再三确认:“当真?” 颜姒点头。 温岚不甘心,还要逼问,江砚黎却抱着颜姒往里走,“妈,我先带姒姒回房间休息,放心,有我在。” 温岚只好作罢,领他们去房间,让人送了热水进去就去休息了。 颜姒从洗手间里出来,扶着门框,手搭在小腹上,不知道该摁哪儿,都疼。 江砚黎站在床边,背对着她打电话,语气温柔,声声带了哄,不用细听也知道他在哄谁。 她没来由的觉得烦躁,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才抿两口,一支验孕棒递到她眼前。 头顶落下男人冷沉的嗓音:“去验。” 颜姒一怔,忽地抬头,“江砚黎?” 他耳边仍然贴着手机,颜姒一开口,就听见他手机里传来沈星眠的声音:“哥哥和姒姒姐姐在一起呢?那你们好好的,别吵架哦,今晚眠眠能乖乖的一个人睡的。” 江砚黎轻笑了声:“我不在睡得着吗?” “啊……哥哥好讨厌!”沈星眠羞涩的把通话给掐了。 江砚黎低头看着屏幕,脸上没收拢的笑在抬头对上颜姒的时候,立即淡了下去,他抬了下手上的东西,“要我帮你?” 颜姒掐了下指尖,她用力盯了他两眼,接过验孕棒回洗手间里。 待了几分钟,她再出来,江砚黎手里点的烟已经抽了一半,他用眼神点了一下她的手,“如何?” 颜姒递到他跟前,“你自己看。” 江砚黎没接,只眯着眼,看清上面只一条杠,抽烟时薄唇淡抿,接着烟雾从唇间溢出,白雾后他一双眸子缓缓上抬,看到颜姒脸上,“当着妈的面,故意的?” 颜姒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她再不济,也不会用这些手段争宠。 “没有,随便你信不信。” 她把验孕棒给扔进垃圾桶里,抽两张纸巾擦手。 “给谁甩脸子呢?” 江砚黎突然走到她身后,颜姒一转身就掉进他怀里,她要往后退,被他勾着腰往怀里摁,带着她欺近几步,恰好退到梳妆台上。 颜姒手往后撑,不小心扫到一瓶霜,掉下来正好砸他脚上。 江砚黎脚都没挪,他偏头抽了一口烟就把烟给灭了,烟圈吐干净了才看回她,“我跟你说过,不可能会让你有孩子,以后这些小把戏少玩,当着妈的面我能惯着你,能惯几次全在你。” 颜姒心里的弦绷成一条直线,手指紧攥,眼眶发红,声音也哑:“你放心,就算怀了我也不会要,都离婚了,我何必肚子里揣个你的脏东西,走得不干不净。” 江砚黎脸色一沉,将她给抱到梳妆台上,却又故意把她往前拽了些,颜姒坐不住,被动的往他怀里滑,不得已抱着他脖子才能稳住。 贴得近,她明显感觉男人胸前震动,发出几声冷嘲的笑来,“现在嫌我脏了?是谁一心想要给我生孩子的,还有,颜姒——” 他掐着她的腰,让她仰起身看他,“你再把那两个字给我随便说出来试试?” 哪两个? 离婚 她主动腾位置,他还不爽快了? 颜姒实在是气,手里的纸巾团紧了扔他身上,“我怎么怀?这半年多就昨晚有过一次,我要说不是昨晚,那再往前数,我说我怀了你敢认?” 她敢暗示给他戴绿帽子。 江砚黎忍不下这口气,“真是长本事了,都学会阴阳怪气了?” 颜姒压着呼吸,倔劲儿犯了,看着他一声不吭。 江砚黎抓着她双手往后撑,抵在台面上,他上身下压,将她给逼到镜子上,忽然低头用力亲了她一口,分开时眼睛直直的望进她眼里。 “颜姒,别跟我犟,这是傅家,我不确定隔音效果如何,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刚住进来,要是房里闹出点动静,你猜明天傅家上下怎么传你。” 颜姒忽然就不挣扎了,眼皮狠跳了跳,眨眼间泪水朦了一层,“江砚黎,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他脸色怔忡了一瞬,也意识到话说过分了,他松开颜姒的手,将她抱下来。 她就挂在他身上,圈着他肩膀的手在发抖,这个姿势她很不方便,江砚黎换了下手,将她打横抱起放进床里。 “明天找个借口,跟我回去。” 颜姒仰着头,兜不住的眼泪顺着流下两条线,些许发丝黏在脸上,她稍稍哽咽,“明天去把手续办了,领个证。” 江砚黎拢了下眉头,明显不悦,他手机有电话进来,只看了一眼,就从床里起来,拉过被子扔颜姒身上,人还没走到阳台,他已经接起,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怎么了?” 颜姒把床头的灯给闭了。 拉高被子蒙过头顶,不想听他和沈星眠调情。 难过么? 撇个嘴都很难哭出来,就是心尖儿酸得很,像被捏紧了似的,一下一下的搅着疼。 他在两个女人中间,倒是游刃有余,应付自如。 可颜姒真觉得恶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身上忽冷忽热,半夜里醒过一次,一摸身旁,没有躺过的痕迹,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颜姒迷迷糊糊的,眼睁不开,觉得身上很重,很热,肚子还疼。 她拖着身体起来,去关窗,再躺回床里,肚子疼得更明显了,她摸到手机看时间。 半夜三点。 江砚黎不在。 她不好去问温岚拿药,想着明天早上自己出去买点,拖个几小时就行了,实在疼得受不住,就蜷缩着把膝盖抵到心口,睡不着就赖着睡,浑浑噩噩的总算是闭眼。 再醒来,天已大亮,额头上有一只手,她睁开眼,正对上江砚黎的脸。 第7章 属狗的 “别动。” 江砚黎在探她的体温,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并不温柔,脸色也不好看,他见颜姒在看他,索性一眼将她盯住,“张嘴。” 颜姒不想听他的,昨晚上他一晚没在,早上回来,身上有沈星眠的香水味,她头痛,闻着发腻。 江砚黎手伸过来,她张嘴就咬。 男人轻嘶了一声,没往后抽手,等她自己咬得没力气了,把温度计塞她嘴里。 撤回手去看了一眼,指尖在牙印上摩挲,“属狗的?” 颜姒大概知道自己是感冒了,她没吐温度计,但也没把正脸留给他,翻过身去,等时间差不多了,江砚黎手伸过来,她眼角瞥见了,自觉张嘴让他把温度计拿走。 “39°2……” 江砚黎冷呵了声,意味不明。 颜姒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反正不管她怎样,都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兴许还怪她添麻烦,非要生一场病。 起不来,早饭午饭都没吃,颜姒一直浑浑噩噩的,睡了醒,醒了又睡,中途好像被他抱起来喂过药,躺下后又睡了。 每次醒来,颜姒都看见江砚黎在讲电话,她稍微清醒两分,都能清楚听见他是怎么哄那位的。 呵…… 真的烦躁。 “要不你走吧。” 话刚一出口,额头上又覆上一只手,没一会儿被子掀开,江砚黎躺进来,从后面抱住她。 颜姒半瞠了下眸子,“你干什么?” “烧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呢?” 他把颜姒的手给放被子外,没圈着她,只心口堪堪贴着她后背,捧着她脑袋给放在他胳膊上,他手里攥着热毛巾,将她脸上黏着的汗给擦干净。 颜姒想从他怀里出来,她一动,江砚黎就将他抱回去,来回挣扎几次,身上越来越没力气,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经不觉得烧得眼都睁不开的程度,身上的温度也下去了。 只是,江砚黎不在。 南娇娇坐起身,眼神茫茫然的,慢慢的自周围轻轻点过,心里空落落的,想到她昏睡时江砚黎都得靠手机哄沈星眠,每个画面都让她心里揪着疼。 她真想这时候给江砚黎打个电话,可问了又能怎样,非得再亲耳听听他们怎么调情的才肯死心? 算了。 颜姒撑着起身,无意间摸到枕头下的手机,是江砚黎的,她瞥了一眼就打算放下,不小心摁亮的屏幕上停着沈星眠的信息。 颜姒心里像有蚂蚁爬似的,纠结了一会儿,输入密码开机。 点开沈星眠的头像,在她睡着的时候,沈星眠发了许多照片来,她或躺着或趴着,病服本就宽大,解了颗扣子,胸口若隐若现,肩膀也垮了一边,要遮不遮的,面前装模作样的摆一本书,趴在那,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镜头。 江砚黎对她的每句话都有回应。 “哥哥,书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 “那哥哥喜不喜欢我这样穿?” “喜欢。” “哥哥想不想我,来找我好不好?” “好。” 颜姒再忍不下去了,一股恶心涌上来,捂着嘴去洗手间里吐。 她手指紧紧的箍着盥洗台边缘,胃里都吐空了,手上的劲儿抓不住,她靠着台面慢慢滑了下去,摸脸才发觉自己哭了。 三年啊,整整三年…… 她怎么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 他江砚黎爱去哪去哪,反正都提离婚了,就该慢慢的退出去。 反倒是傅家…… 她昨晚来,病了一天,也没去见家中长辈,这间房间是客房,没她的衣服,颜姒正愁身上都被汗黏过了,穿着皱巴巴出去会不礼貌,就看见沙发上叠放好的一套衣服。 连内衣的尺码都分毫不差。 是江砚黎准备的。 颜姒没得选,她简单洗漱过,换上衣服,正好下人来敲门,“二小姐,该吃晚饭了。” 颜姒应了一声:“就来。” 她把床铺好,开门出去,下楼梯时听见有下人说话的声音,看见她后,相互提醒别说了,但不友好的眼神没少往颜姒身上瞥。 她对此见怪不怪。 继父是傅家大爷,若不是傅家二老查出不能生育,也不可能收养他,没想到收养后第三年,傅老夫人就怀孕了,养着他就没用了,计划再送回孤儿院去,是他某天看着傅老夫人的肚子,说了句“妈妈会给我生个可爱的弟弟呢”,哄得二老开心才被留下来的。 当初温岚在一次宴会上邂逅傅钟书,找人打听他的身份,可她的人脉圈太低等,眼皮子又浅,费尽心机嫁进来,才知道自己嫁的是个养子,还没公司实权,甚至一点股份都没有,悔得肠子都青了,偏偏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豪门太太的身份。 那年颜姒才十二岁,跟着母亲过来,受尽冷眼,她高中时选择住校,之后就很少回来了。 楼下,二房夫妻两都在,一桌长辈,唯独温岚在忙前忙后,像个高级佣人伺候大家用餐,傅钟书坐在最末尾,面前都没放几道菜。 看见颜姒下来,温岚赶紧过来抓住她,压低声音警告:“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待会儿我把饭菜给你送上去吗?” 颜姒唇色淡白,还病着,没几分血色,温岚扭着她要往楼上走,傅老夫人叫住她:“是颜姒吧?” 温岚立马转身,讨好笑道:“妈,孩子昨晚上来的,砚黎也陪着她呢,下午砚黎才走,他公司里有事离不开,待会儿会回来的。” 傅老夫人对颜姒不热络,但对江砚黎一向是高看几分的。 “过来吃饭吧。” “谢谢妈。” 温岚小声嘱咐:“别乱说话,吃饭就夹自己面前的,知道点分寸,听见了吗?” 颜姒点点头,她走过去后一一叫人,都对她冷冷淡淡。 她在傅钟书身旁坐下,低声称呼:“爸。” 傅钟书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嗯。” 下人送来碗筷,还给了一双公筷,颜姒忽然脸颊发烫,就听见傅老夫人说:“病了一天了,也没吃点东西,砚黎守着你,中午就随便对付了两口,当初我给你选这门亲事,看来是选对了。” 第8章 想我想得委屈了 颜姒很不舒服,在谈论起她的婚姻的时候,总将她看作是江砚黎的附属品。 但长辈面前,她知道分寸,乖巧的应了一声:“奶奶说的是。” 傅老夫人皱了下眉,她向来不喜欢颜姒过于乖顺的性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总看不顺眼,随口敷衍了句“好好珍惜”。 没有长辈和她说话了,颜姒才拿起公筷,夹面前的那道菜,她刚有动作,老夫人一眼盯过来,嫌恶的撇了下嘴角,然后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来喝。 颜姒没往那边看,却敏锐的感觉到了,手背绷得很僵硬,她坐得笔直,心里却卑微到了极致。 傅钟书也觉得被下面子了,他端起酒杯,遮掩着嘴,小声说:“待会儿和砚黎回去吧,你来一趟,别把病气过给你奶奶。” 颜姒攥着筷子,指尖挤压得泛白,温岚还特意绕到她后面来推了她一把。 她在这家里,是最不受欢迎的,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老夫人,江先生回来了!” 下人进来通报,江砚黎已经走了进来,他双手拎着大包小包,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帮忙拿东西。 老夫人本来都离席了,又坐了回去,满脸笑容的看着江砚黎,“给你留饭了,还以为你要再晚些回来。” “我没关系,回来时间正好,能陪您吃晚饭。” 傅二叔和妻子也热情的和江砚黎打招呼,他捡出几个袋子分给二位,“下午去商场巡视,看见这套珠宝适合二婶,就买来送您。” 傅二太太亲眼看见是怎样一套奢华的珠宝,顿时眉开眼笑,“你看你,每次都给我们买礼物,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下次再买,二婶可要生气了啊。”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没离开珠宝。 “应该的,您喜欢就好。” 江砚黎又将一套白玉棋盘送给傅老,给老夫人的是三件定做的旗袍,挑的是老夫人爱去的那家,全手工带刺绣,一件少说也得三个月功夫。 他把傅家人给哄得个个开心,也让温岚很有面子,然后挨着颜姒坐下,抓过她的手放大腿上,“手怎么这么凉?” 颜姒抬眸,她抿着唇角,眼眶微微发红,轻蹙着眉头,能瞧出她眼底藏着的委屈。 江砚黎脸色顿了顿,眼角沉了抹冷意,他手指钻进颜姒手心里,摸到她攥出的一手心冷汗,说话声故意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就离开一会儿,想我想得委屈了?” 闻言,傅老夫人立即接话:“姒姒刚醒,她还病着呢,脸色不太好,我叫了医生,待会儿来给她看看,厨房里一直给她煨着汤,也没吃两口。” 言下之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她还甩脸子了。 江砚黎不瞎,他瞧见颜姒面前的两双筷子就明白怎么回事。 他舀了一碗汤,没往颜姒面前放,而是舀一勺,吹冷了亲自喂她,他盯得紧,眼都没挪开过,看见颜姒喝下,又接着舀下一勺。 “姒姒在家里被我宠惯了,也少生病,昨天跟我闹脾气,外套都忘了穿,还好她是回娘家来了,不然我去哪里追我老婆。” 他一番话说得接到礼物的人面上都臊得慌。 其实谁都没在意颜姒病成什么样,都觉得她晦气,平时不声不响的,一回来就带一身病,能待见她就怪了。 可江砚黎是和她一起回来的,白天走的时候,特意找到他们,拜托帮忙照顾颜姒,结果吃饭却把她挤到桌尾,面前一道热菜都没有,只有一道吃剩的凉拌冬笋,汤也放在她够不着的地方,这算哪门子的照顾。 老夫人吩咐厨房多拿几道菜来,汤也分出一盅,还特意将一道清蒸鲈鱼放在颜姒面前。 鱼身上的鱼皮切了花刀,淋了酱和葱丝,热气扑到颜姒鼻子里,她只闻了一口,忽然压不住恶心,匆匆站起身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往洗手间跑。 颜姒没吃东西,什么都没吐出来,干呕了很久,一点酸水都没倒出来。 她趴在那,手抓着台面边缘,恶心感下去后才捂着心口上下抚拍。 江砚黎走进来,锁了门。 颜姒一抬头,从镜子里看见男人冷透的一双眼,“本事了,学会撒谎了?” 她没理,接了热水漱口,再把杯子给洗干净放回原位,没法从他身边绕开,他堵着门,忽然捏着她下巴往上抬,指尖粗粝的摩挲。 颜姒被迫对上他的视线,他眼窝很深,很危险,能把人卷进去,连渣都不剩。 “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我没有……” “颜姒,我的耐心有限。” 她眼睛发酸,“我说我没有。” “我没有心情哄你,”江砚黎手上力气加重,捏着她下巴将她带到眼前来,“我跟你说过,怎么惯着你都行,唯独孩子不能给,都给我忘一干二净了?” 颜姒喉咙发紧,心都乱了,他从来都不信任她,不管她说什么都好像是有心机似的。 “信不信随你,我没怀孕,我现在也不想有你的孩子,解释得够清楚吗?” 江砚黎突然被噎了一把,明明是他在质问,怎么颜姒破罐子破摔的回答,反而让他心里不舒坦了。 她真是越发脱离他的掌控了。 “没有吗?” 江砚黎把她转过去,将她给圈在怀里,掐着她的脸让她从镜子里看自己,“颜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不过就是多照顾了眠眠两天,你也非要争,好端端的得了重感冒,怎么得的我不问,也照顾你了,还跟我耍心眼,是不是觉得等过两个月胎坐稳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他觉得她是故意感冒来争宠? 颜姒心凉得厉害,口里很干,她仰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身子却绷得很紧,镜子里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她,手也在她脸颊游走,每过一个地方,他会掐她一下,不知道第几下掐疼了,她没忍住哽咽了一声。 她要哭出来了,闭了眼,既然他不信,那就不说了。 下一瞬,她身子再被翻转过去。 颜姒慌张睁眼,眼前一暗,唇上被温软贴着,她顿时睁大眼,反应过来后要往后躲,被江砚黎掐着脖子又给搂了回去。 第9章 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 他亲吻她,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满是侵略性。 不管颜姒怎么躲,他都能抱回来,一次比一次吻得用力。 颜姒抵抗不过,觉得好屈辱,他总是这样,靠亲密对她做服从性测试。 等她不挣扎了,江砚黎手上的力道才稍微松懈,他蹭着她鼻尖,好似热恋中亲昵的情侣,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呼吸也压得一声比一声粗。 他盯着颜姒要哭不哭的眼睛看了会儿,然后从她眉心,吻到鼻尖,再是唇,他扶着她后颈让她抬头,颜姒咬着唇也藏不住逼出声来的闷哼,他的吻又换到她耳朵后。 “颜姒……” “不用总跟我折腾,不是要孩子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 颜姒猛地瞠大眼,总算清醒了几分,她想推他,“别……别在这儿……” “你想去哪?” 江砚黎咬她耳垂,呼吸全压在她耳蜗上,“楼上?床上?” 颜姒手脚蜷缩,浑身发麻。 再逼一逼,她真就没出息哭出来了。 “呵……”他冷讽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和我谈条件了?” “求你了……” 颜姒被他抱到台上,手从衣摆下伸进去,男人掌心里粗粝的茧贴着她的腰身划过,颜姒怕极了,知道他但凡是兴致来了,任何地点都不挑。 她浑身颤栗,坐不住,腿也没法放好,不得已往他身上挂,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的往内圈紧,她把头抵在他颈窝里,终于是绷不住,哭了一声。 “求求你了,江砚黎……” 男人忽地睁眼,从镜子里看颜姒发抖的后背。 她很小一只,被他抱怀里,都没法将他身体给遮住,纤瘦又弱小,贴在他怀里轻微发抖。 江砚黎扶着她脖子往怀里摁,他上仰着头,用力吞咽,强行将躁动给压下去。 声音已然哑到了极致:“怎么求我,老婆?” 颜姒咬着唇,睁眼看了看他的喉结,“不要在这儿,不要在傅家,我求你了……” 他心下莫名被戳了一下。 手从她衣服里伸出来,不抱她,双手就撑在她身后的台面上,他有意压低身子将就她好抱他。 “那什么时候?今晚?你跟我回家?” 颜姒果断摇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算什么求?” 江砚黎抬起身子,又要再碰她,手还没接触到,颜姒从他怀里抬头,眼睛里全是泪,恁是忍着没掉下来,看他的眼神又憋屈又倔强。 “江砚黎,你非要这样么?” 她对他来说算什么啊。 半点感情都不给,就只有身体上能取悦他,把她困在身边,就只为了有个供他快乐的干净身子? 舍不得碰沈星眠,就全发泄在她身上了? 可这儿是傅家呀,他还要将她逼到多么不堪的境地? 江砚黎盯着她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拿她没办法,“怎么就犟成这样。” 他把颜姒的衣服穿好,把她从台面上抱下来。 她揪着衣领,一眼都不敢看他,绕过他就想出去。 外面路过的人,说话声正好清楚的传进来。 “她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吐给谁看呢,要不是江先生在这儿,她也配吃那些东西?也太不知好歹了,当众甩脸子给谁看呢。” “你猜大少爷和三小姐怎么不回来,就是懒得看见她,尤其是咱们三小姐,明明她才是傅家的真千金,来了个随母亲改嫁的,她就变成三小姐了,换我也膈应啊。” “她妈就是个攀高枝的,还以为嫁入豪门,结果嫁的那位是傅家收养的,也就身份上好看,啧……她也没舍得离婚,反正这母女两都虚荣。” 颜姒站在门后,攥着门把的手一寸寸攥紧。 江砚黎就在她身后,她能听清的,他也听清了。 好难堪啊。 她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整个人就尬在那了。 “待会儿跟我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江砚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颜姒都没敢回头,只点点头,闷声应了。 她推开门,走了几步,又被他叫住。 “颜姒,”江砚黎靠在门框上,点了支烟,他把烟盒返回西裤口袋里,手就没拿出来,肩膀半倾斜着抵着门,一眼将她盯住,“这次回来,没见到你想见的人吗?” 颜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江砚黎说了个名字,“傅怀瑾。” 她忽地抬眸,眼底闪过惊讶,随即而来的便是某种藏得很深的秘密被随意窥探的愤怒。 “心虚了?” 江砚黎似乎很喜欢解读她的表情,他吐了一口烟,似笑非笑满是讥讽,“是没来得及见?走之前我要不要给你机会?” 颜姒碰了碰嘴唇,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餐桌上就只剩了温岚。 她特意等在这,脸色很不好看,颜姒一回来,人还没走近,她就想骂,忽然看见江砚黎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立马换了张笑脸,亲热的拉着颜姒坐下,给她夹菜。 走之前,傅二太太扶着老夫人遛弯回来了,恰好赶上。 江砚黎客气的和她们道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一提:“傅家的下人喜欢私下里议论主人?” “没有啊,砚黎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是有。” 江砚黎将颜姒的手牵住,深情的看了她一眼,连说话都舍不得挪开视线,“我倒是没关系,被说几句就算了,但姒姒受不得委屈,我放在手心里疼的老婆,别人也不能给她委屈受。” 傅老夫人眼皮跳了跳,“都是平时太惯着这群下人了,砚黎放心,回头我好好管教。” 江砚黎扯了下嘴角,不算笑,“今天姒姒生日,我们说好了,带她出去单独过,晚上就不回来了。” “姒姒生日么?” 傅二太太没过脑子接了句话,忽然被婆婆给掐了一下,立马住嘴,她故意看了眼温岚,瞧见温岚那错愕的模样,心里就看不起,自己女儿的生日,当妈的还能忘了。 江砚黎开车来的,老夫人没往外送,看着两人越走越远,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去把今天伺候的下人都叫过来,仔细盘问,是谁乱嚼舌根,让她们走人。” 第10章 我不会和你离婚 颜姒拉开后座的车门,要往里坐,江砚黎单手把着她的腰将她捞回怀里,他另一手搭在打开的副驾车门上,“坐前面。” 颜姒掰开他的手,“不了,那位置不是我的。” “不该你坐该谁坐?” 她心下冷笑,他心里没点数么? “你又跟我闹什么?”江砚黎一脚踩在座椅下,不让她进,“问你两句你就不爽快了?” “我不坐,省得待会儿还要让位,挺尴尬。” 颜姒不求他抬腿,她瘦,从他腿上跨过去,坐进后座后还往另一边车门靠。 江砚黎舌尖用力抵了下,呵一声冷笑,将门给摔上了。 车往医院开。 颜姒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 没多久车在路边停下,江砚黎往后伸手,“手机给我。” “干什么?” 他半侧回身,敛着脸,神情严肃,车厢内光线昏暗,他眉眼压沉,深得让人害怕。 颜姒把手机拿出来,捏着一头递给他。 江砚黎不接,趁她不防备,拽着她手腕往前拖。 颜姒没系安全带,上身被拉过去,很快,江砚黎将她从后座抱过来,放在腿上,调低座椅,将她给摁在方向盘上。 颜姒后背摁到喇叭,尖刺般的声响,吓得她往前扑,后边来的几辆车亮起的车灯自窗玻璃上打过,颜姒不自觉的想往下藏,生怕被人瞧见他们在车里的姿势。 “把我的号码从你黑名单里放出来。” 颜姒又气又怒,心里还有说不上的委屈。 “你自己要手机不能操作吗” “我不喜欢做这些,”江砚黎的手在她腰上辗转,他什么时候把她外套给拉开了,隔着薄毛衣,手上的温热仍能过到她身上,“做你可以。” 颜姒抿紧唇,不想和他争,把他黑名单放出来,屏幕倒过来给他看一眼。 自己偏就一眼都不肯看他,侧着头,气得很。 江砚黎后仰着,头抵靠在座椅上,眼眸深深的盯着颜姒,恨不得把她盯穿。 他的眼神,颜姒再熟悉不过,她受不了,明明心里全心全意的装着另一个女人,但每次和她身体接触的时候,总给她错觉像是爱极了她。 想到此,她要从他身上下来。 可尴尬的是江砚黎将她双腿分开,正面跨坐在他身上,她刚有那意思,江砚黎抵了下膝盖,将她的腿给抵在车门上。 问:“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领证。” “结婚证?领过了。” “离婚证!”颜姒转过头来看他,压着的眼眸内有着浅怒,“你少装傻。” 江砚黎在颜姒总算肯看回他的时候,轻侧头,半张脸被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给照进去,那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换一个,这个不行。” “为什么?” “我不会和你离婚,不信你试试。” 颜姒真有种被噎得狠了的感觉,挫败的吐了一口气,懒得和他掰扯。 江砚黎的手从她腰上离开,抱着她放到副驾,亲自给她系好安全带,“怎么跟我闹都行,就这个不行。” 颜姒心口一撞,动了一下,心跳就止不住的加快。 然而他下一句话,又将她给羞辱的不轻,“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当初嫁给我,是你有求于我。” 之后去医院的路上,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助理陈易等医院门口,接过江砚黎扔来的钥匙,将车停好,回来时江砚黎已经点了一支烟,颜姒站在他身旁,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卷发垂过肩,一侧发丝勾在耳后,霖城靠海,夜间气温骤降,她鼻尖被冷风吹得发红。 江砚黎抬头盯了一眼颜姒,却什么都没说。 陈易走过去,先是对颜姒称呼一声“夫人”,又说:“沈小姐在病房等您。” 江砚黎抽了一口烟,将还剩的半截香烟给捻灭了,他挥了挥身上沾染的烟气,眼神没往颜姒身上落,只用手指了她一下,“我去接眠眠,你带她去做个彻底检查。” 陈易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一眼颜姒,见她没特别反应,想来是早就谈妥了的,“好。” 江砚黎先进去了。 陈易领着颜姒往里走,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先生烟瘾犯了,但是他又从不让沈小姐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才抽得猛了些。” 颜姒冷冷的勾了下唇角。 倒是不怕她吸到二手烟。 陈易将她带去了……产科。 抽血,照片,一系列做下来,陈易跑上跑下的等结果。 颜姒在走廊坐着,手抓着内兜,大衣相互叠着盖在腿上,也掩盖不住浑身的冷意。 他就那么恶心她怀她的孩子吗? 颜姒指尖发凉,心口发闷,堵着的那团气找不到出口,就往上挤,堵得她鼻腔都快出不来气了,莫名的想哭。 心也凉了个透彻。 她就不该在江砚黎偶尔给她一点甜头尝的时候,还对他心存妄想。 “怎么在这坐着?” 江砚黎站在她面前,“陈易呢?” 颜姒恍惚了两秒,抬起头,第一眼看的却不是他,而是挂在他胳膊上,甜甜笑着的沈星眠。 “姒姒姐姐,哥哥帮我把东西拎到车上,耽误时间了,你怎么样?” 她挨着颜姒坐下,握着她的手,满脸的担忧,“怎么来产科呀,姒姒姐姐你……怀孕了么?” 颜姒看着她,自然没错过藏在沈星眠眼底的紧张,她压了压嘴角,又抬头看着江砚黎,“不知道呢,怀没怀,也不止我一个人不确定。” “你们……你和哥哥!” 沈星眠突然拔高嗓音,把颜姒的手都给抓疼了,颜姒也没惯着她,挣了下,因吃疼而脸色不悦。 沈星眠深吸一口气,忽然高兴的凑到颜姒眼前来,“你们是不是和好了呀?” 她大概是很在意,江砚黎和颜姒,有没有背着她做过。 颜姒轻漫的笑了一声,“我跟你哥哥没有吵架。” “有没有的都随便啦,只要你和哥哥感情好,我就很高兴呀,今天还是姒姒姐姐你的生日呢,我和哥哥会好好给你过的,哥哥你说是吧?” 沈星眠娇俏的仰着脸,却对上江砚黎暗沉的一张脸。 他情绪不对,神情严肃紧绷,沉沉的眸子盯着颜姒,薄唇抿着,说不出来的怒意。 第11章 怀不上就不怀了 陈易拿着报告单匆匆跑回来,看见江砚黎在这,他直接汇报:“先生,夫人的血样送去总医院了,最快两天能有结果,我手上这些……” “谁他妈让你把她带来这儿的?” 陈易懵了,“不是先生您让我带太太来做个彻底检查吗?” “我是让你带她看看感冒,她发烧了,喉咙哑,在咳,你看不出来?” 江砚黎一把将陈易手上的报告单拿走,粗略看两眼,“你倒挺会曲解我意思,这些呢,查出什么来没有?” 陈易定了定神,“夫人贫血有些严重。” “多严重?”江砚黎压着声气问。 “贫血,孕酮偏低,调养不当,很难有孕……” 江砚黎眉心顿时皱紧,他看了两眼报告单,视线落在颜姒脸上,眼色越发揪紧,“平时怎么照顾自己的?” 颜姒喉间挺干,发声会扯着疼,就懒得搭腔。 握着她手的沈星眠忽然放松下来,扬起一脸甜笑,凑到颜姒眼皮子底下,“没关系的,只是怀孕的概率低,我们好好养着,姒姒姐姐一定能恢复的。” 她笑得开心,后脑勺背对着江砚黎,所以看向颜姒的眼神里没多做掩饰。 生怕颜姒读不懂她在幸灾乐祸。 “没关系。” 颜姒抽回手,“怀不上就不怀了,也不重要。” 江砚黎盯了她一眼,压着气没对她发,却是将报告单给怼进陈易怀里,“有说怎么治没?” “医生给开了药,让先吃药调理,等两天后结果回来,看是不是要进一步治疗,还给了我一张食疗单,以后夫人的饮食多注意些就行。” 江砚黎问:“药呢?” 单子在陈易手上,他还没取药就过来了,明显觉察出江砚黎的不高兴,赶紧拿着医生给开的药单去楼下。 江砚黎在颜姒面前蹲下,手弯曲着搭在膝盖上,“跟我回去住。” 颜姒一口拒绝,“不要。” “你自己不是医生吗,怎么生病了也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单独出去住?” 颜姒身子往后靠,离他远些,“我不是一直把自己照顾着吗,回不回也没那必要。” 她都守了三年的半活寡了。 早上江砚黎要陪沈星眠去晨跑,回来了还得洗澡,和颜姒从来不坐在一张桌上吃早餐,晚上她也总一个人吃饭,然后从沈星眠的朋友圈里看她晒的那些高档餐厅的晚餐照,九宫格里最少有三张她和江砚黎的同框照。 不是颜姒矫情,不肯去,一开始江砚黎也叫她了,但每次他都要去接沈星眠,发地址给颜姒让她自己过去,她赶到后,桌上所有菜都动过了,没给她留,江砚黎和沈星眠坐一块,她颜姒自己坐对面,多几次之后,就觉得没趣了,去了也是捡人家的剩菜吃,家里王妈也只做沈星眠爱吃的,重油重辣,颜姒胃不好,吃不了,她自己做菜,回头王妈再跟江砚黎说她矫情。 就连晚上大多时候也只是躺一张床上睡觉,偶尔江砚黎会主动疼她,可但凡发出一点声音,沈星眠就来敲门,把江砚黎从颜姒的床上叫走。 最开始她睁着眼的等到天明,后来不等了。 慢慢习惯三人行的婚姻,和她自个儿一个人的孤独,所以回不回去住,有什么区别吗。 江砚黎却不懂她究竟在犟什么,久了没和她亲近,她脾气倒是越发长了。 “你就闹吧。” 江砚黎将她抱起来,颜姒不肯,抵着他肩膀要从他怀里下去,江砚黎哪能真让她往下跳,抱着她往上用力掂了一下,再落回怀里,颜姒就得老实的抱着他脖子。 “你放我下来!” “不放。” 江砚黎冷盯着她,面色冷肃,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浑身散发戾气,非要和她在眼神上较量,直到颜姒撇过头去不看他,算是妥协了,他才回头叫上沈星眠,“拿着你姒姒姐姐的东西,跟上来。” “哦!” 沈星眠清脆的应了一声,捡起椅子上的包包,小跑着跟上去。 陈易已经拿好药了,车也开到医院门口。 江砚黎没让他跟,他抱着颜姒,单手开车门,沈星眠从后面钻过来,稳稳当当的坐在副驾上,露个头出来冲他们笑笑,“姒姒姐姐,快上车。” 颜姒拧了下眉头,再松开,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江砚黎。 怎么说来着? 副驾不是她该坐的,省得她还要让位置。 “眠眠坐习惯了。” 江砚黎用这一句,理所当然的惯着沈星眠,他把颜姒放进后座里,自己绕回去上车,沈星眠正好扯下安全带,锁扣往下扎,却不小心扎到江砚黎的手背上,她“啊呀”一声,“哥哥疼不疼啊?” 沈星眠着急的来拉他的手,安全带弹回去,锁扣打在眼睛上,疼得她往后扬,手却还抓着江砚黎没松。 “怎么这么粗心!” 江砚黎捧着她的脸,他半个身子覆过来,隔近了看,手指在她眼皮子上轻抚着。 沈星眠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吸吸鼻子,“我没关系的哥哥,就是一下疼着了,很快就好了,我们快走吧,还要给姒姒姐姐过生日呢。” “胡闹!”江砚黎把她撒娇给斥了回去,“也不赶这个时候,什么都没你重要!” “哥哥……” “在这儿等着。” 江砚黎下了车,车门都没关,着急的往医院里跑。 沈星眠掏出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和江砚黎的背影照了一张。 他一走,眼睛也不疼了,坐在那儿修图。 颜姒觉得可笑得很,她知道自己不重要,可某些人按捺不住了,非要用点小手段让她明白自己的地位。 江砚黎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沈星眠就把手机给收起来了,眯着一只眼看他坐进来,仰起的小脸儿没落下去,下巴被江砚黎给抬着,“别动。” 他挤了药膏,往她眼睛上抹。 头顶的灯开着,两人离得特别近,光影几乎能重合在一起,姿势比接吻的角度还暧昧。 沈星眠嘶一声,他就停手,哄她两句又再接着上药。 颜姒就像个透明人似的,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感情的看客,可她对江砚黎还没有抽离得那么快,这种没分寸的举动,还是会让她心口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