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今天死成了吗？--好奇》 第一章 第一章 林克站在写字楼天台边缘，数着口袋里剩下的抗抑郁药。白色的小药片像他的人生一样——看似完整实则已经被碾碎得差不多了。今天是他二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精心挑选的忌日。 迈克尔·杰克逊的儿子应该叫Prince，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爸却给我取名linke，因为他觉得MJ在《Beat It》MV里像个拯救世界的英雄。 风把他的衬衫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对失败的翅膀。二十层楼下的街道上，行人像蚂蚁一样渺小。林克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他提前录好的告别视频。 妈，不是你的错...视频里的他眼睛红肿，我只是...太累了。 正当他准备关掉视频时，天台门突然被撞开。 家人们看好了！这就是我给你们找的绝佳求婚场地！一个染着粉红色头发的女孩举着自拍杆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摄像团队和一群拿着气球的人。 林克僵在原地，一只脚已经悬空。 卧槽！有人！粉头发女孩尖叫起来，手机镜头立刻对准了林克，老铁们快看！这有个帅哥要跳...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这不是我安排的演员吗 什么演员林克困惑地问，下意识把脚收了回来。 别装了！女孩兴奋地跳起来，你是我男朋友雇来演天台偶遇陌生人见证爱情的群演对不对剧本里没写跳楼戏啊！ 林克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冲上来握住他的手：兄弟演技太好了！刚才那个要跳楼的姿势绝了！月月都被你骗到了！ 我不是... 家人们！意外惊喜！叫月月的网红已经对着镜头尖叫起来，我男朋友安排了超用心的求婚！还找人演跳楼戏增加戏剧性！礼物刷起来！火箭刷起来！ 林克被团团围住。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一束花，有人给他戴上写着嫁给我的绶带，还有人往他脸上抹不知是眼泪还是口水的东西。闪光灯晃得他睁不开眼。 现在，请这位跳楼先生为我们读出这封爱的宣言！月月把一张卡片塞给林克，镜头怼到他脸上。 林克低头看着自己写的遗书，就读它吧：当你们看到这个时，我应该已经死了... 哇！好有创意的开场白！月月激动地掐她男朋友，你从哪找的这么专业的演员 林克麻木地念着自己写给世界的告别信，每念一句就引发一阵尖叫和掌声。当他念到这个世界没有我会更好时，月月已经哭得妆都花了：太感人了！这就是爱情！ 最终，林克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求婚仪式的主持人，还被迫在镜头前祝福这对陌生人。他的自杀计划彻底泡汤，更荒诞的是，这段视频当晚登上热搜，‘最感人天台求婚’话题下，他泪流满面念台词的片段被转发了十几万次。 那个演员小哥演技炸裂！ 他念台词时眼里的绝望太真实了！ 求小哥哥联系方式！ 第二天，林克的公司群炸了。 林克！你竟然兼职当求婚演员 深藏不露啊！ 什么时候也帮我们策划求婚 老板甚至把他叫到办公室：年轻人有副业是好事，但别耽误正常工作...对了，我女儿明年结婚... 林克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二十层楼下的地面，突然笑了。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笑。 好的老板，他说，我一定活着参加您女儿的婚礼。 第二章 第一次自杀失败后，林克认真总结了经验教训：不要选网红出没的地方，不要选白天，不要给任何人打扰的机会。 一个月后的午夜，他站在城市最偏僻的高架桥延伸段。这里没有监控，没有路灯，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他特意查过，凌晨三点是桥上车流量最少的时候，跳下去被车撞到的几率最小——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这次肯定能成功。林克自言自语，把遗书用石头压在桥栏杆上。这次他写得更加简明扼要：不要抢救。器官全捐。骨灰撒进马桶冲走。 他爬上栏杆，感受着三十米高空的气流。下面是一条干涸的河道，布满了尖锐的碎石。完美。 就在他准备松手时，一道刺眼的车灯照过来。 操！这破导航！一辆保时捷以至少120码的速度冲过来，在即将撞上林克的瞬间急转弯，车子失控撞向护栏。 金属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林克眼睁睁看着那辆豪车撞断护栏，半个车身已经悬空。司机是个年轻男人，正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但车门变形卡住了。 救命！救命啊！司机发现林克，像抓住救命稻草，哥们拉我一把！车要掉下去了！ 林克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这不关他的事，他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当他听到金属断裂的脆响和司机惊恐的尖叫时，身体先于大脑行动了。他跳下栏杆，冲向摇摇欲坠的汽车。 把手给我！林克抓住司机伸出的手，用尽全力往外拉。车子发出不祥的吱呀声，缓缓向桥外滑动。 我卡住了！安全带解不开！司机惊恐万分。 林克咒骂一声，半个身子探进车内去按安全带按钮。就在他按下按钮的瞬间，车子猛地一沉，两人一起摔出车外——幸运的是摔在了桥面上，而那辆保时捷则坠下高架桥，在干涸的河床上炸成一团火球。 卧槽...卧槽...司机瘫在地上，浑身发抖，你救了我的命... 林克这才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酒气。你酒驾 就...就喝了两杯...司机心虚地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要跳桥 林克这才想起自己的自杀计划，顿时怒火中烧：都怪你！我好不容易... 警笛声由远及近。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三辆警车和一辆消防车正朝他们驶来。 完了...司机脸色惨白，我爸会杀了我的... 接下来的事情像一场荒诞剧。警察把林克当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而那个司机听他在被警察问及姓名的时候叫张明，这个富二代坚称是林克救了他一命。 他本来要跳桥的，看到我出事就改变主意来救我！张明激动地对警察说，这是舍己为人啊！ 林克想解释自己根本没打算救人，但更没人相信一个英雄会想自杀。第二天，当地媒体报道了这起感人至深的事故：《绝望男子放弃轻生念头勇救酒驾司机》。 林克的母亲从老家打来电话，哭得说不出话：儿子...妈妈不知道你这么痛苦...但妈妈为你骄傲... 更荒诞的是，一周后市政府给他颁发了见义勇为奖，还有五千元奖金。领奖台上，林克面无表情地捧着奖状，听着领导慷慨激昂的演讲：...这充分展现了新时代青年的精神风貌！ 台下掌声雷动。林克看着自己获奖照片被挂在市政府公告栏里，旁边配着夸张的标题：《我们的英雄林克》 那天晚上，林克把抗抑郁药和奖金一起扔进了抽屉。他盯着天花板，突然很想看看命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三章 三局两胜，他对空气说，下次我一定死成。 这次林克做了万全准备。他请了年假，独自前往一百公里外的未开发山区。这里没有网红，没有酒驾司机，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他带了最简单的装备：一瓶水，一把小刀，和足够剂量的安眠药。 在悬崖边吃药，就算没死成摔下去也必死无疑。林克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 经过六小时徒步，他找到了理想地点：一片突出的悬崖，下面是百米深的峡谷。天色渐暗，远处雷声隆隆，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完美——没人会在这种天气进山。 林克坐在悬崖边，倒出药片。这次他没写遗书，反正没人会找到他的尸体。第一把药片刚放进嘴里，他就听到身后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会吧...林克含着药片，僵硬地转头。 一个浑身是泥的男人从树丛里滚出来，看到林克时眼睛一亮：卧槽！真有人！ 林克认出了那张脸——高架桥上的酒驾司机张明。 怎么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张明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衣服破烂不堪，手里还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我在这破山里迷路三天了！他激动地说，手机没信号，差点饿死...等等，你嘴里吃的什么 林克下意识咽下了药片。没什么。维生素。 分我点！我快虚脱了！张明扑过来抢药瓶，林克急忙闪躲，两人在悬崖边扭打起来。 放手！这不是维生素！ 那更好！我急需止痛药！ 这是安眠药！会死人的！ 张明突然停下动作，瞪大眼睛：你又想自杀 一道闪电划过，暴雨倾盆而下。林克绝望地发现药瓶在扭打中掉下了悬崖。 操！他对着峡谷怒吼，我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死吗！ 雷声轰鸣，仿佛上天在嘲笑他。张明拽着他往树林里跑：别站悬崖边！闪电会劈死我们的！ 两人跌跌撞撞找到一个小山洞。浑身湿透的林克缩在角落，看着张明用打火机生起一小堆火。 所以，张明拧着衣服上的水，你是专程来这自杀的 不然呢来野餐吗林克没好气地说。 巧了，我是来戒酒的。张明掏出一个小酒壶，发现已经空了，失望地扔到一边，我爸说再发现我喝酒就冻结所有卡。所以我报名了个野外求生班，结果跟大部队走散了。 林克盯着火堆，突然笑了：我们真有缘啊，每次我要死的时候都能碰到你。 张明认真打量他：你知道高架桥那晚后，我去查了你的资料吗 什么 你上过新闻，那个天台求婚视频。张明咧嘴一笑，我当时就觉得眼熟。你念遗书的样子太他妈真实了，根本不像演的。 林克沉默片刻：那本来就是我的遗书。 张明吹了声口哨：牛逼。用自己遗书当别人求婚台词，这操作前无古人。 暴雨持续了整夜。两人被迫在山洞里待了三天，等洪水退去。这期间，林克惊讶地发现张明并不像表面那么没心没肺。 我爸觉得钱能解决一切，第三天早晨，张明一边烤野蘑菇一边说，我妈抑郁症自杀的时候，他给她买了栋别墅，好像阳光房能代替抗抑郁药似的。 林克猛地抬头：你妈... 吞药，跟我爸吵完架的当晚。张明平静地说，我当时十六岁，在寄宿学校，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林克看着这个曾经酒驾的富二代，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 所以我故意酒驾，想气死我爸。张明苦笑道，没想到差点真死了，还被一个想自杀的人救了。命运真他妈幽默。 林克想起自己咽下的那把安眠药，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死，只是睡了一天。你那晚为什么要救我他突然问，明明你自己都... 张明翻动着蘑菇：谁知道呢也许看你站在栏杆上的样子，太像我妈最后那张照片了。 雨停了。救援队的直升机在中午找到了他们。当医护人员要带林克去医院洗胃时，他拒绝了。 我没事，他说，真的。 回城的车上，张明递给林克一张名片：我爸开的私立医院，精神科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林克接过名片，看到背面写着一行字：下次想死前先给我打电话——同样想死过的张明。 他笑了，把名片放进钱包。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雨后清新的山路上。林克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注意到天气。 你知道吗，他对张明说，我上辈子可能真的拯救过银河系。 怎么说 不然怎么解释我每次想死，都会遇到不得不活下来的理由 张明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那下次银河系有难，还得靠你啊，林克。 林克望向窗外，第一次觉得下次这个词没那么可怕了。 第四章 林克的手机快被消息挤爆了。 林先生，我们是《心灵有约》栏目组，想请您分享战胜抑郁症的心路历程... 林老师，我市心理卫生协会诚邀您担任公益形象大使... 林克哥哥，我看了您的视频，我今年十五岁，也... 他盯着最后那条私信看了很久。发信人叫小鲸鱼游泳，头像是个戴眼镜的瘦弱女孩。消息很长，里面写着：...每天起床都要和自杀的想法打架，看到您说三局两胜时我哭了，因为我也在和它比赛... 林克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如何回复。他算哪门子榜样一个三次自杀未遂的失败者 别摆那张臭脸了，张明把一杯咖啡怼到他面前，你现在可是用爱心战胜抑郁症的代言人。他指了指咖啡厅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林克救人新闻的后续报道。 画面里的心理专家侃侃而谈：...这说明帮助他人能有效提升自我价值感... 放屁，林克嘟囔，我当时只想他别妨碍我跳桥。 张明突然凑近：说真的，你知道你救我那晚，我血液酒精含量多少吗 多少 0.23，张明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足够撞死三个人。如果不是你，现在我应该正在监狱里写悔过书，而不是...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张明的富豪父亲对着媒体老泪纵横：...感谢林克先生不仅救了我儿子，还让他戒了酒...我们张家将捐建三所心理健康中心... 林克差点被咖啡呛到：这都什么跟什么 欢迎来到魔幻现实世界，张明咧嘴一笑，在这里，两个想死的人莫名其妙成了正能量代表。 当晚，林克收到了《心灵有约》的正式邀请函。他本想拒绝，直到母亲打来电话： 儿子，妈今天去超市，收银员问我林克是不是我儿子，她们认出我是你妈妈...母亲的声音颤抖着，她说她女儿看了你的新闻，终于肯吃药了... 林克盯着浴室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镜中人的眼角有了细纹，头发乱得像鸟窝，但眼睛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不是希望，更像是困惑。 好吧，他对镜子说，再演一场。 演播厅的灯光亮得刺眼。林克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介绍他的英雄事迹。 ...从自杀边缘到救人英雄，是什么让您重获新生 林克握紧拳头，掌心全是汗。他应该说节目组准备好的台词，说爱和责任让他找到活下去的意义，但当他看到台下观众期待的眼神时，鬼使神差地开口： ...因为太倒霉了。 现场一片寂静。 真的，林克继续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裂开，每次我想死，就会遇到更倒霉的事。天台遇到网红求婚，高架桥遇到酒驾司机，山里还能碰到迷路的富二代...他顿了顿，后来我想通了，可能连死神都嫌我太丧，不肯收。 演播厅鸦雀无声。主持人脸上的职业微笑僵住了。 然后，后排传来一声抽泣。一个女孩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泪：我懂...我也是...每次想死，猫就会打翻东西，或者快递突然敲门... 像是打开了某种闸门，观众席陆续有人举手： 我上次吞药，结果买到假货吐了一晚上... 我割腕，结果手抖只划破表皮... 我在浴缸里触电，结果跳闸了... 主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面失控变成自杀失败者交流大会。林克却第一次在镜头前放松下来。 ...所以你们看，他总结道，不是我们多坚强，而是连自杀都需要运气。顿了顿，既然死神这么不给面子，不如先看看明天会发生什么更荒唐的事 节目播出后，制作人差点心脏病发作，但意外的是，收视率爆了。‘连自杀都需要运气’登上热搜，林克的耿直发言被剪成无数短视频传播。 你火了，张明把平板电脑推到林克面前，现在全网抑郁症患者都在分享自己的自杀失败糗事。 林克翻看着那些故事，有些荒诞得令人发笑：有人上吊绳子断了，有人跳河被鱼群围攻，有人吃安眠药梦见被死神退货... 这算什么比惨大会林克苦笑。 不，张明难得严肃，这叫幸存者偏差。我们看到的都是自杀失败的，而那些成功的...他没说完，但林克懂了。 那天晚上，林克回复了小鲸鱼游泳的私信：...如果连死都这么难，不如先看看明天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第五章 张明带林克参观了他母亲生前的工作室。房间保持着她离开那天的样子，画架上有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的是雨中的城市天际线。 我妈是插画师，张明轻抚画框，她给儿童书画插图，最擅长画星空和小动物。 林克注意到书桌上有本翻开的日历，日期停留在十二年前的5月18日。某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走的那天下着大雨，张明拿出一本日记，最后一周的日记里提到了你。 我林克瞪大眼睛，这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 她说在桥上遇到一个穿蓝色校服的少年，夸她耳环好看。张明翻开日记，指着一行字，看，那孩子说我的耳环像星星，他一定不知道这简单的赞美让一个绝望的女人又多活了七天，我要记住他的名字【林克】。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林克想起来了——十六岁的他放学路上遇到一位优雅的女士站在桥栏边，她的珍珠耳坠在雨中微微发亮。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 那是...你母亲 张明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她用这七天写了这些。盒子里是厚厚一叠信封，每封都标着日期：明明17岁生日明明18岁生日...直到明明30岁生日。 最后一封写于她自杀前一晚，张明声音哽咽，她说本想活到我成年，但实在坚持不住了...还提到那个夸她耳环的少年，说那孩子让我想起世界上还有不经意的美好。 林克感到一阵眩晕。他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为一个陌生人延长了七天生命，而这七天创造的礼物，足以温暖一个孩子此后的人生。 所以高架桥那晚你说你叫林克的时候，我就感觉耳熟，张明擦擦眼睛。 两人沉默地站在画室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上投下斑驳光影。林克突然注意到画的一角有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个穿校服的少年。 我妈最后几年画里总会出现这个形象，张明轻声说，我问过她，她说这是希望的样子。 林克胸口发紧。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希望，尤其是在他最想放弃自己的时候。 知道吗，张明突然说，我们成立个互助小组吧。 什么小组 自杀失败者联盟，张明半开玩笑地说，规则很简单：谁想自杀必须先联系对方，等24小时。如果24小时后还想死，绝不阻拦。 林克看着那些没画完的星星，想起张明母亲珍珠耳坠上的微光。他伸出手：成交。 第六章 林克没想到第一个求助电话会在凌晨三点响起。 我吞了半瓶药...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声，然后想起我们的约定... 林克一个激灵坐起来：你是谁 微博私信过你...ID程序猿不想bug...声音虚弱，按约定...我得等24小时... 半小时后，林克和张明在城郊一间合租房里找到了这个瘦得像竹竿的程序员。地上散落着空酒瓶和药板，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行代码：if（life.sucks（））{System.exit（0）;} 文艺青年，张明检查药瓶，还好你买的是假药。 他们送程序员去医院洗胃，陪他到天亮。回程的出租车上，张明突然大笑：我们俩，一个前自杀未遂者，一个酒驾惯犯，大半夜救人这什么黑色幽默 林克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也笑了。晨光中，城市慢慢苏醒，早班公交载着睡眼惺忪的上班族，早餐摊冒出腾腾热气。很平常的景象，却让他莫名眼眶发热。 喂，他捅捅张明，下次银河系有难... 知道知道，张明打了个哈欠，还得靠我们这些自杀都失败的废物英雄。 林克的新公寓墙上多了块白板，上面写满了ID和联系方式：小鲸游泳程序猿不想bug会计想注销人生...都是网上向他求助的抑郁症患者。白板最上方潦草地写着：死神不收留俱乐部。 有时半夜，林克仍会突然惊醒，被汹涌而来的绝望感淹没。但现在的他会先给张明发条消息：还活着吗通常十秒内就会收到回复：死不了。你呢 然后他们会打一小时电话，聊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张明父亲又找了个二十岁的女友，林克公司楼下新开了家难吃的拉面店，或者争论《星际穿越》的科学漏洞。渐渐地，黎明就到了。 某个周末，林克在整理抽屉时发现了那瓶被遗忘的抗抑郁药。他盯着药片看了很久，然后走进卫生间，把药一粒粒冲进马桶。 再见，他对旋转的水流说，我和银河系还有约会。 水声轰鸣，像遥远的笑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