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娇青梅~》 第一章 1 草环为誓,槐树下的童年 江南小城的夏日,总是被蝉鸣和老槐树的浓荫切割成碎片。楚言第一次记住易欢,是在他五岁那年。 那天,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小背心,蹲在两家共用的小院里,费力地想把一颗滚进石缝的玻璃弹珠抠出来。小脸上沾着泥,急得快要哭了。 笨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楚言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女孩,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刚摘的、带着露水的栀子花。她有着一双极亮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泉水,皮肤白得像瓷娃娃,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家境很好的孩子。 这就是易欢,他父母口中老易家那个可爱的女儿,也是他未来十几年都无法摆脱的存在。 易欢没等他反应,就蹲下来,用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松松就把弹珠夹了出来,递到他面前,小鼻子微微一哼:给你,楚言,你真笨。 楚言接过弹珠,脸颊通红,不是因为羞,是因为气。他小声嘟囔:你才笨…… 你说什么易欢瞪他。 没……没什么。楚言立刻怂了。他知道,这个叫易欢的小姑娘,虽然比他小几个月,气势却总能压他一头。 从那天起,两个孩子就像被无形的线绑在了一起。楚言的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父母勤恳老实;易欢的家则富裕得多,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温柔美丽。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相处。 楚言性子一板一眼,做事认死理,像头小犟驴。比如玩积木,他一定要搭得方方正正,歪了一点都要推倒重来;而易欢则天马行空,喜欢把积木堆成各种奇怪的形状,然后拉着楚言欣赏:楚哥哥,你看,这是城堡! 楚言会皱着眉,认真地指出:城堡的塔不是这样的,应该…… 哎呀,楚哥哥你真无趣!易欢会假装生气地打断他,但眼里却带着笑意。她喜欢看楚言那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觉得特别有意思。 老槐树是他们的乐园。春天摘槐花吃,夏天在树荫下乘凉、玩过家家,秋天收集落叶,冬天则在树下堆雪人。 那年秋天,树叶金黄,落了一地。易欢突发奇想,要玩结婚的过家家。 楚哥哥,你当新郎,我当新娘!她从口袋里掏出几根柔韧的狗尾巴草,坐在树根上,小手灵活地编着。 楚言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过家家不好玩。 好玩!易欢不容置疑,快点,新郎要给新娘戴戒指的! 楚言看着她专注编草环的样子,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着。他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诺,给你!易欢很快编好了两个歪歪扭扭的草戒指,先给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然后把另一个递给楚言,你戴上! 楚言接过那个粗糙的草环,触手带着植物的微凉和韧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学着易欢的样子,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嘻嘻,易欢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凑近楚言,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楚哥哥,你说,等我们长大了,你会不会真的娶我呀就像这样,给我戴真正的戒指,很大很亮的那种! 楚言的心跳有点快,他看着易欢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他的影子。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用他那惯有的、带着点倔强的语气,重重地点了点头:会!我以后一定努力,赚很多钱,给你买大戒指,娶你! 这是一个五岁男孩对一个四岁女孩的承诺,用最朴素的草环,和最真挚的、未经世事污染的决心。 易欢开心地抱住了他的胳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许变! 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这个幼稚却沉重的约定。那时的楚言,只觉得易欢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活泼的小姑娘,他愿意为她去努力,去实现那个模糊的娶她的梦想。他不知道,这个约定,会在未来以怎样扭曲的方式,缠绕他的一生。而易欢,也在那一刻,把楚哥哥这三个字,刻进了自己逐渐成型的世界观里——他是她的,只能是她的,从童年到未来,永远。 2 骤雨惊梦,裂痕初现的青春 时间是最公平的雕刻师,也是最残忍的橡皮擦。它让楚言出落得愈发清秀,眉眼间带着一股认真劲儿,虽然家境依旧普通,但他凭借着那股犟驴般的努力,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而易欢,则长成了真正的沉鱼落雁,皮肤白皙,身材窈窕,笑起来时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加上优越的家境和得体的谈吐,成了街坊邻里口中津津乐道的别人家的孩子。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潜藏着汹涌的暗流。 高二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像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易欢原本无波的生活。 楚言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察觉到易欢不对劲的。他像往常一样去叫她一起去图书馆,敲了半天门,才看到易欢开了门。 眼前的易欢,让楚言吓了一跳。她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往日里亮晶晶的神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 易欢,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楚言关切地问。 易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疲惫,有怨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但很快,那脆弱就被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起来。 关你什么事。她的声音很冷淡,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楚言愣住了。这不像平时那个会跟他撒娇、会欺负他的易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我说了关你什么事!易欢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神里带着怒意,楚言,你很烦你知道吗没事别来烦我!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楚言堵在了门外。 楚言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他隐约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他才从父母口中得知,易欢的父亲出轨了,和她母亲正在闹离婚。 那个曾经看似完美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 从那以后,易欢变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找楚言,即使在学校遇见,也常常是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地走过。偶尔楚言鼓起勇气跟她说话,换来的也往往是不耐烦的回应,或者是刻意的刁难。 楚言,这道数学题你讲的方法太笨了,老师都不是这么讲的。她会在楚言给同学讲题时,冷冷地插一句。 楚言,你的校服怎么总是皱巴巴的,跟个难民似的。她会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楚言,你离我远点,身上一股穷酸味。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楚言的心上。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会变成现在这样。他试图理解易欢的痛苦,想安慰她,但每次靠近,都会被她用更尖锐的话语刺回来。 他看到易欢和班里的其他男生说笑,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困惑。为什么她对别人可以笑,却唯独对他如此刻薄 一次,班里组织小组讨论,楚言和一个女生分到了一组,两人因为一道题争论得有点热烈,声音稍微大了些。楚言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易欢,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讨论结束后,那个女生笑着拍了拍楚言的肩膀,说了句谢啦,楚言。 就在这时,易欢恰好从旁边走过,手里端着一杯水,不小心就泼在了楚言的课本上。 易欢眼神扫过那个女生,带着明显的敌意,然后又落回楚言身上,语气嘲讽,走路不长眼睛,活该。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楚言和那个女生面面相觑,楚言看着自己湿透的课本,以及易欢决绝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愤怒涌了上来。 易欢!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易欢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走得更快了。 从那以后,楚言渐渐明白了,易欢对他的刁难,似乎和他与其他异性的接触有关。他越是想靠近,她就越是推开;他越是和别人正常交往,她就越是表现得傲娇和冷漠。 楚言感到疲惫。他不喜欢这种猜来猜去、动辄得咎的相处模式。他的性格本就一板一眼,不擅长处理复杂的情绪。既然易欢不想理他,那他就离她远点吧。 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刷题、背书、参加竞赛,用努力来填补内心的失落和困惑。他像一头埋头拉车的犟驴,只看前方的路,试图用成绩的提升来证明自己,也试图借此远离那个让他感到窒息的易欢。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易欢看似傲娇的刁难和楚言主动的远离中,被越拉越远。曾经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变成了校园里最熟悉的陌生人。楚言不知道,易欢那些伤人的话语和冷漠的态度背后,是怎样翻涌的恐惧和占有欲。她看到楚言和别的女生说话,就像看到父亲背叛母亲一样,内心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慌,只能用这种扭曲的方式,来确认楚言是否还属于她,却没想到,这样做的结果,是把楚言推得更远。 3 阴影随行,失控的监视网络 高考结束,楚言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城一所不错的大学,专业是他一直向往的计算机。易欢则因为家庭变故后成绩有所下滑,但凭借着优渥的家境和不错的底子,也考入了同一座城市的另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金融。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楚言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逃离那个充满压抑和困惑的小城,开始新的生活。他甚至有些庆幸,和易欢不在同一所学校,也许时间和距离,能让一切都慢慢淡去。 然而,他错了。 进入大学,楚言依旧是那个认真努力的楚言。他泡图书馆,参加社团,积极参与各种项目和比赛,努力提升自己,为未来的就业做准备。他性格虽然有些一板一眼,但为人正直、做事踏实,也渐渐有了新的朋友,包括一些相处融洽的女同学。 就在他以为生活步入正轨时,一些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 他偶尔会收到一些匿名的邮件,内容大多是关于他的日常:今天你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看书,看了两个小时。你和计算机系的李雪一起去食堂吃饭了,她好像对你有意思。 楚言起初以为是恶作剧,没太在意。但渐渐地,这些监视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让他毛骨悚然。 有一次,他和一个同社团的女生排练完节目,女生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的褶皱,这个细微的动作,第二天就被匿名地以嘲讽的语气,发在了他的社交账号私信里。 data-faype=pay_tag> 他开始留意身边的人,却找不到任何线索。直到有一次,他在教学楼的拐角,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易欢。 她穿着时尚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正拿着手机,似乎在拍照。看到楚言望过来,她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快步离开。 楚言的心猛地一沉。易欢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另一所大学吗 他追了上去,喊住她:易欢! 易欢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疏离的微笑:楚言好巧,我来这边找个朋友。 找朋友楚言看着她,你知道我在这里 嗯,易欢点点头,语气平淡,你高中同学说的,说你在这栋楼参加什么比赛。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楚言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想起那些匿名信息,想起易欢高中时那些奇怪的举动,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那些监视,难道是易欢做的 从那以后,楚言开始刻意避开易欢。但他发现,无论他走到哪里,似乎都能偶遇她。他去图书馆,她会恰巧也在;他去参加讲座,她会碰巧坐在不远处;甚至他和朋友去校外聚餐,都能在餐厅里看到她的身影。 她不再像高中时那样直接刁难他,而是用一种更隐蔽、更让人窒息的方式存在于他的生活中。她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他和其他异性接触的场合,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直到对方感到不适离开;她会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他的课程表、社交圈、甚至是他的消费记录。 有一次,楚言的手机丢了,补办了号码后,他发现自己的社交账号被人登录过,浏览记录里全是他和其他同学的互动信息。他立刻修改了密码,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终于确定,那个无处不在的监视者,就是易欢。 他找到易欢,第一次如此严肃地和她对峙:易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监视我 易欢坐在咖啡馆里,慢条斯理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听到他的话,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无辜:楚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了!楚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那些匿名信息,我的手机……是不是都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 易欢的眼神暗了暗,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语气变得冰冷:楚言,我只是关心你。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怕你被骗。那个李雪,还有那个社团的女生,她们接近你,不都是因为你成绩好,想利用你吗 你胡说!楚言气得发抖,她们是我的朋友,正常的朋友!易欢,你这样很可怕,你知道吗 可怕易欢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偏执和疯狂,我可怕楚哥哥,你忘了小时候的约定了吗你说过你会娶我的!你现在跟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占有欲和嫉妒:我不准你跟她们说话!不准你看她们!楚言,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楚言被她眼中的疯狂吓到了,连连后退。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易欢吗那个曾经笑靥如花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终于明白,高中时的傲娇和刁难,只是冰山一角。如今的易欢,内心的病娇倾向已经完全爆发,她的爱,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控制和占有。 从那天起,楚言对易欢产生了深深的畏惧。他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她,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感觉自己像是活在一个透明的囚笼里,一举一动都被那双眼睛注视着。 为了逃离这种窒息的感觉,楚言变得更加努力。他疯狂地参加各种编程比赛、创业大赛,熬夜做项目,拿奖学金,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提升自己上。他觉得,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拥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他才能真正摆脱易欢的控制,去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他越是努力想逃离,易欢眼中的执念就越深。她看着楚言像一头倔强的驴子,拼命地往前跑,想要挣脱她的缰绳,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知道,楚言的努力,是为了离开她。那么,她就必须用更强硬的手段,把他留在身边。监视,仅仅是一个开始。 4 琉璃碎梦,金丝笼中的歧路(上) 【一、淬火的简历与沉默的黑手】 毕业典礼的礼帽抛向空中时,楚言指尖的优秀毕业生证书还带着油墨的温热。阳光透过礼堂高大的彩绘玻璃,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却照不进他眼底深处的阴霾。三个月来,他投出的上百份简历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楚言,恭喜啊!技术大佬还愁没工作同专业的老王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艳羡。楚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他明明以全系第一的成绩毕业,手握国家级编程竞赛的金奖,可面试邀约却寥寥无几,仅有的几次也在终面时莫名碰壁。 一次在知名互联网公司的终面,他清晰地感受到面试官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对方反复翻阅着他的简历,最终却给出技术方向与岗位需求略有偏差的官方说辞。走出写字楼时,楚言无意间听到HR在电话里低语:……对,就是那个楚言,上头打过招呼了……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每次试图深究,线索都会诡异地中断。他不知道,在城市另一端的豪华办公室里,易欢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楚言的求职信息,指尖划过鼠标,轻轻按下屏蔽按钮。她的私人助理站在一旁,低声汇报:易总,楚先生投递的所有重点企业,我们都已通过合作方施加影响,确保他‘自然落选’。 自然落选易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落在桌角一张泛黄的合照上——照片里,五岁的楚言戴着歪扭的草戒指,认真地看着镜头。要让他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是这个世界辜负了他。她拿起钢笔,在一份文件上签下名字,墨水落在纸上,晕开深沉的黑,只有走投无路,他才会回到我身边。 【二、病榻前的契约与沉沦】 父亲的病危通知书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楚言最后的防线。当他冲进急诊室,看到父亲被白色被单覆盖的身体上插满管子,听到母亲压抑的啜泣时,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医生把他拉到一边,语气沉重:急性心肌梗塞,需要立刻搭桥手术,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保守估计三十万…… 三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楚言喘不过气。他摸遍口袋,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那张早已失去意义的优秀毕业生证书。就在他瘫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时,易欢的电话打了进来。 楚言,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叔叔的手术,我已经安排好了。心外科的张主任是我父亲的老同学,手术室和ICU都预留好了。 楚言猛地站起来,声音颤抖:易欢……你…… 我在医院楼下的咖啡馆,易欢打断他,带着你的身份证和学历证明,过来签份协议。 咖啡馆的角落,易欢推过来一份打印整齐的合同。楚言看着技术部高级顾问的职位、年薪五十万的数字,以及最后一条乙方需无条件服从甲方工作安排,任期内不得主动离职的条款,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是…… 你的薪水,足够支付叔叔的所有治疗费用,易欢搅动着面前的蓝山咖啡,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当然,作为‘回报’,你需要在易氏工作至少五年。她顿了顿,补充道,别想着拒绝,现在除了我,没人能救你父亲。 楚言看着合同上甲方:易欢的签名,又想起急诊室里生死未卜的父亲,喉结滚动着,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钢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像是为他自由的灵魂钉上了棺盖。当他签下楚言两个字时,易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是猎物终于入笼的 satisfied。 【三、重逢的学姐与点燃的引线】 易氏集团的办公大楼高耸入云,楚言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只误入金丝笼的麻雀。易欢对他关照有加,亲自带他熟悉环境,向各部门主管介绍:这是楚言,我的……发小,以后在技术部,大家多照顾。 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暧昧,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他埋头工作,试图用代码的逻辑来麻痹神经,却在一周后的部门例会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李雪。 她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站在易欢身边,微笑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新入职的实习生李雪,之前在XX科技做过项目对接,以后请多指教。楚言手中的马克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咖啡溅湿了他的裤脚。 李雪也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走过来,递给他纸巾:楚言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怎么会来这里楚言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记得李雪之前在一家前景很好的初创公司,怎么会突然来易氏做实习生 机缘巧合吧,李雪笑了笑,眼神清澈,听说易氏的技术团队很厉害,想过来学习。 楚言没有注意到,主位上的易欢握着钢笔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她看着李雪自然地帮楚言擦拭裤脚,看着楚言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与……欣喜,一股腥甜的嫉妒猛地冲上喉咙。散会后,她不动声色地对人事主管说:那个叫李雪的实习生,调到后勤部门去。 【四、爆发的前夜与扭曲的温柔】 李雪被调离技术部的那天,楚言第一次冲进了易欢的办公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用力拍在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一地,李雪很有能力,她不该去后勤! 易欢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公司的人事调动,轮得到你过问 她是我的朋友!楚言红着眼睛,你是不是还在监视我是不是你让她找不到好工作,只能来这里做实习生 朋友易欢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重的嘲讽,楚言,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除了我,没有人真心对你好。她站起身,走到楚言面前,伸手想抚摸他的脸颊,却被他猛地躲开。 别碰我!楚言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易欢,你真让我恶心!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穿了易欢最后的伪装。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就砸了过来:恶心我恶心!镇纸擦着楚言的耳边砸在墙上,碎成几片,是!我是恶心!我恶心到为你铺平所有道路,恶心到用我爸的关系救你那个穷鬼爹!楚言,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楚言看着她扭曲的面孔,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他终于明白,高中时的傲娇、大学时的监视,都只是冰山一角。眼前的易欢,早已被偏执和占有欲吞噬,变成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怪物。 你等着,易欢喘着气,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你会后悔的。你会乖乖待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那晚之后,易欢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甚至对楚言多了几分温柔。她会亲自为他准备晚餐,会在他加班时送来温热的牛奶,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楚言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更可怕的深渊在等待着他。他开始偷偷联系以前的同学,试图寻找新的出路,却不知道,易欢早已在他的手机和电脑里植入了监控程序,他的每一次尝试,都像投入蛛网的飞蛾,只会让束缚更加牢固。 5 琉璃碎梦,金丝笼中的歧路(下) 【五、迷迭香与镀金的囚笼】 秋分那天,楚言加班到深夜。易欢像往常一样送来宵夜,托盘里除了三明治和热牛奶,还有一小碟切好的水果。楚哥哥,累了吧快把牛奶喝了。她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眼神却带着异样的炽热。 楚言看着那杯散发着淡淡甜香的牛奶,心中警铃大作。他借口太烫,想等凉一些再喝,却被易欢按住了手:趁热喝,对胃好。她的指尖冰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犹豫间,易欢突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在找机会离开我是不是还在想那个李雪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却让楚言毛骨悚然。他猛地推开她,牛奶杯摔在地上,溅起的白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一幅扭曲的画。 你果然在牛奶里下药!楚言指着她,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易欢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是又怎么样!我不能让你走!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针管,里面是透明的液体,楚哥哥,别逼我…… 楚言转身想跑,却感觉双腿突然发软,眼前开始发黑。他撞翻了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识模糊前,看到易欢蹲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是近乎虔诚的呢喃:别怕,我们回家……回我们真正的家…… 再次醒来时,楚言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布置得如同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却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天花板上模拟着蓝天白云的灯光。他的手腕被柔软的皮质束缚带固定在床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迷迭香和易欢常用的香水味。 楚哥哥,你醒了易欢穿着蕾丝睡裙,端着一碗燕窝走进来,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楚言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绝望:易欢,你这是非法囚禁!你会坐牢的! 坐牢易欢轻笑一声,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的眼神变得痴迷,你看,我把这里布置得多好,有你喜欢的书,有最新的电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六、腹中的秘密与绝望的逃离】 日子在囚禁中一天天过去。易欢每天按时给他送饭、擦身,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起居,却从不解开他的束缚。她会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讲述他们儿时的趣事,会拿出平板电脑,给他看她精心挑选的婚纱和婴儿房设计图。 楚哥哥,你看这个婴儿床,是意大利进口的,上面还可以挂旋转木马。她指着屏幕,眼神里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楚言别过脸,不愿看她。直到有一天,易欢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楚哥哥,你感觉到了吗宝宝在动呢。 楚言如遭雷击,猛地抽回手:你……你怀孕了 是啊,易欢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医生说有三个月了。楚哥哥,我们有宝宝了,你以后不能再想着离开了,对不对男人都是有责任感的,你会为了宝宝,留在我身边的,就像小时候说的那样,我们组成一个家。 她的话语像毒蛇,缠绕住楚言的心脏。他看着她眼中疯狂的期待,只觉得一阵反胃。他知道,易欢是真的疯了,她想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捆绑他,来填补她内心的空洞。 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不会爱上你!楚言嘶吼道,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放开你易欢的眼神瞬间变冷,不可能。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从那天起,楚言更加迫切地想要逃离。他假意顺从易欢,不再反抗,甚至会在她谈论孩子时,露出一丝松动的表情。易欢果然放松了警惕,有时会解开他的束缚带,让他在房间里活动。楚言暗中观察着房间的布局,记住了女佣每天送餐的时间和习惯。 机会终于在一个暴雨夜降临。易欢因为孕期不适,提前回房休息,只留下一个新来的、手脚笨拙的女佣看守。楚言假装腹痛难忍,骗得女佣靠近床边。就在她弯腰查看的瞬间,楚言用尽全力,一拳打在她的下巴上,女佣应声倒地。他迅速解开束缚带,撞开虚掩的房门,冲进了外面的走廊。 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颊。他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只能凭着直觉在迷宫般的别墅里狂奔。身后传来易欢凄厉的呼喊:楚言!你回来!别丢下我和宝宝! 【七、雨幕中的诀别与迟来的告白】 楚言冲出别墅大门时,才发现这是一栋位于半山腰的独栋豪宅,周围荒无人烟。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公路通往外界,他沿着湿滑的公路向下跑,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他回头,看到易欢挺着微微隆起的孕肚,穿着单薄的睡裙,在暴雨中跌跌撞撞地追他。她的头发被雨水浇透,贴在脸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爱意。 楚言!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易欢的声音在风雨中颤抖,我不该囚禁你,不该监视你……但我太怕失去你了!从小时候起,你就是我的全部啊! 楚言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易欢苍白的面容,看着她腹部隆起的弧度,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哀。他想起老槐树下那个戴着草戒指的小姑娘,想起她曾经清澈的眼神,如今却被疯狂和不安填满。 欢欢……他艰难地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 一辆疾驰的小轿车从弯道冲了出来,刺眼的车灯划破雨幕,直直地撞向易欢。楚言瞳孔骤缩,撕心裂肺地喊道:小心——! 时间仿佛被拉长。楚言看到易欢回头,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微笑,然后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柏油小路上。雨水瞬间被染红,在她身下汇成一片凄艳的血泊。 楚言疯了一样冲过去,跪在易欢身边,颤抖着抱起她。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腹部的血迹越来越大,温热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双手。 楚哥哥……易欢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半睁着,茫然地看着他,我好像……看到槐树了…… 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楚言的声音哽咽,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去医院,给宝宝看病…… 易欢摇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襟,指尖冰凉:楚哥哥……对不起……我知道……我不正常……她的眼神渐渐涣散,却依旧执着地看着他,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爸爸走了,妈妈也变了……只有你……只有你说过会娶我…… 我知道……我知道……楚言紧紧抱着她,泪水滴在她苍白的脸上,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楚哥哥……易欢的嘴角扯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像极了儿时槐树下的那个午后,草戒指……你还记得吗……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腹部的血迹在雨水中晕开,像一朵盛开的、凄艳的花,伴随着未出世的孩子,一同沉入永恒的黑暗。 6 槐树下的双环,小镇余生 【尾声:槐树下的双环,小镇余生】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楚言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栀子花,站在易欢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眼神清澈,仿佛从未被世间的苦难沾染。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枚精致的铂金钻戒,和一个用狗尾巴草编成的戒指。钻戒是他用第一个月的工资偷偷买的,本想等攒够钱,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郑重地向她求婚,却没想到最终成了陪葬。草戒指是他昨晚连夜编的,手法依旧笨拙,却带着他毕生的悔恨。 他将钻戒轻轻放在墓碑前,又把草戒指套在照片上易欢的指尖位置,轻声说:欢欢,对不起……这枚钻戒,本该在很多年前就给你戴上的。 风吹过老槐树,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忏悔。他想起儿时的约定,想起高中时她冰冷的眼神,想起大学时她疯狂的监视,想起囚笼里她偏执的爱意,最后定格在车祸现场她临终前的告白。 如果有下辈子……楚言哽咽着,捡起一片飘落的槐树叶,夹在墓碑的缝隙里,我会在槐树下等你,哪也不去。 我会给你编最大的草戒指。 我会用这枚钻戒,娶你。 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余晖为老槐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离开时,他没有回头。 后来,楚言卖掉了城市里的房子,回到了那个江南小城。他在镇上当了一名普通的老师,每天过着平淡而规律的生活。他会经常去老槐树下坐坐,有时带着一本书,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树叶飘落。 镇上的人说,楚老师人很好,就是不爱说话,眼神里总带着化不开的忧郁。只有楚言自己知道,在他心底最深的角落,永远住着一个戴着草戒指的小姑娘,和一个无法兑现的、关于爱与救赎的约定。 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曳,仿佛在低语着那个关于草环、关于爱与毁灭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终究在命运的捉弄下,迎来了最惨烈的结局,只留下一枚冰冷的钻戒和一个脆弱的草戒指,在岁月的长河里,诉说着那段被辜负的、痛彻心扉的青梅时光。