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到白头》 1 “爸爸，阿姨不要我们了吗？” 程星赫抱着五岁大的儿子，在楼上看着老婆和别的男人亲热，拥抱。 明明已经结婚五年，儿子也是两人亲生的，可许昭颜就是不认，也不许儿子喊她妈妈。 只因为，许昭颜爱的另有其人。 程星赫红着眼睛说：“阿姨的爱人回来了，我们不应该再打扰她，我们该搬走了。” 他把儿子哄睡，就回房间收拾东西，最后翻出结婚时许昭颜就给他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他强求来的。 当年许昭颜意外怀孕后，不仅不让他过去照顾，她生下孩子，也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丢给了他。 现在，到了他该走的时候。 既然许昭颜始终忘不了初恋魏子安，那他放手成全两人。 “爸爸，你别难过。” 睡着的儿子忽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眼里的泪，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小手胡乱的擦着他眼角的泪。 “阿姨这几天每天都回来，还给我批改作业，刚刚还带了蛋糕，她肯定是在意我们的。” 程星赫愣了一下。 许昭颜基本上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而最近却是每天都回来。 可哲哲吃芒果过敏，许昭颜带回来的，就是一盒芒果蛋糕。 这怎么能算是喜欢呢？ 程星赫不忍心拆穿儿子的幻想。 毕竟这么多年，许昭颜从未把哲哲当成自己的儿子。 许昭颜两岁生日时，哲哲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唱了生日快乐歌，末了，说了一句祝妈妈生日快乐，许昭颜就把整个礼物都摔碎了。 她几乎是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哲哲：“别叫我妈，你不配！” 哲哲三岁时，她好不容易答应哲哲去她最喜欢的航天展。 因为开心，哲哲下意识的叫了许昭颜一声妈妈...... 许昭颜就把儿子独自丢在航天展。 人挤人，孩子从楼梯上摔下去，腿骨折，住院两个月。 许昭颜偶尔施舍的喜欢和一点眼尾余光，都能让哲哲开心很久。 “爸爸妈妈能在我身边已经很幸福了，我的班级里还有人没有妈妈呢。” 哲哲近乎于洗脑一样的自我安慰，无非是知道妈妈不会给他更多的爱，所以从不奢求更多。 程星赫收拾东西的手停下，转而握住了哲哲的手，鼻尖酸涩，说：“哲哲，阿姨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应该在拖累她，明白吗？” 哲哲有些委屈，哽咽的开口：“是不是我这次的考试成绩倒退了三名，所以阿姨不喜欢了？” “我会努力学习的，爸爸，阿姨还给我买了很多辅导书......” 哲哲眼中逐渐浮现出晶莹的泪珠，看的程星赫痛心。 这个年纪正是最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她对母爱的需求甚至超过他这个父亲。 程星赫张了张嘴，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 他应该怎么说！ 说辅导书是许昭颜买来送给初恋的孩子的？ 说她送的蛋糕也是初恋孩子不要的？ 这些话会很直接的刺痛哲哲幼小的内心。 她那么喜欢许昭颜。 程星赫抱着儿子，好一会，才哽咽着开口：“哲哲，爸爸带你离开这里，换个城市，好不好？” 哲哲眨了下眼，弱弱的问他：“爸爸，我们不要妈妈了吗？” 程星赫心尖都是一颤。 他咬着牙，说：“哲哲，留在这里，会妨碍阿姨的未来的生活。” “我们换个地方，好好生活......好不好？” 哲哲抿着唇，小脸都皱了起来。 “爸爸一个月之后是我的生日，如果，如果阿姨还是不希望我叫她妈妈，那我们就走吧。” “爸爸，不哭。” 哲哲轻轻擦着他的眼泪。 程星赫闭上眼：“好。” 许昭颜，我和儿子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你若是还无法接受我们。 那么以后，我们将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2 初恋魏子安回国后，已经有一周的时间，许昭颜没有回家了。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约定好大学毕业就结婚。 但结婚前夕，魏子安被送去国外联姻，许昭颜在他婚后才得知这个消息，浑浑噩噩的生活了两个多月。 每日酗酒，发疯。 一次醉酒之后，许昭颜认错人，把爱慕她陪在她身旁安慰她的程星赫当成了魏子安，他们才有了孩子。 她的肚子一直就不怎么明显，孩子也感觉到母亲似乎不想要他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许昭颜病重住进医院，这才检查出来，当时已经六个月了。 程星赫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用所有的身家跟她求了婚，只想给她一个保证。 可许昭颜根本不同意，愤怒的扔了求婚戒指，让程星赫死了这条心，她不会嫁给他的！ 程星赫不顾大冬天零下的温度，跳进湖水里找了三个多小时，才把截止捞上来，因为那戒指是用许昭颜最喜欢的粉钻，他亲手做的。 而他也进了医院。 快要出院时，许昭颜来找他，同意结婚，但要隐婚。 程星赫以为自己感动了对方，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魏子安的儿子出生了。 许昭颜不爱他，也不爱肚子里的孩子。 若非医生说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话，以后不能再怀孕，她也不会把孩子留下来。 程星赫清楚的记得她的话，她说：“我好想给子安生孩子......” 他当时心痛的不行，可那会儿还想着，自己那么爱她，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 总能水滴石穿，总能捂热她的心。 可是魏子安回来了。 许昭颜眼里的冰冷完完全全的冰雪消融。 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许昭颜。 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程星赫带着她当初给的离婚协议书来到许昭颜的公司。 这五年的时间他已经见惯了许昭颜的冷漠，所以不会再抱有任何期待。 程星赫在会客室里等着许昭颜，可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程星赫直接起身，走向她的办公室。 秘书拦着他：“这位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 程星赫听到里面传来了嬉闹的声音。 除了许昭颜的声音外，还有一个男声。 这声音，何曾熟悉？ 曾经在几百个夜晚中反复折磨着他。 程星赫的身体僵在原地。 程星赫直接把秘书推开，走进办公室里。 他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身体还是忍不住的轻轻一颤，心尖钝痛。 许昭颜坐在魏子安怀里，她此时正背对着程星赫，双手攀在魏子安的脖子上。 是啊，许昭颜都敢带着魏子安来家门口，只是在办公室里做一些调晴的事，好像也无甚所谓。 许昭颜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冷冷的偏头看了一眼。 程星赫张了张嘴：“昭颜......” 刚出声，许昭颜就递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程总，没有预约，谁让你擅自进我的办公室？！” 她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也在暗示他，在公司里，我们不是夫妻的身份。 程星赫眉眼轻轻一颤，他垂下眼，咬牙：“抱歉，许总。” “我只是有一份很着急的文件想要给你。” 许昭颜冷漠的嗯了一声，让他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又旁若无人的开始和魏子安说话。 她看着魏子安的眼神充满了爱慕。 这样的爱慕，程星赫从来没有在她的眼底感受过。 这就是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此时此刻就在他面前毫不犹豫的展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和爱。 这种讽刺像是针扎一样，让程星赫痛苦的清醒着。 3 秘书拉着程星赫离开办公室。 程星赫苦笑。 除了魏子安，许昭颜什么也不在乎。 程星赫刚出电梯，就看到在公司外面站着的哲哲和司机。 他们正在和公司的保安理论。 司机师傅也是被气到：“哲哲是你们许总的儿子，你们竟然不让他进去？” “我们只是进去等人而已，过一会儿就走了！”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哲哲今天穿的很少，师傅怕她着凉。 保安说：“我们许总都没有结婚，哪来这么大的儿子？你们碰瓷也要选个靠谱点的吧。” 保安直接把两人推倒了：“快滚，别想讹我们。” 程星赫被气的脸都绿了。 他急忙冲出去把哲哲和师傅扶了起来。 哲哲表情很委屈，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 她走到程星赫跟前，声音有些哽咽：“爸爸......” 程星赫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对司机说：“李叔，今天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司机师傅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巴，也只能叹了口气。 “哲哲，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爸爸，晚上有家长会，你忘了吗？” 程星赫愣了一下，对，他忘了...... 程星赫蹲下身耐心的给哲哲道歉，同时看向保安，冷声道：“给我儿子道歉。” 哲哲的手磕在地上，破了，丝丝血迹渗出，刺的程星赫眼眶都红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既往不咎，可是今天弄伤了他儿子，保安就必须道歉。 保安冷笑：“那你敢说她不是冒充许总的儿子吗？许总要是下来，会认她吗？” 短短的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程星赫的心。 那种想要解释却无力解释的苦闷，憋屈。 哲哲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懂事了，他拉了拉程星赫的手：“爸爸，我们回去吧，没事的，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程星赫目光沉冷，再次提出让保安道歉。 保安不屑：“有本事你就让许总下来认儿子，她要是认了我就道歉。” 就在这时，大堂里的电梯打开，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星赫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这一瞬间他只觉得难堪不已。 保安看见是许昭颜，急忙走过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许昭颜目光冰冷的看过来。 “妈妈，他真是你的孩子吗？” 在许昭颜的右手上，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看着比哲哲大，他却张嘴叫许昭颜妈妈。 而许昭颜则是温柔的看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妈妈不认识。” 小男孩儿的另一边牵着魏子安。 魏子安温和的笑了笑，低声问她：“是公司里的事吗？那我们吃饭的时间是不是要推迟一点？” “不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许昭颜语气说的很无所谓，对保安说：“他不是我的孩子。” 这里的他，自然是指哲哲。 哲哲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哲哲几乎瞬间冲上去，直接把许昭颜牵着的孩子推开了。 哲哲几乎嘶声力竭：“她不是你的妈妈，她是我的！是我的妈妈！”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妈妈！” “你是坏人！”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回过神。 4 哲哲把小男孩推倒了。 空气短暂的凝滞了几秒，在这几秒里所有人的耳边都是哲哲稚嫩又充满愤怒的声音。 许昭颜的眼底浮现出怒气。 她几乎毫不犹豫的伸手把哲哲推开，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你简直混账！” “啪”的一声。 那一巴掌稳稳的落在了程星赫的脸上。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火辣辣的疼。 程星赫一点都不惊讶的看着许昭颜。 他的眼睛里很平静。 能做到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随便乱丢在航天展的人，本身是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只是一巴掌而已，她想打，也就打了。 哲哲被吓得马上哭出了声：“爸爸，爸爸你疼不疼？” 程星赫摇了摇头。 不疼，一点都不疼。 毕竟，不及心里的十万分之一。 而许昭颜看都不看他们父女一眼，转身温柔的把小男孩抱在怀里。 她轻声哄着：“九思，不疼吧？有没有哪里摔坏了？” 魏子安也在一旁很着急的看着。 “阿颜，她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许昭颜皱了皱眉，这才后知后觉的听到了耳边的哭声，她施舍一般的递给程星赫和哲哲一个目光。 哲哲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星赫代替许昭颜回答魏子安的问题：“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许总的。” 保安这时在一旁接话：“我就说你儿子是冒充的吧！许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程星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抹冷笑落在许昭颜的眼底，讽刺意味拉满。 若是以前的程星赫，会跟她理论，会生气，会闹很久。 可是现在，他平静的让许昭颜皱起了眉，以至于她想好的那些借口说不出来。 九思这会也在哭。 他看着魏子安，慢慢缩到他的怀里：“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许昭颜急忙说：“妈妈喜欢你，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程星赫，让你的儿子给九思道歉！” 程星赫攥紧了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像是无知无觉一样，目光里渐渐带了一些愤恨。 “许总，你确定要让哲哲道歉吗？” 许昭颜眸色很认真，她看到了九思身上的伤，微红的眼眶，掉落的眼泪，都让她心疼不已。 “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肯定不会让你手上留疤的。” 程星赫低头看了一眼哲哲手上的伤。 哲哲受伤那么多次，从未曾见她如此担心过。 程星赫心里有说不出的冷。 许昭颜直接抱着九思走了。 魏子安在越过程星赫的时候，垂眸看了他一眼。 他说：“程总，让自己的孩子乱认妈妈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字字诛心。 可程星赫甚至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子安离开。 怎么反驳呢？ 许昭颜都不认哲哲，她的心是偏的。 程星赫带着哲哲去了附近的诊所，把手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哲哲一直都低着头，只有肩膀在剧烈的颤抖。 他忽然哽咽着问程星赫：“爸爸，妈妈是不是以后要成为别人的妈妈了，她不要我了，是不是？” 程星赫愣住了。 他说：“没关系，哲哲有爸爸，爸爸给哲哲双倍三倍的爱好不好。” 5 哲哲伸手轻轻摸着自己父亲脸上的红痕，嗫嚅着：“对不起，是哲哲害父亲挨打了。” 程星赫摇了摇头。 是他没本事给哲哲一个完整的家。 才让他受尽委屈。 甚至于一个小三的孩子，都能登堂入室的欺负他。 何其可悲。 程星赫在诊所里要了冰块敷脸。 等他和哲哲到学校的时候，脸上的痕迹已经不大能看到了。 刚进入教室，一个人影就坐在教室里，这让程星赫和哲哲都有些惊讶。 哲哲先是一愣，他急忙跑过去，妈妈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看到女人冷漠的脸色，他的话转了个弯儿：“阿姨，你来给我开家长会吗？” 许昭颜的眼底是明显的惊讶。 “你也在这个学校里上学？” 哲哲点点头，她略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阿姨，我的座位不在这里，在前面。” 说着话，哲哲就去握许昭颜的手。 似乎忘了，刚刚许昭颜拒绝她的样子。 哲哲就是这样，一直都很好哄。 他甚至一直都在努力朝着许昭颜靠近，只要许昭颜回头一次，就能看到哲哲和他...... 还不等他碰到，九思就跑过来抓住了许昭颜的手，他几乎是有些凶狠的瞪着哲哲。 “她是我的妈妈。” 哲哲愣住。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跟九思争论。 也是，许昭颜从来都不在意他在学校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他会成为九思的妈妈。 魏子安姗姗来迟的从门外走进来，在看到程星赫后，他有些惊讶：“程总，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见孩子的妈妈？” 他继续笑着：“又认错妈妈了吗？” 最后一句话明显带着调侃，可是这样的玩笑落在程星赫耳朵里，却充满了嘲讽。 当许昭颜第一次给哲哲买蛋糕，买礼物时，他们一度觉得终于可以温暖她冰冷的心。 虽然蛋糕是哲哲吃了过敏的芒果口味，虽然教材也不对版...... 可至少代表许昭颜心里慢慢有了他们这个家。 她送礼物的时候，哲哲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妈妈。 当时的许昭颜并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 可是开心就像是一个易碎的泡沫，轻轻一碰就碎了。 当天晚上，程星赫就听到了许昭颜给魏子安打电话。 她说：“你回来了我一定要给你办一个接风宴，魏子安，我很想你。” 一句魏子安，我很想你。 碎了程星赫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 就在程星赫正要开口的时候，哲哲突然轻声说：“抱歉，魏叔叔，是我认错妈妈了。” 一句话换来三个人的震惊。 程星赫诧异的低头看着肩膀颤抖，眼眶微红的哲哲。 她看着许昭颜，眼里露出一个坚强的又无所谓的微笑。 “许阿姨，我和爸爸先走了。” 哲哲拉着他要走。 这时，许昭颜突然握住了程星赫的手腕。 “哲哲她叫我什么？” 许昭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哲哲曾经赶都赶不走，现在却会主动避嫌了吗？ 程星赫同样奇怪，儿子避嫌了，她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怎么还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6 大部分来参加家长会的，都是父母一起来，有些同学只有一个人，但是很快另一个也急急忙忙的来了。 哲哲早就习惯了，并没有什么期待，只是身后许昭颜和魏子安父子的温柔说话声总能轻易的飘进他的耳朵里。 他低着头在本子上乱写乱画，笔尖都摁断了。 程星赫知道，儿子的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要不是距离和哲哲约定好的生日还有半个月，他看出来哲哲对许昭颜还心存期待，他是真想立刻带着儿子离开。 彻底消失在许昭颜的世界里。 这样，就不会再对儿子有伤害。 而他，也可以不再被刺痛...... 程星赫握住儿子的手，紧紧的握着，在他耳边坚定道：“哲哲，你永远有爸爸在。” 家长会很快开始。 老师无非就是说一些孩子最近在学校里的表现，各科成绩是否进步之类。 最令程星赫惊喜的是，哲哲成功当上了班长。 他被表扬，只是在老师让他上台发言的时候，哲哲拒绝了。 他不想站在上面看着许昭颜和别人的孩子亲昵的样子。 只要他看不到，他就还可以欺骗自己。 可是这份欺骗很快就被打破了。 九思忽然开口：“我，我不同意程哲做班长。” 大家都诧异的看过去。 刚刚老师介绍过他，是新转来的转校生。 老师以为他们有什么矛盾，温和的询问：“九思同学，出什么事了？” 九思颤着着手指着哲哲：“他刚刚还推到了我，想要抢我的妈妈，我手上的伤就是他弄的，这样的人做班长我不服气！” 他语气奶声奶气的，可是却掷地有声。 九思又补充了一句：“除非她给我道歉！说永远不在抢我的妈妈！” 程星赫身体都是一僵。 他目光沉沉的瞪向九思。 九思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往许昭颜怀里躲。 许昭颜一如既往的护着他。 哪怕九思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对他的喜欢和保护也是让哲哲极为羡慕的。 哲哲躲了几秒钟，忽然很认真的看向许昭颜：“许阿姨，你也觉得是我认错了妈妈，是我错吗？” 很平静的一个问题，哲哲直视许昭颜。 许昭颜心虚的移开视线。 魏子安教训九思：“哲哲只是认错了，你怎么能......” “老师教我们要知错能改，可是她甚至都不给我道歉，爸爸，我的手到现在还疼呢。” 九思委屈的抿着唇，眼眶微红，委屈巴巴：“我只是想让她道歉而已，我错了吗？” 小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程星赫不觉得。 “妈妈......” 九思又对着许昭颜撒娇。 许昭颜眼底浮现出一丝心疼之色。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开始纷纷指责哲哲不懂事，指责程星赫不会教孩子。 程星赫想要捂住哲哲的耳朵，可哲哲却也只是倔强的盯着许昭颜，再一问：“许阿姨，你觉得我应该道歉吗？” 许昭颜冷声道：“道歉！” 程星赫把哲哲抱在怀里，他嗓音几乎发抖：“许昭颜，你明明知道......” “程星赫！我知道什么！” 许昭颜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是隐婚，他们的关系不被人知道。 程星赫，哲哲是她许昭颜见不得人的另一面。 是在任何大众场合她都永远不会承认的存在。 哲哲眼底猩红，他想哭，但是忍住了。 他盯着许昭颜，原本软糯糯的嗓音这会听起来颤抖不已。 “对不起，是我不应该跟你抢妈妈。” 7 哲哲最后又问：“许阿姨，满意了吗？” 最后几个字，像刀子一样。 程星赫不知道许昭颜听了什么感觉，他抱着儿子的胳膊都是颤抖的。 心中也越发坚定了，要带儿子离开。 他痛苦没什么，可他不想儿子一直被对比被伤害！ 许昭颜呼吸都是一滞。 这种感觉有点不受控制，她盯着自己的儿子，小的眼睛，稚嫩的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倔强。 许昭颜皱了皱眉，她喉间滚动了一下，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魏子安这时开口：“程先生，抱歉，是孩子不懂事。” 程星赫冷冷的看着他：“那你更应该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 许昭颜眼神冷漠：“程星赫，哲哲无论如何打了人就是不对。” 程星赫只是冷漠一笑，不和她争辩。 整个家长会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奇怪。 可九思还是有些咄咄逼人。 “老师，程哲是不是不配当班长？” 老师怔了一下，她现在有点听明白了九思的言外之意。 看样子，他是想要当班长。 老师有些犹豫。 当场换班长，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许昭颜却在这时开口：“九思说的有道理，哲哲未必合适当班长。” 她有权有势，既然发话，老师也就做不了主了。 当下直接换了班长的人选。 让哲哲彻底成了班级里的笑话。 程星赫心里憋着一口气，他让哲哲在班级里等他，自己去了老师办公室。 在那种情况下，撤销哲哲的班长职务，几乎是要碎了哲哲的自尊心啊！ 只是当他到办公室门口时，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的说话声。 “许总，多谢您给学校捐献的图书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九思。” 许昭颜并没有否认这句话。 程星赫身体一僵，瞬间只觉得头脑昏涨。 原来竟是如此！ 今天一连串的打击差点让他站不稳身体。 程星赫甚至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他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已经决定给哲哲办休学了。 反正大半个月后就要离开，趁着现在给哲哲重新物色一个好的幼儿园。 远离他们‘一家人’。 晚上，许昭颜回到家。 哲哲正在客厅里玩乐高，她拼的很好，甚至于许昭颜回来，她也只是抬了一下头，便很快垂下去。 没有兴奋的跑过去，更没有小心翼翼的叫阿姨。 她看着许昭颜的眼神，像个陌生人。 程星赫从卧室里出来。 许昭颜拿着蛋糕走向哲哲，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蛋糕。” 透明包装的礼物盒，可以看到蛋糕的形状。 哲哲想起她在教室里的时候，九思说他最喜欢吃芒果蛋糕了。 这蛋糕应该是给九思买的，又或者，是九思有了更好的，所以才把这一小块给她。 哲哲握着乐高的小手紧了紧，他仰起头看着许昭颜，语气疏离又客套：“许阿姨，我吃芒果过敏。” 许昭颜一愣。 瞬间有些责怪的开口：“那你怎么不早说。” 她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在哲哲面前蹲下身。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的亲生儿子。 母子之间的血脉联系让她觉得哲哲格外的亲切。 可是一想到，哲哲是和程星赫生的，她的眼里就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在她的眼里，程星赫永远是趁人之危的那个人。 8 许昭颜语气温和了一点。 “哲哲，周末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哲哲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有多期待母爱，程星赫是知道的，所以在听到这句话时，程星赫也很惊讶。 她这是...... 转性了？ 哲哲还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眼里都是期待。 她不爱记仇，甚至于只要许昭颜对她施舍一点好处，她都愿意回头。 所以，程星赫知道，她想去。 想和许昭颜一起去。 所以，他微微点头。 周末的前一天晚上，哲哲兴奋的几乎睡不着觉。 她一直都在跟程星赫说：“爸爸，妈妈是不是也愿意接受我了？” “她要是主动让我叫她妈妈，我叫还是不叫？我好想让妈妈承认我是她的孩子。” 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被自己的母亲隐藏在不见天光的黑暗里。 程星赫把哲哲抱在怀里，他第一次从老成持重的哲哲脸上，看到了几分跃然纸上的欣喜。 欢喜，雀跃。 乃至在睡梦中，她都在跟程星赫分享这个消息。 翌日一大早，哲哲就醒来了，他试了好几套衣服，就是为了和许昭颜一起玩的时候可以帅帅的。 他穿了白衬衣外面套着小马甲：“爸爸，这个帅吗？会不会太正式了？” 程星赫摩挲着下颚，点点头：“你换一身休闲的看看。” 哲哲又去开心的换别的衣服。 这时，程星赫手机震动了一下，程星赫拿起来一看，是魏子安发的朋友圈。 【今天要和孩子妈一起出去郊游。】 配图是许昭颜抱着九思。 女人看着九思的表情简直宠溺到了极致。 这一瞬间，程星赫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他看着儿子兴致勃勃的在换衣服。 同样的年纪，同样和父母出去游玩，可她却没有妈妈。 感觉到程星赫的视线有些小心翼翼，哲哲一瞬间好像就明白了什么。 她拿着衣服的手慢慢垂落，衣服落在地上，就像是她心里的希望再次落空。 “爸爸，妈妈是不是再次食言了？” 程星赫呆呆的看着儿子的眼神，不敢告诉他。 许昭颜不是食言，而是在陪其他的小朋友。 程星赫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他只能走上前，蹲下身，温柔的抱起他：“哲哲，你永远有爸爸在。” 哲哲懂事的没有再问什么，重新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 她故作坚强的说：“爸爸，那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程星赫点头。 去游乐园的路上，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许昭颜。 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待过，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哲哲。 为期一个月，如今还剩......十八天。 程星赫第一次觉得时间竟然如此漫长。 他和哲哲，真的能撑到那时候吗？ 游乐园里的人很多，哲哲对什么都是兴致缺缺。 程星赫就带着她在人少的地方散心。 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许昭颜和魏子安。 程星赫急忙要带着哲哲离开，可哲哲已经看到了。 他的眼泪一瞬间就汹涌的落下来。 程星赫低头，心疼的抱着儿子，一时间嘴笨，都不知道怎么哄。 许昭颜总是很温柔的和九思说话，哄他，总是用爱慕的眼神看着魏子安。 她的眼里心里，根本没有他和哲哲的一席之地。 在魏子安离婚回国时，她就准备和他离婚，和对方在一起了吧。 程星赫早就知道，可心里每一次燃起希望都会被无情碾压。 9 程星赫抱起哲哲就回了家。 哲哲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程星赫就在外面守着他。 回家的一路上，程星赫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抱着，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他怕哲哲想不开，敲了敲卧室的门，说：“爸爸去做午饭，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谢谢爸爸。” 程星赫回到厨房，看着里面的锅碗瓢盆。 他拿出排骨解冻，肉在化解的过程中，他一点一点的蹲下去。 捂住了脸，肩膀颤抖。 程星赫很少在哲哲面前暴露情绪，可他对许昭颜的感情，并不比哲哲少几分。 这是他从年少开始就倾心喜欢的人。 虽然在一起这一件事情是个意外，可他多半也是被许昭颜半强迫。 可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求娶许昭颜。 可冷冰冰的肉都会被解冻，她的心当真是铁做的吗？ 饭做好，程星赫去叫哲哲吃饭，推开他的房门时，却发现他的房间里有些乱。 哲哲是在收拾东西。 他哭花了小脸，抬头看着程星赫，说：“爸爸，我跟你一起走。” “什么一个月，什么给她机会......都不作数了......” 哲哲抽抽噎噎的。 程星赫心疼的走上前抱住儿子，低声道：“好，爸爸带你离开。” “等爸爸给你安排好新的学校，还有把工作上的事情交接完，一周后我们就走。” 他当着儿子的面，定了去E国的机票。 听说那里风景不错，很适合移民。 程星赫最近一直都在看移民攻略，但还是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哲哲乖乖点头，很快在程星赫怀中睡了过去。 许昭颜是在第五天的时候回来的。 回来后她才发现家里少了很多东西。 一直放在客厅里的乐高玩具少了一大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好像也很久没用过。 她皱了皱眉，去了程星赫的卧室。 他的卧室里干干净净，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许昭颜猛的看向他的床头柜。 床头柜上她的照片不见了。 扔了？ 许昭颜拧着眉，心里没来由的划过一丝不爽。 “今天老师教的英语很难吗？等以后去了国外，可要每天都说了。” “什么英语？什么国外？” 许昭颜突然出现倒是把程星赫吓了一跳。 她目光沉沉。 颇有些追根究底的趋势。 哲哲叫了一声：“许阿姨。” 许昭颜眼神更冷了，她想说什么，可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气。 她再次问：“程星赫，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星赫语气波澜不惊：“老师说哲哲的外语口语能力不行，我去外面给他报了个补习班。” 许昭颜不疑有他，却继续问：“哲哲的玩具呢？” “她现在要努力学习，以后不会再玩了。” 哲哲乖巧换了鞋子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没看许昭颜，也没有问起游乐园的事。 许昭颜心里不舒服。 问程星赫：“哲哲是不是在跟我赌气？” 程星赫定定的看着许昭颜：“他为什么要跟你赌气？” 许昭颜被一噎：“那天没去游乐园是因为我真的有点急事，这周末我一定带她出去。” 程星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好啊。” 下周一就是他们出国的日子。 彼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许昭颜做什么，都晚了。 到了周日那天。 程星赫和哲哲穿好衣服，等着许昭颜给他们打电话出发。 她的电话倒是打过来了。 只不过，她语气很迫切：“程星赫，九思受伤了，我现在陪他去医院，去游乐园这件事情再往后推推吧。” 程星赫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看吧，每次都是这样。 哲哲也习惯了。 他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多少。 这天晚上，许昭颜没有回家，程星赫和哲哲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他们的一点痕迹。 第二天一早，程星赫带着哲哲去机场，上了飞机后，在手机关机前，最后一次给她发了消息：【祝你幸福，也惟愿此生，我们后会无期。】 10 医院里，许昭颜在看到这条消息时，眉心一蹙。 她给程星赫回：【你又在闹什么？九思是真的病重，你觉得去游乐园玩会比人命更重要吗？】 消息发过去呈现的是红色感叹号。 同时提示：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许昭颜彻底愣住，整个都有些懵。 她给哲哲发消息。 显示的内容也是一样的。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转身就要走，却忽然有一只软糯糯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小拇指。 许昭颜身体一僵。 九思虚弱的看着她：“妈妈......妈妈，你要走了吗？你不要九思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九思的脸，许昭颜闹钟疯狂的想起哲哲。 她的笑，她的哭，她看向她时的爱慕，喜欢，小心翼翼。 那些情绪那么复杂，又那么生动。 不像九思，透着几分虚假。 许昭颜甚至没有多想，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这里有护工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许昭颜一路开车飞奔回家里。 可是当她推开门时。 家里面干净整洁，同时也空空如也，没有人气。 她把三个卧室的门都打开。 她的房间一向没人敢动。 可是哲哲的房间里也空了。 玩具没有了，她的衣服也没有了。 程星赫的房间亦是如此。 许昭颜身体一颤，心脏剧烈的跳动，眼眶一下就红了，心里巨大的失落感扑面而来，像是要将她淹没。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她开始疯了一样的给程星赫和哲哲打电话。 两人的手机都是关机。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景色都模糊了，她摸了一把脸。 原来是哭了。 她都没想到自己会为了程星赫和哲哲哭。 可现在，心里的悲伤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喉间一片腥甜。 她慌张的拿出手机，继续给程星赫发验证消息。 【我会带着哲哲去游乐园玩的，我不会再爽约了，你们快回来。】 【我错了......你们回来吧。】 【哲哲可以叫我妈妈的，我永远是她妈妈。】 以往相处的所有点点滴滴，这会儿就像是喷发的火山一样，汹涌而出，炽烈无比。 许昭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仿佛被这些记忆在不断炽烤着。 密密麻麻的疼从心口蔓延开，瞬间传遍全身。 程星赫依旧没有给她任何的回馈。 而哲哲那边...... 许昭颜好几次想要发送验证消息，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几年来，她对哲哲是厌恶的。 那些厌恶表现在日常琐事里。 她回想着...... 十月怀胎生下来后，她给他请名叫程弃，她并不喜欢哲哲，哲哲对她而言并不是爱情的结晶。 只是在做出生证明的时候，程星赫还是把孩子的名字改成了程哲哲。 许昭颜没说什么，她从不母汝喂养，哪怕孩子饿的撕心裂肺，她也一声不吭。 程星赫那段时间辞了工作专门在家里照顾孩子，同时还要照顾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孩子渐渐长大了，会说话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 许昭颜厌恶到了极致。 她上去捂住了哲哲的嘴。 可是小孩柔嫩无骨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拇指。 她心软了。 她曾经无数次的对哲哲心软。 可她又不想表现出来。 因为她知道，程星赫和哲哲不会离开她的。 他们爱她。 被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 11 许昭颜的手机这时传来震动声。 她激动的低下头，很快眼里明显的划过一丝失望。 不是程星赫打过来的，是魏子安。 这一刻她的心里格外烦躁，但她还是接起电话。 “昭昭，九思说你离开医院了，是出了什么事吗？要我帮忙吗？” 魏子安的声音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 许昭颜深吸口气：“没什么事，不用你帮忙，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这几天不要联系我。”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她几乎无力的蹲在地上。 为什么程星赫和哲哲忽然就走了呢？ 许昭颜擦干眼泪，驱车去了程星赫的公司。 他总要生活，总不能连自己的工作都不要。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你们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吗？” 他的同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程星赫作为一个单亲爸爸还真是挺辛苦的，现在离开应该是去找孩子的母亲了吧。” 哲哲最常来的就是程星赫的公司，所以公司里的同事都认识他。 另一人说：“不过程总把自己的儿子养的很乖，她在公司里可有礼貌了，我还挺喜欢她的。” 她调笑了一声：“挺想给哲哲做后妈的。” 许昭颜脸色变了变，忍住了要发脾气的冲动，她现在只想知道程星赫和哲哲到底去了哪里。 说来还真是可笑，她甚至不知道程星赫经常去地方在哪里。 她对程星赫的了解，知之甚少。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同事想了想，但是没有第一时间说，突然很怀疑许昭颜过来的目的，她奇怪的问：“你是谁啊？这么调查别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许昭颜沉声说：“我是程星赫的妻子。” 同事：“！！！” “程星赫什么时候有的妻子，你别开玩笑了！” 许昭颜甚至拿出了结婚证。 同事愣住了。 下意识的说：“那为什么程总总说他是单身父亲？为什么孩子永远都说自己没有母亲？” “你......你......” 许昭颜表情难看。 同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大概了，呵呵一笑：“活该！” 如果家庭幸福，程星赫不可能对自己的妻子避而不谈。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情况。 他的妻子并不在意他。 两人是隐婚。 同事啧了一声：“人一个月前就辞职了，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去做什么，我们全然不知道。” 许昭颜失魂落魄的从程星赫之前的公司里出来。 她又赶紧去了哲哲所在的幼儿园。 老师在得知许昭颜是哲哲的亲生母亲后，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许总，你之前不是说......” 老师急忙捂住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她说：“哲哲是在两周前前就休学了。” 许昭颜瞳孔一颤：“怎么回事？” 老师犹豫片刻，才说：“哲哲好像被孤立了，在那次家长会后。” 许昭颜一愣。 在她的眼里，哲哲一直都是小太阳一样的存在，程星赫把她教的很好，很乖，也很懂事。 压根不可能存在被孤立的情况。 许昭颜着急的问：“为什么！” 老师微微一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有些犹豫。 许昭颜深吸口气，语气冷漠下来：“说！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12 老师带着许昭颜去了监控室看视频。 视频里，是哲哲被很多小孩子围着，他们所有人都在辱骂哲哲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而为首的小孩赫然就是魏九思。 哲哲全程不做任何的反抗，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她的表情是平静的，平静到深深刺痛了许昭颜的心。 这一瞬间她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她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事啊？ 她怎么能让魏九思如此辱骂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是这样的视频又不止一个。 哲哲被欺负了很多次，完全的精神霸凌。 直到程星赫知道，给哲哲办了休学。 那段时间的哲哲一直不开心。 许昭颜问：“这些孩子全部开除！” 老师说：“哲哲的父亲已经跟我们说过这件事了，你放心吧，他们都已经开除了。” 许昭颜一愣。 是啊，程星赫那么喜欢哲哲，怎么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她这个做母亲的简直失职到了极点。 许昭颜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老师都惊呆了。 但也只能在心里唏嘘。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不认自己的儿子，现在又想着心疼自己的儿子...... 还真是...... 老师叹了口气。 许昭颜合上眼，掩下眼底的泪光，问：“那你知道哲哲现在转学去哪里了吗？” 老师摇摇头：“我记得当时哲哲离校的时候，我听他父亲说要去学英语，他们是不是去了国际学校？” 这也只是老师的一个猜测。 许昭颜马上对全市的国际学校展开了调查，可是没有哲哲的名字。 不管哪个学校，都没有。 许昭颜在公司里大发雷霆，秘书们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进去送文件。 直到魏子安带着九思过来，他们才仿佛找到了救星。 “魏先生，许总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你帮我们进去看看吧。” 魏子安点点头。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九思开心的朝着许昭颜扑了过去。 他直接抱着许昭颜的腿，亲昵的蹭了蹭她：“妈妈，我的病好了，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你有没有想九思呀？” 九思是不怕她的。 因为九思知道她很温柔。 可是看到九思的活泼开朗，许昭颜想起了哲哲在她面前的小心翼翼，心尖就像是突然被人剜了一块肉，不断的淌着血。 许昭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狠狠推开了九思，她的表情近乎狰狞：“你别碰我，你也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九思被她的表情吓到了，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毕竟是小孩子，被训斥一声，哇的一下就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是不是九思不乖？九思可以乖一点的，妈妈不要抛弃我......” 抛弃两个字几乎狠狠刺痛了许昭颜的心。 她没有抛弃九思，可她却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身上掉下的肉。 魏子安也被许昭颜的状态吓到了。 他急忙走上前，有些担心的问：“昭昭，你怎么了？” 许昭颜猛的推开魏子安：“你别碰我！”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一怒之下，许昭颜把整个办公桌都给掀了。 上面的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 程星赫放在文件里的离婚协议书也掉了出来。 13 许昭颜看到那刺目的五个大字只觉得眼眶酸涩难耐。 她几乎要哭出来。 这封协议书是什么时候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的？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情？ 不...... 不是不知情，而是她当时根本不在意程星赫。 就是那天他送过来的文件...... 如果她当时看到了，她一定会挽留他。 她其实早就不想跟他离婚了，离婚协议书的事情她也早忘了。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她的控制。 她整个人混乱，慌张，无措...... 程星赫和哲哲杳无音讯。 他们当真舍得丢下她一个人。 魏子安低下头，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他微微怔了怔。 “昭昭，你结婚了？” 他的表情错愕。 像是刚刚知道这件事。 许昭颜猛的抬头，她上前揪住了魏子安的衣领：“你当真不知道我结婚了吗？当真不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许昭颜倒是希望魏子安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魏子安摇摇头：“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你说你没有结婚，一直在等我，我也信。” 魏子安低下头，说：“五年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魏子安拉着九思，不让他靠近许昭颜，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在忙，我和九思就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 许昭颜看着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程星赫又加了一条，他竟然什么都不要，只要哲哲。 他已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昭颜咬牙，眼泪簌簌而落，一股无言的悲伤在心里蔓延开，她蹲下身，掩面痛哭。 她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几分钟后，秘书匆匆忙忙的跑进办公室，嗓音发颤：“许总，魏先生在楼下出了车祸。” 许昭颜一愣，急忙往楼下跑。 魏子安倒在血迫里，九思也被吓傻了，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许昭颜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气血翻涌。 “魏子安！” “快叫救护车啊，都愣着做什么。” 许昭颜把魏子安抱在怀里，身上很快就浸满了他的血。 九思在一旁战战兢兢：“妈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乱跑，爸爸是为了救我才被撞了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许昭颜的脑子被吵的嗡嗡作响。 直到救护车过来把他们都带走。 魏子安进了手术室，九思就一直都躲在许昭颜怀里，瑟瑟发抖。 他说：“妈妈，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孩子吗？你为什么还要去找程哲哲？” “我不喜欢程哲哲，我也不喜欢把你的爱分给别人。” 九思紧紧抱着她：“我不管，你只能是我的妈妈。” 九思对许昭颜充满了占有欲。 这样的占有欲让许昭颜都惊了一下。 许昭颜慢慢松开了他，说：“可哲哲是我的亲生孩子。” “就像九思，也有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 九思沉下眼，他摇着头：“我不管，我就要你做我妈妈，你好温柔，我好喜欢你。” 好温柔...... 九思的话不断的戳痛着许昭颜的眉心。 她的温柔从来都不是给了程星赫和哲哲。 她现在一想到哲哲可怜巴巴看着他的样子，她对自己的自责就多了一分。 “九思，以后不要叫我妈妈了。” “我永远只有哲哲一个儿子。” 14 程星赫和哲哲到英国都有一周时间了。 他来之前，就在伦敦买了一套小别墅，两人重新装扮了自己的家。 哲哲喜欢航天，程星赫就买了很多航天的模型在家里，专门做了一个展示柜。 哲哲看着很欢喜，开心的手舞足蹈。 装修的风格跟之前在国内的完全不一样。 程星赫和哲哲都是很热烈的人，他们喜欢多姿多彩的颜色，并不喜欢一眼看去清冷的白和黑。 黑色和白色都是许昭颜爱的眼色。 家里最后收拾的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程星赫也给哲哲安排好了新的学校。 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哲哲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们不会嘲笑哲哲。 哲哲的英文水平还没有到达可以和同学们无障碍交流的程度，所以她还比较沉闷，不过程星赫也能发现，哲哲很喜欢这里。 程星赫也重新找了工作，他学金融的，履历足够好看，已经有十家公司回了他的邮件。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程星赫来到英国后就换了手机，之前的手机号没有再用过，只不过还有一些人脉资源在那个手机号上，程星赫登录软件，想要转移。 这才看到了许昭颜发过来的消息。 这一个月里每天都有验证消息。 【程星赫，你带着的儿子回来吧，我错了。】 【你告诉我你们去了哪里，我去找你们，我去求你们原谅。】 【程星赫，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程星赫，我不让九思再叫我妈妈了，你告诉哲哲好不好？】 【你只给了我离婚协议书，我们都没有领证，既然没有领离婚证，那我们就还是夫妻，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 【星赫......你在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程星赫没有看完，只觉得眼花缭乱。 许昭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程星赫把投资人都转移走，就直接把这张电话卡注销了。 他就是要跟过去告别，他和哲哲也永远不会再回头了。 程星赫想着，他这里有消息，那就证明哲哲那边肯定也会有许昭颜传来的消息。 所以下午他接哲哲放学时，直接就问了：“哲哲，许阿姨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哲哲点头，没有隐瞒：“发了，但是我没有回复。” 哲哲毕竟还小，总觉得删了别人又不回复，还挺没有礼貌。 “爸爸，真的不理她吗？” 程星赫点点头。 哲哲听他的话。 程星赫说：“明天爸爸给你换一个新的手机，好不好？” 哲哲：“好。” 到家吃完饭后，哲哲去了游戏室玩乐高，程星赫开始处理余下的工作。 他之前的工作同事给他发了邮件：“程总，你的妻子来公司调查过你，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你去英国了，你自己小心点。” 程哲哲回了一句：“多谢。” 半夜凌晨，程星赫处理完工作，正打算休息，忽然跳出老板的一条消息。 “程星赫，明天你去接待一位来宾，她跟你是同一个国家的，你们接触应该会更容易，希望你能拿下来到公司后的第一个合作。” 15 程星赫没拒绝。 在国外开销大，买了房子置办家具，他的存款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 第二天他知道了公司名字，还有来谈合作的人，当下眉头紧锁，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他对老板说：“老板，我可以拒绝参加这次的项目吗？” 老板皱着眉心，有些不悦，但是碍于程星赫的能力，他压下了那一点偏见，说：“不行，这次的合作很重要，必须拿下。” 程星赫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国际机场接人。 他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了许昭颜。 而许昭颜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那种惊喜和错愕，一扫之前的所有阴霾。 她几乎是疯了一般的朝着程星赫冲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她开心的几乎要疯掉，眼泪瞬间往下落：“程星赫，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真的让我找了好久好久。” 国际机场那么多的人，可是许昭颜一眼就看到了程星赫。 他的模样几乎已经深到灵魂。 程星赫皱了下眉，慢慢推开她：“许总，我只是代表公司来跟你洽谈合作，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别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我希望你能注意分寸。” 程星赫说着话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眼里都是疏离冷漠。 许昭颜被他眼里的冷漠深深的刺伤了，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慢慢求得你的原谅。” 程星赫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在工作的时候不谈私事。” 许昭颜眼神黯淡下去。 程星赫接过了她的行李箱，拉着往外走。 他全程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只要许昭颜一有说私事的情绪，他就会冷漠的打断。 这样的感觉让许昭颜很不舒服。 她习惯了程星赫眼睛里看向她时的爱慕。 他对她总是认真的，带有很多的耐心。 她刚生完孩子后心情不好，程星赫不仅要带孩子，还要哄她开心。 这就是为什么许昭颜最后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 程星赫很可靠。 可现在许昭颜只要意识到是自己把程星赫弄丢了，她的心情就格外不好。 她开始恨自己，厌弃自己。 她以前做过的那些错事简直罄竹难书。 这也让她在程星赫面前完全抬不起头。 到了公司后，程星赫就把许昭颜交给了别人。 他现在都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许昭颜。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想看到许昭颜。 可是许昭颜只要程星赫跟她谈，不然这次的合作就免了。 公司是有压力，而最后的压力就只能转移到了程星赫的身上。 办公室里，许昭颜坐在程星赫对面。 她张嘴就问：“哲哲现在怎么样了？我......我能见见她吗？” 程星赫攥紧了拳头：“如果我不让你见，会怎么样？” 许昭颜一愣：“星赫，我是哲哲的妈妈，我有权利见他，而且我们还没离婚，我还没同意。” 程星赫冷漠又决绝：“不论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们之间永远回不到过去。” “至于哲哲......他现在不需要你。” 许昭颜咬牙，眼眶微微泛红：“程星赫，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16 程星赫简直要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他拍了一下桌子，目光寒冷如刀。 “许昭颜，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不认哲哲的人是你，是你对我们残忍！” “我和哲哲现在只想远离你，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程星赫把文件放在她的面前：“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许总就请签字吧，然后我给你买机票，送你回国。” 闻言，许昭颜脸色都是微微一白。 她咬着牙：“星赫，你给我和机会吧......” 程星赫这时看了一眼手机，说：“我到下班时间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话音落下，程星赫直接转身离开。 一个眼神都没给许昭颜。 程星赫选择这家公司并不是因为这家公司开的条件最好，是因为这里距离他住的地方和哲哲的学校都很近。 这会，哲哲也该放学了。 哲哲的老师是华裔，程星赫今天被许昭颜纠缠了一会，来晚了，这会校门口就只有哲哲和他的老师在等着。 顾惜晴看到程星赫后，主动和他招了招手：“程先生，你今天迟到了。” 顾惜晴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生的生的花容月貌，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如烈阳。 程星赫充满歉意的笑了笑：“多谢顾老师。” 顾惜晴不好意思的说：“真的想要谢谢我吗？” 程星赫本来只是客气一下的，却没想到顾惜晴当了真，说：“哲哲每天带的午饭都好香啊，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吗？” 顾惜晴已经在英国待了五六年了，却还是无法彻底习惯这边的白人饭。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瞒您说，我好饿哦。” 程星赫无奈的笑了笑，说：“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别墅区，你要是不介意就一起过来吃晚饭吧。” 程星赫对她还是挺感谢的。 哲哲最初到幼儿园的时候也并不是很习惯，还是顾惜晴一直在引导。 可能因为都是华裔，所以更加惺惺相惜一点。 哲哲开心的蹦起来：“好耶，顾老师要去家里做客了。” 程星赫摸了摸她的头。 程星赫开车带着两个人回了家。 家里被收拾的很干净，顾惜晴有些惊讶的看着展示柜里的航天模型。 她眼睛都瞪大了：“哇哦，哲哲很喜欢航天模型吗？” 哲哲很认真的说：“我长大想要当飞行员，开战斗机。” 他说的好认真。 顾惜晴对他竖起大拇指：“有志气，老师跟你说哦，老师弟弟就是飞行员，等有空了介绍你们见面，好不好？” 哲哲瞬间越发开心了。 顾惜晴摩挲着下颚说：“不过飞行员是国家的，他想要出国要经过重重审批，等有机会了回国再介绍给你们。” 哲哲的眼神瞬间就蔫下去了，顾惜晴急忙蹲下身，与他平视，哄着他：“不过我知道在伦敦最近有一个飞行展示，到时候老师带你过去好不好？” 哲哲眼巴巴的看向程星赫。 程星赫这会已经穿好了围裙，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哲哲，我们不能一直麻烦顾老师，到时候爸爸带你去。” 顾惜晴有些苦恼：“程先生，你有飞行员驾驶证？” 程星赫摇摇头。 顾惜晴很认真的说：“必须有驾驶证才可以进去，因为可以开飞机，场地很大很大。” 哲哲羡慕的眼睛冒星星。 17 哲哲眼巴巴的瞅着程星赫。 程星赫是没有飞行员驾驶证，他诧异的看着顾惜晴：“顾老师有？” 顾惜晴特别骄傲的点头：“那当然，我家可是飞行世家，我爸是战斗机飞行员，我妈是飞机设计师，我弟弟也是飞行员，我没有开过战斗机，但是开过民航机。” 程星赫一针见血的问：“那你为什么来英国当老师？” 顾惜晴嘿嘿一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程先生，你现在就要窥伺我的秘密吗？” 此话说的有一点点暧昧。 程星赫怔了一下，急忙摇头，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葱爆羊肉。” 程星赫：“没有。” “锅包肉。” “没有。” “火锅。”顾惜晴的眼神渐渐可怜。 程星赫在她可怜的目光下艰难的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 “我带了火锅底料，只要再去外面买一点肉和丸子之类的就可以。” 程星赫说着话放下了围裙，对顾惜晴说：“麻烦顾老师在家里帮我照顾哲哲，我去买。” 顾惜晴点点头。 她还拿出手机给程星赫转了账。 程星赫这会已经出门了，看到之后愣了一下。 他无奈笑了笑，把钱给收了。 顾惜晴看到他收了钱，也笑了。 顾惜晴在家里给哲哲讲飞机，哲哲听的津津有味，用一种极为崇拜的目光看着她。 哲哲眨巴着眼睛：“顾老师，你真的好厉害！” 顾惜晴都要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还挺会夸人的。 只是没一会儿，门铃声就响了。 顾惜晴还在嘀咕：“你爸爸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哲哲摇摇头，也觉得奇怪。 顾惜晴通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站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 看上去没什么危险，可能是附近的邻居，所以顾惜晴就把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看到里面站着一个女人，许昭颜彻底愣住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顾惜晴：“你找谁？” 许昭颜：“你是谁？” 哲哲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神怔了一下，跑过来，就看到了许昭颜。 她张了张嘴，皱皱眉，对顾惜晴说：“我不认识她，顾老师，把门关上吧。” 顾惜晴真的要去关门，可站在她眼前的女人却有些破防：“程哲哲，我是你妈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惜晴瞳孔地震。 啊。 这就是程哲哲传说中的妈妈？程星赫传说中的妻子？ 是比想象中好看很多。 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微妙。 许昭颜的手抵着门，顾惜晴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关门。 许昭颜说：“顾老师是吧，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现在请你离开！” 不管这个顾惜晴和程星赫是什么关系，可她现在在程星赫的家里，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许昭颜眼里带着深深的敌意。 顾惜晴皱了下眉，这命令似的语气，听着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爽啊。 所以顾惜晴很直接的说：“我是被程先生邀请过来做客的，你说你是女主人，至少也得等到他回来吧，而且，现在哲哲并没有承认你是她母亲。” 许昭颜闻言，直接破防。 18 “哲哲只是在跟我闹别扭，我就是他的母亲，我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的。” “孩子不懂事，你作为老师也不懂事吗？” 许昭颜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都大了好几个度。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不认自己的事实。 当初的回旋镖刀刀都扎在自己的心口，让她疼的呼吸不过来。 太痛了。 痛到想要死一死。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哲哲，声音温柔又呢喃的叫着他：“哲哲，是妈妈，妈妈来找你了。” 许昭颜说着话就要往屋子里走。 她想要触碰哲哲，想要抱抱他。 说来可笑，哲哲长到这么大，许昭颜抱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更多情况下都是冷眼相对。 哲哲往后退，声音尖锐刺耳：“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给我出去，不要进来！” 顾惜晴看哲哲情绪不对劲，眼眶发红，明显是强忍着眼泪，急忙阻止了许昭颜。 不管如何，在程星赫不在的情况下，她不会让许昭颜接触哲哲的。 出点别的情况，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场面。 “你不可以进去，请等到许先生回来。” 顾惜晴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许昭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止，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当下就要对顾惜晴动手。 顾惜晴瞧见她的动作，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借力打力，直接把人推出了房间，砰的一下关上门。 许昭颜的脸差点撞上去。 顾惜晴扭过头，对着哲哲微微一笑：“坏人被赶跑了，你不要害怕了，好不好？” 哲哲这才哭出了声。 顾惜晴急忙把人抱起来哄。 从哲哲的反应来看，许昭颜百分百的概率是她的母亲。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好。 顾惜晴一边哄着哲哲，一边给程星赫打电话：“程先生刚刚有一个女人过来说是哲哲的母亲，哲哲反应很大，我把那女人赶出去了，你要不过来看看？” 程星赫这会已经买完东西在回来的路上，接听到顾惜晴的电话后，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沉的。 他没想到许昭颜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住的地方。 当下他猛踩油门，很快就回到墅。 许昭颜确实站在别墅外面，她还一直在不厌其烦的敲门。 许昭颜看到他后，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她紧紧攥着程星赫的衣袖，问他：“为什么你的家里有一个女人，程星赫，我们还没有办离婚证呢！你凭什么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 程星赫冷漠的看着她，反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没有结婚就跟别的男人出去花天酒地？然后在办公室里调晴？” “你自己龌龊，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龌龊。” “没办离婚证又如何？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等哪天有空直接去民政局办了算了。” 许昭颜深吸口气：“我不同意离婚，死也不同意！” 她眼神痛苦，身体都在轻轻颤抖：“星赫，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程星赫摇摇头：“你一次机会都没有，许昭颜，我说过了，我们后会无期，这次的见面只是意外，谈完合作你就回国，然后我们就去领离婚证。” 许昭颜看到了他眼底的决绝。 19 程星赫直接推开她，带着火锅食材直接回了家。 在大门被合上的那片刻的光阴里。 许昭颜清晰的看到，顾惜晴抱着哲哲走向他。 他们像和蔼可亲的一家三口。 许昭颜心脏不断的抽痛，苦闷...... 门渐渐被关上，也隔绝了许昭颜的视线。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她蹲在门口，哭的泪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许昭颜抱紧自己的身体。 原来，程星赫和哲哲每次都是这样看着她跟魏子安和九思在一起的吗？ 她不让哲哲叫她妈妈...... 从她会说话开始，她就从来不让他叫。 现在哲哲不认她，也没有任何的错。 许昭颜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 顾惜晴在窗外看到了。 哲哲这会也是神色恹恹，就算她给她讲飞机，讲飞行员的注意事项，她都有些听不进去。 顾惜晴只能一直温柔的摸着她的头。 程星赫在厨房里忙着。 外面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进来，顾惜晴知道自己不应该问，所以完全忍着自己的好奇心。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程星赫是个很好的人，长得很帅，温文尔雅，戴着眼镜，格外的斯文。 感觉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不，他就是很好相处！ 顾惜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看人一向很准。 很快程星赫就把火锅做好了，他把所有食材端上桌，顾惜晴也去帮忙。 只是经过许昭颜这么一闹，吃火锅的氛围感都没了，空气冷凝到可怕的程度。 顾惜晴短暂的沉默片刻，说：“程先生，下周日我们一起去飞行展吧，我带着你们飞如何？” 程星赫很怀疑的看着她。 顾惜晴看到他这个眼神就觉得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不尊重。 她啪的一下放下筷子：“程先生，你这就不礼貌了！飞机上是有降落伞的，你放心，咱们肯定能平安降落。” 程星赫：“......” 顾惜晴一直在说飞行，哲哲慢慢的被她勾起了兴趣，终于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他眼睛重新变得亮晶晶的：“顾老师，真的可以飞吗？” 顾惜晴点头。 然后，一大一小两个星星眼全部落在程星赫身上。 程星赫完全抵不住哲哲的目光。 而且......这个顾惜晴，怎么回是？她怎么比哲哲还要激动的样子。 他们开始涮火锅，外面的哭声也渐渐停止了。 天色已晚，哲哲在顾惜晴怀里睡着了，程星赫从厨房里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很简单的画面，可是对他和哲哲来说，很难很难。 因为许昭颜经常性不回家。 顾惜晴抱着哲哲在客厅里，哲哲毕竟还小，也是需要哄睡的。 顾惜晴低声问他：“哲哲的房间在哪里？我把她抱过去。” 程星赫想要从她怀里接过哲哲，结果哲哲抱她抱的很紧，若是太用力，顾惜晴胸前的衣服扣子就会被扯下来。 两个人都尴尬了。 没办法，程星赫只能让顾惜晴把哲哲送进房间，过了一会，顾惜晴才从里面出来。 她已经整理好衣服了，看了眼时间，说：“程先生，今天谢谢你的款待，我就先回去了。” 程星赫语气很郑重：“我才是要谢谢你。” 顾惜晴微微一笑。 20 对于周日出去游玩这件事，哲哲向来是不抱有任何期待的。 他被爽过很多次约。 所以在周日顾惜晴找来时，程星赫和哲哲都愣住了。 顾惜晴看着他们二人还穿着睡衣，眉头皱了皱：“说好了周日带你们去飞行展的，你们怎么回事？快点去换衣服，我去给你们准备简单的早餐。” 顾惜晴推着他们二人去了卫生间，然后自己进了厨房，噼里啪啦一顿。 半个小时左右，程星赫和哲哲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餐桌上放着烧成一团黑炭的面包，两人很同步的皱起了眉。 哲哲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顾惜晴：“顾老师，你是给我们俩下毒了吗？” 顾惜晴嘴角一抽：“我只是在表面刷了一层巧克力酱而已！” 程星赫试探性的拿起来，尝了一口，确实是巧克力酱的味道。 他对哲哲说：“能吃。” 哲哲吃饭并不挑食，所以很快就吃了两片面包。 然后喝了一杯温牛奶。 她兴奋的问顾惜晴：“顾老师，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顾惜晴看向程星赫。 程星赫目光落在乱七八糟的厨房里，稍微心疼了两三秒，然后默默的收回视线。 他心想着，以后绝对不能让顾惜晴进厨房。 不对，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以后。 顾惜晴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 三人离开时，隔壁正在搬家，是搬家公司的人过来搬东西，好像是有什么人要搬进来。 三人也没在意。 坐上车直接离开。 不一会，许昭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看向隔壁的房子，眼底流露出一丝坚定。 她一定要让程星赫和哲哲回心转意。 飞行展的前面全部都是一些飞机的模型架构，后面才是飞机试飞的地方。 顾惜晴对飞机懂得很多很多，一些程星赫都说不上来的刁钻的物理知识，她却可以讲的游刃有余。 甚至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都是光的，跟哲哲在家里玩飞机模型是一模一样的。 程星赫全程跟在他们身后，帮他们拿着包和水，还有吃的。 逛完展览厅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三人坐在长椅上吃了点东西。 是程星赫专门做的包子。 顾惜晴一口气就炫了三个，她喝了口水，悄声对程星赫说：“如果有蒜再配点醋就更好吃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怕有味儿吗？” 顾惜晴微微沉默片刻，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哲哲笑了：“顾老师，你好有趣。” 顾惜晴十指微屈，轻轻在他的鼻尖上碰了一下。 “哲哲，你也很有趣呀，老师带你去坐飞机。” 顾惜晴是登记过的职业飞行员，她一进入试飞场地，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对她打招呼，明显是很熟悉了。 顾惜晴选了个直升机，让哲哲坐在副驾驶，准备好后，直接起飞。 程星赫抬头看着。 坐在驾驶舱的女孩，明媚张扬，像自由的鸟。 他甚至还可以听到哲哲兴奋的尖叫声。 哲哲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程星赫也跟着一起笑了。 如果哲哲能开心，也不错。 21 哲哲和顾惜晴一共换了三架不同的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 试飞场地很大，只要不出去可以在里面随便飞。 而今天的试飞员就只有顾惜晴一个人。 哲哲下了飞机后，抱着顾惜晴的脸就亲了一口：“顾老师，我好喜欢你。” 顾惜晴摸了摸自己的脸，愣了一下。 程星赫也看到了哲哲的动作，急忙走上前对着顾惜晴道歉：“顾老师，抱歉，孩子太兴奋了，你别介意。” 顾惜晴摇了摇头，她眸子亮晶晶的。 程星赫虽然不懂飞行员，但是他听工作人员交流，顾惜晴的飞行技术是很棒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做正儿八经的飞行员。 程星赫对着她笑了笑。 顾惜晴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忽然开口说：“程先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程星赫一怔，慢慢收敛了嘴角的笑。 哲哲牵着程星赫的手，抿唇说：“爸爸，你耳朵红了。” 哲哲很少看到自己的爸爸红了耳朵。 这还是第一次，当下还有些稀奇。 程星赫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哲哲笑了笑。 顾惜晴在回去的路上就问：“程先生，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程星赫有一种顾惜晴拿他当私人厨师的感觉。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附近的华人超市。 顾惜晴很自觉的拿着自己想吃的零食和菜。 程星赫和哲哲就在后面看着。 哲哲这段时间明显活泼了很多，他说：“爸爸，顾老师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程星赫也很赞同的点头，下意识的反问：“那你喜欢顾老师吗？” 哲哲眨了下眼：“顾老师懂得很多物理知识，飞机知识，还会开飞机，我当然喜欢。” 哲哲坏笑着继续问：“爸爸，那你是要把顾老师变成妈妈吗？” 程星赫嘴角一抽，脸颊那一瞬间更是红透了，他急忙捂住了哲哲的嘴。 顾惜晴这时刚好回头看他们，觉得他们鬼鬼祟祟的。 “你们在说什么？” 程星赫摇头。 哲哲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顾惜晴挠了挠头，然后继续买吃的。 程星赫也拿了几样家里缺少的调味料，还有清洁剂。 哲哲在一旁说：“爸爸，其实我长大了也懂事了，我不会强求你要和妈妈在一起的。” 程星赫有些意外他这一句话。 “妈妈那天来到家里之后，我发现我对她也没有太大的恨意和感情，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她也没有陪过我，也没有给予过爱吧。” “相反的，我还挺只要顾老师的。” “顾老师真的好优秀。” 后面忽然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 程星赫和哲哲同时扭头去看，发现赫然是许昭颜。 许昭颜贝齿咬着唇瓣，眼底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情绪来。 有痛苦，有心酸，也有累。 她抬眼，眼眶通红的看着哲哲。 “哲哲，你不要妈妈了吗？” 哲哲摇摇头：“许阿姨，你这话说的不对，是你先不要我的，我只不过是不再给你伤害我的理由而已。” 许昭颜一愣。 她忽然伸手指向程星赫和哲哲身后：“是不是她教你这么说的。” 顾惜晴指尖指着自己，一脸无辜。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 22 顾惜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程星赫和哲哲也在，她高低得要怼回去了。 这是正常母亲能说出来的话？ 许昭颜咬着牙，眼底渐渐蓄满了泪珠：“哲哲，之前是妈妈不对，妈妈跟你道歉，妈妈现在想要弥补你，你能不能不要推开妈妈？” 程星赫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哲哲正在用力，他并不是真的风平浪静。 虽然她才五岁，可是他已经有了分辨黑白的能力，也能准确的做出自我判断。 她闭了闭眼，缓缓开口：“许阿姨，我曾经极度渴求你的爱，可后来我发现，你的心里只有魏九思，没有我。” “你不要我，那我也就不要你了。” 哲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不断发抖。 程星赫蹲下身，直接把他抱在怀里。 哲哲搂着他的脖子，不在看许昭颜。 许昭颜颓然的低下头。 哲哲抱着程星赫的脖子，说：“爸爸，我累了，我想回去了。” 想到什么，她又看顾惜晴：“顾老师，您买完东西了吗？” 顾惜晴点点头：“买好了，还买了你最爱吃的饼干。” 哲哲眼睛亮了一下：“爸爸，回去做蛋糕吧，我想吃了。” 顾惜晴说：“不可以，吃太多的甜品对你牙不好。” “我就吃一块小蛋糕。” “以后当飞行员牙如果不好看，人家是不要的。” 哲哲瞬间抿嘴。 顾惜晴得意的看了一眼程星赫。 小小哲哲，拿捏拿捏。 程星赫欣慰的笑了笑。 只是他们三人回去后，才发现许昭颜一直跟在后面，直到看着她进入了隔壁的别墅。 其实和许昭颜的合作已经谈拢了，也签约了，她没有必要在逗留在英国。 而她现在竟然直接住在了程星赫的隔壁。 顾惜晴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程星赫今天做的只是一些家常菜，顾惜晴喝了点酒。 程星赫是不想让她喝的，毕竟......他对她而言，算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顾惜晴酒量很好，她不过就是想要借着喝酒问一些事情而已。 她一直都对程星赫的私事感到很好奇，但一直也没有多余的身份去问。 “程先生。” 顾惜晴刚开口，程星赫就抱起了哲哲，上楼哄娃睡觉去了。 程星赫看她的表情，一眼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最先做的就是逃离在说。 且不说他现在没有离婚，就算是离婚了，他也是离异带娃，顾惜晴凭什么青睐他呢？ 人家花一样的年纪。 程星赫现在也不奢求什么爱情了，他只想着好好把哲哲带大。 顾惜晴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喝闷酒。 她在心里吐槽：真是闷葫芦一个。 程星赫一直没下来，她就一直在下面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星赫下来了，看到她已经喝了五瓶酒，顿时觉得头大。 他走上前，温柔的拍了拍顾惜晴的后背：“顾老师，你醒醒？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今晚就住在你这里。” 顾惜晴顺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微微一笑问：“你还没离婚，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去离婚？”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离婚，我怎么追你？” “顾老师，我们不合适。”程星赫呼吸一沉，急忙拒绝。 顾惜晴这两句话说的实在吓人。 顾惜晴瘪了瘪嘴：“你帅，我美，你有孩子，刚好我也很喜欢，为什么不合适？” “你想说你是二婚？我就是我爸二婚带过去的，我弟弟是我后妈二婚带过来的，我和他甚至都没有血缘关系。”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程星赫目光沉沉：“怕付出真心之后，收不回来。” 顾惜晴一愣。 23 “那你先去离婚嘛，你不离婚怎么知道你付出的真心会付之一炬。” 顾惜晴这句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程星赫也不想再这么继续和许昭颜纠缠下去，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 程星赫第二天就去找了许昭颜。 许昭颜打开门他们看到他时眼中还有一些惊喜。 可是男人接下来的话将她打入了地狱。 “我们回国，领离婚证。” 许昭颜下意识的摇头。 程星赫目光微沉：“你又何必这么拖着？你知道我不可能回心转意的。” “没关系，我可以用一年，五年，十年的时间来挽回你的心。” 闻言，程星赫笑了：“可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五年，我现在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就是用50年的时间来温暖我，也晚了。” 许昭颜身体一颤。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和魏子安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那天你看到的只是，只是......” 许昭颜自己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程星赫嘲讽的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轻笑：“许昭颜，你对待感情之事从来都不认真，你要是真的喜欢魏子安，干脆利落的跟我离婚，我说不定还要高看你一眼，夸一句你真深情。” “毕竟你从来不喜欢我，那五年的时光，只不过是我为自己的爱情买单，我心甘情愿。” 许昭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咬了咬唇，悲泣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慕：“可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没有办法想象失去你之后的日子，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碰程星赫，想要握住他的手。 程星赫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他觉得她这话有些可笑：“是在一起五年吗，不过是互相折磨彼此的五年罢了。” 许昭颜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甚至没有反驳的资本。 那些话到嘴边，全部都是自己曾经做过的，说话的恶毒的话。 【程星赫，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前晃？我看到你就恶心。】 【程星赫，你把哲哲带走，她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程星赫，她不过就是生病了，又不是病死。】 【程哲哲，谁让你叫我妈妈的！你配吗？！】 许昭颜蹲下身，掩面痛哭。 程星赫低头看着她，他的眼神里也没有什么恨意，一片风平浪静：“我买了后天的飞机回国，到时候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我们先登记。” 刚好哲哲也要放长假了，把哲哲也带回国。 把哲哲一个人放在英国，程星赫也不放心。 说完话，程星赫转身就走。 他只是没有想到在飞机上会碰到顾惜晴。 当下有些惊讶。 顾惜晴对他打了个招呼，就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摸了摸哲哲的头：“哲哲，我们又见面啦，有没有想顾老师？” 哲哲露出笑脸：“想。” 程星赫这才想起来前天晚上他买票的时候，哲哲在旁边偷偷摸摸的，原来是为了给顾惜晴通风报信。 这么小的年纪，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24 回国后，程星赫三人住在酒店。 程星赫在国内没有房产，他之前为了求娶许昭颜，把所有的资产都给了她。 离婚协议书里，他除了哲哲，什么也没要。 他回国的时候就只带了证件。 顾惜晴很久没回国了，很想出去看国内的风景，大晚上的拉着程星赫在公路上压马路。 程星赫略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你在飞机上就没睡，现在也不休息吗？” 顾惜晴摇摇头：“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这么美好的时光就应该约会，你说对不对？” 她属实是太直接，饶是程星赫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觉得被噎到了。 程星赫说：“那我觉得你得再等等，至少等我离婚，反正这一个月我都会在国内，你想去哪里玩，我都陪着你。”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顾惜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顾惜晴眨了下眼，猛的抱住了他的手臂：“程星赫，你当真吗？” “那你离婚后就跟我回家见父母呗。” 程星赫：“......”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应该要结婚了？ 程星赫发现她的思维还挺跳脱，不过能明显看出来她很开心。 她既然开心，程星赫自然是不忍心打碎她的幻想。 毕竟他们之间有很多现实的问题。 年龄差距，孩子，工作等...... 都需要一一去解决。 第二天，程星赫联系了许昭颜，去民政局登记离婚。 离婚有冷静期一个月，今天登记之后还得隔一个月才能过来彻底离婚。 许昭颜看着程星赫，语气很伤心：“我们真的不能破镜重圆了吗？” 程星赫已经不想在反驳这句话了。 他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妈妈。 程星赫回头看了一眼，是九思扑到了许昭颜的怀里。 许昭颜的眼神几乎麻木，她狠狠的推开九思：“不要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妈。” “不，你就是我妈妈，你是不是还要去找那个哲哲！” “你看他，他已经有新妈妈了，她不要你了。” 许昭颜顺着九思的手指看过去。 哲哲牵着顾惜晴，两人一起走向程星赫。 哲哲也看到了九思，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 他抬头看向九思。 九思紧紧抱着许昭颜，目光愤怒的瞪着哲哲。 哲哲主动开口：“她确实是你的妈妈，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再跟你抢妈妈。” 程星赫一愣。 这一次，哲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足够平静了。 她不会在和九思争论什么了。 这一次，就连九思也愣住了。 许昭颜眼泪汹涌的落下，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放弃自己，眼底带着说不出的痛苦。 这是她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程星赫到了站在九思后面的魏子安。 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虚弱，魏子安朝他笑了笑。 程星赫不明白他这个笑容的用意，带着哲哲和顾惜晴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魏子安会主动约他出去。 茶馆里，台上的人说着评书，他两都听不进去。 程星赫给自己倒了杯茶，平静的问：“有话就快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25 魏子安也挺平静的：“程星赫，你似乎很讨厌我。” 程星赫翻了个白眼：“难不成呢？我应该喜欢你吗？或者感激你？” 魏子安愣了愣。 程星赫指尖很不耐烦的敲击着桌面。 魏子安笑了，语气温吞的开口：“我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想要回到许昭颜的身边。” “我一直都很喜欢她，从未想过放弃。” “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跟你在一起，还怀孕生子。” “按照她当年的择偶条件，你哪一点都配不上她。” 魏子安毫不客气的在贬低程星赫。 程星赫现在已经不在意魏子安对自己的看法，他语气平静的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是怕我回来了影响你的地位，还是怕我反悔不想离婚？还是你觉得许昭颜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我，所以你害怕了，所以想要逼我离开？” 魏子安脸色微微一变。 “我当年如果不走，她一定是我的。” 程星赫呵的笑了一声：“可你当年就是走了，你一走五年，给了我机会。” 程星赫一直在淡定的喝茶，这茶馆的茶泡的还真不错，不知道出国的时候能不能带上。 魏子安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目光冷冰冰的落在程星赫的身上：“可是那五年里她想的一直都是我！她不过就是现在才意识到喜欢你罢了。” 程星赫挑眉：“没关系，她以后的所有生活里都会想到我，也会想到哲哲，独独不会想到你魏子安和魏九思。” 程星赫的每一句话都让魏子安破防。 他明明是过来刺激程星赫的，现在却反被刺激的失去理智。 “魏子安，你当年可以义无反顾的离开她，证明你也没有多爱她，现在又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想要抢夺她，占有她......” “说真的，你很虚伪。” “我不大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说着话，程星赫慢慢起身，转身离开。 隔壁的包间里，许昭颜走了出来，魏子安在看到她时，心里微微一惊。 “昭昭。” 魏子安走上去握住她的手，他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的容貌完美的刻在脑子里。 可谁知，许昭颜只是冷漠的拂开他的手：“魏子安，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别对我动手动脚，以后也别让你的儿子再叫我母亲。” “昭昭，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明白吗？九思也那么喜欢你......” “你忍心看到九思以后都没有妈妈吗？” 许昭颜笑了，眼神却很冷：“他又不是我生的，我管他有没有母亲？我这辈子，只当哲哲的母亲。”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程星赫了，但是她还想尝试着去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打好关系。 她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 哲哲不是狠心的人，他以前那么喜欢自己。 程星赫离开茶楼后，就看到哲哲和顾惜晴现在马路对面，看到他出来，在对他招手。 程星赫穿过马路走到他们身边，他握住了哲哲的手，问他：“哲哲下午想要吃什么？爸爸请客。” 哲哲却看向顾惜晴：“顾阿姨，你想吃什么？咱们一起去吧。” 顾惜晴很久没回国，想吃的都是当地小吃。 程星赫就带着她去了每一家，哪怕路程间隔很远，他也乐此不疲。 他难得不用忙工作，自然可以放肆的吃喝玩乐。 程星赫一直都能注意到有一辆车跟在他们后面。 他知道这个车牌号，是许昭颜的车。 应该是为了哲哲。 哪怕是离婚，程星赫也不可能不让她见孩子。 程星赫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离婚协议的内容你看过没有？” 许昭颜一接到电话声音就哽咽了：“没有。” “你回去好好看看吧，我在上面写了你每个月可以来看孩子的时间。” “我现在连见哲哲都要经过你允许了吗？程星赫，你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程星赫呼了口气：“哪有你那五年对我所做的十分之一。” 26 许昭颜呼吸一颤。 程星赫语气平静：“我们一家人在外面吃喝玩乐，我希望你不要再跟踪了，再跟下去，我可就要报警了。” 许昭颜知道他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心里还是极为不舒服。 “你就不怕我跟你打官司抢夺孩子的抚养权吗？” 这是许昭颜这么久以来放的最狠的一句话。 程星赫也不怕她起诉，他有绝对的把握能打赢。 挂断电话之后，程星赫就去找顾惜晴和哲哲了。 许昭颜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心里的怒火在不断的攀升。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凭什么要给别的女人叫妈妈？ 一想到这里，她就几乎要抓狂。 这会，她已经开始联系律师了。 程星赫第二天就收到了律师函，还有相关的法律文件。 许昭颜这次找来的律师很专业，一看就是专门打这类型官司的。 程星赫也找来了专门的律师，两方律师第一次上法庭的时候，谁也不让谁。 许昭颜的律师主要说的是程哲哲是许昭颜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只是这一点其实可以占据最大的理。 只不过，程星赫有证据表明许昭颜当年想要丢了孩子，甚至有录下的语音，许昭颜不承认程哲哲是她的孩子。 而且，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对外公布，许昭颜对外也一直宣称单身，从来没有说有孩子，以至于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人能证明。 这场官司她打的极为被动。 最后更是在法庭上气晕了过去。 而法官直接宣判了他们离婚，孩子归程星赫，而许昭颜每个月只有一天时间可以见孩子，而且还必须在程星赫的监督之下。 毕竟许昭颜之前对孩子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没有好意图。 程星赫从法院出来时阳光猛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哲哲在他身边站着，说：“爸爸，我们去找顾阿姨吗？” 程星赫嗯了一声。 现在轮到他反问哲哲了：“你喜欢顾阿姨吗？” 哲哲点头：“喜欢，喜欢，超级喜欢。” 哲哲眉飞色舞。 以前许昭颜在他心里留下的创伤好像在被顾惜晴慢慢修复。 她真的很很喜欢顾惜晴。 程星赫也喜欢。 他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五年给了许昭颜。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他也并不后悔。 以后他的未来里都会有顾惜晴的身影。 只是，关于去顾惜晴家里这件事......程星赫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我刚离婚，咱们要不然再缓一段时间？不然你爸妈怎么看我？” 顾惜晴拍了拍程星赫的肩膀：“这个你放心，我爸妈都是很开放的人，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有了顾惜晴打包票，程星赫才敢去她家的。 结果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到苏州，买了礼物，刚进顾惜晴家里的大门。 一把扫帚就丢了出来：“他要是敢嫁给那个带着儿子的老男人，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程星赫无语了一下。 顾惜晴也一脸尴尬。 她说：“我跟我父母说了一下。” 父母反应大也正常，毕竟谁不想自己儿子嫁一个正常人。 哲哲倒是不害怕，他为了爸爸的幸福直接往前冲。 “爷爷奶奶，你们不要生气了。” 哲哲的声音奶奶的，从地上捡起扫帚，哒哒哒的跑到房间里。 房间里瞬间传来惊喜之声：“呀，你是哪一家的小可爱？叫什么名字？” 哲哲开始奶声奶气的自我介绍。 程星赫这才和顾惜晴姗姗来迟。 原本咧着嘴笑的两个中年人，在看到他们后，嘴角的笑容瞬间收敛，重重的哼了一声。 顾惜晴介绍了一下程星赫。 程星赫含蓄的一笑，他身上带着一股文人气质，没有什么锋芒，温润儒雅，看上去格外亲厚，当真是是顾惜晴的父母无从教训。 听说家世和能力都不错。 就是第一次婚姻遇人不淑。 哲哲这时拿出了一个飞机模型，跑到了顾父身边：“爷爷，顾阿姨说你很懂飞机，这个模型坏掉了，我爸爸不会修，爷爷你给我修一修，好不好？” 顾父微微一愣：“你喜欢飞机？” 哲哲点头如捣蒜：“超级喜欢。” 顾父瞬间就开心了，喜欢飞机，还说话这么甜，他白捡一个在外孙。 顾母上下打量着程星赫。 程星赫：“阿姨好。” 看得出来，顾惜晴的父母虽然是重组家庭，但是感情很好。 而且，他们把顾惜晴也教的很好。 到了晚上，顾惜晴的弟弟才回来，他们一家人就已经开始在饭桌上商量什么时候结婚了。 这个速度倒是让程星赫一时间有些惊讶。 不过他冷冷清清了这么多年，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程星赫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在被顾惜晴治愈...... 经年之后，程哲也终于如愿成为了一名战斗机飞行员。 翱翔于九天之上，肆意，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