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七年失败后,我被竹马强娶了》 第1章 粘人 冷色调的卧室里,男人女人的衣物在地上七零八落。 一条雪白细嫩的手臂伸了过来,粉嫩的食指挑起胸衣的肩带。 “乖,不来了,明天还有事,今晚得回去了哦。” 苏倾城哄着玩她钻石美甲,不让她走的漂亮男人。 灯昏,男人喉结的剪影分明,平添几分性感。 尽管人间尤物,秀色可餐,可苏倾城明天还要去给人擦屁股,忙得很。 她抽回手穿胸衣,男人垂着那双漂亮迷人的眼,抿着薄唇,像被霜打了的兰花草。 这样软糯可欺的小模样,惹人怜爱,怕是男人见了都会把他搂在怀里哄。 苏倾城抱了抱他,又跪坐着背对着男人:“郢郢,帮我系搭扣。” 打小这么叫他,到现在二十七八也改不了。 沈郢即使闹别扭,还是乖乖给她把搭扣系好。 他指腹温温软软的划过她的脊椎骨,弄得苏倾城人心黄黄的。 她喜欢和他走肾不走心,欢愉又不用负责。 苏倾城穿上内裤,准备下床,又被沈郢修长的手臂捞回去。 她卧倒在他怀里,被他低头咬了下耳垂。 苏倾城心猿意马,说话声音低得像上学那会跟他在课堂上说悄悄话:“真不能要了。” 沈郢大手捧着她的脸,面对着她,薄唇有意无意的触碰她的唇:“我想跟你接吻。” 苏倾城心脏猛地一个大跳,差些从胸腔里冲出来。 她忙推开他:“我告诉过你接吻是最亲密的行为,只有爱人才能做,忘了?” “嗯,忘了。” 沈郢又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很直,遮住那双孤僻的眼。 他突然拉过毛毯裹着她,又抱她起床:“带你看样东西。” 声音像海水,低低的,很沉静。 今天沈郢不对劲,她以前走,他不会留她,更不会主动要跟她接吻,现在还要带她看东西。 他家什么她没见过?就连他身上几根毛她都一清二楚。 苏倾城的心跟着发沉,有种预感他要说不该说的话,她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她看来,与其说他们是上床,不如说他们是在一起玩。 他们刚下床,她的手机响了。 苏倾城如释重负。 她指了指手机,沈郢自觉地帮她拿,上面显示的名字让两人的身体僵硬起来。 傅司律。 沈郢先回过神,帮她按了接听键,没开免提。 苏倾城接过手机,男人磁沉的嗓音传到她耳中:“我离婚了,在机场,来接我。” 呵,结婚一通电话,离婚又是一通电话。 三年了,傅司律还是一点没变,对她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以为自己是谁? “等我。”苏倾城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定位发我微信。” 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响,她挂了电话。 沈郢背着光,俊脸上阴影很重。 他注视着她:“傅司律和齐艾回国了?” 苏倾城摇头,与沈郢对视,莫名心虚,不敢说傅司律和齐艾离婚的事。 三年前傅司律和齐艾结婚那天,她看着自己用尽手段也没得到的男人当了其他女人的新郎,喝得酩酊大醉。 也是那天,她找沈郢发泄,趴在他怀里哭,把他的浴袍都哭湿了。 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干净清新,抽抽搭搭问他:“我不想找男人了,要是有需求就用你,你会要我负责吗?” 沈郢懵了下,下一秒回:“不会。” 他低头要吻她,却被她避开。 她告诉他:“接吻是爱人才能做的事,我们不是爱人,只能物理运动为主,化学反应为辅。” 自从她六岁那年在滑滑梯里捡到沈郢,他们就形影不离。 沈郢是沈家的私生子。 别墅里的孩子都看不起沈郢,而沈郢之所以被接回沈家,是因为他妈出车祸死了,他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么多年,他只有她一个朋友。 不管她提什么离谱的要求,沈郢都会觉得理所当然,尽量满足,还不会让她想歪。 沈郢暗恋高中的班花季微安,可惜天妒红颜,季微安得了白血病去了瑞士安乐死,自此他们生离死别, 他也帮她追过傅司律,她没追到手,他就给傅司律下药送到她床上,奈何被齐艾截胡。 傅司律后来大发雷霆,把两人告上法庭,还是沈郢去求齐艾帮忙说情,两人才没去吃牢饭。 她和沈郢是过命的交情,狼狈为奸,无关风月。 可此刻苏倾城却开始觉得怪怪的,心不在焉地问他:“看什么?能快点吗?我赶时间。” 沈郢抱着她往客厅走,带她到阳台上。 摩登城市的夜,即使无云无月,也看不到星星,它们隐没在霓虹的光影里。 沈郢是个爱看星星的人,阳台上放了天文望远镜。 他把她放在天文望远镜前的休闲椅上,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笑,清冷的眸泛着涟漪微光。 “零点十二分会有流星雨,陪我看,我要许愿。” 苏倾城愣了愣,她想多了,以为沈郢对她动了凡心,原来沈郢的心还在天上。 淡淡的失落在风中缱绻,吹进她心里。 她被自己吓一跳。 疯了吧。 他是沈郢。 不管床上运动再怎么揉在一起,他们都不能有情感纠葛,反正和谁暧昧不清都可以,唯独要跟他小葱拌豆腐, 她摆摆手:“下次陪你看,今天真没空,我要去机场。” 苏倾城裹着毛毯起身,光脚踩在地板上。 毛毯一角却被一只白皙的手稍稍拽住,残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真粘人。 她回过头。 沈郢已经调试好望远镜,修长的手指又扯了扯她裹着的毛毯。 他抬着一对天生忧郁迷离的眸子瞧着她:“十年才有一次,很漂亮,要不要看一眼?就一眼。” 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让人的心化掉。 可有人在等她。 苏倾城抽回手,摸摸沈郢的头,手腕上的手链发出轻轻的簌簌声。 “星云反正每晚都有,等有空陪你看个够,我真要走了。” 簌簌声远了些。 苏倾城往外走:“等会记得替我许个正经的愿望,最好是年底能拿下傅司律,免得我爹又让我参加相亲大会。拜……” 不久传来关门声。 第2章 终究他们会有各自的生活 闹钟响了。 零点十二分。 天文望远镜里面下起流星雨 沈郢拿出手机,打开蓝牙,连接,点开app上的按键。 一幅画自动从落地窗前缓缓展开,画上画着一个女孩,站在蓝色鸢尾花的花海里。 清风吹起她的长发,她身后瑞士的雪山很远。 许个什么愿? 愿她,平安喜乐吧。 沈郢打开卖画的平台,昵称是郢郢,苏倾城给他取的,粉丝三十万。 他随手拍了张照,发了条动态。 ——卖画。 刚发完动态,门铃在响。 她回来了? 沈郢勾唇。 他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三个男人。 他眸色微暗,要关门。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阻止,朝他鞠躬:“少爷,离开江家这么久,也该回了。” 二十多年,还是找来了。 沈郢神色冰冷:“我和江家没关系。” 他拨开老者枯瘦如柴的手。 老者在他关门时说:“您是为了那个女孩才留在这里吧?老爷子说,您要喜欢,他可以把人带回去。” 沈郢抬眸,带着几分戾气:“谁动她,谁死。” 门被关上。 老者拿出手机,手机正在通话中。 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阿湘就这么不想让她儿子继承江家?来一招金蝉脱壳,让江家唯一的继承人顶替一个私生子,备受歧视。” 老者无言,电话在传来一阵叹息声后,挂断了。 楼下,苏倾城坐在驾驶坐上,拿着粉饼在遮脖子上的吻痕和齿痕。 沈郢很狗,爱咬她,还把她当猫吸。 当下不疼,莫名享受,事后,总留很久的印子。 手机一条提醒通知。 苏倾城瞥了眼,沈郢在卖画? 他是天才画家,随随便便一幅画能抵她一年年薪。 苏倾城遮完痕迹,点开看画,画了个女人背影,背景是雪山。 想季微安呢? 怪不得今天这么别扭。 傻子! 人在的时候是他嫂子,走了也是他哥的鬼,他非要走不出来。 苏倾城又觉得自己跟他没什么两样,明知爱情苦,却要不知死活尝一口。 接到傅司律是凌晨两点,她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 回去的路上,苏倾城被交警拦下来查酒驾。 吹完气后,交警皱了皱眉:“没喝酒还能撞坏隔离护栏,真有你的。” 苏倾城故意的。 齐艾因为生不了孩子,打着为傅司律好的名义,跟他离婚。 傅司律要她送他去找齐艾,齐艾回国了他才追回来。 这种伎俩她很懂。 找个女人去前妻面前炫耀,等着对方吃醋,然后纠纠缠缠,他俩和好如初,而她则只是个炮灰。 她从事影视行业,这种套路,影视剧里多的是。 苏倾城装出不知所措的样子:“真对不起,警察同志,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我绝对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交警见她态度诚恳,放她一马:“等走完程序就赶紧去修车吧。” 苏倾城这才看向一旁的傅司律。 他双手交扣放在膝盖上,正凝睇着她,眉眼深沉,棱角分明,是很成熟的男人。 苏倾城露出无助的眼神,却又口是心非:“司律哥哥,要不你打车去找艾艾吧,我自己走程序和修车,没关系的。” 傅司律沉声道:“我陪你去,大晚上你一个女孩不安全。” 苏倾城尽显体贴:“我真没事,放心吧,艾艾的事要紧,女人生气离家出走总是要男人哄的……” “去走程序。” 傅司律强势打断她的话。 苏倾城勉强地回:“好吧。” 赌他有良心,赌对了。 他们坐在车里等拖车。 傅司律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你跟三年前不一样了。” 苏倾城知道哪里不一样。 以前她刁蛮任性,打心眼里瞧不起齐艾。 在她眼里,齐艾出身不好,却自命清高,迂腐得像个穷酸秀才。 她也根本没变,只是学会了伪装。 苏倾城叹口气:“我看明白了很多事。你跟艾艾真心相爱。即使她觉得孩子比你重要,你还是很爱她,不是吗?” 车厢里沉默起来。 傅司律在回信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再动,像是在思量她的话。 苏倾城想为今夜加点料,拿出手机拍了方向盘和撞坏的护栏,偷偷把傅司律的袖口也拍进去。 她早就注意到他的西装袖扣有独特的含义,上面是片四叶草。 齐艾喜欢四叶草,以前还放在画里面,说是什么坚韧不拔的意思。 苏倾城编辑了条朋友圈。 ——今天破坏人民的公共财产,我简直就是共产主义的罪人。 叮咚。 有人给她打电话。 是沈郢。 凌晨两点,他还没睡,在看星星? 苏倾城下意识去看天,乌漆嘛黑的。 现在城市的星只有北极星才有点光,也还是淡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许什么愿了? 苏倾城接了他的电话:“怎么还没睡?” 电话里那头,沈郢发出轻咳声:“刚看星星吹了风,头疼,睡不着。” 他说完又问:“有没有受伤?我去接你?” 苏倾城看着手机界面呆了呆,想起那幅画。 虽然只是一眼,但她看得仔细。 鸢尾花,女人,雪山。 雪山是沈郢,女人是季微安。 她教过他,鸢尾花代表暗恋。 一幅画,沈郢暗恋季微安。 终究他们会有各自的生活。 苏倾城回道:“不用了,我叫了拖车,你好好照顾自己,早点休息。挂了……” 她话音未落,沈郢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有些不放心:“上次你给我买的感冒药我没吃完,剩下的放在药箱里,你赶紧去吃药,乖。” 这个字说惯了,苏倾城顺嘴就出来了。 她忍不住看了眼一旁的傅司律,手指放在音量键上,将通话音量调到最低,怕他听出什么来。 沈郢还在咳嗽,嗓音沙沙的:“我不想吃药,苦,你能不能回来帮我煮一杯红糖姜茶,我想吃甜的。” 真磨人。 苏倾城无奈:“你等我。” “好。” 电话才挂掉。 苏倾城打开微信,给发小叶潇潇发信息。 ——沈郢病了,帮我去他家给他煮杯红糖姜茶,那个lv送你了。 叶潇潇是个夜猫子,还是个嗜包如命的夜猫子,看上她一款包,找她讨要了一年。 夜猫子秒回。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第3章 背黑锅 苏倾城关了手机屏幕。 这时傅司律提醒她:“拖车来了。” 她开门下车,交代拖车司机一些事情。 看着爱车被拖走,苏倾城和傅司律站在路边等滴滴车。 风微凉,却将傅司律身上的木质香送到她鼻息间,也吹散了她的不自在。 她傻傻的笑出声。 傅司律低头看着她:“笑什么?” 苏倾城说了句情话:“跟你在一起,风都是甜的。” 傅司律微怔,过了回道:“微安跟我说,找个女人刺激下艾艾,艾艾说不定就能回到我身边。对不起,我在利用你。” 换苏倾城愣住。 季微安不是死了? 苏倾城笑了笑:“没关系。来接你只是我心肠好。我没多想。” 她又开了句玩笑:“季微安给你托梦了?” 季微安是傅司律的表妹,以前他们一群人都住一个别墅区。 傅司律摸出一根烟,点着,他的专注力都在香烟的明灭上。 “微安没去瑞士安乐死,骗人的,她当时骨髓移植成功了,在西藏定居。人经历一场大病总能看透许多事,家人朋友爱人,她说她心寒,就让所有人当她死了。” 苏倾城脸上淡淡的笑凝固住,这年头还有假死的。 季微安不知道她死了,有些人的心也会跟着死吗? 她沉默着。 傅司律抽了口烟:“微安现在想找个人陪,常说如果当时选沈郢不选沈长亭,她会幸福很多。” 苏倾城继续沉默。 沈长亭是沈郢的哥哥,根正苗红的沈家血脉,季微安“死”后半年,他就另娶了个灰姑娘。 沈郢是沈家的私生子,季微安不选他,是因为瞧不上他。 傅司律是想让她当月老,告诉沈郢,季微安还活着? 她若真把傅司律搞到手,以后沈郢的日子会孤单许多,他是得有个人在身边,她才放心。 可是…… 苏倾城开口:“季微安不是沈郢的良配。” 傅司律很快抽完一根烟,捻灭烟蒂,意味深长地说:“你为沈郢的样子倒是一点没变。” 苏倾城恢复了笑意:“我和他是家人。” 自从得知季微安还活着的事,苏倾城魂不守舍。 办完后续的事情,傅司律住在酒店,苏倾城回了家。 她担心沈郢,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倒是叶潇潇电话打了进来。 苏倾城接电话。 电话里的女人骂骂咧咧:“还好老娘的鼻子是真的,不然要被那家伙给撞歪了。” 苏倾城皱眉:“怎么了?” 叶潇潇越说越来气:“他开门见到我,一张脸比僵尸脸还臭,老娘为了lv忍了,抬脚准备进门,他把门关了,我一头撞在他家门板上,到现在鼻子都麻辣火烧似的。” 确实是沈郢会干出来的事。 他不喜欢其他人去他家。 苏倾城本以为他跟叶潇潇还有点交情,毕竟叶潇潇跟着她去他家蹭过几顿饭。 她问:“他人还好吗?” 叶潇潇没好气道:“那王八蛋关门的力气可以去参加奥运扔铅球了,他妈的估计好得能打死一头牛……” “明天来拿包。” 一句话堵住了叶潇潇即将口吐芬芳的嘴。 早上起来,苏倾城收到齐艾的微信。 ——昨晚阿律跟你在一起吗?倾城,阿律很好,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辜负他,拜托了。 傻x! 苏倾城刷牙,没回。 她一早到了公司,金主爸爸比她到得更早,在制片人李凯琳的办公室拍着办公桌在骂。 “干什么吃的,让个应届毕业生去找四海谈邀约,我指定的艺人你们就这么瞧不上?” 苏倾城头疼。 应届毕业生是台长的孙子,那孙子也是四海的粉丝。 四海是老戏骨,傲得很,不是谁都愿意见。 那孙子见不着四海,气不过,就偷四海的个人信息,然后去找四海,乱说话,把人给得罪了。 李凯琳赔笑:“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将功补过,让四海正常上节目,” “两天,就两天。四海没签约,我就撤资。” 大腹便便的金主爸爸带着一身怒气走了,还冲门口的苏倾城恶狠狠的“哼”了声。 昨天她就被这金主爸爸在电话里骂得狗血淋头。 等人走后,她进了李凯琳的办公室。” 李凯琳拍拍她的肩头:“上头的人说这事大,昨晚还特意开了视频会议,说你没做好艺人隐私的保密工作。组长的位置由其他人来接。” 苏倾城捏捏眉心,台长的孙子惹祸,总得找个背锅的。 她接,正合适。 职场人,能懂。 她不爽,没表露出来:“四海那边……” 李凯琳苦笑:“可能还得你去跟,四海的老婆是油画爱好者,听说你有个会画画的朋友,可以投其所好。” 苏倾城点点头:“尽力而为。” 李凯琳了解苏倾城对组长的位置不在意。 千金小姐出来工作只是打发时间,什么职位无所谓,平常也好说话。 李凯琳笑着说:“新上任的组长马上会来,刚好你也轻松点。” 苏倾城风轻云淡,挥挥手,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进办公室。 女人头发一丝不苟,手里提着公文包,职业女强人打扮。 李凯琳迎上去:“齐组长,来得挺早。” 齐组长? 苏倾城冷笑了声。 齐艾也看到了苏倾城,询问:“倾城,你……在这儿上班吗?” 苏倾城舌头抵腮帮。 齐艾以前直播画漫画,后来搭上傅司律,就给傅司律做助手,现在莫名其妙成了她上司。 如果没记错的话,台长的小儿子顾以琛是齐艾的学长,也是忠犬。 苏倾城“嗯”了声,电光火石间就改了主意。 她原本对组长这个位置确实半点兴趣没有。 不过接手她的人是齐艾,她可就没那么想背锅了。 苏倾城看了看李凯琳。 “凯琳姐,我仔细想了想,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这不是对孩子不负责吗?既然我有那孩子偷资料的视频,就把视频交给警察,给他点教训。” 李凯琳看苏倾城的眼神有点像是在看祖宗。 苏倾城要真这么做,大家都不好过。 她看得清楚,齐艾跟苏倾城是老熟人,苏倾城还看齐艾不顺眼,那声“嗯”相当敷衍。 李凯琳忙说好话:“倾城,那孩子偷针偷金,台长自会教育,你就别报警了。至于担责的事,我再去说明下情况。” 苏倾城挑眉:“视频不就是最好的说明?还需要跑一趟?” 李凯琳语塞半晌。 齐艾大概知道了情况,拉了拉苏倾城的衣袖。 “倾城,别为难李制片,如果你还想当组长,我让给你就是。” 知道她之前是组长,还问她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苏倾城挑衅地笑:“让我?你算哪根葱?” 李凯琳脑袋嗡嗡乱,拍板:“谁拿下四海,谁就是组长,这样公平吗?” 第4章 裤腰带这么松可不好 “不公平。”苏倾城一字一顿:“我没过失,凭什么要捍卫自己的位置?” 李凯琳为难:“倾城,反正你也是要去找四海谈的,对你来说没差。” 苏倾城“切”了声,走了。 不让李凯琳做夹心饼,但她也不会让齐艾骑在她头上。 她回到工位,拨了沈郢的电话。 “有好画吗?” 她不懂画。 窗帘紧闭的公寓里,发出打开药盒的窸窣声。 下一秒停了。 沈郢抵着唇薄唇,咳嗽两声,声音轻:“你来,选一幅给你。” 苏倾城问:“感冒好点了没?” “不知道。” 一盒药被他扔进垃圾桶,沈郢重新躺回沙发上。 办公室,苏倾城看了看手机上“郢郢”的备注:“不是想和红糖姜茶?等会来给你做。” 沈郢轻笑:“又骗人?昨天你没来。” 苏倾城无语:“我让叶潇潇去给做姜茶,你把人家鼻子撞了?” “哦,原来昨晚是叶潇潇。”电话里传来衣服的摩挲声:“深更半夜我没看清,以为是女鬼上门,吓一跳,把门关了。” 听语气,挺无辜。 “我半个小时到。” 苏倾城挂了沈郢的电话,电话紧接着又响了。 她看备注,不想接。 她不接,对方一直打。 苏倾城翻白眼,接了电话:“干嘛?” 她爸苏亥生因为她的冷漠,沉着嗓子:“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用嘴说话。”苏倾城不耐烦:“有事说事。” 苏亥生训斥:“你多久没去看你妈了?安好说你妈连续一周便秘,再不能排泄,就要动刀子。” 还知道关心她妈,真是难得。 苏倾城不屑地勾唇,婚还没离,常差自己的小老婆去她妈病房。 她冷笑:“我妈只是植物人,不是死人。你让祝安好给我滚远点。” 苏亥生跳脚:“苏倾城,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安好哪点对你不好,恨不得把你供起来,你还想怎么样?” 苏倾城懒得评价,祝安好把她供起来,不就是想让她替她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想当苏太太,做春秋大梦去吧。 她嘲讽:“我妈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你最清楚。在没找到真凶前,祝安好只可能是个小三。” “混账东西……” 苏倾城懒得听,挂电话。 她扶着额头,心情烦得很。 六年前她爸的小老婆祝安好生了个儿子,她爸就想方设法让她替她妈签离婚协议书。 可如果不是她爸出轨,她妈就不会去那条巷子找那个女人,更不会被人抢劫,被锐器砸头。 苏倾城不愿回忆过去的事,她拿了办公桌上的车钥匙,直奔沈郢家。 一进门,昏昏暗暗。 她将钥匙放在玄关的吧台上。 沈郢的房间物件少,堪堪比样板间富裕一点。 苏倾城看到沙发上躺着一条颀长的身影。 黑色的茶几上只放着一个水杯和电视遥控器。 她坐在沙发上,伸手摸沈郢的额头:“发烧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苏倾城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男人很自然的将头枕着她大腿,伸手环住她的腰:“不想动。” 苏倾城腰细,男人臂长,两只大掌放在她臀部两侧。 她将盖在沈郢身上的外套拢紧,无意间看到垃圾桶里面的药盒:“药没了?” “嗯。”沈郢偏过头,两人挨得近,他低声问:“不是要上班?怎么有空来找我?” 滚烫的鼻息撩人,苏倾城咽口水,似是被搔到痒处。 她拉开一点距离:“来拿画,报了外勤。” “哦。”沈郢眼皮垂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合上:“晚上给你做麻辣小龙虾。” 他一手好厨艺。 苏倾城的手掌放在他头顶,抚摸着他的短发:“晚上不能陪你,我要出差去成德,中午可以陪你吃饭。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沈郢翻身,从地毯上捡起手机。 苏倾城眼尖,看到他手机屏幕上一条微信通知。 沈郢他爸发来的。 横幅通知显示了一点内容,大概是让他周末准时到家。 周末是中秋节。 苏倾城懂沈郢,沈郢不喜欢回去。 谁喜欢被区别对待呢? 沈长亭是天之骄子,而他却是沈家弃子。 沈长亭的母亲怕他父亲对沈郢动恻隐之心。 在沈郢成年前,逼沈郢净身出户,放弃沈家所有继承权。 沈家没人替沈郢说话,包括他父亲。 自此,沈郢搬出沈家,住在这个公寓里。 他向来对什么都无所谓。 苏倾城拿过他的手机:“他们不把你当家人,让你回去过哪门子中秋节。八成又是想让你去他们画廊当台柱子,一群脑袋要装排水管的家伙。” 她气不过。 养只宠物弃养都要被唾弃,何况沈郢是个人。 苏倾城泄愤,在沈郢她爸的对话框里编辑。 ——真特么床头明月思故乡,老头撒尿要扶墙,照出自己没人样…… 苏倾城正输出,被沈郢夺了手机。 沈郢看着上面的信息,调侃:“还会作诗?” 又挠她下巴:“理他做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他坐起身,睡袍松垮。 沈郢身材好,昏暗中,薄肌的线条隐隐约约。 苏倾城盯着他的肉体欣赏。 他双肘随意散漫的搭在自己腿上,腿内侧的肌肉勾着苏倾城的眼。 沈郢在翻生鲜超市:“不是要陪我吃午饭?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做。” “真贤惠。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女人能捡到宝。” 苏倾城开玩笑,凑过身子,挨着沈郢的肩头,手指点在屏幕上。 “这个,这个,还沙拉和……” 手指无意间碰到沈郢的手指,欲到浓时,他们的手指会缠在一起。 那一刻,像没烦恼。 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俩,互相陪伴,彼此慰藉。 沈郢的指腹敲了敲她的指甲盖,面对着她问:“烤五花肉?” 他了解苏倾城,吃沙拉绝不是减肥,而是为了去腻。 “是。”苏倾城屈指,轻轻刮蹭着沈郢高高的鼻梁:“还是郢郢懂我。” 沈郢勾着薄唇笑,眼底的光像山脉中的暗涌,潺潺的,泛着难以觉察的光。 他下单结账,又放下手机。 突然欺身,苏倾城被他压在身下。 他问她:“有心事?” 轻易被看穿。 “还不是我爹要纳妾的事。”苏倾城故作轻松,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你这是做什么?刚才不是不想动?” 沈郢低沉的笑:“不想动不代表动不了。” “一堆歪理。”苏倾城拉他睡袍的腰带,很松, 第一次解开也轻而易举,本以为他是个保守的人。 她打趣:“裤腰带这么松可不好。” 沈郢盯着苏倾城拽他腰带的手:“大概是蓝桉遇到释槐鸟,才这么松。” 第5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苏倾城砸吧砸吧嘴:“大艺术家,我是俗人,说人话。” 沈郢的眼讳莫如深:“两肋插刀的朋友,刀都能插,何况其他?” 苏倾城被逗笑,她指尖抵在他胸膛:“今天不来了,我去给你做姜茶,你休息会。” 她从他身下钻出去,去了茶水台。 煮好姜茶后,沈郢喝茶的空挡,她反倒睡着了。 醒来在沈郢的大床上,她昨晚睡得少,一觉睡得沉。 苏倾城看手机,中午十二点半。 她身上穿着沈郢的t恤。 他高,t恤长度能遮住她半截大腿。 苏倾城光脚下床,地面不冰,沈郢喜欢安静,全屋地毯。 在厨房找到了沈郢,他在做饭。 苏倾城想逗他玩,蹑手蹑脚到他身后,准备吓他,“啊”字戛然而止,被投喂一片黄瓜堵住了嘴。 狗的听力就是好。 她嚼着黄瓜,如是想。 男人手里的活没停:“衣服在沙发上,穿上吃饭。” 苏倾城悄悄伸手,穿过他腰侧,偷捏他一把,硬邦邦的。 她嘻嘻笑,又偷拿一片黄瓜塞嘴里:“好吃。” 意味不明。 沈郢在洗刀具,漂亮的手与水交融,唇角扬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常来,好吃的管够。” 苏倾城背着手,三步一回头的去了客厅。 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沙发上。 她习惯沈郢为她做这些。 两人吃过饭,沈郢帮她挑了幅画,送她到高铁站。 四海的老婆张涵一直住在成德乡下。 听说四海是个妻管严,除了外出拍戏,就是回家陪老婆。 近期四海没拍戏,才会被邀请去录制综艺。 现在双方闹矛盾,想来四海回来陪老婆了。 苏倾城正坐在车上看沈郢的画,不远处停下来一辆车。 齐艾跟他们台长儿子顾以琛从车上下来。 两人在说话,苏倾城开了点车窗。 “以琛,工作的事已经很麻烦你了,你真没必要再陪我跑一趟。” 顾以琛清清冷冷,去后备箱拿了一幅包装好的画:“这幅是陈永年的画,张涵是陈永年的粉丝,她肯定喜欢。” 陈永年是水墨画泰斗级别的存在。 忠犬下血本了。 苏倾城关上窗,捧着沈郢的画,他说画的名字是迷途。 画挺抽象,油彩乱七八糟的涂着。 她看不懂,但她相信沈郢,沈郢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天说变就变,下起雨来。 苏倾城没带伞,在车上等雨停。 四海的家门不是那么好打开的,去了除了淋雨…… 门口真有人在淋雨。 顾以琛的车子开走后,齐艾给陈永年的画撑了伞,自己淋着雨。 可能是说明来意后,四海不给开门。 苏倾城从旁边拿了一块巧克力,吃进嘴里,丝滑无比。 她冷笑一声,这场景似曾相识。 四年前,傅司律为救齐艾,被人捅了刀子。 傅家人不许齐艾见重伤的傅司律,齐艾就在医院外守着。 那天的雨比今天还大,像龙王从天上倒洗脚水下来似的。 苏倾城连夜找到最权威的外科医生,回医院看到了齐艾。 齐艾就站在雨里。 明明不远处是急诊大厅,明明能躲雨的地方到处都是,她偏偏要站在雨里。 做完手术醒来的傅司律得知这件事后,不顾医生阻拦非要去见齐艾。 齐艾扑到傅司律怀里不停的道歉,然后晕倒在傅司律怀里。 傅司律挂着彩,心疼的把齐艾抱进医院,伤口崩裂严重,多住了一个月院。 也是那次,齐艾彻底赢了她。 苏倾城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后来沈郢说可能不会打伞的女人最好命。 这时,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迈巴赫疾驰而来。 车子她熟。 傅司律的座驾。 苏倾城对淋雨嗤之以鼻,却还是开了车门。 是不是真的不会打伞的女人最好命? 她想好命一把。 可刚准备抬脚下车淋雨,目光落在那只高跟鞋上。 软羊皮,限量款,沾水废。 她捏捏眉心,车可以说撞就撞,但高跟鞋,舍不得。 迈巴赫开到齐艾身边,傅司律下车。 他撑着黑色商务伞,帮齐艾挡住了风雨:“顾以琛给你一个组长职位,你就这么卖命,跟我离婚,孩子是幌子,你是为了他?” 傅司律在吃醋,声音有点大。 齐艾倔强的站回雨里:“阿律,我们已经离婚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傅司律薄唇紧抿:“这么迫不及待投入顾以琛怀里,齐艾,真有你的。” 齐艾不解释她跟顾以琛的关系:“不关你的事。” 车里,苏倾城托腮看戏。 不长嘴的剧情。 可笑又无趣。 手边的手机响了。 她按免提接电话,一边嘲讽,又一边怕错过雨里的戏。 “四海原名何时海,二十年前圈里的透明小生,抛弃结发妻子,跟了千金大小姐张涵,不过结发妻子不会站出来,人家张大小姐给得多。” “天下乌鸦一般黑。” 苏倾城看着不远处,想起了她爸,也是个软饭男。 对方嗤笑:“听说他在外面还养了个二十出头的小网红,小网红对他五迷三道,又当保姆又暖被窝,也不知道图他什么。” “图钱呗,还能图啥?”苏倾城嗤之以鼻,又说:“联系方式给我。” 她凝视着雨中的傅司律。 从小成熟稳重,本该跟她一样都是会打伞,不会淋雨,此时却为情爱幼稚得要命。 图啥呢? 她不禁发问:“叶潇潇,你说傅司律会出轨吗?” 资深吃瓜群众叶潇潇:“只能说除了齐艾,他没正眼瞧过其他女人,包括自诩柳家湾别墅区一枝花的苏大小姐。” 苏倾城看都没看手机,挂电话挂得果断。 傅司律是个好男人。 她不想错过。 苏倾城瞥了眼高跟鞋,叹口气,又看了看车窗外。 剧情变了。 泰斗陈永年也从迈巴赫上下来了。 傅司律口嫌体直,齐艾去他们台里上班他吃醋,可帮着齐艾找来陈永年,下的本比顾以琛还血腥。 沈郢说得对,不会打伞的女人最好命。 而苏倾城舍不得一双鞋,连雨里都不去。 手机“叮咚”一声响,叶潇潇的微信发过来。 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 苏倾城拨了电话过去。 “甘小姐,帮我约下张涵,价格好说。” 对方回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倾城笑,轻抚着美甲:“我爸也有好几个小老婆,有些爱装傻的,我会找人伺候她。但凡住院个半个月,没法满足我爸的下半身,我爸就会去找别的女人。” 第6章 修罗场 对方沉默了。 她挂了电话。 成德的雨下个没完没了,夜雨更是烦人。 苏倾城找到一个农家乐躲雨。 张涵来了。 苏倾城抬起纤细的手腕看表。 七点半,距离打电话给甘小姐,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 不知道是甘小姐效率低还是张涵效率低。 张涵没拿正眼看苏倾城,只对老板娘吩咐:“准备个雅间。” 老板娘认得张涵,那栋大别墅里面的女主人。 她对张涵态度狗腿:“马上准备。请问……” 十张大红钞票轻飘飘的放在前台台面上,张涵不再正眼看任何人,像个二五八万:“别让人来打扰。给我带路。” 老板娘偷瞄苏倾城一眼,奴才钱赚得心虚。 可谁会跟钱过不去,伤点尊严也没啥。 老板娘连忙找服务员给张涵带路。 张涵路过苏倾城:“是你吧,跟我来。” 苏倾城拿口红出来,涂抹了两下,提起沈郢的画,也不在意张涵的傲慢:“来了。” 雅间一张大圆桌,张涵坐在正位上,苏倾城坐在下位。 里面就两人,谁也没先开口,静悄悄的。 最终张涵没沉得住气:“甘莹的事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做狗仔的,不就是想要钱吗?说吧,这次又要多少?” 苏倾城翘着二郎腿,凝视着张涵:“为个渣男擦屁股,值得?” 张涵脖子上有淡淡的痕迹,粉饰过。 这种粉饰手法,苏倾城轻车熟路。 可又有点不一样,沈郢留在她身上的不可能这么大片。 苏倾城又笑着说:“大多帮男人出人头地的女人都没好下场,毕竟男人有钱就变坏,亘古不变。” 张涵抬眸,不耐烦。 “到底多少钱?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不要钱。”苏倾城站起身,将沈郢的画横放在大圆桌上,撕掉上面的牛皮纸包装:“听说你喜欢画,送你的,名字叫……迷途。” 张涵看到画,瞳孔猛的皱缩。 她没了刚才的高傲,也起身,到了苏倾城身边,细细的观摩着油画。 她哭了。 很突然的事。 苏倾城是个大大的俗人,她不知道看一幅画还能把人看哭。 她无法感同身受,却明白张涵是真哭。 那泪水冲淡了所有的伪装,最后张涵泣不成声。 苏倾城不会安慰人,也没打算安慰。 心里苦才会哭,可她又没让张涵吃苦,轮不到她安慰。 她只是放了袋纸巾在大圆桌上,踩着软羊皮的高跟鞋离开了雅间。 她们没谈什么,不过张涵对画反应那么大,想来会找她谈什么。 苏倾城给了留白,站在农家乐的大门口。 这时李凯琳的电话打过来。 苏倾城接了。 李凯琳说:“倾城,四海已经签约了,全程由齐艾负责。” 苏倾城冷冷的笑:“替我恭喜齐组长。” 办公室里的李凯琳感觉后背阴森森的,总觉得这事儿没完。 “别这么说,听说齐艾请动了陈永年,才拿下来,她倒是本事大,不过你也很优秀,上面让你当副组长。” “不必了。” 苏倾城看着缠缠绵绵的细雨,远山和水雾暧昧不清,朦朦胧胧。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苏倾城再次看着自己的高跟鞋,抬起,一滴雨从屋檐落下,她又快速收回脚。 她仍旧舍不得鞋。 突然农家乐老板娘神神秘秘走过来,对苏倾城道:“你打那个装b的女人了?” 说的是张涵。 苏倾城皱眉:“我看起来这么没素质?” 老板娘嘿嘿笑:“不是。她哭得跟鬼一样,脸上几条手指印,我以为你抡她大耳刮子了。” 苏倾城惊讶,没再跟老板娘谈张涵的事,聊了几句闲天。 没过多久,一辆大g停在苏倾城面前。 驾驶座下来一个穿着黑色毛衣,黑色休闲裤的男人。 男人撑着黑色的伞下车,矮身那一刹,迷人又野性。 在成德乡下那会,苏倾城无聊,跟沈郢打电话,告诉他,成德在下雨,她穿了不能沾水的高跟鞋。 沈郢说给她送鞋,她发了地址给他。 倒不是她非要麻烦他千里迢迢来送鞋,而是沈郢孤僻,又死宅,她常麻烦他,只是让他出来走走。 老板娘见到沈郢,眼睛发直:“长得俊,还开大g,真想把我大侄女介绍给他。” 苏倾城暧昧地撞老板娘的肩:“加个微信呀,到时候把你大侄女的照片发给我。” 正巧沈郢提着手工精品袋过来,都听到了。 他淡淡扫了一眼老板娘。 老板娘胖嘟嘟的手腼腆的放在胸前挥舞着打招呼。 沈郢面无表情的颔首,没多余的反应,然后在苏倾城面前蹲下,拿出一双运动鞋,帮她换鞋。 他不是第一次帮她穿鞋,苏倾城心安理得。 老板娘看他们的眼神算不上清白:“逗我玩呢,这是你男朋友吧?” 苏倾城解释:“我亲弟弟,别误会。” 老板娘明显不相信她:“你这种人满嘴跑火车,我问大帅哥。” 她低着头问帮苏倾城系鞋带的沈郢:“小伙子,你真是她亲弟弟?” 沈郢手中的活没停:“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说得缓,声音像与远山缠绕的雾气,冷冽而不失温润,冥冥中还透着几分……茶里茶气。 老板娘果真想入非非,白了苏倾城一眼:“就知道你忽悠我,愿意这样给女朋友穿鞋的男人不多,别弄丢了。” 苏倾城无语,暗暗佩服沈郢好茶艺。 她和沈郢上车时,刚好张涵从农家乐里面走出来。 张涵没来时精致,妆容已经被清洗干净。 到底是四十多岁的人,保养再好,眼角的皱纹还是很明显。 苏倾城看到了老板娘说的红痕,是巴掌印。 这是被谁打了? 她没深究,跟沈郢共撑一把伞上了大奔。 一上车,沈郢冷不丁说:“我比你大两个月。” 这也要算清楚? 苏倾城揉揉他的短发,歪着头瞧他:“好吧,郢哥哥,开车咯。” 天色太晚,又下着雨,沈郢还感冒了,他们没回韵城,找了间酒店住下。 沈郢又在发烧,苏倾城点了退烧药,机器人送药到门口,祝她生活愉快,早日康复,冷冰冰萌哒哒的乖东西,像极了沈郢 她准备关门,对面的门开了。 只见齐艾低着头送顾以琛到门口。 苏倾城没把门关紧,留了条缝。 顾以琛在门外说:“你妈的医药费我会帮你解决,别担心。” 齐艾忙道:“学长,你真的帮我太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 “不用客气。” 顾以琛话音刚落,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齐艾!” 是傅司律。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苏倾城爱看热闹,将门缝打开了些。 只见傅司律一拳打在顾以琛的脸上:“给我滚!” 顾以琛被打得偏过头去,他毫不犹豫一拳打了回去:“你不过是个前夫,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正当傅司律准备再动手时,齐艾挡在顾以琛身前:“阿律,以琛学长现在是我男朋友,请你放尊重点,我跟你不可能了。” 一道晴天霹雳。 阿律绿了。 苏倾城抿了抿唇,知道不该笑,可还是笑出声。 她怕被人发现,准备悄悄关上门。 瞬息间,一道劲风破门而入,手腕子被人准确无误的逮住。 吃瓜群众苏倾城被拖出去,跌在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熟悉的木质香调。 本是她向往的怀抱,可她一碰,浑身像是长了虱子,不得劲。 傅司律的手毫无感情地把苏倾城箍在怀里,阴沉地看着齐艾:“好啊,从现在开始,倾城是我女朋友,我确实跟你不可能。” 苏倾城忍不住看了眼顾以琛,顾以琛也在看她,同是天涯工具人。 齐艾紧咬着唇,过了许久,才垂着眸子,哽咽地说了句:“祝你们幸福……” 正当四人剪不断理还乱之时,苏倾城和傅司律背后传来低哑的声音。 “倾城,我的药呢?” 第7章 如果你跟傅司律在一起,还会要我吗? 苏倾城手里正拿着退烧药,她机械地回过头。 沈郢穿着浴袍出来了。 浴袍松垮垂坠,大片冷白皮袒露着,硬朗的肌理线条中和了肌肤过白的阴柔,看起来……又奶又有力气。 最打眼的莫过于他薄肌的轮廓阴影处,一点暧昧的红印。 苏倾城昨晚跟他滚床单的时候弄出来的。 可是她拿药那会,沈郢还穿戴整齐,怎么没几分钟这副德性。 她是被傅司律从这个房间拎出来。 一种阿律又绿了的既视感。 四人直勾勾地盯着沈郢瞧。 沈郢厌世脸,不看别人,只注视着苏倾城。 傅司律脸色瞬息万变:“你们……” 又顿住。 剩下的话大家都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苏倾城打哈哈:“郢郢发烧了,我来照顾他。” 她对沈郢挤眉弄眼。 沈郢却适时敛眸,全当没看到。 他走到苏倾城身边,牵住她的手,转身就要带她进屋:“不是来照顾我?再慢点,我的病都好了。” 苏倾城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沈郢带着苏倾城走了没两步,脚步硬生生顿住。 苏倾城另一只手被人拉住。 印象中,她跟傅司律还没牵过手,这还是第一次。 他的手掌很厚实,很大,手心有薄茧。 从前上学那会,她记得傅司律喜欢打篮球,她常去看。 那只手包裹着她的手,然后缓缓地反手将她的手扣住。 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苏倾城的手只是有些僵硬,不像在沈郢手中一样自然契合。 沈郢的手,她从小牵到大,岁月早就将他们磨合得不分彼此。 傅司律对沈郢并不客气:“感冒了还要人照顾,三岁小孩?” 沈郢散漫地回过身,温软的指腹放在苏倾城的虎口处摩挲着。 那双眼却十分漠然。 “我生病的时候,倾城经常照顾我,她生病的时候,我也贴身……照顾她,习惯了。” 颇有意味的停顿。 苏倾城眼角抽了抽,倒不是因为别的。 二十七八没对象,找个男人一起睡觉,没什么不对。 男人有欲望,女人自然也有。 排卵期的时候,沈郢会被她按在床上。 此时她只是觉得沈郢这副样子有点……那个啥。 傅司律想把苏倾城往自己身边带。 可沈郢牵着她的手牵得紧,苏倾城只是稍微踉跄,并没有到傅司律身边去。 傅司律眯着黑眸:“沈郢,有病自己去吃药。” 他看向苏倾城:“走吧。” 并不是询问,而是用力拖她走。 这种男人专制还废手。 苏倾城稍稍皱眉,沈郢便能敏锐的捕捉到她的情绪。 他一字一句:“你弄疼她了。” 火药味十足。 傅司律冷声道:“沈郢,你已经被沈家赶出来了,能不能养活自己还是未知数,跟我争倾城,你配吗?” “够了。”苏倾城啧了声,被男神争抢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好。 她不喜欢别人这么对沈郢说话。 苏倾城用了用力,将手分别从傅司律和沈郢手中抽出来。 她将药递给沈郢:“郢郢,这是刚才买的药,记得按时吃。我先走了。” 沈郢看着药,没接,语气有点冷:“苏倾城,明知道他利用你,你还作践自己?” 他转身进屋。 门关上的时候,苏倾城看到沈郢身影落寞。 她一双脚动了动,又忍住了,手中的药捏紧了些。 沈郢不想她犯贱,可有时候,人就是贱。 傅司律没再管齐艾和顾以琛,拉着她,大步流星往外走。 两人到了酒店三楼的酒吧,傅司律一个人喝起闷酒来。 苏倾城坐在他旁边,让酒保给她调了杯鸡尾酒。 她端着酒杯碰了下傅司律的酒杯:“其实今天在四海家门口,我看你了。我跟齐艾在一个台里工作,顾以琛想让齐艾顶替我的位置,这次拿下四海,就是我们竞争的考核。” 傅司律惊讶:“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伤害你,只是想帮她。她没背景,四海不会待见她。” 苏倾城苦笑:“你真好,可是齐艾不懂珍惜,选择顾以琛。” 提到傅司律的伤心事,傅司律猛灌酒。 他一杯接一杯,苏倾城一杯鸡尾酒从头喝到尾。 傅司律醉了。 她觊觎他,他却还是把自己灌醉,是给她机会? 苏倾城在酒店给傅司律开了房,在他床头坐了很久。 她一直留着自己的初吻,是给傅司律留的。 从上高中起,她就喜欢他。 傅司律很优秀,学习好,体育好,学校风云榜榜首人物。 这样的男生在学校招人喜欢,苏倾城也暗恋他。 她一直吹牛皮说要拿下他,拿了七年也没拿下,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了别人的新郎,如今又成了她的心魔。 而此时,一滩烂泥已是她囊中之物。 苏倾城想处置他。 她俯身,却发现自己并没欲望,还有些无所适从。 明明跟沈郢在床上,她欲望强得可怕。 可此时,身体像死水。 很玄妙的感觉。 傅司律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么? 得不到会伤心难过,到嘴边却如鸡肋。 苏倾城强迫自己去吻他,当他们的唇即将贴在一起的时候,她又看清傅司律被顾以琛打肿的半边脸。 她皱眉,更是“性”致缺缺。 暗骂顾以琛真没品,打人不打脸不知道? 好好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今晚成这样了。 她没吻他,拿了床头柜盒子里面的小袋子,也不知道傅司律是什么尺寸。 随手拿的一袋。 慢慢撕开…… 回到沈郢的房间已是深夜。 卧室没人,在浴室找到的。 人睡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都凉了。 苏倾城摸他的额头,更烫。 她叫醒沈郢。 沈郢烧迷糊了,眼睛要睁不睁,有气无力。 苏倾城拿了浴袍给他穿上。 系腰带的时候,她色色的往下看,刚才的套拿了沈郢的尺寸。 傅司律的衣服她没脱完,给他留了条底裤。 沈郢昏昏沉沉的抱住她,大部分身体重量压在她身上:“苏倾城,如果你跟傅司律在一起,还会要我吗?” 第8章 恶毒女配的嘴脸 沈郢脸烧红了,看起来可怜巴巴。 仿若回到二十多年前。 苏倾城在滑滑梯的城堡里,看到瘦瘦小小的他缩成一团。 脏兮兮的衣服被撕破了几处,身上有明显的淤青,还有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鲜血浸入湿答答的衣服里,顺着衣角流下来,弄脏了黄色的滑滑梯城堡。 他像是不怕疼,怯生生冲着她做个禁言的动作。 “我把衣服弄坏了,何阿姨会打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她。” 当时苏倾城替他疼,咬着牙,握着小粉拳,蹲在他身边,在他伤口上呼呼。 她是个小霸王,第一次对人那么温柔:“你受伤了她还要打你吗?她肯定是个大坏蛋,我帮你教训她。” 她真去帮他出头,最后被她妈揪着耳朵拎回去。 回想到过去的事,苏倾城不禁莞尔:“不会,管你管到找到你的真命天女为止,怎么样?” 沈郢将她抱紧。 他高烧三十九度,脸颊红通通的,嘴唇有些干裂:“如果你把我丢下了,我可能会去很远的地方。” 苏倾城正拿自己的唇膏给他擦,动作微僵。 他只是说一说,她就有些难过。 她看着薄薄的两瓣唇,用指腹轻点着它们,让他的肌肤更好的吸收唇膏。 苏倾城哼了哼:“我不会丢下你,你哪里也不许去。” “嗯。”沈郢吻了吻她的手指:“你哪儿都不去,我就哪儿都不去。” 苏倾城忍不住笑起来,感觉他们像是腻歪的情侣。 可他们不是。 她拿了条湿毛巾给他物理退烧。 沈郢却不看她了,眼睛缓缓地眨着。 苏倾城知道他因为她刚才跟傅司律走而生闷气。 她假装不知道,拨着他的睫毛玩。 沈郢的眼睫毛很长,从小她就羡慕,要是用睫毛夹处理下,都不需要用睫毛膏。 她找了个话题:“那幅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张涵看了,哭到不行。” 沈郢生气归生气,不会跟她冷战:“可能她置身迷途,迷途让人痛苦,所以哭。” “e……”苏倾城想了想,问他:“你呢?是身处迷途时才画了那幅画吗?” 沈郢沉默不语。 苏倾城没再玩弄他的眼睫毛,趴在他床头上,看着他的侧脸,五官起伏得很流畅。 她从他的眉眼,流连到他的唇。 他擦了她的唇膏,润润的,嫩嫩的。 苏倾城挪不开眼,刚才对傅司律“性”致缺缺,现在却对沈郢淫虫入脑。 她鬼使神差地往那唇靠近了些,差些要亲上去。 真是疯了。 苏倾城轻咽口水,见沈郢不开心,手指戳他的脸颊。 “刚才傅司律喝醉了,软趴趴的,照顾醉汉还不如照顾病号,起码郢郢香喷喷的,比酒气冲天强。” 沈郢的视线从天花板挪到苏倾城精致的小脸上。 他了解她。 要是她真想对傅司律做什么,功能药分分钟给傅司律灌下去。 他知道她是不愿这样。 沈郢语气淡如水:“我肯定比他香。” 透着的傲娇却是浓的。 苏倾城笑弯了眼:“你不仅比他香,还比他软。” 她以为是夸,床上的男人却不乐意:“哪里比他软?” 苏倾城反应过来,可不兴夸男人软。 她用手挡着嘴,与他附耳,说悄悄话:“摸起来比他软,用起来肯定比他硬。” 沈郢薄唇漾起一丝愉悦,他掀开被子,给苏倾城腾了个地。 一如既往的好哄。 苏倾城躺在床上,妻没什么睡意,沈郢陪她聊着天。 沈郢是个很孤僻的人,却和她总有说不完的话。 聊了很久后,苏倾城突然背对着沈郢,捻着白色的床单玩:“季微安没死,她骨髓移植成功,人在西藏。” 身后没反应。 她转过身,又面对着沈郢:“傅司律说季微安很孤单,想找个人陪。” 选择在他。 沈郢:“嗯。” 没了? 苏倾城忍不住问:“你会去找她吗?” “再说。”沈郢勾着她的软腰,俯首在她耳边:“还不困?” 他烧退了些,可在狭小的间隙中,鼻息还是烫的。 没得到答案,苏倾城敛眸,仍没什么睡意:“不困。” 沈郢昏灯下的眸色沉得像渊:“累了就困了。” 苏倾城秒懂,反着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小盒子,抓了一把小袋子,坏坏地笑:“够吗?” 沈郢看着她手心的东西,少说得七八片。 他压着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朝他靠拢:“你够我就够。” 声音磁沉而轻缓。 苏倾城喜欢沈郢此时的嗓音,性感得不得了。 夜色最浓的时候,苏倾城觉得够够的,最后身体被强制关机。 一觉睡到中午,他们吃过午饭准备离开成德。 沈郢去取车,苏倾城站在门口等他,见到失魂落魄的齐艾。 齐艾看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这是给阿律的药,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苏倾城环胸,凑过去看袋子里的药。 一低头,胸前的吻痕隐约刺入齐艾的眼。 苏倾城看药的眼神像看垃圾:“离了就干干净净的,让现任帮你藕断丝连,合适?” 她看到不远处沈郢来了,站直身子。 头晕。 被沈郢传染了感冒,在低烧。 苏倾城冲齐艾摆摆手:“走了。” 这时酒店大厅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看她的目光略显尴尬。 昨晚她拆了几个套,灌了些精油在里面,丢在傅司律的垃圾桶。 他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苏倾城走近傅司律,换了副面孔,羞涩地笑:“司律哥哥,我先回去了。” 手腕被傅司律扣住,他声音有些干:“昨晚……的事……” 苏倾城大方:“你情我愿,翻篇了。” 她回头看了齐艾一眼,又道:“昨晚你打伤了顾以琛,齐艾给他买了药,你要不要也去擦一点?” 成功刺激了傅司律,醋意上脸,他牵着苏倾城往酒店外走。 苏倾城却挣脱开来眼神委屈:“司律哥哥,事不过三,我已经做了两次工具人,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把我踩在泥里。” 不等傅司律答话,小跑向沈郢的大g,上了副驾驶。 一上车,可怜的模样全然不见。 苏倾城心情不错,透过后视镜去看站在原地的傅司律。 齐艾站在门口他没察觉,反而一直盯着她的方向。 怕是愧疚了。 沈郢见她红唇漾起狡黠的笑,像只小狐狸,于是将副驾驶前面的遮阳板化妆镜翻开。 苏倾城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副恶毒女配的嘴脸。 第9章 外人眼里的好男人,名副其实的负心汉 沈郢的嘲讽无声胜有声 苏倾城不以为然,她从来不是善男信女:“欲擒故纵懂不懂?” 车子开出成德没多久,苏倾城的手机响了。 成德地区的陌生号码。 她接了电话。 “四海婚内多次出轨,经常性对我实施家暴,你能帮我吗?” 是张涵。 苏倾城并不意外。 她回:“张家财大气粗,需要我的帮助?” 张涵道:“张家现在只是空壳子,四海连同他的团队早在十年前就把我家公司掏空了。我失去倚仗,他就对我拳打脚踢。若我不是他公开的妻子,他早就跟我离婚了。” 苏倾城也不同情张涵,一报还一报。 当年她拆散别人的家庭种了因,现在就是果。 “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即使玉石俱焚,我也要让何时海身败名裂,变成蝼蚁。” 字字充满恨意。 所以别过分压榨一个女人,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苏倾城简单干脆:“成交。” 电话挂断。 苏倾城哼起了小曲。 额间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背贴着:“今晚住我家。” 她还在发烧。 苏倾城将沈郢的手拿回方向盘:“今晚要去陪我妈,我妈最近便秘,如果严重可能要做手术。” “嗯。”沈郢看着前面的路:“姜妈妈不会有事的。” 苏倾城摸摸他的头,反向安慰他:“肯定不会有事呀。脑袋开瓢还能活下来的牛逼女人,怎么可能有事?” 她妈以前待沈郢好,沈郢一直管她妈叫姜妈妈。 沈郢又道:“晚上我陪你去医院。” 苏倾城点头:“好呀。” 短短几个小时,四海热搜爆了。 网上爆的内容,玻璃渣都没四海渣。 有年轻女粉丝被他骗,打了五次胎,张涵更是长达十年的家暴记录,有视频为证…… 苏倾城正在悠哉悠哉地喝茶,看着齐艾里外不是人。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齐艾靠着拿下四海坐上组长的位置,又是空降兵,李凯琳还在群里吹嘘她的能力。 如今免不了被同事笑话。 “勋功伟业没了,组长的位置坐着不烫屁股吗?” “别这么说,人家这不是为台里赚了一笔违约金嘛。” “那倒是,以后就靠她这个雷达去签潜在劣迹艺人,咱们就能不用干活了。” …… 齐艾坐在苏倾城曾经坐的位置上,如坐针毡。 她突然嚯得起身,走到苏倾城面前:“倾城,是不是你弄出来的,你这样做,对大家有什么好处?投资方那边脸上挂不住,肯定会撤资。” 苏倾城饶有兴致地看着齐艾:“同为女同胞,惩恶扬善你还不乐意了?” 齐艾大声道:“别给我说这些,我们现在在说公事。我说过如果你想当组长,我不会跟你争,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影响所有人的工作进度。” 苏倾城轻轻转着手中的咖啡杯,齐艾说这么大声,无非是想告诉所有人,四海的事是她搞出来的。 她站起身,凑近齐艾耳边:“想赢当然要不择手段。你不也是吗?在雨里把自己泡发了博男人的同情。” 齐艾握紧拳头。 苏倾城还不想让她心里好过:“张涵跟我说,你带陈永年去见她,害她下不来台,只能要求四海来参加综艺,四海为了自己的爱妻人设同意,可你们离开后,张涵挨了一顿毒打。” 齐艾瞳孔猛地皱缩,全身僵住。 苏倾城没心没肺地笑:“别内疚,你也是公事公办。想来台里追究,顾以琛能给你顶着天。毕竟你不会打伞,雨里的小白花总是会惹人怜惜。” 齐艾被苏倾城嘲讽得无地自容。 她紧咬着牙:“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出身,又因为阿律敌视我。这件事,我可以自己承担责任,不会连累以琛,你不用挖苦我。” 苏倾城贱兮兮的鼓起手掌来:“看好你哟。” 此时,齐艾的手机响了。 她红着眼接电话,听电话的时候眼泪簌簌往下掉:“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医院。” 苏倾城上下扫了齐艾一眼,冷哼一声,打卡下班。 医院门口,苏倾城和沈郢买了点水果。 提到病房时,护工李洋正在给她妈喂水。 李洋见着苏倾城和沈郢,笑着说:“沈画家也来了啊。” 沈郢颔首,算打招呼。 他们熟,自从苏倾城她妈变成植物人,沈郢常跟苏倾城来。 苏倾城感冒了,嗓子沙哑,将水果放在桌子上:“洋姨,买了点水果给你吃。” 她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握住她妈的手按摩:“我妈还便秘吗?” 李洋回:“补充了点益生菌,现在好了些,不过医生说还是需要观察。” 苏倾城又问:“我爸来过了?” “没有,又差你祝阿姨来的,坐了半天。”李洋看了看苏倾城的脸色:“你真打算就让你爸跟你祝阿姨这样下去?” 苏倾城啧了声:“祝安好给了你多少钱?” 李洋戳苏倾城的脑门:“洋姨要真是这样的人,你能放心把你妈交给我?我只是觉得你爸需要个伴,越老越孤独。再说你祝阿姨也不算第三者,你妈变成植物人七八年,你爸才找的她。 虽说给你生了个弟弟,但你爸不还当着你妈的面做了公证,公司留给你,钱留给你,就许了你弟弟两栋房产,你祝阿姨也没说什么,你弟弟才六七岁,被养在外面,多少对他不公平。” 都想着让苏倾城替她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让她妈跟她爸离婚。 爷爷奶奶说,就连外公外婆也劝。 她爸要真是个老实的好男人,她倒也就替她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可她爸不过是外人眼里的好男人,名副其实的负心汉。 公司是她外公给她妈的。 她爸的原生供他去留学就已经倾家荡产,房子都卖掉了,她爸又哪来的房产? 给小三儿子的房产都是她妈给的。 她爸不过就是会在外公外婆面前装孙子,把两个耳根软的老人哄得团团转。 若她真签字,她爸说不定当场就翻脸。 第10章 或许沈郢也即将不属于她 苏倾城不答话,李洋时不时喟一声。 这时,两个老人走进来,是苏倾城的外公外婆陈利华和闵国坤。 两人见着苏倾城和沈郢,对视一眼。 老人家不喜欢她跟沈郢待在一起,私底下跟苏倾城说了不下十次。 苏倾城和沈郢跟两个老人打了招呼,两个老人在病床边坐下。 陈利华对老头子闵国坤使了使眼色。 闵国坤忙开口:“倾城,马上要中秋节了,要不中秋节去外公外婆家过?” 苏倾城怕外婆唠叨,到时候除了说沈郢的事,还会让她同意她爸离婚,比唐僧还能念经。 她笑着说:“不了,我在家过。” 闵国坤是个妻管严,又去看陈利华的眼色。 陈利华才开口:“倾城,跟我去找下主治医生,问问你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倾城没拒绝,带着老太太去医生办公室。 路上,老太太板着脸:“你怎么又把他带来了?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也没有。你成天跟他混在一起,还怎么找对象?” 陈利华喋喋不休。 说的他是沈郢。 苏倾城“嗯嗯”的敷衍了事。 她今年满二十八,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若不是傅司律回国,她也没想过结婚的事。 她爸发动全部亲戚朋友给她找对象相亲,她都搞砸。 没见过的相亲对象,她就扮丑把人吓跑,见过的就拉着沈郢秀恩爱把人气走。 因此她家亲戚对沈郢意见大了去了,觉得是沈郢断了她的桃花。 陈利华见她敷衍,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外婆是为你好,你别不当回事。沈郢一个私生子,怎么配得上你。” 这种话苏倾城听得多。 她回道:“只要他没男性功能障碍,我没女性功能障碍,就能配得上。” “你……这是姑娘家说的话吗?”陈利华气得拍她后脑勺。 苏倾城被拍得往前栽了栽,她死猪不怕开水烫:“配都配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利华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你跟他……” 她恨铁不成钢,压低嗓音:“你个死丫头,怎么就不能洁身自好。” 苏倾城看着罗里吧嗦的外婆,只要外婆在,她耳根就没清净过。 她冷嘲了句:“外婆,你二十八岁的时候不也有性生活么?要不然哪来的我妈。我这样就怎么不算洁身自好?” 陈利华脸部肌肉僵住,七十多的老脸也臊得慌。 她还想念叨苏倾城,苏倾城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 拐角。 齐艾看着苏倾城远去的背影。 苏倾城竟然脚踏两只船! 她将录音发给了傅司律,还编辑了一条信息。 ——我不想你被倾城蒙在鼓里。 这时,一个护士到了齐艾身后:“齐小姐,你妈的病房已经安排好了,你跟我来吧。” 齐艾跟着护士到了住院部,路过一间病房时,她无意间看到墙上的名字。 闵恩婕! 是……当年那个救她的女人。 怎么还活着? 居然还活着。 她记得那个男人用锥子砸了那个女人的头,血都溅到她脸上,她吓得头也不回地跑掉。 后来警察在垃圾桶里找到女人的包,巷子里的邻居说,那个女人叫闵恩婕。 他们都以为女人是被抢劫了。 齐艾一时间手脚冰凉。 不可能。 应该是同名同姓。 那个女人早就死掉了。 齐艾脸色苍白地跟在护士身后,却看到沈郢拿着手机从病房里走出来。 他在打电话,见着她,像是陌生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看到沈郢,她下意识心虚地别过眼。 闵恩婕是沈郢什么人? 沈郢在没两步的地方停下来,背对着齐艾:“怎么舍得离婚?” 齐艾听出嘲讽,在沈郢面前,她抬不起头:“因为一些事,沈郢,当年谢谢你。” “呵。”沈郢的笑含着一丝冷意,继续往前走。 齐艾握紧拳头。 为什么她总要那么不光彩。 她瞥了眼病房,问道:“你家里也有人生病了?” 沈郢没答,越走越远。 齐艾被无视,心里有些不平衡。 一个人人不屑的私生子,也能瞧不起她。 不就是因为她是底层人吗? 她打开手机,却久久没有等来傅司律的回信。 住院部楼下,沈郢单手抄兜,眼底一丝自嘲。 江家还是那个江家,和四五岁时的记忆一模一样,如桎梏。 他是江家的风筝,血脉是隐形的线,不管到哪里,都能被找到。 老者很恭敬:“少爷,回去吧。韵城不是您该待的地方。” 他拿出一份鉴定报告:“起码您自由自在了二十多年。” 沈郢没接,甚至没看一眼。 那个人有办法得到他一切资料。 他看着不远处一株红色的月季花,开得正艳。 这时,有人在不远处叫他:“郢郢,你在干嘛?” 沈郢和老者同时看过去,苏倾城走过来。 她疑惑地看着老者,仙风道骨 苏倾城问沈郢:“这位老大爷是谁?” 沈郢回:“放风筝的人。” 苏倾城没看到老者手中的风筝:“风筝挂树上了?” 沈郢笑:“被个女孩捡走了。” 苏倾城随口道:“真没素质,怎么能随便捡人风筝呢?” 她无良地露出一口白牙:“您衣服上有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吗?要不我叫您家里人来接您。” 老者笔挺地站着:“我能找到回家的路,谢谢。” 举手投足,修养很好。 苏倾城笑笑,没说话,拉着沈郢离开。 他们走在医院里的马路上。 苏倾城白了沈郢一眼:“是不是你爸的人,想要说服你去沈家画廊吧。” 大晚上谁放风筝! 沈郢但笑不语。 苏倾城嘀咕:“天苍苍野茫茫,沈家一群傻逼郎。” 沈郢转移话题:“怎么不进去了?” “陈利华女士把我赶出来了,说我在那里,我妈会想当一辈子植物人,这样比较省心。” 苏倾城无奈。 沈郢看着夜的深处:“因为我?” 苏倾城长叹一声:“多亏你。不然我都没借口。” 她双手握住沈郢的手,走得闲适自在。 时光潺潺,静谧着,他是她三餐四季的平淡人生。 而她的人生只有沈郢的部分是平淡的,其他的,一地鸡毛。 一阵悠扬的铃声,打破了时光的静谧。 沈郢拿出手机来,苏倾城在屏幕上看到了季微安的名字。 原来他们在联系了。 或许沈郢也即将不属于她。 第11章 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就是沈郢 苏倾城松开沈郢的手:“你接电话吧,我先走了。” 沈郢并没有接:“我送你回去。” 苏倾城帮他在手机上划了接听键,对着沈郢做口型:“约了叶潇潇喝酒。” 电话里女人温柔的唤了声:“沈郢。” 久违的声音。 是沈郢喜欢的人。 苏倾城默默转身,走进黑夜里。 她没约叶潇潇。 回到苏家,连佣人都不在。 翻朋友圈的时候,她爸有动态。 ——亲亲宝贝生日快乐。 原来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天生日。 她翻他爸的朋友圈,每年都有这么一条生日祝福,可没一条朋友圈是关于她的。 苏倾城记得以前她妈在的时候,她爸也会每年陪她过生日,但不会做任何高调的事。 她爸是牛津的高才生,长得帅,有才华。 而她妈是暴发户的女儿,除了有钱,还有个火爆脾气。 两人在一起,纯粹是一个贪财一个好色。 她就是这么个结晶。 她爸可能觉得她和她妈是让他觉得丢人的存在,才会不高调。 毕竟以前那个小三是她爸牛津的同学,而这个祝安好清北博士后,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她爸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显而易见。 屋里黑漆漆的。 苏倾城开了灯,将自己丢在沙发上,看着奢华的水晶灯。 这一刻,她想她妈了。 她和她妈在一起,总是鸡飞狗跳。 可……好怀念啊。 次日,苏倾城一到公司,官复原职。 李凯琳把她叫到办公室:“倾城,齐艾提了辞职信。顾总在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苏倾城挑眉:“所以把我叫过来,是认为我欺负了她?” 李凯琳陪笑:“没有的事,这不你现在又是组长了,她是你们部门的人,就问问你呗。” 苏倾城冷笑:“凯琳姐,我平常没什么嗜好,就喜欢捏柿子,她要不给我滚蛋,我能捏死她。” 她说完准备离开。 李凯琳头疼。 她叫住苏倾城:“顾总说齐艾她妈得了癌症,需要这份工作,要是找到了欺负她的人,让人别为难她。” 苏倾城皱眉,跟傅司律离婚,没分到财产? 以她对傅司律的了解,傅司律恨不能把命都给齐艾,不可能那么小气。 她没什么同情心:“她妈得癌症就能德不配位?我妈还是植物人呢,我是不是能骑在顾总头上撒尿?” 李凯琳语塞。 不过苏倾城她妈是植物人? 这还是头一次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事翻篇吧,如果顾总把齐艾留下来了,你就尽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倾城懒得敷衍,走了。 下班后,她准备打沈郢的电话。 想了想,又克制住了。 她因感冒,喉咙疼得厉害,打算去医院打点滴。 手机玩过头,点滴回血她才发现,找了半天没找到无线呼叫器。 一张嘴跟只唐老鸭似的,叫了半天,护士也没听见。 要不是有个小孩哥发现,她都打算自己拔针管了。 护士换了个点滴瓶,苏倾城难免感伤,只要这种时候,她总会想到沈郢。 她最终没控制住,酸着鼻子拍自己打点滴的照片给沈郢看,想让他来陪她。 信息发了十来条,点滴打完都没回。 苏倾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电话关机了。 她突然担心起来,沈郢精神疾病发作的时候,会自闭。 苏倾城怕他犯病,点滴没打完,就开车去了沈郢的公寓。 公寓没人,她不停地给沈郢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明天是周六,中秋节,他回沈家了? 苏倾城去了趟沈家。 沈长亭正在中庭跟他新娶的灰姑娘老婆散步,灰姑娘挺着大肚子,一脸幸福。 苏倾城见着沈长亭直接问:“沈郢呢?” 沈长亭跟沈郢没矛盾,反而对沈郢比较关心:“沈郢没回来。你找不到他吗?” “嗯。”苏倾城看着老沈家的大别墅:“你妈呢?我去问她。” 她话音刚落,沈长亭他妈何霞打扮精致走出来:“哟呵,我道谁来了,怎么着,又想跑来替那个小野种争家产啊……” 沈长亭觉得难听,出声制止:“妈……” 何霞不乐意:“难道不是吗?这丫头小时候就没少为了小野种折腾我,长大了还不消停。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妈会变成植物人,多半是她不积阴德……哎哟……” 苏倾城一把薅住了何霞的头发:“你他妈拉完屎没擦嘴么。既然知道我不积阴德,你最好告诉我,你把沈郢藏哪儿,不然我让你中秋节去地底下找你祖宗团圆去。” 沈长亭想拉开她:“苏倾城,你放手,我妈三四天没出门,不可能见沈郢。” 苏倾城不撒手:“老巫婆以前还让人把沈郢送走,这次保不齐又雇人去伤害他。” 何霞哭天抢地:“小恶婆娘,这次我真没弄那个小野种,你快放手,我的头皮快掉了啦。” 灰姑娘也在旁边劝:“苏小姐,妈这几天都跟我在一起,晚上又跟爸睡一屋,不可能去雇人。” 苏倾城不好打发,还是死活不放:“雇人就一个电话的事,难不成她去蹲茅坑你都看着她拉屎?” 沈长亭拿苏倾城没办法。 何霞疼得珍珠大的眼泪往下掉,开始说好话:“小祖宗,沈郢都放弃继承权了,我还找他麻烦干什么,你快放手呀,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这时苏倾城的手机响了。 她连忙松了手,摸出手机看。 不是沈郢。 是……季微安打来的语音电话。 苏倾城接了语音通话:“你……”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季微安在电话里温柔地说:“倾城,谢谢你让沈郢来找我,我很开心。 你知道吗?其实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就是沈郢,嫁给长亭是我赌气。兜兜转转,沈郢还是回到了我身边,如今就算我死了,也值了。” 第12章 若是解决不了,那就一起睡一觉 苏倾城抓着手机的手发紧,沈郢原来是去找季微安了。 她的心有点冷,张了张嘴,以为自己说了话。 季微安却在电话里疑惑地问:“倾城,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信号不好吗?” “没有。”苏倾城很平静:“既然在一起,就不要再伤害他,如果你伤害他,我要你好看。” 不等季微安答话,她匆匆挂了电话,双手捧着手机,忘了自己在哪里,浑浑噩噩地走出沈家别墅。 何霞得了自由,气不过,在苏倾城身后破口大骂:“小恶婆娘,有空管别人家的闲事,不如管管你自己那些破事。 傅司律宁愿要个穷酸女,也不愿意要你,你爹整日跟小老婆住在一起,还生了个带把的,迟早你也会被那个带把的赶出苏家。” 苏倾城却像是没听见,在银白色的路灯下慢慢地走着。 到底沈郢是去找季微安了。 她该高兴啊,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沈郢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可是她怎么……有点难过? 这种难过汨汨的,绵绵的,疼疼的。 如寒风细雨灌进骨子里,冻着血肉,又不强烈,一点点侵蚀。 滴滴滴…… 喇叭声不知道响了多久,苏倾城才听见。 她看向马路,叶潇潇一只手搭在窗户外冲她吹口哨:“柳家湾一枝花,去喝酒吗?” 苏倾城上了车。 晚上九点,酒吧正热闹。 男男女女在舞池肆意狂晃,苏倾城没劲儿,一个人在喝闷酒。 叶潇潇跳舞跳累了,胳膊搭在苏倾城肩头:“你怎么了?丢了魂一样,还是因为傅司律?” “没有。”苏倾城喝多了酒,有点困。 叶潇潇不停在她耳边啰嗦:“装什么装,就你那点尿性我能不懂?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干嘛。” “傅司律离婚了。”苏倾城不喝了,往沙发椅背上靠,想睡觉。 叶潇潇吃了个大惊:“傅司律居然会跟齐艾离婚!是齐艾变性,还是他挥刀自宫了?” 苏倾城拿颗塞叶潇潇嘴里,意思是让她闭嘴。 叶潇潇嚼着,嘟囔:“傅司律离婚,你不是该去放鞭炮?居然在这里要死不断气的。” 她见苏倾城眼皮耷拉,拿出手机:“让沈郢来接你,我今晚要去买可乐,没空送你……” 电话还没拨出去,被苏倾城按下:“他去找季微安了,别打扰他。” 叶潇潇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季微安不是去见马克思了吗?他殉情啦!我艹……” 苏倾城想拔了叶潇潇的舌头,翻着白眼看她:“季微安没去安乐死,她骨髓移植成功,住到西藏去了。” 叶潇潇嘴角抽动:““玩假死?不会是带着沈长亭的球跑了,想让沈郢当守门员接球吧?” 苏倾城不耐烦地啧了声:“你不去写可惜了。” 叶潇潇嘿嘿一笑,黏在苏倾城身上:“苏美人,沈郢要真跟季微安终成眷属,那沈郢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可以留给我了,以后我就是你第一铁蜜。” 她在苏倾城脖子上蹭。 苏倾城揪着她的马尾,嫌弃的将她提开:“滚去买你的可乐。你要是闲得慌,我给点一沓男模。” “那不得让你破费了。”叶潇潇笑得淫里淫气:“什么时候点,其实我喜欢沈郢那款,漂漂亮亮的小奶狗,rua起来手感肯定贼棒,只要性格别那么烂……” 她说着话往苏倾城身上凑,又被苏倾城推着侧脸远离。 “自己去点,记我账上,走了。” 苏倾城刚起身,另外一个卡座里也起来两个人。 眼熟。 顾以琛看到了她。 明显不高兴。 苏倾城懒得搭理,摇摇晃晃从顾以琛和齐艾面前经过。 顾以琛严肃地在她身后说:“你非要跟齐艾过不去?” 苏倾城不正经,歪了歪头,不屑地笑:“明知道我跟她不对付,还安排她来我面前蹦跶,小丑不是你自己吗?” 工作是随机找的,她进哪里都无所谓,就是想找点事干。 在台里碰到过顾以琛几次,顾以琛不可能不知道她在那里上班。 他特意安排齐艾到艺统组来,替她的位置,不就是想让齐艾高她一头。 男人总想为自己爱慕的女人撑腰,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苏倾城只觉得可笑。 顾以琛清冷的脸上并无波澜:“以后不要再找齐艾麻烦,这是警告。” 苏倾城侧身,伸手帮顾以琛整理了下领带。 颇为暧昧的动作,可两人的表情正得发直。 苏倾城一双眼觑着齐艾,话却是对顾以琛说的:“我们女人想要什么就必须搞到手,你劝她别跟我争。” 她松开顾以琛的领带,拍拍他的西服肩头:“我争不过就会发疯,警告也没用。” 顾以琛看着苏倾城狂。 齐艾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算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别为了我弄得不愉快,我会过意不去。” 苏倾城冷冷的嗤笑,不置一词,将包包甩在身后拎着,踩着高跟鞋离开。 顾以琛劝齐艾:“要不给你换部门吧。” 不是他让齐艾进艺统组,而是齐艾看到苏倾城在艺统组想进去。 刚好苏倾城手底下的人出了事,苏倾城要被罢免,齐艾暗示想要那个位置,顾以琛就给了她。 齐艾想也没想拒绝:“不用了,倾城看不起我,我就要证明给她看。” 她又苦笑:“以琛,不好意思,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举手之劳而已。你也不要想太多,安心工作,有什么事跟我说。” 顾以琛说完带着齐艾往外走,无意间看到叶潇潇在不远处跟一桌男人划拳。 他皱眉,动了动脚,又忍着了。 关他什么事? 不过是个没有感情的未婚妻。 他走了。 叶潇潇也看到了他。 未婚妻点一桌男模,这都不在意? 顾以琛怕是希望她玩得更过火,这样就能退婚,好跟他那个打不死的野草小学妹齐艾在一起。 如他所愿咯。 叶潇潇才不想像苏倾城那么贱。 她咽了口酒,苦的,肆意洒脱地跟男人们说笑,可又放心不下苏倾城。 病成一副鸭公嗓还答应她来喝酒,想来是情伤。 她想让沈郢陪苏倾城,没什么事是沈郢给苏倾城做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若是解决不了,那就一起睡一觉。 第13章 你真不能做我男人? 他俩睡过。 叶潇潇那天发现苏倾城被人种了,逼问出来的。 苏倾城说成年了都有欲望,于是和沈郢一起上床玩。 沈郢也能玩? 也就苏倾城眼盲心瞎会信,沈郢那种人,怎么会随便给人玩。 不管沈郢对季微安是什么,但他对苏倾城,绝逼是爱。 叶潇潇拨了沈郢的电话,对方平等对世界上除苏倾城以外的任何人冷血无情,甚至接通电话,懒得说个喂, 里面静悄悄的。 叶潇潇自顾说道:“苏倾城借酒消愁,喝高了,走不了直线。管你在西藏还是东藏,都给老娘回来。” “她在哪儿?” 惜字如金。 叶潇潇暂时没说地址,怕她说完,他挂电话。 她其实并不想撮合沈郢和苏倾城。 沈郢跟平常人不一样,他有病,精神病。 可能因为这个,他自己也不会和苏倾城捅破窗户纸。 只是傅司律回来了,还离婚了,苏倾城又得发癫。 叶潇潇双手拍拍脸,确定自己清醒,才开口:“喜欢就去追,比起傅司律,我宁愿她跟你在一起,至少你比任何人都爱她。” 电话里没动静了。 懦夫。 叶潇潇这么想,不想再说什么:“人从清词酒吧出去的,自己去找。” 她先挂电话。 机场, 飞机刚落地。 沈郢在翻手机。 苏倾城给他发了很多信息。 她一个人在医院打点滴,还拍了点滴瓶回血的照片给他看。 沈郢边打电话,边加快脚步,撞到路人,路人骂骂咧咧,他没搭理。 清词酒吧外。 苏倾城坐在门外广场上,在接她爸的电话。 明天中秋节,她爸让她去医院陪她妈。 每每这个时候,苏倾城就会去翻朋友圈。 果不其然,祝安好最新动态是一家三口旅行中…… 一家三口? 哪门子一家三口。 在苏倾城眼里祝安好就是小三,她爸就是混蛋。 她爸正在电话里交代:“你妈的医药费我续了三年,到时候你去医院办下手续,明天自己吃点好吃的……” 苏倾城不愿意再听,挂了电话。 她不想动,坐在台阶上看灯光喷泉,好几个小孩在那里玩。 她托着腮,安静地看。 想起和沈郢小时候的日子。 儿时她是众星捧月的刁蛮小公主,说来奇怪,她不大爱跟其他孩子玩,偏偏喜欢去招惹沈郢。 走进那家伙的心里跟万里长征似的。 她走了很多年。 她待他好,他就用她待他的方式,待她好。 就像十几年前,她妈出车祸,变成植物人。 那段黑暗的日子是沈郢陪她走过来的。 后来傅司律跟齐艾结婚,她备受打击,沈郢不仅做美食给她吃,还牺牲色相,把自己也喂到她嘴里。 他们谁欠谁,说不清。 可能正因为说不清,如今沈郢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她又家不成家,才会这么孤独吧。 她如是想。 这时,有几个男人过来找她搭讪:“美女,要不要一起玩啊?” 苏倾城有点困,慵懒地抬眼,眉眼弯了半分:“不了,我在等我干爹。” 年轻女人认的干爹能是什么正经爹,尤其是漂亮女人。 男人们打趣:“小妖精,干爹哪有我们精气足,别委屈了自己。” 苏倾城准备给她爸打电话,看到不远处齐艾和顾以琛走出来,而他们对面来的人是傅司律。 三角恋。 苏倾城总要去凑凑热闹。 她将手机砸出去,故作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你们这群臭流氓,干嘛砸我手机,救命啊,非礼啦……” 男人们被苏倾城吓一跳。 见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忙解释:“你别血口喷人,是你自己砸手机的……啊……” 说话那人指着苏倾城的手差些被人折了。 傅司律又补了一脚,男人一个屁墩摔在地上。 苏倾城立马站起身,怯生生地躲在傅司律身后:“司律哥哥,我好害怕……” 傅司律安抚她:“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苏倾城眨着迷蒙无辜的大眼,脸色酡红,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点头如拨浪鼓:“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她喝了酒,身上有股淡淡的红酒香。 这还是傅司律第一次见苏倾城微醺的样子。 与平时大相径庭。 他心里某根弦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晃了晃神。 傅司律走神之际,刚才被踹飞的男人气不过,一拳朝傅司律身上挥过来:“他妈的,明明是那个这个臭婆娘自己摔手机,你在老子面前逞什么英雄。” 傅司律反应不及,苏倾城立马挡在他身前。 重重的一拳打在苏倾城的太阳穴上。 她本来因感冒头晕,喝酒后更晕,这一拳倒是醍醐灌顶。 整个人疼得精神焕发。 傅司律见苏倾城挨揍,扯松领带袖口,拽过打苏倾城的男人,一顿输出。 男人的同伴蜂拥而上,赶来的齐艾想要帮忙,被顾以琛护在身后。 他瞥了眼在揉太阳穴的苏倾城,皱了皱眉:“麻烦精。” 说是这么说,却上前帮傅司律。 男人们在打架,齐艾在一旁担心。 可一想到傅司律他们都是为了苏倾城,心里又别扭起来。 尤其当她看向苏倾城时,苏倾城挑衅地看她一眼。 她心里不舒坦。 她想见傅司律,特意发了一条喝酒的朋友圈,带了定位。 傅司律来了。 她很高兴,却碰到苏倾城闹事。 她故意在他面前和顾以琛牵手,他跟没看见似的,眼里只有苏倾城。 于是她只能带着不爱管闲事的顾以琛过来。 闹剧在警察来后结束。 一行人去了派出所。 出来已是后半夜。 齐艾坐顾以琛的车离开,苏倾城和傅司律坐在派出所门外等车。 苏倾城看着挂彩的傅司律。 说不上来内疚。 她没什么道德感。 只是觉得好笑。 上次看到傅司律这样,她没欲望,这次看,如旧。 可她却说:“要不要再去喝点?” 傅司律正看着顾以琛开车离开的方向。 他听见苏倾城说话,抬手看了看腕表。 凌晨三点多。 最近他倒时差,睡眠不好:“嗯,去哪儿?” 苏倾城是个韵城通,带傅司律到了一家小酒馆。 酒馆放着民谣,傅司律以为苏倾城是那种去夜店的人,有些意外她带他来这里。 傅司律知道这家酒馆。 他带齐艾来过,可齐艾不喜欢这样的地方,陪他坐了会就回去了。 老板见着苏倾城,很热情:“没带沈先生,看来得要轻五调了。” 意思是五十三度的酒。 沈郢在,他只允许她喝十几度的酒。 傅司律看了苏倾城一眼,想起上次齐艾发给他的录音。 他不经意问:“你常跟沈郢来。” “是啊。他不能喝,轻二度的酒算到头了。” 苏倾城说得随意,心里却因提及沈郢而沉沉的。 相处二十多年,沈郢于她世界每个角落都有影子。 这时老板看到傅司律,觉得面熟:“这是傅导演吧?好久不见啊,怎么还受伤了?” 傅司律但笑不语。 苏倾城诧异:“你也来过这里?” 傅司律来这里,心情轻松许多:“以前跟朋友讨论剧本常来。” 老板见两人相熟,笑道:“原来二位是朋友,那行,等会拿最好的轻五调款待。” 苏倾城和傅司律没反对。 五十多度的酒本该喝得慢,醉得也慢。 偏偏苏倾城想快些醉。 也如她所愿, 她红着脸,看着傅司律傻笑,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你真不能做我男人?” 第14章 她装醉,他吻她 很直接的话。 傅司律并没醉,他看出苏倾城有心事。 他捉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不想回去。傅司律,我想让你做我男人。” 有了男人,沈郢就没那么重要,她也不会孤独。 苏倾城撑着桌子站起身,靠近傅司律,迷醉的眼漾起几分妩媚:“你就答应我嘛,我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还是c哦……” 她说着得意地挺了挺胸,只是说这话时,她像是产生了幻觉。 沈郢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灰色的休闲装,满头大汗。 斯文孤僻的男人汗湿了短发,短发沾在额间,白皙的脸泛着红晕,别样性感。 此时那双漂亮的眼正担忧看着她。 幻觉很真实,可能她想他了。 这是病! 她怎么能像得相思病一样思念沈郢呢? 苏倾城捶捶自己的脑门,对傅司律又傻呵呵的笑:“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了,经常去看你打篮球,有一次你传球还砸了我的脑袋,我就当你摸我头了,就是摸得有点狠,肿了个大包。” 她每一句的声音都奶呼呼的,透着几分天真。 傅司律看着醉醺醺的苏倾城,不禁失笑。 很美的女人,眼中柔波般的涟漪勾着他的心。 上次他在成德把自己灌醉,就是想麻痹自己。 当看到垃圾桶泛着水色的东西,并不意外。 他确实因为对齐艾的身体不忠而淡化了离婚的痛苦。 但傅司律有自己的原则,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给苏倾城听。 “只要他没男性功能障碍,我没女性功能障碍,就能配得上。” “配都配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 苏倾城听着里面的话,耳熟。 她说的。 配的是谁,也记得。 她皱着鼻子看傅司律:“你真无聊,录这种东西。” 傅司律哂笑:“别人发给我的。” 他认真地问:“你们真在一起?” 苏倾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喝了口酒,余光里都是沈郢的影子。 她说:“我和郢郢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那是我外婆唠唠叨叨,我故意气她的。” 苏倾城说着话,托腮看着傅司律:“我们都那样了难不成司律哥哥还有处女情结?” 傅司律尴尬,清了清嗓子:“没有,只是不想你还有其他感情的羁绊。” 苏倾城含情脉脉:“当然没有,我最喜欢司律哥哥了,发你这些的人肯定别有用心,是不是也想跟我抢你?” “不会。” 齐艾发给他的,她都不要他了。 傅司律起身扶着苏倾城:“走吧。” 他抬眼却看到了沈郢。 沈郢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他们说什么,他应该都听到了。 在傅司律眼里,沈郢是个透明人。 透明到除了苏倾城,无人在意。 傅司律忍不住想,苏倾城在意他什么? 女人在意一个男人,跟男人在意一个女人大致没什么区别。 她爱沈郢? 可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呢? 傅司律对沈郢,并没有上次剑拔弩张。 他语气淡:“在找她?” 沈郢看到苏倾城太阳穴上的淤青:“嗯。她怎么受伤了?” 傅司律看苏倾城,刚才还没发现。 他不自在:“在酒吧外,帮我挡了一拳。” 沈郢眸色暗了暗:“我送她回家。” 他伸手去扶苏倾城,苏倾城躲开他的手,往傅司律怀里躲。 她有些酒劲,不想沈郢碰她,撅着嘴不满:“我要跟司律哥哥回去睡,你自己回去睡!” 沈郢紧抿着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收紧。 苏倾城视若无睹,笑嘻嘻双手挽着傅司律:“司律哥哥,我们走吧。” 傅司律勾了勾唇:“沈郢,酒后吐真言,倾城的心不在你身上,以后别缠着他。” 说完他带着苏倾城离开。 沈郢沉默着,看着小酒馆里苏倾城坐过的地方。 她的手机还放在桌上,屏幕坏了。 苏倾城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比谁都清楚,可他不想她找的人,心也不在她身上。 傅司律带着苏倾城往外走,沈郢没跟上来。 刚到小酒馆门外,傅司律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他接电话。 听完电话里的内容,他神色凝重:“艾艾没跟我说您得癌症的事,是不是我妈找艾艾麻烦了,艾艾才没跟我说?”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司律回道:“我去找她问清楚。” 他松开苏倾城。 苏倾城没站稳,扶着墙,磕到墙上。 她轻声痛呼。 傅司律没注意到,歉意地说:“倾城,你在这里等沈郢,我得去找艾艾,她妈妈得癌症了。” 他说完,快步往外走,没给苏倾城挽留的机会。 苏倾城伸手去抓他,抓着空气。 傅司律这样的人,只要碰到齐艾的事,她苏倾城就什么都不是。 苏倾城其实没醉,刚才在小酒馆里对傅司律和沈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什么都抓不住。 忽而,一只温暖的手放在她落空的手心,填补了空缺。 如往常。 可……又不一样。 轻五调的酒,醉意是一层一层浸透的。 苏倾城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木木的,越来越沉。 沈郢轻缓地将她拥入怀中,她能闻到他身上薄薄的汗香味。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着:“打点滴了还喝酒?你不是常说女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对她向来包容,她刚才那么过分,他都不在意,此时的窘迫似乎在他眼里更不算什么。 苏倾城有点委屈。 生病一个人打点滴委屈,去医院被洋姨说委屈,外婆训她委屈,跟何霞干仗也委屈,被傅司律抛下还委屈…… 可这些委屈又都浮在表面,真正让她委屈的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她红了眼眶,将小脸藏在一侧。 “我那么追他,他怎么就不能看看我?是我不好看吗?” 她贪恋沈郢温暖的怀抱,他也有足够的力气支撑她逐渐软绵的身体。 苏倾城怕自己乱说话,继续胡说八道。 “齐艾有什么好,不就是可怜吗?难道我不可怜?老妈是个永久不动产,老爹在外面跟野女人生崽,中秋节把我一个人撂在韵城,我也很可怜呀,他怎么不喜欢我……” 乱七八糟的话却被堵住了。 用唇。 她在不久前对这两瓣唇有非分之想。 忍住了。 沈郢吻着她,比想象中要软,薄薄的,因夜色,微凉。 她并不排斥他深入,反而喜欢和他纠缠,做她认为世上最亲密的事。 沈郢扶着她的腰,将她逼近墙角,吻越来越热烈。 第15章 这个跟我姓,以后再生一个跟你姓 苏倾城骨头被酒精麻痹,软得不像话。 她是推不开沈郢,所以才没推。 不论如何,她都这么想。 暧昧的喘息灼热,苏倾城有些喘不上来气,当她呼吸急促时,沈郢松开她。 他们额间相抵,呼吸交缠在一起。 苏倾城的唇红得滴血。 她不敢抬眼,不停地抿唇,脸颊烫得不行。 沈郢抚摸着她的容颜:“是他没眼光,我家倾城不需要别人可怜,也会有人爱。如果你愿意,我想做你的爱人。” 做她的爱人? 苏倾城的心砰砰直跳,她听得很清楚。 沈郢是同情她么? 她不想回答他,懒懒地趴在他肩头,装睡。 沈郢唤她:“倾城……” 她没应声。 只觉得唇上一点温凉不清的软意,他又轻吻她,然后她腾空,被沈郢抱起。 苏倾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真的睡着的,醒来在沈郢的床上。 身边没人。 墙上的壁钟显示下午两点。 她坐起身,身上的衣物换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叮的响了声。 她看过去,上面放着两台手机,一台是她的,还有一台是沈郢的。 发出提示音的是沈郢的手机。 苏倾城够着身子拿自己的手机,无意间看到沈郢的手机界面。 季微安发来的信息。 ——中秋节快乐,我亲手做的月饼吃了吗? 苏倾城不自在,觉得自己像贼。 她拿着手机下床。 手机昨晚被砸坏了屏幕,她按了下,打不开,显示需要充电。 她找到数据线,插好手机,去客厅。 没见到沈郢。 他也不在厨房,那应该就是在画室。 苏倾城在画室找到了他,他在画画。 上次那幅画是花海,雪山和女孩。 这次画了西藏的日照金山,画上仍有一个女孩的背影。 到哪里都要给季微安画一副。 她没进去打扰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 沈郢画画很投入,画里有他的世界和他的女孩。 她总霸占着他,不好。 苏倾城转身,拿了手机,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沈郢的公寓。 刚下楼,沈郢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接电话。 沈郢问:“人呢?” “走了,准备回家。”苏倾城在网上打了个车。 电话里默了会:“你不是说你家没人?今天中秋节,陪我过。” 苏倾城坐在花坛上,看着自己的鞋。 昨天可没这么干净,沈郢帮她刷了。 他总是这么好。 舍不得。 可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总不能一辈子给她刷鞋洗内衣内裤。 她若无其事:“不了,我还得去我外婆家,中秋要不去拜访,会被唠叨死。” 她手机只充了一会电,现在又提示只剩下百分之十:“我先挂了,手机快没电了。中秋节快乐,沈郢。” 她挂电话时,沈郢沉声问:“昨晚我的话,还记得?” 苏倾城记得,她装不记得:“我都断片了,只记得跟傅司律告白来着。” 她干笑:“喝高后发生的事都可以不用记得啦,我打了车,真要挂电话了,不然得关机,下次见面聊。” 手机里没声了。 苏倾城挂电话,看着阴沉沉的天,像她的心情,就连桂花香都好似没那么甜了似的。 中秋节三天假,除了去了趟医院和外婆家,她都宅在苏家别墅里。 沈郢没联系过她,她也没联系沈郢。 当戒断了。 一回到公司,李凯琳在愁找老戏骨当嘉宾的事。 让几个部门开了会,最终拟定了几个老戏骨和大导演。 电话打过去,基本上都是被拒绝。 四海的事在圈里被传开,说四海是被艺统组背刺。 网上没点名道姓,台里当然都清楚说的是苏倾城。 这件事除了叶潇潇和张涵,没人知道是苏倾城做的。 她让叶潇潇去查,叶潇潇懒洋洋地说:“是个微博号爆出去的,我也不能给人开盲盒,不过猜测跟齐艾有关。” 苏倾城皱眉:“怎么说?” 叶潇潇回道:“那个微博小号跟齐艾互动过。” 苏倾城挂电话,看了眼齐艾的方向。 齐艾在打电话,她最近电话不少,都是在沟通新综艺的筹备,兢兢业业。 这时李凯琳敲敲苏倾城的办公桌:“大小姐,来一趟。” 苏倾城跟上去,李凯琳关了办公室的门,才说:“有两个嘉宾不想签约了,四海的事后劲挺大。” 苏倾城靠在门口,没往里走:“知道谁爆出去的了?” 李凯琳捏眉心:“齐艾的朋友,她来道过歉了。这姑娘也真是,我们这种工作性质都管不住嘴,把内部的事说给闺蜜听,顾总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原来是这样。 苏倾城冷笑:“还是皇族免死金牌管用,我们忙前忙后,光挨着呲了。” 李凯琳叹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 她别有深意的看着苏倾城:“四海真是你找人整垮的。” 苏倾城站直身子:“他老婆要跟他同归于尽,他又阻碍我的前程,双赢。” 李凯琳直摇头:“你想赢齐艾,用那些事儿威胁四海,四海肯定只会跟你签约。” 苏倾城冷哼:“让我签人渣,有失身份。” 她说完,侧身离开李凯琳的办公室。 李凯琳拿她没办法,跟在她屁股后面催:“大小姐,快想想办法,这个项目黄了,我们还得给其他嘉宾赔款。” 苏倾城烦:“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办公桌前,她打了个电话给她爸:“上次宋伯伯不是说让我跟他儿子相亲?安排一下,今晚我去见见。” 宋伯伯名叫宋兴昌,也是个国家级演员,现在专门演话剧,很多演员想演话剧进修,大都会去拜访他。 之前艺统组还联系过,被拒绝了。 其实宋兴昌跟她爸是朋友,总想着两家结亲家。 只是他那个儿子是条种马,换女人如衣服。 她爸不同意这门婚事,在电话里嚷嚷:“宋家那小子养着个后宫,你是想去当皇后?” “你不安排,我直接去找宋伯伯,以后我当皇后,你当国丈。” 苏倾城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挂电话。 果不其然,她爸电话又打过来了。 她不接,晾着。 半个小时后,相亲的地址发了过来。 这招向来奏效。 如果她直接去找宋兴昌,那怕真要谈婚论嫁。 晚上七点,苏倾城准时到了相亲地点,韵城最高档的餐厅,还是520号的包厢。 挺给面。 她进去,宋兴昌的儿子宋志凯已经在等着了。 苏倾城进门时,他还在整理头发丝,精致得一丝不苟。 两人寒暄了几句。 宋志凯挺客气:“倾城妹妹,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呢,每次我爸跟你爸提我们的事,你爸就顾左右而言他。” 苏倾城常看娱乐圈的新闻,没少看到一些小明星拿宋志凯做文章,其中不乏床照。 没想到见了面,一副老实人模样。 苏倾城有意无意地抚摸小腹,也客套地说:“我爸舍不得我嫁人,才那么说。” 宋志凯附和:“那倒是,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爸肯定舍不得。” 他又拍拍胸脯:“让你爸放心,要是咱俩结了婚,以后保证让你不离家,我做上门女婿都可以,孩子也可以跟你姓。” 苏倾城纳闷,这家伙这么殷勤,难不成还真想找个有背景的正宫? 她继续抚摸小腹,娇媚地笑:“别说笑了,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你做倒插门。不过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这个跟我姓,以后再生一个跟你姓。” 第16章 苏倾城被绑走 苏倾城能看到宋志凯脸上的笑容在裂开,满身的殷勤在冰冻。 宋志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怀孕了?” 苏倾城母爱泛滥的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是啊,三个月了,打不了胎。不然也不会来麻烦你。” “靠!”宋志凯嚯的一下从餐椅上站起身:“苏倾城,你是想找个接盘侠啊,我看起来像个绿帽爹吗?” 苏倾城露出怕怕的表情:“你别凶我呀,我又没非逼着你接盘,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去你妈的,老子一片冰心向玉壶,你给我扔尿壶,老子才不干。” 宋志凯气急败坏,摔了餐椅就往外冲。 苏倾城够着身子看门口,人走远了。 她冷笑了声,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个小时后,苏倾城哭哭啼啼到了宋家。 宋家下人领着苏倾城见到宋兴昌夫妇。 宋兴昌夫妇看到苏倾城梨花带雨,宋兴昌立马就问:“是不是志凯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苏倾城哽咽:“饭菜都没吃,他就把我丢在餐厅,自己出去找女人玩去了,你们看这个视频,我要不是从网上看到,都不知道他会这么羞辱我。” 视频里的,宋志凯正在夜总会,跟个性感的女人激吻。 视频高清,连他们伸舌头都能看清楚。 宋兴昌差些七窍生烟,对着他老婆张敏吼:“还不把那个畜生给我叫回来,真是丢人现眼!” 宋志凯一回来,就被宋兴昌骂得狗血淋头。 宋志凯不服气,指着苏倾城的鼻子:“爸,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怀着三个月的孕,等着我喜当爹呢!” 苏倾城委屈地瘪嘴:“你为了自己占理,还想败坏我的名声,我不要活了。” 她要死要活,把宋兴昌夫妇吓得够呛。 张敏忙拉着苏倾城劝:“倾城,等会我就打烂宋志凯的臭嘴,让他以后再说不出话。” 宋志凯眼见众叛亲离,替自己喊冤:“爸,妈,她怀孕的事情是她自己说的,要是你们不信,我带她去做孕检。” 他说完,拉着苏倾城就要去医院。 苏倾城紧咬着牙,红着眼,万分屈辱地看着宋志凯:“去就去。今天我一定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自己往外走,宋兴昌夫妇差些没拦住,按着宋志凯的脑袋不停给苏倾城赔礼道歉。 苏倾城心安理得装大度:“宋伯伯,您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的,我只是为自己讨个说法,如果志凯哥哥看不上我可以明说,不用这么羞辱我。” 宋兴昌就怕这事被苏倾城她爸知道:“倾城,是宋伯伯对不住你,这次宋伯伯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宋伯伯帮忙的地方,宋伯伯一定不遗余力。” 苏倾城只是乖巧地说:“这是志凯哥哥不对,跟宋伯伯没关系。您不要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 见苏倾城一离开,宋志凯还想为自己辩解:“爸,妈,你别被她骗了……哎哟……” 挨了一大耳光。 张敏打的:“小兔崽子,你外面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宋志凯吃了刻板印象一记闷棍。 苏倾城那个臭婆娘,要不好好教训她,他就不姓宋! 车上,苏倾城看着后视镜,冷勾着红唇。 宋志凯这个孬货,跟斤塘里的鱼没啥两样,给点饵就上钩。 苏倾城将车开往市中心的会所。 那是叶潇潇的地盘。 她还没停好车,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苏倾城不慌不忙地开门下车。 宋志凯带着人堵住她:“苏倾城,今天敢玩老子,你什么意思啊?” 苏倾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靠着车门,懒散地觑着宋志凯:“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蠢,玩一玩。” 宋志凯脸部肌肉在抽动:“很好,那老子就陪你玩。” 他抬手,动了动食指,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将苏倾城团团围住。 苏倾城撩了撩长发,扯扯嘴角:“冲动是魔鬼,你可别后悔。” 宋志凯见不惯苏倾城不拿他当回事的样子,咬着后槽牙对男人们吩咐:“先把她手机搜出来。” 苏倾城很主动,将手机丢给宋志凯:“没必要搜,给你就是。” 宋志凯觉得蹊跷,竟然没敢去捡手机。 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宋志凯一跳,他怕是苏倾城的诡计。 当他看清屏幕,上面写着“郢郢”时,松了口气。 宋志凯一脚将手机踢远。 他看到苏倾城的眼神跟着手机在流动,嘲讽道:“这么在意那个私生子啊。” 他们年纪相仿,还在同一所贵族高中上学。 学校里藏着的私生子不少,但沈郢是唯一一个大家都知道身份的。 只要苏倾城不在,沈郢没少被人羞辱。 沈郢是个闷葫芦,不管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都像聋了。 宋志凯一想到沈郢的窝囊样,不禁鄙夷地看着苏倾城:“苏倾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该不会也是你妈跟野男人生的野种,你爸那个穷酸来接盘……” 他正说得起劲,叶潇潇从他身后走出来,在打电话:“苏叔叔,别生气,宋志凯今天可能吃了屎,说话才这么难听。” 宋志凯不知道叶潇潇从哪里冒出来的,抬眼看到会所名字,竟然是叶家的地盘。 又被苏倾城给坑了! 他怒火中烧,在家挨了一巴掌,这次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宋志凯气急败坏,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苏倾城的领口:“臭婆娘,跟我走。今天老子就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苏倾城脖子差些被他扯断,被迫跟着宋志凯上了他的车。 叶潇潇忙追上来,被宋志凯关在车门外。 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宋志凯和苏倾城两个人。 宋志凯冲着司机吼:“还不走!” 车子扬长而去。 叶潇潇吓得额间冷汗直冒,连忙对苏亥生说:“苏叔叔,宋志凯把倾城带走了。” 第17章 沈郢替她挨了一棍 苏亥生急得团团转:“潇潇,你赶紧追上去,我马上派人过来。” “好好好。”叶潇潇挂了电话,立马上车追出去。 手机铃声又响个不停,她看一眼,是沈郢。 她接电话,不等沈郢开口直接说:“苏倾城那个憨批玩弄宋志凯,宋志凯发飙,把人给绑走了。我把定位发给你。” 电话被挂了。 叶潇潇把自己的定位发给沈郢,又拍了宋志凯的车牌号。 宋志凯的车在往郊区开,开得很快。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在西二环被一辆奔驰强制逼停。 虽然刹车及时,但车身还是撞在一起,保时捷的头盖骨瘪进去了。 宋志凯正在气头上,怒不可遏地下车。 奔驰上的人也下来了,宋志凯刚看清来人,就被一脚踹飞,一头撞在保时捷的车窗上。 沈郢快步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 车里,苏倾城顶着一头鸡窝,一边脸红通通的,脖子上还有掐痕。 沈郢眸色一暗,将苏倾城从车上抱出来。 苏倾城准备说什么,正巧宋志凯过来找沈郢算账:“你个杂种,还打老子……啊……” 他猝不及防,沈郢又是一脚,宋志凯捂着腹沟,疼得龇牙咧嘴。 宋志凯彻底暴走,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朝着沈郢扑过来:“他妈的,老子今天要不弄死你们,老子在韵城就白混了。” 沈郢放下苏倾城,双眼猩红,一言不发。 他高出宋志凯半个头,宋志凯一过来,就被他掐住脖子。 苏倾城眼见宋志凯脸上直充血,忙去扯沈郢的手:“沈郢,你放手,会出人命的。” 沈郢失去理智,掐住宋志凯的手像铁钳,苏倾城根本掰不开。 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如果宋志凯有个好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兴昌交代。 早知道刚才宋志凯下车后,她就不抓乱头发,往脸上抹腮红,扮惨了。 苏倾城抱住沈郢,希望他冷静下来:“沈郢,他没打我,是我自己弄成这样的。你放手好不好?” 宋志凯黑眼珠都快不见了,像只死鱼一样在翻白眼。 苏倾城浑身冒冷汗,她顾不了那么多,踮起脚尖,吻在沈郢的薄唇上。 时间在某一刻突然静止。 苏倾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中二的举动。 可她尝到沈郢口中有酒精的味道,还很浓。 他喝了多少? 当她吻上沈郢那一刻,她几乎在分秒钟失去主动权。 沈郢的手摁着她的腰,他恨不得把她摁到他骨子里似的。 他们之间严丝合缝。 唇齿间的酒香越来越模糊。 男人的吻染着醉意,汹涌得像暴风雨。 她毫无招架之力,不停地吞咽。 “靠!” 叶潇潇到了。 眼前的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宋志凯靠着车门跌坐着,一副劫后余生的苦相。 苏倾城和沈郢旁若无人地在热吻,吻得难舍难分,纠缠不清…… 正在此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年过半百的苏亥生西装革履地从车上下来,厉声道:“苏倾城,你在干什么?” 叶潇潇正看得入神,被苏亥生一声暴喝惊醒,她想挡住苏亥生的视线。 可苏亥生一八五的大高个,平视过去,他的宝贝女儿和刘家湾知名私生子激吻的画面直面冲击。 叶潇潇心想,完犊子了! 和沈郢吻在一起的苏倾城也听到了。 她着急忙慌地捧着沈郢脸推开,看过去。 她爸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好几辆车。 除了她爸的人,叶潇潇也带了人,还有围观群众。 她和沈郢就大喇喇地抱在一起,还亲嘴了。 苏倾城深吸一口气,不打算解释,只说:“我没事,爸你回去吧。” “我回去了,你是不是就要跟这小子回家?” 苏亥生大步流星走过来,将苏倾城硬生生从沈郢怀里拽出来。 他瞪着沈郢:“我警告你,别对倾城有非分之想,倾城以后嫁的人起码要家世清白!” 沈郢怀里空了,他没醉:“苏叔叔,对不起。” 又自嘲地看向苏倾城:“倾城,你说过,喝高后发生的事都可以不用记得,刚才的事别当真。” 兀地,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宋志凯手中拿着棒球棍恶狠狠地朝着苏倾城挥过来。 “苏倾城,你给老子去死!” 苏倾城只觉得身后凉飕飕。 拉着她的苏亥生也没反应过来,苏倾城一阵天旋地转,沈郢抱着她,跟她换了位置,棒球棍打在沈郢背上。 沈郢闷哼一声,埋头在苏倾城的颈窝。 苏倾城的心猛地发紧,一时间窒息片刻。 宋志凯还不解气,第二棍又打了过来,却被一个老者徒手接住棍子,宋志凯被重重地推了出去。 而在老者抬手时,宋志凯看到老者手腕上的纹身,心口发凉,目瞪口呆。 京市江家御安职的人! 老者走向沈郢和苏倾城。 苏倾城手忙脚乱地在解开沈郢的黑衬纽扣,想看他的伤势:“郢郢,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是我乱来,我只是……” 她不好说出真相。 可沈郢因此为她受伤,她很内疚。 那一棍子不轻! 沈郢却捉住她颤抖的手,将她拥紧:“苏倾城,我没事,我只是好想你。” 苏倾城吸了吸鼻子,他浑身上下都是酒味。 她环抱着他,担心地问:“你酒驾了?” 沈郢摇头:“没有。别人开的。” 苏倾城知道沈郢不怎么爱喝酒,哽咽:“你没应酬,干嘛喝酒?又不会喝。” 沈郢不想她哭,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指腹轻揉她的眼窝:“你不在,我无聊,就喝了点。” 手指上沾了腮红,她没挨打,他心安了些。 苏倾城看着他。 几天不见,他瘦了,还熬了夜,有黑眼圈,那双厌世的眼泛着几根红血丝。 苏倾城不想管其他事:“我送你去医院……” 沈郢清冷的余光落在握着拳头的苏亥生身上,在苏倾城耳边悄声说:“没事,你明天到我家来看我。今天你跟我走,你爸会打我。” 苏倾城也偷瞄她爸,她爸像吃了个气球。 标准的岳父不满女婿的表情。 若不是沈郢替她挨了一棍,她爸撕碎沈郢的心都有。 苏倾城无语,又因为沈郢怕挨打,忍不住发笑。 她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我让叶潇潇送你去医院。” 沈郢指了指看着宋志凯的老者:“我跟他走。” 苏倾城才发现放风筝的老头。 她问道:“这到底是谁?” 第18章 戒断反应,反应更强烈 沈郢没答,只是摸摸她的头:“走了。” 他说完,转身,上了车。 老者像是怕他跑了,连忙跟上去。 苏倾城呆呆地看着奔驰发车,离去。 苏亥生想把她拖回去。 苏倾城甩开他,想到刚才她爸对沈郢说的话:“苏亥生,你家世清白吗?” 苏亥生胸口起伏得厉害:“你不就是介意安好的事?苏倾城,作为你父亲,我没有对不起你的事,你别得寸进尺,跟我回去。” 苏倾城将手重重地抽回来:“你儿子,也是私生子。他能被人尊重,沈郢也能!” 她朝着叶潇潇走,叶潇潇开车门的速度很快。 她们上了车。 后视镜里,宋兴昌夫妻俩也来了。 张敏手起手落几巴掌,打在宋志凯脸上,叶潇潇跟着倒吸凉气。 她同情起宋志凯来:“柳家湾一枝花,你不觉得你很缺德吗?宋志凯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变成你py中的一环,差点被掐死不说,还挨了不少打。” “给他吃喝嫖赌的人生增加点乐趣,免得他太无聊。” 苏倾城正在自拍,她披头散发,脸上红通通的。 叶潇潇一眼就看出,红的是腮红。 她白眼翻到天上去:“我算是知道什么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 苏倾城不在意这些,她只想达到目的。 叶潇潇冷不丁问:“沈郢吻技怎么样?” 苏倾城脸在瞬间发烫,她庆幸自己脸上很多腮红。 她故作随意:“不怎么样。” 叶潇潇切了声,看着她的红耳朵:“装什么,我看你挺享受,还伸舌头了。” 苏倾城脸皮差点炸掉。 她咳嗽了声:“这不是接吻的基础操作么?你买了那么多可乐,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叶潇潇转方向盘,不小心把刹车当油门,车子差些停下来。 她不过是打嘴炮,为了面子,没真买过可乐,就是跟男模玩玩桌游,打打麻将而已。 初啵还稳稳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为自己的心虚而踩错刹车,找了个借口:“看错了,还以为前面有东西。” 苏倾城在忙自己的事,也没因叶潇潇急刹车说什么。 她把自拍照发了朋友圈。 配文。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折腾一晚上,终于尘埃落定。 次日,宋兴昌和张敏抓着宋志凯来给苏倾城道歉。 苏倾城大度地表示不会计较。 宋兴昌对苏倾城愧疚万分,非要为苏倾城做点什么,苏倾城都拒绝了。 她不可能贸然让宋兴昌参加综艺。 毕竟这次事件影响是让四海晚节不保,宋兴昌不是没黑料的人,他不可能因为宋志凯的事而轻易答应苏倾城。 苏倾城想让宋兴昌自己主动去参加节目。 她送宋兴昌一家三口出门时,宋志凯突然说:“爸,妈,我想跟倾城聊聊。” 张敏不让:“你这个混小子,倾城没让警察抓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你还想有什么心思?” 宋志凯半边脸还肿着,昨晚张敏打的。 他没好气道:“我现在卡都被你们冻结了,哪还敢有什么坏心思?” 挺惨。 苏倾城毫无内疚,不过她想装乖:“没事,宋伯伯,我想志凯哥肯定知道错了,不会再对我做什么。就让我们聊聊吧。” 苏倾城这么说,宋兴昌也就没再阻止。 别墅中庭。 宋志凯一脸嫌恶地看着苏倾城:“这次的事我跟你没完。迟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娶你。” 苏倾城就知道宋志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面无表情:“我只会嫁给我喜欢的人。至于你,除非我是捡垃圾的,不然我不会喜欢。” 宋志凯咬了咬牙。 他想起昨晚那个老者手背上的纹身,冷嘲:“你一直跟着沈郢,就是因为沈郢跟江家御安职的人有关系,你想去巴结吧。” 苏倾城蹙眉:“江家御安职?干什么的?” 宋志凯不齿地说:“苏倾城,装什么呢?沈郢那种阿猫阿狗能攀上的人肯定只是江家的小喽啰,你就别痴人说梦,想要攀龙附凤了。” 苏倾城准备再问。 宋志凯冷哼一声离开。 苏倾城一头雾水,江家御安职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很牛逼吗? 沈郢又怎么会认识那里面的人。 多半是他的画惹人注意。 只要不是黑社会,这点她不会去干涉沈郢。 苏倾城现在只想解决嘉宾的事。 她给李凯琳打了电话,李凯琳效率很高,立马让台里给宋兴昌安排了一个采访节目。 这种节目,许多演员都愿意上。 忙完所有事,只剩下最后一场戏了。 苏倾城躺在沙发上,吃着黄瓜,想起沈郢来。 昨晚她手机坏了,拿叶潇潇的手机给沈郢发了个信息,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 他报了个平安,他们就没聊了。 苏倾城上午又买了个新手机,沈郢的号码她倒背如流。 她几乎下意识输入沈郢的手机号码,拨完又挂了。 今天好几次都想找他,只是控制住了。 脑子里都是他们昨晚接吻的事,那天喝醉了感觉没那么强烈。 黄瓜塞进嘴里。 她吸了吸,咽了两下口水,再看黄瓜,觉得自己有点像变态。 苏倾城三两口把黄瓜吃掉了,将手机丢到茶几上。 没一会,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过去,是沈郢。 手很想伸过去,却极力忍着。 她一定要戒断,再这样下去,她会更馋沈郢的身子。 转念,今晚反正要去看他的,接一下也没关系。 苏倾城总能自我说服,她接了电话:“喂……” 沈郢问她:“晚上要不要吃夜宵?” 苏倾城本想拒绝,沈郢又说:“上次从西藏给你带了风干的牦牛肉,麻辣口味的,你要不来吃完,就只能扔了。” 那确实浪费,苏倾城又轻易答应。 去找沈郢的时候,她带上了叶潇潇。 沈郢正在厨房忙碌,他做的夜宵比外面的好吃。 苏倾城一来就坐在沙发上,没去厨房找沈郢。 反倒叶潇潇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往里探头:“沈大厨,你做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她贼兮兮的进去,伸手端着一碟掌中宝,津津有味的吃,还不忘客厅的苏倾城:“快来快来,这味道一绝。” 苏倾城仰靠着沙发,心里有事:“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没胃口。” 厨房里,叶潇潇看出沈郢忙碌的手顿了顿。 锅里的油飞溅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烫红了一块他也没反应。 叶潇潇鼻子灵,昨晚这两人吻得不顾他人死活,今天多半是被反噬了。 她吮吸着沾着辣味的手指,见沈郢还在发呆,她冲着外面说了句:“苏倾城,你家郢郢手被烫伤了,还不拿烫伤药来。” 第19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想对他为所欲为 苏倾城刚才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听叶潇潇的话,立马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去找医药箱。 她四处没找到,去了画室。 画室是沈郢公寓里摆放东西最多,也是生活痕迹最重的地方。 以前都井井有条,好几天没来变得乱七八糟。 油彩笔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毯上,灰色的地毯变得五颜六色。 地毯上还有不少易拉罐。 他不怎么喝酒的。 她扶起倒在地上的画架,看到地毯上横放着一个水杯,水杯旁浸着水渍,临近放着药瓶。 药瓶没盖,里面是空的。 苏倾城记得上次在他家,这种药还有很多的。 他发病了? 之前他发病,她都会陪他,这次他一个人。 她心口有些疼。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药箱,她在药店点了个外卖,去了厨房。 叶潇潇在找沈郢聊天,沈郢闷不吭声。 直到苏倾城走过去,抓住他被烫伤的手,他才说:“我没事,在熬开胃粥,很快就好。” 苏倾城想起她刚才说自己没胃口。 厨房里的台面上摆了各式各样的夜宵。 日料,烧烤,甜点…… 苏倾城看着他漂亮的手背上烫出的印子,帮他吹了吹:“疼吗?” 沈郢摇头:“不疼。” 他拿了块寿司放在她嘴边:“要不要尝尝,新学的。” 那双向来无欲无求的眸子溢出期待来。 苏倾城张嘴,咬了口。 偏咸口,是她的口味。 她心里五味杂陈:“好吃。” 沈郢眼底的笑意晕开:“有空就来,我做给你吃。” 他伸手,温热的指腹温柔地拂去她嘴角的肉松屑:“牦牛肉打包好了,今天没胃口,你带回去吃。” 苏倾城点点头。 吃完夜宵,沈郢收拾。 苏倾城捧着饮料和叶潇潇坐在沙发上。 叶潇潇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倾城:“苏倾城,沈郢刚才喂你吃寿司的表情,可真他妈像我家那条宠物狗叼到飞盘求夸赞的表情啊。如果你找不到男人,就养着这条小奶狗算了,洗衣做饭公狗腰,画画养你也绰绰有余,没什么不好的。” 苏倾城白了叶潇潇一眼:“他是人,不是狗。” “行,你清高。”叶潇潇话不投机半句多:“傅司律现在围着齐艾团团转,你继续挖你的野菜。” 她拿包走人。 苏倾城起身去厨房帮沈郢干活。 沈郢让她歇着。 她不想,在一旁涮碟子。 沈郢洗了手帮她系围裙,她看到他手背上烫伤的地方,捉住他的手。 沈郢的动作顿住。 苏倾城转过身:“烫伤膏到了,给你上药。” “嗯。” 沈郢被苏倾城牵着走,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两人坐在沙发上,沈郢的手枕着苏倾城的双腿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涂抹药膏:“以后不许喝那么多酒。” 说的是画室里那些。 沈郢看着她:“常见你喝,就想喝。喝完挺难受,以后你也少喝些。” 苏倾城笑了笑:“是你不懂其中火候,喝过了才难受,喝飘了那滋味才舒服。” “要喝吗?还有。”沈郢反握住她的手。 刚才还说不喝酒,沈郢一说,苏倾城又馋了:“好呀,我先教会你火候,免得以后你喝完又难受。” 她收了药膏,看向厨房:“我去收拾,你去拿酒。” “收拾完,一起去。” 沈郢起身,顺带把苏倾城拉起来。 两个人收拾的速度很快。 红酒瓶摆在阳台上。 两人席地而坐,喝着酒,看着外面的夜色。 沈郢说:“那天我在飞机上,所以没接到电话,也没收到信息。对不起。” 说的是中秋前一天,他去找季微安。 苏倾城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我只是无聊才找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郢喝了口酒:“我以为你生气了。我哥说你去沈家找我,跟何姨打架了。” 苏倾城低着头:“你爸不是说让你中秋回沈家,我怕你回去当黑奴,被欺负。” 她又抬起头,却见沈郢凝视着她,她开玩笑:“看我干什么?很好看吗?” “嗯。”沈郢喝酒的速度很快,一眨眼,一杯红酒见底。 苏倾城没喝多少,却感觉他的酒喝到她肚子里去了,有些醉:“牦牛肉就不打包了吧,拿来下酒。” 沈郢起身去拿,提了一袋子吃的过来,从里面翻出牦牛肉,酸奶山楂,甜茶茶包…… 都是苏倾城爱吃的。 在最下面,压着一个铁盒子。 上面没写名字,她打开看,一盒手工月饼。 苏倾城想起上次季微安的信息。 她若无其事地问:“这个也是买的。” 沈郢看着月饼盒:“季微安做的,她让我带回来,你要吃吗?” “你找她了?”苏倾城闲聊的语气。 “嗯,去还东西。她去瑞士那天给我的。” 沈郢撕了一丝牛肉喂给苏倾城吃。 苏倾城想八卦,吃着牛肉丝:“她都那样了,你……不打算陪陪她?” 沈郢看她一眼,自己吃了颗山楂。 他不爱吃酸,在皱眉:“我不是护工,陪她做什么。跟我哥说了她还活着,要去该他去。” 苏倾城听出沈郢和季微安不是她想象中那样。 嘴角压不住,还是强制压了压。 她又觉得自己有病,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清嗓子:“咳咳,季微安确实不适合你,我们家郢郢值得更好的女孩。” 沈郢没答话,只是帮她撕牛肉干。 酒瓶渐渐空了。 苏倾城微醺,躺在地毯上看着玄月重影。 她伸手去抓,空空的,沈郢也伸出手,与她的手交扣着:“倾城,这就是喝飘了的感觉吗?浑身都很轻松。” “是呀,喝飘了就很轻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负担。” 苏倾城在他掌心轻挠,偏过脸,看着沈郢。 月色下,他也在看她。 迷人的眸光泛着夜的柔波,徜徉着,荡进苏倾城心里。 好些天没碰他,她想对他为所欲为。 第20章 苏倾城挨训 偏巧一通电话将苏倾城差些倾巢而出的念想打破,她去摸手机。 是台里人事部打过来的。 她接了电话,对方说:“苏组长,新综艺马上就要录制了,现在退了两个嘉宾,四海那个位置也没找到人,如果下周嘉宾还没着落的话,台里可能要对你实施处分,毕竟是艺统组捅出的篓子。” 又是甩锅。 本来处分齐艾是最合理的,可齐艾有顾以琛做后台。 李凯琳不敢直接跟她说,就让人事给她打电话。 苏倾城嘲讽:“这么会甩锅,你们不去当扔铁饼可惜了。” 她挂了电话,在地毯上翻身,又望着天。 气不过。 若被辞退,面上还真过不去。 她是个极好面子的人。 尤其是她被辞退,必然是让罪魁祸首齐艾得好处。 苏倾城叹口气。 沈郢撑起了身子,伏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公司的事?” 苏倾城没说话,双手捧住沈郢的脸颊,细细地打量,忍不住把歪主意打到他身上。 沈郢超标致,还有三十万的活粉。 三十万的活粉对明星而言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不得了的流量。 苏倾城谄媚地笑:“郢郢,要不要上我的新综艺?我让你变成大明星。” 沈郢没拒绝,问她:“需要做什么?” 苏倾城想了想,沈郢补的是一个三线男明星的位置,按照剧本,他可能得跟个女明星炒cp。 反正后期效果全靠剪辑,也不一定非要沈郢做什么。 她没说这个情况,只道:“就是旅游综艺,你找点活儿干就行。” 沈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会不会在那边?” 苏倾城得全程跟组:“在啊。你在哪,我在哪。” “好。”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苏倾城还以为要费点口舌,毕竟沈郢非常不喜欢热闹。 她高兴了些,在沈郢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郢郢真好。” 亲完,两人都呆住了。 苏倾城想说她不是故意的。 沈郢伏低身子:“喝醉了,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深沉微沙的嗓音,跟苏倾城说着低低的悄悄话。 耳朵痒痒,心里痒痒,身体也痒痒。 她本就好他的色。 可醉了吗? 苏倾城脑子清醒地很,当醉了也不是不可以。 喝醉这个借口很棒,她的咸猪手轻点沈郢的薄唇,柔软得不像话。 低气压暧昧的气氛压着她的心,砰砰砰地直跳。 她小声道:“你轻点,每次我都以为你要把我的心掏出来吃掉。” “每次?”沈郢轻哂。 苏倾城说漏嘴了,那天她喝高,她说她不记得。 沈郢没计较,看着她的红唇,喉结轻滚:“你的心不在这里,我吃不到。” 她的心在傅司律身上。 苏倾城忽而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她能看到他手背在起伏着。 她笑:“我的心脏在这里,只属于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你也不许吃。” 沈郢看着她的胸口:“嗯。”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缓地动了动,淡淡地笑:“跳的好快。” 苏倾城舔唇,倏然含住他的唇,轻轻地吮。 酒香在唇齿间流动,她环住沈郢的脖颈,吻得更深。 绵长的吻勾着欲念灼烧着。 一夜,滚烫而肆意。 云台。 台里都在传苏倾城要被辞退的事,苏倾城却像个没事人。 她是千金大小姐,人尽皆知,自然没必要为这五斗米折腰。 齐艾听到大家在议论纷纷,有人还在吐槽她。 “还不是上头想给齐艾扫清障碍,也就苏组长佛。” “上头的人是顾总吧,顾总不是跟叶家大小姐订婚了吗?怎么还跟齐艾不清不楚的。” “有钱男人找个情妇很正常,只是情妇跑到公司来抢工作就有点不要脸了。” …… 话越来越难听。 齐艾知道大家说不定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身体僵着,别人不过就是看苏倾城有钱,想要巴结苏倾城罢了。 如果有钱的人是她,这些人只会像狗一样。 齐艾起身想去洗手间静一静,却在走廊的台阶上听到苏倾城在跟李凯琳交谈。 他们在讨论邀请宋兴昌参加旅综的事,说是要演一场苦情戏。 李凯琳夸赞苏倾城:“没想到你有办法搞定他,这下咱们综艺算是有定海神针做保障了,话剧圈谁不给宋兴昌面子。” 苏倾城只是笑笑,走了。 齐艾看在眼里,宋兴昌在业内口碑很好,这么好的人还要被苏倾城算计。 难道他们做事就不能讲点良心,非要用些坑蒙拐骗的手段? 几天后,宋兴昌应邀来参加访谈节目。 节目结束后,主持人故意说:“宋先生,要不要去我们台里面转转?” 云台是地方台,在全国排名前三。 他觉得参观一下也不错,于是跟着主持人走。 一行下来,云台的设施让宋兴昌很感兴趣,不知不觉逛到了艺人统筹的地方。 此时办公室传来训斥声:“苏倾城,让你请个人你都请不到,是不是不想干了。” 宋兴昌听到苏倾城的名字,驻足。 训斥声更大了些:“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吧,艺统组不养废物……” 有些难听,宋兴昌皱着眉问主持人:“这谁啊,人家是工作人员,又不是她孙子,把人骂成这样。” 主持人尴尬的笑:“您不知道,现在台里马上就要办旅游综艺,本来是想请四海做嘉宾,哪里知道四海出事,网上还说是我们台里背刺四海。您说冤不冤,这不制片人有气没处撒,就找艺统组出气呢。您就当没看见,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宋兴昌知道被训的是苏倾城,哪能走。 他眉头皱得更紧:“当了领导就当了官?当了官就欺民?这还了得,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进办公室,不少人齐刷刷的朝他们看过来,其中就有苏倾城。 苏倾城没跟宋兴昌打招呼,很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宋兴昌走过去,背着手,冷冷地看着叉腰的李凯琳:“你干嘛这么骂人家小姑娘,她是犯了天条?” 李凯琳见着宋兴昌,变脸很快,立马狗腿:“宋老,棍棒底下出人才,我不是恨铁不成钢嘛。让您看笑话了。” 宋兴昌不买账:“你把我侄女当笑话?我是不是也算个笑话?” 李凯琳故作惊讶:“您……您是苏倾城的叔叔?” 宋兴昌自报跟苏倾城的关系:“我是她爸的朋友,是她宋伯伯。” 他转头又对苏倾城说:“倾城,咱这种活儿不干了,你跟宋伯伯去话剧院,宋伯伯帮你找份更好的工作。” 刚好还人情。 苏倾城没动:“宋伯伯,我喜欢在这里工作,不想去话剧院。” “你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等委屈,他们不把你当人看,你就得赶紧走!”宋兴昌拉了拉苏倾城。 苏倾城定在原地:“我没事。您先走吧,不用管我。” 她别过眼,瘪着嘴,打算继续挨训。 宋兴昌见状,问道:“到底是个什么事,你跟宋伯伯说,宋伯伯看能不能帮上忙。” 第21章 一场好戏 苏倾城没说话,李凯琳笑意盈盈地说:“就是想请个腕大点的长辈参加我们的综艺,这种小事苏倾城都办不好,所以才挨训。不过见到您,我倒觉得她还挺不会来事,您要来,不是皆大欢喜吗?” 宋兴昌不喜欢参加综艺:“我不适合参加什么综艺,到时候在外面久了,剧本都记不住。” 李凯琳忙道:“时间不久,半个月录制完。刚好我们是旅游综艺,您当放个假了。” 宋兴昌不喜李凯琳:“我没意向,你另请高明。” 他又劝苏倾城:“倾城,你看这些人,就想着利用你,别在这儿待了。” 苏倾城苦兮兮的笑:“宋伯伯,您不用管我,我会请到艺人的,您先回去吧。” 宋兴昌记得主持人的话,四海的事他有耳闻,被人爆了个底朝天,现在矛头对准云台,哪有老艺人敢冒着晚节不保的风险来参加这档子节目。 他语重心长:“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呢,在家你爸都舍不得骂你一句,跑到这里来找罪受。” 苏倾城嘟囔:“总不能一辈子靠我爸呀。” 她又乖巧的说:“宋伯伯,您真别管我了,我能自己处理好。” 若是苏倾城要求宋兴昌参加综艺,他肯定会拒绝,但苏倾城没要求,他反倒迟疑了。 要是一走了之有些说不过去,何况还欠了苏倾城一个人情。 人情难还。 他叹口气:“罢了罢了,侄女,你也别遭罪了,宋伯伯帮你一把,不就是十五天嘛,我来试试。” 苏倾城却说:“宋伯伯,您没必要为了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宋兴昌满脸慈祥:“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 李凯琳见事情达成,怕到时候出幺蛾子,立马让人去拿合同:“宋老,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您就把合同签了吧。” 宋兴昌也是无奈,上了贼船,只得同意签合同。 正当他准备下笔的时候,齐艾站了出来:“宋老,您别被他们耍了。苏倾城是给你唱苦肉计。” 她神色认真:“我们艺统组是真心实意想邀请您参加节目,片酬可以商量,但我想用真诚的方式邀请您,而不是看着苏倾城用虚情假意蒙骗您。” 宋兴昌在合同上才写了一个“宋”字,茫然地看着苏倾城:“倾城,她什么意思啊?” 苏倾城和李凯琳对视一眼,苏倾城才道:“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是那句话,如果您不愿意来,我也不会勉强。” 齐艾见苏倾城睁眼说瞎话,眉头紧皱:“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择手段强迫宋老来参加节目,你的职业道德在哪里?” 苏倾城气笑了。 如果不是宋兴昌在,她会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在齐艾脸上。 宋兴昌看出端倪:“倾城,你们演戏给我看呢,演技挺不错呀。” 苏倾城再演下去没必要,拿着合同到宋兴昌面前:“宋伯伯,要不你就来一下嘛。” 撒娇无用。 宋兴昌看着合同上的“宋”字,其实他压根就不想参加,确实是看在欠了苏倾城人情的份上。 他忍不住怀疑:“志凯那出戏也是你导演的?” 苏倾城没否认也没承认:“宋伯伯,合同还签吗?” “小丫头,今天这趟云台没白来。”宋兴昌板着脸,嘲讽了句:“这事儿回头我跟你爸说,你爸多半得夸你一句。” 说完,人走了。 办公室安静得可怕。 李凯琳看着签了三分之一的合同,手都在发抖。 她呼吸加速,小助理忙去办公室给她拿治疗哮喘的药瓶。 苏倾城不紧不慢的撕着合同,冷冷的笑。 突然合同甩在了齐艾脸上。 啪的一巴掌,齐艾被打得撞在办公桌上。 在场的其他人不敢吱声,只有一个实习生悄悄从门口溜了出去。 苏倾城抬手扼住齐艾的下巴,后槽牙差些咬碎:“有时候我真想砸开你这个脑瓜看看里面是不是空心的。宋伯伯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那可笑的真心实意连屁都不如,懂吗?” 齐艾瞪着她:“起码我比你磊落。要不是你用旁门左道毁了四海,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哦?原来还心心念念这件事呢。”苏倾城重重一捏,齐艾痛得面部扭曲。 苏倾城冰冷的怒视着齐艾:“我让你不痛快,你就让我不痛快。齐艾,你长进了,那以后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我会看得起你一点。” 齐艾僵着一根傲骨:“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坑蒙拐骗的人看得起,因为我压根就看不起你!” 哗…… 苏倾城松了手,齐艾跌坐在地板上。 苏倾城扯了扯嘴角,眼中毫无笑意:“很好,你继续证明。反正有人愿意陪你玩,直到陪你玩腻这套幼稚的把戏。” 这话她是看着匆匆而来的顾以琛说的。 顾以琛几个箭步到了齐艾面前,看到齐艾脸上的红痕,怒视着苏倾城:“苏倾城,你以为这是你们苏家的地盘?” 苏倾城不屑的将工作牌砸在顾以琛身上:“这要是我家的地盘,我会把她剁了去喂狗。” 她撞开顾以琛,离开了办公室。 顾以琛看到正在吸药的李凯琳,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凯琳难得不给顾以琛面子:“问你的好学妹去,问我干什么?我就是个坑蒙拐骗的人。” 她吸着药,进了办公室。 顾以琛看实习生,实习生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顾以琛面色发沉,现在这个项目,他知道进度。 综艺可能进展不下去,按照惯例,负责人会找个替死鬼。 替死鬼要名正言顺,不是齐艾就是苏倾城。 他跟李凯琳打过招呼,再怎么样,李凯琳不会拿齐艾开刀。 苏倾城火气那么大,大概就是那个替死鬼。 他怀里的齐艾红了眼,却没让眼泪流下来:“以琛,是我错了吗?我不过是说出真相而已,宋老是话剧圈德高望重的人,难道不该知道真相?” 顾以琛不知该如何说:“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没有谁对谁错。” 他在齐艾面前蹲下:“我给你换部门。当时你明知苏倾城在这个部门,就不该选这里。” 齐艾低着头,很犟:“我要走了,反而是我错了。” 第22章 傅司律第一次为苏倾城犹豫 顾以琛曾经欣赏正直单纯的齐艾,可这次,他很难评价。 他没多说什么:“你今天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齐艾坐在地板上不动:“我要苏倾城给我道歉,她凭什么打我!” 她不甘心:“明明是苏倾城搞砸了四海的签约,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站在她那边,就因为我是底层人吗?” 顾以琛突然觉得齐艾陌生,他沉声道:“你非要跟她较劲,是因为傅司律?如果傅司律知道你变成这样,真的还会爱你吗?” 他有些失望:“齐艾,嫉妒容易让人变成丑陋的魔鬼。 他没再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齐艾抱着膝盖,流泪了。 游乐场,苏倾城心烦,拉着沈郢坐了五次跳楼机。 失重感并未消除她的心烦,只是沈郢下来的时候,腿在发抖,把她给逗得哈哈笑。 他恐高,她给气忘了。 苏倾城扶着沈郢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帮他捏腿,逗他玩:“听说恐高能克服,要不我们一起去蹦极?” “嗯。”沈郢答应得干脆。 苏倾城白了他一眼:“笨蛋。是不是我让你去跳海,你也愿意啊?” 沈郢回道:“不愿意。” 苏倾城冷嗤了声:“你心里可以不愿意,嘴上要说愿意,这样才能把到好姑娘。” 沈郢看着她笑:“我去跳海,就没人给你做好吃的,所以不愿意。” “你有毒啊!”苏倾城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她又自嘲:“昨晚还想捧你做大明星呢,今天我却要失业了。” 苏倾城喜欢她现在这份工作,沈郢知道。 他们台里的事,她也跟他说了。 他问道:“你们综艺只要演员吗?画画的老前辈行不行?” 苏倾城没想过这件事:“你能请到人?” 沈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人脉? 沈郢准备说什么,苏倾城手机响了,傅司律打来的。 她接了电话。 傅司律问她今晚有没有空。 她回道:“有,怎么了?” 傅司律说:“听说你们节目差人,今晚我约了几个朋友吃饭,你要不要过来。” 虽然傅司律离开国内三年,但他曾是票房过五十亿的年轻导演,他爸还是电影厂的高干。 这么好的机会不给齐艾,给她? 苏倾城今天打了齐艾,也不知道傅司律知道不知道。 她也不去想,既然傅司律递了橄榄枝,抓着没坏处:“司律哥哥最好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一定来。” 她说话甜甜的,像被人夹着嗓子。 傅司律淡淡的“嗯”了声,挂了电话。 苏倾城刚才说话有多甜妹,搂着沈郢脖子就有多粗犷。 她搓着沈郢的下颌线,歪着头说:“郢郢,等会不能陪你吃饭了哦,司律哥哥给我介绍人认识,我得去一趟,要是谈成了,还捧你做大明星。” 她全然忘了刚才沈郢的话。 沈郢拨开她的咸猪手,垂着眼:“我并不想当大明星。” 苏倾城看出沈郢不开心,是因为傅司律。 她总在傅司律那里吃瘪,他不喜欢。 她将头靠在沈郢肩头:“虽然我现在是挖野菜,但又不是跟三年前那样,还吃野菜。我是在开垦,等我把傅司律的心犁得面目全非,他就不会记得齐艾是哪根葱了。” 苏倾城壮志酬筹。 沈郢却没那么爱听:“走吧,不是要蹦极。” “真去啊?”苏倾城才问出嘴,人被拽起来。 沈郢真带着她往蹦极的地方走。 晚上,苏倾城如约而至。 包厢里烟味很重,几个老烟枪弄得房间云环雾绕,像做了神仙。 她在烟雾中定位到了傅司律,朝他走过去。 傅司律也看到了她,站起身迎接。 苏倾城跟傅司律打了招呼,傅司律冲着大家介绍:“这是我朋友苏倾城。” 有人笑着说:“什么朋友,女朋友吧。跟我们遮遮掩掩什么?” 大家都知道傅司律离婚了。 傅司律没反驳:“那就请各位多多照应了。” 他让苏倾城坐在他身边,叫服务员上菜,倒酒。 哪里都免不了酒桌文化,刚开始都是傅司律在替她喝,到最后傅司律拿酒的手都有些不稳当了。 苏倾城将他的酒杯接过来,放在餐桌上,小声道:“司律哥哥,你别喝了,我自己能喝。” 傅司律有些醉:“没事,那晚丢下你一个人,我该做点什么弥补你。” 怪不得这么好的机会给她,苏倾城看了眼傅司律的心口,那块长满小草的地方是不是有了点她的位置? 她低着头,很温柔:“没事的,她妈不是得了癌症嘛,人命关天,我没有怪你。而且那天我肯定也说了让你苦恼的话,不好意思啊。” 现在的苏倾城懂事,傅司律经常性对她刮目相看,此时也不例外。 他淡淡的醉意中,手心在苏倾城头顶轻轻拍了拍:”倾城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 是啊,小姑娘曾经一心赤忱,用尽力气去讨他欢心,偏偏做得多错得多。 如今苏倾城不会牺牲了,做个绿茶,说几句好听话,事半功倍。 她故作羞涩:“只是理解司律哥哥了,永远十八岁呢。” 傅司律笑,她低头间的温柔与齐艾不同,苏倾城总是轻松的,不会压得他的心沉甸甸。 两人在说悄悄话,其他人弹着烟灰打趣:“不会是把我们当空气了吧。” 苏倾城不太喜欢烟味,想要早点结束,端起自己的酒杯:“怎么会呢,在座的哪位能当空气?你们这些大明星都是角,可是到哪儿都能一脚一个印呢。” 她恭维,一一敬酒。 人嘛,都爱听好话,都爱被看重。 酒过三巡,苏倾城准备让傅司律说正事,包厢的门却被人突兀地打开了。 齐艾出现在门口,看到包厢里,苏倾城也在,她眼底闪过一丝怨。 她知道傅司律要见一些演员朋友,才来碰运气的。 傅司律肯定会帮她。 可他却把这个机会给了苏倾城。 齐艾明知不应该怨,可就是无法控制。 如顾以琛所说,她心里有了魔鬼。 她不想傅司律和苏倾城待在一起,冲到傅司律面前:“阿律,我妈见不到你,不愿意吃药,你能帮我去劝劝她吗?” 齐艾以为傅司律会毫不犹豫跟她走。 可傅司律第一次因苏倾城而犹豫了,坐着没动。 第23章 我们开车回家,回家开车 场面有些尴尬。 傅司律朋友们都认识齐艾,她是傅司律的前妻,所有人却都看着苏倾城。 苏倾城只是安静地坐在餐桌前,纤白细嫩的手指摇晃着红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水在酒杯里打转。 齐艾见傅司律在犹豫,心中酸楚。 原来傅司律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她又流泪了,根本止不住。 傅司律见不得齐艾流泪,快速站起身:“走吧。” 他不敢看苏倾城,只是背对着她说:“倾城,我等会叫司机送你回去。” 苏倾城手中的动作停住,她抬眼,眉眼弯着:“好的,谢谢司律哥哥。” 听话得更惹傅司律心中不安,但他还是牵着齐艾的手走了。 齐艾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苏倾城。 苏倾城并没有生气,反而脸上堆着灿烂的笑。 这抹笑,像阳光,在齐艾看来十分刺眼,又让她变得自卑。 她知道即使傅司律没看到身后的阳光,也会感受到阳光的暖意,这股暖意会把她从傅司律心中驱散。 齐艾和傅司律离开后,包厢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傅司律的演员朋友为苏倾城抱不平。 “都离婚了,还牵扯不清,阿律也是,干嘛理她呢。” “就是,也是傅导心肠好,要是我碰到这种没眼力见的女人,早就把她踹开了。” …… 没一个说傅司律坏话,都在说齐艾的不是。 苏倾城被傅司律抛下,是家常便饭, 反正来日方长。 她没什么感觉,提了酒杯:“司律哥哥一直人很好哦,他前妻的妈妈得了癌症,婚姻不成,情义还是要在的。只是扫了各位的兴,我替司律哥哥给大家赔不是了。” 苏倾城大度,赢了不少好感。 “还是傅导有眼光,苏小姐这么好的姑娘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傅司律不在,苏倾城不好开口说正事,没多久便离开了。 傅司律叫来的车被她打发走了。 她没开车来,也没打算打车走。 一个人趔趔趄趄地走在人行道上,抬头看着林荫道上的一线天。 月末,天上的月亮越来越缺,晴朗的天幕上多了几颗很淡很淡的星星。 沈郢喜欢看星星。 她忘了自己是一个人,指着天:“哇喔,郢郢,快看,有星星耶……” 手指被捉住,裹进微红的掌心里。 她的后背靠着一个结实的胸膛。 熟悉的清香,让她心安。 沈郢抱着她的腰,将她的手轻轻地放下,按在她的小腹处。 “他人呢?” 问的是傅司律。 苏倾城整个人轻飘飘的,她吐吐舌头,有些沮丧:“跟他前妻走了。” 很快又说:“但我有郢郢呀,郢郢会来接我。” 沈郢捻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掰着与他面对面:“如果我不来接你呢,你打算这么走回去?” 苏倾城苦恼的皱着眉,使劲吹了吹额间的绒发:“我会坐在路边上等,你总会来。” 轻轻的叹息声,她看到沈郢眼底的无奈。 她喜欢这双眼睛,只会因她而变幻颜色。 沈郢又问她:“公司的事办好了吗?” 苏倾城摇摇头,脑袋在沈郢的下颌线蹭了蹭。 她蹬了高跟鞋的鞋跟两下:“郢郢,你背我回家,我脚疼。” 沈郢的手托了托她的腰,帮她受了些力:“回家的路太远了,我们坐车。” 苏倾城不依他,撅着的嘴翘得老高:“我就想让你背我嘛。” 风很轻,沈郢盯着向他撒娇的女孩瞧,又想起她的话来,她说酒后的事都不用记得。 他挠了挠她的发丝,对她宠溺地笑:“除非你最喜欢我,不然我不背你。” 苏倾城眨巴眨眼,很认真:“我本来就最喜欢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的喜欢不是沈郢想要的喜欢,他勉强当做情话听:“那我们能不能做最亲密的事?” 几乎同一时间,薄唇被软嫩的肌肤点了点:“可以了吗?快背我。” 她亲了他,简单的亲昵,还是让沈郢心跳加速了。 苏倾城喝高了会很听话,沈郢一直都知道。 所以从前他不想她喝醉,这样的她只有在他身边,他才放心。 他贪恋此刻不用克制的一切:“还不够。” 沈郢抬起她的下巴,俯首与她的唇舌纠缠。 他吻得深,侵略着她每一寸肌肤,寸寸让他为之着迷。 女孩很乖巧地承受着他的欢愉,他离开她时,她还舔了他:“郢郢真好吃。” 沈郢薄唇轻扬,指腹擦了擦她唇上的水色:“回家给你吃。” 她贼贼的笑,又变卦了,摇摇晃晃地挂在他身上,与他咬耳:“我们开车回家,回家开车,呼呼呼……上高速……” “嗯。”沈郢明白她是没醉透,只是喝飘了:“我背你上车。” 他在她面前蹲下。 苏倾城不客气地趴在他背上,很宽,她的腿夹着他的腰,很细。 一周很快,节目难产,苏倾城收到了处分通知。 没开除她,只是想给她调岗去其他部门。 李凯琳说是顾以琛给她说的情。 在苏倾城看来不过是猫哭耗子。 她提了辞职报告,去找顾以琛,却看到叶潇潇在他办公室。 两人不知道聊过什么,顾以琛并不愉快,叶潇潇也不高兴, 叶潇潇没一会出来了,在门口撞见苏倾城。 她知道苏倾城的事,毕竟她家的产业也是在娱乐业采矿的,消息很灵通。 叶潇潇大喇喇地给苏倾城一个拥抱,安慰她:“你别难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回家当个暴发户。” 苏倾城用手捂着叶潇潇的脸,将她推开:“找你未婚夫干什么?” 叶潇潇难得郁闷:“佛曰,不可说,不能说。” 苏倾城皮笑肉不笑,哼了声,进了顾以琛办公室。 她将调岗书丢在顾以琛的办公桌上:“怎么?怕我报复你的小学妹,给我颗甜枣,我可不爱吃枣。” 顾以琛瞥了眼调岗书:“要走?不留。” 苏倾城冷笑了声,扭头就走。 到门口,又回过头:“你家小学妹说她妈不吃药,缠着她前夫去医院哄老太太。” 她对着顾以琛竖中指:“真没种,我要是你,先把人搞到手。” 顾以琛心烦,看都没看她,而是看着自己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有个小红本,被份合同盖了一半。 前几天叶潇潇去他家退婚,他奶奶昨天就得了大病,逼着他跟叶潇潇领证。 今天证领了,他奶奶病就好了。 一小时后,办公桌上的座机在响。 顾以琛过去接电话,秘书打来的:“顾总,画家江淮许来了,董事长让您亲自接待。” 江淮许? 国宝级画家,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的声誉。 江淮许曾经画过一幅国画《福泽》,被收进国家博物馆, 一幅画,无价到买卖都算犯法,可见江淮许在画坛,乃至艺术界的地位。 顾以琛问道:“他来干什么?” 第24章 两个小呆瓜,天生一对 秘书回:“董事长也不知道,所以让您以最高规格招待。” 顾以琛一头雾水:“知道了,去会客室准备一下,我这就出去。” 秘书忙小声说:“会客室已经准备好了,但江老不愿意去,非要去艺统组找苏倾城,可苏倾城已经被撤职了,人事部还说收到了她的离职报告。现在招待江老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以琛皱眉,苏倾城和江淮许什么关系? 他头疼。 苏倾城本来就是个刺头,要是在江淮许面前倒苦水,不得罪江淮许才怪。 这时,齐艾的电话打进来,顾以琛挂了秘书的电话,按了手机免提。 齐艾心情不错:“以琛,我找到人参加综艺了。傅司律愿意来,他还介绍了个朋友过来,他朋友跟宋兴昌差不多,也是话剧圈很出名的人。他等会来台里,要不你见见他。” 顾以琛这才明白刚才苏倾城的话,看来齐艾真跟傅司律重归于好了。 他本来心情糟糕,并没有因此更糟糕。 此时也不是他不愿意见傅司律的朋友,而是现在就算大满贯影帝影后来了,都得给江淮许让路。 他回:“等会我要接待一位老前辈,可能要晚点才能见其他人。” 齐艾说:“那行,我晚点带人过来。” 电话挂断后,顾以琛离开了办公室。 艺统组,苏倾城正在收拾东西,不少人过来送行。 她在艺统组工作三年了,为人大方,当了组长也不会管着别人,而且很多难搞的事都是她在处理。 她要走,不少人舍不得。 尤其是李凯琳。 苏倾城一走,人脉得垮掉三分之一。 苏倾城请了办公室的人吃下午茶,算是告别。 艺统组玻璃门外突然一阵喧哗。 李凯琳让小助理去看情况。 小助理一溜烟跑出去,又一溜烟跑进来:“来了一老头,左三圈右三圈围着,可能是上级领导来视察。” “哦。”李凯琳兴致缺缺。 办公室又有人说:“凯琳姐,齐艾发信息来说,参加综艺的人找到了,让我们不要担心,她等会带人过来。” 李凯琳是个现实的人,一听齐艾找到人,大概知道如何选择。 齐艾的后台是顾以琛,又跟苏倾城不对付。 她对苏倾城也就冷淡了些:“倾城,要不你先赶紧走吧,我让小梁送你,等会领导要来视察,你这样也不好看。” 人走茶凉,苏倾城很懂这个道理。 她抱着自己的纸箱子:“不用了,我自己走。” 苏倾城没带走什么东西,就几张照片,还有沈郢送她的仙人掌。 艺统组有几个女孩想再送送苏倾城,被李凯琳制止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收拾一下办公室,这会领导要来,等会嘉宾要来,还不够忙的?” 女孩们只得开始收拾办公室,又去会客室布置,准备资料。 苏倾城走出办公室的玻璃门,看着自己工作了三年的地方。 这是她第一份工作,没感情是骗人的。 明明齐艾什么都不是,却又赢了她。 苏倾城自嘲的笑了声,想来是前几天齐艾一哭,傅司律心口的小草又疯长,她好不容易开垦的毫厘之地又被小草覆盖了吧。 不然就凭齐艾,怎么可能找到人来当嘉宾? 当苏倾城走出艺统组没几步时,确实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 招待老头的人是党建负责人,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公司副董。 这么根正苗红的班子,看来老头是什么大干部。 苏倾城抱着纸箱子靠着玻璃墙走,尽量隐身。 其中一个招待老头的同事无意间看到了她,忙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纸箱子。 同事笑得尴尬又紧张,对着苏倾城挤眉弄眼:”苏组长,搬东西这种事,我让别人来做吧。” 苏倾城莫名其妙,她又把自己的纸箱子抢过来:“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她看出同事有事,但她现在不干了,台里天大的事对她而言都是屁事。 同事叫苦不迭,背对着老头,对苏倾城直作揖,他小声道:“姑奶奶,求求你赶紧回去吧,江老找你呢。” 江老?什么江老? 苏倾城懒得想。 出了事让她背黑锅,来了活叫她姑奶奶。 她冷冷的“嗤”了声:“我已经辞职了,你叫姑奶奶也没用,艺统组那么多人,你找他们去……” “苏倾城!” 苏倾城话音刚落,苍老的声音传来。 白须老头正用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看着她,叫了她的名字。 苏倾城还算尊老,应付式地问了句:“老先生找我有事?” “找的就是你,我是来签合同的,说签了合同就有十五天带薪旅游的好事。” 白须老头迈着矫健的步伐到了苏倾城跟前。 苏倾城皱眉:“您是……” “江淮许,你看看我的条件符不符合你们招聘的要求,如果符合,我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江淮许自报家门和来意。 苏倾城有点懵:“嘶……” 她想说什么,又顿住了,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党建部的领导可能看出她没想起江淮许是谁,忙打圆场:“江老当然符合要求,您可是大名鼎鼎的大画家,我们党支部团建去过博物馆时,还看过您那幅《福泽》,简直是匠心独具,生动逼人。” 苏倾城脑瓜子嗡了一下。 她就说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是那个国宝级的画家,上次台里还想采访他,约了很多次,都没约到。 她感觉有点像做梦。 江淮许冲着党建部领导摆摆手:“领导,你们都不要跟着我,我是来找苏小姐,她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我资料都带过来了。” 他说着,将夹在腋下的档案袋递给苏倾城:“流程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了,你先审核我的资料,要是通过了,你就打上面的电话通知我,静候佳音。” 一只仙风道骨的手伸向苏倾城。 苏倾城还在发呆,党建部领导连忙抓着苏倾城的手跟江淮许握手。 江淮许慈眉善目地笑了笑:“不是说你挺活泼的嘛,怎么跟我徒弟一样,是个小呆瓜,还真是天生一对。” 第25章 苏倾城让人跪着求她回来 闻言,苏倾城好像明白了什么。 江淮许松了手,转身又往回走,没进艺统组。 党建部领导像尾巴一样跟上去,正巧顾以琛也赶来了,跟江淮许介绍了下自己。 江淮许简单打了个招呼:“事情办完,我得先走了。下午还要打麻将呢。” 顾以琛立马跟着送江淮许出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又走了,只有副董站在苏倾城旁边,亲自将她的纸箱子接过去。 “苏组长,辞职申请已经驳回来了,给你月薪每月加五千,还是在这里干吧。” 苏倾城看着手中的资料袋,皱着眉。 她一皱眉,副董慌了:“你要是想升职,我现在立马安排。” 苏倾城还是没说话。 副董急得直冒汗,如果江淮许这种大艺术家来他们台里,其中的意义可不是收视率这种事能比拟的。 就在此时,不远处几个人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看到苏倾城抱着纸箱子,下意识将背脊挺得更直。 她们擦肩而过时,苏倾城并没有正眼看她,而是站在那儿发呆,旁边的中年男人凝重的看着苏倾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艾经过苏倾城两步,让人把嘉宾带进去,自己则留在了原地。 她转身,看向苏倾城:“苏倾城,如果你就上次打我的事,向我道歉,我可以让你继续留在艺统组。” 副董本就心急如焚,生怕苏倾城撂挑子,突然听到这么几句,一颗悬着的心瞬间像是千斤顶断了似的,猛地往底下一沉。 苏倾城还没开口,他一脸不悦:“你谁啊?什么时候云台的生杀大权变成在你手里了。” 齐艾以为副董只是普通同事,可能是来交代苏倾城离职的事。 她替苏倾城说了句:“我没有生杀大权,但苏倾城之所以被辞退,不就是因为这次的旅综嘉宾不到位吗?人我已经请到了,所以只要我愿意将这个功劳给她,她可以留下。” 但又立马转了话锋:“不过我并不是那么乐意给她这个功劳,因为她打了我,我怎么着也要为自己讨个说法。这位同事,这件事,是我跟苏倾城之间的事,您不用管,她是走是留,确实是我说了算。” 副董听明白了。 这个没眼力见的是苏倾城的对头。 他讨好地对苏倾城说:“苏组长,这人我给你处理掉,你就留下来吧。” 齐艾愣了下:“你说什么?” 副董看她的眼神有些嫌恶:“我说你可以收拾收拾去人事部注销员工信息了。” 齐艾恍然,苏倾城肯定是花钱买通了云台的人。 她眉头拧作一团:“苏倾城,这又是你的手段?总说以琛是我的靠山,现在你不也是找靠山,何其可笑。” 副董恨不能拿根针把齐艾的嘴缝上,一听她跟顾以琛有交情,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顾以琛,按了免提。 “以琛,你是不是认识艺统组的一个女同事?” 顾以琛默了会问:“小叔,怎么了?” 副董眉间形成一道川字:“不是小叔说你,就这女人的性子能在艺统组做吗?下次如果让她去伺候一下艺人,她可能会觉得自己不该是个奴才,还嚷嚷着人人平等呢!” 齐艾已经得知副董的身份,脸上麻麻的。 原来苏倾城的靠山是顾以琛的小叔! 她不等顾以琛答话,咬着牙说:“以琛,你不用管我,是我自不量力,以为能靠自己赢她,我太天真了,苏倾城有的是钱,什么人都能买通。” 顾以琛沉声道:“齐艾,不是这样的,这次嘉宾定了,江淮许老先生会过来,他是苏倾城请来的,所以苏倾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我会彻查台里乱甩锅的现象,而且关于网上台里背刺四海的流言出处,也会追求法律责任。” 齐艾是学美术出身,自然知道江淮许是何许人。 她身体僵住,流言是她闺蜜传出去的。 她讷讷地问:“你想对媛媛怎么样?” 副董却按了挂断:“现在听清楚了吗?姑娘,你不适合待在艺统组,这里是要装孙子的地方,你啊,灵魂高贵,眼里容不得沙子,带着你请来的人一起离开吧,艺统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齐艾被嘲讽,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高高在上的不是苏倾城吗? 她苦笑:“苏倾城,你赢了。是我斗不过权势。” 苏倾城从副董手里拿过自己的纸箱子:“齐艾,你在那儿掩耳盗铃,滑稽不滑稽?我苏倾城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你齐艾又是什么好鸟呢?正直的穷人大多都在喝西北风,你这种吃细糠的就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她说完准备走,艺统组办公室门口李凯琳在喊:“齐艾,你在干什么呢?赶紧来……” 李凯琳又看到副董和苏倾城站在一起,忙快步到了苏倾城面前,将她拉到一旁,忍不住责难:“大小姐,你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走?我不是让你不要影响上级检查吗?是不是因为你在这里,那领导走了?” 苏倾城舌头抵了抵腮帮:“行,我这就走。如果想让我回来,你和齐艾最好跪着来求我,我可以考虑见你们一面。” 李凯琳现在有了齐艾,也就没那么在意苏倾城,阴阳怪气了句:“行行行,你是大小姐,我惹不起,要不要我八抬大轿送你走?” 苏倾城斜眼看她:“自求多福。” 她没搭理副董,走了。 李凯琳面上挂不住,尴尬对副董抱怨:“这种大小姐,真难伺候,走了也好。” 副董却见苏倾城离开,吓得立马要追,被李凯琳一把拉住。 “副董,副董,您别生气,苏倾城就是大小姐脾气,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她转,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副董气急败坏:“李凯琳,你给我撒开。” 李凯琳被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吓得连忙松手。 副董气得都要冒烟,指着李凯琳的鼻子:“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李凯琳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副董已经追着苏倾城而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脸色很不好看的齐艾:“刚才发生什么了?” 第26章 他有爱的人,她也有爱的人 齐艾低着头:“苏倾城请到江淮许老先生来参加节目,我带来的人应该不能来了,我去给人道歉,之后会主动离职。” 李凯琳察觉到不妙,忍不住奚落:“齐艾,你真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来了艺统组,也不至于出这么多事。” 她说完,疾步朝苏倾城的方向追去。 停车场,副董拉着苏倾城的车门不让她关:“苏组长,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 没一会,李凯琳也过来了。 李凯琳是能伸能缩的人,赔笑道:“倾城,副董都这么留你了,你就留下来嘛。” 苏倾城暂时没心思管这件事。 她冷眼看着李凯琳:“不是说了,你跟齐艾跪着求求我,你们才有我考虑的机会。” 李凯琳脸上的表情有点垮。 副董也为难起来,他倒是想让齐艾和李凯琳下跪。 可齐艾还好说,李凯琳在公司十几年,关系网建立得很好,总不能真让她跪。 副董打哈哈:“现在是新时代,怎么能让人做这种事呢,苏组长,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其他条件?” 苏倾城冷冷的“嗤”了声:“免谈。” 她推开副董,上了车。 车子直奔沈郢家。 公寓里的窗帘都拉着,很暗。 苏倾城进屋开了灯,沈郢正睡在沙发上。 她一来,他就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今天不上班?” 苏倾城将包包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走到沈郢面前,没说台里的事,只是捏捏他的脸蛋:“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在睡?” 沈郢仰躺在沙发上,手臂捂着眼睛:“昨晚没睡,刚躺下。” 苏倾城拿开沈郢的手,看到他眼窝下一团青紫色。 她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给他枕着。 沈郢笑了笑,躺下来, 他枕着她的腿,侧过身,抱着她的腰,头靠着她平坦的小腹。 苏倾城摸摸他的短发:“昨晚怎么不睡?半夜做贼了?” 沈郢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困意:“在赶工,有人要办画展,让我出三幅画,但我只有两幅。” 苏倾城前两天还在他画室转了圈:“加上你新画的日照金山不是有三幅吗?” “那是我自己的……” 沈郢说得很轻,尾声像雨珠入水了似的,没了踪迹,他也睡着了。 苏倾城看着他的睡颜。 日照金山是属于季微安的,所以是他自己的? 苏倾城的心酸酸的,像吃了颗巨酸的梅子。 明明他们只是朋友。 可时光在走,他们也在走。 走着走着,他们简单地牵手,又上了床,甚至到现在,借着醉意还会接吻。 那是苏倾城认为最亲密无间的行为。 他不是她男人,给了她“性”的快乐。 也许沈郢和她一样,对他们的关系早已模糊不清吧。 所以他们都爱着别人,又能肆无忌惮的彼此慰藉。 只是他们无论做什么,苏倾城都清醒的知道沈郢是沈郢。 那沈郢在床上的时候,也清醒吗? 他会不会把她当做季微安? 茶几上,沈郢的手机在震动,苏倾城伸手准备将电话挂断,却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江老师。 真是他请来的江淮许呀。 怪不得在游乐场问她能不能请画画的老前辈。 她还没当回事。 苏倾城接了电话,很小声地说:“江老,沈郢睡了,您等会再打过来吧。” 江淮许一听是苏倾城接的电话,笑道:“还以为这小子孤家寡人呢,没想到还有女朋友。怪不得他每幅画看起来厌世,却总是带着点希望。那点光就是你吧。” 苏倾城目光短浅,向来看不懂沈郢的画。 她没说话。 江淮许又道:“沈郢是个难得的画画天才,为了收他当我唯一的关门弟子,我三顾茅庐。这是他头一次主动找我,我算是找到他的突破口了。” 突破口是她?苏倾城心里莫名有些小骄傲。 江淮许什么心思,她也能听明白。 说什么三顾茅庐不就是说沈郢难搞。 又说些她是沈郢的光,突破口什么,若她是沈郢的女朋友,是相当受用的。 当然,对她也确实有效。 沈郢在她身上动了动,苏倾城对着电话说话声音更轻:“江老,您不就是想等您有事找他的时候,让我帮忙说说好话,您放心,只要沈郢不吃亏,忙我可以帮。” 江淮许目的达到,笑得很满意:“真是聪明的小丫头。怪不得沈郢对你这么着魔,还不分场合地把你画进画里面。” 苏倾城疑惑:“怎么说?” 江淮许回道:“前年他去参赛,现场作画环节,本来第一名非他莫属,百万奖金唾手可得,偏偏他在画上添了个背影,违了规。评审问他为什么加多余的人,他说‘想她了,就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出去写生也总喜欢画个女孩背影,好像看见了她似的,总能快速画出来。” 听完江淮许的话,苏倾城微怔,想到了阿尔卑斯雪山下的女孩,日照金山下的女孩。 她喃喃:“他真任性啊。” 江淮许感叹:“看得出,沈郢很爱你。” 苏倾城笑了声,有点干:“当然,他最喜欢我。” 只是不是爱。 江淮许又问:“我参加节目,他答应我的三幅画画好了吗?” 原来赶工是为了交江淮许的差。 苏倾城轻抚着沈郢的短发:“他在画。” 电话挂断后,苏倾城注视着沈郢很久。 挺好的。 他有爱的人,她也有爱的人。 这样他们谁也不吃亏。 晚上苏倾城跟沈郢吃过晚饭后,回了苏家。 刚出公寓没多久,碰到放风筝的老头正在路边,看起来像在等车。 她将车停在老头面前,开了车窗:“大爷,捎你一程。” 老头没客气,坐在副驾驶座上:“姑娘心肠不错。” “过奖了。” 苏倾城什么心肠,自己心里有数。 黑中有点白,但不多。 她看了老头一眼,黑色老式太极服,一双布鞋,精神面貌比她爸还年轻。 这可不是沈家人那一挂的长相,那一家子除了沈长亭,一窝子市井小民。 她想起上次宋志凯说什么京市江家御安职,回去之后她查了下,江家多了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 至于御安职,压根没信息。 苏倾城又问:“您去哪儿?” 老头回道:“柳家湾。” 苏倾城皮笑肉不笑:“巧了,我也住柳家湾。” 她开着车,有意无意瞄着老头:“住柳家湾的我大多都认识,看着您眼生啊。” 老头双手交扣着放在腿上:“刚从京市搬过来,以后就不生了。” “哦。”苏倾城点头:“您贵姓?” “江。长江的江。”老头又说了自己的名字:“江宋。” 第27章 总有人要为针对苏倾城这件事付出代价 对上了,这就是那个什么江家御安职的人。 宋志凯说得这个人逼格好像很高。 苏倾城试探:“您也喜欢沈郢的画?” 江宋颔首:“是,可惜他的画千金难求。” 这倒是。 沈郢卖画随缘,而且只在她帮他注册的平台出售,名字也是她取的。 他的粉丝都跟她一样,管他叫郢郢。 三十万粉丝,到现在成交量还不到八幅。 不过他送过几幅画给苏倾城,苏倾城都裱好放在家里等升值。 苏倾城得知这个老头找上沈郢是因为画,放下心来:“您要是想要,可以上我家看看,我那里有几幅,您要是价格合适,我卖一幅给您。” 江宋老眼染着笑意:“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如何?” 苏倾城随意:“可以。” 到苏家,除了佣人,照旧看不到她爸的影子。 肯定又是跟那两母子在一起。 她带着江宋看花,总共七幅,江宋欣赏了十分钟,最后说:“能都买给我吗?” “啊?” 苏倾城心想,这老头心也太黑了。 沈郢现在的画市场估计是五十万到七十万左右。 他懒得想价格,每幅画定价都是五十一万,苏倾城生日是五月一日。 这里七幅,总共三百多万。 若是都被老头买断了,她上哪儿升值去。 苏倾城毫不犹豫拒绝:“不……” 江宋却打断:“一千万,要是苏小姐觉得价格合适,今晚我就买了。” 闻言,苏倾城脸上表情很丰富。 真爱粉啊。 她生硬地转了话锋:“不是不行。” 一千万的买卖,十来分钟就敲定了。 江宋付了一百万定金,明天让人来取画,支付尾款九百万。 苏倾城送江宋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齐艾和李凯琳,两人像两个木鸡一样立在门口。 李凯琳见者苏倾城出来,立马提这个礼品袋走上前来:“倾城,今天的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苏倾城本来裸赚一千万,心里头高兴,见着这两货,皱起眉头来。 她没答话,问江宋:“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江宋摆摆手:“不用了,我家里这儿近,散步回去就好。” 苏倾城也没坚持,跟江宋告别,准备回去。 李凯琳忙拦住她:“倾城,你若非要我跪着求你回去,我也认了,你就说吧,在哪儿跪。” 苏倾城冷笑:“在哪儿不能跪,每块瓷板砖都能受得起你的膝盖。” 她拨开李凯琳,进了大门后,李凯琳都没跪下来,更别提杵在那里的齐艾。 翌日,苏倾城没上班,睡了个懒觉。 等她醒来,买菜回来的佣人跟她说:“小姐,大门口有两个女的站了一宿,要不要叫保安把她们赶走啊。” 苏倾城悠哉游哉地吃着早点:“好呀。你让保安去吧。” 佣人立马去叫保安赶人了。 没一会,佣人又跑进来:“小姐,那个年轻点的女的晕倒了,年长点的说想让晕倒那个进来休息。” 搞笑! 苏倾城回道:“晕倒了就拉医院去,别死在我家门口,不吉利。” 佣人知道她家小姐的性格,门口两女的估计是她家小姐讨厌的人。 只要是她家小姐讨厌的人,就算真死门口了,她家小姐也不见得会去瞧上一眼。 佣人应声:“好的,我让医院把人拉走。” 门口,李凯琳郁闷死了,看到晕在一边的齐艾,心情更糟糕。 一个硬骨头。 让她想法子给苏倾城道歉也就算了,还在这儿晕倒,这么脆弱,鼻涕粘的么。 这种人分配到艺统组当组长,也不知道顾以琛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她本是不想管齐艾,可又怕齐艾真有个三长两短。 她打了急救后,又给顾以琛打电话。 李凯琳实在是控制不住抱怨:“顾总,你能让齐艾离开艺统组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电话里沉默片刻,顾以琛回:“嗯,调到服装组吧。” 李凯琳郁闷不已:“要不您来一趟吧,苏姑奶奶非让我和齐艾下跪道歉才给机会。我下跪不是难事,你这位学妹金贵着呢。总觉得别人因为她穷而瞧不起她,心理防御机制过度,我可不想再伺候她了。” 顾以琛“嗯”了声。 齐艾被救护车拉走后,顾以琛也到,身边还跟着叶潇潇。 叶潇潇一万个不愿意来,她是被顾以琛从被子里挖出来的。 她素面朝天,一脸怨气:“顾以琛,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拉老娘下水。老娘正梦到八个大帅哥围着老娘转,被你给整没了,这种损失你赔得起吗?” 李凯琳认识叶潇潇,是顾以琛的未婚妻,苏倾城的好友。 她一个外人,听到这种话,多少有些尴尬:“叶小姐,真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对不起倾城,跟顾总没关系,你就别跟他说气话了。” 叶潇潇挑眉:“你谁啊?你犯了错,让我给你将功补过么?” 李凯琳心理素质好,也不生气:“我是李凯琳,云台的一个制片人。” “就是你欺负我家苏美人啊。”叶潇潇扭头就走:“都是能直立行走的成年人了,犯了错就自己去弥补,我可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她才抬脚,被顾以琛拎着后脖颈的衣领拎小鸡仔一样拎回去:“帮我这次,你们给我挂男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不行。” 叶潇潇心虚。 他们刚领证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妈就催生。 不许她去夜店,不许她吃冰,不许她去夜店,晚上九点就逼着她上床睡觉。 想想以后日子难熬,她就跟她妈说顾以琛不行。 哪里知道她妈是个大嘴巴,把这事儿告诉了顾以琛她妈,两个女人给顾以琛挂了好几个男科专家号。 叶潇潇啧了声:“你说的,要是反悔,我就给你一脚,折了你小弟。” 李凯琳在一旁听着,这话…… 能把她当个人吗? 不过看到叶潇潇一个电话打给苏倾城,他们就进了苏家大门,李凯琳觉得这个人当不当也无所谓。 苏倾城没想到叶潇潇会跟着顾以琛过来。 美甲师给她做着美甲,她不屑地看了叶潇潇一眼:“为你男人出头来了?” 叶潇潇黏上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苏倾城鼓着腮帮子才没笑出声。 她评价一句:“有人该换手机号码了。” 叶潇潇嘿嘿笑:“柳家湾一枝花,好好回去工作,人闲着,无聊,出去玩一圈回来,也空虚。” 苏倾城哼了声:“那你怎么不上班?” “我要上班就要占一个工作名额,听说现在大环境不好,要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叶潇潇知道苏倾城肯定没想过要离开云台,不然也不会让她带顾以琛他们进来。 她把手伸给美甲师看:“给我也做一个呗。” 她和苏倾城讨论起美甲款式来,顾以琛和李凯琳全程没跟苏倾城说上一句话。 几天后,小顾总不行的事在云台传开了,总有人要为针对苏倾城这件事付出代价。 第28章 做最坏的打算 顾以琛的电话差些被男科医院打烂。 苏倾城进来找他签文件,他正拿着手机说:“不需要,谢谢。” 苏倾城知道是什么人打过来的,嘲弄:“脾气不错,还怪礼貌。” 顾以琛无视,拿过文件签字,看完嘉宾名单:“沈郢也来?也就你能叫得动他。” 苏倾城得意:“在他没婚配前,属于我。” 顾以琛冷笑:“没有男人会属于谁。也就你脑子到了喝中药都没法调理的程度。” 苏倾城听懂了顾以琛的话。 她挑眉:“子非鱼,别人的事,你少管。” 顾以琛没再说,交代:“江老是京市江家的分支,住宿环境和饮食方面不要为了节目效果去苛待。” 又是江家。 苏倾城问:“京市那么多江家,是哪个江家的。” 顾以琛签上自己的名字,淡淡地说:“控制昆泰集团和华英集团的家族,当然不止昆泰和华英,我这么说,通俗易懂。” 控制昆泰集团和华英集团! 苏倾城脸是僵的,来头也太大了。 昆泰集团是靠房地产发家,现在在做新能源和航天。 这些吃钱的行业,对昆泰来说只是洒洒水而已。 至于华英集团,则是靠当铺发家,现在专门做文化产品。 有人说天底下的宝贝,华英集团得占一半,虽然有点夸张,但可见华英的实力。 苏倾城又想起那天宋志凯说的江家:“他们是不是还有御安职?” 顾以琛抬起头,微微诧异:“你竟然还知道御安职?怪不得你可以工作,叶潇潇只会好吃懒做。” 苏倾城一脸黑线:“她好吃懒做是带动经济发展,你懂个屁。” 顾以琛不敢恭维。 苏倾城不知道御安职是什么:“御安职的名字听起来就非主流,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顾以琛看苏倾城的眼神多少透着点无语,又更正了评价:“你跟叶潇潇能玩到一起,也不是没原因。毕竟脑子不好的在一起玩,一定能玩很久很久。” 苏倾城听得出来御安职应该是个正经地方,而且还是个不错的正经地方。 她也没计较顾以琛说她脑子有问题,问道:“那是干什么的?” 顾以琛并不想跟苏倾城去普及这方面的知识:“干安保的。” 苏倾城还想问。 顾以琛抬手,指着门:“左拐,出去。” 话说一半,砒霜拌饭。 苏倾城环胸:“叶潇潇说你什么都短,你那方面的能力是不是跟你的话一样,就正常人的一半,才需要挂男科?” 激顾以琛这种情绪稳定的人没用。 他眼都没抬:“我的长短不影响你的生活质量,以后少喝风油精,风凉话说多了,我怕你凉着胃。” 苏倾城吃瘪。 她瞪了顾以琛一眼,踩着高跟鞋蹭噌地出门。 门口碰到一脸坏笑的叶潇潇。 她手里提着两盒补品盒,鹿茸和海马两个字很打眼。 叶潇潇见着苏倾城绿着脸出来,问道:“他又欺负你了?” 苏倾城抓了把头发:“你男人的嘴淬了毒,早点换了吧,我怕你吸食的时候给毒死。” 叶潇潇挠了挠苏倾城的下巴:“放心,美人,我三观正,五官靓,不吸毒。” 她又从手里分了一盒海马塞苏倾城手里:“这盒送你了,听说傅司律和沈郢都要参加节目,你看想上哪个,就给哪个吃。” 苏倾城看到礼品盒上的小海马在吐泡泡。 广告语:专为男士设计,重拾雄风,助力男性崛起。 这女人大喇喇提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顾以琛不行? 苏倾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将小海马还回叶潇潇怀里:“他们都不需要,留给你家细软男吃吧。” 她哼了哼,走了。 身后叶潇潇笑嘻嘻地说:“顾以琛,我妈让我拿给你吃……” 砰! 下一秒,叶潇潇不嘻嘻,骂道:“混蛋,撞到老娘的鼻子了,老娘的鼻子招谁惹谁了!” 医院。 旅综即将开拍,苏倾城要出差半个月。 她白天陪沈郢逛了下超市,晚上到医院打算陪她妈两天。 这两天天气转凉,她妈又便秘了。 医生说还是要做手术,以后可能只能挂粪袋。 苏倾城正在给在瑞士大医院工作的表哥闵沐泽打电话。 闵沐泽表示也无能为力:“姑姑本来身体就在衰竭,如果不是你爸舍得花钱,怕是早就到这步了。” 苏倾城还是不死心:“之前医生不是说我妈还有醒过来的机会,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 闵沐泽叹口气:“倾城,这种机会太渺茫了,你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 苏倾城低着头,紧咬着唇。 闵沐泽又道:“你妈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现在不是人口普查都录了指纹,现场留下的指纹没进行筛查吗?” 苏倾城无力地回:“查过很多次了,没有匹配到。” 唯一的线索都断了。 闵沐泽宽慰了苏倾城两句,苏倾城挂了电话。 苏倾城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看着医院楼下的银杏树。 秋意浓,银杏树愈加金黄,树下洒了不少落叶,黄灿灿一片,意味着冬不远了。 她转身,朝着她妈的病房走去。 碰到了齐艾,齐艾身后跟着傅司律。 傅司律正在对齐艾说:“艾艾,你为什么非要在云台工作,我不是不能给你提更好的工作机会……” 两人都看到了苏倾城,傅司律顿住。 齐艾气血不好,脸色偏苍白,她阴阳怪气地说:“你现女友在这里,你跟我说这些,不怕她误会?” 傅司律想澄清他和苏倾城之间并无关系,可又怕伤害苏倾城。 “我们的事跟倾城无关,你何必无理取闹。” 齐艾见不得傅司律维护苏倾城,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如今却越来越偏袒别的女人。 她不甘心:“我做什么她都要跟我过不去,现在反倒是我无理取闹了。” 第29章 朋友要有朋友的界限 “呵。”苏倾城冷笑了声,却对傅司律柔声道:“司律哥哥,没必要因为我跟齐艾吵架,我不想让你难做,如果齐艾非说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算了。” 傅司律对苏倾城更愧疚:“倾城,对不起。你先去陪你妈吧,” 苏倾城颔首,与齐艾擦肩而过。 她并未正眼看她,稍稍叹了口气:“要是司律哥哥像对你一样对我好,我做梦都会笑醒。” 听着苏倾城高跟鞋的声音,齐艾咬紧后槽牙。 在苏倾城离开后,傅司律脸色沉下来:“齐艾,云台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把四海的事归咎于倾城,又搞砸宋兴昌的事,你们扯平了,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 傅司律很少连名带姓叫齐艾。 齐艾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下:“到底是上过床了。” 傅司律没反驳,他心烦:“我已经联系好了最权威的专家,到时候给你妈看看。” 他说完,走了。 齐艾看着他的背影,刚才是他追她,现在她想追两步都追不上。 失去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她有些无所适从,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扭曲。 此时她手机在响,一通陌生电话。 她以为是工作电话,接了。 电话刚接通,里面传来阴郁的男人声音:“小姑娘,我出狱了。还记得我吗……” 齐艾一听,脸色瞬间煞白。 她像是看到瘟神一样,赶忙将电话掐断。 那个人出来了。 当年他因强奸成立,被判十三年。 在入狱那天,那个人说过会再来找她,因为她对闵恩婕见死不救的秘密,他知道。 齐艾无比恐慌,浑身都在发抖,如果那个人找上她,她该怎么办? 傅司律! 只有傅司律能救她。 而此时,傅司律已经追上苏倾城。 “倾城。” 苏倾城站定脚步,她有些意外,傅司律竟然会撇下齐艾来找她。 她勾着唇,回头:“司律哥哥,找我什么事?” 傅司律到了苏倾城跟前:“那晚的事对不起,我本来是想给你介绍资源,但是齐艾求我帮忙,我没法子对她不管不问。” 苏倾城体贴地说:“没事,已经过去了。” 傅司律有些窘迫:“不要怪齐艾,她妈生病了,她心情不好。” 苏倾城“嗯”了声,又道:“很累吧。” 傅司律只是淡淡的笑,眼里没光。 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拿着水果刀,冲着医生大叫:“我老婆孩子进医院之前还好好,怎么到了你们医院就没了,你们还我老婆孩子。” 医闹? 医生在安抚病人家属:“先生,您老婆进医院之前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而且她也才怀孕四个月,孩子根本无法存活……” “放你娘的屁,我老婆进医院那会还是热的,是你们没有及时抢救,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男人发了狂,一把刀子朝着医生护士和病人们乱舞。 众人吓得一直往苏倾城和傅司律的方向退。 眼见保安来了,病人家属快被围住,他伸手就要拉离傅司律很近的小女孩做人质。 傅司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衣领子,拖到自己跟前抱起来。 病人家属彻底疯魔,挥舞着刀子朝抱孩子的傅司律扑过去。 “嘶……” 苏倾城拦刀子时,被刀子割伤手臂,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倒不是为了讨好傅司律,而是傅司律抱着孩子,离他最近的人是她。 她要是不阻止,这一刀还不知道会出几条人命。 刀子见了血,病人家属红了眼,不敢有人靠近,他再次向苏倾城的身上扎。 苏倾城看着红刀子在她瞳孔中越来越近,根本来不及躲。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未想有一天杀身成仁。 苏倾城脑子里闪过千千万万的画面,最终却是沈郢中午给她做的那碗牛肉面在她脑海定格。 沈郢做的牛肉面真的很好吃,牛肉细腻有嚼劲,再加上麻麻辣辣的感觉,像是有小精灵在舌尖起舞。 在冰冷的刀锋锋芒即将扎入她的血肉时,迫近的病人家属突然就飞出去了,被保安一把制服。 一道黑影几乎闪现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苏倾城,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活腻了吗?” 苏倾城劫后余生,沈郢紧箍着她的伤口。 “疼。” 她喊疼。 沈郢忙松了手,才发现自己的衣袖上都是血迹。 医护连忙说:“去急诊。” 沈郢一把抱起苏倾城,快步朝着急诊跑。 傅司律久久没有回过神,他没想到苏倾城为了救他,差些丧命。 他连忙放下小女孩,跟了上去。 急诊室,医生给苏倾城清创,伤口并不深,她却疼得咬唇。 沈郢俯身,将手伸到她手心,给她紧攥着。 他想责备她没保护好自己,开口却变成轻声安抚:“一会就好。” 苏倾城疼得要命,可看到沈郢清眸发红,太阳穴的青筋凸起,像比她疼似的。 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悄悄挠沈郢的手心:“郢郢刚才真帅。” 沈郢听不进去,紧抿着唇,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晚来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不远处,傅司律看到沈郢和苏倾城握在一起的手,竟然生出想要掰开他们的想法。 可他有什么资格上前? 他很想上去给苏倾城道歉。 恍然,自从回国后,他一直在给苏倾城道歉。 正如苏倾城所说,他仗着她喜欢他,不是利用她,就是伤害她,如今还害她受伤。 苏倾城的伤口包扎好后,沈郢去办手续,与傅司律擦肩而过。 他们之间并无太多交集。 傅司律沉声说:“谢谢。” 如果不是沈郢,他会悔恨终生。 沈郢并未停住脚步,也没看傅司律,只是步子放慢了些:“离她远点。” 傅司律却道:“你呢,朋友要有朋友的界限,这是常识。” “既然知道这是常识,就不要跟我没边界感。我认生。”沈郢恢复了步速。 傅司律冷笑:“你不是有微安了?微安愿意跟你在一起,我舅舅舅妈不会反对。” 沈郢不屑:“我反对。” 人走远了。 傅司律黑眸锁着沈郢瘦削的背影,他看不透这个人,沈郢到底是爱季微安多一些,还是爱苏倾城多一些? 第30章 让沈郢组cp 傅司律进了急诊室,看着正在玩手机的苏倾城。 她手臂上缠着绷带,苍白的小脸没从前那种攻击性,柔和得像月光。 他走近她:“倾城……” 苏倾城抬起头看向他,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对不起我已经听腻了,不如说点别的。我爱你什么的。” 她开玩笑,傅司律沉重的心反而轻松下来。 他笑了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我,我生死难料。” 苏倾城顺杆往上爬:“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哦。” 傅司律接不了这种话,在她病床边坐下:“这次你们节目我可以出份力,脏活累活我都干。” 苏倾城不见外:“也行。” 她靠近傅司律,在他耳边俏皮地说:“很多艺人难伺候。这也不配合,那也不配合。” 傅司律莫名红了耳根,他轻声咳嗽:“大环境都是这样。” 两人相视一笑。 傅司律突然很喜欢跟苏倾城在一起的感觉,轻松自在。 而跟齐艾在一起,他很累。 两人聊着天,沈郢进来了。 苏倾城拉开与傅司律的距离,莫名心虚。 急诊室内,气压很低。 傅司律识趣,起身:“倾城,那节目组见。” “好。”苏倾城朝他挥挥手。 傅司律离开后,苏倾城咬着手指甲,偷偷看沈郢。 男人不语,只是一味查看药物说明。 她小声解释:“我受伤并不是因为傅司律,当时情况比较复杂,你别跟他生气。” 沈郢没理她,将药又一一放好,默不作声地将她抱起来,朝门口走。 苏倾城觉得他这样抱着她有些夸张,来往的人都在看她。 她冲沈郢讨好地笑:“郢郢,我能走。” 沈郢已读不回。 她无奈:“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嘛。” 沈郢把她的话当空气。 苏倾城没放弃,磨他:“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嘛?” 没反应。 她见四下无人,凑近他,咬了咬他的喉结:“今晚陪你玩游戏?” 许身子也没用。 沈郢真生气了,把她送回了她妈的病房。 李洋见苏倾城站着出去,被抱着进来,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渗出的血迹若隐若现。 她忙问:“这是怎么了?” 苏倾城挣扎着从沈郢身上下来:“没事,刚才医闹,见义勇为了。” 李洋一脸不可思议:“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不要逞强,医闹这种事也是能随便掺和的。” 苏倾城没听李洋唠叨,一味朝她使眼色,让她看沈郢。 沈郢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在削苹果。 李洋压低了声音问:“这是怎么了?” “生气了,哄不好。”苏倾城苦恼。 李洋倒是难得见沈郢对苏倾城生气。 这俩从小一起长大,公不离婆秤不离砣,若是沈郢身世好一些,还挺登对的。 可惜是个私生子。 李洋见苏倾城闷闷不乐,在她伤口戳了一把。 苏倾城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洋姨,你……” 话没说完,沈郢立马从沙发上起身,两步就到了苏倾城面前:“怎么了?” 苏倾城把话咽了下去。 李洋别过脸,捂着嘴偷笑。 苏倾城觉悟高,卖惨:“不知道怎么的,伤口好疼。” 沈郢抓住她的手:“去找医生。” 他带她往外走,苏倾城拉住他:“你帮我呼呼,我就不疼了。” 沈郢不假思索,俯首在她伤口上轻轻地吹。 李洋在一旁搓了搓胳膊:“屋里有点冷,我出去暖和暖和。” 两人跟小情侣一样,她一刻也待不下去,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 苏倾城抿着唇,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敢发出声。 沈郢低着头,没看到她在笑,吹得很认真。 苏倾城看着他垂着的眼睫毛,直直的,长长的,遮住那双眼,她知道肯定很温柔。 她想着,心脏咚咚咚地跳起来。 之前她就觉得自己有病,现在病得越来越严重。 苏倾城在医院陪了她妈两天,接到节目组通知,明天开机。 她交代李洋有事给她打电话,才回家收拾行李。 旅行第一站在津海。 除了沈郢,其余艺人都有自己的团队,包括江淮许和傅司律。 别人都在化妆,只有沈郢独自坐在沙滩一隅的沙滩椅上休息。 那边没人,苏倾城挎着化妆包,抱着两个椰子去找他:“郢郢,我给你化妆。” 她将椰子递给沈郢。 沈郢接过椰子,插上吸管,又递还给她,再拿过她手里另外一个,再次插上吸管,自己才喝。 他空出来一个位置:“不想化妆,陪我坐一会。” 苏倾城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影组:“这么多机器看着呢,我俩要是搁这里一趟,就是事故。” 沈郢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拂去她额间的汗水:“还要做什么?我帮你。” 苏倾城忍不住笑:“你现在是嘉宾,我的工作是伺候嘉宾,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在帮我。” 这时,有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拿着本子走过来,怯生生地问:“您好,我是来找沈老师的。” 苏倾城认识这个女孩,陈嘉仪,就是要跟沈郢炒cp的那个女明星。 他俩,一个是游戏主播,一个是画家,在下沉市场没什么人气,总要有吸睛点,所以导演组就想出了炒cp这个百用却不过时的招数。 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还都有特长,蛮般配的。 苏倾城拍拍沈郢的肩头,示意他站起来。 沈郢很乖,站起来。 他很高,三米多高的棕榈树垂叶碰到他的头发,他拨开,对陈嘉仪的神色淡得像死水:“有事?” 陈嘉仪很腼腆:“我来跟沈老师对对剧本。” 苏倾城才想起自己到现在都没跟沈郢提过这事。 沈郢果不其然疑惑的看她,她嘿嘿的干笑,将他拉到一旁:“节目组给你安排的cp……” 她想起沈郢2g网速,解释:“cp就是对象,不过是假的,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对谁冷着脸都行,但不许对她冷着脸。乖。” 第31章 不要去招惹沈郢 “不要。”沈郢拒绝得很干脆。 苏倾城脑袋大。 她只得先转身对陈嘉仪道:“陈老师,您先去熟悉一下环境,我忘记给沈老师剧本了,等会拿给他,再让他来找您。” 陈嘉仪点点头,离开的时候眼睛却像是长在沈郢身上。 苏倾城看着陈嘉仪走远,才拖着沈郢往更远的地方走。 两人坐在礁石上,沈郢双手环着膝盖在看海平线,苏倾城跪坐在他身边,趴在他大腿上哄他:“郢郢……我又不是真让你跟她处对象,就只是对她笑一笑就行了。” 沈郢不理她。 她捧着他的脸颊,迫使他低头看她:“不许不理我。” 沈郢垂着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你说过只要找点活干,不需要做其他事。” 苏倾城心安理得:“是啊,你的活儿就是对陈嘉仪笑,对她比别人好一点。” 沈郢又抿着唇。 苏倾城理亏,捏捏他的耳垂,他耳垂被海风吹得温度有些低。 她帮他捂着耳朵:“也就十五天,你也不一定要一直对她好,一天对她一两次好,让摄影组拍到就行,很容易的。” “我只愿意对你好。”沈郢说得淡。 可真像情话。 不过从沈郢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一句很正常的话。 苏倾城轻哼:“你当然只能对我最好。” 又捧着他的脸,摇晃了两下:“我允许你对陈嘉仪好一丢丢,只能是一丢丢,不能再多了。” 沈郢持续沉默。 苏倾城和他贴脸,蹭了蹭:“好郢郢,你就答应我嘛。” 海风有些大,她捂着他耳朵的手冰冰凉凉的。 沈郢偏过头,薄唇贴在她软嫩的肌肤上,她的红唇离他不远。 他喉间很轻的溢出一个音节:“嗯。” 苏倾城见他答应,开心的笑:“郢郢最乖了,等录制结束,我带你去吃大餐。” 她目的达到,就想站起身,却被沈郢按住后背。 “我想看海,风太大,一个人有点冷。” 低低的声音在苏倾城耳边,苏倾城趴在他怀里没动:“好呀,我帮你挡海风。” 她抱住沈郢的后背。 沈郢却将她的手放在他们之间,拥着她,她反而更暖和。 海浪的声音像摇篮曲,苏倾城竟然睡着了。 是沈郢把她叫醒的,说导演组要开拍了。 两人回去的时候,在沙滩上碰到傅司律和齐艾。 他们又在闹别扭,若是从前,苏倾城肯定会上去茶言茶语两句,可今天她不敢。 上次沈郢生了大气,她可不想再吃苦头。 傅司律倒是给她打了招呼:“倾城,伤好些了吗?” 苏倾城撩了撩长发,笑得柔情似水:“好多了,谢谢司律哥哥关心。” 才交流一句,手腕被有力的扼住。 沈郢一秒黑脸。 苏倾城见好就收,偷偷朝傅司律挥挥手,跟着沈郢回了节目组。 先导片拍完,嘉宾已经互相认识。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接受过采访,还算游刃有余,只有到了沈郢这里,只有四个字。 “我是沈郢。” 没了。 沈郢是苏倾城的人,苏倾城打过招呼,沈郢社恐,比较孤僻,让人不要为难。 随行的pd特意安排了个沉默寡言的人。 一天录制下来,有人对苏倾城戏称:“现场人都说那两人像幽灵般的吸血鬼王子带着他的哑巴随从。” 正巧苏倾城在跟傅司律谈剧本的事。 傅司律在抽烟,他漫不经心地将在烟灰缸上敲了敲烟灰:“你怎么会让他来凑人数?要是缺人,我还可以介绍。” 他没提上次酒局的事,更没说他反手把人介绍给了齐艾。 苏倾城将剧本放在傅司律手边:“下次再说呀,反正以后还有很多节目需要人,到时候司律哥哥可以介绍。” 她翻开剧本,转移话题:“明天就辛苦司律哥哥当队长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虽然有选队长这个环节,但队长的职位是内定的。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节目组会提前沟通。 傅司律愿意接,苏倾城还是挺感激的。 “好的。”傅司律扫了眼剧本,眼神最终落在苏倾城身上。 苏倾城正在认真地跟他说队长要做的工作。 这样的苏倾城,他还是头一次见。 印象中,苏倾城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三年间,她成长了很多。 那天在云台发生的事,他今天也有听说。 齐艾借着他介绍的人,要求苏倾城给她道歉。 可他将人介绍给齐艾的时候,明明跟她说过,让她先跟苏倾城沟通,她却没有,反而责怪苏倾城跟她作对。 苏倾城没跟他说过一句怨言。 等苏倾城介绍完工作内容,傅司律问她:“要不要喝一杯?听说津海的酒不错。” 苏倾城考虑片刻,点了头。 两人离开后,齐艾从门后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恨恨地瞪着苏倾城的背影:“艾艾,难道你就甘心把傅司律让给那个贱人吗?” 齐艾苦笑:“他要变心,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年轻女人磨了磨牙:“如果傅司律知道苏倾城跟沈郢有一腿呢?我就不信他喜欢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媛媛,你想做什么?”齐艾紧张:“你别乱来,沈郢没你想的那么好利用。” 李媛媛满眼恨意:“苏倾城害我丢了工作,还被云台索赔五十万,我绝不会让她得到傅司律。” 齐艾忙阻止:“媛媛,你听我的,不要去招惹沈郢。” 李媛媛却道:“艾艾,你别只知道做缩头乌龟,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所有。” 齐艾愣在原地,失去所有,包括傅司律的爱吗? 李媛媛走了,齐艾没再阻止。 那个人出狱了,如果真的失去傅司律的爱,她可能会陷入无尽的深渊。 休息室内。 江淮许在极力说服沈郢:“小徒弟,你就跟我去深市吧,价钱好说。” 沈郢眉头微拧:“我不是你徒弟。” 江淮许噎住,沈郢确实没答应做他徒弟。 是他自己一直这么说,沈郢没反驳,他就默认了。 他七十多年的脸皮到底比一般人厚些,打起了哈哈:“当我徒弟,你又不少块肉。” 沈郢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起身要走。 江淮许一把将他拉住:“你要是跟我去深市,我就帮你搞定苏倾城,你不是喜欢她吗?” 沈郢拨开江淮许的老手,毫不犹豫拒绝:“不去。” 江淮许无计可施。 这时,节目组的女后勤从外面端着两杯水进来:“江老,沈老师,喝点水。” 江淮许还想留住沈郢:“喝杯水再走啊。” 沈郢一刻不停,往外走。 后勤突然崴了脚,茶盘上的水尽数撒在沈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