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身娇体软,侯爷夜夜难眠》 第1章 第1章 王爷,奴来伺候您…… 颤颤开口的声音,宛若悬于叶尖的珠露,那低垂的脖颈,脆弱得仿佛一掐便断。 往下看,女人只着轻薄纱衣,高耸的胸脯下是纤细如蒲柳的腰肢,雪白肌肤下,一路…… 男人却如同做任务般,撕拉一声扯开她的纱衣,大手掐在那纤腰上单手将她压到桌案上。 啊—— 一声痛苦的短促尖叫后,男人眼尾因动 情而泛红,声音却冷漠而淡然。 记住你的任务。 房间温度急剧升高,女人的娇 喘声、男人的低吼声交织成一片,言望舒只觉自己宛如海上一帆孤舟,任由巨浪拍打,直至被彻底吞没…… 这场情事结束得很快,一次以后,男人就扔垃圾般把她扔在床上,披上自己的冰冷玄衣。 言望舒是初次,被这样粗暴地对待,只觉得下半身撕 裂一样的疼,坐起来的一瞬间,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可她还是强撑着坐起来,低垂峨眉,模样娇媚,姿态却十足乖巧:王爷。 顾彦昭目光冷如冬雪,暗含警告:这段日子本王都会留宿葳蕤院,早日产子早日交差,但你不得有任何非分之想,本王的心中…… 只有王妃雅亭一人。 言望舒百无聊赖地在心里接话,跟原书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在心里大骂。 妈的,要她怀孕产子,做 爱还做得那么粗暴,疼死她了,现在还在这儿跟别的女人表忠心。 狗东西,这么爱你的王妃江雅亭,她不能生就不能生呗,干啥嚯嚯自己一黄花大姑娘啊 还什么早日产子早日交差,我呸! 心里这么想,但言望舒也知道自己这气生得没道理。 毕竟原书背景里,原主只是个世家从数十女子中训练选拔 出来的佼佼者。 说白了就是高级女支女。 原主卷成花魁,理所应当被世家冠以养女之名,与世家进行利益捆绑,以贵妾之身,送到达官贵人的后院,让两边多了一层连结,达成利益共赢。 所以,她不被送给顾彦昭也会被送给别人。 原主因为衡王妃不能生被顾彦昭生母香贵妃寻来伺候衡王顾彦昭,好巧不巧,她刚好是在昨晚上被一顶小轿抬进王府的时候穿过来的。 她本来想逃,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上天忽然送了她一个系统。 【宿主攻略衡王,成为大齐太后,权利顶峰后宿主可回归现实世界,获得一副健康的身体,另得奖金十亿元整。】 言望舒前世是死在癌症上的,化疗做了无数次,因此听到一副健康的身体的时候,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更别说还有十亿的奖金了! 所以穿过来以后,言望舒根本没有思考,就毅然决定。 她要攻略衡王、她要做太后! 而这第一关,便是成为顾彦昭的王妃。 好在顾彦昭是大齐衡王,打小就是惊才绝艳的天才,论文可当文曲星,论武更是整个大齐都拥护的战神。 除了恋爱脑了点,没什么缺点。 心里百转千回,言望舒脸上却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垂着脑袋,装作乖巧点头:是,奴定会谨守本分,早日为王爷生下后嗣。 女人手拉着锦被遮住胸脯,嫩藕般的玉臂却漏在外面,墨发如瀑铺在削薄后背,更衬得肤色如雪,那低垂下的眉眼宛如雨后海棠,湿 润又乖巧至极。 而那身上被他掐弄出来的红痕,显得越发暧昧。 可顾彦昭眼底只有厌恶。 另外,本王不管你从前是谁的人,进了本王的门,就是王府的人,你最好把你那些歪心思都收起来,否则…… 他眯起丹凤眼,恍如地狱浴血而来的修罗,凛冽杀意陡然席卷上言望舒面门! 言望舒一瞬只觉浑身汗毛斗立,浑身僵住。 原主说得好听是名门闺秀,其实嫁人都是为了利益连结。 难怪顾彦昭会把自己当成细作,搁自己身上她也不能信啊。 但她可是得当王妃的人! 头秃! 心里叫苦连天,面上,言望舒黑眸轻轻抬起,盈盈水光在那星眸中波动荡漾,眼尾还泛着情 欲未褪的红,眼底却装满了他,十分诚恳。 奴既然成了王爷的人,王爷便是奴的天,奴只会听王爷吩咐。 她粉唇嘟嘟,一张一合格外娇媚,目光却如清水一样,看着乖觉。 可顾彦昭俊脸依旧冰冷,目如淬冰:收起你的油嘴滑舌! 待还要警告几句。 王爷! 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焦急啜泣声,王妃不知为何突然腹痛难忍,还请王爷去看看吧! 顾彦昭黑瞳一缩,毫不犹豫大步向外走去。 总算是下班了,嘶,好痛啊,睡觉睡觉,睡醒就不痛了。 言望舒一点也不敢动下半身,小心翼翼地滑进被窝里,躺平睡觉。 外面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 言小娘,我们王妃正病着呢,你不去身边侍疾 侍疾 非工作时间干的一切叫什么那都叫加班啊! 不、她一点也不想加班。 言望舒唇角笑容彻底僵住,眉目拧起浮现痛苦。 没事的没事的,她将来可是要做王妃、要做太后的人,为了这个目标,加点班怎么了 言望舒不断地在心里催眠自己,叹着气,认命般忍痛爬起来,忍住下半身撕 裂般的痛,穿上衣裳,一瘸一拐地追着顾彦昭过去了。 菡萏院。 江雅亭躺在床上,小脸儿苍白如金纸,唇色更是白得快要透明,看见顾彦昭,便颤颤伸出手,哽咽的声音自喉间滚出。 彦昭…… 顾彦昭快步过去,一双狭眸只盛满了江雅亭一人,寒冰消融多了几许暖意温柔:本王在、本王在。 随后看向旁边一众仆从,如看一群死人,声音冷沉。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王妃怎的突然腹痛太医呢太医现在何处 屋内仆从霎时哗啦啦白着脸跪了一地。 去请他的那个大丫鬟如月也颤颤跪着,答道:禀王爷,太医已经去叫了,估摸着再有一刻钟便到了。 这边气氛一片凝肃,言望舒却在走神。 原书里,江雅亭是因为美救英雄才得嫁衡王,可也是因为这一救,坏了她的根骨,她才怀不上孩子。 到了后来,原主后来怀孕,这位素有贤名的王妃却给她下药毒害了她,一尸两命! 她隐约记得,这位王妃还有一层身份,不过是到底是啥来着 言望舒痛恨自己看原书的时候跳过太多,以至于现在有种明明看过答案,却啥也想不起来的抓心挠肺。 而江雅亭一句彦昭,瞬间把言望舒给叫醒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被叫起来了。 言望舒这才仔细看看江雅亭的脸,就脸上那些颜色尽是些脂粉的痕迹,旁边小几上还有吃了半块的桂花糕…… 要装也装像点啊,演技这么假,亏得顾彦昭被爱蒙蔽了双眼……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脸上却不显露,关切上前眉目温柔:王妃,妾身略懂些岐黄之术,不如由妾身替王妃看看吧 第2章 第2章 前世,她可是出生中医世家,打小就闻着药草味儿长大的,只是后来,任她技艺再高深,也救不了自己。 她仰起粉面,跟朵粉 嫩娇艳的海棠花儿似的,一副我见犹怜样儿,却衬得江雅亭的脸色越发白。 顾彦昭俊脸一沉:你来干什么,脏了王妃的眼睛,还不快滚! 盈盈含泪的江雅亭这才微移美目,眼底尚且朦胧,却立时划过冷意,定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那白 皙脆弱的脖颈上,红梅点点,延着衣领往下,半明半昧地,暧昧至极。 江雅亭强撑微笑,却别开脸眼底满含泪花,声音孱弱:王爷,不要这么凶。 今日本就是我的错,您跟言小娘的洞房夜,本不该唤王爷前来,只是从前都是王爷陪在身边,如今不在有些空落落的,还望言小娘担待。 顾彦昭看着脸色苍白的江雅亭,眼里全是心疼:不过是被塞进来的玩意,她怎么配的上你道歉,你才是我的妻。 言望舒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油腻男,绿茶婊,还空落落的~还你才是我的妻~哕! 心里吐槽,脸上却恭敬无比: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妾身怎配相提并论。 顾彦昭回头,并不看言望舒那娇媚的小脸儿,只冷声开口。 算你有几分自知之明,还不快过来替王妃试药。 是药三分毒,言望舒心里又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妾 她认命端起药碗喝了一口。 苦涩从舌头一直滑到喉管,让她激灵灵地一抖,眼底也浮现碎星般的水光,着怜得很,她立刻放下药碗,姿态恭敬。 王妃,此药微苦,喝完再吃两颗蜜饯儿会好些,药已试完,臣妾这就退下了。 下班咯下班咯...... 终于可以回去睡觉咯~ 说着,她立刻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往外退。 江雅亭也没想今天怎么样她,只是想让她看看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没想到却是个识趣的,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任何接近王爷的女人都得死! 尤其是......像言望舒这样娇媚楚楚动人的女人! 江雅亭瞥着她那柳枝一样的身段儿,眼底划过阴狠。 瞥了一眼顾彦昭。 那双深情狭眸里盛满了自己,她这才稍稍放心。 言望舒回了葳蕤院后,以为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但感觉刚躺下半刻钟不到,丫鬟就恶声恶气叫她起来去给江雅亭敬茶。 没了昨日的空落落,今日的江雅亭稳坐主母位,抿了一口茶,朝着她一笑。 江雅亭除了不能生这一点,其他是京中交口称赞的,善良温婉。 言望舒看了原书,可不信能在一众女人中间杀出来,成为男主心尖尖的,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言望舒低眉顺眼,从丫鬟手中接过滚烫的茶杯,脸色不变,手也不抖,慢慢跪下,低头伸手敬茶:臣妾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金安。 江雅亭欣赏自己的护甲,没说话。 旁边江雅亭大丫鬟如月拿着个长长的单子出来,眼中全是鄙夷。 言小娘新入王府,恐怕不大清楚王府的规矩,今日就由奴婢来念给您听,记好了,到时候一问三 不知,在觉得我们王府没了规矩。 第一,每日卯正便要来王妃屋前侯着,随时伺候;第二...... 如月念着那长长的单子,包括几时起身几时睡,每月定例,伺候王爷王妃等等,每一样都极为苛刻,知道自己是小妾,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伺候老婆婆呢! 手上茶盏滚烫,烫得言望舒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只觉得皮都要掉一层了,亏得是原主专门做过这方面的训练,才能坚持到现在。 结果她坚持半天,一看单子!才念了四分之一! 眼前一黑! 不行,她只是一个打工人,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不仅手要被烫掉一层皮,腿也要瘸啊。 言望舒大脑飞速转动。 王妃娘娘,您昨夜没能休息好,臣妾恐您伤了元气,不如将这份单子给臣妾,臣妾回去必定细细诵读将这些都记下来。 如月话音一顿,眼底全是厌恶:才在教你规矩,你就是这么学的! 言望舒立刻诚惶诚恐地拜下去:臣妾只是忧心王妃身子。 语气真诚,好像当真有几分心疼江雅亭的意思。 可江雅亭看着那盈盈拜下的人儿,身似蒲柳,姿态纤弱,眼底更恨。 她猛地掀翻旁边丫鬟端着的托盘,咬牙骂:惺惺作态。 咚咚两声,托盘落地,里面纯白喜帕轻飘飘落下来,红梅般的血点点缀在上面,增添了几抹艳色,看着鲜艳漂亮。 正是言望舒昨夜的元帕! 你撞大运做了王爷的女人,既然是处子身,本宫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既入了王府,便把你那些腌脏手段收收,王府可不是外面那些青 楼之地。 这简直是赤的羞辱! 言望舒气得直磨牙,在心里默念。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字头上一把刀。 同时毕恭毕敬道:臣妾明白,入了王府,自然知晓自己的身份任务。 任务她能有什么任务 无非就是生下子嗣罢了。 江雅亭生不了,这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挑衅和羞辱! 她脸色陡然一变,抄起旁边的茶盏就重重朝言望舒砸去。 放肆! 那茶盏是冲着她脸去的!这毒妇要毁她容! 言望舒立马微微侧身躲了一下。 但白瓷般的脸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伤痕淡,在她那张妩媚的脸上反而宛如斜红。 手上的茶盏也被言望舒装作受惊吓摔在地上,滚烫茶水浇到手背,燎泡和丝丝白烟一同升起,衣裙濡 湿,裙摆上还沾着茶叶,看着狼狈至极。 王妃息怒,臣妾知道您和王爷情深似海,从未想过靠近王爷,如今进入王府更非臣妾所愿,还望王妃明察!臣妾自知出身卑贱,待臣妾生下孩子,立刻就将孩子过到王妃名下,此生不见,只求王妃莫要再动怒了。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江雅亭心下更是烦躁,张口就要怒骂。 不料,外面忽然大步走进个身影,她俏脸微变。 怎么了这是 顾彦昭看都没看地上狼狈不堪的言望舒,眼底装满了对江雅亭的关心。 江雅亭有些心虚。 言望舒却立刻扑通跪倒在地。 回禀王爷,是臣妾给王妃敬茶,王妃给臣妾交代府中规矩,臣妾一时不察摔倒,惊扰到了王妃! 第3章 第3章 顾彦昭闻言一把抓住江雅亭的手,脸色难看。 没伤着吧你们下人怎么做事情的! 江雅亭白着小脸,装作恍然回神的样子反握住顾彦昭。 王爷,是臣妾不好。 她白着脸,微微站起身,好像要亲自过去扶言望舒一般。 你也不必替本宫遮掩了,本宫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本以为早就应该过去,却没想到,还是会难受,这才误伤了言小娘,是我不对。 言望舒心里直扣666。 刚刚都是撕破脸了,现在还能找补回来呢,不愧是王府后院厮杀出来的。 她正要张嘴,顾彦昭大掌已经揽住江雅亭纤腰。 这有什么,你同她道什么歉。 成婚五年,江雅亭素来温柔善良得跟只小白 兔似的,连句重话都不曾说,更别说用茶盏砸人了。 更何况,这妾室生得妖精似的,一双妖娆凤眼水光粼粼瞧着楚楚可怜,谁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但不管她打什么算盘,自己心里,永远只有雅亭一人。 顾彦昭丹凤眼里盛满了江雅亭,宠溺地刮了刮她鼻尖。 纳妾一事本就是委屈了你,你吃醋,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要能让你高兴,打死又何妨。 轻飘飘一句话,定了二人的善恶。 江雅亭脸颊顿时飞上红霞,仰头动容道:王爷...... 言望舒跪在地上,心里气得直阴阳怪气,你吃醋~本王高兴还来不及~ 系统怎么偏偏就要她做太后按现在的情形,她这辈子能当上太后吗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顾彦昭丹凤眼淡淡瞥了一眼言望舒,冷笑。 王妃讲规矩,你就仔细听着,还敢冲撞王妃 这个月的银子,你就不必拿了。 言望舒内心烦躁无比!被领导针对!还克扣工资!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是,臣妾领罚。 江雅亭勾了勾唇角。 任她生得再美又如何王爷心里没有她,对上自己,她还是输。 顾彦昭回首眼含关切:可还有不舒服 江雅亭摇首,笑得温柔:不过是最近伤了心神犯了旧疾罢了,只要王爷陪在臣妾身边,再痛,臣妾也能捱住。 当初江雅亭为救顾彦昭,挨了一剑,从此身子便不大好,常年旧疾缠身,宫中太医也不能彻底根治。 这话立刻戳到顾彦昭的心窝,他小心呵护着江雅亭重新坐下,皱着眉头道:还是得宣个太医再来瞧瞧。 江雅亭便拉住他的手,略有失落地笑:哪里就这样严重,动辄就叫太医,不过是些心病,王爷,你说,旁人都能怀上,为何就臣妾怀不上呢...... 说着,她声音里已然带了几分哽咽。 顾彦昭心疼得立刻抹去她脸上的泪,又是好一阵细细安抚。 言望舒低垂着头,再气,也不得不赶紧盘算起来。 如今的顾彦昭满心满眼都是江雅亭,她烧了屋子,恐怕顾彦昭也只会夸她胆子大。 但太后她是一定要当的,至于怎么做嘛...... 而顾彦昭二人恩爱一番,顾彦昭亲自把江雅亭送回屋内休息,又要去处理公务,路过厅堂时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言望舒。 她仍旧规规矩矩地站着,连垂首的姿态也没有变过半分,裙摆湿湿的,茶叶沾身,孤孤单单一个人现在那里,身边一个丫鬟也没有。 见自己出来,立刻上前,满目忧心:王爷,王妃娘娘身子可还好 今日遇见这事,这女子还能忍住,心机深沉。 顾彦昭目中厌恶,可她背后还有世家,不可做得太过。 他目光淡漠:你待会儿去库房随便挑两件喜欢的首饰吧。 首饰随便挑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言望舒心里嘀咕,但转了转眼珠子,计上心头,面上立刻装作乖巧垂首行礼。 臣妾不喜首饰,若王爷开恩,就请换做银票给臣妾吧。 女人仰着小脸儿,一双杏眼宛如琥珀一般明亮,带着几分热切倒映着他的身影,唇瓣嫣 红柔 软。 顾彦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懒得在这种事上纠缠,只淡淡点头。 你自己去账上支百两银票吧。 这么轻松 言望舒心头简直乐开了花,立刻压着激动垂首行礼:多谢王爷! 顾彦昭这才赶往宫中。 而言望舒心里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地去支了银票,换了身衣裳便出了门。 这笔钱她可有大用。 盛京繁华富贵,等穿过王府这一片贵族地段后,渐渐地两边商户变多,叫卖的小贩、珠钗首饰、果子点心应有尽有,其中还混杂着耍戏法的。 言望舒蒙上面纱拿着一半的钱去换了些铜板,围着大半个京城给那些孤儿散了些钱财,借着午膳偷溜了会。 这笔银票花一半,留一半,她还有大用。 不料,她刚从樊楼后门溜走,一只手帕陡然捂住她的口鼻,紧接着她双手都被傅住! 怎么回事原书里没这段剧情啊! 言望舒瞬间瞪大双眼,可药效传来,她恍惚着掀眼皮,却反而彻底陷入黑暗...... 第4章 第4章 衡王妃现在已经落到咱们手里,咱们啥时候去干一票大的 …… 言望舒还迷迷糊糊地,听到这话立刻震惊得眼皮一下就撑 开了:什么衡王妃我可不是啊! 人高马大的壮汉浓眉一横:还想骗老子,整个王府就你长得跟个仙女儿一样,被绑了也我见犹怜地,你不是王妃哪个是 仙女儿整个王府她最漂亮啊。 言望舒唇角忍不住地翘起来,但还是连忙解释:我真不是王妃,你们绑错人了,衡王那么爱王妃,怎么可能让王妃一个人出门这般轻易便被你们绑架。 这话说得有道理。 旁边清瘦的青衫男子眉目犹豫,言望舒又赶忙道:不信你现在就去王府打听打听,看王妃是不是还在府上,反正我现在被你们绑着,跑不掉。 他这才咬牙:也行,我现在就去打听,要让我知道你骗我……哼。 他警告般狠狠盯了她一眼,才快步转头出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他快步回来,脸色铁青又含带歉意:快,帮这姑娘把绳子解开。 看来是打听到了。 言望舒的手终于得到解放,腕上娇嫩的肌肤已然勒得红肿。 再瞅瞅这两个大男人,已经不好意思到脸红脖子粗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嘛! 她不禁心生好奇:你们绑衡王妃做什么她可是衡王心尖尖儿上的人,真绑了她你们的小命不得丢了! 壮汉犹豫:这…… 青衫男子却已是苦笑一声,黑眸里悲凉并着恨意:何必遮掩我是今年科举考生,本能高中榜眼,却被人针对调换试卷,衡王是今年科考主考官,不找他还能找谁 等等,怎么有点耳熟 俺家老母在王府干了五十年,没挣着银票还生了一堆病,现在躺床上起不来,我不找王府还能咋个办 那壮汉也只能开口。 一瞬间,言望舒呆住了:你们叫什么 壮汉现在爽快了:他叫段青木,我叫冷白石。 段青木、冷白石,还真是原书后期那俩反派大佬啊! 原书里,这俩人一个智囊团、一个武状元,打底层厮杀出来,有着杀人不眨眼的杀伐果断,最后一个成了当朝宰辅,一个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因为他们现在说的这两件事儿,所以后期他们各种针对顾彦昭,有好几次都险些得手了,可最终在顾彦昭强大的主角光环下,这俩人还是惨败。 那不成啊,她可是要做太后的人!不能让他们坏事,不仅如此,还得把这俩人收为己用! 言望舒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立刻苦口婆心道:二位大哥,绑架王妃是取死之道,不能做,但只要你们帮我做事,你们的事儿,我一定为你们解决。 她面庞娇柔,说话时微微仰头,水光莹润,格外诚恳。 段青木呆滞一瞬迅速别开头,耳根微红,眼底却浮现悲哀之色:我这事儿你能怎么解决 冷白石没说话,但显然和他想得一样。 言望舒二话不说掏出怀中剩下的银票,面容严肃郑重地塞给冷白石:这点银票你先拿回去给你娘治病,至于段兄的事儿,你且等我筹谋两日。 冷白石低头一看,骇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五、五、五十两银票! 这是他们一家十年的收入不止啊! 就恁给他了 他下意识要还回去:这啷个行…… 言望舒却道:这不行,难道你要看着你的亲娘去死不成我说了,你们帮我办事,我一定能为你们解决你们的难题。 段兄,你意下如何 她微微转头,柔嫩娇媚的脸庞此刻凝住,一双杏目却莹润发亮,带着一股自信笃定的力量感。 段青木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看似柔弱的姑娘真的能帮他!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一定,拱手沉声道:若姑娘真能为段某解决难题,从今往后,段某甘愿成为姑娘手中兵刃! 他都表了忠心,旁边已经收了银两的冷白石自然同样弯腰拱手,满面肃然。 俺也一样。 ...... 言望舒又跟二人交代了几句话,这才转身回府。 她出来得久,到王府时已是黄昏,刚好撞上外面回来的顾彦昭。 她双目微亮,立刻快步上前:王爷...... 可刚叫出声,顾彦昭冰冷的目光便已落到她腕部。 白雪一样的肌肤比新磨出来的豆腐一样嫩,却有一片狰狞可怖的红痕。 纤薄瘦削的肩头如纸单薄,俏脸上眼圈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派头。 他眼神一冷:本王不管你今日去了何处,但你最好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把戏,别来本王眼前乱转! 话罢,他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言望舒呆愣在原地,擦了擦被风吹得不舒服的眼睛。 什么啊,她这不是上值点卯,有必要才来顾彦昭面前乱晃的嘛! 等入了夜,顾彦昭果然遵诺来了她的院子,毫不客气剥开她的衣裳。 言望舒话没来得及说,已开始急促喘气,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她立刻道:王爷! 可顾彦昭又已毫不留情离去。 一连几日,言望舒早出晚归,晚上便例行公事,二人见了好几面,她愣是一句话都没提上。 但没等到跟顾彦昭交流,她先等到了另一位意外之客。 这日,养济院的院长提着鸡蛋带着几个孩子前来拜访,与之同来的还有皇帝身边的张公公。 顾彦昭亲自接待。 第5章 第5章 老奴见过王爷,皇上听说府上有人遍行善举,在盛京之内素有善名,皇上龙心大悦,直言这才是皇家典范,特派老奴前来嘉赏王爷。 张公公眉须皆白,笑容满面。 旁边的李院长白衫破旧,捧上一篮子土鸡蛋,略有拘谨却不失风骨。 是,那位真真儿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啊,听说府上平日里便总是施粥放粮,照顾京中贫寒人士,就连小老儿都没想到京城破庙里那些孤儿抢不上饭,她却考虑到了,给了这几个孩子一线生机! 小老儿家贫,囊中羞涩只能给出这篮子鸡蛋以示感谢,不知可否还能再见上一见那位好心人,也好亲自道谢。 府中除了王妃还有谁会行此善举 顾彦昭下意识吩咐:去,请王妃过来。 说着,又回过头来,眼底淡笑:王妃心善,做这些,权当积德行善。 冷冰冰的王爷都开口了,几个孩子顿时弯着眼睛叽叽喳喳地闹起来。 原来仙女姐姐是王妃娘娘呀,她这般心善,难怪会当上王妃娘娘。 像她这般人美心善的人,观音娘娘肯定会保佑她一辈子哒! 恰逢江雅亭款款而来,冲着顾彦昭盈盈行礼拜下:王爷...... 礼未行完,人已被顾彦昭扶住,顾彦昭食指宠溺地刮了一下她鼻头:你的善名已传到宫中去了,倒是让本王跟着沾光。 江雅亭只当是手下人干的,不假思索地就认下了,垂首羞面,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臣妾也只是想为王爷增福添...... 王爷,仙女姐姐为何还不来呀 几个孩子却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瞅着四周翘首以盼。 顾彦昭一瞬错愕。 江雅亭唇角笑容也是一僵,强做镇定声音温柔:我不是已经来了吗 几个孩子眉头一皱:你骗...... 李院长皱眉半天,却是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唯恐几人伤了王妃脸面被秋后算账,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连忙拦住几个孩子:胡说什么呢,王妃娘娘可不就是仙女儿吗! 张公公却意识到不对,眉头一皱眼睛一眯,隐晦提醒:王妃娘娘,您确定这事儿是您去办的一旦弄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欺君 江雅亭被这句话唬了一跳,心也跟着咚咚跳起来:这...... 可还没想到如何解释,几个孩子突然蹦蹦跳跳地朝旁边扑去,一下扑进言望舒怀里。 仙女姐姐! 言望舒是路过,她也没想到会遇上前两天救济过的几个孩子,高兴地揉着几个小娃娃的脸蛋儿。 你们怎么来啦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正眉眼弯弯地问着,就听到旁边咳咳。 她一扭头,看见几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款款行礼:臣妾见过王爷、王妃,二位大人。 张公公看着眼前的姑娘,身段儿柳枝似的柔 软,一身雪白娇嫩好皮肤,更让人惊艳的,是那张脸蛋儿。 白玉无瑕,骨相与皮相同存,一抬眸,一垂首,仿佛天生带了数不尽的风情,娇媚柔弱得如同一朵淋了雨的海棠花儿。 他声音也不由软了几分。 这位是...... 几个孩子先叽叽喳喳地开口了。 这才是我们同您说的仙女姐姐!好看吧! 那日便是她,亲自把馒头送到采采手里,还给采采找了大夫,救了采采的命! 张公公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雅亭:原来这才是那位真正的好心人。 江雅亭的谎言不攻自破,她脸色都瞬间白了几分。 言望舒瞥了瞥江雅亭,再瞥瞥顾彦昭,脸色也僵住了。 糟糕,好像撞破了什么事...... 不成,得想办法扭转回来,否则今后在王府,等着她的只有更多的不好过 言望舒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立刻上前款款行礼:公公抬举臣妾了,臣妾不过一妾室,哪有这般魄力啊,都是王妃娘娘心善,对孩子们心存怜悯,才专程吩咐臣妾,叫臣妾去帮一帮孩子们。 此事全是王妃娘娘的功劳! 她仰起娇媚面容时,神色满是对江雅亭的敬仰。 顾彦昭眼底复杂。 这妾室令人生厌,王妃怎会叫她办事可没想到,得了嘉赏,她为了保住王妃脸面竟然甘愿将内廷嘉赏拱手让出。 原来如此。 张公公却是人精一个,在皇宫待久了,哪能看不懂这点子后院的道道儿 他心中可惜,面上却笑道:既是王妃娘娘吩咐下去的事儿,这功劳自然是记在王妃娘娘头上,等回宫去了,老奴一定会将王妃娘娘的善举一一报给皇上。 说着,他掌心相击,身后就有几个小太监端着托盘呈上:这些是皇上派老奴送来的嘉赏,王妃娘娘快快收下吧。 第6章 第6章 江雅亭看着满满当当的赏赐心底愤恨不已,捏紧的帕子褶皱不齐,犹如破碎洋娃娃的裙摆。 言望舒跪在地上,侧头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江雅亭微微凸 起的青筋,她双眼微眯着,低着的头看起来毛茸茸的。 不知道这绿茶女又想要干什么,内心尖锐爆鸣。 烦死了!烦死了。 看着她低得快要埋进双膝的头,顾彦昭皱起的眉头更加生硬,果然上不得台面,刚刚还在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想着维护雅亭的体面,应当是没胆子接下这个赏赐。 顾彦昭目光冰冷地掠过言望舒,再不看她一眼,伸手拉起一旁的江雅亭。 江雅亭前夕的睫毛轻颤,唇瓣微启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无辜模样。 彦昭,我当真不知会这样......她指尖轻扯顾彦昭的衣袖,声音里浸着恰到好处的惶惑,我以为言小娘她...... 顾彦昭捏了捏她微凉的掌心,眉目依旧温柔似水。 无妨。他声音轻缓,拇指在她手背安抚性地摩挲:今日 你也乏了,我尚有公文要批阅,你且好生歇着。 江雅亭指节陡然发白,将丝帕绞出深深褶皱。 她强撑着扬起嘴角,眼尾却控制不住地抽 动,那言小娘她...... 没事,我来处理。 言罢,江雅亭不得不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指。 待那抹倩影消失小回廊尽头,顾彦昭面上柔情顷刻消散,他大步向前走去,玄色衣袂翻卷如墨,行出数步忽地驻足。 还愣着做什么他侧首冷嗤,下颌线在在阳光下愈发锋利。 言望舒一怔,慌忙从地上爬起。 那个狐媚,她凭什么! 屋内噼里啪啦,丫鬟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地的金银细软凌乱不堪的落在地上,江雅亭挥手将最后一个青花瓷茶盏扔出去,砸在一旁的小丫鬟脸上。 顿时血红一片,如月面无表情的示意小丫鬟离开,上前拦住江雅亭抬起的手,主子不可,这可是王爷给您的信物。 江雅亭双目刺红的握紧手里的玉如意,重重的放在桌上,她怎么敢! 如月安抚着,主子,她这样的蝼蚁不值得您这般,若是气坏了身子倒是得不偿失,您想想您究竟想要什么。 经如月这样一提醒江雅亭浑浊的双目顿时清明几分。 是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书房里。 顾彦昭端坐案前,一袭墨色锦袍衬得他眉目如刀。 言望舒跪在地上。 她的脚好痛!好想死一死。 这个死男人为什么还让自己跪着,好累啊,她在心里长叹。 面上却十分诚实乖巧。 你想要什么赏赐。顾彦昭有些不悦的问道。 言望舒拿不准顾彦昭的想法,于是开口:妾不敢居功,能在王府安身已是莫大恩典,怎敢再要赏赐救济百姓也只是想积攒功德,只求王爷平安。 顾彦昭思索着她话里面的真假,不相信言望舒是个这样别无所求的人,可见她眼底的真诚快要溢出来。 莫非真是他误会了 当真不要 妾......言望舒故作犹豫,试探着,妾知晓王爷您是个赏罚分明之人,若是妾不领您的赏赐倒是妾不知好歹。 言望舒绞着帕子:妾确实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彦昭发觉自己想早了,她怎么可能不要,如此高洁的做法除了雅亭,谁还能做到。 简直可笑! 说。顾彦昭敛眸,就好像言望舒是个什么脏东西。 想起段青木,言望舒匍匐着开口,妾想请王爷重新彻查科举一事。 书房内骤然安静。 顾彦昭狭长的凤眸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锐利如鹰。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男人漆黑的墨眸里带着森冷的寒意。 这才刚进府,她这手倒是伸的快。 本王记得之前警告过你,进了王府,最好把你那些歪心思都收起来,看来—— 言望舒心下一跳,连忙替自己辩解,王爷的话,妾一直谨记于心。 她可是要当太后的人! 妾之所以会提出如此要求,是妾之前出府时遇到一学子...... 言望舒将段青木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却没有将对方绑架一事说出,只是圆了个慌,恰好碰到对方在外散播言论。 顾彦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盯得言望舒一阵后怕,半晌他才道:你又如何知晓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还是说你们之前就认识 言望舒下意识捏紧裙角。 她确实和段青木也不是很熟,但她可是看过原书的! 这要这么说呢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额间冒出细汗,死脑子快想啊!! 妾并未识得段公子,只是前些日子出府时听得个去来,心想十年苦读寒窗下,科举之人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若真蒙冤,岂不可惜 顾彦昭冷笑一声。 若真是科举舞弊,乃朝廷重案,你一个深闺女子,为何如此关心此事 言望舒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怀疑,甚至是杀意...... 她轻咬了咬唇,早已准备好说辞,妾也只是正好听到几位书生议论,而王爷正好是这次的主考官,倘若真的出了事,难免会牵连到王爷。 但王爷若是能重查此案,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公道顾彦昭眼中寒光乍现,就算是你说得不错,可本王凭什么去帮助一个不相干的人,本王若是查下来必定会牵扯出很多人,你是想让本王树敌 言望舒脱口而出:怎么会! 后惊觉不妥,言望舒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知道自己正在触碰一个危险的禁区。 但想到原书中段青木的能力,咬了咬牙,王爷明鉴。 妾的意思是,科举乃国家取士根本,若有舞弊不查,有冤不雪,恐寒了天下学子之心,若因此引发士子不满...... 顾彦昭脸色骤变,周遭的温度骤然剧降。 顾彦昭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手指力道加重,言望舒感到一阵疼痛,却不敢挣扎。 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如深潭般幽暗,仿佛能看透她所有伪装。 你在威胁本王嗯他尾调拉的老长。 言望舒心底一凌,嗯 威胁他,她哪里敢! 第7章 第7章 王爷便是妾的天,妾万不敢威胁。妾只是担心此事会牵扯王爷,才斗胆让王爷重新调查,王爷误会妾了。 言望舒被他扼制住下巴,眼神透露惧怕与委屈。 美眉紧蹙,湿 润的眸泪水盈盈,颤动的睫毛似雨中飘曳的蝴蝶,翅膀挂着泪珠。 如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 顾彦昭幽深的眸凝视她的脸,仿若在审视她话里有几分真意。 他用力甩开手,像丢了个擦手的抹布,声音透着嫌弃与冷厉:轮得到你教本王做事 还轮得到你教我做事~ 拽得跟什么似的。 要不是为了当上太后,她才懒得伺候! 言望舒终于摆脱他的扼制,忙匍匐在地,颤着音:妾身知错了,是妾自不量力,妾不该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她喉咙发紧,还是壮着胆子,瑟瑟的道:只是事关天下考生,若不严查,必然会闹得满城风雨。妾听不得有人编排王爷,陷于不义之地。 感受到头顶寒意的目光,连忙道歉:妾知错了,再不敢多言。 她态度诚恳,当真不再提半个字。 顾彦昭敛眸:知错便少多管闲事,以后再插手不该你管的事,本王便要查查是受何人指使了。 言望舒也不敢多言,行了礼便退出去,内心却哀嚎。 拜托,苦口婆心劝了你这么久,你可要听一听啊。 听人劝,吃饱饭。 少顷,两名丫鬟来到葳蕤院。 言小娘,这些是王爷命婢子送来的,说是给你的赏赐。 一盘银疙瘩。 这是记着她贪财了,直接送银子。 言望舒两眼一黑又一黑,合着他是一句没听进去。 送了赏赐,便不会答应她刚刚要求的事了。 言望舒呈大字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喉咙里发出要死不活的哼哼声。 这下没戏了。 书房。 一黑影隐匿在屏风后,半跪俯首。 顾彦昭阅着公文,冷峻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声音低沉:调查科举之事,是否有人调换考生。 秘密行事,不可声张。 黑影应一声,转瞬消失。 书房肃静,仿若适才的声音是幻听。 言望舒三言两句,还不足让他放在心上。 科举之才皆流入朝廷,或为命官,若遭操纵,结党营私,后果不堪设想。 翌日。 言望舒睡得四仰八叉。 忽听‘砰’一声,身体有种下坠感,猛地醒了。 王妃驾到,你竟敢卧床不起,以下犯上! 这声音,是如月。 大早上扰人清梦,要死啊。 她是要当太后的人,这点小折磨,她忍! 言望舒麻利地起身,恭敬地行礼,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酥 软:妾不知王妃驾临,有失远迎。 如瀑的墨发披在肩上,些许凌乱,更衬她面容白洁。杏眸湿 润清澄,脸颊微红,娇嫩如海棠花蕊。 衣襟微敞,高耸的柔 软若隐若现,白嫩的皮肤留着暧昧的痕迹。 江雅亭攥紧了丝帕,妒恨之色不加掩藏,挥手砸了桌上花瓶:你莫不是仗着王爷的雨露福泽,要反了! 狗屁雨露,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言望舒心里翻白眼,面上惊慌失措,语气一丝慌乱:妾不知做错了何事,惹王妃误会了妾。 还敢顶嘴,速速跪下!如月狐假虎威,指着地上的碎片。 真狠啊。 跪在这碎片上,她这腿是废了。 届时又瘸又被狗男人上,没等攻略成功,她先嘎了。 若不跪更是罪过,她跪下时用裙摆将碎片扫开,垂首低眉,忍着怒火:妾并非顶嘴,只是不知犯了何错。 江雅亭舒了口气,拿捏她的快 感油然而生:身为后院妇人,抛头露面,这是一错。 得,原来是昨天的事儿。 昨日情形,大家皆心如明 镜,可不是让她没面子了。 本王妃已起身,王爷亦去上朝,你一贱婢却懒惰在床,这是二错。 不是,你不睡懒觉你怪谁呢 言望舒被吵醒本就不痛快,却也不敢自讨苦吃:妾只顾休养身体,早日完成娘娘的任务。未能早起,是妾错了。 还不是那狗男人折腾得她半死,她睡不够才起不来,要怪便怪他去。 江雅亭美目烧起怒火,嫉妒得恨不能将她撕碎:放肆!你是在用贵妃娘娘压本王妃 又提!又提与彦昭生孩子之事。 你不过是王爷用来生育的工具,王爷不忍本王妃受生育之苦,才纳你进来,待你无用,便是死期! 是是是,你是王爷心肝宝贝,谁都比不过你。 遇上傻逼同事,忍不了,真忍不了。 言望舒隐晦地道:是,妾自知待生了孩子,也是要过继到王妃娘娘名下,绝不以生母名分自居。 生了孩子给你又如何,孩子生母只有她一个。 不是生母,若孩子大了听闻什么风声,必然有所隔阂。 江雅亭毕竟未亲生,拿此毫无办法,这是梗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至于王妃所言,妾抛头露面,却是妾不对。若王爷责罚,妾不敢有一丝怨言。 言望舒顿了顿,露出一丝茫然,可王爷却并未责罚,这妾便不知了。 她低眉垂首,楚楚可怜,仿若真的不知所措了。 江雅亭语塞,眼里又添几分憎恶。 王爷非但没罚,还赏了她,难道要说王爷有错 自己一句话,她竟有三句话等着。伶牙俐齿,必得吃些苦头。 江雅亭无法说她有错,向如月使了个眼色。 如月立马斥责:言小娘才来府里几日,竟忘了卯正要去向王妃娘娘请安,简直不把王妃放在眼里! 你没事吧,你们都来了,她去哪儿请安 故意要找事儿,自然怎么说都有理。 言望舒捏了捏裙摆,却不敢有大动作,海棠花瓣似的睫毛轻颤:是妾误了时辰,妾这便向王妃娘娘请安。 晚了!你当王妃娘娘是何身份,你想何时请便何时请 如月厉声制止,与江雅亭交换眼神,呵斥她: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今日必须好好给你立规矩,让你知道这王府谁才是主子! 第8章 第8章 真说你,你又不高兴,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到头来还是她承担了所有。 言望舒内心抱怨,低垂着首,清澄的眸幽幽怨怨,语气却是恭顺:妾不敢,妾惹了王妃娘娘生气,但请娘娘责罚。 尾音微颤,似是当真害怕受到责罚,却不敢为自己开脱。 江雅亭居高临下,俯视她跪在脚下模样卑微恭顺,立时心中舒畅许多。 贱婢终究是贱婢,得了几次王爷宠幸又如何,仍被她踩在脚下。 弄死她,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既如此,那就跪在你院门口反省,没有本王妃命令,不得起身。若有人可怜她,与她同罪处置! 江雅亭油然而生一股拿捏她的快 感,理了理裙摆,姿态高傲。 又跪,又跪。 为何人人都盯着她膝盖折磨这双腿跟着她,可遭老罪了。 现下只是长跪,若反抗这位王妃,不知还有什么酷刑等着。 躲不了她认命还不行吗。 言望舒双手叠放在额前,俯身行礼,贴着地面:是,妾领罚,妾告退。 说罢,她起身再向江雅亭行了一礼,退出房间。 言望舒慢吞吞走到院门口,挑了块较为光洁的地面。 这不是苦难,这都是她来时的路。要当太后的人,这点苦楚算不了什么。 她给自己一番洗脑,咬了咬牙,便跪下去。 真硬啊,若非被江雅亭的人盯着,她定要找块‘跪得容易’垫着膝盖。 江雅亭从容地走到她身边,裙摆轻盈飘逸,端的是上位者的姿态:别以为王爷宠幸你几次,你便...... 一抹身影出现,江雅亭声音戛然而止,病弱发白的的脸闪过一丝慌乱。 如久居温室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娇柔得随时会被风摧折。 怎的站在风口,仔细着凉了要喝苦药。 熟悉的声音响起,言望舒心里嘀咕,戏台子又搭起来了。 顾彦昭掠过了言望舒,径直向江雅亭走去,握起她纤细的手。 边说着边将外衫解下,披在她身上,握着她冰凉的手揉搓。 江雅亭娇俏的脸微红:臣妾见日头好,便出来走动走动。有王爷关切,臣妾心里暖,便不觉得冷。 心里暖~不觉得冷~呕~ 言望舒恶心坏了,打了个寒颤。 看见她做作的样子,顾彦昭皱起眉,声音转为厌恶:你跪在这里作甚 江雅亭脸色发白,攥紧了丝帕,略带慌乱。 她素有宽以待人之美名,怎能责罚妾室。 言望舒立时回应:回王爷,是妾出言不逊,惹王妃不快,妾罚自己跪在此处反省,给自己长个记性。 是的,她天生爱跪着。 江雅亭暗暗松了口气,算你识相。 顾彦昭冷声质问:你敢对王妃不敬 王爷,臣妾也有不当之处。江雅亭轻扯他衣袖,尾声娇柔,似是撒娇。 她作势要去扶言望舒起来:原是不打紧的事,怎的就至于罚跪了,快起来。 王妃,分明是她以下犯上,没有规矩,您怎的还袒护她! 如月看不下去了似的,‘咚’地跪下:求王爷做主。 言小娘不去给王妃请安,王妃以为言小娘身体不适,亲自来慰问。可言小娘却怪王妃将她吵醒,顶撞王妃,还说...... 住口。 本王妃平日是这般教导你在王爷面前多嘴,还不退下。江雅亭虽是教训,却无威严。 她侧身向顾彦昭行礼:臣妾管教无方,这丫头竟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臣妾必定严加管教。 她娇弱无力,眉眼间是不忍之色。 以下犯上本王竟不知你有这般胆量。顾彦昭安抚地拍了拍她薄瘦的背。 雅亭太过善良,便是待下人,也从无重话。宁可自己委屈,也不责难他人。 若不是如月替主子不平,恐怕这傻丫头还要受这贱婢的委屈。 他目光却落在言望舒身上,幽深黑眸如千年玄铁,寒意逼人。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好人坏人都让你当了。 言望舒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是妾一时鬼迷心窍,胡言乱语,妾甘愿受罚。 她倒是乖觉,只是江雅亭知性得体,怎能责罚下人呢。 言小娘是要为王爷孕育子嗣之人,纵有几分不敬,臣妾也不该罚她,若跪坏了身体怎好。 此言一出,顾彦昭更是厌恶言望舒:卑贱的东西,打杀了又如何。雅亭不必有所顾忌,只管严惩。若有闪失,本王替你撑腰。 他揽着江雅亭弱柳般的腰肢,后者娇俏地轻推他,苍白的脸飞红:王爷~ 两人恩爱一阵,相携离去。 只留言望舒独自跪在冰冷石板,零人在意死活。 烈日灼灼,青石板晒得滚烫。 言望舒晒得快要晕厥,双膝阵阵胀痛,腰间酸痛,摇摇欲坠。 小脸通红,大汗淋漓,如一朵经受暴雨烈日摧残的海棠花儿,将要凋零。 烈日缓缓下沉,天边暮色起。 跪了大半日,终于得赦。 言望舒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趴在床榻好一会才有力气挪动。 褪下裤 袜,白 皙如玉的小腿红了大片,双膝渗血,娇嫩嫩的皮肤破了好几处。 好痛,好想死一死。 顾彦昭来时,便见她小心翼翼为自己上药。 双腿露,骨架均匀修长,肤如凝脂,红肿的膝盖更为刺目。 她痛得瑟瑟发抖,小声抽泣,不知在嘀咕什么。 顾彦昭徒生厌恶,:摆这幅可怜模样给谁看,知本王前来,不早做准备 每日他这个时辰来,她早早沐浴好了等候,任他云雨。 接连数日,言望舒早便禁受不住,今天跪得腿都要断了。 还来,想让她死吗牛马也是要休息的好吧 王爷,妾这般模样,恐侍奉不好王爷,今日便不做了吧 言望舒小心地请求。 美眉紧蹙,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沾了晶莹的泪珠,如雨打的蝴蝶。 圆润的杏眸含着一汪泪,眼尾通红。 他为了早日孕育子嗣,每日强忍恶心前来,她竟敢拖延时间。 顾彦昭幽深的眸冷如冰坛:语气薄怒:你是在拒绝本王 第9章 第9章 要是能拒绝,她一次都不带做的。每日粗鲁冲撞,她好似被强。 言望舒对那事都有阴影了,今日万不能再受折磨了:妾不敢,妾谨记任务,不敢有半刻懈怠。 只是妾双腿几乎要断,怕发挥不好,扫了王爷兴致。求王爷允妾休息几日,妾下次定尽心竭力。 她粉面带泪,尾声哽咽,楚楚可怜。 顾彦昭却无半分怜惜,徒生厌恶:少在本王面前装可怜,顶撞王妃,这是你应受的处罚。 用些个卑劣的手段,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天下唯有雅亭,丝尘不染。 思及此,顾彦昭冷声讥讽:王妃仁慈,不忍对你责罚,纵得你愈发放肆,合该给你立立规矩。 王妃仁慈~ 日后让你看见她不仁慈的样子,吓死你。 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 言望舒无语到家了,面上却不显,应承下来:王爷说的是,妾感激王妃宽恕妾...... 话音未落,言望舒见他上了床。微微瞪大了眼睛,连连向后退去。 王,王爷,求王爷怜惜妾,妾无力侍奉王爷,嘶......好痛。 废了,这老腿是废了。 稍微一牵扯,膝盖便痛得她倒吸凉气,小脸皱成一团。 顾彦昭大掌握住她纤细脚腕,用力一扯,将人扯到身下。 何时让你动了残疾尚且能生育,何况你腿没断。 在他看来,他例行公事为的是尽快让她生下孩子,即便她腿断了,也不影响生育。 话糙理不糙,可这话也太糙了。 她是不想动吗,她被压着根本动不了。 言望舒脑中警铃大作,飞速运转,死脑子快想啊。 王爷,王爷。妾将要来葵水,今日也不便行床笫之事,容易伤了妾根本,更不容易受孕。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他不是要快点让她怀孕吗,伤了身子更慢了。 顾彦昭动作一顿,厌烦地皱起眉:莫不是你故意拖延想的理由 江雅亭来葵水前两日,确实会身体不适。 见有效果,言望舒立时开口:其实太过频繁亦不利于怀孕,妾皆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着想。 这不是她胡说八道,从医学上讲,太过频繁反而不利于要孩子。 他冷峻的面孔放大在眼前,墨眸深不见底,寒意彻骨。 言望舒心底发寒,瑟瑟道:王爷若不信,可问过太医,妾不敢有半句谎言。 即便王爷想做,也该顾虑。 顾彦昭冷峻的脸登时黑了,风雨欲来:本王想你配 糟了,用词不当。 言望舒紧急撤回:妾说王爷想尽快完成任务,妾用词不当。 真是失心疯了,要过嘴瘾不要命了。 顾彦昭翻身下床,冷叱一声:你最好安分守己,莫再招惹王妃。王妃仁善,本王可有的是手段。 不用做啦,太好了。 言望舒高兴得都不吐槽江雅亭了,连忙行礼:是,妾恭送王爷。 送走这瘟神,言望舒哼着小曲儿。 顾彦昭径直回了书房,刚一进门,便沉下脸。 书房如死水般寂静,随着他进来,空气愈发稀薄。 说。顾彦昭对着无人的书房,冷声命令。 适才无人的位置,迅速闪过一抹黑影,半跪着。 禀王爷,王爷命属下调查之事,已有眉目。 此事背后牵连甚广,涉及那位。属下不知是否继续调查,请王爷明示。 他甚至不敢将那人名讳说出,恐惹祸事。 这般忌讳,唯有东宫。 顾彦昭眸光一凌,声如寒铁,继续查。 夜色如墨,风云暗起。 无人摧残,言望舒终于睡了个好觉。 一觉睡醒,双腿恢复得七七八八。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无人打扰,她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 倏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言望舒笑容僵在脸上,转身要跑。 江雅亭怎的盯上她没完了。 站住。来人正是如月。 跑也跑不掉,要命。 言望舒故作不经意地回头,讪讪地笑着:如月姐姐,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如约从鼻孔发出轻蔑的嗤声:少嬉皮笑脸,王妃今日下午要去诵经,你将这些佛经抄录十份,申时我来取。 如月将沉甸甸的佛经交到言望舒手上,险些将她坠了个跟头。 这么多抄十遍 佛经都不亲手抄,佛祖不可能保佑你! 十遍抄完,言望舒头晕眼花,手腕要断。 为赶进度,她未用午膳,饥肠辘辘。而她没有资格用些点心,直得等晚膳。 晚膳端来,言望舒眼前一黑,幽怨地看向丫鬟:你偷吃了 粥清得可映人影,两叠咸菜,好似谁吃剩下的。 王妃吩咐,减短伙食。唯有头脑清醒,方可做事。 做事她想做法,给那啥杀千刀的王妃超度。 又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作孽啊! 言望舒喝了清粥,肚子仍咕咕叫。 江雅亭每日变着法子寻她不快,节衣缩食,温水煮蛙般折磨她。 傍晚,又差人送来些食材,美名其曰是为她滋补。 言望舒扫了眼食材。 给爷整笑了。 这些哪是滋补的食材,分明皆是寒性,若日日服用,很难有孕。 是忘了她曾说过,懂岐黄之术了 言望舒将这些食材烹饪,稍加佐料,便做成真的滋补之药膳,送与府中年长的嬷嬷。 不过几日,府中便渐渐传出她的美名。 言望舒有几日未见到顾彦昭,为刷存在感,亲自做了羹汤送去。 书房气氛凝重,言望舒想退出去已来不及,只得应着头皮上前,轻声软语:王爷处理公文劳累,妾做了些羹汤,望王爷顾念身体。 白碗盛着参汤,香气扑鼻。 顾彦昭冷峻的面孔没有表情,并未看她:竟不知你有收买人心好本事。怎么,收买到本王这了。 这几日府内消息,他亦有所耳闻。 言望舒听出他讥讽之意,装傻一笑:妾愚钝,不懂王爷是何意。 顾彦昭只冷笑一声,便让她走。 竟没有为难她 呸,莫非你又想跪了,你个M。 言望舒想起科举一事,担心有事发生,回去乔装一番,便偷溜出去。 果真,府外到处皆在议论此事,以及顾彦昭。 为何议论他,莫非他重查此案了 正欲去打听清楚,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言望舒看见驾车之人,全身血液凝固了一瞬。 第10章 第10章 言望舒并未见过眼前之人,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这人是谁来着 来人似是宫廷之人,手持拂尘,尖细嗓音:咱家奉贵妃娘娘之命,召言姑娘入宫,言姑娘请吧。 是个公公。 贵妃召见,是何事便昭然若揭了。 言望舒坐在马车里,偷偷掀起窗帘,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衡王真是皇室之表率,不仅重查科举之事,竟还在朝堂上与太子对峙。 嗯 顾彦昭那日的态度,言望舒以为他不会再查。 太 子党羽徇私舞弊,证据确凿,皇上当朝发怒,下令严查。 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太子害怕查到自己头上,只得弃车保帅。 真相大白,段木青已得雪。 顾彦昭,好样的! 言望舒短暂在心里给他好脸色,终是放心了。 皇宫到了。 言望舒随着公公面见贵妃,恪守本分,不敢直视贵妃,恭敬地跪下行礼。 宫殿森严,气氛紧绷。 言望舒心里打鼓,见老板了,她莫名有些紧张。 该死,牛马牲性又犯了。 这段发生啥来着。 她努力回想书中对此处描写,只想起被自己跳过了。 你去王府已有半月,可有动静贵妃声音不怒而威。 有个屁动静,你可把我害惨了。 印象里,贵妃雍容华贵,手段了得。 言望舒恭敬地回话:回娘娘,是妾无用,并未怀上王爷子嗣。妾定好生调理身体,早日为贵妃解忧。 殿中沉默。 还有他近日行事呢,他在朝廷对峙太子,这般大的事,怎不见你传回消息 贵妃语气略带责备,殿中气压低沉。 什么意思 她不是去替江雅亭怀孕的吗,怎的听上去还要监视顾彦昭。 贵妃是他亲生母亲,监视自己儿子,为何 莫非他们还有其他关系 言望舒怪自己跳着看书,漏了原书对这母子二人的描写。 忽然被问到,生怕露出破绽,小心地应答:回贵妃娘娘,是妾无用,并未提前得知消息。 贵妃轻叹:王爷警惕生人,眼中只王妃一个,你自是近不了他的身。 是了,拿不到消息也不能怪她。 言望舒附和地点头。 你尽力而为便可,只是子嗣一事,须得上心。 临走之前,贵妃催生。 言望舒刚回到王府,便见适才的公公从另一马车下来。 贵妃娘娘有赏! 公公步入庭中,大声宣读:贵妃娘娘体恤言小娘为王爷生育辛苦,特赏滋补药材,绸缎十匹! 别喊了,快别喊了。 这不是把她往刀尖上推吗,刚消停两日,又给江雅亭递了把刀。 这日子没法过了。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 江雅亭走进葳蕤院,丫鬟正在清点赏赐。 她听下人议论此事,恼怒妒忌,便来此泻火。 亲眼看见琳琅满目的赏赐,嫉妒得火焰更是在身体里狂烧。 到底是有贵妃撑腰之人,得了贵妃赏赐,便是见了本王妃也敢不行礼了。 江雅亭表面姿态高贵,内心却有千万只蚂蚁啃噬,手中秀帕几乎捏碎。 凭什么她得贵妃赏赐,她怎么配! 谁敢不给你行礼,贵妃来了都得给你磕一个。 言望舒怪无语的,表面恭敬地行礼:妾未看见王妃娘娘前来,是妾怠慢了王妃。 她姿态恭顺,与先前无异。 江雅亭得到了些许满足,拿起药材把玩:真真是好福气,值得贵妃娘娘亲自为你挑选这些名贵药材,旁人可是求都求不来。 脏手,快拿开啊。 不仅要看着她糟蹋药材,还要听她阴阳,言望舒只觉折磨。 打工都是如此吗 言望舒闭了闭眼,恭顺地应着:贵妃娘娘不过是让妾早日为王爷生下孩子,这些补品皆是给孩子,妾怎受得起。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贵妃娘娘赏赐这贱人却从未赏过她,是怪她生不了! 看着这张绝美的脸在眼前晃,江雅亭只想撕破。 偏生人是贵妃送来,不可有差池。 江雅亭美眸微转,江雅亭唇角勾起一抹阴险:本宫听闻这几日府中下人对你的夸赞,想起你会岐黄之术,便命你为本宫做药膳,为本宫调理身体。 这话像是在说,你一会就去死了吧。 算盘珠子都打到人脸上了。 言望舒急忙推拒:王妃娘娘太抬举妾了,妾怎配为王妃娘娘做药膳。妾医术不精,唯恐有误,害了娘娘。 可别啊,她还不想这么快死。 她这般惊恐,江雅亭心中痛快,却不悦她推辞:莫非你初来之日所说是欺骗王爷或是说你敢忤逆本宫,抑或是说你不愿本宫康健 横竖都是死,还要让她选怎么死吗。 言望舒暗暗握紧了拳,底层打工人的命不是命。 晚膳时你便送来,本宫会在王爷面前为你美言。 江雅亭留下命令,便带着如月走了。 话已至此,言望舒只得认命。 晚膳之时,言望舒端着药膳前去王妃院子。 江雅亭喝了药膳,便让她回去。 这便结束了 言望舒反倒隐隐不安,怕是有更大的危机等着她。 夜里。 言望舒被嘈杂的声音吵醒,院中火光闪烁,人影晃动。 未等她回过神,房门被人踹开。 言望舒心底浮现不详之感,忙穿好衣裳。 言小娘,你好狠毒的心肠!如月张口便指控, 命嬷嬷将人扣起来。 半夜抓起来加班,牛棚里的马也好过如此。 言望舒故作不明所以:如月,深更半夜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吃了你的药膳,吐了血!王爷命我等来抓你是问! 如月声音透着一股子得逞。 怎么可能,那药膳再普通不过,怎会令人吐血。言望舒心如明 镜。 那药膳并无问题,只是欲加之罪,怕是已为她选好死法。 太医已经断过,还敢狡辩! 太医都来了,已是板上钉钉。 言望舒路上思索如何破局,再回神已经在江雅亭房间。 房间内跪了一地下人与太医,瑟瑟发抖。 烛火摇曳,昏暗光线,气压低沉。 顾彦昭浑身散发寒冷杀意,如地狱来索命的无常。 言望舒背脊爬上寒意,吓了个哆嗦:王、王爷,妾身......啊...... 顾彦昭铁手掐住她纤细玉颈,双眸迸发杀意,怒不可遏。 你、找、死! 言望舒几乎要被掐断脖子,空气愈发稀薄,眼前模糊。 不是她...... 第11章 第11章 言望舒如濒死的鱼,眼球凸出,眼里遍布血丝。 极度缺氧下,大脑宕机,双耳发鸣。 顾彦昭如战场的杀神,周身血雨腥风之气,眼里唯有处决仇人的凌厉杀意。 不是......我做...... 此刻,言望舒只有求生的本能,用力去掰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缺氧而涨红的脸爬满痛苦,嘶哑声音抖得厉害。 死亡来临这一刻,本能地恐惧,绝望。 攻略顾彦昭,诠释了什么叫从开始到失败。 顾彦昭听不进她任何话,手上不断用力。 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倏然,丫鬟报喜。 顾彦昭眸中杀意消融几分,唇畔微勾。 如丢尸体般将言望舒扔开,重重地砸在地上。 顾彦昭大步走向床榻,丝毫不顾言望舒死活。 如月暗中攥紧了拳,只差一点,便可替王妃除了这祸害。 终于,言望舒挣脱桎梏,狼狈地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大脑窒息那一刻,仿若真的死过一次。 若攻略失败死了便算了,被同事陷害死了,她憋屈。 王爷,莫怪言小娘,她定不是有意害臣妾。 江雅亭如游丝般声音自喉咙滑落,眼底却闪过憎恶。 这话说的,指明了是药膳有问题。 药膳从头到尾是她亲力亲为,有没有问题,她会不知道吗。 言望舒顾不上再缓缓身体,虔诚地跪到床榻前,匍匐在地。 药膳是妾亲手熬制,亲以九族起誓,绝未在药膳上动手脚,恳请王爷明察。 她肩膀微微发抖,尾声轻颤,害怕极了。 因着江雅亭转醒,顾彦昭周身戾气敛了几分,亦未即刻处死言望舒。 却声如利剑:传你前来,自然说已有眉目。 以全族性命为自己开脱,愚蠢!语气很是讥讽,如看待跳梁小丑。 王爷,江雅亭声音孱弱,如水的眸含情脉脉,臣妾已无碍,那证据莫要再提了。 她颤颤地伸出手,扯了扯男人衣袖。 多好的机会,她要这贱婢死! 本便是莫须有的罪名,难为他们费心捏造出证据。 言望舒心下嘲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红唇微抿:王爷,敢问是何证据 捏造的证据,必有漏洞。 顾彦昭扫了眼如月,后者慌忙跪地:禀王爷,奴婢去厨房为王妃拿点心,无意看见言小娘向药膳中添了东西。 当时只以为是药材,现在想来必是害王妃的东西。王妃本便身体羸弱,经不起陷害。求王爷为王妃做主! 无意便可撞见暗害现场,你有这般运气,不去当警察可惜了。 她并非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言望舒当她们有何高明陷害计谋,听闻是这蹩脚的理由,内心嗤笑。 斩钉截铁道:王爷,妾做药膳时特意留了药渣,药膳也有剩余。若怀疑妾动了手脚,只管请人去查便可知。 第12章 第12章 她跪得薄背挺直,修长玉颈仰起,双眸清澈真诚,眼尾微红。 神色冷静,不卑不亢。 与平日恭顺模样不同。 顾彦昭深邃的眸叫人捉摸不透,审视地凝视她,似嘲讽似冷笑:你倒是心计深沉,留着为自己辩白。 落在他眼里,便是她故意要为自己开脱。 这你就不懂了吧,哪个牛马打工时不留点备份 她从来不删聊天记录,就怕哪天能当证据用上。 言望舒心里暗爽,面上很是诚实认真:而且,妾还有两点可为自己作证。 妾只开了药方,是府中下人前去采买药材,买回的药材还有剩余,王爷只管核对药材是否一致便可知。 亦可以调查那下人,是否只采买了药方上的药材,是否夹带了其他东西。 言下之意,她手中并无可加害王妃的药材,便是想加害也不成。 言望舒倒珠子似的说完,只怕有人打断。 话音落,屋内沉默。 贱婢,竟然留了后手。 江雅亭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几近透明,指尖微颤:有王爷在身边陪着,臣妾便满足了。此事莫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再查下去...... 江雅亭微垂眸,遮掩眼底慌张与狠毒。 顾彦昭安抚地将江雅亭揽在怀里,深邃冰冷的眸,盛满深情:关乎你的安危,怎能不查。本王必得查出真凶,永绝后患。 查!最好给她死死的查! 言望舒暗戳戳地附和,妾身轻如草芥,死不足惜。若真凶逍遥法外,日后再暗害王妃,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还她清白。否则以这狗男人适才阎王似的架势,必会认定是她,她还有活路吗。 江雅亭被中的手死死地攥紧,锦被几乎被捏碎。 她咬碎了银牙,恨毒了这伶牙俐齿的贱人。 表面却仍要维持善良温婉,柔弱温柔:王爷,许是下人无心之失,若因此动辄打杀,恐怕会伤了无辜之人,臣妾不忍心。 她向来对待下人忍打骂,现在为言望舒求情,也不会令人生疑。 顾彦昭宠溺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本王知道你不忍心,就属你最宽仁。此事本王会解决,你只需安心养身体便是。 关乎她身体安危,必须彻查。害她的人,必须死。 他越是重视,江雅亭愈发恐慌,若被她发现是她自导自演,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温婉形象,便会倾塌。 王爷...... 好了,莫要再忧心,本王会心疼。顾彦昭照顾她躺下,俯身亲了亲她额头。 江雅亭垂眸,脸颊羞红,却顾不上与他娇嗔,只考虑如何破局。 莫要再忧心~本王会心疼~ 等江雅亭掉马,你岂止会心疼,心都要死了。 不过那是啥时候的事来着,她跳得太多,没有印象了。 言望舒索性不想了,活命要紧:王爷圣明,王爷按妾所说线索,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顾彦昭大步走到她身前,带着一股强烈地压迫感。 周围温度迅速下降,冷意钻入骨髓。 狭长的眸眯了眯,神色严峻,如审视犯人:别以为本王调查此事,你便可相安无事。 若本王查到当真事你动了手脚,必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13章 第13章 濒死的感受清晰刻在脑海里,言望舒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对死亡的恐惧再次袭来,浑身发冷。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妾相信王爷一定会还妾清白。 她小心地为自己争取:若不是妾,王爷可否留妾贱命一条,让妾完成任务。 按她所说去查,不可能查不到真相。除非有人不让真相浮出水面,定要她死。 顾彦昭敛眸,嫌弃她胆小怕死,语气尽是厌恶:若非是你,本王可饶你不死。先将人关进柴房,等查清楚再处置。 她这般贪生怕死,晾她也没有胆子做出这等事。 太好了,不用死了。 等等,柴房那阴暗潮湿的,是人住的地儿 要不还是让她死一死呢。 言望舒内心哀嚎,却不敢争取,柴房总比死了强。 江雅亭愈发害怕查到自己,不肯放过机会,极力劝阻: 王爷,柴房怎是女儿家能去的地方,言小娘这般娇贵,更去不得。这般处置,是不是太过了。 她芊芊玉手攀上男人臂膊,温柔劝解:其实臣妾已经无碍,不如给她一个悔过的机会。 顾彦昭回握她的手:不可,若轻轻放过,必会助长贼人威风。本王意已决,莫要再费神了。 话已说到此地步,江雅亭无法再阻拦了。 待顾彦昭走后,如月屏退下人。 江雅亭愤恨地摔了枕头,美目狰狞:该死的贱人!竟让她躲过去了! 不仅该死的人没死,反而让她们变得危险。 如月连忙来到床边:现下如何是好,若查起来,奴婢害怕...... 以顾彦昭雷厉风行的手段,不出明日便会查到此处。 江雅亭只恨不能亲手撕碎了言望舒那张妖孽的脸,咬牙切齿道:还不快去找出剩下的药膳,处理干净了! 还有为她采买药材的人...... 认证物证皆毁了便是,此事便会不了了之。 至于言望舒,只得下次再要她的命。 柴房。 寂静得可怕。 微弱的烛光只照得亮身边一小片,周围皆是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里面隐藏什么,更令人恐惧。 角落里,清瘦的女子紧紧靠着墙壁,坐在冰凉地上,抱紧双膝。 头发有些凌乱,小脸挂满泪水,时而向黑暗处张望。 什么鬼地方嘛,连蜡烛都不舍得多放几个,怕死人了。 言望舒抱怨都不敢大声,只低声嘟囔。 她最怕黑了,即便那黑暗处静悄悄的,她也总是脑补,自己吓唬自己。 漆黑狭小幽闭的房间,让她又想起前世重病的时光。 只有她一个人,守着残败的身体...... 不等她多伤感,忽然听见窸窸窣窣多声音。 言望舒往角落缩了缩,警惕地环顾四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什么声音 似乎是老鼠,吱吱地溜走。 她始终绷着弦,草木皆兵,直到清晨撑不住了才合上眼。 刺眼的阳光洒入,言望舒被晃得醒来。 直至傍晚,也无人前来。 好饿,好困,好难受。 没用的东西,一天过去还未查明真相,递到嘴边都不会吃,要不要她嚼碎了喂他。 言望舒垂头丧气地靠着干柴,心中谩骂。 倏然,柴下传来‘沙沙’声。 这老鼠也太多了吧,不怕得鼠疫—— 言望舒与那东西对视上,浑身血液凝固,寒毛竖立,大脑宕机。 第14章 第14章 卧槽!卧槽! 蛇!毒蛇! 言望舒猛地跳起来,飞快地去开门,却发觉门从外面落锁。 草! 来人啊,有蛇!快来人啊!救命,救命! 我要见王爷,府中有毒蛇!有人要害王妃! 零人回应,声音却将毒蛇引来。 等死吧,特意为你准备。 这时,外面传来不知是谁的声音,用脚想也猜得到是谁安排。 江雅亭,你真狠啊。 言望舒心死如灰,唯有自救。 后背紧紧靠着门,冷汗从脸上滑落。 她双手紧握发簪,对着毒蛇,,吓得腿软,瑟瑟发抖: 要索就索坏人的命,别索我的命。 毒蛇有碗口粗,弓起前身,双眼阴冷,吐着鲜红的信子,已是攻击姿态。 沙——沙—— 催命咒响起,毒蛇猛地向言望舒冲去。 言望舒侧身躲开蛇头,惊魂未定,蛇尾迅速地向她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缠上她双腿。 阴冷刺骨,寒意爬满背脊。 蛇尾力气巨大,仿佛要将她双腿碾碎。 言望舒顾不得双腿,蛇头又向她袭来。 她全身紧绷手,小脸煞白,惊恐的眸子微颤。 双腿被禁锢,她身形便无法灵活躲避。 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绝望中迸发一股勇气。 言望舒将簪子丢在地上,腾出双手,猛地下蹲。 毒蛇更是灵活,转为攻击她露的玉颈。 千钧一发之际,言望舒抓住毒蛇七寸,死死地压在地上。 毒蛇的头近在眼前,言望舒心头猛地颤抖,恐惧放到最大。 毒蛇松开缠着她的尾巴,要用尾巴攻击。 言望舒腾出一只手,迅速拿起发簪,狠狠地刺入毒蛇七寸。 拔出簪子,又迅速落下。 死!都给我死! 恐惧令她无法镇定,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不知扎了多少下,亦不知毒蛇何时死的。 待她筋疲力尽停下时,蛇头已被扎得稀烂,她满手的血,发簪在她手心留下深深烙印。 支撑她的精气神一下子泄了,跌坐在地,控制不住地手抖。 适才与毒蛇缠斗都没哭,危机解除却绷不住了。 倏然,门被人打开。 言望舒如惊弓之鸟,缩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盯着门处。 门一打开,顾彦昭便察觉血腥之气,寻到坐在地上的人,冷眉紧皱。 言望舒肩膀颤抖,发凌乱。小脸惨白,点点血迹分外刺目。 浓密的睫毛快速颤抖,一双清澈杏眸,泪水汪汪。 再看她手上亦是血迹,顾彦昭眼里只有厌恶:不惜伤害自己,故作可怜,以为本王会怜惜 眼瞎了吗 就问你是不是瞎。 言望舒没有力气争辩,颤抖着指着罪魁祸首,带着哭腔:蛇、蛇...... 顾彦昭瞳孔一震,雷霆大怒。 第15章 第15章 江雅亭害怕蛇虫鼠蚁,府内定期盘查驱赶,府外亦会撒硫磺。 莫说毒蛇,便是只老鼠经过王府亦会被打死。 如此之下,府中竟出现毒蛇。 顾彦昭怒不可遏,厉声道:来人,彻查下去,这毒物从何而来! 幸好是出现在柴房,若是爬到了江雅亭住处,吓着了她,或是被毒蛇咬到。 顾彦昭只是猜想,便感到后怕。 言望舒知道却不能说,此时声张只会引火上身。 但此处是万万不能待了。 王爷,可是查到什么了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小声抽泣。 如受惊的小鹿,圆润的眸潮湿,惊慌失措。 顾彦昭环视四周,看见地上的发簪,便猜到她是如何干掉毒蛇:最毒不过蛇蝎,你竟敢徒手杀蛇,真是好本事。 寻常女人看见毒蛇,不被咬死也被吓死了,她却敢杀蛇。 且那毒蛇头部已没有形状,血肉模糊,她下手够狠。 还说呢,她总不能眼睁睁被蛇咬死。 言望舒眼睫轻颤,哭得更是厉害:妾怕死,也怕这毒蛇跑出去再咬伤其他人,拼了命才将毒蛇擒住。 她还未缓过神,跪不住了,索性坐在地上。 妾对王爷忠心耿耿,对王爷的人也宽待有加,妾真的没有下药害王妃,妾怎么会蠢到在自己做的药膳里下药。 女子瘫坐在地,粉面带泪,含泪的眼如一汪潭水,清澈见底。 顾彦昭亦是查到了些苗头,才会过来。 剩余的药膳与药渣皆不见了,为她采买的下人也不见踪影。 他以为是她偷跑出去所做,便来查问,但见眼前情形,便知不是她。 此处出现毒蛇更是蹊跷。 他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要在她神情中寻到一丝破绽。 言望舒苍白的小脸却是诚实,眼里溢满了委屈与无辜:王爷,求王爷相信妾,还妾一个清白,妾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最主要的是让她回到葳蕤院,这里太可怕了,毒蛇都干出来了。 顾彦昭未寻到破绽,敛了眸:滚回你的院子,查明真相之前,不准离开半步。 若有人与她接应,待她回去,必会现身。 太好了! 这破院子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果然洼地显不出高山。 言望舒生怕他反悔,连忙应下,屁颠屁颠滚回去了。 回到小窝,言望舒才得知自己留下的药渣与药膳皆不见了。 没了证据,虽无法指认她了,但也证明不了她的清白了。 有罪无罪,不是全凭江雅亭一张嘴吗。 苍天啊,大地啊。 既生瑜,何生亮! 府中出现毒蛇,顾彦昭震怒,人心惶惶。 主院里,房中传来破碎之声。 江雅亭将花瓶砸在地上,用力踹开凳子,一把抽出桌上餐布,餐布上的茶盏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没用的东西!没能咬死那贱人呢便罢了,竟让王爷知道此事,还嫌本宫不够烦吗。 她怒不可遏,声音尖锐刻薄,一双美目写满狠毒与妒恨:此事是谁办的 与她主仆多年,她话一出,如月便知道她是何意:回王妃,是穗子,毒蛇经她手,那贱婢杀毒蛇之时,她就在门外守着。 这话更是惹恼了江雅亭:知道在外守着,不知道进去下手,蠢货! 便是趁机下毒又如何,待那贱婢死了,只管当是被蛇咬死,谁会在意真相。 第16章 第16章 如月悟出她话中之意,替她当恶人:王妃身边不留无用之人,这是她自找的,就让她为王妃分忧。 眼下已定罪不了言望舒,必须得找一个替罪羊,了结此事。 晚间。 言望舒一觉睡到傍晚,微微转醒,便听院中嘈杂。 最烦那带头加班的人。 言小娘,王爷命你去王妃房中。 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言望舒应了一声。 她吃不好睡不好的,只希望是查到了真相,让此事快些过去。 房间中。 江雅亭与顾彦昭正浓情蜜意,一片美好。 王爷,王妃,言小娘带到了。 江雅亭不知他将言望舒传来,笑容微微凝固:王爷,这么晚了将言小娘唤来多不好。 还多不好~ 知道不好就少干不好的事。 言望舒跪在中央,诚恳地行礼:见过王爷,王妃。王爷深夜唤妾前来,可是查出眉目了。 按书中套路,江雅亭必会为自己找替罪羊,撇清干系,保持她知性得体的形象。 顾彦昭未理会她,沉声道:将人带来。 下人将一丫鬟带入房中,丫鬟浑身血迹斑斑,似已受过刑罚。 言望舒心下微颤,若被用刑的是自己,疼都疼死了。 待看清来人,言望舒有些意外。 此人她见过,是江雅亭院中丫鬟。 而这位主母,仿若受惊似的,病态的脸更是苍白,无血色的唇微抿,以丝帕掩了口鼻。 她向顾彦昭怀里躲去,不敢再看:王爷,穗子犯了什么错,怎的这般模样了。 拜托,演技好点好吗。 又没人说穗子犯错了,你自己说出来干嘛。 言望舒最看不得打工不认真的人,显得她这种拼命的牛马很蠢。 顾彦昭安抚地拍了拍她削瘦的肩,柔声宽慰:别怕,本王在。 他眸光转向穗子,温情的眸徒然转为阴冷,周身萦绕一股戾气。 与他的可怕相比,那毒蛇逊色许多。 本王查到了此人身上,稍加严刑,她便什么都招了。雅亭,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本王怎么能放心。 后半句看向怀中女人,又变得温柔耐心。 变如脸。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变脸是共同技能吧。 言望舒暗戳戳的嘀咕,却感激地拜下去:多谢王爷明察,还妾清白。 江雅亭身形微僵,眼底划过一抹狠色。 别高兴得太早,有你哭时。 她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臣妾身边的人都在臣妾身边多年,怎会害臣妾。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神色有些伤感,眉间笼罩愁云:王爷,臣妾不相信她会害臣妾,让臣妾问问她可好。 若她不问,怎么引出这出戏呢。 顾彦昭体贴她伤心,不忍太过残忍,轻轻理了理她的发丝:本便是你院中的人,自然应该由你来处置。 是,王爷。 江雅亭走到穗子身边,后者浑身发抖,不知是痛得还是怕的。 王妃娘娘,奴婢也是无奈之举,奴婢该死......都是、都是言小娘指使奴婢。 第17章 第17章 顿时间,顾彦昭冷刀子似的目光落在言望舒身上,仿若已下了死刑。 室温陡然下降,言望舒背上爬满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余光瞥向穗子。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可憋瞎说啊! 言望舒急的抓心挠肝,就算是傻子也猜到这出戏是什么路数了。 合着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她身上了,这她能忍吗。 当然忍不了,她故作惊讶:这位姐姐,我与你不曾见过,你怎的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她眼睫轻颤,眼尾微红,无辜又委屈,小脸上几分害怕。 她与穗子各执一词,顾彦昭已有几分不耐,严声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雅亭暗自捏紧了丝帕,背对着顾彦昭,便不用顾及表情管理,眼中透着几分威胁。 你素日乖巧胆小,怎会害人,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她语气却很是宽和,仿若真在为穗子申张。 穗子犹豫片刻,竟哭了出来:王妃娘娘素日待奴婢那般好,奴婢便是死也不能背叛王妃,可是、可是...... 穗子顿了顿,看向言望舒,似是不敢再说。 她是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你看我干啥啊,是不是想说我指使你做的 言望舒佩服她的演技,没空搭理她,大脑飞速运转,这脏水该如何泼回去呢。 江雅亭蹲下身,温柔地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王爷在此,你只管实话实说,王爷定会为你做主。 被她宽慰着,穗子却怕得要抽回手,但被她攥得紧,便不敢再有动作,只低着头,掩饰恐慌。 可是奴婢却不能眼看双亲因奴婢枉死,奴婢对不起您! 穗子噗通又跪下:言小娘派人抓了奴婢爹娘,威胁奴婢若不替她做事,便杀了奴婢爹娘,奴婢罪该万死,只求王爷救救爹娘...... 她不断磕头,直至地板已有血迹,更令人相信她是被人威胁。 尼玛...... 你这样演戏你浮木怎么活 言望舒内心唾骂,脸上却不敢表现分毫不满,只是看向顾彦昭:王爷,妾冤枉,可否允妾问她几个问题。 事已至此,顾彦昭看待她的眼神如同看待死人,语气亦有杀意:问,本王便让你死个明白。 若非是她威逼利诱,雅亭院中下人怎会背叛。 便让她狡辩,日后贵妃问起也可有说辞。 言望舒望向穗子,不急不躁,声音铿锵有力:你说我绑架你父母,你父母居住何地 若她没有记错,大户人家的下人皆是买了死契,出身贫苦人家的姑娘才会如此。 京城富庶,何至于此。 穗子不明所以,小心应付:奴婢家在京城郊外,父母皆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无依无靠才会...... 没工夫听你废话。 言望舒打断:我是何时威胁你,让你为我做事 这......穗子迟疑,本能地瞥向江雅亭,受惊似的低下头,是三日前,你得知要为王妃做药膳,便威胁奴婢为你善后。 剩余要调查的药膳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与她善后说辞正能对上。 三日前我都还不知道会被王爷关入柴房,你是怎的把蛇藏进柴房了 房中寂静得听得见针掉落的声音。 是、是......穗子一时竟说不出个所以然。 无人知道她会关入柴房,蛇必然是临时投放。 第18章 第18章 偏偏穗子被她唬住了,无话应答,自露马脚。 蠢就老实打工,非学人玩心眼子,又玩不明白。 言望舒心下摇头,面上冷静分析:王爷,出入城池皆须在城门过官,只需要调查我是否出过城便可知。 穗子急忙改口:你派人去抓的。 你看见了言望舒顺势一问,穗子便无话可说。 她父母是否被抓,还未可知。 这便是突破口。 言望舒赌上一把:王爷,妾并未绑架她父母。妾是被她污蔑,若王爷不信,自派人去她家中查看,她父母必定还在家中。 她赌许雅亭来不及派人出城,将穗子父母藏起来。 江雅亭秋水般的眸,划过一丝怒意。 瞧她胸有成竹之势,须得在她扳回一局之前处理了她。 言小娘,本王妃自认待你不薄,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害本王妃。 江雅亭似不敢置信,大受打击,连连向后退去,一时不慎向后跌倒。 小心。顾彦昭稳稳地接住她,为她拭去眼角泪珠,最是心疼她落泪。 区区贱婢,怎值得你付出真心相待。 他一安慰,江雅亭难过地依偎在他怀里,柔弱的声音有破碎之感:求王爷宽恕穗子,她是冤枉的,不能让无辜之人受累。 她声音哽咽,惹得顾彦昭更是怜惜。 到底是雅亭心地善良,待人真诚,眼中全无坏人。 言望舒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竟敢伤她! 来人,去穗子家查探!顾彦昭目光移向言望舒,眸中迅速结冰。 本王会让你知道,何为自掘坟墓。 在他眼里,言望舒不过是不甘就这么死了,待证据确凿,看她再如何分辨。 江雅亭小脸发白,苍白的唇微抿,眼中藏不住的慌乱。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屋内寂静得可怕,几人各怀鬼胎。 言望舒亦是忐忑,若是赌输了,等待她的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家丁赶回来。 求求了,她只想安安分分打工,不求升职加薪,别把她开了就行。 言望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爷,穗子父母皆在家中,并无人去寻她们是非。 在场之人皆变了神色,局势扭转。 欧耶,赌狗终于赢了一次! 短短半个时辰,言望舒经历大起大落,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手心沁满汗水,忙不迭地望向男人:王爷,妾从来不曾害人,求王爷为妾做主! 只这一点,便可推翻穗子所有污蔑! 穗子瘫坐在地,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江雅亭气得要绞碎手帕,恨死了言望舒,偏生得露出庆幸神色:无事便好。 顾彦昭宽慰她两句,便走到穗子面前,长腿抬起,将人踹翻在地。 他声如雷霆:还不如实招来! 第19章 第19章 家丁带回的消息,让慌言不攻自破。 穗子惊慌失措,下意识看向江雅亭,却看见她眼中冷色,立时汗流浃背。 似是横下心,扭转话锋:这贱人如府以来,王妃对她关切照顾,她却屡次挑衅王妃。奴婢为王妃抱不平,才想出这个办法。 只可惜这贱人命大,没被毒蛇咬死! 忠心护主,也算得上理由。 眼见事情败露,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还真是忠心耿耿。 言望舒很想戳破她,却奈何不了。 无凭无据,硬要说穗子是江雅亭指使,只会让顾彦昭怀疑是她陷害。 她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抬眸与其对上,下意识后缩。 顾彦昭正注视着她,似在考量此事真假。 江雅亭察觉他似是不信,推波助澜:真是傻丫头,这点小事本王妃都不在意,怎么至于让你搭上性命。 泪眼盈盈,峨眉微蹙,弱柳扶风之姿,摇摇欲坠,仿若黛玉葬花之悲凉。 还我都不在意~ 那这些烂事是狗做的 言望舒亦怕顾彦昭不相信,忙表忠心:王爷,王妃在妾心里是典范,亦是妾的主子,妾恭敬还来不及,断不会伤害王妃,求王爷还妾清白。 可怜见的,她不光得伺候老板,老板娘也得恭维,赚一分钱打两份工。 顾彦昭先是宽慰江雅亭,随后才处决:来人,将这贱婢带下去,乱棍打死! 他说这话时,看得却是言望舒,黑眸深不可测,语气透着警告:日后少在王妃面前走动,亦无需你再染指王妃的药膳。 虽不是她,也该敲打敲打,免得她忘记自己身份。 减了工作量,因祸得福啊。 言望舒不敢表现得太开心,感激地拜下去:谢王爷,王爷英明! 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雅亭恨不能亲手撕了这贱人丑陋的嘴脸,不仅不能,反倒要维持体面。 她缓步上前,将人扶起来:是本王妃管教不严,让言小娘平白受累,真是抱歉。 可别,受不起受不起。 奸计没有得逞,还得道歉,可真是难为你了呢~ 言望舒心里爽死了好吗,面上却得假笑:妾不敢当,王妃也因此事受了病榻之苦,要怪便怪那下人太过冲动。 两人商业互相宽慰,好似多真诚。 顾彦昭上前,将人儿拉回怀里,宠溺地捏了捏脸颊:不必道歉,她便了死了也不足惜,哪里配得上你这般对待。 是是是,你王妃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是粑粑。 言望舒无语死了,不想看她们卿卿我我,寻了由头便退下了。 终于恢复清白身,言望舒走在路上,脚步都是轻快的。 一夜好眠,日上三竿。 因着江雅亭这两日身体不适,顾彦昭心疼她,不准任何人去打扰。 言望舒捡了个便宜,能够睡到自然醒。 洗漱过后,心情愉悦地坐在桌前,等下人摆好早膳。 我开动了。 言望舒颇有仪式感,说完才动筷。 菜到了嘴边,忽然停下。 她换了道菜,仔细嗅了嗅,脸色微变。 每道吃食皆被人下了药,虽不至于吃完就嘎,长久吃下去,便会嗜睡,虚弱,最终在睡梦中嘎了。 且被加大药量,不出一月便会发作。 若不是她懂医理,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20章 第20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言望舒可惜这些粮食,只装作食欲不振,放下筷子。 她必须得想个法子防身,若哪天疏忽了,性命堪忧。 言望舒溜出府,去了离王府较远的药铺,打算做些万能解药,以防万一。 忽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人咋这么眼熟......这不是如月吗 府中有人专门采买,如月不好好伺候王妃,怎的出来了。 莫不是又要害她。 言望舒经历这几次,不得不警惕,悄悄跟在如月身后。 如月亦是警惕,绕过好几个巷子,才开道到一处隐蔽的胡同。 此处人群熙攘,无人会注意到她们。 果真是大隐隐于市。 言望舒小心地趴在墙上,只见她在胡同里停驻,很快便有一人出现。 此人十分戒备,藏身在视线死角处,只能凭他的体型看出是男子。 如月面对着他,似在与他传递了什么。 私会男子,是背着江雅亭,还是受她指使暗地里传递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消息物件 到底是什么啊,让人怪心痒的。 言望舒聚精会神地,好奇她们是否说了什么,忍不住身体前倾。 谁在那! 言望舒已经够小心翼翼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一看就是见不得人的事,若是被人瞧见,定会杀人灭口。 言望舒惊慌失措,撒腿就跑。 别追了,小心暴露。如月出来的晚,连背影都没看见。 可惜未看见正脸,你最近行事小心。 男人声音低哑,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言望舒跑了三条街才敢停下来,仍怕被追上来。 跑得她喉咙火热,胸腔生疼。 她回去看去,见没有人追来,才扶着墙壁大口喘气。 上个班太不容易了,处处是陷阱。 好容易缓过来,言望舒正要走,迎面撞见最不想见到的人。 求生欲让她没有撞上去,硬是控制住身体了。 言望舒讪讪一笑:王、王爷,好巧。 在外面还能遇见,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顾彦昭周身萦绕一股子戾气,厌恶地皱起眉:你出府做什么 他双眸生寒,目光凌厉,几乎要将她看穿。 言望舒心尖发颤,心虚得厉害,努力让自己不露破绽:回王爷,妾出来买胭脂。 刚逃出狼窝,又进了虎口,她眉间的慌乱来不及收敛。 只随口编了理由,却不知适才她一路跑来,便已闯入他的视野。 匆匆逃跑,怎会是买胭脂。 顾彦昭声线低沉,存疑质问:为何不让下人来买,何故亲自出来你当真是去买胭脂 工作上最忌讳撒谎,可适当的谎言才能让工作长久。 言望舒已然信了自己的理由,语气笃定:下人不知妾喜欢什么颜色,妾只得亲自前来。 她语气平静,额间冒出的细密汗水,出卖了内心慌乱。 第21章 第21章 言望舒到他一直在审视自己,紧张地攥紧了指尖。 片刻,顾彦昭敛眸,眸中晦暗莫名,声线没了温度:你最好是安分守己。 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总有她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言望舒温顺地垂首,很是真诚:是,妾必定老实本分。 她可是老实人,老老实实打工。 被他撞见后,只得乖巧地随他一同回府。 刚过回廊,正要分道扬镳,迎面遇上江雅亭。 肉眼可见地,她眼神变了。 哟,这是什么鬼热闹。 言望舒恭敬本分地行礼,退到一旁,生怕被剐蹭。 王爷回来了,事情可处理好了。江雅亭体贴地问候,为他整理衣襟,眼底却藏着妒忌。 早先便下人来报,在府外瞧见王爷和这贱人一起回来的,她才迎出来。 亲眼所见,气煞她了。 这贱人真是好手段,居然跟王爷一道回来,莫不是在外也在一起。 顾彦昭握住她的手,关切地打量她,见她脸色有些不好,语气带一丝紧张。 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可是身体不适,本王传人去请太医。 本王传人请太医~ 你怎么不亲自去请,是不是不够关心,是不是 言望舒在旁等的无聊透了,在心里狠狠吐槽。 江雅亭如水的眸含情脉脉,笑语嫣然:许是昨晚没睡好,王爷不必担心。 余光瞥见言望舒,笑意少了几分:王爷与言小娘一同回来,想必在外面转了转,可有什么趣事。 臣妾身子弱,不能陪王爷出府,幸得言小娘陪着,臣妾也能宽慰。 嘴上说的好听,真陪了你又不乐意。 言望舒听得无语,幸好不用自己回答,否则尴尬癌都要犯了。 顾彦昭宠溺地刮了刮她鼻尖,声音含笑:怎么不吃醋了 王爷~臣妾哪有~江雅亭被他逗笑,苍白的脸浮现红润。 咦~ 还怎么不吃了~还臣妾哪有~ 言望舒心里有个小人儿,被这油腻的画面恶心得抖得厉害。 顾彦昭逗她归逗她,却怕她当真不高兴,适可而止:不过在外偶遇,便一道回来。你还在府里等着,本王怎会与旁人闲逛。 事实如此,可谁会信。 尤其江雅亭疑心重,更是不相信,暗有所指:言小娘真是好幸运,无意中便遇见了王爷,旁人想遇见还难。 爱信不信,也就你当个宝,除了你,零人喜欢他。 言望舒心无语死了,却不得不做足表面功夫,恭顺垂首:正如王爷所说,与妾在府外遇见,皆要回府,便一同出现在此。 王爷心中唯有王妃娘娘,妾不敢肖想。 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这鬼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 江雅亭听她这般说,不好再发难。 好了,别站在风口了,本王陪你回去。 顾彦昭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陪她缓步走远。 白日仔无事发生,夜幕降临。 下人传话,顾彦昭让言望舒去书房侍寝,让她好生准备。 因着药膳一事,顾彦昭已有几日不曾与她做那事。 如今真相大白,他便又加紧进度。 言望速直叹该来的躲不掉,只是疑惑怎的是在书房,不来她这里了。 酉时三刻,她前去书房。 第22章 第22章 言望舒进门前缩了缩,身下已隐隐作痛。 就当被狗啃了,很快便会过去。 进门时,闻见房中点了安神香,夹杂些许药味。 言望舒照常行礼,见他忙着,便去软塌上等。 顾彦昭脸色苍白,眉间有几分隐忍,墨色的眸更为暗沉,似在忍痛。 妾已沐浴焚香……王爷,你身体不适吗 怪不得会让她来书房,看他这痛苦的样子,很难走到葳蕤院了。 这么痛苦了还要做,你要当劳模啊。 顾彦昭更是没有耐心,翻身便上了软塌,嗓音低哑:闭嘴。 如此小的动作,却让他面露痛苦之色,眉头皱得更紧,大手按了按头。 头痛 她记得原书中似乎交代过,他有头疾,发作起来脑袋要炸了似的。 哎,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言望舒起身,语气关切:王爷可是头痛妾懂些手法,妾给王爷按按。 顾彦昭大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按在榻:本王让你闭嘴。 他抬手便解衣带,却动作迟缓。 那个啥,头都这么痛了,还能那啥吗 不是,她真的有点好奇。 顾彦昭闷哼一声,坐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青筋凸 起,覆了一层薄汗,似乎已经在承受极限。 看出来了,硬不了了。 言望舒微微摇头,端坐起来:王爷,让妾试试吧。王爷若身体不适,反而不利于孕育子嗣。 顾彦昭推开她的手,厌恶至极:滚,不必讨好本王,更不用做多余的事。你能安分守己,完成任务,本王便不会亏待你。 无事献殷勤,不过是为了得到好处罢了。 这世上无所求便关心他的只有王妃一人。 你想的没错,要不是为了任务而刷好感,她才懒得理他。 言望舒无语地抿唇,眼神真挚:王爷,妾并无所求。关心王爷,亦是妾的本分。 请王爷让妾试试,若王爷好转,便是对妾最大的回报。 顾彦昭对上她的眸,她清澄的眸没有一丝杂质,真诚热烈。 他实在头痛,便让她一试。 言望舒坐在椅子上,让他枕着软枕。 她双手搓热,指尖按在他太阳穴。 缓缓地,指尖向头部按去,时轻时重,有序交替。 顾彦昭从未对江雅亭以外的人有过这般亲密举动,起先对她防备。 随着她按摩手法,头痛当真减轻许多。 她双手柔若无骨,指尖嫩滑,力道恰到好处。 渐渐地,头痛便成舒适,他竟有些困意。 你竟有这般手艺,真是煞费苦心。顾彦昭语气讥讽。 言望舒动作一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分明舒服了,偏偏整这死出。 王爷谬赞,妾懂些岐黄之术,对此也略有研究。 顾彦昭正欲开头,听见外面脚步声。 江雅亭推门而入,猛然怔住。 映入眼帘的是她这辈子都想不到的画面。 她以为王爷对这贱人只是例行公事,现如今,分明是伉俪情深的样子! 第23章 第23章 江雅亭攥紧了托盘边缘,骨节发白,手腕青筋凸 起。 仿若将托盘当成了言望舒的芊芊玉颈,活要将她掐死。 贱人,定是用了狐媚子手段将王爷迷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时间久了,难保王爷不会怜惜她,将她长久地留在身边。 思及此,江雅亭恨得咬紧牙根,上前打断二人。 走到近处,已恢复素日里温婉的模样:臣妾还担心王爷头疾发作,亲自熬了汤药,不想言小娘在此,是臣妾来的不是时候。 弱柳之姿轻轻摇曳,消瘦的身形仿若纸片,随时会被风吹走。 江雅亭走到近处,仍端着托盘,消瘦的小脸发白,眉眼间几分苦涩,秋水般的眼里,含情脉脉。 言望舒识趣地退到一边,心下暗想。 这话听着便酸了吧唧的,看见她与顾彦昭这般亲密,怕是要气死了。 还得装的大方得体,也是体会上钱难挣屎难吃了吧。 顾彦昭忙起身,将托盘接过来,扶着她坐下: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你是身体才最重要。 只是下厨熬药,他便心疼得紧,捧起她的手查看有无烫伤。 见一双纤弱的手白洁无暇,方放下心来:下次可不准了,若伤了你,本王更要心疼。 他这般紧张,江雅亭心中舒坦许多,故作忸怩:万幸王爷已经好了,用不上这汤药了,臣妾倒了罢了。 竟让这狐媚子抢了先,还好王爷心里还只有她一人。 她一来,这贱人只有一旁站着的份。 怎么用不上了,本王还有些头痛。顾彦昭将汤药一饮而下,喝了个干净。 甚至怕她吃醋不开心,宠溺地将她揽在怀里。 适才头痛得厉害,她懂些手法,方让她一试。做好的汤药却不让喝,本王的雅亭可是吃醋了。 本王的雅亭~ 言望舒打了个冷颤,恶心死了。 江雅亭余光瞥向言望舒,见得只能被晾在旁边,眼底划过得意。 娇羞地躲向宽阔地胸膛,声音娇嗔:王爷~莫要打趣臣妾了。言小娘可以为王爷宽心,臣妾只为王爷高兴。 呵呵。 高兴死了。 高不高兴不知道,要她死却是真的。 言望舒充当一块背景板,心里无语地吐槽。 两人恩爱一阵,江雅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他怀里起来。 她从腰间拿出一玉瓷方盒,打开来,又去书案拿来工具,现场焚香。 王爷,此为静心香,是臣妾亲手调制,其中加了三味药材,可为王爷缓解头痛。 她举止优雅从容,轻描淡写便将香焚起。 袅袅薄烟升起,味道淡雅,闻得人心神舒畅,郁结开解。 到底是原书女主,完美人设,这焚香的手艺堪称大师级,香味亦高级。 言望舒在这点真心佩服,深吸一口气:王妃调得香真是好闻,闻得妾浑身都舒畅了。 打工嘛,累死的不如嘴甜的,这点她还是懂得。 顾彦昭本陶醉在淡雅之气中,闻言皱起眉,眸中徒生厌恶:你也配点评王妃。 若早知王妃焚香,便该让她滚出去,平白玷污了这香。 江雅亭微微垂眸,眸子微闪,温婉一笑:言小娘若喜欢,本王妃可以教你制香。 第24章 第24章 待到了她的院中,如何下手皆方便。 可别。 再有什么刮蹭到我,我可不想再去柴房了。 言望舒脑中警铃响起,却不好直言拒绝,委婉道:妾怎担得起王妃教导,妾粗手笨脚的也学不会,枉费王妃一番苦心。 你快说点什么啊王爷。 顾彦昭拉起心上人的手,宽声劝告:她配不上雅亭来教,蠢笨如猪,绝学不会你的手艺。 她绝非善类,雅亭却是纯洁无瑕,很容易造她暗算,被她欺负。 江雅亭却已想好如何对付这贱人,垂下了眸,掩了眸底深色:臣妾独身在府里,整日苦闷。有人来陪臣妾,臣妾也可开解郁闷。 且言小娘规矩懂事,绝不会乱来,王爷便允了吧。 她拉着顾彦昭衣袖,轻轻摇晃。 顾彦昭于心不忍,却仍是担心:本王怕你累着了自己,若你待得闷,本王可以陪你解闷。 江雅亭停下动作,眉间笼着几分落寞,微垂的眼睫轻颤:王爷公务繁忙,臣妾不敢叨扰。若王爷不愿,臣妾自己回去便是。 她模样可怜,以退为进。 顾彦昭拉住她,捏了捏她脸蛋,无可奈何:你知道本王最是见不得你不开心的样子。 便让她去你那学,只要你高兴便好。 大不了派人在旁边盯着,言望舒也不敢放肆。 他眸光转向言望舒,温柔的眸迅速结冰,语气隐含威胁:既去了王妃院中,更要恪守本分,听懂了吗 不是吧,你这就被说服了 真是将帅不行,累死三军。 言望舒心下抱怨,话说到这份上,若再拒绝,反而令人生疑。 她违抗不了,只得答应。 翌日。 早膳后,主院便拆人来请言望舒。 该来的躲不掉,言望舒认命般前去。 许雅亭早已差人布置好,在屋中设一张长案,上摆好制香所需物品。 言望舒与她见礼后便被安排坐下,看向案上之物,不由感叹。 不愧是王妃用的东西,即便她这样的门外汉,也看得出是极为上等的物件。 要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卖了古董,那得卖多少钱啊。 江雅亭见她望得出神,眸底鄙夷,语气却大方:昨日的香你喜欢,本王妃便教你制作,你可要学仔细了。 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点玩意就让她移不开眼睛了。 言望舒虽不会只制香,但原主岁受过专业训练的,这点基础的东西倒也信手拈来。 以形器固定香的形状,轻轻抬起,便可成了。 再将香点燃,盖上盖子,烟雾便缓缓升起。 江雅亭瞥向如月,后者点了点头。 她得意地勾起唇角,十分期待。 若言望舒毁了相貌,王爷可会多瞧一眼。 清香闻到飘散,令人心旷神怡。 言望舒吸了吸鼻,峨眉微蹙。 这味道与昨日并无二样,只是掺杂一丝极为淡的异味。 第25章 第25章 言望舒分辨出这味道来自一味药材,闻之便会令人身上起满红疹,化脓流水,皮肤溃烂。 怪不得没有向她发难,原来在这等着! 我看看烧成什么样子了。言望舒屏住呼吸,伸手去拿香炉。 啊!好烫—— 一声惊呼,竟失手打翻了香炉。 香灰倾洒,瞬间灭了火。 真是好险,这是想让她被抬出王府。 江雅亭她们敢闻,必然是事先服了解药。 好阴险的手段。 言望舒故作惊慌地跪下,垂首低眉:妾不小心打翻了香炉,今日怕是学不成这静心香了。 妾知道一则‘双语静心香’,缓解头痛亦有奇效,不若让妾试试。 这香配置中有一味药,正好可以解了这令人皮肤溃烂的毒。 她已吸入少许,为了稳妥,还是用些解药才好。 江雅亭攥紧了丝帕,向一旁的嬷嬷瞥了一眼,嫌弃地看向她:王爷喜欢的是这款香,你那破香听都没听过。 今日,她势在必得! 言望舒知她故意,既然不能当场制作解药,便只能回去再说。 言小娘快闪开,老奴来收拾。嬷嬷上前收拾残局,将香炉拿起,却将香灰倒在她手上。 哎呦,老奴让你闪开,你怎的不走。老奴岁数大了,手不好使了,一不小心没拿稳。 嘴上说着不小心,却是明晃晃的讥笑。 剩余的香灰皆洒在她手背上,带着温热的余温,与肌肤融合更快。 言望舒迅速将香灰挥掉,但那粉末已粘在汗毛上,渗入毛孔里。 不知是否错觉,她手背好似已经痒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言望舒打碎了牙齿咽下去,非但不能反抗,甚至不能表现出不满。 纵使手背已经发痒,仍得恭敬行礼:王妃,妾衣衫有污,请许妾回去更衣。 好痒,快放她回去啊。 江雅亭将她小心挠手的动作看在眼里,丝毫不掩饰得逞之意:你太笨了,学不好,不用来了。 从一开始,她便没想过教什么制香。 言望舒没有功夫与她纠缠,行了礼便快步离去。 望着她匆忙的背影,江雅亭脸上露出狠毒。 今夜顾彦昭见了她皮肤溃烂的样子,不知有多恶心。 言望舒等不及回到葳蕤院,路过池塘便将双手以及手腕洗干净了。 白 皙得手臂已然发红,纵然她洗得再用力,痛痒之感亦洗不去。 她只是想安安分分地打工,为何总要与她过不去。 言望舒苦笑一声。 天边暮色,时辰渐晚。 言望舒回来后已服了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手臂还是起了疹子,越来越痒。 痛痒难耐,她忍不住挠手臂。 娇嫩的皮肤红肿起来,稍微一挠便破了皮,脓水溢出,沾到脓水的地方仿若被传染,接二连三地破皮流脓。 渐渐地,皮肤溃烂,血丝与脓水混合。 真恶心,好想把这胳膊扔了。 言望舒浑身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寒毛竖立。 她只得忍着痛,往溃烂处涂药。 顾彦昭前来时,正见她在为自己上药。 第26章 第26章 走到近处,瞧见她双臂,厌恶地皱起眉:怎么搞得这般狼狈 谢谢你啊,说的是狼狈不是恶心。 言望舒心中苦涩,语气有些淡漠:香灰打翻了,落在妾手上了。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向他行礼,实在是双臂无法放下,行不了礼。 妾身体不便,无法行礼,请王爷宽恕。 她与往日的乖觉有些不同。 顾彦昭眉间皱得更深,语气添了几分不耐:什么香灰能将你烫成这般愚钝便老实本分一些,学什么制香。 很显然,这不是烫的,但他并不关心。 只庆幸烫的是这贱婢,不是王妃。 不是你的好王妃执意要教吗 言望舒很不高兴,亦有无法左右自己行事的无奈。 她被害了却不能言说,笑里有几分苦涩:是,是妾愚钝,学不会王妃的独门香料,平白辜负王妃一番好心。 她小脸发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微垂着眸,睫毛亦挂着水珠,微微颤动。 眸中水汽氤氲,眼尾微红。 不用她说,江雅亭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教了。 顾彦昭最是厌恶她这般矫揉造作的样子,语气亦厌烦:不必在本王面前装可怜,只会让本王感到恶心! 面对她这双令人呕吐的手臂,顾彦昭更无兴致,转身便大步离去。 言望舒望着他的背影,用力抹去眼泪。 等她攻略成功当上太后,看谁还敢欺负她! 因着手臂的伤,顾彦昭一连几日都没有踏入葳蕤院。 得知此消息,江雅亭身心舒畅。 不如趁热添把火,让王爷彻底厌弃了她。 她盘算着如何再害言望舒。 如月亦是痛快,在旁提醒:王妃,临近中秋,府上的菊 花开得花团锦簇。 往年中秋前后,京城的宴会一场接一场。 各府贵女,借此机会联络感情,王府亦不例外。 江雅亭眸中闪烁恶毒的光芒,心中暗生一计:给各家下贴,本王妃要办赏菊宴。 届时当着各名门望族的面,将那狐媚子踹进地狱! 请帖发出去,府中便着手准备,江雅亭身为主母,每到这种大场面,皆要忙着筹备。 言望舒可以说是最大受益者了。 不用操心,因着是妾室,不等出现在正经宴会上,更不用准备。 加上顾彦昭好几日不来,她也不用例行公事了。 这不就算打工人最喜欢的小长假吗! 言望舒正在院中享受,啃着苹果,荡着秋千,真是惬意。 言小娘! 忽然,令人讨厌的声音传来。 言望舒微愣,险些从秋千掉下来,心中爬上不详之感。 言小娘,今日府中已忙得乱套,你怎的在这躲清闲!如月快步走来,满面怒火。 言望舒有些疑惑:今日不是王妃招待宾客吗,我只是妾室,也去不了前面,自然在这躲着。 不过现在如月来了,难道是要她去 妾室登台,只会令人议论她不守规矩,不将主母放在眼里。 让她被人议论,这对江雅亭也没有好处吧 如月轻蔑地冷哼:王妃找你自有王妃的道理,你去了便是。怎么,你敢忤逆王妃 第27章 第27章 衡王乃皇室最有权势的王爷,母妃乃是备受宠爱的贵妃娘娘。 王府设宴款待,请得亦是上流贵女,千金小姐,名门主母。 院中摆满了各类菊 花,品种齐全。 内设流水席面,四周亦是菊 花簇簇。 言望舒一出现,迅速吸引了众人目光。 好美的女子,这是哪家的千金,怎从未听过京城有这样的美人。 瞧她的发髻,已是少妇。这般华贵,家世必然显赫。 众人对于新面孔,还是这样一张惊艳绝绝的面孔,讨论不休。 江雅亭心中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自己今日静心打扮,就这么被她比了下去! 这样绝美姿色,便是女子都被她吸引,又怎能让她留在王爷身边! 不过很快,她便要香消玉损了。 江雅亭亲切地去拉言望舒的手,向众人介绍:这位是王爷的新妾言小娘,得王爷宠幸,今日特来见见各位。 言望舒不知她究竟要干什么,但已被推了出来,只能先大大方方地应着。 怎么说妾,是妾怎么来前面了。 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的来这等场合,太没有规矩了。 再受宠也不该与咱们平起平坐,真是太不要脸了。 这些名门望族最讲尊卑,一个妾室给她们提鞋都不配,怎能平起平坐。 言望舒听见众人议论,纵使脸皮再厚也有些不自在。 将她拉出来,便是让她挨骂的 江雅亭听得身心舒畅,故意让她们多骂几句才开口:大家误会了,言小娘安分守己,是本王妃请她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既是她请来的人,谁敢再骂。 言小娘懂些医理,会以花草入药。本王妃请她出来,便是让她为大家讲解,这些菊 花都有什么性质,哪些可以入药。 江雅亭一派大家风范,以增加知识为理由,将言望舒推上风口。 只是让她讲花 这有什么难。 言望舒规矩地行了礼:王妃娘娘谬赞,能为王妃分忧,是妾的福分。 她举止优雅,行礼标准,姿态恭顺。 这般知书达理,似乎也不是娇纵的人。 众人不好再说什么,统一行礼: 既是王妃好意,妾身等自当认真听学。 江雅亭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优雅地起身:席面已经备好,各位请入座,与本王妃边用边听。 她看向言望舒,眸中闪烁旁人瞧不见的幽光:你来为本宫服侍酒菜再去解说。 哦,她们都去吃饭了,就她自己又当下人又当解说。 这跟牛马上了酒局又什么不同 言望舒深吸口气,调整心态。 没事的没事的,在哪打工都是一样的。 言望舒服侍了酒菜,便为众人解说花卉。 待来到一盆金丝皇菊面前,脸色微变。 这花本无毒,却被人下了足以令人毁容的毒。 原来在这等着。 让她讲解皆是假的,真正的目的在这! 若她在此讲解一二,夹竹桃粉末便会被风吹到她面上,混入口鼻。 若她不能察觉,待毒性发作,她再用解药都来不及了。 第28章 第28章 三番两次要她毁容,就这么嫉妒她的美貌吗 怎么,这花又什么不妥吗 江雅亭见她迟迟不开口,明知故问。 众人都被她的话吸引得看过来。 这是王妃娘娘最喜欢的金丝皇菊,果然是花中一流。 宾客不明所以,捧起臭脚。 言望舒已经被架起来,但也不能真的中计。 来不及想对策了,打直球吧。 王妃娘娘,这盆金丝皇菊被人下了夹竹桃粉! 话音落,众人有人脸色微变,更多人不明所以。 江雅亭没想到下得那样隐蔽,竟被她察觉了。 更是意料不到她竟会说出来,只得故作困惑:那是何物 言望舒更会装傻,小脸发白,露出害怕之色:夹竹桃粉毒性厉害,若吸入进去很容易毁容! 毁容二字一出,众人才慌了神。 怎会有这等毒物,快拿远点。 我刚才好像闻了,我不会毁容吧 快拿走快拿走,我要出去,这屋子是不能待了。 女子最在意的便是容貌,毁容二字,严重到足以让她们闻声色变。 刹那间,屋子里乱成一锅粥,众人争先抢后跑出去。 席面凌乱、椅子翻到、满地狼藉。 等等,本王妃在此保证各位会相安无事...... 无人在意她说了什么,只保住容貌要紧。 江雅亭愤恨地攥紧拳头。 这贱人,究竟要干什么! 言望舒清亮的声音穿透众人:大家不必恐慌,这上面用量并不多,若非亲密接触,不会有事。 她声音带着某种力量,使众人渐渐地安静下来。 直到这时,江雅亭才回过神来。 好好的席面皆被这贱婢毁了! 更令她气愤的说没有人听她说了什么,却被这贱婢安抚住了。 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江雅亭看向言望舒,眼神似要将她撕碎。 姣好的面容下,藏着恨意,却不能当众发火:言小娘,那药真有这般厉害吗莫要吓坏了诸位。 计划又失败了,她要气死了吧。 言望舒被她三番两次暗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走到她面前,言望舒在她身上仔细嗅了嗅。 讨厌的人靠得这般近,江雅亭厌恶地后退半步,忍不住蹙了眉:言小娘,你这是做甚 众人亦看得目瞪口呆,王妃和这妾室关系这么好吗 言望舒后退几步,小脸满是紧张:娘娘饶恕妾不敬,只是妾适才瞧见娘娘靠近这金丝皇菊,怕娘娘身上沾染夹竹桃粉,才上前查看。 适才江雅亭只是靠近去检查是否下了药,很快便走开了,怎会沾染。 但当众人的面,仍是问了一句:本王妃身上可有 本是逢场作戏地问,岂料言望舒竟点了点头,语气都紧张起来:娘娘身上已沾染上了,粉末细微,无法看见,妾是闻到了些许味道。 其实并没有,她很在意自己的脸容貌,怎可能让这张脸有半分危险。 只是言望舒想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江雅亭下意识摸了摸脸,脸蛋完好无损,对她的话将信将疑:本王妃去更衣便是,诸位且先自行赏花。 言望舒走到她面前,将她拦下:万万不可啊娘娘。 第29章 第29章 江雅亭身形微僵,已然没了耐心,却要保持得体姿态,语气夹杂些许怒火:为何不可 她已不想再与这贱婢纠缠,却又怕若是漏了什么,于自己解毒有碍。 小样儿,被我拿捏了吧。 言望舒正是利用她害怕毁容的紧张心理,故弄玄虚:夹竹桃粉许是已沾到王妃皮肤上,若碰了水只会加快复发。 真假不重要,她已无暇顾及了。 江雅亭脸色苍白,不敢轻举妄动,却恼怒她说话只说半截,形象有崩塌之迹:到底要如何 她声音有些尖锐,与平日温婉有很大差距。 众人皆看向她,江雅亭咬了咬牙,不得不收敛,语气缓和几分:言小娘若有法子可解,本王妃必定有赏。 这就对了嘛。 言望舒心里爽死了,打工以来从没有这么爽过。脸上却很是严肃:这解药配制起来虽有些难,但妾必定尽心尽力,为王妃包住容貌。 江雅亭咬碎了银牙,却对她无可奈何,还得笑着保持体面:那便有劳言小娘,需要什么药材,本王妃差人去准备。 她心里要撕了这贱人,却不得不不保持微笑,笑得有一丝扭曲。 言望舒见好就收,不再多逞口舌之快,将所需药材一一列出。 片刻,下人便将药材呈上。 言望舒当众配制解药,煎煮。 药味飘了出来,众人对此皆是好奇。 一个妾室竟有这般本事且不想着趁着大好机会让主母毁容,争宠上位,反而为其医治。 天下竟有这般本分的妾室 言望舒煎好解药,为主母疯奉上:王妃娘娘,服下解药便可好。 为了令人信服,她先用汤匙试了药。 江雅亭见她敢试药,便不再有疑心,快速喝了下去:本王妃说话算话,晚些时候便送赏赐你去院中...... 她声音渐渐小了,纤弱的手悄然按向小腹。 肚子好痛,是需要去茅厕解决的痛。 江雅亭眉间微簇,顾不得多思考,寻了借口便匆匆离开。 哼,茅房将是你今天的归宿。 言望舒微勾起唇角,清澄的眸闪烁亮色。 她对自己的手法很是自信,绝对让江雅亭多跑几次,却不至于伤了身子。 果不其然,待到宴会结束,江雅亭都没有再出现过。 宴会结束时,她正在如厕。 王妃娘娘,奴婢照您说的将宾客都送走了。如月在外面候着,被味道熏得有些难以忍受。 江雅亭攥紧了手,羞愤难当,在心中狠狠记上一笔。 宴会散去,顾彦昭方回来,径直便去了主院。 第30章 第30章 见江雅亭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张清瘦的脸呈现病态的苍白。 他心下一紧,快步走向床榻,坐在床边,探了探她额头: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可是今日宴会太过劳神了。 江雅亭为难地咬了咬下唇,似乎难以启齿。 越是这般,顾彦昭越是紧张,看向守在一旁侍奉的如月,嗓音冰冷: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如月将今日发生之事如实禀告,但在江雅亭腹泻一事上却稍加润色:王妃用了解药后便腹痛不止,怕是那解药...... 她没有明说,却更加令人起疑心。 肉眼可见地,顾彦昭脸色黑了下去。 江雅亭轻轻摇头:别再说了,言小娘配制解药是好意,许是我自己不中用,受不住药性。 说着,一双秋眸含了泪水,语气自嘲:生不了孩子,还连这点药也受不住,王爷,臣妾好没用......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哽咽。 顾彦昭最是愧疚她为了救他,伤了身体一事,更是知道孩子是她心里的结,心疼地宽慰她:我们时间还长,孩子的事我们慢慢来便是。至于这药性也未必是你的原因,许是那贱妾动了手脚。 懂得医术之人往解药里加点东西,解药也可变毒药。 思及此,顾彦昭眸光转寒:将那害人的玩意给本王带过来。 江雅亭小声抽泣, 与此同时,言望舒正在院中荡秋千,实际却是等待有人来找。 以江雅亭的尿性,指定要告状。 她对自己的手法很有自信,便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无所畏惧。 约莫一刻钟后,言望舒跪在床前,小脸满是疑惑:不知妾做错了何事,惹王爷不悦。 顾彦昭审视地目光落在她脸上,沉声质问:王妃服了你的解药便腹泻,你说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她干的好事了。 言望舒心下暗爽,表面却惶恐:妾是按解药所配制,药方妾也带来了,王爷若有怀疑,大可以派人去查证。 解药一事虽是她做的,但若没有今日那夹竹桃粉,即便她想害人也没有机会。 顾彦昭却对那药方视而不见:药方是你所做,药量也是你控制,若多了少了些便可改变功效,你当真认为本王不知 你要是这么说,那她无话可说。 言望舒的确是改变了药量,无话可说:虽不是妾有意为之,王妃却是因妾的解药伤了身体,是妾的错。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妾若不这般做,才是害了王妃。 紧接着,她有条不紊地道:王爷,今日是王妃娘娘临时唤妾去前厅,为诸位宾客解说花卉药性,妾临时受命,并没有机会提前准备暗害王妃。 妾是在解说一盆金丝皇菊时,发觉其花上带有夹竹桃粉末,若沾染上了有毁容得危险。妾看见王妃在其前面逗留,查出王妃身上已沾染了这毒物,且来不及事后再处理,才当众为王妃解毒。 她借机说出来龙去脉,也好将事情摆在明白上,让顾彦昭知道当时情景有多危机。 江雅亭担心顾彦昭追问夹竹桃粉,先开了口:的确如此,今日是言小娘救了臣妾。腹泻不止许是解药的副作用,王爷莫再怪言小娘了。 救了她是真,可害了她也是真的。 以王爷对她的在意程度,必然更介意后者。 顾彦昭冷嗤,眸色极为不屑:到底王妃是因你腹泻,这是不争的事实,有错便该罚。 第31章 第31章 声张多事,便罚你禁足于葳蕤院三日,好生反省。 咦,禁足 那顾彦昭也不能去了 言望舒险些笑了出来,感谢王爷送来的三天小长假。 只是禁足三日,当真是便宜她了。 江雅亭心有不甘,但顾彦昭已经决定的事,她不好反驳。却不想让言望舒这般痛快:先前未能教会言小娘制香,但流程皆已教会,这三日言小娘便好生研究,也算为王爷分忧。 提起焚香,言望舒便想起手臂化脓,好几日才好利索。 她心里都有阴影了,只怕江雅亭又要害她。但她没有资格拒绝,只能应下。 真是讨厌,好容易放假几日,还要居家办公。 言望舒回到葳蕤院,不满地嘀咕。 晚膳之前,如月便亲自将制香所需物品送来,趾高气扬:王妃说了,三日后要亲自检查你学的如何,不准偷懒,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言望舒心里烦死了,却还得笑着应下。 上次事情后,江雅亭便嫌弃她笨,不再教她了。如今又在顾彦昭面前装作细心教导,真是令人恶心。 言望舒将东西放在一边,先美美睡上一觉,直到翌日,睡饱吃足才去研究焚香。 焚香手法原身便会,难的是将药材变为香料,研磨成粉。 她闲来无事,不免好奇江雅亭既然有缓解头痛的奇方,为何顾彦昭的头疾还是这么严重。 记得原书中对顾彦昭的头疾便有描写,缠身数年,无法治愈。 有这么好的方子,还有这么贴心的美人儿照顾,不应该啊。 言望舒越琢磨越是疑惑,仔细研究起这香料配方与药材。 直到看见药材中有一味药材出现,峨眉微簇。 这味药材本便是头疾之人该避而远之,与香料中另一药材冲撞之下,便成了一种慢性毒药。 此毒起初没有什么影响,但时间久了便会令头疾加重,发作也更频繁。 江雅亭悉心研究这香料为顾彦昭缓解头疾,却愈发严重,莫非是因这毒药 想起她还有另一层身份,虽记不起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应当不是什么好人。 言望舒记在心里,改为配制另一种香料。 三日后。 言望舒端着茶水推开书房的门,见男人在书案后忙碌,将茶水奉上:王爷口渴了吧,妾沏了茶,王爷尝尝。 将茶盏放在他手边,言望舒一双圆润的眸滴溜溜地转。 顾彦昭无暇抬头,冷漠地应一声。 放在书案附近容易被发觉,且她也无法靠近啊。 书架不行不行,只有落灰得份。 言望舒看见软榻,想起上次他头疾发作时在那处休息,眼前一亮。 王爷,你这软榻是什么材质,妾觉得比妾房中的要舒服。言望舒故作羡慕地摸向软榻,偷偷地将她特意配制的香囊藏进桌下。 第32章 第32章 见她在软榻上摸了摸去,顾彦昭沉下一口气,语气厌恶:要不要给你搬去 啊哈哈,不必了,妾不打扰王爷了,妾告退。言望舒目的达到了,快步离开。 顾彦昭没来由地烦躁,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头。 许是这几日公务繁忙,头疾发作得更频繁了。 他头顶一抽一抽得痛,已经不能专心批阅公文了,只得先去软榻休息。 刚躺下,余光瞥见桌下有一香囊,自然地拿起来放在口鼻处,用力吸了吸,头疾有所缓解。 只是这味道与往日不同,应当是雅亭换了方子。 王爷。 门外响起江雅亭的声音,顾彦昭露出温柔笑意:正想着你,你便来了,快进。 江雅亭见他倚在软榻,脸色仍有些发白,额间点点汗水。抽出手帕为他擦拭汗水,眼里尽是心疼:可是头疾又犯了,是臣妾来晚了。 面上皆是关切,眼底却划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 顾彦昭握住她的手,宽大的手将她的小手握住,眸中是对她的爱意与感激:有你留给本王的香囊,本王的头已经不痛了。 他头疾这些年,他的王妃四处求医问药,硬是学会了调香来为他缓解。时常会制作香囊放在他房中,每每头疾发作便可用来缓解,为她减轻许多痛苦。 这么可心的人,全天下只有他的雅亭一人。 江雅亭脸色微僵,香囊她做的香囊还没有来得及拿来。 她看向放在桌上的香囊,脸上有些挂不住笑,艰难地开口:王爷怕是认错了,这不是臣妾所做,应当是言小娘送与王爷的。 言小娘真是好,能为王爷缓解头疾,还能为王爷生孩子...... 该死的贱婢,竟然用王爷的头疾当做争宠的手段,真是好心机。 这般贴心的人,难保王爷不会动心。若日后有了孩子,再用孩子争宠,岂不是要将王爷抢了去。 江雅亭眼里闪烁泪水,垂首摸摸擦拭眼泪,模样好不可怜。 顾彦昭神情一顿,慌了神地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宽慰:她只不过是母妃送来替你怀孕的工具,待她无用,本王亲手处死了她。 至于香囊......他想起适才言望舒在软榻附近晃悠,便是那时藏在桌下。 顾彦昭厌恶她这等下作的手段,解释道:这香囊与你送本王的有些相似,适才本王头痛得厉害便拿来用了,并不知是言小娘所放,否则本王便是头痛而死...... 话还未说完,江雅亭急忙捂住他嘴巴:王爷,不准胡说。 眼角挂着泪水,声音也软软的。 看在顾彦昭眼中可爱极了。 只要为王爷好,臣妾不在意香囊是谁所做。江雅亭依偎在他怀里,柔声关切,王爷的头还痛吗 她伸手搂着他的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将香囊拿了出来,悄然替换掉了言望舒的香囊。 似乎还有些痛,到底不是你亲手做的香囊,效果不如你做的好。顾彦昭头痛已然好了,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才故意这么说。 江雅亭笑着娇嗔。 二人恩爱一番,江雅亭才离去。 关上书房的门,江雅亭脸上笑容被狠毒取代。 既然爱制作香囊,本王妃便让你在这上面万劫不复。 第33章 第33章 当晚,顾彦昭头痛得厉害,竟命人去熬药。 若非痛得实在厉害,顾彦昭是用不上吃药的。 江雅亭得知消息,连忙来到他房间,见他已经服了药,但脸上仍有痛苦之色。 体贴地为他擦拭汗水,语气紧张且关切:王爷,你还好吗头还痛吗 顾彦昭不忍她为自己担心,逞强地坐起来,嗓音低哑:适才用了药,现在已经不痛了。这么晚了你怎的过来了,仔细着凉。 仔细听便可发觉他声音有一丝隐忍,皱起的眉更暴露他的处境。 江雅亭心疼得红了眼睛,有些哽咽:听闻王爷头疾发作,臣妾怎睡得下,定要亲眼看见王爷好了才行。 她关切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只是白天已经好了,怎的晚上又会发作。以前王爷用过香囊便能挺过几日,怎么今日...... 江雅亭小心地猜测:言小娘到底没有在王爷身边贴身侍奉过,若她配得香囊里有不妥当的药材,反而会害了王爷。 今日所用的新东西除了那香囊就没有第二个了,任谁都会怀疑到那上面。 顾彦昭当时用了香囊的确缓解,但是否掺杂了慢性毒药就未可知了。 她本就行事鬼祟,在他头疾一事上更是屡次献殷勤,趁机下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雅亭揣测他的心思,怕他疑心自己挑拨,便又解释:臣妾并非有意为难言小娘,只是事关王爷身体,臣妾不得不多思。 以此为理由让他调查,并不突兀。 顾彦昭脸色微沉,心中已有思量:明日本王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答复。别担心了,本王已经无碍,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仅是给她答复,也是让他清楚言望舒究竟做了什么。 他素来多疑,江雅亭是了解的,便点到为止,又关心了几句便退下。 言望舒,暗害王爷,便是贵妃也不会护你。 翌日。 顾彦昭下了早朝,便径直走进葳蕤院。 他从未在早上踏入这间院子,也才看见院中的秋千与精心侍弄的花草。 冷哼一声,她倒是有闲心。 言望舒还以为自己起得太早,出现幻觉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没想到本王会活着前来,心虚了顾彦昭坐在椅子上,冷漠地打量她,似要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下药。 一大早上吃炸药了 言望舒听出他话里有话,却不能表现出不满,只得赔不是:不知妾做错了什么惹王爷不悦,但请王爷明说,妾也好改正。 她又是给他按头又是放香囊,没有功劳便算了,何至于他这样说。 顾彦昭懒得与她卖关子,直言质问:本王昨日头疾发作时用了你的香囊,晚上便头痛得厉害,你说说是为何 不应该啊,那香囊是她精心所配,药效甚好,应当能挺个两三日不会再犯,怎么可能当晚便再次发作。 言望舒奇怪,只能先按兵不动:妾的香囊没有问题,不知王爷是何意。 你不知 第34章 第34章 顾彦昭虽是坐着,气场却压过站着的言望舒,周身萦绕一股子戾气,令人望而生寒。 他起身来到言望舒面前,有力的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一双犀利的眸仿若鹰隼,暗藏杀意: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不肯说实话,便让人拿着香囊去查,若被本王查到了是你...... 言望舒心尖发颤,下巴的疼痛让她头脑更为清醒,抢先一步说出:王爷大可以派人去查,若香囊中的香料有问题,不必王爷动手,妾自己滚出王府。 她直视他寒冷的眸,从容不迫,一双杏眸写满坦然,模样诚实。 香囊绝对没有问题,但若他又用了江雅亭调制的香便说不准了。 思及此,言望舒鼓起勇气,努力让声音平静:王爷,妾前几日跟着王妃学习制香,无意中发现王妃所有的香料里含着微量慢性毒药,正是会加速王爷头疾发作...... 她心中十分忐忑,一边是被他唾弃的妾室,一边是他视若珍宝的王妃,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但若不让他知道便无法阻止用那香料,只会危害他的身体。 顾彦昭手上力道加重,更逼近几分,冰冷的声音从喉间滚出,带着杀意: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痛。 言望舒被扼住下巴,被迫对上他阴鸷的眸,手脚皆是冷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唯有坚持:王爷若不信便在调查妾的同时,将王妃所制的香一并查了,也不会有人发觉。若是妾污蔑王妃,妾甘愿凭王爷处置。 她怎么不怕,稍有不慎便是灭口之灾。 女子纤弱的眼睫微颤,眸中湿 润,眼红的唇微抿,如花面容有些发白,如淋了雨的海棠花儿,惹人怜惜。 顾彦昭注视她片刻,在她脸上找不出一丝破绽,用力将她甩开。 他转过身,沉声吩咐:来人,请太医! 言望舒双腿早便软了,并非害怕,而是被他周身杀意吓的。 她强撑着跪在地上,等人来查。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太医前来。 顾彦昭扔出言望舒制作的香囊,沉声吩咐:章太医且看这香囊可有不妥之处。 章太医是一直为他医治的太医,他信得过。 片刻后,章太医恭敬地回应:回王爷,这香囊并没有异样,反而对你的头疾很有效果。 早就跟你说了吧,你偏不信,这下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你好了吧。 言望舒还是松了口气:王爷,那香...... 被顾彦昭眼神警告,她不敢再说,只是隐晦地提醒:望王爷以身体为重。 顾彦昭命人去书房取来剩余焚香,交给章太医。 待太医证明此香没有问题,再来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章太医检查片刻,脸色微变,却不敢轻易下定论,又查了一遍。他看向顾彦昭,神色有些担忧:敢问王爷这香用了多久 莫非当真有问题 顾彦昭皱起眉,如实相告:一年多,如何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章太医,后者神色有些凝重,欲言又止。 第35章 第35章 章太医神色担忧,不敢枉下定论:王爷近日是否头疾发作更为频繁了甚至每日皆会头痛,但用此香便觉舒缓许多。 真是神医啊。 言望舒不便说出口的话皆被章太医说出来了,心底对他产生几分敬意。 他所说的症状与顾彦昭现下处境正能对上。 也因此,顾彦昭有些不耐:是又如何,有话直说。 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香是王妃特意为他研制,他不相信会有问题。 章太医行了一礼,额间渗出冷汗,慎重地用词:此香中含一种本不该加入的药材,与另一味药材互相作用时,便会是慢性毒药,长久使用便会造成王爷如今的症状,头疾愈发严重。 这等后宅密辛,若是传出去必会惹人议论,甚至成为有心之人的把柄。 怎么可能,雅亭与他伉俪情深,怎会害他。 顾彦昭眸子一震,眸中质疑与嗜血交杂,低沉的声音从喉间滚落:你敢保证你查到的便是真的 不是,那还能是她暗中沟通好了的吗 言望舒真对恋爱脑无语了,事实摆在眼前却不愿意相信。 是,臣以性命担保,此香已是慢性毒药。臣保证不会说出去,王爷放心。 章太医将此等密事说出来,自身都有危险,尤其是有第三人在场,但事关亲王安危,他不得不说。 房内安静的可怕,顾彦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周围空气仿若凝固。 仅仅如此,压迫感亦如潮水涌来,带着将人吞噬的杀意。 傻眼了吧,说她的香有毒却毫无问题,反而是他心肝宝贝做的香有毒。 天真的塌了。 言望舒又爽到了,表面却很是谨慎:王爷,妾皆是为了王爷着想,只愿王爷小心。 小心的是何人,不必明说。 够了! 顾彦昭不爽到了极点,先差人送走了章太医,才对她发怒:今日之事若有第四个人知晓,本王唯你是问。 他低沉嗓音夹杂怒火,神色厌恶。 言望舒却并不在意,低声应是。 待人走后,才啧啧两声,不知他心里是何滋味。 她该说的都说了,章太医也认证了那香有毒,之后他如何处置就与她无关了。 顾彦昭大步走出葳蕤院,逐渐冷静下来,放慢了脚步。 许是有人栽赃陷害他的王妃,若他不去验证却一味怀疑,反倒是轻视了他与王妃的感情。 少顷,许雅亭来到书房。 一进门便察觉气氛有些异常,再看他脸色不太好,上前询问: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又头痛了 她走到顾彦昭身边,弱柳之姿轻轻摇曳,神情亦是关切。 第36章 第36章 满心满眼皆是他的女人,怎么会害他。 顾彦昭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腿上坐着,与她闲谈几句才引到正题:适才章太医来为本王诊脉,闻到了你亲手为本王制作的静心香。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柳眉秋眸,小脸透着病态的苍白,唇瓣亦有些发白。 最终落在她双眼,一双眉眸含情脉脉。 江雅亭心下一紧,只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娇笑出声:他有没有夸臣妾的静心香有奇效。 在她脸上找不到一丝异色,顾彦昭放心了许多,与她不想绕弯子,直言不讳:章太医闻到此香便觉有些不妥,仔细检查后竟发现里面掺了慢性毒药,长久使用便会让本王头疾更严重。 他说这话时,语气没有半分质问。 江雅亭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这怎么会,该不会是章太医弄错了吧,那香就是为王爷特意配得,莫说有毒,便是不好的药材臣妾都不会用。 她默默地攥紧了秀帕,整颗心七上八下。 顾彦昭见她小脸一片不可思议,缓缓道来:章太医的医术不必怀疑,且他是反复查验方确认那香中带毒。 他语气没有起伏,冷峻面孔亦无表情。 江雅亭深吸口气,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秋眸渐渐起了水雾,泪水从苍白的脸上滑落,唇瓣为颤:那香中怎可能有毒,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妾一心盼望王爷好,怎么会害王爷。 她娇弱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流满面,如风雨中飘摇的落叶。 顾彦昭敏唇不语,周身肃然,眼底却有些不忍。 望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脸,江雅亭心底愈发惊慌,苍白着小脸跪了下去,却双腿发软,只得跌坐在地:王爷不信臣妾吗臣妾对王爷的心苍天可鉴,绝不可能做一点对王爷不利的事。 一定、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挑拨离间,要王爷与臣妾离心。 江雅亭哭得好生委屈,呜咽之声从喉间溢出,渐渐地下头,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再抬起头,一双眼睛已哭得通红,且有些喘不过气:王爷若不信臣妾,臣妾便、便以此身发誓,若对王爷有暗害之心,便让臣妾这辈子都生不了...... 孩子二字还未说出口,顾彦昭便俯身过来,手指抵住她的唇:莫要胡说。 他终究不忍见她这般哭诉,到底心里更倾向她,将她扶了起来。 江雅亭本便孱弱,哭了一阵更站都站不稳,跌进他怀里,声音还带着哭腔: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臣妾都不懂得如何下毒,一定是有人栽赃...... 她气息愈发虚弱,全凭靠着他才站稳。 顾彦昭心疼地为她擦拭泪水,柔声宽慰:本王知道你是被冤枉,只是将此事告诉你,也是不想与你有隔阂。本王定会查出真相,还你清白。 他看得出她是真不知情,自责刚才没有第一时间相信她。 臣妾相信王爷。江雅亭依赖地缩在他怀里,眼中神色莫名阴暗。 他好生安慰了一阵,江雅亭才渐渐缓了过来。 将人送走之后,顾彦昭命人继续调查。 他耳边回荡许雅亭的话,愈发认为言之有理。 此事由言望舒揭发,若他轻信了便处置王妃,对她的好处最大。且她又懂医理,在精心香中动手脚对她来说并不难。 莫非是她自导自演,只为了离间他与王妃 第37章 第37章 夜幕降临,府中灯笼高悬。 言望舒已经沐浴焚香,躺在床上等待男人到来。 直到传来男人脚步声,她闭了闭眼,呈大字躺好。 来吧。 她只用薄纱盖在身上,勾勒出完美身形。露出雪白滑嫩的肌肤,如玉似藕。 顾彦昭全然不看在眼里,只见她这般露骨的模样,眼中徒生厌恶:你是府中妾室,不是青 楼女支女。 你是会形容的。 言望舒对他的羞辱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媚声应着:是,妾知道了。 嫌她是坨屎,他也得吃不是。 顾彦昭冷嗤一声,掀开薄纱,将她拽到床边,俯身而上。 大手用力掐在她腰间。 啊—— 好痛。 仿佛是第一次那么痛。 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言望舒还是痛得叫出了声。 他毫不怜惜的举动痛得她攥紧了床单,咬紧了牙,破碎的声音仍从牙间溢出。 痛死了。 闭嘴。男人声音夹杂怒火。 在闭了,闭不住啊。 言望舒痛得控制不了,惹得男人更是心烦,大手覆盖住她的口。 唔—— 大脑昏昏沉沉,似在濒边缘。如一叶孤舟,在海上经历惊涛骇浪。 她叫还不让了,禽 兽! 男人似是故意折磨,时间比往日长了些。 言望舒不知做了多久,只觉得在生死间徘徊。 直到结束,她迅速弓成虾状,大口地喘 息。 咋的,做完这次就要出家了,这辈子再也摸不到女人了 王八蛋! 言望舒咬牙切齿,只恨不能骂出声,太不解气了。 最终在谩骂中渐渐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去洗澡时都还有些痛。 她心中憋屈,便想着出府寻些乐子。但怕再遇见顾彦昭而说不清,只好先去向他请示。 言望舒在书房外犹豫了一会,想起昨晚被粗暴对待,真不想进去。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 忽然,男人冷厉声音传出,夹杂一丝隐忍。 言望舒打了个冷颤,不得不走进去。便见顾彦昭卧在软榻,单手抵着额头,神色痛苦。 王爷,你又头痛了。 她快步走过去,搬了凳子在软榻前坐下:让妾来吧。 先前她的手法便很有效果,顾彦昭便没有拦着她,沉声道:你来是有事 因置气便让自己处于痛苦当中是蠢货的行为,他从不在这等小事上纠缠。 上次尝到甜头,这次倒是配合。 言望舒手上力道适中,斟酌着开口:妾想出府去。 他双目微闭,轻嗤一声:府上容不下你了出去干什么 第38章 第38章 想起上次在府外偶遇时她慌乱的样子,顾彦昭不由怀疑她时常出去是不是与什么人往来。 感受到周身温度降低,言望舒忙不迭地解释:妾只是想出去买些药材,好为王爷调理身体,重做香囊。 顾彦昭自是不信,沉声质问:府中库房里的药材还不够你用,只想着出去 库房里有药材没人说啊。 言望舒连忙解释:妾不知库房中有药材,若可以用,自然不必出去了。 虽想出去,但若可以用库房里的药材更令她能大展拳脚。她嘿嘿一声:那妾可不可以用用库房多余的药材 这可是免费的药材啊,有什么能比免费的东西更香。 听她笑得不怀好意,顾彦昭眉间微簇,心下有些鄙夷。 果真是为了讨到好处才这般殷勤,天底下不求回报对他好的人,唯有雅亭一个。 顾彦昭语气淡漠:你若需要便去找管家,让他带你去取。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少露出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王府的脸。 对你来说当然算不上值钱了。 言望舒感慨贫富差距,却也已经很高兴了。 待顾彦昭头痛减轻,她告退一声便美滋滋地去找管家。 王府库房很大,比普通人家的院子还大。 琳琅满目的物品,金银之器与珠宝要将人看花眼,未拆开的礼盒更数不胜数。 这要是能带走几件真是发了啊。 言望舒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管家看她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心中鄙夷,咳了一声:言小娘,药材皆在西侧的房间。 哦。言望舒收敛了神色,前去取药材,更是惊呼不止。 各类名贵药材陈列,罕见之物更是许多,每个都写着免费二字。 空气中弥漫着药材本质的味道,言望舒用力吸了吸,浑身舒畅了。 待她将大袋子掏出来,管家看傻了眼:言小娘,你用得上这么多药材吗 这袋子他只在厨房见到过,还是装白菜的。 言望舒认真地回答:我也不能总麻烦你给我开门啊,一次多带点回去,说不定能用上。 她嘴上说着,手上一下没停,死手快装啊。 管家的脸愈发精彩,却碍于是顾彦昭吩咐,不好多说。 待言望舒带着满满一袋子药材出去,管家忙将库房门关上。 回到葳蕤院,言望舒得意的清点战利品,将它们安置妥当后便研究如何使用。 顾彦昭这么大的手笔,她肯定要好好表示表示,不然显得她多不懂人情世故啊。 暮色四合,晚霞红火。 顾彦昭手中把玩一个香囊,上面绣的分不出是鸳鸯还是鸭 子,绣工倒是尚可。 她只送了一个香囊 这香囊是适才言望舒差人送来,美其名曰是报答他慷慨赠药。 他下午听管家说她险些将库房搬去葳蕤院,却送来这么小一个香囊作为回报。 肉包子打狗,真是可笑。 是,言小娘说这是为王爷特意调配的香囊,王爷可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婢女恭敬的回应。 顾彦昭抬手示意她退下,拿起香囊放在鼻下,轻嗅几下,残留的不适便消散,头脑更加清明。 不得不承认她所研制的香囊有奇效,比江雅亭所调的静心香效果更好。 他知道她是何出身,她受培养的只有如何侍奉男人,医术却是不可能有人教她。 她的医术又是从何习得。 第39章 第39章 言望舒既得了顾彦昭的好处,便对他头疾更为上心,除了香料之外也研究如何通过药物缓解。 但为再发生先前被陷害之事,便将药方送去书房,由顾彦昭亲自查验,命信得过之人去着手。 江雅亭怕精心香一事在顾彦昭心里留下隔阂,便借着关心他身体的理由时常出入书房,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此刻正站在书案旁为他细心研墨。 顾彦昭心疼她劳累,宽慰道: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你身体还没养好,莫再劳累了。 他见不得她在面前辛苦,便想将她拉倒身边,却被她躲了过去。 王爷,便让臣妾做些事吧,不然臣妾也很无聊。江雅亭为的是在他面前表现,若能让他多心疼心疼,对她也有好处。 见她坚持,他只好纵容,他将自己的茶端给她:若累了便休息,别逞强。 江雅亭接过茶盏,正要饮茶,忽然看见书案上有一张药方,娟秀小楷,显然是女子所写。 她动作停顿,旋即便若无其事地饮了口茶。 这方子定然是那贱人所写,竟舞弄到了王爷面前,下作的手段。 江雅亭拿起砚台向顾彦昭看去:王爷,你看臣妾研的墨如何 说话间便将砚台拿到了药方上方,手腕稍微倾斜,墨汁洒下,全滴在药方上面的,将字迹遮盖干净。 江雅亭慌张地放下砚台,便拿来绣帕擦药方,手上动作有些急躁:臣妾不是有意弄脏的...... 顾彦昭看出是那张被他放在一旁的药方,丝毫没有怀疑,宽慰着她:不是要紧的东西,没关系。 他拉着她的手,引她在身旁坐下,见她手上沾了些墨汁,拿出手帕为她细细擦拭。 江雅亭唇角绽放笑容,却还有些愧疚:臣妾笨手笨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对待她的态度与先前没有二样,似乎精心香的事没有发生过,亦没有怪她弄脏了药方。 她暗自松了口气,也如往常那般与他相处。 顾彦昭擦干净她的手,握在宽大的手里,与她四目相对,眉目传情: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本王身边陪着,本王便心满意足了。’ 她身体病弱,素来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如今肯为他研墨已经让他高兴,他怎么能再怪她。 江雅亭应一声,看向被毁坏的药方,明知故问:臣妾看出有几味药材,可是章太医开的方子为了王爷的头疾吗。 是妾的药方。 清亮的声音响起,一抹倩影出现。 江雅亭暗中握紧了指尖,眸底掠过狠色,怎么哪里都有她:原来是言小娘的药方,言小娘当真是厉害,都可以为王爷开药方了,便是宫中太医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 换句话说,你太僭越了。 宫里的太医对顾彦昭的头疾都没有根治,她怎么那么能耐。 顾彦昭听出她话里有话,也任由着她:王妃说的有理,本王头疾之事自有太医医治,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药方他还未找人查看,不知是否有奇效,也不是很感兴趣。 要是那些太医有用,他的头疾又怎么至于这么久都没有减轻。 言望舒这几日查阅许多医书,结合在中医世家所学,已对他的头疾有了医治办法,怎会轻易放弃。 她不卑不亢地道:妾的确不比宫中太医,但向来民间赤脚医生可治大病,这点不可否认。妾已对王爷的头疾有了应对之策,请王爷准许妾来负责医治。 第40章 第40章 只有老板好,员工才能好。 他健康长寿,她才有机会当上太后。若是被小小头疾耽搁任务,她找谁说理去。 江雅亭如同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却又快速收敛,语气担忧:王爷,臣妾实在是不放心将您交给她。若她医好便罢了,若出了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 您身体尊贵,怎能儿戏。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贱人,借着头疾的幌子接近王爷。 江雅亭不信她能医好头疾,但怕在这过程中她软磨硬泡,让王爷动心。 顾彦昭并未表明态度,便是认为她所说有理。 贸然提出负责医治,言望舒便料到了会受阻挠,亦考虑到了对策:若妾不能医好王爷的头疾,甘愿受罚。届时若将妾扫地出门,妾亦无怨言。 她便是有足够的信心才敢立下生死状。 江雅亭袖中的手用力绞着绣怕,眸中点点怒火已要掩饰不住,强作得体:你便是身死也抵不过王爷一根手指头,如何能交给你冒险 为了接近王爷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卑鄙! 难不成交给你这个...... 偏偏她忘了原书女主是何身份,狠话说说不完。 言望舒很是无奈,不好直面与她争辩,故作疑惑:王爷久病难医,有人可以尝试新的方法,王妃应当支持才是,怎的这般阻挠。莫非王妃不想让王爷好 她清澄的眸没有一丝杂质,小脸一片懵懂,模样天真。 卑鄙无耻!贱!人! 江雅亭心中怒火中烧,为何不能去撕了这贱人虚伪的嘴脸,为何 将她架在了阻拦便是对王爷不利的位置上,上下两难! 她心底燃起熊熊烈火却无法发作,便放弃再与言望舒对峙,生怕被气死。 王爷,臣妾只是担心言小娘医术不精,反而会害了你。若她有十成的把握能医治好王爷的头疾,臣妾支持还来不及。 支持还来不及~ 变如脸,忘如本。 言望舒心里的小人扭着身体学她的话,矫揉造作。脸上却十分诚恳:王爷,妾保证会有效果,恳请王爷让妾一试。 二人拉扯时,顾彦昭并未开口,似是借着江雅亭的逼问而考验她。 他敛眸,收回了目光,冷声质问:你为何这么做,想让本王多看你一眼那便不必费事了,本王心里只有王妃一人,此生不会更改。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无语。 她就不能为了自己吗 言望舒表明衷心:妾当真是为了王爷身体,只有王爷身体好了,妾才能尽快完成任务。 只有工作是真的,其他都是虚的。 顾彦昭冷面不语,似在考量是否可行。 第41章 第41章 江雅亭紧张地攥紧了拳,心中十分煎熬,祈祷他会拒绝。 少顷,顾彦昭冷厉声音响起,语气带着警告:最好真如你所说,全无私心。若让本王发现你耍花样,本王立刻处置了你。 头疾于他而言实在影响生活,若可以医治得好,于他有利,雅亭亦不必再担惊受怕。 于他而言是无本的买卖,为何不做。 江雅亭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抬眸往向他,眼里隐晦。 为何要让这贱婢有接近他的机会,莫非动了心思 她咬紧牙关,恨意愈发强烈。 夜幕时分,房中增加了许多烛火,亮如白昼。 桌上摆着展开的针囊,言望舒正细细擦拭银针。 她微低着头,露出白 皙修长的天鹅颈,睫毛一扇一扇,在眼睑下映出一小片阴影,如蝴蝶舞动翅膀。 鹅蛋般的侧脸线条流畅,此时专注于手上动作。 顾彦昭走进来便看见这般场景,不悦地皱眉,声音亦带着凉意,不去等着本王,又在耍什么花样 他来是例行公事,多一秒都不想在此。 言望舒全然沉浸在构想中,见他来了便加快手上动作,王爷先在软榻上躺下,妾为你针灸。 安神香之类只治于表面,若要根治还得来点狠活。 顾彦昭见她将银针擦得根根亮,似乎真有几分医术精湛的样子,难得在她面前露出笑,却是讥讽:针灸你 言望舒嘴角微抽,笑一下蒜了:王爷既已经将此事交给妾,如何治疗便是由妾决定。针灸可治头疾根本,希望王爷配合。 又觉不太妥当,连忙找补:妾的针灸之术是在自己身上练会的,王爷大可放心,若有半分闪失,妾任凭王爷处置。 差点忘了谁是老板了。 她先前几次皆有成效,为她增加几分可信度。 顾彦昭对她针灸手法将信将疑,躺下那刻便绷紧了神经,眸中尽是警惕与戒备,语气杀意起:若你敢耍花招,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将安危交与外人手上,素来不是他的作风。但她性命就在他手上,不足为惧。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儿去了呢。 言望舒想起原书中对他处境的描写,虎林环饲,树敌颇多,为太子眼中钉。如此想来便接受他这般戒备了。 王爷请放心,妾只希望王爷好。 她将顾彦昭的头安放在准备好的玉枕上,在旁点上她调制的静神香,捏起一阵银针,低声提醒:王爷,妾开始施针了。 香炉飘起袅袅轻烟,烟雾似会寻迹,从男人鼻尖钻入。 顾彦昭头脑舒畅了几分,竟有几分安心,对于银针刺破头皮亦少了些抵触。 房内寂静,唯有言望舒时而取针的细微声音。 随着银针数量增多,顾彦昭反而渐渐安心下来,疲惫之感竟也消散。 针灸之术比寻常医术难得多,她小小年纪竟有这般精湛的针灸手法,十分难得。 她的医术究竟有多深 王爷可觉得头脑清晰,耳清目明了言望舒感受得到他逐渐放松了,是时候将那件事说出来了。 第42章 第42章 女子动人的声音响在耳畔,轻柔得仿若春风拂面。 顾彦昭冷声应着:若你不说话方是耳清了。 ......狗男人。 言望舒咬了咬牙,不与他计较:若王爷回去后有呕吐现象,或是吐血皆是正常,不必担忧。王爷用中那静心香之毒已深,妾针灸时亦是在为王爷排毒。 静心香与江雅亭有关联,府中没有一点风声,自然是他为了维护他心爱的王妃。 她试探他的态度,见他没有过激的反应,缓缓道出:王爷可知前朝有种毒,便唤蚀心,混入香料中不易察觉,长久使用可蚀人心智,初期头痛,后期便可使人神志紊乱,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最终失智成为痴傻。 换句话说,那香用久了容易成傻子。 起先她也疑惑为何下毒之人要让顾彦昭头疾加重,头痛除了让他受折磨,也影响不了他别的了。 她便回忆原书对这段的描写,想了好几日才想起来原书中提到过此毒。 此香失传已久,寻常人弄不来...... 倏然,顾彦昭猛然坐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彦昭脸色骤然变冷,墨眸迸发凌厉的光,带着审视与杀意,严声质问:你听谁说的 他神色阴鸷,盯着她的眼睛,似要透过她双眼窥探到她心里。 空气陡然变得沉重,夜晚的风拍打窗棂,似要冲进屋内将人吞噬。 言望舒浑身爬满冷意,大脑飞速运转,总不能说他是个纸片人吧死脑子快想啊。 她规矩地跪在地上,乖顺地垂首低眉:妾为了医治王爷头疾,这几日读了许多医书,在一本古籍上看见此毒,与王爷症状能对上几处,便说与王爷。 是妾失言,还望王爷看在妾是无心之失,宽恕妾这一回。 虽然吧,这气氛挺紧张的。但她刚才看见他头上还有几根没来得及拔掉的针,像天线似的...... 言望舒垂着首,肩膀微颤,要憋不住笑了。 她的确要了许多医书,这说辞很容易令人信服。 顾彦昭亦察觉反应有些过激,沉声道:前朝之事是宫中禁忌,念你是初犯,若敢再提,休怪本王无情。 最好是无情,老板和下属有情可是大忌,容易工作不保,她还有重任没有完成呢。 言望舒心里嘀咕,表面却不敢表现一丝不满,感激他饶了自己。 气氛有些紧绷,她不敢再说什么,将针灸完成便将人好生送走了。 转身回来,言望舒心里琢磨,看顾彦昭的反应是知道有此毒,为何避而不谈,难道只因此毒是前朝禁忌 针灸每日一次,有时顾彦昭忙于公务,言望舒便去书房。 一来二去,府中竟传起言小娘受宠的风言风语。 主院,院门禁闭,下人皆被清了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随即响起数道破碎之声。 碎瓷片混着翻倒的桌椅,房中一片狼藉。 贱蹄子!说什么为王爷治头疾,全是为了勾引王爷!本王妃要她死! 第43章 第43章 江雅亭将屋子毁了尚不解气,一双淬了毒的眸迸发浓烈的杀意,唯有亲手撕了那贱人的脸才能消除恨意。 王妃尊贵无双,莫要气坏了身子。若要让那贱人万劫不复,有的是办法。如月等她发够了脾气,才走到她身边宽慰。 江雅亭想起先前几次皆被她巧妙化解,扣在桌角的手指用力抠紧,怒火中烧:什么办法哪次不是让那贱人躲过去了!害得本王妃在王爷面前险些被她置于不义之地,该死! 若是那般好对付的人,早不知死了几次了。 她在盛怒中全然没了理智,如月走到她身边提醒:前几次她能逃脱是因王妃心慈,没有用让她陷入绝境的手段。若是事情足够严重,让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那她必死无疑。 王妃想想王爷最忌讳什么 闻言,江雅亭渐渐冷静下来,眸光微转,心底侧生一计,脸色狠毒。招手示意如月靠近,低声吩咐:你去...... 务必做得隐蔽,你亲力亲为,绝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若非被逼到了绝处,她断不想动用这层关系。 如月亦是谨慎:王妃尽管放心,此计定让那贱人万劫不复。 江雅亭却没有多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夜色,书房中。 下属隐于屏风后,姿态恭敬:禀王爷,下属查到前朝密毒与静心香中的毒所用药材一致,此香掺了少许,若非仔细查看,极难察觉。 顾彦昭虽不准言望舒再多议论静心香,却私下命人调查此香与前朝密毒的关系。 听闻此言,他手上动作一顿,眸中风起云涌。 前朝密毒为禁忌之物,失传已久,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费周章。 令他迷失心智成为傻子,傻子便不可参与朝政,与无法再当这衡王,此番是冲着他的地位与王府而来。 掺在静心香中便是要害他与江雅亭离心,一箭三雕,幕后之人必是朝堂之人,甚至是皇室中人。 顾彦昭命下属以此密毒为线索继续调查,并未声张。 夜色渐深,浓墨的黑暗似藏着一只凶猛怪兽,伺机捕猎。直到天边泛起青色,方隐匿身形,混入府中形形色 色。 清晨阳光正好,微风吹得人头发丝都愉悦地飘起来了。 言望舒在院中荡着秋千,享受惬意时刻。 下人端来点心:言小娘,你现下用还是放到房间里 因着她为王爷治头疾,走动频繁,下人对她态度都好起来了。 言望舒并不怪他们见风使舵,能享受时便尽情享受,朝她招招手:你拿来吧,正好有点饿了,再给我取碗牛。 无人打扰,点心牛送到手上,微风吹得人舒畅。 言望舒惬意地眯起眼睛,红润的小脸如盛放的海棠花儿,嫣 红的唇微张。 倏然,她峨眉微簇,盯着手上的糕点。 又来,直接给她毒药她也未必不会吃啊,这多浪费粮食。 言望舒眸光微转,这般想让她痛苦,她便成全他们,谁让她人美心善呢。 下人端着牛前来,见她倒在地上,神色痛苦地蜷缩,嘴里吐出白沫。 不好了,言小娘摔倒了,快来人啊。 很快便来了两名婢女,三人将言望舒扶回了房间。 一人很是为难的开口:你们说要不要告诉王爷,请个郎中来。 你去 那还是算了。 言望舒嘴角微微抽搐,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第44章 第44章 她‘虚弱’地趴在床上,捏着嗓子:不,不要惊扰王爷...... 本便无人要去,闻言便迅速散了。 不出半日,言望舒生病卧床的消息便在府中传开。 直到深夜,顾彦昭也未踏足葳蕤院,一连几日都不曾再来。 言望舒悠闲地倚着床头,肚子上放着蜜饯,床边放着茶水点心。 若是可以,她宁愿过一辈子仓鼠 般的生活。 可惜啊,装病装久了便让人起疑了。 王妃好可怜,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还一直生病,这次病了好几日,床榻都下不去。 窗外传来下人窃窃私语。 江雅亭又又又病了 多少副药喝下去都不见好,太医都说这次病的邪乎,还暗示王爷为王妃做法。 你可别乱说,王妃心地善良,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便是真有什么也不该找王妃,咱这院里还有一位...... 趴在窗边偷听的人,无辜躺枪。 你们真不背人啊。 言望舒幽幽的声音响起:小鬼儿最喜欢 爱讲话的小姑娘~半夜三更去敲门,一个一个吃掉。 说着,发出桀桀桀的声音。 几个小婢女被吓了一跳,讪讪地笑了笑,推搡着退下。 主院,主母房中。 药味弥漫,温度降到了冰点, 气压低沉,空气中弥漫紧张而危险的气息。 太医与下人跪了一地,皆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倏然,不知哪个婢女失手弄掉了汤匙,惊恐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却连求饶都不敢。 顾彦昭站在床前,周身萦绕阴鸷气息。一身冰冷玄衣,眉头紧锁,面如寒铁,双眸嗜血,冰冷嗓音从喉间滚落:滚。 声音并不大,却令在场之人皆虎躯一震。 他注视床上病弱的人儿,眸中冰雪消融几分。 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便又恢复冷峻,严声质问:这点小病便束手无策,本王要你们何用 此话一出,气压更为低沉,太医们又低头几分。 王妃病得实在蹊跷,臣等用尽应对之法也无用,正常不该如此。除非...... 一太医鼓起勇气回答,但话未说完便被顾彦昭厉声打断。 休要再提鬼神之论,尔等皆是太医却信怪力乱神,为无能找借口! 他的王妃纯洁无瑕,怎可能招惹脏东西。 太医便不敢再言,只得应着再开方子尝试。 江雅亭苍白的脸几乎透明,唇无半分血色,因缺水而有些干裂。 她轻咳一声,眼睫缓缓颤动,秋水般的眸盛满破碎之感。 见她睁开眼,顾彦昭眉目终于舒展,坐在她身边,抬手轻轻抚摸她脸颊,心疼她又消瘦了。 雅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第45章 第45章 江雅亭轻轻摇头,艰难地坐起来,消瘦身形有些摇晃,似会随时倒下。 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虚弱地开口:王爷,莫要再为难他们了,臣妾的身体就没好过,是臣妾不中用。 尾声哽咽,潸然落泪,楚楚可怜。 顾彦昭又想起她是救自己时伤了身体才导致这般,愧疚又心疼:不准再说这样的话,本王定会寻遍天下明医,治好你。 他扶着她躺下来,动作小心,生怕一用力便捏碎了似的。 江雅亭苍白的脸绽放一抹笑:不如王爷便听太医所言,做场法事,权当试一试,万一臣妾当真被...... 顾彦昭伸手捂住她的嘴:别听他们胡说,你在本王心中纤尘不染,怎会被找上。 他厉声让太医与下人滚出去,亲自侍奉江雅亭喝药。 江雅亭垂眉饮药,眼底划过一丝异色。 又过了几日,她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府中也传起流言。 言望舒走在府中,听见些下人议论得跟真事儿似的,不禁也往这方面猜测。 有些事情科学解释不了,不得不信。 忽然,如月带着一群下人前来,将她团团包围,二话不说便将她架住。 事情发生太快,言望舒回过神时已被控制住,无奈地发问:这又是何意 这些人来势汹汹,直逼她来,莫非王妃生病的事还能怪到她头上 她很快便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如月怒气冲冲,扬手便要打她。 你敢。 言望舒与她对峙,面色平静,一双眸子却冷得可怕。 鬼使神差地,如月竟被她震慑,手僵在半空,却不敢落下。只恶狠狠地瞪着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无需脏了我的手,带走! 如月胸有成竹,如同已经将她定罪论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什么都没做啊。 言望舒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是为何,索性不浪费脑细胞了。 待到了主院,房中气氛紧绷,下人偷偷看她,神色古怪。 顾彦昭端坐在主位,神色肃然带怒,锋利的目光似要将她剥了。 江雅亭坐在他身边,脸上流露几分得逞之意,如看着一个死人。 见了王爷王妃,还不跪下! 如月在她身后,用力地踹她膝盖窝。 尼玛...... 你最好能活到我当了太后。 言望舒膝盖剧痛,不得不跪,恭顺地行礼:妾见过王爷,王妃,不知妾做错了什么,惹王爷不悦。 话音刚落,一个物件丢在她面前,随之而来是顾彦昭震怒的声音。 你自己看,本王是将你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语气夹带杀意与怒火,他当真会下狠手。 言望舒定睛看去,瞳孔微缩。 纸糊的小人通体洁白,脸上却有一滴血,透着诡异。 第46章 第46章 身上扎着数根银针,尤其腹部,银针密密麻麻。 她颤抖着伸出手,小人身后刺着江雅亭的名字,还是用血抹出来的。 言望舒吓得丢开小人,指尖微抖。 联想到最近府中传闻,几乎立刻便想到了自己为何被抓来,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她大脑飞速运转,顾不上抖机灵了,这若是被坐实了,她真的要死了。 冷静,冷静。 王爷,妾不知这是何物,与妾又有何关系,要妾如何解释 巫蛊之术,皇室禁忌。 为了害她区区一个小人物,连禁术都用上了,真是拿牛刀杀鸡。 啊,不是...... 如月噗通跪在她身边:王爷,奴婢去浣衣处去取王妃的衣物,无意间看见此物从待清洗的被褥中掉落,那被褥言小娘的。 被褥是她的,巫蛊娃娃就是她的,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言望舒没有反驳的机会,便听如月继续陈述。 起先奴婢没有在意,只是想起府中传言与太医忠告,不得不谨慎一些。待奴婢查看后发现竟用血写着王妃名讳。王妃久病不起,皆是被这巫蛊娃娃所害! 如月声音大得让每个人都听得清,说罢重重磕头:求王爷为王妃主持公道! 她不用求,王爷已经要杀人了。 江雅亭以秀帕遮了下口鼻,对这巫蛊娃娃很是忌惮:言小娘,本王妃自认待你不薄,你若有不满直说便是,为何要害我性命 她语气失落,尾声几度哽咽。 好话赖话皆让他们主仆说了,丝毫没有容人分辨。 顾彦昭稳坐高堂,审视局势,沉默不语,却注视着她。 围攻之下,言望舒必须冷静,坚持自证清白:王爷,妾绝无害人之心,这巫蛊娃娃妾更不曾见过。妾是被人冤枉的,请王爷明查! 如此狠毒的手段,是要她死。 若顾彦昭亦有心让她消失,仅凭这巫蛊娃娃便可处死她,任谁问起都有话应对。 生死存亡之际,言望舒必须想出对策。 江雅亭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得逞之色从眼中跃:的确要查,若你还做了其他巫蛊娃娃要害王爷,本王妃断不能容。 她看向顾彦昭,声音温柔似水:臣妾已是残破之身,可王爷不能有任何闪失。为了王爷身体着想,也该仔细查查。 她故意这般说,便是要让他听进去。 顾彦昭眸中冰冷,严声下令:来去,去葳蕤院仔细的查,不准放过一处。 他注视言望舒,怒火中夹杂几分失望与厌恶。 好不容易博得他几分信任,这么轻易便功亏一篑。 言望舒不能坐以待毙,指出漏洞:这东西谁都做得,若有人放在妾的房间,妾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但这段时间妾的心意,王爷应当清楚。妾一心为了王爷着想,只希望王爷康健,怎会去害王爷心尖上的人。 妾来了府中便老实本分,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害王妃对妾毫无好处,妾为何冒险。 她知道说再多都比不过江雅亭三言两语,但就这么被害死了,她不甘心。 顾彦昭居高临下,眼神如同看着微贱的蝼蚁,亦如看待一具尸体,语气讥讽:巫蛊娃娃上面的银针,除了你,府中还有谁有 她拼命解释,在他眼里不过巧言令色。 第47章 第47章 巫蛊娃娃上的针并非普通绣花针,正是针灸所用银针。 这点都算计进去了,这是生怕她有机会开脱。 言望舒心里数只马奔腾而过,咬了咬牙:妾确有银针,但这上面一没有妾的名字,二是银针随处都可买到,这并不能证明就是妾所为。 每处证据皆指向她,而她除了空口辩解,再无他法。 这满府皆是江雅亭的人,只有她孤军奋战。 江雅亭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递向与她统一战线的男人,面色有些动容:言小娘所说也有几分道理,她素来乖觉,对臣妾恭敬有加,许是被人栽赃陷害。 将茶送出去,她便放下了手,看向跪着的人,很是通情达理:王爷莫要急着处置了,且等下人查探回来,若言小娘当真是被冤枉也好让他继续服侍王爷。 她面向言望舒,顾彦昭并未看见她宽厚仁慈之下包藏的祸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言望舒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只怕她在憋大招不敢轻举妄动。 顾彦昭眸中杀意渐起,语气极为失望:此物从她被褥中掉落,与她必然脱不了干系。不必为她说话了,她不配你的维护。 他的雅亭如清池中的白莲,平等的善待每一个人。却被这心狠手辣的贱妾毒害,他定会铲除。 江雅亭眸中划过得逞之色,只需再添把火,今日便是这贱婢的死期! 维护都把她维护到火坑里了。 言望舒正欲辩解,去查她院子的管家回来了,众人皆朝他看去。 管家神色惊慌,路过言望舒时看了她一眼,眼里竟带着愤恨。 咋了,也扎他了 言望舒有些无语,但瞥见他手中拿着一封信,封皮上隐约看见太子二字。 心头猛地一震,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手心亦渗出冷汗。 适才看见巫蛊娃娃她都没有这么惊慌,现下却觉得有把刀悬在她头上。 满京城谁人不知衡王是太子继承皇帝最大的对手,太子亦是衡王的死对头,二人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尤其前不久科举一事,二人之间更是剑拔弩张。 如今在她房中搜出带有敏 感字眼的信,轻则她被处死,重则被带到太子面前成为众矢之的,生不如死! 好毒的阴谋! 管家颤巍巍地递给顾彦昭,额头已冒出冷汗,生怕被牵连:禀王爷,此物在言小娘衣柜角落发现,请王爷亲自查看。 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管家连忙退下。 顾彦昭看见封皮上太子亲启四字,抬眸扫向言望舒,眼神嘲讽,似是在说好样的。 言望舒下意识回避他的眼神,在他眼中便成了心虚。 待看见信中内容,顾彦昭脸色大变,拍案而起。 一瞬间,天色阴沉,气温骤降,风雨欲来。 顾彦昭大步上前,俯身扼住言望舒玉颈,力气似要将她脖子掐断,提着她的脖子硬生生将她拽起来。 第48章 第48章 神色阴鸷,一双凌厉的眸迸发杀意,冰冷的声音从喉间滚落:与太子暗中勾结,你可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周身萦绕森冷气息,如地狱而来的杀神。 院中下人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言望舒仿佛有一瞬间死了一下,求生本能让她拍打男人有力的手,从喉间挤出声音:王爷便是要妾……也该让妾死、死明白。 任务还没有完成,太后的影子都没看见,决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害死了。 顾彦昭手上一用力便将她甩开,看待她的眼神犹如看见什么脏东西,低沉嗓音夹杂怒火:本王便让你死个明白。 江雅亭扣着桌角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眼底恨意要溢出来。 王爷竟又放开了她,任由她为自己开脱,贱人! 脖子跟着她真是遭老罪了。 言望舒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脖子,不明白怎么这些男主怎的这么爱捏人脖子。 现下不是抖机灵的时候,她重新跪了回去,缓缓道来:请允妾说些不敬之言,世人皆知王爷与太子互为政敌,王爷越痛苦,太子越高兴。 话一出口,空气更稀薄了几份。 顾彦昭一双狭长的眸危险地眯了眯,语气讥讽:本王倒有些佩服你的勇气。 世人皆知道的事情,却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太子,她竟敢说出来,是不怕死还是觉得他杀不了她。 言望舒心中已发怵,却不得不争取:若妾当真是太子之人,应当害王爷才是,为何还会主动请缨为王爷治疗头疾。 这段时间王爷头疾已经有所缓解,妾亦贴心侍奉,王爷应当能明白妾对王爷的用心。 她的身份可能是假的,但让他头疾缓解,少受头痛折磨却是真的。 江雅亭听得怒火中烧,花言巧语,好一个用心,好一个贴心! 尽会用些狐媚妖术迷惑男人,如今都让王爷待她不同了,贱人! 她如何还坐得住,走到顾彦昭身边,佯装失望:本王妃以为你是真心待王爷,还以为适才冤枉了你。没想到你竟是太子之人,你所做的一切可是太子吩咐取得王爷信任之后究竟要如何害王爷 换句话说,那些好处皆是为了取得信任后更方便害人。 她语气有些过激,似乎受了重大打击,娇弱的身形微微摇晃,随时要晕过去。 能不能闭嘴 言望舒烦透了她煽风点火,见缝插针,却拿她没有办法,有种隔靴搔痒的无力感。 搬椅子过来。 顾彦昭下令后,将人揽在怀里,心疼错付了真心,柔声宽慰:不过是一妾室,怎值得你上心。 将她小心地扶到了椅子上:此事本王会解决,你莫要多虑了,身体要紧。待本王处治了这贱人,陪你回去休息。 处治那可不行啊。 言望舒脑中警铃大作,须得有实际的证据方可扭转局势。 休再巧言令色,你对本王所做的一切皆带有目的,现下正成了说辞。 顾彦昭自是更觉得江雅亭之言有理,加上证据确凿,立时下令:将人重打三十仗,拖去太子府门前。 第49章 第49章 打三十大板还能有命吗 她与太子素不相识,用她羞辱太子,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言望舒情急之下,大喊:王爷,若要分辨信是不是妾写的,只需核对字迹便可。王爷留着妾,妾可为王爷治头疾,况且王爷当真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布局吗 妾死了不足惜,王爷的头疾可怎么办,真正害王爷的人只怕要乐死了。 她急切地想留下小命,身体里真实的她快冒出来了。 又是只差一步!江雅亭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却不得不将贤良淑德的形象维持下去,隐晦地提醒:与言小娘相处这么些时日,臣妾亦于心不忍,可对于害王爷的人,不能有一丝侥幸。 尼玛的。 言望舒很想捂住她的嘴,却连反驳都不能,只能苦苦哀求:妾的命就在王爷手里,王爷晚些杀又有何不同求王爷允许妾自证清白,妾定不会辜负王爷。 生死关头,她必须争取活下来。 顾彦昭眉头紧锁,竟让人去拿笔墨。 王爷......江雅亭生怕给了言望舒逃脱的机会,试图阻拦。 顾彦昭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必担心,本王便让她死的心服口服。 实际上,他心里有几分动摇。 适才事发突然,他怒火冲上头顶,只想处死这太子眼线。待逐渐冷静下来,却觉有些蹊跷。 若真是太子之人,太子最希望他死了,何必大费周章与言望舒互通有无,她有无数次可以害死他机会。 下毒在药里,针灸时错手将他变成傻子皆不是难事,却让他头疾缓解,得了好处。 他心底有所怀疑,是以给了她自证的机会。 言望舒看见信中内容,终于明白他为何这般动怒。 信上所写已然获取他的信任,并写出了他见过什么官员,偷听到他们谈话这等机密。 言望舒小心地抄下来,递给管家。 管家将两张信纸交给顾彦昭,偷看一眼都不敢。 两张信纸上的字迹截然不同,江雅亭诧异地看向言望舒,怎么可能她分明命人模仿了这贱人的字迹...... 言望舒心底有些得意,却不敢表现出来:王爷一看便可以知道那张暗中往来的信并非妾所写,是有人事先写好放入妾的房中,以巫蛊娃娃引王爷派人去查,才将此信查出来。 巫蛊娃娃与写信皆是同一人所为,为的便是要王爷处死妾!求王爷彻查此事,将幕后之人揪出来,还王府安宁。 若是没有巫蛊娃娃抛砖引玉,这信还真不能被人搜出来。 她跪直了身体,不卑不亢,声音掷地有声,神色坦荡。 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她看出信上字迹是模仿她所写的正楷。 可模仿的是原主的字迹,已经不是现在的言望舒所写。她习的是小楷,二者字迹上有很大差别。 江雅亭眼里淬了毒,毫不遮掩对她的妒恨。 竟又被这贱人逃过一劫! 顾彦昭一扫便看出不是同一人所写,对她口口声声喊陷害,厉声质问:你不过是府中一侍妾,何人会这般大费周章害你,你有什么值得 第50章 第50章 一个人的字迹极难改变,何况是这两种相差甚大的字迹,可以排除此事是她所为。 他亦猜到了她当真是被人陷害,但她身份低微,毫无可取之处,何人会谋害她 除非她还有其他身份。 她怎么知道害她的人怎么舍得费这么大劲。 不过......嘿嘿,这都被她活下来了,某人要气死了吧。 言望舒心里这个爽啊,面上却得惶恐:妾只想为王爷解忧,是何身份王爷是知道的。除此以外,妾再无其他了。妾被害惨了,都不知是何人所害。 她一双清澈的眸水汽氤氲,好生无辜。 却瞥一眼王妃,啧啧,这精彩的脸色。可惜顾彦昭正怀疑她,看不到心爱之人变脸之术。 顾彦昭看见她的眼泪便没来由地厌恶,拂袖转身,背对着她:今日 你虽被冤枉,但王府因你不得安宁。罚你三月月奉,抄经为王府祈福。 天真的塌了。 扣钱就算了还要无偿加班,要不还是让她死一死吧。 言望舒咬牙切齿,却还得感激涕零:谢王爷开恩,妾领罚。 她认了! 江雅亭几乎捏碎了手中秀帕,脸色惨白,用力挤出微微一笑:幸好王爷明察秋毫,否则真冤枉了好人。臣妾不该那般说言小娘,只是臣妾害怕王爷被害,一时情急...... 你是为了本王,本王都知道。顾彦昭见她脸色有些不好,担心地询问,可是坐累了,本王陪你回去休息。 他并没有对她起疑,江雅亭心里松了口气,生怕在他面前露出马脚:臣妾的确有些累,想去睡一会,王爷也操劳好几日了,快些回去歇歇。 再多相处一刻,她都怕自己忍不住摔东西。 顾彦昭欣慰她总是这般体贴,将她送回房间才离开。 待人走远,如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惊慌地认错:是奴婢没用,王妃要打要罚,奴婢绝无怨言。 话音未落,一个茶盏砸到她头上,顿时破了皮渗出血。 如月不敢喊痛,低头默默承受。 江雅亭仍不解气,又往地上砸碎一花瓶,愤怒得脸色扭曲:字迹竟不一样,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自然不知道此言望舒非彼言望舒,只认为如月办事不力。 如月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奴婢也不知,奴婢确实是拿了到了她先前练字的字帖才模仿,按理说不应该出现纰漏。 那字帖是言望舒入府前所用,还是原主的字迹。 江雅亭更为愤怒,脸色阴狠可怕:你是说他错了 那人的名讳平时不准被提起,今日她真是气急了。 如月如听见什么可怕的东西,身躯一震,连连求饶:奴婢不敢,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自己给自己掌嘴,脆亮的巴掌声频频响起。 江雅亭怒火渐渐消了,才看了她一眼:够了。 巴掌声停下,如月双颊已经红肿起来,隐隐有些许血丝。 江雅亭端详她的脸,眉间微簇:这几日 你就别到跟前伺候了。 第51章 第51章 北风萧瑟,秋意渐浓。 一年一度中秋宴会拉开帷幕,今年由衡王生母年贵妃主持,邀请皇室宗亲,京中三品以上官员携女眷参加。 早在半月前,各名门贵女便为此准备,直到宴会前一日。 一辆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小厮通传。 片刻后,江雅亭在正厅接待,言望舒陪同。 原本妾室没资格陪同见客,但客人有此要求,还是宫中来的人,她不得不来。 老奴见过王妃娘娘。公公是上次在大街上将言望舒接走的张公公。 江雅亭对他亦是客气:张公公不必多礼,不知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他亲自来,必然是年贵妃有令。 张公公看了眼言望舒,笑眯眯地:贵妃娘娘有旨。 二人皆跪地听旨,言望舒隐隐有不详之感。 言小娘知礼得体,德行具佳,特为其开先例,允其明日随衡王一同入宫参加中秋宴会。 他替言小娘高兴,言小娘,接旨吧。这可是前无古人之事,可见贵妃娘娘对你的喜爱。 宫宴的规格,莫说王府妾室,宫中嫔位以下的小主都去不得。 如今破例让一个妾室去,实在不是好事。 张公公咧嘴笑,笑得言望舒心烦。 你这么高兴,要不你去 她真希望年贵妃喜欢的是别人,抗旨是死,去了是让人背后恨死。 不得不硬着头皮接旨,送走了张公公。 待没了外人,江雅亭出言讽刺:贵妃娘娘对你真是格外喜欢,你可别当众出丑,辜负娘娘美意。 区区贱妾,如同下人的东西,竟也有资格参加宫中宴会,与她平起平坐,贵妃故意恶心她! 言望舒懒得与她作无用的争执,进宫已经够让她心烦了,何况是跟他们一起进宫。 到时若贵妃当众催生,她真的想死。 翌日清晨。 华丽的马车停在王府正门,王爷与王妃恩爱地携手同行,身后却跟着一位妾室。 言望舒今日着一身藕粉色交领襦裙,清新淡雅,露出一小片洁白的肌肤,以及修长的天鹅颈。佩戴妾室规格的饰品,恰到好处地起点缀作用。 平日素面朝天已是惊人绝色,今日略略施粉黛,便有令人眼前一眼的惊艳感。 淡妆粉面,如花似月,周围一切皆沦为陪衬,黯然失色。 江雅亭心中妒忌,便与顾彦昭依偎在一起秀恩爱。 她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言望舒被她整得有些晕车,稍微掀开窗帘透气。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与其他宗室的马车停在一处。 言望舒先行下车,规矩地站在旁边。 这是哪家的女眷,怎的从未见过,好生俊俏。 上次府中宴会并未请皇室宗亲,他们并未见过言望舒,初次相见,皆被她神颜所折服。 随着顾彦昭下了马车,众人认得他,更为好奇。 这位便是王妃吧,当真是绝色,难怪衡王不愿纳妾。若有如此佳人相伴,谁还纳妾啊。 我听闻衡王妃体弱多病,娇弱无力,现下瞧着容貌惊艳,身体康健,看来传言也不尽是真。 第52章 第52章 江雅亭常年带病,很少出门走动,便是皇室宴会也不常来,许多人并不认得她。 她正要下车便听见众人如何称赞言望舒,身形微僵,脸色愈发地白,一时进退两难。 顾彦昭冷眼扫向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他回过神,向马车中伸出手,体贴地叮嘱:小心。 江雅亭淡雅一笑,缓缓下马车,一不小心没踩稳,竟向前跌去。 立时,花容失色。 下一秒,顾彦昭稳稳地接住她,当众为她整理衣襟,声音含着笑意:小心点,若摔破了脸,又要哭花了。 有他明目张胆的宠爱,便是容貌比不过言望舒又如何 江雅亭下巴微扬,端的是胜利者的姿态。 众人皆惊讶顾彦昭为了她竟甘愿屈尊,早便听闻他与王妃十分恩爱,想来这位才是王妃。 那旁边的美娇娘是何人 见过衡王,王妃娘娘。 待反应过来,便相互问好。 江雅亭瞥向言望舒,故作大方地介绍:这位是王爷的妾室,言小娘快来见过诸位。 妾室登上宫中宴会,只会令人厌恶不准,落得恃宠而骄的罪名。 很快便有人不满:妾室凭什么与我们平起平坐拎不清自己身份,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你可将你家主母放在眼里 此话亦将其他人心声道出,皆露出不满。 有本事找贵妃说理去,又不是她想来。 言望舒自知自己身份在此等场面没有资格说话,只得听着众人的议论,默默承受。 直到张公公来接,众人才停下对她的攻击。 一行人随着张公公来向年贵妃请安,待场面话过去,才要去宴会。 等等,衡王与王妃留步。年贵妃看向言望舒,特意交代,言小娘也留下,本宫有话与你说。 很显然,这位妾室是贵妃娘娘请入宫中。 适才嘴了她的人皆变了脸色,甚至有些担心言望舒会在贵妃娘娘面前将适才的事告状。 如今要找补却不可能了,只得悻悻离开。 爽! 言望舒眼里划过亮色,偷偷地勾起唇角。 年贵妃与顾彦昭聊了些家常,她与江雅亭只是旁听,直到宴会开始也没有与她说什么。 言望舒心里疑惑,莫非适才只是为了证明她是贵妃所请才那般说 那真是歇歇她了。 酉时正刻,宴会开始。 丝竹管乐,舞姬水袖翻飞。 言望舒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原主在被训练时亦学过这些舞,她不想再回忆先前的事,便低头吃菜。 菜肴精致,种类繁多,就是每样太少了,才尝出味道便没了。 舒儿虽为妾室,却是贵妾,在王府吃穿用度皆要按侧妃规格,万不可亏了她。 忽然,言望舒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年贵妃提到,再仔细听她说的话,吓得差点掉了筷子。 快别说了,当个贱妾都几次险些丧命,若按侧妃规格生活,她睡觉都不敢闭眼睛了。 年贵妃却不顾旁人地看向她,语气关切:舒儿在府中可住的习惯,可有什么人找你麻烦 第53章 第53章 可别舒儿舒儿了,舒儿回去就得让人整死。 不合时宜的关心比背刺更让人难以承受,还不如骂她几句了。 言望舒心里无奈至极,却得好生回应:谢贵妃娘娘挂怀,妾一切安好,王妃亦待妾如同姐妹。 快顺势关心关心王妃,她要嫉妒死了。 年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当初本宫便是瞧你机灵懂事,才将你送去王府照顾王爷,你与王爷感情可好 哦,没有感情,全是存活的技巧。 言望舒这才是被架起来,怎么说都不是。 说好吧,把王妃放在何处王爷也不乐意啊。说不好吧,好像跟年贵妃抱怨委屈似的。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才谁都不得罪,年贵妃却以为她受了委屈不敢说,有些责备地看向顾彦昭,当众询问:你可是让舒儿受委屈了 死道破!死道破! 言望舒心里要急得团团转,她都提起王妃了,年贵妃顺势关心王妃便是,怎的还去质问王爷了。 这下好了,任谁都会以为她装可怜,以退为进。 江雅亭用力攥紧秀帕,几乎要将其绞碎。脸上的优雅得体有龟裂的痕迹,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当着她这位正妻的面如何关心言小娘,将她置于何地她的感受便丝毫不重要吗 当众问妾室与王爷的感情状况,摆明有意羞辱于她,让她沦为京中女眷的笑柄。 顾彦昭将她落寞的神色看在眼里,亦是不悦,语气冷漠:她不过是一妾室,儿臣待她已经仁至义尽。 他在桌下牵起江雅亭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母妃想说什么他无法阻拦,但也不允许他的王妃受半分委屈。 年贵妃居高位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对衡王妃更是不喜。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在这等场合搞小动作,小家子气。 她对江雅亭的不满写在脸上,在场之人皆是聪明人,心下自然分明。 年贵妃与顾彦昭说话,目光却落在江雅亭身上,语气淡淡的嘲弄:虽是妾室,亦是在你府中服侍你的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为你繁衍子嗣。有个可心的人不容易,你应当好生待她,怎可开口闭口便将身份放明,平白生分了。 傻子都听得出她弦外之音。 可快闭嘴吧。 言望舒还奇怪怎的今日年贵妃对她的态度与上次截然不同,原是因为不喜欢正牌王妃,借着关心她这个妾室来恶心江雅亭。 年贵妃是舒坦了,却给她拉了仇恨。 贵妃的态度昭然若揭,宾客时而看向衡王妃,窃窃私语。 江雅亭只觉有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嘲笑她不受年贵妃待见,议论不能生孩子。立时双颊如火烧,羞愤得恨不能当场离开,只得默默攥紧了手,将这羞辱咽下。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言望舒这贱人! 言望舒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想忽视都不能。一抬头便见江雅亭正注视自己,苍白的脸尽力保持体面,眼里却隐含妒恨。 这下好了,搁这受了这么大难堪,回去不得三十六计都用上。 第54章 第54章 顾彦昭握着江雅亭的手放到桌上,亲手为她剥荔枝,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中,又为她布菜,又与她交谈几句才回应年贵妃。 母妃所言有理,王妃是儿臣枕边之人,与儿臣相伴多年,操持王府大小事宜,儿臣定会敬她爱她,也请母妃多关心雅儿,莫要为难她。 他声音足以让殿内之人皆听见,更用行动表明态度。 周围声音淡了下去,也无人再敢嘲笑,毕竟衡王是与太子相争最有可能胜出的皇子,无人敢得罪他。 年贵妃沉下口气,真是冥顽不灵。 她不好当众与之争辩,只得先作罢,却不准她眼里与之不配的人太舒坦。 余光扫向一旁服侍的张公公,后者心领神会地上前。 将本宫这碟荔枝送与舒儿,本宫见她喜欢。 快住手! 她不喜欢!你不要过来啊! 这仇恨拉得太明显了,他们怎么斗是你们的事,别拿她当挡枪的人啊。 言望舒非但不能拒绝,还得感谢贵妃好意。端着那盘烫手山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待宴会结束,众人散去,顾彦昭却被留下。 他有些不放心让江雅亭独自在外等候,正犹豫间,年贵妃走过来:本宫又不会吃了她,在这宫里能有什么危险 待她走后,顾彦昭拉着江雅亭的手,叮嘱道: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江雅亭莞尔:我没事的,千万别因为我和贵妃娘娘不快,她也是为了王爷好。 话虽如此,语气却有些落寞。 那是一定会不快了。 言望舒叹了口气,还忧心人家,自己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咋过。 殿内,年贵妃坐于榻上,语气略带责备:前些日子你在府中罚了言小娘,可有此事 适才在殿上唤的亲热,全然是做给外人及江雅亭看,现下殿内只有她们二人,自不必再刻意。 顾彦昭眉心一沉,幽深的眸莫名尹辉,语气亦不悦:她有错在先,儿臣才略施小惩,竟叨扰了母妃。 本就是她以下犯上,害了人才被罚。本日装的乖觉,才入宫便敢来向母妃告状。 年贵妃最是了解他,见他脸色不好便料到他心里在记恨言望舒。 她无奈又可气:她是本宫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女子,样貌品行皆是极好,身体强健,最好生养。你应该于她多相处,早日生下世子方是正务,别总盯着一人不放,平白耽误了你。 言语中对江雅亭的厌恶不加掩饰。 当初若不是顾彦昭执意迎那无用之人进门,且于皇子有救命之恩,若不表态对天下人不好交代,她是断然不允王妃之位让这样的女子坐上去。 身娇体弱,礼仪欠缺,难登大雅之堂,更不能为王府繁衍子嗣,只会拖累她的儿子。 顾彦昭适才在宴会上便压着怒火,对她的话很有意见,再听她明里暗里贬低心上人,更为恼火。 第55章 第55章 母妃与王妃鲜少接触,您了解她吗,便对她这般恶语相向。儿臣心中只她一人,若母妃再对她不客气,儿臣便休了言小娘,省得留在府中看得儿臣心烦。 以免她再用言望舒来拉踩刺激他的王妃。 年贵妃不敢相信他竟为了那个女人威胁自己,更将其视为眼中钉。但他已然动怒,若再与他争执只会让母子二人关系僵硬,正让那个女人捡了便宜。 她只好先将这口气忍下,语气有所缓和:本宫是你母妃,自然都是为了你好,你若不喜欢听,本宫不说便是。 年贵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有儿子大了管不住地心酸之态:坐下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在这深宫连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虽受宠,但皇帝政务繁忙,三宫六院,分给她的时间又能有多少。 顾彦昭虽坐下与她说话,却担心在外等候的江雅亭,说话时亦心不在焉。 她适才受了委屈,现下孤身一人,不知可会受人嘲笑而伤心落寞。 年贵妃与他没有说上几句话,便看出他心思不在这里,有些不悦:罢了,你回去吧,强留你在此你也不会与本宫好好说话。 那女人一无是处,怎的就让他鬼迷心窍了。 顾彦昭行礼后正要离开,年贵妃却叫住他:明日让你的王妃带着言小娘来宫中陪本宫说说话,你公务繁忙,便让她们代你尽尽孝心。 她到底是贵妃,端起态度时气场强大,不怒自威,不容置疑。 这般情况,若江雅亭来到她面前只怕要被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母妃,您若喜欢说话,儿臣将言望舒送来便是,你也喜欢与她说话。顾彦昭不忍江雅亭白兔般的人儿被她欺负,没多考虑便拒绝了。 越是如此,年贵妃便愈发不喜:你让本宫别针对她,多看看她的好,却连让她陪本宫说话都不愿。那本宫如何对她转变看法,如何放心让她主持偌大的王府嗯 看似心平气和的说话,语气却带着一丝威胁,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透着震慑的光芒。 顾彦昭不愿江雅亭来宫里是怕被为难,可他也想让母妃转变对她的看法,了解她是多好的女子。 本宫还不至于把她叫来为难,本宫如何接来的人便如何给你送回去,出不了半分闪失。年贵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划过异色。 话已说到这份上,顾彦昭无法推辞,只得答应。 待出了宫殿便去找江雅亭,回去的路上三人同乘马车。 言望舒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尽量缩小存在感,若有可能她真想自己走回去。 明日 你与王妃同入宫陪贵妃,别因为今日贵妃夸你两句便在她面前招摇,若本王听闻王妃在宫中受委屈,必定唯你是问。 啥 一块进宫陪贵妃这又是唱的哪出 贵妃不是不喜欢江雅亭吗 言望舒察觉江雅亭的目光,笑得有些苦涩:是,妾定会尊敬王妃,在贵妃面前恪守本分。 她能不能不去能不能 翌日上午。 第56章 第56章 顾彦昭下早朝后便亲自送江雅亭入宫,顺带将言望舒捎上。 江雅亭将要独自面对王妃,不免有些紧张:王爷,臣妾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贵妃恩娘娘不悦。 无论她说什么,贵妃都不会喜欢她,但为了能稳坐王妃之位,她定会竭力争取。但若还是生出不愉快,她自是希望他可以站在自己这边。 顾彦昭握着她的手,却看向言望舒,厉声警告:记住本王对你说的话,不准生事。 不是,这也能说到她 言望舒很无语,她也很想相安无事:妾定会少说话,多做事,让贵妃娘娘看到王妃的闪光点。王爷放心,妾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王妃的事。 待她表过衷心,顾彦昭才继续宽慰江雅亭。 马车到达皇宫内,便由张公公带领二人再往前走,顾彦昭望着他们背影消失在长路上才回去。 二人进入殿内时,年贵妃正在棋盘前与自己对弈。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江雅亭规矩地下跪行礼,低眉垂首。 言望舒跟着她行礼跪下,亦是守着规矩。 舒儿来了,快起来吧,赐座。年贵妃并未看二人,将指间黑棋下在棋盘上,对着棋局思索,便不再开口。 江雅亭身形微僵,深吸了口气,尽量维持得体模样。 啊就让她自己起来那她起还是不起 起来不是故意让江雅亭难堪吗,可若不起来便是违抗贵妃之意。 言望舒很是为难,慢吞吞地站起来。 你怎的还跪着,本宫不是让你们起来吗年贵妃对着棋局思考后,无意看见江雅亭还跪在地上,语气有些意外。 江雅亭笑容亦有些僵硬,很快便恢复往日的温婉,保持着得体样子:是,谢贵妃娘娘。 贵妃分明只叫了这贱人起来而冷落她,却还无事人的模样,摆明是要她下马威,还让她无法说是为难她。 二人落了座,宫女端来茶水与点心。 年贵妃对着棋局时而蹙眉,时而叹气,余光瞥向江雅亭:舒儿来本宫这看看这局棋该如何下。 论身份实在不应该让她去研究,真当正牌王妃是摆设。 言望舒不想回去以后被针对,起身行礼:妾愚钝,不擅长棋艺。王妃却是琴棋书画样,样样精通,不如让王妃与贵妃娘娘讨论,妾在旁学习。 她不知道江雅亭会不会,但能当上原书女主必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江雅亭攥紧秀帕,脸色没有半分破绽,却深吸口气,显然是将怒火压下去,温柔地弯起唇角:臣妾怎敢与贵妃娘娘讨论棋艺,但愿跟着娘娘讨教一二。 她需要这贱人将机会让给她吗自以为是。 年贵妃有些不悦地看了眼言望舒,却并没有说什么。待人在对面坐下后方开口:王爷擅长棋艺,未分府前与本宫时常对弈,你那般受他喜欢,想必棋艺也不差,便与本宫对手一局,权当给本宫解闷。 说话间已动手将棋局上的棋子分干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第57章 第57章 下棋好,下棋可以少说话,还能消磨时间。 言望舒心中欣慰年贵妃没有找事,将椅子搬得离他们近一些方便学习。 秋衣,将小厨房的冰酪端来,本宫记得舒儿喜欢。年贵妃落下白子,随口吩咐,却故意提及言望舒,试探对面之人的态度。 她啥时候喜欢了 言望舒被年贵妃选中之前从来都是刻苦训练,别说冰酪这般稀罕物,便是寻常点心也摸不到。 再者说贵妃娘娘,咱俩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你可别挑事啊。 宫女端来冰酪,却只先放到言望舒手边,没有拿给江雅亭。 这般区别对待,显然要给她难堪。江雅亭捏着棋子的手指愈发用力,才将心中不快压下去。 原来今日唤她们二人同时入宫便是要区别差别给她看,她偏不表现出在意,省得被这老虔婆有话柄。 年贵妃在深宫争斗多年,对她微小的动作捕捉到位,心中更为厌恶她的小家子气,语气却波澜不惊:舒儿年纪小,喜爱甜食,本宫见你身娇体弱应当在服药,不适合用甜食。拿碗牛孚乚来给王妃。 她虽分别对待了,却让人说不出不公平。 江雅亭温顺地笑应着:多谢贵妃娘娘体恤。 话虽如此,却并未用那碗牛孚乚 。 上司敬酒你不喝,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言望舒连忙解决公关危机:为了今日能有好状态陪贵妃娘娘,出门前王妃刚用过汤药,好生一大碗,现下应当喝不下东西了。 她边说边保持笑容,喝了一大口冰酪,似要将江雅亭少喝的补回来。 年贵妃何许人也,怎会看不出她的小伎俩,心中待王妃便更不喜:舒儿真是乖巧懂事,她比你年小几岁,是你妹妹,在府中你应当多让着她,替本宫撮合她与王爷,让她早日怀上王爷子嗣。 可不敢当。 别说当她妹妹了,能活着都是命大。 言望舒生怕二人起争执,见缝插针地帮忙说话:多谢贵妃娘娘挂怀,王爷时常在妾房中过夜,王妃皆会为妾备下汤药,为的便是早日怀上王爷的骨肉。 备不备的就别管了,先把好话说出来。 几乎每句话她皆会为江雅亭开脱,终于年贵妃不悦地看她一眼:本宫在与王妃说话,喝你的冰酪。 言望舒哦了一声低下头,她不说不行啊,她得在贵妃面前保持王妃的人设与好感。 年贵妃又落一字,将对手死死困住,还有空闲说教:舒儿这般不争不抢,尊敬你体谅你,你也应该待她好,多在王爷面前说她好话,让王爷夜夜留宿在她院中才是。 话音落,江雅亭所执的黑子被她杀得片甲不留。 江雅亭自进房间便遭受不公平待遇,现下听她说这些撮合妾室与王爷的话,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 这般说话究竟将她放在何地若有可能怕是这个王妃位置都要让给这贱妾了。 她拼尽全力地克制怒火,维持体面贤良,低声应着:回贵妃娘娘,臣妾平日皆有督促王爷多疼爱言小娘,在府中亦待言小娘如妹妹。但怀孕之事除了人力,还需天意。 换言之,她做得再好也无用,这贱妾没这个命。 第58章 第58章 言望舒都震惊了,这姐这么敢的吗 可她不敢啊,在贵妃发火前连忙找补:王妃的意思是妾没怀孕是还没有到时机,待到了时机必定可以怀上王爷子嗣,为王府诞下世子。 王妃最喜欢小孩子了,经常与妾讨论待妾怀孕后便为小世子亲自缝制衣裳,将妾的孩子视为己出。 别管了,都这时候了先胡诌吧。 江雅亭听她口口声声的孩子、世子,心如刀绞。 分明知道她生不了,偏偏这般提起,让她看着心爱的男人与侍妾缠 绵,比杀了她更让她煎熬。 年贵妃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对她更是低看,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你又下错了,这般棋艺如何陪王爷,你与王爷当真有共同话题吗 这话真是杀人诛心。 江雅亭的棋艺本便不如年贵妃,心思又不在这上面,自然下得一塌糊涂。但便是她棋艺不精,输了便是了,何故如此羞辱。 几番折磨之下,她眼泪含在眼里,又被自己咽下去,低声应着:臣妾许久不碰棋盘有些生疏,臣妾可与贵妃再博弈一局。 她似是不服棋盘上的输,又像是对抗年贵妃适才的话。 年贵妃却已然对她彻底失望,让人撤了棋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的肚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对你视若珍宝,你却不能为王爷分忧,本宫安排舒儿在王爷身边,你可有怨言 她都要恨死了。 言望舒心里默默地吐槽。 臣妾不敢。江雅亭委屈地吸了吸鼻,行了一礼,都是臣妾无能,连累了王爷,臣妾怎敢对贵妃的安排有所怨言,贵妃便是将言小娘抬为侧室,臣妾亦是高兴。 这话说着没有怨言,却全是怨言。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言望舒正想着如何找补,年贵妃便与之对峙起来:你这话是在怨本宫 快点说你不是啊,急死人了。 言望舒见她无声对抗,连忙替她说话:贵妃娘娘,王妃的药有副作用,会令她神志不清,这话并非她本意,她向来大方得体,怎会怨怪娘娘。 她已经说了这么多,只要江雅亭顺势应下便是。 江雅亭却较着劲似的,语气有些僵硬:本王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贵妃娘娘尊贵,臣妾不敢不从。 这不还是说她是碍于贵妃身份才不敢反抗吗而且年贵妃还在此便自称本王妃是要干什么 年贵妃着实被她气到了,冷笑一声:好,很好。说着不敢却将什么话都说了,本宫看你敢得狠。 是王爷对你太过娇纵,养成你这不知尊卑的性子。本宫便让你长长记性,认清自己的身份。去殿外罚跪,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让她起来! 完了啊。 这要是真跪了,回去她不得被罚死。 年贵妃是找到宣泄的机会了,她还要活的。 言望舒连忙为江雅亭求情。 第59章 第59章 王妃她并非有意冲撞贵妃娘娘,只是她用词不当,她是想说以娘娘之命马首是瞻,定会好生待妾,让妾尽快怀上子嗣。 言望舒操碎了心,尽力解释,却换来贵妃冷眼:她有何意不会自己说吗要你来多嘴 显然,对她多次帮腔已有不悦。 江雅亭恨毒了言望舒这副帮腔的态度,仿佛还得靠这贱人才能在贵妃面前得到好感。 她偏不用,语气些许僵硬:臣妾言语有失,甘愿领罚。 年贵妃是何许人也,凤仪万千,雍容华贵。实力地位在后宫除皇后娘娘无人能及,威风八面,岂能容忍这般挑衅。 若说是才是不喜,现下脸色薄怒:好,本宫欣赏你骨气。来人,带衡王妃去罚跪! 嬷嬷带江雅亭出去,已然跪在院中。 江雅亭心急如焚,这若是让顾彦昭那恋爱脑知道了,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于她。 她硬着头皮,顶风作案:王妃体弱多病,怎受得住罚跪,求贵妃娘娘开恩体恤,换个惩罚的方式。 话音未落,年贵妃威怒的目光便刺来,语气很是不满:你想与她一同罚跪只管去,不必等惹怒本宫。 若非实在不喜衡王妃,贵妃不必对一妾室另眼相待,她唯一的作用便是为王府诞下世子。 若要二人一同跪,那还是她自己跪吧,反正怎么着都难逃其究。 言望舒知晓自己的身份微不足道,更无法更改贵妃的决定,识趣的闭嘴了。 八月中旬,秋老虎也够人受了。 江雅亭本便身子弱,跪半个时辰便承受不住了,身形摇晃,都不必风吹便跌倒了,又艰难地爬起来。 她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眉间紧蹙,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唇无血色,因脱水有着干裂,嘴巴微张才能喘允了气。 心中恨意支撑着她跪了这么久,纵使身如火烤,膝盖肿痛决不求饶。 贱人,想看她的笑话,做梦! 言望舒如坐针毡,时而望向外面,将她的虚弱之态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便是好人也承受不住这么跪,何况她本来就弱。 贵妃娘娘...... 本宫去陪皇上用午膳,待本宫回来再说。你老实待在此处,若敢违背本宫,后果你清楚。年贵妃瞧不上她这窝囊样子,替她撑腰都不懂得珍惜。 年贵妃换一身衣裳就美美的走了,留下言望舒忐忑不安,在殿中踱步。 午时已过,年贵妃没有回来。 言望舒见江雅亭快晕过去了,竟有些期盼。 快晕吧,总不至于晕了还让你跪着。 可江雅亭平时病怏怏的,硬是生生跪到年贵妃回来,已然跪了两个时辰。 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人就跪没了。 言望舒连忙迎出来,语气急切:贵妃娘娘,您去了许久,妾未用午膳有些饿了,可否允妾与王妃回去用了午膳再来。 她是真怕再跪下去会有什么闪失,她可担不了这个责。 年贵妃从她身边经过,见她已然到了极限,淡淡地道:本宫乏了,你们回去吧,若需要你们再来,本宫会事先通传。 装晕都不会,真是愚蠢。 第60章 第60章 江雅亭磕头叩谢,气若游丝:是,臣妾叩谢娘娘...... 她正要磕头,身形晃了一下,跌倒在地。 不要啊,你可别有事。 言望舒比自己跪瘫了还紧张,连忙将人搀扶起来,还不望礼数:多谢贵妃娘娘体恤,妾与王妃告退。 她拼了老命才把江雅亭扶动了,平时看着挺瘦弱的人儿,怎的死沉死沉的。 年贵妃更不喜江雅亭,才跪了两个时辰便晕倒,太没用了,这身子骨怎么能担王妃大任,更别提生儿育女。 偏偏言望舒是个傻的,不懂为自己争取。 她余光瞥向嬷嬷,嬷嬷心领神会地上前帮忙搀扶。 终于到了马车上,言望舒将人安置妥当,便坐到一旁盘算。 虽是年贵妃罚了她,她定会想方设法在顾彦昭面前诉苦,他亦会将自己叫去问责...... 唉,造孽啊。 马车到了王府,江雅亭缓缓睁开眼,双膝传来刺骨疼痛提醒她适才发生过什么事。 她拧紧了眉,怨恨地看向言望舒,若不是有这贱人同去,贵妃娘娘也没有机会这般刁难。 言望舒察觉她眼神不走好,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笑一下算了:王府到了,妾先下车了。 她们回来的消息早便传回来,如月已然在马车外候着了。 见她先下车,如月嘀咕着:竟敢先出来,没规矩。 言望舒白她一眼,想到她一会见到江雅亭的反应就想笑。 王妃,你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如月见她脸色苍白虚弱,身形不稳,妆面有些花了,不敢想象她在宫中遭受了什么。 江雅亭在王府门前却并未表现出不悦,生怕被外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只让如月快些走。 三人前后进了王府,迎面遇到前来接人的顾彦昭。 倏然,江雅亭没有站稳跌倒下去,再将要倒地的刹那被顾彦昭拉起来,旋即二人周身一转,美人儿便跌在男人怀里。 原来那些被拉起来转眼就进怀里是这么来的。 言望舒只觉开了眼,任凭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这样的动作。 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有哪里不舒服顾彦昭发觉她的异样,紧张地询问,生怕在宫里发生什么伤害她的事。 江雅亭秋水般的眸泛起泪光,似有委屈在喉咙中无法诉说,轻轻摇头:臣妾一切都好,只是有些乏了。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逞强地自己向前走。 身姿娇弱,如弱柳扶风,随时会被吹倒。 顾彦昭责备地看向言望舒,但还未来得及质问,江雅亭便双腿发颤,身形摇晃险些又跌倒。 别看我,我啥也没干。 言望舒不宜留在这里,悄悄地想溜走。 顾彦昭再度将人搀扶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肩膀,弯腰去查看她的腿。 王爷,臣妾无事,先让臣妾回房休息吧,这里人多。江雅亭有些回避他的关心,阻止他的动作。 越是如此,顾彦昭愈发起疑。 第61章 第61章 你过来。顾彦昭直接将江雅亭抱起来,临走时将言望舒也叫上。 这下好了,直接把她抓去问责了。 言望舒早便知道顾彦昭是什么德行,只要江雅亭有闪失,他便会失去判断,连累他人。 转念一想,似乎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被连累了。 来到住院,顾彦昭将人放在软榻上,褪去鞋袜,查看她的腿。 王爷,臣妾真的没事,不要看了......江雅亭仍在阻拦,却欲拒还迎。 顾彦昭将她里裤推上去,露出小腿与膝盖。小腿血迹斑斑,膝盖红肿一片,更有些青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更为刺目。 他沉下脸,声音含带怒意:去叫太医! 别去。江雅亭似乎有些害怕宫里的人,急忙阻拦,臣妾这些不过是皮外伤,上些药便好了,怎好事事劳烦太医。臣妾本便是令人不喜之人,若再敢娇贵,只怕更惹人生厌了。 在宫中不喜欢她的人唯有年贵妃,这话说的将贵妃都圈进来了。 她的伤显然是久跪造成,顾彦昭怎会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不相信他母妃会无缘无故便用此责罚。 母妃怎会不喜欢你,况且她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断不会平白无故罚你。本王先命人去拿药处理你的伤。 顾彦昭先宽慰着她,转头便呵斥言望舒,怒火中烧:你来说今日在宫里都发生了什么,贵妃为何动怒,可是你无端生事。 论成为老板喜欢的员工有多重要,犯了错都要怪其他同事。 言望舒感叹同为员工不同命,将宫中发生之事道出,尤其突显自己多了许多好话,末了再表明关心:王妃在烈日下跪了两个时辰,期间还晕倒过,许是有些中暑,王爷快些命人煎些降暑的药。 她将事情道出便是说明错不在她,却没有换来顾彦昭好脸色,只得与他一同关心江雅亭来表明心意。 顾彦昭听她不仅没有生事,反而从中周旋,谴责的话一时说不出去,却有些疑心她是何目的。 惺惺作态,若非这贱人跟去,贵妃怎会那般发难,她却来当好人。 江雅亭眼里蓄满泪水,垂首间泪珠掉落,小声抽泣:不怪言小娘,她还为臣妾求情,只是她人微言轻,贵妃娘娘定要罚臣妾,任谁说再多也无用。 可是臣妾也不知做错了什么,惹贵妃娘娘不悦。 越是说着便越发委屈,以秀帕掩面,低声哭起来。 如今可以维护他的人只有顾彦昭,即便他不能与贵妃作对,心中亦会有隔阂。 顾彦昭怜惜她落泪,心疼她的遭遇,亦气恼年贵妃的行为,忽然站起身:如月,照顾好王妃。 他正要走,江雅亭连忙拉住他:王爷别去与贵妃娘娘争执,是臣妾无用,害王爷与贵妃娘娘有了间隙。求王爷别去宫里,臣妾不想因此更被贵妃所不喜。 若他现在去,好似她回来便告状,虽能一时解气,但贵妃对她只会更怨恨,恨她害儿子与贵妃动怒。 江雅亭只需要顾彦昭知道自己受得委屈,日后多维护自己便足够。 看清这点,言望舒竟有些钦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亦为她说话:王妃说的没错,若王爷此时进宫反而会令王妃与贵妃娘娘的关系更僵,请王爷为王妃多着想。 江雅亭眼底划过一抹厌恶,贱人,用你多嘴。 第62章 第62章 你倒是为王妃着想。顾彦昭怒火无处宣泄,更厌烦她作好人的姿态,牵连于她,在宫中不曾想办法让本王知道王妃的处境,回来却好话连篇,你的心思别太明显。 心思啥心思 他寻思啥了 言望舒有些发懵,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为自己辩解:王爷,妾在宫中并无认识之人,亦无法离开贵妃宫殿,实在不能与王府通信,还请王爷见谅。 寻思啥呢一天天的,她要是有那人脉还用得着在这跪着吗。 顾彦昭冷笑:伶牙俐齿,本王若不罚你更会助长你威风。便罚奉三月,以儆效尤。 又扣工资!又扣! 上次罚的三个月还没扣完,又加三个月,万恶的资本家! 言望舒比罚跪还难受,气得咬了咬牙,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王爷罚的好,妾领罚。 这是找到她最在意的东西便狠狠地罚,果然人不能轻易暴露软肋。 她那点小心思,顾彦昭看在眼里,竟有几分想笑。目光短浅,见钱眼开,怎会有如此世俗之人。 言望舒已经无心再顾及其他,行了一礼:王妃仔细养伤,王爷你也照顾王妃吧,妾不留在此处打扰了,妾先行告退。 好话说的嘴皮子都要破了,有什么用,该罚你还是罚你。 江雅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愤恨地攥紧了手。这点处罚实在是太轻了,待明日王爷不在府中,她亲自收拾这贱人。 待如月拿来药膏,顾彦昭亲自为她上药。 翌日清晨。 言望舒照例来向主母请安,看见房中多了一位嬷嬷,通体气派不似巡场嬷嬷,单是站在那里便仪态极好,见她出现还行了礼。 这是为数不多肯向她心里的人,不知什么来头。 她只当这嬷嬷讲礼貌,急着回去补觉便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这是本王妃特意为你找的教养嬷嬷,本王妃见你昨日在宫中时仪态有些欠缺,礼仪更不是很是,便请陈嬷嬷教你些规矩,免得日后随王爷出入时丢王府的脸。 江雅亭气定神闲地饮茶,亦有些得逞之色。 嗯 言望舒适才还有点迷糊,听这话顿时清醒了。 这嬷嬷是冲着她来的!立马就觉得不那么顺眼了:妾谢过王妃一片好意,只是妾愚钝,怕辜负王妃心意,亦担不起这般好的教养嬷嬷,就算了...... 她不想学,江雅亭更高兴了:就是愚钝才得好生学习,尤其是宫廷礼仪,贵妃娘娘最重视礼了,她这般喜欢你,你可不能辜负啊。 原来还在为昨天的事报复,真小心眼啊。 教养嬷嬷都请来了,又拿贵妃压她,还有她还口的余地吗。 第63章 第63章 言望舒不语,教养嬷嬷便上前朝她行一礼,浅笑着打量她,点评她的仪容:是有些欠缺,老奴见适才言小娘走来时的姿态亦太过不拘泥,在宫里可万万不能这般。 原主的礼仪姿态可是经过系统培训,到了她这里都被她嫌太古板给丢弃了,但有原身肌肉记忆再捡起来也不难。 言望舒对此次学习没有太担心,便上了她们的道:妾定会好生学习,不辜负王妃美意。 言小娘便先学习如何跪拜吧,随老奴来。陈嬷嬷接收到江雅亭的示意,便要将人带出去。 不好,是冲着她膝盖来的。 言望舒此时才明白江雅亭是何用意,可已经晚了。 她被陈嬷嬷带到一段铺着鹅卵石的路,在其路面上练习跪拜,没有跪几次便觉膝盖隐隐作痛,提出抗议:非得在这里练习吗,这路太硌了,影响我学习。 似乎江雅亭等得便是这句话,亦有话回应:如此这般才能锤炼意志,规范你的动作让你更快习得。言小娘是不满本王妃的安排,还是认为你比嬷嬷的礼仪更好,更懂如何练习 既然如此便不必陈嬷嬷教学了,你自己在这跪着,掌握心得吧。每日便来跪两个时辰,想必不出几日 你便能领悟要点。 她说话了吗她说了吗 偏偏是两个时辰,分明是报复! 言望舒有点气急败坏,用力咬了咬牙,却只能应是。 真不想干了,这破班爱谁上谁上吧,大不了她不要任务了,也不能让人当牛马糟蹋! 她心里恨恨地想着,却老老实实府跪满两个时辰,起来时双腿都不听使唤了,又跌倒在地,等着她的是硌手的石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特么太苦了吧。 言望舒扶着腿,慢慢地向前走,每走一步都痛得呲牙咧嘴。 第二日,她旧伤没有好便又得去那石头上跪着,内心哀嚎,这样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好在她昨晚连夜缝了两个跪得容易,在里面塞了药材与软垫,不仅能缓解她的疼痛还可以让今日的罚跪没有那么痛苦。 她记得按照礼制,王妃这样惩罚府中妾室是不合规矩的吧 言望舒默默将此记下来,若日后可以用上也不算白跪。 转眼来到八月末,秋意更浓,天气转凉,早晚需加衣。 这日,言望舒刚跪下便见如月匆匆走来,不知又是来传达什么鬼主意。 言小娘快些请起,王妃说你今明两日都不必练习了,快些回去好生准备吧,明日随王妃一同出府。如月难得的好脸色。 言望舒正意外怎的赦免两日,便看见一封请柬。 原是长公主下帖到王府,称举办赏菊,邀请衡王妃参加,特别要求带上府上妾室。 这是怕她跪惨了去不了长公主府被人议论吧。 言望舒轻蔑地笑出声:替我多谢王妃。 跟个下人她不屑再装,慢吞吞地往葳蕤院走。 翌日,她特意穿得轻薄,梳妆打扮,乘上王府马车。 路上她回想书中对长公主的描述,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第64章 第64章 长公主是皇上胞妹,身份尊贵,今日宴请的宾客亦有皇室中人,你去了可别丢王府的脸。 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言望舒条件反射地皱眉,淡淡地应着:有王妃教导,妾的礼仪已无人能比。 她语气不爽,此处又没旁人,她也不怕王妃记恨,反正已经恨不得她去死了。 你......江雅亭正欲讽刺,长公主府便到了。 府前停着数辆马车,一个比一个华贵,宾客含金量比上次王府宴会上的那些要高得多。 言望舒很有自知之明,妾室若去前厅必会遭到议论,便独自寻偏僻人少之处坐着,且有幸见在长公主出现时见到本尊。 远远望去,真是气派又好看,气质能甩江雅亭这等小虾米八条街。 言望舒等了许久也不见长公主传召,在此亦无认识的人,便悄悄地溜走,在这附近散步。 这可是衡王府的言小娘来人是位嬷嬷,望着她询问。 言望舒认出她适才站在长公主身边,必定是长公主的人,规矩地应声,心下有一计划悄然而生。 真真是美若天仙,嬷嬷由衷地感叹,宴会便要开始了,请言小娘回到座位。 言望舒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忽然平地摔了一跤,未爬起来便捂着膝盖,面露痛苦,好痛。 你没事吧,可有伤着哪里嬷嬷紧张地蹲下来便要查看。 好痛啊,好像破了皮。言望舒做作地呼痛,无意间掀开裙摆。 她为了凉快没有穿繁琐地里裤,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哎呀,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嬷嬷盯着她满是淤青地膝盖,惊呼出声。 本便是长公主派她来瞧瞧这上过宫中宴会的妾室究竟如何,没想到竟窥探到了王府之事。 这伤瞧着便是跪久了所受得,想必这妾室在府中日子难过。 言望舒便是每日带着自制的垫膝,跪久也是难耐,每每到了最后都双腿麻木,夜里膝盖疼痛。 当被人问起,还得掩饰着:无事,是我惹了王妃不悦,受些惩罚是我应该的。 言望舒余光瞥见不远处还有几人,狠狠地掐自己一把。圆润的眸水汽氤氲,如受惊的小鹿,神色慌乱:我、我没有说什么,嬷嬷也当从没听过,我这便回去。 演戏嘛,谁还不会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回去,嬷嬷在她身后看着,转头便去寻长公主。 直到宴会结束,言望舒也没有等到长公主叫自己,想必适才那嬷嬷便是长公主授意。 希望事情快点发酵,让她少受点苦。 听说衡王府的妾室天天罚跪,那膝盖都烂了,真是命苦。 衡王妃最是温婉大方了,怎么可能这般为难一妾室,该不会其中另有隐情吧。 能有什么隐情,那妾室又是去宫里宴会又是被贵妃召见,哪个主母能受得了,衡王妃定是暗中报复呗。 真是看不出来衡王妃这么狠...... 不出半日,流言便如蝗虫过境,无人不知。 第65章 第65章 王府内亦听到了消息,却只在下人间流传,无人敢将风吹到江雅亭耳中。 还是第二日她听见院中洒扫的下人小声讨论,才知道京中已经流言四起,皆是对她不利。 江雅亭怒火中烧,甩手便将桌上茶杯摔碎,恼怒地用力拍桌子,眼里烧起熊熊怒火:贱人,定是她昨日在长公主府与旁人说了什么,败坏本王妃的名声! 怪不得昨日她有段时间脱离她的眼线,原来是去散布流言! 不过是罚她每日跪两个时辰,便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四处告状,竟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竟都说本王妃善妒,本王妃若当真善妒,哪能留她到今日! 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温婉识大体人设,竟因一小小贱婢毁于一旦,她恨不得撕碎了这贱婢的脸! 江雅亭苍白的脸因暴怒而扭曲,看上去有几分可怕。 如月附和几声,忽然小婢女来通传,顾彦昭下朝回来了,直奔此处而来,且传唤了言望舒。 他定是知道了。江雅亭脸色怒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他下朝便来,莫非是来怪她还是发现她罚了那贱人,便认为她不如表现出的仁慈了。 王妃失手碰掉了茶杯,快将此处收拾干净。如月让小婢女来收拾,待房中只剩下二人,她扶着人坐下。 王妃不必多虑,王爷满心满眼都是您,自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与王妃生了间隙。况且王妃只交代奴婢惩戒言小娘,其余皆是奴婢所做,您也是刚刚得知。 如月迅速便想到应对之策,江雅亭看她一眼,很快也稳住心神。 顾彦昭在朝堂听闻此消息,下朝便径直向主院而来,见江雅亭正在落泪,快步上前,紧张地询问:发生了何事,怎的一早上便哭了。 若非今日上朝时同僚背地里议论他的王妃心狠善妒,他还不知心尖上的人被传成了毒妇。 但无风不起浪,他回来后询问管家才得知当真有此事,本想来问问是为何,但看见她落泪,便什么话都问不出了。 江雅亭用绣帕擦了擦眼泪,轻轻摇头:臣妾无事,只是听到了些话,有些委屈。本是教导言小娘礼仪,不知怎被传成那般不堪。 是外人不知内情,不必放在心上。 顾彦昭正宽慰着,言望舒便到了。 他目光落在她双膝,很快便敛眸,审视地质问她:王妃命你久跪之事可是你透漏出去的,是要让外人来替你抱不平吗 若非她说与他人,还有谁会声张出去。 是又怎样,跟你说你又不会管,遭罪的还不是我的膝盖。 言望舒心里那叫一个爽,被打压这么久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但你要是当面问,只会得到她茫然无辜的神情,眨了眨眼,语气委屈:回王爷,妾不知情,妾在长公主府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膝盖太痛,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知是不是被人看到了。 这些她不说,顾彦昭也能查到,不如她老老实实说出来。 言望舒说话时还暗暗揉着膝盖,天天跪跪跪,牛马的命是铁打的,腿又不是。 此次传言的确是长公主府一嬷嬷率先传出,便是看见她摔倒时不小心露出的腿伤。 第66章 第66章 她倒是诚实。 顾彦昭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地道:站起来说话,以后你不必再去学礼仪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言望舒唇角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转瞬即逝,圆润的眸亮晶晶的,只因垂着首无人可看见。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是,妾但听王爷吩咐。 哈哈~酷刑终于结束啦~ 江雅亭妒恨地攥紧秀帕,苍白的脸有一瞬僵硬,眼底亦有些慌乱。 他直接免去罚跪,不曾问过她的意思,莫非也认为她善妒才以学礼仪的由头实则惩罚还是以此来告诫她适可而止 江雅亭感受到些许的危机感,定了定神走向言望舒,亲昵的拉起她的手,故作诚恳:本王妃只以为你每日都在练习礼仪,不知下人竟这般对待你,让你受罪了,本王妃向你赔不是。 说罢便要低身行礼。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言望舒一个丝滑地跪地档在她前面,惶恐地垂首,语气却十分真诚:王妃也是为了妾能够更知礼,特意请嬷嬷教导妾,妾心中对王妃感激还来不及。都是外面那些人不知实情,以讹传讹,败坏王妃名声,王妃不怪罪妾,已是宽宏大量,怎还会有错。 她抬起头,眼里盛满了诚实,本便清澈的眼神现下更令人信服,仿若说的当真是肺腑之言。 江雅亭脸上神色微僵,要说的话也被她堵回来,有种人在面前却打不到的憋屈感。 无法再跟她道歉,但仅仅如此还不够,便看向如月,语气罕见地严厉几分:本王妃何时让言小娘跪那般久,你竟擅作主张害言小娘受伤,便罚你便日在外站两个时辰,言小娘跪了多少日,你便站多少日。 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你可真会偷换概念。 言望舒嗤之以鼻,表面却得感谢她:王妃公平相待,妾感念王妃,只是如月姐姐也是为了妾好,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这才是好人当到底,以德报怨。 江雅亭还想说什么,顾彦昭便走过来,凝视言望舒的小脸,却见她满脸真诚,没有任何怨怼,不由佩服她的胸襟:你竟可以德报怨,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便赏你一根纯金的簪子,你自去库房选吧。 金子!这个好! 言望舒摸了摸膝盖,宝儿,你的付出没有白费。 她大声地叩谢:谢王爷赏赐! 顾彦昭眉间微蹙,金银这等俗物便能让她这般高兴真是俗不可耐。 江雅亭在他身后,无声地深吸口气,颈间青筋凸 起,却又归于平静。 贱婢,竟闹得满城风雨,她却得了赏赐,时间哪有这等好事......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 顾彦昭准时踏月前来,进入内室,便见床上的人儿正在揉着膝盖,小手下是一片淤青。 第67章 第67章 女子低垂地首,露出一小段雪白的天鹅颈,顺滑的墨发披在肩上,有几缕垂在胸前,引得人目光由敞开的胸襟探入,高耸的酥嫩若隐若现。 侧脸线条优美,鼻梁小巧,红唇微张,瞧着很是乖巧。 莫名地,顾彦昭喉咙有些干,大步向前。 言望舒这才发觉有人进来了,受惊似的看向来人,但见到是他才放松下来,朝他眨了眨眼,语气茫然:都这个时辰了吗。 到了每日例行公事的时间,她将衣襟摆好,乖巧地坐在床上,心里忐忑地等他上来。 今日出现那事,他虽赏了她,谁知心里是不是在记恨,不知一会又要遭怎样的罪了。 顾彦昭大手握在她腰上,将人按在床榻,覆身而上。 言望舒缓缓闭上眼睛,准备好承受风雨。 他将衣裳褪去,她因忽然来临的凉意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便觉一双有些粗粝的手攀附在她腰间游离,似乎并不急着直奔主题。 这段时间二人对彼此身体早已熟悉,但他这般动作轻缓,似在引导着她,循序渐进地还是头一回。 言望舒每次皆是受刑一般,现下却能缓缓地放松下来,甚至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在干啥这是……传说中的前戏 言望舒前世今生都是头一回有此经历,声音有些发抖:王、王爷 嗯顾彦昭没有急着直奔主题,闻声看她一眼,见她双颊羞红,鸦睫微颤,轻咬下唇,似受惊的小白 兔。 他眉间微蹙,眼底划过异色,心底徒生一股他自己尚未察觉的动容。 感受到他的视线,言望舒竟有些娇羞,先前那么多次她只顾得上疼和紧张,这般温和让她也有了些体验感。 感受着他灼热的身躯与她紧紧相贴,她心跳砰砰作响,似乎有什么在心底破而声。 气氛攀升到了顶点,一室旖 旎。 待结束后,顾彦昭仍是下床便穿好衣物,却未急着走。 言望舒瘫在床上,身上尽是暧昧的痕迹,还有点回味,小声感叹:玛德,终于让我爽了一次。 你说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言望舒惊讶地看向他,迅速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以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 润的眸:我说话了吗 他咋没走每次不都完事就赶回去洗澡吗 社死……她能不能换个人攻略。 顾彦昭轻嗤一声,似在嘲笑她多此一举,旋即便质问:将王妃责罚你的事宣扬出去,却又为她开脱,在本王面前装好人,你究竟有何目的若你坦白,本王可以看在你没有铸成大错而饶过你。 遭了,让他看出来了。 她能说她就只是不想跪着吗 言望舒若敢承认算计了王妃,只怕等着她的便是雷霆之怒,她又不傻,便坚持早上的发言:妾在长公主府只是无心之失,这次妾当真没有撒谎。妾已是王爷的人,待王爷只有尽心尽力,一心为王爷着想。 咋办,好像没用。 她要是不说出点什么恐怕没法蒙混过关:若说私心,妾当真是有…… 顾彦昭冷笑,语气亦是讥讽:本王既说饶过你,你大胆说便是。 第68章 第68章 果真是心机不简单,若非先说不追究了,她定不会说实话。 他的王妃纯洁无暇,怎能是她的对手。 刚刚只是没话说了随口一说,她除了完成任务再捞点还能有什么私心。 言望舒大脑飞速运转,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草,是一种植物。 什么顾彦昭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王爷,我喜欢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我知道我只是被派来为你生孩子的工具人,但感情的事不是人可以控制的,我就是喜欢你。 呕……别说了。 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个人感情真是无敌的存在,何况她是一名合格的打工人,深知喜欢上司会有什么下场。 除了适才……她只当情绪上头,算不得数。 顾彦昭呼吸停滞一瞬,眉间紧拧,似震惊,又像是无语到了,一时竟语塞住。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此大刺刺地将喜欢挂在嘴上,可有半分女儿家的矜持与羞耻 言望舒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他听到这通情真意切的表白会作何感想。 怎的不说话,被她感动到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稍微凑近,试探地叫他:王爷 顾彦昭后退半步,不知廉耻,你的脸呢 脸是能当饭吃还是能让她在王府相安无事,不要也罢。 言望舒失落地收回目光,很快便调 情好情绪,鉴定而认真地道:妾所言皆是真心,王爷许是不信,但时间久了自会看出来,妾会用行动来证明。 顾彦昭冷笑连连,却没有再说什么便走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虽然喜欢他不是真的,但要为他好的确是真的。 言望舒翌日便重新为他定制药方,拿着药方去找管家:管家,我要去取些药材。 她上回的行为已然让管家闻之色变:言小娘要取什么,老奴去取就是,不必劳烦你亲自去。 言望舒看出他在怕什么,笑着把药方给他。 站住。 江雅亭声音响起的同时,如月快步上前将药方抢了去,交到她手里。 你先退下吧,本王妃有事与言小娘说。江雅亭将管家支开,拿着药方打量,语气轻蔑,你随本王妃过来。 言望舒心里浮起不详之感,目光落在药方上,不得不跟着她去。 越是走着,周围环境越是陌生,竟来到一处小院子,院中放着香鼎,再往里走,竟是间佛堂。 她来王府数日都不知竟有一处佛堂,还这般隐蔽,这地方当真没问题 第69章 第69章 待走近佛堂,内里陈设低调奢华,中央供奉佛像,金碧辉煌,竟是纯金打造。 下方设列物品与寺庙相同,长明灯与香火不断,俨然是缩小版的寺庙。 王府中竟有这方天地......这得花多少钱啊! 真是有钱人的世界,牛马做梦都想象不到。 江雅亭将她的震惊看在眼里,眼底划过轻蔑之色,神色却骄傲:本王妃信佛,却身体时常抱恙,无法亲自去寺庙礼佛。王爷便特意命人打造这间佛堂,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只为博本王妃一笑。 你说这个干啥,谁问你了吗 言望舒最不爱听有钱人炫耀,随口敷衍几句恭维的话。 炫耀起来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江雅亭气结,冷眼看向她,眼底的妒恨溢了出来:你擅自拿自己开的药方去拿药材,是不是还要用这药方为王爷煎药 这话问的,不然开来玩啊。 言望舒心里直翻白眼,恭顺地应着:是,妾正要去抓药,煎药后为王爷送去。 定是最近她时常为顾彦昭治病,走动密切,又惹这王妃不痛快了。 江雅亭最讨厌她这不怒不反抗,一味应承的样子。手上一松,药方便从她指间掉落,竟掉入火盆,瞬间燃起来。 她轻蔑一笑:哎呀,本王妃不小心手滑了。 说话间,走到言望舒面前与她四目相对对,抬起手帮她理了理衣襟,却是挑衅又傲慢,语气更是讥讽:你这药方又没有太医查验过,本王妃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别用了,若将王爷医坏了,你十颗脑袋都不够抵命。 又像是摸到什么脏东西,拿起秀帕仔细地擦着手指,又将秀帕也丢进火盆里。 终于出了口恶气,江雅亭心情很不错。 玛德,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忍不了,她忍! 言望舒在袖中的手逐渐攥紧,脑补给她一巴掌的酸爽,才将这股火压下去,镇静地露出笑容:王妃所言极是,王爷身体尊贵,自然不能滥用药方。得王妃这般细心体贴之人,是王爷的幸事。 越是挑衅,她越不生气,反而江雅亭一拳打在棉花上,吃瘪般地憋屈。 江雅亭面色微僵,羞辱她没有半分成就感,反倒令自己气恼,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时刻记住你的身份,卑贱如蝼蚁,本王妃捏死你就像捏死只蚂蚁。 贱人,你最好别犯到本王妃手里。 哦,妾知道。言望舒语气平静,垂眸盯着火盆。 哼,想不到吧,惹了她相当于没惹。 江雅亭气急败坏,劈手指着她的脸,连声道:好,好! 面对一个木头桩子,再多脏话也说不出口。江雅亭只觉无趣,转身便带着如月走了。 对着她的背影,言望舒愤怒地挥舞拳头,可恶! 待人走远,她缓缓蹲下来,望着火盆惋惜。 药方没了还可以重写,但写起来也是很累人的。 言望舒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定睛一看,竟在火盆边缘处看见了未燃尽的绢布碎片,上面似乎有字。 她小心地将绢布捡起来,上面呈现几个断裂的文字。 第70章 第70章 此绢布并非焚烧佛经能用到的纸,断裂的文字亦非佛文。此处既是为江雅亭所建,除她之外便定不可能有第二个在此处烧东西,是以这绢布必然是她的。 有什么是需要阅后即焚的...... 言望舒一时想不起什么,只得先将心里的疑惑放下,却没有放弃调查。 她从佛堂出来,心里揣着事,便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待她看见对方,立时心里有了主意。 此人年岁长,已是府中老仆人,先前言望舒给老仆人分发药膳时便见过她,是在这附近洒扫的李嬷嬷。 言小娘怎会从佛堂出来李嬷嬷有些好奇地向佛堂里看了眼,见再无旁人便更奇怪。 言望舒还没有问她,反而被她先问起来,且看她这样子似乎里面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旁敲侧击道:适才王妃带我进去礼佛,还说让我与她一同抄经吟诵,为王府祈福。只是我不知如何准备,便犯了难。 这附近的人整日在此,或许能看见或听到什么。 李嬷嬷神色流露出意外:王妃从来只是独自去焚香,从不曾让人进去,言小娘真是好福气,得王妃信任。 她很少去前院,对先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看来要打听出来有用得线索,只能上绝招了。 言望舒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有些肉疼地塞进她手里:嬷嬷你便告诉我该准备些什么吧,我怕问多了让王妃厌烦。 这......老奴不好说。 不够 嬷嬷你就帮帮我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说。言望舒犹豫了下,又摘下根发钗,这可是新的,要十两银子呢。 既然你想知道,那老奴定知无不言。李嬷嬷将东西收好,缓缓道来,王妃一心向佛,每到初一十五的晚上便会带着一批她特制的静心香来烧,不让任何人靠近佛堂,亲力亲为。 初一十五,特定的日子,还有规律,烧的还是有毒的静心香,霸服叠满了。说是诵经礼佛,谁信啊。 言望舒对江雅亭的怀疑更深,定要探出个究竟。 终于等到了初一。 言望舒先是借着来葵水的借口让顾彦昭今夜不能来她房间,便早早地吹灭房中蜡烛,趁着夜色前往佛堂。 越是靠近佛堂便越是寂静,连下人的身影都看不到。 言望舒心里祈祷最好全程都别遇到人,心里非常紧张,连风吹草动都能吓一跳。 她白天便踩过点,现下倒也熟悉路线,赶在江雅亭到之前进了佛堂。 幸亏没有人把守,否则我这两下子早让人抓住了。言望舒拍拍胸口,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藏身,守株待兔。 片刻的功夫,门口便传来脚步声。 来了。 言望舒因紧张后背出了冷汗,此刻贴贴着柜子,后背传来凉意,使她更加忐忑不安。 好紧张,好像在偷情。 她捂着口鼻,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江雅亭来到佛堂中央,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有别人才来到火盆前,从香料中拿出一绢布。 第71章 第71章 果然是她! 不能录像真是太可惜了。 言望舒内心惋惜,只能仔细看她这绢布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绢布湿答答的像是浸过什么药水,上面并没有字迹,便是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是普通的绢布。 待江雅亭将绢布放进火里,高温烘烤,上面逐渐浮现一种图案。 不,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是图腾,前朝图腾! 言望舒惊讶地倒吸凉气,绢布上不仅有前朝图腾,还有另一种密文,看着便不寻常,似乎也是出自皇室。 她为何可以一眼看出来,因为原书作者对此图腾描述的比较细致,有大神竟靠着描述将图腾画出来了,她有幸刷到过。 没想到竟看到了图腾本腾。 可是江雅亭怎么会拿到这份既有前朝图腾又有皇室秘文的绢布 轰隆! 言望舒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 太子与衡王互为死对头,为掌控衡王动向,关键时刻遏制衡王,太子命人秘密潜入王府作为眼线。此人一直蛰伏,暗中与太子密信往来,直到...... 虽不知江雅亭的身份,亦不知眼线是何人,但凭现在这神秘的绢布与她诡异的行为,言望舒有理由怀疑眼线便是江雅亭。 她目睹这惊天秘密,激动得指尖轻微发抖,手心里都是冷汗。睁大双眼盯着江雅亭,生怕错过什么动作。 只见她对着绢布注视片刻,便将其用香料盖住,随着香料一同焚烧了。 待香料烧尽,江雅亭便起身离开,全程也没有拜拜佛像,可见她心里对佛祖并不虔诚,念佛很可能是幌子。 言望舒又等了一会,见的确没有人来,悄悄从柜子里出来,走到火盆前蹲下,想在里面找找有没有没燃尽的绢布,却什么也没找到。 此地不宜久留,她趁着夜色离开佛堂,向葳蕤院走去。 这件事她无法坐视不理,若让太子得逞,她就彻底与太后无缘了,要想让顾彦昭当上皇帝,她必须得揭发此事。 偏偏顾彦昭是个恋爱脑,还陷在爱河中无法自拔,若贸然告诉他江雅亭应该是太子的眼线,他不仅不会相信,还很有可能被江雅亭反咬一口,最终受伤害的只有她一人。 言望舒沉吟一声,头疼得很。 想不到好主意,不如睡大觉。 言望舒在床上翻来覆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刚合上眼睛,书中情节在眼前浮现。 顾彦昭被人泄密与前朝余孽勾结,且在书房中查到密信...... 言望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仔细回想那证物在书房何处。 翌日。 下早朝的时间,言望舒打听到顾彦昭已经回到书房,便端着茶盏前去。 第72章 第72章 言望舒进门前深吸口气,将心里演习如何行动,便有些紧张起来。 王爷,妾来送茶。言望舒得到允许进去,缓步走向书案,将托盘放在案上,茶杯拿到顾彦昭面前。 他在审阅公文,无暇应付她,只淡淡嗯一声。 王爷早起上朝辛苦,这是妾特意煮的醒神茶,王爷慢用。 她目光落在手旁的砚台上,拿起托盘时,失手将砚台扫落在地。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砚台四分五裂。 顾彦昭猛地站起来,迅速将她推开:滚开,你的眼睛是出气的吗 但见砚台已经碎了,怒不可遏地怒视言望舒,眼里满是对她的厌恶与嫌弃: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王留你何用! 本王尚且不舍得用王妃送的砚台,竟被你打碎了,你该如何偿还 这砚台是江雅亭所送,他平时里用时便格外爱惜,不舍得磕了碰了,竟被她这般轻易就打碎,顾彦昭杀了她的心都有。 言望舒惶恐地跪下,因害怕肩膀微微发抖,声音亦是慌张:妾该死,妾一不小心就碰掉了砚台,妾看看如何还能修复。 她颤抖地伸出手,却并非是害怕他,而是罪证即将被她先发现。 书中写道砚台中藏有顾彦昭与前朝余孽私通往来的铁证,现下她打碎砚台,果然看见砚台有夹层,夹层里正是一张前朝余孽联络图。 当真皇帝执着于扫清前朝余孽,以稳固朝纲,当今皇室之人竟敢与前朝余孽联络,此事若被捅出去,王府上下三百多条人命都要陪葬。 砚台是江雅亭所送,此证足以扳倒顾彦昭。她必然知晓此事,这便说明做太子眼线的人当真是她! 言望舒压下心头的激动,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将联络图抽出来,小心地交给他:王爷,妾定会尽力修补砚台, 就是不知道王爷放在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划坏了,王爷先看看,若坏了妾定找人修补。她将联络图打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顾彦昭瞳孔一震,狭长的眸危险地眯起,生怕她看清似的,立即将联络图抢了过来。警惕地质问她:你看见了 此图事关重大,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 言望舒神色茫然,眼里有些好奇:妾不知道这画的是什么,是王妃送给王爷的画吗 她脑袋微歪,盯着手中的图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好奇真真的,小脸一片茫然。 顾彦昭墨色的眸暗流涌动,犀利地目光落在她脸上,几乎要透过她的脸窥见她的内心。 他周身的压迫感将空气挤压,气氛沉重地令人透不过气。 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冷漠的声音从喉间滚出:今日之事不准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是本王与王妃之间的事,听懂了吗 他不再提打碎砚台,或者说与前朝之事相比起来,一块砚台太微不足道了。 言望舒点了点头,恭顺地垂眸:那妾便先行告退了。 前朝联络图已经到了顾彦昭手里,被栽赃的危机解除了,剩下的便是他与江雅亭之间的事。以他猜忌多疑的性子定会联想到与他的王妃有关,只看他如何解决了。 言望舒退出书房,后背已经布满薄汗,走远了才敢深呼吸几口气。 书案上展开摆放前朝联络图,顾彦昭面无表情,唯有墨色的眸暗流涌动。 第73章 第73章 前朝之事已经尘封多年,皇帝下禁令不允许任何人提起,眼下前朝联络图再现,那段往事的回忆也被勾起。 顾彦昭沉默良久,不知是因前朝密事还是此联络图藏在江雅亭所用的砚台中。 他自是信她不会背叛,但铁证如山,他怎会不怀疑。 当初他遇难,江雅亭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若无她舍命相救,他早已经去见前朝那些人。 因此,他并不愿意怀疑到她身上,但当时救他便是巧合的,他也是因此才与她结识,在照顾她时互生情愫。 若没有那场意外...... 顾彦昭起身走出书房,踱步到主院,见如月在院中浇花,想起江雅亭是爱花之人,他特意为她移栽各地花材,令院中一年四季皆有鲜花盛开。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刚用过午膳,应当已经歇下了,奴婢这便去通传。如月放下水壶,作势便要去通传。 不必,本王只去坐坐。顾彦昭语气平淡,平静之下藏着危机。 他向房中走去,如月紧张地握紧了手,觉得他有些奇怪,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房间陈设皆是他与江雅亭共同经手,皆是按照她喜好而来,双面绣的屏风遮住床榻。当时仅是这面屏风便值千金,十三位绣娘赶制而出,只为在大婚当日便可用。 顾彦昭看见这屏风便想起昔日美好,伸手轻轻抚摸。 王爷 屏风后传出娇弱的声音,将顾彦昭从思绪中拉出来。 他应一声,将手背到身后,向屏风后走去。 江雅亭卧在榻上,见他走来便起身,得他特许不必行礼,便等着他过来。见他眉间有几许深沉,莞尔一笑:王爷怎的这个时辰过来,可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他每每压力大时便会来她这里坐坐,只与她相处片刻便觉放松许多,不曾想一日这压力是因她而来。 顾彦昭坐在床边,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指尖眷恋,目光落在她脸上,似在透过她看见先前二人恩爱的时光。 无事,想来你这坐坐。顾彦昭放下手,神色已恢复如常。 江雅亭以为是自己恍惚,但心底却莫名有几分不安,但不好表现出来,只当做平常地询问他:王爷可用过午膳了 她肌肤是久病造成的苍白,身体羸弱,时常需要卧床休息。 顾彦昭竟不知已经过了午时,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消磨太多时间,便与她开门见山,声音低沉:今日上午你送的那块砚台碎了。 他声音平静,目光落在她脸上从未离开,注意她神色变化。 江雅亭心头一沉,不由握紧了藏在被中的手,但长久的伪装令她保持脸部神色丝毫未变,轻笑出声:王爷便是因此事来找臣妾若打碎再送你一块便是,可有伤着 她检查他的手,却见他手中握着一张折叠的纸。 江雅亭心跳几乎停止了片刻,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但因低着头并没有被他看到。 第74章 第74章 他看见砚台里的东西了 她心里有所怀疑,若他已经知道砚台中的秘密,恐怕不会这么平静的来。在他提起之前,她无法先提,只能好奇地问他:王爷手里藏的这是什么 顾彦昭神色复杂,试探道:言望舒不小心打碎了砚台,在收拾的时候从砚台里发现的,打开看竟有些图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他说话间已经将联络图打开,上面用记号标记着联络点。 江雅亭拼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才能不露出丝毫破绽,心里却恨毒了言望舒,杀意更爬满了心间。 竟是那贱人打碎了砚台,让这么机密的东西被发现。果真是来克她的,早知道就把那贱人在外面解决了。 江雅亭懊恼先前不够狠心,但眼下不能透漏出分毫,小心地编造理由:这里面竟然还藏了东西臣妾买的时候那掌柜的说是纯和田玉所制,现在看来定是不纯了,臣妾花了许多银子,定要去找那掌柜的说理。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信了这个理由,语气有些气愤。 她避重就轻的说着,就是不提这图是什么。 顾彦昭眉间微皱,幽深的眸深了几分,第一次面对她时冷了声音:这砚台是你从别人手中买到的不是你收藏的吗 他分明记得当初她送砚台时说是她收藏已久的宝贝,让他好生珍惜使用。 江雅亭笑容微僵,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这砚台虽是臣妾从珍宝阁买来的,但也是臣妾喜爱之物,价值不菲,臣妾待王爷的心意苍天可鉴。 她声音娇嗔,但眼里闪过的那抹异色仍被顾彦昭捕捉到。 顾彦昭眼里隐晦莫名,认真地向她询问:此物当真是你从珍宝阁所买,买后便一直在你手里,没有经过旁人的手 她乃清白人家的姑娘,家中无人与前朝有所牵连,且家里人惨遭毒手,如今她已经没了家人。 她孤零零一人,的确没有陷害他的理由。 当然是一直在臣妾手里,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找那珍宝阁掌柜对峙。江雅亭急于证明,语气亦急了些。 待察觉不妥,便又找补:这到底是什么啊,王爷怎么如此紧张。 她只装作看不懂联络图,心中痛恨言望舒。若非这贱人打碎砚台,联络图怎么会暴露。 已经发生此事,再想暗中下手便难如登天。 顾彦昭将图收起来,放入袖中,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声音已然恢复往日柔情:不过是张图纸罢了,不打紧,只是好奇什么人会在砚台里放东西。好了,本王不在这打扰你了,你先午睡吧。 他拍拍她肩膀,便起身向外走去。 路过屏风时却没有再多看一眼。 江雅亭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暗自咬紧牙根。他从来不会用这般疏离的态度对待她,分明是对她起疑心了。 言望舒,该死。屡次坏她好事,别怪她无情。 王妃。如月快步走进来,有些慌张,究竟发生了何事,奴婢见王爷脸色不太好,可是与王妃争执了 第75章 第75章 若说争执更不可能,王爷从来对王妃都是大声说话都不舍得,怎会摆脸色。 江雅亭此刻才将恨意与暴怒表现出来,将枕头摔在地上,眼尾猩红:言望舒打碎砚台,王爷看见砚台里的前朝联络图了。那砚台是本王妃所送,他那般多疑,自是怀疑本王妃了。 本来藏了这么久都好好的,言望舒没来多久就给暴露了,不杀她杀谁。 如月倒吸口凉气,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双腿发软,跪在床边:那王爷可相信王妃了 王爷既然走了,定是还相信王妃,只是那图在王爷手里...... 现在他们处于被动局势,若被顾彦昭顺藤摸瓜查到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江雅亭眯了眯眼睛,恨意流出:传信太子,将此事如实告诉他,让他尽快动手。 太子亦知道此事有多严重,定会尽快有所动作。 是夜,泼墨如洗。 葳蕤院,旖 旎过后,一室春 色。 自从上次之后,顾彦昭便在那事上温柔许多,今日许是心情不好,又粗暴起来。 不知为何,言望舒却不太痛了,待他云雨之后,瘫在床上等他走了再去洗澡。 啧啧,真敬业啊,怪不得人能当老板,媳妇都要跟人跑了,还能来例行公事。 把衣服穿上。 男人低沉嗓音忽然响起,言望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听他命令,将衣裳穿好,却不明白何意,不知怎的冒出话来:王爷,你还要来一次吗 顾彦昭黑着脸瞥她一眼,却无暇多言,屏气凝神地留意窗外动静。 见状,言望舒紧张起来。 根据她多年看古言的经验,这八成是有刺客! 言望舒大气都不敢喘,蹑手蹑脚地去开衣柜的门。 你又干什么顾彦昭再看向她时,就见她做贼似的要进到衣柜里,不耐烦地问她。 干什么这不很明显吗。 来刺客了当然要躲起来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哦,她懂了。 言望舒往旁边挪了挪,朝他勾手指:王爷,快来,这块还能藏个人。要是刺客找不到咱俩,肯定就去别处了。 顾彦昭脸色黑如煤炭,人在气急了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既找到此处,定是提前得知本王在此,躲起来只会受限。况且你躲什么,谁会杀你 这就是你不对了,生命面前,牛马平等。 生死关头,笑一下算了。 言望舒没理会他,好好躲在衣柜里,闷闷地声音传出:妾肯定不给王爷拖后腿。 话音正落,房门被一阵风吹开,四个通体黑衣的刺客从天而降。 言望舒捂住口鼻,不敢发出声音,再看这几个刺客,果然符合她对刺客的刻板印象。 交出前朝联络图,饶你不死!刺客冷漠而机械的声音传出,人人佩戴黑色面具,不知是谁说的。 前朝联络图,这么快就动手了,太子你有这速度干什么都能成功。 顾彦昭自是不会轻易交出,冷声质问:是何人派你们前来,又是如何得知本王手中有前朝联络图 若言望舒与江雅亭皆未说谎,此事只有他一人得知,除非...... 废话少说,交图不杀,否则便杀人取图!刺客动作整齐划一,拔出利剑。 顾彦昭自是不交,气氛剑拔弩张。 第76章 第76章 刺客半句废话都没有,目标明确,齐刷刷地向顾彦昭进攻。 言望舒听着刀光剑影的声音,透过衣柜缝隙看着战局。 书中男主的武功是怎么描写的来着,能打过这四个刺客吗。 四人训练有素,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招招致命。顾彦昭却能够应对得来,甚至在他们之上。 好样的,不愧是古言男主。 忽然,言望舒瞥见院中又从天而降两名刺客,手中拿着弓箭,对准了顾彦昭。 草!搞偷袭! 言望舒害怕的缩了缩,万一顾彦昭没有防备被射死了,她任务完不成不说,很可能被搜出来灭口。 而且这几天他已经没那么讨厌了。 言望舒犹豫不决,在窝囊苟着和救人之间选择了窝囊的救人,推开衣柜的门滚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来到顾彦昭附近。 与此同时,箭束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正对着顾彦昭后背而来。 顾彦昭转身去反击的瞬间,一抹倩影飞快向他扑来,扑在他怀里。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言望舒甚至能听见心跳快了两拍的声音。 刺客双箭齐发,危机关头。她用身体为他挡住一箭,他用抢来的剑格挡另一弩箭。 啊,好痛,我死了—— 电光火石之间,言望舒后背传来剧痛,瞬间全身失去力气,身体软趴趴地倒下去,却没有被他接住。 嗯 言望舒趴在地上,痛得身体和小脸都扭曲。 王爷,可有受伤援兵终于到了,刺客跑得飞快。 顾彦昭一身冰冷玄衣,周身萦绕危险气息,如地狱而来的修罗,森冷声音令人闻风丧胆。 追,捉活的。 待下属皆去追杀刺客,房中才安静下来。 顾彦昭回身,看见地上痛苦而扭曲的人,后肩处插着箭,啧了一声。 啧泥马,请太医啊! 言望舒痛得暴躁,若不是骂不了人,她早就是亲戚与人 体器官并舞了。 此事不能声张,不方便传太医,你起来,本王来。顾彦昭声音冷漠,望向她的眼神却复杂。 她可知道箭再偏一寸便会要了她性命。 起来她没听错吧 言望舒皱着小脸,哭丧着嚎起来:好痛,痛死了,我起不来了王爷,你拉我一把。 顾彦昭迟疑一下,还是将她拉起来,搀扶到软榻上。 女人鬓边的发被冷汗打湿,贴在脸上,衬得小脸苍白如雪,鸦睫挂泪,圆润的眸可怜无助,眼眶通红,蓄着一汪泪水。 小巧的鼻一吸一吸,红唇没了血色。 可怜,又有几分可爱。 顾彦昭眉间紧拧,目光挪向她肩膀。 箭贯穿她整个肩胛骨,胸前衣襟染血,必须尽快拔 出来治疗。 我还能活吗王爷,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没完成任务,我还不想死......言望舒痛得麻木了,只怕自己是回光返照,待会就一命呜呼。 第77章 第77章 这时候还惦记着任务,她就那么想完成吗。 顾彦昭被她吵得黑着脸,压着怒火:死不了,没伤中要害,把衣服脱下来。 禽 兽啊! 言望舒不敢置信地望向他,要不看看她都已经成什么样子了,他还有人性吗 ......拔箭,包扎伤口,你想一直带着这箭吗顾彦昭耐心都快被她磨没了,很是奇怪她脑子里想得都是什么东西。 那你不早说。 言望舒生怕牵连伤口,慢吞吞地解开衣裳,但箭射中肩膀,这衣裳很难脱下去。 似是没了耐心,顾彦昭亲自动手,用力一扯便将衣裳扯碎。 痛痛痛,轻点啊。 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救你才受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对我不能温柔点吗。言望舒痛得胡言乱语,他的温柔何时分给过旁人。 提起救他的事,顾彦昭脸色更是黑如煤炭,墨色的眸燃起点点怒火:闭嘴。 她真的要生气了。 言望舒心凉半截,正欲与他分说,便见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匕首,正放在蜡烛上烤。 你、你要干什么王爷,妾都是与你说笑的,不用这样吧。 知道自己是妾了顾彦昭冷笑一声,笑得意味深长,将匕首在她伤口处比划,语气淡然,本王要将箭的前段砍断,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适才那般惜命且古灵精怪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素日里的乖巧恭顺皆是伪装。 是,妾咬着点东......啊!!! 言望舒还没准备好便觉肩上袭来剧痛,痛得几乎昏厥。立时冷汗便遍布额头,小脸煞白,扭曲成一团,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裙摆。 痛死了!我真是命苦!太痛了呜呜呜。 能不能就这样不治了,让我死了算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王府,惊得树上乌鸦齐齐逃走。 顾彦昭受她魔音饶耳之刑,没有发火已是在极力忍耐,额头青筋凸 起,眉头紧锁,声音亦是隐忍:本王命你住口。 若再鬼哭狼嚎,本王便将你敲晕。 言望舒声音渐渐小了,小声抽泣着,苍白的小脸挂着泪水,好不可怜:王爷,你轻点,真的很痛。 这才只是开始,待将箭拔出去,不知会痛成什么样子。 顾彦昭耐心已然耗尽,只希望快些结束这场闹剧,将手帕塞进她嘴里:本王要拔箭了,咬着。 言望舒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却止不住地发抖,用力咬着手怕,朝他点点头。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既舍命救人,便得拿出英勇就义的勇气。 她给自己洗脑,缓缓闭上眼睛,睫毛颤抖,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 顾彦昭手掌紧握箭尾,将力气集中在手心,另一手固定她肩膀,同时发力,瞬间便将箭拔出。 顷刻间,血流如注。 第78章 22 勾引 出国一个月,沈沐川痊愈。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是买机票回国。 但前脚才踏进机场大厅,后脚就被保抓了回去。 沈老爷子打来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看看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要是不想沈家覆灭,就给我乖乖待着! 话说到这份上,沈沐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沈家不如顾家,若顾北渊当真狠起来,他就会成为丧家之犬。 可......要他放弃,他如何能甘心 沈沐川一拳砸在柱子上,指骨鲜血淋漓。 保镖找来医生帮他包扎,他暴躁地把人全部赶走。 他开始日日买醉,嘴里翻来覆去就念着一个名字:阿鱼...... 沈老爷子本也没指望让他真的开拓市场,叮嘱只要他不回国闹事,就随便他。 如此,沈沐川更是堕落得没边。 又一晚喝醉后,一具娇软的身体偎进他怀里,呵气如兰:沐川。 沈沐川一怔,下秒猛地把人抱住:阿鱼,你终于回来找我了,阿鱼...... 听到这个名字,夏知晴脸色一沉,险些就要一巴掌过去。 但她忍住了。 她误撞沈沐川,顾家和沈家的人都在找她。 虽侥幸逃出国,但以这两家的势力,找到她是迟早的事。 她想要自保,唯一能仰仗的,只有被她撞的沈沐川。 无他,沈老爷子看重子嗣,只要她能再次怀上沈沐川的孩子,车祸一事便可揭过去。 而她没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有了孩子傍身,老爷子出面,顾北渊定会给面子,既往不咎 所以,在得知沈沐川被送出国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想方设法接近他。 夏知晴端起一杯酒,往里抖落一粒药,喂到沈沐川嘴边。 沐川,我爱你,我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气你,我回来了,喝了这杯酒,我们要个孩子。 灯光昏暗,沈沐川无法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但他宁愿相信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一个。 他乖巧张嘴,酒液顺着喉咙滑到胃里。 不多时,燥热感便席卷了他,他扯开衬衫纽扣,呼吸灼热。 夏知晴勾起嘴角,送上双唇:沐川,我好想你,吻我...... 瞳孔里的面孔变得熟悉,沈沐川痴痴笑着:阿鱼,我也好想你...... 唇瓣相贴,随即响起黏腻的水声。 沈沐川翻身把人压下,急切地撕碎布料。 阿鱼,阿鱼...... 一声声呼唤,伴随着强有力的掠夺,是他迟来的爱。 夏知晴屈辱地咬着唇,用尽全身力气迎合他。 他们睡了七年,身体早就契合无比。 沈沐川沉浸其中,加上那一粒药的加持,他要得比哪一次都狠。 夏知晴累到快散架,他才餍足地伏在她身上,闭眼睡了过去。 她美滋滋地想着,以后就有庇护了。 她还要好好利用这个孩子,为自己博一个美好的前程。 却不想,第二天一早,她还在睡梦中,就被沈沐川一脚踹下了床。 夏知晴,怎么会是你! 第79章 第79章 自是晚上那事先暂停了,给她放个工伤假,这不过分吧。 她笑得十分谄媚,顾彦昭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答应她后便离开。 哦耶! 言望瞧着这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这不相当于放长假了。 离开葳蕤院,顾彦昭回到书房,适才去追刺客的下属也回来。 王爷,刺客死了四个,还有两人逃了,是属下无能。下属跪地领罚。 刺客训练有素,身手上乘,从他们手中逃走并非难事,反而抓到了才是奇怪。 顾彦昭若有所思,眸色神秘莫测:联络图在本王手里不过是今日发生的事,对方夜里便来刺杀夺图,本王怀疑府中有与外人接应的细作,你且暗中调查,待查出带人来见本王。 朝堂争斗,不是你往我身边安排细作,便是我向你身边放内应,并非稀奇之事。 只是今日之事闹大,便得有个结果。 下属领命便退下,顾彦昭将联络图拿出,脑海里却浮现江雅亭的身影。 夜半三更,府中静谧,下人皆已入睡,却有人睡不着。 江雅亭将密信放在火上,待其燃尽,握紧拳头砸向桌面,眼里迸发猛烈地杀意:竟让她逃过一劫,怎么就这么难杀! 不仅没能杀死她,反而让她误打误撞救了王爷,现下她也是王爷救命恩人,王爷定会对她另眼相待。 当时她能靠近顾彦昭便是靠救他性命,现在那贱人竟然效仿,手段真是高明。 如月生怕惹怒她,小心地宽慰:此事因她而起,若非她失手打碎砚台,王爷也不会有此祸事,王爷心中定在怪罪她,即便被她救了也改变不了王爷对王妃的心意。 顾彦昭对她的用情是独一份,江雅亭自是不怕他改变心意。只是今夜事情闹大,他定会彻查,最近都不能再有所动作,白白便宜了那贱人。 而言望舒竟成为此次事故的最大受益者。 不用伺候顾彦昭,亦不必去向主母请安,更有王爷特意吩咐饮食上优待她,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 言望舒哪里都不去,每天吃饱便浇花,荡秋千,晒太阳,惬意极了。 没想到还能提前过上退休生活,这样的刺杀还能多来俩场,最好能让我无痛继续养老。言望舒美滋滋地在秋千上晃悠。 如此日复一日,她还涨了两斤肉。 这日,言望舒照常在院中散步消食,却见顾彦昭忽然走来。 有些日子不见,她与她四目相对,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躬身行礼:妾见过王爷。 顾彦昭从她身边走过,目光落在秋千上,语气讥讽:你倒真是悠闲,王府上下的好日子都过到你身上了。 他听暗卫来报,称她这段时间每日在葳蕤院悠闲惬意,从未离开过这间院子,亦未见过外人,一直安分守己。 她竟享受起来了,过得这么舒坦,哪有半分需要养伤的样子。 见不得别人好,你没事吧。 言望舒有些无语,却是恭顺,笑道:有王爷庇佑王府,府里才能日日安宁,妾才有机会好好养伤,过清净日子。一切皆是王爷的功劳,没有王爷便没有妾的今日。 拍老板马屁是每个牛马的必备技能,张口就来,绝无重复。 顾彦昭听来皆是虚伪的溜须拍马,走到她身前,轻嗤一声:伶牙俐齿,本王看你的伤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特殊照顾了。 第80章 第80章 他最厌恶阿谀奉承之人,偏偏她正是。 言望舒与他四目相对,近得可看见他眸中自己的身影,下意识后退半步,讪讪地笑着:有王爷浩然之气庇佑,妾自然好得快一些。但妾身体娇弱,还没有好全,王爷再许妾休息几日,待大好便可服侍王爷了。 天下老板都是一个德行,多一天假都不想给。 顾彦昭听她话却像是他急着让她服侍,冷笑连连,语气嘲讽:你便是再修养上十日八日,本王也无暇管你,但本王府上不养闲人,你最好明白。 果然是这套熟悉的闲人话术。 言望舒悻悻地应着,好说歹说是送走了这瘟神。 人但凡享受过退休生活,便会对工作懈怠。她虽被他点名问候了,却还是去秋千上晃悠着。 工作不是三两日能做好的,先躺平再说。 言小娘,有你的信笺。下人将信笺拿来交给她。 信笺上写着舒儿亲启,言望舒立时站起,这称呼该不会是年贵妃吧。 她将信笺拆开,却见第一行便写着吾儿安好,这是原主娘家人送来的信笺。 原主还有亲人她以为都没了呢。 实在不是她诅咒原主家人,而是原主只是个工具人配角,众所周知,配角是不配有如此细节的描写。 信笺洋洋洒洒写满一篇,总结起来便是担心她的身体,希望她能回家看看。 言望舒借原主的身体来完成攻略男主的任务,便替她回去看看,况且她也许久没有出府了。 翌日上午。 言望舒带着信笺去寻顾彦昭,想将信笺当做证据给他看,以免他会起疑心。 刚踏入书房所在的院子,便见两名黑衣侍卫押着一家丁,顾彦昭正对其说着什么。 她认出这两名侍卫便是那晚来增援的暗卫,身手亦了得,应当不是普通暗卫。而家丁浑身染血,似已经遭受一番折磨。 你既要保你身后之人,当条忠诚的狗,本王成全你。 顾彦昭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言望舒的位置听不太真切,但见他手起刀落,家丁便倒在血泊中。 握草,哥你真狠。 言望舒倒吸凉气,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转身悄悄地往外走。 若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该不会也一并处置了。 站住。 言望舒身体微僵,吓得浑身激灵,缓慢地转过身,讪讪地笑着:王爷,妾刚路过这里。 颤抖的尾声与发白的小脸都出卖了她。 顾彦昭面目表情,眼里残留杀意,冷声道:进来。 来了。 言望舒条件反射地应声,后背已全是冷汗,手心亦潮湿,慢吞吞地走进书房。 第81章 第81章 你可知道适才那家丁是何人顾彦昭走到软榻坐下,尚有闲情逸致,从袖中抽出手帕。 吓死了,以为你掏匕首呢。 言望舒见识过他大变匕首,以及适才杀鸡般地杀人的手法,便对他有了更具体的恐怖印象。 此刻被他问起,选择最稳妥的回答,低声道:回王爷,妾没有看清那是何人,亦不知是何身份。 她是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那不是出问题了吗。 顾彦昭走到她身边,比她高一头,正是居高临下地注视她,嗓音幽冷:那人是王府中的细作,与外人私下传递消息,引得外人派杀手来夺本王手中之物。 被本王查到却拒不承认,本王便派人折磨他一夜,再亲手取他性命。你看见背叛本王是何下场了吗 他以家丁杀鸡儆猴,言望舒心底微颤,不自觉地攥紧手,微低着头,只得装傻:妾不明白怎会有人背叛王爷,不像妾心中唯有王爷,只听王爷的话。 她为啥害怕,年贵妃也让她留意顾彦昭的动向,要是被他知道她也是被人安插在身边的眼线,不得被他一刀切了。 顾彦昭自是不信她的鬼话,冷嗤一声:找本王何事。 终于跳过这个话题,言望舒松了口气,将信笺递给他:妾母家传信给妾,说是想妾回去看看她们,妾也许久没有回家,还望王爷准许。 顾彦昭并没有接过信笺,只借着她的手将信笺过目,语气漠然:早去早回,若让本王知道你还去了别处,本王...... 妾只回家看看,绝对不去其他地方,王爷放心。言望舒抢先表明心意,向他躬身行礼便退出去。 太可怕了,他杀人跟杀小鸡仔似的,以后可不能惹他。 言望舒真是心惊,回去换身衣裳,待离开王府便将糟心事抛去脑后。 外面的世界很自由,却不属于她。 言望舒凭着记忆来到一处府邸,是间二进的院子,院中陈设皆中规中矩。 院内有管家洒扫,见她出现,先是怔愣片刻便向后院快步走去。 大小姐回来了,夫人,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言望舒蹙眉,她回来了至于这样吗,是高兴她以王府妾室的身份归家,还是盼望她的身份能为她们带来什么好处。 她按着原主记忆中的路线走进后院,便见一衣着华贵的妇人快步走出,妇人三十余岁,容貌较好,身姿曼妙,正是风韵年华。 此人便是原主的继母,张刘氏。与原主父亲成亲不久便诞下一女,比原主小三岁。 张刘氏走到她身前,脸上止不住地笑容,却嗔怪地捶她手臂:你这没心肝的小兔崽子,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真是白白担心你了。 担心她是怕她死了便捞不到好处吗。 言望舒不适应她这般热情,疏离地甩开她的手,语气淡漠:传信让我回来看看,我便回来了。 原主与原生家庭的关系应当不好,继母对她也只是利用,若非她被年贵妃选中送去王府,只怕断然不会关心半句。 第82章 第82章 张刘氏惊讶她冷漠的态度,有些气恼:真是孽障,许久不回来,一回来便摆大小姐谱,到底不是你亲娘,入不了你的心。 说着说着竟抹起眼泪。 这是继母该有的反应若是利用她,更应该好好恭维她,怎么张口闭口便是埋怨,好似母亲埋怨许久不归家的儿女。 难道是她想茬了 夫人总念叨大小姐,如今大小姐回来,快别站在院子里说话了,仔细大小姐身上还有伤。张刘氏身旁的嬷嬷也跟着抹眼泪。 这是啥情况啊,她误会原主家人了 张刘氏收起眼泪,仔细打量言望舒,便要查看她的伤,眼里全然是关切与紧张:快让我看看伤到哪了,还痛不痛 她实在太热情了,言望舒对她将信将疑,捂着衣裳不让她有所动作,不自在地道:先进去说吧,我的伤都快好了。 在王府受了那么多伤也从未有人问她痛不痛,单是这句关心的问候,她便暂且相信这继母是好人。 走到屋檐下,言望舒瞥见一抹倩影从窗边匆忙离开,似是在偷看她们。 在这屋子里如此自如,定是她那继妹言君雅。 言君雅高傲地看向她,轻蔑地冷哼,奚落道:不愧是当王府贵妾的人,回家还要摆谱,娘亲自去接都不进来,是不是还得八抬大轿去请你。 话虽刻薄,却打量她几眼,似乎也在查看她的伤势如何。 言望舒有些拿不准她是何态度,但面对如此无礼的继妹不必客气,反讽道:知道我如今是贵人了还躲在屋里不去迎接,你很有理吗 继妹只小她三岁,却如同小姑娘。 言君雅傲娇地扬起下巴,轻哼着:我才不去,你进去王府是到了好地方,全然不记得还有这个家,我干嘛去接你 你说你到了王府那般荣华地,只管享福便是,当什么英雄,真是蠢死了。受了伤还惹娘亲伤心,眼睛都被你哭肿了。 她小嘴巴巴的倒豆子似的,坐到张刘氏身边为其抱不平。 言望舒却有些动容,尤其是见张刘氏还在抹眼泪,像是真心待她。但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继妹,她嘴上毫不留情:你倒是在家里,怎的不照顾好你母亲,让她伤心难过,你便没有责任吗。 你......言君雅还要反驳,却被母亲打断。 别说你姐姐了,你姐姐情愿受伤的吗,你这不懂事的丫头。张刘氏戳她脑袋数落,再看向言望舒便放软了态度,快来坐,杵在那干什么。 见她过来,言君雅便去旁边坐着,很是不服气:哼,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姐,笨的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话到后面,小姑娘也红了眼眶,偷偷地用手抹掉眼泪。 咦,嘴上逞强,却还会偷偷哭鼻子 看来当真是她误会这对母女了,原以为这对没有血缘关系之人对她只有利用,原来是有真感情。 第83章 第83章 言望舒这才放下戒心,故意打趣言君雅:好啊,我也没有这样口是心非的妹妹,你去寻别人做姐姐吧。 小丫头还敢在她面前嘴硬,她可不是惯着妹妹的人。 你——言君雅语塞,气得扭过头去,分明攒了许多话想与她说,但想起她听信外人的话与母亲生分,便不愿理会她。 你妹妹平时被我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张刘氏将手边的点心端到她面前,听闻你要回来,我早早便让周妈去买你爱吃的那家点心铺的桃花酥,你快尝尝。 她眼里皆是母亲对女儿的挂念与关怀,许久未见,再见面便想好好看看女儿。 言望舒被系统分到此处这么久,初次感受到温暖关怀,心下动容也高兴,捏起桃花酥便送 入口中:还是我喜欢我味道,谢谢娘亲。 娘亲二字一出,张刘氏脸色微变,竟红了眼眶。 连傲娇妹妹都回头看她,似乎听到什么令人诧异的话。 你不是说我娘亲不是你亲娘,对你不好吗,现在又唤娘亲做什么,良心发现了言君雅语气怪罪,脸色也不大好。 她说过这话吗 言望舒想不起原主与娘家人是如何相处了,借机套话:娘亲好好的,我为何不认,我倒要与你分说分说。 莫非是原主跟家里人有什么矛盾,可见张刘氏的模样不像是不和啊。 言君雅心里有口气未出,这可是她自己提起的,自然要说:你先前听别人挑唆就对娘亲生分,与娘亲离心,说什么再也不会回来。若非娘亲惦记你的伤,才不会传信给你,免得某人说我们攀贵亲。 有这事原主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好的继母不要,却听外人的话,她可不会。 言望舒回过神想起现在自己便是原主,亲昵地搂住张刘氏手臂,朝她撒娇:先前都是我不好,猪油蒙了心,放着这么好的娘亲不要。 以后我定常常回家,娘亲可要像从前那般宠爱女儿。 她竟抱着娘亲胳膊撒娇 言君雅不服气,也去抱娘亲另一只手臂,与她争宠:你走开,娘亲是我的。你不是不爱回家吗,不许你抱着娘亲。 张刘氏笑得满面开怀,享受得很,任由她们姐妹胡闹。 我就抱,怎样 不行! 就抱,略略略~ 娘亲,你看她,果然是让人讨厌。言君雅气呼呼地抢走桃花酥便跑开了。 言望舒自是不能落下风,起身便去抓她。 二人你追我赶,在屋子里笑闹。 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房间温度很是舒服。 大小姐回来了,家里都热闹了,要是能多住几日便好了。周嬷嬷由衷感慨,家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提起此时,张刘氏已然在为分别伤神了:如今她是王府的妾室,王府规矩森严,怎会允许她夜不归宿,能出来与家人团聚片刻已是开恩。 嫁了人便不能事事由着自己,何况是王府那等贵胄人家。 第84章 第84章 临近傍晚时分,王府的马车便在府外等着了。 到了分别之时,言望舒依依不舍,语气落寞:时间过得可真快,我怎么觉得刚回来便天黑了。 她与言君雅玩闹之后便如亲姐妹,聊着闺阁趣事,蛐蛐旁人,没觉得过多久,怎么天都黑了。 言君雅站在张刘氏身旁望着她,眼睛红红的,却逞强着说她:你若是有良心便多回来几次,也省得娘亲总是担心你,饭都吃不好。 浑身上下嘴是嘴硬的。 言望舒偏要治治她这嘴硬,故意道:哦那你不担心我娘亲身边有你解闷,你也不喜欢我,我回来干什么。 说罢便走下台阶,背对着她们潇洒地挥手,回去吧娘亲,我走了。 言君雅急得跺脚,恨不得她天天回来,却偏要嘴硬:我才不稀罕你回来,你这么笨在王府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强,若再受伤可别回家来哭。 她说完便转身跑进府里,进府门才抹抹眼泪。 某人也要在家安分点,别惹娘亲操心。言望舒像是知道她没有走远,大声地叮嘱。 张刘氏走到马车旁,拉起她的手,还没有说话便先掉眼泪,脸上满是对她的牵挂不舍:在王府要谨小慎微,博得王爷喜欢才是长久之计。王妃好相与之人,只要你安分守己,她便不会为难你。 先前衡王妃罚跪的事已经澄清是下人所为,张刘氏便以为是误会,认为衡王妃当真如传闻所言是宽宏大量之人。 就她最为难你闺女了。 言望舒不想让她担心便附和她说:没事的,我在王府事事都好,只是有时会想家。 想的自然不是这个家,是她充满科技与狠活的家。 张刘氏从周嬷嬷手上借过一匣子,打开后递给她,叮嘱道:你在王府不容易,这些银票你拿着,要时常打点下人。别小瞧那些下人,必要时她们能保你亦可害你。 满满一匣子银票,面值五十两。 瞧这匣子的深度,这一匣子便有千两。 发了发了,还得是娘家给力才行啊,终于知道那些穿到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言望舒眼睛亮晶晶地,感激涕零:娘亲你真好,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等她攻略成功成为太后,定给她娘亲封个诰命夫人当当。 张刘氏还以为她舍不得家里才落泪,又与她说了好些话才放她离开。 马车缓慢行驶,言望舒抱着沉甸甸的匣子,心里美滋滋地,只想以后多多回家。 她掀开窗帘向府门望去,便见张刘氏还没有回去,正目送她离开,便连那嘴硬的妹妹也跑出来望着远行的马车。 尽管都在京城离的不算太远,但她身不由己,再见便不知是何时了 待人影模糊,言望舒才放下窗帘好好坐下,虽不愿回去,却不得不面对。 马车在王府侧门停下,下人伺候她下了马车。 小娘,你终于回来了,明日长公主府设宴,邀请小娘同去呢。 第85章 第85章 彩霞就在门外候着,见她下来便上前接过她手中之物,再将此消息告诉她。 又办宴会,长公主要是太闲不行也找个班上吧。 言望舒心里很抗拒,悄悄问她:我能不去吗 不是她不爱出去玩,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去这等场合。她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她去也会被人指责,被人瞧不起,她还自取其辱干什么。 彩霞是这段时间顾彦昭派到她身边的丫鬟,负责贴身照顾她的起居,年方十四,是个机灵可爱的丫头。 应该是不能。彩霞抱着匣子,圆圆的脸天真可爱。 该死的团建,上位者的娱乐场,牛马的社死处。 言望舒美好的心情顿时不美了,回到房间便沐浴睡觉,为明日休养精神。 翌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 言望舒昨晚祈祷下雨的愿望显然没有成真,垂着脑袋上了马车。 上车后发现是她独乘此车,心情又好了些。江雅亭要跟顾彦昭二人世界,她也乐得自在。 到达公主府,众人皆下车。 此次宴会乃是一场文化交流,不论男女,皆可入内。 只是男女八岁不同席,这等场合按照礼制需要分席而坐,江雅亭便不得不与顾彦昭分开了,且在门口依依不舍。 不是,你俩又不是见不着了,你一会不回家了还是咋的。 言望舒心里直翻白眼,却不能独自进去,只好等二人腻歪够了。 你过来。 顾彦昭声音响起,言望舒却以为他在叫他心上人,直到他走到面前,不耐地看着她,语气质问:本王叫你,你耳朵生病了吗 谁知道你叫谁啊。 言望舒心里叹气,等的很没耐心,却不得不恭顺:妾没听见,王爷唤妾可有事 无事本王唤你作甚顾彦昭皱着眉,似是嫌她愚笨,语气更为不耐,本王与王妃需分席而坐,期间你照顾好王妃,若王妃有何闪失,本王唯你是问。 好说,老板的亲信也是需要维护的。 言望舒认命地点头:妾定会好生服侍王妃,王爷交给妾便放心吧。 话音落,江雅亭娇羞的声音响起,王爷也不必这般小心,长公主府自是守卫森严,不会让宾客有闪失。 不必这般小心~ 其实心里美死了吧。 言望舒暗戳戳地吐槽,终于得到二人舍得分别,随江雅亭进入长公主府。 男女分席,是以入门便有家丁引二人前往女席。 随着走近,便可听见莺莺燕燕的声音,入目的皆是京中贵女。 衡王妃到—— 家丁一声宣告,众人便皆朝此看来,大半数人皆要向其行礼。但她旁边还站着妾室,众人行得心不甘情不愿,只是碍于王妃在此没有明说。 第86章 第86章 此处长公主方是东道主,本王妃亦是宾客,诸位不必在意虚礼。江雅亭在外的人设向来是温婉大方,与众人平等无异。 王妃大度,可以带妾室出席长公主的席面,若换旁人定是不允。一身着宝蓝华衣的女子开口,说出大家的心声。 自古正式场合哪有妾室哪能让妾室登堂,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了也是碍眼。 快别说了,平白糟蹋心情,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长公主的席面可金贵,还设了投壶,我们去瞧瞧乐子。 可真是谢谢你,快去吧你们。 言望舒早便想到会是这等场面,心里早有准备,毫不在意,却不喜欢被人耍猴似的围着。 江雅亭颇为感兴趣:投壶本王妃儿时在家中玩过,已是许久未见了,一道去吧。 她要去瞧乐子,众人自是跟随。 仗着顾彦昭的地位权势,江雅亭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反观言望舒却因是妾室,无人瞧得起,大家都避之不及。 言望舒却受命照看江雅亭,只得在不远不近处跟着,落在外人眼里却成了有意黏着她们。 她怎的不走,莫非不知道我们都烦她。一妇人朝她方向看来,说话时以绣帕掩面,似是提起什么脏东西。 江雅亭余光瞥向她,见她孤零零独自站在那里,眼底划过得意之色,却替她分辨:她平日很少出府,更难得来此场合,许是害怕,大家莫要再指责她了,她也不想身份低微的。 话虽如此,却怎么也不叫她过来。 王妃娘娘您就是太善良了,让这妾室蹬鼻子上脸。这妾室呀,说得好听是妾,说得难听点便是奴才,想打杀便打杀的东西。 这也不太难听啊,战斗力太弱了。 言望舒不仅不恼火,反而当笑话听。 既然江雅亭用不着她照顾,她也不必在这里讨人嫌。 言望舒转身便想去别处,却不小心撞了人,下意识说句不好意思。 眼瞎的东西,没瞧见我家小姐吗被撞的人还未说话,身边的婢女却先开口,想必主子也不是好相处的人。 言望舒不想多惹事,权当没有听见便要走。 言小姐现在应该唤你言小娘了。 她正要走,身旁响起讥讽声音,那人来到她身前,高傲地瞧着她,嘲讽道: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妾室能登堂了,你不是自诩才华过人吗,现在却沦为妾室,你也不过如此。 言望舒蛾眉微蹙:你是谁 她的确是想不起来这号人物了,能当面这样嘲讽她,之前她们有过仇 陈怜月以为她会被说得无地自容,没想到她竟忘了自己了,气急败坏,你......你装什么傻子! 咦傻子说谁言望舒挑眉。 傻子当然是说你!陈怜月气急地脱口而出,待见她笑容玩味地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中计,更是气恼。 言望舒,你沦为王府妾室还不老实,竟敢当众让我难堪,你可知道本小姐身份比你尊贵多少倍!昔日才女如今奴才都不如,真让人耻笑。 陈怜月想起先前被她夺走风头便气急,再见她已经成为妾室,自然要来她面前好好奚落。 昔日才女是怎么回事 言望舒回想书中情节,好似提过一笔。 第87章 第87章 原主受高级女支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某次才艺比拼时赢过名满京城的才女。 她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这号人物了:原来上一任才女是你啊,我便是赢了你吧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别这么放在心上,你喜欢这称号,我还给你便是。 那等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亏得她还记得,恐怕是夜里睡不着都要捶床吧。 陈怜月气到语塞,捏着帕子指着她鼻子,却半响未想到可反驳的话。 曾经她才女之名冠绝京城,却被这贱人夺去,她珍惜如宝的名声,这贱人竟敢忘了! 陈怜月气得头上步摇乱颤,怒极反笑:呵,你便是有才女称号又如何,还不是为人妾室,登不得大雅之堂。如今可来长公主府,是使了什么手段说服王妃,竟将你牵出来。 说话这么难听,是没人教过你吗。 言望舒故作云淡风轻,语气随意:不知道啊,要不你问问王妃 陈怜月被她噎得一时无言,便看向江雅亭,想祸水东引:衡王妃大方得体,将妾室带出来也肯,不怕被抢了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衡王宠妾灭妻。 她不信真有主母会允许妾室压自己一头,何况这主母是衡王王妃。 江雅亭本想看她如何羞辱言望舒,坐收渔翁之利,却被她点名,不得不回应:可是言小娘之前与你有恩怨她是府中贵妾,本王妃也不便管教。 她自然听闻过之前的事,却不想插手,故意装作不知道。 陈怜月怒火更盛:衡王妃真是大方,民女望尘莫及。 真是无用,本以为地这王妃会训斥几句,没想到竟丝毫不管。碍于身份,她也不便对江雅亭表现不满,只得再将矛头转向言望舒。 连王妃都不便管教你,你可真是厉害。区区妾室能随主母赴宴,王爷还真是宠爱你,怕不是使了什么狐媚之术迷惑王爷。 贱人就是贱人,当了妾也不安分。 话周围许多本便对妾室登堂不满之人,闻言都对言望舒指指点点,声音愈发的大。 江雅亭正合心意,心中得意,假惺惺地劝阻:言小娘与本王妃本事一家人,出门在外,本王妃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贱人,不必她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她开口。 茶艺这么高超平时挺爱喝茶吧。 言望舒烦躁,这些人叽叽喳喳真是烦死了。 我若是你,早便羞愧地滚出去,何必让这么多人戳脊梁骨,一人一口唾沫地喷死。陈怜月得意地笑着,冷嘲热讽。 有些人啊,脸皮是真厚,这都能自若地在这。 有没有人能替她发声啊。 言望舒不耐烦地按了按耳朵,眼睛微转便想到主意,看向江雅亭,似是向她求助:王妃,妾来宴会是长公主邀请,王爷带妾前来,若妾不该出现在此,难道是长公主和王爷错了 话音落,周围声音小了许多。 江雅亭不想插手,无非是想继续看妾室被这么多人奚落,但若是牵连到王府让她不得不管,她还能冷眼旁观吗。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架起来,不得不表态。 长公主和王爷怎会有错,即便真的有错谁敢说他们的不是。这贱人分明是想借她的口来帮忙说话,她却不能不帮。 第88章 第88章 江雅亭维持表面得体地笑容,声音温和优雅:言小娘的确是王爷所带来,即便她身份不符合此处,但王爷此行必然有他的用意。 她说着违心的话,暗里攥紧手。 言望舒骄傲地看向陈怜月,挑了挑眉,明显是挑衅。 你......便是王爷带你来又如何,改变不了你妾室的身份!陈怜月咬定她的身份羞辱,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是又如何,这就体现了工作单位有实力的重要性。 言望舒说的轻描淡写:我是王府的妾室,即便教训我,也有王爷和王妃,你是哪个 王妃娘娘,妾出门在外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外人奚落妾便是奚落王府,奚落王爷。打狗还得看主人,她分明是不将王爷放在眼里。 这话是难听了点,但在这等场合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江雅亭不是要高高挂起吗,涉及王府颜面,她这个当家主母必须得站出来维护。 奚落王府的罪名谁敢担得起 陈怜月指着言望舒,却说不出半个字。 汗流浃背了吧老弟。 言望舒心中暗爽,轻哼了声。本来不想跟她计较,谁让她没完没了的嘚瑟。 本王妃带妾室前来便是要带她见见世面,她是王府的人,要说教也有本王妃与王爷,轮不到外人插手。 江雅亭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让言望舒当众便被撕碎了,却得压下怒火,遂了这贱人的意。 竟敢拿她当刀使,好你个心机叵测的贱人! 有衡王妃出面维护,其他人自然有所顾虑,身份不如王府的自然不必多说,身份与王府相当的也没必要为了口舌之快而树敌。 一时之间,没人再说什么。 陈怜月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暂时放过这贱人。 等等。言望舒见她要走,像适才被她拦住那般叫住她,朝她莞尔一笑,你对王府的人不敬,难道没有半分歉意便要走了吗 当着王妃的面说王府的不是,你把王妃放在何处 言望舒发觉这借刀杀人真是爽啊,索性就再用用。反正江雅亭也不敢明着对她怎么样,暗地里的行为也不差这几句话了。 陈怜月愤恨地瞪向她,咬牙切齿道:你最好适可而止,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要向她道歉不可能! 言望舒故意地思索了下,好奇地问她:是谁啊,比王爷身份还尊贵吗你陈怜月的父亲比王爷还厉害那王妃是不是得向你行礼啊 指名道姓,便是要让她下不来台。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真敢对王府有什么意见,不出半日便会传的满城皆知了。陈怜月一个尚书之女,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江雅亭亦被言望舒的话激怒,看向陈怜月,却没有说责备之言:想必陈小姐也是无心之失,但王爷颜面不可不敬。 第89章 第89章 陈怜月气急败坏,好一个全是为了王府威严。 这贱人要当众羞辱她,真是该死! 她迟迟不肯答应,那样相当于被一个妾室搞得颜面尽失。 但也不敢真的给家里惹麻烦,却也断然不会向妾室低头,只向江雅亭行礼,咬着牙请罪,却因羞愤而脸色通红:是民女出言不当,但民女绝无轻视王府之心,还请王妃宽恕民女。 竟然让她当众受这么大的屈辱,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江雅亦着了这贱人的道,当众只得原谅陈怜月。 她们二人皆被迫行事,唯有这贱人心里畅快了! 言望舒经过陈怜月,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说罢,向她眨了眨眼,眼里是纯粹地笑意。 向江雅亭道歉和向她道歉并无分别,都是让这令人讨厌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是让她爽到了!翻身农奴把歌唱! 陈怜月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眼光狠毒。 有衡王妃亲自维护,众人也不敢再在言望舒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江雅亭走到她身边,低声警告:别以为仗着你的小聪明便能万事无虞,本王妃若不帮你,你只有被人唾弃的份。 说着威胁的话,却是温和笑意的面孔,真是好演员,生在这年代可惜了。 言望舒内心吐槽,故作听不懂她的话,恭顺地垂首,语气十分无辜:妾只是维护王府的尊严,妾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若妾有不妥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她无辜可笑。 江雅亭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一众人朝此处而来,为首被众星捧月之人便是长公主。 你最好规矩一些,别再长公主面前放肆,否则便是自寻死路,王爷也保不了你。江雅亭警告她两句便去向长公主行礼。 言望舒望着她的背影,暗暗地想着到底不是王府的人,自然不会担心王府的名声,适才若非她机灵,这些人还不知要议论王府到何时。 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胞妹,容貌出众,姿态万千,风华绝代,着一袭深蓝华服,宛如大海里最瑰丽的蓝宝石。 众人皆向长公主请安,言望舒亦规矩地跪在其中,却是离长公主最远的地方,等平身之后更是隐匿在角落,希望无人能够注意到自己。 长公主目视前方,声线优雅从容,且带不容抗拒的威严:今日既是游园会,便得吟诗作对方是大雅,便由本公主点名,点到名字的人便作诗一首,也不必拘泥于什么诗词,只当是玩乐。 若有人作不出也无妨,罚就一杯便好,出众之人便可得彩头,各位意下如何 她既说出口,自然是无有不应。 吃席还作诗,搞不懂古人的爱好。 言望舒不想搞麻烦事,退到角落希望不被长公主看见,却不想长公主点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 那便从位分低的人先来,衡王府妾室言望舒。正值秋高气爽,便以秋日为题作诗一首吧。长公主似是没有看人,直接便点名了,语气毋庸置疑。 第90章 第90章 众人皆交头接耳,寻找言望舒。 这是什么开场顺序。 言望舒环顾四周也没有找到比自己这个妾室位分还低之人,可不就得先来吗。 她一个妾室她能看懂诗词吗,便要来吟诗。 若吟不出便只有闹笑话了,还是咱们王妃才华横溢,琴棋书画皆精通。 我若是她便自己认输,左不过是罚就一杯,免得硬凑四 不像出来,贻笑大方。 众人皆等着看笑话,便是江雅亭亦已经先浮起笑,似是等着她出丑,却假惺惺地为她说话,上前请示:长公主殿下,言小娘只是一妾室,从未登过如此大场面,许是紧张,恐作不出好诗词污了长公主耳朵。若作的不好,还请长公主见谅。 她这般宽宏大量,自是引得旁人高看。 长公主看向她,眼神轻蔑,似笑非笑,语气淡漠:本公主已经说了权当玩乐,作得不好只罚酒一杯,莫非衡王妃认为不妥 况且本公主记得你府中妾室去过年贵妃所办的宫中宴会,与其相比,公主府又称得上什么大场面。 虽没有说责备之言,却有怪罪之意。 王妃相比长公主,地位到底是差一截,旁人见长公主不悦,皆不敢再说什么。 长公主虽是公主,却颇有野心与智谋,势力不容小觑,若是位皇子,定会争一争皇位。 江雅亭被质问得无话可说,神色微僵,心中亦有些尴尬,却得保持微笑:长公主说得是,是臣妾多虑了。 这是什么场合,还当是王府呢,搁这班门弄斧。 言望舒见此情形是不得不作,便缓步上前来,朝长公主行礼,姿态恭顺,仪态也算优雅:长公主请容妾思考片刻。 此处皆是才子佳人,才女泱泱,若吟不好便会闹笑话,有损王府颜面。若吟得太好也会太出风头,中规中矩便是最好。 言望舒佯装思考,实则是在回忆以前都读过什么诗词。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能想起的竟皆是儿时所学。 她故作深沉,缓缓吟诗: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只这两句便足以惊艳,众人皆沉默。 言望舒又沉吟作思考状,将后两句缓缓道来: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她念得充满情感,抑扬顿挫,吊祖了胃口。 一首诗毕,众人皆处于震惊当中,亦有少数人在回味其意境,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小样儿,姐没有别的过人之处,也就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吧。 言望舒看着她们从鄙夷不屑到回味崇拜,心里暗爽,表面却很是谦逊,向长公主行礼:妾作的不好,请公主见谅。 长公主亦听得入神,待回过神,露出满意地笑,赞赏道:月光皎洁,桂花湿露,以景抒情,意境幽美。又以相思结尾,更是加深蕴藉。 此等诗句,当真是绝色,亦是紧靠主题。言小娘这开篇之作便作得这般惊艳,后面的人可如何能接。 第91章 第91章 这不是跟当年语文老师点评的话差不多嘛,换汤不换药。 言望舒心里对伟大的诗人道歉,厚着脸皮接下长公主的赞美:长公主谬赞,妾班门弄斧,才华不及长公主万一,可入长公主之眼便是妾的福分。 她也不用过于谦虚,但马屁嘛还是要拍的,没有人不爱听。 长公主本便听闻过她的传言,听她此番奉承,凤眸微眯,意味深长。 众人皆回过神来,顺着长公主所言称赞。 言小娘虽为妾室,却才华惊艳,此诗真是天人之后作,我等佩服。 说的就是,不曾想王府一妾室都可如此才华卓绝,想必王妃更是惊才绝艳了。 江雅亭听见这些人夸赞言望舒,嫉妒得几乎要将手帕撕碎,温婉的神情也有些僵硬。 即便听人夸言望舒之时也顺带捎上夸她,也让她更加恼火。 贱人,怎么配跟她的名字放在一处,风头压过她。 她眸光微转,余光瞥向陈怜月,心底侧生一计。贱人,尽管得意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众人在长公主的点名下皆吟诗作对,可有珠玉在前,其他人不过是暗淡的鱼目,皆不够让人眼前一亮。 直到最后也没人能与最初那首相比,大家皆没有什么兴致再玩下去了。 长公主听他们胡编乱造也有些乏了,便挥手暂停此次活动,淡淡道:大家各有千秋,但与言小娘那首情景交融的诗词相比,总觉差点什么。 在座各位皆是京中贵女,被一妾室碾压,各个都有些不悦,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比她们厉害,只能附和长公主。 一婢女手中拿着托盘上前,托盘上的东西被红布所盖着。 长公主亲自将红布掀开,露出本场的彩头——金累丝祥云双响镯。 大金镯子!一对!极好啊。 言望舒眼睛亮晶晶地,仿佛那镯子已是囊中之物。 早知道彩头是大金镯子,她就选首更能折服长公主的诗词了。 众人哪家不是非富即贵,金银首饰都是成箱的有,可这不仅是金镯,更是荣耀,是可说出去炫耀的程度。 言小娘,你过来。长公主见她喜形于色,心底泛起几分轻蔑,更多的是胸有成竹。 哎,来啦! 言望舒压着兴奋,镇定自若地上前,微微行礼。 你拔得头筹,这是先前说好的彩头,现在它是你的了。长公主轻轻挥手,婢女便将彩头送到言望舒身前。 白白得一对大金镯子,你说这事,哎呀。 言望舒心里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却还恪守礼仪,先行礼道谢方接过托盘,将彩头好生收好。 在众人羡慕与嫉妒,或是不甘的目光中,言望舒回到座位,隔着衣料摸摸金镯子,一抬头对上江雅亭的目光。 江雅亭妒恨地盯着她,让她想起柴房中凭空出现的毒蛇,仿若被毒蛇盯着。 第92章 第92章 她心下一惊,缩回目光,心下祈祷,但愿不要在长公主府出什么幺蛾子。 但以江雅亭的尿性,估计是够呛。 长公主有些乏了便回去休息,留众人在府中随意赏花或吟诗作对,特意叮嘱今日男宾多,仔细别越过界。 待长公主走后,江雅亭目光扫过陈怜月,轻笑道:言小娘不愧是曾经胜过京城才女之人,如今也能在一众京城贵女当中拔得头筹,再压过京城才女,看来头衔并不重要。 换言之,之前比试才艺赢过陈怜月,今日又压过她一头,京城才女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没有长公主在场,众人议论得更无所无虑,声音也更大,不少人拿才女陈怜月与言望舒相比较。 陈怜月最是妒恨言望舒压过自己之事,尤其她还成为妾室,竟又当众压过自己一头,实在不能忍。 今日若不报此仇,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言望舒听得头疼,怎么总有人要为她拉仇恨。 她不想再惹人厌烦,便独自向花园走去,借着赏花名义来躲清闲。 长公主府比王府还要大,还要气派。花园堪比小型的御花园,百花齐放,令人赏心悦目。 言望舒在花园内的凉亭躲闲,忽然,一婢女匆匆向她走来,到她面前行礼。 言小娘,衡王妃在池塘边湿了襦裙,可否请您去马车上娶干净的衣服再领衡王妃前去更衣。 好好的去池塘边作甚江雅亭在外面最是优雅,怎么会让自己湿了襦裙,做出此等有损名声之事。 言望舒心中疑惑:王妃身边的如月姑娘不在吗,要让我去取,她应该比我更清楚王妃的衣物在何处。 这不是很奇怪吗,有如月不用偏要让她去。 婢女应答如流:王妃衣衫不整,若身边没有亲信之人恐怕会有损王妃名声,如月姑娘在王妃身边为王妃看着,不准外人靠近,所以才命奴婢来寻言小娘。若言小娘不得空便只好去请王爷来送衣物。 得,她不去便去请顾彦昭,那还是让她去吧。若让他知道她不愿意为王妃做事,不知还要怎样怪罪。 言望舒不情愿地去取衣裳,再往池塘边走,还是觉得有些蹊跷:王妃怎的弄湿了襦裙,池塘边都没有人看守吗 这不大可能吧,有什么事需要王妃亲自去做。 婢女低头走路,神色淡漠:这奴婢便不知了。 不愧是打工人必备技能,一问三 不知。 言望舒来到池塘边,便见如月紧守着江雅亭,后者似乎误入池塘,膝盖以下的裙摆竟都湿了。 池塘边还有两三宾客,江雅亭态度极好:多谢言小娘,是本王妃的手帕被风吹到池塘边,本王妃来寻手帕,一时不查误入池塘边,湿了襦裙,不得不换身衣物。 竟是真的湿了襦裙,这般冒失不像是她的作风。 言望舒上前将衣物交给如月:妾奉王爷之命照顾王妃,这些都是妾应该做的,王妃不必见外。 这等琐事让如月去做便是,她出门在外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份。 言望舒交完衣物便算做完,正要走却又被人叫住。 第93章 第93章 可否请言小娘帮本王妃将手帕取回来,那是王爷所送,若丢了很辜负王爷心意。江雅亭依依不舍地看向那手帕。 手帕就在池塘边上飘着,伸手一够就能拿到。 你都把王爷搬出来了,能不帮你拿吗。 言望舒心下吐槽有如月不用,偏要让她去够,却也只能认命的去拿。 手帕的位置比她想象中更靠近池塘,她弯下腰,伸长胳膊才够到。 终于够到手帕,言望舒起身时却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 卧槽—— 她就说没有这么轻易的事,原来在这等着。 言望舒身形站不稳,回身去看是谁推的自己,原以为会是如月,竟然不是。 去死吧贱人! 竟是陈怜月,她使坏之后就迅速走开,周围人也不多,不知有没有被人看见。 救命!言望舒眼看要掉进池塘里,忽然被人拉住。 言小娘,拉住本王妃的手。江雅亭紧握她的手,本身便瘦弱,竟被这股力气带得站不稳。 救了不如不救,少整猫哭耗子这出了。 言望舒大脑飞速运转,江雅亭这毒妇会救她吗,自然是不会,巴不得她死呢。若是为了救她而落水,再大病一场,别管是不是她的错,顾彦昭都绕不了她。 这等名利双收又能害她的好事,像是江雅亭能想到的点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言望舒宁愿自己掉下去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与江雅亭调转位置,快速将她推向岸那边。 妾贱命一条,不值得王妃舍身相救,王妃若能好好的,妾死而无憾! 话虽如此,还是不死的好。 言望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完成这一系列操作,自己掉进池塘里,拼命扑腾水花。 江雅亭被推得踉跄几步,待回过神来,言望舒已经在池塘里嚎上了。 这贱人竟被她逃过一劫。江雅亭没救成 人,计划就全毁了,周围又有人被言望舒喊来,她也不方便再有其他动作。 救我......啊噗......快救命。 言望舒也不想喊的这么惨,她还会水可以自救,可她腿抽筋了! 秋天的池塘水已经冰凉彻骨,冷不丁掉进来冰得她腿都抽筋了,双腿不听使唤,任凭双手再怎么划水也游不到岸边。 陈怜月在附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适才还有些害怕江雅亭会坏她好事,现在看她痛恨的人在水里狼狈呼救,正合她意。 哎呀,快去将人救起来啊。 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过来,向此处走来的还有顾彦昭,身边跟着如月。 那是位小娘子,若被侍卫救起来,浑身都湿透了,这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事关女子名讳,轻易不敢去搭救。 侍卫正要去救人,却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便不敢轻易下水。 都这时候了,莫非名声比性命还重要吗 言望舒余光瞥见说话之人正是藏在人群中的陈怜月,定是以为她不会水,等着她被水淹死。 好狠毒的人。 第94章 第94章 为何不救 忽然响起一道男人嗓音,众人视线皆被吸引,但见顾彦昭大步走来,神色震怒,且极为关切,便皆以为他对这妾室很是重视。 顾彦昭走到池塘边,见江雅亭好端端站在岸边,上下打量她,紧张地关切:你可有事如月与本王说你落入水中,本王一时情急便赶过来。 先前江雅亭以为自己会为了救人而掉入水中,所以特意让如月去请他过来,让他亲眼看见她是被言望舒害得落水,让他怜惜,并处置那贱人。 但现在全变了,落水的并非是她,他却过来了。 江雅亭脸色苍白,且有一丝害怕被他识破的慌乱,故作镇定的解释:臣妾无碍,是言小娘掉入水中,、侍卫们碍于男女有别不便去救,便—— 她话音未落,顾彦昭便向池塘走去。 牛马的命真不是命,她都快淹死了,他们还有心思浓情蜜意。 言望舒咬着牙,挺着双腿的疼痛向岸边划去,内心悲凉。若不是她会水,只怕要命丧于此了。 噗通—— 忽然一声重物落水之声,众人皆惊讶不已。 王爷,当心啊! 岸边接二连三响起惊呼,竟是顾彦昭跳入水中。 江雅亭妒忌地攥紧双手,责备地看向如月,后者清楚是自己将顾彦昭引来,恐慌地低下头。 啊他亲自救吗 言望舒做梦也没有想到顾彦昭会为了救自己而下水,本还想游回去,但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用岂不是浪费这些人的苦心。 救命...... 她直接放弃挣扎,任由身体向下沉,将要完全沉入水中时,被一股大力拉进宽阔的胸膛里。 拉住本王。顾彦昭沉声叮嘱,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言望舒索性装到底,无力地松开他的手,水灵灵地晕了过去。 就给他机会让他好人做到底,大救特救。 言望舒顾彦昭垂首见她无力地下沉,眉间紧锁,心底爬上几分他自己尚未察觉的紧张感。 一手撑住她的头,另一手托着她的腰,顺势将她公主抱抱起来。 他缓步走向池塘边,周围人阵阵惊呼。 陈怜月狠毒的目光逐渐收起来,隐入众人之中,心里却开始懊悔,适才似乎被那贱人看到她的脸...... 英雄救美的戏码在何时都是一桩美事,周围人皆议论纷纷。 江雅亭仿若僵硬在岸边,甚至顾不上伪装,全然是不可置信。 他竟为了救这贱人亲自跳入水中,竟抱着这贱人出来,他不是对她全然不关心吗,怎么突然这么在意她的死活了 莫非是被她的美色所诱惑,对她动心了,还是因为前几次的事情不再全然信任自己,所以故意救她 江雅亭与顾彦昭成亲许久,第一次体会这么清楚的危机感,仿佛眼前的男人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与顾彦昭对视的瞬间,江雅亭有种被看穿的心虚感,却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快步上前,关心地询问:王爷,言小娘如何了 应是无碍。顾彦昭只淡淡回应,便大步走向众人,大声呵斥,传府医! 这般大的动静亦将长公主惊动,长公主来时便见他抱着言望舒,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第95章 第95章 长公主快步上前,吩咐婢女:快命人将屏风拿来,将此处围起来,万不可让外男靠近,免得污了言小娘名声。 她环视众,上位者的威慑力令在场之人皆噤声。 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本公主定会调查清楚。调查出结果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长公主府。 长公主放下话便转身同去安置言望舒。 众人皆心惊,莫非这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胆敢暗害王府的人 言望舒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偷偷微睁开眼睛看他,男人冰冷如刀削的面孔近在眼前,虽冷漠,却实在俊美。 不愧是当男主的人,啧啧,这剑眉星目,这高 挺的鼻梁,这细腻的皮肤,女主也吃得太好了吧。 不过若是她可以攻略成功,这不是就是...... 言望舒在心里嘻嘻地笑着,缓缓合上眼睛。 女子长发松散,湿发沾在脸上,衬得小脸苍白得可怕,如雨后的樱花,娇弱美丽。双目紧闭,眉间不安地微蹙,嫣 红的唇微张,湿过后娇艳欲滴。 顾彦昭敛眸,眸底深了几分,将人放在椅子上。 下人迅速用屏风将此处围成半圆,隔绝男宾方向,一众人围住另一侧,皆在等她醒来。 言望舒感受到众人目光,在众目睽睽下装不下去了,轻咳几声,吐出口水,也悠然转醒。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待看见远处躲着之人,害怕地抱紧双腿,又因冷得厉害而微微发抖,牙齿打颤。 想起受这无妄之灾就委屈,也是真的哭出来了,小声抽泣。 她本便生的倾城倾国,绝美的小脸挂着泪珠,鸦睫如蝶翼微微颤动,双眸水汽氤氲,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瞧她这害怕的模样,在场之人皆可、看出几分端倪。 长公主先询问起她:你莫怕,此处是公主府,本公主决不允许有人在府中行暗害之事。你且将你所见如实说出,自有本公主为你做主。 原本还没考虑好以何理由拉拢她,眼下倒是好机会。 言望舒看了眼王爷,又看了眼江雅亭,后者面色微僵,生怕她将自己所做之事一并说出,便先发制人:都是本王妃不好,手帕掉入池塘才让言小娘去捡,本以为那手帕就在池塘边应当无事,不料害得言小娘落水。 本王妃本欲去救,却力气太小了没有拉住言小娘。 若是如此便是言望舒自己不察才落水,与她无关。 她是衡王妃,使唤妾室去捡个东西本是无错,要怪也只能怪这妾室太蠢笨。 顾彦昭自是不会在外有损她的颜面,语气冷漠:既然是她自己不小心,便与你无关。 与她无关便罢了,背后下黑手的人却不能就这么躲过去。 言望舒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抽嗒嗒的:是,是妾不小心,可妾是被人推下水的,王妃来救妾是好意,却险些也掉入池塘。幸好王妃没掉进来,否则以王妃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这么凉的水。 若她妾室的身份不够让人重视,也不够让顾彦昭紧张,那便引到江雅亭身上。 只要顾彦昭想到差点死了的人是江雅亭,便不会再不放在心上。 第96章 第96章 江雅亭眼睛微眯,眼底一片狠毒。好个贱人,本来息事宁人便可作罢,她偏要将事情闹大。 周围人窃窃私语,顾彦昭脸色阴沉。 长公主身为东家,自是要为其说话,低声询问:你可看见是何人推了你 陈怜月听闻此言,惊恐地低下头,心里害怕逐渐扩大,恨不能当场离开。 却又侥幸地想着这贱人只是妾室,应当王府也不会太重视。 言望舒抬起头,小脸挂满泪水,看向陈怜月的方向,委屈巴巴地:是陈怜月,妾看见是她推的妾。便是、是对妾有所不满,打骂皆可,为何要推妾。 若非王爷来得及时,我、我......我知道我只是妾室,淹死也不会有人在意......呜呜呜。 言望舒小声哭着,抽泣着说不清话,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她竟将陈怜月指名道姓说出,众人皆看向陈怜月,离她近的人自动拉开距离,生怕被波及。 顾彦昭脸色阴沉可怕,锐利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滚过来。 他雷霆之怒,众人皆不敢大声。 陈怜月不得已走上前,尽管很害怕惹怒他,但也不甘愿跪一个妾室,故作镇定地解释:王爷,民女只是不小心,并没有想到会让言小娘掉入池塘。 若不是她没用,怎么可能轻轻推以下就掉进去。 不小心顾彦昭重复她的话,似在考虑此言的可信度,轻蔑地勾起唇角,姓陈,是尚书府的千金尚书府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句话直中命门,轻易便将陈怜月击溃。 言下之意便是这已经不是她们两个女子之间的恩怨,而是王府与尚书府的博弈。 尚书府怎比得过王府势大,若让她爹知道她在外面惹怒王爷,她回家必定有重罚等着。 陈怜月这才知道害怕,慌忙地跪地,声音发抖:王爷,此事都是民女不小心所导致,差点酿成祸事,您要怪便怪民女一人,与尚书府无关! 长公主在旁不表态,涉及到立场之事,她宁愿少说。 还得是你会抓关键! 言望舒怎的没有想到将事情闹得再大些,将尚书府拉下水,看陈怜月还怎么敢嘴硬。 无关 顾彦昭睥她一眼,全然是权势强大者看待弱小之辈的轻蔑与不屑,声音含带怒意:今日可到场之女眷,哪位不是因着家中势力方可入内,在外代表的便是各家的脸面与尊严,陈小姐却说你所做的事与尚书府无关,这是何意 这话却是没错,若不是各家中有势力,怎能来到长公主府,有机会在此攀比。 陈怜月语塞,慌乱得不知如何回答:民女是说、是说...... 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该说的时候不说了。 言望舒有种仗势欺人的暗爽,朝她挑眉示威,转瞬便是一脸委屈,发挥茶艺。 第97章 第97章 王爷说的是,纵使妾在王府身份低微,可出门在外便是王府之人,代表王府颜面,妾受委屈不算什么,可王府颜面不能有损。 这话是顺着顾彦昭的意思所说,也不算是出头。 长公主却多留意她一眼,神色略微玩味。 你这个贱人!陈怜月本便憋着怒火,又气又怕,再被她嘲笑,怒极之下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慌忙找补,王爷,民女不是那个意思,民女口不择言才说错话,求王爷饶恕民女。 蠢得要死。 江雅亭只庆幸自己是引 诱陈怜月动手,而非与她谋划,否则此刻定已经被和盘托出。 顾彦昭身为衡王,威严不容挑衅,沉声道:既然你嘴巴不听使唤了,想必也说不清楚话,本王便与尚书分说。 不,民女这张嘴就是欠打,不必王爷动手,民女自己教训。 陈怜月用力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诚惶诚恐地跪到他身前磕头求饶:求王爷别去找家父,一切都是民女的错,民女不该对王府不敬,千错万错都是民女一人的错,民女愿意一人承担! 她边说边磕头,没有磕几下,额头便红了一片。 你何止冒犯衡王府,你还害王府妾室险些丧命,若非言小娘等到了王爷来救,造成什么后果你可是能承担得起 长公主适时地帮忙说话,言望舒有些意外,按理来说此事发生在长公主府,无论是否与长公主有关,都应该将事情快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对,怎的会帮她说话。 陈怜月这才恍然大悟,若是言望舒能够原谅她,或许衡王还不至于这般恼怒。 可让她向这贱人认错,真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全是拜这贱人所赐! 她几乎咬碎了牙,羞愤交加,脸色涨红,十分不情愿地开口: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嫉妒言小娘的才华,才暗下毒手,差点酿成大错,只求言小娘饶了我这回,替我向王爷求求情吧。 家父向来管教严格,若让家父知道今日之事,必定容不下我了。 认错时声音小得跟苍蝇似的,说起后果却抬高了音量。她不服,这贱人不是没死吗,至于闹到那么大吗。 道德绑架谁呢,她没得这玩意。 言望舒用力掐自己一把,逼出泪水,小声抽泣:可是若我今日淹死在长公主府,会有人发现我是被你推下去的吗,还是会当成一场意外便将我草草埋了。 她没死是她自己命大,老天不收,若她真的死了,谁会承担责任,会有人给她抵命吗,当然是不可能。 饶恕凭什么让她饶恕。 陈怜月没想到她当众竟敢得理不饶人,一时语塞,跪爬到江雅亭脚下,苦苦哀求:王妃娘娘,我知道您心地纯善,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责罚。求您帮我劝劝王爷和言小娘,他们怎么怪我都可以,只求别告诉家父,求求你了。 她边说边磕头,额头磕破,血肉模糊,发钗掉落,头发也散落几缕,好生狼狈。 江雅亭素来有温婉纯善的美名在外,被她这话架住,心下愤怒,想坐视不理却不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去劝王爷,难免落了他的颜面,只能去劝言望舒。 她缓步走到言望舒面前,温声道:言小娘受惊了,此事尚书府定要给你补偿,本王妃回去也会派人对你悉心照料。只是陈小姐害你落水,其中是不是有何误会让你们二人结怨。 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妨今日将话说开,消除误会,陈小姐必定会记着你的宽宏大量,日后多多与你交善。 第98章 第98章 她没能将这贱人将自己推入水里已然够气愤,现下还要当说客,心里又怒又烦躁。 误会 差点被淹死的不是你,你当然能轻轻放下。 言望舒心里冷笑,在府里窝囊就算了,出门在外凭什么还要她委曲求全。 她委屈无助地耸着肩,眼睑微垂,眼中含泪:事关王府颜面,妾不敢定夺,但凭王爷做主。 这口气若能忍下去,竟他是个忍者。 她不肯松口,江雅亭在众目睽睽下没有劝动她,只觉得颜面被她扫光,脸上发热,心里怪她小题大作。 又没有真的害到她,她还真把自己当成 人物了,得理不饶人。 陈怜月便只能亲自去求她,跪到她面前,拉着她衣袖,卑微地祈求:都是我不好,害你溺水,你有气怎么撒气都可以,我绝无怨言,求求你原谅我这次,我真的是无心之失。求你帮我劝劝王爷,别去找我父亲。 她跪地磕头,姿态卑微到泥土里,嘴里不断说着求饶的话语。 从入府时的冷嘲热讽到现在的卑微求饶,这般转变皆是她咎由自取。 卖惨谁有牛马会卖,不用装就已经够惨了。 言望舒害怕地后退,圆润的眸闪烁冷光,神色惊慌,语气亦是慌乱:你别过来! 她边说边躲,如受惊地小白 兔,害怕再受伤害。 陈怜月愣在原地,还想再靠近她,却让她怕得更厉害。 够了!顾彦昭耐心耗尽,命人将陈怜月拉开,此事本王会亲自去尚书府,问陈尚书是如何教育女儿。 他周身散发不可抗拒地压迫感,令陈怜月怕得噤声。 事情落定,众人皆不敢再围在此处。 言望舒浑身湿透,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这不是装的,她是真冷:王爷可否允许妾换身干爽的衣裳再回宴会 不仅是她,顾彦昭为救她也是浑身湿透,也需要换身衣裳。 顾彦昭沉着脸看她,锐利的目光仿若刺进她内心,后者被看得心虚,索性再缩了缩。 她的确是利用王府的名声为自己出气,可她若轻易原谅陈怜月,王府也面上无光。 回府。冰冷的声音从男人喉间滚落,旋即他大步离去。 言望舒浑身还湿哒哒的,襦裙紧紧贴在身上,别说走了,便是站起来也不方便,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出府。 第99章 第99章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走到她身边,向她示好:言小娘请随老奴来,长公主为您准备了更换的衣裳。 言望舒微愣,长公主准备衣裳在她意料之外,适才也有替她说话,她不认为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但当务之急她还需要换衣裳,便没有表现出异样,换好衣裳便匆匆出府,却见顾彦昭二人已经先走了,只剩下她乘坐的那辆马车。 言望舒上车后一路颠簸,下车时脑子晕乎乎的,走起路来脚步虚浮,身子发冷。 姨娘回来了,奴婢见您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秋霞适才便听到消息他们已经回府,便在葳蕤院门口等她回来。 言望舒双颊红晕,红唇苍白,声音也有气无力:被人推进池塘了,大抵是受了风寒,你按我说的方子去抓药,回来煎好帮我端来。 还好她会医术可以给自己开方子,否则等府里有人想起她,恐怕她都凉了。 您先躺下,我去端姜汤来。秋霞手脚麻利地为她铺好床,便将旁边放着的汤壶打开,盛好姜汤端来,奴婢服侍您用姜汤。 费那事。言望舒将碗端来,大口地喝下去,姜汤下肚,胃里暖融融的,人也舒服几分。 她缩在被窝里,给她点赞:不错啊,这姜汤准备得及时,府里是不是都知道我差点淹死了 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不过她也没有轻易放过陈怜月,算是能找补回来点。 秋霞将汤碗放来,守在床边:奴婢不敢受姨娘夸赞,姜汤是王爷差人送来,特意嘱咐等姨娘回来要让姨娘喝下去,为姨娘驱驱寒。 这里面自然有她美言的成分,但姜汤确实是王爷送来。 嗯。言望舒脑子有些迷糊,应一声便合上眼睛,待反应过来又鲤鱼打挺地坐起来,你说是谁送来的姜汤 她没听错吧 王爷啊,王爷一回来便让人准备,煮好便送回来了。怎么了姨娘秋霞被她吓了一跳。 还真是顾彦昭。 他怎么会好心为她送姜汤 言望舒想起他奋不顾身地跳下池塘救她,公主抱将她抱上岸边,允许她紧靠在他怀里...... 莫名地脸颊更烫了。 她摸摸烫手的小脸,连忙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圆润的眼睛,语气略微不自在:我脸这么热一定是烧得不轻,你快些去抓药煎药,我先眯一会。 秋霞应声便向外走,迎面看见顾彦昭,条件反射地行礼,却被他拦下,只默不作声地离开。 言望舒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是顾彦昭跳进池塘救她的画面,挥之不去。 听见脚步声传来,心底愈发烦躁,声音有些气闷:不用管我,你先去煎药吧,我发烧了要喝药。 房间寂静,没有人回应。 片刻,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便发烧了 第100章 第100章 言望舒浑身一激灵,脑海里正想着他,他便出现在眼前,搞得她有些害羞,甚至忘了向他行礼,顺势应下来:应当是那池塘的水太凉,妾身子弱便染上风寒,是妾不中用。 还这便发烧了,咋的,谁规定掉进池塘里不能发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得言望舒回头看他,见他只是在旁边坐下,松了口气。 顾彦昭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语气意味深长:本王见你在王府有勇有谋,头脑清醒,不像是会生病的样子。 有勇有谋,他果然看出她是在借着王府的势报复陈怜月了。 言望舒心虚得很,但也绝口不认:妾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妾若当真存心为自己好,便不会被人在背后暗算,差点命丧黄泉。 在他审视且锐利的目光下,她的伪装皆是徒劳。 言望舒认为这也不是严重的事情,便借着生病弱势,委屈地承认:她差点害妾没有机会完成任务,妾心中自然有气。而且妾在外代表王府的颜面,不能太好欺负了。 她转过身来,朝他眨眨眼,圆润的眸点点狡黠,笑嘻嘻地道:王爷为妾准备姜汤,定是不怪妾,妾便知道王爷胸襟宽广,不会与小女子一般计较,妾谢过王爷。 现在的她与平时谨小慎微的样子判若两人,小白 兔般灵动可爱,有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顾彦昭先前便看过她谄媚的样子,现下也只是当做她在讨好自己,对她故作可爱的样子不屑一顾:本王只是不想你生病后传染本王,影响正事,你在美什么 美什么 她能美什么 言望舒被他说得愣住,很快便回过神来,笑容不改,语气谄媚:妾也不想生病传染王爷,所以妾得好好养身体,这两日还请王爷先住在别处,等妾身体好了定会尽心服侍王爷。 别的都是假的,只有放假是真的。 比如妾现在便在发烧,王爷当心过了风寒给您,建议您与妾远些。 风寒不假,暂时不想听他的直男发言也不假。 顾彦昭几乎看穿她的小心思,却也站起来,冷眼看向她,警告的声音响起:以后收起你的小心机,在外本王自会顾及王府颜面不会让你有闪失,但你若拿本王的顾念当刀用,便休怪本王秋后算账。 似乎在说他在王府时便已经看穿她的心机,借着王府的幌子来报复陈怜月,只是碍于当时在外面,不方便戳穿她。 他对算计他的人零容忍,无论是何种情况。 还收起小心机~ 若你知道你心心爱爱的人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还能说出这么有气势的话吗。 言望舒甚至有些期待江雅亭掉马。 恭恭敬敬地送走他,言望舒躺在床上回想书中此时的情节,却没有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傍晚时,果然顾彦昭没有过来,言望舒身体已经好了,悠闲地在窗户边看书,只是想到明日早上还要向江雅亭请安,便莫名地烦躁。 若她当真病了,是不是就不用请安了 言望舒嘴角逐渐上扬,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