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根被夺开始问剑道长生》 第1章 莫须有 “陈桦,你可好大的胆子!” 说话之人便是玄天! 元婴中期,平时一直在暗地里给陈桦使绊子,而这前因后果,也是因他而起。 他同时爆发出威压,将陈桦压的抬不起头来。陈桦顶着压力缓慢抬起头,但是这修为带来的差距无奈太多,顿时一口血喷出。 陈桦断然道:“弟子从未做过!此乃污蔑!” 勾结魔道?盗取灵药?这等罪名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瞬间明白这是栽赃陷害! 是谁?为何要害他?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旁边站立的沈灵幼。 另一个长老冷哼一声:“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灵幼,你来说。” 沈灵幼上前一步,对着长老们微微躬身,然后转向陈桦。 她的声音依旧如往日那般轻柔,却隐隐带着一种疏离。 “陈师弟,宗门待你不薄,你缘何行此差踏错之事?” “那日后山禁地,巡逻弟子曾见你行踪诡秘,之后便发现看守灵药园的阵法被破,丢失了三株凝神草。” 陈桦心头一震。 后山禁地? 他的确去过,是为了采摘一种辅佐修炼水系功法的寒潭草,但绝非禁地核心,更与灵药园无关。 “师姐!我去后山是为采寒潭草,此事你也是知晓的!” “灵药园方向,我从未踏足半步!”他急切辩解。 沈灵幼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师弟,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么?有弟子看见你与一名持有魔修令牌之人接触,形迹可疑。” “胡说!绝无此事!”陈桦怒声道,“是何人看见?让他出来与我对质!” 玄天突然拍案而起! “放肆!执法堂上,岂容你喧哗!看来不给你用点刑罚,你是不肯招了!” “玄长老!” 陈桦直视着玄天连忙为自己正名。 “弟子冤枉!请玄长老明察!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冥顽不灵!” 另一位长老面色一沉。 “先废去他的修为!看他还嘴硬!”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的威压骤然降临。 只见玄天双指如剑,隔空点向陈桦丹田。 陈桦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侵入体内,如同狂涛骇浪,瞬间冲垮了他辛苦凝聚的丹田气海。 “噗!” 一口鲜血喷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二十载,好不容易达到的筑基圆满修为,正在飞速消散,如同沙塔崩塌。 经脉寸寸断裂般的剧痛传来,丹田气旋溃散,灵力如无根之水,流逝殆尽。 二十年的心血,一朝化为乌有! 陈桦身躯剧颤汗如雨下,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牙关紧咬,眼中是无尽的痛苦和不甘。 “说不说!”玄天厉声喝问。 陈桦抬起头,嘴角带着血迹,眼神却依旧倔强。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声音带着嘶哑,每说一个字,就有一口血喷出。 “好!好!真是硬骨头!”他气极反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沈灵幼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 “长老,陈师弟性子顽固,寻常刑罚怕是难以让他开口。” “弟子……弟子有个提议。”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陈桦身上,那目光深处,看不到一点情感。 “听闻林师弟修行出了岔子,急需纯净的灵根之力稳固道基。” “陈师弟身负极品水灵根,若是……能将其剥离出来,或许能救林师弟一命。” “也算是他为宗门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林师弟! 那个一年前拜入宗门,就如此深得几位那老不死的和沈灵幼喜爱的小师弟! 陈桦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他猛看向沈灵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彻骨的寒意。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这个! 什么勾结魔道,什么盗取灵药,全都是借口。 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他体内的极品水灵根!为了去救她那个宝贝林师弟! 怪不得! 怪不得自从林师弟来了之后,师姐对他的态度就若即若离。 怪不得今日她会如此冷漠,甚至亲自开口,建议剥夺他的灵根! 所有的温情脉脉,所有的关怀备至,在这一刻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陈桦死死盯着沈灵幼,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看穿,看透她那张和善面孔下的真实。 “师姐……好一个师姐……”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嘲弄。 “原来……是为了我的灵根……为了你的林师弟……” 沈灵幼避开了他的目光,微微垂下眼帘,仿佛不忍再看。 “陈师弟,这也是无奈之举。林师弟天赋异禀,是宗门未来的希望,不能有失。” “哈哈……哈哈哈……” 陈桦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并且带着血沫。 “好一个宗门希望!好一个无奈之举!” “我的二十年苦修,我的极品灵根,就活该为你的林师弟铺路!” “沈灵幼!你对得起我这十几年待你的情分吗?” “回答我!看着我!” 他声嘶力竭,质问着那个曾经他无比敬重甚至暗藏情愫的师姐。 “闭嘴!林师兄也是你能所提及的。”执法堂的弟子一脚就朝着陈桦踹了过去。 陈桦被踹倒在地上,依旧死死盯着她。 玄天眼中带着不耐烦,但听到沈灵幼的提议,却也露出了意动之色。 极品水灵根确实罕见,若是靠这个能救下天赋更高的林姓弟子,对宗门而言,利大于弊。 至于陈桦…… 他虽然拥有极品水灵根,但修炼速度极为缓慢,远远不如林云轩,而如今修为被废。 死了也就死了! “灵幼此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另一位长老缓缓开口,看向玄天。 玄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事关宗门未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准了!” “念在你为宗门贡献灵根,勾结魔道盗取灵药之罪,便不追究了。” 他语气淡漠,仿佛是对陈桦的一种恩赐。 多么可笑的恩赐! 他看着长老们冷漠的脸,看着沈灵幼那看似平静实则冰冷的侧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他效力了二十年的宗门! 这就是他敬重了十几年的师姐! “动手吧。” 第2章 天要亡我 玄天挥了挥手。 沈灵幼应了一声:“是,长老。” 她缓步走向陈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晶莹剔透的匕首,上面刻着桦的字样。 陈桦认了出来,这是师姐将他救下,陈桦为报救命之恩,亲手为他打造!为她刻下这字! 如今却要用来废了自己。 玉匕上流转着淡淡的青光,散发出奇异的波动。 陈桦看着她走近,看着那柄即将剥夺他一切希望的玉匕,眼中再无愤怒,只剩下死寂。 哀莫大于心死。 沈灵幼走到陈桦面前,看着他苍白染血的脸。 眼神复杂,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她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掐诀,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自她指尖飞出,没入陈桦体内。 陈桦只觉得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钻入四肢百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紧接着,难以言喻的剧痛从丹田深处传来。那痛楚远超刚才修为被废的痛苦,像是有人用钝刀,一寸寸切割他的血肉,撕扯他的灵魂。 极品水灵根早已与他的肉身、神魂紧密相连。剥离灵根,无异于生生抽离他生命的一部分。 “呃啊!” 陈桦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浑身剧烈颤抖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衫,与血迹混在一起。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但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却又一次次将他拉回现实,让他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灵根被一点点抽离的酷刑。 沈灵幼面无表情,指诀不断变换,玉匕在她灵力操控下,缓缓刺向陈桦的小腹丹田位置。 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淡淡的蓝色光华从伤口处溢散,那是水灵根的本源之力。 陈桦的视线开始涣散,但他依稀能看到沈灵幼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曾经这张脸带给他多少温暖和鼓励?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是师姐带他熟悉宗门,指点他修行。 他虽然有极品灵根傍身,但不知为何修炼速度极为缓慢,是师姐拿出自己的资源,耐心为他讲解功法。 遇到瓶颈心灰意冷时,是师姐温柔劝慰,让他重拾信心。 十几年来,他将她视作最亲近的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外出历练得到机缘,也总会分她一份。 他以为这份情谊坚不可摧。 直到一年前,那个叫林云轩的小师弟出现。 林云轩天赋卓绝,嘴又甜,很快就成了长老们的掌中宝,也成了沈灵幼时刻挂在嘴边的人。 起初陈桦并未在意,只当师姐是爱护同门。 可渐渐的,他发现师姐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淡。 以前修炼上遇到问题请教她,她总会耐心解答,后来却常常说“林师弟那边有事”,或者干脆让他自己参悟。 以及师姐也不再将自己的资源给他,而是去给那心心念念的林师弟,陈桦问她为何?等来的却是一句与你何干。 现在陈桦想起来也极其苦涩,可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送她的东西,她也只是淡淡收下,不再像以前那样欣喜,转头却丢到杂物间,她以为陈桦不知道,却他尽收眼底。 他以为是自己修为进展慢,让她失望了。 他拼命修炼,终于在不久前突破到筑基圆满,想给她一个惊喜。 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惊喜,而是绝望的深渊。 原来不是他做得不够好,而是他的存在,挡了她心爱小师弟的路 他的极品水灵根,成了别人觊觎的宝物。 可笑他之前还对这位师姐心存幻想,以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真是……愚蠢至极! 剧痛还在持续,仿佛永无止境。 陈桦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意识慢慢消散。 他看到沈灵幼手中的玉匕上,已经凝聚了一团璀璨的蓝色光球,那是他的灵根精华。 而他的身体,正在变得冰冷、麻木。 深入骨髓的痛…还有那比痛更甚的,是心死的冰寒和被背叛的绝望。 “沈……灵……幼……”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喃喃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陈桦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地,如同失去所有支撑的破布娃娃。 沈灵幼收回玉匕,看着手中那团散发着精纯水系能量的光球,眼中光芒微闪,随即恢复平静。 她转身将灵根光球恭敬地呈给白须长老。 “长老,幸不辱命。” 玄天接过光球,感受着其中澎湃的灵力,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有了此物,云轩的道基便可稳固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陈桦,如同看一件无用的垃圾。 “把他拖下去,扔到后山乱葬岗。” “是。” 旁边两名执法堂弟子应声上前,架起陈桦,毫不怜惜地朝外拖去,血迹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长长一道痕迹,触目惊心。 执法堂内再次恢复了肃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 沈灵幼静立一旁目光低垂,无人能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桦儿,莫要怪我” “灵幼?愣着干什么,走吧,云轩在等着。” 玄天手中已然多了个玉盒,里面装着什么不想便知。 清溪宗后山。 几道身影御剑而行,破空之声划破山间宁静,玄天在前,沈灵幼紧随其后,神色平静也看不出喜怒。 他缓缓开口:“灵幼啊,此番为了云轩,委屈你了。” 沈灵幼微微摇头,声音轻柔:“长老言重了,云轩师弟乃宗门栋梁,灵幼所做,皆是分内之事。” “你能如此顾全大局,宗门甚慰啊。” 跟在沈灵幼后面的老者说道。 “陈桦那小子,虽有些可惜,但为了大局,也只能牺牲了。” 沈灵幼沉默不语,眼底闪过复杂情绪难以捕捉。 玄天目光深邃,望向远方:“云轩这孩子,天资聪颖,乃是我清溪宗百年难遇的奇才。” “此次若能渡过难关,日后必成大器。” 话语间,几人已至一处幽静的山谷。 谷中竹林环绕翠绿欲滴,一间竹屋掩映其中。 竹屋前药香弥漫,沁人心脾。 “到了。” 玄天轻声说道,率先落下剑光。 沈灵幼与两位长老紧随其后,步入院中。 竹门轻掩,沈灵幼上前轻轻推开房门。 屋内陈设雅致。 一张竹床之上,林云轩面色苍白,正斜靠着。 听到开门声,他连忙挣扎着要起身。 “师姐,长老,你们来了……” 第3章 假惺惺 沈灵幼连忙上前,柔声制止:“云轩,你身子虚弱,不必多礼,快躺好。” 林云轩感激地看了沈灵幼一眼,又看向几位长老,虚弱地行礼:“弟子云轩,见过诸位长老。” 玄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目光关切地问道:“云轩,感觉如何了?” 林云轩轻咳两声,气息微弱:“多谢长老挂怀,弟子感觉好多了。” 沈灵幼走到床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缓缓打开。 玉盒之中光芒璀璨,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光球,静静地躺在其中,缓缓散发出灵力波动。 林云轩的目光瞬间被那光球吸引,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疑惑的问道:“师姐,这是……” 沈灵幼声音温柔。 “云轩师弟,这是极品水灵根,是……陈师弟自愿献出的。” “陈师兄?”林云轩故作惊讶。 “他……他为何要献出灵根?” 沈灵幼语气依旧平静,“他说,厌倦了修仙界的打打杀杀,想要归田园居,过些安稳日子。” “这极品水灵根,于他而言,反而是个累赘。” “恰逢你身受重伤,急需灵根稳固道基。他便主动提出,将灵根献出,助你渡过难关。” 林云轩听着沈灵幼的解释,心中冷笑。 归田园居? 真是可笑至极! 陈桦那个蠢货平日里最是痴迷修炼,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泡在灵气浓郁之地。 如今修为被废,灵根被夺,怕是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吧。 不过,这灵根……林云轩的目光再次落在玉盒中的蓝色光球上,眼中贪婪之色更甚。 极品水灵根啊! 陈桦啊陈桦,你纵有极品灵根又如何? 到头来,还不是为我做了嫁衣? 从今以后,这清溪宗,乃至整个修仙界,都将以我林云轩为尊! 他嘴角微微上扬,想要露出一丝笑容,却又连忙忍住,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语气沉痛的说道:“陈桦师兄……他……他竟然……” “云轩师弟,陈桦师弟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为他伤感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吸收这灵根,恢复伤势。” 林云轩假意推辞:“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如此珍贵的灵根,乃是陈桦师兄的性命之本,弟子怎能夺人所爱?” 沈灵幼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云轩!休要胡闹!这灵根既已取出,便没有退还之理!陈桦他自己都已不在乎,你又何必在此假惺惺!长老们在此为你护法,还不速速将灵根吸收!” 玄天也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云轩啊,灵幼说得对,莫要辜负了你师兄的一番好意。” “速速吸收,才是正事。” 另一位长老也附和道:“是啊,云轩。宗门对你寄予厚望,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林云轩见状,知道再推辞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便连忙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哽咽道:“弟子……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姐!多谢长老!弟子定不辜负宗门期望,好好利用这灵根提升修为,为宗门效力!” 说着,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盒,捧在手心,如获至宝。 沈灵幼见他收下灵根,脸色稍缓。 柔声道:“这就对了云轩。安心吸收灵根,我会在此为你护法,确保万无一失。” 林云轩感激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玉盒,将那颗蓝色光球捧了出来。 光球入手冰凉柔滑,蕴含着精纯至极的水系灵力,仿佛一个活物般在他掌心微微跳动。 林云轩毫不犹豫地将灵根吞入口中。 灵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至极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只觉浑身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传遍全身,原本虚弱的身体也仿佛焕发了新的生机。 他连忙闭上双眼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全力吸收炼化灵根。 沈灵幼见状,走到林云轩身后,盘膝坐下,双手掐诀,一道道灵力注入林云轩体内,助他炼化灵根,护持周全。 玄天和另一位长老,则在一旁含笑注视着。 清溪宗后山乱葬岗。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两名执法堂弟子,架着昏迷不醒的陈桦,步履匆匆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真是晦气,竟然要来这种地方。” 一名弟子抱怨道,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另一名弟子叹了口气,看了看被架在中间的陈桦,低声道:“谁说不是呢?陈师兄也真是可怜,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却落得如此下场。” “是啊是啊,你有所不知,执法堂的人前去抓陈师兄的时候啊,他正在突破呐,但是没有阵法,你说为何?不用我明说吧。” “而且陈师兄的身法,怎会被抓住,明显是听到沈师姐要他前去执法堂才乖乖束手就擒。” “话虽如此,但……唉,算了,不说了。” 那名弟子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两人沉默着,继续向前走着。 乱葬岗深处,悬崖峭壁深不见底,两名弟子走到悬崖边,停下了脚步。 “就这里吧,好生放着,是死是活,也只能看他造化。” “陈师兄啊陈师兄,莫要怪我们无情,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两人说着,抬起陈桦的身体,作势要将他放在此处。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弟子,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手上一松,陈桦的身体便脱手而出,朝着悬崖下坠落而去。 “啊!”两名弟子惊呼一声,连忙跑到悬崖边,探头向下看去。 只见陈桦的身体急速坠落,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这……这……”两名弟子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怎……怎么办?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别慌!没人看到!就当……就当他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反正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死了也就死了,谁会在意一个死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名弟子厉弟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另一名弟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想害死我们吗!要是被沈师姐知道我们把他扔下悬崖,而不是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乱葬岗,本就是丢弃尸体的地方,也没人会怀疑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总觉得心里发毛。”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走!再不走一会儿真要撞鬼了!” 第4章 灵根重塑 拥挤的格子间,刺眼的电脑屏幕,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 上司唾沫横飞的斥责,同事们麻木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个月业绩再不达标,你就给我滚蛋!” “陈桦,这份报告怎么做的?重写!”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公司要你何用!” “合同签了就是这样,不满意?去告啊!” “我们分手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啊!” 亲人的叹息言语,比刀子更伤人。 拖着疲惫的身躯挤上摇晃的地铁,窗外是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他而亮。 街角流浪狗对他龇牙咧嘴,仿佛也在嘲笑他的落魄。 出租屋里,泡面散发着廉价的香气。 他曾以为穿越是新生,是摆脱那令人窒息的命运。 修仙,长生,快意恩仇。 他埋头苦修二十载,不敢有丝毫懈怠。 极品水灵根,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逆天改命的希望。 可到头来…… 欺骗,背叛,栽赃陷害。 修为被废,灵根被夺。 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只是别人棋盘上,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是那路边,连狗都可以欺辱的可怜虫。 不甘心! 他下意识地想运转灵力压制伤势,抵御这刺骨的寒意。 然而丹田空空如也。 经脉阻塞,死气沉沉。 没有丝毫灵力响应他的召唤。 怎么回事?我的修为…… 陈桦茫然了片刻,意识依旧有些模糊。 他挣扎着抬起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小腹。 指尖触及之处一片黏腻湿滑,血肉模糊。 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凝结成硬块。 那个原本孕育着他所有希望的灵根所在之处只剩下一个狰狞可怖的血洞。 执法堂上冰冷的石柱,长老们漠然的眼神。 沈灵幼那轻柔却字字诛心的话语。 “勾结魔道,盗取灵药……” “废去修为!” “剥离灵根……” “陈师弟身负极品水灵根,若是……能将其剥离出来……” 剥离…… 原来那不是噩梦。 二十年苦修一朝成空。 赖以生存的根基被人硬生生从体内挖走! “呃……” 不行,不能死。 绝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死了谁来报仇? 他死了岂不是正合了那些人的意。 沈灵幼……林云轩,这笔血债,我陈桦一定要讨回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乱葬岗…… 他们竟然将我扔到了这种地方! 好狠的心! 目光费力地扫过这片死寂之地。 远处那片更深的阴影里,轮廓方正,像是一块石碑,陈桦猛的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 那绝对是一块人为竖立的石碑,在这清溪宗后山的乱葬岗深处,连飞鸟都罕有落足的绝煞之地,怎么会有一块石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炷香,又或许是几个时辰。 陈桦终于爬到了那块石碑的近前。 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石碑脚下。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陈桦强忍着阵阵眩晕,眯起眼睛,竭力辨认着碑上的刻痕。 字迹苍劲古拙,入石极深,仿佛是用利剑一笔一划刻上去的,透着一股凌厉而孤傲的气息。 石碑上,只有寥寥五个字。 玄天宗——林凡。 玄天宗? 这个名字无比陌生,他自己穿越而来后,对这个修仙界的认知,以及在清溪宗二十年所见所闻。 从未听说过,附近有过一个名为“玄天宗”的门派。 这里是清溪宗的地界,是宗门用来抛弃废弃之物和处理一些“麻烦”的乱葬岗。 怎么会……出现其他宗门之人的墓碑? 而且,看这石碑风化的程度,绝非近期所立,少说也有数百上千年的历史了,正当陈桦要好好辨认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这疼痛让陈桦生不如死,他昏了过去。 陈桦靠着石碑,身子却一点点往下滑,不知昏迷了多久,他嘴巴呢喃道。 “林云轩…沈灵幼…” 意识渐渐模糊,寒意侵入骨髓,就在陈桦以为自己即将冻毙于此,魂归地府之时。 身前的石碑,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起初只是微光如同萤火,随后光芒越来越盛,温和却不刺眼,将周围的黑暗驱散。 石碑上那“林凡”二字,仿佛活了过来,在光芒中缓缓流转。 陈桦精神一振,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他下意识地伸出还能动弹的左手,想要去触摸那奇异的光芒。 指尖距离石碑,不过寸许。 可就是这短短的距离,却如同天堑。 血水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不甘心! 他还有仇未报,他不想死!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涌上心头。 陈桦猛地将残废的右手向前一甩!他已经顾不得疼痛,也顾不得这条手臂会不会彻底废掉。 他只想抓住眼前这唯一可能存在的生机。 砰! 一声闷响。 右手的手背狠狠撞在坚硬的石碑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剧痛袭来,陈桦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 鲜血顺着破碎的手背染红了石碑。 恰好染在了那“林凡”二字之上。 刹那间金光大盛! 那两个原本只是在光芒中流转的字,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 整座石碑都在震动,金光几乎要刺穿这片昏暗的天地。 “林凡”二字缓缓从石碑上悬浮而起,脱离了石头的束缚,静静地飘在陈桦眼前。 陈桦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这是何等异象?不及他细想,那悬浮的金色“林凡”二字,猛地化作一道流光。 直接冲向陈桦的眉心!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应。 “呃啊!” 陈桦只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无数纷乱的画面、声音、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一个名为林凡的人,长达千年的修仙记忆,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痛苦! 难以言喻的痛苦! 陈桦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撕成了碎片,又被强行揉合在一起。 他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嘶吼,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有嗬嗬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千年万年。 他还是是陈桦,但他也接收了林凡的一切。 【叮!检测到新宿主,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 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融合了林凡记忆的陈桦,对此并不陌生。 这就是林凡留在石碑中的那个系统。 【扫描宿主状态…】 【检测到宿主全身经脉寸断,丹田破碎,灵根被夺,骨骼多处断裂,失血过多…】 【综合评定:濒死状态。】 【预计剩余存活时间:三柱香。】 系统冰冷地播报着陈桦的身体状况,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敲打在他心头。 三柱香… 原来自己离死亡已经这么近了。 陈桦惨然一笑,随即眼中又燃起希望。 既然系统觉醒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救? “系统…我该怎么做?”他用意念在脑海中发问,声音虚弱。 然而,系统并未立刻回答。 陈桦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正从眉心处涌出,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温和而强大,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在缓缓续接,破碎的丹田在慢慢修复,就连那钻心的疼痛,似乎也在减轻。 【前任宿主残留能量已动用完毕。】 系统那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因时间流逝过久,本系统能量核心受损,已无法提供常规功能。】 【紧急动用前任宿主遗留在此界的部分本源之力,修复宿主伤势,重塑灵根。】 陈桦心中一凛,他连忙内视自身。 原本空荡破碎的丹田,此刻已经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坚韧宽广! 而在丹田的中央,一汪清澈的水流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精纯至极的水行灵气。 这是…极品水灵根,陈桦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的极品水灵根又回来了! 【修复完成。】 【本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补充能量,时限未知。】 系统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彻底沉寂下去再无声息。 陈桦缓缓从地上坐起,活动了一下手脚。 除了右手手背因为撞击石碑造成的骨裂还在隐隐作痛外,其他的伤势,竟然已经痊愈了大半!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波动,感受着那完美无瑕的极品水灵根,陈桦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简直是天降造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望了望那恢复了古朴模样的石碑。 这一切,都源于仙界至尊。 “林凡前辈…多谢。” 陈桦对着石碑深深一拜。 这一拜,是感谢救命之恩。 这二拜,是感谢这再造之德。 第5章 前路漫漫,亦是道阻且长。 陈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腔中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点燃。 林云轩,沈灵幼,杀!他要杀回去! 将那些人,一个个碎尸万段!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神。 他想要立刻冲回清溪宗。 然而下一刻,他动作一僵,他尝试着运转体内刚刚恢复的灵根。 丹田稳固,灵根清澈,水行灵气温顺流淌。 可是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无法调动,就像一个抱着金山的凡人,空有宝藏却无力使用。 陈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系统只是修复了他的伤势,重塑了灵根。 却并未恢复他失去的修为。 他现在,只是一个拥有极品灵根,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凡人…如何去对抗筑基期的林云轩?如何去对抗结丹期的沈灵幼?更遑论那些至少是元婴修为的长老!还有那深不可测的掌门! 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再死一次!甚至会比上一次更惨! 不甘心! 陈桦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和清醒,他太冲动了,仇恨险些蒙蔽了他的理智,就这么回去他们定然认得出自己。 陈桦这个名字,在清溪宗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们不会允许一个死人复活,必须改头换面。 他翻遍了脑海中陈桦和林凡的记忆,陈桦自然不会这种手段,林凡…身为仙界至尊,会的易容术倒是不少,甚至有改换气息的无上妙法,可那些都需要强大的修为支撑,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施展。 在林凡的记忆碎片中,这里曾是玄天宗的山门所在。 似乎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通往山上,陈桦定了定神仔细回忆。 那条路…蜿蜒曲折,藏于乱石草木之间。 出口似乎就在清溪宗山门附近。 清溪宗… 那个地方,他是绝不会再回去了。 伪善,冷漠,肮脏,不值得留恋。 “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 陈桦自嘲一笑,站起身来。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些许虚弱感,身体已无大碍。 极品水灵根在丹田内静静流转,带来一种奇异的亲和感。 虽然无法动用灵力,但对水行元素的感知,却异常敏锐。 空气中稀薄的水汽,崖边凝结的露珠都仿佛能与他产生共鸣。 这便是极品灵根的玄妙之处。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林凡记忆中的模糊印象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脚下的碎石硌得慌,寒风依旧凛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林云轩和沈灵幼,未必不会回来查看。 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没死,后果不堪设想。 走出这片乱葬岗,寻一个安身之所。 林凡的记忆里,这清溪山脉附近,似乎有一座不小的城镇。 距离此地,大约有百里之遥。 以凡人的脚力恐怕要走上两三天。 不过总好过留在此地等死。 “先去青石镇落脚,再做打算。” 陈桦打定主意。 拥有极品水灵根,又有林凡千年的修仙记忆,他的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高。只要给他时间重回巅峰,甚至超越过往,并非不可能。 林云轩,沈灵幼,清溪宗… 你们给我等着! 他不再回头看那断崖,也不再看那石碑。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 前路漫漫,亦是道阻且长。 但他陈桦无惧! 乱石嶙峋,杂草丛生,那条记忆中的小路,并不好找,陈桦耐着性子,仔细搜寻。 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崖壁夹缝中,他发现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通道向下延伸,隐没在黑暗之中,陈桦没有犹豫侧身钻了进去,通道内光线昏暗空气潮湿,带着一股泥土和腐朽的气息。 脚下湿滑,稍有不慎便可能摔倒。 陈桦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同时警惕着四周。 林凡的记忆中,并未提及这条路上有什么危险。 但这毕竟是过去千年之事,谁也说不准如今会变成什么样。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隐有光亮透出。 通道也变得宽敞起来。 陈桦加快了脚步,他走出了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古木参天,遮天蔽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清新,带着草木的芬芳。 与断崖上的阴冷死寂,截然不同。 陈桦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隐蔽的通道出口,将其牢牢记在心里。 此地,距离清溪宗山门应该不远了。 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清溪宗的方向走去。 林间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虫叫。 陈桦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没有修为寸步难行。 当务之急是引气入体,踏入炼气期。 以他的极品水灵根,加上林凡记忆中的诸多顶级功法。 修炼速度,定然远超常人。 只是,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城镇人多眼杂,便于隐藏身份。 而且镇上应该能找到一些基础的修炼资源,或者打探到一些消息。 虽然他对宗门已经没什么好感,但多个选择总归是好的。 正想着陈桦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听到了一些声音。 “师兄,你说这次咱们能抓到那头赤练蛇吗?” 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不好说,那赤练蛇狡猾得很,上次咱们追了半天,还是让它跑了。” 另一个较为成熟的声音回答道,语气沉稳。 “这次咱们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肯定没问题!” “希望如此吧,师父可是说了,这次若是抓不到赤练蛇,咱们就别想回宗门了。” “放心吧师兄,有我在,肯定没问题!” “就你?别到时候遇到危险,还得我来救你。” “师兄你放心,我可是练过的!” “练过?练过就能对付赤练蛇了?那可是相当于炼气三层的妖兽!” “嘿嘿,反正有师兄你在嘛。” “少贫嘴,小心点,别大意了。” 声音越来越近。 陈桦连忙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 他现在只是个凡人,若是被修仙者发现,恐怕会有麻烦。 很快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那是两个身穿清溪宗服饰的年轻弟子,年纪都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沉稳,修为大概在炼气二层左右。 另一个则显得有些稚嫩,修为只有炼气一层。 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清溪宗… 陈桦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清溪宗的人。 而且,还是两个弟子。 他压制住心中的杀意,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两个弟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威胁,但他现在的情况不宜节外生枝。 还是先避开为妙。 “咦?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那个稚嫩的弟子忽然指着陈桦藏身的大树说道。 “什么?” 高大弟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大树后面,隐约露出了一个破烂的身影。 “好像…是个人?” 高大弟子皱了皱眉。 “过去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大树走了过来。 陈桦心中一沉。 躲不掉了。 他缓缓走出大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故作镇定的问道。 两个清溪宗弟子打量着陈桦。 只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还有着不少伤痕。 看起来就像一个逃难的乞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6章 天大地大,何处不容身 “小人是山下的猎户,姓林。” “进山打猎,不小心遇到了猛兽,侥幸逃脱迷了路。” 他指了指自己破烂的衣衫和身上的污迹,试图增加说服力。 那稚嫩弟子上下打量着他,撇了撇嘴。 “猎户?这清溪山脉深处,哪有什么普通猎户敢进来?”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高大弟子没有说话,却紧紧盯着陈桦,他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陈桦心中警铃大作。 这两个弟子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修仙者,感知远超凡人。 难道被看出了什么?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仙长明鉴,小人确实是猎户,只是贪心了些,想往深处碰碰运气。” “没想到运气这么差,差点把命丢了。” “若非遇到二位仙长,小人恐怕…” 他适时地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试图博取同情。 那高大弟子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你叫林什么?” “林…林桦。” 陈桦答道,心中暗惊,绝不能露馅。 “林桦…” 高大弟子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奇异起来。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陈桦。 陈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全身肌肉紧绷。 “师兄?”稚嫩弟子不解地看着他。 高大弟子收回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转为狂喜。 “你…你过来!”他语气急促,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 陈桦心中一沉,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体内的极品水灵根定然是被察觉了! 他没有动,只是警惕地看着对方。 “仙长…有何吩咐?” 高大弟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他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与之前的审视判若两人。 “这位林桦兄弟,不必惊慌。” “我叫周放,这是我师弟,赵启。” “我们是清溪宗的弟子。”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宗门服饰。 “刚才是我师弟无礼,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叫赵启的稚嫩弟子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赔笑。 “对对对,林大哥,刚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这态度转变之快,果然是看中了他的灵根。 清溪宗还是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 陈桦故作受宠若惊。 “不敢不敢,二位仙长客气了。” “不知仙长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周放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 “林桦兄弟,实不相瞒,我刚才感应到你体内似乎有灵根存在。” “而且品质极高!” 赵启也凑了上来,眼睛放光。 “是啊是啊!林大哥,你这灵根,简直是万中无一!” “水行灵气如此纯粹亲和,莫非是传说中的极品水灵根!” 周放用力点头,语气激动。 “错不了!绝对是极品水灵根!” “林桦兄弟,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陈桦心中冷哼,面上却装出茫然无知的样子。 “灵根?极品水灵根?小人不懂这些。” “我只知道打猎…” 周放见状,更是笃定陈桦只是个未曾接触修仙的凡人。 这简直是天赐的机缘! 若是将此人引荐入宗,那可是大功一件! “林桦兄弟,你听我说!”周放耐心解释道。 “灵根,乃是修仙的根基!没有灵根,便与仙道无缘。” “而灵根也分三六九等,寻常人大多是下品、中品灵根,能有上品灵根者,已是凤毛麟角!” “至于极品灵根…那更是传说中的存在!千年难遇!” 赵启在一旁连连附和。 “没错!拥有极品灵根,意味着你的修炼速度将远超常人!” “别人苦修十年,或许还不如你修炼一年!”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和功法,将来筑基、结丹,甚至成就元婴,都大有可能!” 周放看着陈桦,眼神炽热。 “林桦兄弟,你这等天赋埋没在山野之间,当个猎户,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如随我们回清溪宗吧!” “以你的资质,定能拜入内门,得到宗门的大力培养!” “到时候,灵丹妙药、神功秘法,应有尽有!” “成为受人敬仰的仙师,长生久视,不再是梦!” 两人一唱一和,极力描绘着修仙的美好前景。 言语中充满了诱惑。 若是真正的凡人恐怕早已心动不已,但陈桦心中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冰冷。 清溪宗?那个将他视为弃子,任由林云轩和沈灵幼残害他的地方?那个充满了伪善和肮脏的宗门? 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两个聒噪的家伙撕碎! 陈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恨意。 脸上挤出恰到好处的激动和向往,又带着几分犹豫和忐忑。 “仙长…你们说的是真的?” “我…我真的能修仙?” “千真万确!”周放拍着胸脯保证。 “以你的极品水灵根,只要入了宗门,前途不可限量!” “到时候,别说区区赤练蛇,就是更厉害的妖兽,你也翻手可灭!” 赵启也急忙道:“是啊林大哥!跟我们走吧!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再难遇到了!” 陈桦看着两人急切的模样,心中盘算。 直接拒绝恐怕会引起怀疑,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一个拥有极品灵根却不愿加入宗门的人,对某些人来说,或许是个潜在的威胁。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二位仙长的好意,林桦心领了。” “能够修仙,小人自然是…是梦寐以求。” “只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小人如今身受重伤,又与家人失散,实在是不宜立刻随二位仙长回山。” “而且…小人身无长物,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去了仙门,恐怕会…会丢了仙长们的脸面。” 这倒也是个问题,不过相比于一个极品灵根的天才,这些都是小事。 “林桦兄弟不必担心,伤势嘛,回了宗门,自有灵药为你调理。” “至于衣物用度,宗门都会发放。” 陈桦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恳切。 “仙长有所不知,小人这次受伤颇重,内腑受损,恐怕需要些时日静养。” “而且,小人还想去附近的镇子打听一下家人的消息,置办些必需品。” “不如这样…” “二位仙长能否告知清溪宗山门所在?” “待小人处理好俗事,调养好身体,定会亲自前往拜山!” “届时,再报答二位仙长的引荐之恩!”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对修仙的向往,又给出了暂时不能同行的理由。 态度诚恳又不卑不亢。 周放和赵启对视一眼,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抓捕赤练蛇,确实不宜带着一个受伤的凡人。 而且看陈桦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撒谎。 一个凡人知道了自己有极品灵根,知道了修仙的可能,怎么可能放弃? 让他自己去镇上处理些琐事也好。 周放点了点头。 “也好。” “清溪宗就在这清溪山脉主峰之上,山门显眼,你到了附近一问便知。” “不过,从这里去最近的青石镇,还有百里之遥,你身体虚弱,路上小心。” 赵启也补充道:“林大哥,这是我们清溪宗的信物,你拿着,到了山门,交给守门弟子,他们自然会带你上山。”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清溪宗标志的玉牌,递给陈桦。 陈桦接过玉牌,入手温润灵气逼人。 他心中冷笑,这清溪宗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拉入伙。 不过这玉牌,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他将玉牌收好,再次拱手道谢。 “多谢二位仙长,林桦没齿难忘!” “待我处理完俗事,定会前往清溪宗拜山!” 周放和赵启见状,放下心来。 他们又叮嘱了陈桦几句,便告辞离去,继续寻找赤练蛇去了。 陈桦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既然已经暴露了灵根,那就不宜久呆了,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靠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山林中穿行。 三天三夜后,他终于看到了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镇轮廓。 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陈桦混在人群中尽量不引人注意。 他现在的形象,和这些流民也差不了多少。 几个穿着破旧盔甲的士兵懒散地站在门口,盘查着进出的人群。 陈桦低着头跟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当他走到城门口时,一个士兵拦住了他。 “站住!干什么的?”士兵语气粗暴,眼神轻蔑。 陈桦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略带谦卑的笑容。 “小人是山里的猎户,想进城卖些山货,换些粮食。” 士兵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猎户?我看你像个逃难的乞丐!” “身上脏兮兮的,别把我们青石镇弄脏了!” 他挥了挥手,一脸嫌弃。 “去去去!一边去!别挡着路!” 陈桦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强压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小人真的是猎户,只是…只是遇到了些意外。” “我…我可以用打来的猎物抵押,换些粮食,求行个方便。”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几枚沾满泥土的铜钱,递给士兵。 士兵看了一眼铜钱,眼神缓和了一些。 他一把夺过铜钱,掂了掂。 “算你识相!” 他让开了一条路,语气不耐烦地说道:“进去吧!别惹事!” 第7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陈桦没有在主街停留,径直拐入几条偏僻的小巷。越往里走,空气越是浑浊,腐朽与污秽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里是青石镇的贫民窟,藏污纳垢之地,低矮破败的房屋拥挤不堪污水横流,垃圾随处可见。 巷子里的人大多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眼神麻木而警惕。 他们打量着陈桦这个“新人”,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排斥,这里的人对外来者天然带着敌意。 陈桦对此并不意外。 他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墙角默默坐下,将自己缩在阴影里。 他需要一个落脚点,一个能暂时容身,又能打探消息的地方。 贫民窟虽然脏乱,却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也更容易隐藏身份。 他闭上眼,看似在休息,实则将周围的声音尽收耳底。 争吵声,咒骂声,孩童的哭闹声,还有一些压抑的低语。 这就是底层挣扎求生的真实写照。 陈桦心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曾经也是挣扎在底层的人,只不过换了个世界。 他需要融入这里,至少表面上要融入。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传来一阵喧嚣。 几个穿着破烂,但身形彪悍的地痞,正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臭小子!敢偷老子的东西?活腻歪了!” “打!给我往死里打!” 拳脚落在身体上的闷响,伴随着孩子压抑的呜咽。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乞丐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围的人冷漠看着,无人上前阻止。 圣人不救,君子则当仁不让。 “住手。” 陈桦站起身,声音不大。 几个地痞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他。 为首的地痞上下打量着陈桦,见他也是一身破烂,不由嗤笑。 “哪来的叫花子?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陈桦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走了过去。 融合了林凡千年记忆后,不自觉流露出的气势。 虽然没有修为,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足以震慑凡人。 几个地痞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你想干什么?”为首的地痞色厉内荏。 陈桦走到小乞丐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他偷了你什么?” 地痞梗着脖子:“半…半个馒头!” 陈桦目光扫过地痞腰间鼓囊囊的钱袋。 “放了他,这事就算了。” “凭什么?”地痞不服。 “这小子手脚不干净,就该教训!” “这几个铜板够不够?”陈桦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几个沾满泥泞的铜钱。 “早说有钱啊,我们走!” 几个地痞离开了巷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不敢再停留。 小乞丐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中却充满了感激。 他怯生生地看着陈桦,想要道谢,却又不敢开口。 陈桦蹲下身,看着他身上的淤青。 “还能走吗?” 小乞丐用力点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疼痛又跌了回去。 陈桦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入手一片冰凉和瘦骨嶙峋。 “谢谢…谢谢大哥哥…”小乞丐声音细若蚊蝇。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哑巴。” 他似乎很久没说过话,声音有些沙哑。 陈桦沉默片刻。 “以后,你就叫阿…阿木吧。” 随便取的名字,却让小乞丐眼睛一亮。 “阿木…我有名字了?” “嗯。” 阿木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混着泪水和污垢。 陈桦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半块干粮,递给他。 阿木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仿佛在品尝世间美味。 “大哥哥,你…你也是刚来这里的吗?”阿木小声问道。 “嗯。” “这里…不好活。”阿木低下头,“他们都欺负人。” 陈桦看着他:“你知道哪里能弄到钱吗?” 阿木愣了一下,随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他凑近陈桦,压低声音。 “我知道一个地方…叫黑市。” “那里什么都卖,但也…很危险。” “很多人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黑市? 陈桦心中一动,这正是他需要的地方。 “带我去看看。” 阿木有些害怕:“可是…那里不让小孩子进。” “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走。” 在阿木的指引下,陈桦离开了贫民窟。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整理了一下仪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乞丐。 虽然依旧破烂,但至少干净了些。 随后,他按照阿木的描述,穿过几条弯弯绕绕的街道。 来到了一处看似普通的废弃仓库附近。 这里人迹稀罕,几个汉子在暗处逡巡,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陈桦压低帽檐,模仿着其他人的样子,低着头快步走向仓库。 一个汉子拦住了他。 “干什么的?”声音嘶哑。 “找点门路。”陈桦声音低沉。 汉子审视了他片刻,侧身让开。 陈桦推开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 仓库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劣酒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与外面的寂静不同,里面人声嘈杂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 一个个摊位随意摆放着,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生锈的兵器,来路不明的珠宝,甚至还有一些贴着符箓的怪异物件。 交易的人们大多神色警惕,语速极快,付钱交货然后匆匆离开。 他在寻找任何与修仙有关的东西,丹药,灵草,功法…哪怕是残缺的也好。 然而大部分都是些凡俗之物,或者干脆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就在他快要失望之时,眼角瞥见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枯瘦的老者面前摆着几株蔫了吧唧的草药。 那些草药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枯萎。 那是…凝血草!还有一株年份不足的洗髓花! 虽然品质低劣年份也不够,但确确实实是灵草! 陈桦心中狂喜快步走了过去。 “老丈,这些草药怎么卖?” 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陈桦一眼,有气无力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三十文一株。” 三十文? 他翻遍全身也只凑出不到十文钱,那是他剩下的最后一点铜板。 “能不能…便宜点?”陈桦尝试着问道。 老者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陈桦站在原地看着那几株灵草。 只要有这些灵草,他就能炼制最低级的疗伤和淬体药液,就能开始修炼! 虽然这世间还有其他宗门,以他的极品水灵根完全不怕没人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宗门之间都有交好,被认出来了就是个死。 可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但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个卖药材的摊位。 摊主是个精明的胖商人,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常见的药材。 价格比外面的药铺便宜不少,但品质也参差不齐。 陈桦目光落在几味极其廉价,甚至有些发霉的药材上。 黄芪,甘草,还有一种名为苦心莲的毒草。 这些药材在普通人看来几乎等同于垃圾,但在陈桦眼中却看到了价值。 凭借林凡记忆中的药理知识,这些看似无用的药材经过特殊的提炼,可以萃取出极其精纯的有效成分! 尤其是那苦心莲,其毒性猛烈,但少量提纯后却有活血通络的奇效。 他走到摊位前,指着那几味最差的药材。 “老板,这些怎么卖?” 胖商人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 “五文钱,全拿走!” 陈桦爽快地付了钱,将那些几乎等同于垃圾的药材收好。 胖商人看着他眼神像看傻子。 陈桦拿着药材匆匆离开了黑市,他回到贫民窟找到了阿木,阿木正蜷缩在墙角看到陈桦回来,眼睛一亮。 “大哥哥!” “阿木,帮我找个能生火的破罐子,还有干净的水。” 阿木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跑去找了。 很快他抱着一个缺了口的瓦罐,还有一皮袋浑浊的水回来了。 陈桦找了个更隐蔽的角落开始处理那些药材。 他没有炼丹炉,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将瓦罐架在简易的石灶上,生火,加水。 然后按照特定的比例和顺序,将处理过的药材投入瓦罐中。 控制火候不断搅拌,这是一个精细活,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 陈桦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股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阿木好奇地在一旁看着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瓦罐里的药液变得粘稠,颜色也从浑浊变成了深褐色。 陈桦熄了火,小心地将药液倒在一个破碗里。 冷却后,药液凝固成几块指甲盖大小的深褐色药膏。 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清香,掩盖了之前的刺鼻。 “成了。” 这几块药膏蕴含了那些廉价药材中最精华的部分。 其药效远超普通的汤药。 第二天陈桦再次来到黑市。 他径直走到那个胖药商的摊位前。 “老板,看看这个。” 他将一块药膏递了过去。 胖商人狐疑地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眼神微微一变。 他用指甲刮下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这…这是什么药?” “祖传秘方,活血通络效果显著。”陈桦平静地说道。 “怎么卖?”胖商人急切地问道。 他深知这种提纯药膏的价值! “五十两银子,一块。”陈桦狮子大开口。 第8章 面对死亡,我已无惧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 “你可以不要。”陈桦作势要收回药膏。 “等等!”胖商人连忙拦住他。 他咬了咬牙:“十两!不能再多了!” 陈桦转身就走。 “十五两!” 陈桦脚步不停。 “二十两!这是最高价了!”胖商人肉痛地喊道。 “成交。” 他还有三块药膏,一共卖了八十两银子。 这笔钱足够他买下那几株灵草,甚至还有富余。 胖商人虽然肉痛,但想到这药膏转手就能卖出天价,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小友,以后有好东西,定来找我!” “多谢。” 陈桦点点头,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直奔那个卖灵草的老者摊位。 他用三十两银子买下了那几株灵草。 老者收了钱,但是依旧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陈桦将灵草小心收好,又在黑市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售卖低级丹药的摊位上。 淬体丹。 一种最基础的炼体丹药,能强健筋骨,提升肉身强度。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正是急需之物。 “这淬体丹怎么卖?” “十两银子一颗。”摊主是个面相凶悍的刀疤脸。 陈桦毫不犹豫地买了两颗花光了大部分银子,陈桦带着灵草和丹药,回到了贫民窟。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虽然依旧朴素,但那股落魄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锋芒。 阿木看着焕然一新的陈桦,眼睛瞪得大大的。 陈桦将剩下的银子和一些食物交给阿木。 “这些你拿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阿木有些不安。 “我要修炼。” 陈桦找了一个更加隐蔽安静的破屋,他盘膝而坐将一颗淬体丹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灼热的能量瞬间在他体内炸开,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陈桦闷哼一声,强行运转基础炼体法诀,引导那股狂暴的药力淬炼他的肉身。 他等不及按部就班地修炼,之前为了达到筑基就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他要用最快的方式恢复实力! 而这淬体丹的药力对于现在的陈桦来说过于霸道了,灼热的能量横冲直撞,撕裂着他的经脉! 咔嚓! 他听到了体内传来细微的碎裂声,经脉受损了!陈桦心中暗道不妙,他眼前发黑。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溢出,染红了身前的粗布衣衫,经脉寸寸断裂的痛苦,远比之前被废修为时更加猛烈! “可…恶…” 他强行催动灵力想要修复受损的经脉,但是他现在只是个刚刚恢复灵根的凡人。 他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小辈,不行就是不行,为什么要强撑?” 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将陈桦涣散的意识勉强拽了回来。 “谁?”陈桦虚弱地问道,目光在空荡的破屋中扫视,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你猜?”那声音竟是从他的脑海深处传来。 陈桦心头一震,恍然大悟:“林…林凡前辈?” “算你小子还有点悟性。”脑海中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一缕神识寄宿在那石碑之中,如今已经与你的灵魂融为一体。” 陈桦想要坐起,却无力支撑,只能保持着倒地的姿势。 “前辈,我要报仇雪恨。” “报仇?”林凡的声音忽而变得严肃 “小辈,你经脉寸断,已经活不过三息。还谈什么报仇?” 陈桦闻言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反而流露出释然的笑意。 “败了就是败了,是我自己要寻捷径,自食恶果罢了。” “只是…”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只是未能了结与清溪宗的恩怨,未能亲手向沈灵幼和林云轩讨回公道。” 话语中带着坦然,竟是没有半点恐惧之色。 林凡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小辈,还挺有趣。” 笑声在陈桦脑海中回荡,如潮水般起伏。 “一般人面对死亡,不是惊恐万状,就是怨天尤人。你倒好,竟如此坦然。” 林凡的声音中带着赞赏,“那我就帮你一把!” 话音刚落,一股暖流从陈桦的脑海深处涌出,迅速流遍全身。 那暖流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开始愈合,崩溃的气海重新凝聚, 甚至连淬体丹那狂暴的药力也被这股暖流驯服,变得温和起来。 陈桦只觉全身舒泰,如沐春风,脱胎换骨一般。 清溪宗,峰顶一处灵气充裕的洞府内。 沈灵幼盘膝而坐,面容姣好,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忧愁之色,她正在监督着林云轩修炼。 “师姐,我累了。”林云轩站了起来,睁开眼,眼中带着倦意。 他与那日的容貌相比,此刻更显得俊朗,气质出尘。 “云轩,再坚持一会儿。”沈灵幼柔声劝道,“你的修为进境很快,不要半途而废。” 林云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已经修炼了整整七天,需要放松一下,我要下山去玩几天。” “什么?”沈灵幼面色一变,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你吸收了陈桦的灵根后,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后期,差一点就大圆满了。再往后就是结丹大关,你怎么还有心思玩乐?” 林云轩闻言,脸上浮现出不悦:“师姐,我才修炼一年,修为已经超过他们太多,难道不能偶尔放松一下吗?” “修仙之路本就漫长而艰难,你现在” “沈长老何必如此严厉?”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打断了沈灵幼的话语。 沈灵幼经过那一事已经被提携为长老一职。 一位身着蓝袍,须发皆白的老者踱步而入,正是华清风。 “华长老。”沈灵幼恭敬地行礼。 华清风笑呵呵地看了看林云轩:“云轩才修炼一年就到了筑基后期,这等资质真是难得一见啊!就让他玩会儿吧,不差这一时半会。” 沈灵幼闻言,连忙劝阻。 “可是…” “哎呀,你太紧张了。”华清风摆摆手,“年轻人嘛,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他又转向林云轩:“不过,下山也要注意安全,毕竟外面龙蛇混杂,十分危险。” “多谢华长老体谅!”林云轩喜出望外,连忙行礼。 沈灵幼看着这一幕,想要阻止但又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 “既然华长老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但要记得,三天后必须回来!” 第9章 这是缘 林云轩欢呼一声,匆匆离去,只留下沈灵幼站在原地,眉头深锁。 “华长老,您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沈灵幼轻声问道。 华清风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为宗门选择最有天赋的弟子,有什么不对?陈桦资质平平,浪费了那等灵根。如今落在云轩身上,才是物尽其用。” “可是…” “沈师妹,事已至此,何必自寻烦恼?”华清风笑了笑,“云轩有大气运,将来定能成为宗门的中流砥柱。你的选择,没有错。” 说完,华清风转身离去,留下沈灵幼一人陷入沉思。 贫民窟。 陈桦缓缓睁开双眼,只觉神清气爽,体内有一股暖流流转不息, 竟是练气一层的境界! “这是…”他惊讶地坐起身,内视自身, 发现体内经脉完好如初,丹田气海中有一团清澈的灵气在缓缓运转。 “前辈,这是您的手笔?”陈桦惊喜交加。 “小事一桩。”林凡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不过是将那丹药的药力引导一番,顺便修复了你的经脉而已。” 陈桦连忙起身,恭敬地向虚空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林凡道,“你我既已灵魂相通,这是缘。” 陈桦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您到底是” 脑海中一片安静,就在陈桦以为林凡不会回答时,一声轻笑传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林凡的声音带着怀念,“你既有我的记忆自会知晓,重要的是你现在应该思考,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我要报仇,要让清溪宗那些人血债血偿!” “复仇固然重要,但不可莽撞。”林凡的声音变得严肃, “你现在只有练气一层,而清溪宗最弱的执法弟子也是练气十层。更不用说那些长老都是元婴境界的老怪物,贸然复仇,只是送死。” 陈桦盘坐破屋之中,气息逐渐平稳,练气一层的修为虽然微不足道,但对死而复生的他而言,已是莫大机缘。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 陈桦缓缓睁开双眼望向虚空。 林凡的声音淡然响起:“但说无妨。” “清溪宗与前辈所在的玄天宗,到底有何渊源?为何清溪宗的乱葬岗会有玄天宗的宗碑?” 脑海中一阵沉默,林凡似乎陷入了回忆。 “说来惭愧,我也不甚清楚。” 林凡的声音带着茫然,“或许是后世之事,时间是最不缺少的东西。” “千年?万年?” “谁知道呢?”林凡语气淡漠,“时间对我而言,早已失去了意义。或许是千年,也或许是万年。” 陈桦心中骇然,这是何等漫长的岁月? 他又问道:“那玄天宗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林凡答道,“我只记得当初我踏入虚空之时,玄天宗尚在鼎盛时期。至于后来如何,我已不得而知。” 一时间,破屋内陷入沉寂。 林凡忽然开口:“我倒是对那个叫林云轩的小辈有些兴趣。” “林云轩?” 一提及此人陈桦眼中杀意骤起。 “前辈何必关心此等小人?” “持有你灵根之人,我自然要看看是何等人物。”林凡道。 “不如,咱们去见见他?” “什么?” 陈桦霍然起身,“前辈是想让我死吗?” “怎会?” “林云轩若知晓我还活着,而灵根尚在,那他们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再次剥夺!” “我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又不是要你直接面对。”林凡似有些不解,“怕什么?” 陈桦苦笑:“前辈神通广大,自然无惧。但我如今不过练气一层,如何与筑基后期的林云轩抗衡?更遑论那沈灵幼!” “你我灵魂相连,我自有办法护你周全。” “前辈高抬,我不过是凡夫俗子,哪敢冒此风险?” “怎么,你连仇人的面都不敢去看?”林凡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陈桦沉默片刻,冷声道:“非是不敢,而是不智。我若贸然现身,无异于自投罗网。” “胆小如鼠。” “审时度势而已。”陈桦不卑不亢,“前辈若是执意要看,不如等我修为再高些?” 林凡轻笑:“修为高些?以你现在的情况,即便勤修苦练没有数年光阴,如何能与那林云轩抗衡?” “我自有办法。” “哦?说来听听。” 陈桦沉声道:“既然青石镇有修仙家族,必定有修炼资源。我可以想办法获取资源,加快修炼速度。” “痴心妄想。”林凡嗤笑,“你以为修炼资源是什么?人人可得之物?” “那前辈可有更好的办法?” “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总是畏首畏尾,如何成大事?” 陈桦双拳紧握:“非是畏惧,实是量力而行。仇恨之心,我比任何人都切。但复仇之路,当步步为营,不可莽撞。” “罢了。”林凡终于妥协,“你既如此谨慎,我也不勉强。只是日后你总要面对他们。” “前辈说的是。”陈桦点头,“待我修为精进,定会亲手讨回这血债。” “好,暂且依你。”林凡的声音渐渐淡去,“你且修炼吧,有什么事再唤我。” 陈桦松了口气,重新盘坐下来,开始运转功法。 远在清溪宗主峰,一座洞府内,沈灵幼正盘坐在蒲团上打坐。 她眉头微蹙,似是心有所思。自从那日在执法堂…她摇摇头,不愿再想。 “师姐,有两位弟子求见。”门外传来一名侍女的声音。 沈灵幼微微睁眼:“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周放和赵启两人走入洞府,恭敬行礼:“见过沈师姐。” “何事?”沈灵幼淡淡问道。 周放兴奋道:“师姐,我们发现了一位天才!” “天才?”沈灵幼微微挑眉,“何出此言?” “我们在山下执行任务时,遇到一个凡人猎户。”周放语速飞快,“他体内竟然有极品水灵根!” “极品…水灵根?”沈灵幼的手指微微颤抖,眸光一闪,“当真?” 赵启连连点头:“千真万确!我和师兄都感应到了,那灵根纯净无比,绝对是极品!” 沈灵幼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此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林桦。”周放道,“看起来像是山下的猎户,但身上有伤,说是要去青石镇处理些事,之后会来宗门拜山。” “林桦…”沈灵幼喃喃重复这个名字。 “师姐,您觉得此人如何?”周放还在喋喋不休,“若能引荐他入宗,对我们也是一大功劳啊!” “林桦…”沈灵幼心中翻腾不已。 这名字…与陈桦何其相似!难道? 不!不可能!陈桦明明已经…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执法堂中的一幕,陈桦眼中那绝望愤恨的目光,以及他被拖下去时,满地的血迹… “师姐?师姐?”赵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灵幼回过神来,面上不露分毫:“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我会向掌门禀报。” “是,师姐。”两人恭敬行礼,退出洞府。 洞府内再次恢复宁静,沈灵幼双手微微颤抖。 “林桦…陈桦…”她轻声呢喃,“难道是他?我亲眼看着他灵根被剥离,修为尽毁…” 她起身来回踱步,眼中神色复杂。 “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不可能重新有灵根,更不可能是极品水灵根!” 沈灵幼突然停下脚步。 “无论如何,我必须亲自确认。” 她走向洞府门口,推门而出。 “来人!” 一名侍女匆匆走来:“师姐有何吩咐?” “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青石镇。” 侍女有些惊讶:“师姐要亲自去镇上?” “不错。”沈灵幼点头,“有要事需处理,就说我闭关修炼,不必通知任何人。” “是,师姐。” 侍女退下后,沈灵幼从怀里掏出来了那玉匕,仔细观摩着。 “陈桦…希望你真的已经魂归天地。否则…”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只是默默转身,开始准备下山的事宜。 这是对…林云轩负责。 第10章 你先苟着 陈桦睁开双眼,气息略显沉稳。 “前辈,我有一事不解。” 陈桦起身活动筋骨低声道。 “说。”林凡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林云轩此人,为何如此受宗门重视?” 林凡沉吟道:“说说这林云轩的情况。” 陈桦眼中充满了憎恨:“此人一年前拜入清溪宗,就被收入内门,后面不知为何胡搅蛮缠要当沈灵幼的师弟。” “性子阴险狡诈却善于伪装,表面上温文尔雅,实则…” “一年前?” 林凡打断道:“才入宗一年,便有如此地位?” “正是如此。” 陈桦冷笑:“刚入宗时不过练气期,却得宗门诸多资源倾斜,修炼速度快得离谱。” “有意思。”林凡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此子恐怕来历不凡。” “什么来历能让一个宗门不惜牺牲弟子,也要成全他?” “种种可能,或是某位大能转世,或是某个强大势力之人。” 林凡道:“若非如此,区区一个小宗门,何敢如此行事?” “前辈所言极是,我曾听闻林云轩背后有一位神秘师尊,但从未见过其人。” “此事值得深究。” 林凡道:“若能找出林云轩的真实背景,或许对你复仇大有裨益。” “只是如今…我实力微弱,如何查探?” “无妨,你先苟着。” 屋外阿木探头探脑:“你没事吧?我听见你在说话…” 陈桦收敛心绪:“无事,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阿木点点头又道:“对了,镇上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哦?何人?” “清溪宗的沈长老!” 阿木眼中满是兴奋:“据说是位女仙师,容貌绝世,修为高深!” 陈桦心头一震,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沈长老?沈灵幼?何事来此?” “不知道啊。” 阿木摇头:“不过镇上已经炸开锅了,王家族长亲自出迎,排场大得很!” 陈桦眼神一凝:“她在哪里?” “王家大院啊。” 阿木不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事,好奇罢了。” 待阿木离去,陈桦面色阴沉:“前辈,沈灵幼来了青石镇。” “哦?” 林凡似乎来了兴趣:“来得正好。” “前辈何出此言?” “你不是想知道林云轩的来历吗?这沈灵幼肯定知晓一二。” 陈桦摇头:“我现在绝不能露面,沈灵幼此来,恐怕与周放、赵启告知她有关。” “周放?赵启?就是那两个在山中遇到你的弟子?” “正是,他们必然将我的事告诉了沈灵幼。” 陈桦冷笑:“极品水灵根,对清溪宗而言,无异于至宝。” “那你打算如何?” “跑。” 陈桦沉思道:“不能在青石镇久留,须寻一处安全之地闭关修炼。” “你打算去哪里?” 陈桦皱眉:“此事容我再想想。” 王家大院,一间精致的厢房内,沈灵幼静坐案前面色平静。 “沈长老,我族上下感到荣幸至极!” 王家族长满脸谄媚:“不知长老此来有何贵干?” 沈灵幼淡然道:“听闻近日有一名猎户进入青石镇,姓林,名桦。” “我欲寻此人一叙。” 王族长一怔:“猎户?青石镇每日进出之人众多,不知长老可有此人更详细的描述?” “身材中等,眉眼清秀,身上有伤。” 沈灵幼道:“应是近日才入镇。” “我这就派人去查。” 王族长连忙应道:“不过长老…” “何事?” “镇上猎户众多,若只凭这些特征…” “此人体内灵根异常,若有修为之人靠近当能察觉。” “原来如此!”王族长恍然。 “我这就让家族中有修为的子弟去搜寻,定不负长老所托!” “有劳了。” 待王族长离去,沈灵幼望向窗外眼神复杂。 “林桦…真的是你吗?” 她轻叹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玉匕,正是当日用来剥离陈桦灵根的那把。 匕首上尚有些许血迹,已经干涸,却仿佛在提醒她那日的所作所为。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她喃喃自语。 青石镇的大街上,陈桦混在人群中,小心观察着四周。 自从得知沈灵幼到来,他便决定立刻离开,只是匆忙之间也需做些准备。 “前辈,我打算去南边的落叶山脉。”陈桦低声道。 “那里人迹罕至,适合闭关。” “也好。”林凡道。 “只是你身无分文,如何支撑长期修炼所需?” “山中自有灵材,我可自行寻找。” “你当真不想见见那沈灵幼?” 林凡似有不解:“哪怕远远看一眼?” 陈桦沉默片刻:”前辈之言,牢记于心,苟着。” “所以我不会去见她。” 正在此时,一队身着华服的男子从远处走来,气息不凡,显然都有修为在身。 “王家的人…” 陈桦面色一变,连忙低头躲进一旁的小巷。 王家的修士们四处询问,言辞中隐约提及猎户林姓等字眼。 “看来沈灵幼已经派人寻我了。”陈桦神色凝重。 “得尽快离开。” “不如…”林凡忽然道。 “我助你易容。” “前辈能行?”陈桦惊讶,“我记得您说过,需要修为支撑才能施展易容术。” “谁说的?”林凡似有些不悦。 “区区易容,不过小术尔。” “那就有劳前辈了。” “闭上眼。” 陈桦依言闭目,只觉脑海中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随后面部轮廓似有些许变化。 没有痛感,只有一种轻微的麻痒。 “睁眼吧。” 陈桦睁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有些不同。 “去照照镜子。” 陈桦寻了一处积水的水洼,俯身一看,只见水中倒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容。 依旧年轻,但眉毛粗了些,嘴唇薄了许多,但仍然有那能让女人扑上去的俊俏之气。 “这…” “如何?”林凡似有几分得意。 “妙极!”陈桦喜道。 “这样一来,即便沈灵幼亲眼见到我,也认不出来了!” “莫要掉以轻心。”林凡提醒道。 “此术虽能改变外貌,却改变不了气息。若她以神识探查,仍能发现端倪。” “明白。”陈桦点头。 “我会尽量避开她。” “若非必要,不要使用灵力。”林凡又道,“灵力波动最易被感知。” “谨遵前辈教诲。” 陈桦整理了一下衣物,挺直腰背,大步走出小巷。 第11章 陈竺 他刻意调整呼吸放慢脚步,让自己融入熙攘的人群中。 “放松些。”林凡低声道。 “太过紧张反而会引人注意。” 陈桦微微点头,压下心中的不安,装作漫不经心地观望着街边的摊位。 就在此时,一队身着王家服饰的修士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是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枚玉佩,显然有些身份。 “你!站住!”那中年男子突然指向陈桦。 陈桦心头一凛,但面上不露分毫,驻足回望:“这位大哥有何事?” 中年男子走近,上下打量着陈桦:“你是外地来的?” “正是。”陈桦坦然应对,嘴角挂着微笑,“在下于三日前到此,想在青石镇做些小买卖。” “哦?做什么买卖?”男子目光似要将陈桦看透。 陈桦不慌不忙:“些许山货罢了,打猎为生。” “打猎?”男子眉头紧锁,“可是姓林?” 陈桦心中一紧但依旧面不改色:“非也,在下姓陈。” “姓陈…”男子仍有怀疑,指了指陈桦身后的包袱,“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 陈桦打开包袱,露出几件简单的衣物和干粮,以及一把普通的猎刀。 “没有别的了?” “就这些。”陈桦诚恳道,“在下只是个寻常猎户,有何不妥?”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忽然伸手按向陈桦肩膀。 陈桦知道他是要探查自己的灵根,心中一紧。 “前辈,怎么办?”陈桦在心中急问。 “稳住,别慌。”林凡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已掩盖你的灵根波动,但不可露怯。” 男子的手掌落在陈桦肩上,神识轻轻探入。片刻后,他收回手,脸上闪过失望的神情。 “走吧。”男子摆摆手,“若见到一个姓林的猎户,立刻通报王家。” “一定一定。”陈桦连连应允,等王家众人离去,才长舒一口气。 “前辈神通广大!”陈桦心中暗喜。 林凡淡然道:“小术尔,不值一提。” 陈桦正欲离去忽听身后人声嘈杂,回头望去只见街角处人群忽然分开,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沈灵幼! 陈桦心头一震,本能地想要转身离去。 “慢着。” 林凡的声音忽然响起:“别急着走,就在那里看看,反正你已易容,正好检验一下效果。” “前辈,太危险了!”陈桦低声道,脚步不停朝远处走去,“万一被认出来…” 林凡语带玩味。 “机会难得。” “没有信息比命更重要!” 陈桦加快脚步,心中埋怨林凡的轻率。 “前辈,我们说好了要先苟住的,您怎么…”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灵幼的声音清晰入耳:“刚才那边怎么回事?可有收获?” 那中年男子恭敬回答:“禀长老,刚才盘问了一个外来猎户,但并非林桦。” “哦?”沈灵幼的声音带着失望,“继续找吧。” 陈桦松了口气,将要转过街角时,身后忽然传来沈灵幼的呼唤。 “那边那位猎户,请留步!” 陈桦心头一沉暗骂林凡:“前辈,这下完了!都怪您…” 林凡却道:“镇定,若无破绽,她如何能认出你?” 陈桦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强挤出一丝笑容:“仙子唤我?” 沈灵幼已走近,一双清澈的眸子直视陈桦:“你…是外来的猎户?” 陈桦躬身一礼:“正是,在下陈竺,三日前来此。” “陈竺…”沈灵幼轻声重复,眼中闪过异色,“你与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陈桦心跳加速却强装镇定:“仙子必是认错了,在下不过山野村夫,如何能与仙子的故人相似?” 沈灵幼微微一笑,那笑容恍若春风拂过山谷动人心魄:“不必紧张,只是随口一问。” “不知仙子唤住在下,有何贵干?”陈桦恭敬问道。 沈灵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踱步,围着陈桦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你来青石镇做什么?” “打些野味,卖些山货。”陈桦答道,“仙子若需山中灵药,在下倒是知道几处。” 沈灵幼微微点头忽然伸出纤纤玉手:“能否让我看看你的手?” 陈桦心中警铃大作:“前辈,她要干什么?” 林凡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起来:“小心,她恐怕起疑了。” “仙子这是…?”陈桦故作疑惑。 “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相。”沈灵幼微笑道,“山中猎户,手上必有痕迹。” 陈桦犹豫片刻缓缓伸出右手,沈灵幼握住他的手掌指尖微凉,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她低头仔细查看。 “果然是常年打猎之人。”沈灵幼松开手,抬头望向陈桦的眼睛,“只是…” 陈桦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沈灵幼没有回答,而是轻轻闭上眼睛,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她体内散发而出。 神识探查! “前辈!”陈桦在心中大呼,“她在用神识查我!” 陈桦感到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环绕着自己,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轻轻抚摸着他的灵魂,寻找着什么。 林凡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异常冷静:“不要抵抗,也不要慌乱,让我来应对。” 陈桦只觉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暂时封闭了。 沈灵幼的神识如水般流过,却似乎没有发现异常。 “我只是个普通人…”陈桦心中暗道,“只是个普通人…” 片刻后,沈灵幼睁开眼睛,眉头舒展:“奇怪,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却又…” 陈桦强撑笑容:“仙子必是认错了。” 沈灵幼深深看了陈桦一眼,忽然道:“青石镇不太平,你若无要事,不妨早些离开。” 陈桦心头一跳:“仙子此言何意?” “没什么。”沈灵幼轻声道,“只是一点善意的提醒罢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陈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前辈,刚才多亏您了。”等沈灵幼走远陈桦才长舒一口气。 林凡的声音带着凝重:“此女不简单,她的神识极为敏锐,若非我暂时封闭了你的部分记忆和情绪,恐怕早已被她发现端倪。” “那她为何放我走?”陈桦不解。 “或许…”林凡沉吟道,“她心中有愧。” “有愧?我早对前辈说过是她亲手剥了我的灵根!” “何来愧?” “好好好,无愧无愧。” “按原计划去落叶山脉。”林凡道。 “只是须得加快速度。” 第12章 林云轩 陈桦踏上青石镇的东街心中盘算着离开的路线,雨前的风带着潮湿气息拂过脸庞,街上行人匆匆有备而来。 “前辈,我们这就离开?”陈桦低声问道。 林凡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急,沿着这条街再走走,看看有没有值得留意的事。” 陈桦点点头放慢脚步,装作对街边摊位感兴趣的样子。 街角一位老者正吆喝着:“上好的草药,山中采的灵芝,治百病啊!” 几步开外一位妇人挑着担子:“新鲜的山货,刚从山里带下来的,便宜卖啦!” 人声嘈杂中陈桦敏锐地察觉到几道目光,街道拐角处几名身着王家服饰的修士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那是王家的探子,我们绕道而行。”陈桦心中暗道,正欲转身,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林云轩。 那个拥有他灵根之人,此刻就站在不到二十步外的糖葫芦摊前,正漫不经心地挑选着。 “是他!”陈桦一瞬间血气上涌,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贱人!”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却被陈桦硬生生咽了回去。 “冷静。”林凡的声音如一盆冷水浇下。 “此时动手,前功尽弃。” 陈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退到一旁阴影处,眼睛却紧盯着林云轩不放。 林云轩一身青色长袍,腰间玉佩随风轻晃,一派仙门弟子的清雅模样,他挑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芦,随手扔下几枚灵石,连眼都没抬。 “多谢公子惠顾!”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捡起灵石如获至宝。 就在此时,那几名王家修士注意到了林云轩,其中一人大步走来:“这位道友请留步,我王家奉命盘查过往修士,还请配合。” 林云轩咬了一口糖葫芦看也不看来人:“滚开。” 王家修士脸色一变:“好大的口气!不知道友是哪个门派的?可有通行令牌?” 林云轩冷笑一声:“清溪宗林云轩,识相的就离我远点。” “清溪宗?”那修士略有迟疑,但随即又硬起声音,“不管是哪个门派,规矩还是要守的,请出示令牌。” 林云轩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本公子说话不爱重复,最后再说一遍,滚开。” 王家修士被当众羞辱脸上挂不住,伸手就要去抓林云轩的肩膀:“大胆!” “找死。”林云轩眼中寒光一闪,身形一侧,手中糖葫芦直接刺出直奔那人手腕,王家修士反应不及,手腕被扎了个正着,痛呼一声退后两步。 “你敢伤我?”那修士怒吼,周围几名同伴也围了上来,眼看一场冲突难以避免。 林云轩立于原地,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陈桦冷眼旁观,心中既恨又快意:“让你也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 一名王家修士似乎失去了耐心,趁林云轩不备猛地出手,一道灵力直击林云轩胸口,林云轩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勉强挡了一下,仍被击中肩膀,踉跄退后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敢伤我?”林云轩大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住手!” 街道尽头沈灵幼眉眼间杀意凛然,陈桦心头一震,下意识退到更暗的角落。 沈灵幼几步就到了林云轩身边,手轻抚他的肩膀:“云轩,可有大碍?” 林云轩摇头,脸上却有些许得意:“师姐,他们无故袭击我。” 沈灵幼缓缓转身目光扫向那几名王家修士:“谁伤的他?” 气氛骤然凝滞,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那出手的王家修士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勉强抱拳:“沈长老,我等在此盘查,此人不配合还先行动手,我只是…”话未说完沈灵幼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只见那手擒住了他刚才出手的那只手腕。 “你以为你是谁?”沈灵幼声音冰冷,“也配对我师弟出手?” “饶命!” 那修士脸色惨白冷汗如雨下,“我不知道他是长老的…” “咔嚓”一声脆响,那修士的手腕已被沈灵幼硬生生折断,惨叫声响彻街巷。 “师姐…” 林云轩似乎没想到沈灵幼会如此雷霆手段,沈灵幼回头看了林云轩一眼,眼中情绪复杂。就是这一眼,她体内灵力再度涌动,那名修士的手臂竟然被一道无形的灵力切断,鲜血喷涌而出。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其余王家修士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地求饶。 “滚!”沈灵幼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王家,我的弟子!不是尔等能够冒犯的。” 那几人抬起同伴仓皇而逃,陈桦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当初他被人欺辱时,这个女人在哪里? 当他被剥夺灵根时,她为何不曾有半分怜悯? 天空中飘下第一滴雨水,恰好落在陈桦脸颊上凉丝丝的。 “这就是”陈桦苦笑着转身离去,不愿再看那对师姐弟亲密无间的身影。 “是雨水,还是泪?”陈桦仰头望向天空,淅淅沥沥的雨点已密密落下,打湿了他的脸庞。 “前辈,我们走吧。”陈桦低声道,声音里满是疲惫,“落叶山脉在等着我们。” 林凡长久沉默终于开口:“人心难测,有些事不是表面所见那般简单。” “什么还不简单?”陈桦冷笑,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把我的灵根剥了给林云轩,现在还为他出头,杀人不眨眼,这还不够明白吗?” “且行且看。”林凡叹息一声。 陈桦不再言语,踏着湿滑的青石板在雨中渐行渐远,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后不久,沈灵幼忽然回头,望向他消失的方向似有所感。 “师姐,怎么了?”林云轩问道。 沈灵幼摇摇头:“没什么。” “害怕了?”林云轩轻笑一声,“我的好师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心了?” 沈灵幼皱了皱眉:“云轩,你说谎了。” “什么?”林云轩脸色一变。 “你先动的手,对吗?”沈灵幼直视林云轩的眼睛。 林云轩表情一僵,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师姐真聪明,不过那些人确实可恶,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沈灵幼没有回应,只是淡淡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知道了,知道了。”林云轩满不在乎地应道,“师姐为什么忽然这么严厉了?是不是还在想那个陈桦?” 沈灵幼身形一颤:“不许提他,一个死人,晦气。”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林云轩挽起沈灵幼的手臂。 “我且问你,你为何会在此地?不是下山去玩了吗?” “哎呀,这青石镇不就是。” 第13章 恩公,小女子名叫林瑾月 雨势渐歇,青石板路面湿漉漉的,陈桦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衣低着头,快步走向青石镇东门。 镇门口几名王家修士站得笔直,查验着出入行人,而在他们身侧,两道身影格外显眼。 林云轩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间玉佩,他身旁沈灵幼临风而立,目光淡漠地扫过往来人群。 陈桦脚步一顿。 躲不过。 他定了定神调整呼吸,继续朝前走去,将自己混入几个同样要出镇的行脚商中。 “站住。”一名王家修士伸手拦下他们一行人,“出示路引,接受检查。” 几个行脚商连忙递上文书。 轮到陈桦时,他从怀中掏出那份伪造的路引,上面写着陈竺的名字和来历。那修士接过草草看了两眼,正要放行。 “等等。”林云轩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他踱步上前,拦在陈桦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位猎户大哥,看着面生得很呐。” 陈桦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憨厚猎户的模样,微微躬身:“公子说笑了,小人陈竺,前几日刚到镇上。” 林云轩绕着陈桦走了一圈,目光挑剔:“哦?陈竺?来青石镇做什么?” “打些山货,换点盘缠。”陈桦答得滴水不漏。 “打山货?”林云轩轻笑一声,“这几日青石镇可不太平,你这猎户胆子倒是不小。” 陈桦沉默不语只低着头,林云轩似乎觉得无趣,又开口道:“那我问你,你进山打猎,可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陈桦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回公子,山中猛兽倒是常见,可疑之人……未曾见过。” “未曾见过?”林云轩拖长了语调,“那我问你,你这包袱里,都装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换洗衣物和干粮,还有一把防身的猎刀。”陈桦坦然道。 林云轩撇撇嘴:“猎刀?拿出来我看看。” 陈桦依言解下包袱,取出那把普通的猎刀。 林云轩接过,随意掂量了一下,又扔了回来,眼神却依旧在陈桦脸上逡巡。 “那我问你,”他又一次开口,“你这身打扮,倒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作镇定:“公子真会说笑,小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山野猎户,还能是什么人?” 林云轩还要再问,旁边沈灵幼清冷的声音响起:“云轩,莫要胡闹了。” 她走了过来,目光在陈桦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林云轩:“这位陈猎户,我先前见过,并无不妥,放他走吧。” 林云轩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收敛了神色:“既然师姐发话了,那就走吧。” 他挥挥手示意放行,陈桦如蒙大赦,躬身一礼:“多谢仙子,多谢公子。” 他不再停留,背起包袱快步走出了镇门,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新,也带着山野的寒意。 陈桦不敢回头,加快脚步朝着落叶山脉的方向疾行而去,直到青石镇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身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前辈,刚才好险。” “尽快赶路,落叶山脉才是你眼下的立足之地。” 陈桦不再多言埋头赶路,山路崎岖泥泞难行。 “前辈,我们往何处去?”陈桦望着眼前这茫茫山脉,有些茫然。 “跟着我的指引走。”林凡道,“此地灵气虽不算浓郁,但胜在隐蔽,我为你寻一处合适的潜修之地。” 在林凡的指引下,陈桦七拐八绕深入山脉腹地。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断崖下,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内里却别有洞天。 山洞干燥洁净,深处隐隐有微光传来,似乎连接着某个地下空间。 “就是这里了。”林凡的声音带着满意,“此洞下方有一条微弱的地脉,灵气尚可,足够你修炼。” “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安心修炼,不到练气十层,不得出山洞半步。” 他盘膝坐下,按照林凡传授的引气法门,开始尝试吐纳。但是天地间的灵气仿佛对他视而不见,任凭他如何努力都难以捕捉。 “静心凝神,摒弃杂念。”林凡的声音适时响起,“引气需以神魂沟通天地,水磨功夫,急不得。” 陈桦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时间在枯燥的修炼中缓缓流逝。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山洞里没有日月交替,只有陈桦不知疲倦的吐纳和林凡偶尔的指点。 他以惊人的毅力坚持着,从最初的毫无寸进,到后来能感受到一丝丝微弱的气流在体内游走,那气流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地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 一年时间,悄然流淌。 洞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陈桦身上的气息已然不同,不再是初入山洞时的凡人。 丝丝缕缕的灵气在他周身环绕,虽不强盛,却带着一股韧性。 练气八层。 距离林凡定下的目标,只差两层。 “不错。”林凡的声音带着赞许,“以凡人之躯,一年入练气八层,你的毅力远超常人。” “还不够。”陈桦睁开眼,“我这点修为还不够看。” “欲速则不达。”林凡淡然道,“继续稳固境界,打牢根基。” 陈桦点头正欲再次入定。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女子呼救穿透洞口的藤蔓,清晰地传了进来。声音带着惊惶与绝望,由远及近。 陈桦豁然起身:“外面有人遇险?” 他快步走向洞口,就要拨开藤蔓。 “站住。”林凡的声音陡然转冷,“莫要多管闲事。” 陈桦动作一滞:“前辈?” “山中自有规则,弱肉强食,生死有命。” “此乃因果,你若插手,沾染了不必要的麻烦,于你修行不利。” 陈桦沉默片刻,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呼救声和野兽的咆哮声。 “前辈,恕难从命。”他沉声道,“我辈修士,逆天而行,若连眼前生死都漠然视之,还修什么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君子不救,圣人则当仁不让。” 话音未落,陈桦已拨开藤蔓。只见一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正踉跄奔逃,发髻散乱,衣裙染血。 她身后一头体型壮硕、双目赤红的妖狼紧追不舍,腥风扑面。那女子显然也是修士,但灵力紊乱气息虚浮,显然受了重伤,只能勉力躲避。 眼看妖狼巨口就要咬中女子后颈。 陈桦眼神一凝,体内练气八层的灵力聚集在手,他双指如剑,一道微弱却凝实的白色气劲破空而出直刺妖狼眼窝! “噗嗤!” 妖狼惨嚎一声,左眼瞬间被气劲洞穿,鲜血狂飙,剧痛之下,它身形一顿攻势暂缓。女子趁机滚到一旁,惊魂未定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陈桦。 妖狼失去一目,凶性更甚,转头死死盯住陈桦,咆哮着猛扑过来! 陈桦不退反进,脚下步伐变幻,堪堪避开妖狼利爪。 同时他双手快速掐诀,灵力汇聚于掌心。 “破!” 一声低喝,陈桦双掌拍出,正中妖狼腹部。 妖狼哀嚎着飞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 一击毙命。 陈桦收回手掌微微喘息,练气八层的灵力对付这种低阶妖兽,尚算轻松。 他转头看向那名女子。 月光下,女子容貌极美,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嘴角带血,身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跌坐回去,气息越发混乱。 陈桦走上前,保持着距离:“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抬头看向陈桦,眼中尚有余悸,但更多的是感激。她勉强行了一礼,声音虚弱:“多谢……多谢恩公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陈桦道,“此地不宜久留,姑娘伤势颇重,还是尽快寻个安全地方疗伤为好。” 女子点了点头,苦笑道:“我与同门失散,又遭妖兽偷袭,如今灵力耗尽,恐怕……” 陈桦略一沉吟:“若姑娘信得过,可随我来,附近有个山洞,尚算安全。” 女子看着陈桦坦荡的眼神,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有劳恩公。” 陈桦扶起女子向山洞走去,女子身体轻若无骨,触手处一片冰凉。回到山洞,陈桦将女子安置在角落,又找了些干净的干草铺垫。 “恩公高义,小女子感激不尽。”女子靠着石壁,气息稍定,“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陈桦想了想,还是用了化名:“在下陈竺。” 她望着陈桦郑重道: “恩公救命之恩,林瑾月永世难忘。” 第14章 若他不嫌弃 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石壁,也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陈桦添了些枯枝,看向角落里调息的林瑾月。 “林姑娘,此地妖兽横行,你怎会独自一人,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林瑾月缓缓睁开眼,眸中水光流转,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她轻声道:“我乃玄欢宗弟子,与几位师兄师姐一同进入落叶山脉,寻找一味炼丹所需的灵药。” “不曾想,途中遭遇了一小股兽潮,慌乱中与同门失散。” “后来又不幸遇上那头赤眼妖狼,若非恩公及时出现,瑾月恐怕……”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后怕。 陈桦点了点头:“原来是玄欢宗的高徒,失敬。” “恩公言重了,若非您,我早已是妖狼口中食。”林瑾月苦笑。 “玄欢宗离此地不算太远,想必你的同门很快会寻来。”陈桦道。 林瑾月轻轻摇头:“我们失散已有两日,此山脉广阔,他们未必能找到此处。” 陈桦看着她苍白的脸沉吟片刻:“你且安心在此疗伤,待伤势好转些,再做打算。” “多谢恩公。”林瑾月再次道谢,声音真诚。 陈桦不再多言,重新盘膝坐下闭目凝神,继续运转功法。 洞内一时间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林瑾月靠着石壁,目光落在陈桦身上。 他面容较为普通,像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寻常模样,但又有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方才出手救她时,那份果决与沉稳却让人心安。 尤其是击杀妖狼后他并未趁人之危,反而坦荡相助。这份气度,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实属难得。 她看着他专注修炼的侧脸,轮廓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硬朗,此人虽只是练气修为,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静。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若他不嫌弃……林瑾月心头微动,脸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瑾月师妹!林师妹!你在哪里?”一声略显焦急的呼喊穿透藤蔓,从洞外传来,陈桦睁开双眼,看向洞口方向。 “你的人来找你了?” 林瑾月听到这声音脸色却微微一变,眼底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是他? 黄秦? 宗门黄长老的侄子,仗着背景平日里没少纠缠自己,她心中念头急转却未曾开口,陈桦见她没有动静,反而起身径直走向洞口。 “姑娘,你的同伴在外面。”说着,他便要拨开藤蔓。 “恩公,等等!”林瑾月连忙出声阻止。 但陈桦动作更快,已扬声道:“这里!” 声音传出洞外,林瑾月咬了咬唇,知道躲不过去,只得扶着石壁挣扎着站起身,跟了上去。 洞外,夜色已深月光清冷,几道流光从远处天际疾驰而来,转瞬即至,悬停在断崖上空。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华贵锦袍的青年,面容尚算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慢。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御剑飞行的修士,气息皆是不弱。 “筑基期。”林凡的声音在陈桦脑海中响起,“为首那人筑基中期,后面两个筑基初期。收敛气息,莫要惹事。” 陈桦心中了然,面上不动声色,那锦袍青年目光一扫,落在陈桦身上时眉头皱了起来。 随即,他看到了陈桦身后的林瑾月,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瑾月师妹!你果然在这里!可担心死我了!”他身形一动直接从飞剑上落下,快步走来。 陈桦抱拳,不卑不亢道:“见过几位道友。” 锦袍青年却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紧紧锁在林瑾月身上。 “师妹,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他语气关切,眼神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占有欲。 “多谢黄师兄挂心,我无大碍。”林瑾月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被称作黄师兄的青年,正是黄秦,他见林瑾月避开,脸色微沉,这才将目光转向陈桦,带着审视与不善。 “你是何人?为何会与瑾月师妹在一起?” 陈桦平静道:“在下恰巧路过,见林姑娘被妖兽围攻,便出手相助。” “哦?出手相助?”黄秦上下打量着陈桦,语气带着怀疑,“区区练气修士,也能对付得了伤到瑾月师妹的妖兽?” 他显然不信。 不等陈桦回答,黄秦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陈桦是谁。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挡在前面的陈桦推开。 陈桦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而黄秦已然上前一步,强行抓住了林瑾月的手腕。 “师妹,跟我走!此地危险,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黄黄师兄,请自重”林瑾月想要强行挣脱开来,但又无可奈何。 陈桦依旧站在阴影里冷眼旁观,月光洒在黄秦华贵的锦袍上,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那张还算俊朗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耐与占有。 林瑾月的手腕被他紧紧攥着,苍白的脸上浮现痛苦。 “黄师兄,你弄疼我了……”她声音细微,带着哀求。 黄秦却仿佛未闻,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师妹,不是我说你,这落叶山脉何等凶险?”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师叔交代?” “还有,你怎么会跟这种来历不明的散修混在一起?” 他斜睨了一眼被推开的陈桦眼神轻蔑。 “一个练气修士,能有什么本事?别是被什么人骗了!” “此人……”林瑾月刚想解释,黄秦便粗暴打断。 “好了师妹!别说了!赶紧随我回宗门!” “这等荒山野岭,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他用力拉扯着林瑾月,想要将她带走。 林瑾月踉跄着,眼中泪水涌出,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陈桦,四目相对。 她眼中是无助,是哀求,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清冷的月光下破碎无声。 “恩公……” 她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却如重锤敲在陈桦心上。 黄秦还在喋喋不休:“师妹,听话!别让我难做!” “你这又是何苦?难道还信不过师兄我吗?” “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你……” “够了!” 一声冷喝,打断了黄秦的话。 陈桦从阴影中走出,步履沉稳,眼神冰冷。 “小子!你找死!”黄秦见状,勃然大怒。 “住手!忍住!对方全是筑基!你打不过!” 林凡的声音在陈桦脑海中急促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一个筑基中期,两个筑基初期!你上去就是送死!别冲动!” “想想你的大仇!想想清溪宗!留得青山在!” 陈桦当作没听见。 “我的天,真不愧是姓陈的,跟隔壁的一个样” 他一步步走向林瑾月,无视了黄秦愤怒的目光。 “你想干什么?”黄秦厉声喝问,手上灵力隐隐波动。 陈桦没有回答,他走到林瑾月身前伸出手,动作不容置疑。 林瑾月微微一怔,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放开她。”陈桦看着黄秦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你说什么?”黄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练气……” 话音未落,陈桦猛出手,不是攻向黄秦,而是一把将林瑾月拉了过来! 林瑾月一声惊呼,跌入一个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实的怀抱,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对方的衣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是恩公…… 第15章 瑾月想跟着恩公 她紧紧依靠着陈桦,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这一幕彻底激怒了黄秦! “找死!” 他怒吼一声,周身灵力轰然爆发!筑基中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空气带着沉重的压力席卷向陈桦! 他身后那两名筑基初期的修士也同时上前一步,拔出法器灵力涌动,虎视眈眈! “小子!你敢抢我黄秦的人?”黄秦面色狰狞眼中杀意毕露。 “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狂暴的灵力即将出手! 林凡在脑海中已经绝望地哀嚎:“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陈桦却异常冷静,他一手揽着怀中颤抖的林瑾月,另一只手缓缓伸入怀中。 他想起了那两个清溪宗弟子,想起了那块温润的玉牌。 赌一把! 他猛地将玉牌掏出高高举起! 玉牌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微光,上面清晰地刻着“清溪”二字! “清溪宗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陈桦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模仿来的倨傲与威严,黄秦即将拍出的手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死死盯着那块玉牌,脸上的愤怒转为惊疑不定。 “清溪宗!” 他身后的两名修士也面面相觑,收敛了几分杀气。 清溪宗,那可是最近兴起的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宗内高手如云,更有几位元婴老怪坐镇,绝非他们玄欢宗能够轻易招惹! 陈桦将黄秦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微定,他故意挺直了腰板下巴微扬,眼神睥睨。 “怎么?不认识清溪宗的令牌?” 他将怀里的林瑾月搂得更紧了些,语气霸道。 “这女人,我保了!” “你们谁也带不走她!” “有事,尽管来清溪宗找我林云轩!” 林云轩! 这个名字一出,黄秦瞳孔骤缩!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清溪宗年轻一辈的天才弟子,据说天赋异禀,极受重视! 难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练气修士就是那个林云轩?易容了?还是用了什么敛息的法门? 黄秦心中念头急转,他看看陈桦手中的令牌,再看看陈桦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清溪宗的令牌做不得假。 敢自报林云轩名号的,更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他黄秦虽然嚣张却不傻,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清溪宗天骄弟子。 值得吗? 尤其是在他叔叔黄长老闭关的关键时刻,若是这林云轩日后寻上门来,谁能替他挡着? 黄秦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强行压下了怒火,他冷哼一声收回了灵力。 “原来是清溪宗的林师兄,久仰大名。”他语气生硬带着几分不甘。 “既然林师兄看上了我这师妹,那黄某自然不好夺人所爱。”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阴冷地扫过陈桦。 “今日之事,林师兄,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改日,我定当亲自前往清溪宗,登门拜访!” 说完他不再看林瑾月一眼,拂袖转身。 “我们走!” 他对着身后修士喝道,他们化作流光迅速消失在夜空之中。 只剩下陈桦和依偎在他怀里的林瑾月,过了良久。 陈桦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弛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劫后余生。 他低头,怀中的女子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惊惧中回过神。 入手处,隔着衣料传来一阵异样的温软与滑腻,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似乎想确认那是什么,指尖划过一片细腻的触感,带着惊人的弹性。 这是…… “唔……” 怀中的林瑾月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身体轻轻一颤,她猛地抬起头,脸上飞快地染上两抹红霞,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月光下,那张苍白的小脸此刻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她轻咬着下唇,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方才被黄秦抓住手腕的痛楚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让她心慌意乱的感觉。 那只手……恩公的手……正在 陈桦瞬间反应过来,触电般收回了手,也将揽着她的手臂松开。 “咳……得罪了。”他略显尴尬地移开目光。 林瑾月连忙后退一步,拉开了些距离,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 “没……没关系……”她声音几乎说的听不见,头垂得更低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她偷偷抬眼瞥了陈桦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莫名的失落。 方才……方才恩公若是真的将自己……自己会如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更是羞愧,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荒唐。 恩公是正人君子,方才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举。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多谢恩公再次相救……” “若非恩公,瑾月今日……只怕……” 她不敢想象落入黄秦手中的后果,陈桦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 “举手之劳。” 他看向林瑾月,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疏离,林瑾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恩公……你方才说,你是清溪宗的……林云轩?” 那个名字,黄秦听到后的反应,她看得分明。 那绝非寻常弟子的名号。 可眼前的恩公,修为明明只是练气,而且已经将自己的姓名陈竺告知了自己,气质也与传闻中的天骄不同。 陈桦沉默片刻,他自然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来历和盘托出。 “林云轩之名,不过是借来一用。”他淡淡说道。 “先前在山中,偶遇两名清溪宗弟子,与他们有过一番交谈。” “这令牌,也是那时所得。” 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牌,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情势危急,借虎皮一用,吓退了那姓黄的。” 他没有细说如何得到令牌,也没有解释为何清溪宗弟子会将信物给他。 林瑾月冰雪聪明,隐约猜到其中定有隐情,但见陈桦不愿多说便没有追问。 她只是有些担忧:“恩公,那黄秦并非善类,他日若是发现……” “发现又如何?”陈桦语气平静,“待他发现,我早已远走高飞。” 他环顾四周,夜色深沉,危机似乎暂时退去,但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此地不宜久留,我须立刻离开。”他看向林瑾月,“你呢?有何打算?” 林瑾月闻言,眼中闪过慌乱,离开?恩公要走了? 她下意识地问道:“恩公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陈桦答道,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无尽的黑暗。 他还有大仇未报,清溪宗,林云轩,沈灵幼…… 他需要时间,需要实力,绝不能在此地停留,更不能被任何人或事绊住脚步。 林瑾月看着他孑然一身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恩公……”她上前一步,鼓起勇气。 “瑾月……瑾月想跟着恩公!” 她不想再回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玄欢宗,不想再面对黄秦那样的同门。 是眼前的恩公,两次救她于危难。 跟着他,或许…… 陈桦脚步一顿,转过身,一直盯着林瑾月。 “跟着我?”他声音冷了下来,“为何?” “我……”林瑾月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但还是坚持道:“恩公救了瑾月两次,瑾月无以为报……” “而且,瑾月如今……也无处可去。” 她知道自己修为低微,跟着恩公或许是个累赘,但她真的不想一个人。 第16章 结丹 陈桦看着她眼中那抹依赖与期盼,心中却没有丝毫动摇。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他只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挣扎求存的复仇者,带着她只会是负担,是破绽。 “救你,不过是顺手而为。”陈桦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至于你去哪里,与我何干?” 他看着林瑾月瞬间变得煞白的脸,继续说道,字字如刀。 “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 “你我萍水相逢,缘分止步于此,莫要强求。”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便走步履坚定,没有丝毫留恋。 林瑾月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方才那短暂的温情,那微妙的气氛,仿佛都是一场幻觉。 他的话语如冰冷的刀子割在林瑾月心上,她怔怔地看着陈桦离去的背影,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 方才那个将她护在怀中,不惜冒充他人也要保下她的男子,此刻却如此冷漠。 “陈竺……”她颤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陈桦的脚步没有停顿,身影很快没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只留下林瑾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清冷的月光下。 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她蹲下身子抱住双膝,将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不住地耸动。 “前辈,这样做,是不是太……”陈桦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躲着。 “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你自己,我早已提醒过你,结果”林凡的声音冷硬。 “你与她本就不是一路人,断了也好。” “那黄秦绝非善类,今日之事,他定会彻查。” “你冒充林云轩,又用了清溪宗令牌,跟黄秦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陈桦另寻了个僻静干燥的山洞,生了堆篝火,橘红色的火光跳跃映着他沉默的脸庞。 先前林瑾月那双含泪的眼,那声带着哭腔的陈竺,如同石子投入静水,在他心湖荡开圈圈涟漪。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挥不去那女子无助的身影,以及……那份意外的温软触感。 “在想那个女娃?”林凡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调侃。 陈桦睁开眼,眸光恢复了平静。“前辈说笑了。” “妇人之仁,并非我辈修士所为。”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火星噼啪作响。 “只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在那样的宗门处境堪忧。” 林凡哼了一声:“堪忧?这世道,谁不艰险?你若真带上她才是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你以为黄秦会善罢甘休?他查到你冒充林云轩是迟早的事。届时,你自身难保,如何护她周全?” 陈桦默然。 林凡的话虽然刺耳,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背负的仇恨太重,前路太过凶险,容不得半点拖累。 “那女子,与我无关了。”陈桦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抬头看向洞外沉沉的夜幕。 “前辈,接下来,我们去往何处?” 林凡沉吟片刻:“你如今修为尚浅,独自修行,资源匮乏,进展缓慢。” “最好是寻个宗门落脚,一来可以获取修炼资源,二来也能有个身份掩护,方便行事。” “原本那玄欢宗倒是个选择,毕竟有那女娃在,或许能……” “不行。”陈桦直接打断,“我与黄秦结怨,再去玄欢宗,无异于自投罗网。” “况且,那等藏污纳垢之地,不去也罢。” 林凡道:“那你有何打算?这附近地域,除了清溪宗,其余小门小派去了也无甚用处。” “我倒知道一个去处。” “哦?”林凡来了兴趣。 “青霜阁。”陈桦缓缓吐出三个字。 “青霜阁?” 陈桦点头:“青霜阁以炼丹为主,剑修为辅。” “宗内几位长老皆是元婴的大修士,传言更有一位化神老祖坐镇,底蕴深厚。” “最重要的一点,”陈桦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青霜阁与清溪宗,素来不睦,积怨已久。” “两宗弟子若是相遇,往往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林凡有些诧异:“炼丹为主,剑修为辅?这倒是奇特。寻常宗门不都以战力为尊,剑修或法修为主流吗?” 陈桦解释道:“青霜阁不同,他们认为丹道通玄,可固本培元延年益寿,更能以丹药之力提升修为,甚至!” “高阶丹药,其价值与威力,不亚于一件强大的法宝。” “至于剑修只是作为护宗力量存在,地位虽不如丹师,却也绝非可有可无。” “以丹立宗,以剑护道,这便是青霜阁的根本。” 林凡思索道:“听起来倒是不错,而且青霜阁与清溪宗敌对,正好可以避开清溪宗的耳目,对你隐藏身份,积蓄力量,也更为有利。” 陈桦眼中寒光一闪:“正是此意。”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港湾,一个能让他快速提升实力又能避开仇家视线的地方,青霜阁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一夜无话。 天色微明,陈桦便熄灭篝火离开了山洞,他脚步不停,沿着山路行至一处溪流旁,他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那块刻着“清溪”二字的玉牌。 正是这块令牌昨夜助他化解了一场危机,但如今,它却成了烫手的山芋,去青霜阁带着清溪宗的令牌,无异于自寻死路。 陈桦没有丝毫犹豫,屈指一弹,玉牌没入湍急的溪流之中,瞬间消失不见,他看也未看,转身继续赶路。 一路晓行夜宿,风餐露宿,陈桦凭借林凡的指引,避开了一些妖兽盘踞之地和可能有修士出没的区域。 客寨不大却颇为热闹一楼是大堂,摆着十几张桌子,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有身着劲装的佣兵,有行色匆匆的商旅,也有几名气息驳杂的散修。 空气中弥漫着酒菜的香气和嘈杂的谈笑声,陈桦寻了个角落坐下,他并不想引人注目,只想稍作休整打听些消息。 按照路程估算,从此地到青霜阁的山门,大概还有一天的脚程。 邻桌几个修士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清溪宗最近出了件大事!”一个络腮胡大汉压低声音说道。 “哦?什么大事?”同伴好奇追问。 “嘿,说出来吓你一跳!咱们玄武国皇室,派人去清溪宗提亲了!” “提亲?给谁提亲?”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位年纪轻轻就被誉为清溪长老的沈长老了。” 陈桦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沈灵幼……这个名字如同针刺,扎在他心头。 只听那络腮胡继续道:“据说啊,去提亲的是吏部尚书王大人家的侄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了!也算是一表人才家世显赫!” “啧啧,筑基中期配沈仙子,倒也勉强够格。” “够格个屁!”络腮胡嗤笑一声,“你们猜怎么着?” “人王公子带着厚礼,刚到清溪宗山门,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被一个姓林的给打出来了!” “姓林的?” “对!听我那在清溪宗做杂役的远房表舅说,那姓林的也是清溪宗弟子,好像叫什么……林云轩?” 陈桦心中一动,林云轩! 又是这个名字。 “林云轩?没怎么听说过啊。” “怎么没听说过,现在可不一样了!”络腮胡神秘兮兮地说道,“据说这位林师兄,是为了沈仙子出头的!” “他直接把那王公子给打了个半死,丢出了山门!还放出话来说沈师姐是他的人,谁敢打主意就是跟他过不去!” “嘶……这么霸道?” “可不是嘛!更吓人的是,”络腮胡声音更低了,“我表舅偷偷跟我说,那位林师兄,修为……恐怕已经结丹了!” “什么?结丹!”邻桌几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能吧?清溪宗年轻一辈,什么时候出了个结丹修士?” “千真万确!那王公子好歹也是筑基中期,在那林师兄手下连一招都没走过!这不是结丹是什么?” “我的天……清溪宗这是要出真龙了啊!” “难怪敢为了沈仙子,直接得罪皇室的人!” 议论声还在继续,陈桦却已听不下去,自己修行的一年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林云轩……竟然已经结丹了,而且还是为了沈灵幼出头。 第17章 我只是路过 他放下茶杯,起身欲走。 “客官,这是要走了?”店小二殷勤地凑了上来,抹着桌子。 陈桦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 店小二眼尖,看见陈桦腰间并无宗门标识,又看他一身风尘,试探着问: “看客官去的方向,莫不是要去青霜阁碰碰运气?” 陈桦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店小二:“何出此言?” 店小二嘿嘿一笑,压低声音: “客官有所不知,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青霜阁有一位长老,咱们玄武国鼎鼎有名的三品炼丹大师!” “她老人家最近放话了,要收一位亲传弟子!” “啧啧,要是能拜入门下,那可真是……” 店小二比划着满脸羡慕,若能拜入其门下,丹药资源自不必说,身份也能更稳固。 “多谢告知。”陈桦将铜钱放在桌上。 店小二接过钱,笑道:“客官慢走,祝您好运!” 陈桦点了点头,拉低斗笠,走出了喧闹的客寨,外面的山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散了他心头些许烦闷。 行出十余里,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 左边通往密林深处,右边则蜿蜒伸向远山。 按照林凡的指引,右边是去往青霜阁的方向。 正当陈桦准备踏上右边的路时,左边的岔路口忽然跌跌撞撞冲出一个人影。 是个女子,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身上血迹斑斑气息微弱,那女子抬头看见陈桦,眼中闪过惊慌,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踉跄着躲到了陈桦身后。 陈桦还未开口,左边岔路口便又冲出几道身影,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兵刃。 为首的是个光头大汉,脸上横着一道刀疤,肩上扛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宽刃大刀,刀柄处系着一个破旧的布伞,显得不伦不类。 那大汉扫过陈桦,又看向他身后的女子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小子,这趟浑水,你也想掺和?” 他掂了掂肩上的怪刀,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 “把人交出来,爷可以当没看见你。” 陈桦看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子,她油尽灯枯,再看眼前这几人,为首的光头大汉气息深厚,至少是练气后期,其余几人也皆是练气十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到青霜阁,不想节外生枝。 陈桦侧身让出身后的女子,语气平淡: “我只是路过,人你们带走。”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女子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那女子眼中瞬间充满了绝望,看着陈桦离去的背影,用尽最后力气嘶声喊道: “站住!我是青霜阁弟子!你救了我” 青霜阁弟子? 陈桦脚步一顿。 “小子,别听她胡吣!赶紧滚!”光头大汉不耐烦地喝道。 他身后几人也逼近一步,隐隐将陈桦和那女子围住。 “可能有诈。”林凡的声音在陈桦脑海中响起,“青霜阁弟子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小心是陷阱。” 陈桦默然,前辈说的有理,此事处处透着蹊跷。 但……青霜阁弟子,若是真的救下她,或许能成为进入青霜阁的契机,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虽然是有点想跑的冲动。 但! 赌一把! 陈桦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光头大汉身上,语气依旧平淡。 “她,我保了。” 光头大汉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保她?小子,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你知道爷是谁吗?狂伞的名号,在这片地界打听打听!” 陈桦身后的女子见状,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急忙道: “这位道友!我叫沈如月!是青霜阁内门弟子,师承林清秋长老!” “你若救我,我师父定有重谢,我青霜阁也必不忘此恩!” “臭娘们,还敢多嘴!” 狂伞脸色一沉,不等沈如月说完猛地跨前一步,一拳狠狠砸在沈如月的腹部! “噗!” 沈如月连惨叫都未发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狂伞收回拳头,啐了一口,眼神凶戾地看向陈桦: “小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 陈桦看着倒在地上的沈如月,又看了看狂伞那张狞恶的脸。 他不再废话,体内灵力偷偷运转。 “找死!” 狂伞见陈桦没有退让的意思,怒吼一声,肩上的怪刀带着破风声猛然劈下! “一起上!宰了他!”狂伞厉声喝道。 其余几个大汉立刻从不同方向围攻上来,刀光剑影,瞬间将陈桦笼罩。 陈桦清楚,修为差距摆在那里,硬拼绝无胜算,必须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 他的目光锁定在狂伞身上。 此人是最大的威胁,趁着一个空档,陈桦猛地欺近一名使长剑的汉子,左手扣住对方手腕,那汉子只觉手腕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陈桦借力一扭,同时右掌蕴含灵力,印在对方胸口。 “砰!” 那汉子闷哼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上,没了声息。 “老三!”狂伞怒吼,攻势更加疯狂。 怪刀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势大力沉,逼得陈桦连连后退,陈桦眼神沉静不断寻找机会。 他注意到,狂伞每次出刀,右侧腋下都会出现一个短暂的破绽,又一次避开狂伞的横扫,陈桦不退反进,他无视了另一名汉子刺向他后背的长枪,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右拳。 “破!” 一声低喝拳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捣狂伞右腋!狂伞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陈桦如此悍不畏死,竟敢以伤换伤! 他想变招格挡,却已然不及。 “噗嗤!” 陈桦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中狂伞腋下软肋。 狂伞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钻心剧痛传来,半边身子瞬间麻痹,怪刀也握持不稳。 与此同时,枪尖也刺入了陈桦的右肩,剧痛传来,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陈桦咬紧牙关,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 他借着枪上传来的推力,顺势一个旋身,左腿横扫而出。 “砰!砰!” 剩下两名反应稍慢的汉子被扫中下盘,惨叫着倒地。 场中只剩下陈桦和狂伞两人站立。 狂伞捂着剧痛的右腋,脸色苍白,看向陈桦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一个练气八层的小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倒了他所有手下,还重创了他! 陈桦右手肩膀鲜血淋漓,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一步步走向狂伞,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对方的心脏上。 “你……你到底是谁?”狂伞声音有些颤抖。 陈桦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左手。 一炷香后。 陈桦躺在地上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眼前发黑,右肩的伤口更是撕裂般疼痛,失血过多加上灵力耗尽。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出力气,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隐约看到远处烟尘中,沈如月似乎动了一下…… 罢了……尽力了… 陈桦眼前一黑,扛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第18章 你给我去扫地 大乾,玄武国,青霜阁。 陈桦眼皮沉重缓缓睁开,入目是淡青色的纱帐,绣着几枝疏落的梅花。 身下是柔软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 他动了动,右肩传来一阵痛,牵扯着四肢百骸都有些酸软无力。 这是一间雅致的房间,陈设简单却不失精巧,梳妆台上铜镜蒙尘,角落里摆着一盆不知名的绿植,生机盎然。 处处透着女儿家的气息。 “醒了?” 脑海中,林凡的声音懒洋洋响起。 陈桦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又无力地跌了回去,牵动伤口不由闷哼一声。 “嘶……这是哪里?”他声音沙哑,喉咙干涩得厉害。 “还能是哪儿?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被人捞回来了。”林凡没好气道。 “若不是你那该死的路见不平,非要逞英雄,何至于此?” “那狂伞,练气后期,你一个练气八层,真当自己是天神下凡?” 陈桦皱眉。 “那女子……沈如月?” “算你小子运气好,那女子没骗你,确实是青霜阁弟子。”林凡哼了一声,“她倒是比你有良心,没把你扔在那荒郊野岭喂狼。” “不过,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若非如此,想进这青霜阁,怕是难如登天。” 陈桦沉默,那一战确实凶险,若非狂伞轻敌,加上自己搏命一击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教训的是。”他低声道,“下次定当谨慎。” “哼,但愿如此。”林凡的声音带着疲惫,“为了帮你压制伤势,我也耗费不少心神,你自己好自为之。” 正思索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青衫男子,面容清秀气质温和,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不像修士,倒像个饱读诗书的文士。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那日狼狈不堪的女子,沈如月。 此刻她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裙,散乱的发髻也梳理整齐,露出清丽的容颜。 “小友醒了?”青衫男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上前来。 “感觉如何?伤势可还疼?” 陈桦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被男子轻轻按住。 “不必多礼,你伤势未愈,好生躺着便是。” 男子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生好感。 “在下林清秋。”他自我介绍道,“这位是劣徒沈如月。” 沈如月上前一步,对着陈桦微微一拜,声音清脆:“多谢道友救命之恩,沈如月感激不尽。”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陈桦缠着厚厚绷带的右肩,眼中充满了歉疚。 “若非为了救我,道友也不会……” 陈桦摇了摇头,扯动嘴角露出笑容:“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他看向林清秋:“晚辈陈竺,见过林长老。” 林清秋仔细打量着陈桦,目光温和却带着探寻,沈如月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了他。 一个练气八层的散修,竟能以一敌众重创练气后期的狂伞,这份战力,这份胆魄,绝非寻常。 更难得的是,此子年纪轻轻,眼神却沉稳异常,面对自己也无丝毫谄媚或畏惧。 是个好苗子。 林清秋心中微动,脸上笑容更盛:“陈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和胆识,实在难得。” “不知小友师承何处?来我青霜阁地界,所为何事?” 陈桦心中早有计较,面上不动声色:“晚辈乃一介散修,四海为家,并无师承。” “听闻青霜阁广开山门,招收弟子,便想来碰碰运气。” “哦?散修?”林清秋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欣赏。 无师承,仅凭自己摸索便修炼到练气八层,还拥有越阶对敌的实力,这等天赋更是难得。 “小友可愿拜入我门下?”林清秋开门见山,语气诚恳。 “我虽主修丹道,于斗法一道不算精通,但阁中资源,必不会亏待于你。” “若你愿意,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林清秋的第二个亲传弟子。” 陈桦心中一动,这正是他冒险救下沈如月的目的之一。 他没有丝毫犹豫,挣扎着便要下床行拜师礼:“弟子陈竺,拜见师父!” 林清秋连忙扶住他,笑道:“好!好!不必急于一时,待你伤愈再说。” “如月,从今往后,陈竺便是你的师弟了,你们要互相扶持。”他看向沈如月示意。 沈如月点了点头看向陈桦,眼神依旧有些复杂,但还是开口道:“师弟。”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按照宗门规矩,新入门弟子还是需要经过灵根测试。” 林清秋哈哈一笑:“这是自然,规矩不可废。” 他看向陈桦:“陈竺,你且安心养伤,待伤势好转,我便带你去,办理入门手续。” 陈桦点头应下:“是,师父。” 心中却暗自与林凡交流:“前辈,灵根测试……” “放心,”林凡的声音响起,“你的极品水灵根太过惊世骇俗,我会施法替你遮掩,显露个中等资质便可,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桦放下心来。 三日后,陈桦的伤势在丹药和自身恢复力下好了七七八八,至少行动无碍。 广场极大,白玉铺地,四周矗立着数根雕龙画凤的石柱,气势恢宏。 此刻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和陈桦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女,脸上带着紧张和期盼。 广场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测灵石,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几位身穿青霜阁执事服饰的弟子正在主持测试。 “张山,火属性下品灵根,合格,入外门。” “李秀,无灵根,淘汰。” “王猛,土属性中品灵根,合格,入外门。” 测试结果不断被报出,有人欢喜,有人失落。 青霜阁收徒,灵根是基础,至少也要有下品灵根才有资格进入外门。 若是中品灵根,则有机会被长老看中,收入内门。 上品灵根,那便是各大长老争抢的对象了。 至于极品灵根百年难遇,一旦出现必会惊动宗门高层。 林清秋带着陈桦和沈如月,径直走向测试区域。 主持测试的执事弟子见到林清秋,连忙恭敬行礼:“见过林长老!” “嗯,”林清秋点了点头,指了指陈桦,“此子名为陈竺,是我新收的弟子,带他去测试一下灵根。” “是!”执事弟子不敢怠慢,立刻安排。 周围等待测试的少年少女见状,纷纷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 能被长老直接带来,显然是提前被看中了。 “长老,这……不合规矩吧?大家都在排队……”有人小声嘀咕。 “嘘!那位可是林长老,炼丹大师,他的弟子自然不同。”旁边立刻有人提醒。 陈桦在执事弟子的引导下,走到测灵石前。 “将手放上去,运转一丝灵力即可。”执事弟子提醒道。 陈桦深吸一口气,依言将手掌按在了冰凉的测灵石上。 体内,林凡的神识悄然运转,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住陈桦的灵根。 陈桦缓缓注入一丝灵力。 测灵石毫无反应。 静悄悄的,连一丝光芒都未曾亮起。 执事弟子一愣又催促道:“陈师弟,再多注入一些灵力试试。” 陈桦依言照做,加大了灵力输出。 测灵石依旧如同一块顽石,毫无动静。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桦和那块毫无反应的测灵石上。 “怎么回事?” “没有反应?难道是……无灵根?” “不会吧?林长老亲自带来的人,怎么会没有灵根?” 议论声四起,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执事弟子也傻眼了,额头渗出冷汗,看向林清秋,不知所措。 沈如月也蹙起了眉头,眼中闪过疑惑,她明明感知到陈桦体内有灵力波动,虽然只是练气八层,但绝非凡人,怎么会没有灵根? 林清秋也是一怔,随即眉头微皱,他不信陈桦没有灵根,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如何能修炼到练气八层?还能重创狂伞? 定是这测灵石出了问题。 “换一块测灵石试试。”林清秋沉声道。 执事弟子连忙应声,手忙脚乱地准备更换。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不必换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墨色长袍,不怒自威的老者,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老者须发皆白,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势,远超林清秋。 “大长老!” 在场的执事弟子和围观弟子纷纷躬身行礼,神色恭敬。 林清秋也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拱手道:“见过大长老。” 这位大长老名为古通,乃是青霜阁执法长老,修为已至元婴初期,为人刻板最重规矩。 古通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林清秋,最后落在陈桦身上,眼神带着审视和不满。 “林长老,宗门收徒,自有规矩!无灵根者,不得入我青霜阁山门!这是铁律!” “你身为长老,岂能带头破坏规矩?” 林清秋据理力争:“大长老,陈竺此子天赋异禀,虽不知为何测不出灵根,但一身修为战力做不得假,绝非凡人,或许是测灵石有误,还请……” “够了!”古通厉声打断,“测灵石乃上古流传,从未出错!没有灵根,便是没有灵根!” 他盯着陈桦:“小子,你是如何混入我青霜阁的?” 陈桦面色平静,迎着古通的目光,不卑不亢:“晚辈并非混入,乃是林长老……” “哼!仗着林长老为你撑腰吗?”古通语气冰冷,“林清秋!念你为宗门炼丹有功,此事我不予追究,但此子,绝不能入我内门,更不能当你亲传弟子!” 林清秋脸色有些难看:“大长老……” “此事无需多言!”古通大手一挥,态度强硬,“若你执意要收,我便将此事禀报掌门,看掌门如何定夺!” 林清秋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沉默了。 掌门正在闭关,若因此事惊动,怕是不妥。 古通见林清秋不再坚持,冷哼一声,目光转向陈桦,带着一丝厌恶。 “小子,看在林长老的面子上,我不将你逐出山门。” “但青霜阁不养闲人,既然来了,就去做个杂役吧!” 他随手指向远处一片负责洒扫的杂役弟子区域。 “你!给我扫地去!” 第19章 你永远是我师弟 青霜阁,演武广场边缘。 偌大的白玉广场,此刻却成了陈桦挥洒汗水之地。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杂役服饰,手中握着一把比他还高的扫帚,一下又一下,清扫着昨日落下的尘埃与碎叶。 动作不快,却也算认真。 毕竟,这是他如今在青霜阁唯一的职责。 “前辈,你这手遮掩,未免也太彻底了些。” 陈桦心中无奈,对着脑海里的林凡抱怨。 “直接给我弄成了无灵根,这下倒好,亲传弟子变扫地杂役。” “若非林长老力保,怕是连这扫地的资格都没有。” 林凡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 “知足吧小子,若非我出手,你那极品水灵根一旦暴露,引来的就不是一个大长老了。” “到时候,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如今这样,韬光养晦,未尝不是好事。” “再说了,区区杂役身份,还能困住你不成?” 陈桦撇撇嘴,不再言语。 道理他都懂,只是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终归不好受。 尤其是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指指点点,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一个被长老看中、本该前途无量的天才,转眼成了连外门都进不去的废物。 这其中的落差,足以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日头渐高,总算将负责的区域清扫干净。 陈桦扛着扫帚,走向广场一侧的杂役领事处。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门口排着几个同样灰衣的杂役弟子。 轮到陈桦,屋内一个百无聊赖的外门弟子抬了抬眼皮。 “姓名,负责区域。” “陈竺,演武场东区。” 那弟子翻了翻名册,随手从旁边木盒里取出两只小玉瓶,扔在桌上。 “喏,这个月的俸禄,两瓶辟谷丹。” 语气带着几分施舍般的随意。 陈桦拿起玉瓶,入手冰凉。 辟谷丹,最低阶的丹药,仅能果腹,对修炼几乎无益。 这就是杂役弟子的待遇。 “多谢师兄。”他平静道,转身欲走。 “等等。”那外门弟子忽然叫住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就是那个……林长老想收,结果没灵根的陈竺?” 陈桦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是。” “呵,运气真好啊。”那弟子嗤笑一声,不再理会。 走出领事处,陈桦面无表情。 “前辈,这辟谷丹……” “聊胜于无。”林凡的声音响起,“虽是低劣丹药,但其中蕴含的些许灵气,对你如今恢复伤势,略有裨益。” “积少成多,总比没有强。” “安心修炼,等你伤势尽复,我自有办法让你突飞猛进。” 陈桦点了点头,将玉瓶收入怀中。 回到杂役弟子居住的院落,已是午后。 这里是青霜阁最偏僻的角落,十几间简陋的木屋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尘土的味道。 陈桦刚踏入院门,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平日里这个时辰,大多杂役弟子都在外劳作,院里十分安静。 此刻,却有不少人聚在院中空地上,朝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目光汇聚之处,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亭亭玉立,恍若空谷幽兰,与这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正是沈如月。 她似乎等候多时,见到陈桦回来,清冷的眸子亮了亮。 周围的杂役弟子看到陈桦,更是炸开了锅。 “是陈竺!沈师姐是来找他的!” “我的天,沈师姐可是林长老的亲传弟子,怎么会来我们这地方?” “还真是来找那个废物的?他走了什么狗屎运?” 羡慕、嫉妒、不解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陈桦身上。 陈桦眉头微皱,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师姐。”他准备依着杂役的规矩行礼。 沈如月却抢先一步,素手微抬,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他的手臂。 “不必多礼。”她的声音清脆动听,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我同拜师父门下,虽有先后,却无尊卑。” “在外人面前,你是杂役陈竺,但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的师弟。” 此言一出,周围更是哗然。 同拜师父门下? 这个没有灵根的废物,竟然真的成了林长老的弟子? 哪怕只是记名,也足以让这些杂役弟子嫉妒得发狂! 看向陈桦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复杂。 陈桦心中也是一动,感激地看了沈如月一眼。 她这番话,无疑是在帮他立威,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师姐寻我,可是有事?”陈桦问道。 沈如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师父让我来唤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陈桦一眼,带着不易察觉的促狭,那眼神仿佛带着钩子。 随即她不再停留,足尖一点,一柄青色飞剑凭空出现,身形轻盈落在剑上,化作一道流光,转瞬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院中目瞪口呆的杂役弟子,和心中五味杂陈的陈桦。 “这师姐……”陈桦摇了摇头,压下心头异样。 他不再理会周围的目光,径直走出杂役院,朝着林清秋的洞府方向走去。 林清秋的洞府,位于青霜阁一处灵气颇为浓郁的山峰,名为“丹霞峰”。 峰如其名,常年笼罩着淡淡的丹药清香。 陈桦来到洞府前,恭敬道:“弟子陈竺,求见师父。” “进来吧。”林清秋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洞府石门缓缓打开。 内里别有洞天,并非想象中的简陋石室。 林清秋正坐在案台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简。 见到陈桦进来,他放下玉简,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来了?坐吧。” 他指了指案台对面的一张蒲团。 陈桦依言上前,在蒲团上盘膝坐下。 “师父唤弟子前来,不知有何吩咐?”他恭声问道。 林清秋注视着他,目光温和中带着复杂。 “那日之事,你莫要放在心上。” 他轻叹一声。 “古长老为人刻板,最重规矩。” “但我看人,不全看那块顽石。” “你的心性你的胆魄,我都看在眼里。” 陈桦拱手说道:“弟子明白,多谢师父。” 林清秋笑了笑,从案台上拿起一个储物袋,递给陈桦。 “你既已入我门下,这拜师礼,自然不可或缺。” “袋中有一些丹药,助你疗伤恢复。” “还有些许灵石,供你日常修炼所需。” 他顿了顿,又拿起一枚古朴的玉简。 “此乃我青霜阁的基础功法《青霜诀》。” “虽非顶尖,却也直指大道,可助你修炼到练气后期。” “你且拿去参悟,若有不明之处,随时可来问我。” 第20章 喜欢你的,不需要你主动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散修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财富。 尤其是那枚玉简,蕴含着正统的修仙功法。 “多谢师父赐宝!”他再次躬身行礼。 林清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你如今虽是杂役身份,但切记,你是我林清秋的弟子。” “莫要因此自轻自贱。” 他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宗门规矩森严,杂役弟子有杂役弟子的本分。” “你且安心做好洒扫之事,同时勤加修炼。” “待你伤势完全恢复,修为更进一步,我自有办法为你安排。” “莫要辜负了你救下如月的那份心意。” 陈桦郑重应下:“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嗯。”林清秋点了点头,“修炼一途,坎坷无数。” “灵根固然重要,但心志毅力,同样不可或缺。” “你既能以凡人之躯修至练气八层,我相信你绝非凡俗。” “待时机成熟,我会为你探查一番,或许有其他缘由。” 陈桦心中一动,知晓林清秋并未完全放弃他。 “对了,如月那里,你也不必太拘束。” 林清秋忽然又道,语气带着几分笑意。 “她是你师姐,有事可多与她交流。” “她性子清冷,但心地不坏。” 陈桦想起沈如月离去时那一眼,耳根微热。 “是,师父。”他低声应道。 “好了,你且回去吧。” 林清秋挥了挥手。 “好生养伤,莫要懈怠修炼。” “弟子告退。” 陈桦起身,再次行礼后,转身走出洞府。 走出丹霞峰,回到杂役院。 天色已晚,院中静悄悄的,陈桦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关上门。 屋子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 他坐在床边,将储物袋中的东西倒在桌上。 十几个玉瓶,里面装着辟谷丹和一些疗伤丹药。 一小堆灵石,约莫百来块,灵气微弱。 以及那枚《青霜诀》的玉简。 “前辈,这《青霜诀》……” 陈桦拿起玉简,却没有急着探入神识。 “基础功法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林凡的声音响起。 “不过,它能为你提供一个正统的修炼体系。” “你之前靠自己摸索,终究有些野路子。” “结合《青霜诀》,再配合我为你规划的路径,事半功倍。” “至于灵石和丹药,聊胜于无吧。” “那林清秋倒是有心,没因为那古通的态度而放弃你。” 陈桦心中也是这般想。 林清秋今日之举,无疑是给了他一份情义。 他将丹药和灵石收好,拿起玉简。 神识探入其中。 一篇晦涩的口诀,顿时涌入脑海。 《青霜诀》共分九层,与他自己摸索的修炼之法相比,这《青霜诀》更加精妙,对灵气的运转、经脉的疏导,都有详细的阐述。 “先将伤势养好。” 陈桦收回神识,将玉简放在一旁。 他取出疗伤丹药,倒出一粒服下。 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转体内灵力,配合药力疗伤。 体内的伤势,在丹药的滋养下,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同时,他也开始按照《青霜诀》的法门,引导灵力在经脉中流转。 果然,与之前相比,灵力的运行更加顺畅,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也提高了一些。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陈桦早早醒来。 伤势好了许多,至少不再隐隐作痛。 他起身洗漱一番,换上杂役服,拿起扫帚,走出木屋。 院中已有其他杂役弟子忙碌的身影。 看到陈桦,不少人眼中带着好奇和探究。 陈桦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演武广场。 日复一日,陈桦过上了扫地修炼的生活。 白天,他与其他杂役弟子一同洒扫、搬运、打杂。 任凭旁人如何议论,他都默默承受。 晚间,回到简陋的木屋,他便取出林清秋赐予的丹药和灵石,按照《青霜诀》的法门修炼。 林凡的神识,也在暗中指引他。 纠正他修炼中的偏差,传授他一些独到的见解。 偶尔,林凡也会指点他一些简单的体术或步法。 这些东西,不依赖灵根,只关乎身体的运用和对力量的掌控。 对于需要洒扫劳作的陈桦而言,这些体术反而更加实用。 他的伤势,在丹药和自身强大的恢复力下,迅速好转。 体内的灵力,也在《青霜诀》的引导下,变得更加凝练。 虽然测灵石测不出灵根,但陈桦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稳步提升。 他就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可以增强自己的养分。 宗门的灵气,林凡的指点,《青霜诀》的法门,甚至杂役劳作对身体的锤炼,一切都化为他向前的动力。 期间,沈如月偶尔也会来杂役院寻他。 每次她的到来,都会引起一阵轰动。 她会给他带来一些丹药或灵石,说是师父赐予,让他不必客气,也会询问他的修炼情况,偶尔指点一二。 但陈桦心里明白,哪来的师父赠予,都是将属于她资源给自己罢了。 在她面前,陈桦不再是那个扫地的杂役,而是她的师弟。 她会称呼他“师弟”,语气亲切自然。 这让其他杂役弟子更加眼红嫉妒。 一次,沈如月带来一瓶丹药。 “师弟,这是师父新炼制的培元丹,对你恢复灵力大有裨益。” 她将玉瓶递给陈桦。 陈桦接过,道谢:“多谢师姐。” 沈如月看着他,欲言又止。 “师弟,你……真的没有灵根吗?”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陈桦平静地与她对视。 “测灵石测不出,或许是如此吧。” 他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 沈如月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些许担忧。 “可是我明明感知到你……” “或许是师姐看错了。”陈桦打断她的话。 沈如月沉默片刻,终究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轻轻拍了拍陈桦的肩膀。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师弟。” “若有难处,只管来找我。” 陈桦心中感激,点了点头。 沈如月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看着她御剑远去的背影,陈桦心中思绪万千。 在这冷漠的修仙界,能遇到林清秋和沈如月这般待他的人实属不易,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是陈桦不愿再迁就儿女情长,原因可想而知,沈如月的行动与沈灵幼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是那句话,喜欢你的,不需要你主动,不喜欢你的,你再主动也没用! 而那沈灵幼,已然成了陈桦的心魔,每次陈桦从床上惊醒时,耳边都会响起那句“若是……能将其剥离出来,或许能救林师弟一命。” 林凡也多次劝阻不要多想,抛掉杂念,让他加固修行,实力才是王道,但也无可奈何。 至于小二口中说的三品炼丹师,陈桦心里想应该不是林清秋,至今为止都没露面,林清秋也未提起过,流传的化神大能,也竟未出现。 陈桦的伤势彻底痊愈,体内的灵力也越发充盈。 一月后。 陈桦的修为来到了练气十二层。 第21章 以心问剑 陈桦刚放下扫帚准备去后山取水,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飘然而至。 沈如月站在院门口,目光越过几个好奇张望的杂役落在了陈桦身上。 “师弟,师父唤你过去一趟。”她的声音依旧清泠,却不似初见时那般拒人千里。 陈桦点了点头,将扫帚靠在墙边。 “有劳师姐。” 他跟着沈如月,一前一后,走出杂役院。 周围的杂役弟子纷纷投来目光,羡慕,嫉妒,不一而足。 陈桦面色平静,仿佛未曾察觉。 行至无人处,沈如月脚步稍缓,侧过身。 “师父心情似乎不错,许是有好事。” 她说完,对着陈桦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随即转回头去,加快了脚步。 陈桦脚步一顿,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心中无言,只是这位师姐的心思他有些捉摸不透。 丹霞峰,洞府之内。 林清秋依旧坐在蒲团上,面带微笑。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陈桦依言坐下。 “近来修炼如何?”林清秋问道,语气温和。 “托师父洪福,弟子已至练气十二层。”陈桦如实回答。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比之前凝练了数倍,《青霜诀》确实精妙。 林清秋为其赞许。 “好,很好。”他抚掌道,“以你如今的情况,一月之内能有此进境,实属不易。” “可见你的心志之坚,远超常人。” 陈桦将头低了下来:“弟子不敢懈怠。” “嗯。”林清秋点了点头,“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事与你商议。” 陈桦心中微动:“请师父吩咐。” “再过半月,玄欢宗与清溪宗将有一场弟子间的对决。”林清秋缓缓说道。 “地点设在两宗交界处的断云崖。” “此事已传开,我们青霜阁也收到了玄欢宗的请柬,邀我们前往观礼。” “届时,附近几个宗门,想必都会派人前去。” 清溪宗…… 他面上不动声色,静待下文。 林清秋看着他目光深邃。 “我打算带你和如月一同前往。” “一来,让你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其他宗门弟子的风采。” “二来,断云崖附近灵气特殊,或许对你的修行有所裨益。” “你意下如何?” 陈桦抬起头,对上林清秋的目光。 他看到了关切,也看到了探寻。 去看看也好,看看那两个夺走他一切的人如今是何等风光,也看看这修仙界除了青霜阁,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弟子,愿意前往。”陈桦沉声应道。 林清秋露出笑容:“好。” “此事暂且如此,你回去好生准备。” “弟子明白。” “去吧。”林清秋挥了挥手。 陈桦起身,躬身行礼:“弟子告退。” 走出洞府,暖阳洒在身上。 陈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刚走下几步石阶,便看到沈如月俏生生地等在前方树下。 看到陈桦出来,她迎了上来。 “师父跟你说了?”她问道。 陈桦点头:“说了,去断云崖观礼之事。” 沈如月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我就知道。”她嘴角微扬,“师父很看重你呢。” 她说着,忽然从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一物。 那是一柄剑。 剑身泛着淡淡的青光,似有流华内蕴。 剑柄古朴,末端系着一个小巧的银色挂饰,细看之下,竟是一枝微缩的梅花。 在剑身与剑柄相接的护手处,刻着一个清晰的“月”字。 “这个,给你。”沈如月将剑递到陈桦面前。 陈桦一怔,看着眼前的长剑,此剑灵气逼人,显然不是凡品。 “师姐,这……” “拿着。”沈如月语气不容置疑,“你如今修为已至练气十二层,该有件趁手的兵刃了。” “此剑是我早年所得,一直未用,如今赠予你正合适。” 他知道这柄剑绝非她口中说的“早年所得”那么简单,那护手处的“月”字,分明与她的名字有关。 他没有再推辞,郑重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长剑。 剑入手微沉,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多谢师姐厚赐。”陈桦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沈如月笑了笑,眉眼弯弯。 “此剑尚无名,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陈桦低头看着手中的剑。 剑柄处的梅花挂饰,护手上的“月”字……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 “便叫梅月,如何?” 沈如月闻言,眼中光芒一闪,笑容更盛。 “好名字。”她轻声重复了一遍,“清雅别致,甚好。” 陈桦握紧了梅月剑,再次道谢:“多谢师姐。” 他将剑小心收起,准备告辞回杂役院。 “师姐若无他事,便先回去了。” “等等。”沈如月却叫住了他。 陈桦疑惑地看向她。 沈如月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目光看向山下的方向。 “左右无事,我送你回去吧。” 从丹霞峰到杂役院,路途并不算近,让一位亲传弟子送一个杂役弟子回去,这…… “师姐,不必如此……” “无妨。”沈如月打断他,“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她迈开脚步,沿着石阶向下走去,陈桦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在山间小径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带着草木的清香。 “断云崖之行,你需多加小心。”沈如月率先开口。 “玄欢宗与清溪宗素有摩擦,此次对决名为切磋,实则” “观礼的各宗门,也未必都是安分之辈。” 陈桦静静听着。 “清溪宗……”他顿了顿,问道,“师姐可知,清溪宗此次会派哪些弟子出战?” 沈如月看了他一眼。 “具体名单尚未公布,但据说,清溪宗这一代有几个极为出色的弟子。” “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一个叫林云轩的。” “据说他身负极品水灵根,修行一日千里,如今已是结丹。” “还有一人名为沈灵幼,据说是林云轩的师姐,资质亦是不凡。”沈如月继续说道。 陈桦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师弟似乎对清溪宗很感兴趣?”沈如月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好奇问道。 陈桦抬起头,脸上已恢复平静。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他淡淡说道,“毕竟,清溪宗与我们青霜阁……”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两宗关系不睦,人尽皆知。 沈如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她换了个话题。 “你的《青霜诀》修炼得如何了?” “尚可。”陈桦答道,“只是,总觉得灵力运转,还有些滞涩之处。” “《青霜诀》虽是基础功法,但博大精深。”沈如月耐心解释道。 “练气主要是打牢根基,你之前自行摸索,难免有些偏差。” “如今转修正统功法,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若有不明之处,随时可以来问我。” “多谢师姐指点。” 两人一路交谈,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自然。 沈如月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更像是一个耐心指点师弟的姐姐。 她会说起一些宗门趣事,也会提及修炼上的心得。 陈桦偶尔回应几句,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倾听。 他能感受到沈如月话语中的善意和关怀。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也很温暖。 不知不觉,杂役院已遥遥在望,院门口几个杂役弟子正探头探脑地张望。 看到沈如月和陈桦一同走来,眼中更是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沈如月停下脚步。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她看着陈桦,说道。 “断云崖之行,你跟紧我和师父,莫要单独行动。” “是,师姐。”陈桦应道。 “这柄梅月剑,你要好生祭炼,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沈如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化作一道白虹,御剑而去。 陈桦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他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关上门,陈桦将梅月剑取出放在桌上。 “前辈。”陈桦在心中呼唤。 “嗯。”林凡的声音响起。 “这剑不错。” “是沈师姐所赠。” “哦?那小丫头,倒是有心。”林凡似乎笑了笑。 “清溪宗……”陈桦的声音低沉下来。 “想报仇了?”林凡问道。 陈桦沉默。 “时机未到。”林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陈桦的声音有些沙哑。 “断云崖或许是个机会。”林凡忽然说道。 “机会?” “去见识一下也好。”林凡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先将这柄剑祭炼一番吧。” “此剑材质尚可,内蕴一丝玄水之精,与你倒是契合。” “好。” 陈桦拿起梅月剑,盘膝坐下。 他按照林凡传授的法门,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剑身之上。 鲜红的血珠,迅速渗入剑身,消失不见。 梅月剑发出一声轻鸣,剑身光芒微闪。 他闭上眼,沉入心神,开始运转灵力缓缓祭炼起来。 木屋内只有剑鸣声若隐若现。 陈桦足下轻点,身形晃动,勉强御剑离地三尺,摇摇欲坠。 数日苦练,也只能做到这般地步。 这几日除了祭炼梅月剑,便是练习这御剑之术。 虽还生疏,总算有了些模样。 又过了十数日。 第22章 怕我吃了你不成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青霜阁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上,人影绰绰。 林清秋一袭青衫,负手而立,沈如月站在他身侧,清丽出尘。 陈桦则穿着一身普通的青霜阁弟子服饰,站在两人身后半步,低眉顺眼。 几位同行的青霜阁长老也已到齐,彼此低声交谈。 今日,便是前往断云崖观礼之期。 陈桦抬眼,正对上执法长老古通那张刻板的脸。 古通花白的胡须抖了抖,看着陈桦,眼中带着审视与不屑。 “林师弟?解释解释。” 他声音不高,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 “不过一个杂役,怕是会丢了我们青霜阁的脸面。” 林清秋脸上笑容不变:“古师兄此言差矣。” “陈竺虽入门日短,但心性沉稳,带他去见见世面,增长些见闻,也是好的。” “年轻人,总要历练一番。” 古通冷哼一声,不再多言,陈桦心中冷笑,宗主闭关不出,这老家伙倒是越发张扬了。 若非林清秋护着,怕是自己在这青霜阁的日子,还要难过几分。 他面上依旧平静,仿佛未曾听见古通的话。 “时辰差不多了,出发吧。”一位长老开口道。 林清秋点头,率先祭出飞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沈如月紧随其后。 陈桦深吸一口气,将梅月剑祭出,灵力注入,剑身微颤,他踩上飞剑,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摔落。 好在很快稳住,虽然速度远不及林清秋和沈如月,但也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其余几位长老也纷纷御剑,一行人朝着断云崖的方向破空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下方山川河流,飞速倒退,陈桦努力控制着飞剑,目光却不时望向远方。 不知飞了多久,前方天际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仿佛天空被利刃劈开。 那便是断云崖。 崖壁陡峭,直入云霄,中间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云雾缭绕。 崖顶地势开阔,已建起了不少临时的楼阁与看台。 各色遁光在空中穿梭,显然已有不少宗门势力抵达。 林清秋放缓速度,带着众人缓缓降落在崖顶一处空地上。 地面是以青石铺就,边缘处设有简单的禁制,刚一落地,便有几名身着玄欢宗服饰的弟子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修士,脸上堆着笑。 “恭迎青霜阁各位道友!” “林长老,沈仙子,里面请,已为各位备好了住处。” 林清秋拱手还礼:“有劳。” 众人随着那管事往前走,陈桦跟在最后,目光快速扫过四周。 玄欢宗的弟子随处可见,神色间多带着几分倨傲。 也有其他宗门的修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忽然,一道充满怨毒与愤怒的目光锁定了陈桦! 陈桦心头一凛,循着感觉望去。 不远处,黄秦正站在一群玄欢宗弟子中间,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认出的应该是“林云轩”! “林云轩!!” 黄秦一声怒吼,声音尖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同门,周身灵力瞬间爆发! 他拔出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剑身火焰缭绕,直指陈桦! “你这狗贼!竟敢出现在这里!” “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日,我必杀你!!” 黄秦状若疯狂,提剑便要冲过来! 青霜阁的几位长老皱起眉头,那玄欢宗的管事也是脸色一变。 “黄师侄!住手!”管事急忙喝止。 但黄秦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劝告,眼中只有陈桦! 眼看那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就要劈来! 一道白影闪过,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沈如月不知何时已挡在陈桦身前,手中长剑出鞘,稳稳架住了黄秦的剑。 “玄欢宗的道友,你这是何意?” 沈如月声音冰冷,眼神锐利地看向黄秦。 “无故对我青霜阁弟子出手,是想挑起两宗争端吗?” 黄秦被沈如月拦住,更是怒不可遏。 他指着沈如月身后的陈桦,厉声道:“此人!此人是清溪宗的林云轩!” “他抢我……”他话到嘴边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不妥。 “他上次在落叶山脉辱我玄欢宗!今日被我撞见,岂能饶他!还绑架我玄欢宗弟子,如今不知去向!” 林云轩?清溪宗?绑架?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青霜阁的几位长老看向陈桦,目光中带着疑惑。 这小子,不是叫陈竺吗?怎么成了清溪宗的林云轩? 那玄欢宗的管事更是眉头紧锁,看着黄秦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黄师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管事沉声道,“这位是青霜阁林长老新收的弟子,陈竺,并非什么清溪宗的林云轩。” “青霜阁的道友在此,岂容你胡闹!” “我没认错!就是他!”黄秦急赤白脸地争辩。 “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当时还拿出清溪宗的令牌!” “令牌?”管事看向陈桦。 陈桦面色平静,心中却念头急转,他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得太刻意。 “这位师兄,你确实认错人了。”陈桦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在下陈竺,青霜阁弟子,从未去过落叶山脉,更不认识什么林云轩。” 他的表情坦然,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破绽。 “你撒谎!”黄秦怒吼。 “够了!”管事终于不耐烦了,厉声喝道。 “黄师侄!贵客在此,休得无礼!” 他对着身后两名玄欢宗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还要挣扎的黄秦。 “林长老,沈仙子,诸位道友,实在抱歉,黄师侄他……他可能修炼出了些岔子,神智不清,我这就带他下去。” 管事强笑着解释,额头已见了汗。 他挥了挥手,那两名弟子便强行将大喊大叫的黄秦拖走了。 “呵呵,这小子倒是会惹麻烦。”林凡的声音在陈桦脑海中响起。 “不过,你那位小师姐,好像挺在意你的嘛,刚才护得多及时。” 陈桦不语,只是默默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沈如月。 沈如月收剑入鞘转过身,看了陈桦一眼。 “没事吧?”她低声问道。 “无事,多谢师姐。”陈桦摇了摇头。 那管事连忙上前,再次赔罪。 “让各位见笑了,请随我来。” 他引着青霜阁一行人,穿过人群,来到一处依崖而建的客寨前。 这客寨规模不小,木质结构,古朴雅致,显然是临时搭建,却也颇费心思。 “此处便是为各位安排的住处。”管事指着客寨说道。 “比试将在三日后正式开始,这几日,各位可在此好生歇息。” “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吩咐外面的弟子。” “房间已经备好,各位可自行分配。” 说完管事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林清秋看了看客寨,对众人道:“都进去吧,各自寻个房间安顿下来。” 几位长老点了点头,先行走了进去。 沈如月也抬步跟上。 陈桦正要随便找个偏僻的房间。 “小子,挑个大点的。”林凡的声音响起。 “大点?为何?”陈桦不解。 “让你挑就挑,我自有妙计。” 陈桦无奈只得依言,在客寨二楼挑了一间看起来较为宽敞的房间。 房间布置简洁,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仅此而已。 他关上门,正准备盘膝坐下,运转功法,熟悉一下此地的灵气。 敲门声响起。 陈桦起身有些疑惑,会是谁? “师弟,是我。”门外传来沈如月的声音。 陈桦打开门,沈如月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师姐,有事?”陈桦问道。 沈如月目光微垂,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下面的房间都满了。” “师父说你这里房间较大,让我……” 她声音越来越低,意思却不言而喻。 陈桦愣住了,让他和沈如月同住一间房? 林清秋安排的? 他看向沈如月,对方的脸颊更红了些,眼神有些躲闪。 “若师姐不嫌弃,便请进吧。”他侧身让开。 沈如月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房间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夜色渐深。 陈桦从角落里拿出一条薄被,准备在地上打个地铺,忙碌了一天,他也确实需要休息。 “你做什么?”沈如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桦回头,只见沈如月已经脱去了外袍,只着一身素白的中衣,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我打地铺便好。”陈桦说道。 沈如月皱了皱眉头:“地上凉,不必如此。” 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床榻宽敞,一起睡便是。” 陈桦拿着薄被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一起……睡? 陈桦看着床榻上身形窈窕的沈如月,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曲线,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口干舌燥。 她歪了歪头,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第23章 你的手,一点都不安分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桦躺在床榻外侧,身子绷得有些僵硬。 身旁传来沈如月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似有若无。 他侧过头,能看到师姐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响起她先前的话语。 “我是你师姐,快快上来。” 陈桦闭上眼,试图摒除杂念,运转青霜诀,可心神总是不宁,灵气流转也显得滞涩。 身侧的温软触感,那若有似无的香气,都像无形的干扰。 他从未与女子如此近距离同榻而眠。 “前辈?”他在心中呼唤。 林凡毫无动静,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懒得理会这等“小事”。 罢了。 陈桦放弃了修炼的念头,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模糊,终是沉沉睡去。 晨曦微露,天光顺着窗缝挤了进来。 陈桦在一片朦胧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醒。 只觉怀中温软,触手柔滑细腻,带着惊人的弹性。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想要确认那是什么。 指腹下的触感极佳,仿佛上好的丝绸,又带着生命的温热。 他甚至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甚至还用力拍了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随即一声闷哼。 不兑! 陈桦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沈如月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脸色绯红的看着他。 而自己的姿势……陈桦瞬间清醒,他不知何时已经翻过身,将沈如月整个揽在了怀里。 一条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肢,而另一只手…… 正不偏不倚地按在她那翘臀上。 方才那无意识的拍打,正是这只罪恶之手所为! 沈如月并未推开他,反而双臂轻轻环着他的脖颈。 两人几乎是紧密相贴,姿势暧昧到了极点。 “师、师姐……”陈桦声音干涩,想要将手抽回。 “嗯?”沈如月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清亮。 “没想到师弟看着这般安分守己,手却不太老实呢。”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清晨特有的几分慵懒,却让陈桦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我……” 陈桦连忙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另一只手也缩回。 他刚想撑起身子退开,却不料沈如月忽然一个翻身,动作轻灵,竟反将他压在了身下。 乌黑的秀发垂落下来,几缕发丝拂过陈桦的脸颊,带来微痒的触感。 她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浓。 “打了便想不认账?想跑?” 陈桦被她压着,只觉一股幽兰般的体香扑面而来,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他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清丽脸庞。 沈如月缓缓俯下身,将脸凑到他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 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调,轻声道。 “你说……这要是传了出去,旁人会如何想?” “是师弟轻薄师姐呢?还是……” 她的话语带着威胁,又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陈桦只觉得浑身僵硬,脑子有些发懵。 “师姐,我……” 他连忙道:“方才是我无状,还请师姐恕罪。” 形势比人强,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沈如月看着他窘迫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似乎觉得有趣,正待再说些什么。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门外传来林清秋温和的声音:“如月,陈竺,起身用早茶了。” 沈如月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轻轻啧了一声,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她撑起身子,从陈桦身上下来,动作利落。 瞥了一眼还躺在床上有些发懵的陈桦,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一旁,拿起外袍穿上,整理了一下衣衫。 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房门轻轻合上。 只留下陈桦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帐,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 陈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乱思绪,也起身穿好衣服,他定了定神。 楼下厅堂。 林清秋正悠然地坐在桌边品茶,看到陈桦下来,笑着招了招手。 沈如月已经坐在他对面,神色如常,仿佛先前房间里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她面前放着两只茶杯,正有袅袅热气升腾。 陈桦走过去,在沈如月身旁的空位坐下。 刚一坐定,沈如月便将其中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推到了他面前。 “热的,暖暖身子。”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桦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多谢师姐。” 他端起茶杯触手温热,茶香清雅。 但当陈桦刚抿一口,还在细细品味时,沈如月的手已然悄悄地放在了陈桦的腿上,慢慢的上下滑动。 “噗!” 那口茶被陈桦吐了出来,不依不偏的喷在了坐在对面林清秋的脸上。 林清秋虽然还保持着笑意看着陈桦,但脸上全是茶水,手中的茶杯也禁受不住握力炸裂开来。 气氛有些微妙 过了些时辰。 林清秋放下手帕,看向陈桦。 “陈竺,你随我出来一下。” “是,师父。”陈桦放下茶杯看了沈如月一眼,沈如月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却在颤抖。 两人来到客寨外一处僻静的角落。 林清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一脚踹在陈桦的身子上,陈桦受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脚是让你要尊师重道!” 随即转身开口。 “今日,清溪宗的人应该就会到了。”他缓缓开口。 陈桦跪在地上心中一凛。 清溪宗! “师父的意思是……” 林清秋又转身看着他。 “两个人,你若是远远瞧见了,切记,能避则避,能跑多远跑多远,万不可与之照面。” 陈桦神色凝重:“哪两个人?” 林清秋沉声道:“第一个,便是清溪宗此次带队的长老,沈灵幼。” “第二个呢?” 林清秋顿了顿:“第二个林云轩。” “我想你早也知道,不必我再说,两宗之间” 陈桦沉默。 “弟子明白了。”陈桦点头,“我会多加小心。” “嗯。”林清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 “你是我林清秋的弟子,只要在青霜阁,我便能护你周全。” “可在此地人多眼杂,我不确保他们会不会动手,凡事需得自己谨慎。” “是,多谢师父。”陈桦躬身行礼。 林清秋点了点头转身返回客寨,可是林清秋并没有返回房间,而是继续倒了一杯茶,将陈桦叫了进来。 泼在了陈桦脸上 第24章 恩公! 断云崖。 几道流光落下,现出沈灵幼与林云轩一行人的身影。 玄欢宗早有弟子在此等候,只是脸上并无多少热情,只是例行公事般拱了拱手。 “清溪宗的道友,请随我来。” 那弟子引着路,却在半途停下,指着远处一片依山而建的客寨。 “诸位自行前往那处客寨歇息便可,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说完竟是不等回应,转身便走,态度敷衍至极。 清溪宗众人脸色微沉,却也未发作。 林云轩嘴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沈灵幼身上。 “师姐,看来这玄欢宗,不怎么欢迎我们呐。” 沈灵幼只是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 正待动身前往客寨,一声怒喝自身后传来。 “林云轩!你给我站住!” 黄秦又带着两名玄欢宗弟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他一眼便锁定了人群中气质出尘的林云轩。 那张脸,却更让他怒火中烧!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日看你往哪里跑!” 黄秦灵力鼓荡,不由分说,一掌便朝林云轩拍去! 林云轩甚至未曾正眼看他,只是侧身,抬腿。 动作看似随意,却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砰!” 一声闷响。 黄秦整个人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摔落在地,挣扎几下,竟是昏死过去。 他带来的两名弟子吓得面无人色,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先前那名引路的玄欢宗弟子去而复返,恰好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 林云轩收回脚,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那名弟子,笑容依旧。 “怎么?贵宗这是刚见面,就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呐?” “只是……”他瞥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黄秦,摇了摇头。 “此人,未免也太弱了些。” 那弟子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云轩不再理会,转头看向身旁的林瑾月,声音温和了些。 “走吧,瑾月。” 林瑾月穿着清溪宗淡青色的弟子服饰,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只是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愁与拘谨,她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是,林师兄。” 一行人向客寨走去。 沈灵幼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黄秦,又看了看那惊魂未定的玄欢宗弟子,终究什么也没说,跟了上去。 待清溪宗众人安顿好后不久,便有玄欢宗的执事弟子前来传讯。 “诸位前辈,长老有请,请随我前往大殿。” 另一边。 陈桦、沈如月、林清秋三人,也同时收到了传讯。 “走吧,去看看这玄欢宗搞什么名堂。”林清秋起身,理了理衣袍。 大殿。 殿内已聚集了不少人,除了玄欢宗本门弟子外,还有数个受邀前来的宗门或家族势力。 清溪宗与青霜阁的人,被安排在了相对的两侧区域,泾渭分明。 陈桦跟在林清秋身后,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意,目光快速扫过对面清溪宗的区域。 沈灵幼……林云轩…… 果然是他们。 大殿主位上,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威严的老者。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深不可测,正是玄欢宗如今主事的大长老,元婴中期修为。 待众人到齐,大长老目光扫视全场,缓缓开口。 “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此次召集诸位,乃是为了断云会武。” 他简单交代了此次会武的缘由和一些注意事项,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清溪宗和青霜阁两方停留片刻。 “老规矩,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 “尤其是清溪宗和青霜阁的贤侄们,同属正道,当以大局为重。” 话虽如此,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敲打之意。 随后,大长老又详细说明了比试的规则和流程。 “具体安排便是如此,后日辰时,比试正式开始。” “今日诸位可在此自行交流,熟悉一番。” 说完,他看向清溪宗方向,目光落在林云轩身上。 “林贤侄。” 林云轩起身,拱手:“晚辈在。” 大长老脸上露出歉意:“今日山门外发生之事,老夫已然知晓。” “门下弟子黄秦鲁莽无状,冲撞了贤侄,老夫在此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待他伤愈,定当严加管教,让他亲自向贤侄请罪。” 林云轩微微一笑:“长老言重了呐,小事一桩,晚辈并未放在心上。” “贤侄大度。”大长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示意众人随意。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些,各宗门弟子开始三三两两地交谈起来。 林瑾月站在清溪宗队伍的边缘,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对面青霜阁的方向。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换了装束,换了容貌,但那份感觉不会错。 恩公? 她心中一喜,又有些忐忑,下意识地想上前去打个招呼。 刚迈出一步手臂便被轻轻拉住。 “瑾月,看什么呢?”林云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瑾月身体一僵,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 “没……没什么。” 林云轩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去,落在了青霜阁那边。 “哦?”他挑了挑眉,“那边可是青霜阁的人,我们与他们向来没什么好说的。” 林瑾月心中一慌,急忙道:“我……我只是看到青霜阁那位林长老,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 林云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笑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师姐还在等我们。” “是,林师兄。”林瑾月不敢再看,跟着林云轩等人离开了大殿。 陈桦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本想趁着众人交流之际,听听是否有关于此次会武的内幕消息,或是关于清溪宗的动向。 可惜,周围的谈论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寒暄,或是对玄欢宗的奉承。 他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一无所获,也觉得无趣。 他离开了喧闹的大殿,返回青霜阁所在的客寨。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桦推开门。 却见沈如月盘膝坐在了他的床榻上,双目微阖,似在打坐。 屋内光线柔和,映照着她清丽的侧脸,恬静安然。 陈桦脚步一顿,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早晨在床上的那一幕,瞬间涌上心头。 他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一时间竟不知是进是退。 沈如月似有所觉,缓缓睁开眼,看向门口的他。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晨的事情从未发生。 “回来了?” “嗯……”陈桦应了一声,依旧站在原地。 沈如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杵在那里做什么?” 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来我身旁坐。” 陈桦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在沈如月身侧坐下。 床榻微微下陷,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清晨时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以及她身上独有的淡淡馨香。 陈桦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不敢去看她。 沈如月却像是浑然未觉,只是平静地开口。 “你认识清溪宗的人?” 声音不高,却把陈桦吓得半死。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如月,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她怎么会这么问?难道被看出了什么? “师姐何出此言?”陈桦强自镇定,声音略显干涩。 “我怎会认识清溪宗的人。” 沈如月眸光清澈,静静看着他,仿佛要将他心底的秘密都看穿。 “是吗?”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方才在大殿之上,我留意到。” “清溪宗那边,有一位女弟子,目光频频落在你身上。” “看修为,应是筑基。” 第25章 恩公!我来助你! “你可知是何人?” 筑基境的女弟子?还一直看着自己? 诸多念头在陈桦心中翻滚,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茫然无措,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师姐,你定是看错了。” “我初来乍到,又是这副模样,怎会认识清溪宗的人?” “或许……或许是那位师姐在看别人吧。” 他低下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沈如月凝视了他片刻,眼前的少年,神情不似作伪,眼神也算清澈。 她了解自己这个师弟,虽然心思深沉,却似乎不擅长在她面前撒这种明显的谎。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罢了。”沈如月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淡淡。 “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从床榻上起身,走到门口。 “你出去吧。” 陈桦一愣。 出去?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这间简陋却还算整洁的房间。 “师姐……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 沈如月脚步未停,头也未回,只留下一句。 “让你出去,便出去。” “难不成你愿意跟我一起沐浴那也未尝不可呀。” 客寨之外,夜色渐深。 四周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陈桦沿着客寨间的小道慢慢走着,思绪纷乱。 他需要理清头绪,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个看向自己的女弟子,不论是谁,都是一个潜在的变数。 还有黄秦……今日林云轩当众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以黄秦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林云轩替他挡了一劫,但谁知道黄秦会不会把账算到自己头上? 毕竟,当初可是自己冒充林云轩,才惹下的梁子。 陈桦越想越觉得麻烦缠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找个更僻静的地方。 他拐过一个弯,前方是一片略显阴暗的树林。 正当他准备穿过去时,几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树后闪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正是黄秦! 他身上的伤势似乎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脸上的淤青和肿胀依旧明显,眼神怨毒地盯着陈桦。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玄欢宗弟子,气息皆是筑基初期,此刻正一左一右,隐隐将陈桦的退路封死。 陈桦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目光警惕地扫过三人。 “黄师兄?有事?”他故作平静地开口。 黄秦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桦,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身后的两名弟子,却有了动作。 只见他们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灵力涌动。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开来,迅速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四周的光线也黯淡了几分。 阵法! “动手!”黄秦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充满了恨意。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残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裹挟着筑基中期的威压,直刺陈桦胸口。 剑气凌厉,破空声刺耳! 陈桦瞳孔骤缩,几乎在黄秦动手的瞬间,他腰间的梅月剑已然出鞘! 清冷的剑光一闪而过! 他没有选择硬拼,对方人多势众,还有一个筑基中期,硬拼无异于找死! 他脚下一点,身形急退,同时手中梅月剑挽出一道剑花,试图荡开黄秦的攻击,借力逃离此地! 然而,就在他即将退出那片粘稠空气笼罩的范围时,一股强大的阻力凭空出现!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砰!” 陈桦只觉得一股巨力反震回来,气血翻涌,身形顿时失去平衡,向后跌去。 那两名弟子布下的阵法,不仅困敌,还有防御之能! 噗通! 陈桦重重摔落在地,尘土飞扬,他闷哼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口一阵腥甜。 “呵,跑?”黄秦收剑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陈桦,脸上露出狞笑。 “跑得了吗?” 他一步步走近,脚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重锤敲在陈桦心上。 “上次让你借着清溪宗的名头侥幸逃脱,真以为我黄秦是好欺负的?” 他走到陈桦面前,用剑尖挑起陈桦的下巴,眼神轻蔑。 “一个练气十二层的小杂鱼,也敢坏我的好事?” “还敢冒充林云轩?你胆子不小啊!” 陈桦咬着牙,忍着身上的剧痛,冷冷地看着黄秦。 “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黄秦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分外狰狞。 “我当然是想让你……生不如死!” 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黄秦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陈桦的左腿! 剑尖穿透肌肉,深深扎入! “呃啊!”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陈桦的全身!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这不仅仅是刺穿的痛,更带着一股灼烧般的灵力,在他经脉中肆虐! 黄秦似乎很满意陈桦的反应,他握着剑柄,缓缓转动! 剑刃在血肉中搅动,带来更加难以忍受的剧痛! “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黄秦凑近陈桦。 “这只是开始。” “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放心,就算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动静,看到你这副惨状,也只会以为是清溪宗的人干的。” “毕竟,你可是陈竺啊,哈哈哈!” 黄秦得意地大笑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失,左腿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 “前辈!前辈!有没有办法?”他在心中急切地呼唤林凡。 然而,脑海中一片寂静,林凡没有任何回应。 是沉睡了?还是……也被这阵法隔绝了? 黄秦欣赏够了陈桦痛苦的表情,缓缓拔出长剑。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陈桦的裤腿和身下的地面。 “别急,有你好受的。”黄秦狞笑着,将带血的剑尖拔了出来。 在陈桦的身体上不断添加一道道新的血痕,每抬起一次,陈桦便惨叫一声。 他要一点一点地折磨这个敢于挑衅他的人。 陈桦准备拼死一搏,哪怕是自爆,也不能让黄秦好过!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笼罩着四周,由两名玄欢宗弟子维持的阵法光幕,毫无征兆地出现了无数裂痕! 紧接着“砰”的一声,彻底碎裂开来! 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粘稠的束缚感瞬间消失! 黄秦脸上的狞笑僵住了,猛地抬头看向阵法破碎的方向。 那两名负责布阵的玄欢宗弟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空荡荡的林间小道。 ”恩公!我来助你!“ 那声清脆的“恩公”,穿透了黄秦的狞笑,落在陈桦耳中。 他艰难抬头,循声望去。 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急掠而来,衣袂飘飘。 竟是林瑾月! 她换上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衫,那是清溪宗弟子的服饰。 清丽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急。 “恩公!”她又唤了一声,身影已近。 陈桦定睛一看,真的是她! 心中一急,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嘶声道:“别过来!快跑!” 黄秦也注意到了来人,脸上狞笑一滞,随即转为一种玩味。 他目光落在林瑾月身上那套清溪宗的服饰上。 “哟,这不是林师妹吗?”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嘲讽。 “多久不见,竟攀上了清溪宗的高枝?” “怎么?旧情难忘,特意来寻你的老相好?” 林瑾月根本不理会他的讥讽,眼中只有倒在血泊中的陈桦。 她没有丝毫犹豫,周身灵力骤然涌动,筑基初期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直指黄秦! “放开他!” 她没有废话,身形一动,便要朝着黄秦攻去,剑带着凛冽杀意! “呵,不自量力!”黄秦冷笑一声。 但他并未立刻迎击,反而将手中长剑再次压下,对准了陈桦完好的右腿。 “站住!”黄秦厉声喝道。 “你再敢上前一步,他的这条腿,也别想要了!” 林瑾月的身形硬生生停在半空,剑尖距离黄秦不过数尺。 她看着黄秦剑下瑟瑟发抖的陈桦,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裤腿。 眼中涌起泪水,声音带着颤抖:“黄秦!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黄秦收回了即将刺下的剑,却并未移开。 他用剑身拍了拍陈桦的脸颊,动作极尽侮辱。 “跑啊,别管我,快走!”陈桦用尽力气喊道,声音嘶哑。 他不想连累她,尤其是在这种境地。 林瑾月看着陈桦,用力摇头。 “不,我不走!” 她怎能弃他不顾? “啧啧啧,真是感人至深啊。”黄秦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陈桦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动作粗暴,陈桦腿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冰冷的剑刃,横在了陈桦的脖颈上! 一丝血线,顺着剑锋缓缓渗出。 “林瑾月,你不是在意他吗?”黄秦凑近林瑾月,声音低沉而充满恶意。 “想让我放了他?” “可以。” 他顿了顿,眼神在林瑾月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扫过,充满了淫邪。 “把你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剩地脱了!” 第26章 你敢杀我? 陈桦闻言,瞳孔骤缩! “瑾月!万万不可!” ”我自有办法脱困,你快走,去找我师父,去找林清秋!“ “快走!别管我!” 黄秦哈哈大笑,手腕一抖,剑刃在陈桦脖子上划出一道新的血痕! 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染红了衣襟。 “你以为你有选择吗?”黄秦狞声道。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或者逃跑搬救兵,我立刻抹掉他的脖子!” 他看向林瑾月,脸上的笑容收敛。 “时间不等人。” “别让我改变主意,让你这恩公死得更惨!” 林瑾月看着陈桦脖颈上的血痕,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血来。 最终,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是刻骨的悲哀与屈辱。 “我脱……”她声音细微,带着一种破碎的绝望。 黄秦脸上的狞笑重新绽放,带着得意的光芒。 “这才对嘛!” 他将剑尖从陈桦脖子上移开一丝,但仍旧抵在那里。 “快!别磨蹭!” 他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在夜色中分外刺耳。 “陈桦!你给老子好好看着!” “看看心心念念着你的人,是怎么为救你而献身的!” “哈哈哈哈!” 林瑾月站在原地,身形微颤。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衣衫的边缘。 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每褪去一件衣物,都抽走了她一丝力气。 外袍落下,露出了里面单薄的内衫。 月光洒在她身上,更显身形的单薄与脆弱。 黄秦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淫光大盛,笑得更加猖狂。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瑾月的身体,看到了陈桦绝望的表情。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报复,是洗刷前耻的快感。 林瑾月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 她颤抖着手,缓缓褪去了腰间的束带,然后是内衫。 最后,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紧贴在她身上。 那层薄纱,无法遮掩住曼妙的身躯。 她的手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身形僵硬,眼中没有点点光彩。 她看着黄秦,声音沙哑地问道:“我照你说的做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了他?” 黄秦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放肆的狂笑。 他指着林瑾月,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 “你这不还没脱完吗?” “急什么?” “而且,我可没说脱完就放人!” “你还得服侍我!” “当着你恩公的面,好好服侍我!” “哈哈哈哈!” 陈桦听着黄秦的话,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拼尽全力,想要运转体内的灵力。 然而体内的灵力仿佛被什么禁锢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调动分毫。 腿上的剧痛,脖颈上的剑伤,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但他还是挣扎着,想要摆脱黄秦的控制。 但无济于事。 他在黄秦手中,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布。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林瑾月站在那里,看着她即将承受的一切。 林瑾月听着黄秦的狂笑和污言秽语,脸上没有表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桦,眼中没有屈辱,没有悲伤,只有平静。 然后她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陈桦的方向走来。 “恩公,你救瑾月两次,今日就用瑾月,来换你的生机。”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陈桦和黄秦耳中。 陈桦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黄秦脸上的狂笑更甚,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他伸出手,手指颤抖着,就要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仅着单薄里衣的身躯。 月光下,那只手显得格外苍白而丑陋,就在黄秦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瑾月肌肤的刹那。 夜空中一道凛冽的青色灵光冲了过来,快得如同惊鸿一瞥,带着斩断一切的锋锐。 “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黄秦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那只伸向林瑾月的手,从手腕处齐根而断,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黄秦抱着断腕,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对陈桦的钳制。 陈桦被重重摔在地上,牵动伤口,闷哼一声,意识却清醒了几分。 他艰难抬头。 月色下,一道青衫身影悄然立于不远处。 长袍飘飘,正是林清秋。 他神色淡漠,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并非出自他手。 林清秋的目光扫过现场,落在几乎赤裸的林瑾月身上时,没有丝毫停留。 他甚至没看她一眼,只是随手一挥,一件青色外袍落在林瑾月脚边。 “穿上。” 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情绪。 而后他径直走到陈桦身边,蹲下身指尖一弹,一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精准地落入陈桦口中。 “凝神,运气。” 林清秋的声音依旧平静,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扩散至陈桦四肢百骸。 原本被禁锢的灵力,竟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做完这一切,林清秋才缓缓站起身,转身看向仍在地上哀嚎的黄秦。 他的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玄欢宗的弟子?” “好大的胆!” 黄秦此刻已然陷入癫狂。 断腕处的剧痛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笑容扭曲而狰狞。 “哈哈哈……林清秋!是你!” “你敢杀我?你可敢!!我叔可是黄天!”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断腕处鲜血淋漓,染红了地面。 他死死盯着陈桦,眼中是怨毒与不甘。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竟是不管不顾,拖着残躯,一步步朝着陈桦挪去! 林清秋眉头皱起! 他给了不远处的林瑾月一个眼神。 林瑾月早已捡起地上的外袍披在身上,遮住了身体。 她看到林清秋的示意,瞬间明白了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她快步跑到陈桦身边,用力将他搀扶起来。 “恩公,我们走。”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陈桦借着她的力气,勉强站稳,丹药的效力正在发挥,他感觉恢复了一些气力。 但身上的伤势依旧严重,每动一下都钻心疼痛。 林清秋看着状若疯魔,依旧朝着陈桦走去的黄秦。 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 “再往前一步,死。” 黄秦充耳不闻,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眼中只有陈桦。 “顽固不灵。” “无可救药!” 他不再看黄秦,双手缓缓抬起,于胸前掐动玄奥的法诀。 指尖灵光流转,速度越来越快,带起道道残影。 空气中,灵气开始剧烈波动,朝着他汇聚而来。 “恩公,你怎么样?”林瑾月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第27章 你怎么还不走? 陈桦喘着粗气,摇了摇头,目光却死死锁在林清秋的背影上。 林清秋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 每一个字吐出,周身的灵压便强上一分。 夜风似乎都为之静止。 他的双眸,渐渐亮起慑人的金光。 “……我说过……”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回荡在夜空下。 “陈桦,是我的弟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清秋背后金光大盛! 仿佛有一轮曜日在他身后升起。 光芒之中十柄形态各异、寒光凛冽的灵剑缓缓浮现! 剑气纵横割裂空气,每一柄剑,发出剑鸣,每一柄剑,都蕴含着足以斩断山岳的力量! 林清秋轻轻一挥手。 金光骤敛,十柄灵剑化作十道流光,瞬息之间穿过黄秦的身体!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当光芒散去,林清秋哼了一声,收起了法诀。 他看也没看身后,转身,朝着陈桦和林瑾月走去。 原地,只留下了一具不成形状的躯体。 黄秦剩下的残肢,已被齐根斩断。 他的头颅尚在,脸上兀自残留着死前的疯狂与怨毒。 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大片土地。 林清秋走到陈桦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伤势如何?”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许,陈桦摇了摇头,丹药之力让他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但还远远不够。 他体内灵力运转依旧滞涩,伤口的疼痛也未完全消除。 但他此刻,心中却被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戾填满。 他挣脱开林瑾月搀扶的手,摇晃着,一步步走向黄秦那残破的尸体。 “恩公!” 林瑾月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拉住他。 陈桦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柄掉落的长剑,那是林瑾月的佩剑。 他弯腰捡起长剑,剑身冰冷,映照出他此刻布满血丝的双眼。 “恩公,不要!” 林瑾月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声音带着哭腔。 “他已经死了不要脏了你的手。” 陈桦的身躯微微一顿。 他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柔软与颤抖。 但他眼中的暴戾并未消散。 他想起方才的屈辱,想起了黄秦是如何一剑一剑划过他的身躯,如何一剑一剑的折磨。 这股恨意! “放手。” 他轻轻将林瑾月的手臂拿开,没有一点点温度。 他走到黄秦的尸体旁,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剑锋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光芒。 噗嗤一声闷响。 黄秦那死不瞑目的头颅,被他一剑斩下。 滚落在草地上。 陈桦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那颗头颅。 随即,他抬起尚能用力的右脚,猛的一踢。 那颗头颅被他狠狠踢飞出去。 越过悬崖边缘,坠入了下方的万丈深渊。 做完这一切,陈桦才拄着剑勉强站立,大口喘着气。 一行人穿过客寨的院落,回到他们所居的寨子。 寨子周边的油灯光芒勉强驱散些许阴影。 “师弟。”沈如月从客寨里面小跑了出来,看向陈桦,这夜色将陈桦身上的伤遮的看不见,只看见一位女子在搀扶着他。 林清秋目光扫过陈桦,最后落在林瑾月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先带他回房。”他声音不高。 沈如月不再多言,快步走到陈桦另一侧,想从林瑾月手中接过他。 林瑾月下意识的扶得更紧了些。 沈如月眉头皱了起来,却没说什么,只是与林瑾月一左一右将陈桦架着,往房间走去。 不知为何,客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醋味。 刚一进门,沈如月便看清了陈桦的惨状。 他原本还算整洁的衣衫此刻破烂不堪,处处是血污,尤其是左腿,裤管被鲜血浸透,虽然经过简单的处理,但那狰狞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脸色极差,嘴唇干裂气息微弱。 而旁边搀扶着他的女子,虽然披着师父的外袍,但沈如月认得她。 正是白天在大殿之上,那个频频看向陈桦的清溪宗女弟子! 一股无名火瞬间冲上沈如月心头。 清溪宗的人?她怎么会和师弟在一起?师弟这副模样,是不是跟她有关?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 沈如月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剑锋直指林瑾月,眼中寒光凛冽。 “你是何人?” “为何会与我师弟在一起?” “他身上的伤,可是与你清溪宗有关?” 一连三问,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气。 林瑾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半步,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看向陈桦。 陈桦此刻头痛欲裂,身上更是痛得厉害,但见沈如月拔剑,还是强撑着开口。 “师姐住手。”他声音嘶哑,“是她救了我……” “救了你?”沈如月冷笑一声,剑锋丝毫未退,“清溪宗的人会好心救你?” 她目光上下打量着林瑾月,“我看师弟这伤,多半就是拜你们清溪宗所赐吧!” “不是的!”林瑾月急忙辩解,声音带着颤抖,“恩公是被玄欢宗的黄秦所伤,我只是恰巧路过……” “恰巧路过?”沈如月显然不信,“这荒郊野岭,三更半夜,你一个清溪宗弟子恰巧路过此地,又恰巧救了我师弟?” 她上前一步,逼近林瑾月,“你当我沈如月是三岁孩童吗!” “师姐!”陈桦加重了语气,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此事与她无关,确实是玄欢宗黄秦。”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若非她及时出现……我恐怕……” 沈如月看着陈桦虚弱却坚持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几分,但疑虑未消。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陈桦,又看了看林瑾月。 “哼。” 沈如月猛地收剑回鞘,动作干脆利落。 她不再理会林瑾月,直接上前一步,用力将林瑾月往旁边一推。 “让开!” 林瑾月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沈如月已经顺势将陈桦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半抱着他,语气带着温柔和心疼。 “师弟,我扶你。” 林瑾月站稳身子,看着沈如月搀扶着陈桦往床边走去,咬了咬嘴唇,眼中充满了委屈,但还是默默跟在了后面。 门口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切的林清秋终于开口。 “好了。”他声音依旧平淡,“今日之事,明日再说。” 他走到陈桦面前,又是一粒丹药。 “此乃续脉丹,可助你恢复伤势。安心调养,莫要多思。” 做完这一切,林清秋看了一眼屋内情形,对沈如月道:“照顾好你师弟。” 又对林瑾月道:“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说完他转身,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沈如月小心翼翼将陈桦扶到床边坐下,动作轻柔。 她刚想说些什么,一回头却见林瑾月还站在门口,并未离去。 沈如月语气不善:“你怎么还不走?” 林瑾月踌躇了一下,低声道:“恩公伤势未愈,我……” “有我在此,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操心!”沈如月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这里是我青霜阁的地方,不是你清溪宗弟子该待的!” 第28章 别过来! “师姐……”陈桦靠在床头,气息微弱地开口。 他转头看向门口的林瑾月,语气中带着歉意。 “让她……进来吧。” “方才若不是她,我……” 陈桦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沈如月一怔。 “哼。”沈如月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陈桦。 林瑾月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带上房门,走到房间角落安静站着,不再言语。 陈桦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感觉喉咙舒服了些。 他想起林清秋给的丹药,连忙将其咽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温和的药力迅速散开,涌向四肢百骸,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撕裂的肌肉。 陈桦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好闭上双眼,运转灵力,引导药力,修复伤势。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只有陈桦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灵力运转时细微的气流声。 沈如月和林瑾月看着陈桦进入修炼状态,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中都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也有着……敌意。 片刻后,沈如月率先走到床榻边,在陈桦身后轻轻坐下,伸出纤纤玉手,抵在了陈桦的背心。 一股温和纯净的灵力,缓缓渡入陈桦体内,助他梳理经脉,炼化药力。 林瑾月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走到床榻的另一侧,同样伸出手掌,贴在陈桦背上。 她的灵力虽然不如沈如月精纯,但也带着一股独特的温润气息,同样小心翼翼地渡入陈桦体内。 两股不同属性却同样温和的灵力,一左一右,汇入陈桦的经脉,如同两条溪流,滋养着他干涸的河床。 陈桦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伤口的剧痛在迅速减轻,体内原本滞涩的灵力也开始顺畅地流淌起来。 就在他沉浸在疗伤之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小子,方才那阵法有些古怪,竟能隔绝我的神念。” 是林凡的声音! 陈桦心中一动,在心里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无妨。”林凡的声音传来,“只是被那阵法短暂屏蔽了感知,待那布阵之人离开阵法自破,便恢复了。” “原来如此。”陈桦了然。 看来那玄欢宗的阵法,果然有些门道。 “你先好生养伤,我帮你引导灵力。” “好好运用这丹药,这姓林的还真舍得,三品丹药说给就给。” 陈桦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运功。 不知过了多久,药力渐渐被完全吸收,体内的灵力也恢复了大半。 腿上的伤口虽然还隐隐作痛,但已经不再流血,肌肉和经脉都在缓缓愈合。 陈桦缓缓收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靠得很近带着关切的俏脸。 “师弟,感觉如何?” “恩公,你好些了吗?”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同样的急切。 陈桦看着她们心中有些无奈。 他动了动身体,除了左腿还有些不便,其他地方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多谢师姐,多谢林姑娘。”他点了点头,“已经好多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 “只是有些累了。”陈桦脸上露出疲惫,“我想……休息了。” 言下之意是希望她们能够离开,然而话音刚落。 “不行!” “不行!” 沈如月和林瑾月再次异口同声地开口。 两人说完都愣了一下,随即互相瞪了一眼,又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沈如月率先说道:“师弟你伤势未愈,身边怎能没人照顾?今晚我守着你。” 林瑾月紧跟着说道:“恩公行动不便,夜里若有需要,无人照应怎么行?我也留下。” 两人语气坚定,寸步不让。 陈桦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只觉得头更痛了。 他转过身,准备先躺下再说。 然而,目光落在床榻上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林瑾月不知何时,已经先一步坐到了床榻的里侧。 她侧身看着陈桦,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 那意思不言而喻。 沈如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看着那个侧身坐在床榻里侧,拍着身旁位置的清溪宗女子,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下来!” 沈如月声音冰寒,右手已按在腰间剑柄之上。 “锵!” 又是一声清越剑鸣,比先前更加决绝。 剑彻底出鞘,寒光一闪,剑尖直指床榻上的林瑾月。 一股森然剑意弥漫开来,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如月手捏剑诀,周身灵力鼓荡,青霜阁的剑阵法门已然运转。 “最后一遍,你!给我下来!!” 一声低沉的震鸣,以沈如月为中心,无形的剑气交织,引得整个房间都轻轻摇晃起来,桌椅微颤,灯火飘摇。 剑阵虽未完全展开,但那股锋锐之气,已让人生畏。 林瑾月端坐不动,面对出鞘的长剑和弥漫的剑意不紧不慢。 她缓缓抬手,指尖亦有灵光闪烁。 “沈姑娘这是何意?”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韧劲。 “恩公重伤在身,你还要在此动武不成?” 话音未落,林瑾月周身也荡漾开一层柔和却坚韧的灵力波动。 与沈如月锋锐的剑气不同,她的灵力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温润而厚实。 “是我救了恩公,恩公危难之际,你又在何处” 林瑾月迎着沈如月的目光,毫不退让。 “如今他伤重,我留下来照料,让他陪我安睡一晚,都不行?” 这话语,带着几分挑衅,更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你找死!” 沈如月怒极,剑上寒光更盛,剑阵蓄势待发。 “师姐!林姑娘!” 陈桦挣扎着想要起身劝阻,他夹在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他刚开口。 “闭嘴!” “闭嘴!” 两道蕴含着怒火的声音同时响起,齐刷刷地瞪向他。 沈如月冷声道:“师弟,你且看着!今日有我没她!” 林瑾月针锋相对:“恩公,你莫阻拦!今日这屋子,只能留下一个!”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两股不同的灵力在狭小的空间内碰撞、挤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 陈桦只觉得眼前一黑,伤势、疲惫以及先前强运灵力的后遗症一同爆发。 他闷哼一声,身体一软,朝着床边倒了下去。 “师弟!” 沈如月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反应。 她顾不得再维持剑阵,手腕一转,剑瞬间归鞘。 一个箭步上前,抢在陈桦摔倒之前,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动作急切,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林瑾月也是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想要上前。 “恩公!” 但她刚迈出一步。 “别过来!” 第29章 就凭我想睡了他 沈如月抱着昏迷的陈桦,猛地抬头,眼神死死盯着林瑾月。 那眼神里的警告和排斥,冰冷刺骨。 林瑾月脚步一顿,看着沈如月小心翼翼地将陈桦扶好,让他平躺在床上,动作轻柔。 她咬了咬下唇,终究没有再上前。 房间内恢复了暂时的安静,只剩下陈桦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沈如月守在床边,眉头紧锁,探查着陈桦的状况。 林瑾月站在不远处,看着床上的陈桦,又看看沈如月,神色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是林清秋。 他推门而入,目光在屋内扫过。 看到昏迷的陈桦,以及气氛依旧紧张的沈如月和林瑾月,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走到床边二话不说,再次取出一粒丹药,精准地送入陈桦口中。 随后他看向沈如月,又看向林瑾月。 “他伤势反复,尚未痊愈,经不起折腾。” “此地不是斗法场,都收敛些。” 他的目光落在林瑾月身上,顿了顿,继续道。 “这位姑娘,既然是你出手救了陈桦,便算是我的朋友。” “援手之恩,林某记下了。不管你是清溪宗,还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在此地,无人会为难你。” 这话既是安抚,也是警告。 说完,林清秋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陈桦。 “让他好生休息。”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脚步声在楼道里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三人。 以及更加沉闷的寂静。 陈桦呼吸渐渐平稳悠长,显然是丹药起了作用,陷入了深层睡眠。 沉默了许久。 林瑾月率先打破了僵局。 她走到床榻外侧,看了看床上的陈桦,又看了看守在床边的沈如月。 她轻声道:“床榻……不算小。” “你睡里面,守着恩公,我……我睡外面就好。” 她语气放缓了许多,带着商量的意味。 沈如月冷着脸,瞥了她一眼。 “凭什么?” 林瑾月一窒,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情绪。 “那……那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她再次提议。 “凭什么!” 沈如月依旧是这三个字,语气斩钉截铁,毫不退让。 在她看来,这张床,这个师弟身边,岂容他人酣睡? 林瑾月脸颊微红,似是气恼,又似是羞愤。 她看着沈如月那寸步不让的模样,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再次涌了上来。 凭什么?就凭是我救了他!就凭我也担心他!就凭我也想守着他! 就凭我也想睡了他! “你……” 林瑾月的右手再次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气。 就在两人之间火药味再次浓烈升腾,几乎要动手之时。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林清秋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他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两个女子,嘴角抽动了一下。 “啧……” 一声轻微的咂嘴声,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仿佛一个信号。 沈如月和林瑾月几乎同时转头,怒视向门口。 “滚!” “滚!” 异口同声都带着十足的火气。 管你是谁,此刻打扰就是找骂! 林清秋那张探进来的脸,瞬间僵住。 他听得分明,那两个“滚”字饱含怒意,不带丝毫客气。 这叫什么事? 自己好歹是青霜阁长老,关心弟子伤势,还被自家弟子和刚认识的“朋友”一起呵斥?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比如“注意影响”“莫要胡闹”之类的场面话。 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带着青霜阁独有的锋锐。 剑气并未伤人,却精准无比地斩在门框之上。 咔嚓! 木屑纷飞。 那半开的房门,被这道剑气硬生生震得关了回去,险些拍在林清秋的鼻子上。 林清秋眼皮一跳,脚步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看得清楚,出手的是沈如月。 那丫头,此刻正冷冷地盯着门口方向,眼中寒意未散。 罢了,罢了。 两个女子一台戏,何况是为了一个男人。 自己掺和进去,讨不了好。 林清秋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彻底远去了。 惹不起,躲得起。 房间内,重新陷入死寂。 只有门框上那道清晰的剑痕,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插曲。 沈如月缓缓收回目光,指尖的剑气悄然散去。 她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林瑾月,冷声道: “一人一边。” 声音依旧冰冷,却比先前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林瑾月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沈如月不再多言,走到床边。 她俯身,动作轻柔地将昏睡中的陈桦往床榻中间挪了挪。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牵动了他的伤势。 那份专注与担忧,不似作伪。 林瑾月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复杂。 最终,她也走上前,在床榻的另一侧,缓缓躺下。 床榻确实不算小。 陈桦被安置在中间,陷入深沉的睡眠,呼吸平稳。 左侧,是沈如月。 右侧则是林瑾月。 两人各占一边,泾渭分明。 至于那扇被剑气震坏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林瑾月用灵力修复,门扇完好如初,安安静静地合拢着。 仿佛方才林清秋的出现,以及那道凌厉的剑气,都只是一场幻觉。 夜色渐深。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平稳的呼吸声。 以及一种无声的,却又格外清晰的对峙。 谁也没有先睡着。 沈如月侧躺着,目光始终落在陈桦的脸上。 灯火摇曳,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庞,眉头微蹙,似在梦中也不安稳。 林瑾月同样侧躺着,面对着陈桦。 她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有担忧,有感激,还有更为复杂的情愫。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林瑾月轻轻抬起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慢慢地,慢慢地伸向陈桦的脸颊。 温热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皮肤。 从眉骨,到脸颊。 动作轻柔,带着无限的怜惜。 她似乎想继续往下,抚摸他的脖颈,他的锁骨…… 啪! 第30章 我们……已有了夫妻之实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瑾月的手背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她猛地缩回手,看向一边。 沈如月依旧闭着眼,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但一道冰冷的声音,却通过灵力传音,精准地送入林瑾月的耳中。 “手脚放干净些,睡觉都不安分?” 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敌意。 林瑾月闻言,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火。 她同样以灵力传音回敬,语气带着讥讽。 “我不安分?沈姑娘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你且看看,恩公的双脚,快被你勾到什么地方去了?” “整个人就差直接坐上去了!” “还有你的手,揽着恩公的腰,你好意思说我?” 随着林瑾月的传音,若是此刻有人能俯瞰床榻。 便会发现,陈桦的身子确实有些倾斜。 他的下半身,不知何时,竟被沈如月的双腿轻轻缠住,微微带向了她那边。 而沈如月那看似随意搭在陈桦腰间的手,也确实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占有意味。 至于陈桦的上半身,则因为重力的缘故,略微靠向了林瑾月这边。 形成了一个颇为古怪的姿势。 被林瑾月毫不客气地戳穿,沈如月的耳根微微泛红。 但她嘴上却丝毫不肯认输,冷冷传音道。 “师弟体寒,我为他取暖,有何不可?” “倒是你,趁人之危,心思龌龊!” “哼,说得冠冕堂皇。”林瑾月毫不示弱地反击,“我看你是司马昭之心!” 两人你来我往,以灵力传音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张。 只是这一次,争斗隐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林瑾月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 凭什么她就能靠得那么近?凭什么!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她不再犹豫,猛地伸出双臂,将靠近自己这边的陈桦上半身,直接揽入了怀中。 动作幅度不大,却很快。 陈桦的脸颊,猝不及防地埋进了她柔软的胸前。 温香软玉,触感惊人。 “唔……” 昏睡中的陈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好大……”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地传入了另外两人的耳中。 林瑾月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跳如鼓。 沈如月的脸色则瞬间沉了下去,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大?! 这个登徒子!这个狐狸精! 沈如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几乎是立刻做出反应,手臂用力,猛地将陈桦的身子往自己这边一拽! 同时,她也效仿林瑾月,将陈桦的头按向了自己的胸口。 师弟,别被妖女迷惑!她咬牙切齿。 陈桦的脸颊离开了林瑾月的温软,又陷入了另一片同样柔软,却带着淡淡梅花冷香的所在。 “嗯……” 他又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梦呓般地说道。 “好软……好香……” 这下,轮到林瑾月气得牙关紧咬了。 好软?好香? 这个恩公睡着了也不安生! 更可气的是沈如月那个女人,竟然学她。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羞愤涌上心头。 林瑾月心一横,看着近在咫尺,被沈如月“霸占”着的陈桦。 她猛地再次将陈桦的上半身抢了过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将他的脸埋入怀中。 而是对准那张还在梦呓的嘴唇,直接吻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女的青涩。 房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如月看着林瑾月的动作,看着她吻上自己师弟的唇。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羞耻感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这个女人! 她怎敢? 她怎敢!!! “你……你……你……” 沈如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瑾月,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 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羞恼、愤怒、还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交织在一起。 让她那张脸涨得通红。 唇分之时,一缕晶莹牵丝断在夜色微光里。 林瑾月微微喘息,脸颊绯红未退,眼神带着得逞后的慌乱与挑衅。 她看着沈如月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心跳得厉害。 未等沈如月发作。 榻上昏睡的陈桦忽然动了。 他眉头皱得更深,似是梦中感应到了什么温软的气息。 喉间溢出模糊的呓语,双手无意识地探出,一把揽住了林瑾月的腰肢。 随即脸颊便自然而然地,朝着她平坦温热的小腹贴了过去。 隔着薄薄的衣衫,那份依赖般的厮磨,清晰可感。 林瑾月身子一僵,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这…这并非她所愿,却又恰到好处。 “你放开他!”沈如月终于从震怒与羞愤中挣脱,伸手便要去拽陈桦。 她绝不能容忍,师弟被这妖女如此亵渎! “别动!”林瑾月出声阻止,声音带着颤抖。 她空出一只手,轻轻按住沈如月探来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怜惜地轻轻抚摸着埋在自己身前的陈桦的头,理顺他微乱的发丝。 “让他睡。”她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怀中人的梦,“恩公伤得重,需要好生安歇。” 沈如月的手被按住,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再进分毫。 她看着林瑾月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几分圣洁母性光辉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你…”她刚要开口训斥。 “沈姑娘。”林瑾月却抢先开口,语气幽幽,带着几分凄楚,“你可知,我与恩公是如何相遇的?” 她目光低垂,落在陈桦沉睡的脸上,眼神复杂难明。 “落叶山脉,若非恩公出手,我早已葬身狼腹。” “他明明可以不管,却还是管了。” “后来,黄秦他们寻来,恩公又被黄秦迁怒动手……”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那日若非他,我……我恐怕清白难保。” “沈姑娘,你不懂你不懂他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救我,是性命之危,是再造之恩。” “这样的恩情,这样的男子,我……” 林瑾月抬起眼看向沈如月,眸中水光潋滟,似有万千情愫要倾泻而出。 “我早已……心许于他。” 沈如月听着,心头微震。 只是没想到他还救过林瑾月,而且牵扯到了玄欢宗的黄秦。 她抿了抿唇冷声道:“他同样救了我,在狂伞手中。” “若无他,此刻我亦不知身在何处。” 言下之意救命之恩,并非你一人独有。 林瑾月闻言,却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低下头,手指轻柔地划过陈桦的眉眼,动作缱绻。 “是啊,恩公心善,见不得弱女子受难。” “只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清。 “沈姑娘,你可知……那夜在山洞……” 她抬眼直视着沈如月。 “恩公他……他并非全然的柳下惠。” 沈如月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林瑾月脸颊泛起更深的红晕。 她缓缓道:“那夜山洞,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恩公救我之后,我身受重伤,灵力紊乱,神志不清……” “他……他替我疗伤,肌肤相亲,在所难免。” “后来……后来……” 林瑾月的声音开始颤抖,仿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 “后来药力催发,情难自禁……我……我与恩公他……”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带上水雾。 “我们……已有了夫妻之实。” 第31章 师姐这是为你好! “什么!”沈如月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瑾月,又看了看依旧沉睡的陈桦。 “不可能!师弟他不是那样的人!”她厉声反驳,却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是不是那样的人,重要吗?”林瑾月凄然一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垂下眼帘,手不自觉地,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动作轻柔。 “或许……”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传入沈如月耳中。 “或许这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沈如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林瑾月那只放在小腹上的手,看着她脸上那混杂着羞涩、凄楚、却又隐隐带着幸福的复杂表情。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看着陈桦沉睡的脸,那张她曾觉得普通、后来却越看越顺眼的脸。 她想起他救自己时的悍不畏死,想起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却自有章法的沉稳,想起他一声一声的叫自己师姐。 这个人……怎么会……怎么会和别的女人…… 林瑾月将沈如月的震惊与失魂落魄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小样,跟我斗? 救命之恩算什么?清白之身、骨肉血脉,才是最大的筹码!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破绽百出,但此刻沈如月心神大乱,未必能细想。 只要能让她暂时退缩,就够了。 沈如月呆呆地一动不动,其实走了有一会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桦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林瑾月若有若无的轻叹。 过了许久,许久。 久到林瑾月以为她会彻底爆发,或者追问细节。 沈如月却只是深深地看了陈桦一眼,那眼神复杂到难以形容。 然后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两人,缓缓躺下。 身形僵硬,如同石雕。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以及冷香渐渐被另一种温软的体香压过。 林瑾月看着沈如月紧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赢了。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中的陈桦躺得更舒服些。 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拂在自己的颈窝,感受着他手臂环绕在腰间的温度。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占有欲,充斥着她的心房。 她闭上眼将脸颊轻轻贴着陈桦的额头,也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次,她将他抱得更紧了。 夜尽天明。 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 陈桦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视线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细腻如玉的肌肤,以及……起伏的、惊心动魄的柔软曲线。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女子幽香。 陈桦的身子瞬间僵住。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转动脖颈,向上看去。 一张带着倦容却依旧清丽温婉的脸庞,近在咫尺。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是……林瑾月! 他怎么会在林瑾月的怀里? 陈桦的大脑宕机了片刻,昨夜的记忆开始回笼。 他只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刚要阻止沈如月他们两个结果就晕了过去。 他随后听到了沈如月和林瑾月在争吵? 争吵什么? 他努力回忆,却只觉得头痛欲裂,记忆碎片模糊不清。 但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他细想。 对方温软的身躯紧贴着他,手臂环在他的腰间。 而他的脸正深深埋在一片惊人的柔软和温热之中。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想要后退。 就在这时,林瑾月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她并未醒来,手臂反而收得更紧。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将他的头,更加用力地按向那片柔软的深处。 陈桦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几乎被那“山峰”完全占据。 !!!!! 他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疼痛,连忙使劲往后仰头,想要挣脱这“温柔的陷阱”。 然而林瑾月此刻的力气,竟出奇的大。 那看似纤细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陈桦只觉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 那温软的压迫感几乎夺去了他所有呼吸,带着一种奇异的幽香,却也带着致命的窒息。 他奋力挣扎,奈何伤势未愈气力不济。 他被死死按在那片惊心动魄的柔软之中,动弹不得分毫。 意识渐渐模糊,一种荒谬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难道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要憋死在这温柔乡里? “林…林姑娘!” 情急之下,陈桦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喊了一声。 林瑾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一醒来便对上了陈桦那张憋得通红、眼神惊惶的脸。 以及……他鼻翼下那两道刺目的殷红。 她微微一怔,随即松开了手臂。 陈桦如蒙大赦,猛地向后仰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林瑾月坐起身,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嘴角却忍不住弯起笑意。 那笑容清浅,带着晨曦般的明媚,却让陈桦心中警铃更甚。 他下意识抬手抹了抹鼻子下方。 指尖传来湿热黏腻的触感。 是血! 他竟然流鼻血了! 陈桦脸上顿时一阵燥热,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这是……”他急忙想要解释,“许是昨夜丹药药力过猛,尚有残余,气血有些虚浮……” 话未说完,声音却越来越小。 这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林瑾月只是含笑看着他,带着几分了然。 她并未戳破,只是轻声道:“恩公伤重,还需静养,莫要乱动。” 她说着,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替他擦拭鼻下的血迹。 指尖温凉,带着淡淡馨香。 陈桦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避开。 可林瑾月的手却并未收回,依旧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那份若有若无的亲昵,让空气都变得有些暧昧不清。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甚至微微倾身,仿佛又要将他揽入怀中。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让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清晨的宁静瞬间被打破。 沈如月俏脸含煞,站在门口。 她的目光直直刺向床榻上的两人。 当看到林瑾月那只还搭在陈桦肩上的手,以及两人之间那过分靠近的距离时。 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妖女!” 沈如月厉喝一声,声音冰冷刺骨。 “我便知道你心怀不轨!想要蛊惑我师弟!” “还敢编造谎言蒙骗于我!” 她几步上前不由分说,伸手便去拽陈桦的胳膊。 “你给我下来!” 力道之大险些将陈桦直接从床上拖拽下去。 陈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轻。 “师姐!你做什么!” 他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身上的伤处传来一阵剧痛。 沈如月却不管不顾,依旧用力拉扯着他。 “师弟,你莫要被这妖女迷惑了心智!” 她一边拖拽,一边恨声道:“师姐这是为你好!免得你将来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