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别虐了,二小姐她以身殉国了》 第1章 出狱 监狱大门轰然打开,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入昏暗的通道。 五年的牢狱生活,让时忆的眼睛对光线有些不适应。她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瘸一拐地迈出了大门。 “上车。”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监狱门口,男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双手抱胸,靠在车旁,一脸冷漠地开口道。 时忆张了张口,但是那句“哥”还是没有发出声来。 最终,她低着头,默默拉开了车门。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汽车的引擎声嗡鸣作响。时珩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向时忆,发现自己的这个妹妹似乎变了,不但瘦了好多,身上的气质似乎也和从前不同——尤其那双一贯桀骜不驯的琥珀色眼睛,竟然多了一丝的乖顺和卑微。 时珩心中冷笑了一声。 看来监狱的劳改,还是有效果的。 一小时后,汽车停在宏伟壮观的中式大院门口,时父和时母迎了出来。 时父头发花白,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作为时氏集团的董事长,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庄严气质。 时母看起来年轻很多,脸上挂着看似亲切的笑容: “忆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时忆没有说话,低着头走到了客厅,将书包放在昂贵的红木沙发上。 “呵,吃了这么多年的牢饭,还是这么没礼貌!连一声爸妈也不会叫么?”时镇渊突然声音震怒地说道。 时忆面无表情,转过头,朝时镇渊和柳婉心低声唤了句,“爸、妈”。 柳婉心立刻故作激动地回应道,“哎。” 时珩在心中惊讶不已——他这个二妹妹脾气向来倔强又乖戾,自从七岁那年,她用激光笔将小妹妹的一只眼睛照瞎,被时家送去孤儿院之后,便再也没开口叫过一声爸妈。 没想到做了五年牢,竟然开口叫爸妈了? “二小姐回来了,快吃饭吧!” 佣人张妈满脸慈祥地迎了出来,端出一盘盘丰盛精美的菜肴。 “忆儿,这是野生东星斑,很新鲜,你尝尝。” 柳婉心热情地将一块鱼肉夹到的时忆的盘子里。 时忆看着盘子中的鱼肉,心中苦笑了一下,她有海鲜过敏,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怎么不吃鱼?” 时镇渊见时忆一直在低头吃着米饭,盘子中的鱼肉一动都没动,脸色一沉道,“那是你妈特意给你买的。” 时忆沉默着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会错,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顿毒打。 五年的牢狱时光,已经磨光了她所有的反抗和挣扎。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怪我们不成?!”见时忆还不说话,时镇渊更加生气了。 “你以为替惜儿坐了五年牢,就能赎罪了吗?你弄瞎了惜儿的一只眼!现在你倒是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可是惜儿的眼睛一辈子也恢复不了!” 时忆心中苦笑了一声,呵,完好无损? 她的早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腿瘸了一只,肾也失去了一颗。 不过这些,她并不打算告诉时家。反正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活该。 柳婉心在一旁假惺惺地说道,“忆儿,当初让你替惜儿顶罪,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这次你出狱,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五年前,时家的三女儿时惜,在一场重要的商业宴会上玩弄古董打火机,结果不小心造成火灾。 熊熊的火焰夺走了当年只有20岁的楚家小姐的性命,而楚家,是独霸一方、无人敢招惹的黑道世家! 时家纵然是家大业大,也惹不起不要命的楚家。 于是,时家众人联合想了一个办法——把当时几乎无人知晓的时家二女儿时忆,推出来顶罪,撇清了和时家的所有关系,这才保住了时家。 时忆永远忘不了那一年的暑假。 她刚参加完高考,而且收到了全国排名第一的清澜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第二天,就被大哥时珩从孤儿院领回了家。 她满心欢喜,以为爸妈终于肯认她这个女儿了,她也能拥有梦寐以求的亲情了。可没想到推开家门,等待自己的却是冰冷的手铐,和全家人精心伪造的现场证据。 “我不喜欢吃鱼。” 时忆从回忆中抽身,低着头淡淡地说道。 “爸你就别费口舌了,你还不知道,她从小就挑食的很!” 时珩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哎呀,一块鱼而已,她不喜欢吃就别吃了,下次我让张妈做点她爱吃的。”柳婉心假装好心地说道。 时镇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啪”地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 “时忆,你少在这里给我摆脸色!你以为这个家真的欠你了吗?不过是一块鱼,你哪来的这么多毛病,吃了会死吗?这是你妈妈早晨五点去菜场买来的,知不知道她有多辛苦?看来狱中的五年,还是没教会你怎么做人!” 时忆心下一笑,她忽然觉得,这一家人真的很没意思。 呵,是呀,不过是一块鱼,吃了也不会死。 她不再说什么,抬起筷子夹过盘子里的鱼肉,送进口中默默地吃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 柳婉心见时忆乖乖吃了鱼,满脸迫切地问道。 “不错。”时忆低低吐出两个字。 “好吃你就多吃点!” 柳婉心又热情地夹了好几块鱼,放在了她的盘子里,“这里是鱼头下面的活肉,最好吃了,忆儿你吃!” 时忆低着头,没有说话,一一将鱼肉吞了下去。 时镇渊的脸色终于好转,甚至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这就对了,以后只要你好好听话,家里不会亏待你的!” 而坐在一旁的时珩心中却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太听话了……时忆怎么会变得怎么听话? 听话得有些诡异。 时忆从小一身反骨,当年她把时惜的一只眼睛照瞎,却死活不承认是自己的错。爸妈打她、骂她,用鞭子抽她,甚至将她关在小黑屋……她都死不认错。 直到把她扔到孤儿院,断了她和时家的关系,她也没有亲口承认过错误。 可是现在,她却低着头,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鱼肉,像一只乖顺的小猫…… 这样的时忆,让时珩忽然觉得很陌生。 正在这时,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一道尖酸的声音传来: “这样家庭团聚的时刻,是我不配参加么?” 第2章 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时惜穿着一身洁白色的连衣裙,手中抱着一只泰迪狗,迈着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惜儿回来了!” 看到时惜进屋,柳婉心立刻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 “呵,全家聚会,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难道我不配参加么?”时惜一脸的不满。 “你不是上课忙么,还要排练!正好忆儿今天回来了,快过来一起吃饭吧。”柳婉心忙不迭地解释道。 时惜比时忆小三岁,今年20岁,上的是一所艺术大学,学习舞蹈专业。 自从小时候一只眼睛被时忆用激光笔照瞎之后,家人为她安装了一只义眼,把她宠的像小公主一样,有求必应,也养成了她张扬跋扈的性格。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姐姐回来了,恭喜你改造成功啊。” 时惜阴阳怪气地说道,蹲下身将泰迪狗撒在地上,泰迪狗看见屋里有陌生人,立刻冲着时忆“汪汪汪”地吼叫了起来。 时忆默默地站起身,拿过沙发上的书包。 “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呵,在里面待了几年,是不是忘了怎么走路了?” 看着时忆一瘸一拐的身影,时惜牵起嘴角,哈哈一笑。 时忆没有理她,背上双肩包,转身走开。 “这么快就走?不给我面子啊!” 时惜伸出手,一把拽过了时忆书包上的挂件,那是一只透明的水晶玻璃小马。 她一只手握着那只小马,勾了勾嘴角,然后轻轻一松手。 “啪”地一声,水晶小马落在地上,立刻被摔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迸裂的到处都是。 “时惜,你干什么?!”时忆震怒道。 时忆属马,这只水晶小马是她十岁的时候,孤儿院的王院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她收到过的唯一生日礼物,她一直将其视为珍宝。 “不好意思,手滑了。” 时惜看着时忆的眼睛,故意挑衅地说道。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待着时忆的爆发——时忆一向有仇必报,对时惜也毫不手软,在孤儿院的那些年,时忆有时候被接回家吃饭,两姐妹没少爆发过冲突。 然而这一次,时忆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她蹲下身,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尖利的玻璃碴子扎入了她手上的皮肤,鲜红的血立刻顺着葱白色的指尖流了下来。 时忆却仿佛不知道痛似地,面无表情地捡起一片片的碎片,用纸巾仔细包裹起来。 嘀嗒、嘀嗒。 地面上的血很快积成了一小摊,时珩终于忍不住吼道: “别捡了,你手流血了,不知道疼吗?张妈,拿医药箱来!” 时忆已经捡完了地上所有的碎片,她站起身,将那包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中,“不用了,我手不疼,先回屋了。” 说完,便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下楼,身影消失在地下室的方向。 张妈拎着医药箱,急急忙忙地从厨房赶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老爷、夫人、大少爷和三小姐。 “二小姐呢?是谁受伤了?” 张妈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血迹,皱着眉说道。 “呵,装什么装?有病!” 时惜冷哼一声,挺直脊背走到饭桌前坐下,慢悠悠地夹起菜来——她刚才是故意激怒时忆的,本来打算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五年的牢也抵不过她的一只眼睛,时家根本就不欢迎她回来。 却没想到时忆现在变得这么好欺负了,真没劲。 “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她就是不疼,疼了早就叫了!张妈,你清理一下地面吧。” 时珩嘴上附和着,心中却觉得一阵莫名地发堵。 时忆刚才逆来顺受的样子,出乎他的意料,同时也让他觉得胸口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闷闷地——时惜明显已经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为什么不反抗了? “呵,别理她!这孩子从小脾气就这么倔,我们继续吃吧。”柳婉心翻了个白眼,将时镇渊劝回了座位上。 一家人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饭。 晚上,时珩躺在豪华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时忆的表现太反常了,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听话? 难道说,五年的牢狱生活,真的彻底改变了她的妹妹? 还是说……她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时珩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穿好衬衫,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室的门前。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时忆忍着剧烈的腹痛,撑着手臂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只见时珩正双手插兜,站在门口,脸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是你,有什么事儿么?” “呵,连爸妈都开口叫了,叫我一声就这么难么?” 时忆此刻已经被过敏引起的腹痛折磨的没有一点力气,不想再浪费口舌,开口唤了一句。 “哥……” 时珩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喊了他哥哥,借着昏黄的灯光,他注意到时忆的脸色并不太好。 呵,到底还是疼了,谁叫她逞能,活该! “一回家就在床上躺着?起来,给我去收拾客厅。” “收拾客厅?为什么?家里不是有张妈收拾么?” “张妈年龄大了,咱们家那么大,她一个人哪里收拾的过来?再说,你今天一回来就弄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渍,你不收拾谁收拾!” 时珩故意挑衅时忆,就是想要试探她到底会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如若是从前,这样过分的要求,她肯定会开口拒绝的。 “可是……”时忆有些为难地开口,她现在真的疼的直不起腰,浑身无力,脑袋昏沉,眼前也是黑一阵白一阵的。 “你到底去不去?”时珩催促道。 望着自己的亲哥哥脸上不耐烦而又强硬的神情,时忆心中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说了,也没用的。 这个家里,不会有人相信她。 就如同多年前的那场“意外”,明明她说了无数次,她根本就没有用激光棒照过时惜的眼睛,可是自始至终,就没有人相信她。 从小到大,她都是那个不被偏爱的孩子。 “好,我去。” 时忆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然后裹紧了身上的睡衣,走出了地下室。 第19章 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包间内灯光昏黄,酒气熏天。 豪华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精致壮观的蛋糕塔,烛火摇曳,映照着四周堆成小山一样的精美礼盒。 “楚少,22岁生日快乐!” “什么22岁,是18岁,你特么脑袋被门夹了吧!” “哎呀,是我嘴瓢了,对不起对不起,楚少永远18岁!快切蛋糕吧!” 楚夜寒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双腿交叠,手里把玩着一把钢制的餐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泛着逼人的寒光。 他勾起唇角一笑,是呀,他今天22岁了。 可是有一个人的生命,却被永远定格在了18岁。 那个人会温柔地牵着他的手,喊他“小夜”,会在父亲提着鞭子想要教训他的时候,挡在自己的面前。也会在自己的生日的时候,用手蒙上自己的眼睛,然后像变魔术似地,把精美的礼物变到他的面前。 她是他最爱的姐姐,楚梦柔。 可是却永远沉睡在了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过来。” 楚夜寒淡淡开口,声音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时忆一瘸一拐,听话地走到了楚夜寒面前,低下头——为了那纸合格的体检报告单,她已经做好了被眼前的人狠狠凌辱一番的准备。 “跪下。” 时忆乖乖跪了下来,下一刻,只觉得下颌忽然抵住了一个冰凉锋利的物体,激得她浑身一颤。 “这张脸,长得倒还不赖。” 楚夜寒用餐刀背,轻轻挑起时忆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时忆的眼睛是像浅玻璃一样的琥珀色,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色,嘴唇是淡淡的水色,眼尾还氤氲着一抹嫣红色——而她的面容,却莫名地让楚夜寒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出现在……他的梦里? 尤其是那一双唇瓣,明明很薄,一点也不性感,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那种感觉很原始、也很强烈,近乎一种……生命的本能。 或者说,似乎吻上那双唇,可以汲取一种生命的力量。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楚夜寒烦躁地用刀子挖了一块奶油,粗暴地遮盖住女人的唇瓣,又用沾着奶油的餐刀,一寸一寸划过女人的面颊。 “你们都给我记住这张脸。” 楚夜寒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道,“这个女人,是我楚夜寒不共戴天的仇人!以后无论在哪里看到她,都给我往死里整!” 今天来过生日的,都是楚夜寒在黑道上的小弟,立刻就明白了楚夜寒的意思。 “楚少,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这娘们儿好过!” “这小娘们儿敢惹楚少,特么地不想活了!” “楚少,交给我们吧!” 楚夜寒勾唇一笑,放开了时忆,将手中的餐刀“叮”地一声扔在地上。 “脏了,换一把。” “是。” 旁边的小弟立刻屁颠儿屁颠儿递过来一把新的餐刀,楚夜寒切了蛋糕,给大伙儿分了,然后开始拆礼物。欢声笑语声响彻包间,整个过程时忆一直乖乖地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动也没动。 “没劲,最近有没有什么玩儿的。”楚夜寒将最后一个礼盒扔在一旁,一脸百无聊赖地说道。 一个的小弟立刻笑嘻嘻的开口道: “寒哥,不如……让这个小娘们给咱们表演一个脱衣舞助助兴?” “好啊。” 楚夜寒牵起嘴角轻笑一声,朝时忆淡淡吐出两个字。 “脱了。” 话音一落,一双双眼睛,立刻直勾勾、如同饿狼一般朝时忆看了过来,刺耳的哄笑声响起。 “愣着干什么,楚少让你脱了呢!” 时忆知道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只好颤抖着双手,伸向领口,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灰色的衬衫逐渐滑落肩头,露出雪白的肌肤,和布满一道道可怖伤痕的脊背。 “寒哥,这小妮子看来挺有故事的啊!” “我去,身材也挺辣的啊!” “寒哥这生日,可真是惊喜不断啊!” 楚夜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跳。” 时忆此刻只穿了一个薄薄的吊带背心,冷的浑身颤抖,她抱着双肩低声道: “我……我不会……” “你说什么?你不会?” “楚少,我……我真的不会……跳舞……” “哈哈哈!”楚夜寒仰天大笑一声,“你们听见了吗?她说她不会,你们说,该怎么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小瘸子?” 楚夜寒身旁的一个小弟立刻贼眉鼠眼地在房间四周打量起来,最后,目光落在了放在角落的一个冰桶上。 那是用来冰镇啤酒的一个盛满冰块的木桶。 “楚少,不如……我们就冰桶惩罚吧?” “冰桶惩罚?好,就冰桶惩罚吧。”楚夜寒立刻发话,“把冰桶抬过来。” “来了!” 那个小弟幸灾乐祸地走到角落,费力地抱起装满冰块的冰桶,一步一步来到时忆的身后。 “房间太热了,小丫头,给你降降温。” 只听“哗啦”一声! 刺骨的冰水裹挟着冰块,如同汹涌的瀑布一般,狠狠浇在时忆的头上。时忆的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凝固。紧接着,冰冷的痛感透彻全身,冰水呛进了她的肺里,如同无数的针,同时扎进她的肺腑,她喘不上气,捂着胸口不住地呛咳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时忆的肺本来就不好,这一激之下,她更是咳的无法自已,身体连连颤抖。 “哥,这个惩罚你还满意么?要不要来一桶?” “是呀,今天可是楚少的生日,必须得让楚少尽兴!” “对呀,楚少,要不我们叫服务员再来一桶冰啤?” 小弟们知道这小妮子可是楚少的仇人,巴不得今天往死里折磨她,好让楚夜寒高兴。 楚夜寒看着时忆浑身湿透,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她捂着胸口不住地闷咳着,瘦弱的身子随着咳嗽一下一下地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看着时忆的样子,楚夜寒的心底却没有升起一丝的快感,反而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窒闷感,就像被人打了一个闷锤。 真没劲。 这个小瘸子,一点都没躲,甚至连一声呻吟也没发出,就那么乖乖地等着冰水浇在了自己头上,仿佛自愿当一只待宰的羔羊。 难道是……他折磨得还不够? “你们一个个地,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瞧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楚夜寒讽刺般地一笑。 在场小弟们都懵了,不是,楚少不是刚才亲口说的,要往死里整这小妮子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下一刻,只听楚夜寒又淡淡开口道: “赶紧让她暖和暖和,别感冒了。” “怎么……让她暖和暖和?” “给她灌酒。” 第22章 你是不是要走了? “张妈,您请进。” 时忆礼貌地打开门,请张妈走了进来。 屋内陈设简陋,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时忆坐在自己的床上,让张妈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两人相向而对。 “张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张妈望着时忆的眼睛,一脸关切地问道: “二小姐,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时忆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您放心吧。” “小姐,您一定要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您不知道,上次打开您的房门,看到满地的鲜血,我可都要吓死了……” 张妈满脸心疼的神色,眼眶都开始微微泛红。 那天早上,她想叫二小姐起床,结果怎么叫也没人回应,她怕出什么事,于是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二小姐的房门。 结果就看到了二小姐一个人,无知无觉地昏倒在了地板上。 唇边还流了一地的鲜血。 张妈当时吓坏了,立刻抱起人想要将她送到医院,这时二小姐幽幽转醒,她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也不肯让张妈告诉任何人。只说自己是喝酒喝坏了胃而已。张妈只好找了些胃药,给时忆服下,幸好后来,二小姐的身体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也没有再吐过血。 “张妈,那天真的谢谢您。”时忆满心诚恳地说道,“要不然……我这一条命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呸呸,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张妈急红了脸:“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我倒是不奢望。”时忆牵了牵嘴角,“不过老天爷既然让我活了下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听到时忆这么说,张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她是看着二小姐从小长大的,也看着二小姐如何被时家的人一步步逼到了孤儿院、被陷害入狱,又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她是从心底里心疼这个懂事又顽强的小姑娘。 可是这段时间,她也亲眼看到二小姐如何心如死灰、每天行尸走肉一般地生活…… 张妈真的担心有一天,她会自寻短见。 听见二小姐这么说,张妈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递给了时忆。 “二小姐,其实我今天来,是给您来送这个东西的。” 时忆低下头一看,张妈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文件夹。 “这是……” “这是今天早晨快递员您送来的文件。您知道的,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大少爷安装了监控,只有您的房间,大少爷应该没有安装监控……所以,我只好来您的房间,亲手把这个交给您我才放心。” 张妈知道,这一定是对二小姐很重要的东西。 时忆心头一暖,接过张妈手中的文件夹。那个文件夹不知道被张妈放在怀里藏了多久,上面还隐隐带着她的余温。 “谢谢您,张妈。” 她一点一点撕开文件夹,取出里面的一叠文件,下一刻,她的瞳孔一缩!只见上面写着“体检报告单”几个大字,名字一栏,写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时忆迅速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文件最后盖着一个鲜红的印戳,上面是“合格”两个鲜艳的大字。 楚夜寒果然遵守了承诺! 时忆心头一喜,她知道楚夜寒不可能是真心帮助她,他这么做,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去非洲工作,然后早点死在非洲罢了。 不过她并不在乎。 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战火纷飞,什么病毒肆虐,还有什么死无葬身之地的毒誓。她唯一的愿望,就是逃离这个家,在自己死前,做一件真正想要做的事! “张妈,我……我成功了!” 时忆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颤抖,她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张妈,将她抱得紧紧的。 张妈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虽然不知道二小姐说的成功,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她发自内心地为二小姐高兴! 而且,她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二小姐这一次,可能真的要离开这个家了。 “二小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座地狱了。” “太好了,二小姐!你一定要走的远远的,飞得高高的,不要、不要再回来了……” “嗯,我会走的远远的,飞得高高的,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二小姐,张妈、张妈真心为你而高兴。” 张妈的声音不知何时哽咽了起来,语气也断断续续,“可是、可是……无论你在哪里……都要照顾好自己……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按时吃饭……多多休息……不要累着自己……遇到事情、也……也不要逞强……不要勉强自己……” 时忆眼前的视线也早已被泪水模糊。 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受到过多少置疑、多少委屈,张妈都默默地陪在自己的身边,支持着自己,照顾着自己。 在这个家中,比起柳婉心,张妈才更像是自己的妈妈。 她也是自己唯一的家人了。 “张妈,你别哭,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逞强,也不会勉强自己的。” 时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张妈的肩头起来,扶着她的双肩,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张妈,你对我时忆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间的,只是这辈子……我、我无以为报,只能等下辈子再报答您了。” 听了二小姐的话,张妈只觉得心蓦地一揪,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二小姐,你说的什么话!我看着您从小长大,您在我心目中,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是真的稀罕您,也心疼您……不需要什么回报……张妈只希望您以后过的好好的……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时忆温柔一笑,扯过桌子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张妈擦去脸上的泪水。 “张妈您再哭,可就把我爸我妈给招来了,离开这里本来是一件好事,您该为我高兴才是呢!” “您放心,我一定会借您吉言,一辈子都……”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第26章 灯火人间 “羊肉来啦!” 随着一声洪亮的嗓音传来,一个50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大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将一口大铁锅“咚”地放在桌上,锅里的羊肉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空气中顿时肉香四溢。 “哎呦,老舅今天大出血啊!煮了羊肉?” “那是,今天不是欢迎新人么,咱们必须得排面!” 林小满哈哈一笑,拉住老舅的胳膊道: “小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后勤组长,老舅!咱们老舅啊,那是能文能武,做饭的手艺也是杠杠的……” 说着,她坏笑一声,附在时忆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就是跟他说话的时候得大点声,他耳朵不好使,据说是以前被迫击炮炸的……” “你说谁耳朵不好使呢?今儿我可是带了耳机子啊!” 老舅拎起手中的大铁勺,重重地朝林小满的头上敲去,“你们两个小丫头给我赶紧吃饭,一会儿肉都被抢没了!” 听了这话,林小满立刻端起了自己的盘子。 “老舅,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她便向大铁锅伸出筷子,想要夹两块羊肉,也分给时忆一块,结果却发现偌大的铁锅中,羊肉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是,你们这群饿狼,几天没吃饭了?新人在这里,也不知道照顾照顾!”林小满叉着腰说道。 结果一大桌子的人都在低头吃肉,没有一个人理她…… “没关系……还有那么多菜呢……”时忆尴尬地拽了拽林小满的袖子。 这在这时,时忆和林小满的盘子中,一一被夹过一块冒着热气的新鲜的羊排,是肉质最软最嫩的羊肋骨,看起来就垂涎欲滴。 “快吃吧。” 一道温柔低沉的声音在时忆的耳边响起,“不过记得以后在咱们这儿吃饭,要抢,尤其是肉!不然可就真的只能别人吃肉,你来喝汤了。” 林小满一边将羊肉塞进口中,一边笑呵呵地道,“还是陈队想着我!” 接着,她转向时忆道,满脸自豪地介绍道:“小忆,这位你上午已经见过了,是咱们的医疗队的主任,也是咱们的队长,陈默。陈队在国内,那可是医学界的大牛!” 时忆转过身,有些紧张地朝陈默点了点头。 “陈医生,谢……谢谢你。” 陈默温柔大方地一笑,“不用客气,你是新来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就行,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提。虽然这边条件艰苦,但是我们队员的生命和健康,还是有基本保证的,这个你放心。” 陈默看起来40多岁,相貌端庄英俊,气质沉稳而又亲切。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靠谱的领导,又像一个体贴温柔的大哥哥。 时忆觉得心中一暖,她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关怀了,“嗯,我知道了。” 说完,她低下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盘子中绿绿的沙拉,那味道很奇怪,有着水果的香甜,又混杂着辣椒的辣和淡淡的咸味,口感却像油脂一样绵密,时忆从未品尝过这样的料理,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小满在一旁一脸脸坏笑地看着时忆: “怎么样?这可是咱们非洲著名的黑暗料理,牛油果配老干妈。” 这时,只听对面传来一声哈哈大笑,“我倒是觉得味道还不错!” 说着,那一头卷发的青年用筷子夹过几块牛油果沙拉,一口吞了下去。 紧接着,他低头看到盘子中掉落的一块沙拉,忽然眼睛一亮:“哎,陈老师,你看这块牛油果的纹路,像不像十二指肠溃疡?” 时忆正在咀嚼沙拉的嘴巴,立刻停住了…… “别理他!” 林小满撇了撇嘴,转头低声对时忆道,“这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恶心人……他叫王阳,也是咱们这儿的医生,呃……他在国内也是首都谐和医学院的高材生,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被发配到咱们医疗队,现在是陈医生的助理……” 王阳漫不经心地将那块“十二指肠溃疡”状的牛油果送进口中,悠悠说道,“有啥不能说的,不过是一次医疗事故,治死了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时忆:…… 治死个人……而已? 不过时忆心中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未知全貌,不应该擅自评价一个人。如果非要给一个人强加定论,那么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杀人犯”而已。 “我也觉得这个沙拉挺好吃的。” 时忆微然一笑,主动又舀了一大勺沙拉,放进口中,“甜甜辣辣的,我很喜欢。” 王阳看着时忆像小仓鼠一样,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牛油果沙拉,哈哈地笑了起来。 “咱俩口味还挺一致啊,时小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正在这时,时忆的对面又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语气中透着不满,“还有我呢,小满姐,你怎么这么偏心,就是不介绍我呀?” “哎呀,我这不是正要介绍么!”林小满一拍脑门,“这位是咱们的翻译官周雨彤,她可是行走的活字典,精通斯瓦西里语、哈卡努里语、桑海富什么语,班图拉什么语,不啦不啦的,我们都叫她‘咒语’桐!” 饭桌上一群人哈哈地跟着起哄起来。 “咒语桐,挺好听的啊!” “是呀,小咒咒!” “咒小桐!” 周雨桐装作生气地撅了撅嘴,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哼,你就知道欺负我,小心我真的念咒语咒你们哦!” 说着,她转过头,朝时忆微微一笑: “你可别跟他们一起学坏!对了,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小桐姐就行。” 时忆看着周雨桐,乖乖地开口唤道: “小桐姐……” “哎!” 周雨桐嘴角高高地翘起,满眼的笑意都掩盖不住,“我们时小忆真乖!哎呀,突然发现,你跟我妹妹好像啊……” “哎呦,可别肉麻了。我都来了2年了,也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别是现编的吧!” “怎么,表妹不行么?你嫉妒啊!” “哈哈哈,你们吵吧,我还有最后一块羊肉!” “嘿,是我的喽!” “还给我!” “不还,就不还!略略略!” …… 不知不觉间,夜渐渐深了。 夜空像打翻的蓝墨水瓶低低地倾下,银河从地平线漫过天际。 夜空下,一方小小的院落里,灯火闪烁,不断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第30章 她用自己的半条命,救了你们! 华国,蓝湾市。 甲板上霓虹闪烁,楚夜寒摇晃着水晶杯里的威士忌,指节敲击着昂贵的红木制成的赌桌。 游轮三层的露天赌场,正在进行着午夜的狂欢,比基尼女郎们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盈盈细腰在赌客们的身旁穿梭。 “楚少,这是您的金枪鱼刺身。” 一名马仔躬身递上鎏金的餐盘,楚夜寒唇角勾起一抹笑,突然按住他的后颈,将手边的威士忌狠狠浇在那人的头顶,周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楚少不喜欢刺身么?哈哈哈,长点记性吧!” 那马仔立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楚、楚少饶命,小的今、今天第一天上班……不知道您的口味,我……这就换一盘去。” “换个屁,滚!别来烦我!” 楚夜寒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 正在这时,游艇上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下一秒,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赌场入口的防弹玻璃轰然炸裂。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踏着满地碎钻般的玻璃碴子走了进来。他面色冷峻,黑色西装在夜色下泛着冷冽的光,蹭亮的皮鞋一脚踢开地上滚动的弹壳。 赌场里面顿时乱作一团,不过很快有人就认出,来人正是时氏集团的总裁,大名鼎鼎的玉面阎王,时珩。 “不知时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楚夜寒推开膝盖上吓得发抖的舞女,一脸镇定地抖了抖手腕上的腕表。 时珩面无表情地朝身后的两名保镖道:“叫他们出去。” 话音未落,在场的赌客、舞女们,已经纷纷四散而逃,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赌场里只剩下了时珩和楚夜寒两个人。 时珩从怀里拿出一叠纸,“啪”地一声拍在了楚夜寒面前的赌桌上,然后一把揪住楚夜寒的衣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射出凛冽的光芒: “姓楚的,我问你,我妹妹的一颗肾脏,是不是你让人摘掉的!” 楚夜寒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余光中看到桌子上的纸张上,写着“体检报告单”几个字,心下立刻明白,时珩已经知道他对时忆做过的事了。 他勾了勾唇角笑道: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令妹腰窝处有一颗朱砂痣,取肾的时候差点划破……” 下一秒,只听“砰”地一声—— 时珩的拳头带着满腔的怒意,狠狠地砸在了楚夜寒的侧脸,楚夜寒被打的脸颊一歪,鼻子都塌了下去,嘴角也滑落一线血丝。 “你这个该死的人渣!” “呵,我人渣?” 楚夜寒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时珩的钳制,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继续笑着说道:“你妹妹的一个肾,换我姐姐的一条命,不是便宜她了么?” 时珩那双一向淡然平静的深黑色眸子中,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的双手紧攥成拳,脖颈上青筋暴出,整个身体都微微发着抖,如同一只彻底被激怒的野兽。 但他还是克制住胸口翻滚的情绪,转身朝身后的两名保镖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保镖立刻走上来,一左一右押过楚夜寒的肩膀,将他的双肩反剪至身后,然后将他押到甲板上。 “你特么要干什么?!” 楚夜寒身手虽不差,但时珩的保镖都是国内的顶级高手,内力深厚,他根本就挣脱不了一点,只能一动不动地被死死地按在了栏杆上。 栏杆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的海水。 一阵海风吹来,带着浓重的海水腥气,灌进了楚夜寒的肺腑里,楚夜寒的双腿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呵,害怕了?”时珩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笑。 “怕?老子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你要弄死我,就特么给我痛快点!” 时珩走过去,拍了拍楚夜寒失去血色的脸颊,冷笑一声: “你怕的,不是死,而是……水吧?” 楚夜寒的瞳孔一缩,“你……你怎么会知道?” “呵,我不但知道你怕水,还知道你为什么怕水。你8岁的时候,和你姐姐去一处私人花园赴宴,结果不小心掉进了花园的一个湖里……那湖水很深很深,四周连一个大人也没有,你在水里拼命扑腾,挣扎、喊着救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然后你看到你姐姐‘噗通’一声跳下湖水,可是她忘了,她根本就不会水!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姐一点一点沉入湖底,然后自己绝望地,慢慢地沉了入了水下无尽的深渊……” “你特么给我闭嘴!”楚夜寒一声怒吼。 时珩却没有闭嘴,而是微笑着,继续说道: “好在你命大,那一天,你和你姐姐都被一个好心人救了上来。不过自此以后,你就开始怕水……不仅如此,你连鱼也不再碰,更不会吃刺身什么的,因为那又腥又咸的味道,让你想起了死亡的滋味,正如此刻海面上吹来的海风,还有下面黑漆漆的大海,像是死神的召唤,一寸一寸地渗进你的皮肤……” “我特么让你闭嘴!时珩!” 楚夜寒的身体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甚至四肢都开始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别说了!” 时珩摇了摇牙,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楚夜寒的身旁。 他抬起脚一脚狠狠踹在了楚夜寒的肚子上,然后的手指狠狠掐住他的下颌,“咔嚓”一声向上掰起,强迫他抬起头。 “楚夜寒,你知不知道、”时珩望着楚夜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说道: “当初救你的人,就是我的妹妹,时忆!” 楚夜寒的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 “你……什么意思?” 时珩一个眼神,两名保镖立刻松开手,楚夜寒身体蓦地一软,瘫倒在了甲板上。时珩在他的面前蹲下,然后拿出报告单,翻到了最后一页,另一只手拎过楚夜寒的脖领子,冰冷地说道: “给我念。” 楚夜寒聚了聚神,盯着报告上,时珩指着的文字,“肺部……纤维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来告诉你,这是长期肺部损伤引发的后遗症。意味着她会反复咳嗽、呼吸困难、甚至咳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她为了救你,还有你姐姐楚梦柔,呛水得了肺炎所致!” “她当时只有9岁,她用自己的半条命,救了你和你姐姐!” “而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第31章 遇险 另一边,索扎里共和国。 越野车在布满坑洼的崎岖山路上一路狂飙,时忆坐在后面,被摇晃的头晕眼花,胃里一阵阵呕意翻滚。 她严重怀疑林小满把越野车当成战斗机开了…… 陈默看到时忆的一张小脸比鬼还苍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时忆, “给,治晕车的。” 时忆打开一看,是一袋芒果干,她拿出一块放进嘴巴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陈医生。” 他们已经开了2个多小时,不过距离难民营还有大概4个小时的车程,空气闷热,外面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广播里还在循环播放着卡邦戈军队和政府军之间的最新战况。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陈医生,现在外面局势好像很乱,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要是碰到了卡邦戈的军队,该怎么办……” 时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话音未落,只听“砰砰”地几声枪响传来,几十米外的灌木丛突然爆出火星,子弹穿过灼热的空气猛地击在越野车上,车身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趴下!” 陈默迅速一把将时忆的头按下去。 林小满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无奈抿了抿唇道,“不是……我说小忆,你的嘴是不是真的开过光?” 时忆:…… “对不起……” 很快,前方道路两侧窜出七八头戴红色头巾的当地小青年,他们一个个眼神凶狠贪婪,手中的步枪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时忆认得他们肩膀上的徽章,那正是卡邦戈军队的标志。 林小满赶紧摇下车窗,举起双手,又指了指衣服上的华国标志,用流利的英文说道: “我们、我们只是华国企业,困在索国的员工,马上就要撤离回国……求各位军官高抬贵手……” 只见那几个小青年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她,林小满又用蹩脚的当地语言,语无伦次地翻译了一遍,她脸上冷汗直流,紧张的差点咬到舌头。 “对了,你们是不是需要钱?我有钱,我……我可以给你们!” 林小满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刚想要掏出钱递过去,钱包立刻一整个被对面一只大手抢了过去。 为首的那个军官在那钱包里一顿乱翻,将里面的钞票统统拿出放在自己口袋中,然后将空空如也的钱包随手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透过车窗,时忆看到林小满的女儿小石榴的照片,也被那人踩在脚下,照片上那胖嘟嘟的小脸,此刻被踩的稀巴烂。 林小满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一瞬,但是却依旧挂着卑微的笑容,“几位爷,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吧?” 那为首的青年军官,虽然年龄不大,但一双绿色的眼睛自上至下地打量着林小满,如同一只阴森狡猾的野狼,手指还在枪栓上不断地摩挲着…… 时忆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动着,快要跳到嗓子眼,她还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么凶险的情况。 “go。” 过了一会儿,只听那名军官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与此同时,冰冷的枪口终于放了下去。 林小满浑身一松,连声道了谢,然后迅速摇上车窗,然而就在车窗即将关闭之时,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叫—— “塞鲁姆!” 时忆根本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然而陈默立刻心头一颤,他知道这是当地语言“血清”的意思。 “糟了,他们已经发现了车里的血清!” 下一秒,枪声骤然响起。与此同时,陈默几乎是本能地朝身边的冷冻箱一扑,用身体护住了那箱抗病毒血清。 “陈医生!”时忆心头剧烈一颤。 只见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陈默的肩头,陈默身体一低,脸色骤然一惨。好在他穿着防弹衣,子弹并没有射进他的身体。 “我、我没事儿,赶紧走!开车!”陈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语气坚定地命令道。 陈默知道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相当于帮助索国政府的医生,这样不仅是这箱血清留不住,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性命! “把头都给我低下!” 林小满大喊一声,随即一脚猛踩刹车。 越野车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如同一只咆哮的巨兽一般向前冲去。挡在前面的几名小兵立刻被撞飞,身体在天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之后,砸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皮噶布度计,凡呀!” 只听为首的军官高呼一声,七八名小兵立刻端着枪追了上去。雨点般的子弹砸在越野车的车厢上,如同无数烟花骤然炸开。幸亏这辆越野车的车身也是防弹的,不然车内的三人早就成了筛子。 “抓好扶手!” 林小满咬紧牙关,将油门猛踩到底,陈默和时忆将头埋在车座下,一动也不敢动,汽车以飞一般的速度向前冲了几百米,然而下一秒,车身突然一歪,然后整个车厢毫无预兆地陷进了土里。 轰隆隆—— 林小满转动钥匙,几次启动发动机,然而越野车只是发出一阵嗡鸣声,浓重的汽油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车身却一动也动不了。 “草!车胎被打穿了!” 林小满咬牙切齿,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时忆依旧蹲在座位下,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看,后视镜的反射中,那群叛军已经追了上来,大约有六七个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的方向。 “怎么办?” 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压来,时忆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颤抖。 “你们俩待在这儿别动。” 正在这时,身旁传来了陈默的沉着冷静的声音。 只见他缓缓起身,抱过身旁的那个装着血清的冷冻箱,“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们俩等我们走远之后,看准机会逃走,无论怎样,只要活着就行。” “陈医生,不要!” 时忆心头一颤,她知道陈默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她们逃生的机会,可是她不想接受这样的机会! “陈医生,不要去!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林小满大声喊道,她转身望着陈默的身影,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默微然一笑。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小满,你要照顾好小忆,你们两个见机行事。你们放心,我手中有血清,他们不会轻易开枪的。”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面色一凛,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