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萧珩小说免费阅读全文》 1 我被软禁在郊外庄子里一个月,受尽侮辱,未婚夫终于派人接我回府。 看到送来的凤冠霞帔,我本以为苦尽甘来,即将嫁给心上人为妻。 却不想听到他与兄弟说: “姜落这辈子只能困于内宅,否则被人发现她才是被掉包的谢家嫡女,小月怎么办?” “就算姜落是真千金,她在边疆流落多年,不知是否清白,怎能比得上小月半分?纳妾都是便宜她了。” 翌日见我时,他却耐心哄我: “我害怕你得罪谢家嫡女被针对,才不得不把你留在庄子避险,阿落,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等到这个风波过去,我就娶你,好不好?” 不好。 早在他狠心为了假千金决定牺牲我的一生。 我就决定,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再过七天,我就要回边疆了。 .................. 姜落收拾行囊时,脑海里不断闪过萧珩说的那些话。 心口还是疼得厉害。 她与萧珩相识在边疆。 她进山采药碰到重伤的萧珩,将人带回家治疗。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屋檐下,她又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在长相俊朗的萧珩的温柔攻势下很快就沦陷,无法自拔地爱上他。 甚至跟他长途跋涉来了京城,甘愿没名没份地陪在他身边。 两年来,她每天都遭受各种鄙夷不屑的流言攻击。 就连屋外的洒扫丫鬟看见她都要翻个白眼。 她曾经以为,只要相爱,就可排除万难, 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这两年不过是一场为她精心打造的骗局。 难怪两年来萧珩从不让她独自出府半步,她本以为是怕她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负。 原来,他是担心她被谢家人瞧见自己这张脸,抢走谢挽月丞相千金的身份。 怪不得她跟谢挽月起争执时,他果断为了谢挽月惩罚她。 那次赏花宴上,谢挽月看中她头上的玉簪,她不肯给。 谢挽月就自己来抢,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手掌。 萧珩发了好大一通火,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姜落,你怎敢伤她?” 他不顾众人目光,亲自抱着谢挽月去找府医。 他绝情离开的背影,至今还深烙在她脑海里。 那是她未曾见过的冷漠跟暴戾。 就好似......她只是一个伤害他心中挚爱的罪人。 他不给姜落辩解的机会就直接命人将她关在庄子里悔过。 任由她被那群拜高踩低的奴才欺负,大冬天的不给她炭火被褥,吃冷饭硬菜。 而萧珩一个月都未曾去见过她一次,与她说过一句话。 她仰着头,逼退眼角闪烁的泪意,克制住心中所有的悲痛。 罢了,还有七日。 七日后,他便无需再与她做戏。 正想着,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萧珩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看到姜落在收拾东西,他怔了下,“你要走?” 姜落心下一片冰凉。 以往她只要表露出她想离开萧府,萧珩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说着各种让她留下、他离不开她的话。 她次次心软。 有一次她想偷偷回边疆看看,萧珩知道后立马来追,她还没出城就被他逮了回来。 她本以为是他没有安全感,怕自己被丢下。 现在想来,只是担心她不在他的控制内,会影响到谢挽月的地位。 压下心中的钝痛,姜落淡淡开口,“不过是换下来的旧衣服,准备丢了。” 萧珩蹙起的眉心稍稍舒展。 目光落在桌上的凤冠霞帔上,面容都变得温和几分。 “也是,等我们结婚了,我再给你置办新衣服。 “阿落,还有七日就是我们成亲之日,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娶你当我的娘子了,我家阿落这么美,七日后定是全京城最美的新娘。” 姜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红艳至极的喜服。 她倒是忘了,七日后也是他们成亲之日。 这个日子她等了两年,盼了两年,却在一个时辰前,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那句“纳妾都是便宜她了”,好似化成一根根尖锐的针,扎入她的五脏六腑,真的好痛。 她从来不知,萧珩的演技竟然这么好。 好到两年来,她都未曾真正地看清楚他。 好在,她已经不想嫁给他了。 萧珩,希望七日后,你还能演得这么真。 2 萧珩以为她是害羞才没答话,伸手要去抱她,却听到她“嘶”的一声。 她是极怕疼的,此时双手却布满伤痕,触目惊心。 “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为何不告诉我?你不是会医术吗?怎么不给自己包扎一下?” 他这话像是在关心她,又像是在怀疑她。 姜落看了眼双手,薄凉一笑。 这一个月,连吃食都靠她自力更生,更别说药材。 没有药材,她拿什么治伤? 他把她丢在庄子不管不顾,还让六个下人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她又如何有机会告诉他? 萧珩也察觉自己的疏忽,面色露出一抹愧疚。 那些刁奴惯会捧高踩低,怕是以为姜落是去受罚的,各种苛待她。 “对不起,我当时忙着应付谢丞相,才一直没能去庄子接你,我这就让人去喊府医过来给你医治,不,我亲自去请。” 看他风风火火离开,姜落眼角流露出一抹冷意。 他若真的担心她,怎会一个月来都不管不问,庄子里的那些奴才又怎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辱她。 虚伪。 可萧珩到底没有为她请来府医,只因谢挽月来了。 这是姜落第二次见谢挽月。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当真印证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谢挽月上下打量姜落一眼,眼底闪过恨意跟嫉妒。 她都让庄子里的人好好教训姜落,一个月过去,她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 那张让人看了就生厌的脸还是那般精致绝美,远胜于她。 这让她如何不恼! “阿落,小月知道你在庄子吃了不少苦,心有愧疚,担心你的身体,特地带来太医给你治疗。” 面对谢挽月,萧珩眼里是藏不住的情意跟温柔,姜落看得心口发疼。 “姜小姐,赏花宴那日我不该借你的玉簪看,不仅害自己受了伤,还害得你在庄子吃了一个月的苦。 “这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很愧疚,阿珩为了哄我开心,还给我买了新的玉簪。” 姜落看到她头上雕工更为精细,玉质更为上等的玉簪。 心下讥讽。 那日谢挽月看到的那根玉簪正是萧珩当年送她的定情信物,她曾经爱护至极。 可如今,他却把更为上等的玉簪送给了别的女人。 带太医过来给她治疗是假,秀萧珩对她的好才是真。 萧珩见姜落不说话,不悦地皱了下眉: “小月特地求了谢丞相从宫中请了太医过来给你医治,你怎能对她如此冷淡?” 谢挽月亲昵地拉了拉萧珩的衣袖,语气娇软: “珩哥哥,你别这么说姜小姐,当初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无端受罪,她气我是应该的,今日我也不该来,讨了大家的嫌。” 萧珩一听就心疼了,旁若无人地抚着谢挽月的后背,“你别多想,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他侧眸看向姜落,面露怒色。 “小月日夜为你在庄子受苦而担心,罚你的人是我,你就算有气也不该对她撒,现在立马跟她道歉!” 3 姜落双手攥紧,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曾经她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小猫吓到,萧珩也是那么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的啊。 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收回思绪,嗓音哑然冷漠: “我这点小伤就不劳烦谢小姐跟太医了,我想休息了,你们请便。” “阿落,你......” 萧珩见她如此冷漠决绝地离开,心有不悦,但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以往姜落很听他的话,也很黏他,绝不会这么丢下他离开。 他哄了谢挽月几句,吩咐人送她回府后,就去找姜落。 “阿落,你怎么能那么一走了之?” 他话刚出口,姜落抬眸定定地注视他:“你是在质问我么?” 萧珩看她这模样,眉心蹙起,但想到什么,只能软下语气: “我是担心你,再怎么说,小月也是谢家千金,你这么对她,若是让谢家人知道,只怕不好处理,你也不想我因此被谢丞相针对是不是?” 姜落凝眉。 又是这些话。 本就是谢挽月占了她的身份,如今,竟还要她继续委曲求全。 她双手疼得厉害,连反驳他的心思都没有。 萧珩见状,纵使心有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怕惹恼她又吵着要回边疆。 一旦她失去掌控,在大陵随意走动,以谢家的势力,随时可能发现她。 “阿落,我知道这一个月委屈你了,我明日带你去游湖好不好?我叫人订了一艘花船,你定会喜欢。” 换作以前,姜落难得能出门游玩,定会开心。 但现在,她没一点心思。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萧珩盯着渣斗的玉簪变了脸色: “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怎么能把它给丢了?” 犹记得他送这根玉簪给她时,她满脸的羞涩与喜悦,喜爱至极。 她说她会好好收藏,这会儿却把它给丢了! 姜落的目光落在渣斗里的玉簪上,语气平静地回了两个字:“断了。” 萧珩没发现任何异样:“断了就断了,等改天我给你买一根新的。” 他作势要去摸她的脑袋,却被她下意识躲开了。 萧珩动作一顿,目光微深。 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可对上她的面容,又没看出来什么。 最终也只以为她是太累了,也许是心里还对他有点怨气。 翌日一早,吃过早膳后,萧珩带着姜落出门。 来到岸边,看到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花船,姜落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这时,身旁传来议论声,“传说今日是东湖出血珍珠的日子,一百年前就出过一次血珍珠,就镶在当今皇后的凤冠上,听说那血珍珠只有有缘人能碰上,不过湖底极其凶险,怕是有缘也没命。” 萧珩转头看向姜落,“阿落,等会儿我们也去找血珍珠,到时就镶嵌在凤冠上,等成亲时你戴给我看好不好?” 姜落闻言,回过神看他,“不用......” 她已经不想嫁给他了,不需要他冒险去找血珍珠镶嵌在凤冠上。 何况,他也从未想过要娶她。 4 萧珩似没听到她拒绝的话一般,花船驶入特定地点后,他就一头扎进湖水里。 有认识他们的,难免出声羡慕:“都说萧将军深爱一女子,为了她连命都可以舍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姜落许久都不见萧珩出来的身影,想到萧珩若是因为她出事,她怕是离不开京城,着急往湖里喊道: “萧珩,你出来!我不要血珍珠了,你快出来!” 只不过是做戏而已,何必赔上自己的性命来哄我高兴? “哗啦”一声,一颗脑袋从湖底探出来。 布满血痕的手臂高高举着一个鸽子蛋大小、鲜艳得能滴出血来的血珍珠。 他受了很多伤,又在海里憋了那么久的气,艰难地喊道:“阿落,我、拿......” 话还没说完,他就无力地沉入湖里。 “萧珩!” 萧珩被小厮们救上岸,送回将军府。 路上他清醒了一小会儿,看到姜落担心的面容,艰难地扯了扯唇,近乎哀求地问她: “阿落,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不等她开口,他就把他的战利品拿出来,塞进她手心里。 “阿落,这是我为你取来的血珍珠,喜欢吗?” 姜落紧提一路的心狠狠颤了下。 温热的触感在手心蔓延,刹那间好像烫到了她的心口,热热的、痛痛的。 那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萧珩是爱她的,曾经的美好也不全是他编织的美梦。 “晚点我就请最好的工匠给你做凤冠,有了这颗血珍珠,我家阿落定是全京城最美的新娘。” 多深情的话啊,但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看到他满脸血痕,虚弱得像只随时要碎掉的瓷娃娃,眼角的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萧珩,你明明不爱我,又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这一场戏里,你当真了吗?” 萧珩说完那两句话就昏迷过去,没听到姜落说的话。 到了将军府,萧夫人得知情况,一巴掌就甩在姜落脸上。 “混账!我一早就知道你接近阿珩不怀好意,我屡次劝他把你赶出府,他却不肯,如今真要被你害死了,你个丧门星!现在就给我滚出萧府!” 姜落的脸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 对上萧夫人的怒容,她只是低声哀求:“我会走,等萧珩醒来我就走。” 萧珩是为了她才出事,又是她爱了两年的人,她无法这么丢下他离开。 “呵,等阿珩醒来,你还走得了么?没名没分住在男子家里两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子!你爹娘没教你什么叫羞耻心么? “你要是识相,就趁现在赶紧走,免得被赶出去更加没脸!” 萧夫人看着她,就差把“不要脸”三个字挂在脸上。 姜落身体紧绷,羞愧难当。 5 这两年她暗地里没少听到这些羞辱她的话,以往为了萧珩,她都当做耳旁风。 可现在这么直接面对羞辱,才知道那些无形的利刃扎在身上有多疼。 听到下人来报,谢挽月带太医来了,萧夫人脸上的刻薄瞬间变得和蔼可亲。 她一把推开姜落,快步朝外走。 姜落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在地上。 身边的丫鬟无人上前扶她,反而更为讥讽地出声: “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也妄想嫁给将军,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笑至极。” “就是啊,将军若是想娶她,还能等到现在?她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无名无分陪在男人身边,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连我们这种卖身为婢的人都不如!” 姜落从地上缓缓爬起,心下一片木然。 是啊,她真傻,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女怎么敢妄想嫁给大陵的将军? 萧珩若是想娶她,又怎么会让她等了两年? 她转身离开,与谢挽月跟萧夫人擦肩而过时,听到谢挽月说: “我爹担心珩哥哥的身体,特许我在萧府照顾他,直至他痊愈为止。” 那天后,谢挽月就在萧府住下了,不同于姜落被各种羞辱的留言围绕,萧府众人几乎将她当做未来的少夫人对待。 更何况对方还是谢丞相的嫡女,是名副其实的大家千金。 萧珩治伤的这两日,萧夫人不许姜落靠近半步,全程由谢挽月跟太医照顾他。 * 夜里,姜落正要歇下,就被两个力气强壮的侍女强行压到萧珩的院内。 萧夫人冷如利剑的目光扫向姜落。 “你既然不肯走,那我就让你好好看清楚,阿珩爱的人究竟是谁。” 姜落被侍女捂住嘴巴,狠狠压在窗边。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却足够让姜落看清里面的画面。 奢华的摇金大床,被翻红浪,钗横鬓乱。 “小月,你会是我唯一的妻,你真美。” 暧昧又熟悉的声音引起阵阵耳鸣。 纵使早就知道他爱的人是谢挽月,可亲眼看到这一幕,心脏还是疼得厉害。 姜落的眼红的厉害,她拼命挣扎想要逃离,不愿再看。 可在绝对的力气面前,却只是徒劳。 到最后,她只能紧紧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滴落。 她不知最后自己何时被放开,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萧珩的院子。 双脚犹如灌了铅,每一步都极其艰难。 她刚刚亲眼所见,那颗他差点用命换来的血珍珠,分明戴在谢挽月的鬓边。 谢挽月穿着她的婚服,谁在她未婚夫的床上,做着萧珩的新娘。 6 天空下起了雨,真好,这样,就没人知道她哭了。 冰凉的雨水将她的思绪彻底清洗了一遍。 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放下了。 进了屋,她就将萧珩送的所有首饰、摆件全都丢进渣斗里。 连同那个他熬了三天三夜亲手绣成的香囊一起。 那是萧珩不顾旁人眼光,亲自找绣娘学的,不算好看,却针针线线充满他心意的香囊。 两年来,她都不曾摘下,可现在,她嫌脏。 就连窗外萧珩亲手为她栽种的梅花树,她都用药水毒死了。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走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忙活到半夜,她才沉沉睡下。 “阿落?你醒醒。” 依稀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她,温柔得像冬天里的暖流将她包裹。 可她知道,那暖流下是能将人扎出许多窟窿的刺。 她警惕地从睡梦中醒来,入目就是萧珩那张找不出瑕疵跟真诚的脸。 “你睡了好久,我都以为你出事了......” 他声音轻颤,明显害怕极了,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不敢松开,生怕一松开她就不见了。 姜落起床,萧珩亲自为她画眉,满目深情: “阿落,还有两日我们就成亲了,我好期待......我想每日睁开眼就能看到你,夜夜能拥你入眠。 “等成亲后,我·日日为你画眉,待我休沐,我还带你去游湖、去踏青......” 他畅想了很多成亲后的生活日常,姜落却无心陪他做戏。 她不知道为什么萧珩可以随时做出一副深情款款、不能没有她的姿态。 明明他昨日才与谢挽月做那等苟且之事。 这场戏她已经演累了。 身心俱疲。 “阿落,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想嫁给我吗?” 萧珩握紧她的手抵在胸口,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一副非要她说出个答案不可的架势。 姜落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只是沉默。 这时,门外传来谢挽月的声音。 “珩哥哥。” 谢挽月一进来就看到萧珩握着姜落的手抵在他胸口的画面,顿时露出受伤的神情。 不动声色斜向姜落的眼神明显透露出恨意跟杀意。 萧珩条件反射地松开姜落的手,“小月......” “是我多余了,我不该来的。” 谢挽月哭着离开了,萧珩想也不想就去追她。 丝毫没发现屋内少了许多东西。 也没发现原先被丢在地上说是脏衣服的包袱,又好好地放在床榻一角。 二人追到假山处才停下来,萧珩抱着谢挽月哄道:“小月,你从来都不是多余的,这两天有你陪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才不是!我在这影响了你跟姜落才是。” 谢挽月转过身不搭理他,声音不觉间带着几分哽咽跟控诉,“你还让全城最好的裁缝为她做了那一身价值连城的凤冠霞帔,就连那百年难得一遇的血珍珠也镶嵌在她的凤冠上。” “你说你要娶我的,现在你都做了什么?还有两日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了!” 7 萧珩一听,语气更为软和: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我娶她只是为了将她永远困在后宅之中,不让她坏了你的事。 “成亲宴的规格都是按照妾室的规格准备的,凤冠霞帔也只是为了迷惑她,再说,你昨夜不都穿过了吗?她再穿也是穿你不要的。 “你才是我要娶的娘子,到时我们成亲,我定会为你准备更华美的凤冠霞帔,绝对比她的金贵奢华,好不好?” 谢挽月这才满意,“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不许骗我。”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骗你?”萧珩捏捏她的脸颊哄道。 眼底却是势在必得的神色。 谢挽月他想娶,姜落他也不想放手。 人生在世,欢愉才几十年,怎少得了娇妻美妾? 却不知,谢挽月也不是傻子,早已看穿他的心思。 她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涌出的杀意。 姜落不能留! 她谢挽月绝不允许任何人跟她抢男人。 况且,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保守住秘密。 * 午膳过后,姜落偷摸出府购置离开时要用到的物品。 回来路过假山时,看到一个熟悉的包袱被悬挂在上面。 她怔了下。 那是她离开时要带的包袱,为何在这? 疑惑时,谢挽月从假山上方缓缓走出。 “谢挽月,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姜落气急,上了假山就要把包袱拿下来,却被谢挽月攥住手腕。 没想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力气这么大。 姜落的手竟一时抽不出来,蹙起眉,“你要干什么?” 谢挽月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而掐住她的下颌,长长的指甲戳进她的肉里。 疼得姜落感觉自己的脸皮要被剥下来。 “姜落,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明明我才应该是谢家嫡女,却与我爹娘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你,一个流落边疆多年的孤女,却能与我娘长得那么像。 “一旦你这张脸出现在众人眼前,我就会原形毕露,当年的换子真相也将公之于众,我不再是谢家嫡女,而是一个可怜下贱的村姑。 “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的眼神变得愈发疯狂,“你若是好好待在边疆,你我可以相安无事,可你偏偏要来京城,偏偏还觊觎我的男人,你让我如何能放过你? “现在你还想离开将军府,你是不是想找机会跟谢家人相认?想抢走我的一切?!” 将军府的假山挺峭险峻,山下是棱角分明的石棱,尖锐异常。 姜落见她眼中的疯狂,推开她就要离开,却被一把拽住。 “你还想跑?” 谢挽月拽住她,用力一甩,“今日·你除了地狱,哪里也去不了!” 姜落被甩得脚下趔趄,一个不小心踩空,摔下假山。 她吓得满面惶恐,双手死死扒着石块。 她知道谢挽月脾气不好,但从没想过她如此歹毒,在将军府里就敢对她下死手! 谢挽月见她还没掉下去,眼神一狠,就要去踩她的手。 见状,姜落心中愈发惶恐,愤恨道:“谢挽月,你好歹毒!” 就在她的脚要踩上姜落手掌的瞬间,不远处传来萧珩的声音:“谁在那边?” 8 谢挽月眼角瞥见萧珩过来的身影,心里慌张,一个没站稳,也跟着摔下山。 “啊!珩哥哥救我!” “小月!” 萧珩在谢挽月掉下去的前一刻抓住她的手腕。 侧头才发现姜落也在,心脏一紧:“阿落......” “珩哥哥,快拉我上去,我好害怕......” 耳边传来谢挽月害怕恐惧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萧珩刚想把人拉上去,姜落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他踩到姜落的手,赶忙收回脚。 可他若是要救谢挽月,就必定会踩到姜落的手。 姜落若受不住痛就会松手掉下去。 看到山下随时可能要人命的石头,他心中骇然,为难地看着濒临险境的二人。 最终下定决心,冲姜落安抚道:“阿落,你坚持一下,我救小月上来就立马来救你。” 姜落瞳孔微震,近乎哀求地看着他,“不要、萧珩、不要......” 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求你。 萧珩根本不听她所言,全力把谢挽月拽上来。 与此同时,姜落抓着石头的手被萧珩踩得吃痛。 手中无力,她整个人再无支撑,直直摔了下去。 尖锐如剑的石棱直直戳进后背,鲜血瞬间从她身下流出。 好痛。 遍布五脏六腑的痛拉扯着她,仿佛要拉她入地狱。 她是不是要死了? 意识涣散间,她看到了萧珩惊愕害怕的神情。 萧珩,你真的好狠心啊。 * 姜落醒来时,人已经在卧房里。 房间内挂满红绸,红彤彤的一片,刺得她心脏抽疼。 她刚要起身,就被一只大掌按住,“别动,府医说你后背的伤已经伤到内脏,有些严重,得卧床静养。” 萧珩的脸还如印象中那般深邃英俊,可现在,却又那么陌生,好似她从未真正认识他一般。 这就是她深爱了两年的男人,他不爱她,算计她,甚至要亲自踹她入地狱。 萧珩目露愧疚,“阿落,当时我是不得已才那么做,好在你没事,不然我怕是要随你而去了。” 姜落红了眼,眼里充满讥讽跟嘲弄。 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心死如灯灭。 萧珩,你真的配不上我的喜欢。 “明日就是我们的婚宴,我打算把婚宴延后......” “不必了。”姜落直接打断他。 “不必?”萧珩不解,担心地蹙眉,“你这身体,怎么支撑得了整个流程?” 姜落面无表情。 是不必准备婚宴了。 他们不会成亲,她也不会做他的妾。 “没关系。”姜落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萧珩还想说什么,见她面露疲惫,又止住了话锋。 “好,都听你的。” 她差点没命,他不想再让她不高兴。 他想吻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了,知道她心里肯定对自己有怨气,他也没强求,温声哄道: “等成亲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以后? 萧珩,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 在萧珩走后,姜落从梳妆台上拿起自制的药膏,艰难给自己上了药。 一夜过去,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她来时只有一个小包袱,走时是一个更小的包袱。 临走前,她留下一张字条,压在凤冠霞帔下。 随即从后门离开,骑上阿兄准备的快马,往城外奔腾而去。 出城前,她攥紧缰绳,最后回身往将军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萧珩,往后余生,我们只会是彼此的陌路人。 后会无期。 9 “珩哥哥,你答应我,今夜不许跟姜落洞房,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谢挽月搂着萧珩的脖颈,瘪着嘴说道。 萧珩一脸宠溺,拉着她的手在唇上吻了下,“好,我都答应你,我只娶她,不碰她。” “不是娶,是纳她为妾。”谢挽月不满地纠正他。 萧珩正要应“好”,心脏莫名一颤,眉心蹙了蹙。 “小月,你先在这休息,我去看看姜落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婚宴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萧珩根本没听到谢挽月后面说的话,方才的心悸很熟悉。 每回只要姜落闹着要回边疆,他就会心慌,那是一种本能。 他快步去了姜落的院子,同时还吩咐人去城门口截人。 两手准备才能让他每次都那么快就找到姜落。 然而这次,他在院子里找了一遍都找不到人,城门口的士兵也没见到姜落的身影。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人?封锁城门,全城搜索!” 萧珩气得踹翻一张凳子,冲士兵们下达命令。 “将军,这是皇城,没有正当理由不可封锁城门,那些皇亲贵族不会答应的。” 萧珩理智回归了一点,面容冷峻,“加派人手全城搜索,并且派人往边疆的方向一路寻找,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人给我带回来!” 今日是他们成亲之日,是阿落盼了两年的日子,她不会乱来,这么丢下他走的。 在属下们走后,他也准备去寻人,就看到凤冠霞帔下压着一张纸条。 还不等他拿出来看,就见母亲来了。 萧夫人得知姜落找不到人了,脸色铁青,“她早不走晚不走,非得等到办婚宴的这一日走,这是要让我萧府被全京城笑话吗?” 要是让全城知道他萧府纳的妾跑了,不得笑话他们管教无能,还可能有不好的揣测传出。 “今日这婚宴必须办下去,你从我房里挑个丫鬟替一下。” 话音落毕,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旁的谢挽月,她顿了下,笑着解释道: “小月,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将来是要嫁进萧家的,你也不想萧家被人笑话吧?” 谢挽月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逼死姜落就是不想有人与自己抢夫君,如今萧夫人却要换另一个丫鬟顶替姜落的位置。 她侧眸看向萧珩,神色凄然。 萧珩看得心口一疼,“娘,今日婚宴取消。” 母亲房中的丫鬟,无一姿色比得过谢挽月跟姜落的。 再者,他私心以为这个婚宴是属于姜落,谁都无法替代她。 送走唠叨不停的母亲,萧珩又安慰了谢挽月几句才派人送她回房休息。 正要出门,才想到那张纸条。 【凤冠霞帔很配她。】 他认出字条里的字是姜落写的,她没点明话中的“她”是指谁,但他下意识就猜到是指“谢挽月”。 那夜的画面她看到了? 不,不可能。 他明明支走所有人,也派人盯着姜落,她怎么会看见? 这时,他才发现屋内少了很多东西。 梳妆台上干净得一丝灰尘都没有。 他送给阿落的珠宝首饰呢? 衣柜里,他派人给阿落做的衣服也全都不见了。 就连窗外那棵一到冬天就会开满花的梅花树也没有了! 10 他揪起一个丫鬟怒声质问道:“梅花树呢?” 那是他亲手给阿落种的,一到下雪天,阿落就会树下翩翩起舞,宛若雪中仙子,美艳至极。 如今那棵树却不见了,只有一片平地跟散落一地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枯叶。 “将、将军,那棵树被冻死了,姜小姐喊我们挖去丢了......” “冻死?”萧珩冷笑,“那是梅花树!你告诉我会冻死?” 丫鬟吓得跪地求饶。 萧珩得知梅花树如今的下落,一脚踹翻她,走了。 看到枯萎的梅花树,他整个人怔在原地。 原本壮硕高大的梅花树,此时已经全然枯萎,从树干到叶片,全都漆黑一片。 毫无生机。 那不是冻死的,是毒死的。 阿落毒死了梅花树? 意识到这个,萧珩脑子里轰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阿落明明很爱惜这棵树,凋谢的梅花她都要亲自处理。 她怎么会舍得毒死它? 阿落定是看到那夜他与谢挽月在一起的画面,以此来诉说她的愤怒,她不是故意要毒死这棵树的。 此时她也肯定躲在哪里,故意惹他着急,等他去找她。 以前他惹姜落不开心时,她也是故意躲起来让他着急。 萧珩失了神跑了,在他与姜落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 他拘着她不让她乱走,也不让她交友,找起来很容易。 然而,所有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 被派去城外找人的士兵也都回来了,全都没有查到姜落的下落。 城内城外都毫无踪迹,好似这个人一夜之间蒸发了似的。 那种失望的感觉一次又一次重复,逐渐壮大如猛兽,几乎快要把他吞没。 萧珩孤坐在姜落的房间里,手里捏着那张纸条。 脑海里的画面一闪一闪的。 姜落这些天所有的细微异样都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 从阿落被接回府里开始,她就很抗拒他,在有意疏离他。 他病了,她也未曾去看过他一次。 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姜落这次出走,不是躲起来让他着急,也不是简单地回边疆看看。 而是。 她真的要离开他。 离开得这么决绝,把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毁了。 他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脑袋一片空白,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深渊,将他困在里面,无法喘·息。 他以为姜落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玩物,一个为了谢挽月而拘在身边的挂件。 可为什么她一走,他的心会那么痛,好像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下一个坑,痛意从坑里肆意蔓延出来,逼得他喘不上气。 他自问这两年隐藏得很好,阿落是何时发现的? 而且,就算如此,阿落也不该离开他。 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他都同意娶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此时,他已经不是担心姜落离开会影响到谢挽月,而是接受不了姜落会不爱他,会抛弃他。 他不相信,阿落那么爱他,会丢下他走了。 她明明说过,此生只爱他一人,永远不会离开他。 她肯定是故意躲起来跟他开玩笑。 一定是这样! 11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姜落与阿兄李不言已经远离京城。 李不言并非她的亲阿兄,是她在北山上救下的不归人,之后他就在北山住下,与她成了邻居。 二人在一家客栈歇脚,用膳时,旁边忽然起了争执。 一男子就重重砸在他们的桌上,坏了一桌美食。 刀光在姜落眼前闪过,就在刀刃要砍向她时,李不言将她拽到身后。 他随意操起几根筷子就射进那几个杀手的手腕,手中兵器应声掉落。 杀手们见状,望了眼在姜落背后的男子,而后迅速撤退。 姜落目露惊愕地看着李不言的背影。 她一直都知道阿兄有点功夫在身,却没想到他武艺如此高强,才用几根筷子就逼退凶神恶煞的杀手。 原先坏了他们一桌好菜的男子这才捂着胸口喘气,走到李不言跟前作揖。 “在下谢沐阳,是一个行走天涯的画家,感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该怎么称呼?” 李不言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更何况他本意也不是为了救对方。 他转身探寻姜落有没有受伤,微冷却满是磁性的嗓音问道: “可有不适?” 姜落对上男人担心的视线,第一次好奇他先前的身份。 他的身手明显比萧珩厉害。 当初竟然会伤得那么重,差点命丧黄泉。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可惜地看了眼地上的狼藉。 谢沐阳看出她的意思,笑着道:“你们救了我,我理当感谢,我请你们去第一居吃吧,那里的菜才是西安一绝。” 姜落被他吵得有点烦,冷眼扫了过去。 谢沐阳看着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但她向来对姓谢的都没好印象。 李不言丢下一锭银子,带她离开。 谢沐阳在直面看到姜落的长相后,愣在原地。 很快他反应过来追了过去,“姑娘留步,在下是名画师,想为你画张像可以吗? “不画像也可以,我们有缘,交个朋友呗,你叫什么啊?住在何方?” 李不言脸色冷漠地挡住谢沐阳的步伐。 谢沐阳还想说话,触及他眼底的漠然,心脏没来由一颤。 那瞬间,他好像跟死神对上。 尬笑着后退两步,却看到他胳膊上的胎记后,在原地怔住。 那不是...... “阿兄,别管他,我们还得赶路。” 姜落的催促声传来,李不言不再搭理谢沐阳,翻身上了马。 二人在附近买了干粮就继续赶路。 谢沐阳还想说什么,却只看到飞扬的尘土跟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 脑海里略过一抹深思,他不会认错的。 他也无心在外流浪,买了一匹快马赶回京城。 花了两天一夜才抵达京城,一进丞相府,就冲去找谢夫人。 “娘,我找到妹妹了!” 谢夫人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瞪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又道: “您不是一直怀疑小月不是您跟我爹的亲生女儿吗?前两天我在西安看到一位姑娘,与您年轻时长得极为相似,她定是我亲妹妹!” 12 谢夫人怔了下,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可当真?” 虽然小月是他们捧在手心疼的宝贝女儿,可每回看到小月那张脸,她总是不免怀疑她不是自己生的。 16年前,夫君才刚高中,还没成为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她是来京城的路上忽然生产。 当时在寺庙里生产的妇人不止她一人,这些年越看小月,越担心当年抱错了孩子。 只是怀疑归怀疑,并没有切实证据,这件事她也就与夫君跟儿子说说。 谢沐阳郑重点头,“虽然那姑娘我只匆匆见过一面,但我很肯定她定是我的亲妹妹,她与爹放在书房中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爹娘感情深厚,年轻时,爹亲自为娘画了一幅画像,那画像他见过数万次,早就深记于心,绝不会认错。 “我想见她,”谢夫人攥紧谢沐阳的手,眼圈通红,“她在哪?我想见她!” 谢沐阳仔细回忆了下,“我看他们当时去的方向是北境,我这就派人去寻她。” 屋外的谢挽月听说兄长回来了,过来找他说话,没想到以来就听到他与母亲说的话。 彻底慌了神。 她就知道,只要姜落不死,谢家迟早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听到脚步声逼近,她快步转身离开,坐上马车去了将军府。 这三天,萧珩已经把京城闹翻天了。 只要身影跟姜落相似的,他就冲上去拉人,得罪了不少权贵的妻女。 若非他嫡姐是当今正得盛宠的萧贵妃,只怕他早在京城混不下去了。 然而,就算如此,也依旧没能找到姜落。 谢挽月过来时,他正在收拾包袱。 “珩哥哥,你要去哪?” 她看着眼前已经快认不出原本样貌的萧珩,心中不悦。 她知道萧珩是因为自己才非要找到姜落,可看他这么在意姜落,她又很不开心。 “她应该回北山了,我要去北山找她。” 萧珩提起包袱就要往外走,谢挽月先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你不许去。” 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出萧珩对姜落的特殊,她怕萧珩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珩哥哥,萧夫人跟我爹娘已经确定我们成婚的日子,这时候你怎么能离开?” 早在姜落被关在庄子时,他们两家就在讨论他们二人的婚事。 如今日期定下,就该准备成亲的一切事宜,萧珩是她未来的夫君,怎能这时候离开? 更何况,谢家已经知道姜落,她随时会失去谢家嫡女的身份。 她必须尽快与萧珩成亲,这样就算谢家找回姜落,她也还是将军夫人。 萧珩紧蹙着眉,望着谢挽月那张熟悉的脸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有姜落的身影。 也是姜落的离开,他才明白,自己爱的人从来都不是谢挽月。 早在北山看到姜落的那一刻,他就深深为她着迷。 也是如此,他才能心甘情愿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为她不顾世人眼光去学习绣香囊,为她亲手种梅花树,为她拼命寻来血珍珠。 他不能没有她。 他必须找回她。 13 “小月,对不起,我必须找到阿落。” 萧珩推开她拉住自己的手,带上包袱就往外走。 “珩哥哥!” 谢挽月追了出去,却只看到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眼泪从眼角滑落,带着浓烈的痛苦跟恨意。 姜落,我与你誓不罢休! * 遇到谢沐阳只是一个小插曲,姜落跟李不言都没放在心上。 继续赶路,到了河边,荒无人烟,二人才停下休息,李不言下河抓鱼。 吃上烤鱼后,姜落才总算感觉到舒坦。 甘愿被困在萧府的那两年,她为了当一个合格的将军夫人,努力学习各种礼仪,把自己的天性都给束缚住。 她已经忘记有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李不言递了几个野果给她,在她旁边坐下,“我们走的这个方向不是回北山。” 姜落顿了下,“我一走,萧珩肯定知道我回北山。” 不想被他找到,只能去北山之外的地方。 只是她自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待在北山上,除了北山,还真不知道能去哪。 就随便挑了一个跟北山相反的方向。 李不言“嗯”了一声,目光幽深地望着前方,“往前走是北燕,要不要去北燕看看?” 姜落怔了下。 北燕是与大陵相邻的国家,兵强马壮,是对大陵威胁最大的国家。 当初伤萧珩的人,就是北燕人。 “我没去过北燕,我们人生地不熟,去了会很危险吧。” 李不言看着她,语气淡然又透着一股子自信地道:“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姜落对上他的视线,差点被他眸中的冷意给冻住,但那股冷意又满是柔情。 她才发现,李不言长得极为好看,完美到挑剔不出一丝错处的五官,比萧珩毫不逊色。 就是性子太冷了,看着就不好接近。 若非她屡次离开京城都会被萧珩找到,她也不会找李不言帮忙。 忽的,她勾唇一笑,“阿兄说得是,以阿兄的武功,上天入地都无人能伤我分毫。” 听到那句“阿兄”,李不言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然而,他们还没摸到北燕的边界线,就被谢府派来的人截住。 不愧是丞相府,人脉宽广,他们一路有意识地抹除所有痕迹,还能这么快找到他们。 “妹妹!” 谢沐阳亲自带人来追姜落跟李不言,一追到人,就迫不及待喊道。 “我是谢沐阳还记得吗?”他激动地问道,双眼泛光,“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我亲妹妹,你跟娘长得太像了。 “当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才害得你流落在外,不过都过去了,现在兄长找到你了,跟兄长回家吧。” 姜落被他的激动跟热情吓到了,往李不言身后躲了躲。 她没想到,谢沐阳果真是谢丞相的儿子,且仅凭一眼,就认出来她。 “恩公,能否请你让开一下,我正在与我妹妹说话。” 谢沐阳想到李不言手臂上的胎记,对他的身份有几分忌惮,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就是不知道妹妹怎么会与他纠缠在一起。 14 “她姓姜。”李不言只冷漠地回了他三个字。 谢沐阳明白他的意思,拿出母亲年轻时的画像,耐心解释道: “我娘生落落时,是在寺庙里,当时人多眼杂,可能被人掉包了才害得落落在外流落多年,但她真是我的亲妹妹。 “你们看,这是我娘年轻时候的样子,与落落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姜落听到他那句亲昵的称呼,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才那么短的时间,他们居然就查到她的身份姓名。 目光落在他拿出来的画像,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刻也明白为何萧珩跟谢挽月那么忌惮她出现在人前。 谢沐阳见到姜落的反应,就知道她肯定信了,兴奋道: “落落,跟兄长回家吧,爹娘都在家里等你。” 姜落抽回他握住的手,面容冷淡,“我不会跟你回去。” “为什么啊?” 谢沐阳面露受伤,想到什么,又连忙补充道: “忘了跟你介绍,爹是当今丞相,娘是一品诰命夫人,咱们家在京城也是有权有势的,你跟兄长回家,就不用继续在外面流浪,并且爹娘就生了你我两个孩子,你回家后必将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 姜落看得出谢沐阳说的是真心话。 曾经她也极想拥有可以护着她的家人。 那样,她便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孤女。 可是,“你说我当年是被掉包了,那现在谢家应该还有一位嫡女吧,有她在,我怎么可能是你们最珍贵的宝贝?” 养育多年的假千金肯定比她这个刚被找回去的真千金更惹人疼爱。 谢挽月差点杀了她,她们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她也不想再被困在后宅之中。 谢沐阳对上她的视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原本还想接回落落,再讨论小月的去处。 毕竟是相处了十五年的妹妹,这么赶走也不舍得。 那样对小月也太过残忍,但如今为了落落,也只能那么做。 “只要你肯跟兄长回家,兄长立即就书信一封,让爹娘把小月送去别庄,她不会影响你在家里的地位。” “等你们解决了她再说吧。” 时间不早,姜落就算不想跟他们回去,也无法赶路,与李不言在客栈住下休息。 晚膳谢沐阳非要同他们一起吃,还送来许多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一个劲地给姜落夹菜,殷勤得没有一丝架子,完全不像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子。 姜落一脸无语,拒绝无果后,选择享用美食。 夜里,她在院外消食,忽然一道身影闪到她跟前。 “阿落,我可算找到你了。” 姜落身体一僵,看到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她眉心拧紧。 她知道萧珩的追踪能力很强,却没想到他才几天就找到她。 萧珩去了北山,他与姜落曾今居住的木屋,却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之人。 归途中收到谢挽月的飞鸽传书,得知姜落的下落就立马追了过来。 几日不见,她依旧那般美艳夺目。 只是眼神里明显带着警惕跟厌烦。 他心口陡然一痛,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跟我回家。” 15 姜落在他碰到自己,全身就升起防备,像被什么脏东西粘住了一样,用力甩开。 “别碰我!” 萧珩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脸色一僵,却更为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 “阿落,我知道你怪我,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娶你也是真的,我们的婚礼,还没完成,你跟我回家,我给你准备更盛大的婚礼。” 姜落冷笑,“到现在你还在演,萧珩,你不腻我还嫌恶心呢!” 她手里捏着一包毒粉,眼神威胁地看着他,“松不松手?” 萧珩看着她手中的毒粉,眼眸猩红,“阿落,你最爱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毒死我?” “你可以试试。” 姜落扬手就要把毒粉撒出去。 却在这时,谢沐阳跟李不言听到这边动静走了过去。 李不言一把将姜落从萧珩手中解救出来。 他把人护在身后的动作刺痛了萧珩的眼,也认出李不言就是当年住在木屋旁边的那个男人,声音氤氲着怒意。 “你就是为了他而选择逃婚的么?” “逃婚?别说得好听,”姜落嗤笑,“纳妾需要什么婚礼?” 那不过是他做出来蒙骗她的把戏罢了。 萧珩脸色微变,“你听我解释......” “够了,你为谢挽月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不会跟你回去,要么你现在滚,要么死在我手里。” 姜落不想再搅进那场风波。 几天几夜的风餐露宿,她早就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天亮继续赶路。 她转身进了屋,萧珩还想追,被李不言拦住,出手与对方打了起来。 原先还不把人放在心上,过了几招后,心中骇然,不得不全神贯注。 谢沐阳见状,不搭理他们,扭头去找姜落。 “落落,你认识小月?” 他顿了下,又道:“你就是萧珩养在萧府两年的那个妾室?” 姜落蹙起眉,看他一眼。 妾室? 原来萧珩对外介绍她的身份是他的妾室? 谢沐阳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捂了捂嘴,开口辩解:“兄长不是在说你不好,只是没想到你离我们那么近,却一直没能找到你。” 姜落淡声解释,“萧珩担心我被谢家人看到,夺走了谢挽月丞相嫡女的身份,从不让我出现在人前。” 谢沐阳恍然。 难怪落落那么容易就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份,原来她一早就知道了。 看来她跟小月相处得不融洽,才非要他们先解决小月,她才肯跟他回家。 还有萧珩! 真是胆大妄为! 居然将他谢家两位小姐玩弄于鼓掌之间! “落落,你好好休息,兄长定会为你报仇!” 他怒气冲冲离开,姜落看得一脸莫名。 屋外的动静很久才停,李不言脸上挂了一点彩,姜落拿了伤药给他。 “连累阿兄了。” 李不言面无表情,眸光却柔得不像话,“他比我更惨。” 姜落讶异地看着他。 萧珩是百战不殆的神将,身手自然了得,李不言居然说他伤得更严重? 没听到姜落的声音,李不言拧着眉看向她,“你心疼了?” 16 姜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道:“怎么可能?我恨不得你把他打残,别再来烦我。” 李不言神色稍缓,“他不远万里来找你,你就没想过要随他回去?” 姜落收起药罐,声音染着几分笑意,“怎么?阿兄嫌弃我烦人,想赶我走了?” 一听,李不言急了,“我怎会嫌你?我恨不得时刻陪在你身边。当年我劝你别随他回京,你不听,今日我怕你又被他三言两语所哄骗,又心软了。” “不会,我再蠢也不会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 萧珩不但脸上挂彩,腹部也受了几拳,又喝得浑身酒气,整个人再无往日的风采。 一下接着一下拍着姜落的门。 “阿落,我有话跟你说......你开开门好不好? “那夜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误会,是谢挽月勾引我的,凤冠霞帔也是她自作主张穿上的。 “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别不理我好不好? “早在北山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爱上你,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玉簪,我给你买了新的玉簪,你看一眼好不好? “还有香囊,你不是最喜欢我给你做的香囊吗?我再给你做一个、一百个,做到你满意为止......” 在看到她亲眼将玉簪跟香囊丢了之后,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炙烤,疼得麻木。 她怎么舍得把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丢了? 又怎么舍得把挂在腰间两年的香囊丢了? 她那么爱他,他送的每一样东西,哪怕是一片枯叶都会细心收藏,怎么会丢掉? 她只是恼他。 恼他骗她。 只要他好好道歉,她还是会原谅他的。 姜落睡得正香,忽然被吵醒,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烦闷。 门一打开,刺鼻的酒味差点让她原地去世。 “阿落,你终于肯见我了......” 萧珩激动地拿出玉簪跟香囊,“你看,这是我给你......” “萧珩,你有意思吗?我已经成全你跟谢挽月,你又何必在这里演深情?你以为我还会像两年前那样,被你骗得团团转吗?” 姜落没好气地剪断他的话,嫌恶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她的字字句句都像锥子一样往他心口上戳。 喉头干涩得许久说不出话为自己辩解。 他伸手,试探性去摸她的脸,却被她无情拍开。 “我承认,我之前接近你是别有目的,但在北山相处的那一段日子,我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的,也是真的想娶你为妻。 “若非如此,我怎会为你去学女红?又怎会拼命为你寻来血珍珠? “阿落,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可以吗?只要你随我回家,我会解决好我与小月的事,一心一意待你。” 姜落再一次认识到他的凉薄跟绝情。 他早已跟谢挽月有了肌肤之亲,却能那么轻而易举就说放弃。 还在这里一字一句地说爱她。 身心真的可以分开吗? “不必了,”姜落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容,只觉恶心,“爱你的那个姜落早就被你放弃,死在假山下了。 “萧珩,我们好聚好散,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17 萧珩挡住要合上的门,眼神哀求,“真的不能再爱我一次吗?” 如此卑微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非要赖在北山上的他。 姜落只能心软一次,不会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不能。” 她想关门,可萧珩的手死死地挡着。 关不上,她也放弃了,扭头进了屋。 萧珩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没人发现角落里有一道充斥阴狠恶毒的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攥紧的拳头恶狠狠地砸在墙上。 姜落,你必须死! * 姜落被扰得没了睡意,一早去购买物资。 刚离开客栈没多久,就察觉有人跟踪她。 绕了几条街都没能甩开,来到僻静的巷子,掏出就往那些人撒过去。 “唰!” 手刚伸出去,就听到木棍挥过来的声音。 她好歹独自在北山待过十来年,面对过不少凶狠野兽,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 迅速收回手臂,一个闪身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毒粉在空中飞扬,几人或多或少都吸进去一些。 全变了脸色。 姜落看到几个壮汉身后的谢挽月,脸色冷得能滴出水来。 她居然也来了。 谢挽月嗅到一阵奇异的香味,唇角旋起一抹讥讽的笑。 “你也就会这些唬人的玩意。” “那是七日白,吸进去一点,七日后都会毒发身亡,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解药。” 她的话,在谢挽月看来,就是个笑话。 “你以为有人会信你的鬼话?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你在假山上怎么不掏出来?” 那几个壮汉闻言,也不再害怕,三两下就抓住姜落。 “当年你就不该活着,也好免去我些许力气。” 谢挽月捡起姜落丢出来的毒粉包,命令几个壮汉,掰开她的嘴。 “既然这毒粉那么厉害,那你自己试试吧,只要你死了,就没人敢跟我抢萧珩,也没人能取缔我丞相嫡女的身份!” 就在她将要把毒粉喂进去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挽月,你在做什么?” 谢挽月一看到来人,没有半点心虚,反而更开心了。 “珩哥哥,你来了,快帮我杀了她,只要她一死,我就是唯一的谢家嫡女,你也不用再陪她演戏了......” 萧珩看她瞬息就变换好的面容,更觉陌生。 蓦地想到那次在假山上。 “是你害阿落摔下山的?” 他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俨然笃定这就是事实。 而他当时,居然踩着姜落的手救下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恨谢挽月的恶毒,更恨自己那时的绝情。 谢挽月怔了下,既然被他猜到,也不再伪装。 “是我,一个下贱之女也敢嫁给你?就算是为妾,我也不允许!” 她不再伪装的面容堪比地狱里的恶鬼,令人恐惧。 萧珩得到了肯定答案,骤然红了眼,“我为了你才欺骗阿落,没想到你到头来,不仅不感恩,还要害死她。 “谢挽月,你怎么那么歹毒?” 谢挽月笑了,“我歹毒?当年提出要骗她的人可是你!我歹毒,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住口!” 萧珩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濒临窒息,谢挽月反而清醒过来,疯狂地勾着唇角。 “杀我?你舍得吗?你在床上要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时候,可曾在意过姜落?这会儿又在这演什么深情? “你若爱她,怎么会帮我隐瞒她的身份?又怎么会允许我穿上属于她的凤冠霞帔?又怎么会只肯纳她为妾? “萧珩,承认吧,你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姜落。” 18 她的话狠狠刺痛萧珩的心,撕碎了他所有的深情面具。 怒气使得他化身残暴的凶兽,手中的力道几乎要拧断她的脖子。 才不是她说的那样! 他承认他之前对姜落是有演戏的成分,但现在,他明白,他爱的人就是姜落。 “闹够了么?” 姜落清冷无波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把萧珩濒临奔溃的情绪拉回正轨。 在谢挽月快要窒息的瞬间,甩开她,扭头看向姜落,哑声为自己辩解: “阿落,不要相信她的话,不可否认,我曾经迷失过,但现在,我很清楚我的心,我挚爱之人唯你而已。” “等回了京城,我会重新着人给你准备新的凤冠霞帔,绝对比原先那套更为华丽,不会再让其余人碰它一下。” 姜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还稀罕么?” 萧珩像个被抛弃的小孩,面露受伤,却还想挽回,“那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只要你提,我必定完成,哪怕是要我这条命。” “我只要你滚出我的视线,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除了这个,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萧珩,你不觉得你很虚伪么?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只想骗我,现在我不需要了,你却偏要靠近,你就那么贱么?” 姜落说得直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萧珩不仅不觉得冒犯,反而大方承认,“是,只要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阿落,回来吧,我们有过两年多的美好回忆,你也舍不得我的,对吗?” 谢挽月在一旁听着,只有满腔恨意。 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朝姜落刺过去,“姜落,你去死吧!” 危急关头,及时赶到的李不言一手截住匕首,一个翻转,匕首就刺入谢挽月的胸口。 与此同时,紧跟其后的谢沐阳也护住姜落。 “落落,有没有受伤?” 姜落摇头,看向胸口鲜血淋漓的谢挽月。 谢沐阳被眼前一幕惊到,却顾不得质问李不言。 他看到谢挽月,一点都不惊讶。 他来找姜落的消息,家里人都知道,谢挽月只要回一趟谢家就会清楚他的行踪。 他看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了,许久才不可置信地开口: “你既已知道落落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伤她?我谢家养你十五年,还养出一个仇人来了?” 谢挽月捂着发疼的胸口,见他无动于衷自己的伤势,反而冷冰冰·地质问她,鼻头发酸。 明明谢沐阳曾经最在意的便是她这个妹妹。 现今却为了姜落那个贱人无视她的伤势,还把她当犯人审讯。 “兄长,我只是一时太担心她抢走我的身份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你还敢撒谎?既如此,那你便滚出谢家吧。”谢沐阳冷声给她判了死刑。 谢挽月吓得花容失色。 滚出谢家后,以她对姜落做的事,姜落怎么肯给她一条活路? “兄长,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兄妹,你最疼我的,你怎忍心那么对我?” “可落落才是我的亲妹!” 谢沐阳直白告诉她一个不可否认的道理。 谢挽月发狂地嘶吼道:“不是!她就是一个流落边疆的孤女,一个下贱胚子,我才是谢家嫡女!” “你简直不可救药!” 19 姜落等人就要离开,谢挽月忽然就吐了血,晕厥在地。 李不言跟萧珩都不去管她,但谢沐阳到底与她一同长大,又是捧在手心呵护过的妹妹。 还是吩咐人送她去客栈,找来大夫给她诊治。 “谢小姐所中之毒是北燕的‘七日白’,中毒后会全身溃烂,流尽全身血液,待第七日濒死至极,皮肤会白得不像话,最终痛苦死去,唯有北燕山上的七毒虫可解。” 北燕。 谢沐阳下意识看向李不言,“北燕之毒,你定然知道怎么解,只要你肯拿出解药,我谢家必有重谢。” “没有。”李不言直接冷声拒绝。 “百里墨!”谢沐阳恼了,“她再怎么说,也是我谢家养过之人,你就不怕与整个大陵为敌吗?” “尽管放马过来。” 李不言说完,对上姜落狐疑的视线,面上略过一抹慌色。 “我晚点与你解释。” 姜落对他的身份好奇过,但也不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至于谢挽月的毒,她有解药,却没有圣母到要去救她。 最终谢沐阳只能让几个护院护送谢挽月前往北燕山寻找解药。 据说最终也没能找到七毒虫。 谢挽月死状凄惨,死时,嘴里都是对姜落的恶毒诅咒, 对于这些,姜落丝毫不清楚,她被谢沐阳“强势”带回了京城。 谢丞相跟谢夫人比她想象中更好相处。 只是她不习惯与不熟的人接触,更何况那些人还是她血脉上的亲人。 他们变着法哄她开心,弥补她缺失的宠爱跟亲情。 就连谢沐阳,也努力寻来各地的稀奇玩意逗她,只为哄她叫一句“阿兄”。 而萧珩,每日都来谢府寻她,不是送来他从各地买来的稀奇玉簪,就是送来他亲手缝制的香囊。 更甚至再次拼命寻来更大的血珍珠。 谢家人知道她与萧珩曾经的过往后,没怪她半句,只说萧珩配不上她。 “不必理他,待爹爹为你物色更好的好儿郎,我谢家嫡女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 谢丞相柔声哄她,亲厚和善的爹爹模样,与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她以为他这句话就是逗她开心,不想某日下朝归来,他兴致昂扬地与她说: “落落快来,爹爹为你寻到了世间最好的男子!” 在看到李不言那张熟悉又略有不同的面容后,她愣在原地。 那日她随谢沐阳回京后,李不言就不知所踪。 今日一见,他却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威严不凡地立于人前。 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又是那么陌生。 “吾乃北燕太子百里墨,荣幸得见谢小姐。” 百里墨......北燕太子。 他竟是那样高贵的身份,却当了她那么久的阿兄。 那句“阿兄”卡在喉咙里许久都吐不出来。 是谢丞相的声音唤醒了她游离的思绪,“落落,百里太子愿倾半国之力求娶你为北燕太子妃,不知你是否愿意?” “什、什么?”姜落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北燕是大陵最大的对手,其势力随时可以倾覆整个大陵,如今却愿倾半国之力求娶她? 她何德何能? 良久,她才道:“可我只当你是我阿兄,未曾想过要嫁你。” “我才是你阿兄,他不是!”谢沐阳不知从何地蹦出来,纠正他。 百里墨扬唇一笑,凤眸染满深情,“现在开始想。” 想?想什么? 姜落尚未想清楚,就听到萧珩带来十里红妆与高贵奢华的凤冠霞帔前来求娶谢家嫡女。 谢家男人与百里墨皆变了脸色。 “以为有贵妃撑腰就能惦记我谢家嫡女,看我不把他打出京城去!” 父子二人气呼呼往外冲,姜落无奈失笑,就听到百里墨与她说: “嫁我,可以一劳永逸。”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