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婚,我转身二嫁顶级大佬》 第1章 六年后再见 冀英学校。 南希牵着女儿下车,走进了面前的巍峨学府。 带着女儿逛了一圈,南希蹲下来跟女儿平视。 “安安,你喜欢这里吗?” 周安安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手,犹豫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南希心头揪起来,有些不忍:“不如我们再看看其它学校,然后再决定?” 周安安摇了摇南希的手,又点点头:“妈妈,我喜欢这里。” 她白玉娃娃似的脸上,一双葡萄般水汪汪大眼睛带着一丝祈求。 妈妈,别再换学校了,是安安有问题,安安生病了,不是学校的问题…… 可这些话她不忍说出口,她不想伤南希的心。 南希看懂了女儿的表情,心里很难受,轻轻笑了笑:“好,安安就在这里读书。” 很快办好了入学手续,因为早过了幼儿园大班开学时间,周安安是插班生进来的,要下周一来上课。 南希有点不放心,扭过头问正在敲键盘的工作人员:“老师,请问周安安是在几班,我想跟班主任老师先认识一下。” “下周一就见到了,我这里很忙,麻烦没事先出去。”工作人员头都没抬,语气冷淡。 周安安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善,小心朝南希靠近了一点,不安地道:“妈妈……” 南希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微笑示意她没事,然后牵起女儿的手准备出去。 迎面进来一群人,言笑晏晏,被包围在人群中央的男人尤其打眼。 他比周围人都显年轻,着深色西装,挺括的面料勾勒出他颀长身躯,五官线条极为优越。 男人拥有一张坚毅、冷峻的面孔,这张脸,也是南希十分熟悉的。 过去的梦魇里,许多次都有他。 而此刻,南希只想装作看不见这个人。 她牵着女儿的小手,悄悄退到一边。 这么多人围着,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的。 “时总,您今天能来真是太好了,等参观完学校,我们还给您准备了一个见面会……”冀英学校的校长谭智坚笑着说。 只是话没说完,男人脚步突然停下,眼神朝一个方向看去。 撞进男人幽深的目光里,南希心里一咯噔。 她已经尽量降低自己和女儿的存在感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不是没想过,再见到这个男人,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怨恨他吗?那是一定会的。 六年前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带着满身的伤痕、心中的不甘和怨恨。 她以为再见到时凛,她心中还会充满怨恨。 可此刻的心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只是还是有些反胃,毕竟是梦魇里反复出现的脸,身体出于本能地就排斥他。 好在,时凛很快收回了视线,扭过头去继续跟身边的人说话。 众人注意力很快也回到了时凛身上,场面再度热络了起来。 南希松了口气,牵着女儿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熟悉的声音突然说起了跟她有关的话题。 “开学已经有一周了吧,这位女士带着小孩,是来报道的?”时凛看似问身边的人,眼神却分毫不差落在准备离去的南希身上。 她居然还想逃!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躲开他吗? 六年过去了,他找了她整整六年,现在她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身边人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时总平易近人,想要了解这对母女是不是有入学困难。 谭校长赶紧朝前几步,叫住了南希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是来帮孩子办入学资料的吗?” 南希心里懊恼,还差几步就能离开了。 她转过身道:“是的,我们入学手续已经办完了。” 谭校长余光瞄了一眼时凛,见他没想再问的意思,于是准备开口客套几句让南希走。 时凛突然说道:“你女儿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南希只好回答:“周安安,平平安安的安。” 她给女儿取名周安安,就是想小安安能平平安安地长大,顺顺遂遂一辈子。 “孩子多大了?”时凛继续问。 “今年四岁半。” 时凛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握成半拳的手紧了又紧。 她离开六年,孩子四岁半,自然不可能是他的,也绝不可能是他的。 他找了她整整六年,可她跟别的男人,居然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身边人看时凛不说话,以为这是他示意没事了,于是笑着对南希道:“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南希点点头,转身要走。 “孩子爸爸呢?孩子入学,他怎么没来?” 时凛这话一出来,周围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一向杀伐狠厉、矜贵倨傲的时大总裁,今天怎么会这么过度关心一个孩子入学的事,还管人家爸爸来不来? 这……难道这名女子跟时总之间有什么瓜葛? 可就算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以置喙的。 南希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所有人目光都看着她,气氛变得莫名紧张,女儿周安安脸上隐隐露出了不安。 这孩子从小就对大人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人多的陌生地方,她会表现得更加明显。 南希赶紧弯腰抱起了女儿,眼睛并不看时凛那边:“我们等会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朝门口走去。 众人又是一惊。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她难道不知道是时总在问她话吗? 居然不回答就走了,真是胆大妄为。 谭智坚担心时凛生气,急忙打圆场:“时总,我们接下来……” “小廖,你陪谭校长继续参观,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丢下这句,时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会心一笑,隐隐约约明白时凛说的‘有点事’是什么了。 第2章 衣冠禽兽 医院,手术台上。 “哔!哔!哔!” 检测仪器发出如雷鸣般刺耳的声音。 “病人血压不稳,直线下降!”护士声音略急。 身穿白大褂的主刀医生迅速扫一眼监测仪。 “加大补液,维持循环稳定!”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一番紧急抢救,病人脱离危险。 周津帆走出抢救室,摘下口罩和手套,回办公室后听到手机一直在响。 他按了接听键。 “你做那个医生有什么出息?”电话里响起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 “还要对那个女人隐瞒身份,京都周氏难道还能辱没了你?偌大一个周氏集团,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只要你肯回来,集团职位随你挑,你……” 回应老人的,是一连串的忙音。 冀英学校占地一千多亩,走到地下停车库需要一点时间。 “安安,没事了。” 南希仍旧抱着女儿,边走边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在她眼里看不到紧张不安的情绪,才稍稍放下心。 “妈妈,安安不怕,妈妈累了,安安要自己走路。”周安安扭了下小身体。 南希从善如流放女儿下来。 “妈妈,刚才那个叔叔跟妈妈认识吗?”周安安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问。 南希轻轻抚摸女儿的头:“不认识呀,安安为什么这么问?” “叔叔一直看着妈妈,他的眼睛很黑很黑,眼神很深很深,跟爸爸看妈妈的眼神一样的。”周安安努力表述。 南希心头一滞。 时凛的异样,就连四岁多的孩子都感觉出来了,那些人……会察觉不到吗? 南希当然不相信时凛会像周津帆一样看她,他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也不是一类人。 时凛有心里的白月光,也跟她亲口承认过,她当然不会以为时凛心里对她会有爱。 否则,当年她也不会被害得体无完肤,差点葬身火海了。 “哦,可能那个叔叔把妈妈认错了,以为是他认识的人吧。”南希笑着鼓励女儿,“安安很棒哦,观察这么仔细,等会我们买个蛋糕回家,等爸爸忙完工作,跟爸爸一起吃好不好?” “好啊,安安要吃味的蛋糕,甜甜的香香的,妈妈,我们赶紧买蛋糕去吧。”周安安迫不及待地摇了摇南希的手。 南希却没有动,警惕地看着走过来的高大身影。 男人直接朝南希母女走过来,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魂牵梦绕的脸。 “好久不见了,南希。”时凛嗓音一贯冷沉,可细听能听到一丝急迫和慌乱。 南希感到有些意外。 时凛居然会抛下陪同的那么多属下,抛下他一向热爱的工作,过来找自己。 “是很久不见了。”南希面色平静回答。 时凛深深看着女人依旧年轻漂亮的脸,她脸上看不到一丝异样的情绪,只有眼神带着一丝紧张。 好像在防着什么。 是因为他吗? 他突然觉得她这份平静特别碍眼。 他心里有头野兽在怒吼,在横冲直撞,急切地想要释放出来,想要撕毁她脸上伪装的平静。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必须要搞清楚,南希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六年前南俪告诉他,南希跟一个男人跑了。 就连南父南母也说南希偷了他们所有的现金和首饰,为了报复他跟她离婚、又跟南俪结婚,所以跟人私奔了。 可他还是不愿相信,南希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不要他呢。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时凛不知不觉说出口,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的自尊心是不允许他先示弱的,可真的问出来后,他心里反而感到释然。 南希在他心里的位置,远比他以为的还要重要。 他很庆幸,六年后自己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南希轻扯了下唇:“你跟继妹白头偕老,管我去哪里干什么。” “南希,你还是不肯体谅我吗?”时凛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你知道我当年,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但凡有其它的办法,我也不愿意伤害你一分一毫。” 不愿伤她分毫? 却和她继妹勾搭在一起? 南希喉咙里像吞了一只苍蝇,只觉得虚伪、恶心。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关系了。 “时总,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没别的事,我要带女儿回家了。” “你要回也只能回我们的家!”时凛音量突然提高,脸上露出阴鸷。 周安安被吓到了,直往南希身边躲去。 “不怕,安安,妈妈这就带你回家。”南希安抚女儿,抱着她软软的身体往前走。 “你不准走!”时凛抓住南希手臂。 海城虽然入秋,天气依然炎热难当,南希今天却穿着高领长袖,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被男人抓住时,她手臂上的衣服往上缩了一截。 时凛手下还想加重力道,目光突然一变。 “你,你手怎么了?” 南希原本白瓷无瑕的肌肤上,布满了坑坑洼洼可怖的伤疤,类似被火烧过的痕印,青紫交错。 时凛目光焦急地看着南希的手臂,他伸手出去想要碰触她却又不敢,他还想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更多的伤疤,同样也不敢。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个男人呢?周安安的爸爸,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虽然伤疤是不痛了,但很丑陋。 南希身体一抖,拼命挣脱开时凛的手,背对他冷声道:“跟你没关系。” 六年前那场大火,南俪就是想烧死她的,南父南母也默许了。 而身边这个男人,就是她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像南俪这样充满野心的女人,怎么可能甘愿一辈子躲在人后做人小三呢? “南希,既然他保护不好你,你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时凛声音微微颤抖,带上了一丝祈求。 这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祈祷南希能回到自己身边,他保证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敢有人再为难他心爱的女人了。 “这个孩子是你生的,你也一起带过来,我一定当她是亲生的对待,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 “我不愿意。”南希几乎是吼了出来。 然后看到了女儿惊恐的眼神,她心一软,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恢复了一些清明。 时凛,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这么恶心! 南希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出来。 她拼命遏制身体的难受,安安已经很害怕了,她不能再失控,她必须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对面衣着得体的时凛,南希只想到四个字:衣冠禽兽! 他怎么能在当年那么彻底地伤害了她,又在六年后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跟她说出“回到我身边”这样的话的? 第3章 抢了他的女人 南希呼吸愈发急促,她的头又胀又痛,眼前模模糊糊的好像有点看不清了。 周安安小手抚摸南希的额头:“妈妈,你头好烫,妈妈你发烧了吗?” “妈妈没发烧,只是有点难受。”南希竭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大脑越来越晕晕沉沉。 她抱着女儿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可一抬脚,双腿突然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下。 安安! 南希心里惊喊,不能摔了女儿。 “小希!” 余光里是时凛朝她伸出了手。 南希避无可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最终身体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熟悉而又清新的草木药香沁入鼻尖,她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她怀里的女儿也被接了过去。 “南希,是哪里不舒服?” 南希睁开了眼,撞入周津帆担心的眸光里,他的眼睛倒映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爸爸,妈妈发烧了。”周安安着急地说。 下一秒南希额头落下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停顿几瞬后,周津帆松了口气:“妈妈没有发烧。” 南希这几年一直在慢慢调理身体,有个头疼脑热周津帆都要担心一下,见妻子没事,他终于放心了。 “我头痛。”南希没有隐瞒,说话的语气带些委屈。 原本今天周津帆是要跟她一起来办女儿入学,结果医院里临时有台重要手术,是南希一再保证自己有事会给他打电话,他最后才去的。 南希额头触到一抹温热。 周津帆亲了她,带着心疼:“南希,我下次不会了。” 不会丢下她们母女俩。 南希一下就听懂了。 这个男人轻易不承诺,可他一旦给出了,就一定会遵守。 就像他们刚领了结婚证那会,她还没准备好,他说愿意等,就这样一直等了她一年多,两人才真正发生亲密关系。 其实她是对自己的身体没信心,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尤其是脱了衣服后身体最直接最亲密的接触。 她每次看到那些伤疤,就连自己都会不自在,她担心周津帆也会忍受不了。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想到男人今早赖在她身上做的事,她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栗,小脸也发烫,赶紧胡乱点了点头。 “小希,不给我介绍一下吗?”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暧昧。 时凛! 这两个字冒出来时,南希心头一阵慌,她还没做好让周津帆跟时凛这么快见面的准备。 即使她过去的故事,她遭受了什么样的背叛,周津帆都从她这知道了,可是…… “时总,幸会。”周津帆已主动伸出了手。 时凛没动,目光淡淡落在这双手上。 男人肌肤偏深色,双手十指修长有力,指甲剪得很平整光滑,弧度很好看。 时凛有些恍神。 “阿凛,你指甲太长都戳到我了,你能不能剪一剪啊。” “阿凛,我帮你剪指甲吧,我剪得一点都不痛,你要相信我。” 他的手也是小希帮他剪的吗? 这个念头让时凛心里更难受了。 时凛回过神。 周津帆已经收回了手,脸上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在意时凛的故意忽视。 “你认识我?”时凛收敛好情绪。 “南希跟我提过。”周津帆说完又补充道:“我是南希的老公,周津帆。” 南希老公。 只是这四个字,就足以让时凛将周津帆这个人列入黑名单。 这个男人好大胆,抢了他的女人! 时凛神色晦暗不明,身上无形中释放出久居上位者的威压。 周津帆丝毫没受影响,轻颔首:“我们先走了,再会。” 他拥着妻子和女儿,转身朝前面停着的车走去。 时凛凌厉的眼神,完全被他漠视了。 “还好吗?”临上车前,周津帆低头问。 此时女儿安安已经先上了车,南希被周津帆半拥着,她仰起头就看到男人深邃眸底浓浓的担心。 不知怎的,她鼻腔突然一酸,眼前有些模糊。 赶在眼泪涌出眼眶前,她将脑袋整个埋在男人怀里。 “我没事。”她声音闷闷的。 刚才面对时凛她只觉得厌烦,反胃。 此刻心里却升起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她知道,那是委屈。 是替曾经的自己感到委屈。 听着男人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她的心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不仅仅只是此刻,她的遍体鳞伤、满目疮痍,她心底的伤痕,早就被这个男人慢慢地抚平。 所以才能有如此的平静。 直到车子转了个弯,完全看不见了,时凛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眼里凝着浓墨重彩,瞳孔团聚着一簇火,怒火使他整个人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身居高位多年,他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刚才他在那个男人面前差点失了态。 他心爱的女人被那男人亲昵拥在怀里,他恨不能剁下那双抱住她的手。 可最后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放她跟那男人离开。 找了南希这么多年,她总算回来了,他不能操之过急,一切徐徐图之。 一道高挑的靓丽身影急匆匆走到时凛身后。 “老公,原来你在这里。” 时凛掩住眼底的情绪,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有什么事?” 南俪不动声色打量着他,见他脸上确实没有异样,这才松了口气,于是走上前挽上时凛的胳膊。 时凛眉峰动了一下,最终忍住没抽出手臂。 “刚才听廖秘书说你来了这里,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来看看。”南俪语气关心。 时凛语气淡淡:“没事,碰到个熟人,聊了几句。” “是你朋友?我见过吗?”南俪试探问。 时凛看向南俪,嘴角轻扯:“说起来,你确实也认识。” “是谁啊?” “南希。” 南俪瞳孔震了一下,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不可能,南希怎么还活着! 她强笑了下:“老公,我和爸妈亲眼所见,她跟一个男人私奔了,现在不知在哪逍遥快活,怎么舍得回来……” “我刚跟她说话了。” 时凛话音落下,就看到南俪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却,整个人仿佛生了一场大病,挽住他手臂的手迅速冰凉起来。 “这、这么巧吗?”南俪强撑着故意看了下四周,“那她人呢,既然回来了,怎么没去看爸妈?” “南俪,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男人语气极淡,却意有所指。 南俪看着时凛冷静的面容,心跳如擂鼓。 南希那个贱人到底跟时凛说什么了? “我……”南俪绞尽脑汁想要蒙混过去,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你快点回来,小宇出事了……” 南母在电话那端还说了什么,南俪脸一下变得煞白。 她握着手机,看向时凛惊慌道:“小宇他吞了半瓶安眠药,现在正在急救……” “我们现在赶过去。” 第4章 是她活该 海城人民医院。 南父南母焦急地守在急救室门口,看到时凛和南俪来了后,南母下意识往南父身边躲了下。 时凛现在久居高位,身上气场强大,南母每次见他都发怵,更何况这次时宇进医院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爸妈,小宇怎么样了?”南俪焦急地问。 南鸿林先是看了一眼时凛,才回答:“小宇在里面抢救,医生说幸好送医及时,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南俪松了一口气,也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时凛这时开了口:“小宇怎么会吞安眠药?” 南母李丽娟闻言脸色微变。 她这几年入睡困难,定期会找医生开一些安眠药,每晚睡前一片,睡眠才会好一点。 可她记得自己把放安眠药的瓶子藏得好好的,时宇那孩子是怎么找到的呢? 这次的事时凛肯定要怪罪到她头上,越想越害怕,李丽娟一时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回答。 见妻子不敢作声,南鸿林于是看了一眼南俪,示意女儿帮着解解围。 南俪此时也是一肚子气,她把孩子交给父母看管,本以为会比佣人靠谱,谁知道闹出这一出。 她看向李丽娟责怪道:“妈,我上次不是让你把那些药瓶都藏好了吗?小宇怎么会拿到安眠药的?医生说过小宇有一定程度的自杀倾向,他最近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我让你们多看着点,你们就是这样给我看的吗?” 南俪一通指责,南父南母脸色更加难看了,却不敢吭声。 时凛站一旁,眼里隐晦露出一抹厌烦,转身看向急救室门口。 李丽娟忍不住辩解:“小宇这事怨我,是我没看住孩子,可是他已经十二岁了,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不能将他捆着不让他动啊,他说去睡一会,我还进去看过,见他睡着了才离开的,谁知道……” “你为什么不守着他睡呢?家里有佣人也不用你做什么事,妈,你为什么不能寸步不离陪着他?给你们那么多钱,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我还不如高价请个保姆,至少小宇不会进医院。”南俪压着声音,语气却十分恶劣。 她也知道这里是医院,不敢大声说话。 可这话彻底抹了南父南母的面子,他们本来对孩子有愧,对时凛有惧意,此刻被南俪一通指责,心里都有了气。 “小俪,你要是觉得我们看不好孩子,那你趁早去找个保姆来吧。”南鸿林没好气回道。 “找就找,你们以后也休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南俪说话更绝。 南鸿林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个孽女!” 李丽娟一听没钱给了,再也忍不住骂了起来。 “好啊,我们辛辛苦苦帮你们看孩子,到头来还落个不好,你以为你儿子好养吗?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我们当外公外婆看过,问多几句就骂人,整日里凶神恶煞的,要不是他那腿不能走动,把我跟你爸揍一顿都有可能。我养你这女儿有什么用,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听你的,小希就不会像你这样狼心狗肺……” “妈!”南俪脸色大变吼了一句。 李丽娟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下去。 “安静,这里是医院。”一旁有护士经过不悦提醒道。 南俪生气瞪了一眼李丽娟,又连忙看向时凛。 男人双手垂在身侧,身姿站得笔挺,侧脸冷峻如刀削,一如当年她二十岁出头刚见到他时的模样。 见到时凛第一眼,南俪就深深迷恋上了这个男人。 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设计跟他发生了关系,成功怀上他的孩子。 只可惜,他当时眼里只有南希那个贱人。 南俪脑海里不由浮现地下车库那一幕。 时凛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南希真的还活着? 比起担心急救室生死不明的儿子,南俪此刻更担心的,是当年对南希做的那些事会被时凛知道。 如果那样,她就真的完了。 不行,她必须要想办法赶紧弄清楚,今天学校里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南希! 掏出手机,南俪低头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推着病人出来。 时宇还在昏迷,但人总算脱离了危险。 “病人刚洗了胃,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尤其注意不能让他受刺激。”医生叮嘱。 “谢谢医生。”南俪赶紧道谢。 时凛一直没说话,眼神落在时宇脸上时,眸底仍旧是淡淡的。 南希午休时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还是时凛的妻子,时凛也刚任职时氏总裁不久,一次出差中,时凛坐的车子遭遇车祸。 整车的人都没事,时凛也没事,只是丧失了生育能力。 男人很长一段时间郁郁不安,南希一直小心翼翼照顾他的情绪,尽量安慰他。 虽然南希一直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她还是跟时凛商量,两人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一岁的男孩子回来。 时凛给男孩起名时宇,南希也看得出来,时凛对这个儿子十分喜爱。 而时宇一来到时家,就跟时凛很亲,第一声开口叫的就是爸爸,对她这个妈妈反倒没那么亲。 时宇一到她怀里就哭闹不休,嘴里一直喊着妈妈,明显不是在叫她。 南希心疼这个遭父母抛弃的孩子,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想尽一切办法逗他开心,照顾他,终于让他不再排斥自己。 时宇看到她,也会扑过来叫她妈妈了。 她一度以为,时宇就是上天派给她的儿子,她跟时凛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时宇就跟她亲生的一样。 可是后来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在证明她错的有多离谱,她有多愚蠢。 “小宇,你过来帮帮妈妈,把门打开,放妈妈离开,好不好?” “妈妈被关了好多天了,真的好难受,你救救妈妈,求你了小宇。” 她被南俪关在小黑屋整整一个月,无穷无尽的黑快要将她逼疯了。 她伸出无助的手,求突然出现的儿子能救救自己,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可当年六岁的时宇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淡漠,就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是我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要叫你这个女人做妈妈了。” “你不让我看电视,也不给我手机玩游戏,南俪妈妈什么都让我玩,她对我比你对我好多了,我妈妈是南俪,才不是你!” “你这个坏女人从我妈妈身边抢走了爸爸,爸爸讨厌你才把你关起来,我恨你!” 南希看着时宇头也不回地离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瘫软在了地上。 原来就连六岁的时宇都知道她不是自己亲妈了,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 如果不是她那天去给时凛送他落在家里的文件,她也不会听到那通电话,也不会知道自己一直都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时宇是南俪和时凛生的儿子! 他们早就狼狈为奸勾搭在一起,儿子都这么大了,她却还蒙在鼓里,白白帮人养了五年的儿子,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是她太蠢了。 南希努力想要睁开眼,可是身体却像是被火烧一样地疼,那股熟悉的疼痛让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不要!”南希喃喃喊出了声。 第5章 很喜欢这个男人 “南希,你醒醒。”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气息。 接着她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额头似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 接下来是鼻子,脸颊,嘴唇…… 他碰触过的地方,仿佛是被天使吻过,那股躁动不安也慢慢平复下来。 她睁开了眼,不期然撞入一双深眸里。 这双眸子异常的亮,仿佛是揉碎了一枚月亮,化作了万千星辰在里面。 他的脸也很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都不足以形容他。 在她心里,没有词汇能描绘出他的好。 周津帆就像是一个掉落凡尘的天使,天使原本是属于天堂的,却被她南希一个人偷偷藏了起来,偷藏在自己家里。 所以南希经常会有这种感觉,是她偷藏了这个男人,所以他才会只喜欢她一个人。 呆呆看着自己的女人,已经让周津帆心情格外好,可记起刚进来时看到的景象,他心里又是一疼。 “做噩梦了?”周津帆轻声问。 “嗯。”南希咽了咽喉,有些渴。 “我给你倒……” 南希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扯回来坐在床上。 墨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小女人稍稍撑起的身体,接着双手往他腰上一抱,嘴里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喟。 “有你在我不怕。” 周津帆动容,手刚刚抬起,就被小女人勾着往怀里送去。 “你离我再近一点,我就更不怕了。” 她声音哑哑的,却似有穿透人心的魅力,他心跳有些加速。 “你刚醒,不太好。”他艰难地回道。 “怎么不好?”南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她就像一个专勾人魂魄的妖精,温温软软地躺在他怀里,眉眼娇媚,朱唇旖旎。 他心跳快的不可思议,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个小妖精了,脸上故作自持,可微微泛红的耳尖早出卖了他。 “你说嘛,到底哪里不好?”南希抬起脚尖踢了踢他。 冷不防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指腹轻缓地碾磨,掌心炙热的温度穿透肌肤,激起她一阵颤栗。 “好。” 低哑的音落下,他高大的身体压了下来。 周津帆在情事上一向自控、温柔,但今日他似乎变了一个人,让本就软成一滩水的南希有些招架不住了。 “慢、慢点儿……”她喘着声。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可下一秒又更卖力了。 南希:“……” “我不行了……” “乖,叫老公。”他摸着她濡湿的秀发,哄着。 她媚眼如丝看向他,很乖。 “老公……” “南希。” 意乱情迷之时,南希听到周津帆在唤她的名字。 明明不是那么亲昵的称呼,可她就是莫名欢喜,他声音低沉暗哑,撞入耳膜,让她觉得灵魂都在发颤。 “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周津帆想早点遇到南希,他一定不会让他的南希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事后南希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周津帆照例抱着她去了浴室冲洗干净,用睡袍包着她轻轻放在床上。 南希没有睁眼,但能感知周津帆的一举一动。 他拿起了一个小瓷瓶,里面是他特意为自己调制的药膏,瓶盖打开后,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扑鼻。 她的手被拿起来放在周津帆腿上,凉凉的触感从手背一路蔓延到手臂,每一寸肌肤他都没有遗漏,全都涂上了药膏。 接着她胸前一凉,她下意识睁开眼,双手要往胸口遮去,却被他制止住。 “这里也要涂。” 周津帆挖了一点药膏在她胸口的肌肤,然后用指腹一点点晕开,轻缓地揉按。 这几年,南希几乎每天都要涂药膏。 当年的火灾她没有被烧死,侥幸捡回一条命,是周津帆救了她。 除了一张脸外,她身上每一处肌肤都被火烧成了重度创伤,所以她全年都需要穿长袖长裤,不敢露一点肌肤在外面。 周津帆是一位知名的外科医生,冒死将她救出来,又亲自照顾她,为她治疗。 男人从最初的生涩不自然到如今的驾轻就熟,甚至连她身体哪些敏感处都了如指掌,涂抹时也会有意避开,不让她太过难受。 就比如现在,周津帆就避开了她胸上某处,只是目光触及那抹嫣红上的痕印,他眸光暗沉了几分。 六年了,这些印记都没有消褪,当年她被伤得太深了。 但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让南希看见。 全身都涂满了药膏后,周津帆给南希盖上了薄被。 “刚才也累了,你再睡一会。” 南希脸红了一下,嗔道:“我们刚搬过来,还有很多东西要置办,下周一安安就要上学了,一些学习用品也要买。” “你告诉我要买哪些,我去买。”周津帆语气不容置疑。 南希心里一点不反感,反而甜甜的。 她恍惚记起,嫁给时凛那几年,时凛从来没有陪她逛过一次超市,更没有为家里买过一件东西。 都是她一个人逛街,买东西,装饰家里。 那时她还以为天下所有男人都是一样的,男人要出去上班工作,没有时间陪女人购物,更没有时间关注家里添置了什么,或者需要置办些什么。 是周津帆让她知道,男人,原来也有不一样的。 “我很快好了,我们带上安安一起去,她很挑剔的,让她选自己喜欢的。”南希轻扯唇角笑。 周津帆点点头,笑意同样藏不住:“安安随你,是很挑剔。” 明明是贬义的一个词语,可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却多了几分缱绻宠溺的意味。 南希耳根有些发烫。 这个男人明明嘴笨,从来不会说好听的情话,叫她时也是喊全名,可她还是会不自觉地被他撩到。 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都能让她脸红心跳好久。 南希心想,这大约就是喜欢了。 她喜欢周津帆,很喜欢很喜欢。 第6章 大火居然没烧死她 医院里,时宇醒来了,全部人都围了过来。 南俪关心问:“小宇,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李丽娟满眼疼爱:“孩子,你这次可遭了大罪了,回家外婆给你煲鸡汤喝,要好好补补身体。” 南鸿林笑着安慰:“小宇是个懂事的孩子,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们就知道安眠药不能当糖吃了,是不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病房里热闹非凡。 一旁量血压的护士有些无语。 一个十三岁的青少年,被当作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哄着,难怪现在的孩子心理问题越来越多了。 “你们都给我滚!滚开!” 一个嘶哑的吼声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时宇脸上神色阴沉,双眼露出凶狠的光,双手胡乱挥开南俪的手,嘴里不断地大喊大叫。 “你们救我做什么?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活着太累了!” “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害了我,我也不会走不了路,不用活得这么辛苦……” 李丽娟跟南鸿林互看了一眼,脸色黯了下来。 南俪不忍心看儿子这么痛苦,试图上前抱住他,却被他反手一巴掌甩在脸上。 “啪”地一声,特别清脆。 病房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时宇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恶狠狠地盯着南俪:“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我失去了双腿,你陪我的腿!” 他说着还要去打南俪,南鸿林眼疾手快将女儿拉离了病床。 时宇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管也被他自己胡乱拔了出来,针孔的地方冒出鲜血,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整个人已经完全失控。 护士担心病人身体,于是对家属道:“你们先出去,让病人冷静一下。” 南鸿林带着妻子和女儿走出病房,就看到时凛正站在门口,不知道看这场闹剧看了多久。 南鸿林有些尴尬,他作为长辈,一再在女婿和晚辈面前出糗,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经过时凛身边时,就听得他道:“这几年辛苦你们了,小宇以后搬回来跟我住。” 闻言南鸿林脸色一下变了,却不敢违背时凛的命令,只能点头答应。 李丽娟心里打着鼓,也不敢说话。 南俪偷看了一眼时凛,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儿子时宇一岁半就从她身边被抱走,去到南希身边,扮作南希的儿子。 她记得自己当时哭得死去活来,可她没有别的办法,这本就是她跟家里人计划好的一切。 趁着时凛的那次车祸意外,让时凛以为自己再也生不出儿子,而自己生的儿子就成为了南希和时凛惟一的儿子。 然后顺理成章去母留子,而她还是时宇的妈妈,也会成为时凛名正言顺的妻子。 最后她的计划成功了,南希失去了一切,而她拥有了南希曾经拥有的一切。 儿子,丈夫,父母,都是她一个人的了,再也没人能从她身边夺走! 可时凛却变了。 想起婚后时凛从未碰过自己一次,而现在还要将时宇从爸妈身边接走,南俪有些慌了。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海城海雅百货。 南希跟周津帆带着女儿出现那一刻,周围人就不断投来羡慕的眼神。 周安安属于长得特别乖巧的类型,她大大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五官生得精致耐看。 尤其她不像同龄的小孩那么多动调皮,始终安安静静地跟在爸爸妈妈身边。 南希跟周津帆一左一右牵着周安安软软的小手,她眼神并没有落在一排排货架上,而是始终观察着女儿的神色。 只有这样,她才能精准地捕捉女儿脸上哪怕一丝细微的变化。 经过零食区时,周安安的眼神落在薯片上,很快又移开了。 南希伸手正要拿薯片,周津帆已经先他一步将薯片放在了购物车。 她朝男人眨了眨眼,夸赞他现在“察言观色”的本领也越来越强了。 周津帆轻轻扯动唇角,眼里是宠溺的笑。 周安安看着一旁购物车里多出来的一袋薯片,大大的眼睛扑闪了几下,突然拽了拽爸妈的手。 等他们同时蹲下来后,她搂住他们的脖子,踮起脚尖分别在大人的脸上各亲了一下。 这是女儿表达爱的方式。 虽然女儿不爱说话,但她是懂事且感恩的孩子。 南希心里感动,也低头在女儿脸上“啵”了一下。 周津帆双眼含笑摸了摸安安的头。 两人牵着女儿继续往前走。 经过厨具区时,南希松开了手,去挑选家里厨房要用的东西。 周津帆牵着女儿亦步亦趋跟着南希,她看中了什么,刚拿到手上,周津帆就会接过来放进购物车里。 他脸上一直挂着温浅的笑意,没有丝毫的不耐,他喜欢并享受着这样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感觉。 很温馨,也很好。 南希买完了所需的东西,想起三楼还有一个游戏场,于是试探性询问女儿要不要去玩一下。 周安安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会本能地抗拒,可想到妈妈会一直陪着自己,她又不怕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游乐场,此时正是下午,许多没到学龄年纪的孩子都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一片。 周安安喜欢旋转木马,小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周津帆买了票,三人都骑上了木马。 安安骑中间最小的木马,南希跟周津帆骑大的,一左一右就像守护神一样护着女儿。 木马旋转起来后,周围的风景在眼里一帧帧掠过,欢声笑语似远又近,周安安仰着小脑袋,眼里只看得见爸爸妈妈熟悉的面孔。 “爸爸,妈妈。” 周安安伸出小手,被南希和周津帆牵住。 她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惊喜,白瓷娃娃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南希看着女儿也笑得眉眼弯弯的,唇畔浅浅的梨涡,很美很动人。 周津帆看着女儿和妻子的笑靥,轻轻扯开了唇角。 笑意柔和了冷峻的五官轮廓,显出如玉一般温润的气质,就好似一树梨花簌簌开放,那般使人惊艳。 这一幕似定格在画面上,有人舍不得漏掉这样的美景,没忍住拍了一张,又一张。 不远处,南俪精致的脸被震惊挤得变了形。 真的是南希! 那场大火居然没有烧死这贱人? 不可能! 第7章 真人她都不怕,还会怕一个鬼魂? 旋转木马一次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到了木马自动停止了旋转,如果还要继续玩,需要出去后再重新排队。 南希牵着女儿的手慢慢走出来,见她依依不舍看着木马,于是低头问:“安安,我们再玩一次?” 周安安高兴地点点头。 “你们等我一下。”周津帆转身去买票了。 “我不要玩旋转木马,太幼稚了!” “你们怎么这么烦,我说了不要玩,没听到吗?” 一个男孩子烦躁的声音传了过来。 南希下意识看过去,登时整个人僵住了。 离她几步远处,南俪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小孩,两人正在激烈争吵着。 南父南母着急地站一旁,试图劝说什么,却根本没人听他们的。 南希这一抬头,南父率先看到了她。 南鸿林满脸的震惊,眼里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惊惧和一丝愧意。 他的异常,让李丽娟也看了过来,看到南希这一刻,李丽娟脸色也变了。 “小、小俪,我是不是眼花,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像小希?你快看看是不是……”李丽娟紧紧抓住南俪的手,让她帮自己确认清楚。 南俪冷着脸紧紧盯着南希,冷笑了声:“是人是鬼,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六年前,南希斗不过她,她还会怕六年后南希的鬼魂? 笑话。 南俪推着时宇往南希走去,南父南母紧张地跟在她身边。 “我说了不去玩,你是不是没听到,坏女人,我打死你!” 时宇以为南俪还要带他去玩旋转木马,扭过头举起拳头朝南俪胸前锤了一拳。 半大男孩,力气已经不小,南俪痛呼出声。 时宇却还不解气,还要再打南俪,南俪居然站着没动,任他的拳头打过来。 时宇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要不是时凛离开时命令他不准闹脾气,他也不会跟这几个蠢货来逛什么商场。 他一个双腿都没了的人,出来只会丢人现眼,接受那些异样的眼光,他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小宇,这是你妈妈,你怎么能打你妈呢?”李丽娟心疼被打的女儿,赶紧劝外孙。 “我没这种妈妈,要不是她当年只顾看手机不管我,我也不会被车撞,她害我失去了双腿,我不要这样的妈妈!”时宇眼眶充斥着血丝,怒声恶骂。 南俪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我只要南希当我妈妈,你把南希妈妈还给我!” “啪!” 时宇脸上挨了南俪一巴掌。 “我说了不准提那个贱人!”南俪冷着脸冲儿子吼道。 时宇被打懵了,也忘了要说什么。 南俪突然转过身,急步朝前走去。 南希牵着女儿静静看着南俪越走越近,脸上始终淡淡的。 “南希,你终于出现了。”南俪紧盯着面前的人,握紧的拳头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南希的脸,依旧年轻漂亮,脸上的肌肤甚至比六年前还透亮了一些,岁月似乎特别宽厚她,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印。 “好久不见。”南希平静回应。 “你真是好手段,迷惑了时凛不够,现在还来蛊惑我儿子,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南俪恶声咒骂。 南希看着面前同父异母的妹妹,只觉得异常讽刺。 当年她是受害者,被父母偏心地对待,被继妹欺骗,被最亲的丈夫玩弄于鼓掌。 就连养了五年的儿子,也是丈夫跟继妹生的。 最后她还被一场大火烧得差点骨头渣都不剩,而这些人,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现在却连半点悔意都没有。 看来,还是她太宽容了。 “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南俪,你确定到时候能承受得起恶果的报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南俪强做镇定。 当年参与那场大火所有的事和人,她都已经清理干净,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南希就算侥幸逃过一死又如何?她不会给这个贱人翻盘的机会。 “南希。” 周津帆走了过来,站在南希身侧,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南俪从看到周津帆出现时起,眼珠子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这个男人长相居然跟时凛不相上下,而他身上还有时凛没有的卓越矜贵的气质。 君子方如玉,温润世无双,说的就是这个男人。 “姐姐,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南俪故作亲热地问。 南希没有忽略南俪看周津帆时贪婪的眼神,一如当年看时凛一般。 只是那个时候她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见南希警惕看着自己,南俪得意勾起了红唇,她就猜到了这个贱人不敢跟男朋友说实话,她今天就是要出南希的丑。 “我是南希老公。”周津帆代南希回答,看都不看对面人一眼,柔声问她:“我们回家?” 南俪脸色迅速一变。 她长相艳丽娇媚,外貌胜过南希几分,今天还刻意打扮过,她就不信对面的男人眼睛瞎了,居然看不到自己。 “姐夫,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没收到请帖,爸妈也还不知道呢……” 不等南俪说完,周津帆牵着南希已经准备离开。 只是他们面前又多了一个拦阻的人。 时宇坐在轮椅上,紧紧盯着对面的南希,眼神里充满了激动和愧疚。 “妈、妈妈!”他小心翼翼地喊道。 南希静静看着面前十二三岁的大男孩,心里有些微微的诧异。 她记得自己走时,时宇健健康康能跑能跳的,怎么会坐上了轮椅? 他生病了? “你妈妈在那边。”南希对时宇说道。 当年时宇就说过她不是他妈妈,是坏女人,南俪才是他亲妈。 这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抱来的孩子养不熟,不过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女儿,所以也没觉得多遗憾。 “你就是小宇的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小宇很想很想你……” 时宇脸上的小心翼翼转换成了渴望,他满眼希冀看向南希,不自觉向她伸出了双手。 自从双腿残废以后,他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每晚闭上眼就是噩梦。 他还想像小时候那样,被南希抱在怀里,被她轻拍着背部哄着入睡。 突然,他的手被人打了一下。 周安安大大的眼睛瞪着时宇,奶凶奶凶的:“这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 第8章 求求你,不要走 时宇这时才注意到只有大人膝盖高的周安安。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她扎着两条麻花辫,辫子上还绑着好看的蝴蝶结。 蝴蝶结样式很熟悉,是时宇梦里面经常会梦到的。 他常常梦见自己五岁摔倒那年,膝盖上两个红肿的大包,出了很多血。 是妈妈帮他清理了伤口,给他包扎好后,还绑上了两个好看的蝴蝶结。 妈妈说:小宇是小男子汉,要坚强一点,如果想哭了,就看看这两只漂亮的蝴蝶,心情就会变好了是不是? 妈妈的话,他永远记住了,就连这两只蝴蝶结的模样,也永远被他烙印在心里。 可他,把最疼爱自己的妈妈弄丢了…… 时宇固执地不肯收回手去,一双琉璃珠子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南希,生怕一不小心她又不见了。 周安安有很强的占有欲,尤其是在南希身上,她也紧盯着时宇,担心他会抢自己的妈妈。 南希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安安,不可以动手打人,哥哥只是认错了妈妈。” 周安安听懂了。 妈妈这是让她跟对面的哥哥道歉的意思。 可她看着小哥哥盯着妈妈的眼神,心里就是不舒服,她不想道歉,于是转开了脸去。 南希有些无奈,却也不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时宇有大人陪着她不担心,于是准备带着女儿一起离开。 “妈妈,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抛下小宇。小宇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都是她!”时宇突然指向南俪。 “都是她教我的,她说你是个坏女人,抢走了我爸,还要虐待我,我那时年纪小,被她蒙骗了。你走了后,家里每天又乱又脏,她天天出去玩,爸爸忙着工作很晚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真的好害怕。” “她每天给我吃垃圾食品,从来不做饭,爸爸跟我只能每天点外卖,你就不会让我吃垃圾食品,也不让我玩游戏,怕会伤害我眼睛……连爸爸都说,如果妈妈你在就好了。” 时宇说着眼眶流下热泪,他泪眼朦胧看着南希:“妈妈,你以前每天都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也会煮好吃的饭菜给我吃,你说小孩子只有吃饱饭才能长高身体,妈妈你还记得吗?” 南希平静听完,淡淡道:“可你以前不是喜欢吃垃圾食品,喜欢玩游戏,我走了后,没人管你了,你应该很开心才对。” “我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时宇急了,自己推着轮椅就要朝南希靠近。 周安安小小的身体朝前一步,挡在南希面前,她要保护妈妈。 南希担心时宇发疯伤到女儿,正要抱起她,周津帆已经先一步将母女两个都护在了身后。 “她现在跟你,跟时家都没有关系了。”周津帆平静说出这个事实。 时宇却接受不了,他恶狠狠瞪着周津帆:“都是你,是你拐走我妈妈,是你让她忘了我,都是你的错!” 周津帆看着这个半大少年,有些无语。 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教育出这样蛮横无理的孩子。 “你们先伤害了她,她才会离开,她被你们伤透了心,心都死了,你现在后悔,想要她回来,她就必须回来吗?” 周津帆说话时语气并不重,可时宇听完,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眼底的狠厉突然消褪,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悔恨。 他好恨当初的自己,是他亲手把妈妈推开的,是他伤了妈妈的心…… 见时宇不再发疯,周津帆搂着妻子女儿准备离开。 “妈妈!” 冷不防身后一声大叫,接着是什么重物摔倒在地的沉闷声响。 南希回头,就看到时宇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南希,嘴里喊道:“妈妈,不要走,求求你。” 他眼里的哀求和无助,让人很不忍心。 南希扭过头,不打算再看。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妈妈,你不要走……” 时宇的双腿动不了,就匍匐着上前,双手和身体并用,在地上像一只大虫一样扭动。 南俪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她之前担心激怒时宇,才会一直忍耐,想着忍一下等南希那贱人走了就好了。 可现在亲生儿子在地上爬着,求那个女人回来给他当妈妈。 她这个亲妈还没死呢! 怒意冲上头顶,南俪眼睛赤红,冲上前就朝时宇狠狠踢了一脚。 “你给我起来,没用的东西,我的脸给你丢尽了。”南俪踢了一脚,又踢一脚,嘴里恶狠狠咒骂着。 这一刻她只恨不得时宇去死,也好过丢她的人。 南父南母见状,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扑了过来阻止南俪。 “你这是干什么,小宇还小,你怎么能打孩子?” “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见南俪还是不肯停下来,李丽娟重重推了她一下:“小宇可是你亲生的,你这是连自己亲生儿子性命都不顾了?” 南俪被推得几个趔趄,气得理智全失,嘴里骂得更难听:“他哪里是我亲生的,他是那贱人生的,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他……” 南希懒得看这一出闹剧,跟周津帆带着女儿转身离开了。 时宇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不痛,那个女人一直踢他,他也没有还手。 他知道南希在看,此刻他甚至希望南俪踢自己再重一点,再狠一些,这样南希至少会有点心疼他吧。 以前他每次摔跤了,磕破点皮,南希都会很紧张。 用酒精棉给他消毒,轻轻地给他贴上创口贴,还会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现在他的手臂被南俪踢到了,后腰也被踢到了,接着是大腿…… 钻心的痛一阵阵传来,那些地方一定又红又肿了。 他垂下眼皮,隐忍着一声痛都不吭,他知道越是这样,越会让人觉得他可怜,南希也会更加怜惜他的。 这点痛,他可以忍一忍,只要妈妈愿意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看一眼。 可是,他最终还是失望了。 从始至终,南希都没有回头。 哪怕是看他一眼,都没有。 第9章 去母留子 游乐场的事很快惊动了时凛。 时凛派廖秘书将南俪和时宇带回了家,南父南母急得不行,想要跟上去,却被阻拦。 “对不起,时总说了,这是他的家事,叔叔阿姨请回吧。” 轿车扬长而去,南父南母对峙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妙。 从廖秘书的这个语气,他们预感到了南俪会有危险。 “你说,时凛不会是真生气了吧?”李丽娟忧心忡忡地问。 南鸿林脸色很不好看,可他更气的是自己女儿,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这么大的丑。 “时氏集团总裁夫人殴打亲生儿子,这事不仅不光彩,还会影响时凛和集团公司的声誉,这次小俪闯大祸了。” 李丽娟急忙问:“那怎么办,他不会要跟小俪离婚吧?” 这话出来后,李丽娟又忙安慰自己:“不会的,小宇是小俪亲生儿子,再怎么样时凛也不会跟儿子亲妈离婚的。” “去母留子,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话音落,南鸿林跟李丽娟心里都是一震。 当年,他们就是这样算计了南希,去母留子,赶走南希,让南俪当上了总裁夫人。 难道,历史又要重演? 不,不能这样。 南希已经不认他们了,南俪是他们现在惟一的希望了。 “鸿林,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南鸿林瞪一眼李丽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干什么?” “小俪之前跟我说,时凛婚后并没碰过她,他心里一直都忘不了小希……” “真的?” 南鸿林有些诧异,转而又叹了口气,“总归是我们对不起小希,虽然后来那场大火是意外,但好在小希没事,刚才我仔细观察了她,这孩子现在应该生活得不错,我们的愧疚也可以少一些了。” 李丽娟也点点头:“我们也不是有意要害她,当时她知道了小俪跟时凛的事,还搜集了很多照片,要宣扬出去,我们为了保住小俪的声誉,也只能将她关起来了。” 南鸿林沉默不语。 他们将南希关起来也是为了她好。 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南希却偏要出去乱说。 “没想到后来起了那场大火……小俪跟我说是看守的人吸烟丢的烟头点燃的,只可惜那个人逃了,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回忆往事,两人唏嘘不已,可是首要的还是要解决目前燃眉之急。 李丽娟出主意:“要不,我们去求求小希,她一向心最软,时凛也听她话,她去说几句,小俪说不定就没事了。” “这……不太好吧。”南鸿林有些为难。 他主要还是腆不下脸去求自己女儿,当年是他们有错在先。 “你是她亲生父亲,我虽是她后妈,却也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我们过去了态度诚恳一点,她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李丽娟信心满满。 南鸿林被她说动了,轻轻点了点头。 盛世华南小区。 这一带的房子年代比较久了,属于海城的老小区。 五年前,时凛被时老爷子宣布为时氏集团继承人,又给了他一栋半山腰的别墅,离时氏集团也近。 可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仍旧住在这片老城区,每天来回上班开车都要二三个小时。 南俪被廖秘书请到了客厅。 南俪之前气焰高涨,面对廖秘书也丝毫不惧,可此刻坐在这间客厅里,她心里却有些发怵。 她讨厌这套房子,更害怕住在这里。 跟时凛结婚后,这里就被当作他们的婚房,当时她也极力反对过,不想住在南希住过的地方,睡她睡过的床。 可当时时凛是怎么回答她的? “你可以不住这,我不介意。” 时凛说这话时,语气极淡,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可那是他们结婚第一晚,他就说这样的话,当时她心都要碎了,情绪失控地跟时凛大吵了一架。 时凛摔门而去,接连几天都没有回来。 她当晚一个人睡在这里,根本睡不着,半夜好似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似泣非泣,她被吓得七魂去了六魄,连夜打车回了自己的家。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单独在这间屋子过夜,就连大白天里一个人待着也不行。 她一直以为,是南希那个贱人来找她索命来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南希没有死成,而她这些年,却活成了一个笑话。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再看看这间屋子,她就恨不得摧毁这里的一切。 “夫人,时总刚开完会,现在过来,请耐心等一下。”廖秘书挂断电话道。 南俪强装镇定答道:“嗯,麻烦廖秘书了。” 廖秘书这时看了一眼侧边房间的门,这间房是时宇睡的。 他眼神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进去。 送时宇回家的路上,他就带这个孩子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全面检查后告知并无内伤,于是包扎后就送回了这里。 时宇情绪很低落,一路上都不说话,进了房间就让人关上门,谁说话都不理会。 这个孩子太自闭,也太可怜了,廖秘书心里叹息了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南俪脸上的神色已经绷不住,她刷着手机,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 “你们时总最近忙吗?”南俪终于忍不住问。 “回夫人,时总最近要准备接待京城那边的人,是要忙一些。” 廖秘书也没隐瞒南俪,毕竟这事上层社会一些人都知道了。 “他除了忙公事,私下里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南俪对时凛的公事不感兴趣。 “这……”廖秘书有些为难。 公事私事都是时总的事,他做秘书的,哪敢随便往外说,即使是总裁夫人也不行。 “听说你儿子也在冀英上学,哪个班啊?”南俪突然问。 廖秘书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南俪是冀英的教导主任,职位不高,权利却很大,冀英所有教师工作都归南俪安排。 “夫人贵人事多,小孩子的事怎么敢麻烦夫人。”廖秘书说着扭头往后看,“应该是时总回来了,我去开门。” 门开了后,果然时凛刚到门口。 “时总,夫人和少爷在等您。”廖秘书恭敬道。 时凛点点头,沉着脸走进了屋。 第10章 你才是坏女人 南俪正对着门口坐着,看到时凛进来,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阿凛,你回来了。”她脸上带上了一丝讨好。 说着就朝时凛走过来,见他在解领带,就抬手要帮忙。 可时凛避开了,转身朝侧边紧闭的房门走去。 南俪尴尬了几秒,只能悄悄跟在他身后。 廖秘书在时凛进来后,就走了出去,顺便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此时屋内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时凛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静静躺着的时宇。 十二三岁的少年,本该是最鲜活的年纪,脸上却露出不同于这个年纪的苍白颜色。 他手臂上和身上四五处包着纱布,双腿膝盖也肿起来,看着就很痛。 时凛目光落在儿子脸上。 时宇紧闭着双目,可睫毛的颤动显示他并未睡着。 时凛在这张跟他相似的脸上,曾经努力地想要找到一丝南希的影子,可最后却发现,什么都找不到。 时宇是他跟南俪一夜荒唐后有的,他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如果不是后来他发生了车祸不能再生育,他也不会哄着南希领养回来这个儿子。 庆幸的是南希跟儿子相处融洽,就跟亲生母子一样,平日里儿子受一点小伤,南希都要心疼的不行,愧疚许久。 这次小宇受了这么重的伤,南希该有多伤心啊。 时凛目光幽暗下来,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为什么打他?”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南俪一惊,但她很快稳定下来,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 “小宇不知道怎么突然情绪失控,我想扶他起来,他不听还动手打人,我实在没办法了……” “所以你就踢了他十几脚?” 头顶冷沉的声音响起时,南俪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一抬眼就对上男人阴鸷狠辣的目光。 似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将人瞬间吸入进去。 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我说过,你再对小宇动手,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 南俪心里一沉。 时宇上次闹脾气,抓伤了她的手臂,她没忍住小小教训了儿子一下,结果就被时凛打了一巴掌。 从那以后,时宇再怎么闹,她都不敢对自己儿子动手了。 这一次她实在是控制不住才…… “我、我不是有意的……”南俪想要解释,可时凛阴沉的脸色告诉她,再解释都是她的错。 不能原谅。 “明天不用去上班了,好好在家里反省。” 南俪脸上血色尽失。 果然,这就是对她的惩罚。 她不过是教训了亲生的儿子几下,他就要惩罚她丢掉自己的工作。 为什么? 她生的儿子,她怎么就不能打了? 这一刻,南俪心里涌上一股怒意。 在看到南希出现那一刻起,她心里蔓延出恐惧、不安,而时宇对南希的摇尾乞怜让她既愤怒又难堪。 情绪几度濒临失控。 她不明白,这么多年她始终安分守己守着时凛,守着这个家,时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是因为南希那个贱人回来了吗? 时凛想跟那贱人在一起,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赶她走! 不,她绝对不会将时夫人的位置让给南希! “老公,我知道错了。”南俪抓住时凛的手臂,柔软的身体就要迫不及待地贴上去。 时凛微侧头看向她。 眼神震慑骇人。 南俪身体一颤,不敢再靠近。 “我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对小宇动手了,他也是我亲生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他呢,你说是吧老公?”她放柔嗓音,楚楚可怜地看向男人。 时凛冷冷出声:“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南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说什么?” 不让她过来? 意味着她跟儿子将分开,也更难见到时凛了。 这怎么可以! “小宇不喜欢你,不想见你。”时凛没再看她,眼神落回到儿子脸上,晦涩不明。 是儿子不想看到她,还是时凛不想看到她? 亦或者是不想她跟南希那个贱人碰面! 南俪身体里那团怒火直冲天灵盖:“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想让她回来是不是?” 时凛没回答她。 南俪气得红了眼眶,大叫道:“你想赶我走,让我给南希腾位,休想!小宇是我儿子,你是我老公,我才是时夫人,谁都不能将你们从我身边夺走。” “你是时夫人?”时凛冷冷看着面前发怒的女人,“当年你做过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她做过什么? 南俪眼前突然浮现了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漫天的火光,惊恐的喊叫,最后只剩下一片红色的世界。 她身体虚晃了一下,眼前有些发晕。 不,时凛不会知道那件事,当年她已经将一切处理干净了。 “是我先认识你的,也是我先跟你有了亲密关系,就连儿子也是我和你生的,南希她什么都没做过,她凭什么得到这些?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时夫人。”南俪不甘心道。 “你真是可耻!”时凛盯着南俪,眼里只有厌恶。 那晚他是在酒桌上被人设计了,才会糊里糊涂跟南俪发生了关系,他心里喜欢的人,只有南希。 “我可耻?”南俪冷笑了起来,笑着又流出了眼泪。 她指着时凛,颤声问:“我跟你,是不是我的第一次?你夺走了我清白,却娶了我继姐,又抢走了我怀胎十月的儿子认她做妈妈,时凛,到底是谁更可耻?” “我没了清白,不能嫁人,只能见不得光地活着,就连我的儿子,我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想见就可以见。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一切,你说,我有什么错?” 时凛眼神变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件事,的确是他愧对了南俪。 可后来如果不是南俪,南希也不会跟他决裂,心灰意冷远走他乡,这些年还受了那么多苦。 想起南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他心里隐隐一痛,对南俪的那点愧疚也消减了。 南俪见时凛沉默不语,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了他心思。 这个男人,极端自私又要面子! 当年若不是他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和声誉,她还没机会对南希那个贱人下手。 南俪狠狠咒骂:“这一切都拜南希那个坏女人所赐,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我一点错都没有!” “是你赶走了我妈妈!你才是坏女人!”突然,一个嘶哑的少年嗓音响起。 第11章 切记打草惊蛇 床上,时宇双眼恶狠狠盯着南俪。 他一直在装睡,本来不想说话,可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居然诋毁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你才不是我妈,我的妈妈是南希,只有她是真心为我好,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你根本不配做我妈!” “小宇,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我怀胎十月生下你,生你时差点难产死掉,为了生你,我身材走样,脸上长了皱纹,就连皮肤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可你居然这么说妈妈?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南俪边说边流泪,她并不是真的有多伤心难过,只是被时宇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气到了。 她亲生的儿子,居然站在南希那个贱人那边,不为她这个亲妈说话,倒帮着别人来对付她。 太气人了。 “老公,你看看小宇,他根本没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刚才也是这样骂我,所以我才会小小教训了他一下。”南俪趁机跟时凛告状。 可下一秒,她又被狠狠打脸了。 “你不配当他妈妈。”时凛淡漠答。 “我怎么就……” “小宇是因为你才被车撞到。”时凛眼神阴鸷盯着南俪,“因为你,小宇才会失去了双腿,再也不能站立走路,你还敢说自己配吗?” 南俪大脑“轰”地一声响。 时宇被车撞这件事,是她心中一根刺! 当年她只顾着低头刷手机上的短视频,没有注意到儿子蹦蹦跳跳到了车道上,突然被一辆疾驰而至的货车撞倒。 如果不是路人送医及时,他丢掉的不只是双腿,性命也要没了。 也是从这以后,时宇每次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仇人,无论她付出多少努力,做了多少事,他始终不肯原谅自己。 更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 “我……”南俪嗫嚅着说不出话。 “是你骗我,说南希妈妈知道了我是你亲生的,她以后会天天打我,不再对我好了,还会生个小弟弟抢走爸爸对我的疼爱……” “我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蠢,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坏女人的话?妈妈让我开门放她走,我为什么不答应她?她当时该有多伤心啊……所以现在她才不愿意理我,不想要我了。”时宇眼眶赤红,流下悔恨的泪。 南俪眼神慌乱不已。 小孩子不是都记性差吗?而时宇当年才六岁,为什么会将所有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时凛猛然看向儿子:“你什么时候去找过你妈?” 他说的当然是南希。 “就是妈妈离开前一天。”时宇不敢抬头。 “你还跟她说了什么?” “我……” 时凛听完儿子的复述,再看南俪时,眼里翻涌着戾气。 “当年我费尽心机让小希跟外界隔离,就是不愿她再胡思乱想,她离开后我就在想,她就算不要我,也不会不要儿子,她到底是为什么走得这么决然?”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 南俪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件尘封已久的小事居然被时宇给翻了出来。 “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小宇真的去找、找南希了……” 在时凛愈发阴沉的目光下,南俪结结巴巴也没能将话说完。 “找死!” 南俪纤细美丽的脖颈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 “咳咳咳……”她面色惨白,呼吸困难,双手慌乱地去掰时凛的手。 可是男人的大手犹如铁箍一般紧紧箍住她,她似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救、救我……”南俪翻着白眼向床上的儿子求救。 时宇没打算救南俪。 看着女人喘息艰难、痛苦的模样,他心里只觉得畅快,眼里缓缓流露出一丝报复般的笑。 妈妈,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妈妈,你知道吗,坏人就要死了。 她死了,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 南俪绝望地流下痛苦的眼泪。 下一秒,喉间力度一松,她被一股重力甩到了地上。 “滚!” 南俪喘口气都不敢,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 可惜了。 时宇心里轻叹了口气。 爸爸最终还是心软了。 时凛眼底有血丝,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后,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好好休息,我会请个阿姨回来照顾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他对时宇说。 时宇定定看着眼前身份尊贵的男人,轻声开口:“爸爸。” 时凛心微动。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时宇喊他“爸爸”了。 “你说。”他尽量柔和了语气。 时宇说:“这个女人并不是真心爱你,也不是真心对我好。” “我知道。”时凛平静答。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 把南希妈妈找回来? 时宇到嘴的话被时凛打断:“我现在跟她还是夫妻,你南希妈妈也有了新的家庭,我不能那么做,至少……” 时凛斟酌了半秒,补充:“暂时不能。” 时宇眼神黯淡下来。 他低着头无意识摆弄着手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手机上快速地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递了过去。 时凛接过手机,目光扫过屏幕。 手机屏幕上是一男一女亲密的照片。 停了几秒,时凛将手机还给儿子。 “删了。” 时宇震惊抬头:“为什么?这是她背叛你的证据,有了这些,你随时可以跟她离婚。” “我有分寸。”时凛淡淡回答。 时宇看着男人脸上从容的神色,突然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时凛没回答时宇问话,而是深深看着这辈子可能是他惟一的一个儿子。 “切记,打草惊蛇。” 时宇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一股寒意从他脚底慢慢往上窜,他突然有些惧怕时凛这样的目光。 如果他不是时凛亲生的儿子,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他以为自己算是时凛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可此刻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一切有我,你好好休息。” 留下这句话,时凛出了房门。 时宇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删除了那张照片。 妈妈,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